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挖坑抢婚,顾少一世长情!》 001 捉奸 锦城,子夜。 清幽的月色透过玻璃窗倾洒在“云天”会所的走廊上。 那里,出现了两道鬼鬼祟祟的人影。 凌乐乐捏着一张特制的房卡小心靠近着走廊尽头的总统套房。 “乐乐,你可想好了?” 弟弟凌安澜在她身后小声地提醒道。 凌乐乐点头。 今晚,她就是来捉奸的,事到临头,哪还有反悔的道理? 那房间里的男人即将成为她的未婚夫,如果现在不捏点把柄在手里,这辈子她就完蛋了。 两人离目的地仅剩十来米的距离,凌安澜拉住了她的袖子:“乐乐,万一被老爸撞见,我们……” 凌乐乐瞳孔微敛,这会所虽是他们凌家的产业,但她的老爸从来不会涉足。 “小魔王,你欠抽是吧?” 她回头压低声音呵斥,却见凌安澜已经丢下她撒开脚丫子跑向不远处的楼梯间不见了。 与此同时,走廊中间的电梯门“叮”一声打开,里面出来两位男人:凌一坤,还有他的特助江源。 两人一边走,一边在低声谈论着什么。 凌一坤的狠冽众所周知,除了对他的老婆百依百顺之外,对她这个女儿也是毫不留情。 若是今晚的事情被他发现一点端倪,她的屁股非开花不可。 艾玛,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凌乐乐心里哀嚎,猫腰贴紧身后的房门四下张望逃跑路线。 慌乱中,手里的房卡却悄无声息将门给打开了。 她呆愣一秒之后干脆将错就错,迅速闪身进去贴着耳朵偷听外面的动静。 江源的声音离她越来越近,凌乐乐甚至感觉到两人的脚步声就停在门口。 她的脑子里顿时有无数头草泥马呼啸而过,难不成,这间房正是她老爸预留的? 回头望过去,客厅亮着一盏昏暗的灯。 情况危急,凌乐乐也管不了房间里是否有人,心一横,先躲进卫生间再说。 此时,她在房门口的一举一动全被黑暗中的男人看在眼底。 男人浑身都散发着凛冽肃杀的气息,挺拔的身姿穿着黑色正装,融入浓郁的夜幕宛如来自于地狱的撒旦。 他的眸间有那么一瞬闪过寒烈的光,却在凌乐乐回头张望,他看到她紧张兮兮的表情时,唇边僵硬的弧度微微往上蔓延。 男人的情况,凌乐乐不知道,她现在就担心着自己千万别被凌一坤抓到了。 或许是因为紧张过度,她开始浑身发热,房间明明开着冷气,她却一个劲儿的冒汗。 更惊恐的是她发现视线也变得模糊,头顶的天花板在眼前不停地晃来晃去。 这情况,肯定不是醉酒,来之前,她只喝了一杯。 门外的谈话声停止时,凌乐乐正斜靠着墙角缓缓倒下去—— 题外话——谨以此文献给爱过,恨过,疯狂过,迷茫过的青春 如果你们也恰巧喜欢,那么,一切刚刚好! 002 自作孽不可活 凌乐乐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上午,头晕脑胀的她习惯性去摸床头的手机,结果,却摸到一个打火机。 直到此刻,她才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一声尖叫之后,从床上弹跳下来拧开房间的灯。 莹亮的穿衣镜里,她看见自己穿着红色的吊带睡裙,白皙的脖颈和胸口处散布着令人遐想的痕迹。 像是春风一度的样子。 她眉心紧蹙,赶忙将床上的被子甩到地毯上,果然,枕头下方一团深褐色的血迹张扬地出现在她的视线之中。 完了完了! 昨晚她明明应该是去捉女干的,现在倒好,自己竟然不知道被谁迷女干了。 她双眸喷火,拿过一个花瓶拽手里,脑子里想象着要让那男人血溅三尺的画面。 搜寻一圈,男人毫无影踪,奢华的房间空空荡荡。 幸好,她在沙发上找到自己的手机,只不过是呈关机状态。 刚一打开,里面便涌入数不清的短信和未接来电提示。 翻了翻,除了凌安澜有两条短信问她是否回家之外,剩下的全部来自于陆西庭。 陆西庭,温文儒雅的贵公子,在帝都的高等学府攻读博士学位,是富可敌国的陆氏财团首席继承人。 他和凌乐乐算得上是青梅竹马,也是凌家和陆家喜闻乐道的最完美小夫妻。 凌乐乐刚刚高考完毕,双方家长便开始紧锣密鼓商榷着两人的订婚日期。 可是婚期在即却出了这样的事情,该怎么办? 昨晚的事情,任凭她怎么回想,记忆就在她躲进卫生间时断片了。 凌安澜打来电话的时候,凌乐乐正打算去监控室看看。 她想着,那人进出房间一定会留下影像。 结果,凌安澜期期艾艾的说,为了消灭他俩昨晚去捉女干的证据,他提前将会。所的监控系统黑了。 凌乐乐“砰”一声将手机甩在地毯上。 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昨晚,姐弟俩将陆西庭约到“云天”小聚,按照之前的程序是凌乐乐这边稳住陆西庭,凌安澜则去吧台拿两杯酒。 其中一杯混合了一丁点催情药和足量的安眠药,那是给陆西庭的。 陆西庭在“云天”有固定的房间,凌乐乐想着,待他感觉到身体不适,一定会去房间休息。 到时候,她随便安排一个女人躺他身边造成他出轨的假象,再拍几张照片留下来玩玩儿,说不定在她不想结婚的时候,这就是最有力的借口。 中途,陆西庭去了一趟洗手间后一直没再回来。 凌乐乐以为成功了,拉着凌安澜去捉奸。 谁知道,接下来的事情完全不按照之前设计好的剧本走。 自己昨晚莫名其妙出现的那些症状,很明显是喝了那杯有药的酒。 酒是凌安澜端的,这混小子一定是端错了。 凌乐乐想到这些就觉得天雷滚滚,真是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题外话——老生常谈,求收藏,求收藏,求收藏 003 阔别多年的男人 凌乐乐高考完后便搬出凌家别墅,单独住在市中区的锦绣小区里。 当她恹恹儿的回去时,发现陆西庭正站在门口等她。 这个温润如玉的男人永远都是穿着浅色系的衣服,今天也不例外。 浅蓝色短袖衬衫,藏青色休闲裤,再配上他一米八五的个子,整个人看起来有种矜贵而不食人间烟火的优雅,唯独深幽的眉眼间染了一抹焦虑之色。 凌乐乐下意识的将衣领往上捋了捋。 昨晚那男人还算有心,给她准备了一套短袖的粉色运动装。 运动装立领,堪堪能遮住锁骨上那些深深浅浅的痕迹。 陆西庭见到她,一扫之前的阴霾,快步迎上去:“乐乐,又没吃早饭对不对?脸色怎么这么差?” 他的手搂住她的腰:“先去屋里休息一会儿,我给你熬粥,嗯?” 凌乐乐机械地点头。 两人进屋,陆西庭娴熟地生火淘米,原本该是翩翩贵公子,身上却没有一点骄纵之气。 凌乐乐靠在厨房门口看着他忙碌的背影,终于忍不住上前拉住了他的衣角。 “怎么了?乐乐。” 陆西庭回头,唇边是一抹宠溺的笑。 “西庭,昨晚你上哪儿去了?” 凌乐乐垂眸,避开了他那双温柔的眼睛。 “你是说我去洗手间之后?”陆西庭将手背上的水珠擦干,反手握住了她的小手:“抱歉乐乐,这件事情我正想给你说,你的小舅回来了,我正好碰到他聊了一会儿。” “你知道的,我得多多讨好他,以后娶你更容易,不是?” 陆西庭开着小小的玩笑。 “回来后,我发现你和安澜都走了,给安澜打电话,他没接,你的又关机,就怕出什么事儿,现在看你好好的,我就放心了。” 陆西庭还在努力地解释着他失约的原因,凌乐乐却是一个字没听进去,她的脑子里就回荡着五个字。 小舅回来了! 身边的人都说,他是她小舅,只有她从小到大都没有承认过这个身份。 至始至终,她都喊他顾以珩(heng),连名带姓的喊。 ** 傍晚时分,凌乐乐在杜鸿文的别墅里见到了阔别多年的男人。 他再不是当年穿白衬衫的青涩少年郎,英挺斜飞的眉,狭长锐利的眸,削薄轻抿的唇,棱角分明的轮廓,线条优美的下巴弧度,这些无一不在说明这个男人历经岁月的沉淀,更有着摄人心魄的震撼力。 他穿着一身黑色正装,修长的身姿隐匿在楼梯的转角处显得冷魅疏离,他正在和杜鸿文谈话,言行举止间优雅又不失傲视苍生的王者之气。 看得出来杜鸿文很高兴,两人一前一后从楼梯下来时,见到凌乐乐,他朝她招手:“快来,乐乐,你小舅回来了。”—— 题外话——推荐完结文,一醉方羞,冷情总裁不放手。 这是一篇关于女主父母的爱情故事,变态宠 004 这次,恐怕你要失望了 又是小舅! 凌乐乐从鼻子里冷哼出声:“外公,你姓杜,他姓顾,是我哪门子小舅了?” “哎,哎,你看你这孩子……” 杜鸿文老脸一红,侧过身无奈地看着顾以珩。 顾以珩眉眼无波,仅是用清浅的目光扫视了一眼站在客厅的凌乐乐。 两人身高本来就相差太远,再加上他正站在楼梯上,更是无形中生出一种睥睨众生之态,将凌乐乐的盛气凌人牢牢压制着。 “外公好!小舅好!” 陆西庭解了围。 他是跟着凌乐乐一起过来的。 杜鸿文现在对他是越看越喜欢,大手一挥:“走,西庭,陪外公去杀几盘。” 最近老爷子迷上了围棋。 陆西庭自然微笑着应诺:“好!” 顾以珩缓缓走过来,与凌乐乐擦肩而过时,他端了一副长者的口气问道:“凌乐乐,重本有几分把握?” 磁性的嗓音有着独属于他的沉稳。 按照答案比对,凌乐乐进帝都的高等学府完全没有任何问题。 她扬了下巴,不急不慢地说道:“顾以珩,这次,恐怕你要失望了。” 说完,她潇洒地拂开耳边的碎发去了书房。 杜鸿文和陆西庭正杀得难解难分,凌乐乐在旁边心不在焉地削苹果吃,一双晶莹的眸时不时朝着门口看过去。 视线之内,顾以珩正在接听电话,他临窗而立,斑驳的光线下是他令人心动的侧颜。 凌乐乐一不留神便被锋利的水果刀划伤了。 “嘶!”她忍不住轻呼一声。 陆西庭就坐在她对面,抬眸,见到她血淋淋的食指,想也没想直接拉过来含进了嘴里。 书房门口,顾以珩挂断电话快速走过来,他紧盯着陆西庭唇边那只纤柔白皙的手,眉心紧蹙,浑身上下隐隐有戾气在翻涌。 凌乐乐没想到陆西庭会做出这样的举动,几乎是下意识的便将自己的手指从他的嘴里缩回来。 “那个,我去找找创可贴……” 她对着陆西庭讪讪的笑,手臂上却突然多了一只大掌。 顾以珩无视房间里两道诧异的目光,抓过凌乐乐直接拖上了二楼。 “你干什么?” 凌乐乐愤愤地问,他的力度太大,抓得她胳膊生疼。 顾以珩默不作声,将她摔在沙发上之后转身去拿医药箱。 也不管她能否承受,拿过一瓶碘伏便对准她的伤口“嗤嗤”地喷,疼得凌乐乐呲牙咧嘴。 “顾以珩,你疯了吧?” 凌乐乐窝在沙发里,抬腿想要踹他一脚。 顾以珩一个闪身,优雅地避开了。 一张创可贴丢到她面前:“脏死了,贴上……” 什么脏死了? 凌乐乐有一瞬间愣神,想了想,难道是在嫌弃她? 陆西庭不放心,也跟着追了上来,刚到门口便看见凌乐乐的一双小手在顾以珩的衣服上翻来覆去地擦。 脏,是吧? 她还偏要拿他的衣服擦手—— 题外话——小安家的乐乐有点刁蛮,哈哈 005 他是故意的 凌乐乐梦寐以求的录取通知书如约而至,帝都,q大。 当晚,全家聚在一起为她庆祝。 吃饭期间,母亲云若熙很自然就提到了她和陆西庭订婚的事情。 “乐乐,爸爸妈妈的意思就定在下周,你觉得呢?” 凌乐乐对这门婚事原本就欣喜不起来,再加上之前出了那档子事儿,更是觉得心情糟糕透了。 这几天她都在盘算着该怎么把这事儿推了。 直接告诉她的父母,自己被人迷女干? 对于一贯彪悍的她来说太丢脸。 这话,说不出口。 告诉陆西庭,她不爱他? 细细想来,她好像一直都不懂什么叫爱。 太过于纠结,凌乐乐没应声,只是埋头,端了碗扒拉着饭粒。 “乐乐,老妈叫你呢。” 凌安澜坐在她的右侧,见她一直沉默,用手肘撞了撞她的胳膊。 凌乐乐狠狠剜了他一眼,桌子底下,一条腿不动声色扫过去。 凌安澜早就知道她惯用的招式,提前将双腿弯曲起来。 结果,凌乐乐不偏不倚扫到了顾以珩。 顾以珩坐在凌安澜的右侧,他和凌乐乐之间仅隔着一个多嘴的小屁孩,两人相距也不过一米不到的距离。 此时,他正优雅地喝着汤,感觉到脚下不对劲儿,也没躲,两人碰到时,他手里的碗“砰”一声掉了。 动静太大,自然惹得众人都抬了头。 面对大家诧异的目光,他伸手,骨节分明的手指缓缓揉了揉凌安澜的脑袋:“豆豆,吃饭认真点,嗯?” 声调带了几许长辈的慈爱,却也是在间接地表明刚才摔坏碗是事出有因。 凌安澜自然不愿意背黑锅,从凳子上站起来:“小舅,不是我,是乐乐用脚踹的。” 他指着凌乐乐,抬眸,见着凌一坤凌厉的眼神,又重复了一遍:“老爸,真是姐姐踹的小舅。” “乐乐,怎么回事?” 凌一坤将筷子一搁,沉声问道。 这丫头是越来越放肆了。 凌乐乐从小便喜欢对顾以珩使坏,那时候总觉得她还是孩子,大家并没有过多的约束。 直到后来发生了一件令人胆战心惊的事情后,凌乐乐的性子才稍微收敛了一点。 同时,她和顾以珩之间的关系也变得微妙起来。 面对凌一坤的斥责,凌乐乐继续保持着沉默,心里却将顾以珩的祖宗问候了十八遍。 刚才那一腿,她只不过是脚尖扫到了他的裤管,连肉都没碰到,至于惊吓得他连碗都端不了? 他在商业王国中的杀伐决断,狠冽果敢人人皆知,岂是她一个小动作就降住了? 凌乐乐敢肯定,他刚才是故意的,他就是要让她难堪—— 题外话——话说,顾大总裁你就作吧 006 你滚,给我滚得远远的 晚餐之后,凌乐乐带着她心爱的“小二黑”在自家花园里散步。 小二黑是她养的一条纯黑色藏獒,体型壮硕,毛色蓬松,看起来像一头威猛的雄狮。 只不过,那都是表象而已。 小二黑懒,出乎常理的懒。 每天呆在它的领地里,除了吃东西,它几乎都是在睡觉。 顾以珩从亭台边闲适地走过来时,凌乐乐正拽着小二黑脖颈上的铁链子一步一步艰难挪动着。 小二黑体重太沉,耷拉着舌头趴在地上不肯走,凌乐乐几乎将身形弓成了一只虾。 盛夏的傍晚,天气异常闷热,她扎着简单的马尾,额前的碎发紧贴着粉嫩的肌肤,颗颗汗珠顺着她的下巴滚落。 她穿着一套红黑相间的运动装,随着前倾的动作,精致的锁骨完美呈现出来。 短袖,短裤,纤细的胳膊和修长的腿正努力迸发着惊人的力量。 一双人字拖,黑色,上面镶嵌着一颗红宝石,被她圆乎乎的脚趾头稳稳夹住。 原本该是狼狈的样子,却被她硬生生演绎出了由骨子里渗出来的狂野之美。 顾以珩喉结滑动,停在原地。 此时,原本慵懒的小二黑突然警觉起来。 小二黑是凌乐乐三年前抱回来的,那时候顾以珩早已离开锦城,所以,小二黑不认识他。 藏獒对于陌生人特别警惕,它站在凌乐乐身边对着顾以珩低声咆哮,脖颈间蓬松柔软的黑毛仿佛也变得锋利起来。 顾以珩眸色清冷,原本紧抿的薄唇在看到小二黑忠心护主的模样时,微微弯出了一丝弧度。 这灵性的畜生也不枉小丫头精心照顾一番。 手里,拿出早已准备好的牛肉干丢过去。 原本还气势如虹的小二黑看到那一大块散发着浓郁香味儿的牛肉干,“呜呜”的咆哮后仅剩下一两声干瘪瘪的吼叫,王者之风瞬间焉儿了。 很没骨气地上前嗅了嗅,见凌乐乐没有任何动作,它竟然开始对着顾以珩讨好地摇尾巴。 凌乐乐早就看到不远处的顾以珩了,有小二黑在旁,她原本抱着一副看好戏的心态,如此结果,差点气得喷出一口鲜血。 她养它三年,刚见面就被顾以珩收买了? 愤愤地走上前,一脚将牛肉干踹开:“小二黑,你滚,给我滚得远远的……” 她将手里的链子往地上一扔,转身走了。 小二黑估计也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耷拉着脑袋亦步亦趋跟在凌乐乐身后,跟出一段距离,干脆咬住了她的衣摆。 凌乐乐不敢回头,她估计顾以珩也在身后,衣摆被拖着,她走不了多快。 鼻息间一阵温热,伸手一摸,呃,原本该从嘴里喷出来的鲜血从鼻子里流出来了—— 题外话——碎碎念,收藏,收藏,收藏啊 007 这是怎么回事? 顾以珩迈着矜贵的步伐原本不是去追凌乐乐的。 他和她恰好顺路,是去车库拿车准备送杜鸿文回去。 杜鸿文晚餐时喝多了,凌一坤让他留在凌家别墅,老爷子脾气倔,非回他自己的香山别墅不可。 嘴里还念念有词,他不在,那死老太婆一个人会害怕。 凌乐乐的外婆在几年前因病早已去世,杜鸿文一直守着那栋冷冷清清的别墅生活着。 这些年,谁让他离开,他都会瞪着一双眼睛怒气冲冲。 老爷子年龄大,脾气也大,亲人们只能顺着他的意思。 顾以珩几番劝阻后也是无可奈何,此时他估计自己再耽误一会儿,老爷子又该生气了。 如此想着,他稍微加快了步伐,谁知刚走出几米开外便发现了路面上滴落着的点点鲜血。 路面被太阳暴晒之后泛着白,浓艳的血色与之相映,看起来有些触目惊心。 他微眯着双眸打量着凌乐乐的背影,小丫头甩着利索的马尾,一米六八的身形玲珑有致,朝气蓬勃。 唯独,她身后拖着的小二黑让和谐的画面多了一抹滑稽。 小二黑“噗嗤噗嗤”的喘着粗气,身体强壮如牛,那血肯定不是它的。 顾以珩眉头紧拧,一个画面在脑子里快速闪过:“凌乐乐!” 他喊住了她。 凌乐乐听到他略带愠怒的声音非但没停,反而脚底生风。 她现在不想惹他,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狼狈的模样,平视前方,不动声色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口鼻。 一道欣长的身影迅速上前,凌乐乐的手臂被钳制住了。 “这是怎么回事?” 顾以珩看见她满脸满手都是鲜血。 凌乐乐甩不掉,只能对他翻了个白眼:“大惊小怪!” 流鼻血对于她来说是家常便饭,天热流,失眠流,稍微碰撞也会流…… 她自己对此已经无感了。 但,顾以珩不知情,深邃的眸隐隐显露出一丝忧色。 “去医院!” 他直接拦腰将她抱起来快速走向车库。 “顾以珩,你放手……” 凌乐乐在他怀里胡乱蹬踢着,她害怕去医院,也不要去医院。 顾以珩手臂的力度更加大,她丝毫也挣脱不了。 不远处的小二黑看着两人打打闹闹,低吼两声之后便不知所措。 “小二黑,快,咬他……” 凌乐乐没辙,只能咬牙放狠招。 她猜想,小二黑扑过来,顾以珩要腾出手去挡,她也好趁机逃离。 谁知道小二黑听到指示,踌躇上前,却在迎向顾以珩凛冽的目光之后顿住了—— 题外话——来来来,动动手指头收藏啦!!!!! 小二黑是怂货,鉴定完毕,哈哈 008 让这个小舅好好管管 凌乐乐最终跑掉了。 小二黑不咬,她咬。 抱着顾以珩的手臂毫不犹豫便是一口。 等她急匆匆离开后,顾以珩眸色渐深,几年不见,小丫头的脾气依旧是如此的倔强。 凌一坤搀扶着摇摇晃晃的杜鸿文来到车库时,顾以珩的神色早已恢复常态。 “以珩,你一个人能行?” 凌一坤站在车窗边问他。 老爷子醉得不轻,估计要整夜折腾了。 顾以珩从帝都回来办事的这段时间里一直住在老爷子的香山别墅,没有女人照顾,两个大男人只能相依为命。 顾以珩回头看了一眼斜靠在后排座的杜鸿文:“应该,没问题。” 他回答得有些模棱两可。 凌一坤单手揉着太阳穴:“这样,以珩,你等等。” 他拨通了凌乐乐的电话:“乐乐,你外公喝醉了,晚上,你去帮忙照顾一下。” 他也多喝了几杯,云若熙偏头痛犯了,凌安澜还是孩子,家里就只剩下凌乐乐能担重任。 凌乐乐离开顾以珩之后慌忙躲进卫生间清洗身上的血污。 鼻血来得快,去得也快,弄点冷水在后颈拍拍,再在鼻翼两侧敷张冰冰凉的湿纸巾,分分钟见效。 此时,她刚刚脱掉身上的脏衣服准备洗澡,在听到凌一坤让她去照顾杜鸿文时,她感觉又有鲜血往上涌。 录取通知书到了,今天该是她喜大普奔的日子,为啥到最后弄得这样糟心呢? “爸,你让豆豆去。” 豆豆是凌安澜的小名,照顾杜鸿文,难免又会和顾以珩呆一起,一想到这个,她就觉得心里堵得慌。 “豆豆去只会添乱,你赶紧到车库这边来。” 凌一坤不容分说挂断了电话。 这个丫头,越大越叛逆,要是以后单独呆在帝都上学,指不定会闯出什么祸? 几年前凌乐乐的那次胆大妄为,作为父亲,他现在想来都还觉得心有余悸。 一个念头在脑海中生成,顾以珩在帝都,就让这个小舅好好管管。 顾以珩十四岁来到杜家,是杜鸿文收养的义子,和他夫妇俩感情非常不错。 对凌安澜也是格外的疼爱,唯独在凌乐乐这里…… 凌一坤想着,微微叹了口气。 顾以珩从车窗玻璃看过去,凌一坤神情焦虑,脸色不太好。 他缓缓从车里下来和他并肩而立:“姐夫,别担心,摔不了老爷子……” 他开着不咸不淡的玩笑。 “是乐乐那脾气……”凌一坤无奈的摇头:“以珩,我这个当父亲的也管不了了。” 顾以珩沉默片刻,递过一支烟给他,随即,手里多出一只纯黑色打火机。 “啪嗒”一声脆响,他替凌一坤点燃了指间的烟 009 种种情况联系起来,太让人怀疑了 凌乐乐洗完澡磨磨蹭蹭走来时,刚好看到顾以珩将打火机拿在掌心临摹着,修长的手指顺着边缘划着弧线,动作优雅之极。 她瞟了一眼,觉得样子有些熟悉,这让她莫名想到了自己藏起来的那只。 打火机是那晚的男人留下来的唯一线索,纯黑色,没有任何的品牌logo,三颗钻石在右下方形成一个直角三角形的模样。 她出生豪门,对于一般的奢侈品一看就能明了,唯独这款打火机,研究了好长时间丝毫理不出头绪。 陆西庭曾给她说过,他失约是因为在“云天”碰到了顾以珩。 只要陆西庭没有撒谎,这充分说明当晚顾以珩也在会。所里。 更巧合的是,从不涉足会。所的凌一坤也去了,说不定就是去找顾以珩的。 种种情况联系起来,会不会太令人怀疑了? 凌乐乐感觉自己的心脏正在超负荷运转,床单上的血印,脖子上的痕迹,那些让她发疯的画面一遍一遍在她脑子里翻来覆去刺激着她的神经。 其实,为了揪出那个男人,她去前台问过,只可惜,那天前台值班的女人是新来的,并不认识她。 她将凌乐乐上上下下打量一番,眉眼间的不屑显而易见,估计是把她看成了想要攀高枝的那些人。 女人手指重重地敲击着电脑键盘,不耐烦地说到“云天”对于客人的资料完全保密,她们是不会向任何人透露的。 凌乐乐吃瘪,忍气吞声走了。 作为凌氏财团的千金,虽然刁蛮任性,那也是小孩子之间打打闹闹罢了。 如今陆家和凌家正准备商业联姻,若是消息传出去,不管对她还是对凌氏名声都不太好。 更何况,能住进“云天”总统套房的人,一定是非富即贵,若再牵扯出一些无法预料的事情出来,就更麻烦了。 她最终选择了沉默。 但是,私底下,她没有放弃过,曾一度发誓,等她把那男人揪出来,非将他挫骨扬灰。 凌乐乐想到此,打开车门坐进了后排。 现在,即便是凌一坤不让她去照顾杜鸿文,她也非去不可。 杜鸿文斜靠在车窗边眯着眼睛在睡觉,时不时会砸吧一下嘴唇。 估计,是口渴。 凌乐乐从车窗里探出头:“顾以珩,外公要喝水。” 她的声音带了一丝压抑的愠怒。 要是等她发现那男人真是他,估计,她会忍不住拿刀将他砍了。 自从他从帝都回来,无时无刻不在和她作对。 她知道,当年是自己的错,但是,他一个大男人,犯得着用迷女干来惩罚她吗? 难得他不懂这样的惩罚对于一个女孩子太残忍了? 010 你管得着吗? 顾以珩和凌一坤站在车窗边闲聊,听见凌乐乐的声音,唇边浮出一抹耐人寻味的笑:“姐夫,我先送老爷子回去。” “去吧,辛苦了。” 凌一坤一只大掌拍在他的肩上。 顾以珩点头。 凌一坤看着他坐进驾驶室,仍然有些不放心。 侧身,敲了敲凌乐乐窗边的玻璃,待她露出半个脸,又叮嘱了两句:“乐乐,把你的脾气收敛一点,嗯?” 凌乐乐心情极度不佳,冲着凌一坤挥手:“哎呀,老爸,知道了知道了,你赶紧去看看老妈。” 凌一坤被嫌弃,眉头紧拧,抬手揉着发疼的太阳穴冷着脸走了。 顾以珩从后视镜里不动声色看着凌乐乐,小丫头换了一套衣服,白色镶骷髅头的不规则短袖t恤,左肩松松垮垮露出白嫩的肌肤,破洞藏青色牛仔裤,由于刚洗过澡,栗色头发湿漉漉耷拉在肩头,左耳一颗粉色钻石耳钉熠熠生辉,眉眼因为不耐烦微微上挑,一副痞痞的小太妹模样。 凌乐乐从凌一坤的背影收回视线时,在后视镜里与顾以珩的目光相撞了。 “看什么看?” 她焦躁的语气几乎是脱口而出。 从小到大,她最纠结顾以珩那种带着几许缥缈,又带了几分疏离的神色。 让人读不懂,摸不透。 俯身,气呼呼地从车载小冰箱里翻出一瓶矿泉水“咕咕”地喝着,小下巴扬得高,有水顺着她的唇角一直流到了她的脖颈处打湿了衣服。 喝完,瓶盖一拧,随手丢在一边,整个动作娴熟又粗鲁。 顾以珩看着她翘起的二郎腿在半空中晃来晃去,没有给予她任何回应,冷清的眸目视前方,车子平稳驶出凌家别墅的大门。 ** 香山别墅。 杜鸿文晕晕沉沉睡在卧室。 客厅,顾以珩在倒水。 凌乐乐盘着腿坐在沙发上心不在焉地看韩剧。 晚餐没吃多少东西,再这么一折腾,她的肚子早就饿了。 杜鸿文这边不似她的小天地,到处都堆满了零食,来的时候她已经找过了,除了烟,便是酒,唯一能吃的就是茶几上两个干得皱了皮的苹果。 她眼角的余光时不时朝着窗户边偷瞄过去,顾以珩侧身而立,挺拔的身姿在明亮的水晶灯下更显矜贵如玉,他脖颈微扬,一杯白开水也能被他喝得优雅到了极致。 凌乐乐越看越烦,干脆起身,吸拉着拖鞋准备出门买东西。 “去哪儿?” 一直沉默不语的顾以珩终于有了反应。 “你管得着吗?” 凌乐乐连头都懒得回,直接去开门。 “谁管?陆家那小子?” 顾昱珩将手里的玻璃杯缓缓放在窗台上,脸上表情淡漠。 提到陆西庭,凌乐乐自然联想到一周后的订婚宴,心里更烦闷。 也不出去了,转身回到沙发上打开自己的红色小挎包翻找手机,打火机也在里面的夹层里。 凌乐乐像是无意中将它抖到了沙发上,然后假装没看见,拿了手机去外边的阳台给陆西庭打电话—— 题外话——今天开始正式更新了哈,老朋友们都知道,更新还是老规矩,凌晨准时,上架后六千,不定时加更。 么么哒 011 对方是凌乐乐啊 陆西庭今晚的飞机飞意大利,婚宴在即,他要亲自去拿回他和凌乐乐定制的婚戒和礼服。 凌乐乐的电话打过去时,陆西庭正坐在机场贵宾室候机,羽兰离他隔着一张桌子的距离。 羽兰是陆西庭家八竿子打不到的远房表妹,两人年龄相当,和陆西庭一样在帝都的b大攻读硕士学位,专业服装设计。 她五官精致,身材高挑,是b大赫赫有名的校花。 “西庭哥,抱歉,你的订婚宴我估计是没法参加了。” 羽兰今天特意穿了一条自己设计的白色掐腰连衣裙,v领,腰间一朵同色系蝴蝶结别致又养眼。 她对着陆西庭抱歉地耸了耸肩,一双水眸看着面前的男人波光潋滟。 “没关系,学习重要。” 陆西庭修长的手指优雅地搅动着咖啡,视线却落在玻璃窗外。 昨天他告诉过凌乐乐自己要去意大利的事情,连登机时间也说得一清二楚,但凡是细心的女友一定能听出话外之音。 但是,对方是凌乐乐啊,陆西庭估计依照她大大咧咧的性子肯定忘了。 唇边一抹笑,带着无可奈何的宠溺。 咖啡雾气升腾,羽兰隔着缥缈的水雾看过去,穿着米色衬衫的陆西庭五官俊朗,眉眼温润。 只不过,他双眸中的倒影格外暗沉。 “西庭哥,你知道的,我对意大利不太熟悉,你看……” 羽兰毕业在即,她和陆西庭同乘航班去意大利名义上是去学习交流,实则…… 正当她小心翼翼想要让他陪她时,陆西庭却对她做了个禁声的手势:“抱歉,乐乐的电话。” “西庭,你的飞机起飞了?” “傻丫头,飞机起飞,我还能接你的电话?” 听到凌乐乐的声音,陆西庭幽深的眸子里万般柔情瞬间铺成开来。 小丫头这样问,难道是赶来送他了? 他心下一喜,起身准备往外走。 “西庭哥,小心啊!” 对面,羽兰突然惊呼出声。 陆西庭此时的注意力全部在手机上,等他回头,之前他喝的那杯咖啡不知怎么泼在了羽兰的手背上,白皙的肌肤烫得通红。 “西庭哥,你没事吧?” 羽兰不顾自己的伤势,反而慌忙走到他面前察看他的情况。 “烫到没有?” 她满脸焦虑地问到。 陆西庭眉头微拧:“乐乐,你稍等一下。” 他用手捂着话筒,疑惑地看着羽兰:“是怎么了?” 羽兰脸色泛着苍白:“西庭哥,你离开得太急,差点碰倒咖啡杯。” “所以,你就用手去替我挡了?” 陆西庭把她的话接了下来。 羽兰垂着眸沉默,等于是承认了他的说辞。 一旁,咖啡厅的侍应生匆匆拿着毛巾过来收拾残局时,不屑的眼神往羽兰身上瞄了一眼,之前的一切他看得清清楚楚,明明是女人故意打翻的杯子 012 一辈子只够爱一人 电话那边的动静,凌乐乐在这头听得一清二楚,特别是羽兰那声娇滴滴的西庭哥,她听得心脏忍不住抖了抖。 羽兰那人,她心里门清儿。 凌乐乐挂断电话后给陆西庭发去一条短信,说外公喝醉了,她不能去送他。 无聊地回到客厅,顾以珩已经上楼。 沙发上,黑色的打火机原封不动放在那儿。 她瘪了瘪嘴,慢腾腾走过去将它拿起来,灯光下,三颗碎钻熠熠生辉。 “看来,试探太轻了,得来点猛的。” * 当晚凌乐乐失眠了。 脑子里乱糟糟一团,她想到了和顾以珩第一次见面的场景。 时间太过于久远,以至于记忆有些模糊。 应该是在她父母的婚礼上,他以杜鸿文义子的身份出席。 当时,她并不知道他是谁,还狠狠地咬了他一口,声称以后他就是她的人了。 只不过,事与愿违。 顾以珩心里眼里从来就只有一个人,宋小离。 一个眉目如画,柔弱到令人想要捧在手心的女人。 听说,柔弱的她曾经在顾以珩生命垂危的时候奋不顾身救下了他。 两人有过这般不同寻常的经历,可想而知,在顾以珩功成名就的今天该是怎么宠着他的女人的。 凌乐乐在床上翻来覆去到半夜,口干舌燥,干脆爬起来找水喝。 很意外,今晚醉酒后的杜鸿文并没有像往常一样闹腾,凌乐乐路过他的房间时发现他怀里抱着一件旗袍。 那旗袍是她外婆的,老太太去世几年,依然牢牢霸占着老爷子的心。 凌乐乐靠在门框上愣神,从前的爱情多好啊,一辈子只够爱一人。 她眉头一挑,吸了吸鼻子,转身下楼去了。 客厅阳台上,一抹高大的身影被清辉的月色镀了一层浅淡的光,凌乐乐赤脚走在地板上,就那样隔着透明的落地窗看着他斜依在栏杆处接着电话。 “没有打扰的,嗯,我挺好的……” “对了,小离,前几天carol说研究有了新进展,估计,再过一段时日就能有好消息了,嗯,到时候我来机场接你……” 他的声音太过于温柔,像大提琴的弦优雅划过,在夜空中惊起了波澜。 凌乐乐莫名就觉得心里憋得难受,那个男人真是一贯对着她冷言冷语的顾以珩吗? 还有,他说的研究到底是研究什么东西? 没来得及细想,阳台上的顾以珩已经挂断电话缓缓回头,在看到凌乐乐的第一眼时,脸上原本平静的表情一瞬间染上了几分愠怒。 他难道是在生气自己偷听他的电话? 凌乐乐想到此,几乎是本能地拔高了自己的声音:“顾以珩,本小姐还没那个闲情。” 说完,水也懒得喝了。 顾以珩眉头微蹙,一双幽深的眸盯着她光脚踩在楼梯上冲进了卧室—— 题外话——碎碎念,收藏啊,收藏啊 013 要不然,我俩来一场车祸? 一夜无眠。 大清早的时候,凌乐乐好不容易睡着,楼下客厅,酒醒后的杜鸿文已经在扯着喉咙喊了:“乐乐,快下来吃早餐。” 凌乐乐翻身将枕头压在耳朵上。 原本不想理睬,结果手机又响了起来。 “谁啊?” 凌乐乐闭着眼接电话,声音嘶哑得像破败的鼓风机。 “乐乐,我下午的飞机,你来接我。” 电话那边,好友明媚听起来很兴奋的样子。 一说到接机,凌乐乐自然就想到了昨晚顾以珩温柔地对宋小离说,他去机场接她。 顿时,睡意全无。 一腔怒火终于有了发泄的对象。 “小蹄子,你终于舍得回来了?” 她翻身靠在床头,双脚大拇指愤愤地对着搓来搓去。 “回来啊!你当新娘子怎么能少了我?哎,乐乐,我给你说,这次欧洲之行,姑奶奶收获也是大大的,说不定啊,我还比你先结婚呢。” “行了,行了,别跟我提你那些破事。”凌乐乐将手机夹在耳朵上,一双手使劲揉着干涩的眼睛:“赶紧回来,我有事儿让你做。” * 凌乐乐在锦城国际机场接到明媚时,她正站在一个大箱子旁左顾右盼。 “哎,哎,乐乐,我在这儿……” 明媚穿着一条红色的长裙,一头亚麻色卷发风情万种披散在身后,精致的五官化着浓艳的妆容,如此大美人,自然夺人眼球。 凌乐乐每次找她都不费吹灰之力的,只要哪儿人多,明媚肯定就离那儿不远。 “别喊了,再喊,魂都没了。” 凌乐乐甩着车钥匙上前,目光扫了一眼周围的男人,一个个的眼睛都粘在明媚身上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 明媚早就习以为常,上前两步兴奋地挽过她的胳膊:“乐乐,人家想死你了!” 说完,一个红艳的吻落在凌乐乐的脸颊上,激得乐乐浑身鸡皮抖了一地。 明媚吻完之后撩着长发走得摇曳生姿。 自然而然,拉行李箱的重任又落在凌乐乐肩上。 两人同学多年,凌乐乐和明媚在一起就属于拧瓶盖,扛东西的那种女汉子。 上车,凌乐乐坐在驾驶室系安全带,明媚在副驾驶拿出小镜子补妆。 “媚子,你还有完没完?” 凌乐乐看着她撅着唇一点点抹唇彩的样子就觉得特别麻烦,好端端一张脸非化得乌七八糟的。 “乐乐,你这就不懂了吧,有句老话怎么说来着,哦,女为悦己者容……” “行了,行了,我还不知道。” 凌乐乐轻点油门,黑色路虎很快驶入车流。 “乐乐,你之前说啥事让我做呢?”明媚描到一半终于想起了正事。 “那事儿以后再说,我现在当务之急就是要逃婚,媚子,我想过了,要不然我俩来一出车祸?”—— 题外话——凌乐乐出的馊主意 014 让我带着你去私奔? “你疯了吧?”明媚拿小镜子的手抖了抖:“你要寻死觅活,可千万别拉上我。” 她才刚喜欢上一个男人,至少也应该把他睡了才能死。 “说你笨,你还真笨了,我能拿命去博吗?我这是进口揽胜,防御力一百,就小小的撞一下,不会死人的。” 凌乐乐拿手敲了敲车窗以示它的牢不可破:“到时候我就声称头晕,惊吓过度,你再配合配合,我俩躺病床上半月以后……” “半月以后,q大开学了,我带着你私奔了?” 明媚挑眉问道。 高考后明媚去了欧洲旅行,两人几乎是同时收到q大的录取通知书,如此以来,她们又能凑一块儿祸害人间了。 “对,就是这样,你觉得这计划是不是很完美?” 凌乐乐澄澈的双眸闪着希冀的光芒。 和陆西庭的订婚宴,在外界看来仿佛一切都是水到渠成,她实在找不出任何借口了。 既然不能伤人,她就只能伤己。 只不过,幻想太过于美好。 下一秒。 “完美个屁……” 明媚瘪瘪嘴,她才不自虐呢? 让她趟床上大半月,得要命了。 嫌弃完,又举了小镜子涂抹起来。 下午的光线有些强烈,车窗并没有贴膜,明媚觉得刺眼,将镜子的位置调了调。 无意中,她从镜子里看到一辆从她右侧街道上加速驶过来的大货车。 此时,路虎揽胜正停在路边等红绿灯,凌乐乐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或许是出于女人的直觉,明媚心里莫名一紧,丢下镜子从车窗玻璃看过去,只看到一道黑影正铺天盖地地朝着副驾驶的位置撞过来。 “啊!” 巨大的恐惧让明媚捂着眼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 凌乐乐也终于回过神来,在货车侧翻的一瞬间,她冷静地将油门轰满,方向盘狠狠地打。 只不过对方来得太过于突然,“砰”一声巨响之后,耳边便是哗啦啦东西砸下来的声音。 * 顾以珩下午要回帝都。 黑色宾利在街道上疾驰,驾驶室,特助徐浩正在巴拉巴拉细说着锦城的变化。 后排座上顾以珩穿着黑色正装,挺拔的身姿靠在位置上闭目养神,丝毫没有搭理他的意思。 昨晚接到宋小离的电话,说她准备回来了。 出国三年,她回国就意味着两人的婚期将近,一个女孩子,等了他这些年的确很不容易。 即便是从责任上,他都没办法拒绝。 但,心里不知为何总觉得莫名的烦躁。 他抽出一支烟夹在指间,微眯着眸摸了摸衣兜才想起打火机掉了,脚尖踹向驾驶室的椅子:“火!” “哦!” 徐浩终于闭了嘴,刚低头准备在储物柜找打火机,结果他嘴里又突然蹦出一句:“我草,前面出车祸了……”—— 题外话——啥叫一语成谶,啧啧 015 顾少,要不要救人 不远处,一辆分不出任何型号的车被掩埋在一堆庞大的砂石下面,咫尺之遥一辆大型货车侧翻。 路面上到处是残渣碎片,车祸现场十分惨烈。 “顾少,要不要救人?” 徐浩迟疑着回头询问到。 顾以珩优雅地点燃指间的香烟后将窗户落下一条缝,顿时,一股热浪涌进来。 他微蹙着眉头抬腕看表,离登机时间还剩不到一小时。 “走吧!” 声线格外淡漠。 道路上已经有交警拉起了长长的警戒线,众人七手八脚在奋力扒开压在车身上的泥沙,想要抢在第一时间将里面的伤者救出来。 其实有专业救助队,即便他们去了也帮不上忙。 慕尚与警戒线擦身而过,顾以珩抬眸无意识地看了看被压的车辆刚刚显露出的车牌号,熟悉的一串数字令他的心脏猛然紧缩。 “停车!” 简单的两个字却带了他前所未有的恐慌。 * 手术室。 顾以珩等在门口面色铁青,一言不发。 徐浩离他几米开外,看着他笔挺的正装糊满了污渍和砂石,他试探了几次想要让他去包扎一下伤口,终是被他一身的戾气镇住了。 李院长带领着医生从走廊尽头匆匆赶过来:“顾总,凌总马上就到,他让你先处理身上的伤。” 医院是凌氏财团旗下的产业,李院长态度极为恭敬。 “手术大概能有多久?” 顾以珩眸色幽深,眉间的愠怒令人不寒而栗。 “这个,还要看情况,暂时,暂时不清楚。” 李院长小心翼翼擦着额头上的冷汗。 顾以珩一把抓过他的衣领,“这么说,是你们无能了?” “不是,不是……” 院长脖子被勒,涨红了脸。 检查结果还未出来,谁也不知伤势如何啊! “嗯?” 顾以珩尾声上扬,眉头一挑,李院长心下哀嚎,赶忙讨好地点头:“是,是,是无能……” “以珩!”身后,凌一坤在众人的簇拥下疾步走来,他一只手掌拍在他肩上:“先去把伤处理了。” 顾以珩的十指因为徒手刨拣沙砾早已血肉模糊,若是再不消毒包扎,大热天感染就麻烦了。 “姐夫!” 他缓缓放开李院长,看了一眼紧闭的手术室大门后转身走了。 * 院长办公室。 凌一坤坐在沙发上听着刚下手术台的医生汇报凌乐乐目前的状况。 车祸导致她轻微脑震荡,全身多处软组织挫伤,这些,还不算太严重。 说完,医生看了他一眼,又战战兢兢补充了一句,还有就是右脚指头骨折。 凌一坤手指敲打着桌面的节奏越发混乱:“一次性说完!” 医生被他凛冽的声线吓得一哆嗦:“凌总,那个,那个我们意外发现凌小姐颅中有一块阴影,据推测那伤应该不是今天造成的,具体情况还要等进一步检查才能确认……”—— 题外话——默默的更文,有喜欢的姑娘,吱一声哈 016 不行,我要吐 帝都。 盛世华庭别墅。 八月的天,书房里却是寒意蚀骨,顾以珩的身体始终保持着僵硬的姿态,光线有些暗淡,以至于他俊朗的五官全部隐匿在黑暗之中。 公安厅那边来电话了,根据当时的监控视频分析,那场车祸很大程度上不是意外。 车里就两女孩,幕后之人不是针对凌乐乐便是明媚,对方得有多大的仇怨才想要将她们置于死地啊? 幸亏小丫头果敢冷静,让明媚躲过一劫,也将自己的伤害降到最低。 货车司机重伤,一直处于深度昏迷。 司机身份背景复杂,调查还要耗费一些时间。 顾以珩想到此,眉心越拧越紧,直到书房门悄无声息开了一条缝。 “喵呜……” 一只纯白色加菲猫钻进来,熟练地跳到他的大腿上,然后撒娇地伸了毛茸茸的脑袋去蹭他的手。 在碰到它胖嘟嘟的大饼脸时,顾以珩寒凉的目光里终于有了一丝柔和。 还记得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个玲珑剔透的小女孩就像刚才这只加菲猫一样突然出现在他的面前,瞪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挑衅的在他身边转来转去。 转完,小女孩停下脚步,用一只肥出藕节的手指着他:“顾以珩,以后你要养我。” 清脆的嗓音带着不可一世的张扬。 凭什么? 年轻气盛的少年眉头轻佻,转身离开了。 小女孩跺着脚,追上来抱住他的大腿,扬着一张包子脸质问他:“你为什么不同意?” “我养的,只会是藏獒。” 他玩笑地丢出一句话。 …… 第二天。 顾以珩飞回锦城。 vip病房,凌乐乐左手背上打着吊针,身上缠着绷带,右腿连同骨折的脚丫子一起被支架固定丝毫不能动弹,这对于成天上蹿下跳的她来说,现在整个人就呈现出来一个大写的“惨”字。 明媚在车祸中只是受了惊吓,身体上毫发未损。 此时,她穿着一条妖冶的红色长裙正坐在病床边剥西柚。 “恩人,来,我们继续讨论讨论昨天逃婚的话题。” 她胡乱塞了一瓣到凌乐乐嘴里。 “艾玛,酸死了。” 西柚入口,凌乐乐眼睛眯成了一条缝,一副呲牙咧嘴的痛苦状。 “不行,我要吐……” 她最受不了酸溜溜的东西。 “吐啥?又不是怀孕了,切!” 明媚说得很是嫌弃,却还是伸手接过她嘴里吐出来的渣渣。 怀孕? 一句无心的玩笑话,凌乐乐听得心头骤然一紧。 上次那档子糟心事儿发生后,她太过于焦虑,以至于忘记吃避孕药了。 完了,完了,也不知当时那个男人用小雨衣没?—— 题外话——继续念叨,求收藏,求收藏啦 017 姑奶奶太好奇了 “愣着干嘛?” 明媚见她一脸呆样,戳了戳她的胳膊:“难不成,被我说中了?” “滚,滚……” 凌乐乐甩开她的手,话语有些急躁。 明媚很清楚她的个性,这个样子的她就是在掩饰自己的慌乱。 “说吧,奸夫是谁?陆西庭,啧啧,好像不可能。” 她将一张精致的小脸凑到凌乐乐面前,嫣红的唇一张一合努力分析着目前的形式:“如果不是陆西庭,又会是谁呢?艾玛,姑奶奶太好奇了……” “好奇个屁!” 凌乐乐懒得看她八卦的样子,脑袋转向一边:“哎,媚子,如果我说我也不知道呢?” “不知道?” 明媚一激动,抓住凌乐乐输液的手使劲儿摇:“你是猪吗?睡了居然不知道。”。 “啊,痛,痛……” 病房里一阵哀嚎之后,凌乐乐痛定思痛,将之前发生的事情告诉了明媚,唯独,她漏掉了自己对顾以珩的怀疑。 “这么说来,真是不知道了。” 明媚双手掐着小腰在房间里走来走去,一副恨铁不成钢的的表情:“你这也太玄乎了,刚开始姑奶奶以为是爱情片,画风一转,竟然是悬疑片。你说你,要真怀孕了,打算生下来啊?” “生下来我才是猪。” 凌乐乐愤愤地咬着唇。 “也对,到时候陆西庭就成冤大头了。” 明媚总算赞同地点头。 陆西庭? 关他啥事儿啊? 凌乐乐漫不经心地抬起输液的手背瞄了一眼:“肿了。” “啥?” 几秒的反应之后,明媚尖叫一声,作孽啊,漏针了。 “等着,我去喊医生。” 她刚说完,只见凌乐乐顺势一拽,眉头都没拧一下,输液的针头便被扯了下来。 一瞬间,手背上有鲜血涌出,地板上也洒了几滴。 “你不要命了?” 明媚慌忙拿纸给她压上。 顾以珩推门进入时,刚好看到这一幕。 听到开门的声音,明媚回过头来,见到来人,脸上的所有表情渐渐凝结。 “顾少?” 她的手开始有些颤抖,一张轻飘飘的纸巾好像也拿不动了。 从小到大,她只怕两人。 一个,她爹,明氏财团总裁明远东。 还有一个,就是面前这尊妖神。 “那个,那个,哦,差点忘记了,乐乐,我出去叫医生,叫医生,哈哈……” 明媚敲了敲自己的脑袋,不等凌乐乐回应,已经僵硬着身子从顾以珩身边擦肩而过:“顾少,你们,慢慢聊,慢慢聊……” 她努力扯出一丝勉强的笑。 顾以珩对着她淡淡点头,算是招呼 018 凌乐乐才不怕他 明媚飞速逃出病房,门“嘭”一声关上。 “艾玛,太惊险了,每次看到他,姑奶奶就觉得像见了阎罗。” 她一双小手不停拍着胸口,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 明媚如此怕他,是有原因的。 脑子里总会不由自主闪出一些血腥的画面,让她毛骨悚然。 扶着墙镇定心绪后,她才踩着十厘米高跟鞋跌跌撞撞走下楼。 不远处,陆西庭正穿过住院部的大门,手捧白玫瑰款款而来。 车祸发生后,礼服和婚戒都没有来得及拿,他连夜又匆匆赶回锦城。 自从凌乐乐从重症监护室下来,他便衣不解带地在病房照顾着,每天一束白玫瑰,替她擦脸梳头,喂汤喂药,照顾得细致又贴心。 凌乐乐强调了很多次,她只是伤了个脚趾头,手好好的,那些事情完全可以自己做。 但他不同意,非得说动手也会对病情有影响。 明媚在一旁看得啧啧出声,真是堪称二十四孝好男友啊。 面对如此优秀的男人,凌乐乐脸上的笑容却是越来越少,并不是因为疼痛,而是觉得两人再这样纠缠下来,她看不到何时是尽头。 唯一觉得欣慰的是两人的订婚宴因这场突如其来的车祸取消了。 虽然,只是暂时取消。 凌乐乐也觉得值了。 陆西庭偶尔不在的时候,明媚便逼问凌乐乐非要退婚的原因。 凌乐乐装疯卖傻,不接招。 作为闺蜜,明媚心里再清楚不过,退婚肯定是因为不爱啊。 所以,见到陆西庭,明媚眼中便会多出一丝怜悯。 这个男人在锦城的女人心中是璀璨的王子,在乐乐这儿却成了累赘的青蛙。 “哎,陆西庭,乐乐不是让你回家休息一会儿吗?” 面前的陆西庭比之前消瘦了许多,原本明朗的五官更显立体深邃,眉眼间那抹倦怠越发浓郁。 “明媚,是不是乐乐醒了?” 陆西庭温润的笑。 在他的心中,永远都只有两个字,乐乐,乐乐。 明媚顿了顿:“醒了,她小舅来了,在病房。” ** 顾以珩缓缓走到凌乐乐的面前,笔挺的黑色西装带着一股子寒凉,他并没有出声,只是拿一双幽深的眸盯着她手背上浸染着鲜血的纸巾。 病房里的气氛因为他的存在,一下就降到了冰点。 “顾以珩,你来干嘛?” 凌乐乐才不怕他。 从昏迷中醒来时,整个病房围满了人,她睁开迷茫的眸子四下张望,唯独少了他。 那时候,她的心里说不出的窝火。 那股火就被她硬生生憋着,一直憋到现在,语气自然不会好。 顾以珩淡淡地移开视线,随手拖过椅子坐在病床边—— 题外话——收藏啦,评论啦,咖啡啦,统统砸过来 019 看不惯是吧?看不惯你走啊 半晌,在凌乐乐警惕的目光下,顾以珩不急不缓地吐出了几个字。 “嗯,精神挺不错!” 男人声线平平,凌乐乐却莫名听出了几分揶揄的味道。 谁规定受伤了就应该悲春伤秋,寻死觅活? 他的话,像是踩住了她的小尾巴,一张脸由白转红,由红转青。 实在忍不住,伸出没受伤的左腿朝着他踹过去:“看不惯是吧?看不惯你走啊,走去陪你娇滴滴的小离,哼……” 话一出口,满屋子飘散出的味道比之前吃的西柚还酸。 她自己全然不知,落在半空中的脚丫子不甘心,又使劲儿蹬在顾以珩的胳膊上发泄满肚子的委屈。 顾以珩坐在原地,身姿笔挺,眉眼无波地看着自己身上那只白嫩嫩的脚,任由她闹腾着小孩子脾气。 小丫头出事后,杜鸿文气急攻心也送进了急救室,凌一坤夫妇两边忙碌,累得够呛。 凌乐乐这边,大多数时候都是明媚和陆西庭在陪伴。 眼下q大马上就要开学了,她现在这个样子还需要人照顾,顾以珩便以小舅的身份将一切都顺理成章揽到自己身上。 他好像忘记了,小丫头还有陆西庭这个名正言顺的男友也是在帝都。 …… 陆西庭匆匆赶到病房的时候,凌乐乐的脚丫子已经快爬到顾以珩的肩上去了。 而那个平日里性情阴鸷的男人却坐在她身旁任由她为所欲为。 这个长辈,真是…… “小舅!” 陆西庭将白玫瑰迅速插到花瓶之后,上前把凌乐乐的左腿抱在怀里:“乐乐,是小舅呢,你太淘气了。” 虽是责骂的话,语气却带着旁如无人的宠溺。 顾以珩在看到陆西庭的动作时,微眯着眸缓缓起身,脸色比起之前的平淡多了几分看不透的愠怒。 “小舅,乐乐她还是孩子,不懂事。” 陆西庭歉意地说道。 这话,站在男友的角度替女友道歉,原本是再正常不过了。 但在顾以珩听来却无端变了味儿。 一再提醒他是小舅的身份,小舅怎么了? 年纪大了? 还是隔着辈分,有鸿沟呢? 顾以珩扫视了一眼陆西庭怀里那只脚,眼神带着莫名的寒意:“凌乐乐,你的房间我已经让人收拾好了,你这边,不用准备什么。” “还有,学校那边已打过招呼,你这个样子,至少得延后半月才能上课。” 他冷冷地说完,转身朝着门外走去。 陆西庭在一旁听得满脸疑惑:“乐乐,小舅的意思?” 凌乐乐看着顾以珩的背影消失在门口后,迅速将自己的腿从陆西庭怀里抽出来缩进被子里。 她不想解释,闭着眼蒙上被子开始睡觉—— 题外话——亲爱的姑娘们,客户端更新后有签到送红袖币的福利啦。 每天10个,虽然少了点,但是聚沙成塔嘛,哈哈 020 拽什么拽?没了你,照样活 云若熙曾经和凌乐乐商量过,让她去帝都上学就住在顾以珩家里。 陆西庭那边,虽然凌乐乐最终会和他成为夫妻。 但,两人至少现在还是未婚,女孩子未婚就和男人住一起,难免会落人口实。 如此一来,肯定不合适。 更重要的是,云若熙对顾以珩这个弟弟,完全信得过。 凌乐乐当时躺在病床上抱着牛奶吸得“滋滋”响,从头到尾,没有吭声。 做母亲的,看到她不动声色的表情,第一次觉得女儿的心思已经猜不透了。 …… 半月之后。 凌乐乐坐着轮椅出现在顾以珩的盛世华庭。 凌一坤也来了,不过只呆了小半天他又匆匆离开了。 他同云若熙的观点完全一致,都认为顾以珩是非常令人放心的人选。 殊不知…… 客厅,凌乐乐要喝水。 “顾以珩,我口渴……” 别墅里,顾以珩请的钟点工阿姨每天打扫完卫生之后便离开了,整栋房子空荡荡的,就剩他一人可供她使唤。 结果,她大着嗓子对着二楼书房干嚎了老半天,那道挺拔的身影始终没出现。 到是有一只白色的加菲猫一直在她的脚边窜来窜去,估计是在讨她喜欢。 凌乐乐心里有气,不理它。 自顾自坐着轮椅滚到几米开外的饮水机旁倒水喝。 “拽什么拽?姑奶奶没了你,照样也能活。” 仰头喝完,朝着二楼扮了个鬼脸,然后将水杯“砰”一声,重重杵到茶几上。 “喵呜……” 声音太大,加菲猫被吓了一跳,弓着背惊恐地在客厅四下乱窜。 茶几上,有果盘被它撞到了,里面的苹果全部散落出来滚到厚实的地毯上 “啤酒!过来!” 此时,二楼的书房门终于开了,顾以珩穿着浅灰色格子家居服从里面走出来,身姿挺拔闲适,唯独一张俊脸黑得滴墨。 啤酒? 凌乐乐愣了两秒,他喊的是什么东西? 想了想,回头,不可置信地看着远处那只疯疯癫癫的猫。 果然。 小家伙在听到顾以珩的喊声之后,“喵呜”叫着,飞快窜上楼委屈地蜷缩进他的怀里。 啤酒,真是那只猫的名字。 凌乐乐在心里确认后,之前的怒火一扫而光,两小肩膀开始不停地抖,到最后,她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 我擦,叫什么不好,居然叫啤酒? 原本以为她的藏獒叫小二黑已经够衰了,没想到还有更衰的。 她现在可不可以理解成顾以珩那家伙变态? 想想啊,一个大男人不养狗,偏偏养一只胆小如鼠的猫,并且还给取了这么个奇葩的名字—— 题外话——小伙伴们,尽情想想,为啥顾以珩会取名为啤酒? 021 第二天也不疼? 顾以珩抱着啤酒站在书房门口看到她一副乐不可支的模样,脸色更加阴郁,最后,“砰”一声将门关上,进屋去了。 只要他生气,凌乐乐就会觉得心情萌萌哒,也不管他刚才对待自己万恶不赦的态度,摸出手机哼着小曲儿给明媚打电话。 “喂,媚子,在干嘛呢?” 她心里的那种小得意,隔着手机屏幕也减弱不了一丝一毫。 “能干嘛?想你呗。” 明媚此时正斜躺在床上,修长的手指绕着一缕头发无聊的转圈。 “想我?你会想我?” 凌乐乐听到她恹恹儿的声音,浑身每一个毛孔都在不屑她的谎话,“我猜,是想男人了吧?说,今晚是不是又被嫌弃了?” 凌乐乐说的男人,正是明媚去欧洲旅行时认识的那位。 几天前q大开学,明媚惊喜的发现,那男人竟然是q大金融系的纪淮安教授。 如此巧合,真是天赐良缘啦! 不抓住,肯定要遭雷劈。 明媚乐坏了,每日惨兮兮的军训后,还忍着浑身酸痛骑着自行车穿过大半个校园去教师宿舍楼下眼巴巴观望。 结果…… 纪淮安偶尔会踱步到阳台上抽烟,只要看到楼下有明媚的身影,他便会直接关了窗户。 甚至,还不忘将厚重的窗帘拉得严丝无缝。 如此惨不忍睹的战况,实在是太伤人了。 但是,明媚不泄气。 在电话那边挥挥纤细的胳膊,以壮军心:“乐乐,姑奶奶给你说啊,纪淮安那人是典型的冰山脸,和你家顾少有得一拼。你说我吧,也是华丽丽的美女一枚呗,他竟然连个眼神都懒得施舍给我。草,惹毛了,我哪天就直接去把他强了,哼!” “强了?” 凌乐乐撇撇嘴:“媚子,你打算用那种姿势啊?男上女下,还是男下女上?” “喂喂喂,乐乐,我发现你是小火车啊,一张嘴就污污污。”明媚想了想又继续说:“就是,还有个问题要问问你,那个,那个,之后疼不疼啊?” “那个是哪个啊?” 凌乐乐一时没反应过来。 “哎呀,真是猪啊,就是那啥,破。处。我怕疼得双腿发软,纪淮安又恼羞成怒想要报复我,到时候,我连逃跑都不行啊。” 明媚颇为担忧地说道。 “不,不疼吧,其实,我也不知道,当时不是晕过去了嘛。” 凌乐乐努力回忆着。 “第二天也不疼?不可能,小说里都写了,第二天一般都会下不来床。” “真不疼,爱信不信。” 她现在担心的,不是疼的疼的问题,而是是否怀孕的问题。 呃,明天必须买早孕测试纸试试 022 再不好好管管,该无法无天了 长在红旗下的凌乐乐,经过一代又一代西方思想的洗礼,对于处。女情结不再像从前的裹脚妇女那般,清白被毁,一言不合就上吊或者投河。 从一而终固然是好,可遭遇到不可预知的变数,她还是得好好活着。 至少到目前为止,还没有男人能让她存在着那种必须守身如玉的念头。 那晚,如果不是顾以珩,她自认倒霉,就当被狗咬了。 如果是顾以珩,对不起,另当别论。 看她不踹死他。 她自己也不知道,为啥一直会对顾以珩耿耿于怀。 …… 二楼书房。 啤酒要拉屎,在顾以珩怀里焦躁不安地使劲儿叫。 按照往常,顾以珩放下它,它自己便会到楼下的猫砂那儿自行解决。 但今天,他却鬼使神差将啤酒抱下了楼。 英俊的男人入目便是凌乐乐坐在轮椅上的背影,小丫头身体纤细,看上去柔柔弱弱,令人心疼。 待走近后,原来,一切都是假象。 只见凌乐乐歪歪扭扭斜靠着轮椅的后背,短袖短裤,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 更甚者,修长白嫩的左腿随意搁在茶几上,一激动,还时不时抖几下。 此时,小丫头和明媚的聊天还在继续。 话题已经更深了一次层次。 听到乐乐说不疼,明媚在电话那边拔高了音量:“我擦,该不会,你碰到的男人是早。泄吧?” “早。泄?” 凌乐乐也跟着惊呼出声,全然没注意到自己身后越走越近的顾以珩。 两个小丫头在电话里的内容,他大概也猜到了一些。 “早。泄”两字让他英挺的眉峰紧蹙成一团。 一个女孩子,说出这样的话来也不害臊。 再不好好管管,该无法无天了。 “凌乐乐!” 顾以珩喊住了她,压低的声音带着愠怒。 “啊?” 凌乐乐回头,突然看到一道极具压迫性的身影罩在头顶,一时惊吓过度,手机掉到了地毯上。 那边,明媚不知情,还在电话里继续八卦:“对啊,肯定是早,泄。乐乐,睡你的那个男人也太缺德了,要是一夜七次郎也就算了,至少能让你欲。死欲。仙吧。可tm的偏偏是性。无能,还敢对你亮枪,等哪天姑奶奶找到他,非将他阉了不可,我cao……” 手机听筒音量大,凌乐乐隔得近,听得清清楚楚,一字不漏。 顾以珩稍微站得远了一些,但,也能听个八。九不离十。 这番话信息量太大了,小丫头觉得宽敞的的客厅,在一瞬间连空气都变得稀薄起来。 她紧张地瞪着一双眸,下意识便将那手机一脚踹到了茶几底下—— 题外话——不知道姑娘们在年少轻狂的时候,是不是也会和自己的闺蜜偷偷讨论男人? 023 看谁狠过谁? 凌乐乐踹完,拍拍手,立刻换上一副无辜的表情。 顾以珩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也不理睬她,不急不缓走到沙发边儿坐下。 茶几上放着一盒烟,顾以珩也没征询她的意见,从里面抽出一支优雅地放到唇边。 凌乐乐看他微眯着眸子找打火机,灵机一动,将随身带着的那只镶着三颗碎钻的黑色打火机丢过去:“顾以珩,这个……” 说完,她死死地盯着他的脸。 这是一个绝佳的试探机会,按照顾以珩沉稳的性子,他的脸上更多的时候都是一副淡漠如水的样子。 若是他在看到那打火机之后,神情发生了那么一丁点变化,就说明她当初的猜测是正确的。 打火机砸在顾以珩的大腿上,有那么一瞬,乐乐发现他的动作顿了顿。 然后,他将打火机拿起来粗略看了一眼,修长的手指熟练滑动,“啪嗒”一声,火焰腾空,白炽的光亮中顾以珩的眉心越拧越紧。 这情况,小丫头理所应当认为他是情绪波动,是在心虚。 警察叔叔说过,只有罪犯才会心虚,不是吗? 真相终于大白,凌乐乐长呼一口气,心情没控制住,一时间莫名兴奋起来。 困惑她近一个月的问题圆满解决,一想到从小到大聚集起来的满肚子恶气,今天终于可以一雪前耻,她小小的身子便忍不住摩拳擦掌。 甚至,她开始在心里狠狠鄙视自己刚才的懦弱。 犯错的明明是他,为什么在发现他听到她和明媚的聊天时,还心虚个什么鬼? 鄙视之后,她又有些举棋不定,一双黑亮的眸子滴溜溜转。 现在,她是该声泪俱下地质问他? 还是怒气冲冲地上前扇得他连外公都不认识? 或着,对着他的小腹一阵猛踹,让他爬不起来? 迷女干她,想报复她,是吧? 看谁狠过谁? 哼! 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凌乐乐的脑子里已经勾勒出上千种场面。 她甚至还想到顾以珩跪在她面前求饶的情景。 想想,一个高高在上,冷如冰霜的男人痛哭流涕该是什么模样呢? 作为胜利者,到时候不要看得太爽哦! …… 小丫头丰富的面部表情全部落入顾以珩漆黑的眸中。 那样的神态,他再熟悉不过了。 特别是她眉眼里藏匿的那抹狡黠,像一只打着小算盘的小狐狸。 他不动声色地点燃唇边的烟,然后将打火机放到指尖摩挲着那三颗钻石:“凌乐乐,你抽烟?” 菲薄的唇缓缓吐出一口白色的烟雾。 凌乐乐与他只隔着一张茶几的距离,他的问话听起来有些漫不经心—— 题外话——喜欢的姑娘们请收藏哈……么么哒 024 顾以珩,你血口喷人 仅仅一瞬之后,凌乐乐却猛然间咳嗽起来,也不知是被烟雾呛到了?还是被他的话噎着了? “咳咳,我抽烟?顾以珩,你,你血口喷人……” 她涨红了一张小脸,断断续续抗议。 开什么玩笑? 她是凌氏财团最矜贵的千金,虽然平日里打架斗殴是一把好手,但,就瞎在抽烟上,费了老大的劲儿愣是没学会。 更重要的是一切都是悄悄进行的,若是被凌一坤知道,她会完蛋的。 “不抽烟?你带着打火机做什么?” 顾以珩双腿交替,优雅地靠在沙发上,质问的语气让凌乐乐怒气横生。 我靠! 这男人一招制敌,太狠毒了。 前一秒,主动权还被她牢牢掌控着。 一眨眼,画风一变,她又被他坑得满地找牙。 凌乐乐甚至忘记了她现在该做什么? 更记不得,两人本应该是讨论打火机的问题,为啥突然就扯到了她抽不抽烟这件事儿上? 何况,她即便真的抽烟,也与他没有半毛钱关系吧。 “咳咳……” 咳嗽还在继续,她弯着腰,怒火攻心,以至于脖子上和额头上的血管都在隐隐跳动。 此时的顾以珩唇角微微挑起一丝弧度,俊雅的五官冷凝中稍带了一些柔和。 见她一副狼狈的样子,他极绅士地将烟掐灭了。 “既然不抽烟,这个,你拿着也没用。” 他将打火机在半空中晃了晃,然后自顾自揣进衣兜里。 动作优雅却又不容拒绝。 这下好了,连唯一的证据也没了。 凌乐乐抬头,一张小脸憋得更红,心里一万头草泥马呼啸而过。 想了想,一咬牙,没有就没有了。 那晚的男人,不管是不是他,她决定从现在开始那笔账都算到他的头上。 顾以珩无视她喷火的眼神,抬腕看表:“嗯,时间不早了,公司有点事情需要处理,你也回房去休息。” 他说得很轻松,刚才的事儿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 凌乐乐坐在轮椅上没动,捏紧着一双拳头极力隐忍着,唯有小月匈脯急促地一上一下在彰显着她的愤怒。 其实,赌气是一回事儿。 更重要的是她的卧室在二楼,现在腿脚不便,难道让她像小丑一样单脚从楼梯上跳上去? 顾以珩对她的抗议照旧选择了漠视,转身走了几步之后像是才突然想起来:“对了,你自己能行?” 他回头,一只手闲适的放进裤兜里,一只手堪堪指了指她的腿:“要不然,让陆家那小子来帮忙?” 在这堆破事上,陆西庭自始至终都何其无辜,为什么要将他牵扯进来? 凌乐乐终于忍不住暴怒了:“顾以珩,你混蛋,滚,滚远点……”—— 题外话——艾玛,可怜的乐乐啊,就你这智商想跟人家斗,劝你还是再回去修炼修炼吧。 揪心 025 新仇旧恨叠一起,她下了狠手 凌乐乐骂完,不解气。 俯身,抓了茶几上的那盒烟,照着他的脸直接砸过去。 觉得没过瘾,又再搭上一个烟灰缸。 新仇旧恨叠加一起,这次,她是下了狠手了。 此时,她的脑子里就剩一个念头,非得和他拼个你死我活不可。 比起小丫头的暴跳如雷,顾以珩只是脸颊微微一偏,横空飞来的两样东西轻轻松松就被他避让开来。 姿势优雅,甚至还带了那么一丝令人望而生畏的冷凝和矜贵。 烟和烟灰缸也是和凌乐乐耗上了,在半空中划出一个完美的抛物线后落在厚厚的地毯上,象征性滚几圈,再稳稳停下来。 那样子,分明就是在嘲笑她的幼稚。 顾以珩站在原地,对于她刚才的危险行为并没有出声呵斥,只是微眯着眸子淡淡地将她上上下下扫视一遍,然后头也不回上楼去了。 看看,他对她总是这么一副漫不经心,无所谓的态度。 凌乐乐盯着他英姿笔挺的背影一步步消失在楼梯口,气不打一处来,猛地一脚踹在茶几上,用力太大,疼得她呲牙咧嘴。 “顾以珩,你等着,给姑奶奶等着,总有一天,你会栽到我手里,到时候,姑奶奶定会让你生不如死,哼……” 她一边抱着腿揉脚丫子,一边愤愤地诅咒着。 (后来,苍天有眼,诅咒灵验了,她却又后悔了。) …… 二楼书房。 顾以珩处理完公司的事情后已经是凌晨了。 他是典型的工作狂,忙起来,心无旁骛。 明亮的水晶灯下是他完美无瑕的侧颜,深邃的眉眼,高挺的鼻翼,线条优美的下巴,再衬上他偏白皙,泛着温润光泽的皮肤,还有从骨子里溢出来的逼人贵气,无论何时何地,他都能完全配得上玉质金相,霞姿月韵这样的形容词。 书桌上有手机发出短信提示的声音,这在安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突兀。 如此时间段,只能是宋小离。 他揉着太阳穴打开来看,果然不出所料。 短信内容很短:“以珩,我马上要登机了,想你。” 简单的几个字却让他眉头微蹙,突然就觉得胸口闷,有些透不过气来。 起身,将手机“啪”一声甩回到书桌上,然后踱步到窗边看夜幕下的盛世华庭。 路灯有些昏暗,白日里如画的风景此时变得模模糊糊,他临窗而立,静默良久,心情不但没有任何舒缓,反而更添了一丝烦躁。 抽出一支烟,点燃,打火机习惯性放在指尖摩挲着。 此时,他才突然想起家里还有一个人。 也不知道那丫头怎么样了? 思虑片刻,他去了那间刚装修不久的卧室—— 题外话——姑娘们对文文有什么意见也可以出来吱一声嘛,啦啦啦,照旧是求收藏啊 026 他的锁骨处多出两排牙印 卧室家具都是精致典雅的公主系列,全部粉紫色格调,包括此时正泛着梦幻光泽的水晶壁灯。 房间里,铺着柔软被褥的大床上空空荡荡,视线之内,东西都没有被人动过。 顾以珩脸色有些阴郁,跑哪儿去了? 楼上所有的卧室逐一查看,均无一人。 他眉心越拧越紧,迅速下楼,拿了车钥匙准备外出寻找。 小丫头性格乖张,小时候动不动就会上演离家出走的游戏,他在以前已经领教过很多次了。 在锦城,她有凌家和陆家两大豪门护着,无论走到哪里,到最后,都会安然无恙地回来。 但,这里是帝都,她人生地不熟的,又是午夜时分,万一…… 顾以珩想到此,心里涌出从未有过的慌乱,他甚至没注意到自己拿钥匙的手都在轻微的颤抖。 “喵呜……” 一声细微的猫叫从沙发处传来,顾以珩正在开门,听到声音,他不经意的朝那边看过去,昏暗的光线下,沙发的角落里多出一个小小的身影。 定睛一看,不是幻觉。 当他急速走过去见到那个熟悉的小人儿时,终于缓缓舒了一口气。 比起顾以珩此时的放松,凌乐乐却是眉头紧皱,睡得很不安稳。 初秋的夜晚下过几场雨之后渐渐转凉,她澡也没洗,衣服也没换,就那样穿着短衣短裤,一只胳膊圈着肥胖胖的啤酒努力缩成一团在取暖,看上去有些楚楚可怜。 啤酒刚才那一声叫唤,估计是被大大咧咧的她压到尾巴了。 睡沙发,其实也不是任性,她就是觉得窝火。 再怎么说,人家也是个女孩子,不被男人照顾和心疼就算了,偏偏还气她。 睡梦中的凌乐乐都还在火冒三丈,只不过场景换成了小时候。 顾以珩和宋小离并肩走在如血的夕阳下,郎才女貌,杨柳依依,好一幅良辰美景。 偶尔,宋小离会侧着头对着顾以珩窃窃私语,换来的是男人唇边一抹会心的笑。 凌乐乐像一条小尾巴跟在后面,一见到顾以珩和宋小离的胳膊挨得近了,她便会“嗷”一声,嚎上那么一嗓子。 可是吧,人家不理她。 眼瞅着两人离她越来越远,小丫头急了,气呼呼跑上前,抱住顾以珩的手臂张嘴便是一口。 …… 顾以珩对她到底是狠不下心来。 见她睡觉后不吵不闹安静的样子,眼神泛出一丝柔软。 原本打算抱她回卧室,又怕她醒来后找借口发神经。 想了想,拿来被子替她盖上。 此时,他正俯身想要给她调换一个舒服的睡姿,结果,脖子突然间就被她双手勾住了。 紧跟着,小丫头的唇也凶猛地凑近,疼痛袭来,他的锁骨处便多出两排牙印—— 题外话——凌乐乐彪悍的人生,哈哈 027 他的话就是圣旨啊? 凌乐乐咬完,还不忘嘟囔一句:“顾以珩,你真是混蛋……” 一系列动作连贯又迅捷,让人淬不及防。 顾以珩脸色瞬间难看到了极致,他迅速退后,抬手一摸,脖子上湿哒哒一片。 呃,是口水。 “凌乐乐!” 他眉心紧拧,压低的声音带着一丝警告。 凌乐乐没醒,施施然翻了个身,将腿耷拉到沙发外面继续睡。 啤酒还算稍微给了一点面子,从被子里慢腾腾探出半个脑袋,见到是他,又闭着眼睛开始打盹。 真是白养了这两个小东西,都是没良心的主。 顾以珩眸色暗沉,在沙发旁站立良久,神情讳莫如深。 最后,他躺在凌乐乐对面的沙发上和衣而眠。 …… 钟点工吴妈拧着早餐匆匆赶到盛世华庭的时候,凌乐乐还在睡。 “乐乐小姐,乐乐小姐……” 吴妈轻轻推了推她的胳膊。 凌乐乐艰难地睁开一只眼:“嗯,是吴妈啊,怎么了?” “顾先生说了,你该起床吃饭了。” 吴妈看了看客厅的挂钟,上面的时针清楚地指着七点整。 “顾以珩?” 凌乐乐提高音量表示着自己的不满,他的话就是圣旨啊? 大清早的起来做什么?又不上学。 “吴妈,我再睡会,别再叫我了,啊?” 她揉了揉眼睛。 “可是……” 吴妈还想说什么,被凌乐乐的小手很不乐意地一挥:“好了,别可是了,我困……” “凌乐乐,赶紧起来!” 一道男声由远及近,虽然语调冷硬,但嗓音低沉黯哑,在清晨时分格外诱惑。 只不过,他的诱惑在凌乐乐这里没用,小丫头躺着没动,继续挺尸。 顾以珩从楼梯口过来,他穿着黑色西装,搭配浅蓝色衬衫,深蓝色窄边领带,英姿笔挺,矜贵如玉。 他一边走,一边优雅地扣着袖扣,来到沙发旁,修长的手指抓住凌乐乐的胳膊轻轻一拉,某人整个小身子便悬在了半空中。 “顾以珩,你干什么?放开我,快放开我……” “凌乐乐,听好了,从今天开始到上学期间,你每天在家练字。还有,纪教授八点到,你必须把态度给我摆端正了。” 顾以珩丝毫不理会她胡乱挥舞的爪子,一字一顿说得不容拒绝。 “纪教授?哪个纪教授?” 凌乐乐一听到这个姓,小耳朵自动将练字的那些话屏蔽了。 她现在就对明媚想强上的纪淮安感兴趣。 顾以珩淡淡地瞥了她一眼,转身去了餐厅。 她的心思都写在脸上,一副好奇又期待的表情,他还偏不告诉她—— 题外话——亲爱的姑娘们,中秋节快乐,么么哒 028 小小年纪不学好,净搞出事儿 顾以珩用完早餐之后就不见了人影。 凌乐乐原本睡眼朦胧,被他这么一闹,躺在沙发上也没有再睡的兴致。 想了想,她今天还有重要的事情没做。 也不再赌气,匆匆洗漱完毕,坐着轮椅便急不可耐地出门去了。 “乐乐小姐,你去哪儿啊?” 身后,正在擦窗户的吴妈跟了出来。 “哦,我出去一下,吴妈,你离开时不用和我打招呼的。” “是这样,乐乐小姐,顾先生说了,从今天开始我负责照顾你的饮食起居。”吴妈说着,手中的毛巾越拧越紧:“还有,顾先生说,你最好不要单独外出,让我,让我陪着你。” 小区设施高档齐全,即便坐轮椅也是畅通无阻,凌乐乐在看着吴妈忐忑的神情时,突然就明白了顾以珩的真正意图。 照顾是假,监视是真。 这个男人,时时刻刻防备着她,要不要太可恶? 凌乐乐的十指紧紧抓着轮椅的扶手,以掩饰着自己内心的愤怒。 她知道,吴妈也是迫于无奈,她不应该迁怒于她。 冷静片刻,想了想,“也行,那吴妈,我在这里等你,你回去换身衣服我们一起出门逛逛?” 凌乐乐抬头,对着吴妈眨巴着一双澄澈的眸子。 小丫头的刁蛮任性,吴妈曾经在宋小离的嘴里早有耳闻,原本以为自己说完刚才的那番话会惹得她撒泼打诨,结果,看起来竟然是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心下欢喜:“好,好,乐乐小姐请稍等,我马上就来。” 凌乐乐乖巧的点头:“恩。” 吴妈刚一转身,小丫头变脸如翻书,看到她消失在转角,凌乐乐控制着轮椅飞速出了小区大门。 …… 顾以珩正准备去公司,半路上接到纪淮安的电话,说是他的车出了点小问题,估计要迟到几分钟。 一想到凌乐乐那些像鸡爪刨的字,他是一分钟也忍受不了。 “这样,淮安,我来接你。” 顾以珩刚刚将黑色慕尚调转车头,吴妈的电话又来了。 …… 盛世华庭不远处,一家私人药店门口。 隔着石梯,凌乐乐坐在轮椅上没办法进去,她只能对着柜台里面的女人招手。 “哎,老板,我买药。” “买啥啊?” 女人正在喝豆浆,回答得漫不经心。 “早孕棒……” 听到凌乐乐毫无遮掩的声音,女人终于抬起了头。 不过,人家都没拿正眼看她:“现在的孩子小小年纪不学好,净搞出一些事儿来。”女人嘴里狠狠咬着包子嘀嘀咕咕一番后才冷冷丢下两个字:“等着。” 不远处,顾以珩的慕尚正在减速准备进入小区—— 题外话——碎碎念,收藏啦,收藏啦 029 管他的,先抓一个垫背的再说 凌乐乐等在外面,虽说内心有些忐忑,但小脸上丝毫没有羞愧之感。 这种事儿,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 “看看,要那种?” 女人出来,手里抓着好几种不同品牌的早孕棒。 凌乐乐瞅了一眼,她也不知道选哪种,干脆全买下来。 正当她拧着一袋子早孕棒迫不及待地坐在药店门口研究这东西的用法时,无意间一抬头,便看到顾以珩大步朝她走过来。 男人身材高大挺拔,硬生生给人一种强烈的压迫感。 下意识的,凌乐乐赶紧将一抱东西塞到自己的背后。 “顾,顾以珩,你不是上班去了么?” 她连说话都有些结结巴巴。 顾以珩脸色铁青,吴妈在电话里说她一眨眼就不见了,他一路连闯红灯赶回来。 “凌乐乐,你没长耳朵?嗯?” 他将一切都交代得好好的,才离开一小会儿,她就犯浑了。 凌乐乐咬着唇没说话。 僵持片刻,顾以珩看了一眼近在咫尺的药店,俯身,直接将她背后的袋子扯出来:“感冒了?” 他的声音稍微缓和了些,难道是她昨晚睡沙发着凉了? 这次,轮着凌乐乐开始急了,一双眼睛瞅着半空中晃悠悠的袋子:“不是” “不是?” 顾以珩眉头深蹙,小丫头骨折基本康复,不是感冒,来药店做什么? “哎呀,管那么多干嘛?反正你还给我就是了。” 凌乐乐单脚站起来,蹦蹦跳跳准备去抢。 顾以珩长臂一挥,她只抓住了塑料袋的一个角,两人稍微用力一扯,好了,袋子破了,地上花花绿绿洒落一片。 凌乐乐仅呆愣一秒后,迅速俯身去捡。 结果,顾以珩比她动作更快。 待男人看清楚上面的文字后,眸色幽深成海:“你买的?” “那个,那个……” 凌乐乐一屁股跌坐在轮椅上有些泄气。 这件事本来应该非常隐秘的,她连吴妈都不能告诉,没想到却被顾以珩逮个正着,事到如今,说不是她买的,肯定不行。 如果承认,那她买来又是做什么呢? 难道说,她怀疑自己怀孕了? 最重要的是,面前的人是顾以珩,一个有着重大嫌疑的男人。 人家一直都表现得淡漠而平静,只有她,碰到这事儿就慌慌张张,她实在是丢不起那个脸。 “那个,哦,是明媚让我帮她买的。” 凌乐乐努力找了个撇脚的借口。 管她呢,先抓一个垫背再说。 “明媚?” 顾以珩重复了一次,然后回头,颇有深意地看向几米开外的一名清隽男子—— 题外话——明媚,你被坑了,知道不? 030 你想憋死我啊? 清隽的男子五官俊逸,鼻梁上架一副无框眼镜,更添了几分儒雅。一身藏青色正装衬得身姿笔挺,卓然非凡。 他是,顾以珩说的那个纪教授? 凌乐乐好奇的眸子肆无忌惮将他打量一番,正在猜测之际,顾以珩已经将她刚买的那些早孕棒统统丢进了路边的垃圾桶。 “哎,哎,顾以珩,你干嘛啊?那是我买,我给明媚买的东西啊……” 凌乐乐坐着轮椅追上去,慌乱中也不忘再给明媚抹上一笔漆黑的锅底灰。 纪淮安站在原地,不动声色看了一眼垃圾桶。 …… 客厅。 凌乐乐漫不经心翻着手里的各种字帖,一双水眸时不时朝着二楼的方向瞅上一眼。 三人回到盛世华庭,顾以珩丢给他她一叠资料之后便和纪淮安去了二楼书房。 凌乐乐趁机打电话给明媚,准备问她喜欢的纪淮安到底长啥样儿? 结果,估计是军训去了,电话一直没人接。 待到两人从楼上下来时,已经是两小时后的事情。 而此时的凌乐乐正斜靠在轮椅上睡得昏天黑地,嘴角甚至还流出了口水。 顾以珩脸色不太好看:“凌乐乐。” 他站到她面前冷声喊她。 “啊?” 凌乐乐猛然惊醒,掀开厚重的眼皮一看是他,又闭上了眼睛,那无所谓的模样和昨晚的啤酒有得一拼。 顾以珩目光冷冽,伸手便去捏住她的小鼻头。 凌乐乐呼吸不畅,一抬手打在他的胳膊上。 “顾以珩,你想憋死我啊?憋死我,对你有什么好处呢?你倒是说说啊,说啊……” 小丫头睡觉被闹腾,加上之前辛苦买到的早孕棒被丢,语气特别冲。 顾以珩薄唇紧抿,从茶几上“呲呲”抽出一叠纸,拿着它使劲擦凌乐乐喋喋不休的小嘴巴。 …… 纪淮安站在一旁淡淡地看着,幽深的眸中多了一丝莫名的笑意。 好友多年,他终于发现顾以珩也会有无可奈何的时候。 依照凌乐乐今天这种架势,若换做别人,估计脖子早就断了。 “这样吧,以珩,还剩一点时间,我先给凌乐乐同学讲一讲关于书法最基本的一些要素。” 纪淮安岔开了两人的对持,他的声音低沉磁性,听起来格外舒坦。 除了对她一板一眼的称呼,凌乐乐同学。 不过,小丫头已经顾不得计较他的迂腐了。 “喂,顾以珩,你听见了吧?我要上课了。” 她努力将自己的小脸从纸堆中露出来 半小时之后的书房。 纪淮安耐着性子从横撇竖捺开始一点一点讲起,凌乐乐单手撑着小下巴一副乖巧的样子。 殊不知,她早神游去了—— 题外话——姑娘们,从今天开始双更了,喜欢的就请收藏吧,么么哒 031 冲冠一怒为蓝颜 书法课多枯燥的事儿啊,凌乐乐听得昏昏欲睡,唯一支撑着没有合眼的念头就是拍几张男人的照片传给明媚确定一下他的身份。 纪淮安坐在她对面,两人隔着一张书桌的距离,正是拍摄的好位置。 而手机就在书桌上,凌乐乐的手指开始一点一点地挪。 “咳咳,咳咳……” 她哽了哽喉咙,假装咳嗽起来。 “需要喝水?” 纪淮安抬起头看她一眼。 “啊,那个,不用,咳咳……” 凌乐乐眉头死死地拧着,一副很难受的样子。 纪淮安的目光从她的脸扫过她的轮椅,最终起身出去了。 凌乐乐迅速将手机拽到手里。 …… 午餐时分,纪淮安已经离开。 顾以珩没去公司,坐在凌乐乐对面安静地用餐,凌乐乐则一边刨饭一边玩手机。 男人见她盯着屏幕笑得一副贼兮兮的样子,心里莫名堵得慌。 “凌乐乐,好好吃饭!” 他的手指敲了敲桌面,语气永远都是命令的,不带一丝温度的。 凌乐乐小嘴一瞥:“吃完了。” 她将碗推到一边,里面的饭菜还剩一大半。 “手机拿来。” 男人摊开手等着她主动上缴。 小丫头抬起头,白眼一翻:“凭什么啊?” 她刚说完,一只修长的手便伸到她面前,一眨眼,手机已经落到顾以珩手里了。 凌乐乐之前正在跟明媚聊得欢快,发照片去身份确认之后,两人理所应当开始探讨纪淮安,从他沉闷的性格到他俊逸的眉眼,说到他高挺的鼻子时,话题莫名其妙就扯到性。功能上去了。 明媚说,她有经验,这样的鼻子那地方大,顺带还发了一个特别猥琐的表情。 凌乐乐回复,赶紧去把他强了,真实验证一下你的经验是不是够丰富。对了,听说男人高,潮也会叫。床,不知道纪淮安在那时的声音是啥样? …… 顾以珩看到这些低俗的内容,脸色自然不好,手指熟练翻动,想也没想,将手机里的照片删除得干干净净。 那是凌乐乐趁着纪淮安给她倒水时偷偷拍下的,每个人对于美好事物都有欣赏和追求的权利,她也不例外。 纪淮安长得真心不错,在她现在看来至少比顾以珩那张冰山脸好上一百倍。 只要明媚不介意她惦念着挖墙角,那些照片,没事瞅瞅心情也是舒坦的。 “砰!” 手机被顾以珩狠狠地甩到凌乐乐面前。 凌乐乐想到之前的聊天记录还有些心虚,抓过手机翻了翻,在看到里面空荡荡的相册时,她的热血一瞬间开始飙升。 冲冠一怒为蓝颜,她凌乐乐也能做到。 “顾以珩,你给我站住……”—— 题外话——收藏,收藏,评论,评论 032 生前遭人唾弃,死后被人鞭尸 顾以珩丝毫没理会她的意思,幽深的眸子从她脸上淡淡扫过,然后头也不回地上了二楼。 “顾以珩,你欺负我是吧?”凌乐乐觉得他的眼神带着浓浓的蔑视,心里气急,坐着轮椅追上去,嫌行动不方便,到最后干脆单脚站立起来,双手叉腰,就在楼梯口开始撒泼:“不对,顾以珩,你这是在嫉妒,你嫉妒纪教授比你帅,嫉妒纪教授比你年轻,嫉妒纪教授更招人喜欢。” “以你这样的臭脾气,注定一辈子光棍,一辈子讨不到老婆,生前遭人唾弃,死后被人鞭尸,哼!” 唾沫飞溅之后,她终于解气了,拍拍双手潇洒地坐回轮椅。 “喵呜……” 一声凄惨的猫叫从她屁股下传来。 小东西何其无辜,它只是来凑凑热闹而已。 “我靠!” 凌乐乐一激灵,赶忙站起来,啤酒肥胖的身子带着不可小觑的力度从她身边飞速逃窜,凌乐乐单腿,重心自然不稳,“咚”一声之后,世界安静了。 下一秒。 “啊……” 这声惨叫比之前的啤酒更凄厉了一百倍。 “顾以珩,快来救我……” …… 凌乐乐是被闻声赶来的顾以珩抱回卧室的。 之前那一跤跌到楼梯上,硌到她的腰了。 小丫头面朝下趴在大床上,白色的t恤被顾以珩撩到腰部以上,如玉的肌肤就那样裸露在他眼前,再加上她原本玲珑的身段,本该是一副香艳肆意的美人图。 结果。 “顾以珩,轻点,啊,痛,痛,你想痛死我啊……” 凌乐乐接连而来的杀猪般嚎叫硬生生破坏了良辰美景。 顾以珩铁青着脸正在给她揉药酒。 “闭嘴。” 他已经刻意放柔了力度,两人如此肌肤相亲,他也并没觉得丝毫不妥。 “顾以珩,你这是伺机报复……” “砰!”药酒被男人杵到床头柜上,“自己抹!” “哎,哎,我屁股也疼……” 凌乐乐对着那道消失在门口的背影喊到。 …… 下午,帝都国际机场。 宋小离出来时,第一眼便看到了人群中那个矜贵俊逸的男人。 无论何时何地,他都是那般出色,黑色正装,身姿笔挺,强大的气场使得他顺便往哪儿一站都是万众瞩目的焦点。 “以珩!” 宋小离朝他挥手,精致的眉眼丝毫不掩饰浓烈的爱意。 她穿着米色长裙,一头栗色长卷发柔顺地披散在脑后,配上漂亮的五官,白皙的肌肤,整个人看起来端庄娴雅又不失别样的风情。 顾以珩正在用手机处理邮件,时不时回头和徐浩交代着什么,听到喊声,他抬起头,唇角微微挑起一抹弧线 033 我们怎么不回盛世华庭? “等久了吧?” 宋小离温温婉婉走到他面前,很自然地挽住他的手臂:“工作那么忙,不是说不让你来的嘛?” 她软糯的嗓音带了一丝娇嗔,更多的却是甜蜜。 “辛苦了!” 顾以珩不动声色看了一眼自己胳膊上多出来的那只白玉般的手。 徐浩则是自觉上前接过宋小离手中的行李箱:“宋小姐好!” “徐特助好!” 宋小离点头,礼貌地回应 三人上车后,徐浩看了一眼后视镜里的男人。 “顾少,现在我们去哪儿?” “水木春城。” 顾以珩坐在后排继续翻看着手机文件,连眼皮也没掀。 “水木春城?以珩,那是什么地方啊?” 宋小离靠在他的肩上眉头微蹙。 “哦,宋小姐,水木春城是顾少亲自为你挑选的高档小区,那里配套设施齐全,坏境也非常好。还有,离市中心近,逛街购物都非常方便,要是……” “以珩,我们怎么不回盛世华庭?” 宋小离轻声打断了徐浩的喋喋不休。 “乐乐在那儿。” 这次,顾以珩终于抬起了头,一双眸子异常幽深。 “乐乐?是凌乐乐吗?” 宋小离的眉心越蹙越紧。 “嗯,她来这边读书。” “可是,她读书怎么住你哪儿?” 不是应该住校,或者是到陆西庭那边去吗? 面对宋小离的疑问,顾以珩没说话,车厢突然就陷入了一阵令人窒息的安静。 徐浩原本想要替自家总裁解释凌乐乐受伤的事儿,在回头看到他讳莫如深的神情时,硬生生将舌尖的那些话吞进了肚子里。 帝都堵车,黑色慕尚在路上走走停停,宋小离为了避免尴尬转开了话题:“以珩,三年不见,国内的变化好大啊,你看,连路边的广告牌都创意十足。” 她指着窗外林立的高楼上一副巨型广告。 徐浩终于抓住了机会:“宋小姐,那是顾氏的,上半年子公司搞出来的,很不错吧?” 顾以珩淡淡地看了一眼:“小离,我先送你回去休息,然后还得去公司一趟,晚点来接你,淮安他们闹着要给你接风。” 宋小离原本以为自己几年未归,顾以珩应该不会再像从前那般淡漠,可现在看来,一切照旧。 心里免不了一阵失落,他甚至连一小会儿也抽不出时间来陪自己。 “以珩,你来回跑太累了,你去公司,我自己回去就行,晚上我等你。” 宋小离将脸轻轻靠在他的胳膊上,心下不甘,却又表现出一副娴雅大方的姿态。 “也行。”顾以珩沉默片刻:“行李那些,让保姆替你收拾。” 034 见到他,心里烦。见不到他,心里更烦。 凌乐乐终于能够摆脱那该死的轮椅了。 下午时分,别墅来了一溜儿的白大褂,拆卸固定支架,各项指标检查,最后还有心里医生循循善诱,生怕她因为这次车祸留下一丁点心里阴影。 事后,凌乐乐给明媚打电话报喜。 明媚在那边笑得花枝乱颤:“我擦,还心里辅导呢?就你那强大的心脏,百十头公牛都比不上……” “去,去,怎么说话呢?”凌乐乐躺在大床上,双腿交替,刚解放的右腿翘在半空中晃晃悠悠:“明媚,我给你说啊,我估计真的该有心里阴影了,你不知道顾以珩那家伙,真特么太毒了……” 凌乐乐巴拉巴拉将她和顾以珩这几天之间发生的那些事儿全抖了出来,末了,还不忘诅咒一句他这辈子都找不到老婆。 明媚一开始还在笑,笑到最后没了声儿,等凌乐乐愤愤地说完,她才意味深长地叹了口气:“唉,乐乐,我完蛋了。” “你完蛋了?” 凌乐乐听得莫名其妙,两人之间的话题不是在说顾以珩吗? 明媚继续卖着关子:“是啊,我马上要失去我人生中最心爱的女人,不是完蛋是什么?” “说人话!”凌乐乐急了。 “重色轻友的你,喜欢上你的小舅,就这样。” 明媚故意将“上”抬了一个长音。 凌乐乐自动忽略她的调侃,将她话题的重点落在喜欢两字上。 她喜欢顾以珩? 想了想,两人之间的关系好像一直处于水深火热之中,自顾自摇头,不——可——能! 否定得很决绝。 明媚见她没出声,开始在电话那边头头是道的分析:“乐乐,你别不信,这可是我凭借丰富的经验总结出来的结果。想想啊,你为啥总是事事针对他?如果说是讨厌,那你为啥每句话说的都是他?” “还有,你为啥从小都不喜欢宋小离?因为,在你的内心深处很明确的知道,她抢了你喜欢的男人,是你的情敌。女人嘛,即使脑子进水,也不会蠢到喜欢情敌,对不对?” “你才脑子进水,不对,你全身都进水……” “全身进水有什么不好,说不定纪淮安就喜欢我那样儿。” …… 晚餐时分,凌乐乐抱着骨瓷餐盘无精打采坐在沙发上一边啃鸡腿,一边看电视。 电视里正播放着她最喜欢的真人秀节目,而她的目光却时不时往大门的方向瞅过去。 之前顾以珩在,她见到他,心里烦。 现在,他不在,见不到他,心里更烦。 回想着之前明媚说的那番话,凌乐乐竟然觉得有几分道理,鸡腿也懒得啃了,盘子丢一边,起身去了厨房。 “吴妈,吴妈……”—— 题外话——两个字,收藏 035 就说我身体不舒服,让他赶紧回来 吴妈正在给她熬粥:“乐乐小姐,怎么了?是不是鸡腿不合胃口?” “不是。”凌乐乐摆手:“对了,吴妈,顾以珩平常都不回来吃饭的吗?” “顾先生啊,他几乎都不回来吃。” “这样啊!”凌乐乐想了想:“吴妈,你给他打电话,就说,就说我身体不舒服,让他赶紧回来。” “乐乐小姐是哪儿不舒服?我赶紧去找医生。” 吴妈很不解风情地关心着。 “哎呀,医生就别找了,你直接给他打电话就是。” 吴妈疑惑地看了她一眼:“乐乐小姐,今天宋小姐回国,顾先生去陪她了,恐怕……” “砰!” 一听说宋小离,凌乐乐狠狠地摔上了厨房的门。 吴妈无奈的摇头,宋小离说得没错,果然是张扬跋扈 深夜十一点。 吴妈叮嘱一番后早已经离开了,凌乐乐还在客厅看电视。 偌大的别墅,空空荡荡,她纤细的身影在水晶灯下更显形单影只。 遥控器在手里翻来覆去的按,没一个节目能入得了眼,手机也没心情玩,就觉得心情烦,特别烦。 几个小时前,陆西庭打来电话说是要来陪陪她,被她以正在睡觉为由拒绝了。 陆西庭依着她的脾气,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这些天,其实他也挺忙的,不光要完成学业,他带领团体研发的机械工程软件已到了冲刺阶段。 顾以珩是他心目中的榜样,曾听父亲说过,顾以珩在大学时候就已经凭借自己的努力在同行中小有所成,身价不菲了。 陆西庭作为陆氏财团首席继承人,也得有他那样的魄力。 更重要的是,他必须足够优秀才能站在凌乐乐身边,给她一个盛世天下。 …… 凌乐乐百无聊赖,想要给顾以珩打个电话问问什么时候回来,又觉得丢不起那个脸。在沙发上躺下又坐起来,坐起来又躺下。 折腾到十二点,别墅大门终于传来密码开锁的声音。 顾以珩喝得有点多,进门来浑身带着浓郁的酒气。 凌乐乐的目光盯着电视,余光却一直往门厅那边扫。 他在换鞋,隔得远,看不到他的表情。 一阵沉稳的脚步声后,顾以珩自顾自上楼去了,像是根本没看到沙发上的她。 如此被忽视,这让等了一个晚上的凌乐乐格外恼怒。 “蹭蹭蹭”追上去。 “顾以珩,你眼里还有没有我?大半夜丢我一个人在家,要是出点什么意外,你怎么……” 她的话还未说完,顾以珩的卧室门已被沉闷地关上了。 “我靠!” 凌乐乐飞快上前,一脚踹过去 036 顾以珩必须是她的 下一秒,门又重新打开,顾以珩阴沉着脸站在门口。 “半夜不睡觉,你准备闹什么?” 他有洁癖,受不了自己一身的酒味需要立刻洗澡,又怕凌乐乐冒冒失失闯进来,想了想,必须警告一下。 凌乐乐看见他已经脱了外套,衬衫袖口挽到小臂处,脖子上的领带也扯得松松垮垮,冷凝的五官明明一副禁欲的样子,浑身上下却又透着一种无声的诱惑。 原本怒气冲冲的她却在此时很没骨气地吞了吞口水,一时间忘记了该说什么,眨巴着眼,愣在原地。 “没事儿赶紧去休息。” 顾以珩见她一副蠢笨的神情,声调也软了下来。 …… 凌乐乐恹恹儿的回了自己的卧室,四仰八叉躺床上想心事。 吴妈说,晚上顾以珩是和宋小离在一起,还说,估计两人婚期将近了。 虽然,她从小就知道顾以珩待宋小离是不同的,但从外人口中听到两人的甜蜜幸福,就觉得心里堵得慌。 不行,她必须要做点什么。 …… 凌乐乐贼兮兮地将书房门推开一条缝。 顾以珩洗过澡,换上一套月白色暗纹睡衣坐在电脑前忙工作。 难得看到他穿浅色系衣服,男人皮肤偏白,少了平日里深色正装的那种倨傲寡淡,莹亮的灯光下眉眼清俊疏朗,竟然有种翩翩贵公子的味道,看得凌乐乐的内心荡起了一丝羞涩的涟漪。 安抚着砰砰跳动的小心脏,此番状况让她对明媚白天说的那番话又少了几分怀疑。 难道自己是真的喜欢上他了? 刚满十八岁的破孩子,虽然不知道喜欢上自己的小舅是好是坏,但是,她现在心里就一个念头,顾以珩必须是她的。 包括他的人,他的心,还有他的怀抱。 这是凌乐乐从小到大被娇宠出来的强横霸道。 怀春的少女对这种儿女情长懵懵懂懂,脸颊上破天荒飞出一抹红霞。 “顾以珩!” 她努力将自己的声音喊出几许娇媚的味道,双手掐着小腰,连带着迈向他的脚步也放慢放柔,努力想要步步生莲。 此时,她穿着一条粉色卡通睡裙,睡裙圆领,堪堪露出秀美的锁骨,衬上精致的小脸,还算那么一回事儿。 但是,小脸上硬生生堆出的那些笑就很不和谐了。 顾以珩抬头,见到她的第一反应便是这人撞邪了,要不然怎么笑得这般诡异? “有事?” 他问得很敷衍,骨节分明的手指都没离开键盘。 原本好好的气氛,被他简单的两个字突然破坏掉。 “没事就不能找你了?” 凌乐乐也懒得装了,小手一挥,几步上前站到他的书桌边:“宋小离回来了?”—— 题外话——凌乐乐正式开始抢人了,哈哈。 而顾以珩也开始一步一步挖坑 037 准备闹到什么时候? “你又准备做什么?” 顾以珩依旧用着那种不咸不淡的口吻。 凌乐乐皱了皱眉头,他用的“又”这个字,很明显还在计较曾经发生的那件事情,这么多年过去,也亏得他还记得这么清楚。 心下不满,却还是继续问。“你们是不是要结婚了?” “你会随份子钱?” 男人不疾不徐吐出几个字。 “顾以珩,你能不能正经回答我的问题?” “你想要什么答案?” 顾以珩将问题反抛给她。 凌乐乐有些愣住了,对啊,这些问题的答案不是明摆着嘛。 她腆着脸跑来问,到底想要求证什么? 顾以珩脸色沉下来,修长的手指习惯性准备去扯领带,落到光裸的脖颈时,他才想起自己穿的是睡衣。 睡衣的领口稍微敞开着,被他的指尖轻轻一带,里面隐藏的两排牙印露了出来。 那是昨晚被某人咬的,颜色虽淡了些,灯光下依旧有些醒目。 凌乐乐那时候在睡梦中,当时发生了什么完全不知道啊,突然见到他脖颈上那枚彰显着暧昧和激情的牙印,黑亮的眸子瞬间泛着猩红。 她的脑子里开始不受控制的想象顾以珩和宋小离在床上翻云覆雨的画面。 宋小离看起来娇滴滴的样子,没想到那啥的时候竟然这么狠,她仿佛看到她像一条妖娆的蛇一般缠绕在顾以珩身上忘情的撕咬…… “臭不要脸!” 她愤愤地说着,一双拳头拽得生硬。 顾以珩因为她没头没脑的话挑了挑眉头。 “凌乐乐,赶紧回房间去睡觉。” 他以为她在发神经,也不打算理她,正脸一撇,重新对着电脑忙起了工作。 这样的情况对于顾以珩这种性情淡漠的人来说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儿,到了凌乐乐这里,性质就完全不同了。 她觉得,他是在厌恶她,从小到大就在厌恶。 特别是他眉心隐隐压制住的那抹倦怠让她心情低落到极致。 想让她回去睡觉? 她还偏不。 眼睛滴溜溜转,然后强忍着内心的怒火慢慢,慢慢弯下了腰,双手撑着小腹,就那样表情痛苦,站姿艰难地杵在顾以珩面前。 “凌乐乐,你准备闹到什么时候?” 顾以珩凌厉的眸子轻轻一扫,很明白她是在装。 装可怜,装生病,然后博取同情。 这是她一贯的招式。 凌乐乐抬起眸,眼眶里竟然漫起了水雾,也不反驳他的话,一步一挪走到他面前:“顾以珩,我肚子疼。” 她的声音带着浓浓的委屈,还有小女人独有的绵软。 顾以珩的目光仍是冷冽的,落在她身上,还带了明显的不信任:“真的?”—— 题外话——收藏,收藏,收藏,,,不念叨,心里空得发慌啊 038 像是缠绵至极 “嗯,嗯,真的。” 凌乐乐一边说一边往他身旁靠,她的目的是要靠到他怀里去,然后…… 顾以珩面色依旧沉凝,但眉头开始略微松动。 小丫头有痛经的毛病他是知道的。 记得有一次,一向能上房揭瓦的小悍匪放学回来脸色苍白,破天荒一副恹恹儿的神情坐在茶几旁写作业。 恰巧当天凌一坤和云若熙带着凌安澜去了外地爷爷家,凌家整栋别墅就剩他和凌乐乐两个人。 之前,顾以珩也没心思去管她,总认为她是在换着小心思准备捉弄他。 于是自顾自离她远远的,搬了电脑在阳台的休息区忙公司的事情。 中途借到宋小离的电话,他出去了一趟,等他再回来时,凌乐乐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晕倒在地板上了。 双眸紧闭,小小的身子蜷缩着,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估计当时是脸着地,虽然没有摔成猪头,但额头上鼓了个大青包,被她惨白的肌肤一衬托,特别触目惊心。 120接到电话急匆匆赶来,送去医院检查后才知道,原来小丫头晕厥是因为痛经导致暂时性休克。 顾以珩现在都还记得那名年老的女医生摇头叹息,说:“没想到凌家的孩子个个都是铁骨铮铮,都痛成那样,也能忍着不吭声……” 凌乐乐倔强,调皮,刁蛮,跋扈,也的确是忍耐力惊人,前不久车祸导致她全身多处软组织挫伤,那种疼,很难忍受,可她从手术室出来后却表现得跟没事儿似的。 今晚,难得看到她痛得那么一本正经,并且向他示弱,顾以珩的语气也不再那么生硬。 “过来,先坐着吧!” 他将椅子往后移了移。 如此以来,他的身体和那张宽大的电脑桌便移出一点空隙来。 原本他打算让凌乐乐坐椅子上休息一下,他去给她倒杯热水先缓一缓,然后再出门给她买点药。 结果,他还没来得及站起来,眼前瞬间晃过一道人影,大腿上便压下一具柔软的身体。 “哎呀!” 凌乐乐惊呼一声,装成自己不小心被桌子腿绊倒的样子,屁股坐上去的同时,双手还不忘缠上顾以珩的脖子。 终于如愿以偿,她以最亲密的姿势跌进男人的怀里,双手一勾,再将自己的小嘴巴胡乱凑上去一口咬在顾以珩的脖子上。 因为心里带着气,这次咬得比昨晚更狠,牙印也比昨晚的更靠近下巴处。 现在,男人即便穿衬衣打领带也是遮掩不了了。 顾以珩闷哼一声,想要把怀里的小丫头推开,谁知人家胳膊瘦小,劲儿却不小,就那样死死缠住不松手。 男人眸色越发深沉,目之所及就是一颗小脑袋埋在自己胸口的位置。 像是缠绵至极!—— 题外话——亲爱的姑娘们,这个故事,你们是不是不喜欢啊? 如果有意见,可以到评论区吱一声呗。 唉,原本欢脱的文,却写得自己好没劲儿! 039 乐极生悲 凌乐乐才不会计较后果,咬完,也不装肚子疼了,迅速弹跳到离他几米远的地方狡黠地看着自己的杰作。 一圈牙印,够深,够明显,和之前的那个比起来,现在这个,气势磅礴。 宋小离喜欢咬,是吧? 她一定要比她咬得更狠,呼怕呼? 凌乐乐离开的时候是梗着脖子走的。 顾以珩坐在椅子上,看着她一副趾高气扬的神情,满脸漆黑。 …… 之后他既没去卧室休息,也没有心思工作。 起身,走到落地窗前,就那样临窗而立,一支接一支的抽烟。 书房的灯也被他关上了,男人偏头望着窗外,冷凝的脸上被清辉的月光镀上一层寡淡的光泽,修长的身影在昏暗中更显萧索沉寂。 房间里,烟雾缭绕,他每深吸一口,眉头便会随之添几分黯淡,一团灰白色的烟雾袅袅散开,骨节分明的手指也缓缓拂上自己脖颈上的牙印。 痛! 更多的却是一种难以名状的东西萦绕在他的心间。 其实,只有他自己知道,在凌乐乐咬他的时候他的确是想要推开她,却并没有用太大的力。 当时,小丫头的呼吸带着少女特有的芬芳喷洒在他的脸上时,连带着神经传导来的尖锐疼痛一起,让他的身体像是着了火。 她像啤酒一样柔软地蜷缩进他怀里,她温润的唇碰到他的脖颈,小巧的舌尖不经意舔舐过他的肌肤,这些真实的触感统统让那团火越烧越旺,以至于浑身的每一个毛孔都开始噼里啪啦炸个不停。 这样的感觉,从没有过。 一丝念头悄然升起,然后被他毫不犹豫甩掉了。 怎么可能? 他掐灭烟头,在暗夜里轻声冷哼。 …… 半夜时分,凌乐乐被小腹处传来的疼痛惊醒。 拧开台灯一看,妈呀,床单上被她画了好几处血淋淋的地图。 之前一直担心着怀孕的事儿,她竟然把大姨妈的造访忘记得一干二净。 别墅里没有“小蝙蝠”,吴妈又不在,她想了想,只能暂时把纸巾叠起来将就用用。 可是,不习惯啊。 走两步,总觉得要掉了。 关键她还得换床单,而她的衣柜里没有,得去隔壁房间找找。 肚子疼,还要折腾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儿,凌乐乐心里不停的哀嚎,真是一语成谶,乐极生悲啊! 昏暗的月色下,她双手捂着小腹,双腿以一种特别奇怪的姿势出现在走廊上。 视线模糊,也难为她还要保持步伐轻盈,小心翼翼。 因为现在的她太过于狼狈,自然是不愿意吵醒顾以珩被他看到的。 在她一步一挪快穿过书房门时,顾以珩到底还是发现了她鬼鬼祟祟的人影 040 还能有比这更丢人的事情? 影子在他的卧室外面顿了顿,然后扭扭捏捏地飘过。 一刻钟之后,再抱着一包床单扭扭捏捏飘到书房这边。 顾以珩就在书房门口:“凌乐乐!” 他不是存心想要吓她。 可是,在这么特定的场合突然一出声,凌乐乐的魂都没了。 结果自然不用说,等她尖叫之后缓过劲儿来,将怀里的床单一丢,上前便对着顾以珩施展她的花拳绣腿:“顾以珩,你半夜三更不睡觉,爬起来装什么鬼?专门欺负我是吧?欺负我就很好玩了?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的……” 凌乐乐的声音愤怒又委屈,顾以珩站在原地任由她气呼呼地发泄着。 打着打着,却突然就停了。 站在原地,好像有点手指无措的样子。 她不是累了,而是此时的她很明显地感觉到临时充当的“小蝙蝠”随着她的大幅度动作溜了出来。 靠! 在男人面前,还能有比这更丢人的事情? 昏暗的光线里,小脸煞红的凌乐乐弯腰,迅速将地上的床单和漏掉的“小蝙蝠”捡起来一溜烟跑回了卧室。 如此干脆就结束了战斗,不像她凌乐乐的作风啊? 顾以珩疑惑地打开廊灯,就看到一个穿着睡裙的背影以奇怪的跑路姿势消失在走廊里。 如果再仔细看,粉色的睡裙上还有几团张扬的血迹。 …… 经过刚才的一惊一吓之后,凌乐乐喘着大气瘫倒在床上。 脑袋在进门时因为慌慌张张撞墙上了,额头疼,肚子也开始越疼越厉害。 这个糟糕的夜晚该怎么熬过去? 抓过手机一看,才凌晨三点,此时给明媚打电话救急肯定不行。 比起小丫头的心急火燎,顾以珩则是一派从容。 经过一番推测,他大概猜到了她的窘况。 下楼,出门,一会儿之后,他拧回来鼓鼓囊囊一个袋子。 “凌乐乐!” 顾以珩敲她的门。 房间里没人回应。 透过细细的门缝,里面黑黢黢一片。 “凌乐乐!” 这一次,他的声音提高了一些。 还是无人应答。 顾以珩眉头深蹙,拿出一串钥匙将门迅速打开。 随着水晶灯发出梦幻的光芒时,他也看清了房间里的状况。 一张大床上到处都是斑斑血迹,地毯上也零星地滴落着几处,而凌乐乐蜷缩在床头,披散开来的头发遮住了她的脸,身上照旧穿着那条染血的裙子。 这个样子,果然被他猜准了。 “乐乐!” 顾以珩放低了声音喊她,顺带着将袋子放到床头柜上。 此时的凌乐乐不但没理会,反而将自己的整个头埋进被子里—— 题外话——好吧,凌乐乐是有点惨。 从来就没有逃出过顾以珩的手掌心,唉! 041 顾以珩,抱我去卫生间 小丫头再一次的无理取闹让顾以珩原本缓和的脸色难看了几分,他就不应该去帮她买那啥。 微眯着眸看了一眼袋子里花花绿绿的卫生巾,打算离开,又担心她肚子疼。 在原地静默片刻,他到底是心软了。 俯身,伸手去轻拍她的背:“乐乐,起来了!” 他是想说,去卫生间处理一下。 结果,凌乐乐伸出一条腿在半空中胡乱蹬踹。 “走开,你走……” 她的脸埋在被子里,说话有些瓮声瓮气。 顾以珩被她如此嫌弃,凉薄的性子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 长臂一伸,干脆将她整个人从床上抱起来:“凌乐乐,你……” 他原本是质问她准备胡闹到什么时候,话一出口:“乐乐,你怎么了?” 责备却变成了担忧。 此时的凌乐乐满脸是血,连带着脖子上,手臂上到处都是。 “流鼻血了?什么时候开始流的?怎么不告诉我?嗯?” 顾以珩眉头深蹙,问得有些急。 他看见还有鲜血从她的鼻子里不停地流出来,凌乐乐想要用手去捂着,结果血顺着她的指缝一点一点往外滴到她的胸口上。 “算了,顾以珩,抱我去卫生间,弄点冷水给我敷敷。”她用血糊糊的小手指了指卫生间的门:“不会耽误你太久,一会儿就能好。” 被男人看到,凌乐乐也懒得躲藏了,狼狈就狼狈吧。 …… 十分钟之后。 鼻血终于止住了。 浴室的镜子里出现了顾以珩怀抱凌乐乐的身影。 宽厚的肩有着最强壮的力气,却又是用柔软的姿势呵护着。 因为疼痛,小丫头一动不动缩在他怀里。 “感觉怎么样了?” 这是顾以珩第n次问她。 “死不了。” 凌乐乐有气无力地哼哼着。 “死不了?死了倒是解脱,就怕半死不活折腾人。” 见她精神稍微缓和了些,顾以珩说话带着刺,但将她抱回卧室放床上的动作却很轻柔。 “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是不是我不来,你就准备一个人扛着?” 顾以珩站在大床边上,以绝对的身高优势居高临下睥睨着她。 到处都是血,她一个小丫头能有多少血经得住那样流? 失血过多,真会死人的! 他生气的样子有些暴戾,像古代那种长剑一指,便会有人头落地的君王。 凌乐乐小嘴一撇,懒得和他说话。 她现在不是怕他,是没力气和他闹。 顾以珩月白色的睡衣上此时也比她好不了多少,胸口,胳膊处连带着大腿上都染上了。 他低头看了一眼,铁青着脸去了卫生间—— 题外话——红袖最近系统维护升级,姑娘们都给升丢了 042 和之前的某个场景几乎完全重合 凌乐乐知道他有洁癖,以为他是去洗澡了,结果,他端出来一盆热水。 “脏死了!” 还是那句话,带着一万点的嫌弃。 说完,男人却开始拧了毛巾给她擦脸,从她的眉眼开始,一点一点温温柔柔的往下。到脖颈处时,小丫头雪白的肌肤被毛巾磨蹭,泛出了娇艳的粉红。 这个场景,和之前的某个场景几乎完全重合。 顾以珩险些失神。 …… 凌乐乐到底是没有耐心等他从头擦到脚。 “算了,我去洗洗。” 顾以珩看了她一眼,也没有阻拦。 的确有很多地方不太方便,比如她的大腿上,胸口什么的。 等凌乐乐慢悠悠洗澡出来后,顾以珩还在她的卧室。 稍微不同的是床头柜上多了一碗红糖水。 男人轻抿一口之后递到她面前。 “喝了它。” 已经不太烫了。 凌乐乐腹痛厉害,曲着小身子接过,然后乖乖的喝了。 “今晚去我房间睡。” 凌乐乐还没来得及抬眼看他,顾以珩已经直接将她抱出了这间乱糟糟的卧室。 …… 隔壁大床上。 凌乐乐躺在被窝里,顾以珩则坐在她的旁边帮她吹头发。 动作有些生硬,时不时扯掉一根缠在他的指尖。 凌乐乐咬牙,忍了。 两人都没有说话,空气中就剩吹风机嗡嗡的声音。 房间的光线有些炫目,凌乐乐闭着眼睛,只有在偶尔头皮被扯得生疼时会睁开看他一下。 男人眉眼无波,薄唇紧抿,一副寒烈的模样。 “咳咳……”她清了清喉咙。 顾以珩恩赐一般地掀了眼皮扫她一眼。 其实,才僵持一两分钟而已,她已经无法承受这样的低气压了。 顾以珩的卧室和她的卧室装修截然不同,全部深色系,连带着家具,床上用品都是冷冰冰的颜色,和他这个人一模一样。 凌乐乐盖着藏青色的被子,总觉得自己像是掉进了黑黢黢的陷阱。 “咳咳,顾以珩,其实我可以去客房睡的,那个……” 反正楼上房间多,随便一间都比这间强啊。 “砰!” 顾以珩没等她说完,手里的吹风机丢到床头柜上,力度大,振得耳膜都有些难受。 “凌乐乐,这个时候你能回锦城才算能耐。” 一句话把凌乐乐噎得悻悻闭了嘴。 …… 卫生间传来“哗哗”的流水声,凌乐乐躺床上困倦到了极致,却始终睡不着,不知是因为疼痛还是今晚发生的这一系列突如其来的事情,她蜷缩着身子浑浑噩噩想心事。 明媚说,她喜欢上顾以珩了—— 题外话——谢谢licuirong小伙伴赠送的鲜花,xuanyumama小伙伴赠送的月票,么么哒 043 算了,将错就错吧! 明媚说,她喜欢上顾以珩了。 经过她反反复复的斟酌,好像真是那么一回事儿。 他抱着她,她不排斥。 她咬他,觉得理所当然。 细细回想从前的那些点点滴滴,她才猛然惊觉,原来在她不知不觉间已经喜欢上顾以珩十多年了。 漫长的日子里,很多习惯已经深入骨髓,如影随形。 比如,她从小就讨厌顾以珩对宋小离的与众不同。 讨厌顾以珩待她疏离而淡漠的样子。 讨厌顾以珩用那双幽深的眸子倨傲不屑地看着她。 云云种种,数不胜数。 所以,她才会在他面前调皮捣蛋,专门和他作对,想要弄出一点动静得到他的关心和注意。 就连这次高考,她也是想也没想就填写了帝都的大学。 以前她总觉得是因为这里的大学是全国最好的。 可是,凌一坤和云若熙是希望她去美国的。 那边有她的小叔,有更高等的学府,她却强烈地拒绝了。 现在她才明白,坚决来帝都是因为顾以珩在啊。 凌乐乐在认清了自己的心思后,有些激动又带了几分茫然。 喜欢一个人,该怎么办? 她不知道! 像父亲对母亲宠爱入骨,千依百顺的样子? 还是像外公醉酒后抱着外婆的旗袍絮絮叨叨的样子? 顾以珩从卫生间出来带着一身潮气坐到大床上时,凌乐乐只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有些微微塌陷,然后,一颗心乱了频率。 他并没有躺下来,而是斜靠在床头伸手将她揽到自己身边,动作娴熟而自然,就像小时候她因为害怕躲在他怀里要求他讲故事一样。 他的怀抱硬邦邦的,掌心落到凌乐乐纤柔的胳膊上,带着燥热和力度。 凌乐乐在昏暗的光线里悄悄将自己的小脑袋往他的方向靠了靠。 这个细微的动作自然没能瞒过顾以珩,他轻拍她的背:“要不然,去医院看看?” 他以为她疼得厉害。 “顾以珩,你帮我揉揉吧。” 凌乐乐指的是额头,之前撞墙上的时候,她都听见“砰”一声闷响,力度很大,现在估计又长了个青包。 谁知,顾以珩的大掌最后却落到她的小腹位置,用着不轻不重的力度揉起来。 如此令人遐想的姿势,在他看来好像并不觉得有什么别扭和不妥。 黑暗中,凌乐乐突兀地瞪大着一双湿漉漉的眸子,“顾以珩?” 她原本是想提醒他弄错了。 “嗯?” 男人的声音带了几分疲倦。 凌乐乐咬唇,感受到他炙热的掌心正在缓解着她的疼痛。 算了,将错就错吧!—— 题外话——这个错误,凌乐乐喜欢 044 她于他,爱得浓烈 水木春城。 宋小离一大早起来便开始忙活了。 昨晚,顾以珩,纪淮安,穆同,这三个帝都大忙人一起为她接风洗尘。 四人是大学同学,难得聚一块儿,大家心情不错都喝得有点多。 特别是顾以珩,醉意阑珊,离开的时候是徐浩送他走的。 而宋小离,则是穆同送回去的。 宋小离去美国的三年里,穆同会经常给她打电话,有时去美国出差,也会挤出时间看看她。 穆同的心思,宋小离心知肚明,但她不点破。 不管他如何优秀,顾以珩才是她心心念念的男人,是她这辈子想要托付终身的男人。 异国他乡,只要一想到他,生活中所有的悲苦都化成思念堆积在心间,慢慢发酵,最后酿成一杯酒,香醇,略微带了一丝苦涩。 她于他,爱得浓烈。 宋小离知道他的胃一直都不太好,想到他又醉酒,于是系了碎花围裙,小火熬上一盅清淡的鸡汤。 鸡汤暖胃,特别合适。 去盛世华庭前,她并没有给顾以珩打电话,而是让吴妈在小区门口等她。 吴妈在盛世华庭已经五六年了,是个规规矩矩的老实人。 宋小离和她一见面,便塞了一个精致的盒子到她手里。 吴妈自然是推脱的,说不合适。 宋小离握住她的手嫣然一笑,解释道,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感谢她不在的这些日子里对顾以珩精心竭力的照顾。 说完,还特别加上一句,希望她别嫌弃,礼轻情意重嘛。 吴妈看了那盒子一眼,跟着顾以珩,她也认得一些奢侈品,盒子上的标示此时正闪着刺眼的光芒,那是土豪的象征啊。 她心里叹了口气,终究是勉强收下了了。 一路上,宋小离和她说说笑笑,吴妈也是有问必答。 快到别墅门口时,宋小离终于说到了正题上。 “吴妈,以珩他外出应酬,身边都带了谁啊?” 她问得很是漫不经心的样子,娟秀的手指还随意地撩了撩耳边的碎发。 吴妈正在输密码的动作顿了顿:“顾先生啊,据我所知,他都是带徐助理。” 这个答案,宋小离自然非常满意。 两人推门进入,好心情的宋小离在看到别墅的地面时,眉头却轻不可闻的挑了挑。 “奇怪,以珩他,什么时候铺地毯了?” 她像是在问吴妈,更像是自言自语。 顾以珩有过敏性鼻炎,别墅在装修时,他曾一再强调不要铺地毯。 可是,再看现在呢? 名贵的波斯地毯从门厅开始,一直延伸到二楼。 那磅礴奢华的架势,应该是每间卧室都会毫无遗漏。 其实,吴妈对此也很疑虑—— 题外话——小伙伴们估计也看出来了,这是一篇变态的宠文。 文风欢脱,女主刁蛮调皮,男主腹黑深情。 由于两人是没有血缘的亲人关系,男主作为小舅的身份,要内敛沉稳许多,对待感情也会含蓄很多。 前面这一切都必须要铺垫,那么,接下来关键的一步怎么走呢? 原文本来想叫,扑倒老公大人。 哈哈,但是,编儿说了,扑倒是禁词,小安只能换成一世长情。 如果小伙伴们喜欢它,就请猛戳它。 请相信,这篇文和上一本一样,不会狗血倾盆,只会为你们用心讲述一场缠绵悱恻的爱情 045 她不改,他的习惯就必须改 别墅这几年以来都是好好的,一切从顾以珩不久前回了一趟锦城就变了样。 他不但将他的隔壁卧室亲自设计成一间梦幻的公主房,还破天荒让装修队把好好的地面也改了。 作为钟点工,即便再好奇,吴妈自然也不会多嘴去问。 关于地毯的事情,只有顾以珩自己最清楚。 在锦城那晚和宋小离通电话,恰好凌乐乐大半夜跑出来找水喝,地面太凉,她却那样光着脚丫到处乱窜。 还记得当年那名年老的医生说过,小女孩不要凉了脚底,特别是经期,否则会疼得更厉害。 顾以珩想到她这习惯估计一时半会儿也改不了了,她既然不能改,那么,他的习惯就必须改 宋小离此时的思绪回到了她出国前。 临走那天,顾以珩去机场送她。 她强忍着离别的苦涩小声念叨,以珩,你的别墅太冷情了,没有一丝生气。 她担心他太压抑,情绪不好,身体也不会好。 或许,正是因为她曾经说过,顾以珩才将房间换了一种方式迎接她的到来。 这是送给她最大的惊喜呢! 从小,她就喜欢穿着长裙,光着脚在房间里走来走去。 地毯那种柔软的触感会让人心生暖意,更能从灵魂深处释放出一种宁静。 这些,她曾给顾以珩说过。 她以为,他是记得的。 如此想着,宋小离郁结的心绪一下就打开了。 脱了鞋,轻轻柔柔在地毯上落下一只白皙的脚,啤酒却不知从哪个角落里钻出来,见到她,拖着一条肥胖的尾巴“喵呜”叫着。 那猫是她最喜欢的加菲啊,纯白色,圆圆的脑袋,大饼脸,娇憨蠢笨的模样让人一见就忍不住想要抱怀里宠着。 “来,过来,喵喵……” 宋小离蹲地上朝啤酒招手,声音柔柔软软,生怕吓到它。 结果啤酒站在离她一米开外的地方,偏着头看了她一眼,然后傲娇地拖着那条肥尾巴走了。 一点也不给面子。 “呵呵,宋小姐,它叫啤酒,是顾先生买的,调皮着呢。” 吴妈见状,笑着解释。 “啤酒?” 宋小离掩嘴浅笑:“也只有以珩才会想到这么别致的名字。” 说到顾以珩,环视一周,楼下并没有他的身影。 按照往常的习惯,快八点了,他也应该下楼吃早餐了啊! “吴妈,我上去看看。” 宋小离将装有鸡汤的保温壶递给她,然后便以女主人的身份往楼上走去。 吴妈看着她一步一步靠近二楼卧室的背影,突然就觉得怀里这个冰冷的不锈钢壶有些烫手,她是想要出声阻止的,最终却是无可奈何进了厨房—— 题外话——顾以珩才真真是,不知不觉爱得浓烈…… 宋小离成了两人之间那个微妙关系的导火索。 一碰,然后就被凌乐乐点燃了 046 你怎么会在顾以珩床上? 顾以珩的卧室不允许别人随便进入,这是吴妈第一天来做钟点工时听到他说的第一句话。 或许,宋小姐不是别人吧。 吴妈安慰着自己。 …… 顾以珩的大床上,凌乐乐还在睡,昨晚折腾一宿,她现在困倦得不行。 敲门声也当做没听见,翻了个身继续会周公。 宋小离在门口稍微等了一会儿,见无人应答,想了想,自顾自推门进去了。 厚重的窗帘遮挡住了窗外灰蒙蒙的天,房间有些暗,只能隐隐听到从卫生间里传来“哗哗”的流水声。 虽然有些小,但在静谧的空气里却很是令人遐想。 宋小离没想到自己竟然会撞见顾以珩在洗澡,脸颊泛起了嫣红,忍不住意乱情迷。 她站在门口有些纠结,到底进,还是不进? 转念一想,两人以后会是夫妻,他们之间还会有做更亲密的事情,今天只是洗澡而已,算不得什么。 现在她要做的便是让自己表现得落落大方,然后开灯,静等着他出来,给他一个惊喜。 这是宋小离最初的想法。 很美好的想法。 随着她纤柔的手指打开头顶的水晶灯时,想象中的惊喜在一瞬间变成了惊吓。 刺目的光线让床上的凌乐乐双眸胀痛得特别难受,她从被子里猛然坐起来:“顾以珩,把灯关了。” 嘟囔的声音还带了几许的不耐烦。 宋小离突然见到有女人从顾以珩的床上爬起来,心情可想而知。 那是一种天旋地转的感觉,心都被掏空了。 她硬生生倒退了好几步才勉强稳住自己摇摇欲坠的身形。 “你,你是谁?怎么会在以珩的床上?” 她艰难地扶着墙壁,声音都带了颤抖。 吴妈之前不是说顾以珩身边只有徐浩的吗?那这个人是哪里来的? 凌乐乐被吵醒,心情本来就不好,宋小离再这么一质问,她也是怒了,披头散发像个小疯子,“谁让你进来的?” 说完,还不忘嫌弃地朝她挥手:“出去,出去,赶紧把灯关了。” 自始至终,她都是睡眼惺忪的样子。 “凌乐乐?” 宋小离是从她的声音里听出来的。 如此的张扬跋扈,也是只有她了。 凌乐乐终于舍得掀开她厚重的双眼皮了。 “宋小离?” 她有些不确定地喊到。 此时的小丫头双眸布着红血丝,光线太强,又涩又痛。 她拿手挡住眉头,微眯着眼睛看了看,面前的女人五官精致,一头长发在脑后优雅地挽成韩式发髻,露出她秀美纤细的脖颈,一身月白色旗袍将她高挑的身材勾勒得玲珑有致—— 题外话——小伙伴们,由于系统升级问题,小安昨天一直无法打开红袖的网页,更别说去后台传文。 对于昨天的断更,非常抱歉、 047 纪淮安来了,肚子也不疼了 旗袍露肩露腿,白皙的肌肤被水晶灯晕染,泛着温润如玉的光泽。 如此端庄娴雅,不是宋小离还有谁? 凌乐乐又偷偷看了看自己,头发乱七八糟,睡衣皱皱巴巴,这么一对比,她顿时有些泄气,身子往后仰,重重地倒在床上。 与此同时,卫生间的门开了。 顾以珩穿着深灰色睡衣从里面走出来,利落的碎发还滴着水,脖子上随意搭着一条毛巾。 “小离?你怎么来了?” 刚沐浴过的薄荷清香沁人心脾,但是男人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淡漠,甚至还有一丝不悦。 “以珩,乐乐她,我,我……” 宋小离又惊又怒,双手十指绞紧,她没想到等待她的竟然会是这样的情况,两人孤男寡女同处一室,顾以珩洗澡也不避嫌,凌乐乐只要一开门,就能那啥了。 顾以珩带着一身潮气与她擦肩而过。 “啪!” 刺目的水晶灯被他关上,取而代之的则是床头那盏柔和的台灯。 他看了一眼大床上的凌乐乐,小丫头将自己的脑袋埋进枕头下面,一副懊恼又生气的样子。 他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再躺十分钟,嗯?” 凌乐乐在被子里动了动,表示着自己的不满。 顾以珩没再理会她,缓缓走到宋小离身边:“小离,出去说!” 此时,宋小离见到他如此贴心地照顾着凌乐乐,即便修养再好,也忍不住拉过他的胳膊:“以珩,凌乐乐她怎么会在这里,你的卧室不是不能让人进来的吗?” 顾以珩终于侧眸,淡淡地看过来:“你不是也没打招呼就进来了?” 宋小离脸色越发的不好:“抱歉,以珩,下次我会注意的。”顿了顿,有些不甘心:“可是,我和凌乐乐到底是不同的啊!” 顾以珩眉头深蹙,将脖子上随意搭的那条毛巾扯下来丢在一旁,“走吧!” 他伸手去开门,宋小离不知他是担心吵到凌乐乐睡觉,还是不愿意解释刚才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反正,都跟床上那个小丫头有关。 她将粉嫩的唇瓣紧咬,漂亮的眸子里闪过一抹压抑已久的怨恨。 …… 屋外,吴妈正准备敲门。 “那个,顾先生,纪先生来了。” 吴妈见突然出现的顾以珩面色阴沉,说得有些战战兢兢,声音小,但床上的凌乐乐还是听到了。 她原本还在生闷气,一想到纪淮安,掀开被子从床头跳下来。 “吴妈,吴妈,你让纪老师等一下,我马上就下去。” 说完,光着脚丫子去了卫生间洗漱。 顾以珩就站在门口,见她一副兴奋的样子,眉眼更添了几分寡淡。 纪淮安来了,肚子也不疼了?瞌睡虫也跑了?—— 题外话——好吧,顾大总裁貌似是吃醋了? 战争要开始了哈 048 胡掐乱造的解释 楼下客厅。 纪淮安坐在沙发上品茶,突然就打了一个喷嚏。 吴妈从二楼下来:“纪先生,请稍等,顾先生马上就来了。” 纪淮安将茶杯放到茶几上:“吴妈,凌乐乐同学呢?” “乐乐还在睡觉。” 取代吴妈回答的人是顾以珩。 他面色阴郁,身后,还跟着沉默的宋小离。 “嗯,这是什么情况?” 纪淮安忽略了顾以珩那张臭脸,视线落在他脖颈的牙印上。 然后,再带了一丝调侃看向他身后的女人。 此时的客厅灯火通明,宋小离顺着纪淮安的视线才猛然发现了那个深紫色的痕迹。 之前在卧室,顾以珩脖子上搭着一条浴巾,现在,一切都显得那么突兀。 接二连三的意外让宋小离的脸色惨白到了极致,浑身的血液仿佛都停止了流动。 她知道,以顾以珩淡漠的性子,若不是他自己愿意,谁能靠近他,并且还能咬上那么一口? 顾以珩无视宋小离无声地质问,眉眼无波地坐到纪淮安对面,一双长腿随意交替着:“淮安,从今天起,你不必再来了。” 男人说得干脆利落。 纪淮安推了推眼镜,眉头微蹙,这人一大早在发什么疯? 顾以珩与他只隔了一张茶几的距离,纪淮安刚才的动作他看得清清楚楚。 灯光下,眼镜在他高挺的鼻梁上泛着碍眼的光,这让顾以珩很容易就联想到凌乐乐和明媚在手机里的聊天记录。 两个小丫头聊到了纪淮安的鼻子,并带上了某种色。情。 顾以珩微眯着眸子再一次扫了一眼对面的男人。 这一眼,让纪淮安感受到了莫名的寒意。 “以珩,你没病吧?死皮赖脸让我来的是你,莫名其妙赶我走的还是你。” 纪淮安从茶几的烟盒里抽出两支烟,一支递给顾以珩,一支,自己点上,表情明显很不乐意。 顾以珩接过,放到唇边深吸一口,然后悠悠然吐出一个白色的烟圈:“乐乐她想要换一个老师。” 就一句话的解释,并且还是胡掐乱造的。 要说顾以珩什么时候最让宋小离着迷,大概就是他现在这副慵懒又带了几分邪肆的样子。 整个人就那么随意地靠在沙发上,修长的手指夹着一支烟,烟雾缭绕中,是他冷漠疏离的五官,唯独那双微眯的黑眸,带了几分玩味,又像是含了几分深情,让人看不懂,却是欲罢不能。 她甚至忘记了之前所有的不愉快。 …… 凌乐乐洗漱完后,来不及下楼就那样趴在栏杆处朝着沙发上的纪淮安挥手:“嗨,纪老师,早啊!” 清脆的嗓音带着欢快和兴奋。 这在顾以珩听来却是莫名的刺耳—— 题外话——感谢linwang12小伙伴赠送的鲜花,你这是要把小安砸晕的节奏哈,哈哈,谢谢么么哒 049 情侣装 他抬眸,入目便是凌乐乐靠在栏杆上的那双修长白皙的腿。 小丫头出来得太急,穿的是一条浅紫色睡裙,长发随意扎在脑后,露出灿烂的小脸和精致的锁骨。 除却额头上那块青紫色的大包,一切看起来还算赏心悦目。 “早啊,乐乐同学。” 纪淮安笑着回应她,声音格外温润。 顾以珩的视线寡淡地扫过纪淮安那张笑得欠抽的脸,然后将手里的烟丢在烟灰缸里,转身上楼去了。 …… “凌乐乐,谁让你穿睡裙的?” 他不由分说便将小丫头从楼梯口往卧室的方向拖。 “哎,哎,放手啊!” 凌乐乐揉了揉被他掐疼的胳膊:“顾以珩,睡裙怎么了?我在家每天都这么穿啊。” 她低头审视了一遍,除了皱巴巴的,并没有任何不妥。 “裙子太短,你不冷?” 顾以珩将卧室窗帘“哗”地一声拉开,然后手指窗外:“看看,都秋天了!” “秋天?冬天我都不怕!” 凌乐乐不高兴了,背着一双小手绕着顾以珩转圈:“顾以珩,我发现你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啊。宋小离都能穿裙子,为什么我不能?” “别以为我没看到,她的裙子可比我的短了很多。”凌乐乐说着,用手朝着自己的腿上比划:“看,我的才在膝盖这儿,人家的都露到大腿了。” 并且,那是旗袍,大腿处还开着一条缝儿呢。 顾以珩面色冷峻,从衣柜里翻出一套月白色的长袖睡衣丢到她面前:“换这个!” “不要!” “那就别喊肚子疼。” “哦!” 威逼利诱之下,凌乐乐妥协了。 卧室门“砰”一声关上。 顾以珩出去以后,凌乐乐极不情愿地,慢腾腾地换上睡衣才发现,这套衣服的颜色有些眼熟。 对着穿衣镜照了照,哎呀,那不是和顾以珩昨晚穿的那套一样吗? 后来因为沾了她的血才换下来的。 情侣装? 一想到这个词,凌乐乐有些莫名的兴奋,急匆匆跑下楼,客厅却变得空空荡荡。 “吴妈,他们人呢?” 凌乐乐跑到厨房。 吴妈正在熬薏仁红枣粥,这是顾以珩特意吩咐的:“哦,乐乐小姐啊,顾先生送他们出去了。” “都走了?” “嗯。”吴妈看着她青紫的额头,捞出一个水煮蛋递给她:“乐乐小姐,拿去敷一敷,早餐马上就好了。” 凌乐乐将鸡蛋放到手心滚来滚去:“那个,吴妈,顾以珩他也没吃早餐?” “没有,宋小姐给他熬的鸡汤还在餐桌上放着呢。” 一提到宋小离,凌乐乐就开始冷哼,还鸡汤呢?真是难为她用心良苦 050 乐乐咬的 从厨房出来,小丫头专门跑去餐桌上瞅了一眼,浓香扑鼻,却又色泽清亮,要熬成这样,得狠下一番功夫。 她瘪了瘪嘴,拿起里面的勺子搅了几圈,又忍不住尝了一口,味道的确非常好。 昨晚失血过多,这汤,正适合她补身子。 不喝白不喝! 凌乐乐慢悠悠地坐下来,双手抱着保温壶一脸毫不客气的样子。 …… 小区门口。 纪淮安开着他那辆白色的欧陆缓缓驶到顾以珩的身旁时,忍不住从车窗里丢出来一个嫌弃的眼神儿。 这个男人吧,穿一套黑色商务正装,身姿笔挺,顺便往哪儿一站,浑身上下都透着一种疏离禁欲的味道。 偏偏脖颈上一个斗大的牙印,大大咧咧彰显在白衬衣的领口处,如此大庭广众,也不怕丢人现眼? 最后,实在忍不住,摁了一声喇叭,走了。 顾以珩对纪淮安的行为直接无视,站在离宋小离一米开外的距离。 “小离,工作室装修的事情,徐浩会去处理,你刚回国,先好好休息。”他说着,微微顿了顿:“还有,carol说研究所那边的进展不错,你的眼睛……” “以珩,你的脖子是怎么了?” 宋小离打断了他的话。 她现在根本听不见顾以珩在说什么,整个心思都在那个牙印上,憋了一大早,实在忍不住了。 顾以珩眉头微微挑起:“乐乐咬的!” 这个结果,其实不言而喻。 宋小离以为他至少会稍稍回避一下。 但是,没有,就那样直白的说了出来,不遮不掩。 这样的答案却让她更加的心生慌乱。 从小到大,她都能在凌乐乐的眼睛里看到她对顾以珩强烈的占有欲。 这个小丫头三天两头闹事,顾以珩对她看似疏离,但每次都会悄悄替她善后。 直到一场事故之后,情况终于有所好转。 她还在暗自庆幸时,凌乐乐现在却直接睡到了顾以珩的床上。 她真的太害怕了。 幸好,两人的身份有些尴尬,这让宋小离稍稍感到一些安慰。 她轻缓一口气,踩着高跟鞋走到顾以珩面前,纤柔的手轻抚他的脖颈,唇角扯出一抹勉强的笑:“乐乐这孩子啊,都过了这些年了,性格还是一点也没变化。 缓了缓,又说:“以珩,她调皮,你这个当舅舅的也可以适当说说,可别再向当年那样,什么事儿都任由她胡来。” 宋小离关切的话一语双关,她将早上发生的所有糟心的事儿全部推到凌乐乐身上,并且很轻易地就将她和顾以珩的亲戚关系摆出来。 睡顾以珩的床也好,在他脖颈上咬牙印也好,都是凌乐乐在胡闹着向自己的舅舅撒娇而已—— 题外话——现在都不想念叨收藏的事儿了,姑娘们喜欢就戳吧。不喜欢也吱一声,嗯哼 051 他在生哪门子的气? 顾以珩面色变得更加阴郁,宋小离仿佛没看到,还在继续柔声地叮嘱:“以珩,你忙我也不打扰了,工作室的事情谢谢你。哦,对了,餐桌上有我熬的鸡汤,你喝点,暖暖胃……” 她纤细的手指划过他的脖颈,下巴,然后突然垫脚,想要吻上他的唇。 那张带着寒意的唇。 结果顾以珩微微侧身,宋小离吻到了他的面颊上。 …… 顾以珩回去时,凌乐乐正盘着腿坐在沙发上剥鸡蛋,面前的茶几上摆着空荡荡的保温壶。 其实,纪淮安走不走对于她来说都没有多大关系。 之前她装出那番积极兴奋的样子,不过是在赌气。 凭什么顾以珩能有宋小离? 而她手机里连男人的照片也不能有一张? 生气的凌乐乐把陆西庭忘记得一干二净,一门心思纠结宋小离。 见到顾以珩,她示威似的用脚将那保温壶往前推了推,然后一只手压着鸡蛋在额头上装模作样滚来滚去。 顾以珩缓缓走到她面前,淡漠的视线扫过茶几,再落到她的脸上。 也没说话,伸手,直接从她手里把鸡蛋拿过来,掰正她的小脸,不动声色地揉。 他的力度比她重了许多,贴着肌肤又烫又疼。 凌乐乐莫名就觉得他在生气。 未婚妻都主动送上门了,他还在生哪门子的气? 小嘴一瘪:“鸡汤被我倒了。” 她就是很不乐意。 顾以珩的目光仍旧是冷冽的,落在凌乐乐身上带着他惯有的倨傲:“你喝了也没关系。” 他说得不急不缓,却又很笃定的样子。 凌乐乐的小脸一下就红了,靠,这男人眼睛长哪儿的? 他怎么就知道了? 空气中有一种无声的对峙,凌乐乐垂眸,再垂眸。 “等军训结束,你再去上课。” 良久,顾以珩又淡淡吐出几个字。 凌乐乐眨巴着双眸有些不解:“为什么啊?我已经好了!” 她指的是骨折。 “好了?” 顾以珩将手里的鸡蛋“咚”一声丢进旁边的垃圾桶,视线从她的额头扫到她的小腹,然后起身,头也不回地上了二楼。 这人,昨晚都还好好的,一大早就开始莫名其妙了。 凌乐乐望着他的背影寻思,难道是宋小离看到她咬在他脖子上的牙印,然后两人吵架了? 如果真是这样,岂不是更好? 小丫头很不厚道的掩嘴偷笑起来。 …… 顾以珩去了公司。 旁若无人地顶着那个牙印召开会议,底下的各大股东一反往日战战兢兢的样子,一双双眼睛有意无意往他脖子上瞄,会场的气氛难得活跃了一次 052 夜深人静,最是情潮泛滥的时候 徐浩离他最近,每做一次记录抬头,心里都会忍不住腹诽,总裁也真是的,未婚妻回国秀恩爱也不用这样吧,贴个创可贴遮一下会死人? 中午时分,凌乐乐给他打电话,让他下班回去给她带“精点”甜品店的黄桃蛋挞。 其实,盛世华庭不远处就有“精点”的分店,走几步就到了,但她就是要折腾。 明媚说,折腾越狠,记忆才会越深刻。 现在的凌乐乐恨不得将自己融进他的骨髓里去。 顾以珩淡淡地“嗯”了一声便没了下文。 原本他是在审核一份合同,被电话打断,有些烦躁地将文件丢在一旁。 抽屉里有烟,他随手拿过一支点燃,思绪回到昨天晚上。 凌乐乐躺在他身旁,最开始还因为疼痛哼哼唧唧,后来抱着他的手臂不知不觉间睡着了。 她睡了,但他却是清醒无比。 垂眸,怀里的小丫头睡颜恬淡,不再似平日里的刁蛮,跋扈。 卷翘的睫毛遮住了她那双狡黠的眸子,在如玉的肌肤上投下一抹阴影,显得小巧的鼻翼更加立体。唇瓣有些微微嘟着,颜色粉红,似一朵含苞欲放的桃花,让人忍不住一亲芳泽。 顾以珩觉得自己放在凌乐乐小腹上的掌心开始莫名发烫。 夜深人静,柔软在怀,最是情潮容易泛滥的时候。 之前曾在心里冒出的奇怪念头再一次蠢蠢欲动,血液里还有剩余的酒精尚未挥发,他看着她粉嫩的唇,酒精变成冲动在血液里奔涌。 最后,他到底是克制住了那抹邪念,喉结滚动,食指指尖在她的唇瓣上轻轻拂过,然后迅速起身,去了旁边的沙发上一夜辗转。 清晨时分,徐浩发来一条信息,说是之前凌乐乐车祸的那个肇事司机醒了。 车祸有疑点,不管幕后之人是针对明媚或者是乐乐,都不会是好事儿。 司机醒过来,或许能查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 下午,顾以珩给吴妈打去电话说是要出差,让她这几天就住在别墅里好好照顾凌乐乐。 此时,凌乐乐还坐在沙发上翘了腿优哉游哉等着他带蛋挞回来。 如此结果,可想而知,小丫头一怒之下跑去q大找明媚。 明媚在学校里有宿舍,但她的父亲为了方便,在学校附近给她买了一套精装修公寓,凌乐乐这几天准备搬去她的公寓住。 接到电话时,明媚刚好从学校大门出来,听说凌乐乐要和她一起,忍不住有些兴奋,兴奋的女人一不小心便撞到了一个人。 “sorry,sorry……” 明媚道歉之后,目不斜视便从那人身边走过了,空气中,还余留着一丝淡淡的香水味。 “咦,胆儿挺肥啊?撞到了本少爷就两句鸟语打发了?”—— 题外话——姑娘们,凌乐乐的小宇宙开始爆发了。 而顾以珩也是难逃她体内的洪荒之力,哈哈 053 情哥哥?狗屁! 秦朗痞痞地回头看着明媚的背影,紧身红裙将身材包裹得玲珑有致,特别是那双修长白皙的腿,摆动着腰肢走路时,魅惑无比。 他摸着下巴开始脑补那双腿缠在他腰上该是何等的**,不由得唇角勾起一抹邪笑,然后一把将她的胳膊拽过来。 可怜的明媚毫无防备,一个趔趄之后便被他拽到了怀里。 “你谁啊?神经病啊?” 面前的男人长着一张妖魅的脸,穿着打扮不男不女,看着恶心。 明媚厌恶地皱起眉头,想要甩开他,结果却被秦朗抱得更紧。 “哟,没想到这小脸长得也不错。” 秦朗笑得更意味悠长,伸出一只手挑起她的卷发放到鼻尖轻嗅:“嗯,香!不过,估计,这里更香。” 他说着,手指从她的发丝落到她的脖颈上,然后轻轻一勾,将她藏在裙子里的内衣带子给勾了出来。 明媚虽然自称经验丰富,可那些都是她从书上照本宣科的。 现实中,作为明氏财团的千金,哪有男人敢对她做出如此轻佻的动作? 当下,小脸一红,抬手就准备去扇他的耳光。 秦朗嗤笑一声,轻松地抓过她的手放到唇边亲吻她的手背:“啧啧,小宝贝,你刚才的**方式展开错误,来,来,来,让秦哥哥教教你……” 他说完,开始挑眉,并且独独只挑右边那支,样子流里流气,十足的欠抽。 “情哥哥?狗屁……” 明媚这次是彻底被他激怒了,一向风情万种的她也开始骂起脏话。 秦朗瘪嘴,很嫌弃地摇头:“说脏话的女人,不乖!” 他伸手去抹她的红唇。 此时,凌乐乐的揽胜刚好停在路边,远远的,她便看到两人纠缠不休的身影。 明媚照旧是披散着一头妩媚的栗色卷发,一条潋滟的红色衣裙。 她总是如此,到哪儿都能引人注目。 而怀抱她的男人则是一套橘红色休闲西装,外搭一头染成白色的短发。 这个吊炸天的背影,打死也不可能是纪淮安啊! 凌乐乐瞪大着一双眼睛,明媚的口味够重,胆儿也够肥。 她竟然和别的男人搂搂抱抱到学校门口来了,也不怕被她的男神看到? “嗨!” 凌乐乐上前,一巴掌拍在秦朗的肩膀上。 她其实真的只是想要提醒一下两人注意场合而已。 秦朗被凌乐乐这么一拍,骤然回过头来:“你谁啊?” “乐乐!乐乐!” 明媚终于见到救星了,涨红着脸,伸出手,努力想要从秦朗的怀里挣脱出来。 凌乐乐还没来得及回答,眼角余光却精准地捕捉到正从学校门口缓缓走出来的纪淮安—— 题外话——当当当!世上最无耻,也最深情的男配以**的方式出现了。 喜欢的,请鼓掌 054 是你的,还是你老相好的? 纪淮安一身笔挺的墨色正装,看起来温文儒雅,气宇轩扬。 艾玛,怕什么来什么,明媚也真是的,**竟然选这么个破地方。 “那个,明媚,明媚,快,他来了。” 凌乐乐看着男神越来越近,心下一急,一把将明媚从秦朗的怀里推出去,然后不由分说,上前挽住秦朗的胳膊便往自己的揽胜上拖。 “乐乐,乐乐,你干什么……” 明媚在两人身后焦急的喊。 凌乐乐却装作没听见,拖得更快。 “配合一下,配合一下,啊!”她的嘴里还不忘念叨上两句,以此安抚男人的情绪。 秦朗挑眉,皮笑肉不笑的看着这个凭空冒出来的野丫头。 有意思! 这是他见过的最有创意的搭讪方式。 看来,如今的那些女人想要爬上他的床真是煞费苦心啊! 他现在对凌乐乐产生的兴趣比明媚更甚。 一双狭长的桃花眼带着轻佻将她上上下下来回打量。 白色t恤,黑色背带牛仔裤,配着小白鞋,扎着马尾,简简单单,青春逼人。 唯独,额头上顶着一个大青包有煞风景。 身材呢? 除了月匈小了点,其他都还不错,特别是她的小蛮腰,盈盈一握,估计搂上去手感特好。 秦朗如此想,也如此做了,长臂一伸,直接揽过去,然后还不忘记将自己的胸口慵懒地往她肩上一靠:“野丫头,你想要什么姿势尽管说,我一定好好配合……” 凌乐乐心急,根本没听清楚他在说什么。 更重要的是她被他这么突然压下来,顿时觉得心慌气短头发晕。 这家伙太重了! 开门的动作顿了顿:“哎,哎,你到是站稳一点啊!” 她没好气地提醒他。 秦朗嘴角一扬,压得更凶。 凌乐乐使出吃奶的劲儿终于将这尊瘟神推进副驾驶。 “砰!” 揽胜的门狠狠关上。 她生怕他反悔跑下车去找明媚,还特意将门落了锁,然后,拍拍手,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 秦朗斜靠着车窗玻璃,一双长腿张开,不停地抖。 魅惑的桃花眼扫视着揽胜的方向盘,一个小女孩子竟然开这么好的车? “小三?” “街头女郎?” “……” 他的嘴里突然冒出一些色。情的代名词。 说完,视线瞄到凌乐乐鼓起青包的额头上,又自我否定地摇摇头。 “是你的?” “还是你老相好的?” 他问的是这辆车的主人。 凌乐乐此时没空搭理他,又嫌他聒噪,随手抓起车上一个美人鱼玩偶拍到他脸上:“闭嘴!”—— 题外话——小伙伴们,国庆节快乐! 么么哒。 055 这叫那啥,死无对证! 她要把所有的注意力放到窗外那两个身影上面。 也不知明媚跑到纪淮安身旁说了什么,只见纪淮安神色突变,然后两人快步朝着她的揽胜走了过来。 温文儒雅的纪淮安竟然也有变脸的时候? 完了完了,他肯定是吃醋了。 她想啊,只要把车上这个男人拖走,纪淮安见不到人,到时候明媚顺便撒个谎,事情就这么过去了。 这叫那啥?死无对证! 凌乐乐踩下油门就走。 谁知揽胜开出一段路程之后,她从后视镜里看过去,纪淮安还在后面紧追不舍,表情特凝重。 妈呀! 没想到纪淮安心眼儿这么小,幸亏她明智将这个男人拖走了,要不然,指不定现在两人打成什么样儿呢? 纪淮安眼睁睁看着揽胜加快速度消失在车流中。 明媚气喘吁吁追上来:“怎么样啊?纪淮安。” “叫老师!”纪淮安沉声纠正道:“我给以珩打电话,你赶紧给凌乐乐同学打电话。” 明媚“哦”了一声。 电话接通,但是,凌乐乐并没有接。 “怎么办?怎么办?” 明媚顺势抓过他的胳膊撒娇,蹭到自己怀里摇来晃去占尽便宜。 “以珩也没有接电话。” 纪淮安蹙眉,秦朗是q大的老油条,放荡不羁,风流成性,据学校的老师们私底下议论,很多女同学都和他有过瓜葛,更让人哭笑不得的是居然也有年轻的女老师沉迷其中。 如今凌乐乐和他呆一起,情况肯定不会好到哪里去。 “那我给陆西庭打个电话。” 明媚也有些急了。 她虽然不了解秦朗的底细,但是之前他做出的那些轻佻放làng的事情来,足以说明他不是好人。 …… 凌乐乐载着秦朗还在路上东躲西藏。 “你看,你们搞的都是什么破事啊,害我像做贼一样。” 凌乐乐车技不错,一边将揽胜开得稳稳当当,一边小嘴喋喋不休。 秦朗将副驾驶的位置放低,换了个舒服的姿势侧身躺着,以便能更容易看到凌乐乐那张生气的小脸。 “喂,野丫头,刚才那女人喊你乐乐?你叫乐乐?” “什么野丫头?什么刚才那女人?” 凌乐乐皱起两条小眉毛。 “你说明媚?” “你不认识明媚?” 她想了想,连续问了两个问题。 秦朗没说话,翘了二郎腿优哉游哉地晃。 “靠!” 凌乐乐一个急刹将车停在路边。 “说吧,你和明媚到底怎么回事?” “艳遇!” 秦朗轻飘飘吐出两个字,顺带着还不忘朝着她眨巴眼睛—— 题外话——收藏,收藏,收藏,么么哒 056 我亲你奶奶个熊 凌乐乐懒得看他吊儿郎当的样子,抓过身边来电铃声一直舍不得停歇的手机。 刚一接通,明媚那边就开始劈头盖脸地骂:“凌乐乐,你是猪脑子啊?什么人渣都往车上拖,快说,你在哪儿?我们过来接你。靠!真是服了你了,就你这智商,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旁白:此时的纪淮安,一脸黑线。) “媚子,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儿?这男人是谁啊?” “说什么说,我也不认识他,你……” 明媚那边还没说完,“啪!”一声,凌乐乐的手机被秦朗潇洒地一挥,撞到了车窗玻璃上。 “你有病啊?” 凌乐乐瞪他一眼,将手机捡起来一看,屏幕摔碎了。 此时,她也算是大概明白自己之前太鲁莽,搞错事儿了。 打开车门,指着外面的马路,“你,哪儿来哪儿去,走吧!” 俗话说请神容易送神难,秦朗岂会这么轻易就被打发了? 他将双手悠闲地振在脑后,一条腿继续抖个没完没了:“野丫头,你这么过河拆桥可不好,拖我上来的是你,让我走的还是你,啧啧,耍我呢?” “那个,不是误会嘛。”凌乐乐指了指自己的手机:“看,你摔碎了,我也没让你赔,扯平了,嗯?” 她的手机都是凌一坤在国外给她独家定制的,价格昂贵。 秦朗扫了一眼,慢悠悠从皮夹里抽出一张银行卡:“十万,赔你的手机,够了吧?” 他将卡放到凌乐乐的大腿上,指尖还特意点了点:“好了,现在,说说你赔我的精神损失费。” 靠! 凌乐乐的眉毛又皱成一团,这个无赖竟然敲诈她? 照本宣科从储物室的钱包里翻出一张银行卡:“一百万,要多少,自己去取。” 此时,秦朗狭长的双眸生出一丝玩味儿,这个丫头比起别的那些娇滴滴的女人实在是太合他的胃口。 野蛮,豪爽,关键长得还算凑合,特别是她那张气鼓鼓的小嘴巴,特别娇艳可爱。 要是亲上去,那滋味,啧啧,想想都能酥到骨头里去。 于是,长臂一拉,将凌乐乐直接拉到他怀里。 “野丫头,秦哥哥的精神损失可不是钱能赔的。”他指了指自己的脸:“喏,这里,亲一个,赔偿的事儿就勉强算了。” 凌乐乐现在是以扑倒的方式面对面被他禁锢在怀里,两人离得太近,连呼吸都能缠绕到一块儿去。 “我呸!我亲你奶奶个熊……” 这个浪漫的方式原本该是她想象着扑倒顾以珩的画面,结果被面前这个渣男抢了先。 对于她来说,这是人生生涯的耻辱。 一只小手从驾驶室位置上摸到一瓶矿泉水,想也没想,劈头盖脸朝着秦朗砸过去。 057 以凌乐乐的智商,顾以珩只能想到这个 “握草,你谋杀亲夫啊?” 秦朗吃痛,只能放开她。 凌乐乐趁机跳下了车,走之前还不忘朝着他踹上一脚。 …… 蓝调西餐厅。 顾以珩和张枫选了落地窗的位置正在用餐。 张枫是国内顶尖的刑侦人员,两人在幼年时曾有很深的交情。 这次,顾以珩找到他,就是想让他帮忙查一查凌乐乐车祸的事情。 那名司机的确在清晨时分清醒过来,但是,几个小时后他却被人注射足量的氰化钾中毒身亡。 氰化钾是禁药,一般人弄不到。 犯罪嫌疑人是面带口罩,装扮成护士的模样进入病房的,目前唯一能判断的,对方是一名身材纤柔的女性。 她的目的简单明了,就是杀人灭口。 一个柔弱的女人竟然如此危险,如不尽快找出来,凌乐乐的安危就没法保证。 更何况,她马上就要去上学了。 学校那地方,人员繁多,复杂,会让人防不胜防。 两人正在研究案情时,顾以珩不经意的往窗外看过去,刚好看到一辆揽胜冒冒失失停在西餐厅门口,而车尾的车牌号无比熟悉。 他眉头微蹙,不是让小丫头呆家里吗? 跑这里来做什么? 监视他? 以凌乐乐那个智商,顾以珩只能想到这个答案。 他估计是因为宋小离回来了,小丫头又开始和从前一样犯牛脾气。 正准备给吴妈打个电话,结果就看到凌乐乐急匆匆从车里跳下来。 紧跟着,另一个花枝招展的男人也下了车,然后开始对着她拉拉扯扯。 透过明亮的玻璃窗,顾以珩见到有服务生提着一桶水出去,估计是洗拖把用的,结果,凌乐乐飞速甩开男人的手,抢过那桶水就往男人身上泼过去。 男人赶紧跳开,在他回头时,顾以珩终于看到了他的模样。 秦朗,成飞集团董事会主席秦天的弟弟,兄弟俩在帝都都很有名。 哥哥秦天,商界新贵,年轻有为,顾以珩的珩丰集团曾和成飞集团有过合作,并且,还算合作愉快。 而弟弟秦朗,不务正业,生性风流,现在就读q大经融系,在q大也是响当当的花花公子。 一想到凌乐乐和他同一所学校,顾以珩不由得薄唇紧抿,两人这是这么就撞上了? “以珩,怎么了?” 张枫见他面色暗沉,目光也顺着他的视线往外看。 “呵,这丫头够凶猛啊,你认识?” “凌乐乐!” 顾以珩的目光一直追随着那抹娇小的身影,薄唇却淡淡吐出三个字。 “凌乐乐?这丫头就是凌乐乐?”张枫有些惊奇:“果然是女大十八变,越变越好看啊!”—— 题外话——所谓一物降一物,应该就是如此。 秦朗这辈子注定栽在乐乐手里 058 陆少爷,你今天上演的又是哪一出啊? 张枫开始感叹,记得小时候的凌乐乐成天跟在顾以珩的屁股后面转,爱穿裙子,爱啃鸡腿,长得胖乎乎的,一张小脸被挤得除了眼睛,就剩下肉了。 没想到十来年过去,竟然一下就成了大美女,还是那种让人一看就觉得与众不同的大美女。 张枫原本刚毅的眉眼含了笑,铁汉也显露出柔情。 顾以珩将手中的叉子丢到他面前:“疯子,你去把他解决了。” 他指的是秦朗。 秦朗看凌乐乐的眼神让他的眉头都揪到了一块儿,那是一种男人对女人强烈的占有欲。 “你怎么不去?” 张枫疑惑,这机会多好啊! 顾以珩摇晃着手中的红酒杯沉默不语。 原本他告诉凌乐乐自己出差了,如果这时候又走出去,指不定那丫头会怎么闹腾呢? 张枫见他不说话,笑着朝着他挤眉:“行啊!英雄救美,我最擅长了。哎,以珩,如果乐乐因此爱上我,我就毫不客气抱得美人归了,嗯?” “滚!” 顾以珩在桌子底下踹了他一脚。 张枫起身,抽了一张纸巾慢悠悠擦嘴巴:“咦,不对啊,陆家那小子怎么也来了?” “谁?” 顾以珩脸色更不好。 从包里拿出手机一看,除了纪淮安的一个未接来电,里面干干净净,并没有凌乐乐打来的电话。 陆西庭却是第一时间赶到了,这说明小丫头在碰到麻烦或者危险时,首先想到的人不是他,而是她的小未婚夫,陆西庭。 这个认知让他心里异常的烦闷。 陆西庭的到来,其实更烦闷的人是凌乐乐。 她现在,最不想见到的人是他,最不愿意亏欠的人还是他。 “西庭!” 她将手里的桶往地上一丢,站住原地讪讪地喊他。 “乐乐,有没有怎么样?” 陆西庭快步上前将她搂在怀里,一只手很习惯地轻拍她的背以示安慰。 “没事,你怎么来了?” 凌乐乐努力僵硬着自己的身体想要与他保持一定的距离。 但是,被拥在怀,又能躲到哪里去? “喲,这不是陆大少爷吗?” 秦朗见到陆西庭一来就将凌乐乐抱在怀里,心里很不爽。 更不爽的是,刚刚才对他咬牙切齿的小老虎,偏偏在陆西庭面前像一只被拔了爪子的小猫,温柔得让人心生怜爱。 “秦二公子,好久不见。” 陆西庭礼貌地向秦朗伸出右手。 秦朗淡淡地瞄了一眼,敷衍地回握:“陆少爷,你今天又是上演的哪一出啊?还是英雄救美?啧啧,你说你,就不能换一个新鲜点的招式?” 秦朗之所以这么说是有原因的 059 乐乐是你未婚妻,上次那女人又是谁 一年前,他曾经看上过羽兰。 羽兰不同意,跑到陆西庭那里去哭诉,两人也算是沾了一点亲戚关系,陆西庭无奈,出面找过秦朗处理这件事情。 秦朗其实也是玩心重,看在陆西庭的面子上也没再去纠缠羽兰,毕竟像她那样仅有外表的女人,他随手招来一大把。 可是,今天的情况不同啊,他喜欢凌乐乐,是那种一眼就喜欢的感觉,想要强烈占为己有的感觉,很奇妙。 陆西庭却再一次跑出来搅局,他只能出言挑衅了。 “秦二公子,乐乐小,不懂事,我代她向你道歉。” 陆西庭永远都是那么温文儒雅。 凌乐乐有些生气,想要说什么,却被陆西庭的掌心握住了她的手腕。 以后,凌乐乐和秦朗两人会在同一所学校上课,今天的误会能化解是最好不过的,免得以后再生出一些麻烦。 秦朗看了看凌乐乐,右边眉毛一挑,然后朝她招手:“来,野丫头,还是那句话,亲我一口,然后……” “狗屁!” 凌乐乐终于忍不住爆粗。 她的初吻是要留给顾以珩的,他一个渣渣算什么东西? “啧啧,有脾气,本少爷最喜欢了。” 秦朗缓缓走到两人面前:“陆西庭,今天的事儿,你最好别管。” 他的声音带了厉色。 “秦朗,乐乐是我未婚妻,你觉得,我该不该管?” 陆西庭也是面露不悦。 “未婚妻?乐乐是你未婚妻?那上次那个女人又是谁?” 秦朗觉得自己像是听到了一个笑话。 上次羽兰很明确地告诉他,她是陆西庭的未婚妻,陆西庭也在,却并没有出声反驳。 现在,他竟然又说乐乐是他的未婚妻? 这样很有意思吗? 就在此时,一辆白色欧陆猛然停在路边。 说曹操曹操到,羽兰先下车,然后是明媚,纪淮安。 陆西庭接到明媚的电话时,正好和羽兰还有几名同学在研究工作上的事儿,他丢下一堆人立刻就走了。 羽兰不放心,也追了过来。 “正好,来来来,你的正牌未婚妻来了。” 秦朗指向羽兰的方向。 羽兰刚下车来就见到旁若无人搂抱在一起的两人,眸色从担忧变成了怨恨。 陆西庭则是眉头紧蹙:“乐乐,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当时,他默认也只是为了替羽兰解决不必要的麻烦。 没想到,竟然这么巧合。 他很害怕凌乐乐因此而生气。 意外的是,凌乐乐笑呵呵的从他怀里出来,上前拉过羽兰的手:“羽兰姐姐,好久不见,西庭哥,你看,姐姐是不是又变漂亮了?”—— 题外话——因为不爱,所以,才不在乎 060 握草,得寸进尺啊 明媚在一边看得咂舌,凌乐乐的嘴巴狠毒时像砒霜,一句话都能捅死你。 甜蜜时像奶糖,那是一种甜得带着粘牙的软软糯糯。 羽兰被她这么一牵,脸色很不自然,挣脱她的手说道:“乐乐,西庭他担心你出事……” “没事,不是好好的嘛,哎呀,你们怎么都来了,大家都散了吧,啊,散了散了!” 凌乐乐回头,朝着众人挥手。 如此兴师动众,连带着纪淮安也在,实在是折煞她的小命了,走到秦朗面前:“喂,今天的事儿是个误会,算了,我向你道歉。” 她服软只是想赶紧离开这儿。毕竟人家被她泼得浑身湿透,初秋的天气,也还是挺冷飕飕的。 最重要的是看到羽兰穿一条白色长裙,站在那儿柔柔弱弱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她就忍不住想要呕吐。 这女人,比她还会装。 谁知秦朗顺手将她抱到怀里:“野丫头,你看,人家都是成双成对的,干脆我俩也凑合得了。你这么丑,本少爷就吃点亏勉强收了你。” 他的视线看向明媚和纪淮安,然后再看向陆西庭和羽兰。 情场里出来的浪子,谁还看不懂这几人之间那些微妙的小眼神儿啊! 羽兰看陆西庭,深情款款。 明媚看纪淮安,羞羞答答。 “握草!居然得寸进尺!” 凌乐乐再一次被吃豆腐,小脸紧绷,毫不犹豫伸出一条腿便朝着他踹去。 她最讨厌这样没脸没皮的男人,明明自己长得像妖孽,还污蔑她丑。 结果,腿刚伸出去,她的手臂被人一拽,很轻易就拽出了秦朗的怀抱。 “凌乐乐!” 耳边响起一道凌冽的声音。 凌乐乐回头,见到顾以珩的第一反应就是揉眼睛。 这人不是说出差吗? 出差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顾以珩?” 凌乐乐伸手去掐他的胳膊,硬,还带着蓬勃的爆发力。 这样的触感只能是他。 “顾以珩,你怎么来了?不是,你怎么才来啊?” 看看周围,该来的,不该来的都来了,就他一个人施施然拖到现在才出现。 再想着车上的时候自己的初吻差点就丢了,她觉得有些愤愤不平的委屈。 顾以珩将她圈进自己怀里:“吴妈没告诉你,好好在家呆着?” 他一开口就是责备的语气,丝毫没有一点的怜香惜玉。 凌乐乐瘪瘪嘴:“我不是……” “不是什么?你准备还要闹出什么事情?” 顾以珩的大掌带着力度揉向她的小脑袋,顿时,凌乐乐的头发乱了,心也乱了,“扑通扑通”跳得厉害。 “顾总?”—— 题外话——秦二公子嘴角叼一只眼,翘着一条腿不停抛媚眼:姑娘们,来啊,来收藏我,来扑倒我啊 061 再闹出什么事情就自己去负责 见到顾以珩,秦朗吊儿郎当的脸上终于裂开了一道缝。 他无数次听秦天说过顾以珩的事情,年纪轻轻就靠着自身的拼搏在帝都打下一片广袤的江山。 能在吃人不吐骨头的商海里呼风唤雨,这个男人的手段还能很简单吗? 秦天也曾说过,在帝都谁都可以得罪,但是千万不要得罪珩丰集团的一把手。 顾虑到秦天的叮嘱,秦朗说话也破天荒地委婉起来:“顾总,请问,这丫头是您什么人啊?” “秦二公子,改天请你和你哥一起聚聚!” 顾以珩不动声色避开了他的问题,然后扫视了一眼神色各异的众人,抱着凌乐乐就上了他的车。 “哎,哎,顾总!” 秦朗还想说什么,最终在看到顾以珩回头时,那双染着寒霜的眸子放弃了。 转身去问纪淮安:“喂,纪老头,乐乐是顾总的谁啊?” 竟然就这么大摇大摆把他看上的女人抱走了。 秦朗在自己的老师面前也是这样没大没小的样子,学校,私底下都是纪老头,纪老头的喊。 纪淮安没理会他,看着两人远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明媚躲在纪淮安背后,她最怕顾以珩,见到他,一贯保持离他越远越好的态度。 而陆西庭,眼睁睁看着凌乐乐被带走却无能为力。 毕竟,顾以珩是长辈,他管教凌乐乐是应该的。 回答秦朗的人是羽兰。 漂亮的眸子带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算计:“秦公子,你还不知道吧,顾总是乐乐的小舅啊。” “乐乐那孩子是我和西庭看着长大的,脾气是骄纵了一点,但是人好,性子也爽快,相信你们以后能成为朋友,乐乐她父亲凌一坤……” “聒噪!” 秦朗懒得听她说完,两个字打断了她。 …… 盛世华庭。 凌乐乐坐在沙发上,顾以珩站在她面前,身高的优势让这个原本就气场强大的男人更具有压迫感。 凌乐乐的头顶被一片巨大的阴影笼罩着,偌大的客厅连空气都凝固了。 “凌乐乐,你成年了,再闹出什么事情就得自己去负责,懂不懂?” 顾以珩满脸阴鸷,今天的事儿他本来是叫张枫去处理的,结果,看到她被陆西庭抱怀里,又被秦朗抱怀里,自己忍不住走了出来。 秦朗胡闹起来也是无法无天的主,女人在男人面前本来就是弱者,凌乐乐脾气再强悍,胳膊能掰得过人家的大腿? 凌乐乐默不作声,此时,她的脑子里在想着另外的事情。 顾以珩说出差了,为什么没走? 他撒谎是不是为了宋小离? 转念一想,当时顾以珩是从西餐厅出来的,一个人怎么可能去那么有情调的地方吃饭?—— 题外话——顾大总裁是真的发火了 062 咋了?宋小离能亲,我就不能? 小丫头脑子里开始自行脑补,顾以珩肯定是带着宋小离一起的,怕被自己骚扰两人的美好时光,然后才谎称出差。 对,这么一来就完全能解释得通了。 “呼”地一下站起身来,也不怕他了:“顾以珩,你丢下我和宋小离去约会,还撒谎说自己出差,现在我出了事儿就跑来说我,偏袒宋小离,她到底有什么好呢?就因为当初她救过你?” “对啊,我是满十八岁了,十八岁放在古代就是几个孩子的妈妈了,宋小离能给你的,我都可以给你,你为什么就这么讨厌我?为什么?” 她是一口气将憋在心里的话说出来的,小脸紧绷,说完,嘴唇咬得死死的,一副怒气横生的模样。 凌乐乐这么突然一站,两人的距离一瞬间就拉近了,她比他矮了一个头,抬眸看他,就看到他性感的喉结滑动了一下。 咫尺之遥,顾以珩带着红酒的呼吸轻轻柔柔缭绕在她的鼻息间,这让凌乐乐更加的火大。 两人竟然还喝红酒,说不定还是烛光晚餐。 一想到他们浪漫地坐在西餐厅,彼此深情的凝望,然后再甜蜜地商量着结婚的事情,她的小心脏就止不住地疼。 像破了一个大洞,风吹进来,疼得呼啦啦的。 再仰头努力往上看,那是顾以珩泛着浅红色的唇,带了几分凌厉和凉薄的唇。 一个强烈的念头在她脑子里摇旗呐喊,吻上去!吻上去!错过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凌乐乐深吸一口气,踮了脚,一双胳膊迅速缠上他的脖子,然后,毫不犹豫吻了上去。 她没有任何经验,接下来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就那样瞪大着一双莹亮的眸子,死死的将自己的唇瓣压在顾以珩的唇上。 原本以为会是触感冰凉,结果男人的唇带了一丝比她体温还高的热度,柔软,微弹,像她爱吃的果冻。 努力回想电视里那些情侣接吻的场景,哦,好像应该闭眼才显得深情。 于是,她又赶忙将眼睛闭上再试探地咬了咬,不甘心,又伸出小舌头轻轻舔舐。 本是生涩到极致的撩拨,却让顾以珩的脑子猛然发涨,太阳穴突突跳个不停,闷哼一声,一只手把她推开了。 “凌乐乐!” 三个字被他喊得尾音拉长,那是他特有的语调,带着警告的意味。 凌乐乐抹了一把唇角的口水:“咋了?宋小离能亲,我就不能?” 她现在心跳如雷,算是豁出去了。 顾以珩脸色铁青,这个小丫头是越来越放肆了,且不说两人年龄相差八岁,他还是她名义上的小舅,两人隔着辈分呢。 “真是不可理喻!” 顾以珩冷冰冰丢下几个字转身就走。 身后,凌乐乐“咚”一声倒在地毯上—— 题外话——艾玛,总算是亲上了,太不容易了。 求几张月票哈,亲爱的小伙伴们 063 你知道亲一个男人代表什么 二楼卧室。 凌乐乐再一次睡在了顾以珩的大床上。 刚才她眼前突然一片漆黑,然后就晕过去了。 顾以珩抱着她赶忙给120打电话,还没接通,她又在他怀里幽幽地醒过来。 “顾以珩,我头晕。” 她抬起眼皮说得有气无力。 顾以珩不管她是装的还是真的,小心翼翼将她抱到自己的床上躺好。 “有没有哪里疼?” 他坐在床沿边上问她。 “有!” 凌乐乐的手指慢慢朝他的大掌一点一点挪,然后,猛然抓起来放到自己的胸口:“这儿,疼着呢。” 顾以珩眉头绞紧,甩开了她的手:“凌乐乐,你再这么没规没矩,我告诉你的父亲。” “哎呀,我好怕啊!顾以珩,你去告诉凌一坤,就说我亲你了,去吧,去吧,我等着……” 凌乐乐干脆摆出一副无赖的样子。 顾以珩微眯着一双幽深的眸,脸上神情讳莫如深。 “凌乐乐,你知道亲一个男人,代表什么?” “知道,代表我喜欢你。” 凌乐乐回答得异常干脆。 “好!那后果又是什么?” 顾以珩喉结滑动了一下,继续问。 “知道,嫁给你。” 凌乐乐眨巴着一双狡黠的眸子凑到男人面前:“顾以珩,媚子说,我是喜欢你的,从小到大就喜欢。这几天我也认真想了想,媚子说得对,我就是喜欢你,特别特别喜欢的那种。” 她再一次抱过顾以珩的手臂:“我真的不是在胡闹,你看,今天那个混蛋让我亲他,我都没亲,对不对?” 凌乐乐脑子欠抽,在这个节骨眼上很不合适宜地提到了秦朗。 顾以珩原本已经开始松懈的目光中,又突然翻涌出难以压制的戾气:“凌乐乐,以后离他远点!” “那个瘟神,你以为我会上赶着爬啊?”凌乐乐冷哼一声。 顾以珩将自己的手从她的怀里抽出来,表情严肃地警告道:“以后有事,必须先给我打电话。还有,今天的事情,下不为例。” 凌乐乐吐了吐舌头,上前一步重新拽紧他的衣服。 她不知道顾以珩说的下不为例是指她和秦朗打架的事情,还是她亲吻他的事情。 管她呢,她就当做是前者了。 亲,还是亲的。 并且,必须亲。 …… 当天晚上,凌乐乐霸占着顾以珩的床不肯走。 顾以珩只能继续在床对面的沙发上将就了一晚。 其实,楼上卧室很多,他完全可以去别的房间睡觉。 半夜时分,借着窗外皎洁的月色,他看着大床上鼓起的那个小包包,不由自主伸手去摸自己的唇—— 题外话——好像有什么感觉不同了哈,这两个感情迟钝的笨蛋,唉,挠头 064 你就说吧,手术失败的后果 唇上柔软的触感还在,透着小丫头独有的芳香,就那样毫无征兆搅乱了他的心绪。 实在无心睡眠,他去阳台上抽了一支烟,目之所及是后院广袤的草坪。 还记得凌乐乐小时候最喜欢在草坪里追着他奔跑,张开两只胖乎乎的手臂,眨着一双晶亮的眸子,风撩过她的白色公主裙,像是坠入凡间的小精灵。 那个快乐的身影是他少年时,黑暗的世界里一盏明亮的灯。 他经历过太多太多肮脏的事情,如此纯洁的女孩,他没有任何资格去玷污她。 更何况,他是她的小舅。 他喊她的母亲姐姐,已经喊了十多年了。 他还有一个恩重如山的义父,那是小丫头的外公。 指尖的烟被他揉灭在掌心,鼻息间传来一股焦糊的味道,那是他的皮肤被烧伤了,但是,他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 凌乐乐醒来的时候,顾以珩已经去了公司。 吴妈照旧给她熬薏米红枣粥,说是补血益气,对身体好。 凌乐乐扒拉了两口再没有食欲:“吴妈,我要出去一下。” 一听说她又要出门,吴妈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昨天凌乐乐私自外出,顾以珩已经很生气了。 今天,她还来? “那个,乐乐小姐啊,顾先生说了,你最好就在家里养身体。” 吴妈说得比较委婉。 “不要!” 凌乐乐将勺子插到碗里,背上她的小挎包出门去了。 “哎,哎,乐乐小姐啊!” 吴妈追在她身后喊,一旁的啤酒也跟着一阵风似地窜来窜去,然后喵呜喵呜的叫。 凌乐乐头也没回,她今天不是出去玩的。 她有很重要的事情等着她去确定。 …… 医院。脑外科。 凌乐乐坐在诊疗室脸色不太好。 对面的医生拿着核磁共振的检查结果一直喋喋不休:“小姑娘啊,像你这个手术到现在已经成熟了,我们医院的靶向技术在业界是权威的,创口小,痛苦小,手术后不久就能出院了,费用的问题……” 凌乐乐“啪”一声将手里的各种检验单摔到桌子上:“你就说吧,手术失败的后果。” “后果嘛?” 医生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手术失败有可能会导致你永久失明,当然,更坏的结果无法预测,说不定……” “说不定在手术台上就下不来了?” 凌乐乐反问。 “哎呀,你看你这小姑娘,年纪轻轻把这世界想得多黑暗啊,你要相信我们的技术嘛,是不是?我们医院曾经获得……” 凌乐乐懒得再听他吹嘘,抓过他手里的核磁共振成像图转身走了—— 题外话——小伙伴们不要骂我,我真的是亲妈,这文也是宠文啊 065 分享自己喜欢的东西就是爱啊 “哎,哎,现在的小姑娘真是没有礼貌……” 医生还在絮絮叨叨,片刻之后,门再一次被人推开。 宋小离优雅地走了进来:“吴叔叔好!” “是小离来了啊!快来坐。”吴建国见到她赶忙招呼。 “吴叔叔,您脸色不太好,这是怎么了?”宋小离坐下来,眼角余光无意中看到桌面上摆放的检查单的人名。 凌乐乐? 是同名同姓的人还是? 宋小离的眸色中多了一丝隐讳。 “哎,别说了,刚才那小姑娘的脾气真是……”吴建国对着宋小离摆摆手。 宋小离温柔的笑:“吴叔叔,这病患嘛,脾气难免焦躁了些,您看我脾气也是不好,这些年真是让吴叔叔费心了。” “小离啊,那姑娘和你可没法比,你看看她这签名就知道她脾气了。” 吴建国随手找了一张有凌乐乐签名的单子递到宋小离面前。 张扬跋扈的字迹,乐字最后一点画成了一个半圆,熟悉的笔迹和习惯都只能说明,此乐乐就是彼乐乐。 宋小离笑得更温柔:“的确有些潦草,对了吴叔叔,这小姑娘到底怎么了啊?” “她啊,病情很严重,不动手术拖得越久越危险。不像你,慢慢治疗也没有关系……” …… 凌乐乐漫无目的地转悠,背包里的手机一直在响,但是,她无心理会。 眼眶中有泪抑制不住往外涌,她扬着下巴,迎着风,硬生生将眼泪逼回去了。 昨晚突然晕倒时,她就该知道今天的检查结果,病情果然是越来越严重。 腿有些发软,她随便找椅子坐下来,一双莹亮的眸子望着对面的街角发呆。 有两小孩子蹲在那里玩游戏,很明显,女孩更喜欢黏着男孩,男孩则是一脸的不耐烦。 这样的情况很容易让她想到小时候的自己和顾以珩。 她四岁那年,十二岁的顾以珩来到杜家。 听外公说他是孤儿,经历了太多残忍的事情,过得很艰难。 凌乐乐见他略显消瘦的样子忍不住心疼,成天在他耳边吧啦吧啦地念叨,要不要吃饼干?要不要啃鸡腿? 在她小小的意识里,分享自己喜欢的东西就是爱了。 顾以珩对她总是不理不睬的样子,被她问烦会拿了书离她远远的。 宋小离那时候也在,她到现在都不知道宋小离和顾以珩是怎么认识的。 顾以珩性子冷,也只有在宋小离面前偶尔说一句话,更多的时候则是沉默。 凌乐乐换着花样去缠他,最后都是以失败告终,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到六年后。 凌乐乐十岁生日那天,她早早就告诉顾以珩一定要来陪她一起过。 但是,等到中午他的身影依然没有出现—— 题外话——文文在进入转折哈,如果喜欢,就戳一戳 066 顾以珩说的第一个字是:滚! 十岁,对于小丫头来说个特殊的日子,十全十美,代表圆满啊! 她希望顾以珩能送上一句祝福。 很简单的愿望,凌乐乐却等不来。 下午的时候,她去找明媚商量,两个小丫头原本是打算去学校门口堵他。 结果,等她们风风火火跑去时,顾以珩正在图书馆看书,而宋小离就坐在他的旁边,眉眼含了笑,笑得特别温柔。 顾以珩则偶尔抬头看她一眼,虽然脸上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但并不排斥。 这样温馨的一幕刺激到凌乐乐了。 这个男人竟然在她生日的时候陪着别的女人? 小姑娘拽紧拳头就准备往里冲,明媚死死抱住她,说,乐乐,你这样冒冒失失地进去只会让顾以珩更讨厌你,要不然我们来想个办法吧。 凌乐乐心急火燎,哪想得出什么办法? 明媚给她表哥明升打电话,让他帮忙想想。 那时候的明升也不过是一位十四岁的少年,少年想来想去想到了一个自以为很好的办法。 傍晚时分,凌家灯火通明,热闹非凡,知道是凌氏千金过生日,锦城的权贵都跑来祝贺。 一场酒宴隆重而奢华,大大小小的礼物堆满房间,唯独不见小寿星。 大家都急得团团转的寻找时,凌乐乐却优哉游哉地等在一间废旧仓库附近。 她和明媚在那儿守株待兔呢。 明升想到的办法是去找几个耍得要好的哥们把顾以珩绑架到仓库去,危急时刻,凌乐乐再去将他拯救出来。 当然说是绑架,其实只是吓吓他而已,不会来真格的。 至于苦情戏,凌乐乐想怎么演就怎么演。 想想,美人救英雄啊,多浪漫。最重要的是,从此以后顾以珩一定会将凌乐乐宠上天。 这个办法开始虽然损了点,但是结局完美。 两个小姑娘也想不出更好的点子,于是,略微商量一下便同意了。 一切准备就绪,当凌乐乐按照约定的时间冲进仓库时,里面的情景却惊得她目瞪口呆。 地面上鲜血尽染,短棍长刀到处散落着,好几个陌生的男人瘫倒在角落里不停地呻吟,看样子应该是断胳膊断腿了,有白森森的骨头从肌肉中穿刺出来,四肢变形异常恐怖。 而一旁的顾以珩怀抱着昏迷的宋小离,两人浑身是血,也不知道哪儿受了伤。 见到突然闯进来的凌乐乐,顾以珩说的第一个字便是:“滚!” 不带任何温度,冷到了凌乐乐的骨子里。 此时,任凭小丫头平日里张扬跋扈,双腿也在不停地打着颤。 她害怕,不是因为她第一次见到如此恐怖的场面,而是顾以珩看她的眼神,带着毁天灭地的戾气,她当时丝毫不怀疑,他想要杀了她—— 题外话——好吧,回忆有点痛苦。但是对后面的剧情至关重要。希望你们不要嫌弃哈,么么哒。 067 你的游戏,我玩不起 仓库里血腥味浓得呛人,在漫天暗红的血迹中,她穿着一条白色的蓬蓬公主裙,头戴镶着碎钻的皇冠,像一位玲珑剔透的小天使闯入了这座人间地狱。 画面诡异,又带了几分讽刺。 绑架的人之前就告诉过顾以珩,他们是受凌乐乐指使的。 顾以珩正是听到凌乐乐的名字才会任由他们将他带到了这里。 他觉得,小孩子嘛,任性一点没有关系,今天是她生日,只要她开心就好。 结果再来看看,纯洁的小天使都做了什么? 他们将他绑架到仓库之后,凶狠的嘴脸开始暴露,说凌乐乐雇佣他们的目的是要弄死他。 宋小离因为担心,一直尾随其后,见到这些凶神恶煞的男人对顾以珩下了狠手,她也不管不顾冲进去救他。 场面一度失控,直到凌乐乐冲进来的时候,精疲力竭的他才刚好抱起受伤的宋小离。 凌乐乐的白裙在这样的场合太过于刺眼,顾以珩微眯起阴郁的双眸,他讨厌白色,讨厌一切看起来干净而美好的东西。 可是,凌乐乐不知情啊! 她一步一步小心地朝顾以珩靠近,连带着声音都有些微微颤抖:“顾以珩,那个,我,我不是故意的,真的,你相信我……” 她努力想要辩解。 她其实也不明白,说得好好的只是吓唬而已,怎么就弄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上前想要去抓他的手臂,顾以珩却毫不犹豫将她挥开了。 凌乐乐踩着鲜血“咚”一声滑倒在地上。 顾以珩连眼神都懒得施舍给她,抱着宋小离缓缓站起来:“小离,等着,我送你去医院。” 他说话的样子温柔至极,凌乐乐看到,眼眶突然就红了。 不死心,从地上爬起来再一次抱住他的大腿:“顾以珩,我真的不是故意,真的,真的,你相信我,相信我……” 她不停重复着念叨,眼泪太多,拿手去抹,手上沾的鲜血抹得满脸满身都是,白色裙子变得污秽不堪。 一个原本晶莹剔透的小女娃,此时血糊糊的,泪眼婆娑,看着很让人心疼。 这一次,顾以珩终于停下了脚步,目光冷冽地落在她身上:“凌乐乐,好玩吗?很好玩,是不是?可惜,你的游戏,我玩不起!” 他的声音很淡,像空中飘来的一抹烟,风一吹,立刻就散了。 此时,宋小离也渐渐清醒过来,见到凌乐乐,她挣扎着从顾以珩的怀里站起来:“凌乐乐,你要害死以珩是不是?你只是一个孩子啊,为什么心却这么狠毒?为什么?” 她抓过凌乐乐的衣领狠命的摇,脸上原本秀丽的五官因为染了鲜血显得狰狞恐怖。 凌乐乐像一根木桩子一样愣在原地,她想说她怎么可能害死顾以珩呢? 068 地上躺的人不是他找的人 她明明是喜欢的啊! 可是,她动着嘴唇,话却说不出口。 眼前这个样子的惨剧,谁能相信她只是因为喜欢就将对方绑架了,并且差一点就要了他的命。 宋小离摇晃她的力度越来越大,最后,疯了一样将她狠狠的用力一推,凌乐乐毫无防备,被推出几米之外摔倒在地上,疼痛和眩晕袭来,小丫头咬着唇一声不吭。 宋小离满脸怨恨,转身,又换上一抹小心的温柔,染血的手轻轻挽上顾以珩的胳膊:“以珩,走吧,我们去医院。” 顾以珩回头看了一眼蜷缩在地上的小人儿,终究是没有像往常一样将她抱起来,任由宋小离拖着离开了。 明媚一直躲在仓库外面,见到顾以珩出来时的第一眼,只觉得这男人是从地狱里走出来的,浑身笼罩着一层阴森森的死亡气息,连带着眼眸也是幽深得恐怖。 待两人走远,她才抖抖瑟瑟跑到仓库里一看,凌乐乐一身血污,小脑袋上肿了一个大包,明媚担心,要送她去医院看看。 凌乐乐不同意,闯下这么大的祸,她现在唯一想到的就是像鸵鸟一样躲起来。 不要见到顾以珩,不要见到自己的父母,不要见到任何人…… 明媚也是害怕极了,两个年仅十岁的小姑娘在血色弥漫的仓库颤抖着抱成一团,旁边还有几个男人躺在那里哼哼唧唧喊救命。 镇定了好一会儿,凌乐乐才想起打电话让明升来送他们去医院救治。 明升风风火火跑来,却傻眼了。 地上躺的那几个人根本不是他之前找的那些人啊! …… “哈喽!” 一道邪肆的男音打断了凌乐乐的回忆。 凌乐乐回头就看到笑得一脸欠抽的秦朗。 “野丫头,你没听见你的手机在响?” 秦朗毫不客气地紧挨着她坐下来,一手搭上她的肩,一手指了指她的背包。 “滚开!” 凌乐乐厌恶地皱眉。 她现在的心情实在是糟糕透了。 秦朗丝毫不在意她的坏脾气,抬手,亲昵地替她整理耳边的碎发:“啧啧,你这个样子一点也不可爱。来来来,告诉秦哥哥,到底是怎么了?” 凌乐乐的头发柔软垂顺,他有些爱不释手,卷了几根在自己的指尖上细细把玩。 他今天出门也算是踩到狗屎了,只是开车路过而已,没想到就撞到了自己的心上人。 远远的,他就看到她小小的,单薄的身影呆愣愣地坐着,与昨天的野蛮不同,一张小脸换成一副忧伤的表情,这让他的心没来由地抽痛了一下。 凌乐乐懒得理会他,起身就走。 秦朗原本要追上去,结果发现她刚才坐过的地方掉了东西,捡起来一看,竟然是核磁共振成像图—— 题外话——小伙伴们,终于知道明媚为啥那么怕顾以珩了吧? 这章信息量有点大,回忆也算告一段落,不要漏看了,要不然后面的剧情跟不上,哈哈。 069 滚开,小二黑 回到盛世华庭。 凌乐乐在门外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拍了拍僵硬的小脸努力让自己表情自然。 刚推开门,一道黑色的影子便朝着她猛扑过来。 “咚!” 凌乐乐被扑倒在门口的地毯上,然后,小脸被一条长长的舌头欢快地舔来舔去,有口水接二连三地流到了她的脖子里。 “小二黑?” 凌乐乐抓住它身上的毛。 “呜!呜!” 小二黑低低的嚎上两声算是回应,一条尾巴在身后拼命的摇,热情似火。 “滚开,小二黑!” 凌乐乐想要爬起来,小二黑却将两只前爪踩在她的胸口上,踩得那叫一个稳稳当当。 “顾以珩,顾以珩……” 凌乐乐被踩得连翻身都不行,只能哭丧着脸搬救兵。 …… 身上终于轻了,小二黑是被赶来的凌安澜拽走的。 “豆豆,你怎么来了?” 凌乐乐艰难地从地上坐起来,见到凌安澜有些吃惊,他不应该是在锦城吗? “还说呢?你怎么不接电话啊?” 凌安澜上前将她拉起来:“乐乐,你知不知道,爸爸妈妈都出去找你了,还有小舅,打你电话也不接,我们都快急死了。” 凌乐乐翻出手机,果然,上面密密麻麻都是未接来电。 “呃,我手机调静音了。” 她撒谎。 凌安澜瞪了她一眼,转身去给凌一坤打电话。 …… 凌乐乐还有些晕晕乎乎的时候,她已经被小二黑咬着衣角拖到沙发旁了。 刚坐稳,小二黑又想将自己壮硕的身体靠过来撒娇,凌乐乐抹着自己脖子上的口水踹了它一脚:“滚开!” 小二黑“汪汪”地叫,有些委屈。 半分钟之后,它又讨好地摇了尾巴跑去衔她的背包拉链。 “哗啦”一声。 背包里的东西被全部翻倒在地上。 凌乐乐愣了愣,此时才突然想起自己的那份检查报告,可不能让他们发现了。 慌慌张张地翻来翻去,背包的里里外外竟然都没有。 难道是掉了? 掉哪儿了? …… 凌一坤带着云若熙和凌安澜突然来帝都,是因为他们要去美国参加凌欢欢的周岁宴。 凌欢欢是凌乐乐的小表妹,二胎,今年刚一岁,肉嘟嘟,粉嫩嫩的小丫头。 凌一坤说,和她小时候一模一样。 凌乐乐每一次在视频里看她,都会忍不住想象自己以后的宝宝会是什么模样。 或许,她看不到有宝宝的那一天。 一干人陆陆续续回来后,凌乐乐自然少不了被责骂。 她照旧嘻嘻哈哈地吐着舌头道歉—— 题外话——乐乐其实真是个好孩子,真的 070 小舅,你这是被谁咬的? 晚餐时,凌乐乐乖乖巧巧地坐在云若熙旁边不停地给她布菜。 “老妈,你们这次准备玩多久啊?” “大半月吧。” 云若熙抬眸看了看对面的凌一坤。 “嗯,豆豆要上课。” 凌一坤接过话说。 凌乐乐瘪嘴,飞来飞去的往死里折腾,结果只玩半个月。 其实吧,她的父亲什么都好,就是爱吃莫名的飞醋,都是年轻时的那些陈年旧事了,只要是提到她的小叔,依旧翻不过那个坎。 “乐乐啊,在小舅这儿好好听话,别捣乱了,嗯?还有,你骨折刚好,不要一天到晚蹦蹦跳跳,女孩子,端庄矜持一点。” 云若熙怜爱地看着自己的女儿,才半个月不见就觉得她瘦了,特别是额头上又冒出一个青包,做母亲的心里难受,孩子不在身边,时时刻刻都会挂念。 凌乐乐点头,眼角余光扫过对面的顾以珩,落到他脖子上那个颜色变浅的牙印上面:“对了,老妈,你们之前不是说不去嘛,怎么老爸突然又同意了?” “就你事儿多。” 凌一坤脸色不太好,说完,手中的半杯红酒一饮而尽。 凌乐乐知道他要去美国心情糟糕,于是翻着白眼将矛头对准凌安澜:“唉,果然是重男轻女啊,看看,你们带豆豆却不带我去,啧啧……” 一旁的云若熙夹菜的动作一顿,和凌一坤对视一眼,却是什么也没有说。 凌安澜坐在凌乐乐旁边,一双眼睛滴溜溜转,转到顾以珩的脖子上时顿住了。 他经常会看到自己老妈的脖子上也会出现这样的痕迹,云若熙总是遮遮掩掩,说碰的,或者是撞的。 这些人真是拿他当小孩呢?这得要碰到哪儿才能将柔软的脖子碰成青紫色啊? 小屁孩此时终究是忍不住问道:“小舅,你这是被谁咬了吧?” 凌乐乐一口汤从嘴里喷出来:“咳咳,豆豆,快去给我拿纸。” 凌安澜还不死心,趁着拿纸的机会专门跑到顾以珩面前,伸手摸了摸:“小舅,是宋小离吗?” 在他的印象里,也只会是宋小离那个女人。 顾以珩眸色淡淡地看了一眼凌乐乐,此时小丫头被呛着了,一张小脸涨得通红,云若熙正小心地替她拍背。 他用公筷给云若熙夹了一个鱼肉丸子到碗里之后缓缓开口道:“姐,是乐乐她……” 听到顾以珩突然提到她的名字,这让咳得正欢的凌乐乐猛然抬起头瞪他一眼。 这混蛋,难不成真要当着她父母的面儿说自己咬他的事情? 顾以珩迎着她的目光顿了顿,薄唇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然后才接着说:“姐姐,乐乐她啊,在这里也没什么朋友,小二黑就养在这儿吧。”—— 题外话——没看过老文的小伙伴们,小安简单在这里提一下云若熙的爱情故事,她的刻骨铭心的初恋是凌一坤的双胞胎弟弟,也就是凌欢欢的父亲。 所以,凌一坤每次去美国心里就闹别扭。 另外,感谢1213271411宝宝赠送的月票,么么哒 071 那是他宠在心尖的女儿啊 “这样啊,也好!” 云若熙点头。其实,这也是她和凌一坤的意思。 小二黑忠心护主,凌乐乐带在身边遇到紧急的事情总要安全些。 后来,云若熙又谈到顾以珩和宋小离的婚事。 做姐姐的也是急,顾以珩也该成家了,更何况看到他的脖子被咬成那样,两人恐怕早就木已成舟。 顾以珩坐在一旁只是静静地听着,并没有发表任何意见。 凌一坤则和他碰了一杯:“小熙,以珩自己会有分寸,你就别操心了。” 晶亮的红酒杯“哐”一声砸响在顾以珩的脑子里,他微眯着眸一饮而尽。 感情的世界里能有什么分寸? 就在昨晚,他竟然对他刚满十八的小侄女动了不该动的邪念。 …… 当晚,帝都某总统套房。 云若熙躺在凌一坤怀里,神色忧心忡忡:“老公啊,要是美国那边也没有完全的把握,怎么办?” 凌一坤牢牢抓住她的手:“我们的女儿不会有事,你别瞎想了。” 云若熙眼角溢出泪来:“乐乐那孩子啊,出了那么大的事儿都不愿意和我们说,让我这个做妈妈的,心里多难受啊。” 凌一坤轻拍着她的背,一度陷入沉默。 凌乐乐的病情,他们是在上次车祸的时候才发现的。 医生说,她的脑部有淤血肿块压迫到了神经,由于时间拖得太久,现在处理起来很麻烦,如果手术失败,轻则失明,重则失命。 如果不手术,说不定突然哪一天她就沉睡不醒了。 医生还说如果当时就紧急处理,淤血什么的完全可以靠药物或者手术清除。 凌一坤努力回想这些年来凌乐乐的情况,小丫头一直在他们身边被保护得好好的,舍不得让她磕着碰着,那她到底是去哪儿将脑袋摔破的? 想来想去只会是十岁生日那次,她悄无声息消失了十来天。 找到她时,她和明媚正在一间出租屋里抢一碗方便面,裙子脏兮兮,松垮垮的,原本胖乎乎的小丫头瘦成巴掌大的小脸,头发乱得像鸡窝,一双眼睛里满是恐惧。 凌一坤看到这样的场景,心里憋得再大的火也消失了,即便犯了天大的错误,那都是他宠在心尖的女儿啊! 两个小丫头见到他,更是吓得浑身瑟瑟发抖。 凌一坤上前,一只手抱一个,沉默的男人眼眶都红了。 此次,他们去美国,名义上去看凌欢欢,实则是去考察那边的权威医院。 既然凌乐乐不说自己的病情,肯定是怕做父母的担心。 那他们也只能假装不知道,等那边确认了,再送过去手术。 而顾以珩这里,凌一坤选择了隐瞒。 毕竟当年的事儿,他也牵扯其中 072 顾以珩的确是疯了 帝都的另一边,盛世华庭的夜晚照旧是注定无眠。 楼下,小二黑和啤酒为了争夺地盘正在上演着一场场撕逼大战。 小二黑呲牙咧嘴对着啤酒示威,一身黑亮的毛蓬松起来像一头威猛的狮子,气势张狂,霸气。 但是,啤酒才不怕它,板着一张大饼脸,弓着肥硕的身子,伸出前爪不停地在空中乱舞一通。 于是,整个屋子剑拔弩张,一黑一白的两个家伙拉开战线准备死磕到底,时不时传来的尖锐的“喵呜”声混合着“呜呜”的低吼充斥在房间的各个角落里。 …… 楼上,凌乐乐和顾以珩在争夺床位。 小丫头找的借口是,天凉独自睡觉会手脚冰凉,在家的时候她都挨着云若熙睡,现在云若熙不在,她只能赖着他。 这话本来是顾以珩之前说她的,天凉了不能穿裙子,她正好借来用用。 凌乐乐穿着那套月白色睡衣就那样好整以暇的躺在顾以珩睡觉的位置上。 顾以珩沐浴出来后站在床沿边儿上擦头发,俊逸的脸上看不出丝毫的表情,黑色睡衣衬着他的脸色,更显得整个人阴郁又疏离。 他在生气,很生气。 昨天才告诫她乖乖呆家里,今天居然跑出去玩一整天,甚至连电话都不接。 吴妈打电话告诉他时他正在开会,也不顾众人的面面相觑,丢下满会议室的人径自离开了。 各大股东和各部门经理开始私底下纷纷议论,从自家总裁的脖子上那个张扬的牙印议论到他今天开会时的频频失神,大家都说这宋小离刚回来便将他们的总裁勾得魂儿都没了,看样子两人好事将近。 甚至有人在商量送份子钱的问题了。 会议室砸开了锅,只有徐浩的脸上始终保持着讳莫如深的表情。 刚才他离得近,隐隐听到那通电话不是宋小离,而是关于凌乐乐的。 凌乐乐这个小姑娘吧,别看年龄小,脾气又不好,但是在他看来却是很不简单啊。至少和自家总裁的关系上很不简单。 或许,他们根本就不是常人理解的小舅和小侄女的关系。 就说上次凌乐乐车祸,他是眼睁睁看着顾以珩徒手去刨那些锋利的沙砾,当时自家总裁的表情失魂落魄,像疯了一样。 顾以珩的确是疯了。 从公司急匆匆出来,驱车漫无目的在帝都的大街小巷疯狂寻找,他怕她不熟悉这座城市,会迷路,会害怕,会碰到什么意想不到的事情而受伤。 比如,像昨天。 结果,等他找到时,她正和秦朗坐在街边的椅子上,两人离得非常近,秦朗的指尖还缠绕着她的头发。 顾以珩在看到那一幕连刹车都没有踩,黑色的慕尚从她身边一晃而过。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气什么?—— 题外话——文文明天上架了,感谢小伙伴们这些日子以来的陪伴。 如果你们喜欢顾家大少和凌家小乐乐的故事,请继续支持下去,么么哒。 另外,感谢licuirong,853065两个宝宝赠送的月票 073 她还真会倒打一耙 作为长辈,看到自己的小侄女和不着调的男人呆一块儿应该是去上前制止的啊,可他为什么就那样怒气冲冲离开了? 等他调转车头重新回来时,那张椅子已经空了。 更空的,是他的心。 想到下午的一幕,顾以珩冷着脸,将手中的毛巾丢到旁边的沙发上:“凌乐乐,回你的房间去。” 他现在不想看到她,语调僵硬得不带一丝商量的余地。 凌乐乐偷偷瞄他一眼之后抱一个枕头到怀里,然后开始控诉:“顾以珩,你虐待我!” 顾以珩眉头抽搐,她还真会倒打一耙。 下午他急得四处找寻时,她倒好,和别的男人在大街上**。 俯身,抓住她的小胳膊将她从床上拧起来:“凌乐乐,你给我听清楚了,以后,我的卧室没有我的允许,你不准再进来。” “可是,我现在头晕,肚子疼,浑身上下都不舒服。”凌乐乐才不理会他发怒的表情,剩下的一只胳膊顺势抱住他的脖子:“顾以珩,晚餐的时候我妈才说了让你好好照顾我的,你忘记啦?” “还有,小二黑之前把我扑倒了,头又磕了一个包,你摸摸,在后脑勺这里,疼着呢……” 顾以珩的太阳穴开始突突的跳,小丫头此时双腿夹着他的腰,手缠着他的脖子,说话时,吐出来的气息温润又带了一丝灼热,他觉得自己的身体开始发烫,全身的血液不受控制往一个地方急剧狂奔。 凌乐乐得寸进尺,将自己的小脑袋埋进他的怀里,小脸轻轻蹭他的胸口,他的心跳总是沉稳有力,像他的怀抱,莫名就让人安心。 只不过,她现在的姿势有点累,仅仅是靠着自己的力量悬吊在他身上的。但是没关系,再坚持一下下,顾以珩就会抱她了。 像小时候那样,叹息一声,然后紧紧搂住她的腰。 她闭着眼开始耐心地数着秒。 一,二,三…… 她的屁股开始慢慢往下滑,腿没了力气,连带着胳膊也酸了,可是面前的男人依旧没有任何的反应。 凌乐乐终于坚持不住,“咚”一声倒在床上。 “顾——以——珩——!” 她爬起来揉着酸痛的胳膊怒吼。 顾以珩的薄唇抿成一条生硬的弧线,目光凌冽地俯视她一眼,转身去了书房。 …… 凌乐乐躺在床上用被子蒙住头,鼻息间都是顾以珩身上那种淡雅的烟草味,原本该是安眠的气息,她却翻来覆去睡不着。 医生的话一个劲儿在她耳边嗡嗡响,她不要失明,更不要死去。 这辈子,她只想和顾以珩一起生儿育女,过着父母那样简单却又踏实的日子。 事实上却是,顾以珩有宋小离,她有病。 其实,她知道宋小离也是有病的 074 没看见这是两个女人之间的战争吗? 其实,她知道宋小离也是有病的。 十岁那年的绑架案,宋小离为救顾以珩眼部受伤造成急性视神经炎,后来因为不小心感染,视力比起之前差了好多,甚至还出现了色盲的症状。 医生摇着头说她现在这种状况,恢复的可能性不大。 宋小离是学服装设计的,眼睛出了问题,特别是辨色不清,这对于一个设计师来说是件多么绝望的事情幅。 顾以珩后来为了医治宋小离的眼睛,专门在美国重金设立了一个研究机构,听说研究进展不错,很有痊愈的可能。 可是她呢? 凌乐乐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该怎么办? *** 书房的灯一直不曾熄灭。 顾以珩坐在电脑前小憩,身体虽然疲惫不堪,却始终无法安眠。 身上还残留着小丫头清甜的味道,混合着少女独有的芬芳像一针催化剂,刺激着他紧绷的神经。 她撒泼,她蛮横,她无理取闹…… 可是,她就是凌乐乐。 在他心中天使与魔鬼并存的,独一无二的凌乐乐。 今天的事情他的确生气,但是在看到她朝着他眨巴着那双狡黠的眸子时,一下就没了抵抗力。 就像曾经她绑架他,甚至差点置他于死地。 他一怒之下对她狠,对她凶,却在刚刚走出仓库的那一瞬间就后悔了。 他应该去把她抱起来,告诉她,别怕,没事。 并且送上他为她准备的生日礼物,一根魔法棒,他亲手做的会唱歌的紫色魔法棒。 天空泛着鱼肚白的时候,顾以珩撑着发疼的太阳穴终于在椅子上昏昏沉沉睡过去。 梦中,宋小离抱着他的胳膊轻轻哭泣:“以珩,我的眼睛看不见了,该怎么办?” 他僵硬着身体安慰:“小离,我会负责的。” 不远处,凌乐乐又跑了过来朝着他踹了一脚:“顾以珩,你知道我喜欢你啊,为什么还要抱这个女人?” 踹完,她狠狠地将宋小离拽开,然后扑到他怀里啃咬他的唇,而他自己却是搂紧了她纤细的腰…… *** 凌乐乐起床时才早上七点,顾以珩不在,估计他已经去了公司。 溜达到楼下,小二黑和啤酒对抗一夜终于消停了,两个家伙趴在地毯上隔着一米的距离在那里大眼瞪小眼。 凌乐乐走过去喊它们,它们也不搭理。 切! 竟然比顾以珩更没劲儿。 去厨房给自己热了一杯牛奶,突然想到昨天的检查结果还留在医院里。 那东西是隐患,她不想让任何人知道自己的病情,于是奶也懒得喝了,丢下就走。 等她急匆匆赶到医院乘坐电梯出来时,竟然发现人群中闪过一抹熟悉的身影。 宋小离长发披肩,长裙婀娜,一步一步走得极尽端庄。 她来脑外科做什么? 难道是她的眼睛恶化伤及到了脑部神经? 凌乐乐皱着两条小眉毛快速跟上去时,宋小离刚好进了诊疗室。 恰好,那诊疗室是昨天凌乐乐呆过的地方,想到医生一副夸夸其谈的嘴脸,她就忍不住恶心,那样的人一看就是不学无术,靠卖嘴皮吃饭的家伙。 凌乐乐虽然从心底里特别讨厌宋小离,但是,她受伤也是因她而起,小丫头觉得自己很有必要去提醒她别找这样的庸医诊疗,免得又像几年前那样耽误了病情。 手指刚搭上门把,里面便传来宋小离的声音:“吴叔叔,这次眼药水和上次好像有些不同啊。” “小离,你也知道你这个是先天遗传,医治起来很有难度,咱们也只能循序渐进,这次的药水还是我托人去澳洲那边带过来的……” 凌乐乐正听得愣神,一个高个子的壮硕男人从她身后一把将她推开:“搞什么鬼?不进去就让开!别tm扒拉着门……”

男人骂骂咧咧之后,推门而入。 凌乐乐被他推得一个趔趄,好不容易扶住墙才站稳。 靠,这男人怎么这样啊? 她准备冲进去找他理论,想了想,不行,宋小离在里面,她这么一进去,医生一定会认出她来,并且像昨天一样竭力劝她做手术,到时候宋小离不是就知道自己的病情了吗? 她小心眼的想,说不定,宋小离还会为此而高兴呢,自己死了就没人和她抢顾以珩了啊。 对,一定不能让宋小离知道。 可是,那医生刚才说什么? 说宋小离是先天遗传,什么先天遗传? 听两人的语气,宋小离喊那医生吴叔叔,两人应该是非常熟悉的。 据她所知,宋小离并没有任何的亲人在帝都啊。 好奇怪。 不过,凌乐乐就是凌乐乐,大大咧咧习惯了,她觉得宋小离有顾以珩操心呢,反正不关她的事儿。 想到这点,她的心里又泛起了小悲伤,然后戚戚然离开了医院。 *** 傍晚的时候,陆西庭打来电话约凌乐乐一起吃饭。 凌乐乐想想同意了,她打算把两人之间的关系好好捋一捋。 西餐厅。 凌乐乐一套藏青色运动装,素面朝天,长发扎成一条马尾,看起来随随便便的样子,与这里高雅的气氛截然不同。 陆西庭米色西装,身姿笔挺,五官俊雅,这样的男人到哪里都会惹来艳羡的目光。 隔壁座两个浓艳的女子见两人进来后便开始窃窃私语,大意就是凌乐乐穿着长相太过于普通,为啥能把这么好的男人抢了? 陆西庭的确很好,菜刚上来,他便主动替凌乐乐切牛排,刀叉优雅在手,切得小块小块,方方正正,以便他的乐乐不会吃得满嘴都是酱汁,这是他一直以来宠她的习惯。 他给凌乐乐倒上喜欢的鲜榨芒果汁,然后将那盘切好的牛排轻轻地推到她的面前:“乐乐,昨天的事情很抱歉,秦朗说的的确是事实,当时羽兰她……。” 凌乐乐知道他想要说羽兰是她未婚妻的事儿,叉起一块放到嘴里:“西庭,对了,昨天我爸妈来帝都了。” 她将话题扯开,羽兰和他别说是未婚夫妻,就是真夫妻也不管她的事儿啊。 “伯父伯母昨天来了?” 陆西庭微微蹙眉,怎么没人告诉他呢? 再怎么说,他也是凌家未来的女婿啊。 “嗯呢,昨天晚上来的,不过今天一大早他们又走了,去了美国。” 凌乐乐继续咬,小腮帮鼓出来一团。 “时间安排这么急啊?乐乐,抱歉,我不知道伯父伯母来了,不但没有尽地主之谊的,今天也没能去送送他们,我这个女婿当得……” 陆西庭言语之间很自责,同时又有些小小的失落,他这个女婿当得真有点失败。 “哎,哎,西庭,打住。” 这人三句话,两次道歉,凌乐乐拿叉子“当当当”地敲他的餐盘:“西庭,你知道我爸妈这次来对我说什么吗?” “说什么?” 陆西庭抬眸,见她狡黠的样子,忍不住伸手去揉她额头上还有些淡淡淤青的地方:“乐乐,这里还疼不疼啊?” 她总是如此,有了小心思,一双眸子就会散发出贼亮贼亮的光,可他就是忍不住顺着她的意思让她取乐,让她开心。 “哎呀,不疼了。”凌乐乐拍开他的手:“我爸妈说了,我现在还小,功夫得用在学习上,至于和你订婚的那些事儿嘛,以后再说。” “是吗?” 陆西庭微微一顿:“伯父伯父说得很有道理,你的确还小,不急,我等你就是了。” 他很淡定地点头。 “哎,你怎么没听明白?”凌乐乐猛地喝下去半杯果汁:“陆西庭,我的意思是以后我们要么做朋友,要么做陌生人。还有,你以后别再告诉谁我是你 的未婚妻。” “乐乐,那件事情真的是一场误会,当时羽兰被秦朗困住了,她那样说也是缓兵之计。” 陆西庭还想要努力将事情解释清楚。 “不关羽兰的事儿,这么说吧西庭,我有喜欢的男人了,但那个人不是你。” 凌乐乐表达得直截了当,她觉得,这次自己应该是说清楚了吧? 对面的陆西庭俊雅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一瞬间冷硬的表情,凌乐乐看到他眉心绞紧,脖子上的血管缓缓膨胀,然后开始不停地跳。 “好了,我说完了,走了。” 凌乐乐终究是不忍心看到他失控的样子。 毕竟这个男人从小到大待她太好了。 陆西庭在她起身的时候抓住了她的手,指尖的力度很大,不容许她能挣脱开,片刻之后,他缓缓说道:“乐乐啊,你撒谎也应该找个好一点的借口吧!” 凌乐乐身边有多少人,她交了什么朋友,在陆西庭的脑子里一清二楚,刚才他快速回忆了一遍,除了自己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别的男人。 除非是昨天的那个秦二公子,可是,就他那吊儿郎当的样子,像吗? 所以,他的情绪迅速缓和下来,连带着声音也宠溺如初。 凌乐乐被他抓得紧蹙眉头:“西庭,我说的都是真的。” 他竟然还不相信? “嗯!我知道的。” 陆西庭见她着急的样子更是确定她在撒谎。 估计小丫头还是因为昨天的事儿犯倔脾气了,他轻轻叹息,这事儿也是怪他自己:“乐乐,要走也把饭吃了,到时候喊肚子饿我可不背你。” 他将凌乐乐拉到位置上坐好后把叉子塞到她手上:“呐,你最喜欢的鹅肝,鱼子酱。” 凌乐乐:“……” *** 两人从西餐厅出来,陆西庭等着门童取车,凌乐乐赌气,不愿意坐他的车,站在路边等出租,结果刚招手就看到一辆黑色的慕尚缓缓停下了。 凌乐乐挑起两条小眉毛仔细看,这不是顾以珩的车吗? 正在思虑,顾以珩已经打开驾驶室的门从里面走了出来,照旧是黑色正装,浅灰色衬衣搭一条暗纹深灰色窄边领带,男人身高腿长,走路的姿势优雅矜贵,又带着生人勿近的疏离。 有门童恭恭敬敬小跑过来招呼:“顾先生好!” 顾以珩将车钥匙给他,顺便递出去服务费,自始至终他的脸上都没有任何的表情。 凌乐乐和他咫尺之遥,离得这么近,瞎子都能看到了。 但是,人家偏偏不理她啊,带着惯有的倨傲,大有与她擦肩而过的架势。 凌乐乐咬紧后槽牙,上前便抓住他的胳膊:“顾以珩,你怎么一大早就不见了?” 男人垂眸,以绝对的身高气场俯视着她。 凌乐乐身后,陆西庭也走了过来礼貌的打招呼:“小舅!” 其实,两人年龄只相差四岁,陆西庭是随着凌乐乐的辈分才叫他小舅的。 顾以珩的视线从凌乐乐脸上移到陆西庭身上,然后,很淡的“嗯”了一声。 “好巧,小舅也来这边用餐啊?” 陆西庭说着,拉过凌乐乐的手:“走啦,乐乐,我们不要打扰小舅谈公事。” 顾以珩冷清的目光终于在看到陆西庭牵着凌乐乐的手时,有火星在里面爆炸:“凌乐乐,昨天你妈妈才说你得好好养身体,今天又到处乱跑?” 他喊住了她,声音带着隐忍的怒气。 他这么说,是因为他莫名就嫉妒了。 嫉妒陆西庭能名正言顺以未婚夫的身份牵着凌乐乐的手,就那样慢慢走,一直走到白头。 凌乐乐此时也非常生气,小嘴一瘪:“那你陪我回家去。” 她在他面前从来都是这么直截了当。 陆西庭在一旁听得紧蹙眉头,顾以珩的脾气他是知道的,阴郁狠冽,他有些 担心凌乐乐惹他生气又要挨骂。 “好了,乐乐,我送你回家。” 他赶忙解围,想要将凌乐乐哄走。 结果,他牵在手中的小丫头突然就被顾以珩抢了过去。 “吃过饭了?” 他冷着脸问凌乐乐。 “嗯呢!” 凌乐乐顺势抱紧他的胳膊:“走吧,顾以珩。” 陆西庭站在原地一脸茫然:“……” 正当凌乐乐拖着顾以珩准备离开时,西餐厅门口却疾步走来一名女子。 “以珩,你来啦!” 声音轻柔,落落大方。 凌乐乐回头,见着宋小离穿着一条v领的米色长裙款款而来。 早上的时候,她也是这样走进那间脑外科诊疗室的。 “宋小离,你怎么在这儿?” 凌乐乐抱住顾以珩的手不自觉抠紧。 “呀,是乐乐啊,西庭也在,正好,一起吃饭吧,我和以珩在这里订了位置。” 宋小离笑语盈盈。 凌乐乐一听就不乐意了,傻子也能从宋小离的话里知道顾以珩到这儿来不是谈生意,而是会情人的。 她唬着一张小脸不啃声。 陆西庭绅士地笑:“小离姐,估计过不了多久,我该称呼你小舅妈了!” 宋小离脸色一红,话语却也不反驳:“西庭,你也知道,这些年我和以珩聚少离多的,可不像你和乐乐从小青梅竹马一起长大,都没有分开过,以后你们还会是一家人,这是多让人羡慕的感情啊!” 她说完,走上前轻轻拉住顾以珩的手:“以珩,今天大家难得碰巧,就让乐乐他们和我们一起用餐吧。” 她说得像是在替凌乐乐求情才能有资格一起吃饭似的。 凌乐乐心情本来不好,被陆西庭和宋小离这一番话下来,更是火大。 什么小舅妈? 什么一家人? 只要她不愿意,都是狗屁! 死抓住顾以珩的另一只手不松,她就和她争了,怎么滴? “顾以珩,我想回去睡觉了,你知道的,我昨晚失眠。” 凌乐乐仰着小脸装成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看着高高在上的男人。 哼,想和她斗,宋小离还嫩了点。 惹急了,她能没脸没皮地干脆说出:顾以珩,我想回去和你睡觉了。 宋小离端庄贤淑,估计也只敢想,不敢说出口。 顾以珩此时左右胳膊都被拉住,眉宇微蹙,特别是在听到凌乐乐的撒娇之后,幽深的黑眸弥漫上一层雾蒙蒙的幻色,沉默片刻之后,他缓缓说道:“小离,你稍等一下,我先把乐乐送回去。” 陆西庭见他有些为难,赶忙圆场:“小舅,小离姐,我和乐乐已经吃过了,你们慢用,乐乐我来送就行了,不打扰你们。” 凌乐乐在一旁听着陆西庭的话,恨不能上前往他脑子里捅上几刀。 没看见这是两个女人之间的战争吗? 俗话说,女人战争的输赢在男人的态度上,看看,刚才顾以珩的态度明明就是偏向她的。 不松手,继续拽着。 宋小离见状,轻轻咬了咬唇,然后放开了顾以珩的手:“以珩,没关系的,你是舅舅,应该去送送乐乐,她还是孩子,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需要你的照顾。我这里不用担心,过会我让张姨过来接我就是了。” 顾以珩突然就觉得心脏沉重,缓缓闭上那双讳莫如深的眸子,然后又缓缓睁开:“抱歉,小离,是我疏忽了。” 他刚才忘记了宋小离的眼睛到了夜晚视力不太好,曾经还为此受过很重的伤。 费力地将凌乐乐的手指从自己的胳膊上一根根掰开:“凌乐乐,你自己回去,或者让陆西庭送你回去……” 他的此番举动已经很明显是要舍弃她陪 宋小离了。 小丫头怔怔地看着自己的掌心空了,心里憋屈得不行,红着眼眶转身就跑。 死混蛋! 臭混蛋! 不要我是吧? 不要我就拉倒。 滚! 滚得远远的! 她不顾身后陆西庭的呼喊,径自跳上路边一辆等客的出租车。 安全带没来得及系,憋在眼眶里的泪已经滚落下来。 出租师傅一看慌了神,扯过纸巾安慰道:“小姑娘这是怎么了?失恋啊?” “失个大头鬼!” 凌乐乐接过狠狠地擦着小脸:“师傅,去东皇。” “东皇国际休闲会所啊?” 师傅不确定地问道。 东皇是帝都极富盛名的地方,是集餐饮,娱乐,游玩,度假等等各种消费为一体的高档会所,进出的人非富即贵,得是会员才行。 “怎么?师傅不知道,还是不认识路?” 凌乐乐擦着鼻涕问到。 “不是,不是。” 师傅呵呵笑:“小姑娘,那地方消费很贵的。” 凌乐乐心里腹诽,能有多贵? 给不起钱,大不了她去厨房帮忙刷盘子抵债好了。 此时的夜色已经变得浓郁,夜晚的帝都被霓虹赋予了另一种璀璨的生命。 窗外,灯火琉璃,白日里冷硬的高楼也变得妩媚多情,凌乐乐恍恍惚惚地看着,内心却提不起丝毫的兴致,头靠车窗一副恹恹儿的神情。 以前吧,她从来无法体会悲伤为何物,身为凌氏财团千金,自然是被众人捧在手心宠着,成天乐乐呵呵的,什么时候都想着贪玩,什么事情都可以缓一缓,不急不急,反正有大把的时间,反正有疼爱自己的父母,即便是天塌下来,她都还可以躲角落里安然无恙。 可是现在不同了,自从病情逐渐恶化,她的天就塌了。 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某个时候就会突然失明,昏迷,或者死去。 她开始很珍惜这段有限的日子,希望能将每一天都过得很有意义。 可是,顾以珩呢? 她那么喜欢他,他却非得这么气她。 凌乐乐将嘴唇咬得泛了白,视线落在后视镜上,一辆白色的奥迪r8紧跟在出租车后面。 好像是陆西庭的车? 凌乐乐定睛看了看车牌,果然,上面的车牌号码正是她的生日,那是陆西庭曾经特意去高价购买的。 凌乐乐一时间心里更加难过,陆西庭对她的好几天几夜都数不完,就像云若熙说的,这辈子将自己的女儿托付给陆西庭,她也就放心了。 可凌乐乐没福气,偏偏喜欢不起来。 羽兰那个女人到是识货的,抓住就懂得不放手。 或许,陆西庭有羽兰这么爱他,他也算是幸福了。 凌乐乐现在觉得自己也算是半个残疾人,不想再连累陆西庭,断就断个干净吧。 她深吸一口气后给陆西庭打去电话:“西庭,别跟着我了,我就在外面转转,一会儿就回去。” “乐乐,现在是晚上,到处转转不安全,你下车来,我送你回去好不好?” 陆西庭的声音几乎是哀求着哄她。 “陆西庭,你听好了,如果你再跟着我,从此我们连朋友都不是了。还有,我很讨厌你。”凌乐乐尽量将自己的语气铿锵决绝,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可是,几秒钟之后,陆西庭的电话就来了。 凌乐乐果断掐掉。 陆西庭再打。 她干脆将手机丢一边儿,也不接。 然后,来电铃声终于停了。 出租车师傅有些看不过去,清了清嗓子说道:“小姑娘啊,你男朋友 挺好的嘛,赌什么气呢?” “他不是我男朋友。” 凌乐乐闷闷回了句,扭头去看身后的那辆白色奥迪,奥迪在绕过一个十字路口时,行驶到了一条和出租车相反的方向,顺着闪烁不定的车流,两人终于在灯火阑珊处离得越来越远。 看着那个消失在夜幕下的熟悉的车牌号,凌乐乐心里五味杂全。 手机传来一条短消息,陆西庭发的:“乐乐,要注意安全,我一直都在。” 凌乐乐的拇指飞快翻动,原本她是想要将信息删除掉,最后,她保留了。 身外之物其实不用那么计较。 即便是手机里装满了他的各种照片,各种信息,心里没他,一切都是幻象而已。 就像顾以珩,她的手机里甚至连他的电话号码都没有,可是,她却将他的一切都牢记在了自己的生命里。 *** 东皇国际休闲会所。 凌乐乐气呼呼地刚到门口,里面便有穿黑色正装的男人走出来问她的会员号。 男人平头,满脸横肉,下巴上一道疤,鼻梁上架一副墨镜,看起来拽兮兮的样子。 凌乐乐瞅了一眼,在心里忍不住腹诽,这大晚上的别说太阳,连一颗星子都没有,他戴墨镜遮啥? 肯定是遮丑啦! 瘪了瘪嘴:“会员证啊?没有!” “没有?哼!开什么玩笑,没有会员证你可不能入内。” 黑衣男人冷哼完,用他壮硕的虎背熊腰挡住了凌乐乐的去路。 “之前是没有,不过我现在就办理,不行啊?” 凌乐乐讨厌他那样盛气凌人的语气,从钱包里翻出一张银行卡:“走吧,带我去刷。” “哟,口气不小啊,请问这位小妹妹,你的担保人是谁?介绍人是谁?还有,我们这里一次性需要交纳会员年费一百二十万,你这卡里有那么多吗?” 男人一只手摸着下巴上的伤疤,扬了脸,很明显就是一副鄙视的表情。 他如此挑衅的样子,将凌乐乐心里努力憋住的小火星“嗤啦”一下点燃了:“握草!办个会员卡竟然这么多破规矩?” “但是,今天你这里即便是鬼门关我也进了。” 她再也不理会面前这个嚣张的男人,将银行卡放进背包里,小指同时一勾,勾出辣椒喷雾握到掌心径自往里走。 “哎!哎!一个小姑娘还反了你了,靠,鬼门关?东皇是帝都的天堂你懂不懂啊?” 男人见自己被无视,伸手准备去抓凌乐乐的胳膊给她一点小小的教训以示自己的威严。在东皇,还从来没有一人敢如此放肆。 结果,凌乐乐迅速转身,将手里准备好的防狼辣椒喷雾对着他的脸开始不停喷。 霎时间,空气里弥漫着呛人的味道,男人毫无准备被喷了个正着,跳到一边捂着脸开始呼天抢地地嗷嗷叫:“握草!什么玩意?嗷!疼死老子了!嗷!嗷!辣眼睛!快,来人,把这个臭丫头抓起来。” 听到他的呼声,门口顿时从四面八方涌来一群黑压压的人,他们都统一穿着黑色正装,个个身姿粗壮,凶神恶煞地将凌乐乐团团围住。 被喷的男人还在叫:“tm人呢?你们想老子的眼睛瞎啊?都死哪儿去了?” 他伸出手在半空中乱摸,不小心,一头撞到旁边的柱子上,然后,又是一声惨痛的哀嚎。 “三哥,三哥,你怎么样了?” 有人赶紧跑过去将他扶住。 “什么tm的怎么样?赶紧送老子去医院,嗷,眼都快瞎了!” 他现在被辣椒水呛得是眼泪鼻涕横流。 “哦,好,好!你,你,还有你一起赶紧送三哥去医院。” 那人在人群中点了几名彪型大汉:“剩下的人都tm给我老子看好了,要是这臭丫头跑了,老子tm剥了你们的皮。” “是!请四哥放心!” 众人齐声答应,声响如雷。 凌乐乐一看这架势,分明就是想剥她的皮啊? 今天真是出门没看黄历,到哪儿都是这副衰样儿。 一个破会所,她还不至于兴师动众去砸场子,只是曾经听凌一坤说过里面的台球厅是整个帝都最好的,她才想着要去玩一玩,发泄一下憋屈的情绪。 更何况那个男人也太不中用,戴着墨镜都能被喷到眼睛里去,真是服了他还叫得那么夸张惨烈。 只不过,抱怨归抱怨,事到如今,她也要想个办法才行。 跑? 人家身高腿长,肯定跑不过。 打架? 就她那几招防狼的三脚猫招式,对方一拳都能将她锤成肉粑粑。 她抱紧自己的双臂努力让心绪镇定下来,一双莹亮的眸子四处观察对自己有利的地势,拖一时算一时吧。 挑着两条小眉毛先把架势摆足:“干嘛?想打架啊?你,去把你们的老板叫来,我到是要问问他有你们这样的待客之道吗?”凌乐乐深吸一口气,开始她撒谎都不眨眼的忽悠模式,说完,伸出纤柔的手指指着其中一个黑衣男人:“对了,你,顺便去里面把王局长也给我找来。” 周围的男人听她这么一说,有些愣住了。 对方一个小丫头,口气倒不小,不但认识他们老板,竟然还认识什么王局长? 他们一时也不能辨别真伪,打吧,怕是真的,到时候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不打吧,三哥被这小丫头害得那么惨,肯定是不能放过的。 一张张老脸上很是纠结,大家拿不定注意,相互对望了一眼。 “老五,要不然你去找找二哥?” 僵持片刻,终于有人发话了。 “好!” *** 东皇台球厅。 秦天一身黑色正装身姿笔挺地坐在沙发上看着不远处的秦朗:“小朗,哥说过很多次了,想要玩女人,找身家干净的,别一天到晚都给我上八卦头条,今天是嫩模,明天是新秀,那些女人是什么货色你比我更清楚,老爷子身体不好,你非得要气死他?” 秦朗穿着一件粉色衬衫,橘色西裤,颜色虽然艳丽多姿了一些,不过,好在他身材不错,搭配上邪魅的五官,还能凑合着看。 此时,他伸出修长的食指挑了挑自己额前的白色碎发,一脸很不耐烦的样子:“哎呀,哥,你好好守着嫂子给你生个儿子就行,我的事儿你就甭管了,我自有分寸。” “有个屁!” 秦天将手中的红酒杯往茶几上重重一搁:“明天中午哥替你安排了沈家的千金,你这次,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又相亲啊?” 秦朗走到秦天面前将他那杯红酒一饮而尽,顺手从旁边拿过台球杆,熟练的擦拭巧克粉,俯身,手握球杆,微眯着一双狭长的眸仔细观察母球走位的准确地点,然后,一记低杆将8号球精确击打入袋——题外话——文文上架了,感谢宝贝们的支持!么么哒。 075 他在她耳边低声安慰:“乖了,别哭!” “哥,我们来打个赌,如果这次我还是一杆清台,明天的相亲就不去了。” 堂堂秦二公子,难道缺女人吗?非要去搞个什么相亲。 想到女人,秦朗的脑子里不由自主浮现出凌乐乐那张精致的小脸悔。 “小朗,你也老大不小了,沈家千金刚从国外回来,有才有貌,配你是绰绰有余,你也该收敛心性好好安顿下来,老爷子年事已高,就等着抱孙子……” “哥,你和嫂子不努力生孩子,怎么就非得让我早早地结婚啊?对了,前两天我看上了一个女人,要说结婚,就她了,否则,谁都不行。幅” 兄弟俩正在争执时,门外突然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 “二哥,二哥,你在吗?” 秦朗听着有些火大,一个个大晚上的也不让他消停。 迈了长腿将门踢开:“你tm是爹死了还是娘跑了?瞎闹闹啥?” “不是的,二哥。”那人正要解释,抬头就看到秦朗身后一脸阴郁的秦天,咽了咽口水:“秦总好!” “又出什么事儿了?” 秦天缓缓踱步到那人面前。 “没事,哈哈,没事,秦总,就是二哥的女朋友来找他了,是正经女朋友!” 他深怕惹怒秦天,刻意补充了一下。 这人真是好心办坏事,刚才兄弟俩还在谈论这个问题,现在马上就蹦出来一个。 “正经女朋友?” 秦天讳莫如深地反问了一句:“走吧,小朗,我到是很想看看你的正经女朋友长什么样儿。” 秦朗跟在秦天身后,趁自己的哥哥不注意,一脚踹在那人腿上,然后朝着他在半空中比划了一个砍头的动作。 那人抱着腿在心中哀嚎,完了完了! 这次的谎扯大了,哪有什么正经女朋友啊?那小丫头分明就是一小疯子啊! *** 凌乐乐被众人围困,心里还是有些胆怯,毕竟对方那么多男人,她一个女孩子,万一他们是一群不讲理的爆匪,将她秘密绑架起来烧杀抢夺怎么办? 钱是小事儿,要是他们动了别的不该动的心思? 想到这里,她没来由就想起了顾以珩,从前的那档荒唐事暂时一笔勾销,但是,现在她喜欢他了,就一定要为他守身如玉。 她的视线落在大门口悬挂的那排大红灯笼上,惹怒她,就烧了它,然后趁着混乱逃跑。 正暗暗筹划着,却见围困的众人整齐地排开一条宽敞的路来:“秦总!” 西装男们一扫之前的威风煞气,突然就变成了一条条低眉顺眼的看家狗。 “怎么回事?” 秦天率先走来,见到凌乐乐,眉头轻挑:“老五,你给我过来,这个小女娃就是小朗的正经女朋友?” 他把身后战战兢兢的老五抓到面前质问。 “是,秦总。哦,不是,刚才我都是瞎说的。秦总,这个丫头片子将三哥的眼睛弄瞎了,所以……” “所以什么?你看看你们,都办的什么事儿?这么一群大男人围一个小姑娘,这事儿要是传出去你们在帝都还有脸混吗?” 秦天站在离凌乐乐两米开外的距离,俊雅的五官比起顾以珩稍显温润,估计脾气也会好上那么一丢丢。 凌乐乐从小都是察言观色的主,一眼就知道面前这个西装笔挺的男人是主事儿的人,上前两步努力装出一幅梨花带雨的可怜模样:“大哥哥说得对,你看我一个小孩子,那个叫什么三哥的男人强壮无比,我怎么可能弄瞎他的眼睛,对不对?” “大哥哥你是好人,可一定要救我啊!” 说完,她还不忘摸一把眼角根本都不存在的泪水。 “都散了,一点小事儿把大门堵住成何体统?你们这个样子还怎么开门做生意?” 秦天见她一副柔弱的样子也动了恻隐之心,转身朝着众人挥手示意让他们赶紧离开。 这帮人就是平日里太闲,好不容易逮到一只小白兔就想着法子捉弄。 众人见老大 tang发话,即便有些不甘心也只能愤愤地离去。 “小姑娘,别怕,去哪儿,我让人送送你。” 秦天的目光将凌乐乐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从她看似随便的运动外套到她的小背包,如果没看错,那是他之前才托人去给他老婆买的同款。 这些都是出自于意大利名师之手,限量,奢侈,不是有钱就能买到的。 再看看她的表情,之前没怎么注意,现在凭借着他在商海上敏锐的观察力,她根本就不是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害怕。柔弱可怜都是她精心伪装出来的,他刚才都险些被她骗了。 试想,一个小小的姑娘,需要多么强大的内心才能在这些凶神恶煞的男人的围困下保持镇定。 秦天微眯起了那双暗黑的眸子,神色讳莫如深。 据他所知,在帝都这个圈子里他还没听说过这样的小女娃。 她是从哪儿来的呢? 有胆有谋,临危不惧,如果她真是小朗的女朋友,那真是秦家的福气。 如此想着,又将自己的面色变得和悦了一些:“小姑娘,要不然,大哥哥请你吃饭赔罪?好不好?” 凌乐乐听他这么一说,虽然不知道他内心的真实想法,但是,云若熙从小教育她,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刚才他们还恨不得一副将她剥皮扬灰的表情,现在又成了好好先生,画风未免变得太快了吧? 心里更加谨慎,想了想,从钱包里小心翼翼拿出一千块递到秦天手里:“大哥哥,我只是一名学生并没有多少钱,这是我赔偿的医药费,也不知够不够?如果不够,我明天去借一点,然后再送来。” 她咬着唇瓣,一副胆怯的表情:“其实之前的事儿是误会,我以为那个什么三哥是色狼,所以喷了一丢丢防狼喷雾。现在事情解释清楚了,我就先走了。” 秦天见她将自己拒绝得礼貌又干脆,并且很懂得适时的收敛,心里对她更是多了一份欣赏。 转身对着一个西装男说道:“去,赶紧把小朗给我找来。” 这个弟媳妇,他不想这么错过了。 *** 秦朗那边,原本是跟着秦天过来的,结果,还未到大门口便有人飞快跑到他面前将之前发生的事儿添油加醋状告一通,意思是让秦朗替他们三哥做主,暗地里将这个丫头片子办了。 秦朗挑眉:“长得怎么样?” “二哥,长得还算不赖,水嫩嫩的,保证一掐就能出水。” 那人贼笑到。 秦朗见他猥琐的表情,一脚踹到他的大腿上:“滚,你以为本少爷是那种见女人就扑的吗?” 那人抱着大腿在心里腹诽,这几年你难道不都是这么过来的吗? 不知道为啥,这两天秦朗只要一想到凌乐乐,突然就觉得干什么都没劲儿,即便是他从前养在外面的那些女人也提不起丝毫的兴趣。 转身欲走,又有人跑来喊他:“二哥,秦总让你过去一趟。” 秦朗眼里开始喷火,今晚怎么这么多破事儿啊? 很不情愿晃荡着两条腿穿过走廊,远远就看到一个小丫头站在门口对着秦天在说着什么。 是凌乐乐吗? 秦朗有些不太肯定,毕竟天色有些晚,两人隔得有些远。 急匆匆加快步伐,几步跃过栏杆跳过去,再仔细看,果然是那个野丫头。 “乐乐!” 此时的秦朗也不管众人惊异的目光,疾步上前便将凌乐乐从身后拦腰抱起来:“乐乐,你怎么来了?哦,肯定是想我了。唉,你也真是的,不要搞得这么黏糊嘛,才一天不见而已。” 他自己给自己台阶下。 凌乐乐整个身子突然悬空,又被秦朗死死抱住没办法还手,只能干瞪着一双眸子骂道:“死流氓,谁想你,赶紧放我下来。” “不要!”秦朗干脆赖皮,见她涨红了脸一副恼怒又带了怨嗔的模样,有些得意,将她抱到秦天面前显摆:“哥,你看,我老婆!” 秦天见到打打闹闹的二人,唇角浮现出一 抹意味深长的笑。 他这个弟弟终于办了一件还算人模人样的事情。 “好了,人家小姑娘害羞,来,小朗,给哥介绍一下。” 秦天拍着秦朗的肩,示意他先将凌乐乐放下来。 结果秦朗却抱得更紧,舍不得撒手:“哥,她叫乐乐,听纪老头说是珩丰集团顾总的小侄女,脾气暴躁了些,但是我喜欢。正好你今天在,我们赶紧商量一下我和丫头的婚事。” “认真的?” 秦天看着自己的弟弟眉飞色舞的样子疑惑地问道。 珩丰集团的崛起在商界是传奇,而它的创始人顾以珩在他们的圈子里更是神一样的存在。 秦天和他年龄相当,成飞集团能有今天的成就还是承蒙秦家的祖辈福音一代一代积累下来的。顾以珩却是白手起家,短短几年时间就在风起云涌的商业王国里翻云覆雨,指点乾坤。 这样的男人高瞻远瞩,手段果敢狠冽,是个可怕的人物。 但是,谁知道他的小侄女却是这么个萌物? 秦天很有深意的再一次看了看被秦朗禁锢在怀里的小丫头,五官精致,唇红齿白,是个讨人喜欢的可人儿。 秦家和顾家的联姻,比起和之前的沈家更有优势。 他自己对此是很满意的,怕这个弟弟只是一时兴起就很遗憾了。 “哥,瞧你说得,我啥时没认真过?”秦朗挑着右边的眉毛反驳道:“回头你赶紧让人选个黄道吉日,然后筹备厚礼去她家提亲。对了,彩礼我都想好了,就送东皇,你觉得怎么样?” 东皇休闲会所表面上是纳入成飞集团,属于旗下的子公司,其实很少有人知道这是秦朗在高中时代创办的,从开业至今身价已经猛翻到至少好几十个亿,这也算是秦朗这些年的心血。 而他现在说送就送,估计这次是来真格的了。 秦天轻轻一笑:“小朗,这份彩礼分量不轻啊!” “重吗?哥,我现在恨不得把全世界都送给她。” 秦天:“……” 真狠!有这样宠女人的吗? 兄弟俩一边朝之前的包间走,一边开着不咸不淡的玩笑,完全不理会还有一个需要抗议的小丫头。 “死混蛋,谁是你老婆?谁要让你去提亲了?” 凌乐乐现在是欲哭无泪,只能在他怀里蹬踢着两条腿以示不满。 “乐乐,别闹,你看看,现在我和我哥都同意了,你即便不同意也是一比二的比分,抗议无效。” 进门后,秦朗终于将凌乐乐小心放到沙发上。 “乐乐是吧?我叫秦天,小朗的哥哥。” 秦天这一次是很郑重地介绍着自己,毕竟小丫头的身份和之前的不同了。 “哼!一丘之貉!” 凌乐乐捶着自己被秦朗勒得发麻的胳膊:“秦总,你言而无信!” 她的话语里有着深深的鄙视,枉费她之前还觉得这男人挺好的。 “哦?是吗?那真是抱歉了!” 秦天温润的笑:“要不然,让小朗送你回去?” “回哪儿?从今以后这里就是乐乐的家了。哥,我现在要提前带我老婆熟悉一下她的地盘。”秦朗借过话,拉起凌乐乐的小手:“走!” 凌乐乐知道自己这次是栽了,顾以珩说她难缠,现在看来这个秦二公子比她更难缠。 目光扫视过面前的台球桌:“秦二公子,这样吧,我们一局定输赢,我赢了,你放我走,你赢了,我喝酒赔罪?” “你会打台球?” 秦朗一副诧异的神情将她从头看到脚。 “小时候玩过一点点,怎么样?” 凌乐乐随手拿过一根球杆,然后瞄准桌面上剩下的最后一颗9号球,“噌”一声,母球在桌面上飞速旋转,而9号球完美入袋。 “行啊!” 秦朗见她姿势优雅,动作标准,心里窃喜自己真是捡到 宝贝了。 这个野丫头性子率真,不娇柔,不做作,关键人长得漂亮啊,只要是自己心里喜欢的,哪儿哪儿都觉得特别满意。 一旁的秦天也是面露微笑:“这样吧,一局定输赢,如果乐乐不介意,我来做见证人。” 他也是越来越喜欢这个未来的弟媳妇。 凌乐乐将球杆在桌面上敲了敲:“希望你们到时候不要赖皮。” “在老婆大人面前,肯定不会赖皮。” 秦朗忍不住拉过她的小手放到唇边亲了一口。 “恶心!” 凌乐乐将自己的手甩开,顺便丢给他一个嫌弃的白眼。 两人商定,打花式九球,规矩很简单,开球后击打桌面上号码最小的球,击打顺序也就是从一号球到九号球。 凌乐乐在锦城号称九球天后,她通常都会是连续出杆,一杆清台,也就是说一开球便能将桌面上所有的球按照顺序全部击打入袋,不会给对手任何的机会。 正是因为如此,她才会有胆量说出刚才那样的话来,以她的球技稳赢秦朗。 结果,小丫头狡猾,秦朗更奸诈。 他从刚才凌乐乐的打法上已经看出了她身手不错,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他竟然在台球桌上动了手脚,一场球下来,输家肯定是凌乐乐。 小丫头也算耿直,输就输了,一杯红酒下肚,她开始有些头晕。 “老婆,还来不来?” 秦朗扶住她的腰问她。 “不来了,酒也喝了,我也该走了。” 凌乐乐摆手。 “你不是没赢我嘛,怎么就能走了呢?” 秦朗继续给她下套。 小丫头和她老妈一样,沾酒必醉,此时虽然神智还勉强清醒,可是一张小脸泛起了嫣红,黑亮的眸子蒙了一层水雾,看起来像是海面上坠下的点点流金,一张唇莹润饱满,特别是她微微嘟哝着抗议的时候,那是一种致命的诱惑。 秦朗见着喜欢得不行。 不!准确说应该说是爱得不行! 现在若不是秦天还在,他估计忍不住直接将她生吞活剥了。 “小朗,你给我悠着点。” 秦天见自己的弟弟一双眼睛里满是奔腾的谷欠望,忍不住压低声音提醒她。 毕竟这个小丫头的身份和以前那些女人不同。 “哥,反正我要娶她的,生米煮成熟饭不是更好?你走吧,啊?赶紧走。” 秦朗有点嫌自己的哥哥碍事。 “你走啊?那我也走了,你带我走。”凌乐乐开始有些糊涂了,晃晃悠悠去拉秦天的胳膊:“哎呀,顾以珩,我腿软走不动了,你抱我!” 秦天今晚也是穿的黑色正装,两人身高体型都相差无几,她潜意识里竟然将他误以为是顾以珩。 她的话让秦天和秦朗兄弟俩面面相觑,果然,这丫头真是顾以珩的小侄女,可是,有她这样使唤自己小舅的吗? “乐乐!” 秦天想要将她的手从自己的胳膊上跩下来。 谁知道这个小丫头人小,力气大,就那样死死抓住不肯松。 “乐乐,让小朗送你回去,啊?” 秦天安慰。 “不要,不要送我回去,顾以珩,你送我走,我不要陆西庭,我不喜欢陆西庭……” 凌乐乐开始说胡话。 秦天不知道她的意思,但是秦朗心里清楚得很,欣喜地揽过她的腰:“老婆乖,我知道你不喜欢陆西庭,来,秦哥哥送你。” 秦朗一边说,一边将凌乐乐再次抱起来。 她说她不喜欢陆西庭,那不正合他意吗? 正好,他也讨厌陆西庭。 看看,还是不是一家人,他们两人现在都心有灵犀了。 “哥,我带她走了。” 会所里有他专属的总统套房,见她现在娇憨可爱的样子,他是一刻也忍不了了。 这一次,秦天没有出声阻止,他斜依在门口看着秦朗抱着凌乐乐匆匆离去的背影忍不住叹息。 也不知过了今晚,顾以珩那里他该怎么去交代。 *** 盛世华庭。 凌乐乐走后,顾以珩一刻也没停留,将宋小离匆匆送回水木春城之后他便赶了回来。 别墅一片沉寂,别说人了,连一盏灯都没有。 他坐在沙发上数着客厅的时钟滴滴答答转圈,突然就觉得时间特别漫长。 “喂,疯子,帮我找个人。” 半晌之后,他终于忍不住给张枫打去电话。 “谁啊?凌乐乐?” 张枫在电话那头忍不住揶揄。 估计也只有那个小丫头才会让一贯沉稳的顾以珩如此焦躁不安。 “去查查,她现在在那儿。” 顾以珩也没反驳,修长的身姿在地毯上投下一抹孤寂的身影。 十分钟之后,张枫回复,说是凌乐乐离开之后便去了东皇,到现在也没有见她出来。 东皇? 那是秦朗的地盘。 想到凌乐乐之前和秦朗发生的那些事儿,他忍不住眉心绞紧。 …… 黑色慕尚在夜色中飞驰,原本该是半小时车程,顾以珩硬生生缩短了一半。 刚到东皇门口便有人上前毕恭毕敬打招呼:“顾少好!” 顾以珩挑眉冷冷地扫过一眼,随即抓过那人的衣领:“你家主子在哪儿?” “顾少,请问您问的是秦总还是秦二少爷?” 顾以珩的气场太过于渗人,那人身高马大,被他这么一抓,双腿已经开始发软,有些战战兢兢。 “秦朗在哪儿?” 顾以珩冷硬地重复了一次。 秦天有老婆,并且在圈子里是出了名的宠妻狂魔,他根本不用担心他会对凌乐乐怎么样。 可是,秦朗就不同了。 “哦,哦,秦二少爷在他的房间里。” 那人想了想,小心地回答。 “带路!” 顾以珩眼风凌冽,不带一丝一毫的表情。 那人见状,自然不敢怠慢,小跑着在前面。 两人穿花拂柳之后,停在了一栋小别墅的大门口,别墅两层,装修得富丽堂皇,有保安在那里持枪巡逻,看起来私密性极强。 “顾少,秦二公子就是在这里了。” 那人指了指二楼的窗户:“看,灯亮着呢,有人。” 他的话带了殷勤讨好的味道。 顾以珩从皮夹里摔出一大摞人名币到他手里,然后不顾保安的询问径自往楼上走。 “哎,哎,你谁啊?这里不能顺便进入。” 保安是新来的,不认识他,见他默不作声,掏出枪将枪口抵到他的后腰上。 “再往前一步,我的枪子可不长眼睛啊!” 保安狠狠地威胁到。 顾以珩缓缓闭上眸子,然后迅速睁开,就在那一眨眼的时间里,他手腕翻转,以迅雷之势将保安手里的枪抢了过来,还顺带着把子弹拆下来一颗颗砸地上。 “当当当……”子弹在地板上弹跳起来发出清脆的声音,像是在嘲笑保安的狂妄无知。 “滚!” 顾以珩回头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只是一个字,被他说得如淬寒冰。 另一名保安闻讯赶来,看到是顾以珩,先是一惊,随即连忙拉住自己的同事:“顾少,抱歉,他新来的,不小心冒犯到您,还请顾少原谅!” 顾以珩的目光 落在两人身上,萧萧索索,还有一种令人望而生畏的胆寒和恐惧。 “你,正好,去开门!” 他将手里的空枪“哐”一声丢到那名新保安的脚边上。 新保安愣了愣,然后弯腰捡起来,满脸的生无可恋。 轮身份,他虽然不知道顾以珩是谁,但听同事的口气肯定是非富即贵,惹不起。 轮身手,自己也是特种兵出身,没想到却连枪都被他抢了去。 他还有什么可挣扎的? 秦朗的房间别人根本不可能有钥匙,保安只能硬着头皮站在门口敲门:“秦总!秦总!” 秦朗此时刚好将凌乐乐放到大床上,正忙着给她脱衣服,小丫头一身运动装麻烦死了,比不得那些女人穿裙子,轻轻一撩,方便又省事儿。 “你tm嚎丧啊?” 秦朗在屋里被他喊得烦了,怒气冲冲走出来开门。 他以为是保安,结果,站在他面前的却是顾以珩。 顾以珩一身黑色正装,身姿笔挺,刀削般的五官笼罩着一层寒霜,特别是他那双深不可测的黑眸,微微眯着,看似慵懒,实则狠冽无双。 “顾,顾总?” 秦朗不知道他怎么会突然就来了。 顾以珩迅速将秦朗上下扫视一遍,幸好,他的衣衫是完整的。 “凌乐乐呢?” 他问完,也不等秦朗回答,一把将他推开,然后不管不顾往房间里走,从客厅一直到卧室。 果然,此时的凌乐乐小脸嫣红,一副醉酒的模样歪歪斜斜躺在床上。 让他怒不可遏的是小丫头的外套已经没有了,就穿着一件粉色的内衣将大片大片如玉的肌肤暴露在空气中。 “顾总,是这样的,那个乐乐她……” 秦朗见到顾以珩的脸色难看到了极致,太阳穴都在突突的跳个不停,一时也有些担心,毕竟他是乐乐的小舅,以后也算是一家人了,他今天这么做的确有些欠妥。 “顾总,我……” 他想要解释一下,缓和气氛。 只是,话还未说完,“嘭”一声闷响,顾以珩一记狠冽的勾拳打在他的下巴上,力度太大,他被打得一个趔趄退后好几米撞到了身后的墙上。 “咳咳!” 疼痛钻心,秦朗忍不住弯腰咳嗽起来。 下意识伸手一抹,唇角有血,鼻息间也有鲜血涌出来。 “不是吧?顾总,你这也太狠了吧?” 秦朗捂着脸,抽了身旁的纸巾胡乱擦拭,无奈,血太多,堵不住。 顾以珩连眼神都懒得施舍给他,快步走到凌乐乐身边,脱下自己的外套将她裹得严严实实。 小丫头醉酒后不太老实,期间她还在哼哼唧唧:“顾以珩,你送我回去,你不要宋小离,我不要陆西庭……” 顾以珩皱眉,将她抱到怀里安慰:“乖了,不闹,嗯?” 秦朗耳朵还有些嗡嗡声,两人的对话听得模模糊糊,他只是瞪着一双眼看到顾以珩伸出修长的手指在替凌乐乐梳理凌乱的长发,眼神专注,动作温柔至极,和刚才下狠手时的样子截然不同。 秦朗看得有点愣住了,这个顾总和传说中的好像不太一样啊。 他对自己的小侄女是真好,看来想要娶乐乐,他这一关不太好过。 为了以后的幸福日子,秦朗决定暂时放低姿态,鼻孔上插着两根纸卷堵住鼻血,然后走到顾以珩面前行了个礼:“顾总,今天的事儿很抱歉,不过您放心,过两天等选个好日子,我就去您家提亲,乐乐我是会负责的。” “我和我哥之前也商量好了,把东皇当做彩礼送给乐乐,东皇在您眼里虽然算不得什么,可那也是我秦朗的一片心意,将全部身家给我老婆,如此诚心可鉴,说明我是很爱乐乐的……” 他自顾自地解释着,却没发现顾以珩眉宇间的厉色更显,浑身上下都在翻涌着难以挥散的戾气。 今天的事情起因在他,要不是他丢下小丫头 陪宋小离,小丫头也不会闹这么一出。 秦朗是种马,这在帝都人人皆知,他会对乐乐起色心完全是出于荷尔蒙,所以,顾以珩来这里的时候看到小丫头情况还不算不太糟糕,他原本是打算就这么放过他了。 结果,秦朗不知天高地厚还想要娶他的乐乐,特别是听到那声老婆从他的狗嘴里吐出来时,他血液中的暴烈分子开始迅速膨胀,浑身的骨骼都在叫嚣。 男人抬眸冷冷地看着秦朗,秦朗被他的眼神渗到了,愣了愣:“怎,怎么了?顾总,哦,小舅,我是哪里说错了吗?” “嘭!” 再一声闷响之后,耳边终于不再聒噪了。 顾以珩一记扫堂腿横扫而过,这一次,秦朗不再像之前那样只是一个趔趄,而是整个人直挺挺以狗啃屎的姿态倒地。 “就凭你,也配?” 顾以珩丢下几个字,又丢在秦朗面前一张银行卡,然后抱着凌乐乐优雅离去。 *** 盛世华庭。 顾以珩的卧室。 凌乐乐醉酒后一般有两个反应,第一,呼呼大睡,雷打不动。 第二,话唠,逮什么说什么。 很不巧,她今晚有心事,从东皇出来到现在,一直不停地说。 嘴唇有点干裂,吧唧两下:“妈,我要喝水……” 顾以珩就坐在床沿边儿边上,端了杯子小心地喂。 凌乐乐有些渴,急着伸小手去抓,一个用力,这下好了,水杯打翻了,她的衣服也湿了。 其实,也不是她的衣服,是顾以珩之前包裹她的外套。 男人蹙眉,湿衣服肯定要替她换的。 将她从床上捞起来:“乐乐,来,动动胳膊!” 他提醒她。 小丫头软得像一滩泥,一点也不配合。 “乖了。” 顾以珩再次低声说道。 凌乐乐突然睁开了双眸,眼眶红红的,里面还有红血丝缠绕:“哦,是你啊?” 她嘟哝了两句:“你不是陪宋小离了吗?” 她挥了挥手,神情有些迷离:“握草!做梦了。” 说完,又闭上眼睛开始念叨:“顾以珩,我喜欢你啊,你对我好一点会死啊?不是我说你,宋小离有我乖啊?宋小离会打台球啊?你不知道,小时候我看你打台球,就去偷偷学了,可是现在学会了,你却不打了……” 凌乐乐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眼角有泪毫无征兆就涌了出来。 顾以珩抱着她,就那样静静地听她说话,见到她的眼泪,突然就觉得心脏紧缩得厉害。 凌乐乐从小都很坚强,不管摔伤碰伤,她几乎从来不哭。 据他所知,也就只有两次,一次是在八年前那间废旧的仓库,她抱着他的大腿求他原谅。 一次是现在,她说她喜欢他。 仅有的两次都与他有关。 男人的眸子幽深异常,那是一种痛苦的挣扎,想要脱离世俗的挣扎。 他对宋小离有一份责任,娶她,是他以前一直认为最正常的结局。 毕竟她是因为他而伤了眼睛,他需要负责。 但是要说爱,他的内心很明确地告诉他,那人只是凌乐乐啊。 从小就在他心里扎根,丝丝绕绕将他缠得密不透风,每一滴血液里都是她的影子,心脏的每一次跳动都会因为她而牵扯着疼啊。 顾以珩!顾以珩!不管她是愤怒地喊出这三个字,还是她狡黠地跟在他后面跑,那都是他的劫,躲不开,逃不掉的劫。 如果不是今晚秦朗非礼小丫头,并且口出狂言喊她老婆,他也不会知道自己会愤怒得发狂,更不知道自己在不知不觉间早已经是情根深种。 他看到她哭,就只想抱着她,陪着她,并且希望时间就此停留。 从此,他们之间的隔阂不再有 杜鸿文,不再有凌一坤,云若熙,更不会有宋小离,陆西庭…… 就像现在,仅有彼此。 “乐乐!乐乐!”他在她耳边低声安慰:“别哭,乖了。” 他的唇擦过她的耳畔,不小心碰到了她脸上的肌肤,触感丝滑,温润如玉,再加上她带了红酒的呼吸,甜腻而又芬芳的味道缓缓渗进了他的神经,他的头皮开始渐渐发麻,有不一样的情绪在血液中发酵——题外话——顾大少爷想要克服内心的纠结,扑倒小乐乐,感觉好难啊。 076 估计你该喊小舅妈了 凌乐乐像是听到了他的声音,抬了小手去圈他的脖子:“顾以珩,我不是故意的,你相信我,我是喜欢你的啊,怎么会让人去杀你……” 她陷入了十岁那年的梦魇之中,连说出来的话都和当年一模一样,那个血腥的场景几乎是刻入了她的骨髓之中,无法消散悔。 顾以珩也听出来了,心脏猛然紧缩,迅速收敛起自己泛了情。潮的思绪。 怕她恐惧,指腹轻轻去拍她的脸:“乐乐,醒来了,听话,快醒过来……” 凌乐乐紧闭着双眸,卷长的睫毛微颤着,小脑袋开始在他胸口胡乱的蹭,身体也跟着瑟瑟发抖,不知道是穿着湿衣服的原因还是梦境太过于可怕,她的手圈得更紧。 顾以珩担心她的身体,好不容易才自己从凌乐乐的束缚中挣脱出来,然后迅速将她的湿衣服脱掉,本来是准备将她裹进被子里的,可是她的手又抓过来了,光溜溜的身体滑腻得像一条美人鱼,她用力地缠着他,想要寻找梦境的出口幅。 顾以珩无奈地叹了口气,最终抱着她一起倒在床上。 怀里的小丫头还在闹,埋了小脑袋在他的脖颈处,也不知道嘴里在絮絮叨叨什么,温热的气息缭绕着他的身体,他觉得自己的体温在迅速飙升,连带着呼吸都有些急促。 指腹间尽是她如玉的肌肤,他搂着她纤柔的腰轻轻摩挲着,心里突然就萌生出一个念头,他想要将怀里的人儿融入自己的骨血之中,永不分离。 顾以珩只是在抑制不住地在疯狂想象,可凌乐乐已经是实干派了。 怀抱温暖踏实,长腿也很自然地搁到他的腰间,虽然两人隔着他的衣裤的布料,但是,衣衫单薄,滚烫的体温很轻易就能穿透。 顾以珩的理智在渐渐崩溃,指尖的力度越发地加重,估计是勒疼凌乐乐了,有些不舒服,小丫头张嘴就咬。 这一口,咬到了顾以珩的耳朵上,不太疼,有舌尖在耳垂上轻轻划过,还带了凌乐乐的一声无意识的娇嗔。 这样的场景让顾以珩想到了之前的某个夜晚,小丫头也是这样迷迷糊糊在他怀里放肆的。 一个翻身,他沉沉地压住了她。 橘色的台灯下是凌乐乐委屈又带了困倦的小脸,脸上有泪痕,眉心微蹙,小嘴嫣红,与平日里的小悍匪形象截然不同,一副我见犹怜的娇柔模样。 真是要了他的老命了! 顾以珩幽深的眸子再一次情不自禁便泛起了情谷欠的色彩,他低下头,从她脸上的泪痕开始一点点亲吻。 凌乐乐的手始终圈着他的脖子,恍惚中,她听到男人粗重的喘息声。 “顾以珩……” 她喊他的名字,唇却被堵住。 有人在她耳边呢喃:“乐宝,乐宝……” *** 凌乐乐醒来时,头痛欲裂。 揉着发疼的太阳穴随处一瞄,她居然睡在顾以珩的床上。 努力回想了一下,昨天好像是在东皇来着。 醉酒让她的记忆断了片,自己这是怎么回来的? “顾以珩?” 她软软地斜靠在床头喊他的名字。 房间没人,回答她的是一片静谧。 小丫头从床上爬起来,衣服已经换过了,圆领的月白色睡裙,裙摆有些长,能齐脚踝,裙边有蕾丝荷叶,很公主的一个款式。 她对着镜子照了照,嗯,还不错,顾以珩的眼光一向都非常好。 关键是他还替自己换了衣服,也不知两人昨晚发生了什么没有? 有些期待! 仔仔细细在身上寻找蛛丝马迹,结果一无所获,身体也并没有任何的不适。 略微失望,这个混蛋,竟然真当柳下惠啊。 她急匆匆跑下楼准备找人,却见吴妈正在客厅接电话。 “哦,是宋小姐啊,你和顾先生去美国啊?好好,我给乐乐小姐说一下,好的,好的,恭喜宋小姐啊!” 吴妈笑得满脸褶皱都开了花。 凌乐乐站在她身后,电话 tang里的内容听不清,但是大概也知道了些。 “吴妈,是宋小离的电话?” “哦,是乐乐小姐啊。”吴妈转身过来看着凌乐乐笑逐颜开:“对啊,刚才宋小姐打电话来是让我转告你,她和顾先生去美国了,这是顾先生临时决定的,两人走得有些急,见你在睡觉不忍心吵醒你。” “顾以珩突然去美国了?这么重要的事情他怎么不亲自给我打电话?” 凌乐乐皱起了两条小眉毛。 “哦,这个啊,宋小姐到是没说。不过,乐乐小姐啊,等他们从美国回来,估计你就该喊宋小姐小舅妈了,呵呵。” 吴妈笑意更浓。 凌乐乐却是面色僵硬,难道顾以珩和宋小离这次是去美国办理结婚证? 宋小离在美国有绿卡,是顾以珩很久之前就替她办好的,凌乐乐当时还不乐意,凭什么啊? 她都还是中国公民呢? 一整天的时间里,顾以珩的电话关机,凌乐乐不吃不喝躺在沙发上发呆,明媚打来电话找她,她也是一副恹恹儿的神情。 “走,走,乐乐,咱们去逛街血拼,以此庆祝你的生活马上要步入正轨了。” 今天是周末,过完这两天,凌乐乐就该去上学了。 玩了这么久,她突然就忘记了自己还是个学生。 “不想去。” 凌乐乐绞着自己的裙摆心不在焉。 她喜欢的男人要结婚了,现在别说血拼,就是血溅三尺也提不起任何兴趣。 “哎呀,别墨迹了,我来接你,让你看看我这个刚拿驾照的人车技如何?” 明媚的父亲前几天给她提了一辆红色的保时捷,新车,新手,自然有些兴奋。 …… 名都商城。 明媚在一家奢侈品店挑选丝巾,秋意渐浓,她得备上几款。 凌乐乐坐在旁边的沙发上一只脚毫无意识地踹着沙发腿。 “哎,乐乐,你看这个橘色渐变,怎么样?” 明媚围了好几条在自己的脖子上让她看。 “挺好的。” 凌乐乐头也不抬地敷衍她。 “乐乐,你今天是怎么了?” 明媚也看出了她的不对劲:“和陆西庭吵架了?还是顾总惹你生气了?” “别给我提他们。”凌乐乐冷哼一声。 “可是,乐乐,你看,我不提也不行了。” 明媚伸手指了指不远处的另一家奢侈品店,然后很无辜的耸肩。 凌乐乐抬眸看过去,陆西庭正陪着羽兰在那里挑选裙子。 男人身姿如玉,女人窈窕娇媚,两人外貌俱佳,随处一站,都是风景。 她看到陆西庭正在低声和羽兰说着什么,羽兰随即掩唇一笑,眉眼间都是娇态。 凌乐乐瘪瘪嘴:“有什么稀奇的?” “那可是你的未婚夫啊?”明媚将脖子上的丝巾扯下来:“乐乐,你等着,我去教训教训那对狗男女。” “多事儿!” 凌乐乐拉住她:“走吧,我们去别的地方转转,今天真是晦气。” 明媚叉腰用怀疑的眼神打量着她:“乐乐,真不在意?” “管我什么事儿,昨天我俩就彻底了断了。不过,我昨天才分手,顾以珩那个混蛋今天就跑去和宋小离结婚,握草!” “顾总结婚了?你是因为他结婚在生气?”明媚上前挽住她的胳膊问她。 凌乐乐看了看陆西庭那边,此时的羽兰手里正拿着一条浅紫色长裙,掐腰,圆领,镶着名贵的蕾丝,款式还不错,这让她想起早上时分她穿的那条睡裙,顾以珩给她换的,换完拍拍屁股就走人了。 心里更加烦,抓过明媚的胳膊:“走了,走了!” 周末的这两天,凌乐乐注定是在焦躁中度过。 < p> 周一上学,刚进学校就听到一则爆炸性新闻,三三两两的人群围在一起个个满脸兴致盎然。 凌乐乐不爱八卦,默默从人群中路过。 有声音从她身后传来:“哎,哎,我都看见中文系的那个文老师去了。” “真的?” “肯定啦,好多女同学都去了呢。” “你肯定也去了,要不然怎么知道这些?” “哎呀,你这个人真是的。”那名女同学也不否认,掩嘴娇笑:“心知肚明就行了啦!”——题外话——感谢taste80宝宝赠送的月票,么么哒。 077 卧室这个词换一种含义就是床 几人的声音继续往凌乐乐耳朵里飘,飘了一阵子,她终于听出了端倪。 原来是风流倜傥的秦二公子断了腿。 凌乐乐有些不太相信,前两天在东皇看到他的时候,他还能蹦跶得像只猴子呢悔。 明媚自然也是听说了,一到下课便拉住凌乐乐报喜,说他活该断腿,谁让他那么可恶幅。 凌乐乐想到秦朗那副让人厌恶的嘴脸一句话也没说。 她现在的心思全在万里之外的顾以珩身上。 等他回来,看她怎么收拾他! *** 顾以珩和宋小离的确是去了美国。 不过,两人并不是去办理结婚证,而是去复查宋小离的眼睛。 医生说,恢复情况还算良好吧。 显然,顾以珩对这个结果不太满意。 但是研究所那边传来了好消息,上一次研究出来的那批新药已经在临床试验,试验的结果暂时还没有发现任何的毒副作用。 carol说,三个月后就能有准确的答案。 也就是说,宋小离或许只需再忍耐几个月就行了。 如此,顾以珩压在心里的石头终于松动了些。 宋小离的这份责任太重,他无法面对自己对凌乐乐的那份男女情爱。 *** 当晚,两人一起用餐。 纽约这边,宋小离已经是轻车熟路,她选了一家华人开的餐厅,地道中国菜,顾以珩喜欢。 一杯红酒下肚,宋小离的脸颊泛了嫣红:“以珩,明天我就二十六岁了,时间过得真快啊!” 她微微叹息,想到两人相识那年,她才六岁。 一晃,二十年过去。 可是,他们的关系依旧像二十年前的样子,不咸不淡。 宋小离给顾以珩重新倒上红酒:“以珩,没想到你会带我来美国过这个生日,谢谢你,我很喜欢。” 她伸出纤细的手轻轻抓住了顾以珩的指尖:“今晚不要拒绝我,好不好?” 话语轻柔,又带了浓浓的暗示。 此时的她眉眼含情,波光潋滟,饱满的唇染了红酒的颜色更具魅惑。 一条艳丽的红裙,深v,露出优雅的脖颈和傲人的雪白,红裙掐腰,恰到好处勾勒出她完美的身形。 不得不说,宋小离是美丽的,是人间最极品的***。 难怪穆同会对她心心念念。 顾以珩看着她,狭长的眸子却好似一池寒潭,几乎不带一丝温度。 他将自己的指尖从她的手中抽离出来:“小离,生日快乐!” 他举杯向她祝贺,声音也是极淡。 宋小离看着自己空落落的掌心,虽然失望,但她的嘴角还是噙了浅浅的笑:“以珩,谢谢你!” …… 从餐厅出来宋小离有些醉了,走路都有些摇摇晃晃。 顾以珩秉承着绅士风度将她送回了她的公寓。 “以珩,你进来啊!” 宋小离站在玄关处换鞋,身形有些不太稳。 “呐,你的拖鞋,买了好久了,你一直都没有机会穿。” 她从鞋柜里拿出一双崭新的男士拖鞋放到地板上:“来,以珩,我带你看看我们的房间,像不像家的样子?” 她见顾以珩站在原地没动,伸了手去挽他的胳膊。 这套房子也是顾以珩替她买的,不过,装修什么的都是宋小离在亲力亲为。 从她搬进来到现在差不多三年时间,顾以珩一次都没来过。 门厅的灯光有些暗,顾以珩的五官隐匿在朦胧之中,萧萧索索的样子,却是越发勾勒出他的阴郁和疏离。 “小离,这些年辛苦了!以后有机会我一定会补偿,来美国,其实不是为了庆祝你 tang的生日……” 他是想要确认她的眼睛的最新状况,然后明确地告诉她,不要再等了,他不会娶她。 “以珩,抱歉……” 宋小离打断了他的话,然后急匆匆去了卫生间。 片刻之后,里面传来呕吐的声音,听起来很痛苦的样子。 顾以珩微眯起了那双讳莫如深的眸子,以前的保姆因为宋小离回国早已经离职,她的眼睛不太好,现在又是醉酒状态,思虑一番,他迈了长腿走到卫生间敲门:“小离!” 宋小离蹲在马桶旁没有回答,说是呕吐,还不如说是她借呕吐逃避现实罢了。 她知道顾以珩接下来会说什么,那样的内容是她无法承受的。 她一直都明白顾以珩对她并没有爱,这么多年允许她以特殊的身份呆在他身边只是愧疚而已。 埋了头,眼泪不停往外涌,颗颗泪珠带了委屈和怨恨,到底要让她做什么才能感动这个冷漠如霜的男人? 指甲掐进掌心也不觉得疼痛,心脏被伤得支离破碎,四处漏风。 她缓缓起身,镜子里出现的是一张绝望到极致的容颜。 她双手支撑着盥洗台,一个念头在脑海里迅速生成。 *** 客厅。 宋小离斜靠在沙发上看起来很是疲倦。 顾以珩坐在她的对面,一杯白开水递过去:“喝一点?” 宋小离接过,轻啜一口:“以珩,我有些不太舒服,麻烦你帮我泡一杯浓茶,好不好?”她揉着自己的太阳穴,声音软糯还带了祈求。 顾以珩淡淡地“嗯”了一声,然后去了厨房。 期间,宋小离快速在另一个装有白开水的杯子里倒入了足量的催情药物,那东西融入水,无色无味,很难被发现。 其实,这还得感谢她的一个美国朋友,那个女人就是用这样的招式拿下她喜欢的男神的,现在两人如胶似漆,羡煞旁人。 当时宋小离和她无意中聊天谈到自己的困惑,她便很慷慨地送了两包东西给她。当然,那人也细心叮嘱,这东西见效快,药力猛,只要一丁点男人就可以化身为狼。 宋小离倒得有点多了,她知道顾以珩自制力强大,绝非常人。今晚是她等了好多年才等来的机会,错过了,或许就是这一辈子。 她需要孤注一掷。 顾以珩将泡好的浓茶递给宋小离时,宋小离装作很艰难的样子起身,同时也将那杯混了药的白开水放到顾以珩手中:“以珩,喝点水吧,你看你已经很辛苦了,还要来照顾我。” 她说得满脸的愧疚:“其实,我一个人能行的,你真的不用担心。” 顾以珩眉头微蹙,今晚的晚餐他其实并不喜欢,太咸。 对于宋小离他毫无防备,接过杯子喝了一大半后放到茶几上:“小离,要不然,我打电话找人过来?” 顾以珩在美国这边也设有自己的分公司,公司里有精明能干的女助理,照顾宋小离一晚应该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不用了,以珩,太麻烦了。” 宋小离摆手,也不知是用力过猛还是醉酒没有分寸,她一下就从沙发上跌了下来。 “小离!” 顾以珩上前将她搀扶住,而宋小离也顺势抱住了他的腰。 “以珩,我头好晕。”她将自己的脸贪恋地埋进他的胸口,“你送我回卧室,好不好?” 卧室这个词换一种含义就是床。 这对于单身男女来说,几乎是色情的代名词。 顾以珩下巴微扬,薄唇紧抿,脸色渐渐沉下来。 到现在他都看不出宋小离在耍花招,他就不能叫顾以珩了。 将她扶到沙发上躺好,然后起身去了客厅的窗户边打电话,他现在连女助理都懒得叫了,直接打给医院,让医生们来处理她醉酒的事情。 宋小离听着他用熟练的英语告诉医生她的情况时,心里的憋屈再也忍不住,一直以来不管凌乐乐犯了什么样的错误 ,在他那里永远都是无条件的包容。 而她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到头来得到了什么? 这个男人对她表面上彬彬有礼,百依百顺,实则却是冷漠到了骨子里,想到过往的种种,宋小离不甘心。 迅速从沙发上起身走到顾以珩的背后,双手圈住他的腰。 宋小离的脸紧紧贴着他的后背,纤柔的手顺着他紧实的腹肌迅速摸到他的皮带,“咔”一声脆响,皮带的卡扣被她打开,然后是西裤的拉链。 顾以珩浑身的肌肉都变得僵硬,捏着电话回过头冷冷地看着她,那目光带着他惯有的倨傲和禁欲。 电话那边还有医生在不停地询问地址在哪儿——题外话——淡定啊,淡定啊,宝宝们。 顾大少在国外,凌乐乐在国内,艾玛,这叫那啥? 鞭长莫及? 捂脸,污污而过 078 以珩,不要拒绝我,好不好? 顾以珩薄唇紧抿成一条生硬的弧线,眸色幽深似海,直接将电话掐掉。 宋小离被他这样的眼神看得胆战心惊,垂了眸,尽量不与他的视线相撞,“以珩,你知道我是爱你的,不要拒绝我,好不好?” 她绕到男人的面前,踮了脚尖,努力用自己生涩的吻去亲吻他性感的喉结,一双小手也开始颤抖地从他开口的拉链处滑到他了禁地悔。 隔着一层薄薄的面料,她感受到他的血脉在跳动幅。 顾以珩眉宇间戾气横生,从窗台上拿过一本杂志拍开了她的手,然后退开一步与她保持着绝对的距离:“宋小离,你疯了!” 他的声音不疾不徐,却又寒凉如水。 再一次被他拒绝,宋小离看着自己被杂志拍得发红的手背有些恼羞成怒,他现在竟然连手都不屑碰到她了:“是的,我疯了,可是顾以珩,我疯了,也是被你逼疯的。” 此时宋小离也懒得装醉,一双眸子满是哀怨地看着他:“你明明知道我只需要你,你却宁愿送我去医院也不愿意留下来陪我,这些年我有什么地方做错了吗?我有吗?” 她说着,眼泪也跟着簌簌往下掉:“顾以珩,凌乐乐是你的侄女,你是她的小舅,你们没有血缘却有十几年的亲情,你以为你和她会圆满?呵呵,做梦吧!你动了凌乐乐,杜鸿文那个老家伙能放过你?凌一坤能原谅你?陆西庭的家族能善罢甘休?” “还有,你别忘记了,你的父亲是怎么死的?你们之间有太多的鸿沟是跨不过去的。那么多平坦的路你不走,为什么非要为了凌乐乐披荆斩棘……” 宋小离一字一句说得清清楚楚,顾以珩听得有些微微愣神,愣神,不是因为宋小离摆出来的这些问题一点没错,而是因为连旁人都能看懂他对凌乐乐的深情。 什么时候他已经在不知不觉间情根深种了? 提到凌乐乐,顾以珩突然就觉得自己浑身燥热无比,心脏的血液以潮水的方式开始急剧奔涌到了某一点。 他是个自控力极强的男人,除了在凌乐乐面前会焦虑,会发怒之外,其他时候的情绪都掌控得非常好。 可是现在,他努力想要控制住自己躁动的内心,但是无济于事,那种强烈的感觉依旧无法退散。 像千万只蚁虫在吞噬他的理智,看着宋小离,他会不由自主想到昨晚和凌乐乐在床上的情景。 小丫头醉酒了,胡乱说话,意识模糊,一会儿哭一会儿骂,他小心翼翼地拥她入怀,亲吻她,抚摸她,安慰她,更是有种来自内心深处的谷欠望,想要埋进她的身体里,和她达到灵魂上的默契。 他的太阳穴开始猛烈的跳动,脖颈上的血管也膨胀开来,连带着幽深的眸子也变得猩红。 他的异样全部落入宋小离的眼中,她知道他是药效发作了。 这药真是个好东西。 宋小离轻轻抹去眼角的泪水,嫣然一笑,然后站在离他一米远的地方开始脱身上的衣服。 从裙子开始,“嗤”一声,拉链开了。 潋滟的红裙因为重力的原因陡然跌落在地毯上,露出她玲珑有致的身形和那双修长笔直的腿。 内衣黑色,更衬得如玉的肌肤白皙诱人,她将暗扣解开,衣衫净褪,浑身上下不着寸缕。她的脸颊染了一抹粉红,双手环胸,含羞带怯地缓缓地靠近他:“以珩,我帮你,好不好?” 声音娇媚入骨。 她贴紧他的胸口,一双小手由上而下开始解顾以珩的衬衣纽扣。 一颗,两颗,他的喉结上下滑动,锁骨性感诱人,衬衣半敞时,宋小离的指尖在他的腹肌上轻轻地画着圈:“以珩,给我个孩子吧,宝宝会长得像你,这样我就不孤单了……” 顾以珩此时被药物彻底控制着,理智全无,他的眼睛里只看到一个女人在晃动,并且,那个女人是凌乐乐的样子。 “乐乐!” 他的大掌揉着她的长发将她狠狠带入怀中,声音宠溺:“乐乐乖,别动了。” 宋小离在听到他喊出那声乐乐的时候,眼泪再一次抑制不住地涌了出来。 果然,他的深情,他的怜爱都给了那个不知好歹的丫头。 深吸一 tang口气,现在不是计较的时候,伸手紧紧地圈住了顾以珩的脖子,踮着脚颤抖地吻上他的唇。 她的一声嘤咛将顾以珩的隐忍彻底摧毁。 男人像一头寻觅到猎物的狼,眸色中的占有欲浓烈又霸气,他将宋小离抱了起来,然后,迅速进入卧室。 柔软的大床上是女人柔软的身体,顾以珩压着她,身体里膨胀的血液急需要寻找一个突破口,他撕咬着她的脖颈,话语有些含糊不清:“乐乐,别怕,我会很轻的,嗯?” 宋小离努力不让自己去听“乐乐”这两个带了魔咒的字眼儿,她闭上眸,任由男人在她身上肆意疯狂。 有眼泪顺着眼角安静地滑进她的发丝中,不知是因为喜极而泣,还是委屈至极,至少,她想要的,终于能得到了。 顾以珩的喘息越加深重,但是,他的动作却努力想要变得轻柔,在理智完全丧失的时候,他依然是担心的。 “乐乐,乖,不疼,不疼,啊!” 他的手开始从宋小离的纤腰慢慢下滑,一直到了她的小腹,略显粗糙的指腹引起怀里的女人一阵颤栗,她抱得更紧:“以珩,我爱你,这世上没有人比我更爱你……” 她喃喃自语。 顾以珩闷哼着,此时的他感觉自己的血管快要爆裂了,他迫不及待地想要,身体某处隔着西裤的面料已经蓄势待发。 “天青色等烟雨,而我在等你,月色被打捞起,晕开了结局……”一阵略显哀怨的来电铃声突然划破了满室的旖旎,也绕乱了顾以珩迷失的心智。 脑子里来自灵魂深处的潜意识告诉他,凌乐乐的电话铃声是一个小女孩急乎乎的样子唱着:“哼,粉稀饭,就酱紫……” 曲风与他现在听到的完全不同。 他的指尖停留在宋小离的小腹上微微一滞,想要起身,但是,宋小离的手勾得更紧。 “以珩,别管了。” 她将腿缠绕到他的腰上。 顾以珩摇了摇沉重发晕的头,他努力撑着床沿,伸手想要去摸床头柜上的手机,只不过手机离得有点远,他抓到了一个相框。 相框是水晶玻璃的,里面有宋小离的照片,他的眸色猩红,根本看不清眼前的任何物体。 “啪!哐!” 两声脆响之后,相框带着床头柜上的玻璃杯一起掉到地上摔得四分五裂,他摸到一块碎玻璃握到掌心用力一捏,一瞬间,掌心被刺穿,有鲜血涌了出来,同时,在疼痛的作用下,药力稍微减弱了些。 “宋小离?” 他定睛看着身下的女人。 其实,即便是近距离他也是看不清楚的,他唯一能感觉到的便是地面在旋转,大床也在旋转,而身下的女人在哭,哭声压抑,不像乐乐时不时嚎上一嗓子。 此时的他在意识稍微清醒的一瞬间,浑身除了蓄势待发的谷欠望之外,更多的是阴森蚀骨的怒气。 这个女人竟然对他用药! 也不待宋小离的回答,他已经晃晃悠悠从她身上起来了。 由于重心不太稳,“咚”一声闷响他摔到了床底下。 恰好,地板上的那些碎玻璃渣深深浅浅扎进了他的肉里。 “以珩,你怎么样了?” 宋小离担心他的伤势,也顾不得其他,赶忙从床上爬起来准备去搀扶他。 结果,男人一掌将她的手推开:“滚!” 声音咆哮得像一头发怒的雄狮。 他用手撑着那些碎玻璃艰难起身,然后踉踉跄跄地踩着玻璃渣走出了卧室。 这人浑身被刺伤,却好像完全没了痛觉,更像是不要命的疯子。 宋小离呆愣片刻追了出去,“以珩,让我帮你好不好,你这样会死的。” 她知道药性太强,他熬不下去。 更何况他现在连方向感都丧失了,走在夜幕下的大街上分分钟发生意外。 顾以珩背对着她,白色的衬衫被鲜血浸透,笔挺的西裤松松垮垮在腰间,原本该是狼狈的样子,但是此时的他也 只是比平日少了几分凌厉,添了几分慵懒而已——题外话——宝贝们,赶紧看啊,也不知道会不会退稿,哈哈。 另外,谢谢追忆似水流年71小伙伴赠送的月票。么么哒。 079 我就知道我的老婆不是那种俗气的人 “宋小离,你的眼睛我照样会负责,其他的事情,好自为之。” 男人到底还是走了,留下简单却又绝情的一句话,头也不回。 宋小离跌坐在墙角望着空荡荡的门口发呆,也不知过了多久,她起身,安静地回到卧室开始打扫房间里的狼藉,像是之前的事情从来都没有发生过悔。 那张照片掉到了床脚边儿上,她捡起来,指尖细细描绘她曾经青春年少的模样。 只可惜,上面染了顾以珩的鲜血,精致的五官变得狰狞而恐怖,想要擦掉,可是,脏了就是脏了幅。 她的唇角噙了一抹嘲讽的笑,然后一点一点将它撕碎,丢进垃圾桶。 忙完一切,她若无其事地坐在客厅一边看电视一边喝红酒。 此时,墙上的时针刚好走到12点。 她的26岁生日终于不约而至。 “小离,生日快乐!” 她醉意阑珊,举杯,对着墙上的影子祝福。 指尖有刀片滑落,那是她送给自己的生日礼物。 …… 顾以珩离开宋小离的房间之后并没有力气走得更远,他跌坐在楼梯间的转角处,用仅剩的唯一的信念给穆同打去电话。 穆同现在正在纽约出差,顾以珩让他去看看宋小离。 挂断电话之后,他恍恍惚惚地翻出凌乐乐的微信,他说:“乐宝,等我!” 语音信息没来得及发送出去,他喷出一口鲜血便彻底陷入了黑暗之中。 …… 半月之后。 q大的校园多了一位轮椅公子。 不用说,那就是以花花大少闻名的秦朗。 他的腿的确是断了,是那天晚上被顾以珩踹断的。 要不是顾以珩在最后稍加收敛力道,他的大腿骨肯定会以粉碎性骨折惨烈收场。 这一切原本就是秦朗想要霸王硬上弓凌乐乐犯下的错,秦天在考虑到各种因素的情况下选择了沉默,对外媒体只是宣称自己的弟弟出了一场不大不小的车祸,除了腿部稍微受伤,其他并不大碍。 自然,凌乐乐和明媚得到的消息也是他开车时不小心撞上了高速路的护栏。 两个小丫头私底下还诅咒他来着,老天怎么不开眼将他撞死了呢? 即便撞不死,也应该将他的小j。j撞没了,这样的人渣留着只能浪费粮食,糟蹋美女。 秦朗由于腿不太利索,他的身后便跟了两位黑衣,黑裤,顺便还戴着黑色太阳镜的跟班推着他在校园内招摇过市。 三人成行,比他以前一个人混迹整个校园的时候更猖獗。 炫酷吊炸天的样子,到哪儿都能引起女生们的欢呼尖叫。 凌乐乐和明媚下课后刚走到楼下,远远便见着前方围了一大堆人,估计又是碰见小鲜肉什么的犯了花痴了。 她们也懒得去管,明媚现在一门心思在纪淮安身上。 刚才就是纪淮安的课,课间不停提问也就罢了,下课还拿了书装模作样去追问他的问题,一双十厘米的高跟鞋被明媚踩得摇曳生姿。 凌乐乐闲得发慌,自然也慢腾腾地跟了过去想要当当电灯泡。 结果,还没走出两步远,她的面前便突然冒出来两个男人对着她毕恭毕敬的弯腰行礼。 靠! 青天白日的是撞鬼了么? 凌乐乐揉了揉眼睛,面前依旧一片漆黑! 也不怪她会生出这样的念想,两个男人皮肤晒得黝黑发亮,全身上下的行头也都是黑黢黢的,猛然一见,真与黑无常有几分相似。 凌乐乐见两人档了自己的路,心下不悦,将手里的书朝着他们的胳膊上拍了拍:“喂,同学,请让一让。” 虽然看样子也知道他们老气横秋根本不是学生,但是,她现在心里烦,只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少一事尽量不出事。 对这两个突然冒出来的神经病,她在言语上还算相当的客气。 < tang/p> “二嫂好!二嫂请指示!” 两个男人对视一眼之后异口同声地喊着,喊完,低眉垂眼地分两边,一边站一位。 凌乐乐皱着两条小眉毛左左右右将两人打量一番,谁是二嫂? 他们在喊她吗? 正在疑惑,左边那人又开始文绉绉的说话了:“二嫂,二哥请您移步到那边去赏一赏花,顺便吃个饭。” 说完,还伸出手像模像样地对着凌乐乐弯腰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四弟,尼玛,不是说吃个饭来着,该说用餐,用餐,你tm记住了?” 右边那人压低声音纠正道。 秦朗在来之前就给两人打了招呼了,对待凌乐乐要像伺候老佛爷一样,不管是言语上还是行为上,都要面面俱到。 凌乐乐是中文系,对词句的把握一定是恰如其分,他们冒冒失失就显得粗鲁了。 若是用词不当惊到,或者是惹怒了他的老婆,一定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于是,这些天两人没事就关在房间里恶补语文知识,从礼貌用语开始,然后到脸上的笑容,争取做到温文儒雅,风度翩翩。 凌乐乐被两人的表演惊到了,嘴角一抽一抽的。 没病吧?他们? 懒得理会,转身就走。 “哎,哎,二嫂!等一等,等一等啊……” 有人追了上来。 剩下一人又开始压低声音纠正到:“尼玛,该说请留步,你tm这两天脑子都在吃屎啊?” 两人的对话凌乐乐自然是听到了,步子迈得更快,他们真是疯了,她惹不起,躲,行了吧? 结果刚到转角处,秦朗又飞速坐着轮椅过来挡住了她的去路,顺便还操控着轮椅在原地划上了一个潇洒的圈。 这个动作他练了老半天了,就为了在此时显摆一下。 右边的眉毛轻轻一挑,眨巴着那双潋滟的桃花眼:“嗨,娘子!好久不见,为夫甚是想念啊!” 说着,还拱手鞠了一躬。 凌乐乐见他穿着浅兰色西装,白色衬衫,配上邪肆俊美的五官本来还算人模人样的,结果再看他的腿,一只牢牢被石膏固定着,剩下一只却在晃悠悠地抖。 顿时就觉得恶心。 “秦朗,你有完没完啊?” 那天的事情她还没找他算账呢,他倒好,自己先找上来了。 醉酒后的记忆没有,但是之前的记忆还是断断续续存在的。 占她便宜,吃她豆腐,活该撞断腿。 “老婆,别生气嘛,为夫向你赔罪,啊?” 他对着身后故作优雅地打了个响指,随即便有人抱来一大束娇艳欲滴的红玫瑰。 “老婆,送给你,看看喜不喜欢?” 秦朗将玫瑰递到凌乐乐面前,嗓音低沉性感,连带着五官也是一副深情款款的模样。 所有的花中,凌乐乐最讨厌的就是红玫瑰。 其实,这与玫瑰花本身无关,而是因为宋小离喜欢,她就讨厌。 看也不看,迈了腿绕着他的轮椅就走。 “哎,哎,老婆!” 秦朗将花丢地上,伸手去抓她的胳膊:“不喜欢玫瑰啊?我就知道我的老婆不是那种俗气的人,等等,等等啊。” 一招手,后面又有人看察言观色迅速抱来一个包装精致的盒子。 “二哥。” 那人点头哈腰。 “打开它!” 秦朗命令道。 “是,是!” 那人小心翼翼将盒子打开,一刹那,盒子里折射出来的光线差点晃瞎凌乐乐的眼。 她粗略数了数,包括耳环,项链,手镯,戒指在内估计七八件首饰,全部是由稀有的粉色碎钻镶嵌,钻石透明度极高,在阳光下璀璨夺目,熠熠生 辉。 “老婆,这个怎么样?” 秦朗笑逐颜开地从盒子里拿了一枚戒指想要套到凌乐乐的手上。 “老婆放心,这只是为夫小小的见面礼,彩礼嘛,律师那边还在公正,估计过两天就行了,不着急,不着急,啊?” 凌乐乐毫无表情地将自己的手从秦朗的掌心迅速抽回:“秦二公子,你这些玩意儿我凌家多的是,想要显摆,你找错人了。” 说完,她不忘嫌弃地丢了个白眼。 凌氏财团富可敌国,但是,她浑身上下就一件非常特殊的饰品——题外话——秦家二少卖萌撒娇,宝宝们不要讨厌人家啦,虽然出场的时候猥琐了点,可那都是小安那个后妈搞的鬼。 好委屈 080 这个男人竟然在她面前出卖色相? 凌氏财团富可敌国,但是,她浑身上下就一件饰品。 耳环,左耳一只粉色钻石耳钉。 那是一个有故事的耳钉悔。 其他的,都堆家里从来没有佩戴过幅。 周围不知何时已经层层叠叠围了一圈又一圈的同学,大家除了看热闹之外,更多的则是一副艳羡的表情。 q大的所有人都知道秦朗花心,可都是那些女人主动前去勾搭的,富二代,有钱有权,关键还长得帅,谁都会喜欢啊。 所以,花花大少从来不送任何人任何礼物,女人对于他来说,甚至连小手指都不用勾。 今天这么大费周折又是送鲜花,又是送名贵的珠宝,真是逆天了。 谁曾想到如此殊荣,这个小丫头却不知好歹,礼物不收就算了,竟然还出言挑衅,将秦朗的面子往脚底下狠狠地踩。 这一幕让秦朗身边的两个黑衣男人也有些微微动怒。 亏得他俩绞尽脑汁给秦朗想出来的主意,鲜花空运就不说了,那些首饰都是他们全程盯着珠宝公司纯手工做的,每一颗钻石都是精挑细选。 “二嫂,你太不给面子了吧。” 其中一位忍不住,小声叨唠着。 凌乐乐偏着头将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咦!之前没注意,现在一细看,这不是那天挡着她不让她进东皇的那人吗? 阳光下,他下巴上的伤疤更显狰狞。 挑了挑眉,上前几步站到男人面前:“喂,你的眼睛好了?” 仅仅一句话便让男人焉儿了气,人家说到底也是五大三粗的壮汉,居然被一个小丫头片子弄得鬼哭狼嚎的,想想就觉得丢脸。 “没规矩,给二嫂道歉!” 秦朗的声音带了厉色,他伸手指了指凌乐乐:“她的话就是命令,你们谁也不能违抗了,特别是你,罗老三,我都懒得说你,成天一副面瘫的样子装酷啊?以后见到二嫂要笑,笑,明白了吗?” “二哥,我笑不出来。” 罗老三不是笑不出来,是一笑,唇角的弧线扯着下巴上的刀疤更丑。 “滚!” 秦朗一个盒子砸到罗老三身上。 凌乐乐无心再和他们耗下去,明媚和纪淮安早已不见踪影,她挤开人群便往校门口走。 秦朗坐着轮椅,人多被困,他走不快,追在后面喊她:“老婆,你等等我,我已经订好位置了,咱们一起用餐啊。” 凌乐乐头也不回。 *** q大校门侧门。 一辆黑色慕尚静静停靠在路边上。 车窗降下来,驾驶室露出一张颠倒众生的俊雅的侧颜。 顾以珩靠在椅背上,幽深的眸子若有若无地扫过不远处那扇敞开的大门。 他的睫毛浓密而卷长,投下一波阴影在眼眶下方,更显眉眼冷凝深邃,鼻梁刀削一般高挺笔直,浅粉色薄唇轻抿,唇角扯出一丝若隐若现的弧度,线条优美的下巴微微上扬,带着他惯有的倨傲和疏离。 照旧是黑色商务正装,浅灰色衬衣配深灰色窄边领带,他的左手随意搭着方向盘,右手搁到车窗上,指尖一支烟,烟雾缭绕下是他手腕上的黑色名表,低调却彰显着逼人的贵气。 指尖轻轻一抖,白色烟灰散落下来,然后,微眯着眸深吸一口,动作优雅到了极致。 此时正是放学期间,门口涌出来一大堆学生准备外出用餐,突然间见到这么冷酷的男人,有女生忍不住低呼出声:“哎,快看,那边的男人真是帅呆了。” “可不是,比起秦二公子更稳重成熟,啊,我好喜欢,怎么办?” “对啊,快看,他看过来了,看过来了,你们说他是不是在看我?” 说话的女生赶紧理了理自己漂亮的卷发。 凌乐乐从她们身后晃出大半个小脑袋,这些人真是,花痴到了极致,她瘪瘪嘴,踢着路边的小石子。 说好和明媚一起吃饭的,结果那个女人重色轻友,就这样将 tang她丢弃了。 顾以珩见到从人群中走出来的凌乐乐时,唇角的那抹弧度终于弯了弯。 果然,小丫头和他想象的一样,走侧门而不是大门。 他将手中的烟掐灭,解开安全带准备下车,结果就看到秦朗坐着轮椅追了出来:“乐乐,老婆,你等等我啊。” 他这么大大咧咧嚎上一嗓子,自然也把门口那堆人惊动了。 大家纷纷侧目,见到是大名鼎鼎的秦家二少追着一个女人时,脸上精彩纷呈,有嫉妒的,有艳羡的,也有看热闹不嫌事儿多的。 凌乐乐一路上被他喊烦了,干脆也不走了,就那样站在原地等他。 秦朗总算是追上了,轮椅停在她的面前:“乐乐,走那么快为夫都追不上了。” 他带了一丝小小的抱怨,顺便还朝着凌乐乐抛了一个挑逗的媚眼。 “追不上啊?要不然,我来推你?” 凌乐乐双手环胸,一双莹亮的眸子狡黠诡异。 “你来?” 秦朗从她的眼神里看出了阴谋的味道,他突然就觉得有些不安。 “对啊,不是一起吃饭吗?” 凌乐乐上前,纤柔的手指搭上他的轮椅靠背:“走啊!” “真的?” 幸福来得太突然,秦朗还是很不相信。 “嗯哼!” 凌乐乐一边答,一边回头朝着身后的罗老三眨巴了一下眼睛,然后指尖猛地一推,轮椅便顺着门口那个小小的斜坡飞速下滑,照这个趋势下去,秦朗不摔成狗啃屎至少也得吓掉半条命。 如此危险自然是惹得周围的学生大声尖叫,更悲催的是恰好对面有一辆白色的suv正在朝这边平稳开过来,学校门口虽然速度不快,但是此情此景也够渗人的。 眼看就要撞上了,有学生干脆蒙上眼睛不忍直视,惊呼声此起彼伏。 秦朗也很不淡定了,双手紧张得忘记按下轮椅上的停止按钮,反而是在空中胡乱挥舞,原本白皙的皮肤更加惨白:“啊,啊,乐乐,你这是要谋杀亲夫?” “吱!”一声刺耳的刹车声响彻天际。 同时,罗老三也飞速赶到,他用壮硕的身躯牢牢将轮椅挡在车轮前几米远的距离,如此,险情才算是堪堪结束了。 秦朗面色如纸,一头细碎的白发都竖起来了:“握草,凌乐乐,你真打算要我的命啊?” 这丫头玩得太狠了,这么下去,他总有一天会死在她手里。 凌乐乐挑眉,露出一副无辜地表情拍拍手:“哎呀,秦二公子,刚才不小心手滑,抱歉呀!” 罗老三站在秦朗身后捏紧拳头,敢怒不敢言。 秦朗稳了稳心神,随即摆摆手,叹息一声:“唉,算了算了,能死在老婆大人手里,我也认了。” 凌乐乐翻着白眼,这样居然都吓不跑他? 秦家二公子真是一只打不死的小强啊! 刚才惊险的一幕完完全全落入顾以珩的眼中。 看看,这就是他的乐乐,野蛮,张扬,调皮却又是如此的让人爱不释手。 打开车门缓缓走下来。 “凌乐乐!” 他磁性黯哑的嗓音穿透嘈杂纷扰落在了凌乐乐的耳朵里。 凌乐乐猛然回头,在晃动的人群中准确无误地看到那个矜贵如玉的男人。 正午有明媚的阳光从浓密的枝丫中挤出点点碎金轻洒在男人的身上,光晕尽染,如梦似幻,生出一种不太真实的距离感。 就好像,这个身姿笔挺的男人是站在云端的神,他独有的倨傲和疏离让人不知不觉间心生敬畏。 凌乐乐的心跳突然停止,莹润的眸色中有透亮的星星点缀开来,只是,一瞬之后又变得暗淡如初。 这个男人竟然在她面前出卖色相? 关键是她差一点就上当了,现在她该生气的啊! 他丢弃了她,一 声不吭就和宋小离去美国结婚了,并且半个月过去,连一个电话都没有。 如此想着,凌乐乐的心里委屈又愤怒,咬着唇,一狠心,转身就走。 秦朗此时也看到了顾以珩,见他眉眼无波,明明是一副优雅的姿态,他却不自觉地摸了摸自己受伤的大腿,那种锥心的疼痛仿佛历历在目:“小舅!” 他想要和他拉近点距离。 081 顾以珩,你洗澡为什么不锁门? 一声“小舅”让顾以珩的脸色沉了下来。 一道凌厉的眼色扫过去,秦朗撞见,心“咔嚓”一声,吓裂了一道缝,然后赶紧见风使舵,慌忙改口:“顾,顾总!” 顾以珩这才淡淡“嗯”了一声,顿了顿,问道:“秦二公子,钱够不够用?幅” 他表面上说的钱是指那天抱着凌乐乐离开时丢给他做医药费的那张银行卡,实则是提醒他别再闹出什么事儿来,否则下一次就不是断腿那么简单悔。 但是,秦朗道行浅,深层次的意思没听明白,脸上挤出他惯有的邪肆的笑容:“顾总客气,原本就是我的错,怎么可能用您的钱呢?我哥说了,改天亲自向您赔罪。” 两人一言一答还算和谐,旁人根本看不出来他们之间曾经发生过那么血腥的一幕。 秦朗原本和顾以珩的身高相差无几,现在坐在轮椅上,突然就矮出一大截。男人气场带着压迫,这么一来,秦朗觉得自己说话都没了底气。 顾以珩无心再理会他,几步上前,大掌拉住了凌乐乐的小手。 “在闹脾气?” 他声线沉沉地问她。 “啧啧,顾以珩,我敢吗?你现在是有妇之夫,你有妻子了,有人保护了啊!我闹脾气,宋小离不找我拼命?” 凌乐乐回头瞪着他,说话阴阳怪气的。 顾以珩听她这么一说,原本疏离的眸子瞬间泛了一抹难得的笑意:“好酸!” 他俯身,在她耳边缓缓吐出两个字。 “什么好酸?” 凌乐乐神经大条,问完后才猛然惊觉,有些气恼,捏了拳头便劈头盖脸往顾以珩身上招呼。 劲儿不小,她是要将这些天憋住的气统统发泄出来。 顾以珩唇角始终噙着一抹淡淡的笑,就那样站在原地任由她为所欲为。 秦朗坐在轮椅上看着前方的场景胆战心惊,这个小丫头,怎么对谁都是一副恨不能剥皮扬灰的表情啊? 转念一想,他的心里又多了一丝安慰。 看来凌乐乐也不是那么讨厌他嘛,看看现在,她打她的小舅比对他狠多了啊。 不过看到,最后秦朗却又傻眼了。 凌乐乐打着打着,居然扑到顾以珩怀里,一双小手搂着他的腰,也不知埋头在他胸口叨唠着什么。 周围人吵吵嚷嚷的,他听不清楚,将轮椅不动声色地往前移了移,结果,凌乐乐回头猛然瞪了他一眼。 哎呀!这一眼含羞带嗔,他的心砰砰跳。 从没想到他的爆脾气老婆竟然好这一口,心里开始喜滋滋地盘算着以后凌乐乐打他时,他也得像顾以珩一样站着不动,静待她消气。 消气之后,他就能温香软玉在怀,那个滋味,啧啧,想想就美妙得不行。 秦朗在这边无限脑补,凌乐乐在那边已经被顾以珩带走了。 原本他想要追上去,可是,又担心自己的另一条腿不保。 算了,等顾以珩气消了,他再去提彩礼的事情。 毕竟凌乐乐是秦天钦定的弟媳妇,以商业联姻的种种好处来说,他的老婆是跑不了的。 *** 盛世华庭。 顾以珩直接将凌乐乐带回了家。 他刚下飞机就赶去了学校,连行李都没来得及放。 吴妈不在,是他提前打电话让她离开的。 凌乐乐坐在客厅看着男人忙进忙出,照旧是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 她高兴不起来啊,一想到他是宋小离的男人,她的心脏就抑制不住的疼。 小二黑和啤酒的表情却和她截然不同,一个个围着顾以珩兴奋得上蹿下跳的,整间屋子都是它俩乱七八糟的声音。 凌乐乐心里烦,抱着猫食狗粮走到后花园去,俩家伙闻到味儿了,也屁颠屁颠跟过来,凌乐乐将饲料一丢,趁着它们抢食的时候“砰”一声将门关上。 深吸一口气,耳边终于安静了。 < tangp> 顾以珩正在收拾衣服,见她一副小孩子心性,眉头轻佻,也不恼。 “晚餐想要吃什么?” 他走过来揉着她的头发。 凌乐乐拍开他的手:“随便!” “粥,怎么样?” 顾以珩继续问她。 凌乐乐干脆躺倒在沙发上翘了一条腿:“都说了随便了。” 很不耐烦的口气。 顾以珩的喉结滑动了一下,转身拖着行李箱上了楼。 …… 浴室,他费力地脱下身上的衬衫,衬衫上血迹斑斑,那是之前被碎玻璃轧的,凌乐乐捶打得用力,有些没有痊愈的伤口又开始流血了。 温热的水冲刷着他的疲惫,同时也将伤口完全淋湿,阵阵刺痛袭来,他却缓缓闭上了眼睛。 十天前,他是在医院里醒来的。 病床边守着一位女人,女人对着他微微一笑:“感觉怎么样?” 见他嘴唇有些干裂,她拿过一杯温水递给他:“要不要喝一点?” 顾以珩感觉自己依旧有些晕沉,他躺着没动,只是微眯着眸静静地打量着她,东方人,栗色短发,五官秀丽,黑白色职业装,从打扮和气质上看应该是公司高管或者是小白领之类。 两人经过简单的交谈,顾以珩知道对方叫依兰,华侨,在纽约某证券公司上班。 她和宋小离的房间属于楼上楼下,救他也是偶然,原本只是出门倒垃圾,没想到捡到一个男人。 依兰回忆起那一幕的时候,笑容落落大方,丝毫没有觉得当时的顾以珩浑身是血惊吓到不行。 现在见他醒来,她也不打算在病房多做停留,从钱包里掏出这几天来顾以珩所用的医药费用清单递给他。 然后,唰唰在上面写上自己的名字,电话号码和银行账号:“呐,记得把钱还给我。” 顾以珩接过看了看,很漂亮的汉字,从里面挑了一张写上徐浩的电话号码回递给她:“如果钱不够,记得联系他。” 依兰笑容清浅:“好巧,没想到我竟然救了一个土豪。” 顾以珩对土豪这两个字不置可否:“谢谢!” 一周后,顾以珩出院。 中途很多次他都有打电话问吴妈凌乐乐的情况,吴妈都说她挺好的,照吃照睡,按时上课。 他当时就真的以为她很好的,毕竟小丫头从小到大都是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 可是现在看来,她好像并不好。 稍显圆润的下巴尖了,刚才无意中揽住她的腰时,他发现她又瘦了一圈,也不知道这段时间她都干了些什么? 从浴室出来,他突然就觉得身心疲惫。不是因为太累,是在美国的时候太过于焦虑,现在终于回家了,家里有他的小丫头。 这人吧,一旦愿望实现,紧绷的精神便会松懈下来,顾以珩出来时神情慵懒,腰间就只是松松垮垮系了条浴巾。 卧室的门突然就开了。 凌乐乐见到顾以珩的样子时有些懵,平日他不是笔挺的西装便是古板的睡衣,一副连头发丝儿都充满着禁欲的模样。 现在他光裸着上半身,身上没有一丝多余的赘肉,性感的人鱼线就那样在浴巾的遮掩下若隐若现。 呃! 凌乐乐首先想到的一个词便是,色。情。 小脸微微有些发烫:“顾以珩,你洗澡为什么不锁门?” 为了掩饰自己的慌乱必须抢先倒打一耙。 她又不是故意的,在楼下等得太久,就想着上来看看他的行李收拾得怎么样了,结果…… 顾以珩挑眉,从床上拿过一件睡衣在手里,也不穿,转过身来很自然地面对着她,“没事,想看就看!” 声音淡淡的,可是很明显藏着一丝揶揄。 “谁想看了?”凌乐乐的小心思被识破,气得鼓着腮帮子,“砰”一声又将门关上:“宋小离的男人我才 懒得看。” 她在门外的走廊上来来回回晃荡,一想到刚才顾以珩不穿衣服的样子心情更是焦躁不安。 刚才她好像看到他的背上有伤痕,那是宋小离给他咬的? 想到上次他脖颈上的那个牙印她就开始崩溃。 “蹭蹭蹭”跑下楼给明媚打电话,她现在不想看到顾以珩,她想要搬到明媚那里去。 结果明媚不知道干什么去了,手机处于关机状态——题外话——宝贝们,不知道秦家二少现在的形象是不是要可爱一点了呢? 082 结婚了,怕老婆是好事 凌乐乐气晕了,在客厅里走来走去,突然瞅见窗户外两个不停蹦跶的身影,脑子一时秀逗,竟然跑到门口将一直用爪子刨门的小二黑和啤酒放进了屋。 小二黑一见到她,亲热得不行,搭上两条肥爪在她肩上,伸了长舌头使劲舔她的脸,力度太大,将凌乐乐的脸颊都舔得歪到了一边添。 啤酒也不示弱,跳到小二黑头上,摇头摆尾对着凌乐乐“喵呜喵呜”叫得特别欢畅。 凌乐乐现在真是一个头变成两个大,她原本就脆弱的神经快被它们折磨得崩溃了。 顾以珩穿着浅灰色睡衣下楼来,见到小丫头被欺负成一脸懵逼的样子就忍不住眉眼舒朗屋。 “小二黑!” 他低沉地唤了一声。 小二黑回头见到他,原本还在不停摇摆的尾巴赶忙收敛起来,脑袋和耳朵也乖顺地耷拉着。 啤酒稍显调皮,吊在小二黑身上瞪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卖萌撒娇。 “哎呀!” 身上一轻,凌乐乐终于缓过劲儿来了。 这两个家伙半月之前还是一副誓死要将对方赶尽杀绝的样子,不知什么时候突然就好得难解难分了。 这变化,真是让人惊叹! 顾以珩缓缓走到凌乐乐面前,照旧是大掌揉着她的头发:“看看,都脏成什么样子!” 昨晚下了一场雨,两个家伙在花园里捣腾一番,脚底上沾了些树叶和泥土,就那样全部蹭到凌乐乐身上了。 凌乐乐瞅了一眼糊得脏兮兮的衣服默不作声,上前朝着小二黑就猛揪它的耳朵。 啤酒见状,弓了背在小二黑身旁上蹿下跳,好像一副很担心的样子。 小二黑则是“嗷嗷”地干嚎,也不躲,尾巴时不时还摆两下。 凌乐乐突然就想到之前在校门口的场景,她捶打顾以珩,而顾以珩则站在原地,时不时还会问她一句:“看看,手红了没?” 凌乐乐的手掌没红,脸却红了。 丢下小二黑,冲到楼上准备去洗澡,路过顾以珩的房间,她习惯去拽他的门把手,结果拽不动。 再用力,还是不行,没想到那混蛋竟然为了防她将房门给锁了。 凌乐乐这次是彻底生气了,小肚子都鼓得圆圆的,不让进是吧?她还偏要进去。 跑到储藏室拿来一个榔头,抡圆了胳膊“哐哐”几声,门终于被她砸开了。 顾以珩正在楼下厨房做饭,听见声音上楼一看,门上一个大窟窿。 …… 凌乐乐洗澡下来,换了一套崭新的月白色睡衣。 现在她的衣柜里所有的睡衣都是同一个颜色。 顾以珩那边已经将饭菜摆上了桌。 很精致的几款家常菜,这是凌乐乐第一次知道他竟然会做饭,并且菜肴的颜色搭配得如此漂亮。 心里的小九九又开始翻腾,真是便宜宋小离了。 嫁了个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的好男人。 哎! 恹恹儿的坐上椅子也不准备亲自动手,翘了指头对着盘子一个一个点:“顾以珩,我要吃这个,这个,还有这个。” 点完,筷子敲自己的空碗,示意他给她夹。 顾以珩淡淡地看了她一眼,自顾自开始细嚼慢咽。 凌乐乐见他穿着睡衣挽了袖子,系一条碎花围裙,明明该是一副婆婆大婶的样子,偏偏到了他身上竟然就优雅到不行。 心里更是酸溜溜的,这么好的男人被宋小离抢了先,她前面的十八年都白活了。 俗话说近水楼台先得月,她都近到他床上了,结果得了个啥? 跑到酒架上开了一瓶红酒,两个水晶杯倒得满满的:“顾以珩,喝不喝?” 她将其中一杯放到顾以珩的面前,小眉毛一挑一挑的,很有几分挑衅的意味。 一醉解千愁啊! 顾以珩顿了顿,之前 tang在美国的时候由于药效过猛,他当时胃出血严重,那药副作用大,差点要了他的命,所以出院时医生还在叮嘱他好好调理,千万不要饮酒。 凌乐乐见他没动,从鼻子里冷哼一声:“要不然,我干杯,你随意?” 她连网络用语都搬来用上了。 “明天不上课?” 顾以珩换了个话题。 理智的男人永远不会意气用事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除非…… “周末上什么?”凌乐乐瘪瘪嘴,一副不屑的模样:“懦夫!” 顾以珩眉头微微收紧:“凌乐乐,再重复一次!” “重复就重复,我说你懦夫,结了婚了,就怕老婆了,怎么?我说错了?一杯酒都不敢喝了。” 凌乐乐干脆从椅子上站起来,如此才会在坐着的顾以珩面前显得她稍微高一点。 吵架嘛,架势要拿足,气势也必不可少。 顾以珩也不恼,修长的手指端过红酒杯放到唇边轻轻抿了一口,神情很是闲适,“结婚了,怕老婆是好事。” 他说得一脸的天经地义。 看看,看看,他果然是像吴妈说的那样跑去美国和宋小离结婚了。 并且大有维护宋小离的意思。 她也是脑壳烧坏了,情敌结婚,她竟然准备和他喝酒庆祝? “别喝了!” 凌乐乐出尔反尔,一把将顾以珩手中的红酒抢过来。 用力太急,杯子里的酒由于惯性全部泼洒到顾以珩的身上,幸好,碎花围裙防水,男人的衣服上只沾了零星的小点。 顾以珩抬眸淡淡地看了她一眼,然后将围裙解下来丢到地毯上:“冒冒失失的性子什么时候能改?” 他指了指地毯:“弄成这样,吴妈怎么去打扫?” 凌乐乐见着一片狼藉的地毯有些委屈,她又不是故意的。 转身准备去洗手间拿拖把,结果,手腕被顾以珩从身后拽住。 “谁说我和宋小离结婚了?嗯?” 他的语调不急不缓,却又带了几分好整以暇。 “吴妈啊!” 凌乐乐脱口而出,想了想又摇头:“其实也不算是吴妈,我自己猜的。” “瞎猜!”顾以珩的眉宇间稍显缓和:“什么事情都要动动脑子,该说,不该说,统统就往外蹦!” “不是,顾以珩,你刚才说的最前面那两个字是什么?” 后面一大串她现在没心思考虑。 顾以珩薄唇轻抿,丢开了她的手。 凌乐乐终究还是懂了,站在原地先是掩嘴偷偷的笑,后来干脆不管不顾笑得两小肩膀抖个不停。 “顾以珩,你干嘛不早说?” 她一拳捶打在男人身上,脸颊微微泛了红。 讨厌! 害她白白生气那么久。 她难得在他面前含羞带嗔,顾以珩却是一副置之不理的表情。 凌乐乐见状,上前一步伸手便圈住了他的脖子:“顾以珩,干脆你娶我吧!” 顾以珩眉头一挑,一个爆栗敲在她的脑门上:“吃饭!” 这一次,凌乐乐的碗被男人堆得满满的。 红酒一滴没喝成。 晚餐之后的凌乐乐心情却是莫名就舒畅了,牵了小二黑去外面散步,啤酒在身旁咋呼呼地窜来窜去,一条尾巴翘得老高。 “来,啤酒,过来!” 凌乐乐蹲在地上朝它招手,啤酒一双圆溜溜的眼睛萌萌地看过来,然后很有眼色地便往她身上爬。 她将它抱到怀里梳理它雪白的毛发,啤酒则将小脑袋一个劲儿的往她胸口蹭来蹭去。小二黑懒,半趴在原地摇着尾巴伸舌头。 一人,一狗,一猫,在叠翠流金的花园里看起来十分的温馨和谐。 < /p> 顾以珩站在二楼的阳台上接电话,电话是穆同从美国打来的,对方是十几年的老友了,此时说话竟然有些吞吞吐吐。 顾以珩的视线一直没有离开楼下那抹娇小的身影,凌乐乐穿着月白色睡衣,夕阳如血,余晖浓艳,点点金光混着血色轻洒在她的身上,带了一种很不协调的美,他的思绪有些恍惚,像是回到了八年前的那个傍晚:“说吧!” 他的眸色蒙了雾,连声音都有些缥缈了。 “以珩,小离她今天又自杀了。” 穆同的声线显得格外沉重。 “现在怎么样?” 顾以珩微眯着一双眸,眸色讳莫如深——题外话——说说为什么那只加菲猫叫啤酒。 有一年顾以珩去外地出差,无意中见到一款啤酒的名字叫:乐堡。 乐堡,乐宝,那不正是乐乐宝贝嘛。 回来的时候,路过宠物店,他看到一双圆圆大大的眼睛,就那样趴在笼子上滴溜溜地望着他。 那个样子,和乐乐看他的神情一模一样。 后来,他的身边就多了一只叫啤酒的加菲。 不叫乐宝,叫啤酒,那是顾家大少含蓄的爱。 083 你准备跳大神还是演僵尸? “不要担心,已经抢救过来了。”穆同顿了顿:“之前小离一直吵着要见你,医生怕再出意外,给注射了一针镇定剂。” “铁牛,说说你的意思吧!” 铁牛是穆同的外号,是读书时纪淮安给他取的添。 穆同,牧童,不是放牛娃嘛。纪淮安学文科,说是为了彰显他气势如虹,将放牛就给他换成了铁牛,这样比较高大上一点。 这个外号是三个好友曾经风雨同舟的见证屋。 可是,现在…… 顾以珩知道穆同对宋小离的心思,很久以前他也向宋小离提过这个问题。 穆家在帝都也是名门望族,穆同洁身自好,不像秦朗到处沾惹女人,宋小离嫁他,不算委屈。 但是宋小离不同意,这些年和穆同一直保持着若即若离的关系。 穆同在电话里沉默片刻:“以珩,要不然,你就不要来了。” “好!” 顾以珩答得很爽快。 穆同的意思清晰明了,断就断干净,这样,对他追求宋小离很有好处。 而这个答案也是顾以珩想要的。 挂断电话之前,穆同其实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想要告诉顾以珩,最终在回头看着病床上脸色惨白的宋小离时放弃了。 …… 晚上的时候,凌乐乐接到陆西庭打来的电话,说是明天周末,想约她去颐和园转转。 凌乐乐冷冷地拒绝了。 她觉得自己在之前已经说得很清楚,不犹豫才是对待感情最好的态度。 爱就爱,不爱就不爱,不能藕断丝连。 陆西庭自然很失望,电话里没表露,还说那句话,他给她时间,等她长大。 十分钟之后,物业那边又打来电话说有她的包裹。 凌乐乐从没有在网上购物的习惯,有些疑惑,再三确认,保安说上面就是写的她的名字。 没法,让保安送过来。 是一个包装很精美的大盒子,上面还系了一条粉色蝴蝶结。 凌乐乐绕着那个包裹研究了半天,最终还是动手将它拆了。 一条浅紫色长裙静静地躺在盒子里,看款式好像有几分眼熟。 翻了翻,长裙里掉出一张卡片。 “送给我的乐乐!西庭。” 简单的几个字,楷书,字体方正,笔画平稳,像陆西庭这个人,总是规规矩矩。 凌乐乐将长裙胡乱叠好,重新装进盒子。 礼物也不能收,这是分手后的规矩。 她笨拙地给盒子系蝴蝶结时才突然想到这条裙子好像是那天在商场的时候羽兰手里拿的那一条。 唇角瘪了瘪,羽兰手里的裙子为什么到了她这里? 其实,她也懒得去研究其中的细节,写上陆西庭的地址和电话号码,准备第二天让快递给他送回去。 顾以珩在二楼书房,楼下的事情一无所知,最近公司的资金链出了点问题,他在电话联系银行的范行长,约明天一起吃饭 另一间小丫头的卧室。 凌乐乐躺床上正在和明媚叽叽咕咕通电话,其中肯定不会忘记最重要的事情,顾以珩未婚,她该怎么去扑倒他? 之前的半个月里凌乐乐已经放弃这个念头了,她再坏再刁蛮,做事也是有底线的。 即便有一天爱入骨髓,她也不能去做破坏人家家庭的小三啊,所以她才会成天胡思乱想,茶饭不思,日渐消瘦,消瘦,瘦…… 可是,现在不同了啊,顾以珩依旧单身,她不可能再这么白白错过了。 先下手为强,早一天扑倒,早一天放心啊! 明媚在那边开始隔空教导,从化妆到服饰,像一个老妈子,絮絮叨叨一大堆。 凌乐乐听得云里雾里,天花乱坠,从小到大别说擦脂抹粉,她连唇膏都没有涂过。

一一将重点记录下来后,房间里传来一连串翻箱倒柜的声音。 *** 书房。 顾以珩挂断电话后正在电脑前处理文件,去美国耽误太久,公司积压了一大堆事情等着他决策。 莹亮的水晶灯下,男人低着头,眼神专注,坐姿笔挺,一只黑色签字笔在骨节分明的指尖写出行云流水的字迹。 不得不说,男人在工作的时候是最具有魅力的。 悄无声息间,书房的门开了一条缝儿,缝儿里露出白森森一小团。 这次,挤进来的不再是啤酒,而是一只脚丫子,脚趾头像深海的珍珠,颗颗白皙圆润。 紧接着,一条修长的大腿也缓缓地露了出来。 顾以珩抬眸,将签字笔丢在一边,不动声色地看着门口。 凌乐乐大半个身子单腿站门外累得够呛,将伸进门内的那条腿左右晃了晃,算是完成了明媚叮嘱的第一步,撩拨。 门又开了一些,凌乐乐在门外将自己的锁骨发刨得凌乱蓬松,自认为带着一种狂野的性感,然后将a字裙努力往腰上拉,以便将她整个纤细笔直的大腿露得风情万种。 明媚说,男人是下半身考虑的动物,视觉刺激最有效,穿得劲爆点,即便男人不表现得如狼似虎,起码要喷鼻血。 本来两人还商量着将凌乐乐的月匈挤一挤,后来想想算了,要挤成人家那种波涛汹涌的样子,不知道得浪费多少海绵,果断放弃。 回头在窗户玻璃上粗略照了照,觉得差不多了,凌乐乐才扭捏作态地走了进去。 “阿珩!” 她将平日里暴咧咧的声音收敛起来,尽量喊得轻柔:“你累不累?要不要喝杯咖啡?” 顾以珩坐在电脑前一直没动,面色看似平静,太阳穴却开始突突跳个不停。 面前的凌乐乐实在不堪直视,一张小脸被各种彩妆画得乌七八糟,腮红抹得太多,又不匀称,在白生生的脸上显得特别突兀,颧骨处活脱脱顶着两小日本国旗,原本粉红娇嫩的唇瓣,涂上时下最流行的姨妈色口红,阴森森的,红得格外渗人。 睡衣穿得好好的,非要去换一套裙子,裙子过膝,被她硬生生提高到了大腿处。 身上香水味甜得发腻,他有过敏性鼻炎,被这么突然一刺激,忍了忍,没忍住,一个喷嚏打出去。 凌乐乐看着他的反应有些懵,怎么和她们之前设定的情形完全不同? 顾以珩的确是喷了,可人家不是喷鼻血,是喷喷嚏。 难道现在的她还不够妖娆妩媚? 小丫头又努力将裙子撩了撩,再差一点,黄色的有小尾巴的皮卡丘卡通内裤都能看到了。 结果,顾以珩连看都不看,起身走到窗前开窗透气,一只手在半空中挥了挥,一脸嫌弃的样子。 这下,凌乐乐的自尊心彻底受到了一万点的伤害,叉了腰对着他怒吼,“顾以珩,你太过分了!” 亏她精心打扮两小时,这个男人就是上天派来惩罚她的,是她这辈子的克星。 顾以珩眉头轻挑,从窗户边缓缓走到凌乐乐面前,修长的指尖抹过她血淋淋的唇瓣:“凌乐乐,你准备跳大神?还是演僵尸?” 他的语气带着揶揄,唇边那抹若隐若现的弧度都像是噙了几分嘲笑。 凌乐乐横眉冷对,一掌拍开他的手,“你才是僵尸,你全家都是僵尸!” 不知是刚才太过于紧张,或者是太过于愠怒,她突然感觉到鼻息间一阵温热,手一抹,果然是又流鼻血了。 看吧,人家没喷,她喷了。 鼻血来得有些急,“啪嗒啪嗒”一劲儿砸到地毯上,霎时间开出一朵朵刺目的血花。 顾以珩的眉心紧蹙,这是他第四次见她流鼻血了。 (为什么是第四次呢?文文中只有三次描写,宝宝们,猜猜。) 他迅速将她拉到卫生间用凉水冷敷她的鼻梁,后背脖颈:“凌乐乐,你之前碰到鼻子了?” “没有,哦,不,是 碰到了!”凌乐乐满脸混着血水,回答得有些含糊。 顾以珩拧着毛巾替她擦:“做事总是这么毛毛糙糙的。” 话虽责备,手里的动作却格外轻柔。 这次的鼻血用了好长一段时间才止住,顾以珩见着卫生间到处都是血迹斑斑,他拉过她的手:“去换衣服!” “换衣服做什么?” 凌乐乐将自己的鼻孔上插了两个小纸团——题外话——看过老文的宝宝们都知道,文文里的每一个场景都是对剧情有所推动的,小安不会为了凑字数翻来覆去的写。 比如,一个包裹,看似没用,但是 084 昨晚顾总是不是也这样对你的? 顾以珩拖着她往外走,“去医院!” “医院?我不要去医院!” 凌乐乐甩开他的手,言语有些激动。 去医院医生肯定会让她做各种检查,到时候顾以珩就会知道,他知道,全家都知道了,她不想要家人担心配。 “不去也得去。” 这样一次又一次的流,估计是鼻子被她撞坏了。 顾以珩态度坚决,手被甩开,他俯身便将她抱了起来往外走。 男人力气大,凌乐乐肯定是挣脱不了的,想了想,语气软下来:“顾以珩,我头晕,全身软,外面天又黑了,医院里的医生凶巴巴的,关键病床也脏,输液好疼……” 她翻动着小嘴巴拉巴拉细数一大堆,反正就是找借口。 说完,小脑袋乖顺地靠在他的怀里,眨巴着眼睛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你看,我现在不是好了吗?”她的小手缠住他的脖子:“我累了,你陪着我,好不好?” 橘色的廊灯下,怀里的小丫头满脸困倦。 其实,她真的是累了,自从顾以珩去了美国,没心没肺的她开始每晚失眠,翻来覆去睡一会儿又醒过来,醒来抱着枕头踹两脚又继续睡。 现在,担心没了,焦虑消失了,她就想睡觉,最好是躺在顾以珩怀里睡觉。 最终,顾以珩抱着她回了他的卧室。 宽大的床上,凌乐乐蜷缩在男人的怀里,小手抱着他的腰沉沉地睡去。 顾以珩丢下一大堆公司的事情陪着她,骨节分明的指尖轻轻摩挲着她的肌肤。 *** 第二天没课,凌乐乐睡到日头三竿才醒来。 身边顾以珩不在。 楼下,吴妈在择菜。 “吴妈,顾以珩呢?” 这人总是这样,离开的时候一声不吭。 “哦,乐乐小姐啊,顾先生说了,他今天不回来吃饭,让你多休息。” 吴妈看凌乐乐的眼神有些意味深长。 其实不怪她,她一大早来到别墅打扫卫生,无意中见到顾以珩的房门破了个大洞,好奇心驱使,她偷偷地从洞里观望,里面的情景吓了她一大跳,大床上是一对身体相依的男女。 凌乐乐枕着顾以珩的胳膊,顾以珩的手臂揽着她的腰,虽然两人都穿着衣服,可到底是男女有别啊,这小舅和小侄女这样睡一起真的合适么? 与此同时,吴妈还发现了房间里到处洒落的血迹和一大团一大团染了血的纸巾,手有些抖,这样的状况她不敢去脑补啊。 凌乐乐大大咧咧,丝毫没觉察。 端了凳子坐到吴妈旁边:“吴妈,我问你哦,这个男人会做饭,到底好不好呢?” “好啊,怎么不好?乐乐小姐以后找个能做饭的老公,那就最幸福了。” 吴妈笑眯眯地看着她,小丫头的心事全写在脸上,肯定是因为男友会做饭才会这么问。 她忽然又想到了早上看到的那一幕,幸好,顾先生是不会做饭的。 如此,她轻轻松了一口气,这次脑洞开大了。 之前宋小离曾暗示过她,让她留意一下顾以珩身边的女人。 这些年,顾以珩身边处了徐特助,真没有任何一个女人,非要说,凌乐乐现在算一个。 凌乐乐不知道短短的时间里吴妈的心思已经不动声色转了好几个弯弯。 她现在满脑子都是顾以珩,穿衣服的,不穿衣服的,甚至系围裙时的样子,怎么着她都觉得帅得不行。 撑了小下巴在那里痴痴地笑,她甚至完全忘记了陆西庭也是会做饭的男人啊。 凌乐乐笑完,觉得自己有些想他了,跑到卧室去给他打电话。 电话接通,那边却掐断了。 再打,还是如此。 过了好几分钟之后,男人才短信回复过来:“开会!” 简明扼要 tang的两个字。 凌乐乐瘪瘪嘴,对于顾以珩来说工作永远是最重要的,算了,她去找明媚。 带着小二黑,凌乐乐开着揽胜一路奔到明媚的公寓。 明媚穿着吊带真丝睡衣,脸上敷着海藻膜躺沙发上:“乐乐,我今天要睡觉,可不会陪你逛街的。” 她提前警告她。 “媚子,不逛街,我们去骑马,自从骨折后好久都没有骑了。” 凌乐乐拽住她白嫩嫩的胳膊一阵猛摇。 “骑马啊?累!更不想去。” 明媚软软的答。 凌乐乐甩开她的胳膊,眼皮眨了眨,然后朝着明媚的丰满上伸出了自己的小魔爪。 “握草,你这个小流氓啊!” 明媚惊呼之后,突然就从沙发上坐了起来:“凌乐乐,老实交代,昨晚顾总是不是也这样揉。虐你的?” 一想到昨晚的事儿,明媚兴致高涨,敷着面膜的黑黢黢的脸上一双漂亮的大眼睛闪着八卦的光芒。 这次,换成凌乐乐恹恹儿的了。 指尖扯着她的睡衣吊带绕来绕去:“唉,别提了,什么都没发生。不对,也发生了,就是他没流鼻血,我流了。” “你流鼻血了?啧啧,瞧你没出息的样儿!即便是美色当前也要稳住啊!” 明媚嗔了她一眼,将她的爪子从自己的胸口刨开。 “是想稳住的,可是……” 那鼻血不是她能控制的啊。 “可是啥?怕他?你说你,平日里不是挺彪悍的一只母老虎嘛,怎么到了顾总那里就乖顺成一只猫了?” “你行?那你怎么每次见到顾以珩都绕着走?” 凌乐乐一把将她脸上的黑色面膜抓下来:“走啦,别敷了!” 皮肤已经吹弹可破,也不知还敷个什么劲儿。 明媚最终在凌乐乐的软硬兼施下妥协了。 其实,她也烦,昨晚追着纪淮安跑了一大圈,连手都没牵上。 看来革命尚未成功,美女还需努力啊! *** 凌乐乐曾经听凌一坤说过,帝都有好几个配套设施都非常不错的跑马场。 两个小丫头在锦城可以横着走,可是初来帝都,并不熟悉。 去网上搜索,挑来选去敲定了其中一处:乐山乐水休闲俱乐部。 选它,也只是因为它的名字看起来很特别。 俱乐部在郊区,车程两小时,两人赶过去时已经是午饭时间。 其实,说是俱乐部还不如说是休闲度假山庄,里面不但有骑马场,高尔夫球场,垂钓场,餐厅,酒店,各种娱乐设施也是相当齐全。 山庄占地面积广袤,还没进入大门口,外面的风景已经是美轮美奂,时值金秋,道路两旁成排的银杏树染黄了枝头,远远看去,叠翠流金。 银杏树下面铺满了层层叠叠的鲜花,姹紫嫣红。 这样的美景让两个小丫头忍不住惊呼,真是来对地方了。 大门口,照样有穿黑色正装的工作人员走过来接待。 不过,人家是一副彬彬有礼的样子:“女士们好,请问,几位?” 明媚心情好,见那个男人五官长得不错,于是萌生了调戏他的念头,理了理长发,风情万种地朝他抛了一个媚眼,然后翘了兰花指:“帅哥,人家这里有两位啦!” 凌乐乐鸡皮抖了一地,要不要这么嗲? 拉了拉明媚的胳膊:“喂,这地方估计纪淮安也有可能来,你说要是被他看到了……” 明媚一听,咳咳两声,立刻变得站姿端庄,笑容清浅,一双眸子还不忘心虚地朝着周围巡视了一遍。 幸好,四周并无风吹草动。 这一次,两人进入俱乐部非常顺利。 凌乐乐估计是因为有壮硕的小二黑在身边虚张声势的 原因。 人家再懒,那也是一只纯种的藏獒,发起怒来几个壮汉都奈何不得。 宠物不能入内,小二黑暂时寄养到了休息区,两个小丫头先去餐厅吃饭。 周末,人多,大厅的好位置几乎全部坐满。 没法,她们只能被迫坐在一个角落里。 凌乐乐并不挑剔,对于她来说能吃得了西餐,也涮得了麻辣烫。 明媚却有些不乐意,听服务员说没有了包间,她不信,踩着红色的高跟鞋一间一间推开来看。 推到走廊尽头那间最奢华的房间时,很不凑巧,她看到了正在用餐的顾以珩——题外话——说一句哈,上架后还是老规矩,日更六千,不定时加更。 看过老文的宝宝们都知道小安的坑品那是杠杠滴。 顺便,求个月票啦,收藏啦,啥的。 么么哒。 085 终于摆脱这位难缠的小姑娘了 房间内部装修得极为奢华考究,上百平米的地方却只坐了四个人。 顾以珩,一位秃头的男士,还有两位姿色艳丽的女人。 门被突然打开,四人神色各异的目光都汇聚到了明媚身上。 特别是顾以珩,微眯着眸,眸色极淡配。 明媚看见他就会害怕,在她的心里一直都觉得他表面上优雅绅士,实则骨子里藏着一只魔鬼,稍不留神,那只魔鬼就会跑出来嗜血。 她来不及细想里面到底是什么状况,急匆匆将门关上了。 腿有些发软,明媚靠在墙壁上拍着胸口吓得不行,像闯了一回鬼门关。 吃饭时依旧心神不宁,她在纠结要不要告诉凌乐乐。 说吧,怕顾以珩知道是她告状了。 本来她就怕他,如此一来,估计以后她不但绕着他走,只是听到顾以珩三个字,都能浑身哆嗦。 不说吧,乐乐是好闺蜜啊,这样算不算背叛? 一顿饭吃完,明媚还在纠结。 “算了,乐乐,我们回去吧,这里太吵了!” 明媚决定走为上策,她可不想节外生枝。 “不吵啊?哪里吵了?” 凌乐乐回头看了一眼周围的人群,虽然人多,但是并没有谁大声喧哗,都是一副文质彬彬的模样。 好吧,这个借口的确是牵强了点。 明媚转念又想了想,她到底在怕什么呢? 房间里有两个女人,按照常理来判断,肯定是顾以珩和那个秃头男人一人一个,他玩女人被她撞见,难不成他还能杀了她灭口? 最多被凌乐乐无意间看到,然后当众揭开他色狼的本质罢了。 没有顾以珩,凌乐乐和陆西庭说不定会过得很幸福! 这对于明媚来说更是好事啊,不用再看到他,她估计能多活好些年呢。 如此想着,她重重松了口气。 …… 跑马场。 凌乐乐和明媚戴着头盔,换好骑士服,马裤,马靴,看起来一副英姿飒爽的模样。 工作人员带领两人去马房选马,远远的,凌乐乐便看上了一匹棕色的阿拉伯马,马匹高大健壮,姿态优雅,看它的步伐,关键还非常沉稳。 “我就要它了!” 凌乐乐满心欢喜,这样的马对于她这样中级水平的人来说再合适不过。 “抱歉,凌小姐,这是私人马匹,请您选别的吧!” 工作人员彬彬有礼地拒绝了他。 俱乐部有会员买了马养在这里,由专业的驯马师和饲养员照顾,这个规矩,凌乐乐也是知道的。 凌氏财团在锦城也设有这样的俱乐部,凌乐乐就有一匹属于自己的马。 “这样啊?那我再看看吧。” 凌乐乐也不强人所难,绕到另一边时,她的眼睛里又开始冒星星了:“呐,这匹,这匹总行了吧?” 她这次选了另一匹纯黑色的大宛马,大宛马也是常说的汗血宝马,身姿更加优雅健硕,让人一见倾心,过目不忘。 工作人员深吸了一口冷气:“非常抱歉,凌小姐,这匹是我家boss的坐骑,” 凌乐乐有些不高兴了,选了两匹,两匹都不行,将手里的马鞭往柱头上重重一挥,空气中响过一道清脆的鞭声,“去,把你们boss找来,办个赛马场,想要的马却又不行,既然这样,干脆关门好了。” “这个,凌小姐,真是非常抱歉。”工作人员面露难色:“boss身份矜贵,也不是我这样的人想找都能去找的,这么多马,咱们重新选一匹。看!那边那匹白色的就非常不错,性格温顺,特别适合您。” 凌乐乐皱眉,那匹马一看就不好,哄她当三岁小孩儿呢? “这样吧,我也不为难你。这匹是你家boss的,夺人之爱的确不太好,那我就要之前那匹。” 她现在已经是退而求其次。

“之前那匹啊?”工作人员照旧是摇头:“凌小姐,真不行,那马是我家未来的boss夫人的。” 说起boss夫人在整个俱乐部无不让人艳羡,虽然人在国外,可是这些年boss从未闹过任何绯闻,大家私底下都说boss将她宠上天了,连她的马都是动用私人飞机从阿拉伯空运回来的呢。 花费这样大的心思,打死他也不敢将那匹马给凌乐乐骑啊。 凌乐乐听他这么一说原本兴奋的心情荡然无存。 明媚那边已经挑选好一匹身形稍微偏小的白色公马,她胆子小,太高大怕自己驾驭不了。 “怎么了?乐乐。” 见她一脸不高兴,明媚用马鞭戳她的肩。 凌乐乐动了动嘴唇正准备说,结果就看到有几人朝马厩这边走了过来。 为首的那人一身黑色商务正装,笔挺的身姿在阳光下矜贵如玉,他眉眼淡然,举手投足都是一副优雅的姿态。 凌乐乐揉了揉眼睛,顾以珩? 再看,果真是他。 他的身旁还有一位秃头的男人,大腹便便,原本优雅的骑马服被他的肚子撑得像一只皮球。 两人一边走一边在交谈着什么,秃头男人时不时眯着一双小眼睛大笑。 两人身后有两位漂亮的女人亦步亦趋,并且都是一副眉眼含情的模样。 一行四人走来,工作人员自然也是看到了,慌忙迎上前恭恭敬敬地喊到:“顾总好!” 顾以珩淡淡地“嗯”了一声,视线不动声色扫过凌乐乐的小脸之后开始吩咐:“你去给范行长选匹最好的马。另外,再选两匹女士的。” “好的,顾总!” 工作人员应声,回头看了看凌乐乐,眼神有种如释重负的轻松,终于摆脱这位难缠的小姑娘了。 剩下的事情,就由**oss来解决吧,谁让他们这么巧就撞上了呢? 不过,估计小姑娘看到**oss,自然也会像他一样战战兢兢,还敢提什么要求? 可是,接下来的场面完全超乎了他的想象。 明媚见到顾以珩,就像老鼠见到猫,骑着那匹马一溜烟就跑得没影儿了。 凌乐乐则是站在原地,看着顾以珩对自己一副寡淡的样子,她一双眸变得狡黠起来,甩着手中的马鞭慢悠悠走到他面前:“顾以珩,原来你就是这里的终极boss啊?” 顾以珩在餐厅看到明媚的时候,他就估计凌乐乐也来了,本以为她只是出来散散心,没想到小丫头又跑来骑马。 身体才刚刚好一点,就开始撒野了。 顾以珩的脸色渐渐沉下来:“凌乐乐,吴妈没告诉你,让你在家好好休息?” “休息啊!骑几圈我就回家休息,呐,现在就要那匹马去转转。” 凌乐乐的手指了指之前那匹棕色的阿拉伯马,眼神充满了挑衅的意味。 刚才被工作人员一再拒绝她并没有太过于气恼,却在得知顾以珩就是这里的boss时,加上工作人员说的那番话,她就觉得自己突然患上了心绞痛。 马是未来的boss夫人的,boss夫人还有谁? 肯定是众所周知的宋小离啊! 原来在她不知道的地方,顾以珩竟然对宋小离这么好。 更重要的是他还骗她,明明就是出来玩了,居然说在开会。 凌乐乐偏着头看了看他身旁的两个女人,五官完美精致,关键还波涛汹涌。 再瞅瞅自己的月匈,更是抑制不住地生气。 其实,在凌一坤那里她从小耳濡目染,很明白那个叫什么范行长的秃头男人应该是顾以珩的客户或者是朋友之类的,到这边来估计也是谈公事。 谈公事,只有两个大男人就显得有点干瘪瘪的,得有女人陪衬才有情调,她并不怪他。 但是,当所有的事情堆一起,她就受不了。 气她是吧? 她也不是好惹的。 深吸一口气,转身,笑眯眯地走到范行长面前伸出自己纤柔的小手:“范行长好!” 范行长肥肠满脑,一看就是好色之徒,见着凌乐乐明艳无双的样子,顿时有些心神荡漾:“顾总,这位是?” 顾以珩和凌乐乐之前那几句简单的谈话他还是多少听出了一些端倪,特别是他发现一贯冷静自持的顾以珩竟然为了这个小丫头微微有些动怒,这在两人的交往中是从没有碰到过的。 086 下次再让别的男人碰你的手,我就将他宰了 官场上混的男人在没搞清楚关系之前即便精虫上脑还是会有所收敛,毕竟不是所有的女人都可以共享的。 比如,人家宠在掌心的情人。 或者是有联姻关系的妻子。 而面前这一位唐? 他觉得有点意思。 “范行长,我是他的小侄女!” 凌乐乐瞄了一眼顾以珩,抢先回答了这个问题。 小侄女的身份还是她第一次公开承认。 “哦,原来是小侄女啊?幸会幸会,顾总真是好福气啊!” 话虽这么说,可谁又知道这个侄女的身份是真是假? 就像现在所谓的干爹,干女儿。 范行长一副心知肚明的表情,心里暗暗感叹顾总真是勇于开创先例,竟然弄了个侄女的身份金屋藏娇,这头脑不是一般人啦! 再看这个小侄女,修身高贵的骑马装将她的身段勾勒得玲珑有致却又青春逼人,一张小脸戴着头盔,就看到一双灵动的黑眸熠熠生辉。 是个曼妙的可人儿! 范行长赶忙伸出自己肥硕的双手紧紧握住凌乐乐的手,并趁机在凌乐乐的掌心用他的手指头抠了抠,占占便宜。 凌乐乐厌恶得不行,想抽手,可是男人握得紧。 顾以珩看着那双覆在凌乐乐手背上的胖出颗颗豌豆粒的手,眸色是凉的,凉到骨髓的那种:“小萍,你去陪范行长看看马。” 他站在一旁,看似清风朗月,实则吐出来的几个字配着他强大的气场瞬间凌驾于所有人之上,还带了一丝渗人的戾气。 “好的,顾总!” 叫小萍的女人从顾以珩的眼神里看到了不一样的东西,她迅速扭着腰肢上前挽住范院长的胳膊:“范大哥,我们赶紧去那边看看吧,人家都等不及了!” “哦,是吗?那好,走,走!” 如此一来,范行长也不方便继续抓住不放,打着哈哈和小萍一起离开了。 凌乐乐还未来得及长呼一口气,手腕又被顾以珩拽了过去。 男人一声不吭将她拉到休息区的洗手间,然后拧开水龙头便对着凌乐乐的手开始“哗哗”地冲。 “洗干净了!” 他的声音太过于冷硬。 凌乐乐瘪瘪嘴:“洗什么手啊?又不吃饭。” “凌乐乐!” 三个字,被男人拉长了尾音,带了独属于他的那种凌厉的警告。 “好啦好啦!” 凌乐乐胡乱冲了两下便准备扯纸擦手。 顾以珩一把抓过,挤了洗手液开始搓,动作有些粗鲁,却是每一根手指头都不放过。 反复几遍之后,他抽纸帮她擦干:“凌乐乐,下次再让别的男人碰你的手,我就将他宰了!” 之前的那一幕让他想起了在东皇的场景,小丫头躺在秦朗的床上一副娇媚的醉态。 这让他无比的怒气横生。 “切!” 凌乐乐从鼻孔里哼出来。 她只是让人牵了一下小手而已,他却让宋小离咬得到处都是痕迹呢。 一想到宋小离,凌乐乐浑身的每一个毛孔都开始往外喷火:“顾以珩,你把那匹马给我,我就乖乖听话。” 她要把宋小离的马抢了,虽然她知道顾以珩一定不会同意。 果然,男人眸色冷清:“那匹马不行。” 凌乐乐转身就走。 手腕再次被人拽住:“真喜欢马?” 顾以珩在她身后沉沉地问她。 凌乐乐偏过头来:“不喜欢,我跑这里来做什么?哎,还我的老爸好啊,专门给我养一匹,到了人家这儿,借一小会儿用用都不行啦!” 顾以珩见她阴阳怪气的模样,眉眼间敛起的冷意在一点点消散:“走吧!” “ tang去哪儿?” 顾以珩没答,拉着凌乐乐离开了休息区。 …… 跑马场的另一边被单独隔出一间宽敞无比的马厩。 顾以珩和凌乐乐过来时,马厩里唯一的一匹马正在埋头啃食草料。 见到有人过来,那匹马扬起了高贵的头,随便象征性地甩了甩尾巴。 凌乐乐揉了揉眼睛,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 甩了顾以珩的手急匆匆跑得更近一点:“顾以珩,你,你这里怎么会有这匹马的?” 顾以珩缓缓走过去:“买的!” “我知道是买的,可是你是怎么买到的?外公费了老大的劲儿也没能将它买回来啊!” 凌乐乐有些激动,就差挥舞着小手扑进他怀里。 在她九岁那年曾经和她的外公杜鸿文一起去过一次阿曼,当然,同行的人也有顾以珩。 杜鸿文在美国做生意的那段时间和阿曼国王交情非常不错,老朋友相见,国王自然是带着他们一行人去参观了他引以为傲的驯马场。 就是在那里,小乐乐第一次见到刚出生不久的小马驹。 小马驹浑身黑亮的毛发,唯独四只马蹄白如雪。 阿曼国王得意地介绍,这匹马驹的父亲是美国马王,而马王的众多后代中仅仅出了这么一匹极品。 行话说,它叫乌云盖雪,据说全世界就这一匹马的四只马蹄白得最匀称,像是被人用画笔量着尺子画上去的。 当时国王还夸下海口,即便是用他的整个王国都换不来这样一匹马。 小乐乐一见到那匹小马驹就爱得不行,围在一旁满眼的羡慕,隔着栏杆,她伸了小手想要去摸摸它的耳朵,结果那匹马性子烈,扬着脖子傲娇就走了。 小丫头气得跺脚,愤愤地说,总有一天,她要驯服它。 其实,那也是她一句赌气的玩笑罢了,并没有当真。 如今再次见到它,凌乐乐除了震惊还是震惊。 “顾以珩,这匹马你送给我,好不好?” 凌乐乐第一次发自肺腑地,软软糯糯地求他。 “喜欢?” 顾以珩挑眉,唇角那抹弧线微弯。 “嗯嗯!” 凌乐乐使劲点头,一双眸子闪着希冀的光芒。 “喜欢,也不行!” 顾以珩淡淡地丢下几个字,语气闲适得像聊家常。 凌乐乐一张小脸开始由白转红,由红转青,她现在恨不能扑上去掐死他。 既然不行,拖着她过来做什么? 就只是让她看看,然后显摆显摆他得到了世界上最好的马? …… 凌乐乐被气得不轻,那种想要却又得不到的心思撩得她如坐针毡。 和明媚在回去的途中越想越生气,揽胜的油门几度踩到底。 明媚抓住扶手惊呼:“乐乐,你准备去陪秦花花啊?” “谁是秦花花?” 凌乐乐没听说过这个名字。 “还有谁?秦家二少那个花花公子了,他不是开车出事儿了嘛。” 明媚瘪瘪嘴。 “哈哈,哈哈哈,这个名字取得好,媚子你有太才了。” 凌乐乐的心情终于好了不少,减速的同时也开始喋喋不休地说到在马场的事情。 明媚听完也是愤愤不平:“乐乐,我觉得吧,干脆你别只顾着撩了,今晚直接去把他办了。” “怎么办?” 凌乐乐有些纠结,她可是什么都不会呢。 小二黑坐在后排,听到两人说话时很卖面子地“旺旺”叫上两声算是回应。 “你,闭嘴!” 明媚回头指着它的鼻子,小二黑生怕自己被 忽视,没人搭理的时候就得弄出点动静来。 “呐,给我堵住了。” 明媚塞了一块牛肉干到它的嘴里,小二黑摇着尾巴再也不叫了。 “咦,乐乐,你刚才看见了吧?小二黑,给它一点甜头它就乖乖滴,一点也不闹腾,我觉得吧男人肯定也是一样。” 明媚顺便将藏獒拿来比喻。 虽然这话衰了点,但是好像很有道理。 凌乐乐想想,对,就这样。 顾以珩想要为宋小离守身如玉,做梦吧,等她把他办了,哭死他。 两个小丫头打定主意,回城直奔明媚的公寓。 干什么? 看岛国片啊。 不会,学呗。 黑黢黢的房间里,两个小丫头围着电脑看得津津有味,电脑里发出各种撩人的声音,她们从里面的工具开始研究,然后到各种姿势 087 先将他捆了,万一顾总醒来反抗怎么办? 明媚脸颊绯红,指着其中一幕镜头:“喂,乐乐,我觉得这种最合适。” 凌乐乐心惊肉跳:“不太好吧!” 明媚嗔了她一眼:“你懂什么?泗” 凌乐乐:“” **唐* 顾以珩回到盛世华庭已经是凌晨。 凌乐乐气冲冲地走后,他陪着几位银行的行长继续应酬,晚上喝了酒,头有些晕。 凌乐乐的房间亮着灯,顾以珩路过的时候想要推门进去,指尖碰到门把手的时候又顿住了。 估计小丫头还在生气,那匹马叫“溜溜”,本来是顾以珩送她的18岁生日礼物,结果当天他这边出了些紧急状况没能赶回锦城,溜溜就只能暂时养着。 溜溜性子烈,从阿曼到帝都之后因为环境有所改变,它在闹脾气,驯养师暂时还未驯服它,他怕凌乐乐骑上去摔下来出什么意外。 想着,等这几天公司的事情忙得差不多,他亲自去把溜溜驯服了。 这段时间,她要生气就生气吧。 顾以珩揉着太阳穴回到自己的卧室。 卧室的房门锁不上,依旧顶着那个大窟窿,他洗完澡出来,房间里多了一个人。 凌乐乐穿着睡裙斜靠在枕头上,一副一反常态的乖巧样儿。 “顾以珩,我有些害怕。” 她咬着唇,卷长的睫毛轻轻地抖。 “怕什么?” 顾以珩有些醉意阑珊,连带着幽深的眸都染上了迷离。 “呐,天气预报说今晚有雷阵雨。” 凌乐乐将手机递给他看。 有吗? 今天一整天都是秋高气爽的好天气。 顾以珩擦着头发缓缓走近她:“睡吧!” 他抬手,示意她往里面挪一点。 今天应酬,他也有些累了。 凌乐乐见他竟然默许了,光着脚丫子从床上跳下来:“顾以珩,为了表达我的感激之情,我去给你泡杯茶醒醒酒,好不好?” 她抬眸,眨巴着一双莹亮的眸子讨好地看着他 顾以珩眸色更加柔软,揉着她的头发:“别折腾了,睡吧。” 凌乐乐不听,蹦蹦跳跳跑到楼下厨房。 她的确是去泡茶了,不过,茶水里她兑了两片安眠药。 她之前尝试放到白开水里,可是她尝了尝有些苦涩,放弃。 医生叮嘱,最多只能吃两片。 她想着,茶水里有茶碱,对中枢神经系统有兴奋作用,估计会减低安眠药的药效,本来想多丢几片的,又怕把他迷晕了,伤了他的身体。 凌乐乐抱着茶杯再一次进到卧室的时候,顾以珩已经躺在床上睡着了。 橘色的灯光将房间萦绕成一片朦胧的景致,男人冷凝的五官在这样特定的氛围中显得温润了许多,特别是他闭上了那双寒凉的眸,取而代之是他卷长的睫毛,覆盖下来时,整个人更添了几分柔和。 他穿着浅灰色睡衣,双手枕着头,呼吸平稳,睡得安静而从容,这是一副任何人看了都觉得很美好的画面。 但是,凌乐乐最擅长的就是去破坏它。 睡着了更好,免得她再费劲心思灌他的药。 她从衣柜里将顾以珩的一条领带小心翼翼拿出来,然后蹑手蹑脚走到床边上。 那是她们之前在电脑里看过的一幕镜头,没有工具,直接用领带更具有情调。 最重要的是明媚说了,男人力气大,要霸王硬上弓就得先得将他的手腕捆起来,万一他醒来反抗怎么办? 她肯定是打不过他的。 凌乐乐觉得她考虑得面面俱到,情调也有了,安全也得到保障,嗯,很有道理! 可是,关键的问题来了。 顾以珩的手现在枕在他的脑袋下面,她去搬动他,会不会弄醒了? 小丫头有些焦虑。 想来想去,酒壮怂人胆,她又轻轻地溜到楼下“咕噜咕噜”喝了小半杯红酒。 喝多了也不行,她怕自己到时候醉糊涂了误事儿。 再回来时,顾以珩已经是侧身躺着在睡觉了,两只手正好空出来。 凌乐乐暗喜,天助我也! 她走上前,小心翼翼地将他两只手腕捉住,然后将领带绕到他手腕上一圈一圈的缠。 有些紧张,又带了兴奋,她的指尖抖个不停,领带缠得有些松松垮垮也没注意。 忙完,她的头开始有些晕。 红酒的酒劲儿上来,连带着双腿都有些发软。 也不管了,爬到床上紧挨着他的后背。 顾以珩的背呈倒三角状,结实又宽厚,她喜欢。 一只小手从他的睡衣下摆伸进去,然后慢慢慢慢往上滑。 碰到一个硬硬的东西,凌乐乐小眉毛挑了挑,像是受伤后结的痂,再摸,后背上还有好几处。 有些疑虑,干脆将他的衣服撩开来看,果然,上面七七八八都是印记。 看形状,不像是被宋小离咬的,可是,这些伤又是怎么来的? 其中有一处是旧伤,在肩胛骨附近,特别大,随着时间的推移,疤痕的颜色变浅,几乎和肉色融合。 但是,周围有缝合针线的痕迹,看起来依旧有些可怕。 凌乐乐忍不住用指腹摸了摸,硬硬的,估计当年伤得特别重。 顾以珩被她这么摸来摸去差点没忍住,岔了气。 其实,在她刚打开衣柜拿领带的时候他就醒了。 他知道小丫头心里有气,她愿意恶作剧,他就如她的愿好了。 双手被捆,大不了小丫头踹上他几脚消消气,就像小时候他不理她,惹她生气一样。 但是,凌乐乐长大了。 心思不单纯了。 顾以珩没想到凌乐乐撩完他的背之后开始撩他的月退。 一只手轻轻的从他的腰滑到他的月匈口,再从月匈口慢慢地,迟疑地往下滑。 她的指腹柔软,像是带着一股强烈的电流,碰到哪儿,哪儿就酥麻,并且那种刺激的感觉会顺着血液涌遍全身,让人心生出一种本能的渴望。 渐渐的,顾以珩的呼吸再也无法沉稳。 凌乐乐此时的脑子里一直在努力地搜索之前看的那个岛国片,接下来该怎么办? 两人肌肤相亲,又在酒精的催化下,她的思维有些混乱,手抖得更是厉害。 顺着他的人鱼线再往下,那地方就是绝对的***了。 凌乐乐一咬牙,指尖尝试着伸过去碰了碰。 这动作看似轻柔,对于男人来说则是致命的。 顾以珩的太阳穴开始猛烈地跳动,他迅速的转过身来,拿一双微微蒙上了情谷欠的眸子看着她:“凌乐乐!” 他压低声音喊她的名字。 估计是醉酒,声线格外慵懒迷人。 凌乐乐见他突然醒过来,自然是吓了一大跳。 慌乱加上紧张,一颗心都快蹦到地毯上了。 “干,干嘛?” 此时,任由她平日里多么刁蛮,被男人抓个正着,小丫头也是红了脸,迅速将自己的手从她的裤子里抽出来。 “领带给我解了。” 顾以珩看了她一眼,将自己的双手递到她面前。 “不要!” 凌乐乐坚决与他对持。 万事俱备,只欠扑倒,那领带是说解就解的吗? “你知道你现在在做什么吗?” 顾以珩突然就冷了脸。 宋小离说得没错,他和她没有血缘,却有亲情,他们之间 不能发生任何一点关于情爱的事情。 凌一坤将女儿托付给他好好照顾,如果被他照顾上了床,他该怎么交代? 小丫头却不这么想。 近水楼台先得月,这个月,今晚她必须把他捞到自己怀里。 她的病情,会在某一天的时间里说来就来,排山倒海一般猛烈,她想要趁着自己在最青春明媚的日子里不要留下任何的遗憾。 其实,她也不是没有考虑过顾以珩和宋小离之间的关系,记得曾经看过一本书,书上说,恋爱太久便没有了结婚的念头。 看看他们两人,就像她和陆西庭一样,从小到大在一起,混杂了各种情感在里面,或许,很多人将责任和依赖当做了爱情。 试想,以顾以珩的性子,若是想要和宋小离结婚,谁能阻挡? 既然没人阻挡,为什么都快三十岁了,还没有任何动静。 别看她平日里大大咧咧,什么都无所谓的样子,只要愿意静下心来分析,一定能分析得头头是道。 再怎么说,她也是凌氏的千金啊,又不是吃豆渣长大的。 088 有小舅跑到小侄女的浴室吗 凌乐乐如此分析一番,底气更足了。 “顾以珩,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我喜欢你,从小到大就喜欢。现在我已经十八岁了,会为自己的事情负责。” “还有,这辈子,你只能是我的男人,除非我死了。” 她说得掷地有声唐。 顾以珩眸色清幽地看着她,喉结上下滑动了一下:“乐乐,你还小,很多人会因为年轻时候的一时冲动犯下致命的错误,然后余生都会在错误里煎熬后悔。” 他循循善诱,声音比之前柔和了很多,他不想他的小丫头变成这样。 凌一坤给她取名为乐乐,就是希望她能每天快快乐乐。 作为父母,不要求自己的孩子成龙为凤,心愿只是如此的简单,他不能自私地就将她毁灭了。 顾以珩的指尖也不知勾到了领带的哪个位置,真丝领带便随着他轻轻一扯,散开了。 他伸出手,在她的小脑袋上揉了揉:“别闹了,嗯?” 凌乐乐咬了咬唇,他总是说自己在闹? 她没闹啊! 现在的她从来都没有这么认真过,眼眶微微泛了红:“顾以珩,我说过喜欢你的,也不会后悔,不会后悔的,你听不明白吗?” 她几乎是委屈地吼出这句话。 领带散了,男人的态度又这么坚决,她现在肯定是强不了了。 从床上爬起来,凌乐乐光着脚丫子便往外跑。 冲出别墅,她踩在花园里的鹅卵石上,脚底生起了凉意。 秋天的夜晚已经变得萧萧索索,耳边是风吹过枯叶的声音,在无人的夜里显得有些渗人,凌乐乐仅仅穿着一条单薄的睡裙,夜里太凉,她抱着胳膊瑟瑟发抖。 说来也怪,之前的天空明明还是一副月朗星稀的模样,突然间就乌云密布,“咔嚓”一声闪电随着雷声的轰鸣砸响在她的耳畔。 果然是要下雨了,雷阵雨。 这样极端的天气在秋天并不多见,看来天气预报还是非常准确的,凌乐乐此时已经走到了花园深处,按照估算,从这里回别墅,路程需要十来分钟。 不远,却也不近。 雨淋到身上,透心凉。 她就近选了一处小亭子坐下来。 雨势渐渐浓密,豆大的雨点打在亭子的房檐上“哗哗”作响,凌乐乐头靠在柱头上看着外面橘黄的路灯出神。 …… 凌乐乐从房间里跑掉之后,顾以珩的第一反应便是翻出她的手机给明媚打电话。 在帝都,小丫头就那么一个朋友,她能去的地方只有那儿。 但是,明媚手机关机。 顾以珩睡衣也来不及换,匆匆下楼驱车往q大赶。 中途,他给纪淮安打去电话问明媚的住址,纪淮安一副探究的语气,顾以珩也懒得解释,只是让他把详细地址发到他手机上。 几分钟之后,短信慢悠悠地终于来了。 这个纪淮安,成天唠叨被明媚闹烦了,可是他又怎么知道人家的地址的? 顾以珩找到明媚已经是半小时后的事情,明媚早就睡了,听见敲门声,睡眼朦胧地打开来看是顾以珩,吓得周公都飞出去撞了墙。 “顾,顾总,你,你怎么来了?” 她结结巴巴地问。 “乐乐在你这儿?” 顾以珩开门见山。 “不在,没在,真的,不信你进来看看。” 明媚慌忙摆手。 她不知道两人是闹什么矛盾了,之前还说巫山**的,现在,深更半夜的,女主角不见了,男主角冒着雨找来了。 虽然都是雨,可性质大不一样。 这样的结果让顾以珩眉头紧拧。 她去哪儿了呢? 明媚也很急,这么大的雨,凌乐乐能去哪儿呢? 想了想,她提醒他:“顾总,你家的花园有鹅卵石铺就的那种道路吗?”。 小时候凌乐乐有心事,就爱在凌家的花园里散步,光脚踩着滑溜溜的鹅卵石,触感冰凉,凉到骨子里之后,凌乱的心绪就会消散很多。 顾以珩在往回赶的时候,脑子里快速回忆后花园的布局,的确是有一条鹅卵石铺就的小路一直延伸到一处亭台。 车窗外,雨势渐猛,雨刮器来回刮,挡风玻璃也是朦胧的。 他的心脏紧缩,这样的天气潮气重,很容易就感冒了。 找到凌乐乐,时间已经过了一小时。 顾以珩浑身湿透,雨水顺着衣摆“滴滴答答”往下滴。 亭台里,凌乐乐酒劲儿上来,头靠在柱头上已经睡着了。 虽然里面能躲雨,但是风一吹,雨丝也会飘进来。 凌乐乐的衣服潮潮的,连带着头发丝上都布满了雨雾,脸颊上也是湿的,不知道是雨水还是泪水。 顾以珩站在亭台外见到凌乐乐安然无恙时,第一次觉得上天对他是如此的厚爱。 缓缓地上前,然后猛然地抱住了她。 “乐宝!” 他喊得低沉。 凌乐乐睡意朦胧,被男人身上的湿衣服紧贴,突然间一个机灵清醒过来,见到是他,忍不住委屈。 “顾以珩,你怎么才来?” 呆在这里,她觉得已经等他好久好久了,像是久到了一个世纪。 “对不起!乐乐。” 男人话语里的歉意不是因为之前他拒绝了她。 而是因为他自认为是爱她的,却连她最基本的喜好都弄不明白。 今晚如果不是明媚,他都不知道该去哪儿找她。 他开始怀疑,难道他认为的某些理所当然的事情是错误的? 凌乐乐听到他的道歉,有些微微愣神。 这应该是她记忆中第一次听到顾以珩说对不起。 很没骨气的,心里所有的气都消了,伸手去圈住他的脖子:“对不起有什么用?还不抱我回去,冻死了!” 娇嗔之后,仍不忘朝着他的脖颈上咬一口。 男人闷哼,指尖的力度却搂得更紧。 他的衣服太湿,贴着凌乐乐,有抑制不住的寒意往她的身体里涌:“顾以珩,你离我远点。” 她伸出手指头去戳他的月匈口。 顾以珩置之不理,换了个更容易让她躲雨的姿势抱怀里。 两人回到房间之后,外面的雨势终于小了些。 浴缸里满满一缸热水,那是顾以珩给凌乐乐放的,让她泡一会儿,怕她着凉。 顾以珩去了隔壁洗澡换衣服。 等他忙完之后发现凌乐乐还没有出来。 站在卫生间敲门,里面没有任何的声音。 “乐乐!” “……” “乐乐!” 这一次他稍微提高了音量。 回答他的仍然是一片寂静。 难道是她躺在浴缸里睡着了? 小丫头大大咧咧,小时候经常这样。 顾以珩也顾不得多想,手指搭上门锁,轻轻一拧,开了。 入目便是小丫头系了一条白色的浴巾站在离他两米开外的距离。 浴巾恰到好处地裹着她玲珑的身姿,由于刚泡完澡,白皙的肌肤上泛了一层浅浅的粉色,像桃花,芳香馥郁。肌肤上一层细软的绒毛,像刚采摘的水蜜桃,格外诱人。 她的头发包裹在干发帽里,显得脖颈优雅纤细。精致的眉眼因为染了浴室的雾气更加的灵动,唇瓣嫣红,合着脸颊上露出的微微羞涩,如一株出水芙蓉,更如一朵娇艳的玫瑰。 “顾以珩!” 她轻轻地喊 着他的名字,然后朝着他的方向缓缓地靠近。 白皙的胳膊习惯性地缠住了他的脖颈,踮了脚,一个轻柔的吻落在他略显冰凉的唇上。 “你看,你也是喜欢我的,对不对?” 刚才泡澡的时候她冷静地想了很多。 如果他不喜欢她,怎么可能淋着大雨浑身湿透来找她? 如果他不喜欢她,怎么可能因为担心,便不管不顾冲到她的浴室里来? 他不是一直觉得自己是小舅吗? 有小舅跑到小侄女的浴室吗? 她刚才就是在赌,果然,她赌赢了。 所以,她笑得眉眼弯弯,眸色璀璨。 她还听到他喊她乐宝,那一声,虽然很轻,却是在风雨交加的夜晚真真切切地印在她的脑子里——题外话——暴风雨的前夜,宝宝们,啦啦啦 089 只要一碰到怀里的小丫头,他就崩溃了 顾以珩的身体是僵硬的,连带着目光也是僵硬的。 在看到曾经追在自己身后撒娇的小丫头突然就长成大姑娘的模样时,他的视线无法直视她诱人曼妙的身体。 “赶紧去把衣服穿好!” 他没有甩开她的胳膊,声音看似冰冷,却又弥漫上了别样的味道唐。 凌乐乐只是笑,笑得有些狡黠,将头靠在他的月匈口轻轻地蹭。 “顾以珩,你抱我出去吧,好累!” 她竟然无师自通就学会了撒娇。 顾以珩喉结滑动,大掌扣住了她的纤腰。 …… 宽大的床上,凌乐乐头枕在顾以珩的腿上任由他给她吹头发。 这一次,男人的手法比上一次熟练了很多。 偶尔也会有发丝缠到他的指尖上,但是,不多,也不疼。 卧室里只有吹风机“嗡嗡嗡”的声音。 凌乐乐扬着头,抬眸,正好能看到顾以珩的眼睛。 他吹得很专注,橘色的灯光下,他甚至连眼睫都不眨一下。 此时,窗外的雨已经停了,天空微微泛起了鱼肚白,凌乐乐有些困,总觉得脸有些发烫,眼皮也睁不开,一双小手抓住他的睡衣衣摆开始打瞌睡。 头发吹完,她也睡得差不多了。 身上衣服没换,照旧裹着浴巾,顾以珩将她小心的从自己的腿上准备抱到枕头上睡觉时,那该死的浴巾好巧不巧就松开了。 玲珑的身体是能引诱人犯罪的罂粟,罂粟明媚绽放,娇艳逼人,男人的目光一滞,呼吸也停止了。 失态也只是一瞬间的样子,他快速抓过床上的被子想要替她盖住,结果凌乐乐的手腕很自然就抱住了他的腰。 “热!” 她无意识地嘟囔了一句。 顾以珩眉头微蹙,将她的手从自己的腰上拿开时发现她的掌心有些烫,再去探她的额头,果然是比正常体温要高。 估计是之前在后花园冻感冒了。 起身,从药箱里翻出备用感冒药,倒了白开水走到床边上:“乐乐,乐乐,醒醒,嗯?” 他放柔了声音在她耳边喊她。 凌乐乐睁开困倦的眸子无意识地看了看,然后又闭上昏睡起来。 这个样子,估计想要让她自己吃药是不可能了。 她的额头越发的烫。 即便是马上送医院,也得暂时先退烧才行,要不然烧坏脑子。 顾以珩坐在床沿边上,想了想,将药片放到她的唇边。 小丫头睡着了,小小的药片就那样搁在唇上一动不动,根本不可能吞咽。 顾以珩看到她透着嫣红的唇,脑子里想到了一个场景,然后脖颈上的血管奋力在喷张。 思虑片刻,他终于起身,将药片碾压成粉末倒进白开水中,然后,自己喝到嘴里,以唇渡水。 他用舌头敲开了她的齿关,药水苦涩,凌乐乐出于本能想要往外吐,小舌头一个劲儿的抗拒。 顾以珩堵住了她的唇。 几番回合之后,她皱着两条小眉毛,终于很不情愿地吞了下去。 剩下再喝白开水就显得容易多了。 小丫头估计口渴,觉得顾以珩一小口一小口地渡进去少了,伸出舌头想要索要更多。 本来只是喂药喂水而已,但是到了最后,凌乐乐的舌尖已经在某人的面前肆无忌惮的舔舐,顾以珩的自制力终究是因为她生涩的撩。拨,完全失控。 他自己都不知道何时已经将凌乐乐揽在怀里。 小丫头闹腾,一双手抓住他的衣服与他唇齿缠绕。 怀里是她光衣果的肌肤,触感丝滑细腻,像上好的羊脂玉,他的大掌游走在她的蝴蝶骨上,流连忘返。 满室的旖旎让空气陡然升温,顾以珩也觉得自己热,特别的热,血液的酒精已经完全挥发,而他此时却像是才刚刚喝 tang了满腹的高度白酒。 “九哥!” 一声无意识的呼喊来自于迷迷糊糊的凌乐乐。 简单的两个字却让顾以珩的身体里情谷欠更加澎湃。 儿时,小丫头问他,什么数字最大。 他回答,零。 可是,小丫头摇头,在她刚刚上小学的年纪只能理解为九最大。 那天她追着他满屋子跑,她喊他九哥,我长大了一定要嫁给你。 这些年,他也会时常想起那个场景,更想问问,她怎么就突然想到要喊他九哥呢。 这个熟悉又陌生的称呼再一次落入他的耳朵里,在这样的夜晚,这样特定的氛围成了最好的催化剂。 从来,他都是以工作为重,清心寡欲的男人,只是一碰到怀里的小丫头,他就崩溃了。 身上某处炙。热难耐,他算得上是落荒而逃,快速进了卫生间。 *** 凌乐乐的烧是在清晨的时候褪去的。 醒来后除了浑身有些发软之外,并没有什么其他的症状了。 大床上照旧只有她一个人,顾以珩不知去了哪儿? 他总是这样,一声不吭就不见了。 凌乐乐有些不高兴,她希望醒来的时候第一眼能看到他在自己身边,这样才会觉得心里踏实。 光着脚丫子跑到走廊栏杆处,却见明媚正坐在楼下客厅的沙发上,她穿一身素雅的秋装,浅蓝色开衫薄毛衣配着白色九分裤,坐姿端庄娴静,这时候的她真正才像是明家的千金。 明媚的对面是顾以珩,他换下睡衣,一身藏青色正装,即便没有工作,在外人面前他对自己总是非常严苛。 他正在给明媚倒果汁,骨节分明的手指握着水晶杯,杯里是满满的橙黄色,那是凌乐乐喜欢的鲜榨芒果。 “顾总,你,你太客气了。” 明媚显得有些手足无措,她何德何能受得起这样的殊荣? 顾以珩眉眼舒朗:“昨天还得谢谢你。” 他难得说话带了温度,不像平常那么凉。 这让明媚又是一愣,悄悄伸手掐了一下自己,疼,说明不是在做梦。 “应该的,应该的。” 明媚起身接过,然后狠狠地灌了一口,顺便释放一下来自心底的深深的压力。 顾以珩坐了下来,长腿随意交替着,这个男人表面上看似温良无害,但那双深邃的眸子总是让人无端害怕。 明媚每次见到他,总会情不自禁想起当年在仓库的那一幕,六七个拿了短刀长棍的壮硕男人,他一个人是怎么将他们解决的? 不用怀疑,他下手肯定是狠冽的,要不然他早死了。 她的父亲曾说过,顾总这个男人年纪轻轻能在商业王国里创造一个又一个的神话,手段很不简单。总的来说,他目的明确,控制欲强,要是哪一天乐乐惹怒到他,他会不会也那样将乐乐往死里整? 想到这里,明媚的心尖一颤:“顾总,我来这里只是看看乐乐,不会打扰到你吧?” 她带了试探的问。 顾以珩轻挑眉头,抬眸,就看到楼梯口走下来的凌乐乐。 凌乐乐只穿了一条睡裙,光洁的小腿和胳膊都露在外面。 “回去换一套衣服。” 顾以珩的脸色又开始变沉了。 刚退烧不保暖的话,对身体最不好。 凌乐乐见到顾以珩还在,放下心来,然后对着明媚挥手:“媚子,你等我啊!我们待会儿去血拼。” “等,必须等,快去吧,去吧。” 明媚见到凌乐乐安然无恙,脸上漾起一抹笑,却在顾以珩突然回头看她的那一瞬间,笑容僵了,然后,迅速退散。 “咳咳,那个,顾总,你忙,我就在这里等乐乐好了,我们很快就走,不会影响你工作。” “乐乐今天不准出去。”顾以珩起身淡淡地说道,与之前的温文儒雅彻底不沾边了。 明媚深吸一口气,这男人果真喜怒无常,也不知道凌乐乐瞎了什么眼,非要去费劲心思扑倒他? 想了想,突然就觉得自己眼光极好的,至少纪淮安看起来比他强多了。 …… 顾以珩去了楼上,不是书房,而是他的卧室,凌乐乐正爬进衣柜里找秋装,刚钻出来个小脑袋就撞到身后的男人。 男人浑身硬邦邦的,凌乐乐揉完自己的额头后一拳捶在他的胳膊上。 “哎呀,顾以珩,你吓死人了!”——题外话——第一次主动亲吻实习,然后,明天的内容,哈哈哈,你们懂的。 090 要是戴上去,难道不会把那啥压断了? 顾以珩看了一眼她手里拿的一件套头衫,“这件太薄。” 说完,从另一边拿出一套珊瑚绒的睡衣递给她:“我就在书房,你们可以在楼下玩,你的卧室也行,但是,不能出大门。” “你今天不用去公司?” 凌乐乐有些吃惊,这个男人平常都在公司加班的唐。 “不用。” 顾以珩将她手里的套头衫缓缓折好。 “可是,今天周末,听同学说商场在打折。” 凌乐乐胡乱掐了一句。 “你想要什么?” 顾以珩抬起头,沉沉地问她。 想要什么? 这个问题,凌乐乐好像从来没有考虑过,在锦城,她的衣食住行有父母包办,在帝都,面前的男人也将她照顾得挺好。 想要什么呢? 凌乐乐咬着唇一副冥想状态,随即,眸色一抹狡黠,上前勾住他的脖子:“顾以珩,我想要你!” 她凑到他的耳边说得很轻柔,像羽毛拂在男人的心上,带了抑制不住的颤栗。 这样的情话实在不适合在大清早的时候就这样毫无征兆蹦跶出来,她的呼吸缠绕到他的脖颈处,更是往血液里添了几分灼热。 顾以珩的神情微微一滞,随即将手里的衣服扣到她的脸上。 “老实在家呆着!” 他丢下几个字走了。 …… 凌乐乐这次听话,和明媚躲在她的房间聊天看电影。 两人一人带一个耳机耳塞再一次将岛国的片子重新播放了好几次,凌乐乐感冒刚好,见到里面各种高难度姿势,她就觉得血液往脑门上冲,鼻塞得连呼吸都不行了。 “哎,哎,乐乐,这姿势估计不错。” “看着就累!” “不累啊,抬一条月褪而已嘛,你练舞蹈的,骨骼软,能摆出好多种,对了,你看,刚换的这个你也行。” 凌乐乐翻着白眼,她现在就只想一种姿势,霸王硬上弓。 “对了,媚子,你准备选哪种?” 凌乐乐确实有些累,她斜靠在床上懒懒地问。 “我啊,估计纪淮安有点保守,我就选这个好了。” 她说的就是最简单的男上女下。 “没劲儿……” 两个小丫头正在嘀嘀咕咕的时候,顾以珩在外面敲门。 “快,快,媚子,关上,关上……” 凌乐乐急急地招呼着,明媚手忙脚乱来不及关,干脆将笔记本倒扣过来。 顾以珩是给她拿药过来的,一进门就发现两个小丫头眼神闪躲,面颊绯红。 他眸色深幽地看了看床上的笔记本,然后将药递给凌乐乐:“吃完多喝水。” “嗯,嗯!” 小丫头难得的乖巧,伸手准备去接,谁知道太心急,笔记本的耳机线卡在了她的指缝间,然后,一用力,线扯掉了。 霎时,整个屋子里都充斥着岛国女人略带痛苦却又有几分愉悦的声音,偶尔还有男人压抑地低吼。 这样的场面不用说都知道她们刚才在做什么。 顾以珩站在原地,脸色越来越沉。 还记得之前凌乐乐和明媚手机聊天说到男人高。潮时也会呻吟的事情,他的唇抿出了一丝生硬的弧线。 明媚见状,肯定不敢再呆,慌忙跳下床:“那个,乐乐,我走了啊,走了……” 她吓得都不敢和顾以珩打招呼,吸拉着拖鞋,将房门“砰”一声被带上。 房间里就剩一男一女在对视。 “凌乐乐,谁让你看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的?” 顾以珩的语调明显是生气了。 “嗯,那个,媚子就是想要研究一下,她说纪淮安保守,两人估计只能 tang用一种姿势,媚子她,不是不懂嘛。” 明媚永远都是凌乐乐随手可以拿来摸锅底灰的好闺蜜。 顾以珩铁青着脸缓缓走近,冷硬的气息强悍地压迫下来,凌乐乐就觉得头顶一大团阴影压得她喘不过气。 “我错了,顾以珩,我错了,真的,下次不会了……” 她受不了被他直视的目光,那目光像利剑,“嗖嗖”往她的身上扎骷髅。 顾以珩俯身,从床上将笔记本拿过来,屏幕上一男一女还在重复着单调的活塞运动,女人咬了唇,一副放浪的样子,男人皱着眉,一巴掌拍在女人的身上,场面香艳又劲爆。 顾以珩“啪”一声将它摔到床头柜上:“凌乐乐,以后再让我发现你看这些东西,你就搬到学校去。” 说完,也懒得看她一副怨怒却又不敢发作的小脸转身走了。 后来凌乐乐躺在床上忍不住疑虑,奇怪,她已经成年了啊,成年人看成年片,哪里错了? 小丫头不知道的是顾以珩发怒是因为她竟然跑去看别的男人的衣果体。 …… 一整天,屋子里都充斥着低气压。 啤酒和小二黑估计也深有体会,两小家伙悄悄躲到后花园玩耍去了。 凌乐乐坐在客厅装模作样地看真人秀,顾以珩站在不远处的窗户边接电话谈工作。 两人始终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却又不离开视线之外。 傍晚的时候,有保安打来电话,说收发室又收到凌乐乐的包裹。 上一次陆西庭送来的包裹已经退回去了,难道这次又是他送来的? 凌乐乐刚准备拒绝,突然想到一件事情,前两天明媚在网上给她买了两盒小雨衣,说是备用。 没想到这么快就到了。 保安送来时,凌乐乐掂了掂,包裹很沉。 两盒小东西而已,竟然那么重? 要是戴上去,难道不会把那啥压断了? 这是她第一次接触这东西,太好奇了。 吸取了上午的经验,她怕顾以珩发现,偷偷将包裹抱回自己的房间打开来看,握草,原来不是那啥,而是一个圆溜溜的大西瓜。 冷飕飕的秋天,谁给她送西瓜呢? 她翻了翻箱底,一个纸条也没有。 难道是明媚知道她最近火气大,回去之后给她同城快递用来降火的? 凌乐乐对于自己这个脑残的闺蜜无语得两眼翻白,心里狠狠唾弃一番后又重新将那个大西瓜“哼哧哼哧”抱到楼下的茶几上放好。 逗着她玩儿呢? 这么重的东西让她搬上搬下,对于一个感冒到浑身无力的病人来说真是要了老命了。 顾以珩就坐在不远处的休闲区忙着工作,骨节分明的指尖在电脑键盘前敲敲打打,微微抬眸就能看到小丫头四仰八叉躺沙发上,一副累成狗的模样。 “凌乐乐!” 他实在不忍心,想要提醒她喝点水。 凌乐乐听见他喊她,刚刚将自己的小脑袋用手支起来准备应声,结果,客厅里突然“嘭”地发出巨大的沉闷声。 声响的同时,凌乐乐就觉得自己眼前一片红色,然后有什么东西不停砸落到她的身上。 头有些晕,耳朵变得嗡嗡的,听不太清楚,脸上也被糊得黏黏糊糊,她努力地睁开眼睛就看到顾以珩的脸在她面前晃。 也不知道他在说什么,神情看起来非常的焦虑。 片刻之后,凌乐乐终于觉得自己的感官稍微正常了些。 “乐乐,有没有哪儿疼,嗯?” 这次她终于听清楚了顾以珩的声音,带了迫切和担忧。 摇摇头:“好像没有!” 她并没有觉得哪儿疼,只是被突如其来的声音震懵了。 听她这么说,顾以珩稍稍放下心来,将她紧紧抱在怀里,指腹穿过她的发丝一点点的梳理:“别怕 ,没事了,嗯,没事儿了。” 他这么说,不但是在安慰怀里的小丫头,更是要让他自己的心绪快速沉稳下来。 刚才出现的那一幕令他从未有过的害怕。 他离得稍微远一点,因为当时的视线刚好落在凌乐乐身上,也刚好看到了发生的全过程。 放在茶几上的西瓜在没有任何人碰到它的情况下突然炸裂成粉碎,凌乐乐眼前看到的红色就是漫天的西瓜瓤。 不用说,那西瓜里肯定是被人装了小型的定时炸弹才会出现那样的状况。 从腥风血雨中走来的男人从没想到自己竟然会因为一个西瓜爆炸而胆战心惊。 他当时的第一念头便是,如果那个西瓜里安放的定时炸弹是大型的,那么被炸得粉碎的对象就会是他的乐乐——题外话——温馨提示,明天的章节要看的宝宝们趁早喲! 091 乐乐,最后一次问你,后悔吗 这个念头,让他心生恐惧,几乎是第一时间,他不管不顾冲了过来。 …… 客厅被西瓜的残渣碎末弄得满地狼藉,红艳艳一片,和血液的颜色很相似泗。 估计,这只是对方的一个警告而已。 顾以珩将凌乐乐抱到怀里低声安抚唐。 凌乐乐趁机缠着他的脖子,翘了小嘴巴去亲他的脸,从下巴开始到喉结,觉得不够,又伸了小手揉捏他的耳朵。 刚才,他的担心她都看见了,虽然经历这么恐怖的事情她也是吓坏了,但是,只要有顾以珩在,她就会觉得安全。 “别闹了!乖!” 顾以珩只是说,并没有躲,“上楼去换一身衣服,嗯?” 凌乐乐点头,她现在浑身都被西瓜糊得黏黏湿湿的非常不舒服。 是顾以珩抱她到卧室去的,她在浴室洗澡,男人在走廊上打电话。 “老k,你迅速回国一趟。” “出什么事儿了?” “回来再说,还有,带一个身手过硬的人回来,对了,要女的。” “女的?怎么?你终于打算开荤了?” “滚!女人要年轻一点的,记住了。” …… 凌乐乐从浴室出来,顾以珩已经守在浴室门口等她了。 “乐乐,有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 他将她抱起来,依旧有些不确定她是否受伤。 “有!” 凌乐乐照样是双手圈住他的脖子。 “哪里?嗯?” 顾以珩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床沿边上将她放好:“是头疼?眼睛不舒服?还是耳朵听不清楚?” 他一连串问了好几个问题。 凌乐乐见他满脸急色只是摇头。 顾以珩蹲在她的身旁,大掌抓住她的小手:“走吧,这次别和我犟了,去医院看看。” 他怕炸弹的冲击波伤害到她的内脏。 凌乐乐将他的手放到自己胸口:“哎呀,讨厌,你知道的,我就只有这儿不舒服。” 她朝着他狡黠一笑,像是阴谋得逞。 谁知道,顾以珩瞬间就冷了脸:“凌乐乐,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 凌乐乐朝他吐了吐舌头:“我也是想要看看你是不是关心我嘛。” 她摇着他的手撒娇。 顾以珩没辙了,坐到床沿边上伸了另一只手去轻轻地摩挲她嫣红的唇瓣:“乐乐,以后不准再拿这种事情开玩笑,嗯?” 这样的玩笑太重,他承受不起的。 “嗯呢,我知道了。” 凌乐乐见他刚才面色突变,也觉得自己闹得过了,趴了小脑袋到他的大腿上轻轻地蹭。 “顾以珩,要是我死了……” 一个爆栗敲在她脑门上:“你没话说了,嗯?” “我不是打个比方嘛,再说了……” 她还没说完,手机又响了,是小区那边的保安打来的,说她还有一个包裹。 顾以珩就坐在旁边,电话内容听得清清楚楚。 他将凌乐乐的电话拿了过来,吩咐保安把包裹送到这边。 刚经历过一次惊悚的事情,凌乐乐也是有些害怕:“顾以珩,还拿啊?” 顾以珩揉了揉她的头发,眸色温和:“乖乖躺着,我去。” 男人在转身离开之后,眉眼迅速冷凝成霜,难得的暴戾浮现出来,他到是想要看看这次又送来的什么东西? 凌乐乐不放心他,想了想,光着脚丫子也跟着走了下去。 还未到客厅,她远远地便发现顾以珩已经将包裹打开了,并且在他的手中不遮不掩地拿着两盒冈本。 冈本的外包装上有塑料薄膜,此时正在水晶灯下泛着明晃晃的光。 tang “那个,嗯,这个……” 凌乐乐心知肚明,这次真是糗大了,不用说,现在的这个包裹才是明媚给她买的。 顾以珩一看她脸上那种想要隐藏却又不知如何是好的表情,自然是懂了。 拿着冈本缓缓走向她,脸上一副神色莫辨的表情。 凌乐乐紧张地咽了咽口水,然后以四十五度角仰望天花板,梗着小脖子,慢慢,慢慢转了身,再一溜烟跑回卧室去了。 …… 凌乐乐将自己全部缩进被子里,顾以珩进来时,就看到大床上一个裹得严严实实的毛毛虫。 他将冈本丢到床头柜上:“凌乐乐,你……” 凌乐乐猛然从床上爬起来,圈了他的脖子用自己的唇堵住了他剩下的话。 刚才她翻来覆去地想,到底在害羞什么呢? 小雨衣到了,不正是好时候吗? 天时,地利,就差人和了! 今晚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顾以珩面色微沉,想要推开她,结果小丫头的双腿也跟着缠了上来,整个人就那样紧紧地贴在他的身上。 也不说话,舔着小舌头,拿一双莹润的眸子可怜兮兮的望着他。 房间里暗潮涌动,透过顾以珩的眼睛,然后生生压制住了。 最终,他伸手将她的腰扣住。 “乖了,睡觉。” 他无心再责备她闹腾。 他的乐乐其实真的是最好的孩子了,之前的西瓜事件若是换成任何一个人,早就吓得哇哇大哭,或者心律失常。 但是,小丫头没有,一直安安静静。 大床上,顾以珩将她搂在怀里轻轻地拍她的背:“睡吧,事情我会查清楚的。” “嗯,顾以珩,这事不要告诉我的老爸老妈。” 她从小就给他们惹祸,现在长大了,不希望他们再为她担惊受怕。 顾以珩微微点头,一个吻落在她的额头上:“乖,别多想。” 他这个吻纯粹只是安慰她。 可是凌乐乐却突然来劲了,为何不多想?她就多想了,怎么样呢? 体内洪荒之力爆发,她猛然一个翻身,将顾以珩压在自己身下。 其实,也不是压,是坐在他的腰上。 一双纤柔的手捧着他的脸,大拇指在他的薄唇上毫无规律的摩挲,她神情专注地看着他黑色的瞳仁,里面是她小小的澄澈的倒影。 顾以珩躺着没动,身上的小丫头动作彪悍,眉眼却是温柔的。 “乐乐,下去!” 他的心跳在缓缓加速,这样的姿势太过于暧昧。 “嗯” 一个拉长的,绕了几个调调的单独的字从她的鼻子里哼出来,带了十足的撒娇和软软糯糯的抗议。 一双莹亮的眸飞快地瞄了一眼顾以珩,这一眼,含羞带嗔,摄魂夺魄。 顾以珩的喉结在上下滑动,太阳穴上的经络突显,他的手放到凌乐乐的腿上,原本是想要将她从自己的身上移开,但是,随着凌乐乐俯身,闭了眼睛轻轻地去亲吻着他的唇瓣时,他的动作顿住了。 男人的唇带了微薄的凉意,凌乐乐不再仅限于上一次的浅尝辄止,而是笨拙地用自己的舌尖去探寻他的体温。 “顾以珩,我不想要遗憾!” 她含糊不清地喃喃自语。 身下的男人再怎么禁欲,此时浑身的血液也在不受抑制的四处狂奔。 “乐乐,乖,先下来,嗯?” 他的声音很明显染上了情谷欠的色彩。 凌乐乐趴着没动,一双小手伸进他的睡衣里生涩地抚摸他的身体。 “顾以珩,你想过没有,如果刚才我就那么死了,你会不会觉得遗憾?” “ 也许你不会吧,但是我会!五岁开始我就追着你跑了,跑了十三年都没有放弃,现在长大,那个念头不但没有丝毫的减弱,反而更加的强烈。如果非要说后悔,一定是因为错过你,才会让我的余生备受煎熬。” 凌乐乐的声音坚定却又柔软地落进顾以珩的耳朵里,将他内心的所有顾虑击得溃不成军。 如果前面等待他和小丫头的是地狱,那么他跳下去将地狱也摧毁了! “乐乐,最后一次问你,后悔吗?” 顾以珩的声音已经黯哑到了极致,他看着她的眼睛,那是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眸子没有丝毫的闪躲,就那样迎着他的目光,嫣红的唇轻轻吐出一个字:“不!” 顾以珩伸手,食指指腹覆上她的唇,缓缓地,带着贪恋的味道反反复复摩挲着。 凌乐乐张口,咬住了它,小舌头下意识去舔舐。 这个细微的动作和指尖传来的灼热感彻底唤醒了男人身体里蛰伏的那头猛兽。 这一次,是他翻身将小丫头沉沉地压在身下。 “乐宝!” 他覆在她的耳畔唤他给她的独一无二的昵称。 凌乐乐心跳加速,面色绯红,轻轻地应了一声之后,手指开始笨拙地解他的扣子。 男人的吻从她的额头开始到眉眼,红唇,下巴,脖颈,铺天盖地,强势又温柔。 他的指尖滑过她如玉的肌肤,带了些微的颤抖解开了她背后内衣的暗扣。 终于不用再禁锢,她的美好在他面前一览无余,那是从未被人探寻过的地方,带了少女独有的魅惑,让人不由自主的沉沦。 当他的吻缠绵的停留在上面时,身下的小丫头发出了一声无意识的呻。吟,随即,她又像是想到了什么:“顾以珩,如果我说这不是我的第一次,你会不会嫌弃我?”——题外话——好吧,宝宝们实在抱歉,字数都超过五六百了还没写到关键之处,小安真不是故意的啦,哈哈哈哈。一阵污污声飘过 明天万更赔罪,么么哒 92 092顾以珩,你这个色胚 “顾以珩,如果我说这不是我的第一次,你会不会嫌弃我?” 几个月前在云天会所的一幕突然闪进她的脑子里,她曾经是被人玷污过的啊! 凌乐乐关键时候脑子总是欠抽,她丝毫没意识到这个时候说这样的话太过于煞风景撄。 小丫头心思简单,只是想对顾以珩坦白而已偿。 身上的男人微微一滞,没有回答,而是直接以吻封缄,大掌扣住她的腰将她搂得更紧。 卧室里,气温在陡然升高,大床上是一双光衣果着身体的男女。 顾以珩的指腹带了无尽的温柔在取悦她,即便他已经隐忍到极致,他也希望不要弄疼了他的小丫头。 凌乐乐的额头上,鼻翼上已经布满了薄汗,身体的极度空虚让她心慌意乱,脑子里有眩晕在炸开,像漫天绚丽的烟花,她忍不住地颤。栗:“九哥!” 一声仿似梦呓的呻。吟! 又是这致命的两个字,让男人的呼吸越发的深重,他强势地抵着她:“乐宝,准备好了吗?” 凌乐乐意乱情迷地点头。 男人爱怜地亲吻着她的眉眼,然后,腰身一沉 随即,身下的小丫头开始叫出声来:“啊!疼!” 顾以珩箭在弦上,却不得不顾虑她的生涩,顿住接下来的动作,耐着性子低声地覆在她的耳边哄她:“乖,第一次是会疼的,别紧张,放松,我轻一点。” 凌乐乐已经疼到不行,眸色里的迷离全部退散,她此时根本没有理会到顾以珩话里的意思,只是撑了一双手在他的胸口想要将他往外推:“顾以珩,好疼,真的,我不要了,你出去好不好?” 已经进了一半,怎么能出去? 男人吻住她喋喋不休的唇,指腹摩挲着她的身体让她稍微放松下来,然后,心一横,直接全部挤进去。 凌乐乐喊不出来,指尖掐进顾以珩的肉里,她疼,他也得陪着才行。 …… 凌乐乐此时才真正体会到什么叫自作孽不可活。 青涩的年纪,想要去爱就单纯的爱吧,非要强求去***。 现在好了,一发不可收拾,刚开始顾以珩还顾虑着她的身体,将动作尽量放柔放慢。 待她渐渐适应,在他的爱抚之下不小心发出破碎的嘤咛之后,男人彻底化身成狼。 整个晚上,身上的男人都在不断的索取,她的嗓子快喊哑了,无济于事。 顾以珩轻声哄着她,哄完,一切照旧。 窗外泛出了鱼肚白,凌乐乐累得小手指头都没法动弹了。 疼,浑身除了疼,再没有别的感觉,脑子都是晕乎乎的。 顾以珩体谅她是第一次,即便觉得怎么都不够,还是放过了她。 “乐乐,去泡个澡?” 男人将她揽到自己怀里。 床单上有血迹,躺在上面总归不太舒服。 凌乐乐刚开始没注意,在顾以珩抱着她离开时,无意中瞄了一眼,就那一眼,让她楞住了。 “等等!” 她的第一反应是自己又流鼻血了。 “怎么了?” 男人微蹙眉心。 “顾以珩,我是流鼻血了么?” 她无力地抬手去抹自己的鼻子,呃,好好的啊,什么都没有。 “蠢!” 顾以珩一个吻落在她的唇瓣上。 他的乐乐聪明的时候狡猾得像只小狐狸,蠢笨起来就是一头傻乎乎的猪。 “可是,那血迹是哪儿来的?” 凌乐乐还在纠结,手指指着床单,满脸的疑惑。 顾以珩没回答,直接抱着她进了浴室。 浴室的灯光被他调到了最低,橘色弥漫下来,有种别样的情调。 顾以珩躺在浴缸里,凌乐乐躺在他身上,虽然累得要死了,可是她现在死不瞑目,瞪着一双困倦的眸冥思苦想。 她的思绪断断续续回到之前在床上时候的情景,反复回忆,她终于想到了顾以珩说的那句话,他说第一次肯定会疼。 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呢? 最关键的是她明明刻意强调过自己不是。 然后,她又开始想到几个月前的那个晚上,陆西庭说在云天会所看到顾以珩了。 还有她老爸的出现,各种联系起来,只能肯定地说明她当时的猜测是完全正确的。 好啊! 这个混蛋太可恶了,害她担心纠结那么久,他却闭口不提,成天看她像小猴子一样上蹿下跳,包括她拿打火机试探他,还有买早孕棒那次。 不明说,给个暗示也行啊! 一想到过往的种种,凌乐乐转身,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抡了小拳头便捶在他的胸口:“顾以珩,你这个骗子,你怎么可以这么坏?” 顾以珩难得眉眼荡开了笑意,搂着她的腰,任由她发泄这几个月来的怒气。 凌乐乐也是悲催,好不容易逮到一个可以义正言辞讨伐他的机会,奈何体力不支,捶几下之后开始奄奄一息,躺在男人身上一副行将就木的样子。 “顾以珩,你说说,世上这么可能有你这么坏的人?” “好歹我也是一个女汉子,被你耍得团团转很好玩吗?” “还有,当晚我都昏迷得那么可怜了,你怎么不送我去医院,要是死了怎么办?以后你到哪里去找像我这么可爱的凌乐乐?” 小丫头现在三句话两句不离死字,关于医生的各种推断,她是真的不想。 可是,很多事情岂是她不想就能如愿的。 就比如现在,顾以珩本来只是在很温柔地清洗她大月退上残留的血迹,谁知道到了后来,他的呼吸却是越来越沉。 “乐乐!” 他喊她的名字,声音又带了黯哑迷离的味道。 凌乐乐听得心惊肉跳,扭过头看他,男人又是一副欲求不满的样子。 难不成又想来? 顾以珩的确有那样的想法,扣住她的腰将她抵在浴缸的角落动弹不得。 “听不听我解释?” 他一边吻她的脖颈,一边诱哄她。 必须听啊! 以前那件事儿在凌乐乐心中是迷一样的存在,扬着脖子艰难地点头,“赶紧说!” 顾以珩轻咬了一口她的脖颈,不急不缓地开口:“当天晚上你晕倒在卫生间,姐夫,嗯,现在我该怎么称呼?伯伯,叔叔?或者是跟你叫父亲大人?”他自问自答,然后继续讲述:“你爸和江助理离开后,我将你抱到床上,你喝醉了,双手缠着我的脖子非得要拍什么照,我拉都拉不动,僵持下,你突然就流鼻血了,不过,不多,血迹沾到你的脖颈上,衣服上,床单上也有。” “然后呢?” “然后?”顾以珩闲适地挑眉:“脱衣服,换衣服,拧毛巾给你擦拭脖颈上的血迹。” 凌乐乐瞪着一双眸:“再然后呢?” “谁知道你力气大,抱住我的手不松,毛巾就那样磨磨蹭蹭将你的脖子磨红了。” “你一口都没亲?” 这是小丫头现在最揪心的问题。 试想,衣服都替她换过了,该看的也看了,如果男人一点都不动心,这得说明她是有多衰? 让她今后的面子往哪儿搁? “嗯,现在不是亲了?” 顾以珩避开了凌乐乐的问题,薄唇堵住她的唇。 同时,趁着她不经意的愣神之际,他再一次将自己埋进了她的身体里。 “顾以珩,你这个色胚!” 浴室里,是凌乐乐带着哭腔的声音。 …… 周一一大早,纪淮安接到顾以珩的电话替凌乐乐请假。 然后,珩丰集团原本雷打不动的早会不见总裁的身影。 徐浩急得团团转,这几天正是关键时刻,公司要启动大项目,在与银行交接款项的问题。 没办法,小心翼翼打自家boss的电话,结果男人只丢下两个字,等着! 听到电话里传来的嘟嘟声,徐浩生无可恋,他这是皇帝不急太监急啊。 …… 凌乐乐睡到中午才醒来,浑身虚脱,嗓子干哑,像是醉生梦死一场。 身边的男人正靠在床头处理文件,见她动了动,伸手去替她盖被子,顺便在她的小脸上轻轻摸了摸:“还疼吗?” 他问的直截了当。 凌乐乐歪着嘴朝着他的指尖吹气:“一边儿去,疼死了。” 虽然是一脸嫌弃,却又伸了手去抱他的腰,第一次,在她醒来之后能见到他,这样的感觉真的非常好。 踏实。 极度的踏实。 也不怨恨他在昨晚的如狼似虎,将脑袋往他的腰上蹭了蹭:“顾以珩,我饿了。” 昨天赌气晚餐只吃了一丁点,然后整晚的体力消耗,早就将她的小肚子掏空。 “想吃什么?” 顾以珩将手中的文件放到床头柜上,指尖轻轻梳理她的发丝。 “鸡腿!” 她现在饿得能生吞下一整只鸡。 “不行!” 顾以珩将她从被子里抱出来坐到自己的大腿上:“以后少吃油腻腻的东西!” 凌乐乐不乐意,鸡腿从小啃到大,她也长得如花似玉,到他这里,就变得不行了。 趴到他的肩膀上,张嘴就是一口。 “不管,反正我要吃肉。”—— 题外话——碎碎念,赶紧看,赶紧看,退稿就会改得面目全非了哇 93 093先问问,你准备砍我身体的哪个部位? 其实,她说的这一句话再正常不过,就是单纯的饿,想吃肉,大块大块的鸡肉,牛肉,猪肉撄. 但是听到顾以珩耳朵里就彻底变了味儿。 “昨晚,还不够?” 他说得一本正经,捏着她的小下巴,眉眼却满是戏谑。 “握草!” 凌乐乐伸了双手便去掐他的脖子偿。 这个男人讨厌死了,果然是一开荤,立马从绅士变成狼 到后来,小丫头的确是吃到肉了。 酒店送来的煲得香糯软滑的各种肉粥。 她恹恹儿地坐在床上,一把勺子在里面细细的挑,肉沫太小,得用放大镜看。 …… 下午,客厅由于被西瓜碎渣弄得有些狼狈,有装修工人来换地毯,换家具。 凌乐乐无所事事,躺在卧室里指挥顾以珩端茶倒水。 “顾以珩,我要芒果汁,还有水蜜桃慕斯,对了,对了,黄桃蛋挞也要。 顾以珩缓缓走到她面前递给她一杯温热的白开水:“喝吧!” 凌乐乐接过轻轻抿了一小口:“其他的呢?” “没有!” 男人言简意赅的两个字。 “没有?我都放在冰箱里的,最上面那两层格子,装得满满的。” 那是她之前刻意买的。 “你现在感冒刚好,只能喝白开水。” 顾以珩坐到她的身边,将她的双腿放到自己的腿上,指腹轻轻替她揉捏:“是不是好些了?” 凌乐乐快被他的话噎死了,昨晚是谁不顾及她感冒刚好,一遍一遍不停地要? 刚才她看了看,两盒冈本已经所剩无几。 瘪着嘴正准备抱怨,她的手机也跟着她开始气呼呼的唱:“哼,粉稀饭,就酱紫……” 这铃声,要不要太应景? 凌乐乐抓起来瞅了瞅,电话是云若熙打来的,赶忙控制住自己暴动的情绪:“老妈!” 声音尽量温柔。 “嗯,乐乐,明天爸爸妈妈回来,晚上一起吃饭吧。” “不是吧?你们真准备明天就回来了?去美国长途跋涉,连一个月都不能呆?” 看来她的老爸还是过不了她小叔的那个坎儿。 “嗯,豆豆要上课。对了,乐乐,你和西庭那孩子说一下,一起聚聚,还有你的小舅,他没有出差吧?” 凌乐乐抬眸剜了一眼身边的男人:“没有,他在家呢。” “在家?” 云若熙嘀咕了一句,今天不是周一吗?她这个以工作狂自称的弟弟怎么会在家呢? 但是,她也没往心里去:“那好,不要太调皮,听见了吗?你小舅他要工作还要照顾你,很辛苦。” 云若熙还在那边叮嘱,凌乐乐却是一副皮笑肉不笑地表情。 挂断电话,她用指尖戳了戳顾以珩的胳膊:“听到了吧?我老妈她们要回来了。” “嗯!” 顾以珩淡淡地回应了一声,然后,伸手去握住她的手,一根根手指轻轻地捏:“乐乐,这件事情我来说。” “说什么?不要说!” 凌乐乐的声量突然就拔高了。 要是这件事情被父母知道,那么就会被外公知道,稍不注意,外公气得心脏病发作会死掉的。 她不希望因为自私地喜欢上自己的小舅就伤害到自己的亲人。 抱着他的手臂带了些许的哀求:“顾以珩,暂时不要说,外公他会受不了的。” 其实,这也是顾以珩之前顾虑的问题,杜鸿文心脏病严重,血脂血压都很高,是不能动怒的。 凌乐乐的心思很简单,就这样和顾以珩好好的过,大学四年之后,谁知道会是什么样子? 或许,那时候她已经死去,这件事情自然就不用再提。 往好处想想,她手术成功,老爸老妈在看到她九死一生的惨状下,也许就不为难她和顾以珩了。 总之,一切都比现在说出来要好。 她还担心一点,到时候杜鸿文一怒之下,以他的爆脾气能将顾以珩打死。 如此,她肯定舍不得自己的男人受一丁点的伤害。 顾以珩看着面前的小丫头一副焦虑的神情,伸手将她的小脑袋扣到自己的怀里:“乐乐,不觉得委屈?” 不说,就代表她暂时只能无名无分跟着他,这让一个骄横跋扈的名门千金怎么受得了? 凌乐乐摇头,“不委屈!”顿了顿,突然又换上一副凶神恶煞的表情:“但是顾以珩,我警告你哦,你要是敢背着我在外面找别的女人,特别是宋小离,我就会觉得委屈,并且,就等着我拿刀砍你吧!” 顾以珩将她抱到自己大腿上坐好,然后将下巴轻轻地搁到她的额头上,语气带了几分揶揄:“先问问,你准备砍我身体的哪个部位?” 凌乐乐突然就感觉到某人某位置出现了异样,涨红着一张脸啐了一口:“呸!流。氓!” …… 当晚,凌乐乐睡了一个好觉。 虽然她在睡梦中总觉得自己被什么硬邦邦的东西硌得很不舒服,但是,太困倦,也醒不过来。 早上的时候,她满足地伸着懒腰,却见着身边的男人眼圈微微泛青。 “顾以珩,你怎么了?感冒了?” 她从没见过他这个样子,伸手去摸他的额头,手掌却被顾以珩抓住:“饿了!” 两个字,一语双关。 他将她的指尖放到自己的唇边轻轻地啃咬。 “喂,我又不是猪蹄。” 凌乐乐将自己的手缩回来。 “起床了,然后你上班,我上课。” 凌乐乐去拉他,休息了一天一晚,她精神饱满。 顾以珩却一个用力将小丫头拉到自己怀里:“再躺十分钟。” 他揽过她的腰轻轻拍她的背:“下午放学后等我来接你,餐厅酒店的预定你都不要管,还有,陆家那小子?”他顿了顿:“你怎么说?” “怎么说?我不说,忘记了!”凌乐乐不想看到陆西庭。 关键是以前都不能和他在一起,现在更不可能,她只想要彻底和他断个干净。 这个答案顾以珩似乎很满意,大掌在她的腰上不轻不重捏了一把,然后一个吻落到凌乐乐的唇上:“起床,我送你!” …… q大。 凌乐乐刚进教室就犯了错误。 其实,对于她来说,也并不算错误。 跟人打架了! 从小到大,她打过无数次,对于她来说,不叫打架叫家常便饭。 教室里来个新同学,那新同学看上去穿得土里土气的,虽然五官清秀,但是在这个狗眼看人低的时代是很不受人待见的。 那新同学也是悲催,她早早地来到教室由于不知情,误将系花韩佳佳的固定位置坐了。 本来就是一句话的事情,韩佳佳却仗势自己韩家在帝都的地位,嫌弃人家将她的位置弄脏了,不分青红皂白,“啪”一声,一巴掌呼到人家脸上。 新同学有些懵,虽然委屈却也不敢啃声,唯唯诺诺地站在那儿,就那样涨红了脸眼泪一个劲儿的流。 一巴掌够了吧? 谁知道韩佳佳觉得还不过瘾,又准备抡了胳膊再甩一巴掌的时候,手腕被凌乐乐捉住了。 “喂,韩家大小姐,她们不是都说你温雅端庄的吗?随心所欲地打人那叫端庄?哎呀,我觉得有个专用名词和你很相配,嗯,是什么呢?”她装作冥想状,然后挑着小眉毛将她上下看了看:“哦,想起来了,泼妇!对,就是泼妇,你觉得呢?” 凌乐乐是打算气死她的。 小丫头虽然张扬跋扈,但是,她也分情况。 比如刚才这件事情,明眼人都知道是韩佳佳的错,但是大家都顾忌她家的权势不敢啃声。 凌乐乐不怕,先不说家庭,只说单挑,她肯定是打得过韩佳佳的。 虽然她也是豪门千金,可从来不恃强凌弱,连她暴戾的外公都夸她温柔善良得像小天使。 韩佳佳是被众人宠在手心里长大的公主,第一次被人这么揭下脸皮,自然是恼羞成怒: “凌乐乐,你算什么东西?滚一边儿去!” 她指着凌乐乐的鼻子出言不逊。 凌乐乐瘪瘪嘴:“啧啧,很不好意思,我不是东西,我是人啦!来,韩大泼妇,当着同学们的面说说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题外话——今天是万更哈,宝宝们别忘记了,总共三更! 要是你们能给点评论,送点月票啥的夸夸顾家大少,顾家大少也不会拒接滴 94 094要来就来狠的,谁给她开玩笑呢 凌乐乐退后两步,然后又上前一步,像是在仔细观察她:“哎呦!看出来了,像是狗东西!” 最后两句话彻底将韩佳佳气得脸色发白,红唇颤抖,搬出她惯用的老把式,抓住凌乐乐的衣领想要扇她的耳光。 凌乐乐好歹也是被凌一坤教过几招擒拿格斗的女汉子,弯腰灵巧地躲开后趁着空隙,一巴掌呼到她脸上撄。 “啪!” 这一声比刚才韩佳佳打新同学的时候不知道响了多少倍偿。 要来就来狠的,谁给她开玩笑呢? 其实,凌乐乐打得这么狠,还有一个原因是因为明媚。 前两天她不在,听明媚说这个女人竟然跑去纠缠纪淮安。 这让她是可忍孰不可忍,闺蜜的男人她也敢抢? 看她不呼死她。 韩佳佳被打懵了,愣在原地半分钟才缓过神来,她一手捂着自己的脸,一手不死心地想要去揪凌乐乐的头发,两个人彻底扭打到了一起。 此时,明媚终于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姗姗来迟,一身潋滟的秋装最新款红裙被她穿得摇曳多姿。 “喲,这是怎么了?” 刚踏教室她就发现里面闹哄哄的一片。 她和凌乐乐一样,并不喜欢去凑这样的热闹,想要找个位置看书,耳边就听到围观的同学呐喊:“韩佳佳,加油!” 偶尔也有一两声低低的助威:“凌乐乐,揍死她!” 明媚愣了愣,难道里面是韩佳佳和凌乐乐在打架? 如此想着,她迅速扒开围观的同学时就见着韩佳佳的泼妇样。 这个女人估计是急疯了,双手死命抓住凌乐乐的袖子想要去咬她的胳膊,凌乐乐与她相比稍显纤瘦,无论怎么甩都甩不开。 这人一旦不要命,连鬼都害怕! 谁能知道一个看似娇滴滴的女人这么狠,凌乐乐穿着黑白相间的套头衫,套头衫是宽松款式,被韩佳佳死命的扯住,白嫩如玉的肩膀露出来一大截,连带着黑色的内衣带子都能看见了。 分明是一副誓不罢休,想要将凌乐乐挫骨扬灰的架势。 明媚见状,新仇旧恨叠加,气得咬碎了后槽牙,肚子里被压制住的小火苗也彻底爆发。 她迅速脱下自己的高跟鞋,光着脚上前一手拿一只鞋子,用尖细的鞋跟对着韩佳佳的身体劈头盖脸的砸过去。 “韩贱贱,你tm还要不要脸?看老娘抽不死你……” 韩佳佳为了维护自己的系花形象其实也是蛮拼的,秋风萧瑟的日子她照常只穿了一条薄薄的连衣裙。 如此混乱的状态里被一扯一拉,连衣裙的面料不堪承受,“嗤”一声裂开了一道口,那道口顺着她的前胸v领处一直裂到小腹以上。 霎时间月匈口处傲人的春光弹跳出来,围观的男同学顿时血脉喷张,一个个的眼睛都闪烁着绿光。 果然,系花也不是白选的,看看人家的身材,有料有肉,劲爆香艳。 韩佳佳总算是彻底放开了凌乐乐,如此被羞辱,她双手环月匈瘫坐在地上痛哭起来。 唇角破了,有血流出来,背上白皙的肌肤也被划了好几道深深浅浅的口子,估计是被高跟鞋上的装饰物伤的,泪水将她精致的妆容糊得花里胡哨的,整个人惨不忍睹。 凌乐乐此时的脑子被周围的人闹得晕晕的,她拼命地揉着太阳穴,视线也有些模糊不清。 “媚子!” 她只看到面前一片红色,不用猜,肯定是明媚。 明媚伸手抓住她:“乐乐,你怎么样?” “没事!” 凌乐乐摇摇头。 片刻之后,她的情况终于恢复正常。 目光看向地面,韩佳佳衣衫不整,春光乍泄,难怪刚才她就那样毫无征兆放开了她。 皱了皱小眉毛,这样的场景她并不希望看到。 只是打个架而已,女孩子丢了名节总是不好。 快速扫视一眼周围,然后走到一个男同学面前伸手:“同学,把你的衣服借一下。” 男同学戴着眼镜斯斯文文的样子,听凌乐乐这么说,赶忙将自己的西装外套脱下来递给她。 凌乐乐接过,走到韩佳佳面前准备将那件外套披到她身上替她遮挡一下,谁知刚俯身,脸颊上便被韩佳佳重重扇了一巴掌:“滚!不要你假惺惺!” 咬牙切齿的模样恨不能将凌乐乐生吞活剥了。 凌乐乐愣了愣,难得没发火,只是将衣服丢到她面前:“爱穿不穿!” 转身,从钱包里数出一千块给那名男生:“你的外套就当我买了!” …… 韩佳佳在学校也有几个玩得要好的世家姐妹,此时,围观的人群中便有想要去巴结她的女同学偷偷找人去了。 明媚见凌乐乐被扇耳光,心里有气,准备上前踹她两脚,凌乐乐拉住了她。 “媚子,走吧!” 她突然就对这样的日子厌恶了。 在那一刻她很想念顾以珩的怀抱,沉稳踏实,不像现在这样吵吵闹闹,她莫名就觉得累。 明媚嗔了她一眼:“你啊,你啊,不是我说你,乐乐,你想息事宁人,人家不会善罢甘休,看看,我说什么了?她们来了!” 明媚的视线瞄向教室外,果然,门口突然就涌进来一群气势汹汹的女人。 她们将凌乐乐,明媚,还有那位站在一旁一声不吭的新同学团团围住,气焰嚣张至极,都在叫喊着要弄死她们。 看她们摩拳擦掌的架势,肯定是非得替韩佳佳出这口恶气,估计不血溅三尺誓不罢休。 凌乐乐站在最中间,她右边脸颊上的三根手指印清晰可辨,见到怒气冲冲的众人,面色沉静:“媚子,你带她先离开。” 她指的是新同学,人家何其无辜,自始至终都没动手,现在还被卷进来,说不定还要被那些疯女人暴打一顿。 明媚皱着眉头:“让她一个人走就是,我就在这儿。” 两人从小打到大,一直都是团体合作。 新同学听到两人的谈话后,微微眯起了那双看似温良无害的眼睛,眼睛里闪过一道欣赏的光。 果然是顾少的女人,小小年纪有担当,够义气,就为这一点,她眉端就接下这个看似幼稚的任务。 眉端,老k集团最顶尖的女一号杀手,接到老k派出的任务是去q大保护一个小丫头时,从她的内心来说是非常抗拒的。 想想她腥风血雨走过来,现在竟然走进校园扮一名柔柔弱弱的女学生,多扫她的面子? 她也曾问过顾以珩为什么不直接告诉凌乐乐她的身份。 顾以珩没有回答,是老k代替说的,小丫头叛逆,知道身边有人时时刻刻保护她,她一定会厌烦。 更重要的是这会给她增加心理负担,潜意识里都会觉得自己处在危险之中,再也不能像从前无忧无虑过她想要的日子。 顾以珩抓住凌乐乐的弱点,她是个善良的孩子,最忍受不了那些弱势群体被欺负,所以才上演出早上那么一幕被扇耳光的场面。 果然,一切进行得都非常顺利。 只不过,他们忽略了一点,韩佳佳是个死缠烂打的女人,中间又冒出来咋呼呼的明媚。 三个女人一台戏,这场戏就比原计划的激烈了些。 之前,凌乐乐和韩佳佳打架时,眉端一直没出手。 她旁观,是想看看凌乐乐到底会怎么样处理这样的突发事件,毕竟顾少的身份背景比较特殊。 若是经不了风雨的女人,根本不配站在那个耀眼的男人身边。 观察下来,小丫头的确是非常不错。 眉端也很替自己的boss庆幸,未来的boss夫人终于不是宋小离那个草包了。 她冷眼看着周围黑压压的人群,别说十来个女人,即便十来个身强力壮的男人对于她来说都不在话下。 只不过,不能让凌乐乐发现,打起来的时候她就要小心一点了。 她正在盘算从哪个蠢货开始动手时,门口突然又涌来一堆人。 为首的坐着轮椅,人未至声先到:“罗老三,去给劳资瞅瞅是谁要招呼你二嫂的?” 凌乐乐听见是秦朗的声音,顿时就觉得火大,这样的事情让他来掺和,还不如打一架来得好。 关键是她不愿意欠他的人情。 罗老三身形壮硕,下巴上一道疤,往同学群中一站,气势立马爆棚。 气势爆棚的他走到凌乐乐面前却是毕恭毕敬对着她行礼:“二嫂,请指示!” 凌乐乐无语望天,嘴角抽得厉害。 秦朗坐着轮椅过来毫不避嫌的大献殷勤,伸出骨节分明的食指指着周围的人群:“你们,你们,以后统统给劳资记住了,乐乐是我秦家的媳妇,谁要是敢欺负她,我就弄死谁。” 目光温柔地落到凌乐乐的脸上,却见到有手指印触目惊心:“握草,谁打的?tm谁打的?想找死,是不是?” 角落里的韩佳佳听到秦朗暴怒的声音,忍不住瑟瑟发抖,将那件男士外套紧紧抱在怀中。 “是你?” 秦朗自然是猜到了,有人跑来告诉他说韩佳佳和凌乐乐打起来了。 现在凌乐乐被扇巴掌,不是她还能有谁? 韩佳佳没敢抬头,就那样拼命将自己往角落里缩,吓得眼泪都忘记了流。 别看秦朗平日里吊儿郎当,但是,他狠冽起来也是无人可及。 曾经有个女人缠上他,妄想登上秦家二少奶奶的位置,结果后来圈子里疯传,那女人死了。 怎么死的,不知道。 有人说是被轮。奸后疯掉,然后失足摔死的。 有人说,自杀。 还有人说,她被卖到黑市上割了各种脏器。 总之,众说纷纭,到现在也没有定论。 韩佳佳唯一敢肯定的是,她再也没有见过那个女人。 她现在不敢想象,如果被秦朗盯上,她以后的日子会是怎么样的惨烈。 眼睁睁看着轮椅慢慢滑到自己眼前,她的心脏骤停,认命似的闭上了眼睛。 凌乐乐也从秦朗的眸色中看出了他一闪而过的狠冽。 “秦朗!” 她喊住了他。 “老婆,等着我!”秦朗回头对着她宠溺的笑,然后一转身,邪肆的眉眼瞬间像是淬了寒霜:“尼玛,就你们这群凡夫俗子也配碰我的老婆,靠!罗老三,给劳资将她们往死里弄!有多少弄多少,赔一个是赔,赔十个也不多,秦家反正就穷得只剩钱了……” 一想到凌乐乐脸上的伤他就怒气横生,自己都舍不得碰一根小指头,结果被面前的这个贱人扇得那么狠。 围观的众人听见秦朗猖狂的叫嚣,一瞬间一哄而散,其中也包括韩佳佳那些所谓的好姐妹。 谁都不想去招惹这头魔鬼。 教室里瞬间安静下来,唯独韩佳佳在那里不停地求饶。 爬到秦朗面前抱住他的腿:“秦二少爷,我错了,我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 题外话——这个梁子算是彻底结上了,真正的女渣正式上线…… 三更完毕,么么哒! 095 秦花花,不想死就离我远点 明媚一边忏悔,一边用力地扇自己的耳光,有鲜血再一次从她的嘴角溢出,原本脑后挽上的优雅的韩式髻也散了,发丝沾了血迹,凌乱地缠在脖颈和唇角边上,整个人更显狼狈窒。 “秦朗!你干什么!”凌乐乐上前将秦朗的轮椅往后拉:“是我先出手打韩佳佳的。” “真的?”秦朗挑了挑眉头有些疑惑,随即想到自己之前被凌乐乐拳打脚踢的模样,得意地笑:“果然是我秦朗的老婆,就这样才够霸气,去,去,老婆,再多扇几下。” 秦朗一副笑灼颜开的模样,伸了手去抓凌乐乐的手:“为夫在,没人敢欺负你。” “神经病!” 凌乐乐甩开他:“秦二少爷,你说你一个大男人准备打女人,有意思吗?戛” “老婆觉得没意思,为夫不打就是了。”秦朗讨好地笑。 凌乐乐翻着白眼:“以后我的事情,不要你掺和。” “那不行!你是我老婆,保护老婆是为夫的责任。”秦朗说完,又看了一眼不远处的韩佳佳,眉心紧蹙,“罗老三,去叫两个女人把她给劳资弄走,碍眼睛。” 看见她那个哭哭啼啼的样子就烦。 …… 韩佳佳在两名同学的搀扶下去了医务室,离开的时候,她的眼睛狠狠地剜着凌乐乐,今天的屈辱她总有一天会讨回来的。 秦家在帝都是名门望族,比起韩家来说更加根深蒂固,权霸一方。 她很明白以自家现在的能力是不能去招惹秦家的,所以,再委屈也得强忍住。 秦朗这次也是学乖了,韩佳佳走后,他也不准备死缠烂打,很潇洒地朝着凌乐乐摆手:“老婆,你上课,为夫就先走了。对了,不要太想我哟,放学后我就来接你。” 凌乐乐连眼神都懒得施舍给他。 纪淮安闻讯赶来的时候,两个小丫头已经若无其事坐在位置上看书了。 眉端也在,坐在凌乐乐身边低眉垂眼:“凌同学,明同学,感谢你们的帮助。” 这两个称呼让凌乐乐一下就想起了纪淮安喊她凌乐乐同学,鸡皮抖了抖,太古板了吧。 “以后别喊得那么生疏,我,乐乐,她,媚子,你就这么喊,好吧?”凌乐乐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明媚:“对了,你叫什么?” “我?”眉端绞了绞手指头:“王小芬,父母双亡,和奶奶相依为命,来自偏远的农村。” 凌乐乐最受不了这样的穷苦孩子,脸上一抹忧色:“唉,那你的学费怎么办?” “国家允许助学贷款。”眉端幽幽地说。 “贷款也要还啊。”凌乐乐皱眉。 “没关系,我利用节假日可以去做家教什么的,苦是苦一点,不过一次能挣一百块。”眉端抬眸看着她,不放过凌乐乐脸上的一丝表情变化。 一百块? 这个数字对于凌乐乐来说,也不过是一份甜品的价格,太少了。 想了想:“这样吧,我来试试给你找份工作。” 她想到了顾以珩,听说珩丰集团的工资福利待遇在帝都是数一数二的。 短消息发过去,没想到顾以珩很爽快地同意了。 凌乐乐也是神经大条,丝毫没有往别的地方去想。 眉端就这样开始形影不离地跟着凌乐乐,包括她去卫生间。 美其名曰,她初来乍到,对大都市的生活有种恐惧。 凌乐乐也表示理解,估计山里的孩子胆子小。 …… 放学前十分钟,顾以珩发来消息,说他在学校侧门等她。 看到这条短信,凌乐乐的心情一扫阴霾,撑着小下巴在位置上痴痴的笑。 明媚就坐在她身旁,胳膊肘捅了她一下:“干什么?发花痴呢?” 凌乐乐瞪了她一眼,也不说,这是独属于她和顾以珩的小秘密,被人分享,就少了一份快乐。 她开始数着秒过日子,一下课,迈了两条腿急急忙忙往外走。 tang 刚到楼下,秦朗已经在那里等她了。 “喲,老婆换衣服啦?这是专门为了和为夫约会才如此盛装的呀?” 秦朗忍不住挑眉仔细的看,一脸惊艳的表情。 凌乐乐的确是换衣服了,早上那件套头衫被韩佳佳将袖子和领口都扯变了形,松松垮垮穿身上像个布袋子,难看死了。 想到要见顾以珩,她才不愿意这么一副狼狈的模样。 中午时分,她去了明媚的公寓,换上了一套素雅的秋装。 浅蓝色掐腰长裙,腰间蝴蝶结装饰,裙摆镶蕾丝边。 凌乐乐身材本来就高挑玲珑,被长裙这么一衬托,瞬间就变得仙气十足。 脸上化了些微的淡妆,那是用来遮掩她脸颊上的手指印,锁骨发本来是被她扎成马尾的,现在也被明媚披散下来,并且稍微卷曲,更显妩媚多姿。 这是凌乐乐八年后第一次在公开场合穿这么公主款的裙子,有些,不太习惯。 秦朗看在眼里却是忍不住再一次庆幸,他的眼光真是太好了。 无意中捡了个举世无双的宝贝。 伸了手想要去拉凌乐乐的手:“老婆,为夫有没有告诉你,你好美,嗯哼?” 他深情款款地告白。 凌乐乐却是提起裙摆,一脚踹到他的轮椅上:“秦花花,不想死就离我远一点。” 她一本真经地板着脸警告他。 “谁?什么花?” 秦朗没听清。 凌乐乐急着要去见顾以珩,转身想走。 秦朗即便断了腿终究也是男人,力气比她大得多,长臂一伸,很容易就抓住了她的手腕:“乐乐,只是陪我去风满楼吃顿饭而已,你又不会掉一块肉,对不对?哦,差点忘记了,还有我哥,秦天,你见过的。” 秦天就好了?还不是一丘之貉。 “你放开!” 凌乐乐的手腕被他扣得生疼,她才不要去见什么晴天,雨天的。 秦朗肯定不放,他知道只要自己撒手,他的老婆就跑了。 凌乐乐穿着五厘米的撞色高跟鞋,行动总没有她平日里穿运动鞋之类的方便。 正想着干脆把背包砸到他脸上算了。 还没把带子取下来,就见秦朗突然丢开了她的手,然后捂着心口的位置痛苦地呻吟起来:“握草,痛,痛,痛,谁tm打我了?” 此时此刻就他和凌乐乐两人,凌乐乐没动手,他看得清清楚楚,可是,他的怀里却多了一个蚕豆大小的纸团。 就是这个普通的小纸团令他苦不堪言,一呼吸,觉得心脏都在跟着疼,像是肋骨断了。 凌乐乐才不理会他伤到哪儿,默默念叨一句活该,然后趁机走掉了。 “是谁?是谁?” 秦朗暴跳如雷,坐在轮椅上扭来扭去地四处察看,想想他秦家二少第一次吃这种莫名其妙的瘪,很不甘心。 二楼楼梯口,眉端背着一个破旧的书包跟着明媚慢腾腾下来。 明媚也是觉得她可怜,约她晚上一起吃饭,两人有说有笑,画面非常的和谐。 …… q大侧门。 一辆黑色慕尚静静停靠在路边上。 驾驶室车窗落下,顾以珩正在低头处理文件,指尖夹着一支烟,烟雾袅袅。 慕尚的挡风玻璃在落日的余晖下有些逆光,他清隽的眉眼微微模糊,可是,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凉意依旧渗人。 凌乐乐远远就看到他了。 这个男人不管是在人群中还是喧闹里,他总是那样的引人注目,带了独属于他的矜贵和沉稳。 凌乐乐的眸色几分迷离,几分欣喜。 顾以珩抬头就见到小丫头明媚无双的模样,原本无波的眉眼霎时间盛满了柔情。 丢掉手里的文件,从驾驶室下来缓缓走进她,两 人目光在夕阳里相遇,带着不为人知的火花和缠绵。 距离越来越近,凌乐乐刚开始还能努力做到优雅端庄,一步一步迈得精致,近在咫尺时,她终于忍不住狠狠地扑进他的怀里。 “顾以珩,我想你!” 才几个小时不见,她却觉得过了几个世纪。 顾以珩揉着她的头发,指腹拂过她的后背:“这样的天穿裙子不冷?” 凌乐乐不说话,小脸靠在他胸口听他沉稳的心跳声。 凌一坤他们的飞机将在两小时之后降落帝都机场,顾以珩带着凌乐乐要去接他们——题外话——岳父,岳母大人要来了啊,啊啊啊,肿么办? 另外,谢谢h_5cpe3d8hh宝宝赠送的月票,小薰宝宝送的鲜花……么么哒。 096 以后别化妆了,丑 顾以珩提醒她:“乐乐,赶紧上车了,要不然耽误接机,嗯?” 凌乐乐舍不得离开他的怀抱,脑袋蹭了蹭:“不是还早嘛?” 从q大到机场只需要一个多小时而已窒。 此时校门口有三三两两的同学走出来,见到搂抱在一起的两人时忍不住指指点点。 自从早上秦朗在学校里大肆宣传凌乐乐是他秦家的媳妇之后,这一爆炸性的消息瞬间像病毒一样滋生到学校的每一个角落戛。 如此,凌乐乐被迫成了公众人物,q大的莘莘学子们不想认出她来都难。 有女人的地方就有八卦,她们开始窃窃私语,早上才是秦家的媳妇,下午就和别的男人在校门口搂搂抱抱,这个凌乐乐的私生活得是有多么放浪? 顾以珩的目光扫过校门口的那堆人,眉头微蹙:“乐乐,乖,走了。” 他不想给她的学习生活造成什么影响,毕竟人言可畏。 凌乐乐才不怕,就那样抱着不松手。 嘴长在人家身上,她又堵不上,爱怎么说怎么说。 …… 黑色慕尚朝着帝都国际机场驶去,凌乐乐坐在副驾驶,想着要见到自己的父母,心里有些小小的紧张。 毕竟,这一次和以往的每一次都不同了。 顾以珩左手掌控着方向盘,右手握住她的小手:“乐乐,是不是紧张?” 她的小手汗津津的,他都感觉到了。 凌乐乐点头:“嗯,嗯,顾以珩,你可别说漏了嘴。” 她再一次提醒他。 “乐乐,你觉得我该怎么称呼他们?” 顾以珩捏了捏她的大拇指。 “照样喊姐夫,姐姐啊!” 凌乐乐瞪了他一眼,要是他敢喊岳父,岳母,看她不掐死他。 顾以珩唇角弯了一抹幅度,从后视镜里看了她一眼:“怎么换衣服了?” 上午那衣服还是他给她选的,关键厚实保暖。 凌乐乐瘪瘪嘴:“不喜欢我穿裙子啊?” 今天明媚给她打扮得连她自己都觉得美美哒,不像那晚的花里胡哨,可惜男人像是没看见,连一句赞扬的话都没有。 心下抱怨:“顾以珩,你看看。”她将自己的裙摆提了提:“颜色好看么?” 顾以珩没说话,视线平视前方,下一秒,慕尚却被他停在应急车道上。 凌乐乐还未反应过来,男人已经扣着她的后脑勺,急切又带了缠绵的吻落在她的唇瓣上。 “唔……” 凌乐乐伸手想要推开他,这个家伙,这是在高速路上,不要命了? 顾以珩的吻还在加深加重,舌尖带着强势在攻城略池。 凌乐乐推不开,只能双手抱着他的腰任由他索取。 直到她气喘吁吁,脑袋因为极度缺氧快要晕厥过去男人才放开了她。 略带薄茧的指腹缓缓划过她的小脸:“以后别化妆了,丑!” 他占完便宜仍不忘嫌弃。 凌乐乐一拳捶打在他的胳膊上:“顾以珩,你讨厌死了!” 顾以珩轻轻扣住她的手腕,目光扫过她的脸,眸色微微一怔:“谁打的?” 凌乐乐之前一直刻意用披散下来的头发挡住了她还有些发红的脸,加上腮红遮掩,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一点小事。” 凌乐乐不想提,主动去勾他的脖子,然后对着他讨好的笑。 “是谁?嗯?” 男人很明显不打算放过这个话题。 “没事啦,是不是谁欺负我,你都得去欺负回来?顾以珩,你想想,从小到大,就你欺负我最多,你怎么不去找自己算账?” 凌乐乐冲着她吐小舌头:“走啦,要是时间耽误了,你的岳父岳母大人该发火了。” 这句话,终于让顾以珩瞬间冷 tang凝的眸柔和了些:“过来,我看看。” 他掰过她的小脸察看她的伤势,其实大半天过去,已经消散得差不多了,只是因为凌乐乐皮肤娇嫩白皙,才会稍稍显得有些痕迹。 凌乐乐挽住他的胳膊:“顾以珩,以后我不冒冒失失的,也不去打架了,真的。” 从前吧,她打打闹闹好些年,就觉得好玩而已。 今天这么一闹,她莫名就厌倦了。 其实在生命中她还有很多很多重要的事情没来得及去做。 比如,好好爱她的亲人,好好珍惜她的男人,或许生个小宝宝也不错。 至少在她今后发生任何意外,他们还能有小生命的寄托。 这么一想,她就开始蠢蠢欲动,抓住他的手放到自己的唇边上轻轻的咬:“顾以珩,以后你别用小雨衣了。” 顾以珩眉头轻挑,手指摩挲着缓缓扣住她的下巴:“乐乐,你脑子都想的什么?” 她的思维太过于跳跃,前一秒还在忏悔,后一秒就想跑到床上去了。 “谁让你刚才亲我来着?” 凌乐乐伸出舌头想要去舔他的指尖。 结果,指尖没舔到,唇却再次被男人堵住。 …… 机场。 凌乐乐和顾以珩等在外面时,凌一坤他们还没有出来。 凌乐乐挽着他的胳膊,指尖微微有些发抖:“顾以珩,我走两步你看看,好不好?” 顾以珩疑惑:“走哪儿去?” 凌乐乐红了脸,踮着脚在他耳边轻声耳语一阵,然后就见到男人揉她的小脸:“都听谁说的?” “书上看到的。” 凌乐乐理了理的裙子:“看吧,我多英明,裙摆长,我老妈绝对看不出来。” 她说的看不出来,是指云若熙不能从她走路的姿势上看出端倪。 有本书上说过,处。女和非处。女的辨别就是腿上。 有经验的人一看女孩子走路的姿势就能知道她是不是和男人睡过。 顾以珩将她拉到自己身边问她:“怕啊?” 凌乐乐点头:“嗯,嗯!” 男人扣住她的腰,覆了唇在她耳边缓缓吐出一个字:“蠢!” 天塌下来,有他担着。 但是,这话他没有说。 反倒是凌乐乐,小肚子里憋着气,小手摸到他的腰想要拧他的肉。 奈何人家身材好,肉都是硬邦邦的,她拧不动,继续吃瘪。 云若熙拉着凌安澜出来时就见到凌乐乐一副气鼓鼓的模样。 “乐乐!” 凌安澜丢下云若熙的手朝着凌乐乐这边跑过来。 “小舅!” 他也不忘和顾以珩打招呼。 顾以珩揉了揉他的头:“豆豆,累不累?” “小舅,你和我姐已经等好久了吧?我老妈一个劲儿念叨就不该告诉你们的。” 说话间,凌一坤推着行李也缓缓走了出来。 这个男人历经岁月的风霜,不但没有变得苍老,反而更具有成熟男人的魅力了。 凌乐乐小心翼翼瞅了一眼自己的老爸,想象着有一天他的拳头落在顾以珩身上是什么样的场景,估计不会太好看。 还有她的外公,唉,怎么都是暴戾的人啊! 几人开始按照往常的习惯打招呼,凌乐乐努力竖起两小耳朵,在听见顾以珩喊他们姐姐,姐夫时,终于松了一口气。 上车后。凌安澜率先跳到副驾驶坐好,凌乐乐和凌一坤,云若熙只能坐后排。 一路上就听见凌安澜在喋喋不休地和顾以珩讲解这次去美国的各种趣闻,无意间便说到他们去的美国一家权威医院,说是那儿的医生和国内的医生完全不同。 顾以珩随口问了句 :“豆豆,是哪儿不舒服了?” 凌安澜眨巴着眼睛,摇头:“没有,我好好的啊。” 顾以珩回头问凌一坤:“姐夫,难得去美国跑医院做什么?” 凌一坤眸色极浅:“哦,准备去那边谈一份合同。” 这是最好的解释。 顾以珩若有所思的点头:“姐夫有需要,我那边的研究机构或许能尽一份绵薄之力。” 他在研究眼科领域的新药,凌一坤和云若熙是知道的。 “行!” 凌一坤淡淡地回答。 …… 风满楼。 隶属珩丰集团子公司,但是,帝都很少有人知道。 最奢华的包间里,凌一坤坐主位,然后依次是云若熙,顾以珩,凌乐乐,凌安澜。 097 山雨欲来风满楼 凌安澜最闹腾,坐下来就开始不停的吃,说是在美国那边的汉堡,三明治什么的吃得想吐,还是想念家乡的饭菜,精致,关键味道极好窒。 凌乐乐一反常态,也不啃鸡腿了,夹了素菜小口小口的吃,一副安安静静的模样。 她觉得自己应该尽量少说话,言多必失。 云若熙坐她对面:“乐乐,是不是哪儿不舒服啊?” 做母亲的现在最担心她的身体。 这次去美国,情况不是很理想,他们几乎跑遍了各大洲最权威的医院,得出的结论和国内专家差不多,大家都不能保证有百分百的把握戛。 对于凌一坤夫妻来说,凌乐乐的手术风险存在百分之一都是他们无法承受的。 所以,再回国见到自己的女儿,夫妻俩的心情可想而知的沉重。 “乐乐,穿那么少,会冻坏的。” 凌乐乐破天荒穿裙子,也是云若熙始料未及,自从小丫头十岁之后无论她怎么诱哄,反正不穿。 凌乐乐起身,替云若熙舀了一碗她爱喝的佛跳墙:“老妈,操心重,老得快,你看你,眼睛都有皱纹了,赶紧补补,啊?” “有吗?”云若熙抹了抹眼角,侧目去看凌一坤。 凌一坤伸手替她掖耳边的碎发:“只有老妖婆不长皱纹。” 云若熙:“……” 凌安澜瘪瘪嘴,一脸的嫌弃,他最受不了自己的父母七老八十还这么腻歪。 凌乐乐以前也觉得她的父母太黏糊,可是这次再见到他们如此亲密,心里忍不住莫名难过。 要是她和顾以珩也能这样白头到老,该有多好! 云若熙被凌一坤毒舌之后,忽然又想到好像还少了一人:“对了,乐乐,西庭那孩子怎么没来?” “他出差!” 凌乐乐撒谎连眼皮都不用眨。 “哦,这样啊,其实也没关系。” 云若熙微微蹙眉。 她和凌一坤商量过了,凌家和陆家的联姻以后再说吧,现在最重要的是凌乐乐的病情。 …… 饭桌上,凌一坤和顾以珩在喝酒,云若熙和凌安澜在喝汤,就剩凌乐乐无所事事。 “我去卫生间!” “我也去!” 凌安澜估计是汤喝多了,上前抱住凌乐乐的腰:“走吧,乐乐!” 凌乐乐一个爆栗敲到他脑门上:“把你的爪子挪开。” 她现在的腰只能顾以珩搂,凌安澜都不行。 凌安澜也不生气,笑嘻嘻地拉着她的手往外走。 姐弟俩好久没见,自然有很多话要说,凌安澜从包间门口就开始巴拉巴拉:“乐乐,你没看见欢欢妹妹,可比你乖多了。就说那双眼睛吧,圆溜溜,黑漆漆的,老爸说像我,萌萌哒,还有小叔,你知道吧?小叔和老妈……哎呀,那不是西庭哥吗?” 凌安澜正说得起劲儿,突然伸手指了指不远处的走廊。 走廊尽头的窗户边上有男人正在接电话,男人穿着米色休闲服,俊逸的眉眼温润如玉,不用怀疑了,正是陆西庭。 凌乐乐无语望天,帝都这么大,吃个饭也能撞上? 想了想,她准备趁着陆西庭没看见她们时赶紧离开。 凌安澜却是拽住她的胳膊死活不让她走,甚至还朝着她翻白眼:“姐,你刚才为什么要对老妈撒谎?看看,西庭哥明明就在帝都嘛,哼哼!说吧,是不是又吵架了?” 凌安澜想到了在云天会所那晚的事情。 凌乐乐伸手去捂他的嘴巴,示意他小声点,别让陆西庭听见了。 结果,凌安澜丢开她的手,撒腿便冲着陆西庭那边跑过去。 “哎!哎!” 凌乐乐站在原地,这个坑姐的小兔崽子,胳膊肘一而再再而三往外拐。 也不知凌安澜和陆西庭说了什么,两人缓缓地朝着她这边走过来 tang。 陆西庭见到凌乐乐,俊雅的脸上照旧是一抹宠溺的笑,他喊她:“乐乐!” 凌乐乐深吸一口气:“那个,我先去洗手间!” 她转身就跑,长裙撩起一阵风,刹那间不见踪影。 转角,凌乐乐跑得急,一头撞到一个男人身上。 男人身形壮硕,硬得像一堵墙,她的额头和小鼻子被撞得生疼,眼泪都差点撞出来。 “二嫂?” 男人沙哑的声调微微上扬,并且带了几分不确定。 凌乐乐吸了吸鼻子,疑惑地抬头,却见到面前的男人正是秦朗口口声声喊的罗老三。 明亮的灯光下,他的五官拧巴着,下颚上的伤痕特别醒目。 什么叫屋漏偏遭连夜雨的? 凌乐乐现在就是。 更悲催的是,罗老三旁边还有坐着轮椅的秦朗。 好像在学校的时候,她是听秦朗说要来风满楼吃饭,只是她自己忘记了。 秦朗猛然见到凌乐乐,一脸的惊喜:“乐乐,你怎么在这儿?” 想了想又觉得这话不对,这样疑问不等于不待见凌乐乐吗? 立即改口,“乐乐,你看看,咱们是不是有缘?帝都这么大,吃饭都能撞上!” 凌乐乐咬着唇,一声不吭,有缘个狗屁,她现在恨不能一巴掌呼死他。 身后,凌安澜气喘吁吁地跑来:“姐,爸妈都喊你过去呢!” 豆豆的一句话,信息量太大。 秦朗微眯起那双潋滟的桃花眼想了想,然后一拍大腿:“哎呀,岳父岳母都大人在啊?走,罗老三,现在正是提亲的好机会。” 这几天秦朗也粗略调查了一下凌乐乐的家庭情况。 父母健在,还有一个弟弟凌安澜,小名豆豆。 而面前这个帅气的少年肯定就是豆豆了。 姐弟俩的五官细看非常相似,都有着精致到令人赞叹的美。 “豆豆好!” 为了给自己这个未来的小舅子留下初次见面的好印象,秦朗努力将自己笑得和蔼可亲。 “你谁啊?” 凌安澜翻着白眼将他上上下下扫视了一番,然后拉过凌乐乐的手:“姐,他是不是欺负你了?” 凌乐乐的眼眶还有些发红,刚才真是把她撞坏了。 鼻子也疼,可千万别在这时候流鼻血啊! “没有,豆豆,我肯定不会欺负你姐。” 秦朗立刻为自己辩解。 这个小兔子崽子,他是哪只眼睛看到他欺负凌乐乐了? 自始至终他都被凌乐乐狠狠压制住的,好吧? 当然,除了凌乐乐醉酒无意识的那次。 “豆豆啊,我叫秦朗,是你姐姐的男朋友。男朋友,怎么可能欺负自己的女朋友呢?对不对?” 秦朗努力让自己说得条理清楚,免得被凌安澜误会。 凌安澜淡漠地看了他一眼,然后从鼻子里冷哼一声:“哼!编,你继续编!” 哼完,拖着凌乐乐便走。 还男朋友呢? 哄鬼去吧! 他的未来姐夫怎么可能是他这个鬼样子? 即便不是西庭哥那样温柔的男人,也应该像是小舅那样酷得掉渣的男人。 面前这个呢? 烫染了一头白发,看起来比他老爸年纪还大。 一身花里胡哨的衣服,不是绣花枕头便是纨绔子弟。 最关键还坐着轮椅,老姐能嫁一个残废? 想想在锦城,追凌乐乐的男人都能排到五环以外,以老姐的眼光能看上他? 凌安澜忍不住在心里将秦朗一百遍的嫌弃。 < p> 凌乐乐被他拖着走,一副恹恹儿的神情,要面对的,迟早要来。 逃也不是办法,正好,这次她想要和自己的老爸老妈说清楚,凌家和陆家联姻,她不同意。 …… 姐弟俩离开之后,秦朗一记重拳打在罗老三的小腹上。 “罗老三,刚才你还有哪儿碰到我老婆了?左手?右手?” 罗老三捂着肚子疼得一脸无辜,就算借他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去碰凌乐乐啊! 明明就是她自己撞上来的,好吧? “二哥,你不是要提亲嘛,我要不要去买见面礼?” 罗老三还算机灵,赶紧转移了话题。 “对啊!” 秦朗想了想,乐乐的父母都在这里,他作为人家未来的女婿,第一次见面就这样空着手去肯定不好。 从钱包里丢出两张卡给罗老三:“你,赶紧去珠宝柜台选几款首饰,越贵重越好,听见了没有?” 千万不能丢了秦家的面子,礼物贵重也说明他在意凌乐乐嘛。 “好,好!” 罗老三拿着卡一阵风溜了。 …… 包间。 凌乐乐和凌安澜进去的时候,陆西庭已经坐下了,面前一副刚添的碗筷。 很显然,她的父母对于他是非常喜欢的。 “乐乐,快来!” 云若熙朝着凌乐乐招手:“西庭说他刚出差回来,你看你这孩子,也不问问清楚。” 凌乐乐疑惑地看着陆西庭,陆西庭对着照旧是温柔的笑:“伯母,不关乐乐的事,是我自己没有给乐乐说清楚。” 陆西庭在进门之前就从凌安澜的口中知道了事情的大概,怕乐乐被父母责怪,不但说自己刚出差回来,并且将所有的过错都揽到自己身上。 陆西庭的性子,云若熙自然是清楚的,她和凌一坤是打心眼儿里喜欢这个孩子,体贴,懂事,能包容凌乐乐所有的刁蛮和任性:“西庭,你也别总是护着她了。” 云若熙替陆西庭舀了一碗汤:“要学习,还要工作,别太辛苦!” 这个未来的岳母心疼女婿,算得上是非常的合格。 她的举动让陆西庭温润的笑,却让对面的顾以珩面色阴沉。 夹了菜,细嚼慢咽,连喉结都没滑动一下,一双眸讳莫如深地扫了一眼陆西庭。 含义太多,一言难尽。 凌乐乐自然是注意到了,上前几步将陆西庭的碗端到一边儿去:“老妈,西庭还在隔壁包间有应酬,您这是打算撑死他吗?” 也不等陆西庭反驳,笑盈盈地看着他:“是不是啊?西庭?” 陆西庭今晚的确是有应酬,和一名跟踪很久的大客户在谈合同,知道凌一坤和云若熙刚从美国回来,他现在是连客户都不准备要了。 一切以乐乐为重。 “没关系!” 陆西庭照旧是笑,看着那碗云若熙给他舀的汤离他太过于遥远,笑意里带了几分无奈和宠溺。 见到凌乐乐的裙子有些单薄,他又迅速起身,将自己的西装外套脱下来披到她的肩上:“乐乐,天气凉,不要感冒了。” 他的体贴入微让凌一坤夫妇很是满意,陆西庭这孩子是他们看着长大的,凌乐乐犯错,都是他替她担着。 试问,将女儿交给他,作为父母还有什么不放心? 牵手过日子,还真得陆西庭。 但是,凌乐乐不会这么想,她现在一门心思都在顾以珩身上。 感觉到肩上一重,下意识地抬眸便见到顾以珩此时的脸色更是难看,眉宇间紧拧成团,一副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架势——题外话——今天三更,一万字,宝宝们不要漏看了。周末愉快,么么哒。 另外感谢18672019840宝宝赠送的月票。 还有,小安要在这里真诚的道歉,95章开篇将韩佳佳误写成了明媚 ,脑子一时秀逗了,宝宝们请原谅。 098 这是他第一次重新认识他的小丫头 凌乐乐正准备拒绝,却见着包厢门被人轻轻推开了。 秦朗坐在轮椅上缓缓进来,怀里抱了一大堆各种精致的包装盒。 如果再细看,这家伙竟然还将之前那套花里胡哨的衣服换成了一套深灰色正装,白衬衣,窄边领带也是一丝不苟穿戴整齐。 衣服算是相当稳重,正装剪裁完美,将他的身姿衬得笔挺优雅,可是再搭配上一头的白色碎发,和那条断腿,看起来总有些不伦不类戛。 “伯父,伯母,小舅……” 秦朗充分发挥他平日里的厚脸皮,进门便开始喊人,眨巴着那双潋滟的桃花眼,嘴巴乖巧得不像话。 陆西庭和顾以珩是认识他的,两个男人正襟危坐,各怀心思在等待着凌一坤的态度。 凌一坤见到秦朗,缓缓放下手中的酒杯,微眯起那双深不可测的眸:“你是谁?” “哦,伯父好,我叫秦朗,是乐乐的男朋友!” 秦朗开始巴拉巴拉地自我介绍:“家父秦国强是成飞集团的董事会主席,大哥秦天现在担任成飞集团总经理,小婿现在就读q大经济系……” “什么小婿?”凌一坤紧蹙眉头,冷冷地打断了他的话:“豆豆,去叫保安!” 好端端一场家宴竟然跑进来一个疯子。 “哎!哎!岳父大人请息怒啊,小婿无意冒犯,我真是乐乐的男朋友。” “乐乐已经和陆西庭没有关系了,那天乐乐醉酒,她亲自告诉我她不喜欢陆西庭,真的,不信,您问乐乐?” 秦朗将这个疑难的问题直接丢给了凌乐乐。 凌乐乐抬眸看了陆西庭一眼,这个温润的男人终于在这一刻变得沉寂,脸上那抹笑也禁锢在他的唇边。 这话在众目睽睽之下被秦朗毫无保留地说出来,的确是非常令人难过。 凌乐乐莫名就觉得自己对陆西庭是不是太过于残忍了? 有些懊恼,还带了一些愧疚。 然后,她便将那些懊恼和愧疚统统发泄到秦朗身上,从桌上抓过一个红酒瓶“砰”一声敲碎,里面的红酒洒了一地,连带着碎片也到处飞溅。 陆西庭离她最近,下意识的反应便是去抢她手中的碎酒瓶。 他怕凌乐乐冒冒失失伤到自己。 他总是这样,从小到大都想要将凌乐乐保护得流水不漏。 顾以珩坐在对面,眸色一抹冷凝,指尖握着红酒杯,骨节分明的手指上一根根经脉凸显。 凌一坤却是将筷子往桌面上重重一搁:“乐乐,给我好好吃饭!” 云若熙觉得凌一坤的声音重了,剜了他一眼,很不满意地捅了捅他的胳膊。 凌乐乐抬眸看着自己的父母,然后将陆西庭推开:“西庭,你让开,不关你的事。” 她绕过陆西庭上前,握着红酒瓶瓶颈,然后将破碎的那截直指秦朗的脖颈上:“秦二公子,你怎么不告诉我老爸,我一门心思想要弄死你?” 凌乐乐的话带了几分嘲讽,却又像是带了几分狠冽,小眉毛皱成一团,和刚才凌一坤的样子几乎如出一辙。 她避开了秦朗的问题。 即便要回答,她也不希望有外人在,毕竟陆西庭从来都没有错,她不愿意将他的伤口在外人面前扯得鲜血淋淋。 秦朗脸色有些白,眼前只看到凌乐乐手中的碎酒瓶在灯光的折射下发着明晃晃的光,这让他想起上次凌乐乐将他的轮椅推到马路上的情景。 小丫头狠,他是见识过的。 “乐乐,那天你真说了,真的。” 他很无辜地再重复了一次,那天他明明听得清清楚楚。 不提那天还好,一而再再而三的提,凌乐乐想到自己被他占的便宜,火更大。 见他死不悔改,咬了咬牙,碎瓶子再往秦朗的脖颈处近了几厘米,现在离他的颈动脉只是咫尺之遥,锋利的玻璃片划破了他的皮肤,有几道红痕开始往外渗血。 她毫不怀疑,只要她的指尖稍微有所偏差,秦朗肯定会血溅当场。 此时的 tang凌乐乐再不是从前那个大大咧咧,嘻嘻哈哈的小丫头,她的冷意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 凌氏千金,身体里至少有一半的血脉继承了凌一坤的性子,这样的性子让凌一坤夫妇隐隐担忧。 女孩子,温婉最好。 可是看看他们的女儿? 凌乐乐微微俯身,对着秦朗缓缓地吐出一个字:“滚!” 声音不轻不重,却带着逼人的气势。 顾以珩神色莫辨,这是他第一次重新认识他的小丫头。 带着平常女孩子没有的英姿飒爽,同时,也是绝对的狠冽,决绝。 心里绕着一件事儿,他不知道等那件事情爆发之后,他的丫头会不会像今天这样对他露出可怕的表情。 然后…… 秦朗下意识将自己的脖子往后缩了缩,又抬眸看了看在座的每一位,大家好像都没有想要帮他说一句好话的意思。 无计可施,只能长叹一声,“好,好,我走,乐乐别生气!别生气,啊?” 他掌控着轮椅慢慢往后退,退到门口的时候仍不忘对着凌一坤和云若熙打招呼:“伯父,伯母,初次见面有些唐突,下次,下次,我和我哥亲自到府上拜访!” 秦朗如此说也的确是没辙了,很明显,未来的岳父大人不待见他,如果再死缠烂打下去,他给他们留下的印象会更差。 秦天时常告诉他,急事缓办。 提亲的确很急,但是,得循序渐进才行。 他猜测,凌家父母现在还觉得自己女儿太小,不合适谈婚论嫁。 毕竟放眼帝都,像他这么权势滔天又痴情浪漫的男人不多了。 *** 秦朗离开后,凌乐乐将手中的红酒瓶狠狠丢到地上。 她看了一眼顾以珩,然后缓缓走到陆西庭面前,对着他微微鞠躬:“抱歉!西庭,其实秦朗说得对,正好今天我爸妈也在,关于我俩的婚约还是之前那句话,我要解除。” 陆西庭看着凌乐乐眸色一怔,想要伸手像往常那样去搂她的腰,凌乐乐却是避开了。 “爸,妈,女儿让您们费心了!” 她回头对着凌一坤和云若熙又是深深的鞠躬。 凌一坤太阳穴突突的跳,云若熙则是一脸的担忧,他们总觉得这次回来之后,自己的女儿哪儿哪儿都变了。 凌乐乐的意思,也正是夫妻俩的意思,只不过还没找到合适的时机便被凌乐乐抢了先。 小丫头并不知道,说完,她还在等着自己的父母脸色突变,然后对她轮番进行思想教育。 谁知,云若熙缓缓起身,笑得温温婉婉:“西庭啊,其实伯父伯母也觉得乐乐年纪小了点,婚约的事情等她大学毕业之后再谈也不迟,你觉得呢?” 凌乐乐满脸不敢置信地看了看顾以珩。 顾以珩则是一副平静的表情。 面对云若熙的反问,陆西庭唇角扯起一抹勉强的弧度:“伯母说得对,是西庭考虑欠佳,乐乐的年龄的确很小,伯父伯母放心,我会等着她长大。” 他说完,借口隔壁还有客户,和凌一坤他们打过招呼之后急匆匆离开了。 …… 一行人从风满楼出来,大家的脸色都不太好。 陆西庭那边暂且不说,只说之前那个秦家二少,凌一坤自然知道成飞集团,秦家在帝都的地位根深蒂固,权霸一方。 自己的女儿被这样的豪门公子哥缠上,总会有很多不省心的事儿。 侧目,看着顾以珩。 “以珩,乐乐这边……” 他在锦城,山高帝都远的,想要照顾也照顾不过来。 “姐夫,我知道乐乐有多重要!” 他一语双关。 凌乐乐心下一暖,下意识想要去挽顾以珩的胳膊,突然想到自己的父母还在,吐了吐舌头:“老爸,老妈,您们也辛苦一天了,赶紧回酒店休息吧。” < p> 云若熙看了一眼自己的女儿,然后上前将她抱到怀里:“乐乐啊,乖乖地听小舅的话。还有,你长大了,有事情也不要憋在心里,爸爸妈妈是你的亲人,你可以告诉我们的,嗯?” 云若熙一想到乐乐的病情,说着说着眼眶便开始泛红,纤柔的指尖梳理着她的头发:“天气凉,也别穿裙子了。” 凌乐乐心里咯噔一下,难不成老妈看出来她和顾以珩有一腿?——题外话——乐乐敢爱敢恨,凶残吧,哈哈 099 顾以珩,就一次,一次哦! 想了想,不可能,她今天乖得连顾以珩的手都没敢牵。 有些心虚,拍拍云若熙的背:“哎呀,老妈,知道了,知道了。” …窒… 回盛世华庭的路上,凌乐乐坐在副驾驶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戛。 顾以珩伸了手去握她的小手,触感异常的冰凉。 “冷?” 他问她,也不待她回答便开了车里的暖气。 凌乐乐的指尖在他的掌心有一下没一下的掐:“顾以珩,你说陆西庭他会不会有事?” “能有什么事?” 顾以珩侧目看了她一眼:“累了就休息一会儿。” 今天闹这么一出,他担心她的身体,而她竟然在担心别的男人。 凌乐乐斜靠在椅子上眉眼幽幽:“顾以珩,陆西庭其实对我……” 挺好! 剩下的两个字凌乐乐还憋在喉咙里,只听见慕尚一声紧急刹车,然后,她的唇便被男人堵住了。 陆西庭,陆西庭,顾以珩现在不想听到这个名字。 他的大掌扣着凌乐乐的小脑袋,力度有些重,带着强势的索取将凌乐乐压在位置上。 再放开她时,小丫头气喘吁吁一副被抽了魂儿的样子。 驾驶室的男人见着觉得还不错,总算是没有力气去想别的男人了。 其实,今天也很难为她独自去承受那么多,他就在她的旁边,除了心疼,再不能有任何多余的表情。 凌乐乐对于陆西庭而言总会有很多复杂的感情在里面,他离开的日子,都是陆西庭在充当着披荆斩棘的王子的角色。 凌乐乐会难过,人之常情。 想到这些,他揉了揉凌乐乐的脑袋:“乖乖睡一会儿,嗯?” 凌乐乐抓过他的手放在自己心口的位置:“顾以珩啊,你不懂!” 他怎么不懂? 他都懂,他的丫头因为善良才会心底柔软。 …… 盛世华庭。 凌乐乐后来在车上睡着了,是顾以珩将她抱回的卧室。 小丫头躺在大床上做梦,眉心紧拧,一脸焦急。 顾以珩洗澡出来就见她伸了手在半空中乱抓。 “乐乐,乐乐!” 他轻轻拍她的脸。 凌乐乐紧闭着双眸开始小声地抽泣:“我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 她又一次的梦魇让顾以珩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或许在他不知道的这些年里,小丫头有许许多多的夜晚都是这么熬过来的。 心脏紧缩,疼! 他躺到凌乐乐身边将她搂在怀里,轻轻拍她的背给她安慰。 小丫头像是能感知他怀里的温度,小脸靠过来将小身子蜷缩在他怀里。 “乐宝!乖了,别怕!” 顾以珩在橘色的台灯下看着她委屈的样子,第一次觉得自己是如此的手足无措,他能给予她全世界,却不能解开她心里的结。 也不知过了多久,凌乐乐终于安静下来,呼吸平稳,连带着眉心也在舒展。 顾以珩一手拍着她的背,一手将床头柜上那只黑色的打火机放在指尖摩挲,拇指指腹压着那三颗碎钻缓缓绕圈。 这是他缓解内心焦虑的特殊方式。 思绪回到八年前的傍晚,那时候由于年轻气盛,事后也并没有过多的考虑。 更重要的是他不想因为追究缘由再一次将事情闹出来让凌一坤夫妇难堪,让凌乐乐担惊受怕。 一场莫名其妙的,差点出了人命的绑架案就悄无声息结束了。 现在再看凌乐乐的情况,他不由得对当初的事情产生了怀疑。 不用说,小丫头是喜欢他的。 < tang/p> 这点,他心知肚明。 喜欢他,怎么可能找那些下手狠冽的人来对付他? 回想当年那些人凶神恶煞的样子是不准备留下他的性命了。 当时场面极度混乱,他只听到有人无意中说了句,老大发话弄死他,反正到时候也不管他们的事。 这话看似没用什么意义,但是细细想来却是大有文章,他将打火机放回到床头柜上,一个念头在他脑子里迅速生成。 …… 凌乐乐是半夜醒来的。 闹腾一天她没洗澡就睡了,顾以珩也不嫌弃,将她亲昵的抱在怀里。 她小心地推了推身边的男人,见男人没动,于是,她将揽在自己腰间的那只手臂抬下来。 她想要喝水,还想洗澡,之前打碎红酒瓶,她总觉得自己浑身的酒味。 蹑手蹑脚刚坐起来,男人的手臂又圈过来了:“做什么?” 他的声音带了几分慵懒。 凌乐乐没回答,只是斜斜地躺倒在他的身上,故意拿自己的背去压他的脸。 顾以珩的手臂力度在收紧:“精神了?” “没有,口渴!” 凌乐乐瓮声瓮气地说。 “等着。” 顾以珩将小丫头从自己身上抱开,然后起身去了楼下。 再回来,大床上已经没有人了。 凌乐乐在卫生间洗澡。 “哗哗”的水声从里面传来,在这个寂静的夜里莫名让人血脉喷张。 “顾以珩,浴巾!” 男人正在心神荡漾,却见浴室门开了一条缝,然后,露出一截白玉般的手臂。 凌乐乐毛毛躁躁地将浴室里的浴巾弄到地面上打湿了,所以,摊着小手掌问他要。 五个手指头一勾一勾的,很理所当然的样子。 顾以珩不动声色地从衣柜里拿出一张白色的浴巾放到她的手上。 浴室门“砰”一声关了。 然后,又突然开了。 不是凌乐乐开的。 是顾以珩。 凌乐乐正在埋头擦头发,突然就看到眼前多了一双男士棉拖。 抬眸,顾以珩的目光带了毫不掩饰地情谷欠落在她的身上。 “流。氓!” 凌乐乐赶紧将浴巾挡在面前。 顾以珩的视线太过于直白和赤果,凌乐乐心惊肉跳。 想到那晚的折磨,她往后退了两步。 “顾以珩,我不要!” 她几乎是脱口而出。 顾以珩紧跟一步上前,再次逼近:“不要什么?” “不是,你先出去,出去再说!” 凌乐乐伸手去抓她的睡衣。 顾以珩手臂长,自然代劳了。 将睡衣递给她的同时也搂住了她的腰。 “乐乐,睡得好好的,你跑来洗澡做什么?” 他将自己的脸埋在她的脖颈间,说话时吐出来的温热的气息缭绕着她的神经。 凌乐乐有些无语,她只是觉得自己浑身有酒味不太舒服,单纯地想要洗澡而已。 谁知到了顾以珩这里,什么都变了调。 张嘴在他的肩上咬了一口以示自己的不满。 然后,就是这不轻不重的一口惹祸了。 宽大的床上,凌乐乐被男人沉沉地压住,因为没有来得及穿衣服,她浑身赤果,橘色的灯光下是她写满了抗议的小脸。 “顾以珩,就一次,一次哦!” 小丫头开始可怜兮兮地和他谈条件。 那啥太累了,她不想要自己 第二天变成软体动物。 顾以珩的指尖在她的肌肤上肆意游走,他的吻带着缠绵和力度让凌乐乐的身体从僵硬变得柔软。 也不回答她的问题,只是努力在取悦她,直到怀里的小丫头无意识地发出破碎的呻吟,觉得她的身体已经准备好了,才缓缓地进。入她。 凌乐乐觉得自己像是被顾以珩带了云端,然后又被抛向浪尖,那种几乎让人窒息的刺激一波一波从大脑皮层蔓延向四肢百骸。 不自觉的,她的手缠上了男人的脖颈,情动的小女人媚眼如丝。 “九哥!” 她看着他的脸喃喃出声,一双眸子带了几分迷离和缥缈。 简单的两个字落在顾以珩的耳朵里却成了最催情的药物,他扣紧凌乐乐的腰,顿了顿,俯身,咬住她的小耳朵:“乐宝,再喊一次!” 声音黯哑,缠绵至极。 凌乐乐被他咬疼了,迷离消失,脑子里猛然想起了一件事。 偏过小脑袋顺势也咬住了他的脖颈:“顾以珩,今晚你别用小雨衣了。” 顾以珩堵住她的唇,将自己埋得更深——题外话——三更完毕,么么哒 100 快帮我把眼皮抬一抬 对于凌乐乐的要求,顾以珩自然是不同意的。 她还小,不管是吃药或者是怀孕对她的身体都不好,他不要她受到那怕是一丁点的伤害。 凌乐乐躺在他身下听到他撕小雨衣的声音,忍不住去掐他的腰。 都说了不要了戛。 顾以珩牰身,缓缓戴上,然后将她一双张牙舞爪的手腕禁锢在她的头顶。 “过几年,再给我生个女儿,嗯?” 他沉沉地压下来,不顾凌乐乐气呼呼的抗议,慢条斯理地将她一步一步推到云端。 大半个晚上,他到底是没有像凌乐乐说的只来一次。 两盒冈本彻底消灭干净。 …… 凌乐乐浑身酸软,闭着眼睛瘫倒在顾以珩怀里,唇瓣艰难的动了动:“顾以珩,我要喝水。” 这杯水从她醒来到现在都没能喝上一口,嗓子快冒烟了。 顾以珩将她抱起来靠在自己的月匈前,伸手拿过床头柜上的水杯:“来!” 凌乐乐脑袋靠在他的肩头上,双手自然垂下,一副气若游丝地模样:“顾以珩,快帮我把眼皮抬一抬。” 男人因为她的这句话眉眼间荡开了浓烈的笑意。 这就是他的小丫头,累瘫了,竟然还有心思开这样调皮的玩笑。 将她平放到大床上,俯身,以半跪的姿势伸手去抬她的困倦的眼皮:“果然好重!差点都抬不动。” 他挑眉,说得一本正经。 凌乐乐嘴角抽了抽,自己也算是能演的了,他竟然比自己还能演。 又继续闭上眼睛懒洋洋地喊:“顾以珩,我要喝水!” 顾以珩看着她粉嫩的唇瓣,眸色渐深,像那晚她生病一样给她以唇渡水,再趁机伸了舌头去沾她的便宜。 凌乐乐再次被吻得晕头转向,她伸了手软弱无力去推身上的男人:“吸管,顾以珩,用吸管!” 她软绵绵地抗议。 然而,抗议无效! …… 第二天,凌乐乐又请假了。 照样是顾以珩给纪淮安打去的电话。 “以珩,凌乐乐同学还小,你悠着点,别整天如狼似虎暴露你的本质。” 纪淮安看似善意的提醒,实则语气全是揶揄。 “淮安,前两天明媚来我这儿找乐乐,你猜她说什么?” 顾以珩指尖点了一支烟,烟雾缭绕下,他微眯起那双幽深的眸子。 “说什么?” 纪淮安此时正在往教室走。 “说你,阳。痿!” 他刻意将话顿了顿。 “砰!” 电话那边传来重物砸地上的声音。 然后,电话被纪淮安挂断了。 …… q大教室。 纪淮安站在讲台上对着屏幕上的ppt讲得绘声绘色。 不得不说,纪淮安的职业天生就应该是一名让人敬仰的教授。 最标准的国字脸,五官端正,眉眼深邃,鼻梁高挺,唇形偏薄,但看起来并不寡淡。 一副无框眼镜搭配他习惯的休闲西服,随便往哪儿一站就是温润如玉的谦谦君子。 虽然平日里不苟言笑,但是也不会让人觉得沉闷,讲到即兴时,也会偶尔冒出一两句幽默的玩笑话。 一堂课下来,课堂气氛活跃,同学们学习兴趣浓厚,在q大的女生心中,他是最完美的男神。 深夜的每个女生宿舍里,只要路过,都能听到女生们意银他的话语。 从他的眉眼开始,到他的鼻翼和唇,还有修长的身姿和那双紧实有力,令人想入非非的长腿。 女生啧啧感叹,这辈子即便和这样的男人睡一个晚上也该是件多么性 tang福的事情。 精壮的腰,耐力好。 高挺的鼻翼,那啥粗壮。 关键是人帅,就那样含情脉脉地看着这样优秀的男人在自己身上不知疲倦地驰骋,那场面,不要太***蚀骨。 当然,众多的女生,也包括韩佳佳。 …… 今天凌乐乐请假,韩佳佳也请假,两人都称生病。 眉端也不知道去了哪儿,估计是挣钱打零工。 明媚觉得有些孤寂,坐在最角落里,灼热的目光落在纪淮安的鼻翼上。 十分钟之后,她的眼皮开始不停地眨巴。 十五分钟之后,呵欠接二连三的打。 看来周公造访,男神也不抵用。 最后困倦到不行,干脆拿了一本书挡住脸,趴在桌子上呼呼睡觉。 纪淮安自从早上的时候接完顾以珩的那个电话,他的视线总会有意无意往明媚的方向看过去。 虽然只是快速的,淡淡的一撇。 明媚正在睡觉,他自然也注意到了,因为她挡书的封面倒过来了却全然不知。 清了清嗓音:“下面这段文字的解释,就请同学们来回答吧。” 其实他提出的只是一个非常简单的问题,女生们几乎都举了手,满脸跃跃欲试的样子。 纪淮安的声音磁性性感,要是听到那样的声音喊出自己的名字,岂不是会让人幸福得眩晕? 纪淮安从讲台上越过众人缓缓走下来,离明媚几米远的距离时,他抬了抬鼻翼上的眼镜:“那位同学,你来回答吧!” 明媚身边坐着一位害羞的小女生,以为纪淮安指的是她,心潮澎湃,瞬间红透了小脸,站起来绞着手指结结巴巴地问:“是,是我吗?纪老师?” 拥有这样的殊荣,小女生自然成了全班的攻击对象。 怨恨的,羡慕的,鄙夷的目光“嗖嗖”往她身上扎。 “是你同桌,穿红衣服的那位。” 纪淮安稍稍提高音量,又补充了一句。 “哦!” 女生有些遗憾地坐下来,然后胳膊肘捅了捅明媚:“同学,纪老师让你回答问题。” 明媚睡得晕乎乎的,睁开困倦的眸子就看到纪淮安已经站到她的面前了。 男人手里拿了一本书,无波的眉眼照旧是一副疏离的样子。 明媚估计是脑子睡秀逗了,她一脸茫然,竟然忘记自己现在还在教室。 擦了一下唇角上的口水,上前一步便挽过纪淮安的胳膊:“走吧,纪淮安,我们晚上去哪儿吃饭?” 明媚的声音不大,却是明显带了几分撒娇的意味。 这样的话语连带着她唐突的行为让整个班级的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这是? 难不成传说中的师生恋就这么毫无征兆出现了? 明媚的身上永远是一股淡雅的花香,两人离得近,花香混合着少女独有的芬芳幽幽地缠绕在纪淮安的鼻翼上。 纪淮安的脸色微变,却依旧保持着他应用的沉稳,将自己的胳膊从明媚的怀抱里抽出来:“这位同学,请你回答刚才的问题。” 简短的一句话迅速拉开两人的距离。 明媚被他这么一问也是懵了,揉了揉眼睛四下观望,才发现到处都是黑黢黢的眼睛在望着她,那些眼睛里闪耀着形形色色的光芒。 “什么,什么问题?” 明媚迟疑地反问。 “这位同学,下课后请到我的办公室来一趟。” 纪淮安合上手上的书本,转身回了讲台。 明媚坐在位置上单手撑着下巴,一双眼睛不停转来转去,他说让下课后去他的办公室? 众所周知,他的办公室就他一人,并且是遮掩在一排银杏树下,安静又带了几分情调。 然后,她再过去,且不是孤男乖女同处 一室了么? 这样的待遇,她都筹划好些天了。 早知道这么容易,她开学第一天就应该上课睡觉来着。 …… 下课后。 明媚喜滋滋地对着镜子化了一个精致的淡妆,顺便将头发打理得卷曲蓬松才迈着优雅地步子走进纪淮安的办公室。 只不过,想象中的美好和现实中的残酷相差了何止十万八千里。 纪淮安身姿笔挺地坐在办公椅上,他的身边却多出来一位穿红色风衣的女学生。 女学生拿着书在向他请教问题,说话的声音无比轻柔。 这是明媚曾经惯用的招式,她再拿来用也不嫌老土? 心里嗤之以鼻,却也不表现出来。 这些庸脂俗粉再来百八十个她都不会放在眼里——题外话——应宝宝们的要求,偶尔会穿插着写明媚和纪淮安的故事,喜欢就请吱一声喲! 101 你搂过我的腰了 “咳!咳!” 明媚清了清嗓子,婀娜地走到纪淮安面前:“纪老师,我来了!” 说着,还不忘食指挑起耳边一缕碎发卷来卷去,一副羞答答,却又娇媚入骨的神情戛。 纪淮安抬起头淡淡地看了她一眼,然后继续给红衣女学生讲解着一篇古文窒。 与此同时,女学生也看到了明媚,眼里闪过一抹嫉恨。 原本她手肘很优雅地支撑着桌面,然后装作不小心的样子手肘一滑,整个身子因重心不稳差一点扑进纪淮安的怀里。 出于本能,纪淮安搭了一把手将女生扶住。 “抱歉,抱歉,纪老师,刚才有没有压到你?” 女生红着脸询问。 纪淮安若有似无地扫了一眼明媚,然后摆摆手:“无碍!” 明媚就站在两人身后将之前的那一幕看得清清楚楚。 握草!还压到呢? 为什么不直接问,纪老师,有没有睡到你? 一咬牙,上前抓住那女生的胳膊一把将她从纪淮安身边拽开。 其实,这女生不是别人,正是韩佳佳所谓的好姐妹许攸。 许攸家是暴发户,许父前几年投身房地产狠赚了一些钱,于是削尖脑袋想要挤入帝都的上流社会。 许攸进q大也是许父花了高昂的费用买进来的,这里是帝都最高等的学府,就读的莘莘学子也是一等一的高材生。 许父对自己这个唯一的女儿一再灌输的思想是要在学校里多结交权贵公子,名门千金什么的。 所以,韩佳佳这类在帝都稍有权势的家庭自然成了她的目标之一。 而她对于家境贫寒的学生,两只眼睛都差点长到头顶上去了。 这两天乐乐不在,她时不时便会对眉端冷嘲热讽,一会儿指桑骂槐说人家土气,一会儿又含沙射影说人家没见识。 眉端只是冷冷的听着,脸上一片漠然。 眉端的表情在明媚眼里就理所当然认为眉端是委屈的,没有能力反抗的乖孩子。 所以,她早就看许攸不顺眼了,拉她的时候下手狠。 许攸毫无准备,退后几个趔趄,差点摔地上。 “你干什么?” 她稳住身形后,伸手指着明媚的鼻子,一副怒不可遏的表情。 “你干什么?” 明媚重复了一遍她的话,然后绕着她慢悠悠她转了一圈:“啧啧,许攸,要是你的好姐妹知道你惦记她的男人,你觉得结果会是怎么样?” “谁是她的男人?” 许攸心虚地看了一眼纪淮安,然后涨红了脸狡辩。 众所周知纪淮安单身,谁都有机会扑倒这个男神,凭什么就成了韩佳佳的男人了? “也对,怎么可能是她的男人?” 明媚挑眉一笑。 纪淮安是她看上的,谁能抢了去? 两个女人在纪淮安面前打哑谜,谁都不提名字,但谁都是心知肚明。 纪淮安的目光讳莫如深地看了一眼明媚,薄唇紧抿着,一脸的沉寂。 明媚说完,也不再理睬许攸,朝着纪淮安走过去:“纪老师,你看,你让我来找你,我就来了。正好,晚上我们一起去顾总家!” 明媚努力说得温温婉婉,听在许攸的耳朵里却像是投下一枚重磅炸弹。 这话的意思是明媚私底下和纪淮安很熟悉了? 她抬眸,不可置信地看着她喜欢的男人。 许攸比明媚高一个年级,也就是说,她比明媚和韩佳佳都要早一年认识纪淮安。 说到熟悉,她才是最应该熟悉的那个人。 据她所知,纪淮安家境一般,父亲早亡,母亲身体并不太好,他除了长得帅,有这份教授的固定工作之外,并不是许父眼中的乘龙快婿。 可是,许攸喜欢 tang。 她不在乎。 纪淮安的这些情况明媚也是知道的。 在她的思维里,爱情就是爱情,与金钱无关。 从内心来说,她还挺心疼这个男人。 想想他,再看看顾以珩,虽然两人是好友,身份悬殊却是相差得太远。 如此一来,她觉得自己贸然提到顾以珩好像不太妥,纤柔的手搭上他的胳膊补充了一句:“纪老师,那不是乐乐请假了嘛,我估计她需要补课。” 搬出凌乐乐,总比顾以珩强。 虽然都是去顾以珩的家里,但是乐乐至少看起来是弱者,弱者需要同情。 “凌乐乐同学不需要!” 纪淮安淡淡地看了明媚一眼,毫不留情地反驳了她的话。 然后,合上手中的书,将它递给许攸:“同学,你还有什么疑问?” 许攸面色又是一红,伸手接过:“没,没了,纪老师打扰了。” 纪淮安微微点头:“应该的。” 明媚见他对许攸一副宽容的样子,心里忍不住咬牙切齿。 凭什么啊? 见到她就是一百个不乐意。 对别的女同学竟然这么好? 拉过一张凳子,一屁股坐到纪淮安面前:“纪老师,我也有问题不懂。” 纪淮安抬眸:“不懂的以后再说,今天的课堂作业,一篇论文,周一交上来。” “什么论文?” 明媚最讨厌写那些伤脑筋的文字。 考上这所学校,她都是托凌乐乐的福。 考场的时候,凌乐乐坐她前面,只差没帮她做试卷了。 纪淮安见明媚一副很不乐意的神情,眉尾一挑,笔挺的身子往椅子上靠了靠:“论杨修之死。” 他轻启薄唇,缓缓吐出几个字。 杨修是谁? 明媚好像听说过,但是脑子里也是茫然的。 现在让她论许攸之死,估计她能洋洋洒洒弄出几大篇。 呃,潘金莲也不错。 杨修? 该怎么死,怎么死! 许攸站在一旁见明媚吃瘪,心里暗暗乐开了花。 刚才她话里话外不是说她和纪老师有私交吗? 看看,私交的结果也不过如此。 从鼻子里冷哼一声,撞着明媚的胳膊走到纪淮安面前,“纪老师,您这里还有事儿,那许攸就不打扰了,今天谢谢您。” 说完,还施施然行了个礼。 她想要在众人面前努力将自己扮成名门千金,优雅,大方。 纪淮安淡淡地嗯了一声,无框眼镜背后的那双眸子毫无波澜。 …… 随着许攸的离开,明媚将自己的凳子往纪淮安面前又挪了一点,然后拿一双魅惑的眼睛直勾勾盯着纪淮安看。 “纪淮安,我们在欧洲相遇的时候,你不是这样的啊。” 明媚还记得那时候的纪淮安幽默风趣,温文儒雅,挺讨人喜欢的。 到了学校再相遇,他看到她怎么就成了一幅面瘫的样子? 纪淮安起身,慢条斯理收拾着自己的办公桌面,听到明媚这么说,像是很恩赐地赏了她一个极淡的眼神:“我怎么样?” 怎么样? 明媚想了想:“你搂过我的腰了。” 她指的是在一处闹市,两人一边拍摄,一边聊天,明媚风风火火差点被车撞到,纪淮安出于本能搂过她的腰险险避开那场车祸。 “俗话说,男人头,女人腰,你看你,腰也搂了,就应该负责。” 明媚继续喋喋不休。 纪淮安也不知道听到没有,继续忙他 的事情,叠书,关电脑,然后,拉开凳子,走了。 走到门口,回头丢下一句:“周一我要见到论文。” 明媚的脸一阵白,一阵红。 写吧,写不出来。 不写吧,学期考试的分数多半是捏在他手里。 …… 回到公寓,明媚越想越生气,准备给凌乐乐打电话,又想起顾大总裁那副阴森森的面孔,放弃了。 爬到网上找关于杨修的资料,资料太多,页面爆棚,明媚才看到几个字就开始打瞌睡。 眨巴着眼,找个屁! “砰!”一声将电脑关了,杨修都死得化成灰灰了,还写他做什么? 她现在要写的,必须是当务之急,立马见效的文。 一整夜,明媚坐在电脑前开始奋笔疾书。 不过,她写的不是论文,是情书。 声泪俱下,缠绵悱恻那种。 看她不亮瞎纪淮安的眼——题外话——明家千金开启了漫漫的追夫之路啊! 102 他喜欢宠,愿意宠,怎么滴? 盛世华庭。 凌乐乐睡了一整天,到了晚上精力充沛,大半夜还瞪着两只眼睛看着身边的男人。 灯光太过于昏暗,她必须离得很近才能看见他的脸渤。 相比白日里的冷漠,顾以珩睡着之后眉眼舒展,显得温润了许多佐。 凌乐乐用食指轻轻去碰他的唇,唇瓣触感柔软,忍不住又伸出舌尖舔了舔。 男人睡得很安静,一点也没有要醒来的意思。 也不知他今天在忙什么,差不多十二点才回来,然后洗完澡搂着她就睡了,一点花花肠子都没有。 这让凌乐乐未免有些小小的失落,虽然顾以珩在床上的时候索取得太过于威猛,令她招架不住。 但是,招架不住总比啥事儿没有要好吧,有身体上的交流才能直达灵魂,这样才可以说明顾以珩是爱她。 现在看看,两人睡了几次而已,他就表现得如此淡漠。 唉! 凌乐乐心里开始小小的纠结。 因为深爱,才会如此的患得患失,关键今天对于她来说还是很特殊的日子。 深夜的大床上,她一双小手紧紧抓住他的腰,然后闭上眼睛属羊。 数到十的时候,她的脑子里一盘孜然羊肉飘过。 数到二十的时候,烤全羊冒着滋滋的肉香炸响着她饥饿的神经。 咽了咽口水,不行了,再数,她估计能将身边的男人啃来吃掉。 小心地将顾以珩的手从自己腰上抬下来,还没来得及动,男人的手臂又横过来搭她腰上。 “去哪儿?” 他的声音带了刚醒来的慵懒,黯哑还透着几分性感。 “顾以珩,我饿!” 凌乐乐有些委屈。 吴妈不在,白天的时候就她一人在家,不会做饭,是顾以珩让徐特助给她送来的。 饭菜太过于清淡,她吃不下,一门心思只想要啃鸡腿。 胡乱扒拉了几口,到了半夜饿得前胸贴后背。 “顾以珩,是真的饿,不信,你摸摸。” 她将男人的手放到自己的小肚子上:“扁扁的,对不对?” 顾以珩的大掌在她小腹上画了一个圈,然后从床上起来:“吃饺子?” 他记得冰箱里有。 “嗯!嗯!” 凌乐乐欢呼雀跃。 …… 宽大的厨房。 锅里的水“咕噜咕噜”翻滚,升腾出水雾弥散在房间里。 顾以珩将水饺娴熟地倒进去,然后拿了勺子轻轻搅拌,此时的他一身闲适的睡衣,五官柔和,与在外面时冷凝的他截然不同,像是很居家的男人。 凌乐乐斜靠在厨房的门框上,目光跟随着他的背影不离不弃。 “辣椒?要不要?” 顾以珩回头问她。 明亮的灯光下是他俊雅的五官,其实细看,顾以珩的眉眼偏混血,比一般的东方人看起来更深邃迷人。 凌乐乐忍不住上前抱住他的腰:“不要,除了你,我什么都不要。” 男人指尖的勺子落到碗里,转身,捏着她的小下巴给她一个缠绵的吻。 “别闹了。” 他拍拍她缠在自己腰上的手,万一锅里的开水洒出来会烫坏她。 凌乐乐瘪瘪嘴撒了手。 水饺两碗,一碗凌乐乐的,一碗顾以珩的。 其实他也饿,在凌乐乐的指尖碰到他的唇时,他就醒了。 下午没去公司,去了乐山乐山驯溜溜。 马上周末,他想要替乐乐完成她几年前的心愿。 驯马是一件苦差事,溜溜性子烈,用了大半个下午的时间才算基本收敛了溜溜的爆脾气。< tang/p> 回家后太累,连晚饭没吃就搂着凌乐乐睡觉了。 这些,他自然是不会让凌乐乐知道的。 他只希望他的小丫头能在他的保护下不经历雨打风吹,刁蛮,跋扈,闹脾气,都没有关系。 他喜欢宠,愿意宠,怎么滴? …… 餐桌上。 凌乐乐筷子夹着水饺,鼓着腮帮子呼呼地吹,水饺太烫,她又太饿,一副猴急的样子。 顾以珩用的叉子,很优雅地细嚼慢咽。 这个男人,总是这样一副沉稳的样子,也不知他什么时候能心急如焚。 凌乐乐放到嘴里咬了一口,不行,还烫,急乎乎吐出来。 “不好吃?” 顾以珩挑眉问她。 “烫!” 凌乐乐拿筷子在饺子上撒气,戳出一些洞。 顾以珩唇角染了柔色,起身,去厨房端来一碗放凉的开水,然后将那碗水倒进她的碗里:“试试!” 饺子过了凉水,温度自然飞快冷却下来。 凌乐乐一张嘴塞得满满的:“顾以珩,你怎么知道这些?” “蠢!” 他还是那个字。 凌乐乐被他嫌弃也不生气,两人本来是相对而坐,凌乐乐很没骨气将自己的碗端到顾以珩身边,紧挨着他坐下:“顾以珩,说说呗,你怎么会做饭?” 对于这个问题,凌乐乐一直很好奇。 顾以珩的童年,她不知道,只是听她的外公淡淡提过一句,过得很辛苦。 到底怎么辛苦呢? 她也不知道,更不知道顾以珩的父母是谁?他的老家在什么地方? 这些都是她心里的一个谜。 顾以珩抬眸,就看到她一双莹亮的眸子在水晶灯下灿若星辰,揉了揉她的头发:“快吃!” 很明显,他并不想要回答这个问题。 …… 大床上,吃饱喝足的凌乐乐更是没了睡意,靠在顾以珩怀里,指尖随着他的心跳有节奏地敲打着。 顾以珩微微合上双眸,手臂揽过她的腰:“凌乐乐,你不准备上课?” “要啊!” 凌乐乐掰开他的眼睛,让他与自己对视:“顾以珩,可是,人家说了,饱暖思那啥,你知道不?” 顾以珩呼吸一滞,将她作乱的小手扣住。 她的小心思都写在脸上,笑得像只小狐狸。 他不是不要,是想到昨天来得太过于激烈,怕她要上课,身体承受不了。 谁知小丫头竟然存了一副小色胚的心思。 “睡吧。” 他将她扣得更紧。 凌乐乐将脑袋埋进他的胸口,刚开始还睡得规规矩矩。 一分钟过去,她伸出了她的小魔爪。 指尖飞快解他的睡衣扣子,一颗,两颗…… 顾以珩抓住了她的手腕。 凌乐乐不死心,继续动用她的牙齿。 咬了他的衣衫,笨拙地扯。 顾以珩的血液随着她不停地挑逗,已经汇聚到某一处频临爆发。 他在隐忍着,额头上筋脉尽显。 “凌乐乐!” 他的声音带了警告的意味。 “嗯?” 凌乐乐从鼻子里发出含糊的声音,觉得牙齿不够用力,大月退也缠上他的腰。 虽然初经人事,她还是能知道自己现在被什么东西硌着。 弯了唇角,心里哼哼,看你能忍到什么时候? 顾以珩也不是圣人。 < /p> 小丫头的心愿,不满足不行。 翻身将她压在身下:“凌乐乐,别求饶,嗯?” 他覆在她耳畔沉沉地说。 “不是,顾以珩,先说好只来一次。” 她还是那句话,人家的男人都只来一次的。 只要一次,怎么够? 凌乐乐在顾以珩的猛烈攻势下,片刻就招架不住了。 先撒娇:“顾以珩,我明天要上课……” 再求饶:“顾以珩,我腰疼……” 最后哭闹:“顾以珩,我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 顾以珩将她所有的话悉数用唇堵住,身体里的猛兽因为她的嘤咛叫嚣得更狂野。 身下的小丫头,他永远也要不够。 她的柔软,她的紧致将他包裹得妥妥帖帖。 他坚信,两人的身体是世上最和谐的完美,那种强烈的谷欠罢不能的快感能让人疯狂。 可是,小雨衣用完了,关键时刻,男人到底是考虑到她的身体,一狠心,牰身离开。 凌乐乐先是一愣,随即明白过来,她算过了,这两天正是排卵期,她的特殊日子啊! 这个机会,她怎么可能放过,所以,今晚她才豁出命去撩他——题外话——关于顾以珩的真正身世,以后再讲 103 眉端从她的眼神里看到了蛰伏的怨恨 凌乐乐没想到,顾以珩这个也能忍? 眼一闭,心一横,伸出小手一把抓住。 滚烫,灼热撩心。 她的本意是不让他走,结果,男人已经到了崩溃边缘,被她这么堪堪一握,立刻丢盔卸甲渤。 可怜他的小丫头愣在床上,看着自己手上,身上,床单上到处都是白花花一片一脸懵逼。 顾以珩此刻真正是哭笑不得,抽了纸替她轻轻擦拭。 小丫头终于回过神来,愿望落空,带了委屈张口咬到他的手臂上:“顾以珩,我恨你!” …… 第二天q大教室。 凌乐乐因为大半夜折腾,趴在桌子上打瞌睡。 明媚因为大半夜写情书,照旧是趴在桌子上打瞌睡。 只有眉端坐在凌乐乐身旁一脸安安静静的样子。 纪淮安上课,一件简单的浅灰色开衫毛衣配一条藏青色休闲裤也能被他穿出长腿男神的既视感。 底下女生纷纷耳语: “看看今天的纪教授,我觉得比他穿西装更帅。” “谁说的?我的男人穿什么都帅,好吧?” “哎呀,你要不要脸,还你的男人呢?是我家的男人好不好?” “……” 眉端只是听着,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纪淮安那人,她很了解。 两人也算是旧交情了,能入得了他眼的女人岂是一般的庸脂俗粉。 抬眸看了看明媚,这个女孩子吧,模样漂亮,性格不错,对纪淮安死缠烂打,一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样子。 再看纪淮安对她的态度,好像并不是他所表现得那么冷漠的样子。 难不成,两人真有戏? 眉端拿着笔在书上画,右手画圆,左手画正方形,脑子还在不停思索,依照纪淮安的家庭估计看不上明媚这样的女孩子。 眉端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现在真是太无聊了,竟然去考虑这些问题。 老k那边的调查进展缓慢,刚刚查到一点线索,然后就被人硬生生掐断了,这是老k集团十年来碰到的少有的棘手的问题,据估计,背后肯定是一条潜伏已久的大鱼。 眉端不知她这个任务还要继续到什么时候,视线淡淡地扫向教室角落的韩佳佳。 休息几天之后韩佳佳重新回来上课了。 衣着打扮比平日收敛了不少,也不再张扬跋扈,像是变了一个人。 但是,那只是表象。 眼睛是骗不了人的。 眉端从她的眼神里看到了蛰伏的怨恨 下课后,凌乐乐和明媚还在睡。 纪淮安的目光在两人身上一闪而过,他抬了抬鼻翼上的无框眼镜,最终沉默地合上书本离开了。 眉端坐百无聊赖,守在凌乐乐身边玩手机游戏,杀人的那种,提刀就砍,然后鲜血溅满屏,这才是她应该过的日子。 …… 凌乐乐自从那晚之后,心里有气,也不搭理顾以珩。 白天两人各忙各的,晚上回家凌乐乐破天荒跑到自己房间睡觉。 可是,睡觉前,她明明还在她的公主床上。 醒来,她又缩在了顾以珩怀里。 睁开眼睛就看到他一副好整以暇的样子,凌乐乐忍不住伸手去掐他的脖子:“顾以珩,你坏死了。” 她说得气鼓鼓的,这个男人就拿她取乐当做生活的乐趣了。 顾以珩任由她掐,大掌摸到她的腰上,然后指腹轻轻一点,小丫头就岔气了。 她怕痒,他一直知道。 挠她一下,她能咯咯笑好半天。 凌乐乐生气,又忍不住,一边笑,一边用脚踹,像个十足十的小疯子。

顾以珩顺势将她的脚丫子捉住放到自己掌心,小丫头皮肤白皙,脚趾头颗颗圆润,像珍珠,指甲莹亮,散发着贝壳的光泽。 他用指腹一颗一颗的捏,捏完,修长的指尖在她的脚底心轻轻划过一条线,然后,整间屋子里都是凌乐乐求饶的尖叫声。 太痒,她受不了,摧心挠肝的那种。 整个小身子努力往后缩,想要逃脱男人的掌控。 结果男人握住她的脚踝轻轻往下拉,很轻易就扣住了她的腰,再顺势压住她,用唇堵住她满满的抗议。 原本轻松而美好的早晨在男人的强势索取下变得疲惫不堪。 …… 日子很快到了周末。 凌乐乐吃过早餐便准备外出,她和明媚约好去商城买东西。 听明媚说,纪淮安生日要到了,她想要买一件衬衣送他。 凌乐乐想了想,这主意不错。 她也要买一件送顾以珩。 出门的时候,她路过书房,见到顾以珩正在忙工作。 “顾以珩,我走了啊。” 她丢下几个字算是打招呼了。 顾以珩抬眸看了她一眼,小丫头今天心情看起来不错,一件白色套头衫,一条藏青色牛仔裤,配着她在脑后甩来甩去的马尾,朝气蓬勃,青春逼人。 起身,走到门口拉住她的手腕:“去哪儿?” “不告诉!” 凌乐乐甩开他的手。 礼物的事情说了就没有神秘感了。 顾以珩挑眉:“等我。” 凌乐乐才不会等他,见他进了卧室,快速跑到门口穿鞋。 此时,啤酒高傲地翘着尾巴走了过来,瞪着一双湿漉漉的大眼睛朝着凌乐乐“喵呜喵呜”的叫。 圆溜溜的脑袋也凑到她的脚边不停地蹭她的小腿。 这几天她上课去了,估计啤酒是孤单了。 不忍心,蹲地上将它抱到怀里安抚它的小脾气。 还未来得及站起来,小二黑不知从哪个角落窜出来,两粗壮的爪子搭上她的肩,整个壮硕的身子压下来,腆着舌头,拼命摇尾巴,一副热情似火的样子。 可是,小二黑根本没考虑它这样会不会把凌乐乐压断气。 啤酒在怀,小二黑在肩,凌乐乐不堪重负,气踹嘘嘘。 从小二黑的肚子下艰难地探出个小脑袋:“顾以珩,顾以珩,救我……” 顾以珩从楼上换衣服下来,看到自己的小丫头一副可怜样儿,上前将小二黑拉开。 凌乐乐一下扑进顾以珩怀里:“我要拿刀把小二黑砍了。” 她刚才被欺负得太惨了。 其实也不止有刚才,很多时候她都是被小二黑欺负的对象。 “嗯。”顾以珩淡淡应声,然后顿了顿问到:“要水果刀,还是菜刀?” 凌乐乐回头看了一眼那个罪魁祸首,却又忍不住笑起来。 小二黑不知道自己犯了错,坐在一旁摇尾巴。 让凌乐乐笑的原因不是它努力收敛起自己白森森的牙,装出一副讨好的样子,而是啤酒正趴到它的脑袋上,毛茸茸一团,像是给小二黑戴了一顶白帽子,胖乎乎的尾巴还时不时在它脸上扫来扫去。 谁能想象以凶猛彪悍自居的纯种藏獒会任由一只加菲猫在自己的脑袋上为所欲为? 这样不太和谐的场景让凌乐乐很自然便想到她和顾以珩。 男人在商业帝国一手遮天,呼风唤雨,可是到了她这里,却能放下身段为她端茶倒水,甚至围上碎花围裙。 只是想想就觉得心里莫名地感动,忍不住双手圈了他的脖子准备去亲吻他,然后表达一下自己对他浓烈的爱意。 谁知男人将她从怀里推开,然后淡淡地丢下一句:“赶紧上楼洗个澡。” 他嫌弃她身上有小二黑掉 的狗毛。 凌乐乐再一次回头看小二黑,怨恨的眼神里开始“嗖嗖”地飞刀子。 …… 小丫头换洗完毕下楼来,顾以珩正坐在沙发上打电话。 电话的大致内容是要送小二黑去正规场所进行军事化的训练。 凌乐乐皱着两条小眉毛站到他面前摆手,示意她不愿意。 虽然她的小二黑又懒,又调皮,又讨人嫌,但是,那也是她独一无二的小二黑,从小养到大的小二黑。 她舍不得。 顾以珩看了她一眼,对着电话淡淡嗯了一声便挂掉了。 “顾以珩,小二黑是我的,你为什么不经过我同意呢?” 凌乐乐有些不高兴了。 这个男人太过于霸道专权——题外话——小二黑会不会被送走? 这是一个伏笔哈,不是没用的情节,宝宝们。 104 这个混蛋怎么可以这么坏? 顾以珩将手机丢茶几上,然后去拉她的手、 凌乐乐往后一退,躲开了。 顾以珩眉眼无波,上前一步干脆将她整个人抱怀里:“小二黑必须送走。” 他说得很坚决渤。 那是一只狗,不是一只小白兔,是能伤人性命的。 凌乐乐想到之前的场景,弱弱的狡辩:“它只是闹着玩,不知道分寸而已……” 顾以珩回头看了一眼墙角的小二黑,它身为纯种藏獒就应该担负藏獒的责任,不能和宠物狗相比。 这只小二黑贪吃,贪玩,经受不住任何的诱惑。 第一次见面,他一块牛肉干将它收买,如果被有心人利用,凌乐乐对它毫无防备,到时候遭遇的结果是他承受不了的。 当然,这些事情他不能告诉他的小丫头。 凌乐乐属于越压迫越反抗的性格,得温柔着来,于是,顾以珩又压低了声音哄她:“送那边去,说不定它能当爸爸。” “真的?” 凌乐乐正为这事儿发愁。 顾以珩一个吻落在她的耳边:“嗯!凌乐乐,它是正常的雄性,有需求。” 说到需求二字时,他轻轻咬住了她的耳垂,有灼热的呼吸喷薄到凌乐乐的脖颈上,凌乐乐的脸瞬间就红了。 “顾以珩,你别闹!” 她伸手推他。 男人的手却将她的腰扣得更紧:“我有需求怎么办?” 他只不过是想要逗弄一下怀里的小丫头。 谁知道小丫头反抗过激,两人肌肤相亲,然后一发不可收拾。 抱到楼上卧室收拾一番,软硬兼施之后,身下的某人终于老实了。 再出门已经是两小时后。 …… 车库。 凌乐乐坐在副驾驶恹恹儿的问他:“顾以珩,我们去哪儿?” 顾以珩从后视镜里看了她一眼,反问到:“想要去哪儿?” 凌乐乐想说,明媚都被你吓死了,还能去哪儿? 两人之前在床上闹腾的时候,明媚不知情,打电话来催促,结果顾以珩接过电话淡淡地“喂”了一声,明媚那个没出息的家伙便吓得赶紧关了机,手机到现在都打不通。 抱怨的话还在凌乐乐的喉咙里打转,顾以珩却突然俯身,将他的俊脸毫无征兆凑到她的面前。 他的瞳仁漆黑,可是又有莹亮的光芒闪烁其中,像秋夜里高悬的那枚皓月,不经意便能让人迷恋其间。 凌乐乐忍不住愣神,好不容易才艰难地从深陷的漩涡中挣扎出来。 这个男人难道又准备在她面前出卖色相,顺便再趁她迷失之际像往常一样压到座位上一阵激吻? 凌乐乐突然好庆幸自己在关键时候把持住了,从鼻子里冷哼一声,他的想法倒是挺美好,只不过,她也不是那么好糊弄。 伸了手,准备去推开他,并给他点颜色看看。 结果,她的身上突然一紧,“啪”一声脆响打破车厢里的寂静,她的安全带被男人系好了。 人家一本正经地做正事,系好后,规规矩矩坐在驾驶室上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 凌乐乐的手就那样停在半空中的位置,有些尴尬,有些诡异。 但是,尴尬对于凌乐乐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情。 又是“啪!”一声脆响,她的手掌重重落到顾以珩的胳膊上。 这一掌连带着之前在床上受到的欺负一并讨回来了。 打完,将自己的小脑袋扭到窗户边不看他。 顾以珩的胳膊火烧火燎的,唇边却是一抹笑,也不责备,迅速启动慕尚。 “原本你们是准备去哪儿?” 慕尚开出小区之后,顾以珩又问她,掌心伸过去握她的小手。 凌乐乐不答,将他的手甩开。 男 tang人干脆将自己的手放到她的大月退上。 凌乐乐拿指尖去戳他的手背,很快,她的指甲在他的手背上戳出很多月牙形的痕迹。 红红的,看起来就疼。 男人连眉头都没有皱,然后趁着她不注意,反手将她的手握住:“乐乐!” 他喊她,声音带了独属于他的磁性和慵懒,他用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的掌心。 凌乐乐一下就心软了。 抱着他的胳膊带了几分撒娇的意味:“顾以珩,你别老是欺负我。” “嗯?”顾以珩声调弯了一个弯,然后侧目看她,眼神带了几分揶揄:“我以为你习惯了。” 握草! 凌乐乐刚平复的心情又开始炸毛,这个混蛋怎么可以这么坏? …… 一路无语。 慕尚开出城区之后直接上了高架桥,然后朝着城外高速飞驰。 凌乐乐原本是想要装睡不理他,可是看现在这个状况,不理不行了。 这条路她之前和明媚走过,是去乐山乐山俱乐部的。 “顾以珩,你这是要带我去哪儿?” 顾以珩目视前方,很淡地说出两个字:“骑马!” 果然! 凌乐乐心口一疼,拿一双眸子使劲地剜他。 上一次惨痛的经历让她发誓再也不骑马了,特别是去乐山乐山那个俱乐部骑马。 想想那工作人员的话就会心肌梗塞:抱歉,凌小姐,这匹是总裁;抱歉,凌小姐,那匹是总裁夫人的…… 偌大的跑马场,就没有她的。 “顾以珩,我不去!” 凌乐乐很坚决的抗议。 顾以珩挑眉,不予理睬。 “顾以珩,你是暴君,你这是绑架……” …… 一个半小时后两人到底目的地。 凌乐乐赖在副驾驶不出来。 顾以珩将她抱下车,然后牵过她的手:“走吧!” 凌乐乐到底是小胳膊拗不过人家大月退,慢腾腾跟在他身后。 门口的工作人员见到顾以珩,迅速排成两排对着他毕恭毕敬行礼:“顾总好!” 顾以珩淡淡回应,唇角一抹极浅的弧度,大掌毫不避嫌地拉着凌乐乐的手从人群中走过。 凌乐乐很不高兴,耷拉着一张小脸,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 两人此时的表情极为鲜明,boss竟然破天荒在微笑,而boss身边的女人还敢闹脾气? 这真是爆炸性新闻。 两人刚离开,身后的人便围拢来忍不住八卦: “哎,你们说顾总牵的那个小姑娘是谁啊?” “不认识,但是,我敢肯定不是总裁夫人。” “真的?” “真的,总裁夫人可比那小姑娘漂亮多了。” “难不成是总裁在外面养的小情人?” “不像,总裁的眼光不至于那么差……” “……” 大家闲来无事,众说纷纭,这样的话要是被凌乐乐听到,估计得一口血喷出来。 她有那么衰么? 有么? 幸好,听到这些话的是另有其人,并且,那人轻轻挑了眉头。 …… 众人正聊得嗨,其中一人回头,脸色突变,然后迅速给大家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 “宋小姐好!穆总好!” 那人在俱乐部是老员工了,宋小离还没出国之前经常来这边骑马,他是认识的。 几年过去,宋小离再来,他还是能认出她。 < p> 和凌乐乐相比之下,宋小离在男人的心中更具有女神形象。 五官精致,性格温柔,更重要的是她是顾总身边唯一出现过的女人。 当然,不包括今天那个愁眉苦脸的小丫头。 宋小离浅浅地笑,算是回应,将自己温婉的形象保持得刚刚好。 穆同则是小心地将她护在自己身边:“小离,刚回来怎么也不休息,跑来骑马,累坏身体怎么办?” 宋小离的目光很自然地看了看自己手腕上那两道狰狞的伤口:“没关系,反正在家也呆得闷!” 两人谈着话渐渐走远。 之前的那群人看到他们的背影又开始闹: “艾玛,天啦,这是要上演捉奸的节奏啊?” “怎么说?怎么说?”有人不明其中缘由。 “刚才那个女人,就是未来的总裁夫人,怎么样,够漂亮吧?你们想想,总裁前脚牵着一个小姑娘进去,总裁夫人后脚就带了一个男人进去,握草,这世界好乱,他们到底该是谁捉奸?”——题外话——谢谢13590860084宝宝赠送的月票。13101085545宝宝赠送的钻石。 另外,非常抱歉,由于小安家的女儿持续高烧,没时间码字,今天更新晚了,让宝宝们久等了。 105 但是男人呢?我宋小离想要,怎么办? 对于宋小离来说,她的世界的确是很乱。 她在美国忍受伤痛苦等顾以珩,顾以珩却若无其事带了凌乐乐在这里来骑马。 她现在不想要什么公不公平,就想问顾以珩一句话:这么多年,他可曾对自己动过心,那怕是一点点呢? …渤… 其实两天前她就悄无声息回国了。 穆同陪同的。 没有告诉任何人,包括顾以珩。 今天来这里,她只是赌赌运气,在门口看到那辆熟悉的慕尚停在老位置时,她就知道自己赌对了。 顾以珩曾经送过她一匹极品的阿拉伯马,来的途中她在想,依照凌乐乐的性子,若是知道那马是她的,肯定要和她抢。 如果顾以珩将马给了凌乐乐,那么她趁机可以羞辱一番,那匹马就当是她施舍出去了。 如果顾以珩另外选一匹给凌乐乐,据她所知,马场里除了顾以珩那匹之外,再没有比她的更好的马,如此,对凌乐乐照样是一种羞辱。 于是,她开始不动声色地换装。 …… 隔壁,凌乐乐刚好换完出来。 小丫头很不高兴,将手里的马鞭甩得呼呼响。 也不等顾以珩,独自去了马厩。 路过宋小离的那匹马时,她心里还是会嫉妒。 这个跑马场她就看上了三匹。 宋小离的,顾以珩的,还有那匹乌云盖雪。 乌云盖雪她想过了,估计顾以珩是准备送外公的。 过不了多久就是杜鸿文的七十大寿,作为他的义子,送上养父喜欢的名驹理所应当,她也不打算窥觊。 可是宋小离这匹…… 凌乐乐犹豫再三,还是忍不住伸手去摸它的耳朵。 好马的确不同,连眼神都带了三分睥睨。 凌乐乐被它看得恹恹儿的垂下眉眼,算了,不是她的,她也不强求。 正打算离开,身后一道柔弱的女声传来:“凌乐乐!” 凌乐乐寻着声音看过去,就看到宋小离穿着优雅的骑士服缓缓朝着她走过来。 其实,两人现在的装扮几乎一模一样。 黑色头盔,骑士正装,骑士靴,手里也捏着马鞭。 唯一不同的是,人家宋小离走到那匹马面前,那马好像还认识她一样,偏了头用脖子蹭她的帽子,亲热至极。 这样的场景深深刺激到凌乐乐了。 站在原地,一双眸子自然地流露出羡慕,她也是喜欢的啊。 宋小离轻轻拍了拍马的脖子,再侧过身来看凌乐乐:“乐乐,这么巧?你也来骑马啊?” 凌乐乐将马鞭在手里绕:“宋小离,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前天,哦,不对,昨天。”宋小离轻轻的笑:“乐乐,你看我,刚回来就迫不及待来找我的马。” 她朝着马厩指了指:“漂亮吧?以珩送的。我说太浪费了,他不听,还动用了他的私人飞机,乐乐你说,你小舅这样是不是太小题大做,一匹马而已,劳财费神的。” 宋小离说完,掩嘴轻笑:“哦,对了,你的马呢?凌叔叔给你送过来没有?如果没有,我带你去选一匹呀,以珩这里每一匹都是良驹,虽然和我那匹相比差了些,但是……” 宋小离说到这里顿住了,偏了头将凌乐乐上下打量一番:“但是,差一点,乐乐你也不会介意的对不对?当然,你要是介意,我的这匹暂时借给你,嗯?” 她摆出一副温婉大方的表情看着凌乐乐。 凌乐乐却是在她的眸色中看到了明显的嘲讽和讥笑,皱着小眉毛:“宋小离,我发现你好恶心!” 别以为她大大咧咧就听不出她话里的意思,宋小离是借马说人呢。 关键说也不直说,还装模作样。 “我恶心,是吗?”宋小离也不恼,缓缓走到她面前拉过她的手,然后故意将自己手腕上的伤痕摆到凌 tang乐乐面前:“凌乐乐,你觉得它恶心吗?”她将伤口晃了晃继续说:“要是有一天这样的伤疤落到你的脸上,你会不会觉得更恶心?” 凌乐乐瞪着一双眸子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这人真是太可怕了,好好的手腕上非得划成那样,伤口狰狞恐怖,估计还是专门用钝刀之类的慢慢割的,切口不整齐,明显皮肉翻卷。 宋小离继续笑:“凌乐乐,这马呢?你想要,我送你了。但是男人呢?我宋小离想要,怎么办?” “送你?” “不可能!” 宋小离最后几个字是凑到凌乐乐耳边说的,声音轻,却像是淬了毒。 听得凌乐乐一阵恶寒,一把将她从自己身边推开:“宋小离,你疯了!” 这个场景让宋小离不由自主想到在纽约那晚,她在顾以珩面前脱光了自己的衣服,顾以珩也是这样说她疯了。 看看,人家两人果然是心有灵犀,连动作和说话的语气语调都相同。 眼角的余光瞟了一眼从不远处缓缓走来的男人,然后,宋小离身子开始借着凌乐乐的推力往后倒。 凌乐乐刚才的确是用了力,可是力气远远没有大到能推倒一个人的程度,见宋小离踉跄着往后退,她出于本能前去拽住她的胳膊想要将她拉住。 结果,宋小离手腕用力,自己倒下去的同时将凌乐乐也拉倒了。 那天在医院的时候她曾经听吴叔叔说过,像凌乐乐这样的病情最怕的便是脑部再受撞击。 谁也无法预测撞击之后的后果会是什么样。 说不定里面病变的脑血管爆裂,突然死亡。 说不定压迫神经,突然失明。 …… 反正,都不会是好事儿。 宋小离倒下去时,眉眼一抹恶毒的笑。 …… 不远处,两个男人见状疾步走了过来。 “乐乐!” “小离!” 两人几乎是同时出声。 顾以珩率先走到凌乐乐身边将她抱到怀里,穆同随后也将宋小离从地上小心搀扶起来。 “摔哪儿了?” 顾以珩问她。 凌乐乐脑袋有些晕,咬唇不说话。 宋小离那边,刚站稳便推开了穆同:“以珩!好久不见。” 她柔柔地打着招呼,像是忘却了两人之前所有的不愉快。 顾以珩听着她的声音,视线却是看向穆同:“铁牛,我带乐乐过去看看。” 穆同点头:“嗯,小丫头估计摔坏了。” 说完,又带了担忧地神色看着宋小离,也不知宋小离摔哪儿了? …… 穆同和顾以珩是在更衣室碰上的,两个男人一见面,自然是心知肚明。 顾以珩并没有问宋小离的状况。 穆同也是避而不谈。 曾经的同窗终于成了熟悉的陌生人。 闲聊片刻,两人朝着马厩这边过来,远远便看到宋小离和凌乐乐摔倒的一幕。 他们离得稍远,都没有发现宋小离倒下去时,手肘还故意撞到了凌乐乐的胸口。 小丫头觉得闷痛得厉害,却不愿意说,待脑子稍稍清醒之后推开顾以珩从他怀里站起来:“不用看了!” 说完,冷了小脸将手里的马鞭往地上狠狠一丢:“哼!一匹破马,我凌乐乐不稀罕!” 然后,转身便走。 她因为宋小离的那些话憋了一肚子气。 她讨厌顾以珩对宋小离那么好。 心里五味杂陈,却不知道怎么去排解。 顾以珩看了一眼地上的马鞭,眸色讳莫如深,吩咐不远处的工作人员将那马鞭收好。 “乐乐!”他迈了长腿追上去:“不准备骑马了?” 凌乐乐不吭声,心里却在腹诽,马都没有,骑你奶奶个熊。 可是,又不能说出来。 上一次她那么求他,他都没有同意,这次再说,等于又打自己的脸。 顾以珩知道她闹脾气了,揽过她的腰:“想去哪儿?” 这句话,让凌乐乐憋屈的心情终于爆发了,转过头抱住他的手臂便咬,咬完后恨恨地说道:“去哪儿?我能去哪儿?车都没有,你这破地方又是郊区,我能回家吗?不能!所以,我现在最大的能耐无非就是拿我这两条腿绕着你这个马场转转。” 她刻意将“两条腿”这三个字咬得特别重。 106 流。氓和色胚正好一对 顾以珩看着她一张抱怨的小脸,特别是因为生气,连带着她的鼻翼都愤愤地一张一合时,眉眼间忍不住染了笑,伸手刮她的小鼻头:“走吧!” 凌乐乐扬着下巴理了理自己脑袋上的头盔,想要取下来,又不想让人看笑话,只能拿眼神狠狠地剜他佐。 她也是毛病,马都没有,还将自己穿戴得这么整齐。 (小丫头其实应该感激自己刚才幸好戴了头盔有保护,说不定那么一摔,就把她的命也摔没了。) 顾以珩干脆将她抱到自己怀里:“溜溜,要不要?渤” “溜溜是什么东西?” 凌乐乐挑眉,好奇怪的名字。 “上次你喜欢的那匹乌云盖雪。” 顾以珩提醒她。 “真的?” 凌乐乐满脸的不相信,要送上次就送了。 “不要?不要算了!” 顾以珩揶揄之后,缓缓松了手。 凌乐乐赶紧很没出息地伸手去圈他的脖子:“要,必须要。” 那匹马她都惦记到心坎儿里去了。 不要就才是真的蠢! …… 宋小离和他们的距离其实也不过十来米远。 两人的一举一动都完完全全落进她的眼睛里,疼,还突然伴随着视线模糊。 穆同站在她的身边,始终小心翼翼护着,想要伸手去抱她,怕她不高兴,更怕顾以珩那边会膈应。 一个大男人,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 “小离!” 他放低了声音喊她:“要不然我们回去吧。” “回那儿去?水木春城?” 宋小离挑眉。 她的视线紧盯着不远处的两人。 顾以珩对凌乐乐的宠溺,从前是刻意压制,现在是毫无掩饰,马场这么多工作人员,他能在众目睽睽之下将凌乐乐抱在怀里,任由小丫头放肆地撒娇。 而凌乐乐在他怀中的那张灿烂的笑脸让她心生怨毒。 明明不应该在一起的两人,偏偏要逆天而行。 她现在可以幻想,如果两人的关系被锦城的那些人知道了,会是怎么样的场景呢? 特别是杜鸿文,七十大寿那天,说不定气得一口气上不来,就成了他寿终正寝的日子。 穆同离她近在咫尺,很容易就感受到了她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恨意,他看见她一双眸子始终追随着顾以珩的身影,想了想说道:“小离,我们回去吧,你还有我啊。” 他真的是一位很不错的丈夫之选,至少他能够一心一意宠她,爱她。 但是,宋小离在心里冷哼,你算什么东西? …… 马场的另一边,凌乐乐骑在溜溜身上早已经将之前所有的不愉快忘得干干净净。 她的身后是顾以珩。 顾以珩担心她独自一人被溜溜欺负,先带带她。 小丫头骑在马背上表现得难得的温顺,身体蜷缩在顾以珩怀里吧啦吧啦地问问题,而顾以珩双臂将她保护得妥妥帖帖不让她掉下去。 “顾以珩,溜溜真是送我的吗?” 顾以珩淡淡地嗯了一声。 “那外公生日你送什么?” “你送什么?” 顾以珩反问。 “我啊,想送他一个小曾孙!” 凌乐乐拍拍自己肚皮,示意小曾孙就是她自己的宝宝。 小丫头说着咯咯的笑,也不怕害臊。 “流。氓!” 顾以珩捏她的脸。 “流。氓怎么了?”凌乐乐伸出小舌头去舔他的下巴:“法律上都说了,女流。氓不犯法,即便把男人强。奸了也不犯法。 tang” 顾以珩被她挑逗,忍不住去吻她的唇:“你打算强谁?” 凌乐乐听见他的声音又带了些许的黯哑,眼珠子四处看了看,这里一个人都没有,万一被那啥,划不来。 撇了脸,很正经地将男人推开,然后迅速换话题:“顾以珩,它为什么叫溜溜?” 顾以珩明显意犹未尽,扣着她的腰,指腹在她的腰上慢慢地摩挲:“以前是谁整天哼一首跑调的歌?” 经过男人的提醒,凌乐乐很不愿意回忆当年的情景。 也不知那时候的她是从哪里听来的一首情歌,歌词大意是:跑马溜溜的山上,一朵溜溜的云……张家溜溜的大姐,人才溜溜的好,李家溜溜的大哥,看上溜溜的她…… 凌乐乐因为喜欢顾以珩,便拿过来现学现用,只是将人家的歌词改成:跑马溜溜的山上,一朵溜溜的云……凌家溜溜的乐乐,人才溜溜的好,顾家溜溜的九哥,看上溜溜的她…… 改完之后,她很是满意,只要顾以珩在家,她便追着他唱。 那时候小丫头五音不全,高音破,低音哑,人家唱歌要钱,她唱歌要命。 顾以珩被她缠得没法,冷冷丢出几个字:“溜溜你个大头鬼!” 凌乐乐被嫌弃得脸都绿了。 现在想来,那种嫌弃到骨子里的味道依旧是记忆犹新。 “顾以珩,你不是不喜欢吗?” 凌乐乐瘪瘪嘴,既然不喜欢为何要将这匹马取一个这么衰的名字。 要是身下的马儿知道自己的名字由来,估计一定是气得吐血而亡。 好歹,人家也是马中贵族,有着绝对身份和地位的佼佼者啊。 顾以珩微微挑眉,回答得一板一眼:“嗯,不喜欢。” 凌乐乐得到这个答案,心脏紧缩,这个男人哄她一下能少快肉啊? 愤愤地抱了他的胳膊,准备真咬掉他一块肉时,结果顾以珩俯身,覆在她耳边又补了一句:“乐乐,你认为不喜欢,我能骑它?” 男人的话带了很明显的别样的意思。 他到底骑谁? 凌乐乐的小脑袋里浮现出两人在床上时候的场景,男人扣着她的手腕,在她身上驰骋。 脸一红,一拳打在他的胸口:“顾以珩,你这个色胚!” 顾以珩对于凌乐乐赐予他的这个称谓不置可否,挑了眉,收下了:“流。氓和色胚正好一对。” …… 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是一块人工修建的辽阔的草场,在跑马场的正后方,这里是不对俱乐部的任何会员开放的,独属于顾以珩专用。 此时,日头已经偏西,风吹过草原,一望无际的苍翠泛起了层层叠叠的绿意,绿意浓墨,被夕阳渡上潋滟的光芒,像浩瀚的大海中落入璀璨的星辰,美不胜收。 这是一副绝美的画,画里还有一对相依相偎的男女。 溜溜今天表现得也是极为温顺,步伐不急不缓带着两人在草原上飞奔。 有风在耳边呼呼的吹,凌乐乐问顾以珩:“要是有一天我离开了你,你怎么办?” 顾以珩回答:“到地狱去找你。” 凌乐乐又问:“我这么乖,只能是上天堂,怎么可能下地狱?” 顾以珩心脏紧缩,没有回答,只是吻住她喋喋不休的唇。 …… 当晚,两人并没有回盛世华庭,而是在乐山乐水住了下来。 顾以珩的专用套房,一栋二楼小别墅,掩映在绿茵之下。 凌乐乐洗澡之后坐在飘窗上看外面的天空,这里和市区不同,市区霓虹太多,将天空都染上了杂乱的色彩。 而这里的天空是银白的,一轮皓月高悬,独自散发着清幽的皎洁的月色,孤寂,却是美轮美奂。 顾以珩在楼下接电话,估计是工作上的事情。 凌乐乐的指尖无意识去摸自己的鼻子,幸好,血暂时算是止住了。 < p>刚才她洗澡的时候头突然有些眩晕,一不小心撞到浴室的玻璃上,然后鼻血喷涌出来。 她怕顾以珩看见,将热水换成了凉水,这样便于迅速收缩毛细血管。 浴室里全部是血,她费了老大的劲儿才冲洗干净。 现在忙完一切,她觉得累,还特别冷。 顾以珩上楼来便看见小丫头裹着厚厚的被子靠窗户边上。 “怎么了?” 他上前去握她的手,触感冰凉。 “估计感冒了。” 凌乐乐撒谎。 顾以珩伸手去摸她的额头,发现体温正常,稍稍松了口气。 将小丫头抱到床上,然后揉进自己怀里圈起来,一双大掌在她的背上顺着背脊的两股经脉慢慢捏。 凌乐乐怕痒,才捏几下就受不了了。 “顾以珩,你干什么?” 凌乐乐咯咯的笑——题外话——这几章好甜,哈哈。不过 另外,谢谢yuwangchun123宝宝赠送的月票,么么哒。 107 在爱情面前,谁又不是自私的呢? 听小丫头这么问,男人心里的答案是,干你。 但想到她不舒服,硬生生换成一板一眼的回答:“驱寒!” 这是他以前学到的老办法,不吃药,对付轻微的感冒很奏效佐。 “傍晚风大,冷也不知道说。渤” 顾以珩指的是在草场的时候,他担心她的身体,提醒她该回去了。 可是小丫头不同意,圈了他的脖子撒娇,非要等着看月亮。 幸好,最后他强硬将她抱回来了。 要是顺着她的意思,说不定她现在就该高烧不退了。 凌乐乐听到他的责备,尽量将冰凉的手往自己的身边靠,她怕冻着他。 顾以珩蹙眉,却将她的手放进自己的睡衣里贴着自己的肉:“别动来动去,灌了风!” 语气一如既往的嫌弃。 凌乐乐瘪瘪嘴,小手放在他心脏的位置感受到他沉稳的心跳和灼热的温度时,突然就觉得不再那么害怕了。 在他的怀里,病情不重要,死亡也不重要。 小脸蹭着他的胳膊:“顾以珩,我想要个宝宝。” 这是她现在唯一的心愿。 “要宝宝做什么?” 顾以珩问她。 他的小丫头思维太跳跃,想一出是一出。 “宝宝可爱啊,以后还能陪着你。” 凌乐乐给了他一个最好的解释。 顾以珩很干脆地拒绝:“不要!” 凌乐乐:“……” 半小时之后,他还在替她不轻不重的揉,指腹传来的力度刚刚好。 不知是心里原因还是正真有效,凌乐乐觉得自己暖和了很多。 眼皮困倦,她想睡觉。 手从他的衣衫里掉出来。 顾以珩将她重新放到自己的睡衣里,看着她恬静的睡颜,忍不住去亲吻她的眼睛:“晚安,我的乐宝!” 他默念。 …… 凌乐乐和顾以珩是第二天傍晚才回的市区。 在乐山乐水呆一整天,凌乐乐已经和溜溜混得很熟悉了,独自骑上的时候,顾以珩便给她牵马。 长身玉立的男人愿意为她放下所有的矜贵和骄傲哄她开心。 可是凌乐乐不愿意。 她喜欢顾以珩抱着她一起坐在马上,就那样静静地蜷缩在他怀里,风撩过她的长发绕到顾以珩的脖颈之间,感受那种心系发牵的缠绵。 也许,每个女孩子在青春懵懂的时候都会心生幻想,大漠之上,或者草原之巅,有心爱的男人陪伴,然后策马扬鞭,共度红尘! *** 市区。 水木春城。 醉醺醺的宋小离是穆同将她送回去的,因为马场的事情被顾以珩冷落,她跑到酒吧喝得一塌糊涂。 穆同一直陪着,见她伤心到绝望的模样,既心疼又无奈。 宋小离瘫倒在沙发上,长发散乱,脸色很是苍白。 穆同小心地替她擦脸,喂水,竭力照顾着。 宋小离趁着他俯身之际,纤细的手腕勾过穆同的脖子:“以珩,你为什么不要我?” “为什么不要我?” 这是她今晚醉酒之后重复得最多的话,絮絮叨叨,一遍又一遍。 穆同的脖子被她轻轻地挽住,两人近在咫尺,他能清晰地看到宋小离眼眶泛出来的泪水,然后,任由它肆意磅礴。 这样的场景让穆同的思绪回到之前在纽约的那个夜晚。 他接到顾以珩的电话之后急匆匆赶去了宋小离的房间。 其实,穆同在敲门的时候,顾以珩正倒在离他十米之外的转角的楼梯间昏迷不醒。 他 tang吐了血,浑身是伤,已经是性命垂危。 但是穆同不知,他的心里只系着宋小离。 听到敲门声,宋小离原本以为是顾以珩回来了。 药性太强,她是知道的,那个女孩说过,至今为止还没有男人能抵得过那药的无穷威力。 唇角一抹妖娆的笑,他终究是熬不住了。 她甚至想象男人一进门后便将她压在沙发上的场景,亲吻她,撕咬她,然后贯穿她的身体,一遍一遍不停地要她。 宋小离在开门时,还特意对着镜子看了看,白皙的脸颊因为饮了酒微带嫣红。 她对自己此时的状态很满意,娇媚动人。 谁知道,开门看见的却是穆同,心里的失望可想而知,血液在那一刻都凝固了。 但是,她太过于孤寂,26岁的生日,冷清得让人心酸,那一瞬间,她突生了一个念头。 她斜依在门口对着穆同浅浅一笑:“嗨,你怎么来了?” 穆同见她安然无恙,原本想要说是顾以珩让他来看看,话到嘴边却变成了:“小离,生日快乐!” 今天的日子他的确记得,并且一早就准备好了生日礼物。 一款giorgioarmani的定制手表,表身镶满碎钻,是宋小离喜爱的圆型款。 穆同给她戴上时,她没有拒绝,并轻声说了谢谢。 她将穆同迎进屋里,因为是生日,当晚,穆同陪着她在客厅一杯接一杯的喝酒。 两人各怀心事,之前还能偶尔说上两句,后来皆是沉默,房间里只剩倒酒的声音和玻璃杯碰撞时的清冽的脆响。 很快,两瓶红酒见底,宋小离准备再开一瓶,穆同看着她恍惚的身影想要出声阻止,可是他动了动唇,最终什么也没说。 其实,他也有自己小小的私心,莹亮的水晶灯下宋小离面若桃花,双眸迷离,他从来没有见过如此明艳的她。 特别是她嫣红的唇瓣,让人忍不住想要吻上去的冲动。 这些年,宋小离追随顾以珩,他追随宋小离,累,却还是不想要放弃。 就像面前这个女人,明知和顾以珩再无可能,依旧飞蛾扑火。 穆同不知道宋小离和顾以珩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一看宋小离现在这个状态,肯定是两人闹不愉快了。 他这样做,算得上是趁虚而入,不太光彩。 但是,在爱情面前,谁又不是自私的呢? 最终,两人都醉了。 宋小离开始絮絮叨叨:“以珩,今晚你别走了,陪我好不好?” “你看,我衣服都脱了,你也不要我,你说说,我该怎么办呢?” 她说着,拉过穆同的手往自己的月匈口放:“我不好吗?不够女人吗?不配站在你身边吗?” “这些年,我一直想要把自己给你,可是,你为什么不要我?” 宋小离一连串的询问让穆同眸色猩红,他是男人,正常的男人。 血液里有酒精在作祟,心脏里也有私心在咆哮,指尖触感莹润饱满,这让他身体里每一个毛孔都在叫嚣。 他现在想要这个女人,拼命的想。 但是,他听见宋小离喊出来的名字是顾以珩。 又将自己的手缩了回来,生生压抑着自己的情感。 “小离,你醉了!” 他的声线黯哑,又带了几分沉迷。 宋小离摇头:“没醉,以珩,你别担心,真没醉……” 她晃晃悠悠走到穆同面前,直接扑进他的怀里撕扯他的衣服。 “以珩,你不要走,好不好?” 她在他的耳边喃喃自语,纤柔的手熟练地将穆同的皮带解开,然后将自己的手顺着他的内库伸了进去。 这样的诱惑对于男人是致命的。 温香软玉在怀,穆同脖颈上青筋暴跳,他将宋小离抱起来压在沙发下问她:“小离 ,你看清楚我是谁?” 宋小离瞪着一双迷茫的眸子,眸子里是穆同的倒影,其实,她心知肚明。 但是,她喊的却是:“以珩,以珩……” 她需要赌。 顾以珩离开之后再没有回来,她知道依照男人冷冽的性子,发生了今晚这样的事情,她终究是彻底失去他了。 没有了顾以珩,她还得另外抓一个男人在手里。 而面前这位,就是目前最佳的人选。 如果穆同今晚经受住诱惑没有碰他,说明他还是值得托付。 或许,她能慢慢走出顾以珩带给她的阴影,然后接受他。 她知道其实嫁入穆家也不错。 毕竟穆家也是帝都的豪门,多少女孩子挤破头都挤不进去。 以她的身份,算是高攀,麻雀变凤凰了。 但是,还有一种可能。 108 这种情况下,她还敢说不? 还有另外一种可能,便是穆同要了她。 宋小离对最后这种结果的设定几乎是百分百,所以,她才会喊出顾以珩的名字。 目的就是要让穆同从心里深深的内疚,明知她醉酒把他当成别的男人,他还趁机强占了她。 依照穆同的性格,为了弥补,他以后一定会千般的对她好恍。 这也成了穆同最可以利用的价值。 穆同和顾以珩关系匪浅,他会是一枚很好的棋子。 即便不能当做棋子,他也会是一位好丈夫,反正到最后,宋小离不会有任何的损失。 果然,她的猜测是完全正确的。 当她喊着顾以珩的名字,却将贝齿轻咬在穆同的脖颈上时,身上的男人在那一刻谷欠望崩溃。 也不知是谁开始先撕对方的衣服,到了最后,沙发上是一双纠缠的男女。 穆同贪恋地亲吻着他身下的女人,指尖颤抖,连带着整个身体都在颤抖。 为了这一刻,他等待太久,隐忍太久了。 宋小离抱着他的腰,闭上眼睛不去看他,脑子里将他想象成顾以珩的样子。 想象,现在的她正被顾以珩爱着,狠狠的,疯狂地爱着。 她感受他的体温,感受他的激烈,感受他的焯热压制在她的双月退之间。 穆同也是竭力小心,他估计宋小离应该是第一次。 尽量不要伤到她,在她的指甲掐着他的肉缓缓进去时,他感受到了那层膜,心下激动又惊喜。 将怀里的女人搂得更紧。 宋小离的心情无以言表,担心,彷徨,还存了一丝小小的侥幸。 在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再一次被陌生的异物闯入时,她的心脏是紧缩的。 床单上有血,她是被穆同抱起来坐在他身上时看到的,那一刻,她内心再也没了压力,终于忍不住哭出声来。 …… 第二天,穆同醒来时,看着自己身边躺着的女人是宋小离时很是心满意足。 追逐多年,她终于成了他的女人。 穆同将宋小离轻轻搂在怀里,指腹一点一点抚摸她光滑的肌肤,摸到大月退内侧时,他无意中发现那里有颗红色的痣,明艳的颜色,非常醒目。 这让男人心里蛰伏的谷欠望再一次复苏,他翻身将宋小离压在身下,准备将自己送进去时,宋小离在这时候缓缓睁开了双眸。 看到穆同,她的第一表情是震惊,再发现两人竟然是这样的姿势面对时,她开始动手推他,打他。 “穆同,你为什么会在我的床上?” “穆同,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 面对她声泪俱下的质问,穆同慌张地从她身体上下来,然后不停地道歉。 宋小离被他抱在怀里不停地哭,哭到几乎晕厥的样子。 穆同手足无措,他知道是自己伤害了她,不停地哄。 发誓一定会负责,一定会娶她,一定会好好宠她。 宋小离的目的其实已经达到了。 为了更让穆同对她死心塌地,她依旧不依不饶,就那样光着身子冲进厨房拿了刀便往自己的手腕上抹。 鲜血涌出来时,穆同自然是吓坏了,赶紧将她送到医院包扎。 没想到在她的病情刚刚恢复一点,宋小离又在自己的手腕上抹了第二刀。 这一次,她是拿的碎玻璃渣,一点一点割。 她越是对自己残忍,才能让穆同对她越是愧疚和忠诚。 现在看来,她的确是做到了。 在那天傍晚穆同给顾以珩打电话时,他原本想要告诉顾以珩,宋小离已经是他的女人了。 可是,他怕这样说,宋小离会生气,话到嘴边也生生咽了下去。 穆同在她面前一副小心谨慎的样子,生怕哪一点做得不好便刺激到了她的神经。 就像今晚,宋小离在马场看到顾以珩抱着凌乐乐离开之后,她要去酒吧那种嘈杂的地方。 依照穆同的性子,酒吧太乱,他肯定是不会同意的。 但是,宋小离就仅仅是瞪了他一眼,他就跟着去了。 还比如现在,宋小离醉酒后再一次将他当成了顾以珩,并且开始搂着他的脖子亲吻他的唇。 他也甘愿当做顾以珩的替身,任由宋小离缓缓解开他的衣服,在他身上撕咬。 只不过,今晚的宋小离是真的醉了。 她被穆同压在身下狠狠索取的时候,她的满心满眼看到的身上的男人就是顾以珩。 男人冷凝的眸子,男人微挑的眉头,男人沉默时淡漠的表情,男人唇角那抹似有似无的弧线,这些都是融进她的骨髓里的,不用想象,他的一切都能自动浮现在她的面前。 她的手环抱着穆同的脖颈,双月退搭上穆同的腰,声音娇软,媚眼如丝,她喊他:“以珩,以珩,快一点,再快一点……” 穆同到最后忍受不了时,顾以珩三个字像是覆在他脑子里的魔咒,干脆吻住她的唇,将她所有的声音全部吞进自己的肚子里。 身下的动作迅猛而激烈,他现在只想要宋小离在身体上记住他。 他狠狠地将她贯。穿,再狠狠地退出来,如此折磨,反复。 宋小离也非常配合地抱着他的腰,想要将他送往自己的身体最深处,她情动不已,身体化作一滩水,任由穆同一点一点将她榨干。 **** 这个周末过得非常快。 周一的时候,凌乐乐去教室,明媚已经破天荒到了。 “乐乐,早餐!” 明媚从桌子底下给她拿出她最爱的黄桃蛋挞。 凌乐乐挑了小眉毛将明媚上上下下打量一番:“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哎,哎,怎么说话呢?” 明媚嗔了她一眼,然后拿出另一份递给眉端:“小芬,你的。” 她喊的是眉端的假名。 眉端也不客气,说过谢谢之后便开吃。 凌乐乐将蛋挞推回到明媚面前:“呐!换一个贿赂的方式,我肚子已经饱了。” 早餐时,顾以珩嫌弃她瘦,各种早点不停喂她嘴巴里,现在她感觉自己快被撑死了。 明媚将蛋挞推到一边,然后拉过凌乐乐的胳膊,将嘴巴凑到她耳畔:“换什么贿赂?男人?你不是有顾总了嘛。” 凌乐乐偏着脸看到明媚笑得一脸贼兮兮的,鸡皮抖了抖:“谁说我有男人了?” 她和顾以珩的事情,到现在并没有告诉明媚。 明媚那个大嘴巴,她担心她打电话回家时一不小心说漏嘴。 明媚的父亲明远东和凌一坤是生意上的老交情了,万一这话传到凌一坤耳朵里,她的世界就得变天了。 “没有?” 明媚不信。 看她这几天一脸花痴,很明显就是跳进陷阱的样子,最关键的是她总穿高领的衣服。 趁着凌乐乐不注意,迅速伸了指头扯下她的衣领,果然,里面全是深深浅浅的吻痕。 也不说话,就那样用一双眼睛直勾勾盯着凌乐乐看,等着她自己交代。 凌乐乐被她的眼神看得发憷,拍开她的手:“哎呀,算了算了,就是你想的那样。” 昨晚回到盛世华庭后,顾以珩在她身上吻得太过于激烈,男人一遍一遍不停地要,像个贪吃的孩子。 其实,也不止是昨晚,只要凌乐乐的身体是健康的时候,她求饶,逃跑都没有任何效果。 事毕,男人餍足地将她揽怀里,动作照样专横,不允许她手脚乱动踢被子。 她如果抗议自己没有人。权,男人便会重新将她压身下,声线沉沉地问她:乐乐,人。权没有,人给你,要不要? 这样的情况下,凌乐乐很明显感觉到他的蓄势待发,她还敢说不? 反正,床笫之间,她就是那个最悲催的受害者。 此时的明媚显然是不知情胜过她那兴奋的好奇心,一整个上午就在缠着她问关于男人的那点事儿。 她很好奇顾以珩这样的冷面冰山在床上是什么模样? 热情似火将凌乐乐燃烧了? 或者是一脸淡漠,压在凌乐乐身上机械的进进出出? 不过,看顾以珩身材一级棒,功夫应该也是非常好的,会不会是传说中的那种一夜七次郎? 还有关于他的长度,颜色之类的是不是和她们看到岛国片里一个样?——题外话——小安默默地飘过……想说的,你们都懂。请抓紧时间啦。宝宝们 109 我又不是你家男人,找我睡觉没用 凌乐乐被她这些问题问得面红耳赤,忍不住去捂她的嘴巴:“这些事,你去找你的纪淮安验证不就知道了?” 提到纪淮安,明媚心念一晃,掰开凌乐乐的手,抬着眼皮四处看了看,将声音压得极低:“乐乐,说到纪淮安,他让我写论文今天交给他。” “什么论文?我怎么不写?刀” 明媚睡觉那天,凌乐乐请假,她并不知道事情的经过恍。 “哎呀,你写什么?你又没挽他的胳膊,真是的。”明媚怨嗔地看了她一看,随即一双眸色露出狡黠:“乐乐,我给你说啊,其实吧,我写的也不是论文,是情书,催人泪下的那种。” 明媚一想到自己的情书里大段大段的爱情表白便忍不住掩嘴娇笑。 “情书?” 凌乐乐不屑地瞄了她一眼,满满都是怀疑的态度:“媚子,你那个水平,还声泪俱下呢?我猜纪淮安看了估计不会哭,只会吐!” “哎,哎,你再这样说我们就绝交啊!” 好歹人家也是熬了一整个通宵写出来的,怎么就能吐了? 明媚有些不乐意,撩了撩耳边的碎发,继续说:“乐乐,我估计他肯定会被我的一片痴心所感动,纪淮安一感动,然后,你的任务来了。” 凌乐乐挑眉示意她继续,这个小女人绕了一早上的圈子,又是送蛋挞,又是一脸的讨好,现在终于绕到正题了。 明媚回头看了一眼眉端,这事儿还是不要让更多人知道,毕竟事成之后就是禁忌恋了,对她和纪淮安都不好。 如此想着,又将自己的嘴往凌乐乐的耳边凑了凑:“放学后,顾总来接你,你就撒娇,实在不行,配合一下车。震也没关系,反正你的任务是务必让他同意晚上约纪淮安吃饭。” “顾总去吃饭,肯定少不了你吧。只要你去了,我自然也会以你闺蜜的身份去了啦!到时候你就缠着你的男人别让他出什么幺蛾子,而我就猛灌纪淮安的酒,喝醉之后,你和你的顾总鸾凤颠倒,我和我的纪淮安双宿双飞,乐乐,你觉得这个计划怎么样?” 明媚觉得事情就应该趁热打铁,不要拖延。 想想,纪淮安上午才看过情书,晚上的时候估计还在心潮澎湃,她再来个投怀送抱,这好事儿自然就成了。 凌乐乐对于她这个想法很不待见,冷冷回了四个字:“不怎么样!” 明媚吧啦吧啦说了一大堆,就这样被自己委以重任的闺蜜无情地打入了地狱,心绪难平。 “凌乐乐,你重色轻友,你拖我后腿,你这么坏还好意思让我这么爱你?关键时刻,你竟然连这个小小的忙也不肯帮?哎呦,我真是苦命嘞!” 明媚开始装模作样哭丧着一张脸。 凌乐乐耳朵都被她闹得嗡嗡响,将她从自己的耳边推开:“顾以珩今天出差,你让我到哪儿找他撒娇去?” 出差? 顾总也真是的,什么时候出差不好,非得今天这个关键时候去出差? “那他什么时候回来?”明媚急急地问道。 “说的是明天傍晚。” 凌乐乐很认真地回答。 明媚在听到这个悲惨的消息时,瞬间泄气,想了想:“算了,今天不行,计划换明天继续。乐乐,我走了啊,如果纪淮安让我交论文,你就说我生病了还没写好,听到没?” 明媚一边说,一边收拾书包。 凌乐乐瘪瘪嘴:“这个忙呢,我是可以帮的,但是晚上我要去你那儿睡觉。” 顾以珩不在,她会觉得孤独。 明媚将书“咚”一声丢进包里:“我又不是你家男人,少了他一样东西,你找我睡觉也没用。” 凌乐乐满脸漆黑:“……” …… 明媚走后,凌乐乐也请假离开了学校。 顾以珩出差,她正好去医院检查一下她的身体。 最近她总觉得情况越来越糟糕了。 眉端在两人走后,和纪淮安打过招呼也不动声色追了出去。 < tangp>开着一辆黑色的最普通的轿车跟在凌乐乐的揽胜后面。 其实,她并不知道凌乐乐要去做什么,但是顾以珩说过,务必时刻护着她。 今天原本应该上课,她作为一个穷孩子随便请假跟在她身边不太合常理,只能偷偷尾随。 揽胜在这座城市七拐八转,最后停在一所医院门口。 这家医院在帝都是属于高端的私立贵族性质,凌乐乐选择这里主要是希望能保密。 上次在那家医院碰到那个吴医生让她倒足了胃口,病例也没拿出来,还差点被宋小离撞见,想想就心有余悸。 现在她不想再犯同样的错,所以,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 戴了一顶帽子,一副太阳镜,穿一身黑衣黑裤,凌乐乐在洗手间的镜子里照了照,自认为装扮得很严实了,估计连她老妈都认不出来。 结果刚走到检查室门外等待排队,她便被人喊住了。 “老婆!” 凌乐乐听见背后响起的那道邪魅的声音就想揍人。 不搭理,赶紧离开人群朝着电梯的方向走。 她现在只想要快速离开这里,摆脱身后那个阴魂不散的家伙。 秦朗见着她玲珑的背影,以及迅捷的步伐,非常肯定就是她。 发现凌乐乐越走越快,以为她没听见,干脆又再使劲嚎了一嗓子:“乐乐!” 这一嗓子嚎得,不但把眉端嚎过来,连带着医院的那些病患都纷纷侧目。 凌乐乐知道自己这次是彻底被秦朗盯上了,想走,估计也没那么容易。 转身,怒气冲冲朝着秦朗的方向走去。 秦朗见她回头,挑着右边那条眉毛,一双狭长的桃花眼笑得潋滟多姿。 餐厅吃饭能碰上,医院看病也能碰上,这说明他和凌乐乐得多有缘分啊! 既然有缘,必须紧紧抓住不放啊。 将自己的轮椅往前滑了滑,迎向她:“嗨,乐乐,好巧!” 秦朗今天是来复查他的腿伤,这段时间坐轮椅,他快疯掉了。 不过,医生说恢复得非常好,用不了多久便可以脱离轮椅,做康复训练。 秦朗现在就想要自己的腿赶紧好起来,这样才能底气十足去凌家提亲。 听说凌家老爷子杜鸿文马上七十大寿,他希望自己的身体到时候是健康的,免得看上去像个残废让人嫌弃。 说不定那天凌一坤不待见他,正是误认为他腿有毛病。 想想就觉得憋屈,那个小舅也不知道帮着他解释解释,明明自己的腿就是他踢断的。 想到这里时,秦朗又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儿了。 这里是医院,他来看腿,凌乐乐来做什么? 他刚才看到她的时候,她的样子应该是在核磁共振室外等候排队。 去那地方,肯定不是检查女孩子的什么小毛病。 秦朗挑眉,突然想起之前曾经捡到过一张核磁共振的影像图,那图是凌乐乐掉的,当时他没注意,拿回家就丢到书房,时间一久便忘记了。 凌乐乐今天又准备来检查,并且是在周一该上课的时间点,独自一人跑到医院,种种联系,总是会让人觉得奇怪。 秦朗还在进行蛛丝马迹的分析时,凌乐乐已经带着一身杀气走到他面前了。 “乐乐!” 秦朗眉开眼笑,本来是准备关心她是不是哪儿不舒服。 结果刚喊出她的名字,凌乐乐便将自己背包里的防狼喷雾拿出来,对着毫无防备的秦朗“呲呲”地喷。 这东西只会让人难受,但不会死人。 更何况这里就是医院,即便要死了,赶紧送急救室也能救活。 所以,她下手有些狠,空气里都弥散着呛人的味道,连带着她自己戴了太阳镜都觉得难受想流泪。 可想而知秦朗此时的心里阴影面积。 凌乐乐也不 管他如何捂着眼睛歇斯底里的嚎,喷完,转身便走。 …… 眉端躲在转角看到凌乐乐的狠冽和决绝都忍不住感叹,这个小丫头,果然不简单。 狠起来能要人命,软起来也能要人命。 就像她家boss,原本该是无坚不摧,自从碰到她,boss的那条命都被小丫头拽手里。 今天顾以珩出差,并不是因为工作,而是去了老k集团。 老k集团是顾以珩在暗地里创建的,名义上老k是一把手,实则他才是幕后掌控人。 这个社会有些东西不能拿到台面上来,只能私底下解决。 比如上一次那个银行的范行长,顾以珩要在一个月之内拿他一双手。 他们办事,既要巧妙地做到移花接木,又要不留下任何痕迹让对方死得很难看。 这就是他们的独到之处。 老k集团还做别的工作,像是收集商业情报什么的,这在市场经济的商业王国至关重要。 今天发现某某地方的地下钱庄在交易大量的现金,明天发现某某庞大的资金涌向股市的某几支股票。 而这两天,他们虽然没有发现关于车祸,西瓜炸弹之内的蛛丝马迹,但是,他们发现有海外市场的资金分散往股市里的某几支股票砸钱。 这样的情况在股市看似比比皆是,但是,只要用心统计就会发现,拥有那几支股票的总公司都设在锦城。 锦城,凌乐乐的家乡。 一切会不会有点太巧合? 事情迫在眉睫,所以,顾以珩亲自去了。 凌乐乐这边,他只希望她能乖乖上课就行。 可是谁知道,原本该乖乖上课的小丫头又闯祸了。 小丫头下手狠冽,秦朗被她伤得有些严重,和上次的罗老三一样,邪魅的脸变得通红,眼泪鼻涕不停地流,双手捂了眼睛嚎个不停,就差倒地上翻滚了。 医院一度出现了惊慌和混乱,医生,护士,保安统统上前小心翼翼察看他的状况。 很不凑巧,凌乐乐来的这家医院是秦家的地盘,秦家二少在自己的地盘被伤,作为这里的工作人员吓得尾巴都收紧了。 凌乐乐是罪魁祸首,刚走出电梯被被保安扣住了。 两个保安凶神恶煞,将她的手反扣在身后。 难得小丫头一脸乖巧,也不挣扎,任由他们带着往保安室走去。 其实,她如此安静不是不挣扎,是在让自己冷静下来想办法。 到医院来的事情,她不想任何人知道。 但是,如果她被医院扣压,这事就纸里包不住火了。 …… 眉端悄然跟在一旁,鼻息间冷哼一声,这群废物真是找死。 熟练地寻到医院的监控系统,一番捣鼓,黑了。 再顺带着将医院的火警报警装置一个一个按下,霎时间警铃大作,医护病患闻讯统统从各个房间蜂拥而出。 不用说,现在正个医院都乱了套。 医院的保卫科也是全部出动,连带着扣压凌乐乐的两个保安也是面露急色,最终两人对视一眼后丢下凌乐乐撒腿跑了。 水火无情,保命要紧啊! 凌乐乐皱着两条小眉毛甩了甩自己发疼的手腕,总觉得这火灾来得太诡异了一点。 不过,她也懒得去思索到底发生了什么,跟着众人迅速离开。 她又不傻,难道还呆在原地等人重新抓她? 揽胜在路上晃悠的时候,小丫头就觉得自己今天出门没看黄历,好不容易抽空去趟医院,病没检查到,又撞见一个衰神。 …… 傍晚,她去了明媚的公寓。 明媚正系了围裙做晚餐,说是要抓住男人的心,必须先抓住男人的胃。 不用说,那男人肯定是纪淮安。 < p>也真是难为她,一位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名门千金,竟然翘了小指头在厨房调鸡蛋,蒸米饭。 灶台上一本菜谱摆着,地面上洒落着米粒,鸡蛋液,鸡蛋壳啦,原本一道最简单的蛋炒饭弄得到处狼狈不堪。 凌乐乐实在看不下去了,坐在客厅玩游戏。 心里忍不住腹诽,这人啦,就是喜欢没事儿折腾,自己不会做,有厨师啊,非得什么都亲自动手。 想到亲自动手,凌乐乐将自己的一双手凑到眼前翻来覆去的看,从小云若熙就说她这双手最适合弹钢琴,可是她受不了那个苦,练习两年放弃了。 做饭吧,更不会。 想来想去,她这双手最擅长的就是惹事儿。 心里正存着小小的遗憾时,明媚从厨房出来了。 手里端一盘子,走到凌乐乐面前“砰”一声将盘子杵到茶几上:“呐,将就着吃。” 说完,如释重负地拍拍手。 凌乐乐拿眼角的余光瞄了一眼,蛋炒饭焦糊,已经看不出原来的任何颜色。 用脚趾头一点一点将那盘子推到她面前:“拿走,辣眼睛。” 明媚瞪了她一眼,的确,那盘蛋炒饭她都看不过去了。 “算了,走,我们外面吃。” 凌乐乐站起来揪她的脸:“对嘛,这才乖嘛。” …… 这一次是明媚开车,红色的保时捷太过于张扬,刚停在饭店门口便有人开始指指点点。 特别是看到从上面下来的又是两个漂亮的女孩子时,众人更是一脸鄙夷。 不用说,两人的身份被抹黑了,小三,情妇,不要脸之类的字眼一个一个往外蹦。 凌乐乐对于这样的情况见怪不怪。 明媚本来也是无心在意的,谁知人群中悄然闪过两道熟悉的身影——题外话——秦家二少有点悲催,也只有凌乐乐才敢这么放肆…… 唉,不过,他会不会发现小丫头的病情呢? 明天万更,宝宝们不要错过了。么么哒。 110 勾引算什么?我直接睡他。 许攸和韩佳佳刚从餐厅吃饭出来,听到众人这么说,便又故意加油添醋了一把。 “你们啊,说得可是真没错,看看那个穿红衣服的女人,知道她做什么吗?勾引自己的老师啊。” 许攸说着,挑衅似地对着明媚挑了挑眉头纺。 她这话说出来,人群终于像是逮到了把柄,闹得更凶瓯。 “看看吧,我刚才就说那女人不正经。还勾引老师呢?不要脸!” “可不是,看她那双眼睛,狐狸变的呢。” “是啊,要是哪个男人被她缠上,估计就剩家破人亡了。” “……” 明媚今天照样穿一件红色风衣配白色紧身裤,她身材高挑玲珑,五官精致魅惑,到哪儿都是能遭人嫉妒的“罪魁祸首”。 听见众人这么说,她也不生气,撩了撩垂在月匈前的长发,风情万种走到许攸面前:“许攸,我勾引谁了?” 许攸和她相比稍微矮了一截,气势自然被明媚生生压制住了。 想到那天她拉她的那股狠劲儿,心虚地吞了吞口水:“纪,纪老师啊,别以为我不知道,我都看到了。” 明媚瘪瘪嘴:“哟,原来你说的是纪淮安啊?啧啧,许攸,你错了哦!”她伸出自己的纤纤食指在许攸眼前晃了晃,然后话锋突然一变,凑到她面前小声说到:“勾引算什么?我直接睡他,嗯哼?” 许攸见她挑眉时的那种睥睨姿态,一时间被她的话堵得面红耳赤,想要骂她无耻又怕自己情绪激动,失掉了许家千金的风度。 抬眸看了看二楼的窗户,话到嘴边,最终忍住了。 韩佳佳今天的葫芦里不知卖的什么药,一反常态,收敛起自己张扬的性子,拉了拉许攸的胳膊:“许攸,走啦。” 许攸有些愤愤不平,可是一听韩佳佳也让她走,只能跺了脚,带着满身怒气离开了。 凌乐乐暗自腹诽,这个许攸被人挡枪使唤,还觉得自己挺好。 拽着明媚便往餐厅里走去,她连话都不屑和她们说,浪费口水。 …… 不远处,韩佳佳和许攸站立在转角的街道旁。 “啪!” 韩佳佳一记响亮的耳光毫无征兆便扇到许攸脸上,原本还算平和的五官已经变得有些狰狞。 “韩佳佳,你,你为什么打我?” 许攸被她扇得后退几步,捂着自己发疼的脸,一时间有些懵。 “为什么打你?” 韩佳佳缓缓朝她迈了两步,说得有些咬牙切齿:“让我来告诉你,为什么要打你。” “说说,刚才在二楼的时候,你为什么要擅自去和纪老师打招呼?” “我?那是老师啊,我去打个招呼而已,难道错了吗?” 许攸拿出冠冕堂皇的借口狡辩。 韩佳佳冷哼一声,揪过她的头发朝着许攸的脸颊上又是一巴掌。 “再给你一次解释的机会。” 韩佳佳将许攸往墙边上拖。 她的目的是如果许攸再说假话,她就揪了她的头发往墙上撞。 这个小贱人平日里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没想到关键时候她竟然敢挖她的墙角。 韩佳佳此时一想到之前发生的事情就心绪难平。 两人去西餐厅吃饭,竟然无意间碰到纪淮安。 这对于韩佳佳来说是个天赐的机会,兴奋的她匆忙去了洗手间补妆,然后还特意将自己裙子的领口往下拉了拉。 不得不说,韩佳佳的身材非常好,明亮的镜子里,一条黑色紧身裙配红色风衣,玲珑凸显,妩媚动人。 眉眼一抹风情,随便抛出去便能让男人做她的裙下之臣。 从来,她对于自己的容貌都是非常自信的。 当她一切准备妥当迈着优雅的步子从洗手间出来时,却看到许攸已经抢先一步去了纪淮安那边打招呼。 也不知道两人在谈论着什么,从她的角度看过去,纪淮安温润的脸上还噙了淡淡的笑,而许攸则是一副娇羞之态。 那画面别提多碍眼了。 韩佳佳太阳穴上青筋暴跳,狠狠地咬紧后槽牙。 自然,因为怒气难平,韩佳佳后来并没有过去和纪淮安说话,而是待许攸回来之后匆匆拉着她离开了餐厅。 许攸觉得奇怪,也不敢多问,只是心里隐隐有些担心韩佳佳在生气。 谁知到了门口,许攸又和明媚挑上事儿了。 韩佳佳虽然讨厌明媚,可是她也知道,明媚不是那种爱惹事端的人。 思来想去,肯定是许攸在哪里得罪明媚了。 能得罪明媚,她脚趾头都能想到只能是因为纪淮安。 或许这个小贱人在她不知道的地方又暗地里去勾引了纪淮安。 所以,韩佳佳扇她的那两巴掌非常凶狠。 她就是要让许攸记住,纪淮安不是她这样身份的贱人能够惦记的。 眉眼间一抹狠冽,还有明媚和凌乐乐曾经给她的羞辱,这些账她都记得。 暂时的隐忍只是为了等待一个合适的机会爆发,到时候她一定会加倍的讨回来 二楼餐厅。 纪淮安正好坐在靠窗户的位置上,他的对面是纪淮平。 纪淮平,纪淮安的小表弟,刚大学毕业从美国回来,是一枚爽朗直率的小鲜肉,五官俊雅,很讨人喜欢。 两人对于楼下发生的事情一目了然,只是玻璃有些隔音,只能断断续续听到她们的谈话。 纪淮平手里的红酒杯轻撞纪淮安的杯子,然后略显深意的问他:“哥,你艳福不浅啊,那两个小姑娘看样子都喜欢你呢。不过,我很好奇,你觉得刚才那个红衣姑娘对你的学生说了什么?” 纪淮平指的红衣姑娘是明媚,他并不认识她,更不知道是纪淮安的学生。 他认识许攸是因为之前她曾过来羞羞答答喊他纪老师。 纪淮安眉眼清冽地扫了一眼纪淮平:“她说什么,管我什么事儿?” 他轻抿着杯中的红酒。 “哥,你这样说的意思就是无关紧要了?” 纪淮平挑眉问他,然后又补了一句:“我说的是那个长发披肩的红衣姑娘。” 楼下有两位,韩佳佳穿红色风衣,但是长发是挽成的韩式发髻,他生怕纪淮安弄错了。 纪淮安的目光落在楼下明媚的身上,然后淡淡地“嗯”了一声。 纪淮平面露喜色,“行,我就等你这个字。哥,你无关紧要,但是我喜欢。” 他在看着明媚从跑车下来的瞬间,眼里便闪过一抹惊艳。 这个女孩子绝对称得上人间极品,她的一举一动皆是媚骨天成,足有让人一眼万年的容颜。 纪淮安的视线从窗外扫过,没说话,指腹掂量着酒杯,然后将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 …… 凌乐乐拉着明媚上了二楼。 二楼相比楼下更安静,两人的位置离纪淮安那边也不过相隔了一张桌子。 这个时间段人不多,并且已经过了用餐高峰,两个小丫头也没注意,刚坐下便开始翻菜单。 “乐乐,你吃金枪鱼不?” “别说金枪鱼,鲸鱼都能吞了,” “牡蛎呢?” “难吃。” “鹅肝呢?” “不要。” “奶油松茸汤?” “不要。” “顾以珩?” “不要。” “嗯?”明媚抬眸,眸间一抹得逞的奸笑。 凌乐乐终于反应过来,将视线从菜谱上挪开:“媚子,你这么坏,你家 纪淮安知道么?” “他啊?说不定更坏。” 明媚脸颊上泛过一抹嫣红:“不过,我只是猜测,毕竟我不是还没睡他嘛,是不是?” 凌乐乐正在喝水,忍不住一口喷出来,涨红了脸不停地咳嗽。 这个小妮子真是疯了,两人现在正在西餐厅准备用餐,鲜花,红酒,不远处还有帅气的男人正在认真地弹奏着舒缓的钢琴曲,如此高雅情趣的地方竟然偏偏被她扯到床上去了。 低俗,俗不可耐! 正准备训她几句,结果凌乐乐抬头就看到咫尺之遥的纪淮平。 纪淮平手中端着红酒,与凌乐乐对视时,他明朗一笑。 凌乐乐翻了翻眼皮,也不予回应,低下头去戳明媚的胳膊:“喂,喂,媚子,我们对面有个神经病。” 明媚连眼皮都懒得抬:“不要理会就是了,现在的男人是苍蝇,一看到你这么漂亮的小姑娘,恨不得盯到你身上。” 凌乐乐被她这么一形容,顿时觉得恶心:“我又不是翔,为什么要招来苍蝇?靠!” …… 两个小丫头的对话一字不漏落进纪淮安的耳中。 他的位置正好是背着对她们,两人并没有发现。 对于明媚,他并不讨厌,相反,他喜欢她不遮不掩的性格。 和她无意中在欧洲相遇的时候,对于明媚相邀同游,他几乎是没有犹豫便同意了。 当时,他给予自己的解释是,对方是个女孩子,出门在外,能相互照应是最好的,更何况都是中国人,不用太过于拘泥形式。 两人相伴的几天时间里相处得都非常融洽。 那也是纪淮安差不多三十年的时间里笑得最开心的时候。 他身份不同,背负的使命不同,所以,对于任何女人都是看似温柔,实则无情。 唯独对于明媚,自从在q大再次相遇,他给了她冷脸。 纪淮安觉得,女孩子面皮薄,几次拒绝就应该知难而退。 可是,他碰到道行高深的明媚了,人家不但不退,反而越挫越勇。 刚才又听到她一个姑娘家,开口闭口便是将他睡了,面色无波,心里却升起一抹异样的情愫。 那些话,纪淮平自然也是听到了。 佯装不知:“哥,要不然,我过去打个招呼?” 纪淮安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表,声线冷清:“时间不早了,走吧!” “可是我还什么都没有吃啊?” 纪淮平反对,两人坐下不久,许攸便走来和纪淮安一番寒暄。 刚准备动刀叉,明媚和凌乐乐又来。 他的心思都用在明媚身上了,盘子里的食物一点没动。 纪淮安的视线从他的脸扫到他面前的盘子上:“那你自己吃,我先走了。” 说着,他便准备起身。 纪淮平伸手去拉,一不小心,将放在桌上的红酒瓶碰到地上去了。 安静的餐厅突然发出清脆的声响,自然将明媚吓了一跳。 更悲催的是,明媚离得近,泼洒到地面上的红酒好巧不巧溅到了她的白色裤子上。 这条裤子是范思哲新款,前两天才到的货,今天还是她第一次穿。 白色溅了红色的酒,太过于引人注目。 “握草!” 明媚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花里胡哨的裤子,心下一怒,起身便朝着纪淮安那边走过去,漂亮的眸子也“呼呼”喷着小火苗。 她今天招谁惹谁了? 吃顿饭而已,门口碰到许攸,餐厅里又被人溅了满裤子的红酒。 这口气,她实在憋不下了。 “喂!你们怎么搞的?看看我的裤子,你……纪淮安?” 明媚努力眨巴了一下眼睛。 她怎么也没想到面前 的男人竟然是纪淮安。 一件休闲的浅灰色毛衣,一条藏青色休闲裤,笔直的鼻梁上一副无框眼镜,坐姿端正,姿态闲适,这个男人真真是翩翩公子温润如玉。 一时有些懵,她这该算是倒霉呢?还算是幸运呢? 凌乐乐听到她的喊声,自然也走了过去。 “纪老师!” 凌乐乐面对他,虽然喊得恭恭敬敬,可是那双狡黠的眸子里分明写着看好戏的神情。 上午明媚请假,原本是想要避开纪淮安。 可是谁知在晚上吃饭又碰上了。 顾以珩不在,太过于无聊,她现在就属于看热闹不嫌事儿多的状态。 于是,她站在一旁煽风点火了一把:“纪老师,真是好巧,明媚刚才还在念叨着你,没想到你竟然就在这里。” 说完,拉了拉明媚的胳膊。 明媚也是顺着杆子往下爬,她才不管凌乐乐什么心态,反正这对于她也是一个绝好的机会。 上前,一屁股坐到纪淮安身旁拍了拍自己的大月退:“纪淮安,你看看,你欠我一条裤子,今晚请我吃饭就当做赔罪。” 其实,明眼人都知道一顿饭与她的裤子相比,价格算是便宜了。 可是纪淮安不吃她这一套,将自己的身子往里面挪了挪:“抱歉,明媚同学,你找错人了,对面,他才是打破瓶子的人,要赔找他去。” 纪淮安伸手指了指纪淮平:“你们聊,我先走了。” 说完,在众目睽睽之下,他面色无波地拉开凳子转身便走了。 一丝一毫都没有犹豫。 “就这么走了?” 明媚偏着脑袋看着他从容的背影,一脸的不可置信。 这个男人对她不要太冷酷吧? 相比明媚的懊恼和难过,纪淮安的离开却让纪淮平心情倍爽。 端正自己的坐姿,赶紧露出他灿烂的笑脸:“明媚同学,我哥说得对,红酒瓶的确是我打破的,这钱,应该由我来赔。” 说着,纪淮平从钱包里拿出一张银行卡双手递到明媚面前:“明媚同学,这卡没有密码,里面有两万块,如果钱不够,请记得打电话给我。” 说着,他刷刷地在一张纸上写下自己的电话号码。 “当然,要是明媚同学不介意,请把你的电话号码给我,届时我亲自给你送去。” 他打了个精明的小算盘,想要借机得到明媚的联系方式。 明媚冷冷地看了一眼,红唇轻启吐出三个字:“神经病!”——题外话——不要小看韩佳佳 然后,又出来一个打酱油的炮灰…… 另外感谢15848370600宝宝赠送的月票,么么哒。 111 借你的皮带用用 最后,明媚自然是什么都没要。 其实她也不是那样没有礼貌的人,只不过被纪淮安冰冷的态度伤到了。 虽然她对他势在必得,可多次被拒,心里还是会难受。 爱而不得,很苦瓯! *** 深蓝酒吧。 明媚坐在卡座上一脸茫然,两杯鸡尾酒下肚,她没醉,反而更精神。 凌乐乐陪着她,不劝解。 谁都知道,这时候劝解根本无济于事。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气氛太过于沉闷。 正巧,在她们对面来了一群q大的学生,军训的时候明媚和她们打得火热,性格都非常不错。 明媚心里烦,拉了凌乐乐过去和她们七八个女生凑成了一桌。 军训的期间凌乐乐在养伤,自然是不认识他们,她又属于沾酒必醉,于是要了一杯饮料在一旁玩消消乐的游戏。 顾以珩不在,她的心里总是空落落的。 酒吧喧嚣,热闹非凡,她却莫名觉得孤寂。 此时,明媚的性质却渐渐变得高昂起来,挽了袖子,和她们猜拳玩骰子,比大小。 女生们都放得开,大家年龄相当,闹起来嘻嘻哈哈没个正形。 刚开始的规矩是输家喝酒,一圈一圈下来,空杯摆满了桌,大家喝烦了都觉得没兴趣。 思虑着,要来一个最刺激的惩罚方式。 有女生说,输家找酒吧里的男人要一张名片。 还有女生说,输家要请酒吧里的男人喝一杯酒。 明媚终于有些醉了,想了想,摇晃着脑袋说道:“你们这些都太小儿科了,这样,我们来赌个大的,输家干什么呢?去找个男人要他的皮带。” “嗯,这个男人要随机选择,不能看到对方帅,就去找,那样就不叫惩罚,成了占便宜。不过,要怎么随机呢?” 她反问周围的女生。 女生们相视一眼,都摇摇头。 毕竟,这个赌注关系到在座的每个人,谁敢保证自己就赢了? 这个赌注太刺激,男人的皮带啊,谁都意味着什么。 万一那个随机的男人像头猪,不得将人恶心死? 凌乐乐坐在角落里建议:“从定下输赢的那一刻开始计算,酒吧门口进来的第一个男人,就是了。” 明媚一听这个主意好,谁也不知道进来的男人是什么样? 万一是帅哥呢? 众女生也都抱了相同的想法,大家都不知道那男人什么样,万一是帅哥,正好借口玩游戏调戏一番,说不定歪打正着能成就一段好姻缘。 于是,一致同意。 此时的女生们一个个像是打了鸡血,兴奋不已,担心自己输,又担心自己赢,非常纠结的心态。 明媚玩骰子是高手,几乎没有对手,所以她下的这个赌注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态。 可是谁知,捉鬼的人也有被鬼缠身的时候。 明媚现在就属于悲催的鬼缠身,规定一个骰子比点数小,她摇出来的是一点,一共七八个女生,按照比例来说她这个点数应该是百分百稳赢。 谁知道,这一局真是邪门了,女生们竟然全部都摇出的是一点。 众人目瞪口呆,为了艳遇,大家也是拿命拼了。 没法,这一局重新猜拳比大小。 猜拳是明媚的弱项,从小到大她和凌乐乐玩从来都没有赢过。 今天照样如此,一圈比划下来,她输得一塌糊涂。 众人开始围着她起哄:“皮带,皮带,皮带……” 明媚愿赌服输,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媚眼一抛:“你们,你们等着啊,我这就去抽一根回来。” 她说得豪迈至极,迈了修长的腿朝着门口走去。 众女生见状,性质更是高涨,大家的眼睛 tang都直勾勾盯着酒吧的大门,心里猜测,第一个进来的男人到底什么样呢? 片刻之后,那扇门在众人的欢呼雀跃下开了。 很遗憾,是两个女人。 再等。 门又开了,众人的目光将他从头望到脚,艾玛,差一点群吐。 竟然是一位大腹便便的糟老头子,一身西装,却被他硬生生穿出汉奸的那种既既视感。 女生们暗暗唏嘘,幸好刚才输的人不是自己。 要不然,对这样的男人怎么下得了手? 凌乐乐见状也是倒吸一口冷气,那人脖子上一圈拇指粗的金项链,很容易就能让她想到她的小二黑脖子上的项圈。 男人正在接电话,咧开厚嘴唇一笑,两颗镶金的大门牙蹦出来,这样的场景任凭她早练就了一副泰山崩于前也面不改色的性子,也忍不住替明媚在心里狂吐一番。 再看明媚,精致的小脸上就写了一个大大的衰字。 今天不要这么倒霉吧? 回头看着一张张幸灾乐祸的脸,想要退缩。 可是那群女人却一个劲儿地朝她挥手,示意她赶紧滴,别磨蹭。 明媚一咬牙,尼玛,不就是一根皮带么? 大不了给钱买下来,或者被对方占一点小便宜罢了。 心一横,她豁出去了。 于是,她拿出壮士断腕的决心一步一步走到男人面前。 站立,稳住自己想要呕吐的感觉,然后深吸一口气:“这位大哥,你好,请把你的皮带借来用用,好吗?” 男人愣了愣,用一副鄙夷的神情将她上上下下打量一番之后不屑地说道:“借皮带?我看你是借男人吧?看上我了啊?可惜,我还看不上你呢。” 男人说着,肥胖的手指抖了抖脖子上那根金项链,然后从鼻子里冷哼一声,走了。 明媚站在门口,先是一愣,随即笑出声来。 到底是谁给那个男人如此的狂妄和自信? 对于他的骂骂咧咧,她也懒得去在意,幸好他就那样走了,她也算是从地狱里解脱出来。 回头用眼神询问众人,这游戏是不是该结束了? 可是,刚才那一出何其精彩,女生们意犹未尽,肯定不同意。 都嚷嚷说,她还没拿到皮带呢? 既然走了,再等下一个。 明媚叹息,满脸生无可恋。 谁知道再进来的男人长什么样? 说不定比刚才那个更衰,一想到刚才的场景,明媚浑身的鸡皮抖了一地。 …… 门帘再次被人打开。 明媚忐忑地站在门口,见到来人,脸上的表情明显一怔。 这不是刚才在西餐厅要赔她钱的男人嘛? 叫什么来着? 她忘记了。 纪淮平在这里碰到明媚,俊朗的脸上先是惊奇的表情,然后迅速换成一抹笑:“嗨,好巧啊,明媚同学。” 他朝着明媚大大方方地伸手,一点也没有因为之前发生的不愉快的事情觉得尴尬。 明媚的视线落在他的手上,骨节分明,修长漂亮。 这个手,她该不该去握呢? 按照游戏规则,她还应该问人家要皮带,如果拒绝得太过于直白,总是不好。 犹豫着回头再次看向那群女人,这一次,女人们脸上露出的神情不再是幸灾乐祸,而是精彩纷呈。 也对,这个男人身高腿长,关键还是一枚小鲜肉。 对于她们来说,该是一场相当美妙的艳遇。 有人示意她继续,有人则是沉默。 明媚看向凌乐乐,凌乐乐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视线却是落在纪淮平的身后。 明媚顺着她的目光看 过去,纪淮安的指尖刚好搭在水晶帘子上。 照样是一只修长的手,根根指节匀称有力。 他正在接电话,不知道对方是谁,表情显得有些凝重。 明媚倒吸了一口冷气,老天爷太会开玩笑了吧? 纪淮安和纪淮平两人也就是前脚和后脚的距离。 为什么前脚踏进来的男人不是纪淮安呢? 明媚有些懵,这是玩她呢? 纪淮平的手不死心地在她面前晃,下意识地,她伸出了自己的手指堪堪回握。 “那个,帮个忙。” 明媚吞了吞口水。 要是被纪淮安看到她要别的男人的皮带会是什么想法? “很乐意效劳。” 纪淮平并没有问缘由,爽快答应下来。 明媚心虚地扫了一眼不远处的纪淮安,然后轻声地说道:“那个,你可不可以先离开这里?” 他一走,再进来的男人就是纪淮安。 如此一来,心愿达成,事情立刻好办多了。 这次,轮到纪淮平懵了。 “去哪儿?” 他问。 “嗯?随便去哪儿。” 明媚投给他一个尴尬的笑。 “可是我刚来啊!” 纪淮平脑子一根筋,就像之前纪淮安让他离开餐厅,他却嚷着还没吃饭一样。 明媚有些怒,这个男人真是…… 两人还在僵持,纪淮安却不知为何退了出去。 明媚心里咯噔一下,纪淮安走了,如果让他也走了,万一? 想到之前的那个猪头男,她伸手抓住纪淮平的胳膊,算了,就他了。 至少他的长相还算对得起观众。 换上一副笑脸:“那个,你暂时还是不要离开了。” 纪淮平满脸迷茫,他刚才见明媚有些生气,正准备乖乖听话离开。 现在又不让他离开,他到底怎么办? 正在迷惑之际,只听见明媚又蹦出一句:“还有一件事情拜托一下,借你的皮带用用!” “啥?” 纪淮平张大了嘴巴。 第一天见面,两人就这样飞速的发展,快得他都没准备好。 明媚懒得跟他解释,这事必须速战速决。 于是,她干脆伸了手便去抓他的衣服。 纪淮平穿的是套头衫加牛仔裤。 套头衫有些长,明媚一把将衣服撩起来。 她的手刚搭到纪淮平的皮带上时,水晶门帘发出“哗哗”的脆响。 抬眸,就看到纪淮安挺拔的身影。 身影带着压迫,将明媚硬生生憋得喘不过气来。 “那个,这个……” 酒吧,艳遇,帅哥和美女,再加上如此暧昧的动作,明媚真的觉得自己很有必要解释一下。 可是,纪淮平却大胆地握住了她的手:“明媚同学,皮带应该是这样解的。” 他的指腹摩挲着明媚的拇指,然后,一用力,卡扣脱扣,皮带开了。 此时,明媚的手就紧贴着纪淮平的小腹。 年轻的男子勤于锻炼,小腹上八块腹肌尽显,牛仔裤的低腰刚好遮掩住一半的人鱼线,若隐若无,分外诱人。 纪淮平的手一直没有松开。 在他的意识里,女孩问男孩要皮带,至少是带了一定的性暗示。 刚刚思虑一番,既然明媚愿意,他也很乐意。 明媚的手挣了挣,纪淮平握得紧,没挣脱。 “喂,刚才我只是和朋友们开个玩笑。” < /p> 她提醒他。 纪淮平挑眉:“没关系,别说皮带,今晚你要什么,我给什么。” 这话说得,轻佻至极。 明媚憋了一口气,正准备发作。 却见一旁一直静默的纪淮安抓住了纪淮平的胳膊将他狠狠往后一拉:“你小子想要惹是生非,就赶紧滚回去!” 很明显,他的话带了莫名的怒意。 明媚抬眸就看到纪淮安一贯温润的脸色变得阴沉,特别是那双眼睛,藏在眼镜后,闪着凌冽的光。 “纪淮安,那个,我和同学打赌要你的皮带。” 明媚见状,干脆将规矩直接变了。 反正她被拒习惯,也不差今天这么一出。 众人都是q大的学生,对于纪淮安这个男神大家窥觊已久。 听见明媚这么说,纷纷抱着看好戏的心态。 纪淮安是谁啊? 对待学校里每个女生都温文儒雅,看似多情,实则更无情。 这样的男人,谁都知道驾驭不了。 可是,纪淮安听到明媚这么直白的说出口,不但没拒绝,反而微挑着眉头问道:“要什么?” 明媚被他的眼神看得有些心虚,将声音压低了一些:“皮带!” 于是,在众目睽睽之下,纪淮安不动声色将自己腰间的皮带抽出来递给明媚:“用完了,还我。” 他的嗓音一如既往的沉稳,甚至在此时还添了一些黯哑。 此时,皮带带着纪淮安的体温就那样直接地传递到明媚的掌心,温热,却莫名的烫手。 明媚霎时间心跳加速,她觉得自己的血液直冲脑门,有种被幸福砸中的感觉。 …… 回去的路上凌乐乐开车。 明媚斜靠在副驾驶上,手里圈着纪淮安的那根皮带。 “乐乐,你觉得纪淮安为什么要把他的皮带借我?是不是他也喜欢我?” 凌乐乐想了想:“不是喜欢,他想睡你。” 明媚:“……” 女人果然是善变的动物,几天前凌乐乐看岛国片时还一副羞答答的模样。 现在真枪实弹上过战场,说出来的话一语中的。 *** 秦朗的眼睛经过一番医治之后除却轻微的疼痛之外,并无大碍了。 他从医院回去之后便直奔书房。 “罗老三,再找。” 因为腿脚不便,他让罗老三将书房翻了个底朝天。 可是,没有。 “去把张婶叫来。” 秦朗吩咐。 书房没有,难道是张婶打扫卫生的时候丢了?——题外话——万更完毕…… 么么哒。 112 乐乐,我是你的男人,有事要告诉我 待张婶小心翼翼地擦着手走到书房时,一问情况,果然,她见那磁共振的成像图丢角落洒了灰,而秦朗也没让好好保管。 于是,她擅自做主将它丢垃圾桶了纺。 秦朗怒不可遏,“砰”一拳砸到书桌上。 第二天,他召集医院的医生一个个询问,昨天是谁接诊的凌乐乐。 由于昨天监控系统被黑,火警报警装置也被人破坏,有警察在四处搜寻证据瓯。 秦朗见着心里烦,甩了手让他们赶紧滚。 一群废物,一天一夜,竟然告诉他寻不出任何的蛛丝马迹。 医生们见自己家的太子爷发火,都忍不住战战兢兢。 终于有人根据描述想起来了凌乐乐的状况。 说是当时小丫头就让他开了一个化验单,并没有讲述自己任何症状。 那医生提供了一个非常重要的线索,一脸的信誓旦旦,说自己开的是脑部核磁共振。 脑部? 秦朗想来想去,凌乐乐看起来好好的啊,她脑部有什么问题呢? *** 第二天。 凌乐乐再一次请假去了帝都某解放军总医院。 昨晚凌乐乐回去后,小二黑由于亲热过度再一次将她扑倒在地毯上。 看来,顾以珩的顾虑不无道理,她的确该考虑将小二黑送去训练的事情。 当时,小二黑还在闹,将壮硕的身子压在凌乐乐身上,而凌乐乐的鼻血不停流,好不容易,她才推开小二黑从地上爬起来,然后独自摸索着去卫生间花费了半小时才堪堪将血止住。 她猜测,病情应该是更严重了。 果然,诊断结果出来,老医生满脸的遗憾:“小姑娘啊,你这个病情不能再拖了。” 凌乐乐自然是知道。 不甘心,问老医生:“除了动手术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 那名老医生戴了一副眼镜,想了想告诉凌乐乐,其实也不是没有办法。 在澳洲有一家研究所专门研究脑溢血这类的病人,研究所最近出了一种新药,不用动手术,直接将药物注入到病灶部位,之后,在药物的作用下人体自行吸收,相比动手术虽然用时长,但是更安全,这也是目前为止全世界最先进的技术。 不过,药物还在临床阶段,被严格控制住,外人根本拿不到。 凌乐乐皱起了两条小眉毛,只要有药就是希望。 能不能拿到就靠个人的本事了。 匆匆谢过医生,回家后根据医生的各项提示终于搜索到那家研究所,在看到研究所的公司名称时,她傻了眼。 研究所隶属成飞集团,也就是说,那是秦家的东西。 握草! 要不要这么凑巧? 难道要她去求秦花花? …… 一整天的时间里,凌乐乐心神不定。 傍晚时分,顾以珩风尘仆仆回来。 小丫头躺在沙发上一副恹恹儿的神情,偌大的别墅就她一人,啤酒和小二黑跑到花园去玩了,房间里更显得冷冷清清。 听到开门声,凌乐乐回头看到那个朝思暮想的身影,从沙发上光着脚跳下来迅速扑进男人的怀里。 “顾以珩,你怎么才回来?” 顾以珩将手里的行李箱丢在一边,然后抱她在自己怀里:“怎么不开灯?” 房间里一片昏暗,他记得她最怕黑了。 凌乐乐将自己的小脑袋埋进顾以珩的脖颈间:“你不在,我开灯看谁?” 满满都是抱怨。 男人掰过她的小脸亲吻她的眉眼:“晚餐吃过没?” “没。” “在等我?” “嗯!” “想吃什么 tang?” 凌乐乐想起了明媚炒的那盘蛋炒饭,黑黢黢的,还散发着一股焦糊的味道,她突然想知道顾以珩炒出来的是什么模样。 “蛋炒饭!” 她咬着他的脖子闷闷地说。 “好!” 男人将她抱到厨房,单手托着她身体的重量,另一只手熟练的将米饭蒸进电饭煲里。 “顾以珩,我要吃两碗。” 凌乐乐双手缠着他的脖子补充了一句。 “全部给你,嗯?” 男人扣紧她的腰,然后将她抵到厨房的墙壁上:“乐乐,这两天有哪儿不舒服吗?” 他挑眉问她。 昨天他接到眉端的电话,说是小丫头去了医院,然后又闯了祸。 闯祸没关系,他自然会给她善后。 他只是有点担心,她为什么会去医院? 问眉端,眉端说,小丫头准备去做核磁共振,但是被秦朗那么一闹,小丫头便走了,没有检查,她自然也没有看到结果。 谁都知道,做核磁共振应该不是一般的小病。 顾以珩心情有些沉,小丫头难道有事瞒着他? 他试探着问,没想到凌乐乐很爽快的回答:“没有,就是很想你。” 顾以珩听到她的答案心下更沉。 凌乐乐喜欢闹腾,往日如果这么问她,她一定是回答,有啊,顾以珩,你看我,头疼,肚子疼,哪儿哪儿都疼。 今天却矢口否认。 顾以珩的指腹用了力,覆了唇在她耳畔缓缓低语:“乐乐,我是你的男人,有事要告诉我,嗯?” 凌乐乐咬了咬唇,点头:“嗯!” 想了想,又加了一句:“顾以珩,这个周末你陪我出去走走吧。” “去哪儿?” “色达!” “色达?” 顾以珩蹙眉,他以为小丫头会让他陪着去逛商城或者是去游乐场。 “地方太远,两天时间估计不够。” 凌乐乐撒娇:“那你不要去上班了。” 顾以珩越来越觉得他的小丫头很不对劲儿,将她抱到客厅放到沙发上,自己蹲在她身边,用很严肃的语气问她:“是不是发生什么事儿了?” “没有。” “真没有?” “嗯。” “为什么想要去色达?” “听同学们说那里的秋天很美。” “就这样?” “嗯嗯。” 凌乐乐使劲点头。 顾以珩微眯着一双眸将凌乐乐脸上的全部表情收入眼底,她一直在笑,面露微笑。 这样的笑容在凌乐乐脸上少有,大大咧咧的小丫头要么板着一张小脸,要么笑得露出一排整齐白净的牙齿。 她从来都是喜怒分明的人,就像她自己常说的,微笑是淑女的标志,她不淑女,所以,不需要微笑。 “行。” 顾以珩最终同意了,同时也附加上一个条件:那边很多人会产生高反,他要带凌乐乐去医院检查一下。 一听说要去医院,凌乐乐马上变了脸。 此时,顾以珩是真正可以肯定她的小丫头生病了。 …… 晚餐,最简单的饭菜。 凌乐乐要的蛋炒饭,外加一盘炒虾仁。 小丫头见到餐桌上的食物,一副色眯眯的样子。 果然,男人的厨艺非常棒。 雪白的饭粒,金黄的鸡蛋,外加翠绿的葱花和少量的培根,色香味俱全。 足足两碗,准备把这两天没吃的全部补回来。 顾以珩就坐在她的身边,碗里的饭一点没动,只是拿了纸时不时给她擦唇角,眸色讳莫如深 晚上洗过澡,顾以珩将她搂怀里,指尖穿过她的发丝轻轻抚摸他的丫头。 “顾以珩,你累了?” 凌乐乐圈着他的腰问他。 好奇怪,人家说小别胜新婚,这个男人今晚怎么没反应呢? 甚至连亲吻都是吻她的眼睛。 “怎么了?” 顾以珩顿下了手中的动作。 “那啥,你出差都没有想我?” 凌乐乐不好直说,绕了个弯。 “不想,赶紧睡觉,嗯。” 男人轻拍她的背。 “可是,我想。” 凌乐乐伸了手在他的小腹上画圈圈,这个动作应该够明显了吧。 结果,顾以珩捉住她的手腕放在自己胸口位置:“我累了,乖,睡吧。” 凌乐乐听他这么说,终于死心了,他出差辛苦,她心疼他。 闭着眼,听他沉稳的心跳,然后在他怀里安然入睡。 顾以珩守在她的身边,昏暗中,他看不清她的脸,但是,他能感觉到她的呼吸带了清甜的味道缭绕在他的鼻息间。 他的指腹轻轻摩挲过她的眉眼,眸色中的深沉被暗夜悄然掩匿。 之后,他起身去了书房。 窗外一轮圆月,比起草原那次稍微带了缺口,也不如那夜的皎洁。 他点燃一根烟,没抽,就夹在指尖想心事,黑色打火机在指腹间摩挲。 他想到了凌乐乐的那次车祸,难道小丫头是在那次事故中受的伤? 打电话去锦城的医院。 医院那边吞吞吐吐地说,凌乐乐的所有病历被凌一坤拿走了。 这个结果更是让顾以珩觉得奇怪,医院就是凌家的产业,按理说想要查找很方便,但是凌一坤为什么要拿走凌乐乐的病历? 然后他又突然想到上次去机场接凌氏夫妇,在车上的时候豆豆说,他们去了医院。 当时他以为豆豆生病了,问豆豆,豆豆回答,他没有。 既然不是豆豆生病了,家里还能有谁? 去美国三人,凌乐乐完全可以请假跟着一起去,但是凌一坤不同意。 为什么? 种种情况联系起来更是让人怀疑,或许乐乐的病情她的父母也是知道的。 唯独他,不知道! 这个结果让顾以珩的心脏莫名紧缩,然后,疼。 作为小丫头深爱的男人,他为她做的实在是太少了。 *** 小二黑被送走的那天,顾以珩和凌乐乐起身去色达。 纪淮安和明媚开车送两人去的机场。 顾以珩和凌乐乐坐后排,明媚坐副驾驶。 一路上两个男人皆是沉默,只有明媚时不时转过头来避开顾以珩的目光,小声地对着凌乐乐唠叨:“那边高寒,注意身体。” “记得喝板蓝根,对了,红景天也不要忘了吃。” “还有,还有,如果头疼得厉害就早点回来。” …… 凌乐乐侧目看了一眼身边的男人,然后伸手去捂明媚的唇:“知道了,知道了。” 有顾以珩在,她什么都不用担心。 行李不多,因为去的时间不会太久。 下车来,纪淮安帮忙拿的行李箱。 顾以珩一直握着凌乐乐的手,他能感觉到小丫头手心冰凉。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他再一次想要确定她身体的健康状况。 凌乐乐摇头,拍着自己的小月匈脯:“放心,身体棒棒哒!” 男人讳莫如深地看了她一眼,也不避嫌,一个吻落在她的眉眼上:“走吧!” 能听得出来他的语调有些勉强。 顾以珩的私人飞机就停在跑道上,湾流g550,银白色,非常漂亮霸气的一款飞机。 自从凌乐乐在嚷着要去色达的时候,徐浩便开始向空管局申请航线了,从帝都直飞康定。 大约两小时左右,飞机降落在康定机场。 本来可以乘坐直升机从康定再飞到色达,但是凌乐乐不同意,她想和顾以珩走一段颠簸的路程。 一帆风顺总归太过于平淡。 徐浩两天前已经提前将一切打点好。 从康定出发,徐浩开车,揽胜,比较抗震。 凌乐乐此时已经开始出现高反,头疼欲裂,估计也与生病有关。 窝在顾以珩怀里脸色苍白,紧皱着两条小眉毛。 顾以珩抱着她,指腹轻轻替她揉太阳穴:“为什么非得来这里?” 他的话带了责备,是因为看见小丫头难受,他心疼。 “顾以珩,他们都说这里是离天堂最近的地方。” 凌乐乐有些恹恹儿的,说话的声音也小。 “还有,我要去看天葬。” 她又补了一句。 顾以珩手中的动作一顿:“不要去了,太血腥。” “我要。” 小丫头倔强。 然后,在摇摇晃晃的路程中,她窝在顾以珩怀里睡着了。 窗外的天空特别蓝,云朵白如雪。 顾以珩的眸色却渐渐变得阴郁。 这样的场景让他想起了他十岁那年。 母亲病重,家里的经济异常拮据。 父亲顾长风在某一天严肃地告诉他,说自己要外出挣钱医治妻子,希望顾以珩能好好守护这个家。 十岁的孩子认真地点头,那是一种小男子汉的担当和责任。 在顾以珩的眼里,父亲是一名优秀的军人。 军人除了去部队,还能去哪里挣钱呢? 他不知道。 顾长风走的那天,顾以珩搀扶着病重的母亲送到门口。 母亲是一位美人,在他们居住的那条街道上人人皆知,可是生病之后,母亲一下就苍老了许多。 偶尔顾以珩会听到他的母亲念叨想要回家。 母亲的家在哪儿,他也不清楚。 那些年,一家三口住在那间偏僻简陋的小屋子里,没有任何亲人和朋友来过他们的家,逢年过节,也不用串门。 他家的冷冷清清与街坊邻居热热闹闹的生活习性截然不同。 顾以珩觉得应该是母亲的普通话不太标准,不善于沟通的缘故——题外话——故事在慢慢进入转折,这几章好甜,哈哈,然后 请宝宝们记住色达,这在文中会是一个非常重要的地方。 另外谢谢莛婷宝宝赠送的月票,么么哒。 113 顾以珩的过往(必看) 小小的男孩对于自己母亲的身份也是质疑的,不但普通话发言不太标准,从五官上看,他的母亲和中国人也有些微的不同。 眉眼相较东方人,更过于幽深,所以看起来特别的漂亮。 他俊逸的五官说起来更多来自于他的母亲纺。 顾长风走后,母子俩相依为命。 母亲卧床,所有的生活重担落在顾以珩身上瓯。 买菜做饭都是他每天的必修课。 后来,顾以珩收到一份顾长风的汇款,钱不多仅够生活费。 他却将那点生活费全部用于医治病重的母亲。 很不幸,他的母亲没有等到他的父亲回来便离世了。 小小的他将母亲安葬后,遵守承诺守着那个破败的家继续等待他的父亲。 可是,顾长风没有等来,半月之后,他却等来了他的劫难。 是在一个夜晚,他从熟睡中被人捂住口鼻强行带走的。 之后,他被注射了足量的麻醉剂,待他醒来已经在一座岛上了。 这座岛,四面都是大海,过路没有船只,想要逃离,根本不可能。 与他一起的还有好几十个年龄差不多的男孩子,相识后大家才知道,他们几乎都是孤儿或者没人管教的孩子。 他们被几十个扛着长枪短炮的彪型大汉控制着,刚开始每天的任务便是高强度地练习各种擒拿格斗。 半年之后,他们被分成两组,开始练习与对手厮杀,染血受伤是常态。 一年后,他们被分成五组,分别关进五个黑暗的房间。 房间里的孩子经过一年的魔鬼训练,已经是个个身手矫捷,出手狠冽。 当天,他们接到通知,谁能从房间里活着出去,谁就能离开这座岛换取自由。 言下之意便是,每间房中只有最强者才能离开,剩下的将全部死亡。 十来岁的孩子,原本该是天真烂漫的年纪,可是,经过一年的炼狱生活,他们的脑子里充斥的便是血腥和暴戾。 几乎没有任何准备,孩子们面色冷凝,手里的尖刀已经在凶残地刺向平日里亲如手足,患难与共的兄弟。 此时,每个人心里就一个念头,活着离开这里。 顾以珩同样如此,他还要回家等待他的父亲归来。 一番激烈的搏杀之后,房间里就剩下他和一名叫宋小离的男孩。 从前的日子,两人睡上下铺,吃饭,练习都是在一起的,感情非常好。 偶尔偷得一点闲暇,宋小离便会给顾以珩讲他的妹妹。 说他的妹妹宋小歌眉眼特别漂亮,性子也温柔,村里的男孩子都喜欢她。 那时候宋小离还开玩笑说,要是两人以后逃出去,他便做主将他的妹妹嫁给顾以珩。 宋小离脖子上戴着一根项链,铜质的空心圆环,看起来很是粗劣。 可是他说别小看这个圆环,以后他和妹妹走丢了,就全靠它了。 在宋小歌的脖子上也有一根项链,照样是铜质的,但是是实心圆。 如果两个圆形重叠,将会天衣无缝地合在一起。 那天,他和宋小离对决时,房间里血腥味儿浓烈得呛人,随处都是刺目的红色,地面上横七竖八躺着布满伤口的小小的尸体。 宋小离与他近在咫尺,匕首在握,锋利的刀尖上有血不停往下滴。 他在之前被人捅伤了肺部,能站到顾以珩面前已经是拼命在坚持。 唇角边的鲜血涌出来,沾满了他整张稚嫩的小脸。 “以珩!” 他一步一步艰难地挪到顾以珩面前,然后缓缓取下脖颈上的项链放到他的手心:“如果你能逃离这座孤岛,请一定照顾好我的妹妹。” “小歌她,很乖很乖……” 宋小离说到最后,已经没了力气,他瘫倒在顾以珩怀里,五官狰狞,四肢痛苦地抽搐着死去。 顾以珩无能为力地看着,掌 tang心是那条带了鲜血的项链。 在那一刻,他暴戾的眉眼突然变得淡然无波。 他知道,兄妹俩是孤儿,宋小离死去,从此他将以兄长的身份完成他的嘱托。 他更需要好好活下去。 当他浑身染血,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时候,殊不知,房间外面已经变了天。 之前控制他们的那些彪型大汉全部死亡,取而代之的却是另一批人。 为首的男人气场凌冽,他听别人喊他萧三哥。 萧三哥身形壮硕,一身黑色风衣配着冷酷的太阳镜,更显得整个人霸气威严。 就这样,顾以珩和剩下的四名孩子被萧三哥带离了那座浸满鲜血的孤岛。 其中两人,一人叫老k,一人叫张枫。 顾以珩很幸运,出去之后,他被凌乐乐的外公杜鸿文收为义子。 从此,吃穿用度都是按照鸿云财团太子爷的身份供给的。 而老k和张枫则是自求谋生,日子过得相当艰难。 当然,顾以珩也会每个月寄钱财给他们。 所以,他们称得上是浴血奋战的战友,更算得上是同生共死的兄弟。 关于宋小离的妹妹,顾以珩也四处打听,半年后终于不负宋小离临终重托,他找到了那个传说中的女孩。 女孩穿着一件破烂的长裙,披散着头发,光裸着脚,浑身脏兮兮的模样。 顾以珩能认出她,正是因为她脖子上那根因为氧化已经变得黑黢黢的项链。 女孩突然见到一个俊美的少年站在自己面前,并仔仔细细打量她的时候,突然就红了脸。 顾以珩缓缓蹲下来问她的名字。 女孩瞪着一双大眼睛,她发现面前这个帅气的少年目光一直落在她的脖颈上,她伸了指尖微微颤抖地摩挲着那块圆形的吊坠,经过一番思虑之后,她终于结结巴巴说了几个字:“宋,宋小歌!” 有了名字,有了项链,这是宋小歌最好的身份证明。 顾以珩将她带回了锦城,经过杜鸿文的同意,安排她进了一家贵族学校上学。 她是孤儿,学校里有生活老师能给予她细致的照顾,这样的寄宿制学校会比一般的走读学校更适合她。 女孩对于自己的新生活也是非常的满意。 说来,她还得感谢杜鸿文的全力资助。 宋小歌说,她想要纪念自己死去的哥哥,决定将自己的名字变成哥哥的名字。 从此,宋小歌成了宋小离,一直跟随在顾以珩左右。 后来的有一年,顾以珩曾经带宋小离去过之前的那个荒岛。 不过荒岛已经不再是从前的荒岛,杜鸿文和萧三哥将那里建成了一座供给站。 专门用来给过往的船只补给食品什么的。 那天,荒岛已经不再血腥,那里的天空照样蓝得耀眼,云朵白得柔软。 就像现在的色达,这个传说中离天堂最近的地方一样,风景美如画。 只是在他的心里,色达和那座地狱的景色并没有任何的差别。 怀里的凌乐乐还在昏睡,他想起小丫头孩提时的模样。 粉妆玉琢的小女孩,带了铃铛一样清脆的笑声追随着他。 顾以珩,顾以珩,顾以珩……喊得刁蛮又带了任性。 更多的则是纠缠,不离不弃的那种纠缠。 其实,他很喜欢。 将她那些阳光般明媚的笑容装在心里,慢慢驱散他内心的阴霾。 他的丫头来到他的身边,照亮了他的整个世界。 男人的指腹轻轻地划过她的脸,带着旁人看不到的眷恋。 他的唇边划出一抹浅浅的弧线,在那座炼狱之上,他从来都不敢想象,原来,沾满血腥的指尖也会有如此深情的时候 揽胜到 达喇荣寺五明佛学院已经是下午,天空飘起了小雪,寒风灌脸,冷入骨髓。 凌乐乐是被顾以珩抱下车的。 小丫头头疼伴随严重的头晕,有些站立不稳。 但是,即便这样,她还嚷着想要去转坛城。 她曾听人说过,如果将坛城的一二三层全部转完便能驱除疾病,还能实现一个愿望。 顾以珩见她脸色惨白,不同意。 小丫头便撒娇,圈了他的脖子“吧唧”一口亲在男人的脸上。 湿哒哒,黏糊糊的一团。 顾以珩无奈,最后顺了她的意思。 凌乐乐欢天喜地去了。 只可惜体力不支,转了一半便走不动。 顾以珩想要抱她,被小丫头拒绝。 “顾以珩,你就在我身后好了,你抱我,佛祖会怪罪,就不灵了。” 凌乐乐朝他挥手,示意他离自己远点。 坛城周围到处都是穿藏红色僧袍的喇嘛觉姆,他们身形壮硕,凌乐乐与之比起来,娇小得有些可怜。 小丫头穿一身厚重的羽绒服,走不动,最后直接跪在地上匍匐前行。 虽然没有一跪一叩,但是惨白的脸上也写满了虔诚。 她祈求自己不再被疾病缠身,更祈求她和顾以珩能白头偕老,一世长情! 顾以珩跟在凌乐乐的身后,眉眼间的暴戾缓缓浮现,特别是看到凌乐乐因为呼吸不畅大口的喘气时,他的想法是一把火将这里点了。 如此,佛学院没有了,他的小丫头也不用再受苦。 迎面有喇嘛走来轻轻撞到顾以珩的肩。 顾以珩眸色染了寒霜。 喇嘛回头,看了他一眼,摇摇头,继续诵经。 这人身上杀戮太重,估计无法善终。 …… 两小时之后,凌乐乐终于气喘吁吁完成了她的夙愿。 顾以珩见她起身,迅速将她抱到自己怀里。 “先回宾馆休息一下。” 他轻轻替她揉着太阳穴。 凌乐乐虚软地点头。 她现在累得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男人长身玉立,穿一件藏青色羊绒风衣,身姿更显笔挺,往全是藏红色的人堆中一站,特别扎眼。 但是,这里的人们来来往往,并没有任何的闲言碎语,连带着空气中都充满了安宁和祥和。 顾以珩脸色阴郁,与这里格格不入。 在他的心里,不信鬼神,不信上帝。 他唯一的信仰就是他的乐乐。 …… 回到宾馆,条件并不好。 也可以说是凌乐乐有生以来住得最差的房间。 不过,小丫头很高兴。 蜷缩在男人怀里任由他给她揉疼得发憷的脑袋。 “顾以珩,明天我要去看天葬。” 这是她此行的目的之二。 “太血腥。” 男人还是那句话。 “不要!” 凌乐乐抗议。 顾以珩俯身,无奈地亲吻她的额头:“到时候别害怕。” …… 第二天. 如凌乐乐所愿,顾以珩带她去了天葬台。 在那里,凌乐乐无意间看到一处碑文,大意是: 或长或短的人间岁月, 或苦或甜的喜怒哀乐, 或真或假的朦胧感受, 或幸或哀的今生今世, 就这样毫无意义的虚度。 …… 凌乐乐晃荡着脑袋默念了两遍,然后踮了脚尖去亲吻身边的男人。 幸好,她有他,才不会觉得今生今世就这样毫无意义的虚度。 她的想法,顾以珩不知。 只是揉着她的小脸尽量将她往自己的衣服里面塞。 这里的气温比帝都要低很多很多,凌乐乐的嘴唇冻得有些发紫。 天葬仪式还没有开始,凌乐乐闲来无事对着顾以珩絮絮叨叨:“以后如果有机会,我也要来这里修行,带着溜溜,带着小二黑,带着啤酒,嗯,到时候要是有宝宝了呢?这里生活清苦,顾以珩,你说,我如果把宝宝带过来,会不会委屈了宝宝?” 顾以珩拿食指轻刮她的小鼻头:“为什么不带我?” “你?” 凌乐乐瘪瘪嘴:“你要工作嘛。” 顾以珩唇边一抹极浅的笑:“难道我今天就不要工作?” 凌乐乐掐指一算,对哈,今天周一,他原本是应该工作。 伸了手,讨好的抱着他的腰:“其实,我知道你不喜欢这里,所以下次不强求让你来。” 顾以珩神情微微一滞。 他的确不喜欢这里。 特别是他在看到天葬师用手里的菜刀将尸体剖开,然后砍断手脚的时候,他便会想起从前他在那座荒岛上的经历。 天空中弥散着腐烂的味道,无数只秃鹫望眼欲穿的等待着。 天葬的整个过程,凌乐乐从始至终只是瞪着一双莹亮的眸子,她与周围的游人不同,没有情绪失控到嚎啕大哭,没有恶心到呕吐,没有因为害怕而颤栗…… 面对血腥,她抱着顾以珩的腰,不言不语,不哭不闹。 当晚,在宾馆那张简易的床上。 凌乐乐像一个小疯子,不顾顾以珩反对,硬生生将他强了。 拼了全力抓住他的手腕,然后坐在他身上,披散着头发,气喘吁吁,却乐此不疲。 当她在天葬台亲眼看到人在离世后,一瞬间被秃鹫吃得干干净净时,那一刻,她很贪恋顾以珩的温暖。 她不会再因为不必要的事情浪费自己的时间,不会再因为不必要的人虚度自己的生命。 她要珍惜自己的亲人,朋友,想要将对顾以珩这份来之不易的爱情融入自己的身体里,骨血中。 色达的夜晚,忧伤而甜蜜。 天空下起了大雪,像是要掩盖尘世间一切的罪孽——题外话——宝宝们,看完这一章,你们什么感受? 114 这么护短? 纪淮安的生日是在周三。 顾以珩和凌乐乐从色达回来刚好赶到。 明媚一大早便去商场买了一根男士皮带作为礼物包装得妥妥的放背包里瓯。 然后,给凌乐乐打电话探听小情报纺。 凌乐乐也得靠撒娇才能从顾以珩那里知道一些纪淮安的安排。 晚上就几个人聚一起为他庆生,地点选在风满楼,那是顾以珩的地盘。 凌乐乐因为刚从色达回来,脑袋晕乎乎的,当天并没有去上课。 是顾以珩下班后去盛世华庭接她的。 明媚等在风满楼外面,见到凌乐乐从车上下来,立即上前挽住她的胳膊。 “乐乐,你可算是来了。” 她现在一个人,真不知道该以什么身份进去。 凌乐乐丢给她一个鄙视的眼神:“瞧你,多大点能耐。” 没有能耐的明媚在见到凌乐乐身后的顾以珩时,更是焉儿了:“顾总!” 她总是这样恭敬的称呼她。 顾以珩上前牵过凌乐乐的手,淡淡地点头,“嗯”了一声。 凌乐乐和明媚对视一眼,然后无奈地瘪瘪嘴,这个男人在外面永远如此,冷得渗人。 明媚不介意,只要顾以珩能搭理她,她已经是觉得万分荣幸了。 小心翼翼跟在顾以珩和凌乐乐身后,到包间时,纪淮安已经在了。 很不凑巧,纪淮平也在。 更不凑巧的是穆同和宋小离也在。 凌乐乐瞥见宋小离坐在位置上一副温温婉婉的样子,心里的小火苗便烧得“滋滋”响。 再看到宋小离的目光带了缱绻落在顾以珩的身上时,她就有种想要暴走的冲动。 她不想计较,可是关系到顾以珩,她的情绪就失控。 原本她的手是被顾以珩握在掌心,这个样子的握法她觉得不满意,很像小舅牵着小侄女。 于是,她当着众人的面将自己的手指一根一根卡在顾以珩的指缝间。 如此一来,就是十指紧扣了。 这是恋人之间的握法。 她的心思有霸占顾以珩的小***。 顾以珩满足她,任由他的丫头为所欲为。 视线淡淡地扫过众人,在看到宋小离时,微微蹙了眉头。 纪淮安没有告诉他,宋小离会来。 再看向穆同,穆同的眸色带了一丝歉意。 顾以珩了然,应该是穆同的意思。 和凌乐乐十指紧扣坐下来,两人亲昵的动作丝毫也不避嫌。 同样。 纪淮安在看到明媚时,毫无波澜的脸上破了一条缝。 眉心紧蹙,连带着看向顾以珩的眸色都带了几分埋怨。 真是替他没事儿找事。 顾以珩回了他一个相同的眼神。 宋小离在,会惹他的丫头不高兴的。 两个男人的眼神都是一副冷入骨髓的模样,大家都觉得膈应,那就扯平了。 空气中掺和着那么一丝若有若无的诡异。 但是,这种诡异很快便被纪淮平打破。 见到明媚,一张脸笑得爽朗:“明媚,快,来这边坐。” 他省略了之前一直称呼的“同学”这个后缀名,站起身来招呼明媚的样子好像自己才是这场饭局的主人。 这让他身边的纪淮安丢给他一个讳莫如深的眼神。 明媚娇柔地笑,穿着八厘米的高跟迈了优雅的步子一步一步走到纪淮安面前:“纪淮安,生日快乐!” 她在私底下从来都叫他的名字。 纪老师,那是上课时候喊的。 说完,从背包里拿出装有皮 tang带的包装盒递到纪淮安手里:“呐,送你的生日礼物!” 纪淮安说到底也是温润的男人,既然人家都来了,也不能撵走:“礼物就不用了。” 他淡淡地拒接,并没有接。 原本他是想要将明媚安排坐到凌乐乐身边。 结果,明媚已经很有眼色的自顾自挨着他坐下了。 “咳咳!” 纪淮安轻咳两声,表示自己的无奈。 凌乐乐坐他对面,见着平日里云淡风轻的纪淮安突然一副吃瘪的模样,抓住顾以珩的手掌偷偷的笑,小肩膀一耸一耸的,憋得很辛苦。 顾以珩轻拍她的背,覆了唇在她耳边低声说道:“笑出来也没关系。” 虽然他的确是压低了声音,但是,整个房间安静,谁都能听到。 顾以珩对凌乐乐那样旁若无人的宠溺让宋小离咬紧了后槽牙,纤细的手指抓住玻璃杯,根根骨节泛白。 她在他身边的时候,男人从来都是一副淡漠的表情。 虽然在物质上,她想要的,他全部满足她。 但是,他的眉眼永远都带了令人不可逾越的疏离。 感受到宋小离的难过,穆同在桌子底下伸了手去安慰她。 结果,宋小离回了他一个厌恶的眼神 纪淮安那边还远远没有结束。 明媚坐下之后也不因为纪淮安拒绝她的生日礼物便表现得伤心欲绝的模样。 而是对着众人温婉一笑,然后自顾自说道:“其实,这生日礼物也没什么特别的,乐乐知道,嗯?对不对?” 明媚将话题抛给凌乐乐。 凌乐乐抬眸就看到顾以珩一副好整以暇的目光,这样的目光给了她莫大的鼓舞。 于是,她清了清嗓子抑扬顿挫地说道:“纪老师,媚子说得没错,就是一根皮带而已,说到底也算不得生日礼物,那是媚子赔你的。” 说到皮带,众人的眼神开始慢慢发生了变化。 特别是穆同。 凌乐乐吞了吞口水,继续:“纪老师不会忘记那晚你把皮带给媚子的事情了吧?” 凌乐乐看似在提醒他,实在是在糊弄大家的视听。 本来皮带这个东西就已经够暧昧了,她再加上时间是晚上,这么一来,更是将很简单的一件事情抹来抹去,抹得漆黑。 想洗,洗不掉了。 纪淮安的脸色暗沉,抬眸淡淡地看着凌乐乐。 凌乐乐瘪瘪嘴,回他一个挑衅的眼神。 他是老师又敢咋地? 她有顾以珩。 小丫头还示威地朝顾以珩身边缩过去,一脸狐假虎威的表情。 她的一点一滴的小动作,将对面的纪淮安差点逗乐了。 现在他终于知道顾以珩为什么能为了一个小丫头披荆斩棘。 明媚见凌乐乐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赶紧将包装盒拆开,把皮带交到纪淮安手里:“抱歉,纪淮安,你的皮带被我不小心弄丢了,所以,这是赔你的,你一定要收下。” 众目睽睽,纪淮安实在没法再拒绝,要不然会让人觉得他矫情了。 其实,那晚在酒吧他鬼使神差将皮带给了明媚之后就觉得自己当时的情绪有些过了。 不知道是因为他看到明媚的手贴紧了纪淮平的小腹,或者是他潜意识不想要明媚借任何男人的东西。 反正,他有些生气,然后管了不该去管的闲事。 这件闲事演变到现在,就成了人家能拿到台面上的正事。 明媚笑得一脸得意,连带着眉梢都在飞扬。 纪淮安脸色不太好看,他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也会落入一个小丫头手里。 身旁的纪淮平却是性格活泼之人,众人眼神交织,暗流涌动,他当做没看见。 挨着明媚坐下来:“明媚,你喝红酒还是果汁?” 那晚的事情他错失良机,早知道就应该呼呼将皮带抽来双手奉送给她。 当时也不知道为何脑袋突然秀逗,还磨磨唧唧说上一大堆废话,现在想来都狠不能呼上自己两巴掌。 所以,今晚他要大献殷勤,以便于将功补过。 谁知,明媚却将自己的屁股往纪淮安这边挪了挪,然后扭过小脑袋问他:“纪淮安,你是喝红酒,对不对?” 她打算彻底地将纪淮平晾到一边。 其实,明媚和凌乐乐性格很相似。 爱就爱,不爱就不爱。 两人最讨厌就是那种男女之间的暧昧不清。 谁都知道这样的感情用情最深的一方伤得最重。 所以,还是拒绝得彻底的好。 …… 到底是生日宴,接下来的气氛也在渐渐好转。 觥筹交错间,男人们都在碰杯,剩下凌乐乐和明媚隔空交换小眼神,几分得意,几分狡黠。 宋小离除了顾以珩刚到时,轻柔地喊了他的名字之外,一顿饭几乎都是沉默,自顾自倒酒,自顾自喝。 穆同看着心疼,但是顾以珩在,他也不方便直说,只能偶尔将担忧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然后又悄然移开。 明媚给纪淮安倒了满满一杯红酒,也不避嫌。 碰杯时,脉脉含情:“纪淮安,希望以后的每一个生日我都能陪你左右。” 她的这句赤果果的暗示让她身边的纪淮平呛到了。 一口酒喷出来,原本白净的脸涨得通红。 这一对当众眉来眼去,他哥之前竟然还说不喜欢。 靠,这是不喜欢的样子么? 明媚扫了他一眼,略显嫌弃:“喂,喂,你小心点,别喷到我的裤子上了。” 她其实指的是上一次纪淮平将摔坏的红酒溅她裤子上的事情。 可是,她的话里带了两个关键词,一个喷,一个裤子,很容易让人遐想连篇。 纪淮平本来还能稍稍憋住,这下彻底咳嗽得更厉害。 明媚很不乐意,人家好端端表白,他瞎掺和什么劲儿? 纪淮安面色无波,却偏偏端了那杯酒优雅地喝光了。 凌乐乐将对面三人的表情尽收眼底,然后一副了然于心的模样。 这个纪淮安真会装,上次连皮带都借了。 今天呢? 一看纪淮平对明媚好,他就开始浑身不知在。 心里偷偷冷哼一声,想来想去,还是她的顾以珩好。 爱就爱,睡就睡,一点也不遮遮掩掩。 如此想着,一张小脸娇艳如花,乖巧地替顾以珩斟上一杯红酒:“顾以珩,希望以后你的每一天我都能陪其左右。” 她借用了明媚的话,可是比明媚的更狠。 她贪呢! 惟愿每时每刻都能和心爱的男人在一起。 顾以珩唇角一抹笑,揉了揉她的脑袋:“嗯,你就喝果汁吧。” 凌乐乐沾酒必醉,可是这杯酒,她不想果汁代替,也替自己斟了半杯:“醉了,你抱我回去。” 她对他眨巴着晶亮的眸子,像璀璨的星星落入她漆黑的瞳仁。 两人的关系,纪淮安,穆同心知肚明。 可是纪淮平不清楚,特别是不清楚顾以珩和宋小离之间的事情,一看这分明就是两情相悦的场景,小鲜肉思想前卫,忍不住叫喊让两人喝交杯酒。 凌乐乐小脸霎时嫣红,交杯酒是会喝的,但不是现在。 毕竟宋小离在,她不想让对方过于尴尬。 扬了脖子,一饮而尽。 …… 后来,凌乐乐要去洗手间。 顾以珩怕她酒精上头分不清方向,牵了她的手带她去。 在凌乐乐冒冒失失往里走的时候,洗手间刚好出来一位女士。 栗色短发,一身干练的黑白职业装,唇间一抹笑,落落大方的模样。 顾以珩并没有注意,只是指尖夹了一支烟等在外面。 女士在洗手,从镜子里看到了他。 转身,不确定地又看了一眼。 男人身姿笔挺,长身玉立,眉眼间一副禁欲的神情,即便离得很远也能感觉到从他骨子里溢出的冷意。 和在纽约见他时的样子毫无偏差。 “顾以珩!” 女士缓缓走到他面前,然后站定,喊他的名字。 顾以珩微微侧目,随即轻挑眉头:“嗯,依,依……” 他不记得她叫什么。 “依兰!” 女士微笑着补充了一句。 “嗯,依兰女士,什么时候回国的?” 顾以珩将烟摁灭。 依兰对着顾以珩伸出自己的右手:“昨天刚回来,好巧。” 顾以珩的目光淡淡地落在她的手上,随即伸了右手很浅的回握:“欠你一条命,改天请你吃饭。” 依兰被他一板一眼的回答逗乐了:“顾大总裁这么吝啬,一条命就值一顿饭?” “我是商人!” 回答得更吝啬。 他将手收回,视线像是很随意地看了一眼洗手间的门。 他的动作自然没逃过依兰的眼睛:“怎么?里面有你的老婆?” 顾以珩只是淡淡的笑,并没有否认。 依兰像是来了兴致:“顾大总裁,不介意,我等在这里欣赏欣赏?” 她很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女人才能将面前这尊由内而外散发着凌冽气场的男人收得服服帖帖,并且甘愿站在洗手间门外等候。 顾以珩挑眉:“别惹她生气就行。” 依兰浅笑:“这么护短?” 顾以珩一副不置可否的神情。 两人正聊着,凌乐乐从里面急吼吼地出来了。 也没注意自己的男人正和别的女人聊天,甩了手上的多余的水便去挽顾以珩的胳膊。 一双小手湿哒哒,很快便将男人的衣袖沾湿了。 男人也不管,揉着她的小脑袋:“晕不晕?” 凌乐乐将脸贴紧他的臂弯:“不晕。不过,你如果想要借机抱我的话,我肯定也是没办法反抗的。” 小丫头明明就是犯懒,不想走,偏偏说得一副很勉为其难的样子——题外话——宝宝们说要看明媚和纪淮安的故事,小安也穿插了些。 不知道你们喜不喜欢,如果有什么问题可以留言或者评论告诉我。 这几章写得,连小安都快爱上顾大总裁了,哈哈 115 再坏也是我凌乐乐的男人啊,难不成将你丢了? 依兰看着,忍不住轻笑出声:“果然是个乖巧的女孩子,很不错。” 凌乐乐此时才后知后觉地发现站在一旁的依兰,皱着小眉毛将她上上下下打量一番,再将自己身边的顾以珩怀疑地看了一遍,然后慢腾腾开口:“这位阿姨,你是在说我吗?” 一声阿姨将依兰的脸霎时变得嫣红:“顾叔叔,我真有那么老么?纺” 她也忍不住拿顾以珩的年龄来调侃,一看就知道两人年龄相差有点大瓯。 顾以珩眉眼清朗,牵过凌乐乐的手:“小丫头调皮,别介意。” 依兰落落大方地笑:“的确不错,顾总艳福不浅。” 凌乐乐从鼻子里哼哼两声,她才不管别人说她好不好呢?只要顾以珩觉得她好,她便就是好。 拉着男人的胳膊:“走啦!” …… 依兰站在原地,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若有所思。 原来世间真有这么幸福的情侣。 幸福,不是说出来的,她是从凌乐乐的眼睛里看到的。 小丫头笑得璀璨夺目,而顾以珩在面对她的时候,连眉梢都带了温柔。 这与她看到的冷冽的他截然不同。 一丝艳羡从她的眸色间蔓延,为什么她的婚姻会是坟墓? …… 身后,一道欣长的身影朝她走过来。 然后,来人抱住了她的腰。 依兰下意识便挥动着自己的胳膊肘朝着他的下巴砸去。 同时,迅速回头,她便看到一脸痛苦状的秦天。 “老婆,你下手太狠了。” 秦天话虽这么说,手臂却将她抱得更紧:“上洗手间也要这么久?我还以为你又走了?” 依兰有些讨厌两人如此纠缠的样子,费力地想要将他的手臂掰开:“秦天,你别忘记了,我这次回来是和你离婚的。” “我知道!” 秦天被拒,动作更强硬地将依兰揽到自己怀里:“不过,没离婚之前,你永远都是我秦天的老婆。” 依兰受不了秦天满身的酒味,挣脱不了,只能伸手推他的胸口。 秦天却因为她一再的拒绝微微恼怒,将依兰抵到了楼梯间的转角处,也不管对方是否愿意,俯身便去吻她的唇。 带着炙热的谷欠望,像是要把怀里的女人生吞活剥。 她不愿意,他便隐忍着没有碰她,半年时间的禁欲生活让他在这一刻有些崩溃。 这个女人,无论他怎么宠,她的反应总是想要逃。 依兰对秦天这样的暴力行径特别反感,想到刚才顾以珩温温柔柔待他的老婆,她就觉得自己过得特别憋屈。 秦天哪儿都好,唯独不尊重她。 依兰出生书香门第,从小接受的思想有些禁锢,她受不了秦天这样不分场合的亲吻。 唇齿被男人强占着,她挣脱不了。 伸了手去掐他,男人依旧不依不饶。 她感觉自己的头有些眩晕,连带着肺里的空气都被抽离。 身体在渐渐变得柔软,秦天的动作终于也变得轻柔。 这是他的女人,没有他的同意,她无处可逃。 *** 顾以珩牵着凌乐乐回到餐桌上时,房间里的两个女人已经醉了。 宋小离趴在桌子上,面色苍白,连带着眉间都结满了愁绪。 一副柔柔弱弱的样子,很让人心疼。 顾以珩眸色无波,将视线落到纪淮安那边。 明媚不知是怎么就趴到纪淮安怀里了,面色嫣红,一双手将他的外套抓得皱巴巴的,披散下来的长发缠绕在纪淮安的大月退上。 这样的场面很耐人寻味。 “以珩,淮安,小离她喝醉了,怎么办?” 首先 tang说话的是穆同。 他其实很想告诉众人,宋小离已经是他的女人了。 可是宋小离不同意,他也只能隐忍着。 眼睁睁看着她为了别的男人难受,他却无能为力。 甚至连一个安慰都不能给。 纪淮安将明媚的手往外推了推,然后抬眸看着顾以珩。 顾以珩抱着凌乐乐正在摩挲着她的那颗钻石耳钉,看样子,他并没有打算送宋小离的意思。 纪淮安不知道为什么顾以珩对待宋小离的态度突然间就变得更加冷漠。 但是,他也不会去询问。 毕竟感情上的纠葛,外人根本插不上手。 从他内心来说,更偏向顾以珩和凌乐乐这边。 对于宋小离,纪淮安从看到她的第一眼开始就觉得这个女人的心思不纯,但是碍于顾以珩的面子,他也是客气相待。 “要不然,铁牛,你送小离回去吧。你看以珩这边,凌乐乐同学也需要人照顾。” “这样啊?也行吧。” 纪淮安的提议,穆同自然是求之不得,却又不得不因为顾虑表现出一番无奈的表情。 这让纪淮安微微蹙了眉头,什么时候穆同变成这样的男人了? 在座的人都不是傻子,他对宋小离的感情连纪淮平都看出来了,还需要遮遮掩掩? “去吧,路上小心点。” 纪淮安朝他挥手。 穆同便在众人毫无在意的眼神下抱走了宋小离。 此时,宋小离的双手很自然地垂下来,手腕上的伤痕触目惊心。 凌乐乐看到了,她相信顾以珩也看到了。 扬了小下巴去观察顾以珩的表情,男人却是顺势一个吻落到她的唇上。 “讨厌!” 凌乐乐擦着嘴角,这里还有这么人看着呢。 …… 剩下的便是明媚。 纪淮安有些为难,小女人趴在他月退上,两人现在的状态有种说不清的暧昧。 “以珩,你和凌乐乐同学送明媚同学回去吧。” 他实在不方便插手。 顾以珩轻挑眉头:“乐乐累了,我没空。” 纪淮安面色阴沉,就知道这个男人最狠绝。 身后,纪淮平赶紧接过话:“哥,还有我啊,我闲着呢。” 他拍着自己的胸口保证:“一定把明媚同学安全送回家。” 家是能回的,安不安全就不知道了? 纪淮安听罢,头也没抬,俯身将快要滑到地上的明媚往自己的怀里拉了拉,谁知道一不小心他的手指扯到了明媚的头发。 “嘶,纪淮安,你弄疼我了。” 明媚很不满意地嘟哝着,然后,一个酒嗝打出来。 此时的明媚披头散发,双颊酡红,活脱脱一个酒疯子。 凌乐乐在一旁看得紧皱眉头,心里啧啧出声,两人之前说好是装醉的啊,然后她会怂恿纪淮安送她回去。 可是看明媚现在这副样子,分明是真醉了。 醉了还能办什么事儿? 真是服她了。 小手抓住顾以珩的胳膊:“顾以珩,媚子醉了,她晚上又是一人在家,万一发生点什么事情就麻烦了。可是,你也知道我头疼,怎么办好呢?” 说完,拿眼偷偷去看纪淮安。 纪淮安像是没听到,自顾自在解明媚的头发。 也不知怎么了,他的手指上被缠了好多根,又怕怀里的女人闹,动作带了小心谨慎的意味。 凌乐乐的小心思,顾以珩自然是知道的,揉着她的脑袋抬眸看向纪淮平:“这样,淮平,你晚上没事,就去照顾明媚吧。” 说着,又沉吟片刻:“ 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记得保持距离。” 顾以珩话音刚落,凌乐乐便拿一双眸子狠狠瞪他,这个男人捣什么乱? 她是让纪淮安送,不是让纪淮平送啊。 顾以珩捏了捏她的下巴,给了她一个意味深长的笑。 凌乐乐正在气呼呼的时候,对面两个男人,一个脸色阴郁,一个眉眼开花。 “好,好,顾大哥放心,我一定将明媚送到。” 纪淮平就差点乐出声来,男女交往,送女人回家就是迈出了成功的第一步。 赶紧伸了手想要将明媚从纪淮安的怀里抢过去。 结果,纪淮安不说话,手腕紧扣着明媚的腰:“顾以珩,这顿饭钱算你的。” 他就那么极其冷淡地丢下一句话,然后在凌乐乐和纪淮平惊异的目光中将明媚抱走了。 “哎,哎,哥,我送,说好了我送的啊……” 纪淮平呆愣片刻之后急急忙忙追了出去。 凌乐乐此时才反应过来顾以珩用了激将法。 一拳打在男人的胸口:“顾以珩,你怎么这么坏?” 顾以珩将她的小手包裹在自己的掌心细细摩挲:“怎么坏了?” 凌乐乐不说话,一脸气鼓鼓的样子。 男人将下巴轻轻抵着她的额头:“乐乐,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更坏,怎么办?” 更坏? 凌乐乐在心里腹诽,更坏也是我凌乐乐的男人啦,难不成能将你丢了? **** 明媚的阳光公寓。 纪淮安是知道她的地址的。 上次顾以珩雨夜找凌乐乐的时候,他翻明媚的资料,然后一眼就记住了。 明媚确实有些醉了。 从车上下来一直在絮絮叨叨,讲得最多的便是她和凌乐乐的事情,从两人小时候的故事开始说起,言语间对凌乐乐很是赞叹。 凌乐乐虽然性子大大咧咧,但是遇事该沉稳就沉稳,也不拖沓,行事果敢。 不像她,除了尖叫和痛哭之外一无是处。 明媚将自己贬得一文不值,纪淮安听着,忍不住轻蹙眉头。 怀里的女人哪儿有她自己描述的那么差? 明媚说完凌乐乐又开始说纪淮安。 先是说他帅,比顾以珩还帅。 这句话让纪淮安听得眉头舒展。 然后话锋一转,开始数落他的不是。 比如对她太冷漠,对别的女生却非常好。 再比如,从来他都是叫她明媚同学,也不知道这个称谓多么老土。 反正语气里满满的嫌弃。 纪淮安的脸色渐渐又变得阴郁,从电梯出来到房门时,他问明媚钥匙。 明媚的钥匙在她的裤子兜兜里。 而她的裤子兜兜在屁股上。 “纪淮安,你摸。” 明媚说的是实话,她的手有些软,摸不上。 纪淮安却是眸色一沉。 就是那么稍微的犹豫,纪淮安知道自己不对劲儿了。 一把钥匙而已,他却多了心思。 最终,他还是伸手摸了出来,钥匙带着明媚的体温传达到他的掌心。 估计就像那晚,他的皮带带着他的体温落在明媚的掌心一样。 有些灼热。 两人进屋,纪淮安将明媚小心地放到沙发上。 明媚头晕,躺着没动。 纪淮安站在沙发旁稍微活动着自己发酸的胳膊,醉酒的女人重。 特别重。 他有些自嘲的笑,路程再远点,估计就抱不动了。 明媚的毛衣在他放到沙发时不小心撩得有些高,裤子低腰,隐隐约约能看到她的小腹处白嫩的肌肤。 纪淮安喉头滑动了一下,将视线从明媚身上移开。 这是他第一次进女孩子的房间,公寓不太,一室一厅,装修偏欧式,很具有风情。 房间里随处可见的鲜花,绒绒玩偶,在沙发的扶手上还搭着一件黑色的月匈罩。 都是女孩子独有的东西。 这样的场景让纪淮安有些感觉自己像一个闯入者。 面色更不自在。 茶几上,一盘水果,一个水晶相框。 纪淮安随手拿起来却发现相框里竟然是他的照片。 背景是他在上课,微微侧着身子,脸上噙了一抹温润的笑,抓拍还算不错。 唯一不好的便是照片被ps了,明媚将自己的脸p上去,嫣红的唇吻上他的脸,一副缠绵悱恻的样子。 咋一看,竟然真像那么回事。 纪淮安的指腹落在水晶相框上,冰凉的触感瞬间就将他慢慢发酵的心思冰成了透心凉。 他和她不可能。 至少,现在他没有顾以珩那样的魄力。 为了凌乐乐,能逆天而行。 步伐有些艰难的往后退,刚退出一步,却发现自己好像踩到了什么东西。 抬脚,一只小乌龟蜷缩在他的脚底。 鸽子蛋大小,翠绿的身子,看起来有些萌萌哒。 纪淮安捡起来放到手心细细查看,小乌龟的脑袋和四肢全部缩进了壳了,而它的翠绿的壳上竟然有道裂纹。 呃! 难道是他刚才踩的? 会不会他那一脚将人家的乌龟踩死了? 将小乌龟重新放到地上,依旧一动不动。 想了想,男人很不厚道地将它踢进了沙发底下。 他的想法便是千万不要又因为这只乌龟被明媚缠上了。 一条皮带已经够麻烦了。 躺在沙发上的明媚巧好在此时偷偷睁开了一只眼,然后又迅速闭上,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她之前的确有些醉酒,但是还不至于醉得一塌糊涂。 今晚有正事要办,她不会忘记了。 在纪淮安讳莫如深的视线中,她晃晃悠悠起身了。 说了一晚上的话,现在有些口干舌燥,她想要喝水。 纪淮安就站在离她一米开外的位置。 明媚假装身形不稳,然后很自然地往纪淮安那边倒过去——题外话——话说纪淮安这个闷***男太坏了,竟然将人家的乌龟踹沙发底下,看以后怎么收拾他。哼哼 116 你敢给我找别的男人,你找谁,我废了谁 纪淮安一只有力的手臂及时地扶住了她的腰。 然后,明媚顺势靠到他的身上。 就这样,她算是真的缠上他了瓯。 “纪淮安,我喝。纺” “纪淮安,我头疼。” “纪淮安,你把灯关暗一点。” …… 这一次,纪淮安是将明媚送到了她的卧室。 沙发太窄,他担心自己离开后明媚从上面掉下来。 谁知明媚得寸进尺,将他使唤得非常顺手。 纪淮安铁青着脸,倒水,关灯,然后坐她身边不轻不重地替她揉着太阳穴。 卧室,大床,还有一位醉酒的,风情万种的妩媚女子。 如此别样的情调,纪淮安竟然就正襟危坐地在那里揉太阳穴。 甚至连指腹都刻意不要去碰到她的脸。 明媚忍了。 一分钟。 两分钟。 五分钟过去,她实在受不了他那沉闷的性子。 伸了手抓住他的手腕,然后睁开那双略显迷离的眸子:“纪淮安,你说句话能死啊?” 从风满楼到现在,都是她一个人在说。 纪淮安手里的动作一顿,垂眸,用一副探究的目光将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装醉?” 他这疑问句比人家的肯定句还肯定。 明媚瘪瘪嘴:“懒得装!” “这倒也是!”纪淮安若有所思的点头。 依照面前这个女人口口声声都在呐喊要睡他的性子,也不屑装模作样。 起身:“你醒了就好,凌乐乐同学交代的任务我也算完成了。” 明媚一听他这话的意思就是要离开了。 这怎么行? 折腾了一晚上,她就仅仅牵了他的手。 “纪淮安!” 她从床上坐起来喊他。 纪淮安回头:“灯已经调暗了,水在床头柜上。” 他拿话揶揄她。 明媚一咬牙,光着脚跳下床,然后不管不顾抱住了他的腰。 “纪淮安,你走什么?难道你怕我吃了你?” 纪淮安身形一滞,将明媚的手从自己的腰上拿开:“明媚同学,以后请喊我纪老师!” 尼玛,又是这句话。 她才不要他做自己的什么狗屁老师。 明媚心里的反叛因子此时呈倍数的猛增。 不让抱腰,行,那就缠脖子。 踮了脚尖,双手便将纪淮安的脖子缠上,也不管他面色阴郁,一个吻落在他的薄唇上。 带着红酒的甜腻和少女独有的芬芳,这次,总算是完成照片上的心愿了。 吻完,明媚挑衅地看着他:“也对,一日为师终生为夫!” 她偏着小脑袋,眼角一抹得逞的笑。 纪淮安薄唇紧抿,将明媚从自己身边推开:“没大没小!” 这是他离开时,唯一能想到的四个字。 “切!”明媚从鼻子里哼哼,对着那扇猛然关上的门吼了一句:“纪淮安,你跑什么?” …… q大教师宿舍。 纪淮安斜靠在床头抽烟。 烟雾缭绕下是他端正的五官。 比起顾以珩,表面看来,他的眉眼稍显柔和。 只有他知道,那是因为他将自己藏在了那副眼镜背后。 前两天他的母亲秋萍打来电话,又说到他的爷爷纪正雄的事情。 让他再考虑考虑。 < tangp>纪淮安缓缓地吐出一口白色烟雾,考虑什么? 他回绝了秋萍,只是让她老人家好好养身体。 指尖不经意就碰到了唇,那是明媚吻过的地方,柔软还在,他的呼吸有些沉重。 **** 盛世华庭。 凌乐乐靠在顾以珩怀里想心事。 其实这件事情憋在她心里很久了,一直没说。 男人能感觉到她的纠结,一个吻落在她的耳垂上。 “怎么还不睡?” 自从他开始怀疑凌乐乐生病之后,他便没有碰她了,他怕自己不小心伤到她。 凌乐乐不满意他刚才的表现,伸手指了指自己的小嘴巴:“呐,呐,吻这儿。” 顾以珩眉间一抹笑,重新给了她一个缠绵的吻。 “这还差不多。” 凌乐乐伸手缠住他的脖子:“顾以珩啦,我问你一件事儿,你可别骗我。” 顾以珩指腹轻敲她的肩膀,示意她继续。 “咳咳!”她清了清嗓子:“是这样,就是宋小离她,嗯,你们,那个。” 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本来她是想说,你现在因为我把宋小离丢一边儿,这样做真的合适吗? 在小丫头的潜意识里,顾以珩和宋小离是睡过的。 换个角度想,如果自己现在是宋小离,一定会难受,并且会憎恨男人的绝情。 她并不希望自己的男人是绝情的人。 顾以珩刚开始没听明白,思索一番,也算是琢磨出大概。 “乐乐,宋小离的事情,你不用操心。” 他旁敲侧击地提醒她。 “可是她毕竟也是你的女人。” 凌乐乐不是不介意,是她介意也改变不了事实,谁让她那时候年龄小呢。 “谁说的?” 顾以珩的声音带了暗沉。 “不是?” 凌乐乐反问,想了想,又补了一句:“不可能,我都看见了,你脖子都被她咬了,还撒谎?” “你介意?” 顾以珩突然就存了逗弄她的心思,没想到他的丫头竟然还是小妒妇。 “介意能怎么样?介意你就能在之前不睡她?哼!” “那倒也是!” 男人答得一副惬意的语气。 这让凌乐乐更不高兴了,瘪了小嘴开始抱怨:“看吧,我就知道是这样,现在想来,其实我挺吃亏,早知道也应该先去睡一个。不对,那晚我就不该阴差不错跑到你的房间,换做别的房间,说不定就真的成了一场艳遇。想想,就你一个,也不知道人家的男人长什么样,或许……” “唔……” 凌乐乐还没说完,喋喋不休的唇已经被顾以珩堵住了。 谁都知道即便是恋人之间开玩笑,也是用情最深的一方先败下阵来。 别说凌乐乐去睡别的男人,即便是凌乐乐多看一眼别的男人,他就恨不得将对方宰了。 到最后,误会没解释清楚,凌乐乐已经被吻得晕头转向。 在她眸色迷离的时候,男人覆了唇在她耳畔缓缓说道:“凌乐乐,这辈子我就你这么一个女人,别一天到晚瞎想。” 然后,话锋一转:“但是,你要敢给我找别的男人,你找谁,我废了谁。” 他最后一句说得有点狠。 凌乐乐听得一颗小心脏喜忧参半。 他的意思,他和宋小离什么事儿没有? 剩下一句话的意思,她这辈子就只能耗他身上了? 连一丢丢别的想法也不敢有? …… 凌乐乐第二天起床,一大早手机就被刷屏了。 说是银 行的一名行长在昨晚和情妇偷情时,被那名情妇的丈夫发现,不但将两人的奸情曝光之外,那名丈夫还在一怒之下将行长的一双手宰了。 新闻上面的图片有些血腥,凌乐乐翻了翻,无意间发现那行长竟然是之前在乐山乐水碰到的那名范行长。 当时和他握手,他还抠了她的掌心占她便宜。 那个老色鬼,差点没恶心死她。 现在好了,终于遭报应了。 欢天喜地拿了手机去给厨房的男人看。 顾以珩正在做早餐,腰间系一条碎花围裙,姿态优雅,看起来像是很闲适的家居男人。 凌乐乐叽叽喳喳围在他身边给他讲新闻内容。 男人只是应付着她欢乐的情绪淡淡地笑。 老k那边做这样的事情从来都没有让他操心过。 一杯温热的牛奶递到凌乐乐手里:“先喝着,吃过早餐我送你去学校。” 凌乐乐将牛奶接过,没喝,放到台面上,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 于是,环了双手去抱他的腰:“顾以珩,外公马上过生日了,要是我俩的事情被外公知道,他会不会被气死?” 顾以珩转身揉她的脑袋:“别操心这个,这几天我要出差,你去明媚那儿。” “又要出差啊?” 凌乐乐的语气明显很是遗憾。 “嗯,公司有些事情需要处理,你乖乖上课。” “可是,我不想要你走。” 凌乐乐说着,眼眶莫名就红了。 顾以珩这段时间出差频繁,她好怕他一走,她就再也见不到他了。 心里憋着事儿,又不能说。 “听话,过几天我就回来,还有,老爷子的生日,你不用准备礼物了。” 顾以珩的指腹摩挲着她的小下巴,他也不想离开,可是有些事情必须去解决。 “你帮我也准备了?” 凌乐乐瘪瘪嘴:“我猜猜,无非就是玉器什么的,或者是玉佛?” “俗气!” 男人丢给她两个字。 **** 顾以珩出差后,凌乐乐搬去了明媚的阳光公寓。 吴妈的婆婆重病在床,暂时不能来上班。 这段时间除了固定的钟点工打扫卫生,盛世华庭都没有人。 啤酒也带去了明媚家。 估计是因为小二黑被送走,啤酒也是一副恹恹儿的神情。 沙发上,凌乐乐躺着,啤酒也躺着,很默契的恹成一块儿了。 顾以珩这次出差,说是几天,其实已经过了十天,依旧不见人影。 凌乐乐给他打电话,他都是说自己很忙,到底忙什么,也不知道。 中途,宋小离的“离歌工作室”正式挂牌营业。 工作室在宋小离回国之前,顾以珩就已经让徐浩给她弄好了。 她回来只是添一些设施即可。 营业当天,圈子里的人都去捧场,当然,大家都是看在顾以珩的面子上。 此时,大家都还一致认为宋小离是顾以珩的未婚妻。 凌乐乐和明媚去了。 纪淮安和穆同也在。 四人心照不宣,听着旁人对顾以珩和宋小离的赞美。 什么郎才女貌啦,幸福美满啦,天作之合啦…… 宋小离保持着优雅的笑容,有人开玩笑喊她顾太太,她也是微笑着接受。 凌乐乐在一旁气得直翻白眼,而穆同同样阴沉着脸。 明媚的心思则是在纪淮安身上。 自从那晚她亲吻他之后,纪淮安突然称病请假。 明媚知道他就是在躲他。

还生病呢? 一看他那副强壮的身体,想被病毒侵蚀都难。 纪淮安来这边象征性地呆了一会儿便离开了,明媚一跺脚,跟着他走了出去。 凌乐乐原本也想离开的,可是她有小心思。 顾以珩出差,自然不会来,她就是想看看宋小离工作室开业,他送的是什么东西? 九点准时,徐浩过来,一个花篮。 只是一个很普通的花篮而已。 离她自己送给宋小离的那只纯金的招财猫何止是差了十万八千里。 凌乐乐看得瞠目结舌,她以为顾以珩至少应该送一株玉白菜什么的。 花篮送来时,上面的红色绸带上还规规矩矩地写了两行最简单俗气的字:生意兴隆,财源滚滚。 落款:顾以珩。 这样的场景自然是引起了众人的注意。 未婚妻的工作室开业,作为未婚夫,人不在就算了,送个礼物竟然和最普通的朋友没什么区别。 有人开始窃窃私语,宋小离的笑容挂不住了,脸上一阵白,一阵青。 恰好,陆西庭和羽兰也到这边过来捧场。 羽兰和宋小离一样,都是服装设计,按理她还应该喊宋小离师姐。 两人的到来总算将宋小离的尴尬化解了些。 羽兰拉着宋小离聊起了设计方面的事情。 陆西庭则站到凌乐乐面前,俊逸的眉眼染上一抹笑:“乐乐!” 他还是那么温润的喊她的名字。 自从上次在风满楼她说出不再联姻的事情后,陆西庭再没有给她打过电话。 他的心里只是认为凌乐乐在耍小脾气,他现在只需要像从前一样待她消气,然后哄她开心,事情就过了。 可是,再次见到他的小丫头,他发现自己的想法错了。 凌乐乐在对他笑,是那种眸色冷清的微笑,就像公式化的应酬,带了淡淡的疏离。 “西庭!好巧啊!” 凌乐乐背着一双手在身后和他打招呼。 陆西庭想要问她最近好不好,话到嘴边又忍住了。 他现在突然发现自从凌乐乐来帝都之后,两人的关系和从前在锦城的时候截然不同,这样的认知让他的心脏抑制不住的难受。 在同一座城市里,明明离得这么近,却又隔得那么远。 他不知道自己是哪儿错了,面前的小丫头他爱了二十年,他不想要和她是这样的结局。 忍不住,他伸了手想要习惯地去搂她的腰,或者揉揉她的小脑袋,然后再听到她急吼吼地声音:“陆西庭,把你的爪子拿开!” 可是,凌乐乐抬眸,目光直直的望着他,不带一丝温情的眼神让他的手伸到半空中的时候又退缩了——题外话——谢谢q_k1rj1atg,18361118625宝宝赠送的月票。么么哒。 117 外公,我要娶乐乐 “乐乐,外公生日……” 陆西庭将话题扯到了杜鸿文身上。 杜鸿文七十大寿,陆家作为世交自然会到场,他在锦城所有人的心中还有一个身份,凌乐乐的未婚夫。 这是大家都默认的瓯。 也是他最后的希冀。 凌乐乐咬了唇,唇边一抹浅笑:“外公生日还早呢?对了。西庭,你先忙,我去看看媚子到哪儿去了。” 她找了个最蹩脚的借口。 陆西庭眸色复杂地看着她,然后淡淡地点头:“去吧!” 听得出来,他很沮丧。 凌乐乐一咬牙,转身便走。 伤害陆西庭,真的不是她的本意。 可是,越给他希望,到时候便会更加失望。 身后的男人看着那抹玲珑的背影,眉间一抹化不开的愁绪。 他现在该怎么办? 那是他一直以来就认定的小妻子,他们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渐行渐远了。 他想要挽留她,竟然不知道怎么开口。 羽兰表面上在和宋小离聊天,实则她的目光一直落在陆西庭身上。 见到凌乐乐离开,她迅速走了过来,轻轻挽上陆西庭的胳膊:“西庭哥,小离姐设计了一套婚纱系列,你去看看,好不好?” 陆西庭站在原地,视线一直看着凌乐乐离去的方向。 羽兰不死心,又拉了拉他的胳膊:“西庭哥,你陪我去看看嘛!” 声音带了女儿家独有的娇柔。 陆西庭终于将寒凉的目光落在羽兰的脸上,然后,沉默地将她的手掰开。 **** 锦城。 顾以珩回来的第一件事便是想要确认他之前的想法。 拿到那几家股票数据异常的公司的资料,其中两家,一个是陆氏财团。一个是明氏财团。 也就是陆西庭和明媚两家的家族企业。 剩下的几家,财团势力也是相当的雄厚,几乎在锦城都是属于垄断企业,声誉和威望都非常高。 顾以珩将他们逐一分析,然后又联想到之前在凌乐乐身上发生的一系列事情,他的脑海里渐渐浮现出一个人。 想了想,不可能,曾听杜鸿文说过,那人已经去世了。 但是,除了那人,还能有谁搞出这样的大手笔? 既然绞尽脑汁都猜不到,他只能来设一场局。 而这场局,需要杜鸿文的帮忙。 **** 锦城,香山别墅。 杜鸿文正在客厅独自下棋,明亮的水晶灯下,老爷子形单影只,空荡荡的房间被孤寂层层笼罩着。 顾以珩推门进去见到那一幕,心里说不出的压抑。 听到声响,杜鸿文转过身来,见到突然而至的顾以珩,先是一愣,随即一张老脸笑得皱纹舒展:“以珩,你回来得正好,快来,陪我下两盘。” 顾以珩遵从老爷子的吩咐坐到他对面:“老爷子,家里怎么就您一人?” “李嫂有事回去了,其实,一个人还乐得清闲。”杜鸿文搓了搓手:“来,你要白子还是黑子?” 顾以珩微蹙眉头:“要不然,您和我一起去帝都吧。” 杜鸿文抬手指了指客厅墙壁上的那一副巨型画像,画像上是一位五官精致的女子,明眸皓齿,顾盼生辉,明艳的旗袍将她的身形衬得玲珑有致。 无论从哪方面看,都是娉婷玉立的优雅女子。 “去你哪里做什么?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走了,小云一个人孤单。” 小云是凌乐乐的外婆的小名,也就是画像上的女人。 顾以珩的视线若有所思地从画像移到棋盘上,然后指间的棋子慢慢落下:“老爷子,当年您为什么要离开?” 一个男人,为什么 tang会舍弃这么漂亮的妻子? “哎!不是年轻气盛嘛,以前的事就不要提啦!”那是杜鸿文的心病,一辈子都无法释怀的心病。 当年他和凌乐乐的外婆因为闹了小矛盾,一怒之下,杜鸿文去美国一番打拼创办了赫赫有名的鸿云财团,几十年的时间里忙于事业再也没有回国。 凌乐乐的外婆独自带大她的母亲云若熙,生活的艰辛可想而知。 后来矛盾解除,杜鸿文想要再弥补的时候,凌乐乐的外婆却因病去世。 也就是说原本挚爱的两人相守的时间却少得可怜。 杜鸿文一生愧疚,没有再娶,膝下就云若熙一个女儿,还有他这个义子。 老伴去世后,他哪儿也不去,就守着这栋空荡荡的别墅孤独地生活着。 谁让他走,他就发脾气。 顾以珩将一切都看在眼里,他深爱他的丫头,不希望自己和凌乐乐也步老一辈的后尘。 这辈子,如果可能,他就守着他的丫头快快乐乐过好每一天。 所以,他要请求杜鸿文,云若熙夫妇俩的原谅。 今天提及往事在杜鸿文伤口上撒盐,他也是迫不得已。 两颗药递到杜鸿文面前:“老爷子,您先把药吃了。” 那是心脏病特效药,用来预防的,他怕自己说出和凌乐乐之间的关系时,老爷子一个没稳住,出了岔子。 杜鸿文抬头看他,虽然是一脸疑惑,但他没问,直接将药吞了。 顾以珩的指尖又落下一枚棋子:“老爷子,您也不问问,万一刚才的是毒药呢?” 杜鸿文爽朗的笑:“毒药?那我也认了。” 顾以珩心脏一滞,从来,杜鸿文待他犹如亲生父亲,对于曾经叱咤风云的鸿云掌舵人,防备之心应该是生存的根本。 但是,在他面前,杜鸿文给予了他绝对的信任。 甚至在两年前将他的鸿云财团都想要全部交到他的手里。 只是顾以珩称自己的公司忙不过来,财团才暂时由萧风管理着。 萧风,正是在那座岛上将他带走的男人,是杜鸿文的拜把子兄弟,排行老三。 杜鸿文这些年乐得清闲,将所有的权利都给了萧风。 而萧风早就想卸下这个重担,几次提出将财团交给凌一坤,凌一坤推辞,他那边忙不过。 给顾以珩,顾以珩这边也到处在拓展分公司。 萧风没法,只能硬着头皮继续撑着。 其实对于顾以珩来说,他接手,完全没有问题。 但是,他有他的顾虑。 杜鸿文吞完药之后,将壮硕的身体斜靠在沙发上,指尖摩挲着一颗黑子:“说吧,我准备好了。” 顾以珩突然回来,他就料定有事。 再看到他给他两颗药,心里更是肯定。 顾以珩抬眸,看到杜鸿文脸上的皱纹在渐渐绞紧。 他的心脏也在跟着绞紧。 顿了顿,他喊他:“外公!” 只有他自己知道,这两个字从他的唇齿间出来时有多么的沉重。 杜鸿文听到他这么一喊,眉头一挑,手里的黑子掉到地板上发出“当当当当”的响声。 “你喊我什么?” 他怀疑是自己听错了。 “外公!” 顾以珩重复了一遍,然后缓缓说道:“外公,我和乐乐……” “停,停,停……” 杜鸿文摆手,示意他不要说,他现在觉得有些呼吸不畅。 都是男人,顾以珩这样的表达虽然委婉,但是已经相当明了。 在他拿出药的时候,杜鸿文想到了一千种可能。 甚至是关于阿曼王国那边,他都闪过一丝念头,唯独没想到是关于凌乐乐。 他的乐乐丫头才十八岁,刚刚去帝都几个月,然后就…… 转念一想,其实是他自己忽视了。 凌乐乐从小就喜欢围着顾以珩转,那时候大家都认为小丫头只是调皮并没有往别的方面想。 最重要的是他和凌一坤夫妇都非常相信顾以珩,觉得顾以珩这孩子从小稳重,识大体,将凌乐乐交由他照顾绝对放心的。 可是…… 杜鸿文想到此处面色潮红,脖颈上青筋暴跳,他扬了头,感觉呼吸越发的困难,心脏在胸腔像是要爆裂开来。 真是防不胜防啊! 他疼爱了十多年的小丫头一不留神就被兔子啃了。 顾以珩迅速上前,半跪在地上替他顺背。 半响之后,杜鸿文终于缓过那口气。 “什么时候的事?” 他问得有些艰难。 “半个月前。” 顾以珩照旧是一副半跪的姿态。 “小丫头糊涂,你也糊涂了?” 杜鸿文拿手指着他,指尖不停颤抖,连带着他脸上的皱纹都在颤抖。 “外公,是我的错,与乐乐没有关系。” “你姐姐,姐夫知不知道?” “不知道。” “所有人都不知道,然后你就瞒着我们做出这样禽兽的事情?” 杜鸿文几乎是咆哮着吼出这句话。 因为气愤,他抬手将茶几上的棋盘掀翻在地上。 随即,棋子跳跃着发出清脆的声音。 像是凌乐乐的笑,干净纯洁,不沾染任何的杂质。 顾以珩一直半跪着,对于杜鸿文的恼怒,他沉默着全部接受。 片刻,杜鸿文长长叹息一声。 “以珩,你去,你去把枪给我拿来。” 杜鸿文一只手捂着胸口,说话时明显底气不足,他觉得自己连肺里的空气都被抽离了。 顾以珩身形一滞,抬眸看了看杜鸿文苍白的脸,最后还是起身去了书房。 杜鸿文的所有秘密他都知道。 在他的书房有一面墙设了暗门,打开,里面全是各类顶尖的枪支弹药。 杜鸿文说的枪是他最喜爱的一把手枪,伯莱塔92f.他特殊定制的,纯黑枪身,外观小巧精致,很适合随身携带。 顾以珩将它拿在指尖细细摩挲,明明是杀人的武器,却偏偏散发着玉质的温润的光泽。 枪身早已提前上膛,如果这把枪现在在杜鸿文手里,他只需要手指轻轻扣动扳机,自己肯定是必死无疑。 杜鸿文脾气暴虐,他血溅当场是非常有可能发生的事情。 顾以珩闭上那双幽深的眸,随即缓缓睁开,内心有些挣扎,最终还是拿了枪走出书房。 “外公!” 他照样是半跪的姿态用双手将那把枪递给杜鸿文。 杜鸿文的心绪在他刚刚离开的时候已经在努力平复。 单手将枪拿过来,随即手腕迅速翻转,黑洞洞的枪口直指顾以珩的心脏位置:“顾以珩,你打算怎么处理这件事情?” 他虽然快满七十岁,但是浑身的霸气依旧不减当年。 顾以珩的身形没有任何的闪躲,就那样直面枪口:“外公,我要娶乐乐!” “你想娶就娶?乐乐愿意嫁给你?”杜鸿文眸色泛了猩红,枪口的位置离顾以珩的心脏越来越近。 “我爱她!” 三个字,男人说得掷地有声。 杜鸿文像是自嘲地点点头:“好!你爱她,我相信你爱她。那你告诉我,你能爱她到什么程度?” 顾以珩抬眸,眸色毫不闪烁地看着杜鸿文的眼睛,然后一字一顿说道:“她的命就是我的命!” “好!好!非 常好!” 杜鸿文黯哑的声音带了些微的颤抖:“事到如今,我这个老头子说什么都不管用,这么给你说,乐乐的命也是我这个老头子的命,现在,你自己看着办吧。” 杜鸿文说完,将手里的枪丢到茶几上。 很明显,他的意思是要让顾以珩以死谢罪。 顾以珩微蹙着眉头,将茶几上的枪缓缓拿起来放到掌心摩挲。 杜鸿文在一旁不动声色地看着,从他的内心来说,如果顾以珩就敢这么不负责任的死了,到时候他才是真的饶不了他。 作为男人,犯了错,必须要有担当。 自杀是懦夫的行为。 顾以珩的指腹划过扳机,划过枪口,然后挑眉:“外公,您当年定制它的时候花了多少钱?” 顿了顿,又补充一句:“摸着还挺顺手!” 暂不说顾以珩这样厚脸皮的偷换概念,单是从他嘴里一个一个蹦出来的“外公”二字,就能将杜鸿文气得脸色再次泛红,实在忍不住,难受得咳嗽起来。 顾以珩将枪重新放回茶几上,去给杜鸿文倒了一杯水:“外公,对不起,今天我不能死在这里。” 杜鸿文虽然咳嗽得更厉害,总算是松了一口大气,到底是他培养出来的孩子,是他选定的江山继承人啦。 心里虽然这么想,肯定也不会轻易饶了他:“咳咳,这个逆子,翅膀硬了,也知道忤逆了。” 顾以珩赶紧伸了手去替杜鸿文捶背:“外公,乐乐需要我,我不能自私地丢下她。我有自己明确的态度,等乐乐大学毕业,我就娶她。” 杜鸿文咳嗽得面色通红,一手捂着胸口,一手去抓茶几上的水晶烟灰缸。 “砰!” 一声闷响,烟灰缸砸在顾以珩的背上,力度太大,顾以珩的身形晃了晃。 同时,烟灰缸也从他背上弹落在地面摔了个粉碎——题外话——你们等待已久的场景来了,顾总裁摊牌 118 混账东西!说娶就能娶了? 顾以珩忍着剧烈的疼痛继续说:“外公,我知道您担心什么,陆家那边,我来解决,阿曼那边,我也会想到一个两全其美的方法,我爱乐乐,请您老成全。” “成全?我成全个屁!” 杜鸿文推开他的手从沙发上站起来,他现在浑身的毛孔都在喷火,转身找了找,然后看到了墙壁上悬挂的那条马鞭。 取下来,抡圆了胳膊便挥到顾以珩身上。 凌乐乐年龄小,很多事情不知道,她胡来,可以原谅。 可是顾以珩是成年男人,事情的艰难险阻都摆在那儿,听他的语气却是要一意孤行。 从杜鸿文的内心来说,顾以珩这个孩子是他看着长大的,他打心眼里喜欢,将凌乐乐交给他,也不是不放心瓯。 关键是现在摆在两人面前太多太多的阻隔,先说两人的辈分问题,一个小舅,一个小侄女,传出去,外人怎么看? 他就那么一个孙女,怕被人戳脊梁骨,骂凌乐乐和顾以珩乱。伦,或许只是口水都能将他们淹死。 作为长辈,谁不祈求自己的子孙后代一世平安? 所以,他和凌一坤夫妇都选择了陆西庭,那是因为陆家的家庭没有勾心斗角,非常和睦。 凌乐乐以后嫁过去,也会快快乐乐过一生。 但是,顾以珩这边,牵扯到太多太多问题,凌乐乐跟着,会受委屈。 说不定…… 杜鸿文想到一堆一堆的事情摆在面前,手里的鞭子挥舞得更重。 他精心调教出来的好儿子,一声不吭就将他的孙女睡了。 作为长辈,又舍不得给予两个小东西任何的惩罚,那口气憋在心里,百爪挠心啦。 马鞭挥舞的声音,一次一次,带了血腥的味道凌冽地充斥在客厅的空气中。 顾以珩就那样半跪在地上,默默地承受着,额头上隐忍的汗水和背上冒出来的血珠就那样一颗一颗滚落到地板上。 老爷子的忧虑,他知道。 自己身份不同,背负的责任不同,所以,他之前是拒绝凌乐乐的。 可是现在两人已经在一起了,他就必须竭尽全力给凌乐乐一个太平盛世。 好事总是多磨,两人刚迈出第一步,就出了状况。 并且是万分危急的大状况,想要的安宁,他恐怕暂时给不了了。 身体上传来的剧烈疼痛远不及他内心被撕裂的痛苦。 他突然有些莫名的害怕,万一,他对他的丫头食言了呢? …… 杜鸿文终于抽累了,将鞭子丢一边,双手叉腰不停地喘粗气。 顾以珩忍着伤痛站起身来搀扶着他:“外公,您先休息一下。” 杜鸿文赌气,推他。 顾以珩继续搀扶着。 杜鸿文没法,缓缓坐到沙发上,稳了稳气息,又重重叹了口气:“说吧,还有什么事儿?” 他虽然老了,但心却是透亮的。 顾以珩今天突然深夜回来,肯定不会是只告诉他关于他和凌乐乐的事情。 应该还发生了什么大事。 顾以珩继续保持着半跪的状态:“外公,我想确认一件事。” 杜鸿文用手指着茶几上那杯水:“给我端过来,渴死了。” 那水是顾以珩之前倒的。 听杜鸿文这么说,顾以珩心里压抑的情绪稍稍缓和了些,杜鸿文愿意喝他倒的水,说明他至少已经暂时消气了。 将水恭恭敬敬递到老爷子面前:“小口喝。” 他叮嘱一句。 “屁事儿多!” 杜鸿文拿一双眼睛瞪他。 …… 后来,顾以珩身上的鞭伤是杜鸿文给他处理的。 杜鸿文下手重,顾以珩的外套连带着里面的衬衣全部破了,背上有些鞭痕皮肉翻卷 tang,狰狞恐怖,被烟灰缸砸中的那块也泛起了乌青。 杜鸿文皱着眉头喷碘伏,然后一瓶瓶外伤药使劲地抖在他的伤口上:“你是块木头桩子啊?不躲,也不知道嚎一声?” 他干瘪瘪甩出一句话。 那时候他在气头上,也不知自己将鞭子挥成什么样。 这个男人也是足够隐忍,疼入心扉,竟然一声不吭。 顾以珩唇边噙了一抹笑:“能换来外公消气,一身伤算什么?” 杜鸿文心里那口气又提起来了:“你这个逆子,嘴巴上抹了蜜,哄完我的乐乐丫头又跑来哄我?” “没有。”顾以珩出口否认:“外公,我的糖只给乐乐。” 言下之意就是,不哄你。 杜鸿文差点气得翻了白眼。 将一捆纱布砸到顾以珩的背上:“有本事,自己裹。” 顾以珩挑眉:“不用裹,伤口感染也没关系,回帝都让乐乐帮我裹。” 杜鸿文身形晃了晃。 他这辈子怎么就瞎了眼,收了这个一个干儿子? …… 杜鸿文到底是给他裹了。 顾以珩在镜子里看了看,背后乱七八糟的,被裹成一团皱皱巴巴的咸菜状。 有些哭笑不得,他终于知道凌乐乐的脾气像谁。 活脱脱和老爷子一个模子里出来的。 小心眼,还记仇。 换了一套衣服穿上,然后去了客厅。 杜鸿文闭着眼睛在休息,折腾一整个晚上,他的身子骨有些吃不消,更重要的是他在想事情。 想之前顾以珩给他提起的那些事情。 如果真是那样,那么凌家的麻烦来了,鸿云财团这边也是岌岌可危。 顾以珩上前给他的身上披了一条毛毯,杜鸿文随即睁开了眼睛:“什么时候回去?” “过几天吧,我想要把事情彻底查清楚。” “也行,小熙和一坤那边,你暂时就不要去说了。” 最近云若熙身体不好,凌一坤忙完公司还要照顾老婆,已经够辛苦了。 顾以珩迟疑地点头。 原本他想要去问问凌一坤关于凌乐乐的病情,杜鸿文这边他不敢试探,或许考虑到他的身体都瞒着老爷子。 如此一来,只能再缓一缓。 顾以珩认为,既然凌一坤知道却迟迟没有任何的反应,说明凌乐乐的病情并不严重。 当然,这是正常人的推理。 陪着杜鸿文聊了一会儿,顾以珩从包里拿出一叠照片。 “外公,提前送您的生日礼物。” 才一个晚上而已,他将外公这两个字喊得特别顺口。 杜鸿文也像是听习惯了,并没有觉得那里不妥,疑惑地看了他一眼,然后接过去问他:“乐乐的?” 顾以珩没说话。 杜鸿文从茶几上拿起自己的老花眼镜戴上,然后开始仔细翻看。 刚看到第二张,他的手便开始轻微的颤抖。 一叠照片看完,腥风血雨中走出来的男人竟然泣不成声。 “以珩啊,这些照片你都是哪儿来的?” 杜鸿文眼眶红红的,哭得像个小孩子。 顾以珩没想到杜鸿文的反应会如此强烈,有些担心他因为激动身体吃不消,现在必须缓一缓他的情绪才行。 于是,他眉头一挑,说话的语调难得带了几分痞气:“外公,等我娶乐乐的那天再告诉你。” 果然,他轻飘飘的一句话将杜鸿文悲喜交加的心情一瞬间变得暴戾。 他的乖孙女是他想娶就能娶的? 想要娶乐乐,还得过他这一关。 还有,他是不会轻易就同意的, 哼! 杜鸿文随手摸到桌上一本书朝着顾以珩砸过去:“混账东西!说娶就能娶了?” 这一次,顾以珩偏头,堪堪躲过。 俯身,将地上的书捡起来拍了拍灰尘,再规规矩矩放到杜鸿文手里:“外公,以后不要打脸,要不然乐乐看到会心疼。” 杜鸿文顿时感觉自己一口气呼不上来了。 凌乐乐那个丫头也是从小就将胳膊肘向外拐的小东西,他算是白疼了! 还记得有一年顾以珩犯了事儿被杜鸿文责罚,不知道为何被凌乐乐知道了,胖乎乎的小身板急匆匆从凌家别墅跑到他的香山别墅来。 那时候凌乐乐的外婆还在,小丫头愣是拉着她的外婆一哭二闹三上吊,让杜鸿文不能惩罚顾以珩。 到最后,顾以珩就蹲了半小时马步,事情就算了结了。 当时气得杜鸿文吹胡子瞪眼,却是完全拿她没有办法。 **** 盛世华庭。 顾以珩回帝都是半月之后的事情。 他身上有伤,怕凌乐乐看到。 晚上洗过澡不再像从前光裸着身子在凌乐乐面前晃,而是裹了一件灰白格子的睡衣。 凌乐乐因为顾以珩回家显得特别兴奋,晚餐亲自下厨煮饺子。 这几天顾以珩不在,在明媚的家里,两个小丫头不知道倒掉了多少包饺子终于摸索到其中的窍门。 系了一条碎花围裙,挽了袖子,一只小手拿着勺子像模像样搅拌着:“顾以珩,你知道吧,要搅一搅,要不然粘锅。” “还有,还有,饺子浮上来就应该加一点冷水,据说这样的饺子吃起来才筋道。” 一张小嘴喋喋不休,很有讨好的意味。 顾以珩从她身后环过她的腰:“我来,嗯?小心烫。” 他的乐乐不应该做这样的事情。 凌乐乐转身,一个吻落在他的下巴上:“我练习过的,放心。” 刚夸奖着自己,一不小心,勺子放进锅里时溅出来一滴开水到她的手背上。 “嘶!” 顾以珩见状,慌忙拉了她的手放到水龙头边冲洗冷水:“怎么样?” “我有那么矫情么?” 凌乐乐嫌弃地瘪瘪嘴:“看,不红不肿,啥事没有。” 说完,咯咯的笑。 顾以珩眸色温柔,俯身去吻她的唇:“乐宝!” 他将她抵在墙角:“乐宝,我不吃饺子。” 凌乐乐被他炙热的呼吸缭绕得小脸嫣红:“可是,那啥,我家亲戚来了。” 顾以珩垂眸看她,眸色中的谷欠望毫不遮掩:“赶走!” “赶走?赶到哪儿去?我就说要个小宝宝吧,你不愿意,有宝宝她们就不来串门了。” 男人就说了两个字,惹出凌乐乐翻一堆老账。 顾以珩指腹扣着她的小下巴,干脆用唇堵上去。 锅里的饺子“咕噜咕噜”上下翻腾,而旁边的两人体温也在迅速攀升。 到最后,凌乐乐气喘吁吁趴在顾以珩的怀里:“不行了,再这么下去,我就要犯罪了。” 上次在色达,凌乐乐将顾以珩强了。 男人最后说她犯了罪。 现在,她的情绪很容易就会被顾以珩调动起来,她几乎都忘记自己还在泛着洪水。 …… 餐桌上,凌乐乐偏着小脑袋等着顾以珩的赞扬。 她认为男人应该目光温柔缱绻,然后抓了她的小手体贴地说:“我家丫头真棒,都会做饭了。” 结果男人将一碗饺子吃完之后,扯纸擦了擦唇角不咸不淡地说:“饺子都煮破了,以后别逞强。” 那种嫌弃的语气让凌乐乐的心情一瞬间从天堂跌到了地狱。 盼来 盼去,盼来一肚子气。 当晚睡觉,她背对着他。 腰间一只大掌缓缓伸进她的睡衣里。 “干什么?” 凌乐乐抬手打他。 大掌继续伸,从她的腰滑到她的小腹,然后不轻不重地揉起来。 他的掌心炙热,碰到她的肌肤便开始“噼里啪啦”地燃烧。 凌乐乐觉得自己的体温在迅速攀升,血液呼呼地四处奔涌。 很焦灼的一种状态。 莫名舒心,又莫名难受。 顾以珩的指腹缓缓画着圈,上一次大姨妈来,小丫头喊疼,这次忍着疼痛竟然还忙着去煮饺子,他心疼。 谁知片刻之后,凌乐乐突然转过身拿一双迷离的眸子看着他:“顾以珩,好奇怪,这次一点都不疼。” 顾以珩挑眉,手下的动作继续。 “哎呀,别揉了。” 凌乐乐被他揉得都快心思荡漾,赶紧将他的手拽出来:“你知道吧,他们都说女孩子痛经,结婚之后就好了。以前不信,现在我真信了,看看,我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啊。” “唉,早知道这样,我应该十二岁就把你睡了,免得白白疼了好几年。” 凌乐乐无限感叹。 顾以珩却是听得满脸漆黑。 十二岁? 他估计会被杜鸿文拿刀跺成肉酱,不丢去喂秃鹫,而是扔海里喂鱼。 *** 锦城,凌家别墅。 离杜鸿文的七十大寿还有一周的时间。 凌一坤正在忙着清理请柬。 这些天天气变化,云若熙感冒了,因为揪心着凌乐乐的病情,她的感冒一直不见好转,此时正躺在沙发上打吊针。 “老婆,冷不冷?” 凌一坤时不时回头问问身后的女人。 “老公,你说的那种药到底管不管用啊?” 成飞集团研究出来的新药,他们也在前几天得知了这个消息。 比起手术,那个肯定是万全之策。 “先试试吧。等老爷子过完生日,我去找秦家的当家人谈谈。” “还没有正式投入市场,你觉得他们会不会给?” 119 吓死我,你记得要陪葬啊! 这样的事情牵涉着很多商业上的机密,万一药物泄露出来被有心人利用会造成不可估量的后果。 “不谈怎么知道?” 凌一坤替云若熙掖了掖被子:“别操心那么多,女儿会没事的。” 云若熙缓缓闭上眼睛,心思却在泛滥瓯。 她的乐乐从小身体都很健康,夫妻俩也是疼入骨髓,。 可是,谁知道长大后竟然会出现这样严重的病情? 要不是当年那场绑架案,她的乐乐怎么会遭受生命的威胁? 这些年怕伤害到凌乐乐,夫妻俩也没敢细问当时的场景。 她的伤到底是怎么来的,更是装作不知道。 云若熙想来想去,伸手去拉凌一坤的胳膊:“老公啊,你让人去查查当年的事情吧。” 凌一坤眉头紧蹙:“不是让你休息吗?” 这件事,他其实也想到了,在得知凌乐乐生病后,他已经让人去查了。 只不过,时隔太久,有些困难。 还有就是最近公司出了一点事情,好几个稳操胜券的招标却被别的公司中标了。 关键对方的公司还暂时查不到太多有用的资料。 **** q大教师宿舍。 明媚这几天都在楼下溜达。 可是,纪淮安一直没有出现。 他请了假,不知道去了哪儿。 房间里的窗帘从没有拉开过,足以说明家里没人。 再一次失望而归。 走在路上给凌乐乐打电话:“喂,乐乐,你家顾总在不?” 凌乐乐伸手去摸了摸身边男人的头:“热乎乎的,新鲜出炉呢。” 明媚在电话里低声腹诽了一句:“握草,虐死单身狗!” 凌乐乐得意的笑,然后又凑了小嘴巴去亲吻顾以珩的脸。 顾以珩就斜靠在她的身边看资料,被小丫头一再调戏,抬了眸,眸色落到她笑得起伏不定的月匈口上。 将资料放下,缓缓伸手,从她的圆形睡衣领口往下,摸到她的柔软,然后轻轻的捏。 凌乐乐正在和明媚通电话,也不方便出声阻止,只能用手想要将他的手挪开。 结果男人得寸进尺,侧身,连带着腰也被他扣上了。 顿时,凌乐乐有些呼吸急促。 明媚那边自然也是听出了端倪:“喂,喂,你们在上演少儿不宜的画面啊?艾玛,好重口味,竟然还喜欢人旁听。” 凌乐乐努力想要将自己的声音变得正常一点,压低了嗓子:“媚子,你问我家顾以珩的行踪想要干嘛?有什么企图?老实交代,嗯哼?” “我能干嘛?我敢干嘛?顶多就是弱弱的问一问,你家顾总知不知道我家纪淮安去哪儿了?” 明媚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一字不漏落进顾以珩的耳朵里。 凌乐乐抬眸,示意顾以珩回答。 结果顾以珩将凌乐乐的手机拿过来直接挂断,然后覆了唇在她的耳边低语:“暂时先说我俩的事情。” 凌乐乐有大姨妈保护着,底气十足:“说什么?有人看门。” 男人将她压在身下:“看门就不能硬闯了?” 凌乐乐伸手便去掐他的脖子:“顾以珩,你敢!” 顾以珩的确不敢,他只是想要逗弄一下他的小丫头。 这两天凌乐乐仗着自己有洪水傍身,在他面前走路都横着。 还有一点,他背上的鞭伤还未痊愈,脱了衣服也怕被小丫头发现。 两人在床上自顾自闹腾,可怜了明媚同学独自在另一边孤苦伶仃,还要忍受夜晚的秋风萧瑟地刮在脸上。 …… 两天后,纪淮安终于回来了。 明媚看到他的窗帘在拉开的时候,突然有种守得云开见月明 tang的惊喜和感叹。 纪淮安住五楼,公寓没有电梯。 明媚穿着十厘米的高跟鞋踩上去,“瞪瞪”响。 怕响声太大,想了想,她将鞋子脱掉,然后拧手上小心地走上去。 五楼,深秋的夜晚,她赤脚踩在冰凉的地面上。 凉意从脚底直窜头顶,一张小脸冻得泛白,嫣红的唇瓣有些颤抖。 可是,明亮的眸色一如既往的坚定。 纪淮安前几天的确是不在,他有事去了外地,今天刚回来。 从浴室洗澡出来,他便在房间的监控里发现了楼梯口明媚的影子。 原本该是风风火火的小丫头,此时一副小心谨慎的模样。 难得极为低调地穿黑色的风衣,一边走,一边不时四下张望。 这里是教师宿舍,她是学校的女生,如果被人发现,肯定会影响不好。 最近学校一再强调端正三观,禁忌恋是肯定不允许的。 纪淮安将擦头发的毛巾随手丢一边,幽深的眸色晦暗不明。 最近他总觉得自己的身边有人在偷窥,他不知道是谁? 反正不会是好事儿。 如果今晚明媚来找他的事情被有心人知道,明媚的学业将会受到严重的影响。 在国内,能考入q大,谁都知道,这是付出了比常人百倍努力的结果,他不希望明媚因为他,功亏一篑。 明媚对于房间里的情形毫无知情,蹑手蹑脚地站在纪淮安门前,然后从包里拿了镜子照了照自己的妆容。 嗯,大方得体,不浓艳,不素雅,总之就是非常不错。 她才不愿意在自己心爱的男人面前露出一丝一毫的狼狈。 脚底踩了灰,湿纸巾擦擦,再规规矩矩穿上高跟鞋,梳理长发,整理衣衫,一瞬间,她又从之前小心翼翼的模样恢复到一贯的风情万种。 抬手,准备敲门。 门却突然自己开了。 一只手掌伸出来抓住她的胳膊,用力一拽,明媚便被拽进了屋。 事情发生得太快,她都没来及惊呼。 纪淮安的门,重新关上,从外面看,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明媚被纪淮安拖进屋后,还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 拍着胸口怨嗔:“纪淮安,吓死我,你记得要陪葬的啊!” 纪淮安面色阴沉,笔挺的身姿就站在离她咫尺之遥的地方:“你来做什么?” 这个女人的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 “做什么?” 明媚转动着眼珠子,她来做什么他不知道? 明知故问! 这个男人实在是太讨厌了,女孩子面皮薄,他一次次挑战她的底线。 为了爱情,又让她不得不一次次修改自己的底线。 想了想,拿话堵他:“哎呀,好奇怪,我就是路过,你为什么将我拽到你的房间?” “看看,孤男寡女的,纪淮安,你说说,是不是对我有什么企图?” “哦,对了,对了,我差点忘记一件正事,我家的乌龟是不是被你踩死的?” 明媚一边说,一边一点一点朝着纪淮安的面前挪。 挪到两人的呼吸都能交缠到一块儿的时候,明媚抓住了纪淮安的睡衣领口:“纪淮安,人家都说现在的教授是衣冠禽兽,你敢不敢把衣服脱了让我看看?” “踩死了我的乌龟,竟然给我踹沙发底下?幸好现在天气凉,要是夏天,那我家里不是满屋子都长了蛆?” “哼!” 说到最后,明媚挑着眉一副不屑的样子。 纪淮安的喉头滑动了一下,薄唇紧抿着。 明媚的话一句句落进他的耳朵里,孤男寡女,他还被她亲吻过,这已经是暧昧不清了。 而他明明是拒绝的,为什么脑子一发热就将人家拽进来了? 还有,关于小乌龟,他的确是做了那样的事情。 怎么去解释? 不知道! 当时他就觉得不想让自己被面前这个女人缠上。 谁知,越不想,越不行。 垂眸,看着自己脖颈处那只纤柔白皙的手,手指将他的睡衣抓得皱巴巴的,勒到他有些呼吸不畅。 伸手,指腹落在明媚的手背上,然后缓缓地将她的手从自己的衣服上拿开:“我赔你一只。” 他现在只能想到这个答案。 明媚感受到他指尖的灼热,心跳紊乱。 可是,男人说出来的话却是冰凉如水,有些恼怒。 “赔我一只?赔我一只,以前那只不是就白死了?” “纪淮安,这个就像那啥?哦,对,破镜能重圆的意思,破了就是破了,死了就是死了,以后做的什么事情都没有任何意义,懂不懂?” 明媚说到这里的时候,突然就觉得心脏酸溜溜的。 她想到了自己去世的母亲。 明媚的父亲明远东年轻的时候忙于生意,忙于应酬,疏于关心家人。 特别是在明媚的母亲生下她的那两年里,明家的生意正是呈现出蒸蒸日上的势头,明远东更是忙得脚不沾地,一年半载也难得回家一趟。 母亲体弱,没有丈夫的关心和照顾,一病不起。 关键是后来又听到外面有人风言风语说是自己的丈夫有别的女人。 如此一来,明媚的母亲越发病重,郁郁寡欢直至离世。 明母死后,明父幡然悔悟,将所有的心思都用在明媚的身上,他想要弥补对妻女的亏欠。 可是,人死了就是死了,明远东即便到最后没再娶妻生子,即便他日日忏悔,终究是于事无补。 他没了妻子,明媚没了母亲。 这是谁也无法摆脱的遗憾。 所以,明媚的性子骄横都是表象,她有颗柔软的心,想要被照顾和疼爱,特别是面前这个让她一见倾心的男人的疼爱。 眼眶有些泛红,吸了吸鼻子:“算了,纪淮安,我今天的确是来找你的,就问你一句话,你喜不喜欢我?” 她说得直截了当。 纪淮安垂眸看了她一眼,刚才还一副气焰嚣张的模样,怎么说变脸就变脸了? 猜不透她的心事,只是伸手从桌边扯过一张纸递给她。 明媚接过,很不淑女的醒鼻涕。 醒完,丢到旁边的垃圾桶:“说吧,我已经准备好了。” 一张忧郁的小脸摆出一副视死如归的神情。 纪淮安往后退了两步,现在两人离得太近,他被她这么胡搅蛮缠,突然觉得自己的心脏跳得比平日快了很多。 “明媚同学!” 他还是那样老土的喊她,喊完,单手抵着自己的下巴:“明确来说,我们只能是师生关系。” 他觉得自己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明媚抬了一双泛红的眸直直看着他,有些不确认,有些疑惑:“纪淮安,如果我不是你的学生了呢?” 纪淮安眉头微蹙:“我有未婚妻了。” “你有未婚妻?什么时候的事情?我怎么不知道?在欧洲的时候我还问过你,需不需给你的女朋友买礼物回去,你说你没有女朋友的。” 明媚的情绪有些激动,这个男人为了拒绝她,连这样的借口也拿出来了。 “前几天的事情,请假就是回去订婚。” 纪淮安解释到。 “你骗人,你这个混蛋,你这个骗子,不对,你这个懦夫……” 明媚被他气得在房间里不停地暴走,走了两圈,然后停下来:“握草,有未婚妻就了不起啊,你现在就是结婚了,我也把墙角撬了。” < /p> 一颗小心脏奔涌得厉害,明媚觉得自己的肺都快炸开了。 面前的男人任由她好说歹说就是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让她恨不得直接趴了他衣服抽他一顿。 愤愤地剜了他一眼:“纪淮安,我明媚说到做到,你等着,等着我把你挖过来。” 说完,很有骨气地转身便走。 明媚知道,如果现在不走,她眼眶里的泪水就该滚落出来了。 从小到大,她就爱过这么一个男人。 可是,在爱情面前她变得没有底线,没有自尊,这并不是她的本意。 人家的女孩子成天被男友宠着,疼着,捧手心当珍宝。 她呢? 越想越难过,从纪淮安的宿舍出来走到楼下,高跟鞋踩到路上的小石子不小心把脚也给崴了。 真是人倒霉,喝凉水也塞牙。 脚踝瞬间就肿了一个包。 昏黄的路灯下,纤柔的女孩子坐在冰凉的地面努力撑起自己的身体,然后,拧着鞋,一拐一拐艰难地走着。 明媚在哭,小小的肩膀颤抖得厉害。 她想到自己小时候,父亲不在,母亲生病,她被人欺负了,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 是凌乐乐一次又一次拉过她的手安慰她:“媚子,现在我照顾你,以后你男人照顾你,别怕,啊?” 几岁的小孩子说出来的语调像大人,明媚破涕为笑,很认真地点点头:“嗯哒,以后我要找一位盖世英雄,在我每次受伤难过的时候保护我,照顾我,乐乐,你也一样。不过,我觉得你不需要了,唉!” 说到这里,明媚又重重地叹息一声。 凌乐乐多好啊,父母宠爱,外公外婆心疼,陆西庭竭尽所能地保护她,还有一个小舅,虽然冷冰冰的,但是,他也会任由凌乐乐在他怀里撒娇放肆。 相比起凌乐乐,明媚觉得自己又凄凉又悲惨。 就一个父亲,虽然对她也是宠爱有加,到底是没有母亲的孩子,心思会更加的脆弱。 好不容易长大吧,喜欢上的男人却是人家的盖世英雄。 120 你干脆说喜欢男人好了。 林林总总的事情叠加起来让明媚在这样夜深人静的时候怎么去压抑自己悲愤的情感? 走了半截之后,干脆不走了。 脚踝疼,心脏更疼瓯。 就那样坐在路边的石头上任由泪水磅礴纺。 好久好久,她都没有这样放肆地哭过。 …… 五楼的窗帘拉开一条缝,纪淮安就站在窗帘背后。 看到那抹被路灯拉长的孤寂的身影,他努力控制自己想要下楼的冲动。 特别是看到明媚崴了脚,很费力地爬了好几次才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他恨不能搭上一把手。 明媚走得一瘸一拐,很明显是受了伤。 就在他的公寓楼下受伤,这个心心念念的说喜欢的他的女人却没有打算回去找他撒娇,耍泼,而是倔强地站起来往外走。 单手拧着鞋子,走得很艰难的模样,半响之后,她的身影在转角消失了。 纪淮安的指尖点燃一支烟,他猛然地吸一口,然后缓缓吐出白色的烟雾。 烟雾缭绕,他也看不清自己的心了。 对于明媚,他应该也是喜欢的吧。 不知何时,窗外下起了小雨,纪淮安将窗户推开,冷空气携带着雨丝扑面而来。 片刻,雨势越来越大,在这个深秋的夜晚闹腾开来,到处都是淅淅沥沥的雨声。 他斜靠在窗户边上眉头紧锁,一支接一支不停的抽烟。 思绪始终无法安宁,他不知道明媚回家没有? 或许,她已经到了。 在他的印象里这个女孩子活泼外向,朋友多,她只是崴伤了腿,一个电话就能搞定。 或许,她已经在医院了。 还有心仪她的男孩子相陪,端茶送水,大献殷勤。 纪淮安作为q大的教师,或多或少也能听到一些同学间的八卦,学校里太多太多的男孩子喜欢明媚了。 多得,他都有些嫉妒。 他们可以肆无忌惮送花。 肆无忌惮写情书。 肆无忌惮在校园网上表达自己轰轰烈烈的爱意。 可是,他只能将自己缩在这个房间里,连担心都不能表现出来。 最后一支烟抽完的时候,纪淮安狠狠地碾灭烟头,像是下定决心似的拿出手机拨打明媚的电话。 很遗憾,电话虽然通了,但是没人接听。 摩挲着屏幕,再打。 还是如此。 纪淮安将手摊出窗外感受秋夜的寒意,雨点落到掌心,很快变得冰凉入骨,一颗颗雨点就那样敲打在他的身上,也敲打着他不堪重负的神经。 万一,明媚没有回家呢? 他想到了自己认为最不可能的这种可能。 最终,他拿了伞下了楼。 他的步伐太急,有着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慌乱。 他现在脑子里就一个念头,明媚在哪儿? 家里?医院?或者是凌乐乐呆的盛世华庭? 如果都没有,即便是将整个帝都掘地三尺,他也要找到她。 只不过,纪淮安想多了。 撑着一把黑色的大伞刚走到转角的路口他便看见了他要找的女人。 明媚照旧是蜷缩着坐在那块石头上,浑身湿透,瑟瑟发抖。 一头长发狼狈不堪贴着她的脸,她穿的黑色风衣不停地往下淌着雨水,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一样。 雨来的时候,她是准备离开的。 可是,脚踝处钻心的疼痛让她根本站不起来,想要打电话给凌乐乐,她才发现手机放家里了。 如此,只能一个人耗在那儿,等雨停,或者是等天明,更有可能,等纪淮安来找她。 < tangp>只不过,随着时间的流逝,她心里的希冀在一点点泯没。 雨势渐猛,黑夜才刚刚来临,她还需要等待太久太久。 最初,由于情绪激动,她还不停地哭,哭到最后,她的心情莫名就平静了。 平静后的明媚任由雨点砸在她身上,她抹了一把脸,脸上的妆容都被弄花,其实也没关系。 或许是她太过于强求。 世间事都讲究水到渠成,强扭的瓜总归是不甜的。 纪淮安,纪淮安,她将这个男人的名字放在心里念叨了千百遍,念叨最后,她释怀了。 没有谁规定你爱对方,对方就必须爱你。 就像这场不期而至的大雨,不是你不想要,它就能不给。 在那一刻,明媚决定放弃这段感情。 或许纪淮安的心就像她身下的这块石头,捂不热的。 她没有凌乐乐勇敢,没有凌乐乐坚持,这段时间,她追逐着纪淮安,突然就觉得自己累了。 很累很累。 心脏空落落的,她抱紧手臂,想要努力给自己取暖,结果,在她的眼皮底下突然出现了一双男士的皮鞋。 顺着皮鞋往上看,是一条藏青色休闲裤。 再往上,是浅灰色毛衣,然后便是那张棱角分明的脸。 她的头顶被大伞遮住,暴风雨瞬间就消失了,连带着昏黄的路灯也变得渐渐明亮。 明媚愣愣地望着近在咫尺的男人,像是一场梦。 纪淮安今晚并没有戴那副无框眼镜,这是明媚第一次看到镜片后的他,几分温润,几分凌冽,几分恼怒,还有几分如释重负。 “纪淮安!” 明媚喊他的时候,声音带了颤抖,她自己认为是冻的,而不是激动的。 他来找她了。 这个男人在她最绝望的时刻偏偏又给了她希望,她该怎么办呢? 纪淮安见着明媚仰望的小脸花里胡哨,狼狈得像是小疯子,最终他蹲下身来,伸出手,指腹轻轻撩开贴在她额前的几缕湿哒哒的头发。 他的喉头滑动,却是一句话没说,直接将明媚抱进怀里,迈了长腿一步一步往自己的宿舍楼走去。 明媚躲在伞下,小脸紧贴的是纪淮安的胸膛,她一时有些懵。 这个男人准备把她抱回家,他现在的行为等于什么? 不过,此时的明媚已经没有多余的心思去考虑这个问题,她快被冻僵了,只想要好好泡个热水澡。 进屋后,纪淮安将她放沙发上,转身去了浴室。 明媚浑身湿漉漉的,抖个不停。 纪淮安再出来时,手里多了一条崭新的浴巾,递给她:“去吧。” 明媚抬眸看了他一眼,她的脚踝疼,怎么走去洗? 纪淮安好像也才突然意识到这个问题,重新将她抱到浴室里,然后指了指装满水的浴缸:“先泡一会儿,免得感冒。” “还有,洗完就喊我。” 他补充一句出去了,声音照样淡漠。 明媚环视四周,浴室不大,但是非常干净整洁,就像纪淮安这个人,从来都是规规矩矩的样子。 她扶着墙缓缓坐在浴缸的边沿上,衣服已经全部湿透,必须换下来才行。 正当她脱掉自己的小内内准备丢衣娄里的时候,突然发现衣娄里还有一条男士内裤。 她记得之前来的时候,纪淮安刚洗过澡,估计,也是才换下来的。 脸上有些发烫,明媚最终咬牙将自己的衣服也丢了进去 二十分钟后,明媚在浴室里喊纪淮安的名字。 纪淮安进来,见到明媚竟然是浑身赤果躺在浴缸里时,迅速转身背对着她:“你先起来把浴巾裹上。” 明媚瘪瘪嘴,男人是心里有鬼才不敢看她。 想 想学校那些美术系的学生,人家天天对着果模画像,不是什么也没有嘛、 “哗啦”一声从水里站起来,然后慢腾腾裹浴巾,再扶着墙单脚挪到纪淮安面前,伸了手,一副你抱我出去的姿态。 明媚肌肤白皙莹润,此时的她妆容净褪,露出婴儿般娇嫩的容颜,特别是那双蒙了水雾的眼睛,在灯光下显得格外灵动。 她的脖颈纤细柔美,湿漉漉的长发披散下来,将她精致的锁骨露得半遮半掩。 她就像是一只妩媚的水妖,能将男人的铁石心肠缠绕得百转千回。 纪淮安现在就是如此,他连带着眼神都带了闪烁。 明媚站在他面前,他觉得空气格外稀薄。 喉头滑动,然后将明媚抱在怀里。 怀里的女人带了沐浴之后的芬芳和若有若无的体香,这些香味缭绕着纪淮安的神经,使得他心跳在加速。 这些年,他无欲无求,事业,女人,他从不在意,只想要寻得片刻的宁静。 可明媚偏偏是不按常理出牌的那一位,在他毫无知觉的情况下便闯入了他的生活,准确说是闯入了他的生命里。 明媚的手腕缠绕着他的脖颈,明明是触感温润,他却觉得脖颈像是着了火。 “纪淮安!” 明媚在他怀里喊他。 “嗯!” 男人沉闷地应着。 “纪淮安,你听到你的心跳没有?我觉得应该有二百五十次。” 明媚将自己的耳朵靠在他的胸口:“你说,它跳那么快做什么?” “对了,你今晚为什么要来找我?” “我告诉你,纪淮安,其实今晚我已经彻底死心了。但是,你来找我,然后,我对你又死灰复燃了。” “你记得了啊,从现在开始就是你的错,是你给我希望的,所以,你不能把我丢了。” “还有,以后什么未婚妻这类的借口就不要说了,不但老套,还俗气。你干脆就说你喜欢男人,对,你说你喜欢顾总好了。” 明媚一张小嘴喋喋不休,泡过澡,精神明显好了很多。 纪淮安一声不吭,将她丢到沙发上后去了厨房。 明媚看着他的背影也不生气,单脚蹦着去他的卧室,待纪淮安端着一碗姜汤出来时,她已经自顾自翻出纪淮安的衣裤穿上了。 一套运动装,松松垮垮穿身上,像是小孩子偷了大人的衣服,有几分滑稽。 纪淮安看了她一眼,只是淡淡地说着:“过来把姜汤喝了。” 他这人,在面对明媚时,总是惜字如金,不比在讲台上,一副雄姿英发,滔滔不绝的样子。 明媚接过,“咕噜咕噜”喝了个干净,然后将碗递给他。 “纪淮安,我困了。” 折腾大半夜,她累得够呛,关键是哭得太久消耗体力。 宿舍一室一厅,和明媚的公寓一样,没有多余的床。 纪淮安指了指自己的卧室:“你睡里面,我睡沙发。” 明媚看了一眼那张床,一米五,两个人睡觉已经足够。 但是,客厅沙发太窄,像他那样身高腿长,估计整条腿都会掉外面。 想了想,挽过纪淮安的手臂:“不用啦,你陪我。” 说着,她指了指自己的脚踝:“看,红肿着呢。放心,我不会把你怎么样。” 到最后,纪淮安的确是陪着明媚呆在卧室的——题外话——宝宝们,穿插着写明媚和纪淮安的感情戏,有意见动动小手指评论一下哈。么么哒。 另外谢谢bo136114,q_kbjf60wl宝宝赠送的月票。 121 小丫头的眸色泛着浅浅的绿光,像一头小母狼 到最后,纪淮安的确是陪着明媚睡在了卧室。 不是担心他被明媚***扰,而是到了半夜明媚开始发起烧来。 脸颊红红的,一直嚷着热。 纪淮安家里没药,大半夜的外面也买不到,他只能端了水给她冷敷额头瓯。 这是他第一次如此小心翼翼照料一个女人。 明媚虽然发烧,但是神智非常清楚,只是觉得困,眼皮睁不开。 纪淮安将毛巾放到她额头上的时候,明媚伸了手去抓纪淮安的指尖:“纪淮安,要不然,你等我大学毕业就娶我吧。” 纪淮安的指尖微微一滞:“你烧糊涂了。” “没有,我好好的。” 明媚将纪淮安的手抓到自己胸口的位置:“纪淮安,你知道吧,小时候我生病都是父亲这样照顾我,父亲说,这世间除了自己的父母,任何人对你好,都应该心存感恩。你看,你现在对我好吧?我应该感恩吧?怎么感恩嗯?我没钱,没钱的女人就只能以身相许来报答你,对不对?” 也难为她能将条理讲得那么清楚。 纪淮安将自己的手从她在指尖抽回,挑了眉,话里带了三分揶揄:“你这不是报恩,是报仇!” 明媚:“……” **** 凌乐乐最近上学放学都是顾以珩在接送。 不管公司多忙,到了时间,总裁便能丢下一屋子的人雷打不动地离开。 今天照样如此。 凌乐乐从侧门出来,远远便看到顾以珩的慕尚停在校门口了。 一张小脸笑靥如花,急吼吼跑上去便扑进男人的怀里。 学校门口总有学生来来往往,凌乐乐才不管他们说三道四。 小三也好,情妇也罢,只要是说的她和她的男人,什么身份都无所谓。 一个湿哒哒的吻落在顾以珩的脸上:“今天去哪儿?” 她系上安全带,端正地坐着。 “去公司,今晚加班,你陪我。” 顾以珩的手掌伸过去握住她的小手。 “公司啊?你一人加班?徐浩在不在?” 凌乐乐顺势抓了他的手指放到唇边一根一根轻轻地咬。 男人蹙眉:“问徐特助做什么?” “哎呀,你别管,我就想知道他在不在?” 凌乐乐眸色泛起狡黠。 顾以珩的办公室只有徐特助能够随意进出,连公司的几位副总都不行。 想想,办公室啊,又新奇,又刺激的场合。 虽然办公桌硬了点,不过应该没有关系。 凌乐乐觉得在办公室那啥,最重要的是不能被人打扰,特别是徐特助那样聒噪的人。 顾以珩侧目,很容易就察觉到他的小丫头眸色里带了别样的深意,泛着浅浅的绿光,像一头小母狼。 唇边一抹极浅的弧度,然后揉她的小脑袋逗她:“晚上,估计就住在公司了。” “真的?” 凌乐乐更兴奋。 男人目视前方,淡淡地点头。 慕尚一路疾行,到达珩丰集团时,天色已经渐晚。 凌乐乐抬眸很认真地观赏着面前这座拔地而起的摩天大楼,就像顾以珩这个人,威严磅礴,带着逼人的气势将周围的建筑压迫得无影遁形。 而他,就是这座王朝的中心,所有人必须俯首称臣。 这里是珩丰的总部,顾以珩通常在五十九楼办公,是这栋楼的顶层,站在窗户边能将整个帝都尽收眼底,地势绝佳。 曾听杜鸿文说过,这块地皮在当年是顾以珩以天价竞拍下来的。 舔了舔小舌头,露出小财迷的模样:“顾以珩,你这么有钱,分一层楼给我呗!” 在这寸土寸金的地方,别说一层楼,便是一间房也够她挥霍了。 < tangp> “我都是你的!” 顾以珩俯身,吻了吻她的额头,然后与她十指紧扣往台阶上一步一步走。 凌乐乐却在这时候犹豫了:“要不然,我们不要牵手了。” 公司人多眼杂,她怕对顾以珩影响不好,毕竟现在两人的身份有那么一些尴尬。 顾以珩眸色幽深地看了她一眼之后,竟然真的将她的手放开了。 凌乐乐咬了咬唇,这个男人真是…… 虽然是她提出来的建议,可是当男人真这么做了,心里总会泛起一丝小小的失落和委屈。 埋了头,正准备亦步亦趋跟上去,结果,腰间多出一只手。 顾以珩扣紧她:“走吧,你说得对,这样更显亲密。” 凌乐乐眨巴眨巴眼睛:“……” …… 今晚全体公司加班,杜鸿文的生日快到了,顾以珩要提前将各项任务部署下去。 他估计此事以后应该会有一段时间不能在公司坐镇。 万一,他不在的时候,总部出现纰漏怎么办? **oss发话,底下的员工自然是忙得人仰马翻,不可开交。 凌乐乐跟着顾以珩穿过公司前台的时候,发现前台的两个漂亮小姑狼落在她身上的目光带了莫名的敌意。 凌乐乐挑着两条小眉毛,扯了扯男人的衣袖:“顾以珩,你是不是很招女人喜欢?” 凌乐乐又不是傻子,她今天第一次到顾以珩的公司来,又没有和她们结什么仇怨,为什么人家的目光会是那样呢? 肯定是因为喜欢顾以珩呗。 特别是她听到两人带了软糯的嗓音甜甜地喊着顾总的时候,她的心里就忍不住冒出来一些小九九。 谁让她的男人这么出色,到哪儿都遭人惦记。 顾以珩的指腹在她腰上稍稍用力:“难道你想让我招男人喜欢?” 凌乐乐瞪他一眼。 偷梁换柱是这个男人最擅长的本事。 两人乘坐的是顾以珩的专用电梯。 除开前台之外,倒是没碰到公司里的什么人。 电梯直达顾以珩的办公室,办公室的装修和他的房间一样,步调格局都透着威严大气。 办公间太过于宽敞,凌乐乐觉得,自己能在里面长袖善舞,带领一个团队跳上几曲芭蕾。 视线瞥了瞥窗外,太高,她又赶紧退回来。 每次去凌氏财团她都不去她老爸的办公室,和顾以珩这里一样,办公室宽得没一丝人气,关键是高。 她都搞不明白,男人为什么喜欢爬那么高的位置上端坐着。 低一点不是更贴近生活嘛。 因为是第一次来,她有些好奇,跑到他的书柜上东摸摸,西翻翻,也不管顾以珩的脸色,然后自顾自坐到他的椅子上。 翘了一条腿在那儿晃晃悠悠: “那个,张副总,去把这季度的报表给我。” “嗯,李副总,你的部门最近业绩下滑得厉害,到底怎么回事?” “还有,顾以珩,赶紧给我倒杯咖啡,记住了,本总裁喝奶香味,要加糖,嗯哼?” “……” 她一个人在那里自说自演,不亦乐乎。 顾以珩眸色幽深地看了她一眼,结果,还真去了茶水间,不过端过来的不是咖啡,是芒果汁。 “你先在这儿,我下面还有会议,散会就上来,嗯?” 顾以珩将芒果汁放到她的面前,然后指着电脑:“无聊就玩游戏。” 凌乐乐接过芒果汁喝了一口,挑起两条小眉毛:“啧啧,顾以珩,这里是军机重地,你竟然让我一个小女子参与进来,万一我把电脑里的重要机密弄丢了怎么办?” “丢了就丢了。” 男人淡淡地回答。 凌乐乐瞪着一双眸子,抓过他的胳膊一点一点地戳:“顾以珩,要是放在古代,我敢肯定你就是那种昏君,而我呢?就是恃宠而骄的贵妃,哈哈!” 说完,小丫头捂着嘴咯咯的笑。 顾以珩挑起她的小下巴,一个吻落在她的唇边:“错了!” “哪里错了?” 凌乐乐伸舌头想要舔他的指尖。 “不是持宠,是专宠,并且,不是妃,是后!” 男人一字一顿说到。 “也对。” 凌乐乐点头:“那顾以珩,你的专宠要是饿了怎么办?” “等我喂你。” 顾以珩特意将那个“喂”字说得声调重了几许,凌乐乐一拳打在他的胳膊上:“滚,赶紧滚!”——题外话——哈哈,好甜 122 乐乐,头疼的滋味好不好受? 顾以珩唇角带了一丝温柔的幅度,揉揉她的小脑袋,然后伸手指着对面一间房:“那里是休息室,累了,去休息一会儿,等我,嗯?纺” 说到休息室,凌乐乐换了一种怀疑的目光将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休息室里有没有别的女人?” 顾以珩单手扣过她的腰,然后将她抵到办公桌上:“乐宝,别闹了。” 他的呼吸在那一瞬间加重,不再像之前是浅尝辄止的吻,而是带了喷薄的力度狠狠地吮。吸。 再这样被怀里的小女人直勾勾地看来看去,他快忍不住了。 …瓯… 顾以珩下楼开会,凌乐乐一个人呆在他的办公室玩游戏。 不过,她用的不是顾以珩的电脑,而是自己的手机。 上次她曾听徐特助说过,顾以珩的所有东西都不允许别人碰的,更何况是电脑。 在大众的心中,电脑和手机一样都是属于最私密的东西,碰了就等于碰到人家的秘密。 她虽然表面上一副斤斤计较的样子,实则她极度相信自己的男人。 玩了一会儿,无聊。 起身又跑到他的书柜里翻翻找找,顾以珩的书柜是一整面墙,上面的绝大部分专业书籍都是她看不懂的。 英文,日文,意大利文……看得她眼花缭乱。 在书柜的顶层放着一个沾了些许灰尘的盒子,有些陈旧。 与众多的书籍放一起,很不起眼,但是还是被凌乐乐看到了。 由于个子矮了一点,她只能拖过顾以珩的椅子垫一垫,正准备爬上去拿下来的时候,办公室外传来两人的谈话声。 “宋小姐,您先在这里等一下,顾总开会,估计还有一会儿。” “好的,谢谢你,徐助理。” “……” 凌乐乐竖着两个小耳朵,越听越像是宋小离的声音。 盒子也没来得及拿,就那样还站在椅子上的时候,办公室的门开了。 宋小离和徐特助从外面走了进来。 见到凌乐乐,两人都有一瞬间愣神,徐浩张着一张大嘴巴,一副目瞪口呆的神情。 凌乐乐是什么时候来的呢? 关键来了就来了吧,还爬到他家boss的凳子上踩来踩去。 他家boss有洁癖的,好吧。 平日里稍微不小心碰他的东西,他都是铁青着脸统统扔进垃圾桶。 这,这凌乐乐也太放肆了。 更惊讶的还有宋小离。 顾以珩竟然明目张胆将她带到公司。 殊不知,现在公司上上下下所有人都知道她才是顾以珩的未婚妻。 难怪她之前从前台路过,发现那里的两个小姑娘神色各异,在嘀咕着什么。 “凌乐乐,她怎么在这里?” 宋小离皱着眉头,转身看着徐浩。 徐浩一脸的无奈,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刚才好像犯什么错误了? 凌乐乐今天来公司,他根本不知道。 要是知道,借他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将宋小离往顾以珩的办公室带。 这段时间公司的人不知道,可是他跟在顾以珩身边这些年,多少也能猜到一点自家总裁的心思。 boss对那个站在凳子上的小丫头宠着呢。 每天雷打不动跑去学校接人家放学的事情他心里门清儿。 “那个,乐乐小姐,宋小姐,顾总那边还有点事情,我就先走了,你们慢慢聊。” 徐特助目前唯一的战术就是逃。 他不走,马上就是两个女人之间的炮灰。 走到楼下,他想了想,等一会儿自己还会是炮灰。 boss那关,他今天估计是过不了了。 哭丧着脸在走廊里磨磨蹭 tang蹭,该怎么把这件事情告诉顾总呢? …… 楼上顾以珩办公室。 凌乐乐从椅子上跳下来,然后走到宋小离面前:“宋小离,你又为什么会在这里?” 宋小离穿着一件藕色的风衣,脖颈上一条粉色丝巾,披肩的长发将她整个人衬得文雅端庄。 再看凌乐乐,一件套头衫,一条牛仔裤,扎一条马尾,十足十的小丫头片子。 和宋小离这样精心维护的女神形象比起来,简直是千差万别。 两人虽然内心不合,但是表面上都还没彻底撕破脸皮。 凌乐乐是顾虑顾以珩这边为难。 宋小离却是别有心思。 她虽然言语挑衅,但是会在关键时刻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将自己柔弱的姿态在众人面前展现得淋漓尽致。 到时候所有人都会认为她是弱者,认为是凌乐乐是胡搅蛮缠。 反正凌氏千金张扬跋扈,这是人尽皆知。 “呵呵,乐乐啊,我怎么会在这儿?你忘记啦,这里是以珩的办公室啊。呐,里面休息室的床我也经常睡。” 宋小离抬手指了指:“以珩有时候加班,我就来这里陪他,今晚不也是同样的情况嘛。” 凌乐乐皱着眉头看了看休息室的门,门关着,宋小离如果没有进去过,她怎么知道里面有床? 一丝小小的嫉妒从小丫头的内心冒出来。 也不管宋小离诧异的眼神,迅速上前将门打开,然后在看到里面的一幕时,她突然就笑了。 顾以珩这间虽然是休息室,但是里面并没有床,而是一张宽大的沙发,偶尔累了,躺下小憩一会儿也是可以的。 沙发的旁边是茶几,茶几上摆着一套名贵的紫砂壶茶具。 更让凌乐乐惊艳的是,在明亮的落地窗前栽了一排郁郁葱葱的兰花。 深秋季节,兰花已经在抽花枝了,隐隐有花骨朵冒出来,将这冰冷的地方添了一丝勃勃生机。 这才是她的男人,闹中取静,懂得给自己一个修身养性的宁静的地方。 关上门,凌乐乐退出来。 “宋小离,这里就我们两个人,你就别演戏了。” 宋小离皱眉:“我演什么了?” “算了,我不和你争,你想演什么演什么,我累了,要休息一会儿,你自便。” 凌乐乐说着,慢腾腾走到顾以珩的办公椅上坐下来玩消消乐。 宋小离站在原地,脸上一阵白一阵青。 什么时候开始,风风火火的凌乐乐也变得如此从容了? 转念一想,等杜鸿文七十大寿那天,估计就不会如此淡然的神情了。 也不走,宋小离上前站到凌乐乐对面:“对了,凌乐乐,我忘了告诉你一件事情,carol那边研究的新药临床差不多该过了,以珩说为了我的眼睛,他真是煞费苦心,这么多年的努力也总算没有白费。” “乐乐,你知道吧,以珩还说,这辈子他都会对我好的,在我眼睛看不见的时候,他会做我的眼睛。” 宋小离自言自语,手指有意无意地揉自己的太阳穴:“哎!也不知道头疼是什么滋味,估计很难受。” 凌乐乐抬眸瞄了她一眼,这一眼带了疑惑和探究。 之前关于眼睛的事情她都不会去在意,那是自己欠她的。 她在意宋小离说的最后一句话。 是什么意思呢? 她想到之前在医院碰到的那一次。 难道是她知道了什么? 凌乐乐咬了唇,一股无名火蹭蹭往上冒,说到底,她的病情还是因她而起。 如不是她将她推得那么狠,她的脑袋里至于有血块凝结不散吗? 有话憋在心里,也不能说,从椅子上起身,走到宋小离面前伸手指着门口的位置:“你走,宋小离,你走得远远的。” < /p> 宋小离唇边一抹笑,终于是踩到凌乐乐的尾巴了,不急不缓起身来将凌乐乐的手甩开:“乐乐啊,我现在还不能走,外公七十大寿,我还要准备贺礼呢。” 她挑眉一笑,笑意带了狠毒。 凌乐乐在看到她的神情时微微一愣。 这个疯子,自杀时对自己都能那么狠,更何况是对别人呢? 难不成外公生日她要去捣乱? 宋小离趁着她愣神之际,手指再一次柔柔地划过自己的太阳穴:“乐乐,头疼的滋味好不好受?” “最近吧,我总是失眠,估计啊,是身体不太舒服的原因,唉,哪天我是该去查查,万一病情恶化就不得了了。” 宋小离一直低声细语的说着,眉间一抹笑,笑得凌乐乐的心里瘆得慌——题外话——谢谢bo136114,小南瓜12016,1213271411宝宝们赠送的月票,么么哒。 123 要说过分,哪里比得上她和顾以珩啊 凌乐乐的手有些颤抖。 如果宋小离在外公生日宴会上将她和顾以珩的关系说破,那岂不是要天下大乱? 她现在根本无暇顾及自己的病情会不会被发现,只是担心杜鸿文的心脏能不能承受瓯。 僵持之下,办公室的门被人推开了纺。 顾以珩眉眼冷冽地从外面走进来。 凌乐乐还在晃神,宋小离则是抬眸,见到顾以珩,唇角的笑变得温柔。 “以珩,你来啦,我刚才还在和乐乐说起你。” “还有两天就是外公的生日,到时候你和乐乐会回去的吧?正好,我也要回去给外公贺寿,所以,我来找你商量,我跟你们一起。” “以珩,你知道的,我的眼睛也不太好,一个人的话……” 顾以珩径自越过宋小离,视线落在凌乐乐的脸上:“怎么了?” 他进门就发现小丫头的神色不对劲儿。 “怎么怎么了?”凌乐乐反问。 顾以珩也不避嫌,当着宋小离的面将凌乐乐揽进怀里:“饿了?” 凌乐乐摇头。 “想回家?” 凌乐乐还是摇头。 宋小离就那样站在一旁被两人当做空气,心里一把火,烧得她五脏俱焚。 隐忍着,轻轻拉了拉顾以珩的衣服:“以珩,外公的生日?” 她再一次试探着问。 顾以珩侧目,淡淡地说道:“我知道了。” 宋小离嫣然一笑:“好,那我先走了。” 顾以珩眉心紧拧,顿了顿,喊住她:“宋小离,是我对不起你,乐乐她只是个孩子。” 顾以珩的言下之意已经很明显了,有什么事情冲着他来,凌乐乐是无辜的,不要妄想去伤害她。 宋小离温温婉婉地笑:“以珩,你看你说的,感情的事情,我不怪你,是我自己没有那个福气。乐乐这孩子吧,的确讨人喜欢。不过,我就是很替你们担心,要是外公知道了,老人家估计会生气,所以你们回去的时候,尽量小心一点。” 她的一番话说得落落大方,甚至还在替顾以珩和凌乐乐考虑。 可是,顾以珩在看到她离去的背影时,微眯起了那双幽深的眸子。 但愿,宋小离不要让他失望。 …… 当晚,顾以珩原本准备熬通宵的,却是因为凌乐乐心情不太好,只能带她回了盛世华庭。 好好的办公室梦想因为宋小离的到来,破灭得干干净净。 晚餐也不吃了,恹恹儿地躺床上想事情。 顾以珩最近非常忙,送她回来之后便去了书房,和公司开视频会议。 等到凌晨一点散会,凌乐乐还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她有了小私心了,和顾以珩呆在一起的每一天,她都心存感激。 可是,她又变得贪恋,想要和他更加长长久久在一起。 最近几天她一直在琢磨,到底要不要将自己的病情告诉家人。 她不想就这样死去,一个人的力量不够,但是,她还有父母,还有外公,还有顾以珩啊。 万一,他们能有办法呢? 顾以珩回到卧室的时候,眉眼间写满了倦意。 凌乐乐偷偷看了他一眼,又放弃了心里的念头,男人最近很累很累,她不想因为自己的事情再给他添负担,想着,还是等外公生日之后吧。 **** 第二天一大早,凌乐乐还在睡觉,手机就在床头柜上不停的闹。 顾以珩怕吵醒怀里的小丫头,伸手将电话掐断了。 片刻,电话又来。 凌乐乐瞪着一双迷迷糊糊大眼睛抓过电话看来电显示,原来是明媚。 “怎么了?” “乐乐,我被 tang刷屏了。” 明媚在那边瞎闹,听不出她的声音到底是悲是喜。 “刷什么屏?” “校园网啊,快去看,我和纪淮安的照片在上面。” “你和纪淮安?” 凌乐乐皱起两条小眉毛,迅速打开q大的网站。 果然,在头版头条醒目地刊登着明媚的大幅照片。 照片上她被一个男人抱在怀里,两人头顶一把伞,男人的脸被伞挡住了一大半,看不清模样。 但是明媚的脸靠在男人的胸口,拍摄位置刚刚露出来,甚至能真真切切地看到她眸色中的柔情。 两人的背景是q大的教师宿舍楼下,而两人走路的方向正是往宿舍楼上去。 如此暧昧到令人遐想的照片自然是在学校投下一枚重磅炸弹。 前不久校领导还在三令五申学校的校纪校规,谁知隔天就上演出一场师生恋。 这不是顶风作案是什么? 帖子下纷纷留言,这两人肯定要被抓典型,当出头鸟剁了。 凌乐乐一页一页往下翻,跟帖的学生情绪都非常激昂,大有把明媚大卸八块的意思。 特别是那些女生,明媚平日在学校就非常张扬,暗地里不知道多少女生的男友被明媚勾了魂。 现在正是天赐良机,不泄愤,感觉就对不起自己这段时间的憋屈。 于是,女生们一致呐喊,这样的学生有辱校纪校规,必须严令退学。 严重处分都不行。 唯独,只有一两个声音在弱弱的喊道:也不知那名男教师是谁? 可惜呼声太弱,一下就被盖过了。 凌乐乐侧目看了看身边的男人。 要说过分,哪里比得上她和顾以珩啊。 这个男人每天开着慕尚接送她上学放学,大多数时候她还会肆无忌惮亲吻他,这样的场景不知道被学校里多少同学看到过。 为什么没有人将她的事迹捅出来? 按照八卦的口吻,至少也得在校园网给她安一个小三之内的罪名吧。 可是,她的世界云淡风轻。 很明显,是有人在背后捣鬼,而明媚就是那人的目标。 顾以珩闭着双眸也能感觉到凌乐乐纠结的目光,手臂收紧,将她往自己怀里带。 “出什么事儿了?” “不是我,是媚子。” “明媚?怎么了?” “她和纪淮安上校园网头条了。” “就这事儿?” “难道是小事儿?” “别去管了,再睡一会儿。” 男人的手缓缓伸进她的睡衣里,不轻不重的捏。 “哎呀,顾以珩,人家说正事呢。” 凌乐乐抗议。 “这也是正事。” 顾以珩将自己的唇覆在凌乐乐的耳畔:“乖了,淮安有能力去处理这件事情,你别去瞎掺和。” 纪淮安怎么处理呢? 照片上又没有他的脸,该着急的是明媚,好吧? 万一他来个死不认账,倒霉的就是明媚。 凌乐乐再不聪明也意识到这件事情如此一闹,只会变大,不会减小。 万一明媚真因为这件事情被开除,那她该怎么办? 可是,凌乐乐也是分身乏术。 当天中午,因为杜鸿文生日,她和顾以珩乘飞机提前回锦城。 意外的是,飞机上宋小离不在。 凌乐乐记得昨天顾以珩在昨天的时候明明答应的啊。 但是,她也不会蠢得去问,问了等于给自己找气受。 ……

锦城。 顾以珩和凌乐乐先回的香山别墅。 因为没有提前打招呼,杜鸿文不在。 李婶笑着说:“这两天也不知道老爷子怎么了,睁开眼睛便去了郊区的一处水库钓鱼,钓到晚上才回来,鱼篓却是空的。” 凌乐乐一脸茫然,在她的印象里外公从不愿意去钓鱼。 杜鸿文性子暴躁,钓鱼需要静心,他是做不到的。 问顾以珩:“怎么办呢?去找外公还是回我家?” 顾以珩习惯性地捏了捏她的小下巴:“去找外公吧。” 两人如此亲昵的动作让一旁的李婶大跌眼镜,以前顾少爷不是挺讨厌凌乐乐的嘛。 怎么这次回来哪儿不同了? 凌乐乐才懒得管李婶诧异的神情,抱过顾以珩的胳膊:“你知道地点在哪儿?” 顾以珩想了想:“走吧!外公只能在那儿。” 顾以珩说的地方是在锦城郊区,从香山别墅出发车程需要一个多小时。 124 一件衣服就想讨好?没门! 两人将行李放下,然后去车库取了一辆黑色的宾利欧陆。 顾以珩开车,凌乐乐坐副驾驶。 “万一不在呢?” 凌乐乐还是有些不放心,她是打算先回家看看她的母亲瓯。 听凌安澜说云若熙病了,一直不见好转。 顾以珩侧目看了她一眼:“乐乐,相信你的男人,嗯?” 回锦城也这样说,这让凌乐乐的小脸泛起了嫣红:“不是说好了嘛,回家要管住嘴,否则,你会被他们打断腿的啦。” “放心,我一定保护好第三条腿,要不然你的后半生性。福怎么办?” 顾以珩揶揄地说着,伸了大掌去握她的手。 凌乐乐受不了随时随地都被男人调侃的状态,抓过他的手掌便放到自己的唇边狠咬一口。 顾以珩只是笑,唇角极浅的弧线,眸色却添了一丝阴郁。 …… 杜鸿文的确在顾以珩说的那个水库。 水库风大,老爷子独自坐在角落撑着钓竿,目光空远,头上的帽檐都在翻飞着,却是浑然不知。 凌乐乐看得有些心酸,自从外婆去世后,杜鸿文从来都是形单影只,脾气暴戾的男人竟然也学会坐在水库边静心垂钓,真是难得。 拉着顾以珩的胳膊问:“你怎么知道外公在这儿?” 顾以珩揉揉她的脑袋没说话。 其实,他也是在不经意间发现的。 这事得从他上次回锦城送给杜鸿文的那叠照片说起。 照片里的人物是凌乐乐的外婆,云柳。 杜鸿文和云柳年轻的时候分离多年,当年杜鸿文离开的时候并不知道云柳身怀有孕,所以,他也不知道自己有云若熙这个女儿。 等他再回来,已经是双鬓斑白,而她的妻子也是重病缠身,云若熙已经有了凌乐乐。 中间缺少的时光没有谁能找得回来。 那是杜鸿文满满的遗憾。 顾以珩为了尽可能将这段遗憾填补起来,这几年一直在暗中搜寻关于云柳母女年轻时的照片。 在那个年代,偶尔两人的身影会被别的拍照的人当做背景拍进去。 顾以珩就将有母女背景的照片高价买回来,然后拿去做技术处理,重新洗出清晰的云柳和云若熙的照片。 所以,在杜鸿文看到那叠照片时,情绪才会那么激动。 作为丈夫和父亲,他的心里总算是有个念想了。 而就在这些照片中,顾以珩发现云柳有好几次都站在这个水库边上静默着。 他猜测,云柳和杜鸿文应该在这个水库边发生过什么,至少,这个水库对于夫妻俩有着特殊的意义。 所以,听李婶说杜鸿文在钓鱼,他才赶到这边来的。 这些事情,他也不想告诉怀里的丫头。 只是牵了她的手走到杜鸿文身后。 “外公!” 小丫头在喊出声来的最后一刻甩开了顾以珩的手。 杜鸿文回过头,见到眼前的一对璧人,心情百般复杂。 特别是在看到凌乐乐笑得双眸璀璨的时候,他都不知道自己做的决定到底是正确还是错误的。 看得出来小丫头被顾以珩照顾得很好。 他应该知足了。 但是,心里始终被其他的事情梗着,扯了勉强的笑:“我的乐乐丫头回来啦。” 凌乐乐点点头,上前从杜鸿文背后圈住他的脖子趴他背上:“外公,乐乐想您。” 说完,吧唧一口亲在杜鸿文的侧脸上。 她这些行为明显就是在讨好杜鸿文,或许,她希望外公是能原谅她和顾以珩的。 顾以珩站在凌乐乐身后,想了想,喊到:“外公!” 凌乐乐听到那两个字从顾以珩嘴里说出来时,一颗小心脏快要从胸腔里 tang跳出来,赶紧转过头狠狠瞪他一眼,示意喊错了。 杜鸿文像是没听见,擦了擦脸上的口水问凌乐乐:“怎么突然就回来了,在帝都好吧?有没有谁欺负你?要是被欺负了,记得告诉外公。” 一连串的问题,摆明了就是说给顾以珩听的。 顾以珩挑眉,唇边一抹无奈的笑,然后将自己身上的毛绒外套脱下来披到杜鸿文肩上。 杜鸿文看了顾以珩一眼,然后将外套又丢还给他。 一件衣服就想讨好? 没门! 回去的时候,凌乐乐习惯去坐副驾驶。 等她扣上安全带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杜鸿文还在,万一被他发现什么猫腻就不好了。 姗姗地回头:“外公,我晕车。” 杜鸿文叹息一声:“就坐那儿吧,我一个人乐得宽敞。” …… 宾利欧陆应杜鸿文的要求没有回香山别墅,而是去了凌家别墅。 这次凌乐乐在路途上已经给云若熙打过电话了。 听到自己的女儿和弟弟回来,云若熙的精神好了很多。 家里的保姆忙着做菜,云若熙也去厨房帮忙。 凌一坤接到电话便从公司赶回来,这几天凌氏财团忙得团团转,凌一坤明显消瘦了很多。 凌乐乐见到自己的父亲忍不住扑进他的怀里撒娇:“老爸,乐乐想你。” 凌一坤拍拍她的背:“怎么样?在小舅家还习惯吧?” 顾以珩和杜鸿文听到凌一坤这么问,不约而同抬了眸看了对方一眼。 虽是无声,但眸色都是颇有深意。 凌乐乐没注意,使劲点头:“嗯,嗯!” 转身又去粘着云若熙。 云若熙面色苍白,因为感冒,浑身提不劲儿,凌乐乐挨着她坐着,然后缓缓给她揉太阳穴。 “乐乐,哪儿学的啊?” 云若熙有些好奇。 “顾以珩啊!” 凌乐乐脱口而出。 她不舒服的时候顾以珩就是这样给她揉的。 说完,意识到自己好像说漏了嘴,又补充了一句:“顾以珩家有个吴妈,手艺可好了,这就是她教我的。” 云若熙拉过她的手放到自己的掌心:“别揉了,妈妈好多了,谢谢我的女儿!” 凌乐乐挽着云若熙的脖子撒娇:“老妈,您最爱您的女儿,对不对?” “当然。” “那要是您的女儿犯了错,您也会原谅的,对不对?” “当然。” 云若熙依旧微笑着,可是坐在一旁和顾以珩聊天的凌一坤却将视线移到母女俩身上:“嗯?那得看是犯了什么错?” 凌一坤永远是那副不近人情的脾气。 凌乐乐略显委屈的娇嗔:“老妈,您看看老爸。” 云若熙也觉得凌一坤太凶了,女儿刚回来就摆冷脸,于是一个眼神剜过去,凌一坤轻咳了两声。 顾以珩在和凌一坤聊最近的航天市场,珩丰集团想要投资的新领域。 凌一坤也有这样的意向,两人谈话的内容三句不离经济。 凌乐乐不懂,只能竖着小耳朵听。 他听到顾以珩依旧喊凌一坤姐夫,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 一顿家宴吃得相当愉快。 当晚,凌乐乐留在凌家。 顾以珩陪着杜鸿文回了香山别墅。 …… 凌乐乐正准备睡觉时,凌安澜蹑手蹑脚进了她的房间。 “乐乐。”他压低了声音喊她。 凌乐乐从床上坐起来:“干什么?” 凌安澜在凌乐乐嫌 弃的目光中自顾自爬到她的床上躺下来:“乐乐,你知道吧,明天小叔要回来了。” 提到小叔,凌乐乐便会想到那张和凌一坤几乎一模一样的脸。 凌一坤和弟弟凌一凡是双胞胎,听旁人说,当年兄弟俩都抢她母亲,是她的老爸抢赢了。 最后,小叔娶了杜鸿文的侄女为妻。 这次杜鸿文七十大寿,小叔回来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可是看到凌安澜眼里闪的那道八卦的光,凌乐乐便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说吧,一次性说完。” 凌安澜舔了舔嘴唇:“乐乐,小叔生病了,好像说是要回国静养。姐,你想想啊,小叔远在美国的时候,老妈看不到,这初恋放心里吧,也算是什么事儿没有。可是小叔一回来,每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万一又弄得春心荡漾,你觉得小叔和老爸会不会打起来啊?”——题外话——最后一段温馨甜蜜的时光…… 不过,宝宝们放心,这是宠文,宠文,宠文,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125 事情都交给你的男人来处理! “打你个头!” 凌乐乐一个爆栗敲在凌安澜头上:“你一个小屁孩,什么初恋,什么春心荡漾,你懂个屁啊?” “哎呀,乐乐,你是女人你不懂。我小吧,但好歹也是男人。你不知道这男人之间啊,争抢一个女人什么事儿都能做得出来,听外公说,当年都动枪呢,差点出人命,你想想,老爸他们还是亲兄弟,都闹成这样,可怕吧?瓯” 凌乐乐是被凌安澜最后几句话逗乐的,亏这个小兔崽子脑洞大开,亲兄弟,能闹成哪样纺? 凌一坤虽然外表冷漠,但是凌乐乐知道他这个父亲其实很爱自己的家人。 …… 凌安澜走后,凌乐乐还没来得及睡下,云若熙又走进了她的房间。 做母亲的,唯一担心就是女儿的身体。 也不能明着问,就拉了她的手说说学校的事情,有没有不习惯?或许是水土不服发生呕吐什么的? 凌乐乐只是摇头,看到自己的老妈拖着患病的身体,她一个字也说不出。 做女儿的已经很让他们操心了,在这个节骨眼上,她不能再拿自己的病情添乱。 特别是她得知最近凌氏财团遇到一些问题的时候,更是说不出口。 听凌一坤的意思,不光是凌氏,包括陆氏财团和明氏财团都遇到了相同的问题。 背后的推手是谁,暂时不清楚。 但是,大家都隐隐觉得,这是一场巨大的阴谋。 云若熙离开后,凌乐乐躺在床上给顾以珩打电话。 只不过电话才响了两次,便被挂断了。 再拨,还是如此。 将手机丢一边,心里闷闷不乐 顾以珩那边,接到凌乐乐的电话时正在客厅和杜鸿文谈事情。 手机响起来的时候,杜鸿文将视线瞄了一眼顾以珩的来电显示,上面写着乐宝。 老爷子瘪着嘴,啧啧了两声,然后啥也没说。 顾以珩抬眸就看到杜鸿文一副鄙夷的神情,知道老爷子心里别扭,掐了。 凌乐乐再打,他再掐。 老爷子这次更不乐意了,伸了手指警告他:“顾以珩,你敢挂我乐乐丫头的电话?” “外公,不是您不让接嘛?” “我什么时候不让你接了?我有说过一句话吗?” “那我,打过去?” “哼!” 杜鸿文从鼻子里冷哼一声。 顾以珩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然后慢腾腾准备拨号:“外公,电话接通,乐乐肯定会说想我,您老觉得我该怎么回答?” 杜鸿文一把从顾以珩手里将手机抢过来,然后重重甩沙发上:“逆子,都是逆子……” 一个个小东西都是存心的。 …… 第二天一大早,凌乐乐便出现在香山别墅的客厅里。 李婶刚起床,见到凌乐乐,一脸惊悚。 “乐乐小姐,平日你不是要睡到中午才起床的吗?” “那不是平日嘛。”凌乐乐吐了吐舌头:“李婶,我去楼上看看。” “好,好。” 李婶应声。 凌乐乐一步一跳走得欢快,李婶盯着她的背影使劲看,总觉得哪儿哪儿都不对劲。 直到发现凌乐乐推开的是顾少爷的房门时,她皱紧了眉头。 按理说小舅和小侄女也没什么,可她怎么觉得两人的相处方式太亲昵了一点? 李婶在琢磨着要不要将这件事情告诉老爷子。 …… 凌乐乐进到房间后,小心翼翼走到顾以珩的床边上,脱了鞋,闷声钻进顾以珩的被子里。 男人闭着眼,手臂紧扣着凌乐乐的腰:“怎 tang么这么早就过来了?” 凌乐乐将自己的脑袋往顾以珩怀里钻:“顾以珩,我想你了。” “怎么办?才分开一个晚上我就想你。” 小丫头说着,便准备动手解男人的衣服扣子。 顾以珩将她的手腕扣住:“回去给你,这里不行。” 凌乐乐看了看房门:“外公还在睡觉。” “也不行。” 顾以珩将她压在身下细细的亲吻,然后,放开她:“够了吧?听话,出去。” 凌乐乐瘪嘴,手腕缠过他的脖颈:“不要,现在还早,外公不会起床的。” 昨晚凌乐乐失眠,脑子里晕乎乎的,却是始终睡不着。 现在趴到顾以珩怀里,瞌睡自然就来了。 她困得不行,眼一闭,就不愿意睁开。 顾以珩拿她没辙,轻拍她的背,然后看了看时间,刚好六点。 想着,等丫头睡着,他就起床。 免得被杜鸿文看到,给老爷子心里添堵。 想法的确是很美好的,可是凌乐乐刚睡得迷迷糊糊,外面便响起了敲门声。 杜鸿文拿一副洪亮的嗓音在外面喊:“以珩,以珩啊” 顾以珩微蹙眉头:“乐乐,你就在这儿,我先出去。” 凌乐乐此时也慌了神,她没想到杜鸿文这么早就起床了,将自己缩成一团裹被子里:“顾以珩,你赶紧出去,免得外公进来了。” 杜鸿文是爆脾气,喊两声不见人,他就会推门进来。 顾以珩见小丫头前一秒还色心满满,转念就变得满脸忧色,存心揶揄她:“外公进来也没事,大不了就说你走错房间了。” 在香山别墅,凌乐乐也有自己的房间,不过,是在顾以珩房间的隔壁。 “真的?这样也行?” 凌乐乐急糊涂了。 “嗯。” 顾以珩煞有介事地点头。 见到他唇边一抹笑,凌乐乐知道自己被戏弄了,一拳砸在他胸口:“顾以珩,这个时候你还开玩笑!” 顾以珩覆身吻她的唇:“所以,你担心有什么用,事情都交给你的男人来处理,嗯?” 凌乐乐赌气,也不躲了,将自己四仰八叉睡床上:“去吧,去吧,干脆让外公进来看看。” “真的?这样也行?” 这次是顾以珩拿凌乐乐的话反问她。 “哎呀!顾以珩,你怎么这么坏?” 凌乐乐快被他不急不缓的样子逼疯了,眼神瞅了瞅旁边的衣柜:“我去里面躲躲。” 顾以珩想要抓她的胳膊,却见小丫头跑得飞快,就在她刚钻进衣柜的时候,杜鸿文推开了房门。 其实,老爷子真不是故意的。 可是,等他后知后觉发现顾以珩的床边胡乱丢着一双粉色的兔子棉拖时,他的脸色很不好看,心里幽幽叹息,孩子大了由不得外公啊。 然后,眼神也顺带着往顾以珩的床上看过去。 顾以珩自然是注意到了杜鸿文的动作,穿着睡衣从床上缓缓起身,然后故意将被子掀开。 空荡荡,什么也没有。 杜鸿文眉心绞紧,瞪了一眼顾以珩:“赶紧换衣服跟我出去。” 说完,重新瞄了一眼紧闭的衣柜。 心里隐隐作痛,他的宝贝的外孙女啊,竟然被这个逆子藏到衣柜里,看他以后不好好收拾他。 也舍不得凌乐乐受苦,杜鸿文走得飞快。 卧室的门被他摔得震天响。 …… 凌乐乐听到关门的声音,悄悄将衣柜裂开一道缝儿。 然后对着顾以珩眨眼睛。 顾以珩走到衣柜边上将小丫头从里面抱出来:“你躲什么?” “我不躲,你就完蛋了。” 凌乐乐拍拍自己的胸口:“顾以珩,刚才真是吓死我了。” 顾以珩将她放到床上,然后迅速起身将门反锁。 回过头来,见凌乐乐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 一边朝床边走,一边解自己的睡衣扣子。 凌乐乐没注意,抱一个枕头在床上滚来滚去缓解自己紧张的情绪。 然后,等她无意间抬眸,才发现男人已经光果着上半身了。 “你干嘛?” 凌乐乐看到了他眸色中的毫不掩饰的情谷欠。 顾以珩一声不吭,上床便将小丫头霸道地禁锢在怀里,修长的手指熟练脱她的衣服。 “顾以珩,你干嘛?” 凌乐乐抓住他的胳膊再一次询问。 顾以珩欺身,将凌乐乐压在身下,然后,薄唇贴近她的耳畔低语:“安慰你!”——题外话——因为简介的事情,让宝宝们糟心了,小安在这里真诚地道个歉。 先说说这个文吧,最初的设定宝宝们也看到了,顾家大少爱乐乐爱得深沉,试想,如此厚爱,怎么会虐女主呢? 还是正文里的那句话,这一切只是顾以珩和杜鸿文设下的一个局。 126 香山别墅的隔音效果远远没有盛世华庭的好 握草,有这么安慰人的方式吗? 凌乐乐被压得反抗不了,只能一口咬在他的脖颈上:“顾以珩,外公就在门外啊。” “没事,之前外公也在。” 男人沉沉地说,身下已经开始缓缓行动瓯。 他本来是不打算碰她的,自从上次知道她生病后,一直隐忍着,不管怀里的小丫头如何挑逗,他都稳如泰山。 可是,就是刚才,小丫头因为担心他,竟然往衣柜里躲。 作为富可敌国的凌氏千金,为了一个男人,如此委屈自己,顾以珩心里五味杂陈。 他爱她。 此刻,唯一想到的爱她的方式就是情不自禁的占有。 他将凌乐乐圈在自己怀里,指腹温柔,一个一个的吻带了缱绻落在她的身上。 担惊受怕的凌乐乐之前还能抽空,抬了眸去看看那道紧闭的房门。 再后来,她被男人一次一次推到云端的时候,终于是忘记了一切,带了隐忍的嘤咛从唇齿间溢出。 男人听得太阳穴突突的跳。 香山别墅隔音效果远远没有盛世华庭的好。 万一杜鸿文真站在门外…… 俯身,吻住了那张娇嫩的唇瓣,将小丫头所有的声音都吞入腹中。 …… 杜鸿文在楼下餐厅一脸阴沉。 李婶见到他这般模样,说话也带了小心翼翼。 “老先生,也不知顾少爷他什么时候能下来吃早餐?” 杜鸿文慢腾腾插着牛奶的吸管,并没有回答。 李婶想了想,又说:“乐乐小姐今天来得好早啊,估计这时候应该在她的房间睡回笼觉呢。” 杜鸿文一口牛奶喷出来。 他都下来老半天了,两个小东西依旧没有任何的动静。 这让他的心情说不出的焦灼。 上去敲门,怕打扰到两人的好事。 坐楼下,又不甘心自己的孙女在楼上被顾以珩抱怀里蹂躏。 一张老脸始终沉着。 李婶见状,终于闭了嘴。 …… 顾以珩和凌乐乐下楼已经是早上八点多。 杜鸿文在花园里背着双手散步。 说是散步,实则一副怒气冲冲的模样。 见到两人,更是没有好脸色。 凌乐乐有些心虚,很努力地将自己脖子上的衣领拉了拉:“外公!” 连声音都带了讨好的意味。 杜鸿文没搭理她,手指指着顾以珩:“你等下去接乐乐的小叔。” “那我也要去。”凌乐乐插嘴。 “你给我老实呆家里。” 杜鸿文的语气有些重。 凌乐乐吐了吐舌头:“那我就陪外公在家好了。” 杜鸿文从鼻子里冷哼出声。 中午的时候,顾以珩开车去了机场。 凌乐乐陪着杜鸿文在家下棋。 不过,她下的不是围裙,是跳棋。 玻璃弹珠那种,最最简单的棋。 这也是凌乐乐唯一会下的棋。 可怜杜鸿文一个头发花白的老男人,手里却拿着一颗相当幼稚的红色玻璃珠子在棋盘上跳。 连续跳了好几次,凌乐乐眼尖,瞅见他跳错了位置,伸手去挡:“外公,错啦,错啦。” 杜鸿文瞪她一眼:“错了就错了,忍着。” 他一语双关,说得就是自己现在这样纠结的心情。 怎么办呢? 错了也只能忍着。 凌乐乐瘪瘪嘴:“外公欺负人。”

杜鸿文想到自己在顾以珩面前吃瘪的样子,心里愤愤不平,也不知道是谁欺负谁。 “算了算了,不下了。” 杜鸿文将棋盘上的玻璃珠子的位置全部抹得乱七八糟。 凌乐乐瞅他一眼,貌似很认真地说道:“外公,我觉得你应该给我找个外婆。” 杜鸿文手里的动作一顿:“为什么?” “火气大呗!” 凌乐乐翻了翻眼珠子,转身就走。 杜鸿文差点一口气没呼上来。 …… 今天的晚宴设在杜鸿文的香山别墅。 因为凌一凡回来了。 到自己的哥哥嫂子家肯定不太方便,关键是,凌一凡还是云若熙的初恋。 自从昨晚凌安澜和凌乐乐嚼了舌根之后,吃饭时,凌乐乐默不作声。 凌安澜也是察言观色的一把手,挨着凌乐乐坐着,只管往嘴巴里刨饭。 餐桌上,四个男人各怀心事。 凌一坤和凌一凡碰杯,两人的眼神都若有若无看着云若熙。 顾以珩和杜鸿文碰杯,两人的眼神不约而同看向凌乐乐。 只有凌安澜一个人乐得清闲。 大家的话都不多,偶尔只听见倒红酒的声音。 凌乐乐觉得自己快被这样沉闷的气氛憋得窒息了,一口饭硬吞下去,然后哽住了。 抓着凌安澜的袖子,一脸难受的模样。 顾以珩最先发现她不对劲儿。 迅速起身,走到凌乐乐面前习惯地轻拍她的背。 然后是杜鸿文。 老爷子离得远,却是三步并做两步上前来,一把将顾以珩从凌乐乐身边拉开。 餐桌上的气氛又因为这出小插曲多了一丝诡异。 凌一坤的目光看向顾以珩,眸色中添了疑虑。 幸好,凌乐乐的情况很快缓解过来。 也无心再吃饭,丢了筷子一个人坐到客厅去看电视。 凌安澜随后也跟着跑了过来,拉她的胳膊:“姐,今晚我就和你睡吧。” 凌乐乐瞪他:“为什么?” 凌安澜晃着脑袋,开始头头是道的分析:“你没看见刚才在餐桌上老爸的眼神看小叔凉凉的。这样的老爸有点可怕,我需要在外公这里躲一躲。” 说完,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不对啊,为什么老爸后来看小舅的眼神也冷飕飕的呢?” 后来的事情,凌乐乐不知道,听豆豆这么一说,心里咯噔了一下。 “你看见了?” “看见了。” 凌安澜很肯定地点头。 …… 晚餐之后,顾以珩送凌一凡去了酒店。 而凌一坤和云若熙回凌家别墅。 凌安澜嚷着要陪外公,干脆躲进书房不出来。 凌一坤离开时,看了一眼凌乐乐,想要说什么,最终在看到云若熙焦虑的眉眼时,放弃了。 凌乐乐暗暗松了一口气。 一切等明天之后再说吧。 外公的寿宴但愿一切都顺顺利利。 当晚,凌安澜赖在凌乐乐的房间不走。 凌乐乐没法,任由这个弟弟在她的床上闹腾。 杜鸿文早早就回了自己的房间,也不知在和谁打电话,听起来像是在吩咐着什么。 而顾以珩送走凌一凡之后,一整晚都没有回来。 …… 第二天一大早。 凌乐乐是被凌安澜的腿踹醒的。 姐弟俩都是不会睡觉的人,爬起来一看,睡得横七 竖八,被子一大半掉地上。 今天是杜鸿文的生日,凌乐乐醒了也不能再懒床,一巴掌轮到凌安澜的屁股上:“赶紧起来了。” 凌安澜瞅着自家老姐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揉了揉眼睛,然后闷闷地爬起来,嘴里嘀咕:“早知道还不如回家睡。” 凌乐乐懒得理他,躲进洗手间给顾以珩打电话。 电话那边很安静,听起来男人的声音带了几分疲惫。 顾以珩只是简单叮嘱了几句,便匆匆挂断了。 凌乐乐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嘟嘟声有些愣神。 最近顾以珩总在这样忙,为什么呢? …… 下楼,听李婶说杜鸿文一大早便离开了别墅。 姐弟俩也不能再耽搁,收拾一番,两人赶去了酒店。 难得凌乐乐穿一套正式的衣服,那是顾以珩给她准备的,藕色长裙,裙摆一圈蕾丝镶钻,v领,露肩,掐腰,很公主的一个款。 穿上身,曲线毕露,玲珑尽显。 外面冷,又加了一件白色的皮草外套,优雅中不失俏皮,很符合凌乐乐的性子。 凌安澜则是修身的小西装,配着姐姐的裙子颜色,略显米白,他还是一个小孩子,这样的衣服显得活泼,颜色太深,反而不好。 姐弟俩刚到酒店立刻吸引了大批的目光。 127 那人是谁? 酒店是凌家的产业,今天清场,就为杜鸿文一人过寿宴。 酒店外面全部是记者争相拍照,保安早早接到通知,将所有的记者都拦在外面一个也不允许进入。 姐弟俩到的时候,杜鸿文已经端坐在大厅的那把黄花梨的太师椅上了纺。 老爷子一身暗红色唐装,显得精神矍铄,威严毕露瓯。 右手拇指上一块翡翠扳指,格外引人瞩目。 据说,扳指上有鸿云财团的印章,谁拿到,就可以随意支配公司的财政。 所以那块碧波清透,润泽如水的翡翠是很少会出现在这样的公众场合的。 在老爷子的身边站着两排身高均是一米八五以上的男人,清一色黑色正装,墨镜,身形壮硕,孔武有力。 那些人凌乐乐不认识,但是,为首那位,她是知道的。 萧风,杜鸿文的拜把子三弟。 曾经鸿云集团也经历过风雨飘摇的日子,是他不离不弃陪着老爷子腥风血雨走过来的。 是一位很让凌乐乐尊重的长辈。 只要他在,凌乐乐也猜到了几分,那些西装男肯定是鸿云财团的得力干将,也算得上是杜鸿文和萧风的心腹。 今日老爷子七十大寿,他们来拜寿,理所应当。 萧风的旁边是顾以珩。 照旧是黑色正装,男人长身玉立,眉眼深邃,即便是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他永远是最令人瞩目的那一位。 顾以珩的对面是凌一坤和云若熙,四人站在一起,像是在讨论着什么问题。 凌乐乐是不会在这个时候凑上去添乱,昨天凌一坤看她的那个晦暗不明的目光,让她现在想起来还有些心悸。 拉着凌安澜到酒店的四处转了转。 不知为何,凌乐乐总觉得今日的酒店比起往日更显戒备森严。 不到中午,已经有客人陆陆续续到场了。 见到杜鸿文,众人自然免不了言语上的恭维和寒暄。 嘉宾都是锦城的权贵,此时的凌乐乐和凌安澜听从凌一坤的安排,已经像模像样站在一旁陪笑脸了。 自然而然,众人在见到如此出色的姐弟俩时,赞扬声便纷纷落在他们身上。 特别是凌乐乐,今日的小丫头娉婷玉立,明媚动人,让那些豪门子弟眼冒绿光。 再加上凌氏财团富可敌国的雄厚资本做背景,谁都知道,要是谁家娶到这样的媳妇,那真是祖坟冒青烟了。 不过,凌家和陆家早些日子曾传出过联姻的消息。 后来虽然是不了了之,但很多人顾及陆氏财团的威名也不敢贸然行事。 但是,总有人耐不住性子开始蠢蠢欲动,当头的那位便是在锦城同样权霸一方的方家。 方昊天,南盛集团董事会主席。 膝下一子,方正轩,就任南盛集团总经理。 和秦花花一样,在锦城也是出了名的绣花枕头。 方昊天踱着正步和杜鸿文寒暄一阵子,然后走到凌乐乐面前:“哎呦,这是乐乐丫头吧,才几年不见,方叔叔都快不认识了。” 凌乐乐勉强地笑:“方叔叔好!” “好!好!” 方昊天满脸堆笑,随即,从衣兜里拿出一块成色极佳的翡翠玉佛递到凌乐乐面前:“来,乐乐丫头,拿着,这是方叔叔的见面礼。” 凌乐乐皱眉,无功不受禄,他为什么要送这样的厚礼? 一旁正在招呼宾客的顾以珩自然也注意到了这边的情景,在上次调查的公司里,方家的南盛集团首当其中。 老k那边传过来的数据是最近南盛和海外市场走得相当近。 估计,南盛的背后有人在推波助澜。 那人是谁? 暂时不知道。 但是,逮到南盛,说不定就能顺藤摸瓜。 凌乐乐这边还在推脱: tang“方叔叔,这个礼物太贵重,我不能收。” 方昊天却是执意要送出去。 两人僵持,凌乐乐的心里已经在微微动怒,说到底,方家和凌家表面上一团和气,暗地里在生意场却是死对头。 她打小就对方家无感,一不小心,玉佛便从她的指尖掉到地上,然后摔出清脆的声音。 呃,碎了! 先不说玉佛的价值,杜鸿文寿宴,摔碎了东西到底是不太吉利。 凌乐乐脸色不太好看,心里暗暗念叨,碎碎平安!碎碎平安! 方昊天更是面色阴郁,果然,凌家人个个都不识抬举。 他家的轩儿能看上凌乐乐算是凌家的福气。 而这个臭丫头竟然在众人之下扫他的面子。 刚才的情形,众宾客自然也是看到了。 虽然都努力表现得面色无常,可是谁都知道方家和凌家一向不合,今天又发生这样的事情,大家的心里都生出了看热闹的想法。 云若熙肯定不希望在自己父亲的宴会上闹出什么乱子,赶紧从人群中走过来解围:“方总,真是抱歉,您看,我家乐乐年龄小,不懂事,还请方总不要见怪。” 说完,喊过来身边一名西装男:“小五,去把我给老爷子准备的寿礼拿过来。” 小五应声,眸色狠冽地看了一眼方昊天转身走了。 片刻,一尊价值连城的玉佛送到云若熙手上。 这尊玉佛的造型不是之前摔坏的那种小挂件,而是摆件,拳头大小,通体翠绿,佛像栩栩如生。 明眼人都知道,这样的成色属于市场上有价无市的极品。 “方总,您看,乐乐丫头不小心摔坏了您的玉佛,说到底也是我这个做母亲的失职,这尊佛像,就当做赔礼。” 云若熙眉眼含笑,说得温温婉婉。 方昊天却是暗自吃了瘪。 人家一再道歉,又摆明了说这尊佛像本来是送给杜鸿文的寿礼,他若是收下,岂不是显得猥琐小气。 今日到场的都是锦城的权贵,传出来,日后他即便在锦城大权在握,终究是丢了面子。 若是不收,相当于之前他送的那尊玉佛就白白被摔坏了。 脸上一阵青,一阵红,却也不得不顾全大局,摆摆手一副慷慨的模样:“凌太太客气!这尊玉佛当属杜老爷子,方某岂能夺人所好!” …… 一番风波就这样暂时算是搁浅下来。 凌乐乐还没来得及松口气。 陆西庭和他的父母又相继赶到。 凌乐乐退婚的事情,还没摆到台面上说,两家关系又摆在那儿,陆家父母见到杜鸿文自然是亲热的闲聊,和凌一坤夫妇也是家长里短的攀谈起来。 一副很和谐的场面。 陆西庭今日照旧一套浅灰色休闲装,温润的眉眼始终含着笑,他缓缓走到凌乐乐面前,喊她:“乐乐!” 还是带了宠溺的意味。 凌乐乐浅浅地笑:“西庭,你来啦!” 凌安澜是比较喜欢陆西庭的,上前抱着他的胳膊:“西庭哥,你可来了,我站在这儿,腿都快麻了。” 陆西庭揉揉凌安澜的脑袋:“那,豆豆去玩一会儿,西庭哥在这儿呢。” 凌安澜自然是巴不得,听到陆西庭这么说屁颠屁颠的跑了。 谁都知道,今天这个时候,站在凌乐乐身边的男人,身份代表着什么。 更何况早些日子两人就传出过婚讯。 凌乐乐有些蹙眉:“西庭,那边是贵宾厅,你可以去那里休息休息。” 陆西庭站在凌乐乐身边没动:“乐乐,今天外公生日,我们好好的,好不好?” 他的话带了一丝祈求。 他希望能留在凌乐乐身边。 凌乐乐抬眸见到陆西庭略显消瘦的眉眼,终于是心里幽幽叹了口气。 这个男人,她到底该拿他怎么办? 目光再看向人群中的顾以珩,顾以珩像是没注意到这边的情景,他今天作为杜鸿文的义子,身担重任,自然是忙碌的。 凌乐乐垂了眸,默不作声。 寻思着,也不知什么时候,自己和顾以珩才能像陆西庭一样光明正大站在世人的面前。 陆西庭见凌乐乐没有再反对,心里揣着的那块石头终于落了地。 他就知道他的乐乐还是喜欢他的。 不由得将自己的身体又朝凌乐乐的位置挪了挪。 128 你今天别在这里捣乱 凌乐乐不动声色,正准备将自己往外移两步,结果,门口突然冒出来一群黑压压的人。 为首的两位正是在帝都大言不惭要来提亲的秦天和秦朗。 兄弟俩得知杜鸿文大寿,今天专机过来,并送来早已经准备好的寿礼纺。 杜鸿文并不认识他们,从太师椅上起身,拿眼神询问凌一坤。 凌一坤自然是知道,今天的情况不同,秦家最近研发出来的新药关系到凌乐乐的病情瓯。 他不能再像上一次将秦朗赶出去。 更何况,今日的秦朗一头白发已经染成了黑色,断腿也痊愈,连带着西装都穿得格外正式,身姿笔挺的男人,一步一步走得端端正正。 看得出来,秦朗为了凌乐乐也是很下一番功夫在改变自己。 再看秦天,俊逸的眉眼斯斯文文,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 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在杜鸿文的寿宴上,凌一坤实在找不出任何的理由拒绝。 送上来的贺礼让人一一记上,以后方便回礼。 这一次的秦朗比上一次冒冒失失闯人家的家宴规矩了很多。 秦天和杜鸿文礼貌的攀谈,秦朗也学着他哥哥的样子努力将自己表现得温文儒雅,想要在杜鸿文面前留下一个好印象。 凌一坤那边,秦朗也不敢再自称小婿,邪魅的桃花眼笑得潋滟,握手的时候一个劲儿的喊,凌叔叔。 凌一坤眉眼冷清,淡淡招呼。 秦朗见长辈这关算是过了,胆子也随即大起来,走到凌乐乐身边满脸笑意:“乐乐,好久不见!” 凌乐乐想到上次在医院将他折腾得那么惨,这个男人不但没生气,竟然还有毅力穷追不舍。 又考虑到自己的病情,万一要去求秦家呢? 总得留条退路吧。 于是,她难得给了秦朗一个好脸色:“远道而来就是客,秦家二少请自便吧。” 如此生疏的语气自然让秦朗有些不太乐意,站到凌乐乐身边,挑起右边的眉毛看了看陆西庭,然后一屁股将人家撞开:“乐乐,我不走,就在这儿陪你。” 陆西庭紧蹙眉头,温润的表情终于有了动怒的神态。 凌乐乐见状,生怕两人闹得不合,到时候发生什么事情,难堪的只会是凌家。 于是,她朝着秦朗瞪眼睛:“秦花花,你今天别在这里捣乱。” “没有,乐乐,天地良心,我真没捣乱。” 秦朗说着,又朝着凌乐乐靠近了几分,环视四周后压低声音说道:“乐乐,你看见了吧,我和我哥一起来的,有诚意吧?呐,桌子上那些礼物是见面礼,彩礼随后就到。” 凌乐乐见他那副认真的样子,想了想,也压低声音试探他:“秦花花,听说你们秦家最近研究了出了一种新药,什么时候才能投放到市场啊?” “什么新药?” “关于脑溢血的。” “脑溢血?” 秦朗对自家的公司运作模式并不清楚,可是,凌乐乐提到脑溢血,他突然就想到那张核磁共振成像图和之前在医院发生的事情。 微眯着一双眸子,像是突然换了一个人,表情凝重地将凌乐乐上上下下仔细的看:“乐乐,告诉我,你是不是生病了?” 秦朗的话将凌乐乐吓了一大跳。 他是怎么猜到的? 小丫头神情微微一滞,她的表情自然没逃过秦朗的眼睛:“乐乐,这么说,是真的了?” 整个大厅吵吵嚷嚷的,陆西庭只看到两人略显微妙的表情,并没有听到谈话的内容。 他不愿意秦朗离凌乐乐太近,正准备伸手去拉凌乐乐,门口又进来几个人。 其中,羽兰和宋小离在。 羽兰一到,目光肯定是找寻陆西庭的。 上前,很自然地挽过陆西庭的胳膊:“西庭哥,你这么早就过来了啊?” 陆西庭抬眸看了凌乐乐一眼,然后又看着自己胳膊上的那只纤细的手,眉头紧蹙。 tang 羽兰装作没看见,拉着陆西庭往自己的父母身边走:“西庭哥,我爸妈他们一直在念叨你呢,难得,今天他们也来了,你陪我去……” “羽兰,我是凌乐乐的未婚夫,这样的场合被你挽着,你觉得合适吗?” 陆西庭顿住脚步,打断她的话。 “可是,你是我表哥啊,有什么问题吗?” 羽兰满脸的委屈。 “表哥?”陆西庭眸色冷清:“几辈子都扯不上的亲戚,算什么表哥?” 羽兰听陆西庭将话说得这般狠绝,终究是没忍住情绪:“对,你不是我表哥,正因为你不是我表哥,我才喜欢你啊。” “你总说自己是凌乐乐的未婚夫?那是你自己认为的吧?你看看在这里,谁承认了你的身份?凌乐乐?凌乐乐的父母?还是凌乐乐的外公?” 羽兰的一番话将陆西庭心中早已溃烂的伤口又撕裂开来。 疼,无休无止的疼。 站在原地,本就白皙的皮肤更显惨白。 …… 另一边,宋小离到会场后,率先去了杜鸿文那边。 为了表达杜鸿文对她曾经的资助,自从工作后,每一年,她都不忘送上她的一番心意。 今天,她给杜鸿文送去的是一串佛珠。 佛珠共一百零八颗,寓意是断除一百零八种烦恼,吉祥之兆。 每一颗珠子均为蜜蜡材质,圆润饱满,其间有金黄色的绢丝和流纹,美丽非凡,属于蜜蜡中的极品。 杜鸿文很给面子,众多的寿礼都摆在桌面上没有拆封,唯独这一串佛珠被他收下之后,当众一圈一圈缠绕到自己的手腕上左右端详,笑得皱纹舒展。 然后,偏了头,用他特有的洪亮的嗓音对着身边的萧风夸赞道:“老三,你看看,小离这丫头,从小就懂事,这串手链选得,太合我的心意了。” 听到杜鸿文的赞扬,有不少宾客都回过头来,纷纷对宋小离投以羡慕的目光。 萧风则是微眯着眸,淡淡地笑。 宋小离在众人的注视下略显羞涩,垂眸:“外公说笑了。” 宋小离喊杜鸿文外公也是跟着凌乐乐的辈分。 杜鸿文朝她招手:“来,小离,每年外公都收你的礼物,今年外公也略表一下心意。” 说着,杜鸿文从衣兜里拿出一个精致的盒子,盒子打开,里面装着一条造型雅致的钻石手链。 钻石为稀有的粉钻,灯光下璀璨夺目,熠熠生辉。 宋小离眸色一亮,这串手链她在杂志上见到过,是意大利名师纯手工打造的,价值连城。 每个女孩都会有属于自己的公主梦。 说到底,她比凌乐乐大不了几岁。 从小她就看到凌乐乐所有的东西都是限量款,那种由来已久的自卑和嫉妒一直堆积在心里。 拥有这条手链,她终于拥有了一份世间独一无二的东西,圆了她一个彩色的公主梦。 谢过杜鸿文,然后很自然地将手链戴在手腕上。 刚好,也遮住那道丑陋的疤痕,配着她白皙的皮肤,简直就像是为她量身定制的。 见到宋小离眉眼间飞扬的神采,杜鸿文脸上的笑一直都堆得满满的,和萧风对视一眼,眸色中却是别有深意。 …… 正午时分,会场的气氛已经到达高。潮。 宾客众多,人声鼎沸。 凌乐乐整个上午都觉得心神未定。 这里人多嘈杂,连带着脑袋都有些晕晕的。 而秦朗一直不离她左右。 问得最多的还是凌乐乐的病情。 男人不再是从前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满脸严肃,难得的认真。 凌乐乐不想搭理他,既然这件事情他做不了主,多说也是毫无意义。 琢磨着,要不然趁着这个时 机私底下找秦天谈谈。 此时,有主持寿宴的司仪开始拿话筒讲话,内容大概就是从杜鸿文白手起家到现在创建的鸿云跨国集团,历经艰辛,终于成功的励志故事,陈词慷慨激昂,振奋人心。 现场一度掌声不断,大家纷纷都在议论,鸿云财团能走到今天这样独树一帜的局面的确非常不容易。 司仪的身后是一块偌大的液晶屏,按照之前的设定,上面会一一展示杜鸿文丰功伟绩的一生。 129 青春年华,就应该相爱就爱,张扬而放肆 音乐响起,画面出现,不过,上面的人物并不是杜鸿文,而是凌乐乐亲吻顾以珩的镜头。 背景是在一辆车上,凌乐乐坐副驾驶,纤细的手腕勾着顾以珩的脖颈,虽然只是亲吻着他的脸颊,但是这样的画面也足够在这场奢华的宴会上添一枚重磅炸弹纺。 在场的人都知道两人属于小舅和小侄女的关系,如此亲昵的动作,不得不让人想入非非。 那幕镜头之后,现场的嘉宾都碍于凌氏的霸权,虽不算乱套,却也是闹哄哄吵成一片。 云若熙正在忙碌招呼应酬,并没有注意瓯。 等她听到闹腾的声音抬头看过去时,画面已经完全黑屏,什么也没有。 她有些茫然地看向凌一坤。 一切都来得那么淬不及防。 凌一坤幽深的眸色有猩红在翻涌,暴戾的视线落到不远处的顾以珩身上。 顾以珩此时正站在杜鸿文身后,隔着重重叠叠的人,看不清他的面部表情。 陆西庭坐在位置上则是将之前的画面看得清清楚楚,温润的男人终于在这一刻无法掩饰内心的惶恐。 他的第一反应不是生气,而是害怕。 凌乐乐说她爱上别的男人了,他一直都不曾相信。 见到凌乐乐亲吻顾以珩的画面,他的心里防线在那一刻溃不成军。 凌乐乐的眸色中几分狡黠,几分柔情,还带了几分娇嗔,那是典型的在恋爱中被宠坏的小女人神态。 这是他从来没见到过的。 那个男人在陆西庭心中猜想了千万次,却是忘记了最最不可能的顾以珩。 而秦朗也是一副懵圈的状态。 刚才那个场景,他有些反应不过来。 这是,凌乐乐和顾以珩乱。伦了? 摇摇头,不可能。 他看中的老婆怎么可能和别的男人搞一起? 并且这个男人还是他曾经想要巴结的小舅。 转念又一想,上次他将凌乐乐抱到他的房间时,顾以珩进来浑身带着戾气,他给他的那一拳和那一腿狠冽无比,真不是开玩笑的。 当时他并没有细想,只觉得他是侵犯了人家的小侄女,活该受罪。 现在认真探究,终于知道,那是男人对女人强烈的占有欲。 心下的怒火“蹭蹭”往上冒,秦家二少在那一刻觉得自己被人家骗得团团转。 伸了手准备去抓凌乐乐的胳膊。 凌乐乐此时还算镇定,凌家的千金基因优良,坐在位置上一派泰山压顶巍然不动的表情。 在凌乐乐知道自己爱上顾以珩的那一刻起,她已经时刻准备着这一天的到来。 虽然时机不对,并且来得有些猛烈。 但是,所有的流言蜚语都不能阻止她想要的爱情。 即便被世人唾骂,也是在所不惜。 青春年华,就应该想爱就爱,张扬而放肆。 唯独,她心里隐隐担心自己的外公。 也担心她的父母。 这场世俗的暴风雪,会不会将他们击垮? …… 秦朗的表情落在她眼里,也只是嗤之以鼻。 “凌乐乐,你tm玩我,是吧?” 男人潋滟的双眸在这一刻溢满了狠冽。 凌乐乐挑眉:“我玩你什么?你有什么值得我凌乐乐玩儿的?” 秦朗因为她这样不屑的神情更是暴怒。 抓过她的胳膊,手指用力:“凌乐乐,你tm到底有没有心?我秦朗对你哪点不好?” 凌乐乐被他抓得生疼,咬了牙,忍着:“我有心啊,但是,心都给了我的男人了。” 秦朗五指成拳,很想砸到面前这个不知好歹的女人的脸上。 想他秦家二少为了这 tang个女人,好几次差点连命都丢了。 结果,换来的却是她这副无动于衷的表情。 心里的那把火怎么也灭不了,烧得他噼里啪啦地疼。 不远处的秦天见状,脸色骤变,今日本来是准备在杜鸿文寿宴后提亲的,谁知道凌家给他准备这么大一份礼物。 不过,到底是成飞集团的掌门人,生气归生气,在看到秦朗满身怒意时,做哥哥的肯定要阻止。 秦朗属于冲动型的男人,万一…… 他还没来得及抓住自家弟弟的手。 秦朗的那一拳已经重重地落下了。 不过,不是在凌乐乐脸上,而是落在她身后的餐桌上。 “砰”一声巨响,餐桌上的玻璃被砸碎,秦朗的手也划破了。 就那样垂下来,鲜血顺着他的指尖滴滴答答往下淌。 凌乐乐努力镇定着自己的情绪,此时也是一张小脸煞白。 再看到秦朗的手时,脸色更是白得瘆人。 她突然就觉得头晕,并且伴随着视线模糊。 …… 凌乐乐这边的事情还没了结。 杜鸿文那边却是出了更大的事情。 不知是谁高声嘶吼:“杜老爷子晕过去,快,快叫救护车……” 这个突然炸响的声音终于将会场的气氛推到了至高点。 众人蜂拥而至,打探老爷子的情况。 要知道,如果杜鸿文病倒,锦城估计就要变天了。 凌氏财团权倾锦城,但是最近一段时间谣言四起,说是近两个月财团的投资屡屡遭受重创,生意一落千丈,资金周转全部来自于鸿云财团的支持。 鸿云财团是杜老爷子一生凝结的心血,试想,老爷子倒下,鸿云财团的命运又将怎么样呢? 一时间,人心叵测。 幸灾乐祸? 隔岸观火? 或许是趁火打劫…… …… 整个会场杂乱无章,闹成一团,宋小离却是端庄地坐在角落静静地看着面前所发生的一切事情,唇角忍不住噙了一抹若有若无的笑。 今天的好戏她已经筹划很久了。 一切都进行得非常顺利,事后,她还能拿到一笔巨款。 更重要的是,她的行动非常隐秘,没谁看出来。 不过,若是万一不小心露了马脚,她也不怕,因为还有穆同。 穆家在帝都也是名门望族,那是她最安全的退路。 会场上,还有两人与宋小离心情一样。 只不过大家都在忙碌,没谁注意到。 …… 救护车在五分钟之内赶到。 杜鸿文紧闭着双眸被迅速抬上担架,有医生从车上下来做急救处理。 顾以珩淡漠的和医生对视一眼,医生不动声色将视线撇开,然后对着众人挥手:“请各位都离远一点,不要阻碍我们抢救,病患现在心脏病突发,情况十分危急。” 宾客听说是心脏病发作,更觉得事态严重了。 众所周知,心脏病稍不留意就会死人。 想着,杜老爷子肯定是因为刚才的视频被刺激到了。 别说老爷子,他们都被刺激到了。 那是乱。伦啊! 啧啧,豪门世家总会出现这样那样丑陋的事情。 凌一坤面色铁青,和萧风一起有条不紊指挥着现场的秩序。 杜鸿文被紧急送上救护车的时候,云若熙和凌安澜也急急忙忙跟了上去。 这些年,云若熙和杜鸿文的关系属于非常平淡的那种。 在她的心里始终有个结,毕竟从小到大,这个父亲的身份是缺失的。 后来虽然承认他的身份,也是因为凌一坤的开导和看在母亲云柳的份上。 云若熙一直以为,她是不爱自己的父亲的。 可是,在听到医生说杜鸿文生命垂危时,她才知道自己心里有多慌乱。 唯一的念头就是杜鸿文必须好好的。 凌一坤身为女婿,原本也应该跟着去医院照顾自己的老丈人。 转身的时候,他的目光再一次投向了顾以珩。 顾以珩的视线也堪堪地看着凌一坤,不躲不闪。 两个男人的目光在半空中相撞,暗潮涌动,带了几分道不明的情绪。 今天的事情太过于混乱,依照凌一坤沉稳的性子,即便是暴怒,也必须忍着。 说到底,这是家事,最好不要在外人面前处理。 但是,当他看到顾以珩一副云淡风轻的表情时,凌一坤太阳穴上的青筋开始暴跳。 脑子里一遍一遍不停回放凌乐乐亲吻在顾以珩脸上的场景,顾以珩没躲,平日里淡漠的眉眼竟然生出丝丝柔情。 作为父亲和姐夫的双重身份,可想而知他现在的心情——题外话——感谢,只是个过客,a_llqhy64f,h_1xhnythw宝宝们赠送的月票。么么哒。 130 你看看,我有权,你有貌,这两人深入一结合..... 凌一坤全身的血液都在怒吼,连带着毛孔也在咆哮,身体内的暴戾因子突突猛增。 他抑制不住想要杀人! 一个是自己心爱的女儿,一个是自己信任的弟弟,看看两人,都做出了什么事情纺? 身后,萧风感受到他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戾气,拉了拉他的胳膊瓯。 凌一坤回头,见到萧风竟然也是一脸淡定的样子。 杜鸿文和萧风的关系堪比兄弟,杜鸿文病重,他为什么会是这样的表情? 凌一坤猩红的眸色在那一瞬间微微收敛,他像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顾以珩一向处事稳重,心思缜密,这次寿宴基本上都是他在操持,按理说,是不应该出现今天这样的场景的。 还有,杜鸿文七十大寿,锦城几乎家喻户晓,作为侄女婿的凌一凡明明回国,却称病没有参加。 昨天一家人还在一起吃饭,他并没有觉得他身体哪儿不舒服。 好像一切都不合常理。 再次抬眸看向顾以珩,顾以珩则回了他一个晦暗不明的眼神。 凌一坤的脑子开始飞速分析,随即,他从萧风身上摸出一把枪。 众目睽睽之下,凌一坤的枪口直指顾以珩,然后,隔着人群缓缓朝着他一步一步走近。 咫尺之遥时,他将枪上膛,在众人惊恐的视线下,黑洞洞的枪口准确无误地对着顾以珩的心脏位置。 “顾以珩,我给你一个解释的机会。” 凌一坤眉心绞紧,一脸阴郁。 顾以珩的眸色看向凌乐乐。 虽然两人的距离并不远,但是那一眼,仿佛离了千山万水,却又是带了道不尽的缠绵。 凌乐乐坐在椅子上,神情有些恍惚。 准确地说,她现在在拼命不让自己晕倒。 隔着重重人群,她回给顾以珩的眸色含了笑,笑意饱含如释重负,尘埃落定。 顾以珩唇边难得浮现出一抹笑,用唇语对她说了四个字:“乐宝,等我!” 然后,他眸色冷清,变得沉默。 意思是,不解释! “砰!” 一声枪响回荡在宴会厅的上空。 **** 帝都,q大。 明媚已经一整天没有去上课了。 校园网的头条出来后,纪淮安破天荒给她打了个电话。 意思就是让她不要去管这件事情,他自然会处理。 寥寥几句,便将电话挂了。 明媚坐在沙发上,手里捏着那只翠绿色的巴西小乌龟。 小乌龟此时正伸了个小脑袋懒洋洋的吃着红虫,不声不吭,死气沉沉。 这样的情景让明媚很自然地想到了纪淮安。 那晚,她因为发烧,衣服都脱得只剩一件缩在他怀里,男人竟然还是一副无动于衷的表情。 真是闷葫芦一个。 糟心! 明媚随手将它丢到地板上,起身下楼。 她要去学校找校长。 这件事情说到底也是她惹出来的,当时头脑发热,行事冲动,没想到后果。 现在冷静下来后,她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其实,她被勒令退学并没有关系。 依照明家的势力,她完全可以去国外上大学。 除了会被父亲责骂一顿,对她本身并没有太大的影响。 但是,纪淮安就不同了。 q大教授是他的工作,如果丢了,他怎么生存? 听同学说,他还有多病的母亲需要照顾和赡养。 所以,纪淮安必须稳稳妥妥地留在这儿。 明确刚走进学校,立刻引来一大批同学鄙夷的目光,说话的内容也是相当恶俗。 不要脸。 狐狸精。 贱人。 等等…… 明媚照旧是一身红衣,明艳又张扬。 对于身后同学的指指点点充耳不闻。 两个世界的人,说半句话都嫌多。 …… 校长办公室。 明媚端庄地站在李校长面前。 李校长则是将肥硕的身体陷进沙发里,一套藏青色西装,不能扣,肚子太大,腆出来老远。 一双小眼睛被满脸赘肉挤得就剩一道缝儿。 头发掉得就边上还稀稀拉拉地围了一圈儿。 这让明媚不由自主想到了那晚在酒吧碰到的那个老男人。 滑稽得让人可笑。 但是,她硬生生忍住。 办正事儿要紧。 “李校长,关于给我处分的事情,我想找您谈谈。” “明媚同学,这件事情影响如此之大,按照校规,你必须强制退学。” 李校长拿官方语言回复她。 他一边说,一边睁着一双小眼睛观察明媚的表情。 面前的明媚身材玲珑,五官精致,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妖娆魅惑。 很是让人怦然心动。 明媚挑眉,知道今天的事情是谈不好了。 也懒得废话:“是这样的,李校长,这件事情就任凭你们处置吧,我今天来也只是想要表明一下自己的态度。” 明媚这样说,李校长脸色就不太好看了。 从沙发上起身,缓缓走到她面前:“好好想想,考上q大是多艰难的事情呢,每年百万考生求之不得,你就这样被退学也无所谓?” 明媚撩了撩耳边的碎发:“不是无所谓,是没有办法。” 明媚就是如此,即便是随手的一举手一投足都溢满了万般风情。 李校长吞了吞口水,又上前一步,两人现在已经近在咫尺。 明媚身上散发出来的幽幽清香让他沉醉不已,脸上露出猥亵的笑:“其实,还有个办法,可以不用退学。” 他的声音比起刚才轻了几分,像是刻意放低,放柔。 明媚带了疑惑:“真的?” 不用退学自然是最好。 “真的。” 李校长又上前了一步,他就差贴到明媚身上去了。 然后,伸出肥硕的手拉过明媚的小手放在自己的掌心细细摩挲。 “小媚啊,退不退学不就是我一句话的事情嘛!到时候,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那个男人身上,不就了结了?” “你看看,我有权,你有貌,这两人深入,一结合,还有什么事情搞不定的呢?” 李校长的一番话让明媚瞬间火大,她就是怕之前的事情拖累到纪淮安。 结果,这个男人竟然偏偏把主意打到纪淮安身上。 将自己的手从他的掌心抽出来,然后“啪!”一声。 一道清脆的耳光落在李校长那张赘肉横生的脸上。 打完,明媚甩了甩手腕,一脸不屑:“握草,看不出来啊,李校长,平日里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原来真是衣冠禽兽。” “尼玛,占便宜竟然占到老娘身上了,靠!” 明媚愤愤地说着,她的纪淮安都没这样摸过她的手。 想起来就觉得恶心。 李校长被明媚这一系列的打骂搞得有点懵。 想他大权在握,从来都是被人恭敬的伺候着,什么时候遭受过这样的侮辱? 更何况,对方还是个女人。 一个被学校老师睡过的女人。 这样的女人,他勾勾手指,随手招来一大把。 他作为学校的校长,看得起她,算是她的福气。 没想到这个女人敬酒不吃吃罚酒。 心下怒气横生,额头上的血管都在暴跳。 他上前,一把便掐住明媚的脖颈,然后将她往自己的休息室方向拖。 今天他就是将她睡了,如果事情告发,他完全可以说是明媚勾引他的。 因为明媚有前科摆在哪儿。 所以,他有恃无恐。 这里是校长办公室,门外人来人往,明媚根本没想到李校长***熏心,竟然敢强硬地对她动手。 脖子被掐,她喊不出来。 虽然竭力反抗,但她到底是个女人。 对方光是体重都是她两倍之多,想挣脱,肯定不行。 关键李校长下手狠冽,将明媚的脖子掐得死死的,致使明媚脑子缺氧,四肢变得软弱无力。 一番折腾,明媚终究逃不了被李校长丢到床上的命运。 休息室有门,还能反锁。 这就是他敢硬来的理由。 这间房,这张床,他都不知道自己睡了多少女人。 反正多一个不多。 131 走到明媚面前,然后一把抓住她的脚踝 明媚的脑子有些晕,被松了脖颈之后,她不停地咳嗽,小脸憋得通红,妖娆的长发垂散下来,难得一副娇柔之态。 李校长看到她我见犹怜的模样,站在床边上,脸上荡着淫笑纺。 对付这样的女人,他有的是办法。 有药就在旁边的抽屉里,只需要注射一针,烈女也能成荡妇。 他都不知道用这样的方式睡过多少女学生,并且没人敢声张。 因为他就是这里的绝对权力,学生们千辛万苦考上这所大学,就为那张响当当的毕业证瓯。 可是,毕业证捏在他手里啊。 他,就是天! 李校长缓缓脱掉自己的西装外套,然后,打开抽屉,将针管拿在手中。 明媚不并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但是出于本能,肯定会意识到危险。 将自己努力蜷缩着往床头躲。 在床头那边,有台灯,有烟灰缸,她在心里暗暗盘算,至少能抓到一样防身。 李校长却像是知道她的心思,上前,随手一挥,“哗啦”一阵脆响,床头上所有的东西都挥到了地上。 也像是挥断了明媚所有的退路。 单腿半跪在床上,脸上笑意更深,李校长将自己肥硕的身躯贴紧明媚:“别怕,小媚,让校长好好疼你,有了这东西,保证能让你谷欠死谷欠仙。” 他晃了晃手里的针筒:“催。情药,无毒无害,只会给我俩之间添加情趣而已。” 明媚见他说着话,还伸出舌头猥琐地舔了舔他那张厚嘴唇,她就忍不住想吐。 她不敢想象接下来的场景。 如果这样一个像猪一样的男人趴在她身上,估计,她会死。 终于因为害怕,浑身颤抖起来。 “你这个混蛋,要找女人,外面多的是,你不能碰我,要不然,我不会放过你的。” “不用放过我,你放过我,我那东西又往哪儿放呢?对不对?就需要你的那块地啊!” 李校长淫笑着,伸了手去抓明媚的胳膊。 他要将针筒里的药注射进去。 明媚自然是反抗的,挥舞着双臂胡乱朝着他脸上抓去。 一道血印从他的耳畔一直拉到下巴。 “嘶!” 李校长绞紧眉头,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手心有血:“臭婊子!你他妈找死!” 脸颊上火辣辣的疼痛更是激发了男人的兽谷欠。 将近两百斤的体重完完全全压在明媚身上,一手将她的双手腕强硬地压在她的头顶。 另一只手一把撕开她的衣领,在明媚惊恐的视线下,他将药剂全部注射到她的身体里。 明媚今天穿的是红色的风衣,里面是一条黑色的紧身裙,紧身裙圆领,很容易就暴露在男人淫邪的目光中。 随着药剂的注射之后,李校长将针筒随手丢地上,也不急,压着明媚,伸了一只肥硕的手从她的裙摆慢慢摸上她的大月退。 触感柔软细腻,惹得男人浑身血液沸腾。 果然是***,就这么轻轻一碰,他都差点一泻千里。 换了副嘴脸,将自己的唇覆到明媚耳畔小声地说:“小媚啊,别挣扎了,瞧你这细皮嫩肉的,我都舍不得弄伤了。” 说着,喘着粗气,手指继续往上,时不时还柔捏上两把。 明媚急得眼泪不停涌出来,挣扎无用,身边也没有任何东西可以抓来防身。 很明显能感觉到那只手已经游移到她的大月退内侧,再往上,她不敢想象。 正在万念俱灰之时,她的手碰到了一个冰凉的东西。 此时,她猛然想起今天在风衣的领口别了一枚胸针,胸针是一只狐狸造型,镶着碎钻,两只尖尖的耳朵特别可爱。 趁着李校长不注意,她艰难的将那枚胸针扯下来拽手里。 幸好,李校长的手放过了她。 身体的谷欠 tang望在沸腾,他已经忍不住开始解皮带了,一条月退卡进明媚的双月退之间,然后将明媚死死压着。 明媚不敢动,她在寻找合适的时机。 凌乐乐经常告诉她,对付色狼,必须一招制敌。 要么,踹他命根子。 要么,挖他眼珠子。 此时的情景,她的腿被压制着,踹他命根子,不可能。 就剩眼睛。 李校长见明媚放弃了反抗,动作也不再似之前那般粗鲁和急不可耐,将皮带解开之后,还不忘伸手,指腹摸着她精致的小脸:“对嘛,就这样乖乖的听话,我也不会亏待你。” “小媚,从第一天见到你,我就想上你了,你看看你,跟着我不是挺好的嘛,一个破老师,有什么权利呢?对不对?到时候你想要什么有什么,退学的事儿,不了了之。” 李校长开始低声的诱哄。 他在等,等明媚的药效上来。 那样,身下的女人梨花带雨,却又会瘫软成水,滋味才会***。 明媚也不说话,咬了唇,就那样直直地瞪着他的眼睛。 李校长被她瞪得心猿意马,他就是被她这样的眼神勾到魂了。 耐不住,凑了厚嘴唇准备去亲吻明媚的唇瓣。 明媚心一横,手腕迅速翻转,用那只小狐狸的两个尖尖的耳朵直戳李校长的眼睛。 她现在是拼死一搏。 虽然心里恐惧又害怕,但是想到要把自己最干净的身体留给纪淮安时,下手毫不留情。 纪淮安就是她所有的动力。 明媚突如其来的举动让李校长防不胜防,随着一声歇斯底里的哀嚎,李校长双手捂住自己的脸在床上翻滚。 其实,明媚也不知道戳到了他哪里? 趁着慌乱,她急急忙忙从床上爬起来。 或许是因为害怕,或许是因为药力隐隐发作,她的四肢酸软无力,爬不动,从床上直接滚下来摔倒在地板上。 咫尺之遥就是逃生的门,她一步一步艰难地朝着那边爬过去。 可是,床上的男人心里的怒火比身体的疼痛更甚。 捂着眼睛,三步并做两步走到明媚面前,然后一手抓住了她的脚踝。 …… 明媚到学校的时候,眉端在楼上自然是看到了。 凌乐乐不在,出于义务,她也应该护着这个女孩子。 一路尾随,见她竟然往教师的办公楼那边走,眉端估计,出了这样的事情她应该是去找校长了。 李校长好色,她早就知道。 李校长卑鄙,她也是知道的。 猜测,那个卑劣的男人肯定会借此机会对明媚下手。 而这个机会,说不定也是明媚的机会。 明媚对纪淮安的感情她也是看在眼里,从内心来说,她觉得这个女孩子挺不错。 不娇柔,不做作,性格活泼,纪淮安那样沉闷的性子就得有这样的女人才能互补。 但是因为纪淮安的种种顾虑,两人的关系一直停滞不前,很是让人着急。 或许正是需要这样的契机吧。 眉端没有再跟上去,而是给纪淮安打了个电话。 她刚说到明媚去找李校长了,剩下的话还在舌尖打转,电话已经被纪淮安迅速挂断。 眉端盯着黑屏的手机不屑地挑眉,不是不在意吗? 为嘛反应那么大? **** 锦城。 凌一坤那一枪最终没有打在顾以珩的心脏位置,因为萧风将他的胳膊一拉,子弹射到了顾以珩的左手小臂。 鲜血顿时喷涌出来,顺着他的指尖不停往下滴。 剧烈的疼痛只是让男人闷哼一声,便没有了任何反应,就那样额头渗着冷汗,静 默地站在原地。 也正是因为这声枪响,宾客开始惊恐和四下逃窜。 谁都知道凌一坤在商业王国杀伐果敢,今日一见,没想到他对自己的亲人也是如此残暴无情。 一条人命,竟然说开枪就开枪。 一时间,整个宴会厅的宾客都差不多逃得干干净净。 唯独,陆西庭和秦朗留了下来。 不是因为他俩闲来无事,而是在枪响的同时,凌乐乐从椅子上毫无征兆便摔倒在地上。 同时,她的鼻血开始不停地流,一瞬间,便染红了顾以珩给她准备的那条藕色长裙。 是秦朗率先将凌乐乐抱在怀里。 132 他即便是把天下都给她,又有什么用? 这个该死的女人,刁蛮的大骗子,秦朗前一秒还对她恨之入骨。 可是在看到她紧闭着双眸,脸色惨白的时候,他的心竟然疼得无以复加,像被刀狠狠地搅,心脏的每一次跳动都疼得发颤。 他后悔刚才对她那么凶纺。 他应该忍着脾气,不对她发火的,她是他爱的女人啊,爱着,就得宠着,宠得无法无天才好瓯。 秦朗迅速抱起凌乐乐,不顾一切便往大门外跑。 从来以吊儿郎当,花花公子著称的秦家二少,却在这一刻第一次因为女人而心生恐惧。 他不要乐乐死了,一定不能死了。 因为腿伤才基本痊愈,秦朗抱得很吃力,脚步都有些踉踉跄跄。 他的右手掌被玻璃划伤,稍微用力,伤口又裂开来渗出血珠,大腿处传来的疼痛让他额头的汗水不停滚落,潋滟的眸色却是柔情和忧虑交织着。 陆西庭紧跟在他的身后,不管如何,他的丫头也不能让这个男人抱走。 “秦朗!” 他在他身后喊他。 结果,一道挺拔的身影更快。 顾以珩越过陆西庭,上前一步便将凌乐乐从秦朗的怀里抢过来。 此时的凌乐乐已经是毫无意识,整个人瘫软在顾以珩怀里,连带着手臂都是无力地垂下来。 顾以珩左臂有枪伤,凌乐乐全身的重量都压在他的伤口上,男人紧紧地抱着她,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凌一坤自然是知道小丫头的状况,一边紧跟着出来,一边联系医生。 因为凌乐乐的病情,凌氏财团旗下的贵族医院这段时间汇聚了大批的国内外顶级一把手,都在为她的病情探讨。 此时接到凌一坤的电话,众人在手术室赶紧待命。 迅速送到医院后,一系列检查下来,医生们的脸色都不太好看。 …… 另一边办公室。 凌一坤,顾以珩,秦朗正在商谈着事情。 凌乐乐需要秦家的新药,他们都希望秦朗能提供支持。 至于条件,随便开。 关于新药的事情,秦朗并不知情,只能给秦天打电话。 谁知,秦天却在这时候提出了最苛刻的条件。 凌乐乐和顾以珩有了这么一腿,作为帝都的豪门,自然是希望自家人绯闻越少越好。 但是,现在的凌乐乐闹出这么大的事情,想要做秦家的媳妇,身份应该是不太体面了。 商人,没有了联姻,就只剩下利益。 秦天说,药可以提供,但是,他要顾以珩在美国研究出来的治疗眼睛的新药。 那药市场前景极度的好。 研发最初,他就曾经找顾以珩谈过入股的事情,但是,顾以珩拒绝了。 现在,正是他的机会。 其实,秦家的药物,最多两个月就可以投入市场了,到时候最多也就是几万块的事情。 可是凌乐乐情况危急,几万块钱的事情在秦天这里就成了几十个亿的买卖。 钱是小事,那新药是专门为宋小离的眼睛研发的,顾以珩听到这样的条件,接过电话,毫不犹豫告诉秦天,马上把合同拿来他签字。 同时也让他将药物迅速空运过来。 秦天自然应允,做为最成功的商人,不能放过一丝商机。 但是,秦朗的脸色不好看。 他没想到自己的哥哥竟然是这样唯利是图的商人。 脖子上青筋暴跳,凌乐乐生命垂危,秦天竟然还在那里谈条件。 一拳砸在墙壁上,眉眼狠冽,然后丢给顾以珩一句话:“那个狗屁合同不要签了,等劳资去把药拿过来。” 说完,转身就走。 …… 凌乐乐此时正躺在重症监护室。

情况极度危险,她的脑部之前的淤血和病变组织压迫神经和血管,因为遭受刺激之后,有血管从病变的地方破裂开来。 众医生的会诊结果,即便是将秦家的药拿来,估计作用也不会太大了。 那新药在血管没有破裂之时是非常有效的,但是现在这种情况必须做开颅手术。 而且是越快越好。 只不过关于手术,他们谁都没有任何把握它的成功率。 脑袋上的事情,一动刀,出现意外非死即伤。 凌乐乐身份矜贵,谁敢将这样的重任往自己身上揽? 一时间,空气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顾以珩手臂上的枪伤一直没有处理,就那样滴着鲜血,将他的西装浸透了,房间里都弥散着浓郁的血腥味。 这个男人像是感知不到疼痛,他的心思都在凌乐乐身上。 他从来没想到过小丫头的病情竟然是如此的严重。 他的乐乐啊,在他面前一直都是嘻嘻哈哈的笑着,却在暗地里将所有的悲伤都掩藏起来,不让任何人看到。 想到两人过往的种种,他终于知道凌乐乐为什么总是闹着要给他生个孩子。 为什么非得要去色达,为什么要问如果她离开,他怎么办? 以前他一直以为是小丫头耍小性子。 现在才知道,其实,不是! 小丫头是想让他亲眼看到天葬的过程,然后告诉他,人如果离世后也就那么一回事,希望他不要因为她的不幸而难过。 生命其实是循环的过程。 她死了,如果有宝宝,宝宝就是她生命的延续。 那是她想要的另一种方式陪着他过完这一辈子。 一个无坚不摧的男人,一个历经腥风血雨的男人终于在那一刻眸色猩红,眼角湿润。 他的丫头爱他如此之深,他却是浑然不知。 总以为自己能给她的就是最好的。 殊不知,在这样的时刻,他即便是把天下都给她,可是,又有什么用? 凌一坤踱着步子在房间里走来走去,浑身的暴戾从看到视频的那一幕都没有消失过。 众医生也是战战兢兢的待在两旁,不敢出声。 半响之后,终于有名美国医生说话了:“凌总,其实,乐乐小姐的病情,有人能有把握做到百分百。” “谁?” “谁?” 顾以珩和凌一坤几乎是同时问出。 “阿曼苏丹国,泰穆尔。” “泰穆尔?” 顾以珩反问,眉心绞紧。 “是的,泰穆尔从业三十几年,所主刀的病患康复率百分百,从未失误。两年前阿曼国王脑溢血突发就是他抢救过来的,现在,老国王身体恢复得相当好。” 医生解释着,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但是,谁都知道,他只为阿曼的王室服务,其他任何人,即便开出天价的筹码,他都一律拒绝。所以,想要请到他,估计……” 美国医生话音刚落,众医生都开始小声的议论,众所周知,泰穆尔在业内是一个神话,俗称“泰斗刀”,至今无人能及。 传言他性格偏执孤僻,行事古怪,是个难以沟通的人物。 凌一坤的脸色更是难看。 凌氏财团富可敌国,凌乐乐病情垂危,作为父亲,即便是将所有的家产拱手让人,只要能换回女儿的性命,也是在所不惜。 关键是,他不认识那个什么尔。 凌家虽然是跨国集团,但是并没有涉足到阿拉伯半岛那边的国家。 说来说去,医生的话相当于废话。 顾以珩的眸色里添了几分煎熬,几分痛苦:“我去看看乐乐!” 说完,也不管凌一坤的反应,自顾自推开了重症监护室的门。 凌乐乐此时已经呈现出深度昏迷的状态,浑身都插满了各项仪器在监控着她的生命体征。 鼻血虽然止住了,但是情况危急,并没有来得及换衣服,她的脖颈上,衣服上还到处残留着斑斑血迹。 顾以珩就站在床头的位置静静地看着她。 千算万算,本来是一场完美无瑕的局,偏偏他漏算了他的丫头。 凌乐乐带着氧气罩,头发散落在枕头上,他看到她的小脸几乎被遮了一大半。 再不似往日张扬跋扈,就那样静静地躺着,仿佛连带着呼吸都变得微弱。 顾以珩的右手轻轻握过她的小手,触感冰凉,凉到骨髓。 现在,他到底应该怎么办? 他不想失去她。 可是,又不得不让他尽快做出决定。 133 该有多爱,才能如此奋不顾身? 133该有多爱,才能如此奋不顾身? 顾以珩的吻带了无尽的眷恋落在凌乐乐的指尖上,像平常两人恩爱时候的样子,一根一根手指头的吻过去。 她的体温太凉,凉得男人的心抽搐着疼。 他将她的手放在自己的唇边轻轻地呵气,没想到他左手上滴下的血迹不经意间便落到凌乐乐的衣服上,霎时,两人终于是血脉相融。 男人看过去,目光温情而缱绻,片刻,他俯身,在凌乐乐耳畔同样轻声说了四个字:“乐宝,等我!” 凌乐乐呼吸微弱,但是卷翘的睫毛在微微颤抖。 随即,顾以珩转身出了大门。 凌一坤始终守候在门口,监控室的那一幕让他的眸色讳莫如深。 两个男人的目光在那一刻又在半空中相遇,顾以珩的视线,几分隐忍,几分愧疚。 只是,两个男人皆是沉默。 凌一坤的目光缓缓往下,移到顾以珩的左手臂上,那里,到处是血。 这样的一幕不由得让他想起凌乐乐上次车祸,等他赶到医院的时候,顾以珩为了救她,冒着危险徒手刨捡沙砾,以至于十指鲜血淋漓的场景。 该有多爱,才能如此奋不顾身? 凌一坤脸上的表情在那一刻变得格外的复杂。 顾以珩和凌一坤的身高相差无几,两人皆是人中龙凤,气场太过于强大,带着逼仄的压迫和侵略。 这让周围的人感到无形的压抑和不寒而栗。 顾以珩长身玉立,黑色正装依旧挺拔,但是,他刻意收敛起自己的锋芒,这个时候面对凌一坤,他应该是需要道歉的。 可,发生这样的事情岂是一句简单的话就行了? 最终,他的喉头上下滑动,众目睽睽之下,他快速离开了医院。 …… 一天之后,凌氏医院风尘仆仆赶来一个谁都认为不可能的人,泰穆尔。 凌乐乐经过他再次缜密的检查和诊断之后,被迅速推进手术室。 与此同时,秦朗也风风火火抱来秦家研发的一大堆新药。 凌一坤发现他的脸颊上竟然有淤青,猜测应该是兄弟俩打架了。 对于秦朗,凌一坤突然无话可说。 身为男人他很能够体会,也只有在面对最深爱的女人时才会如此无底线,无条件的纵容和付出。 更何况,在这之前,凌乐乐和顾以珩还闹出那么大的事情。 换做任何一个人,或许都退缩了。 …… 凌乐乐手术室外,陆西庭也在。 和秦朗并肩站着,两个原本该剑拔弩张的男人在那一刻变得沉默。 一个温润如玉,一个玩世不恭,为了凌乐乐,他们却都愿意暂时将自己内心的伤痕隐藏起来。 从清晨等到黄昏,谁都没有离开。 中途,甚至连一口水都没有喝。 凌一坤站在走廊尽头的窗户边上不停地抽烟,一支又一支,烟雾缭绕中,他的眸色望着远方,眉头深锁,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似乎所有人都在。 唯独,顾以珩再也没有出现。 手术历经十二个小时,泰穆尔终于率领着他的医护团队从手术室出来了。 “怎么样?” “怎么样了?” 寸步不离的秦朗和陆西庭几乎是同时出声。 泰穆尔矍铄的目光避开两人,却是落在两人身后疾步走来的凌一坤身上:“凌先生,开颅之后我们才发现凌小姐的病情比我们预想中的还要严重,虽然手术过程有波折,总的来说还算很顺利。” “然后呢?” 凌一坤眸色绞紧。 “等待凌小姐恢复意识,继续观察。” “时间是多久?” “这个,不一定,因为手术时出血较多,情况好,一般三五天,情况稍微差一点,大概半个月,或许更久……” …… 杜鸿文那边。 是由云若熙和凌一凡在病房守护着。 医生将他送进了单独的重症监护室。 云若熙看着杜鸿文躺在病床上一动不动的时候,眼泪终于忍不住落下来。 她哭得隐忍,母亲去世,父亲又生死未卜。 她的心里好害怕。 在这一刻,杜鸿文曾经所有犯下的错,她都原谅了。 心里那道坎也消失得干干净净。 她就想着,这个和她有着血缘关系的男人不能再离开她了。 自从得知自己的身世之后,在云若熙的潜意识里,这个被称为父亲的男人太过于强大,以至于她总觉得他是无坚不摧,会永远像一棵大树屹立在那里,遮风挡雨。 可是,不是! 他只是血肉之躯,也需要被人照顾。 特别是这些年云柳离开之后,他丢下鸿云财团,形单影只,外界的喧闹和繁华再与他无关。 这对于习惯站在云端,只手遮天的男人来说,放弃权利,难比登天,但是他做到了。 云若熙想到过往的种种,只觉得心里一阵阵绞痛。 凌一凡穿着医院的病号服,浅蓝色,虽然有些宽大,但是,丝毫不影响他从骨子里溢出的矜贵和优雅。 他站在云若熙身边,见到面前的女人伤心欲绝,伸了手,想要将她揽在怀里,像曾经两人的时候,给予她最妥帖的安慰。 但是,当云若熙微微抬眸看着他的时候,他的手在半空中顿住了。 骨节分明的指尖攥紧,又松开,然后,缓缓收回来。 他有妻,她有夫。 即便两人近在咫尺,却也已经是世间最遥远的距离。 “小熙,没事的,其实,大伯他……” 凌一凡缓缓开口,他的声音比起凌一坤的磁性醇厚,更多的则是温润和煦。 他本来想说,大伯他的身体好好的,就像他现在住病房,穿病号服一样,一切都只是假象。 但是他的话还未说完,就看见病床上本应该昏迷不醒的杜鸿文在此时迅速睁开眼睛瞪了他一下,然后又赶紧闭上了。 杜鸿文的确是好好的。 他犯病,被医生抢救,再装模作样送到监护室,不过是掩人耳目。 可是,凌一坤不知道,云若熙更不知情。 杜鸿文本来想着,等到医院就告诉自己的女儿。 但是在看到云若熙哭得那么伤心,他虽然心疼,却更多的是宽慰。 那一刻,他有了小私心。 不打算说了。 十多年来,他都在努力为曾经的冲动和错误赎罪。 云若熙看似性子柔弱,实则骨子里倔强。 两人相处,总是不咸不淡。 现在,云若熙能因为他哭,应该是准备彻底原谅他了吧? **** 一周之后,锦城发生了两件大事。 第一,凌氏财团总裁凌一坤因为当众持枪伤人被请进了警局。 为此,凌氏财团在纳斯达克上市的股票“蹭蹭”往下跌。 财团的生意也是一落千丈,而方家南盛在此时却是迅速壮大,风头盖过凌家,甚至有更强的趋势。 众人都说,估计凌家这颗大树要倒台了。 第二,鸿云财团董事会主席杜鸿文因为心脏病突发,生命垂危,好不容易抢救过来,对媒体宣传的第一件事情竟然是解除自己和义子顾以珩的收养关系。 顾以珩的珩丰集团经过十来年的经营和努力,早已经是权霸帝都,各行各业都有涉入,富可敌国。 杜鸿文解除两人的父子关系,就相当于凌家在危难之时少了一棵庞大的摇钱树。 这对风雨飘摇的凌氏财团相当不利。 但是,没有人怀疑这样的结局。 谁让这些豪门之间出了乱。伦的丑闻呢? 更何况,凌一坤丝毫不顾及自己和顾以珩之间维系了十多年的亲情关系,盛怒之下差点一枪要了顾以珩的命。 更有小道消息说,自从顾以珩和杜鸿文的关系解除之后,顾以珩竟然就那样丢下病床上的凌乐乐独自逍遥去了。 具体去了什么地方,众口不一,有说去了美国寻找到更好的生意伙伴。 有说去了阿曼和别的庞大家族联姻。 流言蜚语总是有一定道理的。 因为医生说了,估计凌乐乐恢复的可能性不大。 谁愿意守着一个病患一辈子? 更何况凌氏家族要倒台,没有了豪门做支撑,凌家千金再怎么漂亮,也只是一个很有可能成植物人的病人。 **** 帝都。q大校长休息室。 李校长拽住明媚的脚踝之后,一个用力,明媚便被硬生生拖到床脚边上。 地面散落着之前被砸碎的烟灰缸玻璃碎片。 明媚在慌乱中抓了一块紧握在掌心。 因为挣扎和情绪异常激动,药效顺着血液迅速涌遍全身,此时,她很明显感觉到自己开始发热,并且,头晕,伴随着四肢无力。 最遗憾的是,之前她用胸针并没有扎到男人的眼睛,而是只撞到了他的眼眶而已。 随着时间的推移,李校长的视力慢慢恢复过来。 除了眼眶还有些疼痛,其他并无大碍。 他从没有想到这个女人如此烈性,都成待宰的羔羊,竟然还敢出手伤他。 怒火中烧,将自己肥硕的身子把明媚牢牢压在地板上,伸了手,咬牙切齿去撕明媚的紧身裙。 裙子下只是一双薄薄的丝袜,男人力气大得惊人,“嗤啦”一声之后,一双白皙笔直的长腿就那样明晃晃地落进李校长那双贪恋的眼睛里。 明媚眸色惊恐,将掌心的玻璃碎片在半空中胡乱挥舞着。 但是,有了前车之鉴,李校长这次变得小心了,他尽量让自己的脸离她远远的。 如此,玻璃碎片自然是伤不了他。 明媚再无办法,手腕一转,碎片抵着自己的脖颈:“你这个混蛋,你滚,你不要碰我,否则我就自杀。” “自杀?”李校长挑起一双粗短的眉毛,表情嘲讽,像是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自杀好啊!我还从来没尝试过这样的滋味,你知不知道我见到血腥,只会更兴奋?” 李校长一手狠捏明媚的下巴。 “滚!” 明媚仿佛是用光所有的力气怒吼出这个字,带了无尽的悲怆和绝望。 与此同时,“嘭”一声巨响,休息室的门被人从外面一脚踢开。 明媚被压在地上看不到来人。 但是,只一瞬间,她的身上一轻,视线之内,便看到李校长被人拧着后背的衣服摔出去老远。 差不多两百来斤的肥肉直接砸到墙角边上,发出沉闷的声响,连带着地面都抖了抖。 李校长的脑袋撞到了墙,又晕又疼,关键是事情来得太突然,他来不及任何的反应,就那样蜷缩在角落,像一滩死肉。 地面上,明媚艰难地翻转过身子,然后,抬眸看过去:“纪淮安?” 她不可置信地喊他的名字。 不会是她的错觉吧? 此时,纪淮安一贯云淡风轻的脸上终于像是酝酿着一场暴风雪,凌冽刺骨,戾气翻涌。 明媚的裙子被撕坏,丝袜破裂,甚至连美好的春光都若隐若现 纪淮安迅速脱掉自己的外套,用衣服遮住她的狼狈,然后单腿跪在地上将明媚抱进怀里。 修长的指尖带着安慰轻轻摩挲着她泪痕斑斑的小脸:“别怕,别怕!” 听到熟悉的声音,明媚终于相信面前的男人真的是纪淮安。 在那个肆虐的雨夜她曾幻想过的,她的盖世英雄会在为难时刻拯救她。 果然,他真的来了。 一双小手抓住他的衣摆不停的哭,指尖滑落的是那个染了血的玻璃碎片。 纪淮安的眸色变得幽深无比,抱着明媚站起来,缓缓走到李校长面前。 李校长之前被摔得晕乎乎的,现在终于有了一丝清醒,见到来人,他抑制不住体内的暴怒。 “纪淮安?好啊!原来是你?” 纪淮安在学校从来都是我行我素,公众场合也不会顾忌他这个校长的面子。 这几年,他一直想要逮着机会狠狠收拾他,结果,人家学识资历都是行业中的佼佼者,抓不到他的丝毫把柄。 今天就是机会。 和女学生乱搞男女关系,就凭这一点,作为校长的他足以让他卷铺盖滚蛋。 想到此,李校长微微靠着墙壁坐直了身子:“纪淮安,你知道你今天的是什么行为吗?你这是强上女同学,是犯罪,只要我往教育厅告发,你不但工作没有了,说不定还得去公安局呆几天。” 李校长出言便是恐吓。 纪淮安听完他颠倒黑白地话之后,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是吗?这么严重?” “当然!” 李校长梗了梗脖子。 纪淮安转身,眸色环视着四周,正好,在书桌的一旁摆了一件名贵的花瓶。 明媚窝在他怀里有些恍恍惚惚,并不知道他想要做什么。 还没反应过来,纪淮安已经将她换了一个姿势单手抱着,腾出一只手抓过花瓶便朝着李校长的脑袋砸去。 “嘭!”一声脆响。 顿时,靠着墙壁的李校长血流如注,他抱着头歇斯底里的哀嚎:“救命啊,杀人了,杀人了,纪淮安杀人了” 纪淮安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去告我,现在我给你多添一条罪名,故意杀人,嗯?” 明媚被纪淮安刚才的举动弄得有些懵,眼泪在眼眶中欲悬未滴,一脸傻乎乎的样子。 这是她平日里习惯的那个云淡风轻的男人吗? …… 校长办公室门口,此时早已经层层叠叠围满了学校的师生。 众人正在七嘴八舌的议论时,纪淮安就那样毫不避嫌的将明媚抱了出来。 见到这一幕,即便大家心中的猜想成了现实,也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 明媚的照片在校园网闹得沸沸扬扬时,大家将学校所有的男教师猜了个底朝天,但是,没有任何人将怀疑的目光投到纪淮安身上。 这个男人,从来都是淡漠如斯的表情。 与每一个女同学都保持着不温不火的距离。 有问题问他,他也是微笑着解答。 但是,谁都知道,那抹微笑,带了令人望而却步的疏离。 在学校的这几年,他的身边也从未出现过任何女人。 洁身自好,私生活干净,这是大家不约而同给予他贴上的标签。 可是,现在这一幕,谁来解释? 纪淮安无视众人精彩纷呈的眼神,众目睽睽之下,抱着明媚走得不急不缓。 然后,穿过大半个校园,直接将她抱到了自己的教师公寓。 这下,整个q大彻底沸腾了。 …… 明媚被纪淮安抱回家后,他将她轻轻地放到自己的床上。 “有没有哪儿受伤?” 他蹲在床边轻声地问她。 明媚伸出自己的右手。 手掌在之前因为将玻璃片捏得太紧,被划破了,有血从伤口一丝丝渗出来,不多,却疼。 特别是在自己心爱的男人面前,更觉得疼。 纪淮安握着她的手仔细查看,伤口不深,但是,她的掌心却是滚烫的。 微蹙眉头:“你感冒了?” 不待她回答,他又赶紧伸手去摸她的额头,也是烫得吓人。 这让他想到那个雨夜,明媚发烧的情景。 “你等着,我去给你拿药。” 那晚之后,纪淮安开始在自己的公寓里备着一些常用的感冒药。 明媚抓过他的手:“纪淮安!” 纪淮安回头:“怎么了?” 明媚缓缓摇头:“纪淮安,我不是感冒,是被那个混蛋注射了药。” 134 此时此刻,他再没了任何顾虑 134此时此刻,他再没了任何顾虑 明媚缓缓摇头:“纪淮安,我不是感冒,是被那个混蛋注射了药。” “什么药?” 之前的情况,纪淮安并不知情。 他的第一反应是冰。毒。 现在有很多的男人通过冰。毒控制女人从事各项犯罪活动,李校长的卑劣他心知肚明。 男人的表情在那一瞬间变得阴鸷,十指紧握成拳。 明媚咬了咬唇,抬起如水的双眸看了他一眼:“催情药!” 纪淮安身形一滞。 简简单单的三个字,仿佛成了两人之间微妙关系的导火索。 任谁都知道,这种药意味着什么,特别是像他们这种有着意味深长的情感的单身男女。 其实,被纪淮安一路抱回来,明媚的隐忍已经到了极限。 她不止一次狠咬自己的舌尖,疼痛能努力让她保存着清醒的状态。 但是,在面对纪淮安的触碰,特别是他的大掌带了燥热握紧她的小手时,心里升起的渴望犹如决堤的洪水泛滥到势不可挡。 浑身软,她却费力地从床上爬起来,然后双手缠上了纪淮安的脖颈。 “纪淮安!我难受!” 她将自己的小脑袋趴在他的耳边娇嗔地说着,声音带了独属于她的妖娆和性感。 同时,她也将自己的小脸不停地蹭着纪淮安脸颊。 明媚浑身滚烫,每一次摩挲像是带了火,烧得纪淮安的神经噼里啪啦的响。 男人的眸色由阴鸷渐渐变得猩红,理智在那一瞬间差点崩溃。 他的手搂紧明媚的腰,将她圈在自己怀里。 他相信,相比两人血液里的温度,他不会比明媚更低。 指腹在无意间碰到她大腿上润泽光滑的肌肤时,他的脑子飞速闪过无数的场景。 最终,他还是忍住了,迅速走进浴室将明媚放进浴缸里。 调试好水温之后,他将微温的水缓缓地淋到她的身上。 “忍一忍,嗯?” 深秋,天凉,这样的情况,本应该用冰水,但是,他舍不得。 明媚的掌心因为沾水,疼痛再一次袭来,药效又稍稍缓解了一些。 她很配合,坐在浴缸里,双手抱紧自己的膝盖,像婴儿在子。宫里一般将自己蜷缩起来。 那是一种接近本能的自我保护。 表面上平静到极致,内心却崩塌得一败涂地。 在她的手缠上纪淮安的脖子撒娇着喊难受的时候,男人却将她抱到浴室。 那时,她已经知道纪淮安不会碰她了。 上一个雨夜,她的身子还是干干净净,男人就拒接得很干脆。 更别说今天这样,她差点被那个混蛋强。奸。 纪淮安是教授,思想应该非常保守,明媚猜想,这样狼狈的自己,他更不屑碰了。 可是,她又不愿意去医院。 因为她不想让别的男人看到她的妩媚。 她的一切,只能属于纪淮安。 温热的水“哗哗”地淋到明媚的背上,她的衣服全部湿透,浴缸里的水渐渐升起来,她的红色的风衣就那样飘在水面上,红色显得更加浓郁,衬托着她散乱的长发,再加上她那双雪白的长腿,在视觉上给人一种极致的撞击,身形玲珑的小女人在这一刻显得格外的魅惑。 纪淮安就站在浴缸的外缘,两人近在咫尺,他的喉头轻轻滑动了一下。 整个卫生间,空气静谧,两人的耳蜗里只剩水声。 片刻之后,明媚缓缓抬起头,她朝着纪淮安挥手:“纪淮安,我没事了,你出去吧。” 她一字一顿说得很艰难,却又努力表现得很平静。 纪淮安的视线落在她的脸上,点点水珠布满她精致的五官,更添妖娆,卷长的睫毛轻轻抖动,一双眸子迷离中带了幻色,像一只摄魂夺魄的水妖,直袭纪淮安的心脏。 明媚有一种让人血脉喷张的美,他早就因为她而沦陷。 “真没事?” 纪淮安的声音黯哑到了极致。 “嗯!” 明媚眉梢微挑,冲他勉强一笑。 顿了顿,她又继续说:“你现在应该想想你把李校长砸了,丢了工作,你该怎么办?” 说到底,也是她为他惹的祸,心里终究是愧疚的。 纪淮安身形一顿,都这个时候了,这个女人竟然不担心自己,在担心他。 “工作的事,别多想!” 他丢下生硬的几个字,然后,迅速走出卫生间。 门,悄然关上。 明媚却在那一刻,眼泪毫无征兆便滚落下来。 他走得那么快,连带着背影都决绝如斯,毫无犹豫。 果然,她的猜想是正确的,在纪淮安的心里,根本不削碰她。 可是,如此强烈的药效,她该怎么忍? 她颤抖着手,咬牙,将水温调到冷水的位置。 冰冷刺骨的水从头浇下来,身体里的灼热终于稍稍缓解。 但是,那也只是最初的感觉。 到后来,她整个身体都浸泡在冷水里,依旧是无济于事。 从骨髓里逼出来的谷欠望快将她折磨疯掉了。 她不能喊,也不能叫,只能拼命咬着唇,环视四周,浴室里没有任何锋利的东西,想了想,她要去抓毛巾。 毛巾湿水,然后狠狠地缠在脖子上,那样会令人窒息,说不定就是她的解脱。 身体里仿佛有千万只蚁虫在噬咬,她再也坚持不下去了,药性猛烈,不知何时是头。 现在,她只想一心求死。 她扶着墙壁摇摇晃晃从浴缸里站起来,由于四肢无力,还未站稳,又重重摔倒,不死心,继续努力,即便膝盖摔破也是毫无知觉。 三番五次之后,她终于艰难的将毛巾拽到手里。 湿了水,她颤抖着一圈一圈狠狠地勒向自己的脖颈,有眼泪从眼眶不停地涌出来,带了无尽的悲怆。 为什么属于她的爱情就这样的难? …… 纪淮安一直守在卫生间门外,并没有离开。 他担心里面的女人。 但是,他却不能碰她。 他的爷爷纪正雄已经多次给他打电话了,意思很明确,让他回去接管纪氏家族。 纪氏家族的总部设在新加坡,经过几代人的努力,早已富可敌国。 纪淮安的父亲在年轻的时候不满家族给他安排的联姻,私底下偷偷找了一个自己喜欢的女子结婚。 而那个女人就是纪淮安的母亲。 这对年轻的夫妻在中国最偏远的城镇过了两年平静的日子。 其实,也算得上是私奔而去。 在纪淮安母亲刚刚怀孕之际,他们的行踪终于被纪正雄发现。 然后,纪正雄带了人将纪淮安的父亲扣押回了新加坡。 临走之前,纪父一再对他的母亲许诺,他会回来的,一定会回来找他们母子。 结果,这一去便是永别。 回到新加坡之后,纪正雄威胁自己的儿子,如果再回去,他见到的将会是他的女人的尸体。 纪正雄也是道上一个黑白通吃的狠冽人物,弄死一个人,对他来说比捏死一只蚂蚁还容易。 纪淮安的父亲从小在他的强权控制下生活着,性格相比有些懦弱。 最后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和另外的女人举行了婚礼。 新婚当天,纪淮安的父亲用最残酷的方式证明了自己对这个家族的最后的反抗。 他开车,直直撞向一辆满载的大货车,然后,当场死亡。 当时,纪淮安的母亲身怀有孕,纪正雄是知晓的。 在纪淮安的父亲去世后,他并没有派人来寻找这对可怜的母子。 直到纪正雄年事已高,身体多病,他才找到了纪淮安。 而那时的纪淮安已经大学毕业。 生性淡漠的男人怎么可能接受纪正雄的安排? 比起自己的父亲,他的性格独立,沉稳,无人能左右。 纪正雄依旧是老招数,拿他的母亲做威胁。 纪淮安不咸不淡地回复,母亲是他唯一的筹码。 如果母亲遭遇什么意外,他再无威胁他的理由。 世间人最可怕的有两种。 第一,不要命。 第二,没有软肋。 纪淮安恰巧融合了这两种特性。 纪正雄思虑再三,终于妥协了。 只是说,给他时间缓缓,让他再考虑考虑,毕竟他也是纪家的子孙。 身为纪家的男人有责任和义务将纪家庞大的商业帝国传承下去。 但是,纪淮安冷冷地拒绝了。 比起站在权利之巅呼风唤雨,他更愿意在q大隐姓埋名做一名普通的教师。 平平淡淡,没有牵挂,也不会有任何人对他构成威胁。 可是,生活总是会给每个人开一些不大不小的玩笑。 突然而至的明媚就是生活赐予他的玩笑,也是他生命中最美丽的意外。 在欧洲相遇,见到她的第一面开始,他就知道自己动心了。 但是,像他现在的情况是绝对不允许的。 如果他终有一天回到纪氏家族,他的婚姻会像他的父亲一样,由不得自己做主。 如果他就平平淡淡在学校做一名教授,以他的收入根本无法满足明媚在物质上的奢侈的要求。 豪门千金,没有谁能耐住寂寞和清苦。 他怕自己给不了明媚想要的幸福。 所以,纪淮安才会屡屡将她拒之门外。 不是不爱,是不敢去爱。 …… 从卫生间传来的每一次声响都让纪淮安的眸色幽深几分。 骨节分明的手指紧握门把,好几次他都想要不管不顾地冲进去。 终究是因为他一贯太过于理智,手指攥紧,又松开,然后放弃。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卫生间里再没有任何的动静。 可是,这样的状况却让纪淮安的心里更加生出一丝从没有过的惶恐。 他担心,平静只是表象。 太阳穴上的筋脉不停地跳动,他眉头紧蹙,眸色终于不再隐忍。 手指一转,推门而入。 明媚躺在浴缸里已经是毫无意识。 准确的说,她现在的身体连带着整个脑袋都已经快沉到浴缸底部,脖颈上的毛巾绕得死死的。 纪淮安见到面前的一幕,心脏紧缩,快步上前将她从浴缸里捞起来。 明媚紧闭着双眸,面如死灰,她几乎没有了任何的心跳,就那样浑身瘫软地被纪淮安抱在怀里。 纪淮安面色阴郁,他迅速将她脖颈上的毛巾扯开,然后把她平放到地面上,手指用力,“嗤啦”撕开她的紧身裙。 黑色的内衣也得解开,否则影响急救。 他的指腹毫不犹豫探到她后背的蝴蝶骨上,随着他的动作,明媚的身体全部呈现在男人的视线中。 此时此刻,他再也没了任何顾虑。 大掌碰到她的肌肤,有频率地按压着她的胸口,三十次按压,换做两次人工呼吸。 两人终于唇齿相融,不是浪漫,却是为了将她从死神手里拉回来。 急救看似有条不紊,其实只有纪淮安自己才知道他的手有多么的慌乱,心里有多么害怕。 几番抢救,明媚终于幽幽地清醒过来,吐出几口水,接着不停地咳嗽。 纪淮安将她扶起来斜靠在自己的怀里,然后轻轻替她顺背。 就在刚才的几分钟的时间里,对于男人,感觉是如此的短暂,却又像是耗尽了一生。 他的身体都在不受控制的轻微的颤抖。 “纪淮安!” 明媚缓过气来之后,她用嘶哑的声音喊他的名字。 “嗯,在的。” 纪淮安搂着怀里的女人,指腹在一点一点的收紧:“好些了么?有没有哪儿疼?” 刚才的情况,任凭谁都可以看出来,明媚已经放弃了生命的权利才会如此。 他不敢想象如果自己迟来那么一步,她是不是就会永远地离去。 虽然恼怒她极端的做法,但是,纪淮安舍不得给予她苛责。 只是担心她的身体。 怕她疼痛,怕她难受。 明媚说不出话来,就那样窝在他怀里恍恍惚惚地看着他,然后,眼泪不停地涌。 那支药的药效太强了,折腾这么久,她刚刚才清醒过来,又很能明显的感觉到了之前承受的同样的生不如死的滋味。 明明浑身冷得哆嗦,偏偏骨髓里不停喷涌着炙热的烈焰。 冰火交融,她身心俱裂。 手臂软弱无力,抬了抬,抬不动,放弃。 “纪淮安!” 她再一次虚弱的喊他:“我受不了了,真的受不了了……” 明媚像是在喃喃自语,却又像了带了祈求。 她没了勇气对他说出“你要了我吧!” 她不想让他为难。 此时的明媚几乎是身无寸缕,她的皮肤白皙光滑,因为药物的原因,又隐隐添了一抹粉红。 像潋滟的桃花,朵朵开在纪淮安的眸子里。 纪淮安也是浑身湿透,深秋的天气,本应该寒冷蚀骨,偏偏抱着怀里的女人,他的血液在一点一点沸腾。 浴室一片狼藉,纪淮安将明媚抱到了自己的床上。 担心她受凉,扯了被子想要给她盖住。 明媚伸手,用了全力拽住他的手腕:“纪淮安!” 她就那样嘶哑地喊他的名字,眸色泛着泪光迷离地看着他。 纪淮安身形一滞,见到明媚那张痛苦又隐忍的小脸,他缓缓蹲在她的面前,覆了身,贴近她的耳畔轻声问道:“如果我碰了你,你会不会恨我?” 明媚抓住他的手腕,力度在加重,然后,艰难地摇头。 纪淮安一个吻轻柔地落在她的眉眼间,接着起身,开始一颗一颗解自己的衣服扣子, 最后,是皮带。 明媚无法明白男人内心的纠结和苦楚,也无法知道男人肩负的责任和隐忍。 她只是爱得有些任性而已。 当纪淮安上床,倾身将小女人压在自己身下的时候,明媚狠狠咬上了男人的肩,有几分委屈,几分难过。 自己的心意都已经再明显不过了,他还在担心什么? 纪淮安动作轻柔,指腹流连在她如玉的肌肤上,他想要给予她足够的爱抚。 但是,明媚早已经被药物折磨得死去活来,被纪淮安这么一挑逗,她真的快出人命了。 饱满炙热的唇瓣胡乱撕咬着男人的脖颈,唇齿间毫无意识地溢出带了***的呻吟。 “纪淮安,纪淮安,纪淮安……” 她含糊不清地喊。 纪淮安额间隐忍的汗珠一颗颗滴落下来,他单手肘支撑着自己身体的重量,另一只手轻轻托起了明媚的腿。 疼痛袭来,明媚只是微微蹙眉。 她早已意乱情迷,身上是自己最心爱的男人啊。 在纪淮安的攻势下,身下的小女人承受着痛并快乐的极致的欢愉。 两人从黄昏一直到凌晨,明媚的药效终于渐渐消退。 房间里是浓烈到呛人的***的味道,明媚全身无力地瘫软在纪淮安的怀里。 纪淮安手臂圈着她,另一只手梳理着她凌乱的长发。 “恨不恨我?” 他的指腹顺着她的长发轻轻地贴上她的小脸。 明媚面色嫣红,抖着卷长的睫毛不解地看他:“纪淮安,我为什么要恨你?” 纪淮安眸色幽深,顿了顿:“如果我不能给你想要的幸福,你恨不恨我?” 他又重复了一遍。 这是他最担心的问题。 135 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 135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 明媚轻轻地抱过他的腰,然后将小脑袋靠在他的胸口:“纪淮安,你,就是我想要的幸福。” 纪淮安眸色渐深,指腹在收紧。 …… 一周之后,学校里关于明媚和纪淮安的处分出来了。 准确的说是明媚主动退学,而纪淮安也是主动辞职。 李校长躺在医院,不知为何,他并没有因为纪淮安花瓶砸伤他的事情去公安厅报案。 十天之后,李校长被撤职查办。 q大彻底变天了。 有不少女生开始站出来指证李校长曾经的兽行,还有人详细地罗列出他贪污受贿的各种证据。 估计,等待他的将会是多年的牢狱之灾。 但是纪淮安觉得,牢狱之灾远远不够。 **** 新加坡。 纪家庄园。 纪正雄坐在正厅对着底下身穿黑色正装的男人交代着事情。 老爷子年过七旬,依旧是身姿硬朗,精神矍铄,犀利的目光就那么随便扫视一眼,便会让人不寒而栗。 “锦城的明氏财团都查清楚了?” 纪老爷子浑厚的嗓音带了逼人的压迫。 男人微微垂首:“明氏财团最近已经被人盯上了,据数据显示,我们只需在背后稍加一点推波助澜,明氏财团将彻底分崩瓦解。” 纪正雄端过茶杯轻抿一口,淡淡道:“嗯,纪淮安那边呢?” “大少爷正在和帝都的另一所高等大学谈就职的问题,估计,依照大少爷的才华和资历,各方面待遇不会比q大差。” 纪正雄听到回答,一双剑眉微挑,眉间的沟壑犹如深不见底:“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小袁,你去把事情办利落点。” 袁毅恭恭敬敬地点头:“是!” “去查查是谁在明氏财团的背后捣鬼,如果可能,敌人的敌人也会是我们的朋友!” 袁毅领命:“是!” “还有,顺便把二少爷给我带回来。” 纪正雄一想到纪淮平就摇头。 本来他是准备将纪氏帝国交到外孙纪淮平手中的。 偏偏那个逆子无心经商,非得去学什么狗屁的建筑设计。 孩子越大越不听话,什么都跟着他唱反调。 从学校毕业后,竟然跑去找纪淮安,甚至连家都不回了。 这辈子,纪正雄在事业上只手遮天,呼风唤雨,唯独在儿孙问题上从来都是一个失败者。 原本他有一双儿女,生活幸福美满。 谁知这一双儿女长大后,儿子反抗他的霸权,新婚当天因车祸离世,幸好还给他留下一个遗腹子,也是他唯一的孙子,纪淮安。 女儿呢? 从小乖巧,结果所托非人,未婚先孕,难产产下一对双胞胎之后撒手人寰。 纪正雄的原配妻子因为儿女的事情深受打击,一病不起,也离开了人世。 纪淮平和纪如萱是纪正雄带在身边养大的。 纪淮平从小调皮捣蛋,选了建筑专业跑到美国去了,好不容易盼着他学业完成,又去了帝都。 偌大的纪宅现在就剩他和外孙女纪如萱守着,冷冷清清得几乎连人气也没有。 **** 锦城。 凌乐乐在重症监护室躺了整整十天,依旧没有醒来的迹象。 明媚从帝都回来之后得知事情的经过,便一直守在门外,眸色忧郁。 她从来没想过一向风风火火的凌乐乐也会有如此安安静静的时刻。 戴着呼吸机,一脸沉寂。 像迟暮的人,等待着命运的审判。 病床旁,各种仪器监控着她的生命体征,幸好,她的心率还算平稳。 这是众人唯一没有崩溃的理由。 秦朗也在,和明媚并肩坐在走廊的椅子上,右手缠着纱布,他彻底收敛起往日的玩世不恭,潋滟的双眸盛满了凝重。 自从因为新药的事情和秦天闹翻之后,他再没有回帝都。 这段时间他在医院要了一间单间病房,奢靡的富二代吃住竟然就在一间小小的病房里面。 虽然医生说了,依照凌乐乐的情况,根本不需要人在外面守候着,但他依旧坚持。 他的乐乐醒来见到的第一个人必须是他。 他觉得,事情应该是怪他的。 凌乐乐的核磁共振图被他弄丢。 去医院,也因为他闹腾,将凌乐乐气走。 要是他早早发现她的病情,依照秦家的药物,他的乐乐也不至于遭受这样的痛苦。 明媚和秦朗,这对有着蓬勃朝气的名字的年轻人,却在这时候毫无欢颜。 空气里都仿佛凝结成霜。 陆西庭是在早上九点才离开的。 陆氏财团最近一段时间遭遇重创,作为陆家的独子,他需要在这个时刻担负起家族的责任。 白天,他和自己的父亲在商业王国并肩作战,夜晚,他来医院守护他挚爱的女人。 短短十来天的时间里,很明显能看到他整个人迅速消瘦下去,温润的五官更显立体,俊逸的脸上全是倦色和担忧。 顾以珩离开之后,再没有回来。 甚至连一个电话也没有。 凌一坤在警局待着,凌氏财团顾不上,连带着自己的女儿和岳父躺医院都无法去看上一眼。 云若熙拖着生病的身体两边奔波照顾,终于累倒了。 病房就在秦朗的隔壁。 秦朗像是彻底换了一个人,每天三顿饭点的时候,他将云若熙照顾得好好的。 也不嬉皮笑脸喊丈母娘,从外面酒楼带回清淡的饭菜送去时,他都毕恭毕敬喊云阿姨。 凌家有自己的几个贴心保姆,这一切原本可以让她们来做,秦朗不同意,说,是自己应该的。 云若熙坳不过,只能在心里微微叹息。 都是情深义重的孩子! **** 阿曼。 皇宫。 阿曼是石油输出大国,也是君主独。裁制的富庶王朝。 老国王前两年因为病痛的折磨,缠绵于病榻,今日却是一番精神矍铄的样子。 他端坐在正殿,一张皱纹交织的脸上有着无法阻挡的喜悦。 他的外孙终于回来了。 顾以珩坐在他的正对面,一身黑色正装剪裁凌厉,将原本俊逸的男人更是衬托得气度非凡。 不过,他的左手臂枪伤未愈,斜斜地放在沙发的扶手上,这样的姿态又给他添了几分慵懒,甚至还有几分痞气。 “以珩啊,外公答应你的事情全部做到了,这次,你回来就住在外公这里吧?” 顾以珩抬眸,就看到对面的老国王下巴上一圈花白的胡须,晃啊晃啊。 他的唇角划过一抹弧度:“好啊!” 答得很是干脆。 “那,政治联姻的事情?” 老国王顿了顿。 “一切听从外公的安排。” 顾以珩唇边的笑依旧没有退散。 然后,起身,朝着老国王行了礼:“当然,还请外公不要忘记我们的约定。” …… 顾以珩当晚便住进了阿曼皇宫,准确的说是住进了他母亲生前的宫殿。 关于他的身世,也是因为当年和凌乐乐一起跟随杜鸿文到阿曼这边才露出端倪的。 杜鸿文的鸿云财团几乎囊括了美国半数以上的石油资源,为此,他和老国王交情颇深。 带着凌乐乐和顾以珩去参观老国王的私人马场也是意外。 而老国王无意中见到顾以珩更是意外。 老国王生平四个孩子,包括三个儿子,一个女儿。 儿女们长大后都会远赴欧美求学,以便于回来继承应该有的爵位。 那个娇宠的小公主在美国就读宾夕法尼亚大学的时候,突然的某一天,竟然脱离保镖在街上被一名黑人劫持了。 万分危机时,恰好碰到赴美处理政务的顾长风。 顾长风军人出生,曾经隶属特种部队。 作为军人,热血不分国籍。 上前,只需轻轻一招便将那名黑人制服。 等到她的保镖赶来时,小公主依旧目瞪口呆地看着顾长风离去的背影。 说到底,小公主还是一名混血,她的母亲是移民到阿曼的中国人。 从小,在母亲的耳濡目染下,她便对中国这座古老的东方国度充满了好奇。 再加上自己在为难时刻又被一名帅气的中国男人救助,小公主更是芳心大乱。 后来的几天时间里,她都派了人疯狂搜寻顾长风的身影。 结果,却是一无所获。 殊不知,当晚,顾长风处理完公事之后已经乘飞机离开了美国。 半年过去,小公主依旧不死心。 趁着假期,她竟然孤身一人偷偷跑到了中国。 那个年代,通讯设备不发达,想要在陌生的国度找寻一名陌生的男人,比登天还难。 更重要的是,她不知道他的姓名,连带着顾长风的照片都没有一张,更是犹如大海捞针。 想了想,在领事馆,她找人根据自己的描述替顾长风画了一幅画像。 画像里的男人眉眼深邃,五官俊朗,和现实中的顾长风相差无几。 于是,从未遭受过一丁点委屈的小公主见天蹲守在嘈杂,脏乱的火车站。 火车站是人流最为密集的地方,那里也应该是最有希望的地方。 机缘巧合,某天顾长风本来应该乘飞机出差,后来碰到台风,飞机停飞,时间紧急,他不得不改乘火车。 就在那样一个风雨交加的傍晚,他在火车站拥挤的人群中看到一名小姑娘对着每一个过往的乘客在攀谈着什么。 有人急于赶火车,对于她的态度很不友好。 小姑娘不恼怒,微微一笑,又继续问下一位乘客。 她的手里始终拿着一副画像,怕被来来往往的行人挤坏了,她小心翼翼护在胸口。 顾长风只是微微扫了一眼,却很容易就发现那画像中的男人与自己几乎一模一样。 再隔着人群看过去时,小姑娘刚好回过头。 顾长风在看到她的眉眼时,心跳在那一瞬间骤停。 因为是混血的原因,小公主的五官比东方人更立体漂亮。 皮肤遗传了母亲,小脸白皙润泽,一双略显棕色的眸子像璀璨的琉璃,鼻翼挺直,红唇饱满。 黑色的长发随意的编成一根辫子搁在右肩上,穿一条黄色的碎花连衣裙,笑起来,唇角两个小小的梨涡,像一朵明媚的太阳花。 136 希望你能做这个孩子的父亲 136希望你能做这个孩子的父亲 顾长风心脏骤停,不是因为小姑娘的美貌,而是因为这张脸时常出现在他的梦里。 那天将小姑娘救下来之后,因为公物缠身,他只能匆匆离开。 等他忙完之后再赶来,小姑娘早已不见踪迹。 离开美国之后,无数个夜晚他也时常会想起两人初见的场景。 黑人手持枪械直抵她的太阳穴让她拿钱出来。 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女孩子在面对生命的威胁时却没有任何的惊慌。 就是她那从容的神色一下就落进了他的心里。 从此,魂牵梦绕。 顾长风按捺住内心复杂的情绪缓缓上前,笔挺的身姿就站在离小公主一米开外的地方,深幽的眸色静静地看着她忙碌的身影。 此时,他终于听到她在说什么了。 一口憋足的中文,抓了人家的衣袖逢人就撒谎:“叔叔,请问您见过画像上的这个男人吗?他是我的丈夫,我和他走失了……” 丈夫? 顾长风听得微微挑眉。 小公主问过之后,被人不耐烦的推开,咬了唇,像是不怕挫折一样,又拿了画像准备慢慢地靠近他。 当她伸出手想要拉他的衣袖,重复这个曾经千万次的动作时,抬眸的一瞬间,两人终于四目相对,顾长风看到她的眼眶里突然就开始有泪在喷涌。 那些眼泪里饱含了太多的情感,在穿越千山万水,终于找寻到自己心爱的恋人时,眼泪就成了内心一种不由自主的宣泄品。 也顾不得旁人的眼光,小公主微微愣神之后,丢掉手中的画像便扑进他的怀中。 当晚,顾长风生平第一次违抗自己父亲的命令,没有出差,反而是留了下来和小公主在一起。 此后,小公主对顾长风隐瞒了自己的身份,为了心爱的男人,她再没有回过她那所奢华的阿曼皇宫。 而顾长风因为违抗军令,被撤职。 同时,顾长风的父亲顾闫伟得知自己精心栽培的儿子竟然为了一个女人甘愿放弃如日中天的事业时更是勃然大怒,一气之下与他断绝了父子关系。 两个一见倾心的年轻人在享受着爱情的欢愉时,也将面临着生活的重任。 儿子顾以珩出生后,小公主的身体状况越来越糟,最后竟然郁郁而终。 远在阿曼皇宫的老国王,那些年为了寻找女儿的下落也是费尽心思。 就在他们认为毫无希望的时候,顾以珩跟随着杜鸿文到了阿曼。 老国王就那么很随意的一眼便对他产生了怀疑。 毕竟面前的少年和他丢失的女儿真的是太像了。 暗中派人将自己和顾以珩做了一个dna鉴定,结果出来,不出所料。 后来,老国王从杜鸿文口中旁敲侧击地知道了顾以珩这些年来的经历。 在得知他是杜鸿文收养的义子时,老国王终于相信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拉了杜鸿文的手,老泪纵横。 宝贝女儿虽然去世,好歹留下一个如此出色的外孙。 为了不扰乱顾以珩刚刚平静的生活,两个老友约定等他成年再告诉他的身世。 顾以珩十八岁,平静而又淡然地接受了这一切。 当然,此事只有他和杜鸿文知道,凌一坤夫妻都被蒙在鼓里。 对于顾以珩来说,其他的身份都是虚无的。 他只想在杜鸿文身边好好守护他心里那个骄横跋扈的小丫头。 往事如烟,上一辈的恩恩怨怨都因为亲人的离世烟消云散。 此时的顾以珩心甘情愿再次来到阿曼,终究是因为他要保护想要保护的一切。 **** 一个月之后。 顾以珩和穆罕默德。阿丽莎在阿曼最豪华的七星级酒店举行了订婚仪式,仪式奢靡到举国沸腾。 这是老国王的意思,也是阿丽莎父亲的意思。 阿丽莎,阿曼王国副首相的独女,五官貌美,性格活泼,是被副首相宠在掌心的宝贝。 当晚,两人同住酒店套房。 卧室里,阿丽莎睡床,顾以珩睡沙发。 落地窗前一盏橘红色的台灯将整个房间映照得格外的温馨。 阿丽莎辗转反侧之后终于起身,纤柔的身子斜靠在床头:“喂,你也没有睡觉,对不对?” 这是陌生的两人第二次交谈。 顾以珩靠在沙发的扶手上,淡淡地“嗯”了一声。 阿丽莎想了想,咬唇:“干脆,我们来商讨一下协议吧。毕竟之前是口头上的,我想要一个正式的,书面的协议。” 顾以珩听她这么说,缓缓侧身,微眯起幽深的眸子,在看到阿丽莎一脸正经的模样时,他轻笑出声:“放心,我不会强迫你。” 听到男人说得如此直白,阿丽莎的脸颊染了红晕,轻咳两声之后解释到:“我知道,但是,请原谅,我还有一件事情没有向你坦白。” 顾以珩挑眉,示意她继续。 阿丽莎的手附上自己的小腹,眉眼温情:“我,怀孕了,希望你能做这个孩子的父亲。” 顾以珩面色无波。 阿丽莎小心翼翼地看了他一眼,这个男人即便是在微笑,也能让人感觉到他来自骨子里的寒意,更别说像现在这样一声不吭。 不过,为了孩子,她也打算拼了。 稍微抬高了一点音量:“顾先生,你别忘记了,我们的婚姻就是利益的共同体,你希望通过我的父亲达到石油和天然气的垄断,而我希望有你名正言顺的身份,然后名正言顺地生下肚子里的宝宝。” “还有,结婚证的事情,我们都尽量往后拖延……” 阿丽莎一急,英语,阿拉伯语轮番着从嘴巴里蹦出来。 “都依你!” 顾以珩像是懒得听她的絮絮叨叨,淡淡地三个字打发了她。 比起中文,男人的英文说得更加韵味悠长。 阿丽莎愣了愣,就这么简单? 她在两人订婚之前准备了一肚子的话,才说了几句就行了? 入睡之前,阿丽莎偷偷看了看睡在沙发上的男人。 不得不说,顾以珩生了一副好皮囊,俊逸的眉眼,深邃的五官,橘色的灯光将他冷凝的表情添了几许柔和,也给这个男人添了几许难得的温润的气息。 比起她见过的形形色色的优秀的男人,他是最出色的一位。 心跳微微乱了方寸。 阿丽莎本来还想问问,他是不是也和她一样,有自己的心上人。 转念一想,放弃了。 试问,冷漠如斯的男人站在权利的巅峰,怎么可能对一个女人钟情呢? **** 锦城。 凌乐乐终于从昏迷中清醒过来,脑子晕,四肢发软。 病房里四五个人守护着她。 她费力地睁开混沌的眸子四下搜寻,唯独不见顾以珩。 就像当初她遭遇车祸一样,全部的人都到齐了,她却始终找不到他。 又沉沉地闭上双眸,她不想说话,也不想询问男人去了哪里。 杜鸿文七十大寿的场景在她脑子里一遍一遍的闪过。 刺耳的枪声,染血的手腕,还有顾以珩投给她的那个饱含深情的眼神。 云若熙就守在她的身旁,凌乐乐缓缓伸了手抓住自己的母亲:“妈!” 她的声音非常的微弱。 云若熙红着眼眶轻声应着:“嗯!” “爸爸呢?” 凌乐乐旁敲侧击的问。 她好担心自己的父亲对顾以珩下了狠手。 依照顾以珩的性子,不管怎么都会努力地扛着。 “在公司呢!” 云若熙想了想回答。 凌一坤自从去了警局之后一直没有出来,外面的人都说凌家要倒台了,估计凌氏会被查封,而身为董事的凌一坤还会背负更多的罪名。 警局那地方,进去容易,出来,恐怕就难了。 “哦,那就好!” 凌乐乐轻轻呼了一口气。 陆西庭和秦朗站在一旁,两个男人因为凌乐乐的苏醒,终于放下心中那块沉重的石头。 两双眼睛都紧紧地盯着凌乐乐那张惨白的小脸。 因为开颅手术,小丫头的头发被剃光了,现在小脑袋上是刚长出来的短短的黑色的头发,一根一根竖着,像小刺猬。 看上去有些野性,和凌乐乐平日里的张扬跋扈很应景。 两人几乎是同时上前抓住凌乐乐的手,一边一只,然后,不约而同对视一眼,眼里都是对对方满满的嫌弃。 凌乐乐刚清醒过来,并没有力气挣脱开,任由他们将她的小手捧在掌心。 虽然她反应有些迟钝,但是也很容易能感觉到两个男人的手都在轻微的颤抖。 明媚在一旁看不下去了。 有他们这样折腾病人的吗? 上前,挥了手,一人赏一巴掌在他们的手背上:“出去,都出去,乐乐需要静养。” 明媚说得没错,医生的意思也是不能吵闹。 陆西庭和秦朗心有不甘,却是无奈,小声叮嘱几句之后只能相继离开病房。 随即,云若熙也走了出来。 三人站在走廊上,云若熙想了想,喊住了他们:“西庭啊,小朗,这段时间真是辛苦你们了,现在乐乐那孩子清醒过来,身体也不会有什么大碍,总算是让人放心了。” 顿了顿,又说:“你们也可以安心去做自己的事情,特别是小朗,一个月不回家,总是不好的,等乐乐康复,让她亲自去给你道谢。” 秦朗听到云若熙这么说,心下得意了几分,挑了眉挑衅地看了看陆西庭。 意思是在云若熙的心目中,他比陆西庭更重要。 陆西庭则是对着云若熙温润一笑:“云阿姨,那我就先走了,等到晚上再过来看乐乐,您也好好休息休息。” 云若熙点头:“这段时间你家里的事情也是一大堆,西庭啊,也要注意身体。” 陆西庭照旧是笑,不过,这次,他笑得有几分勉强。 陆氏财团这次的确是遇到大问题了。 …… 凌乐乐的病房里,明媚靠着病床边坐下来:“怎么样,乐乐?有没有感觉哪儿疼啊?” 凌乐乐轻轻抓过她的手:“媚子,我这是昏迷多久了?” “不久,就一个月。对了,乐乐啊,你这算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了啊。” 明媚开着玩笑,想要调节一下沉闷的气氛。 “顾以珩呢?你知道他去哪儿了吗?” 凌乐乐才不理会自己的病情,她始终放心不下。 “顾总啊?” 明媚眉头紧蹙,她想到了今天的新闻,新闻的内容大概就是说顾以珩和阿丽莎订婚的事情。 两人身份太过于矜贵,媒体总会拿这些事情来炒作。 今天不管是财经头条还是俱乐版头条都是两人的身影。 明媚回锦城这段时间也算是大概了解到杜鸿文七十大寿那天事情发生的前因后果。 她心里一直想不通,为什么顾以珩就丢下凌乐乐去了阿曼呢? 即便他是老国王的外孙也不能因为凌乐乐生病就另娶她人吧? 最近她又在认真观察云若熙的一举一动。 试想,女儿生病,父亲住院,丈夫被关警局,本来好好的金龟婿又没了,换做任何人都崩溃了啦。 但是,云若熙看似沉默不语,忧心忡忡的表情,只有懂她的人才知道实则是一副运筹帷幄的样子。 明媚有些怀疑了,难道她所看到的一切都是假象? 特别是顾以珩丢下凌乐乐的事情,打死她也不可能相信。 顾以珩是谁? 明媚这些年比谁都清楚。 他岂是会因为一点风吹草动就妥协,以至于逃跑的男人? 特别是想到杜鸿文对媒体发表的申明,他和顾以珩解除收养关系的事情。 这个情况反过来想,是不是可以理解为顾以珩再也不是杜鸿文义子的身份? 而今后他和凌乐乐在一起,就是名正言顺了啊。 想到此,明媚的眉头终于舒展了,一脸轻松的状态。 不过,眼下事情还未明了,也不能让凌乐乐知道顾以珩和阿丽莎订婚的事情。 云若熙之前也曾经叮嘱过,毕竟小丫头刚醒,情绪不能激动了。 “顾总啊,在外公那边呢。”明媚脸不红,心不跳的撒谎。 凌乐乐听到答案后抬眸认真的看她。 两个小丫头从小在一起,她对她的习惯心知肚明,明媚撒谎,鼻翼会不由自主的动。 但是,刚才,一起都好好的。 凌乐乐的心终于放下了。 杜鸿文的病情,之前云若熙也告诉过她了,已经在康复中,并无大碍。 一切像是尘埃落定,凌乐乐的精神松懈下来。 不一会儿,她又开始沉沉地睡过去。 医生说,她现在就是如此,因为身体虚弱,需要静养,一会儿清醒一会儿昏睡是正常的事情,需要一个过渡时期,只要不刺激她,以后就好了。 …… 傍晚时分,凌乐乐的病房来了一位不速之客,宋小离。 宋小离穿着白色的皮草羽绒服,黑色皮裤,长发在脑后挽成一个韩式髻,左侧还特意别了一款镶嵌着碎钻的蝴蝶结,整个人看起来优雅至极,妩媚动人。 她踩着皮靴一步一步缓缓朝着凌乐乐的病床边靠近,一双手拿着手机,背在身后。 “乐乐!” 她笑语盈盈地喊她。 凌乐乐刚刚从昏睡中醒过来,此时,明媚和云若熙外出吃饭去了,病房里一个照顾她的人都没有。 见到宋小离,凌乐乐只是下意识地重新阖上自己的眸子。 她不想看到她。 宋小离见到凌乐乐一副拒绝的表情,不但没生气,反而唇角的笑意更浓:“怎么?不想看我?还是不想看你的男人?” 她说着话,自顾自坐在凌乐乐的病床边上。 听到关于顾以珩的消息,凌乐乐的睫毛微微抖动着。 宋小离将手机拿到面前,翘了兰花指,纤细的食指上下翻动:“乐乐啊,我觉得吧,你和以珩也真是有缘分。” “你今天刚醒吧?对不对?你们这叫什么来着?”宋小离挑眉,伸了食指假装支撑着自己的下巴:“哦,叫心有灵犀一点通啊。” 她一个人在旁边自说自话,凌乐乐始终闭着双眸,她没有力气搭理她。 宋小离估计也觉得无趣,干脆将手机拿到凌乐乐面前晃来晃去:“乐乐,来,看看以珩现在在干嘛?” 凌乐乐终究是因为顾以珩这个名字忍不住了,睁开眸子,待视线聚焦,她便看到宋小离的手机上一副高清图。 图片上是一名漂亮的女子穿着白色的婚纱挽着顾以珩的手臂,顾以珩照旧是一身黑色正装,身姿挺拔矜贵,两人相携着走过红地毯。 之前凌乐乐并没有看明白,待她努力看到图片上的标题时,她才像是突然从懵懂中清醒过来。 愣了半响,她咬了咬唇:“宋小离,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宋小离皱眉,为什么现在的场景和她想象中的场景不同? 她觉得依照凌乐乐急吼吼的性子,在看到顾以珩和别的女人举行订婚仪式,不说被气死,至少也得气个半死啊。 想到从前她稍微对顾以珩靠得近一点,小丫头便会生出强烈的占有欲,然后将男人从她身边抢走。 今天,她这是什么态度? 难道她一点也不在意顾以珩另娶她人? 宋小离忍不住,伸了手指去戳她的胳膊:“喂,凌乐乐,你是不是病傻了?” 凌乐乐抬手,将她的手指从自己的胳膊上缓缓地拂开:“宋小离,等顾以珩娶你的那天,你再来向我炫耀吧!” 137 这个女人真是作死 137这个女人真是作死 凌乐乐简单的一句话狠狠戳到了宋小离的痛楚。 这让她想到和顾以珩在纽约的那晚,她都抛弃所有的尊严求他,他也不屑碰她,怎么还可能娶她? 这些年,枉费她花了那么多的心思,到头来依旧是一场空。 原本一张运筹帷幄的笑脸瞬间变了颜色,恼怒让她心生嫉恨,站起身来,单手掩着唇,怒到极致后反而咯咯地笑:“凌乐乐,你以为你就赢了?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人不人,鬼不鬼的,难怪顾以珩不要你。对了,你应该还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吧?你们不是上过床了嘛?哦,你们不叫上床,锦城的人都说,你们那叫乱。伦。” “乱。伦之后,以珩有没有说他的母亲其实是阿曼的公主,他的真实身份比杜鸿文的义子更矜贵?” “还有,你是不是觉得很奇怪,为什么醒来之后没有见到自己的父亲?她们都没敢告诉你吧,凌一坤被关进公安厅整整一个月了,一直没放出来?” “哦,还有呢,你昏迷的这个月里发生了太多太多事情。不急,反正时间还长,咱们一个一个的说,前两天我听穆同的意思,好像是你们凌家要垮台了。让我想想,凌家不复存在,你这个被抛弃的女人还有什么值得骄傲的呢?走到大街上,就剩被扔鸡蛋了吧?” “勾引自己的小舅,啧啧,凌乐乐,你小小年纪,也真是够不要脸的。” 宋小离将所有值得刺激凌乐乐的事情都搬出来说了。 这下,终于觉得心里舒坦了很多。 踩了十厘米的靴子站在凌乐乐身边,不屑地挑眉,一副趾高气扬的表情,她是准备以绝对的身高优势压迫凌乐乐的气势。 凌乐乐一动不动躺在病床上,刚开始她还能静静地听着,连带着眸色也是波澜不惊。 顾以珩另娶她人,她相信事情绝对不是表面上这么简单。 对于自己的男人,凌乐乐从来都是无条件信任。 虽然都说男人的话不可信,特别是男人在床上的情话更不可信。 凌乐乐却不这么认为。 两人缠绵之际,顾以珩在她耳畔带了眷恋唤她乐宝的时候,她知道她从来都不会选错人。 但是,到了后来,宋小离说到关于她的父亲被关押的事情时,凌乐乐终于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 如果不是她一时任性,一向冷静自持的凌一坤怎么可能当众持枪伤人? 终究是担心什么,来什么。 如果凌氏财团真是因为她的骄横跋扈走到衰亡,她没法原谅自己。 怒气攻心,凌乐乐的胸口在不停地上下起伏,她觉得自己喘不上气,脑子闷痛,五脏六腑像是要爆裂开来。 那是一种频临死亡的感觉,很无助,也很惶恐。 她不停地呼吸,想要让自己快速冷静下来。 这个时候家里乱成一团,如果她因为宋小离的刺激加重病情,只会再一次给亲人们添乱。 凌乐乐很清楚,这就是宋小离的目的。 但是她偏不能让她如愿。 凌家千金必须要学会足够的修养和隐忍。 每一次经历就是成长,十八岁,她也该学着长大了。 指尖狠狠地掐进掌心,面色苍白,凌乐乐开始在心里默数秒数。 这是顾以珩曾经教给她的方法。 遇急事,先闭上眼睛让自己冷静十秒,然后再想办法解决。 这样也不至于因为冲动和暴怒给本就糟糕的事情雪上加霜。 …… 宋小离站在一旁冷冷地看着她,唇角的弧度显得格外的阴狠。 她就是要凌乐乐如此的狼狈,最好是能一怒之下遭受刺激永远不要醒来。 就像之前的一个月时间里,躺在病床上成为一个半死不活的植物人,那样才能一泄她心头之恨。 小丫头从小在她身边都是目中无人的样子,她无比嫉恨她仗势着凌家的地位张扬跋扈。 而她只能忍着。 连带着爱上顾以珩,也只能一忍再忍凌乐乐对顾以珩的霸占。 那是她的男人,为了维系形象,被抢走了还不得不装出一副宽宏大量的模样祝福他们。 她就不明白了,顾以珩到底喜欢凌乐乐什么? 直到今天传来顾以珩和阿丽莎的婚讯她才恍然大悟。 男人都是需要权利的,当初顾以珩宠着凌乐乐肯定是因为他看上了凌氏财团和杜鸿文的鸿云财团。 现在,杜鸿文和他解除了收养关系,而凌乐乐身后的强大背景没了,所以,顾以珩才弃了她另娶她人。 虽然最后顾以珩没选她,可到底也是没娶凌乐乐啊。 这让宋小离的心里平衡了许多。 有些人就是如此的想法,自己得不到,也不能让自己怨恨的人得到。 即便两败俱伤也会觉得这是最好的结局。 宋小离在心里冷哼着,说到底,现在的凌乐乐比她更惨。 至少,她还有穆同。 …… 身后,病房的门被人推开。 听到动静,宋小离回头,还没来得及反应,就看到一道黑影迅速朝着她走来。 “啪!” 病房里响起一道清脆的声音。 宋小离的脸颊上便被人狠狠甩出一巴掌。 火辣辣的疼痛传来,她捂着脸,想要看清楚来人。 结果,刚一抬头,她的另一边脸颊上又被甩出一巴掌。 “你谁啊?神经病啊?” 宋小离疼得眼泪都差点涌出来了。 “谁?哼!宋小离,谁m让你到这儿来的?” 眉端穿着一套黑色休闲装定定地站在宋小离面前,泠然的气势一扫往日的懦弱。 自从顾以珩离开之后,她一直受命暗中保护着凌乐乐。 特别是今日。 顾以珩和阿丽莎订婚,恰好凌乐乐又从昏迷中清醒过来,她怕有人借机生事,更是格外的小心。 一整个白天都还好好的,就在刚才,她不过是离开一小会儿和顾以珩通了个电话,将凌乐乐的现况讲述了一遍。 结果,一不留神,竟然被宋小离这个女人偷偷溜进了病房。 也不知她到底和凌乐乐说了什么,刚走到门口她就发现凌乐乐的情绪不对。 不用猜也知道,肯定是宋小离惹她生气了。 尼玛,这个女人真是作死。 明知凌乐乐刚刚醒来需要静养,她还跑来挑衅,可见心思之歹毒。 所以,依照她往日暴戾的脾气,先甩她两巴掌再说。 这个女人这些年仗着顾以珩对她的愧疚,也算是任由她肆意蹦跶着。 昨天,她收到老k传来的消息,说是宋小离的身份好像有问题。 具体原因老k那边还在继续调查。 对于眉端来说,不管宋小离的身份有没有问题,她看见她的第一眼开始就觉得讨厌。 是那种从骨子里生出来的厌恶。 装! 这个女人忒会装。 关于宋小离和穆同上床的事情,她早在之前就知道了。 想要告诉顾以珩,后来放弃。 她知道,依照顾以珩的性子,根本不屑听到这样的消息,因为他不在意。 …… 宋小离是不认识眉端的。 见到面前突然冒出来一个女人,并且又被她无端扇了两耳光,宋小离眸色像是喷了火。 她咬了牙,也想要还她一巴掌。 凭什么她就要被人如此糟践? 结果,手腕刚伸到半空便被眉端轻松钳制住了,再微微一转,好了,脱臼了。 霎时间,剧痛袭来,宋小离忍不住失声尖叫。 “啊!” 声音太过于刺耳。 听得眉端眉心拧紧,回头看了看病床上的凌乐乐。 一个转身,抓住宋小离那条脱臼的胳膊直接拖着她将她甩到病房外面去了。 因为疼痛,宋小离被丢弃在墙角抱着手臂还在不停地喊叫。 大颗大颗的泪水涌出来将她精致的妆容都染花了,发髻散落,长发变得乱糟糟,与之刚才的优雅比起来很是狼狈。 “聒噪!” 眉端拍了拍手,都懒得看她一眼,冷冷地丢下两个字,然后将病房的门关上。 整个动作一气呵成,前后也就不到一分钟。 凌乐乐躺在病床上愣愣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幕。 片刻,她缓过神来,之前焦虑的情绪也在渐渐舒缓:“小芬,你怎么来了?” 眉端冲着她含蓄一笑:“听说你病了,所以来看看。怎么样?乐乐,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她说着,挨着凌乐乐的病床边坐了下来。 凌乐乐此时已经迅速地将自己的心率调整到平稳的状态。 她挑了眉,一瞬不瞬地看着眉端的眼睛:“小芬,你认识顾以珩啊?” “认识啊,你忘记了,他是我的b啊。” 眉端回答得天衣无缝。 当时,她设的苦肉计,然后去了顾以珩的珩丰公司做兼职赚学费还是凌乐乐的主意。 凌乐乐想了想,也对。 又问:“那你知道顾以珩现在在什么地方?” 眉端不动声色地看了她一眼,然后将凌乐乐的被子掖了掖:“乐乐啊,咱们现在就好好养身体,其他的事情,交给男人们去处理,好不好?” 这次,她避开了她的问题。 凌乐乐听到她的回答,突然就笑了。 这让她想到顾以珩那天早上在香山别墅对她说的话,他说:“事情都交给你的男人来处理。” 两人几乎是如出一辙的语气,在那一刻,凌乐乐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试想,按照小芬这样的穷苦孩子,怎么可能舍得花钱从帝都赶到锦城来看她。 并且今天又不是假期和周末,应该在上课的她怎么会如此凑巧撞见宋小离在她病房里撒泼? 其实有一次她被秦朗纠缠,秦朗的胸口莫名其妙被一个小纸团砸中却哀嚎连天的时候,她就心生怀疑了。 当时就四个人,她,秦朗,明媚,小芬。 秦朗是受害者自然不用说,明媚不可能,就剩小芬。 但是,凌乐乐不说破,暗中观察着。 今日再发生这样的事情,还有什么可解释的? 这个叫小芬的女子应该和顾以珩是旧交。 说不定她还有着别的不同寻常的身份。 凌乐乐如释重负,笑得一双眸子像是染了星辰:“好吧,不提顾以珩。对了,小芬,你刚才身手好酷,等我好了,你教我?” 眉端伸手去抓她的手腕在半空中晃了晃:“看吧,软绵绵的没力气,你怎么学呢?” 凌乐乐瘪瘪嘴,眸色中却含了狡黠:“不教我?那我以后会告诉顾以珩的。” “乐乐,我发现你好狡猾!” 这个小丫头竟然搬出**威胁自己。 眉端虽是怨嗔的语气,但从内心来说她对凌乐乐又多了一份欣赏。 这个小丫头看似大大咧咧,心细起来恐怕无人能比。 难怪将她的冰山b迷得神魂颠倒的,一天好几个电话打给她问这边的情况。 最近一个月里她都快被顾以珩折腾疯掉了。 不过,谁让他是顶头上司呢,半夜三更接到电话也只能敢怒不敢言,还必须笑眯眯地讲:顾总请放心,秦家二少已经走了,陆西庭也离开了,乐乐一切都是好好的 幸好,他的女人身边总算是没了那些让人糟心的男人了,如释重负啊! 凌乐乐的精神因为眉端的到来很明显好了很多,两个小女人在病房叽叽喳喳。 瞒不下去了,眉端也告诉了凌乐乐自己的真实姓名,唯独省略掉她的真实身份。 毕竟太过于血腥,怕小丫头担惊受怕。 …… 明媚从外面回来看到病房里的场景同样愣了愣。 “小芬?” 她眨巴着眼睛:“你怎么来了?谁告诉你凌乐乐的地址的?” 眉端伸手指了指病床上的小丫头:“呐,乐乐说的。” “乐乐?” 明媚显然不信,凌乐乐手机都没有,从锦城到帝都千里之遥,她怎么说? 隔空传音啊? “媚子,我妈呢?” 凌乐乐将话题岔开了,眉端这事吧,一时半会对明媚解释不清楚。 明媚脑子一根筋,爱认死理。 “云阿姨啊,她去了外公那边。” 明媚紧蹙眉头,想了想:“乐乐,你猜我在外面看到谁了?” “谁?” “宋小离那个贱人。” 明媚重重地吐出一口气,然后愤愤地说着:“也不知道她咋了,在急症室嚎得那叫一个凄惨,像是杀猪一样。奇怪,她跑到医院做什么?要是她敢上来***扰你,看老娘不一巴掌拍飞她。” 她是之前从急症室路过无意间看到的。 担心宋小离对凌乐乐使坏,所以赶紧跑了上来。 幸好,乐乐安然无恙。 …… 一个月之后。 凌乐乐的精神状态明显好了很多。 闲暇的时光里她要么看书,要么下床四处走走。 医生说她的身体恢复得很不错,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泰穆尔的医术堪称完美,剩下的都是凌乐乐自己求生的意识非常强烈。 这两者缺一不可。 陆西庭来病房的时间越来越少,最近陆氏财团状况非常不好,他需要频繁出差,赶不回来,只能每天给凌乐乐打电话,问问她的情况。 秦朗回了帝都,隔三差五飞过来看看凌乐乐,然后又飞回去。 他忙着呢。 自从因为新药的事情和秦天闹翻之后,他也不再吊儿郎当,身为男人就应该有男人的样子。 他需要认认真真创业了。 试想,幸好那新药是他们秦家的东西,要是换做别人家的,而凌乐乐又急需那药物,他该怎么办? 所以想要给自己女人足够的保障,他必须强大起来才行。 这些天,他也很不厚道地在心里偷着乐。 顾以珩和阿丽莎的订婚事件闹得沸沸扬扬,一个劲敌消失,他的机会就多了五成。 挖墙角的事情虽然不太光彩,不过没关系,在他秦家二少的观念里,管他黑猫白猫,抓到凌乐乐就是好猫。 杜鸿文和凌一凡照旧在凌氏财团下的另一所医院养病,看样子两人的身体好像一直都没有好转的迹象。 凌一坤始终没回来。 外界传言,凌氏总裁再不出来,估计是要受审判监了。 云若熙两边忙碌着,而凌安澜仿佛一夜之间长大了,父亲和外公出事,他就是凌家唯一的男人。 十来岁的小男孩放学后抓紧时间跟着徐特助学习财经知识,看起来竟然像模像样,应该是凌家强大的基因问题,都是人中龙凤啊。 明媚见凌乐乐身体再无大碍,她也回了帝都。 纪淮安的工作却是被另一所大学一拖再拖,确定不下来。 **** 帝都。 水木春城。 宋小离斜靠在沙发上满脸不乐意。 “谁让你来的?” 她淡淡地瞄了一眼穆同。 穆同半蹲在她面前,伸了手轻轻拂上着她的胳膊:“小离,好些了么?” “你现在问这些有什么用?当初我受伤的时候,你在哪里?” 宋小离想到自己被一个女人欺负得那么惨,心里一直怒火中烧。 更让她气愤的是当天她给穆同打电话说她的胳膊脱臼了,穆同满满都是担心,乘了最快的一趟航班来锦城照顾她。 可是,在得知伤害她的人是眉端时,穆同竟然变得沉默。 138 你猜我碰到了谁? 138你猜我碰到了谁? 穆同在她最需要安慰的时候不但不帮她,事后他还旁敲侧击地说让她不要去找凌乐乐。 虽然话语带着委婉,但是宋小离也听出来他在警告她别去惹事。 她的手都差点断了,但是凌乐乐毫发无损,说到底也是她吃亏的吧,怎么就叫她惹事了呢? 男人的态度让宋小离的心凉了半截。 当晚便朝他发火,撵他走了。 走就走吧,穆同回到帝都半月都没给她打过电话。 丢下她一个人孤零零呆在病房,根本像是不管她的死活。 本想找个依靠,可是现在看来这个男人对于她有什么用呢? 宋小离越想越生气。 所以,当穆同今天再来水木春城找她,她的态度极为恶劣,连带着语调和眼神都是毫不掩饰地厌恶。 穆同的手被宋小离狠狠甩开,也不生气,顿了顿,起身坐到她的沙发对面,然后从衣兜里抽出一支烟缓缓点上,烟雾缭绕下,他微眯起湛黑的双眸:“小离啊,前些天我听人说起一件事儿。” 宋小离正在气头上,也不问是什么事,柳眉倒竖,一副你爱讲不讲的表情。 穆同见状,轻挑眉头继续说到:“那天我去了趟医院,你猜我碰到了谁?脑外科的吴医生。” “那个吴医生对待病患很热情,我和他无意间攀谈得知,你们竟然是熟人。” 穆同说到这里,俊朗的脸上噙着一抹笑,笑容带了几分让人捉摸不透的神情。 宋小离原本恼怒的神情却在这时候突然变得僵硬,连带着放在沙发上的指尖都开始微微颤抖。 “什么?什么吴医生?” 她的脸色很苍白。 “小离,这件事情,其实不止我知道,以珩应该也知道了。” 穆同将香烟放到唇边深吸一口,然后缓缓吐出青白色的烟雾:“小离,我们认识多少年了?八年?还是六年?” 他俯身从茶几上拿过烟灰缸,将烟灰轻轻抖到里面:“唉,具体时间我都忘记了,只记得当初你第一次出现在以珩身边时穿着一条米白色的长裙,纯洁得像是从画里出来的仙女。当时,我就那样痴傻地看着你,为此还被淮安嘲笑过。” “其实,为了你,被谁嘲笑都无所谓。但是,小离,如果是你嘲笑我,我就会很在意。” 穆同又狠狠地吸了一口,吐出烟雾时,唇角的笑意更浓,浓得像是带了嘲讽:“吴小莉,这个才是你的真名吧?” 沙发对面的宋小离不知是被烟雾呛到了还是被穆同的话震惊到了,突然就那样咳嗽起来,弯着腰,涨红了脸,一副很难受的样子。 刺耳的咳嗽声声声敲击着穆同的耳膜,他的手指攥紧,又松开。 看向她的目光也是带了心疼,最终,他并没有上前安抚她,只是狠狠将指尖的烟碾灭在烟灰缸里。 宋小离一再犯错,如果他不狠心让她清醒过来,他以后就真的没办法救她了。 顾以珩狠冽的脾气,他比谁都清楚。 之前纵容宋小离,也不过是因为他对她的愧疚。 如果有一天那份愧疚消磨殆尽,而宋小离又触碰到顾以珩的底线时,他该怎么办? 一边是兄弟,一边是女人,他进退两难。 所以,将还未发生的事情及早扼杀在摇篮里是上策。 关于宋小离的身世,是眉端告诉她的,凌乐乐几次三番遭遇意外,顾以珩早就在暗中调查了。 被人惦记上,无非几种情况。 要么,为情。要么,为仇。要么,为财。 老k和张枫从凌乐乐身边的人开始一个一个排除。 准备彻查宋小离时,他们也是问过顾以珩的意思的。 顾以珩毫不犹豫,就一个字,查。 然后,抽丝剥茧查出当年一大堆不为人知的事情。 之前所有的资料摆到穆同面前时他并不相信,等他亲自将来龙去脉查清之后,他的心底突然感觉到一阵悲凉。 他心中的宋小离虽然是孤儿,但是从不向命运屈服,即便眼睛受伤,依旧努力想要将自己喜欢的服装设计做到极致。 她温婉大方,进退有度,是个善良到让人心疼的女子。 这些年他也看到了宋小离对顾以珩的痴情。 正是因为那份不离不弃的守护让他心生爱慕,这样的好女人是值得他去爱的。 谁知道,事情的真相将他从天堂打入地狱。 宋小离和吴医生的dna鉴定结果像一击重锤,在他没有任何心理准备的情况下硬生生将他心底珍藏的美好瞬间击得粉碎。 宋小离,原名吴小莉。 母亲早亡,父亲吴建国原本是一名没有任何执业医师资格的赤脚医生。 父女俩在一座小县城开了一家小诊所苦巴巴地熬着日子。 有一年冬天,小诊所门外晕倒着一个穿得破破烂烂的小女孩。 是吴小莉最先发现的,见到小女孩和她年龄相仿,她动了恻隐之心,于是哀求吴建国救治她。 吴建国不同意,觉得自己都快饿死了,哪还有多余的药物给一个素不相识的孩子。 吴小莉只能重新将小女孩丢到门外。 估计是来回搬动,小女孩清醒过来。 冬天的夜晚,寒气肆虐,小女孩拉住了她的胳膊,眼泪一颗颗滚落下来。 很明显,小女孩是希望她能救她。 吴小莉一脸无奈,她只是个孩子,父亲不同意,她也没有办法。 最终一狠心,转身走了。 等到半夜,外面飘起了鹅毛大雪,吴小莉内心不安,辗转反侧之后从床上爬起来,避开吴建国的卧室,抱着一床被子轻手轻脚出门去了。 此时的小女孩正抖抖瑟瑟地蜷缩在离小诊所不远的一处墙角下,那里稍稍能遮挡一点风雪。 吴小莉拿手探了她的额头,烧得滚烫。 急,但是,无能为力。 只能将自己抱来的被子盖到她身上,她想,或许能稍稍缓解一下吧。 小女孩已经烧得迷迷糊糊,朦胧中抓了吴小莉的手喊哥哥。 就在那样一个风雪夜,吴小莉陪着小女孩走到了生命的尽头。 同时,她也从小女孩口中得知了一些重要的信息。 小女孩叫宋小歌,孤儿,有一个哥哥叫宋小离,至今下落不明。 小女孩还说了她脖子上那根铜质项链的来由,吴小莉在离开时,想了想,将那根项链取下来戴到了自己的脖子上。 直到后来,顾以珩找到她。 俊美的少年让吴小莉芳心大乱,在看到顾以珩盯着她脖子上的项链时,她撒了谎。 从此,她被顾以珩带在身边。 而她的父亲吴建国,在得知事情的原委之后迅速去了公安局托人将吴小莉的户口改了。 女儿能攀上高枝,也是他这个做父亲的荣耀。 父女俩再也不是亲人,两人即便偷偷私底下见面,吴小莉也喊他吴叔叔。 而她的眼睛,天生色盲还带了色弱,却趁着顾以珩被绑架那次成功嫁祸给凌乐乐。 这份资料,穆同也是看到了。 所以,只要顾以珩知道一切,他对宋小离便再不会有愧疚,相反,肯定是厌恶到骨子里。 毕竟她骗取了顾以珩这些年的信任,也是除了凌乐乐之外唯一能靠近他身边的女人。 宋小离的骄傲,穆同也是知道的,他担心她从云端跌下来之后心里发生偏执。 他爱她,所以不希望她在歧路上越走越远。 …… 宋小离的咳嗽声终于减缓,她抬了头,一双漂亮的眸子含了水雾,也不说话,就那样梨花带雨地看着穆同。 原本粉嫩的唇瓣被她咬得泛出了血丝,整个人娇柔得让人心疼。 穆同坐在她的对面,终究是轻轻地叹息一声,然后上前将她揽在自己怀里:“小离,我只希望你好好的,明白吗?” 宋小离双手缠住了他的腰,将自己的脑袋靠在穆同的胸口,眼泪开始不停地砸到穆同的西裤上。 始终咬着唇,不解释,也不否认。 她在等,等穆同的彻底原谅。 身世被拆穿,她再也不可能挽回顾以珩了。 穆同就是她的救命稻草。 没了他,她该靠什么去争取想要的生活。 139 男人要火腿肠做什么 139男人要火腿肠做什么 童年时艰辛的滋味,她已经尝得足够多,她不想要再回到那样的日子。 两人僵持片刻,穆同认输了。 爱情的世界里,谁深爱,谁就会输得彻底。 伸了修长的手轻轻抚摸着宋小离的头发:“别哭了,嗯?那时候你还小,什么都是可以原谅,没有谁会怪你。” 宋小离听到他的答案,心里终于松了一口气,但是眼泪没停,反而更哭得声泪俱下。 “穆同,你其实应该怪我的。我骗了你,骗了以珩,骗了你们所有的人。你不应该原谅我,不应该原谅的。我这么坏,还怎么值得你去爱呢?你走吧,也不用担心我……” 宋小离很懂得用欲擒故纵的手法。 穆同见她懊悔到伤心欲绝的模样,哪里还能走? 抬了她的下巴细细亲吻着她脸颊上的泪珠:“别哭了,我不会走,不会走了……” 宋小离顺势双手勾住了他的脖子,欲拒还迎地送上自己的吻。 穆同本来是喜欢她的,被她如此富含深意地挑逗,吻从她的脸颊自然落到了她的唇瓣上。 宋小离眸色带了泪,泪光中却闪过一抹嫉恨。 穆同沉浸在她努力营造的温柔里,呼吸渐深。 手指扣过她的腰,很熟练地解开她的衣服。 当晚,宋小离在他身下表现得从未有过的主动。 并且在穆同准备穿小雨衣的时候,她抓住了他的手:“穆同,让我给你生个孩子吧!” 这个愿望,穆同已经想过千万次了,只要宋小离愿意,穆同自然也是愿意的。 原本一场身世风波最后却被一场浓郁的情爱彻底化解。 穆同尽数将自己的***留在了宋小离的身体里。 **** 帝都另一边。 纪淮安辞职后搬出学校的宿舍,住进他在兰轩小区的一栋公寓里。 这套房子是他很久之前置办的,两室两厅,面积不大,但装修得很是雅致。 明媚回帝都后从她的阳光公寓直接搬过来,两人现在正式过起了同居的生活。 由于从q大退学,明远东在美国给她联系的大学迟迟没有交接好,她现在就成了闲散人员一名。 厨房。 明媚又开始捣鼓她的蛋炒饭。 系一条碎花围裙,端了碗,轻轻磕一个鸡蛋在里面。 很不幸,蛋壳掉进去了,回头看了一眼空荡荡的厨房门,明媚不动声色将鸡蛋倒进垃圾桶。 然后,又打开冰箱准备拿一个鸡蛋重新开始,漂亮的眸子无意间瞅到冰箱里的一包火腿肠。 想了想,急匆匆走到书房门口对着里面正在忙碌的男人说到:“淮安,你要加火腿肠吗?” 纪淮安正在操控股票,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优雅地敲打着,听到声音,他抬起头来看了看明媚:“累不累?” 想到她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豪门千金,如今为了他竟然洗手作羹汤,这样的场景总会让男人的心柔软到无以复加。 连带着看她的眸色都带了他特有的温和。 明媚摇摇头:“不累啊,并且乐此不疲!” 说着,几步上前圈住他的脖子,然后在他的唇上落下一个吻:“到底要不要?嗯?” 两人离得近,明媚身上淡雅的清香袭来,丝丝缕缕缠绕着纪淮安的神经。 纪淮安眉头轻挑,带了几分戏谑:“要什么?” “火腿肠啊!” “不要!” “不要算了!” 明媚瘪瘪嘴,松开手,准备离开。 结果刚转身,她的手腕便被纪淮安扣住:“男人要火腿肠做什么?” 明媚没反应过来他话里另外的意思,很正经地回答他:“蛋炒饭加火腿肠,红黄颜色搭配好看。” “有你好看?” 纪淮安将她轻轻一拉,便拉到自己的大腿上坐好。 明媚眨巴着那双漂亮的眼睛:“纪淮安,我真的好看吗?” 纪淮安单手捏着她的下巴,指腹在她滑嫩的肌肤上慢慢摩挲:“怎么不问问,我要不要你?” 明媚一顿,她很明显从男人的声音里听出几分***的味道。 窗外难得阳光晴好,下午还打算出去买点东西,她才不要在白天里累死累活。 想到纪淮安开荤之后的状况,明媚白皙的脸颊泛上了淡淡的红晕。 “咳咳,饭好了,我……唔……” 剩下的话没说完,纪淮安已经强势地吻上了她的唇。 明媚今天穿的是一件吊带的睡裙,只需要轻轻一勾,细细的肩带便滑落下来。 不过,幸好她系了一条围裙在腰上。 感觉到阻碍,纪淮安微蹙眉头:“解了!” 解了? 说得轻松,解了她就完蛋了。 明媚挣扎着想要从他的怀里逃出来。 男人单手扣着她的双手腕,另一只手很轻松便将围裙解开。 “以后别系这个。” 丢到一边,也不忘嫌弃地说上一句。 明媚知道自己跑不掉了,她坐在纪淮安的腿上,很明显能感觉到他身体的变化。 换了个哭丧的表情:“纪淮安,我饿!” 她的本意是想要吃饭。 结果男人抱着她便放到书桌上:“马上喂你,嗯?” 明媚:“……” 半小时之后。 “纪淮安,你就不能抱我到床上去啊?” 明媚开始抗议。 书桌又硬又不方便。 纪淮安扣紧她的腰:“怎么不早说?” 明媚伸手便去掐他胳膊上的肉:“你之前让我说了吗?” 她想要反抗来着,结果唇被男人堵得死死的,一个字也说不了啊。 纪淮安的力度又加重了几分:“我以为你喜欢!” 明媚被他噎得忍不住翻白眼。 之前她和凌乐乐看岛国片的时候,她还以为纪淮安是属于老古董,估计两人以后的姿势只会是那种最单一的男上女下,并且地点永远是床上。 谁知道这个男人脱下衣服之后竟然彻底变了一个人。 想到此,明媚嘟囔了一句:“还教授呢?” “什么?” 纪淮安没听清。 “我说你,衣--冠--禽--兽—” 明媚愤愤地加大了声音,并且刻意拉长声调。 纪淮安唇边一抹笑,身下的动作没停:“好,如你所愿!” 也不知是哪天清晨,顾以珩打电话给他替凌乐乐请假,当时他记得顾以珩揶揄他,说是身下的小女人在背地里骂他阳。痿。 现在,他就准备阳。痿给她看。 …… 明媚的午餐终究是变成了晚餐。 蛋炒饭也是纪淮安去弄的。 炒好后,纪淮安坐在床边拿勺子喂她。 她躺在床上浑身酸软,连带着小指头都没了力气,但是,一双饥饿的眼睛却死盯着男人手中的盘子:“蛋,蛋,我要吃蛋……” 纪淮安舀了一勺喂过去。 “慢点!” 他看到明媚包在嘴里不停地嚼,然后胡乱就吞了下去。 明媚娇嗔地瞪了他一眼。 她快饿死了,哪里还讲究那么多? 红肿的唇又朝着盘子的方向努了努:“嗯,嗯,我还要火腿肠……” 纪淮安眸色微变,将盘子搁到床头柜上:“小媚,你到底是要吃饭,还是要引诱我?” 当着他的面,一会儿蛋,一会儿火腿肠的叫喊。 更重要的是她此时正斜躺在床上,眼波流转,一副媚态横生的模样。 这让他不往另一处想都不可能。 明媚飞出一记眼刀,然后一个枕头砸过去。 **** 两人同居的日子闲适又温暖,连带着窗外难得的几声鸟鸣都像是情人间的呢喃。 纪淮安对明媚宠爱有加,再不是从前在学校里那个冷漠如斯的男人。 起床后会给她穿衣,洗脸,会给她将牙膏挤得好好的,连带着早餐都会端到卧室喂她。 男人尽其所能给予她最妥帖的照顾。 明媚撒娇,喜欢蜷缩在他怀里一遍遍喊他的名字,纪淮安,纪淮安,纪淮安…… 喊完,抬了一双潋滟的眸缱绻地望着他,然后,伸了小手在他的小腹上画圈圈。 冬日的一大半时光就被两人挥霍在那张大床上。 140 他只要他的女儿 140他只要他的女儿 相比较顾以珩的冷漠,纪淮安更贴近生活。 估计是因为他从小和母亲在一起,母爱能柔软和包容一切,不似顾以珩的过往太过于血腥和暴戾。 明媚就爱这样充满烟火气息的他,爱到骨子里。 纪淮安在厨房做饭煲汤,她都会在身后淬不及防地抱住他的腰。 男人了然地回头,赏给她一个缠绵的吻,然后让她出去。 厨房油烟重,他皮糙肉厚没关系,却是舍不得她受累。 明媚不同意,赖在他身边给他打下手,洗姜啦,剥蒜啦,她觉得夫唱妇随才是最理想的爱情状态。 不过,明远东的一个电话却在这份美好的时光上轻轻敲了一道裂缝。 那是一个飘着小雪的黄昏,明媚正在厨房手忙脚乱地做饭。 经过一段时间的摸索她已经可以完整地炒出一盘青椒土豆丝,虽然土豆丝切得像薯条。 纪淮安不在,去了锦城。 明媚放下锅铲滑下手机的接听键:“爸,什么事啊?” 明远东听到电话那边传来抽油烟机的声音,微蹙眉头:“小媚,你还没吃饭?” “吃过了啊。” 明媚撒谎。 自从有了纪淮安,她的生活全部被他包揽下来。 今天纪淮安刚离开,她到现在夜里十点才想起来还没吃晚饭。 明远东在心里叹息一声。 女儿大了,即便他想要将她放在掌心当宝贝捧着,估计女儿也不会同意了。 顿了顿,叮嘱到:“一个人在帝都,也要注意身体。” “嗯!嗯!”明媚不停点头,拿着手机走到沙发上坐好:“爸,到底什么事啊?” 明远东很少这样和她拉家常,父女俩从来都是有事说事。 父亲的反常让明媚有些提心吊胆,难道是因为他知道自己和纪淮安的事情了? 果然,明远东迟疑片刻才缓缓开口:“小媚啊,你去美国读书的事情估计得等一段时间了。” 明媚听到他这么说,心里长舒了一口气:“哦,读书的事儿啊,等就等吧,反正现在天寒地冻的,正好钻被窝。” 其实,她只是无心之说,却让电话那边的明远东脸色一瞬间不好了。 轻咳两声:“即便不上课,也要多复习,要不然知识容易遗忘。” 明媚嘴里应着,心里却开始犯嘀咕。 当初她将退学的事情告诉明远东时,原本以为他会大发雷霆,没想到明远东只是重重叹了一口气而已。 也没有过多的苛责,反而安慰她,不就是上个大学嘛,国内不行,咱们去国外。 明媚疑惑地看着自己的父亲,她有些不明白,为什么父亲的脾气一下就收敛了很多。 直到很久以后她才知道,其实是纪淮安提前去拜访过明远东了。 并且将他和明媚的事情也全盘告知。 明远东自然是暴怒的。 想他纪淮安作为一名大学教授竟然去勾引他刚成年的女儿,更重要的是事情闹得沸沸扬扬,让明媚把学业也蹉跎了。 换做任何一个父亲都会非常生气。 因为对纪淮安不了解,明远东生气的结果便是用钱狠狠地砸。 他准备给纪淮安一百万让他离开自己的女儿。 纪淮安摇头。 明远东又加到一千万。 纪淮安依旧摇头。 明远东怒了,这次换成烟灰缸,“哐”一声砸过去。 纪淮安堪堪地躲过,然后毕恭毕敬将自己的户口本双手递到明远东面前。 意思是,钱不要,他只要他的女儿。 明远东被纪淮安“厚颜无耻”的行为差点气成脑溢血,伸手,抓了两次才从纪淮安手里将户口本抓过去,然后当着纪淮安的面将户口本噼里啪啦撕成碎片。 纪淮安只是眸色温和地看着,唇角始终噙着温润的笑。 他极好的修养让事情到最后,自然是不了了之。 明远东也是迫于无奈。 自己的女儿和纪淮安已经木已成舟了,他能有什么办法? 关键他就这么一个掌上明珠,万一逼急了,明媚生了极端怎么办? 做父亲的也心疼自己的女儿,从小没有母爱,而他也是因为忙于公司的事情很少给予孩子关心和照顾。 再看看纪淮安,举手投足间贵气肆意,气度不凡,想来也不是一个无用之辈。 只要明媚喜欢,而面前这个男人能担起责任好好疼爱他的女儿,他虽然憋了一口气,却也只能忍着。 心里盘算,等过段时间再好好和他算这笔账。 结果还没等他来得及找纪淮安,纪淮安的爷爷纪正雄却率先找上门来了。 纪老爷子吸取到纪淮安父亲的教训,这次对待自己孙子的终身大事也算是先礼后兵。 先对明远东表明了自己的身份,再表明自己的态度。 话语简洁,他的孙子不可能娶他明远东的女儿。 并且也提出了筹码,只要明媚离开纪淮安,纪氏家族将向明氏财团提供十亿的资金支持。 反之,明媚如果再继续纠缠纪淮安,纪氏家族将不费吹灰之力连锅端了明氏财团。 当时,明氏财团已经是捉襟见肘,风雨飘摇。 不得不说纪正雄开出的条件非常诱人。 但是,不蒸馒头争口气。 明远东也是从大风大浪里趟过来的人,接受纪正雄的支持相当于是断送了女儿的幸福。 即便拼了事业不要,他也不能做那个棒打鸳鸯的刽子手。 纪正雄没想到明氏财团的董事长竟然是如此感情用事的男人,从鼻子里冷哼一声甩手走了。 之后的一个月时间里,明氏财团内部的高管不断被猎头公司挖走,明氏股票也随之“蹭蹭”下跌。 更可怕的是明远东正在洽谈的几个合同都出了问题,对方宁愿赔付高昂的违约金也要毁约。 外忧内患之下,明氏财团很快就到了崩溃的边缘。 明远东想要找凌一坤。 然而,凌氏财团也是频频出状况。 好友陆氏财团那边,同样危在旦夕。 明远东焦头烂额,他想要尽快将明媚送到国外去,不让她知道家里发生的事情。但是,美国那边的学校仿佛都统一了口径。 无论怎么样都不行。 换成澳洲,给他的都是否定的答案。 直到现在明远东才知道纪氏家族已经强大到无孔不入的地步。 明远东一夜之间白了头,颓废地跌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整栋别墅空空荡荡,他挥退了所有的保姆想要好好静一静。 而明媚那边还在等待他的消息,女儿无法上学,这最是让明远东焦急的地方 在一个傍晚时分,明家的别墅里来了一个男人。 纪淮安,这是他第二次登门。 明氏最近的状况他都了如指掌。 之前一个月他都在观察着明氏的股票,很明显,背后肯定是有人在捣鬼。 他首先想到了纪正雄。 拿了电话,第一次拨通纪正雄的号码。 面对自己孙子的责问,纪正雄也不遮掩,直截了当地问他准备什么时候回新加坡。 纪淮安眸色幽暗,纪正雄管理偌大的集团从来都是运用的铁血手腕。 这次,他终于逮到他的软肋将他往绝路上逼。 而明远东的明氏财团只是不幸做了他的替死鬼。 纪淮安去找明远东正是准备和他商量这件事情。 明氏财团再不出资拯救,肯定支撑不到半年时间。 如果明氏不复存在,明媚应该怎么办? 相隔一月不到,纪淮安在看到明远东一头白发时,他突然开始怀疑自己当初的做法是否正确。 如果他不靠近明媚,这位父亲也不会因为他的出现颓废到如此地步。 “伯父!” 纪淮安照旧是恭恭敬敬地喊他。 明远东淡淡地瞄了他一眼,“坐吧!” 纪淮安端坐到明远东对面:“伯父,我来锦城,小媚不知道是找您。家里出了状况,想必小媚也是不知情。” 公司突遭灭顶之灾,明远东却竭尽所能将自己的女儿保护得稳稳妥妥。 141 她总觉得今天的凌一凡怪怪的 141她总觉得今天的凌一凡怪怪的 这些日子纪淮安天天和明媚呆一起,小女人总是乐乐呵呵的,一脸掩饰不了的甜蜜。 他陪着她过看似平静的日子,只有他自己清楚内心的矛盾和愧疚。 “说吧,什么事情?” 明远东一脸倦色,心力交瘁。 纪淮安拿出一张银行卡放到茶几上:“伯父,淮安无能,这张卡里只有八千万,暂时用作公司的资金周转吧。” “剩下的事情,我会尽快去处理。” 那是纪淮安这些年在股市上赚来的钱,他经融系出身,如果像顾以珩那般拼搏,至少也是上市公司的总裁了。 只不过,在没认识明媚之前,他淡泊名利,无欲无求。 所以在明氏财团危难之时显得囊中羞涩。 “你处理?你怎么去处理?” 明远东听出了他的话外之音。 纪淮安现在所能做到的无非就是离开明媚回新加坡,如果是靠这样来挽救他的公司,他宁愿不要。 纪淮安始终淡淡地笑着:“伯父,事情总有解决的办法,如果是两全其美,我们为什么不要呢?” “狗屁的两全其美!” 明远东忍不住爆粗:“你们家的纪老头子找过我了,他要你回新加坡,你走了,我的女儿怎么办?” 这是一个很现实的问题。 纪淮安十指交叉搁在大腿上,整个人从最初的平静到一根根手指骨节泛了白。 明远东看到他的眸色都带了深不可测的阴鸷。 叹了一口气:“算啦,物竞天择,我也老了,公司没了就当提前退休安享晚年,但是,小媚没了你……” 自己女儿的脾气,做父母的最了解。 明媚脑子一根筋,属于撞了南墙都不愿意回头的人。 纪淮安太阳穴上的经络随着他心脏的跳动一根根凸显,明媚对他的爱,他怎么可能不知? 沉默片刻,他一字一顿地说:“伯父,请给淮安一年的时间。” …… 纪淮安走后,明远东才给明媚打去的电话。 明媚总觉得今天的父亲和平常很不相同。 挂断电话后直到手机黑屏她都还在若有所思。 当晚,纪淮安并没有回来。 明媚惦记,给他打电话,纪淮安说他在杜鸿文的病房。 明媚暗中从电话里听了听,果然能听到杜老爷子浑厚的嗓音,也不知是和谁在交谈什么,感觉病房的气氛还算不错。 她的心才稍稍宽慰了些。 **** 锦城。 凌乐乐最近的精神越发的好了许多。 眉端的身份识破后干脆就留在了凌乐乐身边,这样也可以让云若熙轻松一些。 偶尔天气晴好,两个小女人便会到楼下的花园散散步。 凌乐乐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睛懒洋洋地晒太阳。 眉端陪在一旁玩消消乐。 “小芬,我想去看看外公。” 她习惯了对眉端的称呼,一时半会改不了。 “医生能同意吗?” 眉端头也不抬。 “能吧。也不知道外公和小叔怎么样了?我都快出院了,他们怎么还在医院呆着?” 凌乐乐总觉得这事情好奇怪。 试问,还能有比开颅手术更严重的病情吗? “问问医生,如果行,我就陪你过去吧。” 眉端将音量开到无限大,就听见手机里各种叫声。 凌乐乐蹙眉:“喂,你这么一折腾,我就想啃鸡腿了。” 她想到了消消乐里的鸡蛋和孵出来的小鸡,然后变成鸡腿在她眼前晃。 “吃货!” 眉端抬起眸赏给她一个嫌弃的眼神。 凌乐乐将手机抢过来直接关了。 为了尽快好起来,她已经很久很久没吃大块大块的肉了。 每天要求清淡清淡,再这么下去,她特么快长成一棵草了。 隔天。 凌乐乐在眉端的陪同下去了杜鸿文所在的医院。 两家甲等医院都隶属凌氏财团,但是,医院专攻不同。 杜鸿文那边心脏外科在全国赫赫有名。 两个小女人去的时候,杜鸿文正斜靠在病床上看电视,一张老脸上皱纹舒展,精神矍铄的样子。 除开穿着病号服之外,凌乐乐愣是看不出来他哪儿不好了。 “外公!” 小丫头穿着厚重的藏青色羽绒服,戴一顶香樟色羊绒帽,天气寒冷,更重要是遮丑。 杜鸿文见到凌乐乐,先是一愣,然后朝她招手:“哎呦,我的乖孙女来了啊。” “外公!” 凌乐乐踩着雪地靴扑到杜鸿文的腿上:“您是哪儿不舒服啊?” 扑完,伸了小手去摸杜鸿文的胸口:“这儿还疼?” 杜鸿文原本凌冽的眉眼都变得笑米米,将凌乐乐上上下下打量一番之后才说道:“乐乐丫头啊,你总算是好了!” 凌乐乐生病,杜鸿文虽然没有去医院看她,但是,每天他能知道她的情况。 凌乐乐显摆似地摇摇脑袋,然后在原地转了一圈:“嗯哼!看吧,外公,你的孙女是不是完美无瑕?” “就知道臭美!” 祖孙俩正在谈话时,病房的门被凌一凡推开了。 和杜鸿文一样,虽然照旧穿着浅蓝色衣服,但是,由于他身姿俊朗,气质卓然,竟然硬生生将病号服穿出了西装的气度。 凌一凡迈了长腿缓缓进来,在看到凌乐乐时,眸色瞬间微微收敛。 凌乐乐也在同时回头看他。 可是,她总觉得今天的凌一凡怪怪的。 到底哪里怪,她又说不上来。 冲着凌一凡裂嘴笑:“小叔好!” 凌一凡眉头微蹙,上前轻轻揉了揉她的小脑袋:“今天感觉怎么样?” 此时,凌乐乐听到凌一凡的声音后,总算是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了。 “那个,小芬啊,我想吃冰淇淋,你去帮我买一支吧。” 眉端坐在角落玩游戏,听到凌乐乐突然要吃冰淇淋,抬眸像看怪物一样看她。 果然是吃货,昨天才嚷着要啃鸡腿呢。 “不行!” “不行!” 眉端和凌一凡几乎是同时出声阻止她。 凌乐乐扬着小脑袋对着凌一凡眨了眨眼睛,然后眼眶不由自主就红了。 小时候凌乐乐身体不太好,不能吃冰冷的东西,这个习惯一直保持到现在。 那时候但凡她要吃冰淇淋,凌一坤都是丢给她冰冷的两个字,不行。 所以,她刚才的举动无非是想测试自己的猜测而已。 果然,对面的男人不是她的小叔,而是她的父亲。 凌一坤和凌一凡是双胞胎兄弟,两人的外形在旁人看来几乎是一模一样。 只有最亲近的人才知道凌一坤相比较凌一凡,他的声音和眉眼会多了几分凌冽,这就是凌乐乐能将他们区别出来的原因。 她不明白,到底是出了什么样的大事才能让在商业王国里叱咤风云的凌一坤和杜鸿文呆在医院,不能出面主持大局? 并且,对外宣称一个生病,一个被关押。 顾以珩更甚,经过两次沸沸扬扬的事情之后,他已经成了现实版的陈世美。 凌乐乐想到此,喉咙哽得疼。 虽然说事情都交给男人们去处理,可他们也是血肉之躯,顶着各种压力也是会疲惫的。 吸了吸鼻子,上前一把抱住凌一坤的腰,然后将自己的脸轻轻地蹭在他的胸口,用着最轻柔的声音喊他:“爸爸!” 凌一坤的身形微微一滞,随即淡漠的唇角划过一抹弧度,终究是自己的女儿,他现在的身份能瞒得了别人,却瞒不了凌乐乐。 抬了大掌轻轻拍着她的背:“身体怎么样?跑这么远过来吃得消?” 凌乐乐躲在他怀里点头,努力不让自己的眼泪流出来。 142 有种,你拿你来堵我的嘴啊 142有种,你拿你来堵我的嘴啊 “对了,爸爸,小叔呢?” 凌乐乐闷声地问道。 “一凡在公安厅。” “公安厅?那就是你和小叔的身份调换了?” “嗯!” 凌一坤的声音带了几分柔色:“乐乐,休息一会儿就回去,嗯?” 说完,目光转向角落里的眉端:“眉端,这些日子辛苦了!” 眉端起身,对着凌一坤浅浅地笑:“凌总客气,是眉端应该的。” 凌乐乐被两人现在的状况搞懵了。 从凌一坤的怀里探出个小脑袋疑惑地看着眉端:“小芬,你到底认识谁?” 凌乐乐的意思是眉端到底是谁的人。 顾以珩的? 老爸的? 或者外公的? 眉端耸了耸肩:“都认识啊!” 靠! 凌乐乐突然觉得自己像傻子一样被众人哄得团团转。 直到回到自己的病房时,心里还闷闷不乐。 亏得她一个重病患者成天提心吊胆担心他们,结果,人家一副运筹帷幄的样子,看起来啥事没有。 凌乐乐躺在病床上翘了腿在半空中晃悠着,她不由自主又想到了顾以珩。 她在心里暗暗心疼他背黑锅时,说不定人家此时正温香软玉在怀,纵享齐人之福呢。 不甘心。 摸出手机查找往日的新闻。 纤柔的食指在屏幕上不停地翻飞,之前她并没注意顾以珩的未婚妻到底长啥样。 现在她得仔细看看了。 图片上,阿丽莎明眸皓齿,顾盼生辉,挽着顾以珩的手上一颗硕大的钻戒在凌乐乐的眼前像是不停地晃动。 “小芬,镜子呢?” 眉端依旧是坐在一旁玩游戏,头也不抬,甩给她一个背包:“里面,自己找。” 凌乐乐赶紧翻出镜子拿在手中左左右右端详着自己的脸。 “哎呀,小芬,我发现自己的鼻子塌了一点,嘴唇也不够厚,对了对了,也没有那颗俏皮的小虎牙……” 她在和图片上的阿丽莎相比。 眉端听得皱了皱眉头:“顾总嫌弃过你?” “没有啊!” “没有你叨叨什么?” “我不是看见阿丽莎漂亮么?” “她漂亮么?嗯,好像的确是很漂亮的。” 眉端装作若有所思的点头。 结果,凌乐乐手中的镜子陡然掉落,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眉端摇头,恋爱中的女人真是魔怔了。 上前将镜子塞进背包里:“乐乐,逗你玩儿呢!顾b心中,谁能比得过你啊?” 凌乐乐想想,也是,顾以珩也就正眼看过自己。 可是,她刚宽慰不到片刻,突然想到阿丽莎那枚刺眼的钻戒,再将自己的手放到眼前上上下下的看,光秃秃的,啥都没有。 凌乐乐又焉儿了。 …… 凌乐乐出院的那天天气晴好,冬日的暖阳照在身上格外的舒坦,仿佛连带着心里的冰雪都在开始融化。 陆西庭和秦朗都来了,两人都是风尘仆仆的样子。 但是往凌乐乐面前一站,两人却又是身姿笔挺,卓然不凡。 这让一旁的眉端看得很不乐意。 这两个男人还真是执着,自顾不暇竟然还能一往情深惦记着凌乐乐。 看来她家的顾b要加油了。 说不定凌乐乐什么时候就被其中的谁感动了,再加点冲动,直接激动得嫁人了怎么办? 关键是顾b离得那么远,即便是想要抢婚也来不及啊! 眉端想到此,不动声色站到凌乐乐面前让他们与她隔开了距离。 两个男人面面相觑,或许是经过太多次磨合,虽然心里都嫌弃着,表面上也还算客气。 凌乐乐回的是凌氏别墅。 云若熙忙前忙后,女儿康复,做母亲的自然是开心的。 午饭时分,秦朗和陆西庭分两边坐在凌乐乐左右。 凌乐乐面前的盘子被堆得满满的。 “乐乐,三文鱼不错。” “乐乐,鸡汤也得喝点。” “乐乐,粥熬好了,我去给你盛。” “……” 凌乐乐被闹得脑袋晕晕的,筷子搁到餐桌上:“秦花花,你是不是觉得我妈妈做的饭不好吃?” “没有啊?哪儿有啊?” 秦朗无辜地摇头。 他敢说未来的丈母娘厨艺差么? 现在面前即便是摆着一杯毒酒,他也会毫不犹豫地喝掉,好吧? “没有?没有不赶紧吃,这么多东西也堵不上你嘴?” 凌乐乐不忍心朝着陆西庭发火,只能将肚子里的气撒到秦朗身上。 秦朗端了碗,塞一口饭在嘴里嘀咕着:“这么多东西算什么?有种,你拿你的嘴来堵我啊!” **** 阿曼。 顾以珩和阿丽莎订婚后,老国王赠送了两人一套庄园别墅。 庄园占地面积辽阔,连带着小型高尔夫球场都配备着,里面更是各种设施应有尽有。 阿丽莎怀孕,也不愿意多走动。 成天在花园的藤椅上躺着看书,因为是怀孕前三月,孕吐也是常有的事情。 顾以珩从外面办事回来刚好看到她吐得撕心裂肺的样子。 男人眸色渐深,他想到了他的凌乐乐。 那时候凌乐乐成天嚷着给他生宝宝,要是小丫头怀孕也这般辛苦,那他干脆不要孩子。 阿丽莎吐得脑子有点晕,抬眸就看到一道修长的身影。 她没想到顾以珩今天这么早就回来了,表情微微一滞之后慌忙伸了手从佣人手中接过毛巾擦自己的唇角。 顾以珩离她大概一米的位置,一米,也是这些日子以来两人保持得最近的距离。 “顾先生!” 阿丽莎率先开口:“今晚你是在家里用餐吗?” 不知何时,阿丽莎将这座冰冷的庄园称为了家。 “不用!” 顾以珩淡淡地答。 “哦!好吧!”阿丽莎点头,眼神却是带了很明显的失望。 顾以珩再没看她,转身回了别墅。 别墅两层,每一间房屋都装修得奢华无比,连带着门柱都是软黄金包裹着,这让顾以珩非常不适应。 单手抄兜,他正一步一步迈向旋转楼梯时,阿丽莎从他身后急急忙忙追了进来,来到房间的时候又刻意放缓了脚步。 阿丽莎穿着一条名贵的藕粉色真丝长裙,长裙齐脚踝,脚踝上带了铃铛,铃铛随着她的身姿的摆动摇曳作响,这给原本就漂亮的她添了一份格外的魅惑。 “顾先生,打扰一下!” 她放柔了自己的声音。 顾以珩顿住了脚步,回头,眸色清浅:“嗯?” 阿丽莎飞快地抬眸看了他一眼,然后朝着他的方向又迈了几步:“是这样的,明天是我和医生约定产检的时间,你看,你能不能抽空陪我去一趟?” 阿丽莎一边说,一边小心观察着顾以珩的表情。 顾以珩的气场太过于冷硬,每次和他说话,她就觉得自己喘不过气来。 “嗯,什么时候?” 顾以珩声线淡漠。 “下午,两点,哦,不对,是三点。” 阿丽莎原本以为这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根本没想到他竟然会答应,一时按捺不住内心的雀跃,以至于差点连时间都说错了。 “三点?”顾以珩想了想:“泰穆尔那家医院?” 阿丽莎被他问得有些发愣,泰穆尔所在的医院专攻脑外科,而她要去的却是产科。 根本不是同一所医院。 可是,迅速思索后,阿丽莎点头:“对,到时候我在医院外面等你。” “嗯!” 顾以珩仅仅回了她一个字便去了书房。 …… 今天是凌乐乐出院的日子,按理说应该高兴的,但是男人心情明显不太好。 下午的时候眉端给他传来一个视频,视频上秦朗和陆西庭都在。 这两个男人趁他不在的时候在凌乐乐身边充当着合格的护花使者,他却无能无力。 如此情况让他微眯起了那双幽深的眸。 143 顾以珩竟然生出一丝“罪恶”的念头 143顾以珩竟然生出一丝“罪恶”的念头 手机就在书桌旁边,顾以珩拿起来,骨节分明的手指在上面划拉几下,却又重新丢一边。 一向冷静自持的男人变得有些心烦意乱。 他想要听到凌乐乐的声音,听她骄纵地喊他顾以珩。 但目前的情况不太允许。 他和凌乐乐像是冥冥中有着约定,小丫头自从清醒到现在也从没有给他打过一个电话。 问眉端,眉端说,凌乐乐连他新换的手机号码都没有找她要。 几分欣慰,他的丫头长大了。 几分沉闷,他怕凌乐乐不再爱他了。 只有他知道自己的小丫头有多么优秀,优秀得他想要将她藏起来不让别的男人偷窥一分一毫。 可是,现在陆西庭和秦朗就在凌乐乐身边嘘寒问暖。 并且这两个男人都非常不错。 起身,站到窗户边上,顾以珩掌心捏着那只黑色的打火机,拇指习惯地摩挲着上面的三颗碎钻。 碎钻的排列位置呈三角形状,这是他特意定制的,全世界独一无二。 还记得当年凌乐乐刚上小学的时候,某一天放学将书包丢一边之后便跑到他身边趾高气扬地问他:“顾以珩,你知道世界上什么形状最稳固吗?” 当时的他正在忙着写论文,头也不抬:“你今天没上课?” 凌乐乐每次听到他这样风马牛不相及的回答就会特别生气,上前从他的手里将钢笔抢走:“顾以珩,请注意你的态度。” 小丫头双手叉腰,一脸气呼呼的样子:“我在问你问题,你应该认真地回答我。” “什么问题?”顾以珩挑眉。 凌乐乐气得跺脚:“形状!形状!什么形状最稳固?” “你们老师怎么说?” “老师说了,我还问你做什么?” “那,圆形?” “圆形?” 凌乐乐对于他给出的答案明显产生了怀疑,飞快地跑到茶几上拿来一个甜甜圈,小手一捏,扁了。 “看吧,这就是你说的圆形。” 她就知道他又在唬她。 “三角形!” “真的?”凌乐乐反问。 顾以珩再没有理她,从旁边另外拿了笔继续忙自己的事情。 凌乐乐愣在一旁,片刻之后,小嘴里开始嘀嘀咕咕:“三角形?难怪老爸经常说豆豆是多余的,我,老妈,老爸,不正是三角形么?看看我们多稳固,都是因为豆豆,我才和他打架惹爸妈不高兴呢……” 小丫头无意识的自言自语却让顾以珩停下了手中的笔。 抬眸看过去,凌乐乐穿着一条白色公主裙,小丫头玲珑剔透,粉妆玉琢,像是误闯入人间的小天使。 那一刻,顾以珩竟然生出一丝“罪恶”的念头。 他想要凌乐乐长大后也给他生下一个像她一样漂亮的女儿。 到时候,他,凌乐乐,还有他们的宝宝就是世间最稳定的形态,压不倒,拆不散。 这件事情或许凌乐乐早已经忘记,但是,他却牢记在心里。 以至于后来他特意定制了这款打火机。 除却在云天会所那晚他故意将打火机留下来给了凌乐乐,想要戏谑她之外。 其他时间他从来都是带身上放在靠近心脏的位置,寸步不离。 …… 阿丽莎小心地推门进来便看到男人站在窗边,今晚月圆,月色的清辉倾洒下来给他挺拔的身姿添了一抹难以言说的孤寂。 由于他侧身对着她,阿丽莎看不清他的表情,只是隐约发现他的拇指不停在摩挲着什么。 “顾先生!” 已是凌晨三点,男人却还没休息,她有些担心,所以过来看看。 顾以珩的思绪被打断,眉心微蹙,明显有些不悦。 将打火机踹进兜里,回头:“怎么?” 他待她永远是一副看似礼貌实则疏离到骨子里的态度。 “哦,没事,就是问问,你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再忙工作?” “不用!” 男人还是两个字。 “好,那我不打扰你了!” 阿丽莎姗姗地笑了笑,然后退出门外。 回到卧室后,阿丽莎看着那张大床眸色迷茫。 自从搬进来之后,顾以珩从没有踏进过这间卧室。 这是老国王给两人准备的婚房,里面摆放的全都是欧式的最顶级家私。 听她的父亲说,单是这张床的价格都够普通人家生活好几十年了。 老国王和她父亲当初的意思是希望两人能尽快开枝散叶,为王室多添人脉。 幸好,她不负众望,怀孕了。 可是私下底谁能知道两人现在的生活状况其实是,要么,顾以珩睡书房。 要么,睡客卧。 阿丽莎挥退佣人之后斜靠在床头,视线却落在她旁边空荡荡的枕头上。 她想,若是顾以珩躺在上面会是什么样子? 闭了眸,睡着后安静得像个孩子? 或者,强势地占着一整张床的位置,将她撵到角落里? 想到此,阿丽莎又忍不住轻声笑起来,两人订婚当晚,是她提出要写一份书面保证,男人不能碰她的。 顾以珩的确是不碰她,甚至连多余的眼神都不会落在她的身上。 但是,她却莫名的感到失望。 阿丽莎在订婚前心中藏着一位心仪的男人,也就是她现在肚子里孩子的父亲。 不过在阿丽莎的父亲眼中,男人虽然也是小有名气的钢琴家,但是想要配他的女儿,身份就太过于普通。 阿丽莎当初为了爱情也是努力争取过,由于她的父亲态度强硬,她只能妥协。 更重要的是,那名钢琴家好像也感觉到身心疲惫,在阿丽莎发现自己意外怀孕的时候,他竟然不辞而别去了美国。 对阿丽莎的解释是,他需要再去深造两年,等他事业足够成功再回来娶她。 阿丽莎身份尊贵,但未婚怀孕总归不太好,没有告诉男友,独自将怀孕的事情承受下来。 顾以珩第一次出现在老国王的皇宫时,恰好那天她随着父亲去皇宫向老国王请安。 惊鸿一瞥的一瞬间,阿丽莎的心里便跳出一个念头。 回去之后,她告诉自己的父亲。 想要联姻,可以。 但是,男人得她自己选。 听到女儿终于同意,做父亲的自然高兴。 更让那位权倾朝野的副首相高兴的是,女儿竟然选到了老国王失散多年的外孙。 不得不说,阿丽莎的眼光非常好。 副首相也是第一眼就中意顾以珩了。 这位年轻的男人举止优雅,谈吐不凡,身份矜贵,正符合他苦寻多年的金龟婿标准。 副首相就阿丽莎一个女儿,他也希望能找一个足够优秀的女婿撑起自家的门楣。 经过一些列商谈,顾以珩和阿丽莎最终爽快地敲定了这门婚事。 原本,阿丽莎嫁给顾以珩是权宜之计。 她只想名正言顺生下恋人的孩子。 但是,随着这些日子和顾以珩的相处以来,她的心思却渐渐发生着变化。 也不会再因为见不到远在千里之外的恋人伤神,反而每天起床的第一件事便是急匆匆去楼下餐厅。 那里,通常情况下顾以珩会端了一杯咖啡优雅地吃早餐。 那也是她一天中唯一能看到他的时候。 顾以珩下班很晚。 准确说,他是回家很晚。 几乎都是在她睡觉之后。 他的刻意回避让两人像是生活在不同时空里两条线条。 早餐,就是两条线条唯一能够有交集的那个点。 阿丽莎孕吐,为了营造良好的气氛,胃里在翻江倒海,她也努力狠掐自己的手心硬生生忍下去。 即便面色惨白,她却始终是保持着微笑。 餐桌上,两人几乎都是沉默,只能偶尔听见刀叉搁到餐盘上的声音。 气氛如此冷凝,阿丽莎也会每天坚持。 她不明白现在的自己到底是怎么了? 躺在床上,她瞪着眼睛想心事。 想顾以珩是不是有喜欢的女人? 想顾以珩如果微笑时会是什么样子? 想两人为期一年的协议解除之后,顾以珩回到中国还会不会记得自己? 反正,她的脑子里全是顾以珩。 144 喊什么也不能喊姐夫 144喊什么也不能喊姐夫 当晚,顾以珩接到了一个电话。 号码陌生。 但是,他知道是谁。 眸色幽深地看着手机屏幕,最终接起来。 对方是一位老者,声音中气十足:“以珩,有时间来我这里一趟。” 简短的话,带着无比的威慑力。 顾以珩却是眉头微挑,很干脆地拒绝:“没时间!” “混账东西!你一声不吭就去阿曼做人家的外孙,这些年,那个老东西养过你?” 对方的语气非常不好。 “还有别的什么事情?” 顾以珩淡淡地问。 “怎么?你又准备挂我的电话?” 顾以珩沉默。 “行,行,都是逆子!” 老者愤愤地说完,率先挂断了电话。 顾以珩将手机捏在掌心,眸色晦暗不明,想了想,拨通了老k的号码。 “你那边怎么样?” “以珩,估计再过两个月应该没问题了。” “找到他的老巢了?” “还差一点吧。” “狡兔三窟,查得越详细越好。” “嗯,以珩,你那边呢?” “石油几乎被垄断,有狐狸尾巴露出来了,过几天再试试矿产资源。” “这么快?以珩,你下手忒狠了吧?”老k在电话那边啧啧有声:“对了,张枫那边也有消息了。” “说!” “金三角地区,有线人收集到重要情报,公安厅那边也在配合凌总。不过,到时候估计还得你出面找人才行。” 顾以珩微蹙眉心:“再说吧!老k,让你的人都小心点。” “好!哦,对了,算了,没事了!” 老k在那边欲言又止,最终挂断了电话。 …… 第二天. 顾以珩按照约定,在下午三点的时候赶去了泰穆尔所在的医院。 医院专攻脑外科,当然也有其他科室。 阿丽莎在佣人的陪伴下早早就等候在医院大门外,见到身姿笔挺的男人,嫣然一笑,上前,轻轻挽住了顾以珩的胳膊。 “以珩!” 她对他换了一个称呼,不再是喊顾先生。 顾以珩的眉稍微微一跳,视线淡漠地落在阿丽莎的手上。 感觉到顾以珩收敛起来的隐隐寒意,阿丽莎的手指从顾以珩的胳膊上不由得缩回了几分。 垂眸,掩饰自己内心的慌乱,然后解释:“以珩,我们现在不是在外面嘛,公众场合,面子也要做足的,对不对?” 说着,她还侧身环视四周:“应该有狗仔队。” 顾以珩眸色冷清:“走吧!” 两人刚订婚不久,如果被传出感情不合,总归不太好。 阿丽莎见他没有拒绝,轻轻松了一口气,拽着自己的长裙优雅地走在顾以珩身边。 医院早早就接到通知了,虽然都不明白阿丽莎为什么放弃阿曼最好的妇产科医院跑到他们这边,但不管怎么都是医院的荣幸。 有专业的医术赶紧待命将阿丽莎领进了检查室。 顾以珩则是转身去了泰穆尔的办公室。 他来医院,就一个目的。 询问凌乐乐的病情。 泰穆尔是主刀,顾以珩担心会有什么手术后遗症。 在泰穆尔给予他最专业的讲解,然后信誓旦旦地保证手术非常顺利,不会有任何后遗症之后,顾以珩紧绷的神色才稍稍缓和下来。 凌乐乐的病因,事后他也知道了。 男人从没有想过原来是几年前自己对宋小离的那次纵容才让小丫头经历这次生死劫难。 他愧疚到无以复加,希望竭尽所能让他的小丫头好起来。 当时情况危急,他才迫不得已找到他的外公。 这些年顾以珩和老国王的关系并不太融洽,老国王想要他回家。 顾以珩始终拒绝。 所以,当顾以珩提出让泰穆尔去救治凌乐乐,老国王也有自己的考虑,救人,可以。 但前提条件顾以珩要回阿曼,并且和权臣的子女联姻。 这是皇室为了巩固政权采取的最简单直接的办法。 顾以珩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幸好,阿丽莎出现了。 两人互为利用,情况,不算太糟糕。 …… 顾以珩从泰穆尔的办公室出来,阿丽莎已经等在办公室外了。 这是个心思聪慧的女人。 她知道今天顾以珩来医院不是因为她,但是,只要他在,她就满足。 照样是巧笑嫣然地上前挽着他的胳膊:“以珩,走吧!” 她想要说,我们回家吧。 但是看到顾以珩冰冷的神情又将话吞进了肚子里。 顾以珩任由她挽着,从他的角度斜斜地看过去,阿丽莎的小腹已经有些微微隆起。 两人皆是气质出众的人,相携着款款走来,旁人看着,尤为般配。 到医院大门时,记者蜂拥而至。 有眼尖的狗仔发现了阿丽莎的肚子。 于是,隔天,报媒上铺天盖地都是阿丽莎怀孕的消息。 新闻上搭配的图片也是生动形象,大概内容便是新婚准父亲陪同妻儿做产检,体贴照顾,场面温馨。 如此新闻,自然也被远在中国的凌乐乐看到了。 凌乐乐自从出院后都住在凌家别墅,和云若熙,凌安澜一起。 眉端也在,对外宣称是家里新来的保姆。 一大早起来凌乐乐便在房间里生闷气。 她是完全相信顾以珩的。 可是,现在相信得人家连孩子都有了。 她该怎么办? 阿丽莎的孕期为了遮掩耳目,被往后推迟了一个月。 日子算起来刚好是和顾以珩订婚期间。 外界甚至有传言两人早已经眉来眼去,如今奉子成婚也算是修成正果。 一整天,凌氏别墅被低气压笼罩着。 新闻的事情云若熙也是知道的,但是很多事她做母亲的不方便解释,觉得还是等顾以珩开口比较好。 所以,她尽量不去招惹那个小祖宗。 凌安澜一天到晚逮着空闲便跟着徐浩学经融,偶尔萧风在,也会练上几招擒拿格斗,忙得脚不沾地,两耳不闻窗外事。 今天好不容易回到家里想要休息一下,却又不幸撞到枪口上。 原因是他就问了问云若熙:“老妈,小舅什么时候能回来?” 云若熙还没来得及出声阻止,却见凌乐乐闻讯已怒气冲冲走了过来。 她憋了一整天,终于算是逮到了出气筒。 狠狠上前瞪了一眼凌安澜:“小舅?小舅?人家都已经和我们没关系,你还喊什么小舅?” 凌安澜无辜躺枪,瘪瘪嘴:“那我喊什么?” 眉端在一旁凉凉地补了一句:“喊什么也不能喊姐夫!” 凌乐乐:“……” …… 当天,几家欢喜几家愁。 秦朗看到新闻后一脸喜滋滋的模样。 顾以珩现在已经结婚生子,对于他再无威胁。 陆氏财团最近遭受重创,按照商人趋吉避凶的规则,凌家肯定不会选择陆氏联姻。 所以,秦朗就想到了自己。 有权有钱,关键还痴情。 天下到哪儿找他这么好的男人? 虽然之前相处不太和谐,但是经过凌乐乐生病事件,凌一坤和云若熙对他的看法改变了很多。 现在云若熙都喊他小朗了,听着就倍感亲切。 秦朗给凌乐乐打电话,也不直截了当地说,这次他采取了迂回战术。 就问问凌乐乐头晕不晕啊,身体还有什么地方不舒服之类的,探探口风。 凌乐乐声音闷闷地,忍住了想要朝他发火的欲。望。 说到底,秦朗也是无辜的。 随后,陆西庭的电话也是紧接而来。 温润的男人听起来很是疲惫,他担心凌乐乐会难过。 可是他现在在美国出差,一时半会赶不回来。 凌乐乐现在其实谁的电话都不想接。 简单说了几句便挂了。 将手机丢一边,心情更加烦躁。 好不容易熬过一个白天,到了夜晚,思绪开始止不住的泛滥,她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凌晨三点。 她终于轻手轻脚推开了眉端的卧室门。 145 解铃还须系铃人 145解铃还须系铃人 眉端住凌乐乐隔壁,在凌乐乐刚转动门把手的时候,她已经清醒过来。 她的身份特殊,对于身边的事物有着异常的敏锐和禁戒。 微微眯起眸子,见小丫头蹑手蹑脚溜进来,四下察看之后目光落在她的枕头上。 那儿,放着她的手机。 眉端一下就了然了,不动声色开始继续装睡。 凌乐乐悄然站在她的床头,犹豫片刻最终伸了手。 白天的时候由于赌气,凌乐乐当着眉端的面说了重话,意思是再也不理顾以珩那个混蛋。 所以她不好意思再向她开口要顾以珩的电话号码。 进来偷看,虽是下策,但是,她现在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心里烧着一把火,从知道阿丽莎怀孕到现在,整整一天时间不但没熄灭,反而有越加燎原的势头。 凌乐乐紧握着眉端的手机,出乎意料,手机并没有任何开锁密码。 她悄悄移到床尾蹲下,快速翻动着里面的通讯录。 顾以珩的号码就在最醒目的位置上,她并不知,那其实是眉端故意设置的。 为了自家b的性福,她也算是呕心沥血到事无巨细。 谁知道,凌乐乐慌慌张张存下号码时,竟然不小心将中间一位数字弄错了。 眉端的一片好心被彻底喂了狗。 …… 卧室。 凌乐乐趴在床上一瞬不瞬地盯着手机已经十分钟了。 这个电话她到底该不该打呢? 打吧? 难道去问顾以珩阿丽莎怀孕的事情是不是真的? 这样一来就显得她不信任他了。 不打吧? 那些流言蜚语像一根卡进心脏的刺,每呼吸一次都疼得她抽抽的。 犹豫再三,凌乐乐一咬牙,颤抖着手拨通了电话号码。 铃声响了很久,那边才接起来。 凌乐乐将手机贴近小耳朵,心脏蹦跶得厉害:“喂!” 就一个字,她发现自己都是带了颤音了。 “喂,谁啊?” 电话那边传来一道娇柔的女声,并且听起来是睡意阑珊的样子。 凌乐乐心里紧绷的那根弦“铮”一声断掉了,手里的电话陡然跌落到地板上。 锦城现在是凌晨五点,而阿曼那边刚好凌晨一点。 顾以珩的手机从不离身,凌乐乐都没有去翻动过,现在是睡觉时间,可他的电话却被一个女人代替接起来,这说明什么? 或许连傻子都知道吧。 …… 第二天,凌乐乐眼眶红红的。 起床后便开始一声不吭收拾行李。 云若熙端着早餐到她房间时愣住了。 “乐乐,你这是?” 凌乐乐回头,吸了吸鼻子:“老妈,我准备回帝都上课去了。” 云若熙皱眉,看起来自家女儿情绪不太对啊。 不过,转念一想,回去上课也行。 估计是因为家里乱成一团影响了她的心情。 说不定和同学呆一起,心情会好些呢。 得到云若熙允准,凌乐乐说走就走。 和眉端回到帝都已经是深夜。 凌乐乐始终一脸颓废的表情,偶尔还望着某个地方愣神。 眉端有些疑虑,昨晚她不是拿到电话号码了吗? 难道后来并没有给顾总打过去? …… 回帝都后,凌乐乐住盛世华庭,当晚,明媚过来陪她。 这段时间纪淮安经常不在家。 明媚也没在意,以为他是在为工作的事情忙碌。 两个小女人躺在凌乐乐的那张公主床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 明媚和纪淮安同居的事情凌乐乐早就知晓了。 闭着眼睛懒懒地问:“媚子,如果有一天你家纪淮安和别的女人结婚了,你会怎么办?” “不可能!” 明媚立即矢口否认。 “我说,如果,如果。” 凌乐乐加重了语气。 “如果啊?那我想想,如果纪淮安和别的女人结婚,我就去找别的男人结婚。” 凌乐乐睁开眼睛鄙视地看了明媚一眼,鼻子里冷哼出声:“看吧,说到底,你也对纪淮安没信心。” “为什么?哪儿没信心了?” “有信心哪有如果?连如果都不可能。”凌乐乐瘪瘪嘴。 “真的?” 明媚被凌乐乐的分析吓了一大跳。 “嗯!媚子,以前我对顾以珩就是没有如果,百分之百的信任。可是你现在也看到了,事情接二连三地来,先是订婚,然后是阿丽莎怀孕,这些我都可以当做无视,关键是昨晚的电话。” 凌乐乐想到那个娇媚的女声,心脏便会不由自主揪紧成一团。 “什么电话?电话怎么了?” 眉端很明显看到这时候的凌乐乐和之前的情绪完全不同,从床上翻身坐起来盯着她的脸:“阿丽莎打电话挑衅你了?” “不是!”凌乐乐深吸一口气:“我给顾以珩打电话了,可是,是个女人接的。” “靠!什么时候?” “凌晨一点。” “握草!顾总也太过分了吧,难道他真和那个女人睡了?” 凌乐乐没回答,只是一张小脸越加的沉闷。 明媚看着心疼,随手从一边丢过去一个美人鱼给她:“呐,去抱抱,安抚一下受伤的小心脏。” 凌乐乐瞪了她一眼,将玩偶踹一边,搭了一条腿在明媚的大腿上。 “媚子,我觉得我快憋死了!” 老半天,凌乐乐终于幽幽地说出几个字。 明媚躺下来挨着她,伸了手去轻拍她的背:“乐乐,或许是个误会。” 明媚这个安抚的动作让凌乐乐不由自主便想到顾以珩。 从前的日子,她难过的时候都是顾以珩这样拍着她的背任由她蜷缩在怀里撒娇放肆的。 心里叹息一声,凌乐乐缓缓闭上那双浸染了水雾的眸。 此时的明媚心情同样不太好。 经过凌乐乐刚才的提醒,她才突然发现纪淮安最近频频出差,他并没有工作,到底出的什么差呢? 难道是背着她私会女人? 想了想,又否认了这个答案。 她都是九死一生才将他扑倒的。 能做他的女人也是很不容易的,好吧? …… 一天后凌乐乐正式去上课。 别墅里,吴妈再也没有回来。 眉端便搬进来陪她。 啤酒也从宠物店领回来了,明媚隔三差五到凌乐乐这边蹭床蹭饭,三个女人一只猫,终于让这栋沉闷的别墅添了一丝生机勃勃。 凌乐乐的情绪始终不太好。 上课时,眉端坐在她身边总见她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推了推她的胳膊:“乐乐,你这几天到底怎么了?” 凌乐乐回过神来:“嗯?什么怎么了?” 眉端皱眉,肯定是因为阿丽莎怀孕的事情让她觉得糟心了。 这件事吧,旁人说什么都是于事无补,解铃还须系铃人。 **** 帝都冬日的夜晚雾气深重,路灯昏黄。 有寒风将路边枯萎的梧桐叶吹起来,然后打着卷四处飘荡。 一切,放佛都在这个季节变得格外的荒凉。 q大的学校侧门口,不知何时,一辆黑色的揽胜悄然停靠在路旁。 揽胜的车窗微微敞开一条缝,时不时有白色的烟雾从缝儿里袅袅飘出来。 驾驶室上的男人在吸烟,修长的手指夹着烟放到唇边深吸一口,然后轻轻抖了抖烟灰。 就是这样一个普通的动作,落在男人的身上却是优雅至极。 他斜靠在椅背上,幽深的双眸微眯着,视线一直落在空荡荡的校门口。 夜色很静,静得仿佛能听到香烟燃烧的“滋滋”声。 凌乐乐和眉端从学校图书馆出来已经是深夜十点。 今日的小丫头穿着黑色的羽绒服,小脑袋上戴着一顶深咖啡色帽子,一双厚重的雪地靴,看起来再不似往日那个撒野的孩子,眸色很明显带了忧郁。 也不知身旁的眉端在说着什么,凌乐乐始终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 男人锐利的目光在两人出现的那一刻微微收敛,落在凌乐乐的身上时,像是一头蛰伏在暗夜中的猛兽,散发着幽深的光芒。 146 乐乐,你觉得我现在想要干什么? 146乐乐,你觉得我现在想要干什么? 他将烟掐灭在烟灰缸里,然后打开车门,一步一步迈着矜贵的步伐朝着凌乐乐的方向走过去。 男人穿着黑色正装,气质泠然,还未靠近,眉端便感觉到了他强大的带有压迫性的气场。 迅速回头,一双警觉的眸子在看清楚男人的五官时突然松懈下来。 推了推身边的凌乐乐:“喂,乐乐,快看!” “看什么?” 两人正在门口等出租车,凌乐乐此时是背对着男人的方向,垂了眸百无聊赖地踢着脚下一颗小石头。 眉端再没说话,冲着来人笑了笑,然后快速转身一溜烟不见了。 “喂!喂!小芬,你跑什么?” 凌乐乐有些懵,还没来得及反应,她已经被人从后面拦腰抱在了怀里。 怀抱有些寒凉,还带了淡淡的烟草味。 凌乐乐挣扎着回头便看到那张让她魂牵梦绕的脸。 “顾以珩?” 她怀疑自己在做梦,愣了愣之后习惯性地抓过男人的胳膊狠狠地咬上一口。 顾以珩任由她在自己怀里撒野,抱着她直接上了揽胜。 凌乐乐直到被塞进副驾驶上才终于相信这个原本在阿曼的男人回来了。 侧了眸飞快地看了他一眼,男人的五官还是她曾经熟悉的那般俊朗,但是又好像添了几许陌生。 或许是因为时隔几月,两人的关系再不是从前的样子。 此时,凌乐乐的情绪特别复杂,激动,委屈,怨怒,甚至还带了满满的忧伤。 她不知道自己现在应该怎么办? 打骂他? 或者是扑进他怀里说很想他? 小心脏砰砰狂跳,那是一种无法言说的纠结,各种情绪交织着,然后狠狠撕扯着她的神经。 顾以珩将她的安全带系好之后,迅速启动揽胜离开了q大的校门。 自从阿丽莎被曝光怀孕之后,他将半个月的工作压缩成十天忙完,然后急忙赶回来。 他担心她会胡思乱想。 果然,在看到她从校门口出来时那副失魂落魄的模样,他就知道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 该怎么向她解释? 他和阿丽莎的联姻背后牵涉到太多的事情,血腥,暴力,还有数不清的恩恩怨怨,他的小丫头是世间最纯洁的精灵,这些事情,他不想让她知道。 但是,凌乐乐现在正在等他的解释,只要他说,她就信。 谁知顾以珩始终是一脸冷寂的目视着前方,这让凌乐乐越发觉得失望,小脑袋靠在窗户边上,视线也落在车窗外飞速后退的霓虹之上,她不想搭理他。 车厢里一度陷入寂静,只有暖气发出的微弱的声音在提醒着两人僵持的状态。 半响,顾以珩伸出右手握住了她的手。 “乐乐!” 他率先打破沉寂,声线一如既往的低沉磁性。 凌乐乐被他这么一喊,突然就想到了那晚那个娇媚的女声。 他是不是也会如此深情的唤着那个女人的名字? 想到此,凌乐乐心里的小火苗再次急速地燃烧起来,将顾以珩的手甩开闷声说道:“顾以珩,你别喊我!” 顾以珩侧眸,很容易就看到她的小胸脯不停地上下起伏:“在生气?” “生气?我敢吗?你都是别人的丈夫了,我有什么资格生气?” 顾以珩就问了三个字,凌乐乐噼里啪啦蹦出一大推,并且双手环胸,一副防御的架势。 想了想,觉得还不够,又补了一句:“哦,顾以珩,我还忘记恭喜你,双喜临门啊!” “吱!” 揽胜一个急刹停在路边上。 凌乐乐淬不及防,虽然系了安全带,却也是整个身体猛然向前倾。 还没来得及惊叫,她的眼前有黑影沉沉地压下来,唇上一软,顾以珩已经扣过她的肩欺身吻上她的唇。 这个吻,带着眷念,却又像是带了掠夺。 两人唇齿相依,顾以珩的力度有些重,他想要把这几个月丢失的时光补回来。 凌乐乐很明显觉得自己快喘不上气了。 她现在并不愿意,因为还在赌气,而男人并没有给她一个任何的解释。 伸了手想要推开他,结果手腕被男人强势地扣住。 “唔……唔……顾以珩,不要……” 她只能断断续续地发出微弱的声音抗议。 谁知男人不但没停,呼吸反而变得越发的粗重。 凌乐乐抗议的声音听在顾以珩的耳蜗里更像是情。欲的催化剂。 揽胜的位置此时正停在一座高架桥上,如果不是旁边有着来来往往的车辆,说不定他直接就将她办了。 良久,顾以珩终于放过了她。 凌乐乐瘫软在位置上大口大口的喘气,一张小脸娇艳如花。 顾以珩的手肘支撑在她的椅背上,伸了修长的手指从她的脸颊轻轻划到她的耳朵背后,那是她最敏感的地方。 感受到小丫头不自觉的轻微的颤栗,男人身体里一直紧绷的欲。望更加加剧。 “乐乐!” 他在她耳边压低了声音唤她。 凌乐乐现在脑子缺氧,连话都说出来,只能偏过头狠狠地瞪他一眼。 因为生病的原因,小丫头原本还有些圆润的下巴消瘦了许多,整张脸再也看不到从前的婴儿肥,如此一来,显得五官更加的精致。 特别是一双琉璃的眸子恍如星辰,明明是一副怨怒的表情,落在顾以珩眼中却成了浑然天成的媚态。 他沉迷其中,无法自拔。 忍不住,俯身在她的脸颊上又落下一个吻。 不过,这次很轻。 浅尝辄止的那种。 凌乐乐正准备发作,男人却已迅速退回到他的架势室位置上,脚下油门一踩,夜幕下,揽胜犹如离弦的箭。 原本三十分的路程回盛世华庭,这次仅仅用了十五分钟。 一路上凌乐乐都是气鼓鼓的模样,车速太快,她也不敢放肆。 直到揽胜开进盛世华庭的车库,她才开始爆发自己的小宇宙。 不由分说便对着身旁的男人挥舞起自己的小拳头,一声不吭就知道占她的便宜,她难道活该被他欺负? 顾以珩顺势扣住小丫头的双手腕,轻轻一带便将她压在位置上,然后挑了眉,一瞬不瞬地看着她。 凌乐乐被他直白的眼神看得心里发慌,避开他的视线虚张声势地嚷嚷着:“顾以珩,你放开我!” 她尝试着动了动,发现自己现在被他牢牢禁锢在副驾驶上。 就在刚才一晃神,她的椅背正缓缓向下降落。 顾以珩收回目光,唇角含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腾出一只手缓缓扯开自己的领带丢在一旁,然后开始一颗一颗解自己的衬衫纽扣。 他的动作太过于闲适,但看在凌乐乐眼中却成了一种折磨。 “顾以珩,你干什么?” 两人近在咫尺,凌乐乐很明显能感到他身体异常的变化。 “乐乐,你觉得我现在想要干什么?” 顾以珩说着,又一个吻轻轻柔柔地落在她的耳后。 一男一女在狭小的车厢里,男人压着女人,并且眸色中带了浓烈的情。欲,除了做。爱,还会有第二个答案? 凌乐乐觉得委屈:“顾以珩,你都结婚有孩子了,你不要碰我,我才不要做小三……” 凌乐乐的一番话听得顾以珩轻蹙眉头,伸了食指覆上她喋喋不休的唇瓣:“这些事情,我以后会给你解释。乐乐,你忘记我说过的话了?这辈子就你这么一个女人,嗯?” “可是……” 凌乐乐还想要说什么,男人已经倾身压下来。 顾以珩在此时变得有些生气,不是因为凌乐乐不信任他,而是因为这个小女人脱口而出的“小三”二字。 在他的心中,这两个字玷污了他的丫头。 凌乐乐还在不死心的挣扎,她的腰上系有安全带,双腿被男人紧紧挟持着,那些无谓的挣扎只会让顾以珩血液更加沸腾。 几个月没有碰她了,在阿曼的日子里,男人无时无刻都在想着将她压在身下狠狠地索取。 两人离得太近,连呼吸都缠绕在了一起,估计是因为车内暖气十足,凌乐乐觉得热,特别的热。 147 要不,让你欺负回来 147要不,让你欺负回来 凌乐乐身上的安全带在不知不觉间被顾以珩解开,随即,她的羽绒服外套也被他强硬地脱了下来,男人的大掌顺着她的腰际缓缓滑向她的小腹。 她今天穿的是加绒打底。裤,松紧带的,比起牛仔裤那种有扣子的类型,想要脱掉,显得容易许多。 他的掌心带着炙热的温度在她的肌肤上噼里啪啦地燃烧,凌乐乐浑身肌肉紧绷,伸手想要去制止他进一步的动作,结果男人很轻松便扣住她的手腕放到她的头顶。 压着她,在她耳边低声诱哄:“乐乐,乖,给我,嗯?” 凌乐乐愤愤不平,手不能动,只能在他肩上咬下一口:“顾以珩,你不要碰我……” 顾以珩仿若未闻,见她拧紧了两条小眉毛,菲薄的唇从她的额头开始亲吻,然后辗转到她的眉心。 凌乐乐能感受到他身体里越烧越旺的喷薄的火焰,这一刻,男人像是要将火焰全部用来融化她内心的寒凉。 凌乐乐的情绪被他潜移默化感染着,从最初的反抗到渐渐松懈下来。 她睁着琉璃的双眸看着身上的男人,分离几个月,他明显消瘦了很多。 原本深邃的眉眼轮廓更加立体,面部线条更为强硬。 只不过,他的眸色永远是幽深如海,而在此时,里面翻卷的是势不可挡的情。欲。 “乐宝!” 两人唇齿相依时,他用他特有的嗓音唤着世间最深情的两个字。 凌乐乐内心修筑起来的那道城墙在那一刻崩塌了,无数次在梦中,她都怀念着他带了强势的温柔。 缓缓闭上双眸,任由他在她身上索取。 甚至在顾以珩放开她的手腕时,她情不自禁地攀上了他的脖颈。 冰雪消融,两人终于像最初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 吻得深情而缱绻。 凌乐乐一度沉沦其中,直到她的耳边传来男人解皮带的声音时,她才像是突然间醒悟过来。 她现在应该生气的啊,为什么就这样轻易妥协了? 明媚说过,男人第一次犯错就得狠狠惩罚他,如果一再纵容,以后就没法驾驭了。 凌乐乐觉得她这话很有道理。 就像自己的老妈,一个柔弱的女人竟然能将她那个一手遮天的老爸训得服服帖帖的,靠的应该就是明媚的那招。 凌乐乐想到此,蓦然睁开眼睛,挽着男人脖颈的手也松开来。 她挣扎着,想要将顾以珩从自己身上推开。 结果一不小心,她的指甲从男人的脖颈上划过。 有浅浅的血痕渗透出来,带了火烧火燎的疼。 顾以珩亲吻她的动作顿了顿,眸色看向旁边驾驶室上那条他之前丢弃的领带。 然后在凌乐乐目瞪口呆的表情下,他将领带拿过来,扣住她的双手腕,一圈一圈不松不紧地缠绕起来。 就像曾经她趁着他睡觉时拿领带捆绑他的双手一样。 凌乐乐挣了挣,感觉男人缠绕的力度刚刚好,既不疼,却又无法挣脱。 这个男人竟然对她使用暴力,凌乐乐狠狠地剜了他一眼:“顾以珩,你放开我,你这个破领带弄疼我了……” 听小丫头这么说,顾以珩眉头微蹙,赶紧伸了手去尝试领带的松紧程度。 能轻松地卡进两根手指头。 这样的情况是完全伤不了她的。 一个吻重新落在她有些红肿的唇瓣上,然后又游移到她的耳畔,像是带着惩罚性的咬了咬她的耳朵:“撒谎的小野猫!” 凌乐乐被他咬得情不自禁打了个颤栗。 “顾以珩,你,你……” “嗯?” 顾以珩抬高了一些音量。 凌乐乐瞬间就闭嘴了。 见身下的小女人终于乖顺了不少,顾以珩的大掌从她的后背滑到她的腰际,然后撩开了她的毛衣。 凌乐乐的肌肤莹润如玉,在车厢里暗沉的光线下泛着浅浅的柔光。 顾以珩俯身,情不自禁在上面咬了一口。 凌乐乐没忍住,一个破碎的嘤咛从唇齿间溢出,一张小脸瞬间就红了。 为了掩饰刚才的失态,小丫头将一切过错推到男人身上:“顾以珩,你这个流氓!” 顾以珩充耳不闻,压制着她,炙热的吻在上面辗转流连。 小丫头强忍着身体里最诚实的欲。望,也不敢再说话了。 狠狠咬着唇,生怕一不小心再发生刚才羞人的事情,一张小脸红得滴血,眸色明显带了迷离。 “欲拒还迎?嗯?” 顾以珩黯哑的嗓音再次响起。 “滚!” 凌乐乐忍不住,脱口而出一字脏话。 顾以珩一手捂住她的唇,另一只手拉她的松紧带。 然后在凌乐乐从鼻子里哼出的抗议声中将自己挤了进去。 凌乐乐到现在才悲催的发现,她唯一能表示内心不满的就剩双眸,干脆紧闭着,不去看他。 顾以珩知道她在赌气,身下的动作重了一些:“乐宝,看着我!” 凌乐乐被撞得睫毛颤了颤:“顾以珩,我是不会屈服的。” 她也是有血性的女人,好吧。 说看就看啊? 不可能! 半小时之后,凌乐乐睁着一双水汪汪的眸子哀求身上的男人:“顾以珩,你到底还有多久啊?” …… 凌乐乐是被顾以珩抱回卧室的。 他的房间自从离开后,凌乐乐一次也没有进去过。 她受不了里面毫无生气,空荡荡的样子。 大床上。 顾以珩又开始在她身上煽风点火。 凌乐乐被撩。拨得不行,气若游丝还不忘喋喋不休闹上几句:“顾以珩,你就是喂不饱的狼!” 顾以珩身下的动作没停,扣住她的腰:“乐宝,饿了几个月,你觉得一次怎么够?” 他说得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凌乐乐欲哭无泪。 …… 在天空泛着鱼肚白的时候,凌乐乐终于解放了。 被男人抱在怀里有一搭没一搭地轻拍着她的背。 凌乐乐满肚子的气,她伸手,在他胳膊上不分轻重地掐着他的肉:“顾以珩,你为什么总欺负我?” 顾以珩挑眉:“要不,让你欺负回来!嗯?” 凌乐乐还没来得及问怎么个欺负法,她的手已经被男人抓住放到了他的小腹以下。 “靠!” 凌乐乐赶紧挣脱开来。 她已经很明显感觉到那地方在她的触碰之下在迅速变化。 涨红了脸,赶紧换了个话题。 “顾以珩,你和阿丽莎订婚是真的?” “嗯!” 顾以珩毫不犹豫地回答。 “那阿丽莎怀孕也是真的。” “嗯!” 一个字,几乎毫不迟疑。 凌乐乐倒吸一口冷气,这个混蛋,竟然真碰了别的女人。 心下一横,主动伸了手朝着他正变化的地方狠狠拧了一把。 顾以珩是真疼,他闷哼一声:“快断了!” 凌乐乐心里有气,断了正好,于是再次加重了手中的力度。 顾以珩翻身压住她,然后将她的手腕扣住:“孩子不是我的。” 他终于舍得解释了。 “真的?” “嗯!” 顾以珩埋首,在她的耳朵上轻轻吮吸,再吐出喷薄的热气:“我的子弹都给了你,你难道不知道?” 凌乐乐脸颊一红:“顾以珩,你混蛋!” “难道不是?” 顾以珩将她的手腕放到自己的唇边轻吻着。 凌乐乐将自己的手从他的掌心狠狠抽回:“但是,你们还是睡在一起了,那晚我给你打电话,就是阿丽莎接的。” 顾以珩表情微微一愣:“什么时候?” 他的电话从来不离身,阿丽莎怎么可能拿到? 凌乐乐想了想,身体被困,她只能将视线看向床头柜上的手机:“你自己看!” 顾以珩伸手将手机拿过来,如果凌乐乐说的是真的,他现在就得怀疑阿丽莎的身份问题了。 凌乐乐嫌他动作慢,抢过去食指翻飞,迅速翻开通话记录:“呐,凌晨五点。” 她终于像是逮了他的把柄。 这个男人自己犯了错,在她面前还如此嚣张。 148 你鬼迷心窍了? 148你鬼迷心窍了? 顾以珩微眯着眸往屏幕上看了一眼,心下立即了然。 将手机丢一边,一本正经的问她:“阿丽莎都说了什么?” “说什么?就说了一句话我便把电话挂掉了。” 凌乐乐不愿意去回忆当晚的场景。 “嗯,一句话?她说的中文?英文?或者是阿拉伯语?” “当然是中文啊。” 凌乐乐脱口而出。 还阿拉伯语呢?笑话,她能听得懂? 说完,凌乐乐终于像是意识到了什么。 抬眸,眨巴眨巴眼皮偷偷看了男人一眼:“那个,顾以珩,阿丽莎会说中文的吧?” 顾以珩眉眼染上浅浅的笑意:“你觉得呢?” “应该能的。” 凌乐乐心虚地点头。 “嗯,我怎么好像记得她不是中国人?”顾以珩揶揄地提醒她。 凌乐乐脸颊泛红,一拳打在他的胸口:“干嘛?准备得寸进尺啊?” 她也开始怀疑自己了。 当晚太过于紧张,是不是把号码弄错了。 不过,即便错了就错了,她又不是故意的。 这个混蛋不但不安慰,反而还戏弄她。 板着一张小脸,气呼呼的样子。 “得寸进尺?” 顾以珩若有所指地重复了一遍:“嗯,这个提议还不错。” 凌乐乐自然听出了他的话外之音,心尖一颤,也顾不上生气,挣扎着想要从他身下逃开。 结果,腰被男人扣住。 毫不费力,男人与她重新融为一体。 于是,整个卧室都是凌乐乐的抗议声。 她已经一整夜没睡觉了,不带这样虐待人的啊! …… 凌乐乐睡到傍晚才起床。 身边,顾以珩不在。 下楼来,眉端坐在沙发上正在玩游戏。 “起床啦?想要吃什么?” 眉端问得头也不抬。 凌乐乐双腿发软,握着楼梯扶手慢慢走过去:“小芬,你和顾以珩是什么关系?” “朋友!” 眉端想了想回答。 “朋友?” “嗯!他救过我的命,所以,必要的时候我也能还他一条命。” 凌乐乐紧皱着两条小眉毛坐到她的身边:“顾以珩还有别的什么身份?” 眉端终于抬起头看着她:“乐乐,他是你男人,这些事情,你去问他不就知道了。” “可是,他不在。” 最近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她需要有人解惑。 “再等等,嗯?”眉端伸手握住了她的手:“会好起来的。” 凌乐乐眸色忧思,到底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为什么男人回来了,她却越加觉得心里不安? **** 静园茶庄。 一间隐秘的房间里,茶香四溢,音乐袅袅。 端坐在顾以珩对面的是一位七旬的老者。 老者眉眼犀利,精神矍铄,虽然穿着深灰色中山装,却依然有着势不可挡的霸气。 老者端了茶杯轻抿一口,凌冽的浓眉挑了挑:“以珩,你们打算什么时候收网?” “两个月以后。” “前期工作准备得怎么样了?” “进展得还不错。” “各种文件都审下来了?” 老者又继续问。 顾以珩顿了顿:“还差点。” “砰!” 老者将茶杯重重杵在茶几上:“还差点?我不来找你,你是不是就不准备认我这个老头子了?” 顾以珩看见茶水洒了一桌子,轻蹙眉头:“没事的话,我就走了。” 老者本来还准备忍一忍自己的爆脾气,听顾以珩这么说,抓了桌上的茶壶“哐”一声砸到地板上:“滚,都给我滚,一个两个都不省心。” 有滚烫的茶水溅到顾以珩的西装上,他蹭亮的皮鞋也沾染上了几枝茶叶,挑眉看了看一地狼藉:“老爷子,您这个脾气得改。” 老者被他这般煞有介事的样子气得脸上的皱纹都开始颤抖:“我改?我改了你就能改变你的想法?你要娶凌家的女儿,我不反对,毕竟你的父亲和她的父母之间是上一辈的恩怨。但是,你为了凌家出生入死,你想过顾家的将来没有?” “金三角,谁不知那里危险重重?他凌家两个铁骨铮铮的男人,谁去都可以,为什么你非得去?你欠他们家的?” 老者说到最后,言语越来越激动:“顾以珩,我警告你,如果去的人是你,你要的批文,我不会同意,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顾以珩眉心拧得更紧,面色阴郁:“也行吧,不动用部队,我动用老k集团。” 老者的身形晃了晃:“你鬼迷心窍了?” 顾以珩起身,对着老者行了个礼:“请保重!” 老者一手捂着自己的心脏位置,原本因为暴怒而发红的脸在那一瞬间变得灰白。 在顾以珩转身走出茶房时,身后传来一阵稀里哗啦的声音,估计是整个茶桌都被掀倒了。 **** 顾以珩是深夜才回的盛世华庭。 眉端已经离开了。 客厅沙发上,凌乐乐抱着啤酒蜷缩在角落看电视,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电视里播放着购物的广告,主持人手拿榨汁机解说得慷慨激昂。 顾以珩上前关掉:“乐乐,这么晚怎么还不睡觉?” 他坐到凌乐乐身边,长臂顺势搂住她的腰。 “顾以珩,你吃饭没有?” 凌乐乐将啤酒丢一边,窝在他怀里闷声问他。 “饿了?” 顾以珩在她的额头上落下一个吻。 凌乐乐点头:“嗯,我想吃饺子,你等着,我去煮两碗过来。” “我来吧。” 顾以珩放开她的腰准备起身。 凌乐乐拉住了他的手:“顾以珩,就让我来。” 她执意要去。 眉端在临走前对她说了一句话,她说,顾总最近很辛苦。 其实不用她说,凌乐乐自己也看出来了。 男人虽然在极力掩饰,但他的眉眼间还是露出了浅浅的倦色。 “你就在这里等着,十五分钟就好,嗯,不许看不起我的厨艺。” 凌乐乐带了威胁。 顾以珩看她咬牙切齿的模样,也不再争辩,点头:“去吧!” 他的确很累,忙碌一整天,到现在一点东西也没吃。 凌乐乐起身去了厨房,用她这几个月和眉端之间切磋的厨艺快速煮了两碗饺子端出来时,却发现顾以珩已经斜靠在沙发上睡着了。 男人的眼圈明显泛着青,卷长的睫毛在灯光的作用下在眼底投下一抹阴影,更显得他眼窝深邃,鼻翼高挺。 或许是精神过于紧绷,即便睡着之后,他的眉心依旧轻拧着,连带着薄唇都还微微紧抿,整个人的状态无法放松。 凌乐乐看得心里泛酸,转身去卧室给他拿来一床被子。 他太需要好好休息了。 谁知被子刚刚碰到他的身体,他立刻睁开了双眸。 眸色中即便遍布红血丝,可依旧带了戒备和防御。 在看到是凌乐乐时,他的眸色温和下来,抓过她的手腕将她拉到自己怀里:“饺子煮好了?” “嗯!” 凌乐乐装作没事的样子点点头,一个吻落在他的脸颊上:“你等着,我去端过来。” 顾以珩起身,将凌乐乐抱怀里:“可是,我更想吃你。” “别闹了!”凌乐乐圈住他的脖子:“我好困!” …… 卧室的大床上。 凌乐乐估计是白天睡多了,缩在顾以珩怀里瞪着一双眼睛看着他的睡衣扣子出神。 耳边是男人沉稳的心跳和匀称的呼吸声。 她的手搭在他的腰上,姿势太久,发麻,也不敢动一动。 她怕惊醒了顾以珩。 思绪忍不住泛滥,她想到了在锦城的父亲和外公。 两人已经出院了,但是对外声称身体不太好,还需要静养,公众场合很少露面。 凌氏财团的股票一直在跌,订单也是连续下滑,锦城现在已经出现一边倒的趋势,方家的南城集团大有一揽江山的味道。 凌乐乐不懂这些政局,她只是隐隐觉得事情不是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 149 我知道还有女人 149我知道还有女人 帝都另一边,兰轩小区。 明媚拧着一袋子土豆回来时,发现自家小区楼下站着一位异常漂亮的年轻女子。 女子妆容精致,身材高挑,披肩的长发柔顺地垂落在身后,穿一件白色名贵的貂绒外套,配一条黑色皮裤,举手投足皆是万种风情。 貌美的女子不少,但是貌美到极致的却是寥寥无几,明媚与她擦肩而过时,都忍不住多瞅了一眼。 女子正在打电话,声音听起来带了娇嗔:“纪淮安,你去哪儿了?” 明媚与她也就是一米之遥,自然将她的话听得清清楚楚。 心里咯噔一下,她刚才喊的是,纪淮安? 不动声色放慢了脚步。 却又听到那名女子补了一句:“纪淮安,你这是在躲我!” 明媚手里的土豆“砰”一声掉下来,砸到路面上到处滚得乱七八糟的,甚至还有一个滚到了女子的脚边上。 听到声响,女子回过头疑惑地看了看明媚,然后一脚将土豆给她踹回去,继续对着手机说道:“纪淮安,我等着你,你赶紧的,啊?” 年轻女子一连三次喊同一个让人心颤的名字,终于将明媚的血液喊得冷凝成霜,连土豆都没来得及捡起来,踉踉跄跄离开了。 直到她僵硬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时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到底在跑什么? 她不知道那女子的身份,但是,能那样娇滴滴地喊纪淮安,想来两人的关系应该是非常不简单。 虽然她和纪淮安的恋情暂时没有公开,说到底她也是他的准女朋友啊。 哪有女朋友比小三还怂的道理? 明媚想了想,给纪淮安打去电话。 很不幸,电话正在通话中。 明媚不死心,起身走到阳台边上低头往楼下看去,之前那名漂亮的女子还在。 明媚见到她亮丽的身影,心脏莫名跳得更厉害。 她想到那晚凌乐乐的话,如果纪淮安和别的女人结婚,她该怎么办? 这段时间纪淮安好像太忙碌了一些。 试想,他并没有工作,到底在忙什么? 明媚的手带了轻微的颤抖,抓过手机继续拨打。 这次,终于是通了。 “淮安,你晚上回家吃饭吗?” 明媚强制镇定着自己的情绪问他。 “嗯,晚上?估计回来不了。” 纪淮安在电话那边回答得有些迟疑。 “不回啊?那你在哪儿呢?” 明媚追问。 “以珩回来了,晚上谈点事情。好了,小媚,我现在有点忙,晚上打给你。” 纪淮安的电话才刚刚挂断,明媚便发现他的身影出现在小区楼下。 她站在高处,自然能观全局。 纪淮安的步伐有些急,之前那名打电话的女子见到他后上前便挽住了他的胳膊。 两人不知道在说什么,片刻,纪淮安将她带走。 明媚一时间有些懵。 见着两人的身影消失在小区之外,她还没回过神来。 刚才那一幕的意思是纪淮安出轨了? …… 窗外华灯初放。 夜色渐渐浓郁起来。 明媚掉落在地板上的手机一直悄无声息。 纪淮安并没有给她打电话。 而明媚从下午一直枯坐到现在。 她的思绪一直是混乱的,明媚脑子简单,她尝试着去相信纪淮安。 可是,他如果心中无愧,为什么要撒谎? 明媚不知道是哪儿出了问题,只记得几天前去逛商城无意间碰见了韩佳佳。 韩佳佳的性子突然收敛了很多,也不再是一副剑拔弩张的神情,反而在看到她的时候眉间竟然带了浅浅的笑。 穿着也不似从前那般妖娆风情,很简单的白色毛领羽绒服,配着恰到好处的笑,整个人好像变得端庄典雅起来。 更让人咂舌的是,她还主动给她打招呼。 两人之前都差点拼个你死我活了,她这是闹哪一出? 明媚自然是不屑的,装,继续装! 她没搭理,转身就走! 在明媚不知道的背后,一个戴着鸭舌帽的男人正在***两人的照片,然后将照片全部传到了另一个的手机里。 明媚性子爽快,事情过了就过了,并没有在意。 然而就在昨天,她突然收到韩佳佳的短信,很简单的几个字:“明媚,咱们拭目以待。” 拭目以待什么? 明媚搞不清楚。 紧接着又出现下午一个漂亮女人找纪淮安的事情,让她脑子更懵。 直到晚上八点,凌乐乐的电话打过来时她才像是突然从混沌中挣脱出来。 凌乐乐闲得太无聊了,顾以珩刚回来便要走,说是回锦城看看。 可是凌乐乐偷偷给凌安澜打过电话了,顾以珩并没有回去。 他去哪儿了呢? 她理不出头绪,心烦,只能找明媚。 谁知,明媚比她更烦。 …… 西餐厅。 两个饥肠辘辘的小女人选了一个靠角落的卡座位置。 “媚子,顾以珩他,回来了。” 凌乐乐说得一脸神秘的表情。 “我知道。” 明媚面色无波。 “你知道?你怎么知道?” “纪淮安说的。” “哦,也对。” 凌乐乐了然地点头:“你们现在都这样了,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结婚?”明媚将手里的菜谱推到一边,压低了声音说道:“乐乐,我猜测纪淮安在外面有女人了。” 凌乐乐挑了两条小眉毛:“你得妄想症了。” 她和顾以珩之间的误会解除,对男人更是深信不疑。 “真的。” 明媚抓过她的手将之前下午发生的事情详细说了一遍,然后皱着眉头一脸幽怨:“这种情况,肯定是有问题,对不对?” 凌乐乐想了想:“按理说好像真有问题,要不然纪淮安怎么会撒谎,还有……” 凌乐乐没说完,便见到不远处的包间里出来三个人。 纪淮安,纪淮平,还有一个女人。 女人眉眼精致,但她并不认识,只看到她挽着纪淮安的胳膊笑得一脸灿烂。 也不知两人在说着什么,纪淮安一副淡漠的表情,偶尔也会说上两个字。 旁边的纪淮平孤零零走着,看起来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 明媚的方向正好背对着,没发现。 推了推凌乐乐:“哎,你没说完呢,还有什么?” “还有女人!” 凌乐乐几乎是下意识就说出来了。 “我知道还有女人。” 明媚单手撑着下巴:“唉!我都看见了,那女人长得那叫一个妖娆,乐乐,你看看我,算是貌美如花了吧?” “可是,我怎么总觉得和她一比,瞬间就被虐成狗了,难道是因为没有自信?” 明媚说着,不甘心,又拿出手机对着屏幕当镜子照了照。 凌乐乐的视线一直落在明媚的身后,也没搭话。 明媚撩拨了几下耳边的碎发之后终于发现凌乐乐不对劲了:“你看什么?” 凌乐乐努了努嘴巴:“呐,狗尾巴花!” 明媚顺着她的视线回头,然后就看到了让她糟心的一幕。 那个漂亮的女人凑了嫣红的唇瓣到纪淮安耳边上,一番嘀咕之后,纪淮安的眉梢挑了挑,随即,唇角勾起一抹浅浅的笑。 那样的笑容,明媚是经常看到的。 但是,凌乐乐从没见过。 带了宠溺,很让人沉沦。 “靠!没想到纪老师也挺解风情的嘛。” 凌乐乐脱口而出的一句话,又在明媚的胸口狠狠补上一刀。 明媚咬了咬唇,“嚯”一声从位置上站起来,气势猛如虎。 “你干嘛?” 凌乐乐赶忙抓住她的手腕。 明媚咬牙切齿:“拼命!” 一想到下午自己那般狼狈,她就忍不住生气,现在真是冤家路窄了。 凌乐乐抓不住她的手不放:“媚子,冲动是魔鬼,你先坐下,我去。” 明媚瞪了凌乐乐一眼:“你去干嘛?” “捉奸!” 凌乐乐替她愤愤不平。 到最后,凌乐乐手里抄起一把叉子追到前台。 150 短短几句话,信息量非常大 150短短几句话,信息量非常大 西餐厅前台。 纪淮安和那名女子在聊天,纪淮平拿了手机在扫二维码付款。 凌乐乐刚靠近便听到纪淮安说:“小萱,玩两天让怀平送你回去。” 纪如萱靠在他的肩头撒娇:“哥,我才不要!中国比新加坡好玩多了。更何况这次我过来,外公也是知道的。” 纪淮安侧目,微蹙着眉头伸手将她的脑袋从自己的肩膀上推开:“没大没小,让人看起来像什么样子?” 纪如萱瘪瘪嘴:“纪淮安,你难道怕被你的女人看到误会?” 说完,啧啧两声,偏着头将纪淮安上上下下打量一番:“难怪外公说你魔怔了。纪淮安,我敢肯定,你结婚后就是妻管严。哎,你说你这样真的好么?” 纪如萱不乐意的时候就会直呼他的名字,想了想:“对了,我什么时候能见见未来的嫂子?好好奇,她到底是何方大圣才能将我纪家的男人收入囊中。” 纪如萱中文不太好,用错词语是常态。 纪淮安表情有一丝僵硬:“瞎闹!” 顿了顿,又不放心地补了一句:“你别去私自找她,听到没有?” 纪如萱被他严肃的表情唬住了,抬眸偷瞄一眼:“哥,你在担心联姻的事情?” 纪淮安薄唇轻抿,眸色变得晦暗不明。 一旁的纪淮平听到两人的谈话,转过头来,用带了鄙夷的神情看了一眼纪淮安:“小萱,你可知道咱们家的纪教授最擅长的事是什么?” 纪如萱单手撑着下巴想了想:“上课?” “错!”纪淮平不削地挑眉,然后一字一顿地说道:“挖——墙——角——” 说完,不忘从鼻子里冷哼一声。 明明就是他先爱上明媚的,并且他也事先问过纪淮安了,纪淮安回答,没兴趣。 谁知,这个嘴巴里说着没兴趣的教授竟然趁着他回新加坡的时间里把他的女人给睡了。 关键是睡就睡吧,现在他竟然为了继承纪家的事业,想要把明媚踹了。 这让纪淮平心里愤愤不平。 将手机揣兜里:“纪淮安,你这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以后,你别说是我哥!” …… 三人的谈话一字不漏全部落进凌乐乐的耳朵里。 她躲在一株繁茂的滴水观音后面,手里的那把叉子被她捏紧又松开,手心里全是薄汗。 短短的几句话,信息量非常大。 女人的身份终于是排除了,可纪淮安要联姻。 这相当于是刚走出一条死胡同,又钻进另一条死胡同。 凌乐乐皱眉,她该怎么告诉明媚? 转身悄悄溜掉时,餐厅外面走来几个人。 陆西庭带了客户来这边用餐,意外碰到纪淮安,自然免不了上前打招呼。 男人长相俊美,眉眼深邃,褪去休闲装扮后穿一身笔挺的职业正装,却是将他的身形勾勒得更加完美。 同时也给他温润的五官添了一抹凌冽。 此时,纪如萱正在和纪淮平打闹,在回眸看到陆西庭的一瞬间,她的眸色突然就亮了。 “哥!” 纪如萱丢下纪淮平,上前挽住纪淮安的胳膊脆脆声地喊他。 纪淮安和陆西庭自顾自寒暄,像是没听见她的话。 纪如萱有些不乐意了,扯了扯他的胳膊:“哥,他是你的朋友啊?” 纪淮安终于像是回过神来,对着陆西庭介绍:“纪如萱,我的妹妹!” 陆西庭礼貌地笑:“纪小姐,幸会幸会!” “叫我如萱,或者小萱都行。”纪如萱眨巴着卷长的睫毛,主动伸出手到陆西庭面前。 陆西庭眸色清浅,淡淡地回握:“陆西庭!” “西庭?哥,陆公子的名字好雅致,我喜欢。”纪如萱性子爽快,毫无遮掩,和凌乐乐的脾气有些相似。 纪淮安脸色微变,侧目便看到纪如萱一脸欢喜的样子。 陆西庭和凌乐乐的事情他知道得一清二楚,可是再看自己这个妹妹看陆西庭的眼神,很让人担忧。 **** 当晚,纪淮安回到兰轩的时候已经是凌晨。 明媚斜靠在床头一直在等他。 凌乐乐之前已经和她说了,那个女孩子是纪淮安的妹妹,她多虑了。 一想到自己的思想太不纯洁,她便觉得心中有愧。 于是,整个晚上,明媚表现得格外的主动。 而纪淮安也像是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在与她缠绵。 两人水乳交融,唇齿相依,仿佛整个世界就剩下彼此。 第二天清晨。 纪淮安照例端了早餐到床头。 “小媚,估计今后很长一段时间我不在帝都,你在家乖乖的等我,嗯?” 明媚半睁着睡眼惺忪的眸子:“那你去哪儿啊?” “去新加坡谈一份合同。” “新加坡?” 明媚抓住他的手:“去那么远的地方,我想你怎么办?” 纪淮安抬了她的手背在上面落下一个吻:“我会尽快赶回来。” 明媚嘀咕一句:“顾总去了阿曼,然后就和别的女人订婚了。纪淮安,你去了新加坡,谁知道是不是也和顾总一样?” 纪淮安眸色渐深,扣过她的腰,一个吻落在她的唇瓣上。 “以珩他有不得已的苦衷!” 他就这么淡淡地解释了一句。 然后,离开了。 **** 随后的日子,平淡无奇却又像带了压抑。 帝都的天气越发的寒冷,时不时会下一场纷纷扬扬的大雪将这座帝王之都掩盖在一片苍茫之中。 这天,凌乐乐和明媚回了锦城,眉端也跟在一起。 凌乐乐的脑部手术需要复查。 幸好,恢复得相当不错,医生将复查的各项资料传给阿曼的泰穆尔。 泰穆尔随即打电话过来对凌乐乐表示祝贺。 很流利的英语,听得凌乐乐忍不住轻笑。 她想到那晚打错电话号码的糗事。 换做常人,肯定会意识到对方的语种有问题。 但是,恋爱中的人智商为零。 就像她现在一想到顾以珩,便会忍不住发呆一样。 明媚和眉端在一旁等她。 两个小女人都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凌乐乐抬眸,视线在两人身上扫来扫去:“怎么,看到本姑娘活蹦乱跳,你们不乐意了?” “还姑娘?都是少妇了,好吧?” 明媚的目光落在她的双。腿之间,并且还带了几分猥琐的意味。 凌乐乐冷哼:“彼此彼此!” 明媚:“” 算你狠! …… 当晚,明媚回了明家别墅。 因为是突然决定回来的,明远东并不知道。 别墅里空空荡荡,往日的佣人全都不见了。 明媚坐在沙发上给明远东打电话。 “爸,在哪儿呢?” “小媚啊,怎么了?爸爸在家呢。” “在家?” 明媚四处张望,哪里有明远东的影子。 “嗯,最近天冷,爸爸也少出门,就在家呆着休息呢。对了,小媚,帝都下雪了,你多穿一点,不要感冒了。” 明媚越听越觉得不对劲,她想要说,她回来了,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 明远东是凌晨一点回来的。 明媚一直在客厅里等他,一盏柔和的落地灯总算是给冰凉的房间添了一抹温暖。 明远东浑身酒气,醉得不轻,他并没有发现客厅多了一个人。 胃难受,刚进门便疾步走到卫生间呕吐起来。 等他跌跌撞撞从卫生间出来时,赫然看到自己的女儿就站在门口。 “小媚?” 他揉了揉太阳穴,以为是自己眼花了。 明媚将手里的一杯温水递给他:“爸,喝点水吧!” 明远东颤颤巍巍地接过,突然又像是想到了什么:“哦,小媚啊,晚上你凌叔叔非拉着我去吃宵夜,你看,爸爸老了,没出息了,一沾酒就醉。” 他还在试图给明媚解释。 最近明氏财团已经走到了穷途末途。 为了拉订单,喝醉是常有的事情。 前几天甚至因为拖欠工人的工资,还逼着明远东拿这套别墅还债。 151 事实的真相(一)必看 151事实的真相(一)必看 这别墅承载了明远东和妻女一辈子的风风雨雨,他肯定是舍不得。 更重要的是怕明媚回来发现房子没了,他不知道该怎么去解释。 就这么一个女儿,明远东想要护她一辈子安好。 明媚站在他面前,看他喝了水,把杯子接过搀扶着他的胳膊:“爸,去沙发上休息一会儿。” 明远东轻轻拍着明媚的手背:“爸没事,就是高兴多喝了一杯。” 明媚目之所及是明远东满头的白发,她眨巴着眼睛,忍住了眼眶中的泪水,然后扯着唇角笑了笑:“嗯,那好,我先去收拾行李。” 明远东看着明媚转身的背影心脏紧缩。 十分钟之后,明媚从楼上下来。 “爸,和您商量个事儿呗?” 明远东斜靠在沙发扶手上休息,半眯着眼睛:“嗯,说吧。” 明媚将小脑袋趴到他的肩膀上:“您看啊,我现在没上课,闲得无聊,想着,就回公司打杂,端茶倒水跑跑腿什么的。” 明远东眉间拢起深深的沟壑:“不行!” 他拒绝得很严厉。 明媚忍住心里的酸楚,装作平日里撒娇蛮横的样子:“不行拉倒,反正我就呆家里做米虫好了。” 明远东:“……” …… 凌乐乐和眉端回帝都上学的时候,明媚留在了锦城。 她再不是孩子了。 家里保姆一个没有,锦城遍地风言风语,她即便是耳聋也听出了明氏财团即将破产的事情。 父亲的一头白发深深刺痛了她的心脏,不用想也能知道明远东在她不知道的背后承受着怎样的艰辛和压力。 作为女儿,她应该在这个时候和父亲共同担当。 凌乐乐走的那天,明媚去机场送她。 凌乐乐抱着她的腰,鼻头忍不住泛酸。 回想明媚从欧洲旅行回来那次,她开了揽胜来机场接她,当时站的位置和现在两人所处的地方相差无几。 几个月前的明媚一身明艳的红衣,风姿绰绰,行走在人群中光芒闪耀,万般风情。 而此时,机场大厅照样喧嚣无比,两个小女人却是一脸沉寂。 明媚穿着黑色的羽绒服,一头长发在脑后挽成简单的发髻,漂亮的眉眼再没有了精致的妆容,她褪去繁华,变成一名从容安静的女子。 凌乐乐也再不是那个穿破洞牛仔裤的疯丫头,藏青色毛妮外套,脖子上厚厚的围巾和帽子是同一个咖啡色色系。 简单得就像邻家女孩,不张扬,不放肆,甚至眸色中还含了稳重和隐忍。 两个小女人各怀心事,再不似往日凑到一起时叽叽喳喳的吵闹着,而是怕对方难过,努力将伤痛掩藏起来。 纪淮安去了新加坡之后,偶尔一个电话,寥寥几句便挂断了。 顾以珩更甚,说是回锦城,结果人不但不见了,连电话也没有。 眉端心事重重站在一旁。 任谁都看得出她原本锐利的双眸含了无法掩饰的担忧。 **** 三个月之后。 金三角地区发生了一场伤亡惨重的火拼事件。 有爆料说是因为黑吃黑引起的,也有说是警方在拼全力围剿。 事情真相不太明了,只知道当地赫赫有名的大毒枭被人一锅端了。 老巢尽毁,大毒枭在众人的掩护下狼狈逃窜,不知所踪。 同时,远在阿曼的阿丽莎早产下一名健康的男婴。 有记者拍到到作为准父亲的顾以珩曾经出现在医院的镜头。 于是,媒体开始肆虐炒作,说顾以珩在病房外彻夜守护,对妻儿的体贴羡煞旁人。 而在锦城,凌氏财团突然在一夜之间扭转乾坤,鸿云财团也将总部从美国搬回帝都。 两个名声赫赫的财团合二为一,凌一坤兼任董事会主席。 方家的南城财团被查出偷税漏税,工厂生产出来的成品好几个批次都有着严重的质量问题。 财团面临停业整顿,而方家的公子又被人控告强。奸杀人。 案情紧急,公安机关迅速追捕抓人。 一时间,锦城再次变天。 大街小巷都在津津乐道这几个耐人寻味的话题。 **** 阿曼。 顾以珩躺在重症监护室昏迷三天之后终于清醒过来。 凌一坤穿着一身无菌服就站在他的床头。 “感觉怎么样?” 顾以珩动了动手指头:“幸好没死,还能抱我的丫头。” 他为了缓和凝重的气氛,开了一句不咸不淡的玩笑。 凌一坤眉心紧蹙,眸色晦暗不明,端过一杯水:“喝点?” “不敢烦劳岳父大人。” 顾以珩唇间一抹笑,说话带了难得的痞气。 提到凌乐乐,凌一坤的脸色明显黑了很多:“顾以珩,还记得我之前说的,你要是敢给我死了,我饶不了你。” 顾以珩眉梢微抬:“也是,岳父大人还没抱外孙女呢。” 凌一坤将水杯重重杵到桌子上。 顾以珩又补了一句:“岳父的这身衣服明显不太合身。” 的确,看惯了凌一坤西装革履优雅笔挺的样子,再看看他带着绿帽子,穿一身绿色无菌服的样子有些莫名想笑。 凌一坤搬出杀手锏:“我打电话让乐乐过来!” 顾以珩:“……” …… 事情回到半个月之前。 顾以珩等待的批文一直没有下来。 无法调动军队,他只能和老k,张枫带着手里的人赶到缅甸。 据线人说,大毒枭会在三天后回来。 他们此行的目的是拿下他,然后移送公安机关。 彼时,锦城的凌一坤和杜鸿文悄无声息回了美国的鸿云财团总部。 他们将要在一周之内彻底摧毁方家身后支撑的那棵大树,鼎盛财团。 半年多的时间里,他们顺藤摸瓜终于发现了这个在背后操纵一切的强大金钱支柱。 更让他们吃惊的是鼎盛后面的掌权人。 罗浩天。 罗永康的私生子。 而罗永康还有一个外号,人称刀疤。 也就是鸿云财团曾经的二当家,和杜鸿文,萧风是歃血为盟的拜把子兄弟。 当年刀疤心生异心,想要让鸿云财团易主,曾将凌乐乐的外婆云柳绑架挟持,一度逼杜鸿文于死地。 是萧风和凌一坤披荆斩棘将杜鸿文救出来。 事后,刀疤被处死。 本以为事情就这样过了。 谁知道十多年后,他突然冒出来一个儿子。 更可怕的是这个罗浩天比起刀疤更凶残狡诈。 刀疤在鸿云担当二当家的时候早已经积累了富可敌国的财富,这笔财富被罗浩天继承,并且在这些年里靠运作黑市已经爆翻了无数倍。 他在美国成立鼎盛财团,表面上是光鲜的上市公司,私底下却是藏污纳垢,洗黑。钱,开赌场,贩枪。支,卖毒。品,垄断石油…… 为此,源源不断的钱财滚入他的腰包。 努力这些年,罗浩天就一个目的,摧毁鸿云和凌氏两大财团。 然后,取而代之,完成他父亲当年的夙愿。 事实上罗浩天也差点就做到了。 他的权力在美国已经渗入到议。政要员。 甚至参与到总。统选举的谋划之中。 如此强大的劲敌,不得不让杜鸿文和凌一坤一再谨慎。 硬碰硬,两败俱伤,不是商人最佳的策略。 更重要的是事发突然,当时他们还没弄清楚对方的真实身份和真正目的。 事情急不得,只能循序渐进寻找对方的突破口。 所以,暂时示弱应该是最好的办法。 杜鸿文装病呆在医院暗地指挥一切。 凌一凡从美国回来遮人耳目代替凌一坤去了公安厅。 在常人的眼中,公安厅戒备森严,属于司法重地,凌一坤因持枪伤人被困其中无法再翻起大浪。 为了将戏演得更逼真,方家的南城财团趁机处处打压凌氏财团的时候,凌一坤暗中另外成立了分公司将原本该属于凌氏财团的项目明目张胆抢走,以至于造成凌氏财团孤军奋战,大厦将倾的假象。 如此更能让罗浩天放松警惕,以便为他们争取最好的时机。 152 事实的真相(二)必看 152事实的真相(二)必看 私底下,凌一坤和杜鸿文谋略对策,将鸿云财团往帝都转移,就剩下一个空架子在美国,如果有必要,和鼎盛财团斗个两败俱伤也无大碍。 他们都是做了好几手准备,谋划了无数种随机应变的可能。 这一次,几个男人要打的是一场硬仗,其中,顾以珩那边最为艰难。 他得承受着精神和生命的双重折磨。 他远赴阿曼和阿丽莎订婚就两个目标。 凌乐乐治病首当其中。 另一个便是通过老国王和副首相的权利将罗浩天在西亚那边所有暗地里赚钱的产业链全部掐断,以断他源源不断的后备资金支援。 当然,最好能一次性斩草除根。 罗浩天生性狡诈,很少人知道他确切的行踪。 在西亚战事激烈的时候,他可以现身倒卖枪支弹药。 在金三角毒品交易如火如荼之时,他又是当地最大的毒枭。 手里圈养着一帮不要命的匪徒,连政府都不得不畏惧三分。 所以,顾以珩之前是准备动用军队去围剿,但是有文件被压,审批迟迟不下来。 三天时间又太过于紧急,他只能亲自带着老k,张枫等人奔赴金三角。 其实这场浩劫本来是属于凌家和罗家之间的恩怨,与顾以珩算得上完全没有任何关系。 因此,凌一坤坚决反对顾以珩前往冒险。 谁都知道,枪弹不长眼,去那里都是九死一生。 顾以珩向凌一坤单膝下跪,说,拿下罗浩天,就当他赎罪。 凌一坤自然知道顾以珩说的是他和凌乐乐的事情。 他最信任的弟弟一声不吭将他的宝贝女儿睡了,心里始终憋着一口气。 杜鸿文寿宴,他顾全大局理智分析之后,那一枪只是象征性地打在他的胳膊上。 要是换做他往日暴戾的脾气,少不得将他碎尸万段,挫骨扬灰。 顾以珩怕凌一坤还不同意,又综合分析了各种现状,凌氏和鸿云两大财团即将合并,作为董事会主席,他不能缺席,更少不了操劳。 杜鸿文年事已高,不再适合浴血奋战。 凌一凡温润如玉,不懂布兵排阵。 所以,他去,是最合适不过的人选。 最终,凌一坤默认了。 临走那天,凌一坤丢下一句话:顾以珩,你要是敢死了,我就敢把凌乐乐另嫁他人。 金三角的那场仗整整持续了三天三夜,双方伤亡都异常惨烈。 最后一场激战,哀鸿遍野,血流成河。 很不幸的是顾以珩头部中了流弹,弹片被深深嵌在颅内生命垂危。 张枫大腿受伤,就剩老k还算是轻伤下的火线。 罗浩天的老巢终于被彻底剿灭,身受重伤的罗浩天在最后十来人的掩护下逃走了。 顾以珩重伤不能带队,老k一行人不太熟悉当地的路况,追逐到一处悬崖瀑布时不见了他的踪影。 到现在也不知他是摔下悬崖死掉了?还是找了个不为人知的地方掩藏起来疗伤? 不过根据他的受伤状况,即便勉强捡回一条命,估计也成一个废人了。 顾以珩昏迷前,他要求送他去阿曼治疗。 因为回帝都,凌乐乐在,他怕她担心。 众人商议,回帝都和回阿曼之间,在路途上来说很明显是舍近求远,这对顾以珩的安危非常不利。 但是顾以珩态度坚决。 他并且要求他的脑部手术继续由泰穆尔操刀。 如此,他和凌乐乐也算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脑部伤患。 谁也不曾想到,怀孕的阿丽莎从她父亲那里偶然得知顾以珩身受重伤的消息,一时间情绪变得异常激动,当晚便早产下一名男婴。 幸好,经过抢救母子都算平安。 这也是为何媒体会报道阿丽莎产子,顾以珩也曾出现在医院的原因。 …… 凌一坤赶去阿曼时,顾以珩刚从手术室出来。 男人戴着呼吸机,脸色异常苍白,身旁各种仪器在密切检测着他的生命体征。 在凌一坤的印象中,顾以珩和他是一路人,狠冽冷凝,坚不可摧,这是他第一次看到他的脆弱。 泰穆尔告诉凌一坤,流弹与他的脑干也就是毫厘之差。 要不是幸运女神眷顾,估计当场就死了。 在顾以珩昏迷期间,凌一坤几乎是彻夜守护。 站在走廊尽头,一根接一根烟的抽。 这段时间经历太多的事情,一路走来,他其实早就原谅那个躺在病床上“为非作歹”的男人了。 自己的女儿喜欢他,做父亲的看在眼里。 顾以珩宠爱凌乐乐,他也是明白在心里。 若非爱到极致,谁愿意为一个女人不顾枪林弹雨,冒着生命危险披荆斩棘? 特别是顾以珩坚持选择来阿曼而放弃回帝都的决定让凌一坤心情百般复杂。 思虑再三,给凌乐乐打去电话。 …… 凌乐乐办理好各项手续风尘仆仆赶到阿曼已经是几天之后。 凌一坤在电话里并没有告诉她顾以珩受伤的事情,只是淡淡地提了一句,顾以珩的那个老国王外公马上生日,她作为晚辈应该过来看看。 直到凌一坤在机场接到凌乐乐带她去病房时,她才得知了事情的所有原委。 病床上,顾以珩正在闭目养神。 感觉到有人进来,他以为是医护人员,只淡淡地说了句:“出去!” 凌乐乐一双眼睛哭得红红的,像小兔子。咬着唇,不但没退,反而缓缓靠近床头,然后站到他的面前静静地看着他。 几个月不见,顾以珩又消瘦了许多,眉眼更加深邃,皮肤也比起之前的白皙晒成了偏小麦色。 脑袋上绑着厚厚的纱布,手背上打着吊针。 完完全全一副重伤病人的样子。 凌乐乐忍不住伸了手想要去抚摸他的脸。 结果顾以珩反手便将凌乐乐的手腕迅速扣住,力度太大,疼得凌乐乐忍不住惊呼出声:“顾以珩,你弄疼我了!” 顾以珩睁开双眸,在看到面前的小女人是凌乐乐时,一时间露出从未有过的懵懂表情。 像刚从睡梦中醒来,满眼都透着不可思议。 一双幽深的眸子一瞬不瞬盯着凌乐乐,像是在探究着事情发生的真实性。 凌乐乐被他看得小脸泛起了嫣红,娇嗔道:“看什么看?你快放手啊!” 她觉得自己的手快断了。 顾以珩不但没放,反而轻轻用力拉拽,凌乐乐便扑进了他的怀里。 男人扣住她的腰,也不管病房外凌一坤在不在,薄唇带了微凉的温度肆虐地在凌乐乐的唇瓣上辗转。 凌乐乐不敢挣扎,男人手背上输液,脑袋上有伤,她生怕一不小心弄到他了,只能靠在他怀里乖乖地任由他索取。 两人唇齿相依,凌乐乐的手不自觉攀上了他的脖颈。 分离的这些日日夜夜,她好想他,所有的思念在这一刻化成无声的缠绵,两人都沉醉其中,无法自拔。 直到凌乐乐窒息到几近晕厥,顾以珩才舍得放过她。 额头抵着她的额头,用他独有的低沉的嗓音问:“乐乐,你怎么来了?” 凌乐乐伸了手去抚摸他的下巴,下巴上冒出浅浅的胡渣,硬,还硌人。 瘪了瘪嘴:“顾以珩,你好丑!” 顾以珩脸色微变:“再丑也是你的男人!” 凌乐乐见他生气,终于觉得心里舒坦了。 这些日子以来,顾以珩为了不让凌乐乐担心,一个电话也没有。 即便是眉端在身边极力安抚,她依旧闷闷不乐。 她不喜欢顾以珩将所有的事情都自己去扛,这次幸运,生命垂危却是抢救了回来。 万一呢? 凌乐乐不敢想。 她无法承受自己心爱的男人一声不吭就离她而去。 凌乐乐认为爱情是两个人的事情,悲欢离合都需要两个人承担。 独自一人,太过于艰辛和沉重,她舍不得。 …… 凌乐乐到阿曼之后第二天,凌一坤回了帝都。 家里一大堆事情等着他去抉择和处理,来这边已经耽搁得太久了。 张枫在帝都做的手术,医生说非常成功,腿算是保住了,就等着慢慢康复就行。 老k随后也来了。 顾以珩现在需要一个绝对可靠的人呆在身边。 因为阿丽莎的事情还需要解决。 153 摸,你的男人没那么矫情! 153摸,你的男人没那么矫情! 凌一坤离开后,凌乐乐要求在病房里加一张沙发,她想要时时刻刻守着自己的男人。 顾以珩是vi房间,别说沙发,加两米的床都没问题。 下午,医院保安忙进忙出终于将一张精致的大床搬进房间收拾妥当,到了晚上,凌乐乐却被顾以珩拉到了自己的病床上睡觉。 凌乐乐刚开始顾忌他头上有伤,义正言辞的拒绝。 顾以珩强势地扣着她的腰不让她动,凌乐乐眨巴眨巴眼睛,小脑袋便半推半就枕在了他的手臂上。 失而复得总是显得弥足珍贵,两人这次差点就成生离死别了。 凌乐乐闭着眼睛听着他的心跳,躺在他怀里总会让她觉得无比心安,她突然就舍不得离开了。 小心翼翼蜷缩成一团,将自己的双手交叉放到胸口禁锢着:“顾以珩,你放心,我是不会碰到你的。” 她信誓旦旦地保证。 凌乐乐睡觉不太老实,从前的时候半夜踹到顾以珩身上是常态。 幸好,他现在伤的是脑袋而不是脖子以下的部位,凌乐乐想要在睡梦中将腿踢上去还得很费一番功夫。 顾以珩眉头轻挑,伸手撩开她的衣服,略带薄茧的指腹在她肌肤上游移:“不碰我?” 顿了顿,覆了唇在她耳畔不轻不重的咬:“那我碰你!” 他的声音带了蛊惑,引得凌乐乐一阵颤栗,差一点就挡不住了,稳了稳心神,伸手去推他:“哎呀,别闹了!” 谁知,她一不小心碰到了他头上的纱布,赶紧缩回来。 “吓死了,吓死了……” 一张小脸泛着白。 她也是脑部动过手术的人,知道那个疼,锥心刺骨,难以忍受。 那时候她在病床上翻个身都得小心翼翼,生怕碰着,磕着。 顾以珩却抓过她的手放到自己的伤口处:“摸,你的男人没那么矫情。” 凌乐乐心疼地瞪他一眼:“顾以珩,你想死啊?” 顾以珩翻身压住她:“想死!” 他看着她漆黑的双眸回答得一本正经,然后眉梢微抬:“想在你身上欲。仙欲。死!” 凌乐乐伸手便去掐他的脖子。 她都担心死了,这个男人还开这样的玩笑? 顾以珩扣住她的双手腕到她的头顶,有吻缠缠绵绵落到她的唇瓣上,脖颈上。 男人呼吸渐沉,仿佛空气中都带了噼里啪啦的火花。 凌乐乐将自己的双手挣脱出来捂上他的唇:“停,停!” 顾以珩:“” 两人一番折腾,凌乐乐突然就不想和他呆一块了,使出吃奶的力气从他的身下爬出来:“顾以珩,我去那边儿睡。” 她指了指旁边那张空荡荡的大床。 这里是医院,人来人往,看到两人如此黏糊像什么样子? 更重要的是阿丽莎也在这里。 到底也是不合适,人家怎么说也是顾以珩的未婚妻。 现在又刚生了孩子,若是被媒体抓到,顾以珩又得背黑锅了。 幸亏住院部占地面积辽阔,两人之间的病房,在中间隔了好几栋大楼的距离。 凌乐乐来顾以珩的这两天时间里,暂时还算风平浪静。 她不想要闹出什么事情,免得节外生枝。 当晚,凌乐乐的确是爬到大床上睡觉了。 可半夜醒来,她身边又多了个男人。 更可怕的是她的衣服已经被脱得差不多了。 就剩一条小内内还在摇摇欲坠地守着阵地。 有东西硌得她很不舒服,睁开睡眼稀松的眸子便看到顾以珩那张欲求不满的脸。 这个男人是什么时候睡过来了? 并且看他的架势,应该不是开玩笑。 凌乐乐有些生气:“你疯掉了!” “嗯!”男人毫不掩饰的答:“憋疯了。” 凌乐乐戳着他的胸口:“顾以珩,你不要命,我还要命呢。” “我的命给你。” 男人说着,动作没停,修长的手指挤进她的内。内边缘,然后轻轻一勾。 凌乐乐急红了脸,赶紧伸手去抓住他的手腕:“顾以珩,我求你了,别闹了。” 她知道硬拼,拼不过啊,只能放软姿态。 在床上,不怕流氓没文化,就怕流氓力气大。 顾以珩能感觉到凌乐乐的各种抗拒,他知道小丫头是在担心他的病情。 将手收回,圈上她的纤腰:“乐乐,你上来!” 他开始低声诱哄。 “滚!” 凌乐乐才不上当,翻身从床上跳下来,退到一边后,双手叉腰开始对男人进行批评教育:“顾以珩,你现在是重伤病人,那啥的时候不但那地方充血,脑部也会充血,万一留下后遗症怎么办?所以,在你没出院之前必须给我老实点,听到没?” 小丫头说着,小下巴傲娇地往上抬了抬。 她有些急,忘记了自己现在的状况。 除了一条内内,浑身赤果。 顾以珩斜靠在床头,也不点破,一双幽深的眸子好整以暇地在她身上扫来扫去。 廊灯昏暗,虽说看得不太清楚,但是小丫头玲珑的身躯照样一览无余。 一分钟之后,感觉到胸口凉嗖嗖的,凌乐乐终于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在无形中又被这个男人占了便宜,爬到他的病床上用被子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 第二天一大早。 有小护士在病房外敲门。 片刻,见没有动静,小护士便私自推门进来了。 “顾先生,请您测量体温。” 小护士低头,恭恭敬敬将温度计递给病床上的凌乐乐。 顾以珩自从住进这个房间后都是由这名小护士照料着。 小护士第一眼看到顾以珩时,她满眼惊艳,就觉得这个男人太帅了,比当红的男模更有型,更有气质。 可是,片刻之后她就不这样认为了。 男人气场太过于强大,只是一个视线微微地扫过来,就能让人忍不住不寒而栗。 接触几天之后,她对他也算是有所了解。 男人话不多,性格凌冽,不喜被人打扰。 所以,每次小护士进来察看他的情况时都是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 凌乐乐听到小护士的声音,睡得迷迷糊糊,从被子里伸出一条白玉般的胳膊在半空中挥了挥:“别闹了!” 她嘟囔了一句。 凌乐乐突然的举动将小护士吓了一大跳,手里的观察笔记本“砰”一声掉到地板上。 “谁?你谁啊?怎么会睡到顾先生的病床上?” 小护士说阿拉伯语,凌乐乐听不懂,但是被她这么一嚷嚷,也是闹醒了。 从被子里钻出小脑袋,紧皱着两条小眉毛:“顾以珩,找你的。” 顾以珩在小护士推门而入的时候便醒了,只是太过于困乏,他没动。 “出去!” 男人很干脆地说了两个字。 “顾先生?” 小护士从地上捡起笔记本迷茫地看着另一张床上的男人:“您怎么睡到那边去了?” “出去,不要再让我重复第三遍!” 顾以珩眉梢轻抬,很明显有些动怒。 小护士涨红了脸,眼眶中包着一包泪跑出了病房。 顾以珩有洁癖,她给他输液都得带了手套,生怕碰到他惹他不高兴。 结果有女人直接霸占了他的病床并且将他撵到别处睡觉了。 这让小护士心里特别委屈,走得急,不小心就撞到一个女人身上。 “对不起,对不起!” 小护士连忙道歉。 事情真是越急越出错。 女人掩饰住了双眸中的怒意和厌恶,踩着十厘米的高跟,穿一条米白色长裙,长发披肩,一副优雅端庄的模样:“没关系!请问,顾以珩在哪个病房?” 小护士抬头:“您找顾先生?” “嗯!我是他的一个朋友。” 女人解释到。 “顾先生他……” 小护士顿了顿,“我不知道。” 她被安排照顾顾以珩之前就被严厉警告过,不能告诉任何陌生人关于顾以珩的所有信息。 毕竟顾以珩身份不同寻常,万一有居心叵测的人潜进医院,后果不堪设想。 154 看见了也不阻止,说明你欲擒故纵 154看见了也不阻止,说明你欲擒故纵 女人抬眸,看着不远处亮着红灯的监控摄像头,压低了声音说着流利的英文:“去那边!” 她指的是转角一处监控的死角。 然后,迈着优雅地步子头也不回先去了。 小护士看着她曼妙的背影,咬咬牙,跟上去。 …… 十五分钟后。 老k看见了走廊尽头款款而来的宋小离,眸色添了几分深幽。 这个女人真会找! 宋小离走到离顾以珩的病房门口还剩一米的距离时,确认了房间号。 顿了顿,从包里拿出一面小镜子举到面前。 镜中的女人五官精致,眉眼含情,披肩的长发温温婉婉搭过一缕到胸前,看起来格外妩媚。 她对这样的自己很是满意。 唇角弯了一抹弧度,也不知顾以珩看到她,会是什么反应。 顾以珩重伤的事情,她是从穆同那里知道的。 穆同本来不打算告诉宋小离。 但是,宋小离无意中发现了他定的机票。 他是男人,也存着自己的小私心,宋小离现在已经是他的女人了,他不希望自己的女人为了别的男人担心和焦虑。 只是,在宋小离的几次逼问下,最终拗不过她的哀求,只能带她一起来阿曼。 两人昨晚的飞机抵达,比凌乐乐迟一天。 宋小离并不知道。 她有自己的打算。 顾以珩在异国他乡受伤,而他的未婚妻又刚生孩子,身边没有女人照料,难免孤寂。 她过来,即使顾以珩不待见她,但是顾以珩总会看在两人十多年的感情的份上,不至于拒绝她。 更重要的是宋小离认为顾以珩已经知道了她的身世,却并没有怪罪她,说不定也是出于不忍心。 只要她能呆在他身边,一切就有希望。 她是那么爱着那个男人,即便是一丝希望也应该去争取。 所以在昨天晚上的时候,她给穆同的饮料里加了足量的安眠药。 穆同这个男人跟在身边只会碍手碍脚,她不希望她和顾以珩独处的时光被穆同打扰。 宋小离将镜子放回包里,深深吸了一口气。 老k此时正好站在窗户边上,离宋小离也就是几米之遥,穿一件军绿色短袖,黑色休闲裤,方正的国字脸上写满了刚毅。 他斜靠在窗户边上抽烟,食指和中指微微弯曲,将烟送到唇边再猛地吸上一口,缓缓吐出来时,晨风吹过,青白色的烟雾四处飘散。 自然有一些飘到宋小离的面前。 宋小离侧目,目光中带了难以掩饰的厌恶,她不认识老k,在准备敲门之前伸手挥了挥鼻息间的空气。 老k微眯着眸:“你找谁?” 他说的是中文。 宋小离眉梢抬了抬,不予理会。 纤细的手在快要碰到房门的时候,只觉得手腕一疼,紧接着,她整个人便被老k猛然拉开。 “你找谁?” 老k站在她面前再问了一遍。 他是认识宋小离的,锐利的目光落在宋小离手腕佩戴的那条熠熠生辉的钻石手链上。 那是杜鸿文特意送她的,老k知道。 “你谁啊?” 宋小离好好的心情被面前的男人破坏自然生气,连带着语调都不耐烦了几分。 门外的动静虽不大,但还是惊到了房间里的凌乐乐。 从病床上爬起来跑到顾以珩的那张大床上找自己的衣服。 昨晚也不知道被这个男人脱到那儿去了。 顾以珩闭着眸,顺势便扣住了小丫头的腰:“做什么?” 凌乐乐推开他的手:“顾以珩,我衣服呢?” “不知道。” “不知道?昨晚你脱的,你说不知道?” “你看见我脱了?” 凌乐乐怕他狡辩,想了想点头:“看见了。” 顾以珩伸手重新圈住她的腰:“看见了也不阻止,说明你欲擒故纵!” 凌乐乐抓过他的胳膊便咬。 这个男人,怎么说都有他的道理。 “衣服拿来!” 凌乐乐咬了一口威胁他。 顾以珩像是很享受小丫头亮出小爪子的样子,任由她咬,剩下一只手在她身上更加肆无忌惮。 凌乐乐毫无招架之功,又咬了一口。 男人照旧没反应,趁机还在她的柔阮上不轻不重捏了一把。 凌乐乐妥协了,带着讨好的语气:“顾以珩,外面有人来了,你放开我,好不好?” 顾以珩得寸进尺,一条腿压到她身上:“来就来了。” 凌乐乐有些急,她担心来人是阿丽莎。 推了推身边的男人,推不动。 她现在是左右为难,起床吧,没衣服。 呆床上吧,顾以珩又特么不老实。 一只手在她身上煽风点火,时不时还轻咬她的脖颈,两人呼吸缠绕到一起,凌乐乐觉得自己快被他逼疯掉了,掌心汗津津的。 “顾以珩,要是被人看到,就完蛋了。” “不是已经有人看到了?” 男人说着话,动作没停。 凌乐乐赌气:“行,大不了我被人扣上小三的罪名!” 话刚落,男人的动作顿了顿,随即放开了她,从枕头底下将凌乐乐的衣服拿出来。 凌乐乐狠狠瞪了他一眼,背对着他手忙脚乱地穿戴起来。 等她一切忙完悄悄走到病房门口偷看过去的时候,外面已经什么动静都没有了。 老k靠在窗户边上抽烟,一副闲适的模样。 凌乐乐慌慌张张退回到病房:“喂,顾以珩,外面是个男人。” “嗯。” 顾以珩漫不经心地答。 “可我刚才听到的是女人的声音。” “估计是老k送走了。” “老k?老k!” 凌乐乐瞪大着眼睛,她也是只知道名字没见过真人。 想了想,不对,顾以珩刚才的表情明明就知道老k在外守着,却偏捉弄让她一人着急。 一圈挥到他的胸口:“顾以珩,你挖着坑等我跳呢?” “不,我在等着你上。” …… 宋小离的确是被老k送走的。 准确说是赶走的。 顾以珩不想见宋小离,老k自然不能让这个女人闯进去。 三人见面虽然算不上膈应,但会影响心情,特别是凌乐乐的心情。 老k知道顾以珩将小丫头宝贝得紧,舍不得她不高兴。 于是,他淡淡地说了一句:“吴小莉,你到底找谁?” 这个名字是宋小离心头的一块脓疮,看似结痂了,但只需轻轻一挑,脓疮便会立即溃烂,里面是她掩藏不了的恶心的东西。 宋小离狠狠瞪了他一眼。 老k不以为然地吐出一个圆溜溜的烟圈。 宋小离踩着高跟鞋转身便走,老k的来历她不知道,但是能守在顾以珩的病房,身份肯定不简单。 硬碰硬,她碰不过。 更何况她不想在病房外吵闹惹得顾以珩不高兴。 怒气冲冲走出医院大门口,宋小离直接上了一辆刚好停下的出租车。 “师傅,到苏尔酒店。” 苏尔酒店是她和穆同昨晚入住的五星级酒店。 出租车师傅戴了一顶鸭舌帽,从后视镜里看了看满脸怒意的宋小离,微眯起了双眼。 宋小离坐在后排座上闭着眼睛调整呼吸,丝毫没察觉。 出租车的路线越走越偏僻,等她睁开眼睛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到了一处郊区。 而出租车停靠的位置是一家汽车旅馆门前。 “师傅,你找错地方了,我到的不是这儿!” 宋小离有些惊慌,连带着英语都说得不太利落。 西亚这边治安混乱,杀人抢劫时常发生。 穆同在来这边的路途上一直叮嘱她,不要擅自出门买东西。 可是,因为顾以珩,她鬼迷心窍了…… 出租车司机将帽子摘掉丢在副驾驶,回过头来带了几分痞气地看着她:“你要到哪儿?去穆同那个蠢货哪儿?” 宋小离在看到司机回过头的一瞬间,面部表情陡然僵住了,双手不自觉开始颤抖。 “你,你……” “我什么?不认识了?” 司机挑眉,伸了手抚上她的脸:“几年不见,小娘们越来越水灵了。” 155 人算不如天算 155人算不如天算 宋小离几乎是下意识拍开他的手:“罗老三,你别碰我!” 罗老三痞痞地笑:“喲,这不是没忘我的名字嘛,中国人有句俗话怎么说来着?一日夫妻百日恩,宋小离,更何况我俩不止一日,嗯?你说对不对?” 罗老三也不恼,重新伸了手挑起她的下巴,带着玩味的目光落在宋小离的脸上。 不得不说,她真是一个美人胚子,眉眼精致,唇红齿白,经过几年岁月的滋润,她比起从前更加的妩媚风情。 宋小离偏过头避开他的目光,努力将自己蜷缩在后排座的角落里,双手抱着膝盖微微发抖。 面前的这个男人五官俊雅,骨子里却是一个十足十的魔鬼。 罗老三从驾驶室缓缓下来,打开后排座的车门:“来吧,我的宝贝儿!” 他朝着宋小离勾了勾手指。 宋小离不停往后缩:“我不要,我不要,三哥,求求你,放过我吧……” 罗老三挑眉,收回手指摩挲着自己的下巴:“宝贝儿,你这样,我就不高兴了。” 宋小离浑身抖得更厉害:“三哥,你要多钱我都给你,你说吧,我去找穆同,他会满足你的条件的。” “啧啧,宋小离,你糊涂了?来,让三哥给你分析分析,你带我去他,如果他知道我俩的关系,你觉得他的脑袋上会不会长出绿油油的草,嗯?” 罗老三的一席话让宋小离瞬间就绝望了。 对啊! 在穆同的心中她纯洁无暇,怎么能让他知道自己曾经的肮脏事? 眼泪不停滚落,宋小离哆哆嗦嗦从车厢里下来。 由于腿发软,一不小心便跌进罗老三的怀里。 罗老三揽住她的腰,顺势捏了一把:“这么急着投怀送抱?” 宋小离咬着唇不说话,任由这个男人将她拖拽着往旅馆的二楼走去。 房间门刚关上,罗老三已经迫不及待将宋小离摔到床上。 由于是小旅馆,各方面条件不太好。 床硬,宋小离被摔得脑子晕乎乎的。 这些年在顾以珩的纵容下,她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 后来有了穆同,也是被捧在掌心当宝贝,娇生惯养的她几时遭过这样的罪? 不但脑袋晕,背也被硌得生疼。 “三哥,三哥,咱们有话好好说……” 宋小离爬起来蜷缩在床头的角落里,她看到罗老三已经在一颗一颗解衬衫的扣子。 “说什么?” 罗老三将衬衫脱下来丢一边,然后朝着她缓缓靠近。 在罗老三的胸口纹绣着一个狼头,特别是那双带了寒光的眼睛,格外逼真。 看得宋小离的心脏不停紧缩。 “三哥,我现在也是穆家钦定的儿媳妇,你知道穆家在帝都的地位,你现在不能碰我……” “碰了又怎么?”罗老三唇角挑起坏笑,上前,一把抓住宋小离的脚踝往自己身边拉。 出于本能,宋小离用另一只脚狠狠地踹过去,不偏不倚,刚好踹到他胸口的那只狼头上。 霎时间,罗老三再没了耐心,宋小离刚才的动作像是碰到了他的底线。 瞪着一双猩红的眼睛,从腰上抽出皮带抓着宋小离的双手腕一圈一圈的缠。 “你m敬酒不吃吃罚酒,当年是谁自动爬到我床上的?现在给劳资装正经,宋小离,你这是当了婊。子还立牌坊啊?” 罗老三咬牙切齿的捆完,然后一脚踹到宋小离的小腹上。 “几年不见,你以为你m真是翻身变凤凰了?握草,滚m蛋……” 罗老三一边谩骂一边将裤子砸到宋小离的头上:“过来!” 他又朝着她勾手。 宋小离被一番折腾,已经吓得连哭泣都忘记了。 手腕被皮带捆得生疼,头发散乱着,她只觉得浑身不受控制地在颤抖。 罗老三等待片刻,见宋小离依旧瘫坐在床上。 他的耐心消耗殆尽,紧皱眉头站到床边,俯身,一把揪住她披肩的长发将她拖拽到面前。 宋小离手腕疼,头皮疼,颤抖着身子抬眸,可怜兮兮地看着他:“三哥,三哥” 她脑子一片空白,只能不停重复喊他的名字。 本来是求饶的声音,听在罗老三的耳朵里却有种别样的刺激。 罗老三扣住她的下巴,鼻子里冷哼出声:“叫,继续叫” 宋小离想要偏过头,罗老三手指更是用力,一张惨白的小脸被掐得嫣红。 “三哥,求你” “求我?求我什么?忍不住了?” 罗老三挑起俊逸的眉梢,然后俯身在她的脖子上狠狠咬了一口:“这些年,你也不缺男人嘛,难道是他们的功夫没我的好?” 罗老三说着,本来一副痞痞的样子却突然阴鸷了脸,伸手掐住宋小离的脖颈:“我和顾以珩,你更喜欢躺在谁的身下?说!” 宋小离无声地哭泣着,没有什么比罗老三刚才这句话更戳她的心窝子。 脖子被掐,她呼吸困难,此时的宋小离再没有之前端庄优雅的样子,头发披散着,脸色惨白,连带着小脸上精致的妆容被这么一折腾早已经花得不成样子。 她长大了嘴巴,眼泪横流,像是一条搁浅到岸边的鱼,狼狈不堪。 罗老三心里升起极度的厌恶。 松开她的脖颈,改抓住她的脚踝就那样一路拖着到了卫生间。 宋小离穿的是裙子,脚踝被抬高,裙摆自然被褪到了腰部以上。 女人玲珑的身躯已经是一览无余。 罗老三眸色腾起猩红,将宋小离甩到浴缸里,开了冰冷的水龙头冲刷到她的身上。 他不想看到她一副鬼样子。 让她跪在浴缸里,背对着他 不管罗老三怎么折腾,宋小离到后来都没有再吭一声。 疼痛,屈辱,她都一并吞进了肚子里。 之后,她终于被罗老三像扔破抹布一样扔在卫生间的角落里。 罗老三临走前,俯身拍了拍她的脸:“宋小离,别忘记了我给你交代的事情,嗯?” 话语带了明显的警告意味。 宋小离瞪着一双红肿的眼睛,从唇齿间挤出两个字:“魔鬼!” 罗老三勾唇一笑,修长的指尖在她的脸蛋上缓缓滑过:“魔鬼?宋小离,到那一天,我才会让你真正见识什么叫魔鬼!” …… 宋小离跌跌撞撞回到苏尔酒店的时候穆同还在睡觉。 她浑身狼狈不堪,将自己反锁在卫生间不停地洗澡。 幸好,罗老三留在她身上的痕迹并不多。 除了手腕上一道深深的勒痕之外便是背部在地面上摩擦后的青紫。 如果穆同问起来,她可以撒谎摔了一跤。 将自己收拾妥当之后,她才爬到床上和穆同躺在一起。 身边的这个男人,她的确是不爱,但是,他给了她无尽的宠溺和温柔。 两人即便是在床上的时候,他都是万般顾虑她的感受,生怕弄疼她,或者是担心她不舒服。 宋小离想着被他呵护的那些点点滴滴,眼泪再一次涌出来。 这次的阿曼之行,她就真不应该来的。 她和穆同的事情,穆家的父母已经知晓了。 虽然之前两位老人嫌弃她没有任何身份背景,但是,在穆同的努力争取下情况已经改善了很多。 再加上她在穆家表现得极为乖巧懂事,两位老人对他们的事情也睁只眼闭只眼。 宋小离知道豪门有豪门的规矩,母凭子贵,她只需要给穆同生个孩子,她的身份自然就不同了。 这半年来,两人都在为此努力,可是,她的肚子依旧不见动静。 这让宋小离有些着急。 怕丢了穆同这边,所以,她才想到趁着顾以珩重伤过来照顾他。 只要能得到顾以珩的原谅,有他的庇护,她这辈子也能衣食无忧。 但,人算不如天算。 她从来没想到会在阿曼碰到罗老三。 这个男人,她躲了他好多年,原本以为曾经的梦魇已经过去,谁知道,一起才刚刚开始。 宋小离抱着穆同的腰瑟瑟发抖,罗老三临走前的话在她脑子里一遍又一遍的过,她不想那样做。 非常不想。 156 在众人面前将凌乐乐宠得无所顾忌 156在众人面前将凌乐乐宠得无所顾忌 宋小离是在下午的时候登上了回帝都的飞机。 穆同还在昏睡,她看了他一眼,床上的男人五官清隽,睡颜沉寂。 到底,也是豪门世家的子孙,骨子里同样流淌着高贵的血液,修长的身姿和气度并不比顾以珩逊色太多。 宋小离的手指攥紧又松开,红肿的双眸里蕴藏着看不透的情绪。 她留了一张纸条给他,娟秀的笔迹就寥寥几个字:“穆同,我回家了!” 落款,宋小离。 在纸条的边角上还隐隐有泪水滴落在上面被润泽过的痕迹。 穆同在傍晚时分终于醒过来,下意识他便伸手去揽身边的女人。 手臂所到之处,空空荡荡。 他斜靠在床头揉着晕沉沉的脑袋,只觉得太阳穴突突地跳。 “小离!” 他的嗓子有些哑。 房间里回答他的是一片沉寂。 “小离!” 他又喊了一声。 依旧没人回应。 穆同四肢发软,坚持爬起来摇摇晃晃到处找,终于在床头柜上发现了那张纸条。 他拿在手里看了一眼,脑子有些懵,的确是宋小离的笔迹。 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她才会如此急着独自回了中国? 还记得之前宋小离在他怀里撒娇,说阿曼这里,她非来不可。 穆同赶紧给宋小离打电话,手机关机。 想了想,打给了顾以珩,他预感和顾以珩有关。 电话是凌乐乐代替接的。 小丫头嗓音甜腻,隔着远远的电话线都能感受到她扑面而来的幸福。 凌乐乐也来了阿曼? 穆同眉头轻蹙,如此一来,他更能肯定宋小离应该是生气了。 生谁的气? 他不用猜,反正就两个人,一个是穆同他自己,一个是凌乐乐。 他知道宋小离舍不得生顾以珩的气。 穆同跌坐在床沿边上,心脏绞得疼,自己今天出现如此嗜睡的状况,肯定也是出自于宋小离之手。 这个女人? 他对她还不够好吗? 总统套房宽敞无比,穆同却觉得窒息,他缓缓走到窗户边上向下眺望,夜幕时分,这座纸醉金迷的城市在霓虹的妆点下格外妩媚,连同着夜空中的星星都显得暗淡了几分。 他想到了第一次见宋小离的场景,女人挽着顾以珩的手,一双漂亮的眸子笑得熠熠生辉。 那种自信的光芒是由内而发迸发出来的,夺人眼球,璀璨无比。 就是那惊鸿一瞥,穆同的心沦陷了。 这些年,他默默守候,终究是捂不热她的心。 穆同单手支撑着太阳穴,渐渐稳定心里复杂的情绪之后,他又给顾以珩打去电话。 这次是顾以珩的声音。 “以珩,我,穆同,晚上方便吗?我过来看看。” 顾以珩听到他对自己的称谓时,眉头微挑,平常他都说自己是铁牛。 两人因为宋小离到底是生疏了。 顿了顿:“你来阿曼了?” “嗯,淮安说你受伤了,他那边走不开,我就一个人过来了。对了,医院的地址呢?” “我出院了。” “出院了?这么快就出院?” “嗯。乐乐在,住医院不太方便。” 顾以珩答得简简单单。 这个男人就是如此,对待凌乐乐的爱毫不遮掩。 并且无论什么事情他都会率先考虑他的女人。 这让穆同又想到了宋小离。 其实,他也想像顾以珩保护凌乐乐一样将宋小离保护得滴水不漏。 可宋小离的心思,他摸不透,更看不穿。 两人一同来到阿曼,她被背着他独自离开,其中发生了什么,他毫不知情。 “铁牛!” 顾以珩在电话那边喊他:“你在哪儿,我让老k来接你。” 穆同想了想,他本来想问宋小离今天是不是去找了他,终究是话到嘴边硬生生咽了下去:“不用了,以珩,知道你好好的,我就回去了。” 顾以珩沉默片刻:“也行!” 两人自始至终都没提到宋小离的事情。 …… 顾以珩出院后不是回的老国王送给他的那栋新婚庄园,而是皇宫。 住的是他母亲生前的宫殿。 西亚这边战事吃紧,顾以珩刚从昏迷中醒来,老国王和顾以珩的两个舅舅便去了邻国进行外交访问。 偌大的宫殿空空荡荡,凌乐乐有些兴奋。 她也是豪门之女,但凌一坤和杜鸿文相比之下算是很低调了。 因为云若熙和云柳的性子内敛不喜张扬,两边的别墅装修也就是典雅精致。 哪比得上皇宫的奢华气势,大气磅礴,凌乐乐一眼扫过去,连带着每一根柱头都镶了金。 金灿灿一片。 “顾以珩,你好有钱。” 凌乐乐抱着他的胳膊一脸欢天喜地。 顾以珩揉着她的脑袋:“小财迷!” 凌乐乐也不生气,冲着他吐了吐舌头:“要不是看在钱的份上,我能千里迢迢跑来照顾你?” 说着,指了指房间里那张奢华的大床:“呐,伤病员,赶紧躺着吧。” 两人的身后跟着七八位医护人员。 老k在最后,见到两人亲密无间的样子,忍不住皱眉。 顾以珩在众人面前,将凌乐乐宠得无所顾忌,真是一点也不考虑阿丽莎那边的情况。 说到底人家的父亲也是阿曼的副首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身份,这个女婿如此做,将他老丈人的面子往哪儿搁? “咳咳!” 他轻咳两声:“你们将医用仪器安装检查好就可以走了。” 他吩咐旁边的一群人。 顾以珩现在本来是不宜出院的,虽然手术非常成功,但泰穆尔让他多在医院修养观察。 顾以珩拒绝了,早上宋小离来闹,让他心生厌倦。 医院总归是公众场合,宋小离走了,或许还有无数个李小离,王小离…… 他只想和凌乐乐安静地呆上片刻。 众医生忙忙碌碌一整子,细细交代一番,然后留下两位医术精湛医护人员在皇宫里,便恭恭敬敬地离开了。 老k也不想看到两人腻歪的样子。 从鼻子里哼哼两声甩手而去。 凌乐乐看着他的背影,瘪瘪嘴:“顾以珩,老k他对我有意见啊?” 顾以珩斜靠在床头上,脑袋缠着纱布,左手手背打着吊针,外表一副重症病患的模样。 他微眯着眸看着凌乐乐:“乐乐,你对我有意见?” 凌乐乐疑惑地摇头,“没有啊!” 男人伸手拍了拍自己身旁的位置:“没有就过来陪我躺一会儿。” 凌乐乐拧眉:“不行。” 大白天的,两人躺床上干嘛? …… 到了晚上。 顾以珩手背上的针头拆了。 凌乐乐在一旁吃饭,时不时抬头问他:“顾以珩,你要不要吃红烧肉?” 凌乐乐是典型的肉食动物,不吃肉不能生存。 勺子舀上一块到顾以珩眼前显摆着晃。 她想到自己手术后的那一段凄风冷雨的日子,面露菜色,一天到晚无精打采的样子。 哪像现在活蹦乱跳,连带着头发都长出来好大一截。 稍微打理一下,还是一位造型炫酷的少女。 顾以珩手里一台电脑,正在和凌一坤视频,两人说的都是生意上的事情。 凌乐乐不懂,只是偶尔会凑一个脑袋到镜头前做个鬼脸。 镜头那边的凌一坤见着自己的女儿一脸幸福的样子,眸色讳莫如深。 前两天,陆西庭的父母到凌家说起陆西庭和凌乐乐订婚的事情。 罗浩天的鼎盛财团在对付凌氏的时候,同时也将陆家和明家的产业进行了重新洗牌。 鼎盛财大气粗,想要弄垮陆家和明家几乎不费吹灰之力。 但是,在凌家那些看起来受难的日子里,陆西庭和他的父亲几乎是不顾自家的摇摇欲坠,首先将凌氏放到第一位。 在锦城所有人都认为凌家这棵大树倒台时,是陆家在陪着不离不弃。 这份情,凌一坤和杜鸿文都记得。 而现在,凌家重新强大起来,但是陆家却到了崩盘的边缘。 157 昨晚你说在医院不方便,今晚呢? 157昨晚你说在医院不方便,今晚呢? 陆家父母的意思是两个孩子先联姻,如此好消息放出去,对陆家的生意是百利而无一害。 说不定陆氏就有了转机。 这样的要求,凌一坤非常纠结。 毕竟陆西庭和凌乐乐在之前差点就订婚了,当时陆家还是兴旺蓬勃的时候,而两家双方也是应允的。 现在陆家出事,如果凌一坤拒绝,不管出于什么原因都会被人戳着脊梁骨骂他忘恩负义,攀高踩低。 其实凌氏只要注资到陆家就能迅速解决陆家的财政危机,但是陆西庭拒绝了。 理由很简单,他还年轻,经历风雨是对人生的历练。 他想要为自己的家族努力拼搏一把。 凌一坤作为男人,很清楚陆西庭的想法。 这个孩子从小对凌乐乐的呵护和照顾他都看在眼里。 放弃资金投资,打着和凌乐乐联姻的旗号重整陆氏财团,很明显是舍近求远。 陆西庭真正想要的是凌乐乐。 顾以珩在阿曼有妻有子,这种情况下,以凌乐乐的脾气肯定不会插足人家的家庭。 陆西庭想要抓住这最后一根稻草。 万一凌乐乐一气之下就同意嫁给他了呢? 凌一坤直到视频结束也没有将此事告知自己的女儿。 他的办法是暂时拖延一下,看看事情有没有转机。 凌乐乐毫无知情,照旧是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 吃过晚餐,撑着小肚子想要拉着顾以珩去外面转转。 想了想,放弃,怎么着人家也是病人,泰穆尔说了,病人需要静养。 当初她手术之后在床上躺了整整两个月。 幸好顾以珩身体强壮,恢复得非常快。 凌乐乐丢下床上忙公事的男人,独自将宫殿里里外外巡视一遍,皇宫的奢华让人咂舌。 她不由得心生感叹,到底是怎么样的爱情才能让顾以珩的母亲放弃如此优渥的生活奔赴中国寻找心仪的男人? 她无法想象一位娇生惯养的公主又是怎么熬过生活的窘迫,每天守着男人和儿子过着捉襟见肘的日子? 凌乐乐突然就想到了之前和顾以珩去色达的时候无意间碰到的一个女人。 女人穿一身藏红色的衣袍,一张精致的脸蛋被典型的高原红依稀遮掩着。 凌乐乐躺在顾以珩怀里时看到了她那双平静的眸子,那是对生活无波无澜的一种透视。 女人身躯纤柔,拧着一桶水从他们身边走过。 估计是力气不太大,有水花溅出来打湿了衣服,女人像是不曾发现,自顾自念叨着藏传佛教的佛号。 听得凌乐乐心脏莫名难受。 当时她对顾以珩说,如果有一天两人分离,她的魂魄会回到这里等他。 如果顾以珩弃她而去,她也会在这里等他,死等。 顾以珩亲吻着她的眉眼只说了五个字:“你在,我就在!” 凌乐乐从回忆中缓过神来时,她发现自己的喉咙哽得疼。 吸了吸鼻子,小丫头打起精神背着手回了顾以珩的房间。 顾以珩依旧保持着同样的姿势斜靠在床头上,面前一台电脑,戴着耳机,不过这次他在和杜鸿文视频。 也不知两人说了什么,看见凌乐乐进来,他便将电脑合上了。 凌乐乐站到床边上拿一双好奇的眸子瞅他:“顾以珩,你怎么了?” 她发现他一脸沉寂。 顾以珩扯下耳机,伸手拉过她的手:“过来!” 凌乐乐乖巧地爬到他面前:“外公骂你了?” 顾以珩顺势搂住她的腰,却是答非所问:“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过几天吧!” 凌乐乐想了想,她现在呆在这里算怎么回事呢? 只要顾以珩身体没有大碍,她就可以放心地离开了。 顾以珩的手指摩挲着她的肌肤:“乐乐,我暂时不能离开。” 阿曼这边还有事情等待着他去处理。 先不说阿丽莎,只是之前他耗巨资拉过来的石油生意也得继续扩大规模,如此才更能有利可图。 和鼎盛的那一仗,他们不管是人力和财力都是耗费巨大。 现在急需充盈财富。 凌一坤和杜鸿文的意思都是让他暂时留在阿曼。 凌乐乐抬头看着他的下巴,隐隐有些担忧:“顾以珩,你会不会很累?” 她伸出手指摩挲着他性感的喉结。 顾以珩抓住她的手腕:“你这是在撩我?” “没有!” “没有?” “嗯!” 凌乐乐一本正经的回答:“我是在担心你。” “担心什么?” “你的身体!” “你觉得我不行了?” “嗯!哦,不是,不是……” 凌乐乐敏锐地发现男人的眼神在变化。 伸了手指戳他的胳膊:“那个,顾以珩,说正经的事情,阿丽莎那边……” 顾以珩扣住她的腰打断她的话:“不说别人,现在说说我俩的事。” 凌乐乐被他压在身下,很明显感觉到他身体的变化,皱起两条小眉毛威胁:“顾以珩,你再这么混蛋我就走了。” 这个男人真是,重伤还不忘胡搅蛮缠。 顾以珩抬了抬眉梢:“混蛋?” “嗯!” “真要走?” “嗯!” “这么说结果都一样,那我先行使权力。” 凌乐乐捶打他的肩:“顾以珩,你先放开我。” 她被他压得牢牢实实。 顾以珩见凌乐乐反抗得有点过激,知道小丫头是担心他的身体。 可是,两人几个月不见,怀里又多了这么个小东西,他能忍住? 才怪! 顾以珩看着身下涨红了脸的小女人,唇角挑起一抹难得的痞笑。 凌乐乐看得太阳穴突突地跳。 愣了愣,他这是什么意思? 还没回过神,男人已经将自己缠着纱布的脑袋靠在凌乐乐的肩上,顺便紧紧贴着她的小脸。 “乐乐,脑仁疼!” 他像是随口一说。 凌乐乐却听得心尖一颤,别说挣扎,连手脚都不知往哪儿放了。 “顾以珩,我刚才碰到你了?” 顾以珩不说话,轻轻在她的脖颈上咬了一口。 带着炙热的呼吸喷薄在她的肌肤上。 凌乐乐感觉有火焰从脖颈噼里啪啦炸开,然后顺着血液蔓延到全身。 “别闹了!” 她的语气明显软了很多。 “嗯!” 男人从鼻翼哼出一声。 看似温顺可人,但他的大掌已经从凌乐乐的腰滑到她的腿上。 今天小丫头难得穿一条裙子,阿曼这边的长裙格外的漂亮,她也只是想要入乡随俗而已。 没想到却给男人行了方便,只需轻轻一撩。 顾以珩穿着宽松的家居服,受伤的脑袋靠在凌乐乐肩上成了他的护身护。 凌乐乐不敢乱动,只能手足无措地感觉到自己的内内被脱掉了。 “顾以珩,别闹了,等你好了,我们……” “我们怎么?” 男人接过话。 怎么? 做。爱? 凌乐乐说不出口,咬了咬唇:“九哥,我好累!” 撒娇卖萌,装可怜,谁不会? 难得听她喊一声九哥,顾以珩一个吻缠绵地落在她的锁骨上:“乖,再喊!” 他辗转亲吻着,嗓音黯哑带着诱哄。 “九哥,你的乐乐累了,你要让她好好休息,懂不懂?” 凌乐乐提高了音量。 “嗯!” 顾以珩嘴里答着,手掌却扣住她的腰开始缓缓行动。 凌乐乐忍不住,伸了手想要推开他。 顾以珩偏偏将受伤的脑袋再往她的小脸边靠过去一点。 他威胁的意图很明显。 你推吧,反正我受伤了。你推,我就头疼。我头疼,你也会心疼。你心疼,自然就妥协了。 男人将凌乐乐的心思抓得牢牢的。 果然,小丫头伸出的手在半空中顿了顿,又无奈地缩回去。 而她的身体早已经在她犹豫不决的时候被男人攻城略池。 “昨晚你说在医院不太方便,今晚呢,嗯?” 顾以珩这是典型的火上浇油。 158 比起脸皮厚,顾以珩无敌 158比起脸皮厚,顾以珩无敌 凌乐乐终究是忍不住,一口咬在他的肩膀上,带了发泄的力度。 “真狠!” 男人轻轻吐出两个字。 “有你狠?哎!唔……” 凌乐乐本想狠狠地回复他一句,结果被他一个动作撞得差点破了音。 连命都不要的男人,谁能狠过他? 顾以珩得逞之后,终于抬起他那个缠了纱布的脑袋,双手肘撑在凌乐乐的身侧,拿一双染了情。欲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看着她。 小丫头小脸嫣红,眸色迷离,唯独雪白的牙齿将饱满的唇瓣死死咬住。 他又笑,带了揶揄,薄唇覆到她的耳畔低声说道:“乐乐,喊出来!” 凌乐乐伸手在他腰上猛掐了一把:“喊你个大头鬼,啊……” 男人更加肆无忌惮。 …… 半夜的时候,凌乐乐浑身散架。 可身边那个重伤病人却是一副神采奕奕的样子。 起身,给她倒一杯水:“喝点!” 他将她抱到怀里喂到她的唇边。 凌乐乐嗓子疼,翻了翻眼皮,声音变了调:“顾以珩,你不是人!” 顾以珩看着她把水缓缓喝进去后,手指摩挲着她的下巴:“乐乐,难道我刚才不是男人?” 凌乐乐“噗”一声将含在嘴里最后剩下的一点水喷了出来。 比起脸皮厚,顾以珩无敌。 …… 第二天上午,阿丽莎来到皇宫的时候凌乐乐刚好才醒过来。 小丫头一条简单的月白色睡裙,一头短发乱糟糟地顶在脑袋上,睡眼惺忪,无精打采。 有女佣来敲门。 凌乐乐伸手去抓身边的男人,结果顾以珩不在。 她光着脚丫子推开门便看到了阿丽莎。 阿丽莎的长发挽成了高贵的发髻,眉间佩戴着璀璨的红宝石,一条橘红色的掐腰长裙,端庄中又添了几许妩媚。 见到凌乐乐,阿丽莎的表情明显一怔,随即,她很快便调整过来微笑着问她:“你是?” “我?” 凌乐乐想了想:“你是阿丽莎吧?” 她曾经在图片上看到过她的样子,和现实中一样,的确是一位漂亮的女人。 阿丽莎的身后跟着一个女佣,女佣的怀里抱着一个小小的婴儿。 阿丽莎转身,将婴儿接过来抱到自己怀里:“对啊,我是以珩的未婚妻,宝宝想爸爸了!” 很应景的,小婴儿“哇哇”哭起来,捏着小拳头,一双手脚在半空中晃动着。 凌乐乐曾在脑子里设想过和阿丽莎见面的场景,她觉得自己不会介意她是顾以珩未婚妻的身份。 她可以大大方方的介绍自己,然后和她若无其事的握手聊天。 但是,现实并不是这样。 当阿丽莎说出未婚妻三个字时,凌乐乐的脑子在充血。 特别是看到她手指上那枚璀璨的钻戒,她觉得眼睛涩得疼。 “顾以珩他出去了,不在!” 凌乐乐神情阑珊地说了一句,转身回了房间。 她实在做不到笑脸相迎,也无法朝着阿丽莎发脾气。 顾以珩和阿丽莎订婚的前因后果她已经非常的清楚。 事情并不怪她。 小婴儿还在哭,阿丽莎就抱着他站在门口。 凌乐乐走了一截,想了想,经历了太多事情,她觉得自己必须要学会隐忍和退让。 于是,又转身迎向阿丽莎:“你好,我叫凌乐乐!” 阿丽莎面露微笑:“乐乐?好熟悉的名字。” 凌乐乐提示:“估计顾以珩说过。” 阿丽莎若有所思的点头:“对,以珩有次在睡梦中喊过这个名字。” 凌乐乐的表情一瞬间便僵住了。 阿丽莎能听到顾以珩说梦话的声音,这说明两人至少同床过。 指甲掐进掌心:“阿丽莎,还有什么事吗?” 她努力不让自己不满的情绪喧嚣出来。 阿丽莎照旧是淡淡的笑:“介意我进来吗?” 这座宫殿顾以珩从没带她来过。 凌乐乐不知缘由,目光看向阿丽莎的身后,顾以珩和老k刚好从外面进来。 男人不再是穿着闲适的睡衣,剪裁凌厉的黑色西装衬得他身形挺拔。 脑袋上照旧缠一圈纱布,却并不影响他矜贵的气质,相反,像是给他冷凝的五官添了一抹痞气。 坏坏的,惹人爱! “顾以珩回来了。” 凌乐乐淡淡地说了一句。 这次她是真的转身回了房间。 她不想看到顾以珩和阿丽莎呆在一起的场景,不管两人是和谐相处也好,相敬如宾也罢,她都会感觉到难过。 闷闷地将自己摔倒在床上,一双小耳朵却竖起来很努力地听。 “以珩!” 阿丽莎率先打着招呼。 顾以珩眉头微蹙:“怎么不好好休息?” 阿丽莎垂眸,逗弄着怀里的小婴儿:“以珩,你看,宝宝想爸爸了,所以我抱他过来看看。” 顾以珩回头看了一眼老k:“老k,你会抱孩子?” 老k赶紧退后两步:“抱机枪到是一把好手!” 顾以珩眉心拧得更紧:“抱歉,我也不会抱孩子。” 男人避重就轻的话让阿丽莎的微笑僵了僵:“没关系,以珩,你的身体好些了么?” 她是一名非常聪明的女人,孩子这招不好用,立即换另一招。 顾以珩礼貌地回复:“康复得不错。” 阿丽莎的目光落在老k的身上:“以珩,他能回避一下吗?” 老k不等顾以珩发话,耸了耸肩,自顾自离开了。 阿丽莎转身看了一眼凌乐乐的方向:“以珩,凌乐乐是谁?” “我的女人!” 顾以珩单手抄在裤兜里,答得毫不犹豫。 阿丽莎唇角艰难地勾了勾:“是这样的,我的父亲明天要回来了。以珩,你看你是不是应该让凌乐乐回避一下。” 顾以珩挑眉:“他迟早会知道。” “是的。可是,以珩,如果我父亲知道了,你在这边的事业肯定会有所受阻,我是担心我父亲他……” “有什么事情,我会承担。” 阿丽莎微微叹息一声:“好吧,那明天的晚宴,你能来参加吗?” 晚宴的场所在副首相的家中,宴请的都是各地名流大亨,自然,宴会的主人便是阿丽莎的父亲。 这场晚宴说到底也是副首相为自己的女婿在铺路。 顾以珩刚到阿曼,虽然是老国王的外孙,到底是人生地不熟。 阿丽莎看着他游离的目光,又轻轻地提醒了一句:“以珩,晚宴的事情,父亲前后准备了一个月之久。” 顾以珩自然知道它的重要性,可是凌乐乐来了,他担心小丫头会生气。 揉了揉眉心:“不去。” 他话音刚落,凌乐乐却从里面走了出来:“他去。” …… 阿丽莎离开后,顾以珩搂着凌乐乐的腰问她:“为什么让我去?” 凌乐乐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些地戳他的胸口:“因为我想你去。” “真的?” “你管它真的假的?顾以珩,我问你一件事情。” 凌乐乐提到了音量。 “嗯?” “阿丽莎说她听到你在睡梦中喊我的名字了。” “你想我喊谁的?” “不是你喊谁的问题,是她怎么能听到的问题。” 凌乐乐一副誓不罢休的表情。 顾以珩顿了顿:“我和她一直在一起。” “在一起?你们睡一张床?” 凌乐乐的指尖不由得加重了力度。 顾以珩眉梢微挑:“在一起就非得睡一张床?乐乐,你脑子不健康。” “你脑子才不健康,全身上下都不健康。” 凌乐乐说得有些咬牙切齿,是这个男人在存心误导她。 “全身不健康?”顾以珩单手摩挲着下巴:“嗯,看来昨晚我还不够卖力。” 凌乐乐:“……” …… 当天晚上,顾以珩照旧是故技重施。 凌乐乐被他欺压得不行。 “顾以珩,我明天真的走了。” 到最后,她有气无力地说出自己的想法。 看顾以珩现在的体力,身体已经完全没了任何问题。 159 看她不将两人的联姻拆得连八字都没一撇 159看她不将两人的联姻拆得连八字都没一撇 看顾以珩现在的体力,身体已经完全没了任何问题。 白天的时候阿丽莎的话她也听到了。 她呆在这里,只会给顾以珩添麻烦。 顾以珩手臂圈着她的腰:“不是赌气?” 凌乐乐摇头。 “考虑清楚了?” “嗯,我总要回去上课吧!” 顾以珩的手臂在收紧:“明天我让老k送你!” 他本来想将凌乐乐介绍给自己的外公,不过,看现在的状况,一切只能推迟了。 凌乐乐缩在他怀里沉默的点头。 **** 凌乐乐去机场的时候,顾以珩正在参加宴会。 老k开车送她,一路人两人几乎无语。 凌乐乐嘴里不说,心里清楚,宴会名流云集,觥筹交错,现在这个时候阿丽莎肯定是挽着顾以珩的手臂幸福满溢,接受着众人的艳羡和祝福。 觅得如此良婿,副首相也应该是笑逐颜开。 而顾以珩呢? 他是不是也是眉眼含笑? 凌乐乐心脏闷闷地疼,靠在车窗边闭着眼睛打盹,老k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 想要安慰,最终只是动了动唇。 机场大厅准备过安检的时候,凌乐乐推着行李箱走在前面。 广播有喇叭在提示登机时间,本该随着人群登机的凌乐乐突然停下来,然后转身给老k弯腰行了个礼:“老k大哥,辛苦了!” 老k是性情中人,见到凌乐乐如此客气,枪林弹雨都不怕的男人却在这时涨红了脸,脚步退后:“应该,应该的。” 凌乐乐微微一笑:“好吧,感谢的话也不多说,我就先走了。” 老k点头,目送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 认识小丫头还是十多年前,两人虽然没有过多的接触,但是他知道她从小调皮捣蛋,张扬跋扈。 当年他和张枫还打赌,凌乐乐这样的性子长大是没救了,太过于刁蛮顽劣,不讨喜。 只有顾以珩坐在一旁默不作声。 两人当时以为他是默认,谁知道人家心里另有打算。 趁着小丫头还是块璞玉,早早就将人家吃掉了。 凌乐乐现在出落得越发漂亮讨人喜欢的的时候,他们连偷窥的份都没有。 要说眼神犀利歹毒,也只有顾以珩了。 …… 凌乐乐回的锦城而不是帝都。 眉端在机场接她。 凌乐乐有些想笑,顾以珩真当她是孩子了,接送都有人陪着。 “怎么样?乐乐,累不累?” 眉端接过她手中的行李。 凌乐乐抱了抱她的腰:“小芬,辛苦!” 眉端正准备摇头,目光却看向不远处的人群。 “哎,乐乐,那人好像是陆西庭!” 凌乐乐回头随意看了看,一眼便看到了站在人群中的陆西庭。 他穿着藏青色正装,挺拔的身姿,矜贵的气质,瞬间能让周围的人黯然失色。 他的面前同样放着行李箱,也不知是准备登机还是刚下飞机? 他此时正在打电话,眉心微蹙,眸色却是温和的。 “要不要上前打个招呼?” 眉端问凌乐乐。 “算了,大家都忙。”凌乐乐垂眉:“我们走吧!” 眉端拉住凌乐乐的胳膊:“等下,我系鞋带。” 就在眉端慢腾腾蹲下腰摆弄鞋带的时候,陆西庭身边跑过来一个女人。 机场人流如织,凌乐乐还是看到了那个女人上前便亲昵地挽过陆西庭的胳膊,然后将脑袋靠到他的肩上。 人声嘈杂,凌乐乐听不清两人在说什么,但是,在女人回头的时候,凌乐乐认出了她,纪如萱。 之前在西餐厅的时候她因为明媚的一场误会看到过她。 她怎么和陆西庭认识? 并且看两人的情况,应该是熟识才对。 眉端终于将鞋带系完了,站起身来拍了拍手:“哎呀,乐乐,陆西庭旁边怎么突然多出个女人?” 这几天她呆在锦城听到一些风言风语,说是凌家和陆家准备联姻。 笑话,凌乐乐是她家b的女人,联姻,狗屁! 看她不将两人的联姻拆得连八字都没一撇。 凌乐乐看着眉端装出一脸大惊小怪的样子,心里已经明白几分。 也不说破,拉了她的胳膊:“我已经看到了,走吧!” “看到了?乐乐,你知道那女人是谁?” “纪淮安的妹妹。” “就这么简单?” “还想怎么样?” 眉端不死心:“既然是熟人,那我必须去打个招呼。” 说完,也不管凌乐乐一脸懵逼的表情,转身就走。 陆西庭刚从美国回来,纪如萱来接机。 两人自从上次在西餐厅碰面后,纪如萱隔三差五便到陆氏财团晃悠。 纪如萱的性格和凌乐乐很相似,陆西庭性子温润,看在她是纪淮安妹妹的份上,他也狠不下心来发火,就任由这位纪家千金在他眼皮底下为所欲为。 纪如萱挽他的胳膊,他也曾淡淡提醒过,但是人家不听,挽得更紧。 男人没法,只能无奈地笑。 眉端上前,假装偶遇撞到两人面前时,照旧是满脸诧异的表情:“陆西庭,好巧啊!” “小芬!” 陆西庭是真的感到意外:“你这是来机场接人吗?” 他看见她手中并没有行李。 “对啊。我来接乐乐,也不知道她跑哪儿去了,等了老半天也没看到人影。陆西庭,你看到凌乐乐了吗?” 眉端接过他的话说。 “乐乐?” 陆西庭挑眉:“乐乐从帝都回来了?” “哎呀,什么帝都,乐乐从阿曼回来。” “阿曼?” 陆西庭在听到那两个字的时候,眉心渐渐收拢。 眉端点到为止,大家都是聪明人,自然知道阿曼的含义。 换了个话题:“陆西庭,这位是?” “纪如萱,西庭的女友!” 纪如萱抢了陆西庭的回答,语气还带了挑衅的意味。 陆西庭眉头蹙得更深,凌乐乐和眉端的关系到底是什么,他不太清楚,但是最近一段时间两人从来都是形影不离,他很担心话传到凌乐乐的耳朵里。 “乐乐什么时候的飞机?” “应该到了啊!我再去找找,你们先忙!” 眉端目的达成,很满意的转身。 然后刚迈出几步,像是才刚刚看到凌乐乐的样子,挥舞着手,扯着喉咙喊:“乐乐,乐乐,我在这儿啊!” 陆西庭原本是打算去找凌乐乐的,现在直接不用了。 比起陆西庭,凌乐乐更不想面对这样的场合。 看着迎面而来的三人,凌乐乐只能姗姗的笑。 “乐乐!” 陆西庭的胳膊始终被纪如萱挽着。 他喊她,也没挣脱开。 却是看得凌乐乐心里很不是滋味,陆西庭就是那样的人,坦坦荡荡,从来不遮掩。 他不会像别的男人,前一秒还在和别的女人搂搂抱抱,下一秒见到喜欢的女人,立即装成一副禁欲的嘴脸。 “西庭,好巧!” 凌乐乐淡淡地应付,然后上去拉过眉端的胳膊:“小芬,走吧,我快饿死了。” 凌乐乐这边想要云淡风轻就将尴尬化解了,但是纪如萱却是一副不依不饶的样子。 陆西庭看凌乐乐的眼神很明显就带了浓烈的爱意,这让她心里极度不满。 上前一步:“你们给我站住!” 眉端回头:“纪小姐,有事要吩咐?” 凌乐乐听出了眉端语调里的挑衅,又拉了拉她的胳膊:“走啦。” 她不想陆西庭为难。 纪如萱松开陆西庭的胳膊,几步绕到凌乐乐面前将她上下打量了一遍:“你就是凌乐乐?” 凌乐乐点头:“嗯!” “哼,也不怎么样嘛!” 纪如萱从鼻子里冷哼出声。 比起容貌,她相信自己比凌乐乐更甚一筹。 面前的凌乐乐衣着打扮太过于普通,哪比得上她的高贵精致。 面对纪如萱的不屑,凌乐乐已经懂得收敛,她看她,就像是看到了一年前的自己,低声一笑:“你是纪老师的妹妹吧?” 160 万年历说,那天宜嫁娶 160万年历说,那天宜嫁娶 “是又怎么样?凌乐乐,别人怕你,我可不怕你。我警告你,以后少出现在西庭面前。” “纪如萱!” “纪如萱!” 陆西庭和眉端几乎是同时出口。 两人的声调都带了几分不耐烦。 眉端率先上前:“请注意你的态度。” “我态度怎么了?她想抢我的男人,难道我还要笑脸相迎?” 纪如萱振振有词。 眉端摇头,真是个被宠坏的刁蛮的小丫头。 陆西庭面色阴郁,笔挺的身姿将凌乐乐挡在身后:“纪小姐,陆某也是看在纪淮安的面上才对你如此客气,请自重!” 纪如萱本来还是一脸骄横,陆西庭话刚出口,她之前张扬的气势突然收敛下来。 拉住陆西庭的手腕:“西庭,你是在怪我?” 陆西庭淡漠的目光落在自己手腕上那只纤细的手上:“纪小姐,放手。” 纪如萱的指尖缩了缩,眸色添上一抹惊慌:“不是,西庭,你别被凌乐乐蒙骗了,前两天羽兰才告诉我,凌乐乐她太坏了,喜欢的男人得不到,竟然就将人家绑架了。” “西庭,我是担心你出事,真的,你相信我。” 陆西庭蹙眉:“羽兰?” “对啊,就是羽兰。其实也不止是羽兰,韩佳佳也曾说过,凌乐乐和那个叫什么媚来着,都不是好人。” “亏得我哥还喜欢她,西庭,你也知道那个女人还是学生,竟然勾引校长,还勾引我哥,凌乐乐和那个女人是好朋友,凌乐乐自己又能好到哪里去?” 纪如萱的一番话不但没惹恼凌乐乐,反而让凌乐乐陷入了沉思。 按理说她刚从新加坡到中国,在这边人生地不熟,为什么突然就认识了羽兰和韩佳佳? 难道她们只是巧合认识? 凌乐乐绕过陆西庭走到纪如萱的面前,唇角含了笑:“纪小姐,羽兰有没有告诉你,她也喜欢陆西庭?” “羽兰喜欢陆西庭?”纪如萱愣了愣:“不可能,她告诉我她和西庭是兄妹,她是担心她的哥哥。” 凌乐乐唇角的笑意一直没退散:“纪小姐,要不然,你下次再问问?” 她说话,点到即止。 眉端站在凌乐乐身后,她突然就觉得短短几个月时间里,面前的小丫头变化了很多。 从两人初见,凌乐乐脾气暴戾甩韩佳佳的耳光那天,她只以为她也是位被宠坏的小公主。 事实上并不是。 凌乐乐从容的转身,眉端从她的眼角眉梢都看到一种不受世俗纷扰的宁静。 “走吧!” 凌乐乐拉过眉端的手。 “乐乐!” 陆西庭上前两步,追上凌乐乐:“乐乐,我送你们吧?” 凌乐乐淡淡一笑:“西庭,纪小姐到底也是纪老师的妹妹,你该照顾一下她的情绪。” 陆西庭的脸色有些僵:“乐乐,你误会了!” “误会什么?纪小姐心直口快,不娇柔,不做作,我很喜欢她这样的性格。” 凌乐乐将话题绕了另一边上:“希望,我和她以后能成为朋友。” 凌乐乐的话,纪如萱自然也是听到了,嘴角一撇,哼哼两句:“装,继续装!” …… 凌乐乐回到家的当天下午便急急忙忙赶去明氏财团。 明媚家的事情,眉端也是旁敲侧击告诉她了。 凌乐乐开着她那辆揽胜停靠在明氏财团的大门口时,一眼便看到里面空空荡荡的样子。 这个地方,从前的时候她和明媚没事就来瞎逛。 在她的记忆中,从来都是金碧辉煌,奢华张扬的。 当她再踏进大门看到接待的唯一一个小姑娘正在手撑着下巴打盹时,她突然就觉得悲凉,世事变迁,谁也料不到前面一步到底是花团锦簇,还是无底深渊。 乘坐电梯到明远东的办公室。 明远东不在,明媚正在一旁帮忙整理资料。 看到凌乐乐,明媚先是一愣,随即轻轻一笑:“乐乐,你怎么来了?” 凌乐乐耸耸肩:“来查岗,看你偷懒没有?” 她努力装出一副如无其事的样子。 面前的明媚再不是那个随心所欲,张扬妩媚的女子,做着她最头疼的数据整理,穿着她从前最讨厌的职业黑白正装,长发干练地在脑后挽成一个髻,明艳的妆容也只是浅浅勾勒,风情的五官多了一抹柔和恬淡。 眉端说,明氏财团出事后,员工都走得差不多了。 明媚什么都不会,却是坚持到公司从头做起,每天端茶倒水,帮着明远东做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 凌乐乐鼻头有些酸,她算是非常幸运的孩子。 家里遭遇变故,她没有受到一丁点的影响,被她的深爱的亲人和男人保护得滴水不漏。 可是,看看明媚…… 凌乐乐指甲掐着掌心,很快将情绪稳定下来,走到眉端面前:“还有多少?我也来。” 读书的时候,凌乐乐堪称学霸,明媚就属于跟在凌乐乐身后混吃混喝的那种。 明媚挑眉看她,一脸怀疑的样子:“你脑子恢复好了?” 凌乐乐将自己的脑袋左右摇了摇,然后又低着头抖了抖:“看,没倒出水吧?” 明媚“噗”一声就笑了。 “乐乐,我觉得你刚才那个样子就是脑子进水了。” …… 凌乐乐和明媚从明氏财团出来时,天色已经完全黑透。 两人直奔西餐厅,凌乐乐饿得头晕眼花,要了两份牛排。 明媚扫了扫价目表:“凌乐乐,你吃得完吗?” “嗯,嗯,吃不完,我塞鼻孔也塞完了它。” 明媚又笑:“乐乐,你这么白痴,你家顾总知道么?” 提到顾以珩,凌乐乐神情微微一滞,明明才刚刚分开,她却觉得已经熬过了一个世纪。 伸手抓过明媚的手:“媚子,你想纪老师么?” “纪淮安?” 明媚单手撑着下巴,眨巴着那双漂亮的眸子:“最近太忙了,忙得我都快忘记自己了。” 凌乐乐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地敲:“对了,说到纪老师,我今天看到纪如萱了。” “嗯?”明媚不解:“最近她和陆西庭走得很近,乐乐,你不会介意吧?” “我介意什么?我想要说的不是陆西庭,是韩佳佳。”凌乐乐想了想:“今天我和纪如萱聊了一会儿,听她的语气好像和韩佳佳很熟悉,这个情况,你难道不觉得奇怪?” “奇怪?哪里奇怪?” 明媚小抿了一口柠檬水。 凌乐乐将之前的疑虑说了一遍,听得明媚也皱起眉头:“这么说,韩佳佳那个女人……” “喲,两位千金大小姐,你们这样在背后议论她人可是很不礼貌的行为呢。” 真是说曹操曹操到,韩佳佳穿着一袭明艳的胭脂色长裙站到两人面前,妆容精致,贵气逼人。 她的身后,许攸也在。 许攸一脸谄媚的笑:“可不是,听说明家的千金最近在忙着端茶倒水,陪酒吃饭,修养啦,气质啦什么的,肯定是顾不上了。” 明媚咬了咬唇瓣,表情很快就淡然了,继续轻抿着杯中的柠檬水。 凌乐乐轻咳两声:“媚子,你酸不酸啊?” 明媚用纤细的手摇了摇玻璃杯:“柠檬嘛,又不是葡萄,能酸到哪儿去?” 韩佳佳见两人在一旁指桑骂槐,眉头绞紧:“明媚,别得意太早!” “对啊,佳佳,你今天好像还有一件事忘了说。” 许攸一唱一和。 “哦,是吗?”韩佳佳突然掩嘴娇笑起来:“你看我这记性,都说恋爱中的女人智商为零,明媚,你应该很清楚吧?” 韩佳佳也不等明媚回答,回头对着许攸说道:“许攸,我和纪老师订婚的日期是什么时候呢?我怎么突然就忘记了?” 许攸煞有介事地拿出手机翻了翻:“下个月十九号,还是纪爷爷定的日子呢,说十九是长长久久的意思。我看看那天啊,纪爷爷选得好,万年历说,那天宜嫁娶。” 明媚手中的杯子“砰”一声跌落到桌面上,里面的柠檬水洒了她一身。 “怎么?有些吃惊啊?” 韩佳佳笑得更是风情万种:“明媚,还记得那天在商场的时候我俩碰面的事情吗?” 161 如果真娶回家,还不得当菩萨天天供着? 161如果真娶回家,还不得当菩萨天天供着? 明媚不动声色接过凌乐乐递给她的纸巾,擦拭着衣服上的水渍。 幸亏是黑色套装,看起来并不显狼狈。 只不过,裤子湿透有些冷。 耳边是韩佳佳几分得意的声音:“那天啊,其实还得感谢你一贯以来的臭脾气,要不是你表现得那么无礼,说不定,纪爷爷会改变当初的想法。” 明媚微蹙眉头,难怪在商场的时候她发现韩佳佳特别反常。 其实,也不是那天,就在两人打架之后,韩佳佳便收敛了很多。 明媚有些不解,抬眸:“韩佳佳,一次性说完!” 韩佳佳笑得更欢,肩膀抖个不停,她是站姿,而明媚是坐姿,两人身高相差好大一截。 如此,她眉眼睥睨,以胜利者的姿态讲述了事情的整个过程。 原来韩佳佳的爷爷和纪正雄曾经是老战友。 更巧合的是当年在部队韩佳佳的爷爷救过纪正雄的性命,只不过后来因为部队多次更改番号,其中的很多人便失去了联系。 当然也包括纪正雄和韩佳佳的爷爷。 这些年里纪正雄一直没放弃过找寻,直到几个月前他从新加坡回中国找寻纪淮安的时候,再一次几经波折,终于找到韩家。 曾经意气风发的战友早已是白发苍苍,两位老者老泪纵横。 纪正雄为了报答当年的救命之恩,提出重金入股韩家的公司,但是,韩佳佳的爷爷拒绝了。 韩家就一个孙女,家业再大有什么用? 韩家最操心的莫过于韩佳佳的终身大事,韩佳佳的爷爷早就在韩佳佳的嘴里对纪淮安有所耳闻,如果能帮孙女完成心愿,那也是他的心愿。 更何况,像纪家那样的豪门,自己的孙女嫁过去一辈子荣华富贵,连带着韩家也能因为联姻沾光,不更是两全其美? 如此一来,韩爷爷只是有心地仿佛随口一提,纪正雄便记在了心上。 纪正雄也不是鲁莽之人,他的膝下也只有两个孙子,联姻这件事情,到底还是要慎重才好。 为了私底下了解韩佳佳的品行,纪正雄吩咐人偷偷跟踪韩佳佳,将她的所作所为拍摄成照片或者录制成视频传给他。 这件事情无意间被韩佳佳识破,在发现有人跟踪的时候开始,她便收敛起自己的性子,努力将自己变得温婉大方,乖巧懂事。 以韩佳佳爷爷对纪正雄的了解,纪正雄是典型的大男子主义,想要做他的孙媳妇,至少是一名尊卑有序,谦让得体的女人。 巧好在那段时间,纪淮安提出他要娶的女人只会是明媚。 纪正雄当时考虑到自己儿子的前车之鉴,很担心孙子也跟着和他唱反调。 于是,也算妥协了,老人家心里盘算着,如果明媚符合他的要求,这桩婚事,他就睁一只眼闭一眼算是默认。 谁知明媚也是衰到了极致,那段时间刚好被纪淮安宠得肆无忌惮。 所有跟踪的人将信息汇聚到纪正雄那里的情况都表明,这个女人张扬跋扈,刁蛮任性,关键还懒。 家里家外都是纪大少爷一人在忙碌着,连带着早餐也是纪大少爷送到房间去。 纪老爷子一拳砸到桌面上,浓眉深蹙,就说了两个字,混账! 他也是心疼自己的孙子,堂堂的纪家大少爷被一个女人如此使唤,如果真娶回家,还不得当菩萨天天供着? 所以,两相权衡,纪正雄选择了韩佳佳。 到底是故人的血脉,也算得上知根知底了。 纪正雄觉得,他这样做完全是为了自己的孙子好。 所以,他才必须棒打鸳鸯,免得纪淮安一时鬼迷心窍,走错了路。 韩佳佳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讲完之后,眉梢有着掩饰不住的嘲讽:“明媚,怎么样?你不是喜欢横着走吗?你现在还有什么资格跟我斗呢?” 许攸也从鼻子里冷哼:“对啊,你不过是纪老师睡过之后,一脚踹开的女人,还有什么值得炫耀?看看佳佳,她才会是纪家未来最尊贵的女主人。” 明媚将手中的纸团捏紧又松开,本就纤细的手背上经脉一根根显露出来。 凌乐乐握住明媚微微颤抖的手,抬眸却是看着韩佳佳:“韩佳佳,我好像也忘记了一件事情。” 韩佳佳十分不悦:“凌乐乐,你少在这里多管闲事。” “闲事啊?也对,那我就不管了。”凌乐乐拿出手机在韩佳佳的面前晃了晃:“哎呀,也不知道刚才的录音是否够清楚?也对,反正我不管闲事,直接将它交给纪老师的爷爷就行了,让他老人家自己听,应该也不错。” 韩佳佳听凌乐乐这么说,脸色突然一变,再不复刚才不可一世的样子。 她没想到依照凌乐乐和明媚这样大大咧咧的性子居然会想着录音,侧目,给许攸递了个眼神。 许攸会意,上前一步便准备抢凌乐乐的手机,餐桌上,刀叉相撞,玻璃杯被打翻在地上,发出破碎的声音。 一时间,安静的西餐厅突然就热闹起来。 许攸蹦跶了几次,抓不到,于是在一旁不停叫嚣,如果凌乐乐不把手机给她,今天就别想走出这扇门。 动静大,自然惊动了西餐厅的服务员和保安。 凌乐乐和明媚是这里的常客,里面的工作人员自然是认识的。 “凌小姐,请问,要不要报警?” 有保安看着两人面前一片狼藉,抓住许攸的手腕恭敬地问到。 凌乐乐用眼神询问明媚。 明媚否认了这个提议。 明家已经够乱了,如果她和凌乐乐再去警局一趟,说不定明天报纸的头条又会出怎么样的花边新闻。 而一旁的韩佳佳也是一脸忧戚,她突然忘记这是在锦城,不是帝都。 万一凌乐乐要找她的麻烦,事情闹大惊动纪正雄,她就会得不偿失。 心里想着,录音的事情以后再说,她现在和纪淮安订婚在即,当务之急就是心事宁人。 许攸的手腕被抓,却是抱着一副看好戏的心态,她才巴不得到警局去晃上一阵子。 如此一来,韩佳佳和明媚都会遭受影响。 而她反正得不到纪淮安,那正好,大家都别妄想了。 于是,她继续嚣张:“凌乐乐,你这个心思狡诈的女人,你要是不把手机给佳佳,看我不扒了你的皮。你以为你有个破录音就是护身护了,我呸” 韩佳佳看到凌乐乐的脸色越来越不好看,心下一急,一个耳光甩到许攸脸上:“你给我闭嘴!” 许攸手腕被保安扣住,动弹不得,被打得那叫一个结实。 白皙的小脸瞬间就红了,连带着眼眶也是红的。 “韩佳佳,你凭什么打我?” 许攸被扇得有些懵。 这个女人仗势着家族的地位丝毫不在意她的面子,一直拿她当狗使唤,稍不如意还会扇她的耳光。 想到从前备受委屈的林林总总,许攸突然就抑制不住地怒了,挣脱保安的手转身扑向韩佳佳。 一旁的保安和服务员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惊到了。 不是应该一致对外吗?为嘛自己人却打起来了? 凌乐乐和明媚也是一脸惊奇地看着旁边扭打一起的两人。 “怎么办?”明媚问凌乐乐。 “走啊!” 凌乐乐牵过明媚的手。 韩佳佳和许攸已经疯掉了,逮人就咬,她才不想无辜躺枪。 凌乐乐看了一眼两人的方向,许攸死死抓住韩佳佳的头发不要命的扯,而韩佳佳掐住许攸的脖子勒得许攸面色潮红,一副快要窒息的模样。 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看情景,两人都是下了狠手了。 凌乐乐和明媚离开西餐厅时,身后韩佳佳的声音断断续续传来:“明媚,你这个贱人,你还不知道吧,淮安他就在锦城,半个月的时间了,他找过你吗?哈哈哈,你别得意太早,说到底,你也就是淮安穿过的一支破鞋” 明媚咬了咬唇瓣,终究是一句话没说。 她想起有天外出谈业务,就觉得有个背影像纪淮安。 当时她也忍不住跟上前喊了他的名字,但是,那人并没有回头。 162 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162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凌乐乐和明媚从西餐厅出来时,心情都不太好。 吃个饭而已,也能撞上衰神。 关键心疼那两份牛排,一叉子都没动过,真是浪费! 揽胜的门被凌乐乐关得“砰”一声闷响。 “饿死了。” 凌乐乐嚷嚷。 明媚坐副驾驶系安全带,抬眸看了她一眼:“乐乐,你刚才为什么想到录音?” “录音?骗她的,你也信?”凌乐乐将手机从兜里拿出来晃了晃:“看吧,啥都没有。” “靠!小狐狸!”明媚嘀咕了一句。 “顾以珩说过,这叫兵不厌诈。”凌乐乐挑眉。 “顾以珩,顾以珩,乐乐,你一天到晚至少念叨百八十遍。” 明媚说着打开了车载暖气,她的裤子湿透了,贴在肌肤上寒凉刺骨:“真是又冻又饿!” 凌乐乐朝她瘪瘪嘴,转身准备从后排座拿一张小毛毯给明媚盖上,却在透过后面的车玻璃无意间看到了纪淮安的身影。 凌乐乐若有所思,视线看向旁边的超市:“媚子,你就在这里呆着,我去超市买点东西。” 明媚又将暖气开大了些:“你去吧,外面太冷,我就不去了。哦,记得给我买泡芙。” 凌乐乐点头。 下车后,她并没有朝着超市的方向走去,反而一转身,去了刚才的西餐厅。 她是亲眼看到纪淮安进去的。 韩佳佳和许攸还在里面,纪淮安突然出现在这里是为什么? 凌乐乐为了不被发现,特意用脖子上的围巾遮住了大半个脸才偷偷跟进去。 结果刚到门口,就有保安热情的招呼:“凌小姐,请问,您刚才是掉什么东西了吗?” 凌乐乐噎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皱着眉头对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保安智商欠费,没领悟到,竟然又朝着凌乐乐靠近两步,他是准备再细细询问一下情况。 凌乐乐探过小脑袋,飞快的朝里面瞄了一眼西餐厅的楼梯口,然后赶紧绕到保安的身后躲起来:“嘘,别说话!” 凌乐乐再次小声警告他。 刚才她看到纪淮安和韩佳佳从二楼下来了,而西餐厅门口并没有任何东西可遮挡,她只能暂时抓个遮脸的。 保安被凌乐乐这么一藏,一张黝黑的脸竟然羞涩地泛了红。 他这样身份的人,什么时候碰见过如此高规格的待遇啊? 锦城最漂亮矜贵的千金竟然用小手抓住了他的衣襟。 鼻息间有淡雅的幽香萦绕,保安的一双手也紧张得不知往哪儿放了。 “凌小姐,您,您……” 保安刚结结巴巴喊出两句,凌乐乐急,抓他的衣襟又用了力:“闭嘴!” 她刚说完,纪淮安的身影便出现在门口。 今天的纪淮安穿着藏青色正装,不再是从前在学校当老师的样子,他的眉间少了眼镜,却多了一抹凌厉。 身后,韩佳佳亦步亦趋,头发蓬乱,一身狼狈,脸上有几道血痕,估计是被许攸指甲抓伤的。 韩佳佳在委委屈屈的哭泣着:“纪老师,抱歉,又给您添麻烦了,我不是故意的。” 纪淮安的脚步放缓了几许,眸色不动声色扫过保安的身后,然后又缓缓移开:“老爷子来了,你要不要去见见?” “谁?纪爷爷吗?” 韩佳佳有些吃惊。 “嗯!” 纪淮安淡淡地点头。 “纪老师,是现在吗?” 韩佳佳眸色慌乱,她现在这个样子,怎么能去见纪正雄? “嗯!” 纪淮安应了一声,顿了顿又说:“老爷子是来商量订婚的事情,如果韩小姐不方便,那就改天再谈!” “改天?不,不,方便方便,就现在。不过,纪老师,请稍等,我去趟洗手间,几分钟就好……” 纪淮安淡漠的看了她一眼:“去吧!” 凌乐乐趁着韩佳佳再一次转身返回西餐厅时,从保安身后悄悄潜伏在墙角边上,然后溜走了。 从两人的谈话看来,韩佳佳刚才说得没错,她和纪淮安是真的要订婚了。 如果这样,明媚应该怎么办? 还有,纪淮安明明就在锦城,为什么一直不和明媚联系? 难道他不知道明家出事了? 或者,正是因为他知道明家出事了才这么躲着明媚? 凌乐乐最后一个念头刚冒出来,她便在心里鄙视了一番自己龌龊的想法。 她不相信纪淮安,总得相信顾以珩吧? 两人是多年的好友,难道顾以珩还不清楚他的为人? …… 凌乐乐浑浑噩噩去超市一趟出来,她的脑子还在想着刚才的事情。 揽胜上,明媚早已经等不急了,抓过她手中的塑料袋子便翻找东西吃。 各种甜食面点,饼干巧克力。 “咦,乐乐,你买这个做什么?”明媚翻到一个方方正正的小盒子。 凌乐乐瞅了一眼:“靠,我怎么把这东西也买了?” “谁知道呢?或许你这是夜有所思,日有所想!”明媚晃了晃,塞到凌乐乐的背包里:“天天背着,以防万一,说不定顾少像上次那样突然就回来了。” 明媚说完,还朝着凌乐乐颇有深意地眨了眨眼睛。 凌乐乐扶额,她都做了什么事儿? 估计是买口香糖的时候拿错了。 超市的货架就那样,小雨衣会和口香糖放一个地方。 抢过袋子找了找,果然是没看到口香糖的踪迹。 再次扶额,她又想到了一件事情。 前几天在阿曼的时候和顾以珩那啥,两人什么措施都没准备,万一? **** 两天后,凌乐乐回到帝都上课。 眉端陪着,很轻松的是,韩佳佳和许攸都不在。 恼火的是秦朗来了。 秦朗再不是q大的学生,他退学了,自己带着一伙人在创业。 公司地址选在离q大很近的商业楼,秦朗的意思忙前忙后几个月,公司渐渐步入正轨,他是以朋友的身份邀请凌乐乐去看看。 凌乐乐找不到借口推迟,不管是她生病还是凌家出事那段时间,这个男人一直都守护在她身边。 更重要的是秦朗最近的变化非常大,再不像从前那般吊儿郎当的模样,黑色正装被他穿得气质冷然,风度翩翩。 凌乐乐是和眉端一起去的。 秦朗的新公司比她想象中更奢华气派,看起来也算是像模像样的在运作中。 秦朗走在凌乐乐身侧给她一一介绍公司的业务和流程,各种专业术语几乎都是脱口而出。 凌乐乐很欣赏工作认真的男人,难得对他露出一丝赞赏的味道,这让秦朗心情十分愉悦。 公司的员工看到自家b高兴,他们也跟着高兴。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碰到的每个人都恭敬地喊:“秦少好,少夫人好!” 凌乐乐一脸黑线。 压低声音警告秦朗:“你给我去向他们解释清楚。” 秦朗挑眉:“乐乐,恐怕越抹越黑!” 凌乐乐:“……” 眉端那边飘来一句话:“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 从公司出来,秦朗开车,眉端和凌乐乐坐后排。 秦朗时不时从后视镜里用很不悦的眼神瞪着眉端这个高亮的电灯泡。 而眉端也毫不示弱回瞪了他一眼。 狭窄的车厢里,甚至能听到火花飞溅的声音。 凌乐乐假装没看到,脑袋靠在玻璃窗上休息。 窗外的大雪纷纷扬扬,整个帝都一片苍茫,有斑斓的霓虹努力穿破苍穹,向着来来往往的人们展示着她妖娆的美。 凌乐乐微眯着眸子出神,此情此景,让她不由自主便想到了阿曼。 她前两天去的时候还是长裙曳地,而现在却是羽绒服裹身。 同一片天空,到底是不同的! 心里微微叹息一声,也不知道顾以珩现在在做什么? 回来后,她都没敢给他打电话,她怕听到他的声音会忍不住思念泛滥。 没有他的日日夜夜,她都是乖巧懂事的样子。 也只有在他面前,她才会肆无忌惮的放肆和刁蛮。 163 应该,死不了吧? 163应该,死不了吧? 秦朗在第n次和眉端挑衅的时候,终于发现了情绪低落的凌乐乐。 小丫头脖子上一条厚厚的围巾几乎遮了大半张脸,眉眼低垂,一副心不在焉的神情。 “乐乐!”秦朗摁了摁喇叭:“晚上我们吃什么?” 凌乐乐象征性地掀起眼皮:“随便!” “随便?天气太冷,火锅,你觉得怎么样?”秦朗殷勤地建议。 凌乐乐点头。 眉端又在车厢的角落里很不合时宜冒出一句:“鸿门宴!” 秦朗:“靠!” …… 秦朗将车开到了他的地盘。 长乐火锅店。 三层大楼装修得灯火通明,大气磅礴,离得远远的都能听到里面人声鼎沸,喧闹嘈杂,生意场面十分火爆。 这是两个月之前刚开业的新店,也是秦朗进军餐饮业的招牌之作。 眉端站到门口看到那个俗气的金灿灿的“长乐火锅店”招牌便忍不住瘪嘴:“没档次!” 再想想她家顾b的,乐山乐山休闲度假山庄,同一个乐字,却是显得多么的诗情画意。 拉过凌乐乐的胳膊:“乐乐,我觉得秦花花脑子有毛病。” 即便是示爱,也得选个好一点的招式吧。 秦朗偏过身子,刚好听见:“谁有毛病了?眉端,你不说话能憋死啊?” 一路上两人都在抬杠,此刻终于是爆发了。 眉端扬了下巴:“喂,秦花花,女人说话有你插嘴的份儿么?或者,你就觉得自己是女人才和我们呆一块儿。” 眉端特别不喜欢他趁着顾以珩不在的时候,趁机跑过来挖墙角的行为。 所以,看他哪儿哪儿都不顺眼。 “女人?你竟然说我是女人?” 秦朗被她的话气得炸了毛,挑起那双狭长的桃花眼强势反击:“眉端,还说我是女人?你看看你像女人么?要胸没胸,要屁股没屁股,哼,这样的雌雄同体也能叫女人?顶多就只能算是个人!” “你?你,都不是人” 眉端攥紧了拳头,浑身骨骼都在咯咯作响。 眉端五官秀丽,却是因为常年训练的原因,身材有些干瘪,不似凌乐乐和明媚,前凸后翘,圆润丰盈。 曾经她爱上过一个男人,那男人很干脆的拒绝了,原因就是觉得她不够女人。 所以,这是眉端心尖的痛。 秦朗的话等于直戳她的心窝子。 秦朗不知情,凌乐乐却是略知一二,看到眉端变了脸色,她赶忙圆场:“秦朗,你一个男人和我们撒什么气?” 秦朗很无辜的看着凌乐乐:“我没有啊!” 从头到尾都是眉端在挑衅,好吧? 凌乐乐剜他一眼:“没有,没有就赶紧去点餐,鸳鸯锅,多要牛肉。” …… 一顿饭下来,眉端都是沉默。 餐桌上气氛不高,秦朗却喝了很多酒。 凌乐乐劝了两句,他不听,只能作罢。 从火锅店出来时,大雪终于停了,天幕虽然苍茫,到底也是能看到几分颜色,衬着斑斓的霓虹,满目艳丽。 眉端估计是真的被伤到了,美轮美奂的景致,她却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凌乐乐将自己脖子上的围巾围到眉端脖颈上:“小芬,你先回去休息吧!” 这些日子眉端一直在她身边照顾着,根本就没有属于自己的时间。 凌乐乐看着她难得露出小女人娇柔的一面,很是心疼。 眉端看了一眼秦朗:“他怎么办?” 秦朗醉得不轻,此时正晃晃悠悠开了车门坐在副驾驶上打盹。 “哎呀,秦朗你就别管了,我送他回去,实在不行,叫代驾好了。”凌乐乐推搡着眉端:“对了,这几天回去好好休息,也不要总惦记着过来陪我,真的,我能行。” 眉端单手扶着下巴,很不确定地问到:“乐乐,你一个人真的能行?” “行啊!”凌乐乐对着眉端做了个挥手的动作:“去吧,去吧,我先把秦朗送了也回去了。” 她说着,转身走向秦朗的那辆宝蓝色兰博基尼。 这次回帝都后,凌乐乐再没有去盛世华庭。 别墅太过于空旷,她无法忍受独自守着寂寞的日子,将行李收收捡捡,搬去了q大的女生宿舍。 眉端站在原地看着那辆跑车缓缓启动,心里也存了一丝侥幸,保护凌乐乐这段时间,并没有任何的意外发生。 她想,应该是自家顾b多虑了。 拢了拢脖颈上的围巾,正准备转身离开。 却见着不远处一辆气罐车突然像是失控般地朝着凌乐乐驾驶的兰博基尼撞过去。 跑车比不得揽胜牢固,只要撞上,肯定得要了凌乐乐的命。 “乐乐,小心啊!” 眉端几乎是想也没想,从腰间迅速摸出手枪瞄准了气罐车的轮胎。 只要车体发生偏转,撞出去的力度会缓冲很多,这样也能为凌乐乐赢取宝贵的时间。 而兰博基尼上,凌乐乐丝毫没察觉到危险的存在,她正在低头给秦朗拿矿泉水。 秦朗翘了二郎腿,斜靠在副驾驶上闭目养神,其实,他的心情也并不好。 凌乐乐去阿曼的事情他知道了。 顾以珩为凌家做的那些事情,他也是知道了。 面对如此强大的男人,他该怎么去争取他心爱的女人? “乐乐!” 他微睁着眸子,眸色带了几分迷离:“你觉得是我好看还是顾以珩好看?” 凌乐乐侧目瞄了他一眼,将手中的矿泉水瓶子递给他:“秦花花,你喝多了吧?” 秦朗伸手接过瓶子,不经意间,他碰到了凌乐乐的手。 小丫头的肌肤有着如丝绸般的质感,能很轻易就撩拨起藏在心中的那根弦。 “乐乐!” 秦朗喊她的声音带了几分呢喃:“要是你先认识我,该有多好!” 车厢里是浓郁的酒味,秦朗在之前喝了整整两瓶红酒,连带着他的气息都是甜腻醇香的味道。 凌乐乐蹙眉:“要不然,我去给你买点醒酒药?” 秦朗睁开双眼一瞬不瞬地看着她,眸色中满含深情:“乐乐,你就是我的醒酒药!” 被如此暧昧的气氛萦绕着,凌乐乐觉得自己呆不下去了。 “这样吧,我叫代驾送你回去。” 她的手扣着安全带的扣子,身后突然一声枪响,凌乐乐解安全带的动作一滞:“是出什么事了?” 与此同时,原本应该是在一旁慵懒的男人却猛然从副驾驶的位置上跃起,然后紧紧地抱住了她。 “乐乐!小心!” 耳畔是秦朗带了焦虑的声音。 凌乐乐的脑袋和身体被秦朗死死地护在怀里,她一丝一毫都没来得及反应便感觉到身下的兰博基尼受到一阵猛烈的冲击之后,在地面上不停翻转。 眉端的那一枪刚好打到气罐车的前轮轮胎上,气罐车在飞速撞向兰博基尼时,因为轮胎爆裂稍稍改变了方向,只是车尾撞上去,力度明显小了很多,兰博基尼在翻转几次之后被护栏挡住,倒扣在地面上。 而气罐车侧翻在地,幸好是冬夜,街面上行人寥寥无几,并没有无辜的人员伤亡。 眉端拿枪的手微微颤抖,饶是她经历过无数的腥风血雨也被刚才惊险的一幕吓出了一身冷汗。 如果不是她打破轮胎,现在两辆车的情况应该是气罐车侧翻,死死压在兰博基尼上。 而车内的凌乐乐和秦朗无论怎么躲,他们都会被压成肉饼。 眉端一边朝凌乐乐的方向走过去,一边拨打报警电话和医院急救电话。 帝都的安保措施都非常到位。 警察和医生几乎同时赶到,眉端看到兰博基尼里率先救出来的是秦朗。 这个之前还和她挑衅拌嘴的男人也不知伤到哪儿了,满头满脸都是血,他被抬上担架的时候,双眸紧闭,唯独菲薄的唇瓣在微微张合。 眉端离得近,她隐隐听见他好像一直在喊着两个字,乐乐,乐乐…… 凌乐乐是随后才被救出来的。 和秦朗一样,脸上脖颈上也沾满了血迹,但是,凌乐乐意识还算清醒,看到眉端,她抓住了她的手:“小芬,秦朗怎么样了?” 眉端眸色黯然:“应该,死不了吧?” …… 凌乐乐和秦朗被紧急送往医院。 气罐车司机只是轻微擦伤,被带到警局做笔录。 一同前去的还有眉端,因为有围观的群众举报她私自持有枪支。 **** 一天后,眉端从警局出来。 是秦天去保释的。 三天后。 凌乐乐出院。 她也只是轻微的脑震荡而已,躺病床上休息休息就没事儿了。 但是,秦朗从抢救室出来后呆在重症监护一直都没有醒来的迹象。 在整个车祸中,他用自己的身体替凌乐乐挡了一切的危险。 最重的伤是背部,一块破碎的车身钢板从他的后背刺入,穿透了他的肺叶,导致现在高烧不退,性命垂危。 凌乐乐和眉端一直等在重症监护门口,秦天也在。 虽然之前秦朗因为给凌乐乐拿药的事情兄弟俩打过一架,到底是骨肉亲情剪不断。 秦天一脸阴郁在走廊上不停徘徊,在看到凌乐乐消瘦的身影时,他忍不住皱眉。 “乐乐,你也辛苦了,和眉小姐先回去休息吧!” 凌乐乐摇头:“没关系的,我再等等。” 气罐车撞过来的方向正是她的驾驶室位置,如果不是秦朗,现在躺在里面生死未卜的人就是她。 凌乐乐自然会放心不下秦朗的病情。 后来,依兰也来了。 她给三人送饭。 凌乐乐是见过她的,有次在洗手间门口,她看到依兰和顾以珩在聊天,当时她还有些小心思,担心依兰喜欢上顾以珩。 后来才知道,原来人家早就名花有主,是秦氏财团的少夫人。 吃饭时,气氛太过于沉闷。 凌乐乐和依兰在一旁有一句没一句的聊天,也是到现在她才知道当初依兰和顾以珩认识的全部经过。 依兰将顾以珩受伤的状况讲得很是严重,听得在场的几人都忍不住皱眉。 秦天也算是情种,为了依兰,他可以忍受半年不碰女人。 但是像顾以珩这样的情况,他不敢肯定自己能做到。 凌乐乐双眸弥漫上雾气,如果非要让她选择一种,她宁愿顾以珩和宋小离睡了,也不愿意他拿命去博。 可是她爱的男人啊,偏偏选择了最艰难的方式。 164 还有,我爱你! 164还有,我爱你! 夜深人静的时候,凌乐乐在医院的走廊上给顾以珩打电话。 这是两人自阿曼分开后的第一次通话。 顾以珩的嗓音带了几分黯哑:“乐乐!” 凌乐乐吸着小鼻头:“九哥!” 顾以珩或许是因为意想不到凌乐乐会如此称呼他,顿了顿:“眉端已经和我说了,你的身体怎么样?” “没事,安然无恙!” 凌乐乐拿脚尖轻踢着墙角,纤柔的手指反反复复抠着胸前的一颗扣子,眉色泛着浅浅的娇羞:“顾以珩,我想你了!” 凌乐乐是鼓了好大的勇气才深情地表达着自己的心思。 很不凑巧,她的话音刚落,在顾以珩的电话那边突然传来一阵小婴儿的哭闹声,随即便是阿丽莎一连串的阿拉伯语。 凌乐乐一个字也听不懂,拧着两条小眉毛一脸懊恼。 她算了算时间,这个点,顾以珩他们应该是在吃晚餐,或者是顾以珩已经下班回家了。 凌乐乐这么一想,心思立刻焉儿了,到底人家现在才是和和美美的一家人啊。 咬了咬唇:“那顾以珩,我挂了。” “乐宝,注意安全!还有,我爱你!” 顾以珩丝毫不顾忌阿丽莎在身边,肆无忌惮说着天下最致命的情话。 凌乐乐眨巴眨巴眼睛,有眼泪涌出来。 这是顾以珩第一次说他爱她,隔了千山万水,听在她的耳朵里竟然带了几分不真实。 “顾以珩,我等你!” 凌乐乐说得很坚定。 风雨无阻,日夜兼程,她都会在原地等他。 …… 秦朗是在五天后清醒过来的。 这让一直守护在外的三个人终于松了口气。 凌乐乐进去看他的时候,他正躺在病床上,呼吸机拆了,露出缠了纱布的脸。 医生说,他的脸上多处被玻璃划伤,其中额头上的伤势最重,估计,是要留疤了。 “秦朗!” 凌乐乐俯身,轻轻喊他的名字。 秦朗的手指动了动,因为伤势严重,他从前那双漂亮的桃花眼肿得眯成一条缝,连带着整张脸都像是胖了一圈。 秦朗努力撑开眼皮,在看到是凌乐乐时,动了动唇。 他的嗓子嘶哑,凌乐乐将耳朵贴近他的唇边才听到他的声音:“乐乐啊,你有没有受伤啊?” 一个从来都不正经的人,忽然说出如此正经的话,凌乐乐眼眶莫名就红了。 喉咙哽得疼,她摇了摇头:“没有,你看我,好好的。” 秦朗艰难地扯了一下唇角:“好就好!” 他的手指从床沿边缓缓抬起来在半空中颤抖着。 凌乐乐咬牙,抓过他的手:“秦朗,你想要什么?是喝水吗?” 秦朗的指尖拂过凌乐乐的掌心:“乐乐啊,你看我就是呲牙必报的人。上次你生病住院,我守着你。这次我住院,非得让你守着我。” 秦朗的手冰冷刺骨,也冷得凌乐乐的神经抽搐着疼。 她该怎么去面对这个男人的深情? 自己性命垂危,心里惦记的却是她。 顾以珩的爱,她用余生去还。 秦朗的爱,她拿什么还? 凌乐乐眼眶中的泪再也忍不住,温热的泪珠滴到秦朗的手背上:“别说了,秦朗,医生让你好好休息,我就在这里,不会走的。” 秦朗努力睁大眼睛看着泪眼婆娑的凌乐乐,然后轻轻叹息一声:“唉!到底还是我不够好,要不然,你怎么会难过呢?” 他颤颤巍巍用另一只手抹去她眼角的泪:“乐乐,放心,你没嫁人之前,我是咽不下这口气的。” 他说得有些费力,喘了一口气之后才重新说着:“万一你喜欢上我,我又死了,那不是便宜了别人,对不对?” 凌乐乐见他满脸伤痕,却用一副很认真的样子说着调侃的话,心里酸楚更甚,将他的手小心放进被子里:“睡一会儿吧!我就在这里守着你。” 凌乐乐转身准备拿凳子,秦朗却从被子里伸手握住她的手腕:“乐乐,回去吧,这里有医护人员,你累,我心疼,我心疼,病就好不了了。” 凌乐乐:“……” …… 凌乐乐到底是被秦朗赶出来了。 她隔着玻璃窗朝病房看过去时,秦朗还在朝她挥手,示意她离开。 凌乐乐点头。 转身后,却坐在走廊的椅子上发呆。 她的脑子里反反复复播放着她和秦朗从初见到现在的那些一帧一帧的画面。 从误会他是明媚的男朋友开始,两人便一直纠葛不断。 她推他的轮椅差点被车碾压,她拿了破碎的酒瓶割破他的脖颈,她从来就觉得他是那么让人讨厌的男人。 直到她脑部手术,性命垂危,他日日夜夜守护在病房。 所有的一切像是一场梦。 特别是两人被困在兰博基尼里的时候,秦朗浑身是血依旧抱着她。 他怕她害怕,不停在她耳边唤她的名字。 他说:乐乐,这辈子,我就爱过你这么一个女人,你给我好好活着,要不然,我死都不会原谅你。 车厢被撞得完全变形,两人拥抱在一起被困得死死的,为了给凌乐乐留一点呼吸的空间,秦朗努力将自己的身体往后移。 当时,他的背部已经被车厢的破钢板深深刺进身体里,他再移动,只会让钢板刺入得更深。 凌乐乐眼睁睁地看着鲜血从他的腰间不停滴落下来,她摇头,哭着求他:“秦朗,你别动了。” 秦朗满脸是血,却笑得格外妖娆:“乐乐,没事。若是你愿意,亲我一下呗!” 说完,想了想,眨巴着卷长的睫毛:“哎,算了,看我现在狼狈不堪的,估计你就是特别想亲我,也是下不了嘴,等我洗白白,你再亲,嗯,你就先忍一忍” 凌乐乐被他护在怀里,两人的姿势都蜷缩得特别艰难。 最初,秦朗还能笑着逗她。 后来,在看到救援队到来之后,他那双潋滟的眸子开始一点一点慢慢阖上。 凌乐乐费力地用手去探他的鼻息,已经是十分微弱。 “秦朗!秦朗!” 凌乐乐唤上几次他的名字,他才费力地睁一下眼睛,随即又阖上了。 他的生命在渐渐流逝,短短的十多分钟的救援时间,凌乐乐觉得仿佛熬了一个世纪。 幸好,他有着坚强的意志力。 这个在危难时刻,毫不犹豫用生命去护着她平安的男人总算是活了下来。 凌乐乐不敢想象,如果秦朗因此死去,她该用什么心情苟且偷生? 眉端拧着外卖回来时,看到凌乐乐靠在椅背上像是睡着了。 但是细看,她的睫毛在微微抖动,连带着呼吸都很不平稳。 知道她心情不好,眉端也没去打扰她。 独自走到窗户边上看窗外的城市。 外面又下雪了,纷纷扬扬的大雪将帝都妆点得一片洁白,同时也将所有的肮脏和罪恶掩埋其中。 凌乐乐遭遇车祸的第二天,老k在顾以珩的安排下回了帝都。 车祸不排除偶然性,但是,也有可能是一场预谋 接下来的日子过得平静如水,秦朗的情况也在渐渐好转。 秦天要忙着公司的事情,只有晚上过来病房照料。 白天的时候凌乐乐和眉端在,两个女人忙前忙后将秦朗伺候成了老太爷。 秦朗也是乐在其中,慵懒地斜靠在床头,伸了骨节分明的手指指挥着两人端茶倒水。 时不时还谎称头晕,一个不小心便靠到凌乐乐的身上乘机揩油。 面对这样的情况,凌乐乐只能恨恨地咬咬牙。 他是重伤病患,她总不能推开他一走了之? 半月之后,医生说他肺部的伤口恢复得非常不错,唯独额头上的伤,估计恢复起来有点难。 拆线那天,凌乐乐就站在秦朗的身旁。 眉端站在凌乐乐身后,在她看来,凌乐乐比秦朗还要紧张,一双小手攥成拳头,眼睛死死盯着医生手中的纱布。 “干嘛呢?乐乐!” 秦朗很不乐意看到她这样忧心忡忡的表情。 165 果然是她的顾boss,战斗力一级强悍 165果然是她的顾b,战斗力一级强悍 “啊?什么?” 凌乐乐果然是精神太过于紧张,以至于她连秦朗的问话都没有听到。 秦朗抓过她的手腕,然后轻拍着她的手背:“放松,放松,你捏这么紧,里面藏着宝贝啊?” 凌乐乐没心思和他开玩笑,甩开他的手:“别闹了!” 秦朗蹙眉,在纱布还剩最后一圈时,他挥手阻止了医生的动作:“停!停!” 医生愣在原地:“怎么,怎么了?秦先生。” 秦朗转身看着凌乐乐:“乐乐,是不是我丑了,你就不要我了?” 凌乐乐从鼻子里哼出一声:“你不丑的时候,我也没要你啊!” “那不就行了,反正我丑不丑你都不要我,所以,我有没有疤,又有什么区别呢?对不对?” 秦朗说完,重新挥手,一副大义凛然的神情:“拆吧!” 随着纱布掉落,秦朗的额头上果然出现了一块奔驰标志的那种三角菱形伤疤。 颜色紫红,皮肉扭曲,看起来有些狰狞。 凌乐乐倒吸一口冷气,她想过会难看,没想到如此难看。 秦朗五官俊雅,眼角眉梢自带三分风情,本是翩翩少年郎,却因为额头上的伤疤硬生生毁了形象。 据凌乐乐所知,秦朗一直都很在意自己的外形。 花花大少,没了花花,该怎么办? 凌乐乐心中涌起无数的愧疚,如果不是秦朗拿命护着她,说不定这疤痕就会落在她的脸上。 想到伤疤,凌乐乐记得曾经在跑马场的时候宋小离亮出她的手腕,指着上面的伤疤说过一句话:要是有一天这样的伤疤落在你的脸上,你会不会觉得更恶心? 凌乐乐在那一瞬间,脸色变得惨白。 难道这次车祸不是意外? 秦朗看到凌乐乐若有所思的表情时已经明白了几分:“拿镜子来!” 他吩咐身边的医生。 医生顿了顿,从白大褂的兜里摸出一面小镜子递给他,然后不忘安慰一番:“秦先生,其实,你这个也不算严重,后期经过整容是完全没有任何问题的。” 秦朗白了医生一眼,接过镜子在面前晃了晃,然后邪魅一笑:“嗯,不错,男人有伤疤才会更具有魅力,乐乐,你说是不是?” 凌乐乐:“……” **** 几天后,眉端照常从外面拧回来早餐。 秦朗要吃小笼包,眉端刚打开外卖盒,坐在一旁喝水的凌乐乐突然就觉得胃很不舒服。 手捂着胸口的位置,泛酸,还想吐。 “你怎么了?乐乐。” 秦朗率先发现她不对劲儿。 “不知道,就是觉得恶心。” “恶心?是不是感冒了?” 秦朗原本躺在病床上等着眉端伺候,见凌乐乐脸色苍白,赶紧从床上下来蹲到她面前:“我摸摸,是不是发烧了?” 他伸手便准备去摸凌乐乐的额头。 身后,眉端一掌拍开他:“秦花花,一边儿去。” 秦朗嘀咕:“一翻脸就不认人。” 还是生病的时候好啊,连眉端这样性子孤傲的女人都得小心翼翼伺候着。 眉端赶走秦朗之后,自己伸手去探凌乐乐的额头。 “体温正常。” 她想了想:“乐乐,是不是这段时间你太辛苦了?” “何止是辛苦,简直是操劳成疾。”秦朗躺在病床上接过眉端的话:“早就让你回家去休息了。现在好了,生病了?乐乐,你这是叫不听男人言,吃亏在眼前。” 凌乐乐狠狠瞪了他一眼:“秦朗,你不说话能死啊?” “嗯?真能死,那几天你看我不说话,是不是就差点死了?” 凌乐乐:“……” …… 由于身体不太舒服,凌乐乐当天在眉端的陪同下回了盛世华庭。 别墅每周有专业的家政打扫着,这段时间没住人,照样干净清爽。 凌乐乐躺在客厅的沙发上一副恹恹儿的神情。 眉端看了她一眼,去厨房淘米给她熬粥。 “要不要加点肉沫什么的?” 眉端系了围裙在厨房门口问她。 凌乐乐原本还躺得好好的,在听眉端说肉沫之后就又觉得胃开始泛酸了。 一张小脸惨白,莫名想吐。 眉端蹙眉,将围裙解开丢在一边,然后快速走到凌乐乐面前:“乐乐,你是不是怀孕了?” “怀孕?”凌乐乐瞪大一双眸子。 “嗯,你这个状况看起来有些像啊。”眉端也不敢确定。 据她所知,凌乐乐去阿曼的时候顾以珩重伤。 重伤的男人能那啥么? 应该不能吧? 所以,她见到凌乐乐如此的状况,也只是敢试探性的问问。 “怀孕?”凌乐乐再一次念叨着这两个字,然后一拍大腿:“哎呀,真是有可能啊!” 眉端唇角一抽,心里腹诽,靠,果然是她的顾b,战斗力一级强悍,要死不活躺病床上都不忘那啥。 被眉端提醒,凌乐乐急急忙忙地从沙发上爬起来:“不行,我要去医院检查检查。” 这段时间太忙,她都忘记这事了。 更重要的是她的大姨妈也没来。 有些惊喜,有些担忧,还有些小期待,心情说不出的各种复杂。 …… 当天下午,凌乐乐和眉端便出现在某医院的妇产科。 医生是一名五十开外的妇女,瞅了凌乐乐一眼:“怎么了?” 凌乐乐手心汗哒哒:“那个,大姨妈没来,就想检查一下。” 医生听她这么说,心里已经明白了几分,用带了鄙夷的眼神扫视了一眼她的小腹:“先去做个彩超!” 说完,她便开始埋头写化验单。 眉端站在凌乐乐身后,见医生不耐烦的神情,出言提醒:“不是应该先尿检吗?” 医生抬头,将手里的笔撂一边儿,盛气凌人:“我是医生,还是你是医生?不看?不看又没有谁勉强你。” 眉端微眯起双眸,凌乐乐很容易就感觉到她身上散发出的冷意,拉了拉她的手:“小芬,算了!” 眉端提出先尿检有她的道理,一般情况下,尿检就能查出是否怀孕。 万一凌乐乐真有了,彩超对大人和宝宝多少会有一些影响,她可不愿意她家顾b的孩子遭受不必要的伤害。 那怕是一丁点都不行。 凌乐乐懒得和医生置气:“那就开吧!” 医生从鼻子哼出一声:“现在的人啦,小小年纪不学好,以后长大有后悔的时候。” 凌乐乐垂眸,沉默地接过检验单。 眉端捏紧拳头,最后在凌乐乐的注视下又松开了。 两人在医院彩超室外排队等候。 那地方,通常是人员最密集之处。 整个走廊被塞得拥挤不堪,眉端生怕凌乐乐被人碰着,一个劲儿叨叨:“你去旁边坐好,我就在这里排队等号。” 凌乐乐也不敢大意,想了想,同意了。 眉端将凌乐乐送到另一边走廊上坐好,刚返回检查室外便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宋小离?她来检查什么? 眉端微眯起那双锐利的眸子,然后悄悄跟在她的身后。 宋小离穿着一件黑色羽绒服,一张脸几乎都被脖颈上厚重的围巾遮得严严实实。 她的手里拿着彩超单,一副小心翼翼的神情绕过人群,辗转到了产科门诊。 难道她怀孕了? 眉端继续紧跟上前。 门诊室内,宋小离将化验结果给了医生。 而那医生正是之前凌乐乐碰见的那位,大嗓门,愤世嫉俗的更年期女人。 “的确是怀孕了,你打算怎么办?” 医生晃着笔头问她。 宋小离坐在一旁想了想:“我不要这个孩子。” “不要?”医生提高了音量:“姑娘,你看你这个检查结果,子宫壁薄弱,如果再流产的话,你以后可能不会有孩子了。” 宋小离咬唇没说话。 医生拿过结果又仔仔细细看了一遍:“都不知道你们现在这些年轻人的想法,小小年纪不知道保护自己,现在事到临头,后悔了。姑娘,你之前到底堕过几次胎,身体竟然损害成这样?” 宋小离垂眸,轻声说了两个字:“三次!” 166 不是顾总的,谁个王八蛋敢那么大胆? 166不是顾总的,谁个王八蛋敢那么大胆? 眉端不动声色回了彩超室外继续等候着。 凌乐乐坐在凳子上玩手机游戏,丝毫没察觉她离开过。 两小时之后,终于等到她的名字。 “小芬,我有点紧张。” 凌乐乐抓过眉端的手。 “不怕,我就在外面等你。” 眉端感觉到她的掌心汗哒哒的。 “不是怕,就担心万一不是呢?” 凌乐乐有些焦虑,她害怕自己是空欢喜一场。 “不是也没关系,俗话说,来日方长,对不对?” 凌乐乐看见眉端眼角那抹调侃,甩开她的手:“靠!还以为你纯洁呢。” 眉端耸耸肩,一脸无所谓的表情:“我这个年纪如果有人知道还是处。女,会被笑话的。” 凌乐乐满头黑线。 …… 彩超室。 凌乐乐撩开衣服躺在检查床上不停问医生:“怎么样?怎么样?” 医生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不搭理她,只是给旁边的助理不停说着各种数据。 凌乐乐完全听不懂,皱眉,这到底是有还是没有啊? 几分钟之后拿到结果,凌乐乐又不甘心问了一遍:“怎么样?医生,我这是有宝宝了吗?” 医生白了她一眼:“结果都写着呢,自己看!” 随后,不耐烦地偏过头往外喊:“下一个!” 凌乐乐突然有那么一种踹她一脚的冲动。 彩超室里黑不溜秋,什么都看不见,她说句话能咋地? 出去后拉着眉端迅速到门诊部。 还是之前那个更年期医生,她从凌乐乐手中接过彩超单子抖了抖:“小姑娘啊,你这是……” 凌乐乐望眼欲穿,眼巴巴等着她的结果。 谁知医生顿了顿,又清了清嗓音才继续:“你这是准备要还是不要啊?” “要还是不要?”凌乐乐重复着她的话回头看眉端:“意思是,有了?” 眉端也是有些兴奋,抛弃一贯冷傲的神情,抓住凌乐乐的手:“我要去告诉顾b。哦,不对,乐乐,是你赶紧去告诉顾b。” “为什么告诉他?你怎么知道就是他的?”凌乐乐挑眉,一脸的傲娇。 眉端冷哼一声:“乐乐,不是顾b的,谁个王八蛋敢那么大胆?” 说着,她从桌上随手拿起一支签字笔“嗖”一声戳到医生面前的办公桌上。 只见签字笔的前端已经深陷入木头当中,笔帽还在医生的眼皮底下颤颤巍巍晃了晃。 医生吓得尖叫:“你,你,干嘛?” 眉端扯过旁边一把椅子慢腾腾坐下,然后拿讳莫如深的眼神看着她。 “你,你,准备干嘛?”医生被她刚才的气势吓到了:“外面就有保安,你,你,不要乱来啊!” 眉端见她一扫之前不屑一顾的架势,大嗓门都带了几分颤抖,憋住笑:“不干嘛,我能干嘛?你是了不起的医生啊!” 眉端呲牙必报,拿她的话揶揄她,然后慢腾腾将小手伸进衣服兜里。 医生的脸在那一瞬间煞白,一支笔都能如此凶残戳进木头,如果她摸出的是一把刀呢? 那她的命不是就没有了。 将屁股下的椅子挪了挪,尽量离眉端远一点:“小姑娘,我之前说错话了,我道歉。但是,身体是自己的,也要好好爱惜才是,我这可都是为你们好啊,对不对……” 凌乐乐见医生都快吓得语无伦次了,从身后拉了拉眉端:“小芬,行了!” 她知道眉端的脾气,她是被之前医生那种傲慢的态度激怒了。 眉端回头看了凌乐乐一眼,然后起身,将手从衣兜里拿出来,随着又一声“砰”响,一叠厚厚的人名币摔到桌面上:“呐,桌子坏了,这钱够赔偿了吧?” 医生:“……” …… 眉端和凌乐乐直到回盛世华庭还在为之前的事情笑个不停。 特别是想到医生那张由白转红,由红转青的脸,特别逗。 眉端和凌乐乐都是同样的人,从来不欺负弱小。 可现在很多人利用职务之便恃强凌弱,最是让人憎恶。 能逮着机会惩治一把也算是给她一点教训。 “乐乐,晚上想要吃什么?” 眉端将削好的苹果递给她。 凌乐乐躺在沙发上,接过啃了一口:“不吃,想吐。” “要不,你给顾总打个电话吧,我去给你熬点粥!” 眉端提议。 “不打,他忙。” 眉端无奈地看了她一眼。 其实,她也知道,这个时候换做任何女人都希望自己心爱的男人陪着。 更何况凌乐乐还是被众人宠在心尖的小丫头。 眉端转身去了厨房,即便不吃,她也得给她弄点东西,要不然身体吃不消。 凌乐乐见她离开之后,将苹果丢一边,双手轻轻地覆在小腹上,神情难得带了女性的柔美。 她有宝宝了。 在这个世界上,她也有了与之骨肉相连的最亲密的亲人。 这对于她来说是很神奇的事情,之前,她做梦都想给顾以珩生个孩子。 现在,竟然不经意间就实现了。 一颗小心脏砰砰跳,连带着指尖都忍不住颤抖,激动,兴奋,还有一丝未知的茫然。 她希望顾以珩也能在第一时间知晓这件事情。 但是,回来的路上,她想过了。 还是暂时不要把这件事情说出去。 父母在锦城忙得团团转,凌氏财团和鸿云财团刚合并,太多事情需要规划和处理。 顾以珩在阿曼做着善后工作,最重要的还有阿丽莎 眉端端着小米粥出来时,凌乐乐躺在沙发上已经阖上眸子睡着了。 这段时间照顾秦朗,她都累坏了,更何况小丫头还是娇贵的孕妇。 从卧室抱了一条毛毯给她盖上之后,眉端去了阳台。 她的捏着手机不停徘徊。 这个电话到底该不该打给顾以珩呢? **** 阿曼。 顾以珩回到别墅庄园已经是深夜。 阿丽莎还在客厅等他。 “以珩,回来啦!” 她殷勤地迎上前准备接过他手腕上横搭着的西装外套。 顾以珩侧身,却将外套递给了旁边的佣人。 阿丽莎面露尴尬:“以珩,能不能耽误你几分钟?” 顾以珩回眸淡淡看了她一眼:“说吧!” 阿丽莎眉眼含情,像是带了几分娇羞:“以珩,是这样的,父亲说孩子也大了,我们结婚的事情是不是该定下来了?毕竟之前只是订婚,父亲怕被人说闲话。” 顾以珩眉头微蹙,单手摩挲着下巴讳莫如深地看着她。 阿丽莎被他的目光看得心脏紧缩,连带着双手都开始在慢慢绞紧。 她知道,顾以珩生气了。 在这个男人面前,他只需一个眼神都能让她丢盔弃甲。 咬了咬唇瓣:“以珩,要是不方便,结婚的事情我再向父亲说说,往后推,怎么样?” 她想要用缓兵之计。 这段时间相处以来,阿丽莎觉得自己是真的爱上他了。 刻骨铭心的那种爱。 顾以珩每天早出晚归,她必定会一直等着。 即便整栋别墅空空荡荡,她也愿意为这个男人在客厅亮上一盏归家的灯。 两人原本是为期一年的约定,可是,阿丽莎贪恋了,她现在想要一辈子。 面前的男人无论是外貌身材还是行事作风,她都爱到极致。 在阿丽莎心中,这世上再也找不到比他更完美的男人了。 如此想着,她忍不住上前想要挽上他的手。 男人身上有着淡淡的烟草味和香醇的红酒味,能让她沉醉其中,无法自拔。 “阿丽莎!” 她的指尖刚碰到顾以珩的手臂时,顾以珩开口淡漠地提醒:“结婚的事情,以后不要再提。” 他说完,转身便往楼梯口走去。 “以珩!” 阿丽莎小跑跟上,脚踝上的铃铛清脆作响:“我知道你喜欢凌姑娘,以珩,我不介意你和我结婚之后再娶她进门。” 顾以珩的步伐顿了顿,转身,微眯着一双眸子,眸色明显淬了冰:“但是,我介意。” 阿丽莎眼眶泛了红:“以珩,抱歉,抱歉,我这么说真的没有其他意思。你想想,你的事业现在集中在阿曼,而外公也在这里,他是你唯一的亲人了,难道你还能丢弃这里所拥有的一切重新回中国去吗?” “凌乐乐是女人,她可以嫁过来啊,以后我和她同侍一夫,会好好照顾她的,如果……” “阿丽莎,我想你还没听明白。”顾以珩冷冷地打断了她的话:“我的女人只会是凌乐乐,以前是,以后同样也是。除她之外,没有任何人能入我的眼,这样说,你能听懂了?” 男人的话像一把锋利的刀狠狠绞着阿丽莎的心脏,那是一种无法言语的痛。 阿丽莎脸色惨白,整个身子不由得倒退两步:“懂了,懂了,我懂了……” 她喃喃自语回了婴儿房。 小宝宝已经睡着了,这是一个粉妆玉琢的孩子。 五官精致,眉眼漂亮。 可是,却不是顾以珩的孩子。 从出生到现在,他从来没有抱过他。 阿丽莎看着小婴儿熟睡的模样,心里突然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 顾以珩不喜欢她,会不会是因为她曾经生过别的男人的孩子? 她虽然对东方文化不太了解,但是也多少知道一点东方的男人有处。女情结,他是在嫌弃她吗? 如果没有这个孩子了呢? **** 锦城。 明媚成天忙着公司的事情。 听明远东说,最近公司效益好了很多。 不少曾经的高管又陆陆续续回来了,业务也开始步入正轨。 这是好事,得庆祝。 晚餐时分,父女俩开了一瓶红酒。 明媚乖巧地替明远东倒上一杯,然后给自己添满。 “爸爸,这些日子辛苦了。” 明媚手举酒杯轻轻碰上明远东的杯子。 明远东看着面前笑颜如花的女儿,动了动唇,却是什么也没说,仰头,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 “爸,你慢点喝!” 明媚出声阻止。 “没事,爸爸高兴。”明远东将红酒杯搁到桌子上:“小媚啊,再给爸爸倒一杯。” 明媚轻蹙眉头:“爸,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儿瞒着我啊?” 167 就那样点燃了她所憧憬的爱情 167就那样点燃了她所憧憬的爱情 明远东摆手:“能有什么事儿呢?来,再给爸爸倒一杯。” 明媚重新替他斟满,却是拿一副忧心忡忡的眼神看着他:“爸,这次慢点喝,啊?” 明远东爽朗一笑:“我的丫头也知道心疼人了。” 他一只手搭在明媚的手背上轻轻拍着:“小媚啊,这些年,妈妈去得早,而爸爸又忙着公司的事情很少陪你,你会不会怪爸爸?” 明媚抬眸,看着他满头的白发,心里涌起无数的酸楚:“爸,我怎么会怪您呢?应该怪女儿从前不懂事,总是惹爸爸生气。” 她撒娇地将脑袋靠到明远东的胳膊上:“现在女儿长大了,会乖乖的,嗯哼!” 明远东爱怜地摸了摸她的头发:“我的女儿一直都很乖,是爸爸没本事,让你受委屈了。” 明媚理解明远东这句话的意思是,她这段时间因为公司的事情忙前忙后受委屈了。 摇头:“爸,那些都是我应该做的,能委屈什么呢?更何况我迟早也会去接管公司的啦,早点锻炼是好事。” “唉!” 明远东长叹一声:“小媚啊,不是公司,是你和纪淮安的事情。” “砰!” 明媚手中的红酒杯跌落到地上,里面的红酒溅湿了她的衣服。 “爸,您,您刚才说什么?” 明媚的声音带了颤抖。 明明她已经掩饰得很好了啊,为什么明远东会知道纪淮安? 明远东拍拍她的肩:“先不说这个,你去把衣服换了,省得感冒。” 明媚神情恍惚去了二楼。 明远东看着她离去的背影,面色阴郁。 还有一周便是纪淮安和韩佳佳订婚的日子。 纪正雄的意思是为了给足韩家的面子,将原本设在新加坡的订婚宴改成了在帝都。 而婚宴酒楼却是顾以珩的产业,风满楼。 韩家高攀纪家的这门亲事到时候一定会在帝都炒得沸沸扬扬。 凌乐乐在帝都,肯定是会知道的,所以,明媚这里无论如何也瞒不下去。 明远东这段时间也看到了女儿的隐忍。 从来都是风风火火的丫头,突然能将最难熬的日子过得平静似水,真的是难为她了。 做父亲的虽然不说,却是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今晚他思虑再三,觉得应该提前告之明媚,免得到时她突然面对会不知所措。 或者,依照明媚那根死脑筋,更会发生什么意想不到的事情。 这让明远东忧心忡忡。 …… 明媚从楼上换过衣服下来时,明远东已经将地面上破碎的玻璃杯收拾干净了。 “小媚。”明远东朝她招手:“今天是十五,咱们去给妈妈上柱香吧!” 明媚唇角扯过一抹微笑,乖巧的点头:“好!” 父女俩来到明媚母亲的牌位前,明媚手拿一株香,明远东替她点燃:“小媚啊,其实短暂的分离并没有我们想象中的那么痛苦,熬一熬就过来了。” “就好比我和你的母亲,她先离我而去,虽然我爱她,但是我还有我的责任和义务,不能因为爱就什么都不顾,然后随她一起离去。” “日子还得一点一点的过,看着我的女儿从牙牙学语,蹒跚起步,然后到今天的亭亭玉立。爸爸很欣慰,也很满足,虽然亏欠你的母亲,但是我知道迟早有一天,我们还会重逢,到时候,我再弥补当年的过错。” 这些年,母亲成了父女俩心中一根拔不掉的刺,大家都尽量不去碰触。 因为太疼了。 特别是明远东,他在面对牌位时,雷厉风行的男人从来都是沉默。 今天的父亲太过于反常。 明媚上香的手指在不停地颤抖。 明远东拂了拂上面的香灰,又继续说到:“小媚,一周后,纪淮安会在帝都订婚。爸爸告诉你,那不是他的意思,是他爷爷的意思。” 明远东就站在明媚身边,然后将之前他和纪淮安曾经发生的一切事情都说了出来。 包括纪淮安在明媚刚退学时,他两次登门的那些经过。 那是两个男人之间的约定,也是他们给予明媚最深沉的爱和守护。 明远东说到最后时,明媚双膝着地,“嘭”一声闷响,重重跪在她母亲的灵位前。 **** 接下来的几天里,明媚照样在公司忙碌着。 半年时间的休养生息,明氏财团已经渐渐步入正轨。 明媚原本可以不用再像之前那般各种小事都事无巨细包揽。 但是,她依旧如此。 闲下来,她会难受。 特别是夜深人静,只有她自己知道是怎么数着秒针一点一点熬过来的。 纪淮安的电话,她一直没有再打。 无数次拿起来,指尖摩挲着他的名字和号码,最终还是放弃了。 明远东已经说得很清楚,他和韩佳佳订婚完全是因为明氏财团,因为她。 虽然知道原因,但是,明媚做不到像凌乐乐那样洒脱,乐观。 或许是因为从小失去母亲的缘故,她有着一颗比常人更敏感的心,她怕自己会被再一次抛弃。 还记得凌乐乐曾经问过她一个问题,如果纪淮安和别的女人结婚了,她该怎么办? 当时她只当做一个笑话。 可现实就是如此,在你认为不可能的时候,它偏偏要给你一个响亮的耳光。 扇得你淬不及防,痛彻心扉。 那天韩佳佳和许攸在西餐厅说的话,她记得。 但是,一直心存侥幸。 她相信,纪淮安是爱她的。 爱她,又怎么会娶韩佳佳呢? …… 明媚心中憋着苦闷,整个人日渐消瘦。 不敢让明远东担心,她无人诉说。 而凌乐乐那边因为秦朗车祸也是忙得脚不沾地,她不想再给她添乱。 纪淮安订婚的前夜,明媚独自去了酒吧。 在锦城,大街小巷她都了如指掌。 但是,为了避免碰到熟人,明媚选择了一家新开的酒吧。 这是她第一次去,酒吧里永远都是如此,光怪陆离,人声鼎沸。 明媚被闹得头疼,要了一扎啤酒之后独自坐在角落发呆。 她的视线一直落在酒吧门口,见到一个男人进来,她便给自己倒上一杯,然后一饮而尽。 如此循环,往复。 门口,却始终没有她想找的那个熟悉的身影, 明媚喝醉了,她单手撑着下巴无声哭泣着,眼泪顺着她的脸颊一直滑落到她的手腕上,从温热变得冰凉。 还记得当初她和朋友们打赌要男人皮带的事情,时隔几个月,当时的情况却依旧历历在目。 那是纪淮安第一次碰到她的手,嗓音黯哑低沉,掌心带着炙热,就那样点燃了她所憧憬的爱情。 那时候的她,衣衫明艳,妩媚风情。 再不似现在,她浑身上下都是黑色,黑色,黑色 今天也不例外,一件厚重的黑色羽绒服将她玲珑的身体裹得严严实实。 栗色的长发已经长了好长一截黑色的头发出来,她也没有打理,就那样随便在脑后挽个丸子髻。 “淮安!” 明媚喃喃自语。 她将酒杯倒扣,里面缓缓滴落出最后一滴啤酒。 “不行,还得喝。” 明媚起身,摇摇晃晃往吧台走去,她今晚非得喝到纪淮安出现为止。 她是真的想他了,思念的滋味只有深爱的人才能懂。 看不见,摸不着,却是最能摧毁一个人的意志力,能让人形神俱裂,肝胆俱焚。 巧好,原本安静的隔壁座来了三个杀马特装扮的少年。 三个少年都染着花红柳绿的长发,穿着破洞,链条缠身的衣服。 他们在见到明媚一副娇媚之态时,忍不住对视了一眼。 在酒吧混,难得碰到如此精致的女人。 看她那泛了酡红的小脸,还有那张饱满诱人的红唇,很容易就能勾起男人骨子里的***。 “怎么样?” “上?” “上!” 三人打定主意之后,缓缓朝着明媚走过去。 最前面的少年年纪稍长,被称为大哥。 他用拇指****地抹了一下自己尖削的下巴,然后吸着鼻子大摇大摆拦在明媚面前。 “嗨,美女,一个人啊?” 明媚醉眼迷离,伸手推了推他的胸口:“你谁啊?让开!” 少年趁机很轻易就抓住了她的手腕,然后放到鼻息间轻佻地闻了闻:“啧啧,好香!” 明媚挣脱两下,挣不开。 随着手腕再一次被少年扣紧,明媚的潜意识告诉她,今晚遇到麻烦了。 醉酒,脑子晕,连带着手脚都会泛软,想逃,不可能。 她回头看了看四周,到处是人。 但是却没有谁会来在意这样的闲事。 在人们的心中来酒吧玩乐的女人有几个是正经的呢? 约炮什么的,都是常态。 想了想,明媚强制镇定住心绪,放低了声音:“你们赶紧走吧,我男人要来了。” “你男人?哈哈。”抓住她手腕的少年转身对着剩下的两人不停地狂笑,笑完,手指勾过明媚的下巴:“美女,你男人不就是我吗?我已经在这儿了啊,兄弟们,你们说是不是啊?” 明媚脑子简单,她撒谎,也只是想要吓唬他们而已。 但是对于这样天不怕地不怕的愣头青,完全没用。 几个人已经将明媚团团围住,并准备动手将她拖出酒吧。 却见酒吧门口疾步走来一位身材挺拔的男人。 男人见状,随手从吧台上拿过两个酒瓶,上前,一瓶敲一个脑袋。 霎时间,有两个少年捂着脑袋哀嚎,鲜血顺着他们的手腕不停往下淌。 剩下一个老大,也就是抓住明媚手腕的少年,在看到自己的兄弟突然受伤有些懵,反应过来之后,一张稚嫩的脸瞬间变得扭曲。 他丢开明媚,从腰上拿出一把刀,不要命地朝着男人刺过去。 男人身手矫健,躲闪之间,很容易将少年手中的刀抢了过去。 然后,“嗖”一声,将那把匕首钉到不远处的墙壁上。 “还来?” 男人问少年。 少年和他过过招了,知道对方是狠角色,摇头,哭丧着脸:“不来,不来了。” 说着,双手拉着两个受伤的兄弟灰溜溜逃了。 整个过程也就是三五分钟,明媚晃晃悠悠站在一旁,却是看得目瞪口呆。 男人朝着她走近:“怎么了,吓傻了?” 明媚斜靠在椅背上,面露尴尬:“怎么是你?” “你想是谁?纪淮安?”男人挑眉一笑。 168 这是多么可笑而荒唐的时过境迁 168这是多么可笑而荒唐的时过境迁 阿曼。 顾以珩接到眉端的电话时,一贯深幽如井的黑眸终于泛起了丝丝涟漪。 “什么时候检查的?” “三天前,彩超结果已经确认了。” “乐乐的情况怎么样?” “孕吐,每天精神状况不太好。” 男人揉着眉心:“眉端,辛苦了!” “顾总,您大概什么时候能回来?” 这是凌乐乐一直想问,却没勇气问出来的话,眉端替她说了。 “一个月时间吧,我尽快处理好。” “那我要不要告诉乐乐?” “暂时不要告诉她。” “好的,顾总。” 眉端终究是把凌乐乐怀孕的事情告知了顾以珩。 从医院检查回来几天了,凌乐乐始终不肯说。 她的顾虑,眉端知道。 但是,顾以珩是宝宝的父亲,他也有义务和权力知道。 几次三番催促让凌乐乐给顾以珩打电话,小丫头都是拒绝。 眉端急得不行,只能越俎代庖。 …… 顾以珩挂断电话站在窗户边上,笔挺的黑色正装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 他的指尖燃着一支烟,拇指习惯摩挲着打火机上的三颗碎钻。 终于,他的愿望实现了。 但是他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抬眸,静静仰望着漫无边际的暗夜,阿曼的星空比起帝都,更显得璀璨无比,男人觉得这里每一颗闪耀的星星都如同凌乐乐的眼睛。 它们就那样调皮地看着他,不停地眨,不停地眨,又像是欲说还休。 半响之后,顾以珩给老k打去电话。 老k回帝都一直在调查凌乐乐两次遭遇车祸的事情。 上一次车祸有端倪了,线索全部指向的是羽兰的家族。 羽兰家族在锦城也算是不大不小的暴发户,爷爷从收购废品开始起家,到她父亲这一代又投身房地产,赚了不少钱财。 只不过因为有钱却没有地位,羽家需要牢牢攀附着陆氏财团这座百年望族。 原本以为可以蒙荫一世,谁知陆氏财团却因为凌氏出事遭受牵连。 在陆氏财团频频传出财政危机时,羽家不但不给予资金上的帮扶,反而毅然决然踹开陆氏,去了方家对着方昊天摇头摆尾,极尽讨好之色。 同时,羽兰也迅速勾搭上方家的独子方正轩,以便巩固自己在方家的地位。 恰是因为如此,老k才发现了其中的端倪。 那名司机被关押之后,司机的儿子因为从羽兰家拿不到钱了,忍不住对着他的几个兄弟抱怨了几句。 老k顺藤摸瓜基本将事情的真相探了个明白。 原来羽兰一直喜欢陆西庭,却是因为陆西庭要和凌乐乐订婚,她感觉到自己的爱情无望,所以心生歹念雇人要想弄死凌乐乐。 幸好,凌乐乐当时反应迅捷,也只是脚趾头骨折而已。 老k现在只是暂时让人将羽兰监视起来。 他不想打草惊蛇,因为在羽兰被监视的这段时间里,他又发现了一个巨大的秘密 而前不久的这次车祸,老k还在继续调查。 因为牵涉到秦朗在其中。 秦家在外树敌也多,他必须一个个排除。 所以,还需要耗费一些时间。 顾以珩听完老k的分析,眉头深蹙,凌乐乐一个人时都会面临诸多的危险,现在又有宝宝,再不能出任何状况。 “老k,剩下的事情暂时交给张枫去处理,你现在唯一的认为就是和眉端一起二十四小时轮番看护好乐乐。” 老k在电话那边笑:“以珩,自从有了那个小丫头,你都像变了一个人。如果你的敌人都知道乐乐是你的软肋,你猜他们会怎么办?” 顾以珩眸色阴沉:“敢动乐乐的人,全部丢海里喂鱼。” 顾以珩说的丢海里喂鱼,不只是弄死那么简单。 那是刀疤曾经常用的招式。 一个汽油桶,几袋水泥,但凡是忤逆他的人,先打成重伤,然后手脚捆绑丢进汽油桶里。 旁边有人将水泥合成泥浆,一桶一桶将重伤之人从头淋到脚。 当看到泥浆一点点从脚底渐渐上升直脖颈,再掩盖到鼻翼的时候,巨大的恐惧能让人肝胆俱裂。 随着水泥干涸,人也会因为窒息死亡。 死者通常双眸爆裂,七窍流血。 这是一个折磨人的,最漫长的死法, 它摧残人的神经和意志力,能让人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最后一道工序便是将汽油桶盖上,开船出海。 途径公海之时,将汽油桶往海里一丢,死者永世都无法有重见天日的时候。 刀疤极其变态,每次行刑都会让人前去观摩。 于是,他手下的兄弟们,只要看到汽油桶便会忍不住浑身颤抖。 …… 接下来的几天里,顾以珩开始迅速清理手中的事情。 公司,石油,权钱,在他的心中都没有凌乐乐重要。 他看到过阿丽莎孕吐的样子,不用想象,从小被宠在手心的小丫头独自面对身体的不适,该是多么的无助。 乐乐需要他。 而他也必须尽到一个男人的责任。 老国王回来了。 对于顾以珩现在所做的一切,他都是知晓的。 某天下午,老国王亲临别墅庄园。 他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想要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劝说顾以珩不要意气用事。 男人嘛,事业才是最重要的。 爷孙俩在书房谈论的时候,阿丽莎会时不时进去端茶送水。 自然也知道了顾以珩打算尽快回中国的事情。 回到婴儿房时,阿丽莎看到正躺在床上“呀呀”乱叫的孩子,心里曾经冒出来的念头越发强烈。 她坐在孩子身边,纤长的手指缓缓伸向孩子稚嫩的脖颈。 只要用力掐下去,他就会死去。 指腹碰到孩子的脸时,孩子毫无防备咯咯地笑,露出没有牙齿的牙床,还伸了粉红的小舌头轻舔唇瓣。 阿丽莎的手指开始不停地颤抖。 这是她的孩子啊。 曾经就是因为要执意地生下他,她才会和顾以珩联姻。 谁知,现在为了顾以珩,她竟然在嫌弃孩子是累赘。 这是多么可笑而荒唐的时过境迁。 婴儿房门后,一名女佣将阿丽莎刚才的一举一动全部看在眼里。 她是从小陪着阿丽莎长大的侍女,除开两人身份悬殊太大之外,她和阿丽莎也算是很好的朋友。 孩子的身份,她也是知晓的。 当初,她也曾劝说过阿丽莎把孩子拿掉。 阿丽莎一意孤行,非要生下来。 可是现在? 侍女回到她的房间后左思右想,最后拨通了远在美国的钢琴师的电话。 她要把真实的情况告知孩子的亲生父亲。 孩子太无辜,她无法做到眼睁睁看着孩子死去。 …… 钢琴师是在第三天的时候赶回的阿曼。 当初阿丽莎和顾以珩订婚,他远在美国忙着自己的事业,竟然毫无知晓。 直到那名侍女将一切告之与他后,他才如梦方醒。 在美国的这段日子他过得并不顺利。 的确像阿丽莎父亲说的那样,以他现有的才华根本不足以养活副首相的女儿。 在一次次遭受打击时,他早就想要回国了。 现在正是好机会。 他和阿丽莎有了孩子,这就叫木已成舟,副首相已经奈何不得。 更重要的是听侍女的意思,阿丽莎和顾以珩根本就是有名无实。 在钢琴师的心中,顾以珩无非就是一位夺人妻女,想要霸占副首相财富的混蛋罢了。 所以,钢琴师回阿曼后率先找到了阿丽莎。 他的意思是让阿丽莎离开顾以珩回到自己身边。 阿丽莎自然是不同意。 正好,孩子的父亲回国,孩子的事情也算是解决了。 阿丽莎不但不离开顾以珩,反而将怀里的孩子往钢琴师身边一丢,转身就走。 钢琴师有些傻眼。 事情好像并不是朝着他所希望的那样在发展。 他不但没要回自己的女人,分得副首相一星半点财富,反而还给自己添了个累赘。 169 劳资衣服都穿好了,你却说新郎不是我 169劳资衣服都穿好了,你却说新郎不是我 某一天的夜晚,怒气攻心的钢琴师擅自闯入了那栋别墅庄园。 此时,顾以珩照旧在书房处理各种繁琐的事情。 男人身姿笔挺,一举手一投足都有着掩饰不住的从骨子里溢出的贵气。 特别是工作时,眉眼深邃,心无旁骛的样子,更是会让人情不自禁地迷恋。 阿丽莎就坐在他身边静静地看着他。 此时她才突然意识到,或许当初第一次见到顾以珩的时候,她的心就已经沦陷了。 要不然,为何她会想到和他联姻? 现在,既然已经联姻了,她更不愿意他离开。 所以,她和他在之前进行了一次详谈。 阿丽莎的意思和老国王一样,希望顾以珩留下来。 毕竟放弃阿曼这边的事业会损失惨重。 但顾以珩毫不犹豫拒绝了。 “以珩,你再好好考虑一下吧!” 良久,阿丽莎再次出声请求。 顾以珩埋头签署着公司股权转让书,丝毫没有搭理她的意思。 阿丽莎见他对自己视而不见。 不甘心,紧抿着唇瓣,小心翼翼上前:“以珩,我家就我一个女儿,以后,父亲的财产都是属于我们的。” 她的话里还有另外一层意思,凌家虽然也是富可敌国,但是凌乐乐有弟弟凌安澜,继承遗产的事情,到底是会分一半出去。 顾以珩终于抬起眸,眸色波澜不惊地看着她:“没事就出去!” 阿丽莎的脸色红一阵白一阵,作为他的未婚妻,其实她提出的要求不算过分。 两人正在僵持时,却听到外面突然吵闹起来。 有佣人在大声尖叫:“安泰少爷,不可以……” 随之而来便是书房门被人“砰”一声撞开。 阿丽莎回眸便见到钢琴师安泰一脸阴鸷,手中持着一把黑色手枪。 “你干什么?” 阿丽莎下意识用自己的身体挡住身后正在办公的顾以珩。 她的举动让安泰更是满心怒火。 他果然猜得没错,就是她身后的那个男人将自己的女人一时迷惑了。 “阿丽莎,你让开!”安泰将手中的手枪晃了晃,厉声问道:“是不是他一直在缠着你?” “安泰,你发什么神经啊?”阿丽莎不但没让,反而迎着他的枪口上前,脚踝上的铃铛清脆作响:“我们之间的事情与以珩一点关系也没有。” “以珩?哼,喊得挺亲热啊。”安泰冷笑着:“阿丽莎,我今天来就一件事,要么他死,要么我死,你自己选。” 他说着,将手枪塞到阿丽莎手里:“拿着。” 他信心满满,儿子是他的,女人也会是他的。 想当初,阿丽莎爱他爱得死去活来。 他不相信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男人能取代自己在阿丽莎心中的地位。 阿丽莎满脸不可思议,将手枪嫌弃地丢地上:“安泰,你胡闹什么?赶紧走。” “胡闹?你认为我在胡闹?” 安泰被阿丽莎一再藐视,眸色猩红,他说让她等自己两年,结果他前脚刚走,她后脚就嫁人了。 他拿枪让她选其中一个,她竟然还是不信,说他胡闹。 “阿丽莎,你真以为我不敢?” 阿丽莎淡淡看了他一眼。 安泰的性子算是比较内向的。 从前两人在一起时,阿丽莎让他陪着自己去向她的父亲求情,安泰竟然临场退却了。 所以,阿丽莎敢肯定,他不敢玩枪。 顾以珩坐在办公桌前看着两人吵吵闹闹的样子,忍不住蹙眉。 刚好,阿丽莎回头便看到他不耐烦的样子。 “安泰,我们出去说。” 她不想打扰到顾以珩工作。 “出去?上哪儿去?”安泰非但不走,反而又重新拿了手枪一步步朝着顾以珩逼近。 …… 书房里动静太大,惹得不少佣人跑到门口偷听。 大家都还在纷纷猜测结果该如何的时候,只听见里面传来“砰”一声枪响。 然后,在那一瞬间时间仿佛都静止了。 众人面面相觑。 之后有大胆的悄悄推开门缝,与此同时,房间里传来安泰几乎接近于嘶吼的声音:“阿丽莎……” **** 帝都。 某宾馆的大床上。 明媚依旧在沉睡。 她穿的还在昨天那件厚重的羽绒服。 在她的身旁坐着一个男人。 是他将她从酒吧里救出来的。 但是,当时异常混乱,他却能看出明媚眸色中的失望。 男人俊朗的脸上噙着笑,凝视她的眉眼带了深情。 “好好睡,一觉醒来,我就把纪淮安还给你。” 男人喃喃自语。 墙上的时钟指向了八点正。 男人起身,临走前,他拉过明媚纤柔的手指,然后在她的手背上轻轻一吻。 “好梦,吾爱!” …… 风满楼。 今天是纪家和韩家联姻的日子。 各路媒体纷至沓来,个个摩拳擦掌,都想要争得第一手新闻。 纪淮安穿着一身黑色正装,狠冽的眉眼没了眼镜的遮挡更显得冷漠了几分。 在他身边围绕着无数黑衣男。 他们明着是纪正雄叫来帮忙,实则是监控着他。 自从纪淮安回了新加坡之后,他的身边时时刻刻都有这么一批人随其左右。 所以,即便回了锦城,他也不方便去找明媚。 “大少爷,时间到了。” 有人出声提醒。 纪淮安抬腕看表,九点正。 按照纪正雄的意思,他此时应该出门去韩家迎接韩佳佳。 “我的手机呢?” 纪淮安回眸问刚才说话的男人。 “抱歉,大少爷,老爷说了,您今天不能用手机。” “二少爷呢?” “二少爷他……” “本少爷已经来了。” 黑衣男还没说完,纪淮平已经大摇大摆从外面走进来了。 “哥!” 纪淮平一屁股坐到纪淮安面前:“看看我今天这身装扮怎么样?像不像新郎官?” 纪淮安眸色无波看了他一眼:“小媚怎么样了?” “还在睡呢!哥,你难道不知道那丫头片子睡觉之后还流口水呢,你看我这衣袖上的印记,啧啧……” 纪淮平一脸嫌弃:“也只有你能看上她了。” 纪淮安淡淡一笑:“这两天帮我好好看着她,辛苦了!” “看着她?我为什么要帮你看着他?”纪淮平挑眉:“自己的女人,自己去看,靠,我忙着呢。” “你忙什么?” “忙着结婚啊!” “结婚?” “嗯哼!”纪淮平拍了拍胸口:“我去和那个韩女人结婚,相比之下,她应该比你的女人要好看一点。” 纪淮安蹙眉:“淮平,不可胡闹!” “没胡闹。你那只眼睛看我胡闹了?”纪淮平一脸不乐意,转身对着身后一群黑衣男吼道:“赶紧滴,走啊!要是误了老爷子选定的吉时,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这,这……” 为首的黑衣男有些懵,纪老爷子吩咐他们好好将纪淮安带过去,可现在,纪淮安换成了纪淮平,他们该怎么办? “二少爷,请稍等,容我给老爷打个电话。” “容个屁。” 纪淮平一把将他手中的电话抢过来,再“砰”一声摔地上,手机顿时四分五裂。 “不就是纪家和韩家联姻吗?我不姓纪啊?我不是纪家的子孙啊?” 纪淮平一扫之前阳光爽朗的形象,整个人变得痞里痞气,将身上穿的黑色西装的衣领扯了扯:“劳资衣服都穿好了,你他妈却说新郎官不是我,握草……” …… 韩家。 一大早,韩家这边早就忙开了。 佣人们四处张灯结彩,一派喜气洋洋。 韩家老爷子盼了这么久终于心想事成,也是满面红光,精神矍铄。 韩佳佳端坐在自己的闺房面色娇羞,一双漂亮的眸子有些掩饰不住的喜悦。 170 装,待会儿看你怎么装! 170装,待会儿看你怎么装! 有化妆师正在一旁给她扑粉:“韩小姐不但身材好,皮肤也是细腻又柔滑,不用上妆已经是倾国倾城,貌美无双。” 被人夸赞,韩佳佳娇媚一笑,连带着眉梢都染了几分风情:“你不知道,我家淮安啊,也经常这么说我来着。” “可不是,韩小姐和纪先生真是天作之合,羡煞旁人啊。” 化妆师一张巧嘴抹了油。 韩佳佳今天的确漂亮,原本她就是一个美人坯子,新娘妆更给她添了几分娇媚。 再配一条洁白无瑕的曳地镶碎钻婚纱,光彩夺目,出尘脱俗,像是从画中出来的仙女。 韩佳佳站在镜子前坐看右看:“哎,你觉得我是不是胖了一点儿?” 她指着自己的腰问化妆师。 “哎呦,韩小姐,你那小腰盈盈一握,如果还嫌胖,我们都不用活了。” “那倒也是。” 韩佳佳满意地点头。 她要在纪淮安面前展现出自己的完美无瑕。 她要让纪淮安从不后悔娶了她。 …… 不知何时,屋外开始有人嘀嘀咕咕聊天。 韩佳佳心生不悦,几步上前打开房门:“你们在说什么?” 门外,站着韩家的几位保姆。 为首的一位战战兢兢:“小姐,姑爷,哦,不,纪,先生了。” “淮安来了?你们怎么也不早说!” 韩佳佳蹙眉:“让开。” 她朝着众人挥手,旁边的几人面面相觑,终是都闭了嘴。 韩佳佳急匆匆往楼下走,化妆师亦步亦趋跟在后面给她拧裙摆:“韩小姐,小心,小心,下楼别踩到裙摆了……” 韩佳佳丝毫不搭理,她现在迫切想要见到纪淮安。 上一次纪淮安出现在西餐厅的时候,她和许攸正在打架,弄得一身狼藉。 这次,她想要挽回自己在他心中的形象。 楼下客厅,纪淮平唇角叼着一支烟,笔挺的身姿斜靠在沙发上翘了二郎腿不停地抖,典型的一副浪荡公子哥的形象。 韩家老爷子脸色不太好。 纪淮平刚才已经说得很清楚,他哥纪淮安在外面已经有私生子了。 如果韩家不介意,也没关系。 婚后,纪淮安便会将自己的儿子和女人接回新加坡。 到时候母凭子贵肯定会备受纪淮安宠爱,而韩佳佳的日子或许并不会好过。 纪淮平的意思,反正他未娶,韩佳佳未嫁,也算是纪家和韩家联姻。 婚后小夫妻俩再培养培养感情。 那不是皆大欢喜? 一番话,说得韩家老爷子无言以对。 心里不高兴,却也不好发怒。 对着旁人吩咐:“把电话给我拿来。” 管家恭恭敬敬递上手机。 韩老爷看了纪淮平一眼:“这事事关重大,我还是先和正雄商量一下。” 纪淮平挑眉,对着老爷子吐出一口烟雾,然后潇洒地做了个请的手势。 意思是随便。 韩家老爷子一到冬天便会犯哮喘,别墅大门紧闭,暖气十足,自从纪淮平到来之后又不停抽烟,烟雾散不开,他已经很努力在隐忍。 刚才又猛然这么被他再喷上一口,老爷子忍无可忍,弯腰不停咳嗽起来。 恰好,韩佳佳从楼上下来了。 她的目光扫视了一眼客厅,然后落在纪淮平身上带了几分疑虑,但是也来不及细问纪淮安在哪儿。 见到老爷子咳嗽得连肺都差点蹦出来,慌忙去替他顺背:“爷爷,需不需要吃药?” 此时的老爷子已经感觉喘不上气,脸色都泛了灰白。 有佣人慌忙跑去拿药。 半响之后,老爷子吃过药情况终于渐渐有所好转。 但是,这么一折腾,时间已经耗费得太久。 如果迎亲的队伍不尽快出发,便赶不上纪正雄给他们定好的吉时。 家族越大,越迷信这些东西。 谁都想要讨个吉利,趋吉避凶。 而韩佳佳此时也在管家的解释下大概了解到事情的全部过程。 “爷爷,意思是淮安他不来了?” 纪淮安怎么可以不来呢? 她要嫁的人是他啊。 韩佳佳满脸焦急,丝毫不顾虑老爷子才刚缓过劲儿,连带着说话都还不太利落。 韩老爷子摆摆手,动了动嘴皮正准备劝说。 却见纪淮平从沙发上起身了。 他拿单脚站立着,另一只脚不停地抖:“韩小姐,你还有有五分钟的考虑时间。” 说完,抬腕看表:“哦,不对,三分钟。我们来之前算过时间了,从韩家到风满楼,时速最快也得两个小时,还是在不堵车的情况下。” 韩佳佳瞪了纪淮平一眼,这个男人穿得西装革履,长得也和纪淮安有几分相似,同样都是俊逸的外表,可为什么两人的性情却是相差如此之大? 韩佳佳对纪淮平自然是非常不满意的。 回头摇着韩家老爷子的手臂撒娇:“爷爷,您给纪爷爷打电话,您告诉他,我不要和纪淮平订婚。爷爷,您知道的,我爱的人淮安啊。” 化妆师站在一旁不屑地瘪了瘪唇角,靠,现在的人忒会装。 特别是这样的有钱人,韩佳佳之前还在她面前说她家淮安怎么样,怎么样。 现在看这情形很明显是还没过门就成弃妇了。 韩老爷子有些为难,纪淮平说得没错,如果再耽误下去,结果肯定不会太好。 老爷子的意思是先去酒店,然后当面和纪正雄谈这个件事情,也是对人家的尊重。 韩佳佳却不愿意。 不是纪淮安来接她,她死都不会上那辆婚车的。 从韩老爷子手中拿过电话,自己拨通了纪正雄的号码。 由于事发突然,时间紧迫,韩佳佳说话的语气再不似从前那边温婉的模样,听得电话那边的纪正雄眉宇间川字纹倒竖。 纪正雄在了解到事情的经过之后,略微沉思,给出的答案竟然和韩家老爷子相同。 让韩佳佳先随纪淮平到酒店这边来,毕竟宾客们都已经在陆陆续续到场了。 韩家丢不起这个脸,纪家更丢不起这个脸。 韩佳佳憋屈得不行,挂断电话之后将手机“砰”一声砸到地面上。 觉得不解气,她又在四分五裂的手机上踹了几脚。 “啧啧,韩家的小姐脾气不小啊。”纪淮平在一旁逮了时机火上浇油:“手机招你惹你了?这么看来,我突然就觉得好怕怕。” “你怕啊?怕我就别娶我啊。今天的事情还不是因为你。” 韩佳佳在纪淮平面前再没了好脸色。 要不是他临时来个狸猫换太子,她用尽心思嫁的人就会是纪淮安,而她也不会被别人看笑话。 “佳佳!”韩老爷子见自己的孙女行为越来越没规矩,紧皱眉头在一旁适时的提醒:“先上车再说。” 老爷子也是经过大风大浪的人,考虑事情肯定会比韩佳佳周全。 如果事情闹大,让纪正雄在自己的孙子和韩佳佳之间选择,他肯定会选择有血缘的至亲。 纪正雄膝下也就两个孙子,他吸取了前车之鉴不可能为了一个外人将自己的孙子往绝路上逼。 万一到时候韩佳佳真要和纪淮平订婚,可韩佳佳现在又将两人的关系闹得陷入僵局,以后想要挽回就难了。 韩佳佳小姐脾气犯了。 坐在沙发上不肯动:“爷爷,我就是不去。” “佳佳!”老爷子见状又无奈地催促。 “爷爷,他们纪家太欺负人了,临时找来这么个男人代替淮安就将我打发了,要是这样也行,那我也随便找个女人送过去。”韩佳佳说着,伸出手:“你!就你去!” 她的指尖指着刚才那名化妆师。 “我?” 化妆师一脸惊讶。 要是她真能代替韩佳佳嫁给面前这位俊朗的男人,估计做梦都能笑醒。 “胡闹!” 韩老爷一掌拍到茶几上:“李婶,张婶,给我把小姐绑到车上去。” 接下来的场面有些混乱,韩佳佳不愿意,坐在沙发上打诨撒泼,直到韩老爷亲自动手才将她强制带上了婚车。 纪淮平唇角挑了笑,一直在旁边看着面前的这出好戏。 谁也不知道他的西装纽扣上装着一枚隐形摄像头。 为了刚才这幕好戏,他事前将韩老爷的各种情况调查得清清楚楚。 在得知他有哮喘之后,纪淮平硬生生在一天之内学会了抽烟。 如此精彩也算对得起他被烟雾呛得眼泪鼻涕横流了。 …… 拒婚风波随着韩佳佳和纪淮平的离去算是暂时平息下来。 两人坐在婚车上谁都懒得搭理谁。 特别是韩佳佳,她都懒得用正眼看他,时不时还会从鼻子里冷哼一声。 纪淮平一脸闲适,耳朵里塞了耳机听歌,鼻子里也会哼出来,不过是些乱七八糟的歌曲。 到风满楼的时候,早来的一些宾客们已经在门口翘首以待。 “来了,来了,新娘子来了……” 看到花车,大家都是一脸兴奋。 韩家和纪家联姻是大事,记者们也赶忙围拢过来,无数的闪光灯闪来晃去。 韩佳佳在众人的期盼下隐忍着心里的怒气款款走到纪正雄面前,然后温温柔柔的唤他纪爷爷。 众人起哄,说,现在还喊什么纪爷爷,直接喊爷爷啊。 韩佳佳面露娇羞,又重新喊了一遍:“爷爷!” 听得纪正雄原本阴鸷的脸终于荡开了笑:“好!好!” 不过,随着纪淮平从车上下来之后,众人又开始窃窃私语。 他们收到的请柬上,男方的名字是纪淮安啊。 面对大家的疑虑,纪正雄处乱不惊,和众宾客扯了几句家长里短之后便给周围的保安递了个眼色,意思让他们将记者都轰出去。 趁着场面混乱,纪正雄将韩佳佳和纪淮平喊到了一间包间。 在纪淮平和韩佳佳来酒店的途中,纪正雄派人去找过纪淮安,但是,一直没找到。 所以,纪正雄现在征询两人的意见,这场订婚宴到底还要不要继续。 纪淮平一脸无所谓:“爷爷,我觉得吧,事到如今反正是两家联姻,我和哥随便哪个人都行,对不对?” “混账!”纪正雄看到纪淮平吊儿郎当的样子,心里便忍不住火冒三丈。 只不过碍于当下的情形,他不得不忍着。 转过脸,和蔼地问韩佳佳:“佳佳,你觉得呢?” 韩佳佳听他这么说,越发觉得委屈,眼泪不停往外涌,一副梨花带雨的表情:“爷爷,佳佳全凭您老做主。” 声音娇柔,听得纪淮平浑身鸡皮掉了一地。 装! 看你待会儿怎么装! 171 都什么时候了还这么不正经?(大结局一) 171都什么时候了还这么不正经?(大结局一) 三人商定之后,订婚仪式照常举行。 韩佳佳心里委屈,却因为纪正雄在,不好发作,硬着头皮和纪淮平站一起到风满楼门口迎接纷至沓来的贵宾。 帝都天气寒冷,韩佳佳为了漂亮,就穿着一条抹胸的婚纱,脖子和两条手臂裸露在外几乎冻僵。 身旁的纪淮平西装外套穿得暖暖和和,俊朗的眉眼始终噙着笑。 “喂,把你的衣服脱一件给我。” 韩佳佳到最后实在受不了了,说话时牙齿都忍不住打颤。 她原本想象的是纪淮安今天会一直陪在她身边. 俗话说有情饮水饱,她即便就穿着单薄的衣衫,也能因为纪淮安而倍感温暖。 结果…… 纪淮平抬腕看表,时间差不多了。 磨磨蹭蹭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来递给她:“呐,穿着吧。” 身旁有人看到这一幕忍不住感叹,韩佳佳上辈子也不知是拯救了地球还是咋滴,未婚夫又帅气又体贴,真是艳羡。 吉时到。 按照程序,两人终于可以进酒楼去取暖了。 韩佳佳满肚子都是气,却不得不和纪淮平并肩缓缓走过红地毯,还必须面露微笑,保持她惯有的端庄和娴雅。 司仪开始主持,纪正雄和韩老爷子端坐在大堂正位。 两位老者看到迎面而来的两位年轻人笑容满面,特别是看到韩佳佳披着纪淮平的西装外套时,终于松了一口气。 看样子,小两口磨合得还算不错。 两位老战友小声闲聊,相谈甚欢。 众宾客之前还在因为突然换了新郎官感到疑虑,此时见双方家长都笑眯眯的模样,也不便再多说什么。 纷纷送上自己对小夫妻的祝福,就在大家认为一切都是天作之合时,门外突然走来一个女人。 纪淮平侧眸看过去,唇角一抹嘲讽的笑一闪而逝。 好戏终于要开始了。 与此同时,韩佳佳也注意到了。 许攸? 她今天来这里做什么? 许攸今天同样穿着一条白色的抹胸长裙,与韩佳佳精致的妆容不同的是她右脸上一块狰狞的伤疤赫然醒目。 “韩佳佳,恭喜恭喜啊!” 许攸面露微笑,一双眸子却像是淬了毒。 她一边道喜,一边却弯腰将脚上的一只高跟鞋脱下来,然后淬不及防地砸向咫尺之遥的韩佳佳。 鞋跟太尖,刚好砸到她的脸上划过一道血痕。 “啊!” 韩佳佳一声尖叫之后捂住了自己的脸。 “你干什么?”纪淮平朝着许攸怒呵一声:“你谁啊?” 说完,他假惺惺将韩佳佳护到自己怀里:“怎么样?有没有伤到?” 韩佳佳疼得发憷,却不忘记拉过纪淮平的胳膊:“这是个疯女人,你让她赶紧走。” 纪淮平点头:“行!” 然后,他又朝着许攸挥手:“佳佳不喜欢你这个疯女人,她让你赶紧滚……” 许攸不但不走,反而一步步朝着纪淮平靠近,“纪二少爷,你知道我为什么扔鞋子么?那是因为她韩佳佳就是一只破鞋。你的佳佳她当然不会喜欢我了,不过,你知道她喜欢谁吗?” “谁?”纪淮平一脸懵懂的样子。 “呵呵,呵呵,果然是情种。”许攸冷笑着:“到现在你都还被蒙在鼓里,不得不说这个女人演技高超,连我都差点相信了。” “别瞎扯,赶紧说佳佳到底喜欢的是谁?” 纪淮平问有些急了。 比他更急的还有他怀里的韩佳佳,转身回头,她满脸狠冽地对着一旁的保安怒吼:“你们一个个都是死人吗?没看到有人来捣乱?赶紧把这个疯女人给我拖出去,拖得越远越好……” 韩佳佳话音刚落,纪正雄的脸色已经变得异常难看。 事出意外,他本应该站出来主持大局,此时,他却照旧端坐在太师椅上,双眸讳莫如深。 有保安听到韩佳佳的话开始蠢蠢欲动,但被纪淮平阻止了,走到许攸面前,满脸怒气:“你这个女人,今天不把话说清楚,休想离开这里。你说,我的佳佳喜欢谁?” 接下来,闹剧正式开始了。 许攸当着众人的面声泪俱下开始诉说她和韩佳佳做好朋友的时候,被她如何欺负,如何动不动便扇耳光,还有她脸上那块伤疤,也是被韩佳佳在西餐厅用碎玻璃片划伤的。 这些事情都是真的,所以,许攸将它演绎到了极致,同时也顺利挑起了宾客的对她的同情和对韩佳佳的不齿。 许攸见大家情绪煽动得到位了,再开始诉说韩佳佳是怎么去勾引纪淮安,却因为勾引屡次不成功,转而又勾引纪淮平。 也就是说,韩佳佳为了能攀附到纪家这样的名门望族简直是煞费苦心。 一番话之后,大家看纪淮平的眼神都多了道不尽的怜悯。 今天纪淮平的所作所为大家都看在眼里,天冷,把自己的外套脱给韩佳佳。 许攸闹场子,纪淮平第一时间将韩佳佳护在怀里。 如此好的男人竟然被这个贱人如此算计和背叛,是可忍孰不可忍。 到了最后,强大的纪家竟然成了最悲催的受害者。 订婚仪式终究是以闹剧草草收场。 韩家的千金成了众人心中的蛇蝎女人,大家纷纷都避而远之。 …… 某宾馆总统套房。 明媚昏昏沉沉从睡梦中醒来时,第一反应便是浑身都不对劲。 原本穿得好好的衣服一件也没了,浑身上下不着寸缕,特别是某处,有种很明显地被人侵犯过的感觉。 她现在宿醉刚醒,脑子里迅速回忆昨晚的事情。 她碰到三个小流氓了,是纪淮平赶来救了她。 不得不说纪淮平拿酒瓶砸人脑袋的动作真的是太酷了。 就那么潇洒地一敲,随着瓶子“砰”一声闷响,她都差点忍不住春心荡漾。 但是,打住。 明媚想到此,突然一声尖叫:“啊!纪淮平,我要杀了你……” 这地方是纪淮平送她来的。 他说这里偏远,不容易被人找到,当时明媚头晕,也没多想。 毕竟纪淮平是纪淮安的弟弟,她对他几乎没有任何防备。 进屋后,她选了一间卧室倒头便睡。 后来她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谁能想到醒来会出现这样的事情。 现在好了,纪淮安和韩佳佳订婚,她又和纪淮平发生这样的关系。 以后,她是真的和纪淮安之间再无任何机会从续前缘。 明媚心如刀绞,眼泪大颗大颗不停地掉,一副伤心欲绝的模样。 直到卧室洗手间传来哗哗的流水声时,她才猛然抬起头来。 好啊,纪淮平这个混蛋,迷。奸了她还敢留下来洗澡。 明媚迅速收起眼泪,从一旁的沙发上捡过她的羽绒服裹身上,再从茶几上抓起一个茶杯蹑手蹑脚朝着卫生间门口走去。 看她不砸死他这个小王八蛋。 小小年纪竟然趁人之危,靠! 明媚手举茶杯时,纪淮安刚好腰间系着一条浴巾开门从里面出来了。 “砰”一声闷响。 明媚手中的茶杯准确无误地砸到纪淮安的脑袋上。 她用了十足的力量,下手又狠又准。 纪淮安的额头上便开始淌血珠。 “啊!” 明媚又是一声尖叫。 “淮,淮安!” 叫完,明媚将手中的杯子慌忙一丢,立刻扑过去察看他的伤口:“砸得怎么样了?” 纪淮安哭笑不得:“砸得还挺好!” …… 伤口流血。 自然要处理。 纪淮安不想去医院,只是给酒店打电话让送一些外伤处理的药物过来,完了,还不忘叮嘱一句,带一盒冈本。 明媚又一拳砸到他的肩膀上:“都什么时候还这么不正经。” 纪淮安将小女人搂到自己怀里:“在你面前,什么时候都能不正经。” 明媚:“……” 药物很快就送来了。 是明媚去开的门。 服务员递给她的时候,眼神都带了异样,明媚面色通红。 回到房间时,她果然看到袋子里多了两盒套套。 172 一步错,步步错(大结局二) 172一步错,步步错(大结局二) 明媚将袋子甩到床上:“纪淮安,你这个人真是太过分了。” 纪淮安摊开自己的手,手心手指上全是黏糊糊的鲜血,然后又指了指自己的额头:“我是伤员!” 就说这么简单的四个字之后便抬眸看着明媚,原本狠冽的眸色此时竟然变得有几分无赖。 意思很明显,你看着办。 明媚在他面前毫无招架之力,瞪他一眼,气呼呼地拿了酒精,棉签,纱布之类的东西给他处理伤口。 虽是一脸埋怨,手上的动作却极度轻柔。 鲜血还在不断往外渗,明媚拿消毒棉擦拭之后才发现伤口很深。 她有些懊恼自己下手太重:“纪淮安,你这个应该去医院缝针,单是这样肯定无法止血了。” 纪淮安挑眉:“去医院做什么?你就是我的医生!” 赤果果的情话让明媚的手忍不住一抖,消毒棉便压在了伤口上。 纪淮安:“嘶……” “算了,我真不行啊。” 明媚从来没担当过医护这样的工作任务,将手中的消毒棉丢进垃圾桶:“纪淮安,走吧!” 纪淮安微微叹息一声:“没耐心!” 当初追他的时候,追一半就跑了。 现在处理伤口也是,半途而废。 要是把自己交给她,估计就剩下血尽人亡的下场。 起身,自己拧着塑料袋进了浴室。 “你干嘛?” 明媚跟上去。 纪淮安指着盥洗台上的镜子:“你帮个忙,把这个擦干净。” 明媚:“……” 纪淮安随后便在明媚目瞪口呆的注视下自己对着镜子伤口处理。 更让明媚揪心的是没有任何麻药,他缝合伤口时竟然一声不吭。 明媚一边给他擦额头上的冷汗,一边小心翼翼问他:“纪淮安,你没有痛觉神经的吗?” “有!” “有?为什么我看你连眼皮都没眨?” 纪淮安侧眸,略显深意的看着明媚:“我的痛经神经只有你!” 明媚的手又忍不住抖了抖。 靠! 几个月不见,这个男人的情话真是随手拈来。 她几乎都要怀疑这段时间纪淮安是不是被无数女人调教过。 …… 额头的伤总算是处理好了,两人从浴室出来,纪淮安斜靠在大床上养神。 明媚递给他一杯水之后开始回归正题。 “纪淮安,你是不是趁我睡觉的时候非礼了我?”她问得一本正经。 “不是非礼,是做。爱。” 纪淮安解释。 明媚面色一红:“这两者难道有什么区别?” “非礼是指你不情愿,做。爱是你情我愿。” “可我不知道啊!怎么就叫我情愿了?” “你喊我名字了。” “什么时候?” “就在你情不自禁绞紧我的时候。” 明媚很想爆粗,这个男人占了便宜还卖乖。 更何况她睡着了没证据,不管纪淮安怎么说都有道理。 想了想,换了个话题。 “你今天不是和韩佳佳订婚吗,为什么跑这里来了?” “怀平去了。” “纪淮平?他去和韩佳佳订婚了?” “不算订婚吧!” “那是什么?” “砸场子!” 明媚的双眸从之前的愤愤不平变成现在的满目疑惑。 纪淮安强势地搂过一脸蒙圈的小女人,然后将整件事情的经过给明媚讲述了一遍。 原本今天早上纪淮平提出代替纪淮安去和韩佳佳订婚的时候,纪淮安是不同意的。 兄弟俩都知道,走出这一步以后将会牵扯上无数的麻烦。 但是当纪淮平说出自己的计划后,纪淮安默认了。 纪淮平这段时间除了暗地里保护明媚之外还做了很多的准备工作。 比如去找到许攸。 纪淮平给了许攸不少好处,让她去订婚仪式上闹一出。 许攸原本对韩佳佳已经是恨之入骨,本也这么想过,但是苦于没有请柬她无法进入会场。 她缺少的,纪淮平都送到了。 两人心意相同,于是一拍即合。 演戏嘛,谁不会呢? 事实证明,许攸演戏的天赋比韩佳佳更甚一筹。 还比如纪淮平调查了解到韩家老爷子的病情,目的是拖延时间。 人在急怒的情况下最容易暴露本质。 纪淮平要的就是韩佳佳一扫之前装出来的大家闺秀风范,让整座帝都的人都看清楚她的嘴脸,从此声名狼藉,再无翻身之日。 …… 其实,这些事情纪淮安也曾经想到过。 但是,他接受的教育和纪淮平不同。 纪淮平从小在纪正雄身边长大,耳濡目染了很多不太光明的东西。 再加上他去美国好几年,思维方式更显跳跃。 不似纪淮安那个大学教授,循规蹈矩,老古板一个。 为了明媚,纪淮平是第一次如此用心去做好一件事情。 特别是昨晚他看到明媚独自在酒吧一杯接一杯喝酒的时候,他的心就像破了无数的洞,里面呼啦啦吹着寒风,那是种无法言语的痛彻心扉。 当初在酒吧的时候,明媚打赌要纪淮安的皮带的事情,他也是参与其中的。 并且,算起来最应该给皮带的人是他。 但,一步错,步步错。 他不过是不够果断罢了。 爱而不得的痛苦,也只有感同身受的他才能体会明媚此时的内心。 纪淮平觉得与其三人都痛,还不如痛他一人。 …… 明媚听完纪淮安的解释后,一双眼睛红红的。 趴在男人怀里:“纪淮安,我怎么突然发现自己爱上纪淮平了?” “你敢!” 纪淮安捏住她的小下巴:“借你十个胆子试试。” “试试就试试。” 明媚也不示弱,起身便准备离开。 这么说来,纪淮平其实也挺可爱的。 于是,某女被某男抱回,剥光衣服,然后在那张大床上折腾了一整天。 “还想试试?” 某男问身下娇喘不已的小女人。 “纪淮安,你可以滚了!” “不是已经在滚了?” “滚什么?” “滚床单!” “靠!” **** 盛世华庭。 最近凌乐乐的孕吐越发厉害。 她完全不能再去上课,于是眉端去学校给她办理了休学手续。 这件事情不知怎么就传到了陆西庭的耳朵里。 某天傍晚,陆西庭来了。 刚好,凌乐乐才从洗手间出来,一张小脸泛着苍白,浑身软弱无力的模样。 “乐乐!” 陆西庭见状,赶紧上前扶住她的腰:“你这是感冒了吗?还是头疼了?” 他的第一猜测是凌乐乐当初的手术留下后遗症,要不然怎么会无缘无故休学呢? 凌乐乐摇头:“都不是!” “生病了?” 陆西庭又问。 眉端就站在一旁,看了凌乐乐一眼,然后清了清嗓子说道:“陆先生,你可别瞎说,我家乐乐哪有生病?她是怀孕了,好吧。” “怀孕?” 陆西庭搀扶着凌乐乐的指尖有些颤抖。 凌乐乐怎么就能怀孕了呢? “孩子是谁的?” 顾以珩远在阿曼,现在凌乐乐身边唯一的男人便是秦朗。 上一次秦朗车祸,他和凌乐乐在同一辆车里。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陆西庭随即便否认了。 凌乐乐不会是那样的女人。 可是…… 陆西庭脸色阴郁:“乐乐,孩子的父亲知道这件事情吗?” “不知道吧!” 凌乐乐也不打算避开陆西庭。 前两天她接到云若熙的电话,云若熙很委婉地向凌乐乐说了陆家提出联姻的事情。 凌乐乐知道,她的父母在这时候的确不能拒绝。 于是和眉端商量,就让她肚子的宝宝来无声地拒绝陆家的要求。 凌乐乐斜躺在沙发上:“西庭,我怀孕的事情,我父母都不知道,也希望你能替我保密。” 陆西庭的十指攥紧又松开:“乐乐,你这是打算未婚先孕?” 凌乐乐想了想,点头:“宝宝生下来,我独自一人应该还养得起吧。” 陆西庭太阳穴突突地跳,今天来他除了担心凌乐乐为何会退学之外,还有一件事便是和她商量联姻。 现在凌乐乐突然抛给他一个孩子,很是让他措手不及的。 他不是嫌弃凌乐乐怀孕,而是担心凌乐乐有了孩子,更不会愿意和他订婚了。 犹豫片刻,陆西庭伸手拉住了凌乐乐的手:“乐乐,让我做这个孩子的父亲吧。” 眉端站在一旁正在喝水,陆西庭的话让她“噗”一声将水全部喷了出来。 这个男人的脑子是被门板夹了? 这段时间听说纪如萱追他都追到锦城去了。 论家世,纪家和凌家旗鼓相当,纪如萱身份并不比凌乐乐差。 论外貌,纪如萱也是美女中的精品,拉出去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啊。 论清白,是不是黄花眉端不知道,但是纪如萱好歹也是待字闺中,哪像凌乐乐不但有了男人,肚子里还有宝宝。 各方面一比较,是傻子都知道选谁了。 可陆西庭比傻子还傻,为什么就非得要凌乐乐了? 眉端有些担心,万一凌乐乐真被逼着去联姻了,她的顾b该怎么办? “喂,陆先生,你说这话我就不爱听了,乐乐肚子的孩子都不是你的,你凭什么做孩子的父亲呢?” 眉端说话太过于直接。 陆西庭脸色不太好:“就凭我敢站出来娶她。” 不管是顾以珩,或者是谁,现在凌乐乐身怀有孕,可她身边竟然只是眉端在帮忙照顾。 那个男人呢? 撒种之后,又去了哪儿? “乐乐,这些年我对你的心意一直都没有改变过,不管你爱着谁,可我爱的始终是你。” “你可以等,但是肚子里的宝宝不能等,我的意思是即便为了孩子,你也应该暂时让我来照顾你。” “我娶你,好不好?如果有一天孩子的父亲回来了,你要走,我会放手的。” 陆西庭说到最后,几乎是用了哀求的语气。 凌乐乐心乱如麻。 顾以珩那边,她不知还会等到什么时候。 一年,三年?或者是更久? 173 她想要白头的那人啊,终究是天各一方!(大结局三) 173她想要白头的那人啊,终究是天各一方!(大结局三) 半个月之后。 凌乐乐和眉端回了锦城。 思虑再三,她答应了陆西庭的要求。 听云若熙说,陆氏财团已经岌岌可危,不管怎么样,她都不应该袖手旁观。 于是,凌家和陆家联姻的事情在整个锦城闹得沸沸扬扬,各大报媒几乎都是整版整版刊登出来。 有拍到陆西庭和凌乐乐逛首饰店的,有拍到两人逛婚纱店,反正看这个架势就知道这次是来真的了。 凌一坤和杜鸿文在凌乐乐面前对此事只字不提,不支持,不反对。 两个男人心里都有一丝小九九。 想当初他们的掌上明珠凌乐乐被顾以珩那个混蛋哄上床的时候,他们蒙在鼓里被耍得团团转,时过境迁,即便现在想来,两人的心里还是梗得难受。 他们难受,那就得让顾以珩也难受难受。 想要轻而易举就娶他凌家的千金,没那么容易。 特别是杜鸿文,见到陆西庭表现得极为热情。 这次炒作,除了陆西庭在对报媒授意之外,杜鸿文也是少不了在一旁煽风点火。 陆家和凌家联姻的日子定在十天后的周末。 也就是离春节还剩两天的时候。 陆西庭用了整个陆氏财团为娉,将陆氏名下所有的资产都交付到凌一坤手里。 凌一坤没拒绝,看也没看便收下了。 此后,陆西庭去了意大利,上次定制的婚纱和婚戒因为凌乐乐车祸,他没来得及取便急急忙忙回来了。 这次他要重新将它们拿回来。 凌乐乐成天无所事事,躺在床上等吃等喝。 她怀孕的事情自然也没能逃过云若熙的眼睛。 只有云若熙在隐隐担心,万一凌乐乐和陆西庭订婚了,顾以珩那边真放手了该怎么办? 她将自己的想法告诉凌一坤的时候,凌一坤淡淡地瞥了她一眼:“女人就是女人。” 同样身为男人,他还不了解顾以珩的心思? 自己的女人被别的男人抢走了,拼死也要抢回来的,好吧? …… 十天的时间一眨眼就过。 锦城的百姓在忙着走家串户,置办年货。 而凌家和陆家却正忙着布置婚礼。 酒店就设在云天会所,也就是当初凌乐乐和凌安澜准备去捉奸的地方。 订婚当天,凌乐乐穿上那件早已预定的婚纱时,总觉得勒得慌。 因为怀孕,她在云若熙的照料下,身上的肉比之前胖了一圈。 不过,她没说。 陆西庭已经很忙了,她不想再给他添任何负担。 眉端表现得和平常没什么两样,除了守护着凌乐乐之外,就抱着手机玩游戏。 明媚心情不错,成天和纪淮安腻腻歪歪,被男人宠得手脚都快退化了。 听说自从许攸和纪淮平在订婚仪式上上演一出精彩绝伦的双簧以后,纪正雄对两人的事情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现在纪老爷子对纪淮安就一个条件,回新加坡将纪氏好好经营下去。 如今两人百折千回,到底是苦尽甘来。 凌乐乐今日订婚,自然少不了他们。 一大早,明媚便过来了。 穿一条抹胸的白色长裙,披肩的长发挽成优雅的韩式髻,比起从前的风情魅惑,更添了一抹端庄娴雅。 她正站在一旁指使着化妆师用什么牌子对孕妇副作用最小。 凌乐乐怀孕,宝宝是大事,不能有丝毫的闪失。 纪淮安坐在凌家的客厅里和杜鸿文聊天。 杜鸿文健谈,能从地球北边聊到地球南边,纪淮安也是一改往日沉闷的性子,随着老爷子笑得文文雅雅。 场面看起来十分和谐。 …… 陆西庭来的时候,刚好上午十点。 男人天生的衣架子,身姿笔挺,优雅矜贵,藏青色正装,浅蓝色衬衫,外加一条深蓝色暗纹领带,随处一站便是翩翩公子,温润如玉。 纪淮安颇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 “西庭,恭喜恭喜!” 陆西庭眉间一抹笑:“同喜同喜!” 虽然历经万千波折,最终还是心想事成。 陆西庭朝着杜鸿文微微鞠躬:“外公好,我上楼去看看乐乐!” “去吧去吧,应该的。” 杜鸿文大掌一挥,表情极为豪迈。 陆西庭刚走到楼梯转角时,凌乐乐已经在明媚的搀扶下缓缓下来了。 “乐乐!” 陆西庭喊她。 凌乐乐穿着白色的抹胸婚纱,婚纱曳地,上面镶嵌的珍珠和碎钻在灯光下熠熠生辉。 为原本就漂亮的小丫头添了一丝梦幻的美。 凌乐乐朝着他浅浅一笑:“西庭,你来了啊。” 她的语气丝毫不似夫妻,更像是招呼一位朋友。 陆西庭眸色温柔,赶忙上前两步牵过她的手:“小心点,别摔到了。” 凌乐乐没有拒绝,任由他的手牵着自己。 就像小时候这个男人牵着她走过锦城的大街小巷,陪她疯闹,陪她玩耍。 那时候,他的掌心温热,捂得她满心满眼都是暖。 可今天,凌乐乐明显感觉到他的手比她的还凉,甚至还微微带了颤抖。 明媚紧随其后,见两人紧握的手心忍不住蹙眉:“陆西庭,外面冻死了,乐乐穿这么少,可别冻感冒了。” 她听说了韩佳佳和纪淮平订婚那天差点被冻僵的事情。 “我有给乐乐准备外套。” 明媚瘪嘴,这个男人还真是心细如发。 …… 凌乐乐这边一切准备就绪,迎亲的婚车便缓缓朝着云天会所开去。 婚车上,凌乐乐坐在陆西庭身边,两人中间隔了一段不大不小的距离。 “乐乐,有没有哪儿不舒服?” 陆西庭担心她晕车。 凌乐乐的确是很不舒服,婚车走走停停,她想吐。 咬着唇,手指掐进掌心,忍着。 “没事。” 她浅浅一笑。 到底不是顾以珩,她做不到在他面前撒娇,打闹,然后蛮横地撕咬他。 陆西庭无奈一笑,将她的外套拢了拢:“乐乐,外面太冷,待会你就在会所里不要出来了,我一个人招呼宾客就行。” 凌乐乐摇头:“还是一起吧。” 她穿着厚厚的外套,柔软的白色貂绒小袄,是陆西庭特意去意大利定制的。 陆西庭的指尖从她的外套上移开,然后,轻轻握住了她的手:“乐乐,委屈你了。” 凌乐乐又笑:“西庭,看你说的,我能有什么委屈?” 陆西庭的喉结滑动了一下,眸色满是疼惜。 他想说,乐乐,我不会让你后悔嫁给我。 但是,在看到凌乐乐的视线已经落在车窗外时,他将话吞进了肚子里。 锦城地处南方,冬天干旱少雨,更别说下雪。 今日上苍开眼,窗外竟然从一开始的零星小雨渐渐变成了片片雪花在半空中飞舞。 婚车走到一半的路程时,鹅毛大雪终于开始纷纷扬扬。 凌乐乐头靠车窗看着外面一片苍茫,她想到了十年前的冬夜。 那是顾以珩到杜家的第三年。 凌乐乐看他终日沉默寡言,心思淡漠,便忍不住去***扰他。 少年对于面前张扬的小丫头都是一副嗤之以鼻的样子。 凌乐乐不死心,终于逮到一个绝佳的机会。 那天傍晚,锦城破天荒下雪了,就像现在这般的鹅毛大雪,那是凌乐乐生凭第一次瞧见。 兴奋,惊喜自然是不用说。 迈着小短腿扑哧扑哧跑到杜鸿文的香山别墅拉着顾以珩外出赏雪。 顾以珩被她烦得不行,最后一脸不情愿地去了。 凌乐乐牵着他的手疯跑在锦城的街道上,两人的身上很快就落满了雪花。 凌乐乐在不经意回头时,便看到顾以珩连头发上都沾满了。 她朝着街边的玻璃窗里看了看自己,头发上也和顾以珩一样。 琉璃的眸子眨呀眨呀,然后猛然跳起来双腿夹着顾以珩的腰,双手勾住他的脖子:“顾以珩,快看,我俩白头了,哈哈,哈哈哈……” 小丫头清脆的笑声回荡在片片雪花里。 谁知顾以珩冷冷地掰开她的手,然后毫不犹豫便将头发的雪全部拍掉了。 细碎的黑色短发又是那么冷漠干练,凌乐乐瘪了瘪小嘴,忍不住“哇”一声哭起来。 当时的情景,凌乐乐至今回忆起来依旧记忆犹新。 她侧目看了看陆西庭,心里一阵酸楚,她想要白头的那人啊,如今终究是天各一方。 **** 今日的云天会所,几乎囊括了锦城所有的权贵。 凌一坤和陆家父母忙着招呼应酬。 婚车到会所后,凌乐乐执意要和陆西庭一起迎接宾客。 就像当初凌氏处于危难,陆家从来都不离不弃一样。 明媚作为伴娘,自然也跟随在凌乐乐身边站一块儿。 而纪淮安这个低调的男人却是在明媚的强烈推荐下当了一回伴郎。 会所外,两队璧人格外养眼。 喧闹的人群中,急匆匆闪过一抹娇小的身影。 明媚看到了,眉端也看到了,唯独凌乐乐心神不定,没注意。 这段时间对于她其实过得非常煎熬。 顾以珩那边的情况,她已经很久不曾知晓了。 问眉端,眉端回答也是不知道。 凌乐乐猜测顾以珩应该是被什么事情缠住了,眉端不方便说。 到底什么事,以她的智商,肯定想不出来。 所以,她眼下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眉端就坐在大门的玻璃后在打电话。 也不知和谁说着什么,眸色波澜不惊。 眉端的身后,老k也在。 那是杜鸿文吩咐的,毕竟今天客人多,怕出什么乱子。 会所四处戒备森严,进出的宾客都是凭请柬,包括各大报媒的记者,一律需要搜身检查。 杜鸿文七十大寿当天,连视频录制都被人调换了,想想都让人心有余悸。 所以,非常时期,大家都还是非常的配合。 眉端在人群中看了一圈,宋小离没来,羽兰也不在。 但是穆同来了。 穆同看起来精神不错,眉端猜测应该是与宋小离怀孕有关。 听说穆家也在准备张罗喜事,大概就是年后吧。 眉端上前淡淡地招呼:“穆同,怎么你一个人来?准夫人呢?” 穆同唇角一抹笑:“小离她怀孕了,不方便长途奔波。” 眉端想起她在医院时候听到的那些话,微挑眉头:“哦,怀孕了啊?恭喜恭喜哈。” 说完,她又顿了顿:“那孩子是你的吗?” 她如此问,自然惹得穆同脸色大变。 眉端似笑非笑:“开玩笑而已,别当真!” 174 看见了?情债都不好还,嗯?(大结局四) 174看见了?情债都不好还,嗯?(大结局四) 订婚仪式即将开始。 陆西庭小心翼翼牵过凌乐乐的手:“乐乐,累不累?” 凌乐乐摇头:“还好。” 她怀孕,穿的是平跟鞋,站一会儿倒真不是很累。 只不过陆西庭个子高,两人呆一块儿比较下来显得凌乐乐更加小鸟依人。 这让陆西庭看着身边乖巧柔顺的凌乐乐,好几次都差点忍不住将她揽到自己怀里。 他从小护到大的小丫头啊,终于将成为他的妻,他的眸色有着掩饰不住的温柔和幸福。 明媚和纪淮安跟在两人身后。 “淮安,为嘛我总觉得陆西庭没顾总好看?” 明媚压低了声音悄悄地说。 顾以珩吧,她虽然很怕他,但是从内心来说,她还是觉得顾以珩更好。 纪淮安眉头微挑,拿一种“回家再收拾你”的目光看了她一眼。 明媚见状,立即改口:“哦,我的意思是,顾总好看,但是也没你好看,嗯哼?” 纪淮安扣过她的手腕:“油嘴滑舌!” 明媚瞪他,自己怎么说都是错。 两人正在眉来眼去时,云天会所外隐隐传来一整***动。 “是出什么事情了?” 明媚问纪淮安。 纪淮安回头,视线落在紧随其后的老k身上。 老k快速朝着门口走去,结果还未到大门,却见秦朗已经大摇大摆走了进来。 一身藏青色正装,浅蓝色衬衣,几乎和陆西庭撞衫。 唯独他比陆西庭更有性格的是额头上顶了一块疤。 而在秦朗的身后,跟着两排身形壮硕的男人,数了数,估计二三十位。 男人们统一身高,统一黑色正装,统一戴太阳镜,如此架势,谁看上去都像是来砸场子的。 秦朗一挥手,众西装男便毕恭毕敬站在红地毯两旁。 他从中间耀武扬威地走过,也不顾虑如此庄重的场合,扯开嗓子便开始干嚎:“乐乐,乐乐啊!我来了!” 凌乐乐听得紧蹙眉头,而陆西庭几乎是下意识便将她扣到自己的身边。 手指用了力,将凌乐乐勒得生疼。 秦朗一行人的到来自然惹得宾客纷纷议论。 “那谁啊?” “不知道。” “难不成是来抢亲了?” “不会吧,凌家的千金谁敢来抢?” “哎,上次杜老爷子七十大寿,凌家千金就和自己的小舅闹出绯闻,今天和陆家联姻,难不成又有什么好戏上演?” “这就说不准了!听说那小舅和杜老爷子解除收养关系之后便去了阿曼,你们知道人家是什么身份吗?阿曼国王的嫡亲外孙啊,娶的女人也是副首相的掌上明珠,身份可一点也不比凌家千金差。” “这个倒是听说了,当时还惋惜呢,可惜了这凌家闺女。” “可不是惋惜。但是谁能想到被抛弃的女人照样能被陆家重新捧在手心呢?啧啧,真是皇帝的女儿不愁嫁。” “对啊!哎呀,我想起来了,你们想想,这个男人是不是那个帝都秦家的二公子?” “对,你这么一提醒,倒真是他,杜老爷子大寿他也在。” “别说了,别说了,看看他带着一帮人打底来做什么?” “……” 秦朗来做什么? 自然是抢人啊。 这段时间他一直在医院优哉游哉地疗伤。 凌乐乐回锦城,他是知道的,当时只以为她是因为照顾他累坏了,并没多想。 谁知他昨天刚出院便听说凌乐乐和陆西庭订婚的事情。 全世界都闹开了,就他一个人最后才知道。 靠! 陆西庭这个男人,平日里看起来斯斯文文的,没想到挖墙角到是一把好手。 竟然趁着他身受重伤,一声不吭将他的乐乐拐跑了。 这让他怎么咽得下这口气? 凌乐乐是他的,必须抢回来啊。 乘了最早的航班从帝都飞到锦城,今天这门亲事,他说什么都得给他搅黄了。 也不在意宾客们精彩纷呈的眼神,迈了长腿大步走到凌乐乐面前一脸关切:“乐乐,是不是他胁迫你的?” 他指着她身边的陆西庭问到。 “秦朗,哪有什么胁迫?你别闹了,既然来了就是凌家的贵客,我让小芬带你去休息,啊?” 经过太多的事情,凌乐乐对他再不会像之前那样剑拔弩张,说话也客气了很多。 “休息?我不休息,我来就是带你走的。乐乐,你告诉我,陆西庭他是不是用了什么卑鄙的手段了?” 秦朗不死心,伸了手便去抓凌乐乐的手腕。 “秦二公子,你别太过分了。” 陆西庭上前,将凌乐乐挡在了自己身后。 他之前没发火是因为上次车祸秦朗救了凌乐乐的命。 可这个男人得寸进尺,这让温润的他也忍不住怒气横生。 今天是他和凌乐乐大喜的日子,谁都不能打扰了。 “啧啧,陆西庭,行啊,你来给我说说什么叫过分了?”秦朗挑起那双潋滟的桃花眼:“当初我俩说过公平竞争的吧?说过没?嗯?” 他看了陆西庭一眼,顿了顿又接着说:“成天躺病床上我到哪儿去竞争呢?劳资都还没开始,乐乐就被你抢了。看不出来啊,你下手又狠又准啊!” 秦朗盛气凌人,说话一点也不留情面。 当初顾以珩离开帝都去阿曼的时候,两人虽然没摆明着说,但心里上的确是达成过默契。 最大的情敌走了,机会自然人人平等。 “秦朗!” 这次是凌乐乐出声阻止了他:“有什么事情,咱们以后再说,好不好?” 两个男人身高相差无几,又都自带三分气势,将她一个小个子夹在中间,她非常具有压迫感。 转身看了看眉端:“小芬,你把秦二公子带到那边贵宾厅去。” 她担心面前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男人又闹出什么事情。 眉端就在一旁,点头,做了个手势:“请吧,秦公子!” 秦朗两肩一耸,冷哼一声:“请个屁!” 哼完,他开始撩袖口,西装袖口紧,撩了片刻撩不起来。 一怒,干脆脱下来将外套丢到眉端的怀里:“给劳资拿好了!” 凌乐乐见他又准备急乎乎地挽衬衫衣袖,大有拼个你死我活的样子,忍不住上前一步拉他的手:“秦朗,你干什么?” 陆西庭皱眉:“乐乐,小心点,你到一边儿去休息一下,这里有我,嗯?” 他安慰道。 “有你?有你我就怕了?”秦朗听陆西庭这么说,心里的火气更是蹭蹭往上冒。 都是因为有他,他和乐乐才会走得如此艰难。 要不然他早就美人在怀了。 身后的明媚见状赶紧将凌乐乐拉到自己身边:“哎呀,乐乐,你离远点,万一伤到你怎么办?我估计啊,两人这是真要打起来了。” 凌乐乐眸色焦急:“媚子,怎么办?” 陆西庭和秦朗之间伤了谁都不好。 明媚回头看纪淮安,纪淮安眉眼无波,像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 “淮安!” 明媚求助地拉他的手。 “这么多人,你担心什么?” 纪淮安淡淡说着,然后还不忘给她现场教学:“小媚,看见了?情债都不好还,嗯?” 明媚:“……” 之前也不知是谁惹情债了? 当然,纪淮平不算! …… 台下的宾客看到如此一幕,已经从之前的小声议论到现在的人声鼎沸。 有保安队长带领着保安队急匆匆走到凌一坤面前请示,是不是要将秦朗一行人带走。 毕竟对方来势汹汹,如果出什么乱子,到时候现场无法控制。 凌一坤神情淡然,挥了挥手:“你们下去吧,无碍!” 保安队长一脸蒙圈,之前曾几次交代他们务必要做好安保工作,可现在眼见就要打起来了,凌b却说无碍。 这都是什么事儿呢? 此时的订婚现场,因为秦朗的挑衅已经乱糟糟一团。 离得近的宾客悄悄地将自己的凳子往后挪,生怕两人一言不合就翻脸,自己被伤及无辜。 主持仪式的司仪自始至终都躲在一旁不敢露面,整个台上没有谁上来劝说几句。 凌乐乐看着头疼,用眼神求助台下的云若熙。 云若熙就坐在凌一坤身边:“老公,你倒是上去说句话啊。” 母亲总是心疼自己的女儿,见到凌乐乐无助的眼神,她也是急。 “说什么?正主都没来。” 凌一坤淡淡地反问。 “谁没来?”云若熙皱眉。 难道今天还有谁来闹事? 刚说着,却见大门口又多了一道笔挺的身影。 云若熙的视线被凌一坤挡住了,没看到。 凌一坤波澜不惊的眸色终于浮现出一丝讳莫如深的笑 “快看,块看,谁来了?” 有宾客眼尖,忍不住惊呼起来。 “天啦,竟然是他?” “对啊,他来做什么?还抱着一个孩子?” “谁的孩子啊?估计不会是凌家的孩子。” 台下的声音,秦朗和陆西庭自然也是听到了。 两个男人几乎是同时回头,便看到抱着孩子缓缓而来的顾以珩。 顾以珩照旧一身黑色正装,白色衬衣,唯一不同的是他今天系了一条枣红色的暗纹领带。 怀里的孩子穿着红色外套,连带着帽子都是红色,很喜庆的样子。 如此打扮让一旁的眉端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她家的顾b能不能再腹黑一点? 一个孩子而已,竟然都能打扮得像是争宠的模样。 这是挑衅给谁看? 更何况今天订婚的又不是他,竟然生生将人家陆西庭的风头全部盖住了。 的确。 自从顾以珩到来之后,整个会场从之前的喧嚣到现在几乎是鸦雀无声。 人们都屏住呼吸,将所有的目光都落在他的身上。 男人身材欣长,贵气逼人,走到两排西装男面前时,明明都是同样颜色的衣服,穿在顾以珩身上却多了一抹凌冽和强势。 西装男们之前还昂首挺胸的壮硕的身体,在看到顾以珩时都忍不住微微屈身,一副卑躬屈膝的表情。 顾以珩抱着孩子缓缓从中间走过,眉眼间带了一抹睥睨之色,像一位凯旋的王者,举手投足间是道不尽的气势和威严。 唯一与之很不协调的是他怀里的小孩子。 小家伙调皮的伸了手在半空中到处乱抓,嘴里还“咿咿呀呀”叫嚷着。 175 不同意啊?那我,抢了? 175不同意啊?那我,抢了? 凌乐乐的目光从顾以珩的脸上缓缓移到他怀里的孩子身上。 小婴儿粉妆玉琢,长得十分的漂亮。 此时正吧唧着嘴,偶尔还往外吐口水泡泡,一副调皮又机灵的模样,很是讨人喜欢。 这个,应该是阿丽莎的儿子吧? 凌乐乐看着,心没来由地抽痛。 她怀孕的日子里,顾以珩不曾在身边。 虽然她也极度体谅他的难处,但每次和云若熙或者眉端去医院产检的时候,看到人家的丈夫小心翼翼陪在妻子身边时,总免不了触景生情。 几个月不见,到底是物是人非,她现在和陆西庭订婚了。 而顾以珩却抱着别人的孩子回来了。 他想要做什么? 秦朗和陆西庭照旧是一脸疑惑地看着他。 特别是秦朗,将挽好的衬衣袖子又放下来,一脸的焦躁不安。 明媚躲在纪淮安身后拽他的手腕:“喂,淮安,你知道顾总要干嘛?” 纪淮安唇角一抹淡淡地笑,反握住她的手给她安慰:“看看不就知道了!” 两人在众多的单身狗面前肆无忌惮秀恩爱。 惹得一干人恨不得立即棒打鸳鸯。 只有眉端,上前一步将秦朗的西装外套丢给他,然后朝着顾以珩微微鞠躬:“顾总好!” “嗯!眉端,来把孩子抱好!” 顾以珩将手舞足蹈的小男孩递给眉端。 眉端皱着眉头接过,让她扛枪还可以。 抱孩子? 哎呦,一个肉团软绵绵在怀里很不习惯。 小男孩“咿咿呀呀”叫,伸出去的小手还拽她的头发往小嘴巴里塞。 眉端哭笑不得,只能和小男孩在那里大眼瞪小眼。 顾以珩这边,笔挺的身姿优雅地越过人群,直接走到凌乐乐面前:“乐宝,我来接你回家。” 他朝着凌乐乐伸出一只手,手指纤长,骨节匀称,特别的漂亮。 曾几何时,就是这只手握住凌乐乐的腰,让她沉沦在情。欲之中,被男人一次次带入云端。 也是这只手,牢牢地牵过她,然后与她十指紧扣,走过帝都和锦城的那些光风霁月。 凌乐乐鼻头一酸,几乎是下意识便将自己的右手伸出来迎向他。 却在陆西庭黯然回眸时,她又缓缓缩了回去。 如果她就这么在众目睽睽之下跟着顾以珩走了,凌家和陆家的联姻便是失败,而陆氏财团该怎么办? 陆西庭该怎么办? “顾以珩,我现在不能跟你走。”凌乐乐摇头,声音异常的平静。 顾以珩看到她泛着微红的眼眶,心脏紧缩,他的丫头到底是长大了。 懂得为别人着想,却偏偏如此委屈自己。 为了缓和沉闷的气氛,男人的眉间难得浮现出一抹痞笑:“不同意啊?那我,抢了?” 他挑眉看她,脑袋微偏,一副浪荡公子的模样。 凌乐乐瞪着一双红红的眼睛,娇嗔:“顾以珩,你敢乱来,我就……啊……” 凌乐乐话音未落,顾以珩已经俯身直接用公主抱的形式将她抱到自己的怀里。 “就怎么样?” 男人戏谑地笑着问她。 “就,就……” 凌乐乐环视四周,不远处的凌一坤和云若熙不知在说着什么,两人的视线根本没落在他们这边。 而杜鸿文呢? 老爷子正悠闲地斜靠在太师椅上微眯着眸吞云吐雾。 他心脏不好,前段时间已经戒烟了。 可,这时候他嘴角叼上那么一支烟到底又是为何? 凌乐乐:“……” 身后,陆西庭温润的眉眼染上一抹怒色,对顾以珩,他从来都是尊重的。 可这个男人三番五次从他手中抢过凌乐乐,这让好脾气的他也忍不住发怒。 特别是今日,凌乐乐已经拒绝了。 他依然表现得如此强势,正准备出声阻止,却见人群中突然跑上来一抹娇小的身影:“西庭!” 纪如萱跑得气喘吁吁,她已经在人群里潜伏很久了。 她毫不顾虑地抱住陆西庭的胳膊:“西庭,你知道的,凌乐乐是顾总的女人,我才是你的女人。” 小丫头在大庭广众之下也不嫌害臊,就那样明目张胆说出来。 今日的纪如萱和明媚一样,穿着白色的抹胸长裙,像伴娘,却又像是新娘。 她眨巴着一双狡黠的眸子就那样一瞬不瞬看着陆西庭。 陆西庭白皙的俊颜显得有那么一丝不自在。 在之前的某个夜晚,他醉得一塌糊涂,是纪如萱在笨手笨脚地照顾他。 纪如萱的性格和曾经的凌乐乐有些相似,当晚,他错认了。 趁着酒劲儿,将纪如萱压到沙发上动情的深吻。 虽然只是吻,却给了纪如萱足够得寸进尺的理由。 她的初吻都被夺了,陆西庭必须负责。 手腕被纪如萱牢牢扣住,陆西庭的眸色越发黯淡。 他看到顾以珩抱着凌乐乐的背影在璀璨夺目的灯光下格外的优美和谐。 到底是相爱的人啊! 他即便耗尽平生的力气也挤不进他们的世界。 …… 秦朗心有不甘。 明明是他先来抢亲的,好吧? 难道真叫来得早不如来得巧? 顾以珩就这么轻轻地横插一脚,凌乐乐便被抱走了。 重新将袖子呼呼地撸上,他要跟他拼了。 顾以珩他凭什么啊? 和别的女人连孩子都有了,竟然还来抢他的女人。 靠! 正当他一脸蠢蠢欲动时,眉端抱着小婴儿很轻松地便挡住了他的去路。 “秦花花,你干嘛?” “干嘛?抢人!”秦朗挑起那双眼睛恨恨地说。 “抢人?哼!”眉端轻声冷笑,然后身姿未动,脚下一记扫荡腿骤然扫过。 秦朗毫无防备,“嘭”一声闷响摔倒在红地毯上。 “女人都打不过,你还想抢人?” 眉端闲适地蹲下身来看了他一眼,然后又压低声音说道:“秦花花,也就是顾总脾气好,处处不与你计较,要是换做我……” 眉端拳头捏紧,举在秦朗的头顶。 她怀里的小男孩也是有样学样,捏了小拳头在半空中乱七八糟地挥。 眉端的身手秦朗已经领教过了,现在他摔倒在地,想躲,不可能。 紧闭着双眸,就在他以为自己会被砸上一拳时,眉端却是盈盈一笑,拳头张开,缓缓伸出五个纤长的手指到秦朗面前准备拉他一把:“起来啊,地上躺着很舒服?” 秦朗俊逸的脸从愤怒到蒙圈,再到怒不可遏:“靠!” 不带这么戏弄人的吧? 眉端怀里的小男孩见他一瞬间表现出来的各种奇奇怪怪的表情,开始咯咯地笑。 秦朗狠狠地咬牙,浑身上下连毛孔都在喷火,一双潋滟的桃花眼在小男孩和眉端的身上不停地戳血窟窿。 …… 顾以珩抱着凌乐乐先到了杜鸿文的面前。 “外公!” 男人毕恭毕敬地喊他。 “咳咳!” 杜鸿文呛到了。 这个混蛋真是太过分了。 抢就抢了吧。 他在一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装作没看见,意思就是让他抱着凌乐乐赶紧滚蛋。 结果人家专门站到他面前,礼貌什么的也不打算落下,还装正人君子呢。 “外公,我和乐乐先回去了,改天再回来请罪。” 顾以珩说完,又微微鞠了一躬。 杜鸿文咳嗽得更厉害了,一张老脸憋得通红,心里一个劲儿叫嚣:“滚,滚,赶紧给劳资滚!” 顾以珩再到凌一坤和云若熙面前时,云若熙干脆装头晕:“哎,老公,我好像偏头痛犯了,你先送我回去吧!” 凌一坤将面前的顾以珩视作空气,若无其事搀扶着云若熙就那样从他和凌乐乐面前走过。 两人一边走一边闲适的聊天:“也不知豆豆晚上想要吃什么?老公,要不然你去公司接他的时候,我们一家就在外面定个位置好了。” “嗯!” 凌一坤淡淡地答。 凌乐乐在顾以珩怀里瘪嘴,什么叫“我们一家”? 176 他是薄情中最深情的男人!(大结局六) 176他是薄情中最深情的男人!(大结局六) 凌乐乐在顾以珩怀里瘪了瘪嘴,什么叫“我们一家”? 她也是他们的女儿好吧? 有这么被嫌弃的么? 虽然顾以珩还算不得他们的女婿,到底他也是她肚子里孩子的爸爸啊。 小丫头心有不平,忍不住伸了手习惯性地勾上顾以珩的脖颈。 顾以珩抱着她,在众目睽睽之下离开了云天会所。 身后,一大片惊呼声传来。 有花痴的女人一脸迷恋:“天啦,顾总好酷啊!人家不当干儿子,这是要直接做孙女婿啊!” 有义愤填膺的男人嘀咕:“真他娘的能耐,有老婆儿子了还能抢走凌氏财团的千金,靠!” …… 在顾以珩和凌乐乐乘专机回帝都之后,云天会所的订婚仪式照常举行。 新郎照旧是陆西庭,只不过新娘从凌乐乐换成了纪如萱。 纪淮安作为新娘的哥哥,自古长兄如父,他代替远在新加坡的纪正雄主持着这场婚礼。 纪家和凌家权势相当,与陆家联姻,对陆氏财团并没有任何的不妥和损失。 纪如萱笑得眉眼弯弯,大大方方地招呼着客人,见到陆家的父母也是毫不犹豫地喊爸爸妈妈。 只有陆西庭,整个人多数的时候都是沉默。 两人交换婚戒时,陆西庭拿戒指的手带了轻微地颤抖。 这枚钻戒是他亲自为凌乐乐挑选的,上面还刻有凌乐乐的名字。 他想要留下来,那是他从儿时起便存在于心间的梦啊。 他不想就这么毫无征兆破碎了。 纪如萱挑眉看他,却在趁他不注意的时候一把抢过去戴到自己的指间。 “怎么?太贵重了,舍不得送我?” 陆西庭的目光落在纪如萱的手指上,没想到那枚戒指被她戴上刚刚好。 而在之前的时候,凌乐乐试过了,感觉戒指偏紧。 就像她穿的那套婚纱,时过境迁,她不再属于他了。 陆西庭解释:“纪如萱,这戒指是乐乐的,上面印有她的名字。” 他说这话,其实是在提醒着纪如萱应该放弃了。 今日的事情他非常的被动,不管是凌乐乐被顾以珩带走,还是他被纪如萱逼婚,他终究是默许了这一切的发生。 他想到陆氏财团,又看到台下父母双亲希冀的眼神。 到底是循规蹈矩的孩子,他身为独子,对自己的家族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他无法开口说不,只希望纪如萱能自行离开,他就解脱了。 谁知纪如萱听他说完,非但没将戒指取下来,反而放到眼前翻来覆去的看:“嗯,西庭,你眼光不错,这戒指的款式我还挺喜欢的。” 陆西庭眉头轻蹙:“你难道不介意?” “介意?”纪如萱调皮地眨巴着眼睛,然后伸了手指一点一点戳他的心口位置:“你这里还刻着凌乐乐的名字呢,怎么办?我介意?难道把它挖出来?” 说着,她话锋一转:“是曾那么想来着,不过,我舍不得。” 纪如萱咯咯的笑,她和凌乐乐一样,从来不娇柔做作。 陆西庭看着面前笑颜如花的女人神情恍惚。 **** 帝都。 顾以珩自从在云天会所将凌乐乐抱怀里后,一直都没舍得松手。 两人回到盛世华庭已经是傍晚时分。 “顾以珩,你快放我下来。” 凌乐乐推搡他的胸口。 抱了这么久,她都担心他手臂会不会僵硬了。 顾以珩开门,径直抱着她上了二楼的卧室。 “累不累?” 他小心地将她放在大床上。 “不累,就是勒得慌。” 凌乐乐从床上翻身起来:“我要换衣服。” 她到现在都还穿着婚纱,婚纱偏小,她快无法呼吸了。 顾以珩的目光扫过她的小腹,然后右手落在她的后背上。 “嗤”! 她的婚纱拉链被他拉开了。 “穿睡衣,嗯?” 他的指尖在她的锁骨上慢慢游移,眸色带了道不清的缠绵之色。 凌乐乐瞅他一眼,拍开他的手:“管我穿什么?你先出去。” 她是隐隐担心这个男人突然像上次一样,来个如狼似虎将她的双手用领带捆了她就完蛋了。 顾以珩不但没走,反而拉过她的手放到唇边亲吻:“乐乐,这段时间辛苦了。” 他说话的时候,一双深幽的眸静静地看着她。 没有情。欲,只有疼惜。 如此一来,原本还打算逞强的小丫头鼻子一酸,挣脱他的手勾住了他的脖子:“顾以珩,你坏死了!为什么现在才回来?你不知道,我和宝宝会想你吗?” 她说着,将自己的脑袋蹭到他的脖颈处,声音带了轻微的抽泣。 顾以珩扣住她的腰,一只手轻拍她的背:“知道,我都知道。” 小丫头的委屈他都知道,只是他远在阿曼,没办法脱身。 后来,凌乐乐的衣服是顾以珩帮忙换的。 白色暗纹睡衣,宽松的款式。 肚子里的宝宝快三个月了,不显,但是,腰胖了一圈。 顾以珩趁机揩油。 从扣第一颗扣子开始,小丫头的饱满没逃脱。 到最后一颗扣子,她的小腹也被他的指腹一寸寸滑过。 …… 晚上的时候,凌乐乐洗过澡四仰八叉躺床上。 顾以珩将她的小脑袋抱到自己的腿上放好,然后给她吹头发。 小丫头再不是之前手术后的刺猬头。 头发还有些短,所以修剪成***头。 几分俏皮,几分灵动,配着她精致的五官,又是一种别样的美。 顾以珩的指腹穿梭在她的发丝间,带了温柔和小心。 凌乐乐微眯着双眸,翘了二郎腿,神情慵懒。 “顾以珩,那小男孩是阿丽莎的儿子?” “嗯!” “你把他带回来做什么呢?阿丽莎呢?” 顾以珩手中的动作一顿:“阿丽莎去世了。” “去世了?” 凌乐乐急忙从他的腿上爬起来惊奇地看着他:“怎么好端端就死了呢?” 顾以珩拍拍自己的大腿:“来,先躺下来。” 凌乐乐将他手中的吹风抢过来丢床上,然后一屁股坐到他怀里:“不躺,你说,赶紧说!” 顾以珩揉着她的脑袋:“乐乐,头发没干,会头疼。” 凌乐乐此时哪里还管头发,双手缠住他的脖子:“快说,不说我就咬了!” 真是急死了。 “咬什么?” 他故意曲解她的意思。 凌乐乐:“……” 之后,在凌乐乐第三次咬他的胳膊时,顾以珩终于不再逗她了。 抱住她的腰,将她圈在自己怀里讲述了阿曼近段时间发生的事情。 钢琴师安泰一怒之下将枪口指向顾以珩。 按照顾以珩的身手,其实完全可以扣过他的手腕将枪拿掉。 但是阿丽莎担心他,在他出手的同时,她毫不犹豫挡在了他的面前。 子弹穿过阿丽莎的胸口,霎时间血流如注,救护车还没到来,她已经死在安泰的怀里。 顾以珩回忆当晚的情形时,他想到了阿丽莎临死前的那双眼睛。 她虽然被安泰抱在怀里,目光却是一直落在他的身上。 最后那一刻,他看到她动了动唇,没有发音,但顾以珩读出来了,她说的是中文,三个字,我爱你! 阿丽莎死后,安泰因为故意杀人被逮捕。 而阿丽莎的父亲因为得知阿丽莎去世的消息,突发脑溢血被紧急送到医院。 幸好,泰穆尔将他的生命抢救回来。 不过,老爷子年纪大,需要在医院静养,康复。 而阿丽莎的儿子没有人照顾,顾以珩只能暂时将他带回中国。 他之所以耽误如此久的时间,第一是要将阿丽莎的后事处理了。第二,便是得等待副首相脱离危险。 凌乐乐双手缠着他的腰,从之前的急躁便得格外的安静。 良久,她轻声地问她:“顾以珩,你是不是很愧疚?” 她的男人,她知道,虽然表面上看起来狠冽无情,实则他是薄情中最重情的男人。 177 不行也不给,忍着!(大结局七) 177不行也不给,忍着!(大结局七) 顾以珩的指腹摩挲着她的下巴,然后俯身,在她的唇上轻轻一吻:“愧疚?算不上,遗憾吧。” 就觉得孩子可怜,小小的人儿一夕之间便失去了双亲。 凌乐乐从前大大咧咧,不觉得伤感,自从自己做了母亲她才深有体会。 点点头:“顾以珩,你放心,我是不会虐待他的。” 她母爱泛滥,已经忍不住以后妈自居了。 顾以珩见她一副信誓旦旦的模样,眉梢微挑,忍不住再一次吻上她的唇。 不过这次不是浅尝辄止,而是深吻,挑了舌尖,肆无忌惮地缠绵。 凌乐乐呼吸不畅,脑子缺氧,伸手捶打他的肩。 好不容易挣脱出来,她气踹嘘嘘:“哎,不行了,不行了,受不了了……” 顾以珩的大掌不知何时已经贴上了她的肌肤,因为怀孕变得更加浑园,轻轻在上面一捏,眉眼带了几分戏谑:“不行也不给,忍着!” 凌乐乐:“……” 靠! 也不知是谁的那啥硌得她难受,真想一脚踹过去。 …… 睡觉时,凌乐乐将自己蜷缩在男人的怀里:“顾以珩,那孩子是不是要跟你姓顾啊?” 她也不是圣人啊,说不在意吧,原本甜蜜的两人之间却突然多出另一个孩子,凌乐乐的心里还是有一丝别扭。 “你觉得他该姓什么?” 顾以珩的指尖在她的锁骨上游走,他反问她。 “其实姓顾也没什么。”凌乐乐叹息一声:“我只是担心以后他不听话,我到底该不该打他呢?打吧,怕说虐待。不打吧,怕管教不严不负责任。哎!都说后妈不好当啊!” 顾以珩听她分析得头头是道,眉眼噙着笑,指腹捏着她的小鼻头:“看不出来,我的乐乐智商渐长啊。” 凌乐乐抬眸狠狠瞪他:“就是因为笨才看上你了,哼!” “怎么办?孩子都有了,退货也不行啊!”顾以珩挑眉,满脸的戏虐。 凌乐乐瘪瘪嘴:“本来人家是要嫁陆西庭的,陆西庭单身,可比你好多了。” 顾以珩眸色微敛:“嫌弃我?” “嗯!” 凌乐乐哼哼。 “嫌弃也给我受一辈子。” 男人的语调强势逼人,有炙热的呼吸喷薄到凌乐乐的脖颈里。 凌乐乐浑身一激灵,抬眸瞅他,却见某人的眸色再不似之前的温柔。 赶紧闭眼:“顾以珩,我睡觉了,你不许碰我,也不许摸我,更不许亲我……” “这样呢?”男人的唇覆到她的胸口,带了不轻不重地力度撕咬着。 “靠!咬也不行!” 凌乐乐一脚踹过去。 …… 春节。 中国人最隆重的节日,家家户户张灯结彩,笑灼颜开。 盛世华庭却有些乱。 凌乐乐在贴窗花和“福”字,手里举着鎏金的画在门框上不停比划:“正没?还需要朝左边斜多少?” 她问一遍,回头看一遍眉端,小丫头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情,总是希望能福到圆满。 眉端抱着小婴儿在一旁把关:“偏一点,再偏一点,好,好,就这样。” 小婴儿在她怀里也跟着“咿咿呀呀”的闹,手里拿了牙胶,时不时咬上一口。 半岁了,长得机灵,很讨人喜欢,眉端和他呆两天,从之前的排斥到现在已经是爱不释手。 张枫和老k在厨房帮忙。 “哎,哎,水倒多了。” “哪里多了?是面多了!” “馅儿也没味儿,以珩,我要海鲜的啊,别忘记了。” 顾以珩将手中的菜刀往案板上一丢:“自己来。” 旁边两位新请来的保姆呵呵笑:“顾先生,我们来吧。” 顾以珩扫了一眼正在揉面的两个大男人,眉眼不屑:“笨手笨脚,还挑剔!” 张枫和老k对视一眼,顾以珩自从回帝都都没有好脸色看。 老k撞了撞张枫的胳膊:“哎,哎,他欲求不满,又不敢朝乐乐发火,只在我俩面前瞎咧咧,没脾气。” 张枫邪笑:“晚上给他另外找一个女人,然后让凌乐乐收拾他。” “这个主意好。”老k赞同。 …… 晚上,团圆。 众人围着吃饺子。 凌乐乐孕吐差不多过了,食欲一天天好起来。 顾以珩给她舀了一碗放面前:“橙色的,有胡萝卜。黄色的,海鲜。白色的,白色的是什么?” 他忘记了,偏头问老k。 “白色的,大葱。”老k挤眉弄眼。 凌乐乐最讨厌大葱,扫了一眼,碗里几乎都是白色饺子。 将碗推一边:“顾以珩,我要海鲜的。” 顾以珩重新舀。 老k在一旁死盯着:“哎,哎,给我留几个。” “你怀孕了?”顾以珩挑眉。 老k:“靠!” 凌乐乐几分得意,之前老k和张枫在厨房的话她听到了,咬了一口海鲜馅儿:“找女人,敢找女人,看我不咬死你。” 说得一脸恨恨的表情。 张枫和老k赶紧端了碗刨饭,这对夫妻都不是善茬,惹不起,躲! 中途,凌乐乐为了秀恩爱虐死对面两个满肚子坏水的男人,于是夹了一个饺子放到顾以珩唇边。 顾以珩眉眼含笑,倍感欣慰,一口便咬了。 凌乐乐瞪着眸子,随即哭丧着小脸:“顾以珩,谁让你吃了?饺子烫,我就是让你吹吹。” 吹吹…… 众人忍不住,相继喷饭。 这个春节热闹而朴实,凌乐乐觉得特别温暖。 …… 节后半月,帝都天气晴好。 顾以珩陪着她去商场买小宝宝的衣服。 其实家里已经堆得太多太多,都是顾以珩在阿曼的时候便吩咐意大利那边手工精制出来的。 但,凌乐乐去逛商城,那是一种心情,舒适的心情。 挽着顾以珩的胳膊,扬了小下巴穿梭在各家精品童装店。 “顾以珩,要是个女儿,你会不会嫌弃啊?” 他是独子,她担心他重男轻女。 “你敢给我生个儿子,我才会嫌弃。” 男人扣紧她的腰。 他就想要个女儿,和他的乐宝一样玲珑剔透的女儿。 凌乐乐瘪瘪嘴:“可我想要个儿子。” 儿子好啊,父子俩都能保护她,想想就乐得不行。 挑了一件纹绣有奥特曼的浅蓝色婴儿装:“嗯,这件好看,我要。” 顾以珩从旁边另外拿过一件粉色芭比的外套:“这件合适。” “那是女孩子穿的。”凌乐乐抗议。 “我们的就是女儿。”顾以珩低声哄。 两人正闹得欢,却见旁边的电梯里走出来一男一女。 凌乐乐回头率先看到。 “宋小离?” 顾以珩侧目,不但宋小离在,穆同也来了。 穆同一手牵着宋小离,一手拧着大包小包,看logo也是母婴的品牌。 “以珩,你们也在啊。” 穆同微笑着招呼。 顾以珩淡淡地“嗯”了一声:“陪乐乐买衣服。” 穆同的目光落在自己手里的袋子上:“哦,小离她也买点衣服。” 宋小离怀孕,顾以珩不太清楚,但凌乐乐是眉端告诉的。 算起来,两人的孩子都差不多三个月大小。 连怀个孕都能一起了,这是什么缘分啊? 凌乐乐的手指用了力度,她想到自己的身世。 当初云若熙剖腹产下她之后没几天,她便被人偷走了。 兜兜转转,历经苦难,她好不容易才和云若熙重新团聚。 如此念头闪过,凌乐乐的掌心有些汗哒哒。 不行,她生宝宝的时候必须将整栋医院严密封锁,连一只苍蝇都不能飞进去。 万一她的孩子被宋小离偷去,或者掉包该怎么办? 小丫头吃一堑长一智,防患于未然是好事。 凌乐乐拿一双带色的眼睛看她,几个月不见,怀孕的宋小离非得没胖,反而消瘦了几许。 特别是她眉眼间的那抹愁绪,浓郁又厚重。 这是为什么呢? 凌乐乐想不明白。 穆同对她呵护备至,穆家又在筹备两人的婚礼,她即将成为穆家少夫人,又将成为幸福的母亲,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 难道她还惦念着自己的男人? 凌乐乐想到依兰那天在医院给她描述顾以珩被折磨得奄奄一息的样子,便忍不住心里抽搐着疼。 如果敢再发生第二次,看她不将她扒皮抽筋了。 一眨眼的时间,小丫头脑子里已经呼啸而过无数的念头。 果然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她揣着自己的小心思,咬着后槽牙,心里恨恨的。 宋小离乖巧地站在穆同身边,并没有说话,一双眸子黯然无光。 四人之间是短暂的沉默。 穆同尤为尴尬,几句寒暄之后便和宋小离离开了。 临走时,宋小离回眸,眸色看向顾以珩时,带了欲言又止。 顾以珩却是侧身在给凌乐乐整理她脖子上的围巾,仿佛什么都没看见。 …… 几天之后,徐浩去了穆同的办公室。 “穆总,这是顾总吩咐送过来的。”徐特助将一个小巧的盒子放到穆同的办公桌上。 “以珩送的啊?是什么东西呢?” 穆同拿在手心掂量,盒子很轻,包装也是特别精致。 “我也不知道。”徐浩顿了顿:“估计是药吧。” “药?” 穆同皱眉。 正月里,送什么不好,非得送药。 徐浩走后,他打开了那个盒子。 果然,里面并排装着十只针剂似的药物。 看上面的英文说明书,药物是专门针对弱视,色弱之内,安全无毒副作用,孕妇婴儿都可以使用。 是给宋小离的? 前段时间穆同的确听说顾以珩设在美国的研究所成功研究出一批新药,并且已经通过临床检验合格,估计到下半年药厂设备完工,新药便会正式投入生产。 穆同知道,顾以珩最初研究新药单纯只是为了治疗宋小离的眼睛。 毕竟在曾经的时候,顾以珩一直认为是那次绑架案的原因,宋小离救他才会受伤。 但是,当年的事情顾以珩已经知道得清清楚楚了。 宋小离不是他要找的那个女孩,而她的眼睛也是先天的,为什么顾以珩还要将药送过来? 穆同看着面前那些小小的针剂,眸色讳莫如深。 最后,他将盒子锁进了自己的办公桌抽屉里。 178 那儿子哪点像他呢?(大结局八) 178那儿子哪点像他呢?(大结局八) 七个月之后。 凌乐乐剖腹产下一名健康的男婴。 当天的医院真如她所说被全部严密监控起来。 报媒记者一个都不允许入内,包括所有的医护人员一律清查。 其实,凌乐乐不说,顾以珩也会如此做。 金三角那边传来消息,有人不久前曾发现了罗浩天的踪迹。 更有传言说当初摔下悬崖的那人只不过是罗浩天众多替身中的一个。 这只狡猾的狐狸,真是让人防不胜防。 凌乐乐生产,杜鸿文,凌一坤,云若熙,明媚,等等都来了。 大家看到小小婴儿粉嘟嘟的样子都是笑逐颜开。 唯独顾以珩黑着一张脸。 他想要女儿,结果却生了个儿子。 凌乐乐从手术室出来后疼得不行,额头上布满汗珠,顾以珩守在她身边小心翼翼替她擦拭。 “顾以珩,你看到我们的儿子没?他像谁?” 凌乐乐皱着一张小脸问他。 “没看。”顾以珩将自己的手放到凌乐乐的唇边:“别说话,会累,疼就咬我。” “没看?为什么没看?” 凌乐乐没看,是因为孩子刚出生便被抱出去洗澡了。 “丑!” 男人回她一个字。 “谁说丑的?我杜鸿文的曾孙哪里丑了?” 杜鸿文铁青着脸从门外进来。 顾以珩起身:“外公!” “外公?哼,你不是嫌弃我家乐乐的儿子吗?你不喜欢,不喜欢去阿曼养那个臭小子去。” 阿丽莎的儿子在两个月前被顾以珩送回了阿曼。 副首相身体已经基本康复,老爷子太过于孤单,幸好还有小孙子能伴他左右。 虽然顾以珩只帮忙照顾了几个月的时间,杜鸿文却是耿耿于怀。 因为他听到那孩子咿咿呀呀喊顾以珩“爸爸”。 自己有儿子,养别人的儿子做什么? 杜鸿文挑着眉毛越过他,然后走到凌乐乐面前,立即换上一副慈爱的语气:“唉,我的孙女受苦了,怎么样?乐乐,要是还疼,我去让医生再给你弄个镇痛泵。” “外公!” 凌乐乐瘪瘪嘴:“用药是有限度的。” “嗯,镇痛药用多了会成傻子。”顾以珩不合时宜添上一句,惹来杜鸿文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 傍晚的时候,医院来了一位老者。 老者身边跟着两位壮硕的军人。 此时凌乐乐的疼痛缓解了一些,她刚好睡下,顾以珩正在一旁给她细细的擦手。 张枫先到病房,他走到顾以珩面前压低声音说道:“以珩,顾老爷子来了。” 他来征询顾以珩的意见。 如果不见,他只能打发顾闫伟离开。 顾以珩轻蹙眉头,视线落在病床上的凌乐乐身上:“让他进来吧。” 顾闫伟来的时候,两名军人等候在外。 他先来病房看的凌乐乐。 对于凌家的千金,他也是早有耳闻,传言她刁蛮任性,张扬跋扈。 在顾闫伟看来,这样的女人根本配不上他优秀的孙子。 所以,在顾以珩去金三角为凌家出生入死时,他暴跳如雷,才会扣押住军队的调令。 “老爷子!” 顾以珩淡淡地称呼他。 顾闫伟睿智的目光扫了他一眼,然后自顾自坐在旁边的沙发上。 “这是给那丫头的。” 他从衣兜里拿出一块玉佩递给顾以珩。 顾以珩将玉佩放到手心粗略看了一眼,很快就明白了顾闫伟的意思。 顾以珩也有一块相同的玉佩,那是顾长风留给他的。 当年顾长风说到玉佩的时候言语中带了遗憾,说玉佩本来是一对,那是顾闫伟准备给自己的儿子和儿媳的,结果两人却私奔了。 也就是说,剩下的一只原本该属于阿曼公主的玉佩始终在顾闫伟那儿。 而他今天将这枚送给凌乐乐,自然是认同了凌乐乐的身份。 顾以珩将玉佩收起来放到凌乐乐的枕头下时,凌乐乐醒了。 揉了揉眼睛,抓住顾以珩的胳膊:“顾以珩,我是眼花了么?” “怎么了?” “呐,他是顾闫伟么?”凌乐乐指了指沙发的位置。 “嗯!” “真是顾闫伟?”凌乐乐瞪着一双眼睛,又用力将顾以珩往自己身边拉:“你说吧,是不是在外犯事儿了?” 她压低了声音询问,嗓音还带了颤抖。 这个老人她认识,只要看新闻联播,他便能一天出现在里面八百遍。 中央军区总参谋长啊。 连杜鸿文都不得不佩服的老领导。 现在突然跑到她的病房来,不是顾以珩惹事了,难道是凌一坤?或者杜鸿文? 凌乐乐想到了之前金三角那场伤亡惨重的暴力事件,她担心是不是要追究他们的责任。 顾以珩摸了摸她的脑袋:“瞎想什么?好好躺着,嗯?” 顾闫伟看到自己的孙子对待凌乐乐和颜悦色,面露温柔,再想到他待自己随时都是冷冰冰的样子,忍不住以拳抵住自己的唇:“咳咳!” 凌乐乐哪里躺得住,看样子,顾闫伟就是生气了。 牢牢抓住顾以珩的手:“顾以珩,你答应我,我们的儿子才刚出生,他不能没有父亲。” 小丫头是越想越离谱,差点就弄出个生离死别的版本。 顾以珩俯身,毫不避嫌地在她的唇瓣上轻柔地落下一个吻:“瞎说,我们的儿子怎么会没有父亲?他只不过是多了一位祖父。” “祖父?” “嗯!” “祖父?什么祖父?”凌乐乐依旧没醒悟过来,在她的潜意识里,顾以珩一直是孤儿。 这让一旁的顾闫伟忍不住瘪嘴,都说得如此明显了,她还不懂,果然是没用的绣花枕头。 “蠢!” 他不屑地吐出一个字。 顾以珩回眸,眸色带了几分不悦,提醒到:“老爷子,她是我的女人。” 他的女人,他可以说蠢,其他任何人都不行。 “你的女人又怎么样?你的女人难道不应该喊我爷爷?” 顾闫伟今天为了缓和气氛,已经努力将往日的爆脾气收敛了许多、 被顾以珩这么一激,他不自觉提高了嗓门。 “爷爷?” 凌乐乐看了看顾以珩,又看了看顾闫伟,两人根本不像啊。 但是,转念一想,两人都姓顾,哎呀,她一拍脑门:“爷爷好!我是凌乐乐!” 凌乐乐从小嘴甜。 顾闫伟哼哼一声,心里舒坦了不少:“看见了吧,小丫头都比你懂事。” 顾以珩:“……” 云若熙抱着小家伙到病房时,见到顾闫伟也忍不住蹙眉。 凌乐乐赶紧给自己的老妈解释。 于是,顾闫伟还没来得及抱一抱他顾家的骨肉,便被闻讯赶来的杜鸿文拉走了。 病房就剩一家三口。 小家伙睡了,闭着眼睛躺在凌乐乐的身边,乖巧得不像话。 凌乐乐满眼都是温柔,手指小心抚摸着他的脸:“顾以珩啊,你看我们的儿子多帅啊。我觉得吧,他的眼睛像我,鼻子像我,嘴巴像我,哎,哎,下巴也像我呢。” 顾以珩:“……” 什么都被你说完了,那儿子哪点能像他? **** 隔天。 帝都的另一家医院。 宋小离顺产下一名健康的男婴。 穆同忙前忙后地照料着这对母子,满心喜悦。 他终于当爸爸了。 他终于和宋小离有了爱情的结晶。 宋小离躺在病床上,眉间的愁绪越发的浓郁。 此时正是七月,炎热的天气她却觉得异常寒凉。 穆家的亲戚朋友都来祝贺,有快嘴的婶娘们议论起两人的婚事。 原本是定在宋小离怀孕三个月时的婚期却因为宋小离隐隐出现流产征兆而延迟。 如今宋小离一举给穆家添了一个大胖小子,自然是母凭子贵,宋小离的身份便与往日不同了。 说不定,连带着穆同都有可能成为穆家下一任的掌门人。 179 对方已经是蓄谋已久。{大结局九} 179对方已经是蓄谋已久。{大结局九} 凌乐乐从医院回到盛世华庭已经是半月之后。 云若熙一直在帝都照顾她。 家里两个月嫂,两个保姆,依旧忙得天翻地覆。 小家伙白天睡觉,夜晚闹腾,瞪着一双滴溜溜的眼睛非得让人抱着哼曲儿。 否则就哭,挥舞着小小的手到处乱抓。 最悲催的要数顾以珩。 小家伙脾气上来,换任何人抱都不行,落他怀里就好了,得意地吧唧着嘴,还会吐泡泡。 顾以珩熬得两眼通红,恨不能扇上他一巴掌。 就说儿子不好吧,讨债来的。 公司的事情全部交到几位副总手里,他就呆在家里伺候这个小祖宗。 想他一个身姿笔挺的大男人,怀里却成天抱着个小婴儿,一脸嫌弃,姿势却标准得可以当典范。 手托着头,还得环住腰,像模像样的男保姆一枚。 凌乐乐躺床上看着都忍不住发笑:“顾以珩,其实我有些后悔了。” 顾以珩此时正小心地在给小家伙擦口水,抬眸,眸色疑惑地看了凌乐乐一眼。 凌乐乐笑,扯着伤口生疼生疼:“哎呦,你抱一边儿去。” 顾以珩非但不走,抱着小家伙坐到床沿边上,嗓音低沉:“后悔什么?” 凌乐乐眨眼睛:“后悔啊?后悔应该生一对双胞胎儿子,哈哈……” 顾以珩将怀里的小家伙丢到床上,一手抓住凌乐乐的手腕,另一只手从她的衣摆往上:“再生儿子,我送人。” “你敢!” 凌乐乐挑眉威胁。 与此同时,床上的小人儿也开始哭闹。 顾以珩侧目,看着那个干嚎却不流泪的小家伙,忍不住蹙眉。 “怎么?你还敢打他?” 凌乐乐看到面前的男人眸色微敛,那是发怒的前兆。 顾以珩默不作声地将儿子抱起来:“我带他到外面去。” “你想偷偷虐待他?” 凌乐乐一脸怀疑。 顾以珩将儿子再一次丢床上:“要不是我儿子,我早揍他了。” 他终于是忍无可忍。 抱就行了,抱到半夜还让他哼歌。 他八辈子都没唱过歌,好吧? 一首破摇篮曲,哼得调调不知跑哪儿去了,小家伙却听得欢快,不哭不闹,也不睡觉,就跟着他咿咿呀呀地叫。 顾以珩觉得和他呆一分钟,比他处理上亿的合同都累。 …… 半月之后,小家伙的满月宴定在满月楼。 那是顾以珩最近收购的一栋酒楼。 关键是酒楼离盛华豪庭近,这样,就避免凌乐乐和小家伙来回折腾辛苦。 当天,顾闫伟也来了。 老爷子一生刚正清廉,两袖清风,原本出席这样的场合不太好。 毕竟顾以珩从商,富可敌国,又参与过之前金三角事件,已经有传言说他利用职务之便给自己唯一的孙子铺了一条通天大道。 这会影响他的清誉。 但是,顾老爷子不在意,清者自清。 他的曾孙满月,他为什么不能光明正大来? 他不但要来,还要当着全天下的人给他取名,那是他顾家的血脉,他乐意。 杜鸿文也是精神矍铄,满面红光。 两位老爷子坐一块儿,聊的都是小家伙的事情。 杜鸿文的意思,满月宴得办上三天三夜。 那才叫热闹。 顾闫伟觉得他匪气。 从衣兜里拿出自己准备好的纸和笔,然后当着杜鸿文的面行云流水写下三个字。 顾少辰。 那是他给小家伙取的名字。 辰,朝阳的意思,欣欣向荣。 杜鸿文有些不乐意。 他也取了名字,顾豪杰。 豪杰,绿林豪杰,霸气啊。 顾以珩忙着招呼来往的宾客,无暇理会已经争论得面红耳赤的两人。 凌乐乐抱着小家伙在休息室喂奶。 就在这对父母和小家伙不知情的情况下,两位老爷子已经将名字定夺下来了。 大名,顾少辰。 小名,豪豪。 此后的很多年里,帅得一塌糊涂的顾少辰但凡想到自己这个豪豪的小名就忍不住泪崩。 豪豪,耗耗,就差喵喵了。 …… 满月宴进行得很顺利。 顾少辰也是特别的乖,往日里白天都是呼呼大睡,今天好像知道是属于他的日子。 被顾闫伟抱在怀里在亲朋好友间到处显摆时,始终瞪着一双漂亮的大眼睛呀呀地闹,红包礼物收来都堆成一座山。 惹得顾闫伟原本一张严肃的老脸都笑开了花。 酒过三巡,宾客都准备陆续离场。 凌乐乐从老爷子手里将小家伙接过来。 “爷爷辛苦啦!” 顾闫伟瞄了一眼凌乐乐:“嗯!” 声音淡淡的。 看到她抱着顾少辰要走,老爷子又补了一句:“丫头,过些日子就和以珩把婚礼办了。” 凌乐乐回头,笑得双眸璀璨:“好的,乐乐和以珩都听爷爷安排。” 顾闫伟“哼”了一声,这丫头,鬼精灵一个,难怪能将他那个脾气乖张的孙子治得服服帖帖。 今天到场的人特别多,筵席散场,顾以珩和凌一坤一行人自然要站在门口迎来送往。 凌乐乐将顾少辰抱怀里,小家伙重,十来斤的样子,片刻之后便手软得不行。 将他交给月嫂:“张姨,我去看看以珩,你就在这儿别到处走。” 凌乐乐叮嘱她。 张姨是位五十多岁人的女人,面容慈祥,往日里照顾顾少辰尽心尽责。 可是凌乐乐今天将小家伙交给她的时候,她的眉眼间很明显有着欲言又止的神情。 凌乐乐没发现,半小时之后,顾以珩和她回到休息室时,顾少辰正躺在小床上睡觉。 张姨就守在小床边上。 凌乐乐朝那边看了一眼:“顾以珩,要不,我先抱儿子回去吧。” 酒店还有很多事情需要他去打理,她不想等他了。 关键是这里人多眼杂,她总担心出什么事情。 顾以珩扯了扯领带,中午他喝得有点多。 眸色都带了猩红,指腹落在凌乐乐的下巴上,挑起来,给了她一个缠绵的吻。 凌乐乐面色嫣红,这个男人也不顾有旁人在。 “去吧,我让老k和张枫送你。” 顾以珩吻完,指腹还流连在凌乐乐的唇瓣上舍不得挪开。 凌乐乐瞪他一眼:“别闹了,记得早点回家。” “嗯!” 顾以珩扣住她的腰:“和儿子乖乖地在家等我。” 男人说完,放开凌乐乐,转身朝着小床走去:“来,混小子,让爸爸抱抱。” 他的话音刚落,原本坐在凳子上的张姨却突然跌倒在地面上,浑身如筛糠抖个不停。 “张姨,你怎么了?是不是生病了?” 凌乐乐紧皱眉头。 张姨使劲儿摇头,然后双膝跪地迅速爬到凌乐乐面前抱住她的大腿:“乐乐小姐,我该死,我该死……” 顾以珩眸色迅速收敛,几步走到小床边上将里面的孩子抱起来。 孩子和顾少辰一般大小,穿着和顾少辰一模一样的衣服,但是,却不是顾少辰。 “谁来过?” 顾以珩的声音寒凉刺骨。 “我,我不认识,是个老女人。” “你不认识能让她把孩子换走?嗯?” 顾以珩五指成拳,他努力遏制住他暴戾地情绪。 “顾先生,顾先生,我真不认识那个女人,但是我知道那人的名字。”张姨抖抖瑟瑟地解释:“半个月之前,我的儿子告诉我,我的孙子被人绑架了,对方不要钱,只要我在今天配合一下,要不然,我的孙子就没命了。” …… 顾少辰在众人的眼皮底下被人掉包。 后来凌乐乐才知道,其实,不止有张姨的孙子被绑架,来她家帮佣的四个人家里都有人被绑架了。 也就是说,满月宴当天,不管她将顾少辰交给谁暂时照顾一下,结果都是一样的。 对方早已经是处心积虑,蓄谋已久。 180 这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候。(大结局十) 180这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候。(大结局十) 帝都一处杂乱的蔬菜集散地。 刚刚才凌晨一两点,这里已经是人声鼎沸,喧嚣无比。 不少骑着三轮车,或者推着小推车的菜贩子已经在忙前忙后将新鲜的蔬菜打包装货准备送往各地。 顾以珩带着老k,张枫通过市政设施监控追到这里之后便断了线索。 不得不说对方选择的位置极好,这里人多路杂,小胡同密集,随处都可以藏身。 顾少辰被掉包,顾闫伟这次的确是擅自动用了特种部队。 他的曾孙啊,只要孩子没事,他即便晚节不保,上军事法庭接受国家的审判都无所谓。 特种部队趁着夜色的掩护在菜市场周围部署着一系列安保措施。 而在顾以珩的身边多了一条藏獒。 小二黑。 顾少辰出事后,他迅速让警犬训练基地的教官将它送回来了。 经过一年多的军事化训练,小二黑再不是从前那个懒得需要凌乐乐拽着走的蠢萌狗狗。 它警觉性极强,嗅觉也变得格外灵敏,是一条有勇有谋的獒中极品。 今晚它的任务就要凭着它接受的那些训练在这方圆几十里的范围内找到它的小主人的位置。 小二黑沉稳地在前面带路。 顾以珩一行人紧跟在他身后。 绕过菜市场,小二黑变得有些急躁。 它低吠几声之后,停在一栋老旧的单元楼门口。 小二黑的此番举动是表明顾少辰就在这栋楼上。 三人在昏暗的路灯下对视一眼,正准备往上走时,顾以珩的手机铃声却响了起来。 看到是陌生的号码,他微眯着双眸接了起来:“喂!” “喂,顾大总裁啊,这么晚了,你还不搂着你的妻儿睡觉,却带着人四处瞎转悠什么呢?” “哦,我突然忘记了,你的儿子在我手里啊,你怎么可能安心呢?对不对?” 对方的语调里全是戏弄。 “罗浩天?” 顾以珩眸染寒霜。 “啧啧,不愧是顾总,一猜就中,来吧,咱们不兜圈子,我给你三小时的时间,你找到我,我就把你的儿子还你,找不到,我就将他丢海里喂鱼去,小家伙细皮嫩肉的,我猜那些鱼应该很喜欢他的味道,特别是血腥味。” 罗浩天之前淡淡地说着,然后话锋一转,变得凌冽十足:“顾以珩,记住,带上凌家的千金,其余的人都他妈给劳资滚蛋,包括老东西调动的部队,若是被我发现你还带了其他的人,你就等着给你的儿子收尸吧。” 说完,他便把电话挂断了。 随后,顾以珩收到一张图片。 图片背景是在一处海滩,怪石嶙峋的礁石上有个小婴儿躺在上面,而罗浩天就坐在小婴儿旁边诡异地笑。 “老k,你和张枫马上查出这是什么地方,我去接乐乐。” 顾以珩面色深凝。 “好!” 三人迅速离开小区时,却见小二黑始终不走,就冲着顾以珩低低的咆哮。 顾以珩眉头紧锁,对着小二黑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直到上车,小二黑一直都表现得异常狂躁。 …… 盛世华庭。 凌乐乐坐在客厅一动不动已经好几个小时了。 她愧疚不已。 如果不是她疏忽,顾少辰不会被人抱走。 眉端和云若熙同样神情黯然,别墅里呈现出一片死寂。 大门被顾以珩打开。 凌乐乐率先回头,在看到他两手空空时,眸色里希冀的光瞬间破碎了。 “乐乐!” 顾以珩迅速上前,揽了她的小脑袋到自己怀里:“罗浩天来电话,他让你和我一起去接儿子。” 此时,虽然他很不情愿让小丫头去冒险,但是,他只能两权相害取其轻。 “儿子在哪儿?我马上就去。” 凌乐乐之前憋在眼眶中的泪在面对顾以珩时,突然像断了线的珍珠不停往下滚。 “顾总,我和你一起。” 眉端知道,这哪里是去接儿子,分明就是一场殊死搏斗。 凌乐乐柔弱,什么都不会。 但是她不同,老k集团一等一的杀手,什么大风大浪都见过。 “眉端,你不能去,等一下老k会交给你另外的任务。” 顾以珩牵过凌乐乐的手走到云若熙面前:“妈,您放心,我会把乐乐和少辰平安带回来。” 云若熙眸色焦虑,拍了拍顾以珩的肩:“去吧,一家人都必须平安回来。” …… 顾以珩和凌乐乐刚上车,老k那边便打来电话,他们通过卫星已经查到罗浩天所处的具体位置。 罗浩天给顾以珩的图片上,他的身后是海,在帝都周围就只有两个地方最有可能,天津或者是秦皇岛。 他又规定了三小时,天津一小时就够,按照罗浩天狡猾的性子,肯定不会给充裕的时间让顾以珩准备。 所以,就剩车程差不多三小时的秦皇岛。 其实,秦皇岛对罗浩天还有一个好处。 离帝都远,这边的人即便是要赶过去部署营救计划根本来不及。 他的目的并不是生,而是死。 顾以珩挂断电话后,又拨通了顾闫伟的号码。 …… 小二黑也在车上。 见到凌乐乐,也不再像从前那样扑上去一阵猛舔,而是坐姿笔挺,摇了摇尾巴已经算是亲热了。 一年多没见,凌乐乐想过无数次重逢的镜头,却是做梦都想不到小二黑刚回来便是为了救他的小主人,心中涌出无数的酸楚。 黑色揽胜在高速路上飞驰。 凌乐乐坐副驾驶,眼眶通红,头靠车窗神情恍惚。 她不能再哭了,担心自己会扰乱顾以珩的心绪。 他一边开车,还得一边和老k联系。 在他们身后,跟了好几辆伪装过的部队军用车,那是顾闫伟派出的精锐。 两小时不到,揽胜已经在秦皇岛地界。 往海边驶去时,顾以珩牵住了凌乐乐的手:“乐宝,害怕吗?” 凌乐乐摇头:“不怕,有你和儿子,我什么都不怕。” 车窗外一片漆黑,之前半空中悬挂的那弯新月已经完全被乌云遮挡,有风呼呼刮过道路两边的绿化带,看样子暴雨将至。 这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候。 凌乐乐拉过顾以珩的手放到唇边轻轻一吻,像从前他吻她那样的深情:“顾以珩,我问你一个问题吧?” “嗯?说吧。” “十岁那年我生日,你真没想过送我礼物吗?我说的是如果没有发生那件绑架案?” “吱!” 揽胜猛然急刹停靠在路边上。 顾以珩扣住凌乐乐的腰,然后将她压在副驾驶上,两人近在咫尺,连带着呼吸都缠绕到了一起,他静静地看着她漆黑的瞳仁:“乐宝,以后,我送一个女儿给你,嗯?” 他说这话,没有轻浮,没有情。欲,是很认真的样子。 凌乐乐挽住他的脖颈,在他的薄唇上落下一个吻:“好,顾以珩,我等你。” **** 海边的礁石上罗浩天抬腕看表。 还差十分钟。 他起身朝着海里踹下去一块礁石。 就在礁石附近,藏匿着一艘快艇。 那是他准备计划完成后逃生用的。 他的目的很简单,顾以珩,凌乐乐,包括顾少辰都必须死去。 如此才能一泄他心头之恨。 今晚的计划他已经策划很久了。 自从顾以珩带人将他的石油垄断,然后将他的制毒贩毒的加工厂捣毁,而凌一坤和杜鸿文联手将他的鼎盛财团逼上绝路的时候,他无时无刻不在等着这场好戏。 在金三角,他的确是利用替身很幸运地逃出来了。 但是,他背后所有的经济支撑都烟消云散,这让他十多年来的苦心经营等于白费。 他怎么能不恨呢? 侧身,他看了一眼顾少辰。 小家伙此时在呼啸的海风中沉沉地睡去。 他给他喂了安眠药,自从宋小离将他抱来之后他便不停地闹,闹得他心烦。 181 如果让你选择,你是要儿子还是要以珩?(大结局十一) 181如果让你选择,你是要儿子还是要以珩?(大结局十一) 时间还剩五分钟。 暗黑的海边终于划开一道亮光,那是揽胜的车灯。 罗浩天俯身看了看顾少辰,小家伙眉眼精致,睡得安静,与之不协调的是腰上捆着枚小小的炸弹。 就像上次凌乐乐收到的那个西瓜一样。 就一点点而已。 但是,也能要了顾少辰的命。 罗浩天笑意森森,将遥控器咬到自己的唇边上,就那样站在礁石上看着顾以珩和凌乐乐一步步走近。 “好了,好了,人与人之间保持恰到好处的距离是最明智的。” 在两人离他十米开外时,罗浩天伸手在半空中挥舞:“就站那儿了。” 顾以珩将凌乐乐挡在自己身后,微眯着寒列的眸子:“说吧,条件。” “嗯,顾总爽快。凌家千金,你来动手,把你男人身上佩戴的所有武器都给我丢过来。” 他从唇边将遥控器拿下来,对着顾以珩晃了晃:“当然,你们也可以不用听我的话,直接过来抱你们的儿子也行,可是,那时候我就不知道你们的儿子会不会血肉模糊了。” 罗浩天挑眉,俊逸的脸笑得有几分扭曲。 凌乐乐双腿不听使唤的颤抖,八月,原本该是燥热无比,可她却觉得寒冷刺骨。 儿子就在咫尺之遥,看得见,救不了。 “顾以珩,你不能丢了枪。” 凌乐乐紧拽住他的手。 枪是杜鸿文最心爱的那把,纯黑色,顾以珩临走前,他郑重交到他手里。 当初,杜鸿文得知顾以珩将自己的孙女睡了,就是拿那把枪让他自杀。 现在这把枪又被赋予了另外的含义。 顾以珩身姿挺拔,海风吹拂着他黑色的西装,像是要与夜色融为一体,更像是原本就来自于黑夜的暗黑之神。 他握住凌乐乐的手,拇指安抚性的摩挲着她的手背:“乐乐,听话,相信我,没事的。” “不要,我不要,顾以珩,罗浩天是魔鬼,他会杀了你。” 凌乐乐此时已经濒临崩溃:“罗浩天,你把儿子还我,我来做你的人质,你不是恨凌家吗?你不是恨我外公吗?我……唔……” 顾以珩用手捂住了凌乐乐的唇,俯身,嗓音带了温柔:“乐宝,乖乖的,嗯?” 他想说,不能激怒罗浩天,两人现在只需要拖延时间,等待后面的人埋伏狙击。 但是凌乐乐情绪激动,罗浩天太过于歹毒,他让凌乐乐去丢顾以珩的枪,也就等于是凌乐乐阻断了顾以珩的路,她怎么能不发狂? 凌乐乐宁愿自己死,也舍不得让顾以珩去死啊。 “我自己来。” 顾以珩将手枪丢到礁石上。 “还有呢?” 顾以珩又丢出去一把刀,像一把很普通的水果刀。 “没有了?” 罗浩天面露疑色。 顾以珩挑眉:“不信,你过来看看。” 罗浩天点头:“顾大总裁说一不二,我信了。” 他的视线落在顾以珩怀里挣扎的凌乐乐身上,唇角的笑意更浓:“顾大总裁,难得这么听话,如果我说,我现在要你怀里的女人呢?” “听小离说,凌乐乐就你这么一个男人,我都替她觉得吃亏,万一我的床上功夫比你好,说不定凌家的千金就爱上我了,哈哈哈……” 罗浩天污言碎语,笑得几分邪肆。 凌乐乐的唇一直被顾以珩捂住,她说不出话,只能从鼻息间发出“呜呜”的愤怒声。 顾以珩轻拍她的背,像无数次两人睡觉时一般的轻柔:“乐宝,乐宝,你是少辰的妈妈,我的女人,冷静,冷静,嗯?” 凌乐乐从小风风火火,脾气暴躁习惯了,突然让她面对翻涌的怒气要像顾以珩那样做到眸色无波,很难。 但是,他暗沉的嗓音像是带了魔咒,凌乐乐在他的安抚之下缓缓冷静下来,连带着之前颤抖的双腿也恢复到常态。 她看着顾以珩的眼睛,点头。 顾以珩眉眼一抹笑:“乖!” 他终于松了手,将凌乐乐重新挡在自己身后,抬眸,天空隐隐泛出一丝鱼肚白。 如果时间拖延得越久,天色便会越明亮,而后面潜伏的人员暴露的可能性越大。 “咔嚓!” 天空中突然砸响一道惊雷,雷声呜咽。 与此同时,罗浩天手中的枪毫无征兆地响了。 子弹深陷在顾以珩的右手臂内。 顾以珩眉头微蹙,他下意识便回眸去看凌乐乐。 枪声被雷声掩盖,凌乐乐并没有发现,他心里轻呼了一口气。 今晚这个地方,只有两种可能。 要么罗浩天死去,要么他死去。 缓缓朝着罗浩天靠近:“罗浩天,鼎盛集团还你,石油给你,我的儿子给我。” “哈哈,哈哈哈,顾以珩,你还在痴人说梦?你顾总裁的儿子就值那么几个钱?哦,不对,劳资现在不要钱,要命。” 罗浩天说着,对着顾以珩的左手臂又是一枪。 顾以珩不是挺能耐吗? 生死关头,还忘不了护他女人的安好,现在他就先要了他的命,然后再当着他的面,奸了他的女人。 刺耳的枪声在海风中回旋,这一次,轻而易举便落在凌乐乐的耳朵里。 凌乐乐没有惊呼,只是眸色阴沉地看着不远处那把黑色手枪。 那是顾以珩之前丢下的。 顾以珩手臂上的鲜血顺着他垂落的指尖不停往下淌,他没有向后退,依旧不急不缓上前。 在他的腕表上暗藏着一根纤细的钢丝,只要他靠近他,他便能勒断他的脖颈。 罗浩天也是喝着鲜血长大的亡命之徒,他见过无数不要命的人,却没见过像顾以珩这般面对死亡时,能沉寂如山的男人。 这一次,他将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顾以珩的心脏位置:“停,停下来……” 顾以珩气场太过于凌冽,他虽然手无寸铁,但罗浩天总觉得他离得近,他便会有种窒息的感觉。 顾以珩笑容冷清:“罗浩天,你在怕什么?” 罗浩天一手举着遥控器,一手握抢:“笑话,我怕什么?我拽着你儿子的命,同时又拿捏着你的命,我能怕什么?” 他虽然如此说,脚步却不由自主往后退了一步。 顾以珩继续上前:“对,我儿子死了,你确定你能活?如果我没猜错,你在下面的海里藏了快艇或者摩托艇之类的逃生设备。罗浩天,让我想想,你能逃到哪里去?从渤海到黄海,然后去日本?” “嗯,看起来路线不错,但是罗浩天,你知道此时海上巡逻队在做什么呢?全部回家睡觉去了?” 顾以珩用的是攻心战术。 他只有趁着罗浩天分散注意力时,迅速靠近他。 按照之前他分析那样,罗浩天给自己找了许多替身,说明他怕死。 公司破产,他依旧坚持潜伏一年之久,说明他求生的***无比强烈。 既然求生,他就断他的求生之路。 果然,罗浩天神色突变,再不似之前笑得那般漫不经心。 顾以珩知道他的猜测完全正确,只要能掌控对方的内心,这场仗的胜算又多了几成。 …… “咔嚓!” 天空中的雷声再一次炸响,海风携裹着随之而来的豆大的雨点席卷到几人的身上。 罗浩天眸色猩红,“砰”一声枪响划过。 顾以珩闷哼一声,却是容不得他任何的迟疑,迅速抽出手腕上的钢丝,然后扣上了罗浩天的脖颈。 而罗浩天手中的枪却在慌乱中再一次击中了顾以珩的大腿。 顾以珩身形微微踉跄,两人几乎是同时倒地。 罗浩天手中的遥控器被摔到不远处的礁石上。 凌乐乐就在两人身后,她毫不犹豫捡起地上那把黑色的枪。 “砰!” 这次是凌乐乐的枪声响起。 只是她的准心偏离,打到了礁石上。 就在凌乐乐准备再一次开枪的时候,罗浩天却用手枪抵在了顾以珩的腰间。 他的脖子被勒,说不出话,只是冲着凌乐乐笑。 那是赤果果的威胁。 顾以珩的力度不能像从前那般狠冽,原本他可以双手绞紧,罗浩天脖子上的血便会喷溅出来。 但是,他有伤,除却双臂的枪伤,更重的枪伤在心脏的位置。 只是,凌乐乐不知道。 暴雨越发的大,礁石上小小的孩子依旧沉睡着。 天空已经变得灰白,凌乐乐只看到从顾以珩身上被雨水冲刷下来的猩红的血水。 …… 不远处的公路上出现了一道纤柔的人影。 宋小离快速走了过来,她穿着一条白色的掐腰长裙,浑身被雨水淋湿,却是丝毫不狼狈,玲珑的身躯媚态尽现。 她上前,径自捡起地上的遥控器。 “凌乐乐,把你的枪给我。” 她如同之前罗浩天一样的神情,淡漠又带着挑衅。 凌乐乐的指尖不停地抖。 “乐宝,不要。” 顾以珩出声制止了她。 如果让他选择,他宁愿死去的是他的儿子,而不是他的小丫头。 罗浩天因为窒息,手臂很明显已经软下来。 只要顾以珩再坚持两分钟,他就能救他的女人和儿子。 宋小离冷笑一声,也不再威胁凌乐乐。 反而是转身去将礁石上的顾少辰抱在怀里。 她一手拿着致命的遥控器,一手却轻柔拍着顾少辰的背,然后在雨声中哼起了摇篮曲。 曲调婉转,带着离别的悲悯。 凌乐乐到底是丢了枪。 不是丢在地上,而是趁机丢给了顾以珩。 罗浩天脑部缺氧,已经呈现出昏厥状态。 顾以珩手里枪声响过,罗浩天的双腿便出现了两个血窟窿。 与此同时,顾以珩也瘫软在地上。 他几乎是耗尽了全部的力气。 有鲜血从他的唇齿间溢出来,顺着他的脖颈一直流到他的白色衬衫上。 红与白的极致,格外触目惊心。 宋小离就那样抱着顾少辰哼完了一整支摇篮曲。 然后,她冷冷地笑:“凌乐乐,如果让你选择,你是要儿子还是要以珩?” 凌乐乐站在原地,顾以珩重伤,儿子落在宋小离手里,两人都是生命垂危。 “无法回答,对不对?”宋小离像是在自言自语:“凌乐乐,你猜,如果让我选择,我会选儿子还是以珩?” “算了,也不要你猜了,世界上没有谁能代替以珩在我心中的位置,连我的儿子都不能。” 182 凌乐乐,你敢不敢?(大结局十二) 182凌乐乐,你敢不敢?(大结局十二) 公路两侧已经开始有特种精锐部队在迅速部署救援计划。 距离不算太远,两个狙击手完全可以命中目标。 宋小离抱着孩子,手拿遥控器,而暴风雨太过于猛烈,这让救援队有些担心她因为环境的原因情绪失控。 更重要的是宋小离身后就是悬崖,目测,悬崖距离海面至少七八米的高度。 如果狙击手一枪打爆宋小离的头,宋小离由于惯性肯定会往后仰,而孩子在她手里,她掉进大海,孩子也会跟随着一起掉入海中。 此时风浪湍急,掉下去,孩子的后果不堪设想。 所以,狙击的这个方式暂时行不通。 穆同也匆匆赶来了。 在征询得同意之后,他被当做说客缓缓靠近。 “小离,小离,把少辰放下,他只是孩子,有什么事情咱们回家再说,好不好?” 穆同站在离宋小离十来米的远的距离时,已经忍不住劝说了。 他不能看着她越陷越深。 “回家?回哪个家?” 宋小离依旧是冷冷的笑,她的目光扫过礁石上的顾以珩。 顾以珩浑身是血,已经气若游丝。 “穆同,你来得正好,来,你看看以珩是怎么拼死护着他的女人,可是你呢?我是你的女人吧?是不是?” “是,是的。” 穆同不停地点头。 “是啊,可是我受伤的时候你在哪儿?”宋小离手指着地上昏迷的罗浩天:“穆同,你要是男人就去把他给我杀了。” 穆同微愣在原地,他和陆西庭一样,温润如玉,别说杀人,杀鸡都不敢。 “不敢,是不是?” 宋小离又抱着孩子往后推了一步:“凌乐乐,你敢不敢?” 凌乐乐心急如焚,暴雨冲刷着她的视线,她只看到宋小离离她越来越远,却不能上前。 而顾以珩躺在地上声息全无。 凌乐乐从地上迅速捡起那把顾以珩丢掉的刀:“宋小离,我俩的恩怨,由我来了结,现在先把顾以珩送去医院。” “也行。”宋小离想了想:“这样,你先给自己的脸上抹上一刀,然后去把罗浩天那个畜生给我杀了。” “之后呢?我做到了,是不是就可以送顾以珩走?” “对!不但顾以珩可以走,你的儿子也给你。” “好!” 凌乐乐干脆的回答,然后手腕翻转,在寒凉的刀锋对准自己的脸时,穆同上前一步扣住了她的手腕:“凌乐乐,你疯了。” 他手指用力,凌乐乐手中的刀应声落地。 “我来。” 穆同将凌乐乐推到一旁,然后一步一步靠近罗浩天:“小离,我希望你能迷途知返,我和儿子在等着你。” “儿子?哈哈哈”宋小离的笑声在暴雨中带着莫名的惊悚:“穆同,你还在自欺欺人?从一开始你就在怀疑我的孩子不是你的,可你为什么还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对我好啊?” “你不问,是不敢问,对不对?我来告诉你,我的孩子的确不是你的,而是罗浩天的。我还告诉你,我的第一次也是被这个畜生强。奸的。” 宋小离不停在笑,她挑了眉,然后看向凌乐乐:“凌乐乐,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拿刀把脸划了。” 她说着,伸出自己的手腕:“看,就像这样。还记得我问你,如果伤疤在你的脸上,你会不会觉得恶心?你没回答,是不是?没回答我们就来证实一下。不过,不得不说你的命真好,无论何时何地都有男人死心塌地护着你,上次车祸,秦朗那个草包替你毁了容,这次,谁代替你?” “穆同,把刀给凌乐乐。” 宋小离语调尖锐:“我已经给过你机会了,但是你不敢杀罗浩天,现在,你给我滚蛋。” 穆同抬眸,见着宋小离原本精致的五官已经完全扭曲,他的胸腔里像有千万把刀在不停地绞。 面前的女人曾是他心中白玉无瑕的女神啊,她今天照旧穿着一条白色的长裙,却再也不是最初的模样。 心痛让他弯曲着身体:“小离,你说的那些事情,我都知道。但是我从来都没有嫌弃过你啊,而杜老爷子也是一直对你网开一面,没并没有追究你的任何责任。” 宋小离唇角抽动:“关杜老爷子什么事?” 穆同“噗通”一声跪到宋小离面前,然后快速将事情的经过讲述了一遍。 原来在杜鸿文七十大寿的时候,杜鸿文送给宋小离的钻石手链上被安装了微型。窃听器。 但凡她戴上它,她所有的一举一动都能被杜鸿文监控。 寿宴当天,他们也是明知宋小离要去调换影片,所以,杜鸿文和顾以珩才将计就计上演那么一场戏。 而后来,宋小离在阿曼被罗浩天强行带到汽车旅馆奸。污的那天,杜鸿文也是知道的。 他在通知老k赶过去时,罗浩天已经离开了。 也就是那时候起杜鸿文和顾以珩开始怀疑真正的罗浩天并没有死。 但是,罗浩天这人生性狡诈,他拥有多本不同名字的护照,想要追查他的行踪非常难。 更何况他有心潜逃,追查更是犹如大海捞针。 后来凌乐乐再一次遭遇车祸,老k在调查过程中又得到了新的消息。 这事就得从凌乐乐十岁生日那天说起。 原本凌乐乐和明媚找到明媚的表哥明升去喊几个朋友将顾以珩绑架了。 明升也的确如此做了。 问题的关键是明升喊的朋友里有个男孩恰好是喜欢羽兰的。 为了显摆,他在无意中便向羽兰透露出这个消息。 羽兰也是私心极重,她喜欢陆西庭啊,而陆西庭却一直对凌乐乐呵护有加。 于是,气愤不已的羽兰想到了一个偷梁换柱的计谋,也就是将明升喊的这些朋友全部调换成社会上的闲杂人等。 如此一来,只要顾以珩出事,凌乐乐便脱不了干系。 而她也可以借机让陆西庭知道凌乐乐小小年纪心思却是如此歹毒。 她想象,到时候陆西庭一定会远离凌乐乐。 而她便有了更多的机会赢得陆西庭的宠爱。 调换人员的事情就交给了那个喜欢她的男孩去办。 男孩和之前明升原定的几位都是朋友,他只需通知他们今晚计划取消就行了。 公子哥们反正是寻开心,取消就取消,大家也没在意。 而在社会上找些亡命之徒只需给钱就行,羽兰家还算是锦城的暴发户,丢出一笔钱,这件事就神不知鬼不觉的搞定了。 当天下午,一干人在学校附近商量绑架的具体细节,却被巧好路过的宋小离听到。 如此大的事情,她原本是可以告诉顾以珩的。 但是,她思前想后,选择了沉默。 顾以珩的身手她知道,因为顾以珩告诉过她关于他和她的哥哥在那座岛上的事情。 宋小离认为区区几个蠢货根本伤不了顾以珩。 而她却可以借此机会一箭双雕。 第一,凌乐乐会因此被顾以珩从心里彻底抹去。 第二,她可以适时地出现在绑架现场,然后装出和顾以珩同生共死的场景。 如此以来,凌乐乐策划,羽兰谋划,即便东窗事发,她也是一点关系也沾不上。 到最后,她才是那位最大的受益者。 当然,后来的事情的确如宋小离想象的那样,不但得到顾以珩贴心的照顾,她还巧妙地将自己眼睛的病情嫁祸到凌乐乐身上,更是让顾以珩心生愧疚。 俗话说,人在做,天在看。 宋小离百般算计,终于还是疏忽了。 在一个夏日的午后,她照常出去买东西,却被罗浩天捂住了她的口鼻,将她带到了一个偏僻的小巷子里。 罗浩天早就因为复仇在暗中调查监视着凌家的一举一动。 凌乐乐找人绑架顾以珩的事情他自然也是知道的。 而就在监视的过程中,他发现了宋小离这个特别有意思的女人。 小小年纪竟然敢伪造身世,然后到她明知顾以珩被绑架,却闭口不提。 罗浩天知道自己和她应该是同一类人,于是,他便用这些证据威胁她。 后来,他无数次奸。污宋小离,致使她怀孕三次,然后偷偷去医院流产。 罗浩天当初对顾以珩并无大恨,他的仇人只是杜鸿文和凌一坤。 他奸。污宋小离的本意也不过是想要给那个不可一世的顾以珩戴一顶大大的绿帽子而已。 宋小离害怕到了极致,她向顾以珩提出她想要去美国攻读研究生的想法。 顾以珩对她的要求自然是应允的。 所以,宋小离才离开中国,去了纽约。 而后的几年时间,罗浩天忙着扩充钱财,也懒得再去搭理宋小离。 如此,宋小离才过了几年安稳的日子。 她以为,罗浩天那边已经是风平浪静,她应该是逃离了他的魔掌。 又考虑到自己已经不是女儿身,怕被顾以珩嫌弃,便在纽约做了处。女膜修补手术。 直到她遇到穆同。 …… 过往的种种,如今都被穆同翻出来暴露在空气中,即便是倾盆的暴雨也洗不清她那些肮脏的罪孽。 宋小离的身形不停地摇晃,一副摇摇欲坠的模样。 她从来都是看不起穆同的,觉得他窝囊。 没想到窝囊的男人竟然也会如此隐忍。 她不明白穆同到底是爱她,还是在可怜她。 而她,从来都不需要任何人可怜。 “小离,你看,大家都没有怪你,对不对?”穆同下跪的双腿慢慢朝着宋小离靠近:“来,把遥控器给我,我带你回家。” 宋小离缓缓地摇头:“穆同,你把刀给凌乐乐,我就想知道如果她变成丑八怪,以珩还会不会要她。” 她现在已经是执迷不悟。 准确的说,她来这里之前就一心求死了。 穆同还在犹豫。 伤了凌乐乐,他也会愧疚,毕竟小丫头何其无辜。 可是,凌乐乐却迅速将他手中的刀抢了过来,然后手腕翻转,朝着自己的脸划过去。 顿时,鲜血从她的脸颊上不停涌出来,和着雨水流到地面上,然后和顾以珩的血融在了一起。 “可以了吧?宋小离?” 宋小离挑着眉,偏着头看了看:“去吧,杀死罗浩天。” 凌乐乐眸色冷清,她的身上散发着从未有过的从容和镇定。 她要救她的男人,要救她的儿子。 毁容算什么? 杀人算什么? 此时即便让她被剥皮扬灰,她也会连眉头都不皱一下。 飞快走到罗浩天身边,蹲下来,举起手中的刀准备刺向他的身体。 可是,罗浩天却突然睁开了眼睛。 183 乐宝,好好活着。(大结局十三) 183乐宝,好好活着。(大结局十三) 凌乐乐持刀的手微微轻颤。 然后回眸看了看近在咫尺的顾以珩,咬牙,手起刀落,锋利的刀尖穿透了罗浩天的腹部。 刀口不深,她到底是狠不下心。 可罗浩天却猛然握住她的手腕,然后将刀从自己的腹部拔了出来。 同时,刀尖对准了凌乐乐的心脏。 他虽然双腿受伤,脑子昏迷,但手是好好的,更何况男人的力气本来就比女人大得多。 霎时间,情况反转,凌乐乐陷入了危险之中。 宋小离见状,抱着孩子不停地笑。 笑声凄厉,阴森恐怖。 “就这样,就这样是最好不过了,大家都一起死,到了地狱,谁都不要再认识谁……” 穆同站在一旁,他既担心笑得摇摇欲坠的宋小离和她怀里的孩子会掉到海里去。 又担心凌乐乐被罗浩天伤害。 “小离,乐乐……” 他眼神恐慌,却是茫然无措。 …… 暴雨依旧肆虐,顾以珩的手指动了动。 雨水冲刷着他微微睁开的双眸。 眸色里全是猩红,那是他的鲜血。 “乐宝!” 他的嗓音黯哑微弱。 凌乐乐正拼尽全力和罗浩天对持,刀尖离她的心脏越来越近,她咬牙忍着。 顾以珩的声音,她也听到了,但是,她不敢回应。 顾以珩重伤,如果再动怒,必死无疑。 她不能让他担心。 罗浩天浑身是血,像是地狱里爬出来的修罗,笑容更显惊悚。 好一对情深义重的男女。 既然想要生死相依,他就成全他们。 刀尖又逼近一分,罗浩天血腥的呼吸喷薄到凌乐乐受伤的脸上:“凌乐乐,其实小离说得没错,大家一起死,总得要拖几个垫背的,是不是?别人就不管了,我俩去地狱做夫妻,我的床上功夫比你的男人好多了,保证让你欲。死欲。仙。” 凌乐乐怒目对持,她不能死,也不要死。 她还要陪着她的男人和儿子好好的活着。 想要翻身,却被罗浩天死死的压住。 罗浩天的身体竟然在此时有了强烈地反应,他邪肆地舔了舔他唇角的鲜血,一副狰狞到极致的面孔:“凌乐乐,你这个表情是表示不同意了?难道是因为嫌弃我不干净?哈哈,哈哈哈,你以为你的顾以珩又能比我好到哪里去?他也是杀人无数,双手沾满血腥,包括你的父亲,你的外公,他们谁又干净了?” “我的父亲当年是怎么死的?你知不知道杜鸿文不顾兄弟情义,将他处以帮规。你知道帮规是什么?没有谁告诉过你吧?好,我来告诉你,帮规就是拿烧得翻滚的桐油从我父亲的嘴里一壶一壶地灌进去。” “你能想象那是什么样的痛?身体表面上看起来完好无损,实则五脏六腑早已经被烫得血肉模糊,肠穿肚烂。听人说,我的父亲一直到死都是瞪着眼睛。他不甘心,或者说是死不瞑目,因为他还有我,他担心我啊。” “其实,我的父亲早有防备,从我出生之后,他便一直顶着世人嘲笑的目光声称自己无生育能力。要不是如此,你觉得依照杜鸿文的狠冽,他不会斩草除根?而我还能偷偷活下来?” 罗浩天说着,染血的唇又靠近了凌乐乐几分。 这个从出生就被众人保护到极致,捧在手心的小丫头,和他孤苦无依的童年相比,真是一个天堂,一个地狱。 凭什么呢? 他的父亲和杜鸿文是兄弟啊,也曾一起出生入死,浴血奋战。 凭什么杜鸿文的孙女就能纯洁如天使,而他只能踏着鲜血一步一步朝前爬? 凌乐乐是如此干净,干净得让人忍不住想要去摧毁。 更重要的是小丫头的确有种动人心魄的美,即便她现在脸上的有一道狰狞的伤口,依然不影响她由内而外散发出的无穷的魅力。 罗浩天疯魔地笑。 他单手拿刀,腾出一只手准备去撩凌乐乐的裤子。 …… “砰!” 突然的一声枪响划过凌乐乐的耳膜。 压在她身上的罗浩天手腕一松,她顺势将刀抢了过来直逼他的脖颈。 “乐宝!” 顾以珩不知何时已爬起来半跪在地上。 他手里拿着枪,然后将罗浩天费力地推离凌乐乐的身体:“乐宝,你赶紧离开,那孩子不是……” 顾以珩的话未说完,却见对面马路上飞速窜过来一道黑影。 紧跟着黑影的是一队全副武装的特种兵。 其实,几人呆在礁石上也就不过短短的几分钟时间而已。 但是几分钟里发生的事情,却早已经能让他们生死未卜。 救援的领队见到这边情况危急,只能改用直接突击的方式。 毕竟,再拖延一分钟,谁也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小二黑授命,上前便撕咬住了罗浩天的脖颈。 罗浩天后背中弹,被壮硕的小二黑拖拽着,下意识,他拉住了顾以珩的胳膊。 此时他们离礁石的悬崖也不过是咫尺之遥。 罗浩天已经看到了迅速赶来的特种兵,求生无望,他只能求死。 唇角残存着一丝狰狞的笑,然后用尽最后的力气拖拽着顾以珩,连同小黑儿一起掉入了大海里。 风浪在暴风雨中肆意地怒吼,只一眨眼时间,两人连同一只藏獒便消失在海面上。 “顾以珩!顾以珩!” 凌乐乐从地上慌忙爬起来,想也没想便跟着跳了下去。 宋小离默然地看了一眼汹涌翻卷的海浪,然后眸色温柔地亲了亲怀里的孩子,将手中的遥控器启动之后丢给穆同:“穆同,下辈子,我们不要再见了。” 她冷漠地留下一句话,然后抱着孩子纵身一跃。 穆同看那遥控器上剩下的时间只有十秒,他心急如焚地冲到悬崖边上,也准备跳下去救人。 却被赶到的特种兵拽住了。 随后,海里传来一声沉闷的爆炸声。 有轻微的血浪从地下翻涌上来,却在一瞬间便被暴风雨淹没。 …… 暴雨磅礴。 救援队迅速启动救援方案。 打捞时间一直从黎明持续到第二天的凌晨。 宋小离救上来了,她的脸因为爆炸的原因,彻底毁容,而右手臂也是残缺不全,鲜血淋漓。 凌乐乐被救时,面如死灰,气息微弱。 罗浩天被小二黑咬住脖颈,也成功打捞上岸,只不过,他浑身是伤,早已经死去。 顾少辰,据救援队员估计,应该是被炸得尸骨无存了。 或者有一些,也被冲散到无数的角落里掩埋起来。 而顾以珩。 始终没有找到。 小二黑冒着危险在风雨里无数次跳入海中搜寻它的主人,直到奄奄一息。 而它除了嘴里叼上来一枚黑色的打火机,再无其他。 **** 半个月之后。 锦城,医院。 云若熙照例去病房照顾凌乐乐,然后,不厌其烦地和她说话。 凌乐乐躺在病床上一动不动。 医生说她身上的伤已经好了,包括脸上的刀伤已经结痂。 伤口虽深,后期做整形手术想要恢复,也是完全可以的。 但是,她依旧沉睡不醒。 原因是她主动放弃了自己求生的***。 对于这样的病患,医生表示束手无策。 除非凌乐乐自己想要醒过来,否则,她会像植物人一样永远躺在病床上。 云若熙打来一盆清水替她擦拭紧闭的双眸,柔软的毛巾轻轻拂过她的眼睫。 “乐乐啊,豪豪今天哭得很厉害,估计啊,他是想妈妈了。” “乐乐,豪豪太小,而爸爸妈妈老了,他需要你的照顾,如果你都不管,谁来管呢?” “乐乐啊,妈妈今天给你炸了鸡腿,记得你从小就喜欢。爸爸也给你买了冰淇淋,你老爸说啊,只要你醒来,想怎么吃就怎么吃。他有钱,如果你愿意,他能将哈根达斯这品牌买下来换成你的名字。” “乐乐啊,外公前几天的时候给妈妈讲了一件事情,外公说当初他知道你和顾以珩的事情时,他还用马鞭抽打过顾以珩呢。要是你觉得生气,你去找外公评理。” “还有啊,马场的人说溜溜这几天生病了,喂它草料也不吃,你要是有空,一定要去看看,那是以珩送你的,可别把它弄丢了。” “哦,妈妈差点忘记了,啤酒也回来了,是眉端去宠物店领回来的。啤酒以前胖吧,现在人家减肥成功,身姿可苗条了,不信,你回家看看。” “还有小二黑,让它站就站着,靠墙,一动不动,尾巴都不会摇。让它坐就坐,苍蝇飞过它也能做到目不斜视,可好玩了,妈妈没事就逗它,乐乐啊,你也回家去逗逗它,啊?” “……” 云若熙独自絮絮叨叨,凌乐乐照旧毫无反应。 她做了一个梦。 很漫长的梦。 梦里,她深陷于海浪之中。 漫天都是暗黑,她看不到光亮。 但是,她在努力游,奋力地游。 就在她精疲力竭时,一只手掌伸了过来。 凌乐乐抓到了它。 掌心寒列刺骨,却是带了不轻不重的力度拉着她,就在刚刚将她托离海面时,那只手掌却放开了她。 凌乐乐挥舞着自己的双手,眼睁睁看着那只手掌离她越来越远。 她想要喊叫,但是,海水不停往她嘴巴里灌进来。 她的脑子里就一个念头,抓住它。 必须抓住它。 凌乐乐再次潜入水中,她终于看到了那只手掌的主人。 顾以珩,她的男人。 此时双眸紧闭,在风浪中浮浮沉沉。 凌乐乐挣扎着一点一点朝他靠近。 她的指尖终于摸到了他的衣服,但是一个浪头打过来。 她和他又分开了。 凌乐乐不放弃,继续努力朝他游过去。 顾以珩却在此时睁开了眼睛。 他看着她,眸色带了无尽的眷恋,他不能说话,只是用唇语说了六个字:“乐宝,好好活着。” 凌乐乐哭。 他不应该说这样的话。 还记得当初杜鸿文寿宴,他也是用唇语告诉她的,但是他说的是:乐宝,等我。 他应该让她等他啊。 怎么能让她独自好好的活着? 没有了他,她活下来还有什么意义? 凌乐乐拼命的摇头,然后伸了手想要去拉他的手,就像从前两人一样的十指紧扣。 但是顾以珩的身体已经在缓缓下沉。 就在凌乐乐眼皮底下被一个巨浪打过来,然后消失不见了。 184 她想要放手了。(大结局十四) 184她想要放手了。(大结局十四) 凌乐乐沉入海底到处寻找。 她不能放弃,她必须找到顾以珩,然后牵过他的手和他白头偕老。 但是,顾以珩消失了。 任凭她将一块块礁石翻起来,划破手指,鲜血浸染,她再也没看到他。 目之所及只剩暗黑无边。 而后,她吐出肺里仅剩的空气,意识永远陷入了混沌之中。 再没有熟悉的人在她耳边嗓音磁性地唤她乐宝。 也再没有温热的掌心轻抚她的眉眼,然后将她揽入怀中。 她好冷啊。 像陷入千年寒潭,凌冽刺骨。 她猜测,顾以珩也同她一样的吧。 因为在最后那刻,她碰到他的手时,便是如此的温度。 顾以珩,不管你在哪里,我都感同身受地陪着你。 等你回来。 **** 三个月之后。 帝都。 宋小离穿着皱巴巴的睡衣,两眼呆滞地蜷缩在墙角,她左手抱着一个洋娃娃轻声哼着摇篮曲。 穆同半蹲在她的身边小心地替她梳头。 原本漂亮的长发被她自己抓掉了许多,有些地方头皮都露出来了,浸染着丝丝的鲜血。 她不知道痛,肆无忌惮地不停地挠。 挠脸,挠脖颈,挠断掉的右手那块狰狞的伤疤。 自从她在医院醒来之后,她的神经因为过度刺激导致错乱,也就是俗称的精神病。 她不再认识任何一个人。 包括她的父亲吴建国,还有穆同。 宋小离脸部的肌肉全部扭曲成一团,口鼻,嘴巴几乎都黏在了一起,她毁容的程度十分严重。 医生说像她如此的状况即便是整容手术几十次也只能算是勉强不吓人,想要恢复到从前,即便华佗在世,也是枉然。 “小离,抱歉,我得把你送到伯父那里去了。” 穆同的手指轻微地颤抖。 他的父母发出最后的通牒,要是不将这个疯女人送走,他们将与他断绝亲子关系。 宋小离之前的事情全部曝光在穆家父母面前,如此蛇蝎心肠的女人能做他们穆家的儿媳妇吗? 更何况现在的宋小离没了右手,因为毁容,整个人像一个恐怖的老妖婆。 她肮脏丑陋,怎么配的上穆家的公子呢? 穆同也是迫于无奈。 他生性善良,即便对宋小离又爱又恨,终究是不忍心看着她跟着她的父亲颠沛流离。 但是,他又十分孝顺,父母生养他不容易,他不能忤逆。 所以他思来想去,给了吴建国一大笔钱,让他好好照顾自己的女儿。 如此也算是他在良心上少遭受一点折磨吧。 宋小离哼完摇篮曲之后抬眸,用那双拉扯得变形的眼睛疑惑地看着穆同。 “我的药呢?” “什么药?小离,你是哪儿不舒服吗?” 穆同轻声地问她。 宋小离挠了挠自己的脸,然后嘿嘿的笑,将洋娃娃丢一边,指着自己的眼睛:“呐,以珩给我的药,你知道去哪儿了吗?我怕我看不见了,看不见,到哪儿去找以珩呢?” 穆同的喉结上下滚动着,里面哽得难受。 在宋小离出事之前,无意中的一天她去他的办公室发现了顾以珩给她的那盒治疗眼睛的药。 当时宋小离情绪异常的激动,她声声质问穆同,为什么要将药给她藏起来? 穆同无言以对。 他能说,他是因为嫉妒吗? 现在,宋小离谁都不认识,却偏偏一字一句不离顾以珩的名字。 她见穆同不再说话,从鼻子里哼哼出声,然后从地上爬起来坐到梳妆台前,别了一朵花在耳边,对着镜子里的自己笑:“以珩,你觉得我美吗?” 笑完,脸色一变,又将花取下来愤愤地丢到一边:“不行,以珩说他不喜欢白色,我得换成红色。红色喜庆,我也喜欢,结婚的时候,我就想穿红色的礼物,以珩得佩戴红色的领结……” 她喃喃自语,仅剩的左手在梳妆台上胡乱的找寻着:“花儿呢?咦,我的花儿到哪儿去了?” 在看到一个玩偶娃娃时,宋小离动作一顿,随即撕扯着头发发出刺耳的尖叫:“啊!宝宝,我的宝宝呢?” 她转身,慌忙抓过穆同的袖子不停地摇晃他的胳膊:“你看到我的宝宝了吗?你知道我的宝宝在哪儿吗?” 穆同站在原地,看到宋小离满眼惊恐,然后默默地捡起地上那个被她丢弃的洋娃娃递给她:“小离,宝宝在这儿。” 宋小离一把抓过,然后将洋娃娃抱在怀里轻轻的摇:“宝宝,宝宝,不要害怕,妈妈陪着你。” 她低声哄着,又亲了亲洋娃娃的脸:“宝宝,是不是很疼啊?你冷不冷?你怪不怪妈妈?” 一旁的穆同见到此时的宋小离满眼温柔,他深吸一口气,眼眶红得厉害。 人之初,性本善。 面前这个疯疯癫癫的丑陋的女人,被世人都诅咒成恶毒的蛇蝎的女人,她曾经也是善良的漂亮的孩子啊。 就像当年真正的宋小歌在生命垂危的时候,她是想要去救治她的,她恳求过她的父亲,只是因为无奈才舍弃了她。 而在那个寒冷的冬夜,她将自己的被子给了那个可怜的,无依无靠的宋小歌时,那一刻,谁能说她心肠歹毒? 她在此后的岁月里有了贪恋,无非是因为她在年少的时候遇到了顾以珩,那个让人看一眼便会沉沦的男人。 在面对如此惊艳绝伦的男人时,谁能不动心? 谁能不想要与他长长久久? 她不过是个平凡的,自卑的女孩儿而已。 她比不过凌乐乐的家世,比不过凌乐乐的才貌,代替不了凌乐乐在顾以珩心中的位置。 她能做什么呢? 耍一点小小的心思想要留在顾以珩的身边,陪他久一点,再久一点。 只是,小小的过错一再累计,她终于酿成了大患。 在阿曼的那天,罗浩天临走时给了她一包氰化钾。 他用宋小离落在他手里的那些把柄威胁她,让她再一次接近顾以珩,然后他投毒。 氰化钾,无色无味,只需一点点,足矣让人死去。 按照罗浩天的意思,宋小离有机会,最好能一同将杜鸿文,凌一坤等人全部毒死。 毕竟,她的身份与他们之间关系微妙,如果她处心积虑想要做到这一点,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但是,宋小离没有。 杜鸿文资助过她上学,虽然她不屑这样的恩情,但她还是记得。 顾以珩爱凌乐乐,她怨恨,愤怒。 但真正让他去死,宋小离舍不得。 所以,她一再拖延时间,直到她发现自己怀上了罗浩天的孩子。 如此,总算是找了一个不算借口的借口。 她说自己怀孕身体不舒服,怕不小心露出破绽,得等生完孩子再实施计划。 可丧心病狂的罗浩天又想出了另外的计谋,这个计谋比直接要仇人的命更让人期待。 凌乐乐怀孕了,她肚子的孩子太过于特殊。 一个小小的婴儿融合了他所有仇人的血脉。 只要弄死这个婴儿,自然,他的仇人们肯定是生不如死。 所以,才出现了顾少辰满月当天被掉包的事情。 穆同也是后来才知道,顾少辰的确是被化过妆的宋小离偷去了。 但宋小离交给罗浩天的那个孩子却是她自己的亲生儿子。 暴雨肆虐的那晚,顾少辰一直在菜市场旁边的那栋小区楼上安然熟睡着。 这也就是为什么小二黑一直不愿意离开的原因。 只不过当时顾以珩救人心切,并没有仔细彻查。 直到他和罗浩天在海边的悬崖上拼死一搏时,他才发现那个一直熟睡的孩子不是自己的儿子。 但是,那时候他已经无法向凌乐乐说出真相。 罗浩天不知情。 他是不认识自己的孩子的。 因为宋小离和他的孩子出生之后便养在穆家,那个可怜的小婴儿从出生到死亡,他作为亲生父亲也只是在当晚匆匆见过那一面。 并且,也是他亲手给自己的儿子捆上了那枚小小的定时炸弹。 将两个年龄相差一天的孩子掉包,宋小离也曾无数次地纠结过。 一边是顾少辰,一边是她自己的儿子。 她将顾少辰抱在怀里,然后又放下。 反复多次,她终于是凄然一笑。 他是凌乐乐的孩子,她恨不得让他去死。 但他又是顾以珩的儿子啊,她那么爱他,他的儿子,她怎么能去伤害呢? 当宋小离将自己刚满月的儿子交给罗浩天时,她看到罗浩天嘴角那抹残忍的笑,霎时间心如死灰。 也好。 就这样吧。 让他亲手将这一切罪恶埋葬,然后,她陪着一起。 世间再没有了任何的纷争烦恼,这些年她过得太累了。 累到极致,处处小心翼翼却是赢不回顾以珩的心。 她想要放手了。 **** 半年之后。 锦城,医院。 秦朗最近总是帝都和锦城两边跑。 像凌乐乐上一次脑部手术一样。 邪魅的五官消瘦了不少,他坐在病床上,拿了毛巾给凌乐乐擦手。 一根一根手指都不漏下。 从手背到指尖,格外的细致。 再换过一张毛巾,他的手碰到了她的脸。 脸颊上那道长长的伤疤已经褪疤了,紫红的颜色也在变浅,不再像之前那么狰狞。 虽然不好看,但,并不太影响她整体的美观。 毛巾轻轻拂过,秦朗撩了撩自己额头上的碎发,那里,他也有一块伤疤。 “乐乐,其实我俩挺有缘的,你没发觉吗?” 他将凌乐乐的手指拿起来摸自己的疤痕:“摸到没?这叫情侣伤疤啊,以后,我俩一起,谁也不嫌弃谁。当然,你比我漂亮一点,如果要嫌弃,我能允许你嫌弃一点点。” 秦朗自说自话,又将凌乐乐的手轻轻放进被子里。 忙完一切,他起身去了窗边。 眨眼间,又快到春节了。 锦城今年特别的冷,窗外飘着纷纷扬扬的大雪,有小孩在医院的公园里丢雪球,嬉闹着,奔跑着。 秦朗对着玻璃窗呵气,明亮的玻璃瞬间蒙了一层雾。 他伸了指尖在上面画了一个圆。 圆的中间是大大的笑脸。 “乐乐啊,下雪了,我多想带你出去看看……” 秦朗嗓音黯然。 在他不知道的身后,凌乐乐的指尖在轻微的抖动。 下雪了,她也想出去看看,和顾以珩一起,牵了手在雪地里慢慢走,然后,一不小心就白了头。 …… 陆西庭也经常来医院。 自从他和纪如萱订婚之后,两人再没了下文。 纪如萱三十六计,全部用遍,可是在陆西庭面前,没用。 凌乐乐昏迷的这段时间,陆西庭从来都是带勿忘我。 紫色,一束一束插满花瓶。 然后放上小小的一朵在她的头发上。 还记得小时候凌乐乐闹着要勿忘我,陆西庭跑遍锦城给她买回来一大束。 结果,她掐了一支戴头上之后,剩下的全部悄悄送给了顾以珩。 顾以珩生性凉薄,见到自己的房间突然多出一束花,想也没想,连同花和花瓶一起丢进了垃圾桶。 凌乐乐知道后就哭,拽了顾以珩的衣袖擦眼泪,鼻涕,并且要让他还她一束。 此后的很多年里,顾以珩也没买过一束花给凌乐乐。 他不买,陆西庭买。 从凌乐乐第一次车祸骨折开始,他便一束一束的送过来。 他的乐乐啊,只要她愿意,他能将世界上所有的花都给她 陆西庭习惯坐在床沿上看着凌乐乐苍白的小脸。 脸上的疤痕更淡了些,从脸颊一直拉到下巴,很长,很醒目。 陆西庭伸了手指在上面轻轻拂过,稍微有些凹凸不平。 其实,医生已经几次提议凌乐乐完全可以做整容手术了。 但是凌一坤夫妇,包括秦朗和他都不同意。 凌乐乐不管成什么样子,在他们的心目中永远都是最美的。 如果她醒来,自己愿意做,那是她的意愿。 而爱着她的人们,不希望她再一次承受那怕一丁点的疼痛。 陆西庭还学会了抽烟。 心里烦闷无比时,他便会点上一支。 在病房,他不敢。 只能拿了打火机有一下没一下的“噌”一声翻开盖子,再“噌”一声关掉。 凌乐乐的手指又开始轻微的颤抖。 …… 凌乐乐正在醒过来的那天是因为顾少辰。 小家伙半岁多了,能咿咿呀呀闹上几句。 明媚和纪淮安抱着他来的病房。 临近春节,明媚也是准备和凌乐乐辞行的。 她要去美国读书了,学业一拖再拖,总是不太好。 明媚将小豪豪放到凌乐乐的病床上。 小家伙调皮,在凌乐乐身上爬来爬去。 小脸肉嘟嘟,长得也非常壮实,爬累了,竟然顺势一屁股坐到凌乐乐的脸上。 明媚哭笑不得,伸了手准备将他抱走,小家伙却挥舞着小拳头朝着她哇哇叫。 然后从嘴里吐出一个泡泡,口齿不清地喊,爸爸…… 185 因为要蜕变!(大结局十五) 185因为要蜕变!(大结局十五) 爸爸…… 那是来自好遥远的声音。 纯真的孩童,牙牙学语的懵懂。 凌乐乐的意识终于从混沌中慢慢挣脱开来。 她记起了顾以珩没日没夜照顾小家伙的场景。 还哼摇篮曲。 不成调的那种。 男人一脸阴郁,动作却是小心翼翼。 将小家伙抱怀里,在没人的时候,却在小家伙耳边诱哄他,爸爸,妈妈…… 一遍一遍不厌其烦地念叨着教他。 要知道,那时候的顾少辰还没满月,他除了知道哭,能喊人吗? 凌乐乐某次无意中撞见,男人脸皮厚,气不喘心不跳地解释,反正顾少辰以后要喊的,早一点学会也没关系。 凌乐乐笑意然然,勾过他的脖颈,然后在一大一小两个男人的脸上落下温柔地一吻。 她的男人深爱着她,也深爱着他们的儿子。 只不过,他的爱太过于厚重,不善于表达罢了。 曾经的种种不断涌入凌乐乐的脑子里。 那些甜蜜的,痛苦的,相互交织,纠缠。 到最后,便成了在翻涌的海浪中顾以珩放开她的手的那一瞬间。 海水的冰冷刺骨,鲜血的浓郁咸猩,顾以珩离开了。 她没死。 沉睡不醒,只是想要逃避罢了。 像鸵鸟,遇到危险便将脑袋蜷缩进沙子里或许灌木丛中。 但是它剩下的整个身子却是露在外面的啊,照样得经历它必须经历的一切。 就像现在这般,她虽然是躲开了。 留下爱着她的人们却在代替她经历苦难。 还记得小小的凌乐乐三岁的时候闹脾气,在浴室里将所有的东西乱七八糟扔了一地,云若熙想要帮她收拾,凌一坤眸色深沉,很严肃地告诉她:凌乐乐,自己的事情必须自己承担,谁也帮不了你。 凌乐乐心中涌起无数的苦涩。 的确谁也帮不了。 在和顾以珩去色达那次,她听到有觉姆说顾以珩杀戮太重,不得善终。 所以,顾以珩消失在大海里。 她现在该怎么办呢? 凌乐乐挣扎着想要醒来。 她努力睁开眼睛,却是不行。 依旧暗黑一片。 更重要的是她呼吸不畅,鼻子不知道被什么东西堵住了。 还特别重,脸被压得生疼。 有熟悉的声音在耳边闹。 是明媚。 凌乐乐终于费力地抬起了手腕。 然后,一声刺耳的尖叫:“啊!” 随即便是顾少辰哇哇的干嚎。 他是被明媚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到了。 明媚赶紧将他从凌乐乐的脸上抱下来丢给一旁的纪淮安。 “乐乐,乐乐……” 她焦急地唤她:“你是不是醒了?我刚才都看到你的手动了。” 凌乐乐掀开眼帘,眼前模糊一片。 她想要说话,嗓音却是异常干涩。 明媚赶紧给她倒水:“来,乐乐,小口小口喝。” 她将凌乐乐扶起来斜靠在自己的胸口:“谢天谢地,你终于是醒了。前两天我还在和淮安说,你不醒,我就把你的儿子抢来做我的儿子了。” 凌乐乐无声地扯了扯唇角,然后抬手指着顾少辰。 纪淮安领悟地将顾少辰抱到她的面前:“乐乐,小家伙想妈妈了。” 纪淮安很多劝慰的话不方便说,最重要的是他知道现在说什么也是毫无意义。 凌乐乐点头,声音沙哑地说道:“纪老师,辛苦!” 她的指腹爱怜地划过小家伙的脸,然后在上面轻轻揪了一下。 这个小东西,刚才差点要了她的命了。 顾少辰瞪着一双漆黑的眼眸直愣愣地看着她,然后吧唧着嘴,“哇”一声哭出来。 眼泪四颗八颗不停地滚,一副特别委屈的模样。 明媚赶紧抱到怀里哄:“豪豪乖,就这样使劲儿的哭,没妈的孩子不哭还能咋地,对不对啊,嗯?妈妈不要你,咱们必须一天哭个百八十次,反正没人心疼。” 凌乐乐:“……” **** 醒来之后,凌乐乐恢复得相当不错。 简单的康复训练,她的身体已经完全没有任何问题。 一晃眼,春节到了。 凌家别墅今年特别的热闹。 家人,朋友,足足围了满屋子的人。 除却被送去美国凌一凡那儿强化英语之外的凌安澜,连秦朗也屁颠屁颠跑到凑热闹。 凌一坤和云若熙对他的态度越加的好,秦朗对凌乐乐的深情夫妻俩都看在眼里,只是,造化弄人,凌乐乐和他终究是无缘。 杜鸿文也是很喜欢这个孩子。 他觉得秦朗和他年轻时候的自己非常像,敢说敢做,不计后果。唯独就是长得丑了点,要不然,他就收他当干儿子了。 秦朗察言观色,琢磨着杜鸿文有这个意向之后,死缠着老爷子敬酒,一杯一杯不停地喝。 喝到中场,他试探地喊:“干爹,要不,咱们爷儿俩再整一杯?” 杜鸿文翻着眼皮,打了个响亮的酒嗝。 一旁的眉端和明媚几乎是同时撂了筷子。 “秦朗,你这是打算直接升辈分啊?” “对啊,你白日做梦呢?也不担心爬那么高,跌下来摔死你。” 他做杜鸿文的干儿子,她们这些小辈不得喊他小舅舅? 想得真是太美了。 特别是眉端,锋利的眼刀在他身上不停挖血窟窿,一脸的不待见。 秦朗嬉皮笑脸地闹:“怎么?怎么了?哪天我做了你们的小舅舅还是你们的福气呢!” 秦朗的目的不是占眉端和明媚她们的便宜,他的终极目标只是乐乐。 想想,顾以珩就是从干儿子一步步到凌乐乐的男人的。 只不过,被那个混蛋弄到手就跑了。 要是换做他,阎王殿踹翻了也得爬出来找回他的乐乐啊 陆西庭则是温润的笑,给杜鸿文舀了一碗鸡汤:“外公,喝点汤暖胃。” 杜鸿文侧目看了他一眼,点点头。 他喝酒也不过是借酒浇愁罢了。 看到一座的小辈们,他就会想起他的顾以珩。 大家都团圆了,却不知道他是生是死? 出事后,他们曾经安排了大量的人员沿着整个海岸线四处搜索。 海上打捞队也是昼夜不停地工作了一周时间,到底是音信全无。 杜鸿文心里幽幽叹了口气 凌乐乐也在。 在众人的嬉闹声中沉默地吃着饺子。 云若熙和家里的保姆忙了一整天准备的满座菜肴,她却只吃饺子,其他的她一筷子没动。 夹上一个,大口大口的往肚子里吞。 她想到去年的春节,顾以珩给她舀了满满一碗。 她嫌太烫,让他吹吹,结果男人给她吃掉了。 她还跟他闹。 可是现在?男人不再了,她只能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眼角眉梢的那些愁绪被她努力掩藏起来,众人见状,心知肚明,却都选择了仿若未闻。 最好的安慰就是陪伴,多余的话,不要说 顾少辰被云若熙抱手里喂奶粉,小家伙挥舞着胖乎乎的小手要去抓桌上的鸡腿。 云若熙亲了亲他肉嘟嘟的脸:“豪豪,那是你妈妈的专属,咱们给妈妈拿一个,好不好?” 顾少辰很配合的嗷嗷叫。 此时,窗外暗沉的夜空突然盛开了无数的烟花,姹紫嫣红,瑰丽无比。 然后在一眨眼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仅剩青烟四处弥散,像是浓得化不开的愁绪。 烟花绚烂,到底是易冷的。 …… 新年第二天。 凌乐乐起了个大早。 去婴儿房时,云若熙已经在忙活了。 顾少辰要喝奶,云若熙抱着他,指挥着凌一坤倒开水调奶粉。 堂堂跨国集团的总裁很认真地一勺一勺按照刻度冲调,时不时还倒一滴到手背上试探温度。 凌乐乐斜依在门口,眼眶泛红。 “乐乐起来了?” 云若熙回头便看到了她:“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凌乐乐缓缓走过去从她的手中将顾少辰抱到自己的怀里:“妈妈,爸爸,女儿想和你们商量一件事。” 凌一坤摇奶瓶的手顿了顿,然后侧目看了一眼云若熙,再将目光落到她的身上:“说吧!” 凌乐乐勉强一笑:“是这样的,我今天想要去一趟帝都。” “哦,帝都啊,行啊。”云若熙接过话,心里绷紧的弦稍稍松了松。 这段时间她和凌一坤都觉得凌乐乐自从醒来后,情绪一直不好,夫妻俩生怕她某一天突然冒出什么奇怪的想法。 原来她只是想要去帝都而已。 “什么时候去?”凌一坤也是暗自松了一口气。 “下午吧。我还要买机票。”凌乐乐在顾少辰的眉眼上亲吻着。 “不用买机票了,我让江源送你,家里的飞机我这几天也用不上。” “不了,爸爸,我想自己走。”凌乐乐轻轻握住顾少辰的小手:“还有,估计在帝都呆几天,我会再去一趟色达。” “色达?你去色达做什么?”凌一坤的眉头突然绞紧:“现在冬天,那边的路非常难走,飞机去康定,还要转车,碰上大雪封山,困山里怎么办?你一个女孩子,太多不安全的因素。” 凌乐乐咬唇,默不作声。 这样的情况她是知道的,更何况去那边她还高反,会特别难受。 云若熙满眼疼惜,拉了拉凌一坤的手腕:“算了,乐乐要去就去吧,这样,把小二黑带上。” 凌乐乐点头:“好!” …… 下午的时候,凌乐乐简单收拾了一些衣物,拖着行李箱下楼。 顾少辰有午睡的习惯,小小的身体蜷缩在客厅的婴儿床上,睡颜恬静。 凌乐乐轻轻拉起他的小手,然后和他的肥嘟嘟的拇指印了个章:“宝宝,等着妈妈回来。” 云若熙和凌一坤就站在不远处,夫妻俩面色忧郁。 凌乐乐回头,冲着他们微微一笑。 “爸,妈,豪豪就拜托您们照顾了。” 云若熙眼眶里的泪花不停闪,最后忍不住,别过脸藏在凌一坤的身后不停吸鼻子。 凌一坤拍了拍妻子的肩以示安慰,然后严肃认真地对凌乐乐说道:“乐乐,不管你做什么,爸爸妈妈都支持你,但是,你要记住,好好照顾自己,家里还有亲人在等你。” 凌乐乐垂眸,缓缓上前站到父母面前,然后“咚”一声双膝跪地:“爸爸,女儿记住了,会好好照顾自己,也请您们好好保重。外公那边,我就不去了,请爸爸妈妈代女儿说一声。” 说完,凌乐乐磕了一个头:“女儿走了。” 她迅速起身,拉着行李箱头也不回。 刚打开门,屋外寒风凌冽,再不似家里温暖如春。 凌乐乐紧了紧脖颈上的围巾,眼眶中蓄满的眼泪肆虐磅礴。 …… 帝都,盛世华庭。 凌乐乐到达时已经是傍晚。 整栋别墅冷冷清清。 她给自己煮了饺子,在她的对面,也放上一碗,那是顾以珩的。 静静地吃完,然后忙活了大半夜将每一个房间打扫得干干净净。 顾以珩会回来的,他肯定会回来。 他不喜欢看到家里乱七八糟的样子,所以,她要收拾好一切等他。 凌乐乐当晚也睡在顾以珩的卧室,穿着他的白衬衣,抱着枕头,躺床上失眠。 一个人的日子,别说房间冰凉,连带着心都是冰的。 熬到半夜的时候,她突然想起顾以珩的办公室里还有他养的兰花。 兰花原本在这个季节应该是开得淡雅若素,但是这么久没人打理,估计都枯死了吧? 越想,越无法入睡。 在天空泛着青色的时候,她急忙去了珩丰集团总部。 大楼沉寂,此时还没有人上班。 凌乐乐站在街边上等,寒风呼啸,撩起她已经披肩的长发。 冷,却更急。 一直到徐浩匆匆忙忙跑来。 他也是听前台的小姑娘说的,毕竟凌乐乐来过一次,她们认识。 徐浩将凌乐乐带到了顾以珩的办公室,他不忍心打扰,给她一杯芒果汁之后便默默退出去了。 推开门,一切照旧。 还记得当初,她对顾以珩想入非非,嚷着要在办公室过夜。 可现在,终究是物是人非。 凌乐乐去了休息室,宽敞的房间里兰花次第盛开。 明亮的黄色,张扬的红色,还有珍稀的绿色,素雅的白色…… 她看着面前的生机勃勃,突然就笑了。 难得的,舒心的笑。 看看,不是她一个人在等着顾以珩回来。 至少,徐浩也在等。 还有她的家人,她的朋友们都在等。 一切安好,就是好。 凌乐乐从休息室出来,抬眸便看到书架上那个染了灰尘的盒子。 上次她踩着椅子想要拿下来时,宋小离来了。 今天,她好奇,想要看看。 盒子拿在手里很轻的感觉。 吹了吹上面的灰尘,小心翼翼打开来,原来里面装着的是一支粉紫色的魔法棒。 魔法棒下面压着一张纸条,纸条已经微微发黄,上面写有几个笔迹遒劲的钢笔字:凌乐乐,记得许愿! 落款,顾以珩。 凌乐乐指尖颤抖,将魔法棒握在掌心细细端详,那是她小时候最想要的巴拉巴拉小魔仙里的一款。 电视刚出来,市面上没有同样的商品出。售。 她便缠着让凌一坤买,凌一坤忙着他的公司,一拖再拖。 等他去美国出差带回来时,她却因为绑架顾以珩出事了。 这款魔法棒难道是他送她十岁的生日礼物? 那他又是什么时候买的呢? 看样子,好像又不像是买的,手柄上还刻有几行英文,翻译过来是:十年之后,再送你! 像约定,更像承诺。 十年之后,就是今年啊,凌乐乐刚好二十岁。 记得某一次她很认真问过顾以珩,十岁那年真没有给她准备礼物吗? 他的回答是,送她一个女儿。 凌乐乐眼睛酸涩,顾以珩,你答应了要送的,可别食言了。 **** 凌乐乐在当天下午去看望了顾闫伟。 老爷子因为擅自动用部队,现在还处于停职调查之中。 在军区大院,闲来无事便遛鸟,养鱼。 见到不期而至的凌乐乐,老爷子自然是开心的。 指着自己鱼缸里那些颜色鲜艳的红孔雀告诉她:“小丫头,前两天这鱼还生崽儿呢。” 凌乐乐笑:“爷爷,我要看。” 顾闫伟便带她去了保温箱里,小小的鱼苗在里面游得欢畅。 “为什么小鱼是黑色?而它们的父母都是红色啊?”凌乐乐疑惑不解。 “这个嘛?这个?”顾闫伟想了想:“因为要蜕变。” 保温箱上方,有两只灰白色的文鸟叽叽喳喳叫,还有一只黑黢黢的八哥不停地说着:你好,你好,谢谢,谢谢…… 看起来,一副很热闹的样子。 两人对顾以珩的事闭口不提,只是说到顾少辰。 凌乐乐说,过两天,云若熙会带他到帝都来给老爷子拜年。 还说,小家伙会要红包了,让顾闫伟得准备准备满满的红包,要不然小家伙会闹。 顾闫伟拍拍自己的衣兜,表示早就备好了。 当晚,凌乐乐留下来陪顾闫伟用晚餐。 老爷子喝酒,小口小口浅酌,不似杜鸿文,整杯端。 凌乐乐乖巧地替他夹菜。 顾闫伟笑得眉心舒展:“小丫头,别说爷爷之前瞧不起你,那时候吧,爷爷就觉得你是暴发户的女儿,粗俗,哈哈哈……” 凌乐乐也附和着笑:“爷爷,乐乐还觉得您老太过于严厉了,见您一次,浑身都得抖好几天。” “是吗?那爷爷现在怎么样?” “现在啊,嗯,和蔼可亲,关键还帅,哈哈哈” “……” 房间里终于传来久违的笑声。 橘色的灯光下,终于不再是老爷子一抹孤寂的身影。 半夜的时候,凌乐乐睡不着,小心翼翼下楼准备倒水喝。 却发现顾闫伟坐在客厅抽烟,在他的面前,水晶的烟灰缸早已经塞满了烟头。 他掐灭一支,俯身,再拿一支。 在那一刻,他魁梧的身躯竟然显得是如此的苍老。 凌乐乐转身又悄悄回了屋。 第二天清晨,顾家的保姆忙着做早餐,凌乐乐继续若无其事陪着顾闫伟喝粥聊天。 她是上午离开的。 临走前,凌乐乐将一对玉佩交到老爷子手里:“爷爷,等我和以珩婚礼的那天,您再送给我们。” 顾闫伟将玉佩送给凌乐乐的时候,顾以珩便将她的,连同自己的玉佩一起放在了盛世华庭的保险箱里。 凌乐乐翻出来交给顾闫伟,只是觉得它意义重大。 如果有一天,她不在了。 希望能留给顾少辰,而不是将玉佩弄丢了。 顾闫伟戎马一生,扛枪的手从来都没有颤抖过。 此时却因为一对小小的玉佩,抖得厉害:“好,好……” 他声音哽咽。 凌乐乐鞠躬:“那爷爷,乐乐就走了,改天再来看您。” “好,好……”顾闫伟嘴里翻来覆去就那么一个字。 **** 色达。 路途遥远,凌乐乐自己开车过去,带着小二黑,还有那支粉紫色的魔法棒。 原本还想要带上溜溜,但马场的工作人员说溜溜最近生病了。 估计是因为天气太过于寒冷,如果此时再让它去高原,估计,会更加加重病情。 凌乐乐只能放弃。 一路颠簸,她开着揽胜到康定的时候已经觉得脑袋胀痛得厉害。 原定的三天路程,她走走停停用了五天。 等到抵达时,老k已经在那里等她了。 凌乐乐长叹一声,她的家人到底是不放心她。 老k在这边给她找了两个地方。 一个是红色小木屋,里面就一张床,一张椅子和一张桌子,条件简陋得让人心酸。 一个是宾馆,虽比不上凌乐乐平常住的,到底还是所有家具应有尽有。 凌乐乐谢过老k,选了那栋小木屋。 她不是像上次那样来旅行的。 到色达,她只是来等顾以珩。 此后的每一天,便会有人看到一个身形纤柔的女子穿着藏红色的袍子一跪一叩绕着坛城祈祷,风雨无阻,日夜兼程。 色达的日子艰辛。 身为豪门千金,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凌乐乐却一天一天咬牙熬过去了。 高反不再像从前那般严重,自己到供水处一桶一桶的提水,然后洗衣做饭。 整个小木屋便开始烟熏火燎,木香肆意。 她还养小二黑,给它洗澡,梳毛,照顾得妥妥帖帖。 凌乐乐忙活时,小二黑便蹲在她身边一瞬不瞬盯着来来往往的僧人。 一双锐利的眸子全是警惕。 凌乐乐睡觉,它便一步不离睡在她的床铺边上,竖着耳朵时刻监听着屋外的动静。 色达的日子也格外充实。 除了诵经,上课,凌乐乐更多的时候便是呆在小木屋抄写大悲咒,金刚经。 手脚冻僵了,放到唇边呵气,忍忍就好了。 她终于抛弃了一切喧嚣与繁华,蜕变成最宁静的状态。 在这个看似天堂的地方里,她从最初等待时的那种焦虑到之后的安详。 在她的身上再也看不到浮躁的影子。 像众多的觉姆一样变得淡定,从容。 脸上的那道伤疤依旧在,她毫无在意。 皮相而已,百年之后,谁都是一架白骨。 如果顾以珩嫌弃,她会考虑整容。 当然,这种情况有最重要的前提,那就是顾以珩! **** 离色达千万里之遥的一座临海的偏僻的小渔村里,村长家发生了一件大事。 老村长的儿子儿媳出海捕鱼却捡回来一个男人。 村民们朴实,消息传出去之后,大家纷纷拿来各种海鲜,鸡蛋送到村长家以示看望。 男人浑身是伤,双眸紧闭,看样子已经是频临死亡。 村里医疗条件相对落后,大家商量,要是送到县城的医院,路途遥远,估计送到也是活不成了。 老村长自己便是村里的医生。 平常村民头疼脑热什么的,都是他治好的,偶尔还给村里的妇女接生。 动过最大的手术便是阑尾炎。 现在,情况危急,他也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 众人在村长的指挥下腾出一间房间,然后找来石灰到处泼洒,以便暂时当做消毒后的手术室。 迅速忙完,老村长便带上了他那副老花眼镜,撸了袖子,拿碘伏粗略的往男人受伤的地方抹几下便开始了手术。 众人在外留守,几分担忧,几分好奇。 男人身上四处枪伤。 左右手臂和大腿都不致命,最为严重的是心脏部位。 子弹仅仅离心脏偏离了几毫米而已,稍微不慎便能一枪要了他的命。 因为没有麻醉剂,怕男人在手术时突然醒来手脚乱动,他浑身被绳子捆绑着。 四颗子弹全部取出,老村长用了五个小时。 然后缝合伤口,上药什么的,便是一天。 这段时间里男人气息微弱,安静得像是无法感知他的存在,别说突然醒来,手指头都没有轻微地颤抖过。 当晚,男人开始高烧不退,状况一直持续到一周之后。 老村长和他的儿子轮番守着他,不时也会有村民过来搭把手。 给男人擦拭酒精退烧,然后不厌其烦给他换药,输液。 老村长说,他在和死神赛跑,跑赢了,就回来了。 输了,就离开了。 但是很明显看得出来,男人求生***无比的强烈。 偶尔他会吐出两个含糊不清的字:乐乐?或者是娜娜? 谁也没想到本该死去的人硬生生挺过了最危险的时刻。 第八天,他终于从昏迷中醒来,男人唇瓣干裂,眸色恍惚。 看到陌生的环境,陌生的人,他想了想,问到:“你们是谁?我是谁?” 老村长满脸诧异,然后猛拍膝盖:“哎呦,难道是高烧把脑子烧坏了?” 听老村长如此说,村民也是纷纷赞同。 “肯定啦,他也是命大,烧了那么久没死就是奇迹。” “可不是,隔壁村的小壮才烧一天一夜便被阎王拖走了。” “不过,这脑子烧坏掉了,以后的日子他又该怎么办呢?留在村里?” 因为男人来路不明,身上又是枪伤,村民也有自己的顾虑,万一他是坏人呢? 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帅得一塌糊涂,俗话不是说了嘛,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186 遇见她,那是种尘埃落定的圆满。(大结局十六) 186遇见她,那是种尘埃落定的圆满。(大结局十六) 众人的担忧,老村长也是考虑过的。 想了想,皲裂的大手一挥:“行了,行了,大家都散了吧,从今往后,他就是我的小儿子了。” “那,取名叫什么好呢?”老村长回头问男人。 男人躺在病床上,手脚不能动,只是掀了掀唇:“随意!” 突然醒来,看到的人一个都不认识,从前的记忆也是丝毫都没有了。 他是谁? 他做了什么,竟然被重伤成这样? 男人现在脑子里乱糟糟的,所以,本意是让村长自己想取什么取什么。 结果村长听他如此说,又猛然一拍自己的大腿:“随意?小意?嗯,好,这个名字好,以后大家都叫他小意了。” 小意在老村长的照料下身体一天一天好起来。 大腿有伤,刚开始下床走路不太方便,老村长的儿子便精心给他打造了一副拐杖。 胳膊上的伤口恢复得最快。 闲暇时,他能坐在院子里学着老村长一家帮忙整理渔网。 老村长的儿媳妇也是贤惠之人,虽然家里生活不富裕,但她每天换着花样给他做饭。 端了碗递给他,细细叮嘱,多吃点,如此身体才能好得快。 老村长还有一个乖巧的小孙女,小名小兰。 十岁。 喜欢穿一条白色的裙子在院子里蹦蹦跳跳。 玩得无聊了,便会围着小意拽了他的胳膊,小叔,小叔不停地喊。 小意的脑子里突然有镜头一闪而过,晃得太快,却是什么也没有捕捉到。 几个月之后。 小意的身体彻底康复。 他无法知道自己的从前,回不去,只能跟着老村长的儿子出海捕鱼。 那是需要耐心和技术的活,两人会呆在海上好几天时间。 风雨飘摇,日夜颠簸。 偶尔收获颇丰,满载而归。 偶尔,仅捞得一星半点的鱼虾。 面对生活给予的希望和失望,老村长一家从来不会表现得大悲大喜。 平静从容过着安分守己的小日子。 不富裕,却是温馨满满。 恬静得让人心生留恋。 小意闲来无事便教小兰写字。 肌肉记忆最是深刻,他出手写出的便是“乐乐”二字。 老村长在一旁抽烟,偏着头看过来,然后又是猛拍大腿:“哎呀,我想起来了,小意,在你昏迷的时候你就喊这两个字,当时听不太清楚,我也就忘记了告诉你。” 小意眉头微挑:“乐乐?” “对啊,就是乐乐。”老村长很肯定的语气。 “还有,你看啊,小意,你的字吧,漂亮有力,我猜测你应该是有钱人家的孩子。”老村长顿了顿,将自己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当时我救你回来,你身上的那套西装不是坏了嘛,前几天我让我那儿媳妇拿到镇上去给你修补,结果你猜怎么着?” “怎么?” “怎么?我儿媳妇哭丧着脸回来说了,你那衣服如果要修补好,估计得好几千块,并且镇上不行,人家要送到市里专门修补的地方去。” “你想想,单是修补费用都好几千,你说你穿的那套衣服本来应该值多少钱啊?”老村长啧啧有声:“我也是第一次见识你这么奢侈的人,一件衣服而已,至少够我们平常人家生活好几年了。” 小意下意识地抬腕看表,想了想:“这样吧,老爷子,明天你让大哥去一趟镇上,把这块表卖了。” “好端端地,卖表做什么?”老村长有些不乐意:“家里也不缺钱,你要做什么,直接告诉我。” 说着,他从自己的衣兜里摸出两张皱巴巴的一百元人名币,抽了一张递给小意:“拿着,明天你带小兰去镇上逛逛,顺便给自己买点东西。” 小意接过,眉眼间一抹笑:“老爷子,你就不怕我把小兰拐去卖掉了?” 老村长一口白色的烟雾从嘴里喷出来:“咳咳,咳咳……” …… 第二天. 小意带着小兰出门。 小兰是个外向的小姑娘,她对自己这个凭空捡来的小叔可喜欢了。 小叔长得帅,又会画画写字,比她父亲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牵着他的手,一路上叽叽喳喳。 两人在热闹的集市上走走停停。 最后,小意找到了一家典当行。 将手里的手表递出去,他看到典当行的老板两眼发光,随即,又努力装作嫌弃的样子,说他的表太过于破旧之类。 最后貌似很不情愿地问他想要典当多少钱。 小意伸出一根手指。 老板问:一百? 小意摇头。 老板问:一千? 小意依旧摇头。 老板开始坐不住了,拿纸巾擦拭着额头上的汗珠:“一万?” 小意挑眉:“暂时就这样吧。” “一万可不是小数目,你这样狮子大开口,也不看能不能值那么多钱?” 老板无力地抗争着。 看面前这个年轻人,衣着平常,但是言谈举止则优雅矜贵。 给人一种好奇怪的感觉,像帝王微服私访。 想要压价,心里又带了莫名的胆怯。 特别是在与他对视的时候,老板的眼神会不由自主的躲闪。 小意缓缓将手表收起来:“不识货,那我也懒得当了。” “哎,哎!”老板喊住了他:“年轻人,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呢?” 最后,老板唾沫飞溅,照旧支付了一万块。 小意带着小兰离开时,无意中在店铺的墙上看到了一副画。 “这是什么地方?”他指着上面密密麻麻的红房子问。 “色达啊!世界最著名的佛学院就在那里,前几天我有亲戚才从那儿旅游回来,听说那里的天空美得让人窒息,他们都说那儿是天堂,你难道不知道?” 老板赚钱了,他手里的那块表,随便找人出手至少得卖几十万。 心情好,自然絮絮叨叨说了一大堆。 “色达?” 小意念叨着:“我怎么觉得这名字有些熟悉呢?” 回去的路上,小兰嚷着要买玩具。 小意让她自己挑。 小兰兴奋地笑,挑了一支魔法棒在手里,然后轻轻牵起自己白色的裙摆在原地转了个圈,魔法棒指着小意的身体:“巴拉巴拉小魔仙,我要小叔带我去吃北京烤鸭!” 长在海边的孩子,吃得最多的便是各种海产品。 虽然这里离帝都不太远,到底是没有多余的钱财去奢侈一番。 小意的脑子开始莫名的疼,像是要炸裂开来。 老村长说他的脑上有伤疤,失忆估计也与曾经的手术有关。 或者是在海里撞到礁石什么的,也不一定。 他揉着疼痛的太阳穴努力地回想,他失去的记忆到是什么最珍贵的东西呢? …… 当晚,小意找到老村长,意思是他想要离开这里去外面看看。 老村长一口接一口的抽烟:“的确该出去走走,毕竟,你就不应该呆在这个地方。” 说完,将烟杆丢一边,从衣兜里又摸出一些皱巴巴的钱,沾了口水数了数:“这里只有两千块,你先拿着吧,要是外面累了就回来,这里永远都是你的家。” 小意没有推辞,接过,然后给老村长毕恭毕敬行了个大礼:“老爷子,救命之恩,小意铭记在心。” 老村长拿过烟杆在桌面上敲了敲:“哎,哎,这话我就不爱听了,什么救命之恩,不就是萍水相逢而已。” 小意笑笑,没再说话。 第二天,老村长一家将小意送到村口。 小兰哭丧着脸舍不得,抱了他的腰泪眼婆娑地问他:“小叔,你还会回来吗?小兰会等你的,会一直等你的。” 小意揉了揉她的小脑袋:“乖乖等我,嗯?” 一句话,他几乎是脱口而出。 小意到底是走了。 他将卖表的钱放在老村长的卧室里,比起自己,他们更需要。 他去了成都。 然后一路辗转终于抵达色达。 画面上那些挨挨挤挤的小房子真实的涌入视线时,他的思维有些窒息。 头疼不期而至。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来这里? 但是冥冥之中,他就觉得自己应该来这里。 时值八月,这里是色达最美的季节。 天空湛蓝,草原苍翠。 小意微眯着双眸看到来来往往的人们脸上都是一片安详。 像老村长一家,也像那座临海村落最朴实的村民。 他跟着人群的步伐到了坛城。 许多人一步一叩,嘴里念念有词。 小意突然头痛欲裂。 有什么东西拼命想要从他的骨子里挣脱出来。 但是,直到他昏迷,再醒来,依旧是一片空白。 有年迈的觉姆给他端来了稀粥和馒头。 觉姆穿一身藏红色的长袍,苍老的脸上映着两团高原红,笑容无比的慈祥。 小意的目光穿过她,落在她身后一个纤柔的身影上。 两人离得远,他看不清她的模样。 下意识的,他却起了身。 “小伙子,你这是去哪儿?” “婆婆,您知道她是谁吗?” 觉姆回头,顺着小意的视线看过去,然后淡淡一笑:“知道,她来这里很久了,就住在我的隔壁。” “婆婆,她有家人吗?” “家人?没有,我只知道有一条藏獒陪着她,不过,偶尔也会有人来看她。” 两人正在小声谈论时,那道纤柔的身影突然回头。 眸色带了茫然,只是一瞬,她又转过身了。 小意终于看到了她的模样。 五官精致,眉眼温柔,唯一与之不协调的便是脸颊上隐隐晒出了高原红,而在她的脸颊下方还有一道长长的疤痕。 只一眼,小意的心跳便乱了分寸。 这个小姑娘的美被日晒雨淋折磨着,又被那道疤痕掩盖着,像一块未雕琢的璞玉,隐隐在明媚的阳光下散发着温润的光泽。 不夺目,不张扬,但是,他就是莫名的喜欢。 像是寻遍千山万水,他终于找到自己丢失的另一块半圆。 遇见她,那是种尘埃落定的欣喜和圆满。 此生,再无遗憾! “我要娶她!” 小意丢下一句话,转身便走。 觉姆在他身后喊他:“哎,小伙子,你小心她身边那条藏獒啊。” 那条藏獒在色达早已是赫赫有名。 从冰雪初融开始,色达便有不少的旅游爱好者纷至沓来。 其间有虔诚礼拜的,也有心生邪念的。 特别是在这年轻女人荒漠的佛教圣地,突然出现一位模样可人的姑娘,自然有人心痒难耐。 趁着人群蜂拥,有色胆包天的男人摸了摸姑娘的小手。 于是,一条纯黑的藏獒猛然上前便咬住了男人的脖颈,顿时间鲜血喷涌。 若不是小姑娘及时制止,男人恐怕早已气绝身亡。 此事传出去之后,再没有谁敢靠近小姑娘半分。 觉姆提醒小意,是因为他初来乍到,不懂规矩。 迈了颤颤巍巍的步伐追上前,年迈的觉姆担心他的鲁莽会让他成为下一个遇难者。 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十米,五米,两米…… 小姑娘正安静地坐在一旁念诵佛经,全然不知身后有人到来。 随着一声低低的咆哮,一条黑色的藏獒突然从路边窜出来,然后猛然扑向小意。 “啊!小心啊!” 觉姆尖叫提醒,同时也吓得手里的馒头滚落在地。 小姑娘听到喊声回头,便看到自己养的藏獒扑在一个男人的身上。 惯性的力度太大,毫无防备的男人被扑倒在地。 只不过,让人惊奇的是藏獒趴在他身上并没咬他,反而伸了长长的舌头不停地舔他的脸,一条长尾巴使劲摇。 小姑娘拿书的手指不停地颤抖:“九哥?九哥,是你吗?” 她只是猜测。 藏獒身形壮硕,几乎将男人整个身体完全挡住。 一旁的觉姆急急忙忙跑过来:“乐乐啊,还愣着干嘛?快,快把你的小二黑拉开啊。咦,它咋就不咬他呢?” “小二黑!” 凌乐乐出声阻止。 小二黑听命,只能恋恋不舍退到一旁冲着凌乐乐不停地叫。 男人趁机也从地上坐了起来。 凌乐乐终于看到了他的脸,那张让她魂牵梦绕的脸。 眉眼英挺,五官俊逸,线条轮廓完美如刀削,与以前稍微不同是他的皮肤不再白皙,偏小麦色,而他的眸色再不似往日的狠冽,带了丝丝的柔软。 起身,脚步带了踉跄走到男人面前:“九哥!” 凌乐乐半跪着,伸了手轻轻去拉他的手:“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她再不似从前顾以珩从阿曼回来时,带了娇嗔,怨他为什么才回来? 现在,只要他能回来。 等一个月,一年,一生,她都不觉得漫长。 只要他能回来! 男人一脸疑惑,却是毫不犹豫就将凌乐乐顺势拉到了自己怀里。 一只大掌紧扣着她的腰,动作娴熟无比:“你叫乐乐?你认识我?” 187 无需多言,他的爱已经在那里。(大结局十七) 187无需多言,他的爱已经在那里。(大结局十七) 凌乐乐双手勾住了他的脖颈,抬头,拿一双如水的眼眸看着他。 在他黑色的瞳仁里倒映着两个小小的人儿,凌乐乐想到了从前的那晚,她骑在他身上却被顾以珩拒绝。 然后,她俯身很认真地告诉他:“如果非要说后悔,一定是因为错过你,才会让我的余生备受煎熬。” 如此,那话真是应验了。 错过的这些日子,她以青灯为伴,生命里再没了任何的色彩。 凌乐乐将自己的脸轻轻贴到他的胸口听他的心跳声:“九哥,我和儿子都在等你!” 小二黑在一旁很应景的叫上两声表示肯定。 觉姆却是满脸惊吓:“这?这?乐乐,你来这里就是为了等他?我就寻思嘛,一个小姑娘来这苦寒之地做什么呢?既然是一家人,就赶紧回去吧,回去吧,啊?” 觉姆念叨完,迈了腿颤颤巍巍离开了。 一边走一边忍不住嘀咕:“现在的年轻人都是怎么回事?估计就小两口闹个小矛盾而已还离家出走。哎,想当初我们那时候打得头破血流还要在一起呢……” …… 凌乐乐的确是牵着顾以珩的手回去了。 回到那座简陋到极致的小木屋。 屋里一张单人床,一个烧水的炉子,一张桌子,桌子上堆满了抄写好的佛经,如此而已。 顾以珩坐在床沿边上,修长的手指随意翻动着那些经卷,笔迹娟秀工整的小楷,又带了行云流水的洒脱:“乐乐,这都是你写的?” 他的嗓音一如从前的磁性醇厚。 凌乐乐将炉子上刚烧好的开水提起来,准备给他冲泡一杯绿茶。 顾以珩迅速起身:“我来。” 他的大掌从她的指尖划过,带了炙热。 男人一件简单的藏青色衬衣,一条黑色休闲裤,比起从前穿黑色正装时拒人千里的冷漠和寒烈,笔挺的身姿多了一丝随和。 凌乐乐温柔地笑:“好!” 她把水壶给他。 顾以珩拧起来,眉头紧蹙:“你提这么重的东西?” “嗯?不重吧!” 她还能拧满满一桶水呢。 一杯绿茶,袅袅飘香。 顾以珩将莹白的茶杯端给了凌乐乐:“你先喝!” 凌乐乐看了看他略微干裂的唇,那是长途跋涉的艰辛造成的。 轻轻抿了一小口,然后递给他:“九哥,你休息一下,我去给你熬粥。对了,这里没有荤腥,只能喝白粥哦。” 凌乐乐转身,顾以珩却抓住了她的手腕。 “乐乐,别忙了。” 他将凌乐乐拉到自己身边,声音带着严肃:“抱歉,我失忆了,不知道自己是谁。在我昏迷的时候,老爷子曾告诉我喊过乐乐两个字。我不知道我心里的乐乐是不是你,所以,你需不需要怀疑你认错了人?嗯?” 凌乐乐端坐在他身边很认真地看着他,从他的眉眼开始,然后到他的唇,下巴,喉结…… “顾以珩,这是你的名字。我,凌乐乐,是你的妻子。我们还有个儿子,顾少辰。当然,你还有两个情敌,嗯,叫什么呢?” 凌乐乐笑起来,眸色中像是有星辰闪烁:“呃,我忘记他们的名字了,九哥,我好像也失忆了!” “谁失忆了?谁?” 小木屋外,有人应声走进来。 “秦朗?” 凌乐乐回头便看到秦朗健硕的身姿穿着一件暗红色的袍子站在门口。 上一次来看凌乐乐,他便说了要丢下他的公司来这边陪她。 所以,为了表明自己的决心,大热天,也难为他去弄一件厚重的衣服穿身上。 下巴上有汗珠滚落,一只漂亮的手在半空中不停地扇着。 秦朗的目光从凌乐乐脸上再赫然落在顾以珩身上,带了几分探究和诧异,然后仅剩下满满的怒气。 “顾以珩?我靠!靠!靠!” 他一连说了同样的三个字。 这个男人是突然从哪儿冒出来的? 为嘛他一声不吭就将凌乐乐找到了? 这地方偏僻,凌乐乐住得更偏僻。 他第一次来色达,打了无数电话,跌跌撞撞带了一堆人找寻一整天才找到。 秦朗非常生气,急匆匆走过去,一把抓住顾以珩的衣领:“顾以珩,你不是死了吗?死了,为什么要回来?既然要回来?为什么不早点回来?你看乐乐为你都遭的什么罪?” 他一脚踹到桌子腿上:“嘶,靠,疼死劳资了。” 秦朗觉得自己火冒三丈,这个男人就是存心的。 非要让凌乐乐爱他爱得死去活来,他就满意了。 攥紧拳头,牙齿紧咬,脖颈上青筋暴跳,他想要一拳揍到他的脸上。 顾以珩就是混蛋! 不负责任的大混蛋! 顾以珩抬眸,眸色平静,他侧目问凌乐乐:“乐乐,他应该就是我的第一个情敌!” 虽是疑问的方式,语调却是肯定的。 “情敌?我呸!” 秦朗终究是将他那愤怒的一拳砸到桌子上,桌面上叠好的佛经都跟着簌簌往下掉。 “顾以珩,你装疯卖傻,想要取得凌乐乐的原谅,是不是?我告诉你,即便乐乐原谅你,我也不会原谅你,哼!” “我为什么要你原谅?” 顾以珩拍了拍自己被抓得褶皱的衣服,比起秦朗的暴跳如雷,他俊逸的眉眼闲适从容。 “你,你,欺人太甚!” 秦朗抓狂,拉过凌乐乐的手:“乐乐,你揍他,狠狠地揍,必须揍得连他妈都不认识他。” 凌乐乐无奈,拉过秦朗,从一旁端出来一张小凳子:“秦朗,坐下吧,大热天的,你不累?” 说着,给他倒了一杯水:“呐,喝吧,喝完就回去。” 秦朗挑了邪魅的桃花眼朝顾以珩看过去,他坐在凌乐乐的床沿上,而自己却要坐矮小的凳子。 唇角一撇,一脚将凳子踹到一边,然后将水杯端起来咕咕地喝。 喝完,一抹嘴:“回去?我回哪儿去?劳资今天就不走了。” 嫌热,呼啦一下撕开衣袍,露出他这段时间辛勤锻炼的战果:八块腹肌,外加两条性感的人鱼线。 他再不是从前的绣花枕头,他也能保护凌乐乐了。 然后一脸显摆的样子,对着顾以珩冷哼。 顾以珩挑眉,若无其事将之前秦朗砸落在地上的经书捡起来,一一叠好。 秦朗被他彻底无视,上前抓了他的衣服“嗤”一声便撕开了,衬衣纽扣“蹦蹦蹦”四处飞溅。 片刻…… “呃,乐乐,我有点头晕,估计是高反了,先去宾馆休息休息。” 秦朗退后两步,重新将自己藏红色的衣袍拢上,然后转身便走。 他看到的顾以珩身上的确没有任何很明显的腹肌。 但是,在他被衣服遮掩的地方,双手臂上两道枪伤,心脏部位的疤痕尤为瘆人。 那是他为他的女人和儿子拼命的结果。 无需多言,他的爱已经在那里。 …… 小木屋里终于安静下来。 凌乐乐站在原地,愣愣地看着他身上那些深深浅浅的伤痕,她从来不知道他伤得如此严重。 当晚暴雨肆虐,她仅仅听到了两声枪声。 落下海里之后,原来他是用尽所有的力气给了她生的希望。 咬了唇,隐忍的眼泪终于在那一刻滚落下来。 顾以珩上前,轻轻将她揽入怀中,修长的手指抚摸着她的小脑袋:“不是说我们有儿子了吗?嗯?做妈妈的人还哭鼻子?” 凌乐乐双手环住他的腰,声音委屈到了极致:“顾以珩,你这是该有多疼啊?” …… 当晚。 凌乐乐将顾以珩送去了酒店。小木屋太过于狭窄,单人床也容不下两个人。 秦朗正在酒店的餐厅吃饭,见到迎面而来的凌乐乐和顾以珩,一脸嫌弃,“咚”一声将一瓶高度白酒杵在桌面上:“顾以珩,来啊,为了表示庆祝你死而复生,今晚我俩不醉不归。” 顾以珩侧目,见到凌乐乐眸色担忧,拍拍她的肩:“就喝一点,嗯?” 凌乐乐无奈的点头,走到秦朗面前:“秦朗,你不要欺负他,听见了没有?” 凌乐乐现在确定顾以珩是失忆了。 失忆的男人缺乏安全感,她担心秦朗暴戾的脾气。 “乐乐,你不公平,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欺负他了?” 秦朗给自己倒了一杯,一饮而尽。 从始至终,都是她的男人在欺负他,好吧? 一顿饭下来,顾以珩没醉,秦朗醉了。 趴在桌面上絮絮叨叨:“乐乐啊,我要怎么才能追上你?顾以珩在,你爱他。顾以珩走了,你还是爱他,你的心里就空不下一小块位置给我吗……” 顾以珩看着秦朗,眸色复杂。 他知道得不多,但能肯定面前这个男人对凌乐乐的爱一点也不比曾经的自己少。 …… 秦朗是被顾以珩搀扶着回的酒店。 酒店标间,两张床。 秦朗趴在床沿上罗里吧嗦对顾以珩讲述他和凌乐乐经历的那些事情。 特别是讲到自己额头上那块伤疤时,说话的声音又带了怒气:“顾以珩那个王八蛋,弄个伤疤也要比劳资的大,真是气我了……” 顾以珩坐在他对面的床沿边上,很明显就能看到他俊朗的脸上那块突兀的伤痕。 虽说男人不在意容貌,但是任谁都是希望自己更完美一点。 “秦朗,谢谢你!” 顾以珩声线暗沉. 这声谢谢,他说得心情沉重。 谢谢他在自己不在的时候,拼尽全力护着凌乐乐安好。 “谢我?谢个屁?谢我你能把乐乐给我?靠!” 秦朗从床上翻了个身:“顾以珩,我给你说,从今往后你再敢惹乐乐伤心,我就抢了,把乐乐抢走让她给我生儿子,让你找不到,到时候哭死你。还有,陆西庭那个王八蛋,明明都订婚了,还来抢我的乐乐,你们一个个都是王八蛋,混蛋,滚,滚,滚……” 顾以珩对他的谩骂毫不生气,从床头上端一杯水递给他:“喝点?” 秦朗推开他的手,摇摇晃晃从床上爬起来,然后去了卫生间稀里哗啦的吐。 顾以珩就站在卫生间的门口,从他的角度很明显能看到他的双肩在轻微的抖动。 秦朗在哭。 无声地,用醉酒的方式掩盖住自己内心的脆弱和难过。 他怎么能去和顾以珩比呢? 男人失忆,像是一次重生。 可重生之后的他在穿越千山万水之后,还是找到了凌乐乐。 并且在千万人中,他一眼就看到了她。 如果说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还不如问问男人到底有多爱凌乐乐? 融入到灵魂深处也不过如此吧。 他也爱凌乐乐。 能爱到为她去死。 但,到底是比不过相爱的两人心意相通。 就像所有的人都认为顾以珩已经离去,凌乐乐却坚信他一定能回来一样。 …… 秦朗是第二天一大早离开的色达。 他走的时候,顾以珩的房门紧闭。 他的脚步在门口顿了顿,最终没有敲开那扇门。 他原本准备说,对凌乐乐好点。 转念一想,这不是废话吗? 房间里,顾以珩一夜未眠。 站在窗户边上一支接一支的抽烟。 直到楼下出现秦朗的身影,形单影只,无比落寞。 顾以珩将烟掐灭,迅速出了房门。 凌乐乐正在小木屋诵经。 见到突然而至的顾以珩,先是一愣,然后温柔地笑:“九哥,这么早啊?” 顾以珩从她的手里将经书拿开:“乐乐,你来这里过这样的日子就是为了替我赎罪,对不对?” 秦朗在昨晚将从前发生的一切都给他说了。 顾以珩无法知道自己和面前这个娇小的女人相爱有多深,但是,他看到她长跪在地默念经文,他的心脏便莫名地紧缩。 想要揽她入怀,给予她最妥帖的照顾。 凌乐乐又笑,眉眼弯弯:“这样的日子挺好,九哥你看我,从前刁蛮跋扈,动不动就咬你,现在变了很多,不再鲁莽行事,能让人省心啊。” 顾以珩单膝跪在地上,将凌乐乐抱到自己怀里:“凌乐乐,如果你从前真是我的女人,我允许你张扬得肆无忌惮。” **** 顾以珩生还的消息是秦朗带回去的。 当天下午,老k,张枫等人迅速赶到色达。 凌乐乐收拾一番,去和隔壁那位年迈的觉姆辞行。 来这里这段时间,老人家给予了她很多的帮助。 听说她要离开,觉姆也替她高兴,拉了凌乐乐和顾以珩手交替放到一起:“年轻人啊,好好过日子,这人与人之间缘分真的不容易。这辈子吧,不管多大的仇恨,多深的恩情,下辈子都不会再见了” 顾以珩看着凌乐乐,凌乐乐却是垂眸紧咬着唇。 对于现在的她和顾以珩来说,已经像是经历过风雨一世了 一行人在当晚便乘坐专机回了帝都。 那里,还有众多的亲人和朋友在等着他们。 第二天晚上,满月楼一间奢华的包厢里,顾闫伟,杜鸿文,凌一坤夫妇,还有纪淮安等等都来了。 大家的心情都是激动无比。 一顿饭,从傍晚六点持续到凌晨才散。 顾少辰跟着凌一坤夫妇,杜鸿文一起去了顾闫伟的军区大院。 顾以珩离开后,两家人走得特别近。 杜鸿文和顾闫伟已经称兄道弟了。 而顾以珩和凌乐乐回了盛世华庭,老k开车。 “以珩,你这个病,需不需要治疗?” 老k在后视镜里看了他一眼。 顾以珩和凌乐乐坐后排:“要!” 他在飞机上的时候,徐浩给了他众多的公司资料。 他只需看一眼,便一目了然。 他的工作,无需担心。 记忆恢复与否,其实无关紧要。 但他要治疗,是因为他不能没有自己和凌乐乐的回忆。 老k点头:“行,顾老爷子早就替你安排好了。” 顾闫伟安排的是一名国际上最著名的心里医生,医生擅长用催眠的方式帮助病患唤起曾经的记忆。 此后的日子,顾以珩每隔一天接受一次治疗。 半个月过去,效果不明显。 医生私下底告诉凌乐乐,这个男人意志力太过于强大,他的催眠几乎对他不起任何作用。 也就是说,医生即便给他用了药物,也无法控制和主导他的思想。 所以,医生建议他们应该换一种治疗方式。 凌乐乐犯愁了,好能有什么更好的方式? 当晚回到家,顾以珩习惯地坐在书房忙他的工作。 凌乐乐没有打扰,去了卫生间洗澡。 这段时间顾少辰照样由云若熙夫妇带在身边。 毕竟凌乐乐和顾以珩都刚回来,很多事情需要处理。 凌乐乐洗完澡,在电脑里和小家伙视频。 小家伙能简单的说话了。 手里抓着一把玩具枪,扣着扳机,却又拿牙齿去咬。 娇憨的样子特别讨人喜欢。 凌乐乐诱哄他:“豪豪,叫妈妈,说想妈妈了。” 小家伙撇嘴:“爸爸,豪豪要爸爸!” 凌乐乐瞪着一双眼睛与儿子对视,她真是白养了。 视频里突然多了一道挺拔的身影。 凌乐乐回头便见到顾以珩。 男人不知何时从书房出来了。 “九哥,你忙完了?” 凌乐乐在床边上给他挪了点位置。 “嗯!” 顾以珩坐下来,习惯搂住她的腰:“累了一天,早点休息。” 凌乐乐指着视频里的顾少辰:“看吧,儿子闹,非要你,要不然哪天我们去把他接回来?” “好,就明天。” 明天? 凌乐乐有些恼。 明天她要去接机。 泰穆尔要来。 顾以珩脑部检查一切正常,催眠对他不起作用。 他这个失忆到底怎么才能好? 于是,她只能求助泰穆尔。 他是脑部权威,希望能对顾以珩有所帮助。 说到顾以珩失忆,其实,对他的生活并没有任何问题。 但是,让凌乐乐很尴尬的是两人睡一张床,顾以珩却不碰她。 她旁敲侧击问过一次,为什么? 顾以珩搂着她没有回答。 他不是不爱。 是找不到记忆,中间缺失了太多,他的心里空落落的。 这就像是横亘在两人之间的不大不小的鸿沟,他迈不过去。 为此,凌乐乐特意将房间所有的东西都依照着从前的摆设。 她希望他能忆起一星半点。 好像并没有任何效果。 当晚,凌乐乐照常穿着她喜欢的白色睡衣躺在床上。 顾以珩洗完澡,也穿着同款的睡衣挨着她一起。 床头柜上放着那枚黑色的打火机。 凌乐乐去色达的时候便一直将它带身边。 “九哥,你知道它是什么?” 凌乐乐将打火机递给他。 顾以珩接过,拇指习惯地摩挲着上面三颗碎钻:“考我的智商?还是情商?” 男人不直接回答她的问题。 凌乐乐想了想:“九哥,那你说,这三颗钻石代表什么?” “你,少辰,还有我。” 他几乎是想也没想便脱口而出。 凌乐乐抬眸,眸色带了诧异:“你想起来了?” 男人摇头,然后在凌乐乐的唇边落下一个吻:“睡觉吧,水到渠成,嗯?” 凌乐乐乖巧地搂住他的腰,然后蜷缩在他的怀里瞪着眼睛失眠。 还有一个月便是她二十一岁的生日。 错过了二十岁,她想要在明年秋天的时候给顾以珩生个女儿。 可是这个愿望得让男人配合才行啊。 纤柔的手指开始不老实地在顾以珩的腰上游走。 188 这世界上谁也救不了谁。(大结局十八) 188这世界上谁也救不了谁。(大结局十八) 顾以珩却抓住了她的手腕:“乖,睡觉了,嗯?” 凌乐乐摇头。 将手腕从他的手中抽出来,趴到他身上去,带了些微的蛮横:“顾以珩,我想要个女儿。” 她说着,拿了牙齿去啃咬他的锁骨。 小舌头滑过他的皮肤,酥酥麻麻的感觉顺着血液迅速在身体里游走。 情。欲在男人的眸色中沸腾。 男人的手指却从她的肩落在她的腰上,然后轻轻一戳,凌乐乐泄气了。 她怕痒,咯咯笑,小肩膀抖个不停。 “顾以珩,你太坏了。” 凌乐乐笑完,捶打他的胸口。 顾以珩深呼吸,脸色不太好,太阳穴突突的跳。 “乐乐,起来,乖。” “不要!” 凌乐乐抱着他的腰撒娇。 顾以珩却是一个用力,将她从自己身上抱走,然后迅速起床离开了。 凌乐乐看着他匆忙的背影,笑容僵在脸上。 吸了吸鼻子安慰自己,没事,没事,他只是不太适应而已。 …… 书房。 顾以珩坐在电脑面前,单手撑着太阳穴,他的额头,鼻翼都在冒冷汗,后背睡衣浸湿了一大片。 他头疼,锥心刺骨那种。 最近疼得更加频繁,闭上眼睛,总觉得自己鼻血间全是浓郁的血腥味在弥散。 但是,他不想让凌乐乐知道,小丫头会担心他,所以,他独自承受着。 熬过两小时,疼痛稍稍缓解,他才重新回到卧室。 凌乐乐已经睡了。 蜷缩着身体趴在床上,小眉毛拧紧,面露焦虑。 顾以珩小心地将她揽入怀中,然后,亲吻她的眉眼,一点一点,温柔无比。 直到她的眉心舒展,无意识地将小手搭上他的腰,顾以珩才抱着她疲倦入睡。 …… 第二天. 原来该回锦城接顾少辰。 因为泰穆尔抵达帝都的时间是中午,凌乐乐只能和顾以珩商量推迟回家。 “不是说想儿子吗?” 顾以珩问她。 “嗯!但是,九哥,你别生气,我私自将泰穆尔请到中国来了。” 凌乐乐小心翼翼拉着他的袖子。 这段时间因为治疗失忆,顾以珩过得很辛苦。 按照他的脾气,很不愿意将自己暴露在别人面前。 但是,他都在配合。 只要凌乐乐说哪里好,他就去那里。 顾以珩眸色一顿,随即揉着凌乐乐的脑袋:“好,我让徐浩去接机。” 凌乐乐心疼,将脸靠近他的胸口:“九哥,要不然,我们不治疗了吧?” 其实她想过了,顾以珩失去回忆并没有什么不好。 一切像是重新开始,他爱着她,而她也同样深爱着他。 对于两人并没有任何的影响。 “我尽力而为,嗯?” 顾以珩抬了她的下巴在她的唇上缠绵一吻:“好了,我去公司,你办理上课的事情怎么样了?” 凌乐乐学业荒废,如今回来了,还得继续上课。 明媚在美国上学,已经混得风生水起了。 纪淮安隔三差五便飞过去两人团聚。 听说,就在今年年底,两人准备结婚。 纪淮安的意思是明媚太优秀,又离得远,万一被人拐跑了,得不偿失。 凌乐乐得知情况由衷地为明媚高兴,终于是苦尽甘来。 她挑着小眉毛看她的男人:“说了不让别人帮忙的,我昨天去的时候,校长说已经办得差不多了。” 提到校长,凌乐乐眸色带了几分怀疑:“对了,听说之前那个校长在监狱里被同室的狱友不小心烫伤了那啥,成废人了,但我怎么总觉得这件事情不是意外?” 顾以珩捏她的脸:“你觉得是什么就是什么,外面天热,就在家休息,不要乱跑,嗯?” “嗯啦。” 凌乐乐踮了脚给他一个吻。 …… 下午。 凌乐乐在酒店的咖啡厅和泰穆尔见面。 她将顾以珩所有的检查结果都给泰穆尔看了。 老医生蓄着浓密的胡须,干枯的手指时不时捋上一捋:“凌小姐,从各种情况来看,顾先生的身体并没有任何问题,这失忆吧,据我分析最大的可能是他自己不愿意去回忆从前的事情。” “自己不愿意去回忆?”凌乐乐瞪着眼睛。 之前那名心里医生也给凌乐乐提到过这个问题。 可是,顾以珩为什么不愿意去回忆从前的事情? 他需要刻意忘记什么呢? 凌乐乐搞不明白。 泰穆尔叹息一声:“他应该是出于愧疚,或者后悔,更或者是害怕之类,对于这类病人,他们是刻意想要去逃避。凌小姐,强迫他们恢复记忆是件痛苦又残忍的事情,就像是将刚刚结痂的伤口又给他撕开,让所有的伤痛重新暴露在外。” 泰穆尔顿了顿:“凌小姐,我的建议是顾先生既然选择遗忘,就随缘吧。” 凌乐乐眼眶泛红,紧咬唇瓣,点头:“好!” 她从来不知道原来会是如此的状况。 想着这段时间她四处带着顾以珩寻医求药,而顾以珩都依顺着她,听她的安排,她的心里就无比难过。 那该是一种怎么样的痛? 心里医生说,催眠对他不起作用,那是因为他用坚硬的壳将自己包裹起来了。 当初,她就应该选择放弃治疗的。 …… 泰穆尔走了。 他风尘仆仆的来,并没有与顾以珩见面。 只是让凌乐乐代为问安,说他的外公很想他。 如果小夫妻俩空闲了,让他们带着顾少辰去一趟阿曼。 凌乐乐当晚回到盛世华庭时,顾以珩还在公司。 她脑子里乱糟糟的,理不出任何的头绪。 一面心疼,一面又在疑惑顾以珩到底在逃避什么? 凌乐乐去了卫生间,蹭亮的镜子里出现一张娇媚的脸。 从色达回来之后,她的皮肤已经恢复到从前的白皙润泽,唯一不同的是多了那道长长的伤疤。 颜色完全褪成与肤色相近,猛一看并不太显眼,但是如果细看,总是影响了美观。 难道顾以珩在嫌弃她毁容了? 凌乐乐的指腹顺着疤痕的位置缓缓抚摸,果然,手感不太好。 从卫生间出来,她迅速打开电脑查询各家整容医院。 想了想,又打电话给明媚。 那边,响了很久才被明媚接起来。 “乐乐啊,这么早,有事吗?啊……” 凌乐乐听到电话那边明媚小声的尖叫和急促的呼吸声。 愣了愣,看表,现在晚上七点,而明媚那边早上七点。 难不成她和纪淮安良宵苦暖? “咳咳,媚子,是不是扰了你们的好事?” “没,没有,你说吧,是出什么事情了?” “嗯,我想问问你知道哪家整容医院好一点?” “整容医院?乐乐,你打算做什么?” “你知道的,我的脸,我觉得它难看了。” 凌乐乐的声音恹恹儿的。 “乐乐,是不是碰到什么事情了?你倒是说啊,急死了。” 明媚那边的确在上演活春。宫 纪淮安扣着她的腰,深一次浅一次的折磨着。 明媚接着凌乐乐的电话不能抱怨,只能拿一双漂亮的眸子瞪他。 纪淮安挑眉,干脆咬到她的柔阮上。 “啊!” 明媚终于忍不住喊出声来。 凌乐乐默默把电话挂断了。 明媚的电话再打来时,已经是一小时之后。 凌乐乐却没了兴致。 她胡乱翻着各种医院的资料。 明媚询问好几遍,她也不想说,明媚只能叹气:“乐乐啊,手术很痛苦的,你要想好了。我就想知道这是你自己想要去整容,还是顾总想让你去整容?” 凌乐乐愣了愣:“我吧!毕竟它的确难看。” “你吧!说得那么勉强,那就是顾总嫌弃你了?” 凌乐乐翻着眼皮:“不要说得那么难听,他哪里嫌弃我了?” …… 顾以珩凌晨才回家。 这段时间都是如此。 凌乐乐照旧坐在客厅等他。 开了电视,神情恍惚,也不知道里面演的是什么。 看到男人回来,她起身去给他拿包。 顾以珩却顺势连人带包一起搂到怀里,然后伸了手去抚摸她的脸:“乐乐,怎么还不休息?” “你不在,睡不着。” 凌乐乐说的是实话。 “嗯,在瞎想什么?” 凌乐乐扯了嘴角努力地笑:“想你。” 顾以珩将包丢到地毯上,直接把凌乐乐抱起来走到客厅的沙发上坐好,偏着头,很认真的表情:“想我哪里?” 凌乐乐面色一红:“顾以珩,你好讨厌。” 她捶打着他的肩。 男人将她的手捉住,然后放到唇边细细的亲吻。 凌乐乐的脸更红:“别闹了。” 她将自己的手挣脱开。 顾以珩却又挑了她的下巴:“乐乐,怎么想到要去整容?” 纪淮安已经给他打过电话了,他听到这样的消息有些生气。 “整容?我觉得不好看呗。”凌乐乐垂眸。 “不许去。” 顾以珩几乎是命令的语气:“凌乐乐,你找哪家医院,我就把哪家医院收购了。” “那人家不是发财了?”凌乐乐调皮地开着玩笑。 顾以珩眸色幽深:“乐乐,听话。” 他的指腹摩挲着她的脸,他再也不想她遭受一丝疼痛了。 …… 时间一晃而过。 很快就到了凌乐乐生日当天。 自从被顾以珩严厉地警告之后,她也不敢再提整容的事情。 独自去商场准备给自己买衣服,结果出门时,手里拧的大包小包都是男人和儿子的。 中午时分,她看了看手机。 无数条短信蹦跶着,唯独没有顾以珩。 云若熙给她打电话,问她回不回锦城。 凌乐乐说她这边忙暂时就不回去了。 做母亲的幽幽叹了口气,自从凌乐乐来帝都之后,她的生日里再也没有了她和凌一坤。 父母的总是担心,在电话里细细叮嘱,让她好好吃饭,爱惜身体之类。 她也是小豪豪的妈妈了,云若熙却永远当她还是小孩子。 凌乐乐不停在电话里应声,好,好,知道了,知道了。 午餐,她就近选了一家西餐厅。 没有顾以珩,没有明媚,她独自一人正心不在焉地切着牛排,却听到安静的餐厅突然传来响亮的耳光声。 此时,人不多。 却都被这突兀的声音惊到了。 有人站起来看热闹。 而凌乐乐回头便发现了端倪。 离她不远处靠窗的位置上坐了一男一女。 男人凌乐乐是认识的,锦城南盛集团方家的花花大少,方正轩。 而那个女人,则是羽兰。 羽兰穿着一件暴露的红色紧身裙,此时正捂着脸,头发散落,一副哭哭啼啼的模样。 “臭婊子,别给脸不要脸,让你陪我的兄弟,也算是抬举你了,你m少在劳资面前装纯?” 方正轩说得咬牙切齿。 羽兰压低声音带了祈求:“正轩,你知道我怀孕了。你也知道你那两个兄弟的手段,我会流产的。” “流产?你上一次也不是流产了,多一次就怎么了?”方正轩揪着她的头发:“当初是谁急急忙忙爬到我的床上的?老子好吃好喝供着你,你给我讲条件?嗯?” 羽兰哭腔更浓:“正轩,那也是你的孩子啊。求求你,你去找别人,好不好?” 羽兰想到那两个男人就忍不住浑身哆嗦。 都是变态。 不但在床上折磨她,更是喜欢换着花样的在浴室,厨房,阳台上折磨。 上一次,她也是怀孕了,却被折腾到半夜的时候硬生生流产。 当时,她血流不止,疼痛难忍,两个男人却在一旁哈哈大笑,还商量着换种方式继续。 其中有男人说,血腥味才能勾起骨子里最原始的欲。望 等到他们结束时,她已经奄奄一息。 送到医院,医生说再晚一点她就没命了。 那样的场景无数次出现在她的梦魇之中,无论何时,她想起来都会不寒而栗。 而现在方正轩还让她去陪。 理由是方家破产,她身为他的女人必须和他共度难关。 因为那两个男人有钱,又恰巧喜欢她。 后来,她的身体稍微好一点便吞了眼泪,被迫去伺候过好几次。 谁知道,方正轩建见状,却是越加得寸进尺。 以前还哄着她,现在她不去就对她拳打脚踢。 羽兰浑身不停地抖。 也不知道是因为方正轩揪得她头皮疼还是她心里发憷。 凌乐乐对羽兰家的事情也算是知道大概。 当初陆家频临破产,羽兰家迅速去攀了方家的高枝。 现在方家破产,导致羽兰的家族也迅速分崩瓦解。 世事变迁,这也算是自吞苦果。 凌乐乐收回自己的视线。 她忍住了想要去阻止的冲动。 这世界上谁也救不了谁。 自己选择的路,跪着也要走完。 走出西餐厅,外面阳光浓烈。 凌乐乐在街上徘徊。 前尘往事一件件涌进她的脑子里。 现在对于她来说,不恨羽兰,不恨宋小离,相反的,她要感恩这个世界。 因为她和顾以珩都好好的活着。 他们的儿子也是平安健康。 没有比这更让人觉得幸福的事情。 下午回家,凌乐乐翻出那只粉紫色的魔法棒,然后拿了毛巾细细擦拭。 “不知道这个愿望是不是只能有一个?如果真的只有一个,那我愿我的男人身体健康,平平安安。如果能再多一个的话,我愿我的儿子长命百岁,一生无忧。如果再加一个,希望我的家人朋友幸福满满。如果,哎,抱歉,抱歉,我有点贪了……” 凌乐乐独自在那里絮絮叨叨,然后将魔法棒装进盒子里重新放好。 她又回了客厅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像平常的样子,等待着顾以珩的归来。 窗外,华灯初放,璀璨瑰丽。 而别墅里却仅有一盏橘红色的台灯。 凌乐乐拿了手机翻来覆去的看,时间已经指向八点。 顾以珩失忆,自然是不记得她的生日。 虽然她理解,但心里还是莫名有些小小的失落。 她起身,给顾以珩打电话。 那边没人接。 想了想,给徐浩打过去。 徐浩说,顾总还在办公室。 凌乐乐驱车去了珩丰集团总部。 即便他不知道,她也希望自己的生日里能有他陪伴。 不止今年,她希望是从今以后的每一年。 珩丰集团来过两次,她也算是轻车熟路。 公司的人早就下班了。 整栋大楼就剩总裁办公室的窗户透着光。 凌乐乐推开那扇门,宽大的办公桌前并没有顾以珩的影子。 “九哥!” 凌乐乐轻轻地喊他。 空气里一片沉默。 凌乐乐眸色带了不安,有声音从休息室里隐隐传出来。 像是男人急促的呼吸和压抑地呻、吟。 凌乐乐小心翼翼走过去,手指搭上门把手,却没了推开的勇气。 她想到了顾以珩自从回来之后,从来都不碰她。 而此时? 该相信自己的男人吗? 凌乐乐觉得自己的心脏快要蹦出胸腔。 深呼吸,深呼吸。 然后,她的手指离开了门把手。 经过如此多的事情,她没有理由去怀疑。 心跳逐渐平静,她微微一笑,重新抬了手去敲门:“九哥,你在吗?” 得不到回应,凌乐乐又轻轻敲了一次:“九哥,我是乐乐。” 房间里的声音显得更加慌乱。 凌乐乐的手指在半空中顿住了,就在她准备给顾以珩打电话时,里面却突然传来一声沉重的闷响。 像是重物砸地的声音。 凌乐乐手忙脚乱将门推开,入目便是顾以珩倒在地板上的样子。 他抱着自己的头,修长的身体蜷缩起来。 那样的顾以珩是凌乐乐从未见过的无助和痛苦。 “九哥,顾以珩……” 凌乐乐蹲下身去焦急地拉他的胳膊:“你怎么了?是不是头疼?还是哪里难受了?” 顾以珩睁开双眸,在看到凌乐乐时,顺势翻身将凌乐乐压在身下。 他紧紧将她抱在怀里,浑身都在轻微的颤抖:“乐乐,乐乐,抱歉,我不应该喊你滚,不应该推开你,要不是我,你也不会受伤,你也不会生命垂危。乐乐,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 顾以珩埋了脑袋在她的脖颈里不停地念叨。 暗沉的嗓音几乎不成调,像是在经历莫大的恐惧和悔恨。 “顾以珩,顾以珩,你怎么了?” 凌乐乐被他压得动弹不得,努力挣脱一只手去拍他的脸。 此时的男人像是陷入了梦魇,凌乐乐不知道他在回忆什么,她只看到他眸色猩红,面色惨白,浑身都在冒冷汗。 顾以珩的确是陷入了回忆中无法自拔。 这段时间,为了凌乐乐,他私自服用药物学着给自己催眠。 无数次的尝试之后,他偶尔能想到两人从前那些零星的片段。 比如,他回忆起凌乐乐怕痒。 比如,他习惯咬她的手。 比如,他知道凌乐乐的生日就是今天。 就在今天上午,一大早他就离开盛世华庭去酒店亲自给凌乐乐布置生日宴。 有设计师问他会场用什么鲜花。 顾以珩想到了凌乐乐曾经想要一束勿忘我。 便是这束鲜花又引发了他的头疼。 当时也没在意,只觉得应该会像往常一样,过段时间就好了。 下午回到办公室,疼痛没有缓解,反而更加的严重。 徐浩看他脸色不太好,问他喝咖啡或者是别的什么? 顾以珩疑惑,还有别的什么? 徐浩说,凌小姐喜欢喝芒果汁。 一些列的提醒终于让他的病情更加严重,到了下班的时候,他已经进入到恍惚的状态。 所以,他去了休息室,而他也突然就知道了自己为什么要选择失忆的原因。 他所要逃避的无非都是与凌乐乐有关。 准确的说是与凌乐乐十岁那年发生的事情有关。 他当时被满地的鲜血刺激到了,那让他很容易想起了曾经在那座荒岛上的那间黑屋子。 他双手沾满鲜血,一步一步踏着同伴的尸体从里面走出来。 死了太多的小男孩,才换来他生存的希望。 这是他内心迈不过去的坎。 这道坎生生折磨着他的神经许多年。 就在他以为自己快还要从折磨中逃离时,却又被凌乐乐阴差阳错地绑架了。 同样一间黑暗的屋子,他又再一次经历了同样的事情。 只不过,当时他用仅剩的理智给那些绑匪留下一条性命。 他在那一刻已经隐忍到极致,却见凌乐乐蹦蹦跳跳地跑进来。 小丫头在笑,穿着白色的裙子,笑得像一个天使。 顾以珩的意志力彻底崩塌了。 他想到了自己的父亲,顾长风的死,或多或少都与凌一坤有关。 如果不是如此,他的童年也不会过得那般辛苦。 所以,他将所有的愤怒都发泄到了刚满十岁的凌乐乐身上。 他带了凌冽的寒意,喊她滚,并且重重地将她从自己的身边推开。 可是在他刚带了宋小离离开时,他就后悔了。 他应该去将他的丫头从浸满鲜血的地上抱起来,她是那样的纯洁,她不应该被世俗沾染了。 最终却是因为内心的纠结和煎熬,他到底是丢下她独自一人面对一切,然后走了。 事情的真相被老k调查清楚之后,他才知道他的丫头何其无辜。 背负着沉重的血腥生活了八年,忍受着病痛的折磨和内心的痛苦。 而这些,都是因为他带给她的。 凌乐乐脑部手术,生命垂危,他也没有机会呆在她身边照顾她。 这一切让他不堪回首,和凌乐乐呆在一起的每一天,都在撕咬着他的神经。 他觉得自己不配得到她的爱,却又忍不住想要拥有她更多。 189 对你的爱至死不渝,来世不休!(全文完) 189对你的爱至死不渝,来世不休!(全文完) 当顾以珩在海边的悬崖上看到凌乐乐的脸不停涌现出鲜血的时候,他心如刀绞,却是无能无力。 也再一次觉得一切都是他的错。 他身为她的男人却没能护她安好,而是一次又一次让她承受着磨难。 所以,他从昏迷中醒来后选择了遗忘。 不管在世人面前如何狠冽淡漠,在商业王国如何只手遮天,但他到底是人,平凡的男人。 会脆弱,会胆怯。 他担心自己给不了凌乐乐的幸福,当两人重新在一起,他潜意识里害怕碰她。 他只想要他的丫头像她的名字一样快快乐乐的活着。 被他宠溺,被他娇惯,给予她无法无天的权利,任由她张扬跋扈的刁蛮。 她喊他九哥,带了些微的小心。 他不乐意。 他其实更喜欢听她气鼓鼓的傲娇地喊他,顾以珩,顾以珩…… 从前的一切如潮水般涌来,那些和凌乐乐的所有的过往,一帧一帧在他脑子里翻涌,剪辑,拼凑,回放。 他不愿意面对,却终是要面对。 在他失忆的日子,凌乐乐比从前更难过。 她虽然也会笑,温温柔柔,浅浅淡淡,但是从来都不是发自内心。 他即便是为了他的丫头,也必须要从那个壳里走出来。 这世上任何人得以救赎,都必然要经历破碎和重生的功课。 他,圆满完成了! 而凌乐乐在他的絮絮叨叨之中也猜到了大概。 根据泰穆尔和心里医生的提示,她曾想过无数种情况。 比如年幼时,他母亲的离去。 再比如他父亲的死亡。 却从没想过是因为自己。 真相赤果果摆在凌乐乐的面前,她觉得自己快心疼到窒息。 陪在她身边的男人啊,对于她该是怎么样的深爱才将一切过错全部揽到他自己身上,然后备受折磨。 而这本来都不是他的错。 就像他曾经告诉过她,当年他的父亲离去时,对他的母亲说,他会回来。 但是,没有。 他的父亲背负着亲人的希望永远的离开了。 而他说,乐宝,等我。 却是从来都没有食言。 他历经磨难,依旧如约而至,他是怕自己一错再错,不能饶恕。 凌乐乐的眼泪无声地滑过,顺着脸颊一滴滴融进发丝中。 而她纤柔的手却轻轻拍着顾以珩的背,就像曾经他将她揽入怀,轻拍她的背哄她入睡一般。 她的嗓音带了刻骨的温柔:“顾以珩,乖乖的,没事了,没事了,我和少辰会一直陪着你,以后我们还会有漂亮的女儿,我们要牵手到老,相约白头。” 在晨钟暮鼓里看云卷云舒,在十丈红尘中听花开花落! 而我对你的爱至死不渝,来世不休…… 凌乐乐轻声的安抚终于让顾以珩的情绪渐渐平静下来。 男人的身体不再颤抖,而是抱紧了她,力度太大,像是要将她融入自己的骨血之中。 凌乐乐努力将自己的心脏靠近他的心脏位置。 她相信,她内心的声音,他能听到。 她从来都没有怪过他,相反,她得浓烈,爱得张扬,爱得义无反顾。 两人就那样相拥着躺在地板上。 窗外满月高悬,清幽的月色挥洒到房间里,给男人修长的身姿镀上一抹清辉。 也不知过了多久,顾以珩缓缓睁开了双眸。 眸色不再是猩红,而他的神态也恢复到最初的凌冽。 如如俯瞰众生的王者,更如睥睨苍穹的神邸。 曾经的男人终于回来了。 …… 顾以珩记忆起了所有的事情。 侧目,凌乐乐躺在他的臂弯里睡着了,眸色间隐隐藏了泪痕,一副娇柔的模样。 他亲吻着她的眉眼,然后将她小心地从地板上抱起来。 凌乐乐感受到动静,醒了。 见到顾以珩将自己抱在怀里,有些愣神,随即双手轻拍他的肩:“顾以珩,你快放我下来。” 她担心他身体。 顾以珩的手臂却是搂得更紧:“怎么到我办公室的?” 凌乐乐不能说,之前的场景不太美好,她不想让顾以珩知道。 顾以珩将她抱到沙发上坐好,眸色幽深地看着她:“乐乐,你对我有企图?嗯?” 凌乐乐下意识的摇头:“我没有。” “没有?” 顾以珩反问,也不待她回答,便开始当着她的面一颗一颗解自己的衬衣扣子。 凌乐乐目瞪口呆:“顾以珩,你这是?” 顾以珩将衣服丢到一边,继续解皮带。 “顾以珩,你是不是生病了?” 凌乐乐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到了。 难道他还在梦魇中没有醒过来?或者是他发狂了? 顾以珩蹲到她的面前,看着她的眸色带了几分戏虐:“乐宝,我好像记得有人想要在我的办公室过夜?” 凌乐乐眨巴着眼睛,然后突然一声尖叫:“啊!顾以珩,你,你,你……” “我怎么?” 顾以珩趁着她分神之际,纤长的手指已经在开始脱她的衣服。 凌乐乐一张小脸染了酡红:“顾以珩,别!” 这个男人转变得太快,之前一直是一副连头发丝都染了禁。欲的模样,她三番五次挑逗,人家无动于衷。 可现在他看她的眼神却带了毫无掩饰的情。欲,像猛兽看到了自己的猎物,浑身都充斥着浓烈的占有欲。 她突然很不自在。 顾以珩挑眉,手指间的动作继续:“乐乐,生日礼物,要不要?” “嗯,嗯。”凌乐乐点头,有些小惊喜:“那顾以珩,你准备送我什么?” “送你一个女儿。” 顾以珩俯身,沉沉的黑影带了胁迫压过来。 凌乐乐伸手支撑着他的胸口:“等等,等等,顾以珩,我需要准备准备。” 幸福来得太快,她怀疑自己在做梦。 抓过他的胳膊:“让我咬一口。” 每次,人家怀疑做梦咬自己,她怀疑做梦便是咬男人。 “嘶!” 顾以珩轻哼一声。 凌乐乐赶忙松口:“咬疼了?” “咬完了?” 男人反问她。 “嗯!” “那好,现在换我。” …… 凌乐乐终于如愿以偿在顾以珩的办公室里春风一度。 房间里满屋生香,两人在那张宽大的沙发上抵死缠绵。 像是要将从前遗失的日子弥补回来。 快到凌晨,顾以珩终于放过了她。 然后将她抱在怀里赶到之前预定好的酒店。 奢华的总统套房里,从门廊开始铺满了大朵大朵金黄色的向日葵。 那是阳光的味道,干净,清冽,在金秋的夜色里格外明亮。 “顾以珩,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向日葵?” 凌乐乐一双眸色莹亮如水。 顾以珩的额头轻轻抵着她的额头:“猜的。” 凌乐乐自然不信,偏了小脑袋,一副誓不罢休的表情。 顾以珩笑得有些邪肆,还有些许的顽劣。 记得凌乐乐小时候嚷着顾以珩带她去公园划船。 大热天,顾以珩也依了她。 两人租了一艘黄鸭子的小船在湖心游玩。 日头偏西,小船的位置在风中晃来晃去。 凌乐乐坐左边,晃到太阳光的时候便照到了她的脸。 小丫头爱美,怕晒黑,拉了顾以珩的胳膊让他坐左边。 太阳光又晃。 晃到右边的时候又晒到了凌乐乐的脸。 于是,她又拉了顾以珩的胳膊让他坐右边。 顾以珩黑青着脸,将手中的矿泉水“咚”一声杵在位置上:“凌乐乐,你当我是向日葵?” 凌乐乐舔了舔小嘴巴,然后欢快的点头:“嗯嗯,乐乐最喜欢向日葵。” 一件些微的小事,顾以珩记在心里。 长大后,偶尔两人外出,凌乐乐看到向日葵也会驻足。 顾以珩心神领会,只是不说破。 其实,他的丫头更像向日葵。 永远都是那么明艳,温暖,光彩夺目。 就像现在,眸色璀璨,只需看上一眼,便会让他忍不住血液沸腾。 顾以珩将她压到大床上,抬眸看墙上的时钟,离凌晨还差一分钟。 “乐宝,生日快乐!” 他亲吻着她的唇瓣,这是他迟来的祝福。 但是,凌乐乐却觉得刚刚好。 双手勾住他的腰:“顾以珩,我要你每年都陪着我,不许欺负我,不许丢下我,不许嫌弃我,嗯哼?” 顾以珩静静地看着她的眼眸:“那我能做什么?” “爱我!” 凌乐乐的回答带了一抹傲娇的意味。 “好!” 男人的长臂将大床上的向日葵挥落到地毯上,强势又温柔的吻朝着凌乐乐铺天盖地的袭去。 凌乐乐的小手抖抖瑟瑟伸进了他的衣服里。 “啊!” 她随即又是尖叫一声。 顾以珩的动作顿了顿:“怎么?” “顾以珩,你,你好像发烧了,浑身好烫。” 她感觉到他身体的炙热。 顾以珩面露不悦:“不是正好?” 能将他的丫头融化了。 “可是……” 凌乐乐忧心忡忡,他真是发烧了。 自从做了母亲需要照顾小豪豪之后,她对温度格外敏感,据她估计,至少39度。 想要推开身上的男人,结果顾以珩的手已经开始攻城略池。 “顾以珩,你别……唔……” 唇被堵住,凌乐乐挣扎无用。 男人的强势和霸道总会在床上展现得淋漓尽致。 扣了她的双手腕,动作肆虐。 “不用担心,即便生病也能满足你,嗯?” 嗓音带了致命的温柔和诱惑。 凌乐乐:“……” 岂止是满足,简直是纵。欲过度,要了她的命了。 …… 顾以珩的确是生病了。 病情来势汹汹,体温持续39.5度。 感冒。 准确来说是他经历了一次生死蜕变,从前紧绷的弦稍微放松,身体就承受不了了。 在家躺了三天,白天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需要凌乐乐端茶倒水地伺候着。 夜晚却是斗志昂扬,将可怜的小丫头一遍一遍吃干抹净。 凌乐乐想抗议,摸着他滚烫的皮肤只能咬牙忍着,现在人家是病人,不能打,不能骂。 到第四天,顾以珩终于退烧。 第五天的时候,凌乐乐一扫之前的低眉垂眼,在厨房双手叉腰指使他洗菜做饭。 不是她要虐待大病初愈的病患,是她做得不好。 云若熙打电话来,说是她和凌一坤下午要将顾少辰送到帝都来。 夫妻俩准备去美国接凌安澜回来。 儿子回家,岳父岳母大人登门,他不表现,还待何时? 当晚,盛世华庭,这栋原本冰凉的别墅终于迎来了久违的欢声笑语。 **** 几个月之后。 又一年春节。 满月楼里异常的热闹。 在众多熟悉的面孔里,多了几位陌生人。 顾以珩给大家一一介绍。 年长的男人,是小渔村的老村长。 而那对中年夫妻正是老村长的儿子和儿媳,现在顾以珩称两位,哥和嫂子。 剩下一个古灵精怪的小丫头,自然是小兰了。 那是他的小侄女。 淳朴的一家人在众多的达官显贵里也不显卑微,露出他们善良的笑容和大家交杯换盏,亲密无间。 只有明媚将凌乐乐悄悄拉到一边:“喂,乐乐,你看那个小兰始终抱着顾总不撒手。” “嗯,小丫头喜欢他啊,怎么了?” “怎么了?她现在是顾总的小侄女啊,你没发现这个称呼,嗯哼?” 明媚点到即止,然后别有深意地扫了凌乐乐一眼。 凌乐乐伸手便去挠她的痒痒:“媚子,我发现你去了一趟美国,思想都不健康了,亏你想得出来。哦,不对,你应该是被你家纪教授污染了。” 凌乐乐想到之前在电话里听到两人大清早吭哧吭哧的声音,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明媚:“……” …… 春节后不久便是二月十四,那是西方的情人节。 也是明媚和纪淮安大婚的日子。 凌乐乐和顾以珩是两人的伴郎伴娘。 一双璧人随处一站,都能亮瞎了众人的眼。 明氏财团蒸蒸日上,明远东也是精神抖擞。 纪淮平回了美国,说是要继续深造,只打来电话表示祝贺。 纪如萱是和陆西庭一起来的。 两人的状况依旧不咸不淡的样子。 纪如萱挽了陆西庭的胳膊,娇媚的脸上丝丝阴郁。 纪正雄也来了,老爷子鼻子里哼哼着,心里对这个孙媳妇还算满意。 俗话说日久见人心,明媚虽然是个野丫头,到底是善良的孩子,认识纪淮安的时候,他并没有如此显赫的身份,她依旧爱得义无反顾。 不嫌平爱富,不恃强凌弱。 性子娇惯了一点,想想也没什么关系。 只要孙子喜欢,小两口想怎么过怎么过。 关键是纪正雄发现这两年自己的孙子沉闷的性格比从前好了许多,待他也不再是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 老爷子将一切都归功到明媚的身上,所以,心里的天平又悄悄向明媚的方向移了移。 当明媚端了茶毕恭毕敬喊他爷爷的时候,老爷子大手一挥,将纪氏财团百分之五的股份送给了明媚。 这些钱,够她挥霍无度好几辈子了。 当晚,明媚躺在纪淮安身下的时候有些小小的傲娇。 “纪淮安,以后我也不需要你养我了。” “不养,我只喂你。” 纪淮安换了一种攻势。 两人之间的距离负得更多。 明媚忍不住惊呼:“纪淮安,你轻点……” **** 凌乐乐重新回到q大上课。 秦朗忙着他的公司,只是偶尔打个电话问候一声。 这个男人真是准备放手了。 不离不弃,不纠缠。 做不成情人,就做她最好的朋友吧。 顾以珩则是每天雷打不动开车送小丫头上学放学,忙完公司的事情便早早回家伺候老婆儿子。 顾少辰一天天长大,迈了小短腿在花园里追着小二黑到处跑。 跑累了,照旧追不上,于是一屁股坐到地上开始撒野:“小二黑,你给滚,滚得远远的。” 凌乐乐怎么听,怎么觉得这话是如此的熟悉。 顾以珩揽了她的腰,但笑不语。 一家三口,其乐融融。 很快,又到了凌乐乐二十二岁的生日。 当天,顾以珩送了她一件生日礼物。 祛除疤痕的药膏。 那是他花巨资,让美国那边的制药研究所马不停蹄研究出来的。 临床结果表明,治愈情况几乎是百分百,并且没有任何毒副作用。 三个月之后,凌乐乐的容貌恢复如初。 她给秦朗送了过去。 秦朗接过,但是一直没用。 放在自己的床头天天看。 这是凌乐乐送给她的第一件礼物,想来也应该是最后一件。 关于他额头上的伤痕,同样,他觉得那是纪念。 就那样存留着吧。 …… 穆同遵从他父母的意愿和一名门当户对的女人结婚了。 女人乖巧懂事,很讨人喜欢。 年底,便传来穆家要添儿孙的消息。 在一个晴朗的午后,凌乐乐独自驱车去了帝都郊外的一栋出租房。 那里是宋小离和吴建国的家。 凌乐乐以为穆同给了吴建国一大笔钱财,父女俩至少应该是衣食无忧。 可事实上凌乐乐看到的却是家徒四壁,满目疮痍。 宋小离蜷缩在墙角,浑身脏乱,离得很远便能闻到她身上散发的阵阵恶臭。 她一直疯疯癫癫,怀里抱着一个破布娃娃,嘴里絮絮叨叨:“以珩,你看我们的儿子会笑了。来,来,你看他长牙了,小小的两颗,还咬人呢……” 念叨完便笑。 对着墙壁,或者窗户,或者桌子腿不停地傻笑。 腰上被人系了一根拇指粗的铁链,铁链的一头牢牢锁在门柱上。 凌乐乐鼻头一阵酸楚,特别是看到她浑身上下都布满了淤青的时候,她忍不住眼眶泛了红。 问隔壁的邻居。 邻居告诉凌乐乐,原因很简单,吴建国将钱全部拿去挥霍了。 不仅吃喝嫖赌,还吸毒。 这个当父亲的赌输了钱,或者是吸毒产生幻觉便拿宋小离撒气。 打骂,不给饭吃是常有的事情。 邻居都说可怜了这个姑娘,没了手,还毁容,也不知是造了什么孽了。 凌乐乐回家后将宋小离的情况告诉了顾以珩。 到底是陪伴顾以珩长大的女人,她狠不下心。 几天后,宋小离被送去了郊区的一所贵族疗养院。 那里有专门的医护照顾,虽然宋小离照旧疯疯癫癫,到底是不受皮肉之苦了。 **** 凌乐乐二十四岁。 在一个向日葵花盛开的季节,她和顾以珩举行了盛世大婚。 凌乐乐穿着白色的婚纱,千娇百媚,顾盼生辉。 顾以珩黑色正装,身姿笔挺,优雅矜贵。 两人携手从红地毯走过。 男人轻声对凌乐乐耳语:“老婆,牵手就是一辈子。” 凌乐乐娇嗔:“必须是。” 男人的手指更加用力。 他的掌心就是他的全世界。 当天的婚礼轰动了整座帝都。 报媒铺天盖地渲染着这对情侣是如此恩爱厮守,苦尽甘来。 两人也被当做人人艳羡的典范。 其实,这并不是顾以珩和凌乐乐想要的。 两人的幸福,只要两人知道就好。 与别人没有任何关系啊。 但是,杜鸿文和顾闫伟不这么想。 动静搞得那么大,与两个老爷子脱不了干系。 人老了,喜欢热闹。 更何况就这么一个孙子,一个孙女。 舍不得委屈了。 顾少辰已经成胖小子了。 看到自己的父母准备交换婚戒,他眨巴着狡黠的眸子,将镶了钻石的戒指给换成了两个易拉罐环。 然后,偷偷将价值连城的两个戒指藏起来。 那是他准备留给自己和丫丫妹妹的。 丫丫妹妹是明媚和纪淮安刚满一岁的小女儿。 长得粉妆玉琢,玲珑剔透,他看一眼就喜欢。 喜欢就要娶他。 那是他听他老爸说的。 于是,新婚当晚,本该浓情蜜意的时候,盛世华庭却传来顾少辰撕心裂肺的嚎叫声。 顾b发怒了。 裸奔三十年,好不容易娶个老婆,结果婚戒拿出来寒碜得让人笑掉大牙。 幸好,他的老婆不嫌弃。 只要是他给她戴上的,别说易拉罐环,就是狗尾巴草,她也视如珍宝 半年后,凌乐乐再次怀孕。 顾以珩整天漆黑着脸。 都说了不能让小丫头再受痛苦了。 他每次都坚持不懈戴着小雨衣,谁知小雨衣被凌乐乐戳破了。 然后,就有了顾依然。 粉嫩嫩的小女娃。 顾以珩爱不释手,成天将小丫头抱怀里,真是捧在手心怕飞了,放在嘴里怕化了。 顾少辰见状,哼哼唧唧。 跑到凌乐乐面前撒娇告状。 凌乐乐扶额,怎么办? 她能告诉他,其实从他刚生下的时候就被他老爸嫌弃了吗? 于是,小二黑便成了顾少辰的出气桶。 “小二黑,给我把鞋子拿过来。” 小二黑叼着一双臭拖鞋跑到顾少辰面前摇尾巴。 “小二黑,给我把遥控板拿过来。” 小二黑又从茶几上将遥控板咬到他的手里。 “小二黑,给我……” “顾少辰!” 顾少辰的话被一脸铁青的顾以珩打断了。 小家伙胖手一挥,喝退小二黑之后迅速从沙发上跳下来,带了几分讨好的意味抱着顾以珩的大腿:“老爸,抱抱。” 顾以珩垂眸,将电视关上,然后转身就走。 放这么大声,会影响他的宝贝女儿睡觉。 顾少辰不死心,追上去:“爸爸,豪豪要抱抱。” 伸了小胖手,在胖乎乎的小脸上挤出萌萌哒的笑。 顾以珩俯身将儿子抱怀里,眉头紧蹙,然后冷冷地丢出一句:“从明天起给我减肥。” “我不要,妈妈那么重,你怎么能抱得动,我看你抱妈妈的时候挺欢乐的啊!” 顾少辰抗议。 顾以珩一拳揍到小家伙的屁股上。 “嗷!” 小家伙又开始干嚎。 …… 当晚。 凌乐乐躺在顾以珩怀里旁敲侧击提醒他对顾少辰温柔点。 男人大掌伸到凌乐乐的衣服里不紧不慢地柔。 凌乐乐见他无动于衷,又想到小豪豪哭得伤心欲绝的样子,有些生气,推了推他的胳膊:“喂,老公,你听到没有?” 顾以珩的手指摸到她的小腹上:“把他给我重新塞回去。” 凌乐乐瞪他:“那么大的儿子,有本事你来塞啊。” “嗯,儿子的确不行。”男人眸色中一抹坏笑:“但是,我行。” 凌乐乐:“……” 顾以珩格外的卖力。 凌乐乐求饶:“老公,我不行了。” 顾以珩挑起邪肆的眉眼:“不是想要儿子吗?再送你,嗯?” 他小心眼,记着凌乐乐戳破小雨衣的事情。 现在,身下动作不停,修长的手指拿着小雨衣在凌乐乐面前晃。 “这个是好的还是坏的?” “再坏能有你坏?” “嗯,也对。” 男人正满意的点头。 卧室门口响起了哭闹声。 “老公,好像是儿子在哭。”凌乐乐提醒。 “不管。” 男人扣了她的腰。 “不对,女儿好像也在哭。” 凌乐乐又补充了一句。 然后,身上的男人迅速下床穿衣服。 打开门,果然见到儿子抱着半岁大的女儿眼巴巴站在那儿。 顾以珩俯身,一手抱一个:“怎么了?” 他问顾少辰。 顾少辰小声抽泣:“妹妹说,她要爸爸妈妈,所以就哭了。” 顾以珩满脸阴郁。 半岁的女儿只会吐口水泡泡,她啥时就能说话了? 凌乐乐担心自己的一双儿女,也从床上下来拉顾以珩的胳膊:“好了,好了,豪豪,来,今晚就和爸爸妈妈一起睡觉,好不好?” 顾少辰笑得一脸阴谋得逞的样子。 顾以珩回头看了一眼凌乐乐,心有不满,却是无可奈何。 于是,宽大的床上,一家四口相拥而眠。 花瓶中,向日葵正艳。 浓情蜜意,在悄无声息中流转。 惟愿,初心依旧,岁月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