《那个奴才,给本宫退下!》 第一章 本宫向来横行 嘉佑元年,仁宗秋围离宫。秋高气爽,各宫娘娘落得清闲自在。青念公主,已故皇后张氏之女,深得帝宠爱。公主恃宠而骄,横行于后宫,众人多是敢怒不敢言。现皇后曹氏却深知公主实乃善良,偏爱之,从未怨责。 这日午后,皇后邀各宫娘娘品茗赏菊。青念坐于旁,环顾四下,冷语道“萧宸妃当真是贵人事忙,想见她一面竟这样难” 皇后端坐着,温语道“青念,母后教过你的,莫论人非”,高贵大方。青念看着皇后,虽不貌美,但其贤德宽容却总能让她反省自己,于是道“母后,儿臣知道了” 赏菊罢,出了皇后宫,宫女香雪瞧着不远处的另一宫女,对青念道“公主,萧宸妃的宫女灵儿” 青念听着,心思一动,便吩咐香雪去叫灵儿过来。待灵儿施过礼,青念便问道“手中是何物?” 灵儿低着眉,轻声道“回公主,这是宸妃娘娘要的宫外琳琅斋的胭脂” 青念哼了一声,从灵儿手中拿过胭脂,不容否定道“这胭脂,本宫给宸妃娘娘送去”,说着便往宸妃宫中去了。灵儿大惊,也不敢拦,只能紧随在青念的身后。萧宸妃坐在宫中,见灵儿追着青念而来,便知青念这是来者不善了。青念看着她,也不行礼,直言道“娘娘这么好的气色,怎么不去品茗赏菊?” 萧宸妃摸了摸发髻,不急不慢道“青念,皇后娘娘都没意见,你又何必多管闲事?” 青念看着这个萧宸妃,纤纤细腰,肌肤胜雪,一双勾人的眼睛可谓千娇百媚。浅浅的酒窝,将她的小脸勾勒得俊俏可人。笑脸盈盈的她,用两三娇滴滴的话语就将仁宗迷得忘乎所以。可青念心中清楚,这个女人很不简单。宸妃的脸上堆满了得意之笑,看得青念十分厌恶,只见她打开了手中的胭脂,将其中的胭脂倒在了萧宸妃的身上,恶狠狠道“本宫不止多管闲事,还横行胡闹。这后宫,向来是本公主说了算” 青念这一举动极快,待宸妃反应过来时,脸上身上无不尽是胭脂。宸妃有仁宗宠爱,哪里受过这般委屈,只见她连忙起身,气愤道“放肆,你实在放肆。你父皇不在宫中,没人护得了你,本宫现在就要打你这个刁蛮公主”,说着已是抬手要打青念。 青念哪里会怕她,一下子就抓住了她的手,笑道“本宫劝你还是收手,不然吃亏的只能是你”,顿了顿,又道“母后贤德,不与你计较,本宫却没那么好心。你能让父皇欢心也就罢了,不然本宫是不会放过你的”,言罢就狠狠地甩开了宸妃的手,扬长而去了。 宸妃素知青念刁蛮任性,今日才知她的可恨。只是她也不是好惹的女人,不然也不会得仁宗专宠。青念蛮横,她却是心肠狠毒。她拂了拂身上的胭脂,一下子就不生气了。后宫日子漫长又无聊,她并不急于一时,总有让青念后悔的一日。 胭脂泼宸妃一事,在后宫传开了,各宫娘娘变得更加忌惮青念了。青念倒是乐得如此,没人与她作对,日子总是快乐的。又过了几日,秋围结束,仁宗深夜回宫。青念本是在宫里做孔明灯的,一听父皇回宫,就把孔明灯扔到一旁,到内阁换衣裳,准备去拜见仁宗了。 香雪陪着她,试了一件又一件,可青念就是不满意。正要发火时,香雪却急忙跑出内阁,随即便大呼道“公主,走水了”,原来那孔明灯翻了,将一旁的纸张点燃,一会儿功夫已是烧了起来。香雪也是闻到了烧焦的味道,才跑了出去。 青念叹了一声,也不好再选了,只能拉着香雪就出了寝殿。她二人刚出来,便有内侍过来扑火了。香雪连忙看向青念,见她无事,才放心道“公主您没事就好” 青念却笑了笑,无谓道“傻丫头,本宫怎么会有事。不过很有意思,一个小小的孔明灯差点就烧了本宫的流华宫” 香雪只能摇了摇头,这个公主当真是天不怕地不怕,还有心思说笑。而青念却想起了自己为父皇作得画还在寝殿内,见火势也不是很大,人就要往火场里去。只是刚要迈步时,她的胳膊却被一人死死地抓住了。青念以为是香雪,回身正要去骂时,却见抓她的人不是香雪,而是一个男人。 青念又看了一眼,那人的衣服分明是内侍省的,原来是个太监。只是这人与其他太监全然不同,只见他身材高大,玉面风仪,一身傲气。有着精致五官的他,俊美地好似从画中走出来一般。双眸中没有其他宫人的小心谨慎,却是无惧与冷漠。但即便是冷着脸,也难掩其身上独特的气质。 青念心中好笑,她堂堂一公主,竟会被一个太监吸引。她不由地甩开那人的手,盛气凌人道“放手,你这个死太监敢拦本公主” 那人依旧冷着脸,直直地看着青念,冷冷道“皇上召见公主殿下” 青念看着他,更生气了。这个太监不向她行礼也就罢了,语气还这么不敬,忍不住气道“本宫现在没空,你先去回禀父皇吧”,说着又准备转身去取画。 可那人又死死地抓住了青念的胳膊,青念这下彻底恼了。而那人却不知进退,拿过一个内侍手中装满了水的水桶,将水狠狠地泼在青念的身上,又冷冷道“公主殿下,这样进火场就没问题了”,说完就离开了。 青念人愣着,一旁的香雪吓得更是不知所以,这么多年来那个人还是第一个敢这么对青念公主殿下的人。过了一会儿,青念才回过神,她看了看自己满身的水,恨得心痒。她也顾不得什么画作了,也不想换身干净的衣裳,就这样湿漉漉地往仁宗的寝宫去了。香雪跟在后面,劝道“公主,先回去换身衣裳,小心着凉” 青念哼了一声,回道“着凉最好了,本宫要那个死太监、臭太监好看”,一身怒气。 香雪见如此,知也劝不住,只好默默地跟着青念。仁宗的寝宫中,卧于龙塌上的仁宗看着浑身是水的青念,大惊道“青念,你这是怎么了?” 青念指了指一旁泼了她一身冷水的那人,委屈道“父皇,是这个该死太监泼的,您要替儿臣做主”,眼中泪盈盈的。 那人处变不惊地立着,毫不避讳地看着青念。只见青念被水打湿的发丝零落地散着,湿了的衣裳紧紧地贴在她的身上,衬得身子格外曼妙。怒嗔的双目却依旧好看,看着他时咬牙切齿的样子更是别具风味。虽年纪尚小,却已是个十足的美人了。青念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连忙走到榻前,怪道“父皇,您看他……” 仁宗笑了起来,随即却猛地咳嗽了起来。青念这才发现仁宗脸色苍白,连忙扶住他,轻抚着他的后背,问道“父皇,您这是怎么了?” 仁宗舒了一口气,回道“秋围的时候被猛兽袭击,幸得彭暮言,彭都知舍身相救”,又咳嗽了两声。 青念看了看那人,才知他叫彭暮言,却不甘道“那赏赐他黄金就好了,怎么能让他做都知呢?” 仁宗又笑了笑,回道“青念,暮言他年轻有为,完全能胜任都知一职”,顿了顿,却责备道“你贵为公主,整日就知游戏胡闹,横行任性,何时能长进些?” 青念低着头,支吾道“父皇,青念才不是父皇您说的那样,最近我已经很用功读书了” 仁宗摇了摇头,对这个女儿算是毫无办法了。她的母亲张氏是仁宗他最心爱的女子,张氏过世,仁宗自然要百般爱护他们的女儿。何况青念乖巧懂事,甚是惹他喜爱。只是这个孩子太过刁蛮任性,无人管得了。这时仁宗突然想起彭暮言救自己时眼中的坚毅英勇,又看了看浑身湿透的青念,突然决定道“彭都知,朕再交代你一个任务。好好管教青念公主,不能再让她任性妄为了” 青念一听,连忙起身,拒绝道“父皇,这个死太监他凭什么能管教我?” 彭暮言始终冷着脸,只是回道“奴才领命” 仁宗满意地笑了笑,却对青念道“青念,你不要任性,这是圣旨。什么时候你长进了,父皇自然不会让彭都知再管教你了” 仁宗对青念一向是宠溺至极,不想此时竟会说出“圣旨”二字,青念知道他是认真的。可一转念,青念也就不是很抵触这件事了。虽然她堂堂一公主要一个死太监来管教,说出去有些难听。但是如此这个死太监就能时常在她身边,到时要怎么折磨他还不都是自己说了算。如此想来,青念竟点头答应了。 仁宗见如此,再高兴不过了。只是他身子实在乏了,便让青念与彭暮言退下了。出了寝宫,青念便叫住了彭暮言。彭暮言停了脚,青念上前,将他身上的斗篷解了下来,自己披了上去。暖和了些,又威胁道“你给本宫等着”,说完便离开了。 彭暮言看着离去的青念,眼中寒意四起。而走远了的青念,则对香雪道“给本宫查这个彭暮言,看他和那个萧宸妃是什么关系”,她不信自己前几日刚泼了萧宸妃一身胭脂,今日这个彭暮言就这么巧泼了自己一身水。 (注:1嘉祐是宋仁宗的第九个和最后一个年号,元年是公元1056年2都知,宋代宦官官名,内侍省高级职务) —— 题外话—— 新人新书,请多多支持!!! 第二章 本宫赏你一巴掌 宸妃寝宫,宫女们在为宸妃上妆,彭暮言则站在一旁不语。宸妃透过铜镜,看着这个沉默的男人,有些心猿意马了。她从未见过有哪个人会将太监服穿得如此气度不凡,镜中的彭暮言虽轮廓有些模糊,却依旧吸引着她。 上妆后,宸妃屏退宫人,只留彭暮言。彭暮言也不看媚态百生的宸妃,依旧冷冷道“宸妃娘娘,你我今后还是要少见面” 宸妃笑了笑,故作伤心道“彭都知未免太过无情了,这么快就要过河拆桥了”,眼中却是情意满满。 彭暮言看了她一眼,当真无情道“你在皇上面前举荐了我,还安排我伴驾秋围,我也给了你想要的,你我已互不相欠” 宸妃脸色一沉,微愠道“你在这后宫孤立无援,你我联手才是你最好的选择” 彭暮言哼了一声,不以为然道“我不需要” 宸妃哑言,却依旧不死心,又道“听说皇上要你管教青念,这个青念刁蛮任性,又对我不敬,你替我好好教训教训她” 彭暮言却不语,已是转身离开了。只是走了几步就停了下来,背对着宸妃道“你别妄想要求我任何事情”,说完就走了。 见惯了仁宗对她百依百顺的宸妃,简直不能忍受彭暮言对她的轻视。她一个人坐了好久,还是无法压制心中的怒火,将手旁的点心推落在地才觉得好受些。不过她心中也盘算好了,她一定要让这个彭暮对她言听计从。 流华宫内,香雪通报道“公主,徐学士来了”,而青念却埋头于兵法中,也不言语。香雪见如此,便出去将徐学士引了进来。那个徐学士见青念在看兵法,不由地笑了起来,问道“公主殿下今日怎么这么好兴致?” 青念这才抬头,看了看这个徐睿大学士,却突然红了脸。白面皓齿的他,脸上挂着浅浅的笑意,眉眼间尽是温柔。那好听的声音中总能听出宠溺,言语间又显丰富学识。今日的徐睿着儒服,峨冠博带,风度翩翩,本就儒雅的他更加斯文有理了。 徐睿见她不语,又笑了笑。青念见他如此,这才回神,嘟着嘴道“哼,兵法读来有用,本公主要那个死太监好看” 徐睿不解,问道“太监,哪个太监?” 青念看了看他,又委屈起来,低头将彭暮言的事告诉了他。徐睿听着,忍不住笑道“如此说来,我倒是要夸这个都知勇气可嘉了,连青念公主也敢欺负” 青念却变了脸,瞪着徐睿不放。徐睿只好无奈地笑了笑,正色道“但是他实在放肆,公主金枝玉叶,怎么能被人欺负。兵法看得好,一定要好好地惩治他”,一本正经。 青念知道徐睿说这话是为了迁就她,但是听着舒服就好,也就不和他计较。青念又看了看他,告诫道“你要我以理服人,我可以做到,但是对这个彭暮言我做不到。日后不管我怎么对他,你都不许插手”,极其严肃。 徐睿点了点头,却也分析道“但是公主也要懂得适可而止,不要让皇上费心” 青念听着,她对徐睿的说教已习以为常了,都是听听就算了。徐睿也深知青念不喜欢他的说教,只好言归正传道“皇上召见我,我就不久留了,公主你继续研读兵法吧” 青念却忍不住笑了起来,她才没有技穷到要靠兵法来对付那个彭暮言,兵法只是用来打发时间的。徐睿见青念笑得开心,也就放心离开了。徐睿走后,青念更无趣了,只好带着香雪出去散心了。还没走到御花园,就见小太监小春、小夏兄弟二人迎面而来。他二人见是青念公主,无不把头低得很低。 青念仔细地瞧了瞧,连忙喊住了二人,问道“小夏,你脸上的伤是宸妃打得?” 小夏依旧低着头,尽量不让别人看到他脸上的伤,故作无谓道“都是些皮外伤,不打紧的” 这兄弟二人忠厚老实,又心善得很,却总是受人欺负。青念倒是很喜欢这两兄弟,能在后宫中有颗善心很不容易,所以总是为他二人打抱不平。听小夏如此说,青念也就了解了,又问道“萧宸妃在哪里?”,极其严肃。 小夏一听,连忙抬头,求道“奴才没事,公主不需为了奴才而与宸妃娘娘有所争论” 青念看着小夏肿着的脸,骂道“混账,她欺负宫人就是她不对,本宫找她理论也是合情合理”,说着也不强求小夏,她自行去找宸妃了。香雪跟在后面,劝道“公主,皇上前两日刚责备了您,您就不要多与宸妃争论了”,满是担心。 青念才不管这些,父皇即便是气她,也不会把她怎样。自从萧宸妃得宠,她就一日也不舒坦。只要一见,言语上就多讥讽,因此两人闹得很僵。御花园内,刘宸妃正俯身摘花,却见青念气汹汹而来,不由地起身。青念上前,也不客气,直言道“是你打得小夏?” 萧宸妃哼了一声,傲慢道“本宫的奴才,想打就打。狗奴才的嘴这么不严,看来要缝起来才好”,大有威胁之意。 青念看着她,呈了口舌之快还不满足,竟还轻蔑地笑了起来。也不言语,只是狠狠地甩了她一巴掌。这一巴掌落在宸妃脸上,声响极大,吓得一旁的宫人皆是乱了手脚。宸妃捂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青念。即便她知道仁宗十分宠爱青念,却也想不到这个青念连她也敢打。而她意外之余,也就无所顾忌了。既然是青念先动的手,那她自有还手的道理。想到这,她不由地笑了笑,对左右道“给本宫抓住她” 身旁的宫人虽忌惮青念,却也不能不理她这个宠妃,只好上前去抓青念。护主心切的香雪虽极力阻拦,却被其他人两三下推倒在一旁。青念却毫无怯意,任人抓住她。她就是要宸妃如此,闹大了她才好发难。可刚被抓住的她就看到彭暮言冷冷地走过,也不理会她们这些人。青念不由转念,连忙叫道“彭暮言,你给本宫站住” 彭暮言又走了两步,停了脚,顿了顿,才舍得缓缓地转过身子。青念见如此,连忙挣脱了宫人,跑到了彭暮言身后。藏好后,要求道“喂,我父皇让你管教我,你也得负责本宫的安危。那个宸妃要打本宫,你给本宫把她打发走了” 彭暮言冷眼回头看了看藏在自己身后的青念,却见她一脸乖巧地也在看着他。而萧宸妃见是彭暮言,也走了过来。彭暮言见如此,只好转头道“宸妃娘娘,公主年少无知,还请您不要见怪”,声音却极冷,全然无求情之意。 宸妃又笑了笑,得意道“本宫自然不会见怪,本宫只想赏她一巴掌” 青念一听,连忙拍了拍彭暮言的肩膀,委屈道“你看,她要打我” 彭暮言却突然眼神一冷,回头狠狠地瞪了青念一眼。本是得逞了的青念正沾沾自喜,突然被彭暮言瞪了这么一眼,竟不敢再得意了。而彭暮言见青念终于安静了,才又去看宸妃,很无情面道“不需娘娘动手,奴才会替您好好管教公主的”,说着也不管宸妃,抓着青念的后衣领,拽着她就离开了。 宸妃看着这两个人,又想起了彭暮言言语中的无情,真是气愤之极。她气彭暮言,不帮助她也就算了,竟然还为青念开脱,这种背叛简直不能饶恕。她攥紧了拳头,强忍了怒火,一脸平静地回宫了。她堂堂一宠妃,怎可失势于宫人前。 而彭暮言拽着青念,毫无温柔。青念一面想挣脱他,一边不服气道“谁年少无知了,你这个死太监,你放开我……”,好不安分。 彭暮言却默而不语,只是满眼寒光。又走了一会儿,他才放开青念,骂道“你给我老实些,我很忙,没空理会你”,主仆倒置。 青念也冷了脸,问道“你这个死太监,怎么这么无礼数?” 彭暮言看着她,面无表情道“你我也算撕破了脸,何必再假情假意。今后只要你不太过分,我就不会管你。你自在,我也轻松” 青念却哼了一声,笑道“你倒也坦诚,也好,省得相看两厌。本宫只问你一件事,那日你泼我一身水,是不是宸妃指使的?” 彭暮言瞪了她一眼,无情道“我只是看你讨厌,才泼你水的。还有,这后宫,我只听皇上一人的”,说着便离开了。 青念听傻了,手捂着心口,倍受打击道“他说本宫讨厌,说本宫讨厌……”,人竟有些消沉了。 香雪扶着她,有些担心,劝道“公主,您不能被他蛊惑了,别忘了您的大事了” 青念看了看她,这才开心,带着香雪就回宫了。回宫坐定后,香雪边为青念摇扇,边道“公主,您不觉得这两日宫里特别安静吗?” 青念摇了摇头,问道“有吗,本宫倒是不觉得?”,饶有兴致地看着香雪。香雪笑了笑,放下扇子,回道“那个彭暮言手段狠辣,又六亲不认,上任没几日就杖责好多宫人。宫人嬉笑偷懒惯了,如今也都闭嘴干活了” 青念嗯了一声,若有所思起来。这个该死的彭暮言,果然和一般的太监不一样。虽然他说不是受了宸妃的指使,但青念却是无法全都相信,她总觉得彭暮言和宸妃关系匪浅。今日之事,宸妃必对彭暮言大有微词。她就要趁此势头,彻底斩断彭暮言与宸妃的关系。想好了这些,青念忍不住笑了起来。彭暮言,本宫是不会放过你的。 第三章 本宫被嫌弃了 因惦念小夏兄弟二人,怕宸妃因她而迁怒于他二人,青念连夜就去见了仁宗。宸妃早些时候就见过了仁宗,御花园一事他已是清楚了。可青念又是委屈,又是撒娇,他也就不好责备了。这个女儿,当真是他的软肋。 青念也知道仁宗不会责怪她的,又求道“父皇,儿臣有一事相求”,很是乖巧。 仁宗叹了一声,无奈道“人你也打了,你还想如何?” 青念哼了哼,嘟嘴道“父皇,谁让她欺负宫人了,她该打。您随便赏赐她点什么,也就安慰她了”,停了停,请求道“小夏兄弟不能再在宸妃宫里,不然日子肯定不好过,请父皇为他二人做主” 仁宗看着她,了解道“你个机灵鬼,你心里一定有了主意,你就说吧” 青念见仁宗看穿了她,不由笑道“父皇,就让他二人去服侍彭暮言吧” 仁宗点了点头,同意道“也好,都知是内侍省要职,也该有人服侍他” 青念见仁宗答应了,心中暗自高兴,如此她的计划就可以顺利进行了。又过了十几日,宸妃的寿辰。内侍省几个月前就张罗准备了,生怕怠慢了皇上的宠妃。仁宗知宸妃因青念而心中有气,又广邀大臣学士入宴,以期博宸妃一笑。 青念起得很早,不喜装扮的她却让香雪为她盛装打扮。香雪看着一脸兴奋的青念,一边为她梳髻,一边不解道“公主,宸妃寿辰,香雪不明白您为何要如此重视?” 青念笑了笑,神秘道“本宫有很多疑惑,今日都要一一解开了,香雪你说能不重视吗?”,又忍不住笑了笑。 香雪看着青念,有些想不起自己有多久没见过这样兴致勃勃的公主了。她更看不明为什么青念会对这个彭暮言有这么大的兴趣,分明这个人对她无礼又放肆。不过见青念能因此不无聊发闷,也就和青念一样开心不已了。 精心打扮后,青念便带着香雪赴宴了。路上青念便见到自己的姐姐盈黛公主正与徐睿谈话,她不由走上前,瞪了徐睿一眼,不客气道“盈黛姐姐,请你离徐学士远些,本宫最讨厌自己的人被别的什么人亲近了”,又冷眼看了看盈黛公主。 盈黛公主那娇艳的脸一下子就暗了下来,怨恨地看着青念。青念也不理会,依旧不正眼瞧她。反而是徐睿觉得尴尬,低声道“青念”,眼中尽是青念不对之意。 青念又瞪了他一眼,哼了一声,就拂袖离开了。徐睿连忙向盈黛公主施礼,就追了上去。青念一脸的不高兴,也不理会徐睿,只是气愤地走着。徐睿追在后面,好不委屈,可他知青念是在乎他,即便委屈也是开心的。他放慢了脚步,由心而发道“公主今日很美” 青念一听,不由转身道“少花言巧语”,不依不饶地。 徐睿只是笑了笑,却满眼温柔地看着她。而这时,一旁有人道“徐睿你也是大胆,连本将军的宝贝妹妹也敢欺负”,却笑盈盈地走了过来。 青念一看,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她的宗实哥哥。赵宗实是青念皇叔的儿子,因仁宗无皇子,所以赵宗实自小就被接入皇宫,由皇后抚养,故与青念很是亲密。只见他身着官服,却有些风尘仆仆,怕是连夜赶了回来。虽笑容可掬,始终难掩满脸的精明。棕色的肤色,不失调兵遣将的将军风范。又满腹经纶,叫人不得不佩服。青念许久不见他,连忙上前挽着他的胳膊,亲切道“宗实哥哥,你可算回来了” 赵宗实又笑了笑,问道“看来我在外的这段日子,青念是受了不少欺负了?” 青念连连点头,委屈道“如今是宸妃猖狂,奴才放肆,徐睿向着外人” 赵宗实忍不住大笑起来,怪道“你这丫头,向来只有你欺负别人。如今还要这般诉苦,当真是要颠倒黑白了” 青念也笑了起来,死不承认道“总之,都是徐睿不好” 徐睿在一旁,见青念如此说,只好认错道“都是臣不好” 赵宗实摇了摇头,无奈道“人人都道大学士如何如何风光,如今看来你徐睿的日子真是苦呀” 青念这才开心,也不觉得理亏,只是掩面而笑了。三人也不再耽误,同行赴宴了。宴厅内,妃嫔于前,百官坐于后,皇上与皇后高坐正中。而缓缓而来的宸妃梳朝天髻,佩花冠,绯红色襦裙华丽非常,衬得人丰满貌美。只见她坐到仁宗另一旁,全然没把皇后放在眼里。青念看着,只觉得好气。但她却安静地出奇,就是不住地偷瞄着彭暮言与宸妃。 起宴后,众人便少了些拘谨,也相互饮酒了。青念坐得离彭暮言很近,只见她举着空酒杯,道“彭都知”,又乖巧地看着彭暮言。 彭暮言看着她,迟疑了一会儿,才端着酒壶上前为青念斟酒了。青念却不言语,只是看着彭暮言明灿灿地笑着,却用余光在看着宸妃。盛装而来的青念,如此风姿绰约,又有着明媚的笑容,彭暮言却连看都不愿看,满眼冷光。 赵宗实坐在对面,看着青念与彭暮言,由心感叹彭暮言的好气魄。而远处的徐睿却有些不好受,虽说不出这两个人哪里不对,可就觉得心中难受。而青念看着面无表情的彭暮言,却毫不在意,因为她的疑惑已经证实了。 乐舞后,青念也就无了兴趣,便离席回宫了。入了夜,她刚卸了妆躺下,却见彭暮言不顾香雪的阻拦闯了进来。青念也不意外,她知道彭暮言会来找她,只是不想是深夜造访。青念坐了起来,冷静道“彭都知还真是毫不避讳呀” 彭暮言冷着脸,厌恶道“你给我安排了两个随从也就罢了,今日宴上又是为了什么?” 青念笑了笑,回道“我只是想确认一下宸妃对你的态度,才好知道小夏兄弟二人在你那是否安全” 彭暮言哼了一声,冷冷道“你是关心那两兄弟,还是要在我身旁安排耳目?” 青念又笑了笑,无辜道“后宫中他兄弟二人最正直善良,即便我想如此,他二人也不会出卖你的” 彭暮言看了看她,有些看不明青念的真正目的,只好道“赵青念,我只说一句,你离我远点”,说着又毫不避讳地看着她。 青念被彭暮言那直直的目光看得有些难为情,却又突然想起自己只着薄衫,脸也红了起来。她连忙环顾四下,那日她拿的彭暮言的斗篷就挂在一旁,慌乱就拿过来遮在胸前,瞪着彭暮言,骂道“你这个该死的太监” 彭暮言却面不改色,嫌弃道“你就不要妄想了,你这种小女孩,我没兴趣”,说完毫不留恋地走了。 青念看着彭暮言的背影,人一下就倒在了榻上。她将脸深深地埋在斗篷里,她觉得自己实在丢脸,竟这样被一个太监嫌弃着。那彭暮言对她做的这些事,就是要他死上十次,也不过分。可她也不是很生气,却在在乎着他的每一言每一语。青念闻着斗篷里好闻的味道,笑着自己。他彭暮言也没什么特别的,不过就是个该死的奴才。 那夜后,青念伤神了好几日,才振作起来。彭暮言越是厌恶讨厌她,她越是要去烦他。那日宴上她看得分明,宸妃不时就会看向彭暮言。宸妃那略显悲伤的眼神,她虽不懂得,却也知道彭暮言对宸妃而言,怕是有些重要。那她就接近彭暮言,她要一石二鸟,让彭暮言不得安生,让宸妃患得患失。 可身在内侍局,彭暮言就算多厌烦青念,也有不得不见的时候。只是他在这后宫还有要事要办,不能因为一个小丫头而坏了全盘计划。他也知道青念毕竟贵为公主,他始终不好做得太过分,所以他才会一再要青念远离他。他要安心留在后宫,就不能与青念过多接触。但仁宗如何会懂得这些,这日又要彭暮言去查看青念的功课。 进了流华宫,彭暮言远远地就见青念与徐睿坐在廊下。他依旧不避讳,径直走了过去,冷冷道“皇上要我查看你的功课” 青念看着他,拒绝道“有徐学士在,还需你这个死太监看”,也不留半点情面。 彭暮言看了一眼徐睿,面无表情道“他是他,我是我”,说着抓着青念的后衣领,便将她往寝殿拽去。 徐睿哪里见过这么一幕,奴才竟这么对主子。待回过神,彭暮言已将青念拽远了,他只能追过去。寝殿内,彭暮言放开了青念,自行坐了下来。青念看着他,彭暮言身上那副高高在上的姿态当真让她奇怪,这实在不是一个太监能拥有的。而徐睿见青念无事,也看向了彭暮言,更看不透这究竟是个怎样的一个人。 待彭暮言认真地看过了青念的功课后,便大摇大摆地出了流华宫。他走后,徐睿便问道“这个都知,到底是什么来头?” 香雪近来是有些怕彭暮言了,心有余悸道“没人知道,突然就冒出来这么一个人” 第四章 要你忠于本宫 青念不语,却也没有半点生气之意。徐睿看着,很是意外。青念向来好胜,没有怕过,也不会听从于任何人。今日这个彭暮言如此大不敬,她竟丝毫不生气,完全不像平日里的青念公主。宴上时的难受,又向徐睿袭了过来。 宸妃宫中,盈黛公主边饮茶,边道“不知那个青念最近是怎么了,竟和太监较起劲了。这丫头同她死去的母妃一样,一身狐媚”,很是不服气。 宸妃浅浅一笑,她如何不知这个不受宠的盈黛公主的苦。可她又不点破,只是挑唆道“还是盈黛你看得清楚,不像你父皇总被蒙蔽,就知道一味地惯着她” 盈黛公主叹了一声,毫无办法道“即便盈黛与娘娘明白,也拿她没有办法,她有父皇这个靠山” 宸妃脸色一冷,随口道“若无青念,公主才是这后宫中唤风唤雨之人”,说完又假装失言,用纤纤手指轻轻遮了遮嘴。 这是说者有心,听者有意,盈黛公主已将宸妃的话听入了心。她虽是姐姐,却被青念压制很久了。青念的流华宫总是人来人往,尽是些趋炎附势的人。而她的宫里却鲜有人来,即便她想见见那些人的嘴脸,也是见不到的。同为公主,她如何能忍受这份屈辱。 刚入秋,丝丝秋风,吹得人格外清爽。青念的月宫仙子风筝却断了线,落在假山上。香雪本要去捡的,不想青念却挽了袖子,自己爬上假山了。香雪在山下,不住地叮嘱着她,生怕她一个不小心从假山上掉了下来。线缠在了枯枝上,青念一边清理,一边让香雪放心。 香雪正抬头看着青念,却见彭暮言与小春、小夏兄弟而来。她行了礼,生怕彭暮言说公主不安分,只好小声地喊青念下来。而彭暮言却不会这么温柔,他抬头看了看青念,不容置疑道“赵青念,你给我下来” 青念见是彭暮言,也不听,定要把风筝拿回去。彭暮言见如此,便让小春上去将青念带下来。小春将线扯断,拿过了风筝,便将青念扶下了假山。下了山的青念,走到了彭暮言面前,不服气道“本宫能自己把风筝拿回来,要你这个死太监多管闲事了” 彭暮言却不语,冷冷看了她一眼便走了。青念还没骂够,见彭暮言就这么一走了之,正要追上去,可小春却低声道“公主,您误会彭都知了” 青念看着小春,问道“误会?” 小春嗯了一声,回道“刚才公主身后的假山藏了一个人,他只要轻轻一推,公主您就会掉下来。彭都知一喊您,那个人就仓皇逃窜了,还不是对您图谋不轨” 青念听着,大是吃惊。这假山附近很少有人,若那个人真得将她推下山,旁人只会当做她是失足坠了下来。如此一来,想害她的人怕是奸计得逞了。她暗吸了一口凉气,有些后怕,却对小春道“误会就误会了,本宫才不要他救”,不肯退让半步。 小春却笑了笑,不再多言,施了礼就离开了。香雪身子有些发抖,愧疚道“香雪该死,刚才竟不知公主如此危险,人还傻傻地站着”,红了眼眶。 青念摇了摇头,宽慰道“是本宫自己大意了,忘了这后宫就是个人吃人的地方”,这也是她小小年纪就懂得与人斗的原因,只有这样才能生存下去。这后宫中她能相信的人少之又少,很难去辨别人与鬼,可青念却有那么一瞬间想去相信彭暮言。 又过了几日,夜里闲来无事,青念一人逛了起来。而彭暮言夜里巡视,很不巧就遇到了青念。彭暮言却不理她,就那么地擦身而过了。青念知上次是自己误会了他,是自己理亏,也该和彭暮言说声谢谢。即便她讨厌着这个该死的太监,可她却是个是非分明的人,该说就要说出来。于是她喊住彭暮言,不情愿道“上次多谢你救了我” 彭暮言还是一贯地面无表情,无情道“皇命在身,不得已而为,我才不会特意去救你” 青念听着,亏得自己还和他道谢,他却还是这么恶言相向。青念忍着怒火,不再理他,只身往前走了。只是夜色太深,才走了两步,就踩了块石头,人一滑,狠狠地摔在了地上。彭暮言站在一旁,只是看着,也不去扶。青念揉了揉膝盖,好不容易站起了身子。她已是忍无可忍了,走到彭暮言面前,攥紧拳头就打在了彭暮言的胸口,骂道“你这个该死的太监” 还不等彭暮言反应过来,却突然下起了大雨,两个人一下子就被淋湿了。彭暮言看了看青念,抓住了她打在自己身上的手,就带着她去找地方避雨了。青念的手被彭暮言那宽厚的手握得很紧,跟在后面的她,看着两个人牵在一起的手愣神。琼华阁内,青念拧着衣服,彭暮言则站在门口看着雨。这雨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彭暮言看累了,就走到青念身旁。两个人坐着,却互不言语。下着雨的秋夜很凉,穿着湿衣服的青念更冷了。 她环抱着双臂,为自己取暖。又过了一会儿,她还是很冷,看了看彭暮言,就忍不住靠近了他。彭暮言看着不断靠近的青念,嫌弃道“你离我远点” 青念瞪着他,毫不退让道“要不是冷,你以为本宫愿意离你这么近呀” 彭暮言哼了一声,冷冷道“都是你自找的,没一刻安分,竟给我惹事” 青念听着,有些不明自己究竟是哪里得罪了他,他要对自己这样严厉。想着想着,人也委屈起来。彭暮言侧目看着她,也知自己刚才的话有些重了。青念那瘦弱的身子冷得发抖,他看着多少有些心疼。他心中暗暗叹了一声,他真是欠这个公主的。于是侧过身子,问道“怎么,不用我给你取暖了?” 青念转过头去看他,却见彭暮言已不似平日里的面无表情,却好似有着若有若无的关切。她正奇怪时,彭暮言却拉着她的胳膊,一下子就把她抱入怀中。青念的脸贴在他的胸口上,人已是有些痴傻了。彭暮言分明就只是个太监,可她就是不争气地脸红了起来。又心中暗骂,彭暮言你这个该死的太监,你不知道这样的拥抱太过亲密嘛。 而彭暮言看着怀中的青念,也不明白自己为何要这样做。总想着要远离这个刁蛮公主,却一次次与她相遇,如今还要这样抱在一起为她取暖。可即便如此,他还是将青念抱得紧紧地,丝毫没有放手的想法。 青念闻着彭暮言身上好闻的味道,她想起了那斗篷,想起了第一次见面自己也是全身都湿透了。她有些想去抱彭暮言,可又觉得那样是不对的。但是有彭暮言在,她已是暖和了起来,身子和心都暖了。两个人就这样抱在一起,直到外面已经没了雨声。 待彭暮言放开了青念,他人又变得面无表情了,彷佛刚才什么也没发生一样。他看了看门口,冷冷道“赵青念你这是得罪了谁,害你一次不够,还要来第二次” 青念一听,连忙看向门口,这才明白彭暮言的意思。原来不知何时,那本是敞开的宫门被人关上了,又或者是锁上了。很快,四面的窗户已是烧了起来。不过因为刚下过雨,火势并没有立马蔓延开来。彭暮言看了看,处变不惊道“走吧,趁着火势不大,我带你从窗户逃出去” 青念却站着不动,认真道“我不走,你先出去,等火势大了,再破门而入” 彭暮言一愣,可随即就想明白了,问道“你不会以为就这一会儿我就会不讨厌你了吧,你要我出去,你不怕我一去不返吗?” 青念却笑了起来,自信道“你这个该死的太监,你人是听命于父皇”,说着用指尖轻轻碰了碰他的胸口,又肯定道“心却是忠于本宫的” 彭暮言想了想,不由地笑了起来。青念第一次见彭暮言笑,才知他的笑容是那么好看,还很温暖。可那笑容却转瞬即逝,只见彭暮言冷了脸,嫌弃道“你还真是大言不惭”,顿了顿,也肯定道“这次就姑且听你的,下不为例”,说着已是走到一扇窗户旁,看了青念一眼,一个纵身撞开了摇摇欲坠的窗户,人就翻了出去。 青念见如此,又坐下来。想着今晚发生的一切,忍不住地笑了起来。虽身陷火海,却没有丁点的畏惧,因为她知道彭暮言会来救她出去。只是她却不愿意承认,她对她口中那该死的太监有着莫名的依赖。可此刻的青念不会去多想,她只想知道幕后害她的人究竟是谁。 今夜她不需多做,只需将计就计,不久就能揪出害她之人。只是这场戏如果没有彭暮言,当真是唱不起来。青念有些感谢这场大雨,感谢这个时候有彭暮言在身边。而出了琼华阁的彭暮言,坐在石阶上只等大火蔓延。只是他想着里面的青念,心就不住地难受,止都止不住。分明就只是个小丫头,却是如此地坚强。 第五章 本宫要杀了他 烧了一会儿,火也就大了起来,浓烟已是呛得青念不住地咳嗽起来。而夜里巡视的宫人也已发现了琼华阁走水,不由连忙地赶去救火。彭暮言听着由远及近的脚步声,便知有人来救火了。他连忙起身,一脚踢开了被烧坏了宫门,冲进了火场。 青念只是吸了浓烟,人却无大碍。但此刻的火已窜到了房梁上,人随时有被砸到的危险。彭暮言快步走到青念身旁,人俯下身子,手在地上蹭了蹭。青念看着彭暮言那满是灰烬的手,不解道“你这是干什么?” 彭暮言却一把将她拽了过来,用手使劲将灰烬蹭到青念的脸上。他也不理青念的反抗,待青念满脸又黑又脏时,他才满意地放手,轻松道“如此才像样子”,言罢就抱起青念,往外面走去。 青念瞪着他,满眼怨念。她虽看不到自己的脸,也知道彭暮言这么做是为了她好,却始终觉得彭暮言是故意的。故意发泄他对自己的不满,故意让她出丑。可她又做不了什么,只能闭起眼,假装在火中受了重伤。 彭暮言抱着青念回了流华宫,宣了御医,又命宫人在流华宫中进进出出,好让外人觉得青念受伤严重。那御医还没见到青念,就被流华宫小太监汪明远给软禁了起来。宫中消息传得很快,不一会儿,仁宗便赶到了流华宫。同行而来的,还有皇后和宸妃。香雪以一句御医禁止外人进入,便将众人隔在了外面。皇后转动着手上念珠,不住地为青念祈福。宸妃却满眼流光,观察着一切。 彭暮言将情况一一告诉了仁宗,便退出了流华宫。仁宗虽坐着不语,却已心急如焚,生怕自己这个宝贝公主性命不保。已是深夜,仁宗被皇后和宸妃好劝,才起驾回寝宫了。众人散去后,青念才敢出声,洗了又洗才将脸上的污垢洗掉了。她看着镜中干净的自己,低声骂道“该死的彭暮言” 香雪虽被告知了实情,却仍心有余悸,弱弱道“香雪是不敢怨彭都知,今夜若不是他在,公主还不知要如何脱险”,顿了顿,跪道“公主您以后出行一定要让香雪陪同,香雪实在后怕”,说着又哭了出来。 青念叹了叹,保证道“好了,香雪你起来吧,今后你就寸步不离本公主吧” 香雪抹了抹眼泪,这才放心。第二日清晨,皇后便带着后宫众人为青念祈福。宸妃看着一脸得意的盈黛公主,也知此事与她有关。虽除掉青念对宸妃有利无害,可她却始终无法安心,总觉得这件事没有那么简单。 午后小夏带人压着两个护军就来到流华宫,对青念说了种种,留下护军,就离开了。青念了解后,就让香雪去她的姐姐们宫中,将她们都请到了流华宫。流华宫内,各位公主低语着,无不对这场火疑惑万分。盈黛公主喝着茶,将香雪叫了过来,真切道“香雪,这钟馗像是得道大师所画,将它放在青念寝宫,驱邪避祸,希望她能尽快好起来”,说着已是从袖口掏出了画像。 香雪接过钟馗像,谢道“公主有心了,老天庇佑,青念公主已是醒了过来” 众公主一听无不哗然,盈黛公主更是脸色一白,故作镇定道“如此甚好,如此甚好,青念真是福大” 而这时从暖阁走出来的青念,问道“盈黛姐姐,你当真是希望我醒过来吗?” 盈黛公主看着毫发未损的青念,心说不好,可她却只能强忍道“姐姐当然是希望青念你平安无事” 青念却哼了一声,喊来了汪明远。只见汪明远将两名被绑住了手的护军带了进来,他二人一进来就跪了下来。青念看着盈黛公主,厉声道“你二人给众位公主说说,为何会被绑在流华宫?”,眼神越发冷了起来。 盈黛公主看着那两名护军,脸色更白了。那二人低着头,害怕道“盈黛公主的宫女灵儿姑娘找到我兄弟二人,给了我们银两,要我们取公主您的性命。灵儿姑娘还说只要我们做得干净,盈黛公主还会将我们送回乡” 众位公主听着,无不看向盈黛公主。最年长的锦湘公主更是站了出来,质问道“盈黛,你可有做出这样狠毒之事?” 盈黛公主却站了起来,极力否认道“青念,仅凭两名护军之言,你怎可冤枉本宫。这二人说不定被人收买,才跑来污蔑本宫的” 青念却笑了笑,也不急。而香雪走上前,将钟馗像交与了青念。青念看了看,走到盈黛公主身边,笑道“姐姐何必如此多此一举,偏要拿出这钟馗像。你最不信鬼神之说,这么巧前两日和内侍省要了这钟馗像,难道你预料到了青念我会遭此祸难吗?” 盈黛公主一听,人一下子就瘫软到凳子上。青念冷了脸,不屑道“你拿出这钟馗像,无非就是想要这后宫之人赞你的姐妹情深。只是过于愚蠢,自己出卖了自己” 盈黛公主看着依旧盛气凌人的青念,恨意更重了,不由地大笑道“本宫就是看不惯你那狐媚的样子,害你之人就是本宫,你又能把本宫如何” 青念摇了摇头,看向其他公主,无奈道“众位姐姐,青念虽任性,却从未欺负过众位姐姐。之所以不喜欢盈黛姐姐,乃是因为她对青念的母妃多有不敬”,说着又转向盈黛公主,冷冷道“今日一切,是你咎由自取,怨不得我。我已向父皇请了旨,今后你就待在你的宫中,不要再出来丢人现眼了” 盈黛公主哪里肯接受,威胁道“贱人,你想软禁我,除非杀了我” 青念已不想再看她,冷冷道“杀你容易,我偏要折磨你。偏要你在寝宫里静思己过,生不如死”,说着已是叫来了侍卫。那侍卫架着盈黛公主,也不理她的反抗,就将她带离了流华宫。锦湘公主看着仍不死心的盈黛公主,叹道“青念你算是仁义的了” 青念笑了笑,她也不知自己是仁义,还是放虎归山,只知盈黛公主毕竟是她的姐姐。这一幕姐妹相残,看得众位公主是心惊胆跳。她们谁不妒忌青念的得宠,也都是心有不甘。只是今日之后,怕也都不敢作乱了。 之后青念去见了仁宗,将其中原委悉数相告,包括擅自将盈黛公主软禁起来。仁宗见证据确凿,又见青念平安无事,也就不计较许多。软禁盈黛公主,也算是仁义之举了,他对青念能如此感到非常满意。出了仁宗的寝宫,青念便拿出袖中的胭脂盒子,将胭脂倒在了手上。握紧了小手,就去找彭暮言了。 彭暮言本是要去见仁宗的,青念没走几步,两个人就在路上遇到了。那两名护军和钟馗画像之事,都是彭暮言查得的。可以说,这次能引出盈黛公主,彭暮言的功劳最大。青念看着他,虽依旧不情愿,却还是谢道“这两日的事情,多谢你了” 彭暮言却板着脸,也不想言语,却只是看了看青念握紧了小手。青念却不理会他的无礼,只想分散他的注意力,不由道“宸妃娘娘,您怎么来了?”,说着已将握紧的手伸向了彭暮言的脸。 彭暮言早已洞穿了一切,哪里会上当,只见他一下子就抓住了青念的手,随即将她的手一扭,然后一用力,就将青念的手按在了她自己的脸上,那掌心中的胭脂也都散落在青念的脸上。而青念只觉手上一疼,自己就变成了大花脸。彭暮言却冷眼看着青念,无情道“丑人多作怪”,说完就绕开青念离开了。 青念却依旧没有反应过来,身后的香雪叫了好几声,才让她清醒了过来。她用手擦了擦脸上的胭脂,问道“香雪,那死太监刚才说的什么?” 香雪看了看青念,吞吞吐吐道“丑……,丑人……,丑人多作怪” 青念这才知道自己并没有听错,彭暮言说得就是这几个字。她气的直跺脚,又想哭又想闹,却只能气愤道“本宫要杀了他”,说着就要去追彭暮言。 香雪连忙拉住了她,劝道“公主,公主您要冷静。您就是真的要杀了他,也得先把脸洗干净了” 青念听着,这才放弃了,只是抱着香雪就哭了起来。香雪又是安慰,又是帮着去骂彭暮言,好不容易才将她带回了流华宫。刚洗了脸,徐睿就过来了。前日听说青念受了重伤,徐睿就担心不已,怎奈仁宗有旨,不得探视。如今见青念安然无事,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青念见是徐睿,抱着他又是哭了起来。 徐睿也抱着她,问道“这是怎么了,怎么哭了?” 青念却不语,只是越想越委屈,越委屈越哭。香雪在一旁,也知彭暮言这次实在过分,不由道“公主是被彭都知欺负了”,却未说其中的内情,为青念留着颜面。 徐睿这才了解,轻轻地抚着青念,宽慰道“那个奴才这么可恶,我们日后不理会他就是了。青念,你还有我呢” 第六章 本宫看蹴鞠 青念听着,点了点头,心中好受多了。她与徐睿,因赵宗实而结识。这么多年来,徐睿对青念的心意无人不知。青念喜欢被他温暖地宠着,喜欢他的谆谆教导,喜欢他的博学多才。总之,徐睿哪里都好,对青念而言他就是无人能比。 冷静下来的青念,将她与彭暮言如何一同戳穿盈黛公主的阴谋告诉了徐睿。徐睿听着,当真是怨自己,青念有危难的时候自己竟不在她的身边。可青念说得这些,都是彭暮言在帮助她,却不见他有欺负她。不过既然青念不愿说,他也就不多问,只是叮嘱道“宫中的凶险你也不是不知,日后多小心些” 青念嗯了一声,已是觉得不那么委屈了,人也高兴起来了。这时徐睿却突然想起一事,于是问道“过几日皇上举办蹴鞠大赛,青念可要去?” 青念连忙摇头,无兴趣道“蹴鞠大赛时常都有,平日里在御花园也会看到父皇蹴鞠。也无新鲜玩意,我就不去了” 徐睿笑了笑,不认同道“这次很热闹,皇上请了京城中王孙贵族,官家小姐”,又笑了笑,温柔道“我也有一个你不得不去的理由” 青念单手托腮,问道“什么理由?” 徐睿看着一脸好奇的青念,轻轻地摸了摸她的头,宠道“理由就是我参加这场蹴鞠” 青念忍不住笑了起来,点了点头,勉为其难道“既然你开口了,那我就不得不去了”,却喜欢着这样不拘礼的徐睿。 三日后,蹴鞠大赛。青念一早就让香雪准备了点心,都是徐睿爱吃的。她人着青色罗衫襦,淡雅文静,却不失活泼生动。准备好了一切,她便带着香雪去了校场。校场内,站了许多人,有男有女,都是京城的贵族。青念才刚走了进来,就听到一声爽朗的笑声。青念也不去看,就知道是谁了。 只见迎面走来一女子,着红色大袖,同心髻上插镂花金簪,又有花钗梳篦,极尽奢华。白皙的皮肤,丰腴的身子,格外地妩媚。她一见青念,连忙抱了上去,欢喜道“公主,好久不见”,又是一阵爽朗的笑。 青念看着这个丞相千金王云荷,竟有些哭笑不得。这个王小姐向来是个不拘泥之人,人人都爱王孙贵族,她却偏偏嫁了那琳琅斋的老板。那琳琅斋的老板是京城中有名的美男子,王小姐是一见钟情,非他不嫁。她为人直爽仗义,青念倒是很喜欢她。只是,只是,这个人实在太喜欢美男子了。 待热情的王云荷放开了青念,青念才道“好久不见,云荷姐姐还是这般光彩熠熠”,这确是真心话,校场上的官家小姐数云荷最美。 云荷又笑了起来,挽着青念的手,边走,边回道“公主才是光彩照人,看得那个徐睿都快失了魂” 青念也笑了起来,怪道“云荷姐姐,你都嫁做人妇了,怎么还这么口无遮拦?”,却忍不住去看了看不远处的徐睿。 云荷也不在意,真性情道“都说公主刁蛮任性,我看却只是个害羞的小女子”,说着又拍了拍青念的手,兴奋道“对了,青念,那个人是谁,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他?”,说着就指向另一旁的一个人。 青念一看,云荷指得不是别人,正是彭暮言。还不等青念回答,云荷又欣赏道“他实在是不同,场上没人比得上他的气质。最可贵的是他人还长得还那么精致,真是让人心动”,叹了一声,又突然黯然道“只可惜他人太冷了,简直无法接近” 青念也叹了一声,告诫道“云荷姐姐,你已经嫁人了。再说气质了得又如何,还不是个该死的太监” 云荷一听,大是吃惊,不敢置信道“太监,哎,实在太可惜,白白浪费如此好容貌了” 青念摇了摇头,拿她无法,只好道“云荷姐姐,本宫先去见父皇,一会儿再和姐姐聊天”,说着也不等云荷回答,就离开了,只留她一人在唉声叹气。 这次蹴鞠大赛,仁宗亲自上阵,由他率领一队,众人着红色袖袍。另一队由赵宗实率领,着蓝色袖袍。只见两队人戴头巾,扎紧前襟,脚踩牛皮软靴,个个精神奕奕。青念上前,施了礼,便对仁宗道“父皇今日好风采,一会准会赢得头彩”,也不看仁宗身旁的彭暮言。 仁宗却笑了,玩笑道“青念你当真是希望父皇赢吗,你不怕徐学士伤心吗?” 青念红了脸,尴尬道“父皇,您就知道取笑儿臣” 仁宗不由地大笑起来,不相让道“那好,那父皇就不会手下留情的”,说着就去一旁看队里其他人了。 青念见如此,本是要到另一队去看徐睿的,却想起了云荷的话,忍不住就去看了彭暮言两眼。果然那彭暮言是异于旁人的,固有的傲气,惊世的容貌,确有着让人不得不侧目的气质。不知为何,青念就看得愣神起来。彭暮言本不想理会青念,却见这个公主看着他不放,就忍不住上前狠狠地敲了一下她的头,冷冷道“你倒是给我说说,你究竟在看什么?” 头上一阵痛才让青念回过神,青念揉了揉头,骂道“你这个死太监,知不知道很痛?” 彭暮却是言面无表情,无情道“不知道,也不关心,我只想知道你在看什么?” 青念这才想起自己刚才的失仪,不想自己也同云荷一般,竟被这个死太监吸引了。越想越羞了起来,她连忙向仁宗喊道“父皇,儿臣去宗实哥哥那边了”,说着就逃之夭夭了。 彭暮言也不拦,心中却满是疑问。徐睿见青念来了,高兴不已。青念同赵宗实谈过话,便将带来的食盒打开,将点心拿在了徐睿面前。徐睿看了看,见都是自己喜欢的,不想青念竟为了自己如此花心思。不由地笑了起来,又贪心道“刚才操练了一番,手脏了” 青念怎么会不知徐睿的小心思,不由地瞪了他一眼,却已是拿了一块点心,喂给了徐睿。徐睿是吃在嘴里,幸福在心里。一旁的赵宗实看着,忍不住酸酸道“我这个给人家做哥哥的,当真是失败极了,竟连块点心也没有” 青念见赵宗实如此说,连忙拿了一块,笑着也喂了赵宗实。而赵宗实虽是吃了,却无法安心。青念那假意的笑容很是可怕,吓得他也不敢再玩笑了。另一侧的仁宗看着青念与徐睿,不由欣慰道“青念当真是长大了,竟也会照顾人了”,身旁的彭暮言却不语,只是一眼冷光。 青念又与徐睿说了几句,也就和云荷一同上了城楼,等待比赛了。过了一会儿,鸣笛击鼓为号。左军赵宗实队队员开球,蹴鞠大赛正式开始了。蹴鞠大赛乃平常之事,经常有之,输赢并不重要。青念本是不在意的,还与一旁的官家小姐聊着天。才不一会儿,就听见欢呼声,一旁的云荷更是不住地摇着她的胳膊,兴奋道“公主,你快看,你快看” 青念摆脱了云荷的手,才看向了校场。只见彭暮言带着球,轻松地避开了左军队员的阻拦。那个球在他的脚上,时而贴合不离,时而飞得极高,最后却都老实地落在他的脚上。那避之有效的动作连贯又恰到好处,但对于一般的人而言这都是极具难度的。但彭暮言依旧面无表情,掌控着每一个动作,干净又漂亮。但他又很懂得为官的道理,看准了时机,便把球传给了仁宗。仁宗酷爱蹴鞠,球技自然不差。接到球的他,跃身一跳,飞腿一踢就将球踢人了风流眼。这一球进得很快,看得众人无不拍手叫好。 青念看着彭暮言,心想这个该死的太监原来球技这么好。而赵宗实也看得明白,要想赢得比赛,必须拦住这个都知,不由向徐睿使了使眼色。徐睿也看出彭暮言的实力,见赵宗实如此,也就知道要如何做了。徐睿虽是大学士,却是文武双全。若不是祖上世代都是文官,他完全可以考取武状元的。对于蹴鞠,他更是个中翘楚。于是就由他负责拦截彭暮言,为其他队员赢得进球的机会。 彭暮言见徐睿一味地拦他,倒是很开心,他也想好好地赛一场。那徐睿的速度不比他慢,而且力气也大,确很难缠。而徐睿却抓住了彭暮言对他还未看明的机会,一脚将球踢给了赵宗实。赵宗实则左闪右避,躲过了两三个人,也就将球踢入风流眼。又是一片叫好声,这样势均力敌的比赛才让人兴奋。 彭暮言却不为所动,他已是将徐睿的路数看得清楚了。而城楼上的青念见徐睿有些阻拦不住了,不由喊道“徐睿,别让那个死奴才得逞了” 还没待徐睿反应过来,彭暮言已是听得有些恼火了。只见他冷冷地看了青念一眼,一抬脚就将球踢上了城楼。那球飞得极快,才片刻就从青念的头上飞了过去,青念竟还没来得及害怕。一旁的云荷却吓坏了,低声道“公主你怎么招惹他了?” 青念却没有回答,哼了一声,便起身下城楼了。徐睿看得最清楚,彭暮言就是故意将球踢向青念,不由气愤道“彭都知身为臣子,怎么可以这么对公主?”,恨不得要对他挥拳了。 彭暮言依旧面无表情,冷冷道“我如何对她,那是我的事。徐学士要是对她好,怎么没将球拦下来?” 第七章 本宫要栽赃 徐睿一愣,彭暮言所言不假,的确是他自己没保护好青念。这次是没拦住那踢向青念的球,上次救青念出火场的也不是他。这样的他,如何能去怪罪彭暮言。彭暮言是以下犯上,他就是保护不周。他看着刚下城楼走了过来的青念,自责不已。 而青念径直走向了彭暮言,问道“本宫是不是还要感谢你脚下留情了?” 彭暮言看着她,冷冷道“不用”,说着就若无其事地转身离开了。青念连忙跟了过去,势要讨个说法。可仁宗却将她拦了下来,劝道“青念,彭都知也是无心之失,你没受伤就好”,极其袒护着彭暮言。青念本是一肚子委屈,等着仁宗替她做主,不想仁宗竟这般为彭暮言开脱,她这才明白这个该死的奴才为什么会那么有恃无恐。 赵宗实冷眼旁观着,虽不明为何这个新任的都知会这般得宠,却拉住了青念,低声道“青念,此刻多说已是无益”,又意味深长地看了看青念。 青念见如此,也只能作罢。只是要她在众人面前忍下这一屈辱,当真是不好受。徐睿将她带到一旁,自责道“都怪我不好,没拦下那球” 青念叹了一声,她知道彭暮言那一球其实并没有想伤到她,不然以他的球技是不会失手的。她气愤的是,为何他要这么对自己。一直以来都是他在看她不顺眼,又或者是厌恶。青念就是不懂,自己是哪里得罪了他,他要这么对自己。只是见徐睿如此自责,不由劝道“你如何会想到他能如此,拦不下来实属正常。他又有父皇撑腰,我们也不能把他如何” 徐睿一听,想自己竟要青念来安慰,简直是太不成熟了。但见青念无事,人也就不再耽搁,回去比赛了。可徐睿心中始终在痛恨着彭暮言,上场后的他阻拦更严了,不给彭暮言任何躲闪的机会。彭暮言却毫不在意,嘴上更是不饶道“想骂就骂,想打就打”,眼中冷光四起。 徐睿不由地笑了起来,他不明这个彭暮言究竟要意欲何为。但是人家既然要求了,他就该尽力去满足,想着他就重重一脚踢在了彭暮言的小腿上。徐睿这一脚可谓是使了全力,彭暮言一时吃痛,动作也慢了下来。可他却没有还击,连怨言也没有一句。徐睿这下更是不明了,但见受了伤的彭暮言却丝毫不减气势,人依然是势不可挡。可比赛终究是比赛,徐睿这样分心,他的防守也就破绽百出了。而彭暮言猛地一发力,已是越过了徐睿,又是一漂亮的回旋踢,球就进入了风流眼。 而分心的徐睿,因彭暮言的突然发力,人已是被撞倒了在地。一旁的青念连忙跑到了场上,扶着他,担心道“徐睿,你没事吧?” 徐睿却笑了笑,宽慰道“我没事的”,说着已是要站起来。青念扶他站了起来,却忍不住对站在不远处的彭暮言道“你到底想怎么样?” 还不等彭暮言回答,徐睿却拉着青念的手,解释道“青念,不关彭都知的事,是我自己一时分心了” 青念见徐睿如此说,只好不再去理会彭暮言。彭暮言看着两个人握在一起的手,心中竟有些不是滋味。而仁宗却不理会这些,彭暮言那一球,已让他赢得比赛了。他上前,高兴道“朕今日踢得很尽兴,人人皆有赏赐”,顿了顿,又对徐睿道“徐学士,一会去太医院瞧瞧”,说着便带着彭暮言离开了。 仁宗一走,蹴鞠大赛也就结束了,城楼上的人陆续离宫去了。校场上的队员也各自回去休息了,只留下了青念,赵宗实和徐睿三人。赵宗实看了看徐睿,见他确是无事,也就放心了。这场蹴鞠,见识了彭暮言的实力的他,不由告诫道“这个彭都知实在不简单,青念你以后尽量不要招惹他” 青念哪里会罢休,但此时的她却只能点头答应了。于是三人不再多言,赵宗实离宫而去,青念陪同徐睿去了太医院。而回了房中的彭暮言,让小夏拿来了热水和消肿的药,就一个人为腿上的瘀伤消肿敷药了。他看着腿上的伤,虽还在隐隐作痛,却不及他此刻心中那莫名的伤痛。受伤有什么大不了的,他不也受了伤嘛,而且比徐睿严重多了。想着这样痴痴傻傻的自己,彭暮言就不由地笑了起来,自己何必去在意青念这个刁蛮公主呢。可他分明是在意了,不然也不会去激怒徐睿。 彭暮言叹了一声,不再去想这些了。他在这后宫的日子也不会太长,想太多只会让自己处于被动之地。他只要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就能彻底摆脱这里了。而他一回神,就见宸妃站在了门口。宸妃看着有些失魂落魄的彭暮言,心中一惊,忍不住酸酸道“这是腿受伤了,还是心受伤了?” 彭暮言看了看她,不急不慢道“我这奴才的房中,宸妃娘娘怎么屈尊来了?” 宸妃冷笑了声,直言道“蹴鞠大赛上的事,本宫已经知道了。本宫来此就是告诉你,即便你不帮我除掉青念,本宫依旧会自己动手的。你既然无情,本宫也就无意了,日后若是以淫乱后宫将你和青念抓了,你也休怪本宫” 彭暮言嗯了一声,冷冷道“你何必和我说这些?” 宸妃也不知自己为何要说这些,她只知道她得不到的男人,也不能让青念得到。这些日子她看得已经够多了,这个彭暮言连多看她一眼都不愿意,却在和那个青念纠缠不清。她说这些,只想让彭暮言所有顾忌,别放那么多心思在青念身上。可她又不能让彭暮言知道这些,只好道“本宫既然做得出,就不怕你知道”,说着就离开了。 流华宫中,香雪将宸妃去见彭暮言一事告诉了青念。青念想了想,便吩咐道“香雪,请云荷姐姐过来一叙”。香雪走后,她一个人拿了纸笔,将前几日在仁宗那看到的彭暮言的诗默了下来。彭暮言得意了这么久,她也是时候要还击了。 没过多久,云荷就来到了流华宫。见到青念,又是一阵爽朗的笑声,喝了两口茶,就问道“公主有事就说吧” 青念看着她,奇怪道“云荷姐姐怎么知道本宫有事相求?” 云荷笑了笑,了解道“以公主你的个性,怎么可能放过那个都知,不过就是不知公主想怎么做?” 青念也笑了起来,将彭暮言的诗递给了云荷,毫不隐瞒道“你琳琅斋为宸妃打造一首饰锦盒,将那个死奴才的诗刻在盒中,本宫要栽赃他二人有苟且之事” 云荷一听,又是一阵爽朗的笑,也不避讳道“公主你还真不知道羞,栽赃冤枉这事竟说得如此大义凛然” 青念也不生气,只是哼了一声,丝毫不愧疚道“对付那个该死的太监,就不能在意太多” 云荷点了点头,又问道“为何要琳琅斋?”,琳琅斋打造首饰耗费功夫太长,云荷实在不明青念为何会如此大费周章。青念叹了叹,相告道“姐姐怎么糊涂了,正因为琳琅斋的手艺精湛,所做的首饰皆是独一无二,才显得宸妃对那个死太监的用情至深” 云荷也叹了起来,不得不佩服道“果然是惹不得女人,不然只会落得惨淡下场”,顿了顿,又道“此事要快,我这就回去安排” 青念也不多留,就让云荷回去准备了。香雪有些怕了,问道“公主,我们真的要这么做?” 青念看了看她,回道“父皇向来耳根子软,宸妃一哭闹也就无事了。所以这件事多半是成不了的,我这么做也只是想挫挫那个死太监的锐气” 香雪听着,这才放心。她就怕青念越闹越大,到时两下难看就不好了。其实青念心中也是不安的,毕竟栽赃嫁祸的手段过于卑劣了。可她一想到彭暮言那不可一世的样子,还有宸妃的恃宠而骄,她就觉得这一锦盒藏诗是再好不过的计策了。 五日后,琳琅斋派人入宫给宸妃送锦盒。途中,偏偏碰到了彭暮言。琳琅斋之人并不知其中内情,哪里会阻拦彭暮言去查看那锦盒。彭暮言不动声色地看了看盒中刻的诗,问道“这锦盒要送到哪位娘娘宫中?” 那人毫无防备,知无不言道“宸妃娘娘宫中” 彭暮言前几日查看青念功课时,就看到青念默了他的诗。今日又见这一藏诗锦盒,也就明白了大概。他说锦盒由他交给宸妃,就打发了琳琅斋的人。彭暮言拿了锦盒,就去了流华宫。流华宫内,彭暮言让香雪退了出去,才将锦盒摆在了青念的眼前。 青念看着锦盒,心知自己已被识穿了,却死撑道“这是什么?” 彭暮言打开锦盒,那刻的诗就映入了青念的眼帘。彭暮言见青念有些无法置信,不由冷冷道“你要栽赃嫁祸,也要藏好掖住了,不要把我的诗乱扔在自己的功课里” 青念听着,才知彭暮言已全都知道了,只好低了头,尴尬道“下次我会注意的” 彭暮言哼了一声,轻视道“还有下次,你的那点伎俩,就不要出来丢人现眼了”,很是无情。 第八章 本宫被欺负了 青念的栽赃被识破了,本是理亏的。但见彭暮言如此无情地说她,也就心安理得了。彭暮言将锦盒收好,冷冷看了青念一眼,就准备离开了。青念却不信他会这么轻易地放过自己,不由道“这锦盒也无用了,不如留给本宫” 彭暮言哼了一声,拒绝道“谁说没用,其实你的计策也不错,不能浪费了”,顿了顿,冷冷道“这锦盒和你亲笔写的诗,就是你我有私情的铁证” 青念一惊,不解道“你诬陷本宫也就罢了,干嘛要连带你自己?” 彭暮言却笑了笑,随即又面无表情道“宫中上下都知你我素来不和,你说他们要是知道你藏诗于锦盒以解相思,他们会如何看你这个公主?” 青念不由身子一软,人后退了两步,恨道“你这个该死的太监……”,已是气得不知要说什么了,缓了一会儿,才又道“你果然和宸妃关系不浅,竟这样帮她” 彭暮言依旧面无表情,厌烦道“我与她毫无关系,你不要把我和她扯在一起” 青念不由觉得好笑,撇清道“我和你亦是如此,清清白白。什么关系都没有,你竟要这样诬陷我” 彭暮言却笑了起来,青念看着他那少之又少的笑,还是那么地好看温暖。而彭暮言却一步步走向了青念,青念看着面无表情的他已是害怕起来,连忙就想躲。彭暮言却抓住她的胳膊,将她揽入怀中,问道“你这是不甘心你我之间没有任何关系,是吧?” 此时的彭暮言离她太近了,青念早就红了脸,又见彭暮言如此说,只好连忙否认道“死太监,本宫才没有这么想,都是你乱说的”,挣脱着彭暮言。 彭暮言却不为所动,他冷眼看着慌乱的青念,却突然吻了她。虽然只是轻轻一吻,青念却实实在在地感受到了彭暮言的温暖。她痴傻地看着彭暮言,全然不知自己要作何反应。彭暮言依然面无表情,狠狠地敲了一下青念的头,冷冷道“你给我记住了,别再将我和宸妃扯在一起,现在和我有私情的是你青念公主”,说着就离开了流华宫。 他走后,青念才回过神。人走回了寝殿,就倒在了榻上,将头埋于被子中。她想着刚才那一幕,又揉了揉被敲过的头,脸更红了。清醒了好一会儿,又自言自语道“该死的彭暮言,死太监,臭太监……本宫堂堂一公主,才不会想和他有任何关系……” 而出了流华宫的彭暮言,心也有些乱了。他也没想到自己会去吻青念,这一发乎内心的举动也让他自己吓了一跳。他叹了一声,既已如此,也只能是能走一步算一步了。不过他那越来越不被掌控的心,也是时候该收了收了。 又过了两日,青念在御花园内无精打采地赏花。香雪看着这样的青念,只知那日她见过彭暮言就这般沉闷不语,好不担心。如此安静了好一会儿,就听得一阵爽朗的笑声,不见人也知是云荷。云荷快步走了过来,看了看青念,试探道“失败了?” 青念嗯了一声,回道“此事就不要再提了”,心想何止是失败了,还将自己给连累了。云荷也是个聪明人,也就不再多语,只是拿出一只花颜金凤步摇,赠送道“公主,这只步摇虽不名贵,却精美别致,还望公主喜欢” 青念接过步摇,一看才知确是精美,以金为凤,又缀了玉的虞美人花,步步婀娜。只是她没来得及言谢,就听云荷娇声道“彭都知”,全然不似平日的直爽。青念知她那喜欢美男子的毛病又犯了,正要劝她,却见她正一脸明灿灿的笑看着彭暮言。而彭暮言站在不远处,冷冷地看了看她二人,就继续前行了。青念看着面无表情的彭暮言,却想起前两日之事,一时失神就被步摇割了手。香雪看得真切,不由吓道“公主,您手流血了” 那云荷一听,也就清醒了,看了青念的手才知割得很深。她人向来沉不住气,见如此,不由高声道“伤口太深了,得赶快止血”,却慌乱地不知如何止血。才走了几步的彭暮言听得一清二楚,叹了一声,就走了回去。来到青念身边,不由分说就从青念的罗裙撕下了一块布,抓过青念的手就将布给缠了上去。一旁的云荷和香雪看着满眼冷光的彭暮言,也不敢言语。而青念皱着眉,低声道“痛” 彭暮言瞪了她一眼,冷冷道“给我闭嘴”,虽说得无情,动作却温柔了。青念见如此,也就安静不语了,只是忍不住去看彭暮言。也不知为何,面无表情的彭暮言虽无不同,青念却没有了往日的讨厌。彭暮言也不理她,包扎好了,就转身离开了。 他走后,看直了眼的云荷不由爱慕道“这个都知简直人间少有,长得迷人,还这么霸道”,激动得很。 青念看了看她,嫌弃道“也不知你家的男人如何忍受你的”,连连摇头。 云荷也不听,依旧沉浸在对彭暮言的爱慕中。香雪却不似云荷这么没出息,扶着青念,就回流华宫去了。看过御医的青念,一个人独坐。她看了看那块沾满血的布,想起彭暮言骂自己的样子,却怎么也无法生气。她不断在问自己,究竟是怎么了? 青念因手上的伤,在寝宫静养了好几日才见好转。这些日子耽误了功课,早课上程太傅就不住地劝说青念,不要游戏胡闹,不要不守礼节,不要与人相争。整整说了半个时辰,青念听着,不由觉得自己就是个大恶之人。下了课,青念对香雪道“这个程老头还真是迂腐不堪,既然他这么愿意说教,我就如他的愿”,又低语云云。香雪虽觉得不妥,但也劝不了青念,只得照办去了。 那程太傅每日上过课,都会立即出宫,从未有变,今日也是如此。但今日他正走在出宫的路上,却被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三四个小太监抓了起来,随即又将他绑在了树上。他年事已大,也无法反抗,只能不住地呼喊着。过了好一会儿,青念却突然出现了。程太傅见如此,也知是青念让小太监绑了他,不由问道“公主,老臣做错什么了?” 青念笑了笑,恭敬道“程太傅严重了,只是本宫宫中这几个小太监十分好学,却又有很多问题不懂。程太傅是大儒士,学问无人能及,本宫斗胆请您为这几个奴才解惑了”,说得也很真诚。 那程太傅也不糊涂,知自己今日若不让青念消气,自己肯定是走不出宫门,只好点头答应了。青念见如此,就对那几个小太监示了意。那些小太监见如此,就都站在了程太傅面前,一人提一问题,问了一个又一个。青念坐在不远处,早已忍俊不禁了。这个程太傅仗着自己的威望,一直对青念颐指气使的。往日青念敬他是长者,也就不计较了。今日青念是心中不快,也就不再忍他了。 这太傅被绑在树上被小太监问着各种千奇百怪的问题,在宫中也是不常见的景象。路过的宫人没有不停步看两眼的,指指点点,又嘲笑两句,才舍得离开。程太傅一辈子受人尊敬,这样的屈辱差点要了他的老命。问了快一个时辰,那程太傅也有些力不从心了。青念也是看累了,便让人给程太傅松了绑,愧疚道“今日辛苦了程太傅了” 那程太傅连忙施礼,辞道“公主若再无别事,老臣就先告退了”,得了青念的应许,也就匆忙离宫而去了。青念看着程太傅那仓皇而逃的样子,不知有多畅快,笑道“香雪,咱们回宫,让御膳房做些好吃的,今日之事值得庆祝” 流华宫内,青念正吃得开心,却有太监过来请她去见仁宗。青念不由地叹了叹,恨道“这个程老头手脚还挺麻利,这么快就到父皇那里去告状了”,说着已是随同那个太监去见仁宗了。仁宗寝宫中,彭暮言与徐睿都在,却不见程太傅。青念看了看徐睿,见他一脸生气,便知他在气自己。她也不管,故作不知道“父皇,召见儿臣可是有事?” 仁宗哼了一声,怒道“你还好意思说,先皇在世的时候对那程太傅也是礼让有加,你倒是大胆,竟将他给绑到树上,还好一番羞辱”,气得竟咳嗽起来了。青念低了头,不以为然道“父皇,我虽绑了他,不过也没打没骂的,这么对他也算好的了” 仁宗听着,更是气得不行了,走到彭暮言面前,道“你听听,你听听,她还满口道理”,又转身对向青念,骂道“他是大儒士,能打不能辱。你今日这么一闹,他完全可能会自寻短见”,又是一阵叹气。青念却不赞同,低声道“父皇,他活了大半辈子,若是连这点羞辱也看不开,死了也不可惜” 仁宗又咳嗽了几声,已是抬手要打青念。一旁的徐睿看得清楚,连忙道了声“皇上”。仁宗本就舍不得,见徐睿如此,也就放下了手,决定道“徐睿,你替朕好生安慰程太傅”,顿了顿,又道“青念,今夜你就别睡了,你把《孝经》和《礼记》抄了。朕明日一早就要看,一个字也不许少” 青念听着,连忙问道“父皇,已是入夜了,儿臣怎么抄得来?” 第九章 本宫连夜抄书 仁宗哼了一声,不理道“你都能绑了太傅,这么大的本事,抄两本书又算得了什么。暮言你去流华宫看着她,不许她偷懒,不许她找人代笔”,说着就摆了摆手,已是不愿见青念了。三人见如此,都施礼退了出来。刚出了寝殿,徐睿就道“早就不让你胡闹,今夜要熬夜了吧” 青念哼了一声,生气道“是呀,我活该如此,哪像你徐大学士那么谦虚有礼”,说着转身就离开了,不再理会徐睿。 徐睿见如此,知青念此时定是气他,也不愿见他,只能先行出宫。彭暮言跟在青念后面,一言不发。青念回头看了看他,也没了前几日的尴尬,倒是有些庆幸来监督的人是他。流华宫内,青念屏退左右,又对香雪道“香雪,去准备些点心”,顿了顿,又笑脸盈盈问道“彭都知喜欢吃什么?” 彭暮言看着对他一改常态的青念,也不知她在打什么主意,只是瞪了她一眼。青念见如此,只好道“香雪,那就按照本宫的喜好,给彭都知也准备一份” 香雪虽看不明,却也只能下去准备了。而彭暮言却有些懂了,直接道“你别指望我会帮你抄书”,目光更冷了。青念却依旧笑着,略显伤心道“你这个该死的太监还真是不念旧情,可是你自己说过你与本宫有关系的,如今就要不负责任了” 彭暮言哼了一声,无情道“你这个公主还真是厚颜无耻”,顿了顿,却无奈道“不过这厚颜无耻拿捏地刚刚好,我被你说服了” 青念见如此,不由得寸进尺道“呦,原来你害怕厚颜无耻呀”,不住地打量着彭暮言。彭暮言却不理她,自行拿了纸笔,就开始抄书了。青念坐在一旁,只一味地看着他。不过才看了一会儿,青念就忍不住站了起来,惊喜道“像,实在像,这字怕是父皇也要以为是我的亲笔了” 彭暮言却依旧埋头抄书,青念的字他看多了,写起来自然像,这并不稀奇。只是他却不安起来,总觉得让青念发现这件事,今后他的日子是不会清静了。不过青念却没有想那么多,她已是站在了彭暮言的对面,看着认真抄书的彭暮言。这样的彭暮言安静专注,惹得青念又坐了下来,双手托腮地看着他。彭暮言被看烦了,这才抬头冷冷地看着青念。 只是此时的青念眼中尽是钦佩之意,又参杂着些许的倾慕,竟看得彭暮言迷恋不已。在他眼中青念只是个小女孩,可现在他即便仍旧面无表情,却已是止不住自己的心动了。彭暮言也知道自己不该如此,只好伸手去按住青念的头,将她的头给按到了桌子上,冷冷道“还看吗?” 青念的整个脸都被他按到了桌子上,挣脱不开又动弹不得,只好求饶道“不看就是了” 彭暮言听了,这才放手。没了彭暮言的手压在头上,青念不由连忙起身,又摸了摸脸,就瞪着彭暮言不放。彭暮言却不理,又不依不饶道“还有呢?” 青念不敢再瞪彭暮言了,想了想,只好不情愿道“我现在就抄书可以了吧”,说着就拿了纸笔,抄起书来。彭暮言看着满身委屈的青念,却难得地笑了起来。而青念一边抄书,一边愤愤不平。那徐睿平日就对她诸多管教了,这个该死的彭暮言更过分,动辄就骂,毫无半点敬重之心。她这个公主当得这么委屈,说出去别人都不会信。 香雪将点心放在桌子上,就站到了一旁。青念是无法专心,抄一会儿就吃一会儿,再发会呆,字也不见写了多少。倒是彭暮言认真,一直在静静地抄着。他人总是站着,只有累了才会坐一会儿。《孝经》字数虽不多,但一个《礼记》就够抄一晚上了。午夜过去,青念竟趴在桌子睡了。香雪看了,已是上前要叫醒她。不想彭暮言却摇了摇头,示意香雪不要去叫醒青念。香雪见如此,只好听命了,心中却充满了疑问。 彭暮言又抄了一会儿,觉得身上冷了。又看了看缩在一旁睡着的青念,不由地放下了笔,走了过去,抱起青念就往寝殿去了。他边走边看着怀中的青念,已是有些看不明此时的自己了。待他将青念抱到了矮榻上,才对香雪道“你在这看着她,我抄完就会走”,说着就回去继续抄书了。 香雪看了看离去的彭暮言,又看了看睡得正香的青念,忍不住笑了起来。往日她总觉得彭暮言冷漠无情,今夜一看,才知他竟有着如此温柔的一面。但有一件事她总是想不明白,为什么明知彭暮言只是个太监,但自己却不介意他如此温柔地对待青念? 如此到了辰时,青念才睡醒。人清醒了,才想起被罚抄书一事,连忙问道“香雪,本宫抄完那两本书了吗?” 香雪点了点头,回道“都抄完了,不过都是彭都知抄的” 青念揉了揉头,这才想起自己抄着书就睡着了。香雪见青念还有些不解,又道“公主睡了以后,彭都知怕您夜里受凉,就将您抱到了睡榻上,他一个人抄到寅时才回去的”,不知不觉竟为彭暮言说了好话。青念却笑了起来,问道“香雪,你平日不是又怕又讨厌那个死太监吗?” 香雪连忙摆手,解释道“公主,香雪只是实话实说”,她的确也说不出自己对彭暮言究竟是什么看法。青念点了点头,不由吩咐道“香雪,为本宫梳洗打扮,咱们这就去见父皇”,心中却不住地想着彭暮言,竟莫名地温暖起来。 待仁宗看了青念抄的《礼记》和《孝经》,这才消气,却没有看出是彭暮言代笔的。他又说教了几句,才让青念退下了。刚出来,青念就碰到了徐睿。青念看了他一眼,就要走。徐睿连忙拉住青念的手,认错道“青念,是我不对,不要生气了”,说着已是拿出了几个泥人。青念拿过泥人一看,才知是蜀汉的五虎上将,不由欢喜起来。徐睿见如此,又道“昨夜累坏了吧?” 青念本要回答,却见彭暮言要去见仁宗,不由拦住他,谢道“这些小玩意徐睿平时都不买给我的,我把这个张飞送给你,谢谢你帮了我”,说着就将泥人张飞递向了彭暮言。彭暮言冷冷地看了看她,毫不客气地拿过泥人,就走了进去。 徐睿听着,不由叹道“是彭都知替你抄的?” 青念连忙摇头,回道“我也抄了一小部分”,又低头琢磨泥人了。徐睿叹了一声,将泥人赵子云拿了过来,认真道“皇上让你抄书已是轻罚了,你还不思改过,竟让彭都知代笔。这个泥人我先收下,你反思了再给你”,极其严厉。 青念见拿的是赵子云,不由求道“你明知我最喜欢赵子云,要不我拿黄忠和你换?”,都要哭了出来。 即便如此,徐睿也不退让,坚定道“这次不能再惯着你了”,说着拿着泥人也去见仁宗了。青念看着,恨道“香雪你看,本宫这个公主是不是很没用,一个个都欺负我”,说着已是愤愤往流华宫去了。香雪跟在后面,也不敢去劝。刚回宫,青念就看到了喜饼,不由问道“谁送得喜饼?” 香雪顿了顿,才敢回道“公主,宸妃有了身孕,已足三月了” 青念哼了一声,厌恶道“这下她更不可一世了”,可一转念,又冷静道“不过父皇膝下无皇子,她若能生下皇子,也是好事” 只是好事难成,过了没几日,宸妃就小腹疼痛难忍。御医看过后,已是跪在地上,哆嗦道“娘娘,您中了麝香的毒,腹中胎儿恐怕,恐怕要保不住了” 宸妃大惊,忍着疼痛,不解道“本宫每日的饮食都检查过了,如何会中了毒?” 御医拱着手,回道“娘娘,下毒之人用量很小,不易被察觉。待发现了,娘娘已是中毒太深。以微臣愚见,娘娘中毒怕是已半年有余了” 宸妃点了点头,问道“刘御医,本宫的胎儿还能保多久?” 刘御医磕了一个头,回道“娘娘,超不过五日,不然就会伤及您的身子” 宸妃身子一软,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下毒之人还真是用心良苦。刘御医,此事你不许声张,若有别人知道了,本宫唯你是问”,威严非常。刘御医哪里见过胎儿不保之人会这么淡定,吓得连忙磕头,保证着不会外传。 刘御医走后,宸妃忍着腹痛,思量了好久。胎儿不保,她固然伤心。但只要她还能再孕,就不怕。只是这下毒之人用心之狠毒,她却不能轻饶。于是叫来了灵儿,让她暗自调查此事。宸妃之所以不声张,乃是因为她心中已有妙计。 两日后,灵儿已有消息。她与宸妃说了后,宸妃又陷入了沉思。思量定了,她就对灵儿耳语云云。灵儿听后,便退下安排了。宸妃摸着微隆的腹部,不由地舒了一口气。如此一来,她不但能为腹中即将枉死的孩儿报仇,还能将青念置于万劫不复之地。 第十章 本宫被陷害了 一切安排妥当,宸妃便依计行事了。这日一早,她就喝下了刘御医为她准备的药,又叫灵儿去请仁宗来用膳。宸妃有喜后,仁宗人不知有多高兴,见灵儿来请,也就高高兴兴去了宸妃宫中。用过了午膳,仁宗摸着宸妃微隆的腹部,期待着小皇子的诞生。 只是又过了一会儿,宸妃突然腹痛难忍。还不及御医赶来,已是见红了。仁宗在一旁,抱着宸妃,担心不已。刘御医来了后,就立即为宸妃把脉。刘御医在宫中当值多年,最擅长的自然是明哲保身了。宸妃要滑胎药,他给了。要他假装第一次知道皇子不保之事,他也像模像样地做了。只见他头贴在地上,惊恐道“皇上,娘娘腹中皇子已保不住了” 仁宗哪里敢相信,如何前几日宸妃还好端端的,今日胎儿就不保了。他的皇子都已夭折,他多希望宸妃能为他生育皇子,不想竟也胎死腹中了。他人一下就瘫坐在椅子上,问道“刘御医,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刘御医也不敢耽误,连忙回道“娘娘是中了麝香之毒,因每日服的量极少,所以很难发现”,头依旧贴在地上。那宸妃却早已泣不成声了,痛彻心扉的哭声不容人质疑。仁宗见她如此,只好握着她的手,安抚道“柔儿,不要难过了”,又转向刘御医,问道“麝香,宸妃如何会中了麝香之毒?” 刘御医始终不敢抬头,宸妃中毒之事怎么说也是他的失职。可他知仁宗向来仁厚,是不会降罪于他的,只是宸妃却是他得罪不起的,于是他依计道“令娘娘中毒之物,定在这寝殿之中,离娘娘很近” 仁宗见他如此说,便让他起身,严厉道“刘御医,朕要你彻查每个角落,无论如何也要查清那毒物在哪里” 刘御医领了命,就带着他的徒弟一起在宫中找寻起来。仁宗一边安抚宸妃,一边等着刘御医。二人在寝殿找了一番,刘御医便回禀道“皇上,旁处臣皆已查过,只剩娘娘的床榻了” 仁宗嗯了一声,一旁的灵儿便将床榻上的鸳鸯瓷枕拿到了刘御医身旁。刘御医看了看,便拱手道“皇上,臣斗胆想将此枕打开,一探究竟” 仁宗看了看那枕头,有些犹豫了。宸妃知仁宗会如此,不由道“你还真是大胆,这鸳鸯枕是青念公主送本宫的,怎可轻易打破?” 刘御医一听,连忙又跪了下来。仁宗也正是因为知道此枕是青念送得,才会犹豫。但宸妃已是如此说了,他也不好再犹豫了。青念虽爱胡闹,却不会有害人之心,于是他同意道“来人,将鸳鸯枕打破”,说着已是有太监将鸳鸯枕打破了。 碎了的鸳鸯枕,让人看得一清二楚,其内壁附着各种香料。刘御医一看,连忙走了过去,在香料里找了起来。不一会儿,他就从中拿出了一小块,禀道“皇上,这就是麝香,只因参杂在众多香料之中才不被察觉”,低头不敢去看仁宗。 宸妃听了,哭得更重了,委屈道“皇上,青念不喜欢臣妾也就罢了,她怎么可以残害臣妾的孩儿?” 仁宗虽心有疑惑,却不信青念会如此。只是此事始终要给宸妃一个交代,于是道“来人,去将青念公主请来” 青念见宸妃宫中来请,虽不知所为何事,却也看出不是好事。宸妃宫中,青念看着泪流满面的宸妃,怒目的仁宗,不由问道“父皇,宸妃娘娘这是怎么了?”,又见自己送与宸妃的鸳鸯枕碎在地,更是不明所以了。 仁宗冷着脸,问道“宸妃腹中胎儿已是保不住了,御医说她是被这枕中的麝香害得。青念,这麝香可是你放在枕中?” 青念一愣,宫中皆知鸳鸯枕是她送给宸妃的,如今在枕中发现了麝香了,她还真是百口莫辩。但是她当真是没做,于是否认道“父皇,儿臣是不喜欢宸妃娘娘,但儿臣是不会残害皇嗣的”,极其诚恳真挚。 仁宗听着,也就不再冷着脸了,又问道“那这麝香怎么会在这鸳鸯枕中?” 青念看了看宸妃,回道“父皇,即便儿臣想害宸妃娘娘,也不会蠢到用自己送的枕头,这不是生怕别人不知是儿臣所为嘛。父皇,此事怕是有人陷害儿臣” 仁宗点了点头,青念说得很有道理,他怎么也不会相信青念会这么做,于是松了一口气道“罢了,此事就交由彭暮言,待他查明了再说” 宸妃哪里会如此轻易放过青念,于是又哭道“皇上,您这样包庇青念,就全然不顾臣妾与您的孩子了吗?”,逼着仁宗。 仁宗连忙坐到宸妃身旁,哄道“朕哪里是包庇,只是单凭一个枕头,也不能断定就是青念所为”,全然无君王的威严。 宸妃偎在仁宗的怀里,不依道“那皇上就派人去搜流华宫,若查明青念是无辜的,那臣妾也就无话可说了” 青念冷眼看着宸妃,这个拿滑胎来陷害她的女人着实让她厌恶。而仁宗叹了一声,宸妃的要求并不过分,他实不好拒绝,只好道“曾宣你带人去流华宫走一趟吧”,这后宫中,除了彭暮言可以相信,贴身太监曾宣也是信得过的。 曾宣领了命,便去流华宫了。过了半个时辰,曾宣就回来了,回道“皇上,奴才确在流华宫中搜到了麝香”,说着已是呈上一个盒子,里面装着麝香。仁宗看着盒子,心中不住地悲凉起来。青念却不意外,宸妃既然要害她,那在她流华宫搜出麝香也不奇怪。她也知多说已无益,只道“父皇,儿臣向来敢作敢当,做了就不怕承认,只是这事确与儿臣无关” 仁宗却不听,抬手就给了青念一巴掌,痛心疾首道“父皇终究是错了,宠你也是害了你”,又叹了一声,对曾宣道“曾宣,把青念公主带回流华宫。没朕的旨意,青念公主不得擅自踏出流华宫一步”,说着已是转身离开了,满是落寞。 青念摸了摸被打过的脸,又看了看宸妃,佩服道“宸妃你好计谋,从小到大父皇还是第一次打本宫。不过你给本宫记住了,你最好把父皇看住了,否则本宫一旦走出了流华宫,你就别想有好日子过”,也不让曾宣为难,她已是自行回流华宫了。 流华宫内,香雪用温水给青念敷着脸,低头不语。青念看了看她,宽慰道“你这丫头,只是禁足而已,又不是什么大事。要不了几日,本宫就能出去了”,她深信仁宗对她母妃的情意,无论她犯了多大的过错,总会安然无事的。香雪却无法高兴起来,哭着脸道“香雪从来没见皇上对公主您发这么大的脾气,再说宸妃滑胎不是小事,这次公主怕是要受苦了” 青念却满不在乎,她没做过她怕什么。禁足流华宫不怕,只是这么无聊她倒是怕了。如此才过了一日,青念就已无聊至极了。她将徐睿买给她的小玩意都拿了出来,把玩了一会儿又无趣了,只能对着青面獠牙的焰口鬼王面具发呆。可突然她听见了脚步声,由远及近,已是要推门而入了。青念最是爱玩,不由戴上了焰口鬼王面具要去吓那来人。只是起身时,她一不小心就踩到了自己的罗裙,人一下子就跌了下去。而这时来人已是推开了门,跌下去的青念正不偏不倚地撞到了那人的怀里。 待青念抬起了头,才看清那人是彭暮言。只是那彭暮言依然面无表情,她忍不住问道“你不害怕吗?”,也不介意自己被彭暮言抱着。 彭暮言冷眼看着她,也不言语。青念却不死心,摘下面具,又道“我特意让徐睿买的最凶最吓人的,你为什么不害怕”,盯着彭暮言不放。彭暮言冷着眼,抓着青念的双臂将她推开。他人则往一旁走了一步,便立马放开了手。被推开的青念,本就没站稳,彭暮言突然一松手,她一个踉跄,差点摔倒了。待她站稳了,又见彭暮言在一旁事不关己的模样,不由恨道“你这个死太监,你是来看本宫的笑话吗?”,恨意四起。 彭暮言看了看她,冷冷道“你的笑话我看多了,已无兴趣再多看”,已不去看青念,而是自在地翻看着摆在一旁的小玩意。青念哼了一声,走了上前,恨道“那你就是替宸妃来看本宫的,你果然和她关系不一般”,心中却莫名地介意起来。 而彭暮言却放下了手中的小玩意,抬头冷冷地瞪着青念,眼中尽是寒意。青念看着这样的他,竟有些害怕,只好退让道“没有关系就没有嘛,干嘛这么凶”,不由地低了头。彭暮言见她如此说,眼中才没了冷光。顿了顿,他从袖中拿出了一个泥人,冷冷道“徐学士让我把这个交给你” 青念接过那个泥人,正是那个被徐睿拿走的赵子云,却有些想念徐睿了。她看着彭暮言,请求道“你可以去告诉徐睿本宫无事吗?” 彭暮言哼了一声,问道“我凭什么要帮助你?” 第十一章 本宫不想再见他 拿着泥人的青念,眼中尽是对徐睿的思念,竟看得彭暮言有些嫉妒了。他知道自己不会也不该喜欢青念的,可他偏偏又在宸妃滑胎一事上放了太多心神。若在以前,他肯定会说是为了完成差事,如今已是不能说得如此问心无愧了。因为他知道,他动心了。 青念看着他,直白道“因为徐睿他会担心本宫”,心安理得地。彭暮言冷着脸,漠不关心道“这与我何干?” 青念心中一冷,气愤道“你这个奴才,怎么就这么冷血无情?”,为自己看错了彭暮言这个人而难过着。彭暮言却不被所动,依旧冷冷道“我这个人本就如此,是你自己天真,以为我帮了你几次,你我就熟络了。冷血无情本无错,要怪只怪你没看清” 青念听着,她不相信彭暮言的话。她看着他,想在他身上找到一丝丝动容来坚定她自己的心中所想。只是彭暮言人太冷了,面无表情不说,眼中更是寒意四起。青念已是不想再去看他了,拿了一旁的焰口鬼王面具狠狠地丢在彭暮言身上,委屈道“本也是小事,你不愿帮也就算了,何必说这样冷漠的话。本宫,本宫再也不想见到你这个该死的太监了”,说完就跑开了。 一旁的香雪瞪了一眼彭暮言,就去追青念了。她二人走后,彭暮言不由俯身将落在地上的焰口鬼王面具捡了起来,又摆放好。他坐了下来,心中不住地懊悔。他也不想说那些话,只是见了青念对徐睿的思念,他就心中有气,才不知轻重地说了那些伤人的话。他脑中尽是方才青念那伤心的样子,失魂落魄了好久,人才走出了流华宫。 而青念趴在睡榻上,竟哭了起来。她倒是不介意彭暮言骂她,只是相处了这些日子,她本以为自己与彭暮言已不似以前那样两相厌恶,关系缓和了许多。不想彭暮言今日竟说了这么伤人的话,将她心中对他仅有的一点温暖都夺走了。香雪陪在一旁,看着这样的青念,心中满是疑问。 那日后,青念也不再嚷着无聊了,整个人都是一蹶不振。而恢复了几日的宸妃已有些按耐不住了,丧子之仇她岂能不报,于是对灵儿道“灵儿,夜深了,你就将那贱人带来见本宫。本宫倒要看看,为何她小小一才人有胆害本宫” 夜深后,灵儿便带人去了才人张芙悠宫中,强行堵了张芙悠的嘴,就带着她准备去见宸妃。只是没走几步,就见彭暮言带着人正候着她们。灵儿看着连宸妃都不放在眼中的彭暮言,早已慌了起来。彭暮言却不耽误,只冷冷道“将张才人交与我,我就当今夜没见过宸妃宫中之人” 灵儿机灵聪明,她深知彭暮言若将她们一并交给皇上,施计陷害青念一事就会暴露。如今彭暮言肯放过她们,也是替宸妃开脱了。她又思量了一下,便将张才人交给了彭暮言,就带人回宫去了。而彭暮言一行带着那张才人,就去见仁宗了。 仁宗也不顾夜深霜重,已是派人将皇后,宸妃和青念都叫了过来。宸妃看着眼中毫无畏惧的张芙悠,竟有些怕了。这样不顾一切的人,当真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但她却面不改色,她不能就这么就败下阵。青念瞪了一眼站在身旁的彭暮言,就问道“父皇,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仁宗端坐着,也不看青念,而是对张芙悠道“芙悠,你给朕说说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张芙悠跪在地上,冷笑道“皇上您还记得臣妾的名字,臣妾还以为您早已不记得臣妾这个小小才人了”,顿了顿,又道“皇上您仁厚,对后宫之人总是雨露均沾,不让妃嫔有所怨言。但宸妃得宠后,您就变了,变得很少在后宫走动了。深宫寂寞,长夜凄凉,臣妾只是气不过宸妃得宠,才下毒害她” 仁宗听着,脸色大变,怪道“你太糊涂,即便是如此,也不该下毒害人” 张芙悠哼了一声,不以为然道“臣妾实在是了无生趣,与其整日卑微地仰慕圣恩,不如轰烈地死去”,又冷笑了两声。青念看着,竟有些同情张芙悠了,宫中不得宠的女子哪个不是她这般痛苦。只是她却不懂为何自己也被陷害了,于是问道“本公主哪里得罪了才人娘娘,娘娘要栽赃嫁祸于本宫?” 张芙悠又笑了笑,她本是要死之人,哪里会去辩解,只道“公主何需知道太多,您只当我心有不甘,想死也要让别人不得安生”,满是无谓,却听得宸妃松了一口气。 青念却不信张芙悠的话,她知道下毒害宸妃的人是张芙悠,可陷害她的定是宸妃。在这后宫,只有宸妃视她为眼中钉,才会如此千方百计地害她。只是张芙悠心如死灰,一并认了所有的罪名,青念也拿她无法。仁宗叹着气,知是自己害了张芙悠,更是难过。可张芙悠始终是毒害了皇嗣,无论如何都是要严惩的,于是他道“将张才人打入冷宫” 话音刚落,就有宫人去将张芙悠架了起来,拽着她就要往冷宫去。可她一心求死,仁宗的开恩对她来说却是惩罚。她拼尽全力挣脱了宫人,又迅速拔下鬓上的发钗,一个快步就向青念刺去。张芙悠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仁宗想去拉青念一把,却又离得很远,只能喊了句“青念”。而青念已是躲不过了,正想认命时,却见一旁的彭暮言站到了她面前,替她挡下了那个发钗。发钗刺入彭暮言后背的声音,青念听得一清二楚,她看着微微蹙眉的他,整个人都呆住了。 那张芙悠见如此,不由拔出发钗,又刺向了自己的脖颈处。仁宗连忙上前,扶住了倒下的张芙悠,伤心道“芙悠,你为何如此糊涂?” 张芙悠用手抚了抚仁宗的脸,笑道“皇上,臣妾只是不想再痛苦下去”,又看向青念,抱歉道“公主,我只是羡慕你被人疼爱着”,说着已是慢慢地合了眼。仁宗叹了一声,便让人带张芙悠下去,命好生安葬了。宸妃看着这一切,大失所望。皇后却连忙走到青念身边,紧张道“青念你没受伤吧?” 青念摇了摇头,却一直看着彭暮言。彭暮言也不语,已是后退一步,避开了青念。仁宗已有些心力交瘁,只好道“青念,父皇错怪你了,你不要生气” 青念本是气仁宗不信她的,只是张芙悠一事已经够让仁宗难过了,她也不好再胡闹了,只低声道“父皇,青念才不会生气的” 仁宗见青念能如此,倒也安慰了些,又对彭暮言道“暮言,你伤得严重不?” 彭暮言上前一步,回道“皇上放心,奴才没事”,又是面无表情。 仁宗却不放心,不由命道“这两日你就不用当值了,好好休息一下”,说完就让众人退下了。青念看着彭暮言后背上的鲜血,想去谢他却有些不敢,可什么都不说又不甘心。只是不等她考虑清楚,彭暮言已是走远了。 回了宫的青念,总是想着救了她的彭暮言。一夜未眠后,早起的青念就让香雪熬了滋补汤,她一个人去看望彭暮言了。小夏和小春见是青念,无不意外。可他二人也不多问,将青念请进了屋,就退了出去。彭暮言躺在床上,连身都不愿起。青念也不计较,更不记得自己说过再也不想见到彭暮言,已是走到了床前,命道“起来喝汤” 彭暮言看了看一脸认真的青念,只能坐了起来,问道“你这么恨我,这汤是不是有毒?” 青念只是哼了一声,亲自喝了一口,便将汤放在了床头。彭暮言却笑了起来,又问道“你是因为我救了你,拿这个汤来谢我的?” 青念点了点头,低声道“自然是要谢你,不然受伤的就是我了。不过除了这个,本宫还想说本宫并没有看错你,你再嘴硬也没用” 彭暮言一愣,不想青念对他竟这样肯定着。他也不去否认,只是冷着眼道“我以命相救,你就拿这个破汤来谢我,这世上有这么便宜的事吗?”,就直直地看着青念不放。青念被他看得有些尴尬了,只能瞪了他一眼,问道“那你究竟想要什么?” 彭暮言却不语,只是将青念拽到了自己的怀中。青念挣脱不开彭暮言,又被那样好看的他看着,不由脸红道“你这个该死的奴才,赶紧放开我”,却毫无平日的盛气凌人。彭暮言哪里肯放过她,已是吻了下来。青念是又羞又怕,连挣脱都忘了。待彭暮言放开了青念,他又面无表情道“这下两清了” 青念这才清醒,连忙推开了他,起身骂道“你,你,你个死太监……”,竟不知要如何去责骂他。彭暮言却因她那用力一推,伤口疼痛难忍,早已皱眉起来。青念看着,怪道“你活该如此”,心中仍是气愤不已。他一个太监,竟敢对她这么无礼。 第十二章 本宫与大辽王爷 彭暮言忍着痛,又后悔了。明明不该招惹青念的,可他又没控制住自己。但他依旧面无表情着,不让青念看到他的软弱和失落。青念红着脸,也不想与彭暮言多做纠缠,转身就逃离了。出了彭暮言的住处,青念就放慢了脚步,失神地走着。 只是小夏追了过来,放了心道“公主您没事就好,也不枉彭都知这几日的辛苦” 青念看着他,问道“他辛苦什么?”,这兄弟二人自从跟了彭暮言,就对彭暮言忠心得很,叫她好不生气。小夏叹了叹,认真道“我们都知为了公主您,连日查探宸妃滑胎一事。若不是他暗中监视着宸妃宫中的举动,皇上就不会知道张才人一事,公主您也不会这么快出了流华宫” 青念听着,才知宸妃一早就查明是张才人毒害得她,只是不想她竟借此来陷害自己。小夏说的这些,倒是青念不知道的,她心中暖着,嘴上却气道“小夏你这个忘恩负义的死奴才,本宫多年来处处维护你兄弟二人,怎么不见你们俩对本宫这么忠心?” 小夏却笑了起来,俯身施礼道“我兄弟二人知道公主您对我们好,心中也是敬重公主您的。只是都知他英明能干,对手下也是有情有义,我兄弟二人是心甘情愿效忠他的”,满是钦佩之意。青念哼了一声,她才不信彭暮言会有这么好,她不由地摇了摇头,担心道“小夏你一定是瞎了,找个御医瞧瞧去吧”,说着就不理小夏离开了。 如此又过了几日,大辽的月山王爷和梦心公主来访大宋。仁宗在后宫设宴,招待他二人。傍晚后,青念打扮好后,便去赴宴了。路过御花园时,就见徐睿正和一个辽人打扮的女子在亭中下棋。那女子有些瘦弱,举止却十分得体,给人温柔之感。弯眉细眼,红唇小嘴,当真是美。青念想了想,她定是大辽的梦心公主了,而那公主正满眼情意地看着徐睿。 青念径直地走了过去,问道“我们大宋学士的棋艺如何?”,极其不友善地看着梦心公主。徐睿看着青念,不由笑道“青念,这位是大辽的梦心公主”,眼中尽是深情。梦心公主看着这两个人,温柔道“徐学士,青念公主这般美,怪不得你倾心了”,却有些嫉妒了。 徐睿笑了笑,回道“公主您说笑了”,尴尬非常。青念见这个梦心公主也不理会自己,就一味地与徐睿谈论着,更气了。只是她始终是大宋的公主,自然要有公主的风范,不能像平日那般任性胡闹。她狠狠瞪了徐睿一眼,就离开了。 青念人走在路上,越想越气,走得也更快了。香雪跟在后面,想去拦时,她已是撞上了迎面走来的一个人。青念揉着头,气道“是哪个不长眼的奴才撞了本宫?” 那个人也不慌,不急不慢道“耶律月山”,又微笑起来。青念听他如此说,才仔细地看了看他。这个大辽王爷虽相貌出众,却给人以不稳重之感。那微笑中透着坏意,眼中还有几分戏谑,让人只想逃离。青念哼了一声,骂道“你们辽人还真是阴魂不散” 月山王爷却笑了起来,邪魅道“谁惹到美人你了?”,竟用手轻抚了青念的秀发。青念后退了一步,告诫道“本宫是大宋的公主,请你自重”,厌恶地看着他。月山王爷只是上前一步,憧憬道“那宋辽就联姻,美人你嫁本王可好?”,又伸手要去抚青念的头发。 只是他伸出的手,却被突然而来的彭暮言给狠狠地打开了。原来那彭暮言不止对青念一个人无礼,对这个大辽王爷也是毫不畏惧,只是冷冷地看着他。月山王爷又笑了起来,也不生气,却是饶有兴致道“美人,这个毫无礼数的人是谁?” 青念看了看彭暮言,有些脸红,连忙对月山王爷道“你别再叫本宫美人了”,顿了顿,又鼓起勇气对彭暮言道“你这个该死的奴才,本宫的事情不用你管”,心中却忐忑起来。彭暮言也不言语,只是看着青念,眼神越发地冷了。青念有些不安了,也不敢再得罪彭暮言,只好低声道“怎么说他也是大辽王爷,你要客气些”,说着便走开了。 青念走几步,就回头看看。但见彭暮言与月山王爷只是相对而站,并无其他,她也就放心了。宴厅内,青念终于坐定。环顾四下,底下坐着的尽是朝中重臣。又过了一会儿,梦心公主与徐睿也入宴了。待姗姗而来的月山王爷入席,宴会也就开始了。月山王爷与仁宗寒暄了一番,众人就举杯了。酒过一巡,月山王爷的话也就多了起来,看了一眼身旁安静的梦心公主,玩笑道“皇上,徐学士可有娶妻?” 仁宗听了,不由大笑起来,回道“徐学士的婚事,可不是朕能做主的”,说着就去看低头不语的青念。月山王爷也不死心,又道“小王的王妹最喜读书人,与大宋的徐学士倒是极其般配”,也笑了起来。梦心公主羞红了脸,怪道“王兄,不可酒后胡言” 仁宗举了杯,笑道“月山王爷当真说笑了,小小一学士如何能入梦心公主的眼,我大宋才俊可不止徐学士一人” 月山王爷虽多喝几杯,心中却是清醒的。他见仁宗如此说,也就不再多言了,只举杯回敬仁宗了。乐舞后,梦心公主主动献艺助兴。她抱着琵琶,人坐在宴厅中央,优雅地弹着曲子。曲子清新脱俗,有着绵绵情意,听得众人如痴如醉。梦心公主那倾城容貌,温文尔雅的性子,更是为她的演奏增色不少。青念也不看别人,但见徐睿一副赏心悦目的样子就心中好气。可一转头,又见平日不为女色所动的彭暮言也是欣赏的姿态,更加气愤难忍了。她也不顾自己公主的身份,已是愤然起了身,将手中的酒杯狠狠地砸在彭暮言的身上,就离席而去了。 众人本沉浸于曲子中,彭暮言又默而不语,也就没人注意青念了。只是徐睿却看在了眼里,连忙追了出去。走出宴厅的青念,坐在不远处的回廊上,一个人吹着冷风。她也知是自己小气了,人家梦心公主的确是才德兼备,怎像她这样野蛮任性。不过才一会儿,徐睿就找到了她。坐了下来的徐睿,看着青念,心疼道“外面太冷了” 青念看着他,问道“你们男人是不是特别喜欢梦心公主那样温柔的女子?”,心中酸酸的。 徐睿却笑了起来,将她轻轻抱入怀中,宠道“那这世间岂不是太枯燥无味了,我的青念公主是无人能及的”,他心中更是清楚,他自己早已无法对其他任何女子动心了。 青念也抱着徐睿,感受着徐睿的温暖。可徐睿却心有不安,忍不住问道“你生我的气是正常不过的,为何要用酒杯去砸彭都知?”,介意非常。青念却笑了起来,回道“他个死太监,色心不死,该砸”,只是说着说着就想起彭暮言吻了自己一事,脸就红了起来。 二人又坐了一会儿,就回到宴厅。仁宗和月山王爷都喝了许多,没过了多久,宴席就散了。徐睿随着众官出宫去了,而仁宗则被宫人扶着回寝宫去了。香雪回流华宫为青念准备热水,很早就离开了。青念一个人本是要回去时,却听彭暮言道“赵青念,你给我站在那” 青念听着,真就站在原地不动了。彭暮言交代了一二,才走了过去。他手中拿着青念砸他的酒杯,问道“说,为什么要拿酒杯砸我?”,目光还是很冷。青念哼了一声,不以为然道“本宫想砸你就砸你,不需要理由。再说你个该死的太监,色胆包天,目不转睛地看着那个梦心公主,本宫当然要砸醒你” 彭暮言看着她,高傲道“那是我的事,不需要你来介意”,毫无情面。青念不由脸红,分辩道“本宫不是介意,只是讨厌你罢了”,却有些口不对心。彭暮言已不愿多言,转身就要走。夜已深,外面黑暗无光。青念抓住彭暮言,命道“你送本宫回去”,拽着他的袖子不放。 彭暮言回头看了看青念,只好提着灯笼在前面带路了。青念依旧拽着他的袖子,一步步紧跟着彭暮言。彭暮言侧目看了看青念,这个拽着他袖子的小丫头又让他心动了。他知秋夜寒凉,又怕她摔了,于是就用他的手臂揽着青念的肩膀,带着她赶路了。青念靠着彭暮言,脸又红了起来,却有些喜欢两个人此时的亲近。可自己刚刚才说了讨厌他的,也不好就这样任着他,于是佯装厌恶道“你放开……” 彭暮言却不等她说完,就冷冷道“闭嘴”,不容置疑。青念也不敢再说了,就放任着彭暮言这样靠近自己,不计后果地让自己被他温暖着。流华宫外,彭暮言放开了她,却突然道了句“你记得我只是个太监就好”,说完就离开了。 第十三章 本宫惹徐睿吃醋了 青念看着转身离去的彭暮言,哼了一声,她本来就只当他是个该死的太监。寝殿中的香雪见青念高兴而回,想着白日里的徐睿和梦心公主,不由有些不安了。那徐睿从未真正说出他对青念的情意,而青念却整日只顾着玩闹,这样的两个人真是让人为之着急。 翌日午后,青念本要去找锦湘公主喝茶,却在路上撞到月山王爷正拉着一貌美的宫女不放。青念见他这般放肆,不由径直走了过去。月山王爷见那宫女羞红着脸,正乐于此,也没注意到青念。走近了的青念看着他,更气了,已是狠狠地踩了他一脚。月山王爷这才清醒,忍着脚上的痛,怪道“美人,本王好歹也是大辽的王爷,你怎好这样不留情面?” 青念也不看他,只是示意让那宫女离开。那宫女见能不再被这个王爷纠缠,早就逃之夭夭了。如此之后,青念才瞪了他一眼,回道“本宫不管你是不是大辽的王爷,你在我大宋后宫如此肆意无礼,本宫就不能容你” 月山王爷却不生气,只是无赖道“都说宋女多贤淑,如今见了你青念公主,只觉传言有误了” 青念哼了一声,毫不在意道“既让你失望了,那你就赶快回你的大辽,省着本宫见你碍眼”,尽是嫌弃。月山王爷不由笑了起来,不相让道“本王不急于回去,本王这个王爷本就是个闲职,在宋呆上个一年半载也是无碍的” 青念看着这样不知廉耻的他,只觉得头痛。本想再骂他的,却见彭暮言带着一行人往宫外去了。青念也不和月山王爷争执了,只是连忙向彭暮言走了过去,问道“喂,你是不是要出宫?”,满是期待着。彭暮言冷冷地看了看她,也不停留,只是嗯了一声。青念见如此,早就高兴起来,蹦蹦跳跳地追在彭暮言后面,请求道“本宫要跟你一起出宫玩去”,也不理会彭暮言的沉默不语。 彭暮言看着这样的青念,也不动容,拒绝道“不行”,毫无商量之余地。青念哪里死心,拽着彭暮言的袖子就是不放,还一脸乖巧道“你放心吧,本宫不会给你添乱的”,眼中又满是柔情。彭暮言却只是哼了一声,冷冷道“不行”,半点怜香惜玉之情也没有。 青念叹了一声,不由骂道“你这个该死的太监,好言好语你不听,非要本宫骂你。今日你若不带本宫出去,你们也别想出去”,很是认真。彭暮言眼中寒光四起,他怪青念这般多事,可当着众人面他又不能太过分,只好对小夏道“小夏你去给公主找一套干净的太监服”,小夏听了,就去办了。 青念不想彭暮言竟答应了她,刚刚那怒着的脸早就变成了笑脸,正满是感激地看着彭暮言。彭暮言依旧冷着脸,毫不避讳地与青念对视着。而那月山不知何时也过来了,不肯落后道“本王也要同你们一道出宫去玩”,兴奋非常。 青念又瞪了他一眼,恨恨道“真讨厌,人家出宫,你干嘛要一起凑热闹?”,一如既往地嫌弃着。月山王爷看着她,反问道“这话你怎么不对你自己说?”,无赖非常。青念脸一红,也就不再理会他了。而彭暮言看着这两个人,苦恼非常。 待小夏拿来了太监服,青念看着彭暮言,确认道“本宫回宫换衣裳,你不会趁机出宫吧?”,极其不放心。彭暮言冷着脸,面无表情道“你只要快一些,我就不会走”,态度倒算诚恳,青念也就放心回去了。流华宫内,香雪一边为青念梳发髻,一边劝道“公主您就别出宫,太危险了” 青念也懂得香雪的担忧,可宫外的新奇与热闹着实吸引着她,她也顾不得许多了。加之彭暮言正得宠信,有他带着自己出宫,仁宗也不会过分责怪她的。如此一想,青念都有些憧憬宫外的花花世界了。换好了太监服,她就让香雪留守在流华宫,自己则去找彭暮言了。 只是到了约定之地,却只有月山王爷一人了。青念愣着,有些不敢相信自己被彭暮言给骗了,不甘道“那个死太监呢?”,心中竟无限悲伤起来。月山王爷笑了笑,回道“你一走,他们就出宫去了。本王见你出不了宫,也就觉得无趣,所以特留下来陪你”,善解人意着。 青念忍着心中的怒火,也不言语,就往流华宫回了。月山王爷追了过去,安慰道“美人你别这么失落,本王可以自由出入的,要不本王带你出去?”,不住地瞧着青念。若她没有被彭暮言骗,月山王爷的这个提议一定会让青念高兴起来的。只是现在青念已是全然没了兴致,只是一味地走着,也不理会月山王爷。月山王爷见如此,竟有些看不透了,这个公主竟被那个彭暮言这样左右着。他住了脚,道了句“美人,你着这太监服很俊俏”就不再去招惹青念了。 流华宫内,香雪见青念失落而回,也就明白了大概。青念静静地坐了一下午,始终无法高兴起来。入了夜,香雪苦劝了好久,她才吃了些东西。梳洗后,她也就躺下了。只是才躺下不一会儿,就听到香雪道“彭都知,公主已睡下了”,却也没拦住彭暮言。青念起了身,看着彭暮言,好不容易消了的气又盛了起来。香雪也很识趣,已是退了出去。 青念心中恨极了,她要彭暮言给她个说法,为什么要骗她,为什么要对她那么坏?于是她下了床榻,站在了彭暮言面前,狠狠地推了他一下,质问道“该死的太监,为何要言而无信?”,将自己心中这半日的委屈都发泄了出来。只是那彭暮言却身子一软,人已是倒了下去。而青念站在他的面前,待反应过来时已是被彭暮言压倒在床榻上了。而彭暮言抱着她,却吃力问道“每次都说我该死,你就这么盼着我死吗?” 青念看着他,这才发现他右肩的衣服已被鲜血染红了,原来他受伤了。她见如此,也不好再责怪他了,不由问道“你怎么受伤了?”,竟有些关切。彭暮言却直直看着她,依旧问道“你先回答我,你就那么希望我死吗?” 青念被他看得脸红,避了避,才回道“本宫,本宫只是说说罢了,谁让你总欺负本宫了”,道出了心声。彭暮言听着,却又面无表情起来。他忍痛起了身,从袖口中拿出一个小陶罐,递与青念道“今日之事确是我不对,这里面有两只蛐蛐,送给你了”,说罢已是要走。 青念见他如此,只觉得倒是自己小气了,连忙道“你的伤没事吧?” 彭暮言却没有回答,捂着右肩就离开了。青念打开了陶罐,看着里面扭打在一起的两只蛐蛐,心中却担心起彭暮言的伤势了。一夜不安,刚用过早膳,青念就让香雪去打探彭暮言的伤势如何了。香雪回来后,就告之道“公主,小夏说彭都知已无大碍。但右肩受伤较重,还需时日调养” 青念听了,这才放心,又问道“那你有没有问他们出宫干嘛去了?” 香雪摇了摇头,回道“小夏不肯说,只是说有些事还是不知道为好” 青念点了点,也就不再多问了。她让香雪把那两只蛐蛐拿了过来,就目不转睛地看了起来。朝野内外大兴斗蛐蛐,她一直想要两只蛐蛐的。只因她的公主身份,谁也不买给她,不想彭暮言竟送给她了。青念十分宝贵这两只蛐蛐,夜里就让香雪将它们分开放置,生怕它们互斗致死。 又过了几日,赵宗实刚回宫,就要与月山王爷蹴鞠。青念本是不想去看的,却被那王云荷生生给拽了过去。御花园内,二人刚坐定,那梦心公主也坐了下来。云荷看着她,不喜道“那个梦心公主,怎么那么高贵大方?” 青念却笑了起来,怪道“云荷姐姐你自己性子直爽不拘,就不许人家高贵大方了”,却看了看不远处的赵宗实和徐睿。那云荷也笑了起来,笑声依旧爽朗动听。月山王爷环顾四下,心中不住地盘算着,随即笑道“那个,那个都知,你也一起蹴鞠吧” 彭暮言却只是面无表情地站着,也不回应。青念看了看他,不由道“他身上有伤,不能蹴鞠”,极其紧张。她这话一出,听得徐睿心中不好受了,而那月山王爷笑得更重了,问道“美人你前几日不是还恨不得杀了他,今日为何却这般维护他?” 青念脸一红,尴尬道“本宫只是实话实说而已”,却有些难以说服人。那月山王爷也不再追问了,只是煞有介事地笑着。而徐睿看了看彭暮言,又看了看有些慌乱的青念,突然知道是他自己太过愚笨了。有些事,他再不做,就要追悔莫及了。 云荷默不作声着,在这不可名状的气氛中,揣测着众人的心思。这蹴鞠比赛不见得会有多精彩,但其中的暗流涌动肯定吸引人。她也看了看青念,竟有些羡慕了。同为公主,那个梦心公主就过于黯淡无光了。而梦心公主又何尝不知,只是她眼中的那人却全心全意念着青念,她也无计可施。 第十四章 本宫被表白了 赵宗实虽不懂,却也看得出青念的不安。于是他打破了沉默,催促着月山王爷开始比赛。可那月山王爷却不满于此,看着徐睿,问道“徐学士,一味蹴鞠甚是无趣,可否与本王做个小小的赌注?”,一心要搅乱这场蹴鞠。 徐睿也不意外,只是问道“敢问王爷,要赌什么?”,却有了兴趣。月山王爷笑了笑,认真道“就赌青念公主的香吻一枚,进球多者得之”,说着就邪魅地看向了青念。他的话一出,众人无不意外不已。青念瞪着他,怪道“蹴鞠罢了,为何要拿本宫做赌?” 月山王爷依旧笑容满满,无赖道“谁让本王喜欢美人你呢”,却又看向徐睿,问道“怎么,徐学士敢不敢和本王赌?”,挑衅之意十足。 还不等徐睿回答,赵宗实却不依道“王爷太过胡闹了,怎可开这样的玩笑?” 月山王爷却只是笑着,也不会理会赵宗实。徐睿却有些看不过去了,不由道“下官就与王爷一赌”,坚定非常。赵宗实不想徐睿竟答应了,不由道“胡闹,徐睿你怎么也和月山王爷一起胡闹?”,担心不已。 徐睿却只是笑了笑,无谓道“将军放心,下官怎会让青念受委屈”,眼中却有着少见的凶光。赵宗实见如此,叹了一声,也就不再多劝。月山王爷早已兴奋不已,已是准备开始比赛了。云荷更是开心,自言自语道“热闹,实在热闹……” 青念用手半遮面,既尴尬又苦恼不堪。彭暮言依旧面无表情,只是一眼冷光地看着月山王爷。赵宗实本是想以蹴鞠待客,不想却招致了此事。他见徐睿和月山王爷都有着十足的把握,也就退出了比赛,不去掺和了。 青念叹了叹,也不等比赛开始,已是起身离开了。只是经过彭暮言身旁时,不由道了句“一会若是耶律月山赢了,你就替本宫杀了他”。此话虽是玩笑之语,却也道出了青念对月山王爷的恨意。这个大辽王爷整日不务正事,就知道给她添乱,当真是令人厌恶。 彭暮言也不语,还是那样面无表情着。青念也是习惯他如此了,不多语,就带着香雪回宫了。随在后面的香雪,安慰道“公主放心吧,徐学士一定会赢得比赛的”,性子温和的徐睿虽不善表现自己,却是个实力不容小觑之人,香雪坚信着他不会让青念失望的。 青念也不语,她并不担心徐睿会输,她只是因自己被当做赌注而不开心。她自己已经够胡闹妄为了,不想这个月山王爷却是胜她一筹,生怕这大宋后宫过于安宁了。回了流华宫,青念对着那两只蛐蛐发呆。过了好一会儿,她叫来了小太监汪明远,耳语云云。待汪明远领命离去后,青念才觉得舒服多了。 又过了半个时辰,云荷满意而来。见了青念,她就笑道“徐学士赢了”,瞧着青念的脸色。青念却只是嗯了一声,也不意外。倒是香雪高兴,夸道“我大宋才俊果然名不虚传”,也很想去看看那月山王爷落败后的模样。 云荷摇了摇头,不认同道“才华与能力并不重要,他那颗爱慕公主的心就能令他战无不胜”,又忍不住笑了起来。青念哼了一声,怪道“云荷姐姐,本宫都被那个大辽王爷欺负了,你还一味地取笑本宫”,很是委屈。 云荷叹了一声,羡慕道“那个王爷长得俊美也就不说了,还有着那么吸引人的坏笑,被欺负了也是值得的”,毫无出息可言。青念也叹了一声,嫌弃道“云荷姐姐你真是无可救药了,总是抵抗不了美男子,总有你吃亏的时候” 云荷却不以为然,只是不想谈论自己,连忙道“公主可要愿赌服输,记着欠徐学士香吻一枚”,笑得更加开心了。青念红着脸,不想理会道“那是他与耶律月山的赌注,和本宫没有关系,再说徐睿才不会像耶律月山那样无赖的”,自信非常。 云荷又叹了一声,起了身,肯定道“公主见了徐学士,再说这话也不晚”,说着施礼就离宫去了。青念听着,也不往心里去,只是自顾地玩了起来。而那徐睿与赵宗实话别后,就去了流华宫。青念见他在斗她的蛐蛐,连忙走了过去,将两只蛐蛐拿远,害怕道“我没有玩,你不许把它们带走” 徐睿却冷着脸,问道“彭都知给的?”,这宫中除了他,也就彭暮言敢给青念带这些小玩意了。青念点了点头,却不懂徐睿为何会生气。徐睿叹了一声,却突然将青念拽入了怀里,问道“你是不是欠我点什么?” 青念自然知道徐睿指的是什么,她看着突然变得温柔的徐睿,不由脸红道“你不是和那耶律月山一样,也要欺负我吧?”,满是无辜。徐睿也不放手,认真道“我不知道,青念你又没反对,就看你是不是愿赌服输了?” 青念的脸更红了,不想这一切竟让云荷说中了。她看着依依不饶的徐睿,虽不愿意,却也踮着脚轻轻地在他的脸上落了一吻。徐睿这才笑了起来,温柔地看着青念不放。可他却贪心了,他不想就这么放手,抱紧青念就要吻了下来。青念却害怕起来,用力推开了徐睿,就躲远了。 徐睿也知是自己失态了,可这也是他真实的想法,他也没办法。他走近了青念,认真道“有些话我从未说出口,只因我觉得青念你还小,我并不着急。可如今青念你已长大了,我也该说出来让你知道,即便你或许已经知道了” 青念依旧红着脸,也不敢去看徐睿。徐睿也不在意,继续道“青念,徐睿自第一次见到你,就已经喜欢你了。这么多年,我的心从未改变过。看你任性胡闹,看你读书写字,看你开心伤悲,这就是徐睿眼中最美的景色,再无可媲美”,一片痴心。 青念听着,这样多情的徐睿她是没见过的,不由问道“我,这些我都感受到了,只是为何今日你要说出来?” 徐睿笑了笑,摸了摸青念的头,宠道“青念你并不急于回应我,说出来我只为了能安心”,却只字不提他的担忧,若再不说出口,怕是要晚了。青念还是看着徐睿,却不知要如何回答。徐睿的心意,她怎会不知道,只是这么多年来她就是不知道要如何去回应这份心意。 徐睿也知青念会如此,也不难过,更不急于一时,只是宽慰道“青念,徐睿只是说了心中所想,并不是要你为难。这些话你记在心里,不要忘了就好”,说着却突然脸色一沉,严厉道“我若发现你懈怠了功课,你就别想再见到那两只蛐蛐” 青念的心情本有些沉重,见徐睿变了脸,却不由笑了起来。徐睿表明了心迹,安了心,又能照旧与青念说说笑笑,也是十分地满足。又摸了摸青念的头,就不再久留,出宫去了。徐睿走后,青念想了想徐睿的那些话,如徐睿所愿牢牢地记在了心里。她并没有想得太多,只想尽快去回应徐睿的这份心意。 入夜后,彭暮言奉仁宗旨意,给青念送来高丽进贡的人参。他将人参交给香雪,转身就要走。一旁的青念看着,那彭暮言虽仍是面无表情,可眼中的寒意却更重了。她不由好奇了,问道“怎么,谁惹到你了?” 彭暮言住了足,冷冷道“不关你的事”,还是那样地无情。青念却笑了起来,走了过去,可怜道“你说说,或许本宫能为你做主”,心中却窃喜起来。彭暮言冷冷地看着她,又狠狠地敲了一下她的头,骂道“大言不惭,你让人在月山王爷的房间放了蛇,还要在这做好人。你倒是给我说说,你要如何做主?” 青念哼了一声,汪明远办事利落,是不可能被人发现的,于是不甘道“你怎么知道是本宫?”,极其失落。彭暮言冷着脸,又骂道“六条无毒的蛇在他的房间里,除了你,还有谁会这么讨厌他?”,说着说着就更气了。 青念一边抬起十指看着,一边低声道“你都说无毒了,吓吓他而已” 彭暮言却不生气了,拽着青念的胳膊,冷冷道“你既不怕人知,就和我去见耶律月山,他还等着要见你”,不管青念的挣脱。青念见挣脱不开,只好求道“我才不去,我不要见他”,想起月山王爷就觉得厌烦。彭暮言依旧没有放手,只是冷冷地看着青念。 青念叹了一声,故作哭相道“彭都知,彭大人……”,眼中尽是求饶之意。彭暮言哼了一声,这才放手,漫不经心道“他没有要见你,我骗你的”,又露出了他那极为少见的笑容。青念听了,想都没想抬手就要去打彭暮言。而彭暮言怎么会看不穿,轻松地就抓住了青念的手,冷冷道“你害得我跑前跑后,不给你点教训怎么行” 青念看着得意的彭暮言,恨意四起,不由恶狠狠道“放手” 第十五章 本宫要远离他 彭暮言就真得放手了,转了身就要离开。青念实在是气不过,连忙拦住了他,骂道“捉弄了本宫,就想这么轻易地离开?”,一时却又想不出好的计策来对付彭暮言。彭暮言有恃无恐地看着她,冷冷道“你让开” 青念也不退让,一动不动地站在他的面前,默默地抗争着。彭暮言却笑了起来,走上前一步,问道“你不让是吧?”,满眼的寒意。青念哼了一声,盛气凌人道“你当本宫是什么人,岂是你这个该死的奴才能……” “呼来喝去”四个字青念还未说出口,彭暮言就吻了过来。一吻过后,他冷眼看着惊慌未定的青念,厌烦道“非要自讨苦吃”,心却莫名地痛了起来。这下青念全然没了气势,失魂落魄地往一旁走了几步,给彭暮言让出了路。彭暮言也不多语,就那么若无其事地离开了。 而青念梳洗过后,人即便是躺下了,脸却依旧热得发烫。她困惑极了,为何自己会一再被彭暮言轻薄着。明明就是个太监,却色心不改,胆大妄为至此。而她虽有些恼怒,却并不是十分地抵触。可为何徐睿只是离她近了些,她就连忙地躲开了。这样的她,岂不是太奇怪了。 辗转反侧,却还是不得其解。可青念知道如此下去可不是好事,今后无论如何她都要远离彭暮言。离得远一些,她就不会受那个死太监的影响了,她人就一定不用再这么奇怪了。思量定后,她才放了心。她堂堂一公主,没有事情是她解决不了的。 又过了两日,月山王爷和梦心公主要启程回辽了。青念一直在躲着月山王爷,如今见他要走,高兴不已。只是出于礼节,她还是要去送行的。月山王爷与仁宗辞行后,便走到了青念面前,笑道“美人你倒是很关心本王,知道本王愿意吃蛇羹,就送了六条蛇给本王”,大有玩笑之意。 青念也不尴尬,平静道“那是自然,这也是我们大宋的待客之道”,毫无愧疚。月山王爷不由大笑起来,赞道“美人你果然与众不同,本王最后说一句,你早晚会嫁入我们大辽的”,话语中有着莫名的认真。 青念不由愣了起来,可随即也笑了起来,送客道“本公主也送你一句,今日一定是你我最后一次见面了”,只是相处多日,却突然有些不舍了。月山王爷只是笑笑,又最后看了看青念,就转身准备上轿了。青念看着,忍不住喊道“以后不要再那么胡闹了” 月山王爷却没有回头,只是摆了摆手,人就入轿了。梦心公主一直沉默不语,不时地望向徐睿,眼中却是说不尽的悲伤。可她知道徐睿心中已有了青念,自己对他而言只是个过客罢了,再不舍也是无济于事的。于是最后看了一眼,也入轿了。二人坐定后,随行队伍就启程了。众人目送着,待他们走远,才各自散去。 青念与徐睿一起走着,见他有些沉默,不由问道“梦心公主和你说了什么吗?”,满是好奇。徐睿摇了摇头,只是拿出手中的手帕,回道“她只是将这手帕送与了我”,梦心公主的心意他是知道的,只是他只能辜负了这番情意了。 青念只是笑了笑,也不再追问,却乖巧道“我要听故事”,徐睿的故事总是稀奇古怪,却都很有趣。徐睿笑了笑,又一本正经道“不知青念你听过六条蛇的故事没有,话说有一个公主……”,说着说着又忍不住笑了起来。 青念如何不知徐睿在说自己,哼了一声,就不理他了。徐睿也不管已走远的青念,只是自顾地笑着。而青念已是走到了仁宗身边,挽着他的胳膊,撒娇道“父皇,儿臣有一事相求”,心中想着说辞。仁宗叹了一声,问道“说吧,你想做什么?” 青念笑了笑,认真道“父皇,您看那大辽的王爷和公主此番出宫游历,定是增长了见识。儿臣也想向他们那样,出宫看看”,依旧不放弃出宫的想法。仁宗不由笑了起来,拆穿道“人家是增长见识,你出宫就只能是吃吃玩玩” 青念听了,摇了摇仁宗的胳膊,求道“父皇,儿臣也不走远,就在这京城中看了看”,顿了顿,又道“整日在宫里很无聊的,您就让青念出宫看一看吧”,说得有根有据。仁宗又叹了一声,无奈道“罢了,罢了,朕就准许青念你出宫一日,让彭都知陪着你” 青念本是高兴的,但听到要让彭暮言陪着她,不由连忙拒绝道“父皇,儿臣才不要那个死太监陪着,有徐睿就可以了”,也不理会一旁面无表情的彭暮言。仁宗脸色一沉,怪道“不许再叫彭都知死太监,太难听了。徐学士陪着也可以,切记早去早回” 青念不住地点着头,只要能让她出宫去,什么条件都是可以答应的。而彭暮言看着对他冷漠无视的青念,也知青念是生他的气。不过如此也好,这段时间他二人有些接触过甚了,能彼此远离是再好不过了。他也在反省自己,一再靠近青念确是他的不对,今后定要管住自己。 第二日一早,徐睿就进宫接青念了。青念交代了香雪一二,就迫不及待与徐睿出宫去了。青念一边走着,一边问道“徐睿,我们今天都要去什么地方?”,兴奋地走路都是一蹦一跳的。徐睿笑了笑,回道“我带你去最热闹的街道逛逛,然后再去琳琅斋坐坐” 青念嗯了一声,又问道“云荷姐姐会在吗?”,想着即将见到云荷家那美男子倒是有些兴致了。徐睿嗯了一声,回道“我已经和云荷说了,她夫妇二人还要在京城有名的醉仙楼设宴款待你呢”,自己也被青念感染地心情大好。 青念听了,更加期待了,不由加快了脚步。清晨的京城,已是热闹非常了,街两旁的小摊子也是生意兴隆的。青念上一次出宫还是五年前和她的母妃一同出宫礼佛了,如今走在宫外的街道上她是看任何事物都觉得新奇。人在这个摊子前驻足着,一会儿就又跑到了那个摊子旁,欢快地像个孩子。徐睿跟在后面,一边给她买下她喜欢的,一边享受着两个人独处的美好时光。他看着这样快乐幸福的青念,只求青念日后的快乐幸福,也能由他给予。 可没过多久,徐睿就有些头疼了。那青念是什么都想尝试一下,他好不容易将她从赌坊里劝了出来,她却又在青楼门口不肯走了。徐睿冷着脸,不同意道“这种烟花之地,不是你女孩子家应该去的”,莫名地严厉起来。 青念哼了一声,坚持道“我们就进去听个曲子,无妨的” 徐睿不由叹了一声,拒绝道“不行,不能进去就是不能进去,再说这时候尚早,人家是不会打开门做生意的”,却有些力不从心了。青念听着,心中琢磨了片刻,只好放弃了,却不忘道了句“徐学士你倒是懂得不少,文人墨客,还真是风流” 徐睿听了好不尴尬,却也不去解释了。两个人又逛了一会儿,青念已是有些累了。徐睿见如此,就带着她去琳琅斋了。琳琅斋内,等候已久的云荷见他二人满载而来,不由笑道“公主您买的还真是不少,徐学士一月的俸禄怕是要没了”,笑声还是爽朗动听。 青念不由笑了起来,玩笑道“云荷姐姐,他不会心疼就好”,却四下看了起来。琳琅斋地方虽不大,却布置得很有特色。所陈之物无一俗物,却皆是低调内敛,不染半点世俗。琳琅斋所打造的首饰向来是价格不菲,却因其精湛的手艺广受有钱人家小姐的欢迎,生意一直很好。云荷看着到处找寻的青念,又笑道“我们家樊宇在后院和工匠师父商讨首饰花样,一会儿就来”,眼中满是幸福。 话音刚落,樊宇就从后院过来了。他见是徐学士,便知一旁的就是青念公主,不由连忙施礼。青念却有些愣神,今日一见才知为何云荷非这个男人不嫁了。他那俊美的容貌且不提,云荷爱上的男人容貌自然不会差的,单凭其风度翩翩就足以让人倾心了。举手投足间的贵气,就是个翩翩佳公子。 徐睿见青念这般失态,不由轻咳一声,寒暄道“樊老板,近来可好?”,很是熟络。樊宇不由微笑,回道“一切尚好,徐学士看来也是意气风发”,说着又看了看青念。而青念被徐睿提醒,才觉自己失礼,只好尴尬道“我是否要叫你一声姐夫?”,倒是困惑起来。 云荷和樊宇不由相视而笑,云荷更是上前一步,挽着青念的胳膊道“您是公主,他可受不起”,虽是如此说,但青念在她心中却如妹妹般亲切。青念想了想,还是坚持道“云荷姐姐不要说这样生分的话,我还是应该叫姐夫的” 樊宇嗯了一声,欣赏道“谁说青念公主刁蛮任性了,这不是很谦虚有礼嘛”,看向了徐睿。青念听了,也看向徐睿,问道“徐睿,你倒是说说我哪里刁蛮任性了?”,已是瞪着他不放了。徐睿只觉得自己闯祸了,笑了笑,连忙道“云荷,青念她已经饿了”,避而不答。 云荷看着这两个人,当真为徐睿担心,却不忘回道“醉仙楼已为咱们留了雅间,现在就过去吧”,说着挽着青念,同樊宇和徐睿去醉仙楼了。 第十六章 本宫就要他不得安生 醉仙楼的菜式与宫中不同,虽没有那么名贵,味道却是让人吃而不忘。青念吃得有些忘我了,吃得比谁都多。徐睿在一旁看着,不知是高兴还是心疼。青念也没有朋友,这样四个人坐在一起说说笑笑,她还是头一次经历。 拜别云荷夫妇,徐睿又带着青念在护城河边上逛了逛。趁着天色还不晚,就送青念回宫了。青念却一路不语,走到了宫门口,才道“虽然会惹父皇不高兴,但日后我还是要争取多出宫与你们玩的”,那么失落。 徐睿摸摸她的头,宽慰道“放心吧,有机会我也会向皇上请求的”,已看到站在宫门内迎接青念的香雪。青念嗯了一声,也就不再伤感,与他道别后,就回宫了。香雪见她安然无事,这才放心。青念不由摇了摇头,怪道“你这丫头,何必这么辛苦来接本宫,在宫里等着就是了” 香雪笑了笑,回道“香雪要见到公主平安才放心”,道出了真心话。青念也笑了起来,有香雪陪在她的身边,她不知多幸福。两个人边走边聊,青念将她在宫外的见闻告诉了香雪,香雪也是听得入神。只是回去的路上,却看到宸妃的宫女灵儿在和彭暮言说着话。 青念看着,也不理睬,高傲从容地走了过去。彭暮言身后的小夏喊了句“公主”,青念也只是别过脸,连看也不看他一眼。待灵儿离去,小夏不由小心道“都知您怎么招惹公主了,她都将怒火迁到小人身上了?” 彭暮言却只是面无表情地看了看小夏,也不回答。而香雪也和小夏一般困惑,问道“公主,彭都知惹您生气了?”,试探着。青念哼了一声,决绝道“本宫和他不熟,以后不许在本宫面前提那个该死的太监” 出宫回来,青念休息了好几日,才适应了宫里无聊的日子。这日,她采了花,人一回寝殿,就见几个小宫女在窃窃私语着。她们一看青念,就全都闭口不言了。青念却有了兴趣,不由问道“不需低语,给本宫说说吧” 那几个小宫女相互看了看,其中一个年纪较大的走了出来,回道“香雪姐姐交代过不许再提彭都知,所以奴婢不敢说”,低着头。青念也不责怪,只是心平气和道“罢了,本宫让你说,你就说吧”,更是好奇了。 那宫女依旧低着头,胆怯道“这些日子彭都知与宸妃宫中来往甚密,宫人四下就议论开了,说他与公主您闹僵了”,也不敢再多言。青念嗯了一声,便打发了那些宫女。只是一人独处时,才怪道“该死的彭暮言,本宫越是不喜欢宸妃,你越是要和她来往”,心中更是气了起来。 又过了一日,青念是越想越气。又听香雪说宸妃与彭暮言在御花园内,她就忍不住去了。不为其他,她只是去挑起事端而已。凉亭内,宸妃娇媚地坐着,彭暮言还是面无表情地站在一旁。青念也不客气,径直走了过去,却不看宸妃一眼,只是对彭暮言道“宸妃娘娘是不是很温婉贤淑?” 还不等彭暮言回答,一旁的宸妃却笑了起来,问道“青念,本宫是不是看错了,你会这么在乎一个奴才?”,她心中也是不明,那彭暮言为何突然会对她言听计从了。但看青念此时的举动,她虽不是很确定,却也知这两个人之间发生了一些事情。 青念这才回头去看宸妃,却只是冷冷道“你给本宫闭嘴,你以滑胎陷害本宫一事本宫还没和你计较呢”,说着又看向了彭暮言。彭暮言依旧面无表情,毫不在意她二人的剑拔弩张,只是云淡风轻道“是否温婉贤淑我不知,只知确比你好”,无情更甚了。 青念听着,却不意外彭暮言会如此说。那宸妃却已掩面笑了起来,还是让青念讨厌的娇滴滴。青念哼了一声,将石桌上的茶杯拿了过来,将里面的茶泼到了彭暮言的脸上。彭暮言也不言语,只是冷冷地看着青念。宸妃却看不过了,起了身,质问道“青念,你怎么可以这么无礼?” 青念这才转了身子,正对着宸妃,不以为然道“你自己也说了他只是个奴才,本宫想怎么对他就怎么对他。宸妃你若是心疼,桌上还有杯茶,你也泼本宫一个”,盛气凌人非常。宸妃却只是笑了笑,她才不会傻到去招惹有仁宗百般呵护的她。青念见她也没多少气势,便冷哼了一声,就有恃无恐地离开了。 可即便如此,青念她还是气不顺。回了流华宫,她想了又想,便对香雪道“找宫人制造麻烦,本宫要他这个内侍省的都知不得安生”,她也不知为何自己会这般不甘心。香雪有些害怕了,问道“公主,您真的要和彭都知这么闹下去吗?” 此时的青念已是听不进任何劝告了,坚持道“本宫才不管,总之他要是清闲了,本宫就拿你是问”,有着香雪没见过的不冷静。而香雪只好领命了,人退下安排此事了。青念这才舒心,只等香雪的好消息了。 果然没让青念失望,宫里陆续不断出现了物品丢失,宫人打斗等事件。都知作为内侍省的最高官职,彭暮言虽不需事事亲力而为,却被这些花样百出的琐事折磨得头痛。他心中也清楚,这绝不是偶然,是青念在暗中使坏。他忍了又忍,最后还是决定要见青念一面。 青念每日在宫里听香雪给她讲内侍省上下忙碌不堪的状况,人就开心不已,总算让彭暮言得到了教训。只是她这两日有些受凉,身子也有些发烫了。这日,香雪去御药房为她拿药,青念就一个人坐在寝殿内。无精打采的她连彭暮言走近也没觉察到,待发现了,吓得她连忙就站了起来。 彭暮言还是面无表情,目光越发越冷了起来。青念哼了一声,问道“彭都知是不是走错宫了,本宫这里可没什么宸妃?”,满是厌恶。彭暮言看着她,直截了当道“我来只是想说,你再敢给内侍局生事,后果自负” 青念却笑了起来,不怕道“本宫从不温婉贤淑,只会惹是生非,你能奈本宫如何?”,大有挑衅之意。彭暮言也笑了笑,随即目光一冷,抓着青念的胳膊就给她拽了过来。青念本就有病在身,如今连挣扎的力气也没有了。而彭暮言本是要痛骂青念一顿的,却感受到了青念身上滚烫的体温,于是又摸了摸她的额头,只好道“生病了就应该老实呆着”,始终难掩话语中的关切。 青念见他如此,却气了起来,甩开了彭暮言的手,恶狠狠道“关你什么事,本宫即便是病死了,也和你这个该死的太监没有任何关系”,只是话刚说出口她就后悔了,自己明明不是这么想的,如何会口是心非至此? 彭暮言听了,不想青念会如此说,竟说得他是又气又伤。可他还是面无表情,又看了看青念,就如青念所愿毫无留恋地离开了。他走后,青念一下子就瘫软在地上,恨道“该死的太监,本宫都这样骂你了,你还要面无表情……”,她自己何尝不是又气又伤。 那日后,青念的病是更重了,吃药也不见好转。徐睿过来看了好几次,见青念日益消瘦着,只恨自己束手无策。青念却很坚强,她总是玩笑打趣着,只为了不让众人担心。香雪日夜陪着,想起青念提及彭暮言前几日来过,就知道症结所在了。 这日青念睡了后,香雪一个人去找彭暮言了。小夏见是香雪,也知她是为青念而来,不由连忙带她去找彭暮言了。彭暮言也不奇怪,只是回绝道“她自己也说她的事和我无关,你还是回去吧”,虽然他已不生青念的气了。 香雪哪里肯回去,求道“那只是气话,都知您就不要和公主计较了。公主她心中不快,才会久病不愈,如今只有您能劝她了”,她知道彭暮言就是青念的心病。彭暮言不由笑了笑,心想这个香雪是在埋怨他呀,又想了想,也就答应道“罢了,我这就随你去” 香雪听他如此说,不由高兴起来。流华宫内,彭暮言一个人进了寝殿。青念已是醒了,见是他,不由故作精神道“本宫好着呢,不需要你来看望”,她不知自己的脸色有多苍白。彭暮言哼了一声,冷冷道“我的确是白来一趟,有力气呈口舌之快,病自然不会严重的” 青念见他依旧不肯让着自己,不由又气了,勉强坐起了身子,恨道“你也别嚣张,等本宫病好了定要你好看”,又虚弱地喘了喘气。彭暮言只是笑了笑,全然不在意,却从袖中拿出了一个小盒子。打开后,才知里面是几粒黑色的药丸,他将盒子递向青念,不容置疑道“吃了” 青念看了看他,又别过脸,置气道“本宫才不要你的东西”,却忘了那两只蛐蛐。彭暮言有些恼了,冷冷问道“我再问你一次,你到底吃不吃?”,眼中寒意四起。青念回过脸,看着一身怒气的彭暮言,怯怯道“我,我不吃” 第十七章 本宫一定是病还没好 彭暮言这下是真生气了,他最恨人忤逆他了。可他连生气都是那么地高傲,没有任何情绪的波动,脸上还是那样的面无表情。可青念是更怕了,她知道他越是如此越是可怕。而彭暮言只是拿出了两粒药丸,也不犹豫,就放到了自己的嘴里。 青念却看不明了,忍不住问道“你又没生病,为何要吃?”,竟有些担心他了。彭暮言却目光一冷,俯下身子就将青念给推倒在床榻上,也不容她反抗,就生生将嘴里的药喂给了青念。而他仍旧不满足,喂过药,又趁机吻了青念。青念哪里会想到彭暮言会有如此之举动,毫无应对办法的她也就只能睁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这一切。待她吞下那药丸,才察觉到自己又被他欺负了。她用力推开了彭暮言,就哭了起来。 彭暮言也知自己是过分了,又见青念哭了起来,竟有些不知所措了。而青念一边哭,一边委屈道“该死的太监,就知道欺负我……”,很是悲伤。彭暮言一听,又生气了,怒道“为了给你找药,我在太医院翻了几日的医书,这叫欺负你?即便被你骂得一文不值,我也不顾颜面地来了,这也叫欺负你?” 青念不想彭暮言会说了这许多,可还是委屈,哭道“我又不是指这些,我,你凭什么总轻薄我?”,有些难堪了。彭暮言一听,这才明白青念原来在委屈着这件事,不由笑了笑,保证道“我保证以后不会了,你不要哭了”,态度依旧很强硬。 青念有些不相信他,直直地瞪着他,满眼泪花。彭暮言却生了怜惜之心,坐在了青念的身边,轻轻地为她擦掉眼角的泪,有些温柔道“这药不管用,你再骂我也不迟”,又看了看青念,就起身离开流华宫了。青念看着远去的彭暮言,竟无半点责怪,心中却有些暖意了。 剩下的药丸只有三粒,青念分两次就吃完了,病也就好了。香雪看着日渐神采的青念,虽不知彭暮言那药为何会这么神奇,却打心底在感激着他。而彭暮言自那日见过青念,就再也不曾踏入宸妃宫中半步。宸妃很是不解,就让灵儿留意流华宫的一举一动。 这日,灵儿从外面回来,禀道“娘娘,灵儿刚见到青念公主在游园,身子已无碍了” 宸妃嗯了一声,并不意外道“伤寒本也不是大病,也病了许多日子,好了也不奇怪”,青念是否痊愈不是她感兴趣的。灵儿自然也知道,又道“但有一事很奇怪,公主病好了,彭都知却病了。更巧的是,都是伤寒” 宸妃一愣,这的确很奇怪,两个人竟一先一后都伤寒了。这其中一定有她不知道的事情,还是她不愿见到的事情。而她一刻也不想等,已是带着灵儿去找青念了。青念见是宸妃,不由冷冷道“宸妃娘娘这是来关心本宫的身子吗?” 宸妃却哼了一声,毫不掩饰道“以你我的关系,本宫才没空关心你”,倒颇有胆识。青念忍不住笑了起来,钦佩道“宸妃娘娘果然魄力,这也是你能在这后宫唤风唤雨的原因。正因如此,本宫才处处与你作对,因为能遇到你这么个有本事的人不容易” 宸妃也笑了起来,很是受用道“青念你才是不简单,这个时候还能夸本宫,这气量也不是常人能有的”,这话倒是真心。青念却不信她只是来夸自己两句的,只好问道“娘娘有话就直说,称赞之语有一句两句就够了” 宸妃虽十分想知道青念与彭暮言之间的事情,却清醒得很,只是故作不经心道“青念你知道吗,彭都知病了,巧了也是伤寒?”,察言观色着。青念确实不知,只是想着彭暮言的伤寒或是被她传染的,就有些尴尬了。可她知道宸妃如此说定别有用心,于是冷冷道“不知,本宫哪里有空去理会一个奴才” 宸妃嗯了一声,有些惋惜道“要说这个都知倒是尽职尽责,这后宫有他在,宫人安分多了。皇上让他管教着你,本宫还以为你和他的交情不浅呢”,看不出是有心还是无意。青念还是不接她的话,无谓道“本宫也不关心这些”,说着就转身离开了。 而她才走了几步,就听灵儿对宸妃道“娘娘您太心善了,奴婢记得您说过彭都知眉心有痣,这可是大吉之相,都知很快就会没事的”,让青念听得一清二楚。青念虽走得自然,心中却有些不确定了,那彭暮言眉心有痣吗?回宫坐定,青念忍不住问道“香雪,那个彭暮言真病了?” 香雪嗯了一声,回道“彭都知的确是病了,而且病得也很重,已经告假有两日了”,顿了顿,又道“说来也很奇怪,彭都知给公主您的药明明有奇效,为何他自己不吃?”,说着就看向了青念。青念也是不懂了,只好叹了一声,吩咐道“香雪你去把上次的高丽人参拿来,本宫去看看他” 待香雪拿来了人参,青念就一个人去了。彭暮言屋里,青念看着睡着的彭暮言,不由问小夏道“治好本宫病的药,他有吃吗?”,又看了看憔悴的彭暮言。小夏摇了摇头,回道“都知什么药都没吃,我们也劝不住” 青念哼了一声,怪道“生病了还那么要面子,活该一病不起”,却忍不住去担心他。小夏又摇了摇,不认同道“都知他不是要面子,只是有心事”,却不知究竟是什么心事。青念又哼了一声,也不再多问。小夏拿着人参,又道“公主,奴才去把人参放好,您再呆一会儿”,说着已是退下了,还和上门。 青念心中骂了小夏一句,就也要离开,只是突然想起了那灵儿的话。她犹豫了片刻,还是轻轻地走向了彭暮言。待走近了,才仔细地看着他,找着灵儿说的那颗痣。只是看了又看,青念也没看到,不由心想那个宸妃是离彭暮言有多近,才看到了那颗痣。 青念又忍不住去笑自己,自己一个公主,竟做着这样偷偷摸摸的事。自己一定是病还没好,头脑还在发热,才会去介意这些毫无意义的事。她摇了摇头,就转身要走了。可青念就是做不到半途而废,她今日一定要弄清楚了。于是回过身,就爬上了彭暮言的床。之所以会这般大胆,青念就是想速战速决,省得被人看到了。如果那样,她这个公主哪还能再见人了。 离近了,青念才看清,也突然明白自己被宸妃戏弄了,那彭暮言眉间根本就没有痣。那宸妃若是得知自己这番辛苦确认,岂不是要笑破肚子了。她轻轻地叹了叹,懊悔非常。只是见彭暮言即便病着,也难掩其魅力,也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待看够了,青念就想逃离。可那彭暮言却突然环住了她的腰,冷冷道“看完了就想一走了之,你当我是什么?” 青念却吓坏了,她如何都想不到彭暮言会醒,人早就痴傻起来了。彭暮言却不理会她,又不依不饶道“在我的房间里,又爬到了我的床上,你究竟想怎么样?”,却有些体力不支了。青念听着,脸红得发热,这下自己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了。可更糟的是,放好人参的小夏已是推门而入了。 青念看了看小夏,又瞪了一眼彭暮言,简直是无地之容。她推开了彭暮言,人连忙下了床,捂着脸就往门外走。小夏忍了又忍,还是笑道“公主您小心脚下,小夏什么都没看到,您可不要杀人灭口”,又笑了起来。 青念听了,连忙放下了手,恨道“你……”,却听到那彭暮言也笑了起来,脸又红了起来,连忙跑出去了。跑了好远,青念才停了下来,摸了摸还在发热的脸,羞愧地寻死之心都有了。恍恍惚惚回了宫,就闭门不肯见任何人。 彭暮言想着青念那慌乱的样子,就忍不住地想笑。他又让小夏熬了药,喝了后就安稳地睡了。而小夏自入宫当太监那日起,就知道自己已再无喜欢任何人的资格。但他见彭暮言与青念,即便知道彭暮言也是个太监,却并不觉得有何不妥。 而宸妃却不是要戏弄青念,她只是要查明她与彭暮言的关系。躲在彭暮言房外暗处的灵儿,将青念那绯红的脸看得再清楚不过。她一回宫,就如实相告宸妃了。宸妃冷笑着,心中却痛了起来,她在意的男人还是喜欢了青念。虽然她已经有些猜到了,可还是忍不住地心痛。可才过了一会儿,她心中就已有了对策,她要亲手摧毁她得不到的东西。 但宸妃还是伤心不已,她原以为世上无人能温暖那么冰冷的彭暮言。所以他不喜欢自己也无所谓,不是自己不好,是无人能让他动心。可如今一个青念,就让彭暮言病得如此,还是那治不得的心病。她不懂,她比青念早认识彭暮言,知道的事情不知比青念多了多少,为何这样的她还是输了? 第十八章 本宫又被人跟踪了 没过两日,彭暮言的病也好了起来。而避而不见人的青念已是有几日没有踏出流华宫,怎奈实在无聊无味,她也不得不出门了。但她怕遇到彭暮言,就与香雪择了一偏僻处,好生地吹着舒适的秋风。只是有心避人,却难敌人家找了过来。 青念坐在高处,正看着远处有些落败的秋景,却见香雪突然施礼,又听她道了一句“彭都知”。她脸一下子就红了起来,但也知是躲不过了,只好站了起来。又迟疑了一下,才回了身。彭暮言还是面无表情,直言道“舍得出来见人,那一定是能说了” 青念的脸更红了,只见她后退了两步,死不承认道“说,说什么,本宫和你无话可说……”,声音越来越低,继而已是支支吾吾让人听不清了。彭暮言冷着眼,丝毫不退让,更是一步步走向了青念。青念是既尴尬又害怕,连忙又退了几步,只想远离他。只是她却忘了身后毫无遮挡之物,人一踩空,就从高处跌了下去。彭暮言哪里会想到青念她会这样一退再退,想去拉住落下去的青念已是为时过晚了。而青念只是叫了一声,就吓得闭起眼听天由命了。 可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已是有人稳稳地接住了青念。青念缓了缓气,才敢睁眼去看,才知来人正是徐睿。她见是徐睿,不由连忙紧紧地抱住了他,心有余悸道“吓死我了”,满是委屈。高处的彭暮言见青念无事,这才放心,只是怪着自己方才的鲁莽。徐睿却不回答,直直地看着彭暮言,问道“是他推你的吗?” 青念听了,这才去看彭暮言,但见他脸上毫无愧疚之意,心中不由气了起来。她本是要说就是他推得,也好让徐睿为她出一口气,却被徐睿眼中的寒意吓到了。青念只好又抱了抱徐睿,回道“不关他的事,是我自己不小心摔下来的” 徐睿虽不信,但无奈青念如此说了,只好不再盯着彭暮言不放。而彭暮言却怪青念这般说谎,更气她与徐睿此刻的亲近。可他又什么都做不了,只是面无表情地离开了。而徐睿已是放下了青念,严厉道“你知道这里有多偏僻吗?若不是我急于去昭文馆择了小路,你想过你会摔得多严重吗?” 青念知道徐睿这是在担心她,也不还嘴,只拽着他的袖子轻轻地摇着。徐睿却依然是后怕不已,又道“你现在就回流华宫,我去一下昭文馆,就去找你”,平常的话语中却尽是不容置疑。青念只好点了点头,带着香雪就回宫去了。 回了宫的青念,已是不记得刚才的凶险,又无聊起来了。而徐睿也无心昭文馆的公事,交代了一下,就去找青念了。青念心知徐睿要说什么,不由主动道“是我不好,今后我不会再贪玩了,不会再让你担心了”,很是懂事的样子。 徐睿却不为所动,依然严厉道“我不是要说这些,我只想让你以后离彭暮言远一些”,他肯定今日之事与彭暮言脱不了干系。青念不住地点头答应,她也巴不得离那个该死的彭暮言远远地。徐睿见如此,才肯温柔道“还在害怕吗?” 青念摇了摇头,笑道“摔下来的时候的确很害怕,不过看到你就不怕了”,这些年来徐睿总在这样保护着她。徐睿嗯了一声,又摸了摸青念的头,叮嘱道“过几日就是寒衣,没什么事就待在宫里,尽量不要出门” 青念却又害怕起来,问道“你不陪我?”,身上也冷了起来。徐睿叹了一声,无奈道“今年实在是不能进宫陪你,不过你宗实哥哥会过来看你的”,又笑了笑,宽慰道“青念,相信我,会没事的”,自己却心生不安了。 如此到了寒衣节前一日,夜里彭暮言来到流华宫,对香雪道“各宫女官都在内侍省帮忙做寒衣,你也过去帮忙吧”,也不问青念是否同意。香雪施了礼,就连忙去内侍省帮忙去了,生怕打扰了他与青念。青念看着匆忙离去的香雪,怪道“这丫头……”,只是不想理会彭暮言,就往寝殿走了。 那彭暮言却没有离去之意,随着青念也去了寝殿。青念瞪着他,骂道“你这个该死的太监,你究竟想怎么样?”,脸又不争气地红了起来。彭暮言冷冷地哼了一声,无情道“我只是奉旨而来,别说得我有多愿意和你同处似的” 青念听了,忍着怒火,问道“所为何事?”,只是不等彭暮言回答,她就看到地上散落着两只竹蜻蜓,不由吓得她抱着彭暮言不放。彭暮言虽看不明白,却感受到了青念的恐惧,连忙道“怎么了?”,也看到了那两只竹蜻蜓。 而青念非但没有放手,还哭了起来。彭暮言这才知严重,也抱住了青念,宽慰道“你别怕,有我在呢”,却心疼起来了。青念听他如此说,才哭道“那些竹蜻蜓又出现了,去年寒衣它们就缠着我,今年又出现了”,怕得身子发抖。 彭暮言听着,不由坚定道“赵青念,我不会让它们伤害到你的,所以不许再哭了”,是那么地胸有成竹。青念这才忍了眼泪,将事情始末告诉了他。原来去年寒衣时青念就在寝宫中发现了竹蜻蜓,上面不是写着青念的一举一动,就是些不堪入目的淫乱之词。仁宗召徐睿进宫,一为他能陪着青念,二能派他暗中调查此事。只是寒衣一过,那如鬼魅般的竹蜻蜓就消失无踪了。之后好长一段时间也没再有竹蜻蜓出现过,加之也没查到太多,此事也就不了了之了。只是没想到,今年又是寒衣时,那竹蜻蜓又出现了。 彭暮言这才明白为何仁宗会让他在流华宫保护青念了,原来是有此一事。他看了看青念,宽慰道“调查此事就交由我了,今年一定不会再让那个人逃掉的。今夜我就在流华宫里,你也不要多想,好好睡一觉吧”,有着难得的温柔。青念看着他,心中暖了起来,也就不那么怕了。彭暮言见如此,就要退出寝殿了。 青念却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央求道“你别离开这寝殿,我害怕”,死死抓着不放。彭暮言又面无表情了,冷冷道“这是你要求的,日后别说我不知避讳就好”,心中却无半点怨言。青念本是有些感谢他能陪着自己,但听他如此说,又气了起来。她自顾地躺下休息了,也不理他。而彭暮言则在不远处坐了下来,拿着那两只竹蜻蜓研究着。 两个人默默地处着,谁也不言语。只是才过了一会儿,青念就忍不住偷偷地去看彭暮言。灯光照在他的侧脸上,模糊了那好看的轮廓,却看得青念有些脸红了。彭暮言也不回头,只是无情道“不许看,给我睡觉去”,脸上却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青念哪里会对他言听计从,不由故意道“我睡不着,你给我讲个故事吧”,突然有些想念徐睿了。彭暮言却目光一冷,即便是侧着脸,也看得青念有些怕了。而他还是不回头,哼了一声,只道了句“我不是徐学士”,听不出任何情感。 青念却笑了起来,试探道“那你随便说点有趣的事情也行”,她只是无聊而已。而彭暮言却不理会,更不言语,只是自顾地看着那竹蜻蜓。青念见他如此,不由哼了一声,不计后果道“我怎么觉得,你这个该死的奴才在吃徐睿的醋?” 彭暮言一下子被说中了心事,心中早已是气愤不已。他起身走到青念的床榻旁,坐了下来,冷冷地看着青念。青念不想他会突然离自己这么近,也知刚才那些话不该说的,只好道“我睡觉就是了,现在就睡”,说着就用被子遮着脸,不让彭暮言再看自己。 而那彭暮言却将被子给掀开了,看着有些慌乱的青念,问道“你既厚颜无耻地提起了吃醋一事,我且问问你,你那日泼茶是为了什么?”,冷静非常。青念红着脸,胡乱回道“我只是看不惯你与宸妃罢了”,又不敢去看彭暮言。 彭暮言哼了一声,毫不避讳道“胡说八道,你自己心里清楚,宫里上下也看得清楚,你就是在吃宸妃的醋。赵青念,撒谎不是一个公主应该做的事”,却忘了自己何尝不是在说着谎。青念的脸更红了,却又无言以对,只能气急败坏道“你,你讨厌”,说罢就侧过身子,不再理彭暮言了。 而彭暮言则起身走了回去,坐下后又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只是那笑容很轻很淡,不易被人察觉。青念轻轻地扯着被子,不断想着反驳之词,却都苍白无力。她心中暗叹了一声,这样毫无还击之力的自己当真是奇怪。只是有彭暮言陪在一旁,即便知道暗处有双眼睛在盯着自己,她也不是那么地怕了。 又过了好一会儿,彭暮言见青念确是睡了,才专心地琢磨着那竹蜻蜓。这个让青念寝食难安的人,他怎么能容得下。他看了看那越发昏暗的灯光,心中已是有了请君入瓮之法。思量定后,他起身添了灯油,就坐在了青念的身旁。他给青念盖了被子,又看着熟睡中的她,心软了起来。 第十九章 本宫终于可以安枕无忧了 一夜安稳觉,青念醒来时就看到坐在一旁面无表情的彭暮言。她也不奇怪他会离自己这么近,只是想着他整夜都在陪着自己,不由有些开心起来。但青念还是看不惯他的面无表情,已是伸手捏住了彭暮言的脸,又轻轻地拽了拽,睡眼惺忪道“笑一笑嘛” 可彭暮言还是面无表情,只是冷冷道“放手”,恨不得杀了这样的青念。青念却笑了起来,又拽了几下他的脸,才舍得放手。她受彭暮言的欺负实在是无法细数,如今能戏弄他一下也是不错的。可她还没高兴多久,就看到不知何时来了的徐睿正看着她与彭暮言。 青念这下彻底清醒了,她尴尬地笑了笑,问道“徐睿你怎么来了?”,却想起了徐睿要她远离彭暮言的。徐睿这才走近,回道“彭都知连夜让人通知我竹蜻蜓一事,所以我就来了”,脸上阴晴不定着。青念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彭暮言,尴尬地笑了起来。 而彭暮言瞪了她一眼,就起身离开了。青念见如此,却忍不住骂道“这个该死的太监,总是这么毫无礼数……”,可还在尴尬着。徐睿则坐了下来,笑道“青念,你为何这么慌乱?”,心中却满是疑问。青念却狠狠地打了他一下,怪道“我才没有” 徐睿却又笑了起来,也不强求,只是认真道“你不该怪彭都知的,他为竹蜻蜓一事也没少用心思。他有一计,可让那个人主动现身,我觉得可行”,他从不否定彭暮言的才能。青念看着他,也认真起来了。徐睿也不耽误,便将彭暮言的计策告诉了青念。青念虽也觉得可行,却不服气道“我为何要听他那个死奴才的,还有我才不要去见那个人” 青念会如此说,徐睿也不奇怪。青念就是这样,嘴硬却不固执。徐睿也不急,只是分析道“我们也只有这一日的时间了,今夜子时前再抓不到那个人,怕是又要再等一年了。现在不是你和彭都知置气的时候,当务之急是要抓到那个人” 青念嘟了嘟嘴,作罢道“好啦,好啦,都听你的就是了,年纪轻轻地就这么啰嗦”,佯装生气着。徐睿一听,不由轻轻地敲了一下青念的额头,怪道“苦口婆心还不是为了你,你还嫌弃我……”,却忍不住笑了起来。青念摸了摸额头,也笑了起来。 而彭暮言出了流华宫,就依计行事了。他守了青念一夜未曾合眼,待安排好了一切,他就准备回去休息了。只是路上遇到了几位近日刚入宫的妃嫔,彭暮言平日里无礼数惯了,见了这几位娘娘亦是迎面而遇也不施礼。其中一位俢媛却喊住了彭暮言,责问道“身为宫人,为何见到众位娘娘也不施礼?” 彭暮言也不畏惧,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位俢媛。只见她眉眼极高,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这样的新妃嫔彭暮言见多了,无非是仗着年轻貌美又有皇上宠爱才得意忘形。他本是不想计较,可他却瞧见宸妃从不远处走了过来。 那俢媛见彭暮言如此直视着她,更气了,忍不住骂道“该死的奴才,不知你的主子是如何管教你的,想必也是个不懂礼数之人”,还是趾高气扬的样子。彭暮言也不生气,只是冷冷道“奴才的礼节是宸妃娘娘教的” 那俢媛只是哼了一声,不以为然道“本宫还以为是谁呢,也难怪你这个奴才如此了,她就是个不分尊卑之人……”,却被一旁同行的昭媛拽了拽衣角。还不待她反应过来,就见身旁之人皆施礼道“宸妃娘娘”,她这才知自己失言了。她看了看依然面无表情的彭暮言,才知自己被他设计了。 而宸妃也不言语,只等那个俢媛给她行礼。彭暮言却不愿多留,道了句“宸妃娘娘,劳您教教这位娘娘什么才叫尊卑”,又冷冷看了一眼那位俢媛,就离开了。宸妃却笑了起来,她认识的彭暮言还真是一点也没有改变,总是毫不掩饰他那凶狠的一面。与此同时,她也为她与彭暮言之间的默契感到欣慰。有些事,果然他没有忘记。 那位俢媛有些怕了,施过礼,就解释道“娘娘,妹妹方才被那奴才气糊涂了。一时失言,并不是妹妹有意的”,也知理亏。宸妃却笑了笑,亲切道“妹妹严重了,本宫只是不分尊卑,却不是计较之人”,冷静地吓人。 她若责怪几句倒也没事,如今这般亲切可人才叫人害怕,那俢媛更是不知所措起来。宸妃见如此,又亲切道“但是刚才的那个彭都知却是个事事计较之人,妹妹日后可要少招惹他”,说着又笑了笑,辞别道“几位妹妹再聊会,本宫就不多扰了”,说着就带着随行之人离开了。 走远后,灵儿便问道“娘娘,要如何处置那个俢媛?”,她自知宸妃不会就这么放过那个俢媛的。宸妃抚了抚发髻,轻松道“这么个不分轻重的小丫头如何能侍奉皇上,和王公公说一下,日后不许让她再侍寝” 而彭暮言回去后睡了一个好觉,人醒来后只觉神清气爽。待他听了小夏回禀了诸事的进行情况,就只等入夜了。流华宫内,青念在为晚上之事挑着衣裳,而徐睿则在一旁读着书。太监汪明远走了进来,低声将宸妃与彭暮言联手教训了那个俢媛一事告诉了青念。青念却不多想,只是遗憾如此好玩之事少了她。 平静又普通的下午终于过去了,流华宫内已是掌了灯。一切准备妥当,青念就按计划一个人出宫去了。两年的竹蜻蜓徐睿都看过,他知道那个人喜欢红色,就让青念穿了一袭红色长裙。青念出了流华宫后不久,他也去了约定之地暗中保护青念了。 观稼殿外,谷稻收获也有一段日子了,此时的空旷在夜色中更显得阴气森森。青念鼓足了勇气,人已是走了进去了。掌了灯,她四下看了看,又对着空无一人的宫殿喊道“本宫诚意而来,竹蜻蜓上的话本宫也都看了。你若来了,就出来与本宫见一面吧” 青念的话在宫殿里传了好久才绝,此情此境早已让青念浑身发冷。可她又不能表现出来,为了能永绝后患,她必须坚持到那个人出现为止。不过想到徐睿和彭暮言都在不远的暗处,她也就宽心多了。于是顿了顿,青念又喊道“不管你现不现身,本宫都会等下去的” 只是四下还是一片死寂,始终无人应答。青念见如此,只好坐下来苦等了。如此过了一个时辰,青念已是有些放弃了,更要去骂彭暮言出了个馊主意。可突然左侧柱子后面传来幽幽一句“我知道这是陷阱,我也知道公主你只想抓我,不过我还是忍不住要来见公主你一面”,继而就走出来一个人。 青念吓得连忙起身,躲在了椅子后面才敢去看那个逐渐清晰的人。只是那人和青念想象的样子完全不一样,不猥琐也不丑陋。仔细再看,更可以说是相貌堂堂。那人看着惊吓不已的青念,不由笑了起来,宽慰道“公主你别怕,我不会伤害你的,我只想给你讲个故事” 青念想了想,也就点头同意了。那人看着青念,有些感激,于是坦言道“前年的寒衣,那天特别冷。身为护军的我换班后,本要回房休息的,却在路上遇到了一个穿红裙的小姑娘。那个小姑娘在寒风中捡着路上的小石子,捡了好久,我也在寒风中看了她好久。后来才知那个小姑娘就是公主你,而我也无法忘了那个寒风中的公主” 青念听着,想起那日她因宸妃与仁宗吵了起来,赌气就在仁宗寝殿外捡石子。那日确是寒风,仁宗哪里忍心,没过多久就亲自出了寝殿将青念带了回去。而仁宗对她非但没有半句责骂,那之后对青念更是百依百顺。那人见青念想起了那日之事,不由继续道“公主一定没有看到我,可我却想忘都忘不掉你。可我只是个护军,卑微至极,也无非分之想。只是去年寒衣,却做了那吓到公主之事,但没料到却得到了公主你的注意。所以今年寒衣我又故技重施,只为不让公主你忘了我” 此时青念已听懂了,而那人却突然沉默了。只见他向青念走了过去,而这时藏身于暗处的彭暮言,徐睿和一班护军已出现在殿内了。那人也不奇怪,只是停住了脚步。彭暮言和徐睿走了过去,站在了青念的前面。那个人却笑了起来,毫无遗憾道“公主,能和你这样独处已是奢望了,我已知足了”,说着又看了看彭暮言和徐睿,对他二人道“我无心伤害公主的” 那彭暮言却只是挥手示意,护军就将那人制服了。青念见让她恐惧不安之人已被抓,她却没有预料地那么畅快。想了想,她就走到彭暮言面前,请求道“你答应我,只逐他出宫,不要伤害他”,还不等彭暮言答应她,她就回身去看那个人了。 那人见青念如此对他,心中好受多了,也不枉他的自投罗网。他又笑了起来,本以为只为见青念一面就心甘情愿牺牲自己的举动很傻,如今才知这一切都是值得的。他看向青念,最后道“公主,我已心满意足了”,说着已是挣开了押着他的护军,掏出了袖中的匕首。 彭暮言看着他那生无可恋的笑,就知道他会自尽的,早就用手遮住了青念的双眼,不让她看到这血淋淋的场面。青念心中明白,又听得那人的倒地声,不由猛地转身扑到彭暮言的怀里哭了起来。彭暮言叹了一声,却有些钦佩这个人的勇气,竟惋惜道“将他抬去葬了吧” 第二十章 本宫有糖吃 徐睿惋惜之余,更多的是震惊。那个人看透了一切,却还是义无反顾地前来赴约。可他始终是伤害了青念,徐睿即便是有些无奈,却无法去同情他。待护军将那个人抬了下去,彭暮言才去看躲在自己怀里哭得正伤心的青念。 青念紧紧地抱着他,彭暮言也想去抱青念,不让她再这么害怕难过。可他知道现在的他不能这么做,于是他看向了徐睿。徐睿也不想青念总这样抱着他,于是走了过去,将青念拉到自己的身边,安慰道“没事了,我们回去吧”,而彭暮言只是看了这二人一眼,就离开了。 青念看了看徐睿,就和徐睿一同回去了。徐睿一路都在拉着青念的手,给她温暖。可青念却忍不住去想刚才观稼殿内发生的一切,总觉得是她害了那个人。那个人的所作所为虽有罪,却罪不至死。若不是因为她,他今夜也不会丧命。如此想来,青念更难过了。 而徐睿也知青念会多想,却不知要如何去安慰她。回到流华宫,徐睿哄睡了青念,才离宫而去。而彭暮言却没有停歇,他将那个人的底细查得清楚后,才稍微安心。他又将此事如实禀告了仁宗,仁宗听后也是唏嘘不已。 第二日青念一早起来,就召见了彭暮言。彭暮言也知青念无法就此安心,就将他查到的都告诉了青念。青念听后,才知那个人叫程一欢,入宫当值刚三年。平日里少言寡语,却很恪职尽守,同军之人对他都是赞赏有加。 彭暮言看着黯然的青念,面无表情道“路都是他自己选的,你并没有错”,却生怕青念会如此执念下去。青念叹了一声,回道“我知道,可他毕竟是因我而死”,顿了顿,又轻轻地抱住了彭暮言,弱弱道“你要替我好生安葬他” 彭暮言看了看偎在自己怀里的青念,却有些失魂落魄了。青念也不知自己为何要去抱彭暮言,只觉得这样自己才能安心。两个人沉默了好久,青念才放开了彭暮言,只是她却突然红了脸。那彭暮言低眉看她,眼中那毫不掩饰的温柔,一下子打动了青念。青念连忙侧过身子,尴尬道“我,我只是……,总之你不要多想” 彭暮言却收起了那温柔,冷冷问道“我要多想什么?”,又为自己那片刻的温柔感到后悔不已,即便那是他的不由自主。青念的脸更红了,她知道彭暮言这是在明知故问,却无法与他直视计较,只能仓皇地逃了。 彭暮言确是明知故问,见青念因自己而慌乱无措,却不知该是高兴,还是为自己招惹了青念而不安。躲入寝殿的青念,脑中却不断浮现出彭暮言那温柔的样子。她何尝不是困惑不已,自己堂堂一公主,怎么可以对那个该死的太监有一点点的动心。 只是正苦恼之时,她宫里养的猫却在不住地蹭着她的手。这只猫很有趣,它可以去接近青念,却不许青念去抚摸它。只要青念一碰它,它就会毫不留情去挠青念,青念对它是又爱又恨。青念看着它,哼了一声,骂道“越看你越像那个该死的太监,不要叫什么小白了,就叫彭暮言吧”,又见那猫一副不在意的样子,不由地高兴起来。 那日后,流华宫上下无不知那只猫改名叫做彭暮言了。尤其是香雪,追着那猫叫彭暮言最是欢乐。青念平日里本是不愿理睬那只猫的,自从她给换名彭暮言后,她总爱坐在那猫身边苦口婆心地说教着。她把自己对彭暮言的不满,都发泄那可怜的猫身上。 那猫许是听够了青念的喋喋不休,这日夜里就爬到院中的桂树不下来了。青念站在树下对那猫威逼利诱了好一会儿,它还是稳如泰山地趴在高处。青念是累了,就让香雪和其他宫人一起叫那猫下来。她则坐在廊下,看着桂花一片片地落下。香雪也有些累了,不耐烦道“彭暮言,彭都知,您就快下来吧” 青念听了,不由笑了起来,只是正想附和两句时,却看到了彭暮言不知何时已站在了香雪和宫人的身后。而香雪哪里会知道这些,不由又喊道“彭都知您下来,香雪带您吃鱼去”,却不知身后的彭暮言眼中的寒意有多重。 青念看着这样的彭暮言,连忙要去制止香雪,生怕她再失言。而彭暮言只是冷冷地看了青念一眼,吓得青念生生把刚要出口的话又收了回去。香雪还是不知凶险,顿了顿,又气道“小白,你快下来,不要学那个彭暮言的放肆无礼,不然公主会像讨厌他一样讨厌你的” 青念叹了一声,这个香雪还真是无话不说,她连忙以袖遮面,不敢去看彭暮言了。彭暮言却面无表情地走到了香雪的身旁,冷冷道“那只猫叫什么名字?”,有着不容人质疑的威严。香雪看着突如其来的彭暮言,想着自己刚才那些不敬之话,早吓得不知所以。她平复了好久,才敢回道“彭,彭暮言” 彭暮言冷眼看着她,也知这名字定是青念取的,却还是忍不住去吓香雪道“你别忘了你是内侍省的人,归我管”,面无表情地。香雪连忙点头,回道“都知,香雪知道,不敢再对您不敬了”,生怕彭暮言治她的罪。 彭暮言哼了一声,不依不饶道“你们流华宫的人,不给些教训,是不会知道什么叫恭敬的”,完全忘了自己也是个不知恭敬为何物的人。躲在一旁的青念听了,只觉得好笑,连忙指责道“你这个该死的奴才,这话你也好意思说” 彭暮言却不去看青念,只是狠狠道了一句“闭嘴”,又冷冷地盯着香雪。香雪见彭暮言对青念都这么无视,更害怕了,战战兢兢道“都是香雪不好,要责罚就责罚我一个人吧”,不敢去看彭暮言。彭暮言嗯了一声,正经道“本都知和那只猫一样,都愿意吃鱼” 香雪哪里能想到彭暮言会如此说,盯着他看了半天,才忍不住笑道“香雪知道了,这就去给您做鱼”,说完就笑着去厨房了。其他宫人见如此,无不舒了一口气,也都顾不得青念和猫了,施了礼就逃了。青念看着那些弃她而去的宫人,心凉之余不忘再遮面,不想去理会彭暮言。 可青念遮了好一会,始终不见彭暮言走来,以为他走了。待她放下了袖子,却见彭暮言抱着那只猫正站在她面前。那猫在彭暮言怀里安静又听话,任由他抚摸着。而彭暮言不住地低头去看它,眼中有着难得的疼爱。青念看着,又有些脸红了。 彭暮言又摸了摸那猫的头,就轻轻地将它放在了地上。那猫看了他两眼,就跑开了。彭暮言见如此,这才看向青念,冷冷道“讨厌我是吧?”,说着就走向了青念。青念连忙后退了两步,低着眉不语。面无表情的彭暮言却毫无停下之意,一步步逼近青念。青念看了看不知用意何在的他,又看了看身后的柱子,只能一再地退让。 待青念退到了柱子前,彭暮言才不再步步紧逼。可即便如此,他二人此刻的距离也是过于亲密,四周更是氤氲着暧昧。青念靠在柱子上,红着脸,问道“你这个死奴才到底想怎么样?”,公主的气势不失半分。 彭暮言还是冷着脸,不受任何情绪左右,淡定道“我只想知道,你是否讨厌我?”,却被羞红了脸的青念吸引着。青念看着他,故作厌恶道“当然讨厌了,你这个该死的奴才对我这么坏,本宫怎么会不讨厌你” 彭暮言却笑了起来,用指尖轻轻抚了抚青念的唇,又凑到了她的眼前,突然满眼温柔道“再说一遍”,连话语都深情款款。青念缩在一角,脸烫了起来,痴痴傻傻道“不知何时,已经不讨厌你了”,不是在害怕他,而是青念当真无法去讨厌此刻这样邪魅的彭暮言。彭暮言听着,又仔细地看了看青念,知她所言真心,才舍得后退一步。 青念见彭暮言终于远离了自己,这才觉得轻松。而彭暮言的笑和温柔总是短暂即逝的,只见他又面无表情起来,却如抚摸那只猫一般揉了揉青念的头,冷冷道“我若再听到有人叫那只猫彭暮言,我就杀了它”,又看了青念一眼,就要走。 青念捋了捋被他弄乱的头发,问道“你深夜来流华宫干什么?”,人终于清醒了。彭暮言却不停步,只是一甩手扔给了青念一个盒子。待青念稳稳地接住了,才发现是一个琉璃四角盒子,剔透精致,在月色更显美态。盒子不大,打开后才发现里面装着宫外的龙须糖。 青念吃了一块,却甜在了心里。她抱着盒子,望着彭暮言离去的方向,人傻傻地站了好久。不知为何,虽然彭暮言还是那样冷冷地,可青念却总能感受到他的温暖。不过想着刚才丑态百出的自己,在他面前尴尬地无地自容,青念就又苦恼起来。 第二十一章 本宫不要嫁 香雪做好了鱼,送到了彭暮言的住处,这事才算了结。她虽还有些心有余悸,却已是看清了彭暮言,他只是个嘴硬心软之人。即便他对青念是那么地无礼,可香雪还是看得出他对青念的心意。正因如此,香雪反而觉得彭暮言有些亲切了。 待安葬了程一欢,青念才觉得心中好受,也能向往日一样欢乐了。这日午后下了雪,是入冬后的第一场雪。大雪直直地落着,俄而整个后宫已是一片白茫茫的。仁宗见此瑞雪,不由大喜,下旨夜里设宴,各宫共话祥瑞之刻。入了夜,青念姗姗而来,临宸妃而坐,尽显无人能及的地位。仁宗慈爱地看着青念,关心道“青念,怎么来得如此晚?” 青念暖着手,回道“父皇雪路太难走了”,楚楚可怜地看向了仁宗。仁宗心疼极了,不由吩咐道“暮言,一会儿送公主回宫”,生怕这个女儿摔了。青念听了,又楚楚可怜地看了看刚领了命的彭暮言。一旁的宸妃冷哼了一声,怪声怪气道“青念你最近和彭都知走得很近呀” 青念笑了笑,随即盛气凌人道“宸妃娘娘怕是近来无事,不然怎么关心起本宫了。彭暮言本就是本宫的人,只要本宫愿意,无论走近还是走远他都不会有半点怨言”,说着就轻轻瞥了宸妃一眼,想看看宸妃气急败坏的样子。 那宸妃脸色果然难看极了,她不想青念会这般毫无顾忌地谈论着她与彭暮言的关系,一下子竟不知要如何回应了。她冷冷地看了看彭暮言,故作无谓道“青念你不要总对本宫剑拔弩张的,本宫只是关心你罢了”,却有些委屈地朝仁宗嘟了嘟嘴。 仁宗最怕青念和宸妃的你言我语了,总是说着说着就会吵起来。又见宸妃如此,他只好劝道“青念,饿了吧”,连忙让宫人起宴了。一直沉默不语的皇后看着青念,心想这个孩子总做不到韬光养晦。起宴后,一时的紧张气氛才缓了下来,更不时流露出其乐融融之情。 前阵子新入宫的嫔妃难得有与仁宗同席的机会,无不争相向仁宗敬酒传情。青念一边吃着,一边瞧着这些新妃,找寻着相貌出众之人。果然青念发现了一位婕妤,虽淡妆素衣,却气质不凡。清丽脱俗,眼中有着难得的无欲无求,宛如雪中梅花,傲骨惹人怜。青念不由笑了笑,担忧道“宸妃娘娘,这些新妃当真是才貌出众。您可要担心了,别一个不小心失了恩宠” 宸妃抚了抚发髻,也笑了起来,冷哼道“只要青念你不和本宫作对,本宫的宸妃就坐得安稳非常”,她其实并不懂青念为何要处处针对自己。青念也不再多言,只是自顾地吃了起来。宸妃却突然心生了想法,连忙娇声道“皇上,您觉不觉得宫中好久没有喜事了?” 仁宗一听,来了兴趣,不由问道“喜事,宸妃说来听听?”,饮了一杯酒。宸妃笑脸盈盈,回道“皇上,青念已到了出嫁的年纪,您就是再舍不得也不能总将公主留在宫中。臣妾觉得,瑞雪祥兆,您是时候该考虑青念的婚事了”,未安好心。 青念大为意外,惊得竟落了筷子,瞪着宸妃道“娘娘这是嫌本宫在宫中碍眼,就这么急着要将本宫嫁出去?”,已是气愤不已。可仁宗却听入了心里,不以为然道“青念,父皇倒是觉得宸妃所言极是,你不好再让徐学士这么苦等下去了”,又慈祥地笑了起来。 青念一下子红了脸,站起身子,威胁道“父皇您若再拿青念取笑,青念这就离宫出走”,已是转身要走。仁宗却大笑起来,连忙劝道“朕的青念公主总这样害羞,你快坐下,父皇不再提你的婚事就是了”,甚是开心。 可青念还是不放心,依旧站着笔直,要求道“父皇,您得答应青念,我的婚事我自己说了算”,极其认真。仁宗看着青念,这些年来他已是认定了青念和徐睿这对小儿女,他不明青念为何会如此抵触他人谈及她的婚事。可见青念如此认真,只能答应道“好,父皇答应你,没人能干涉你的婚事”,尽显九五之尊的气势。 青念听了,这才舒了一口气,也安稳地坐了下来。宸妃也不失落,她知道仁宗做不了青念的主,她只是在试探青念而已。如此看来,青念怕是对彭暮言也暗生情愫了,不然不会不愿提及徐睿,也不会不愿直面她的婚事。宸妃暗叹了一声,如此一来,要分开青念和彭暮言就困难多了。 而放下心来又何止青念一人,那位宁静淡泊的婕妤也是虚惊了一场。她父亲与徐睿之父是深交好友,她自小就喜欢徐睿,也以为自己与徐睿会开花结果。只是不想徐睿遇到了青念,这个让徐睿一见倾心的公主。她伤心欲绝,对世事冷淡不理,却不得不生活下去。即便她百般不愿,也还是入了宫。她虽得不到徐睿的心,却始终不愿见他与青念喜结连理。今见青念能暂不提婚事,她也是宽心不少。 青念却不知这些,只当她是普通妃嫔而已。此刻的她也顾不得许多,满心都是对宸妃的怨恨。若不是仁宗在前,她定要与宸妃理论一番,只是此时此刻她不得不隐忍了。一旁面无表情的彭暮言看着愤愤难平的青念,心中竟有不知名的欣慰。 宴后,待仁宗离席后,众人也陆续离去了。青念心中不好受,人走在最前面,只想赶快回宫。刚出了宴厅,随在后面的彭暮言却突然拉住了青念的手。青念人愣着,只是盯着两个人牵在一起的手出神。彭暮言还是面无表情,却对香雪道“你带着轿辇先行回宫,我送她” 香雪看了看还没回神的青念,就听了彭暮言的话带众人先回去了。彭暮言见如此,连忙去敲了一下青念的头。青念这才回神,脸红道“你放开我”,却并不厌恶彭暮言的这一举动。彭暮言也不放手,只是拉着青念往流华宫走去。 走在后面的嫔妃无不看到了这两个牵手走在雪地里的人,只是月色实在美,竟惹得她们深羡不已。雪后的深夜很冷,可青念的手却被彭暮言握得很暖。青念随在他的后面,踩着他踩过的地方,慢慢地走着。她想了又想,却突然高兴起来,摇着彭暮言的手,乖巧道“喂,宸妃可在后面看着呢” 彭暮言却停了下来,转过身子,冷冷道“正是要她看到”,看着青念被冻红了的脸。青念也看着他,不解道“这是为何?”,全然不知其用意。彭暮言哼了一声,蔑视道“你那个脑子若是能想到,才奇怪了呢”。嫌弃非常。 青念本是高兴的,听他如此说一下子就生气了,她一边挣脱彭暮言的手,一边骂道“该死的太监,就知道欺负本宫”,恨不得杀了他。可彭暮言就是不放手,任凭青念折腾着。而青念只是闹了一会儿,就有些体力不支了,也只能老实地与彭暮言对视着。彭暮言见她没了气势,这才开心,忍不住笑道“你一再厚颜无耻地说着我是你的人,我也不能总驳你的面子,也该让她们看看什么叫是你的人了” 青念也笑了起来,不想彭暮言竟用这么亲密的举动支持着自己。她回头看了看远处的妃嫔,才道“你这个该死的……”,已是不忍心去骂他了,笑了笑,继续道“你这个人坏心思还真多,不过我喜欢”,心意脱口而出。 彭暮言却又面无表情起来,冷冷道“借用你的话,你不要多想”,坏了青念的好心情。青念瞪着他,终于知道彭暮言这个人当真是无法成为好人,总是转瞬就变回那个令她讨厌的死太监。她不由蹲下身子,抓了一把雪就扔到彭暮言的身上才觉得好受。 彭暮言只是冷着眼,拉着青念又赶路了。青念嘟着嘴走在后面,才走几步就停下来不走了。彭暮言拿她无法,只好问道“你又想做什么?”,已是要发火。青念看着他,毫不畏惧道“我冷”,说着就要去解彭暮言的斗篷。只是这次青念已不能像初见之日那样心无旁骛了,只才靠近彭暮言,心就乱了起来。 可她是公主,凡事都不认输,即便自己早就尴尬不已。彭暮言也不拦,只是静静地看着青念,那好看的眸子在月光下更迷人了。青念才看了一眼,脸就红了起来,解斗篷的手也不听使唤地抽了回来。青念的慌乱,彭暮言看着一清二楚,他舍不得不去回应青念的这份心意。只见他解下了斗篷,披在青念身上,细心地系上后,又温柔道“说吧,还想做什么?” 青念感受着他的温柔,又看了看他那迷人的眸子,大胆道“我要你背我”,也不知为何会说出这样的话。彭暮言也不奇怪,只是笑了笑,又温柔道“赵青念,今晚你的一切得寸进尺,我都会答应的”,说着已是蹲下身子,要背青念了。 第二十二章 本宫被人视作情敌了 青念看着彭暮言那结实的后背,实在不明此刻的他为何会这般温柔。只是难得他会如此,青念早就高高兴兴蹦了上去,还紧紧地环住了彭暮言的脖子。彭暮言背着青念走得很慢,两个人都是默而不语,雪地里只有彭暮言的脚步声。 青念不住地偷看着彭暮言,见他还是温柔的样子,忍不住问道“你怎么突然对我这么好?”,她也实在不习惯彭暮言的温柔。彭暮言却是个不值得夸奖之人,刚温柔了才那么一会儿,突然就冷了脸,无情道“心情好而已,再说做戏给众嫔妃看也要逼真” 青念听了,只觉得心中不好受,有种被他戏弄的失落。她如何会甘心被戏弄,也不多想,就把冻得冰凉的双手放到了彭暮言的脸上取暖着。彭暮言侧过脸,冷冷地看着青念,厌恶道“拿开,不然我现在就扔下你不管” 青念却笑了起来,双手用力将彭暮言的脸给侧了回去,在他耳边得意道“你这个死奴才,你别忘了你说过我如何得寸进尺你都会答应的”,又沾沾自喜起来。彭暮言一时哑言,只能任青念肆意胡为了。青念见他没了脾气,才觉得自己是真真正正赢了彭暮言一次。 流华宫外,彭暮言放下了青念,脸色却难看得很。青念盯着他,笑了好一会儿,又挑衅道“不服气呀?”,誓要彭暮言向她低头。面无表情的彭暮言只是哼了一声,就上前一步走近了青念。青念连忙后退了两步,红着脸道“你要干什么?” 彭暮言还是面无表情,不耐烦道“要我的斗篷”,说着就将青念给拽到了眼前,毫不犹豫地解下了斗篷。青念见自己又会错了意,脸更红了,人愣着不知所措起来。彭暮言披好斗篷后,冷眼看了看青念,突然学着青念的样子也将双手放在她的脸上取暖。青念只觉得脸上一凉,才知滋味不好受。可她又无法从彭暮言的双手上逃脱,只好用脚去踢彭暮言,怎奈又踢不到。 彭暮言看着挫败的青念,无情道“所以我根本不需要不服气”,说完才放开了手,转身离开了。青念哼了一声,也不想再和他置气,转身就回宫去了。香雪见青念的小脸冻得通红,连忙道“公主,快到炉火边取取暖吧” 青念其实不冷,可她又无法向香雪说明一切,只好坐在炉火旁生闷气。而技高一筹的彭暮言边走边看着触碰过青念脸的手出神,他知道自己对青念实在过分,可他又不得不这样。不过想着青念生气的样子,他又不自主地笑了起来,自己这是要沦陷了。 那夜后,又过了几日,雪也融化了。青念给皇后请过安后,就在回宫的路上看到了雪夜宴饮时的那个婕妤。青念对这个婕妤倒是很有兴趣,不由问道“香雪,这个婕妤叫什么?”,在后宫能遇到这样淡薄的人不容易。 香雪顿了顿,才为难道“公主,她就是那个和徐学士青梅竹马的苏伊伊”,忍不住去看青念。青念听香雪如此说,这才恍然大悟,却只是笑了笑,全然不在意道“香雪,我们去昭文馆找徐睿”,说着二人就往昭文馆去了。 昭文馆内,徐睿见是青念,却依然忙着手上的事,也不理青念。青念只是笑着凑到他身旁,不加细想道“那个苏伊伊颇有姿色嘛”,又夺过徐睿手上的笔。徐睿无法,这才去看青念,人却是伤心的。青念也没注意到,又不知轻重道“她和那个梦心公主很像,都是柔柔弱弱的,惹人怜爱”,身后的香雪却不住地拉着她的袖子。 徐睿实在是听不下了,问道“青念你是不是要给我一个拒婚的理由?”,极为认真。青念这才想起那日宴饮自己说的那些话,她低了眉,抱歉道“我不是拒婚,只是不想被宸妃在那种场合胁迫着”,这时她终于看出了徐睿的难过。 徐睿听着,笑了笑,试探道“那好,我这就去和皇上请旨,让你嫁给我如何?”,直直地看着青念。青念也看着他,难为情道“徐睿你……”,也不知要如何去回答。徐睿又笑了起来,无奈道“我也知道你不是拒婚,只是如今旁人都觉得青念心中另有他人,我心里始终不好受” 青念连忙挽住徐睿的胳膊,头靠在他的肩上,宽慰道“徐学士向来是处处优胜于人,怎么突然这么不自信了?”,她心说徐睿这个傻瓜,有谁能敌过他在她心中的地位。徐睿低头看着青念,如此实实在在的青念当真让他安心。他摸了摸青念的头,宠道“的确是我不对” 青念又仔细地瞧了瞧,见他确不再伤心这才放心。而她也有好些日子没见徐睿了,于是拉着徐睿就往外走,嘴上还怪道“你不要整日呆在昭文馆,多没意思”,生怕徐睿有一日会变得迂腐不堪。徐睿摇了摇头,也只能陪青念去玩了。 流华宫内,青念与徐睿在共同作画,所画是雨后初荷。他二人一直都有共同作画的习惯,拟了题,两个人就会在流华宫待上一整日,只为画出满意的画作。香雪怕他二人饿了,早在一旁备好了热茶和点心。冬日里,窝在温暖的宫里作画,也是很惬意的。 只是才画了一会儿,那苏伊伊就不请自来了。青念看着她,也猜得到她是心有不甘。她很同情这个苏伊伊,却不喜欢现在这个眼中不见了淡然的苏婕妤。苏伊伊看着他二人,恨道“你们两个还真是情投意合” 徐睿看着她,担心道“伊伊,这里是皇宫,你也是后宫的妃嫔了,小心祸从口出”,心系宫外男子的罪名不是苏伊伊能承受的。苏伊伊哼了一声,怪道“不要你假好心,若不是因为你,我也不会进了这冰冷的后宫” 徐睿听了,也不辩解,的确是自己辜负了苏伊伊的心意,他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一旁的青念却看不过苏伊伊这么责怪徐睿,忍不住纠正道“他从未说过喜欢你,也没做过任何承诺,你自己看不开也不能怪徐睿” 苏伊伊冷冷地笑了起来,气愤道“亏你说得这么理直气壮,他若没有遇到你,会对我不理不睬吗?”,对青念有着很重的敌意。青念见如此,也知和她讲不通道理,于是强势道“就是我抢了徐睿,你又能如何?”,又是公主不可侵犯的模样。 苏伊伊却来了兴致,恶狠狠道“如此最好,与你青念公主为敌,这后宫的日子怕是乐趣无穷了”,已全无青念初见她时的脱俗了。青念怎么会在意,更是轻视道“势单力薄成不了大事的,本宫建议你与宸妃联手,也省得本宫麻烦了” 徐睿听着,除了叹气还是叹气。这个苏伊伊他不知劝了多少次,无奈她就是放不下,他也是束手无策了。但如今她找上了青念的麻烦,他不能坐视不理,又劝道“伊伊,你若再这么执念下去,只会毁了你自己。你怪我没事,不要再折磨自己了” 苏伊伊本就被青念的话激怒了,更是听不见徐睿的话,已是愤然离去了。青念摇了摇头,冷冷道“徐睿,她是听不进劝告的。她日后若真得招惹我,我不会手下留情的,不然她也不会清醒的”,说着就看向了徐睿。 徐睿又叹了一声,自责道“伊伊她是个心地善良的好姑娘,只是有些气不过,才会这样无理取闹着。你让她清醒清醒也好,就是不要伤害她”,神色黯然。青念见如此,只好答应徐睿了。被苏伊伊这么一闹,作画的雅兴早就没了。徐睿又在流华宫坐了一会儿,也就出宫去了。 宸妃宫中,彭暮言等了有半个时辰,那宸妃才从内殿走了出来。待宫人退下后,彭暮言就直截了当道“叫我来有什么事?”,也不看宸妃。宸妃抚了抚发髻,温柔道“这后宫只有我一人知道今日是你的寿辰,我让人煮了面,你吃一点吧” 彭暮言这才看了一眼她,拒绝道“不管你做什么,我都不会感激你的”,面无表情地。宸妃却红了眼睛,委屈道“伤害你的是姐姐,又不是我”,她的付出不容彭暮言这样弃之不顾。彭暮言只是哼了一声,就转身离开了。 出了宸妃宫的彭暮言,心中满是怒火,却有人敢在此时去撞他。待他仔细一看,撞他之人不是别人,正是青念。青念也看清是他,又见他眼中尽是寒意,连忙就要跑。彭暮言却一把拽住她的后衣领,就将青念拽到了自己身旁。青念看着他,有些怕道“我不是故意的” 面无表情的彭暮言却没放手,只是冷冷道“算你倒霉,偏在这个时候碰到我”,说着就拽着青念往流华宫走。只是才走两步,彭暮言就清醒过来了,他怎可因为别的女人而迁怒于青念,于是连忙放开了青念。青念本以为自己又要被彭暮言欺负了,却不曾想他会这么快就放了她。 第二十三章 本宫想去了解他 青念又看了看彭暮言,见他确是放过了自己,连忙带着香雪就想逃离。而彭暮言却紧紧地跟在她们后面,也看不出用意何在。青念回头看了又看,也不与他言语,只想赶快回宫。流华宫内,随在青念身后的彭暮言早就轻车熟路地坐了下来。 青念只是看着他不语,暗暗揣测着他的意图。彭暮言还是面无表情着,毫不客气道“香雪,你给我做碗面吃”,如置身自己房中一般自在。香雪不能拒绝,就退下为他做面了。青念却哼了一声,骂道“你这个该死的奴才,你当我流华宫是你家呀,还要吃面” 彭暮言冷眼看了看青念,劝道“你不要惹我”,随手翻看起一旁的书。青念不由苦笑,该死的奴才当真是没把她这个公主放在眼中,气得她一手就将书夺了过来,严厉道“不管是谁惹你生气,本宫也不会容许你在流华宫里放肆” 彭暮言面无表情地看着青念,也不动容。青念见他如此,更是生气了。可彭暮言却突然笑了起来,将青念拽入怀中,又在她耳边轻声道“我给你讲个故事吧”,很是温柔。青念坐在他的腿上,人被他抱着已是动弹不得,只好任由着他。 彭暮言又笑了笑,颇有感触道“订下婚约的两个人,女人却喜欢上另一个男人,更狠心设计陷害了男人。男人被害得命不久矣时,女人也因再无利用价值而被抛弃”,说着又温柔地看向了青念。青念看着他,不理解道“那个女人怎么可以这么狠心?”,故事过于没来由。 彭暮言摇了摇头,也不解道“许是人心难测吧,男人保住性命后,却如期娶了那女人,无人不笑他傻”,表情也有些悲伤起来。青念更不懂了,一个故事为何会让他感伤至此,却只能感叹道“我也觉得他很傻” 彭暮言却不发表任何看法,只是将头深深地埋在青念的肩上,低声道“你让我靠一会儿”,有着少见的无助。青念见他这样,心中也不是滋味,却不知要如何安慰,只能默默地陪着他。彭暮言被青念温暖着,过了好一会儿,人才不那么失意难过了。他抬起头,看着此刻有些善解人意的青念,满心的感激。 青念被他看得尴尬,又见他已是无事,就挣脱了他。而她刚站稳身子,香雪就端着面进来了。香雪将面放在彭暮言身旁,就站在不远处看着这两个有些奇怪的人。青念轻咳一声,故作轻松问道“香雪,怎么做得寿面?” 香雪连忙轻轻地敲了一下自己的头,自责道“公主,宸妃宫中的灵儿刚才来过,说今日是都知的寿辰,让香雪要做寿面。香雪一忙,就忘了将这事告诉您了”,又去看彭暮言。青念却没想到今日还是这么个特别的日子,不由也看向了彭暮言。彭暮言还是那样的面无表情,只是端起碗,吃了一口面。 香雪虽说不出这两个人哪里奇怪,却不多扰,已是退了出去。彭暮言又吃了一口,才道“我只是想在你宫里吃碗寿面而已”,话语中尽是孤寂。青念却哼了一声,怪道“你整日凶神恶煞地,什么也不说,谁知道你想做什么”,顿了顿,又说教道“心中藏着事,嘴上还一言不发,这样多累” 彭暮言却放下碗,冷冷道“你不觉得你讲道理很怪嘛,蛮不讲理才适合你呀”,说着已是起身。青念瞪着他,骂道“也不知宸妃怎么会这么想不开,要去关心你这个死奴才,你简直是无可救药”,恨得她只觉得给他寿面吃都是浪费。 彭暮言也不否认,只是狠狠地敲了一下青念的头,就大摇大摆地离开了。青念揉了揉自己的头,虽还是很疼,她却没有生彭暮言的气。反而她是满心的疑惑,今天的彭暮言为何会如此悲伤,那个故事究竟是在说谁。诸多不解,已是让青念有些迫不及待想去了解他了。不过彭暮言吐露心声的样子,青念竟莫名地喜欢着。 平静地又过了几日,青念一早就被云荷吵得不得安宁。她一边梳妆,一边无奈道“云荷姐姐,为何你总能获知宫中何时有热闹的事情?”,云荷说的昭文馆排戏一事她就全然不知。云荷爽朗地笑了笑,不认同道“公主你此话差矣,我是只关心有美男子的事情”,也不知羞。 青念瞪了她一眼,拒绝道“昭文馆那些老迂腐能让徐睿他们排戏已是难得了,我若带你去看戏被他们发现了,恐又要给我说教礼仪了”,竟也有她害怕之人。云荷连忙站到了青念身旁,求道“我的好公主,这后宫也就只有你能带我去了。你想想昭文馆里那些年轻英俊的学士,我不管,公主你一定要带我去”,无赖非常。 青念实在拿她无法,叹了半天气,还是答应了云荷。待青念打扮好后,云荷就迫不及待地拽着她去了昭文馆。昭文馆内,果如云荷所言,有很多学士在排戏。徐睿见到青念和云荷,不由上前道“不问也知,一定是云荷你带着青念过来的”,也对云荷很无奈。 云荷哼了一声,怪道“若不是我,你能见到公主嘛,徐睿你要感谢我”,已是四处看了起来。青念却将徐睿拉到一旁,低语道“若有学士问及,你就替云荷解释解释,让他们不要见怪”,总觉得很丢脸。徐睿不由笑了起来,宽慰道“放心吧,这事交给我了”,看了看青念,又道“你们来得刚好,一会儿就要排演,你们俩去戏台下面坐着看吧,也能给我们些建议” 青念见如此,连忙鼓励道“有徐睿你在,一定好看的”,说着已是拽着云荷往戏台去了。她二人坐了一会儿,戏就开唱了,唱的是《王魁》。徐睿扮王魁,同为读书人,扮相极佳。云荷听着戏,不忘夸道“公主你的徐睿不止扮相俊美,唱功也很扎实” 青念也不理,只是专心地听戏。王魁与桂英相恋,高中后却另娶她人,看得是青念和云荷无不气愤不已。众位学士虽未真正学过杂剧,却唱的是字正腔圆,造境逼真,听得人无法自拔。青念心中暗叹不已,这哪里还有建议可提。一曲听罢,青念还未从戏文中出走来,云荷却已起身道“公主,我四下看看去。出宫的路我认得,你不用等我了”,已是蹦蹦跳跳地走远了。 青念听了,当真是恼火,自己就这么被云荷抛弃了。不过转念一想也就罢了,云荷不在,她也能去后台找徐睿。昭文馆一间屋内,青念可算是找到了穿着戏服的“徐睿”。屋内很暗,“徐睿”背对着青念在整理着道具。屋里就只有“徐睿”一人,他也没发现走了进来的青念。 青念看着认真的“徐睿”,忍不住从他的背后抱住了他,玩闹道“猜猜我是谁?”,脸贴在他的后背上。只是“徐睿”也不言语也不回头,还在整理着。青念却笑了起来,探出头去看他,问道“为什么不回答?”,却看到了“徐睿”的一眼冷光。 不,那不是徐睿,徐睿只会是温柔的。那样的寒光,只属于一个人,那就是彭暮言。青念连忙放开了和徐睿穿着一模一样戏服的彭暮言,又羞又怒道“你怎么在这里?”,想着自己刚才抱他抱得那么紧,就红了脸。彭暮言这才回身,眼中的冷光更吓人了,顿了顿,才面无表情道“徐睿是吧,光天化日就搂搂抱抱,看来我是要教教你什么是廉耻了” 青念的脸更红了,不知廉耻的是他彭暮言吧。分明就是个太监,轻薄了她不说,如今还要在这冠冕堂皇地说着自己不知廉耻。可不知为何,青念看着这样的彭暮言还是底气不足,总觉得是自己做了对不起他的事。但青念哪里会表现出来,只见她厌恶道“本宫和徐睿要如何,关你什么事” 彭暮言听了,更是气愤。青念抱着他喊徐睿的时候,他就很恼火了。他此刻才知这两个人平日里的举止原来是那么亲密,难怪整个皇宫都在说他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可他就是再气愤,再吃醋,也没有任何权利去责怪青念。 而这时徐睿也走了进来,他看着彼此怒视的青念和彭暮言,也不知发生了什么。待走近,他不由揽住了青念的肩膀,认真道“青念若有什么不对,我代她向彭都知你道歉,日后我也会多加提醒她的”,停了停,又严肃道“只是,请都知你离她远点”,霸气非常。 青念看了看彭暮言,又看了看随时都能对彭暮言挥拳相向的徐睿,她却突然想笑。而面无表情的彭暮言只是冷冷地看着徐睿,不拒绝更不同意。徐睿也是毫不退缩,为了青念,他可以什么都不顾。两个人的对视,最后以彭暮言一言未发的离去而告终。 青念见终于不再针锋相对了,不由怪道“你去哪了,还有为什么那个彭暮言会在昭文馆?”,满脸委屈。 第二十四章 本宫听到了他的心声 徐睿笑了笑,回道“我们下了台就去换衣服了,是青念你走错屋子了。彭都知的才学不在学士之下,皇上很早就让他在昭文馆帮忙了。这出《王魁》中的王魁一直都有两个人选,一个是我,一个就是彭都知”,看了看青念,忍不住问道“你们俩刚才都说了什么?” 青念听了,这才了解,如此也只能怪自己一时认错人了。只是见徐睿满脸好奇,不由回道“也没说什么,我没想到会在昭文馆看到他,说了他几句而已”,却不敢告诉徐睿自己错把彭暮言认作他一事。徐睿又看了看她,也不多问,就带着青念四处逛了起来。 那日后,彭暮言果如徐睿所愿,一直离青念远远地。头几日里,没了彭暮言的恶言恶语,青念觉得日子不知有多美好。只是日子一久,青念却有些想念他了。香雪看着整日无精打采的青念,问道“公主您又与彭都知闹起来了,这些日子也不见他来咱们宫中?” 青念哼了一声,嘟嘴道“本宫才没空和他那个死奴才一般见识,不来正好,本宫还清净了”,心中却有些不是滋味。香雪嗯了一声,正想劝青念出去走走时,却见彭暮言冷着脸而来。她连忙施礼,道了句“彭都知” 青念看了他一眼,又哼了一声,人就转过脸不去看他了。而彭暮言放下手中的贡品,连看都不看青念,就离开了。多日不见,青念不想彭暮言就这么一走了之了。她对他起码还有点想念,而他连话都不和自己说一句,这实在太过分了。青念无法忍受心中的不甘,自己一人就追了出去。 彭暮言冷眼看着追来的青念,不留情面道“你不要离我太近”,仍在吃着醋。青念却笑了起来,紧跟着他,言和道“不要这么小气了,徐睿只是随口一说的”,竟没看透这两个男人都因她在暗自较劲。彭暮言哼了一声,就不再理她了。 青念也不放弃,既然都追了出来,就要和彭暮言说个明白。可她又不知道要和他说什么,两个人又不是吵了起来,自己也没有得罪他,当真不知要如何和他沟通。只是,青念不能让彭暮言再对自己不理不顾下去了。彭暮言侧目看着青念,也知是自己小气了。可徐睿说得对,他应该离青念远点的。且不说自己不该喜欢上青念,那徐学士与青念本是好好的一对,自己更是不能对青念有非分之想。可青念这样追了过来,他还是动摇了。 青念跟着彭暮言,也不言语。两个人四处查看宫人的当值情况,青念还是第一次了解宫人的日常,倒也觉得新鲜。进了内司染坊,青念更是新奇不已,看着各色染料却计上心头。她环顾四下,却发现坊内竟只有他二人。青念也不多心,手指浸染了染料就走向了站在一个大染料池边的彭暮言。 彭暮言被她跟了一路,也是烦了,正要赶青念走时,却见她举着染着染料的手就要蹭到他的脸上。彭暮言叹了一声,却轻松地挡下了。青念却毫不在意,因为她意并不在此。只见她趁着彭暮言分心之时,已是狠狠地推了他一把,势要他掉入那染料池内。 待彭暮言发现了青念的真正意图已为时晚矣,他人已是要掉下去了。可他却突然目光一冷,一下子就将青念拉入怀中,两个人就直直地掉入了池中,全身都是染料。青念哪里会想到彭暮言会如此玉石俱焚,浑身沾满了染料的自己当真是一点便宜也没占到。她看着还抱着自己不放的彭暮言,骂道“你这个该死的奴才,就不肯让着本宫点,非要拉本宫一起下来” 彭暮言看着狼狈不堪的青念,笑道“让你敢推我下来,你活该”,说着又用满是染料的手将青念的脸抹花。青念挣脱开他,摸了摸自己的脸,委屈道“你这个死奴才,本宫一会儿要怎么见人?”,不敢想象别人要如何笑她。 彭暮言却又把她揽入怀中,抚着她的脸,温柔道“给我一个人看就行了”,眼神也深情起来。青念红着脸看着他,害怕道“你放开我,不怕被其他宫人看到吗?”,连挣脱都忘了。彭暮言只是邪魅地笑了笑,自信道“哪来的宫人,我早吩咐下去了,这里只会有我们两个人” 青念听了,这才觉得彭暮言可怕,总这样面面俱到。彭暮言却冷了眼,问道“赵青念,你知道我为何会说你不知廉耻吗?”,有些话他不得不说了。青念瞪着他,回道“不知道,我也从未觉得我不知廉耻”,依旧尴尬。 彭暮言哼了一声,怪道“好,那我告诉你,就是因为你心里有了徐睿,还和我暧昧不清着”,说着目光更冷了,失了心智般问道“怎么,就因为我是个太监,你就可全然不顾我的感受吗?”,压抑了好久的怨气。 青念不敢置信地看着彭暮言,她曾期盼过他对自己袒露心声。如今自己听到了他的心声,却不想竟是这样的话,青念忍不住质疑道“你平日不是骂我就是不理我,我怎么会知道你是这样想的”,心乱了起来。 彭暮言看着她,冷冷道“赵青念,说话要讲良心的,我对你如何你自己清楚”,顿了顿,又苦笑道“我也会伤心难过的”,他要和青念把话说明白了。青念痴傻地看着他,却不知要如何回答。彭暮言也知他的话对青念来说有些太过突然了,可他也控制不了自己的心了,他已是等不及要让她知道自己的心意了。而青念却微微地低了头,黯然神伤起来。 彭暮言叹了一声,问道“你为何不拒绝,为何不骂我痴心妄想?”,说着已是吻了青念。青念缩在他的怀里,竟没有去反抗。彭暮言放开她后,就面无表情道“赵青念,你也该问问你自己的心了”,说着已是爬出了燃料池,又将青念给拽了出来。他给青念整理了衣服,就抱起她往流华宫去了。 青念看着他,忍不住狠狠地打了他一下,怪道“我讨厌你,讨厌你说了那些让我为难的话”,还不忘用他的衣服遮着自己那花脸。彭暮言也讨厌这样的自己,他更想不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自己竟对青念表明了心意。可这就是他的心声,即便为此要葬送了他自己,他也觉得无怨无悔。 流华宫内,满身染料的两个人让宫人惊讶不已,香雪更是连忙让人去备热水了。彭暮言将青念放下后,又逼迫道“你若满心都是徐学士,那你我今后也无再见的必要了”,说了最后看了青念一眼,就离开了。青念听了,人一下就瘫软在地了。 彭暮言也知自己过于心狠了,竟这样逼迫着青念。可是若不如此,他始终无法知道青念对他的看法,更不知自己继续留在这后宫的意义了。青念被香雪扶了起来,换下了脏衣裳,沐浴了好久才将身上的染料给洗净了。可青念却因彭暮言的话而郁郁寡欢,遣走了香雪,一个人独处了。 青念看着彭暮言的斗篷,不住地问着自己,自己会喜欢一个该死的太监吗?可她自己清楚,自从自己认识了彭暮言,她整个人都不一样了。她变得会在乎一个人的言行举止,变得会嫉妒生气,变得会患得患失。可她不知这些究竟代表了什么,难道自己真得喜欢上了彭暮言吗?那么徐睿呢,自己对他又是什么情感? 青念把自己关了好几日,却还是心乱久久不能平复。还未得到任何答案,她就被仁宗召了过去。寝殿内,皇后和宸妃都在,自然也有彭暮言。宸妃一见青念,就心疼道“青念,你这是怎么了,人怎么消瘦了一圈?” 青念瞪了她一眼,没好气道“本宫好着呢,娘娘费心了”,却难掩其苍白的脸色。仁宗也瞧出了青念的病容,不由关切道“青念你气色实在差,一会儿叫御医瞧瞧”,也不耽误,就直言道“宸妃昨日与朕说暮言的劳苦,说该找个人照料他了。朕也觉得应该如此,就将皇后宫中的花雨赐给他,许他二人结为对食夫妇” 青念一听,早惊得不知所以,她不想宸妃会这样做。不过以她了解的彭暮言,他肯定会拒绝的。可彭暮言虽也很意外,却已是谢恩道“多谢皇上”,痛快地答应了。青念哼了一声,就瞪着他不放。染坊一事宸妃探得到一二,她就要以对食一事来拆散青念和彭暮言,只是她也没想过彭暮言会答应得这么痛快。 仁宗见众人都已明白,又高兴道“下月初五是吉日,宜嫁娶,暮言你看如何?”,当真是重视彭暮言。彭暮言嗯了一声,回道“一切由皇上做主”,也不管青念。仁宗点了点头,就让众人散去了。青念看了一眼盯着她不放的宸妃,就愤愤回宫了。 走在路上的青念,莫名地难过不已。 第二十五章 本宫很窝火 香雪一路陪着青念,却不敢和她搭话。回了宫的青念虽一言不发,但冷静地出奇,看得香雪担心不已。翌日一早,云荷就来到了流华宫。她围着青念,看了又看,竟怪道“公主,彭都知虽是个太监,可他有我喜欢的容貌。您就是再不待见他,也不能就这么轻易让那个什么花雨占有他吧” 青念看着一脸不甘心的云荷,不由头痛道“昨日刚发生的事,云荷姐姐你这么快就知道了”,顿了顿,又平静道“那个死太监的事和本宫无关,你也不要瞎操心了。一个死太监而已,你有什么好可惜的”,异常地严肃。 云荷又看了看她,却笑道“我从来不会口是心非,不过今日一见,公主您倒真是违心”,说着轻轻地戳了戳青念的脸,拆穿道“明明一脸的在意,还和我这般嘴硬”,自在地坐了下来。青念一愣,她才没有在意,她不知多心平气和。云荷见她不语,不由提议道“公主既然不在意,那和云荷去御花园走走吧” 青念连忙点头答应,只为了证明自己。御花园内,她一路不语,毫无精神可言。云荷却想去看看那个花雨,总是有意无意地将青念往皇后宫中领。青念走着走着也就发现了云荷的小心思,她见能借此向云荷证实她所言真心不假,不由自然道“姐姐想去看那个女人就直说,青念这就带你去”,说着已是迈步进了皇后宫。 皇后宫内,皇后见是青念和云荷,好不高兴。云荷更是坐在了皇后的身旁,乖巧道“云荷许久不见娘娘,很是想念您”,却四下偷看着。皇后听了,不由笑道“云荷你这丫头就嘴甜,想念本宫怎么不见你过来?”,轻轻地拍了拍云荷的手。 云荷尴尬地笑了起来,赔罪道“云荷日后得空就会过来看娘娘您的”,又乖巧地看向了皇后。皇后慈祥地笑着,只是见青念在一旁不语,忍不住关切道“青念,你平日的话最多了,今日怎么这么安静?”,说着已是向青念伸出了手。 青念这才清醒,连忙拉住皇后的手,坐到了她的身旁,回道“母后,儿臣没事”,却始终无法高兴起来。云荷看着青念,知是指望不了她了,只好直言道“娘娘,云荷想见见您宫中的花雨姑娘”,当真是好奇极了。皇后看着她,疑惑道“怎么突然想见花雨了?” 云荷笑了笑,回道“娘娘,云荷只是好奇和彭都知对食的姑娘长什么样子”,直言不讳。皇后听了,这才明了,不由笑道“你这丫头,总是爱凑热闹。不过花雨是个害羞的孩子,你别吓到人家了”,说着已是让人去叫雨花了。 云荷见皇后这么了解自己,忍不住扑哧地笑了起来,只等花雨了。才一会儿功夫,花雨就低头进来了。待她施过礼,云荷才看清她的样子。确如皇后所言,花雨是个害羞的姑娘,红红的小脸乖巧非常。细眉媚眼,面若桃花,虽不算倾国倾城,却也是个标致的美人。云荷不由暗叹,这个恬静温柔的女子倒是很配彭暮言那个冷冰冰的人。 青念也在看着花雨,她不是第一次见花雨,只是今日才发现花雨的美貌。如此一来,青念的心中更不是滋味了。皇后看着这两个表情不一的人,也不知她们意欲何为,只好让花雨先行下去了。而云荷也不再提花雨了,又和皇后话了话家常,就同青念离开了。 刚走出皇后宫,云荷就笑道“那个花雨还挺出众的,怪不得我听说彭都知毫不迟疑地就答应了”,看着青念不放。青念也看着她,问道“姐姐总看着我干嘛,本宫不像你,才没心思去想这些事情”,一副高贵不可侵犯的样子。 云荷又笑了笑,也不好再多言,又与青念走了一段,就离宫了。而回了流华宫的青念也无异常,只是难得地拿笔作画了。一旁的香雪看着,突然问道“公主,您画得是?”,画中人虽初具眉目,却已能辨识出是何人了。青念嗯了一声,回道“就是那个该死的太监,等画好了,香雪你拿去打小人” 香雪见青念这么认真,不由笑了起来,又遵命道“香雪一定会打走所有的晦气”,心说公主还真孩子气。青念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又专心地作画了。画了好一会儿,青念才落笔。香雪仔细地看着,忍不住称奇道“公主画得像极了” 青念却哼了一声,厌恶道“本宫讨厌的人,画得自然像。这画先放着,咱们晚上打小人”,说着就去休息了。午后,锦湘公主邀青念一同许愿去。流华宫北侧不远处有棵古树,相传只要在冬日里将心愿埋于树下就会心想事成。锦湘公主在新年三月就要出嫁了,自然要求事事和美了。 青念本也无事,就欣然陪锦湘公主去许愿了。待宫人将锦湘公主的心愿埋好后,她不由问道“青念,你没有心愿吗?”,好奇地看着青念。青念想了想,摇头道“整日在宫里,哪里会有什么心愿”,又想了想,还是没有。 锦湘公主却凑到青念面前,低语道“听说徐学士很受欢迎的,青念你可要许愿他对你不变心?”,偷笑起来。青念脸一红,怪道“姐姐你也取笑我,冬日风大,还是去我宫中坐坐吧”,说着挽着锦湘公主的胳膊就回宫了。 只是走到宫门口,却撞到了正要进去的徐睿,锦湘公主拍了拍青念的手,笑道“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了,姐姐就不打扰你们”,已是转身离开了。青念也知拦不住她,只好改日再邀她来宫里一聚了。而她走近徐睿,才见他手上拿着一个盒子。青念看了几眼那盒子,问道“里面的是什么?” 徐睿也看了一眼盒子,神秘道“说不得”,往身后藏了藏盒子。青念一听,更好奇了,连忙伸手就要去抢。徐睿却后退了一步,轻松地躲开了,而扑了空的青念却整个人跌在了他的怀里。徐睿抱着青念,宠道“没有一次你能从我手中抢到东西,你还试” 青念哼了一声,怪道“那你还不让着我点”,还不忘伸手去抢那个盒子。徐睿忍不住笑了起来,本想将盒子给青念,却见彭暮言一行走了过来,不由道了句“彭都知”。彭暮言本不想理会这样抱在一起的二人,但见徐睿如此,只好住了脚,眼中的寒意却过于吓人。 而终于将盒子抢到手的青念站好后,看了一眼彭暮言,就连忙侧脸不理会了。偏小夏不知其中内情,无心道“公主您还和徐学士玩抢东西呀,您就没赢过”,还天真地笑了起来。青念听了,不由转身怒目看着他。小夏看着这样的青念,只好又笑了笑,躲到了彭暮言的身后。 彭暮言听着小夏的话,又想着刚才青念和徐睿抱得那么紧,心中又生了怒火。他冷冷地看了一眼青念,就一言不发地离开了。青念也不管他,拉着徐睿就往宫里去了。入夜后,青念拿出了仁宗送她的小匕首就在彭暮言的画像上一刀刀地划着。香雪站得很远,试探道“公主,不是说要打小人吗?” 青念又划了一刀,才回道“不打了,本宫现在觉得划花他的脸才更痛快”,恨意十足。她又划了几下,见香雪还不回应她,不由怪道“香雪,你不是害怕那个死奴才吧?”,已是看向了香雪。香雪用手遮着面,对看着自己的青念指了指她身后,就退了出去。 青念见如此,也知是彭暮言来了。果然她一回头,就见彭暮言正在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自己被划得破裂不堪的画像。青念却一点也不害怕,彭暮言来得正好,她这一肚子的恨意也有处可发了。彭暮言看了一会儿就不看了,向青念走近了一步,夸道“画工不错” 青念哼了一声,得意道“那是自然,本宫的画连父皇也是赞不绝口的”,盛气凌人的,也不觉得自己将他的画像划成那样有不对。彭暮言却不予置评,只是又走近青念一步。青念手里依然握着匕首,她瞪着彭暮言,煞有介事道“你不要走得太近,不然本宫也不知道下一刀是划在画上还是你身上” 彭暮言哪里会在意,面无表情地又向她走近了一步。青念见如此,只好放下了匕首,拿起了桌上的糕点就扔向了彭暮言。扔完糕点,又将纸揉成团也扔向了彭暮言。彭暮言这下倒是老实了,站着不动任凭青念的无理取闹。 待青念累得手软气喘时,彭暮言才冷冷道“你出完气了,现在轮到我了”,说着上前一步就将青念给推倒在桌子上了。青念看着他,也没脸红,只是气呼呼道“你说对,你我已无再见的必要”,在挣脱着彭暮言。 彭暮言还是面无表情,死死地按着她道“赵青念,你我之间要不要再见是我说了算”,有着青念不容置疑的霸道。 第二十六章 本宫和彭喵喵 青念看着彭暮言,不懂自己为何会对他这般无能为力。而彭暮言冷冷看了她一眼,却突然放开手,又将她拉了起来,出其不意道“这样,我和你玩个游戏,给你一个画花我的脸的机会,省得你总说我欺负你”,目光温和了许多。 青念整理了衣裳,不解道“什么游戏?”,倒有些兴趣。彭暮言却没有回答,而是将笔墨拿了过来,才回道“问答游戏,若我的回答你不满意,你就可以在我的脸上随意作画,反之亦然”,已是坐了下来。青念更有兴致了,却仍有些不解,只好问道“那要问什么问题?” 彭暮言单手托腮,直直地看着青念,回道“随意,任何关于我的问题你都可以问”,深情款款。青念微红着脸,思量了一二,决定道“好,本宫就和你玩这个游戏”,说着拿着笔墨就走向不远处的那条来自西夏的地毯,人坐下后,放下笔墨,就对彭暮言道“过来坐吧” 彭暮言见如此,不由走了过去,与青念面对面而坐了。只是他见青念盯着他不放,不由笑道“你不要这么大戒心,我不会把你如何的”,顿了顿,就开始道“第一个问题就由我来问吧”,说着已是将笔拿了过去。 这样面带笑容的彭暮言倒是让青念安心不少,只是她有些奇怪,为何刚才还相互厌恶的两个人此刻能安静地坐在一起聊着。不过她也不耽误,点头道“你问吧”,心中莫名地忐忑起来。彭暮言又笑了笑,问道“你在生什么气,我要听实话?”,一针见血。 青念听了才知这游戏的不简单,她看着认真的彭暮言,也知不能蒙混过去。是呀,自从昨日知道彭暮言要和花雨对食,她就一直在生闷气。她叹了一声,如此只好大胆一次了,坦诚道“因为你没有拒绝和花雨对食”,说着已是微微地侧着脸了。 彭暮言嗯了一声,将笔交给了青念,若有所思道“我知道了,该你问了”,庆幸着青念能如此。青念看了看手中的笔,又看了看彭暮言,问道“宸妃和花雨谁漂亮?”,却忍不住笑了起来。彭暮言一愣,不由叹了一声,无奈道“来,你随意画吧”,避而不答了。 如此青念笑得更开心了,拿着笔毫不犹豫地就在彭暮言的脸上画了一笔。画好后,青念不由拍手称好,心里更叹这个游戏好玩。彭暮言也不理自得其乐的青念,又问道“赵青念,你是不是很恨我?”,虽然他知道青念并不恨他,却还是想听青念亲口说出来。 青念连忙摇头,肯定道“我才不恨你,只是讨厌你而已,谁让你总欺负我”,紧握着笔。彭暮言听了,也不言语,只是将笔抢了过来,又把青念拽到面前,认真地画了起来。青念虽不能拒绝,嘴上却不满道“我也是实话实说,你凭什么不认同?” 彭暮言哪里理会,画好了才放手。青念见如此,只好问道“我就是不明白,你为什么总能横行于后宫中?”,却不愿承认他异于常人的魅力。彭暮言哼了一声,回道“横行霸道的是你,我做事向来有理有据。再说实力如此,别人想有怨言也不行” 青念也哼了一声,拿笔又在他的脸上画了一笔,才怪道“骄傲自大”,心中却喜欢着他的这份自信。彭暮言又叹了一声,继续问道“怎么和宸妃有那么深的过节?”,想要了解每一件和青念有关的事情。青念想了又想,才回道“母后死后,父皇一直都对她念念不忘,有着帝王少有的长情。可自从宸妃入宫,父皇就渐渐有些忘了母后,只专宠宸妃一人了。我一直不喜欢她,除了看不惯她的不可一世,就是因为她抢了母后在父皇心中的地位”,有些伤感。 彭暮言点了点头,了解道“我在皇上身边的时间虽不长,却经常会看到他拿着你母后的画像独自伤神,他并没有忘记你的母后。赵青念,一个人的心不是那么轻易能改变得”,只想安慰青念。青念看着他,满心感激之余,却不忘问道“你为什么总面无表情?” 彭暮言听了,立马就面无表情起来,回道“天生的”,他只是很少笑而已。青念瞪着他,骂道“你那是什么回答,一点诚意也没有”,说着已是华丽丽地又画一笔。彭暮言却冷了眼,告诫道“你不要太过分了,回答得不管好坏与否你都要画一笔”,他都不敢想象自己现在的样子。 青念却笑了起来,耍赖道“你定的规矩就是如此,我不满意就能画,你不要那么多怨言了”,毫无女子的温婉可言。彭暮言见如此,只好继续问道“假如有一天我不在了,你会偶尔想起我吗?”,总有他离开这后宫的一日。 青念看着他,也不笑了,认真道“你哪儿也别想去,就在这后宫呆着,本宫还没骂够你呢”,昭然若揭的不舍。可彭暮言却不满意,又给青念拽了过来,画好后才放手。青念有些坐累了,扭着腰歪着头问道“以后可以不欺负我吗?” 彭暮言冷着眼,坚定道“不可以”,欺负她才是乐趣。青念本是要生气的,可她画完最后一笔后就忍不住捂着肚子笑了起来。青念每次只画一横,共画了四笔,全都画在了彭暮言的嘴边。而他又看了看已笑得人仰马翻的青念,不由问道“你画得是猫的胡须?” 青念人倒在地毯上,边笑边回道“是的,彭喵喵”,又忍不住看了两眼有着四根猫胡须的彭暮言。彭暮言听了“彭喵喵”这三个字,已是站了起来,冷冷道“我这就去杀了那只猫”,已是佯装要走。青念一听,连忙也站了起来,拉着他的衣袖道“你不要这么小气,很好看的”,还忍不住笑着去摸他脸上的胡须。 彭暮言却浅浅一笑,作罢道“行,就让这胡须再存在一会儿吧”,能和青念这样开诚布公地交谈着,他何尝不开心。青念却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笑了好久,才夸道“彭喵喵,这胡须太适合你。云荷姐姐若是见到现在的你,会更爱慕你的容貌的”,有些口不择言了。 彭暮言无奈地听着,实在拿这个满眼贪恋的青念没有办法了,只好问道“你不想知道我在你脸上画得是什么吗?”,着实不想再听到她喊自己做彭喵喵了。青念这才想起自己现在也是大花脸,不由抓着彭暮言的肩膀,翘着脚看向他的双眸,去看自己脸上的画到底是什么。青念这没头没脑的动作是彭暮言没有预料到的,他看着面前离自己近得不能再近的青念,不由失神起来。 而青念却被彭暮言那好看的眸子给唤醒了,她看着失神的他一下子就红了脸,不敢相信自己竟会主动地靠近了他。可早已不再失神的彭暮言,看着红着脸的青念,面无表情道“看来除了那个云荷,你好像也在爱慕我”,还是那样地自信。 青念的脸更红了,她只能推开彭暮言,人连忙坐下来,双手抱膝道“本宫才没有”,连看都不敢看彭暮言。彭暮言却笑了起来,也不逼迫青念,只是最后道“赵青念,我现在回答你的第一个问题,她们都不如你”,说完人就离开了。 青念依旧抱着膝,人却已痴傻了,她实在抵抗不了彭暮言说着这样的情话。她是高兴的,不,是发自内心的开心。那个男人简单的一句话就抓住了她的心,她是既害怕又欢喜。害怕的是自己竟为一个太监心动着,高兴的是他喜欢着自己。可此时此刻的青念却考虑不了太多,也不似初知彭暮言心意那日的慌乱,她只是抑制不住地幸福。 青念又傻傻地笑了好一会儿,她才走到镜子前去看自己的脸。也无特别,只是额头上画了三朵小花,也不难看。青念摸了摸那些小花,想着彭暮言脸上的猫胡须,又忍不住笑了起来。一夜安稳觉,醒来的青念心情依旧很好。香雪一边为她梳妆,一边偷笑不已。青念透过铜镜看着她,问道“香雪,笑什么呢?” 香雪摇了摇,回道“香雪昨夜正好撞见离宫而去的彭都知,结果就看到他脸上的猫胡须。公主您真厉害,这下那个彭都知再也不敢在您面前嚣张了”,又笑了起来。青念连连点头,虽然香雪并不了解其中内情,不过有人能和她分享一下也很好。 可关注彭暮言与花雨对食一事的人远不止青念,后宫中不知有多少双眼睛都在盯着他们。如此又过了几日,宫中就流言四起,说彭暮言是假太监,混迹在后宫图谋不轨。宸妃宫中,宸妃对彭暮言道“花雨一事确是本宫向皇上进言的,但这流言可不是本宫传的” 彭暮言依旧是面无表情,冷冷道“这个我自然知道,你不会傻到要牵连自己”,他不是来兴师问罪的。宸妃这才松了一口气,又宽慰道“不过你放心,本宫已打点好了,你就是内侍省的彭都知,身份假不了” 第二十七章 本宫听说了那流言 彭暮言倒不怕这流言,想拆穿他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只是他总有不好的感觉,这流言并不只是想要他在这后宫无法立足那么简单,其真正目的怕远不止如此。他看了看宸妃,交代道“流言由我来平息,皇上那边就交给你了,你知道要说什么” 宸妃不由笑了起来,怪道“只有在这种时候你才会想起我”,心中却无半点怨言。彭暮言又看了她一眼,回道“前几日对你有些语气重了,我不是有意的”,他一直都知道宸妃对他的心意。宸妃却愣了起来,好半天才回道“青念果然和其他女人不一样是吧,你看你都改变了这么多,竟可以冷静地为他人考虑了”,心痛万分。 彭暮言也不否认,冷冷地就离开了。他走后,宸妃失魂了好久,才对灵儿耳语云云。交代好后,她才稍微安心,无论如何她都不会让彭暮言在她面前受到任何伤害的。流华宫内,刚回宫的香雪对青念道“公主,已有人查了彭都知,什么都没查到,他就是内侍省的都知” 青念嗯了一声,也不奇怪,只是疑惑道“无风不起浪,那个彭暮言还是有问题”,顿了顿,又道“香雪,这个散布谣言的人居心叵测,你要暗中把他找出来。本宫倒是要看看,是什么人在这后宫生事”,她有太多不明了。 这日雪后,仁宗同各宫嫔妃踏雪赏梅,青念也随行凑热闹。她看着面无表情的彭暮言,才知他是一点也没被流言所累。而仁宗好像也不理那流言,对他还是一如从前地信任。可青念却仍是心存疑惑,不看雪也不赏梅,只一味地盯着彭暮言不放。 彭暮言侧目看了看青念,也不理她。而青念一面看着他,一面在想着他若不是太监彭暮言又会是谁。而这时彭暮言已是放慢了脚步,若无其事地向青念走了过去。青念看着冷着眼不断逼近的他,不由连连笑道“我不看了”,十分乖巧的样子。 彭暮言见她能如此,自己也就不需再多言了,已是转身要走。青念见他要走,不由快走两步,拽着他的袖子道“你等等我”,只是脚下一滑,人已是要倒。彭暮言却一把抓住了她的手,一用力就将险些跌倒的青念给拽到了怀里,不忘严厉道“你就不能安分点” 青念却哼了一声,挣脱开他,不以为然道“要你管”,说着就蹦蹦跳跳去找仁宗了。只是青念还是不甘心,午后暖和了些,她就一个人偷偷摸摸去了彭暮言的房中。她其实有敲过门的,只是一直没人应答,她只好自行就进去了。 房中书桌上摆着好多本书,还有一些信件。青念走了过去,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在里面翻了起来。她也不知道要找些什么,她只想知道彭暮言的真实身份,自她听了那流言,又想起了彭暮言平日里的言行,她实在无法相信他只是个太监。 只是翻着翻着,青念就发现了一个绢帕,帕上绣了个女子。虽绣得简单,却依稀能看出宸妃的轮廓。青念看着又看,拿了绢帕,就愤愤地想要离开。只是刚一转身就看到端着热水而入的小夏,小夏看着她,问道“公主,您在彭都知的房里做什么?” 青念将绢帕藏在身后,回道“这后宫中本宫想去哪就去哪,更不用说一个小小都知的房中了”,却尴尬地无地自容。小夏嗯了一声,又看了看有些乱的书桌,故意道“公主若是要找东西,怕是找错地方了,都知重要的物品都放在床榻旁的” 青念许是太慌乱了,连小夏的别有用心也没察觉到,人傻傻地就往内间去了。只是刚走了进去,小夏就听得青念尖叫了一声,人也跑了出来。青念红着脸,瞪着小夏道“该死的小夏,你是越来越放肆了”,原来她刚走进内间就看到刚沐浴后的彭暮言,他正穿着衣裳,还裸着上半身。 小夏不由笑了起来,认错道“公主,奴才还是那句话,小夏什么都没看到,您不要杀人灭口”,说着已是端着热水退了出去。青念又哪里敢多留,正想逃之时,却见彭暮言已是边整理着衣裳边走了出来。青念见躲不过了,只好强词夺理道“该死的奴才,大白日的沐浴做什么?” 彭暮言哼了一声,不相让道“总比有的人大白日溜进别人的房中好”,饶有兴致地看着脸红的青念。青念后退了两步,微侧着脸,不甘心道“我不是没敲门,你为何不应答?”,还是尴尬万分。彭暮言却笑了起来,无赖道“我若应答了,如何能看到你这样出丑” 青念听着,气得只想夺门而走。彭暮言哪里肯放她走,人已是倚在门上了。青念看着斜倚着的他,头发微湿着,还是那样好看着。彭暮言却上前一步,问道“看来,你是听了那流言,才来我这里一探究竟的?”,好奇着青念对那流言的看法。 青念看了他一眼,也不再尴尬,反而是自在地坐了下来,回道“是,我不信是空穴来风,所以就过来看看了。只是没想过,别的没找到,倒是找到了这个绢帕”,说着已将绣着宸妃的绢帕扔到了书桌上。彭暮言看着那绢帕,很是陌生,但见青念一副生气的样子,不由笑道“这绢帕哪里惹到你了?” 青念哼了一声,将绢帕拿了起来,指着上面的绣像,没好气道“明明心系着宸妃,以后就不要再说你和她没关系这种鬼话了”,越说越气。彭暮言又看了看,这才想起这绢帕的来历,却明知故问道“青念公主你这么生气是为什么,难道是在生气这绢帕上之人不是你?” 青念听着这么直白的话,脸又红了起来,连忙否认道“你不要瞎说,本宫才没有生气,只是厌恶满口谎言的你”,又想逃了。只是门又被彭暮言挡住了,青念也不退让,径直走到了他面前,盛气凌人道“你给本宫让开” 彭暮言也不让,只是深情地看着青念,认真道“我不知要如何和你解释,总之这绢帕上之人并不是宸妃”,说着就拉过青念的手,又放在了自己的胸口上,笃定道“若是在乎的人是不会随意丢弃在书桌上,而是要放在心里的。赵青念,请你不要怀疑我对你的心” 青念的盛气凌人一下子就没了,只是痴痴地看着彭暮言。彭暮言却轻轻地将她揽入怀中,温柔道“我知道你在怪我,可我已经有些管不住我自己的心。我也不想让你为我心乱,可我实在做不到”,只想就这么简单地抱着青念。青念轻轻地捶打了他一下,怪道“原来你还知道呀,所以你不要总做些让我困惑的事,就像现在这样”,挣脱着彭暮言。 彭暮言却抱得更紧了,又贴在青念的耳旁,轻轻地问道“那你究竟是希望我是太监,还是不是?”,又让青念为难着。青念微微侧过头,看着近在眼前的彭暮言,红了脸。彭暮言也看着她,还一眼深情道“赵青念,喜欢一个人没什么不对的,即便那个人还是个太监” 彭暮言的怀里是那么温暖,青念竟有些留恋了。可她还是清醒的,也知道自己不能这么轻易就被彭暮言的花言巧语给虏获了,她大宋朝的公主才不要去喜欢一个该死的太监。于是她挣开了彭暮言,骂道“本宫才不会喜欢你”,说罢又将彭暮言推到一旁,夺门而去了。 青念的话再清楚不过,她拒绝了彭暮言。可彭暮言却忍不住笑了起来,他才不介意青念此刻说着违心的话,他可是将青念看得明明白白。即便他真得只是个她口中那该死的太监,她也会奋不顾身的。彭暮言这不是自负,他只是相信青念,相信青念不会辜负他的心。 而走远了的青念仍是心乱不已,她讨厌这样被彭暮言左右着的自己。可她也曾试着去不理睬他,但相见时却总忍不住去靠近。她叹了一声,只能尽量避免再见了,这样就能不被他影响了。只是刚走到宫门口,青念就看到香雪在抹着泪。 香雪见青念回来了,连忙擦了擦眼泪,上前道“公主您回来了”,强颜欢笑着。青念看着她,不容置疑道“你说谁欺负你了,不许有任何隐瞒”,她最见不得香雪受人欺负了。香雪又擦了擦眼角,回道“咱们宫里的小宫女在宫门口堆雪人,不巧那个苏伊伊路过。她不但让人打撒了雪人,还好一顿说教香雪” 青念抚了抚香雪被冷风吹红了的脸,安慰道“傻丫头别哭了,本宫会替你讨个公道的”,坚定非常。这些年香雪在青念身边,何曾受过别人的气,听青念如此说,早已满心感激了。如此才过了一日,给皇后请过安的青念就在路上碰到了苏伊伊。那苏伊伊已是另一副模样了,不着素衣却是衣着华美艳丽,妆容更是妖艳。青念看着,忍不住厌恶道“你这样子,你自己照过镜子吗?” 第二十八章 本宫打架了 苏伊伊见是青念,也知她是故意生事的,不由顺势道“怎么,碍你青念公主的眼了?”,傲慢非常。青念却走近了她,低语道“你还喜欢徐睿?”,平静地非常。苏伊伊不想青念会如此问,忍不住笑道“这和你没有关系” 青念看了看她,却狠狠甩了她一巴掌。这一巴掌力量极大,苏伊伊又是那样瘦弱,人早就倒在了雪地里。青念蹲下身子,又看了看捂着脸的苏伊伊,冷冷道“碍眼,也亏得你敢说。在这后宫里,本宫连看不顺眼的人都容不下,你想碍本宫的眼还不配”,没有一点点同情。 脸被打得又红又肿的苏伊伊是大家小姐,何曾与人打过架,更没见过这样的阵仗。可青念对她而言有夺爱之恨,她对谁示弱也会对青念服输的。只见她单手撑地,人坐直后,又大笑道“如此我也不需客气了”,已是要去拽青念的头发。 青念哼了一声,不待她得逞,她就身子一挺又将苏伊伊给推倒在雪地里了,还不忘道“本宫一向少与人动手,今日就给足你面子”,说着已是手中抓得雪给狠狠抹在了苏伊伊的脸上。苏伊伊脸上的浓妆一下子就花了,发髻也松散了,整个人落得和鬼魅一般的丑陋。她不是没有反抗,怎奈青念的力量出奇地大,推了好一会儿才将青念给推开了。 苏伊伊见机会正好,就趁势向青念扑了过去。被她推坐在地上的青念看得清清楚楚,早就双手抓住了她的头,一用力又将苏伊伊给摔倒在一旁。动作一气呵成,力道恰到好处,所有都是那么地干净利落。青念看了一眼倒在一旁的苏伊伊,不由站起了身子,拍了拍身上的雪,才盛气凌人道“你以为本宫能横行于后宫多年就只靠父皇的宠爱吗,本宫打架就从来没有输过” 苏伊伊慢慢地坐了起来,委屈道“你太野蛮了”,人已是被自己的宫人扶了起来。青念瞪了她一眼,警告道“你日后要是还敢找流华宫的人麻烦,本宫下手就不会像今日这样轻了”,说着已是要走。只是才走了两步,她又想起了什么,不由回身道“对了,现在的你更不配喜欢徐睿了”,最后冷笑两声才走开了。 可青念人刚一清醒,就看到彭暮言就站在不远处,刚才那一幕他怕是也看到了。青念想也没想,就走过去问道“看什么看,没见过打架吗?”,依旧盛气凌人着。彭暮言嗯了一声,面无表情道“见过,只是没见过女人打架”,上下打量着青念。 青念哼了一声,怪道“死奴才,你既看到了,为何不站出来帮本宫?”,忘了自己刚才的神勇。彭暮言却忍不住笑了起来,坦言道“女人之间的事,我不该插手。再说你那么野蛮凶悍,哪里需要我帮忙”,摇了摇头,突然欣赏道“不过挺精彩的” 青念听了,早就洋洋得意了。彭暮言则又摇了摇头,也就离开了。而青念好久也没有这么畅快过了,回到宫中就悠闲地坐下了。香雪为她备好热水,又择了干净的衣裳后,才担忧道“公主,咱们是不是过分了些?” 青念也学着彭暮言,摇头道“本宫还觉得意犹未尽呢,她若还是初见那日素雅模样,本宫也不会和她这样计较。她为了一个不可能的人,傻到要这样作践自己,才是本宫如此看不上她的原因。没出息,没出息” 只是说着说着,她却突然失落起来。自己也不比苏伊伊好到哪里,见到了彭暮言,还是忘了自己说过要远离他的。可想着自己还能自我反省,也能意识到自己的不对之处,倒是安心了些。青念叹了一声,也知道自己需要些时日来彻底远离彭暮言的。 日子过得不算快,可内侍省已开始为彭暮言准备他那所谓的大婚了。仁宗重视他的程度,朝廷内外皆是有目共睹的。朝中的大臣更是借此机会想要拉进与彭暮言的关系,所送礼品更是价值不菲。流华宫内,徐睿和青念刚共同完成了一幅画作。青念正欣赏时,徐睿突然提议道“青念,我们再画一幅送给彭都知,祝他大婚之喜吧” 青念放下手中之画,厌恶道“不要,我们干嘛要祝他大婚之喜?”,心中不知滋味。徐睿却笑了起来,劝道“彭都知虽严厉了些,但平日里也没少照顾你,青念你不能这么小气”,有情有理。青念看着他,也不好再拒绝了,只好问道“那我们画什么?”,却是一脸的不愿意。 徐睿拿起笔,思考道“自然要是喜庆之景,那就画百合吧,百年好合的寓意好”,顿了顿,又道“只有百合又过于单调了,再画个美人吧,美人簪花也是美景”,十分满意的样子。青念虽毫无兴趣可言,却也增色道“我见过那个花雨,那就画她吧” 徐睿听了,摸了摸青念的头,夸道“还是青念聪明”,已铺好了画纸。青念也不耽误,已拿笔开始构图了。只是天色已不早,他们只画了一小部分,徐睿就离宫去了。徐睿走后,青念一人对着画出神了。虽未成图,她却知道那花雨头簪花的样子一定美极了。 入了夜,梳洗好后,青念着薄衫还在琢磨那画。香雪站在一旁,劝道“公主,这画也不急于今日,明天再说吧”,为青念拿来了暖炉,生怕她冻着了。青念想了想,却点头同意了。只是刚想起身就寝时,却见彭暮言走了进来。 彭暮言一眼就看到了那画,问道“画得什么?”,又看着青念不放。青念哼了一声,回道“和徐睿画得美人簪花图,贺你新婚之喜”,态度极差。彭暮言又看了一眼那画,拒绝道“我不要”,高傲非常。而他也不等青念回话,放下手中的古书就走了。 青念看了两眼那古书,就追了出去。宫门口,被喊住的彭暮言面无表情地看着青念。青念瞪着他,问道“本宫和徐睿的画,你凭什么不要?”,也没察觉自己在寒冷的冬夜里只着薄衫。彭暮言却不理会青念的疑问,只是问道“你不冷吗?” 青念被这么一提醒,才感受到那深入骨头的寒冷,可仍逞强道“不用你管,我们那么辛苦为你作画,你怎么可以不要”,不住搓着胳膊取暖。彭暮言哼了一声,回道“我不想要,自然就不要,没有为什么”,他才不要青念的祝福。 青念听着他那狂妄至极的话,已是忍不住骂道“该死的奴才,本宫已一再退让了,你还这么无礼”,冻得脸都红了。彭暮言却只是简单地嗯了一声,也不多言。他的轻描淡写更让青念气愤不已,可浑身冻得冰冷的她已顾不得这些了,只是猛地扑到彭暮言的怀里,哆嗦道“不吵了,不吵了,太冷了” 彭暮言看着怀里的青念,虽有些意外,却已抱起青念往寝殿去了。青念依旧紧紧地抱着彭暮言,脸还紧贴着他的胸口取暖。而彭暮言抱着她,边走边责怪道“一直都是你在和我吵”,言罢已将青念给放到了床榻上,又将被子给盖在她身上。 青念裹着被子,坚持道“你不许走,你必须要说明你为什么不要”,执着非常。彭暮言叹了一声,回道“你那么讨厌我,说是祝福,谁知不是诅咒,我不要只是不想孤独终老”,口是心非着。青念听了,早已掀起被子坐了起来,一副要和彭暮言争个你死我活的样子。 一旁的香雪看了,连忙提醒道“公主”,只怕这两个人会越吵越严重。青念看了看香雪,只好道“罢了,说过不吵了”,说着已是盖上被子又躺下了。彭暮言本是不想和青念多做纠缠的,只是被青念这么一闹,他心中有些不快了。他看着青念,却对香雪道“香雪,你先出去一下,我和青念公主有话要说” 青念看着一眼寒光的彭暮言,也知自己惹到他了,连忙看向香雪示意让她不要走。香雪哪里会不明青念的意思,可那彭暮言的话她也不能不听,只能人站在原处左右为难着。可彭暮言却没有耐心等香雪抉择,只冷冷看着她,又道了句“香雪” 香雪看了看他,只好安慰道“公主,香雪不会走远的”,说着已低头退了出去。青念见如此,紧紧地抓着被子,告诫道“你离本宫远点”,莫名地害怕起来。彭暮言却毫无其他动作,只是问道“暖和过来了?” 青念看了又看他,才敢点头。彭暮言嗯了一声,冷冷道“很好,也该是我取暖的时候了”,已是走向了青念。青念吓得抱着被子就坐了起来,还不忘骂道“你这个该死的太监,本宫都说了你不要靠近了”,却早已慌乱起来了。 彭暮言坐在床榻上,不屑道“我何止靠近了”,说着抓过青念的手就将她推倒了,又凑到青念面前,问道“我还抓着你不放了,你又能如何?”,眼中却无半点情意。 第二十九章 本宫好像喜欢上他了 青念看着彭暮言,也不懂得要如何回答,更记不得要生气,只一味地脸红。而彭暮言看着这样安静乖巧的她,更不舍得放手了。青念羞红着脸,彭暮言则一往情深地看着她,两个人就这样默而不语对视了好一会儿。 如此氛围却没有继续持续下去,只因彭暮言那深深的一吻。青念更羞了,心还跳得厉害,她也不想和彭暮言计较他的无礼,只希望他能赶快放开她自己。彭暮言却只是笑了笑,将她拽了起来,继而又紧紧地抱入了怀中。青念挣脱着,嘴上也责怪道“你快放开我”,只是好像她所有的反抗在彭暮言面前都是那么的无力。 彭暮言感受着两个人抱在一起的温暖,心安理得道“这样才暖和”,他不知自己还能这样被青念温暖多久。他想把这温暖烙在心里,他日即便再也无法和青念相见,自己也不会忘了两个人曾如此温暖过彼此。 青念何尝感受不到两个人之间的温暖,她扪心自问,她并不讨厌自己和彭暮言这样抱在一起。她却十分害怕,害怕自己被彭暮言给说中了,自己竟然会喜欢他这个死奴才。青念又觉得自己很可笑,即便自己喜欢他又能如何,非但两个人不能在一起,到时仁宗一定会杀了彭暮言以堵住后宫悠悠之口,只会落得惨淡收场。 青念不由心中暗叹一声,自己为何要如此胡思乱想,只这一会儿她能享受在彭暮言怀中的温暖与安心就好。彭暮言也知此刻的沉默最好不过了,能贪得这样的光景已是足够。待他放开青念,他才认真道“始终你都要抉择的,是徐学士,还是我”,即便他要离开这后宫,他也想知道青念的心意,他才好知道离开以后他要做什么。 青念看着一直在逼迫着自己的彭暮言,恨道“就算我喜欢你,这对你而言压根就不是好事,你只会性命不保”,先前的尴尬也不见了。彭暮言点了点头,也不否认道“我知道,可你若喜欢我,这对我而言依然是最好的事了。我既然敢这么问你了,自然就会对你负责。你只需告诉我你的心意,其他的事交给我就行了” 青念却又红了脸,没出息的她还是陷入彭暮言刚才的那番话中了。只是她还是不明,为何彭暮言总是成竹在胸的模样,忍不住问道“你究竟是谁?”,这份魄力胆识又岂是一个小小太监能拥有的。彭暮言却面无表情起来,不慌不乱道“这个不重要,你只需要知道我对你的心不假就行了” 青念哼了一声,不满道“怎么不重要了,你不觉得这样对我很不公平吗?”,实在看不透这个人。彭暮言却笑了起来,无能为力道“没办法,我就是做不到对你公平”,戏谑之意十足。青念瞪着他,气而不语。 彭暮言又笑了笑,轻轻地敲了一下青念的头,告诫道“以后不许在我面前和徐学士过于亲密”,目光冷了起来。青念看着又过分又小气的他,也不知道要说什么,总有种自己逃不出他手掌的感觉。可她并不是个会屈服的人,不由冷哼道“我才不要听你的” 彭暮言只是冷冷地看了她一眼,恶狠狠地道了句“你试试看”就离开了。他走后,青念才去回忆刚才的一幕,也知自己或许真该好好地思考一下了。自己不该也不能做个左右不定的人,害了自己,也害了旁人。可此刻她心中忍不住去骂那该死的彭暮言,若不是因为他,她也不用这样为难了。 又过了几日,众妃嫔向皇后请过安后正各自回宫。出了皇后宫,宸妃走在最前面。雪路难走,灵儿小心地扶着她。只是没走几步,就见赵宗实迎面走来,想是要去给皇后请安。他向宸妃施过礼后,又别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 宸妃本是抬脚要走,被赵宗实这么一看,却没站稳了。赵宗实扶住了她,平静道“娘娘要小心”,却没放手。宸妃也不回答,只是瞪着他。赵宗实见如此,笑了笑才放手。待宸妃回了宫,才舒了一口气,骂道“这个该死的赵宗实……”,顿了顿,又对灵儿道“灵儿,一会儿把他请来” 灵儿领命后,估摸着时间,就去请赵宗实了。待赵宗实来了,宸妃就屏退左右,只留他二人。赵宗实四下看了看,才看着宸妃,笑道“娘娘果然恩宠不断,这宫中的摆设还真华丽”,这还是他第二次来到宸妃宫中。 宸妃瞪了他一眼,直言道“你少避重就轻的,你以后离我远点”,也不尴尬。赵宗实又笑了起来,问道“娘娘何出此话,宗实一直如您所愿,规矩得很”,眼神深情又悲伤。宸妃避了避,怪道“你知道就好,不要再有今天相遇时的眼神了” 赵宗实却哼了一声,怨道“娘娘还真是刻薄,连宗实的心也想管”,悲伤非常。他被仁宗作为储君栽培着,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自然是想要什么样的女子都可以,可他却偏偏对这个宸妃动了心。他也知自己这样是不仁不孝,一直以来也只能将自己掩饰起来。他的心意宸妃也是知道的,所以才会如此要求他。 宸妃也不回他,也哼了一声,就侧过身子不想理他。赵宗实也不在意,只是搭话道“听说萧家三姐妹个个美艳动人,也不知娘娘那两位姐姐是何样的花容月貌?”,只恨她是皇上的女人。宸妃这才回过身子,看着他,回道“大辽的王爷都来大宋做客,你大可去大辽走一趟,就能见到我两位姐姐了” 赵宗实却摇了摇头,肯定道“留在大宋看你一个人就足够了”,还是那样地深情。宸妃被他看得脸红,不由怪道“你最好收敛点,别弄得你我在这后宫都活不下去”,只觉得头疼。赵宗实嗯了一声,最后道“不要总和青念闹” 宸妃听了,一下子就生气了,轻视道“那你就要管好你那个好妹妹了”,任由赵宗实离开。只是赵宗实刚走到院内,就看到彭暮言进来了。两个人平日里也无多少往来,于是没有多余的话语,就各自走开了。彭暮言也不奇怪,见到了宸妃,就问道“他喜欢你?” 宸妃点了点头,毫不隐瞒道“你不喜欢我,总还是有其他人会喜欢的”,依旧心有不甘。彭暮言还是面无表情着,冷冷道“如此也好,日后有他在,你在这后宫受不了委屈的”,虽然她萧家对不起他,可宸妃与他相识多年,总还是会为她担心的。 宸妃也知道彭暮言其实是关心她的,可比起他的关心,她更想得到的是他的倾心。只是如今她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了,只好问道“你还能在这后宫呆多久?”,万分地不舍。彭暮言看着她,想了又想,回道“四个月” 宸妃听后,人已是沉默了起来。她这个深宫中的女人,与他这一别怕就是一辈子了,只如此一想都会觉得痛彻心扉。而彭暮言却不想这些,只是认真道“那个散布谣言之人我已经找到了,等她再出手的时候,我需要你为我做一件事”,说着就详细和宸妃说了一番。 待两人说定后,彭暮言也就离开了。走在路上的他却见到了花雨,花雨给他施过礼后,人就红着脸低头不语了。自从仁宗要他和花雨对食后,今日这两个人还是第一次见面。彭暮言却想起了青念要画的画了,不由冷冷道“抬起头,让我看看”,眼神却很温柔。 花雨缓缓地抬起了头,脸更红了。水灵灵的姑娘,当然讨人喜欢。彭暮言看了又看,才道“这么冷的天快回去吧”,依然很温柔。花雨见如此,连忙就逃了。彭暮言看着跑得慌忙的花雨,心想自己要多可怕竟让这个小姑娘吓成了这样,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可花雨并不是吓得慌乱,而是羞得。她以前只知这个都知俊美却极其冷漠,不想他对自己还挺温柔的。她回宫后,想着那么有魅力的彭暮言,依旧难平复心中的慌乱。想了又想,她便将此事和要好的宫女说了说。只是女人都爱聊事非,很快就有宫人在私下议论此事,还大有愈演愈烈之势。你说彭暮言喜欢花雨,她说花雨好福气,好不热闹。 香雪也听了那些议论,而她又立马告诉了青念。青念听了,拿了她和徐睿画好的美人簪花图就扔到了炉火里去了。她看着烧成灰烬的画作,冷冷道“本宫就送他几个字”,已让香雪摆好了笔墨。青念也不多想,信手写了几个大字。待墨干了,她又道“香雪就把这幅字送给那个死太监,不过记得礼单照旧,还写上美人簪花图” 香雪早就笑的花枝乱颤,好一会儿才称赞道“公主您果然好手段,美人簪花图变成了这几个字。那彭都知若是看到了,怕是要气得七窍生烟”,又笑了起来。青念嗯了一声,得意道“那是自然,气不到他本宫还不写了” 第三十章 本宫喝醉了 香雪收好了那幅字,又过了两日就给彭暮言送了过去。即将嫁人的锦湘公主为了珍惜眼下仅剩的自由,特邀宫内外相好的小姐妹在她宫中饮宴。姗姗来迟的云荷坐到青念的身旁,一脸无精打采的样子。锦湘公主见她如此,不由笑道“云荷,可是嫌本宫这里没有美男子?”,同其他姐妹笑了起来。 云荷噘着嘴,也不隐瞒,直言道“原来公主您还知道呀,如此饮宴岂不是过于单调了”,依旧毫无兴趣。中书侍郎的千金宋清玦与云荷也很熟络,不由问道“云荷姐姐,那如何才不会单调?”,期待云荷的小心思。 青念摇了摇头,无奈道“想想也知,无非就是找几个俊美的男子让她赏心悦目了”,云荷的心思都不用猜。云荷却看向了青念,请求道“要不,让彭都知过来吧?”,满眼祈求。青念连忙又摇了摇头,拒绝道“云荷姐姐你可绕了本宫吧,那个该死的奴才本宫可请不动他” 锦湘公主又笑了起来,安慰道“云荷你也不需如此,本宫这里还有另一样你喜欢的”,已让宫人准备了。云荷听了,这才高兴起来,兴奋道“也好,饮酒畅谈也好”,她可是个千杯不醉之人。青念叹了一声,怪道“锦湘姐姐你总惯着她”,她仍记得云荷唯一一次喝醉酒的模样。又哭又闹,没人能劝得了。 这时宫人已斟好了酒,锦湘公主举杯道“青念,你就让云荷高兴嘛,我们也为能有这样无拘无束的时光举杯”,说着已一饮而尽了。云荷拍手叫了好,就第一个举杯了。其他之人见如此,无不举杯。待众人喝下了这一杯,也都觉得身心愉悦,更和云荷一般也有些兴奋了。 青念其实也想痛饮一番的,可她酒量有限,也不会勉强自己的。今日的云荷和锦湘公主倒是聊得很投机,说着说着两个人已是坐在了一起,还一杯杯地喝着酒。青念倒是理解锦湘公主,嫁做人妇后就要搬离后宫,心中难免有不舍。她看着大家都很尽兴,如此吃喝说笑的场景她是好久没见过了,因此她也忍不住多喝了两杯。 云荷却看不过了,将青念拽到自己和锦湘公主身边,劝道“青念你这酒量和你太不相符了,横行于后宫,作威作福的人酒量肯定差不了”,说着已为青念倒了一杯酒。青念看着她,哼了一声,就把酒喝了。云荷见如此,更高兴了,夸道“我就说青念公主不是一般的女子” 这之后,青念是彻底着了云荷的道,一杯又一杯,也不知喝了多少。香雪也劝不住,只能在一旁担心不已。这宴席上的人不多,七个人都是和锦湘公主要好的。断断续续,中间还有歌舞,午后又喝了一会儿,宫外的小姐们除了云荷都相继离宫去了。待只剩云荷,青念和锦湘公主三人之时,这宴饮仍没有散去的意思。 青念早就喝多了,她让香雪扶她到一旁休息。终于清静下来的她,双手托腮看着还在胡闹的云荷,笑得不亦乐乎。是呀,好久没这么放纵自己了。青念想了想,走向了云荷,和她又喝了起来。反正喝醉了也有人扶她回宫,那就没什么可怕了。 只是喝着喝着,青念就悲伤起来了。她拉着云荷,莫名其妙道“姐姐,我很不开心”,竟还哭了起来。云荷抱着她也哭了起来,两个人就这样抱在一起,不由分说地哭着。锦湘公主在一旁,也拿着绢帕不住地抹着眼泪。一时间,悲伤四处弥漫。 而与此同时彭暮言在房中看着小夏刚整理出的礼单,还真看到了青念和徐睿的美人簪花图。他在一众礼品中翻出了这幅画,瞧了又瞧,还是忍不住打开了。他看着那赫然写着的六个大字,先是意外不已,随即就笑了起来。一旁的小夏见彭暮言在笑,忍不住走到了他身旁也看向了那幅画。只是他没看到美人簪花,却看到了“死太监,臭太监”这六个大胆的字。 彭暮言又看了几眼,便让小夏将这幅字挂在房中显眼之处。小夏犹豫了片刻,但见彭暮言十分认真,也只能照办了。彭暮言本不相信青念会真心祝福他的,如今见到了这幅字,他倒是安心了。入了夜,他不当班,本想早些就寝时却见青念推门而入了。 香雪扶着踉跄的青念,相告道“都知,我们公主在锦湘公主宫中喝醉了酒。回宫时,她一直坚持要来您房中,拦也拦不住”,却看到了悬挂在彭暮言房中青念写的字。彭暮言见香雪盯着那幅字不放,又看了看脸红的青念,忍不住问道“赵青念,那几个字是你写的?” 青念哼了一声,她看着有些模糊的彭暮言,骂道“就是本宫写的,你这个该死的太监不知廉耻,还想和人家小宫女对食”,言词依旧很严厉。彭暮言歪着头看着她,夸道“酒量不错呀,喝成这个样子还能对答如流,看来是没醉呀” 青念则是歪歪扭扭地走到彭暮言的床边,人坐了下来,又骂道“本宫的酒量又岂是你这个死太监能估量的”,又躺了下来,逐客道“本宫累了,你退下吧”,已是翻过身子睡了起来。彭暮言看着反客为主的青念,不由笑道“香雪,她怎么醉成这样了?” 香雪给青念盖了盖被子,才回道“因为云荷小姐在,带着公主也喝多了”,只觉得此时气氛很尴尬。彭暮言嗯了一声,就决定道“夜深了,今晚就让她睡在这里吧,我一会儿就去内侍省当值。你也先回去吧,明日一早我就将她送回去” 香雪听了,叮嘱道“公主在您这过夜毕竟不合规矩,知道的人越少越好”,生怕有流言。彭暮言点了点,自然道“这个我知道,你放心吧”,这事要是让别有用心的人知道了,怕是又要大做文章了。香雪见如此,只能回宫去了。 彭暮言添了炉火后,拿了两件衣服就准备去内侍省。只是要出门时,却听青念喊道“你别走”,翻了一下身子。彭暮言回头看了看,还是走了回去,坐在床边,问道“为何不让我走”,倒是好奇起来了。青念微睁着眼,低语道“因为我不开心” 彭暮言却笑了起来,摸了摸青念的脸,又问道“怎么不开心了?”,眼中的温柔是那样地无拘无束。此时的青念早就不知身在何处,更不知眼前之人是谁,她其实已经醉得不知所谓了。她看了一眼彭暮言,神秘道“本宫才不会告诉你的”,说着又舒服地闭上眼要睡。 彭暮言摇了摇头,将被子给青念盖严实了,就满眼疼惜地看着她。可青念却哀叹一声,委屈道“本宫才不会告诉你的,喜欢一个死太监太丢人了”,呜呜地又哼了两声。彭暮言一下子就愣住了,青念这句醉酒之语竟听得他失魂落魄起来。过了好一会儿,他才会心地笑了起来,这句话还是让他等到了。 即便去当班,彭暮言还是会不由自主地发笑。一同当班之人见彭暮言如此,心中当真是纳闷极了。平日里面无表情的彭暮言竟也会笑,还是那么地发自内心。可他们除了偷看他两眼,也是不敢问详情的。如此到了清晨,彭暮言就迫不及待回了房。 那青念睡得正香,根本不会想到自己昨夜说了什么。彭暮言将从御膳房带来的醒酒汤放在一旁,走到床边,推了推青念,叫道“赵青念,赶紧起来”,又推了推。青念才没有理会,翻过身子继续睡了。彭暮言却不急,又推了几下,只等青念清醒过来。 果然没过多久,青念才意识到了不对。她勉强地坐了起来,揉了揉眼睛,才不情愿地去看彭暮言。待看清眼前的一切,她不由大叫道“你怎么会在这?”,四下看了后更觉事情不好。彭暮言看着她,正色道“我在我自己的房中有什么不对”,声音都暧昧起来了。 青念使劲地揉了揉头,却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只好问道“我怎么会在你房中,还有你没有对我做什么吧?”,后悔喝了那么多酒。彭暮言却笑了起来,凑到青念的身旁,无赖道“夜里那么冷,我也没别的地方可去,昨夜我就和你一起睡在这床上” 青念的脸一下子就红了起来,瞪着他,又问道“还有呢?”,害怕极了。彭暮言瞧着青念,在她耳旁低语道“自己做过的事都忘了可不对”,玩心大起。青念却连忙捂住了脸,委屈道“你这个死奴才就知道趁人之危,本宫非杀了你不可” 彭暮言却笑了起来,拿开了青念的手,就将青念给扑到在了床上,又深深地吻了下去。青念在他怀中犹如迷了路的猎物,慌乱不已又反抗不得。待彭暮言放开了青念,他才开心道“你只是说了些徐学士不喜欢的话而已” 可青念是又羞又恼,只一味地侧着头不语。彭暮言还是笑着,他知道青念在生气,可此时的他已经顾不得了。他又将青念揽入怀中,邪魅道“你说你喜欢我这个死奴才,你要是敢不认账,我就把你说的那些话全告诉徐学士去”,笑容中透着一丝寒意。 第三十一章 本宫害了他 青念见彭暮言提及了徐睿,更加慌乱了。可她知道自己不能再这般沉默下去了,她要否认自己的那些酒后胡言。如此想来青念就推开了彭暮言,怒目道“你给本宫听好了,即便本宫说了那些糊涂话也不代表什么,本宫不喜欢你就是不喜欢你” 彭暮言嗯了一声,淡然道“随你怎么说,反正酒后跑进别人房间的人也不是我”,说着已拿起了醒酒汤,递与青念道“喝了”,盯着她不放。青念也知是自己理亏,也只好安静地喝下了。而彭暮言则下床又拿来了一套太监服,放在青念身旁道“换了衣服赶紧回宫”,说着已退出了自己的屋子。 青念见如此,连忙换上了太监服回宫去了。一路上她四下张望,生怕被人看到自己一大早从彭暮言房中走出。流华宫内,香雪服侍青念梳洗后,才问道“公主昨日喝了那么多酒,要不要再休息一会儿?”,生怕青念身体不适。 青念摇了摇头,她已是彻底清醒了,哪里还需要休息。只是她想了又想,还是忍不住问道“香雪,昨夜本宫是否有说去找彭暮言的原因?”,努力地想着昨夜之事。香雪一边为她拿来吃食,一边回道“没有,公主您只是很想见彭都知,其他的您也没说” 青念听着,不由叹了一声,自己昨夜真是丢尽人了。正苦恼时,仁宗却来了。仁宗一见青念,就问道“谁这么大胆,惹朕的宝贝公主不开心了?”,已是坐了下来。青念坐在他身边,看了看站在一侧的彭暮言,撒娇道“父皇”,头靠在仁宗的肩上。 仁宗摸了摸青念的头,宠溺道“父皇听说你昨晚喝醉了,没事吧?”,低头看着青念。青念摇了摇头,回道“父皇,儿臣喝得也不是很多,没事的”,却瞪了一眼彭暮言。仁宗嗯了一声,放心道“如此最好,青念,父皇带你出宫游玩可好?” 青念一听,连忙站起了身子,不敢置信道“真的吗,那我们要去哪里,都有谁一起去?”,高兴得手舞足蹈。仁宗看着青念,大笑道“父皇带你去看看冬日里的临安,此行除了朝中的要臣,就带上你和徐睿了” 这样好玩的事,青念是连想都没想过,她此刻的兴奋是无法形容的。只是又一想,她却求道“父皇,我们不要带那个死奴才,好不好?”,指了指彭暮言。仁宗听了,又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彭暮言,不由怪道“不许这么说话,暮言也没得罪你,青念你太没礼貌了” 青念却哼了一声,愤愤不平道“父皇您怎么这么偏心,总帮着那个死奴才”,背对着仁宗。仁宗也不生气,只是笑道“暮言,既然朕的青念公主她不领你的情,那这次出游就不带她了”,已是要走。青念见仁宗如此说,连忙转身拉着仁宗的手,认错道“儿臣错了,您可一定要带上青念,只是为何儿臣要领他的情?” 仁宗叹了一声,回道“父皇是去视察民情,不是去游玩的。只是暮言说你在宫中太过枯燥无味,父皇才决定带你去的”,顿了顿,又劝道“青念不要总对暮言恶语相向,太过小气了”,言语中尽是彭暮言的好。青念看着仁宗,也不能和他争辩,只能虚心地点了点头。 仁宗见青念能如此,也不再多言,就离开了。而那彭暮言经过青念身旁时,则冷眼打量了她一番,嫌弃道“白眼狼”,说完随着仁宗也离开了。听得一清二楚的青念愣在原地,问道“香雪,本宫对彭暮言真的很过分吗?” 香雪连忙摇头,不认同道“公主只是言语强硬了些,其实您对彭都知不知有多好”,看得十分透彻。青念边听边琢磨着,自己对彭暮言确实不差,不然他也不能一再在她面前放肆着。不过想着彭暮言竟为她求得了这个难得的出去游玩机会,不由觉得他对自己也不差。 而仁宗会带青念公主出宫的消息很快就在后宫传开了,不断有公主妃嫔前去流华宫。表达羡慕之余,也不忘让青念给她们带些宫外之物。青念自己也是忙东忙西,收拾好了自己的行装,又好奇徐睿准备得如何了。只是正想去找徐睿时,却有一太监求见。 青念看着这个脸生的太监,满心疑惑。那太监却一直低着头,相告道“公主,徐学士在昭文馆忙于公事,特让奴才过来和您说一声,请您午后未时在延和殿等他”,恭恭敬敬地。青念听着,更不解了,不由问道“什么事不能在流华宫说,如此太不像徐睿行事了?” 那太监依旧低头,沉稳道“徐学士没说是什么事,只是说公主去了便知”,态度诚恳。青念嗯了一声,这般说辞也算合情合理,也就让那个太监去回复徐睿了。午后青念一人如约去了延和殿,见徐睿还未来,就去了后殿的庆春楼等他了。 青念曾和徐睿在庆春楼上赏春,她在此等候,徐睿一定会找来的。那本在昭文馆忙碌着的徐睿,却被太监告之青念要在延和殿见他,也浑然不觉有异就赶去延和殿了。庆春楼共二层,二楼四周围有栏杆,只供人眺望远景。青念走上二楼,择了避风的地方,不住地找寻着徐睿的身影。 而彭暮言带着内侍省的人从另一侧的门进入了庆春楼的一楼,商讨着修缮事宜。青念才看了一会儿,就见徐睿往庆春楼来了,不由上前走到栏杆附近喊着他。徐睿见青念在楼上等他,向她挥了挥手,更是加快了脚步。楼下的人也听到了青念的喊声,小夏却惊吓道“都知,是公主,可楼上……” 彭暮言如何不知小夏的意思,也不等他说完,早就跑上了楼梯向二楼去了。只见彭暮言两步并作三步速度极快,可即便如此他还是无法安心,更是喊了一声赵青念。楼上的青念也听到了楼下的声响,却没在意,只是扶住了栏杆,又对徐睿喊道“徐睿,你快些”,又俯身向前去和徐睿挥手。 这时的彭暮言已是上了楼,见青念半身倚在栏杆上,不由喊道“赵青念,你赶紧退回来”,大步走向了青念。青念回头见是彭暮言,还没明白他的意思,手上的栏杆却啪地一声就断开了,她人也顺势往楼下跌了。而彭暮言却在最关键的时刻抓住了青念的手,他连想都没想就随着青念跳了出去。 彭暮言死抓着青念的手,使了全力才将她拽到了怀里,紧紧地护着她。青念看着他,还不及多想,两个人就掉了下去。庆春楼的栏杆早就破烂了,内侍省本想趁此机会对庆春楼彻底修缮一番。砖瓦,木材和工具等一应都堆在了楼下只等动工了,不想青念会在大冬日里来这四面来风的庆春楼。 徐睿虽全看在了眼里,却因自己与庆春楼还有一段距离而束手无策。那两个人才眨眼的功夫就从二楼摔了下来,彭暮言因落地那一瞬间巨大的冲击,先是头狠狠地撞到了砖块上,又被怀中的青念给砸得口吐鲜血,青念却因自己被彭暮言紧紧地抱在怀里没有伤到分毫。 彭暮言伤得极其严重,可他还是强撑着将青念扶了起来,又紧抓她的胳膊,关切道“你没受伤吧?”,全然不顾自己。青念看着嘴角和头上都在流血的彭暮言,早就吓得哭了起来,担心道“我没事,是你受伤了”,扶住了摇摇欲坠的彭暮言。 彭暮言见青念无事,人一下子就倒在了青念的身上晕了过去。青念哭得更重了,对从一楼出来的小夏等人喊道“快传御医”,只能抱着彭暮言不放。一旁看得心惊胆战的徐睿则上前将彭暮言背在身上,对青念道“我背他去太医院,他伤得太重,不能等太久”,说着已是快步往太医院去了。 青念抹了抹眼泪,一瘸一拐也紧跟在徐睿的后面,却还是止不住地流泪。太医院内,彭暮言被安置在内堂,一众御医在为他治伤。青念和徐睿等在外面,只能看着御医走进走出担心不已。徐睿为青念擦了眼泪,安慰道“彭都知会没事的” 青念却不信,抓着徐睿的手,内疚道“是我害死了他”,浑身发抖。徐睿却将她扶坐,认真道“青念,他会没事的,你不会害死他的。你也从那么高摔了下来,坐下来休息一会儿”,握着她的手不让她再发抖。 而这时仁宗也赶了过来,见青念无事,不由问道“暮言如何了?”,担心非常。徐睿叹了一声,回道“还不知道,御医都还在里面,不过彭都知伤得很重”,他不知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仁宗听了,坐在了青念的身旁,拍了拍青念的手,宽慰道“青念你别怕,会没事的” 青念却又哭了起来,后悔道“父皇您说得对,是儿臣小气了。若不是儿臣总说他该死,他也不会伤成这样” 第三十二章 本宫受到了惩罚 仁宗将青念揽入怀中,心疼地抚着青念的头,疑惑道“这样冷的天,你们两个为何要去那庆春楼?”,事情的经过他大致已了解了。徐睿也很奇怪青念为何会约在延和殿见面,只好回道“青念一定觉得好玩,才会约在庆春楼吧” 青念听了,大惊道“徐睿,是你约定的延和殿,那个太监还说你有事相告”,才知有诡异。徐睿也很惊讶,问道“什么太监,我也是因有个太监说青念你相邀才去的延和殿?”,已明白是有人在害他二人。青念与徐睿相互看着,才觉可怕,他二人竟中了别人的计了。仁宗见如此,怒道“曾宣这件事交给你了,一定给朕揪出这个暗中害人的阴险之徒” 曾宣也知此事关系之重大,领了命就先行调查去了。他走后不久,那一众御医就陆续都从内堂走了出来,为首的院判回禀仁宗道“皇上,彭都知他伤得太重,我等只能暂保他性命,至于他是否能醒来就看都知他自己的造化了” 青念听了这话,人一下子就瘫软在椅子上,果然是她害了彭暮言。仁宗看了一眼青念,叹了一声,就对院判道“你们只管尽全力,从此刻起留太医院最好的御医轮流照看彭都知,药材也要最好的,朕不想看到彭都知死” 那院判听了,躬身领命后,就立刻下去安排了。仁宗则看了看凝重的徐睿和痛苦不堪的青念,宽慰道“你们两个不要过于自责,暮言会没事的。朕一会儿就让花雨过来照顾他,你们快回去休息吧”,顿了顿,又叮嘱道“青念你也受伤了,赶快回流华宫好生休养” 青念嗯了一声,回道“儿臣知道了,马上就让徐睿送儿臣回宫。父皇也回宫休息吧,不要太过伤神”,眉眼间都是悲伤。仁宗也不再多言,只是示意徐睿带她回去,他自己则在太医院又呆了一会才离开。离开太医院,徐睿见青念走路还是有些吃力,不由背起了她。 此刻的青念被冷风吹着,人倒是有些冷静了,她想了又想,看透道“徐睿,一定是苏伊伊做的好事”,肯定非常。徐睿也想到了她,这后宫中只有苏伊伊对他二人恨意最重,可他始终不愿相信苏伊伊会这样心狠手辣。 青念见他不语,也知徐睿有些难以接受这一切,她也不好再说下去。可徐睿却叹了一声,认真道“今日若无彭都知,现在昏迷不醒的人怕是青念你了。我总以为伊伊她只是心有不平而已,若她真的做出这样残忍的事,我第一个不饶她”,叹了一声,又道“青念,是我对不起你” 青念也叹了一声,埋怨道“你真是个傻瓜,这和你没有任何关系,徐睿你才不会对不起我的”,紧紧地环着他的脖子。徐睿听了,心中虽好受了,却仍有愧疚。两个人一路无语,好一会儿才回到流华宫。刚踏入寝殿,青念就哼了一声,厌烦道“真是稀客,院判大人怎么会来本宫的流华宫?” 那院判名叫白夜怜,是太医院医术最好的御医。家中世代出御医,他更是当朝最年轻的院判。只是他天生一副风流模样,言行举止又多无赖,虽为院判却很少为内宫女眷出诊。只见这个白夜怜无谓地笑了笑,却走到了青念身旁,熟络道“我不来,你那腿上的伤谁给你治” 青念又哼了一声,毫不领情道“本宫再找其他的御医就是了,用不着白院判费神”,也不去看他。白夜怜这下生气了,置气道“有本事你也不用我去照顾那个都知”,也无尊卑之分。青念瞪着他,也气了起来。徐睿看着这两个人,劝道“你们两个不要一见面就吵架,青念的腿上有伤你也是知道的,你就不要再和她争了” 白夜怜见如此,只能作罢道“算了,谁让我欠她的”,已让香雪扶青念进去了。徐睿却看着他,认真道“青念就交给你了,我有事先走”,也不等他回答,就急匆匆地离开了。白夜怜也不奇怪,只是去看青念腿上的伤了。青念也不避讳,露着小腿任白夜怜验伤。 青念看着他,问道“你说实话,彭暮言伤得究竟有多重?”,也感受不到腿上隐隐作痛的伤。白夜怜坐在一侧,边写方子边回道“要多严重就有多严重,肋骨都断了两根。这都还算轻的,最重的头上的伤,所以他到现在还是伤重不醒” 青念听得浑身发冷,她环抱双臂,要求道“我不管,你一定要治好他,这是你欠我的。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这辈子也不会原谅你的”,强硬非常。白夜怜哼了一声,冷冷道“你还真是奇怪,这么在意一个奴才。不过你记住我不是神仙,我只能尽我全力,救不救得活他也得看那位都知的造化了” 青念却站了起来,骂道“你少拿这话来搪塞我,他要是死了,你也别想好过了”,她了解白夜怜的医术。白夜怜将药方交给香雪,才看了一眼青念,委屈道“你就逼我,哪天我若是气不顺了,我就给那都知吃味毒药” 青念听了,却笑了起来,可随即又冷了脸,故作漠然道“药你也开了,还不赶紧走”,只想他尽快回去照顾彭暮言。白夜怜见如此,也就不再多留,回太医院研究彭暮言的伤情了。他走后,青念才坐下,又叫来了汪明远,吩咐道“去找曾宣,让他调查那个苏伊伊,这几天你就留在曾宣身边,本宫要第一时间知道这件事的进展” 领了命的汪明远走后,青念又对香雪道“香雪你明日拿本宫的令牌出宫,给彭暮言在相国寺求道平安符”,还是放心不下彭暮言。香雪嗯了一声,安慰道“公主,彭都知会没事的。香雪现在去太医院给您拿药,您稍微躺一会儿吧” 青念点了点头答应了,香雪见如此才安心去拿药了。青念一个人躺下,脑中却是彭暮言抱着自己从高处掉下来的情景,挥之不去地。她想着白夜怜的话,又想着彭暮言真的会就这么被她害死了,她不由更怕了。可此时的她并不感激彭暮言,却恨得要命。自己对他那么坏,他为何还要救她。如今他昏迷不醒,就留自己独自伤心害怕,这对她分明就是惩罚。 好不容易睡下了,青念却因一时心慌不安而惊醒了。醒来时香雪正在一旁忙碌着,见她醒来,不由走过来道“公主,药调好了,香雪给您敷在腿上”,担心着她。青念摸了摸头,人清醒了,才让香雪为她敷药。 用过晚饭,青念拿上披肩,就对香雪道“香雪,本宫还是不放心,我们现在就去太医院看看”,拉着香雪就往外走。香雪随在后面,也是心乱如麻。上午还是好好的两个人,午后一个摔成重伤,一个自责万分,世事变幻太过出人意外了。 太医院内,白夜怜见是青念,却没好气道“外面这么冷你来做什么,他若醒了我自然会派人通知你的”,为她拿来了热茶。青念接了过来,无奈道“我如何不知,可我就是无法安心。与其在流华宫里坐立不安,还不如来太医院看看” 白夜怜看着她,狐疑道“你好像太过关心他了?”,有些看不明此时的青念。青念瞪了他一眼,怪道“我是关心他,还是很关心,你管得着吗?”,敌意很大。白夜怜哼了一声,自嘲道“我如何管得了你,你我之间的关系如今再简单不过了,就是我欠你” 青念听了,红了脸,却不再理会他。她走入内堂,就看到花雨在一旁摸着眼泪。青念看着这样的花雨,忍不住安慰道“花雨你放心吧,他不会有事的”,自己都无法安慰自己。花雨见是公主,不由连忙回礼道“花雨知道了” 青念嗯了一声,问道“花雨你可以和香雪在外面等会吗?”,只觉得此时的自己是个外人。花雨点了头,就和香雪在外面候着了。青念坐在彭暮言的身旁,看着昏迷不醒的他,已是忍不住哭了起来。他的头上和身上缠着纱布,一看就知道伤得很重。她轻轻地握着他的手,低语道“平日里那么高傲,我相信你不会甘于这么昏迷下去的,所以快点醒来吧” 可那彭暮言还是安静地躺着,感受不到青念的担心。青念见如此,却笑了起来,无奈道“你只要不醒,我每日都会过来看你的。我知道你最怕我烦你,所以赶紧好起来,我就不来烦你了”,这才放开彭暮言的手。 青念又看了看他,才不舍地退出了内堂。白夜怜见青念走了出来,不由命令道“人你也看过了,赶紧回宫休息”,气势非常。青念嗯了一声,也不强求道“你也不要太辛苦了,我明日再来”,说着披上披肩,就和香雪离开了。 只是此时的外面却下起了雪,青念看着这鹅毛大雪,心中不由叹了起来,这算是对她的惩罚吧。平时那彭暮言总在眼前晃来晃去,自己也不曾想过去珍惜。如此他伤成这样,性命堪虞之时,她才知道自己有多在乎他,这岂不是可笑。 第三十三章 本宫喜欢你 之后的几天里青念每日都去看彭暮言,怎奈他还是一直昏睡不醒。如此就到了仁宗出宫之日,青念却因彭暮言一事已全然没了兴趣,向仁宗道明了缘由,人就留在了后宫。徐睿也知青念在担心彭暮言,也理解她,可心中总难免有些不安。 仁宗一行走后,青念却去了宸妃宫中。宸妃见是青念,想着她把彭暮言害得这么惨就气愤不已。只是她又不能表现出来,抚了抚发髻,问道“青念你怎么想起来本宫这里了?”,着实看不透她的来意。青念却没有回答,只是看了看她的宫人们。 宸妃见如此,也就屏退了左右,才道“有话就说吧”,盯着青念不放。青念是为彭暮言而来的,她也不拐弯抹角,直言道“本宫曾见彭暮言有一个绢帕,上面有你的绣像。他一直不醒,既然你对他那么重要,你去看看他,他或许会醒过来的” 宸妃先是一愣,继而又大笑起来,忍都忍不住。青念看着她,虽不知她为何会如此发笑,却只等她的回话了。宸妃笑了好一会儿,才回道“你太高估本宫在他心中的地位了,那绣像上之人绝不可能是本宫”,顿了顿,却突然怒道“你与其来求本宫,还不如求求你自己。若不是因为你,他会伤成那样嘛。你若真的为他好,以后就不要再靠近他了” 青念看着她,问道“他究竟是什么人,你竟这么在乎他?”,宸妃对彭暮言的关心太过明显了。宸妃却哼了一声,拆穿道“这对你而言并不重要,他即便真的只是个该死的太监,你青念公主还不是照样喜欢着” 青念却听红了脸,她还是头一次在宸妃面前这么无言以对。宸妃又笑了起来,问道“看来本宫是说中了青念你的心思了,那本宫倒是要问问你要如何处理你们两个之间的事了?”,还是一直盯着青念不放。青念哪里会承认,只见她哼了一声,回道“本宫害得他受伤,有些过意不去罢了,才不是宸妃你说的那样。既然你帮不了他,那本宫也不打扰了”,说完就要走。 宸妃她心中非常清楚,青念是唯一能唤醒彭暮言的人。她虽讨厌被彭暮言喜欢着的青念,却不舍拿彭暮言的性命来赌气。她叹了一声,喊住了青念,真心道“青念你自己知道你对他来说有多重要,你多陪陪他吧” 青念回头看着宸妃,见她眼中尽是担心,竟莫名地点头答应了。她走后,灵儿忍不住问道“娘娘,咱们就这么置之不理吗?”,总觉得宸妃在这件事上过于冷静了。宸妃嗯了一声,回道“何须本宫费心,皇上不是亲自派人调查了嘛。灵儿你等着看吧,过不了多久咱们就有好戏看了” 入了夜后,青念又去了太医院。今夜是白夜怜当值,这些日子他倒是习惯在太医院里看到青念了。青念叫来了略显憔悴的花雨,吩咐道“你也累了好几日了,回去好好休息休息,今夜就由本宫和白院判来照顾他吧” 花雨道了谢,就退出了太医院。她见青念是日日来探望彭暮言,今夜还要整夜守着他,她更是看不明这个公主的心思了。看不懂的还有白夜怜,他瞧了瞧青念,试探道“你和那个彭都知的事情我也听说了一二,总感觉他对你很好,不比徐睿差” 青念瞪了他一眼,问道“你究竟想说什么?”,其实她已经想到了。白夜怜却哼了一声,冷冷道“只是突然觉得我自己很混蛋,竟是最胆小无能的,连一个太监的勇气都不及”,痛恨着自己。青念却笑了起来,涌上心头的往事她不愿再提,她只能故作不在乎道“你我现在这样挺好,你再多言我只会更讨厌你” 白夜怜点了点头,作罢道“你放心,我一直都知道”,却将彭暮言的药交给了青念。青念接过药,又看了他一眼,就走入了内堂。彭暮言已消瘦了许多,脸色也很苍白,看得青念很是心疼。她给他喂过药,就坐在床榻前握着他的手不放。她不知彭暮言要惩罚她到什么时候,她只能这样默默地陪着他,心甘情愿地被惩罚着。 白夜怜拿了点夜宵,走入内堂想去叫青念吃些时,却见青念握着彭暮言的手已经睡了。白夜怜看着这两个人,不想他自己要羡慕的人竟不是徐睿,而是这个都知。可他只能给青念披了件衣服,人就退出了内堂。走了出来,他就失魂地坐在椅子了。若他以前能勇敢些,今日怕又是另一番光景吧。可他没有,他逃了,如今才会独自在此伤神。 后半夜,彭暮言轻咳了一声,人已是醒了过来。他感受着身上的疼痛,才想起了自己救了青念。不想才想到青念,就见青念握着自己的手睡得正香。彭暮言吃力地侧了侧头,看着熟睡的青念,自己昏睡这段时间她怕是担心不已吧。想到这,他就忍不住轻轻地挠了挠青念的手心,他想和她说说话了。 青念被彭暮言这么一挠,人一下子就醒了过来,只是见彭暮言正看着自己,早就扑到了他怀里哭道“太好了,你没事了”,发自内心的高兴。彭暮言却又咳嗽了一下,皱眉道“你轻点,我身上的伤还很疼” 青念这才意识是自己太激动了,都不记得彭暮言还有伤在身,不由连忙要起身。可彭暮言却伸手抱住了她,又无赖道“不过疼点也值得”,少有的温柔。青念看了看他,脸红道“你没事就好,一会儿让白院判再给你看看” 彭暮言嗯了一声,问道“我睡了几日了?”,总觉得自己睡了好久。青念叹了一声,回道“六天了,你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就要这么一直睡下去呢”,表明着心迹。彭暮言却笑了笑,又问道“你这是自责,还是真的在乎我?”,直截了当。 青念的脸更红了,一时竟不知要如何回答。彭暮言看着犹豫不决的青念,又笑了笑,悲伤道“你若只是因为我救了你而内疚自责,那就不要对我太好,不然就太过伤我了”,顿了顿,却自嘲道“这并不是什么大事,换做是徐学士他也会救你的,你心中也是更希望是他救你的吧,毕竟你喜欢……” 青念看着这样黯然的彭暮言,也不等他说完这伤心话,就毫不犹豫地吻了他一下,随即又脸红道“不管是不是你救得我,我都喜欢你”,她实在不想再违背自己的心了。彭暮言却咳嗽了几声,他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了,不由求证道“你再说一遍” 青念头靠在他的心口处,温柔道“无论那夜我和你说了什么酒话,我都没想过要赖账。彭暮言,我喜欢你”,说出了这些话竟是那样地安心。彭暮言轻轻地抚了抚青念的脸颊,笑道“赵青念,我也喜欢你,你一直都知道的” 青念看着他,也笑了起来,调皮道“我不知道”,已是起身了。彭暮言又咳嗽了一声,却只是痴痴地笑着。青念还是担心他的伤,也不和他闹了,就走出内堂去找白夜怜了。白夜怜看着青念那高兴的样子,便知是彭暮言醒了过来,也不需她多说,就去内堂了。 内堂里,白夜怜看着还是很虚弱的彭暮言,直言道“伤得这么重都能捡回一条命,看来青念你的功劳很大呀”,就盯着青念看了。青念瞪了他一眼,怪道“别这么多话,他要是落下什么病根,我饶不了你”,偏袒非常。 白夜怜哼了一声,无谓道“你继续嚣张,我迟早会给这位都知吃毒药的”,就退出内堂了。青念也哼了一声,气得心痒。刚才这一幕看得彭暮言很奇怪,他不由问道“这位院判怎么这么大怨气?”,也知这个人和青念关系不一般。 青念坐到了他身旁,想了又想,还是坦诚道“他喜欢过我”,想起了自己和白夜怜的往事。彭暮言握着青念的手,也不奇怪道“我明白了,这么晚你让他送你回宫,你回去休息吧”,善解人意着。青念看着他,也知此事不是一言半语能说明白的,更知彭暮言需要休息,只好同意道“你好好休息,我明日再来看你”,给他盖了盖被子就离开了。 走在回去路上的青念和白夜怜两厢无语,各怀心事。流华宫外,白夜怜还是忍不住劝道“你知道你自己的身份,也知道自己该喜欢什么人,不该喜欢什么人。我劝你清醒点,不然只会害了他”,他看得比徐睿清楚多了。 青念嗯了一声,谢道“谢谢你没有骂我,或许你骂了我就会清醒了”,又笑了笑。白夜怜却叹了一声,无奈道“你是骂不醒的,再说我也没资格骂你。你只要记住,我希望你开心就好”,说完人就转身离开了。 青念连连点头,低声道了一句“夜怜,我也希望你开心”,她知道白夜怜并没有听到。 第三十四章 本宫不在乎 青念回了宫,一夜无话,倒是睡了个安稳觉。只是清晨醒来后她才想起昨晚的一切,真是羞得无处可逃。香雪在一旁,见青念盘腿坐在床榻上又哭又笑,一会儿双手抓着头痛苦不堪,一会儿双手捂着脸不住地笑着,不由担心道“公主您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青念使劲地摇着头,吩咐道“香雪,紧闭宫门,本宫没脸见人了”,又长吁短叹起来。香雪更不懂了,又问道“公主您今日可要去太医院看望彭都知?”,十分担心青念。青念一听彭暮言的名字,整个人都倒了下去,脸贴在了被子上,求道“本宫再也不去看他了,香雪你以后不许在我面前提这个人的名字” 香雪叹了一声,也不再追问了,人就去关宫门了。青念窝在床榻上左思右想着,她还是不能去见彭暮言。且不说自己不知要怎么面对他,就连如何去面对那花雨她都不知道。喜欢一个太监已经够遭了,自己还辜负了徐睿多年的情意,又破坏了花雨的幸福,这一切简直犹如噩梦一般。 太医院内,彭暮言看着花雨为他忙进忙出,却不知要和这个善良可爱的姑娘说些什么,只能沉默不语。白夜怜坐在一旁冷眼旁观着,他只想知道这个都知究竟有什么特别的。可说起冷谁又能冷过彭暮言,只见他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白夜怜,冷冷道“有什么话就说吧” 白夜怜嗯了一声,笑着回道“也没什么想说的,只是在想要给你下毒用什么毒最好”,笑得天真无邪。彭暮言也笑了起来,无谓道“也好,你最好能给我点止疼的药”,目光还是冷的。白夜怜却哼了一声,怪道“你想得倒是很美,疼着去吧” 彭暮言却很喜欢白夜怜这个直言相向的性子,他知道白夜怜在气他什么,他也知道自己更对不起徐睿。可他真心喜欢着青念,如何他都不会相让的。白夜怜见他也不生气,不由觉得无趣了,最后道了句“看来今日我们的青念公主是不会来了”就退出了内堂。 彭暮言也知青念不会来,肯定是躲在流华宫里困惑着呢。他其实也不急于见青念的,他总以为自己会带着遗憾离开这个后宫,却不想青念竟给了他最好的答复。他的心还久久无法平复,生怕这是一场梦,所以他需要冷静一下。 如此又过了三五日,彭暮言虽未痊愈,却已能下床了。他厌恶极了太医院里的药汤味,不顾小夏的劝阻,就强行回自己的房中养伤了。可他又实在坐不住了,就一个人去了流华宫。香雪见是彭暮言,知他平安无事也是放了心,也不敢阻拦,更主动遣走了其他的宫人。 青念见彭暮言来了,虽满心思念,却还是有些难为情,只好站得远远地,还抱着根柱子不放。坐了下来的彭暮言见青念抱着柱子不撒手,即便只能见她的侧脸,也是感受到了她的害羞,不由捂着胸口笑了起来。青念余光看到彭暮言捂着胸口,忍不住微侧脸,关切道“很疼吗?” 彭暮言嗯了一声,回道“日夜都在疼,你却连看都不来看我”,有着和他不相符的委屈。青念还是抱着柱子,别扭道“我才不要去看你,反正也有人照顾你”,却心疼得要命。彭暮言却冷了脸,强硬道“你给我过来” 青念听了,不由回头看了他一眼,随即又转过头看柱子去了。可是她心里清楚再这么闹下去只会是她自己吃亏,所以只好不情愿地放开了柱子,低眉走向了彭暮言。彭暮言见如此,这才眼神暖了起来,看着面前羞红了脸的青念不放。 青念不想被他再这么看下去了,不由坐在了他身旁挽着他的胳膊,头靠在他的肩上问道“你想吃什么,我让香雪做给你吃?”,只觉得彭暮言消瘦了好多。彭暮言低头看着青念,想了想,回道“那就还吃鱼吧” 青念一听,却想起了她宫中的那只猫,忍不住笑道“要不要把那只猫找来?”,乖巧地看着彭暮言。彭暮言却面无表情起来,冷冷道“你有我一个还不够吗?”,介意非常。青念看着他,扑哧一声笑了起来。笑了好一会儿,她才怪道“彭暮言,你和一只猫还吃醋。再说你可不是猫,整天欺负我,就是只猛虎” 彭暮言把青念抱在怀里,问道“我对你不好是吧?”,眼神异常地温柔。青念不住地点头,委屈道“人家都是温柔体贴,你呢,对我是又打又骂”,只等彭暮言向她承认错误。可彭暮言却哼了一声,问道“人家是谁?” 青念也哼了一声,气道“你,你讨厌”,头深深地埋在彭暮言的怀里。彭暮言这才笑了起来,轻轻地摸了摸青念的头,宠道“好了,好了,都是我的错”,只觉得有青念在,身上的那些伤都不痛了。青念看着他,见他表情诚恳,这才不和他计较了。 待香雪将鲜香的炖鱼端了上来,两个人才安静了下来。青念双手托腮看着在吃鱼的彭暮言,满眼的爱意。彭暮言也不管她,只是时不时给青念夹一块鱼肉喂给她。青念吃了几口,笑了笑,还是忍不住问道“你怎么不问我在看什么?” 彭暮言放下了筷子,回道“你的眼神和那个云荷的一模一样,我哪里还需多问”,狠狠地敲了一下青念的头,随即却起身要走。青念本要去揉揉自己被打疼了的头,可见他要走,不由连忙拉住了他的袖子,挽留道“你不要走” 彭暮言看着青念,他何尝不想留下来,只是人言可畏,他不想青念被宫人指指点点。于是他握住青念的手,认真道“我是一个太监,你喜欢我,对你而言这本就不公平,我更不想你因此被别人说三道四”,他始终还是连累了青念。 青念却甩开了彭暮言的手,骂道“你现在才想起你自己是个太监是不是太晚了,本宫既然敢喜欢你这个死奴才,本宫就不在乎别人的看法”,气势非常。彭暮言叹了一声,无奈道“果然你是温柔不来的,我只是随口一说,你就这么凶” 青念瞪了他一眼,问道“我哪里凶了,谁让你说这么气人的话了”,恨得伸手就要去打他。彭暮言却捂着胸口,面无表情变成了满脸委屈无助,还主动示弱道“疼”,一副招人心疼的模样。青念今日倒是大饱眼福了,先是见到吃醋小气的彭暮言,现在又认识了和她撒娇的彭暮言,她当真是无法去抗拒他。 青念收回了手,走到了彭暮言面前,轻轻地抱着他不放。彭暮言却把青念抱了起来,走到了床榻旁就将她放了下来,自己也躺了下来。青念本有些害羞的,但见他疼得直皱眉,不由靠近他轻轻地抚了抚他的胸口。彭暮言只是一味地看着青念,也不言语。 青念也看着他,她一直在问着自己为何会喜欢彭暮言,也都不得其解。如今两个人就这样静静地躺在一起,一览彼此眼中的情意,那不言而喻的坚定就足以让她不顾一切。是呀,她不是疯狂,不是一时糊涂,她再清醒不过了。自己就是喜欢彭暮言,无论他是何身份。 此时的四目相视也让彭暮言清醒了,离开后宫之后的路他一下子就想好了。青念就是他的女人,只能由他来娶。他将青念的手按在自己的心口处,认真道“赵青念,假如有一天你再也见不到我了,记得不要伤心难过” 青念听着,以为他指得是仁宗会对他不利,于是道“父皇一时间肯定是无法接受的,但是有我在,他不会伤害你的”,顿了顿,也认真道“总有两全之策的”,自信非常。彭暮言嗯了一声,把她紧紧地抱入怀中,又亲了一下她的脸颊。 青念则窝在他的怀里,被他温暖着之余,还低语道“你和母妃一样,很温暖”,自己已经不是一个人那样孤单凄冷了。彭暮言看着怀中娇小的青念,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不是温暖之人,却知他只想温暖青念一个人。 两个人就这样抱在一起,不需过多言语,却已心灵相通了。有伤在身的彭暮言已是睡了,青念欣赏了一会儿,才轻手轻脚地下了床。她太喜欢彭暮言安睡的模样,她拿起画笔就要将这样的他画下来。为彭暮言端来药的香雪看了看已睡下的彭暮言,又看向正在作画的青念,忍不住低语道“公主您喜欢彭都知?” 青念看着香雪,也不想瞒她,不由点头承认了。香雪虽惊于青念的坦诚,却并不意外,也不多问,只轻声道“香雪知道了,以后也知道要如何做了”,更不劝阻。青念却笑了起来,也轻声道“和本宫在一起时间长了,香雪你竟变得这么处变不惊” 香雪却摇了摇头,回道“香雪也不知为何,倒是很喜欢公主和彭都知在一起” 第三十五章 本宫是不可侵犯的 青念嗯了一声,为自己和彭暮言得到了香雪的理解而感到高兴。也不再和香雪多言,只专心作画了。画好了,她就把画放了起来不让彭暮言发现。之后的日子里,彭暮言一有空就会去流华宫见青念,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光总不会嫌多。 曾宣暗中调查苏伊伊已有眉目,就只等仁宗回来定夺。那苏伊伊也知自己找人假扮太监将青念和徐睿骗至延和殿一事瞒不了多久,可她并不怕,她就是要和这两个人闹个鱼死网破。而青念与彭暮言之间那复杂的关系她也是觉察到了,那彭暮言是假太监的消息也是她放出去的。虽然她这两计都算不得成功,可她却酝酿了一个更大的阴谋,就是让青念一下子失去两个最重要的男人。 而彭暮言刚回内侍省当值,曾宣就将其中的内情告诉了他。彭暮言也不意外,只是提醒道“皇上还有些日子才能回来,这段日子你要多留意些这个婕妤,她一定会再生事的”,整日在后宫看着女人勾心斗角他都有些累了。 曾宣也是明白人,自然知道要如何做了。宸妃宫内,宸妃见彭暮言气色尚佳,倒是放心了。她叹了一声,冷静道“你和青念的事别以为能瞒得了皇上太久,我不管你有多舍不得她,只要皇上那边一有对你不利的消息,你就得给我离开这后宫” 彭暮言点了点头,同意道“你放心,等那个婕妤的事了结了,我就会走的”,他不想让青念等他太久。宸妃看着他,冷笑了一声,问道“姐夫,你已经不喜欢姐姐了吗?”,她还是不服气。彭暮言意外地看着宸妃,他还是第一次听她喊自己姐夫。可他还是面无表情着,回道“喜欢?她做的那些事,我能如约娶了她,你们萧家就感谢我吧。不过你也不需担心,我也不恨她这个无关紧要的人” 宸妃身子一冷,扶着椅子坐了下来,请求道“她终究是我的姐姐,即便她做了那么多伤害你的事,我还是恳求姐夫你能善待她”,她其实是痛恨着她那个所谓的姐姐,她恨这个姐姐竟然忍心伤害彭暮言。彭暮言却哼了一声,恶狠狠道“你不要再叫我姐夫了”,已是要走。 宸妃却连忙起身,从后背紧紧地抱住了彭暮言。她感受着彭暮言那不属于自己的温暖,还是忍不住哭了起来。彭暮言任着她,他知道她从小就喜欢着自己,他不忍多伤她。宸妃又哭了一会儿,才哽咽道“你让我多抱一会儿”,也知他二人之间已无可能,多言也是枉费。 彭暮言沉默着,他曾一度以为宸妃对他的好只是为她的姐姐赎罪,如今见宸妃哭得这般伤心,也知自己只能愧对了她这番心意了。这世上之事就是这么百思不得其解,你欠我,我有愧于她,错综复杂着,彼此间的羁绊就这么种下了。 待彭暮言出了宸妃宫,却见苏伊伊走了进去。苏伊伊看了他几眼,就笑着进去了。而宸妃平复了心情,才出去和苏伊伊见面。苏伊伊瞧着宸妃,担心道“娘娘的气色怎么这样不好?”,脸上的担忧却显得十分虚假。 宸妃抚了抚发髻,冷冷道“本宫无事,妹妹怎么有空来看姐姐?”,两个人本就不熟。苏伊伊笑了笑,恭恭敬敬道“也是妹妹的错,应该多来娘娘这里走动走动的”,满是微笑。宸妃笑了笑,客气道“妹妹何须自责,这天儿也冷得很,还是少出宫的好” 苏伊伊连连点头,又恭敬地笑着。宸妃知她别有用意,只好问道“妹妹来本宫这里,可是有事?”,她不想猜谜。苏伊伊又点了点头,回道“娘娘您在后宫的风光无人不知,也知青念公主对您的不敬”,顿了顿,又神秘道“妹妹知道青念公主一个秘密,一个能让她身败名裂的秘密” 宸妃却笑了起来,不以为然道“本宫毕竟是青念的长辈,她年幼无礼,本宫怎么会和她计较。至于你所谓的秘密,本宫并不感兴趣”,算是见识了苏伊伊对青念的恨意了。苏伊伊也不意外,更不勉强,只是提议道“娘娘不信妹妹所言是正常的,再过几日等这个秘密不再是秘密了,您再决定要不要和妹妹多聊一聊也不迟”,已是施礼要走。 宸妃也不拦,待她走远,才对灵儿道“这个女人还真是孤注一掷了”,只觉得她很可悲。灵儿嗯了一声,又担心道“娘娘,她说的秘密,会不会就是青念公主和彭都知的事?”,公主和太监有私情,这可是宫闱丑事。 宸妃嗯了一声,回道“八九不离十,看她说得那么自信,怕是早做了安排”,也为彭暮言担心着。灵儿是宸妃的陪嫁丫鬟,知道的事情自然不少,不由又问道“娘娘,现在那个婕妤主动要和咱们联手,您看是否借她的手来拆散彭都知和青念公主?” 宸妃摇了摇头,否定道“本宫不是她,无法去伤害自己喜欢的人。灵儿你一会儿去就将苏伊伊的话告诉青念,之后的事就看她自己了,咱们要彻底从这件事中抽身出来”,狠话说得再多,她也是无法对彭暮言狠心。 灵儿虽为宸妃不平,却只能奉命行事了。青念收到灵儿的消息后,人就陷入了一片沉思中。想了好一会儿,她就去找赵宗实了。巧的是,赵宗实人还真的在后宫中。他因从小长在后宫中,一直在后宫中都是有住处的。 他正在房中整理公文,见青念苦着脸而来,不由笑道“谁欺负青念你了吗?”,连忙让青念坐下,又给她拿了点心。青念吃了一块后,就将一肚子的委屈告诉了赵宗实,就连喜欢彭暮言也一并说了出来。他听着,只是问道“喜欢彭暮言一事,你可是当真?” 青念点了点头,回道“宗实哥哥,青念说的都是真心话”,两个人深信着彼此,青念也知道他喜欢宸妃一事。赵宗实见如此,虽为徐睿感到惋惜,却保证道“青念,宗实哥哥会全力保护彭都知的。只是你要知道皇上他再宠你也不会容许你喜欢一个太监的,你们两个的事迟早会是个大事” 青念嗯了一声,叹道“我知道,可我喜欢他是事实,我不会就这么放弃的。宗实哥哥你再去查查那个苏伊伊的父亲,若有什么贪赃枉法之事,你就将他入狱吧,我不能总让这个女人牵着鼻子走”,冷静地可怕。 赵宗实看着这样的青念,忍不住笑道“我的教训你看得多了,好好一个徐睿你不喜欢,偏要喜欢那个彭都知,这不自己要苦自己嘛”,却想起了宸妃。青念也笑了起来,怪道“正因为看多了,才被你感染了”,满是歪理。 赵宗实摇了摇头,不予争辩道“你呀,现在时辰尚早,我这就去查,晚上那位婕妤或许就会去拜访你了”,他决不允许有人这么欺负青念。青念起身抱着他,感激道“宗实哥哥你最好了”,发自内心的言语。 赵宗实摸了摸青念的头,怪道“傻丫头,我不对你好还会对谁好”,他一直待青念如亲妹妹般。青念嗯了一声,信心十足道“我就让那个苏伊伊知道什么叫皇族威严不可侵犯”,还抱着赵宗实不放。赵宗实听了,早就笑了起来,无奈道“招惹谁也不能招惹青念你” 青念放开了他,哼了一声,也不否认。而赵宗实也不再耽误,就出宫调查去了。青念一个人走在回去的路上,也不再担心了,却有些想念彭暮言了。她也不回宫,就去了彭暮言平日里常去的地方碰碰运气,看能否遇到他。 路过御膳房的时候,却见小夏手拿着食盒刚从里面走了出来。青念不由走了过去,问道“什么好吃的?”,盯着小夏。小夏施过礼,才回道“玲珑青笋,都知喜欢的”,又笑了笑。青念不由皱眉,嫌弃道“本宫最讨厌吃笋了,那个死太监竟然喜欢” 还未等到小夏回话,青念却听到身后传来一句“死太监是吧”,那冷冷的声音不需看便知是彭暮言。小夏看了一眼青念,拿着食盒就连忙离开了。青念见如此,只好回过身子,笑道“叫习惯了,不过我会改的”,却看到了彭暮言眼中的冷光。 彭暮言却还是面无表情,冷冷道“如此最好,我若再听到就不会这么客气了”,毫无温柔可言。青念瞪着他,哼道“你还真是得寸进尺”,毕竟在外说话不方便。彭暮言也不言语,只是打开了手中的盒子,拿了块蜜饯就递到了青念的嘴边。 青念看了看,只好吃了下去。彭暮言则浅浅一笑,就离开了。青念笑了笑,也开开心心地离开了。只是入了夜,果如赵宗实所言,那苏伊伊急匆匆地来流华宫了。青念看着她,轻哼了一声也不理睬。苏伊伊却恨透了,又骂道“赵青念你有本事你就抓我,你抓我父亲算什么,难道不知祸不及家人吗?” 青念又哼了一声,回道“也亏得你有脸说出这话,你因恨本宫而牵连了其他人你怎么不说?” 第三十六章 本宫请你敲门 苏伊伊却笑了起来,惋惜道“可怜那徐睿多年来专情于你,你如今却站在这里心疼别的男人”,又笑了一会儿,却凶狠道“你别以为抓了我的父亲我就会退缩,你和那个都知的事远比我父亲贪得那点银子严重得多,你我就看看谁能笑到最后了” 青念也笑了起来,还夸道“你倒是让本宫刮目相看了,本宫很喜欢你现在这不计后果的样子。你也别在本宫这里危言耸听,有什么伎俩尽管使出来,本宫拭目以待”,全然不把她放在眼里。苏伊伊也知青念是不会放了她父亲的,如此争执也是无用,只好愤然离去了。 香雪却满心的担心,问道“公主您这么逼她,就不怕她会玉石俱焚吗?”,看不透青念的用意。青念坐了下来,一边对镜拿下发钗,一边回道“怕什么,她若不闹得满城风雨,本宫哪里会有杀她的理由”,冷漠非常。 香雪嗯了一声,却还是担心,又低声道“可看她所言,怕是要告发您与彭都知,香雪怕皇上会先杀了彭都知的”,不想青念闹得这么大。青念叹了一声,宽慰道“香雪,本宫与彭暮言的事迟早会被人发现的,只是早晚罢了。与其受苏伊伊的牵制,不如我们先发制人,父皇一回宫本宫就要把这事告诉他” 香雪听了,只觉得浑身发冷,她哪里能想到青念会这么胆大妄为。青念看着目瞪口呆的香雪,不由笑了起来,起身拍了拍她的肩膀,无谓道“香雪你放心吧,本宫不会有事的,本宫也不会让彭暮言有事的”,还是那样地自信。 第二日下了大雪,午后才停了下来,地上已积了厚厚一层雪。青念哪里是能安静的人,雪一停,就在宫中的凉亭旁玩了起来。刚握了一个雪球,她就想站到围着花坛的石头上。那些石头大小不一,也无规矩形状可言,又附了一层雪,人踩上去一定会滑倒的。汪明远在一旁连忙拦了下来,规劝道“公主您可不能站到这么危险的地方去” 青念看着他,本想生气,却见彭暮言来了,不由招呼道“快来这里”,却瞪了一眼汪明远。走了过来的彭暮言面无表情地看了看汪明远,问道“她又闯什么祸了?”,也不看青念。汪明远摇了摇头,回道“公主没有闯祸,只是那些石头太滑,奴才不能让公主踩上去” 青念哼了一声,得意道“你看吧,本宫就不是会闯祸的公主”,明灿灿地笑着。彭暮言还是面无表情,也不拆穿,只是冷冷道“那好,这么冷,回寝殿吧”,牵着青念的手就要走。青念却往后拽着彭暮言,还不死心道“我还是想踩上去走一圈” 彭暮言看了她一眼,却对汪明远道“你们先回去吧”,竟同意了青念的任性。汪明远等宫人见如此,便离开了。青念则摇了摇彭暮言的手,称赞道“彭暮言你最近很有进步,要保持下去”,又扯了扯他的脸。 彭暮言瞪着她,也扯了扯她的脸,宠道“踩上去玩吧,我扶着你,不怕”,这才笑了笑。青念看着他,甜甜地笑着,喜欢自己被他这样宠着。痴傻了一会儿,青念才搭着彭暮言的手踩上那石头。人站稳后,就摇摇晃晃地走了起来。只见她一手撑开以求平衡,一手紧紧地握着彭暮言的手,慢慢地走着。 彭暮言一边扶着她,一边抬头看着她,见她是那样地开心,他自己也高兴起来了。青念也看着他,欢喜道“这是和你度过的第一个冬天”,身子晃了一下。彭暮言手抓得紧紧地,人却愣了起来,不想青念竟是这样珍视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光。 青念见彭暮言也不言语,人就停了下来,面向他站稳了身子。彭暮言看着盯着自己的青念,不由张开了双臂。青念只是笑了笑,就毫不犹豫地投入了彭暮言的怀里。彭暮言抱着她,低语道“赵青念,我喜欢你”,深情非常。 青念看着彭暮言,羞红的小脸在一片白茫茫中显得更加好看。彭暮言那并不多见的情话,总能让青念暖到心窝。彭暮言却放开了她,牵着她的手就往寝殿去了。寝殿内只有暖和过来的两个人,青念趴在那块大地毯上看着书,彭暮言坐在一旁亦是读书。只是他看得是大家名作,青念却看得鬼怪杂谈。 彭暮言见青念不住地笑着,不由好奇地凑到她身旁,问道“讲得什么?”,合上了自己手中的书。青念也把书合上了,故作神秘道“不告诉你”,人翻了一圈身子远离了彭暮言。他知道青念这是在和自己闹着玩,只好压低身子伸手将青念给拽了回来。 青念委屈地看着他,又把翻开的书放在自己的脸上,气嘟嘟道“你看吧”,心中却十分地开心。彭暮言又压低了些身子,还真仔细地读了起来。原来书中说两鬼为在地府谋得差事而相斗不止,终有一日饿死鬼胜出。不为其他,只因他一时饥饿难忍就将另一个鬼吃了,差事不得不归他了。 彭暮言看过后,只觉得精灵古怪,不由问道“你哪里找来这样的书?”,依旧离青念很近。青念见彭暮言如此问,想他是看完了,连忙把书拿开要回答他。只是没了书遮面,青念才知彭暮言离自己有多近,两个人几乎是要面贴面了。青念看着一脸宠溺的彭暮言,脸一下子就烫了起来。 书被拿开那一瞬间,青念那乖巧可爱的模样就映入了彭暮言的眼帘。即便日日得见青念,但他还是有些看呆了,心怦怦地跳着。只是如此浪漫唯美的一幕,却被云荷一声咳嗽给破坏了。她还不待这两个人回过神,又笑道“你们两个人这是在看什么?” 彭暮言抬了身子,只是冷冷地看着云荷。可青念却慌了,猛地坐起身子,头却撞到了彭暮言的肩膀上。彭暮言摇了摇头,叹了一声,无奈道“赵青念你冷静点”,还不忘用他的手给青念揉着头。这么一撞,青念本也清醒地差不多了,可彭暮言这一亲密的举动又让她羞了起来。 云荷走近了些,看着这两个人笑得开心不已。待彭暮言放开了手,青念才怪道“云荷姐姐,你进来也不知言语一声”,脸还红着。云荷坐了下来,无辜道“大白日的,我怎么知道公主和彭都知这么甜蜜呢,不过这都怪我,怪我”,又笑了起来。 青念听了是又羞又气,却只是拉着彭暮言的手,委屈道“她欺负我”,尽显依赖与信任。彭暮言浅浅一笑,无奈道“对于这位不把世俗放在眼中的云荷小姐,我也没有办法”,起身摸了摸青念的头就离开了。 云荷欣赏地看着彭暮言,谢道“彭都知夸奖了”,连忙坐到了青念的身旁。彭暮言嗯了一声,也不多留,已是走远了。云荷见如此,就盯着青念不放,称赞道“我就说公主不是一般的女子,这也太大胆了,喜欢这么个绝色太监” 青念见她两眼放光,问道“你不觉得本宫很荒唐吗”,想着她总会为徐睿抱不平的。云荷却摆了摆手,不以为然道“喜欢一个人哪里会有错,怎么会是荒唐。只是公主你这个事的确是特殊了些,毕竟彭都知是个太监”,顿了顿,又欢喜道“不过他那俊美的容貌不能白白让给其他人,他就应该是公主你的人” 青念低头捂脸,彻底不对云荷抱有希望了,她是改不了喜欢美男子这个毛病了。云荷见青念沉默着,她也不闹了,不由宽慰道“公主你看彭都知时眼里的爱意,是你看徐睿没有的,所以你并没有亏欠徐睿,你只是顺从了自己的心意” 青念看着她,又忍不住抱住了她,感激道“云荷姐姐,多谢你这番话了”,这段日子她都无法安心。云荷抚了抚青念的后背,心疼道“青念,你们两个今后的日子会很苦的,你要有所准备”,不是谁都能向她这样理解青念的。 青念嗯了一声,她如何不知这些。苦算得了什么,她现在最紧要的事是要保住彭暮言。云荷却不想再提如此悲伤之事,不由言明来意道“我听说那个苏婕妤最近总和公主过不去,要不要我陪公主去找她出气去?” 青念不由放开了她,却忍不住笑了起来,怪道“你就不能安分些,她毕竟是后宫的娘娘,咱们总还是要给她些面子的”,倒是感谢有云荷陪伴在身边。云荷看着她,问道“难道公主已有妙计?”,更有兴趣了。 青念嗯了一声,回道“不知是妙计还是怀招,不过是时候该本宫给她点颜色看看了,不然她还以为我青念公主是好欺负的”,气势非常。云荷点了点头,支持道“这倒是,公主岂是她小小一婕妤能冒犯的。总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我一定尽全力” 青念看着她,要求道“还真有一个,下次一定记得敲门”,早已忍俊不禁。 第三十七章 本宫不准许你死 云荷先是一愣,随即就爽朗地笑了起来。她走后,青念又看起书来。心却是久久不能平静,如今只能期盼仁宗早日回宫,她也好尽快结束这一切。又过了几日,仁宗一行当真风尘仆仆地赶了回来。青念无法在宫里静候,早就去城门口迎接了。 仁宗见青念在寒风中站着,不由上前将她抱在怀里,心疼道“这么冷就不要出来了”,又将自己的斗篷解了下来给青念披上了。青念笑了笑,乖巧道“父皇,儿臣不冷,只是想早点见到父皇”,又看了一眼仁宗身后的徐睿。 仁宗牵着青念,边走边笑道“说吧,又闯什么祸了?”,不敢相信青念会这么懂事。青念哼了一声,委屈道“父皇总这样想儿臣”,顿了顿,又请求道“父皇,儿臣有话和徐睿说,一会再去看您”,人已是停了下来。 仁宗看着认真的青念,也就同意了,自己先行回寝殿了。徐睿一路上都心悸不安,总觉得会有不好的事发生,如今看着青念更是感觉强烈,他不由主动道“青念,有什么话就说吧”,看着满脸为难的青念不放。青念也看着他,双手扯着衣角欲言又止地。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支支吾吾道“徐睿,我,我……” 徐睿看着她,一下子就明白了大概。他哼了一声,问道“你是不是想说你喜欢彭都知了?”,只希望是自己多心了。青念吃惊地看着他,虽无言语,却默认了徐睿的猜测。徐睿笑了起来,平静了好久,才骂道“你是不是疯了,赵青念有我在一天,你就别想喜欢一个太监” 青念上前一步,愧疚道“徐睿我知道是我对不起你,可这一切都是无法改变的事实了”,她也不忍心这样伤害徐睿,可这些话必须和徐睿说得明白,不能让他再陷下去了。徐睿被冷风吹着,心更是凉透了。他叹了一声,冷静道“罢了,先不说我们三个人的事,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让你错下去了。你可知道皇上要是知道了这件事,你和他的后果会有多严重吗?” 青念点了点头,徐睿既然能冷静地分析现状,她也不隐瞒道“我知道,那苏伊伊如今正以此事威胁我。所以这个事不能拖,我一会儿就和父皇坦白这一切”,她相信仁宗会理解她的。徐睿却听得心惊胆战,他抓着青念的手,不同意道“青念你不能这么冲动,我可以劝阻伊伊的,你不需顾忌她,你一旦说出口就覆水难收了” 可青念主意已定,她挣脱掉徐睿的手,认真道“徐睿我不能让你再为我冒险了,这一切就由我来承担,我必须和父皇说”,有着徐睿少见的威严。徐睿见如此,只能心灰意冷地闭目道“他迟早会是第二个辩机”,说完人就失落地离开了。 青念心一惊,竟无言以对。可事已至此,徐睿也被她伤得如此重,她就更不能退缩了。寝殿内,仁宗刚听完曾宣的回禀,就见青念黯然而来。他端坐着,了解道“看来青念你是有话要和父皇说了”,也知不是好事。青念却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将苏伊伊和自己的事悉数道了出来。 仁宗看着青念,问道“那苏婕妤是所言不假了,你喜欢彭暮言了?”,冷静地非常。青念依旧跪着,点头道“儿臣不想对父皇您有所隐瞒,儿臣确是喜欢彭暮言”,表明着心意。仁宗嗯了一声,也不震惊更不生气,只是平静道“地上太冷,青念你起来” 青念却连连摇头,抱歉道“儿臣不孝,可儿臣当真是喜欢他,还请父皇责罚儿臣”,眼中泛着泪花。仁宗却上前将她扶了起来,宽慰道“你们两个的事日后再说,明日一早父皇就亲自审问那个苏婕妤,父皇绝不会允许有人欺负你的” 青念看着仁宗,不由哭了起来。仁宗为她擦了擦眼泪,宠道“没事的,一会儿回去好好休息,父皇一定给你讨个公道”,有着让人不安的平静。青念见如此,只好施礼退下了。青念走后好一会儿,彭暮言才从曾宣那了解了这件事。他知道青念这是在保护他,可他又怎么能让青念一个人来承担这一切,于是他就去见仁宗了。 仁宗看着他,也无他话,依旧平静道“你和青念的事以后再说,当值去吧”,全然没有众人猜测的震怒。彭暮言也是看不明,公主和太监相好,这个做父皇的竟会这样平静,简直让人捉摸不透。可彭暮言心中清楚,仁宗早晚会杀了他的。 流华宫内,青念还是有些不敢相信仁宗对她和彭暮言的事竟会这样地置之不理。只是稍微安了心的她刚睡了一会儿,香雪就慌慌张张地叫醒了她,还哭道“公主大事不好了,徐学士服毒自杀了”,不住地抹着泪。青念一下子坐了起来,抓着香雪的胳膊,问道“他没事吧?” 香雪点了点头,回道“人是救了回来,不过听说毒还未解”,还哭着。青念听了,手都抖了起来,冷静了好一会儿,她才吩咐道“通知白夜怜,让他现在就去徐府”,顿了顿,又严厉道“徐睿才不是会自杀的人,从现在开始谁再说他自杀,香雪你就替本宫掌嘴” 香雪嗯了一声,连忙下去办事了。青念则一个人去找了彭暮言,见了面就直言道“徐睿的事你怕是听说了,我现在就出宫去看他。等父皇醒了,你和他说一声”,身子依旧抖着。彭暮言嗯了一声,安慰道“你去吧,后宫有我在。让曾宣陪你一起去,徐睿一定是被人下毒,和那婕妤脱不了关系” 青念被彭暮言这么一提醒,也觉得有理,更冲动地要去找苏伊伊。彭暮言拦着她,劝道“捉贼见赃,你现在无凭无据找她也没用。再说她又跑不了,皇上一定不会放过她的,你还是赶紧去看徐学士吧”,理解着青念的担心。 青念看着他,想了又想,才带着曾宣出宫去了。徐府,青念见到了卧床不起的徐睿。徐睿见她来了,强撑地坐了起来,笑道“青念我没事的”,面无血色。青念坐在他身旁,摸了摸他苍白的脸就哭了起来。徐睿却把她抱入怀中,痛心道“青念你别哭了” 白夜怜在一旁,无奈道“他中了大辽的藏羽七日醉,中毒者四肢无力,如醉酒一般,并无痛楚。只是若无解药,七日后必丧命”,叹了一声,无能为力道“这毒我大宋无人能解”,人伤感地坐了下去。青念听了这话,哭得更重了,她连想都没想过徐睿有一天会离开她。 徐睿却轻轻地摸了摸青念的头,宽慰道“有青念你陪着我,七天足矣”,痴傻非常。青念却抬起头看他,骂道“不许你胡说,我以大宋朝的公主命令你活下去”,眼泪却止不住了。徐睿双手捧着青念的脸,一边为她擦着泪,一边满足地笑着。 这时,曾宣抓了徐府一个下人进来了,回禀道“公主,奴才刚才见这人行色匆匆意欲逃跑,就将他抓了。他胆子小,奴才一问就招了,说是苏婕妤指使他在徐学士的酒里下毒的”,只等青念的旨令。徐睿听了,只觉得心中一阵悲凉袭来。青念却清醒了,也明白了苏伊伊前几日的成竹在胸,原来后招在此。 白夜怜却十分震惊,唏嘘道“那个苏伊伊实在太过狠心了,竟能对徐睿下这么狠的手”,不由感慨这女人的可怕。青念却哼了一声,明了道“毒害徐睿这只是她计划的一部分,另一部分就是彭暮言了。徐睿刚一中毒,就已有他因情自杀的传言,矛头直指我和彭暮言,这个苏伊伊还真是用心良苦” 白夜怜摇了摇头,问道“如此看来她已达到目的了,我们就这么任人摆布吗?”,不甘心着。青念擦了擦眼角的泪,冷静道“你等着看吧,我要让她为毒害徐睿付出血的代价”,又看向了徐睿,安慰道“解药的事就交给我了,我先回宫交代一下再来看你”,已是起身。 徐睿看着她,要求道“生死由命,我只希望你能陪在我身边”,他才不管青念喜不喜欢彭暮言。青念点了点,答应道“我很快就来看你”,将徐睿扶躺,又交代了白夜怜一二事,就和曾宣回去了。如此折腾一晚,回宫时天已亮了。青念和曾宣径直去了仁宗寝殿,将此事一一告之。 仁宗不想才一晚光景,徐睿竟会性命不保。侍奉在旁的彭暮言听了藏羽七日醉,不由主动请缨道“皇上,这藏羽七日醉奴才听说过,也认识能得到这解药之人,奴才请旨现在出宫去找解药”,诚恳非常。仁宗见如此,思量了一下,就同意了他的请求。 彭暮言也不耽误,得了旨意就退出寝殿了。青念惊喜之余,也不顾众人的目光就追了出去。寝殿外,彭暮言看着青念,保证道“七日之内我一定将解药带回来”,只是此时宫中这么多事非,竟有些放心不下青念了。青念却摇头,担心道“我知道你一定能拿到解药,我只是,只是……”,想了想,又坦言道“你不要离开我” 彭暮言却笑了笑,敲了一下青念的头,宽慰道“我很快就会回来的” 第三十八章 本宫的三个男人 青念又仔细地看了看他,才舍得让他走。而仁宗也不耽误,已让曾宣带人将苏伊伊押到寝殿了,其他与她有关系的人暂时扣押在内侍省。后宫发生的这一切赵宗实都已了解了,他动用自己的军士将散播青念谣言的人都抓了起来。如此杀一儆百,那些谣言很快得到了控制。 仁宗寝殿内,皇后和宸妃一先一后地来了。仁宗见如此,就直言道“苏婕妤,朕抓你你是知道原因的。你设计陷害青念公主在先,现又毒害徐学士,恶行昭彰,朕实在无法容你”,有着少有的严厉。宸妃抚着发髻,倒是觉得热闹。皇后却脸色难看,苏婕妤犯下如此罪行,她这个皇后也有管教不严之嫌。 苏伊伊笑了笑,无谓道“皇上您说的罪行,臣妾并不否认”,看了一眼青念,继续道“但臣妾不服,臣妾是心肠歹毒,青念公主就是不知廉耻。她和彭都知的丑事,您可不能坐视不理”,不依不饶。仁宗却无对之前毒害宸妃腹中龙种的张才人那样宽容,只见他冷哼一声,威严道“你一直没弄明白一件事,你这个可有可无的外人,压根就没有指责青念公主的资格”,顿了顿,又冷冷道“你记住了,朕是天子,你不要妄想去左右朕” 苏伊伊吃惊地看着这个以仁义著称的仁宗,人一下子就瘫软在地。她之所以会如此明目张胆地毒害徐睿,只是为了让青念和彭暮言的事暴露在世人面前。她笃定仁宗会一视同仁,定她的罪同时,也会责罚青念。只是仁宗刚才那番包庇之言彻底击碎了她仅有的希望,她这招玉石俱焚竟只断送了自己。 宸妃却轻声地笑了起来,她本以为仁宗是个好欺负的皇帝,今天她算是知道了帝王终归是帝王,是冒犯不得的。青念则一点也不意外,从小到大仁宗就是这样保护她的,她就从来没受过半点欺负。她也不避讳,上前抓着苏伊伊的领口,恶狠狠道“本宫虽讨厌宸妃,却也敬重她做事有原则。你不但令本宫讨厌,还让本宫觉得恶心。你连青梅竹马的徐睿都下得去手,你还算是个人吗?” 宸妃在一旁听着,也不知是要去怪青念,还是要感激她。苏伊伊却笑了起来,回道“青梅竹马算得了什么,他还不是照样不喜欢我。赵青念,徐睿会有今日都是拜你所赐,我若不是因为想要你痛不欲生,也不会去毒害他了”,又是一阵怪笑。 青念听着苏伊伊那丧心病狂的言论,恨不得现在就杀了她,可她只是放开了苏伊伊的领口,高傲道“那又如何,你机关算尽,最终也只是个跳梁小丑”,轻蔑地笑了笑,就实话相告道“那解药再有几日就到了” 苏伊伊一听,竟挣扎地想要站起来,不相信道“你骗我,你根本来不及找到那解药,徐睿他肯定会死”,却有些拿不准了。青念哼了一声,不以为然道“徐睿若是没事,你一个人死就足够了。他若是有半点差池,本宫诛你九族”,如此狠毒的话吓得苏伊伊又跌落在地。 一直沉默不语的仁宗摇了摇头,叹道“青念你何必和一个将死之人多言,何况还是个冥顽不化之人”,又看向皇后,交托道“暂时将她关押在皇后宫中,一切等徐学士解了毒再说”,又摆了摆手,就有人将苏伊伊带走了。那苏伊伊已是心中无望了,一言不发就随宫人下去了。 待她走后,皇后和宸妃也相继离去,只留仁宗和青念。青念却又跪下了,谢道“多谢父皇”,只字不提她与彭暮言之事的仁宗还是让她无法安心。仁宗将她扶了起来,宠爱道“青念,父皇在你什么都不要怕” 青念满眼感激地看着他,竟看到了她和彭暮言之间的两全之法。如此她也不再多言,就出宫去了徐府。她一去,就让白夜怜到客房休息了。徐睿见青念这么快就来陪他,不由问道“宫中之事如何了?”,只觉得是自己连累了青念。 青念一边为他削苹果,一边回道“苏伊伊已经抓起来了,等你的毒解了,就给她定罪”,又专心于苹果上了。徐睿嗯了一声,叹道“她太傻了,太傻了”,却不怨恨。青念看了他一眼,宽慰道“你不要再为她伤神了,你再坚持几日,解药马上就到了” 徐睿见青念如此信心十足,忍不住问道“找到解药了?”,只觉得世事难料。青念则递与他一块苹果,回道“彭暮言出宫去找了,要不了几日他就会回来的”,信赖非常。徐睿吃了一口苹果,难受道“你和皇上说了?” 青念点了点头,依旧无法理解道“可父皇什么也没说,彭暮言也正常当值”,却有些思念彭暮言了。徐睿听着,虽奇怪,却肯定道“你别怪我实话实说,皇上早晚会动手的”,他只怕到时候青念会伤心。青念却笑了笑,放下手中的苹果,自欺欺人道“父皇不会的” 徐睿见如此,也不和青念争辩,只是沉默起来。沉默了好一会儿,徐睿还是问道“为什么是他不是我?”,他要知道青念内心的想法。青念看着他,想了又想,才回道“没认识他之前,我总以为自己满心都是你,后来发现并不是这样。我也不知为什么,可就忍不住去想他,去喜欢他”,虽知这些话太伤人,可她还是要说出来。 徐睿嗯了一声,笑道“也好,只要你自己清楚就行。你也放心,我不会阻拦你的”,善解人意地让人心疼。青念看着他,也不知要和他说什么,只知此时说什么都是错的。她只能握着徐睿的手,希望他能感受到他对自己的重要。 徐睿被青念的小手温暖着,他懂青念想向他传达的,只是那并不是他想要的。这么多年,他想要的无非就是青念的心。可如今青念她已有自己真正喜欢的人,自己除了祝福,就只能继续默默地守护下去。是呀,他这辈子就只喜欢青念了。 如此过了好一会儿,徐睿才睡下了。青念在一旁看着,不知要如何能让他快乐起来。而这时白夜怜却来了,青念怕他吵醒了徐睿,就和他一同出去了。白夜怜看着青念,问道“他知道你和那个都知的事情了?” 青念点了点头,人却疲劳地坐了下来。白夜怜叹了一声,同病相怜道“真可怜,身中剧毒不说,还要饱受求之不得的痛苦”,喝着茶。青念瞪着他,骂道“你少说风凉话,你痛苦过吗?”,又想起了两个人的往事。 白夜怜哼了一声,自嘲道“是呀,我怎么能和徐睿相比,我只是个临阵脱逃之人”,又喝了一口茶。青念见话说到此,也不想再回避,不由笑道“当年你姑母和我母妃为争父皇宠爱而闹得冰火不容,你府上更是对你严加看管,更是告诫你再和我来往就和你断绝关系。所以你也不是逃避,你只是选择了家里” 白夜怜放下了茶杯,只觉得往事不堪回首,忍着心中痛楚,表明自己道“是呀,我选择家里并不代表我不喜欢你。如今我和徐睿一样,见你心中有了别的人一样痛苦万分。再说我还不如徐睿,我也不是没想过去选择你,只是你从来都没有喜欢过我” 青念看着他,只觉得心中有气,可徐睿现在伤成这样她也没心思和他吵,只是平静道“罢了,罢了,我们不要再吵了。夜怜我们是朋友,以后不要再吵了,也不要再相互视而不见了”,最近发生了这么多事,她只想好好珍惜身边的人。 白夜怜点了点头,他本就不奢望两个人能再续前缘,今后他能时常见到青念就好。自己犯下的错,就让自己用毕生的相思之苦来偿还。两个人又聊了一会儿,青念就进去守在徐睿身旁了。徐睿醒来时发现青念还坐在他身边,不由笑道“感觉好像在做梦,醒来就能见到青念你” 青念见他气色好了些,放心道“傻瓜,你什么时候想见我都可以”,又摸了摸他的头,也不再发热了。徐睿笑着点了点头,这一刻他竟不想要什么解药了,只要自己这么死去,青念怕是一辈子都忘不了自己的。可一想到青念会因此伤心难过,他就舍不得了。 如此又过了三日,彭暮言快马来到了徐府,并带来了解药。徐睿用温水服下解药后,人也就好了大半了。青念见徐睿彻底无事,人竟高兴地哭了起来,想去抱徐睿却怕彭暮言吃醋,要去抱彭暮言又怕徐睿伤心,只能抱着离自己最近的白夜怜哭了起来。 白夜怜看了看怀中的青念,又看了看徐睿和彭暮言,早就笑了起来。青念见他笑得开心,不由瞪了他一眼,怪道“不许笑”,也知白夜怜这是在嘲笑她。徐睿看了一会儿,也笑了起来,认真道“青念你累了好几日,和彭都知回宫去吧” 青念嗯了一声,放开了白夜怜,命道“你留在这,徐睿没事了,你才准离开” 第三十九章 本宫还是失去了他 白夜怜看着青念,一肚子的怨气却无处可发,只好听命了。青念又再三叮嘱了徐睿,才舍得和彭暮言离开了徐府。两个人走在街上,青念看着身穿寻常男子服饰的彭暮言,不由挽着他的胳膊,谢道“多亏有你在,不然真不知道徐睿会怎么样” 彭暮言看着她,不满道“是不是过于敷衍我了?”,目光却很温暖。青念笑了笑,提议道“时辰尚早,我请你吃饭去吧”,想了想,又尴尬道“不过你得出银子,我身上一两银子也没有”,平时带着银子的香雪也不在。 彭暮言无奈地笑了起来,却宠溺道“走吧,我们吃饭去”,两个人就找了地方吃饭了。彭暮言吃得很少,几乎都没动筷,一直都在看着青念不放。青念吃了好一会儿,才问道“你老看着我干吗?”,放下筷子也看起他来。 彭暮言右手托腮,怡然道“没事,只是想多看看你”,又抚了抚青念的头。青念学着他,左手托腮,似模似样道“那我也多看看你”,还笑得明灿灿。彭暮言被她乖巧可爱的样子逗笑了,不由起身拉着她的手,神秘道“走,我送你样东西” 青念随着他,忍不住好奇道“是什么东西?”,明知道彭暮言不会告诉她的。彭暮言果然不言语,只一味地领着路。青念见如此,只能一蹦一跳地紧随着他。只是走着走着,她就认出这是去往琳琅斋的路,心中也大致猜到彭暮言要送她什么了。 琳琅斋内,不见樊宇,只有云荷一人。云荷见他二人牵手而来,毫不掩饰地笑了起来。青念看着她,也不觉得尴尬,只恨她的多番取笑。彭暮言却不在意,只是问道“那两个坠子做好了吗?”,已有好些日子了。 云荷看了他一眼,便回身拿来一个精致的首饰盒,递与他道“彭都知的事情,我们琳琅斋可不敢怠慢”,又多看了他两眼。彭暮言接过盒子就给打开了,只见里面静放着两个穿着红绳的玉平安扣,晶莹剔透。彭暮言将盒子放在一旁,又把青念给拽到了自己身边,就给她戴上了其中一个平安扣。戴好后,他才道“这两个平安扣是用我家祖传的玉佩打造的,一人一个”,又看向云荷,夸道“琳琅斋的手艺果然名不虚传” 青念摸着那温润的平安扣,喜欢得不知要说什么。云荷却笑了起来,谦虚道“也不是我们的手艺好,是你那块价值连城的玉佩玉质极佳”,顿了顿,还是问道“能有这样祖传玉佩的绝不是寻常人家,彭都知你究竟是何方神圣?” 彭暮言也笑了笑,自己戴好平安扣后,才回道“这并不重要”,又看向青念,问道“喜欢吗?”,倒是不习惯她此时的安静。青念嗯了一声,才欢快道“当然喜欢了”,又摸了摸那平安扣。云荷看着,被这两个人的甜蜜羡慕到了,不由连忙逐客道“二位还是回宫甜蜜去吧” 青念听了,看了一眼彭暮言就忍不住笑了起来,也不知她和他之间究竟是不是云荷说的甜蜜。不过和彭暮言在一起的时光总是无拘无束,还那么地欢乐,这些就已足够了。如此想来,她就对云荷道“云荷姐姐你就不要羡慕了”,全然不顾她的感受。 云荷怨恨地看着青念,又与她聊了几句,她就和彭暮言回宫去了。路上,走在前面的青念转过身子问道“祖传的玉佩?”,人倒着走。彭暮言点了点头,回道“是呀,祖传的,你带上了就是我的人了”,一本正经。 青念却红了脸,连忙转过身子背对着彭暮言。彭暮言则上前两步,牵着她的手道“见物如见人,以后想我的时候就看看这平安扣”,莫名地悲伤。青念看着他,怪道“你怎么总说这样的话,无论是现在还是以后我都要天天能见到你”,坚定非常。 彭暮言只是笑了笑,他不想在青念最开心的时候惹她难过。进了宫,彭暮言拉着要回流华宫的青念就吻了起来。青念却感受到了彭暮言的悲伤,只能任着他。待他放开了青念,才温柔道“不早了,回去休息吧”,说着转身就走了。 青念看着彭暮言的背影,早就跑了过去从后背抱住了他,低声道“我现在就开始想你了”,抱得紧紧地。彭暮言转身将青念抱入怀里,摸了摸她的头,宠道“知道了,我也在想你”,只有他自己知道这一别就不知何时能再见了。 青念见如此,只好恋恋不舍地放开了他往流华宫去了。只是她走几步就会回头看看彭暮言,直到他消失在远处。待青念走远,彭暮言才转身回内侍省。只是还未走到,曾宣就在半路拦下了他,请道“彭都知,皇上要见您” 彭暮言也不意外,该来的总会来,他随着曾宣就去见仁宗了。寝殿内,仁宗屏退左右,只留彭暮言一人。他看着跪在地上的彭暮言,平静道“青念会喜欢暮言你朕并不奇怪,你各个方面都不比徐学士差。只是你始终是个太监,朕绝不会容许青念去喜欢你。你必须要死,不要怪朕” 彭暮言点了点头,他不怪仁宗,仁宗这么做完全是为了青念好。于是他磕了头,谢道“奴才谢皇上成全,只是尽量不要让公主知道奴才的死”,毫无求饶之态。仁宗看着这样淡定的彭暮言,心中尽是惋惜。可他必须得杀了这个觊觎公主的奴才,于是最后道“你安心去吧” 彭暮言谢过恩后,人就被曾宣带了出去。流华宫内,睡梦中的青念却哭醒了,她擦了擦自己止也止不住的眼泪,心痛难忍。香雪见青念哭得伤心,她也哭了起来,又问道“公主,您这是怎么了?”,扶着痛苦不堪的青念。 青念捂着心口,也不知自己为何会这样难过痛苦,更不知这眼泪为何而流。可她却突然一惊,对香雪道“别管本宫,去把彭暮言找来”,只怕彭暮言出事。香雪将她扶稳,便要去找彭暮言。只是人还未走出寝殿,就见赵宗实表情凝重而来。 青念看着赵宗实,愣了半天,才敢问道“你们把彭暮言怎么了?”,眼泪还是止不住地流着。赵宗实握着拳头,虽难开口,却还是回道“青念你要节哀,彭都知已被皇上斩首了”,又从袖中拿出了彭暮言白日里刚戴上的平安扣放在了青念的手边。 青念抓着那平安扣,哭道“斩首?他什么错都没有,只是喜欢我,父皇怎么可以就这么把他杀了”,悲痛欲绝。香雪人愣在一旁,也是痛哭不已。赵宗实看着是万般地于心不忍,不由劝道“皇上是暗中斩首的,我们就是想救也救不了他。本来彭都知的死是要瞒着青念你的,宗实哥哥实在不想你连最喜欢的人的死都不知道,所以才冒险来告诉你的” 白日里还有说有笑的两个人,才几个时辰就阴阳相隔了,青念实在无法相信老天会这么残忍。她抖着身子,问道“宗实哥哥,他是真的死了吗?”,只希望这一切都只是个梦。赵宗实叹了一声,残忍道“人被丢在冰天雪地里,青念若是能求皇上,就求把他安葬了吧” 青念听了这话,人就往宫外冲了出去,任香雪怎么拦都拦不住。仁宗寝殿内,青念跪下地上痛哭着。仁宗见她如此,也知彭暮言之死已是瞒不了了。于是上前给青念披了一件衣服,无奈道“青念你也不要怪父皇,父皇不得不杀他” 青念磕了头,求道“儿臣不敢怪,只求去看他一眼”,她在来的路上本想着要和仁宗大闹一番的,只是此时此刻她却一句话都不想和他多说了。彭暮言人都死了,再吵再闹也没用了。仁宗坐了下来,不同意道“你不能去,身首异处你见了只会更伤心。人死不能复生,你不要想太多” 青念跪在地上,想着彭暮言死得这样悲惨,人一下子就昏了过去。人醒来时已是第二日午后,香雪见她终于醒了过来,又忍不住躲到一旁偷偷抹泪。心中一阵悲痛袭来,青念才想起昨夜的一切。眼泪又止不住地流了起来,彭暮言就这么死了。是她没有听徐睿的话,错信了仁宗害死了彭暮言。 香雪见青念哭得伤心,不由跪在她的身旁,相告道“公主,皇上把彭都知安葬了”,哭得也是悲伤。青念侧过身子,了解道“葬了就好,香雪你出去吧,本宫想一个人呆会”,没了彭暮言的日子她都不知自己要如何过。 香雪虽担心青念有事,却也不能逆她的意,只好退了出去。青念一个人躺着,只是泪流不止,毫无办法。她只能握着彭暮言的平安扣,想念着他。她想去恨,却连去恨都提不起兴趣,她现在只是思念彭暮言。她也才知昨日的悲伤并不是没来由,是在提醒她去珍惜他们最后的时光,只是她明白得太晚了。 第四十章 本宫要嫁人 宸妃宫中,灵儿一路跑了回来,气喘道“娘娘,曾宣说让娘娘一切放心”,还喘着。宸妃叹了一声,这才放心道“估摸着时辰他怕是已在回去的路上了”,顿了顿,就对灵儿道“你一会儿去和曾宣说,他的谢礼过几日本宫自会奉上” 而流华宫内依旧弥漫着伤心,青念只一味地躺着流泪,不吃也不喝。香雪陪在一旁,安慰之语说尽了,可青念还是听不进。这时曾宣走了进来,人离得远远就跪了下来,愧疚道“公主,奴才和彭都知都是内侍省的人,彭都知之死奴才也很伤心”,青念也不理会。 可他知道的内情是不能告诉青念,他只能继续道“是奴才监斩的,都知他走得很安详,所以还请公主您节哀”,青念平日对他也很好,他不想见青念这样伤心。青念听了这些,才勉强起了身,问道“他有说什么话吗?” 曾宣想了想,回道“都知让把他的平安扣交给您,说您会懂得的,其他的就没有了”,青念那憔悴的样子让他更自责了。青念嗯了一声,握着那平安扣又躺下了。曾宣见如此,施了礼就退出去了。他走后,青念却突然道“香雪,把本宫画得彭暮言那幅画像拿出来” 香雪连忙就去找了,而青念拿到画也不打开,只是抱在怀里不放。曾宣的话不断在她耳畔响起,她的确懂得彭暮言的意思,就是他总说得他不在了,也不要伤心难过。可她做不到,她就想这么伤心下去,她也没勇气去想没有彭暮言的日子要如何去过。 如此又过了五六日,青念还是那副伤心欲绝的样子。仁宗虽未亲眼所见,却也知青念的状况有多糟糕。可这一次他必须要狠下心,为了能让青念彻底断了对彭暮言的念想,他就只有对她不理不顾了。他又下旨禁止徐睿和白夜怜去流华宫,不能让青念因这两个人的怜爱而继续消沉下去。他能做的只有赐了苏伊伊白绫,又罢了她父亲的官。 而这日香雪将青念唤醒,低声道“公主,宸妃娘娘来看您了”,这段日子除了皇后来过,其他妃嫔都是躲得远远的,不想宸妃会来。青念舒了一口气,侧目看了看宸妃,冷冷道“是我害死了他,你要骂就骂吧” 宸妃看着消瘦的青念,叹了一声,和声和气道“本宫不是来骂你的,只是不想你再这么消沉下去了。青念,人死不能复生,你看开吧”,竟有几分长辈的关切。青念坐了起来,看着她,问道“你看得开?”,虽然不知宸妃对彭暮言究竟是什么情感,可她知道宸妃也是伤心难过的。 宸妃又叹了一声,走到梳妆台拿过铜镜就来到了青念面前,继而就将铜镜对着青念,恨道“你自己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人不人鬼不鬼的成何体统。他既然选择了和你在一起,就知道会有这样的结果。这是他心甘情愿的,怨不了任何人”,字字有力。 青念看着铜镜中丑陋不堪的自己,问道“你是要我心安理得地活下去吗?”,看向了宸妃。宸妃却哼了一声,回道“不是心安理得,而是勇敢。现在整个后宫都在看着流华宫,越是如此你越要坚强,活出你公主的威严”,拿开了铜镜,又故意道“本宫不相信他喜欢的人会是个胆小懦弱之人”,说完就离开了。 青念却听哭了,她愣了好久,才对香雪道“香雪为本宫沐浴更衣吧”,无论如何她都不想彭暮言对自己失望。香雪早已喜出望外,更为她准备了吃食,心中还不住地感谢宸妃。而出了流华宫的宸妃也知青念会明白她的用意,不由放心了。 灵儿看着宸妃,心疼道“娘娘您为何要对青念公主这么好?”,分明宸妃自己也因彭暮言在伤心着。宸妃笑了笑,无奈道“灵儿,这是本宫能为他做的最后一件事了”,今后自己只能活在对彭暮言的思念中了。 恢复正常的青念着实让后宫之人大失所望,私下窃语也渐渐地消失了。仁宗更是大喜,见青念没辜负他的良苦用心,不由收回了旨意,准徐睿和白夜怜去探望青念了。而徐睿刚一见到青念,来不及他道出自己的担心,青念已是问道“你的身体没事了?” 徐睿见青念如此,回道“有白夜怜在,就是想有事也不容易”,决定不和青念提及彭暮言了。青念却笑了起来,同意道“他这个人也只剩下医术高明这个优点了”,不想这话被走了进来的白夜怜听了个正着。白夜怜哼了一声,不以为然道“招女孩子喜欢你忘记说了” 青念点了点头,笑道“是呀,白院判多受女孩子欢迎呀,不然也不会沦落到只能在太医院研究医书的地步”,针锋相对地。白夜怜瞪着青念,竟无言以对。徐睿见她能和白夜怜这样吵闹,知她确实已无事,不由放心地笑了起来。 如此风平浪静过了一年,又是冷冬时。这一年青念过得再平常不过,虽然她还是以前的那个横行任性的公主,却再也没有和宸妃闹过,对宠爱她如初的仁宗则冷淡了许多。至于彭暮言这个名字她也很久没再听过,自己也是没再提过,在外人眼里她好像就这么忘了彭暮言这个人。 只有香雪清楚她没有,她知道青念躲在无人的角落里抱着彭暮言的画像偷偷地流泪。而这一年里陪伴青念最多的人还是徐睿,温暖依旧的徐睿。只是青念和徐睿两个人心里都清楚,他们之间已经再无可能。不是徐睿放弃了,而是青念至始至终都没忘记那个人。 这日阳光很暖,青念心情也很好,不由问道“香雪,还没有小夏兄弟二人的消息吗?”,这两个人从彭暮言被杀的那日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香雪摇了摇头,回道“还没有,曾宣一直都找不到他二人任何的消息” 青念嗯了一声,也不强求了,只是起身道“香雪,带上些布料,我们去看看花雨吧”,两个人因为同一个男人成为了朋友。待香雪拿好了东西,两个人就去找花雨了。花雨房中,青念四下瞧了瞧,问道“有什么缺的你就和我说” 花雨为她和香雪拿了点心,笑道“公主您送花雨的东西真不少了”,只是笑着笑着就黯然了。青念看着她,问道“怎么了?”,生怕她受欺负了。花雨看着她,犹豫了半天,才回道“皇上上午来看皇后娘娘了,说辽国要和咱们大宋联姻,还指明是公主你” 青念听了,并不是很意外,只是问道“辽国皇帝还是?”,她迟早都要嫁人。花雨摇了摇头,相告道“是那个月山王爷,公主您应该还记得”,她替青念难过着。青念却舒了一口气,不再多留,就带着香雪去见仁宗了。 仁宗见青念主动来看他,不由有些意外,却已拉着她的手,关心道“怎么瘦了?”,还在想着联姻之事。青念看着他,这个对自己宠爱有加的父皇,竟有些心酸了。自己对他的冷漠疏离实在有些太不孝了,毕竟他是自己的父皇,即便他杀了彭暮言。 青念拉着仁宗的手,愧疚道“父皇,儿臣实在不孝”,她不能再怨恨自己的父皇了。仁宗看着她,愣了一下,才笑道“傻孩子,你不怨恨父皇,不再对父皇不理不顾,父皇就知足了”,他当真没想到青念会突然想开了。 青念笑了笑,回道“儿臣是不会怨恨父皇的”,顿了顿,又直言道“父皇,儿臣听说了联姻之事,儿臣答应嫁给耶律月山”,下定了决心。仁宗更吃惊了,问道“且不说辽国离咱们大宋太远,那徐睿怎么办?” 青念摇了摇头,认真道“儿臣不喜欢徐睿,嫁给他只会害了他,儿臣不能这么自私。耶律月山儿臣也见过了,嫁给他或许会是良缘”,与其嫁给自己全然不熟悉之人,还不如嫁给这个大辽王爷。仁宗叹了一声,也知青念这是心灰意冷了,只好同意道“罢了,父皇这就昭告天下,朕的青念公主要嫁人了” 青念不由笑了起来,安慰道“父皇,大辽虽远,不过儿臣会时常回来看您的”,她知道仁宗不舍得她远嫁。仁宗叹了一声,难过道“父皇就是再不舍,你也是要嫁人的。只是青念你不可一时冲动,父皇再问你一遍,你当真要嫁给耶律月山?” 青念点了点头,肯定道“父皇,儿臣并不是玩笑之语,儿臣就嫁他了”,想着自己曾和月山王爷说过再也不见就觉得当真讽刺。仁宗见如此,也就不再多问了,已让曾宣筹备了青念大婚一事。虽然离婚期还有段日子,可他最心爱的青念公主的婚事一定要风风光光。 回了流华宫,青念就让香雪去请徐睿了。赶来的徐睿听了联姻一事,人愣了好久,才问道“为什么就不能嫁给我?”,他实在看不明青念了。青念看着他,伤心道“徐睿,我可以嫁给任何人,唯独不能嫁给你。你知道的,我不想伤害你,更无法安心承受你的心意” 第四十一章 本宫大婚 徐睿坐了下来,还是无法接受,请求道“可这都是我心甘情愿的,我只要你嫁给我,其他的我都不介意”,即便他知道青念还是不喜欢他。青念却上前抱住了他,安慰道“徐睿,我不可以这样做,这对你来说太不公平了。我要你娶妻生子,要你幸福” 徐睿抱着青念,问道“你觉得我能做到吗?”,伤心欲绝。青念却哭了起来,还是抱着徐睿不放,伤心道“徐睿,这辈子注定是我对不起你了,你就让我再自私一次。你要答应我,忘了我,找一个真正对你好的女子” 徐睿摸了摸青念的头,只觉得整个人都被掏空了。这么多年他从未想过自己会这样彻底失去青念,只是这一切都是青念所愿,即便他自己伤碎了心也要去成全。他又摸了摸青念的头,痛心道“我答应你,我答应你” 青念还是抱着他,哭了好久。徐睿离开流华宫后,人就去了太医院。白夜怜了解所有后,不由骂道“徐睿你是不是疯了,你怎么能答应青念?”,人都慌了起来。徐睿叹了一声,回道“青念希望我这么做,我只能这么做”,他从来就没有为自己考虑过。 白夜怜更气了,又骂道“就是因为你总这么惯着她,你才会失去她的”,他也知自己怪徐睿没用,青念决定的事没人能改变。于是两个人温了酒,就在太医院喝了起来,却都不言语。借酒消愁从来只会愁上加愁,这两个人更伤心了。 以醉酒来麻痹自己的又何止这两个人,宸妃也是醉在了自己的宫里。灵儿将流泪不止的宸妃扶躺了,宽慰道“娘娘,咱们不伤心了”,她也哭了起来。宸妃是又哭又笑,不甘道“本宫若无那么个狠心的姐姐,他或许就不会娶青念了,娶本宫了” 灵儿给她盖了被子,哭道“娘娘您心中这样透彻,又何苦自己为难自己”,只觉得宸妃命苦。宸妃又笑了笑,回道“灵儿,本宫什么都清楚,只是羡慕青念罢了”,又哭了起来。灵儿想着往事,又难免为宸妃感到不公。只是一切俱往矣,除了无奈,却都无法挽回。 而青念自从决定嫁给耶律月山,人却突然平静下来了。只是夜深人静之时她也会问自己,如何会这样意志坚定。想多了也就明白了,她不过是想尽快离开这个伤心之地,离开这个让她处处能想起彭暮言的地方。 如此到了新年,十五一过,送婚队伍就要启程前往大辽了。云荷在流华宫陪了青念好几日了,她实在不舍青念嫁到这么远的地方。十六天刚蒙蒙亮,宫中就忙碌起来了,青念公主的大婚可不能马虎。喜娘为青念披了绣孔雀纹的大红嫁衣,又戴了金龙翠凤的凤冠,略施粉黛却已惊为天人。云荷在一旁看着,只叹耶律月山好福气。 一切准备就绪,仁宗与皇后在大庆殿接受青念的跪拜。仁宗哪里舍得,人走到青念身边,叮嘱道“青念,你嫁人后就不好再胡闹了,父皇不能再护着你了”,眼中泛着泪花。青念又跪了下来,悲伤道“儿臣愿父皇福康安寿” 仁宗将她扶了起来,拍了拍她的肩膀,送别道“父皇再不舍你也是要嫁人的,赶紧启程吧,不要耽误了吉时”,人背对着青念,不敢看她离去。青念见如此,不想多惹仁宗伤感,只好转身走向殿外。只是要抬脚迈过门槛时,她却回身走向了徐睿。即便满殿朝臣,她还是不顾一切地扑到了徐睿的怀里。徐睿抱着她,再痛心也得祝福道“青念,你一定要幸福” 青念嗯了一声,还是要求道“你不要忘了你答应我的事情”,又抱了一会儿,才决绝地离开了。走到花轿面前,青念又回头看了看这个生她长她的后宫,最后还是坐到了轿子里。号角长响,送婚队伍就浩浩荡荡地启程了。 青念坐在轿中落着泪,她是那么地不舍她的父皇,不舍徐睿,不舍得所有她在乎的人。可她又不得不离开,只有这样她才能真正地忘记彭暮言。送婚队伍走得不快,停停走走一个多月才来到了大辽。大辽迎亲使节带着队伍,就向着耶律月山的王府去了。 王府内喜乐冲天,客似云来。府内张灯结彩,红色喜毯从大门口延伸到后院,大红的喜字更是贴满院落,整个王府被这喜庆的红色衬得格外好看。可月山却躲在屋里走来走去,慌乱不已。贴身随从竹默跟着他转悠着,求道“王爷您还要在屋里躲到什么时候,外面的客人可还等着您招呼呢”,焦额烂头地。 月山还在走来走去,决定道“不行,我得出去躲几日,不然赵青念肯定会杀了本王”,说着就要夺门而走。那竹默却一把抓住月山的胳膊,阻拦道“王爷您可不能走,您怕未来王妃,奴才却怕月千王爷。这婚事您要是不办好,月千王爷怪罪下来,奴才可承担不起” 月山回头瞪着竹默,骂道“竹默你是越来越放肆了,你谁都怕,就不怕本王是吧”,也知躲不是长久之计。竹默笑了笑,回道“奴才是敬重您,王爷您最本事,招呼客人这种事还得您出面”,拍马屁他最擅长了。 月山叹了一声,整理了一下衣服,就走出去招待客人了。送婚队伍在驿站落了脚,只有一小部分人随着喜轿去了王府。王府外,等候新娘子的人总算见到了喜轿了。落了轿,青念就被香雪扶了出来,只是她没见到月山,却看到了一个久违了的人。香雪看着这个人,吓得刚要叫出声来,却被那个人一个噤声的动作给阻止了。 那个人走到了青念身边,扶着她走向了花厅。花厅内大辽皇帝高坐着,瞧着蒙着盖头的青念,夸道“大宋的公主果然气度不凡,不见容貌也知倾城之色”,又笑着看向了扶着青念的那个人。那个人只是浅浅一笑,并未言语。于是也不耽误,拜过天地,拜过皇帝,礼就成了。如此青念就不再是大宋的公主,而是大辽王妃了。 被领到喜房的青念刚一坐下来就要把盖头拿下来,香雪却看在了眼里,连忙给拦了下来,又劝道“公主,这盖头不能自己拿的”,却一直想着刚才看到的那个人。可她又不能告诉青念,只觉得这个事情还是得由那个人亲自和青念解释。 青念叹了一声,只好听了香雪的话。坐了好久,饿着肚子的青念实在忍不住了,让香雪拿了点心,她半掀着盖头就吃了起来。吃饱后,月山还没来,她还只能等下去。如此入了夜,上了灯,红蜡烛照亮了洞房。 不知过了多久,正犯困的青念听见了房门打开了的声音,不由连忙坐正了。香雪见走进来的还是那个人,虽满心疑问,却只能退了出去。待香雪合上了门,那个人还是站在门边,他拿了一块点心吃了起来。青念苦等了半天,连忙拿下了盖头,埋怨道“月山,你怎么才来?” 只是还不及那个人回答,青念就看傻了眼。手中的盖头滑落在地,她人发着抖,心一下子就痛了起来。她愣了好久,才气愤道“你是?”,眼前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已经死了的彭暮言。那个人笑了笑,回道“耶律月千”,眼中满是疼惜。 青念哼了一声,这才明白自己被他骗得好苦,原来那个骄傲的太监竟然是大辽的王爷。她瞪着彭暮言,不,是耶律月千,气得胸口一起一伏地。瞪了一会儿,青念就抓着床榻上的花生桂圆就扔到了月千身上。月千也不躲,任青念砸着他。一顿发泄后,青念才气道“我大宋有什么值得让你这个王爷肯屈尊扮成太监?” 月千上前几步,回道“没有,不过遇到你什么都值了”,一片深情。可青念已无法再相信他了,他们之间的一切都只是个骗局罢了。一时间她实在无法接受,她只能要求道“宋辽两国婚书上写明是耶律月山,我是不会嫁给你的,你让月山过来” 月千却哼了一声,冷冷道“他是不会娶你的,就因为知道你会选择嫁给月山,我才以他的名义来迎娶你的”,顿了顿,又无情道“赵青念,你我刚才已是拜过堂了”,说着就走到了青念的面前。青念却转身在随身之物中翻出了彭暮言的画像,又狠狠地摔在了月千的身上,骂道“你这个混蛋,害得我只能抱着画像过日子” 月千捡起了落在地上的画像,打开看了看就给放在了一旁,却把青念抱在了怀里,抱歉道“我知道我是混蛋,我知道这一年你会伤心难过,我已尽我所能在最短的时间娶你过府了”,这一年他不知多么怀念抱着青念在怀的日子。 青念才不要听他这些话,她一边挣脱着,一边骂道“你给我听着,你这样骗我嫁给你,你也别妄想能碰我一下”,挣脱不过又狠狠地咬住了月千的肩膀。 第四十二章 初为人妇 月千忍着肩膀的疼痛,却轻轻地吻了一下青念的脸颊,又笑道“可以,在你原谅我之前,我都不会强迫你的”,少见的温柔。青念听了他这话,才不再去咬他了。只是刚想将他逐出新房时,他却突然将青念推倒在床榻上,出尔反尔道“但是今晚不可以” 青念看着他,这个和彭暮言一样蛮横无理的他,真不知是要去恨还是庆幸他活着。可这个耶律月千欺骗了她是不争的事实,是无法原谅的。于是青念用力地要去推开他,还威胁道“我喜欢的是那个死太监,不是你这个大辽王爷。你再不放开我,你就别指望我会原谅你” 月千冷冷地哼了一声,毫不退让道“赵青念,我不会让你把这洞房花烛夜破坏了的”,却又笑了起来,邪魅道“你是跑不掉的”,已是吻了下来。青念是又羞又怕,瘦弱的她如何能挣脱这个微醺的男人。而月千话虽说得强硬,人却是温柔的,连亲吻都是温暖的。即便眼前这个自己最心爱的女人是又气又恼,他也舍不得放手,他只想用这个真实的自己去温暖她。 青念被他这样吻着,整个人都慌了。她知道不应该就这么轻易让月千得逞,也知道自己该痛恨他的,可当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男人在自己耳畔低语自己的名字时,她还是妥协了。羞红了脸的青念,衣裳半褪,看得月千更是痴恋不已。 如此一番缱绻后,月千就把青念紧紧地抱在怀中。他看着一脸红晕的青念,不由自主地笑着。青念瞪着他,言明道“耶律月千,从明晚起你就到书房去睡,不准再来这间房”,直叹两个人竟这么快就有了夫妻之实。月千笑着点头,答应道“是的,娘子” 青念听了更害羞了,可她见月千一副毫不在乎的样子,只好又要求道“我是认真的,在我原谅你之前,你我要保持好距离”,却看清他肩上有块不大不小的伤疤。月千点了点头,了解道“你怨我恨我都是应该的,我瞒了你太多事情了” 青念也冷静下来了,她看着月千,问道“你是怎么逃掉的?”,她有太多不解了。月千却皱了眉,自责道“我是逃了,却害了小夏的性命”,叹了一声,继续道“我知皇上他一定会杀我,所以已买通了关系,会运一具死尸进宫扮成我。只是大辽有人要害我,暗中将死尸扣下了。小夏他,他为了救我自己主动扮成我,最后被斩首了” 青念听着,人也悲伤起来,无法相信道“怪不得小夏音信全无,原来他已经死了,只是为何你们大辽自己人会害你?”,小夏当真做到了他自己所说的,誓死追随彭暮言。月千抚了抚青念的脸,回道“之所以过了一年之久我才娶你就是因为我要先解决朝中之事,我不能让你嫁过来还要担心那个人的迫害”,又叹了一声,无奈道“只是可怜了小夏” 青念看着愧疚的月千,才知道那个时候的凶险。月千却不愿再提那时之事,看了看青念,不由夸道“一年不见,你长大了”,眼中满是柔情。青念哼了一声,嫌弃道“一年不见,你倒是老了”,又瞪了他一眼。 月千笑了起来,直言道“都是想你想的”,满脸委屈。青念的话其实是乱说的,月千还是俊美如初,风采依旧。青念听了他那毫不知羞耻的话,强忍了好久,还是笑了起来。只是才笑了一会儿,她就板起了脸,骂道“你少花言巧语,你欺骗我这件事别想不了了之。耶律月千,我是不会轻易原谅你的” 月千看着剑拔弩张的青念,也不言语,只是抱着她又吻了起来。第二日清晨醒来,穿戴好的青念一个人就出屋去了。花厅内,她不偏不巧就撞到了月山。月山见是青念,也知躲不过,只好恭敬道“嫂子”,又傻傻地笑了起来。 青念笑了一声,却狠狠地踩了他一脚,问道“既然知道我会是你的嫂子,你还敢和他一起骗我?”,气愤非常。月山忍着疼痛,回道“都是我哥逼我的,我要不帮他,他就要把我逐出家门”,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 青念哼了一声,毫不心软,怪道“没一个好人”,人坐到了饭桌前。月山舒了一口气,坐在了她身旁,坏笑道“本王就说你要嫁到大辽,偏你不信”,沾沾自喜。青念听了本要生气,却见月千走了过来,不由告状道“耶律月千,你弟弟对我不敬,连嫂子也不叫” 月山却急了,站起身,问道“我刚才不是叫过了吗?”,只觉得青念是个小人。月千看着这两个人,也知是青念在胡闹,可他只能委屈月山了,于是严厉道“月山你以后不许再对她不敬了”,人也坐了下来。月山不敢相信地看了看自己的亲哥哥,无奈道“罢了,这以后府里算是呆不下了” 青念得意地笑着,刚要再说月山几句时,却听到身后又有一人喊她嫂子。还不等青念回头,就见一个小个子的男孩坐在了她的对面。十四五岁的模样,一看便知是家中最小的。天生笑脸,乖巧可人的模样实在招人喜欢。他见青念不认识他,不由相告道“嫂子,耶律月目,家中三弟” 青念嗯了一声,想着月千和月山的所作所为,不由对这个月目也不抱好看法了。月目瞧着阴晴不定的青念,连忙撇清关系道“嫂子,我和他们两个不一样,我一直在劝他们不能这么对嫂子你,可他们根本不听”,轻易地就出卖了自己的两个哥哥。 青念本也是不信的,可月目的模样实在乖巧,让人不得不放下戒心,只好夸道“月目你这么做是对的,以后也不要和他们同流合污,不然嫂子会不喜欢你的”,夹了一块肉放在了月目的碗里。月千和月山在一旁看着,不由暗自感叹月目的恬不知耻。 如此也无他话,一家人开始用早膳,只是从此家中多了青念一个人。月目也觉得热闹,幸福道“人多吃饭也是香的,以后还要嫂子多多照顾我们兄弟三个”,笑容满面。青念疼爱地看着月目,温柔道“嫂子肯定会的” 月目听了,连忙感激道“青念嫂子你真好,不像那位嫂子”,生怕事情不够热闹。青念琢磨着月目的话,看向了月山。月山看了一眼月千,回道“我还未娶妻”,也帮不了月千。青念这才明白过来,她轻轻地放下手中的筷子,问道“耶律月千,你已经有王妃了?” 月千冷冷地看了看月目,才无奈道“是有一位,只是她……”,人却被青念那凶恶的眼神吓到了,连解释之语都说不出来了。青念也不发火,只是微笑道“香雪,把月千王爷的碗筷撤了,让他和那位王妃吃去吧” 站在一旁的香雪看着这一幕,生怕青念闹起来,连忙就去将月千的碗筷撤了。月山和月目看着可怜的月千,早就笑了起来。月千倒不在意没饭吃,只是坐在一旁想着要如何和青念解释自己还有一位王妃这事。青念也不理他,吃了几口就起身回房了。 她走后,月千就看着月目不放。月目笑了笑,无辜道“大哥,青念嫂子早晚会知道的”,不过他倒是见识了青念的脾气。月千嗯了一声,同意道“所以我也没怪你,不过是你提起的,那就由你向她解释清楚了”,已是起身。 月目哪里肯,连忙求道“哥,我怕我解释不清楚”,只怪自己多嘴。月千哼了一声,轻松道“没事,大不了就是逐出家门,你不要有压力”,说完就走了。月目人一下子就瘫软在饭桌上,叹道“二哥,你我兄弟都要无家可归了” 月山也起了身,怪道“你活该,让你没事献殷勤”,毫不留情地走了。月目又叹了一声,只好琢磨如何和青念解释了。青念房内,月目敲门而入。青念见是他,不由直言道“有什么话就说吧”,很喜欢这个乖巧的三弟。 月目嗯了一声,笑道“嫂子一定听过我哥讲得一个故事,就是女人联同外人陷害男人的故事,那个女人就是咱们府上另一位王妃,被陷害的男人就是我哥”,停了下来看青念的反应。青念回想着月千的那个故事,心中不由暗吸了一口凉气,连忙问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月目叹了叹,回道“萧家三女才貌出众,我大辽男儿无不想娶。大姐萧观音是当朝的皇后,二姐萧雨桐就是咱们府上的王妃,三妹萧柔儿嫁到大宋,就是宸妃娘娘”,又停了下来。青念不由称奇,这三姐妹竟都是陪王伴驾之人。她也明白了为何宸妃会对月千那么好,原来他是她的姐夫,只是宸妃对月千的感情又不止只是亲情。 月目喝了一口茶,又继续道“在众王爷中,我哥是最出众的。无论是带兵打仗,还是辅佐朝政,他都是处理得得心应手,也因此深得皇上的宠信。能与他抗衡的,就只有皇上的弟弟耶律赤琛,和那萧雨桐合谋陷害的我哥也正是这个人” 第四十三章 他还是他 青念握着手中的茶杯,紧张着之后的故事。月目笑了笑,也不卖关子,相告道“那女人被耶律赤琛抛弃后已有了身孕,我哥为了她有脸面继续活在这世上,还是如约娶了她,只是最后她还是滑了胎。我哥本就不喜欢她,虽娶了她,也当没有她这个王妃” 青念点了点,原来那个王妃还有这么一段故事。月目见青念了解了,不由求道“嫂子你都知道了,就不要再怪我哥了,他只喜欢你一个人”,看着青念的脸色。青念哼了一声,却又微笑道“嫂子不会怪他的”,顿了顿,突然冷冷道“我只想杀了他” 月目看着,吓得连忙将茶杯放了下来,战战兢兢道“嫂子,杀人是不对的。你不知道,我哥回来后就大病了一场。别人不知道,我却知道他是在思念你”,一副惹人疼爱的模样。青念见他如此,也凶不起来了,只好安慰道“月目不怕,他骗了我那么久,我只是还无法原谅他” 月目悬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提议道“嫂子既然你嫁过来已是事实了,与其怨恨我哥,不如给他一些时间,让他争取你的原谅,再次得到你的心”,俨然大人一般。青念无奈地笑了笑,答应道“就听月目你的,你不要担心了” 月目见自己不但和青念解释清楚了,又给月千争取了机会,早就高兴得忘乎所以。他又与青念聊了一会儿,就去找月千邀功去了。他走后,青念看了看香雪,问道“香雪,你说彭暮言……”,顿了顿,改口道“是耶律月千,他是不是不可原谅?” 香雪也看着青念,摇了摇头,为难道“公主这毕竟是您和月千王爷之间的事,香雪不好发表意见。只是彭都知就是月千王爷,月千王爷也是彭都知,公主这您是知道的”,她只想青念能幸福。青念叹了一声,也再想这些了,带着香雪就出屋了。两个人在府中四下看了看,又在花厅见了一众仆人,半日后对府中事宜算是有了大致的了解了。如此一来,青念正式当上了大辽的王妃。 入了夜,又是家中四人坐在一起用膳。可月千也不动筷,只是手托腮看着空碗不放。青念本不想理他的,可见他一直安静不动,还是忍不住笑道“吃吧,我又没不准你吃”,始终无法对他狠心。月千看了看笑得开心的青念,这才夹了菜吃了起来。 月目和月山看着自己那个在外杀伐决断的哥哥,全然想不到他会在青念面前这么听话。月山拍了拍月目的肩膀,唉声叹气道“月目等你长大了,一定要娶个乖巧听话的王妃”,含沙射影着。青念自然听得出,平静道“要不月山先你娶一个,我也好看看什么叫乖巧听话” 月山听了青念的话人却黯然了,顿了顿,才悲伤道“我不会娶妻的”,放下筷子,人就离开了。月目担心他,就跟着也离开了。青念却不明白了,问道“我说了什么过分的话了吗?”,不然月山也不会起身离席了。 月千也放下了筷子,吃饱道“没有,你别看月山总是胡闹嬉戏,却是个痴情之人,只可惜他最喜欢的人已经病死了”,盯着青念看了起来。青念听了这才明白,不由感慨道“你应该早点告诉我的,不然我也不惹他伤心了。月山真可怜,独自一人伤心难过着” 月千听了青念这番话,彷佛看到了她独自在流华宫为自己伤心流泪的模样,更觉得自己对不起青念了。不过他既已把青念娶了过来,他就会用余生来补偿青念了。如此想来,他才觉得不那么自责了。而青念回了屋,却还在想着月山。失去了心爱的人的痛苦她是知道的,所以她更能理解月山。 只是想着想着,她也悲伤起来了,又想了想她便起身去了书房。书房内,已经躺下的月千却没想到青念会来。青念低着眉,径直走了过去,人上了床榻就抱着他不放。月千看着怀中的青念,问道“你想彭暮言了?” 青念点了点,又低语了一声彭暮言。月千叹了一声,也不知要如何去安慰青念。明明他真实地在她身旁,她却视而不见。青念的脸紧贴着月千,闻着他身上熟悉的味道,却知彭暮言再也不会出现了。月千摸了摸她的头,温柔道“明日我带你进宫赴宴” 青念却起身推开了他,厌恶道“耶律月千,你不许碰我”,毫不讲理。月千面无表情着,将她给抱入怀中,冷冷道“赵青念你不要太得寸进尺了,即便你不承认我也是他,一样不会惯着你的。你再这么惹我,这书房我可就不住了” 青念看着冷漠无情的耶律月千,当真和彭暮言一模一样。可青念哪里会去怕他,哼了一声,不以为然道“这书房你还住定了,只要我不原谅你就得继续住下去。耶律月千,你给我注意你的态度,是你欺骗我在先” 月千笑了笑,问道“那又能如何,你难道还想悔婚?”,全然不把青念的威胁放在眼里。青念瞪着他,骂道“你别以为我不敢,我明日就去见你们的皇帝,说我要退婚”,丝毫也不退让。月千点了点,笑道“你要敢退婚,本王明日就领兵攻打大宋” 青念狠狠地推了月千一下,起身下了床榻,骂了句“混蛋”就离开了。月千却不住地笑着,眼中尽是青念气红了脸的模样。有青念在王府里,即便他住在书房里都是开心的。如此过了一夜,用过早膳后,月千就带着青念进宫赴宴了。 月千也不带随从,牵着青念的手,两个人就走着去皇宫了。青念还在因昨夜月千的话在生着气,她挣脱着月千的手,又告诫道“都说了你不许碰我”,闹着别扭。月千却不放手,也不看她,只自顾自地走着。 青念见这个月千是骂不气打也不动的,当真是拿他无法,只好不情愿地随在后面。清晨的上京并不是很热闹,街道上三三两两的人走着,两旁的商铺也少有开门迎客的。青念四下看着,没有大宋京城的繁华热闹,更多是安静与粗犷。 只是还没看够的青念却被月千给带到一家店里,她仔细一看才知这家店的特别,所卖都是些稀奇古怪的小玩意。月千看着欢喜的青念,不由笑道“看看有没有喜欢的?”,他就知道青念会喜欢这家店。老板见是月山王爷,不由夸道“月千王爷,王妃真是美” 月千笑了笑,心中更是开心不已。青念却瞪了一眼老板,冷冷道“就要这个木雕小船”,说着人已走到店外了。月千买好后,走到店外就又牢牢地牵起了青念的手,还酸酸道“以后你稀奇古怪的小玩意都只能是我送的” 青念看着认真的月千,不由想起了徐睿。只是她突然摇了摇月千的手,问道“那个梦心公主如何了?”,不知是不是还在思念着徐睿。月千摇了摇头,回道“她回到大辽后就一直郁郁孤欢,怕还是不放下徐学士” 青念嗯了一声,心中已有了主意。两个人从乾德门入了皇宫,就往延庆殿去了。辽宫并不奢华,却极其庄重,布局简单但不失特色。出于好奇正看得出神的青念,却被从身后突然窜出来的一个人的一声嫂子吓得连忙藏到了月千的身后。 月千看着那个人,冷冷道“禄丘你怎么这么冒冒失失?”,威严非常。那个人笑了笑,回道“不要月千哥你管,我是来看新嫂子的”,说着就走到了月千的身后。青念这才看向他,只见他着一红色袍子,精明脸,笑容并不假。他笑眼看了看青念,羡慕道“月千哥你真是好福气,新嫂子这样清丽脱俗” 青念哼了一声,毫不谦虚道“这位王爷夸奖了”,倒是大方。月千却不理这个耶律禄丘,拉着青念的手就离开了。禄丘连忙追了上去,颇受打击道“月千哥,月千哥,你可不可以在嫂子面前给我留些颜面,别对我这么不理不睬的……”,边走边质问月千,也不泄气。 延庆殿内,月千和青念双双入座后,青念还是忍不住问道“月千你怎么对那个禄丘这么冷淡?”,毕竟也是兄弟。月千叹了一声,无奈道“禄丘哪里都好,唯一不好的就是喜欢美人,和那个云荷一模一样的” 青念这才明白,不由笑着看向了禄丘。禄丘见青念对着他笑,连忙也微笑示意,热情非常。没过多久,四下的座位已陆续坐满了人,却都看着青念不放。青念被看得有些难为情了,不由靠近月千,问道“他们怎么都来看我?” 月千还是面无表情着,冷冷道“他们都是大辽的王爷,你是我的王妃,他们自然对你好奇了,何况今日只有我一人带了王妃”,摸了摸青念的头以示安慰。青念一听,只觉得难堪,又问道“就我一位王妃,那你带来我干什么?” 第四十四章 诸位王爷 月千想了想,回道“因为我想时刻都见到你”,甜言蜜语地。青念看着认真的他,脸都羞红了。可她不想自己就这么被月千三言两语就征服了,不由连忙避开月千的目光,看向大辽众位王爷。十几位王爷都是高大威猛,又个个长得俊美,让人应接不暇。 青念笑了笑,凑到月千的耳旁,低语道“改日接云荷姐姐来府上呆几日,你把这些王爷叫来让她看看,她一定高兴死了”,双手拉着月千的衣袖,一副央求的样子。月千也笑了起来,问道“她要是因此舍不得离开大辽,你是不是要赔琳琅斋老板一位夫人?” 青念听了,不由轻轻打了一下月千,笑着怪道“云荷姐姐是喜欢美男子,却更喜欢她家的樊宇,她才不会舍不得离开呢”,只是瞪着月千的眼神却多了情意。而这时一个拄着拐的人走了过来,冷哼道“月千你还真是逍遥自在”,却盯着青念不放。 看模样也知他是众王爷中的一位,俊美就不提了,嘴角邪恶的笑才最特别,让人望而生畏。如此一男子,只可惜是个瘸子,即便那手杖再精致。月千也哼了一声,回道“谈不上逍遥,就是行动比你方便些”,直言不讳。那人听了,咬了咬牙,恨道“你记得就好,耶律月千你打断我一条腿,这笔账我迟早会和你算的”,说着就走回座位了。 青念听了才知这个人的腿原来是被月千打断的,忍不住好奇道“你为何打断人家一条腿?”,盯着他看。月千又是面无表情,冷冷道“我打断他的腿都是客气了,他就是耶律赤琛”,顿了顿,继续道“若不是他暗中扣了死尸,小夏也不会死。要没有月山拦着,他另一条腿也保不住” 青念握着月千的手,安慰道“月目都和我说了,他毕竟是你们皇上的弟弟,你也要顾忌些的”,可她又十分理解月千,若换做是她,她肯定会杀了这个耶律赤琛替小夏复仇的。正在这时,大辽国主耶律洪基携皇后萧观音来到了大殿内。众人见此不由连忙施礼,礼毕后,辽主看了看青念,就夸道“青念公主,朕可是听月千说了你好多事,今天总算是见到你了”,笑得十分开心。 青念起身回礼,笑道“皇上严重了,倒是青念今日能得见皇上您才是荣幸之至”,谦虚有礼。辽主又笑了笑,对着萧观音道“皇后你看看咱这个弟妹当真是聪明可人,人又长得这样美,怪不得咱们的月千王爷会非她不娶了” 萧观音点了点头,也笑道“皇上您就爱取笑,青念妹妹才嫁到咱们大辽不到两日,您可不要吓到她了”,是那么地端庄贤淑。青念看着这个皇后,也不得不感叹萧家姐妹的美貌。天生媚眼,却不似宸妃的妩媚,而是充满书卷气的纤柔美。颖慧秀逸,明艳动人。辽主却不见青念眼中的惊艳,又大笑道“弟妹可不像向皇后说得那么胆小,听说在宋宫是横行霸道,没人敢惹” 青念看了一眼月千,只好尴尬地笑着。而辽主也不再玩笑了,举杯道“各位王爷们,朕今日邀大家来此一聚就是为了庆贺月千大婚之喜的。青念公主来自大宋,年纪又小,他们日后可都得让着她些”,顿了顿,又看向青念,保证道“青念你在大宋如何胡闹,就在我大辽如何胡闹,朕不会让任何人敢对你有任何异议的”,一饮而尽。 青念哪里会想到辽主会说这番话,人更尴尬了,待众人饮罢这杯,连忙表明道“皇上您放心吧,青念不会再胡闹的”,又瞪了一眼在一旁面无表情的月千。辽主摇了摇头,解释道“青念你误会了,朕绝对没说胡闹不好。朕是认真的,你在大辽可以随性而为,这是朕给我大辽前任兵马大将军的奖赏”,又喝了一杯。 青念看着辽主,也知他是真心之言,不由安心不少。只是转念一想,还是忍不住问道“为何是前任兵马大将军?”,月千依旧不言语。辽主听了青念这话,早就大笑起来了。青念正纳闷时,辽主身旁的一位王爷冷脸道“青念弟妹,本王耶律涅鲁古” 青念见如此,不由连忙起身施礼,只是人却被这个涅鲁古身上那蔑视一切的气质吸引了。涅鲁古依旧冷着脸,相告道“我们的月千王爷,就是前任兵马大将军,为了能让青念弟妹你开心把兵符给做成两块平安扣了”,不苟言笑着。 青念听了涅鲁古的话,才知那并不是家传玉佩,而是大辽兵符。辽主看着吃惊不已的青念,笑道“朕若不是念在他劳苦功高,早就把他下狱了”,顿了顿,又骂道“臭小子,连兵符都敢毁”,无奈地直叹气。 月千哼了一声,不满道“皇上您不是答应月千不再提这事嘛”,他又不在乎这个兵马大将军。辽主也哼了一声,骂道“朕说你几句还不行了,你向涅鲁古学习学习,不要整日无所事事的”,在他心中月千还是最合适的兵马大将军。 禄丘见这几个人聊得起兴,只觉得腹中阵阵作响,不由抱怨道“皇上您这是要饿死禄丘呀”,满脸委屈。辽主看着更不务正业的他,气道“整日流连烟花之地,朕不说你,你还有脸喊饿”,恨不得把每个王爷都骂一遍。 一旁的萧观音看着气愤的辽主,不由笑道“皇上您喝多了”,温婉非常。辽主被萧观音这么一提醒,才不和诸位王爷置气了,让人开了席气氛才温馨起来。青念也不动筷,只是一直盯着月千看。月千吃了几口,才问道“你想说什么?” 青念摇了摇头,无奈道“还没想好,想好了再和你说”,这才拿起筷子吃了起来。只是酒才三巡,众人正尽兴时,那赤琛王爷也没知会一声,就起身离开了。他刚一走,另一位也起身跟了出去,只是还不忘恶狠狠地瞪了青念一眼。 青念不由觉得奇怪,问道“那位王爷为何对我这么大意见?”,只觉得这大辽众位王爷之间的关系实在微妙得很。月千连看都不愿意看走开的那两个人,冷冷道“他叫耶律丹,因母妃出身低微,所以一直不受关注。他只和耶律赤琛交好,是他的心腹” 青念嗯了一声,若有所思起来。月千却笑了笑,喂给青念一块肉,宠道“你不要在意,有我在没人敢对你不利的”,生怕青念被这错综复杂的局势吓到了。青念怎么会怕,反倒觉得很有趣,只觉得日后的生活都会很热闹。而她刚吃完肉就发现萧观音在看着她和月千,不由回过头去看她,不想竟看到了她满眼充满了悲伤。 宴席结束后,月千牵着青念又悠闲地往回走了。青念想着萧观音刚才的眼神,不由试探道“皇后她喜欢你?”,侧身看着月千。月千意外地看向青念,钦佩道“这你都知道,不一般呀。不过那都是以前的事,她现在和皇上情投意合,很幸福” 青念哼了一声,怪道“你还很受欢迎的,那萧家三姐妹都那么喜欢你”,言语间透着酸意。月千面无表情着,冷冷道“你现在知道了也不算晚,以后你可要对我好些”,骄傲非常。青念却甩开了他的手,盛气凌人道“有本事你就再娶一位试试” 月千看了看微愠的青念,笑道“不娶了,你那么凶,娶了只好害了人家姑娘”,口是心非着。青念看着他,笑道“你知道就好”,顿了顿,还是忍不住夸道“毁兵符这么大逆不道的事,也只有你做得出来,不过很值得夸奖” 月千嗯了一声,问道“那你要奖赏我点什么?”,也不谦虚。青念却被他问住了,她本是随口一说,不想月千竟真得和她要奖赏了。她想了想,只好回道“你喜欢什么,我送给你就是了”,直恨月千的无赖不知耻。 月千点了点头,了解道“我想到了就告诉你”,又牵了青念的手。两个人出了宫,一路走走看看,买了好多东西。回府后,月千将东西放到新房内,就坐下来喝茶了。青念和他逛了半日,彷佛回到了自己和彭暮言在一起的时光。她清楚地知道,她是无法去恨他的。 可她不能让月千知道这些,她不能这么轻易就原谅了他。于是她推了推月千,逐客道“你是不是该回你的书房了?”,人已走到门口,又将门打开了。月千见如此,只好放下了茶杯,走向了门口。只是他走着走着就走向了青念,青念为了躲他而退了一步,已是自己将门给关上了。 月千还是面无表情,冷冷问道“关上门是什么意思,你究竟是想让我走还是想留我?”,瞧着青念紧张的模样。青念瞪了他一眼,故作镇定道“当然是要你走了”,说完就想逃。可月千却抓住了她的胳膊就把她推到了门上,又轻轻地落了一吻。青念红着脸,骂道“言而无信” 月千笑了笑,不以为然道“不是我言而无信,只是这就是我要的奖赏”,振振有词。青念哼了一声,推开了月千,又气愤道“你未免太强词夺理了” 第四十五章 本宫还是本宫 月千也不否认,笑了笑,便自行打开门离开了。他走后,青念才不再板着脸了,想了想又忍不住幸福地笑了起来。如此又过了几日,日日能得见月千的青念算是彻底冷静下来了。她知道自己是真正嫁给了月千,即便有些不情愿,还是要好好过日子的。 月千虽不再是兵马大将军,却还在朝中挂着闲职,每日还是得上朝议政的。月山和月目则整日在外胡闹,只有晚膳的时候能见到这两个人。以前再无聊,也能和众嫔妃拌拌嘴斗斗气,如今这般一成不变的日子当真让青念快闷死了。 这日午后,月山正要出府去,却被青念给喊住了。月山瞧着她,也知青念的小心思,连忙拒绝道“本王去青楼听小曲,不能带你去”,他也不敢带。青念一听青楼,更是非去不可了,不由强硬道“听曲而已,那带上我又何妨。再说你必须得带我去,这是你欠我的” 月山叹了一声,无奈道“你现在已经嫁人了,这出入青楼多不像话”,只觉得这下自己麻烦了。青念看着他,义正言辞道“月千他不会在意的,你就不要再多言了”,说着已高高兴兴地往府外走了。月山见她走得快,又叹了一声,就追了上去。 月山一路见青念都是欢声笑语的,也知她在府中过于沉默,于是问道“后悔嫁过来吗?”,提出联姻时他完全没想到青念会选择嫁给他。青念想了想,回道“我就算是后悔也为时晚矣,嫁都嫁过来了,只能随遇而安了”,哼了一声,又严厉道“我只是讨厌你和月千” 月山尴尬地笑了笑,为月千求情道“我哥他并不是有心要骗你,只是迫于两国的局势一直无法言明。书房床冷被薄,你不要让他住太久了”,坏坏地笑了起来。青念瞪了他一眼,也不回答,只一味地走路了。青楼门口,杂役见有女客本要去拦,却见是月山王爷带来的,只有放行了。 二楼雅座,月山和青念喝着上等的竹叶青,听着楼下台上弹唱的小曲。青念不住地四下张望着,看了好一会儿,才问道“倒算文雅,你常来?”,又吃起点心来。月山不由笑了起来,怪道“你怎知文雅,明明就是第一次来青楼” 青念哼了一声,也不和他争辩,只是又问道“你既然常来,自然会有瞧得上眼的歌妓,叫过来让我瞧瞧”,满是好奇。月山见青念这样毫不避讳,正想说教她几句时,却听得一人感叹道“小叔子带着嫂子来青楼听曲,还真是奇闻” 月山听了那声音,不去看也知是耶律赤琛。他笑了一声,回道“哪算得上奇闻,我们不过是来捧赤琛哥你的场,给你的青楼送点银子罢了”,言语多有不善。这时已有随从添了座,赤琛放下了手杖就坐了下来,看着青念问道“本王还有赌坊和钱庄,你要不要也去看看?”,嘴角挂着坏坏的笑。 青念看了他一眼,谢绝道“王爷客气了,我和月山在这听听曲喝喝茶挺好的”,全然不把赤琛放在眼里。赤琛他会对青念有兴趣,月山是一点也不意外,一直以来他都对月千拥有的感兴趣。而赤琛见青念对他爱理不理更有兴致了,又笑道“你倒是很特别,和那个萧雨桐不同,本王很喜欢” 青念哼了一声,直言道“你也真够大言不惭了,你说喜欢,我却怕你那条腿不保”,轻蔑地喝了一口茶。赤琛听了青念这话一下子就火了,他撑着桌子站了起来,夸口道“月山你就等着看你这个嫂子是怎么喜欢上本王的吧”,那坏坏的笑也不见了。 月山摇了摇头,不以为然道“赤琛哥你走好”,不想多看他一眼。青念看着他走远,十分不明道“那位王妃竟会喜欢这种狂妄之徒”,又看向了月山。月山也不解,这世上情情爱爱他自己都参不透,又如何会懂得别人。 两个人又坐了半个时辰,就相伴回府了。回府后,青念径直就去了书房。月千见她面无喜色,不解道“怎么出府玩也不开心?”,担心起来。青念看着他,不安道“你知道我和月山去青楼了?”,也知并不是好事。 月千虽面无表情,却温柔道“知道,你在府里也无事,出去走走挺好”,全然不介意。青念笑了笑,这才放心道“出去玩很开心,就是我们遇到了耶律赤琛,我很不喜欢他”,讨厌这个屡次毒害月千的人就这么轻易地出现在自己面前。 月千嗯了一声,了解道“就是遇不到,他也会找上你的。他那么喜欢和我争,自然也想和我争你,不过我知道你会讨厌他的”,放下了手中的书。青念想着月千以前被耶律赤琛和萧雨桐合谋害得那么惨就忍不住去心疼他,只好安慰道“你放心,有机会我会替你好好教训他的” 月千无奈地笑了笑,却问道“你喜欢哪本书?”,走到了青念的身边。青念见如此,只好看向了书架找寻起来。才看了几眼她就走到了书架前,拿了其中的《洛阳缙绅旧闻记》递与月千道“这本好,里面好多故事” 月千拿了这本书就坐下翻看起来,青念不想打扰就转身要走。只是刚走了一步,她就被月千给拽到了怀里。青念坐在他的腿上,本想提醒他和自己的约定,却突然被月千看得脸红起来。月千敲了一下青念的头,宠道“以前你总叫我给你讲故事,现在我就给你讲这书中的故事” 只是月千的目光太温柔了,羞得青念连忙埋头到了他的怀里,紧贴着他的胸膛道“讲后面的,前面有一些我已经看过了”,连看都不敢看月千。月千看着怀中的青念,不由凑到她耳边低语道“靠得这么近,你原谅我了?” 青念哪里会承认,急得连忙转头要和他分辩。只是月千离得太近,青念刚一回头就吻到了月千的唇。月千一动不动地看着青念,目光却如洪水猛兽一般,简直要把青念给吞噬了。青念也是一动不动地,她看着将她看得透彻的月千,只觉得自己彻底陷入这个男人的天罗地网中了。 月千是记得自己和青念的约定的,他将青念搂到怀中,也不强求,就给她讲故事了。青念听着故事才不觉得那么尴尬了,她看着认真的月千,忍不住伸手抚着他的脸,得意忘形道“月千这个名字太陌生了,不如以后就叫你千喵喵了” 月千却突然冷了眼,面无表情道“你尽管叫,我又不是小气之人”,人越来越冷了。青念却扯了扯他的脸,一如以前那般,怪道“我才不会上当的,你何止小气,还锱铢必较呢”,她如何不了解他。月千冷眼看着青念,问道“还有呢?” 青念想了想,回道“阴险狡诈,无情无理”,顿了顿,又笑道“我都说了我不会上当的,我不说了”,试图挣脱月千。月千嗯了一声,同意道“青念公主你那么刁蛮任性,我若不如此如何能配得上你”,也不相让。 青念哼了一声,故意道“也是,你也做不到徐睿的温柔体贴”,知月千仍在吃着徐睿的醋。月千冷眼看着青念,不容置疑道“我允许你记得徐睿的好,只是以后不要再有第二个这样的男人了”,好像很大度的模样。 挣脱了好久的青念总算是站起了身子,她整了整衣裳,盛气凌人道“你一个住在书房的人有什么资格来要求我”,说完这话人早就畅快起来。月千叹了一声,竟不知要如何反驳青念的话。想了想,只好委屈道“我的命真苦” 青念看着月千那满脸无辜的模样,也不动容,无情道“你活该如此”,已是转身走了,走了两步,她又回身笑道“千喵喵”,说完就连忙逃之夭夭了。月千一个人独坐,当真拿这个越发得寸进尺的青念无法。可青念说得对,他不是徐睿,他不会让青念再这么得意下去的。 出了书房的青念却松了一口气,直庆幸自己刚才够冷静,没让月千得逞。只是还没走多远,就见一个和萧观音长得十分相像的女子站在不远处。青念知她就是萧雨桐,也知她们始终会见面,只是没想到她会主动找到自己。 青念又看了她几眼,不得不承认她是姐妹三人中最貌美的。宸妃深谙人情世故,萧观音端庄得体,却都是可以接近的。而这个萧雨桐却冰冷非常,苍白的脸上又有几分病态,想必她的日子并不好过。只是即便如此,却难掩她的美貌。 不知其用意的青念走上前,问道“你这是在等我吗?”,也不叫一句姐姐。萧雨桐同样在打量着青念,意料之中的明艳动人,只是她没想到青念年纪这么小。她哼了一声,不解道“真不懂月千怎么会喜欢你这样的小姑娘”,眼中尽是不屑。 青念笑了笑,也不解道“我也不知道你这样的美人怎么会喜欢耶律赤琛那样始乱终弃的男人”,针锋相对着。萧雨桐听了,气得只能瞪着青念不放。青念也不觉得不妥,又冷冷道“你也不需懂,你只要知道月千喜欢的是我就行了”,完全是以前那个无所顾忌的青念公主。 第四十六章 泼水吵架 萧雨桐是姐妹三个中最争强好胜的,一直被众人谦让着她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只见她上前一步,自以为是道“月千之所以会去大宋是因我而伤心,因为他爱我,我却伤害了他”,顿了顿,又得意道“你在他心灰意冷的时候出现了,你不觉得他只是把你当做抚平他内心伤痛的药?” 青念看着她,笑了笑,回道“我的看法不重要,你若是有把握,你就证明给我看看”,只叹这个萧雨桐和耶律赤琛还真是相配,都这般大言不惭。萧雨桐也笑了起来,自信道“也好,省得闲来无事,我就让你看看月千的心究竟在谁身上” 青念点了点头,也不在意,就离她而去了。青念走后,萧雨桐才舒了一口气,强撑的架势一下子就没了。她萧家姐妹自小就和月千认识,而她更是与他有婚约的。可月千为人极为冷漠,对她的态度也多是视而不见,更可以说是厌恶。无论她多努力,月千就是不喜欢他。所以她才那么恨他,才会和耶律赤琛合谋陷害他。只是不想那个满嘴甜言蜜语的耶律赤琛会对她始乱终弃,她害月千不成,反正落得众叛亲离的下场。 只是她始终不甘心,她不想就这么平淡孤独一辈子。她看着青念活泼开朗的样子,眉眼间都充盈着幸福,她就更不甘心了。她握紧了拳头,下定了决心就回屋去了。而回了屋的青念虽不信萧雨桐的话,却恨月千娶了她。晚膳时,月目看着怒着脸的青念,不由好奇道“嫂子,我哥他惹你生气了?” 青念握了握手中的筷子,只是摇了摇头,连话都不愿意说。月千冷眼看了看青念,不知她为何会突然生气,不由要求道“藏着掖着太不像你的作风,有什么不满你就说”,样子很凶。月山和月目两个人也很知趣,放下筷子就要走。 青念嫁过来也有段日子了,月千虽安心了许多,却始终无法找到两个人以前在一起时的开心。这几天他总在困惑着,只是他看着此时缄口不言的青念,好像找到原因了。于是他看了看月山和月目,严厉道“你们俩老实坐着”,他要把事情闹大。 青念看着月千,不知他为何非要当着两个弟弟面前和自己吵。坐着不敢动的月山和月目看着这两个人,虽很是担心,却又不敢劝。月千却哼了一声,问道“若是以前我惹到你,你青念公主早就把我骂得狼狈不堪了,如今这是怎么了?” 月千不提以前还好,他这么过分地提及以前让青念彻底火了。只见青念起了身,冷冷道“我没有什么不满,我只是要退婚,本公主明日就和你们皇帝说去”,极其认真。月千看着气呼呼的青念,倒是没想到她会说出这样绝情的话,可他只是轻蔑地笑了一声。 青念也不等月千言语,又继续道“我才不管你们攻不攻打大宋,我再说一遍耶律月千你不是他,我明日就要回大宋”,她还是清楚地记得彭暮言。月千还是不动容,只是人却离开了花厅,只留青念自己在生气。青念见他也不挽留,也知说出的话就要做到,人又站了一会儿就转身要走。 月目见青念要走,连忙低声叫了声嫂子。青念听了,这才停步去看月目。而这时走了出去的月千又回来了,只是手上却多了一个水桶。只见他径直走到青念身边,也不等众人反应过来,他就将桶中的冷水泼到了青念的身上。 出乎意料的青念被冷水给泼醒了,不由想起了两个人第一次见面,月千也是泼了她一身冷水。月千仍是毫无愧疚,只是面无表情道“清醒了你就给我把话说明白了”,说着就拦腰将青念给抱了起来,又轻松地把她扛在了肩上。 青念人倒挂在月千的肩上,还没反应过来这一切,月千就扛着她离开了花厅。月目看着这惊心动魄的一幕,不由抓住月山的胳膊,同情道“青念嫂子真可怜了,咱们的大哥太恐怖了”,一副惶恐不安的样子。月山瞪了他一眼,怪道“赵青念已经不在这里了,你就不要再装了” 月目一听,只好放开了月山的胳膊,收了那乖巧的模样,哼道“二哥你不要总拆穿我,青念嫂子知道了会不喜欢我的”,整个人突然变成了混世魔王了。月山也哼了一声,嫌弃道“二哥就等着她知道你真实面目的那天” 月目只是笑了笑,不再理会月山,却不忘对香雪道“好香雪,你可要替本王保密哟”,笑得又乖巧可人了。香雪连连点头,施了礼人就连忙离开了。离开了花厅的香雪才觉得后怕,这个府上怎么尽是些凶神恶煞,当真替青念担心。 而青念又怎么甘心被月千摆布着,她不住地捶打着月千的后背,还不忘骂道“耶律月千你这个混蛋”,骂了一路。月千却一直沉默不语,待进了青念的屋,他才把青念给扔到了床上。青念双手环臂,瞪着他不放。月千则拿来巾帕给她擦了擦身上的冷水,还是面无表情着。 青念依旧抱着双臂,人却委屈地哭了起来。月千看了看她,严厉道“不许哭,说了那么决绝的话还有脸哭”,却握住青念的手为她取暖。青念推开他,梨花带雨道“你凭什么对我这么坏?”,一肚子的委屈难过。 月千坐在她旁边,也不迟疑,肯定道“因为我就是彭暮言”,说着又双手紧紧地抓住了青念的肩膀,认真道“赵青念你看清楚了,我耶律月千就是彭暮言,不是陌生人。我对你隐瞒身份是我的不对,可你不能像对待外人一样来对待我,这惩罚对我太过残忍了” 青念泪眼看着月千,骂道“你这个混蛋,明明是你错在先,还说得振振有词”,心却想去靠近月千。月千笑了笑,将青念抱入怀中,骄傲道“谁让你喜欢我这个混蛋了”,为青念拭去眼角的泪。青念却想起了萧雨桐的话,她认真地看着月千,问道“你为何要喜欢我?” 月千想了想,回道“喜欢就是喜欢,是说不出原因的。没你在我身边的这一年心都空了,不喜欢你我会死的”,这样华而不实的话由月千说出来却是那样地打动人心。青念迟疑了好一会儿,才相信了他,也决定原谅他对自己的欺骗了。于是她狠狠地打了月千一下,恨道“我讨厌你娶了那个萧雨桐” 月千却没答,只是捧着青念的脸认真地看了又看。青念的眼神变得温柔又有情,是他之前最熟知的。他又看了一眼,才欣喜道“你原谅我了?”,有些不敢相信。青念哼了一声,不情愿道“你别高兴太早了,你要是再敢欺骗我一次,你就再指望我能原谅你” 月千又紧紧地抱住青念,高兴道“早点用冷水泼醒你就好了,对了,书房我是不是可以不住了?”,温柔言语多不过三句。青念听了,不由气愤道“耶律月千你……”,人却被月千吻了起来。只是这次青念并没有躲,虽很羞涩,却在努力地回应着月千。 待月千放开了青念,他却起身关心道“赶紧换身干净的衣裳,再洗个热水澡,不要冻着了”,摸了摸青念的头就转身走了。只是走到门口时,他背对着青念,又无奈道“我也讨厌自己娶了那个女人”,已是推门而去了。 青念听了这话,直为月千感到难过。而回到书房的月千,却看到月山趴在桌子睡着了,月目斜坐在椅子上发呆,两个人看起来等他有些时候了。月千踢了月目一脚,问道“你们两个找我什么事?”,又拿了本书把月山给拍醒了。 坐直身子的月目揉了揉腿,回道“还不是关心你,怎么样了,青念嫂子不会真的要走吧?”,被捂着头痛得呲牙咧嘴的月山给逗笑了。月千坐了下来,回道“没事了,我们的问题都解决了”,按了按额头,问道“怎么样,兵马大将军还做得来吗?” 月目一听,连忙看了看门口,怪道“大哥你以后不要在府里说我是兵马大将军,嫂子她一直以为我还是个需要被照顾的孩子,我可不想让她知道我都能带兵打仗了”,只是人前人后两副面孔他也是很累的。头总算不疼的月山长叹了一声,兴致勃勃道“月目我赌你一月之内就会被赵青念识破,大哥你要不要也赌一下?” 月目哪里认同,自信道“一月之内,只要二哥你不暗中使坏,我若不被青念嫂子发现你就要把你的那把随身匕首送给我”,一脸乖巧的模样。月山哼了一声,决定道“就这么说定了”,也是成竹在胸的模样。 月千摇了摇头,真不知这两个人什么时候能成熟些。不过他的这两个弟弟都是栋梁之才,月目年少有为,无论是带兵打仗还是排兵布阵,都不输年长的将军们,是个天生的将才。而月山若不是因心爱女子之死而心灰意冷,也是朝中不可多得的肱骨之臣。 第四十七章 两个孩子 第二日早上,月千从书房来到花厅准备用早膳,却只见月山和月目两个人。三个人又等了一会儿,还是不见青念,月千叹了一声便去找她了。新房内,香雪正手忙脚乱地为起来晚了的青念梳妆打扮着。听见月千在门外敲门时,青念也不让香雪应答,却连忙跑到床边,躺下后又紧紧裹着被子。 走了进来的月千见青念仍未起床,又见香雪在一旁颇为担心地,不由走过去问道“哪里不舒服吗?”,摸了摸青念的头却不觉得发热。青念看着他,委屈道“就因你昨日泼了我一身冷水,风寒了,不能去吃饭了”,只想捉弄月千一下。 月千看了看面色红润的青念,知她并没有生病,也不拆穿,只是为难道“一家人一起用早膳是府里的老规矩了,你若能坚持还是起来去吃点”,喜欢青念时不时的小把戏。青念想了想,突然撒娇道“那你抱我起来”,这么紧紧裹着被子已是有些热了。 月千笑了笑,就将青念抱了起来,还故作奇怪道“你穿戴很整齐呀”,抱着她就往花厅去了。青念也不玩了,只是要求道“你赶紧放我下来,我自己能走”,被府上的人看到他们这么亲密多不好。月千也不理会,却邪魅道“你是我的王妃,你怕什么?” 青念看着认真的他,不由红了脸。花厅内,月山见月千抱着青念而来,连忙问道“赵青念你连路都不会走了吗?”,翘着腿瞧着脸红的青念。被月千放下的青念瞪了他一眼,却对着月千笑道“以后不要当着孩子们的面前做这样的事了” 刚喝了一口汤的月千听青念说孩子们差一点噎到了,他咳嗽一声,问道“孩子们是谁?”,他不愿相信是月山和月目两个。青念又笑了笑,指了指月山和月目,满脸慈爱道“当然是月山和月目,你是大哥,不能教坏孩子了” 月山哼了一声,不情愿道“本王堂堂一王爷,你不能叫本王孩子”,心中暗叹亏青念想得出来孩子这个称呼。青念也不生气,只是笑着给他夹了块肉,不容否定道“长嫂如母,月山你就认命吧”,看着月山无奈的样子就更觉得好笑了。 一旁的月目却拍了拍月山的肩膀,安慰道“嫂子喜欢,二哥你就不要介意了”,又看向青念,乖巧道“嫂子,月目最喜欢你叫我孩子了”,想起了自己和月山的赌约。青念点了点头,夸道“月目你最乖了,记得要离他们两个远点,学不到好的” 一直沉默不语的月千却放下了筷子,正色道“赵青念那你当着两个孩子的面,告诉我什么时候能搬回去住?”,他实在不想再住书房了。青念听了,不由恨月千竟在众人面前逼问她这件事。只是一时间不知如何回答,人只能尴尬不语。 月山这才高兴,附和道“嫂子,我们这两个孩子都在看着呢,请你给我哥一个具体的日子”,当真觉得这世上只有月千能管得了青念。月目虽不言语,却也是满脸好奇地看着青念。青念看着这三兄弟,只知道自己这是骑虎难下了,不过既然自己已经原谅了月千就确无让月千再住书房的道理了。 于是青念叹了一声,低声道“你愿意什么时候回来就什么时候回来”,脸又红了起来。月千听了,却仍不满意,又笑道“赵青念你说的是什么,我没听清楚”,得寸进尺着。青念哼了一声,本是要去骂他,却突然想起一事。她连忙看向月山和月目,笑道“你们还不知道吧,你们大哥还有个名字,叫千喵喵” 月目也笑了起来,好奇道“千喵喵倒是挺好听的,就是感觉有点像猫了”,又看了看脸色极差的月千。月千却起了身,气愤道“你们吃吧,我上朝去了”,只觉得自己是摆脱不了这个名字了。他转身刚走,青念就笑得前仰后翻了,她的笑声听得月千更气愤了。 月山见青念笑得这么开心,连忙凑到她身边,问道“这个名字怎么来的”,他刚说完,月目来凑了过来。青念也不隐瞒,将彭喵喵和千喵喵的故事都告诉了这两个人。两个人听后也忍不住笑了起来,他们没想到平日里严肃惯了的月千竟有这样不堪的往事。 而心情愉悦的青念回了房,刚坐下不久,却见月千回来了。她看了一眼月千,紧张道“谁打你了?”,只见他额头上有块淤青。月千看着青念,委屈道“徐学士,他在花厅等着见你呢”,只等青念关心他了。可青念一听徐睿来了,人连忙要去往花厅去了。 月千看着,不由心寒道“赵青念,我被他打了”,伤心委屈着。青念回头看了一眼,无谓道“他不杀了你就很有风度了”,说着就走了。只是走了两步,她就转身回去了,走到月千的身边,问道“很疼吗?” 月千见青念如此,他才放下心来,笑道“不疼,只是想你关心我”,一脸孩子气。青念叹了一声,轻轻碰了一下他的额头,叮嘱道“一会让香雪给你处理一下伤口,今日就别去上朝了,在府里休息吧”,不放心着。 月千点了点头,却催道“你快去吧,别让徐睿等太久”,很体谅徐睿的心情。青念嗯了一声,就去花厅见徐睿了。花厅内,青念见到了有些风尘仆仆的徐睿,还是忍不住上前紧紧抱住他不放。徐睿也抱着青念,想念道“青念,好久不见” 青念却哭了起来,对徐睿和仁宗的思念,对故国的怀念一下子让她伤心无助起来。徐睿见青念哭了起来,不由心疼道“不哭了,只要你说一句他对你不好,我现在就带你回大宋”,他恨那个骗了青念的人却最终得到了她。 青念抬头看着徐睿,想了想,还是回道“他是有些霸道,不过对我还算好”,说着放开他,让他坐下后,又问道“你怎么来了?”,有些不敢相信他就这么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徐睿也知青念不会跟他回去的,可还是有些伤心难过,只好回道“我不放心你,担心你不适应大辽的生活,所以就和皇上请了旨” 青念笑了笑,徐睿还是这么温暖。徐睿见青念一直盯着自己不放,不由摸了摸她的头,笑道“青念既然你嫁给了他,只要他对你好,他是彭暮言这件事我就不会计较”,只要青念能幸福。青念嗯了一声,决定道“好不容易来一次大辽,徐睿你要多呆几日,我带你四处看看去” 徐睿点了点头,答应道“我会多呆几日的,我还要去看看梦心公主,皇上和我说她情绪一直不是很好”,他更想能多见青念几面。青念听了,忍不住问道“父皇还好吗?”,人又想哭了。徐睿从袖中拿出了一封信,递与青念道“皇上身体很好,就是有些思念你,这是他给你的信” 青念接过信,又落起泪来。徐睿又摸了摸她的头,安慰道“没事回去看看皇上他”,起了身,辞别道“我先回驿馆打点一下,之后再来找你”,只怕自己再呆下去青念会更伤心。青念这才忍了泪,不舍道“不要住驿馆了,就住在王府里吧” 徐睿叹了一声,无奈道“驿馆方便些,再说我也怕我会再出手打他的”,玩笑着。青念见如此,也就不再勉强,将徐睿送到王府外才回去。房内月千见青念眼睛红红的,不由伸手将她抱入怀中,安慰道“我答应你,你什么时候想回去看望你的父皇我都会陪你回去的” 青念抱着他,委屈道“月千,我真的好想父皇他。父皇他孩子不多,如今我一嫁人,他身边就只剩宗实哥哥了”,又哭了起来。月千嗯了一声,又安慰道“皇上他对你是真心的好,他一说起你就会开心地笑起来。你放心吧,皇上以仁爱治国,会诸事顺利的” 青念看着月千,要求道“那你就和你们的皇上多说说,两国不要打战,父皇最怕他的子民受苦”,她知道仁宗有多重视他的子民。月千笑了笑,答应道“只要有我在一天,我大辽就绝不会对大宋开战的,我也不希望看到生灵涂炭” 青念听了这句话才觉得安心,又问道“你要如何招待徐睿?”,看了看他额头的伤。月千哼了一声,不满道“校场上那场蹴鞠你记得吧,我腿受了那么重的伤你连理都不理,就一味地担心徐睿”,终于将当时的失落说了出来。 青念却笑了起来,怪道“那时刚认识你不久,你对我又那么坏,我肯定不会关心你了。耶律月千你不要这么小气,这么久以前的事还念念不忘”,却用讨好的眼神看着他。月千却不买账,不依不饶道“我不管,你要不补偿我,我明日就把徐睿逐出大辽” 青念叹了一声,无奈道“卑鄙无耻”,却捧着月千的脸,在他额头上的伤轻轻落了一吻。月千看着低眉羞着脸的青念,这才满意起来,于是提议道“今夜府里设宴招待他,之后几日再让你带着他出去逛逛,你看如何?” 第四十八章 踢人惹事 青念听了,不由笑着问道“你不怕徐睿再打你?”,倒是欣赏月千此时的大方。月千摇了摇头,回道“换作我是徐睿,我也会做同样的事。只是我若挨几下打就能抚慰徐睿的伤心痛苦,他再多打我几下我也不会介意的” 青念看了看月千,放开他,人则在枕头下将另一块平安扣拿了出来。她摸了摸平安扣,便将它给月千戴上了,并要求道“耶律月千你戴上就不许再摘下来了”,她已认同了彭暮言就是耶律月千这个事实了。月千嗯了一声,保证道“兵符是用千年古玉所制,世间再无第二块。我这块和你那块互通情意,我怎么舍得摘” 青念摸了摸自己胸前那块平安扣,久久不能自已。月千却笑了笑,起身道“外面还是有些冷,你在屋里呆着就不要出去了,我出去安排一下”,使劲地捏了青念的脸一下。青念一时吃痛,待反应过来时,月千已是出门去了。 刚出了门的月千没走多远,月山就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问道“哥,听说那个徐睿来了?”,只觉得事情好玩了。月千点了点头,回道“今夜府里设宴招待他,你请几个平日和咱们走得近的王爷过来一起热闹一下” 月山嗯了一声,又问道“这事好办,我一会就去,禄丘一定喜欢这种场合。只是大哥,梦心妹妹太苦了,我们要不要请她赴宴?”,心疼这个伤心人。月千哼了一声,怪道“若不是因为请她还叫那些王爷来干什么,梦心是女孩子总是会害羞的,有众王爷在也不至于太尴尬”,思虑周全。 月山笑了笑,无奈道“哥你不要总这样面面俱到,不然都没我说话的份了”,佯装不高兴着。月千却笑了起来,拆穿道“家里有我和月目在,你不知道多高兴。什么都不用做,我们两个都给你准备好了,你还抱怨什么?” 月山脸一红,尴尬道“大哥你这是能者多劳,月山爱莫能助”,顿了顿,就正色道“那我去写请帖了”,他还是有靠谱的时候的。月千也不留,自己也去忙别的了。午后府里张了灯,一派喜气洋洋。接了请帖的梦心公主高兴了好久,盛装打扮后,便早早地去了月千府上了。 花厅里的青念见到了更加消瘦的梦心公主,竟有些后悔自己当初对她的不友善了。梦心公主倒是不介意这些,连忙上前亲切地喊了一声嫂子。青念笑了笑,给她让了座,就尴尬道“喊我做嫂子有些太拘束了,梦心你就叫我青念吧” 梦心公主摇了摇头,诚恳道“月千哥是一众王爷里最受梦心尊敬的,嫂子你不要介意,这是梦心该有的礼数”,还是那么地温柔。青念见如此,也只能答应了。梦心公主见徐睿还未到,不由问道“徐学士他会在这里呆多久?” 青念看着她眼里的悲伤,只好回道“会待一段时间的,他本是要去看望你的,只是府上的宴饮让你们早见到了”,不知徐睿对梦心公主的看法。梦心公主听到徐睿没有忘了她,不由更高兴了。而这时徐睿也来了,只是见到了梦心公主还是有些意外。 青念见徐睿愣在门口,连忙走到他面前,低声道“她很想念你,你陪她聊一会儿吧”,生怕徐睿会生气月千的擅作主张。徐睿嗯了一声,便走向了梦心公主,有着他一贯的风度。青念见如此,也不打扰,就退出了花厅。 走在外面的青念却看到萧雨桐和丫鬟正往府外走,而萧雨桐只是冷冷地看了青念一眼就离开了。青念见她打扮明艳动人,当真不知她出府要见什么人。许是鬼使神差,青念竟偷偷地跟在了她们后面,远远地看她究竟要去哪里。 天已是渐渐暖了,街上的人也多了起来,也比青念刚来时热闹繁华了。那萧雨桐也想不到青念会尾随她出了府,也不多心,径直就去了相约之地。城中飘香酒馆内已坐满了客人,店小二忙得团团转,萧雨桐就走进了这家酒馆。 青念站在店外,四下地瞧着,只是突然头被砸了一下。低头一看,只是一粒花生,再抬头却见耶律赤琛正斜倚在二楼窗户边轻佻地冲着她笑。青念瞪了他一眼,也明白过来萧雨桐所见之人就是耶律赤琛。她是又困惑又气愤,想也没想就走到店里去。 刚坐下来的萧雨桐还未和耶律赤琛道明来意,就被推门而入的青念吓了一跳。青念气冲冲地走到萧雨桐面前,质问道“他那么对你,你干嘛还要见他?”,替月千感到不公。一旁的耶律赤琛看着异常气愤的青念,不由笑道“你要是不喜欢本王见这个女人,本王以后就再也不见她了” 青念哼了一声,却狠狠踢了耶律赤琛那条断腿一脚。耶律赤琛的断腿刚愈合不久,被青念这么一踢是痛得整个人都生不如死了。萧雨桐见耶律赤琛满脸冷汗,连忙站起了身,瞪着青念道“你怎么可以这么无礼?”,已是走到了耶律赤琛的身边关心起来。 青念冷冷地看了看痛苦的耶律赤琛,骂道“痛吗,你活该”,已是转身要走。可耶律赤琛却抓住了她的手,无力道“你越是如此痛恨本王,本王越是喜欢你”,死不悔改。青念也不理他,甩开了他的手,就气冲冲地离开了。 王府内,四处找不到青念的月千见她一脸怒气而来,不由问道“谁惹你了?”,很少见青念这么生气。青念看了看他,回道“没人惹我,是我出去惹事,我踢了耶律赤琛一脚”,又将事情始末告诉了月千。月千听后早就大笑了起来,还夸道“不愧是赵青念,这一脚踢得好,踢得好” 青念见他笑得开心,忍不住问道“虽然你不喜欢那个萧雨桐,但毕竟是你在她最落魄无助的时候帮助了她。她现在不顾你的好意,还要去见那个耶律赤琛,你就一点也不生气吗?”,担心着他。月千叹了一声,敲了一下青念的头,怪道“你也会说我不喜欢她了,一个毫无关系的人我为何要在意。无论她以后做什么,你都不要理会,我们就等着看她是如何自己害了自己” 青念点了点头,也觉得月千说得有道理,自己何必为她生这么大的气。月千见青念明白了,不由将她带回屋里暖和了。而飘香酒馆内,耶律赤琛忍着腿上的疼痛,问道“你找本王究竟何事?”,连看都不愿意看萧雨桐。 萧雨桐坐了下来,她并没有原谅这个对她始乱终弃的男人,她只是需要借助他的力量来达到自己的目的罢了。于是她笑了笑,温柔道“也没什么事,我只是想见见你”,自信着自己未有改变的容颜会让耶律赤琛无法拒绝她的。 可耶律赤琛也不是一个简单人物,整个上京的青楼赌坊,还有钱庄,都是他的产业,生意是做得风生水起,早就富可敌国了。以他的精明如何能看不透萧雨桐的心思,若在以前他还会陪这个女人玩一玩的。只是他现在是对青念有了浓厚的兴趣,已无心理会她了,于是决绝道“你也看到了本王现在已心有所属了,所以以后你就不要再来找本王了”,说着已吃力地站了起来,拄了手杖就离开了。 被狠心丢下的萧雨桐摔了桌上的杯子,就恶狠狠地骂道“赵青念,我不会让你好过的”,彻底被激怒了。回了府的耶律赤琛却见耶律丹正等着他,他皱眉坐下后,才问道“丹,这个月的账目如何了?”,又喝了一口茶。 耶律丹看着他,回道“都算好了,比上个月多了一成的收入”,又看了一眼他的腿,关心道“哥,腿怎么疼了?”,前几日还好端端的。耶律赤琛点了点头,回道“被耶律月千的新娘子踢的”,顿了顿,又吩咐道“丹,你多留意一些那个青念公主,本王要得到她” 耶律丹虽答应了,却有些看不明了。若只是简单的抢夺,他完全可以理解,他的赤琛哥一直在不断掠夺月千的东西。可他看得出这次并不一样,耶律赤琛说话时的语气,眼中流露的情意,让他不由担心起来了。 而那边的宴席也已热闹起来了,宾客都早就席了。禄丘王爷看着陌生的徐睿,问道“你是谁?”,上下打量着。还不等徐睿回答,青念就瞪了他一眼,回道“徐睿是我大宋的学士,今夜的宴饮就是为了招待他的” 禄丘王爷见如此,就笑着看向了青念,讨好道“嫂子你要对我好些”,很委屈的模样。不远处的月山拍拍了禄丘王爷的肩膀,同情道“你要是见过她对我这个亲小叔子的态度,你就会觉得她对你算是好的了” 青念听了月山的抱怨,不由笑着安慰道“月山你就认命吧”,替月山惋惜地叹了一声。月山哼了一声,就自顾地喝酒了。青念见如此,则看向了徐睿,问道“你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我明日和你一起去玩?” 第四十九章 和徐睿的美好 徐睿笑了笑,回道“我也不熟悉,青念你想带我去哪都可以”,习惯性地摸了摸青念的头。一直盯着徐睿的禄丘看着两个人举止如此亲昵更是不懂,不由揽着月山的肩膀问道“他们两个这样,月千哥都不在意吗?” 月山看了看,摇头道“何必在意,徐睿早就失去了赵青念,他们两个根本就没有可能”,同禄丘喝了一杯。禄丘品着酒,琢磨着月山的话,还是想不明白。而姗姗来迟的月千走到了主位,连忙抱歉道“临时接了皇上的旨意,处理了一点公务,所以来迟了” 这时青念一直关注的王爷举了杯,不满道“月千哥你可要自罚三杯”,众王爷也已附和起来。月千笑了笑,认了罚,三杯过后又正式道“各位兄弟,这位是来自大宋朝的徐睿,徐学士,我们敬他一杯”,一手举杯,一手指向徐睿介绍着。 众人见如此,也都认真地举杯敬徐睿了。徐睿一向重礼仪,更是起身半躬着身回敬众人。众人饮罢后,青念也偷偷喝了一杯。月千是看在眼里,却也拦不住了,只好无奈道“只能喝这一杯,不许再喝了”,严肃着。 青念看着月千,问道“怎么你们能喝,我就不能喝了?”,不甘心。一侧的梦心公主笑了笑,解释道“嫂子,月千哥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月山哥爱酒,他的酒都是烈酒,女子喝一杯就很多了”,顿了顿,又笑道“禄丘哥每次都会喝醉,嫂子你一会就等着看他出丑吧” 禄丘听了就不高兴了,连忙怪道“梦心妹妹,你不要总揭你禄丘哥的短”,又拍了拍胸脯,保证道“青念嫂子你看着,本王今夜一定不会醉的”,自信非常。青念看着他那一脸不服气的样子,早就开心地笑了起来了。 之后众人就把酒言欢,几个和徐睿聊得来的王爷更是抓着他不放,一直在喝着酒。梦心公主坐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徐睿,彷佛世上再无更幸福的事情了。青念却有些迷糊了,她摇了摇头,问道“月千,那个王爷是谁?”,指了指要月千罚酒三杯的那位王爷。 月千看了看她,狐疑道“你怎么对他有兴趣?”,介意着。青念笑了笑,脸红道“见过你们那么多王爷,他是最俊美的一个,简直惊为天人”,毫不顾忌着。月千扶了扶有些东倒西歪的青念,相告道“耶律嘉泽,他还未娶妻” 青念倒在了月千的怀里,笑着问道“你为何要告诉我他未娶妻?”,人已是要晕过去了。月千也不回,抱起她就回房去了。房里月千将睡了的青念放躺在床上,给她盖了被子,就让香雪照顾她了,自己则去了宴厅继续饮酒了。 徐睿喝得很尽兴,和众位王爷谈天说地,倒也畅快。大家喝到深夜才肯罢休,上了府外等候的马车各自回去了。月千没去书房,却回了房。他看了看熟睡的青念,见她确无事才放心。人躺在青念身旁,抱着她也睡下了。 第二日一早青念只觉头痛,人也醒了过来,却看到月千抱着她睡得十分安稳。她捏了捏月千的鼻子,轻声道“起来了”,不安分着。月千则将青念的头揽入怀中,在她的耳边困道“赵青念你安静些,我昨夜睡得很晚” 青念侧脸看了看月千,忍不住轻轻吻了他一下。月千这下也无困意了,睁开眼面无表情地看着青念。青念笑了笑,问道“你昨晚还没回答我,你为什么要告诉我那个王爷未娶妻?”,好奇着。月千的目光突然冷了起来,回道“你可以嫁他” 青念听了,故作欢喜道“也好,人长得那么好看,最主要还没有别的王妃”,看着月千。月千哼了一声,嫌弃道“赵青念你还真会想美事,在大辽除了我,再没人敢娶你这个刁蛮任性的公主”,毫不留情面。青念瞪了他一眼,不服气道“你怎么知道没有?” 月千笑了笑,轻视问道“怎么,难道你真觉得你能从我手里逃走吗?”,凑到了青念的眼前。青念看着他,本想反驳,却被月千看红了脸。月千的目光也不再冷了,还温柔道“赵青念,你是我耶律月千的王妃,你就不要痴心妄想别的人了”,已是吻了下来。 月千的吻总是温暖温柔的,能让青念感受到他的情意满满。可她即便贪恋这份温暖,却也推开了月千,辩白道“我从来就没有想过其他任何人”,不满着。月千点了点头,自信道“我当然知道”,顿了顿,又笑道“只是我若不那么胡言,你怎么会和我表露心声”,无赖非常。 青念见自己又被他愚弄了简直怒不可言,可她只能起身,愤愤道“你自己一个人在府里待着,我今日要和徐睿出去玩”,只想气气月千。月千听了,果然还是有些介意,连忙道“我有一个要求”,坐起来看着准备梳洗打扮的青念。 青念看了他一眼,无视道“不许提”,心里却笑了起来。月千见如此,只能无趣地又躺下了。青念忙进忙出收拾一番后,人就要出府去了。躺着的月千见她穿得实在美,还是忍不住道“我还是要说,你得答应我不能再和徐睿搂搂抱抱了” 青念听了,早就扑哧地笑了起来。她走到床边,摸了摸月千的头,意味深长道“我尽量”,就转身离开了。月千看着走远的青念,也不知她刚才的话究竟是何意,只是觉得没有青念在府里整个人都无精打采的。如此想来,人更困了,不由又睡了起来。 花厅内徐睿已等了一会儿,青念过来后,他二人带着香雪和府中丫鬟平儿就一起出府游玩了。平儿对上京很熟络,知道哪里酒家的菜肴美味,哪条街的货品齐全,总之整个上京城里好吃好玩的事情她都知道。由她领路,徐睿和青念先是一起吃了早饭,吃得都是大辽的特色点心。吃过早饭后,街上已是热闹起来了,平儿就带着大家逛街了。 徐睿看着街两旁的商贩,感慨道“大辽虽不及我们富庶,却也是发展得很好了,难怪日益强大了”,忧国忧民的模样。一旁的三位女子都笑了起来,青念还劝道“徐大学士,我是带你出来玩的,不是来大辽视察民情的” 徐睿听了,尴尬地笑了笑,才醒悟道“青念你说得对,我们是出来玩的,就是要买好玩的,吃好吃的”,四下瞧着商品。青念这才放心,也和徐睿一起在摊铺上挑挑选选起来。徐睿见青念玩得很开心,自己也更开心了。他心中感谢着月千,感谢他能让自己能和青念这样独处着。 青念见徐睿在看着自己,也知他心里所想。虽然始终无法安抚他,但她也是希望能在今天多补偿徐睿一些。一行人去了裁缝铺,青念为徐睿挑了布料,做了一身长袍。中午找了酒家,众人坐定后,徐睿才想起一件事,相告道“忘了告诉青念你了,云荷有喜了” 青念听了,兴奋道“真替云荷姐姐高兴,几个月了?”,想立马回去看她。徐睿想了想,笑着回道“三个月了,她现在只能在家安胎,不知要闷成什么样子了”,也知云荷那爱热闹的性子。青念连忙点头,笑道“你还记得咱们小的时候,云荷姐姐被王丞相关在府里,结果她跳墙把腿给摔了” 徐睿嗯了一声,回忆道“是呀,在床上躺了三个月才能下床走路”,只觉得以前大家都在一起的日子真美好。青念又想了想,忍不住怪道“徐睿你是最一成不变了,小的时候就喜欢读书,还替父皇管着我读书” 一旁的香雪也想起了这些往事,同意道“公主您逃课总会被徐学士抓到”,笑了起来。徐睿笑了起来,无奈道“我有这么呆板可恨吗,我不是也带着你们在御花园的湖里抓鱼,结果被皇上骂了嘛”,往事仍记忆犹新。 青念吃着菜,怀念道“那时候真美好”,看了看徐睿。徐睿摸了摸青念的头,欣慰道“是呀,想想我也没什么可遗憾的,毕竟和青念你有那么多美好的回忆”,言语中并无半点悲伤。青念见徐睿能这样想倒是有些意外,但只要他不再悲伤下去如何都好。 只是这时,不知何时出现了的耶律赤琛称奇道“和小叔子去青楼听曲,现在又和别的男人说说笑笑,你还真是特别”,拄着手杖站在一旁。徐睿听了,也不管这个人是谁,还是问道“青楼?”,看着青念。 青念笑了笑,知错道“徐睿你不要听他的,我只是和月山一起去听听曲子”,说着已是站了起来,走近耶律赤琛道“你还真阴魂不散”,眼里尽是怒气。耶律赤琛坏笑起来,多情道“或者你可以说是有缘” 青念也笑了起来,厌烦道“别说得这么好听,总之你以后离我远点,不然下次再踢到你你可别怪我”,威胁着。耶律赤琛嗯了一声,不以为然道“你想对本王如何就如何,本王是不会有任何怨言的,谁让本王喜欢你呢” 第五十章 青笋之吻 青念哼了一声,却见徐睿走了过来,站在她身前,对着耶律赤琛道“这位王爷说话如此轻佻无礼,你是无所顾忌,可不要污了青念的耳朵”,目光很冷。耶律赤琛笑了笑,挑衅道“怎么,心疼了?反正本王现在也是行动不便了,你要不要打本王一顿?” 徐睿看了看他的腿,笑着回道“这位王爷你实在太客气了,我大宋乃是礼仪之邦,向来以理服人,从不尚武力”,说着拉着青念的手走了回去,悠然无事地又坐下了。耶律赤琛也不生气,拄着手杖就上楼去了。 青念看着他费力地走上楼,当真觉得月千打断他一条腿比杀了他更让他痛苦。徐睿却有些惋惜,感叹道“真是可惜,一表人才却断了腿”,不知内情。青念叹了一声,就将耶律赤琛和月千的恩怨告诉了他。徐睿听了更是感慨,只觉得人心难料。 如此又说了一会儿,四人结了账便离开了酒家,继续在上京走走逛逛。又逛了一个时辰,香雪和平儿就带着青念买的物品先行回府了。青念则和徐睿择了人少了些的安静街道,悠闲地聊着天。而徐睿见青念总用期盼的眼神在看他,不由否定道“你不要打我和梦心公主的主意,我们两个不适合” 青念听了,整个人都黯然了,可也知此事始终无法强求徐睿。徐睿看着欲言又止的青念,忍不住笑道“连问我为什么不合适的勇气也没有吗?”,他如何能心里还对青念念念不忘,就去接受梦心公主呢。青念嗯了一声,回道“我的确不敢问,不过徐睿就是徐睿,我相信你会处理好的” 徐睿点了点头,同意道“这个自然,我是你最不需要担心的人”,顿了顿,又宽慰道“你也不需担心梦心公主,我会说服她的”,总这样善解人意着。青念看着他,看着让她安心的徐睿,不知自己上辈子做了多少善事才能遇到他。 快到傍晚,徐睿才将青念送回王府,他自己则回了驿馆休息了。月千一人在府中无聊了一整日,又见回来的青念只一味地翻看着买回来的物品也不理会他,心中更是郁闷不堪。青念偷偷地看了两眼面无表情的月千,也知他不高兴,不由从一大堆物品中挑出一个扳指。人走了过去,将扳指递给了月千,安慰道“这个送给你,我可是时刻惦记着你” 月千拿着那个扳指看了又看,忍不住抓着青念的胳膊将她拽到身前,冷冷道“赵青念,来,你帮本王把这个扳指带上”,那细小的扳指分明就是女人之物。青念连忙摆手,尴尬地笑道“你先留着,等再瘦瘦就能带上了”,本来就是忘了给月千买礼物了,却说得一点也不脸红。 月千哼了一声,依旧抓着她的胳膊,面无表情道“赵青念你真是一点也没变,还是这么厚颜无耻”,依旧无情着。青念却笑得十分开心,抱着月千撒娇道“千喵喵,你不要生气了”,看着月千那面无表情的脸不放。 月千看着开心的青念,还是面无表情道“你起来,我要回书房去”,像孩子般堵着气。青念哪里放手,又笑道“你其实也是有斯文的时候”,拽了拽月千的脸,继续道“就是生气的时候,别人都是怒目瞪眼,你却是面无表情” 月千想了想,笑着问道“现在想起夸我有点晚了吧?”,人也冷了起来。青念也知自己惹祸了,只有慢慢地放开了手,退后一步道“你说得对,你该回书房了”,笑得很乖很无辜。月千站了起来,走到她身边,冷冷看了她一眼,拉着她就去了花厅。 月山看着表情有异的两个人,不由问道“和徐睿玩得如何?”,大有隔岸观火之势。青念坐了下来,看着一桌子的饭菜,回道“当然很好了”,又看向月目,微笑道“月目你饿了吧,赶紧吃吧”,总觉得事情不好。 月目笑了笑,听了青念的话就动筷了。青念在外面吃过了,人也不饿,就坐着看着他们兄弟三人吃。月千看着自己喜欢的青笋,不由夹了一块要喂给青念。青念看着自己最讨厌的青笋,又看了看认真的月千,不知所措起来。 月千看着青念,手依旧举着,温柔道“这是我最喜欢,你尝尝看”,让人无法拒绝。月山和月目也看着青念,满是期待着。青念见如此,也知自己不得不吃了,只好微皱眉吃了下去。月千看着痛苦的青念,虽知自己有些坏了,可还是忍不住要去逗她。青念好不容易吃下后,刚想轻松一下,却不料月千突然靠近吻了她一下。 青念看着离她很近很近的月千,脸一下子就红了起来。月千却笑了起来,邪魅道“这样才乖”,已是回了身,若无其事又吃起饭来。看得精彩的月山和月目也不避讳,只知在旁笑着,让青念更害羞了。脸红的青念虽觉得有些难为情,心中却早已甜蜜起来了。 回房的路上,月千看着气呼呼的青念,笑道“这就是我为何面无表情的原因了,我又吃不了亏,我自然不需怒目瞪眼了”,无耻非常。青念瞪着他,骂道“斤斤计较,真不是个男人”,恨自己总赢不了他。 月千嗯了一声,也不否认道“我也可以不和你计较,只要你不再叫我那个名字,我日后就事事谦让你”,也知青念不会同意的。果然青念哼了一声,就拒绝道“不可能,耶律月千你这一辈子都别想摆脱这个名字”,算是抓住了他的把柄了。 月千也不强求,将青念送到门口,人就自觉地往书房去了。青念见如此,便要推门入房。可刚走两步的月千却想起自己有一句话忘了说,不由补道“我的确不是个男人,谁让你只喜欢该死的太监呢”,毫不相让。 青念听了,不由连忙转身。想去骂时却又不知该骂月千些什么,只好回房生气了。坐到床上的她是越想越气,越气越无法忍下去。想了又想,青念就让香雪去留意书房的动静,什么时候熄了灯就回来告诉她。如此过了一个时辰,香雪才回来告诉已有些困意的青念月千睡下了。 青念一下子就清醒过来,她披了衣服就去书房了。可睡了一天的月千只是熄了灯而已,人却是躺着睡不着。偷偷溜了进来的青念虽走得轻手轻脚,却被月千看得一清二楚。月千也不言语,就只等青念走近了。 借着月色走近的青念本想吓唬月千一下的,不想她自己却因月千突然抓住自己的手而吓了一跳。月千将青念拽到自己的怀里,轻轻地敲了一下她的头,怪道“就这么不甘心?”,给她盖了盖被子。青念点了点头,委屈道“是的” 月千笑了笑,温柔道“你不甘心也是无可厚非的,我刚才的确有些过分”,认错着。青念哼了一声,问道“那以后能不这么欺负我吗?”,看着月千不放。月千想了想,却笑着摇头否定了。不敢相信的青念轻轻地捶打了一下月千,人更气愤了。 月色朦胧,映得青念那气呼呼的小脸更好看了。月千看着,不由抱紧青念,低声道“怎么办,我越是喜欢你,越是忍不住要逗你生气”,又深情地看着她,困惑道“赵青念,你说我要怎么办,我可是做不到不喜欢你的?”,连声音都情意绵绵。 青念一下子就听红了脸,心也跳得很快,她实在无法和说着情话的月千去计较任何事情。即便房中很昏暗,青念还是能感受到月千眼中的情意,她只觉得脸烫得只想出去清醒一下。于是她挣脱着月千,妥协道“你愿意如何就如何,不早了我要回去了” 月千却抱得很紧,他如何能轻易放过自投罗网的青念,不由拒绝道“不行,我住了这么久的书房,你今夜得留下来陪我,也好知道这住书房是多悲惨凄苦”,竟是一肚子的委屈。青念知自己是走不了,只好靠着月千的胸膛,静静地平复自己那慌乱的心。月千却是心怀感激,他多怕自己那时离开大宋就是两个人的彻底分开。以致于青念初到府上那几日,他都是日日惊醒过来,生怕这一切都只是一个梦。而梦醒了,还是一个人在大宋伤心落泪,一个人在大辽无计可施。 清晨醒来,月千轻声下了床。他穿戴好后,又看了看青念,人就去了花厅。他坐在花厅里喝着茶,就等那个人登门拜访了。果然没过多久,耶律赤琛拄着手杖就走了进来。他见月千也不意外,更似早知他会来,不由问道“连夜查封了本王三家钱庄,你这是良心过意不去才起得这么早吗?” 月千让人给他看了茶,笑道“才三家钱庄而已,对你而言根本就不值一提,我何须过意不去”,理直气壮着。耶律赤琛也不生气,喝了一口茶,心平气和道“你们想要钱就光明正大和本王说,查封本王未免太过卑鄙了吧” 第五十一章 月山的伤心 月千放下茶杯,正色道“是皇上要,不是我,我是奉旨行事而已。国库吃紧,你分文不出,皇上只好用这个办法让你出钱了”,不过耶律赤琛说得很对,如此强盗行为当真是卑劣,可皇命他又不得不尊。耶律赤琛哼了一声,恨道“本王为何要帮他,他不早当没有我这个皇弟了嘛?再说本王的生意是本王辛辛苦苦做起来的,你们还真是要脸,这么轻巧就把钱拿走了” 月千看了他一眼,不言语,也不知要说什么。他不同情耶律赤琛,更不认同辽主,可他又有身在其位的无奈。耶律赤琛如何不明这其中的道理,他来见月千不是为了讨公道。诚如月千所言,三家钱庄只是小数目。查封而已,过阵子还能再开门做生意,钱自然会赚回来的。只是这哑巴亏他不能白吃,他必须要把话说明白了。只见他握着手杖,轻松道“这样的事你们再敢为之,就别怪本王财可通神了”,起了身,又坏笑道“你就庆幸本王对皇位不感兴趣,不然你就会是第一个死的” 月千点了点头,他信耶律赤琛的话,却不惧道“你现在也可以杀了我”,他二人之间的恩怨已是无可化解了,他倒乐得和耶律赤琛这么斗下去呢。耶律赤琛摇了摇头,笑道“死太简单了,不然你也不会只打断本王一条腿而已了。本王以前能抢了萧雨桐,今日照样能让你那个青念公主喜欢上本王的” 月千看着他,也笑了笑,不以为然道“你误会了,我从来就没有想过要那个女人,你抢了也是白抢。至于赵青念,你若是有本事,你尽管一试”,自信非常。耶律赤琛冷哼了一声,也不和月千多做纠缠,拄着手杖就离开了。 如此又过了几日,徐睿了了心事,也就不再多逗留,人已是回了大宋。梦心公主虽对他依旧无法忘怀,却比往日开心多了,没事就会找青念聊天喝茶。青念在大辽本也没朋友,有梦心公主时常过来陪她,日子也就不那么无聊了。 这日早膳,青念看了看月山空了好几天的位置,问道“月山去哪里玩了,怎么好几日也不见人?”,又看向了月千。月千叹了一声,回道“翠云阁”,却不愿再多说。青念念着翠云阁三个字,也知这应该是个烟花之地。 月目却很担心,无奈道“大哥,咱们不能再对二哥不管不顾了,他再这么消沉下去迟早会出事的”,认真起来。月千想了想,了解道“听说这次的女人长得和云儿十分像,那我们就更别想能劝得了了”,看向一脸茫然的青念,相告道“云儿就是月山已故的爱人,这些年他只要见到和云儿相像的女子都会丧失理智的” 青念看着月千,伤心道“相像而已,那些女人又不是云儿,得让月山清醒过来,不然他这辈子都不会开心的”,心疼着月山。月目连连点头,提议道“嫂子说得极是,大哥要不你打二哥一顿,也好让他清醒过来”,顿了顿,又气道“若不是因为我是他弟弟,我早就打他了” 月千笑了笑,怪道“他都这么大的人了,我打也没用,这件事还是得从长计议。月山已经很伤心了,我们不能再伤他”,又叹了一声。青念看着略有愁容的月千,也知他身为长兄的责任不轻。可她初来乍到,又帮不了他什么,只能等月山回来帮忙劝劝他了。 只是不想午后月山就回来了,人却喝得酩酊大醉。竹默一人扶着他,一时没站稳,两个人就倒在了地上。站起了身的竹默去扶月山起来,可月山却坐着不动,人又靠着花坛嚷着还要喝酒。月千和月目都不在府,竹默又拿他无法,只好找来了青念来劝。 赶来的青念看着坐在地上的月山,担心道“月山你喝多了,回屋睡会吧”,示意竹默去扶他。竹默见如此,连忙就去扶月山,却没想到月山竟主动站起了身子跟着他往屋走。青念看着吃力的竹默,就让香雪去搭把手,只是三个人走着走着就被月山带着往藏酒的屋子去了。 月山坐在屋子门口,让竹默拿了酒,就喝了起来。跟在后面的青念看着,上前夺了酒,就问道“耶律月山,什么事要让你喝成这样?”,又看向竹默。竹默看了看月山,摇头道“王妃,奴才不敢说,月山王爷不让说” 而被抢了酒的月山更不顾身份,爬进了屋子又拿酒喝了。而这时刚回到府里的月千和月目也赶了过来,月千也不看月山,只是问道“竹默,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面无表情着。竹默低着头,也不得不说了,于是回道“那个女人只是借着月山王爷来提升她在上京的知名度,听说她又找了有权有势的男人,现在连见都不见月山王爷了” 月千嗯了一声便走进屋中,命令道“月山,你给我回屋反省去,别再这发疯”,极其严厉。月山只是看了他一眼,却还是继续喝着酒。月千在一旁看着不争气的月山,当真是生气,他也想像月目说得那般痛打月山一顿。可月山毕竟是他的亲弟弟,他如何能下得去手,只好让竹默找了一根木棒。 青念看着拿着木棒的月千不由害怕了,连忙劝道“月千有什么话好好和月山说就是了”,又推了推月山。月千点了点头,回道“你放心吧,我会好好和他说的”,说着就挥着木棒砸向那一坛坛酒。酒坛碎了,酒也流了一地,酒香飘满了院子。 这些酒都是月山的心头宝,是他四处搜集的好酒,平时连招待客人他都舍不得。月千正是知道月山珍贵这些酒,也知月山并没有醉,才会砸碎这些酒坛。果然月千才砸了几坛,月山就踉跄地站了起来,夺下了木棒,道歉道“哥,我错了,我知道错了” 月千冷冷地看了看他,便对竹默道“竹默,扶你王爷回屋,没本王的同意不能让他出府”,走出那满地是酒的屋子。竹默领了命,便扶着月山回去了。月目叹了一声,无奈道“我就知道事情会这样,那些女子怎么会有真情,只会伤害他” 月千却笑了起来,拍了拍月目的肩膀,保证道“那个有权有势的男人一想就知是谁,你放心吧,大哥不会让月山受伤害的”,却拉着青念的手回屋去了。屋里,青念想了想,问道“你说的是耶律赤琛?”,她只能想到这个人。 月千点了点头,回道“除了他,不会再有第二个人敢这么做了”,将仍是担心不已的青念抱入怀里,宽慰道“他有的是钱,咱们府上有的是权,所以你不需怕”,只是半日不见却很想念青念了。青念虽还是有些担心,但有月千在身边总能安心的。 平静过了一夜,梦心公主一早就来了。聊了没几句,她就问道“嫂子,月山哥没事了吧?”,关心着。青念却很意外,也问道“他已醒了酒,梦心你是怎么知道的?”,才一日功夫而已。梦心见月山没事才放心,又回道“嫂子你不知,上京都传遍了,说,说……”,顿了顿,还是继续道“说月山哥被妓女抛弃了” 青念听了,早就气愤地站了起来,骂道“这是哪个多嘴之人,竟说得这般难听”,为月山担心着。梦心公主叹了一声,劝道“嫂子,不安好心的人比比皆是,一时也很难查到是谁传得这话。只是那个女人实在过分,月山哥对她那么好,她竟然舍得伤害他” 青念嗯了一声,也同意道“太过狠心了,我若是见了她,一定要问个明白”,依旧气愤不已。本就为月山不值的梦心公主见如此,不由低声道“嫂子,我知道翠云阁在哪,也知道那个女人的名字和样子”,她需要青念陪着她。 青念想了想,便拉着梦心公主出府去了。翠云阁刚打开门做生意,迎来的第一个人竟是两位女客。怎奈梦心公主带着令牌,也是无人敢拦。她二人坐下后,便和管事的说要找秦香香,就是那个和云儿相像的女子。 二人等了好一会儿,那秦香香才从二楼走了下来。未施粉黛的她依旧面若桃花,杏眼小口,还有迷人的酒窝。香肩半露,端得是风情万种。她看了看青念和梦心公主,却只认得梦心公主。青念看着她,也就知那云儿是个多美的女子。她叹了一声,问道“你为什么要伤害月山?” 秦香香哦了一声,了解道“您就是月山王爷口中的新嫂子吧,您有所不知,整个上京都知道月山王爷是最无用的王爷,我另择高枝也在所难免呀”,满口道理。梦心公主站了起来,否认道“月山哥只是对故人念念不忘,才会远离朝政,可这并不是他无用” 秦香香却笑了起来,厌恶道“那还不是无用,儿女情长,终成不了大事。再说又不是我一个人这么说,谁不是当面叫着月山王爷,背后却喊他窝囊废。我陪了他那么多天,也算有情有义了,你们也再不满了”,甚是鄙夷的模样。 第五十二章 翠云阁里的较量 这时二楼的一间房门打开了,耶律赤琛拄着手杖就从里面走了出来。他见是青念,不由坏笑一声,就走下楼来。青念本只是想来和秦香香讨个说法,不是来闹事的。可怎奈那秦香香的话实在太过分,青念是彻底被激怒了。 本是坐着的她站了起来,劝了劝身子气得有些发抖的梦心公主,却走近了秦香香,冷冷道“好一张伶牙俐齿,利用了月山还这么心安理得”,看向了走来的耶律赤琛,问道“这样无情无义的女子,你也喜欢?” 走近了的耶律赤琛摇了摇头,撇清关系道“本王连碰都没碰过她,自从认识了你,本王就没再碰过任何一个女人了”,厚颜无耻着。青念瞪了他一眼,也不理会,而是又看向了秦香香。那秦香香看着自己主动接近的赤琛王爷只知看着青念不放,连看都不看自己一眼,不由气愤道“你有什么资格来说教我,你这不也和赤琛王爷暧昧不清着嘛” 已是多番隐忍的青念见秦香香还是这么口无遮拦,不由抬手就要去打她,只是不想却被耶律赤琛拦了下来。他抓着青念的小手,认真道“这种事还是本王来吧”,随即就坏笑起来,又将青念拽到身前,握着她的手闻了起来。 耶律赤琛那邪魅的样子其实还是迷人的,可青念只看到了恶心和厌恶,她挣脱了他,骂道“你给我放尊重点”,说着就坐了下来,冷冷道“别以为你说几句,我就会相信你对此事毫不知情,我现在就坐在这看你如何处理这件事了” 耶律赤琛看了看自己刚才握过青念小手的手,伤心道“本王若不是刚才听到了你们的对话,当真对此事不知情”,顿了顿,又道“再说本王讨厌的是月千,又不是月山,本王如何会做这样夺人所爱之事”,忘了萧雨桐之事。 青念只觉得好笑,只是和厌恶月千的耶律赤琛讲道理也是无用的。他痛恨月千,自然会认为做任何伤害月千的事都是理所应当的。于是她也不争辩了,看了看耶律赤琛,强硬道“我不想听你任何的解释,你就处理给我看看吧” 耶律赤琛笑着看了看青念,当真觉得她和一般女子很不一样,更加有兴趣了。他也不耽误,于是转身问道“你放弃月山而选择了本王,是因为本王的人还是本王的钱财?”,虽不似月千的面无表情,却一样给人压迫,让人不敢小觑。 秦香香看着耶律赤琛,不知要如何回答他的问题。她是誉满上京的名妓,耶律赤琛若只是一般普通男子她如何能瞧得上眼,人和财对她这样的风尘女子来说同样都重要。耶律赤琛见她不语,也知她的答案了,不由叹道“看来本王是恶名远扬了,不然怎么什么样的女人都敢接近了”,又看向了青念,笑道“你别生气,本王以后会改的” 还不等青念反应过来,月千却突然走了进来。面无表情的月千目光很冷,看得翠云阁里的伙计都躲得远远地。青念和梦心公主看着他,又相互看了看,总觉得她二人会挨骂。月千环顾四下,事情差不多也了解了,于是上前道“那个有权有势之人还真是你呀” 耶律赤琛看着月千,笑着回道“虽然本王很无辜,但的确就是本王”,又笑了笑,问道“你想如何为月山讨公道?”,好奇着。月千哼了一声,冷冷道“讨什么公道,他之所以会伤心难过是因为他对云儿至今还念念不忘,又不是因为这个无情无义的女人。等他酒醒了,肯定连这个女人叫什么名字都记不住了” 耶律赤琛听着月千的话,也知他这是冲着自己来的,不由笑道“看来是把所有的过错都归在本王身上了”,目光也冷了起来。月千却不理他,只是走到了秦香香面前,告诫道“以后别让本王在上京看到你,这话本王只和你说一遍,你记好了”,秦香香看着月千,才知旁人所言并不假,这个月千王爷当真是可怕至极。 月千看了看吓得腿软的秦香香,知她已了解其中利害,则又走向了耶律赤琛,冷冷道“我就当你是无心之举,只不过月山的酒没了,我要你前几日新得的那几坛清凉谷佳酿”,不容置疑着。耶律赤琛听了,只觉得心中恨意四起,忍不住骂道“耶律月千你不要太过分了,清凉谷的酒一年也酿不出几坛,本王为什么要给你?” 月千哼了一声,蛮横道“因为是本王要”,又看了一眼从外面走了进来的耶律丹,笑道“丹,记得提醒你赤琛哥把酒送到我府上”,目光却不曾和缓半分。耶律丹点了头,答应道“月千哥放心,丹会亲自送去的”,他一直都不想耶律赤琛和月千这么闹下去。 耶律赤琛也知这酒不得不送了,只是想着月千那高傲无礼的样子就气愤不已。月千看着他那无处宣泄的气愤,这才觉得舒心多了。解决了秦香香和耶律赤琛的事情,他才走向了青念。一直在旁边看着的青念早被月千的无赖逗笑了,见他突然走来,竟情不自禁地起身抱着他,撒娇地喊了一声月千。 本是面无表情的月千见青念如此,不由笑了起来,宠溺道“你今天好像也没犯什么错误,怎么突然这么乖?”,也抱着青念。青念哼了一声,怪道“我堂堂大宋朝的公主,根本就不会犯错误”,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月千看着认真的她,除了点头肯定之外,就只能笑而不语了。 梦心公主瞧着这一对佳偶是羡慕不已,更为两个人能这么幸福甜蜜感到快乐。耶律赤琛也在羡慕,这还是他第一次这么羡慕月千。可他更嫉妒,他嫉妒月千能拥有青念这样好的王妃,也恨月千总这样好运不断。他只能紧紧地握着手杖,缓慢地离开了。 如此一闹已是接近中午了,月千带着青念和梦心公主就回府去了。这两位王爷离开后,翠云阁也不敢再留秦香香了。耳畔时刻回想着月千的话的秦香香收拾了行李,一日也不愿多留,连夜就离开了上京,只落得一场空。 第二日,耶律丹果然将清凉谷佳酿送到了府上。月山看着那几坛酒,也知月千的良苦用心,更觉得是自己不对了。晚膳时,他向月千道了歉,又对青念讲了他和云儿的往事。原来云儿不是什么官宦人家的女儿,只是个王府里的一个丫鬟,一个美貌善良的女孩。云儿自小聪明伶俐,月山教她的东西她一学就会。月山小的时候总被罚站,她总是站在月山身边一动不动陪着。浅浅的酒窝,笑起来特别迷人,偏偏她又是爱笑之人。月山无论多烦心,只要看到她的笑就能快乐起来。即便在最后重病时,无论是吃再苦的药,身子再疼,她总是会笑着应对。怎奈她如何坚强,还是病逝了。 青念听着,直为月山和云儿这对可怜人感到可怜,阴阳相隔再悲不过。可她不能让月山再这么伤心下去了,于是劝道“既然月山你还对云儿念念不忘,就不应该试图通过别的女子来忘记她,那么刻骨铭心忘不了是再正常不过了” 月山看着她,问道“可是我若忘不了她,我就无法继续自己的生活,嫂子你说我究竟要怎么办?”,真心喊了句嫂子。青念叹了一声,相告道“为何要忘了,月山你要记得云儿的好,记得云儿对你的期待。只有你活得快乐,活得幸福,她才会安心。你这样萎靡不振,你就不怕她为你伤心吗?” 月山握着手中的酒杯,想了又想,回道“我当然想云儿她会快乐,我也最喜欢她笑了”,满眼悲伤。青念放下了筷子,安慰道“月山,云儿她并没有离开你,你也不孤单”,眼睛红红地。自己因失去彭暮言而痛哭流泪的往日一下子浮现出来,青念又看了看月山就跑开了。 回了房的青念坐在床上,摸着胸口的平安扣伤心不已。而随后走了进来的月千也不言语,只是默默地坐在青念的身旁。青念看了看他,忍不住抱着他伤心道“还好你平安无事”,她都无法想象那段日子自己是如何过来的。 月千摸了摸她的头,安抚道“别怕,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满心愧疚。青念点了点头,还是抱着月千舍不得放手。月千除了心疼,还是心疼。月山的悲伤他看多了,完全可以想象青念在自己离开的那段日子的模样,只是想想都心疼得要命。 而月山又想了一整夜,彻夜未眠的痛苦也让他清醒过来,他决心要振作起来了。青念说得很对,他是不会让云儿因他而伤心难过的。他荒废了那么多时日,他不能再让月千和月目为他担心了。他耶律月山,大辽的王爷,从今要做个像模像样的王爷,痛哭流泪后的幡然醒悟总是为时不晚的。 第五十三章 犯了众怒的月目 这日一早,青念窝在月千的怀里赖着床。月千轻轻地吻了她一下,宠溺道“不要再懒了,不然太晚了可就玩不了”,点了点青念的鼻子。青念歪着头,问道“玩,我们要出去玩?”,无聊了好些日子的她早已高兴起来了。 月千嗯了一声,回道“这些日子天气刚刚好,皇上要带众位王爷春围去,我怕你一个人在府里太无聊就带你一起去”,看着青念不放。青念却笑了笑,问道“你是不是怕太过想念我才带上我的?”,一副得意自满的样子。 月千却面无表情起来,冷冷道“我是怕你思念我”,故意气着青念。青念瞪着他,可想着热闹的围猎就只好忍受了月千的不谦让。月千笑了笑,将青念连同被子一起给拽了起来,霸道道“你再不起来我可要掀被子了” 青念紧紧地拽着被子,只好不情愿地起床了。用过早膳后,月千就带着青念进宫去了。两个人去了皇后宫,月千摸了摸青念的头,温柔道“你和皇后娘娘聊会,我一会就回来”,安抚着青念的不安。青念又不舍地看了月千两眼,只好让他走了。 皇后萧观音笑了笑,和善道“青念妹妹,本宫姐妹三人和月千的事你也该都知道了。本宫和三妹一直都是站在月千这边的,所以你不需对本宫有戒心的。而本宫现在和皇上在一起很幸福,你当本宫是皇嫂就好了” 青念听着,她也不是对萧观音有戒心,只有觉得两个人这样独处略显尴尬。但见萧观音这样示好,她也不能不有所表示,于是笑着回道“青念熟悉宸妃娘娘,自然也知皇嫂您的心意,那青念以后就叫您皇嫂了” 萧观音也笑了起来,欣慰道“以前的月千总是冷冰冰的,还好他遇到了你,总算能被人温暖了”,真心希望月千能幸福。青念尴尬地笑了笑,谦虚道“能遇到他,也是青念的幸运”,人还是拘谨非常。萧观音点了点头,也知青念一时间也是无法和自己熟络起来的,也就不再谈论她和月千的事了。 两个人又闲聊了两句,青念不由叹道“月千闲职在身,却总是这样忙碌着”,恨他走了这么久也不回来。萧观音不由笑了起来,相告道“皇上他只信任月千,免了月千的兵马大将军一职也只是做做样子罢了,实际上兵权还归月千” 从不过问月千朝务的青念听了更奇怪了,问道“只是如此一来,那新任的兵马大将军岂不是要有怨言了?”,辽主怎么会做这样厚此薄彼的事。萧观音也奇怪地看着青念,问道“青念妹妹你不知道新任兵马大将军是谁吗?” 毫不知情的青念愣了愣,问道“青念确实不知,敢问皇嫂是谁?”,好奇着。萧观音却起身走到青念身边,卖关子道“走,本宫带你去见见他”,笑容可掬着。青念见如此,只好随着萧观音去了辽主的寝宫。正在商议国事的众王爷见萧观音和青念来了,不由连忙施了礼。萧观音走到了辽主身旁,笑着指了指月目,对青念道“青念妹妹,来见见咱们的新任兵马大将军” 青念看着平时乖巧的月目,一脸的无法置信。不远处的月目见自己的身份就这样被萧观音拆穿了,是又不甘,又害怕。一旁的月山想起了他和月目的赌注,早就大笑了起来。月目怨恨地看了月山一眼,只好走向了青念,低头道“嫂子”,乖巧地拽了拽青念的袖子,生怕她生气。 当着众人的面,青念只能勉强地笑了笑,称赞道“月目你真是长大了,本事了”,目光却很冷。辽主也笑了起来,亦赞道“青念你别看月目年纪小,能力绝不输他的这些兄长们。做事果断决绝,当真和他那乖巧的模样不相符”,说得月目更抬不起头了。 青念听着,只能笑着,一再地笑着。而辽主也不再多言,国事议定,他就让众王爷下去准备即刻出宫秋围。出了寝宫,月目紧紧地随着青念的身后,一脸沮丧。待旁人走开了,青念才回身,气愤道“你们兄弟三个果然是没一个好人” 月目哭着脸,委屈道“嫂子这兵马大将军月目也不愿意当,可为保咱家的地位,月目不能让兵权旁落”,认真非常。青念哼了一声,怪道“明明能独当一面了,为何还要装作一副亟待人照顾的模样?”,亏得自己平日还对他百般照顾。 月目听了是更委屈了,想了想,却又突然乖巧道“嫂子月目本来就需要你的照顾,只有在外人面前月目才不得不有所担当”,又拽了拽青念的袖子,道歉道“可嫂子你是家人,月目不需刻意为之的”,竟说得青念不那么生气了。 青念又琢磨了月目的话,叹了一声,才和缓道“以后不许再对嫂子有任何隐瞒了,不要和他们两个学坏了”,在她心中还是月目最乖巧了。莫名被说的月山一面无法直视月目的卖傻充愣,一面又觉得委屈,于是不甘道“赵青念,本王只是当初和我哥欺骗了你,可之后就再也没做过别的坏事了” 青念哼了一声,不以为然道“谁说没有了,连嫂子都不知道叫,这多不敬”,肆意欺凌着月山。月山叹了一声,全然不期青念能念他的好了。一旁默而不语的月千很有自知之明,也不言语,生怕青念迁怒于他。 可青念如何会放过他,她走到了月千面前,板着脸道“想想就生气,春围回来你再住几天书房吧”,说完转身就走了。面无表情的月千叹了一声,冷冷地看了看月目,怨恨道“月目你迟早会被逐出家门的,你要相信大哥” 月目却无辜地笑了起来,连忙追上走着前面的青念,若无其事地与她说着话。月千看着这两个人,突然觉得有家人环绕在身边真好。他失神了一会儿,则看向了月山,交代道“揪出那个私下和涅鲁古结交的大臣” 月山点了点头,他也知他和月目留守上京的重大责任。乾德门外,同去春围的王爷皆已上马,同行的女子只有青念和萧观音,辽主已为她二人准备了马车。于是待辽主也上了马,春围的队伍就启程赶往城外密林狩猎处。 青念和萧观音坐在马车内聊着,倒也开心自在。只是天气甚好,众王爷早已策马飞奔起来了,大有一较高下之势。月千却骑得很慢,他看着天上多彩的云,不由调转马头赶到了马车旁,又让马夫停了车。他在车外,对着里面道“赵青念你出来,我带你骑马” 青念听着,笑着看了看萧观音。萧观音自然知趣,连忙催促道“青念妹妹你快去吧,本宫也休息一会儿”,也笑着。青念见如此,就走出了马车。月千将走了出来的青念扶下马车,就让马夫继续赶路了。青念看着马儿,又看了看月千,满心的期待。 月千翻身上马后,立刻将青念也拉上马了,于是两个人就悠闲地同骑一匹马。青念看着春意盎然的大地,不由欢快道“总算是见到了绿意”,回头看着月千,不满道“我来大辽也有一段日子了,眼前都是死气沉沉的灰色” 月千笑了笑,无奈道“大辽怎比大宋的好气候,我们这里一到冬日,除了贯彻南北的寒风,就是皑皑大雪,气候很恶劣”,又看了看天上的云,心神愉悦道“不过还好已是春日,你能看的东西也多了很多” 青念点了点头,也看向了月千眼中的云。月千却看向了满眼欢乐的青念,不知为何,只觉得春风也因青念而变得柔和风情起来。他抚了抚青念的脸,失魂落魄道“我的王妃真美”,发自内心的赞美。青念却扑哧地笑了起来,绯红的脸颊美了春日里的郊外。 辽主每年春日都会带着众王爷来春围,所以城外密林已被围出一大片空地以备众人来狩猎。提前搭好的帐篷,帐外还有数堆柴火,账内更是用品一应俱全。待众人都抵达,辽主就安排众人先行休息片刻,稍作整顿后就出去打猎。 骑马累了的青念躺在铺着羊毛毯的木床休息着,月千却忙进忙出地。他将吃食放在帐中的桌子上,又坐在青念身边,温柔道“我一会打猎去,你在帐里休息休息,饿了就起来吃点东西”,照顾周到着。青念点了点头,叮嘱道“你小心点” 月千则笑了笑,吻了青念的额头一下就出大帐了。这时其他人也都准备妥当,于是辽主一声令下,狩猎就开始了。春围一直都有个传统,就是猎物最多之人在夜里篝火时可以提任何要求,辽主都会满足他的。今年少了耶律赤琛,月千倒是少了许多竞争。 春日里的猎物不多,肉也不多,所以大部分猎物都会被放生。四下分散的王爷们都很认真,也很享受狩猎的乐趣,毕竟这是他们擅长的。如此到了约定之时,众位王爷带着猎物回到主账外,果然不出所料月千的猎物是最多了。 第五十四章 请求跳舞 随行宫人将瘦弱的猎物都放生了,宰杀的已放在了肉架上被篝火烤着。回了帐的月千见青念睡得正香,不由用自己冰凉的手轻轻地碰了碰青念的脸。被凉意叫醒的青念睡得迷糊糊地,见是月千就抱了上去,在他的怀里又睡了起来。 月千无奈地笑了笑,低语道“夜里还是冷的,你得起来了,不然一会出去容易着凉的”,抓着青念的肩膀摇了摇。青念见如此,只能不再睡下去了。月千这才又将她抱入怀中,安慰道“一会儿有好吃的,还有好玩的,比你睡懒觉有意思多了” 青念微睁着眼,却只是抱着月千的脖子不放。如此过了好一会儿,青念才清醒道“都要怪那个禄丘,人家王爷都去打猎,他却跑来和我聊天,不然我也不会困成这样”,委屈着。月千不由笑了起来,无奈道“禄丘身子太差,能骑马都很不错了,根本不指望他能打猎” 青念听了,也无奈道“他这个王爷还真是特别,你平时无事多带着他练练骑射,身子或许会好些”,关心起来。月千连忙摇头,无能为力道“禄丘能快快活活做个逍遥王爷就足够了,我们对他没有太多要求” 两个人又说了一会儿话,帐外已经热闹起来了,也闻得见烤肉的香味。青念闻着肉香,忍不住拉着月千就走了出去。帐外燃了好几堆篝火,照得四下通明,辽主和众位王爷已是坐在了篝火前饮酒了。青念则好奇地东看看西瞧瞧,好不安分。月千解下自己的斗篷给她披上了,人就坐下来看着她欢快地四下走动着。 辽主看着月千,忍不住嘲笑道“瞧瞧咱们的月千王爷这点出息,是一刻也不离不开这个青念公主”,又喝了一口酒。禄丘笑了一声,羡慕道“月千哥这是乐在其中,真是羡煞旁人”,已是起身去请萧观音了。 月千尴尬地笑了笑,又怪道“皇上您就不要说这话了,您这不也出入都要皇后娘娘陪着嘛”,也不留情面。辽主哼了一声,辩白道“朕才不似你这般没出息,朕没了皇后在身边也无妨”,逞着口舌之快。而这时从帐中走过来的萧观音坐在了辽主身边,笑着问道“皇上既然说没关系,那臣妾明日回宫可好?” 辽主看着萧观音,憨笑道“皇后,朕说笑而已,说笑而已”,此时也顾不得什么颜面了。众位王爷看着,都是毫不避讳地笑了起来,笑得辽主没有半点天子的尊严。只是涅鲁古却看向了月千,和他喝了一杯酒后,附和辽主道“不过月千你现在确实和以前不一样了,弟妹改变了你很多” 月千点了点头,刚想回话时,走了回来的青念却问道“你们笑什么呢?”,也坐了下来。禄丘给青念拿了块烤肉,笑道“青念嫂子你是没看到皇上和皇嫂的浓浓情意”,又若无其事地吃起肉来。辽主瞪了他一眼,又骂了句臭小子。 青念看了看有些难为情的萧观音,也由衷地笑了起来。依旧蔑视一切的涅鲁古看向辽主,问道“皇上,是不是该让月千提要求了?”,这是今晚最有看头的。月千看着不明的青念,和她解释了一二,就对辽主道“皇上,今年这个要求就由赵青念提吧” 辽主倒是很有兴趣,连忙点头答应了。一时间所有的王爷都看向了青念,只等她了。月千看着有些慌乱的青念,不由宽慰道“无论是什么要求,皇上都会满足你的,你随意提什么都可以”,目光温柔非常。青念看了看他,又看向了辽主,问道“皇上,青念想看禄丘跳舞,可以吗?” 禄丘听了,一口酒还未喝下就呛到了。辽主早就大笑起来,答允道“不愧是青念你提的要求,很好,朕也很想看”,不容否定地看向了还在咳嗽的禄丘。其余的王爷们早就笑开了,你一言我一语地催促着禄丘。禄丘哭丧着脸,埋怨道“青念嫂子你怎么可以这么对禄丘” 青念却笑了起来,双手合十央求道“你就跳跳看嘛”,笑得十分开心。禄丘叹了一声,只好站起了身,走到了众人中央。月千看着禄丘那副不情愿的模样,即便不见他的舞姿,也早就忍俊不禁了。他摸了摸青念的头,低声道“赵青念你太坏了” 青念看着月千,也低声回道“是你们说得什么要求都可以,我喜欢禄丘这个小叔子才想看他跳舞,别人我还不想看呢”,说着说着自己也忍不住笑了起来。月千只能摇摇头,为禄丘悲哀着。而禄丘虽极为不情愿,却还是似模似样地跳了起来。 众人认真地看着,只是没想到禄丘的舞姿会这么优美。又兼备男子的粗狂,出乎意料地好看。一舞过后,青念是头一个拍手叫好的。禄丘本是难为情的,只是跳到最后也就没那么在意了。又见大家无不拍手称赞,不想自己竟也有能被别人认可的地方。 待禄丘坐下后,青念连忙道歉道“你不要生气”,只是觉得和禄丘很熟络。禄丘哼了一声,要求道“本王下个月寿辰,青念嫂子可要送本王一份厚礼”,玩笑着。青念见如此,也知禄丘并没有生气,这才放心道“寿礼一定不会少的” 辽主也不和众人闹了,而是举杯道“好酒好肉已备好了,今夜痛快喝一场明日继续”,一饮而尽了。众王爷见如此,也都豪爽地喝下这杯。三巡后,众人已是散开了,三两成群喝着酒,品着冒着热气的烤肉,尽情地聊着天。月千用小刀给青念切着肉,又细心地喂给青念吃。禄丘坐在他二人旁边,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们不放。 青念看了禄丘一眼,不由笑着对月千道“月千你给他一块吃吧”,被禄丘满眼的羡慕逗笑了。月千却冷冷地看了禄丘一眼,问道“禄丘你要吃吗?”,人还是很和善的。禄丘看了看,还是婉拒道“不要,禄丘可以自己动手”,却依旧坐着不动。 月千也不理他,只顾忙着。青念却叹了一声,俯身拿了一块肉,递与禄丘道“趁热快吃吧”,满是怜爱。禄丘也叹了一声,感概道“还是青念嫂子你人好”,本有更多牢骚要发,人却被月千那冷冷的目光吓到了,只好闭嘴吃肉了。 只是不知何时,辽主和涅鲁古就拼起酒来,众王爷更是开始下注了。青念仰着脖子看了又看,问道“月千,你说谁会赢?”,满是好奇着。只是还不等月千回她,禄丘却认真道“王爷也是臣子,青念嫂子你说谁该赢” 月千只是冷笑了一声,起身拉着青念离开了。月千带着青念也不回帐,却走向了远处安静之处。青念摇着月千的手,问道“那个涅鲁古有反意?”,她渐渐了解了众王爷的实力。月千点了点头,告诫道“他有异心也不是一日两日了,大家心中都很明了。他不是耶律赤琛,你尽量不要和他多接触” 青念嗯了一声,无奈道“到处都是纷争”,以前是见众嫔妃互斗,如今又有众王爷明争暗斗。月千找了块干净的木桩,拉着青念坐下后,才无谓道“你做你的刁蛮王妃,这些事有我费心就行了”,顿了顿,又道“明日我带你去给我父王和母后扫墓去” 青念认真地点着头,又正襟危坐起来。月千却笑了起来,相告道“父王护了先帝的性命,自己却战死了。母后因此一病不起,一年后也追随父王而去。他们的墓地离这里不远,我得让他们见见你这个儿媳妇” 青念又点了点头,握着月千的手,安慰道“我知道了,明日一早我们就去扫墓”,更了解了月千身为长兄的不易。月千又笑了笑,却反过来劝道“这都是好多年前的事了,我们兄弟三人也都挺过来了,现在一切都好” 月千说得这些,道理青念是懂得,可还是难免有些心疼月千。而月千却已不想这些了,只是抬着头赏着月色。青念头靠着月山的肩上,也和他一起赏月了。四下静谧安逸,月色柔美,恍若仙境。可环着青念腰的月千却突然看向了青念,面无表情道“赵青念你胖了” 本是满心愉快的青念一听月千这话,早就跳了起来,否认道“我没有”,瞪着月千不放。月千上下看了看她,坚持道“你就是胖了”,其实不是胖,只是不似以前那般瘦弱了。青念哼了一声,也坚持道“我说没有就没有” 起了身的月千快走了两步,想了想,又忍不住道了句“就是胖了”。青念见他要跑,早就追了上去。月千已是玩心大起,他左右躲着青念,又看着她那气呼呼的小脸不放。青念却停了下来,轻松道“我这就去告诉那些王爷千喵喵这个名字” 千喵喵这个名字简直就是月千的死穴,他连忙拉住了青念,认错道“是我不对,你没胖,是我乱说的”,只怪自己忘了青念不是个好惹之人。青念哼了一声,盛气凌人道“耶律月千你也有今日”,顿了顿,又不依不饶道“你那是道歉吗,连点认错的态度也没有?” 第五十五章 众王相护 月千叹了一声,无奈道“那你想我如何?”,自作孽果然不可活。青念又哼了一声,怪道“今后你再犯错我都会用笔记下来,哪天我心情不好就拿着这些去找你们的皇上,让他准许我退婚”,很认真的样子。月千听着,竟点头称赞道“有道理,有理有据才有说服力” 青念不想月千会这般心平气和,不由毫无兴趣了,只好低着头往回走。月千随在后面,笑而不语。走在前面的青念刚走到主帐前面却突然停了下来,排成一排的众王爷们齐整整地立在她面前,都温暖郑重地看着她。青念看着他们,脸微红着,不知所措起来。而就在青念还未弄明白之时,禄丘却突然从她身旁冒了出来,递上一朵十分漂亮的花,温柔道“青念嫂子,这花送给你的” 青念看了看那花,又看向了禄丘,低声问道“你们这是要干什么?”,那个绝美的耶律嘉泽王爷也在其中。禄丘笑了笑,却俯身施了礼,认真道“本王耶律禄丘今后任由青念嫂子差遣,绝无怨言”,有着少见的严肃。 青念手拿着花,看了看身后一脸事不关己的月千,又看向禄丘,更糊涂了。禄丘也不解释,拉着青念就将她带到了耶律易水王爷面前。易水王爷也俯身施礼,伸出的左手里有几本书,恭敬道“这几本书是我大辽的鬼怪异志,嫂子你会喜欢的” 一旁的禄丘见青念仍是困惑不已,已是帮她收了易水王爷的书。易水王爷退下后,之后的王爷们也陆续送了青念许多稀奇古怪之物。最后一位嘉泽王爷走了过来,礼毕起身后,不由笑道“月千哥说本王不需为嫂子你准备礼物,还说嫂子你见到本王就会很开心” 青念听着嘉泽王爷的话,虽不知这些王爷的用意何在,却也知这和月千脱不了关系。只是嘉泽王爷认真说着这番话的样子着实有趣,逗得青念早就忍不住笑了起来。嘉泽王爷看着开心的青念,又继续道“可本王不想失礼,就亲自去了大宋的琳琅斋,为嫂子你买了对耳环”,已是拿出了琳琅斋那精致的首饰盒了。 青念接过了首饰盒,感激道“王爷有心了,琳琅斋里的人可好?”,不知云荷有没有见到嘉泽王爷这个大辽最绝色的王爷。嘉泽王爷点了点头,回道“生意不错,老板娘还托本王给嫂子你带了封信”,又把信交给了青念。 青念放好信,不由笑道“王爷做事这么细心周到,难怪皇嫂会说大辽有很多女孩子喜欢你了”,难掩对嘉泽王爷的偏爱之情。这时走了过来的月千冷冷地看了青念一眼,心中却不是滋味着。青念却不理会月千,只一味地看着嘉泽王爷。 嘉泽王爷笑着摇摇头,就退到了其他王爷身旁。这又站成一排的的王爷们再次躬身施礼,也不顾青念的慌乱无措,认真道“我们五位王爷一直追随着月千哥,日后自当会竭尽全力保护嫂子你的”,刚才那些送给青念的小礼物也是他们的一点心意。 青念见如此,连忙回礼道“多谢各位王爷的好意了”,仔细地瞧着这五位王爷,今后也能分清敌友了。而月千虽早已知晓这五位王爷今日会为青念准备小礼物,却还是忍不住感动着,庆幸着除了月山和月目,他还能有这五个人可以依靠。只是他冷冷地看着禄丘,只想让他想起些什么。 果然禄丘被月千那冰冷的目光吓醒了,不由走到青念身边,愧疚道“嫂子,那花叫朱砂泪,只生长在这一带。本来是月千哥让我替他摘得,只是我把送你的礼物忘在了府里了,只好借花献佛了”,偷偷地看了一眼月千。青念闻了闻花,又看了看月千,却不领情道“我只看到是禄丘你送的,没看到别的人” 禄丘尴尬地笑了笑,劝道“嫂子我和你说一件事,月千哥从大宋回来后有次和我们几个喝酒,也是我们第一次见他喝醉”,顿了顿,又笑道“他把酒壶当做是你了,抱着酒壶说了一晚上的情话”,说得其他王爷也都笑了起来。 青念听了,不由掩面笑了起来,没想到月千也会有这么丢人的时候。嘉泽王爷踱了几步,笑道“有一句话本王至今记忆犹新,就是月千哥说赵青念即便你会恨本王,也只能在本王的怀里痛恨”,说得月千尴尬非常。金胥王爷和伏景王爷也走了过来,那日醉酒之景早就浮现出来,伏景王爷更是回忆道“本王还是第一次见月千哥那么痛苦” 禄丘点了点头,附和道“所以嫂子你可不能离开月千哥,也不要和他生气,他离开你可活不了”,坏坏地笑着。月千是实在听不下了,走了过来,叹道“你们几个再胡说八道,明日就给我出去带兵打仗”,只觉得自己被这几个王爷给捉弄了。 禄丘吐了吐舌头,连忙转身离开了。其余四位王爷和青念笑了笑,也都相继离开了。青念目送了这五位王爷,才看向月千,问道“耶律月千,那些醉酒之话当真是你说得?”,仰着头仔细地看着月千的脸。月千却是面无表情着,回道“你也会说是醉酒了,我自然是记不得了” 青念也不听月千的辩解,又看了他一会儿,就先行回了帐中。而月千刚回到帐中不久,辽主就派人叫他出去喝酒了。月千走后,青念独自一人回味着方才那五位王爷的话,只是想着想着就忍不住笑了起来。月千也是无心饮酒,喝了没一会儿就回去了。 走了回来的月千见青念看书看得入迷,不由轻轻地走了过去,在她身边躺下,问道“好看吗?”,将青念给抱入了怀中。青念点了点头,回道“和我们的鬼故事不太一样,我们重在强调因果报应,你们则简单地讲故事。故事虽恐怖黑暗了些,却更精彩了” 月千点了点头,温柔道“那再看会吧”,抚了抚青念的秀发。青念却放下了书,窝在了月千的怀里,问道“你们这样私下结党,你们的皇帝对此也无责罚吗?”,关心着。月千想了想,回道“涅鲁古一直觊觎皇位,我们将朝中大权握在手中不让涅鲁古有机可乘,这是得到了皇上的默许” 青念嗯了一声,感叹道“皇上他当真是信任你”,月千的游刃有余倒是让她放下心来。月千却突然冷了脸,问道“和嘉泽说了那么多话,高兴吗?”,总有些不甘。青念想了想,笑道“高兴,近看他更是俊美”,看着月千不放。月千哼了一声,刚想有怨言时,青念却轻声道“可他根本不能和月千你相比,你的气质是其他王爷都没有,在我心里你就是无人可比的” 月千听了这句话,才开心地笑了起来。他吻了一下青念,宠道“早点睡吧,明日我们还有早起去扫墓”,紧紧地抱着青念,生怕她冷了。如此过了一夜,早上醒来的两个人收拾了一番就骑马离开了围场。走了两个时辰,二人来到了月千府上在上京城外的别院,梦蝶苑。建于幽静之处,四周低矮树木环绕,缤纷的野花开满了道两旁,别具辽国特色。 两个人刚走入院内,便有王府的仆人牵了月千的马,又有主事模样的老者对青念这个新王妃施礼,还对月千道了别院近况。待二人安顿好,月千就带着青念去了院后双亲的墓前。月千一边摆着他母妃最爱的花,一边对青念道“这别院是父王为母妃建的,按父王的遗愿将他二人合葬于这梦蝶苑的后面” 青念摆好了香烛和祭品,羡慕道“父王和母妃的感情真好”,想象着未曾谋面的公婆。月千嗯了一声,回道“母妃她和你一样,都是汉人。父王为了她,努力学习你们的文化,也摒弃了自己许多母妃不喜欢的旧习” 青念听得入神,觉得他们的故事美,更知梦蝶苑三个字蕴含的深厚情意。月千却递给了青念三炷香,要求道“来吧,赵青念你也该和我父王母妃说说话了”,微笑着。青念上了香,又看了看月千,才在心中默念起来。她请二老放心,她会对月千好的。 月千却很好奇,忍不住问道“你都说了什么?”,自己也上了三炷香。青念又拜了拜,保密道“这是我和父王母妃的秘密,是不能告诉你的”,故作神秘着。月千见如此,也不好再强求了,只好忍住了好奇心。 二人回去后,青念让别院中的丫鬟为她准备了热水,她才舒舒坦坦洗了个澡。出浴后,丫鬟正服侍她更衣,不想月千却突然走了进来。青念抓着衣服遮在胸前,害羞道“你怎么进来了?”,往后退了几步。月千看着粉面诱人的青念,却遣走了丫鬟。他走近了青念,低语道“你这么害羞干嘛,我又不是没见过” 青念连忙又退了几步,羞道“耶律月千,你不要再走过来了”,只是自己却被月千拽到了怀里。月千低眉看着她,闻着她身上好闻的味道,已是忍不住吻了下去。红着脸的青念一边挣脱着月千,一边低语道“你收敛点,父王母妃可看着呢” 第五十六章 突变 月千笑了笑,邪魅道“父王母妃才没这个闲心,不过赵青念你若再不给他们生个大胖孙子,他们或许真得会看着你不放的”,又笑了起来。青念的脸更红了,她挣脱了月千,一个人坐到床上害羞不已。月千走了过去,问道“你是喜欢女儿还是儿子?”,靠近了青念。 青念看着他,低声道“没想过,我也不知道”,一下子就觉得心情沉重了。月千瞧着青念眉眼间的忧虑,不由笑道“那就不要想了,就让你继续独占我的宠爱下去”,抚了抚青念的脸。青念这才笑了起来,求证道“你当真不急?” 月千摇了摇头,回道“月山和月目还需要我照看,如今又要养着你这个调皮鬼,已经很累了”,一副责任重大的样子。青念哼了一声,不认同道“我是最让人放心的,才不需要你担心”,已是扭扭捏捏将衣裳穿上了。 这时门外有人敲门道“王爷,请您移步”,月千听了就起身出去了。敲门之人是一年轻男子,身材高大,英气非常。腰间配长剑,端得是风采夺人。月千见了他,不由熟识道“龙吟,这次辛苦你了”,这龙吟是他的心腹。 龙吟摇了摇头,也不道辛苦,就将他这次远行的收获低语告诉了月千。月千听着,细想了半晌,才道“这件事咱们还是不要插手,就交由皇上定夺吧”,顿了顿,又道“你随本王进来见见王妃”,说着已是推门而入了。 紧随在后的龙吟见了青念,连忙施礼道“末将龙吟拜见王妃”,又忍不住瞧了瞧青念。青念还了礼,月千才介绍道“龙吟是自己人,是我在朝中得力的副将。这段时间他一直在外公务,所以你一直没见过他” 青念点了点头,又看了看龙吟,笑道“龙将军辛苦你这么辅助月千了”,客气着。龙吟也笑了笑,不敢当道“王妃您太客气了,龙吟和王爷是生死之交,龙吟誓死要追随王爷的”,认真着。月千听着,也不欣慰,反而骂道“你少嬉皮笑脸,你说再多的好话,本王也帮不了你” 龙吟叹了一声,怪道“王爷,您如今有王妃在身旁不知多幸福快乐。可怜龙吟却孤单一人,您这样不管不顾,是不是太不仗义了?”,苦着脸。青念看着一反常态的这两个人,好不奇怪,忍不住问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月千哼了一声,又骂道“世上那么多女子,他偏偏会喜欢耶律赤琛府上的。那个姑娘是他府上最聪明伶俐的,耶律赤琛好多家钱庄的账务都是由她掌管的。且不说耶律赤琛和我的过节,为了他的生意,他也不会轻易放人” 青念这才明白,见龙吟的确惆怅万分,不由宽慰道“你也别着急,这件事或许我能帮到你”,她也想看看耶律赤琛对她所谓的喜欢究竟是真是假。龙吟大喜,连忙问道“王妃可是当真?”,有些不敢置信。 青念嗯了一声,肯定道“我尽力一试,希望能成全将军你”,又偷偷看了看月千。龙吟听了这话,连连作揖,谢道“王妃您真是好人,龙吟太感动了”,只觉得自己的终身大事有着落了。月千在一旁冷哼着,却不置评论。 龙吟走后,青念才笑着走向月千,问道“你不会介意吧?”,看着面无表情的月千不放。月千又哼了一声,轻松道“能成全龙吟是最好了,不过你就这么想知道那个人的真实想法吗?”,青念还是卷入了他和耶律赤琛的纠缠不清中了。 青念点着头,回道“我只是想戳穿他的虚情假意,更想他意识到他自己有多么可恶”,叹了一声,痛恨道“明明伤害了你,他还一副不以为然的嘴脸”,始终替月千不甘。月千笑了笑,无谓道“何须与他计较,我最在乎珍视的他又抢不走” 月千这话有些含糊了,青念一时竟没听明白。月千看着困惑的青念,忍不住敲了一下她的头,无奈道“你还真是笨,我最在乎珍视的自然是你了”,也不容青念回话,他就将她扑倒在床上。月千看着又红了脸的青念,早就温柔地吻了起来。 如此两个人又在梦蝶苑过了温馨几日,才启程回了上京。二人刚回王府,就见萧雨桐坐在花厅等候多时了。月千看着她,问道“有事就说吧”,悠闲地喝了一口茶。今日的萧雨桐还是那样的风采,依旧貌美。只见她妩媚地笑了笑,不温不火道“三日后就是我父亲六十大寿,月千你得和我一起去赴宴” 月千嗯了一声,答应道“好,三日后我和你一起去”,一眼也不愿多看萧雨桐。萧雨桐也不意外,只是又笑道“对了,青念妹妹,听说你父皇也来给我父亲贺寿”,媚眼瞧着青念。青念惊讶地看着她,问道“你说的是真的?” 萧雨桐点了点头,笑道“你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去?”,故意挑拨着。青念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回道“你们的家宴我就没必要去了,父皇若是真的来大辽自然会来看我的”,却担忧起来,不知仁宗发现月千真实身份会作何感想。萧雨桐见如此,也不再多言,已是起身回屋了。 三日后清晨,青念看着穿着整齐的月千,叮嘱道“能不见父皇就不要见了”,始终不安。月千却笑了笑,安慰道“怎能不见,我毕竟娶了他的宝贝公主,始终还是要和皇上他说清楚的”,摸了摸青念的头。青念见如此,也就不再多言了。 萧府内外张灯结彩,宾客络绎不绝着,下了马车的月千和萧雨桐径直去了内堂。内堂里仁宗坐在高处,萧观音和宸妃坐于侧,萧父萧母则坐在另一侧。宸妃早知月千是彭暮言一事瞒不了仁宗多久,就一五一十将所有事告诉了他。仁宗吃惊之余,更是震怒不已。怎奈宸妃在寝殿跪了一天一夜,他也心软了下来。 如今仁宗见到了活生生的月千,虽穿着打扮不同于彭暮言,却与彭暮言并无太多差异。他怒目看着月千,若不是为了青念着想,当真想再次杀了他。月千如何不知仁宗对他的恨,也知自己的确是可恨之人,这样欺骗了他们父女二人。于是人对仁宗施了大辽最尊重的礼仪,愧疚道“皇上,近来可安好?” 碍于众人面,仁宗只要回道“托月千王爷的福,朕还好,朕的青念公主王爷照顾得可好?”,只觉得自己实在窝气。月千依旧施着礼,诚恳道“皇上放心,月千不会让青念受一点点伤害的”,愧疚得有些不敢去看仁宗。 仁宗哼了一声,命道“寿辰一结束,月千王爷你就安排朕与你们的皇帝见面,朕要和他商量一下退婚一事”,认真非常。月千是万万没想到仁宗会想要退婚,又见仁宗态度坚定,却是有些慌了。身旁的萧雨桐冷冷地笑着,这下她倒是要看看青念如何能在她面前耀武扬威了。 可月千即便再不情愿,也只能回道“月千这就去安排”,人已是退出了内堂。依旧慌乱不已的他叫来了与他同行的龙吟,让他去和辽主道明情况。龙吟走后,月千则一个人找了个安静的地方坐了起来。一想到他或许会就此失去青念,他就身子发冷。 而一人在府的青念哪里会知道这些,只觉得无聊,又想起了龙吟,就只身去找耶律赤琛了。她走在耶律赤琛那奢华的府邸,一路称奇着。偏厅内,下人为青念奉了茶便独留她与香雪了。香雪环顾四下,不由感叹道“这位王爷当真富有” 拄着手杖走了进来的耶律赤琛听了香雪的话,却毫不在意道“富有又如何,想得到的还是得不到”,坐在了青念的对面。香雪连忙施礼,就站在青念身旁不语了。青念哼了一声,不以为然道“别说得这么脱俗” 耶律赤琛将手杖放在一旁,也不生气,只是笑着道“你来找本王,本王还真是意外,不过看你的样子怕不是好事”,盯着青念不放。青念也不回避,直言道“你很忙,我也不多耽误你,我是为龙吟来找你的”,却突然困惑了,生怕耶律赤琛会答应她。 耶律赤琛又笑了笑,了解道“那个龙吟还真是不死心,那薇薇丫头本王还真舍不得她嫁人。不过你既然来了,本王是不会拒绝你的”,顿了顿,又道“你告诉那龙吟,明媒正娶,敢欺负薇薇本王定不饶他”,少有的认真。 耶律赤琛的回答彻底让青念不知所措起来,她尴尬地看着他,问道“让她嫁人,你不就少了个好帮手,为何要答应我?”,有些看不懂他了。耶律赤琛却坏笑起来,邪魅道“本王还是那句话,谁让本王喜欢你呢”,真真假假着。 青念哼了一声,骂道“耶律赤琛你这样华而不实的话,我是不会信的。不过你答应了就好,我也好回去告诉龙吟这个喜事”,于是起了身就要走。耶律赤琛瞧着青念略显慌乱的模样,哪里肯就这么轻易地让她离开,于是问道“你要怎么样才会相信本王?” 第五十七章 难分的两人 青念听了,回身道“可笑,我凭什么要相信你,就因为你卖了这个人情给我?”,却有些不敢去看耶律赤琛那深情的眼神。耶律赤琛撑着手杖站了起来,走到了青念面前,了解道“也是,你对本王误会太深,一时之间的确是无法相信本王的” 两个人离得这么近,耶律赤琛还是那样专注地看着青念,竟叫青念有些难为情了。只见她躲开了两步,厌恶道“若无别的事,我就先告辞了”,戒备地看着耶律赤琛。耶律赤琛笑了笑,问道“你就不想和我一起去见见龙吟念念不忘的薇薇?”,顿了顿,又道“你若想去,本王就带你去看看她,顺便咱们还能一起吃个午饭” 青念却有些心动了,犯难起来了。耶律赤琛看得清楚,于是先行领路道“走吧,本王又不会吃了你”,故意激将着。果然青念哼了一声,就带着香雪随在耶律赤琛的后面走了起来。钱庄就在府邸附近,耶律赤琛带着青念和香雪走了不一会儿就到了。 伙计给耶律赤琛和青念奉了茶,就下去找薇薇了。两个人才喝了几口茶,薇薇就过来了。耶律赤琛向她道了青念的身份,又说了她和龙吟的婚事,这才悠闲喝了一口茶。薇薇十分清楚自己的王爷和月千的过节,本不期冀自己能和龙吟能在一起。如今见耶律赤琛竟同意了他二人的婚事,谢过了耶律赤琛,又感激地看向了青念。 青念也在看着薇薇,丹凤眼,虽不貌美,却也算标致。举手投足间都透着精明干练,让人眼前一亮。薇薇施礼,谢道“多谢王妃在我们王爷面前替我和龙吟说了好话”,竟有些激动起来。耶律赤琛听了,忍不住怪道“真是女大不中留,你别这么早高兴了,以后那个龙吟若是欺负你了,本王看你去哪哭去” 青念却瞪了他一眼,宽慰道“龙将军对你是一心一意的,才不会像他说得那么不堪地。我也没帮你们什么忙,只要你们以后能幸福快乐就好”,暗叹龙吟的好眼光。薇薇这才笑了起来,夸道“月千王爷能有您这样的王妃真是福气,不像我们王爷至今也没个王妃陪在身边”,为耶律赤琛操心着。 青念看了看耶律赤琛,也不掩饰对他的厌恶,不以为然道“薇薇你何须为你们王爷担忧,他虽无王妃,却有很多女子对他投怀送抱,这也是福气”,总觉得能惹他生气,自己都舒坦了。薇薇听了,感叹青念的直言不讳之余,又因她所言并不假而偷笑了起来。耶律赤琛只觉得尴尬不已,解释道“本王再说一遍,自从认识了你,本王就再没碰过别的女人” 这样的话何须和自己解释,青念正想责怪之时,薇薇却作证道“我们王爷这话不假,薇薇都是看在眼里的,王爷这段日子确实安分了许多”,又笑了起来。耶律赤琛叹了一声,问道“养不熟的死丫头,你这是帮本王说话,还是陷本王于不利?” 耶律赤琛这话一出,不仅逗笑了薇薇,还博得了青念一笑。他看着笑得开心的青念竟有些失神了,不想他这个纵情声色的王爷竟会被青念这样的小丫头所吸引。可笑之余,更是觉得可怕,不知自己这是为了报复月千才对青念虚情假意,还是不经意间把自己的心给搭进去了。 青念才没空去理会耶律赤琛这些担忧,只是看着他,辞道“和薇薇见过面了,那我就先回府了”,又看了看薇薇,就起身向外走了。回过神的耶律赤琛叹了一声,竟不知自己要该做些什么了。薇薇也叹了一声,提醒道“虽然有些对不住月千王爷,可王爷你再不追出去,王妃她可就走远了”,不住地摇着头。 耶律赤琛看了薇薇一眼,才起身追了出去。他走得很慢,对前面的青念喊道“你对本王这个行动不便之人不理不顾,很不仁义”,不想每次与青念都是这么匆匆而别。青念住了脚,回身道“你不要这么无赖,我是月千的王妃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是萧雨桐,你不要再打我的主意了” 耶律赤琛笑了笑,无谓道“本王不在乎,是他的王妃又如何,完全可以改嫁给本王的”,忍不住伸手想去牵青念的手。青念看在眼里,早就将他的手打掉了,更是骂道“耶律赤琛我已经很讨厌你,你不要让我更讨厌你”,说着就转身要走。只是走了几步,她又忍不住回头告诫道“你不要再跟来了” 耶律赤琛看着走远了的青念,手紧紧地握着手杖,只觉得心中悲伤难忍。他又笑了起来,自己此时内心的真实想法若是让丹知道了,他怕是又要痛骂自己一顿了。月千于他而言有断腿之仇,他不能因为一个女人而自乱阵脚。是的,他只能这样告诫着自己。 而萧府内的月千慌乱了一会儿就缓了过来,早就面无表情地赴宴去了。如此吃过了宴席,他就安排了辽主和仁宗的见面。辽主看着月千,又看了看一脸气愤的仁宗,也就了解了大致。于是笑了笑,客气道“辽宋两国能结秦晋之好,这是造福两国百姓的好事” 仁宗哼了一声,质问道“朕如何不知,只是朕想问问辽国对你们这个月千王爷骗婚一事有何解释?”,又瞪了月千一眼。月千也不等辽主回话,已是强硬道“骗都骗了,皇上,我大辽是不会退这门婚事的”,毫不退让。 仁宗听了更是生气,看着辽主,怒道“看看他这副不讲理的样子,真不知道朕的青念公主受了多少欺负。朕想皇上你不会和他一样,朕誓要带青念回去,皇上您看着办吧”,气得胸口起伏着。辽主想了想,又笑道“您也不要这么生气,再怎么说现在青念和月千已是夫妻了,我们这样生生拆散始终不好。再说您要带青念回去,也是要问问青念的想法的。这样,朕这就派人去请青念公主” 仁宗舒了一口气,也知辽主说得有理,只好同意了。于是两国皇帝又谈论了国事,只等青念过来了。月千虽不言语,却也不担心。过了好一会儿,青念才急匆匆地赶来了。她向辽主施了礼,又看了看面无表情的月千,才走向了仁宗,抱着他欢喜道“父皇,儿臣可算见到您了” 仁宗仔细地看着青念,眼中泛红道“青念,你可让父皇好想”,又看了看青念,略微放心道“看来你过得还算好,人也胖了些”,握着青念的手不放。月千听了,忍不住笑了两声。青念瞪了他一眼,怪道“父皇,儿臣才没有胖”,依偎着仁宗。 仁宗大笑起来,妥协道“是的,朕的青念公主自然体态优美,才不会胖”,只是突然冷了脸,问道“青念你既然知道那个人就是彭暮言,如何不和父皇说?”,指了指不远处的月千。青念看着仁宗,也知他在生月千的气,只好劝道“儿臣知道时也是气愤不已,只是,只是月千始终都是彭暮言,这是事实”,顿了顿,又害羞道“即便他骗了儿臣,儿臣还是喜欢他的” 月千虽还是面无表情,心中却早已高兴起来,这也是他不担心的原因。他坚信他二人经历了这么多,青念是不会离开他的,也离不开他。仁宗却不理,坚持道“那是父皇不知道,现在父皇来了,青念你随父皇回大宋,咱们不在这个大辽呆下去了” 青念一愣,她意外不已地看了看月千,这才明白月千眼中那莫名的不安。月千上前一步,据理力争道“皇上您那么疼青念,如何能不理会青念她自己的选择。您听到了,也看到了,她现在在大辽过得很好”,不知要如何让仁宗原谅他。 仁宗也不理会月千,只是看着青念,再次要求道“他骗你一次就能骗你第二次,青念你跟父皇回去吧,父皇不想见你受伤害”,有着寻常父亲对女儿的担心。青念看了看他,却走向了月千。她站在了月千的身旁,求道“父皇,儿臣再见他时,就只想着他还活着真是太好了。失而复得,儿臣不想再次失去他了” 青念的话犹如重石一般,一下子击溃了仁宗最后的希望。月千却被这些话温暖了,他摸了摸青念的头,安慰道“赵青念你放心,你只能待在本王身边,哪里也去不了”,眼中尽是情意。青念抬头看着他,眼中却满是泪花。 仁宗看着这样情深意重的两个人,叹了一声,只好作罢了。他虽仍不甘心,却只能警告道“耶律月千,朕将朕的宝贝公主就交给你了。你若敢对她不好,你们就别怪大宋对你们开战了”,一身的君王霸气。月千见如此,又施了大礼,保证道“请皇上放心,耶律月千不会让您失望的,更不会让青念公主失望的” 仁宗哼了一声,月千的话他只好暂时听了。于是他也不耽误,与辽主又聊了聊,就与青念独处了。青念为他奉了茶,乖巧道“父皇近来可好?”,但见他气色尚好,也就不那么担心了。仁宗摇了摇头,回道“父皇倒是无事,朝里朝外一切也都安好,只是过于想念你了” 第五十八章 庙会 青念趴在仁宗的怀里,撒娇道“儿臣也想念您,真的很想念,有时还会梦到您”,闻着仁宗身上熟悉的味道。仁宗摸着她的头,又试探道“那随父皇回大宋吧,青念你就能时常见到父皇了”,仍不死心着。青念却笑了笑,怪道“一言九鼎,父皇您就不要再反悔了” 仁宗叹了一声,也怪道“真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父皇不强迫你了,只要你觉得留在大辽,留在那个耶律月千身边会幸福”,顿了顿,又道“父皇不可在大辽久待,明日就要回大宋,你多陪陪父皇吧”,始终不舍着。 青念点着头,难过道“父皇你也别太想念青念了,青念会和月千回去看您的”,对仁宗笑了笑。仁宗叹了一声,无奈道“你回来就好,可千万别让耶律月千来见朕,父皇不愿见他”,想着月千还是生气。青念也叹了一声,故意道“宠信他的是您,现在厌烦他也是您。若不是您以前放任他,儿臣或许还不会嫁到大辽呢” 仁宗也笑了起来,无辜道“这也是你们的缘分,父皇始终是阻止不了的”,最终还是认可了这对小儿女。青念见仁宗能如此,早就幸福地窝在他的怀里不语。仁宗慈爱地抚着青念的头,享受着父女二人难得的独处时光。 入夜后,仁宗将青念送了回去,人就回了萧府。坐在花厅苦等的月千见青念回来了,悬着的心才敢放了下来,他紧紧将青念抱在怀里不放。青念看着月千,笑道“傻瓜,我不会离开你的”,摸了摸月千的脸以示安慰。月千嗯了一声,将青念抱回房了。两个人躺在一起,却相视不语。 青念又摸了摸月千的脸,满足道“难得,今天见到了慌乱的月千王爷”,凑到了月千的眼前。月千却轻轻地吻了她额头,直白道“我以为我就要失去你,不慌乱才怪”,满眼温柔。青念也轻轻地吻了月千的唇,笑道“奖赏你的” 月千感受着唇上的温暖,突然邪魅道“你不觉得这远远不够吗?”,已是将青念拽入怀中要吻下来了。青念哪里肯从,已是将手放在自己的唇上,挡住了来势汹汹的月千。月千只是冷冷地看了青念一眼,却温柔吻起了青念的芊芊玉手。青念红着脸,如何能抵抗这样魅惑的月千,只好将手抽了回来,还不忘道了句“流氓” 月千却很喜欢这个称呼,他笑了笑,得寸进尺道“那你喜不喜欢我这样的流氓?”,看着绯红了脸的青念。青念的脸更烫了,她害羞道“我才不要理你”,埋头于月千的怀里躲了起来。月千抱着慌不择路的青念,坏坏道“你好像跑错地方了”,已是深情地吻了下去,也不给青念再逃的机会。 第二天,送走了仁宗一行人的青念和月千刚回了府,就见那龙吟来谢青念了。青念看着他那欢喜的模样,不由笑道“这事你还真的要感谢耶律赤琛,到时多送些聘礼吧”,都有些迫不及待要喝喜酒了。龙吟点了点头,了解道“聘礼自然不会少,只是龙吟没想到赤琛王爷会答应得这么痛快” 坐在另一侧的月山哼了一声,使坏道“嫂子,看来赤琛哥还挺喜欢你的”,专注地看着青念。青念瞪了他一眼,却问龙吟道“可有和薇薇商量过,婚期定了没?”,可又觉得自己有些过于心急了,又自语道“也是,刚过了才一日,婚期这种事肯定没有定好了” 龙吟却笑了起来,相告道“这些事的确都还没商量,王妃放心好了,我们商量好了一定会最先告诉您的”,不想这个王妃竟会这么热心可爱。他又看向月千,回禀道“王爷,月目来信了,他说营中有事要让您去一趟” 一直沉默不语的月千听了,就吩咐道“那龙吟你这就去安排一下,你和本王即刻启程”,又看向月山,叮嘱道“我们来去最多也就三日,这几天你要多留心些,不要让赵青念闯祸”,已是起身了。月山点了点头,就随着先行退下的龙吟也离开了。 月千走到青念身边,温柔道“我很快就会回来的,你老老实实在府里等着我”,摸了摸青念的头。青念却嘟着嘴,也不答应,只是不高兴道“我本来也不会给你闯祸的,不过你就这么不放心我吗,要这样再三叮嘱?” 青念那幽怨的模样更让月千不舍,他抱着青念低语道“的确很不放心,将这么貌美的王妃独自一人留在府里我怎么会放心”,这也是他的心声。青念却扑哧地笑了起来,怪道“油腔滑调”,又看了看月千,才催道“你快去忙吧,记得早去早回” 月千嗯了一声,也不再耽误了,便出去找龙吟了。月千走后,平静地过了一日。翌日中午,打扮得光鲜夺人的月山去见青念。青念瞧着这样的他,问道“月山你这是要去见哪位姑娘?”,走到他身边仔细地瞧着他衣服的料子。月山也不理会青念,只是急道“赵青念你也打扮一下,一会儿本王带你出去玩” 青念这才不去看他了,好奇道“什么好玩的?”,拉着月山坐了下来。月山叹了一声,回道“上京里每年都会有初春庙会,整个上京的少男少女都会去的,很热闹”,有些迫不及待了。青念点了点头,就将月山赶了出去。梳妆打扮一番,就带着香雪和月山一起去庙会了。 三个人坐着马车,不一会儿就来到了城西庙会处。下了车,青念就被人声鼎沸的庙会所吸引了。月山倒是风度翩翩,给青念让了路,就认真道“赵青念你跟紧点,别一会被挤散了,本王还要到处去找你”,侧目看着青念。青念哼了一声,也不回话,早就往热闹的地方去了。 月山叹了一声,只好赶紧跟了上去。他看着左右环顾的青念,不由笑道“你先在这里站着,本王去给你们买点好吃去”,说着就往前去了。青念见如此,只好挽着香雪的胳膊,两个人就在附近看了起来。而月山四下看着,买了好些热腾腾的小吃就回去了。走了回去的他看着青念正拿着一个面具爱不释手着,将小吃分给她和香雪后,就解释道“面具是这个庙会最大的特色,面具越漂亮越贵,而且都是男子买给女子的”,又将青念手中的面具放了回去,神秘道“这个过于普通了,你的面具早就准备好了” 青念看着月山,只是笑而不语,和香雪吃了几口小吃就继续逛了起来。才走出去几步,就见禄丘和嘉泽在不远处冲着他们打招呼。还不等青念走过去,禄丘就笑着走了过来,亲切道“嫂子,好久不见了”,却搂着月山的肩膀不放。青念将小吃递给了他,回道“不见你几日,日子总算安静了” 禄丘又笑了笑,才开心地吃了起来。而本是要走过来的嘉泽却被三五个年轻的姑娘围住了,其中一个更是害羞道“嘉泽王爷,可以送这个面具给我吗?”,将面具高高地举在胸前。嘉泽也不意外,笑了笑,迷人道“当然可以了,能送面具给美丽的姑娘是本王的荣幸”,说得那姑娘是又惊又喜,人更是被嘉泽迷得不知所以了。 其他的姑娘们见嘉泽这样温柔,也都请他送面具了。嘉泽还是笑容满满,不紧不慢道“不着急,本王都会送你们的,一人一个都不会少的”,已是细心地为这几个姑娘挑面具了。青念在不远处看着,算是见识了嘉泽的魅力了。禄丘边吃边看着,不由酸酸道“每年庙会都是他风头最劲” 青念看着禄丘正要取笑他两句时,却见禄丘他一脸认真,还温柔道“我就不像他那么多情,我今年的面具只送嫂子你一人了”,只是说着这样正经言语时还不忘吃。青念又看了看他,无情道“我不要,你送别人吧”,却见也有姑娘请月山送面具了。忍俊不禁的青念拍了拍禄丘的肩膀,又安慰道“禄丘,你的面具嫂子要了” 禄丘这才不吃了,辩解道“嫂子你误会了,本王也是很受欢迎的。不过今年有嫂子你在,所以面具就只送你一人了”,已是四下挑选面具了。而终于抽身而出的嘉泽走了过来,手中拿了一个华丽的狐脸面具道“嫂子,这个面具送给你”,脸上还是迷人的笑容。 青念也笑了笑,道了谢,就收下了嘉泽的面具。嘉泽又看了看忙碌挑选的禄丘,忍不住相告道“禄丘他说得不假,他的确很受欢迎的,今年收不到他送的面具,不知有多少姑娘要伤心了”,也帮禄丘挑选起来。青念却将月山给拽了过来,低声问道“这个庙会是你们大辽王爷举办的吧,怎么大家都认识你们,还这么受女孩子的欢迎?” 月山想了想,回道“我们受欢迎是因为我们相貌俊美,能力出众,所以在上京没人不认识我们这些王爷”,厚脸皮着,又笑道“这送面具也是有讲究的,我喜欢你的容貌我就可以送你面具,两个人并不一定要相互认识的。所以收到面具越多,就代表越受欢迎,赵青念看来你今年也会出尽风头的”,也将自己送给青念的面具放在了她的手上。 第五十九章 月千的面具 青念看了看手中缀着流苏的面具,又看了看认真的月山,不由笑了起来。而挑选好了的禄丘和嘉泽走到了青念的身边,禄丘将面具送给青念后,还不忘自夸道“嘉泽的太过华丽,月山的又有些稚嫩,本王送给嫂子你的最好了” 月山却不服气,从青念的手中将面具拿了过去,看了又看就忍不住笑了起来。青念也看了几眼,不由摇头道“怪不得皇上要骂你了,整日流连烟花之地,连选的这个面具都这么脂粉味”,那魅惑紫色的面具确有些轻浮了。 嘉泽见青念将他所想说了出来,也和月山一般笑得毫不留情。禄丘低着眉,将面具拿在眼前又看了看,还是坚持道“是有些脂粉味,但是你们不能否认它的迷人,多好看的紫”,又将面具放在了青念的面前看了起来。 青念无奈地摇了摇头,拿过面具,宽慰道“是的,的确是很漂亮,嫂子收下了”,禄丘和月目一样,总能让青念满心疼爱。而禄丘也是个温柔之人,又买了个红艳艳的面具送给了香雪。一行人也不耽误,又继续向前逛了起来。 不时就会有女孩子跑过来请嘉泽送面具,忙得嘉泽分身乏术,不一会儿就与其他人离得远了。青念回头看了看嘉泽,忍不住感慨道“嘉泽真是个温暖的人,收到他送面具的那些女孩子不知要多高兴”,顿了顿,又夸道“月山,禄丘你们两个也很温柔” 月山想了想,相告道“这个庙会很热闹的,我们每年都会来的。男子本来就是要对女孩子温柔的,这并无什么特别的”,笑了笑,又道“我哥他就从来没有来过,你也知道他那个人有多可恶,女孩子见到他早就躲得远远了”,他也知道月千只对青念温柔。禄丘听了这话,连忙点头同意道“月千哥他从不近女色,这样冷冰冰的人嫂子你也敢嫁”,沿途又买了好些吃的。 青念听着,不知要庆幸自己拥有月千的温柔,还是要佩服自己的勇气。又走了一会儿,月山和禄丘就领着青念走入了路边一间雅致的茶楼。二楼包间,半推窗户就能一览庙会热闹之景。茶水点心刚送来,月山就起身道“赵青念你和禄丘先喝一会茶,我去取一件东西就回来”,也不等青念回话就下楼了。 禄丘也不好奇,吃着小吃,悠闲给青念讲着大辽的风俗习惯。别看禄丘正是无所事事,见识倒是广博,所讲之事皆是青念不知的,两个人倒是相谈甚欢。离开的月山取了物件就赶了回来,见青念和禄丘笑得开心,不由问道“说什么开心事呢?” 禄丘见是月山,也不笑了,只是正色道“只是民间趣闻,一笑而过罢了”,也不敢去看月山。月山瞧着,坐在了禄丘身旁,放下手中的盒子,猜测道“看你们的样子,就知道禄丘你没说什么好事,是说谁的丑事?”,了解禄丘口无遮拦的个性。 青念也不帮禄丘,笑道“你们这些王爷年幼趣事还真是不少”,想了想,还是忍不住问道“嘉泽他小的时候真的很丑吗?”,声音很小。月山冷冷看了一眼禄丘,回道“你不要听他胡说,只是没现在这样迷人而已”,恨不得毒哑禄丘。 而这时走了进来的嘉泽听得真亮,又详细道“本王小时长得比他们都矮,样子也的确丑些,所以总被他们几个欺负”,笑容满满地坐下来。青念看着大方的嘉泽,只觉得自己过于爱听事非,有些自惭形秽了。只是还好禄丘并无恶意,嘉泽也不生气。月山却不耽误,将取回来的盒子推给了青念,托腮迷人道“我哥送你的” 月千送的,青念有些没想到。她连忙将盒子打开了,只是映入眼帘的面具早就惹得她笑了起来。这面具并不贵重,可以说很普通,只是那独一无二的猫胡须却尽显月千的良苦用心。好奇的禄丘看着这面具,不解道“嫂子,这里面是不是有故事?” 青念摸了摸那面具,幸福开心了好一会儿,才将千喵喵的故事告诉了禄丘和嘉泽。无论别的人如何想月千,月千对青念就是温柔体贴的,更是宠爱有加。即便他有多不喜欢千喵喵这个名字,可只要青念喜欢,他就不介意其他人知道他的这个名字,所以他为青念准备了这个猫胡须面具。 听了故事,禄丘生了羡慕之心,嘉泽则连连称赞月千的心意,喝着茶的月山却突然坏坏道“大辽的镜湖雪坊和你们的琳琅斋一样,所制首饰皆为上品中的上品。它每年只会为皇后制作一具面具,绝无第二。今年最特殊,老板说皇上和他要了三具,除了皇后和你这两具,还有一具是赤琛哥的” 禄丘见月山别有用心,又看青念一脸尴尬,连忙问道“以赤琛哥和月千哥的恩怨来看,他的面具该不会为嫂子你准备的吧?”,也坏笑起来了。青念将月千送的面具放好,合上盒子,故作镇定道“你们几个也送我面具了,就算他真得送给我了,也不足为奇” 月山和禄丘也不言语,只一味地笑着。嘉泽见青念还不懂,不由解释道“嫂子,赤琛哥虽为皇上的亲弟弟,却和皇上关系很差,两个人平日里更是互不待见。他若真得为了嫂子和皇上开口要了个面具,那意义就很不一样” 嘉泽不说还好,他这样一番说辞让青念更不安了。可她又觉得自己有些自以为是了,耶律赤琛又不一定要送给自己,自己这样不安简直太不应该了。是的,她只能这样说服自己。而那三位王爷早已将青念的慌乱看在眼里,也知有些过分了,也就不再和青念谈论耶律赤琛了。 如此又聊了一会儿,一行人就出了茶楼。月山将青念交给了禄丘,自己和嘉泽先行离开了。禄丘倒是不含糊,带着青念玩最好玩的,吃最好吃的,可算是痛快玩了一场。庙会上的人一直未见少,打扮美丽的少女三五成群,笑颜盈盈。穿梭于人群中的男子四下望去,为自己心仪的姑娘送去精心挑选的面具。卖面具的商贩笑眯了眼,更爱这庙会了。玩累的青念和禄丘也不再留恋,已是结伴回府了。 三个人也不坐马车,一路走着回去,有禄丘陪着谈天说地也就不觉得很累。对上京依旧不是很熟悉的青念走走看看,生怕日后没人相伴,自己和香雪会找不到回府的路。日已西斜,街道却依旧很热闹,只是三人路过一家青楼时却撞上了一个醉酒之人。那人一身酒气,两眼通红,被从青楼扔了出来就倒在了地上。禄丘看了他一眼,只催促青念和香雪赶紧离开。 青念和香雪见如此,早就随着禄丘要走。可那醉酒之人却伸手拽住了青念的衣袖,嘴上还放肆道“美人,陪本大爷再喝几杯”,已是从地上站了起来。青念不是一般柔弱胆小的女子,也不怕,正要推开那醉酒之人,却见站到了她面前的禄丘已将那人推开了,还厉声道“萧天光,月千王爷的王妃你也敢碰” 那叫做萧天光的人仔细地看了看禄丘,已是轻视道“本大爷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禄丘王爷呀。本大爷才不管你是不是王爷,你若不让开,别怪本大爷对你不客气”,身子晃了几下。禄丘看着他,也不退让,又告诫道“你可以不把本王放在眼里,但是你休想碰本王的王嫂一下” 酒壮人胆,萧天光哼了一声,已是蛮力十足地推了禄丘一下。禄丘身子本就很弱,被萧天光这么一推,人已是跌倒在地。萧天光见禄丘这般弱不禁风更是无所顾忌了,上前两步就要用脚去踢禄丘。青念看着,连忙站到了禄丘身前,不惧道“禄丘怎么都是王爷,你不要太过分了” 萧天光看着青念,两眼流露贪婪的目光,也不言语就要去拉青念。只是他伸出来的手却被华丽精美的手杖给狠狠地打掉了,疼得呲牙咧嘴的他惊恐地看向了走近了的耶律赤琛。青念看了一眼耶律赤琛,就连忙将禄丘扶了起来。耶律赤琛见他们都无事,上前两步又用手杖狠狠地打在了萧天光的身上。萧天光躲避着,却不敢有任何不满。 耶律赤琛打了四五下,才问道“记住禄丘是大辽的王爷了吗?”,人是青念没见过的凶狠。萧天光连忙点头,战战兢兢回道“赤琛王爷,小人记住了”,也不敢去看耶律赤琛。耶律赤琛冷哼了一声,又突然和善道“很好,还有以后要再敢看这个女人一眼,本王挖了你双眼”,已是不愿和萧天光再多说了。 萧天光还是连连点头,保证道“小人不敢,小人不敢”,前后两副不同的嘴脸看得围观之人无不对他嗤之以鼻。耶律赤琛又看了他一眼,才厌烦道“滚”,只叹这个萧天光走运,若不是因为青念在场,他绝不能这么腿脚齐全地离开。 第六十章 立威 围观之人见再无看头,又见耶律赤琛一身怒气,也都相继散去了。青念见无事了,才关切道“禄丘,你没事吧?”,也知禄丘会有些难为情。禄丘拂去身上的泥土,无谓道“嫂子你放心,禄丘没事的”,倒是一副习以为常的模样。耶律赤琛却无青念那般的关心,已是狠狠地打了禄丘一手杖。 出乎意外的青念看着耶律赤琛,质问道“又不是禄丘的错,你怎么可以打他?”,替禄丘揉了揉被打的胳膊。禄丘也不言语,而是知错般低着头。耶律赤琛却不理青念,而是看着禄丘,严厉道“我们这些王兄的话你还记得吧,身为王爷就得有个王爷的模样,像刚才那样被人欺负成何体统”,顿了顿,又气愤道“自己被欺负也就罢了,连个女人都保护不了” 禄丘依旧低着头,青念看了看痛苦难过的他,不由劝道“禄丘身子不好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为我挺身而出已经证明了他自己,你就不要再说他了”,认真地看向了耶律赤琛。耶律赤琛见如此,也不好与禄丘继续计较,只好派人送禄丘回府去了。青念见禄丘走了,就要和香雪也回府去。 耶律赤琛看着没有一丝害怕的青念,也算真正知道了众人皆说青念蛮横无惧的原因了。他笑了笑,问道“本王也算救了你,你连个道谢也没有吗?”,深情款款地看着青念。青念看了他一眼,随意道“多谢”,人已是转身要走。 青念那敷衍的样子倒是逗笑了耶律赤琛,他不由快走了两步,拉住青念的手,挽留道“月千又不在,你这么着急回去干嘛,留下来陪本王一会吧”,话虽无礼却没半点非分之意。青念甩开了他的手,拒绝道“人来人往,你不要让人误会了。月千是不在,可我也不能和你在一起” 耶律赤琛嗯了一声,看了看香雪手中那几个面具,又看向了青念,笑道“本王还没送你面具呢”,脸上是他那独有的坏笑。青念一歪头,尴尬道“和你不熟,你的东西我不要”,直骂月山丢下她。耶律赤琛又上前两步,轻轻地为青念整理了一下滑落在眉间的几根散发,平生和气道“不要也可以,那本王就请你父皇准你改嫁给本王,反正他好像对月千很不满意” 被耶律赤琛那亲昵的小动作吓到了的青念早已是后退了一步,又见他这般威胁着自己,不由问道“耶律赤琛,你究竟想如何?”,怒目瞪着他。耶律赤琛想了想,回道“你很清楚,月千的东西本王都感兴趣,所以你本王要定了”,只是话说出来,他自己都质疑这个初衷了。 青念却轻松了许多,耶律赤琛对自己纠缠不休是因为月千,不是因为他前些日子所谓的喜欢就好。如此一来,她也不愿再和他多言,于是欣然道“一个面具而已,我要了”,高傲非常。耶律赤琛这才高兴,从随行之人的手中将装面具的盒子拿了过来,又稳稳地放在了青念的手里。青念看着莫名开心的他,又看了看那个和装着猫胡须面具一模一样的盒子沉默不语。 只是青念突然间能这么心安理得地面对他,毫无半点慌乱是他不愿意看到的,于是他低声道“你先别这么早高兴,本王和你说过的话都是真心的,喜欢你和将你从月千身边抢过来并不冲突”,胸有成竹之余,又一脸宠溺。青念瞪了一眼这样自负胡言的耶律赤琛,回身挽着香雪的胳膊,带着他送的面具匆忙逃了。 回了府,青念却见萧雨桐坐在初掌的灯下看着她。镜湖雪坊的盒子太过特别,萧雨桐一看便知。她虽深居简出,却对府外之事了如指掌。她又看了看香雪手中那两个镜湖雪坊的盒子,冷笑了两声,却一直不曾言语。青念不知她在琢磨什么,也不理会她和香雪就回屋了。 第二天天色甚好,梦心公主派人请青念去茶楼喝茶。已在雅间等候的梦心公主喝着茶,人看起来很开心。雅间窗户外正对着一家胭脂铺,萧雨桐和几个相好的姐妹儿正在试着胭脂。她们边看边聊着闲事,没多一会儿就聊到了青念的身上。其中一位小姐哼了一声,不甘道“雨桐姐姐,她一个初来乍到的小丫头就抢了咱们大辽所有贵族小姐们的风头” 萧雨桐笑了笑,回道“咱们不服气也没用,那些王爷们宠着她,连皇上都恩准她任性妄为,人家不出风头谁出风头”,挑累了的她坐下来饮茶了。对面茶楼雅间的梦心公主虽听得不是很清楚,却也知她们在谈论青念。她半推开窗户,生怕一会赶来的青念撞见了这几位。 只是梦心公主怕得还是来了,青念和香雪正在走近这茶楼。胭脂铺开门迎客,里面这几位小姐说的话门外之人听得倒也真亮。这时其他几位小姐也累了,围坐在萧雨桐身边,另一位小姐喝了一口茶,也附和道“听说赤琛王爷对她也很好,将镜湖雪坊的面具都送给了她”,这事早就传开了。刚才那位不甘心的小姐听了,不由骂了句“狐狸精” 路过胭脂铺的青念都听清楚了,本也不是十分肯定这些人是在说自己。但见萧雨桐在里面笑得开心,便再无异议了。平白被骂的青念也不去茶楼了,只是径直地走入了胭脂铺。她走向了那个骂她的小姐,问道“这是哪家的小姐,对本王妃这么大的意见?”,盛气凌人着。 萧雨桐见是青念,不由介绍道“各位妹妹,这位就是我们月千新娶的王妃”,又看向了青念,假情假意道“青念妹妹,要不要坐下来和我们一起喝个茶?”,心中却视青念为眼中钉。青念看了她一眼,不屑道“你闭嘴,我问得是她”,一点面子也不留。 那位小姐也不知怕,站起身就要回话。颜面无存的萧雨桐却拦住了她,气愤道“赵青念,我怎么说也是你的姐姐,你怎么可以这样不分尊卑”,近来她早已是一肚子怨言了,如今青念又在众姐妹面前不给她面子,她无论如何都不能容忍下去了。而茶楼雅间里的梦心公主也看到了胭脂铺的一切,连忙出了雅间,去胭脂铺了。 青念打量了一下萧雨桐,冷哼道“我是不分尊卑,你又能把我如何。你们萧家的女人,往日我能打宸妃,今日照样可以打你”,全然不把萧雨桐放在眼里。萧雨桐没见到青念这样蛮横的女子,又被她这么一吓,人都愣了起来。青念又哼了一声,已经将萧雨桐给推到了一旁,直面那位小姐道“有什么不满,你就当着我面说” 其他的小姐们扶住了萧雨桐,看着青念吓得不敢吱声。这时梦心公主也走了进来,在青念的耳旁劝道“嫂子,不要和她们这样的人生气了”,冷眼看了看那几位嚼舌根的小姐们。青念看了看梦心公主,却坚持道“梦心你知我是不计较,别人怕是要当我软弱好欺了。今日的事不能就这么算了,不然以后还不知有多少人要在背后说我坏话了” 梦心公主想了想,也知青念所言在理,这个威信还是要立的。她又想了想,提议道“她在背后说嫂子就已经犯了大不敬,要不要杖责她?”,已无平日里的温婉。青念摇了摇头,无谓道“这样的人何须劳烦咱们自己动手,不值当”,却突然拽住了那位小姐的衣领,告诫道“你听好了,不要再让我听到你在背后讲人是非,不然下次我就不会这么客气了” 那位小姐看着冷眼的青念,不得不点头答应了。青念见如此,这才放开了她。梦心瞧着,又厉声道“不知死活,人家是厚颜无耻也不怕受罚,你们几个也敢和她一起胡闹”,话语直指萧雨桐。青念叹了一声,挽着梦心公主的胳膊,劝道“说得口干了,喝茶去吧” 梦心公主笑着点了点头,两人就往茶楼去了。只是刚走出胭脂铺,青念就见月千明晃晃地站在了她的面前。月千看了看萧雨桐等人的模样,又见青念和梦心公主笑得开心,不问也知青念没受到半点欺负。青念不想月千回来得这么快,连忙上前欢喜道“你回来了” 月千笑了笑,宠道“是的,一回来就出府找你了”,使劲地捏了捏青念的脸。脸被月千捏得生疼,青念挣脱了他,才委屈道“她们欺负我,你也欺负我”,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月千却大笑起来,认错道“是,你受委屈了。我一会儿把那个萧天光和她们几个都打一顿,你看如何?”,已是握住了青念的手。 青念这才笑了起来,乖巧道“这种事情我自己能解决,你一个大男人就不要插手了”,也知月千说笑而已。月千冷眼看了看萧雨桐,也就不再耽误了,领着青念和梦心公主去喝茶了。胭脂铺的萧雨桐看着刚才打情骂俏的两个人,更是气愤不已了。 茶楼另一雅间,耶律赤琛将所有都看在了眼里。他本是要下楼去找青念,不想却被突然而来的月千给破坏了,青念看月千时那含情脉脉的眼神更让他醋意大起。对面的耶律丹见耶律赤琛失神地将酒直往桌子上倒,不由无奈道“哥” 第六十一章 真心难掩 耶律赤琛见耶律丹在叫他,又看自己将酒倒在了酒杯外,不由尴尬地咳嗽一声,认真道“丹,你什么都不要说”,只觉得心中郁闷难解。耶律丹嗯了一声,微愠道“丹并没有要说什么,丹想说的哥你自己心中都一清二楚”,也是郁闷非常。 耶律赤琛自然知道耶律丹所想,他也不想这么在意青念,但他又控制不住自己的心。他叹了一声,问道“丹,你是不是觉得本王特别没出息?”,只想丹能骂醒他。丹喝了一口酒,回道“何止没出息,哥你再这么下去,也别想报仇了”,怕自己最敬爱的哥哥还不清醒,又指了指他的手杖,戳着他的痛处道“若不是因为月千,哥你哪里需要这个手杖” 这样的话耶律赤琛不是第一次听了,他叹了一声,决定道“你说得极是,本王以后会注意的,晚上让凌曼来府里吧,本王也好久没见她了”,有别的女人陪自己,应该会忘了青念吧。耶律丹见他肯见别的女人了,这才放心许多了。 喝过茶后,梦心公主就先行回府了,月千和青念则悠闲地散着步。青念看着月千,顽皮道“千喵喵”,一句还不够,娇滴滴地又喊一句。月千面无表情地看了看青念,不生气,也不言语。青念却是乐在其中,一路都在欢乐地叫着千喵喵。 回府后青念才安静下来了,月千还是面无表情地看着她。青念瞧着,也知自己好像犯错了,笑着往门外移着步要逃。月千却起身抓住了她,一用力就将她推到了床上。青念只好连连陪笑,乖巧道“你不喜欢,我以后不叫就是了”,但见月千脸上并无半点怒意,竟有些看不明了。 月千看着青念,虽只是两日没见,却对眼前这个可爱的鬼丫头思念至极。他吻了青念一下,邪魅道“谁说我不喜欢了,我现在不知道有多喜欢这个名字”,顿了顿,又附在青念耳边低语道“赵青念,你叫千喵喵时的样子,在我看来就是在赤裸裸地勾引我” 青念一下子就红了脸,她羞涩地看着月千,不安道“我才没有”,却目不转睛地看着月千好看的样子。月千笑了笑,认真道“你尽管这样勾引我,我很喜欢”,已将青念给拽了起来,不顾青念的难为情,又温柔道“想我吗?”,满眼的期盼。 想着这两天的事情,青念不由紧紧地抱住月千,委屈道“当然想了,要是你在,禄丘就不会被人欺负了”,也不知禄丘的心情好些了没有。月千抱着她,无奈道“这些事月山都和我说了,耶律赤琛打他没错,也能让他长进些”,又摸摸青念的头,宽慰道“你放心吧,我们对他的良苦用心他都懂,他没事的” 青念却还是紧紧地抱着月千,要求道“以后尽量不要留下我一个人”,依赖非常。月千嗯了一声,保证道“我知道了”,他又怎么舍得和她分开。而这时,月山在屋外敲门了。月千放开了青念,就让月山进来了。月山看了看青念,和月千道“哥,龙吟有事找你” 月千见如此,温柔地看了看青念,却毫不避讳地吻了她的额头,宠道“我去去就回,很快的”,说完就出屋去了。月山看得清楚,瞥了一眼满面绯红的青念,不由取笑道“缠人精”,又怕青念骂他,连忙关上门也出屋去了。青念却沉浸在月千甜蜜的宠爱中,已是无心和月山计较了。 花厅内,龙吟神色紧张道“王爷,涅鲁古最近一直在暗中招兵买马,用得还是耶律赤琛的银子”,涅鲁古的反意越来越明显了。月千想了想,轻松道“他的谋反之心,朝野上下人人都是心知肚明的,但无奈皇上他始终不信,你我也只能静观其变了”,顿了顿,又道“耶律赤琛就不用担心了,他最后不反咬涅鲁古一口就算是客气了。他和皇上毕竟是亲兄弟,还不至于要造反” 龙吟还是不安,问道“难道我们就这么放任不管吗?”,只觉得月千过于冷静了。月千点了点头,无谓道“兵权在我们手里怕什么,龙吟你安心筹备婚事,让涅鲁古折腾去吧”,也是起身离开了。月山见龙吟依旧担忧着,不由安慰道“你跟随他那么久,他说没事你哪里还需再担心” 龙吟嗯了一声,叹道“我倒不是不相信王爷他,只是总感觉哪里不对,感觉要出事”,知胡思乱想也是无济于事,只好和月山告辞了。他走后,月山独自一人在花厅喝着茶,琢磨着大辽的多方势力,倒是觉得如今的局势有趣多了。 入了夜,上京第一名妓凌曼来到了耶律赤琛的府上。她和耶律赤琛相识已久,轻车熟路地去了耶律赤琛的屋,已是坐下来为他抚琴唱曲了。耶律赤琛看着面容姣好,身姿曼妙的凌曼,听着幽幽怨怨的琴声,却陷入了一片沉思中。一曲罢,凌曼柔声问道“王爷有喜欢的女子了?” 耶律赤琛回了神,诧异道“何出此言?”,只觉得自己掩饰得很好。凌曼笑了笑,回道“凌曼熟识的赤琛王爷可从来没有像方才那样神伤过”,顿了顿,又看透道“是月千王爷的新王妃吧”,心中只叹是孽缘。耶律赤琛也笑了起来,问道“凌曼你为何会认为是那个女人?” 凌曼轻轻地碰了一下琴弦,无奈道“别人都道王爷您是为了报复月千王爷才接近那位王妃的,可凌曼看得出您是真心喜欢她的”,男人的心思她怎么会看不懂。耶律赤琛叹了一声,吐漏心声道“即便喜欢又如何,她只知道恨本王” 凌曼摇了摇头,指点道“凌曼虽不认为王爷您喜欢那位王妃是对的,但是您也要知道人的心不是那么容易变的,尤其是女子。您若真得想那位王妃对您另眼相看,还真急不得,不然只会适得其反”,已是起身抱着琴要走。 耶律赤琛想了想,问道“本王若如你所说,她会喜欢上本王吗?”,早已忘了白日和耶律丹说过的话了。凌曼却笑了起来,摇头道“王爷倒是问住凌曼了,缘分这事凌曼不知,只知世事总不负真心”,耶律赤琛的痴情倒是让凌曼有些意外了。 凌曼的话虽含糊不定,却让耶律赤琛有些茅塞顿开了,他见凌曼要走,也不留,只是请道“凌曼你若得空去瞧瞧禄丘吧”,禄丘钟情于这个卖艺不卖身的凌曼很久了。凌曼点了点头,抱着琴施了礼就离开了。坐上了马车的凌曼想了想耶律赤琛最后的话,心中却有些悲凉了。 那日被青念和梦心公主羞辱了的萧雨桐始终难咽下心中的怨气,正百思不得其解时,萧观音却召见她入宫了。皇后寝宫中,萧雨桐看了萧观音一眼,也不施礼,而是傲慢地坐了下来。萧观音屏退左右,责怪道“你给本宫安分些,小心月千休了你”,她萧家因萧雨桐始终难在月千面前抬起头。 萧雨桐哼了一声,反问道“皇后娘娘,你妹妹我被那个赵青念欺负了,你不帮我也就算了,如今还要帮着外人来说教我,你就是这么做姐姐的?”,有些气愤了。萧观音看着她,不知自己的这个妹妹何时变得这么不可理喻,她叹道“始终是你对不住月千,你安心在府里做你的王妃就好了,何必再多生事” 这话多可笑,萧雨桐她大笑起来,若不是月千一直对她视而不见,她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她又笑了一会儿,拒绝道“皇后娘娘,我的事你就不要管了,我就算是死了也要和月千耗下去”,也不听萧观音之后的话,起身就离宫去了,只留萧观音独自感叹。 这日,青念一早随月千入宫,月千上早朝,她则去见萧观音了。虽时辰尚早,可走入了皇后宫的青念却看到了很多人。萧观音见青念和大家还不相识,不由笑道“青念妹妹,她们都是大辽的王妃”,已让人给青念添了座。 青念施了礼,又和众位王妃微笑示意后才坐了下来。萧观音见人都到齐了,才言明道“本宫时常会带着众位王妃出宫祈福,这是青念妹妹你不知道的。今日也是祈福,不过就在宫里,本宫已将僧众请入后宫了” 众人了解后,萧观音就带着众王妃往敬佛殿去了。敬佛殿内,众位王爷也在,祈福祭天,是场大法事。不熟悉祭天事宜的青念看了看月千,就忍不住走到了他身边。月千看着她,低声道“今晚禄丘的寿宴,你好像答应他要送寿礼的” 青念这才想起今日是禄丘的寿辰,忍不住轻轻地打了月千一下,怪道“你怎么才和我说,你准备寿礼了吧?”,觉得有些对不住禄丘了。月千笑了笑,回道“我是准备了,可他对你这个王嫂那么好,你不会是要让他失望了吧”,一脸无辜。青念怨恨地看着月千,一时竟不知要如何了。 第六十二章 杯和碗 月千又笑了笑,也不逗青念了,认真道“禄丘他也很喜欢字画,你不如送幅画给他”,却微微地皱了一下眉。青念想了想,主意是不错,还是担心道“时辰不多,我怕画不好”,突然翘着脚去摸月千的额头。月千也不意外,故作不情愿道“反正我也闲来无事,你若求求我,我可以考虑帮你” 青念收回了手,哼道“你想得美,我自己应付得来,才不要求你”,顿了顿,又严厉道“你下午只能躺着休息,不然风寒会越来越严重的”,俨然长辈般威严。月千却面无表情起来,冷冷地看了青念一眼,独自郁闷了。 祈福后,回了府的月千和青念一起吃过饭,青念就让人给月千准备药了。月千的风寒已有好几日,一直不见好,却大有严重之意。青念劝他吃了药,又哄了半天才让他躺下睡觉了。安下心后,她才开始作画了。青念在画画上的造诣,不知被多少学士称赞过。虽有些匆忙,她还是将二仙祝寿图画好了。 青念将画好的画交给了香雪,让她包好晚上带给禄丘。她自己则回屋去看月千了,见月千睡得安稳也就不忍心叫醒他了,只能自己去花厅饮茶了。花厅内,青念才坐了一会儿,月山和月目也来了。月目看了看她,乖巧问道“嫂子,大哥他好些了没有?” 从香雪手中拿过画的月山厌恶地看了看月目,就专心地欣赏青念的画了。青念叹了一声,担心道“虽无大碍,却总不见好”,看向了月山。月山将画交还给香雪,坐在青念身旁,欣赏道“赵青念,改日也给本王画一幅”,总是不愿喊青念作嫂子。 青念瞪了他一眼,拒绝道“禄丘是招人喜欢,你那么可恶,我才不要给你画”,又笑眯眯地看了看月目。月目如何不懂,连连点头附和着青念。月山忍着心中的怨气,轻松道“你别以为他送他一幅画他就会开心了”,故作神秘起来,早已缄口不言了。青念当真好奇了,问道“这话是什么意思?” 月山哼了一声,自语道“也不知是谁说本王为人可恶了”,摆弄着他修长的手指。青念见如此,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只好求全道“改日我给你画就是了”,又期盼地看着月山。月山这才满意,于是轻轻地咳嗽一下,就将禄丘和凌曼的事告诉了青念。只是青念越听越不明,不由问道“那位凌曼姑娘是不喜欢禄丘吗?” 月山摇了摇头,回道“这个本王也不知道,只是知道她自从知道了禄丘对她的心意后就一直不肯再见禄丘了”,顿了顿,又道“禄丘虽嘴上不说,我们却都知道他很不开心”,为他们兄弟的不幸难过着。一旁吃着点心的月目也点了点头,同意道“我要是禄丘哥,那么漂亮的姑娘对自己不理不睬,我肯定也会伤心难过的”,只是话说出来就觉得不对了,只好低头装无辜了。 青念琢磨着月目的话,忍不住笑着道“月目也不小了,要是有喜欢的女孩子可一定要告诉嫂子”,又笑了起来。月目却连连摆手,解释道“嫂子,月目只是在说禄丘哥的事,有感而发罢了,有感而发罢了”,脸都红了起来。 月山和青念看着如此紧张的月目,早就笑了起来。只是青念却心生了想法,不由决定道“虽有些多事了,可我还是要去见一下那位凌曼姑娘,我要替禄丘问清楚了”,已是起身要走了。月山连忙拦了下来,不同意道“我告诉你这事可不是为了让你去找凌曼的,若她告诉你她不喜欢禄丘可就不好了” 青念叹了一声,怪道“你们这样不是保护禄丘,只会让他一再躲避下去,始终无法独当一面”,认真地看着月山,又道“只有问清楚了,才能让禄丘真正地开心起来”,于是让竹默为她引路,她就去找凌曼了。翠云阁内,竹默对青念指了指凌曼的房间,就在外面等她了。 敲了几下门,青念就推门而入了。房内,凌曼在抚琴,耶律赤琛和另一个人在喝着酒。青念见是耶律赤琛,早走了过去,不由分说地骂道“祭天你也不去,原来是在这里喝酒寻欢,你这个王爷当得羞愧不羞愧”,异常地生气。耶律赤琛看了看青念,却伸手将她拽到了自己的身边,温柔道“你先坐下” 青念推开了他,厌恶道“你别碰我”,又瞪了一眼酒桌对面那人。耶律赤琛却笑了起来,回道“这位是西夏的世子,是皇上让本王招待世子的,祭天本王自然不需要去了”,还是看着青念不放。青念听了,虽知是自己冤枉了他,却依旧骂道“那你不早说,还害得我辛苦骂了你一顿。再说招待到了青楼,你的招待方式还真是特别”,半点羞愧之心也没有。 耶律赤琛看着蛮不讲理的青念,也不言语,只一味地笑着。对面西夏的世子也看着青念,称奇道“听说大宋朝的公主嫁到了大辽,想必就是眼前这位了,还真是名不虚传”,半点女子的温婉也没有。青念也不理会他,只是看着耶律赤琛,不客气道“我要和凌曼姑娘说几句话,你们两个可以走了” 耶律赤琛看了看凌曼,也知青念是为了禄丘而来,只好依道“也好,晚上本王还要参加禄丘的寿宴,也不能喝得太多”,又看向了西夏的世子,无奈道“世子殿下今日你我的酒就先喝到这里了,改日本王再陪你大喝一场”,已是拄着手杖起身了。 青念也不看耶律赤琛,只是看着西夏的世子不放。那世子本是有些不高兴的,但见青念认真的模样也不好再计较,只好也起身了。这两个人走后,一旁沉默的凌曼才走了过来,坐在青念的对面,笑道“王妃您果然不是一般女子能比的”,为青念斟了茶。青念看着她,直言道“我知道有些唐突了,可一会儿禄丘的寿宴就要开始了,我还是想替他问问你” 凌曼笑了笑,也不绕弯子,理解道“王妃想听凌曼的真心话吗?”,浅浅地喝了一口茶。青念点了点头,认真道“我来大辽的日子并不久,若不是月山和我说了,我还不知禄丘的心思。平时也不见他对何事上心,他能钟情于你这么久怕是深思熟虑过了”,也知凌曼是个明白人。凌曼又笑了笑,悲伤道“我知道王妃您是关心禄丘王爷,凌曼何尝不在意他” 青念看着这样的凌曼,不解道“你既在意他,他又喜欢你,这不是再好不过的事嘛”,实在不懂她为何会避而不见禄丘。凌曼又喝了一口,略显紧张道“他本就不受皇上重视,若再和我这个风尘女子在一起岂不是更被皇上诟病,所以我不能见他” 这样世俗的想法是青念没有想到的,她知凌曼所言并不全无道理,只能最后道“虽然我并不认可你的想法,但这始终是你和禄丘的事,就算两个人不能在一起,也希望你能和他把话说清楚了,省得他伤心难过”,已是起身要走。 凌曼叹了一声,却拦住了青念,求了她一事。入了夜,禄丘府上,宴席上的人都是众位王爷和家中女眷,并无外人,辽主和萧观音也高兴而来。待禄丘吃了寿面,就起宴了。女眷这边虽有说有笑,却还算安静。众王爷那边却热闹非常,酒喝得极其尽兴。酒过几巡,青念还是忍不住去了众王爷那边,认真道“你们少让月千喝点,他风寒还很严重” 高兴的禄丘看着青念,起哄道“嫂子你若是跳支舞,月千哥的酒禄丘都喝了”,心中对先前自己跳舞一事还是无法忘怀。青念却笑了起来,拒绝道“本也是可以的,怎奈我这有份大礼要送你,所以跳舞还是免了”,摇摇头就要走。 而这时平日里几乎都不言语的耶律丹却突然喊了句嫂子,又道“今晚这么高兴,月千哥的酒是不能不喝的,要不嫂子你替月千哥喝?”,其他的王爷们听了,也是连连附议。月千单手托腮,侧头看着青念不语。青念则看着耶律丹,精明道“丹王爷可不能欺负青念,是不是青念喝一杯,你们要喝一碗?” 辽主却大笑起来,同意道“就这么定了,青念你喝一杯,朕和众王爷喝一碗”,直叹青念的聪明伶俐。青念也笑了起来,待仆人将辽主和众王爷的酒杯换成了酒碗,她才为自己斟满了酒杯,又举杯道“这杯酒为青念能有幸认识皇上和众位王爷而喝”,已是一饮而尽了。 众位王爷也不含糊,已是恭恭敬敬地举杯,同青念共饮了此杯。青念见如此,又倒了一杯,举杯道“这杯为月千而喝”,只是还未喝下时,月千却抓住了她那拿着酒杯的手,顺势又将她给抱入了怀中。月千抬着青念的手,面无表情道“赵青念,本王没事的”,已是自己喝下了那杯酒。 第六十三章 联姻 青念红着脸,还是有些迟疑道“可你的风寒……”,之后的话却被突然靠近的月千给打断了。月千却笑了笑,宠道“你还记得你那时的风寒是怎么好起来的吧,或许你现在亲我一下,我也就好了起来”,一脸的无赖。青念的脸更红了,她轻轻地捶打了月千一下,已是慌乱地起身要逃了。 众位王爷看着月千和青念若无旁人地玩闹着,早就哄堂大笑起来了,禄丘更是取笑道“嫂子你怎么害羞了,禄丘还没和你喝酒呢”,笑得开心非常。青念也不回头,只觉得尴尬非常,早就逃回到自己的座位了。青念走后,众位王爷又和月千说笑了几句就继续喝酒了,只有耶律赤琛一人握着酒杯闷闷不乐着。 青念则和同席之人又聊了一会儿,估摸着时辰就让香雪去将禄丘请到堂外,而她自己已先到堂外等禄丘了。没多一会儿,禄丘就摇摇晃晃地来到了堂外。夜里凉风一吹,他只觉得酒意更浓了,却不忘玩笑道“嫂子难道是要独舞给禄丘一人看?”,身子又晃了一下。青念扶了扶他,低声道“凌曼在你房中等你,她要为你抚琴一曲祝寿” 本是晕乎的禄丘听了这话,酒已是七分醒了,他有些不敢置信道“嫂子你当真?”,人已是专注认真起来了。青念点了点头,叮嘱道“她有很多顾虑,你不要给她太多压力,开开心心听曲就好”,生怕禄丘会再次把凌曼推远。禄丘点了点头,满是感激地看了看青念就回房去了。 青念看着笃定的禄丘走远,感叹之余,自己也要回内堂了。只是这时耶律赤琛却从里面走了出来,看样子是要回府去了。他看了一眼青念,也不言语就一味地走着路。怎奈他喝得酒也不少,加之腿又不是很方便,下台阶时险些要摔倒。青念看着,也不多想,很及时地扶住了他,又埋怨道“你小心点” 耶律赤琛却狠狠地瞪了青念一眼,无情地推掉了青念扶着他的手,哼了一声就离开了。莫名其妙的青念看着他的背影,也不知自己哪里惹到他了,只怪他不识好人心。如此又过了半个时辰,禄丘才回来又和众人喝了起来。女眷皆不是很胜酒力,已是陆续坐上马车回府了。月千是真得病得很重,和禄丘道了别,就带着青念也回府了。 回了府,月千就无力地躺下了,身上滚烫着。御医走后,青念一边喂他吃药,一边问道“很难受吧?”,心疼着。月千喝着苦口的药,回道“没事的,酒喝得多了些,明日就没事了”,只觉得身子越发冷了。青念放下药碗,又给他盖了被子,轻声道“快睡吧” 月千点了点头,没多一会儿就睡下了。青念则坐在他身旁照顾着他,一晚上都没怎么合眼。三更后,摸着月千的额头不是那么热了才睡了一会儿。只是才睡了没多一会儿,她就被月千抱在怀里,精神了许多的月千在她耳边低声问道“你一直在照顾我?” 青念点了点头,困道“是的,你让我再睡一会儿”,缩在月千的怀里又要睡了。月千轻轻地拍了拍她的后背,哄睡了她,自己没多一会儿也睡下了。一个生着病,一个熬了半夜,待两个人起来已是中午了。一夜安稳觉,月千已是好了大半,他看了看怀里的青念,不由夸奖道“你还真是长大了,都能照顾人了”,只觉得若没有青念昨夜细心的照顾,自己也不能这么快就好了起来。 依旧埋头于月千怀里的青念嗯了一声,含糊道“那是,我大宋朝……”,打了个哈欠,又继续道“我大宋朝的公主就是这么贤良淑德”,脸不红气不喘。月千点了点头,却认真道“西夏要和我们联姻,皇上有意让我娶了那位公主”,面无表情着。青念听了这话,不由抬头看着月千,不容否认道“你敢”,目光都冷了起来。 月千还是面无表情着,又无奈道“可是皇命难违”,仔细地看着青念。青念也不言语,只是坐了起来。她将被子狠狠地摔在了月千的头上,大方道“那好,我让你娶”,已是要翻身下床。被被子盖住头和脸的月千叹了一声,抓住了有些气急败坏的青念,就给她拽到了被子里了。青念看着月千,强忍着自己的怒气,也不言语。 好久没见青念气红了脸的月千早就笑了起来,得意忘形地敲了一下青念的头,又一本正经道“本王怎么会娶别的女人,你这个小傻瓜”,却喜欢着青念为他吃醋的模样。青念听了月千这话,心中虽不似刚才那般难过不安,却依旧冷着脸。她又见月千笑得开心,还是忍不住骂道“耶律月千你太过分了” 月千也知青念所说不错,可他却还是厚脸皮地抱住了青念,强词夺理道“这是对你不相信我的惩罚”,说得青念更气了。怎奈青念又挣脱不开他,她只能气愤道“耶律月千我现在不愿意看到你,你晚上给我去书房住”,恨得万般无奈。月千也不同意,两个人又吵又闹了好一会儿肯起床用膳了。 午膳时,月千看了看月山,要求道“皇上午后召见西夏世子,晚上还会在宫中设宴,你去吧”,摸了摸被青念咬了的手臂。青念见月千疼得如此,这才觉得心情好。月山却摇了头,拒绝道“哥,我不去,我可不想一时运气差被那个世子选作西夏的驸马”,考虑深远着。 月千见如此,也不再强求月山,只是笑道“也不知为何,大家都把这个西夏公主当做洪水猛兽一般,都是避而远之”,顿了顿,又道“我倒是听皇上说了一句,好像西夏世子很看好嘉泽的”,却看向了青念。青念听了这话,果然如月千所料一般,不情愿道“我大宋也有未出阁的公主,嘉泽为何非要娶那个西夏公主”,生怕有人抢走了嘉泽。 月山放下了筷子,看向月千,问道“她这样,哥你也不管管?”,不过他其实和青念想法一样,嘉泽不应该娶那个公主的。青念瞪了月山一眼,却求月千道“你和嘉泽说,让他不要同意这门亲事”,也不怕月千生气。月千看了看青念,不由笑道“这话你自己和他说吧”,而这时嘉泽和禄丘已走了进来。 嘉泽看着青念,笑道问道“嫂子你有什么话要和嘉泽说?”,还是那样迷人着。青念哪里知嘉泽会出现,早就尴尬起来了,还支支吾吾道“没有,我只是和月千提起了你,并没有什么特别要说的”,看得月千和月目早就忍俊不禁了。 不明所以的嘉泽点了点头,也不再多问了。青念却吃不下了,又聊了几句就离开花厅了,留下他们兄弟几个商议事情了。青念走后,嘉泽才问道“哥,皇上的意思我懂,你要我娶那个公主吗?”,毫不在意的模样。月千看着他,认真道“笼络西夏对我们没有任何好处,再说怎么能牺牲你。嘉泽,就算以后再有联姻你也不必理会,你喜欢谁就娶谁” 嘉泽知月千是为他着想,这些年月千也都是这样照顾着众位兄弟的。可他始终都要纳妃娶妻的,他并不在意娶得是何人,于是表明道“哥你也知道,我也没什么喜欢的人,无论娶谁都可以”,总是一副淡然如水的模样。月千叹了叹,无奈道“过几日那位公主会来,你见了她再说。我对你的期盼你知道,你要是敢不理不顾自己,别怪月千哥不认你” 禄丘也了解嘉泽那事事不关的个性,也劝道“你若和那位公主有缘那自是好事,若你无心和皇上回绝就是了”,在这件事上他的立场总比嘉泽坚定。嘉泽看了看自己的兄弟们,只好点头答应了。无论如何,有这几位关心自己的兄弟在身边总是再好不过的事了。 而那边的耶律赤琛和耶律丹对这次的联姻也是很上心,耶律赤琛并不关心什么朝政,他在意的就只有他的生意。耶律丹喝着茶,分析道“我们的生意若是做到西夏,那收入定会翻一番的”,可他并不指望耶律赤琛会娶那位公主。 耶律赤琛点了点头,了解道“丹,我们静观其变吧,那位公主还不知会选谁呢,总不能为了生意就要牺牲咱们自己吧”,也喝了口茶。耶律丹看着他,故意道“牺牲,哥你有喜欢的人?”,明知故问着,他虽然不愿意承认,但他也知道他这个唯一的哥哥喜欢赵青念。 放下了茶杯,耶律赤琛才回道“你哥我是怕那个公主长得太丑”,有些尴尬。耶律丹见他不承认,只能笑了笑,也不再继续戳穿他了。可耶律赤琛却想起了禄丘寿宴上青念和月千的恩爱,又想起了自己对青念的无礼,只觉得整个心都乱了。只是可怜了那位西夏公主,人还未曾来到大辽,却被众人当做利益来衡量着,这就是身为天家人的悲哀。 第六十四章 惊鸿公主 西夏国地少人稀,为求偏安于一方而不受各方势力的打扰,西夏王对此次和大辽的联姻格外地重视。先是派了世子先行来到大辽,与大辽皇族熟识一下,又让自己的女儿惊鸿公主亲自前往大辽挑选驸马。顾名思义,惊鸿公主有着倾城的容颜,声名在西夏远播。未到大辽之前,她已信心满满,认为定不虚此行。只是想到马上就能找到自己的驸马,惊鸿公主还是有些紧张的。 此次的联姻是涅鲁古一手安排的,月千虽不知他的用意何在,却早已修书赵宗实。赵宗实权衡了利弊,就和仁宗说了此事。仁宗思虑了一番,还是让赵宗实带着贝儿公主出使大辽了。贝儿公主是青念皇叔的女儿,比青念小两岁,是个活泼靓丽的小美人。 这日,刚来到大辽的赵宗实和贝儿公主也不耽误,就去了月千府上。本是和月山在下棋的青念见了这二人先是一惊,又立马红了眼眶。赵宗实对青念是思念万分,不由走上前抱住青念,心中酸楚着。一旁的贝儿公主也是和青念玩到大的,早已哽咽道“青念姐姐你也不知回去看看我们” 赵宗实放开了青念,笑着道“贝儿,青念已经嫁人了,哪里是想回去就能回去的”,摸了摸青念的头。青念却笑了起来,伸手拉住贝儿公主的手,高兴道“宗实哥哥此言差矣,嫁人又不是卖身,还是有自由的”,仔细地看了看贝儿公主,又夸道“贝儿你越发漂亮了” 贝儿开心地笑了起来,玩笑道“贝儿一直在和姐姐学习,青念姐姐你那么貌美聪慧,贝儿怎敢不漂亮”,听得赵宗实和青念都大笑起来了。赵宗实又笑了一会儿,却看向了月山,问道“月山王爷,月千王爷在府里吗?”,认真起来。 月山点了点头,回道“我哥在书房,本王这就带赵将军去”,也很意外赵宗实的突然到访。赵宗实见如此,便对青念道“宗实哥哥和月千王爷有事要谈,你和贝儿先聊着”,说完就和月山去找月千了。青念看着走开了的两个人,就对贝儿公主笑了笑,同她回房谈话了。 房中,刚刚坐下的贝儿公主就挽着青念,好奇道“姐姐,月千姐夫真得是那个都知吗?”,又十分羡慕。青念看着她,笑道“小小年纪就这么爱事非,故事应该和你听到的差不多”,奇怪着大家好像都知道了彭暮言就是月千了。贝儿公主也笑了起来,乖巧道“皇上他老人家知道月千姐夫是彭都知时,他就气愤地在寝宫骂了他一日,说他骗了你们父女俩,结果这事整个后宫就都知道了” 青念想象着仁宗那时的模样,不由笑了起来,只是还不忘问道“贝儿,你们怎么会来大辽了?”,一时竟没想起联姻一事。贝儿公主摇了摇头,迷糊道“贝儿也不知道,宗实哥哥说带贝儿出去玩,贝儿就跟着来了”,又无辜地笑了笑。青念见如此,也不再问贝儿公主了,只和她聊着家事。 这样过了半个时辰,赵宗实才回来了。他见贝儿公主和青念两个人聊得正热乎,不由笑道“贝儿明儿再和青念聊,我们先回驿馆”,看了看青念,相告道“宗实哥哥和贝儿会在大辽呆些日子的,聊天的机会还是很多的”,说得青念和贝儿公主都放心了。于是相互道了别,赵宗实和贝儿公主就回驿馆了。 晚膳后,青念去了书房,看着一整日都在书房里忙碌着的月千,问道“宗实哥哥为何会来?”,夺过月千手中的笔。月千面无表情地伸了伸腰,回道“不是你说你们大宋有未出阁的公主,这不就来了位公主嘛”,深不可测着。青念却后退了一步,有些怕道“耶律月千,你这样面面俱到太吓人了” 月千也不否认,却还是问道“你为何不说我这是在意你,连你的话都记得清清楚楚?”,面无表情着。青念哼了一声,回道“这个我自然知道,只是这其中肯定还有别的原因。那个涅鲁古是狠毒,耶律赤琛是奸诈,你就是阴险,没一个好人”,看得十分透彻。 青念的话却引起了月千的兴趣,他想了又想,不由笑道“那又如何,也没见你怕过我们”,又摸了摸前几日被青念咬过的地方,无奈道“反倒是我怕了你”,已是起身走向青念,问道“你以后能对我这个夫君温柔点吗?”,也无心政务了。青念看着委屈的月千早就笑了起来,温柔道“只要你不惹我” 月千却哼了一声,也不和青念多言,只是抱着她回房去了。回了房,月千就将青念给扔到了床上,又面无表情道“今晚你和本王解释清楚什么是阴险,不然本王饶不了你”,已是坐在了青念的身边。青念看了看他,委屈道“我也只是实话实说,你要虚心接受” 点了点头,俯下身的月千才道“我的确很虚心,所以才要你解释嘛”,已是吻了青念。羞红了脸的青念挣脱着月千,问道“你这样,我要怎么和你解释?”,只是她那害羞的模样更让月千爱不释手了。月千看着青念,一本正经道“有些话是不需说出来的,是要用心感受的”,简单数语,却又一次打动了青念。 又过了两日,西夏的惊鸿公主也来到了大辽。刚设宴款待了赵宗实和贝儿公主的辽主见如此,索性安排了一场盛宴来共聚三国之人。爱热闹的青念一大早就带着贝儿公主去见萧观音了,萧观音看着很快熟识的贝儿公主和梦心公主,不由感叹道“年轻就是好” 贝儿公主见萧观音如此说,连忙乖巧道“娘娘您不要这样说,您这么年轻,说您和贝儿同岁也不为过”,嘴甜着呢。萧观音早就笑了起来,看向青念,夸道“青念妹妹,本宫以前只知你乖巧可人,不想你这个妹妹也这般讨人喜欢” 青念看了看贝儿公主,笑着回道“贝儿是个鬼精灵,青念的父皇也十分宠爱她”,只是苦等不见惊鸿公主,她又忍不住好奇道“皇嫂,西夏的公主怎么还没来?”,说得梦心公主也看向了萧观音。萧观音放下了茶杯,回道“怕是旅途劳累,还没起床吧”,顿了顿,又道“不过无妨,一会儿的骑射比赛就能见到她了” 于是众人又聊了一会儿,萧观音就带着一众人去了宫中的校场。果然那惊鸿公主已在场上坐好了,她见了萧观音连忙起身施礼。萧观音和善地笑了笑,便让她坐下了。好奇了好几日的青念瞧了瞧那惊鸿公主,却有些失望了。这位公主虽是个美人,其姿色却在一众女人中略显平常了许多。温婉不过梦心公主,妩媚不及萧观音,俏皮又远落后于贝儿公主。 众人坐定后,萧观音则高贵道“惊鸿公主你初来大辽,有什么需要可要和本宫说”,尽显地主之谊。惊鸿公主又起了身,施礼道“娘娘有心了,惊鸿若有需要会和娘娘您说得”,倒是个很重礼仪的女子。而这时走了过来的月山向萧观音施礼后,又对青念道“嫂子,我这把匕首你先帮我收着”,已是将匕首交给了青念。 青念将匕首放好了,不由叮嘱道“比赛而已,你自己小心点”,毕竟是自己的亲小叔子,青念还是很在意月山的。月山点了点头,却看向了对自己瞪着眼的贝儿公主,问道“这位小美人,本王哪里惹到你了?”,却想起了自己和青念初见时之景。 贝儿公主哼了一声,怪道“本宫不想和你这个欺骗姐姐的人说话”,已是别过脸不去看月山了。月山听了,无奈笑道“本王也不知欠你们大宋的公主什么,各个都要对本王横眉竖眼的”,这般伤心的话逗得一旁的青念不住地笑着。 笑得开心还有贝儿公主,月山在大宋时她见过他一次,如今能再见月山还是高兴的。月山看着这两位大宋公主,又无奈地摇了摇头就离开了。而身子不好的禄丘四下瞧了瞧,还是坐在了青念的身边。他指了指一旁那些准备参赛的王爷们,低声道“也没什么悬念,我们肯定会赢” 青念也看向了那边,点了点头,同意道“骑射本也是你们擅长的”,却没看到月千。不想这话却被惊鸿公主听见了,她笑了笑,不以为然道“这比赛还没开始,结果可不一定呢”,脸色也很和善。青念也笑了笑,却不言语。萧观音只觉得尴尬,不由问道“青念,怎么不见月千?” 摇了头的青念也是不知,她只好看向禄丘,问道“月千他怎么没来?”,却见耶律赤琛走了过来。禄丘却有些慌乱了,紧张道“嫂子,我也不知道”,让人无法相信着。青念知禄丘的为人,也不为难他,而是不客气问耶律赤琛道“他不说,你说” 耶律赤琛放好了手杖,这才看向青念,回道“可笑,本王怎么会知道他的事情”,眼中却无半点怒气。青念哪里会相信,瞪了他一眼却不再理会他了。耶律赤琛却一直看着青念,他想了又想,还是妥协道“本王带你去找他” 第六十五章 暗算 禄丘听了,却不同意道“赤琛哥,那种血腥的事嫂子可不能去看”,恳求地看着青念。青念看了看耶律赤琛,又看向禄丘,还是问道“什么血腥的事?”,却无半点担心之意。禄丘见如此,只好回道“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皇上他们现在正审问几个暗通外邦的大臣,禄丘是见不得才早早来了校场” 青念嗯了一声,忍不住好奇道“刑罚很血腥吗?”,以前只听过辽国刑律严苛。耶律赤琛哼了一声,轻松道“叛国即是死罪,乱箭射死而已”,说得禄丘有些受不了了。青念这才了解,也就不再多问了,却不忘安慰了禄丘几句。耶律赤琛又看了看青念,问道“你怎么不怕?” 虽不知耶律赤琛为何会要带自己去找月千,青念也知他居心不良,于是没好气道“血腥的事我在后宫中见多了,没什么好怕的”,只是厌烦他看自己的眼神,又要求道“没事你不要看我”,总觉得他阴魂不散着。耶律赤琛也不言语,只是笑笑而已。 梦心公主瞧着不远处的赵宗实,又仔细地瞧了瞧别处,不由悲伤道“原来徐学士他没来”,仍是无法忘怀。众人看着梦心公主,却都是无可奈何。而萧观音看着热闹的这边,觉得有些冷落了惊鸿公主,于是问道“我们的王爷们差不多都在,公主你可有喜欢的?” 惊鸿公主却红了脸,回道“娘娘,还未有接触,惊鸿不知”,她自己喜不喜欢并不重要,她选的驸马一定要是地位尊贵又手中握有权利的,如此才不负她父王此番联姻的良苦用心。而早解决了那几位叛国之人的辽主已带着一众人来到了校场,只见他坐在了萧观音身边,还满眼情意地看了看她。这时校场上的人越来越多了,全是皇族之人。 场上参加骑射的人也都准备得差不多了,其中只有西夏世子一个外人。坐了下来的月千瞧了瞧那惊鸿公主,又看了看场上的西夏世子若有所思起来。而辽主看着场上踌躇满志的众人是高兴不已,不由提议道“月千,赤琛,依你们看今日谁会赢?”,已让人将参赛之人的名字挂了起来,开了赌局。 耶律赤琛瞧了瞧人名,便对随从道“去给本王在丹王爷和月山王爷身上各下一注”,也不回辽主。月千却叹了一声,无奈道“皇上您还真是有兴致”,还是让人在月山身上下了注。辽主大笑起来,无谓道“无妨,比和赌其实并无差别,都能让人热血沸腾” 场外的人更是乐在其中,月山和耶律丹是夺冠热门,一会儿功夫两个人就都是一赔三了。惊鸿公主看着自己的哥哥并不被看好,脸色越发不好看了。月千却看了看沉默不语的青念,问道“赵青念,你要不要下注?”,又看了看不住对自己微笑示意的贝儿公主。贝儿公主见月千看在她,不由亲切叫道“月千姐夫” 月千却很喜欢贝儿公主叫他姐夫,于是笑道“贝儿公主,好久不见”,意外地和善。青念瞧着这两个人,无奈道“贝儿你这么轻易就叫他姐夫,岂不是太便宜了他”,又看了看一脸高兴的月千。贝儿公主笑了笑,乖巧道“我们在大辽的日子,姐夫一定会招待好我们的。青念姐姐,贝儿并不亏”,果然鬼精灵。 青念见贝儿公主说得有理有据,只好点头认可了。月千又笑了起来,倒是很喜欢这个直言直语的公主。青念却看了他一眼,怪道“你不要太自满了”,顿了顿,又问道“这比赛还没开始呢,你们就这样下注好吗?”,多伤面子。 月千想了想,回道“比赛就是图个乐呵,既然皇上他喜欢,我们只能陪着了”,却看向了耶律赤琛,问道“那位惊鸿公主看着很不错,你要不要娶?”,故意气着对青念抱有想法的他。耶律赤琛哼了一声,冷冷道“什么时候月千你开始关心本王了,你觉得不错,你倒是娶呀”,针锋相对着。 喝了一杯酒,月千才笑道“本王有王妃,其他的女人本王瞧不上的”,也不和他多言了,只等骑射比赛开始了。耶律赤琛自是不想再和月千争论,也看向了场上之人。而这时已吹角示意了,参赛之人已是都上了马。待击了鼓,八匹马就并驾冲了出去。途中设了九个靶,最快完成之人为赢。八匹宝马飞奔如电,众人还来不及助威,前七个靶就已完成了。 月山和耶律丹果然不负众人所望,一直遥遥领先着。只是过了第八个靶,那个西夏世子却追了上来,只见他将弓一横,竟狠狠地砸在了月山所骑之马的腿上。那马先是受惊,继而又是疼痛万分,早就摔倒在地,毫无防备的月山也随着那马狠狠地跌了下来。耶律丹看得清楚,已是勒住了缰绳,又翻身下马去扶月山了。可那西夏世子却不停顿,漂亮地把剑射在了第九个靶上,赢得了比赛。 耶律丹快步走到了月山身边,只见头破血流的他腿上也是受了伤。他扶起月山,已是喊来了一旁的御医,将月山交给了御医后,他就愤怒地走向了西夏世子。这一切发生得太快了,看得场外之人都傻了,气愤的青念拿着月山的匕首就奔向了场上。而拽住了西夏世子衣领的耶律丹,狠狠地给了他一拳,才质问道“世子这么做,是不是太卑鄙了” 那西夏世子摸了摸被耶律丹打过的嘴角,又挣脱了他,不以为然道“小王也不想,怎奈一时失手,弓竟惊了月山王爷的马”,矢口否认了。耶律丹见如此,而且西夏世子毕竟是客,只好不再争辩,人已是走了回去。而赶了过来的青念看着昏迷着的月山,更是气愤不已。只是刚想去找西夏世子理论之时,手却被月千紧紧地拽住了。 青念看着月千,执意道“你放开我”,不理解月千的冷静。面无表情的月千却没有放手,而是严厉道“赵青念”,有着不容置疑的威严。青念见如此,知月千是心中有了主意,虽依旧气不过,却只好暂时忍下了。御医给月山简单地包扎了一下,就找人抬着月山去御药房了。月山走后,满场的辽人无论是真得关心月山的,还是输了赌注的无不对那个西夏世子恨之入骨。 本是高兴的辽主一眼冷光,怎奈西夏世子坚称自己是无心之举,他只能暂让众人先回去再作定夺。只是回去之时,那以为辽国之人都忌惮他的西夏世子还对梦心公主不敬,言语间多有戏谑。梦心公主躲到了青念的身后,他才收敛了,只是嘴上还对惊鸿公主说道“辽国的女子不错,这个公主乖巧动人,就连那个妓女也是姿色不凡” 这些话青念听得真亮,知西夏世子指得是凌曼,心中的怒火又生了起来。辽主带着众位王爷回了议政殿,青念几个则去了御药房。昏迷着的月山在御药房没多一会儿就苏醒过来了,让担心的人松了一口气。青念见如此,连忙派人去通知辽主了。 御医一边为月山配药,一边道“王爷您的伤并无大碍,但需要静养一段日子”,也知幸得月山身强体健,不然换做是禄丘后果是不堪设想。一直紧握匕首的青念坐到了月山身旁,难过道“你没事就好,吓死我了”,难掩亲情。 月山却笑了起来,安慰道“赵青念,本王不会那么容易死的”,已是让竹默安排他回府了。众人见如此,赵宗实就带着贝儿公主先行回驿馆了,而梦心公主也回宫了。青念送月山上了回府的马车,谎称自己要等月千就留了下来。可她等得不是月千,而是去找耶律赤琛了。 正要出宫的耶律赤琛见青念来了,不由问道“怎么不回府照顾月山?”,有些看不明了。青念看着他,认真道“我知你并不参与朝政,所以我才来找你,我要知道那个西夏世子的行踪”,笃定耶律赤琛会帮助他。耶律赤琛笑了笑,又问道“本王凭什么要帮你?” 青念也不生气,只是反问道“月山受伤,你难道一点也不生那个世子的气吗?”,不懂为何这些王爷之间恩怨不断,却能在关键时候相互守望。耶律赤琛叹了一声,决定道“罢了,你跟本王来吧”,顿了顿,又道“月千要是骂你,本王可帮不了你”,还是一眼深情。青念却笑了笑,开心道“就知道你会帮我的” 耶律赤琛失神地看着青念,真不知该庆幸她对自己的信任,还是要怪她一再地靠近自己。于是两个人坐上了马车,就直奔翠云阁了。那西夏世子这段日子也不住驿馆,就一直混在翠云阁里。他满心念着卖艺不卖身的凌曼,一出宫就去了翠云阁。 翠云阁内,耶律赤琛叫来了管事的。管事的见了自己的老板来了,点头哈腰道“王爷,找小的有何吩咐?”,看了看耶律赤琛身边的青念。耶律赤琛看着他,吩咐道“一会儿王妃她要你配合什么,你就配合什么,别的就不要问了”,又认真地看着青念,叮嘱道“一会儿本王就不出来了,不能让他抓了整个朝廷的把柄” 第六十六章 竞价 青念笑了笑,她自然知耶律赤琛的为难。耶律赤琛见她了解了,于是就上楼去了。青念也不耽误,已让管事的为她准备东西了。管事的听着青念所要求的,脸色都吓白了。若不是耶律赤琛交代在前,他才不会和青念这么胡闹的。 于是管事的让人在西夏世子的酒里放了迷药,又让人绑了守在门外的两个侍卫。没过多久,喝了迷药的西夏世子就晕了过去。不明所以的凌曼先是一惊,走过去碰了碰他,见他只是晕了过去而已,倒放下心了。而这时管事已带人推门而入了,两个壮汉抬着西夏世子就出去了。凌曼更不明了,不由问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那管事的叹了一声,只是拉着凌曼走到门外,指了指在一楼看台下最中央处坐着的青念。凌曼见如此,也不问了,只是下楼去了。那两个壮汉抬着西夏世子下了楼,已是将他放在了看台上。其中一个又将世子的衣服脱了,光溜溜的只留了条裤子。走了过去的青念拿着笔,琢磨了一下,就在那世子的身上写了“卑鄙小人,淫荡之徒”八个字,又在两只眼睛上各画了一个圈,才满意地又坐了回去。 凌曼看着躺在看台上一动不动的西夏世子,忍不住问道“王妃,您这是?”,却被那世子此时滑稽的模样逗笑了。青念见是凌曼,不由正色道“给这个小人点教训而已”,顿了顿,又笑道“凌曼你也坐下吧,一会还有更有趣可以看” 刚入夜的翠云阁是歌舞升平,宾客满座。那两个壮汉抬着西夏世子下楼时就引起了不少客人的注意,还见青念是又写又画,更是不由自主地坐在了看台下等戏看了。二楼天字号的雕花窗半推开着,耶律赤琛喝茶看着楼下这一切,也不知为何自己要陪着青念这般肆意妄为,只能无奈地笑着。 而这时,楼下那管事的端了盆冷水,毫不留情地就泼在了西夏世子的脸上。那世子被冷水一激,人已是苏醒过来了。他双眼疲惫地睁开,只觉得四周都是人在嬉笑着,还未反应过来整个人就猛地被吊了起来。被吊在半空的西夏世子又清醒了好一会儿,看清了青念的脸,才明白了这一切。他气愤极了,他堂堂一西夏世子就被人这样当众羞辱实在过分,于是他恨道“赵青念,你赶快放本世子下来” 青念却笑了笑,故作不知道“哪来的世子,我可只看到一个卑鄙小人”,而这时看台下的人越来越多了。众人看着西夏世子除了哄堂大笑外,却无一人为他鸣不平。而其中去了骑射比赛的大辽贵族更是觉得心中恶气得解,更是称手叫好。西夏世子见状,也知情势对自己很不利,只好委曲求全道“本世子知道王妃您心中有气,可本世子确是无心之举,您可不能这么冲动” 而这时管事已站上了看台,高声道“今夜翠云阁有个特别的节目,出价高者就能在这卑鄙小人的身上作画,一共进行五场竞拍”,停下来让众人思考一下。青念见管事的说得明白清楚,不由满意道“你放心,我迟早会放你下来的”,又站了起来,开心道“花钱买这位不可一世的西夏世子的难堪,这么难得的机会各位可要抓紧了” 其他客人听了这番话,才知所吊之人当真是西夏世子。平民自是不敢惹事,只好在一旁凑热闹了。可那些皇族却无所畏惧,何况只是小小西夏国的世子,已是有人出价了。那世子不想青念还有此招,半空晃动了几下身子,骂道“你们不要太放肆了,不然本世子让你们皇帝杀了你们” 青念哼了一声,盛气凌人道“你有命活着回去再说这话也不迟”,说得那管事都有些怕了。而这时第一场的出价最高者已经出现了,管事的见如此,就让人将那世子放了下来。出价者也不客气,上前拿了笔就在世子的脑门上画了只乌龟,又骂了句就走回了座位。青念和凌曼看着那只生动的乌龟,早就笑了起来。 楼上的耶律赤琛摇了摇头,不由有些佩服青念这套折磨人的法子了。待众人欣赏完那只乌龟,西夏世子就又被吊了回去,绳子勒得他痛叫了一声。如此折腾了三次,那世子已丢了半条命,早就无力反抗了。台下的客人却笑得开心,这样稀奇的事可不是想见就能见的。 而最后一场的出价最高者却是耶律丹,他瞪了青念一眼,就上前解了绳子,扶起那世子就往门口去了。众人见耶律丹脸色不好,还以为他这是要带西夏世子去疗伤,不想刚走到了门口他就狠狠地将西夏世子扔了出去,继而随从就将翠云阁的大门合上了。走了回去的他拽着青念就上了楼梯,随后又回头道“今晚开心,本王请客” 挣脱不开的青念只能随着耶律丹去天字号见耶律赤琛了,进了房,耶律丹才放开了青念。他走向了耶律赤琛,质问道“哥,你怎么能放任这个女人胡闹?”,又狠狠地看了青念一眼。青念也不在意,却是悠闲地坐了下来,乖巧道“丹王爷你别忘了,你也参与了,刚才那么一摔肯定很疼” 耶律丹却哼了一声,撇清关系道“本王那是怕他死在了翠云阁里连累了我哥,才不是和你同流合污”,只觉得青念麻烦。耶律赤琛笑了笑,安慰道“丹,你先坐下。就算她不找那人的麻烦,月千也不会放过他的”,顿了顿,又道“他在皇上面前害得月山受伤,别说联姻不成,他的性命都怕是不保” 青念连连点头,附和道“就是,就是。你们不方便出手,我只能代劳了”,竟有些觉得自己劳苦功高了。这些道理耶律丹如何不懂,可他就是看不惯耶律赤琛这么纵容青念,于是冷笑道“罢了,本王又没有和你生气的必要,你就等着月千哥骂你吧”,已让手下之人去处理之后的事了。青念却不理他,而是看向了耶律赤琛,由心道“今晚的事多谢你了” 耶律赤琛想了想,笑问道“要不要考虑一下改嫁给本王?”,有着他独有的坏笑。青念也笑了起来,敷衍道“好的,我会考虑的”,心中却恨不得再踢他一脚。耶律赤琛却起了身,笑道“不早了,本王送你回府吧”,为两个人更近了一步的关系感到开心着。 青念看了看他,竟没有以前那么反感了。于是耶律赤琛将她送到了翠云阁的门外,看着她上了马车,才放心地又回去了。而回了府的青念问了府里的下人,知月千还未回府才安了心。若无其事的她又去看了看月山,见他气色好了些才放心了。最可怜的就是那西夏世子了,光着身子走回了驿馆。受了那么大的屈辱,一时又无处申诉。 风平浪静地过了一夜,翌日一早青念就被萧观音召见到宫里了。青念本以为是昨夜羞辱西夏世子一事被萧观音知道了,不想她只是让自己陪着作画而已。只是两个人才构了图,辽主就派人来请了。萧观音有些不明,青念却是心知肚明。辽主寝殿,低着头的青念也不敢去看月千,只一味地往萧观音身后躲。 面无表情的月千看得萧观音都有些怕了,只见月千从走了过来,对躲在萧观音身后的青念道“赵青念,你给本王站出来”,威严非常。青念也不动,只是对萧观音道“皇嫂,你看他”,委屈非常。萧观音回头看了看青念,正想为她求情时,却不想月千已是抓住了青念的后衣领,早已将她给拽到了眼前。 这一幕看得众位王爷也是心有不安,禄丘更是遮着眼睛不敢去看。辽主咳嗽了一声,劝道“月千,又不是什么大事,你别这么凶”,他一国之君还没生气呢。而萧观音见自己又劝不住,只好走到了辽主身边,不安着。低着头的青念看了看月千,低声道“你要骂就骂吧” 月千哼了一声,还真骂道“你以为我不会骂你呀,你这个人还真是不骂不教育就会闯祸。月山的事自有我处理,你羞辱那个混蛋算什么,现在有理也变得我们没理了”,依旧面无表情着。青念点了点,也不否认,却问道“你骂我是因为我那么做影响了两国邦交还是?” 耶律赤琛瞧着这两个人,有心帮青念却又不能开口。月千冷冷地笑了笑,高傲道“小小西夏国,本王怎么会怕,本王骂的是你的鲁莽”,顿了顿,又问道“昨晚的事,你为什么一直没告诉我?”,心中介意非常。青念低着头,回道“就知道你会骂我,才一直没说” 月千又哼了一声,又骂道“是吗,本王还以为你不怕骂呢。你别以为骂你几句就算了,回府抄书去吧”,深知青念怕抄书。青念听了,不计较月千骂他,却计较抄书一事,于是不满道“不要抄书,换一个”,说得辽主笑了起来。月千却毫不退步,坚持道“赵青念,本王说抄书就是抄书” 第六十七章 真正的原因 青念怨恨地看了看月千,只好认罚了。而月千却依旧不解气,又看向了耶律赤琛,骂道“赵青念她胡闹也就算了,你怎么不拦着?”,还是面无表情着。耶律赤琛看着他,哼了一声,故意道“你的王妃,你都管不好,本王又怎么拦得住?” 月千却笑了起来,点头道“知道就好,你以后最好离她远点”,话锋转得是那么地出人意料。耶律赤琛本以为月千在责怪自己放任了青念,却没想过他会告诫自己远离青念,一时竟不知要如何回话。月千也不再耽误,已是让禄丘送青念回府了。可青念却仍旧不死心,拽着月千的袖子问道“你还会帮我抄书吗?”,眼中满是祈求。 面无表情的月千看着青念,冷冷问道“你说呢?”,又狠狠地敲了一下青念的头,半点怜香惜玉之情也没有。青念见如此,只好捂着头和禄丘离开了。只是出去时却遇到了嘉泽,嘉泽见青念捂着头,不由关心道“嫂子,你头疼吗?”,看着在一旁偷笑的禄丘不明着。 此时的青念也不计较自己在嘉泽面前的形象了,哼了一声就离开了,只留下嘉泽莫名其妙着。青念走后,萧观音和耶律赤琛也相继离开了。他二人走后,涅鲁古也不在,辽主才道“月山一事,朕虽气愤难忍,却也无从下手。毕竟月山的伤势不重,我们若因此对那个西夏世子不利反倒显得我们小气了。被青念这么一折腾,那个世子是身心俱伤,如此也是帮了我们” 月千点了点头,同意道“这的确是最好的解决办法,不然以我们的办法怕是要彻底和西夏断了往来,不过联姻得就此作罢了”,言语间对青念并无半点责怪之意。辽主嗯了一声,决定道“别说是联姻了,咱们能放西夏世子和公主回去就算是仁慈了,这次西夏还真是要感谢青念了”,顿了顿,却又好奇道“月千你既然都看得明白,为何刚才还对青念那么凶?” 辽主这话却听得月千不认同了,他又想了想,否认道“那并不算凶,犯了错就得要受到惩罚”,这样不以为然的话说得辽主是哑口无言。辽主只能叹了一声,不懂青念为何会忍受得了月千这个冰冷漠然的性子。众人又商讨了其他事宜,各自无意见后才散去。 回了府的月千就将青念从房里给拽到了书房中,可青念只是一直看着他,也不动笔。面无表情的月千也不言语,就默默地与青念对峙着。如此过了好一会儿,青念才问道“要抄什么书?”,也知自己若是不抄点书,月千是不会罢休的。月千看了她一眼,冷冷道“《孝经》可不是我能让你抄的,就《礼记》了” 青念叹了一声,铺了纸,拿起了笔就似模似样地默抄《礼记》起来。月千坐在对面,也不看书就只是盯着青念不放。如此平静地写了几页,青念就被月千看得烦了。她想着月千对自己的坏,就忍不住写着“卑鄙无耻”等字来。只见她越写越多,把自己知道所有的骂人词语都写了下来。待写累了,青念才发现自己已写了一整页痛骂月千的话。 吹干了墨汁,青念又看了一眼,便将这张纸递给了月千。月千手拿着这张纸,“卑鄙无耻,无耻下流”等等词语跃然映入眼里。可他并不生气,而是看得异常仔细,又看了好一会儿,才道“知道的词还真不少,这张纸本王会珍藏的”,说着就将这张纸齐整整地折好了,又将它夹在了平时自己常翻的书里面。 青念见月千如此,这下是彻底无望了,只好认真地抄书了。月千有着少见的坚持,晚膳都是命人送到书房中的,害得青念想偷懒都不成。入了夜,抄了半日书的青念已是困倦不已,不想刚睡了才一会儿,月千拿着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的戒尺就打在了她的手掌上。这一打当真让青念清醒不少,她揉了揉手,恨道“耶律月千,你不要太过分了” 月千哼了一声,强词夺理道“我陪你半天了,没见我喊累,你却说我过分”,手中还是拿着戒尺。青念却站起了身,忍无可忍道“虽然我并不觉得羞辱西夏世子有任何过错,但你骂我我是可以理解的。不过既然你当着众人面已经把我痛骂了一顿,你就不应该再让我抄书了” 点了点头,月千正色道“你说得没错,骂你是因为你羞辱了西夏世子,罚你抄书我却是另有原因的”,已是放下了手中的戒尺。青念也放下手中的笔,问道“那好,你能说得我信服,我就老老实实抄书”,又坐了下来,看着月千不放。 月千却脸色一变,尴尬地想了想,却始终无法开口。青念看着,笑了笑,就强硬道“那好,你既说不出来,那这书我也不抄了”,已是往书房外走了。月千见如此,却抓住了青念的手不松手。青念见状,只好认真地看着月千,期待着他所谓的理由。月千见躲不过了,只好回道“我只是在气你没有找我帮忙,而是找了耶律赤琛” 青念看着他,解释道“我之所以没找你,是怕你不同意我的做法,还怕给你惹麻烦”,直叹月千的小心眼。月千也在看着青念,虽知青念说得不假,还是介意道“那也不一定要找他帮忙,以后有事就和我说,我们没有不能说的事”,这才是他在辽主寝殿里那般生气的真正原因。青念仔细地想了想月千的话,也想明白了,于是气愤道“耶律月千,你这是怀疑我,还是不相信我?” 月千却愣了起来,他就是有些吃醋而已,哪里是青念口中的怀疑和不相信。他还是握着青念的手,解释道“我怎么会不相信你,我只是不喜欢你和耶律赤琛有接触”,整个人也没有先前的气势了。青念哼了一声,甩开了他的手,骂道“那你就是公报私仇了,明明认可了我的做法却还是骂了我,更卑鄙” 被拆穿了的月千一时竟无语,他也知自己这次私心是有些重了。青念见他不语,知自己全都说中了,于是冷冷道“没冤枉你就好,以后你就在书房中反思自己吧”,已是大摇大摆地走出了书房。又被流放到书房的月千坐了下来,当真认真反省自己了。这么小人的做法月千也想不到自己会做出来,只是想着帮助青念的人是耶律赤琛他就忍不住不在意。 而回了房的青念躺下后,也在想着这一天所发生的事。她其实并没有生月千的气,因为她知道月千其实只是在意自己而已。可这一次她并不准备轻易就原谅月千,她要吓吓月千,也好让他在日后对自己有点信心。于是一夜无话,第二日青念就带着赵宗实和贝儿公主四下游玩了,又是一整天没有理会月千。 第三日送走了赵宗实和贝儿公主,这次的联姻就无疾而终了。用过晚膳,先行回房的青念正准备睡下时,月千却推门而入了。青念见是月千,不由冷冷道“月千王爷,我好像还没允许你回房吧”,依旧故作生气着。月千却走到了床边,将抄好的《礼记》放在了青念的手中,才道歉道“今后只能你罚我抄书,这是我两个晚上抄的” 青念仔细地翻看着,又看了一眼彷徨不安的月千,早就笑了起来。月千见青念不再生气了,悬了两天的心才放了下来。他将青念抱入怀里,抱了好一会儿,才温暖道“我还是会介意有别的男人对你好,但我和你保证我不会再做前几日那样的事了”,反省了许多。青念看着他,问道“你是说你什么都不会做是吧?” 月千却突然目光一冷,面无表情道“怎么会,我会直接杀了他的”,严肃非常。不敢相信的青念连忙推开了他,求证道“你再说一遍?”,又想要生气了。月千看着信以为真的青念,笑道“我骗你的,我怎么会是那么小气的男人”,说着又将青念抱在了怀里。 青念的脸色这才和缓,她又仔细地看了看月千,却又拆穿道“你就是个小气的男人”,只是笑得十分开心。月千也不否认,紧紧地抱着青念的同时,又感叹着两个人之间的小矛盾终于化解了。又过了几日,月山的伤已好得差不多了。在府休养了多日的他实在闷得发慌,就让竹默去请几位王爷了。 几位王爷好久未聚,早已是酣畅地喝了起来。月山也不顾竹默的劝阻,不管伤口是否痊愈也喝了起来。酒正尽兴时,出去赏春的月千和青念却回来了。月山见青念走近,连忙将酒杯藏了起来。青念也不看他,只是走到月目身旁,问道“月目,月山他是不是喝酒了?” 月目笑了笑,同情地看了看月山,却毫不隐瞒道“嫂子,月目劝二哥了,可他偏要喝”,乖巧非常。月山听了,酒杯也不藏了,只好认错道“本王不喝了就是”,已是起身要走。青念却连忙拉住他,劝道“喝不了酒也能和大家聊聊天嘛,来,坐下”,已是让月山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了。 第六十八章 画中情 坐了下来的月山眼睁睁地看着月千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继而又和一众王爷喝起酒来,自己则只能坐在一旁看着。青念微笑地看着月山,也不言语。月山瞪了她一眼,责怪道“赵青念,你是不是有点欺人太甚了。本王的伤已无大碍,你为何不让本王喝酒?” 青念想了想,却很无辜道“我可是什么都没说,是你自己说不喝的”,乖巧地看着月山。月山看着,只怪自己太懦弱了,竟被青念这么个小女子给管住了。而他平日里那么耀武扬威的兄弟们也没一个敢为他说情的,都自顾地喝着酒。只是这时,嘉泽却看向青念,问道“本王有座别院,里面的花很漂亮,嫂子要不要去看一下?” 禄丘听了,连忙要求道“本王也去,嫂子,嘉泽那个别院真的很漂亮”,凡事总是少不了他。青念早就点了头,嘉泽能邀请她她不知多高兴。嘉泽见如此,平静如水的心却微微地动了一下。如此又过两日,嘉泽已派人来接青念了。月千看着打扮地格外动人的青念,只是欣赏道“要早点回来” 青念点了点头,又笑道“我会把最美的花摘回来送你的”,摸了摸月千的脸。月千半信半疑地笑了笑,便将青念送到马车上了。于是马车一路驶向了嘉泽的别院,估摸一个时辰就到了。下了车的青念仔细地看着这个别院,才知禄丘所说的漂亮。别院依矮山而建,仿大宋山水园而建。青砖高墙,水石相映,即便远观其优美意境也是让人神往。 前来迎接的嘉泽见青念看得出神,不由上前笑道“这种别院在大宋应该是很常见的,嘉泽倒是很羡慕嫂子以前能时常行走在亭榭廊槛中。水榭楼台,曲径通幽,想想都迷人”,眼中竟是对江南水乡的喜爱。青念看着这样的嘉泽,才知他的喜好,不由安慰道“亲眼所见才知其清丽脱俗,嘉泽可以去大宋走走看看的” 嘉泽点点头,一边带路,一边道“不过这个别院融会辽宋两国建筑风格,也算雅致,嫂子你应该会喜欢的”,笑容还是那样地迷人。两个人行走在别院中,扑鼻而来的花香让人怡然舒适,院中引了活水,水石相映,并不比青念见过的别院差。嘉泽则带青念去了院中的花园,花园异常地大,仿若一大片花田。花园旁的八角亭中,禄丘和梦心公主正朝着二人打招呼。 青念刚走入亭中,梦心公主就拉着她的手道“嫂子,这一大片花海漂亮吧,是嘉泽哥和梦心一起打理的”,满脸的自豪。禄丘吃着点心,悠闲道“所以并不是只有本王整日游手好闲着,嘉泽醉心于花卉也是无心朝政的”,心中好受多了。青念笑了笑,看了看旁边摆着的笔墨,问道“听说禄丘你的画技一流,今日可是要画一幅?” 禄丘想了想,同意道“也好,不然梦心又要拉着本王去采花了”,慵懒非常。嘉泽无奈地笑着,却和青念解释道“我们将即将开败的花摘下,晾晒花茶,做糕点,总之有很多用途的”,又欣赏地看向了自己那大片的花了。而兴致勃勃的梦心公主已是给了青念一个篮子,就拉着她往花园去了。 梦心公主一面小心翼翼地将合适的花摘下来,一面教青念如何辨别花期。拿着花篮的青念随在梦心公主身后,认真地听着,时而俯身细看着,时而和梦心公主说笑着,两个人当真是开心。而坐在八角亭中的嘉泽和禄丘看着这两个人,嘉泽不由感叹道“青念嫂子来到大辽后,我们兄弟好像比以前开心多了” 禄丘铺着画纸,玩笑道“你这个别院,除了梦心,嫂子她好像是第一个来过的女人”,却并没有多想。嘉泽看着禄丘,也不否认,只是起身走入花田里去了。学了好一会儿的青念也试着自己开始摘花了,手里的花篮中已是有很多枝花了。走近了的嘉泽看着认真的青念,夸道“嫂子你学得真快,梦心可是学了好久” 走在前面的梦心公主听了,连忙回头不满道“嘉泽哥你怎么可以这样,梦心可是帮了你大忙的”,脚下又滑了一下。嘉泽也顾不得和她斗嘴了,只是严肃道“你小心点脚下,摔了可不要哭”,流露着兄长的关怀。站稳了的梦心公主哼了一声,却高高兴兴地又忙手上的活了。青念瞧着感情这样好的两个人,羡慕道“梦心有这么多兄长的宠爱真幸福” 嘉泽笑了笑,满足道“大家都是自小玩到大的,感情当真是很好。虽然现在众位王爷间会有些矛盾,但兄弟情还是有的”,却不愿多言月千和耶律赤琛的事。青念点了点头,嘉泽说的这些她也逐渐感受到了。而嘉泽也不打扰青念,已是四下查看花的长势了。 青念想着月千,这一会儿她就在留意各色的花,要挑一枝最美的花送给他。而摘满了一篮子的梦心公主开心地走到青念的身边,相告道“嫂子你再摘一些,梦心去厨房用这些花做些糕点,要不了多一会儿嫂子你就能吃上了”,说着就迫不及待地离开了。 梦心公主走后没多久,青念就发现了一枝开得正盛的花,雍容饱满,花色艳丽夺目。青念又看了看,也知这枝花就是自己要找的。小心地摘下后,那异于其他花的奇香更是让青念喜欢不已,于是她欢快地走到了嘉泽身边,将这支花放在了他的眼前,明媚道“你闻闻” 嘉泽看了看青念,又看向那枝花,轻轻地闻了闻,才道“华贵不失风骨,奇香却不落俗,这枝花应该是今日的花王了”,又忍不住地看向了青念。青念见懂花的嘉泽这般说,冲着他又明媚地笑了笑,就低头欣赏手中的那枝花了。于大片花海中,青念眉眼间的笑犹如徐来的清风,吹入了嘉泽的心。他失神地看着青念,有着连自己都未曾察觉到的深情。 青念虽专注于眼前的花,却也知嘉泽在看她,只是不想一抬头竟会见到他那般失神的目光。红了脸的青念也不言语,就转身离开嘉泽了。八角亭内的禄丘看得清清楚楚,已是传神地将两个人四目相对之景画了下来。只是落笔欣赏之时,禄丘却越看越不对,吓得他连忙就把画收了起来,又偷偷地藏了起来。 摘完花走回来的青念见桌上空空如也,不由问道“我刚才还见你在作画,画呢?”,认真地看着禄丘。禄丘笑了笑,回道“本王作画讲究天时地利人和,今天状态实在不佳,所以刚才那幅画是不能示人的”,谎话倒是说得很圆满。青念奇怪地又看了看他,也就不再追究了。 又过了一会儿,梦心公主的糕点也做好了,四个人围坐品尝起来。对花而坐,相伴而聊,如此意境当真是少有。青念再见嘉泽也不觉得尴尬,只当方才是自己误会了。而嘉泽亦是没有放在心上,他都不知自己那失魂落魄的模样是何等地明显。吃过点心后,众人又忙了一会儿。最后将所摘的花交给别院中的下人,梦心就先行回去了。 青念小心地将那枝花放好后,也坐上了来时的马车回府了。青念走后,禄丘才拿出了那幅画,一言不发地递给了嘉泽。嘉泽摊开了画,看着画中的自己,整个人都愣了起来。禄丘看着他,认真道“这幅画送给你了,只是千万不能让第三个人看到” 嘉泽那平静如水的心已不再平静,他看着禄丘,问道“你凭心而讲,我为何会是你画中的那样?”,还是有些不敢相信。禄丘却笑了起来,无奈道“嘉泽王爷,禄丘一直以为你会出家做和尚的,因为从未见你对任何女人有兴趣。你不懂,那本王爷告诉你,这就是男女之情”,说得嘉泽难为情起来。 而久不见青念回府的月千是越发坐不住了,心中不安非常,于是他让龙吟带了一队人马随他同往嘉泽的别院去了。只是众人还未到别院,就在一处荒凉山路上发现了空无一人的马车。月千捡起了散落在地的花,才知自己为何会那么不安了。龙吟四下查看着,已是在杂草中发现了脚印,还有马夫的尸体。尸体还很温暖,也知青念刚被掳走没多久。 有些慌了的月千见如此,早就循着脚印追了出去。那脚印虽很杂乱,却能看出掳走青念的起码有三个人。追了一会儿脚印,又见马车的车轮印。众人是骑着马,掳走青念的是驾着马车,没多一会儿月千就看到了那马车。马车外坐着两个蒙面的人,听见了身后的马蹄声,又见是月千早就慌了起来。 可马车始终是马车,转眼月千一行已是拦在了马车的前面了。车外的两个人见如此,其中一个对车里面敲了三下,只见幕帘就被里面的人掀开了,青念和另一个蒙面的人就坐在里面。被堵住了嘴的青念见月千来了,虽一直坚信着月千会来救她的,却还是委屈地哭了起来。 第六十九章 唇亡齿寒 马车中的蒙面之人将匕首架在了青念的脖子上,高声道“月千王爷,不想让您这如花的王妃死在小人的手上,你们就把路给让出来”,已是在青念的脖子上划出了一道血口。那人话音刚落,月千的两个手下却已利索地将分坐于马车两侧的人斩在了马下。月千看着马车中的人,最后道“放了本王的王妃,或许你还能活” 那人如何会信月千,坚持道“让开路,小人能活,王妃自然能活”,匕首一直未曾挪过位置。已是箭在弦上的龙吟冷哼了一声,胸有成竹道“王爷”,专注着。月千对龙吟有着十足的信任,于是看着青念,要求道“赵青念,把眼睛闭上”,满眼的心疼。青念也不再想,已是闭上了眼睛。而就在这时,龙吟的箭已是不偏不倚地射在了那蒙面人的眉心,与此同时就有手下将这已死之人拖了出去。 月千见如此,已是翻身下马。他快步走到马车旁,对着里面的青念轻轻道“赵青念,没事了”,早已是将青念抱入了怀中。青念这才睁开了眼睛,她看着眼前真实的月千,低低地叫了声“月千”,就缩在了月千的怀里。月千则检查着她脖子上的伤口,还好只是一道浅浅的伤口。好在龙吟一直有随身携带药物的习惯,月千给青念敷过药,才安心问道“疼吗?” 青念摇了摇头,回道“不疼,我就是还有些害怕”,紧紧地抱着月千。月千如何不知,怀中有些发抖的青念让他更加痛恨这件事的主使者。他摸着青念的头,安慰道“不怕,我在呢”,却看向了在那三具尸体上搜寻着的龙吟。只见龙吟将三人的左袖口撕开了,三人左手臂上蛇身鬼脸的记号就露了出来。龙吟蹲下来仔细查看着那记号,又起身回道“王爷,是丹王爷的人” 月千嗯了一声,问道“那记号是真的?”,心中琢磨着整件事。龙吟点了点头,解释道“丹王爷的鬼面组中的每个人手臂上的蛇身鬼脸都是用毒针刺出来的,那毒针能让肤色变绿,这丹王爷独有的毒针是造不了假的”,却不懂平日里最圆滑的丹王爷为何会突然这么明目张胆地对付月千。月千听了,也不予置评,只是抱起青念,温柔道“饿了吧,咱们回府去” 虽和耶律丹并不熟络,可青念却并不认为他会是对自己不利的人,但见月千好像另有想法,也就不给他添乱了。月千则将她抱上马,两个人先行回府去了。留下的龙吟让人将三具尸体运回王府,彻底善了后才回去。而回了府的月千让人仔细地处理了青念的伤口,才将此事告诉了月山和月目。 月山看着还是有些惊吓的青念,安慰道“嫂子你不要怕,有我们兄弟三个在,以后一定不会再让你受伤的”,难得地叫了声嫂子。青念看着他们,认真道“这点小伤没事的,我反倒是担心你们三个,那暗中指使此事的人真正的目的怕是你们”,终于有人按耐不住了,要打破这表面的平静了。 月目坐在青念的身旁,心疼道“不管那个人是谁,敢伤害嫂子你就是不可饶恕”,气愤非常。月千却并不想再议论下去,让青念用了晚膳,他就带青念回房休息了。两个人躺在床上,不再害怕的青念侧身看着月千,问道“你怎么会知道我出事了?” 月千抚了抚青念的秀发,回道“也不是知道,只是不安,是让人害怕的坐立不安”,又忍不住看了看青念的伤口,愧疚道“我向皇上他保证过,不会让你受到任何的伤害,如今竟然让你受了这么大的惊吓”,满眼悲伤。青念看着,投到他的怀里,怪道“耶律月千,我是你的王妃,就算受伤我也是愿意的” 青念的话实在而认真,月千抱着这样谅解着自己的青念却更自责了。青念则缩在月千的怀里,感受着月千的温暖,那能让她心安的温暖。只是她突然想起了自己为月千摘的那枝花,忍不住黯然道“只是可惜了那枝花,可惜你没看到”,无助地看着月千。 月千笑了笑,安慰道“没什么可惜的,我见过更美的花”,深深地吻了青念一下,认真道“婆娑世界,世间最美的花就是赵青念你,美得在我见到你的第一眼时就开在了我的心里”,不知为何月千的情话总那么地打动人心。青念羞着脸,甜甜地笑了笑,却嘟着嘴道“我才不信,你见我的第一面分明是恨不得杀了我” 那十分不美好的第一面,冰冷又相互怨恨,月千如何会不记得,他也想不到两个人会在那时结下不解的姻缘。青念见他不语,不由哼道“我没说错吧,亏你还能说出那样美的情话”,却并不生气。月千也不否认,只是面无表情道“你不信,那我只能证明给你看了”,说着已是温柔地吻着青念不放了。 月千温暖的吻让青念忘掉了所有不快,满心只有月千一人而已。待月千哄睡了青念,他才翻身下了床。给青念盖了盖被子,又不舍地看了两眼,才去了花厅。虽已是深夜,花厅内却坐了一众王爷。耶律丹见月千来了,不由相告道“月千哥,那记号丹看过了,这三个人确是我鬼面组的人”,不担心,也不隐瞒。 月千点了点头,看了看耶律丹,又看了一眼坐着的耶律赤琛,并不怀疑道“丹,月千哥知道不是你,你赤琛哥就更不可能了”,顿了顿,又了然道“在大辽,有实力能收买你鬼面组的人就只有涅鲁古一人了”,这种嫁祸的计策简直低级。 耶律丹嗯了一声,同意道“丹的鬼面组一直在暗中保护皇上的安全,不是皇族的人根本不知道它的存在。他既有谋反之心,就一定会想要渗入鬼面组的”,又想了想,却不明道“只是他为何要突然对月千哥你不利?”,毕竟耶律赤琛的财力,月千的权利都是在大辽不可轻易得罪的。 耶律赤琛看了月千一眼,哼道“丹,有的人紧握着兵权不放,这种招摇过市的人,谁不讨厌”,只恨有着这么大仇恨的两个人还要因共同的利益而同处一室。月千也不生气,只是走近了耶律赤琛,面无表情道“我根本就不相信丹会做这样的事,之所以半夜请你们二位过来,一是要丹确认这三个人的身份,二就是要你和涅鲁古断了联系” 月千会这样说,不是因为他在乎耶律赤琛,他只是不想皇族中的三大势力过于失衡。涅鲁古是必须要铲除掉的,至于耶律赤琛,大辽是离不开他的财力。所以他只能让耶律赤琛和涅鲁古断了联系,不然只会两败俱伤,谁也占不到好处。耶律赤琛也深谙此理,只是他不想就这么被月千给说服了,于是又哼道“耶律月千,你这是威胁本王吗?” 嘉泽最不愿见的就是月千和耶律赤琛相互怨恨,他看向耶律赤琛,请求道“赤琛哥,这毕竟关乎着你我众兄弟的利益,这次就不要和月千哥争了”,难过着。月千和耶律赤琛看着嘉泽,却都是有些自惭形秽了。耶律丹看着耶律赤琛,亦是请求的目光。耶律赤琛见如此,只好叹道“罢了,嘉泽,赤琛哥答应你就是了。至于能否除掉涅鲁古,就看你们的本事了,本王爱莫能助” 有了耶律赤琛这一承诺,嘉泽才高兴道“你我兄弟的情意和涅鲁古不同,身份地位也不能同父王贵为皇太叔的涅鲁古相比,我们可不能内乱”,道出了一直想说的话。耶律赤琛别过脸,虽不愿意承认嘉泽所说的,心中却有些动容了。可他也不言语,只是带着耶律丹离开了。 他二人走后,其余的王爷也都是沉默不语,无不在想嘉泽的话。坐了下来的月千看着嘉泽,无奈道“嘉泽,是月千哥让你失望了”,嘉泽所期盼的他始终做不到。嘉泽连忙摇头,也无奈道“月千哥,大家能像现在这样相处,嘉泽已经很满足了。只是嫂子在从我的别院回府的途中受了伤,嘉泽实在难逃其责” 月目看着死气沉沉的众人,劝道“嘉泽哥你不要再自责了,我们还是赶快研究一下如何对付涅鲁古吧,月目恨不得现在就去痛打他一顿”,已无平日里的乖巧。嘉泽笑了笑,劝道“与其说除掉涅鲁古,不如说是除掉他们父子两个。皇太叔他把持朝政多年,兵权能落在月千哥的手里已是不易,所以月目这并不是一朝一夕之事” 月千也认同地点了点头,面无表情道“这些我们以后再和他计较,可赵青念的伤不能白受,本王一定要他知道伤害赵青念的后果”,之后又和众人商讨了一会儿,就各自散去了。回了房的月千见青念睡得安稳,轻轻地上了床,痴痴地看着青念才能让他忘了人和人之间的纷争。 第七十章 改嫁他人 清晨醒来,青念见自己依旧被月千抱着,就一动不动地欣赏熟睡中的月千了。她想着两个人相处时的美好,脸上洋溢着不自主的笑容。而醒了过来的月千见青念正看着他,正想关心她的伤如何时,却被青念轻轻地吻了唇。有些惊喜的月千笑了笑,只觉得世上再无更美之事了。 用早膳时,打理府中大小事宜的竹默想了想,还是禀道“月千王爷,萧王妃她已有三日未归了”,已是有些担心了。月千点了点头,也不奇怪,无谓道“她本也是来去自由的,她若不愿意回来我们也不能强迫,随她去吧”,也知萧雨桐是不会安于现状的。青念看着月千,却问道“月目他去哪了?” 月山放下了筷子,回道“他有公务要忙”,已是起身准备上朝了。月千也是吃饱了,又和青念说了几句,就和月山一起上朝了。早朝后,辽主却将月千叫到寝殿去了。寝殿中,月千正不明时,涅鲁古却走了进来。只是他并不是一个人而来,身后还跟了个萧雨桐。辽主见人齐了,顿了顿,才开口道“月千,朕若将雨桐改嫁给涅鲁古,你不会反对吧?” 月千看了看涅鲁古和萧雨桐,他哼了一声,反问道“皇上,她怎么都是月千的王妃,您这样做是不是有些太欺负月千了?”,他不知自己为何要成全萧雨桐。涅鲁古上前两步,问道“月千,本王知道如此有些对不住你了,你说你如何才能让雨桐改嫁给本王?” 辽主叹了一声,劝道“月千你有什么要求,朕和涅鲁古都会满足你的”,这事虽有些不厚道,可涅鲁古求了他,他也不能不帮。月千又哼了一声,冷笑道“本王虽不及涅鲁古你身份尊贵,却也不至于要靠卖妻来换取什么。本王只有一个要求,休书上本王要写明萧雨桐她的不忠。只此一条,不然你们就别指望本王会让她改嫁” 萧雨桐听了,气愤地走到了月千面前,恨道“大家好聚好散,你何必要这般恶毒?”,丝毫不觉得自己对不住月千。月千看着她,笑了笑,随即面无表情道“本王这么做就算是给你们萧家面子了,再说你以为本王不说,你的那些破事别人就不知道了?”,不生气,只是恨她这样不爱惜自己。 插手月千家事的辽主又叹了一声,决定道“月千,就依你所言。你写了休书,雨桐之后就是涅鲁古的王妃了,从此你们两不相欠”,可是这样突然的变化他也是有些接受不了的。月千点了点头,看向了涅鲁古,笑道“恭喜了,本王会送份厚礼的” 如此说定,辽主也不留,就让三人退下了。出了寝殿,涅鲁古却冷了脸,他让萧雨桐先行离开后,才怒道“朝中敢明着和本王作对的人也就只有月千你了,将本王暗中招的兵马收编己用,你很高兴是吧?”,眼中燃着怒意。面无表情的月千点了点头,毫不避讳道“本来就要和你说的,今后本王会和你斗到底的,至于今后你能否睡得安稳就看你的本事了。只是没想到,哼,没想到,你却给了本王这么一个惊喜” 涅鲁古看着认真的月千,问道“你是认真的?”,这是要撕破脸皮了。月千笑了笑,肯定道“这就是你敢伤害赵青念的后果,皇上他相信你,我却不会手软”,说完就离开了,留下独自为一夜间失去了大部分兵马而痛心疾首的涅鲁古。 回了府的月千就让竹默将萧雨桐的东西送回萧府,人已是开始写休书了。青念在一旁看着,始终无法相信萧雨桐会这么突然要改嫁给涅鲁古了。月千铺好了纸,却见青念默而不语,不由问道“你怎么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我今后就只有你一个王妃了,你该是高兴的?” 青念坐了下来,点了点头,却又摇了摇头,不解道“我虽不是很了解萧雨桐她,却能看得出她其实是喜欢你的,我就是不懂她怎么会一再这样对你。还有耶律赤琛,对她而言,她就真得能忘掉你们两个吗?”,人更困惑了。 月千已是下笔了,他边写边道“你若真得就这么想知道,她大婚那天你问问就是了”,写得认真。青念叹了一声,就看月千写休书了。待月千写完了,青念看着其中不忠的字眼,忍不住问道“你生她的气吗?”,小心翼翼地。月千放下了笔,无奈道“不生气是假的,她若真得实心找个对她好的人我自然会祝福她,只是那个涅鲁古……”,不愿多想了。 青念碰了碰月千的手,安慰道“路是她自己选的,我们祝福就是了”,却知自己的话很苍白无力。如此又过了才两日,收了月千休书的萧雨桐就风光下嫁给涅鲁古了。虽仓促了些,却不失奢华,身着大红嫁衣的萧雨桐更是风华绝代。本要来喝喜酒的月千却被辽主叫去陪同视察民情,青念只能同月山和月目一起来了。 新人拜过堂后,青念就不时地看看旁边的耶律赤琛。耶律赤琛侧过身子,问道“就这么喜欢看着本王吗?”,脸上坏笑着。青念连连摇头,却笑道“新娘子那么美,我只是在看你是否难过后悔”,满眼的好奇。耶律赤琛看着青念这般猜测着他的心,一下子就怒了,他抓着青念的手就给她拽到了眼前,言明道“本王很少会拒绝女人,尤其是投怀送抱的女人,只是没想到她会怀了本王的孩子。至于谋害月千,本王现在若说这事其实和本王并没多大关系就显得本王没担当了,不说也罢。本王只想你知道本王和她只是逢场作戏,所以你就别指望会看到什么难过后悔了”,紧紧地握着青念的手,又冷眼道“可这都是以前的本王,如今本王已经为你守身很久了” 青念挣脱着耶律赤琛,又不明地看着如此气愤的他,就算当日自己踢了他都未见他这样生自己的气,于是忍不住问道“你干嘛这么凶?”,也不知自己哪里惹到了他。耶律赤琛听了,目光这才和缓了,握着青念的手也变得温柔了,无奈道“还不是因为你冤枉了本王” 而这时回到了座位的月目看着这样的两个人,不由笑着问道“赤琛哥,你能放开青念嫂子的手吗?”,双手托腮,煞有介事地看着。青念被月目说得脸红了,好不容易挣脱开了耶律赤琛的手,就背身对着这两个人了。耶律赤琛却一点也不尴尬,看了看月目,问道“事情如何了?” 月目还是笑着,乖巧道“赤琛哥,月目办事你放心吧,涅鲁古被我的人盯得死死的,一时半会成不了气候的”,目光专注认真着。耶律赤琛却哼了一声,故作无情道“你们的事和本王无关,没什么放不放心的”,自顾地喝起酒来。月目也不拆穿他,也默默地喝起酒来。 耶律赤琛,萧雨桐和月千三个人之前的恩怨就在皇族中闹得沸沸扬扬,如今萧雨桐又改嫁给了涅鲁古更是让众人唏嘘不已。可二位新人却并不在意,洞房内,涅鲁古看着被烛光映红了脸的萧雨桐,不解道“为什么月千和赤琛他两个都不知道珍惜你呢?” 萧雨桐笑了笑,叹了声命苦,却娇媚道“王爷你是珍惜雨桐,还是贪恋一时的美色?”,无论如何,她这次都要借助涅鲁古来为自己打场翻身仗。涅鲁古吻着她,又低声回道“本王的心,你慢慢感受吧”,已是无心多言了。一夜缱绻,萧雨桐就摇身变成涅鲁古的正妃了。 一桩喜事过后,又是一桩,龙吟和薇薇的婚期也将至了。薇薇让龙吟请青念过府帮她准备嫁妆,龙吟虽觉得有些不妥,却还是和青念提了。本是无事的青念自然是高兴地应了,倒是月千一想着青念要到耶律赤琛的府上就很不开心。青念是又劝又求,月千才同意了。 这日风和日丽着,青念带着香雪就去耶律赤琛府上了。耶律赤琛人不在府上,是薇薇招待了青念。她为青念沏了茶,谢道“薇薇没有家人,王妃能来为薇薇准备嫁妆,薇薇实在高兴”,却恨她那个整日思念着青念的王爷竟不在府里。青念笑了笑,熟识道“薇薇你就不要客气了,嫁妆的事我是帮不了你太多,不过香雪她懂得倒是很多” 薇薇连连点头,也笑道“薇薇也正是此意,香雪姑娘的女工一定很好,薇薇就是请姑娘她和薇薇一起缝喜被的”,又感激地看向了香雪。香雪看着一脸幸福的薇薇,也替她开心着,早就点头答应了。于是三个人又聊了一会儿,就去了薇薇的房中缝喜被了。青念坐在一旁,新奇地看着一针一线缝着的薇薇和香雪,感受着待嫁之情。 香雪的女工的确是好,看得薇薇不住地称奇。其实她的嫁妆,耶律赤琛早就备下了,不过如今能有香雪为她缝的喜被她更是高兴。而回府取账本的耶律赤琛听府里的人说青念来帮薇薇准备嫁妆,也知薇薇的用心,更将查账的事给忘了。 第七十一章 秋千 耶律赤琛一直牢记着凌曼的话,即便自己是那么地想靠近青念,却也控制住了。他交代了府中人备了一桌丰盛的午膳,就先行去钱庄查账了。薇薇是个活泼开朗的姑娘,一边忙着手上的活计,一边给青念和香雪讲着自己平日管理账目的趣事,逗得二人不时地笑着。 中午时,喜被已缝制得差不多了,青念和香雪就想拜别了。薇薇哪里会同意,她带着二人走在府中的回廊里,挽留道“王妃和香雪姑娘为薇薇劳累了一上午,中午就在府上吃顿便饭吧,不然叫薇薇如何能过意的去”,真诚地让人无法拒绝。而这时,走过来了一个丫鬟,和薇薇耳语云云就退下了。薇薇见如此,更是笑道“王妃,我们王爷已经为您备了午膳,您就留下吧” 青念想着耶律赤琛更是不愿留下了,只是见薇薇拉着自己的手就是不放,她只能和香雪留下了。那一桌丰盛的午膳虽美味,却吃得青念有些不安。她环顾四下,问道“薇薇,耶律赤琛他不在府里?”,实在不想见到他。薇薇算着日子,回道“今天是查账的日子,如果账目全了,王爷他今日怕是有的忙了” 见薇薇如此说,青念才放下心了。用过膳后,香雪和薇薇在做着收尾的工作,青念则自己一个人在耶律赤琛的府里逛了起来。府中堆石设景,让人赏心悦目着。所陈之物亦是上品,有着和耶律赤琛身份相符的奢华。青念逛了一会儿,就在花园附近发现了一个秋千。她坐了上去,悠闲地荡着秋千玩。 而再次回了府的耶律赤琛路过花园时就看到青念坐在秋千上玩,他走了过去,笑着问道“你不怕摔了吗?”,却将青念从秋千上给抱了下来。青念也不回答,而是告诫道“耶律赤琛,我最后一次和你说,你以后不要再碰我”,认真地盯着他。耶律赤琛想了想,却点头答应了。青念这才舒了一口气,可随即又不高兴道“我又不胖,怎么会摔了?” 耶律赤琛碰了碰秋千的绳子,回道“不是你的问题,而是这秋千是本王小的时候父皇和母后给我做的。已经过了这么多年了,很久没人再坐过了,也不知还牢固不”,眼神中略带着伤感。青念这才知原因,连忙愧疚道“对不起,我不知道这个秋千还有这个故事,不然我是不会坐的” 见惯了青念的蛮横无理的耶律赤琛却笑了起来,无谓道“这个秋千并没什么特别的,本王只是怕你摔了”,顿了顿,又道“不过本王还是第一次见你和本王认错,样子真讨人喜欢的”,温柔着。青念瞪了他一眼,难为情道“你这个人还真是正经不了”,转身就要离开。 耶律赤琛却还舍不得就让青念这么快就离开自己,于是问道“本王要去翠云阁,嘉泽醉酒惹事了,你去吗?”,也知道青念在意嘉泽。果然青念回了头,她又想了想,就和耶律赤琛一起去翠云阁了。翠云阁内,青念看着浑身伤痕累累的嘉泽,连忙上前关切道“嘉泽,你没事吧?” 嘉泽见是青念,遮了遮身上的伤,回道“嘉泽没事的,嫂子你不要担心”,不想自己如此不堪的样子竟被青念给看到了。青念哪里会信,埋怨道“怎么可能会没事”,已是看向了耶律赤琛,问道“是谁把嘉泽打成了这样?”,又气愤又心疼着。耶律赤琛让人为嘉泽在伤口上敷了药,才回道“除了皇上,也没人能下得去这么重的手了” 青念意外地看着耶律赤琛,也不再问了,只是安慰嘉泽道“伤得这么重,快回府去吧”,满眼的悲伤。嘉泽倒是不在意这点伤,但见青念如此为自己担心,竟有些感动了。只是有人关心在意自己时,自己也会更心疼自己的。嘉泽就是如此,本并不觉得身上疼。但有了青念的关心,却一下子就感受上了刻骨的疼痛。 耶律赤琛看着嘉泽,叹道“回府吧,之后的事就由赤琛哥来处理”,并不掩饰对嘉泽的关心。嘉泽见如此,只好先行回府去了。嘉泽走后,青念才不解道“就算嘉泽酒后闹事了,皇上他也不至于将嘉泽打成这样吧?”,这未免太过狠心了。 这时一直不语的耶律丹却哼了一声,回道“嘉泽他只是有些失意罢了,并没有闹事。不过也算是他倒霉,偏偏撞到了皇上”,看得很透。耶律赤琛又叹了一声,要求道“丹,准备银两,本王一会儿就去拜见我们的皇上”,又看着依旧不明所以的青念笑了笑。 耶律丹虽有些不情愿,却只能下去准备银两了。青念见这两个人都不愿意和她说这其中的实情,只好郁闷地坐下喝茶了。耶律赤琛也坐了下来,认真道“有些事你还是不知道为好,你只要知道我们每个人其实都是有各种无奈就行”,斜倚在椅子上看着青念。青念也看着他,思考着他的话,也就放下了心中的疑问了。 耶律赤琛本想再和青念说说话时,那断腿却隐隐作痛起来。青念看着他皱着眉,也知他是腿疼,还是忍不住问道“这么长时间了,还经常会疼吗?”,却不知自己为何要去关心他。耶律赤琛忍着疼,回道“疼,阴天下雨都会疼。如今想想月千他还真是心狠,本王每痛一次都能想起他,这种惩罚比他杀了我都残忍” 青念紧握双手,她想要说些什么,却知自己在月千和耶律赤琛的恩怨上没有任何权利说任何话。她不能说月千心狠,毕竟耶律赤琛有太多太多对不起他的地方了。可她也不能说耶律赤琛就活该如此,承受断腿之痛的他也是痛不欲生。孰是孰非,或许就诚如耶律赤琛所言,每个人都有各种无奈吧。 已然接受了断腿之实的耶律赤琛并不想要青念的同情,他想要的是她的关心。而青念只觉得两个人之间的气氛有些怪异,于是起身就要离开。耶律赤琛却一把抓住了青念的手,也不容青念反应过来,他就把青念抱在怀里,深情地看了起来。青念看着他,正要发火时,却又见他皱眉了。可即便如此耶律赤琛也是没有放手,而是问道“为何你会那么毫无避讳地关心着嘉泽,却对我这么冷漠?” 青念还是看着耶律赤琛,见他没有半点戏言之意,于是也正色道“我承认最近一段日子我对你改观了许多,但这并不代表什么。你和月千的事,我不管,但是害死了小夏一事我是无法原谅你的”,顿了顿,却又气愤道“再说我明明已经关心过你了,你还想怎么样?” 耶律赤琛听了青念的头一句话本是有些失望的,却因第二句话而开心起来。他笑了笑,已是放开了青念,又起身抱歉道“小夏的事已经是无法弥补了,你若改嫁给本王,本王会好好补偿你的”,笑也坏了起来。青念本还觉得自己对他有些苛刻了,但见他又胡言起来,早就恨道“刮风下雨疼就对了,让你再胡言乱语”,狠狠地推了他一下就离开了。 而提了银两回来的耶律丹见耶律赤琛摸着胸口,不由问道“哥,你哪里不舒服吗?”,担心着。耶律赤琛笑了笑,也知耶律丹不愿自己和青念多接触,于是回道“没事”,又笑了起来。耶律丹看着,也不再多问就将银两交给了他。耶律赤琛见如此,就带着银两去见辽主了。 寝殿内,辽主看着耶律赤琛,又看了看他带来的银两,故作不明道“赤琛你这是何意?”,有好一段日子没见自己这个亲弟弟了。耶律赤琛哼了一声,直言道“皇兄下次再需要银两,和臣弟直说就是了,不需找任何理由。上次让月千查封钱庄,这次还拿嘉泽说事,臣弟实在看不下去了” 辽主也不意外,理所应当道“朕的确是去找你要银两,不过是碰巧遇到嘉泽的。你以为朕打他不心疼吗,你若看到他当时颓废不堪的样子,你也会打他的”,顿了顿,却问道“你知道嘉泽有什么事吗,怎么会那么失意?”,总是关心别人多过自己的亲弟弟。 耶律赤琛放下了银两,又哼了一声,冷冷道“臣弟不知,嘉泽的事皇兄还是问您的好兄弟月千去吧”,说着就转身离开了。辽主品着耶律赤琛的话,一下子就生气了。他也不知两个人从何时开始相互疏远的,只知自己唯一的亲弟弟总是视自己为仇敌。 而回了府的青念就将嘉泽的事告诉了月千,月千意外之余,却不忘让月山去探望嘉泽了。入了夜,青念一个人在房中无聊,就去书房陪月千了。月千一边处理着公文,一边问道“赵青念,耶律赤琛府中的饭好吃吗?”,心中还是介意着。一旁的青念双手托腮看着他,回道“好吃,最好的是没有青笋” 第七十二章 被青楼除名 月千冷冷地看了青念一眼,决定道“那好,本王就和竹默说,这几日府里就吃青笋了”,依旧埋头忙碌着。青念听了,仔细地瞧着月千,见他眉眼间毫无玩笑之意,这才觉得害怕了。她不由挽住了月千的胳膊,讨好道“我们不要吃青笋,好不好?” 月千却笑了起来,他吻了青念的额头,才温柔道“你老老实实地坐在我身边,我忙完手上的事,再过一阵子就能带你回大宋玩了”,深知青念的思乡之情。青念却十分地意外,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欢喜道“月千王爷,我这就给你倒杯热茶去”,不知要如何感谢月千了。 如此说定了,之后的几天夜里青念都在书房陪着月千处理公务。只是到了第四天,入了夜青念也未见月千回府。用过晚膳后,月千才派人回府告知她夜里不会回来了。一夜无话,只是清晨醒来后,青念还是不见月千回府。已是有些担心的她又见月山摇摇晃晃地回了府,更是忍不住问道“月山,你哥呢?” 月山看了看青念,许是酒喝多了,也不隐瞒道“还在翠云阁喝酒呢”,踉跄了一下,又道“新来的那几个小美人还真是美,温柔甜美,当真是不错”,已是往自己的屋去了。香雪瞧着青念,宽慰道“公主,别听月山王爷乱说,月千王爷和他不一样” 青念哼了一声,气愤道“香雪,正所谓眼见为实,咱们这就去瞧瞧月千王爷到底不一样在哪里”,说完就带着香雪去翠云阁了。翠云阁二楼,青念见到了大辽的一众王爷们。月千独自一人坐在角落里,无精打采着,一看就知喝了很多酒。其他的王爷有的已经趴在酒桌上睡着了,有的却是和怀中的美人说说笑笑着。 香雪见月千还算安分,为他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禄丘见青念来了,连忙招呼她过去坐。而就在这时,从内阁中走出了一个身姿曼妙的女子。只见她走到了月千身边,娇滴滴地喊了声王爷,那声音果如月山所言,温柔甜美。月千哪里会理会她,只是看着青念不语。 那女子也看到了青念,上下打量了一番,便问禄丘道“禄丘王爷,这位是?”,也知青念她怕是哪位王爷的王妃。禄丘清醒得很,他看着青念那少见的冷脸,不由笑盈盈道“这位是本王的王妃”,还大胆地将青念拉到自己的身旁坐下了。 月千冷冷地看了禄丘一眼,但看着青念那生气的模样,他又不敢说禄丘什么。那女子见如此,和青念施了礼,就夸道“王爷,王妃她可真是个大美人”,却又媚眼看向了月千,问道“不知月千王爷府里是不是也有这么一位貌美的王妃?” 青念看了看月千,也不等他回话,就笑道“我们的月千王爷府中可还没王妃呢,姑娘可要把握机会”,这话听得禄丘在一旁偷笑不已。那女子也笑了起来,感叹道“月千王爷一晚上都在独自饮酒,婉儿还以为王爷他是记挂着府里的王妃呢”,突然悲伤起来,又问月千道“王爷,您不喜欢婉儿吗?” 一直沉默的月千看着婉儿,人往后退了一步,直言道“本王有王妃,是不会喜欢别的女人的”,已是起身走到了青念身边,解释道“昨夜皇上设宴,我是实在走不开,但我可是什么坏事都没做”,生怕青念误会自己。青念哼了一声,不理道“一身别人的胭脂味,耶律月千,我最讨厌闻别人的胭脂味了。还把我一个人留在府里,你简直不可原谅”,已是起身往楼下去了。 月千瞪了一眼在一旁笑得开心的禄丘,就连忙去追青念了。那婉儿听了这一会儿才知青念就是月千的王妃,只觉得自己闯祸了。而走得匆忙的青念没走多远就撞到了耶律赤琛,她看着将自己扶稳的耶律赤琛,不由分说地怪道“耶律赤琛,你以后再敢让他进你的青楼,我就和你算账”,说完就推开了一脸无辜的耶律赤琛。 耶律赤琛看着追了出去的月千才明白了青念的生气,不由笑着对月千道“月千王爷,你王妃的话你听到了吧,以后本王的青楼可就不能再接待你了”,只觉得能看到月千这么不堪的模样,心中舒适多了。月千听着他的话,虽气愤不已,却只能先追青念了。翠云阁门口,月千抓住了青念的手,认错道“赵青念,你不要生气了” 青念看着他,也知在外面要给月千这个王爷面子的,于是冷脸道“先回府把衣服换了”,却有些心疼那么憔悴的月千。月千见如此,只有先和青念回府去了。回府后,月千正在沐浴,青念则为他挑了干净的衣裳,还为他准备了醒酒汤。月千换好了衣裳,看着桌上的醒酒汤更不明了。他不安地喝了醒酒汤,才问道“你不生气了?” 为月千铺好了床的青念坐了下来,想了想,回道“生气,不过已经没有刚才那么生气了”,顿了顿,却问道“你说,那些能容忍自己夫君三妻四妾的女子是怎么做到那么大度的?”,总想着自己方才拿小气的模样。月千还是有些不安,自己才沐个浴而已,不想青念的态度就变化这么大。可他看着青念那困惑的样子,就忍不住抱住了她,回道“没人会大度如此的,她们是不得不容忍。赵青念,你不需这种大度,我喜欢你的小气。再说我又不是那些男人,我有你一个就足够了” 青念看着月千,困惑的模样不见了,却是凶狠狠道“哼,还算回答得让我满意。还有我和耶律赤琛说得那话是认真的,以后你再也不许去青楼玩了”,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月千见青念如此霸道无理才安心了,毕竟这才是青念她本来的面目,于是他点头道“这事我答应你了”,只是笑了笑,却问道“那你呢,还会去青楼喝茶听曲吗?” 被月千这么一问,青念才想起自己才是青楼的常客。可她只是哼了一声,任性道“现在是在说你的问题,我又没犯错,我自然可以去喝茶听曲了”,笑得开心。月千叹了一声,无奈道“王妃说得极是,本王没有异议了” 青念被月千的话给逗笑了,一下子就不生气了,她抚了抚月千的脸,疼惜道“熬了一夜没睡,又喝了那么多的酒,快睡吧”,懂事非常。月千却抱着青念一起躺下了,他闻着青念身上的清香,低声道“果然还是你的胭脂味最香”,却伏在青念的肩上睡着了。 如此两个人喝了龙吟和薇薇的喜酒,就准备回大宋了。这日青念带着香雪去了布庄,去拿前几日做的衣服。布庄老板娘知青念是月千的王妃,热情地让青念去里间试衣服,若有不适合的地方,她也好立马改。青念见如此,就只好去里间试衣服了。烟绿色的罗裙,青念穿得刚刚好,衬得人更活泼可爱了。青念自己是满意的,可她还是走出了里间让老板娘给看看,只是没想到却看到了耶律赤琛。 耶律赤琛毫不掩饰自己对青念的喜爱,惊艳地看着青念不放。青念被他看得有些脸红,又见老板娘满眼笑意,不由上前怪道“不许你这么看我”,红扑扑的小脸更吸引人了。而耶律赤琛斜倚在柜台上,打量了青念一番,却对老板娘道“徐夫人,把那件儒服拿给她穿”,满是期待着。 青念看着总是阴魂不散的耶律赤琛,正要拒绝时,老板娘却已将那件儒服拿了过来。耶律赤琛走了过来,温柔道“你试试这件儒服,很适合你”,和月千那冷漠霸道的宠爱不同。青念看着浅粉色的儒服,虽然是喜欢的,却依旧拒绝道“我才不要试你的衣服” 耶律赤琛也不急,只是煞有介事道“你身上这件虽好看,却有些稚嫩。男人不喜欢一成不变的女人,你总让月千看你穿如此稚嫩的衣服,也不怕他看腻了。本王也是男人,所以本王告诉你,男人其实还是喜欢成熟有味道的女人的”,见青念听得认真,又继续道“这件儒服,本王送你了,本王还保证月千会喜欢的” 青念瞧着耶律赤琛,见他说得有理有据,只好不客气道“那多谢你了,这件儒服我收下了”,说着带着衣服就要走。耶律赤琛还是不急,而是和老板娘道“走得那么急,本王都不知道她会穿不?”,叹着气。果然也不用他阻拦,青念就停下问道“一件儒服而已,如何会不会穿?” 耶律赤琛笑了笑,相告道“可这也不是一件普通的儒服,你若不信,你就试试看”,依旧煞有介事着。青念看了看那件儒服,也是暗叹其用料和手艺的不一般。于是哼了一声,就走到里间试衣服了。外面的老板娘看着耶律赤琛,问道“王爷,那儒服可是要送给您未来的王妃的,真的要送给月千王爷的王妃吗?” 第七十三章 儒服 耶律赤琛点了点头,肯定道“适合她,那就送给她吧”,连笑都是满心的宠爱。那老板娘见如此,虽有些看不懂,却也不好再问了。这儒服是耶律赤琛的母后在病重时为他和辽主缝制的,一共两件,是要他们送给自己心爱的女人的。辽主的那件送给了萧观音,而耶律赤琛的这件就一直放在了这家布庄,由老板娘悉心打理着。 过了一会儿,香雪就出来请老板娘了。进了里间的老板娘就看到了青念手忙脚乱地在穿着儒服,她笑了笑,上前道“王妃您别着急,我来帮您穿”,已故太后的女工在整个后宫也是无人能及的,她所缝制的衣裳皆是雍容大气,就是穿起来有些困难。在老板娘的帮助下,青念总算是将这件儒服穿上了。 虽未照过镜子,青念也知这件儒服穿在自己的身上很美,一时间竟是爱不释手了。一旁的老板娘和香雪也是看得出神,那老板娘更拉着青念的手就将她带到了耶律赤琛的面前了。耶律赤琛看着在自己面前有些扭捏害羞的青念,彷佛在欣赏着自己的心爱之物,那失魂的模样更是让人起疑。青念看着耶律赤琛,有种自己被他戏弄了的感觉,于是问道“你骗我?” 耶律赤琛听了早就笑了起来,他笑了好一会儿,才反问道“这儒服适合你对吧,也的确很难穿,本王哪里骗你了?”,却走近青念,深情地看了看她,又低语道“本王只是比月千先看到了你如此迷人的模样,最让本王欣慰的是这一切都是你自愿的”,那笑容更坏了。 青念的脸更红了,她痛恨着如此卑鄙的耶律赤琛。可耶律赤琛所言又不假,这儒服毕竟是自己亲手穿上的。她只能瞪了他一眼,就想逃离布庄了。心情大好的耶律赤琛却将青念拦了下来,认真道“下次你若还这么肆无忌惮地在本王面前如此投怀送抱,本王可就不会轻易地放你走了”,把自己对青念的喜欢都怪在了青念的头上了。 耶律赤琛的自以为是听得青念是气愤不已,她哼了一声,强硬道“我就算是勾引你了,你又能把我怎么样?”,完全是青念公主那无所畏惧的模样。耶律赤琛被青念这么一问,一时竟不知要如何回答了。喜欢的女人就近在眼前,自己却连碰都不敢碰一下,他从来都没有这么胆小怯懦过。青念看着沉默不语的耶律赤琛,又盛气凌人道“请你以后不要再说让人误会的话了”,说完就带着香雪离开了。 青念走后,被教训过的耶律赤琛却一点也不在意,而是笑着也离开布庄了。那布庄的老板娘也算是看明白了耶律赤琛的心了,不住地摇头感叹着孽缘,却又无法劝阻。而回了府的青念,她身上的儒服看得月山是目瞪口呆。月山将她拽到了花厅内,担心道“这件儒服你也敢穿回来?” 不明所以的青念看着紧张的月山,问道“这虽然是耶律赤琛送的,不过只是一件儒服而已,没事吧?”,自己也紧张起来了。月山叹了一声,小声道“这件儒服是……”,之后的话却因月千的出现而不敢说了。月千也看到了青念身上的儒服,他走了过来认真地看着,继而欣赏道“赵青念,这件儒服你穿真美” 青念低头看了看身上的儒服,也不敢受月千的赞美,而是问道“怎么你们都知道这件儒服?”,更紧张了。一旁的月山和青念笑了笑,就离开花厅了。月千心中虽恨耶律赤琛,却还是将这件儒服的来历告诉了青念。青念越听越觉得是自己不对,最后只能低头道“月千,我一会儿就把这件儒服还给他” 月千却摸了摸青念的头,安慰道“没事,他既然舍得送你,你穿着就是了。你是本王的王妃,这件儒服即便意义再特别也是无用的”,意外地冷静。青念却无法心安,问道“你真得让我留下这件儒服,你当真不介意?”,小心翼翼地。月千却突然面无表情起来,冷冷道“本王自然介意,不过既然适合你,那就留下便是了”,很诚恳。 青念又看了看他,回房换上了自己的罗裙,将儒服整齐地放在了箱子里才安心。月千看着青念那紧张的模样,不由笑道“耶律赤琛他一厢情愿而已,又不是你的错,赵青念你不需这么紧张”,只觉得是自己吓到了青念。青念偎在他的怀里,难过道“毕竟意义实在特别,我若早点知道,一定不会要的。让他误会了,还让你介意,都是我不对” 月千看着青念,夸道“本王的王妃何时这么懂事了”,笑了笑,又认真道“以前有徐学士,现在又有一个耶律赤琛。谁让本王的王妃这么美,本王有准备的”,嘴突然甜了起来。本是不开心的青念被月千逗笑了,忍不住怪道“和谁学得这般油嘴滑舌,你就不怕我喜欢别人了?” 摇了摇头,月千才肯定道“还是那句话,除了我,没人管得了你这个刁蛮公主”,这是他一直坚信的。本是高兴了的青念听了月千这话,早就瞪了他一眼,骂道“粗鲁野蛮,冷漠无情”,顿了顿,又要求道“回到大宋,你要和徐睿学一学如何才叫温柔” 月千哼了一声,不以为然道“本王是兼备霸道与温柔,要学习也是徐学士和本王学习”,毫无廉耻可言。青念上下打量了月千一番,嫌弃道“耶律月千,你如今就只剩厚颜无耻了”,人已是躲得远远地。月千也不否认,更不生气,只是感受着两个人在一起的美好。 两日后,月千和青念就启程前往大宋了。早前青念已给仁宗修书告之了此事,仁宗早就让人准备迎接了。两个人刚到京城,就见到了前来迎接的徐睿。月千一路看着青念和徐睿说说笑笑,目光越发冷了。一行人进了宫,就去了仁宗的寝宫拜见仁宗。仁宗欢喜地拉着青念的手,心疼道“嫁得那么远,父皇想见你一面都这么难”,又冷冷地看了月千一眼。 青念看了一眼尴尬的月千,笑道“父皇,儿臣以后会多回来看您的”,眼前熟悉的一切让她心安非常。仁宗无奈地摇了摇头,却看向了月千,问道“月千王爷,青念在大辽没闯什么祸吧?”,真不知要如何对待眼前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驸马。月千则上前一步,施礼道“皇上请放心,青念现在懂事多了,也不怎么闯祸了” 仁宗点了点头,欣慰道“朕的宝贝公主可算是长大了”,摸了摸青念的头。青念无奈地笑了笑,也知该为这两个人对自己的放心感到高兴,还是要反思自己以前的任性妄为。三个人又聊了一会儿,青念就带着月千去拜见皇后了。见过了皇后,两个人才疲惫地回到了流华宫。 未有变动的流华宫,熟悉的宫人让青念感触颇多。而先行回宫打理的香雪也是怀念非常,想着以前的日子竟偷偷地哭了起来。可还不等二人适应过来,云荷挺着个大肚子,由丫鬟扶着就来到了流华宫。青念见她大着肚子,连忙上前扶着,责怪道“云荷姐姐你肚子都这么大了,人在府里等着青念去看你就是了,怎么还敢到处走动”,已是让她坐了下来。 云荷哪里在意这些,爽朗地笑道“我哪里等得了公主你来看我,我可是急着看看变成了月千王爷的驸马是什么模样的”,已是盯着月千看了起来。以前就忍受不了云荷那赤裸目光的月千,如今依旧还是忍受不了。而云荷看着面无表情的他,又笑道“果然和彭都知并无太多不同,人还是那么冷冷的” 月千无奈地笑了笑,问道“云荷小姐可是失望了?”,也想起了自己是彭暮言时的往事。云荷连忙摇头,笑眼盈盈道“我对俊美的男子从来不会失望的”,还是老样子。青念见云荷如此说,却想起了嘉泽,连忙道“云荷姐姐,他们大辽有很多王爷,而且各个都俊美非常”,看了一眼月千,又笑道“其中有个叫嘉泽的王爷,姐姐你一定要见一见他,那容颜简直是世间少有” 云荷听得心都痒痒了,可看了一眼自己的大肚子,不由苦着脸道“公主你太坏了,云荷现在又去不了大辽,只能听你说却看不到实在太残忍了”,欲哭无泪着。月千看着这两个贪恋着嘉泽的女人,叹了一声,也是欲哭无泪。 两个人又说笑了一会儿,青念摸了摸云荷的肚子,问道“云荷姐姐现在一定很幸福吧?”,自己也被云荷的幸福感染了。云荷看着青念,笑道“等公主你有喜了,你就会知道了”,眉眼间都是幸福。青念却红了脸,尴尬地笑了笑,却不敢再和她讨论下去了。云荷看着如此害羞的青念,又看了看月千,不由笑了起来。 第七十四章 彭都知 送走了云荷,青念和月千才能躺下休息了。青念环顾了一下自己的寝殿,又看了看眼前的月千,笑得十分开心。月千摸了摸她的脸,问道“什么事这么好笑?”,面无表情着。青念又笑了笑,才回道“也没什么,就是有些感慨罢了。彭都知,月千王爷,世事变化还真是无常” 月千只是将青念抱在怀里,虽未言语,却知青念又是在怀念彭暮言了。清晨醒来,赖着不起的月千问道“赵青念,你去陪你的母后,我要做什么?”,一脸不悦。青念想了想,回道“陪父皇下棋去吧,你们以前不是也经常以前下棋嘛”,顿了顿,又在月千耳畔低语道“不然你去瞧瞧花雨,之前你假死,她也是伤心了好一阵子” 瞧了瞧眼前故意使坏的青念,月千却面无表情起来,人也转过身子不理青念了。青念却伏在了月千的肩上,笑道“千喵喵,快点起来了”,喜欢着耍脾气的月千。月千侧脸看了看哄着自己的青念,得寸进尺道“本王不要起来”,满眼的央求。青念看着这个比自己年长很多的男人如此和自己撒着娇,哪里舍得去责怪,已是忍不住吻了月千一下。 月千这才满意,转身抱着青念就坐了起来,深情道“以后你每天都要这样叫本王起床”,被宠爱也是会上瘾的。青念拿他无法,只好暂且答应道“知道了,知道了,快起来”,心中却是高兴不已。于是用过了早膳,两个人就给皇后请安去了。月千和皇后聊了一会儿,就一个人先行离开了。 皇后见月千走远了,才夸道“青念你好眼光呀,月千王爷这个驸马真是难得”,慈爱地看着青念。青念笑了笑,坐在了她的身旁,认真道“是难得,最难得是他对我的心”,顿了顿,却关心道“青念不在后宫的日子,那些新妃有没有因为母后您的谦卑忍让而对您不敬?”,了解着皇后的好性子。皇后却笑了起来,肯定道“青念,母后毕竟是后宫之主,你就放心吧” 青念见如此,才嘟着嘴道“母后您就是脾气太好了,宸妃还是那么嚣张跋扈吗?”,只是如今她对宸妃已没有以前的厌恶了。皇后拍了拍青念的手,笑道“没你这个丫头在,就没人和宸妃争了,她现在安分多了”,现在的后宫当真平静了许多。青念这才放心,也不再说这些了,只和皇后话亲情了。 而走在后宫中,万般无聊的月千却去了宸妃的宫里,宸妃看着有段日子未见的他,心中不是滋味着。待宫人都退下后,宸妃才道“姐姐和涅鲁古的婚事我听说了,我为你能摆脱掉她而高兴”,却又为两个人之间仅剩的亲情也被萧雨桐给斩断了而伤心。月千坐了下来,平静道“本王并无所谓,只要她觉得她的选择是正确的就好” 宸妃看着月千,也不知要说些什么,只能悲伤地看着他。月千也是安静地坐着,两个人就这样默而不语地坐着。可即便如此,能多看看月千的宸妃也是高兴的。她想说的月千都已知道,此时的沉默是他二人唯一的相处方式了。 待月千从宸妃宫里走了出来,他又转到了内侍省。他看着新任都知身上那熟悉的官服,不由感慨万千。之后他又果如青念所愿,去和仁宗下棋了。几局棋后,仁宗早就因月千这个难寻的对手而开心起来,心中对他的怨气也逐渐不见了。 知青念要回宫,开心了好几日的仁宗一早就将所有出了阁的公主和驸马都叫回了宫,晚上设了隆重而热闹的家宴。上了夜,众人陆续就入席了。青念见月千随仁宗而来,也知这两个人已再无隔阂了。众人对月千也不陌生,就是对他和青念的故事有些称奇。青念看了看坐在对面的锦湘公主,却不住地对着她旁边的驸马招手示意,还笑着道“姐夫,姐夫”,她还是第一见这位驸马。 那驸马却是个含蓄之人,对青念笑了笑,已是再无他话。锦湘公主看着依旧活泼可爱的青念,不由笑道“青念妹妹,大辽的王爷比我们大宋男儿如何?”,喝了一口茶。青念却以袖半遮面,低声道“不如我们大宋男儿温柔”,生怕被月千听到了。锦湘公主也以袖遮面,俯身低声道“这又怪不得别人,谁让你就喜欢那冷漠霸道的” 青念被锦湘公主说得羞了起来,埋怨了声姐姐,就老实地坐着了。待皇后也入了席,仁宗就安排起宴了。只见他举着杯,高兴道“青念嫁得远,难得回来一次。父皇将你们都叫回宫,除了让你们姐妹重聚,再就是父皇想见见你们了”,竟有些悲凉了。听得难受的青念起身举杯,责怪道“父皇,酒还没喝,您就要惹青念落泪” 仁宗见如此,连忙笑道“父皇错了,父皇错了,我们开心喝酒就好”,说着就一饮而尽了。众人见如此,也恭恭敬敬地喝下了这杯。酒过三巡后,众位驸马也不再那么拘束了,他们不由走到了月千身边,和月千喝起酒来。青念却和锦湘公主坐到了一起,她二人见月千喝得很尽兴,也就自顾地聊了起来。 宴中又起了歌舞,众人也不知喝了多久,青念却四下找不到月千了。锦湘公主见她有些担心,不由安慰道“月千王爷许是出去透气了,这些驸马们总拉着他喝酒,肯定是喝多了”,自己也是喝得头晕了。青念点了点头,也就不再担心了。 只是宴席都散了,青念还是不见月千的踪影。她坐着,送走了每一个人,却仍然不见月千。这下青念是实在坐不住了,她已是四下找了起来了。宴厅离她和月千第一次避雨于其中的琼华阁并不远,青念想了想,便往琼华阁里去了。琼华阁内灯火通明,已无当日的凄凉惨淡。推开了宫门的青念四下看了看,还是没发现月千,只是她正想失望而走时,却听到月千在她身后冰冷地叫了她的名字。 担心了好久的青念听到了月千的声音,人连忙回身,只是正要责怪他乱走之时,她却见到了久违了的彭暮言。内侍省都知的官服,面无表情的脸,活生生的彭暮言就站在了青念的面前。红着眼的青念不由走上前,摸着彭暮言的脸不语。彭暮言却哼了一声,面无表情道“赵青念,既然你能找到这,我们就进去坐会吧”,说着抓着青念的手便走入了琼华阁。 两个人坐在当初进来避雨时的位置,青念瞧着彭暮言,又或者是月千,笑道“因为你那天晚上抱着我为我取暖,所以以后不管你如何骂我,我都知道你其实是温暖的”,看着眼前一身彭暮言装扮的月千不放。月千却狠狠地敲了一下青念的头,不满道“你就这么喜欢那个该死的太监吗?” 青念又笑了笑,回道“骄傲自大,却又才华横溢,如何会不喜欢”,却环住了月千的脖子,感动道“只是父皇对他的斩首过于突然了,我总想着能再见他一面,再说一句话,也不至于会那么遗憾。月千,谢谢你,让我能再见到他”,却哭了起来。月千抱着哽咽的青念,才知她并不是对彭暮言念念不忘,而是她一直因彭暮言的死在责怪着她自己。 月千叹了一声,安慰道“赵青念,你知道得,他并没有死,他一直都在”,为青念轻轻地擦了擦眼泪。青念点了点头,破涕而笑道“我知道,所以把这些话说出来了,我也就放下了”,抹了抹眼泪,又问道“月千王爷如何又穿起了这身官服?”,才一会儿功夫就笑得开心起来了。月千看着又哭又笑的青念,骂道“本王就是见你思念着他,才和内侍省要了身新官服”,又哼了一声,别过脸,故作强硬道“你既想见他,本王让你见就是了” 青念却紧紧地抱住了月千,又不住地用头蹭着月千,幸福道“月千你真好,真好”,依旧蹭着不放。月千却哼了一声,不领情道“心有愧疚是吧?”,目光都冷了起来。青念又摸了摸那官服,也未察觉月千的一眼冷光,竟不假思索道“是有点” 月千见如此,已是抱着她就往流华宫回了。流华宫内,月千将青念给扔到了床榻上,冷冷道“既然有愧疚,那就现在还吧”,已是吻了下来。青念这才瞧见了月千眼里的冷光,她好不容易挣脱了月千,才问道“怎么还?”,早离月千远远地。月千却笑了起来,邪魅道“你放心,我要的是并不是这个” 青念却不信月千,依旧离他远远地。她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乱的衣服,又问道“你究竟想要什么?”,脸红着。月千却斜倚在床榻另一侧,卖着关子道“很晚了,明日我自然会告诉你的”,说着就躺下要睡了。青念虽是满心好奇,却又不敢去招惹此时的月千,只能在一旁又气又怨的。 第七十五章 幸或不幸 月千看了看敢怒不敢言的青念,笑了笑,就把她抱入了怀中。第二日,一夜睡得安稳的两个人用过早膳,便往锦湘公主府去了。驸马卢司林是中书令卢泉之子,虽沉默少言,却是个学识渊博之人。平日里素爱结交儒林学士,吟诗作对,十足的文人墨客品性。今日他在府中设了清茗点荷席,邀众位公主及驸马,又请了数位学士,欲行附庸风雅之事。 青念却最厌烦文人酸腐模样,一路都是恹恹然的样子。只是二人还未走出宫,月千却住了足。青念看着面无表情的他,正想发问时,却被月千一个噤声的动作给阻止了。四下安静,青念才隐约听到了责骂声。只是还不待她听得仔细,月千已是寻声而去了。 不远处,拐几个弯,就见石凳上坐了几位娇美动人的新妃,而站在一旁摸着眼泪儿的宫女正是花雨。战战兢兢的花雨也不敢还嘴,只能低着头被那几位新妃训斥着。只是花雨那悲伤的模样,没人见了会不怜爱的,偏那几位新妃就是看不惯这般柔弱的她,其中一位更是厌恶道“此刻也没人看着,你就收起你那狐媚的样子吧” 花雨听了这话,人更觉得委屈了,却还是不敢辩解,只能依旧抹着泪。那几位新妃本是要继续嘲笑这样的花雨的,却见面无表情的月千走了过来。她们虽不知月千的身份,但都被月千那冰冷的样子给吓到的。月千冷冷地看了看她们几个,才对花雨温柔道“你没事吧?” 虽和月千相处时日并不多,可花雨依然记得月千的声音,她有些不敢相信地侧过脸去看月千。一模一样的容貌,让人熟悉的冰冷,眼前这个真实的月千让花雨是百感交集,只是此刻她只能低声委屈道“月千王爷……”,人已是哽咽起来了。可这悲伤并不是因为自己被这几位新妃欺负了,而是因自己时刻牵挂的人就这么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而生。月千看着越加伤心难过的花雨,除了目光更加温柔了,却并不知要如何安慰她。 而这时,青念人也赶了过来,她一看便知是这几位新妃欺负了花雨。花雨看到了青念,忍不住走到了她的身边,思念道“公主,您总算回来了,花雨很想念您”,只是人更委屈了。青念为花雨擦了擦眼泪,却对那几位新妃道“你们几个赶紧本公主滚”,盛气凌人着。 那几位新妃虽也未曾见过青念,但见花雨叫她为公主,也知她就是青念公主。青念的嚣张跋扈她们也是有所耳闻的,又被青念这么一骂,只好灰溜溜地离开了。她们走后,青念才将花雨带到石凳旁,让座道“花雨你先坐下吧,她们几个为什么要欺负你?” 花雨坐了下来,握着青念的手,却为难地看了看月千。月千见如此,笑了笑,便站到了远处。花雨见如此,才害羞道“公主,花雨,花雨过几日就要嫁给赵将军了”,脸也红了起来。青念虽不知一心痴恋着宸妃的赵宗实为何会娶其他的女子,却也知这是件对他和花雨都再好不过的事了。于是她笑了笑,安慰道“傻丫头,这是大喜事呀”,只是见花雨面有悲伤,忍不住试探道“你不想嫁给宗实哥哥?” 看了看远处的月千,花雨才回道“即便彭都知如今已是月千王爷了,但能再见他一面,花雨已是心满意足了”,言语间尽是对彭暮言的不舍。青念听着,也不再多问了,只是带着花雨一同去了锦湘公主府上,只为了能让花雨能和月千多相处一会儿。 锦湘公主府上,赵宗实看着眼睛发红的花雨,不由关切道“是不是那些妃子又欺负你了?”,关心并不假。花雨摇了摇头,也不言自己的委屈。倒是青念看不惯,将赵宗实拽到了一旁,问道“宗实哥哥,你怎么会突然要娶花雨了?”,她要知道赵宗实的真正意图。 赵宗实也不意外,想了想,笑道“我们两个最合适了,都是伤心之人。花雨虽只是个小宫女,却温婉可人,胜过许多大家小姐”,顿了顿,又保证道“青念你放心吧,宗实哥哥不会亏待她的”,眼中有着和花雨同样的悲伤。 青念看着赵宗实,也不知要如何去安慰他。可她还是有些不安,不由告诫道“宗实哥哥,作为储君,你只能自己委屈自己了”,这么多年来赵宗实的小心翼翼她都看在眼里,她实在不想看到他因为宸妃而断送了自己的前途。 如此众人在锦湘公主府里品茗赏荷,吟诗作对,谈天说地,倒也欢畅。之后青念和月千又在大宋住了三日,两人才启程回大辽了。路上,马车里的青念抱着月千,问道“月千,你说宗实哥哥是幸还是不幸?” 月千想了想,回道“这世上并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的,这并不可悲,可悲的是心中空空如也,连伤心也做不到”,意味深长地。青念仔细地看着月千,品味着他的话,却不得其解。月千则笑了起来,只是温柔地摸了摸青念的头,却不再多言。两个人奔波一路,花了好些时日才回到府里。刚回了府,月千就找来了龙吟来商讨政事了。龙吟将涅鲁古这几日的行踪告诉了月千,只等月千的指令了。月千踱了几步,冷冷道“本王向来都是说到就会做到,他这几日笼络的关系龙吟你都给他断了,本王要让整个上京都知道和他父子私下交往的后果” 龙吟点了点头,却还是担忧道“王爷,龙吟怕咱们逼得太紧,他们父子会狗急跳墙”,毕竟涅鲁古父子如今依旧权倾朝野。月千哼了一声,坚定道“这么多年本王受够了他们父子,已是不想再等下去了。就算一时无法彻底除掉他们的势力,本王也要断其一臂” 有了月千这番话,龙吟也算心安了。他又与月千聊了一会儿,才下去安排了。而舟车劳顿的青念本想在府里多休息两日的,怎奈回府第二日萧观音就派人请她入宫了。青念去了才知萧观音不止请了她一人,其他王妃也都过来了。待青念坐下了,萧观音才笑道“上次的出宫祈福因祭天耽搁了,只是增善积福之事不可不做,本宫决定明日带着诸位妹妹出宫祈福去” 皇后之言,即便心有不愿,总还是要应承下来的。只是那萧雨桐瞥了萧观音一眼,毫不留情面道“皇后娘娘,我这几日身子不适,祈福我就不去了”,毫无礼数可言。萧观音本就对她改嫁涅鲁古一事耿耿于怀,此刻又见她言语间多有不敬,不由怒道“本宫不管你身子是否不适,你就是被人抬着,明日的祈福你也要出席”,皇后的威严震慑了众人。 萧雨桐哼了一声,也不再忍萧观音生气了。萧观音本还要宴请众位王妃的,只是被萧雨桐这么一气,她已是全然没有兴致了,只好让众人回去准备明日祈福一事了。第二日一早,萧观音就携众位王妃前往宫外皇寺祈福去了。午时左右众人才来到皇寺,寺中人为众人安排了住处,就开始准备明日一早的祈福法会了。青念小憩了一会儿,就走出屋去了。初夏的皇寺,到处都是透着禅意的绿色,让人平静。她漫无目的地走着,听着耳边悠悠的诵经声,整个人都心旷神怡了。 只是这份难得的惬意却被突然而至的耶律赤琛打断了,可青念是实不愿见他,已是转身要走了。耶律赤琛笑了笑,不由问道“一件襦服而已,不至于见了本王就要跑吧?”,住了脚。青念哼了一声,回身骂道“你还好意思说,那襦服是你未来王妃的,你送我干嘛?”,气愤地看着他。耶律赤琛又笑了笑,故作轻松道“既然你都知道了,为何不把那件襦服还给本王?”,玩味十足着。耶律赤琛这般提问,竟叫青念一时无语。他见青念不语,走近了她,又痴痴问道“不还就不还吧,只是本王想你告诉本王,为何母后送给本王未来王妃的襦服你穿得那样合身?” 青念看着认真的耶律赤琛,这阵子他那越发深情的眼神她不是没有注意到的。可青念她不愿相信耶律赤琛会喜欢上她的,毕竟她是他最不该喜欢的人。相处了这些时日,青念知道她自己已不似初识时那般厌恶耶律赤琛了。正因如此,她才更加无法面对这样的他。于是她叹了一声,回道“你放心,不管是否合我的身,我回府后都会把那件襦服还给你的” 多日不见青念的耶律赤琛本是高兴的,但见青念如此伤他,早已气愤道“你若当真敢还本王,本王明日就去大宋向你的父皇再提一次亲”,有着少见的怒意。可青念向来就是个不受威胁之人,也气愤道“你去呀,不识路的话,本公主可以亲自给你带路” 耶律赤琛却笑了起来,他看着气红了脸的青念,已是忍不住伸手摸了摸青念的脸,坏坏道“看来你是很希望本王去提亲的”,那笑容虽透着坏意,却又情意满满。他收回了手,感受着青念脸上的余温,才发现情到深处时连如此轻轻的触碰都是老天的厚待。 第七十六章 轻纱在身 青念哼了一声,却笑了起来,认真道“你别做梦了,我只想你有去无回”,说完就推开了耶律赤琛,自己回屋去了。耶律赤琛握了握手杖,依旧笑得开心。青念的话虽说得无情冷漠些,可他知道如今的青念对自己好过前些日子好多。 碰巧路过的萧雨桐看了看失魂落魄的耶律赤琛,忍不住走了过去,怨恨道“看来你当初真得只是利用我来气月千的,本我也不愿相信自己对你而言有这么无关紧要,如今见你这般无可救药的模样也是不得不死心了”,冷笑了一声,又讥讽道“不过老天是公平的,你对我无情无义,如今就要你对赵青念求而不得,真是报应呀”,却在心中盘算起来了。 耶律赤琛也不生气,只是笑道“你说得没错,这的确是报应。不过本王即便不知你改嫁给涅鲁古的真正意图,也知今后你的报应会比本王多得多,好自为之吧”,拄着手杖就离开了。 一夜无话,第二日清晨一早祈福法会就开始了。神圣冗杂的仪式后,萧观音与众位王妃跟随寺中大师诵经祈福,耶律赤琛在旁亦是一脸虔诚。诵经结束后,众人就启程回宫了,剩余的法事就交由寺中师父了。萧观音与主持师父又交代了一番,才上了轿。众位王妃见如此,也都相继上轿了。 只是还不等青念入轿,耶律赤琛就把她拽到一旁了。被耶律赤琛关照过了的宫人也不等,抬着空轿子就随大队离开了。青念看着走远了的空轿子,又看了看耶律赤琛的腿,不由恨道“你别说我们两个要走着回去?” 耶律赤琛无辜地笑了笑,肯定道“本王都不怕,你怕什么”,说着就拉着青念的手往前走。青念却甩开了他的手,无奈地叹了一声,只能和他慢慢地往回走了。只是两个人之间过于沉默了,不安分的青念又看了看耶律赤琛的腿,问道“御医怎么说,你的腿是彻底治不了了吗?” 这样的问题若是在几个月之前被问及,耶律赤琛或许会十分介意,只是如今他已是彻底接受了断腿的事实了。他看了看青念,回道“伤得那么重,本王能站起来已是万幸了,哪里会期待更多” 青念也看着耶律赤琛,本想问为何他和月千之间会变成如今这般,可她又突然意识到即便自己得到了答案也是于事无补的。她只能笑了笑,故作轻松道“还是夏日好,连你们大辽都变得这样美”,连忙欣赏起四周的景色了。 耶律赤琛也不言语,只是静静地看着笑眼盈盈的青念。他特意留下青念也是为了能和她多些相处的时光,青念的欢乐,在他面前的无拘无束都是他在意的。如今的他虽清晰地记得耶律丹对他的告诫,却也是顾不得了。 青念背着手,边走边仔细地看着路边的野花。突然间她就跑到了路边,用从梦心公主那里学到的,摘了几朵又漂亮又饱满的野花回来了。她见耶律赤琛正稀奇地瞧着自己,不由挑了一朵,递给他道“这朵送给你了” 耶律赤琛拿过那支花,问道“为什么要送本王?”,期待着青念的回答。走在前面的青念低头思考着,想了好一会儿,才转身回道“礼尚往来,作为那件襦服的回礼”,明确地告诉了耶律赤琛她收下那件襦服了。耶律赤琛摇了摇头,笑道“你还真是小气” 青念却笑了起来,也不羞地又看了看耶律赤琛就回身继续赶路了。于是两个人一路走走停停,说说笑笑,总算走到了热闹的街道了。只是耶律赤琛正要将青念送回府时,却在一间酒馆的门口撞见了嘉泽。嘉泽瞧了瞧这两个人,不由开口道“赤琛哥,嫂子就由嘉泽送回府吧” 耶律赤琛也不想青念为难,也就同意了。可他刚要离开时,就见月千正从酒馆往外走。他也不点明,只是故意道“谢谢你的花”,深情地摇了摇手中的野花,继而才转身离开。不知月千已在身后的嘉泽看了一眼耶律赤琛,才担心道“嫂子你和赤琛哥在一起,就不怕被月千哥看到了” 本是问心无愧的青念正要和嘉泽解释时,却听到月千在身后冷冷道“本王已经看到了”,声音冰冷非常。嘉泽一惊,连忙回身道“月千哥,你出来了呀”,连脸上的笑容都变得尴尬了。 青念将手中的花放在了月千的手里,也尴尬地笑了起来。嘉泽担心地看了青念一眼,也只能先行离开了。月千却哼了一声,就一个人往府里回了。紧随在其后的青念也知月千生气了,不由快走两步,上前抱住了月千的胳膊,央求道“月千,月千……” 月千见青念和耶律赤琛在一起自是介意非常,却不没有生青念的气。他冷冷地看了一眼青念,却依旧不理她。青念瞧着这样的月千,也不再和他闹了,只能安静和他回府了。回了府,在院中坐着的月目看着垂头丧气走在后面的青念,连忙上前关心道“嫂子,是不是大哥又欺负你了” 青念连忙摇头否认了,叹了一声,才回道“这次是嫂子惹月千生气了”,无奈地坐了下来。月目也坐了下来,想了想,也叹道“嫂子,大哥他就是个脾气不好还又爱生气的人,平日里都是月目和二哥谦让着他的,你别在意”,顿了顿,又相告道“不过他也是很好哄的人” 月目那满脸认真的模样让青念深信不疑,她连忙问道“那要如何哄?”,她当真不喜欢月千像现在这样对自己不理不睬的。月目笑了笑,为难了半天,才开口道“月目和二哥哄大哥的办法并不适用于嫂子你,可月目记得大哥他曾说过他喜欢轻纱在身,秀发散落的柔弱女子” 青念不敢置信地看着月目,问道“这话当真是月千说的?”,自己全然不是这般模样嘛。月目连连点头,肯定道“我们大辽的男儿最喜欢嫂子你这样温婉柔弱的女子了”,最会圆场了。青念笑了笑,也不道是否采纳月目的意见,就回屋去了。 晚膳后,为青念卸着妆的香雪看穿道“公主,您又惹王爷他生气了?”,担心着。青念想着晚膳时月千那冰冷的模样,不由哼了一声,不情愿道“我又没招惹他,要怪就怪他太过小心眼了”,便将事实原委告诉了香雪。香雪叹了一声,无奈道“您也知道王爷他和赤琛王爷的关系,总该避讳一下的” 青念看了看香雪,又想了想月目的话,内心是纠结万分。卸妆罢,正要服侍青念躺下的香雪却被青念告知了月目的话。香雪拂袖笑了笑,便为青念把她最喜欢的一件轻纱拿了出来。她又为青念整理一下秀发,才笑道“公主您说话只要不那么强硬就很温婉了,月千王爷会喜欢的” 香雪不说还好,这么一说青念的脸更红了。香雪又笑了笑,也知青念有些难为情,就退下了。青念一个人坐在床上,看着那美丽的轻纱犯难了。她也不是个会妥协之人,一想着为了哄月千开心要这么牺牲自己,她就有些心不甘情不愿。只是纠结了好一会儿,仍不见月千回房,青念才心一横把轻纱穿在身了。一边安慰着自己能屈能伸是好事,一边往书房去了。 书房门口,青念又困惑了好一会儿才推门而入了。月千有些不明地看着轻纱在身的青念,却一下子想起多年前月目和月山逼着他说喜欢的女子模样一事,也明白了青念是受了月目的蛊惑。可他说得并不假,他喜欢轻纱在身的女子,更喜欢这样的青念。他又看了看在门口有些扭捏的青念,早就笑了起来。 青念瞪了一眼笑得开心的月千,脸越发红了。月千已是走了过来,站在青念面前深情地看着她。青念看着轻抚着自己秀发的月千,鼓了好大的勇气,才温婉道“月千,你不要生气了”,全然不知月千压根就没生气。月千笑了笑,吻了青念一下,顺势道“你再温柔些,我就不生气了” 月千的笑总是难得又迷人,青念见如此,不由踮起脚环住月千的脖子,低声温柔道“不要生气了”,只是自己已被月千紧紧地抱在了怀里。月千抱着为了自己而如此用心的青念,早就开心地笑了起来。青念见月千如此,也知他不再生气了,不由舒了一口气。月千却放开了她,笑道“本王有两日未见到本王的王妃,如何会生她的气”,又笑了笑,继续道“本只想吓吓你,让你多在意我一点的” 青念听了,只觉得自己像个傻瓜一般,被月千看尽了笑话。可她只是忍着怒意,心平气和道“那就好,你先忙,我就不打扰你了”,狠狠地推开了月千就要走。月千如何会放她走,只见他抓住了青念的手,邪魅道“你人来都来了,我怎么能辜负你轻纱在身的良苦用心”,已将青念给按到了书房的门上。 第七十七章 虚惊一场 青念也知此事怪不了月千,是她自己误解了。只是月千说得没错,他二人已有两日没见了,她也是很想念月千的。只是想着自己刚才那丢人的模样,青念就一脸的不高兴。月千却放开了青念,温柔地摸了摸青念的脸,笑道“想我吗?” 青念哼了一声,却从袖中拿出了一道平安符。她将符放在了月千的手里后,才别扭道“不想,有耶律赤琛陪着,不知有多开心”,却拽着月千的衣角不放。月千只是笑了笑,自语道“我是很想你,昨夜一晚都未睡好”,像个孩子在诉着苦。青念又哼了一声,依旧别扭道“平安符给你了,又为了你穿了这身轻纱,一夜未眠也值得了” 月千却摇了头,无赖道“这远远不够弥补本王的”,离青念又近了一步。青念已是无法再别扭下去了,只见她扑哧一笑,嫌弃道“耶律月千你这个样子太流氓了”,却不厌烦。月千也不否认,只是把青念抱了起来,一边往屋走,一边邪魅道“是你投怀送抱,不是本王流氓” 那边耶律赤琛府里,回府交账的薇薇见耶律赤琛坐在榻上按着断腿痛苦着,一侧的耶律丹却是一脸的气愤,不由上前关切道“王爷,腿又疼了?”,心疼着。耶律赤琛点了点头,也不细说,倒是耶律丹怒道“你的王爷鬼迷心窍了,陪着那个赵青念走了半日的路,腿不疼才怪了” 薇薇看了看耶律丹,也知他关心着耶律赤琛,只好劝道“丹王爷,王爷他现在疼成这样,您要责骂他也等明日吧”,已是为耶律赤琛轻轻地揉着断腿。耶律丹哼了一声,无奈道“本王是管不了,你照顾他吧”,说完就转身离开了。耶律丹对耶律赤琛一向是尊爱有加,薇薇还是第一次见他对耶律赤琛这样失望。 耶律赤琛见耶律丹离开了才觉得轻松,忍不住叹道“丹实在太严肃了,连本王这个哥哥都要骂”,对薇薇笑了笑。薇薇也笑了起来,她瞧了瞧桌上花瓶中的野花,安慰道“丹王爷关心王爷您,您也不是不知。您的腿才刚刚有些好转,总要顾忌些的,不要再让丹王爷担心了”,又笑了笑,问道“和王妃她相处了半日,王爷您一定很开心吧?” 笑了笑,耶律赤琛才回道“你说得对,急不得,不过这半日的独处的确是很开心”,竟忘了腿上的疼痛。薇薇点了点头,思量了好一会儿,才鼓足勇气道“王爷您以前对月千王爷做的事实在很过分,可他打断您的腿也有些狠毒了。如此相斗下去也只会是两败俱伤,今后我们就不要和月千王爷再起冲突了,毕竟王爷您又不在意朝政” 耶律赤琛不怪薇薇多嘴,更知她的话很在理,可他和月千之间是不可能没有争斗的。于是他叹了一声,无奈道“即便本王能不计较这断腿之仇,那赵青念呢?薇薇,你不需为本王担心,这就是本王和月千的宿命”,看得十分透彻。薇薇只能摇头,除了为他缓解腿上的疼痛,却再无可劝了。 一夜缱绻,早膳时月千仍是一副开心不已的模样。月山是无心吃饭,偷看了月千好一会儿,才问道“哥,赵青念她……”,只是还未说完就被月千瞪了一眼。月山见如此,笑了笑,只好改口道“嫂子她长衫在身的样子好看吗?”,一旁的月目也好奇着。月千笑着看了看月山,又看向青念,问道“赵青念,要不要和这两个孩子说说你昨晚的模样?” 红着脸的青念瞪了一眼月山,坚决道“不许说,月山你也不许再问”,眼神异常地吓人。月山叹了一声,遗憾道“不问就不问,本王一会儿就和禄丘他们说去”,威胁着青念。青念的脸更红了,她求助地看向了月千。月千又笑了一会儿,才安慰道“放心吧,月山他不会的” 如此又过了两日,辽主请月千和青念入宫与他和萧观音共用晚膳。正巧耶律赤琛入宫送了萧观音一幅字画,萧观音想他和辽主的关系能有所缓和,也就留他一起用晚膳了。耶律赤琛本是要走的,得知了青念也在,竟留下了。入了座,月千冷冷地看了一眼耶律赤琛,虽不友善,却也同坐一桌了。 青念见月千和耶律赤琛互不理睬,只能尴尬地和萧观音笑了笑。已是习惯了如此场景的萧观音笑了笑,温婉道“二位皇弟不语,皇上您可不能冷落了青念妹妹”,听得月千和耶律赤琛好不尴尬。若无萧观音在旁,辽主定会痛骂这二人的,只是如今只能笑着对青念道“青念你不用理会他二人,多吃些” 耶律赤琛见如此,也不似月千那般冷冰冰,已是端起碗道“皇兄皇嫂说得过于严重了,皇弟可担当不起”,气愤总算不再尴尬了。于是众人开始用膳,萧观音和青念你一言我一语,辽主总是满面笑容,倒也其乐融融。耶律赤琛虽无笑容,却也面善许多,就只有月千冷着脸。只是青念还未吃几口,就觉得恶心吃不下了。月千看得清楚,不由关切道“怎么了?” 已有子嗣的萧观音看着脸色难看的青念,又见她恶心得厉害,不由高兴道“青念妹妹怕是有孕了吧?”,说得众人都是惊讶不已。一脸笑意的月千轻抚着青念的后背,看着惊措不已的青念,玩笑道“别这么惊讶,你或许只是吃多了” 本是紧张的青念不由瞪了月千一眼,心情却缓解了许多。辽主最是高兴,连忙宣御医了。只有耶律赤琛坐着不语,阴晴不定着。月千将青念带到了偏殿,将她扶坐后,又问道“现在还恶心吗?”,不慌不惊的。青念点了点头,紧握着他的手不放。一旁的萧观音看着这两个人,不由和辽主低语道“皇上您看,这二人多恩爱” 辽主点了点头,正要和萧观音说些什么时,御医已来了。御医行过礼,便为青念请脉了。把过脉后,御医将月千请到一旁,说了几句就离开了。御医走后,月千则走回了青念身旁。也不顾众人那期盼的目光,只看着青念不放。青念看了看月千,紧张道“月千,我是不是真得有孕了,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顿了顿,又怕道“过几个月我又胖又丑,你是不是会嫌弃我?” 月千笑了笑,肯定道“本王是会嫌弃你的”,毫不留情面。青念吃惊地看着月千,委屈地竟要哭了。可月千却狠狠地敲了一下青念的头,冷冷道“你想什么呢,本王说得没错,你就是把自己吃坏了。前几日在皇寺吃得过于清淡了,回府后突然吃油腻的东西你有些不习惯而已,不是有孕” 此话一出,辽主和萧观音都是大失所望,只是怕青念伤心,也不好表现出来。一直不语的耶律赤琛倒是松了一口气,嘴角有着不被人察觉的微笑。虚惊一场的青念也不伤心,只是看着依旧不慌不惊的月千,问道“你是不是失望了?” 月千哼了一声,轻松道“本王养你一个就很累了,怎么会希望再有个孩子来闹,再说本王不是已经答应你让你独得本王的宠爱嘛”,也不顾及在场之人,就这么直白地说着情话。青念这才笑了起来,欣慰地看了看月千就抱着他不放了。耶律赤琛已是有些看不下了,拄着手杖就离开了。如此二人也不再多打扰辽主,没多一会儿也离宫而去了。 只是此事却在大辽皇族中传开了,女子无不羡慕青念有月千这个如此宠爱着自己的夫君。涅鲁古府里,刚进房的涅鲁古就听到府里的丫鬟在和萧雨桐说着此事,他不由上前笑着问道“你们也羡慕那个赵青念?”,在萧雨桐面前他总是深情款款地。 那丫鬟见是涅鲁古,施了礼就退出房了。萧雨桐笑了笑,回道“王爷对雨桐并不差,雨桐不会羡慕的”,这话并不假,自她嫁过来涅鲁古对她就是宠爱有加。涅鲁古点了点头,不甘道“如今的月千锋芒太露了”,言语间毫不隐瞒对月千的怨恨。萧雨桐如何不知众位王爷间的利害关系,想了想,有心点拨道“月千他在意的东西并不多,赵青念对他是最重要的。没了赵青念在他身旁,他还有什么光芒可言” 涅鲁古也知青念是月千的软肋,只是上次对付青念不成,倒是折了自己招买的兵马,他已是不知要如何做了。萧雨桐见他不语,又笑道“王爷,自从那个赵青念来到咱们大辽可是引起不少风波,我听说耶律赤琛对她更是念念不忘”,又给涅鲁古点拨了一二。涅鲁古听了这话才豁然开朗,虽只是笑笑而过,却已是心有计策了。 这日,许久未去青楼喝茶听曲的青念又和月山一起去了翠云阁。已和青楼众人熟络了的青念刚进门就被人请到了二楼雅间,随在她身后的月山看着,心有不甘道“赤琛哥太过偏心了,本王是他的王弟,也未见他对本王有这般优待” 第七十八章 喜欢即是尊重 青念笑了笑,得意道“月山你就不要有怨言,谁让你的嫂子有魅力呢”,她和月山总能毫无忌讳地说笑着。月山哼了一声,对于青念的自信他只能点头应对了。二人坐下后,楼下看台上已是歌舞升平了。没过多久,禄丘和嘉泽也过来了。 这时杂役已为众人上了茶,又端了好些糕点果品。平日里最爱吃的禄丘却只是饮着茶,青念拿了一块糕点一边吃了起来,一边瞧着禄丘。禄丘却连忙放下了茶杯,紧张道“嫂子你不要随便吃这些东西,别又把自己给吃坏了”,未安好心地笑着,一旁的月山和嘉泽也笑了起来。青念看了禄丘一眼,把点心吃下了后,才无谓道“你们尽管笑吧” 禄丘又笑了一声,却坐到了青念的身旁,认真道“嫂子,禄丘不着急抱侄子的,你也不需着……”,着急二字还未说全,他就被青念塞了一嘴糕点,言语不得了。青念看着有些噎到的禄丘,哼道“吃不完,不许喝茶”,却被禄丘那痛苦的模样给逗笑了。月山坏主意更多,也不心疼禄丘,又往他嘴里塞了块西瓜。 欲哭无泪的禄丘看着笑作一团的三人,强忍着吃下嘴中的糕点和西瓜,才恨道“月山你太过分了”,也不埋怨青念。月山无辜地摆了摆手,又笑了起来。嘉泽微笑地看着禄丘,安慰道“禄丘,以后别招惹青念嫂子就是了”,又温柔地和青念笑了笑。禄丘喝了一口茶,习惯了众位王爷对他的欺负,早就不生气了。 其实那些欺负并无恶意,倒增进了众人的感情。禄丘虽比众人都弱,却比任何人都看得透彻,他知道自己一直以来都被众位王兄照顾保护着。而嘉泽自从看到了禄丘的那幅画就心乱了,如今虽依旧不得其解,却也知自己想这样静静地陪在青念身边。如此四人在雅间又说笑了一会儿,便有人来宣旨,要三位王爷入宫。 青念看着起了身的月山,不情愿道“月山,你又要留下我一个人,你就不怕我有危险”,故意为难着月山。月山笑了笑,肯定道“你若在别人的青楼里,本王一定会带你一起入宫的。只是你在赤琛哥的青楼里,没有比这更安全的地方了”,安慰地拍了拍青念的肩膀。青念见如此,只好一个人留下了。 三位王爷走后,青念一人已是无聊了。她又喝了一会儿茶,便准备回府了。只是刚起身,只觉得眼前一黑,人就倒下了。只见她刚昏睡过去,就有人蹑手蹑脚推开了房门,确认青念是真得不省人事时,才将她抱出房了。只是那人并未将青念带出翠云阁,而是进了耶律赤琛的房间。他将青念放躺在床上,就离开了。这一切发生得实在快,竟无人看到。 回到翠云阁的耶律赤琛,了解了一下生意,就径直去了二楼房中了。刚推门而入的他见青念躺在了自己的床上,一时惊讶地竟不觉事有蹊跷。他拄着手杖走到了床边,又坐下了,仔细地看了看青念才清醒过来了。他知道这一幕若是被月千看到了,青念怕是有口说不清了。既然无人和他说青念躺在自己的屋里,那她就是被有心之人故意放在他耶律赤琛的房中的。 睡着的青念安静而迷人,耶律赤琛笑了笑,轻轻地抚了抚她的脸,又失神地看了好一会儿。可他又困惑了,他喜欢青念,而如今青念也躺在了自己的床上,他竟只是轻抚她的脸而已。他无奈地笑了一声,自己对青念是胆怯又尊重,他不想自己做出任何伤害她的事。他又看了看青念,便让人悄悄去请薇薇了。 昏睡了好一会儿的青念只觉得身子热得很,皱了皱眉,人就醒了过来了。只是不想一醒来就看到了耶律赤琛,她揉了揉头,问道“你怎么在这里,还有怎么突然这么热?”,脸也热得发烫。耶律赤琛笑了笑,回道“你看你脸红红的,又觉得热,一看就知被人下了催情的药。本王不是趁人之危之人,若换做别人,你早被人吃了”,拿了杯清水,就坐在了青念的身旁。 青念身子难受极了,她喝了耶律赤琛水中的水才觉得好受了些,她又问道“这是你的房间吧,催情的药,有人要陷害你我?”,还算清醒。耶律赤琛嗯了一声,了然道“自是有人笃定本王是个风流之人,不会轻易放过你,才会把你放到了本王的房中的”,又笑了笑,坏笑道“你说本王是不是要接受那人的顺水人情,毕竟本王是喜欢你的?”,又靠近了青念一些。 可药的作用已很强烈了,青念已倒在了耶律赤琛的怀里,痛苦道“我没力气和你吵”,紧握着拳头,克制着自己不能意乱情迷。耶律赤琛已是紧紧地抱住了青念,宽慰道“你再坚持一会儿,薇薇马上就会过来照顾你的”,又把自己有些凉的手放在了青念的额头上,只为了能让她清醒些。怀中的青念点了点头,也紧抱着耶律赤琛不放手。 如此过了一会儿,薇薇便敲门而入了。她看着抱在一起的二人,竟不知要如何做了。耶律赤琛却不耽误,要求道“别愣着了,她被人下了迷情的药了”,还是紧抱着青念。薇薇这才知事情的严重,也不需耶律赤琛多说,便出去了。只是走了没多久,她就带着药丸回来了。她走了过去,便对耶律赤琛道“王爷,王妃就交由薇薇照顾吧” 耶律赤琛这才放开了青念,将她交给了薇薇。薇薇扶着青念,一边用清水喂青念服下了药丸,一边解释道“这种毒不解终是对身体不好,王爷有所不知,这解药咱们的姑娘们都有”,又将青念扶着躺下了。耶律赤琛见薇薇处理得十分得当,便交付道“那好,这里交给你了,本王这就去查明此事”,顿了顿,又嘱咐道“月千来了,你也不必多言,只说她喝醉了就好,其余之事就由本王和他说” 薇薇点了点头,不放心道“王爷您自己也小心些,这明显是有人针对您和月千王爷”,用被清水沾湿了绢帕为青念擦拭着脸上的汗水。耶律赤琛嗯了一声,便走出了房间。他刚下楼就把翠云阁的管事叫了过来,管事的是自己人,他便简单地将事情说了下。那管事的听了,便主动道“怕是有人收买了咱们翠云阁之人,才能做出这神不知鬼不觉的事。王爷,这个内鬼就由小人来查吧” 耶律赤琛见如此,便去找耶律丹,要他这几日多留些心,便回府休息了。翠云阁那边,吃了解药的青念已是好了许多,她看着照顾着自己的薇薇,无力道“薇薇,谢谢你了”,强撑着坐了起来。薇薇为她在身后垫了枕头,才笑道“王妃您太客气了,再过一会儿您就没事了,放心吧” 而一楼,月千和龙吟抓着个翠云阁的伙计就来了。管事的看了看自己的伙计,又看了看月千,问道“敢问月千王爷,小人的伙计如何得罪了您?”,却不敢想这个伙计就是那个内鬼。月千冷冷地看了一眼那个伙计,回道“这个人找到本王说王妃她在翠云阁喝醉了,本也无事,只是他并不愿意和本王同来翠云阁。本王觉得此人有些意图不轨,所以就给你们将他带回了” 那管事的连连点头,谢道“劳王爷费心了,王妃她在二楼,小人这就带您去”,已让另一伙计将那伙计带到后院了。那管事的带着月千和龙吟径直去了二楼耶律赤琛的房间,他便退下了。月千看着坐在床上的青念,不由上前关心道“赵青念,你没事吧?” 青念见是月千,也不言语,只是抱着他哭了起来。月千见青念哭得伤心,一边安慰着她,一边看向薇薇问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心疼着。薇薇看着月千,认真道“详情薇薇并不知,不过我们王爷说了他会和月千王爷您说明一切的” 月千见如此,也就不再为难薇薇了,已是抱着青念回府了。回府后,不想对月千有任何隐瞒的青念便此事的经过都告诉了月千。后怕不已的月千连忙将青念抱在了怀里,安慰道“没事了,你不要怕,那下毒之人已经被抓住了,我不会放过背后指使之人的”,也知他抓住的那个伙计果然不简单。 窝在月千怀里的青念点了点头,却不言语。月千抱着她,好不容易将她哄睡了,才出了房门。他不需任何证据,也知此事就是涅鲁古指使,于是就要去找涅鲁古。只是他还未走出府,就见萧雨桐带人绑了一个下人来了。月千看了看萧雨桐,哼了一声,冷冷道“你不要以为随便找了个替罪羊,本王就不会和你们俩计较了” 萧雨桐笑了笑,心平气和道“月千,他可不是替罪羊。这是我们府里的下人,因被涅鲁古责罚而心生怨恨,竟和翠云阁的伙计合谋给青念下毒以此离间你们兄弟的关系。他们的奸计被府中的管家发现后,我就连忙带他来见你了”,故作愧疚地叹了一声。 第七十九章 愈演愈烈 月千又哼了一声,竟没想到自己会被萧雨桐抢先了一步。萧雨桐见他不语,又关心道“月千,青念没事吧,不然我和涅鲁古可要如何过意得去?”,满脸的愧疚。月千想了又想,也知自己不能和一个女人计较,只好回道“赵青念她有那么人护着,是不会有事的。你既如此说了,本王也只能当是你府中下人所为。你的人,你就带走吧” 萧雨桐笑了笑,保证道“月千你放心吧,我们定会严惩这个居心叵测的小人的,给你个满意的交代”,自己那破洞百出的说辞虽无法让月千相信涅鲁古是无辜的,只是话已如此挑明了说,月千若再计较就是他的不对了。她如此一招以进为退,顺利地保护了涅鲁古。萧雨桐走后,月千就回了书房,果然不理此事了。 第二日,月千看着睡眼惺忪的青念,认真道“赵青念,本王还需要些日子来彻底打压伤害你的人,可以吗?”,有些愧疚。青念看了看他,摇头道“我又没受什么伤,你不需考虑我,尽管按你自己的计划来吧”,摸了摸月千的脸,又担心道“你们的事我不了解,可我不想你受到任何伤害,你能答应我吗?” 月千点了点头,宠溺道“我自然会答应你,为了你,我也不会让自己受伤的”,已将青念抱在了怀里。青念也抱着他,才觉得安心了。只是她却突然想起了耶律赤琛,不由有些难为情地看向了月千,欲言又止着。月千却笑了笑,无奈道“你是要说耶律赤琛吧,我知道昨日之事幸好有他在,所以我已让人给他送去谢礼了” 青念见如此,才彻底安心了。可那如何能算得上是谢礼,耶律赤琛看着月千派人送来的手杖,恨不得立马去杀了他。一旁的薇薇看了看那刺眼的手杖,连忙将盒子合上了,低声道“王爷,薇薇这就将这谢礼拿走”,说着已端着盒子离开了。坐着不语的耶律丹又看了一眼耶律赤琛,故意道“哥,月千哥的谢礼你还满意吗?” 耶律赤琛冷冷地看了耶律丹一眼,知他又要责怪自己一段时间和青念接触过多,不由无谓道“那手杖一看就知是上品,本王如何会不满意”,有些自嘲了。耶律丹见耶律赤琛都这般说了,也只能缄口不言了。可耶律赤琛却想得更长远,又叮嘱道“月千对涅鲁古的打压很快就会从暗中转到明面上了,丹你在宫中多留意些,必要时要助月千他们一臂之力” 耶律丹点了点头,明白道“哥你放心,丹知道要如何做。只是,只是我们当真要这么帮月千哥他们吗?”,他只想知道耶律赤琛是否因青念而忘了初衷。耶律赤琛直直地看着耶律丹,认真道“你不用乱猜了,本王知道我们在做什么。只是先除涅鲁古,再扳倒月千,这个顺序是不能乱的,丹你可要记住了” 有了耶律赤琛这句话,耶律丹才算安稳了,于是就退下安排了。可涅鲁古也不是一般人物,他利用萧雨桐在月千那里为自己争取来的时间,又重金收买了军中之人,欲对月目不利。待辽主失了兵马大将军,他就要将兵权夺过来。而在外镇压叛军的月目如何会知涅鲁古的奸计,更不知自己营中会有要害自己之人。 这日入了夜,众将士在营帐中睡得正安稳。被涅鲁古重金收买了的两名士兵已趁着守夜之人犯困难耐之时溜出了大帐,他们事先已和叛军首领取得了联系,放了信号后,这两名士兵又杀了守门的士兵,为叛军敞开了军营的大门。那首领得了信号,早就率众杀入了军营。待被马蹄声惊醒的月目发现了这一切,已是为时过晚了。 可月目也是久经沙场之人,只见他提刀出了主账,已是从容指挥士兵应战了。只是叛军来得实在突然,士兵们还未完全反应过来时,已有不少被斩杀了。而那叛军却意不在普通的士兵,而早已将月目给团团围住了。随军而来的龙吟看着这阵势,不由认真道“月目,叛军就交给我,一会儿你要想法逃出去” 月目看了看龙吟,哪里肯同意,坚决道“你少废话,本王是主帅,怎么会做出那逃之夭夭的丢人事。再说你如今已有了薇薇,你才是要给本王安全回到上京之人”,又斩杀了一名叛军。龙吟摇了摇头,也不再多言了,只能尽力保全月目了。经过了一个时辰的厮杀,众将士才击退了叛军,只是龙吟为月目挡了致命的一刀,伤势甚重。 一片狼藉,遍地尸体,月目是痛心疾首。他让人连夜送龙吟回了上京,自己则留下查清此事,誓要将这群叛军彻底杀光。龙吟人还没回去,上京的人便知道了此事,月千更是追悔自己没有随军镇压叛军。待早上龙吟回到上京府中,早有宫中的御医为他疗伤了。月千不在,由青念陪着薇薇,耶律赤琛也在。 薇薇看着昏睡不醒的龙吟,早就哭成了泪人。耶律赤琛看着她,无情道“本王早就说过不让你嫁给他了,他一个带兵打仗的,迟早会战死沙场的”,至今仍旧不喜欢龙吟。他这话一出,薇薇哭得就更伤心了。青念又安慰了薇薇几句,才严厉地看向了耶律赤琛,责怪道“你不安慰她也就算了,怎么能说这样冷漠的话?” 耶律赤琛冷着脸,无奈道“本王也是实话实说而已,她若连这个觉悟都没有,就不应该嫁给他”,看似无情,却是关心之至。薇薇泪眼看了看他,才不哭道“王爷,薇薇明白的,龙吟他一定会没事的”,竟被耶律赤琛给安慰了。耶律赤琛见她明白了自己的用意,才认真道“你是本王府里的人,本王就是再不喜欢这个龙吟,也绝不允许有人欺负你们” 薇薇连忙点头道谢了,于是耶律赤琛也不多留就离开了。那边月目也不急于镇压叛军,而是派了所有人去追捕那两个勾结叛军的士兵。而涅鲁古已联合了朝中大部分大臣,会在明日早朝联名上书辽主,要追究月目的失责。他的这一举动月千也是知道的,朝中大臣都是人云亦云之人,根本就靠不住,他并不担心。只是他需要确凿的证据,他要涅鲁古难在翻身。 夜深后,龙吟已是醒了过来。月千见他确是无事了,才放心去做自己的事了。月千府里,被连夜请来的大臣也知月千的用意,竟有些怕了。月千看了看他们,冷眼道“涅鲁古和你们的勾当本王一清二楚,明日早朝你们帮了本王也就算了,若敢为涅鲁古说一句就别怪本王不客气了” 众位大臣瞧了瞧一旁立着的几位王爷,又看了看认真的月千,也只能点头答应了。月千见如此,这才满意,不由笑道“本王向来说话算话,你们帮了本王,本王一定不会亏待你们的”,只是那笑容也让人不寒而栗。而这时,耶律赤琛和耶律丹却走了进来,耶律赤琛更是冷冷道“有了月千王爷的应允,再加上本王送你们的厚礼,你们明日该是知道要如何说话了吧?” 耶律丹为耶律赤琛添了座,才道“各位大人,小王已将你们的谢礼送至各位府上了”,站在了耶律赤琛的身后。众人大臣见如此,朝中两个势力要打压涅鲁古,他们如何不知要如何做。月千看了看耶律赤琛,才对众人道“夜已深了,既然诸位已明白了,那本王就不多留你们了”,只是单独留下了北院太师萧然。 待众位大臣离开后,月千便开门见山道“萧大人,本王知道涅鲁古曾书信一封给你,本王想明日早朝你将那封信交与皇上”,面无表情着。萧然看着月千,问道“月千王爷既然知道那封信,就应该那封信的内容,您确定让下官明日拿出来?” 月千点了点头,认真道“你也看到了,赤琛王爷都那般破费了,本王不做一场大戏也实在对不起他”,却又玩笑非常。萧然又看了看耶律赤琛,只好点头答应了。待萧然离开了,耶律赤琛和耶律丹也要离开,可月千却要求道“明日早朝,你也要来” 耶律赤琛回了身,笑道“本王出手完全是为了薇薇,都帮了你这么个大忙,你不要太过分了”,眼神却很冷。月千却不理,也笑道“你以为本王有多想在朝堂上见到你似的,只是不理朝政的你说的话才最能令皇上信服。还有本王不是求你,你爱去不去” 耶律丹看了看剑拔弩张的两个人,连忙笑道“月千哥你放心吧,赤琛哥他会去的”,又对耶律赤琛做了个请的动作。耶律赤琛见如此,也就不怒目地看着月千了,看了看耶律丹就离开了。月千见一切俱矣,不由最后交托道“月目会在明日早朝前赶回来的,我怕城门中会有人阻拦他,嘉泽你拿着我的令牌带兵守在城门处以防万一”,思虑周全着。 (北院太师,辽官署名) 第八十章 通力合作 嘉泽也知事态严重,接过令牌就退下了。待一切安排妥当,月千才回了房。仍未睡下的青念看了看月千,问道“都安排好了?”,有些担心。月千则在她身边躺下了,回道“你就放心吧,明早你多睡一会儿,醒来后一切就风平浪静了” 青念笑了笑,也就放下心来了。月千侧着身,轻轻地敲了一下青念的头,问道“怎么最近都没听到你叫我千喵喵?”,如今已是全然接受了这个名字了。青念又笑了起来,乖巧道“千喵喵是和你认错时用来讨你心软的,这几日我又没闯祸,自然你就听不到了” 月千这才有所领悟,不由面无表情道“鬼丫头”,已是吻了青念。第二日天刚蒙蒙亮,月千已轻声起床了。青念也知今日早朝会有风云变化,尽管月千的动作很轻,她还是醒了过来。她环着月千的脖子,低语道“千喵喵,早点回来”,撒着娇。月千宠溺地点了点头,才舍得出门而去。 过了乾德门,就见众位大臣匆匆地前往议政殿。只是月千和月目来了,他们走得更快,头低得更低了。议政殿门外,涅鲁古看了看月千,便成竹在胸地走了进去。待众人列位站好了,辽主也就坐在龙椅上了。辽主也不问其他,只是问月千道“月千,龙吟醒过来了吗?” 月千上前一步,回道“昨夜已醒过来了,并无大碍,皇上放心吧”,又退了回去。涅鲁古冷冷地笑了一声,心中当真是感激辽主,亏得他为自己提起了此事。只见他上前一步,发难道“皇上,这次我军损失了那么多将士,月目实难逃其责”,也不多说,先看辽主的态度。辽主点了点头,同意道“月目未洞察这一切,确是他的失责。只是他年纪尚轻,又补救及时,也算将功补过了” 涅鲁古又要感谢了辽主,年纪尚轻正是他要用来诟病月目的,于是他又道“正是如此,年纪这般之轻实难当大任,臣恳请皇上免了他兵马大将军一职,另择将才”,又看了看身后他已联络好的众大臣们。辽主见涅鲁古这是有备而来,不由脸色一沉,冷冷道“朕倒是认为月目能担当此任,只是涅鲁古你既然有疑义,那朕也不会无视的”,这才看向众大臣,问道“朕向来以理服人,众爱卿若和涅鲁古有着共同的见解,就站出来”,却又看向了月千,无奈道“月千,若朝中大多数大臣都反对月目这个兵马大将军,朕只能免了他” 月千回身看了看惶惶不知无所措的众大臣,回禀道“月千明白,月目也不会有异议的”,却异常地轻松。而得了辽主这般保证的涅鲁古更是胜券在握了,心急道“既然皇上已开口,众位大人也该表态了”,期待着。只是那些大臣头都低得很低,根本没人附和他。涅鲁古也知他们有顾虑,又游说道“为大辽江山社稷着想,众位大人就不要顾及什么人了,有话尽管说” 涅鲁古刚说完,北院太师萧然已是站了出来,正色道“臣听说叛军杀入时,月目将军丝毫未乱,指挥作战甚是冷静。臣愚见,如此少年就能有这般胆魄,咱们大辽的兵马大将军非月目王爷所属”,已是退了回去。涅鲁古哪里会想到萧然会这么堂而皇之地站出来为月目开脱,不由有些气愤道“听说,如此道听途说之词如何能拿到朝堂上来说,萧大人为何会这般轻率?” 而这时走入议政殿的龙吟听了涅鲁古这番话是火冒三丈,他又上前几步,高声道“王爷,那小将这个在鬼门关外走了一遭的人的话可否值得一听?”,已是走到了殿前,对辽主施了礼。涅鲁古冷哼了一声,坚持道“无人不知龙将军和月千走得近,你的话就更不能信了”,气得龙吟的伤口更疼了。 一直默而不语的月千拦了拦龙吟,不耐烦道“多说无益,还是看众位大人的意见吧”,转身看向了众位大臣。为官者最善察言观色,又善趋炎附势,观察了这好一会儿也知涅鲁古已失势了,不由纷纷进言辽主,说着月目的好。涅鲁古有些不愿相信地看了看众位大臣的嘴脸,又看向了月千,冷哼道“怎么,为了打败本王竟和自己最厌烦的耶律赤琛联手收买朝中大臣?”,声音很低。 月千却笑了笑,无谓道“本王本就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只要能达到目的并不介意手段卑劣些的”,眼中尽是不屑。涅鲁古忍了忍怒火,也知今日再多言也讨不到好了,只好上前道“皇上,如此看来只有涅鲁古一人枉做小人了。既然众位大人无异,那涅鲁古也无话可说了” 辽主见如此,态度也和缓了,宽慰道“涅鲁古你也是为了大辽着想,朕会嘱咐月目,定不会让你对他失望的”,竟以为此事会就此结束了。可月千如何会轻易放过涅鲁古,已是上前道“皇上,说完了月目的事,那就再说说涅鲁古的事”,这时月目和嘉泽已赶了过来。巧的是涅鲁古之父,辽主的太叔,耶律重元也走入了议政殿,环顾了四下,毫不客气道“月千,你倒是给我这个太叔说说涅鲁古究竟有什么事”,身子却硬朗得很。虎背熊腰,虽有些年纪了,却神力依旧。 月千见是耶律重元不由连忙施礼,恭敬道“太叔”,也知今日的早朝少不了他。耶律重元哼了一声,骂道“月千你这个臭小子,还知道我是你太叔呀”,恨得竟想去踢月千一脚。辽主却笑了起来,也恭敬道“来人,为太叔添座。今日的朝堂还真是热闹,太叔您怎么来了?” 那耶律重元又哼了一声,也不看辽主,只是担忧道“我若再不来,吾儿怕不知要被月千迫害成什么样子了”,已是坐了下来。月千怎会理会倚老卖老的他,笑了笑,认真道“如此也好,当着众人的面,本王就拿出涅鲁古谋反的罪证。太叔您看过了,再说月千是否是迫害”,这时已有人将那两名被涅鲁古收买了的士兵带了进来。 辽主看着跪在殿下哆嗦的两个人,问道“就是你二人勾结叛军,还不给朕如实交代?”,气愤非常。那二人被辽主这么一吓更是丢了半条命,其中一个更是和盘道“小人一时贪财,上了涅鲁古王爷的当,才做出了如此罪孽”,又怕辽主不信他们,那人连忙拿出了涅鲁古的令牌,又表明自己道“小人也怕事发时涅鲁古王爷会不认这一切,于是我就趁着他手下之人喝得晕乎,将他身上王爷的令牌偷了过来,请皇上明鉴”,已有太监将令牌呈上给辽主了。 涅鲁古的谋反之心耶律重元是知道的,而且涅鲁古还不断怂恿他一同共行大事。只是如今关乎涅鲁古的性命,他只能故作不知道“涅鲁古你糊涂,你就是再觊觎兵马大将军一职,也不能做出这卑鄙之事”,直接否认了月千的谋反说法,只是简单地给涅鲁古定了个谋权之罪。月千如何看不穿,不由冷笑道“太叔您把涅鲁古想得太简单了,月千手中若只是这一件也不敢在皇上面前告他谋反”,顿了顿,又对萧然道“萧大人,把你手中那封涅鲁古亲笔书信交给皇上吧” 一说书信,涅鲁古这才觉得害怕,人已是慌了起来。耶律重元看了看这样的他,也是心中有数了。辽主读着涅鲁古那封谋反之信,痛心道“好一句‘帝昏庸无能,吾欲取而代之’,萧然,他意欲何为?”,毕竟他一直深信着耶律重元的父子。耶律重元曾救过他父皇的命,他父皇就深信着耶律重元,他也以为自己能深信涅鲁古。 萧然虽为文官,却胆色非常,如实道“皇上,涅鲁古王爷以此书信要下官为他在北院中游说众位大臣。若他举事,他要整个北院拥戴他”,也不怕涅鲁古找他的麻烦。而一直站在不显眼处的耶律赤琛也哼了一声,亦是痛心道“涅鲁古之心满朝皆知,偏皇兄你不信” 那耶律重元如何能让这劣势再发展下去,不由辩解道“皇上,书信可做假,不可就说涅鲁古有谋逆之心。皇上你这般厚待我们父子,涅鲁古如何能做这么大逆不道之事?”,以求辽主能想起他们的好。辽主深信那书信上不能再熟悉的字,已是知道了涅鲁古的反心了,不由冷哼道“怪只怪朕太过于厚待他了,来人,将涅鲁古带回王府软禁起来”,顿了顿,又悲伤道“太叔,朕不会杀他的” 耶律重元看着被带走的涅鲁古,一时竟不知要如何了。可辽主已是起了身,最后嘱咐道“丹,派人守在涅鲁古王府外,严加看管”,人就离开了。月千也不失望,也知辽主对耶律重元的感恩之心,于是看了一眼耶律重元就离开了。 再说府中的青念,自月千走后,她已是再无困意了。于是用过早膳,就让香雪为她打扮了一番,又着了件浅粉色的罗裙便去皇宫找月千了。出了议政殿的众王爷无不感叹刚才的惊险,稍有差池就会被涅鲁古给逃脱了。只是正准备去喝酒庆祝之时,却见青念迎面而来了。 第八十一章 奸诈与阴险 月千看着清丽脱俗的青念,只觉得能在此时见到她心中倒是安慰了不少。青念的美也被其他王爷看在了眼里,禄丘更是围着青念打量起来。青念瞪了禄丘一眼,才问月千道“瞧你们几个的样子,该是一切都还顺利吧?” 月千笑了笑,回道“还顺利,以后就不会再有人害你了”,碰了碰青念的鼻尖。而一直若有所思的禄丘咳嗽了一声,试探道“月千哥,禄丘问嫂子一个问题,你不会介意吧?”,乖巧地笑着。月千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无奈道“我就是介意,你照样还是会问的,那就问吧” 禄丘见月千这么了解他,尴尬地摸了摸头,才道“嫂子,禄丘只是假设而已,你也不要介意”,竟笑了起来。青念哼了一声,不情愿道“要问你就问吧”,也知不会是好的问题。禄丘这才收起笑容,问道“假如月千哥在沙场上战死了,嫂子你会改嫁给我们这几位王爷中哪一位?” 青念一听,连忙打了禄丘一下,怪道“胡说什么呢,月千他才不会”,不高兴着。月千却不介意,笑了笑,便安慰道“禄丘他说得是假如,倘若有一天本王真得不在了,本王是允许你改嫁的”,认真地看着青念。禄丘见月千这般大度,也不等青念回话,又连忙道“嫂子,禄丘只是玩笑之语。月千哥都允许你改嫁了,你就当陪禄丘玩闹了,就说说看你究竟会改嫁给谁嘛” 本是要走的耶律赤琛不由哼了一声,认真道“他还说不定哪天就真得战死沙场了,这个问题你是应该考虑一下的”,脸上是他自有的坏笑。青念瞪了他一眼,又看向了月千。月千则看了看禄丘,笑道“你就陪禄丘闹一下吧,不然他们自己私下里也会乱猜的” 青念又看了看月千,这才开心起来。于是她走向了禄丘,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如此也罢,那我可就真得要选一选了”,看了看众位王爷。耶律赤琛也知青念不会选他,便和耶律丹要离开了。可他刚要走,青念就喊道“你别走,你也在我的考虑范围内”,也不管他和月千在一起是否尴尬。禄丘见青念竟留下了耶律赤琛,更是兴趣之至了。 而月山和月目已是自觉地站到了一旁,置身事外了。青念看了看他二人,忍不住夸道“关键的时候还是亲小叔子靠得住”,笑了笑。月山哼了一声,不以为然道“你别误会了,本王只是平日见多了你的恶习,实在不想娶你这样刁蛮任性的女子而已” 青念也不生气了,只是看向了月千,乖巧道“那我就开始选了”,得了月千的肯定她便走向了禄丘。禄丘笑了笑,连忙道“禄丘知道嫂子不会选禄丘的,禄丘有自知之明的”,笑得无辜又讨喜。青念点了点头,哼道“你知道就好,以后少玩些,不然只会让女子误以为你过于轻浮不可靠”,说得禄丘连连点头接受。她又看了看其余众人,便走近了耶律丹,笑道“丹王爷好像很不喜欢青念,青念是不敢嫁的”,有意为之着。耶律丹如何会不懂青念的话外之意,只是当着众人的面,只好作揖道“嫂子严重了” 见耶律丹对自己俯首,青念心中这才舒坦了。她也不耽误,已是转身走到了耶律赤琛面前了,也笑道“赤琛王爷你过于奸诈了,青念也是不敢嫁的”,毫不留情面着。众人听着青念如此犀利直白的言词,早就笑了起来。耶律赤琛也不在意这些,只是不服气道“本王,本王哪里奸诈了?” 青念却扑哧一笑,又过分道“你是奸诈,月千他是阴险,你们两个都不是好人”,顿了顿,又笑着安慰道“所以你不要生气了,有月千陪着你,你并不吃亏”,已是往嘉泽那边去了。禄丘却笑得前仰后翻,总结道“阴险奸诈,二位王兄,嫂子她说得实在太贴切了”,却忘了自己的轻浮不可靠。月千眼中总有笑意,也不生气。而耶律赤琛是叹了一声,又叹了一声。 而嘉泽对走了过来的青念笑了笑,便默而不语了。青念也温柔地笑了笑,眼露倾慕之情,毫不避讳道“嘉泽温润如玉,我若真得要改嫁,也要嫁给嘉泽这样的人”,竟丝毫不知嘉泽对她的心思。嘉泽又笑了笑,温柔道“嫂子夸奖了,嘉泽受之有愧”,心却又乱了起来。青念见如此,便走了回去,问道“禄丘,这下你满意了?” 禄丘是知道嘉泽心意的,他看了一眼嘉泽那略显尴尬的脸,笑着点头道“满意,禄丘不知道有多满意”,他是最愿意搅局之人。青念有些猜不透他的坏心思,只好连忙挽着月千的手,撒娇道“月千,你打禄丘一顿吧,他那么讨厌” 月千却摇了头,故作生气道“他讨厌,你就知无不言呀。说了这么半天,你还真是敢说”,认真地看着青念。青念却无辜地笑了起来,乖巧道“是你们怂恿我的,就算我说了什么过分的话,那只能怪你们自己了”,拉着月千走了几步,又欢乐道“你们是不是要去喝酒,我也要去?” 于是一行人便去酒馆喝酒了,只是耶律赤琛和耶律丹并未去。回了府,一路都在想着青念那句话的耶律赤琛不由问道“丹,本王奸诈吗?”,介意着。耶律丹点了点头,直接道“无奸不商,这对我们的生意是好事”,连稍微婉转些的词都不愿想。耶律赤琛点了点头,肯定道“本王明白了,你们这当真是在骂本王” 耶律丹听了,也不否认,只是笑了起来。耶律赤琛无奈地摇了摇头,却又叮嘱道“皇上既然让你看管涅鲁古,你就给本王把他盯死了。只是那萧雨桐并不是安分之人,她若要出府,你就让你的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又起了坏心思。耶律丹领了命,便了解道“丹明白的,那女人对我们还有用” 那日后,日子都变得安静宁和了。只是辽主因涅鲁古一事始终郁郁寡欢,已有多日未上朝了。众人知辽主的脾气,也不劝,只等他自己想明白。果然又过了几日,辽主便安排了一场蹴鞠大赛,以解这几日心中的苦闷。众位王爷也是好久未蹴鞠了,都跃跃欲试了。 蹴鞠比赛的前一日,午后,青念坐在书房中读书。她嫁过来后,月千就四处为她搜集鬼怪之书,已在书房中放置了许多。读得兴起,刚读完了一本,青念就起身在书架旁找寻起来。琢磨了好一会儿,才选了一本,正伸手去拿。怎奈这本书放得实在太高,她只好踮起脚去拿。正再三尝试时,月千却站到了她的身后,单手环住她的腰,便将她给抱了起来。 青念看了看月千环着自己腰的手,又脸红地看着月千不放。月千笑了笑,问道“书不拿了?”,眼神又宠溺着。红着脸的青念这才想起了自己的书,被月千抱起的自己手刚伸出来就拿到了那本书。月千见她已拿到了书,也就将她放了下来,人却没走。背对着月千的青念看了看手中的书,竟有些慌乱,一个不假思索的转身竟整个人撞到了月千的怀里。 月千看着怀中的青念,低声道“为何脸红了?”,已是低下身凑到了青念的面前。青念看着眼前的月千,退了退,回道“你靠得那么近,我自然会有些紧张了”,抱着书就要离开月千。可月千却将青念给拽到了怀里,又低头吻了下来。青念被月千亲吻着,慌乱又欣喜,竟连手中的书滑落在地都没发现。 待月千放开了青念,他才将落在地上的书给捡了起来,放在了青念手中道“是我思虑不够周全,我这就将你的书放在书架的下半部”,说着已经开始整理书架上的书了。青念站在一旁看了好一会儿,才上前帮忙了。只是才整理几本书,她就支支吾吾道“月千,我,我喜欢你”,声音都有些发抖了,又连忙拿过两本书以掩饰自己的尴尬。 月千却一下子抓住了青念拿着书的手,轻轻地吻了那纤细光滑的指尖,高兴道“本王知道”,只是此刻心中的满足是无法用言语来形容。青念却连忙抽回了手,她实在无法抵抗如此深情的月千对自己的吸引,只好催促道“快些整理吧,我还要看书呢” 如此入了夜,众人用过晚膳后,禄丘和嘉泽就过来了。青念也知他们是来和月千谈论政事的,聊了几句就先行回屋了。青念走后,月千才道“明日的蹴鞠你们几个能不参加就不要参加了,皇上心中的怒火始终未消,我们还是不要冲撞他得好” 禄丘连连点头,请求道“月千哥,禄丘明日就不去了”,知自己去与不去并无影响。月千嗯了一声,同意道“不去是可以的,只要你别在宫外给我闯祸”,顿了顿,又道“月目你明日就和禄丘一起喝酒听曲去吧,也别入宫了” 第八十二章 君臣吵架 月目却笑了起来,了解道“大哥你就不要担心我们了,只要你不冲撞皇上就诸事大吉”,他已经不是一次两次见月千和辽主吵架了。月千哼了一声,不以为然道“本王那不是冲撞他,本王有哪一次不是为了他好。你放心吧,大哥心中有数” 众人见月千说得轻松,皆是无奈地摇了摇头。如此到了蹴鞠大赛,宫中一早就热闹起来了。入了座的青念和萧观音刚聊了一会儿,就见耶律赤琛在一旁也坐下了。她看了看很少入宫的耶律赤琛,好奇道“怎么你今日有这么好的兴致,会来看蹴鞠?” 耶律赤琛看了看场上的月千和辽主,坏笑道“有架吵这么精彩有趣的事,本王自然会来”,悠闲非常。青念却是不明了,忍不住又问道“谁和谁要吵架?”,更好奇了。耶律赤琛又笑了笑,毫不避讳地摸了摸青念的脸,无赖道“你求求本王,本王就告诉你” 青念怨恨地瞪了耶律赤琛一眼,骂道“耶律赤琛你……”,却因过于气愤而惹得众人连连侧目,加之耶律赤琛又一脸无辜的模样,一时间青念竟不知要骂他什么了。萧观音在一旁看着,温柔地笑了笑,便安慰道“青念,不要和赤琛生气了。你越生气,他越是高兴,何苦要他如愿了”,顿了顿,却相告道“他其实指得是皇上和月千,他二人脾气都不好,只要一蹴鞠就准会吵架” 这才了解的青念不由看向了辽主和月千,不知是要担心还是要称赞二人的情意。果然比赛才刚开始没多久,月千和辽主就因双方实力不均而吵了起来。月千压根没有因为辽主君王的身份而谦让他,而是坚持道“输了就是输了,人是皇上您自己挑选的,要怪只能怪您自己” 辽主哼了一声,骂道“亏你还好意思说,这些人都是你培养出来,朕如何会知道他们的实力如何。朕不管,这场蹴鞠不能不算数,重来”,也耍起赖来。月千哼了一声,将手中的球扔在了地上,气愤道“那皇上您就和别人蹴鞠吧,臣弟实在无法奉陪了”,已是转身愤然离开了。 耶律赤琛看着,早就笑了起来,故意道“你看吧,本王就说精彩有趣,又吵起来了”,只是来看热闹的。青念瞪了他一眼,已是连忙起身跑到了辽主身边,恭敬道“皇上,月千他一时糊涂,您不要和他一般见识,青念代他给您赔罪了”,已是俯身施礼了。 辽主看着青念,也不好发火,只能道“朕没事的,青念你不需拘礼了”,却紧握着拳头不放。青念见辽主如此说,又施了礼,便去追月千了。只是青念还未走远,辽主就怒道“朕累了,不比了,不比了”,也不顾一旁前来观看蹴鞠的众人们。萧观音无奈地叹了叹,便对耶律赤琛道“赤琛,之后的事你就处理一下吧” 耶律赤琛又笑了笑,十分乐意道“皇嫂放心吧”,对萧观音毫不掩饰自己对辽主和月千的厌恶。萧观音又叹了一声,便随辽主回去了。耶律赤琛则看向了校场上之人,心中畅快道“再来两人,继续比赛,输赢本王皆有重赏”,已让人去准备赏银了。 而好不容易追上月千的青念,见月千脸上全无怒火,不由问道“你不生气了?”,有些看不明了。月千却笑了起来,回道“我是故意和皇上他吵架的,皇上心中的郁结若没人骂他几句是解不开的。你看皇上他那气愤的样子,我高兴还不及,怎么会生气” 这番理论是青念没听过的,她无奈道“我还以为你是真得生气了,急得我又和皇上认错,又连忙跑来安慰你”,依旧不懂着。月千摸了摸青念的头,安慰道“辛苦你了”,又笑了笑,温柔道“我们回去吧,我饿了” 正如月千所言,辽主和他吵了一架后心中的火气也消了,已能如常地处理朝政大事了。而上次在翠云阁被人设计陷害的青念却并没因此而远离青楼,人依旧经常出入其中。这日,她和禄丘正在翠云阁二楼雅间喝着茶,凌曼也陪着二人聊天。自从上次禄丘在自己的寿辰上和凌曼谈过后,两个人相处起来就不再那么尴尬了。 而这时耶律丹却来翠云阁查看生意了,他和管事的谈论着,翠云阁的姑娘们见到他无不是避而远之。青念在楼上瞧着,不由问道“平日里那些姑娘们总会和耶律赤琛打趣着,怎么她们却这么怕耶律丹?”,又看了看楼下耶律丹那冷俊的脸。禄丘笑了笑,回道“大辽的众位王爷中有两位是不近女色的,一个是嘉泽,另一个就是丹了。只是嘉泽对女子是温柔的,丹却是冷冰冰的”,顿了顿,又道“月千哥以前也是不近女色的,不过他现在有嫂子你了” 青念已是想起了初识月千时他那冷冰冰的模样,竟明白了为何那些姑娘会这般害怕耶律丹了。于是她笑了笑,又问道“他和嘉泽就当真没有喜欢的女子吗?”,为他二人可惜着。禄丘见青念这么问,竟被茶杯的茶给呛到了,他咳嗽了一声,回道“嘉泽他好像是有喜欢的女子,只是他从不提及。至于丹,据禄丘了解,是没有的”,难耐想把嘉泽的秘密告诉青念之心。 一旁的凌曼却笑了笑,温柔道“凌曼和丹王爷也算熟识,他虽表面冷,但凌曼认为他的人还是好的,哪天他遇到了心爱的女子肯定就不会那么冷了”,听得禄丘是百般地不高兴。青念点着头,若有所思起来。三人又聊了一会儿,青念便出去透透气了。只是回来时她为躲避一个醉酒之人,却结结实实地撞到了耶律丹。耶律丹抓住了青念的胳膊,冷眼道“赵青念” 青念看了看耶律丹,冷哼道“丹王爷是要连嫂子也不叫了吗?”,挣脱着耶律丹的手。耶律丹却一用力就给青念拽到一旁的房间里了,还不等青念反应过来,他已将青念给按到了合上的门上,又冷冷道“本王不是我哥,不喜欢在这翠云阁里见到你。以后请你离翠云阁,离我哥远点” 笑了笑,青念才从容道“你再不放开我,我可就要和耶律赤琛说你非礼我了”,丝毫不怕这个狠狠捏着自己手的男人。耶律丹见青念这样胡言,才连忙放开了她,气愤道“你这个女人,本王哪有非礼你?”,人也退了两步。青念又笑了笑,却主动走近了耶律丹,明媚道“你是没非礼我,可你哥他不会信。还有我这个女人也没什么,就是你拿我奈何不了”,盛气凌人着。 耶律丹哼了一声,厌恶道“如此无赖阴险的女人,真不知道我哥和月千哥为何会喜欢你”,已是推门离开了。青念见如此,许久未有这样的优胜感了,也高兴地离开了。只是她刚回到了雅间,耶律赤琛就走了进来。他看了一眼得意洋洋的青念,也知丹所言不假了。于是坐了下来,笑着问道“把丹给欺负了,你就这么开心吗?” 青念看了看耶律赤琛,不以为然道“明明是他欺负我这个嫂子的,不过他对你还真是忠诚,连这事也告诉了你”,却看不明耶律赤琛的来意。耶律赤琛点了点头,肯定道“丹的忠心我从来就没怀疑过,本王有丹一个就足够了”,却看向了禄丘,哼道“月千的兄弟倒是不少,却尽是些整天无所事事的”,狠狠地打了禄丘一下。 禄丘揉了揉头,无辜道“好好地,赤琛哥怎么就扯到了禄丘的身上,再说禄丘最近也是很长进的”,说得自己也是觉得有些惭愧了。耶律赤琛无奈地摇了摇头,却认真道“禄丘,赤琛哥有话和她说,你和凌曼先去楼下坐会”,不容置疑着。禄丘见如此,也是毫不含糊道“嫂子,那禄丘就在楼下等你了,有事叫禄丘就行了”,却是说给耶律赤琛听得。 耶律赤琛如何不知禄丘是在担心青念,却只是笑笑而已。青念点了点头,却无所畏惧着。禄丘见如此,便和凌曼退出了房间。他二人刚走,青念就问道“有话你就说吧”,却突然觉得有些尴尬了。耶律赤琛却慵懒地斜倚在一旁,坏笑道“本王没事,只是觉得禄丘他们碍眼,才把他们支走的” 青念瞪了耶律赤琛一眼,无奈道“你若当真无事,我可就回去了”,已是起身要走。耶律赤琛却把她给拽到了自己的怀里,温柔道“性子还真是急,本王不是计较之人,却只想和你计较。上次本王在这翠云阁帮了你,你还未道谢呢”,认真又深情着。青念用力地推了推他,却是无济于事,只好骂道“且不说月千已给你送去了谢礼,就说我在你的翠云阁被人下毒,你还有脸让我谢你” 耶律赤琛想了想月千送的谢礼,冷冷地笑了一声,却坚持道“那好,那本王就换一个说法。你既提起月千的谢礼,那本王就告诉你月千他送了本王一个手杖。本王很生气,你是他的王妃,本王是不是和你讨个说法?” 第八十三章 耶律花宫 青念这才安静了下来,愧疚道“如此当真是月千的不对,让你难过了”,竟有些为耶律赤琛感到悲伤了。耶律赤琛却笑了起来,无谓道“月千也是思虑周全,如今的本王还真是离不开手杖。不过本王不要你的同情,本王只要你替他补偿本王”,眼神也温柔起来了。 那温柔的眼神,青念并不陌生。她低着眉,无奈道“你想要的补偿,我怕是给不了你”,有些不忍心说狠心的话了。耶律赤琛却抱得更紧了,又摸了摸青念的头,痴痴道“本王尊重你是他的王妃这个事实,本王要得也不多。你就让本王静静地抱一会儿,一如那晚的模样” 青念窝在耶律赤琛的怀里,心中慌乱了一会儿,才依了他的要求。房中安静非常,静得青念能清晰地听到耶律赤琛的心跳声,她的脸不由红了起来。耶律赤琛却不知,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笑道“很奇怪,如此相拥不语竟也这般美好”,他是最喜热闹的人了。 这样看似漫不经心的情话却听入了青念的心中,她不由抬头去看耶律赤琛。而耶律赤琛虽有些不舍,却也放开了手,只是问道“哪里不明了?”,对看着自己不放的青念笑了笑。青念却一下子扑到了耶律赤琛的怀里,环住了他的脖子,悲伤道“到此为止吧,我不想看到你伤心”,说完就起身跑出去了。 耶律赤琛意外于青念这一突然的举动,后倾着的身子竟一动也不动。人愣了好久,他才收回了身子,自语道“本王的心又岂是说收回就能收回……”,笑了笑,也起身离开了。而回了府的青念却对月千只字未提此事,只是在心中决定着,以后要远离耶律赤琛。 如此又过了几日,只是这几日青念却过得并不安心。不为其他,只因她走在街上总会被人指指点点的。仔细听来,尽是说她和别人有染的。皆是有理有据的,说她将陪嫁之物都送给了情夫,如此竟听得青念她自己都有些信以为真了。这般一闹,青念也再无出去之心。只是见月千也不提及此事,更有些不解了。 这日,青念实在有些按耐不住了,让香雪清查了她的嫁妆,竟当真少了块玉佩。月千不在府里,她只能找了月山,问道“月山,外面的传言你听说了吧?”,低落着。月山看了看她,直言道“当然听说了,这几天传得更盛了,连和你相好之人的名字都有了”,笑了起来。 青念听了这话,连忙站了起来,紧张道“是谁?”,脸也红了起来。月山狐疑地看着她,回道“上京第一无赖流氓耶律花宫”,瞧着青念的反应。青念虽不认识这个耶律花宫,却莫名地松了一口气,人也坐了下来。月山手托着腮,问道“看你这样子,莫不是另有其人?” 人一尴尬,青念连忙咳嗽了一声,辩解道“你胡说什么呢,我只是有些气愤而已。如此传言当真可以以假乱真了,只是为何不给我安排一个出色一点的情夫?”,她堂堂大宋朝的公主如何会喜欢一个无赖。月山依旧托着腮,笑而不语着。青念却趴在了桌子上,委屈道“陪嫁的玉佩丢了,传言又那么盛,我这下当真是百口莫辩了” 月山叹了一声,安慰道“怕什么,我哥他又不会休了你,大不了骂你几句而已”,当真不知汉人有多看重女子的名节。青念抬头瞪了他一眼,却问道“你说那人叫耶律花宫,既然姓耶律,那不是位王爷,也该是贵族,如何会是个流氓无赖?”,竟问得月山变了脸色。青念见他不语,更是好奇了,连忙追问道“他究竟是谁?” 站起了身,月山竟走开了。莫名其妙的青念正要追过去时,却被回了府的月千给拦了下来。月千看了看一脸愁容的青念,不由笑着问道“怎么,就这么着急了解你的那个情夫?”,说得轻松又自在。青念哼了一声,嘟着嘴道“耶律月千你也欺负我” 月千又笑了笑,无辜道“我这个夫君连你在外面有个情夫都不管,你还要说我欺负你”,摇了摇头,委屈道“哎,当真是没天理了”,却无半点生气之意。青念被月千逗笑了,不由轻轻地捶打了他一下,扭捏道“讨厌”,只是人已投入到了月千的怀里了。 抚了抚青念的后背,月千才认真道“愚人甚多,那传言不能再这么肆意地传着了,本王会解决的”,总是可以依赖的。青念却摇了头,要求道“这种诬陷的手段怕是女子所为,只有女子才知女子最在意名节了。既如此,这件事就交由我来处理吧”,认真着。 月千想了想,竟同意道“如此也好,只是不能太过胡闹了”,突然面无表情起来,冷冷道“你的行为我在宋宫见多了,我可不想再骂你了”,一副彭暮言的模样。青念哼了一声,只好保证道“你放心吧,我会收敛的,只是我要见见那个耶律花宫” 点了点头,月千便牵着青念回屋去了。第二天月千就安排青念在翠云阁和耶律花宫见面了,还是让青念一个人去的。翠云阁内,青念坐在雅间里等着耶律花宫,人竟有些紧张。没过一会儿,她就听到一楼的姑娘们在笑语迎着一个男子。那男子虽衣着有些花哨,但面容却极其俊美,不输大辽的众位王爷们。 只是青念见那人直奔二楼自己的雅间,才知他就是耶律花宫。耶律花宫敲门而入,毫不客气地瞧了瞧青念,才施了礼。以前青念只知嘉泽的容貌最美,如今见了这耶律花宫才知他并不亚于嘉泽的美。嘉泽的美是高山清风,让人望而却步。而耶律花宫的美却是鸩酒毒药,只会让人飞蛾扑火。青念看了好一会儿,才笑道“那为我捏造传言之人也是用心良苦,竟为我选了这么个俊美的” 耶律花宫也笑了起来,依旧不客气道“王妃的话,花宫受之无愧”,自顾地饮着茶。青念也不计较,只是问道“我见翠云阁的人和你也很熟络,为何我从前未见过你?”,依旧好奇着他的身份。耶律花宫却放下了茶杯,认真道“王妃没有见过花宫,花宫却是总能见到王妃。只是月千王爷的王妃,不是花宫能接近的” 青念听得更糊涂不清了,只是她也知耶律花宫的身份并不重要,此刻解决那传言才最重要。于是她叹了一声,问道“今日请公子来只为解决那传言,还请公子直言需要多少银两能让公子和青念合作?”,已决定用财物收买耶律花宫。耶律花宫却笑了起来,邪魅道“那王妃认为花宫值得多少银两?” 脸红了起来,青念尴尬地喝了一口茶,回道“银两不是问题,只要公子帮青念一事”,心中已有了计划。耶律花宫嗯了一声,好奇道“王妃可是要花宫和旁人解释你我之事?”,也喝了一口茶。青念摇了摇头,认真道“那传言传得如此沸沸扬扬,只怕你解释了也是无济于事,只会是越描越黑。那些人既然爱热闹,我就再给他们一个更值得嚼舌根的传言。如此一来,也就不会再有人记得你我的传言了” 花宫点了点头,问道“这个法子可行,只是我们去哪里找个能传之街巷的传言?”,看向了青念。青念笑了笑,却神秘道“自然是找不到了,不过我们可以自己制造一个”,却见月千走了进来。耶律花宫本要再问时,却看到月千坐在了自己的身边。只是不想他却笑了起来,无奈道“月千哥,这件事我真的不知情。本以为收了块普通的玉佩,不想却让嫂子陷入了如此尴尬之地” 青念是彻底听傻了,她看了看耶律花宫,又看了看月千,才问道“你是大辽的王爷?”,倘若他真得是大辽的王爷,为何月山会对他避而不谈呢。只是还不等耶律花宫回答,月千却狠狠地打了他的头一下,骂道“还敢说和你没关系,你要不去招惹那些女人,会有这样的事吗?”,兄长的模样实在吓人。 耶律花宫捂着头,委屈道“哥,你要不要每次难得的见面都要打花宫?”,往青念身边躲了。月千哼了一声,依旧骂道“说起见面难得,本王更要打你了”,当真站起来就要打耶律花宫了。耶律花宫如何不知,早就躲到了青念的身后去了。而青念看了看忽略着自己的两个人,不由严肃道“耶律月千,你给我坐下好好说话” 月千看了看认真的青念,也不敢再招惹她了,只好乖乖地坐下了。耶律花宫见月千竟被青念这个小丫头给训斥了,人早就笑了起来。青念却回头瞧着他,冷冷道“你也坐下”,模样也很吓人。耶律花宫吓得连连点头,规规矩矩地也坐了下来。青念见如此,才严厉道“耶律月千你给我解释一下” 第八十四章 挥凳砸人 月千看了看耶律花宫,才回道“花宫是本王的王弟,只是他多年前就放弃了封号和封地,所以你一直未见过他”,顿了顿,又继续道“这次的事因他而起,赵青念你有什么想法就和他说吧”,认真着。青念瞧着这个主动放弃了荣华富贵的耶律花宫,还是不明道“即便如此,你们兄弟的情分还是在的,为何月山谈及他时会那般冷漠?” 耶律花宫却不似月千那般有所保留,笑了笑,竟直言道“不单是月山一人,除了月千哥,他们都是不认我这个兄弟了”,想了想,又笑道“月山厌烦我也是可以理解的,谁让我调戏了云儿”,若无其事地谈资自己的过往。青念叹了一声,无奈道“其他人不认你的原因,我已能猜测到了” 月千又冷眼看了看耶律花宫,也无奈道“花宫,月千哥知道你不愿和皇族的人多接触,只是赵青念的事只能找你帮忙了”,花宫和众位王爷的矛盾他也曾试着化解过,不过如今他已认可了花宫他自己的选择。花宫点了点头,了解道“月千哥你就不要和花宫这般客气了” 青念在一旁看着,一边感慨着大辽各色的王爷们,一边不客气道“既然是小叔子,那我也不需征得你的同意了,一切就按我的计划来吧”,却不详谈。耶律花宫笑了笑,也不问是何计划,竟点头同意了。月千却十分好奇,不由笑道“说来听听吧” 哼了一声,青念就拒绝道“花宫的事你没有提前告诉我,那我也不会将计划说与你听的”,生着气。月千被说得有些惭愧,只好默而不语了。耶律花宫已是起了身,认真道“嫂子你若是准备好了就来找花宫吧,月千哥他知道如何能找到花宫”,又拍了拍月千的肩膀,同情道“哥你要是哪天休了她,花宫定会为你找个温婉可人的”,也不等回话,人就离开了翠云阁。 月千笑了一声,就面无表情地看着青念了。青念也看着他,气愤道“我也厌烦他了”,更生气了。月千又笑了笑,才温柔道“人你见到了,计划也有了,该和本王回府了吧”,实不愿青念在耶律赤琛的地方多停留。青念还在生着月千的气,见月千如此说,已是起身自己先行出了雅间。月千跟在她的后面,只是笑笑而已。 不想二人刚走下楼,就见有客人在滋事。仔细一瞧,那滋事之人不是别人,正是前阵子将禄丘推倒在地的萧天光。耶律赤琛和耶律丹都不在,那管事的对萧天光这种醉酒耍赖的贵族也是无奈得很。月千看了两眼,人就走近了萧天光。那萧天光虽已醉得东倒西歪,却还是认出是月千,连忙笑道“月千王爷还真是不计前嫌,竟会光顾赤琛王爷的翠云阁” 面无表情的月千连想都没想,随手拿起身旁桌上的酒碗就狠狠地砸在了萧天光的脑袋上。力道之大,只一下那萧天光的头就流血不止。只见他摸了摸头上的血,酒已是醒了七八分。他身份虽不及王爷尊贵,却也是贵族中的贵族。上次被耶律赤琛打了就很失面子了,如今月千又对他这般侮辱,他是如何也不能隐忍了。 酒壮人胆,萧天光又擦了擦头上的血,才怒道“耶律月千你好不讲理,在这翠云阁里本大爷才不管你是不是什么王爷”,说着已是扑向了月千。月千冷哼了一声,已是一脚将萧天光踢翻在地。他又低眉看了看想要站起身的萧天光,已是利落地拿起了凳子走向了他。刚走近,也不待萧天光站起身,月千就挥凳砸在了他的身上了。如此痛砸了几下,月千才满意地将凳子扔在一旁,又冷冷道“你以为有太叔给你做靠山,本王就拿你没办法了吗?本王向来不讲道理,想打你就打你” 萧天光已站起身了,他咳嗽了一声,骂道“耶律月千你也太过猖狂了,本大爷就看你能猖狂多久”,又咳嗽了一声就转身离开了。只是人刚走到门口,就见刚来到翠云阁的耶律赤琛正冷冷地看着他。萧天光也不敢再多语了,看了看耶律赤琛就离开了。耶律赤琛也不和萧天光计较,只是走了进去,哼道“月千王爷这是替本王的翠云阁解围,还是来砸本王的场子?” 回了身的月千冷冷地看了耶律赤琛一眼,却笑道“不用谢”,又看向了盯着自己不语的青念。耶律赤琛也看向了青念,还关切道“你没被吓到吧?”,也不忌讳月千。青念摇了摇头,回道“没事,只是月千他弄坏了你的凳子” 耶律赤琛这才笑了起来,宠溺道“有你在,他就是把翠云阁砸了,本王也不会和他计较的”,又得意地看了看月千。月千果然生气了,只见他将青念拽到了自己的身边,才告诫道“你再看她一眼,本王真就将你这翠云阁给砸了”,毫不相让着。青念看了看这两个剑拔弩张的人,只好无奈道“月千,我们回去吧” 月千看了看青念,这才牵着她的手离开翠云阁了。二人才走了一会儿,月千就问道“刚才我那样子当真没吓到你?”,也是有些担心的。青念还是摇头,认真道“我才不会怕你,我只是担心你会因此树敌”,同意担心着月千。月千听了青念这话,心中才安慰了许多,于是道“涅鲁古父子的阵营本就是敌,我和他们的人连表面功夫都不愿意做” 青念这才了解地点了点头,只是想着月千刚才那吃醋的模样,不由笑着问道“你是在吃耶律赤琛的醋吗?”,歪着头看着月千。月千却突然面无表情起来,狠狠地敲了一下她的头,严厉道“以后他再用那种眼神看你,你就要用你平时的野蛮来对付他”,醋意依旧很大。青念揉着头,委屈道“耶律月千,我都没和你生气,你还要打我” 月千依旧面无表情着,又霸道道“赵青念,世事总是这么不公的”,总是肆意地欺负着青念。青念哼了一声,虽心中有些不服气,但牵着月千的手却还是那么地坚定。月千见如此了,为青念揉了揉头,才笑道“今日再不欺负你了” 如此又过了一日,青念便按月千给的地址去找耶律花宫了。城西小宅,简单别致。耶律花宫为青念沏了茶,便笑道“嫂子有何计划就和花宫直说吧”,那微笑的模样更迷人了。青念仔细地看了看他,才将心中所想告诉了他,之后又真诚道“如果你介意,我不会强求的” 耶律花宫又笑了笑,无谓道“没什么介不介意的,花宫风流却不深情,从来都只是玩玩而已”,顿了顿,又严肃道“果然还是该让月千哥休了你,计谋这么多”,总是前后态度不一着。青念笑了笑,才责怪道“计谋再多,我也是你的嫂子”,高傲着。耶律花宫只好点了头,也不再玩笑,便和青念又细说好一会儿。二人商量定了,便各自准备了。 入了夜,翠云阁的天字号房内,香肩半露的女人抚着耶律花宫的脸,娇媚道“花宫,怎么今夜会选在这翠云阁见面?”,笑了笑,又低声道“还真是不低调”,脸也红了起来。耶律花宫吻了吻那女人,才问道“你不喜欢吗?”,深情地看着那女人。那女人瞧了瞧裸着上身的耶律花宫,羞答答道“才没有,我不知道有多喜欢”,已是吻了耶律花宫的唇。 只是两个人还未温存多久,就有许多人在敲着门。那女人吓得连忙用被子遮住了身子,慌乱地往门口看了看,又仔细地看了看冷静非常的耶律花宫,有些不敢置信道“花宫,外面的人是你叫来的?”,如何会信刚刚还在和自己你侬我侬的男人会设计害她。耶律花宫将她抱在了怀里,轻抚着她的脸,无情道“你害别人我不管,只是不能害赵青念” 那女人还是不愿相信花宫会如此冷漠无情,不由提醒道“花宫,赵青念是耶律月千的王妃,你可不要忘了那些王爷们是如何对你的,你怎么能帮那个女人?”,怨恨起来。耶律花宫笑了笑,却狠狠地抓住了那女人的脸,坚定道“耶律月千是我哥,那女人是我嫂子,你千万不要有任何质疑” 而这时门外之人已是破门而入了,已是不容床上女人再多想了。带头而入之人是北院枢密使的正室之妻萧柳儿,而床上和耶律花宫偷情的女子正是那枢密使的侧室小妾萧雪乔。萧雪乔年轻貌美,本就得那枢密使的宠爱。萧柳儿如今将她捉奸在床,见能除掉劲敌,早就不顾自家枢密使的颜面,就在房中高声道“好一个萧雪乔,你竟背着大人做出这等龌龊事” 那萧雪乔被耶律花宫背叛了,又被人抓奸在床,也知已无辩白的必要了。萧柳儿见如此,便对耶律花宫道“公子不是柳儿能拿之人,还请公子回避”,说着已是背对着耶律花宫了。耶律花宫自然懂得她的意思,已是起身穿好了衣裤。他又吻了萧雪乔一下,便走出了那天字号房。 第八十五章 一波再起 耶律花宫走后,萧柳儿便让府中的丫鬟为萧雪乔穿上了衣裳,之后一行人带着她就浩浩荡荡地走出了天字号房。翠云阁里的客人看着她们,也是猜测到了七八分。又加之夸张离奇的说辞,即便已入了夜,北院疏密使的小妾被捉奸在床一事还是瞬间传开了,当真是无人再计较青念的事情了。 第二天早上,青念拿着萧雪乔送给耶律花宫的绢帕便去了皇宫。那绢帕是萧雪乔亲手所绣的随身之物,上面还绣了她自己的名讳,此物可是她与人偷情最好的证明。只是青念人还未走到皇后寝宫,她就被月千给喊住了。回了身的青念才知不止是月千,月山,禄丘和嘉泽也都过来了。青念藏了藏那绢帕,便看向了月千。 月千面无表情着,走近了青念,才道“把那绢帕交给我处理”,不容置疑着。青念哪里会肯,她瞪着月千,拒绝道“那个萧雪乔我认识,每次见她都是和萧雨桐在一起的。我与她本无仇怨,她背后一定有萧雨桐在使坏,我要和皇嫂禀明这一切”,人已是退了几步。 走上前几步,月千依旧坚持道“我也知道此事并不会这么简单,既然你已让那个萧雪乔身败名裂,那之后的事情就交给我吧”,又向青念走去了。青念也是坚持着,看了看月千便要逃了。可月千却毫不费力地就将她给拽到了自己的怀里,又从她藏在身后的左手中拿过了绢帕。青念看着面无表情的月千,满眼的怨恨。月千却突然轻轻地吻了她的额头,笑道“乖,不要闹了” 本是要生气的青念,却因月千这温柔的一吻和那宠溺的话语而安静下来了。她低了头,又害羞又高兴。月千则摸了摸青念的头,便和其他王爷们离开了。他们走后,没了绢帕的青念只好去找萧观音喝茶去了。只是还没几步,她就撞上了将刚才她和月千那温馨一幕看在了眼里的萧雨桐。青念有些意外,顿了顿,才冷冷道“你果然是走出了被重兵把守的王府”,如此一来诸事就可以解释了。 萧雨桐哼了一声,不屑道“你以为我是谁,怎会因你们的雕虫小技就会轻易被打倒了,不过你这次设计揪出了萧雪乔倒是让我刮目了。只是就算你知道了我是真正的主使者又如何,还不是奈我无法”,四下看了看,却笑道“只是你今日实在不走运,偏在这里碰到了我” 青念见她笑得阴险,也四下瞧了瞧,才知萧雨桐的意思。她二人所在的高处乃假山所堆而成,离地有一定高度,又少有行人通过。只是青念明白得已是晚了,离她近得不能再近的萧雨桐早就用力一推将她推了下去。跌落在地的青念虽未伤及要害,一时也是站不起来的。可那萧雨桐却仍不满足,人冷漠地从高处走了下来,又走近了青念,才凶狠道“自你嫁入大辽,我就没一日过得舒坦。你也别怪我,我实在是容不下你” 这话说得实在认真,青念竟怕了起来,躲了躲,才问道“你究竟想如何?”,也知自己有些凶多吉少了。萧雨桐哼了一声,也不容青念反抗,结实地抓住了青念那已受了伤的头就狠狠地撞向了一旁的假山上了。她当真是起了杀心,才撞了两下,青念的后脑就已是鲜血不止了。早就有些神智不清的青念拼力地睁着眼,看着萧雨桐那杀红了眼的模样。萧雨桐见如此,又连续撞了几下青念的头,才冷笑道“我只想你死”,果然话音刚落,青念就昏死过去了。 萧雨桐看了看整个人都瘫软了的青念,也知她活不成了,这才放开了手。她又站起了身,看了看地上那触目惊心的鲜血,才离开了。她走后,可怜青念一人奄奄一息地躺在了血泊中,却无人知。刚给自己的鬼面组交代完任务的耶律丹因耶律赤琛要他去给萧观音送字画,便往皇后宫去了。他走在那高处上,闻着风中的血腥味,便警惕地走下那高处去查看了。只是他如何都没想到,他看到竟是倒在血泊里的青念。 耶律丹也来不及多想,人冲了过去,抱起青念就往皇后宫跑去了。到了宫门口,他也不等宫人通传,人就闯了进去。皇宫里的宫人没有不机灵的,看了看耶律丹抱着的青念伤得如此严重,早就去请御医了。耶律丹又直闯萧观音的寝殿,将重伤的青念放躺后,便让人先给青念的头止血了。惊慌未定的萧观音看着床榻上的青念,竟吓得哭了起来。 没过多一会儿,月千就慌乱地来了,其余众王爷们也随后赶到了。他看着被御医围着的青念,忍着锥心的痛,走上前道“本王的王妃如何了?”,床榻旁随处散落的染血包扎布早就让他慌了起来。御医院院使回了身,竟跪了下来,为难道“王爷,王妃她已有了一个月的身孕了,所幸胎儿没事”,顿了顿,又道“只是王妃她头部伤得实在严重,下官等会尽全力的” 青念有了身孕一事是出乎众人意料的,月千是顾不得许多了,只是要求道“院使,无论如何都要保住本王的王妃”,人已是瘫坐在一旁了。月山却是气愤极了,他走向了耶律丹,问道“丹,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明明没多一会儿前青念还在和他哥闹着。丹摇了摇头,回道“丹是在皇嫂宫外那高处下面发现青念嫂子她的,那时她就伤成这样了” 月千握了握发抖的手,无力道“月山,现在赵青念是最重要的,你快马去大宋把宋宫院判白夜怜找来”,青念是他唯独不能失去的。月山见如此,又看了看床榻的青念,便往大宋去了。嘉泽握着拳头,对耶律丹道“丹,我们去调查是何人伤了嫂子她吧”,于是两个人也离开了。禄丘则陪在月千身边,又安慰着萧观音,为青念而坚强着。 御医忙做一团,宫人进进出出,月千的胸口痛极了。那是充斥着压抑感的痛,痛得月千的胸口都快炸了。他一手捂着胸口,一手遮着面,竟哭了起来。禄丘看着,也知再多言语也无法安慰月千,只能默默地同他一起伤痛着。如此过了半个时辰,那院使才来回禀道“王爷,王妃头上的血止住了,性命也保住了。只是王妃头部伤得太重,又失血过多,下官不知王妃她何时会苏醒过来” 月千这才舒了一口气,依旧无力道“院使辛苦了,你们只管调养好王妃她的身子,其余的事就交给本王吧”,已是摇摇晃晃地走向了青念。他坐了下来,摸了摸青念那苍白的脸,心中默默地感谢着上天,感谢它没有把青念从他身边夺走。而这时,嘉泽和耶律丹回来了,同行而来还有耶律赤琛。 三人见青念保住了性命,也都安下心来。嘉泽走上前,相告道“哥,宫门守卫说萧雨桐她不久前刚离宫而去”,也不瞒萧观音。月千见如此,还不等众人反应过来,他就上前打了耶律赤琛一拳,又愤怒道“那个女人为何会走出涅鲁古府?” 耶律赤琛摸了摸被打的嘴角,知是自己害了青念,竟也不和月千计较了,只是悲伤道“青念她没事吧?”,有着无法和外人道的痛。月千看了看低头认错的耶律赤琛,便知放任萧雨桐出府的人就是他。可此时的他只想和青念待在一起,已是无心和耶律赤琛,甚至是萧雨桐计较了。于是他叹了一声,反问道“昏迷不醒,又怀有身孕,你说她如何?” 不知为何,此时的耶律赤琛一点也不介意青念怀了月千的孩子,心中竟更加怜惜青念了。只是疼爱越多,自责也更甚了。他嗯了一声,依旧悲伤道“你好生照顾她,本王会找名医治好她的”,也不管月千是否同意,已是拄着手杖离开了。 之后月千便抱着青念去了偏殿,和赶了过来的辽主交代了一下,又吩咐了嘉泽和禄丘一些事宜,便留在偏殿照顾青念了。他喂了青念吃了御医熬得药,便静静地坐在青念的身边了。他抚了抚青念的脸,才心疼道“我那时昏迷不醒,你一定也是这般痛苦吧。以前我不知,今日才知那时的你是多么不易” 只是此时的青念,即便会不愿见月千如此伤心,也是无法回应他的。月千只是笑了笑,便差人回府去将香雪请来,还有青念的那些书。而回了府的耶律赤琛仍是愧疚难耐,也不顾嘴角上的伤,便对耶律丹道“丹,有什么办法能杀了那个女人?” 耶律丹摇了头,冷静道“无凭无据,我们根本就不能定那个女人的罪。鬼面组是能杀她,但我们却不能那么做”,叹了一声,继续道“以赵青念的性子,她也不会让我们这么做的。哥,那个女人她跑不了的,等赵青念醒了由她定夺吧” 第八十六章 一月之殇 耶律赤琛紧紧地握着手杖,也不言语,只是悲伤地回房去了。耶律丹叹了一声,耶律赤琛会如此痛心悲伤是他没有想到的。他本是不想理会此事的,但见耶律赤琛如此,只好出去为他打点了。回了房的耶律赤琛坐在了床榻上,他这个连靠近去关心青念的资格都没有的人,只能独自伤神。 之后的几天里青念都是昏迷不醒,只是呼吸没有那么虚弱了,脸色也好看了些。得了御医的准许,月千便将她带回了府里。这些日子月千是一步不离地照料着她,更是几日都没合眼了。香雪瞧着日渐消瘦的月千,苦劝了好久,怎奈月千就是不听。他也是每日都不闲着,不是为青念讲着鬼怪故事,就是和青念聊着天。即便青念是感觉不到这些的,他也坚持如此。 这日,月目从军中才赶了回来。一回府,他便去看望青念了。他看了看卧床不起的青念,又看了看憔悴不堪的月千,早就佩剑去了涅鲁古府。守门之人皆是耶律丹的人,见了满眼杀意的月目也是不敢拦。放行后,便有人去通知耶律丹了。天色正好,萧雨桐正在院中修剪盆栽,见月目盛怒而来,也不怕,只是问道“月目,何事要你执剑而来?” 月目又握了握手中剑,气愤道“你这个面目可憎的女人,你害我大哥也就罢了,为何连我嫂子也不放过?”,恨不得一剑劈了萧雨桐。萧雨桐放下了手中的剪子,冷笑了一声,才道“月目,话可不能乱说,赵青念受伤我知道你是痛心疾首,可你也不能胡乱冤枉好人”,镇定自若。 同样是一声冷笑,月目哼道“也只有你会不知廉耻地自称是好人,你别以为本王没有证据就拿你无法”,已是拔出了剑。而这时得了府中人禀告的涅鲁古已是赶了出来,他看了看月目,就站到了萧雨桐身前,保护道“月目,你要干什么?”,又担心地回头看了看萧雨桐。 月目又笑了一声,放回了手中的剑,才认真道“本王不打女人,只好委屈王兄你了”,已是一拳将涅鲁古打倒在地。也不等涅鲁古站起身,月目已是上前又对他拳脚相加了。涅鲁古虽身材魁梧,却难敌武艺在身的月目,只能老实地被打了。萧雨桐当真是没想到月目会对涅鲁古出手,她人站在一旁看着,不心疼也不相劝。 涅鲁古人被拽了起来,继而又被打翻。虽不及月目能打,却不见他有任何反抗,当真是为萧雨桐受罚。月目越是见他不反抗,下手越是重,又戳穿道“王兄替她受过,而她呢,你看清楚了,只是站在一旁无动于衷”,依旧不停手。而早就来了的耶律丹在不远处看了好久,见涅鲁古伤势严重了,才走过来劝阻了月目。月目见是他,怒目看了他好久,才住了手。 耶律丹见如此,连忙让人抬涅鲁古回房了,又找了御医为他疗伤。站在原地的月目看着立场不定的耶律丹,厌烦道“此事月目也不怕人知,也不会让王兄你为难的,你去禀告皇上吧”,看了看打涅鲁古打到淤肿的手。耶律丹看了看月目,无谓道“涅鲁古也知理亏,此事他不会声张的,这哑巴亏他吃定了。王兄我也什么都没看到,月目你回去吧” 月目冷眼瞧了瞧耶律丹,也不多言,便要离开。耶律丹瞧了瞧他的背影,最后提醒道“不要轻易对自己的王兄拔剑相向,即便是对涅鲁古”,他也不知自己为何会突然重视起兄弟之情了。月目回头看了看认真的耶律丹,点了点头就离开了。 而回了房的涅鲁古忍着身上的疼,皱眉地看着萧雨桐不放。萧雨桐这才坐在了他身边,轻轻地抚着他的脸,愧疚道“是我连累了王爷你”,难掩对涅鲁古的担心。涅鲁古笑了笑,无谓道“本王知道你是在乎本王的,只是一时间无法全心交托给本王而已”,咳嗽了一声,又笑道“这不是连累,是本王应该为你做的” 萧雨桐看着深情如此的涅鲁古,心中竟涌过一股暖流,她一下子就扑到了涅鲁古的怀里。涅鲁古爱抚着萧雨桐的头,只觉得所有的疼痛都是值得的。他并不觉得在自己的府里被月目痛打了一顿有失颜面,反而觉得这是他作为男人的骄傲,因为他保护了自己心爱的女人。 入了夜,实在有些想念青念的耶律赤琛还是去了月千的府里。香雪将他引至房间,看了看月千,便退了出去。月千看了看耶律赤琛,竟鬼使神差道“你是真心喜欢赵青念?”,已是起了身。耶律赤琛看着他,认真回道“早就不是因你而生的虚情假意了”,顿了顿,竟请求道“所以能让我和她单独相处一会儿吗?” 月千面无表情地走近了耶律赤琛,冷冷地看了他好一会儿,竟真得一个人离开了。耶律赤琛侧目看了看离开了的月千,一时间竟不知要对这样的月千怀有什么样的情感了。可他又想不了这么多,他只能坐在了床榻边,仔细地看着青念。他握着青念的小手,愧疚道“是本王害了你” 青念是听不到,只有手上的温度能让担心着她的人稍微安心。耶律赤琛叹了一声,才强颜欢笑道“那么爱热闹,也不知这几天你是如何过来的”,在青念的手上绕了一道平安符。未来之前他本是有很多话要和青念说得,此刻他却只想这样静静地陪着青念。如此过了半个时辰,或许是一个时辰,他才恋恋不舍地起了身。最后又在青念的额头上轻轻地落了一吻,才转身离开了。 耶律赤琛走后,月千才走进房继续陪青念了。只是他却突然笑了起来,问青念道“你看,本王都这般大方让他来看你了,你也不知起来夸奖夸奖本王”,只是刚说完人就落寞起来了。又爱抚了青念那微微隆起的肚子,他才安心地在床榻边睡下了。 如此又过了四五日,月山就将白夜怜带了回来。白夜怜也不顾连日赶路的疲劳,一进府就为青念把脉了。把过脉,又看了看青念受伤的头,他才看向月千,无奈道“青念她的头伤得实在严重,我也无能为力”,人也无力地坐在了一旁。月千本是充满了期冀的目光却因白夜怜的话而黯淡了下来,他呼了一口气,问道“徐学士他们可知此事?” 白夜怜摇了摇头,回道“我向御医院告了病才来大辽的,如何敢告诉他们。且不说别人,皇上他若是知道了青念伤得这样重,你今后也别想能再见青念了”,叹了一声,又宽慰道“你也别太过担心,青念恢复得很好,醒过来是迟早的事。我暂时就不回大宋了,青念的身子就由我来调理” 月千点了点头,便安排白夜怜住下了。如此有了白夜怜的悉心调理,青念的确是起色不少,只是依旧昏迷不醒。这段日子,有很多人来看望青念,尤其是梦心公主隔三差五就会来看望她。这天,梦心公主又见白夜怜独自一人坐在石凳上叼着烟斗。她虽不知白夜怜和青念的故事,却也看得出白夜怜的担心,不由上前道“青念嫂子她究竟何时会醒来?” 白夜怜笑了笑,放下了烟斗,回道“若是别人怕就是醒不过来了,只是青念她很坚强,她一定会醒过来的”,这是他坚信的。梦心公主点了点头,已是起身要走。白夜怜看了看她,却温柔道“徐睿他很好”,梦心公主的悲伤他不是不知的。梦心公主回身看了看他,感激地笑了笑,也就离开了。 许是应了白夜怜的话,昏睡了一个月有余的青念竟坚强地醒了过来。月千看着抬手轻揉着头的青念,人愣了好久,才上前抱住了青念,悲喜交加道“太好了,太好了,赵青念你终于醒过来了”,一旁同是高兴的香雪早就哭了起来。可青念却陌生地看了看月千,问道“你们认识我,我是谁?”,使劲地回想着。 月千放开了青念,本以为青念在和他玩笑,但青念那认真又迷茫的眼神却让他慌了起来。而闻声进来的白夜怜一边为青念把脉,一边听着月千的诉说。白夜怜了解了后,便问道“青念,你认识我吗?”,温柔地笑了笑。青念摇了摇头,她什么都不记得了。白夜怜叹了一声,无奈道“以青念的伤势来看,她能保住性命已是万幸,如今的苏醒更是万幸中万幸。月千王爷,你要理解,她失去记忆也很正常”,又叹了一声。 一时间,月千又低落了谷底。他冷静了好一会儿,才笑道“你别怕,你不记得,我可以告诉你”,紧握着青念的手。青念虽不记得月千,可从月千和白夜怜的对话中也知自己是受了重伤才会记忆全失。她看了看消瘦憔悴的月千,见他从自己醒来时的惊喜又到现在的悲伤无助,她竟不自主地哭了起来。 第八十七章 你说我听 月千见青念哭得伤心,连忙紧张地抓住了她的肩膀,问道“怎么哭了,是不是头还在疼?”,生怕她再出任何异样。青念摇了摇头,却抚了抚月千的脸,哽咽道“你是因为我才憔悴成这样的吧,虽然我不记得你是谁,可你不要再伤心了,我会努力想起你的”,不知为何,就是见不得月千伤心。 月千听了青念这般关心自己的话,笑了笑,才宽慰道“不哭了,我答应你不会再伤心了”,又将青念抱入了怀里,体味着失而复得的喜悦。对月千依旧陌生的青念却并不讨厌月千的拥抱,她只是仔细地看着月千的脸,努力地想回忆起这个深情温暖的男人和自己的故事。香雪看着这两个相拥而泣的人,哭得更严重了。 白夜怜虽也是诸多感慨,却只是静静地坐下来不语。如此过了一会儿,月千才放开了青念,又让白夜怜为她查看了一番病情。白夜怜认真地看了看,才肯定道“已无大碍,以后只要别再让头有磕碰就会没事”,又对青念笑了笑。月千见如此,这才安心了,于是便简单地和青念叙述了一下事情的经过。 青念听得入神,想了又想,才了解道“你是大辽王爷耶律月千,我是大宋公主赵青念,也是你的王妃”,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有些害羞道“我还怀了你的孩子?”,可自己竟然连自己孩子的父王也不认识了。月千点了点头,笑道“是的,王妃”,又怕青念一时接受不了,又安慰道“你不要着急去想,我们先去用膳吧” 入了座,月山和月目才知道青念已醒了过来。月目长舒了一口气,开心道“上天庇佑,嫂子你可算平安无事了”,心中却莫名地酸楚起来。青念微笑地看了看月目,也不言语,只是求助地看向了月千。月千摸了摸她的头,才将她失忆的事情告诉了月山和月目。他也不等这二人反应过来,便将花厅中的一众人一一介绍给青念认识了。 重新认识了后,青念才笑道“月目乖巧,实在让人喜欢”,至始至终喜欢着月目的乖巧。月目连连点头,讨好道“嫂子你以前就对月目很好,如今又还是这样喜欢月目,嫂子你一定会很快想起来的”,乖巧地笑着。月山叹了一声,却有些不服气了。青念见他如此,想了想,竟熟络道“我不喜欢你”,毫不留情面。 月山也不意外,又叹了一声,也不争辩已是认命了。而沉默的月千见青念如此精神,即便她暂时忘了一切,能这样看着她活泼依旧也是不敢再奢求了。青念当真是精神,她又看向了月千未曾介绍的白夜怜,问道“那你又是谁,如何认识我的?” 白夜怜放下了筷子,认真道“我是大宋御医院院判白夜怜,你我相识于幼时。你一直苦恋着我,我却不喜欢你,于是你一气嫁到了大辽”,故事编地是如此得信手捏来。青念哪里会信,哼了一声,精明道“我明白了,是你喜欢我,我却不喜欢你。信口雌黄,如何能担当院判之职?” 看着热闹的月目大笑了起来,故意道“原来白院判和我二哥一样,都是被嫂子嫌弃的”,只觉得府里有青念在才叫完整。白夜怜哼了一声,气愤道“赵青念你还真是愿意和我斗嘴,如今失忆也要来气我。不过你说得没错,我这个院判就是挂名而已” 月千无奈地摇了摇头,只觉得在宋宫时青念和白夜怜斗嘴的画面犹在眼前,他看了看初心未变的青念,笑道“白院判不辞辛苦为你来到了大辽,你就不要再和他闹了”,轻松地为青念夹了一块青笋。青念又看了看白夜怜,这才对他和善地笑了笑。可白夜怜却和她不计较这些了,只是盯着她碗里的青笋不放,其他人也是看得认真。 青念奇怪地看了看众人,也不觉得其中有异,毫不犹豫就夹着青笋吃了起来。只是刚吃了两口,她就有些恶心了,早就捂着胸口道“这青笋真难吃”,却勉强着自己吃下了。月千点了点头,面不改色道“不是难吃,你以前最喜欢吃青笋了。许是你有孕在身,口味有些变了” 白夜怜,月山和月目见如此,也都连忙低下头不去看青念了,只是心中无不责怪月千的坏。青念依旧深信月千不疑,点了点头,懂事道“是这个道理吧,不过也无妨,以后再吃就是了”,温柔乖巧地让月千又忍不住摸了摸她的头。 如此用过了晚膳,月千就将青念送回了房。可青念却突然安静了下来,人拘谨地坐在床边。月千也知她的心思,不由温柔道“你别紧张,这些日子我会去书房睡得”,生怕青念会因失去记忆而疏远了自己。青念听了他的话,感激地笑了笑,才安心道“委屈你了” 月千笑了笑,将她扶躺了,宠溺道“好好睡一觉,我明早再来看你”,盖好了被子,他转身就要离开了。可青念却抓住了他的手,请求道“我还不想睡,你可以留下来陪我一会儿吗?”,紧紧地握着月千的手不放。月千见如此,这才坐了下来,问道“想听什么?” 青念见如此,才放开了月千的手,想了想,不由好奇道“你我不是政治联姻吧?”,人也坐了起来。月千看着她,想起了青念初知他是大辽王爷时的愤怒,竟胡乱道“我曾出使大宋,你我就是在那时相识的。我在宋宫停留了好些时日,你我接触多了就相互喜欢了”,说得认真而真诚。青念点了点头,憧憬道“相互喜欢就好,我想那时的光景一定很美好” 月千却如何也想不起美好,脑中尽是两个人的吵闹,还有自己对青念那肆意的欺负。他只好尴尬地笑了笑,肯定道“那是自然,然后辽国就向大宋提出联姻,你就成为我耶律月千的王妃了”,已是觉得有些愧对青念了。青念这才了解,又问了月千一些问题,才睡下了。 第二日,月千上朝去了,青念只好缠着香雪给她讲些自己以前的事。香雪也不知月千昨夜的那番说辞,竟如实地将彭喵喵和千喵喵的故事都告诉了青念。青念听得认真,只是越听越气,她不想月千竟骗了她这么多。只是香雪也是有所顾忌的,月千欺负青念的那些事她是没有相告的。 如此讲了一上午,月千也带着众位王爷回府了。青念已是隐忍不下了,她人去了花厅,看了看陌生的禄丘和嘉泽,便质问道“耶律月千,你为何要骗我?什么两情相悦,你为何不说你是如何将我骗到了大辽?”,气愤不已。 只是还不等月千回话,刚走入花厅的白夜怜也是那爱热闹之人,早就如实道“何止这些,他那时对你动辄就骂,过分得很。我也看不明白,你如何会喜欢这样的人”,心安理得地坐了下来。月千冷冷地看了白夜怜一眼,也知必须要给青念一个说法了,只好道“他们说的是没错,可那只是表面,本王实际对你很好的”,也不知要如何为自己辩解了。 青念哼了一声,怨恨道“你既不否认,那他们所言就是真的了。耶律月千,你这般委屈我,我都记下了”,却不知要拿月千如何。禄丘看了看百口莫辩的月千,连忙解围道“嫂子你还记得禄丘吗,你以前可是很喜欢和禄丘一起喝茶听曲的?” 摇了摇头,青念便走到了禄丘和嘉泽面前,困惑道“不记得了,不记得你”,看了看嘉泽,又不好意思道“也不认识你”,一如初见嘉泽时那样,依旧喜欢着嘉泽的容貌。嘉泽只是温柔地笑了笑,劝道“禄丘,嫂子她一时记不起,你就不要为难她了”,又看了看青念,认真道“再认识一遍也是趣事,嫂子,小王是耶律嘉泽” 青念的确为难,她什么都不记得了。这一屋子的人该是她从前熟识信赖的人,可如今她却一个也不认识了。只是见大家都在关心着她,她只好坚强地笑了笑,却又突然看向了月千,哼道“确是趣事,仗着我什么都不记得,有的人就可以胡言乱语了”,依旧生着气。月千叹了一声,一肚子的委屈无处诉。 如此又过了几日,青念的身子已恢复得很好了,腹中的胎儿也是很健壮。她又听香雪讲了几日的往事,自己也不似前几日那般迷茫了,也重新认识了好些人。只是她在府中静养了这些日子,早就闷得发慌了,于是拽着白夜怜和香雪就出府去了。 热闹的街道,人来人往着。青念舒了一口气,只觉得整个人都精神了。只是三人还没逛几个摊子,就遇到了耶律花宫。青念的事他也听说了,只是没想到这么快他就能在街市上见到青念。于是他随手拿起一边摊子上卖的鲜花,递与青念道“好久不见”,也不表明自己的身份。 第八十八章 随处可见的坏人 青念将花拿在了手里,看了看摇了头的香雪,只好直言道“这位公子,青念已记不得以前的事了,请问你是?”,欣赏着耶律花宫的容颜。耶律花宫笑了笑,温柔道“故人而已,不记得也罢”,又看了看青念,付了花的钱就离开了。 青念无奈地看了又看走远了的耶律花宫,不由悲伤道“每个人都清楚地记得我,偏我什么都不记得了”,碰了碰手中娇艳的花瓣。白夜怜吃着大辽的食物,安慰道“早晚你都会想起来的,不要太着急”,喂青念也吃了一块。青念看了看不知忧愁的白夜怜,也安慰了许多。 而白夜怜又住了两日,只怕自己久未回宫而引人起疑,便起身回大宋了。青念是舍不得他走的,他如此一走,她整个人都没精神了。这日入了夜,青念坐在镜前等香雪为她端热水。没多一会儿门就被推开了,只是走进之人并不是香雪,而是面无表情的月千。青念也知自己这些日子冷落了月千,于是问道“月千你找我有事?” 月千走了过来,肯定道“你我需要好好谈谈了”,依旧面无表情着。青念笑了笑,明知故问道“你要谈什么?”,远离了月千。月千看了她一眼,便走过去将她给抱了起来。青念看着认真的月千早就红了脸,她羞了好一会儿,才弱弱道“你赶紧放我下来” 把青念放到了床上,月千才冷冷道“赵青念,你别以为本王不知你的那点心思。本王明明都已和你解释清楚了,你为何还要对本王不理不睬的?”,盯着青念不放。青念却只是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委屈道“孩子,你父王他在骂我”,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可月千的软硬不吃青念她当真是不记得了,只见月千将手放在了她的肚子上,骄傲道“有些事小孩子还是不知为好”,已是吻了青念。 此时青念才知月千的吻是如此地温柔,即便失去了记忆,她也依旧喜欢着这样的吻。待月千放开了她,她才羞红了脸道“你,你不是答应了我不会强迫我的吗?”,低着眉。月千依然很严肃,又步步紧逼道“难道你厌烦这样的我?”,眼神却突然温柔起来了。青念是喜欢着月千的,所以才看了如此深情的月千一眼就又羞红了脸,人也躲到了月千的怀里。 月千笑了笑,青念的沉默就是最好的回答了。他捧着青念的脸,轻声低语道“赵青念,即便你不记得了,我也不许你对我的心有丝毫的怀疑”,已是又吻了下来。青念的小别扭如此就被月千的吻给化解了,她感受着月千的温暖,也再无怀疑了。而月千轻抚着她的秀发,认真道“我实在太想你了” 青念点了点头,她竟莫名地感受到了月千的这份思念。她缩在月千的怀里,问道“我们孩子的名字你可有想好?”,已不似从前那般抗拒孩子了。月千温柔地摸了摸她的肚子,回道“他还未出世就有很多人喜欢了,他的那些王叔们都抢着要为他起名。只是皇上坚持,只能等他御赐名字了”,他从未像此时这般满足。青念开心地笑着,只是抱着他不放。 二人和好如初,甜蜜深情地羡煞旁人。只是众人都在想尽办法让青念恢复记忆,月山就觉得翠云阁是个意义特别的地方,拉着青念就去喝茶听曲了。只是说来也巧,耶律赤琛正在翠云阁大摆筵席,款待各大钱庄和青楼的主事们。薇薇和一群男子同席是万般不自在,喝了几杯子便离席了。只是刚清净了片刻,她就见月山和青念而来了。 薇薇想了想,便将此事告诉了耶律赤琛。耶律赤琛喝了一杯酒,又想了想,便对薇薇耳语云云了。薇薇笑了笑,便依计行事了,于是她走到了青念面前,开心道“太好了,王妃你又能出来喝茶听曲了”,又拉着青念的手,问月山道“月山王爷,薇薇正没人陪,可否让王妃单独陪薇薇在这翠云阁坐坐?” 龙吟和薇薇曾去看望青念,青念对薇薇并不陌生。月山也知薇薇不是外人,自然是同意了,于是他就一人去了二楼雅间。薇薇见如此,就拉着青念在一楼看台旁坐了下来。此时看台上翠云阁当红的姑娘正在弹着琵琶,幽幽怨曲听来倒也雅致。青念看着热闹的翠云阁,问道“薇薇你怎么有空来翠云阁?” 薇薇笑了笑,回道“我们王爷这几日有些忙,薇薇是替他来查看翠云阁账目的”,为了她那个一心喜欢着别人王妃的王爷撒着谎。青念也不怀疑,反而称赞道“薇薇你当真本事,那个耶律赤琛有你帮忙真是他的福气”,她只记得月千说耶律赤琛不是好人,若是遇到了自己要远离他。薇薇侧目看了看走近了的耶律赤琛,又笑了笑,问道“王妃,您可记得我们赤琛王爷?” 青念摇了摇头,无奈道“我倒是很想记得,是实在什么都不记得了”,顿了顿,又不避讳道“我只知道他不是个好人”,已是无辜地笑了起来。这话被耶律赤琛听得真亮,心中暗骂了月千一声,便坐到了青念身旁,故作轻浮道“薇薇,这位美若天仙的夫人本公子为何从来没见过?”,脸上是他固有的坏笑。 月千并未提及耶律赤琛的腿,青念看着陌生的他是如何也没想到眼前这个人就是耶律赤琛。薇薇也是镇定得很,嗔怪道“公子休要无礼,这位是月千王爷的王妃”,眼中尽是戒备。耶律赤琛又故作无知地点了点头,遗憾道“如此当真是可惜了,怪只怪我没有早些认识王妃你,不然当真要和月千王爷争一争了” 青念看了看耶律赤琛,也不生气,只是盛气凌人道“既无如此福分,还请这位公子不要扰了我二人听曲的雅兴”,已是不愿多看耶律赤琛了。薇薇有些担心了,只怕耶律赤琛会适得其反,半点好感也不给青念留下。耶律赤琛却不急,不紧不慢道“王妃,我可不是什么登徒浪子,我是大辽的学士,对大宋文化研究可是颇深” 又看了看耶律赤琛,青念才不那么厌烦他了,已是忍不住好奇道“汉族文化博大精深,你主要研究哪一方面?”,也放下了戒心。耶律赤琛笑了笑,回道“画作,最喜山水画”,深知山水画是青念擅长的。果然青念一听,连忙高兴道“挥洒泼墨,气韵生动,山水画最好了”,顿了顿,又道“吴道子乃是大师,你要多看看他的画作” 耶律赤琛谦虚地点了点头,却起身道“刚才唐突了,为了不让王妃误会我是那轻浮之人,今日就不再打扰了”,说得义正言辞。青念见他如此,只觉得是自己小气了,不由问道“敢问公子的名字是?”,全然中了耶律赤琛的圈套。耶律赤琛深情地笑了笑,回道“耶律思”,说完就拄着手杖离开了。薇薇听了,再三隐忍才没有发笑,那耶律思还当真是大辽的大儒士。 青念不知这些,只是觉得能认识同喜画作之人也是幸事,心中默默记下耶律思这个名字了。而那走上了二楼的耶律赤琛却去了那间专为青念而留的雅间,看了看月山,直言道“本王见到赵青念了,她并不知本王的身份,只当我是那爱好画作的耶律思” 月山也看着耶律赤琛,一下子就明白薇薇为何会拦下青念了,而他却只是笑着问道“赤琛哥不会是要月山为你保守这个秘密吧?”,心中不断地琢磨着。耶律赤琛嗯了一声,肯定道“她已不记得本王了,如今对本王的了解都是月千告诉她的,肯定会对本王有偏见了。与其如此,那不如让她重新认识本王” 点了点头,月山已了解了耶律赤琛的用意,于是笑道“赤琛哥你对赵青念的心思月山一直都知道,你这般堂而皇之地要月山帮你,我要如何和我哥交代?”,看似玩笑,却又莫名地认真。耶律赤琛哼了一声,直戳要害道“清凉谷的佳酿全送你了” 月山叹了一声,无奈道“赤琛哥你诚意如此,月山也不好再推辞了,这个忙月山帮了”,几坛酒就被收买了。耶律赤琛也叹了一声,骂道“你答应得还真是轻巧,若是被赵青念识破了,你就等着赤琛哥把那清凉谷给砸了吧”,也知月山不可全信。月山连连摇头,满脸堆笑道“赤琛哥你就放心吧,此事就交给月山吧” 只是一转身,月山就将此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月千。月千也不意外,竟无谓道“那你陪他玩吧,也让他见识见识赵青念发现自己被骗时的愤怒”,总是对青念放心非常。月山有些看不明了,连忙问道“哥你就不怕赵青念她因此而受伤,又或者她若喜欢上赤琛哥可如何是好?” 月千笑了一声,肯定道“耶律赤琛他是真心喜欢赵青念,是不会舍得伤害她的。至于你另一个担心就更没有必要了,她只会喜欢我一个人的,别的人根本就不可能”,他从来都不会担心青念会变心。他并不是对自己有自信,他只是坚信着青念而已。 第八十九章 无耻之徒 已是深秋,天也逐渐冷了起来。闲来无事的青念便和香雪学起了针线活,要为腹中的孩儿缝制衣物。香雪早被大辽的凶险吓到了,见青念能本分地留在府中,倒是乐得去教她。两个人坐在房中说说笑笑,日子也就不觉得乏味了。青念学得也快,没要几日就能自己动手了。 这天阴雨绵绵,许是最后一场秋雨。月目在军营中,月山只能去找月千陪他出府喝酒去。书房内,刚走了进来的青念就见月山随后而来。月千看了看这两个人,笑了笑,问道“月山你先说是什么事?”,只是见青念穿得单薄,便走过去为她披了一件衣裳。本要开口的月山见如此,叹了一声,无谓道“哥你还是留下陪她吧,我去找禄丘就是了” 月千点了点头,叮嘱道“不要回来得太晚”,自己也的确想和青念在一起。月山嗯了一声,便出府去了。月千见月山走了,就看向了青念,也问道“那你是什么事?”,摸了摸她那日渐隆起的肚子。青念却拉起了他的手,撒娇道“房中太冷,我要你陪着我”,已不似初醒来时对月千的那般陌生和害羞了。月千看了看她,便牵着她回房了。 房中,青念拿来了自己缝制的衣裳,乖巧道“我们一起吧,你也好给我些建议”,心中温暖着。月千笑了笑,便脱靴上了床,宠溺道“过来吧,床上暖和”,张开了手臂。青念也笑了笑,将装着衣裳和针线的矮脚盒放在床边,又拿了一碟点心,也上了床。月千将她抱在了怀里,温柔道“你这个小馋猫” 青念回头看了看月千,不服气道“又不是我吃的,是肚子里这个小馋猫吃的”,却喂了一块点心给月千。月千甜甜地吃了点心,疼爱地摸了摸青念的肚子,问道“衣裳缝了多少,给我瞧一瞧?”,竟从青念身上看出了相夫教子的模样。青念打开了那衣裳,拿在半空为月千展示道“你看看就差两个袖子了” 月千看着那缝得歪歪扭扭的衣裳,直言道“太丑了”,人还是那么坏。青念将衣裳放了回去,哼了一声,才辩解道“我刚刚学得女红,又是第一次做衣裳,丑也不为过吧”,心中失落着。月千看着青念气红了的小脸,又瞧了瞧她眼中的委屈,早就附在她耳旁低语道“不为过,即便再丑,本王父子俩也不会嫌弃的”,又开心地笑了起来。 青念侧脸看着口舌不饶人的月千,又哼了一声,问道“你这么坏,我为何会喜欢你?”,气愤不已。月千又笑了笑,才回道“你不记得了,其实你正是喜欢了我的坏”,依旧肆意地欺负着青念。记忆全无的青念也不知此话的真假,只好瞪了月千一眼就继续缝制衣裳了。 月千也不逗青念了,只是静静地看着怀中忙碌而认真的青念。两个人抱在一起,自是温暖非常。这几日月千总是莫名地满足着,江山社稷和个人恩怨他早就抛诸脑后了,能如此时这般相拥到老亦是足矣。青念见他不语,不由回头问道“你在想什么?” 言语是无法形容月千的心境,他只是捧了青念的脸吻了下来,情不自禁着。青念却从月千身上感到了一丝丝不安,她不知要如何去安慰他,只能轻轻地抚着他的脸。如此两个人度过了温馨的一天,果然青念所愿,房中也不再冷了。 这天,很是惦念青念的萧观音便召青念入宫。梦心公主担心着青念的身子,就陪同她一起入宫了。萧观音心中其实是清楚的,那害得青念差点没命的人就是萧雨桐。可萧雨桐毕竟是她的亲妹妹,她就算再痛恨着她,还是下不了杀手。于是见了青念她就赏赐了好多补品,只为能稍微弥补青念一点。 二人从皇后宫出来后,梦心公主就陪着青念往宫外走了。只是两人还未走出宫,就见嘉泽和一位妙龄女子走了过来。那女子笑眼看着嘉泽,不住地和嘉泽说着话。梦心公主看了看,便低语道“嫂子,那个女人是皇后的侄女萧欣怡,她一直都喜欢着嘉泽哥”,却面有厌恶。青念笑了笑,问道“你为何不喜欢她?” 梦心公主笑了笑,却没回青念,只是和嘉泽打招呼道“嘉泽哥,嘉泽哥”,挽着青念的手不放。嘉泽笑了笑就走过来和青念施礼了,又看了看梦心公主,叮嘱道“嫂子她身子越发重了,梦心你可要照顾好了”,一见青念就会心乱。梦心公主看了看萧欣怡,竟无奈道“这个时辰街上的人最多,梦心也怕他们冲撞了嫂子,嘉泽哥你陪我们一起回去吧” 青念看了看别有用意的梦心公主,虽知自己并无那么娇贵,却也只能依着她的说法了。嘉泽嗯了一声,毫不犹豫道“梦心你说得极是”,顿了顿,便对萧欣怡道“欣怡你先去见皇后娘娘吧,改日嘉泽再陪你一起去”,无视着萧欣怡那难堪的脸色。那萧欣怡怨恨地看了看梦心公主,只是嘉泽都如此说了,她也只好愤愤离开了。 萧欣怡走后,梦心公主才叹了一声,舒心道“嘉泽哥,你以后不许再和那个女人在一起了”,她厌烦着任何配不上她嘉泽哥的女人。嘉泽无奈地笑了笑,了解道“嘉泽哥知道你不喜欢她,可也不好次次都拒绝她,不过嘉泽哥以后会注意的”,温润如玉地让人温暖。 有了嘉泽的宠溺,梦心公主才开心道“我们回去吧”,又看了看有些不明的青念,就与她耳语道“那个女人并没有招惹梦心,梦心只是不喜欢她和嘉泽哥在一起,嫂子你理解梦心的私心吗?”,这份私心青念以前也是有的。青念看了看身旁的嘉泽,也与梦心公主耳语道“那萧欣怡确实不适合嘉泽,嘉泽的容颜,他要找个天仙般的美人才最适合” 梦心公主听了,连连点头道“就是,就是,所以梦心必须要保护嘉泽哥”,庆幸着青念和她一般见解。嘉泽在旁看着如此窃窃私语的两个人,只能无奈地装作浑然不知的模样。只是刚出了宫门,梦心公主就辞别道“嫂子,梦心还有事,就让嘉泽哥送你回去吧” 青念见如此,连忙点头答应了。梦心公主走后,二人刚走了几步,嘉泽就忍不住解释道“嫂子,那女孩一再请求,嘉泽不得已才陪她一同去见皇嫂的”,只是话一出就后悔了,自己如此莫名其妙的解释怕是要让青念觉得奇怪了。可青念摇了摇头,竟肯定道“虽然我也不喜欢看到嘉泽你和那女孩在一起,可我理解你的为难” 嘉泽有些意外,忍了忍自己越发乱着的心,微笑道“嫂子你也不喜欢?”,他要和青念寻求一丝能安慰自己的话语。从未了解过嘉泽如此心思的青念笑了笑,又肯定道“自然不喜欢,嘉泽若是突然有了喜欢的女子,我会很失落的”,只是这失落是可惜,可惜如此容颜终将要属于别人。可嘉泽却只听到了失落这二字,青念会为他失落,这就是他要寻求的安稳。 青念瞧了瞧有些失魂落魄的嘉泽,也未多想,只是开心地往回走。嘉泽也是开心的,他不时地和青念聊着,一路都是欢快的。不想路过翠云阁时,他二人正好撞见了从里面走了出来的耶律赤琛。耶律赤琛仔细地看着青念,痴痴道“王妃,好久不见” 耶律赤琛化身作耶律思,嘉泽是知道的,也知不能拆穿。青念瞧了瞧耶律赤琛,明媚道“那位学士大人呀,好久未见这个词太过亲密了,你我只是一面之缘而已”,凉薄着。耶律赤琛叹了一声,心凉道“王妃如此说就太过心狠了,我可是每日都在这翠云阁等着您呢” 青念却笑了起来,嫌弃道“当真是会说”,顿了顿,竟提议道“也好,我改日再来翠云阁若是见到了你,我就给赔礼道歉”,不知为何自己要和耶律赤琛多做纠缠。耶律赤琛点了点头,欣赏道“这个约定实在好,只是我不要你和我道歉,我要你和我一同画幅山水图”,胸有成竹着。青念也是好胜之人,见耶律赤琛如此说,早就同意道“就这么定了” 嘉泽看了看扮着耶律思这一身份扮得十分得心应手的耶律赤琛,满是无奈地摇着头。如此回府后,青念便和月千说了自己和耶律赤琛的赌注,月千笑了笑,告诫道“作画是好事,只是你要提防着点那个耶律思”,摸了摸青念的脸,又不情愿道“贪恋着本王的王妃的无耻之徒可不少”,心中又暗骂了耶律赤琛一句。 青念无奈地摇了摇头,自我嫌弃道“我如今是又胖又丑,你都要嫌弃我了,别人岂不是更要嫌弃了”,顿了顿,又安慰道“你就放心吧,那些无耻之徒威胁不到你的”,又莫名地自信满满。月千笑了笑,却也不好再说什么了。无耻之徒并不可怕,他只怕无耻之徒是那难缠不舍之人。 第九十章 摊上大事了 有了和青念的约定,耶律赤琛当真是一步不离翠云阁了。果然没出三日,他就在翠云阁里见到了青念。这日一早,翠云阁刚打开大门迎客,青念就来寻耶律赤琛了。她环顾四下,也知时辰如此之早耶律赤琛必不会在,早已是胜者姿态了。 而耶律赤琛坐在二楼自己的房中,看着楼下的青念,已是笑着问道“王妃可是在找我?”,掌控着全局。青念看了看楼上得意的耶律赤琛,哼了一声就走上二楼了。房中,青念看了看已摆好了的笔和纸,不由夸道“你还真是用心”,已是不客气地坐了下来。耶律赤琛笑了笑,谦虚道“王妃严重了,耶律思愿做一切能让王妃倾心之事” 青念看了看认真的耶律赤琛,只觉得此人太过奇怪了,不是他与自己早就相识,就是他本只是那放浪轻浮之人。耶律赤琛却叹了一声,自怜道“在翠云阁苦等了这几日,王妃您若是再不来,我这颗心可就要凉透了”,只想青念能安慰他几句。青念只是哼了一声,起身看了看桌上那一应俱全的画具,爽快道“虽有些看不明你,我却是个说到做到之人。今日来得也早,就把山水图画了吧” 耶律赤琛失落地点了点头,将青念扶坐,宠溺道“这些粗重活就交给我吧”,已是铺开了纸张,又研起了墨来。青念看着耶律赤琛那认真研墨的模样,不失为文人墨客的风采,竟对他平添了几分好感。她也不耽误,拿起了笔,问道“我们要画什么?”,许久未画,竟有些期待了。耶律赤琛却俯身凑到了青念的面前,戏谑道“不画山水,我给王妃画幅美人图如何?” 青念看着眼前的耶律赤琛,脸一红,尴尬道“你再这么胡说八道,连山水图你也别想要了”,刚才的那几分好感早就不见了踪影。耶律赤琛见如此,只好回了身,又遗憾道“山水就山水吧,王妃由左边画起,我从右边开始。画心中所想,看看我们默契如何吧”,倒也新颖。 点了点头,青念才认可道“也好,我也不喜迁就别人,如此当真自在”,已是开始构图了。耶律赤琛也拿起了笔,他的画技虽不及禄丘,却也生动,下笔自然是毫不犹豫。青念瞧着他眼中的自信,也是备受感染,画得也用心非常。如此二人就安静下来了,屋中只有画笔在沙沙作响。 只是画画也是耗人心神,二人画了好一会儿,青念的脸就贴在了桌子上,痛苦道“我累了,也饿了”,毫不掩饰自己的情绪。耶律赤琛放下了笔,摸了摸青念的头,笑道“你等一会儿,我去安排人给你做好吃的去”,拄着手杖就出了屋子。青念本是要责怪他的,但怎奈他走得急,她只能自己摸了摸头,心中怨恨起来。 可越发贪睡的青念还没等耶律赤琛回来,人就睡了。等耶律赤琛回来时,她早已是睡得香甜了。耶律赤琛笑了笑,便将她抱到了床上。安顿好了后,他才坐到了青念的身旁仔细地看了起来。青念那隆起的肚子格外惹眼,可他怎么看都是喜欢的,即便那是别人的孩子。他还是忍不住摸了摸青念的肚子,却始终不敢直面心中的不甘。只是青念如此香甜地睡在了自己的身旁,他的不甘和无助竟被自己视而不见了,他只知道他所做的都是值得的。 正愣神时,做了噩梦的青念却双手环着臂,人惊吓非常。耶律赤琛不忍叫醒青念,就将她抱在了怀里,用自己的怀抱去保护着她。被耶律赤琛温暖着的青念果然渐渐地平静下来,躲在他的怀里又安然地睡了起来。耶律赤琛抱着她,宠爱地轻抚着她的头,珍视着二人相拥在一起的温暖。青念睡了好久,耶律赤琛就这么抱着她,满脸的痴情。 可青念刚一醒来,看到了抱着自己的耶律赤琛就要生气。耶律赤琛这下当真是委屈,紧紧地抓着青念的手,问道“为何月千能拥有你的温暖,我却不能?”,只恨自己不能拥有青念。本是要骂他的青念见他如此气愤,不由奇怪道“你我以前就认识?”,她总觉得耶律赤琛很特别。 耶律赤琛笑了笑,认真道“何止是认识”,顿了顿,决定道“只是这次,我是不会放你走的”,说着已是吻了青念。有这么一瞬间,青念是心疼着这样满眼悲伤的耶律赤琛。只是她人是清醒的,挣脱了耶律赤琛,正色道“我不管你我以前的故事如何,如今我只知我是月千的王妃” 又笑了笑,耶律赤琛才失神道“明明什么都不记得了,你为何要那么坚定自己是他的王妃,难道就不能是我的夫人吗?”,抓住了青念的胳膊,满眼的祈求。耶律赤琛如此无礼的行为当真是过分,可青念却是无法去生他的气,她摸了摸耶律赤琛的脸,心疼道“我不想见你伤心”,心慌乱着。 耶律赤琛握住了青念抚着自己脸的手,无奈道“罢了,罢了,我不为难你了”,将青念拽到了自己的怀里,又无助道“今日都是我的错,只是你别怕,我并无恶意”,责怪着失了方寸的自己。此时青念已是肯定自己从前一定认识眼前这个悲伤的男人了,自己为他而生的心疼是那么地强烈。 又贪恋了一会儿,耶律赤琛才放开了青念,笑道“剩下的就由我来画吧,画好后送给你”,也知耶律思这个身份已不重要了,他要整顿心情将自己真实的身份告诉青念。青念点了点头,又看了他一眼,便离开了翠云阁。人刚一回府,月千就看出了她的不悦,不由问道“为何不开心?” 青念看了看月千,还是不敢将自己和耶律赤琛的事告诉他,只是无奈道“也不知什么时候能想起以前的事”,叹了一声。月千坐在她的身旁,除了抱着她,也是不知要如何去安慰她。如此又过了几日,辽主在皇后宫设了家宴,众王爷携家眷入宫赴宴。有事在身的月千只能让嘉泽去接青念入宫,刚入了夜,嘉泽和青念就往皇后宫去了。 不想二人刚走到青念跌落下的高处,就遇到了从皇后宫中走出的萧雨桐。即便光线很昏暗,青念看着陌生的萧雨桐还是害怕了起来,竟直往嘉泽的身后躲。萧雨桐看了看浑然不知自己是谁的青念,冷哼了一声就离开了。嘉泽也不管她,只是回身去关心青念。青念惊恐地看了看嘉泽,人早就抱着他浑身发抖着。 嘉泽见青念抖得厉害,一边抱住了她,一边问道“嫂子你没事吧?”,满眼的心疼。青念紧紧地靠着嘉泽,四下看了看,脑中竟浮出萧雨桐那杀红了眼的画面。一个机灵,她竟想起了所有的事情。她拽着嘉泽的衣服,强忍着自己的慌乱,才委屈道“嘉泽我想起来了,是萧雨桐将我推下高处”,顿了顿,又害怕道“然后,然后她又将我的头撞向那假山……” 擦了擦青念眼角的泪,嘉泽才痛心道“不要说了,嘉泽不会再让她伤害你了,不怕了”,依旧紧紧地抱着青念。青念点着头,却还是不敢放开嘉泽。平静了好一会儿,她才放开了嘉泽,感激道“幸好有你在”,又是一句让嘉泽安慰的话。嘉泽笑了笑,便带着青念去找月千了。月千看着脸色难看的青念,已是紧张地握住了她的手。 青念看着月千,所有的委屈又涌上心头,早就抱着他哭了起来。月千抱着她,不住地安慰道“不哭了,不哭了”,当真是不清楚情况。众位王爷们见青念哭得伤心,纷纷上前关切地看着这二人。大哭的青念依旧抱着月千不放,只是哽咽道“月千,我想起来了,我记得我们的故事了” 月千实在是惊喜,痴傻了片刻,才捧着青念的脸坚定道“赵青念你先冷静一下,我在这呢,没事的”,生怕青念会哭坏了身子。青念这才看向了月千的脸,看着这张自己喜欢着的脸,熟悉地让人安心。她又哽咽了一会儿,才将事情的经过告诉了众人,只是始终未提萧雨桐的名字。月千摸了摸她的头,才心疼道“我们回府去”,不想青念再受到任何伤害。 于是两个人就先行回府了,只留众人气愤不已。只是刚出宫门时二人就遇到了前来赴宴的耶律赤琛,刚刚平静了的青念又愤怒起来了。她拽着耶律赤琛的胳膊,骂道“耶律赤琛你给我等着,改日我再找你算账”,果如月千所料得那般气愤。本是要主动承认错误的耶律赤琛想为自己解释一二,只是见青念目光实在凶,竟吓得不知如何是好了,如此就让青念离开了。 一路不安,入了皇后宫,耶律赤琛就迫不及待道“赵青念她是怎么了?”,只觉得这下自己是惹了祸了。嘉泽叹了一声,便和他又说了一遍。耶律赤琛听着听着就叹起了气,忍不住头疼道“这下本王算是完了”,顿了顿,又问月山道“月山,赵青念她该不会是那记仇之人吧?” 第九十一章 月山美人 月山笑了笑,轻描淡写道“她不会记仇,只会杀人”,却也在为自己担心着。耶律赤琛见月山说得如此认真,头不由更疼了。禄丘瞧了瞧这苦恼的二人,同情道“赤琛哥,禄丘劝你还是出去躲几日吧。新仇旧恨,嫂子她这次是生了大气了”,没忘是耶律赤琛害得青念昏迷了一个多月。 耶律赤琛看着禄丘,叹了一声,心中除了害怕还是害怕。只是好好一场家宴,却因青念而变得各怀心事。最坐立不安之人是萧观音,她当真不知恢复了记忆的青念会对萧雨桐如何,她这个皇后娘娘实在太过为难了。而回了府的月千就传来御医为青念请脉了,得了御医的肯定,他才敢相信青念是真正痊愈了。 青念却还是在害怕,一直抱着月千不放。月千也知她此时的心情是复杂的,也不多言,只是静静地陪着她。如此过了一夜,清晨醒来的青念已是冷静了下来,她回想着自己苏醒过来的这些日子,看月千的眼神越发冷了。熟睡中的月千如何会知这些,睡得还是那么地香甜。只是他刚一醒就发现了青念那冰冷的眼神,不由面无表情道“你那是什么眼神?” 笑了笑,青念才哼道“你心知肚明,骗我吃青笋的人是你吧”,捶打了月千一下,又道“耶律赤琛骗我的事,我不信你不知”,当真是了解月千。月千又看了看她,仍旧面无表情道“你能想起以前的事情是大喜之事,随你开心,你想如何就如何吧”,也知为自己解释已是无用了。 青念看了看月千,却突然妩媚地摸了摸他的脸,娇声道“这么有恃无恐呀?”,手已是从月千的脸摸到了胸口。月千看着以前那个熟悉的青念,笑了笑,邪魅道“怎么突然对我这个夫君如此之好,没有责怪,竟主动勾引我?”,握住了青念那不安分的手。青念却更主动了,吻了吻月千,才温柔道“这样的勾引夫君你还满意吗?” 如此月千当真是有些把持不住了,他环住了青念的腰,却只是面无表情地看了看她半露的香肩。青念笑了笑,低语道“千喵喵”,使出了杀手锏。如此月千也已无法顾及青念此举是否是陷阱了,将她拽到了眼前就吻了下来。青念也不着急,待月千变得更积极主动时她才推开了他。失落又心急的月千拽了拽她,委屈道“赵青念,你不会要在这个时候要和本王耍脾气吧?” 青念点了点头,得意道“是的,我还在生你的气,所以你不许再碰我”,故意撩拨了月千,却又放任他不管。月千这才知青念的用心,可他实在被心中的欲火折磨得厉害,只好又拽了拽青念,央求道“没有必要对我这么残忍吧?”,眼神越发委屈了。可起了身的青念却只是轻轻地吻了月千一下,火上浇油道“反正我不急” 月千叹了一声,只怪自己着了青念的道。可又奈青念无法,他只能起床用冷水洗了脸,强制自己冷静了下来。而早就出了房的青念和香雪交代了一二,便直接去了月山的房间。她坐在床边,看了看睡得正香的月山,便狠狠地掐了他胳膊一下。如此钻心一疼,疼得月山猛地就醒了过来。他看着身旁的青念,揉了揉胳膊,才责怪道“嫂子,我是你的小叔子,你总该有所避讳的,万一我没穿衣裳呢” 青念笑了笑,无谓道“没穿就没穿吧,我都不怕,你还怕什么”,又往月山的身边坐了坐。月山看着满脸笑容的青念,心中已是怕了起来,他躲了躲,才敢问道“你这大清早就来我的房间,你想干什么?”,却不敢主动承认错误。青念又笑了笑,拍了拍月山的肩膀,明媚道“我刚恢复记忆,总感觉好久未见你,所以就来看看你了” 月山疑惑地看着青念,尴尬地笑了笑,乖巧道“我是你亲小叔子,你我相见的时候必不会少,你怎么还这么客气”,实在看不透青念。青念点了点头,起身道“也是,那我就不打扰你了,你继续睡吧”,又笑了笑就离开了。可月山哪里还能睡得下了,整个人都惶恐起来了。 果然午膳后,滴酒未沾的月山却浑身发软,连站都站不起来了。只是他还未弄清情况时,禄丘就来了。禄丘看着瘫软的月山,早就笑道“这是喝了多少酒,能让你醉成这般?”,给月山倒了一杯茶。月山叹了一声,回道“我就没喝酒”,顿了顿,他就了解道“赵青念,是赵青念给本王下毒了” 这时青念已是走了进来,她左右瞧了瞧月山,才笑道“我怎么能毒害自己的亲小叔子,只是给你吃了点麻药”,一切都按她的计划进行着。禄丘也知青念在生月山的气,却不知自己被她叫来的原因,不由问道“月山也是该罚,不过嫂子把禄丘叫过来,不是也在怪禄丘吧?” 青念看着禄丘,安慰道“你想多了,我叫你来是让你为我们月山王爷画一幅画像的”,笑得天真无邪。禄丘竟有了兴趣,坐了下来,一边铺开画纸,一边好奇道“只是简单地要禄丘为月山画幅画像?”,却见香雪拿了个重重的盒子就走了进来。 香雪将盒子放在了月山身边,笑了笑就站到了青念的身后。青念无奈地看了看月山,回道“如此岂不是太过单调了,等我为月山王爷打扮一番,你再画也不迟”,已是打开了那盒子。只见那盒中尽是女子的饰品和胭脂水粉,满满一大盒子。青念拿出了眉笔,笑道“就让我这个不如几坛酒重要的嫂子为你化一个美美的妆” 月山沉默了这一会儿,算是看清了青念的目的,他看着那眉笔,拒绝道“赵青念,你不要闹了,本王如何能化那女子的妆容”,却使不出半点力气。青念才没有理会他,已是仔细地给他画眉了。禄丘稀奇地瞧着,又动笔勾勒着月山的轮廓,偷笑不已着。仍不死心的月山皱着眉,气愤道“赵青念,你不要太过分了” 青念疼惜地看了看月山,安抚道“耶律月山你安分些,我定会给你化得美美的,不然化成了钟馗你可就不要怨我了”,又定睛欣赏了月山那细长的眉。禄丘扑哧地笑了起来,劝道“月山你就认命吧”,又画了几笔。月山也知是自己理亏在前,又瞪了青念一眼,便不反抗了。 本就俊美的月山经了青念的手,脸早就变得白皙粉嫩,红彤彤的嘴唇尽显妩媚,紫色眉眼更是夺人心魂。禄丘仔细地看了又看,夸道“美哉,美哉,不输翠云阁的头牌”,玩笑着。月山忍着心中的怒火,只是瞪了禄丘一眼。青念却拿过来镜子,也夸道“禄丘所言并不假,你自己瞧瞧” 可月山如何能有心思去欣赏自己的美态,一味地别着脸不去看那镜子。青念见如此就把镜子拿开了,又为月山盘起发来。梳好了髻,她又把自己喜欢的钗给月山戴上了。如此折腾了一番,她才满意道“不错,不错,如此就是月山美人了”,逗得香雪和禄丘笑得前仰后翻。 青念强忍着笑,却实事求是道“虽有些突兀,但月山你这俏模样实在是美,嫂子不骗你”,又不住地点着头,肯定着自己。月山哼了一声,恨道“话都让你说尽了,本王做错了事也无话可说,你们愿意笑就尽管笑吧”,顿了顿,还是忍不住好奇道“把镜子给本王拿来” 香雪也不笑了,把镜子拿在了月山面前,夸道“王爷,很美的”,她都要羡慕了。月山又哼了一声,看了看镜中的自己,虽是美的,却还是忍不下被青念如此耍弄的气。那边的禄丘是边笑边画着画,可不想错过了为月山留下如此倾国倾城模样的机会。青念坐在月山面前,喂他吃了点心,开心道“嫂子待你不薄吧,那我们就等禄丘惊世的画作吧” 月山不争气地吃着点心,当真是拿青念无法。于是几人说说笑笑着,即便月山是别扭着,可也总算是等到了禄丘的画像。禄丘欢喜地把画像拿到了月山面前,自我欣赏道“有七八分像了,眉眼最传神了”,和青念探讨着。青念也认同他的说法,夸道“画工确实不是一般人能比的,一会儿就找人给裱起来” 禄丘却大笑起来,征求道“嫂子,这幅画能给其他王爷们看看吗?”,想众人共欣赏。青念却摇了头,故作心疼道“这可不行,那我们月山王爷会生气的,这幅画就由嫂子我保管了”,将月山的把柄握在自己的手里。已是恢复了知觉的月山强忍着站起了身,哼道“赵青念,你最好给本王保管好了”,又无力地离开了花厅。 青念看了看离开的月山,才对禄丘道“画是不能给你了,至于你的嘴嫂子我就管不了了”,暗示着。禄丘如何不懂,他也正有和其他人说道此事的意思。于是二人相视一笑,一切都已了然于胸。当真没出一日,众位王爷们就知道了此事。别人只笑月山,耶律赤琛却更怕了,不知青念会如何对他。 第九十二章 铜板买入 月千也好奇着那幅画,还是忍不住将青念叫到了书房。青念进了书房,就扑到月千怀里撒娇道“月千”,只觉得恢复了记忆的自己总是精神饱满的。月千抱着她,面无表情道“赵青念你轻点,本王的孩子可经不起你这么折腾”,又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坚定道“你别想能再勾引本王” 青念却扑哧地笑了起来,瞧了瞧认真的月千,责怪道“你还真是小气”,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又问道“你找我来,该不是为了要看月山的画像吧?”,提防着任何惦念着那幅画的人。月千点了点头,肯定道“我是月山的大哥,看看并无妨”,一本正经地。青念笑了笑,问道“给你看看也是可以的,只是这世上并无白来之物,你要如何谢我?” 面无表情的月千冷哼了一声,了然道“你想要什么?”,竟有些怀念前几日那个乖巧懂事的青念了。青念想了想,就决定道“这个就由你来想吧,你也好久没送我礼物了,更别提什么惊喜”,直直地叹着气。月千却笑了起来,答应道“这么多怨言,看来真是我的不对了。你想要的都会有的,不要着急” 青念哼了一声,这才满意地给月千看了月山的画像。月千看着画中那貌美的月山,当真是心疼自己的弟弟。无奈地摇了摇头,他才道“幸好人是好看的,不然月山定是要委屈死了”,轻轻地打了青念的头一下,怪道“你的坏主意怎么就这么多”,又看了两眼那幅画。青念又哼了一声,不以为然道“月山他自己清楚,我这个嫂子对他好着呢” 月千又摇了摇头,只能称赞道“是的,是的,更是我们兄弟三人的荣幸”,嘴竟甜了起来。青念被月千逗笑了,开心地笑了好一会儿,才骄傲道“你知道就好,日后对我可要好一些”,也不知脸红。月千也笑了起来,却问道“月山你已教育了,那耶律赤琛呢?” 青念却摸了摸月千的脸,神秘道“我自有主意,不过就不告诉你了”,只是想起了耶律赤琛就有气。月千见如此,也不强求了。他就只等青念见过了耶律赤琛,他再和她商讨萧雨桐一事。害得青念遭了如此大罪,他如何能放过那萧雨桐。 如此又过了一日,做事从不拖沓的青念便去了耶律赤琛府。他人不在府里,青念便坐在了他的书房等他。府中的下人也不敢怠慢青念,端茶送水,俨然把她当做府中的女主人。如此过了好一会儿,耶律赤琛和耶律丹才回到府里。府中管事的人忙着伺候青念,竟忘了让人通知耶律赤琛他青念来了。 浑然不知的耶律赤琛一路走到书房,刚一推门人就吓了一跳。耶律丹看了看满脸堆笑的青念,叫了句嫂子人就离开了。耶律赤琛见耶律丹就这么离他而去了,笑了笑,只好关上了书房的门。青念又笑了笑,才盛气凌人道“赤琛王爷这是嫌弃青念现在又胖又丑,才一直躲着不见吗?” 耶律赤琛走了过去,坐在青念身旁,回道“胡说,你依然很美。本王这几日实在是太忙,抽不开身”,紧张了起来。青念却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哼道“以前只知你生意做得好,现在才知你这骗人的功夫也不差”,冷嘲热讽着。耶律赤琛笑了起来,谦虚道“本王是逗你玩呢,哪里会舍得去骗你” 青念哼了一声,人依旧十分气愤。只是刚一生气,肚中的孩子就踢了她一下。她摸了摸肚子,才平复了许多。耶律赤琛瞧着,也摸着她的肚子,关心道“怎么了,不舒服吗?”,生怕青念她有任何闪失。青念却打掉了他的手,回道“没事,只是他刚踢了我一下” 耶律赤琛听了这话,更好奇了,他又摸了青念的肚子,教育道“你这个孩子,你不能欺负赵青念”,王叔的威严。本是在生他气的青念看着他眉眼间的认真,早就笑了起来。耶律赤琛却握住了她的手,自责道“御医怎么说,身体当真是没事了?” 挣脱不开耶律赤琛的青念脸也红了起来,只好回道“没事了,你放心吧”,竟不想和他计较了。耶律赤琛点了点头,仍旧握着她的手,只是人沉默不语着。至于耶律赤琛的手,青念也就放任了。她用自己的另一只手从衣袖中拿出了一块铜板,正色道“我是来和你谈生意的” 耶律赤琛笑了笑,这才放开了青念的手,问道“说来听听”,也放任着青念的玩闹。青念将铜板放在了耶律赤琛的手里,笑道“买你的翠云阁,不过每年我只要三成的收入”,认真非常。耶律赤琛看了看手中的铜板,笑道“一个铜板买本王的翠云阁,你这摆明是趁火打劫呀”,只是他竟将铜板放在了怀中,答应道“不过本王和你做这笔生意,每年给你翠云阁三成的收入” 青念本想以此来刁难耶律赤琛的,生意人如何会做如此赔本生意。她知对耶律赤琛不能像对月山那般胡闹,于是就想出了这个铜板买翠云阁的过分要求,只想看他和自己讨价还价的模样,如何能料到耶律赤琛就这么轻易地答应了自己。她看着认真的耶律赤琛,气愤道“我分明就在打劫你,你为何要答应我?” 耶律赤琛却叹了一声,轻松道“本王知道呀,可本王不在乎,就当是本王送给他的见面礼吧”,又摸了摸青念的肚子。又红了脸的青念低着头,责怪道“又不是你的孩子,你干嘛要对他这么好?”,就是不愿面对耶律赤琛的心意。耶律赤琛冷冷地笑了笑,无奈道“本王是想有自己的孩子,你愿意为本王生吗?” 青念的脸更红了,耶律赤琛如此直白的话她当真是不会回答。耶律赤琛也不再为难她,宽慰道“本王是他的王叔,喜欢他并无不可,你安心收下本王这份礼物就是了”,也不等青念答应,他又道“你既已恢复了记忆,就该知道是萧雨桐害得你。让她自由出入王府是本王的主意,害得你受伤本王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本王想知道你要如何对付那个女人,如此本王也好能帮你” 依旧有些慌乱的青念见耶律赤琛如此,顿了顿,也认真道“她有萧家和涅鲁古两方势力,只有我的片面之词,你们也拿她没有办法。如今我也安然无事了,月目又打了涅鲁古一顿,此事就这么算了吧”,句句真心。耶律赤琛却不认同,问道“你不是有仇必报吗,这次为何要放过那个女人?” 摇了摇头,青念才肯定道“我怎么会放过她,只是如今这件事已再无做文章的必要了。来日方长,我们有的是机会杀她”,经此一事,她是定要萧雨桐死的。耶律赤琛这才懂得,也知今后要如何做了。青念已是不想此事了,只是看向了耶律赤琛,求助道“翠云阁当真卖给我了?” 耶律赤琛摸了摸她的头,肯定道“本王说话算话”,宠溺非常。青念当真是开心,并不是因那三成的收入,而是如今以后自己也是翠云阁的老板了。想了想,她又问道“那我在翠云阁说话是不是有用,比如我不喜欢禄丘,我就能把他赶出翠云阁?”,立志要把翠云阁的生意做大。耶律赤琛早就大笑了起来,保证道“明日本王就会把你这个新老板告诉翠云阁上下,以后你随意折腾,谁敢不听你的本王第一个不放过他” 青念拍了拍耶律赤琛的肩膀,才满意道“这笔生意就此坐实了”,笑得开心非常。耶律赤琛看着她,珍视着她那对自己而言犹如良药的笑容,抚平心中那爱而不得的伤口。青念被他看得尴尬了,又与他聊了一会儿就连忙逃了。入了夜,她躺在月千的怀里,将铜板买下翠云阁的事告诉了月千。 月千面无表情地听着,最后冷冷问道“本王养不起你们母子俩吗?”,又吃醋了。青念尴尬地笑了笑,连忙安慰道“我没有那个意思,你那么恨他,我从他那里占了点便宜,咱们没有吃亏的”,生怕月千生气。月千哼了一声,只怪青念说得过于好听了,只好妥协道“也罢,不是坏事就好,只是以后你要与他保持好距离” 青念笑了笑,就乖巧地答应了。月千又想了想,竟遗憾道“不过总感觉你对他的责罚太轻了,还以为你会把耶律赤琛卖到青楼里去呢”,玩笑着。青念却猛地坐起了身,追悔莫及道“我怎么就没想到这个惊世骇俗的主意”,又失落地将头埋在了月千的怀里,痛苦道“你不早点说,太过分了……”,捶打着月千。 月千抱着她,无奈地笑了起来。待她冷静了,他才问道“也是时候该和萧雨桐算算账了,这次就放任你,你想如何对她都可以”,这才是他真正关心的。青念摇了摇头,把自己和耶律赤琛说的话又和月千说了一遍,陈明其中的厉害。月千见如此,只能隐忍了。 第九十三章 相生相克 没过几日,青念铜板买入翠云阁的消息就传开了。众人直叹耶律赤琛的大方温柔,如此倒为他挽回了几分形象,长久以来被人诟病的始乱终弃也少有人再提了。而耶律丹嘴上虽对此事不予置评,可心中早就愤愤不平了。金银他不在乎,他只在乎耶律赤琛是否迷失了心智。 这日大雪,耶律赤琛和耶律丹在翠云阁围炉喝酒。酒暖了肚,耶律丹才认真道“哥,涅鲁古前日给皇上写了罪己书,细数自己的罪过,皇上看了很是感触”,看着耶律赤琛。耶律赤琛顿了顿,才了解道“只要太叔在朝中的势力一日不倒,涅鲁古早晚都会翻身再起的。皇兄他过于念旧情,迟早会吃大亏的” 耶律丹点了点头,问道“如此看来皇上怕是要解了涅鲁古的禁足,我们是否要做些准备?”,生怕卷土重来的涅鲁古会对耶律赤琛不利。耶律赤琛哼了一声,无谓道“要担心的是月千,本王毕竟是皇兄的亲弟,涅鲁古不敢对咱们如何的。如今那涅鲁古身边有了萧雨桐,对月千的怨恨肯定胜于从前,咱们有好戏看了” 一旁查看账目的薇薇听得仔细,不由担忧道“王爷,月千王爷若有不测,王妃她要如何?”,她实不愿见众位王爷相互厮杀。耶律赤琛笑了笑,轻松道“怕什么,本王娶了她不就万事大吉了”,却突然叹了一声,保证道“你也放心,本王不会让龙吟有事的” 薇薇见耶律赤琛这般说,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也不再多问了。只是耶律丹却笑了起来,他那比月千还要少的笑虽好看,却总能让人看到彻骨的寒意。耶律赤琛轻咳了一声,要求道“丹你有什么不满直说就是了,你这样哥我有些害怕”,耶律丹对他而言就好似一面镜子,总能照出自己的善恶美丑,让他能够及时端正自己。 耶律丹这才不笑了,顿了顿,就冷冷道“丹对哥的不满由来已久,不提也罢。丹只是突然看开了,哥既然喜欢赵青念,丹今后就拼尽全力让哥你得到她”,字字真心。耶律赤琛瞧着认真的他,奇怪道“你不是一直反对我喜欢赵青念嘛,为何突然会看开了?”,竟有些喜出望外了。耶律丹喝了一杯,回道“也不是看开,只是丹追随哥这么多年,如何会不相信哥你”,又喝了一杯,愧疚道“以前是丹不对,竟然对哥有所怀疑。哥即便喜欢赵青念,也不会不顾全大局,更不会让丹失望的” 耶律赤琛意外地看着耶律丹,满心的感动。他笑了笑,肯定道“真心对本王好的人只有丹和薇薇了,本王怎么会舍得让你们失望”,也喝了一杯。耶律丹点了点头,自己那坚定的心更加坚定了。而薇薇虽未言语,却被耶律赤琛的话温暖了,红红的眼睛也湿润了。 罪己书一事也不是秘密,月千亦是一早就知道了。他同耶律赤琛想法一样,不意外,也不害怕。除了叮嘱众人各司其职,就只能静观其变了。可涅鲁古虽未得到辽主的任何态度,却已信心十足了,自己要不了多久就能走出王府了。他抚着萧雨桐那粉嫩的小脸,温柔道“只要别闹出人命,日后你想如何对那个赵青念都可以” 萧雨桐看着这个百般宠溺着自己的男人,幸福道“王爷你放心吧,如今这已经不是我的私仇了。他们害得王爷你被禁足了这么久,我怎么都不会放过他们的”,她已慢慢地在接受涅鲁古。涅鲁古笑了笑,疼爱道“不过此番禁足本王倒是收获不少”,笑了笑,低声道“能与王妃你独处这些日子实在是难得” 只是收获又何止这些,涅鲁古没有相告而已。年关将至,耶律丹和薇薇已是开始全面查账了。细心的薇薇留意通达钱庄也有两个月了,滴水不漏的账目总是让她无法心安。她与耶律丹暗中查了好久,才找出了通达钱庄做假账的证据。二人估算了一番,损失的银两数以万计。事关重大,他二人不敢对耶律赤琛有所隐瞒。 正在翠云阁和青念饮茶的耶律赤琛听了此事当真是震怒,在他眼皮底下偷走了这么多银两简直是不把他这个王爷放在眼里了。他思量了一会儿,才吩咐道“丹,给本王杀了掌柜和账房”,又看向了薇薇,冷冷道“彻查所有钱庄,赌场和青楼的账目” 二人领命后就退下了,青念担心地看着耶律赤琛,问道“就这么杀了掌柜和账房,要如何查出幕后主使?”,有些看不明了。耶律赤琛叹了一声,直言道“查出又如何,这亏本王是吃定了。怪只怪本王太过大意,竟忘了对禁足府中的涅鲁古有所防备了”,心中明镜似的。 青念当真没想到是涅鲁古,如此只好安慰道“就算买个教训吧,银子没了还可以再赚,你也别太在意了”,直叹涅鲁古的不安分。耶律赤琛却摇了头,肯定道“钱财是小,本王只是做不到忍气吞声”,看了看青念,认真道“走吧,你带本王去找花宫去” 看着坚定不移的耶律赤琛,青念却为难了。耶律赤琛也是了解的,不由解释道“你放心吧,花宫不会怪你的,本王是要和他做笔生意”,还击涅鲁古的计策他已是想好了。青念见如此,只好带他去找耶律花宫了。城西小宅,耶律花宫仔细看了看青念,见她确实无事,才埋怨道“嫂子好不容易来看花宫一次,怎么会带这个人来?”,戒备地看向了耶律赤琛。 青念难为情地笑了笑,只是还未开口道歉,耶律赤琛就哼道“你这里恶臭难闻,本王肯来你就要感恩戴德”,眼神冷得吓人。耶律花宫也不生气,笑了笑,无谓道“看样子赤琛王爷是遇到了大事,只是你若总是这般态度,好走不送”,怡然自得地喝着茶。青念看了看这相互厌恶的二人,严肃道“耶律赤琛你好好说话” 耶律赤琛看了看认真的青念,缓和了态度,才将事情始末告诉了耶律花宫。耶律花宫并不感兴趣,只是一针见血道“以前花宫只是看不透月千哥,如今也不懂赤琛哥你了,你们到底喜欢这个赵青念哪里?”,又邪魅地冲青念笑了笑。青念气愤地看着他,更加不喜欢这个耶律花宫了。只是耶律赤琛也不尴尬,竟直言道“你为何要懂,她是你的嫂子,她的好轮不到你来懂”,莫名地吃起醋来。 青念怨恨地看了耶律赤琛一眼,早就红了脸。耶律花宫却笑得开心,故作不明道“赤琛哥,她也是你的嫂子,为何你可以懂?”,只是被青念那冷冷的眼神吓得不敢笑了。青念又冷冷地看向了耶律赤琛,叫他也不敢再与耶律花宫争辩了。而耶律花宫咳嗽了一下,才正色道“赤琛王爷想要花宫如何做?” 耶律赤琛将一封信放在了耶律花宫的手边,认真道“这里面是涅鲁古在大宋和西夏各地经营生意的地址,本王要你的人替本王去一一给砸了”,这种不方便自己出手的事只能委托耶律花宫了。耶律花宫却将信推了回去,笑道“赤琛哥还真是瞧得起花宫,花宫可没这么大神通” 把信又推回到耶律花宫的手边,耶律赤琛才哼道“你的那些勾当别以为本王不知道,说吧,如何才能帮本王办这件事?”,盯着耶律花宫不放。耶律花宫这才拿起了那信,把玩道“花宫分文不取,只要赤琛哥你记得欠花宫这么个人情。他日花宫若有所请求,不要推辞就好” 耶律赤琛点了头,应允道“就这么定了,只要本王能办到,定不会推辞”,如此就定下了约定。耶律花宫将信收好了,才送客道“花宫这里恶臭难闻,二位请回吧”,顿了顿,却起身走到了青念身旁,要求道“以后不许再带别的人来我这里了”,眼神却是温柔的。只是青念刚点了头,人就被耶律赤琛带走了。 刚走出了宅子,青念便好奇道“你说的那些勾当指的是什么?”,对花宫她实在了解得太少了。耶律赤琛想了想,还是回道“别人只道花宫他贪恋风花雪月,是大辽最无用的王爷,却不知花宫手握着上京地下势力的大权。皇上正因对各位王爷放心,才将兵权交给月千,本王能富可敌国,而花宫则在暗中掌控着上京,只是花宫的事只有本王和月千知道” 这是青念意想不到的,她审视着大权被众位王爷紧握在手中的大辽,当真是看不明了。分明相互争斗,厌恶和加害,竟也能相互合作至今。如此相生相克,不是辽主深谙用人之道,就是各位王爷间的羁绊始终是剪不断的。回了府的青念和月千说了此事,也道了自己的不明。月千笑了笑,回道“的确是一言半语无法说明,只是你要记住我和耶律赤琛是因利益相同才能共生至今” 第九十四章 诏书重现 青念笑了笑,弱弱道“月千你并不是气量小的人,为何就是容不下耶律赤琛?”,生怕月千生气。可月千还是冷了脸,面无表情道“没有为什么,他亦是容不下我的”,摸了摸青念的脸,又道“他用那种令人作呕的眼神看你就更不能原谅了” 看着认真的月千,青念不由笑了起来,无奈道“你说得极是,我们不原谅他”,又笑了笑,担忧道“通达钱庄的事怕只是个开端,涅鲁古肯定还会有其他的动作,月千你要小心些,我们和他的仇怨不比他和耶律赤琛的少”,此次的涅鲁古当真是来者不善。月千点了点头,安慰道“你放心吧,我自有办法” 果然没出多久,辽主就找了个理由解了涅鲁古的禁足。这虽然是涅鲁古意料之内的事,可他在大宋和西夏的生意被耶律花宫重创得实在严重,他如何都是高兴不起来的。他心知是耶律赤琛所为,却因耶律花宫那不被人知的手下而拿耶律赤琛无法。 耶律赤琛却是心情大好,明知涅鲁古他心中窝着气,竟还在翠云阁设宴庆他重获自由之身,又把萧雨桐放在了邀请之列。当然,除了其他的王爷们,月千和青念也是受邀而来了。月千刚将青念扶坐,青念就死死地盯着萧雨桐,却对耶律赤琛道“耶律赤琛,如今我也是翠云阁的老板了,你请了个如此丑恶之人怎么也不和我商量商量?” 笑了笑,耶律赤琛才回道“翠云阁的生意都够你操心了,这样的小事本王怎么敢劳烦你”,又笑着凑到青念身旁,低语道“有你貌美就足够了”,对一旁冷眼的月千是不理不顾。听了这般轻浮直白的话,青念才转头去看耶律赤琛,恨恨道“叫我嫂子” 耶律赤琛想了想,还是拒绝道“本王怕你受不起”,环顾四下,才正色道“丹,人齐了吗?”,只觉得众人各怀心思的模样当真好看。耶律丹点了点头,就起身下去安排上菜了。耶律赤琛见如此,笑了笑,就举杯对涅鲁古道“皇兄解了王兄的禁足实在是可喜可贺,王兄这些日子受苦了,赤琛敬王兄一杯” 本就不苟言笑的涅鲁古如何不知耶律赤琛此时心中的得意,只是表面功夫他还是要做的,于是举杯谢道“赤琛你还真是用心,王兄在此谢过了”,言罢就一饮而尽了。耶律赤琛见他如此干脆,又笑了笑,也喝下了这杯酒。只是在座之人就只有耶律赤琛是笑脸相迎的,二人一喝完,也再无人理会涅鲁古了。禄丘更是过分,品尝着陆续摆好的菜肴,嘴上还不住地点评一二。走了回来的耶律丹见他毫无礼仪,不由上前打了他一下,责怪道“禄丘,王兄们都还没吃呢” 禄丘看了看认真的耶律丹,哼了一声,埋怨道“赤琛哥,在座的都是自家兄弟,禄丘先吃一口可以吧?”,紧握着筷子不放手。耶律赤琛点了头,肯定道“吃吧,多吃些,一会儿赤琛哥还准备了助兴的节目”,自己也动筷了。于是众人也不再客气,吃吃喝喝起来了。一直面无表情的月千几杯酒下肚,已是不再忍耐道“今日就做个了断吧” 刚举了杯的耶律赤琛见月千如是说,放下了酒杯,笑道“也好,不过愿赌服输,月千你可记好了”,自信十足的模样。禄丘瞧着此情此景,激动地连忙坐到青念的身边和她解释一番。涅鲁古亦是信心满满地放下了筷子,问道“赤琛,你拿什么和本王还有月千赌?” 而此时青念已从禄丘的话中了解了大概,原来这三人在很多年前曾一较酒量高下,并都以自己未来的王妃做赌,赢了的人不仅能得到先帝亲手写下的免死诏书,还能让另二人的王妃相伴自己一日。青念也不等耶律赤琛的回话,就生气道“你们三个当真是无聊,这样的赌注你们也想得出来”,又看向了月千,问道“你是怎么想得?” 当时的月千以为自己会娶萧雨桐为妃,心中本就一直闷闷不欢。又因多喝了几杯酒,最后也就同意了这个赌注。只是此时的他看着青念,对当初自己的决定是追悔莫及。于是喝了一杯酒,回道“我也知道这个赌注太过混蛋了,只是那诏书实在重要,所以就鬼迷了心窍。今日我见他把诏书悬在看台上就知他要重提这个赌注了,不过你放心,他若是坚持原来的赌注不放,我是不会参与的” 青念仔细地看着月千,见他说得诚恳才不和他计较了。可耶律赤琛却不高兴了,无奈道“当年的赌注因辽宋突发战事而被搁置,如今再提一定是维持不变。本王虽无王妃,可还有钱庄赌场可送。只是月千你若是不答应,那诏书就彻底属于本王了,你可别后悔”,不过月千的态度是他意料之内的。青念摸了摸肚子,哼道“还没赌你就这么笃定,未免太过猖狂了。我们岂是会怕之人,我们和你赌” 耶律赤琛坏坏一笑,看向了涅鲁古,问道“王兄意下如何?”,最后的胜利他是志在必得了。涅鲁古看了看萧雨桐,几年的光景世事竟变了这许多。只是那诏书对他同样重要,他也点头同意了。于是耶律丹就安排人撤了酒席,空荡荡的桌上就只有几坛酒了。月千看了看青念,满心的感激。 如此一切妥当,三人就开始喝酒了。青念在一旁看着认真的月千,见他一碗碗喝得十分干脆,又心疼又担心。她又看了看毫不在意的耶律赤琛,他利用月千在乎诏书的心理看尽了月千的窘态。是的,作为辽主亲弟弟的他根本不会在乎这个免死诏书,无论输赢,他都重重地戳了月千和涅鲁古的痛处。这场赌注,他注定是赢家。 这般想来,青念已是不忍心再多看月千一眼了,于是起身走出了房间。只是刚一关上房门,她就看到耶律花宫斜倚在房门外。耶律花宫见是青念,不由悲伤道“月千王爷是何等的风光,还不是战战兢兢地过日子。那诏书月千哥他惦念好久了,他要得到它来作为他和他众兄弟们最后的保命符” 青念点了点头,看着些许惆怅的耶律花宫,安慰道“你是在担心月千吧,你放心吧,他不会让你们失望的”,她为自己此时此刻才意识到月千肩负得这么多而感到惭愧不安。耶律花宫轻轻地叹了一声,无奈道“担心又有何用,一墙之隔我都无法走进房内,我只是不想月千哥太过勉强自己了”,顿了顿,就辞别道“我走了,不要和月千哥说我来过”,说完已是落寞地走开了。 悲伤阵阵袭来,青念只好走下楼,坐在看台旁,盯着那悬挂在上的诏书若有所思起来。房间内众人看着月千,涅鲁古和耶律赤琛接二连三地喝着酒,没人心中是好受的。只有禄丘故作欢喜地围着这三人绕来绕去,助威呐喊着。也不知喝了多久,嘉泽扶着已是不省人事的月千走下了楼,月山,禄丘则跟在后面。担心了好久的青念连忙走上前去看月千,见他并无大碍才放了心。 只是众人扶着月千正要回府时,月山却不甘心道“嘉泽,能得到那诏书是我哥的夙愿,他明天醒过来会责怪你的”,虽然他也心疼月千,却不得不尊重月千的想法。嘉泽看了看月山,坚定道“月千哥尽管责怪就是了,嘉泽才不要月千哥为了保护我们而这般牺牲”,已是扶着月千上了马车。 青念听了半天才知是嘉泽自行决定将月千带走的,而耶律赤琛和涅鲁古还在里面喝着呢。她同月山一般心有不甘,于是一个人留了下来,她要为月千而痛骂耶律赤琛一顿。她回了房,坐下看耶律赤琛和涅鲁古一决胜负。又不知过了多久,涅鲁古已是醉倒在酒桌上了。萧雨桐见如此,已是让人扶着他也回府去了。意犹未尽的耶律赤琛托腮看着青念,却是一言不发。 待房间打扫干净了,耶律丹带着众人离开后,耶律赤琛才坐在了青念的身边,温柔道“怎么,生本王的气了?”,些许的醉意让他更想靠近青念了。青念哼了一声,怒道“如此你满意了,你明明不会将诏书给月千,为何要一再给他希望?”,不愿去看耶律赤琛那深情的眼神。耶律赤琛也不生气,只是笑了笑,轻松地将月千和涅鲁古趋之若鹜的诏书放在了她的手上,无谓道“自然是满意了,嘉泽若是不打昏月千,本王怕是会输给他的” 青念看了看手中的诏书,不明道“无论如何都是你赢了,你把诏书放在我的手中是什么意思?”,更奇怪自己对耶律赤琛就是恨不起来。耶律赤琛笑了笑,深情道“本王只想要和你独处的机会,那诏书本王不需要,就送给你了”,还是一副理所应当的模样。青念看着句句认真的他,狠狠地将诏书摔在他身上,起身骂道“你凭什么对我这么好,我最讨厌你了?” 第九十五章 温儿 耶律赤琛弯腰将落在地上的诏书捡了起来,人又拄着手杖站了起来,向青念走近了一步,才笑道“是否讨厌本王你自己心里清楚,赵青念本王从来不做亏本的生意,即使回报再小,本王也实实在在地在接近你的心”,又笑了笑,无奈道“不过你不愿意承认,本王也不会勉强你的” 青念越听越怕,拿起桌上的诏书就要走。耶律赤琛看在眼里,也不心疼诏书,只是将青念拽到了怀里,与她耳边低语道“本王倒是好奇你要如何和月千解释诏书一事?”,二人近得他将青念那慌乱的心跳声听得一清二楚。青念推了推他,才回道“府上若平安无事这诏书就形同废纸,月千自然是不会知道它的存在。倘若哪日诏书派上了用场,他只会多谢你的救命之恩” 环着青念腰的手突然一用力,耶律赤琛又紧紧地抱了抱青念。他看着她的粉面,笑道“罢了,本王在你这里当真是占不到一点便宜”,只是酒让人醉,遮住了青念肚子的他已是轻轻地在她的唇上落了一吻。不及慌乱不安的青念还未回神,耶律赤琛又得寸进尺道“不生本王的气了吧?” 紧紧地攥着诏书,青念早就毫不留情地踢了耶律赤琛那断腿一脚,痛恨道“不生气,我只是讨厌你”,又瞪了他一眼,她就毫无愧意地离开了。耶律赤琛忍着腿上的疼痛,好不容易坐了下来,人竟只一味地痴笑着。而回了府的青念见月千已睡下了,她梳洗后就在他身边静静地躺下了。 月千睡得很沉,越发心疼他的青念已是忍不住抱住了他。过了好一会儿,月千也抱住了青念,人还迷迷糊糊道“你不要生气,那诏书对我和兄弟们太重要了。我倒是不怕死,只是不能让追随我的兄弟们有事,我,我真的不想伤害你……” 青念轻轻地抚着月千的脸,安慰道“我知道的,他们会没事的,你也会没事的,快睡吧……”,从未真正审视过大辽局势的她竟彻夜未眠,想着她嫁过来后发生的每一件事情。原来有太多人在保护着她,月千又事事护她周全,她竟没意识到众人的担惊受怕。是呀,伴君左右,谁不是如履薄冰。 输了赌注的月千和涅鲁古竟无人再提诏书一事,将诏书收好了的青念也是只字不提,此事也就就此了结了。又过了一阵子,青念的身子是越发重了,临盆之日也越发近了。月千与辽主告了假,又交托了月山府中诸项事宜,他就带着青念去了梦蝶苑。别院景色清新雅致,又少有人烦扰,神仙眷侣的逍遥日子也不过如此。 春迟暮,夏又临,梦蝶苑别是一番景色。能远离上京的人声鼎沸,加之月千的时时相伴,青念不知多开心。这日清晨青念醒得格外晚,只是醒来时月千并不在身边。她让香雪为她稍作打扮,她就四下去找月千了。客厅内,桌上摆满了她爱吃的菜肴,还是平日里府中厨子不会做的。她笑了笑,人就去了厨房。 别院厨房内,一个厨子,两个厨娘都在给月千打下手。而穿着普通长衫的月千把袖子挽得很高,正一脸认真地为青念做着好吃的。青念也不言语,只是静静地看着那样专注的月千出神,继而又笑了起来。月千也不停手,微微地侧了目,问道“怎么,本王会做饭很奇怪吗?” 连连摇头,青念又笑了笑,才回道“不是奇怪,而是风景独好,月千王爷做饭的模样当真是怡怡风采”,欣赏着月千不放。月千也不谦让,嗯了一声,同意道“你说的本王都知道,本王一向魅力如此”,抬眼看了看青念,却突然严厉道“你想也别想,不许把本王做饭的模样画下来” 万分惊讶的青念哼了一声,问道“我还没说,你怎么就知道了?”,不服气着。月千哼了一声,翻炒了两三下菜,才冷冷道“你的那点心思,那点伎俩,我什么时候不是一眼就看穿了?”,又炒了几下。这话倒是逗笑了香雪,她笑着点头,再同意不过了。而青念又哼了一声,人就离开厨房了。月千也不紧张,只是开心地笑着。 回了客厅的青念也不生气了,只坐着等月千忙完。香雪为她拿了吃食,才笑道“公主,王爷对您可真是好”,羡慕着别人的幸福。青念浅浅一笑,肯定道“月千的确是好”,又忍不住笑了起来。这时随军多时的月目走了进来,乖巧地坐在了青念的身边,委屈道“嫂子,月目想你了” 青念看了看许久未见的月目,感叹道“月目长高,长大了”,果然是独当一面的兵马大将军了。月目高兴地点了点头,从侍从手中拿过礼品,连忙道“嫂子,月目给小侄子带了礼物”,好奇地看了眼青念的肚子。青念让香雪收下礼品,就宠爱道“月目,你不要忙了,快坐下休息休息” 月目笑了笑,却拦住了香雪,将一个精致的盒子放在了她的手里,乖巧道“香雪姐姐,月目也给你带礼物了”,只是笑中又多了些爱慕。香雪紧张地握着盒子,施礼谢过就匆忙离开了。月目也不再多言,目送香雪离开才开心地坐了下来。看得清楚的青念笑了笑,怪道“月目你当真是和月山学坏了,竟这般会哄女孩子开心”,心中却多了些疑虑。 喝了口茶,月目才否认道“嫂子你错怪月目了,月目才不会和二哥学得”,只想蒙混过关。青念也不再追问,只与他聊些轻松愉快的。没过一会儿,月千从厨房忙完也来到了客厅。月目仔细地瞧着月千,忍不住回忆道“大哥上次下厨的时候是在月目十岁时,那时月目病得很重,大哥做了好多菜哄月目开心” 月千也想起了往事,感慨道“我把你和月山养大也是不易”,只是笑容过于苦涩了。青念只是轻轻地拽了拽月千的衣袖,心疼道“月目一路辛苦,我们快吃饭吧”,却紧紧地握着月千的手。如此三人就用膳了,月千的厨艺确不一般,青念和月目吃得都很多。月千自己倒是吃得很少,只是笑着看着月目和青念,尽是满足。 午后矮榻上,青念偎在月千的怀里,嘟嘴道“月目算是学坏了,越发会和香雪闹了”,又哼了一声,责怪道“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盯着月千。月千笑了笑,问道“月目的不是可和我这个大哥没关系,你可不要胡乱冤枉我。只是你所谓的闹,到底指的是什么?” 青念把玩着月千的衣领,想了又想,才回道“嬉笑玩闹虽无碍,我只怕香雪会误会。一旦会错了月目的心思,我只怕会伤了香雪她的心”,顿了顿,要求道“你得空了,你就问问月目他的心思,问他是否喜欢香雪”,神伤着。月千却又笑了起来,依旧不明道“月目若说喜欢,你又要如何办?” 这下算是为难青念了,瞪了月千一眼,她才肯定道“总之我不许月目他欺负香雪”,自小就陪在她身边的香雪是不容被人伤害的。月千捧着青念的脸,深深地吻了她一下,才笑道“我家的男儿是不会让自己心爱的女人伤心的”,玩笑又认真。青念听了月千的话,早就扑哧地笑了起来,嘲笑道“这样轻浮的话也亏得月千王爷你能说得出口” 月千也不尴尬,只是轻松道“既是事实,我又何惧。你放心吧,这件事我会好好问问月目的”,月目对香雪的好他也是看在眼里,即便青念不问他也是要找月目谈的。如此青念也就安心了,她趴在了月千的怀里,闻着他身上的茶饭味道,情不自禁道“月千,有你在真好” 瞧着青念那依赖的表情,月千有些出神了。在别院住了这些日子,二人过着寻常人家的生活,虽无茶米油盐之忧虑,却也朴实平静地叫人日日安睡。月千以前只知自己是向往如此生活的,如今当真是确定了自己所愿。有青念在身边,有实在的生活可过,这就是他耶律月千想要的日子。大辽王爷,荣华富贵,所有日夜令自己煎熬的一切他都是要摒弃掉的。 青念虽不及月千想得这般多,却也多少懂得了月千的心,她知道月千所有的努力只不过是为了今后能和她在某一地方安稳度日罢了。如此又快乐地过了一段日子,在众人的期盼中,青念为月千生了一个白胖的儿子。辽主大喜,为之起名曰温。耶律温,愿他此生享尽世人的温暖。如此美好的寓意青念也是很喜欢,她总是看着熟睡的孩儿,低声喊着温儿。 最开心的人一定是月千了,他看着襁褓中的孩儿竟红了眼眶。青念轻轻地抚着他的脸,自己也被月千感染地落泪了。月千见自己把青念惹哭了,才笑着安慰道“本王是高兴,这世上再无比自己心爱的女人为自己生儿育女更美好的事情了” 第九十六章 烟斗 青念这才破涕为笑,她与月千一路走来也属不易,此情此景确是最美好和满足不过了。而远在大宋的仁宗接到了月千的报喜信亦是喜出望外,连忙让徐睿和白夜怜携贺礼前往大辽以达他对青念的关心。这日午后看过温儿的青念来到了别院的花园中,看着香雪打理花园以解无聊。 香雪将杂草清除了,又摘了一朵花送给了青念。只是刚想和青念说说此花的来历时,她就看到了耶律赤琛在不远处静静地看着青念出神。也不怠慢,她施过礼,就若无其事地忙了起来。青念瞧了瞧香雪,这才回身去看耶律赤琛。耶律赤琛倚着柱子,笑道“风采更胜从前了”,打量着青念。青念哼了一声,人走近了他,伸手道“温儿的见面礼呢?” 耶律赤琛站直了身子,无奈道“你还真是贪心不足”,顿了顿,认真道“不如让温儿做本王的干儿子,如何?”,还未见温儿已是喜欢了。只是月千却突然来了,冷冷道“温儿有本王这个父王就足够了,你休想打他的主意”,又哼了一声,故意道“想要儿子也简单,自己娶妻生子呀”,句句痛戳耶律赤琛的心。 也不生气,耶律赤琛轻松道“本王来看侄子总可以吧”,直直地看着月千。月千的目光依旧冰冷,面无表情地看着耶律赤琛不放。青念头疼地瞧了瞧这二人,决定道“月千你不要太失礼了,走吧,我带你去看温儿”,已是引路了。耶律赤琛得意地冲月千笑了笑,人高兴地跟着青念往屋里去了。月千看着走远的二人,心中万分不悦。 如此又过了几日,月千带着众人刚回到了上京府中就着手准备温儿的满月酒了。月山瞧着胖嘟嘟的温儿当真是爱不释手,没事就往温儿的房中跑。平日里懒散惯了的他更是亲力亲为,对温儿的满月酒做得是面面俱到,没几日众人都知他这个王叔宠爱侄子了。而调养了数日的青念也恢复了体力,整日和月山忙前忙后,不时又去翠云阁看看生意,当真是活力不减。 这日,青念和香雪刚从翠云阁走出来,二人正说说笑笑地走在街上。只是刚要夸柔风怡人时,就有一个人撞上了青念。青念揉了揉被撞的胳膊,才看清撞她的人是耶律花宫。只是那耶律花宫也不道歉,只是回身对一丰腴少妇笑道“你想看我喜欢谁是吧?”,对青念笑了笑,随即就把她搂在了怀里,又对那女人道“就是这个女人,赵青念,我嫂子” 那女人打量了青念一下,气愤地看着耶律花宫,哽咽道“花宫,我哪里不如你的嫂子了?你这样抛弃我,是不是过于狠心了?”,不甘心也舍不得放手。耶律花宫依旧搂着不明所以的青念,坚定道“你认识花宫也不是一日两日了,花宫不喜欢了就是不喜欢了,你再苦苦相求也是没用”,那样迷人的笑竟也能让人如此心寒。 这时已有看热闹的人围了过来,那女人哭得梨花带雨,被耶律花宫那冰冷的话伤得痛不欲生,最后看了他两眼就跑开了。耶律花宫见如此,也不追,只是看了看那围观之人。那些人也是认识他的,想了想就散开了。看了这出闹剧的青念好不容易反应过来,原来自己被耶律花宫利用了。于是狠狠地推开了他,恨道“自己沾花惹草也就罢了,干嘛利用我来打发那女人?” 耶律花宫整理了几下衣服,才回道“花宫或许真得喜欢嫂子你呢”,玩笑着。青念哼了一声,责怪道“你不要胡言,那女人并无不好,你又何必那么伤害她?”,竟有些心疼那被抛弃的女人。耶律花宫点了点头,同意道“她是没什么不好,我只是不喜欢而已,我总不能勉强自己吧”,不负责任着。青念无奈地叹了一声,也不打算再说教了,只是问道“过几日温儿满月,你来吗?” 摇了头,耶律花宫才惆怅道“我还是不去为好,不过改日我会去看望小侄子的”,又想起一事,从袖口拿出一荷包,递与青念道“这个送给你了”,说完就扬长而去了。青念拿着荷包叹了一声,忍不住自语道“这个耶律花宫还真是无可救药”,已将荷包好好地放了起来。 从大宋远道而来的徐睿和白夜怜也在几日之后来到了大辽,月千也不等青念和他二人叙旧,更不和白夜怜客气,已是请求道“梦心这几日久病不愈,你去给瞧瞧吧”,却不请徐睿。白夜怜看了看尴尬的徐睿,只好起身道“唉,劳碌命……”,言罢就和王府的仆人去见梦心公主了。 月千见如此,也不再打扰青念和徐睿,一个人就先离开了。徐睿笑了笑,夸赞道“月千王爷倒是通情达理”,已是看向了青念。青念也看着他,这个对自己依旧重要的男人是如何也看不够的。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笑着答道“月千他只是理解你,理解你我”,还是看着徐睿。 徐睿摸了摸青念的头,宠溺道“以前总奢求太多,如今能这样看看你也是满足,我的心也是奇怪”,只是他已不似上次见面时那般悲伤,人已是快乐了许多。如此青念倒也安心不少,又与他说了些知心话,才舍得让他回驿馆了。而梦心公主府里,把过脉的白夜怜看着失落的梦心公主,无奈道“公主的身体并不大碍,心病而已,夜怜也是无能为力” 梦心公主自是懂得白夜怜的意思,笑了笑,才鼓起勇气问道“他是不是不会喜欢我了?”,眉眼间的悲伤又似她已心知肚明一般。白夜怜看了看她,也不回答,只是让丫鬟去准备酒了。梦心公主也不介意,又自语道“我知他是怕我误会,才一次也没来看我。可那又如何,我只是简单地想看看他而已,他又何必那么狠心……”,竟哭了起来。 白夜怜也不劝,只是倒了两杯酒。自己先行喝下后,才感同身受道“公主的悲伤夜怜懂得,只是我了解徐睿,公主对他还是死心吧”,已将另一杯递给了梦心公主。梦心公主接过了酒杯,一股脑喝下后竟抱着白夜怜痛哭起来,劝也劝不住。如此对饮到后半夜,悲伤过度的梦心公主已是睡下了。白夜怜见她没事了,才安心回了驿馆。 第二日醒来,梦心公主喝了白夜怜熬好的醒酒汤,心倒是好受了许多。恢复了许多,她已是梳妆打扮去看望温儿了。青念瞧着气色好了许多的梦心公主,不由对一旁的白夜怜有些感激了。白夜怜如何看不懂青念,只见他哼了一声,不悦道“有话就应该直说”,还是那个放浪不羁的院判白夜怜。 青念瞪了白夜怜一眼,不情愿道“白院判好医术,多亏有你在,我们梦心公主才会有这么好的气色”,自然地喂他吃了块点心。白夜怜这才开心,捏了捏青念的脸以表达自己的相思之情。梦心公主看着感情这样好的两个人,忍不住笑道“白院判虽是功不可没,但嫂子你才是梦心的恩人。若不是嫂子你有白院判这样的好朋友,梦心的病也不会好的这么快” 梦心公主的话倒是青念惭愧了,只是她不敢提及徐睿,只能掩笑而过了。看过温儿,几人又聊了一会儿,白夜怜就送梦心公主回府了。路上,梦心公主瞧了瞧面带笑容的白夜怜,谢道“还是要再谢你一次,若不是昨夜那些酒,我这会或许还在伤心流泪呢” 白夜怜点了头,开解道“悲伤常在,公主执着于此也是无用。与其伤了自己,又害得身边人担心受怕,倒不如开心些”,这也是他安慰自己的金玉良言。梦心公主品味了好一会儿,才笑道“上次见你在抽烟,我府上有一上好的烟斗,你要不要去看一眼?”,开心对她而言虽有些困难,但她也要努力去尝试一下白夜怜的话。好烟斗是白夜怜无法拒绝的,于是二人就说说笑笑回府了。 转眼温儿已是满月了,这日一早王府内就开始忙碌了。月千倒是悠闲,躺在床上看着青念在上妆。香雪拿来了一件新的儒服,青念仔细地瞧了瞧这件无论做工还是用料都不比耶律赤琛那件粉色儒服差的新儒服,问道“香雪,这件儒服是?”,喜欢得不得了。香雪笑了笑,回道“这是王爷给您准备的,说是要给您惊喜呢” 听了香雪的话,青念才回头去看面无表情的月千。笑了笑,便和香雪去内间将儒服穿上了。红色的儒服,在领口和袖口绣了金色的梅花,精致地好看。红而不艳,衬得青念肤色更白了。香雪欣赏之余还不忘将青念带到了月千的面前,笑了笑人就退了出去。月千已是坐了起来,他失魂地看着青念好一会儿,才将青念抱在了怀里,低语道“本王的王妃真美” 第九十七章 秀色可餐 青念瞧着月千,笑着问道“你怎么突然这么好?”,又低头看了看袖口的梅花。月千却放开了青念,将她扶坐,自己则把耶律花宫送给青念的荷包拿了出来。青念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只等看他真正的用意了。月千打开了荷包,从里面拿出了一条链子。缀着各色小宝石的链子,盈盈点点,漂亮至极。 月千也不待青念多看,便温柔地将链子戴在了她的头上,白皙光滑的额头配上这般美的链子更是美不胜收。青念摸了摸额头上的链子,又看了看月千那深情的眼神,脸红道“你和耶律花宫究竟有什么阴谋?”,只是已拿来了镜子,自己欣赏起自己来。月千在一旁看着,笑着回道“你竟这样想我,我怎么会有阴谋呢。只是许久没给你惊喜了,所以就送这件儒服给你了。这条链子是花宫早就选好的,我觉得和这件儒服极配,所以一直也没让他送” 青念这才笑了起来,又欢快地看了看身上的儒服,才扑到了月千的怀里幸福道“还算你用心”,只是想了想,又不满道“一件儒服而已,链子还是耶律花宫送的,我还要别的惊喜”,贪心着。月千也不为难,点了点头,故意道“你亲本王一下,或许就真的还有别的惊喜” 想了想,青念还真得靠近了月千。月千笑了笑,只等青念的香吻了。可青念却突然捏了他的脸一下,强硬道“亲你也不是不可以,不过我得先收到惊喜”,洋洋得意着。月千揉了揉自己的脸,只能叹了一声,无奈道“赵青念你还真是一毛不拔”,起了身,又宠溺道“你先休息着,一会儿还要招待客人呢” 越发热闹的府中已有客人入座了,嘉泽和禄丘更是一早就来帮忙了。许久未聚的众位王爷自然地坐在了一起,还未开席就说笑了起来,月千看着玩得开心的他们更是让人给他们先上酒了。如此已将近中午,辽主和萧观音也前来祝贺了。辽主是个心急之人,刚坐下就笑道“月千,让青念将温儿抱过来给朕瞧瞧” 一旁喝着茶的禄丘咳嗽了一声,玩笑道“皇上您给温儿的贺礼要是太少,温儿可是不会出来见您的”,总是他最爱胡言乱语。辽主早就大笑了起来,骂道“朕给温儿的贺礼自然不会比你这个臭小子的少”,又和萧观音笑了笑。禄丘不服气地撅了撅嘴,却也就不再多言了。这时,青念走了进来,身后随着抱着温儿的香雪。她安慰地拍了拍禄丘的肩膀就走到了辽主面前,施礼谢恩了。 辽主和温儿逗笑了一会儿,才看向青念,夸道“月千的儒服选得再好,也不及青念你的倾城之貌”,为月千高兴着。青念笑了笑,得体道“皇上您说笑了”,已是让香雪送温儿回去睡觉了。于是起了宴席,月千和青念也入了席。今日的青念着实惹人注目,不说耶律赤琛看得出神,就连嘉泽也难移目光。而看得清楚的禄丘又咳嗽了一声,提醒道“赵青念是嫂子” 如此一说,嘉泽是满心愧疚,可耶律赤琛却满不在意,依旧肆无忌惮地看着青念。青念也不理耶律赤琛,只是轻声问道“月千,我旁边的位置是留给谁的?”,并不觉得少了谁。还不等月千回答,耶律花宫就在她身旁笑着应道“嫂子,是花宫”,已是轻松地坐了下来。本是有说有笑的众人见是耶律花宫,都是浑身不自在了。 辽主却不意外,只是意味深长道“这样多好,都是自家人,花宫你以后不要再躲着大家了”,总是觉得有些对不住花宫。而月千看了看众位王爷,认真道“花宫是本王请来的,你们谁都不许有半句怨言”,又看向了辽主,言明道“皇上,月千先去招待一下众位大臣”,已是起身走向了其他桌。 耶律花宫笑着看了看众位王爷,已是不客气地吃了起来。众人见辽主和月千态度如此,只好容忍了。青念轻轻地推了他一下,问道“不是说不来了吗?”,不明着。耶律花宫仔细地看了看青念,欣赏道“你今日实在美,我都心动了”,又看了看,才回道“月千哥叫我来,我不能不来” 心中万分不服气,青念瞪了一眼这个半句不离月千哥的耶律花宫,恨道“我是你的嫂子,为何你不听?”,实在很难喜欢这个令人讨厌的他。耶律花宫却笑了起来,反问道“嫂子?这里有几人当你是嫂子?”,直直地看着青念,拆穿道“赤琛哥喜欢你是吧?”,其实他也不愿意总说令人不快的话,只是他早已习惯如此为人了。 脸一红,青念又瞪了耶律花宫一眼,也就不再理会他了。这时一直沉闷不语的梦心公主放下了筷子,提醒道“嫂子,还有两个大宋的客人,可不要怠慢了”,虽与徐睿只隔了一张桌子,却也再无相见言谈的勇气了。青念也知梦心公主的用心,点了点头,已是要往徐睿那桌去了。只是禄丘却也站了起来,忘乎所以道“嫂子,禄丘挺喜欢那个徐学士的,禄丘和你一起去” 青念叹了一声,只能狠狠地踩了禄丘一脚。疼痛万分的禄丘这才想起了梦心公主,只能自知理亏地逃到了徐睿那桌去了。白夜怜看着龇牙咧嘴的禄丘,毫不留情面道“这大辽王爷还有这么丑陋的一位呀”,抽着烟。禄丘哼了一声,坐在了白夜怜的身边,强忍道“本王给嫂子面子,不和你这个臭御医一般见识” 本就心乱的徐睿看着这二人只觉得头疼,看了看青念就自斟自酌了。青念也觉得头疼,只好严厉道“你们两个给我安分些”,脸色极其难看。白夜怜和禄丘也知轻重,只好故作笑脸,又相互敬酒起来,如此倒也安静下来了。只是青念正想宽慰徐睿一二时,她就听见了一阵熟悉的爽朗笑声,继而又有人从后背环住了她的脖子,欣喜道“公主,好久不见” 一听笑声就知是王云荷,青念连忙回了身,也是欢喜地和云荷抱在了一起,激动道“云荷姐姐你怎么来了?”,万分感慨。二人抱了好一会儿才舍得分开,云荷又看了看青念,才笑着回道“月千王爷请我来看美男子,我就来大辽了”,感激地看了看走过来的月千。青念无奈地笑了笑,也是感激地看向了月千。 月千面无表情地看了看这二人,却走近青念道“惊喜吧,记得你欠本王什么”,又看向徐睿和白夜怜,邀请道“一起坐到我们那桌,你们去见见我们大辽的皇帝吧”,已是拉着青念的手回桌去了。待众人都坐定了,月千才将大宋这三位贵客一一介绍给了辽主,三人又和辽主施了礼,于是众人也算认识了。 而故作文静的云荷已将大辽众位王爷看在了眼里,隐忍了好一会儿,却还是兴奋地笑了起来。月千瞧着她,竟破天荒地也笑了起来,还问道“云荷小姐最中意哪位王爷?”,兴致满满。云荷看着一本正经的月千,又幸福地笑了好一会儿,才感激道“月千王爷对云荷的这份情意云荷会记在心里的” 徐睿,白夜怜和青念看着这二人无不是担心不已,真不知那肆无忌惮的云荷在月千的怂恿下会说出什么。月千却不理他们,而是大笑道“月千向来欣赏云荷小姐你的直爽,席间无味,云荷小姐但说无妨”,开心非常。而不明所以的众位王爷看着难得如此开心的月千甚是奇怪,更是对云荷百般好奇了。 月千如此体谅,云荷当真是不畏惧了,又痴痴地看了看众位王爷,才回道“果如青念所言,大辽各位王爷皆是绝色。各具风格的美,云荷实在难以割舍”,又双手托腮地看向了嘉泽。此话一出,众人算是知道了这个云荷的喜好了,也都笑了起来。辽主看着俏皮的云荷,笑着问道“喜欢嘉泽?” 又含情脉脉地看了嘉泽几眼,云荷才回道“云荷见过嘉泽王爷一次,如此惊为天人的容貌如何会不喜欢”,袒露着心声。嘉泽也笑了起来,毫不尴尬道“云荷小姐,好久不见”,又将眼前的果子递给了她,不知情爱的嘉泽却又是最会招惹女孩子的。云荷珍视地握着果子,看了看身旁的耶律花宫,又道“这位王爷不输嘉泽王爷,云荷也是十分喜欢的” 浪荡于情场的耶律花宫眉头一挑,对云荷迷人一笑。云荷捂着害羞的脸平静了好久,才看向了耶律赤琛,最后道“只是云荷却最喜欢这位王爷了,坏得让人无法拒绝”,当真是敢说。青念看着一言不发的耶律赤琛,早就笑得前仰后翻了。青念一笑,本就隐忍着的众人也跟着笑了起来,就连对耶律赤琛深恶痛绝的月千也笑了起来。 耶律赤琛也不生气,如云荷所愿,露出了他那独有的坏坏一笑,举杯道“本王敬你一杯,谢你这么喜欢本王”,倒也大方。云荷自是求之不得,将嘉泽的果子放在了一旁,欢喜地同耶律赤琛饮了此杯。笑了好一会儿的青念也举了杯,谢道“难为赤琛王爷你了” 第九十八章 书画惹祸 耶律赤琛也举了杯,可看着如此真诚的青念竟不知要说什么,只能默默地喝了酒。一直在微笑的萧观音也喜欢云荷的直爽,不由挽留道“云荷小姐当真是风趣可爱,不知本宫可否留你在我们大辽多住几日?”,想云荷给后宫添些乐趣。 本也无事的云荷自是乐得如此,早就点头答应了。其乐融融的一桌,倒也看不出尔虞我诈,都是一派祥和的景象。只是月千的惊喜远不止儒服和云荷,他为青念也是用尽心思。只见竹默拿来了几本装订精美的书,交给了月千后人则站在一旁候命了。月千不动声色地拿了其中一本放在了青念的手中,也无任何言语。 青念好奇地看了看月千,就迫不及待地翻开了手中的书。没有文字,每一页只有一幅画,每幅画都是一个故事。青念看着第一页那熟悉的泼水场面已是了解了月千的心意,她仔细地翻看每一页,不禁红了眼眶。自己所珍视的每一句对话,每一次吵架,每一次触碰,月千都一一为她呈现在这本书画中。月千低眉看着颇为触动的青念,满眼的疼惜。 合上了书,青念才又去看面无表情的月千。她拽了拽月千的袖子,幸福地笑了笑,才低声道“我记得自己欠你什么”,眼睛仍旧湿润着。月千轻轻地摸了一下她的脸,温柔道“此事不急,我们回房慢慢谈”,只是那令人望而却步的笑让青念都不敢靠近了。众人虽喝得正高兴,却也有人注意到了月千面前的书,耶律丹更是问道“月千哥,这几本是什么书?” 月千看了看手边的书,又笑了笑,才回道“这是本王和赵青念的小秘密,丹还是不知为好”,难掩眼中的幸福。禄丘哼了一声,不高兴道“禄丘辛苦那么久,月千哥你起码让兄弟们看一眼我们的画作嘛”,委屈着。如此一闹辽主也是好奇了,放下酒杯,问道“是吗,这里面还有禄丘的功劳呢,月千你倒是给我们瞧一瞧嘛?” 又笑了笑,月千侧头看向了青念,问道“赵青念,你说本王要给他们看吗?”,处处为青念着想着。青念脸一红,为难道“你和禄丘决定吧”,虽不是怕人之事,她只怕会伤到耶律赤琛。月千见如此,拿过青念手中的那本递给了辽主。众人见如此,也都好奇地围在了辽主身边。而生怕别人不懂的禄丘早就找了一处好的位置,给众人解释一二,原来这几本他和月千画了有一个月了。 耶律丹和众人看了好多页,人才回到座位感慨道“月千哥你对嫂子真是太坏了”,同情地看了看青念。而月山最是气愤,将禄丘拽了出来,质问道“是你画得我吗,怎么把我画得那么丑?”,想起了自己出使大宋时的诸多事。禄丘哼了一声,回道“月千哥画得,你有本事找他去呀” 得了禄丘的回答,月山才不再气愤,只能乖乖地坐着了。众人看了几页,满足了好奇心也就将书还给了月千。无人不是同情青念的,却也为月千如此意想不到的惊喜称赞着。对此月千都是笑笑而过,他只是看着毫不关心的耶律赤琛不放。青念看得最清楚,不由小声道“耶律月千你不要那么针锋相对” 如此闹到了天都黑了,众人才各自回府了。同坐一辆马车的耶律赤琛和耶律丹相对无语,耶律丹手中的书格外醒目。过了好一会儿,耶律丹才开口道“哥你若是觉得碍眼,丹现在就把这几本书扔到车外去”,小心翼翼地。耶律赤琛哼了一声,无谓道“月千他这么好心把书给我了,我怎么能浪费他的心意”,已是向耶律丹伸出了手。 耶律丹见如此,只能将手中的三本书交给了耶律赤琛了。耶律赤琛叹了一声,也就翻开书看了起来。书中的青念和月千有着那么多美好的回忆,他却只能坐在马车里翻书羡慕着。他越看越觉得气愤,嫉妒之心已让他快无法呼吸了。耶律丹看着脸色苍白的他,不由担心道“哥,你没事吧?” 又叹了一声,耶律赤琛才回道“如月千所愿,我的确生气了,还是气愤不已”,又深呼了一口气,无奈道“丹你放心吧,我睡一觉就没事了”,已是合上了书。耶律丹见如此也不好再多言,只能默默地陪着耶律赤琛了。而想着耶律赤琛此时的气愤的月千是万分开心,他看着还在翻看书画的青念,问道“喜欢吗?” 连连点头,坐了起来的青念挽着月千的胳膊,开心道“耶律月千你真好”,轻轻地吻了他的唇。月千却拿开了青念的手,试探道“我好像做错事了,你能不生气吗?”,也知送了耶律赤琛一套书画一事是瞒不住的。青念嗯了一声,依旧开心道“你说吧,我不会生气的” 可月千已经做好了要惹青念生气的准备了,于是相告道“我找人将这三本书又印了一套,我刚才已把那一套送给了耶律赤琛”,即使知道是错事,他也还是做了。果然青念一听就没了笑容,生气了好一会儿,才无奈道“我又没做对不起你的事,你干嘛要气他?”,竟有些担心耶律赤琛了。 虽然青念如此态度是在意料之内的,但是月千还是吃醋了,又口无遮拦道“你为何要关心他是否生气,还有你为何那么肯定他会因你而生气?”,只是说完就后悔了。青念看着他,了解道“原来你心中一直对我有这样的疑问”,下了床,拿了一本书砸在了月千的身上,又骂道“如你所愿,我现在就去找耶律赤琛”,说着就跑了出去。 月千叹了一声,将书放好就追了出去。天色已黑,他虽看不到青念的人,但他却笃定地去了书房。书房没开灯,月千走到了坐在矮榻上的青念身边,道歉道“刚才是我不对,那些话我不应该说”,也坐了下来。可青念却站了起来,她直直地看着月千,依旧气愤道“不应该说,你是要将这些疑问烂在心里是吧?” 又叹了一声,月千才将青念抱在了怀里,不顾她的挣脱,认真道“我不是对你有疑问,我是对耶律赤琛有疑问。我承认我的行为很幼稚,可我只是在吃醋”,顿了顿,又委屈道“尤其是你下午时还那么袒护他”,被自己的慌乱无措吓到了。可青念却不听这些,她挣脱了月千,才强硬道“你今晚就在书房睡吧”,已是起身离开了。 独自被留下的月千也知今晚是不能再解释了,于是翻身躺在矮榻上,孤零零地反思着。第二天看过温儿,青念也不吃早饭就带着云荷去了翠云阁。二人刚进了包间,耶律丹就在门口道“嫂子,丹有话和你说”,神色紧张着。青念见如此就走到门口,问道“怎么了?” 可耶律丹的眼神却冷了起来,责怪道“都是因为你,因为那三本书,我哥今早是病得一塌糊涂”,为耶律赤琛不值。青念也觉得愧疚不已,不由道“我这就去看他,你去把白夜怜也叫到王府去吧”,满心的担心。耶律丹也知不能再和青念计较了,于是点头照办去了。青念又和云荷解释一二,交代了管事的招呼云荷,自己则去看耶律赤琛了。 耶律赤琛府里,薇薇守在耶律赤琛身边,手足无措着。她见青念来了,连忙上前道“王妃您来了,你看我们王爷身子滚烫,从早上到现在一直也不退烧”,眼中泛着泪光。青念安慰地拍了拍她的手,才走上前去摸耶律赤琛的额头。滚烫的额头让青念一惊,又见他脸色苍白,头上冒着冷汗,也如薇薇那般担心了。 可她又不能慌,于是安慰道“薇薇你先别着急,一会儿我们大宋的御医就会过来,他会没事的”,顿了顿,问道“只是他怎么突然病得这么严重?”,满心的疑问。薇薇看着她,直言回道“王爷他昨夜抱着月千王爷给的那三本书看了一夜,天微亮时才睡下。薇薇是一个时辰前来看他的,那时他就病成这样了。御医瞧过了,说王爷他不止风寒,连那条腿也不是很好” 青念是越听越怕,正心乱如麻时白夜怜已同耶律丹来了。白夜怜看了看青念,安慰道“不要那么担心,有我在呢”,已是要为耶律赤琛把脉了。来时路上耶律丹已将耶律赤琛的情况告诉了他,他心中也是有数的。风寒是小,他一边把脉,一边认真道“青念你们先出去,我要好好瞧了瞧这位王爷的断腿” 白夜怜的医术是她从没怀疑过的,于是点了头,青念就带着薇薇出去等了。房内,耶律丹从膝盖剪开了耶律赤琛的裤子。白夜怜仔细地摸着骨,又详细地问了耶律丹耶律赤琛这条断腿的治愈过程。耶律丹详尽地说完后,才问道“白院判,我哥的腿能治好吗?” 第九十九章 总有辜负 白夜怜看了耶律丹一眼,摇头道“他的腿我无能为力,我只敢保证不会再让这条断腿发炎症。他之所以风寒如此之重,全因那条腿诱发的炎症”,又摸了几下骨,就写药方了。可耶律丹仍不死心,看着写得认真的白夜怜,期冀道“白院判可知任何能医我哥腿的名医?” 白夜怜放下了笔,无奈道“他的腿受伤太重,骨头能接好了已是不易。并不是我自夸,我这个擅长外科的御医救不了的,别的大夫也是束手无策”,顿了顿,又安慰道“我在大宋也是无事,我会留在大辽照顾他的。虽不能让他正常行走,但是绝不会再让他受从前的痛楚了”,已是尽力了。耶律丹见如此,谢过白夜怜就按方熬药去了。 而出了房的白夜怜又把耶律赤琛的情况告诉了青念和薇薇,要她二人放心。放了心的薇薇也不多留,已是去忙其他事了。坐了下来的白夜怜看了看青念,问道“怎么,还在担心这位王爷?”,拿出了烟斗。青念点了点头,愧疚道“他这病多少也是有我的原因,与其说担心,倒不如说是不安” 点了烟,白夜怜才安慰道“一会儿他吃了药,要不了多久就会醒的。把想说的都和他说了,就不会不安了”,也不多问。果然如他所说,喝了药的耶律赤琛没出半个时辰就醒了过来,他看了看坐在床边的青念,问道“月千不在吗,他不是该来看看本王这落魄的样子吗?” 青念只是摇头,看了看耶律赤琛,就低头不语了。醒来就见到青念守在自己的身边,耶律赤琛多少是有些满足的,只是那三本书当真是伤了他的心。他看着低头的青念不语,二人就如此沉默了好久。过了好一会儿,耶律赤琛才叹了一声,无奈道“来了多久了?”,他如何舍得去怪青念。青念这才抬头,给他拿来了水,回道“有一会儿了,你刚醒来,还是再休息一会儿吧” 耶律赤琛喝了一口就将水放在床边矮桌上,另一只手却紧紧地抓住了青念的手,悲伤道“许是本王以前做了太多的错事,如今才会有这样的报应。你和月千的那些故事本王都看过了,本王也明白了你为何会那么喜欢他了。只是月千他看错本王了,本王是不会就此放手的”,顿了顿,又认真道“你也别想摆脱本王” 青念收回了自己的手,愧疚道“此事是月千的不对,你不要想太多了。你还是多休息一会儿,我明日再来看你”,已是转身要走。耶律赤琛也不拦,只是奇怪于青念那不悦的神色,不由试探道“你为了本王和月千吵架了?”,心中又安慰了不少。点了点头,青念回身答道“本就是他太过分了,你休息吧,我先回去了” 痴痴笑了几声的耶律赤琛强忍着坐了起来,自己为青念病得如此他并不后悔,想了想竟又笑了起来。而刚走了进来的耶律丹见他如此,连忙上前关心道“哥,你没事吧?”,实在不敢放心。摇了头,耶律赤琛才回道“没事,丹你不要担心了。想想我这也算是因病得福了,如此一病倒让赵青念她看清本王的真心,她以后不会再质疑本王对她的心了”,竟满脸幸福的模样。 耶律丹叹了一声,只能附和道“如此就好,哥和赵青念的关系总算又进了一大步,实在是可喜可贺”,将耶律赤琛扶躺下,又叮嘱道“只是你刚醒来,还是再躺一会儿吧”,俨然长辈的模样。耶律赤琛看着紧张的耶律丹,笑了笑,只好乖乖地听从了。而辞别了耶律赤琛的青念并没有回府,而是坐在了他府上那秋千上发起呆来。 耶律赤琛生病一事也传到了月千的耳中,他想也没想,人就去耶律赤琛的府上接青念了。得了薇薇的引路,他就在秋千旁见到了青念。青念见是月千也不奇怪,看了看他,问道“你是来探病的还是来看我的?”,依旧生着气。月千走上前,半蹲在青念的面前,温柔道“我不去看他也是为了他好,不然他只会病得更重,我们回去吧” 青念看着月千,还是不准备原谅他。月千也不急,又保证道“这次是我糊涂了,我保证以后不会再那么对他了”,妥协着。点了点头,青念才牵起月千的手回府去了。马车上,青念挽着月千的胳膊,琢磨了好一会儿,才低声道“你和他的矛盾是化解不了了,我只是不想你以后再拿我来伤害他。至于你们之间的其他事,我是不会管的” 月千笑了笑,了解道“我懂,你放心就是了”,抱着时刻为自己着想的青念不放手。冷落了月千快一日的青念紧紧地抱着月千,贪恋着月千身上令自己安心的味道。在宋宫她不顾彭暮言的身份,勇敢地说出自己喜欢彭暮言时,她对月千的心就是坚定的,也是不会改变的。如今耶律赤琛的心她也是了解了,她虽珍视又疼惜,但终究是要辜负他了。有的人,自己注定是要欠他一世情的。 两日后,青念应萧观音之邀,带着云荷一起入宫了。萧观音邀了众位王妃,设了酒宴,又召了一众乐师抚琴助兴,当真是要好生款待云荷了。不见任何王爷的云荷本是失望的,但不经意间瞧见了一位俊美的乐师,也是满足了。虽然她只看重男子的容貌,但是眼光却是一流的,喜欢的男子无不是才貌兼备的。果然那乐师也不一般,只听萧观音道“赵惟一,赵乐师新谱了一首琵琶曲子,你们且听听看” 一曲弹罢,幽怨怅惘之情仍萦绕于众人脑中,直叫众人好不悲伤。凄婉哀伤的曲子最和梦心公主的心思,她平复了好久,才夸道“赵乐师的技艺又精进了不少,梦心实在喜欢这首曲子”,和赵惟一熟络的模样。赵惟一也不言语,只是起身谢过了梦心公主。其他人亦是和梦心公主一般感想,只是云荷正要和青念炫耀自己那不凡的眼光时,却被萧雨桐那冰冷的目光吓到了。 那充满了邪恶的目光青念也是看到了,她轻轻地拍了拍云荷,示意她不要理会。宴请散了,青念,云荷和梦心公主漫步于上京的街道上,疑惑了许久的云荷还是忍不住问道“皇后娘娘应该是那个萧雨桐的姐姐吧,她为何会对皇后娘娘有那样的眼神?” 熟识赵惟一的梦心公主左右看了看,轻声道“那个赵惟一深得皇嫂的喜欢,宫中私底下一直有人传他二人有私情,那萧雨桐怕是不安好心了”,却坚信着萧观音的清白。这说法青念是第一次听,她实在是不敢想象这一切。只是仔细一想,她就坚定道“皇嫂对皇上的喜欢是众人有目共睹的,她绝不会是旁人说得那样人” 爱事非的云荷虽对萧观音了解不多,却也分析道“青念你说的是,我也觉得皇后娘娘是个稳重本分之人,定不会做出那样出格之事”,又看向了梦心公主。梦心公主点了头,只是担心道“我并不担心皇嫂,只是有些忌惮那个萧雨桐了。她是越发丧心病狂了,我只怕她会做出伤害皇嫂之事” 青念叹了一声,安慰道“我们在此胡乱猜测也没用,以后多为皇嫂留意些萧雨桐就是了”,如此说定了,三人又闲逛起来了。只是经过翠云阁时,偏偏遇到了白夜怜。青念瞧了瞧他,怪声怪气道“白院判还真是风流倜傥,这一路是不是有很多女孩子被你倾倒了?”,总喜欢和他斗上几句。 白夜怜笑了笑,却揽着青念的肩膀,问道“你这么关心我,怎么,对我还没死心?”,毫不相让着。青念瞪了他一眼,也不介意两个人的亲昵,只是心平气和道“是你对我还没死心,才要来翠云阁借酒消愁”,也不避讳任何人。白夜怜却大笑起来,拉着青念的手道“走吧,我请三位美人喝酒”,已是进了翠云阁。 二楼包间三人刚坐定,白夜怜就用梦心公主送的烟斗抽着烟,还不忘谢道“公主的烟斗当真是上品,多谢了”,只是还未饮酒人已醉了,竟凑到了梦心公主的眼前。梦心公主看着白夜怜,又看了看身边偷笑的青念和云荷,人连忙躲开了,才脸红道“白院判实在太言重了”,紧张万分。可白夜怜并不觉得有何不妥,一手托腮,一手舒适地抽着烟,又不时地看看梦心公主。 青念叹了一声,解围道“梦心你别介意,他这个人就是这么无赖”,砸了一棵花生在白夜怜身上,责怪道“白夜怜你给我注意点言行”,只觉得丢脸。白夜怜依旧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想了想,才回道“你和云荷都已是人妇,我也只能看看梦心公主了”,当真是无赖。梦心公主却被他这番言论逗笑了,劝道“嫂子你别生气,梦心没那么小气” 第一百章 惹祸的酒 白夜怜见梦心公主如是说,不由称赞道“公主果然非一般女子能比”,已是举了杯。梦心公主又笑了笑,也开心地同白夜怜喝了此杯。青念摇了摇头,如此也就不再管着白夜怜了。四个人喝着酒听着曲子,又有白夜怜时而风趣的言语,倒是一段美好的时光。 夕阳西落,梦心公主和云荷已是微醉了,连站都站不稳。青念瞧了瞧这二人,笑道“夜怜你送梦心回府去,云荷就由我带回府”,已让香雪去备马车了。白夜怜也是大方得体,同意道“你放心吧,我会安全把她送回去的”,又温柔地扶起了梦心公主。将梦心公主扶到马车上,他又上楼将云荷也抱到了另一辆马车上,于是各自散去了。 马车上,梦心公主伏在白夜怜的腿上,悲伤道“为何他没有你这么温暖?”,意识模糊着。可白夜怜只是捋了捋她散落的秀发,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梦心公主也不追问,人已是睡了过去。没多一会儿,二人就来到了梦心公主的府上。白夜怜将梦心公主抱回了府,又将她放躺在床榻上。他细心地为她盖好了被子后,他人才转身要走。 只是还不及白夜怜迈步,梦心公主就拽住了白夜怜的袖子,虚弱地直起了身子央求道“你不要走”,依依不舍着。生怕她摔下床的白夜怜将她抱在了怀里,认真地看了看她,笑着问道“你知道我是谁吗?”,只当梦心公主把自己看作是徐睿了。梦心公主却突然环住了他的脖子,肯定道“你是白夜怜嘛”,又笑了笑,困惑道“很奇怪,我突然很舍不得白夜怜你离开” 梦心公主的这番话是白夜怜意想不到的,他愣愣地看着眼前这个醉醺醺的公主竟也生了不舍之心,一时心动竟吻了她。梦心公主也不拒绝,竟用自己那纤纤细手轻抚着白夜怜的脸。如此白夜怜是越发过分了,渐渐地占据了梦心公主的身和心。一番缱绻后,酒醒了七八分的梦心公主躺在了白夜怜的怀里害羞得不知所措。 白夜怜倒是轻松自然,看着满面绯红的梦心公主,问道“你后悔了?”,他也知他二人或许只是冲动而已。可梦心公主却摇了头,鼓了好大的勇气才敢去看白夜怜,继而又低声道“我真的是不想你离开,也没什么后悔可言”,此时的她已心乱如麻了。白夜怜温柔地笑了笑,轻轻地吻了她,才理解道“你我此时怕都是无法平静思考了,等冷静下来了我们再谈” 梦心公主自是感同身受,点了点就同意了白夜怜的说法。白夜怜见如此,又笑了笑就起身穿衣服了。翻身回避着他的梦心公主更是万分害羞,只是至始至终她都没有后悔。离开了的白夜怜想了又想,还是去找青念。已是深夜,哄睡了温儿的青念正和月千在书房下棋,闲来无事的月目在一旁观着棋。 竹默将白夜怜引到书房,青念一见他就起身问道“你闯什么祸了?”,她从小就认识白夜怜,白夜怜闯祸后的模样她再熟悉不过了。白夜怜也不意外,更知自己和梦心公主的事是不能隐瞒的,于是也不避讳月千和月目就将他二人的事说了出来。只是还不及月千和青念作何反应,喝着茶的月目却呛到了,猛咳了好一会儿。 青念狐疑地看了看月目,才看向了白夜怜,问道“你们的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就看你们两个的态度了。你若是当真喜欢梦心,我明日就能为你提亲”,还算冷静。可月千却不同意了,恨道“你们是不是想得太美了,占了本王妹妹的便宜,还想若无其事地娶她?”,冷冷地看着白夜怜。 白夜怜也不介意,人坐了下来,困惑道“我并不确定自己对梦心公主的感情,所以现在还不能回答你。我来找你,只是不想对你有所隐瞒,也想你心里有个准备”,权衡着利弊。青念嗯了一声,并不责怪他,只是安慰道“不早了,今夜就住在府里住下吧。你们的事我会想办法的,只是你自己也要认清自己的心”,全然不理月千的愤怒。 如此安排白夜怜住下后,被忽视的月千才冷冷道“赵青念,你要怎么解决此事?”,替梦心公主鸣不平。青念不顾月千的面无表情,捏了捏他的脸,安慰道“梦心长大了,你要相信并尊重她的决定。你不要生气了,明日见过梦心,我们再打算就好了”,乖巧地笑着。月千虽知青念在袒护着白夜怜,却也抵抗不了她的乖巧示弱,只好点头同意了。 而一直默不作声的月目见如此,也不多留,和月千青念说了一声就要离开。本就对他所有怀疑的青念又见他的慌慌忙忙,连忙将他喊住道“月目,你先等一下”,走到了他面前,严肃道“嫂子不止看白夜怜看得准,看月目你也是看得一清二楚。月目,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你大哥和我?” 越发紧张的月目看了看青念,又看了看疑惑的月千犹豫不决着。只是白夜怜刚才那满是担当的模样总在他眼前浮现,他也知道自己该向白夜怜学习,做一个有担当又敢于承认的男人。于是握紧了拳头,低声道“月目说了,嫂子你可不要生气”,低着眉。听了月目这话,青念不由看向了月千,故作和蔼道“这话你大哥前两天也说过,我并没和他生气,你放心吧” 月目见如此也不再迟疑了,低头认错道“上个月有一天我喝醉了,回府时正好碰到了香雪姐姐。一时,一时犯浑,竟强迫了香雪姐姐”,故事和白夜怜的十分相似,只是梦心公主是心甘情愿的,香雪却是被迫的。本还算平静的青念听了月目的话是彻底生气了,可她还是强忍着怒气问道“我要是不问,你和香雪打算要瞒我们多久?” 同样震惊的月千全然没想到月目会做出这样的事,他看了看青念,一时竟不知要如何处置月目了。月目依旧低着头,愧疚道“白院判的担当让月目自惭形秽,月目不会再瞒嫂子了”,也知自己这下当真是让青念失望了。一直以来青念都是最宠月目的,舍不得责怪他一句。可此时的她实在气愤,又有失望,已是忍不住骂道“你小小年纪不学好,怎么敢这么伤害香雪?” 月目不怕青念骂他,只怕青念生他的气。他握着青念气得发抖的手,心疼道“嫂子,月目知道错了。你如何责罚月目都可以,只是你不要气坏身子了”,痛苦万分。青念看着知错的月目,也是不忍心再责骂他。只是心中怒气难疏,只好看向月千,骂道“你不是说要和月目谈吗,怎么还会发生这样的事?” 月千也不辩解,只是看着月目道“月目,你去祠堂跪着”,也责怪着月目。月目又看了看青念,就去祠堂了。月目走后,青念才委屈地哭了起来。月千把她抱在了怀里,道歉道“都是我管教不严,才致月目犯下如此大错。你消消气,我们也好想想解决的办法” 青念哼了一声,别扭道“都怪你,都怪你……”,打了月千的胳膊一下。月千也不放手,依旧道歉道“好,都是我的错,你不要再生气了”,安抚地摸着青念的头。青念也知此事怪不得月千,紧紧地抱住了月千才不觉得那么委屈。 第二日一早,刚醒来的青念就想起了还在祠堂跪着的月目,不由心疼道“月千,我们不能再责罚月目了。他还小,我们要好好和他讲道理”,已是起身要去祠堂看月目了。月千却笑着将她抱在怀里,理解道“你放心吧,我一会儿就去祠堂。月目你不用担心,你还是想想要如何和梦心,还有香雪谈吧” 青念看着月千,不满道“耶律月千,你就忍心将这么困难的事情交给我吗?”,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月千轻轻地敲了一下青念的头,夸道“能者多劳,你就辛苦一下吧,我管着月山和月目这么多年实在是太累了”,言语间多有力不从心之意。青念却笑了起来,戳穿道“原来你娶我这个王妃就是要我来管教月山和月目的,你是轻松了,可却苦了我” 月千也笑了起来,不否认道“赵青念你现在后悔也晚了”,吻了青念一下,又认真道“本王等你的好消息”,已是下床去找月目了。青念叹了一声,虽有些犯难,却也收拾去见梦心公主了。路上赶巧遇到了去钱庄的耶律赤琛,青念一见他是莫名地生气,竟理直气壮地责怪道“白夜怜不是让你在府里静养嘛,你腿不疼了是吧”,又看了看他,依旧严肃道“快给我回去休息”,毫无那日探病时的温柔。 耶律赤琛看着这样的青念,不但毫无脾气,还心虚道“我进钱庄办件事就回去,你不要生气了”,认真答话的模样让人疼惜。青念也不例外,也觉得这样的耶律赤琛惹人喜爱,不由扑哧地笑道“对不起,是我无理取闹了”,走到他的面前,疼爱地摸了摸他的头就要走。 第一百零一章 失算 可耶律赤琛却抓住了青念的手,关心道“谁惹你生气了?”,喜欢着青念此时看他的眼神。摇了头,青念回道“的确发生了一些事,不过我会解决的,你不用担心”,都是些不能和他说的事。耶律赤琛嗯了一声,也不多问,就让青念离开了。梦心公主府上,青念见到了不敢去看她的梦心公主。屏退左右,梦心公主才问道“嫂子你知道了?” 嗯了一声,青念就回道“夜怜和我说了,嫂子不知要如何安慰你,只想要你相信夜怜他不是有意伤害你的”,真诚着。梦心公主依旧红着脸,宽慰道“这件事不能全怪白夜怜,梦心也是有责任的,嫂子你不用为我们担心的”,可心中却全无解决之策。青念瞧着这样冷静的梦心公主,还是直言问道“你认识白夜怜也有一段日子了,他在你心中比徐睿如何?” 这个问题是梦心公主这两日最不愿去想的,徐睿对她而言是遥不可及的,她知道他最终也是不会喜欢自己的。而突然出现在她的世界里的白夜怜虽然懂得自己,但她又实在不知自己对他究竟抱有什么样的情感。青念见梦心公主这般困惑,不由大胆猜测道“你一直把自己困在徐睿身上,只怕遇到了自己真正喜欢的人都不知道”,顿了顿,又语重心长道“梦心,白夜怜会留在大辽照顾你赤琛哥,嫂子希望你能多去了解他,或许你会喜欢他的” 梦心公主却又红了脸,想了想,竟点头道“梦心听嫂子的,会多去了解他的”,终于不再顾影自怜了。青念大喜,拉着梦心公主的手,耳语道“梦心你一定会喜欢他的”,笑了笑,又故作严肃道“不过不喜欢也无妨,到时就把他交给梦心你处置,不用手下留情的”,一本正经着。梦心公主却被她那认真的模样逗笑了,心情也大好起来了。 见过了梦心公主,走在回府路上的青念心中就有了主意,于是就去见了耶律花宫。回府后已是午后了,她也不休息,又去了月目的房中。月目见是青念,仍是愧疚道“嫂子,你还生月目的气吗?”,祈求着原谅。青念叹了一声,却关心道“不生气了,跪了那么长时间,膝盖还疼吗?” 月目这才开心,连忙回道“月目没事,只要嫂子不生气,月目还可以再跪的”,幸福如同孩童般简单。青念又叹了一声,心平气和道“你和香雪的事先放一放,等我和你大哥想到了好的解决办法再和你说。只一点,以后不许再欺负香雪了”,有些心力交瘁了。月目是再同意不过了,笑了笑才放下心中的重负。 如此又过了两日,青念送走了云荷和徐睿,白夜怜则留了下来。入了夜,青念抱着月千,撒娇道“这两日太累了,我明日不要早起了”,总觉得好久都没和月千说说心里话了。月千看着她,竟同意道“那就不起,我最近上朝也很累,我们都不起如何?”,满是宠溺。青念却笑了起来,瞧了瞧惯会和自己撒娇的月千,毫无办法道“不知羞” 月千却不知适可而止,他凑到青念的唇边闻了闻,邪魅道“吃得什么,这样好闻?”,略显妖娆的眸子让人避无可避。青念看惯了他那面无表情的模样,一时间当真是无法回神。只见她红着脸,愣了好一会儿才嗔怪道“晚膳你也是吃了,如何会问这样的问题?”,只想尽快从这样的月千身边逃离开。 青念的心思月千看得最是透彻,他已是抓住了青念的胳膊,继续装傻充愣道“是吗,为何闻起来并不一样?”,捧起了她的粉面又闻了闻。青念这才知月千的无赖,嫣然一笑,却嫌弃道“你这般纨绔子弟的模样是和谁学来的?”,可还是目不转睛地看着月千,满眼的欣赏。月千却不理青念的疑惑,只是将青念推倒在床,温柔道“我只关心你为什么会这样好闻?”,看了看她那红扑扑的小脸就吻了下来。 第二日清晨,二人果然睡了懒觉,醒来时都快中午了。精神甚好的青念缩在月千的怀里,慵懒道“和你说一个秘密”,说罢就低语和月千说了一二。月千听后,想了又想,才面无表情道“我只怕会让梦心为难”,对白夜怜还是心有不满着。可经过一番深思熟虑的青念却十分看好白夜怜和梦心公主这一对,于是坚持道“你们只知嘴上说梦心郁郁寡欢,却从未想过去帮助她。夜怜他并不比徐睿差,最主要是梦心对他也是有感觉的,我不会看错的” 月千见青念说得越发生气了,连忙点头同意道“还是你心思缜密,梦心的事就交给你了”,生怕自己被责怪。青念见月千能如此,不由笑道“本也不是要你同意,不过你能体会到我的用心良苦就好”,洋洋得意着。月千也不争辩,只是抱着她又赖床了。 午后阳光正好,青念约了梦心公主茶楼喝茶。旖旎夏日,身着艳丽罗裙的青念和梦心公主当真是上京街道的美景。惹得行人频频注目,又让歆羡之人品头论足着。一向低调的梦心公主当真是不习惯被人这般注意着,拽了拽青念的胳膊,问道“嫂子,为何今日要为梦心选这么一条耀眼的罗裙?” 青念也不意外,笑了笑,才回道“你平日里穿得过于素净了,如此打扮一番才不辜负这大好春光”,心也不虚。梦心公主想了想也确是这般道理,挽着青念的胳膊就明灿灿地笑了起来。二人又说说笑笑地走了一会儿,茶楼已近在眼前了。只是刚走到门口,二人就被三个衣着同样光鲜亮丽的男人给拦了下来。 梦心公主不明地看着这三个脸生的男人,在上京若说不认识青念也属正常,可连她都要拦也是少见。也不容她多想,其中一人已是上前拉住了她的手,调戏道“公主的手还真是光滑”,不知死活着。梦心公主并不怕,挣开了那人,就严厉道“既然知道我是公主就不要在此放肆了,你们三个现在走人,我这个公主是不会和你们计较的” 可那人好似鬼迷心窍了,不闻不顾梦心公主的话,竟又要对她动手动脚了。只是他还未碰到梦心公主,手就被突然而至的白夜怜给打掉了。以一敌三的白夜怜却丝毫不畏惧,只见他站在了梦心公主和青念的前面,冷冷地看着那胡来的三人。被打手的那人仔细地瞧了瞧白夜怜,不屑道“文弱书生,你以为你能打得过我们吗?” 白夜怜无奈地摇了摇头,回道“不是书生,是大夫,和你们三个根本不需动武”,满是自信着。梦心公主见白夜怜这般说当真是不放心了,不由劝道“他们不敢对我们如何的,你不要管了”,却看向了一言不发的青念。青念知梦心公主是在寻求她的帮助,于是她也劝道“不用担心我们,你先离开吧” 冷冷地看了青念一眼,白夜怜如何不知青念的鬼主意,可他还是没有弃她二人不顾。那三人见如此,不由蜂拥而上,全都要扑到白夜怜身上了。只是三人还未碰到白夜怜就痛叫起来了,继而又退了几步,只见手上都多了一根银针。白夜怜又摇了摇头,才回身道“走吧,我们进去喝茶吧” 青念倒是没想到白夜怜会随身携带着银针,虽有些失策,但还好让梦心公主看到了白夜怜英勇的一面。又见白夜怜如此说,她早就迫不及待地拉着梦心公主的手要往茶楼去了。只是这时走了过来的嘉泽和禄丘却将此事看在了眼里,嘉泽更是气愤道“本王的王妹你们也敢欺负,你们胆子也太大了些吧” 那手上还扎着银针的三人看着这两位王爷虽不言语,却也实在地怕了起来。可最怕的是青念,只见她笑了笑,上前劝道“嘉泽,他们已经受到了惩罚,你们就不要再和他们生气了”,故作镇定着。嘉泽看着平日里最爱憎分明的青念,好不奇怪着。而禄丘却看到了不远处的耶律赤琛和耶律丹,竟将他们招呼过来评理了。 了解了大概的耶律赤琛看了看那三人,就对耶律丹道“丹,把这三人带到一旁痛打一顿”,毫不手软。那三人看着越来越多的众位王爷们本已是心惊胆战了,又听耶律赤琛要责打他们,其中一个早就委屈道“王妃,您可没说过会有这么多位王爷呀”,看着青念不放。 这下众人无不看向了青念,只等她有所解释了。可青念却生气了,她瞪了禄丘一眼,骂道“整日无所事事就知道喝茶听曲”,哼了一声又走到了耶律赤琛面前,继续骂道“不好好做生意,到处乱走什么”,好好一个计划全让这几个人给破坏了。白夜怜知青念在气什么,取回银针放走了那三人,才看向那莫名其妙挨了骂的二人笑了起来。 第一百零二章 梦心的为难 这时对面酒馆二楼看了许久的耶律花宫早就笑了起来,叫了声嫂子,就无辜道“可怜我那三兄弟了,嫂子你可要给他们一个说法”,说完就事不关己地继续和同桌之人饮酒了。青念没想到耶律花宫会跑来看她出丑,又见此事已是无法隐瞒了,只好不情愿道“那三个人都是我找来的,本是想让白夜怜他英雄救美的,谁想到竟让你们几个混蛋给搅和了” 那四位王爷本不知道白夜怜和梦心公主的事,无不是好奇地瞧着这二人。青念也不理会他们,只是走到了梦心公主面前,愧疚道“梦心没吓到你吧,只怪嫂子心急了”,生怕她会生自己的气。梦心公主并不责怪青念,只是被那四位王兄看得实在尴尬,早就脸红起来了。青念见如此,连忙解围道“夜怜,你先送梦心回府吧” 白夜怜本就是随性而为之人,虽毫不在意那四位王爷的目光,却也知梦心公主的为难,于是温柔道“走吧,公主”,连目光都是温柔的。梦心公主回避着他的目光,连忙点头答应了。那四位王爷看着匆忙要逃窜的梦心公主已是了解了大概,也是理解了青念刚才的气愤了。只是白夜怜心中却十分地难受,经过青念面前时,还是忍不住低声问道“你就这么毫不在意我吗?”,满是悲凉。 听得一清二楚的青念也不动容,只是面不改色地目送他二人离开。待二人走远,嘉泽才问道“嫂子是要促成梦心和白院判这一对?”,已不似从前那般木讷了。青念嗯了一声,回道“他二人也算有缘人了,以后就看他们自己如何发展了”,却突然想起了自己竟和嘉泽发了脾气,不由低声道“我刚才乱发脾气,你不要介意”,毫不掩饰对嘉泽的喜欢。 青念的话让嘉泽既尴尬又心动,他只能故作轻松地笑了笑,无谓道“是我们搅了局,嫂子责怪也是应该的”,自以为自己是淡定自若的。总是挨骂的禄丘哼了一声就自行走进了茶楼,嘉泽见如此,和众人告了辞就随禄丘进去了。耶律丹见如此,自是识趣道“哥,你们先聊,丹回去了” 耶律赤琛看了看二楼饮酒的耶律花宫,又看了看青念,如此他对月千和耶律花宫的关系又有了新的认识。他原以为这二人是相互利用,如今才算意识到耶律花宫和嘉泽他们并无区别,都是追随月千的。青念瞧着若有所思的他,不由问道“你在想什么呢?”,好奇着。耶律赤琛并不回答,只是温柔道“茶你是喝不成了,我们回翠云阁吧” 青念仔细地看了看耶律赤琛,竟点头同意了。茶楼里的禄丘,看了看离开的青念,又看向了嘉泽。嘉泽喝着茶,心知肚明道“有些话你还是不要说得好,在我心中月千哥永远是最重要的”,时刻为自己那非分之心自责着。禄丘笑了笑,只能喝茶不语了。 那边同路而行的白夜怜和梦心公主也是沉默不语,尴尬肆意弥漫着。梦心公主向来是心细之人,白夜怜看青念的眼神她再熟悉不过了,她的月千哥和徐睿都是那般模样的。她并不生气,鼓足了勇气才问道“你喜欢青念嫂子是吧?”,总要有所了断的。白夜怜抽着烟,想了好一会儿,才看向梦心公主认真道“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此时竟十分想和她讲诉自己那不愿提及的往事。 梦心公主已是不敢去看白夜怜了,低了头,轻声道“我也是闲来无事,你若想说,我很愿意听”,心莫名地难受起来。白夜怜点了点头,也想和梦心公主好好聊一聊。而这沉默好似会传染一般,同样沉默的还有青念和耶律赤琛。走了好一会儿,青念才关心道“最近腿还有疼吗?” 耶律赤琛摇了摇头,回道“不疼了,本王是真的要好好感谢白院判。他和梦心倘若真的相互喜欢,确也是美事一桩,到时本王会去亲自和皇上说得”,善解人意着。青念嗯了一声,却又沉默了。耶律赤琛却住了脚,认真道“上次月千输了赌注,你打算什么时候陪本王一日?” 一时忘了此事的青念不由愣了起来,只是见耶律赤琛过于认真,只好决定道“嘉泽别院的花开得正盛,改日我陪你一起去赏花如何?”,主意来得也快。耶律赤琛却笑了起来,故意道“这一日你我好似偷情一般,你那么在意嘉泽,你不怕他看到吗?”,看着青念不放。青念却也笑了起来,无谓道“赤琛王爷你这是要享尽齐人之乐呀,要同时和两位王妃偷情你不心累吗?” 耶律赤琛想了想,才回道“涅鲁古是输了赌注,可本王并没说要带萧雨桐同行”,顿了顿,又坏坏道“这赌注很多人知道的,本王不带萧雨桐对她是天大的羞辱,如此也算为你报仇了”,倒也在情在理。青念想了又想,也觉得他的话有道理,不由同意道“那好,等我择了日子你我二人就去嘉泽的别院赏花” 耶律赤琛瞧着青念那开心的模样,笑了笑,才提醒道“本王刚才可是说了如偷情一般,你就这么有恃无恐吗?”,抚了抚青念的脸。青念退了一步,哼道“你我现在这般又与偷情有什么差别?”,顿了顿,又肯定道“我也相信你,你不会伤害我的”,自己对嘉泽的喜欢远不及对耶律赤琛的信任。可耶律赤琛却讨厌这份信任,自己被青念看得这样一清二楚是十分失败的事。无论是她在自己面前的趾高气扬,还是她对自己的玩弄,他都是无力反抗。更可笑的是,如此种种行为他都是喜欢的。 梦心公主府里,白夜怜已和梦心公主说了许多往事,都是些自己和青念,还有徐睿的往事。梦心公主一言不发地听着,也知对青念用情至深的徐睿不喜欢自己也是可以理解的,却无法从这些往事中看出白夜怜的心思。白夜怜看出了梦心公主的疑惑,不由笑道“其实我很早就对青念死心了,只是多少还是有些遗憾和不甘” 梦心公主品着白夜怜的话,不由认同道“你有大智慧,徐睿他若是能有你这样的智慧,也就不会像现在这样失意了”,心疼着。白夜怜只是笑了笑,他从来都是羡慕徐睿的,他如何会是有智慧的人,只不过是个胆小无用的人罢了。可这些话他并不准备和梦心公主说得,不然只会徒增悲伤。可他那笑容过于悲伤了,叫梦心公主不忍直视。她已是被白夜怜感染得无限伤感了,竟起身要逃了。 白夜怜却要把话说清楚了,于是拉住了梦心公主的手,直言道“我不是徐睿,梦心你也不是青念。我们但凡对这二人还有丁点无法忘怀,你我都是无法在一起的”,起身站在梦心公主面前,认真道“赤琛王爷的腿已好了八九分,要不了多久我就会回大宋的。梦心你若对徐睿念念不忘,无论是要杀了我,还是以后不再相见,我都是理解的” 梦心公主看着认真的白夜怜,抽回了手就跑开了。白夜怜也知自己的话让梦心公主犯难了,叹了一声也就离府去而了。回了房的梦心公主看着自己那被白夜怜握过的手竟哭了起来了,她有些怨恨打破了她本已平静了的生活的白夜怜。只是不知为何,心竟会这么疼。 翠云阁内,担心着梦心公主的青念有些坐立不安了。一旁的耶律赤琛安静地看着这样的她,饶有兴趣着。又过了一会儿青念是彻底等不及,已是起身要去找梦心公主。只是这时端茶走进来的伙计正好就走到了她的身旁,于是两个人就这么撞在了一起。那伙计倒是站得稳稳的,只是青念早就被撞翻了,人不偏不倚就倒在了耶律赤琛的怀里。 那伙计本是害怕的,但见耶律赤琛抱得紧也就放心地退出去了。青念也是无心和这伙计计较了,努力地挣脱着耶律赤琛,又气愤道“你快放手……”,只觉得这一天诸事都不利。耶律赤琛如何会放手,他紧紧地环着青念的腰,笑道“你安静些,不然本王就让那伙计把刚才那一幕告诉月千去” 青念果然安静了,她瞪着耶律赤琛不语着。耶律赤琛瞧着气红了脸的青念,得意道“原来你也会怕”,又笑了笑,故意道“你说月千要是看到了此时此景,他会作何反应?”,只是想着都觉得开心。青念哼了一声,依然不语。耶律赤琛也不介意,又自语道“这几天本王都是闷闷不乐的,说来也奇怪,见到你就开心了” 如此也是心软了,目光缓和了,安静的青念又仔细地看了看耶律赤琛,无奈道“都开心了,是不是该放开我?”,尽量心平气和着。可耶律赤琛依然抱得紧,他吻了吻青念放在他胸前的小手,贪婪道“可本王还是不舍得” 第一百零三章 山雨欲来 青念的脸更红了,认真道了声“耶律赤琛”就侧过头了。耶律赤琛也知青念的脾气,笑了笑只能放手了。起了身的青念拽了拽衣服,才怨道“你尽管招惹我,等我忍够了你,我非亲手杀了你”,认真地叫人险些信以为真了。耶律赤琛也似模似样地点了头,笑道“如此倒是本王的福分了,记得到时和本王言语一声,本王会亲手为你奉上匕首的” 耶律赤琛的玩笑让青念更生气了,她不想再和如此狂妄的耶律赤琛争辩了,哼了一声就离开了。耶律赤琛也不拦,只是洋洋得意地喝着茶。出了翠云阁,倍感委屈的青念也无心去找梦心公主了,只能去驿馆寻白夜怜一探究竟了。了解了白夜怜的心意后,她才安心地回府了。 如此又过了几日,辽主数日食欲不振已惹得萧观音万分担心了。怎奈宫中御医皆是束手无策,萧观音只好找到了白夜怜。白夜怜仔细地把过脉,又察看了辽主的膳食,才对萧观音道“并无大碍,皇上只是肠胃不适,夜怜开几服调养的药就没事了”,镇定自若着。萧观音这才舒了一口气,谢道“劳烦白院判了” 白夜怜施了礼,和宫人交代了一二就退了出去。刚走出寝殿,他就看到耶律赤琛拄着手杖在等他了。白夜怜走了过去,看了看略显担心的他,低声道“青念相信你,我才相信你的。你们皇上的膳食中被人放了五石散,而且吃了有段日子了,所以才会食欲不振,甚至还会性情大变” 耶律赤琛大惊,想了又想,才问道“你可有和别人说?”,感谢着白夜怜对他的信任。白夜怜摇了摇头,回道“你们的御医怕都是看出来了,只是为求自保不说罢了。我和皇后娘娘也只说是肠胃不适,作为外人的我只能将此事告诉你和月千了”,无心了解大辽的争斗。耶律赤琛嗯了一声,也就放白夜怜离开了。 月千府内,青念和白夜怜一边下棋,一边等月千回府。过了好一会儿,月千才劳累而回。青念看了看白夜怜,也不问他究竟要和月千说什么就回避了。月千倒是好奇了,问道“什么事?”,人已是坐了下来。白夜怜也不耽误,就将五石散一事全告诉了月千。月千也是大惊,继而怒道“狼子野心,竟连皇上也要毒害” 白夜怜却起了身,无谓道“此事我还告诉了赤琛王爷,如此就没我的事了”,说着就要走。月千却拦住他,问道“皇上他不会有事吧?”,担心着。白夜怜看了他一眼,认真道“此时确无大事,只是若一直吃下去,我也救不了他”,顿了顿,又严肃道“你们的争斗,你的死活我都不管,只是你若让青念受到牵连,我是不会放过你的” 月千却笑了起来,白夜怜的这个脾气他还真是喜欢。白夜怜也不理他,又看了看他就离开了。月千叹了一声,一时间是毫无对策,只能回房了。青念见他面有难色,还是问道“出什么事了?”,满是担心。月千只是将她抱入怀中,沉默了好久,才宽慰道“没事的,我能解决” 青念见如此,也不再勉强月千了,只是轻轻地吻了他一下。如此月千倒是安心许多了,他捏了捏青念的脸,温柔道“我先出去办点事”,已是有了主意。青念揉了揉自己的脸,虽然还有些不放心,但是也懂事地让月千去忙了。也不犹豫,出了府的月千就径直去找耶律赤琛了。耶律赤琛府上,薇薇引着面无表情的月千就去见耶律赤琛了。 推开了门,只见耶律赤琛正和上京的商贾们饮着酒。月千也不看这些人,走上前就踢翻了耶律赤琛面前的矮桌。众人本就忌惮月千,又见月千如此态度,和耶律赤琛道了别就匆忙离开了。薇薇暗叹了一声,合上了门也离开了。耶律赤琛也不恼,放下了手中的酒杯,笑道“还真是兄弟情深,难得见你这么心急” 月千忍着自己对耶律赤琛的厌烦,冷冷道“总比你那偷偷摸摸的担心强”,已是在一旁坐了下来。耶律赤琛却有些生气了,握紧了拳头,否认道“本王为何要担心,你是他的好兄弟,要担心也是你担心”,昭然若揭的介意。月千哼了一声,也不和他争辩,只是安静地等耶律丹了。 耶律赤琛看着毫不客气的月千是更气了,可他确是担心辽主的身体,只能容忍月千了。于是两个人默而不语,独自喝着酒,竟没人觉得尴尬。不知过了多久,耶律丹才推门而入了,身后还随着禄丘。这二人瞧着难得独处的耶律赤琛和月千好不奇怪,禄丘还玩笑道“二位如此还能相安无事,还真是稀奇” 月千听着禄丘那刺耳的话也不生气,只是要求道“月千哥有事要和丹商量,禄丘你先去和薇薇喝一会儿茶”,不容置疑着。禄丘点了点头,合上了门就退了出去。于是月千就和耶律丹说了辽主中毒一事,待他了解了事情,才请道“此事定与涅鲁古脱不了关系,怎奈皇上过于信任他了,只能由你鬼面组暗中调查了” 耶律丹点了点头,只是又一想,忍不住问道“月千哥你是要鬼面组抓住涅鲁古对皇上下毒的证据?”,有些看不明。月千摇了摇头,无奈道“他给皇上五石散吃,无非是想进一步蛊惑皇上。我们有证据也是无可奈何,如今我们能保证皇上不再中毒就好了”,言语间虽多是对辽主的担心,却也有失望。 一直不语的耶律赤琛也是同意月千的说法,叮嘱道“此事一定要在暗中进行,更不能让皇上知道”,同样将辽主看得透彻。如此耶律丹也就明白要如何做了,只是他又想起了一事,也不避讳月千,相告道“二位王兄放心吧,丹知道要如何做了。还有一事,这阵子后宫里关于皇后娘娘和乐师赵惟一的传闻更盛了。丹不想危言耸听,只是如此下去怕是要出大事了” 耶律赤琛和月千也知耶律丹所虑不假,只是他二人作为外人始终是难说上话的。沉默了一会儿,月千才决定道“此事我们都不便插手,只能让赵青念去和皇后谈。丹你这几日严责几个传此流言的宫人,希望能震慑一下其他人吧”,也不理会耶律赤琛的看法。耶律丹点了头,同意了月千的做法。 月千又想了想,暂时也再无要和耶律丹交代的,于是就起身要走了。耶律赤琛看着来去自若的月千,告诫道“今日之事无奈是你我共同关心的,以后本王可不想在自己的府里再看到你”,同样厌烦着他。月千哼了一声,有恃无恐道“本王就是来了,你又能如何?”,就是要气耶律赤琛。 耶律赤琛果然气愤了,他站起了身就要和月千一较高下。耶律丹如何会让这二人如此闹下去,于是上前道“月千哥,丹送你”,又看了看耶律赤琛。月千也不让耶律丹为难,也看了看耶律赤琛就离开了。路过大堂时,和薇薇喝着茶的禄丘看着面无表情的月千,问道“月千哥,你没事吧?” 月千瞪了禄丘一眼,责怪道“不要整日就知道玩,一会儿叫上嘉泽来我府里”,说完就回府去了。又过了一日,青念就去找萧观音了。萧观音见是青念,连忙放下了手中的笔,高兴道“青念你来得正好,本宫刚作了一首诗,你看看如何?”,将写好的诗递给了青念。 青念笑了笑,认真地读着手上的诗。词句大气蓬勃,非柔弱女子所能写。青念心中暗叹萧观音的才华,却将诗放回了原处,直言道“皇嫂善诗词,懂音律,青念是万分佩服的,只是您实在太善良了”,事关萧观音的声誉与生死,她并不想绕弯子。萧观音看着认真的青念,不解道“青念你这是何意?” 叹了一声,青念就直截了当道“皇嫂没事时也要多听听窗外事,后宫中最近都在说您与乐师赵惟一有染,您可知晓?”,看着萧观音不放。萧观音一听,先是震惊不已,继而身子就瘫软了。她扶着桌子,不解道“本宫并没做过这等无耻之事,是谁要害本宫?”,着实慌张。 青念哼了一声,毫不避讳道“涅鲁古之心皇嫂也知,只是有皇嫂时刻提点着,皇上他才不至于全信于他。因此对您恨之入骨的自然不会是别人,更何况他身边还有您的妹妹萧雨桐”,也不管她们是否姐妹情深。如此萧观音算是彻底明白了,她人已是坐了下来,后怕道“是本宫大意了,你和月千是不是都看出雨桐的别有用心了?” 点了点头,青念就这么默认了萧观音万般不愿相信的事实。萧观音是彻底心寒了,她红着眼眶,有些哽咽道“小妹远嫁大宋,本宫也只有雨桐相伴了。无论她是伤害了月千,还是言语间对我的不敬,甚至是她改嫁涅鲁古,本宫都一一原谅了她。她是本宫的妹妹,本宫如何会想到她连本宫都要害” 第一百零四章 顺其自然 青念无法感受萧观音的悲痛,只能默而不语。萧观音哀叹了好一会儿,才愧疚道“今日种种怨不得别人,都怪本宫过于心软了。明知她害得青念你险些没命,本宫竟视而不见,都怪本宫……”,竟哭了起来。萧观音对萧雨桐的袒护青念如何会不知,但她却无半点怨言,姐妹情深本就是无可厚非的。 只是萧雨桐那时杀红了眼的模样青念是如何也忘不了的,心中对她的仇恨更是无法言表。可见萧观音哭得伤心,她只能安慰道“皇嫂您就是太善良了,只是此事不能再放任下去了,您可要想好对策”,她只是来点醒萧观音的。萧观音这才冷静,她想了想,问道“本宫与那乐师本无事,倘若此时急于撇清关系,是不是太过于明显了?” 青念也有此顾虑的,只是权衡利弊,还是明确道“那总比让赵惟一留在后宫,皇嫂您总被别人攥着把柄好。芒刺在背,不如快刀斩断”,只能牺牲赵惟一了。萧观音见如此,只好同意道“赵乐师造诣极高,逐出后宫就好了,万不可害了他的性命”,惺惺相惜着。青念点了点头,了解道“青念会把皇嫂的话告诉丹王爷的” 如此鬼面组连夜就将赵惟一送出了宫,只是安置之处无人得知,乐师赵惟一就这么地消失不见了。流言不再,辽主也恢复了气色,还赏赐了白夜怜许多金银财宝。只是白夜怜终归是大宋太医院的院判,怎么都是要回大宋的。耶律赤琛也同样感激着白夜怜,于是在翠云阁设了宴席送别他。 入了夜,翠云阁华灯初上,好不热闹。抽着烟的白夜怜看着忙前忙后的伙计们,不由看向青念,淡然道“你们何必如此客气,又不是生离死别?”,心中却是暖着的。青念瞪了他一眼,责怪道“你不要胡言乱语,我还没骂够你,死你想都不要想了”,谈及离别,总是伤感的。 白夜怜看着气愤不已的青念,笑了笑,才认真道“玩笑之语,你不要在意”,摸了摸青念的头。青念哼了一声,才和他有说有笑了。没多一会儿,宾客陆续都入席了。青念仰着脖子看了又看,始终不见梦心公主,不由低语道“梦心为什么没来,你们两个究竟要如何?” 抽了一口烟,白夜怜才笑道“我也不知,顺其自然吧”,不急不躁着。青念见他如此,叹了一声,也就不再管了。一旁默而不语的月千却斜眼看了看白夜怜,严肃道“先是徐睿,又来一个你,你们还真是毫无担当”,为梦心公主不值。白夜怜点了点头,无谓道“想骂我混蛋是吧,那就骂吧” 这时坐了下来的耶律赤琛笑了笑,故作关心道“怎么了,这剑拔弩张的样子?”,顿了顿,又安慰白夜怜道“你也别和月千王爷生气,他在我们大辽可是出了名的野蛮无礼”,总是不嫌事大。白夜怜瞧了瞧面无表情的月千,才开心道“王爷言重了,月千王爷的脾气我也不是第一次见了,夜怜早就习以为常了” 耶律赤琛也开心了,让人起了宴后,就举杯道“这段时间辛苦白院判了,本王在此谢过了”,看着白夜怜。白夜怜也举了杯,回礼道“王爷客气了,白夜怜闲散人一个,以后王爷有需要尽管来大宋找我就是了”,客套话不再多说,已与耶律赤琛喝了这杯酒。 禄丘一向不喜白夜怜,别着脸只与月山喝着酒。白夜怜却偏凑了过去,搭着禄丘的肩膀,熟络道“有空和月山去大宋,我请你们喝酒”,已和他碰了杯。禄丘见如此,不情愿地喝了酒,敷衍道“知道了”,心中却知是自己小气了。月山笑了笑,和白夜怜喝了酒,竟拆穿道“禄丘向来嘴硬,心中不知多想去大宋找你喝酒呢” 白夜怜点了点头,又拍了拍禄丘的肩膀就坐回自己的位置了。他看了看身旁的青念,想了又想,还是低声道“我知道你想撮合我和梦心,我也知道自己对你已没有那么喜欢了,更知道你不会喜欢我,可我还是讨厌你那副热心肠的样子”,满腹怨言。青念也知他对自己有怨言,只是她也有她不得已的原因,她只能如此了。 如此众人又喝了好一会儿酒,才散了宴席。白夜怜有些微醉了,他一路摇摇晃晃地往驿馆走。驿馆外,他歪着脑袋地看着坐在门口的梦心公主。梦心公主见是他,连忙站了起来,脸都红了。白夜怜站稳了身子,凑到了梦心公主面前,温柔道“你在等我?”,心中却明镜着。 梦心公主紧握着双手,扭捏道“是的,我在等你”,低着眉。白夜怜笑了笑,又明知故问道“翠云阁的宴请为什么不去,为什么突然在驿馆等我?”,将梦心公主的害羞全看在眼里。梦心公主叹了一声才敢去看他,坦露心扉道“我想不去宴席,以为不用再见到你,等你回了大宋我就不会再犯难了。只是,只是,只是我却突然心慌了,一想到再也见不到你我就莫名地心慌……” 白夜怜是满眼的心疼,将梦心公主抱在了怀里,安慰道“我不会离开你的”,好似有了决定一般。梦心公主的脸更红了,她看着认真的白夜怜,小声道“什么叫你不会离开我?”,只是笑容都变得甜蜜了。白夜怜却轻轻地吻了梦心公主一下,肯定道“就是你要嫁给我了” 即便两个人已有过肌肤之亲,白夜怜的这一吻也让梦心公主心动不已,她羞得躲在了白夜怜的怀里,埋怨道“青念嫂子身边的人都该是好人的,怎么你……”,只是言尽于此了。白夜怜却好奇了,问道“我怎么了?”,低头看着梦心公主。梦心公主见躲不过了,只好笑着答道“你这么坏” 白夜怜也不否认,放开了梦心公主,又牵了她的手,边走边问道“我这个坏人送你回府,你会怕吗?”,玩笑着。梦心公主只是低头甜甜一笑,握着白夜怜的手却没有半点犹豫。第二天,白夜怜和梦心公主就将他二人的事告诉了青念。大喜的青念一刻都不想耽误,叫上了之前主动请缨的耶律赤琛,又带着他二人就去见辽主了。 辽主亦是大喜,立即就写下了国书。本不愿多见辽主的耶律赤琛见如此,人就要离开了。辽主虽懂得他的心思,却还是叫住了他,问道“你也不小了,什么时候要娶王妃?”,也不怕耶律赤琛更厌烦他。耶律赤琛握了握手杖,却看向了青念。青念看得清楚,生怕辽主误会,连忙退了两步。 辽主看了看慌乱的青念,又想了想他二人的流言蜚语,不由独自留下了耶律赤琛一人。待其他人退了出去,耶律赤琛才冷冷道“皇兄有话就说吧”,不耐烦着。辽主也不介意,只是劝道“赵青念是月千的王妃,你再喜欢也是没用的”,当真是想不明白他。耶律赤琛如何会听,只是提议道“皇兄若真的为皇弟着想,就杀了月千” 拍了桌子,辽主才起身怒道“你不要胡闹”,痛恨耶律赤琛就是不明白他的苦心。耶律赤琛哼了一声,无谓道“皇兄既然办不到,那皇弟的事也不劳您操心了”,说完就转身离开了。辽主看着慢步离开的耶律赤琛,既气愤又伤痛。走了出去的耶律赤琛看了看在等他的青念,沉着脸道“本王心情不悦,明日你陪本王去嘉泽别院赏花” 青念看着他,也不好拒绝,只好答应了。如此回府后,她给仁宗写了书信,就开始准备明日去嘉泽别院的事宜了。月千虽不情愿,却因赌约在前不得不同意了。只是第二日清晨,当青念穿上了耶律赤琛送的儒服时,他却无法忍受了。青念也知此事有些委屈月千了,可她实在不想欠耶律赤琛太多,于是安慰道“只是一件儒服,你就让我穿一日吧” 月千冷着脸,不同意道“你也知道这儒服的意义,你穿上了,他要多想又怎么办?”,担心着。青念笑了笑,乖巧道“嘉泽的别院,嘉泽也在,你就放心吧”,摸了摸月千的头。月千却抓住了青念的手,他上下打量着她,依旧冷冷道“你自己照过镜子吗,你穿成这个样子,他会不心动?” 青念拽了拽手,轻声轻语道“还不是平常时的模样”,很少见月千如此担心。月千却不和她争辩,只是将她抱入怀中吻了下来。吻着吻着,手也越发不老实了。青念也阻止不了他,只能任由月千了。待月千放开了她,身上那件儒服已凌乱了。青念拽了拽衣服,也不知要说什么。只是不想月千竟不再介意了,面无表情道“去见他吧” 哼了一声,青念嗔怪道“那好,我就这般去见他”,又把肩上的儒服往下拽了拽。可月千非但不生气,反而笑道“是你自己把衣裳穿好,还是我给你穿?”,已凑到了青念的身边。青念如何不知月千的坏心思,于是连忙躲开了,不得不乖巧道“我自己可以穿” 第一百零五章 被丢路边 青念怯怯地将儒服穿好,月千的目光才不再如洪水猛兽那般贪婪了。她摸了摸月千的脸,宽慰道“我会尽快回府的,你就放心吧”,认真地看着月千。月千点了点头,也不再多言。青念见如此,让香雪带了点心就出府去了。 府外,耶律赤琛仔细地看着青念,意外之余,还不忘感概道“本王该不是活不过今晚了吧?”,为青念整理了一下儒服。青念却没听懂,不明道“好好地,怎么就活不过今晚了?”,也不介意耶律赤琛和自己的亲近。耶律赤琛却哀叹了一声,悲伤道“月千又不是那大方之人,他能让你穿本王的儒服,怕是已做好了晚上就杀了本王的准备了” 青念这才恍然大悟,只是她却扑哧地笑了起来,怪道“不要胡言,月千才不是那么小气的人”,说着已是拉着耶律赤琛的袖子,催促道“快上车吧”,有些迫不及待了。耶律赤琛见如此,只好听了话。于是两个人坐上了马车,一行人就往嘉泽的别院去了。车内,耶律赤琛却莫名地安静了,只是看着穿着自己母后所送儒服的青念出神。 青念却是欢天喜地的,一会探头去看窗外的风景,一会又翻看着自己所带之物。里面有她要送嘉泽的礼物,有一会儿要吃的点心,还有用来装花的盒子,反正满满地塞了一大包子。只是青念看了看那些点心竟有些馋了,自己吃了一块,又自然地喂耶律赤琛吃了一块。吃了点心的耶律赤琛依旧沉默不语,更看不出悲喜。 如此青念有些担心了,看着耶律赤琛,不由问道“昨天你就不开心了,怎么今日还这般恹恹然?”,已是将点心放好了。摇了头,耶律赤琛才笑道“本王是太开心了,一时都不知要作何表现了”,又笑了笑,温柔道“见你穿着这儒服,又看你在我身边随意翻看着物品,竟恍惚地以为你就是本王的王妃”,由心而发的实话。 身上儒服的特殊意义青念一刻也不曾忘记,可她也有今日不得不穿给耶律赤琛看的原因。从前她只知厌恶他,无论是言语还是身体上,她都在伤害着他。只是两个人相处了这么长的时间,共同经历了那么多的事,她也是心疼他看自己时那落寞悲伤的模样。虽然她注定是要欠他的,但是她想为他付出一次。这儒服,这一日的陪伴,她只想让他开心。于是她也不生气,竟只是笑笑而已。 耶律赤琛当真是意外,他本以为青念会责骂他的,不想她竟会如此地平静。他看着眼前这个不熟悉的青念,想了又想,才明白道“你以为穿上这件儒服,陪本王说说笑笑就能补偿本王了?赵青念,你是不是太过分了?”,一下子就气愤了。青念却看不明了,又见耶律赤琛当真是生气了,只能解释道“我知道我所做的并不能补偿你什么,但我只是想你开心” 已是明确地听青念说了“补偿”二字,这下耶律赤琛是更生气了,只见他狠狠地抓住了青念的手,怒目道“本王不要你的补偿,更不要你的可怜”,叫停了马车,驱赶道“你下车,本王一个人也能去赏花,不需要你陪同”,将青念往车外推。车外的香雪见两个人莫名其妙地闹了起来,只能连忙扶住了青念。 青念没想到自己惹得耶律赤琛这般生气,她也从来没见过他对自己发这么大的火,一下子竟不知要何如了。只是耶律赤琛态度坚定,她只能走下了马车。仍旧愤怒不已的耶律赤琛非但不管此处荒无人烟,还将车内青念的包裹扔了出去,又无情道“走回去找你的月千吧” 本是满心期待而来的青念哪会想到自己会被扔在半路,人还没缓过神,马车已驶了出去。香雪看着越跑越远的马车,无助道“公主,我们现在要如何?”,将包裹捡了起来。失落的青念却坐在了路边,无奈道“回去的路你我也不认识,我们除了坐在这里等也再无办法了” 香雪见如此,她也坐了下来,安慰道“赤琛王爷会回来找您的”,真不懂两个人为何会吵起来。青念将包裹抱在了怀里,故作无谓道“没关系,他不来,嘉泽也会来的”,叹了一声,也不明道“该死的耶律赤琛,我又没说什么过分的话,他凭什么这么对我?”,分明在意着。只是坐在路边也无事,她就把事情和香雪说了起来。 那边马车也慢了下来,坐在车里的耶律赤琛早就后悔了。虽然还在生青念的气,但是他一想自己把青念独自留在那么荒凉的地方就后怕。他更知道喜欢青念是他的执念,他不能责怪青念任何。反观他今日之行为如此混蛋,他就更不能去责怪青念了。只是他又有些顾及他王爷的颜面,于是犹犹豫豫地又往前走了一段。 听了事情始末的香雪叹了一声,认真道“赤琛王爷喜欢您,最不愿看到的就是您对他的可怜和施舍,您太伤他了”,看得透彻。青念本是想反思自己的,但见香雪如此懂得男女之情,不由想起了月目。她看了看荒无人烟的四周,也知此时是个向香雪问明心意的好时候。只是正要开口相问时,天公却不作美,突然下起了大雨。 而越发后悔的耶律赤琛早就让马夫调转车头往回赶了,只是不想竟会下起大雨了。他看着车外的磅礴大雨,一边催着马车,一边痛骂着自己。那边被淋得浑身湿透的青念和香雪却无处躲雨,护主心切的香雪只能用那包裹为青念遮着雨。两个人坐在路边淋着雨,当真是悲凉。 过了好一会儿,耶律赤琛才赶了回来,只见他拄着手杖匆忙下了马车,快步走到青念面前,看着她冻得发青的小脸,自责道“都是本王不好,都是本王不好,冻坏了吧”,已将青念抱入了怀里。他也不容青念挣脱,已是将她抱回了马车里,又让同样淋了雨的香雪也坐到了马车里。 马车里,青念依着香雪瑟瑟发抖着。既自责又心疼的耶律赤琛将自己的厚披风放在了香雪手里,低声道“香雪你把她身上的儒服换下来吧,不然她会生病的”,说着已是侧过身子回避了。香雪见如此,连忙要为青念换下那湿漉漉的儒服。可青念却推开了她,倔强道“我不换,我就要穿着这件儒服” 耶律赤琛一听,连忙转过身子劝道“你生气也罢,只是不要和自己过不去,快换衣服”,只是连责怪都变得不舍得了。青念环着双臂,委屈地看着他,依旧瑟瑟发抖着。耶律赤琛则一边将自己刚暖和了的手放在青念的脸上为她取暖,一边心疼道“本王知道你是为了本王穿得那儒服,你的心意本王都知道了。你要知道即使没有这件儒服,本王也是知道的”,收回了已经凉了的手,呼了两口气,又把手放了回去,把自己那仅有的温暖都给了青念。 青念又看了看满眼担忧的耶律赤琛,这才知两个人其实是相互懂得对方的,于是道“我知道了,你转过去吧”,脸也因他而变得暖和了。耶律赤琛这才高兴地笑了起来,只是侧过身子又连忙道歉道“今日之事都是本王的错,你不要生气”,只怪自己将两个人难得的独处时光给破坏了。青念只是简单地嗯了一声,便将身上的儒服脱了下来。待她披上了耶律赤琛的厚披风后,就立马握着香雪的手为她取暖,还不忘责怪道“我没事,只是香雪若因此受了风寒,我可不原谅你” 转回了身子的耶律赤琛愧疚地看了看香雪,宽慰道“香雪你再坚持一会儿,一会儿就到别院了”,又催了催马夫。香雪虽冷得发抖,但还是安慰道“公主,王爷,你们不用担心香雪,香雪不会有事的”,心中却感激着青念对她的疼爱。于是三人默而不语,如此也终于到了嘉泽的别院。 下了车,别院的仆人已拿来了雨伞。耶律赤琛将青念抱下车,也不迟疑,就将她交给了嘉泽。嘉泽抱着青念,又看了看同样淋了雨的耶律赤琛和香雪,关心道“赤琛哥,你们坐在马车中怎么还淋雨了?”,已让人去准备热水和干净的衣物了。可青念却拽了拽嘉泽的衣服,要求道“嘉泽,我们快进去吧” 嘉泽见如此,也不等耶律赤琛的回答就抱着青念回房了。只是沉默的青念却令嘉泽更担心了,他不由低声问道“嫂子,赤琛哥他欺负你了?”,认真着。青念摇了摇头,只是靠着嘉泽不语。嘉泽叹了一声,也就不再多问了。一阵慌乱后,众人已被安顿好了。午膳时,嘉泽看着还是沉默的青念,问道“嫂子,你没事吧?” 拿起了筷子,青念吃了口饭,回道“没事,我只是饿了,点心都让赤琛王爷给扔了”,也不管众人,自己一人吃了起来。嘉泽这才笑了起来,温柔道“原来二位是吵架了,嫂子是没吵过赤琛哥吧?”,又看向了耶律赤琛。耶律赤琛只觉得尴尬,吃了一口,才无奈道“今日之事都怪本王” 第一百零六章 黑脸赤琛 嘉泽只觉得气氛尴尬,笑了笑,安慰道“还好你们都没事,赤琛哥,我们吃饭吧”,也不再多问了。于是三人就安静用膳了,只是外面的雨还在拼尽全力地下着。雨声甚大,心事本无声,如此就更不好猜了。耶律赤琛却无心膳食,心中难受着。 午膳后,众人就各自回屋休息了。青念还是有些担心香雪,不由关心道“香雪,你没着凉吧?”,心疼着。香雪将那湿了的包裹打开,一边整理着里面的物品,一边回道“公主,香雪真的没事。只要您不再和赤琛王爷生气了,能在嘉泽王爷这里开心就好” 青念见如此,只能无精打采地点了头。她坐在温暖的床上看着香雪在忙碌着,没多一会儿就睡了。甜甜地睡了一觉,醒来时人已经彻底地暖和过来了。闲不住的她就一个人撑着伞去了花园旁的八角亭,于渐已稀疏的雨中赏花。淋过了大雨,花园中的花是格外地娇艳,都是高傲地仰着头。 嘉泽本是要来看看自己的花的,不想竟看到青念一个人坐在八角亭里独思。他远远地看着,细雨中的八角亭有些朦胧,青念的红衫是一抹红,犹如眉间朱砂,夺了嘉泽的心智。他漫步走近,亭外撑伞笑道“还真是没什么能阻挡你的玩心”,此情此景他实在叫不出“嫂子”二字。 青念见是嘉泽,笑了笑,感叹道“你的花好美”,只是她没说,雨中撑伞的嘉泽才是最美的。嘉泽将伞放在了一旁,人坐在青念的身边,温柔道“这雨怕是一时半会不会停的,今晚嫂子和赤琛哥就在这住一晚吧,嘉泽一会儿就让人回去告诉月千哥一声”,细心着。青念点了点头,同意道“今日怕是不能好好地赏花了,只能在此打扰你了” 嘉泽只是笑笑,客气的话也不再和青念多说了。如此二人安静地对坐了一会儿,嘉泽才起身道“嘉泽去采些花,那些点心扔了就扔了吧,嘉泽再给嫂子做些”,已是向花园里走去了。雨还在下着,青念看着淋着雨的嘉泽,竟也跟着他去了花园。嘉泽有些意外地看着被雨打湿了头发的青念,不由笑道“还好梦心留了些衣裳在这里,不然你就只有湿衣裳可以穿了”,随手摘了一绿叶就戴在了青念的头上,玩笑道“叶子虽小,却也能遮几滴雨” 青念摸了摸自己头上的绿叶才开心起来,拿过嘉泽手里的篮子,乖巧道“我帮你”,若无其事地寻着合适的花。嘉泽看上去也是若无其事的,只是内心早就无法平静了。如此两个人摘了一篮子的花,怎奈雨又大了起来,只好回去了。换好了衣裳,待头发也干了,青念又去厨房和嘉泽做点心了。 忙碌了一下午,两个人也算收获颇丰,做了两大盘子的点心。青念也不忘月千,细心地用盒子装了好些点心准备明日带回去给他吃。而嘉泽已找来了一个精致的小碟子,装了些点心就递给青念道“嫂子去送给赤琛哥吧” 青念接了过来,看了看嘉泽就去找耶律赤琛了。房中的耶律赤琛正在看书,只是眉头紧锁着。青念将点心放在了桌子上,问道“你的腿在疼吗?”,他那苍白的脸色着实让人不放心。耶律赤琛嗯了一声,回道“还好,还好,本王忍忍就没事了”,那痛彻心扉的疼只有他自己知道。青念却不信,又看了看他,认真道“你再不说实话,我现在就让嘉泽送你回府” 如此耶律赤琛当真是害怕了,他是万万不能这么白白地浪费了他二人得之不易的独处时光。于是他叹了一声,坦言道“白夜怜说本王的腿不能受潮,也不能淋雨”,依旧皱着眉。青念想着他在雨中担心自己的模样,那明知自己的腿不能淋雨还要下车去找她的痴傻一下子就让青念心酸了。她上前两步,关切道“白夜怜他可否说过万一淋雨了要如何处置?” 耶律赤琛却不想这些,只是问道“你当真不生本王的气了?”,还在担心着。青念摸了摸他的额头,见他身子并不发热,才放心道“我本也没生你的气,只是嘴上念叨你两句罢了”,目光也暖了起来。耶律赤琛这才笑了起来,舒了一口气道“本王又不知你的心思,差点没被你吓死” 青念却哼了一声,心有不甘道“你把我扔在路边,我说你几句那也是理所应当”,拿了一块点心给耶律赤琛吃了。耶律赤琛吃着点心,又看了看满腹道理的青念,不由无奈道“罢了,都是你的道理。本王犯错,活该被你说”,妥协着。青念听了这些话才舒心,笑了笑,又担心道“不说这些了,白夜怜他到底有办法没?” 耶律赤琛点了点头,回道“他说屋内烧木炭,将几味中药放于其上烘烤就可”,这一会儿竟忘了腿上的疼痛。青念瞪了他一眼,骂道“是不是我不来看你,你就准备这么忍着了?你这腿怕是午膳时就已经疼了吧,明明记得白夜怜所说,为什么不让嘉泽去找那几味药?”,越说越气愤。她也不等耶律赤琛回话就拿来了纸笔,放在他的面前严厉道“把那几味药写下来” 执了笔,耶律赤琛早就乖乖地写下了药名。青念拿了纸,又瞪了他一眼就出去了。耶律赤琛摸了摸自己的腿,想着青念担心自己的模样不住地笑着。没过一会儿,别院的仆人就在房中放了木炭,支了架子,将盛放药品的器皿放在了木炭上就出去了。嘉泽看着耶律赤琛,埋怨道“赤琛哥你怎么还和嘉泽客气,早些说出来,你也不用遭罪了” 耶律赤琛看了看嘉泽,又看了看同样埋怨着他的青念,尴尬道“那白夜怜还说,焚烧之时门窗需紧闭,是否被烟呛死就看本王的造化了”,顿了顿,推辞道“本王总以为白院判在说笑,本王暂且忍忍就罢了,这木炭还是不烧了”,自己的性命实在堪忧。 这番说辞也令嘉泽害怕了,他想了想,也赞同道“如此哥你还是别试了,我现在就让人去找白院判过来,哥再忍忍”,生怕再添祸乱。耶律赤琛见嘉泽这般体谅他,早就感激地点头了。可青念却笑了起来,笑了好一会儿,才无奈道“白夜怜他向来是如此说话的,耶律赤琛你相信我,你不会死的” 耶律赤琛是更怕了,本来白夜怜就很不靠谱了,如今又来了个不嫌事大的青念,他这下当真是在劫难逃了。他轻轻地咳嗽了一声,故作镇定道“本王若有个三长两短的,岂不是让月千和涅鲁古得意了,本王不能冒险”,已是拄着手杖起身要走。可青念却是铁了心,将耶律赤琛给拽了回去,严肃道“耶律赤琛你给我老实地坐在这里别动”,见他果然不动了,她才欢快地点燃了炭火。 嘉泽看着燃了起来的木炭,不放心道“嫂子,你确定赤琛哥没事?”,可怜地看着耶律赤琛。青念也不回答,只是拉着嘉泽出了屋,又严实地将房门关上了。不明所以的耶律赤琛独自坐在房中,看着烧得越发旺盛的木炭,当真不知要不要相信青念。 而走远的青念早就捧腹大笑了,她扶着嘉泽的胳膊,强忍着道“你放心吧,这法子不会死人的”,又笑了起来。嘉泽还是不明,看着青念,问道“嫂子为何这么开心?”,心有不安着。青念好不容易站直了腰,顿了顿,回道“你放心,这办法白夜怜以前用过一次,保证药到病除。不过缓解了你赤琛哥的腿痛,他的脸却会因药的挥发而变得又脏又黑” 嘉泽也笑了起来,无奈道“那个白院判当真是顽劣,一会儿嫂子可要记得叫上嘉泽,嘉泽也想看看赤琛哥出丑的模样”,也是感兴趣了。青念点了点头,提议道“你我就在这等着吧,万一耶律赤琛要跑,咱们还能给他抓回去”,总是一肚子坏心思。嘉泽也觉得有理,于是两个人就在此等候了。 房中的耶律赤琛已被烟呛到了,只是这烟杂着中药的气味,却也不是特别难闻。他站在离门口很近的地方,以防自己承受不了时好夺门而出。可一刻钟过去了,烟虽然还是呛人,他的腿却是舒服多了。如此他也放心了,白夜怜这法子虽有些冒险,却还是有实效的。于是他坐回床上,安心地等木炭燃尽。 外面估摸着时间的青念和嘉泽已走到房门外了,青念还故作好心道“赤琛王爷,您没事吧?”,隐忍不笑。耶律赤琛嗯了一声,回道“还好,这次本王又要多谢白院判了”,也不知自己的脸已黑了。青念看了看嘉泽,才乖巧道“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如此又过了一会儿,木炭是彻底燃尽了,耶律赤琛摸了摸自己那已不再疼的腿,感叹着白夜怜的医术。门外的青念已迫不及待地推门而入了,她打开了窗户让烟散去,人则走到耶律赤琛面前。她看着耶律赤琛那被熏黑的脸,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才能一本正经道“腿没事了吧?”,只是耶律赤琛那黝黑只能见其双目的脸实在太好笑了。 第一百零七章 自卑 耶律赤琛向来以精明示人,嘉泽瞧着他此时尴尬滑稽的模样心中早已是笑开了花。只是青念不戳破,他也只能轻咳掩饰了。耶律赤琛是何等的眼尖,他看着故作关心他的青念,问道“何事那么好笑?”,心中万分疑惑着。青念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又笑了笑,才回道“你的腿没事了,我们自然开心” 耶律赤琛也笑了笑,却起身去寻镜子了。只是他刚一起身,青念就坐到床上捂着肚子笑了起来。一旁的嘉泽也是轻咳了,一声笑了起来。耶律赤琛回头瞧了瞧笑作一团的二人,心中更觉不好了。待他找到了镜子,见到了镜中自己那黝黑的脸,才了解道“原来你们两个是在看本王的笑话” 青念瞧着拿着镜子不住地瞧着自己的耶律赤琛又笑了一会儿,才相告道“以前父皇身边有个我特别厌恶的妃子,她的腿时而就痛,所以我就让白夜怜想了这法子来让她出丑,只是没想到他把这办法告诉了你”,又笑了笑,竟夸道“白夜怜真是个值得爱的男子” 耶律赤琛蹭了蹭自己的脸,也不理青念的沾沾自喜,只是问道“要怎么能洗净?”,竟有些喜欢青念的玩闹。如此青念却不高兴了,只见她站了起来,问道“你怎么不生气,这不叫我和嘉泽空欢喜一场吗?”,她还想着和耶律赤琛吵几句呢。耶律赤琛叹了一声,无奈道“本王不要和你一般见识” 这般说辞让青念更失望了,若是月千就会和她玩好一会儿的。若是月千,若是月千,猛地一下青念就意识到了月千的特别。是的,耶律赤琛不是月千。于是她笑了笑,开心道“你先坐一会儿,我去给你拿洗脸水”,拽着嘉泽就离开了。耶律赤琛却有些看不懂青念了,她的喜怒太过无常,他不知他要如何去懂。 没过多久,青念一人端了盆水就进来了。耶律赤琛也不再郁闷了,他走到青念身边小心地看着。青念看着他那小心翼翼的模样就忍不住笑了起来,浸湿了手帕,温柔道“刚才是我不对,坐下吧,我给你洗”,只怪自己吓到了他。耶律赤琛不安地坐了下来,人只是看着青念不放。 青念走到耶律赤琛的面前,又看了看他那黝黑的脸才用手帕轻轻地为他擦脸。她的动作很轻很柔,即便耶律赤琛的目光是深情的,她也不受任何影响。而耶律赤琛的确有些失神了,面前这个时而看着他笑的青念实在温柔可爱,他已是忍不住抓住了她的手,问道“你我像夫妻吗?” 停了手,青念才仔细去看耶律赤琛。只见她抬起了耶律赤琛的下巴,看了又看,竟无情道“不像”,继而侧过他的脸,为他将耳边擦净。耶律赤琛想着青念刚才那挑逗味十足的动作,人不由痴痴地笑了起来。青念则把手帕放在了水盆里,拿过镜子递给耶律赤琛道“不许笑” 耶律赤琛看了看镜中自己干净如初的脸,又看了看满心期待着被赞许的青念,不由轻轻地吻了她的额头。青念已是红了脸,她瞪了一眼耶律赤琛就转身离开了。如此耶律赤琛倒是开心了,拄着手杖走回床边,已是舒舒服服地躺下了。可红着脸的青念正骂着耶律赤琛,却见到了匆匆赶来的月目。 月目见是青念,不由尴尬道“嫂子”,低着头。青念看着他,不由明了道“你真是有心,这么快就赶过来了”,也无法去责怪月目。月目抬了头,乖巧道“嘉泽哥的人说嫂子你们今晚要在别院住下,月目有些放心不下就过来了”,倒也是真心话。青念嗯了一声,却问道“你是不放心嫂子我还是香雪?” 只是此时嘉泽走了过来,月目见能避开青念的问题,连忙又乖巧道“嘉泽哥,打扰了”,已不敢去看青念了。青念也不理他二人,哼了一声就走开了。月目见她走了,不由轻松道“嘉泽哥你算救了月目一命”,只觉得自己在青念面前总是无所遁形的。嘉泽摇了摇头,无奈道“让你招惹嫂子她,香雪淋了雨,你一会儿去看看吧” 月目点了头,也无奈道“我也不想招惹嫂子她,只是自从她知道了我和香雪的事,我在她眼里就连二哥都不如了”,很苦恼。嘉泽却笑了起来,拆穿道“要不是你懂得卖乖取巧,你本就不如月山讨人喜欢”,揽着月目的肩膀往房里去了。 那边青念看着在整理衣物的香雪,试探道“香雪,月目来了”,心中却无半点主意。香雪一听,紧握着手中的衣裳,慌张道“月目,月目王爷怎么来了?”,脸也红了起来。青念叹了一声,也不再拐外抹角了,于是直言道“香雪,你和月目的事我都知道了。都是月目的错,委屈你了” 可香雪却跪了下来,认错道“都是香雪的错,都是香雪的错……”,竟哭了起来。青念上前扶起了她,安慰道“月目那个混小子,是他强迫了你,我会替你做主的,香雪你别怕”,为她擦了擦泪。香雪泪眼看着青念,感激地点了头。青念见如此,也不耽误,又直言道“我不会留你一辈子的,本是想为你找户好人家的,只是没想到月目他这么混账” 香雪见青念如此真心待她,不由相告道“公主,香雪随您嫁到大辽也有段日子了。一直以来月目王爷他总是愿和香雪多说两句话,平日里对香雪也好。那日香雪虽是被迫,心中却不怨月目王爷,公主您不要生他的气”,越发脸红了。青念看着她,细想着她的话,问道“那你可喜欢月目?” 双手紧握着,青念的问题让香雪更加坐立不安了。她迟疑了好一会儿,才无奈道“香雪只是公主您的陪嫁丫鬟,不敢也不能喜欢月目王爷”,无法摆脱的自卑。这样的自卑青念不是第一次见,凌曼对禄丘也有着这样的自卑。她不由握住了香雪的手,认真道“我不管你是何身份,只要你喜欢月目,我就会让你们在一起的” 香雪还是不敢有这样的奢望,依旧推脱道“公主,我不想让月目王爷为难”,痴傻成这般。青念如何会同意,早就责怪道“这是什么混账话,他玷污了你的清白他就要对你负责,只有这样他才算是男人”,顿了顿,又开解道“这件事就交给我,你要有信心,我看得出月目他是喜欢你的”,心中已是有了主意。 晚膳时,耶律赤琛看着月目,不解道“不见月千来,怎么月目你来了?”,有些庆幸所来之人不是月千。月目笑了笑,回道“月目想赤琛哥你了,所以就来看看你”,毫无漏洞的乖巧。耶律赤琛冷哼了一声,不信道“兄弟三个数你最诡计多端,小小年纪就满嘴胡言” 月目见耶律赤琛不信,也不强求,只是委屈道“赤琛哥你就知道误会月目,月目又没得罪你”,心中却是无谓得很。嘉泽看着他,笑道“赤琛哥也没骂错你,你要多和月山学学”,苦口婆心着。如此月目是有口难辩,只能低头认真吃饭了。耶律赤琛也不再理会月目了,只是摸了摸青念的额头,担心道“怎么不说话,生病了吗?” 青念摇了摇头,回道“没事,我只是在想些事情”,看了看耶律赤琛又低下头。这二人间再自然不过的小动作让月目是浑身不自在,他放下了筷子,托腮道“赤琛哥,月目来的时候大哥让我给你带句话,他说让你离我嫂子远一点”,认真又严肃。耶律赤琛也不介意,只觉得如此才是月千。只是这顿饭吃得各怀心事,各不高兴着。 一夜安稳觉,雨过天晴的别院更是美不胜收。青念倒是勤快,一大早上就起来陪嘉泽到别院外去接梦心公主和白夜怜。白夜怜看着眉眼间都是笑容的青念,已是猜到了几分,不由问道“赤琛王爷用了那法子?”,也是不安好心。青念点了点头,笑道“你是没见到他那好笑的样子” 白夜怜叹了一声,无奈道“上次那妃子我就没看到,这次依旧没看到,全都成全了你”,万分不甘心。一旁的梦心公主和嘉泽看着这二人,只觉得对这二人要避而远之了。花厅里,众人见到了刚用过早膳的耶律赤琛和月目。白夜怜也无半点愧疚之心,只是拿出了一个精致的瓶子,上前道“下过雨湿气太重,这药能去湿气” 耶律赤琛接过了药瓶,看了看依旧忍不住笑的青念,只能默而不语了。嘉泽也不耽误,已请众人移步花园了。梦心公主和青念提着篮子欢欢喜喜地去摘花了,众位王爷和白夜怜则坐在凉亭里喝茶。白夜怜看着园中的两位美人,提议道“以美人为题,每人作诗一首吧” 嘉泽笑了笑,赞同道“宋人果然是附庸风雅,白院判不嫌我们不善诗词就好”,谦虚着。白夜怜也笑了起来,却好奇地看向了走开的月目,问道“一看就知月目王爷心思并不在此,他这是干什么去了?”,心思细腻着。 第一百零八章 以色侍人 耶律赤琛亦是好奇,这个古灵精怪的月目着实让人起疑,其来意更是令人猜不透。嘉泽浅浅地笑了笑,回道“能令月目失神的自然是美人了,只是这美人是谁嘉泽却说不得”,不自主地去看园中的青念和梦心公主。抽着烟的白夜怜想了想,厌恶道“那三兄弟着实是让人不喜” 于是三人以诗聊发时间,时而闲趣两三句,相谈倒也欢快。又过了一会儿,青念和梦心公主就满载而回了。嘉泽看着二人的篮中花,称赞道“嫂子这识花赏花的技艺可不比梦心差,以后定要多来这别院帮嘉泽打理花园”,油然而生的欣赏。只是梦心公主却不让青念在嘉泽的温言细语中沉浸,哼了一声,不满道“嘉泽哥你太偏心了,梦心去做点心了”,拉着白夜怜就气呼呼地离开了。 嘉泽无奈地摇了摇头,起身道“赤琛哥,嫂子,你们在此赏花,嘉泽要去厨房看着梦心了,不能让那丫头烧了我的厨房”,说完就离开了。青念看了看走开的嘉泽,心中自知他这是为她和耶律赤琛留下独处的时间。耶律赤琛也是明了,铺开了画纸,已是动笔作画了。迎面而来的尽是花香,又有画作可欣赏,青念倒是难地得安静下来了。 厨房内,正在清洗花瓣的梦心公主见嘉泽来了,不由叹了一声,感慨道“赤琛哥也是一伤心人”,却未见嘉泽半分心思。嘉泽嗯了一声,回道“也怪他自己,明知道不会有结果还付出了真心”,心中却嘲笑起自己来。梦心公主看了看他,也知此事无解,只能不再多言。 那边回廊中,月目和香雪安静地坐着。低着头的香雪紧握着双手,只觉得身旁的月目实在过于遥远了,不真实地竟让她连看都不敢去看。月目如何会知道这些,香雪的自卑岂会是他一个王爷能体会的,只见他摸了摸香雪的额头,才宽心道“还好,还好,以后不要让自己再淋雨了”,侧过了身子,温柔道“生病了,本王会担心的” 香雪的脸红得发烫,她不知月目为何要和她说这样的情话,只是她却知她不能信以为真,于是就起身要逃了。可月目却紧紧地拽住了她的手,坚定道“嫂子不让本王靠近你,所以这些话本王一直也没和你说。香雪,本王喜欢你,也会娶你的”,当真是真挚。香雪这才敢抬眉去看月目,脸依旧红着。 月目的目光越发温柔了,肤白体腴的香雪他是越发喜欢了。虽有些龌蹉了,但如此温婉可人的美人谁又会不喜欢呢。他让香雪坐在了自己的身边,轻轻地抚了抚香雪那粉面,保证道“本王不是一时兴起,你相信本王会对你好的”,这些的确都是他的真心话。香雪痴痴地看着他,良久才点了头。月目这才开心地笑了起来,还不忘吻了香雪的脸颊。 八角亭里,耶律赤琛的美人图已见初态。青念看着画中的自己,虽有些难为情,却还是问道“要送给我吗?”,认真地看着耶律赤琛。耶律赤琛看了看她,拿着画笔自然地给她脸上画了一笔,开心道“这女子穿着本王的儒服就是本王的王妃,为何要送给你?”,也仔细地看着花了脸的青念。 青念拽着耶律赤琛的袖子,一边蹭着脸上的墨水,一边气道“那你就要收好了,省得我一不小心把你王妃的画像给撕了”,信誓旦旦着。耶律赤琛却不理会,只是在她脸上又画了一笔,有恃无恐道“本王王妃身穿儒服淋雨的模样已深深地烙入了本王的心中,你撕了本王还可再画”,言语上占尽了便宜。青念也知自己的脸越来越花了,不再和他理论,已是去找清水了。 洗净了脸,青念才愤愤而回。只是对着一脸无辜的耶律赤琛,她一时竟没了主意。耶律赤琛见如此,笑了笑又继续作画了。可青念还是一肚子怨气无处发泄,她上下打量着耶律赤琛,不由又拽过了他的袖子。只是刚才是擦脸上的墨水,这次是在他袖子上作画。耶律赤琛一眼宠溺地看着青念在他袖子上仔细地作画,心中已是万分满足了。 如此到了傍晚,天色也暗了下来。马车备好了,耶律赤琛正要扶青念上车时,月千却来了。面无表情的月千将青念拉到自己的身边,才冷冷道“赵青念就交给本王了,你请吧”,没穿儒服的青念让他安心了不少。耶律赤琛哼了一声,也不再言就上了车。马车驶了出去,月千才看向了青念,问道“玩得开心吗?” 青念如何不知月千的心思,只见她连连摇头,乖巧道“没你在,自然不开心”,如此懂事的回答逗笑了一旁的众人。月千又看了看满脸堆笑的她,才对嘉泽道“嘉泽,我们再打扰你一日”,忙完了公务他就快马赶来了。嘉泽自然不嫌,笑道“月千哥怎么和嘉泽这般客气” 月千也笑了起来,无奈道“本不该客气的,只是赵青念她太闹,月千哥实在怕扰了你”,只是不知为何,这样嫌弃的话竟听出了满心的宠溺。嘉泽看了看不知喜怒的青念,决定道“梦心你们也留下,嘉泽哥设宴招待你们”,这别院好久没这么热闹了。如此众人回到了花厅,又说笑起来了。 而那越发远了的马车上,耶律赤琛抬着胳膊仔细地看着自己袖子上的画。想着青念伏在自己的袖子上作画的模样,他就忍不住地发笑。这样的回忆太过珍贵了,足够他拿来温暖自己好久。月千的那三本书画他看过了,他与青念的这个袖上作画也不比书中的那些回忆差。是的,月千有的,他也拥有了。 用过了晚膳,月千就将月目叫到了房中。当着青念的面,他直言问道“梦心和白夜怜的事已解决了,如今月目你和香雪的事又要如何?”,他也不能让香雪吃苦。月目看了看他,又瞧了瞧青念,认真道“我已和香雪说好了,我喜欢她,我会娶她的” 月目的担当着实让事情变得简单易解了,月千并不意外,他知道自己的弟弟不会是个始乱终弃之人。可青念却有些意外了,她看着月目,问道“你当真?”,香雪的终身大事,她不得不谨慎。月目点了头,只是顿了顿,却实言道“月目不想欺瞒嫂子,香雪只能是侧室,月目会另娶王妃的” 这些话当真让青念生气了,可她还是隐忍了,只见她心平气和道“是因为香雪的出身吗?”,她必须要了解月目的真实想法。月目坐了下来,想了又想,为难道“月目并不在意出身,喜欢香雪也不假。只是香雪的学识并不多,月目需要一个能和自己谈天说地的王妃” 如此月千也看不明月目了,他看着青念,只想知道她要如何和月目谈下去。可青念却有些懂得月目的意思了,她哼了一声,责怪道“小小年纪就要享尽福气,香雪的美色,王妃的学识,你这个臭小子……”,已是起身要去打月目了。月目也不躲,只是笃定地看着青念。如此青念也是下不去手了,平复了好久,才无奈道“以色侍人岂能长久,他日你若变心了呢?” 月目也不迟疑,又认真道“月目喜欢香雪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月目不想说太多空话,只想让嫂子你看月目的实际行动”,倒也无可挑剔。青念见如此,只能叹道“罢了,罢了,只要香雪同意了,嫂子是不会阻拦你们的”,心中却不好受着。月目一听,连忙起身谢道“多谢嫂子了” 待月目走后,无处可发泄心中怒火的青念是越发看月千不顺眼了。就寝后,青念看着月千,问道“你是如何教导自己的弟弟呢?”,始终为香雪不值。月千轻咳了一声,小心翼翼道“这些想法月目也不曾和我这个大哥提过,我自然是管不了”,只是一转念,又认错道“都是我不好,这个大哥当得实在不尽责” 本是郁闷不堪的青念被月千逗笑了,她窝在月千的怀里,委屈道“你们男人太坏了”,当真不敢想象自己若是香雪,又要如何去抉择。月千紧紧地抱着她,安慰道“你放心吧,月目的做法虽过于荒唐了,但我保证他会对香雪很好的”,生怕青念会心冷。青念这才点了头,又想了想,才后怕道“幸好温儿还小,没学得他三叔的坏” 月千笑了笑,也不再多提此事了,只是歪着头看着青念问道“为何我觉得你一点也没想念我呢?”,又酸酸起来了。青念也不让月千再疑惑,环着他的脖子,庆幸道“一直都在想你,除了想你,我还更加清楚你的特别”,顿了顿,竟哽咽道“你不要离开我”,有着连自己都不懂的伤感。月千有些喜出望外,又有些担心。可他只是抱着青念不放,那些悲伤他要青念自己说与他听。 第一百零九章 已过经年 如此青念就将这两日自己的所感所得都说与了月千听,只是关于耶律赤琛她并没多说。月千认真地听着青念的每一句话,最后笑了笑,了解道“你怕是想温儿,想回府了”,摸了摸她的头,安慰道“明日午后我们就回府”,目光温暖而好看。青念点了头,有月千在自己的身边她也不再多想了。 第二日清晨,青念被窗外清脆的鸟啼声唤醒。刚起身坐起时,推门而入的月千便面无表情道“就数你最懒,洗漱过来用早膳”,别院清爽宜人的空气让他倍感愉悦。青念也不听,只是下床走到了他的身边打量起来。白色长衫,一幅水墨画从前胸延到后背,衬得月千整个人仙气凌然。 月千盛了一碗粥,放好后才看向了围着自己转的青念,冷冷道“这别院我们以前总来,所以就在此备了些自己的衣物,你自然也就没见过我身上这件衣裳”,坐下来看着青念不放。青念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虽仍有些疑惑,却只是夸道“别样风采,以后你可以多多这样穿”,拿了块点心吃了起来。月千也不管青念在质疑什么,早就嫌弃道“还不去洗漱” 青念哼了一声,依旧自若地吃着点心。月千越是嫌弃她,她越要这么吃下去。月千知晓她的倔强,笑了笑也就不再理会她了。可青念却不想就这么放过他,于是拿了一块点心喂给月千道“月千王爷这么嫌弃我,那这块点心你是吃还是不吃?” 月千看了看青念,人竟转过身子,背对着青念喝起粥来。青念则叹了一声,走到了月千的面前,也不生气,只是将手中的点心放在了他的粥里。月千并不意外于青念这不动声色的生气,只见他看了看碗中的点心,才起身笑道“你是不是很久没见到彭暮言了?”,如此看来是他这阵子对青念过于好了。冷哼了一声,青念并不怕这样的月千。 月千心中自有主意,已是转身要走了。青念本是要追上去问究竟,只是她刚一回身就见嘉泽走了进来。蓬头垢面的自己如何能去见嘉泽,她早就躲在了月千的身后。月千回头看了看背后的青念,得意道“嘉泽你来得实在太巧,省得月千哥去找你了”,别在身后的手已是紧紧地抓住了青念的手。 嘉泽瞧了瞧藏在了月千身后的青念,才问道“月千哥找嘉泽何事?”,当真是奇怪。月千拽了拽拼力往后躲的青念,又笑了笑,回道“赵青念她死活不肯洗漱,月千哥是想你来看看她不施粉黛的模样”,也不等嘉泽明了,他又回头道“赵青念你不是最在意嘉泽嘛,怎么嘉泽过来了,你还要躲在我的身后?” 青念瞪了月千一眼,委屈道“耶律月千你这个混蛋”,还在用力地往后躲。月千却冷了脸,面无表情道“我只知你避而不见嘉泽,毫无礼数可言”,已是要将青念拽了出来。如此青念是怕了,她看着认真的月千,只好认错道“都是我不好,不该把点心放在你的粥里” 月千仔细地欣赏了青念的落败,却还是没放手,而是追问道“还有呢?”,依旧冷着眼。青念低着眉,心中万般不情愿,可还是答道“起来不洗漱也是我的错,我一会儿会好好洗的”,当真是委屈。月千这才满足,放开了手,低声道“耶律月千好像比彭暮言更可恶”,面无表情着。青念哼了一声,心中更气了。 看了这一会儿,嘉泽才了解了大概,忍不住笑道“二位先打趣着,嘉泽在花厅等月千哥你”,人已是退了出去。月千目送嘉泽离开后,才骄傲地拿了块点心,霸道道“吃了”,眉眼间却是满满的笑。即便那笑容很真,青念也是不敢相信了,只能咬住了点心要吃下。只是她刚咬住了一半,月千已是凑到了她的面前咬住了另一半,继而又深深地吻了下来。 青念被此时这个深情似火的月千给融化了,已是无心去计较他刚才的过分了。她享受着月千的吻,也沉醉于两个人间的打情骂俏。待月千放开了她,碰了碰她那红扑扑的小脸,笑道“你不怕我吃了你,以后你就尽管招惹我”,又摸了摸青念那越发烫的脸才去找嘉泽了。月千刚一走,青念就扑哧地笑了起来。 之后的日子也如今日这般甜蜜,当真是羡煞旁人。一年又过一年,世事也多变幻。辽主驾崩,赵宗实登基为帝。而徐睿偶尔会来大辽看望青念,只是一直未娶。白夜怜和梦心公主,王云荷和樊宇无不是甜蜜幸福,如此更显得徐睿可怜了。 再说大辽,辽主越发不善纳谏,对于月千和萧观音的忠言也是不再理睬。这些年间后宫中最受宠的是惠妃,一个突然冒出来的女人。比之萧观音的失宠,月千的权利日渐消弱也是看在了众人的眼里。众人虽一再提防着涅鲁古和萧雨桐,最后还是落得如斯田地。而最自在的莫过于耶律赤琛,生意红火如初,又有青念不时的相伴,却也舒心地过了这几年。 大康元年夏,月千与耶律花宫于茶楼饮茶。耶律花宫瞧着窗外耶律赤琛的钱庄,忧虑道“哥,皇上是受了什么蛊惑?”,如今辽主对他这个上京地下势力之主也不闻不问了。月千喝了一口茶,无谓道“自是涅鲁古了,只是不知他与皇上说了什么话,竟让皇上对他百般信任。丹也说了,如今除了嫔妃出入皇上寝宫外,也就涅鲁古出入最多了” 耶律花宫叹了一声,直言道“哥你不失落吗?”,他曾羡慕过月千和辽主的情谊。月千却笑了起来,依旧无谓道“这一天我早就想到了,不会太失落的。有你们在我身边,即便无权无势我也是安慰的”,顿了顿,却突然悲伤道“涅鲁古的野心远不止于此,只怕到时候我连你们都保护不了”,这一直都是他忧虑的事情。 又叹了一声,月千对他的好耶律花宫一直都是知道的。只是如今见月千这般担忧无助,他对涅鲁古的恨不由地更深了。他喝了一大口茶,骂道“他若是敢动哥你一下,花宫定杀了他全家”,顿了顿,还是道“花宫也不会让他伤害到月山他们的”,如今的他也不再怨恨什么了。 可月千非但不感动,还狠狠地打了一下耶律花宫的头,继而严肃道“少胡言,你记住了你是我最后的希望,不到万不得已不可暴露你自己”,又看了看在揉着头的耶律花宫,安慰道“你放心吧,兵权还在我们的手里,涅鲁古他想和咱们斗也不容易。花宫,你一定要沉住气” 捂着脑袋的耶律花宫见月千说得认真,也知月千的良苦用心,只好点头答应了。于是二人又喝了一会儿茶,便各自散去了。刚回府,月千就见青念在听温儿背书,他不由走过去问道“温儿,今日的书背得如何了?”,倒是慈父的模样,不似平时他对青念的坏。温儿扑到了他的怀里,笑着问道“父王,温儿要是背得好,晚上可以和月山叔叔出去玩吗?” 月千看着满是期待的温儿,也不回答,只是问道“温儿是要去你赤琛叔叔的翠云阁吗?”,那耶律赤琛对温儿真是好得让他都嫉妒。温儿兼得月千的谋略手段和青念的古灵精怪,聪明地早就看透了月千的心思,不由明确道“温儿知道,没人能比父王您好” 如此月千才开心,也就同意道“温儿乖,晚上去和叔叔玩去吧”,不愧是他的儿子。温儿得了应许,拿了书本就高兴地跑开了。青念见温儿跑远了,不由看向了月千,责怪道“你要不要这么小心眼?”,心中却是高兴的。月千坐到了她的身边,面无表情道“本王能容忍耶律赤琛这么多年也是非凡的肚量” 青念被这般说辞逗笑了,头靠在了月千的肩上,幸福道“我知道你不容易”,大辽的局势她也是心知肚明的。月千却并不觉得自己苦,能拥有青念的他不知多幸运。只是眼下他的确有些怕了,他怕自己保护不了自己在乎的人们。但这些他不想青念去忧虑,于是相告道“禄丘要成亲了,王妃是南院枢密使的女儿。我见过的,温婉贤淑,是个好女子” 青念却从未听禄丘提起过此事,不由诧异道“成亲这么大的事我怎么一点也没听说,再说凌曼怎么办?”,一时无法接受。月千看着急躁的她,笑了笑,回道“凌曼是个高傲的女子,是不会嫁给禄丘做侧室的”,也是无奈的。青念哼了一声,质问道“你为禄丘做的决定,还是他自己的选择?” 月千叹了一声,回道“我从来不会为他们做这种决定,是禄丘自己的决定”,顿了顿,认真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无奈,禄丘也有。凌曼也理解了他,你就不要管此事了。毕竟禄丘也不好受,你就让他安静地成亲吧” (1大康元年:大康,辽道宗耶律洪基年号。大康元年,公元1075年) 第一百一十章 一干二净 月千的叮嘱自有他的道理,青念想了想也就不再反对了。如此又过了几日,惠妃寿辰,辽主设家宴为之庆祝。入了夜,辽主与萧观音高坐于上,座下都是众位王爷与王妃。只是月千和青念迟迟未来,众人也是无法起宴的。辽主倒是毫不介怀,一味地与禄丘说笑着,众人也都是兴致勃勃。只有涅鲁古喝着酒,瞧着辽主和禄丘的逗趣,揣测着月千的别有用心。 如此过了半个时辰,仍不见月千的惠妃有些不高兴了,委屈道“皇上,您看这月千王爷全然不把臣妾放在眼里,竟叫众人等了这么久”,哼了一声,又分析道“他不把臣妾与众人放在眼里也就罢了,只恨他对皇上您竟也是这般怠慢” 辽主却笑了起来,安慰道“爱妃莫要生气,月千不是那样的人,他定是有要事在身。今夜众人难得齐聚,再等等也无妨”,听不进月千的半点不是。话音刚一落,月千就同青念走了进来,只见他冷冷地看了看那惠妃,才回道“还是皇上您了解臣弟,温儿病了,我们哄睡了他才耽搁至此”,也不客气,已是牵着青念坐了下来。 温儿是辽主看着长大的,他本就喜欢得不得了,不由担忧道“你们太这么粗心了,怎么就没照顾好温儿,温儿他没事吧?”,都要起身去看望温儿了。青念看着真情流露的辽主,回道“皇上不必担心,受了点风寒,吃过药就没事了”,心中是温暖的。如此辽主才放心,让人起了宴,这个寿宴才真正地开始了。 惠妃见辽主有些冷落她了,不由起身坐到辽主身边,娇声道“皇上,臣妾敬您一杯”,柔情似水。辽主举了杯,深情地看了看惠妃才饮了酒。从前众人只知辽主对萧观音有这般宠溺,如今才知情意凉薄。月千看了看脸色苍白的萧观音,心中万分不悦。而耶律赤琛也不喜欢这个惠妃,一直不愿理睬辽主的他竟主动道“皇兄也说难得一聚了,怎么就只顾着自己喝酒?” 辽主有些意外地看着耶律赤琛,愣了一下,才笑道“休要胡说,朕与你们一醉方休便是了”,人已是站起了身。禄丘也起了身,随着辽主走向了耶律赤琛,欢乐道“如此喝酒才痛快嘛,皇上您刚才坐得那么远,如何能与我们喝得开心”,却转身对惠妃笑了笑。如此众位王爷们就坐在了一起,只顾着自己饮酒了。 惠妃本想借着自己的寿宴来向萧观音展示自己在辽主心中的地位,不想竟这么被众位王爷们给搅和了。她恨恨地看了看耶律赤琛,又瞪了萧观音一眼,人就独自生闷气了。青念心中却是畅快得很,她看了看吵吵闹闹的众位王爷们就坐到了萧观音的身边了。她为萧观音斟了酒,才举杯道“皇嫂,我们也要喝得尽兴” 萧观音这才有了精神,喝了酒,欣慰道“本宫知道你们都在关心本宫,放心吧,本宫没事的”,只是言语中多了些苦涩。青念点了点头,也知此时没有能抚慰萧观音的良言,只能与她喝着酒。夜深了,宴席才散,众人陆续出宫去了。刚出宫门,涅鲁古就拦住了月千,哼道“本王不信是温儿病了,你此举的目的本王再清楚不过了,无非是要告诉本王你在皇上那无可撼动的地位嘛” 月千看了看他,无谓道“怎么,你怕了?你那么会蛊惑人心,你来告诉本王,皇上他会更相信谁一些?”,双眸中的寒意在月光下更冷了。涅鲁古却笑了起来,与月千对视了好一会儿,才自信道“很快你就会知道了,本王就等着看到时你会怎么死”,说完就转身离开了。 后来而上的耶律赤琛正好听到了涅鲁古的话,于是笑了笑,也期待道“本王也好奇,你说你会怎么死?”,只是他此时眼中全然没有青念。月千依旧不在意,笑了笑,却又突然面无表情道“急什么,你看下去自然便知”,牵着青念的手就要上马车了。耶律赤琛这才看到了不安的青念,心中一慌,不由要求道“耶律月千,本王有话要和赵青念说” 月千冷眼看了看认真的耶律赤琛,又看了看青念,人就先坐到了马车里了。青念也是有话要说的,于是她走到了耶律赤琛面前,冷静道“你什么都不要说,我都看明白了”,顿了顿,求证道“是不是一有机会,你就会杀了月千的?”,她从未像刚才那样怕过耶律赤琛。 耶律赤琛看着伤心的青念,一时间竟不知要如何去回答青念,可眼中的无奈和委屈已是给了她自己的选择。青念见如此,点了点头就转身上马车了。耶律赤琛的手抬在半空中,想去挽留青念却又停滞不前。青念眼中对他的失望让他痛不欲心,但他又怎能放过月千。他看着马车远去,即便拄着手杖还是有些站不稳了。 身后的耶律丹还是有些后怕,他多怕耶律赤琛会一时因青念而心软了。此时他只能上前扶住了耶律赤琛,劝道“哥,你没做错什么”,竟有些期冀大辽皇族动乱的到来。耶律赤琛叹了一声,苦笑道“可我也没做对什么,赵青念与我的情义就此当真是断了” 耶律丹扶着耶律赤琛,虽不能懂得他的痛苦,但也不敢再多劝了。两个人在月下站了好久,月色越美,耶律赤琛的目光越是悲凉。而马车上一言不发的青念越想越伤心,眼泪已是止不住了。月千把她抱在怀里,无奈道“手足相残你也不是没见过,何必这么在意?” 青念还是直落泪,她看着月千,不解道“怎么可以前一刻还在一起喝酒谈笑,这一刻就要对彼此痛下杀心?我从没妄想过你和耶律赤琛能原谅彼此,只是第一次见他对你杀心那么重,我还是接受不了”,她的伤心并不比月下的耶律赤琛少。月千点了头,他懂青念所言,却也郑重道“天家的残酷向来如此,你要知道,我也不会对他心慈手软的。他是让你伤心了,但你却不能怪他,他只有如此才能生存下去” 这些道理青念自是知道,她这个长在深宫的公主如何会不懂,只是到头来她还是无法接受。她泪眼看着月千,平复道“我知道,我知道这一切并不怪你们”,怪只怪他们生在了天家。月千摸了摸她的头,认真道“赵青念,本王的话还没说完。因为你在,本王是不会杀耶律赤琛的”,他早就做了这个决定。 青念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只是她从月千身上找不到一丝玩笑的意思。她感动,她感谢,可她只能安静地抱着月千不放。第二日一早青念就去了翠云阁,她在自己的包间里整理着自己的物品,又和管事的交代了最后的事宜。待一切妥当后,她环顾着自己打理了多年的翠云阁,往事如潮水般涌了过来。笑了笑,也就不再留恋了。只是她刚要下楼时,闻讯而来的耶律赤琛却上了楼。 耶律赤琛看着青念手中的包袱,又看了一眼空荡荡的包间,问道“一定要断得这么一干二净吗?”,紧握着手杖。青念看着他,决绝道“非要如此,这样你才无后顾之忧”,已是下楼了。耶律赤琛依旧没能挽留住青念,在青念和仇恨之间他无从选择。一旦他牵了青念的手,他就得断了杀月千的念头。他怨恨了那么久,他实在做不到放弃。 而下了楼的青念却哭了起来,眼泪肆意地流着。今日之决绝并非是她在怨恨耶律赤琛,正是因为她在乎这个男人才要离开他。月千是她的夫君,她可以心安理得地接受他为自己的牺牲。可她本就欠着耶律赤琛,她不能再让他为自己改变任何了。于是人哭着出了翠云阁,只愿从此各自安好。 楼上的耶律赤琛失魂地走进了包间里,人靠在紧闭的房门上不知滋味着。他看着新做的手杖,眼中尽是自己被月千打断腿那日的场景。即使腿变得血肉模糊了,人险些痛死过去,他也一直和月千在不服气地笑着。之后不服气变成了仇恨,他就是靠着这份仇恨活了过来。为了赵青念,他要放下这份仇恨吗? 耶律赤琛他不想放下,可又承受不了自己和青念的诀别。他出了包间,走下楼,让管事的拿来了酒,人就坐在看台下喝起酒来了。一壶酒下肚,他已是有些醉了,也不似方才那般隐忍着自己的悲伤。只见他站起了身,也不拄手杖,摇摇晃晃地走向了刚下楼的凌曼。凌曼扶着他,不问也知他的悲由青念而来了。可耶律赤琛也不管来人是凌曼,已将凌曼扑倒在酒桌上吻了下去。 凌曼也不反抗,只是怜爱地看着耶律赤琛。而耶律赤琛吻着吻着就停了下来,他醉眼看着凌曼,悲伤道“青念走了,她不会再理本王了”,湿了眼眶。凌曼轻轻地抚了抚他的脸,心疼道“王爷,心伤只能自医,凌曼能做的只有陪您喝酒了” 第一百一十一章 旧情 耶律赤琛一愣,凌曼的话总能点醒他,于是他将凌曼拽了起来,叹道“喝酒这种苦闷的事还是让丹来吧,凌曼你就奏些哀曲来听,越哀越好”,说完已是让人去找耶律丹了。凌曼点了头,人就上楼去抱琴了。耶律赤琛则坐了下来,他看了看对刚才那一幕颇为意外的伙计们,只叹自己的无用与可笑。 如此又过了几日,薇薇去看望一直闭门不出的耶律赤琛。她一进屋就闻到了烈酒的味道,又看了看斜倚在床的耶律赤琛,叹了一声就为他收拾房间了。收拾妥当后,她才上前责怪道“王爷您又何苦这么折磨自己,王妃她看不到也不会心疼,最后只有薇薇和丹王爷在心疼您”,又为他拿来了一身干净的衣裳。 耶律赤琛侧目看着薇薇,无谓道“本王心中有数,你们放心便是”,又转了头背对她了。薇薇如何会放心,但她深谙她家王爷的心思,于是闲聊道“王爷这几日不在,那萧雨桐倒是常常带些姐妹来翠云阁饮茶。薇薇出来的时候,她们就刚进翠云阁”,顿了顿,又好奇道“薇薇还碰到了花宫王爷,王爷他好像有什么高兴事,笑得实在迷人” 这番话倒是引起了耶律赤琛的注意,他想了想,严肃道“翠云阁是青楼,不是茶楼,薇薇你回去将萧雨桐她们赶走。若是花宫还在,你替本王告诫他不要胡来”,头更疼了。开门做生意的哪有逐客的道理,薇薇不由疑惑道“萧雨桐她虽令人厌烦,但我们逐客是不是有些过分了?” 耶律赤琛看了看薇薇,肯定道“逐客是为了她好,你快回翠云阁,省得花宫那混蛋给本王惹事”,愈发严肃了。薇薇见如此,也不多问就回翠云阁了。不愧是兄弟,耶律花宫的心思当真被耶律赤琛猜到了。翠云阁内,耶律花宫推门进了萧雨桐的包间。他在萧雨桐的身边坐了下来,单手托腮道“看来涅鲁古对你很好,越发光彩照人了” 萧雨桐看了看耶律花宫,脸一红,也不回他的话,人站起身就要招呼众人离开了。耶律花宫笑了笑,从容道“你不是想让这么多人知道花宫对你有多么好吧?”,喝了萧雨桐的茶水。本是要走的萧雨桐回身看了看无赖的耶律花宫,只好尴尬道“你们先回去吧,我和花宫有事要谈” 那些女人也不糊涂,并无他话,和萧雨桐道了别就离开了。萧雨桐见如此,上前关好了门,继而转身气愤道“耶律花宫你到底要干什么?”,警惕地看着笑容依旧迷人的耶律花宫。耶律花宫拍了拍他坐得矮榻,温柔道“坐到我身边来”,认真地看着一动不动的萧雨桐。萧雨桐哼了一声,依旧立在房门旁,她是不会妥协。 耶律花宫并不急,只见他又拍了拍矮榻,不容置疑道“你若乖乖听话,我对你自会温柔如初,不然你可别怪我不念旧情”,眼中没了笑容。若是以前萧雨桐才不会怕耶律花宫的威胁,只是如今涅鲁古对她实在好,她不能让耶律花宫破坏了她这份难得的幸福。不再迟疑,萧雨桐只能走了过去,不情愿地坐在了他的身旁。 笑了笑,耶律花宫就凑到了萧雨桐面前,愧疚道“你是不是还在因为我上次帮助赵青念而生气?”,又变得百般温柔了。萧雨桐躲了躲,回道“花宫,你我的事过去了就不要再提了。我现在过得很好,是不会因为毫不相关的人而生气的”,当真为涅鲁古收了心。耶律花宫却环住了她的腰,邪魅道“我不信”,已是吻了萧雨桐。 萧雨桐不信耶律花宫会对她余情未了,更坚信他定另有所图,只能拼力地去推他了。可耶律花宫非但不放手,还越发过分了,一会儿的功夫萧雨桐的香肩已半露了。如此萧雨桐是害怕了,她看着认真的耶律花宫,骂道“耶律花宫你放开我,你快放开我……”,第一次这样厌烦别的男人碰自己。 这时薇薇已赶了回来,她站在包间外听着萧雨桐的呼救声,焦急敲门道“王爷,王爷,我们王爷让薇薇告诉您不要乱来”,却又不敢闯进去。耶律花宫听得清清楚楚,冷笑了一声却依旧不停手。他看着花容失色的萧雨桐,忍不住在她耳畔低语道“怎么,忘了昔日和花宫你侬我侬的模样了吗?” 萧雨桐已哭了起来,她委屈地看着耶律花宫,问道“我不曾招惹你,你为何要这么对我?”,她想知道他的真正用意。如此耶律花宫也再无兴趣了,他坐起了身子,脸色一变,嫌弃道“你记住了,即便我极度厌恶你身上的味道,你也是摆脱不了我的”,只是他刚一起身,涅鲁古就踹门而入了。 涅鲁古看了看满脸泪水的萧雨桐,又看了看在整理衣裳的耶律花宫已是心中明了了。他上前拽住了耶律花宫的领子,狠狠一拳挥在了他的脸上,心中是万丈的怒火。而薇薇进了包间,将房门合上后,就连忙上前为萧雨桐遮了遮身子。耶律花宫抹掉了嘴角的鲜血,竟狂妄地笑了起来。涅鲁古见如此,忍不住重重地又打了他几拳,还凶狠道“本王现在就杀了你” 耶律花宫瞧着已拔了剑的涅鲁古,感叹道“王兄为了个女人就要杀花宫这个兄弟”,踉跄了一步,突然强势道“想杀花宫也可以,不过王兄你能不能全身离开翠云阁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竟若无其事地坐了下来。这时涅鲁古的随从已敲门而入了,他对涅鲁古言语了几句就退了出去。待随从离开,涅鲁古才打量起耶律花宫,有些不敢相信道“真是想不到你就是上京地下势力之主” 耶律花宫笑了笑,轻松道“您那随从怕是看到了花宫外面的兄弟们,王兄有太叔撑腰自是毫无畏惧”,说着就站了起来,上前两步低吼道“来,杀了花宫”,眼中竟能看出魔鬼来。涅鲁古放回了剑,却只是又打了耶律花宫一顿。待手打疼了,涅鲁古才去看萧雨桐,心疼道“没事吧?” 萧雨桐哭着摇了摇头,只抓着涅鲁古的手不放。涅鲁古又看了看耶律花宫,只能暂时吃亏,抱着萧雨桐就要离开。耶律花宫早就大笑了起来,最后还不忘告诫道“王兄以后不要太猖狂,花宫可是会在暗中看着你的”,种种只为能威慑住涅鲁古,让他知道在上京城还轮不到他涅鲁古来放肆。 涅鲁古也不听,只是不想萧雨桐再受到伤害,于是抱着她就离开了。薇薇见如此,连忙让人去请了大夫为耶律花宫包扎伤口。没多一会儿,耶律丹和月千就赶了过来。月千看着鼻青脸肿的耶律花宫,问道“开心了,痛快了?”,想去埋怨却又无从说起。耶律花宫吃力地笑了笑,舒坦道“你们是没见涅鲁古气得脸色发青的那副鬼模样,不知多丑陋,花宫怎么会不开心” 耶律丹冷眼看了看耶律花宫,责怪道“下次你若还敢在赤琛哥的地方闹事,涅鲁古他杀不了你,鬼面组也会杀了你”,异常的严肃。耶律花宫哼了一声,却不理睬他,只是看向月千问道“哥你不会怪花宫鲁莽行事吧?”,他做的这一切全都是为了月千。月千叹了一声,心疼道“走吧,赵青念还在等你去吃饭呢” 耶律花宫这才开心,只是又一想,不由黯然道“花宫改日再去,这满脸的伤嫂子她一定会笑话我的”,狼狈的样子如何能示人。月千无奈地摇了摇头,决定道“她本就不喜欢你,你满脸伤她也不会在意的”,又看向了耶律丹,认真道“今日之事花宫给你们添乱了,回去替我向耶律赤琛道句歉” 耶律丹见月千这般说,也就不好再和耶律花宫计较了。二人回了府,青念看着耶律花宫,心疼道“谁这么大胆,怎么把你打成这个样子了?”,没有耶律花宫所想的笑话。耶律花宫尴尬地笑了笑,却不知要如何回答。倒是月千主意多,想了想,回道“被女人打得,哪里会不好意思和你说”,毫不顾及耶律花宫的形象。果然青念又看了看耶律花宫,早就笑了起来。 那边涅鲁古府上,涅鲁古好不容易安抚好了萧雨桐,随从就进来报道“王爷,惠妃请您入宫一趟”,低着头。涅鲁古看着那随从,问道“她可有说是什么事?”,此时他只想陪在萧雨桐身边,哪里也不想去。那随从顿了顿,回道“听说惠妃冲撞了皇后娘娘,因那青念王妃在旁怂恿,所以皇后娘娘赏了惠妃一顿打” 涅鲁古忍着怒火,咬牙道“欺人太甚”,说完就看着萧雨桐,商量道“本王去看看惠妃,你一人在府等本王可好?”,生怕她不同意。萧雨桐点了头,体谅道“王爷快去吧,我等您回来”,心中已把耶律花宫今日所举全算在了青念的头上,对她的怨恨是愈发重了。 第一百一十二章 兄弟情 入了宫,涅鲁古听了惠妃的一通诉苦才回府。初八禄丘大婚,众人一直欢闹到深夜。青念将温儿拿给她的字条给了月千看,原来耶律丹有话要与她谈。月千看了看字条上面的字,又看了看不远处憔悴失落的耶律赤琛,已是认真地点了头。如此又过了一会儿,青念就离席了。 宴厅的欢笑声已渐模糊,如约而来的青念坐在凉亭中吹着清爽的夜风静候了。刚坐了一会儿,耶律丹踏着夜色也过来了。他看着若无其事的青念,恨恨道“我哥的样子你也看到了,把他折磨成那个样子,你们开心了?”,不满之意更胜从前。青念看着他,认真道“正是为了他好,我才要继续狠心下去。丹王爷不要太忧虑,他的痛苦是暂时的” 耶律丹哼了一声,人坐了下来,笑道“你不来翠云阁有半个月了,他就这么烂醉了半个月。丹了解我哥,他只会继续这么痛苦下去”,叹了一声,无助道“算丹求求你了,你不要再对他这么不理不睬了,他真得会把自己折磨死的”,他从来都没想过耶律赤琛逃离了权谋的迫害,竟栽倒在了情关里。 青念看着认真的耶律丹,她不能被他的三言两语就动摇了自己好不容易下定的决心。互不往来,这是对她和耶律赤琛都再好不过的办法了。可她的沉默不语却让耶律丹气愤不已,只见他起身怒道“你这个女人怎么就这么心狠?”,紧握着双拳。而这时走了过来的耶律赤琛站在亭外,严肃道“丹,不得无礼” 耶律丹不服气地看向耶律赤琛,他不明白耶律赤琛为何会这般包容青念。而青念见是耶律赤琛早就转过了头,不敢也不想去看他。耶律赤琛也不意外,今日的宴席青念也是对他这般不理不睬的,于是笑了笑,悲伤道“丹,我们回去吧”,连手杖触碰到地的声音都是悲凉。 如此凉亭中只剩青念一人了,她抚掉脸上的清泪,独自悲伤着。不知坐了多久,身子越发冷了,嘉泽也过来了。嘉泽坐在了她的身边,温柔道“又怪不得你,你何苦自己为难自己”,也不看青念。青念不知自己是否能如嘉泽所言得那般心安理得,只是此时此刻她不得不去责怪自己。嘉泽也不再多劝了,只是担心道“赤琛哥把月千哥叫了出去,嘉泽怕他们会出事” 青念虽有些意外,却还是坐得安稳。想了想,不由安慰嘉泽道“随他们去吧,嘉泽你陪我在这聊会天吧”,相信月千会处理好的。嘉泽见如此,只能点头答应了。那边挨了拳头的月千也不还手,只是笑道“你这样,倒是让我对你刮目相看了,原来你也长心” 耶律赤琛也知如今的自己是打不过月千的,可是他这一肚子的怨气非月千不可解。所以今日即便被月千打翻在地,他也要拼力一试。于是狠狠地又打了一拳,见月千仍是不还手,他已是忍不住问道“为什么不还手?”,他可不想要月千对自己的可怜,虽然这对于痛恨着自己的月千来说有些不太可能。 月千揉了揉自己的脸,无谓道“想打就打,废话还真多”,嘴上依旧不饶人。如此一激,耶律赤琛果然不再手软了,打在月千身上的拳头越来越重。这样痛打了好一会儿,月千早就遍体鳞伤了,脸上的鲜血也是让人心惊胆破。打人的耶律赤琛也是体力不支了,只见他拄着手杖不住地喘着气。两个人沉默了一会儿,耶律赤琛还是问道“为什么一直不还手?” 咳嗽了几声,月千才忍痛道“赵青念是本王的王妃,本王说这些或许会很奇怪,但本王还是要说”,捂着心口又咳嗽了一声,才认真道“别以为只有你在伤心,赵青念她也是悲伤的。你若能看开,本王这顿打也算没白挨”,他永远都在为青念着想。耶律赤琛当真是意外,继而又是羞愧难当,他看着瘫坐在地的月千竟油然而生了敬佩。比起月千对青念的百般维护,他的爱原来是那样的自私。 月千见耶律赤琛有些触动了,不由叹道“局势诡谲多变,他日我若有不测,还请你照顾好赵青念和温儿”,这才是他真正要说的话。耶律赤琛还是不语,他竟恍惚想起了小时候月千对自己说过的一句话。“他日我若不在了,你要帮我照顾好月山和月目”,这话是月千随辽主出征前说与他的。只是想及此,耶律赤琛不由大笑了起来,自嘲道“狗屁兄弟情……” 听到了“兄弟情”三个字的月千也笑了起来,不由肯定道“你我早无兄弟情,今日能这般平心而处全因赵青念”,只是说来也悲凉。可耶律赤琛却陷入了无限的回忆中,他看到了从前那个失落又嫉妒的自己。分明自己是辽主的亲弟弟,出征只带着月千说成是在保护他也算勉强能接受,可为何平日里的狩猎,喝酒等等事宜月千总是陪在他身边。而无论自己怎么抢夺月千的东西,对他态度是多么地差,月千对自己都是宽厚的,也从来都不曾生气。只是越是如此,他就越在怨恨他们。耶律赤琛笑了笑,想着若无萧雨桐,不知他三人如今又是什么光景。只是他不愿再想下去了,他和月千终究是做不了兄弟的。他又看了看月千,转身就要走了。 月千把耶律赤琛的失神都看在了眼里,又见他瘸着腿在走路,深深地叹了一声,鼓着勇气道“你的腿,对,对不住了……”,也不知自己为何突然间会有这样的想法。耶律赤琛住了脚,也不回头,停了一会儿就走开了。前来相迎的耶律丹看了看不远处的月千,又看着毫发无损的耶律赤琛,道了声“哥” 耶律赤琛看着耶律丹,正色道“本王和耶律月千已再无恩怨,明日起你要在暗中全力助他行事”,已不再纠结了。可耶律丹却紧紧地抓住了他的胳膊,质问道“凭什么?”,他不信耶律赤琛会因为一个女人而放弃自己的深仇大恨。耶律赤琛依旧认真,严肃道“恨他是一定了,只是不想再执着下去了。丹,本王是认真的” 耶律丹冷哼了一声,苦笑道“丹早就该想到哥会做这个决定了,喝了那么多酒无非是想为自己找一个向赵青念妥协的理由吧”,心中悲愤万分,又口不择言道“罢了,罢了,这么多年我们的担惊受怕都抵不过一个赵青念,耶律丹算是看错你了”,说完就要走。而耶律赤琛笑了笑,却又突然严厉道“你给本王站住” 本是有些后悔的耶律丹见如此,人也就不再往前走了。耶律赤琛拄着手杖走到他面前,盯着他道“你是长大了,都能教训兄长了。本王没听清楚,你再说一遍”,出奇地严肃。耶律丹也不敢抬头去看他,更是不敢再重复刚才的混账话了,只能低着头不语。耶律赤琛看着这样的耶律丹,也是不忍再责怪,于是缓了脸色道“走吧,边走我边说与你听” 后面的月千摇晃地站起了身子,宴席他是回不去了,只能出府坐到了马车里。他在车里一边揉着自己的下巴,一边回忆着刚才发生在他和耶律赤琛之间的事。虽心中对耶律赤琛尚有怨言,但自己说出了那愧欠的话,他还是觉得舒坦了许多。没过多久,青念也上了马车。她看着浑身是伤的月千,不由哭道“是耶律赤琛打的吗?” 月千摸了摸青念的脸,宽慰道“皮外伤无事的,这顿打我没有白挨”,满眼竟是对青念的心疼。青念也在心疼他,抱着他问道“傻瓜,怎么会没事,为何让他打你?”,心中不安着。月千笑了笑,玩笑道“徐学士打过本王,耶律赤琛如今也来打本王,是不是喜欢你的男人都要来打本王一顿?” 青念当真笑了起来,责怪道“你就知道玩笑,你知不知道现在见你这一身伤我有多心疼”,抱得更紧了。月千嗯了一声,继续安慰道“休养几天就没事了”,已是让人驾车回府了。青念看了看认真的月千,才点头答应了。只是她还有很多不明,不由问道“你们两个都聊了些什么?” 月千想了想,不提自己拜托耶律赤琛的事,也不提他二人所谓的兄弟情,只是避重就轻道“闲聊几句,话不投机他就打我了。不过见他因你憔悴成那般样子,我也就没还手”,确也是实话。如此青念是更心疼了,吻了一下月千那红肿的脸,悲伤道“如此苦了你,但愿他能理解” 回府瞧过御医,青念将月千扶躺下,坐在一旁看着他不语。月千看着她,不高兴道“我是伤者,你让我睡这么冷的床”,一脸的不情愿。青念笑了笑,起身道“我给月千王爷你找一个暖床的小丫鬟,你看如何?”,紧盯着月千看。月千点了点头,面无表情道“也好,就那个丰腴的云翠吧” 青念哼了一声,摸了摸已有了些热气的被褥,人早就高傲地躺在了月千的身边了。她看着还是面无表情的月千,扑哧地笑了起来。月千把她抱在怀里,冷哼道“这么好心地扶我躺下,原来是把我当成暖床的了”,已忘了身上的伤痛。青念缩在他的怀里,嫣然笑道“我只当你是暖床的小太监” 第一百一十三章 有染 第二日清晨,禄丘带着新王妃宋佳姝就来给月千和青念请安了。宋佳姝之父是汉臣,身为宋人的她当真是温婉可人。青念看着她,也知她与禄丘确为天造地设的一对,唯有她的柔情似水才能收了禄丘的性子。宋佳姝见青念在认真地看着她,不由尴尬地上前敬茶了。 如此青念才回过神,她从宋佳姝的手中接过茶杯,也尴尬道“这我如何受得起?”,已看向了月千。月千笑了笑,安慰道“长嫂如母,这话你不是总在和月山说嘛”,倒也心安理得。一旁的禄丘也笑了起来,认真道“禄丘一直受月千哥的照料,这杯茶嫂子你喝是再应该不过了” 青念这才对宋佳姝笑了笑,小心地喝了茶。禄丘的双亲早亡,月千对他而言与亲大哥无异,能带着自己的王妃来给月千敬茶一直都是他的心愿。如今他见月千和青念都一一喝过茶了,人竟感慨到悲伤。月千见他这般,不由拍了拍他的肩膀,欣慰道“成家了,月千哥替你高兴,也了了我的一桩心事。以后要对弟妹好,不许再玩了” 禄丘认真地看着月千,只想着自己以后不会再做那个没出息的王爷了,忍不住保证道“月千哥你放心吧,今后禄丘不会让你再操心了”,下定了决心。月千嗯了一声,从竹默手中拿过盒子交与禄丘道“月千哥再送你一份贺礼”,顿了顿,突然严肃道“不过你得答应月千哥非生死存亡之时不得打开这个盒子” 紧握着盒子,禄丘也不多问,只是点头答应了。月千见如此,脸色才缓和了,笑道“时辰也不早了,你们该进宫去见皇上了”,也不多留这二位新人。只是青念却想起了萧观音的邀请,连忙道“我和你们一起进宫,皇嫂还等我进宫赏画呢”,萧观音这个大辽第一才女的名号当真不是虚妄的,总爱行那附庸风雅之事。 于是三人就相伴入宫了,辽主在皇后宫里召见了禄丘和宋佳姝,聊了些家事就离开了。辽主走后,禄丘和宋佳姝也回府去了。萧观音挽着青念,笑道“平日里总觉得禄丘还是个孩子,如今娶了王妃竟一下子长大了,那宋妹妹确是佳人”,高兴着。青念点了头,也笑道“是呀,禄丘他还和月千保证日后要发奋进取了” 萧观音又笑了笑,一边打开了画,一边期待道“月山和赤琛是指望不上了,本宫就盼着嘉泽能快些娶妃”,指了指眼前的画,相告道“下边的人说这画出自大宋皇后之手,送来给我瞧瞧,青念你也看看画技如何?”,看向了青念。青念不曾见过赵宗实的皇后,画可观人,她倒是乐意通过画去了解那皇后。只是她心中也是有疑问的,好端端的为何要拿大宋皇后的画作给萧观音鉴赏?而萧观音言语间无不是要与大宋皇后一较高下之意,她又看了看画,也不知要如何回答才算是对的。 平心而论萧观音的诗词冠绝天下,独有的胸怀鲜有人能及。只是论及画作,大宋皇后的画确实更胜她一筹。如此青念只能笑了笑,如实道“二位皇嫂各有千秋,只是那大宋皇嫂挥笔时的自然洒脱倒是值得一学”,犹如神助的风采她也是要虚心学习的。萧观音又仔细地看了看画,点头同意道“青念所言极是,衣带翩跹,若非技艺高超不会有此般栩栩如生” 青念嗯了一声,问道“青念可否向皇嫂讨要这幅画?”,当真是惺惺相惜。萧观音自是理解,合上画递与青念道“何苦说讨要这样生分的话,这画本就是该送给你的。过几日还有那皇后的诗词要送过来,画你留着,诗词本宫留着,岂不是两全”,顿了顿,憧憬道“本宫倒是很想见见这位大宋的皇后” 拿好了画,青念才笑道“皇嫂的期待青念下次回大宋时会转告那位皇嫂的”,说来也有些想念大宋了。萧观音笑了笑,不再说大宋皇后,只与青念谈天说地了。用过了午膳,青念才出了皇后宫。人走在后宫,一愣神竟遇到了耶律赤琛。只是还不及她去回避耶律赤琛,她就看到了一位乐师抱着琴走远了。仔细一想,不由怕道“怎么那个人和乐师赵惟一那么像?” 耶律赤琛看着她,也无解道“就是赵惟一,只是本王不知他为何会回到宫中”,只觉事情不妙。青念是更怕了,不由要求道“定是冲着皇嫂来的,你可要让丹王爷查清楚了”,也不再回避他了。耶律赤琛点了点头,又看了看青念,问道“还有什么要和本王说吗?”,此时的他已不似前阵子那般颓败了。 青念摇了摇头,抱着画就要走。可耶律赤琛却把她拽到了怀里,他才不管自己正身处在耳目遍布的后宫中,他只知他太思念青念了。青念看着悲伤的他,虽在心疼着他,却只能沉默不语。耶律赤琛也在看着她,此时的四目相对是他期盼了好久,委屈和欣喜充斥着他那颗日夜煎熬的心。叹了一声,他忍不住怪道“你好狠的心” 也不否认,青念嗯了一声,无奈道“是呀,要多坏的人才会有那么狠的心。你都看明白了,那就快放开我”,挣脱着。可耶律赤琛却抱得紧紧的,笑了笑,宠溺道“坏又如何,本王只是想多抱你一会儿,也没奢求更多”,摸了摸青念的脸,失落道“应该是也奢求不到什么”,仔细地看了看安静了的青念才舍得放手。 耶律赤琛的手是冰凉的,青念想去握住他的手,也想说些安慰的话。可见他在日渐恢复,她就决定要狠心到底。于是她又看了看耶律赤琛,转身就离开了。耶律赤琛也不再拦了,今日一见也解了许多相思,他怎敢再步步紧逼。于是笑了笑,他就去找耶律丹了。赵惟一的出现定是有人在暗中捣鬼,放任不管只会惹出大祸。 只是耶律丹翻遍了整个后宫,如何都是找不到赵惟一的。耶律赤琛坚信自己没有认错人,既然耶律丹都找不到,那赵惟一定是藏了起来。此事不仅是诡异,想来更是后怕。这日午后青念哄睡了温儿,人就去书房去找月千了。自她见到了大宋皇后的画作就技痒难耐,闲来无事时就会在书房画画。月千合上了书,走到了她身边,品评道“笔法越发娴熟了” 青念放下了画笔,端详着月千,灵机一动道“你坐回去看书,我给你画一幅午后惬意图”,已推着月千回去看书了。月千哼了一声,只能不情愿地又翻开了书。青念却捧着他的脸吻了一下他的唇,疼爱道“千喵喵你要乖”,说完就走回去拿画纸了。这样的讨好谁会不喜欢,月千笑了笑,连书中的字句都变得甜蜜起来。铺好了画纸,青念就边欣赏月千,边画画了。 刚勾勒了月千的轮廓,月山就敲门进来了。月千看着脸色发白的月山,不由担心道“出什么事了?”,很少能见到月山慌神。月山叹了一声,无奈道“有乐师拿着皇嫂作得《十香词》指控她与赵惟一有染,皇上他信了,已下旨废后了”,悲愤地只能握紧了拳头。月千大惊,起身疑惑道“皇上是糊涂了吗,这明显就是奸人的诡计,他如何就能信了呢?” 青念同样震惊,昔日辽主和萧观音恩爱的光景她依稀还记得,如今说废后就废后,人心的变化之快吓得她只能走到月千身边,紧紧地抓住了他的胳膊不放。月山如何会懂辽主的糊涂,坐了下来,猜测道“怕是受了惠妃和涅鲁古的蛊惑吧,只是没想到他连皇嫂都不信,当真让人寒心” 事出突然,一时间月千也无对策。再说本也无对策,皇上让人死,谁又能逃得掉。他安慰了青念,才对月山道“你守在府里,我进宫面圣”,无计可施,他也要一试。月山却摇了头,不同意道“皇嫂蒙冤我也很担心,但现在真的不能强出头,涅鲁古就等着大哥你自投罗网呢” 月千叹了一声,月山的顾虑他也认同,只是辽主已鬼迷心窍了,他若再不去加以劝阻怕是就要回天无力了。但见青念和月山都是满眼担心,不由笑道“虽有些冒险,但也值得一试。你们放心吧,我有分寸的”,无论如何他都要赌一把。在涅鲁古和他之间,辽主必须要做出抉择。 青念也知劝不了月千,只好故作轻松道“月山你要多些信心,就让你大哥去试一试吧,我们不能让皇嫂孤身一人在后宫里受苦”,她相信月千,一直都是。月山见如此,也只有点头答应了。如此月千也不耽误,以最快的速度入了宫。辽主寝宫中,涅鲁古正在与辽主商议着什么。他二人见是月千也不意外,倒好似已做好了准备一般。 月千也不施礼,径直走到了涅鲁古面前,冷冷道“本王有事要和皇上谈,还请你回避”,不容置疑。涅鲁古冷笑了一声,竟客客气气地退了出去。端坐着的辽主见月千一身盛怒,不由笑道“来给那个女人求情了?”,心知肚明着。月千这才施礼,也无寒暄的话,直言回道“皇嫂是一国之母,她的为人您再清楚不过了,您怎么可以这么怀疑她?” 第一百一十四章 十香词 辽主哼了一声,拿起身旁的两张纸递给了月千,认定道“诗中藏着赵惟一的名字,定情诗都有了,朕怎么还会再信她”,隐忍着自己的愤怒。月千看了看辽主才去看手中的诗,一首《十香词》,一首《怀古》。《十香词》香艳污秽至极,《怀古》中云“惟有知情一片月,曾窥飞燕入昭阳”,藏了赵惟一的名字。 月千旁观之,也知此事是有人在陷害萧观音,只恨辽主不辨真假。他放下了手中的诗,分析道“诗中藏名实在太过牵强,《十香词》虽有皇嫂的亲笔,但她是不会作如此侮辱自己才学的诗”,相信萧观音的心从未动摇过。辽主看着月千,问道“为何你会如此相信她?” 叹了叹,月千才回道“您与皇嫂是亲梅竹马,她又为您养儿育女,我们这些外人的看法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您要相信她”,顿了顿,提议道“无论如何您都要给皇嫂一个解释的机会,如此武断地冤枉她太过草率了”,都觉得此时自己是说多错多。辽主点了点头,认真道“朕已让人去请她了,你在旁看着我们当面对质,省得旁人说朕不念旧情” 话音刚落,萧观音就走了进来。满腹疑惑的她跪了下来,问道“皇上为何要废后?”,她对辽主的心越发凉了。辽主将那两张纸扔在了她的面前,骂道“不知廉耻的女人,做了苟且之事还敢问朕为何要废后”,满眼的厌恶。辽主那淬不及防的痛骂让萧观音无法接受,她颤抖着手捡起了地上的纸看了起来。只是看着看着她就哭了起来,悲痛道“《怀古》确为臣妾所作,《十香词》是臣妾抄写的,下面的人说这是大宋皇后所写。那人请臣妾代笔抄一份,臣妾才会写的”,只觉得百口莫辩。 辽主也不听,只是冷漠道“不要说朕冤了你”,顿了顿,对身旁宫人道“去将她所说的下面人找出来,再把赵惟一带过来”,三方对质才可信,他要撕下萧观音那虚假的嘴脸。如此他只一味地揉着额头,也不理会跪着的萧观音和一旁坐着的月千。月千看着泪流不止的萧观音,竟一下子看着了自己以后的下场。 殿外耶律丹暗中派出了鬼面组所有的人,誓要找到萧观音口中的那个下面人。自从他答应了耶律赤琛要帮助月千后,这段日子他都在如此做。今日之事,若他鬼面组也找不到那个下面人,那萧观音怕就是凶多吉少了。如此过了一个时辰,奉命去寻赵惟一的宫人就从皇后宫中将人带了出去。寝殿内,辽主一边看着跪着的赵惟一,一边听着宫人在低声回话。 不知赵惟一已回了宫的萧观音诧异地看着他,心中是越发明了了。大宋皇后的画和诗词原来都是假的,害她的人真是用心良苦。而赵惟一也不去看萧观音,只一味地哆嗦着。这时高坐着的辽主已是了解了详情,冷笑了一声,酸酸道“翻遍了后宫没找到你说的那个下面人,倒是在你的宫里找到了你的相好的,还真是巧”,人已是站了起来。 萧观音听着辽主那些刺耳的字眼,人早已是绝望了,也无意再辩解一二。可辽主却不肯就此作罢,走到了赵惟一的面前,厉声道“说说你和废后的关系吧”,握紧了拳头。赵惟一连连地磕了几个头,惊恐道“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小人保证以后再也不会和皇后有联系了”,哆嗦地厉害。辽主已是隐忍不住了,他拽起了赵惟一就狠狠一拳打在了他的脸上。 跌落在地的赵惟一蜷着身子,口流鲜血。辽主揉了揉自己打痛了的手,追问道“联系,你们以前都有什么联系?”,又走近了赵惟一。赵惟一勉强地爬了起来,依旧跪道“皇后她精通音律,与小人因琴生情。相思难解时,她会以听曲名义召小人入宫以解相思”,也不隐瞒。虽然辽主心中早有准备,但是这般直白的话还是让他震怒了。只见他转身走向了萧观音,抬腿就是一脚,还不忘骂道“贱人” 辽主这一脚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却也一脚踢断了他和萧观音多年的情意。趴在了地上的萧观音捂着肚子,勉强撑起了身子,自白道“臣妾贵为皇后,也曾独占您的宠爱多年,又育有太子浚儿,平生再满足不过了。无论您相信与否,臣妾不曾做过那龌龊事。此心,天地可鉴”,也不期辽主能有所动容,又对上前扶住了她的月千道“我没事的,我的事月千你不许管,我不想你和青念受到牵扯” 月千将萧观音扶坐了起来,也不回答,只是问道“伤得严重不?”,对辽主仅剩的几分敬重也荡然无存了。此时月千的温暖更显出了辽主的绝情,萧观音摇了头,早已是痛哭不止了。月千见如此,不由起身问道“为何要这般绝情,你如何下得去手?”,只是他依旧记得辽主是皇帝,他打不得。 辽主也不回,让人将赵惟一带了出去,才郑重道“不是朕心狠,是她对不起朕在先。不过她说得对,此事月千你不许再插手,不然别怪朕对你也无情”,说完已是拽着萧观音往殿外走了。如此月千也不能再管了,只能眼看着辽主带走了萧观音。都说伴君左右如履薄冰,他今日才知帝王的冷漠绝情。 无助地叹了一声,月千才不知滋味地回了府。花厅里坐着众位王爷,他们见月千脸色苍白也知情况不妙,禄丘则上前关心道“月千哥你没事吧?”,他从未见过月千这般无助失落过。月千坐了下来,回道“我也想没事,不过应该很快就有旨意了,不止皇嫂生死未卜,连我皇上也不会放过吧” 众位王爷听了这话,无不是难以置信。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竟无一人知道要如何去安慰此时的月千。沉默了好一会儿,耶律赤琛和耶律丹也过来了。耶律丹看着月千,相告道“皇上刚下旨,赵惟一满门抄斩”,顿了顿,又道“涅鲁古纠集了好些大臣,这会儿正在议政殿参月千哥你” 月千点了点头,他并不意外。萧观音总在劝谏辽主远小人,涅鲁古除掉了她,下一步定是剑指他这个实掌兵权的王爷了。他招呼了耶律丹坐下,冷静道“涅鲁古举事之日定不远了,丹你要保证皇上的安全”,辽主毕竟是一国之君,身为臣子的他不得不保护好他。耶律丹嗯了一声,却也疑问道“那月千哥你要怎么办?” 这时门被球给撞开了,跑了进来的温儿捡了球,好奇地看了看众位王叔们,问道“父王,你们是不是要背着母妃跑出去喝酒?”,人已是跑到了耶律赤琛那里了。耶律赤琛摸了摸温儿的头,宠爱道“你乖乖出去踢球,一会儿王叔带你出去玩可好?”,看了看月千。温儿高兴地点着头,转身就跑出去了。 如此月千倒是笑了起来,无谓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本王什么都不想做,今夜请你们在府中喝酒”,就算是为了青念和温儿,他也要赢了涅鲁古。只是其他的王爷们却不似月千的轻松,脸色无不是难看着。而耶律赤琛和耶律丹也无心喝月千的酒,起身道别就离开了。 只是二人带着温儿还未走出府,迎面就走来了宣旨的太监。耶律赤琛看着那太监,拿过了他手中的圣旨就看了起来。吸了一口凉气,他就将圣旨交还给了那太监。那太监施了礼就进府了,如此耶律赤琛才看向了温儿,微笑道“王叔改日再带温儿去玩,你父王身体有些不适,你今日多陪陪他好吗?” 温儿狐疑地点了头,也不多问,和耶律赤琛道了别就回府去了。花厅内,那太监宣了旨,上面道尽了月千的罪状。言之凿凿,真实地都要让月千相信自己真就是个罪行罄竹难书的坏蛋了。同接旨意的青念却无月千的感慨,她只听到了明日起软禁在府这几个字。那太监走后,众人无不是安静不语。嘉泽接受不了这一变故,不由起身道“嘉泽去找皇上评理” 月千看了看嘉泽,却呵责道“胡闹,你们谁都不许为本王求情。今日起,月山和月目你们两个就住到嘉泽府里,轻易不要回府”,顿了顿,认真道“本王要你们断了和本王的一切联系”,这一众兄弟是他一定要保全的。只是众位王爷却不同意,月山悲伤道“哥,我和月目是你的亲弟弟。即便躲在嘉泽府里,还是和你脱不了关系的,你就让我们两个留下来帮你吧” 月山的话也是其他人的心声,禄丘也认同道“月千哥,我们虽然权势不大,也帮不了你太多。但我们能尽我们所能去帮助月千哥你的,你不要赶我们走”,悲伤起来了。月千看着湿了眼睛的禄丘,忍不住心疼地摸了摸他的头。青念倒是懂得月千的心思,又见月千为难着,不由劝道“你们小心翼翼这么多年为的是什么,不就是为了能在皇族中安身立命嘛。月千他有多在乎你们你们不是不知,禄丘你就不要再求月千了” 第一百一十五章 休书 如此众位王爷们都沉默不语了,月千看着他们,决定道“皇上他并不想动你们,不然就会将我立即监禁起来的,如此也算给足了我们准备的时间了。今夜的酒是喝不成了,你们先各自回去吧。我向你们保证,若有需要,我一定会联系你们的”,却又实在舍不得他们。 众人见如此,只能同意了月千的办法,也就相继悲伤地离开了。待只剩月千和青念二人时,月千才拉起青念的手,温柔道“我们去看看温儿吧”,淡定自若着。青念却拽住了他,问道“我们以后要如何?”,她不怕软禁,她只怕辽主会对月千不利。月千笑了笑,分析道“圣旨上不是说我对皇嫂与赵惟一之事有知情不报之嫌嘛,以皇上的性子,他一定会让我亲口承认此事的” 青念嗯了一声,只是月千越是冷静她越是害怕,不觉间已是满面愁容了。月千把她抱在怀里,安慰道“你不要为我担心,皇上一时半会是不会杀我的,我会想到解决的办法的”,心疼着紧紧抱住自己的青念。青念也知此时再多言语也是无济于事的,她能做的事只有陪他度过这段日子了。 晚膳时外面下起了大雨,给被阴云笼罩着的王府又添了几分哀伤。哄睡了温儿的月千去了书房,拿了绢布就写了起来。而独自一人在屋的青念始终无法安心,于是撑伞来到了书房。月千见是青念也不停笔,还是认真地写着,只是每一笔都如用刀在戳自己的心,字字滴血。青念见他一脸凝重,不由上前去看那绢布上的字。只是刚看了一眼,她就忍不住哭道“耶律月千,你是不是写休书写上瘾了,如今连我也要休?” 落了款,月千才放下了笔,苦笑道“从我抱着你从庆春楼上摔下来的那天起,我就从来没有想过要放开你的手。只是青念,今夜我不得不休了你,我不能让你和温儿有任何的危险,那样比杀了我都要痛心”,为青念擦着泪。可青念还是止不住泪水,她恨恨地看着月千,骂道“我有那么不堪吗,只能与你同甘却不能共苦吗?你为了我好,可你有问过我的意见吗,你问过我愿意与你分开吗,你问过我没有你可以吗?”,抹了抹眼泪,痛哭道“耶律月千,你从来都是个我行我素的坏蛋”,扑到了月千的怀里。 月千抱着青念,她的委屈与眼泪犹如烈火在焚烧着他,真真地让他痛不欲生。他只是低声地叫了声青念,继而不舍地吻了她。青念知道月千的为难,知道他的苦心,所有的她都知道。只是真正要分别时,她竟是这样的悲痛欲绝。待月千放开了她,她不由连忙求道“你不要让我走,我保证会老实的,保证不会给你添乱的……”,又失声地哭了起来。 安抚地摸了摸青念的头,月千才宽慰道“失势的这一天我不是没有想到,我很早就做有准备了。你相信我,我很快就会接你和温儿回府的”,顿了顿,又无奈道“马车已在府外,你带着温儿去找耶律赤琛。他不涉朝政,是唯一能保护你们的人”,认真着。只是提及耶律赤琛,青念却猛然想起了那免死诏书,不由高兴道“都怪你把我气哭了,害得我差点忘了那免死诏书”,从窗户旁的花瓶中拿出了诏书,解释道“他说这诏书他用不上,所以给了我。月千,我们现在有诏书了,就不怕辽主和涅鲁古了” 月千看着青念手中的诏书,笑道“他倒是有心了,最后也算是救了我一次。可这诏书我不能用,把它留给月山他们吧。身为大哥,只能为他们做这么多了”,坚决非常。这下子青念的眼神又黯然了,她应该为月千的牺牲而感到骄傲的,可她却又哭了起来。月千抱着她,自责道“我知道让你失望了,可这诏书无论如何我都是不能用的。诏书能救我一次,却救不了第二次,我必须彻底除掉涅鲁古” 如此青念也知是无法改变月千的决定了,只能贪恋地抱着月千不放手。月千强忍着笑了笑,宠爱道“不哭了,本王的王妃是不会轻易被打败的”,说着就放开了青念,仔细地为她察看着妆容。青念看着他,哼了一声,高傲道“谁是你的王妃了,我现在只是大宋的青念公主”,说着就把休书放入了袖中。月千点了点头,夸道“不愧是赵青念,等着本王再次迎娶你进门” 青念这才笑了起来,摸了摸月千的脸,心疼道“一定要保全你自己,我等着你”,努力不去哭。月千点了点头,故作轻松道“夜深了,快带着温儿去耶律赤琛那吧”,顿了顿,又苦笑道“路你认得,我就不去送你了”,却是见不得别离。青念看了他好一会儿,才转身要走。分离在即,眼看着青念就要走出了书房,月千还是忍不住悲伤道“若是我败了,你记得带温儿多来我坟前看看。习惯了你的吵吵闹闹,我,我现在很怕孤单”,两行清泪落了下来。住了脚的青念听着,听着月千真正的心声。她回身去抱住在害怕的月千,哭着点头答应了。 待拥抱冷了下来,书房里就只剩月千一个人听窗外的雨声了。他熄了灯,人靠着书架坐在了地上。黑暗中,他才敢去软弱,去为了自己的女人哭一场。屋檐下,月山,月目和香雪看着青念带着温儿走向大门外,竟无人敢去相送。月目见香雪哭得伤心,人更是自责了,恨得忍不住狠狠一拳挥在了身旁的柱子上。 马车上,温儿为青念擦着泪,安慰道“母妃,温儿会陪着你的”,懂事着。青念欣慰地将温儿抱在了怀里,也不敢再多哭了。耶律赤琛府外,下了马车的青念和温儿站在了大门外,雨依旧下得猛烈。闻讯而来的耶律赤琛看着青念和温儿已是了解了,让管家的带走了温儿,才上前对青念道“安心在府里住下吧,其他的事就都交给本王” 可青念却没听进这些,只是抱住耶律赤琛痛哭道“月千他休了我……”,见了耶律赤琛更觉得委屈了。耶律赤琛抱着她,安慰道“本王知道了,先进屋暖和暖和吧”,心疼着。青念看着他,怕他腿会疼,只好随他进府了。暖和过来后,耶律赤琛才问道“诏书他留给了月山他们?” 呼了一口气,青念才点了头。耶律赤琛嗯了一声,同意道“换做是本王,本王也会这么做的,只是没想到他会休了你。不过你放心吧,若是有能帮得上的,本王和丹都会出手的”,温暖非常。青念看着他,不敢相信道“你不想杀月千了?”,即便是他想,她也是理解的。耶律赤琛笑了笑,无奈道“他这么相信本王,把你都送到了本王的府上,本王如何能再计较下去” 如此青念才敢相信,只是又不知要如何去感谢耶律赤琛。耶律赤琛却将她扶躺,盖好了被子,宠溺道“别想太多,睡吧”,好不容易平复了的心,却因青念的突然到访又死灰复燃了。床很暖和,可青念却无半点困意,不由要求道“你留下来陪我一会儿”,她有些怕这个陌生的房间。耶律赤琛嗯了一声,温柔道“小的时候生病,母后都会这样坐在本王的床边陪着本王” 青念点了点头,羡慕道“你母后对你真好”,顿了顿,试探道“你父皇和你母后的感情一定很好吧”,想起了自己的父皇和母后了。耶律赤琛想了想,回道“的确很好,他们相互信任着彼此。哎,皇嫂她实在太苦了”,却也是无能为力。青念看着这样伤感的他,感慨道“幸好你没有当皇帝” 耶律赤琛却笑了起来,他知道青念在夸他。两个人别扭了那么久,他有好多话要与她说,只是青念那哭得红肿的眼睛不断在告诫他这不是最佳时机。于是他只与青念聊了轻松的话,待青念睡下了,他才拄着手杖离开了。第二日一早,耶律丹见到了耶律赤琛在陪青念和温儿用早膳,看得他都不记得来意是什么了。 青念却无半点尴尬,只是问道“丹王爷,皇上可是有新的旨意?”,生怕传来了不好的消息。耶律丹摇了摇头,回道“目前没有,只是他要召见我哥”,还是觉得尴尬。耶律赤琛瞪了他一眼,摸了摸温儿的头,疼爱道“王叔有事出去,温儿要好好在府里陪着你母妃” 温儿看了看耶律丹,又看了看耶律赤琛,笑着回道“赤琛叔叔放心吧”,还是那么地懂事。耶律赤琛见如此,不由起身跟着耶律丹离开了。刚出了府,耶律丹才好奇道“哥你这动作也太快了,月千哥昨日刚落难,今日你就把赵青念给接了过来”,大有是耶律赤琛他趁火打劫之意。 耶律赤琛却笑了起来,骂道“你哥我是这样无赖的人吗,是他自己休了青念,还亲自派车给送了过来”,只是那笑容过于幸福了。耶律丹煞有介事地点了头,不得不附和道“如此当真是辛苦哥你了,还是月千哥有眼光,知道哥你的实力” 第一百一十六章 责打 耶律赤琛又瞪了耶律丹一眼,无奈道“你这个臭小子就知道胡言……”,心中却是受用得很。如此两个人说笑去了皇宫,在辽主的寝殿里见到了垂头丧气的月目。辽主则看了看月目,无情道“月目你先回去吧,记住朕刚才的话” 月目施了礼,人就退了出去。辽主叹了声,见月目走远,才舒心道“朕知你一向恨月千入骨,从今日起朕就将我大辽的兵权交给你,随你怎么对付月千都可”,认真地看着耶律赤琛。耶律赤琛看了看他身旁的兵符,也不意外,只是问道“为什么一定是臣弟?” 辽主一愣,耶律赤琛非但没有他意料中的感恩,反而对自己充满了怀疑。他笑了笑,不解道“你这是何意,你不是总在怨朕不能帮你杀了月千吗,今日朕给了你权利,你为何还对朕心存疑虑?”,努力真诚着。耶律赤琛也笑了笑,上前拿了兵符,也不再多话,人拄着手杖就离开了。 出了寝殿,耶律丹看着耶律赤琛手中的兵符,问道“皇上他珍视你们的兄弟情,哥为何这般不开心?”,兵权在手,他们的势力就远胜于涅鲁古和月千了。耶律赤琛哼了一声,将兵符交与耶律丹道“丹你还是不了解皇兄,这个时候将兵权交给我们无异于是将我们推到了涅鲁古和月千的战场上,我们再也无法独善其身了。还有皇兄他这是在救月千,他早就看透了我不会杀月千的” 这般隐晦的深意耶律丹是没有想到的,他握着兵符不知所措着。耶律赤琛倒是思路清晰,不由吩咐道“丹你一会儿去把龙吟叫到府里,我有事要他去办”,心中盘算着。于是一路无话,耶律赤琛刚回府,青念就焦急道“皇上他可是有什么旨意?”,坐立难安着。 耶律赤琛嗯了一声,回道“罢了月目兵马大将军一职,兵权归了本王”,仔细地看着青念。果然青念身子一怔,人吓得就要往后退。耶律赤琛却狠狠地将她给拽到了眼前,低吼道“本王说不杀月千就不会杀他,你怎么可以这样怀疑本王?”,气愤着。 青念被耶律赤琛痛骂一番,人倒是清醒了,不由低头道“是我糊涂了”,一直在相信着他的自己怎会在这个时候伤害了他?如此耶律赤琛才放开了她,叹了叹,悲伤道“言语总是无力的,本王会做给你看的”,说完就回了房。青念心中有千百愧欠的话,却始终是没说出口。她只能默默地看着他离开,愈发不安了。 没到一个时辰,耶律丹就将龙吟带到书房去见耶律赤琛了。耶律赤琛看着龙吟,没好气道“月千的人,本王还真是看着不顺眼,尤其是你”,但念在龙吟他对薇薇宠爱有加,他也不得不接受了。龙吟又何尝看他顺眼,哼道“若不是为了月千王爷,龙吟也是不愿见王爷您的” 耶律赤琛却笑了起来,如此场面薇薇若见了,她怕是又要担心了。只是闲话少说,但见他正色道“兵权的事你知道了,本王还想你知道本王会尽力保全月千的,这样其他的事你懂得如何做了吧”,恨自己做得越来越多了。龙吟有些意外,他看着耶律赤琛,认真道“王爷当真?” 点了点头,耶律赤琛又交代道“管好你们的人,不要给本王添乱”,威严非常。龙吟这才相信,不由领命道“王爷放心,龙吟知道如何做了”,顿了顿,不由跪道“龙吟在此谢过王爷您了”,只要能救月千,他愿意跪一个自己长久都在痛恨的男人。耶律赤琛嗯了一声,也就不多留龙吟了。 午后,青念去了嘉泽府里。嘉泽看着青念,愧疚得竟不知要说什么了。青念却没察觉到这些,她只是问道“嘉泽你是不会骗我,我要知道月千他现在究竟如何了?”,这些耶律赤琛对她都是只字不提的。嘉泽知道青念的脾气,叹了一声,如实道“皇上对皇嫂偷情一事还是不肯罢休,不但在内宫里对皇嫂用刑,连被软禁在府的月千哥也遭受了责打。只要他二人不开口承认此事,皇上就会一直动刑的” 青念只觉得身子一软,扶着一旁的椅子悲伤道“皇嫂那么柔弱,怎么能受得了严刑拷问,皇上他太薄情了”,顿了顿,又急切道“你们可有去看过月千,他还好吗?”,一想到大辽的酷刑,她就怕得厉害。嘉泽摇了摇头,无奈道“我们和月千哥的关系无人不知,如今他失了势,那些守卫如何能让我们去看他” 如此青念也就不再为难嘉泽了,二人又谈了几句,她就离开了。上京的街道热闹如故,以前有月千相伴左右,她从未觉得这些街道如此冗长。如今她一人走在人群里,虽记得自己府邸的路,却不得不走向别人的府里。即便那个别人是对自己百般维护的耶律赤琛,即便自己从大辽皇族的争斗中全身而退,她还是怀念那个有吵有闹的耶律月千府。 翠云阁内,萧雨桐看到了外面失魂落魄的青念。她冷笑了一声,就让随从护军去请青念进来了。青念瞧着得意的萧雨桐,由来已久的厌恶更重了。可如今她已是惹不起这个萧雨桐了,只能进了翠云阁。萧雨桐倒是没见过这样气焰全无的青念,端详了好一会儿,才哼道“此刻你竟还有心思在这街上闲逛,那月千怕是已被打得遍体鳞伤了”,想了想,却笑道“你瞧我这记性,如今你已不是月千的王妃了,自然也不需在乎他的死活。不过你们大宋女子都这般不要脸吗,刚被夫君休了,人就住进了耶律赤琛府里?” 青念笑了笑,比起月千的安危,萧雨桐对她的羞辱根本算不得什么。萧雨桐见她不语,更是得寸进尺了,挑衅道“赵青念你的嚣张跋扈呢,我险些害了你的性命,如今我的夫君又让月千一败涂地,你怎么都不和我计较一二呢?”,心中的恶气终于解了。青念嗯了一声,同意道“我是恨不得扒了你的皮,可谁让你现在是胜者了,我不得不隐忍” 萧雨桐瞧着青念眼中的恨意,猛地将茶杯中的茶水狠狠地泼在了她的脸上,有恃无恐道“等着为月千收尸吧”,只盼着青念崩溃。青念擦了擦脸上的茶水,只是盯着萧雨桐不放。这时耶律丹走了过来,冷冷地看了看萧雨桐就将青念给拽到了二楼。包间内,他用绢帕给青念擦着脸上的茶水。青念看着他,认真道“杀了萧雨桐” 耶律丹也不意外,看了青念一眼就点头答应了。青念却意外了,忍不住问道“怎么答应得这么痛快?”,她总以为耶律丹厌烦着自己。耶律丹将绢帕放在一旁,冷静道“杀了她足够让涅鲁古伤心一阵子,百利无一害,本王又如何会不答应你”,顿了顿,不由心软道“今日的委屈不会让你白受的” 青念看着与平日不一样的耶律丹,竟央求道“丹王爷,求你带我去见月千”,欲哭的模样让人无法拒绝。耶律丹却是追悔莫及,可他实在无法对眼前的这个青念说不,只能痛恨道“你……”,只怪自己的一时心软。青念已是拉住了他的袖子,继续求道“你就帮我这一次,我答应你就这一次” 耶律丹拽回了自己的袖子,虽是心甘情愿,却又故作别扭地点了点头。青念有些喜出望外,只是平日里和耶律丹疏远惯了,此时只能对他笑笑以示谢意了。入了夜,二人出了翠云阁就往月千府里去了。府外的守卫们见是耶律丹,自知拦不住也就放行了。进了府,耶律丹就对青念道“本王在外面等你,月千哥被关在书房里,你去看看他吧” 青念点了头,早就迫不及待地往书房去了。书房里未掌灯,一片漆黑让门外的青念更揪心了。她推开了门,点了灯,才见月千浑身是伤地躺在地上。刺眼的灯光让月千清醒了过来,他看着泪流满面的青念,吃力道“赵青念,本王没事的,你不要难过”,强忍着坐了起来。青念走上前,跪在月千面前,摸着他的脸哭道“才一日不见,他们竟把你打成这样” 月千宠爱地看着青念,无谓道“只要皇上他开心,只要他能放过你们,我没事的”,抬手为青念擦着泪水。青念却不住地摇头,不依道“我舍不得,我不会让他们再打你一下,一会儿我就修书回大宋,我让宗实哥哥来救你”,此时没有什么比救月千更重要了。月千却把激动的青念抱入了怀里,分析道“我知道青念你的担心,可此举并不可行,只会适得其反。赵宗实一旦施压不成,皇上只会杀了我以示国威”,叹了一声,安慰道“你相信我”,低声又与她说了许多。 青念听了这许多,想了想,求证道“有几分胜算?”,人也冷静下来了。月千笑了笑,认真道“十分”,还是那样的骄傲自信。月千从未让青念失望过,她也知道月千是从不打无把握之仗,如此只能放心了。于是她擦干了眼泪,将月千扶到矮榻躺下。为他换了身干净的衣裳,又打水为他擦了身子。 第一百一十七章 白绫 月千看着忙碌着的青念,笑着问道“等本王老了,你还会这样照顾本王吧?”,满心的温暖。青念喂他喝了一口粥,哼道“月千王爷怕是问错人了吧,我又不是你的王妃”,别扭着。月千握着她的手,无奈道“你这个小气鬼” 青念却俯身捧着月千的脸吻了一下,疼爱道“好好睡一觉,我明日再来看你”,不舍地抚着他的脸。月千嗯了一声,又看了看青念就让她离开了。出了书房,青念走回到了耶律丹的身边。耶律丹看着她眼中的悲伤,冷冷道“守卫已买通了,以后你随时来看月千哥都可以”,他知道这一定也是耶律赤琛想为她做得。 在月千面前的坚强早就因耶律丹的这一举动而变得不堪一击了,青念靠着耶律丹的胳膊就哭了起来。耶律丹也不厌烦,也无安慰,只是静静地陪着青念。哭了一会儿,青念才感激道“多谢了”,虽知耶律丹始终会有些不情愿,但有他帮助月千,月千的胜算又多了一些。耶律丹嗯了一声,带着青念就回耶律赤琛的府里了。 前厅,耶律赤琛刚想去留耶律丹,不料青念却扑到了他的怀里。他有些始料未及,若不是青念抱他抱得紧,他定不敢相信的。耶律丹瞧着这两个人,清咳了一声也就离开了。耶律赤琛也顾不得耶律丹了,只是低头看着青念,问道“怎么了?”,整个人都被幸福囚了起来。青念还是抱着他,回道“只是想这样抱抱你” 耶律赤琛笑了笑,其实他心中是明了的,这几日自己也为青念和月千做了不少事,青念怕是无从感激他吧。他虽不求回报,但见青念能真正地懂得他,信任了他,他还是满足的。此刻无声,二人却是心意相通。待青念放开了耶律赤琛,她才安心道“还好有你在” 点了点头,耶律赤琛欣慰道“你不理睬本王那些日子里,本王也曾怨过你。怨你狠心,怨你无情,也怨自己无用。如今想明白了,倒是本王不懂你的苦心了。只是本王有自己的想法和决定,即便会受伤本王也是愿意的”,顿了顿,征求道“今后你能让本王为你随性而为吗?” 青念看着认真的耶律赤琛,不由答应道“只要你保证不为难你自己”,自己欠他的实在太多了。耶律赤琛嗯了一声,二人就如此说定了。第二日午后,温儿跑回房,玩得一身汗。青念为他擦着额头上的汗,宠爱道“不许再贪玩,一会可要读书了”,只是一见温儿,她就忍不住去担心月千了。 温儿倒是乖巧,抱着青念问道“母妃在担心什么?”,年纪虽小,却也知发生了大事。青念笑了笑,回道“没什么,咱们很快就能见到你父王了”,却不知这一日何时会到来。温儿哦了一声,随口道“王叔们都来了,脸色很难看,温儿都不敢和他们说话” 青念却起了疑心,安排了温儿读书,人就去前厅找耶律赤琛了。前厅内,众位王爷都在,连耶律花宫都在。推门而入的青念看着他们,害怕道“发生什么了,月千他没事吧?”,整个心都悬了起来。低着眉的耶律赤琛看了看她,悲伤道“皇上他赐了皇嫂白绫,这会儿皇嫂她已经去了” 嘉泽怕青念接受不了,连忙上前去扶住了她。青念看了看嘉泽,又看了看其他众人,不信道“皇嫂又不曾亲口承认她与赵惟一有染,皇上他怎么就这么武断绝情?”,抓着嘉泽的胳膊不放。洞察后宫中一举一动的耶律丹叹了一声,无奈道“皇嫂她性子烈,受不了冤屈,更受不了皇上的怀疑。言语间多是对皇上的失望,不断地冲撞皇上他。皇上他烦了,也就下了杀手” 如此青念才懂得,多年恩爱竟敌不过一个烦字。她跌在嘉泽的怀里,痛哭道“皇嫂,皇嫂……”,浑身发冷。嘉泽抱着她,心疼道“嫂子你不要难过了,皇嫂她定不愿见你这样难过的”,可自己何尝不似青念这般锥心地疼。一旁的禄丘也隐忍不了了,竟也失声哭了起来。 耶律花宫却看不下去了,走过去狠狠地踢了禄丘一脚,骂道“大仇未报,你还有空哭”,又走到了青念的面前,无奈道“我们会为皇嫂报仇的,你不要难过了”,比起萧观音,他更关心还活着的月千。青念泪眼看着他,问道“他杀了皇嫂,月千就是下一个吧?”,还是理智的。耶律花宫嗯了一声,直白道“此时皇上他正盛怒,涅鲁古若从旁作乱,他怕是明日之前就会杀了月千哥” 虽是实言,可青念却实在听不进,只能怨恨道“你……”,瞪着耶律花宫。耶律赤琛摇了摇头,上前劝道“花宫你就不要吓她了”,顿了顿,又冷静道“之后的事就按花宫所言进行,现在确实不是悲伤的时候,你们都给本王打起精神了”,威严非常。耶律花宫见如此,也不再多留就离开了。月山则走向青念,安慰道“放心吧” 青念看着月山,只觉得此刻的他比任何时候都可靠,忍不住要求道“照顾好你自己和月目”,她不能让自己的家人出事。月山笑了笑,带着月目和禄丘就走了。他们走后,青念才渐渐平复了心情。她看着耶律丹,心急道“丹王爷,我拜托你的事一定要快”,她一刻都不想让萧雨桐再活着了。耶律丹点了头,也下去做事了。待只剩耶律赤琛和嘉泽了,青念才好奇道“他们都忙去了,你们两个怎么这么悠闲?” 耶律赤琛笑了笑,轻松道“本王行动不便,只能坐镇府里了。嘉泽最是悠闲,陪着你就可以了”,计划已定,嘉泽就是留下保护青念的。嘉泽也笑了起来,尴尬道“嘉泽一向无用,也帮不了月千哥太多,只能陪着嫂子你了”,还是温温然的模样。心中一暖,有这么多人在关心着月千,青念也就不再害怕了。 涅鲁古府里,萧雨桐为涅鲁古沏了茶,便柔声道“王爷,您要提前起事?”,看着他正写的信件。涅鲁古笑了笑,回道“皇上他是舍不得杀月千的,本王若再不起事,只怕会被花宫的地下势力和耶律赤琛的将士们抢先”,分析地极为透彻。萧雨桐却有些不解,问道“耶律花宫为了月千我是理解的,耶律赤琛他会放下对月千的仇恨吗?” 放下了笔,涅鲁古将萧雨桐抱在了怀里,宠爱道“他着了赵青念的道,哪里会顾得断腿之仇。所以我们唯有快他们一步,才能……”,顿了顿,低声道“才能杀了皇上,本王才能坐上龙椅”,雄心勃勃着。如此萧雨桐才放心,环着涅鲁古的脖子,也低语了一句。涅鲁古听了不由大笑起来,同意道“妙,实在妙,杀了她比要了他们的命更让他们痛不欲生” 萧雨桐媚眼看着涅鲁古,为找到他这个懂得欣赏自己的男人而高兴着。她所言并不是旁事,同了青念的心,她也已是找人去杀青念了。入了夜,月千府里,月千看着青念问道“那些守卫为何突然停止了对本王的拷打,发生什么事了?”,不放心着。青念将筷子递给了他,难过道“皇上他把皇嫂杀了” 月千握着拳头,悲痛道“他怎可糊涂至此……”,他对萧观音是敬重有加,一时间当真无法接受她的死讯。青念握着他的手,却不知要如何安慰。伴随伤痛而来的是心灰意冷,叹了一声,月千绝望道“此事平息了,我们一家搬去大宋吧。购置屋田,过些平静的日子可好?” 青念抱着月千,答应道“都听你的,都听你的”,竟有些憧憬了。月千靠在青念的肩上,贪恋着唯有她能给自己的安详。生在皇族,他从小就知大辽王爷的职责。开疆扩土,辅佐君王,他一刻未曾怠慢过。只是奸臣当道,辽主又一再让他寒心,他实在无力再撑下去了。他环顾着这个他父王曾待过的书房,已是忍不住落泪了。青念轻抚着他的后背,心疼着这个绝望至极的月千。 第二日早朝后,辽主对耶律丹道“丹,涅鲁古邀朕明日围猎,你去准备一下明日的行程”,毫无防备着。耶律丹领了命,便退下准备去了。耶律赤琛府里,众人用过早膳后,温儿便要出府去玩了。一向对温儿百依百顺的耶律赤琛却把他拦了下来,宠道“王叔想和温儿打个赌” 温儿果然有了兴致,问道“赌什么?”,不忘高兴地看了看青念。耶律赤琛摸了摸他的头,认真道“就赌温儿你能否安静地在府里呆两日,若温儿你赢了,王叔送你一份大礼。倘若温儿你输了,你就要背古文三篇”,今明两日内必有大事,他要保护好温儿和青念。温儿想了想,决定道“就依王叔所言,温儿若赢了,温儿要自己选礼物” 第一百一十八章 嘉泽之死 耶律赤琛点了点头,同意道“只要你赢了,想要什么王叔都会送你的”,视如己出一般。如此温儿已是忍不住抱住了他,高兴道“王叔真好”,说完就跑开了。青念在一旁看着,不由称赞道“你倒是很会哄小孩子”,有些心疼他了。 耶律赤琛想了想,笑道“你嫁给本王,你就会知道本王还有好多的长处”,顿了顿,又孤芳自赏道“本王这样的好男人,你错过了一次,这次可要把握住了”,眼神变得深情起来。青念不由笑起来,点头道“也是,反正我也被休了,或许真得该考虑考虑嫁给你了” 可耶律赤琛看着青念那幸福的笑容,却哼道“骗人”,面有不悦之色。青念伸手摸着他的脸,笑道“好男人可不会这样闹的”,肆无忌惮着。耶律赤琛只是乖乖地让青念抚着自己的脸,眼中饱含着情意。爱慕,疼爱,又有些委屈。青念是喜欢这样的耶律赤琛的,看了又看,已是忍不住上前吻了他一下。若要离开大辽,这点温存怕是自己最后能留给他的。 耶律赤琛痴痴地看着眼前的青念,只是紧紧地将她抱在了怀里,高兴道“你是喜欢本王的,对吧?”,他知道青念一定是在乎自己的。青念点了点头,肯定道“我是喜欢你,我也在乎你,更不想你受到任何伤害……”,脸也红了起来。耶律赤琛点了点头,将青念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胸膛上,认真道“有你这番话就足够了,后面的本王不听也懂。虽始终比不上月千,但只要你心里有本王就足够了”,笑了笑,又继续道“本王的心声你听听,或许你也会喜欢” 手感受着耶律赤琛的心跳,青念为耶律赤琛对自己的体谅而难过着。她不知自己值不值得他的这份体谅,她只知自己欠下了他一片情。她头靠在他的胸膛上,听着那不甘的心声入了迷。若注定了辜负,奈何又要相遇?终不得解,也难逃其中。 入了夜,嘉泽陪着青念要去看月千。耶律赤琛看着这二人,叮嘱道“诸事皆已妥当,明日就会见分晓。嘉泽你早些带她回来,在这最后的时刻咱们一定要稳住”,总是不放心着。嘉泽点了头,宽慰道“赤琛哥放心吧,嘉泽定会安全地将嫂子带回来的” 如此耶律赤琛也就放心了,毕竟嘉泽向来稳重。路上,嘉泽为青念披了斗篷,温柔道“明日这个时候月千哥就安全了,嫂子你就放心吧”,笑容还是那么的温暖。即便披着斗篷,青念还是冷,身心都冷。她挽着嘉泽的胳膊,了解道“有你们在,我一直很放心”,自然地看着嘉泽。 嘉泽感受着胳膊上青念的温暖,只是笑了笑。之后二人也再无话,只是安静地走着路。可嘉泽却总会偷偷地去看青念,遥不可及的人近在眼前时总是会给人不真实之感,他只想肯定此时的亲近是真实存在的。真好,这一切都是真实的,他有青念的温暖为证。于是暗暗地笑了起来,彷佛一下子自己就拥有了一切。满足,温暖占据了他整个心。 月千府里,月千看着嘉泽,高兴道“总看赵青念也会腻,能见到嘉泽你真好”,拍了拍嘉泽的肩膀。嘉泽却湿了眼睛,伤心道“哥你都瘦了,嘉泽实在不忍心”,从小到大没有比月千更亲的人了。月千笑了笑,安慰道“没事的,这点苦月千哥还是能受的,嘉泽你就不要担心了” 青念瞧着如此兄弟情深的这二人,不由笑道“二位是不是还要喝点酒,好好叙个旧?”,期待着明晚众人齐聚时的欢乐。月千和嘉泽不由相视而笑,嘉泽更是难为情道“本是嫂子思念月千哥,如此倒让嘉泽打扰了”,即便喜欢着青念,却也在时刻祝福着她和月千。对他而言,月千永远重于一切。 如此青念也难为情起来,只能轻轻地哼了一声。于是三人又聊了一会儿,月千叮嘱了嘉泽明日行事的一些事宜后,二人才出府去了。夜已深,街道上空无一人。见过了月千,青念和嘉泽都是心情大好。青念依旧挽着嘉泽的胳膊,听嘉泽为她讲着故事。嘉泽看着青念那好奇又期待的眼神,忍不住笑了起来。 青念停了下来,见嘉泽笑得开心,不由问道“你笑什么?”,她还是头一次见嘉泽笑得这么开心。嘉泽又笑了笑,正想和青念说她那好奇的模样很可爱时,却见她身后刀光一闪。他也不多想,用力地将青念拽到了身后,用自己的身体将她挡得严实。行凶之人已出刀,无奈嘉泽的动作实在快,他抽刀不及,那刀已深深地刺入了嘉泽的腹中。 月光黯淡,待青念反应过来时,那行凶之人已将刀从嘉泽腹中抽了出来,又向她挥了过来。嘉泽看得清楚,拼力地挡住了那人挥下刀的双手,抬腿一脚已将那人踢翻在地。得此空隙,嘉泽才回身对茫然不知所措的青念严厉道“你快跑,嘉泽留下对付这个人”,全然不记得腹中的伤。 青念看着那把染满了血的刀,哭道“嘉泽你受伤了”,完全没听进去嘉泽的话。而这时那倒地之人已站了起来,拿起了刀又冲了过来。如此嘉泽也顾不得青念了,只能全心去打退这行凶之人。那人下手极重,即便打不过嘉泽也是重重地又伤了他几下。嘉泽心中清楚自己坚持不了多久,他不由求道“嫂子你快走了吧,不要管嘉泽了” 可青念同样清楚嘉泽他伤得有多重,她又如何能丢下他一个人去逃命。想及此,她不由上前要去帮嘉泽的忙。而这时耶律丹带着鬼面组的人已赶了过来,鬼面组的人两三下就钳制住那个人,继而又一刀杀了他。嘉泽看着耶律丹,吃力笑道“丹你来得刚刚好”,说着已是向后倒了。身旁的青念用力地扶住了他,慢慢地将他放躺,捂着他腹上的伤口,哭着对耶律丹道“快去找大夫” 耶律丹看着嘉泽的伤口也是慌了,他没想到嘉泽会伤得这样严重。他连忙让人去找大夫,又慌乱地脱了衣服,用衣服捂住了嘉泽的伤口道“嘉泽你坚持住,大夫一会儿就过来”,只恨自己来晚了。嘉泽笑了笑,看了看耶律丹,又看了看泪流满面的青念,轻松道“丹你不要难受,嫂子你也不要伤心,嘉泽会没事的” 青念还是痛哭不止,握着嘉泽的手哽咽道“嘉泽你一定会没事的,你再坚持一会儿,月千还等着和你喝酒呢”,生怕一放手就会失去嘉泽。嘉泽还是微笑着,温柔道“丹知道的,嘉泽向来无牵无挂。还好刚刚见了月千哥一面,如今也能走得安详了”,宠溺地看着青念。青念哪里会同意他,只见她摇头道“不要胡说,月山,月目,禄丘你还没见到的,你不见他们他们会怪你的。还有耶律赤琛,他也关心你,他们都在关心你”,顿了顿,又满是希望道“你还未娶妻,你还没找到喜欢的女子,这明明都是牵挂,所以不要再胡言了” 嘉泽咳嗽了一声,为青念擦了擦泪,痴笑道“嘉泽有喜欢的女子,只是嘉泽喜欢她,却不能告诉她”,看着青念不放。怎奈他的意识越发模糊,说话也越发无力了。耶律丹也知是救不了,只能别着脸难过着。可青念实在无法接受,明明刚刚还谈笑自若,无论如何她都不会让嘉泽死的。于是她擦了擦泪水,鼓舞道“喜欢就要说出来,嘉泽你要坚持住,坚持去告诉她你喜欢她” 本是坚强的嘉泽见青念如此说,不由哭着问道“嘉泽能告诉她吗,嘉泽可以告诉她吗?”,泪水也是止不住了。青念不住地点头,肯定道“能,可以,我想她也一定在等着嘉泽你”,为嘉泽那冰冷的手取着暖。耶律丹看了看嘉泽,又看了看青念,不由明白了嘉泽的无奈。于是让青念捂住嘉泽的伤口,自己则退到了一旁,他知道有些话嘉泽要单独说与青念听。 嘉泽心中感激着耶律丹,嘴上悲伤道“她是大宋的公主,她活泼可爱,她站在嘉泽的花园中美得不可方物。嘉泽确是无欲无求,却因她而乱了心智。可嘉泽不能喜欢她,她是月千哥的王妃,是万万喜欢不得的”,依旧温柔地看着青念。青念除了震惊就是痛哭,她看着嘉泽心疼道“谁说不能喜欢了,嘉泽可以喜欢,这不是错事” 颤抖地抬起了手,嘉泽疼爱地摸着青念的脸,问道“可以不叫你嫂子吗?”,竟有些后悔一直掩藏着自己的心意了。青念握着嘉泽的手,哭着点头道“不叫嫂子,我想听你叫青念”,心疼得要命。嘉泽笑了笑,小心翼翼道“青念,青念,嘉泽可以喜欢你吗?”,只是笑着笑着就哭了。青念还是点头,人已是忍不住抱住了嘉泽,求道“求你了嘉泽,不要离开我……” 嘉泽抱着青念,温柔道“是嘉泽不好,惹得青念你这样难过。只是嘉泽累了,也该走了”,最后摸了摸青念的头。青念看着嘉泽的手从自己的身上滑落在地,又看着他安详地闭了眼,如此她就失去了嘉泽。耶律丹见青念伏在嘉泽的身上哭得伤心欲绝,也知嘉泽是走了,人不由倚着墙哭了起来。 第一百一十九章 梦碎 如此两个人各自哭了好一会儿,耶律丹才上前道“夜凉如水,送嘉泽回府吧”,实不忍心去看嘉泽。青念这才放开了嘉泽,为他披了斗篷,仇恨道“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我今晚就要见到萧雨桐。不需丹你动手,我要亲手杀了她” 耶律丹嗯了一声,决定道“我们先送嘉泽回府,之后我就去把那个女人带给你”,扶起了青念。于是众人就将嘉泽送回了府,府中上下更是哭成了一片。耶律丹看了看安详如故的嘉泽,叹了一声就离开了。青念则瘫坐在一旁,依旧痛哭不止。耶律丹刚走,同住嘉泽府里的月山和月目就赶了过来。 月目最小,一进来就跪下哭了起来。月山走到嘉泽身旁,看了又看才敢去相信他的死。他愣神了好一会儿才走到了青念的身边,坐了下来,靠着青念也哭了起来。青念看着月山,伤心道“嘉泽是为了救我,都怪我,都怪我……”,自责难耐。月山叹了一声,安慰道“这是嘉泽的心意,你不要自责了” 这时其他的王爷们也相继赶了过来,耶律赤琛虽也悲痛万分,却还是冷静地将青念拽了起来,撸起她的袖子,责怪道“嘉泽拼死救了你,你就这样负他?”,已让人为她包扎胳膊上的伤口了。青念看了看胳膊上的伤口,又看了一眼嘉泽腹上的伤,人竟昏了过去。耶律赤琛扶住了她,让禄丘送她进去休息,自己则留下主持大局了。 禄丘将青念抱到了嘉泽的床上,一边落着泪,一边从柜中拿出了那幅画,那幅画有嘉泽和青念的画。他摸了摸那画,悲伤道“你该是告诉她了吧……”,眼泪已是止不住了。大厅内仆人们忙着嘉泽的身后事,耶律赤琛看着嘉泽早就红了眼眶。他握着嘉泽那冰冷的手,伤心道“放心吧,赤琛哥会救出月千的” 伤心弥漫着,众人胸口无不是悲愤难平。不知过了多久,耶律丹拽着萧雨桐就进来了。萧雨桐看着躺着的嘉泽,虽有些意外,却还是失望道“无用,竟为了那个女人牺牲了自己”,也知自己是彻底败了。耶律丹却一脚将她踢倒在地,怒道“平日里你兴风作浪我们可以不管,今日你害了我们的兄弟,千刀万剐都算便宜了你” 这时站起了身的月山已拔了随身的匕首,一身杀意就冲向了萧雨桐。虽然耶律丹也想手刃了萧雨桐,但是他还是拦下了月山,还劝道“她现在还不能死,我们还有用得到她的地方”,认真地看着月山。月山看着他,想着明日的大事也就收回了匕首。耶律丹见如此,便走到耶律赤琛身边道“哥,嘉泽死在青念嫂子面前,她受了太大的刺激。她说她要亲手杀了那女人,哥你可要劝住了”,说着又低语了几句。 耶律赤琛意外地看着耶律丹,继而又看向了嘉泽,更为嘉泽悲哀了。他叹了一声,吩咐道“都留下为嘉泽守夜吧,省得他孤单”,顿了顿,又对耶律丹道“把萧雨桐看好了”,说完就去看青念了。嘉泽房内,青念刚刚醒了过来。一旁的耶律赤琛将那幅画放在了她的手上,相告道“丹把萧雨桐带过来了” 青念打开了画,嘉泽那失魂落魄的模样被禄丘画得极为传神。她摸了摸画中的嘉泽,哭道“我要亲手杀了那个女人,你不要拦我”,嘉泽定是常常对画诉情,这画才会破旧了。耶律赤琛嗯了一声,问道“你杀过人吗,知道双手染满鲜血的感受吗?” 摇了头,可青念还是坚定道“我不在乎,我一定要为嘉泽报仇”,收了画就要下床。耶律赤琛也不急,依旧平静道“萧雨桐必须要杀,只是本王希望由我们兄弟动手。无论如何,杀人都不是心安理得之事,本王不想你日后寝食难安”,顿了顿,认真道“嘉泽同样也不想见你如此” 青念看着耶律赤琛,想了好一会儿,才不甘道“就听你的”,叹了一声,又要求道“我想一个人在这里待一会儿”,她需要时间来平静自己。耶律赤琛点了头,人就回大厅了。青念环顾四下,只是抱着那幅画静坐了。如此悲伤了一夜,众人总算熬到了天明。 耶律丹一早就入宫准备伴驾围猎,其他王爷们也依计行事了。众人背负着仇恨,对于最终的胜利更是势在必得了。独自一人的青念一边守着嘉泽,一边临摹着那幅画。看似平静的大辽,一场皇位之争正在上演。皇家猎场,骑着马的辽主驰骋四方,心情大好着。紧随其后的涅鲁古和耶律丹追逐猎物虽不含糊,却也心思各异着。 围猎之行已深入密林,路变得狭窄难行了。耶律丹四下看着,警惕非常。突然间他身旁的涅鲁古勒住了缰绳,马嘶鸣了一声就停了下来。耶律丹看得清楚,已是高声喊道“皇上小心……”,又狠抽了几下马。可辽主所骑的马早就被绊马索给掀翻在地,辽主也被甩落在地。还不及众人反应过来,两侧就冒出了大批等候多时的兵卒。只见他们手执刀枪,将围猎之人一一控制住了。 涅鲁古见自己的人已控制住了局面,不由下了马,对被拽下马的耶律丹哼道“鬼面组,丹你也不过如此”,嗤之以鼻着。耶律丹一边挣脱着,一边骂道“涅鲁古你这是何意,你要造反吗?”,气愤着。涅鲁古笑了笑,人已是走到了辽主面前,肯定道“没错,本王就是要造反”,顿了顿,问道“皇兄,你怎么这么意外?” 辽主确实震惊,只是眼前之景已是让他不得不相信了涅鲁古的造反。可是他还是想不明,忍不住问道“涅鲁古,朕待你与太叔不薄,你怎可如此犯上作乱?”,仍不死心着。涅鲁古哼了一声,恨道“皇位本就该是本王的,本王只是讨回本属于本王之物。你对我们再好又如何,没有权势在手一切都是枉然” 如此辽主才真正地了解了涅鲁古长久以来的想法,叹了一声,失望道“你太让朕失望了”,追悔莫及。涅鲁古笑了笑,也不想和辽主多言。带上了辽主和耶律丹,他与他的人就启程回皇宫了。他要让辽主当着朝中大臣让位于他,他要让天下人都知道他涅鲁古才是真正的天子。 议政殿外,耶律赤琛坐于宫门口正中央。一路畅通无阻的涅鲁古一行人站在高阶下,只是看着相互对视的耶律赤琛和涅鲁古不放。对峙了好一会儿,耶律赤琛才坏笑道“本你挟持皇兄是胜券在握,即便花宫和本王合力也奈何不了你”,顿了顿,正色道“兵力在多,我们也是要顾及皇兄的安全” 涅鲁古哼了一声,问道“你既已明了,为何还不让路?”,看不懂耶律赤琛的淡定自若。耶律赤琛笑了笑,回道“你先看看本王手中的人,再决定我们是不是要兵戎相见”,说着已有人将萧雨桐从议政殿里带了出来。涅鲁古看着被绑的萧雨桐,骂道“男人之间的事,为何要牵连女人?” 耶律赤琛拄着手杖站了起来,冷眼道“她害死了嘉泽,本王让你见她最后一眼也是给足了你面子”,握紧了拳头。嘉泽之死密而未发,涅鲁古和辽主无不意外,辽主更是悲痛万分。涅鲁古只是看着萧雨桐,困惑抉择着。得此机会,耶律丹早就撞向了身边拿刀的兵,捆绑手的绳子顺势就被刀割断了。没了束缚的他又迅速地抢过了刀,上前两步就把它架到了涅鲁古的脖子上。 涅鲁古感受着脖子上的凉意,笑道“你抓了本王的王妃,也知本王一定会束手就擒,为何还要陪本王演下去?”,多年谋划就此梦碎。萧雨桐看着涅鲁古,不想他对自己用情如此之深,不由哭道“王爷……”,感动又后悔,后悔没有好好珍惜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光。耶律赤琛看了看这两个人,恨道“不做牢了你造反之实,皇兄他怕是又要怪我们冤枉了你” 辽主只觉愧疚难耐,看着对自己失望的耶律赤琛却又无法为自己辩解一二。涅鲁古点了头,了解道“若无雨桐,你告诉本王,本王会成功吗?”,还是不甘心。耶律赤琛看着他,回道“谁知道……”,看了看赶了过来的龙吟,吩咐道“请太叔过来,我们的皇上要处置他们父子俩了” 被松了绑的辽主已是走上了台阶,站在了耶律赤琛身边看了又看才进了议政殿。耶律丹押着涅鲁古也走了上来,走到了萧雨桐的身边,涅鲁古不由俯身温柔道“别怕”,满是不舍。萧雨桐握着他的手,点头道“王爷也不要怕”,同样不舍着。耶律赤琛看着,妥协道“你放心吧,本王会留她一具全尸。有她陪葬,你可以安心了” 涅鲁古嗯了一声,谢道“如此本王也就无牵挂了,多谢”,又看了一眼萧雨桐就进了议政殿。耶律赤琛回身看了看高坐于龙椅上的辽主,带上萧雨桐,拄着手杖就走下台阶回嘉泽府了。议政殿内,辽主悲喜交错着,叹了一声,决定道“丹,让人放了月千” 第一百二十章 了结(完结) 有了辽主的旨意,月山和青念就去接月千了。月千府里,月千看着戴着孝的月山和青念,问道“皇上不可能让你们为皇嫂披麻戴孝的,你们,你们这是给谁?”,不安着。月山不敢看他,只是低头悲伤着。青念虽看着月千,却也很难和他交代。犹豫了好一会儿,她才回道“是嘉泽,嘉泽是为救我而死的” 月千看了看青念,转过了身子,声音颤抖道“你们先走,我自己静一会儿”,扶着桌子坐了下来。青念嗯了一声,拉着月山就出去了。门窗紧闭着,月千只觉得难以呼吸。他勉强地站了起来,走到书架旁拿了摆了多年的酒就喝了起来。他边喝边哭,他这个大哥当得实在是失败,还是没有保护好嘉泽。只是呼吸越发困难了,困难地让他撞门而出。 门外的青念和月山看着月千不住地捶胸,无不是揪心地疼。月山上前扶着月千,劝道“哥,不要太难过了”,生怕他因悲痛过度而伤了身子。可月千依然是捶着胸,呼吸还是困难着。青念跪在他身旁,帮他揉着胸口,也劝道“月千你不要这样……”,不由哭了起来。月千侧目看了看青念,平复了好一会儿才呼吸顺畅了。他摸了摸青念的头,才无力道“走吧,我去看看嘉泽” 于是月山扶起了月千,三人就去了嘉泽府。大厅内众人见月千来了无不沉默下来,不知月千是否能承受得了。月千走上前去看嘉泽,见嘉泽那没了血色的脸,不由抱起他心疼道“嘉泽,月千哥来看你了”,不愿相信嘉泽就这么离他而去了。待他放下了嘉泽,他又对府中管家道“将嘉泽火化,嘉泽喜欢江南却从未去过,本王会带着他的骨灰去” 管家领了命,就下去准备了。月千看了看众位兄弟们,叹道“这是嘉泽所愿,他曾说要将自己火化,又求我带着他的骨灰去他想去的地方”,笑了笑,又道“他还说你们若是想他了,就去他的别院看看花,那些花就是他”,说着就走向了耶律赤琛。耶律赤琛看着他,却也是恨不起来了。月千忍着心中的哀伤,问道“能把萧雨桐交给我吗?” 耶律赤琛点了头,却也好奇道“你要杀了她吗?”,他有些担心月千下不去手。月千想了想,不知道“她必须死,至于怎么死等我见了她再说”,眼神着实恐怖。耶律赤琛见如此,也就带路了。厢房内,萧雨桐见到了面无表情的月千。她哼了一声,强硬道“你杀了我吧” 月千一把掐住了萧雨桐的脖子,用力道“本王早就应该杀了你,那样嘉泽也不会因你而送命。想死容易,但你要告诉本王你究竟爱谁?”,极力遏制着自己不能太过用力。萧雨桐挣脱着月千,只是月千手上的力道太大,她想出声都困难。月千见如此才放了手,还是追问道“究竟哪位王爷是你的最爱?”,不依不饶着。 萧雨桐猛咳了几声,怨恨道“耶律月千,今时今日你问这个问题还有意义吗?”,揉着脖子。月千哼了一声,坚持道“你只管回答,不然本王现在就杀了你”,眼神越发恐怖了。萧雨桐也是怕了,想了想,回道“我谁也不爱,你和耶律赤琛对我都太坏,嫁给涅鲁古只是为了报复你们。涅鲁古虽对我真心好,我也感激着他,但我确是不爱他的” 月千点了头,满意道“这才是你,眼中除了自己就再无他人。一刀杀了你太过便宜了你,本王会让你活着为涅鲁古殉葬的。在一个自己不爱的男人坟墓里慢慢死去,想想本王都为你悲哀”,没人会比他看得透萧雨桐了。想着自己要被活埋,萧雨桐浑身都在发抖,已是忍不住求道“耶律月千你现在就杀了我,你不能这么对我……” 月千也不理会萧雨桐,只是对把守之人道“把她捆起来,看住了”,最后看了萧雨桐一眼就离开了。一直在门外听着的耶律赤琛看着走了出来的月千,佩服道“亏你想得到,论起手段,本王当真是不如你”,也看了一眼房中的萧雨桐。月千却不敢受此夸赞,不由无奈道“说什么手段,我与涅鲁古都不算漏了这个萧雨桐” 说话间宫中已传来了消息,辽主已暗中杀了涅鲁古和耶律重元。这父子俩谋逆造反,倒也无人为之可惜。本是取胜了的月千和耶律赤琛却因嘉泽的死而倍感失败,料理了嘉泽的身后事,众人无不是闭门不出。只有耶律丹在忙,在铲除涅鲁古的余党。 月千府里,已冷静了的月千将青念抱在了怀里,愧疚道“前两日是我不冷静,没有照顾到你的感受,是我不好”,他也知道了嘉泽对青念的心意了。青念抱着他,悲伤道“嘉泽的伤心和委屈还在我脑中挥之不去,明日你陪我去他的别院,我们把那幅画埋在他的花园里吧”,还未从嘉泽的死中走出来。 月千点了点头,想了想,又问道“那幅画也是你的一个念想,你不留着了?”,他理解嘉泽,更理解青念的不舍。青念看着他,更加悲伤道“嘉泽珍爱着,还是还给他吧。我自己临摹了一幅,只是,只是总画不好嘉泽的神情”,亏自己平日里自诩画技超群,如今连最想画好的嘉泽都画得差强人意了。月千笑了笑,安慰道“嘉泽能和你说一说心里话,他一定是满足的,你不要太过强求自己了。把他牢记在心,强过再传神的画作” 有了月千的理解,青念更觉得委屈了,抱着月千只一味地哭着。月千叹着气,思量着今后的日子将要何去何从。那边耶律赤琛府里,耶律丹看着有些形单影只的耶律赤琛问道“哥,赵青念总还是月千哥的,你今后要怎么办?”,为他感到不值。耶律赤琛笑了笑,回道“经此一事,月千怕是心灰意冷了。这王爷也不会再做了,只会带着赵青念隐居远方。本王又能如何,只能照常过日子了” 耶律丹叹了一声,劝道“世上的好女子还是有的,哥总要娶个王妃陪伴左右的”,却忘了自己也是个未娶之人。耶律赤琛点了点头,敷衍道“本王会努力的,会努力的”,喝了一大口酒。努力去忘记青念,耶律赤琛一直都在这么告诫自己。可那又如何,自己还不是如今这般无可救药地深陷其中。罢了,罢了,一切都只能这么罢了。 果然月千和辽主辞了官,从此也不再是大辽的王爷了。难得耶律赤琛不计前嫌,在翠云阁设宴为他一家子践行。月千看着对面而坐的耶律赤琛,举杯道“我走后,禄丘他们就交给你了,你要照顾好他们”,带走月山和月目,还是有一帮放不下的兄弟。耶律赤琛也举了杯,哼道“这些不用你说,这都是本王应该做的” 月千笑了笑,和耶律赤琛喝了这一杯。放好了杯,月千又大方道“我和众兄弟喝会酒,你去和赵青念说会话吧”,他爱青念,自然理解耶律赤琛对青念的不舍。耶律赤琛看了看他,拄着手杖就坐到了青念的身边。青念看着他,笑道“其实你和月千早该如此了,如今这样多好” 耶律赤琛点了点头,却沉默不语。青念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笑着笑着就泪流满面了。她抱着耶律赤琛,哽咽道“我舍不得你……”,最后地感受着他的温暖。耶律赤琛也抱着她,静而不语了好一会儿,他才深情道“本王也舍不得你……”,可话却不能再说多了,他怕自己会失态,怕自己的不舍会变得一发不可收拾了。 二人只是相拥不语,却也不需再多言语。彼此的心意都已明了,安静地去拥抱彼此才是此刻最应该去做的。月千看着这两个人,虽有些不是滋味,但更多的是心疼。他实在心疼青念,拒绝了徐睿,失去了嘉泽,如今又要道别耶律赤琛。孰能无情,毕竟这些男人都在认真地喜欢着青念。 又过了两日,变卖了家产,月千带着一家人就要上路了。送行之人只有耶律赤琛和耶律丹,其余众王爷都是不忍送行的。耶律赤琛看了看月千,又看向青念道“他休了你,如今又一无所有。嫁给本王是最好的了,就是那个徐学士也比他强了。怎么样,你要不要再考虑一下?” 青念看了看面无表情的月千,却抱住了耶律赤琛道“我会认真考虑的”,笑得开心。耶律赤琛也笑了起来,从耶律丹手中拿了钥匙,送与青念道“你们一大家子人花销也不小,本王在江南新开了一家青楼,青念你是老板”,温柔又深情着。青念放开了他,看着手中的钥匙,谢道“那你可要时常过来看看生意” 如此又聊了些,马车才驶了出去。马车里月千依旧面无表情着,青念知道他不高兴,却还是气道“既然你不是什么大辽王爷了,要不就叫回彭暮言吧?”,靠在了他的肩膀上。月千哼了一声,冷冷道“如此当真是比不过王爷和学士了,毕竟彭暮言只是个太监” 青念偎着月千,安心道“可青念公主喜欢的就是彭暮言呀”,顿了顿,表白道“总之我是离不开月千你的”,起身去看月千。月千痴痴地看着青念,不由吻了她一下,继而道“青念公主,嫁给耶律月千可好?” 此后一家人就在大宋的江南住下了,青楼的生意也日渐兴隆。只是人无远虑必有近忧,月千冷眼看着远道而来的耶律赤琛恨意四起。青念仍不安分,情敌又时而叨扰,他这个夫君当真是不得安生。怎奈千喵喵三字被青念叫得实在好听,他耶律月千只好忍下这一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