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家珍珠》 序 首先,感谢看见这篇序的水水美眉们,因为你们应该是看了这本书才会顺便看见这篇序,然而就是因为你们好心的拨空赏阅,我才能有一直写下去的动力。 所以,我一定要说,我是真心的感谢你们。 还有,大家要用满怀的热情,继续支持言情小说喔! 还记得以前我是疯狂的言情小说爱好者,从引进外国罗曼史的时代,我就对那种你爱我、我爱你,大家一起结婚去的浪漫倾心不已,再加上封面那些肌肉纠结的猛男帅哥当佐料,我简直就是陷在爱情天堂里不能自拔。 相信有过青涩岁月的我们都还记得,那些让人神魂颠倒的猛男不是公爵就是海盗,不是超级有钱就是一个晚上可以“工作”七、八次,总之,他们都有让女主角完全离不开的神奇魔力,令我们这些读者看了,除了赞叹还是赞叹。 但是到了自己编织美丽梦幻的时候,我才知道当初那些让我崇拜的作者实在太值得崇拜,因为面对大脑的当机,我常常不知道男女主角应该要怎么爱下去才算用力,但是如果太用力了,会不会有见骨溅血的危机?所以我常常是写了又改,改了又删,删了又恨自己,恨完自己又咬牙卷土重来,简直在拼命。 不过如此的辛苦,还是让我放不下创作这档子事。 因为长大又变老之后我才发现,现实的生活中有太多的不尽人意,太多的不完美……很多事情不是你情我愿就能简单带过解决,所以越是辛苦的生活,我们就越需要言情小说当作营养补充品。 也许被一个温柔的故事感动之后,某位读者可以重新找回爱的力气,也许被一个伤心的故事感化之后,某位读者可以发现其实身旁的男人还是过得去……所以这一切还是值得我们努力,努力的、狠狠的爱。 嗯!因此,这篇序的结论只有一个,人生很美好,写故事的感觉也很美好,就让我们一起美好的过下去吧! 楔子 一顶装饰着华丽镶金流苏的八人红色大轿,在热闹的姑苏城端安静的穿梭。 街道上的人们莫不对轿中人儿的身份感到好奇,毕竟姑苏城平静已久,没有大事供众人在茶余饭后谈天说地,所以大家对这一顶象征尊贵的轿子都投以注目礼,然而可喜可贺的是,未来即将掀起城中风云的人儿,随着这顶不凡的大轿子一起出现了。 宽敞的轿子铺着锦缎制成的柔软卧垫,里面坐着两个表情打扮截然不同的美人儿。 “小姐……你确定不后悔吗?”带着疑惑的颤抖声音响起。 “要不然有更好的方法吗?”话语里隐含着些许畏惧。 “可是……当初你跟硕王爷那样……现在又这样……你不怕硕王爷?” “怕?谁怕他?!”冷哼一声。“怕的话,当初我也不会嫁给他啦!” “可是现在不比当初,万一……”一想到硕王爷发脾气的可能性,小丫鬟就巴不得冲出去叫轿夫们回头。 “当初?当初可是你苦口婆心的劝我嫁他,有任何万一的话,你也跑不掉。” “小姐……”可是你不也是配合得很开心吗? “好了,要不是你跟我爹,我需要这么可怜吗?”不想再听到任何一句会让自己打消念头的话,海香雪终于忍耐不住的抱怨加恐吓。 “好啦,我不说了。”小丫鬟闭上嘴巴。 大轿子里只剩下轻浅的呼吸声,但是随着轿子距离目的地越来越近,呼吸声便越来越急促。 自从作了这个困难的决定之后,海香雪已经有好几天吃不下、睡不着,她紧紧的按住因为摇晃而翻腾的胃部,开始怀疑自己还能伪装坚强到什么时候。 摸摸头上沉重的云鬓凤髻和华丽的金步摇,精致描绘过的双眼盯着身上有金纺世家量身订做的月秀青丝,配上最新型的翘头绣鞋,海香雪觉得这样过分装扮的女人仿佛不是自己,已经成了别人…… 但是对于即将面对的敌人,美丽的海香雪的确需要这些“武器”来让自己更加雍容华贵、艳气逼人,好壮大自己的声势和胆量。 然而轿夫们轻快的脚程让她们比预定的时间更早到达目的地,海香雪武装内心的时间又少了一点,但是她告诉自己,一定会撑过去的。 “小姐,到了,我们下轿吧!”小丫鬟颤巍巍的牵扶着满头珠翠,一身珠光宝气而步履蹒跚的海香雪下轿。 “就要上战场了吗?”海香雪紧握的双手冒出一条条青筋,她把这唯一显示弱势的证据藏进宽大的袖口里,同时命令自己,务必随时随地表现出高贵典雅。 于是,她仪态万千的随着带路的仆人们一步步走向正殿。 沿路上,她的出现和绝尘的美貌都获得王府上下一致的惊叹,只是没有人知道她是谁。 初入虎穴的海香雪一直都很镇定,直到她的眼睛对上了那个男人。 高大挺拔的他只是静静的坐在那里,却有无比强大的存在感。一见到海香雪,他淡淡的皱起一双浓眉,眼神锐利得仿佛想要刺穿她所有的心思。 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只让海香雪更加紧张,然而她越见惨白的脸色似乎大大的取悦了他。 终于,像是狮子逗弄够了猎物,他停止磨人的凝视,扬起好看的薄唇,嗓音悦耳低醇,说出口的话语却是充满讥诮—— “欢迎回府,我的硕王妃。” 第一章 浩瀚广阔的太湖就在苏州城边,四季温和,许多居民一辈子就靠着太湖吃穿也不成问题。 水质纯净的太湖除了出产鲜美可口的银鱼、白虾之外,还有一种最重要的经济作物,那就是太湖珍珠。 每一颗太湖珍珠经过岁月的洗练与湖水的琢磨,从蚌壳里取出来时,个个莫不是圆润饱满,充满了灿烂的光泽。 所以太湖珍珠不但是全国上下妇女们争相购买收藏传家的珠宝之一,更是大内皇宫指明的贡品。 因此,它的存在带动了无限商机,脑筋动得快的投机商人们便在太湖边设下了大大小小的珍珠交易商行。 但是这些商行为了生存,有的是削价乱卖,有的是拿出劣质品来鱼目混珠,在如此严重的扰乱市场行情之后,有些坚持优良品质的老字号珍珠商行就面临即将被淘汰的命运。 白珍庄就是最好的例子。 白珍庄屹立在太湖已有三代,三代都出了制造皇宫贡品的珍珠巧匠,只要是白珍庄所卖出的珍珠首饰,不但是品质的保证,更是时尚的先驱。 但是这样的荣景,却因为商人的恶性竞争彻底改变。 一对父女忧愁的坐在空荡荡的大厅对视,自蒙尘的上好楠木家具可以看得出来,这里曾经有过何等荣耀的光辉岁月。 “爹,今天应该有人上门了吧?”娇嫩的女声满是期待的说。 “别提了,都一个月没做生意啰!”老迈的男声中尽是无奈。 “不要紧,我们白珍庄的东西坚持的是品质,大家被那些坏蛋骗过以后就会知道。” “可是……女儿,我们已经没钱买白米了。”万分失意的海老爷亮出已经见底的钱囊。 “没关系,没饭吃我就去湖上捕鱼,你就到湖边摘野菜,太湖里多的是食物,我们饿不死的。”海香雪故作轻松的安慰着父亲。[热*&书k]吧*/独h家^制?作] 海老爷不认同的望向越见娇媚的海香雪。从小她就是被众人捧在手掌心上长大的俪人,灵活慧黠的大眼配上红嫩的小嘴,衬得五官秀丽迷人,白皙的肌肤像是上好的太湖珍珠,让人一见到她,就再也忘不了这天仙一般的容貌。 这样应该娇养在深闺中的美人儿,怎么能去太湖捕鱼呢? “不可以,太湖很深,你去捕鱼,太危险了。” “不会的,嫣红会陪着我。”海香雪拉起唯一自愿留在海府的小丫鬟,快步往外冲。 “唉,这个女儿……真的是苦了她了。”海老爷满怀歉意的摇摇头,认命的走到墙边,拿起竹篓,准备去摘野菜果腹。 “爹,你看,我和嫣红捕了好多银鱼和白虾回来。”海香雪兴奋不已,拿着收获丰盛的鱼篓一边走,一边开心的叫道。 但是她一进门,却看见父亲愁眉不展的看着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伤患。 她伸出颤抖的手指,“爹,这是什么?” “受伤的人啊!我摘野菜的时候,在草丛里发现了这个人,我看他还有鼻息,不忍心让他在那里喂狗,只好把他捡回来。” “我们连饭都没得吃了,你还捡个病人回来?现在要去哪儿生银子给他看大夫啊?”看见父亲又干了蠢事,绕是好脾气的海香雪也忍不住大声说话。 尽管嘴巴上这么说,她不忘审视躺在地上的男人。 他伤得好重,腥红的血液染脏了他身上被利剑划破的高级衣料,可以猜得出来他应该出身富贵人家。 尤其是他那俊挺的五官,要不是因为脏污遮去了些许光彩,张开眼睛的他应该是一个会让所有闺女尖叫的俊俏男子吧! “女儿,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啊!谁知道白珍庄会不会因为我们救了他,积了阴德,突然翻身?!”滥好人海老爷没有放弃,试图以利诱说服女儿。 “爹,你这样……唉!”海香雪的态度终于有一丝软化。 “女儿,你乖!你死去的娘要是知道你这么善良,一定会感动不已。” 一听见父亲搬出过世的娘亲,执意劝说她,海香雪再也无法拒绝他的要求。 “你不说话,爹就当你是答应啰!好,那现在跟嫣红一起帮忙我把他抬到客房的床上吧!” 客房? 海香雪倒抽一口气。白珍庄哪里还有客房?只不过是一间布满灰尘和蜘蛛网的房间吧!但是她也不想让这脏兮兮的男人玷污自己那张小床,所以牙一咬,把到嘴边的话吞回肚子里,和父亲、嫣红连手搬动男人。 可恶的女人! 元承硕痛得意识模糊,还不忘暗暗诅咒。 可恶,痛死了!这粗鲁的女人为什么用摔的?不能轻手轻脚吗? “唔……” “爹,他在惨叫耶!这样是代表他快好了,还是快死啦?” “我也不知道,现在我只能在他的伤口敷上金创药,然后给他吃一些海家的祖传药丸保命,只能祈祷这位公子的命够硬,可以撑过这个难关。” 海家父女的交谈声音全数进入元承硕的耳里,就冲着眼前这个庸医这种恐怖的治疗方法,他非得奋力的打起精神不可。他撑着一口气活着,就是希望能够靠自己的意志力和体能尽快恢复意识,好回去向父皇复命,他可是堂堂的硕王爷,才不想死在这种肮脏的鬼地方! “爹,那你弄好了,就换我来顾他吧!忙了一天,你也该休息了。” “可是……男女共处一室不好吧!” “哈,爹,他都是半个死人了,你还以为他会突然跳起来为非作歹吗?” 海老爷多余的忧虑让海香雪笑了出来,那银铃般清脆的声音吸引了元承硕全部的注意力。 为非作歹?是啊,本王在为非作歹的时候,你还在吃奶呢,当然不用怕!不过等到本王清醒,一定要看清楚你的长相。可恶!被摔得真痛。 随着药效逐渐发挥作用,这是他陷入昏迷之前唯一的念头。 “嗯……真的好痛。” 度过了一个安静的晚上,已经恢复意识的元承硕缓缓的坐起身,一双利眼立刻扫视身处的地方。 素雅的房间里摆放着样式古典、作工上好的家具,可惜上头蒙上了灰尘,元承硕几乎可以断定,这是一个家道中落的家庭,只是中落到何种程度,他就很难猜出来了。 检视完他所待的地方安全与否之后,元承硕看向趴在床边睡得香甜的姑娘。 “还说要照顾本王呢……睡成这样?哼!” 不屑的冷哼声说明了他一点都不感激人家的救命之恩,但是当他看向海香雪的小脸时,却是十足不可思议的惊艳。[热*&书k]吧*/独h家^制?作] “没想到这女人的动作和长相居然相差这么大!” “好累!” 海香雪似乎在睡眠中都能感受到元承硕灼热的逼视,原本呈现熟睡状态,她开始觉得不舒服,便起身伸懒腰,没想到一抬起头,就跟他凌厉的眼眸对个正着。 元承硕一脸冷静疏离,打量着她的眼光却散发着无法忽视的热力,令她浑身不自在。 这时,她头上唯一的一朵珍珠花饰,吸引了他全部的注意力。 那跟父皇赏给母妃的贡品一模一样,这么昂贵稀有的宝贝,怎么会出现在这个脏兮兮的小地方呢? 海香雪忽然变得骄傲,伸手摸了摸那美丽的头饰,淡淡的笑了。 “这是我替白珍庄设计的一套饰品,听说进贡到皇宫里时,还让皇后和玉贵妃抢着要呢!” “白珍庄?所以这里是白珍庄?”元承硕难以置信的问。如果按照他刚才的印象来看,假设这个充满灰尘的房间是属于名显一时的白珍庄的话,那么用“家道中落”这四个字来形容,实在还太客气了。 “是啊!你就躺在白珍庄的床上。” “可是……白珍庄以前是专门做珍珠贡品到皇宫的最大商号,不是吗?怎么现在会变成这样?” “这种事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清楚的,不过你的伤不痛了吗?怎么还有空问我这么多问题?” “痛?是啊!伤口好像不那么难受了。” 经过海香雪的提醒,元承硕动一动手臂,才发现伤口已经没有流血。原来海老爷土法炼钢的治疗方法还相当有效。 “如果公子没有大碍,那么我想……” 看见元承硕似乎已经脱离险境,一夜没睡好的海香雪直觉的想要回房间去好好歇息一番。 “等一下,我的早膳呢?” “早膳?” “是啊!”他的肚子这会儿饿得咕噜作响。 “可是……白珍庄里……”她当然知道病人得吃东西才能恢复体力,但是现在要到哪里去变出食物来喂人啊? 海香雪咬着牙,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他,白珍庄厨房里的米瓮已经见底了,根本不可能煮出象样的、能调养身体的早膳。 心细的元承硕发现了她的迟疑,自己的理所当然似乎成了强人所难。 就在小小的房间里弥漫着让人窒息的尴尬气氛时,嫣红一手端着缺了一角的瓷碗,一手用力的推开房门,总算是解救了他们,却也让海香雪更加尴尬。 “小姐,厨房里能吃的只有银鱼和野菜,我只好把它们煮在一起,闷烂了给那个半死人……” 当她见到房内两人奇怪的脸色时,马上知道自己说错了话。 “呃……公子,你醒了啊?!如果不嫌弃的话,一起用个早膳吧!” 嫣红回避着元承硕的视线,小心翼翼的把好不容易煮出来的食物放在桌上。 “银鱼和野菜煮在一起?那是什么菜肴?” 身为皇族贵胃,元承硕一向吃得好,这下子突然出现这道名不见经传的东西,他实在是忍不住好奇了起来。 什么菜肴?问得好!海香雪暗暗叹口气,不过身为白珍庄的传人,她还是决定不能在陌生人面前太丢脸,所以她选择胡诌。 “这是太湖当地的名菜,对于受伤的人是相当有用的养生菜。” “养生菜?”嫣红难以置信的倒吸一口气。 “养生菜!”元承硕第一次受教了。 “是啊,你就快吃吧,银鱼对伤口愈合很有帮助。”没想到浑话一说出口,就越说越顺口。 嫣红没想到小姐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但是基于维护主子的最高原则,即使她快要笑出声,还是面不改色,乖乖的将碗和汤匙捧到元承硕的面前。 元承硕迟疑的接过碗和汤匙之后,很自然的先嗅闻一番,然后再缓缓的翻动碗里的食物,优雅的舀了一口闷得软烂的食物,放进嘴里,缓慢的咀嚼。 海香雪和嫣红飞快的对看一眼,她们毕竟是见过世面,很清楚他优雅的举动证明他的确是王公贵族。 但是元承硕再自然不过的举动却让她们张大了嘴吧,他慢条斯理的样子看起来就像在品尝一道不得了的佳肴。 他如果不是在配合她们,那就是被唬过头了。 “好吃吗?”嫣红不要命的想知道答案。 “嗯,口味很特别……”元承硕犹豫了一下,好不容易搜寻到字眼来形容嘴巴里奇异的感觉。 银鱼的甜腥混合着野菜淡淡的苦涩,这真是他从没想过可以放在一起的组合。虽然他不是很喜欢,但是碍于人家对他有恩,也不好意思太过挑剔。 “既然合你的胃口……那你慢用,我们就不打扰你休息了。”海香雪还算有良知,再也看不下去他似乎在乔装镇定的神色,拉着嫣红的手,快步离开。 一走出被害人听力所及的范围,快要被好奇心淹没的嫣红马上开口。 “小姐,老爷这回不会真的是捡回什么了不起的贵人吧?” “有可能。” “那我们还给人家吃那种怪东西?搞不好他真的有能力让我们白珍庄起死回生。” “你有银两买白米、鸡腿吗?”海香雪媚眼一瞪,比小丫鬟更能面对现实。[热*&书k]吧*/独h家^制?作] “没有。”嫣红立刻低头,嗫嚅的说,“可是……” “可是什么?”海香雪的问话里带着一丝阴狠的威胁,因为她可不希望白珍庄唯一的助手因为元承硕英俊的脸皮而被拐跑。 “他好像不是觉得很好吃耶!” “我们有满桌的菜肴让他选吗?”海香雪的语气里尽是无奈。 “没有。”嫣红认命的摇头。 “所以我们只能尽心尽力的照顾他,至于吃进嘴巴里的食物……只要能咽得下去,我们也不算亏待他了。” “是啊!反正我们吃的也跟他一样。”小丫鬟努力附和。 主仆两人对视一眼,有致一同的摇头叹气。 第二章 虽然元承硕很清楚入乡随俗的重要性、虽然他老早就知道白珍庄变得有多穷、虽然他可以感受到海家人对他有多悉心的照顾……但是这些都改变不了他对这儿伙食的严重不满。 他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第一天说错了话,才会搞得每天三餐不是银鱼炖野菜,就是银鱼白虾汤,或是白虾炖野菜。 总之,他的食物只有银鱼、白虾、野菜这三种菜色能够做变化。 现在他最不希望的就是用膳时间的到来,宁愿饿肚子,也不想再吃这些毫无变化的食物,因为他如果不想让海家人担心,就必须压下作呕的感受,捏着鼻子,逼迫自己将怪东西咽进肚子里,然后胃痛。 他常常在想,也许海老爷只捡回半个他,而且是比较有良心的那半个,要不然他怎么能忍受这种食物?还能忍着不对将那种东西端到面前的海香雪叫嚣呢? 他真的变了吗? “嗯……公子,你在想什么?”海香雪看着捧着饭碗出神的元承硕,不解的问。 “我还没有请教过你的芳名。”这是元承硕在恶心状态下唯一想到的问题。 “我也没有请教公子贵姓大名啊!” “我姓元。”没有多想,元承硕诚实的回答。 当朝天子的大姓!海香雪暗暗打了一个突,也许眼前这位穿着昂贵服饰的男子真的是某位达官贵人,真的能救白珍庄! “我叫海香雪。”似乎害怕元承硕忘记,她刻意放慢说话的速度,慎重的强调自己的名字。 “海姑娘,谢谢你这几日来的辛苦。”元承硕难得纡尊降贵的开口道谢。没办法,实在是因为他要拖延吃饭这件事。 “啊!都怪我忙着跟你说话,早膳怕是要凉了。”她真的是怕饿着了娇客。 “是啊,要凉了。” “银鱼凉了,腥味更重,元公子,你还是快吃吧!” “腥味更重?!”元承硕简直连心都凉了,身为硕王爷的娇贵本性终于冒出头来。 一辈子锦衣玉食,吃惯了山珍海味,他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觉得自己的胃已经被折磨够了,终于抛下了心中所有的顾虑,例如,被敌人发现自己身在何方,不要伤害白珍庄仅存的尊严…… 因为阵阵作呕的痛苦,让元承硕不得不沉痛的作下决定。 他缓缓的解开垂挂在腰间的古冰玉挂饰,多亏了海家父女的善良诚实,这块价值连城的古董还在原处,还可以救他。 “麻烦了你们这么久,真的是很抱歉,海姑娘,你把这东西拿去典当换钱,顺便买一些美味的鱼肉回来吧!”这是元承硕唯一的念头。 “不、我们……”海香雪急着推辞。 他把古冰玉塞进她的手中,口气近乎哀求的说:“就当作是吃饭钱吧!把它典当了换食物,好吗?” 他楚楚可怜的表情让海香雪明白了,原来这些日子以来,他真的是勉强在忍耐,一直默默忍受着毫无变化的菜色。 她难堪不已,第一次意识到白珍庄的没落和自己的无能为力居然是如此痛苦的一件事情。 连一个暂居此地的人都无法继续承受煎熬,那么爹呢?嫣红呢?他们待在她身边,默默吃了多少苦啊? 身为白珍庄的传人,她究竟能为白珍庄做些什么? 海香雪深吸一口气,强忍住因为沮丧而想要尖叫出声的冲动。 “我懂了,我马上准备出门。” 她的双手紧紧捧住古冰玉,低垂着螓首,满脸倔强的转身离开,不想让元承硕看见她的眼眶里打转的泪花。 看见海香雪飞快离去的背影,看惯人情世故的元承硕清楚的知道,自己的举动可能已经伤了她的尊严,但是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的他却逼着自己不要多想,因为从没饿过这么久的他,实在是想要好好的吃一顿饭啊! 海香雪拿着古冰玉,带着嫣红,二话不说的冲进姑苏城最大的一家当铺,在当铺老板惊讶不已的眼神之中,以一千两的高价将古冰玉卖了,然后毫不犹豫的走进贵得吓死人,却也好吃得吓死人的金聚德餐馆。 “伙计,给我两份栗子烧鹅、松花桂鱼、京板烧鸭、白玉燕窝、银耳烩鱼翅、开阳白菜,再加上桂花蒸糕、冰酿酒汤圆、蜜丝甜瓜。”海香雪洋洋洒洒的说出一长串菜名。 “都是两份?”伙计掏掏耳朵,几乎不敢相信。 “对,而且要分开包。” “小姐,你疯啦?”嫣红紧张的拉了拉海香雪的衣袖。“你点这么多,我们又吃不完,而且要很多银子耶!” “怕什么?不趁这个时候吃饱一点,你要小气巴拉到什么时候?”海香雪像是说给自己听一般,态度坚决得不得了。 “但是这些银子不是……”嫣红还想继续道德劝说。 “是他自己说要当饭钱的。”海香雪恨恨的回答。 “喔。”看着小姐阴郁的脸色,嫣红就算有再多的话想说,也只能乖乖的闭嘴。 于是,怀着不同心思的两人提着大包小包的食物,在众人讶异的眼神之中,回到了白珍庄。 “嫣红,你去伺候爹用膳吧!其它的交给我来就好。” 脸色仍旧是一片灰败,但是海香雪十分体贴,不想让父亲看见,只好再次扛起照顾元承硕的责任。 “小姐,你有需要的时候,就叫我一声。”嫣红识相的说,快步离去。 海香雪提着香味扑鼻的油纸包,往客房慢步踱去,嘴里念念有词,“等一下看见元公子,我该说谢谢你?还是说请慢用?” 直到来到客房门前,她依旧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海小姐,你回来啦!快请进。” 元承硕早就闻到诱人的食物香气,饥肠辘辘的他再也无法假装斯文,巴不得海香雪快点进到房里。 她勉为其难的推门进屋,将菜肴摆在桌上。 “抱歉,让你久等了。” “你好像不太开心?”一看见她的脸色,他禁不住关心的询问。 “不会啊!”她僵了下,没想到他居然这么注意她。 “那块古冰玉典当了多少钱?”他边说边打量着她的神色,因为这关系着他在关心自己的肚子之外第二个关切的问题。 海香雪的好奇心被他挑起。 “没想到你身上随便一样东西就这么值钱,它居然典当了一千两耶!当铺老板还跟我说,那是难得一见的好货,所以他才愿意给我这个价钱。” 她笑了……那块价值连城的宝物居然只典当了那种寒酸的价钱,她居然还笑得出来?元承硕都快要替古冰玉哭了。 “你才把它典当了一千两?唉,当铺老板赚到了。”他心生可惜的摇摇头,那可是父皇赐给他的生日贺礼之一,区区一千两根本不到它的十分之一价值。 海香雪却因此更加确定他必定身分不凡,平民老百姓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将一个贵死人的东西挂在身上跑来跑去?所以老爹这次不会真的是捡到了个“好东西”回来吧?这是她在沮丧之际,唯一会让自己开心一点点的念头。 “这样啊!真的吗?”海香雪低头,那股自我嫌恶的感觉再度涌上来。 “算了,当都当了,你不要多想。”不知道为什么,看见她略显自责的表情,居然令一向冷情的他忍不住说出安慰的话语,虽然那一点都不像他个人的行事风格,但是她那副紧抿着双唇的委屈模样,就是让他看不下去。 即使元承硕说出连自己都不敢相信的话,却强迫自己相信,他只是不想让救命恩人伤心而已。 海香雪根本没将他说的话听进耳里,只是认真的自我反省,什么时候开始她居然眼拙到连价值不菲的玉饰都没有能力辨识?是不是就是因为自己的实力不足,才会拖累白珍庄没办法东山再起? 她紊乱的心思千回百转,没有办法应和他的话,只能木然的将碗筷递给元承硕,两人就这么安静的吃起来。 其实向来被养刁胃口的元承硕不得不承认,眼前的菜肴的确可口,只可惜滋味冷了点,摆盘丑了些,还有跟他同桌同食的人的表情凄惨了些。 除却这些不可抗拒的因素之外,今天这顿饭终于让他咽得下去了。 海香雪虽然心情不佳,但还是心存感谢,托元承硕的福,他们父女俩隔了这么多年,终于有机会吃一顿象样的晚餐。 可惜,平静的时光并没有持续多久。 “我吃饱了。”吃没两口,元承硕两手一摊,准备休息。 “这么快?你不是很饿吗?”海香雪一脸愕然。[热!书%吧&独#家*制^作] “我真的吃很饱了。” “是吗?”但是当她的眼神飘过桌上的饭菜时,忍不住尖叫出声,“你很浪费粮食耶!每一样菜都只吃了一口!” “可是我真的吃得很饱。”元承硕边说边轻拍自己的肚皮,证明所言不假,因为在他的世界里,只有吃饱,没有吃完这档子事,所以即使菜肴还剩下很多,他仍旧不以为意。 但是三餐乱吃好几年的海香雪可不这么想,激动的将筷子硬塞进元承硕的手里,慷慨激昂的说:“不行,你知道这些菜有多贵吗?一定得吃完才行。” “不行,我真的吃不下了。要吃你吃吧!” 堂堂硕王爷可不在乎这种小家子气的威胁,起身离开椅子,躺回床上! 海香雪瞠目结舌的看着他那副珍贵食物毫不在乎的死人样,莫名的怒火不由得熊熊燃烧。 “你不吃是不是?好,我吃。” 她忘记小姐该有的礼仪,索性把所有的菜肴都端到自己的面前,拿起汤匙,开始大口大口的把菜往嘴里塞。 “你真的是不知民紧疾苦,浪费、奢侈,小心出门会被雷公打,吃饭喝水会被噎死。” 海香雪边吃边念,还不忘狠狠的瞪了床上那位假寐的好命公子哥儿一眼。 “对了,我有一件事要提醒你。”他睁开眼睛,好笑的看着她嘴巴里塞满食物的画面。 “啊!”她被他吓到。 “你一定要努力吃完,不要把剩菜倒在一起,明天早上煮成咸稀饭啊!” “什么?有得吃就不错了,你还要挑?!”心里的想法被说中,海香雪气得狠狠的咬了一口鸡腿。“那好,明天开始,你的三餐都是银鱼汤,腥死你。” 元承硕不以为意,微微一笑,当作没听见她的嘀嘀咕咕,因为他很有把握,才刚把他那块古冰玉典当掉的小女人责任感和罪恶感之重简直超乎想象,才不可能继续让他只吃银鱼,要不然她早就抛下白珍庄,先行闪人了。 “呕……呕……” “小姐……你怎么啦?哎呀!怎么吐成这样?!” “嫣红,香雪怎么了?”海老爷披着衣衫,匆忙赶到。 “我也不知道,小姐说她闹肚子疼,一说完就吐个没完……小姐……啊!” 嫣红惊慌的尖叫声划破安静的夜晚,刺耳的女高音一阵又一阵的传进客房,扰得元承硕根本没办法装作不知道,不得不出来看看,很快的,他看到倒在床上,脸色发白的海香雪。 “海小姐生病了吗?” “公子,你看得出来我们家小姐怎么了吗?” “我?” 元承硕在大家期盼的眼光中靠近海香雪,才发现她双手紧抱腹部,苍白的脸上都是汗水,紧咬着牙关,似乎忍受着极大的痛苦。 “海小姐,你是腹部痛吗?” “唔……”海香雪勉强点头。 “那你撑得到明天早上去看大夫吗?”她挣扎的表情让他忧心。 “明……明……天?”突然,一阵剧烈的疼痛从腹部袭上胸腔,让海香雪连惨叫都来不及,双眼一翻,晕了过去。 “小姐?” “香雪?” 众人全都乱了手脚。 元承硕最快恢复镇定,顾不得自己刚刚愈合的伤口,马上背起海香雪,准备带她去看大夫。 海香雪的病况让他紧揪着一颗心,完全不明白,为什么这个小女人的存在竟然能如此牵动他的情绪? 只是以他目前紊乱的心情根本无法分析,只知道一碰触到海香雪冰冷的体温,让他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海老爷,请你带路。” “那就到药草堂吧!” “到哪里都可以,快啊!”元承硕可以感受到海香雪断断续续的呼吸,生命迹象十分微弱。 一路上,元承硕虽然背着海香雪,却还是奋力往前跑。他在移动双脚时,似乎可以感受到身上的伤口又被撕裂了,传来阵阵热辣的疼痛,但是他选择咬紧牙关,绝不松手,因为他好害怕,只要自己一停下脚步,海香雪的一条小命就没救了。 如果以前有人跟他说,他堂堂硕王爷可以为一个人这样担心忧烦、流血流汗,那他一定会大笑三声,以示不屑。 可是现在他身受重伤,居然还奋不顾身的背着昏倒的姑娘在三更半夜的街道上狂奔,这要是传进其它王爷的耳里,一定会轮流上门取笑他。 “可恶!你一定要给我好好的活着,才不枉本王此番卖命演出。” “公子,到了,就是这儿。”海老爷气喘吁吁的说。 “快开门,出人命啦!”元承硕拼命用脚踹门,呼救的声音凄惨无比。 “这位姑娘只是一时进食太多,造成肠道阻塞及胃部痉挛,基本上没有什么大碍。” 药草堂的大夫看着上半身插满银针的海香雪,淡淡的说明病人的病情,接着紧皱眉头看向因为晕倒而躺在海香雪旁边床上的可怜人,他从头到脚都插满银针,溢血的伤口敷上黑色药膏,整个人看起来像是去了半条命。[热!书%吧&独#家*制^作] “不过这位公子的伤势可就严重了。” “有多严重?”海老爷怕死了这个贵客真的死在他的地盘上。 “失血过多、营养不良、脏腑的内伤未愈,加上过度的奔跑,让伤口裂得更大。”大夫一边说一边摇头。“没有意外的话,至少要卧床休养两个月。” 还好不会死。海老爷和嫣红暗暗松了一口气,幸好他们手上还有典当古冰玉换来的银子,可以派上用场,好好的治疗这两个人的病。 “那么现在……” “现在就让他们在我这儿休息,明天我会再做进一步的诊治。” “多少钱都没关系,大夫,只要你把他们救活就好。”海老爷慌忙的从衣襟里掏出银两,放在大夫的手上,差点就要跪地恳求了。 “医药费不急,等病人的情况好了再说。”大夫急急推辞。 “那就当作他们的伙食吧!众人都知道药草堂的药膳独霸江南,还请你多多费心,替他们调养。”不再给大夫拒绝的机会,海老爷把银子塞进大夫的怀里,拉着嫣红就跑开。 大夫掂了掂手中的银两,“这么多?!可以天天吃人参土鸡、冬虫夏草加金线莲了。” 第三章 海香雪的肚子咕噜作响,但是分不出来究竟是肚子饿还是肚子痛。 按著作怪的腹部,她勉强睁开惺忪的睡眼,非常不想从美好的梦乡醒过来,因为害怕像昨晚一样吐到几乎没命。 但是眼尖的大夫已经发现病人的动静,便把早就准备好的东西端到海香雪的面前。 “海小姐,喝点龙眼蜂蜜水吧!饿着肚子,待会儿胃又会疼痛。”[热d书@吧#独%家&制*作] 他扶着她缓缓坐起身,慢慢的喂她喝水。 好不容易,海香雪觉得舒服多了,这时眼角余光瞄向另一张床铺,被元承硕几乎全身裹着纱布的模样吓了一大跳。 大夫没有错过她惊讶的眼神,好心的向她解释,“他因为背你来看病,身上的伤口又裂开了。他的身体状况很糟,所以应该不会太快醒来。” 大夫的诊断和元承硕的惨状,让海香雪心中的罪恶感疾速上升,她没有想到因为自己一时的逞强,居然让这个可怜的病人帮忙救她,而且还背她到伤口裂开。 看来这个男人并不如他所表现出来的那样冷淡,而她也并不如自己所想的那样对他毫无感觉。 至少当她见到他为自己伤重昏迷不醒时,心中绞痛的感觉是确实存在的。 “他不会死吧?”海香雪小声的问,胸口某一处隐隐作痛,像是有人拿着一把利刃在挖她的心,觉得痛,却不见血流出来。 “当然不会,不过至少要卧床修养两个月。”大夫毫不犹豫,大声的保证,因为他的伤势在他医疗过的重症伤患里头算轻的了。 “还好……还好……”海香雪怔怔的重复同一句话,但是当她的眼神落在奄奄一息的元承硕身上时,一双娥眉随即紧紧皱起。 不舍及愧疚让她的泪水泛滥,而这幅美人梨花带雨的景象却吓得大夫只想逃跑,而且他也不明白,明明人家还活得好好的,她干嘛要哭? “海小姐,我先去外头配药,不打扰你休息。”也不打扰你掉眼泪了。 “好。”海香雪点头,一滴晶莹的泪珠顺势滴落。 当碍事的第三者消失,眼泪终于溃堤,海香雪来到他的床畔,毫不掩饰的将想说的话一古脑的脱口而出。 “你以为这样做就可以还清你欠海家的恩情吗?你真是我见过最笨的病人!现在你把自己搞得更惨,躺在病床上,是谁要照顾你?还不是我!所以你欠我的、欠海家的,不是又更多了吗?笨蛋!为什么不多照顾自己一点?为什么?” 她气他的傻劲,更气他的冲动,尤其气自己的身体不争气,怎么多吃两口饭,就要让人这样背着就医? 她一边大声骂着,心疼的泪水却是从来没有停过。她抱怨的口气虽然凶狠,但是轻轻抚上他伤口的手却是温柔无比。 “还要再多卧床两个月是吗?这两个月你一定要乖乖听我的话,好好养伤,知道吗?这一次,我不会再让任何意外发生了。” 海香雪口气坚定,是向元承硕做保证,更像是对自己的要求。 只是当她信誓旦旦的对着毫无知觉的病人发威时,却没有发现她担忧的语气更像是情人之间的娇嗔,甜得几乎可以滴出蜜。 “痛!真的好痛!” 可怜的元承硕抛开王爷的尊严,顺应病情鬼吼鬼叫,虽然他的声音其实跟猫叫没两样,这样吵闹也不能减轻疼痛,但是至少可以让受伤的心情稍微得到宣泄。 他觉得全身上下的肉好像被切开又黏在一起,不明白自己最近到底是走了什么霉运,为什么每次要睁开眼睛之前都会有剧痛来袭?这该不会是他以前做的坏事统统选在这时候跟他算总帐吧? 如果是,报应也实在来得太快了。 “知道痛的话,还不乖乖躺好。” 一声娇斥紧急中断他所有自怨自艾的思绪,虽然这声音听起来总是惊喜多过生气。 海香雪按下他挣扎着想要坐起来的身子,害怕他好不容易愈合的伤口再度扯裂。 “这么大的一个人,还不会照顾自己吗?尽是做些令人担心的事。”一看见元承硕睁开眼睛,海香雪首先发难。 “你……你……”你以为你现在可以活蹦乱跳的骂人,是因为谁拼死拼活的救你啊?现在居然还对救命恩人这么不客气?! 他痛得只能憋着一口气,想说的话却梗在喉咙里。 “你这样挤眉弄眼,一定很累吧!快休息,我知道你现在一定是在心里抱怨我不知好歹,但是你得要养好身子,才能开口骂人啊!” 仿佛已经摸透了元承硕所有的想法,海香雪面带微笑的替他把被子盖好,甚至像母亲照顾闹别扭的孩子,还轻轻的拍了他的肩膀,企图哄他入睡。 她如此体贴入微的举动让元承硕蓦地红了脸颊,要不是她的提醒,他几乎要忘记被人呵护的感觉居然这么好,好到他有点飘飘然。 这样让整颗心都会柔软的舒坦,是他自从懂事之后就再也没有过的温暖……而让他快乐到开始想要傻笑的人,居然会是海香雪! 不对,她可是害他病得更严重的罪魁祸首,怎么可以因为她一时的温柔就忘记她狂吃狂吐的过错呢? 所以他收敛笑容,换上严肃的表情看着她。 “好了,别在瞪我了,只要你乖乖睡觉,赶紧恢复体力,回白珍庄养病,你爱怎么使唤我都成。”就当作我还你一个人情吧! 海香雪的首次投降,让元承硕双眼发亮。 “这是你……说……的。”他费力的开口,为的就是要她的承诺。 “是,我保证。”真搞不懂,生病的人怎么还这样鸡肠鸟肚的,他没看见她已经很认真的在照顾他了吗? “你不要跑,我记住了。”使出吃奶的力气说完这八个字,元承硕便如同坠入五里迷雾中,再次昏睡。[热d书@吧#独%家&制*作] “我能跑去哪儿?”海香雪轻笑,但是拍抚着他的手却没一刻停歇。“而且,别忘了,这一切可都是你自找的。” 在海香雪悉心的照顾看护之下,元承硕的伤势没几天就稳定下来,大夫诊断之后,宣布他可以回白珍庄安心休养了。 只是,一个全身都是伤的病人要怎么安然无恙、毫发无伤的回到白珍庄? 用走的?不可能。 用扛的?元承硕手长脚长、人高马大,没人扛得动。 用轿子搬?不可以,因为他膝盖上有伤口,不能弯曲,否则会变形裂开。 于是在众人认真的讨论过后,移动他的唯一方法,就是将他放在铺满稻草的牛车上,既能平躺,速度又慢,相当安全。 只可惜,元承硕似乎不欣赏大家的创意和好心。 “要我躺在牛车上?办不到。”他生性潇洒,即使生病也有所坚持。 “让你选也是办不到。”海香雪也是一脸坚持。 “你要我像个货物一样被牛拖着走,这象话吗?” “你要我眼睁睁看着你的伤口再裂开,有可能吗?” “所以你是故意要看我出糗,是吧?” “所以你是故意要让我再内疚一次,是吧?” 海香雪铁了心,不管元承硕再怎么坚持,她就是要用牛车载他回白珍庄,因为她弱小的心脏已经无法承受看见他满身裹满纱布动弹不得的惨样,那不是他原来应该有的模样,所以她无论如何都要坚持己见。 “只要你答应上牛车,回白珍庄之后,我绝对不会再让你吃白虾、银鱼、野菜。”海香雪一咬牙,准备跟他拼了。 “你发誓?”说到攸关民生大计的问题,元承硕的态度有了些许动摇。 “我发誓。” “加上你之前说的,爱怎么使唤你都可以?”他虽然是个生病的人,但是脑袋清楚得很。 “没错。”她慎重无比的点头。 看见局势扭转,一切都对自己大大的有利,元承硕终于软化了态度。 “好,那我的条件只有一个。” “说。” “不能让街上任何人看见我的脸。”这是他身为硕王爷最后的坚持。 “没问题,这一点都不难。”她拍胸脯向他保证。 看见她信誓旦旦的模样,元承硕不得不庆幸自己设想周到。 不过事实证明,他高兴得实在太早了。 “海香雪!你居然这样对待你的救命恩人?”当牛车一进到白珍庄的院落,元承硕立刻掀开覆在脸上的一大块红巾,怒气冲天的从草堆里站起来。“你还有良心吗?” “这是你要求的啊!”她只是照办,真不知道他又在闹哪门子的别扭? “一个大男人脸上盖红巾,能看吗?”活像入赘白珍庄。 “难不成你想盖白布喔?很吓人耶!我还不想让人家以为我扛了具尸体进家门,多晦气啊!红布多好,喜气洋洋的。你啊,就是爱乱发脾气。”海香雪根本没把他的怒火放在心上,反而面带微笑的搀扶他下牛车。 她那小心翼翼的态度,深怕他一个不注意又受伤了,简直温柔得让元承硕当场目瞪口呆。 他生平第一次看见有人可以无视他的愤怒,甚至还自顾自的做着自己的事,仿佛把它当成一个需要人家呵护的孩童。 而他,居然不讨厌这样陌生的感觉,如果他愿意诚实的承认的话,他其实还蛮喜欢的。 只是这样的温馨,并没有持续太久。 “元公子,你回来啦!” 海老爷和嫣红出来欢迎贵客回门。 海香雪一看见他们惊讶的视线落在她拉着元承硕的手上时,像是被火烧到一般,试图放开他的手。 但是他一感觉到她软嫩的小手想要逃离,马上使劲拉住,速度快得令两人都暗暗吃惊…… 没有理由,他就是不想让她走。 海老爷和嫣红飞快的对视一眼。难不成……这两人的感情因为一起生病而变好了?[热d书@吧#独%家&制*作] “那……香雪,你先回房休息,由嫣红带元公子回客房,照顾病人的事情交给她就可以了。” “不行。”元承硕没有考虑就否决海老爷的决议。“海小姐已经答应我会好好照顾我,听凭我的使唤。”他还不要命的加重最后四个字的语气。 “啊?” 海老爷和嫣红难以置信的倒抽一口气,没想到海香雪居然会妥协至此。这报恩也报得太认真了吧?! 海香雪又羞又气,巴不得再一次痛昏过去算了。这个疯子居然在一个未出嫁姑娘的爹面前说这种话,他是不想活,还是病傻了? 抽不回被他紧紧握在掌心的小手,海香雪的小脸整个红透。 那一份专属于少女的羞涩却让她出众的美貌更加灿烂,令元承硕看得目不转睛。 “看什么看?回房躺好啦!” 没忽略他热烈的逼视,羞得脸都要烧起来的海香雪低下头,拉着他,快步逃离海老爷和嫣红好奇的视线。 “老爷……他们?”嫣红欲言又止,不知道该不该说出她的观察心得。“小姐不是很介意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吗?现在……都没关系啦?” “如果……元公子真的能救白珍庄,那应该……没关系吧!”海老爷摇摇头,只能朝最乐观的方向去想。 没办法,女儿长大了,如果要嫁,也希望她能嫁个好人家啊!若是女婿能顺便拉白珍庄一把,那就更好了。 “该死!怎么还是这么疼?” 半梦半醒之间,饱受伤口疼痛折磨的元承硕闭着眼睛低声咒骂,包着纱布的手无意识的想要拆掉其它部位的药布,却被惊醒的海香雪飞快的挡下。 她信守承诺,到了晚上便乖乖地从她的闺房里搬来枕头和棉被,在他的床边打地铺,认命的担任他的专属看护,所以她可以在第一时间阻挡他想要破坏伤口复原的举动。 不意外他的疼痛来得如此剧烈,因为在离开药草堂前,大夫已经告诉过她,没有了银针替他止痛,他会相当不舒服。 听见元承硕的哀号,她已经有相当的心理准备,只是真正面对的时候,还是会十分难受。 “加油,你要撑下去。”她半伏在床边,紧抓着他蠢动的手,他的手劲大得惊人,仿佛折磨他的痛楚也是如此巨大。 歉疚令她无言,但在两人展开拉锯战之际,她才发现她的脸几乎贴上他的脸颊,但是她没有费力拉开两人之间过于亲密的距离。 她仔细的注视着他俊朗的五官,从来没有想过会有一个男人的脸可以令她如此念念不忘。 她缓慢的梭巡着他脸部的线条,仿佛想将一切镌刻在心底。 她的呼吸轻轻浅浅的落在他的脸上,让睡梦中的元承硕醒来过来。 “你……”他讶异她这样亲密的贴近,因为两人的双唇几乎没有距离。 “你想要拆药布。”她急着解释,却刚好将自己甜蜜的气息送到他微张的嘴里,让气氛变得更加暧昧。 尴尬的松开手,她逼自己镇定的站在床边。 “忍着点,伤口在结痂时总会比较不舒服。”她的语气里有着难以察觉的颤抖。 “不是说要随我使唤吗?为什么要站那么远?”她的远离令他不悦。 为了要看清楚海香雪脸上的表情,元承硕费力的想要坐起身,但是她的动作比他快一步,把他压回枕头上。 “你如果因为乱动让伤口恶化,我一定趁你睡觉时在上面洒盐。”她假装恶狠狠的威胁着。 “你?哈哈……”他笑开了。“你才不可能。”因为胸腔的震动又牵动了伤口,“唔……好痛。” “你可以试试。”她气急败坏的看着他痛楚的表情,急忙转身拧干一条毛巾,为他擦去刚刚因为疼痛所冒出来的汗水。 “这不是我要你做的事。”她的举动让他舒服得快要呻吟出声,毫不拒绝的闭上眼睛,享受这样的美人恩。 “啊?”她不知道这个男人还想干嘛,她都这样伺候他了,他还有什么意见吗?“那……你要我做什么才能让你乖乖的闭上眼睛睡觉?” “我要你陪我睡。” “什么?”她吓得把毛巾甩到他的脸上,不记得自己曾经给过他类似的承诺。 “小心点,会痛耶!”他拿开毛巾,可怜兮兮的皱起眉头。“我是说我要你握着我的手陪我睡,要不然我要是真的把身上的药布全都撕下来,那该怎么办才好?” “这样啊……” 原来跟她脑袋里那污秽的猜想相去甚远,她偷偷的吁了一口气。但是当她听见他这样需要她的言语,又让她满腔的母性光辉灿烂至最高点。 “好。”她顺从的点点头。没办法!谁教他不能没有她! “好?”他惊讶的挑起眉头,没想到她居然没有拒绝他这无礼的要求。“你答应得这么快,不会是喜欢上我了吧?” “你说什么?”过度的惊讶让她的小嘴无法合拢。“你在作梦吗?” “作梦?”想他硕王爷在京城可是杀遍少女心,现在他不过是做个合理的猜测,这个小村姑值得如此大惊小怪的质疑他妈? “快睡吧!你……累了。”海香雪慌张不已,拉起棉被,用力的盖在他的头上。“好好休息。” “你要加个‘请’或‘拜托’。”他不放弃为难她的机会。 “好,请你睡觉,拜托你休息。” “就这样?”[热d书@吧#独%家&制*作] “要不然呢?” 他不知如何回话了。对啊!要不然他想怎样?人家都这么听话了,他还有什么多余的奢求吗?于是他伸出手,用眼神示意她握好。 “乖乖养伤,睡吧!”海香雪不再反抗,轻轻的握住他的手。 他看见她温和的脸上有一丝迷惘,她跟他认识的女人真的很不一样,她坚强、懂得分寸、懂得体谅,她的包容更让他觉得自己现在的行为似乎有些幼稚。 但是,幼稚又怎么样?他很快的说服自己,反正他就是喜欢她在身边的感觉,只要她陪着他,用什么方法还不都是一样吗? 海香雪看着他深深凝望自己的眼眸,里面好像闪过很多思绪,更像情感在流动。她抿了抿嘴,强迫自己不要想太多。 只是她略显娇羞的模样,让元承硕很难不去想更多。 “那坐着吧!”他缓缓的往里面移动一些。“站太久会累。”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的顺从与温柔感染了他,他打从心底否决了当初要整她的决定,反而选择好好待她,与她和平相处。 尤其是她靠近他所带来这种温馨的感受,就是他想要的温柔。 没有多余的废话,他乖乖地躺好。在海香雪宁静的陪伴下,不一会,就因为安心而熟睡,并轻声打鼾。 “看你睡成这样……一定是很累了。”她轻抚着他脸上因为沉睡而显得孩子气的线条。“我说你,还真像个长不大的孩子,捉弄人很有趣吗?” 海香雪很快的就找到理由原谅他刚才的胡言乱语,却没发现自己居然就这么面带满足的微笑,着迷的看着他的睡颜,直到天亮…… 第四章 元承硕最近发现,当他的伤势越来越稳定,他的专属看护海香雪就越来越忙,但是不是把时间花在他身上的那种忙。 她居然不搭理他,这令他很难忍受,大大的不开心。 他发现她总是趁他休息时,拿出纸笔,认真的涂涂画画,备受冷落的他自然不甘寂寞,准备展开抢人大作战。 “海香雪,我口渴。” “水在床榻旁边,自己拿。” 很好,那个说会听凭他使唤的小女人居然继续画画,连费神抬头看他一眼都没有。 “海香雪,我肚子很饿。” “你不是才刚吃完午膳吗?要不然睡个午觉,起来就可以准备吃晚膳了。” 气死人了!元承硕没想到她还是无视他的存在,这下子他非得要亲自下床看清楚那个小女人到底在画什么,什么该死的鬼东西会比他还重要?! 当他看见纸上的图案,随即眼睛一亮。 “你在设计首饰?”[热a书$吧&独@家*制#作] “是啊,虽然白珍庄的生意不好,但我还是很希望哪天能再设计出让皇后、妃子们争相佩戴的首饰款式。” “不过你设计的方向错了,现在皇宫里流行的是精致小巧,一对一对相互对称的发钮,像你画的那种又大又华丽的款式已经过时了。”他很慎重的提出建议。 “你怎么会这么清楚?” 元承硕鞭辟入里的解释让她大吃一惊,没想到男人也会这么了解女人的爱好,更何况还是深宫内苑里的流行趋势。 “唔……这……我一时很难解释清楚。”他尴尬的回避她询问的眼神,暗暗咒骂自己的心直口快,这下子很难自圆其说。 他要怎么跟她说,从小他在母妃玉贵妃身边,就是听见一群女人讨论彼此的首饰有多珍贵、特别,好彰显父皇对她们的疼爱? 所以在耳濡目染下,他对女人身上的东西也特别了解,也因此培养出不凡的审美观,母妃所有的衣裳饰品都要经过他的认可,才能放心的穿戴身上。 而在玉贵妃强力的传播之下,他硕王爷可是放眼京城之中最有眼光的男人,只要是他亲点过的东西,不论是穿的、戴的、拿的、插的,一律大卖,甚至还有许多富商排队献上自己商铺里的珍宝,等着供他免费使用,为的就是要藉硕王爷的名号打响自己的商号。 因此只要他愿意开口指点海香雪,白珍庄就有救了。 “很难解释?那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没见识过元承硕的能耐,她还是对他心存怀疑。 “没关系,我可以帮你先设计一组试卖看看,你就知道我说的是真是假了。”超级红人第一次这么低声下气的求人。 “首饰是在纸上画一画就可以卖吗?”海香雪没好气的瞟了这个不知民间疾苦的大少爷一眼。 “我要去买金片、金丝、金条做镶嵌,还要买红榴石、孔雀眼、绿松石放在珍珠旁边当装饰,我现在哪来这么多钱买原料啊?” “也对。” 白珍庄穷困的窘境他心知肚明,典当古冰玉所得的一千两都被拿来当医药费和伙食费,现下根本不可能有多余的钱去买这些昂贵的奢侈品。 此时,元承硕陷入天人交战的情境,海家父女的救命之恩不能不报,在他们穷途末路时拉他们一把,就是最好的报答方法了。 念头一定,他咬牙摘下戴在大拇指上的翡翠板指,放在海香雪面前的画纸上。 “这是万中选一的墨绿翡翠所刻出来的板指,拿去当铺当了,买原料吧!记住,典当它的价钱千万不能少于两千两,要不然这次真的亏大了。” “不行,我不能收。”面对这么贵重的珍宝,海香雪立刻拒绝,“更何况我已经把古冰玉典当了,如果再拿你的东西换钱,不就太没有良心了吗?” 白珍庄可不是做黑心生意的地方,想当初海老爷救他只是出自一片好心,可没想过要把他全身上下的好东西要光啊! “没关系,我可以再把它们买回来。”其实只要亮出硕王爷的名号,让那间当铺乖乖的将东西交回来是轻而易举的事。 “买回来?可是我爹知道会生气。”海香雪的决心已经开始动摇,毕竟圆梦的未来是那么的美好。 “我不说,你不说,你爹怎么会知道?”他再接再厉的劝说。 “不过……” “如果新设计的首饰大卖,我们就有钱把东西赎回来,不是吗?”他一句话就戳中她的要害。 “没错,把首饰卖贵一点,我们就可以把东西赎回来。”海香雪立刻被他说服。 “那你快去吧!”像是怕她后悔,元承硕飞快的把翡翠板指塞进她的手中,推着她往门边走去。 “你等我,我很快就会买原料回来。”她终于下定决心,一双美目因为激动而灿烂生辉。 “好。”[热a书$吧&独@家*制#作] 目送海香雪离去的娇俏背影,元承硕立刻转身,完全不浪费时间,在她刚刚坐着的椅子上继续她的工作。他移动着笔杆,开始发挥珍贵的创意。 “其实她的基本图形设计得不错,只要把图面缩小,再制造出对称的平衡感,就一定会受到注意。对了,不要忘记再加上一点点流苏的垂缀,制造走路时的移动效果,嗯……就是这样,很好……很美……”元承硕一笔一笔的认真修改着图面。 一个时辰过后,他满意的拿起这张独创的设计作品左右审视,对于自己难得的杰作简直是得意得不得了。 “就是你了,宝贝,让所有活着的女人都为你疯狂吧!” 果然,一切就如同元承硕所预料的,白珍庄新推出的饰品立刻在姑苏城大卖,甚至因为太过畅销,还连续缺货许多次。 不过像这种顶级的好货当然不需要太多的时间口耳相传,没多久皇宫内苑的玉贵妃就靠着灵敏的时尚讯息弄到一套。 “白珍庄好久没有设计出这么象样的款式了。”刚刚得到新货的玉贵妃开心的说,拿着美丽的金饰珍珠花钮在发间比画着。 “娘娘,你戴起来真是美极了。” “是啊,这首饰也不输给硕王爷过去替你找回来的好东西啊!娘娘好眼力。” “而且这一款珍珠首饰跟硕王爷上次预测会流行的新款式好像啊!” 宫女们阿谀谄媚的迎合着主子的喜好说话,深怕漏赞了玉贵妃任何一项自傲的地方。 不过听到宫女提起硕王爷,她的宝贝儿子,就让她忍不住有些担忧。 “承硕这孩子也不说到哪儿,一失踪就是一个多月,我都快担心死了。” “你不是派人去找了吗?” “是啊!”原本一派雍容华贵的玉贵妃居然为了宝贝儿子开始烦躁的踱步。“只知道他在姑苏城,其它的怎么查都查不到。” 所谓“三个臭皮匠,胜过诸葛亮”,玉贵妃起个头,其它宫女就开始发挥联想力,帮忙主子找儿子。 “白珍庄也在姑苏城耶!真巧!” “白珍庄设计的新首饰和硕王爷说过的简直一模一样。” “白珍庄推出新款的时间和硕王爷消失的时间差不多。” “该不会……” 宫女们简直快要因为呼之欲出的答案而尖叫。 “承硕就在白珍庄里。”玉贵妃兴奋不已,用力击掌,做出结论,“快,快派人去把硕王爷请回来啊!” “娘娘,可是万一不是呢?” 旁观者清,小宫女想的比玉贵妃还周到。 “万一找错人,还会被皇后安上一个扰民的罪名。” “你说的也对。”玉贵妃低头深思。 但是对爱子的担忧,让身为母亲的她再也顾不了那么多。 “那就低调一点,只要派十个御林军出去就可以啦,如果发现不是,还可以及时撤退。” “十个……” 宫女们面面想觑。十名彪形大汉一起出现,哪里低调了?怎么可能发现不对,还能潇洒的及时撤退啊? “可是……硕王爷有交代过……”一位年轻宫女想到硕王爷曾经很不满玉贵妃喜欢摆派头的行径。 “他交代什么,有我说的重要吗?你们还在这儿磨蹭个什么劲儿?快去传本宫的旨意,命令御林军速速出发!”宫女们欲言又止的模样让寻子心切的玉贵妃开始恼火,根本忘记宫女们迟疑的原因。 “是,奴婢这就去办。” 小宫女无可奈何,一边苍白着脸往外跑,一边默默向平时总是和颜悦色的硕王爷道歉。 “硕王爷,对不住了,我们都有劝过主子,只可惜主子还是选择你最讨厌的那种方式带你回家,你……你……千万不要怪罪我们啊!” 活得开心愉快的元承硕,一大早起来,居然在恍惚之中打翻了洗脸水;想要画设计图稿,却在转身时把砚台摔破;就连喝口茶水,都活生生的被噎到。 “凶兆……这绝对是提醒我的凶兆。” 他失神的喃喃自语,不祥的预感自他心底缓缓升起。虽然他平常不是迷信的人,但是老天爷这样接二连三的提醒他,让他不由得毛骨悚然。 “阿弥陀佛,天上诸神保佑我。” 临阵磨枪,不亮也光。 “不对啊!我最近只有做好事,而且还远离皇宫,应该不会有祸事发生在我身上啊!” 他摇摇头,不愿意面对可能的恶运。 只可惜,该来的还是躲不过。 正当元承硕还在替自己祈福时,嫣红已经大呼小叫的闯进客房。[热a书$吧&独@家*制#作] “元公子,不好了,外面来了一群壮得不得了的人,说要找你,你要不要逃啊?” “逃?我又没做什么坏事,为什么要逃?”除非那群贪官污吏已经发现他在这里,如果真是这样,为了保住小命回去跟父皇告状,逃似乎是必要的决定。 他略显犹豫的神色,让嫣红更加惊慌。 “元公子,别想了,小姐正挡着他们,不让他们往里面走,你乘机快跑吧!” 只可惜当嫣红打算掩护元承硕偷溜时,御林军已经快手快脚的找到这里,一见到他们要找的硕王爷,一群人马上恭敬的跪下行礼。 “王爷千岁千千岁。” “果然是凶到极点的凶兆啊!”元承硕没想到自己的行踪居然这么快就被发现,沮丧不已,简直想转身就跑。 “王爷?你是王爷?!” 从没想过老爷收留的人居然是这种贵客,没见过这种阵仗的嫣红吓得双腿发软,跟着跪下。 “王爷!你是王爷?!”追在御林军后头的海香雪也傻眼了。 “嗯!是啊!”从没想过自己的身分会在这样尴尬的情况之下被迫曝光,元承硕有些不知所措的苦笑了下。 看来他的母妃是铁了心要逮他回去,要不然不会派御林军出马,然后昭告天下,用这种他最不喜欢的方式逼他回家。 “天啊!”海香雪忍不住掩嘴尖叫。 他为什么不将他尊贵的身分告诉她?看看她对他做了什么?!不是让他三餐吃一些怪东西,就是让他把身上的宝贝拿出来典当换钱,要不然就是让他背她背得伤口裂开,再用牛车送他回来,最糟糕的是,她还使唤他帮白珍庄画首饰的设计图…… 一想到这里,海香雪也吓得跪在地上。 “王爷恕罪,民女多有得罪之处,还请王爷大人大量,海涵包容。”千万不要诛连九族啊! 一看到房间里所有的人统统乖乖跪下的情景,生平最讨厌这种繁文缛节、尊卑之分的元承硕连头都痛了。 “全部起来,本王还活得好好的,你们跪成这样像什么话?”当他的眼神飘到根本不敢抬头看他的海家主仆时,口气却不自觉的放柔,“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他缓缓走向瑟缩在角落的两人,伸出手就想把她们扶起来,只是当他的手一碰到海香雪时,她就像是被电到一般急忙闪开。 而她逃避的举动,正好让御林军看得一清二楚,立刻按照礼法大声制止。 “刁蛮民女,你怎么可以对硕王爷如此无礼?!” “硕王爷?你是硕王爷?!”他响亮的名号让海香雪完全忘记了还有许多人在场,一双大眼瞪着他。 他就是让珠宝饰品商人追着跑的硕王爷、他就是权掌京城审美标竿的硕王爷、他就是引领仕女流行风尚的硕王爷、他就是玉贵妃的独生爱子,当今皇上最宠信的儿子,硕王爷…… 一想到这里,海香雪的头皮发麻。 这样一来,她一点都不意外他随身带着价值连城的宝物跑来跑去,更不意外他可以替白珍庄设计出让女人为之疯狂的新产品。 因为他是硕王爷。 海香雪的呆愣让元承硕在无奈之余,居然开始觉得有些好笑,但是为了顾及她的面子,他还是决定忍住。 “对,我是硕王爷,但是白珍庄对我有救命之恩,所以你们实在不必行如此大礼。” “我……不……不……礼不可废,我还是……”海香雪坚持跪着说话。 “别这样,我还有事吩咐你。”他更坚持的拉她起来,接着便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将她拉到屋子的另一个角落,附在她的耳畔低声说道:“千万别说出我受过伤的事。” 要不然他一定会被母妃以保护安全为理由,关在皇宫里半年以上,然后派他来查索贿案件的父皇一定会愧疚得要命……这些都不是他想看见的情景。 “是。”她恭敬的点头。 “也别说设计图是我画的。”他以后才不想被母妃抓去专为她设计首饰。 “是。” “我要住在这儿,直到伤势痊愈为止,你别忘记你的承诺喔。”事实上,他还不想这么快离开她。 “啊?”海香雪再次傻眼。“可是皇宫里不是派人来接你了吗?” “那是他们的事。”只要他还活蹦乱跳,才不在乎其它人会不会跳脚。 “这样好吗?”留着这样一个贵客在家里,心理压力很大耶! “你想赶我走?” “不,你不要误会。” “那就好,事情就这样决定了。” 于是,在海家父女根本没有同意权的情况之下,白珍庄突然住进了十一个年轻力壮的男人,包含元承硕在内。[热a书$吧&独@家*制#作] “小姐,没想到元公子真是个了不起的人耶!”嫣红的眼睛都快笑眯了,难怪他设计的首饰会卖得这么好。 “那又怎么样?他又不会一辈子留在白珍庄。”海香雪勉强从刚才的震撼中觉醒。 “简单啊!如故让他爱上小姐,成了白珍庄的姑爷,那他一辈子都脱离不了这儿,我们就可以名正言顺的请他帮忙。”嫣红认真的建议。 “你在说什么啊?”海香雪的俏脸整个羞红。 “我是说真的,反正你们两个男未婚、女未嫁,而且只要一打出硕王爷的名号,我们白珍庄再次变成进贡皇家贡品的专门商号也不是难事啦!” “可是这种走后门的方法……” “现在做生意,谁不走后门?我们白珍庄就是太老实,才会被人家打压到这种地步。既然有人能帮我们,为什么不把握?”嫣红说得义愤填膺。 “那……”海香雪没有把握,迟疑着。 “那什么?想办法让硕王爷成为白珍庄的一分子,不就什么问题都可以马上解决?!” “嗯,说得没错。” 经历过少女应有的害羞后,嫣红的建议让海香雪身为白珍庄唯一的传人的意识抬头。她咬着手指头,陷入沉思中。 嫣红的话虽然有些天真,但是也有几分道理。现下以白珍庄这种积弱不振的气势,要争取制作皇家贡品几乎是不可能的事,但是如果能和皇亲国戚搭上边,应该就能增加机率。 而她,以一介平民老百姓的身分,怎么可能有机会飞上枝头当凤凰?所以将硕王爷捡回她家让他们照顾,就是老天爷赐给她的一线曙光,也是她一生仅有一次的翻身机会。 而且……虽然自嫣红的口中说出,这桩婚事像是一场完美的交易,但是海香雪一点都没有抗拒的意思。 她抿了抿唇,努力思索原因。 也许是因为他太像孩子的睡颜,让她觉得他应该需要一个人好好照顾他。 也许是因为他偶尔闹脾气的撒娇,让她觉得她似乎需要她。 也许是因为他在她最需要的时候出现,让她假装坚强的心终于找到了依靠。 其实,最有可能的就是他背着她去就医的时候,把她的芳心也背走了。 甜甜的感受在胸口泛起涟漪,让她连说不的念头都没有。 更何况他们相处的这些日子以来,他除了小小的任性之外,几乎没有在她面前摆过王爷的派头,而且她还发现好几次他望着她望到出神的傻样,甚至他还拿出了珍贵的创意和翡翠板指帮助白珍庄东山再起。 如果从这些小地方猜测,他应该也是有一些喜欢她的。 于是她决定用这一生当赌注,跟元承硕赌定了! “小姐,你都不说话,就表示赞成我的意见啰!”嫣红看见海香雪并没有拒绝的打算,继续推波助澜。 “不反对,只是……”海香雪咬指甲咬得更用力。 “只是什么?”嫣红快要欢呼出声。 “有哪一种方法可以让硕王爷最快成为白珍庄的人啊?”这种事她又没有经验,该怎么开始,可是一点头绪都没有。 “简单,这个我早就听卖菜的大婶提过。”嫣红信心满满的说。 “卖菜的大婶还教这个啊?”看来以后不应该再放嫣红去买菜,要让老爹去了,以免国家幼苗惨遭污染。 “哎呀,那不是重点,你听我说。” “好。”其实她也是好奇得要命。 “那就是……生米煮成熟饭。”嫣红附在她的耳边,小心谨慎的说。 “什么?”海香雪吃惊的跳了起来。“你……要我……我……” “只要硕王爷成为姑爷这个目标达成,过程都不是问题,不是吗?”嫣红说得泰然自若,仿佛海香雪的惊讶只是莫名其妙的大惊小怪。 海香雪两眼圆睁,直勾勾的瞪着小丫鬟,好像她根本就是另外一个人。她从来没想过这个小丫头平常一个人闯荡市场商铺之间,居然练成这番不凡的见识,真是值得她好好学习。 “可是他……我……我们又不是……怎么?”羞窘让她没有办法清楚说出想要表达的意思。 不过还好嫣红是个懂得主人心思的聪明丫鬟,虽然海香雪没有明说,还是能从她红透的脸色明白她没说出口的话。 “那简单!我认识药草堂的老板娘,可以请她帮我配一帖效力最强的春药。”[热a书$吧&独@家*制#作] “然后?”海香雪简直要对嫣红另眼相看。 “找个机会说要帮硕王爷开饯别宴,把春药加到酒里,让硕王爷喝下去。事后,我们还可以把罪过怪到酒后乱性,就没有人会怀疑是我们动的手脚啦!”嫣红早就把事情的前因后果都想清楚了。 “那我爹……”海香雪很担心老爹知道之后会晕倒。 “对,一定要让老爷第一个发现,然后硕王爷就赖不掉!你想想,他欺负了救命恩人的女儿,还能怎么善后?当然是以身相许啦!”嫣红仿佛已经见到成功的远景,嘴角止不住的上扬。 虽然嫣红把这件事的目的讲得很功利,把达成目标的过程搞得很恐怖,但是听在海香雪的耳里,除了害羞之外,居然没有一丝丝排斥,甚至还有一点想偷笑。 嫣红可以从小姐飘飘然的表情断定,她配合的意愿颇高,但是鉴于敌人已经进入战场,防守的时间紧迫,她不能让小姐考虑太久。 “小姐,你如果不要,就摇头,没有反应,我就当你答应啰!”嫣红善解人意的替小姐找台阶下。 果然,海香雪识相的保持原来的姿势。 “小姐,那一切都包在我身上,你就安心的等我的好消息,准备上阵吧!” 成功的说服海香雪后,嫣红仿佛可以看见白珍庄光辉灿烂的未来,巧笑嫣然的轻轻拍了拍海香雪交迭紧握的双手,随即像一阵风卷出去,准备干净利落的处理她口中的“重要事项”。 望着她离去的背影,海香雪想到她的未来,忍不住双手合上,默默念道:“嫣红啊嫣红,你最好是祈祷药草堂的春药效力够强。” 她摇摇头,开始幻想那一晚的情景。 “如果硕王爷半途突然清醒,把我踢下床,我一定第一个掐死你。” 第五章 海香雪很开心的发现,其实要灌醉一个男人并不是什么难事,尤其是在他根本毫无戒心的状态之下。 从邀请元承硕开饯别宴开始,一切就顺利得不得了,他没有第二句话,乖乖的出席宴会,一杯又一杯的喝下她亲手为他倒的、有加料的酒。 虽然一切都按照预期发展,可是被迫独自面对元承硕的她,实在是头发发麻外加束手无策。 “这……你躺成这样,衣服该怎么脱啊?” 海香雪颤抖的发现她的确什么都准备好了,但是没有任何一个人告诉过她初夜究竟应该发生什么事! 她只知道新婚夫妻应该在洞房花烛夜袒裎相见,然后呢?然后应该做什么才会变成真正的夫妻? 她实在是一点概念都没有。 所以她和一个被灌了一整壶加了春药的酒的男人关在一起会发生哪些事,其实根本就不清楚…… “讨厌,早知道顺便问嫣红就好了,搞不好卖菜大婶连这个都教过她。” 自从嫣红在酒酣耳热之际,乘乱把装醉的她和真正醉到的元承硕一起推进她的闺房之后,她的脑袋就一直呈现空白状态。 不过就在她被满室的沉闷快要逼疯时,床榻上的元承硕突然有了动作,他按着头,费力的缓缓坐起身。 “热……好热,我……要喝水。”他的目光迷离,显然还受到酒精控制。 “好,我帮你倒水。”海香雪快速的将茶水递给元承硕。 他接过杯子,但是不小心摸到海香雪的手指,奇异的发现触碰她的纤纤玉手,居然能暂缓他口中灼烧的痛苦。 “你?”他甩开茶杯,一把抓住她的小手。 “你怎么了?”春药发生效果了吗? “你的手好舒服。”他循着本能,将她的手放在脸颊边摩擦。 “是……是吗?”他过分热烫的体温,令她不自觉的颤抖。 她的存在就像块热铁熨烫着他的心,离别将近的夜晚里,元承硕干脆承认他这段时间以来对她近乎渴求的欲望。[热{书#吧%独@家*制&作] 他一直想要靠近她,一直……甚至想要更多。 “而且……你好美,你知道我想这么做有多久了吗?” 他伸出食指,不再用礼教绑缚他狂野的想望,缓缓的抚过她柔嫩的双唇,迷离的双眼里饱含情欲。 “你擦了胭脂?是为了我吗?”看见指腹上犹如盛开牡丹般的艳丽色泽,他不自觉的轻舔了一下。“好香,就像你的味道。” 海香雪一瞬也不瞬的盯着元承硕挑情的举动。这……春药的效果也未免太强了吧? 而她没有抵抗的反应看在元承硕的眼里,就等于是默认他孟浪的行为,再加上春药在体内借着酒精疾速发挥效用,礼义廉耻现在对他来说,已经没有任何警惕的作用。 于是他抛开一切束缚,像恶狼扑羊一般恶狠狠的将海香雪微颤的娇躯拥入怀里,低首吻住她柔软鲜艳的红唇,然后趁着她因为惊讶而微微张唇的瞬间,舌头探入她的嘴里,与她的舌头纠缠嬉戏。 那过分的亲匿让海香雪全身羞红,连脑袋都不听使唤,无法思考,更恐怖的是,等到她察觉微微凉意时,才知道身上的衣服已经被一身赤裸的元承硕褪光了。 天啊!他的手脚也未免太快了吧!海香雪低呼一声,她的第一次……没有多余的羞涩躲藏,没有温存前的情话绵绵,她和她“内定”的夫婿就在最短的时间之内袒裎相对。 原来,春药这么恐怖。 但是她并没有太多的时间赞叹,原本紧紧抱住她的男人已经开始膜拜她的身体…… 直到男主角体力不济,瘫软在早就累坏的女主角身上为止。 两具餍足的肉体在欢爱过后,汗湿地紧紧交缠着,放纵的快乐席卷两人的全部意识,他们之间毫无缝隙,相依相偎的在彼此的怀抱里熟睡。 海香雪半缩着身体躲在元承硕的臂弯里,让他的手臂替她挡去清晨刺眼的阳光。 所以,他比她先清醒。 当元承硕一睁开眼睛,海香雪甜美的睡颜就完完全全的落入他的眼底,而昨夜让人脸红心跳的一切,也像走马灯快速闪过他的脑海。 “你一定很累了吧?” 他带着浅浅笑意,温柔的拂去她额前的发丝,不意外那样激烈的运动过后,她会睡得有多熟。 趁着她熟睡的时候,他终于有机会仔细的欣赏这一张总是让他惊艳的俏脸蛋。 她的长睫像扇子,会因为他的呼吸而细微的摇动。她挺直的鼻梁和樱红的双唇在他的触碰之下,似乎浮出笑意……那绽放的绝美笑靥,让他加倍迷醉。 天啊!他在心中轻叹。多么美好的一个早晨! 令人晕眩的激情过后,四书五经慢慢的浮现元承硕的脑海。 他知道,在伦理道义上,他应该觉得抱歉,因为他是在酒后侵占了海香雪的一切,不过很奇怪,他没有,过分的是,他还窃喜不已。 在江湖道义上,他应该是愧对救命恩人,因为他居然在名不正,言不顺的状况下,爬上他独生爱女的床,不过他不但毫无反省的意思,还开心得很。 怀抱着美人,他居然没有一丝一毫的自省或懊悔,甚至高兴得想要大笑。而他的胸臆因为笑意不停震动,让海香雪醒了过来。 原本她一直以为自己睡在温暖的云海里,整个身体飘啊飘的,那温柔的感受让她舒服得不得了,可惜,一阵天摇地动,让她张惶的从美好的世界里惊醒。 “早安。” 忽然,有一个软热的东西伴随着声音滑过她的额头。 “啊!”她惊讶的坐起身,却刚好落入一个热烫的胸怀里。 元承硕高大健硕的身子环抱着娇小的她,强健有力的臂膀搂住她的腰,令她与他密密的贴合。 而这真实的感受,切切实实的提醒了她,抱住她的人是硕王爷,她跟硕王爷一起躺在自己的床上。 所以这表示她和嫣红的计划成功了……也表示她和他已经发生过所有夫妻之间应该做过的事了吗? “你……你……”害羞的晕红随着觉醒的意识爬上她的脸庞,海香雪的小脸怯怯的窝在他的臂弯里,小心翼翼的发问。 但是她的问题可没说出口,元承硕的唇已经覆上她微张的小嘴,封住她所有的疑问,霸道而强势的享用她的甜美。 海香雪的声音在他灵活的唇舌中化作轻轻浅浅的呻吟,当这个问安的热吻结束时,她早就瘫软在他的怀抱里。 “有问题要问我吗?”他嗓音低哑的问。 “我们……”她低首,根本不敢直视他热切的双眼。 “我们已经是夫妻了。” “所以……” “所以你不要担心。” “担心?”该担心的人是他吧?! “我会负起一切责任。”他凝视着她,眼神里满含再明显不过的热情。 “负责?”他的担当让她哑口无言。虽然这就是她和嫣红的目的,但是亲耳听见他说出口,海香雪还是不禁心生罪恶感。 而且在这个与他一起醒来的早晨,她一点都不希望联系他们的关系的只是责任而已,应该还有更多真心的感情。 “呃……其实你并不需要只是单纯的责任感就……” “好了,什么都不要担心,你只要相信我就好。”他打断她的疑虑,信誓旦旦的保证。 但是元承硕所说的每字每句都让她的良心受到莫大的谴责,明明她才是那个做错事的人,为什么一个夜晚过后,天地变色,需要负责的人变成是他? 而他是如此有勇气,接受这突如其来的一切。 只是她问不出口,所谓的不要担心,是不是她即将成为他的新娘?[热{书#吧%独@家*制&作] 虽然这就是她和嫣红期盼已久的结果,但是当它真的发生时,她还是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坦然的接受。 她凝视着他的眼神里,有着复杂的情感。 但是他自动解读,认为那是她初解人事的娇羞。 “谢谢你这样看着我,提醒我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 他再次露出轻浅的笑意,海香雪似乎有些受到惊吓的娇酣表情彻底取悦了他,更让早晨的欲望再次勃发。 许久以后,海香雪才从中毒般的高潮中慢慢的回到人间。 元承硕紧紧抱着她香馥的身体,啄吻着她的耳垂,而她就这么毫无牵挂的赖在他的怀里。 这样令人灭顶的幸福让海香雪在心中默默欣喜。还好,她爹捡回的是元承硕。完美的是,他刚好是硕王爷,更棒的是,他和她应该两情相悦。 应该…… 如果跳掉喝下加了春药的酒的那一段,会更好! 其实她跟他根本就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而她更不应该用这种方法达成她想要的目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当海香雪就这样静静的被元承硕抱在怀里的时候,却有快乐到想要哭的感觉。 这样的悸动,会是爱吗? 当她还在深思的时候,嫣红惊人的尖叫声却划破了两人一辈子最美好,最值得珍惜的一个早晨。 “天啊,小姐,硕王爷,你们在做什么?硕王爷,你不能因为喝醉酒就对小姐乱来啊!” 仿佛怕别人听不清楚,嫣红不要命的高声重复了好几次,直到海老爷风风火火的冲进海香雪的闺房才停止。 眼前活色天香的景象,让海老爷的心脏几乎要停止跳动。 他的宝贝女儿怎么会跟硕王爷衣衫不整的躺在一块?虽然硕王爷是个金龟婿的绝佳人选没错,但是没人保证他把他女儿吃干抹净了还会负起责任啊! “这……你们……”对皇族的忌惮还在,海老爷不知道现在应该表现出生气还是伤心,脸上的表情复杂,拼命的在脑海里搜寻可以使用的字眼。 “我知道这样的状况一时之间很难解释清楚,所以我想请海老爷到大厅稍后一会儿,让我们准备一下,我自会给海老爷一个合理的交代。” 虽然被撞见这样令人尴尬的状况,元承硕还是镇定的先将未着寸缕的海香雪紧密的抱在怀中,不让她春光外泄,然后再沉着的应付海老爷的质疑。 “这样……那好吧!” 没有第二个选择,海老爷只能摇摇头,叹口气,听话的走出去。 海香雪听见房门被关上的声响,急得推开元承硕,焦急的询问下一步的做法。 “承……承硕,怎么办?”虽然已经想过状况会如此不堪,但是真正发生时,还是满让人伤心难过的。 “我们成亲。”他说得云淡风清。 “成亲?”她张大嘴巴,看着他坦然自若的表情。 这就是他所谓的负责?也是他叫她不要担心的原因吗?他是早就做好了成亲的心理准备?还是因为被她爹撞见才不得不如此做? 对于未知的将来,海香雪开始紧张。 “可是你……不用禀告皇上,再作决定吗?”她虽然已经被爱情冲昏了半颗头,却还是记得皇家应有的森严家规。 “我父皇那关好商量,倒是我母妃……”元承硕可没有忘记玉贵妃一天到晚介绍一堆郡主给他认识的事。 “你母妃怎么啦?”海香雪这才惊觉皇家媳妇的饭碗可不是那么好端的,而她居然没有在计划里想到这一环,不禁深深怨恨自己的失策。[热{书#吧%独@家*制&作] 虽然他知道自己的婚事应该先禀告长辈,但是她恐惧的表情可爱得让他根本舍不得让她担心。 所以元承硕牙一咬,准备走在前头为她挡风挡雨。 母妃反对又怎么样?反正他本来就不是听话的好儿子!为了海香雪……再让母妃跳脚一次,也算是让她老人家运动一下吧!值得的…… “没有,只要你相信我就好了。”他轻抚她的头顶,试图用微笑让她安心。 “这样好吗?” “放心,我可是父皇和母妃最疼爱的儿子,他们不会为难我的。”他再度努力说服她。 “就是因为这样……”才怕他们觉得她高攀了他啊! “难道你不想嫁给我?”他略带笑意,想要逗她,让她放心。 “不,只是……”她很害怕他会后悔! “没有只是,我们一起去跟你爹说吧!” 握住海香雪微微发凉的小手,他不断的提醒自己要坚强起来,因为接下来要面对的,可是他人生中罕见的大阵仗呢! 第六章 海香雪发现她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 她作的决定单纯到离谱,离谱到无法收拾。 事情的发展,根本远远超过她和嫣红当初的想象。 当元承硕向海老爷求亲时,不但没有遇到任何阻碍,甚至顺利得让她以为自己是不是还在作梦,因为她爹一听见硕王爷愿意负责,简直高兴得要飞上了天,只差没有直接把她塞进他的包袱里。 受到海老爷的热忱影响,元承硕被激发了责任感,当机立断的命令御林军帮忙准备婚礼。 对于这突如其来的婚事,他直接就是要对父母亲来个先斩后奏,完全不管他的父母就是尊贵的皇帝与贵妃。 为了对海家表示最高的诚意,他举行了一场轰动姑苏城的热闹婚礼。硕王爷迎娶白珍庄传人的婚宴在姑苏城最豪华的酒楼里足足宴客两日,才让所有的宾客都在喜宴桌旁坐过一回。 其中当然不乏远从京城来访的贵客,他们的身分几乎都是王侯将相,个个穿戴得高级豪华,身边的侍从多到吓人。 但是他们都有一个共通点,那就是见到元承硕之后,态度都恭敬客气得不得了。 由此可知,她的夫婿在朝廷里的地位是多么的崇高。 虽然这场婚宴奢华至极,海老爷从头到尾都笑得红光满面,但是明眼人都不难发现,男方家长根本没有出席。 只是大家都把问题搁在心中,谁都没胆发问。 而海香雪穿着凤冠霞帔等在新房里,心中的忐忑不安在听过御林军与元承硕在门口的对话之后,直接飙到最高点。 “王爷,你明知道这样做贵妃一定会有微词,为什么……”御林军的头头代表发问。 “因为我只想对香雪有交代。” “你可以先回京禀告贵妃啊!先斩后奏不是处理事情的原则。” “我知道,可是如果我真的回京禀告,这辈子还出得了京城跟香雪团聚吗?” 知母莫若子,如果母妃知道他要娶的居然是平民,怕不是把他关在皇城里三辈子而已,应该是关到天荒地老为止。[热x书%吧*独<家y制@作] “这……”御林军的头头迟疑了,因为贵妃对硕王爷的期待是众人皆知的。 “好了,别再说,今天是我大喜的日子,你就带着弟兄们开开心心的喝酒去吧!这些事情交给我来担心就可以了。”元承硕拍了拍他的肩膀,微笑却隐含着些许落寞,因为他很清楚,接下来的日子很有可能是他孤军奋战。 “王爷……”御林军的头头不忍离去。 “快去吧!我自己的娘,我很清楚的。” “是,属下遵命。” 御林军的头头离去的脚步踩得有些重,证明了他根本还没放心。 “唉!” 元承硕重重的叹息声在门外响起,却也重重的敲击了门内的那颗心。 海香雪其实比谁都明白透彻,他为了让她安心,几乎是抱着豁出去的心态来举办这场婚礼。 他办得越是热闹隆重,宣告天下的意味越是浓厚明显,简直是摆明了要跟自己的亲娘杠上。 而这场婚礼自始至终都没有任何一位足以代表皇室立场的人来观礼,由此可知,皇上和贵妃对于这桩婚事的看法。 对于未来的多灾多难和毫无光明,海香雪比元承硕还要担心,毕竟他是皇帝的亲生儿子,要获得皇室宗亲的谅解或是认可,当然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但是,她呢? 她居居一个平民百姓,可就不同了。 随时被赶回姑苏城事小,万一惹得那些皇亲国戚一个不高兴,把她发配到边疆去当厨娘煮饭,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一想到这里,她浑身的寒毛都竖立起来。 “香雪,你在想什么,想得这么出神?” 元承硕高大的身子就杵在她的面前,好笑的欣赏着她变幻莫测的表情。 他的突然出现令她全身一震,但是海香雪一咬牙便决定要先抛开新嫁娘的娇羞,好好解决目前的困境。 “我在想,我们这样成亲真的好吗?”她一皱眉,眼眶里就蓄满了泪水。 “你听到了什么?”他一猜就中。 “我很担心你会惹贵妃和皇上生气。” “是怕跟我一起掉脑袋吗?” 她因为他而担忧的贴心让元承硕的心情好了起来,开始有闲情逸致开玩笑。 只可惜,他的新娘子一点都笑不出来。 “你在说什么?”她一跺脚,眼泪就失去控制的滑落脸颊。“你都不知道我有多害怕你会被责怪,甚至被处罚,我怕得要命,你却把我的忧心当成笑话,你……你……” “好,别哭了,你说的我都知道。”心疼她的泪水,元承硕将她颤抖的身躯拥入怀中。“可是我会这样做,就是不希望让你继续担心,你也说过,会相信我的,不是吗?” 海香雪点点头,在他温暖的怀抱里,逐渐找到安心的能量。 “今天是我们的大喜日子,别掉眼泪了,好吗?” 元承硕抬起她泪湿的娇颜,轻柔的抹去她小脸上的泪痕。他清楚的意识到,自从认识海香雪之后,她就像是一块有着莫名吸引力的磁铁,总是引领他去做一些以前根本不屑做的事情,例如,背人看病,帮人挣钱,为人擦眼泪,甚至是站在别人的立场替别人着想…… 这些富含优良人性的举动在以前是最让他嗤之以鼻的行为,没想到他现在做起来却是比谁都勤快。 他只能说,海香雪真正改造了他,只是为什么是她?他也说不清楚。也许是她的出现融合了天时、地利、人和…… 更或者是,以前造的孽借着这段坎坷的婚姻来讨债了吧? 元承硕默默苦笑,没忘记继续安慰娇妻。 “今天累了,我们休息吧!” “嗯,我们休息……”后面的四个字瞬间轰炸了海香雪的脑袋,她突然想到今天晚上才是真正的洞房花烛夜,所以她的夫婿口中的休息,该不会就是代表…… 脑袋里闪过一幕又一幕曾经发生在他们之间的绮丽画面,她的小脸整个热红,羞得飞快用双手盖住红透的脸颊。 元承硕将她的呆模样看在眼里,不禁莞尔。 “我说的是真的休息,不是你想的那种休息,别想歪了。”他揉揉她的头顶,好笑的提醒她。 “我……我……什么都没有想,你……你……不要误会。”海香雪解释,大有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态势。 “既然这样,那睡吧!”他没费心在这个话题上打转,迅速的脱掉身上的大红蟒袍,倦极似的直接倒在床上。 “喔。”她褪下碍事厚重的新娘礼服,乖乖的在他身边躺下。[热x书%吧*独<家y制@作] “累了吗?”他握住她的手。 “有一点。”她诚实的回答。 “在这儿多待个三天,我们就要准备回京城,等一回到硕王府,我就会请宫里派一位年长的嬷嬷过来,让她教会你所有皇宫里的礼仪,然后我还会请府里的总管将属于王妃管辖的部分全都交给你,让你统筹王府里的内务,接着我会亲自告诉你皇族里重要人士的喜恶,让你第一次见到他们就可以切中要害,让他们满意……”他一边说,粗厚的手掌一边轻拍她的小手,似乎是在劝她放心。“喔,对了,我还会为你举办一次大型的皇族聚会,让所有的女眷认识你。你也可以跟她们交朋友,你不要看她们个个娇嗲贵气,其实都是很好相处的人……” 元承硕的眼睛盯着绣帐顶端,叨叨絮絮的诉说对未来的规划。他相当期待他聪慧的小妻子可以在他的调教之下,在最快的时间之内胜任硕王妃这个头衔。 “还有,最重要的是,你得赶快生一个白白胖胖的壮小子,只要有了孩子,你的地位就不可能有任何动摇了,知道吗?” 他轻轻的摩擦着她的掌心,好温柔的语气里满满的都是对幸福婚姻的期盼。 “知道了吗?”没有听到小妻子的回应,元承硕再问一次。 他却听见阵阵均匀的呼吸声,不由得转头,看见妻子熟睡的容颜。 “呵,真的累坏你了。”他伸出另外一只手,摸摸她精致的小脸,甜腻的口气里都是丈夫对妻子的呵宠。“那就睡吧!我们一起睡,我的王妃。” 元承硕俊帅的脸庞缓缓的偎近海香雪的螓首,他们头靠着头,肩并着肩睡觉的模样,仿佛就是一对交颈而眠的鸳鸯。 喜床上交迭的俪影,似乎已经拥有了最美好的将来。 红红的烛火在案桌上跳动,是这个宁静夜晚唯一的装饰品。 而心情沉重的新娘在听见新郎沉重的呼吸声后,慢慢的张开盈满泪水的一双明眸。 听了元承硕对未来充满期许的那番话,海香雪即使再累,也无法睡着,浓浓的无力感与愧疚占满了她的内心。 她从来没有想过他为了要整平他们未来充满荆棘的道路,已经费了多少力气,她却只是单纯而又毫无考虑的把他、把这桩婚姻当成是白珍庄起死回生的赌注。 比起他的认真用心,她简直像个长不大的贪玩小孩。 海香雪满怀罪恶感的起身,轻轻趴在元承硕的胸前。趁着夜深人静,她带着赎罪的心情,好仔细的欣赏着丈夫俊挺的五官。 她想要乘机把属于他的一切都烙印在心版上,等到未来有一天有机会的时候,她能够有力量替这个呵护她的男人多做些什么。 她用柔细的指腹一寸一寸的探访着他脸庞上的凹凸,此时此刻的她只能在他熟睡的时候,小小声的对他诉说心底的真话。 “承硕,我爱你,我真的好爱你。如果我们能一辈子都这样,该有多好。” 承受着元承硕的爱,海香雪也只能用自己纯粹的爱回报。 但是光是这几句话,就已经让她激动得眼泪溃堤。 她用力咬着唇,不让呜咽声吵醒了疲倦的他,暗忖着,很抱歉,我是用这种方法让我们成亲。很抱歉,我以为嫁给了你,什么事都可以解决,没想到却是把我们都推入更复杂的漩涡里。很抱歉,我在面对幸福的时候居然因为欺骗而不能坦然伸出双手迎接它。很抱歉,我要让你这么辛苦的为我们着想。我真的很抱歉……很抱歉…… 她滚烫的眼泪无声无息的落在元承硕的衣襟,每一滴都诉说着最浓的爱意与最深的忏悔。 直到哭累了,她才靠着元承硕的肩头沉沉睡去。 这时,元承硕满怀疑问的睁开眼睛。 他不明白,为什么他的新娘会在新婚之夜说爱他,却又哭得那么伤心难过?究竟在他的小妻子心中,还有什么值得疑虑的事情? “香雪,有话想对我说吗?那就说吧!”他柔情似水,轻声呢喃,“不要忘记,我们已经是拜过天地的夫妻了啊!” “哇,小姐,你当了王妃之后,果然阵仗就不一样!” 嫣红在一大堆木箱子之中穿梭,眼花缭乱的欣赏着硕王爷买给海香雪的礼物。 “这是金纺世家最新的紫月轻纱和湖绿绣缎,这一匹可是要一千两以上啊!还有,你看看,新纳的双花翘头绣鞋,全黄金打造的头饰和金步摇。小姐……不,王妃,看来硕王爷是真心待你好啊!” 嫣红对于自己成功的牵起这一对璧人的红线,可是骄傲极了。 海香雪根本就不为这些美丽的身外之物所动,只是紧皱着眉头坐在绣榻上,用着比叹气大不了多少的声音轻喃:“就是因为这样,我才更不能骗他啊!” 嫣红敏锐的维持警戒,环顾四周,确定没有其它人之后,立刻跑到海香雪的身边,捣住她的嘴巴。 “再也不要提这种话了,只要你是王妃,能救白珍庄,一切就对了。” “可是……”海香雪实在受不了良心的谴责。 “如果王妃真的觉得对不住硕王爷,那么以后就对他好一些,千万不要再说出会让我们和老爷万劫不复的傻话了,好吗?就算是嫣红求你啦!”嫣红贴在海香雪的耳边,小心翼翼的叮咛、嘱咐。 “但是我不想让他继续为我牺牲。”海香雪握住嫣红的手,晶莹的泪珠就落在两人交握的地方。“你知道皇上和贵妃根本没有派人来参加婚礼吗?你知道他为了要让皇族宗亲接纳我,必须要做多少准备,多少退让,多少讨好吗?” 她一边说,一边伤心的摇头。 “我真的不想让这么尊贵又骄傲的硕王爷因为我而卑躬屈膝,我好怕有一天他会因为讨厌那样的自己而讨厌我,然后我们现在的种种回忆都会变成他最厌恶的恶梦。” 海香雪的手微微颤抖,一颗心随着自己的猜测而逐渐发冷。 他是王爷,应该要娶能帮助他飞黄腾达的皇亲国戚,而不是会害他遭受冷嘲热讽的贫民百姓。她好害怕,当恋爱的激情过后,元承硕面临现实的压力,就会选择放弃。 那么到时候,她的处境就不是难堪两个字而已。 一个不被王爷疼爱,不被皇族认同的王妃,那简直比摆在架子上的布娃娃还不如。 畏惧的担忧让海香雪的小脸更加苍白,一点都不见新嫁娘该有的喜色。[热x书%吧*独<家y制@作] “那么……是王爷这么说的吗?”嫣红好担心。 “不,他什么都没有说。”海香雪伤心的摇头。 就是因为元承硕什么都不说,只是把压力往自己的肩上担,才会让海香雪更加心疼他。面对他的爱,她才发现自己的意图竟是如此自私。 如果可以,她多希望自己有能力导正这一切。 默默无言的嫣红拿起绣帕替海香雪擦去满脸的泪水,面对这样伤心的小姐,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都怪我出什么馊主意!”嫣红好自责。 “不,不关你的事,一切都是我自己决定要这么做的啊!” 泪水扑簌簌的滑落,海香雪的后悔没有一刻停歇。 既然错误是因为她一手造成,那么修正这个错误的人也应该是她。 一想到这里,有一个办法在她的心里默默成形。 既然注定要伤心,那么长痛不如短痛。! 第七章 “香雪,明天我们就回京城。” 举办喜宴之后,消除了疲劳,元承硕急忙想要带着他的王妃一起回王府。 海香雪早就紧绷的心坎一凛。该来的还是来了吗? 她回避着他询问的双眼,低下头,强迫自己武装起早就练习过千百次的冷然表情。 当她一抬头,与他面对面时,那份掩饰过后的漠然连她自己都佩服。 “不,我不走。”她的语气冷淡。 “为什么?”他讶异极了。 “因为我是白珍庄的唯一传人,当然要留下来。” “可你是我的妻子啊!哪有妻子和丈夫分隔两地的道理?!” “那你留下来。” “我?怎么可能?” 她突然不正常的反应,让元承硕觉得奇怪。 “香雪,发生什么事了吗?” “没有。”她急忙否认,没想到他会这样快就发现蛛丝马迹。会是她装得还不够像吗? “你是在害怕吗?”他小心翼翼的询问,觉得这是让海香雪抗拒回京城最有可能的原因。要不然……他的小妻子没理由变得如此不讲道理。 “我怕?我有什么好怕的?”她死撑着。 “如果没有,为什么不走?” “我要留下来设计贡品。” “所以……在你的心里,白珍庄的地位还是比我重要?” 元承硕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魅力居然连几颗珍珠都不如,被比较过后惨遭失败的悲惨,让他怒火中烧。 “你已经是硕王妃了,贡品的事根本不用你操心。” “就因为我是硕王妃,所以贡品的事非我插手不可。” 海香雪的话就像当头棒喝,重重的敲醒了元承硕。[热d书@吧#独%家&制*作] “你是说……”心中的猜想,不堪得让他无法想象。 “正因为我是硕王妃,所以朝廷的礼部就一定会买我的账,送给白珍庄一个顺水人情,让我们重现变成进贡珍珠的唯一商号。这么一来,白珍庄就可以东山再起,再也不会过着每天吃野菜银鱼的穷日子。” 既然要让元承硕离开,海香雪干脆狠下心来把话说绝了。只是当她在说出这字字句句的时候,心头那淌血的感觉真是痛得让她发抖。 她发誓,要不是为了元承硕好,打死她都不愿意在他的面前当这种十恶不赦的大贱人。 只是,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能体会她的苦心? 她宁愿他现在气她,怨她,讨厌她,也不要两人日后走向同床异梦一途。 那样会让她的人生彻底崩溃、失控…… 虽然她可以选择平心静气的坐下来跟元承硕谈一谈,但是自信如他一定会用各种方法说服她,让她在柔情之中灭顶,忘记所有应该要有的坚持。 海香雪不停的告诉自己,这样让他离开才是对的。 但是此时此刻,元承硕伤心痛苦的表情,却比他打了她一巴掌还让她难受。 “所以……你是因为我才想当王妃?还是因为白珍庄?”他好不容易压下怒吼的欲望,咬牙切齿的挤出话,他觉得自己有权利知道妻子真正的想法。 “说实话吗?”她意图将对话的性质转为挑衅,更加激怒元承硕。 “当然。”他的额头冒青筋。 “白珍庄。”海香雪表面上毫无畏惧的直视着他喷火的目光,其实紧握的手心里都是冷汗。 元承硕愤怒的表情,让她原本坚定的意志几乎要动摇…… “很好。” 他的呼吸变得急促而凌乱,捏破手中的瓷杯,划伤手心,鲜血直流,五指因为疼痛收得更紧。 看着鲜红的血液一滴一滴的从他的手上留到地毯上,她心疼得想要冲上前去握住他,大声的否认刚刚发生的一切。 但是为了他光明的前途,她不能说什么,一定要忍住。 她咬紧牙关,硬逼着自己继续演戏,不能停! “你忘了,你说过你爱我吗?” 元承硕深吸好几口气,逼着自己稳定情绪。他不想这么容易就放弃这段感情,毕竟海香雪是他好不容易遇上,并想跟她一起定下来的人。 “呵……”她无所谓的轻笑。“可是我更爱白珍庄。” “你骗我。”元承硕紧蹙眉头,直接反驳。 “天底下哪个女人不想要享受当王妃的荣华富贵?!我没必要骗你啊!”她握紧双拳,让指甲刺进手心的刺痛提醒自己鼓起勇气继续演下去。 海香雪试图用人世间认定的常理说服他,可是天知道,她的心现在已经是一片空洞麻木了。极端的痛苦让她不由自主的尽说一些伤他至深的话。 而元承硕原本对爱情的信心,也很难坚持下去了,美梦破碎的痛苦,让他像是从阿鼻地狱走了一遭。 海香雪云淡风清不把他当一回事的表情终于彻底激怒了他,因为失望,他的这把怒火更是烧得痛彻心肺。 他缓缓的走近她,双手紧紧抓住她的肩膀,让她略显苍白的小脸更靠近他的眼睛。他仿佛想要借着更近的距离,一眼看穿她。 两人就这么僵硬的直视着,直到元承硕先开口打破僵局。 “你知道吗?一直以来,我都以为自己不可能有跟心爱的人成婚的机会。可是你的出现和后来发生的事情,让我天真的想,这是老天爷赐给我的命定伴侣。就是你,是你让我认为自己已经爱上了你,当我完完全全把你放在心上,想要为我们的未来奋斗时,你才告诉我……我是个自以为是的白痴。”他逼近她的嘴唇,嗓音低哑的说出内心的颤抖。 海香雪发现他握在她肩上的双手微微发抖,他的眼睛里布满了鲜红的血丝,仿佛随时都会滴出骇人的鲜血……这样痛苦,伤心的男人……她心疼得几乎要选择放弃……几乎…… 但是在紧要关头,海香雪的理智提醒她,就是因为他这样的爱她,所以她更不能害他。 咬了咬牙,她忍住回抱他、安慰他的冲动,不痛不痒的轻声说:“我很抱歉。” “就这样?你很抱歉?”他没想到自己的真情告白依然唤不回曾经有过的深情。 “嗯。”她只能应声,无法点头,因为只要一动,泪水随时会夺眶而出。 连他抛下男儿尊严,说出真心话,都没办法撼动海香雪的决心,元承硕对着失去地位的自己冷笑。 “好。”他的眼中不再有怒火,反而冰冷得令人害怕。[热d书@吧#独%家&制*作] “好什么?”海香雪明知故问。 “你会后悔的。”没有第二句话,元承硕宣告了他即将采取行动。 “不,我不会。”她硬撑下去。 “你一定会的。”他眼神阴鸷的看着她美丽而苍白的小脸,像是要牢牢记住将他的心戳得千疮百孔的这一刻。“很快的,你就会知道你这么做的下场是什么!我会让天下人都知道,负了我硕王爷会有怎样的报应……海香雪。” 被信奉的爱情狠狠抛弃,元承硕再也顾不得王爷应有的气度与礼教,一转身,打开房门,泄愤似的大声下达命令—— “叫所有御林军出发,本王现在就要回王府。” 没有回头,也没有任何留恋,元承硕踏着怒气冲冲的步伐大步的往大门走去,就这么走出了海香雪的视线范围。 “承硕……” 看见自己已经成功的达成了逼走元承硕的目的,海香雪双肩一垮,整个人失去了支撑的力量跌坐在地上,充满雾气的双眼眼睁睁的看着她最爱的男人就这么离开她的生活。 如果元承硕此刻回头,就会发现她脸上明明白白的伤痛…… 但是,他没有。 她是爱着他的,她骗得了他,却骗不过自己的真心。 而她为了他,却必须亲手葬送最珍贵的爱情。 她痴痴凝望着他远去的方向,低声交代着方才没能说出口的叮咛,“承硕,不要气坏了身体。记得让御医诊治你的伤口,多休息,多吃饭,多去跟你母妃作伴……做什么都好,就是……最好是不要再想起我。” 当她凄凄切切的说完心里的话,眼泪早就不听使唤的爬满了脸颊,胸臆盈满悲伤的情绪,沉重得几乎无法呼吸。 伤心欲绝的海香雪六神无主的坐在地上哭泣,直到嫣红发现了她,才看见她的手心因为紧握而出血。 “小姐,你怎么了?很痛吧?”嫣红急得跳脚。 “没关系,我不痛,我都说清楚了,所以一点都不痛……”她笑着流泪。 “你说清楚什么啊?”海香雪的反常让嫣红提心吊胆。 “我让他走了,让他过原本的生活。” “什么?小姐,你别吓我啊!”嫣红简直要尖叫了。她的好小姐究竟做了什么好事啊?硕王爷如果真的走了,白珍庄还能演哪出戏啊? “我不能这么自私的害他,他是尊贵的人中之龙,本来就不应该和我这么和稀泥的过。”她抹去泪水,却抹不掉心里的愁。 “小姐,你该不会……真的让硕王爷走了吧?”嫣红语气颤抖的问。 “嗯。”海香雪沉重的点头。 “你有告诉他实话吗?”这才是重点,弄不好可是会被杀头的。 “没有,我只说比起爱他,我更爱白珍庄。”海香雪搂住嫣红,泣不成声。 “天啊!”这比告诉他实情,更值得被砍头啊!被吓傻的嫣红已经没有多余的心思安慰她天真的好小姐,痛苦的抱着头大叫,不敢相信海香雪居然就这么纵虎归山。 而且她还把他跟穷死了的白珍庄放在一起比,这不是摆明了要气死硕王爷吗?没有了元承硕,白珍庄还能有什么搞头?他们还要继续落魄下去吗? “而且他还说我一定会后悔。”海香雪像是怕嫣红叫得不够大声,豁出去的再补上这一句。 “啊……”嫣红失声尖叫。 依照小姐抛弃王爷的速度来看,她已经看到可怜兮兮的白珍庄被位高权重的硕王爷整得翻过去又爬起来的惨状。 “小姐,我还不想死啊……” 果然,元承硕按照他对海香雪撂下的狠话去做。 他在最短的时间内就让她后悔了。 在他一回到京城之后,马上向父皇请命,他要负责审视以后所有的珍珠贡品。当然,疼爱儿子的皇帝随即一口答应。 不知道内情的人会以为硕王爷这下子就是要当白珍庄的靠山,完全站在白珍庄这边。 但是熟知内情的人却很清楚,被海香雪伤透心的元承硕是铁了心要跟他们杠上。 要不然以他以往不问政事的态度,怎么会突然插手管贡品的事?而且只挑珍珠方面下手,这不是太明显了吗? 因此,获得最新消息的白珍庄现在正是愁云惨雾一片。 满面愁容的海老爷仿佛一下子老了好几岁,坐在大厅里,心却早就飞到了皇宫。 “女儿啊,现在怎么办?”他望着满坑满谷的珍珠发愁。“你不是说我们这次一定能拿到皇宫的进贡权吗?我买了这一大堆的珍珠原料,花了不少钱啊……” “小姐,王爷现在挑明了就是要冲着我们来的,你要不要跟他好好谈一谈啊?” “谈?”海香雪秀眉一挑,比海老爷还要烦恼。“他都摆出这样的阵仗了,你觉得他只是想跟我谈一谈吗?” 一看到女儿从闷闷不乐的状态终于开了金口,最后一个知道内情的海老爷立即担任起和事老的角色。 “也许……他只是想要你跟他道歉吧?” “道歉?”海香雪不以为然的摇摇头,元承硕才不是这么好摆平的路边货色。[热d书@吧#独%家&制*作] 女儿坚决的态度,让海老爷继续哀声叹气。 “女儿啊,不是爹要说你,你都已经跟人家成亲了,还不老实安分一点!当了王妃,还死赖在白珍庄做什么?快回到硕王爷身边吧!” 一说到这件让他万分头疼的事情,海老爷就觉得海家的门风简直快要败坏光光。现在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他女儿已经嫁人的事实,却只有这个被爱冲昏头的傻瓜以为躲在自己的小城堡里,听不见别人的议论纷纷就没事吗? “唉……”海老爷继续叹气。 “爹,你不懂。”海香雪朝亲爹抛一个白眼。 一个老男人怎么会懂得小女人为爱人着想的柔软心思?!她舍不得他的退让,所以狠下心来选择让他走。这么伟大的情操,是老爹终其一辈子都不能明白的牺牲与奉献。 “是,我是不懂,我怎么懂你们年轻人到底在想什么?”海老爷叹气兼摇头。 “反正我们不抢着做贡品也行啊,硕王爷给我的那些聘金、聘礼也应该够我们生活好一阵子了吧!” 没关系,反正山不转路转。海香雪不想跟元承硕硬碰硬,单纯的只想先避过这个风头再说。 “你的聘金吗?”一说到女儿的聘金、聘礼,海老爷求救的眼神马上飘向嫣红。 而海香雪当然没有放过这个诡异的事件,当她随着海老爷的目光看向嫣红时,才发现接受指令的她已经着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坐立难安。 她的警戒防线随即升高,知道一定又有什么不得了的大事发生了。 “你们把那一堆聘金、聘礼怎么了?”她不相信才过没几天,这两个人能变出什么无法收拾的花样。 “我……我……”嫣红支支吾吾,根本不敢在海香雪盛怒的威逼之下勇敢的说出实情。 “你……你……什么啊?说!”她逼近她的跟前,气势凌人。“不说我就把你丢到硕王府当代罪羔羊。” “好啦,我说。”一听见这个可能会丢掉小命的差事,嫣红不得不老实的全盘托出,“我和老爷把聘金、聘礼全都拿去买了制作贡品的原料。” “就是这些东西?”她不敢置信的指着大厅里那一堆未加工的原料。 “嗯。”海老爷和嫣红同时一脸畏惧的点头。 “你们怎么可以没有经过我的同意就这样做?”海香雪几乎要怒吼了。 “我们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啊!”嫣红在海老爷的暗示下,嗫嚅的说:“我们只想要赶快买原料,赶快加工,赶快进贡,然后白珍庄就发财啦!” 海老爷在一旁拼命的点头。 “你……你们真的是要气死我了。”海香雪无法接受白珍庄再度变穷的事情,捣着揪痛的心口,茫然坐下。 “所以,女儿啊……”海老爷小心翼翼的开口。 “怎么?”她没好气的说。 “你还是别那么坚持,去拜托硕王爷吧!”海老爷的语气里都是恳求。 “不要。”她依旧一口拒绝。 “但是姑苏城的人都知道我是王爷的岳父了,还让我去摘野菜?不……不……好看吧!”海老爷搔搔头,无奈的点出最残酷的事实。 海香雪的脑袋马上浮现想象图。 一堆人围着可怜的爹指指点点,嘲笑他摘野菜的贫穷行为。 她就算再豁达,也不能接受父亲有被人家瞧不起的可能性。 “啊……” 她立刻被现实击垮,无力的趴在好不容易恢复光亮的檀木桌上,再一次咒骂老天爷对她无情的捉弄。 最后的结局当然不会出乎意料之外的发展……不可能会有人伸出援手来拯救早就是硕王妃的她。 于是,她被迫打扮得雍容华贵、美丽动人,准备被人抬到京城去向她的夫婿负荆请罪。 “我的王妃,你还是这么美!”元承硕端坐在上位,慵懒的口气里满是揶揄,一点都没有要真正迎接海香雪的意思。 “谢王爷谬赞。”她有礼的福身。“臣妾有些要事想跟王爷商量,可否请王爷移驾?” 实在不是海香雪特别想跟元承硕单独相处,因为接下来要讨论的事情真的不适合有第三个人在场。 “喔,我的王妃这么想我?”他笑得开怀,故意把话说得引人遐思,令人误会。“那当然好,我们走吧!” 元承硕潇洒的走下台阶,亲匿的拥着海香雪的肩膀。 “没有本王的吩咐,任何人不得入内。” 他简单的撂下话,便在众人羡慕的眼神之中,与美丽的海香雪一起消失。 但是当他们一走到没有人的内厅,元承硕立刻放开她的肩膀,而陡然失去温暖的海香雪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心里还是有那么一丝遗憾。 对于他的怀抱,她还是有着许多不应该有的留恋。 元承硕并没有给她太多时间缅怀旧情,转身面对她坐下,一点都不浪费时间的开口。“直接说吧!” 看着他略带冰冷的表情,海香雪觉得自己仿佛是五毒缠身的病人,他连跟她相处在同一个屋檐下都不愿意。 这一刻,她对于刚才的自作多情感到好笑。 是啊!当初可是她毫不留情的伤了人家的心,现在要元承硕真心诚意的欢迎她,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嘛![热d书@吧#独%家&制*作] 海香雪双手紧握,强迫自己一定要继续镇定。 “我想跟你谈贡品的事。”既然他把话挑明了说,她也就不拐弯抹角。 “说得这么直接,很着急了是吗?” 元承硕的态度不疾不徐,仿佛今天发生的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而她真是痛恨此刻被他捏在手掌心玩弄的无力感受。 “我就说过,你会后悔的。”他笑开怀的说,却是带着恶意的笑。 “你要怎么说都行。”既然生杀大权已经落在别人手上,海香雪也不想浪费唇舌哀号。“其实……我是来拜托你的。” “拜托什么事?”坏心眼的元承硕笑得更开心,明知故问。 看见他现在几近欠揍的坏人表情,海香雪才发现他以前真的是对她太好,太客气了。只可惜……她没有那个福分享受专属她的特权。 真的是上天不保佑啊! 海香雪咬了咬唇,用痛意强迫自己的思绪回到现实。 “我想要请你选用白珍庄的珍珠贡品。”她直视着他,尽量不让语气里有低下的谦卑。 “我就知道你是为了这件事而来,你真的很爱白珍庄。” “是。”她不否认,也没有办法否认。 “那很简单,我们交换条件。”元承硕说得轻松自在。 “交换条件?”她皱眉。 “是啊!”他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我最聪明的王妃,天底下没有白吃的午餐啊!” 她在来的路上就有心理准备他会刁难她,只是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得如此痛快直接。 “好,你说吧!”海香雪视死如归,愤慨的说。既然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不如就早死早超生吧! 元承硕眯起双眸紧盯着她,面色不是很好看。 “我要你伺候得我舒服满意,七天之后,我自会向礼部呈报名单。” “我伺候你?”海香雪被吓得双眼圆睁。 按照字面上的意思来解释,他就是要她像个可怜兮兮的丫鬟一样任他搓圆捏扁,随意凌辱之后,摆在一旁任人嘲笑,然后让她羞愤致死,最后暴尸荒野吗? “对。” 他肯定的态度,让她再也没有怀疑。 海香雪没有错过元承硕说话时眼睛里浓浓的算计,她终于知道自己惹上了一头如何精明的狐狸。 之前她那样狠心的对他,现在他不把她整得呼天抢地,哭爹喊娘,恐怕是不会罢手。 但是她又怎么可能说出心里话,来祈求他的谅解,并获得缓刑呢?现在怕是自己再怎么辩驳,他也不会相信了吧! 所以面对这个无理的要求,她没有任何讨价还价的权利,除了含泪忍受,她还能说什么? “呵呵……”海香雪故作镇定的轻笑,至少她有权利知道自己失去人权的方式。“那么我的工作范围是什么呢?” 既然决定要与虎谋皮,她当然要先搞清楚全部的状况。 “很简单,从房间外到房间里,从床上到床下,只要是有关我的一切,全部由你负责。”元承硕说得泰然自若,仿佛这剥夺尊严的一切只不过是家常便饭。 海香雪一听简直傻眼,因为从他充满暗示性的话,她可以直接翻译成她必须要在硕王府无怨无悔,吃苦耐劳的当他的贴身丫鬟,伴读书僮,甚至是……侍寝小妾? 也就是说,以后元承硕的吃喝拉撒睡不但都要由她负责照料得妥妥帖贴,就连更进一步的“不人道”要求,她都不能拒绝。 “啊……”当她的大脑获得结论,整个人吓傻,呆立在原地。 “不要吗?那我立刻向礼部呈报‘珠玉商坊’为进贡商号。”看见她的犹豫,元承硕立刻出言威胁。 珠玉商坊就是拼命削价竞争,害得太湖畔的同业们哀哀叫的黑心商铺。 一听见十几年来让她恨得牙痒痒的死对头名号,海香雪想都没想,立刻阻止了他即将转身离去的脚步。 很好,为了让她输得心服口服,他对珍珠商号之间的生存状态调查得很清楚。 面对一个如此用心的男人,她想不陪他赌上这一把都很难。 “好,我做。”她拉住他的衣角,大有豁出去的态势。 “你确定?不会后悔?不会临阵脱逃?”他居高临下的睨着她,口气里的鄙夷更明显不过。 爱记恨的小心眼男人!海香雪暗暗斥骂,聪慧如她,当然知道他意有所指的是哪一件事情,但是被高高激起的挑战欲,让她有了大战一场的准备。 “不会。”她回答得斩钉截铁。 “果然,你真爱白珍庄哪……”他轻轻的抬起她小巧的下巴,端详着她,轻蔑的语气里有着嫉妒的怒火。“很好,那就立刻换衣服,准备开始伺候我吧!” “现在?”不是应该让她有个心理准备再开始虐待她吗?[热d书@吧#独%家&制*作] “不然呢?”元承硕反讽,因为他根本不打算让海香雪有机会思考。 如果让她有时间想东想西,难保已经决定的事不会变卦。 所以他要在第一时间之内,就把她绑在他的裤腰间。 “好啦!” 疲倦的海香雪也不想再听见更多威胁她的花样,于是只能无奈的点点头,配合演出。 没办法,既然已经在人家的屋檐下,她不得不低头。 “换好衣服后,立刻到浴间帮我搓背。”元承硕下达第一个指令。 搓背?这似乎没在刚才说明的工作范围之内啊…… 算了吧!看着元承硕志得意满的表情,海香雪摇了摇头。 就当作是额外的不收费服务吧! 她欠他的…… 第八章 天啊!杀了她吧!她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这辈子为什么要接受这种惨绝人寰的对待? 海香雪捧着自己的头,在氤氲的水蒸气里哀号惨叫。 当她换好衣服之后,就在总管的带领下,来到元承硕的专用浴间,而他果然也早就在那儿怡然自得的泡澡等她。 只是他的浴池好大,比她的闺房还要大。那个尊贵的人儿正在其中快乐的来回泅水。 搓背?她要跟他一起泅水才搓得到他的背吧! 只是这样一来,怕她还没有接近他的身体,就已经先被那一池子的水淹到灭顶,香消玉殒了。 没想到她的丫鬟生涯在做第一件工作的时候就得因公殉职,早知道下场会这么惨,当初说什么都不应该答应他。 “你在那边嘀嘀咕咕什么?还不快过来!” 眼尖的元承硕早就发现她的到来,只是不知道她为什么定在原地。 没有任何逞强的挣扎,海香雪立刻带着哭音回答:“我……我……怕水,也不会泅水……” “啧!真是麻烦的女人。” 听见她的畏惧,元承硕难得纡尊降贵的配合。没办法,他只是想整她,还不想要了她的小命。 他利落的游到浴池边,爬上来,修长健美的身体就这么一丝不挂的走向躺椅,准备趴下。[热!书%吧&独#家*制^作] 只是他体贴的举动却让海香雪立刻捣住眼睛,根本不敢靠近他。 “你干嘛?”她莫名其妙的举动让他心生怀疑。她到底在想什么? “你……你……没穿衣服啊!” “你看过谁洗澡还穿衣服的吗?”元承硕没好气的说,对着她勾勾手指,“过来。” “干……干嘛?”她害怕的问,双手交抱胸前。 “搓背啊!”他不太客气的回答。 不过她略带稚气的傻样倒是让他开心了点,这证明他的女人除了他之外,应该没有接近过其它的男人。 一想到这里,他说话的口气就和缓了些。“你不用吓成那样,只是搓个背,我又不会吃掉你!” “那……你要不要先趴下?”她鼓起勇气,诚心的建议他,毕竟不要直接看到令她害羞的重点部位,应该会让她比较容易工作。 “看清楚,我已经趴好了。”他有点不耐烦的提醒她。 “是,我马上来。”他难得的识相举动,让海香雪没有第二句话,马上走到他的身边。 但是当她看见她丈夫的身体时,很不开心的发现,元承硕的确有本钱在女人堆里吃香喝辣。瞧他宽阔的背部和结实的长腿,简直就是上天制造出来的极品。 而他虽然因为趴着只露出半边脸,但是更强调了他浓长的睫毛和挺直的鼻梁。凭他这张俊美的皮相,的确让很多闺中少女梦寐以求。 当元承硕紧闭着双眼时,看起来是那么的温和善良,人畜无害。但是海香雪很清楚,这一切都只是假像,因为她正被他整得半死不活。 虽然她是有幸品尝过极品滋味的幸运女人,但是她的好日子并没有过太久。 算了吧!她苦笑着安慰自己,她可是人财两得了,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只是她自得其乐的傻笑表情,全都落入了元承硕的眼底。 “喂,不要看傻了,认真搓背。”他坏心的开口,破坏她的好心情。 “喔。”突然间从美梦中惊醒,她认命的加重手劲。 两人默然无言,浴间布满了高温的水蒸气,那令人不舒服的热度让卖力工作的海香雪没两下就热得气喘吁吁、香汗淋漓。 她有多用力帮元承硕擦背,就有多拼命替自己擦汗。 “你很热吧?”他凉凉的问。 “是啊!”她一边点头一边喘气。“真的好热。” “是因为这里很热?还是因为看见我的身体,所以觉得很热啊?”像是怕海香雪不够热,元承硕不怀好意的继续用言语帮她加热。 “你……你说什么?”她手中的擦澡巾瞬间掉落地上。 “你现在仔细的观赏了我的裸体之后,是不是更后悔了?” “后……后悔什么?” “后悔你居然为了一间不值钱的商铺,放弃一个又高又帅又有钱的金龟婿啊!” 这些完全不尊重海香雪的话,让她从方才的迷恋之中彻底觉醒。果然,这个讨厌鬼令人讨厌的功力真的是不容小觑啊!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她转身,准备逃开。 “真的不懂吗?” 元承硕突然坐起身,伸出长臂拉住她亟欲逃离的身子。他想要面对面的看着海香雪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他要藉由灵魂之窗看清楚,她对他到底还有几分留恋? 只是他拉着她的力道过猛,眼睛还没来得及看,嘴唇却已经先对上她的。 这样亲密的接触让海香雪倒抽一口气,所有该说的拒绝都被元承硕吞入火热的唇舌里。 但是她一点都不想拒绝他的吻,让他逐渐放肆的深吻下去,没有动手推开他,任凭他随着自己的喜好在她的唇瓣上辗转,与她的软舌肆无忌惮的纠缠嬉戏。 在她再度被他拥入怀中的那一刻,海香雪不得不对自己承认,其实她还是爱着他的。[热!书%吧&独#家*制^作] 她爱他,因为胸口这份疯狂的激动而狂乱。 她爱他,并没有因为身分的悬殊而稍减。 她爱他,也没有因为他刻意对她的刺激而不见。 她爱他,所以她为他退让,为他伤心,为他着想,心心念念的都是他。 或许这一切都超乎她想象的浓烈而真实,但是她清楚的知道,她就是爱他。 只是这不被自己的良心所认同的认知,让她在醒悟的同时,瞬间推开他。 “不,我们不行。”她捣住嘴巴。 “为什么不行?你一定还是喜欢我的……”要不然不会…… “对不起。”海香雪急忙的打断他的话。 “对不起?为什么又要跟我说对不起?”他和她已经是夫妻了,不是吗? 被痛苦的现实折磨着,她没有办法回答元承硕的问题。因为身为王爷,皇子的他,永远都不会知道她内心的挣扎有多剧烈。 “真的对不起。”海香雪鞠躬,向他说道歉,立即飞奔离去。 当然,她也就没有看见元承硕那深深受伤的眼神。 “香雪,我不懂……你真正想说的,究竟是什么?” 当一个成年的男人开始闹别扭时,相当恐怖。 尤其那个耍脾气的人还是从小就被人捧在手掌心长大的皇子,更恐怖。 而那个人,正是元承硕。 他蓄意的对海香雪百般折磨,手段简直是令人不敢相信的幼稚。 他将她安排在身边,命令她寸步不离。 当他躺在舒服宽大的床榻上睡觉时,可怜的海香雪只能蜷曲在前厅的小躺椅上,等着他随时吩咐。 当他睡饱起床时,海香雪就得冒着清晨的寒风,去井边辛苦的打水,让他漱洗。 当他还慵懒的在房间里打混时,她必须以最快的速度准备好他华贵的衣裳,并且一层又一层的费力套到他身上。 而当他在享受大鱼大肉,山珍海味时,她只能乖乖的站在他身边,替他夹菜,添茶。 等到他吃饱了,她还不可以吃他的剩饭,就算已经被香味熏得饥肠辘辘,她也只能回厨房,吃稀到不能再稀的稀饭果腹。 夜晚时分,海香雪已经累得睁不开眼睛,还得忍住呵欠,尽责的帮“看起来很累的主子”敲背,捶腿,甚至还得唱几首小曲哄他入睡。 说实在的,从早被操到晚的海香雪有好几次差点直接趴在元承硕的身上睡着。 她记得她以前不曾这样虐待嫣红,怎么轮到自己当丫鬟,竟会遇到这种毫无人性的主子呢? 兴许她真的是上辈子欠他的债还没还清吧! 但是当她待在他身边,亲眼看着他的喜怒哀乐,亲身体会他过着的生活时,她居然还有一丝庆幸的感觉。 因为她还是在他的生活里,姑且不论是以何种方式…… 虽然她不能奢望他有一天能够理解她的想法,体会她的逃离其实就是退让,就是成全,更是真爱,虽然她真的把他当成丈夫一样的爱着,但是这个娇贵的皇子根本就不可能属于她。 可是她只要能够这样近近的、静静的看着他,就会觉得自己好幸福。 一思及此,她又会忍不住同情自己的委屈,怨恨起那个男人对她的种种苛待。 再怎么说,她都是以硕王妃的身分走进硕王府,现在他当着全府上下三百多人的面前把她当下人使唤,摆明了就是要让她难看。 元承硕既然要跟她杠上,她当然不能让他太失望,毕竟一场战争里,总是要有势均力敌的两方,打起来才会精采。 所以无论如何,海香雪都不许自己喊累,虽然现在站在精神奕奕的元承硕旁边打盹的人也是她。 “怎么?累了?”他好玩的拉拉她的小辫子。 “才……才没有。”她吃痛,猛然惊醒。 “如果受不了,就说一声吧!”然后乖乖的到我的身边来,好好的当个王妃。 “怎么可能这样就受不了?!”她咬牙硬撑。 “那别怪我没有提醒你,现在距离我提报礼部名单的日子只剩下两天啰!” “两天?”天啊!被欺负的日子怎么会过得特别快? “是啊!可是你还是没有将我伺候得舒服呢!”他假意的伸伸懒腰。 这样还叫不舒服?海香雪几乎要捶人了。 她不眠不休,做牛做马,只求让他开心,现在他老大一个小小的不顺心,甚至是故意的,随口就可以说她还没把他伺候得妥帖。这……也未免欺人太甚了吧! 她忽白忽绿的脸色,精采得让元承硕几乎要笑出来。 “看你的表情……你很不服气,是吧?”他坏心眼的说,继续捋虎须。 “没有。”她冷哼。[热!书%吧&独#家*制^作] “我是一直给你机会表情的啊,谁教你不把握。”他故意这么说,就是要激怒她。 “都怪小女子驽钝。”海香雪气得连看都不想看他。 “好,既然这样,我也不浪费大家的时间了。”他飒爽一笑。 “真的吗?”他终于想开了?终于不再为难她了? “是啊!”他点点头,犹如施了什么天大的恩惠。“但是……” “啊?还有但是?!”她几乎要跳起来。 “你只剩下今天晚上可以说服我。” “只剩下今天晚上?”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恶运。 “对啊!说好不要浪费时间的嘛!”他笑得灿烂,一副体贴海香雪的样子。“所以啰,你要想清楚,未来仅剩的五个时辰里,要如何让我开心舒服!最好是……还能让我清楚的知道白珍庄进贡的贡品有多么与众不同,我好帮你说话。” 他好像怕她不够生气,故意加油添醋,还不怀好意的挑起她小巧的下巴,挑衅的看着她,等着看好戏。 当元承硕觉得已经达到示威恐吓的目的,并如愿以偿的看见海香雪逐渐发白的脸色时,放开她,哈哈大笑的离去。 “坏心眼的小王八羔子……当初我爹真不应该救你。”她被他气得直跺脚,只差没拿头上的发簪直接往他的脑门戳下去。“让你被野狗吃掉都嫌慢。” 海香雪斗志高昂,在这一刻,她发誓一定要想出一个最有效率的方法,让元承硕对她刮目相看。 第九章 好奇怪。 元承硕瞪着紧闭的房门,暗自思索。 现在都已经是什么时候了,海香雪还不现身说服他?她决定要放弃了吗? 不可能,她爱白珍庄都可以爱到为它抛夫弃家,应该不会在最后一刻才决定放手…… 那么信誓旦旦要为白珍庄征服他的小女人,现在究竟在哪儿? 就在元承硕的一双利眼快要望穿门板时,那个让他魂萦梦牵的小女人终于出现了。 美丽的海香雪仅仅穿着一件素色的单纱中衣,包裹着艳红色的肚兜,那若隐若现的薄纱根本无法完全覆盖住她玲珑有致的绝妙身材。 而从里面隐约透出的迷人醉红,更是让所有的正人君子都会想入非非。 她放下一头乌黑亮丽的秀发,只在头顶用如意玉簪绾了一个小髻,将她精致无暇的脸蛋衬托得分外小巧诱人。 特别细心打扮过的海香雪在脸上薄施胭脂,深深勾勒过的眼睛更显得深邃有神。 她全身上下没有多余的首饰,只有白皙的颈子上戴着一串泛着晕黄光芒的上好珍珠。 那圆润无暇的珍珠令海香雪的美,看起来更增添一份纯真无邪。 但是最让元承硕动心的,却是她那若有似无的浅笑。 她颔首剑眉,带着无限风情的走向他。 她身上散发的龙涎熏香,更是让他所有的知觉为之骚动。 他好爱她……他永远都不会后悔为了她付出一切……这是海香雪今晚出现在他眼前之后,他唯一的念头。 元承硕的眼眸里都是飘然的沉醉,只为他的小妻子。 总之,现在站在他面前的这个小女人,拥有足以让全天下男人血脉债张的绝佳本钱。 连他要开口说话,都得费力找回自己的声音。[热a书$吧&独@家*制#作] “呃……”差点被口水噎住,他先清了清喉咙,“我还以为你放弃了呢!” 亲亲夫婿惊艳的表情完全被海香雪收进眼底,首次出击就得到压倒性的成功,让她在心底得意的大笑。 果然,他还是没有表面上那样的对她无动于衷。 她在他的心底……应该还是有一定的地位吧! 虽然元承硕的傻样让她欢喜,不过她逼自己一定要忍住,要是现在笑出来,一切不就前功尽弃了吗? “香雪只是花了一些时间装扮。”她婀娜多姿的在看直了眼的元承硕身边绕了一圈。“王爷觉得好看吗?” “嗯……还过得去。”他还嘴硬。“那么接下来……” “接下来,香雪就要为硕王爷介绍白珍庄最珍贵的贡品,天底下独一无二的黄金珍珠。” 她柔媚的声音里尽是娇嗲,随着话语结束,她身上仅有的那件素色单纱中衣也被她缓缓褪下。 海香雪葱白的手指慢慢的抚上颈子上的珍珠项炼,一双水汪汪的眼瞳牢牢的锁住元承硕的视线。 “这是太湖珍珠里万中选一的极品,通常一千颗珍珠里面才会有一颗泛着黄金光芒的黄金珍珠,而十颗黄金珍珠之中只有一颗是饱满圆润、毫无瑕疵的极品。我脖子上的这一串黄金珍珠颗颗都是三厘米大,三厘米的珍珠至少要在太湖底养殖二十年,所以……聪明的硕王爷,不用我多说,你一定了解这串珍珠项炼的价值有多珍贵。”她一边说,手指头缓慢的拨弄着圆滚滚的珠子。 她撩人的语气和媚人的风情,让元承硕简直是目不转睛,但都不是重点所在。 “而王爷只是看,当然不会了解这黄金珍珠有什么奇异的功效。” 海香雪小心翼翼的解下珍珠项炼,转而倾身套在元承硕的脖子上。 当她靠近他时,他的鼻腔内充满了她诱人的体香,眼睛见到的只有她身上那件红得不能再红的肚兜,只要他一伸手,就可以把这副迷人至极的娇躯拥入怀中。 但是就在他心动且准备行动之际,海香雪却退了开来。 “黄金珍珠能解体热,酷暑时佩戴黄金珍珠会觉得通体舒畅。而它贴近你的喉头,更能保护你尊贵的玉体,不受任何寒毒的侵扰。” 她的话语像淬了迷药的银针,一根一根扎得他丝毫无法动弹。 “不信的话,王爷可以试一试让黄金珍珠在你身上滚动的感觉……”海香雪身体力行,小手揉动珍珠,在元承硕的颈间滚动。 在这么近的距离下,她可以清清楚楚的看见他因为忍耐而额头冒汗,还有在吞咽口水时不停上下移动的喉结。 而这一切,在在说明了他已动情。 “怎么样?王爷,还舒服吗?”她附在他的耳边轻吐兰音,暧昧的口气简直就是明知故问。 而身为一个男人,尤其是禁欲已久的健康男人,怎么禁得起活色生香的大美人的刻意撩拨? 更不要说,这个美人还是自己名正言顺的妻子…… 于是忍耐到极限的元承硕再也顾不了那么多了,什么伦理道德、礼义廉耻……统统闪到旁边去吧! 他依循本能的冲动,一把将作怪的小妻子搂进怀里,轻轻的将她放倒床上,薄唇狠狠地吻住她嫩红的小嘴。 理智濒临崩溃边缘,他根本没有多余的时间思考会不会弄痛了她,只是激动而又热切的在她的唇间索取同样的热情。 海香雪被他的激情吓到了,于是使劲的咬了他一口。 她就是要故意让他痛,好让他放手,可是她这个举动徒劳无功,反而让元承硕更加癫狂。 他拿过脖子上的黄金珍珠,滑过她的身体,让她在颤抖之中发出呻吟。 “你看起来也很热……应该比我更需要黄金珍珠。”他吐出性感的气音,但是手掌的力道恰到好处,让黄金珍珠在她柔软的禁地游移,带来令人战栗的催情快感。 海香雪的贝齿紧咬着红唇,努力不让投降的声音逸出唇畔。 “你这样……很累吧?” 他的手轻缓的滑上玉峰的顶端,触碰嫩红的娇蕊。他熟知她身体每一个敏感处,所以也要礼尚往来,让她跟他一样,非要不可。 “不……我们不……”惑人的唇瓣吐出令人酥麻的娇声。 元承硕根本不理会她的拒绝,继续让冰凉的珍珠在她火热的身体间滑动。 高张的情欲令她浑身发烫,就在不知不觉间,她和元承硕再度袒裎相对。 “香雪……我的香雪……” 他膜拜着她迷人的身体,灵活的软舌在她的全身上下来回舔舐,带来一阵又一阵难以言喻的绝妙快感。 海香雪在枕被之间无助的呜咽着,身体的深处火热却又空虚,亟需元承硕的热情填补。 “承硕……承硕……”她迷乱的呢喃,朦胧的双眼里都是对他的恳求。 海香雪像小猫似的呜咽大大的满足了元承硕身为男人的骄傲,他喘息着分开她修长的双腿,健壮的躯体与丝滑的肌肤直接带来最火热的撞击。 “乖,我来了。” 他的长指安抚着她,接着就是灼热的欲望贯穿,彻底满足了因为欲望灼烧而痛苦的她。[热a书$吧&独@家*制#作] 他宽厚的大掌握住她的小蛮腰,掌控着男女之间亘古的韵律,深深占据了她的身心,但是他蛮横的占有居然让她觉得满足,仿佛生命里缺憾的那一角终究被填满。 而欢愉的波浪装载着两人痴情的疯狂,让他们在肉体的飨宴当中,一同狂喜、一同坠落…… 激情过后,理智重新回到脑中,当他想到海香雪居然为了白珍庄可以牺牲自己到这种地步时,不禁气急败坏,几乎是马上抛下了欢爱时的浓情蜜意,冷冷的问着枕边人,“这就是你说服我的方式吗?” “我只是希望在最短的时间之内,让你了解白珍庄贡品的品质有多么好。”海香雪早就预料到他发现事实时可能会不快,尽量用平稳的口气叙述这一切。尽管……被他质问的感觉的确不好。 说实话,是很糟! 她本来以为元承硕听见她的辩解以后会暴跳如雷,没想到他却是坐起身,深深凝视着她娇美的脸蛋,然后缓缓的叹了一口气。 而这一声叹息,让他显得特别无助。 “香雪,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他伸出手指,轻轻的在她细嫩的脸颊上来回滑动,那轻怜蜜爱的温柔,就像对待一件上等的古董。 “啊……”海香雪略显呆愣,被他不按牌理出牌的突兀行径吓到了,只能在心中害怕的猜想,这……是哪门子的拷问方式?等一下他不会突然拿出什么暗器威胁她乖乖听话吧? “为什么要白珍庄,不要我?” “这……” “我有哪里做不好?你可以告诉我吗?” 看见一个原本飞扬跋扈的男人突然变得憔悴失意,海香雪的舌头像是打结一般,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他。 她让一向是天之娇子的元承硕伤透了脑筋,他几乎想破了头,都不明白她为什么不想跟他白首偕老…… 明明她照顾他的时候,是那样的呵护细心。 明明她为他披上嫁衫的时候,笑得比所有的人都开心。 明明她在他刻意的欺负之下,还能偷偷的看着他微笑。 即使是失明的人都知道海香雪对他根本就是情根深种,爱得不得了。 到底是什么原因,让她眼睁睁的看着到手的幸福飞走? “难道……你以前的付出体贴都只是假像?” “不。”她大声否认。元承硕对她任何的不谅解,她都可以接受,除了这一项。 “既然这样,你做这一切是为了什么?” 他一点都不能理解,既然两人相爱又成了亲,开开心心的度过一辈子是天经地义的事,更不要说以她硕王妃的身分,无论如何他都会为白珍庄的权益争取到底。 所以他实在不懂,为什么她不走康庄大道,偏偏挑了一条荆棘泥泞的小路? “我……这些事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清楚的。” “没关系,反正我们现在有的是时间。我只希望你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他觉得他有资格要一个确切的理由。 她看着他异常执着的神色,心里明白今天这严词逼供的一关,他是摆明要跟她耗到底了。 海香雪若有似无的轻摇螓首,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承硕,你能懂吗?世界上有很多事并不如我们想象的那么简单。” 就如同白珍庄的问题不是她跟元承硕成婚之后就可以解决得了,反而是把状况弄得更加复杂难解。 她看着他伤痛却又带着期盼的眼神,一双美眸里盈满哀愁的眼泪。 承硕……你有想过吗?不是单纯的你爱我、我爱你就可以消弭我们之间与生俱来的隔阂,那处在血液之中的藩篱,是怎么样都无法跨越的! 我也不想这样做,只是与其日后反目成仇,不如现在就在你还爱我的时候分道扬镳吧! 所以……请你原谅我为了你,不得不…… 可是这些内心话她只能在脑海里盘旋,却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元承硕见她说得不完全,心急的拉住她的手腕,将她带入怀中,想要逼问出更多细节。 海香雪抬头看着这个让她爱得几乎疯狂的男人,他的认真让她欣慰,就算是他们今生不可能会在一起,她知道他爱过她……那就足够了。 她咬了咬牙,艰难的开口,“对不起。” “又是对不起!我不要听。”心里的剧痛让他放开手,望着她低吼。 “我知道……但是我还是要说对不起……” “你知不知道?你说对不起,比说任何一句话都让我更不能接受!” “我……我知道,可是我希望你能体谅我。我这样也很辛苦……”晶莹的泪珠在眼眶里打转,她难过又无奈的说。 海香雪的眼泪的确足以让他揪心,但是他明白这一次他一定要坚持下去,如果错过了这好不容易让她敞开心门的机会,下一次他们要再这样促膝长谈,怕是要到阴曹地府了吧?! “有多辛苦?有比你假装不爱我还要辛苦吗?有比你逼着自己让我讨厌你还要辛苦吗?”[热a书$吧&独@家*制#作] 元承硕如炬的双眸深深凝视着海香雪略带慌乱的小脸,现实的逼迫让他不得不把她急于假扮的伪装一次拆开。 他不要再听那些似是而非的言论,此时此刻,他只想要听她的真心话。 “你……你怎么会……”她吃惊不已,心思被直接揭穿,让她有些手足无措。 “我怎么会知道,是吗?”他叹口气。“从小生长在尔虞我诈的皇宫里,我比你更容易学会刺探别人的心思。” 所以……他什么都知道了?包括她的自卑自怜?包括她面对他尊贵的皇室血统时那自叹不如的畏缩? 被赤裸裸的拨开自己的恐惧,一阵寒意涌上海香雪的四肢,她紧紧抱着自己,开始忍不住的颤抖。 元承硕舍不得她的痛苦逃避,牢牢的握着她的肩头,希望能为她冰冷的身躯带来一丝暖意。 “香雪,相信我好吗?” “什么?”她的双眼再次湿润。 “我要的只有你,我在乎的从来都不是那些无聊的头衔。”元承硕坚定的说。 “你不在乎,可是我在乎、你的父皇和母妃在乎……全天下的人都在乎……” “他们又不是要跟我生活一辈子的人。”他摇晃她,希望能让她恢复理智,认真的爱他,只爱他。 元承硕的强硬却无法说服她,只让她觉得疲倦,那种无力的疲倦,让她再也找不到支撑下去的理由。 其实她如果诚实一点,便会发现她这么努力的从这桩婚姻里解脱,只是因为害怕……害怕哪一天她最爱的人会搂着另一个出身高贵的艳姬,冷漠地告诉她,他后悔了。 那样,她不知道会如何绝望! “你不是我,不会知道我有多痛苦。你是天,我是地。你是皇族,我是平民。你有钱得吓死人,我却是在太湖边捕鱼摘野菜的穷姑娘……” 这些让她痛苦得要命的心魔日日夜夜的啃蚀着她,只要她一有妄想,心魔就会咬得她痛不欲生。 既然他要剖白,那么她也不在乎痛个彻底。 “够了。” “不够……我还没说完……” “够了,我说够了!” 海香雪近乎自暴自弃的话,彻彻底底的击溃了元承硕的坚持。 他从来不知道,在她的心中,竟然跟他保持如此大的鸿沟…… 不想再听见更让他伤心的字眼,元承硕旋风般的下床,匆匆忙忙的拿了散落一地的衣物,随意的套在身上。 他静止在床前,高大的身影散发肃穆的凝重。 元承硕只是背对着她,不让海香雪看见他此刻哀伤的脸庞。 “明天……我就会进宫去向父皇禀报呈交礼部的名单,你放心,我会遵守诺言的。”[热a书$吧&独@家*制#作] 说完,他大步的迈向前,打开房门,砰的一声,用力关上。 当元承硕一离开,海香雪马上拥着锦被追到门口。被现实挤压的痛苦无处宣泄,她趴在门板上,抽抽噎噎的哭了起来。 “承硕……不要怨我,你是人中之龙,本来就应该娶个名门闺秀,不是跟我……我只不过是太湖边一个寻常的姑娘而已……我都是为了你好啊!跟我在一起,你会很辛苦。我怕你承受不了别人的闲言闲语,然后就会讨厌我……这样我会生不如死……我爱你,我真的好爱你啊……” 她在门内伤心欲绝的哭着,不能被理解的忧愁让眼泪崩溃奔流。 而门外,其实元承硕并没有走,也舍不得走,所以海香雪心底的真心话都被他听得一清二楚,明明白白。 他终于知道,爱人与被爱……一样都有很多无奈。 第十章 海香雪一直以为放元承硕走出她的生命,她一定能坚强的挺过去。 但是,她错了。 他的离开,只留下了一室的沉寂。 她当初既然是穿金戴银,以硕王妃的身份进王府,现在即使王爷不在家,其它的仆人当然不敢苛待她,但是也没有人理她,所以她的身边总是冷冷清清的,冷清到她的眼前时常出现元承硕的幻影。 在他离开的第一天,她亲耳听见他唤她去替他磨墨备纸的吼叫声,但是当她飞快奔到案桌前时,才发现那里除了一堆书之外,根本空无一人。 那时,海香雪的心里除了怀疑,还有一丝丝的惆怅…… 怀疑她的听力,惆怅着她的孤寂。 在他离开的第三天,她在睡梦中明明感觉到有两片温热又熟悉的薄唇贴着她的小嘴辗转吸吮,那激情的索取像是要连她的灵魂都吸走一般狂放而炽热,但是当她猛然睁开眼睛的时候,才看见空荡荡的房间里只有她一个人。 这时,海香雪除了惊讶,还有更多的惋惜…… 惊讶着梦境的真实,惋惜着她突然被遏止的热情。 在他离开的第七天,她亲眼见到俊帅的他噙着一抹讥诮的微笑在后花园里盯着她瞧,那深不见底的黑瞳像是有庞大的吸力,牵引着她全副的注意力,但是当她聚精会神,双眼一瞬也不瞬,走到那个地方时,早就只剩下空气而已。 发现她依然被自己的幻觉愚弄,海香雪全身一松,软趴趴的跌坐在泥土堆上。直到阵阵凉风为她的脸上带来寒意,她才知道自己早就满脸泪痕。 被元承硕连续似是而非的出现惊吓过后,她几乎可以对自己发誓,她是真的亲身体会过这些事。 那个一去就毫无消息的人真的不只出现在她的梦里,甚至连真实的生活他都没有放过。[热@书x吧#独%家&制*作] 海香雪全身的细胞、五脏六腑、四肢都牢牢的记住了元承硕陪伴她的每一种感受。 每当她在自己的世界里遇见他一次,她的心口就会被一把叫做相思的利刃划出一道血痕…… 如果她能够面对坚强后的真心,她就会发现,其实自己已经爱惨了这个男人。 只是她不知道,伤透他的心的她还在不在他的心里…… 她这样的为他失魂落魄,应该是伤害他的现世报吧!要不然她不会这么没用,还自以为是幸福的沉醉在往日的点点滴滴里。 元承硕不在,海香雪连吃饭都提不起精神。她总是懒懒的趴在窗台上凝望远方,就像是等着主人回家的白文鸟。 她的肚子一点都不饿,只是有些疼,有些酸。但是这些肉体上的折磨,都比不过在她心底被想念煎熬的痛苦。 海香雪觉得自己已经生病,生了一种思念加上后悔与痛苦的病。 只是这种类似自找死路的怪病,除了换一个心脏、换一副灵魂之外,应该没有任何能治愈的方法了吧! 然而她对元承硕的心心念念、魂萦梦牵全部落入了嫣红的眼底。 一开始,嫣红还很挣扎,不知道该不该安慰海香雪,直到她看见她的好小姐每天只会哀声叹气,忠心护主的勇气让她不得不开口了。 “小姐……呃……王妃,吃饭吧!”她端来海香雪平时最爱的西湖牛肉羹。 “拿走吧!我不饿。”她连头都没抬,维持同一个姿势继续发呆。 “这样下去,你的身体会弄坏的啊。” “那怎样?”反正已经没有人会关心她了。 “要不,去找王爷吧!”心病还需要心药医,小姐的症状只有硕王爷能够医治。 “找他?”陡然听到跟元承硕有关的事,泪水再度涌入海香雪早就哭到发疼的眼眶里。 “王妃……承认吧!你不能没有王爷啊!” 嫣红的实话震醒了还陷在思念中的海香雪,她瞪着空气里的某个地方,仿佛元承硕就站在那里向她招手。 然后她的知觉逐渐僵硬,直到胸口胀痛,她才发现眼前的世界早就一片模糊。 元承硕真的走了,再也不会回到她的身边了…… 而逼走他的,就是愚昧无知的自己。 把幸福握在手中,也不懂得珍惜的自己。 不管她有多沮丧、挣扎,一切都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极端的痛苦袭向胸口,让她紧紧抱住嫣红,就像是溺水的人抓住救命的浮木。 她深吸一口气,终于哇的一声,放声哭了出来。 而这凄凉的哭声几乎传遍了整个王府,大家都知道王妃到底有多伤心。 海香雪埋在嫣红的怀里,哭到声嘶力竭,涕泪俱下。她的眼泪浸湿了嫣红的衣裳,更哭乱了自己伪装的坚强。 她为自己的牺牲哭泣,更为元承硕的离开哭泣…… “嫣红,我好难过。我的心里……好像破了一个大洞……”她抽抽噎噎,哭到哽咽。 “王妃,我们去找王爷吧!”嫣红抱着哭得伤心欲绝的主子,提供唯一补救的方法。 “可是我之前对他那样……我怕……” “你怕什么?他就是因为喜欢你,才会生气。是你想太多,想牺牲,想成全,想退让……才会把王爷逼走的啊!”嫣红一语点醒梦中人。 “所以……”海香雪似懂非懂的点头,希望嫣红说得更多。 “所以你要把王爷追回来啊!反正你这样大仁大义,替他们皇族着想,可是根本没有半个人会感激你,也不会有人自动抱着几十两黄金来到你的面前,养你到终老。既然这么不值,为什么要把到手的幸福往外推呢?”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这一席真心话,嫣红早就想说了。 “更何况王爷如果真的不在意你,为什么要把白珍庄的事往自己身上揽呢?” 因为嫣红的点破,海香雪的泪水稍稍停止奔流。 这么说来,她和元承硕之间还是有希望的啰! 其实如果真的有机会能再见面,她好想告诉他,她真的好爱他。白珍庄在她的心里根本比不上他,她很开心能嫁给他…… 如果他听见了,一定会很高兴吧! 她原本灰败的心燃起希望的火苗,似乎看见前途有一丝光明。 “可是他在皇宫……”海香雪质疑的看向嫣红,没忘记现实的严酷。 大家都知道皇宫是守卫多么森严的地方,根本不是想找谁就随便能够进进出出的大食堂,更何况是要找堂堂的硕王爷。 “这样啊……”嫣红开始动鬼脑筋,“我拿钱请总管买通小太监,让小太监告诉我们王爷的行踪。” “然后呢?” 这个相当可行的方法,让她突然感受到人生出现了一丝曙光。[热@书x吧#独%家&制*作] “然后?然后我们就请王爷回家啊!” 嫣红实在不懂,为什么一向聪慧的小姐,在遇上跟硕王爷有关的事之后,就会变得傻愣愣的? “对啊!回家!”海香雪双眸一亮,仿佛终于醒悟的点头。 家,这个字眼对成亲之后的她来说,曾经多么遥远,因为她根本不知道哪里才是她真正的家! 但是现在痛过也哭过的她清醒的体会到了,只要有元承硕也有她的地方,无论在何方,那就是她的家。 对,她要找他一起回家。 “听说……皇儿最近成亲啦!” 不敢直接惹恼叛逆小子的皇帝,只敢在两人对弈的时候,假装不痛不痒的开口询问。 “是啊!”一听见父皇提到现在最让他头疼的事,元承硕连拿棋子的力气都没有了。 “那……改天把新婚妻子带来给朕看看可好?” 没办法,不是他想看,更不是他吃饱了要管皇儿的感情事,而是同样也不敢得罪儿子的玉贵妃整天吵得他实在没法好好睡觉。 说到这个总是把他往外推的小女人,元承硕原本紧锁的眉头皱得更紧。 “她不会来的。” 看见爱子露出这种倍受挫折的表情,皇帝反而对这个未曾谋面的儿媳妇好奇极了。 “喔,是谁这么有胆识,居然拒绝朕的爱子硕王爷?” 当元承硕听到“硕王爷”这三个字时,居然一反常态,沮丧得连肩膀都跨了下来。 “就是‘硕王爷’这三个字,让她不能接受我,也不敢接受我。” 根本找不到倾吐的对象,元承硕干脆对着一向最疼爱他的父皇一五一十说清楚。 “喔……”皇帝了然于心的点点头。“没想到我们父子还真像,不但长得像,连际遇都像。” 皇帝话中隐含玄机,让元承硕再度打起精神。 “所以……父皇能帮我啰!” 但是思绪已经飞远的皇帝似乎没听见元承硕的要求,他的脑海自顾自的回到过去最美好的时光里,缓缓的对着儿子诉说一段好久都没有人记起的故事。 “朕刚当皇帝之时,独宠一位叫莲儿的才人,她柔媚多情又知书达礼,让朕简直离不开她。” 皇帝眼睛里的光彩明明白白的写着眷恋。“没想到她却因为其它嫔妃嘲笑她的身家背景寻常,居然自请服侍太后,而我就在她以死相逼的威胁之下,不得不应允了她……” “然后呢?”元承硕好奇的问,不知道为什么,他很希望这段故事能有个快乐的结局。 也许是因为对自己感情的投射吧! 但是皇帝略显哀伤的眸光却让他失望了。 “然后你皇奶奶死后,她就出家为尼,替她老人家祈福。”皇帝的语气淡照,但是很清楚的流露出无尽的惆怅。“而朕终此一生……再也找不到一个能代替莲儿的人……” 元承硕看着父皇悲伤的眼光,似乎对这样的无奈能够感同身受,身为皇族人,高贵的身份并不是由他们自己所选择。 但是如果因为这个原因而被纯净的爱情排拒在门外,那真的是太不值得。 他的语气同样哀伤,因为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父皇。 “如果当初父皇再多努力一些,也许那位莲儿现在就会陪在父皇身旁。” “是啊!”皇帝摸了摸胡须。“所以你应该听懂朕的意思了吧!” 他都已经说出自身的悲惨遭遇,点得这么明,如果他的爱子再不明白,就活该他的老婆也跑掉。 父皇把话挑明了说,愿意拉他一把的意思太过明显,那么决定要为爱拼搏一次的元承硕就决定开口…… 他立刻离开座位,难得恭敬的向皇帝打躬作揖,表达最高深的巴结之意。 “父皇英明神武,儿臣佩服。不知父皇可愿开启天听,助儿臣一臂之力?” “你突然这样咬文嚼字,朕还真不习惯咧!”从来没有被这个儿子这样尊敬过,皇帝全身泛起鸡皮疙瘩。“朕当然可以帮你这一次,只是……” 他辛劳的付出,当然要有相等的条件交换。 而老狐狸生出来的小狐狸,怎么会不明白老子的心思?! 元承硕在皇帝的挤眉弄眼之下心领神会,在最快的时间内给了皇帝一个圆满的答复。 “儿臣一定会日夜努力生孩子,让他们每天去烦母妃,到时候就不会再有人吵父皇睡觉了。” 他终于可以一觉到天亮了! 这个完美的答案,让皇帝决定高抬贵手,帮他一个大忙。 “一言为定。”皇帝的眼睛发亮。 “一言为定。”元承硕只差没有跟父皇歃血为盟。 皇帝乐得呵呵直笑,这个聪明的帅小子真不愧是他的儿子,既然人家这么识相,他这个当爹的当然要好好表现一番。 “好,朕现在就收你的王妃做义女,封她为天乐公主,并赏田十亩、食禄千户,再加赠黄金千两、锦缎百匹、汗血宝马五对、宫女十人当嫁妆。怎么样?这样精雕细琢的人儿配你刚刚好了吧!” 想到自己轻轻松松、三言两语就能帮爱子解决困扰,皇帝似乎也能从过去的后悔中得到些许补偿,爽朗的笑开怀。[热%书?吧&独#家*制^作] “谢父皇。”元承硕的黑眸闪闪发亮,完全取代刚才的萎靡不振。 其实有个皇帝当老子还真好,至少别人就没能像他有这样的特权,能直接把老百姓变成公主,娶来金屋藏娇。 想到这里,元承硕好像又没有这么讨厌他的皇族血统了。 “别忘了你的诺言才是真的,现在赶快领朕的口谕传旨下去,叫龙朔阁的内吏写成诏书。”皇帝知道儿子的细心,先一步把话用白纸黑字写清楚。 “父皇深恩,儿臣铭感五内。”元承硕眼眶含泪的盯着父皇,感动得就要跪下道谢。 “别再说这些有的没的,浪费时间!快去吧!” 他那副热情如火的样子,看得皇帝直想笑,干脆挥挥手赶他走,留自己一个人笑个够,也一次把那个无缘的莲儿想个够。 正当元承硕兴匆匆的拿着诏书回到硕王府时,才发现府里的人根本没有一个在自己的工作岗位上,连守门的侍卫都不见了。 从没见过王府变成这种荒废的模样,他第一个担心的人是海香雪,那个什么都怕,什么都担心的小女人,现在不知道怎么样了? 过度的忧虑让他难得的在自己的王府里拔足狂奔,在每一间厢房里寻找熟悉的身影。 然后他忙乱的脚步,被花园里大大小小的哭声牵引过去。 “王妃,你要节哀啊!”嫣红站在海香雪的身边,哭得涕泪齐飞。 “王妃,我们会一起跟你守住王府。” 高壮的王府侍卫们一起发誓。 “王妃,我会去联络其它王爷,一定会把硕王爷救出来。”总管哭得眼泪都红肿了,只差没有跪在地上哭天喊地以示忠心。 虽然大家哭得很伤心,但是没有一个人比海香雪哭得更惨。 她泣不成声,连呼吸都有困难,仿佛随时都会晕厥过去。 只是这样诡异的情况让元承硕好奇极了。到底是发生什么事,让大家如丧考妣? “请问,你们为什么要哭成这样?” 他没有费力的提醒大家自己的到来,缓缓的、很自然的,像个路人甲,插入人群之间。 “你不知道啊?”厨房大婶的衣袖沾满眼泪和口水,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们家可怜的硕王爷被皇上关起来啦!” “为什么?”他不是好好的站在这里吗? “还不是因为他先斩后奏,跑去成婚。”总管不胜欷吁的摇摇头,还顺便擤了一把鼻涕。“人家不是说虎毒不食子吗?怎么圣上会这么残忍?” 怎么会?我父皇可好得不得了!元承硕几乎要出声为父皇平反骂名了。 “对啊!王爷不过是想要成亲而已啊!”气愤的园丁一跺脚,还顺手拔了几根草,以示泄愤。 “你们听谁说的啊?” 元承硕简直没见过这么不灵敏的情报系统,骗钱吗?他硕王府的钱居然是这么好骗的啊? “还不是总管买通的守门小太监说的。”嫣红因为陪着海香雪哭泣,声音变得沙哑。 元承硕实在没心情再听这些连篇鬼话,终于在人群中找到缝隙,挤到聚集眼泪的中心点,海香雪的身边,还神气的拿出刚出炉的诏书,在大家面前摇晃。 “我不是好好的在这里吗?” “王爷?” “王爷,你终于回来啦!” “王爷,王府不能没有你啊!” 此起彼落的惊叫声彻底满足了元承硕的虚荣感,没想到他在大家心中还满重要、满受欢迎的嘛! 一听到大家的吼叫声,哭得梨花带雨的海香雪终于回神,抬起头望向元承硕,几乎不敢相信的眨了眨眼。 “是你吗?你……你回家了吗?” 她伸出手向他探询,露出比喜极而泣还哀伤的笑容。 “是我,我回家了。” 他牢牢的握住海香雪发冷的柔荑,暗自发誓,他再也不轻易放开手。 元承硕离开的这些日子以来,她从没想过还能再见到对着她微笑的他,更不要说还是现在为她万分担忧的表情了。 “再看到你真好。” 海香雪软嫩白皙的小手慢慢的抹上他的脸庞,那缓缓的速度像是要记住曾经甜蜜的过往。 然而,重逢的喜悦和被思念、悔恨折磨的疲倦,同时袭上海香雪瘦弱的身躯,欣喜若狂的她还来不及对元承硕说一句她准备好久的欢迎回家之词,眼前一黑,体力不济,就晕了过去。[热%书?吧&独#家*制^作] “香雪……”他抱住她瘫软的身子,激动的大喊。 “王妃!”厨房大婶也跟着吓晕了。 “王妃……”嫣红抓着海香雪的手拼命摇晃,希望能摇醒她。 慌乱的人群中,只有总管见惯大阵仗,还能保持冷静,他挥开挡在海香雪身边的人群,大骂道:“你们在鬼叫什么?快传御医啊!” “承硕……承硕……” 从昏迷中惊醒,海香雪满脸冷汗,一睁开眼睛便急着搜寻丈夫的身影。 “我在这儿。”元承硕很自然的抓住她的手,轻拍着她的背部,安定她的情绪。 “你……” 不知道他现在的情绪是平和还是生气?海香雪好专注,好深情的望着他,却不知道应该如何开口。 本来他还想硬下心肠,跟她好好的算这笔遗弃亲夫的帐,但是见到她居然为了自己茶不思、饭不想到营养失调,甚至昏倒的地步,他十分心疼,怎么样都无法板起脸孔,只能倾尽所有的柔情,呵护着她。 “怎么这么不懂得照顾自己呢?御医说你的身体很虚啊!”他拨开她黏在额头的湿发,温柔的语气仿佛之前的伤害都不曾发生。 而他的态度,终于让她放下心中的那块大石。 “你终于回来了,我……我以为再也看不到你。” 再见面的兴奋,让海香雪抛开所有的矜持,扑进他的怀里,诉说所有的思念。 想念,原来是牵系情缘最难割舍的一条线。 也是这条线,让她怎么都放不下他、离不开他…… “承硕,我真的好想你……好想你……我有好多话想告诉你,我好怕什么都来不及了。” 两心坦白的瞬间,她好想抱着他大哭,哭尽所有的后悔,哭尽所有的伤悲。 原来她是如此的需要他,她担心他在皇宫里的安危,担心所有有关他的问题……因为如果她的生活里没有他,那么即使给她十个王妃的头衔,她也没有任何为人生奋斗的意义。 自始至终,她的心里满满的都只有他,虽然她曾经很努力的骗过自己。 静谧的气氛中,有了妻子的衷曲,元承硕爱情的灵魂彻底得到救赎。 此刻,他才算安心,终于能够重新把心爱的妻子拥入怀中。 失而复得的海香雪紧紧捉住他的衣襟,抢在他开口之前对他说:“承硕,我什么都想清楚了。对不起,我不会再离开你身边。你对我来说,比白珍庄重要一千倍。” 这些话她在心中反复默念了好几个日夜,她曾经对自己说,如果再见到他,她一定要毫不犹豫的说出来。 现在能偎在元承硕的怀抱里,什么配不上之类的浑话,她都不记得了,也不会再去想起。 因为她好高兴,她还是有机会能开口,面对面的告诉他,她爱他。 “真的?”小妻子的真情告白,让他笑开怀。“你确定?” “再确定不过。”她望着他的眼眸,坚定的点点头。这一次,她再也找不到后退的理由。“只是以后……” 她深情的凝望着他,希望他能够勇敢到有跟她携手共度一切困难与反对的准备。 海香雪视死如归的表情,让他开心得想笑。 元承硕轻轻的拍着她的肩膀,轻声的安抚她,“没有你想的那些以后。” 他们两人之间让她忧虑的一切,他都已经为她披荆斩棘,干脆的解决了。 “因为以后你就是父皇的义女天乐公主,我们是公主嫁王爷,完美绝配。” 元承硕缓缓的打开诏书,递到她的面前,让她看清楚里面的每字每句。 他要让她明白,他们之间再也没有任何鸿沟或高墙。 从此之后,他们就是天造的一对,地设的一双,他们要美满到天下人都嫉妒。 “这是真的?”她颤抖的伸出纤纤玉指,轻柔的抚摸着锦布上能让她幸福一辈子的圣恩浩荡。 再一次,她的眼眶里蓄满泪水,只是这次满满的都是喜悦。 “真的。” 他托起她娇美的下巴,在近距离里,让她看清楚他眼里只有她一个人的身影。 而那充满怜惜的目光,也让海香雪的心为他融化。 但是现实过度的顺遂,突然让她有一丝警觉心。 这一切都美好得不像是真的,该不会…… “你是怎么拿到的?” 她好担心,他会不会用什么不得了的条件当作牺牲?例如,以后要娶十个、八个番邦公主,以示报效国家的忠诚。 听见她提到交换的条件,元承硕笑得眼睛都眯起来。 一想到诏书背后的无尽甜头,他就想为自己的好运道喝彩。 第一百次,他在心里面感激父皇的神机妙算,皇恩浩荡。 因为有了她,他这个硕王爷才当得有价值,他的硕王府才不会只是一栋装饰华丽的空屋。 他与她终究能拥有情人间的幸福,完成一个夫妻的圆。 海香雪看着他笑,也跟着沉醉的笑了,殊不知可爱的小绵羊就这么落入了可怕大野狼的掌心里。 元承硕的手缓缓的在她圆润软嫩的肩头滑动,不怀好意的伸出狼爪,准备伺机而动。[热%书?吧&独#家*制^作] 他贴近她的耳畔,暧昧的低笑轻语,“这个嘛……我等一下就告诉你。” “那……我也有事要告诉你。” 既然两人相爱的心意如此明显,不再改变,那么海香雪干脆把心一横,决定要诚实的对元承硕坦白所有的事情,就是那一壶加了春药的酒让他们…… 但是她还没开口,他马上抬起她小巧的下巴,吻上她玫瑰般柔嫩的小嘴,不让她有任何说话的机会。 因为元承硕不想听到,当他的硕王妃听见这个交换条件时,可能会发出的娇嗔。 现在的他,只相信先做了再说。 只是被满满的热情堵住小嘴的海香雪,也顺势放弃挣扎。 既然他对她总是这么猴急,那么就让他以为自己从头开始就是这个鬼样子好了。 一个一辈子都只为她猴急的男人! 海香雪在他辗转吸吮的唇间,得意的轻笑。 真不错……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