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床:娇宠雏奴》 第一章 教唆 睡梦中,朝露之城的王者忽然觉得自己的身子有些沉重。 “唔……”楚狂歌懒懒地想要翻身,结果却未能如愿。他隐隐觉得自己似乎被什么“东西”压住了…… 奇怪!这里是英华殿,又不是北疆战场,他怎么会睡得如此不舒服?手里握着的那一团浑圆又是什么? 身为一个王者,经历了数月的靡战,昨日方才班师回朝,难道连一个安稳觉也睡不成吗? 有些动怒,楚狂歌却还是不愿睁眼。手里的浑圆倒是感度非常的好,迷迷糊糊之中,他忍不住又将它揉捏了两下。 “嗯……嗯……”来自妙龄女孩儿的娇声呓语瞬间传入楚狂歌的耳畔。 “这是……月灵犀!”楚狂歌意识到异样,睡意顿时一扫而空。 惊出一身冷汗。楚狂歌猛然间睁眼,发现那与自己近在咫尺的丰盈少女正是月灵犀,而他手里握着的却是月灵犀的酥胸。 “狂哥哥你醒了……怎么不多睡会?”睡眼惺忪,衣衫凌乱的月灵犀被楚狂歌方才那一声唤醒,她毫不知羞地在他面前嘤嘤撒娇道。 月灵犀温润的双唇好像两粒着了水的甜美樱桃,引诱着楚狂歌身为男人的无尽欲望。他竟然觉得下身不适,脑里也开始有些浮想联翩…… “灵犀……你怎么跑来了!不是说好了,从你十六岁生日开始,我们就分开睡的吗?”拼命甩掉那些不纯洁的想法,他严肃道。 对方逆旨偷偷爬上他的床,楚狂歌却无论如何也舍不得责怪楚楚可怜的她。 十六岁的身体,六岁的心智。 自从亡国失去双亲那一年开始,月灵犀的心就停止生长了,而他却是造成眼前女孩痴傻的元凶。当初,若不是年幼无知的月灵犀救了他一命,她的国家便不会覆亡。 初带月灵犀回来时,楚狂歌曾经为她请过不少的名医,却都是徒劳无功。日子一久,他反倒习惯了她的天真纯良,不再对她施以任何医治。因为,忘忧症唯一的好处便是可以使人忘记仇恨,无忧无虑地长大。 基于那份愧疚,楚狂歌大多数时候都是忍让着小灵犀的。 月灵犀怕黑,非要楚狂歌陪才肯睡,于是他就将自己的寝宫搬到了月华殿。月灵犀想看六月飘雪,他就命人快马加鞭将千年寒冰从雪山运来。月灵犀说夏日蝉声吵闹,他便下令砍掉了月华殿周围的十余棵古柏…… “灵犀怕狂哥哥想灵犀,因为哥哥离不开灵犀……”绝色的小人儿借机钻进了楚狂歌的怀里,自信地撒娇道。 “丫头乖,别闹……我什么时候说过没你不行了?”被她这样痴缠缠,楚狂歌的身体竟有些吃不住。 而月灵犀是那样的娇弱可人,这种时候,他总不能对她粗暴…… “哥哥你瞧,这就是证据!”面色绯红,她低头,一把抓住了楚狂歌握在自己胸前的那只大手。 “灵犀,我……”楚狂歌低头看自己的手,不禁打了一个寒战。 方才掌心那团柔软顷刻间变成了火,他于是急欲将自己罪恶的手撤回。 “狂哥哥不要拿开,灵犀就喜欢哥哥这么抱着灵犀!灵犀很舒服……”见楚狂歌收手,月灵犀红着脸阻止道。 “这怎么行!你都十六了,是大姑娘了……”楚狂歌的声音与往日有些不同,他在强忍着什么。 “唔~哥哥不喜欢灵犀了!”不管三七二十一地撒娇撒痴,灵月公主一头扎入了对方怀里……在她小小的内心世界里,只有楚狂歌一个男人。 她必须确保自己独特的宠儿地位,哪怕对他用一些自己所不齿的小小手段。 被撩拨得有些耐不住性子,楚狂歌身子一挺,反将月灵犀压在了下面。 “灵儿,说!这种话是谁教你这样的?”眼神忽地一变,他的脸上露出了少有的严厉。他两个月不在朝露之城,想不到自己的小灵犀居然学会了这种媚术,这件事的背后一定有人指使教唆。 “啊!哥哥快放开灵犀,你弄疼我了……”突然被楚狂歌压在身下,月灵犀觉得有些讶异。 “你不说实话,哥哥就不会松手。”他贴近她的小脸,在她的耳畔低语。 “没人教灵犀,灵犀就是想狂哥哥了,想让哥哥高兴一下而已……真的!”被他压着,失去自由的月灵犀突然有一丝丝的恐慌。 “对哥哥说谎可是要被惩罚的哦。”楚狂歌说着,单手抓着灵犀那双玉臂,将另一只手伸向了她…… “啊!好凉……好痒……哥哥饶了我吧!”从小到大,月灵犀最怕的不是挨板子,而是瘙痒。 “到底是谁教你的这些东西?再不乖乖说的话,哥哥今天要换新花样了哦!”他盯住灵犀胸前的起伏,眯起眼睛道。 “哈哈……灵犀不怕,就算痒死灵犀,灵犀也不会供出梅儿姐姐的!” “……”孩子总归是孩子,想不到自己竟然就这样轻易得到了答案,楚狂歌松开了笑得前仰后合的月灵犀。 翻身坐起,想起梅妃,他的眉间竟浮现出了一片阴霾。 第二章 坏人 月灵犀早年因病脑识受损,所以“诱床”这件事并不能怪她。但梅妃在一个“小孩子”面前大谈男女之事,摆明了是别有居心,他绝不能就此轻绕了她…… “狂哥哥……你气灵犀就好,千万别去怪梅姐姐。是灵犀想让狂哥哥高兴,这才去拜托梅姐姐的……”看见楚狂歌阴森着脸立在地上穿衣,月灵犀忍不住从后面抱住了他。 “灵儿,不要闹了。乖乖把衣服穿好,一会我让如意接你回去!”额上青筋暴起,楚狂歌努力控制着自己的躁动情绪。倘若再被月灵犀如此痴缠,他怕自己真会把持不住,一口将她吞了。 “哥哥不生气,灵犀就穿衣服……”月灵犀猫一般溜到楚狂歌的面前撒娇道,周身玲珑的曲线尽现。 “有话等你将衣服穿上再说。”正面瞧上月灵犀一眼,楚狂歌立刻逼着自己将头转向了门外。 看到这样绝美的胴体,莫说是他,恐怕天下没有哪个男人会不动心。但在楚狂歌心里,灵犀始终是那个曾在冰天雪地里救他一命的娇弱六岁女孩。她是他的小恩人,他的小仙女,他怎么忍心侵犯她呢? “哦……”月灵犀噘起樱桃小嘴,摸索穿上衣服,却怎么也扣不上那精致的纽扣。平时,这些事情都是由如意她们那帮侍女为她做的。 有点着急,她的眉心逐渐开始往一起拧了。 “哎,还是让我来吧……”看不得自己的小仙女发愁,楚狂歌只好亲自为她扣上胸前两排扣子。 “狂哥哥说话要算话,我们来勾手指。”在楚狂歌迈步出门的时候,月灵犀再度扯住了他的衣袂。 “好吧,好吧!你这孩子真是……哥哥答应你,不责怪梅姐姐,哥哥去好好疼她还不行吗?” 不是夫妻,不是兄妹,更非君臣主仆,他俩总不能就这样一直耗下去。 要正式将月灵犀纳为妃子吗?恐怕不但那些食古不化的老臣不会答应,连灵犀自己大概也难以接受吧?要么找个好人家把她嫁出宫去?不行!他很确定自己舍不得……离开英华殿大门的时候,情绪无处发泄的楚狂歌忍不住胡思乱想起来。 楚狂歌走了,如意却还迟迟没来。 独自坐在房中干等,月灵犀觉得甚是无聊,她于是跑到院里的池塘边看鱼。 晚风徐徐,吹皱满池秋水,一个男子模糊的身影出现在涟漪之中。那些机灵的鱼儿似是受了惊吓,瞬间一哄而散。 “兰奇君,你把灵犀的鱼都吓跑了,你赔我!”月灵犀回头望见身后来人,不客气地嚷道。 “灵月公主要肖云陪是吗?那肖云就不客气了!”四下无人,肖云竟大胆走上前去,一把将月灵犀抓进了怀里…… “欺负灵犀,你是坏人!我要告诉狂哥哥,他不会放过你的!”受惊的月灵犀在肖云的臂弯里挣扎着。 “我狡猾的公主,装疯卖傻也该有个限度!你以为如今我只是摸你两下就没事了吗?”肖云冷笑,这次他一定要逼她现出“原形”。 传闻中,邻国那六岁就能吟诗作画的天才公主怎么可能一夜之间就变成白痴了呢? 无论是在庙堂还是在后宫,不相信月灵犀真是一名痴儿的人有很多。然而,似肖云这般甘愿冒犯天威数次“求证”的人却是少之又少。 “坏蛋,你给灵犀吃了什么?”被肖云捏着鼻子灌下一瓶药水,月灵犀顿时觉得浑身酸软,她极不甘愿地伏在了对方的怀里。 “是药,让公主露出本来面目的药。”以手揽住尤物的芊芊楚腰,肖云提气将月灵犀扛在了肩头。 “啊!放我下来,你要带我去哪里?狂哥哥,救我……我好难受……”身体渐热,月灵犀软弱无力地挣扎着。 “嗯?这么快就起反应了吗?别着急,好戏还在后头呢!”肖云露出了冷笑。给月灵犀吃下的是极端凶猛的媚药,他倒要看看这个假痴不癫的公主到底能忍耐到何时。 梅轩的大门敞着,院内空无一人。 衣物散落一地,云母屏风深处传来女人的喘息与男人的嘶吼。 “王上饶了臣妾吧,臣妾……啊……”一双玉臂惨被反剪在身后,明艳不可方物的梅妃在楚狂歌怀里剧烈颤抖着。 “这么快就认错了?你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了吗?”楚狂歌意犹未尽地将梅妃调转过来,迫使她面朝自己。 对他而言,方才的发泄无论从身体还是从精神上都还远远不够。在他的眼里,怀中的红粉佳人不过是一头牲畜,一件泄欲的工具。 “梅儿以后不敢再跟灵月公主说这些男女之事了!不敢了……” “没有以后!”楚狂歌厉声道。 “是……” 听到梅妃凄凄切切地求饶保证,楚狂歌这才满意地松开了手。 几番折腾之下,梅妃早已精疲力尽,她仿佛失了筋骨一般瘫在床上。 满眼泪痕,周身遍布淤青,她这个在外人眼里无比风光的妃子在王的面前也只是微不足道蝼蚁。 依照眼前的情况看,楚狂歌虽然一直在尽力克制,但“碰”月灵犀那个小妖精是早晚的事。未雨绸缪,下棋她只不过是先了王一步,居然就被骂做居心不良。这是何等不公平啊…… 可恨月灵犀言而无信,楚狂歌视她为敝履。拾起地上的衣服,望着楚狂歌远去的背影,此刻梅妃纵然有再多的不满,也只有暗自饮恨咬牙切齿。 夜里,清风送爽。 步出院子,教训完别有居心的梅妃,楚狂歌顿觉一身轻松。只要有他在,任何人都别想动月灵犀一根汗毛。 然而,他还没走出多远,身后便传来了侍女如意焦急的呼喊。 第三章 虐杀 屋内传出木床“咯吱吱”摇动的声响。 四肢被绳子牢牢地固定于木床边缘,月灵犀在媚药作用下渐渐失去了自我。为了抵消那份美妙的燥热,她水蛇一般不断扭动着香汗淋漓的身体。 然而,身体被紧紧束缚,柔弱公主无助的挣扎反而引起了肖云欺凌的欲望。 “灵犀好痒,好热……狂哥哥救命……”面对贴上近前的男子,月灵犀泪眼婆娑,抖动了朱唇哭叫。 话还不曾说完,肖云的两片唇已经掩住了她的秀口。 “嗯……嗯……”月灵犀感觉到有什么东西侵入了自己的嘴巴。那是一条滑滑的舌,来自压在她身上的可恶男性。把舌头伸都进来了,难道对方想要吃了自己吗? 好脏!如果是狂哥哥,她或许还可以勉强接受——这就是月灵犀对自己初吻的第一感觉。 这一吻甚是深长,而不得其法的月灵犀几乎在一吻当中窒息。肖云离开她双唇的一刻,她忍不住大口喘息起来。 “公主你那纯洁的身体被人这样玩弄,还是不肯招供吗?”肖云略带嘲笑地看着狼狈的月灵犀,他对她的“刑罚”这才刚刚开始。他相信一个人的意志力再怎么坚强,也难以逃脱原始欲望的控制。 “招什么?”月灵犀的小脸上泪痕与恐惧纵横交错着。 “肖云要听公主的秘密……”说着,肖云将手伸入月灵犀的上衣。 “秘密?灵犀没有秘密!啊……痛!你快放手……”月灵犀上半身最敏感脆弱的部分被男人粗暴地揉捏在手里,她忍不住惊恐地大叫。 但是,片刻过后,那份酥麻的感觉却在媚药的催化下变成了快感,她的身体不由自主地起了反应。 “遗失的《文诏》一直都藏在你那里,对吧?处心积虑接近王,你只是为了蛰伏,为了等待机会实施报复、卷土重来!我不会让你得逞的!”肖云一边揉捏,一边在自己囚犯的耳边低吟。 “灵犀不知道你说什么。放我走吧,一会狂哥哥就回来了。”说这番话时,月灵犀羞愧难过得无以复加。 “这种时候,你还想威胁我吗?《文诏》到底被你藏在哪了呢?该不会是在那里吧?”肖云邪笑着伸出另外一只手去…… “求你了,那里你不能碰!”月灵犀挣扎的幅度加大,她再用最后的小小理智与媚药搏斗。 虽然就她目前的认知,还不能彻底明了何谓“忠贞”。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除了王以外,她不想让任何人碰触。 “肖云!住手!要碰她,也轮不到你!”危急时分,门口突然有人大吼,此人正是楚狂歌。 闻声,肖云果然停了手。回身望向面陈似水的楚狂歌,他的脸上并没有恐惧,反而带了笑。 怒发冲冠,楚狂歌立在门口,眼中是摄心的魔火。 “哥哥救我,他想……”看见自己的守护神来到,月灵犀眼含泪花,扭动着被绑缚的娇躯向楚狂歌求救。 “我的王,您来得正是时候。”肖云不慌不忙地站起身来,躬身施礼道。 床上两个人的身影在楚狂歌的眼中燃烧,他没说话。 “肖云,你这个坏蛋!还不快松开我?小心哥哥一会治你的罪!”见楚狂歌不说话,月灵犀转而对肖云命令道。单看楚狂歌的神情,傻子也知道他在生气。守护了自己这么多年的哥哥,这种时候又怎么会不向着她呢? “公主说得对,是有人将要被惩罚了!不过惩罚谁,怎样惩罚,还要王说了算……”肖云说着,将头转向了一旁的楚狂歌。 “够了!肖云你先出去。稍后,我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楚狂歌面陈似水,紧紧捏着手里的金色卷轴。 “微臣期待王的答复,微臣告退……”肖云满意一笑,恭敬地向后退去。 待肖云离去,房中只剩下了满脸怒容的楚狂歌,以及身子无法动弹的月灵犀。 “哥哥,快放开灵犀吧,灵犀好难受……” “灵犀难受吗?”楚狂歌感觉自己内心的压抑已经到了极限,他必须发泄。 “嗯……”满心欢喜,月灵犀天真地望着走近床边的楚狂歌。 虽然,楚狂歌今天跟往日里不大一样,但他总归还是最疼她这个妹妹,绝对不会见死不救的。 似往常一样,她预备在他解下自己时撒娇,要他抱自己回月华殿。 “那灵犀知道哥哥这会儿比灵犀更难受吗?”说到这里,楚狂歌突然一把掐住了月灵犀的脖子。 “哥哥……我喘不过气来了……”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床上的月灵犀花容失色,她粉嫩嫩的小脸立刻被憋得通红。 挣扎哭叫中,月灵犀的瞳孔逐渐失去了光泽。狂哥哥居然想掐死她?他疯了吗?她想不通…… 第四章 初犯 “月灵犀,《文诏》就在我的手里,有能力你就来拿吧!拿到了,你就可以回去了做女皇了!”朝露之王死死地卡住月灵犀的脖子,他心中满是狂怒与失望。 派人找寻了这卷《文诏》近十年,楚狂歌想不到它居然就被藏在自己的身边。 关于《文诏》的下落,楚狂歌曾经无数次询问过身为亡国公主的月灵犀,但每次他得到的都是否定答案。 如今它却意外惊现月灵犀的卧室,除非居心不良,否则一个痴儿何须刻意收藏这种“危险”的东西呢? 然而,此时无论楚狂歌怎样摇晃,掌中的人儿却是不再说话,甚至连哭叫也停止了。 “不要再跟我玩弄把戏了!快给我起来!……嗯?灵犀?灵犀!”楚狂歌原以为对方不出声是想逃避责任,但当他看到月灵犀空洞的目光与散大的瞳孔,这才意识到不妙,才感觉到后悔。 火速拔剑斩断床头的绳索,楚狂歌抱着昏迷的月灵犀大步奔出了英华殿。眼前的结果固然是肖云期待的,但绝非他楚狂歌心中所愿…… 寒夜灯花烫,夜漏宫声长。 从傍晚出事到现在,几个太医满头大汗,轮流出入里屋,忙活了几个时辰,刚刚才擦着汗告退了。 楚狂歌坐在床边,握着月灵犀冰冷的手,望着她玉颈上的道道青紫,心潮仍是止不住的跌荡起伏。 曾经,每个抱着小灵犀入睡的夜,楚狂歌都无数次想过这个问题——自己做了那么多伤害她的事,根本不配得到她的纯真情感。这样温馨和谐的夜晚到底还能维持多久? 仔细回想起来,当如意将那卷《文诏》交到他手上的时候,他心底的恐惧远远大于愤怒。 早前,各路名医都曾经说过,忘忧症这种病是三分药七分养。养好了,或可不治而愈。拿到《文诏》那一刻,楚狂歌第一个想到的不是自己的安危,而是害怕月灵犀的病早就好了,怕她有朝一日离开自己身边。 原以为月灵犀是一张纯白的纸,怎样描摹便是怎样一副美丽的图画。只要他一直将她养在跟前,就不怕她不转性。但现在看来——舍不得,放不下。他不但没有办法同化她,反倒被她同化了。 说来说去,无论月灵犀是否真的意图背叛,他就是舍不得她,就是不想让她离开自己身边。 私藏《文诏》是颠覆国家的死罪。 或许,也只有用这个无耻的办法才能留住他的小灵犀了,某个在楚狂歌自己看来都十分自私卑鄙的念头冒了出来。 十年来,朝露之王第一次清晰明了了自己的意愿与欲望,他将手伸进了月灵犀的被子…… “上天是公平的。灵月公主有多美,就有多愚蠢。”这是宫中公然流传的一句话,如今看来却似个可笑的骗局。 然而,就算自己一直被欺骗,楚狂歌仍旧怀念被骗时的温馨感觉,怀念与月灵犀相处的一朝一夕。将手伸向月灵犀,楚狂歌的心里五味杂陈,他心知做出这件事之后,自己将再也无法回头了。 足足珍藏了十年的情感发展到如今的局面,莫说月灵犀苏醒后不会原谅他,就连他都无法原谅自己…… 床上睡着的佳人十六岁了,拥有身为女子所应具备的一切骄傲。 青涩如初经人事的懵懂少年,楚狂歌蜻蜓点水般小心翼翼地碰触着月灵犀胸前那对迷人“傲峰”。 身为一名王者,因为各种需要,楚狂歌早已碰过无数的女人。但月灵犀是与众不同的,她在楚狂歌的心里可是神圣不可侵犯的小仙女。 如果这个时候她突然跳起来哭叫反对,楚狂歌猜自己多半会于心不忍,最后仓皇地逃出房间去。往日里,只要月灵犀说一个“不”字,他总是狠不下心去拒绝。 所幸,同时也是不幸,以上假设最终并没有变成现实。 乘人之危固然不是大丈夫理所当为,但事到如今,也只有这样才能继续将她绑在身边,才能继续保护她了吧? 一鼓作气,贯穿少女玉璧的那一刻,楚狂歌的身有多欢愉,就有多心疼。 终于,冲撞中月灵犀身子软了下来。 圣洁的红伴着污秽的白自月灵犀的股间流下。 她十六年的童真,就这样在神醉梦迷的时候被自己最信任的“哥哥”夺取了。 最原始的感情爆发,赎罪心里作祟,他突然有一种代她受苦的冲动。楚狂歌底下头来,欲为爱人舐去双腿之间的那份污秽。 梦幻般的欢爱过后,月灵犀的一切还仿若梦中。 下体有些不适,撕裂的痛与狡黠的痒交织着,不断攻入她昏迷的大脑。 “啊!坏蛋,你在做什么?”月灵犀突然醒来,误以为对方是肖云,她毫不犹豫地拔下头顶发簪,对着流连于自己双腿之间的男人刺去…… 第五章 再犯 缠绵之余,楚狂歌竟遭遇意外袭击。 殷殷红血沿着朝露之王的肩头点滴流下。 仿佛十年间梦靥里的情景一般,醒来的娇宠所给予他的是无情绝杀! 月灵犀一簪子下去,不单伤了楚狂歌的身,同时也刺痛了他的心——自己整整十年的恩宠,换不来她分毫的原谅。 反应如此激烈,看来他们之间的裂缝是注定无法弥补了。既然如此,那倒不如…… “哥……我……”想不到那个轻薄自己的禽兽竟然是楚狂歌,月灵犀呆傻在那里。圆睁了双目,颤抖的她茫然不知所措。股间与掌中的红,是她久违的颜色…… “灵犀,是我……怎样了?哥哥宠幸了你,你不开心吗?”顶着各路风言风语,被“骗”了十年的他又何尝不是一个受害者呢?谅对方也逃不出自己的手心,楚狂歌狠下心来静观其变。 “啊!你……你不是我的狂哥哥,你别过来!”顿了两三秒,月灵犀突然忆起对方掐住自己脖子时的情景,恐惧心使得她手捂胸口,止不住的后退。 记忆里温柔的哥哥变成了魔鬼,单纯而懵懂的她不能接受这样的事实。 “嗯?我不是你的狂哥哥,那会是谁呢?方才还与你如胶似漆的身体,带给你无尽欢愉的身体,难道你这么快就想忘记吗?”将月灵犀逼到墙角,楚狂歌抓起她的嫩手,将它按压在自己胸口。 他必须让她永远记住他的身体,一次不行,那就多来几次! “你不是我哥,你是禽兽!大野狼!梅姐姐说过,男人都是大野狼!”碰触到楚狂歌温热壮阔的胸膛,月灵犀似乎清晰了对方的意图,她拼命扭开手,朝门口跑去。 那个人不是她的狂哥哥,绝对不是!她要逃,要去找真正的楚狂歌…… 见月灵犀欲夺门而逃,楚狂歌立刻快步将她赶上。 猛然间,他用脚踩住了月灵犀拖在地上的单薄亵衣…… “噗通!”一声闷响,月灵犀在距离门口几米的地上倒了下去。 没人伺候,月灵犀连衣服扣子都不会扣。跑出去?她还不被外面那些人生吞活剥了? 所以,就算从今以后都被她厌恶,他也不能让她就这样从自己身边逃开! “哥哥也是男人,哥哥为什么就不是大野狼了?”粗暴地把月灵犀拖回卧室,楚狂歌逼视着身下的可怜人。 不管月灵犀是真痴还是假傻,既然已经回不了头了,他也只能做得更加过分,这样才能保护她,才能留住她。 “哥哥从来不会对我动粗!你再乱来,我就咬舌头死给你看……”月灵犀的话没说完,楚狂歌的舌头便已经“破门而入”了。 “你不是经常说喜欢我这样的吗?难道也是在撒谎?”楚狂歌不但没有松手,反而加大了力度。 楚狂歌第一次所给的温情,月灵犀没能看到。 昏迷中的她一睁眼,狂哥哥就已经变成了暴虐的禽兽。 “那……那不一样……嗯……嗯……”挣扎扭动中,月灵犀渐渐不能自己。 虽然难以将想法转化成语言,但自愿与强迫根本就是两回事啊! “有什么不一样?方才要你的时候你睡着了,现在我格外开恩,让你再快乐一次,你应该感谢我!将自己的第一次献给喜欢的男人,有什么不好?”深藏了第一次的温柔,楚狂歌粗暴地爱抚着月灵犀已经污秽的身体,强行侵入了她雪白的双腿之间…… 临了,楚狂歌还不忘揪起月灵犀瀑布一样的丝发,迫使她朝向自己,戏谑道:“养你这么大,我等的就是今天!你这连扣子都不会扣的蠢货,只配做我的奴,做我精致华丽的宠奴而已!” 勉强说出这番话过分的话时,楚狂歌的心如同被万虫噬咬一般难过。他****了她,却不能给她应有的补偿。 “灵犀不要做什么宠奴!灵犀不是你养的畜生!”天旋地转,气喘声声中,她的人几乎昏死过去。 难怪梅儿姐姐说男人都是禽兽,原来哥哥也不例外,今天她终于懂得了…… “月灵犀!你永远也别妄想离开我的身边,这是你欺骗我的惩罚!”敞着门,楚狂歌丢下哭泣的月灵犀独自离开了。 “公主!公主你怎样了?”看见楚狂歌走远,侍女如意这才敢跑出来扶起月灵犀。 “如意,你都看见了……什么《文诏》?我根本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他不要我了,我该怎么办……”体无完肤的公主瘫倒在如意怀里,大颗泪珠滚滚而落。 好像刚刚被体罚过的孩子,今天是她现存记忆当中最不幸的一天。 “也许,王只是一时之气。也许,明天他就会册封您为妃了……”说话的如意六神无主,她刻意闪避着主子的凄楚目光——“将公主玉匣枕中之物交给王上,我就让你提前回乡”这本是她与梅妃之间一个简单无害的交换。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此刻,如意心底的迷惑并不比月灵犀少。 第六章 偏心 月华殿内,声声呜咽中,惨被凌辱的公主将满是泪痕的脸埋入了侍女如意的胳膊。 “灵犀不要做他的妃子!不要跟后宫的姐姐们分享他……如意,告诉我,告诉我这是做梦……我想回到从前……”尽管身心满是伤痕,天真无邪的月灵犀还是对楚狂歌充满了依赖。 “公主……”如意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她内疚,却不敢坦白。 月凄迷,同是一个不眠夜。 夜风牵引下,梅轩亭角的那盏孤灯止不住的飘摇。 宫中女子,大抵都如这风中的孤灯,难敌命运……送走了兰奇君肖云,梅妃忍不住望着月华殿的方向出神。 身后脚步声渐近,一双大手突然从背后抱紧了梅妃的楚楚纤腰。 “王,听说灵月公主病了,您怎么不去陪她?”明知故问,这便是她的玲珑之处。 如果说月灵犀是一直纯白的雪貂,天真而任性。那么梅妃就是一只狸,温顺的面孔下藏着食肉的天性。 “她已经不再是公主了!”楚狂歌将脸贴过去,搂抱梅妃的力度明显加大。 “您是要册封灵月公主为妃了吗?那臣妾真该恭喜皇上了……”此刻,口不应心的人心再度燃起妒火。 “能不能别在我的面前提起她???”楚狂歌突然狂暴起来,抓起梅妃纤细的手。 “王!这里是露天……我们能不能……啊!……王……求您……”华衣被剥落,梅妃挣扎着想逃。 她好歹也是大司马的女儿,是出身名门的淑媛。就算在王的心里几乎没有位置,但总不能像蚕妇村氓一样幕天席地的与王交欢啊! 还没没跑出亭子,梅妃就被楚狂歌自身后抓住了发髻…… “你是我的女人,没有权利选择!”扯下梅妃的发带,楚狂歌用它将美人双手固定在亭柱上。 “求您给梅儿留点自尊吧……”她体若筛糠地颤抖着,哀求着。这种样子被王蹂躏,如果被婢女或者太监看到…… “灵犀!灵犀!”对于梅妃的哀求置若罔闻,楚狂歌疯狂地在她身上发泄。为什么?已经抱过月灵犀两次了,却还是不够?原来,他对她的情感,比想象中还要深…… “臣妾不是月灵犀,不是……啊!”梅妃的反抗立刻招致了巴掌。 被王推倒的那一刻,梅妃就知道自己成了月灵犀的替身。她只是不甘愿——自始至终,他都没有叫过她的名字。 论样貌,她不比月灵犀差。至于才学,月灵犀根本就是个白痴。为什么?为什么王是那样的偏心? 第七章 说客 日落星沉,月华殿正经历着从未有过的冷清。 多数侍女都被调走了,取而代之的是从大批侍卫。 为了防止月灵犀寻短见,楚狂歌甚至命人收走了所有能够用来自尽的东西。 “吱呀~”一声门响,月灵犀立刻条件反射地惊坐起来。 难道他又来了?!柔弱公主的心里激荡起一阵阵恐惧。来不及穿上外衣,她匆匆忙忙跳下床榻,光着脚躲到了百兽屏风后面。 自从那晚被楚狂歌连续侵占了两次之后,这些天以来,他仍是不肯放过她…… “公主?灵月公主?”推门进来的人不是楚狂歌,而是梅妃。 无人应答,昏暗的房间里静得可怕。 隔着屏风,受惊过度的小人儿瞪大了眼睛向门口处张望——她必须确定楚狂歌不在。 “妹妹?你睡了吗?若真睡了,那姐姐就先告辞了。”瞥见屏风下面那双白嫩的小脚,梅妃故意转身道。 “梅姐姐别走!”一听梅妃要走,月灵犀终于忍不住从屏风后面跑了出来。 从前,宫里的人除了楚狂歌之外,就数梅妃跟月灵犀走得最近。楚狂歌不在时,很多幼稚的问题也是梅妃不厌其烦地为月灵犀解答。这种时候,她自然当梅妃是自己的救命稻草了。 “我可怜的妹妹,这才几日不见,你怎么就……”梅妃将憔悴的月灵犀搂在了怀里,眼里蒙上了一层水雾。 “灵犀的狂哥哥变坏了,灵犀好害怕!”月灵犀早就哭成了泪人。突然被最信任的狂哥哥暴力侵犯,她感觉自己的天都要塌了。 “承欢这件事,姐姐还没来得及恭喜妹妹呢。”梅妃的目光停留在月灵犀胸前的吻痕上,久久不愿移开。看着这些眼熟的伤痕,她的心里说不上是嫉妒、怜惜还是幸灾乐祸。 “恭喜我?”眼中充满了疑惑,月灵犀不解地抬起头来。她被楚狂歌三天两头的凌辱折磨,到底喜从何来呢? “嗯,王上有意要册封妹妹为妃呢。看来要不了多久,咱们姐妹又可以平起平坐、把臂同游了。”梅妃坐在月灵犀的床边,暖着她的手笑道。 “谁要做他的妃子!”仿佛被针扎了手指,月灵犀突然惊叫起来。 “私藏《文诏》可是不小的罪过,妹妹或许将因此失去爵位。今后,这座王宫到底是天堂还是囚牢,就看你现在的一念之间了。”对方的反应实在让梅妃有些意外。然而,为了完成楚狂歌交代的任务,她不得不加大力度。 “接受册封就等于承认那谋逆的罪名。与其如此,灵犀宁可不再做公主!”原来楚狂歌只是想继续霸占她,倔强的月灵犀有一种说不出的失望。 她离不开的是那个温柔的楚狂歌,而不是现在这个“恶魔”。 夫子跟狂哥哥都曾经说过:人可以卑微,但不能失了气节。如今,她既已失身,便更不能再失心了。 第八章 夜雨 三更已过,窗外下着暴雨,天穹之鸣声声入耳。 “王,落雷了,您听到了吗?”芙蓉帐内,梅妃正温顺地依在楚狂歌的怀里。 “落雷了又怎样?”楚狂歌****着上半身,望着窗外,心不在焉地答道。 “灵儿她最怕雷鸣,难道王上忘记了?这个时候,您或许应该……”她欲言又止。 “梅儿,你该知道我的难处。不要再提她了好吗?我,给过她机会,只是她不愿珍惜。”剑眉深锁,仿佛怀里的女人不再是梅妃,他情不自禁地收紧了双臂。 “只要皇上不反对,臣妾愿为王再试一次!”梅妃谨慎又不失风度地说道。 “算了,我只是担心那种地方,灵犀她住不惯。她可是个连纽扣都不会扣的小傻瓜啊!” “王上如果放心不下,不如先……”梅妃想要插话,却无法打断楚狂歌的回忆。 “记得她七岁那年,西佛国进贡了两粒延年丹。我随手赏给她一颗,想不到她连外面的蜡衣都不曾剥下,就直接塞进嘴巴里了。还有,你不知道她有多倔。第一次见到她时,她不但被她的父王罚跪,还要顶砚台……” 楚狂歌陷入回忆中无法自拔,并未注意到梅妃脸上的细微变化。 左右睡的都是人,这是一张她从未睡过的“通铺”。 十几个宫女并排躺在这里,今夜月灵犀正式成为了她们当中的一员。虽然,这些人对她一点也不友好。 “吵死了!这么大人还怕打雷!要哭也滚远点哭!”一个宫女受不了月灵犀的哭声,翻身起来骂道。躺回枕头之前,她还顺带抢走了月灵犀的被子。 “唔……”月灵犀以手捂嘴,这才勉强止住了哽咽。 闪电照亮了月灵犀乌黑的瞳孔,几乎将她的心洞穿。知道又要打雷了,她提前捂住了耳朵。 往日里,这项工作一直都是由楚狂歌为她代劳,而“先闪电,后落雷”这个规律也是楚狂歌告诉她的。 天!为什么要让她在这样难熬的夜里,再次想起那个伤害她的人? 他的呼吸,他的唇,他的双手……每一样都在她的心里挥之不去。 难道自己真的如楚狂歌所言一般,迷恋上他了吗? 奇怪,她的手上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爬…… “救命啊!有虫子!”月灵犀借着闪电的亮光,发现了自己手上蹿动的虫,她不由得再度惊声尖叫出来。 侵扰她的是一只蟑螂。当然,曾经贵为公主的她并不认得这种卑贱的虫子,她只是单纯地觉得恶心。 但,比被虫子爬更糟糕的是——虽非故意,她却吵醒了屋子里的所有人。 第九章 谎言 第二天,夜里骂过月灵犀的宫女被发现莫名其妙地死在了茅厕里。这件事情让人们明白了一个道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人们看月灵犀的眼神也由鄙夷变成了恐惧与憎恨,再没人胆敢明面上欺负她,或者强迫她干活。 然而,月灵犀却没有因此放纵自己,她反而刻意加重了自己的劳动量。碰到不会的活计,她愿意跟人学,哪怕要低三下四的去问,哪怕要遭受白眼。 她要彻底脱离楚狂歌,要证明给他看——没有他,她一样可以生活! 对于那名宫女的死,月灵犀宁可相信那是个意外。否则,她将无法原谅那个“多事”的人。 不管他是谁…… 这天下午,宫里突然要举行宴会招待邻国使节。 御膳房里的人手正好不够,于是月灵犀便被借调到了那里。 瑕不掩瑜。纵然身着粗布衣服,纵然满脸汗水,但月灵犀仍旧是整个御膳房里最出挑佳人。不施粉黛,她的美却与这种地方格格不入,使她无可避免地鹤立鸡群。 几个年轻的御厨忍不住要偷偷瞄上她几眼,甚至还有人因此不小心被开水烫伤。 “难怪王将这个亡国奴终日养在身边,真是古今无双的美女啊……”被烫伤的御厨小声跟同伴嘀咕道。 “那还用说?私藏《文诏》是多大的罪孽呀?居然只将她贬做女奴。” 又是《文诏》!这个害楚狂歌转换了性情,害她失去地位的《文诏》到底是什么东西呢? 原本低头装听不见的月灵犀忍不住抬头朝说话人的方向望了一眼,可那两个御厨感觉到她的视线之后便不再讲话了。 许久之后,月灵犀又听见那两个人小声道:“喂,她刚才看我了呢!一抬头,人更漂亮了!跟仙女一样。” “这有什么好高兴的?她看你,你就死定了!听闻西院的小翠骂了她一句,第二天就死了!” “死了?这么邪门?” “嗯,尸体外表没有伤口的,只是面色有些青紫。是宫里主惩治奴才的老手法……” “啧啧~别看她外表纯良,没准真像传闻中的那样,是个潜伏在宫里的妖孽,伺机谋害皇上的!” “也是,这么漂亮的人,怎么可能是傻子?” “我们的大王可是杀了她双亲的。终日委在仇人身边,不是另有所图是什么……” 听到这里,月灵犀切菜的手抖不由得了一下,血立刻顺着伤口流了出来。 双亲?为什么她没有印象……记忆里,自己一睁眼,楚狂歌就在她的眼前了。 他告诉她——她的父母死于战祸,他是受他们之托来照顾她的,他会代他们好好疼爱她的。 如今,到底是谁在说谎? “连个菜也切不好,你还真是蠢!”正当月灵犀失神之际,一个陌生又熟悉的声音从她的背后传来。 第十章 寝奴 朝露之王驾临。 人们识相地退了出去。 御厨房内只剩下月灵犀与楚狂歌两人。 “来,到我怀里来!让我看看你的伤口。”楚狂歌的态度有所缓和,他张开双臂,似往日里那般命令道。 然而,月灵犀这次没有乖乖扑到他的怀里撒娇诉苦。 蠢货!他又骂她做蠢货了…… 但又是谁终日将她这只凤雏捧在手心里,最终剥夺了她飞翔的能力呢? 她是蠢,蠢到对楚狂歌这个男人说的一切深信不疑,蠢到遭受了诬陷与迫害而不知反抗……想着想着,月灵犀不由得紧捏了粉拳。 “我叫你过来,你听不到吗?”见月灵犀久久不动,楚狂歌终有些按捺不住。 他疾步走上前去,抓住发呆的月灵犀,心疼地将她那根受伤的手指含在了嘴里。 “你要做什么?放开我!这里是御厨房……为了躲开你,我已经甘愿为奴,你为什么还不肯放过我?”被熟悉的身体碰触,遭受欺凌的不快记忆被重新唤起,月灵犀不由得扭动挣扎起来。 “御厨房怎么了?女奴?女奴也是王的女人!只要我想,我随时可以要你!”楚狂歌胳膊用力,强迫怀中月灵犀的脸贴近自己。 原本,楚狂歌来这里的目的很单纯——他只想偷偷看月灵犀几眼,确定她没事,然后就走。 然而,在遭受到意外的冷漠抵抗之后,他反而激荡起了火热的****——这个女孩必须好好调教!否则,他将无法再控制与保护她! “杀人凶手!别碰我!” 楚狂歌一不留神,竟然被月灵犀脱出了手臂。 她惊恐地抓起身旁一把小刀,将锋利的刀尖指向了自己的雪白的脖子。 “杀人凶手?”一个被楚狂歌忌讳了多年的词扎入了他的耳朵。可恶!他怎么忘了?这里既不是月华殿,也不是西院,奴才们的口风自然没有那么严…… “你一直在骗我,你杀过我的家人对吗?”盈盈泪眼,蕴涵着月灵犀最深切的疑惑。 大胆问出这些话,月灵犀却一点也不想听到答案。如果对方的回答是肯定的,那她将不知道手中的刀子到底该刺向哪里…… 楚狂歌没有回答,他只是步步朝她逼近过来。 事到如今,他并不想否认自己的罪行,因为否认也不能改变那些血淋淋的事实。 如果说月灵犀私藏《文诏》是一种欺骗,那他隐瞒她的身世又何尝不是欺骗呢? 将月灵犀逼到退无可退,楚狂歌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住月灵犀拿刀的手。他握着她的手,转而将刀抵在自己的胸口,笑道:“就算我杀过你的家人,杀我?你下得了手吗?” 第十一章 遇刺 好一句“杀我,你舍得吗?” 月灵犀明显感觉自己握着刀的手在颤抖。 纵然恨楚狂歌,她却从未想过要让他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莫说杀人,就连小猫小狗,她也不曾残害过。单单自己手指头上那点红,若不是要在楚狂歌面前死撑,她早就该吓得不知所措了。 打从她一睁眼,他就如父如兄一般寸步不离地守护着她,宠爱着她。 他真杀了她的全家吗?又或者那只是气话……然而,一本来路不明的《文诏》竟使昔日温柔的楚狂歌变成了荒淫的恶魔。这个世上,她早已不知道到自己还能相信谁? “月灵犀,别逞强了!杀我,你舍不得,也做不到!没有我,你就活不下去!”楚狂歌紧握着月灵犀拿刀的手,从她的泪眼中看到了犹豫,看到了一抹希望。 “你胡说!胡说!不要靠过来……”被看穿心事,月灵犀觉得即屈辱又恐惧。深怕楚狂歌会借机反扑,她不得已加重了手底下的力道。 利刃刺破目标的衣襟。 旋即,红热液体在楚狂歌胸前开出了一朵炫目的花…… “为什么不再用力一点?为什么不直接刺进我的心窝里去?那个位置,你应该很熟悉的!”无视身躯伤痛,楚狂歌迫使月灵犀的手移了位置。 他感觉自己在赌博,在拿自己的生命赌博。 “你……不要逼我……”月灵犀的心在抽搐。她不要做什么王妃,更不想当楚狂歌的寝奴。此刻,她无意伤他,只想自保。但楚狂歌却是在对她步步紧逼……这个夺走自己一切的男人,到底要将她如何才肯罢休呢? 往昔难追,如今的她只渴望自由与平凡。为什么?她的一点心愿,却是天般遥远! 天人交战。正当月灵犀与楚狂歌两人焦灼僵持之际,一个黑衣人突然闯入御膳房…… “有刺客!狂,你小心!”刀锋将至,电光火石间,面朝刺客的月灵犀意外做出了警示。 千钧一发、生死攸关之际,人总是没有过多的时间思考,反应却是出自内心最真实的意愿。如果想楚狂歌死,方才她大可以不做声,来个借刀杀人。这场赌局,输赢已分了! 脸上带了胜利的笑意,楚狂歌并没有积极地闪避这一刀。他知道——如果自己完全避开袭击,受伤的将是月灵犀。 稍稍斜了斜身,楚狂歌让过自身要害,背后却重重挨了一下。 “走!你快走!”血若涛澜,额角见了涔涔汗水,赤手空拳的楚狂歌奋力将月灵犀推向一边。 “狂!”月灵犀迟疑着不愿离去。楚狂歌被自己刺伤在先,如今为了保护自己,他后背又再挨了刀。她怕自己这一走,将永远不能再见到他。 “昏君!难得你今日落单,速速纳命来!”话音未落,刺客的犀利刀锋再至。 第十二章 愚蠢 意外之中再添意外。 楚狂歌与月灵犀御膳房遇袭。 刹那间,刺客刀锋再出,大开大合之际,寒光迸射如疾风骤雨。 被月灵犀刺伤在前,遭刺客偷袭在后。手无寸铁,失血过度的朝露之王纵有万夫不敌之勇,却也渐感不支了…… “狂!”看出一些端倪,心内吃紧,担心楚狂歌,月灵犀终究没有独自逃走。 回身的同时,她亦在思考着对策。决定赌上一切,就算真正要报仇雪恨,也该由她月灵犀亲自手刃仇人…… “蠢人!你怎么还不走?我杀你全家,你不是很想我死吗?走呀!”楚狂歌心急如焚,大声对月灵犀凶道。然而,三次出口伤她,他皆是迫不得已。 “昏君,你分神了!真有趣!原来,这个女人才是你的致命弱点!”人快,刀更快,刺客冰冷的言语中略带了几分嘲讽。 绝命之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砍下,楚狂歌再躲已是困难! 只听“啪啦!”一声脆响,整个御厨房瞬间归为静默与黑暗。 危急时刻,月灵犀急中生智打翻了身旁那盏长信灯,这才为死亡阴影笼罩下的楚狂歌重新争取到一线生机。 “有刺客!抓刺客!”打斗声终于惊动了院外侍卫们。 虽然,楚狂歌入内之前曾经下过命令——擅闯御膳房者死罪。 一道人影闪过门外的光亮,刺客逃了。 娇弱的身躯跌坐在地上,月灵犀怔怔地望着门口。 如果不是情势所逼,她今日断不会如此积极救人与自救。过去十年,她经历得太少。这一日,她又领教得太多…… “你蠢到救我,可我却不会领情放你自由!”墙角的伤者在喘息。血染衣襟,楚狂歌的心情却似格外愉快。 “被蠢人救的你,该是比蠢人还不如!救你,只因你必须死在月灵犀的手里!”一片漆黑当中,月灵犀寻声摸索着爬向楚狂歌身边。脚早就不听使唤,她也只能逞逞口舌之快。第三次杀楚狂歌的机会,就这样被无意识地放弃了。 “哈!我会将性命留好,随时等你来拿,只要你有那个能耐!但是在那之前,能否先把你的身子借过来?” “借身子……做什么?” “别怕,我只是累了,想借你的身子靠一下……”不等月灵犀回答,楚狂歌已经重重地倒了下去。 “狂!狂!你醒醒!等我,我去喊太医!”声声呼唤中,室内恢复了明亮。月灵犀惊觉自己的脖间一凉——她竟被人用剑逼住了! “叫太医的事,就不劳烦你了!来人呐,将这个勾结刺客的贱奴押下去!”手握宝剑的肖云面陈似水,眼角里暗藏了杀机。 第十三章 偏心 楚狂歌遇刺受伤,原定于当晚举行的宴会也就被迫延期了。 这种时候,急急于英华殿外踱来踱去的人,自然都是些没有分量的人。而能似梅妃这般长驱直入的,除了太医之外却也不多。 “王上也就是年轻,否则……哎!”忙碌了大半夜的张太医匆匆抬起头来,草草拭去了头上的汗水,他的袖套上沾满了鲜血。 “是啊,除了十年前那场大战,再没见过我们的战神王者如此搏命过。想来,那个时候,大王也不过是十七岁。”将一颗悬着的心放下,李太医顺利完成了属于他的那部分缝合工作。 身经百战,楚狂歌原本健美的肌体上如今再添新伤,身为医者的人看了,自然是无可避免的心疼。 “两位太医辛苦了,王上如今境况如何?”一旁静候的梅妃终于打破了沉默,她手里那块绣着铃兰的帕子早就被揉捏得没了形状。 “王上洪福齐天,请娘娘放心。这几日只要少些走动,避免伤口崩裂,伤势应是无碍……” “嗯,有劳两位了。”梅妃点点头,差人送两位太医出去了。 四下无人。 房间里只剩下了梅妃与昏迷不醒的楚狂歌。 将身坐在床头,兰芷一样幽静的梅妃凝视着她的王。 只有在睡着的时候,这个放下戒备的男人才最是安详可爱,才能短暂地专属于她。 “你呀……”又爱又恨,梅妃忍不住以手抚弄楚狂歌的额头,轻轻为他擦去上面的汗水。 “灵犀!快逃……逃……别管我!”昏迷中的楚狂歌突然挣扎呓语起来,他一把抓住了梅妃的手。 “啊!王上……您快放手,您……”甩不掉那钳子一样有力的大手,梅妃惊慌失措。 她的心里又妒又恨——为什么?为什么楚狂歌的心里只有月灵犀? 朝露之王那的独特温柔,也只有她梅儿才能懂得。然而,这份温柔,她却从不曾真正得到过。月灵犀不懂得体会,那将是她的损失! 说到月灵犀,梅妃只听说她被兰奇君肖云收押了,却不知此刻情况如何。 她该为了心爱的王,而去搭救自己的情敌吗?面对那个人,又将是一件麻烦事啊…… 踌躇间,那只手已然放开了梅妃。 “灵犀呢?我睡了多久?”一睁眼,楚狂歌首度开口,问的又是月灵犀。 他不关心自己的伤势,更不曾将守在床边的梅妃放在眼里。 第十四章 逼供 朝露之王陷入昏迷时,皇宫的另一端却在进行着严厉的刑囚。 “贱奴,你还是不肯招认吗?”一脚踹翻月灵犀身下的板凳,肖云任由被吊缚在房梁上的少女如秋千一般飘来荡去。 如今正是为王除害的大好机会。在楚狂歌醒来之前,他必须要得到一个“结果”。所以,无论今晚月灵犀肯不肯认罪画押,她的罪名却是肖云早就罗织好了的。 “招什么?”幽光中,浑身是伤的少女不屑地喷出一口气。浊气带着血腥味,略略吹动了她额前垂下的丝丝乱发。 绳子不堪重负,因而深深陷入了月灵犀的肉体。全身被紧缚,任人鱼肉的她,此刻所呈现出的同样是一种别样的美。 然而,对方的凄美在肖云的眼中却是散不尽的毒。第一眼见到这个女人,他便认定了这个亡国奴是楚狂歌身旁的祸水。 “不想皮肉继续受苦,就赶紧招出你的同谋!你潜入宫中的目的!还有,这上面所写的内容!”恼火地丢出一卷拓本,肖云厉声道。 “呵呵,原来楚狂歌身边的左相‘文魁’竟然是个文盲!”嘴角挂着血沫子,月灵犀语带嘲讽地笑道。 负气丢出这句话,她却不知那拓本上的文字是出自《文诏》,更是昔日夕雾之国的皇室密文。 更令月灵犀感到奇怪的是——拓本上面的古怪文字,她竟然也认得些许,其中似乎还藏有她的名字。 楚狂歌向来对她溺爱,从不曾强迫她认字。她本是连《三字经》都看不全的呀…… 当然,这个时候,这本至关重要《文诏》在亡国公主的眼里,却也与乏味的《三字经》无异。 “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了!”肖云生气,并不是因为自己被骂做“文盲”,而是他最恨别人在他面前“装傻”,特别是月灵犀。 伸手自盐水里拿出鞭子,肖云挥鞭袭向了月灵犀绝美的身体。 几鞭子抽下去,白色衣裙上透出了红。 没有呼救,也没有求饶,月灵犀咬牙硬生生忍住了。 她知道——这种时候,自己已经没有人可以依靠跟求援。 月灵犀的反应令肖云很失望,他将目光移向了火盆里烧红的烙铁… “启禀兰奇君,大王他……”一个侍卫匆匆走了进来,在肖云的耳边嘀咕了几句。 “嗯!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遣走侍卫,肖云的脸色忽地由晴转阴。拾起桌上一只琉璃酒壶,他缓步朝月灵犀逼去。 “肖云!你想草菅人命?”意识到不妙,不甘坐以待毙,梁上悬吊着的美体剧烈地挣扎起来。 第十五章 毒酒 诡异!淡蓝色的烟雾缓缓自琉璃壶中溢出。 眼前这个男人的手段,月灵犀早就见识过了。 上一次,兰奇君肖云给她喝了“怪药”,弄得她浑身不自在,这一次……月灵犀不敢继续想下去。 “肖云,你我到底怨生何处,仇结哪端?总该说得分明!”好像蛛网上乱撞的飞蛾,求生的本能使她拼命挣扎。 “究竟为何这样对你?到黄泉底下去问你的父皇与母后吧!一切正在或可能危害到王上的人,都是肖云的仇人!”肖云突然挥剑砍断了绳索,月灵犀于是重重落在了地上。 一个箭步跟上去,如饿虎扑食般,肖云将月灵犀牢牢抓在了手里,仿佛要即刻将她撕碎。 酒壶内的蓝色液体滚滚流入了肖云的口中。 那个人不是要杀她吗?怎么自己先喝下毒酒了? 月灵犀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疯了吗?这种事情,她说什么都无法理解。然而,有一点她可以确定——她还不想死! “万毒散配瑶池琼浆,想不到滋味还真是绝美!来吧,灵月公主,来与臣共饮!”说着,形容乖戾的肖云扯住了月灵犀一头青丝,迫使她抬起头来。 “肖云!你这个疯子!要死你自己去死!我不要……不要……嗯……嗯……”月灵犀被肖云用“老办法”撬开了牙关,冰蓝色的液体入喉,随即带来了火辣的痛感。 目的达成,肖云的眼神也跟着黯淡了下来。将手一松,他放开了早已停止挣扎的月灵犀,任由她倒在地上干咳。 与此同时,去往囚室的路上正乱成一团。 “大王!您伤体沉重,不可妄动……啊!”一名试图拦阻楚狂歌的太医就这样“嗖”的一声飞了出去。 “王上!有什么吩咐,臣妾代劳就是,您这是何苦呢?”怀抱斗篷的梅妃快步紧追,却也不敢擅越雷池。而她的身后,还跟着一大帮子畏畏缩缩的宫女、太监。 既心疼,又妒恨——这便是当下梅妃的心情。 然而,楚狂歌却对梅妃的呼喊置若罔闻。 背后的纱布逐渐由白变红,即使伤口崩裂也丝毫不能阻止他前去救人的脚步。 这会儿,他正心急如焚——“睡”了这样久,肖云想把他的灵犀怎样都可以了! “可恶的肖云!不要以为你曾经有恩于本王,就可以肆意伤害本王身边的人!”满腔怒火,踢开囚室大门的瞬间,楚狂歌却呆住了。 第十六章 陪葬 囚室内,倒在地上的月灵犀仿佛睡着了的仙女一样。 门外脚步声骤然响起,肖云释然一笑,拔出了腰间宝剑…… “肖云!”楚狂歌踢门入内,惊见正要拔剑自刎的肖云。不顾自身伤体沉重,他第一时间冲了过去。 “王上……”宝剑落地,肖云踉跄两步跪了下来。 “你这是何苦!”楚狂歌望着屋中满地狼藉,忍不住眉头深锁。肖云早年曾与自己出生入死,此刻他岂能忍心见其血溅五步呢? “臣斗胆杀害王上的宠奴,甘愿以死谢罪!求王上成全……”肖云早有了杀人偿命的觉悟。 方才与月灵犀一同饮下毒酒,便是他为自己所做的最后打算。 草菅人命虽然为眼前这个读书人所不齿,但只要能为他的王除掉“祸水”,就算让他肝脑涂地,他也甘愿。 闻听肖云之言,楚狂歌的心登时凉了半截。 “灵犀!!来人,快传太医!”丢下肖云,楚狂歌急急扶起了倒在一旁的月灵犀。初进门时,他只是以为月灵犀因受惊过度而昏阙,想不到…… “王,请您节哀!万毒散……呃……万毒散无药可解……”肖云俊美的脸上带着胜利的笑,口中却在呕红。 体质殊异的关系,肖云虽然较月灵犀晚一步毒发,但明显比月灵犀来得更加痛苦。 “云,怎么连你也……”此刻,楚狂歌的震惊程度丝毫不亚于听闻月灵犀中毒。 “臣自愿一命抵一命。此去以后,唯望王上有朝一日能够明白肖云的苦心……有臣作伴,黄泉路上灵月公主断然不会孤单……”言毕,使尽最后气力的肖云便不再讲话。 怎会如此? 他只是稍稍迟来了半步,竟会是这种结果。 难道,他真的要在一日之内失去两个最重要的人吗? “啊——!!!!!!”楚狂歌的嘶吼响彻整个囚室,乃至整个朝露王宫。 人,总有无力的时候。王者,也同样不能例外…… “王上……”梅妃不忍见楚狂歌如此悲痛,壮着胆子上前想劝,却被他狠狠推在了一边。 “出去!你们都出去!让我一个人静一静!再敢上前半步,定斩不饶!”楚狂歌抱着月灵犀仍旧温暖的身躯,额角暴起了青筋。 为保项上人头,在场众人纷纷识相地向后退去,只有御医风情雅逆了人流举步向前。 “风情!你就这么急着给他二人陪葬吗?”楚狂歌眼里布满了血丝,神情狂乱地瞪着风情雅。 “陛下,如果风情雅医治得了公主与文丞,是否就不必陪葬了呢?”放下月灵犀的手腕,面对死亡威胁,口出狂言的少年御医竟然露出了神秘的笑。 第十七章 搏命 少年御医风情雅。 十七岁便随父入太医院,成为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御医。 三年间,他从容面对众多同僚的猜忌与质疑,兵行险招而救人无数。更连升****,再创太医院的奇迹。 但是,即便如此,“万毒散”仍为众所周知的无解奇毒。今番风情雅敢于冒险站出来,着实让在场众人为他捏了一把汗。 “风情雅,记住你刚刚所说的话!”理智略微占到一点上风,楚狂歌努力压抑着自己情绪,闪身让开了。 “王上,风情雅或许只能保住公主与文丞的性命,还有……” “行了!只要救回这两人性命,楚狂歌于愿足矣!至于其他,你要怎样,本王都依你!” “微臣谢王上!”众目睽睽之下,风情雅从怀中掏出了一粒药丸,迅速将其碾碎,均分成了两份…… 冬日的初阳,似月亮一般苍白无力。 经过风情雅率众御医彻夜抢救,肖云与月灵犀的脉象终于转为平和。 一直守候在床边的楚狂歌长出一口气,心中的疑问也由然而生——虽然自己不懂太多医术,但万毒散不是无药可解吗? “王上,公主与文丞的性命已然无碍。现在,您现可否允许微臣对您背后崩裂的伤口稍作处理呢?关于毒的事,微臣稍后会一同向王上解释。”看出楚狂歌的疑惑,风情雅仍旧坚持先为其治疗背部的伤患。 他深知自己的主上是重情重义之人,唯有救回那两人性命,楚狂歌才有可能答应让别人救治自己。 “你不说,我都险些要忘记了。好吧,记得下手轻一点,孤王也不是铁打出来的……”楚狂歌这会方才意识到背后的剧痛。满头汗水,他勉强苦笑了一下。 “微臣遵命。”风情雅在银盆里洗了洗手,从药箱里拿出了药棉与止血伤药。 “伤口如此之深,好个搏命的主上!”轻轻解开楚狂歌背部的纱布,风情雅忍不住又再叹道。 “我记得万毒散是无药可解的,怎么你……”楚狂歌还是比较在意“万毒散”一事。 “王上,其实答案很简单。风情救得了他两人,只因他们所中之毒并非万毒散。”风情雅狡黠一笑。 “哈,好个搏命的疯郎中!我该怎样赏赐你呢?”闻言,楚狂歌茅塞顿开,不由得佩服起风情雅的医术与胆识。 中毒症状如此相似,甚至连肖云都亲口说那是万毒散。 而在此生死攸关的时刻,能够迅速做出判断,并敢于冒险大胆上前施救的,恐怕也只有他风情雅了。 “关于公主与文丞的病情,风情方才尚有一事需向王上坦诚,求王上恕罪!”面对楚狂歌的赞许,风情雅竟突然倒认罪道。 第十八章 尘封记忆(雪夜) “公主与文丞中所中之毒虽非万毒散,却也猛烈非常。所以,微臣斗胆采取了以毒攻毒之法。但毒性中和过后,对这两人所遗留下来的影响却是未知之数……” 风情雅临行前一番话,至今仍萦绕在楚狂歌的耳畔。 床上睡着的两个人是如此的安详,反观楚狂歌却似一夜之间老了好几岁。 不过,如今楚狂歌再也不用担忧他们起什么争执了。或许,这两个人会这样一直睡到老…… 尘埃落定,倦意袭来。 楚狂歌于是搬了把长椅,横在月灵犀与肖云的床中间,将太医院厢房变成他临时的行宫。 就在楚狂歌疲惫入梦的同时,月灵犀的娥眉却是开始微蹙。 在两种毒药的相互作用之下,她尘封多年的不快记忆正在被缓缓开启…… 雪未停,院子的四周一片漆黑,只有暖阁那个方向有些许的微光。 头上顶了砚台,六岁的月灵犀赤脚站在雪窝窝里。为减轻脚下针刺般的痛苦,她不得不选择“金鸡独立”,并且不时地捣着发红的双脚。 观残星,现在应是寅时不到,她还要被罚站好久。 要去向屋子里的人认错吗?不行!她根本没有做错什么! 皇兄怎么了?皇兄就不能得罪了吗?霸道的家伙,打翻了琉璃盏,却要让她顶罪。 母妃?母妃最奇怪了!明明知道不是她做的,为什么还要帮着“外人”颠倒黑白? 就因为自己不是皇子,所以宫里人都不愿意正眼瞧她吗?想着想着,叛逆的小女孩儿紧紧咬住了自己的的朱唇。 窸窸窣窣,是寒夜雪落的声音。 墙角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蠕动,是夜猫子吗? 眨着长长的睫毛,月灵犀光着脚,好奇地朝那个方向走去。 羔羊一样的她并不知道——在身旁的黑暗角落里,一双狼的血眼已经盯了她许久。 血腥味渐浓——身下的红雪已然凝结成冰,躺在那里的是一个人,一个濒死的人! “啊!”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多的血,看清这一切的月灵犀掉头就跑。 然而,不知从哪来的力气,那个半死不活的人突然窜了起来……他一把抓住了她。但因体力不支,片刻之后,两人又复跌倒在了雪里。 “嘘!不要叫,我不是坏人,没恶意!”大手捂住了月灵犀的樱桃小口,那个浑身是血的陌生人低声说道。 “你骗人!你是朝露之城的逃奴!”猛然间想起日里宫女太监们的谈话,月灵犀瞬间猜到了真相。 第十九章 尘封记忆(劫持) 月灵犀尘封的记忆中。 十年前那个雪夜,那场致命的邂逅正在继续…… 身份暴露,为求自保,那个人的眼神霎时变得凌厉起来。 他以单手扼住了月灵犀的脖子,威胁道:“小丫头!你再叫,我就不客气了!” “我知道了,你别乱来。”生命面临威胁,六岁的月灵犀努力迫使自己镇定。 小胳膊拧不过大腿。 若她此刻激烈反抗,定然性命不保。 而这个逃奴已经流了许多的血,想来也活不长。 她倒不如先照他说的话做,而后再寻机会脱身,或者直接等他失血而亡…… 这是北苑的一间储藏室,平时少有人来。 昏黄灯光下,逃奴裸露在外的肌肤健美而结实,他正在包扎自己腰间的伤处。 仿佛看到了类似肠子的东西,瑟缩在角落里的月灵犀觉得不寒而栗。 到底要怎样的意志支撑,人才能坚强到这般地步啊? 昨日清晨,被圈禁在皇宫一隅的朝露皇子与他的侍从分头出逃了。 御林军挖地三尺,大肆搜捕了一天,终于将那个“皇子”抓了回去。而“皇子”的侍卫虽然受了伤,却自此不知所踪。 带伤躲藏了这么久,却未被御林军发现。看来,这个侍从倒是比“皇子”还要狡猾呢…… “喂!丫头!被你们擒住的皇子现在怎样了?”系好纱布,那个人突然开口问道。 “听说……听说是受了宫刑……”月灵犀并不知道什么是“宫刑”,但凭她看宫女们谈论这件事时的表情,她猜测那一定是十分严酷的刑罚。 “宫刑?!啊……肖云……我——对不起你!可恨的夕雾之王,今日这笔帐,我早晚要与你们清算!” 奇怪,整个血淋淋的包扎过程中,月灵犀也没见眼前人喊过一声疼。这会闻言,他抽动的眼角居然涵了一滴冰冷。 好个重情重义的奴才。 但,纵然是奴才担忧自己的主子,也不该是这种表情跟口吻吧? 那滴泪,竟使得月灵犀对其产生了一丝莫名其妙的好感。虽然贵为公主,她却也几乎没什么朋友。那个叫做肖云的“皇子”有这样一位朋友,该是多么令人羡慕的事啊…… 还在思量着对方话语里的玄妙,她眼前微弱的光却完全被那个人的影子所吞噬了。 “小丫头,说说看,我到底该如何处置你呢?”红着一双眼,俊秀潇洒的脸庞逐渐蔓上了狰狞。 他拔出匕首,朝墙角的月灵犀逼近。 情势所逼,谁管她是小宫女还是小公主呢! 奈何,还未走上几步,伤势过重的人便“噗通!”一声倒了下去。 第二十章 尘封记忆(有约) 狂徒就这样倒了下去,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要趁机杀死这个劫持自己的异国男子吗?拾起地上的匕首,六岁的小公主迟疑了。 他是个谋逆的逃奴。不但劫持了她这个公主,而且还意图杀人灭口。这样的人,本是死有余辜。 然而,他又是个有情有义的男人。命悬一线之际仍旧念着自己主人的安危。他的身上有着某种独特的气质,在不断地吸引着她。 血,这个人已经流得够多了…… 现在,是她唯一的脱身机会。到底是杀?还是不杀? 利刃透射着冷光。 明晃晃的匕首侧面,清晰映照出月灵犀左右为难的小脸。 颤巍巍将匕首压在昏迷者的脖子上,月灵犀忽地又收回了手。别说是人,就是小猫小狗,她也从未伤害过。 说来说去,他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奴才。 如果,她此刻能救他。将来,他们或许可以做朋友…… 莫名地想要伸手去碰触对方,一个在月灵犀自己看来都十分荒诞的想法冒了出来。 “傻丫头,方才是杀我脱身的大好机会,你怎么迟迟不肯动手?难道说,你喜欢上我了吗?”一声冷笑,一语惊人,原本躺倒在地上的人突然翻身坐了起来! “你!你是故意装死骗我!”六岁公主初尝被骗的感觉。即惊恐又羞愤,月灵犀手中的匕首忽地落了下来。 “现在后悔,太迟了!”他抓住她稚嫩的小手,瞬间夺回了属于自己的武器。 “放开我!骗子!坏人!”仿佛受到了极大的侮辱,她在他的怀里叫嚷起来。 “不是欺骗,是试探,试探!明白吗?小丫头!”他的表情满意中带着庆幸。 “如果我方才扎下去,你会怎样?”月灵犀明知故问,她试图捅破两人之间最后的那层薄纸。 “这嘛……还是让它成为永远的谜吧!作为你救我的报答,从今天开始,我就是你的新主人了!”逃奴的嘴角竟然勾勒出一个自大的笑。 如此大言不惭,仿佛他自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帝。这种表情,在当时的月灵犀看来,是相当可笑的。 “跟你?跟你有什么好?当奴才的,在哪里不是劳碌命?”知道对方将自己错认成小宫女,月灵犀却不愿点破。她怕对方明了自己的身份之后,便不会再理她了。 “不久的将来,我要带你回我的故乡,给你最华丽的宫殿,让你过快乐的生活!你将是专属于我一个人的、天下最尊贵的奴才。记住我的名字,我叫楚狂歌!” 第二十一章 尘封记忆(月影) 寒夜,寒月。 杂物间内的灯光昏黄依旧。 月灵犀拖着小腮帮儿,有滋有味地看着楚狂歌狼吞虎咽。 “嗯,今儿这蹄髈不错。丫头,明天我想吃鸡!”腰间的伤已经不再流血,楚狂歌的伤势似乎恢复得相当快。 “在敌人的眼皮子底下,你倒是过得蛮惬意……”月灵犀撅起小嘴,有些失望。 她费了好大劲才带出来那些食物,想不到对方吃完以后不但连声“谢谢”都不说,反而得寸进尺地要吃鸡。 “很多时候,很多事,开心是过一天,不开心也是过一天。何必痛苦为难自己呢?”楚狂歌抹着油汪汪的嘴巴笑道。 想有所作为之前,必须先考虑当下的时机与自己的实力。时机不成熟,实力不济的时候,蛰伏才是上策。 而说这番话时,楚狂歌的“大计”早已成竹于胸。 下个月圆之夜,他将率众里应外合,彻底颠覆这个国家。然后带着他的小恩人回到朝露之城,开始全新的生活…… 这次,月灵犀没有说话。 听到楚狂歌这些论调,她不知道自己是该高兴还是该紧张。 “咕噜噜~~”沉默中,难以自控,六岁小公主的体内突然发出了肠鸣声。 “你……自己没吃东西,就为了省下留给我?”楚狂歌吃惊地望着她,方才脸上的惬意一扫而光。 纵使将来能够君临天下、翻云覆雨,此刻的他依旧是最无能的。 “嗯。不过没关系,再过两个时辰,就该有早饭了。我该走了……”身体里发出如此不雅的声音,还被自己在意的人听到,月灵犀红着脸想要逃走。 就算不受父皇母后的宠爱,月灵犀毕竟还是个公主。去厨房偷窃那样的事情,她自然是做不出来的。 所以,要给楚狂歌带去食物,她也只能从自己的晚膳里省了。 看着孤单柔弱的月灵犀,楚狂歌竟有说不出的心疼。 初见她时,她便被罚光脚站在雪里,头上还顶着大砚台。虽然是个受人欺凌的“小宫女”,但不畏****的她却有着坚强的意志与一身傲骨。 劫持她时,他便发觉了她的反应与众不同。在杀与不杀间挣扎,他于是故意设计试探。然而,结果却好像一面镜子,他在月灵犀的迟疑中看到了深藏中的另外一个自己。 这几天的相处,她在帮助他的同时,又力求不伤害到其他人的利益。就算自身受难,也永远坚持自己的原则…… 坚强、冷静、细腻而温柔。 仿佛月影一般幻化着多重的个性,眼前这个女孩实在不一般。 “别走!多陪陪我!那边冷。过来,到我这里来!我这儿有毯子……”不忍放她离开,楚狂歌一把拉住了欲掩面而走的月灵犀。 就目前而言,所他能回报她的,也只有这么多。 第二十二章 尘封记忆(宫乱) 宫门破了,宫墙倒了。 夕雾国的最后一个圆月之夜。 四处是喊杀声,琼楼玉宇在火海中呻吟。 大难临头各自飞,妃嫔宫女们早就逃得不见踪影。 月灵犀神情黯淡地跪在父皇的病榻前,今夜她没有依照约定去储物间等楚狂歌。 国破家亡,大势已去。等会,是自尽殉国还是怎样,无力回天的她只等帘笼中人一句话。 “灵犀……”帘笼中伸出一只几近枯竭的手,颤巍巍地、吃力地想要碰触。失望抑或欣慰,病入膏肓的老皇帝之心,已经无人能知。 “父皇,您勿动,灵犀会一直守在您身边。”月灵犀跪爬几步,来到榻前,递上自己幼嫩温暖的双手。 “我可怜的女儿,父皇以前被偏见蒙蔽了双眼,一直对你们母女……咳……咳……”话稍微说得急了一点,风烛残年的人便咳得死去活来。他最信任的妻儿丢下他,带着玉玺逃走了。她们临走时连门都没有为他关上,这叫他怎么能不伤心呢? “啊……父皇……”看到父亲悔悟,月灵犀不由得一颤。 她六岁能诗会画,被称作国之瑰宝。事事尽心、样样努力,竟换不得父亲的半点笑容与宠爱。如今,她终于分到了些许的父爱,却是亡国梦碎之时。 “带上这个玉匣枕,你逃吧……不要为父报仇,不值得。忘记你的身份,去过属于你自己的生活,找寻属于你自己的幸福。若非得以,不要随便打开枕头,争斗不适合你……除非你想成为女皇……” “求您不要再说了……要不,我们……”流着泪,月灵犀紧紧抓住了父亲的手。 “不行!朕绝对不能……不能投降!”气空力尽,床上的人终于不再说话。 “公主!公主!大事不好了,朝露的人杀过来了!还有,蓉妃娘娘她吵着要自尽殉国,我们当奴才的拦不住啊……”浑身是血小太监破门而入,连滚带爬地来在月灵犀面前。 “母妃!”沉浸在丧父之痛中的月灵犀猛然抬起头来,她觉得自己的心都要裂开了。 拼命压抑着撕心裂肺的痛,她必须保持冷静。 死者已矣,救母妃要紧!但是,就算自己无力将父王殓葬入土,也绝不可以让他的尸身落到敌人的手里。果断地做出决定,月灵犀忍痛举起了蜡烛…… 寝宫在月灵犀的手中付之一炬,悲愤的公主带着个把忠心的随从一路朝蓉娘娘的处所奔去。 但她万万想不到:自己本是前去救人的,却成了母妃杀戮的目标,成了被救的对象…… 第二十三章 尘封记忆(殉国) “非凡的人,该有非凡的死法。老对手,放火自焚倒是便宜你了!”寝宫的大火烧在楚狂歌的眼里,仇恨的魔火舔舐着他的心。 “皇子,我们并没有在您所说的地方等到那名孩童……”黑衣人跪在楚狂歌的面前,战战兢兢道。 “没有?那不可能!你们继续找!还有,传令下去,不许杀宫里的小孩子。违者定斩不饶!”楚狂歌忽地从胜利的喜悦中脱出,不好的预感涌上心间——他知道,他的灵儿从不轻易失约。这会不见,保不齐是出了什么大事。 该死!他或许该早些向她坦诚身份的…… 镜水重楼之上,血腥味弥漫,宫女太监尸横遍地。 这些忠心的奴才并非死于乱军,而是她们的主子——蓉娘娘。 “她们都是有骨气,有情义的人,您怎么可以……”推开屋门,月灵犀登时愣在原地。 “乖灵儿,有你伴在身边,你父皇走得尚算安详吧?他终究还是爱你的。既然他舍不得带你走,那么母妃带你去找他,如何?”蓉娘娘看看自己手上染血的宝剑,痴痴地笑了起来。 “母妃……”她的母妃多半是哀伤过度,疯癫了。重重绝望涌上心头,月灵犀往后踉跄几步,身后那两个奴才立刻擎住了她。 “儿臣愿追随父皇,母妃可否放儿臣身后这几人一条生路……”她凄哀地祈求着。 月灵犀的心死了。唯一愿,就是不再让那些赤胆忠心的奴才枉送了性命。 几番争让,两个奴才终于含着泪下了楼梯。月灵犀整了整绣金朝服,撩起裙摆跪了下去。 “恭请母后送儿臣入地下!”她紧握着怀中的玉匣枕,合上了双眸。 楚大哥,对不起了!生命的最后关头,月灵犀惊觉自己竟无任何甜蜜的往昔可供追忆,除了楚狂歌。 平凡人的幸福,对这个亡国公主而言,竟也是一种奢侈。就让这繁重的一切从此结束吧!来世若有心愿,万水千山,她唯望平凡…… 剑光闪,血溅三尺宫帷。 凤首落地,死者却是另有其人。 挥王者之剑“帝耀”,斩落蓉妃首级者不是旁人,正是楚狂歌。 “谢天谢地!灵犀,你没事就好,来跟我走!”楚狂歌庆幸自己救人及时,拉起跪在地上的月灵犀就要走。 “放开我!啊……母妃啊!”月灵犀回过神来,狠狠甩开了楚狂歌的手。 她认出了那把宝剑,原来他一直在骗她。他,才是朝露的皇子! “你,喊她什么?你难道不是小宫女?”楚狂歌讶异的同时,月灵犀已经拾起了母妃掉落在地上的宝剑。 第二十四章 尘封记忆(失心) 杀他!一定要杀他! 血色遍布月灵犀的视线。 此刻,她的心中只有这样一个念头。 国仇家恨,这把宝剑在她手里是那样的沉重,甚至有些挥不动。 “灵犀,难道我们之间再无转还的余地吗?”面对幼稚而杂乱无章的攻击,楚狂歌只是耐着性子躲闪招架。 “日与月,朝露与夕雾,永远只能更替,而无法交集!所以,我们之间能说的,也只有两个字——抱歉!”未几,月灵犀的宝剑不慎砍在“帝耀”之上,瞬间脱手而出。 深知报仇希望渺茫,绝望中的公主抱着玉匣枕退到临近楼梯的窗边…… “傻丫头!不要!”楚狂歌洞悉月灵犀的意图,不顾一切地冲了过去。 “楚大哥……既然舍不得灵犀,就跟灵犀一起死吧!”眼神凄楚,如同受伤的小兽,月灵犀一双小手死死地抓住了楚狂歌的衣带。 最后的关头,她以自身作为诱饵,狠狠地算计了他! 两道力量互冲,天旋地转间,楚狂歌与月灵犀一同滚下了蜿蜒曲折的楼梯。 被算计的人没有发火,他只是哀伤地说道:“如果非要恨我,你才能继续活下去,那就恨吧……我的命是你救的。有朝一日,等你心智成熟时,若还想拿去,那就随便你!” 她头好痛,似乎撞到了什么。失去知觉前,月灵犀清楚地记着,楚狂歌在用自己的身体保护着她…… 后面的记忆便是断断续续了。 仿佛睡了很长的一觉,月灵犀再次醒来时四周早已物是人非。 而围在床头的众人当中,她只认得楚狂歌,却想不起来自己为什会认识他。 “王上,公主似乎因为悲伤过度,又加上坠楼时伤了……”一个白胡子老头在絮叨着一些她完全听不懂的话。 后来,又有一帮人趁楚狂歌不在,强行带她去看两具尸体。 一具男尸被烧得通体焦黑,早就没了模样,吓得她蹲在地上哇哇大哭。 另外一具女尸则容貌秀丽,脖子上带了血痕,致命处似乎是被人拿针线缝起来的。 他们说那是一对国贼夫妇,是楚狂歌的仇人。并且要她朝他们吐口水,要她参与鞭尸。 不知为什么,此刻的她,心中除了楚狂歌已经再没有其他人。虽然对死者做这样的事有些过分,但是为了能让狂哥哥高兴,她还是照做了…… 鞭尸时,一滴泪莫名其妙地想要涌出,却又被她不明缘由地硬生生逼回。 而这一细微的变化,却被那个叫做肖云的人看在了眼里,记在了心上…… 第二十五章 矛盾 这一夜,是月灵犀十六年来所经历的第二个漫漫长夜。 从前,国仇家恨压得年幼的她透不过气来。为了逃避,她在意识深处选择了“忘记”。 而今,在两种毒药的相互作用下,月灵犀尘封多年的记忆再度被开启。那段沉重不堪的过往,再也挥之不去…… 她救了灭亡自己祖国的狼子,害自己的母妃身首异处,甚至亲身参与鞭挞双亲的尸体……果然如传说中一般,她是亡国的祸根,是祸乱天下妖孽! 床上昏睡了三天三夜的佳人,紧闭的双眼中,两行清泪竟不知不觉地流了下来。 抓着她玉手的人,带着她熟悉的温度,伏在她的身边睡着了……… 此刻,她真的要睁开眼睛吗? 再睁眼,她与楚狂歌一起生活的那幅甜美图画便将不复存在。再睁眼,她将变得一无所有,剩下的大概就只有国仇家恨了。 没有她,楚狂歌早就命丧阴曹了。而没有了楚狂歌,她也将失掉活下去的动力与意义。这,真是个可笑的矛盾! “王上,王上……”门外有人轻声探问,是御医风情雅。 知道楚狂歌即将醒来,月灵犀于是选择了继续装睡。短暂的时间里,情与仇的焦灼中,她实不知该如何面对自己的“矛盾”。 “嗯?是风情吗?你进来吧……”楚狂歌勉强直起身来,眼里布满了血丝。 整整三昼夜,杜绝了一切滋扰,楚狂歌几乎没有离开过这间屋子。这个当儿,他谁都不想见,但御医风情雅却还是可以例外的。 “第二副药,微臣已经煎好了。但,一切还是老规矩——生命面前,人人平等。只够使一个人苏醒的分量,如今必须两个人来分。”永远是语不惊人死不休,风情雅当着楚狂歌的面将药分成了两份。 “好吧,一切都依风情之言。余下那些药材,我会尽快想办法找齐。”楚狂歌点头。他知道——如果此时拒绝分药,个性乖张的风情雅便很有可能会当场砸掉药碗。因为,“众生平等”是眼前这名御医的医道。 而在楚狂歌的心里,情与义也永远是并重的。这个当儿,他不单要对月灵犀用情,同时也该对肖云仗义。 风情雅告退。 楚狂歌于是把月灵犀轻轻扶到了怀里。 用羹匙舀了一勺药汤,他细心地吹了起来。 怀中的小宝贝身娇肉贵,且已经历尽磨难,他可不想再次烫到她。 “暹罗国的王子已经在御花园等候多时了,王上难道忘记了吗……”敲门声再度想起,这次来的是梅妃。 第二十六章 换药 “一个时辰之内,速速将药给他二人喂下。有什么动静,尽早来通知我。”这是楚狂歌临走前丢下的原话。 梅妃表面上点头答应着,心里却满是不舒服。她又不是宫女太监,凭什么给床上这两个“废人”喂药呢? 月灵犀啊!月灵犀!想不到你也有今天!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这个时候了,楚狂歌还是着了魔一样的痴恋着你这个小狐狸精?妒火中烧的梅妃踱步向前,以手按了下头上的凤钗…… 不行,她又不是傻子!就算想除掉眼中钉,也不该是这种手法! 四下无人,梅妃眼珠一转,将视线移向了漆花竹凳上的那两碗药…… 不是说要喝了整碗的药汤才能彻底康复吗?很好!如今,就让她梅妃来代替上天,主宰这两人的性命吧! 想到这里,梅妃脸上露出了一抹诡谲的轻笑。 只要她将整碗的药给肖云灌下,而后再用枕头将月灵犀闷死,一切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觉了。 “梅姐姐……”听到倒换汤药的声音,隐隐感觉到事态不对,月灵犀终于无法再继续装睡下去。 “哎呀!这真是上苍的奇迹呀!我的好妹妹,你可害姐姐担心死了~”做梦也想不到月灵犀会在这个时侯自己醒来,梅妃被吓得一哆嗦,碗好悬从手里掉下来。 “灵犀不想吃药,药好苦的……”月灵犀盯着梅妃的手里的碗,顺水推舟地撒娇道。 “傻妹妹。不吃药,你的病怎么会好呢?来,乖乖把它喝下去吧。”蛇蝎美人又将药分回了两份,端起其中一碗来,朝着月灵犀递了过去。 “嗯~我不吃!除非……除非姐姐给我拿金丝枣花蜜,两样混着喝还差不多。”月灵犀嘟起小嘴,将头扭来扭去,不断躲避着梅妃的手。 “哎!真拿你没办法,姐姐这就去给你拿枣花蜜。灵犀也要说话算话哦!”既然月灵犀提前醒了,梅妃的计划只得告吹。而不能完成楚狂歌所交代之任务,后果却是极其严重的。 “行!一言为定,咱俩勾手指!骗人的是小狗!”月灵犀天真地伸出她的小手指来。 “呦,这个就算了吧。灵儿乖乖等姐姐回来,别乱动乱跑哦……”梅妃说着,起身出去了。 可恶啊!方才她明明只差了一步! 这会儿,房间里又只剩下了月灵犀与肖云两人。 月灵犀忍痛起身下了床。她来到那两碗药跟前,重新将它们合二为一。 端着那碗药,月灵犀走向了一旁昏睡的肖云…… 第二十七章 求亲 袖舞云端。 英华殿内,歌宴正盛。 梅妃身着一件蝉翼霓裳,手舞琵琶,所跳的正是失传多年的《十六天魔》。今夜,她无疑是场上的“焦点”。 舞未毕,四周已是掌声雷动。月灵犀穿着宫女的衣服,躲在柱子后面偷偷地望着这一切…… 有点失落,她已经不能光明正大的参与宴会,不能坐在那个人身边了。 自从那天楚狂歌走了以后,他便再没来看过她。想她昏迷的时候,他可是天天守在她身边的呀!这会,听说她苏醒了,反倒对她弃之不顾了! 此时此刻的她,不但失宠而且透明…… 不对!这种时候,她想楚狂歌这个混蛋做什么?殿上的每一个人,都是她月灵犀的仇人才对呀! 暹罗来的王子似乎很了不得。 最近,包括楚狂歌在内的所有人都把这个家伙视作上宾,整天陪着他到处转悠…… 要论长相举止,这个衣冠楚楚的暹罗王子倒也不差。但不知道为什么,月灵犀就是讨厌他。她觉得这个男人看梅妃的眼神怪怪的,让她恶心…… “关于暹罗三宝的事,殿下考虑得如何了?”酒过三巡,楚狂歌不失时机地问道。 他需要暹罗国三宝来救治月灵犀与肖云,这也是他最近一直在金贯日身上下功夫的原因。 “暹罗与朝露本是友邦。友邦有难,暹罗自当尽一份绵力。只不过……”金贯日不紧不慢地将目光从梅妃那纤纤身段上移开。转向楚狂歌,他竟抛出一个寓意不明的笑。 “殿下有什么想法不如直说吧!” “王上圣明,金贯日其实欲以敝国三宝交换贵国的一宝。” “哦?朝露还有什么宝贝是殿下看得入眼的?”只要对方开口,楚狂歌不在乎对方开出来什么条件。为了让肖云与月灵犀彻底康复,钱、粮、城镇、奇珍异宝,他都可以拿出来交换。 “有,当然有了!不瞒王上说,在下这次前来,便是向灵月公主求亲的!”喜上眉梢,金贯日随即瞥了角落里的月灵犀一眼。 这一眼害得月灵犀起了满身鸡皮疙瘩,怯生生地躲回柱子后面了。 话一出口,满场气氛顿时凝结。 乐舞仕停止了奏乐,梅妃收去了笑容,众人都从心底做好了准备…… “朝露再也没有什么灵月公主了!她死了!”果然,楚狂歌不假思索的决绝了。 凡是牵扯到月灵犀的事,他总会乱了些许方寸。 金贯日为人轻浮,寡情薄幸只是其一;更重要的是,楚狂歌不想放月灵犀离开自己身边,哪怕她天天算计着杀他。 但楚狂歌并不知道——如果不是他当初的猜疑,那他担心的事情或许永远也不会发生。 第二十八章 探病(上) 一个不能提起的姓名,一个不容他人碰触的女子,引得英华殿上欢宴不欢而散。 即使时间推移,身份有变,他护持她的心却始终不曾变过。 月灵犀趁着混乱,悄悄离开了宴会现场。她怕自己再看下去,恨他的心会动摇…… 心乱如麻,月灵犀失魂落魄地走回御药房,已经是下半夜。 脸色苍白,肖云静静地躺在那里。 他中毒远比月灵犀要深,就算喝了整碗的汤药,也没能按时苏醒。 为什么要救肖云?月灵犀自己也不是十分明了。甚至这会儿,她仍旧害怕肖云会突然跳起来杀自己。 这个人当初冒充皇子,牺牲自己只为保全楚狂歌,也意外成就了她与楚狂歌的孽缘。 这个人为了维护楚狂歌的社稷而对她动作频频、穷追猛打,明明可以借刀杀人,却翩翩选择以命抵命。 她原以为肖云是个淫贼,恢复记忆之后却突然想起——肖云已经算不上真正的男人了。戏谑她的同时,他也在伤害自己的尊严吧? “这个人实在有趣,就这样死了,可惜……”月灵犀唇湾轻扬,随手抚弄了一下肖云额上的青丝。 门外传来熟悉的脚步声,虽然天色已晚,那个人还是来看他们了。探身下去的一刻,月灵犀的心里已然有了其他的打算。 “灵犀!你在跟肖云做什么?”推门入内的瞬间,楚狂歌惊见自己最爱的女人与最好的朋友黏在一起。 朝露之王当下的感觉犹如五雷轰顶。 他怒,却无处宣泄。这些天以来,他顶着诸多压力,无时无刻不在为床上两人奔走。想不到他们竟然…… “嗯?兰奇君不乖,把参汤都吐出来了。要灵犀用嘴巴喂他,他才肯喝哦……”月灵犀决定继续装傻,只为搅乱楚狂歌的心,离间他与肖云的友情,而这只是她计划的第一步…… “胡闹!赶快给我下来!”仿佛发狂的野兽想要叼走自己的幼崽,楚狂歌不由分说,一把抓住月灵犀的胳膊,将她从床上扯了下来。 “狂哥哥,灵犀知道错了,灵犀不要睡在御药房!让灵犀回月华殿吧,求你了!这里又阴又冷……”仿佛那些不愉快从未发生过,月灵犀眼泪汪汪地望着楚狂歌。 “你……”楚狂歌一愣。他的心被月灵犀眼中那些泪花擒住了,她真的又将“那些事”忘记了吗? “王上,你可千万别着了这个丫头的道……咳……咳……”一旁床上的声音焦急却万分虚弱,昏迷多日的肖云终于苏醒了。 第二十九章 探病(下) “肖云,你醒了……”楚狂歌的语气显得复杂非常。 欢喜、恼火、甚至是莫名其妙的妒忌。是人都听得出,他在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害王上分神,肖云该死。但月灵犀这个妖孽……咳……”虚弱的人一急,胃里那点补药再度呕了出来。 “肖云,救你,不代表我已经原谅了你!”忍住想要搀扶肖云的冲动,朝露的王者沉声道。 过分表露出对肖云的关怀,将使月灵犀再度陷入危险。 “王上!”肖云此刻心底的痛苦远大于自身。 “不必多言!无论月灵犀是芳花还是毒草,我都不许你再动她!”说罢,楚狂歌转身拉了月灵犀愤然离去。 “狂歌!不可轻信妖孽之言啊……狂……”跌跌撞撞,肖云摸索着下了床。想要追人,自己却一脚绊在了门槛上。 “文丞小心!”不知是刻意守候还是无意路过,门口的风情雅一把拉住了倾倒的肖云。 “我没事!”口里逞强的人,身子骨却是十分的不争气。除了瘫倒在风情雅的怀里,肖云已经别无选择。 “你的眼睛……哎!风情所担忧之事,还是发生了……”扶着肖云上了床,风情雅不由得摇头叹道。 “呵呵,被你发现了吗?这,也许就是报应吧?”肖云对自己的失明不以为然,他只恨自己没能顺利除掉月灵犀。 “这件事,为什么不让王上知道……文丞的失明,可能是以毒攻毒疗法所带来的副作用。但是,风情雅却无十分的把握能让文丞恢复如初……”从药箱里取出银针,风情雅小心翼翼地为肖云施了针灸。 “已经不重要了……”肖云一语神伤,话间似乎包含了多种意思。 “唔,看来,风情就算医好了文丞的双眼,也听不到文丞说一个‘谢’字了……不过嘛,有一件事,风情还是必须说与文丞听的……”说着,风情雅欠身在肖云的耳边嘀咕了几句。 御花园里,月灵犀紧紧追在楚狂歌的身后。 前面是一条三岔路——直走是英华殿,东面是月华殿,西面是梅轩。 “狂哥哥等等灵犀!灵犀不要去梅姐姐哪里!”她扯着楚狂歌的衣袂,娇声央求道。 “灵犀,听话!最近英华殿不适合住人,你先去梅姐姐那住几天,稍后我会再安排的。”对于月灵犀的神智是否清醒,楚狂歌还需要时间确定。 而最近外交方面的俗物缠身,再加上肖云苏醒,他也只有先安排月灵犀去梅妃那了。 “那月华殿呢?我们回月华殿睡总可以吧?” “月华殿也已经安排给来访的客人了……”楚狂歌说这话时,显得有点心虚。 “什么?狂哥哥把灵犀的房间让给别人了?是谁?男的还是女的?”听说自己的宫殿已经易主,月灵犀不由得尖叫了起来。 第三十章 交托 听说楚狂歌将原本属于自己的宫殿让与了他人暂住,月灵犀忍不住失口喊了出来。 短短的瞬间,她竟弄不明白自己到底为何要如此一惊一乍,弄不明白自己现在是在演戏还是真的动了肝火。 总之,这个消息让她很不舒服。 “呃……这嘛……过阵子,你亲自去看看就知道了。也许,你们可以成为好朋友。”楚狂歌有些心虚,言辞闪烁之间似有隐衷。 “嗯?不说?不说就是女的了!哦,你怕我说给梅姐姐知道!不行,灵犀现在就要去看看!”一切与梅妃无关,月灵犀口不应心,只是想看看什么货色有这等能为,居然占了她的寝宫。 利用楚狂歌的愧疚与怜悯,她便可以在他面前“童言无忌”。这就也是她装疯卖傻的唯一好处。 “哎~你暂时还不能去!”楚狂歌赶上前,拉住了一头扎向东边扎月灵犀。 “干嘛?狂哥哥心虚啦?”天真一笑,她露出梨涡浅浅。甜美的表情之下,深藏的却是颗遍布荒草与荆棘的心。还什么都没探问出来呢,她已经开始难受了。 “你想到哪里去了?如今住在月华殿里的人起了疹子,你若想被传染,那就随便你!”迫不得已,楚狂歌只好说出真相。 托肖云的“福”,阴错阳差之下,他与月灵犀之间的矛盾这才略见转机。这会儿,他当然不希望自己的小宝贝再对自己产生任何误会了。 “起疹子?多大的人了还起疹子……”说到起疹子,月灵犀不由得回忆起自己起疹子时的情景。 那个三伏天,她起了满身满脸的疹子,痒得要死。楚狂歌亲自给她扇风解暑,为她说故事,就是不许她抓痒。 现在回想起来,很多事情,楚狂歌代她做的决定都是正确无误的。 但,这并不能使她完全忘记内心的耻辱与仇恨。她一个人的小小幸福,终究难抵倾国之殇…… 情与仇之间,她永远只有选择的权利,却无改变的余地。 “绮罗公主跟你一样,也是十六岁。灵犀乖,去你梅姐姐那小住几日。忙完这段时间,我就去接你……寝宫的事,我也会另想办法。”见月灵犀的神色有所缓和,楚狂歌无奈地劝道。 夜已深,连续数日的陪游与饮宴,楚狂歌早已精疲力尽。恨不能沾床就着的人,这会却还在耐着性子哄自己怀里的小魔星。 经历了生离死别,楚狂歌深深感受到月灵犀在他生命中的重要性。而方才撞见月灵犀与肖云暧昧的同时,他也清晰地感觉到了自己强烈的妒意。 叱咤风云也好,龙威八荒也罢。他楚狂歌这辈子算是栽在月灵犀手里了……无论眼前的女孩是柔弱的芝兰还是带刺毒花,他都一样对她爱不释手。 而此刻将月灵犀交予梅妃照顾,总该好过放任无权无谋的她在皇宫里到处乱跑吧? 第三十一章 牺牲 秋风吹走柿子树上最后一片枯叶,留下几只孤零零的柿子。 缓缓从朱唇贝齿中吐出细小而完整的瓜子壳,月灵犀将身斜依在玉石栏杆上,漫不经心地望向自己的“故居”,顺带欣赏着北苑墙根下那个盲眼的扫地者。 药性相冲,直接导致了肖云双目失明。而楚狂歌在对此毫不知情的情况下,竟然罚他担任北苑的“打扫”。 两个路过的太监从肖云身边经过,坏笑着从袍袖里丢出大把的落叶,而后便准备悄悄地离开。 虎落平阳被犬欺,肖云落到这个地步,她本该是拍手称快的。但不知为何,她就是高兴不起来。 有一种想要上前喝止的冲动,但最终还是被她压住了。 就算楚狂歌已经做出了承诺,她如今也只是个低贱的奴婢。 这年月,有实力不一定有正义。但是,没实力就一定没正义。 帮不上忙是小,肖云恨她入骨,此刻恐怕也未必肯接受她的帮助。 两个太监渐行渐远,月灵犀终于壮着胆子走了过来…… “你不要以为这样做,我就会感谢你……”手握扫把的肖云突然开口道。 “……”蹲在地上拾枯叶的月灵犀一惊,想不到对方眼盲之后,听觉竟然变得如此敏锐。错估了肖云的能力,她有些不知所措。 “为什么不说话?你的处所应该不在那个方向,月华殿如今的主人是来自异国的绮罗公主……” “啊!”在肖云的提示下,急于逃避的人发现自己竟是慌不择路。她急忙掉头…… “梅轩,其实也不是适合你。去梅轩的路上有好多凤翼花,不要被它们华丽娇艳的外表欺骗了。小心叶底深藏的那些毒针……” 肖云说这些话,明明是暗有所指。他的目的到底为何?难道这又是暗害她的心机吗?带着一连串疑问,月灵犀头也不回地跑开了。 头不梳,脸不洗,梅轩的主人正心不在焉地绣着鸳鸯。 脸上隐约还有一些泪迹,昨夜楚狂歌的话再度萦绕在她的耳边:“就当是为朝露有所牺牲吧!你陪暹罗王子去一趟西山温泉又能怎样?我会感激你的……” 一针刺破手指,丝帕染血,梅妃惊得回过神来。 陪暹罗的王子金贯日去西山温泉?去了,她还能全身而回吗? 什么为了朝露?楚狂歌说得真是好听!他根本就是为了月灵犀那个贱丫头而选牺牲她梅妃! 第三十三章 撞奸 “今晚,你还是不要回梅轩的好……”这是临别前,肖云所给月灵犀的警告。 此话似乎别有深意。 但是,她凭什么相信一个曾经逼迫自己喝下毒酒的人呢?不回梅轩,这么晚了,她又能去哪里? 不知不觉,梅轩已在眼前。 三更不到,梅轩门口竟无人把守,内中也不见灯光,这一切果然反常…… “殿下不要!”伴随着裂锦声声,梅妃的哀求声从梅林深处传了出来。 “怕什么?你来看,看这是什么!”金贯日扔掉手中的衣物碎片,从怀里拿出了一块明晃晃的令牌。 “是王的令符……啊!我……我不甘愿……”见了令牌,确定了自己主人的意图,角落里瑟瑟发抖的梅妃显得更加绝望。 自她进宫以来,一直对楚狂歌逆来顺受,想不到竟然在这种时候惨遭抛弃。 “美人,为换三宝救人,你家王上已经答应将你送给我了!乖乖从了把!等妹妹绮罗的病好了,我就带你回暹罗国,让你做我的王后!”无耻的禽兽淫笑着向梅妃逼近。 “你别过来!否则……否则我就死给你看!”话已至此,被弃之人顿觉生无可恋。她拔出了簪子,预备自行了断。 “这是何苦呢?就是你死了,楚狂歌也不会为你流半滴眼泪。” “啊……”闻言,梅妃的手抖了一下。 金贯日纵使满口甜言蜜语,这句话却是铁打的真实,真实到让她心痛。 抓住了眼前这个空隙,金贯日不由分说地扑向了猎物…… 急切的呼吸,粗暴的手法。熟悉的过程,陌生的身体。留恋、绝望、愤恨在受辱女子的心内翻搅着、煎熬着……梅妃闭上了眼,却不想认命。 既然楚狂歌无情,她也只好无义了。死不能解决任何问题。她要活,要报复!楚狂歌跟月灵犀!即使她将来要下地狱,也要拉上这两人同路! “喵~~~~~~~~”一声夜猫子的嘶叫打乱了现场的气氛。 “哎呀,阿细!你不陪灵犀睡觉跑来这里做什么?发春呀!现在可是冬天呢……走,跟我回去!让人看见就不好了!”角门旁,月灵犀抱着怀里的黑猫故意大声说道。 那只叫做“阿细”的黑猫正怒气冲冲地盯着月灵犀。 它本来在炕上睡得好好的,这会不但被弄醒,还被她踩了尾巴。 第三十四章 暗欢 深夜,梅园里突来变故。 好事被人破坏。惊吓中,金贯日这只雄起的狮子瞬时变成了泄气皮球。 禽兽大手一松,怀里的梅妃便如兔子一般溜掉了。 “灵儿……灵儿是你吗?”披头散发、失魂落魄的梅妃拿仅存的衣物掩住自己胸口,素手拨开林中枝条,轻声试探着。无论对方是碰巧路过,还是有心搭救,她都不愿意被人看到自己现在这种样子。 所幸,月下那拢着黑猫的倩影没有作答。冒险救下梅妃,月灵犀选择了翩然远去。装作不知,或许对谁都好。 碰巧回到梅轩的人,不慎听到了梅妃与金贯日的对话。原来,这些天,楚狂歌一直在为她与肖云奔走。 可是,楚狂歌就这样为了自己爱的女人而牺牲了一个爱自己的女人,实在……这件事使她蒙上了一层沉重的负罪感。 原本,碰上这种情况,她该佯装不知才是上策。但是从一个女人的角度出发,想起自己昔日的屈辱与无助,她无法眼看着梅妃被迫做自己不喜欢做的事。 “哪里来的贱丫头!坏我好事!”回过味来,金贯日不由得大发雷霆。他站起身,系了腰带就往门口处追去。看疏影,听娇声,金贯日断定方才路过的是个难得的美人。贪心不足,梅妃跟神秘佳人,他两个都想得到。 “殿下……殿下且慢……”有点出人意料,梅树后面的梅妃突然主动抓住了金贯日的衣袂。 “嗯?怎么,美人舍不得我,迷恋上我的手段了吗?” “我……我们……”梅妃脸一红,故作扭捏之态。看出金贯日的几分心思,她心里又了另外的打算——既然楚狂歌为了月灵犀而将她赠予禽兽,任其玷污。她就要让楚狂歌偷鸡不成蚀把米! 肢腕交缠,满心妒火的梅妃摒弃了一切尊严,如花藤般将金贯日紧紧缠住。她轻声喘息,宣告自己的拜服与渴求…… “朝露的第一美人!你这样主动,还真是有点让我意外呢!”暹罗王子欣然接受了梅妃的撩拨。他用力将她按压在身下,却始终无法专注。仿佛月宫婵娟仙子,月灵犀的倩影再他脑海中萦绕,挥之不去。 “您想要她吗?”激荡过后,梅妃找准机会问道。 “谁?”金贯日极力掩饰自己的吃惊。怀中是刚刚到手的美人,他总不能慢待了她。 “明知故问,殿下不老实!亏梅儿想还要成全你们……”触及金贯日身下再度膨胀的私欲,梅妃温柔的眼里忽地透出了寒光。 吃着碗里,盯着锅里。眼前果然又是一个贱男人!不过没关系,眼下这种状况正是她想要的…… 第三十六章 不堪 昨夜的积雪重重地压在枯枝上。 不堪重负,“咔嚓”一声脆响,枯枝断成了两截。 皇家马车的车轮碾过那段枯枝,在雪野里留下了两行清晰的车辙。 前方五里便是马车的终点——栖霞庵。位于西山的庵堂是由朝露的太祖皇帝敕建,迄今为止已经有百年历史了。 楚狂歌明天就会回来。梅妃竟然一反常态,突然来这种地方上香,这倒是让月灵犀十分的意外。 奈何她如今只是个毫无身份的奴才,梅妃就是让她上刀山跳油锅,她也不能有丝毫异议。 本是一日便可来回的行程,梅妃却以雪天行路不便为由,硬要在庵中留宿。 这就更让月灵犀起疑——她好歹也救过梅妃,难道她真要以怨报德有所动作吗? 所幸,直至晚膳过后,都没有什么人前来找月灵犀的麻烦。 冬夜天寒,缩进被窝的月灵犀这才稍稍感到了一丝小小的幸福。亡国奴的生活,她已经过了十年。十年当中,那个人一直疼爱着她…… 真奇怪,只要一闲下来,她就会不由自主地想起他。温柔与冷酷,仇恨与恩情——楚狂歌,三个字对她而言包含了太多的意义。 以后的路要怎样走?偷取《文诏》,回故国推翻哥哥的傀儡政权吗?月灵犀并不知道。说实话,就这么走了,她还真有些舍不得…… 那个雪夜,他承诺给她幸福。为了这个承诺,他默默担负着亲佞远贤的恶名;为了这个承诺,他在刺客面前不顾个人安危,挺身相护;为了这个承诺,他甚至将自己的妃子推向了他人的怀抱…… 就算楚狂歌丝毫没有爱过梅妃,但身为一国之君却不能保护自己的女人,这该是多大的耻辱啊!如果说楚狂歌是无奈的,那么梅妃就更是无辜。 而这一切一切,都是因为她…… 负罪感难以消除,月灵犀在床榻上翻来覆去。 “来人啊,有淫贼!”僻静的后院突然传来一声撕心裂肺地呼喊,是梅妃的声音。 难道又是金贯日?月灵犀打了个寒战,惊坐了起来。 绝不能眼睁睁看着梅妃跌入火坑,就算是为了楚狂歌的尊严,她也不能……牺牲她人,而使自己获救,就算将来长命百岁,她也不能安心! 这一次,楚狂歌对她的溺爱太过霸道了,她不能让他就这样错下去。 披上外衣,月灵犀光着小脚奔出了房门。 破门瞬间,出现在月灵犀眼前的却是一副出人意料的不堪场面。 第三十七章 做戏 浓情蜜意,难解难分。 梅妃的房间里,一男一女正如水蛇般交缠着。 方才,她不是大喊有“淫贼”吗?怎会如此…… “梅姐姐,我……你们……他……”望见帐子内赤条条两个身影,月灵犀霎时间臊红一张小脸,匆匆忙忙将身背了过去。可怜她看见这种事,还要想办法装傻! 悠然一股奇异香气入鼻,月灵犀抽身想走,两条腿却好像灌了铅。奇怪这又是怎样一回事呢?进不能,退亦难,可叫她可如何是好? “妹妹……”不顾羞耻地奔下绣榻,梅妃一把扯住月灵犀的衣袖,“噗通”一声跪在尘埃。 趁此机会,偷欢事件的男主角却披上外衣夺门而逃了。 “啊!姐姐快起来,灵犀受不起!”对方行此大礼,月灵犀被吓得几乎跳起来。甩不脱她的手,她便只好一同跪了下来。 “这些年,王上怎么对姐姐,妹妹你是知道的……”死拽住月灵犀的胳膊不放,梅妃泪眼婆娑道。 月灵犀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楚狂歌人如其名的狂暴,狂暴中却深藏着温柔。仿佛一瓶美味的毒药,让尝过他的人爱不释手…… “金贯日殿下是真心怜惜姐姐,这才深夜冒死前来探望。我们早已定过同生共死的鸳盟,妹妹若是狠心棒打鸳鸯,不如现在就先结果了姐姐!”哭闹间,梅妃真的抽出了一把匕首,狠命地朝着自己的喉咙刺去。 “姐姐不要!什么鸳鸯?这里又没有池塘,哪里来的鸳鸯?灵犀听不懂……”于心不忍,月灵犀赶紧伸手拦下。她是来救人的,又怎么能眼看着梅妃自尽呢? “没有不透风的墙,这种事情若是被大王知道,我们还是难逃一死……妹妹还是成全姐姐吧,放过金贯日就好!” “灵犀不说就是了,姐姐别哭。”情势所逼,月灵犀违心地做出了承诺。 “真的吗?” “嗯,灵犀不说……只是,只是方才那个哥哥怎么不见了?他不是发过誓……”故意出此一问,月灵犀言中暗有所指。 若梅妃能跟疼爱自己的人远走高飞,倒是一件令她羡慕非常的好事。但偷情事发,金贯日却丢下梅妃一人承担罪过。老实说,她并不十分看好这个暹罗来的纨绔王子。 “这……他大概是怕姐姐为难吧?”梅妃一皱眉,在心底止不住地暗骂:金贯日这个胆小鬼!关键时刻,竟然将所有戏码全丢给她一个人演! 金贯日的确是一个烂得不能再烂的男人!不过正好,等会她就要将月灵犀送入这样一个男人的怀抱!楚狂歌越痛苦,她梅妃才会越开心。 第三十八章 贼船 既然一切是梅妃出于自愿,本着同情之心,月灵犀勉强答应了为其保守秘密。这会儿,遭遇如此尴尬场面的她只想迅速离开。 “妹妹且慢……”熟料,梅妃却并无放人的打算,她的计划这才刚刚开始。 “嗯?姐姐还有什么事吗?”月灵犀回过身来,心内涌动着些许的不安。 “没……我只是有些害怕。”佯装惴惴,狡猾的梅妃将月灵犀按回了地上。 “灵犀不会说出去的,姐姐放灵犀走吧。要不,咱们勾手指?”为了符合自己当前的“痴儿”身份,月灵犀用最“简单幼稚”的方式表达着自己的想法。奇怪的是——她突然觉得自己的两只脚好像被灌上了十几坛醋,又酸又沉。 “勾手指这种小孩子的东西就不必了,姐姐倒是有另外一个想法……” “梅儿姐姐到底要如何才能放心呢?”惊觉自己的双脚已不能行动自如,月灵犀惶恐地望着眼前的蛇蝎美人。 方才进屋时,她便觉得屋中暗香扑鼻,难道自己脚软与此有关?方才还哭得梨花带雨的梅妃,这会眼里的神情却是大有不同,这个女人到底安的什么心? “除非……除非妹妹肯跟姐姐同坐一条船!”随口吐露出一个疯狂的想法,淫邪无耻的梅妃媚笑道。 “什么同坐一条船?要怎样坐?”听到如此荒诞的要求,月灵犀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就算她真的是一个傻子,也不可能答应与梅妃一起伺候金贯日睡觉吧?原来,自己早就中了梅妃的“请君入瓮”之计! 亏她还为这个女人的幸福着想,答应帮她欺瞒出狂歌!这会,这个忘恩负义的女人居然要拉她下水…… “说简单一些就是:今后我们姐妹共侍一夫。妹妹若肯答应,姐姐我就真的再也不用担心了!不过,你似乎也没有说不的权利了,是不是呀?”到了这个地步,梅妃的险恶用心已无需再加以掩饰。 香炉里那迷药可是暹罗宫廷里调教不乖宫女的“良方”。不管月灵犀是真痴还是假傻,今夜她都注定是砧板上的鱼肉,难逃此劫了! 露出庐山真面目的蛇蝎美人伸出一根指头…… 随手轻轻一推,月灵犀便连坐也不能,软趴趴倒在了地上。 想不到金贯日给她的迷药起效如此之快。见对方已经彻底无法动弹,梅妃于是站起身来,不紧不慢地关上了房门。 距离约定“交货”的时间还早。接下来的时间,为了一雪前耻,她要好好调教地上这个猎物一番! 第三十九章 玩偶 袅袅青烟自紫金狻猊香炉中升腾而起。 融合了迷药的东海檀香散发着诱人的魅惑香气。 玩偶一般笔直地躺在绣榻上,月灵犀失去了一切自保的能力。 “呵呵,妹妹这个样子才乖嘛”披着天香披肩的梅妃一边笑,一边拿手上拿葱管样的指甲拨弄着月灵犀光洁如玉的脸颊。 “姐姐……姐姐别闹了……灵犀好怕……”身子不能动,月灵犀只好以双眼盯着梅妃那双随时可能戳进自己皮肉的“利爪”。 “怕?怕什么?这男欢女爱的美妙滋味,妹妹不是早就从大王那里领受了吗?”不慎提起过往伤处,梅妃的妒忌之心溢于言表,她将自己的手指重重地压了下去…… “啊……痛……”月灵犀一声惨叫,几滴鲜血顺着梅妃的指甲流了下来。 “妹妹很痛吗?”完全没有听取对方想法的意思,癫狂的梅妃只是在自言自语。无论月灵犀怎样回答,这个毒妇都不打算停手。 “……”面对苦难折磨,月灵犀选择了闭目不言。就是整张脸都毁在梅妃的手上,她也不想露出梅妃所期盼的表情! 第一回合没有达到预期的效果,梅妃于是拿起了桌上早已准备好了的那壶冷酒。 “来,姐姐陪你饮两杯水酒。一则驱寒,二则壮胆……姐姐敬妹妹你先!”嘴里说是敬酒,梅妃却在半空当中将手腕一扬…… 冰冷而凛冽的液体如潺潺飞瀑一般落下,浇在月灵犀的脸上,更沿着她的玉颈流入衣服。 “嗯啊!”想不到梅妃会有此一招,月灵犀被这刺骨的冰凉一激,瞬间睁开了双眼。 “哎呦!你看看,姐姐没喝酒,倒是先醉了……不过妹妹不用怕,我这就帮你换裳……”早有预谋,梅妃借着这个机会将手伸进了月灵犀的衣服…… “姐姐你……啊!请你不要弄了,好难受!”月灵犀感觉到自己的胸口正传来阵阵的疼痛。少女的肌体脆弱而敏感,就是轻轻抚弄,弄不好也会带来不适,更别说是被人恶意地用力挤压了。 “衣服都湿了,一会怎么伺候暹罗太子呢?灵犀听姐姐话,乖!”用力蹂躏之余,梅妃索性撤掉了月灵犀胸前的遮羞物。 发出“啊!”地一声凄厉惨叫。被困榻上的少女羞愤之余,一滴屈辱的泪水流了下来。 “以前我还道妹妹你有什么独到的法宝能迷住王上呢,原来在这里……”捏住月灵犀胸前粉红色的两粒柔珠,梅妃的眸子里满是鬼火。 无论她怎么看,眼前这个女孩除了年轻之外,也没什么过人之处!奈何楚狂歌就好像被鬼迷了心窍,这可真是老天不开眼! “想要讨男人喜欢,光有俏脸蛋儿跟好身段儿还不够。不如让姐姐借这个机会教你一些技巧吧……”不管月灵犀如何凄楚地流泪挣扎,她就是不想放过她! 第四十章 强吻 犹如被千万只蚂蚁噬咬,酥麻与疼痛不断地从全身各处涌向月灵犀的大脑。 同为女人,身体遭到梅妃如此肆无忌惮的凶暴揉捏,月灵犀感觉自己所遭受的屈辱远远胜过鞭挞之刑,更甚于被楚狂歌强占…… 罗裳轻解,露出半只香肩。一段藕臂,意犹未尽的梅妃将身侧卧在了床边。 “好妹妹,姐姐这就先传授你一些小戏!比如说……”猛地俯身下去,她欲亲吻月灵犀的双唇。 月灵犀做梦也难想到——有一天,压在自己身上索吻的会是一个女人,而且是个因妒成恨的疯子。眼看梅妃的嘴就到了,身子不能动的月灵犀只好拼尽最后一点力气扭头。 果然,这四两拨千斤的躲闪使得梅妃扑了个空。索吻的人,整张玉面全数倾覆在枕头上,并且留下了一枚鲜红的印记。 “灵犀愚鲁,姐姐还是省省吧!这个世上,很多事情不能强求。还请姐姐悬崖勒马,尽早放灵犀离开……”月灵犀觉得自己的忍耐已经将近极限,一味的装傻也不能换来平安。 “嗯?姐姐好心教你,你可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强吻不成,气急败坏的梅妃扬起了巴掌…… 瞬间,月灵犀樱桃一样的朱唇便渗出血来。 不是她不躲,而是真的没有力气再动一丝一毫了。 眼下,内有梅妃,外有金贯日,她又身重麻药……楚狂歌不在身边,她获救的希望几乎渺茫。 然而,不到最后一刻,倔强的公主终是不愿放弃。她不怕死,更不任命。就算死,她也要死得有尊严有价值! 梅妃再怎么阴毒,毕竟是个女人。她还不如就这么由着她乱来,省点精力对付金贯日才好。 紧绷的神经松懈了下来,月灵犀决定不再对梅妃做任何抵抗。 “好妹妹,这样才乖嘛”以为月灵犀已然屈服在自己的淫威之下,梅妃得意地用手指狠狠戳了戳月灵犀的额头。 猎物的反映令梅妃十分满意。这一次,她终于如愿以偿地碰触到了月灵犀那两片水嫩朱唇。 “嗯……嗯……”深长的吻,两条香舌一攻一守间,月灵犀只觉得浑身不自在,整个人快要羞死过去。 极度紧张之下,一个奇怪的念头强占了她的脑海——与其被梅妃这样放荡的女人调教玩弄。被金贯日这个登徒浪子侮辱,她还不如跟楚狂歌…… 天啊!这个想法太可怕了!甚至可以说是大逆不道!她怎么能在这种时候想和仇人……再这样下去,她一定会挨雷劈,会万劫不复的! 终于,唇上突如其来的疼痛搅乱了月灵犀的心神。 嘴角挂着月灵犀的鲜血,梅妃满足地将自己的嘴移开——她刚刚才狠狠地噬咬了月灵犀的唇。 第四十一章 无耻 感觉唇上刺痛的同时,月灵犀僵硬的手指微微抽搐了一下。 到底是药效过了,还是疼痛刺激所致,她并不清楚。唯一可知的是——这可能是她最后的脱逃机会。 梅妃则依旧沉湎在报复的快乐当中,对此丝毫未有察觉。看着帷帐内楚楚可怜的月灵犀,她已经无法满足于单纯的肌肤之亲。 玩腻了“猫逗老鼠”的游戏,她拔下头上的金钗,不怀好意地打量着月灵犀。 月灵犀有着一双澄澈无比的眸子,楚狂歌曾经在梅妃以及后宫众人面前对其大加赞赏。他说月灵犀的这双美瞳透着灵气,黑珍珠一样,仿佛会说话…… 也正是因为楚狂歌这些话,使得梅妃萌生了一个新的邪恶念头——她要让那对“黑珍珠”永远失去光泽! 想到这里,梅妃的眼角抽动了一下,闪着寒光的金簪刺朝着月灵犀刺了下来…… “啊!”月灵犀心头一冷,本能地闭了眼睛。 “梅儿,你们姐妹玩玩就算了,又何必认真呢?”不知什么时候开始,金贯日已经立在了梅妃的身后。他当然不希望月灵犀这样一个活脱脱的大美人变成瞎子,他还要好好疼她呢! 梅妃知道金贯日会来,却没想到他来得这样快。手一偏,她这簪子在与月灵犀相距不到半寸的地方改了方向,深深刺入了绣花枕头。 “梅儿大费周章,还不是为了殿下今夜能玩得尽兴?想不到殿下这样心急……希望今后殿下多念着梅儿的好,可不要喜新厌旧哦!”知道这个暹罗的王子很是难缠,梅妃只得起身讪笑道。诱擒月灵犀功成,蛇蝎美人预备穿衣离开了。 言词间带着诸多不舍。其实,她是很希望亲眼看到月灵犀怎样被金贯日折磨凌辱的。 “哎?梅儿你倒也不必如此急着离开!”金贯日坏笑着拉住梅妃道。 “嗯?不走?难道立在这里碍事呀?”对方的心思,梅妃倒是有几分明了。欲拒还迎,有来有往,她与金贯日分别抓着红绒斗篷的两端,却是迟迟不肯撒手。 “两位美人都是金贯日的宝贝儿,我是怕今夜顺了哥情失嫂意。不过,听说西域有一奇技,可以二女同榻共侍一夫。不如趁着今日,我们试它一试……” “呦殿下你好坏!羞死人了!”梅妃嘴上拒绝,身子底下倒也没有反抗。金贯日用力一扯斗篷,她便乖乖栽倒在了他的怀里。 要她与梅妃同榻共侍一夫?想不到这对奸夫淫妇竟然如此无耻下作!躺在一旁的月灵犀气的浑身颤抖,几乎咬碎了朱唇贝齿。 第四十二章 出逃 “好妹妹,想来我们也算有缘,总是不可避免地共侍一夫。今日有同榻承欢这等好事,姐姐自然也不会忘了妹妹你的!”这个时候,梅妃还不忘笑吟吟地搬起月灵犀的下巴说笑。 “灵儿姑娘,你放心。等回了暹罗国,我会让你的梅姐姐做太子妃,而你也将成为我的侧室。到时候吃香的喝辣的,总好过你在这里给人当奴才。”金贯日松了松衣带,显得有些迫不及待。 “我……对你们无话可说!”月灵犀侧过脸去,不再看眼前这两个妖魔,而她的心里也已经做好了鱼死网破的准备。 一双男人的大手将月灵犀牢牢抓住。 金贯日随即压了上去,用他的口轻轻含住了月灵犀圆润饱满的耳垂…… 另一头,梅妃也不甘寂寞。她将自己那双续着葱管一样指甲的玉手悄悄探入了月灵犀的裙角,在情敌细滑雪白的双腿上留下了无数淤青…… 与金贯日的初衷不同。她这样做,完全是为了折磨月灵犀,好让她在床上丑态百出。 上有金贯日兽性大发。来势汹汹;下有梅妃心怀鬼胎。连掐带拧。 身体遭受着冰与火的双重折磨,羞愤中,月灵犀狠狠咬了自己的舌头。趁着迷药效力溃散,她采取了以巨大痛苦刺激自己神经的极端手段。这一次,真的是“不成功则成仁”了! 隐约记得金贯日宽衣时将随身匕首丢在了床头的凳子上,月灵犀在魔掌的蹂躏中奋力抓住了那把匕首…… 急于求欢的金贯日忽地感觉自己后心一凉——他被人用利器抵住了! “妹妹!你怎么能对朝露的贵客无礼呢?把刀子放下,有话好好说!”看清了眼前的状况,梅妃不由得惊叫起来。 难道她下的药过劲儿了?还是月灵犀这个死丫头玩了什么其他的花样? “放灵犀走!灵犀要回家!”靠着自己的机智。毅力与无谓,月灵犀终于争取到了一丝主动。 她喘息着坐起身来,转而将匕首架了在金贯日的脖子上。腾出一只手,月灵犀窘迫地掩盖着自己伤痕累累的躯体。 “小美人,别冲动!别冲动!你走……你走……门就在那边……”金贯日首度被一个弱不禁风的女子弄得如此尴尬狼呗。他在月灵犀的威逼下,一步步朝着门口退去。 一脚绊在门槛上,月灵犀又险些摔倒。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她不得不丢下金贯日,夺路而逃。 这一切,两只禽兽都看在眼里。交换了一下眼色,他们立刻追了出去。 光着脚跑在荒芜的雪地里,气虚力弱的月灵犀几乎绝望。在她被人欺负。被人追杀的时候,楚狂歌却是在和绮罗公主在月牙泉边…… 第四十五章 顶罪 看着梅妃飞落在远处一动不动,月灵犀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不免紧张起来。 老实说:虽然饱受苦难折磨,虽然背负了深仇大恨,她却从未真正想过要取走谁的性命,这其中甚至包括了楚狂歌…… 踉跄着走到梅妃身边,以手试探了一下她的鼻息,月灵犀紧绷的神经这才稍有放松——还好,梅妃只不过是昏迷了而已。 此刻,痛感似乎突然加重,月灵犀觉得自己全身上下的骨头快要散掉了。又一个棘手的问题困扰着她:虽然梅妃也有份杀金贯日,但第一下却是她月灵犀捅的——她杀人了! “呃……”不远处,突然传来了金贯日的呻吟之声,吓得月灵犀一哆嗦。 对了,她怎么把金贯日忘了!难道这个人还没死?紧握了手中宝剑,月灵犀小心翼翼地走近。 金贯日仰卧在地上,身下好大一滩血,似乎一息尚存。 救他还是杀他?此刻,月灵犀的心里矛盾非常——如果这个淫贼死在这里,势必影响两国邦交,她难逃法网。如果不死,他同样不会放过她…… “你们胆敢谋杀暹罗的太子!……父皇跟妹妹不会放过你们……不会!哈哈哈!”毫无预兆地,重伤濒死的金贯日冷不丁伸出一只手,牢牢抓住了月灵犀****的脚踝。 “啊!放手……救命啊!”尽管月灵犀吓得跳了起来,却仍甩不脱金贯日的手。宝剑还握在手里,她脑中仅剩一片空白…… 幸而,有人代月灵犀做了决定——帝曜宝剑寒光一闪,金贯日不甘愿地松开了他的手。 “狂!”月灵犀抬头,眼中瞬间涌出晶莹的泪水。她扑上去,抓住楚狂歌的衣襟,一头扎进他的怀里。恐惧、委屈抑或埋怨,总之一切是那样的不由自主。 凄迷月下,楚狂歌面无表情地收起宝剑。 “灵儿乖,没事了!哥哥带你回露城,不会再有人伤害你了……”他默默收拢自己的双臂,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灵犀杀人了,灵犀好怕,灵犀不是故意的……” “你没杀人!金贯日前后中的三剑,都是我一个人刺的。此事跟你无关……”为了保护月灵犀,楚狂歌不在乎自己的剑下再多添几条冤魂。他的很多复杂感情无从解释,也无法解释。 “可是……”抽抽搭搭地着扬起小脸,月灵犀好像一个犯错的孩子,在寻求家长的庇护。 “不用‘可是’了,照我的话做!天塌下来,有我顶着……”不再听月灵犀说话,楚狂歌一口气将浑身是伤的她抱在了怀里。不管山下是霜刀还是雨剑,他都愿意一路护她,直到终点。 将头贴在楚狂歌温暖的胸口,月灵犀暗地里露出一个复杂的笑。 无心插柳柳成荫。挑动两国兵祸,她就这样迈出了乱世复仇的第一步。可是,为什么她丝毫都高兴不起来呢? 第四十九章 挑衅 突然被绮罗扭住胳膊不放,叱咤风云的朝露之王一时间却也左右为难。 难得绮罗识大体,肯为两国黎民着想。此刻,他只要顺了绮罗的意,接纳这个女人,便可使两国免于干戈之苦。但是,他的灵犀又要怎么办呢?他不能不考虑她的感受…… 正当两人拉拉扯扯间,一团雪球带着风声飞了过来。 “公主,小心!”以为遭到偷袭,楚狂歌单手拉着绮罗躲过“暗器”的同时,另外一只手顺势握住了腰间的剑柄。 身似离弦之箭,楚狂歌一个箭步窜上了宫墙,对着墙头的黑影便刺…… “啊!狂哥哥,不要……是我!是灵犀!”月灵犀没想到楚狂歌的动作这样快,吓得大叫起来。 方才,她好容易爬上墙头,却看见楚狂歌跟另外一个陌生的女子在假山下拉拉扯扯。猜到那个女子可能就是传说中的绮罗公主,月灵犀就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眼见两人贴得越来越近,月灵犀瞬间忘掉了自己此行的目的。急于阻止眼前一切,她抬手就是一雪球。至于为什么会这么冲动?连她自己都不清楚。 “灵犀!”看清了对方的面目,楚狂歌急忙回转剑锋。 不料,他的月灵犀因为害怕,竟然自己跌下宫墙,吓得他立刻又跟着跳了下去…… “狂哥哥,方才你吓死我了!”平安落入楚狂歌怀里,月灵犀紧紧勾着对方的脖子,撒娇道。 “大半夜的,你不好好休息,跑来这里做什么?”心内一颗石头落地,楚狂歌的语气瞬间变得严厉起来。 “天冷,我一个人睡不着,我要哥哥给我暖床!再说了,大半夜的,你们又在这里拉拉扯扯做什么?”月灵犀眉毛一扬,摆出一副“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的样子,借机紧紧黏在了楚狂歌的身上。 “够了!快下来!”楚狂歌嘴里虽然这样命令着,手却舍不得放开。毕竟,他与月灵犀之间,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的感觉了。 “楚大哥,你跟这位姑娘是什么关系……”无法再忍受楚狂歌与月灵犀的“旁若无人”,绮罗公主惊诧之余终于开口了。 “呃……她……她是……”之前发生了那么多事,楚狂歌一时不知该如何向绮罗介绍。 “我们?你想我们是什么关系,我们就是什么关系!狂哥哥,我们回去!有什么事,等明天天亮了再说!大半夜的,孤男寡女,哼!”刻意将事情描黑,月灵犀趁机抢过了话头。 灵巧如猫,她“噌!”地跳出了楚狂歌的怀抱,拉起他的袖子就往门口走。 第五十章 嘲讽 “绮罗,其实我们……”纵然不能答应绮罗的“要求”,楚狂歌却也不想让她因此儿伤心难过。 他本想转回身安抚绮罗。不料,后面却传来绮罗一声轻蔑的笑。 “哈!楚大哥就是想让绮罗死心,也不该找这样一个愚钝的绣花枕头来充数!难道你们朝露就再没有像样一点的女人了吗?” “你说谁蠢?谁是绣花枕头?”月灵犀猛地回过头来,气呼呼地嚷道。 “谁问就说谁!楚大哥是当世豪杰,你算什么东西?小小燕雀也妄想攀附高枝,不自量力!也不回去照照镜子!”受不了月灵犀的无理取闹,绮罗终于端不住架子,反唇相讥道。 “公主了不起啊!我以前还是呢!狂哥哥早就答应了——要照顾我一辈子!我们早就同食同寝了,他不会接你进宫的,你还是省省吧!”月灵犀一边在嘴里胡搅蛮缠,一边暗骂自己厚颜无耻。 绮罗夺她的月华殿在先,对她羞辱在后,她说什么也咽不下这口气。 至于她为什么如此讨厌绮罗?这其中更深一层的意义,是连她自己也料想不到的…… “噢~原来,你就是传闻中那个祸国殃民的不祥人!克死自己的父皇母后还不够,现在又跑来缠着我的楚大哥!我劝你——在我做上王妃之前,赶紧消失!” “你的?狂哥哥什么时候成你的了?做王妃?你还是做梦去吧!哼!”对“不祥人”这三个字万分反感,月灵犀立刻回呛了一句。 “你手上的男人到底是不是我的,日后就知道了!”绮罗意犹未尽,大有追上去继续这场战争的意思。 “狂!”突然意识到这样的争吵毫无意义,月灵犀跟绮罗一起回过身来,将锐利的目光转向了楚狂歌。 不知怎的,两个女孩初次见面,就对彼此产生了强烈的敌意。但,无论各人胸中的城府有多深。在楚狂歌面前,她们也只不过是两个争春的少女而已。 “我不想,也没有必要回答你们的问题!别忘了,谁才是这片土地的主人!既然两位谈得如此投机,那楚狂歌先行告辞了!”楚狂歌冷着脸甩开两双玉手,郁郁离去。 终于逮到机会脱身,比起眼前的醋海翻波,朝露之王宁愿独对千军万马…… “狂哥哥,等等我!”想起自己此行的真正目的,月灵犀急急忙忙跟了出去。 绮罗也想追,奈何侍女碧云端了茶水回来,她只得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