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狩杀星际[重生]》 第1章 零时零分 第一章零时零分 克洛林的精神世界中正下着一场大雪，雪遮蔽世间所有，只留下风呼啸而过的声音。他独自跋涉在没有尽头的雪地里，深深浅浅的脚印很快被覆盖了去。 终于，克洛林体力不支跌倒在地，脸贴着冰冷的雪，他喘着粗气问，“我要怎样才能找到你？” 有个声音回答他，躲过风的掩盖直接钻进克洛林的脑海中，“当你成为我的时候。” “那么请告诉我，你是什么？”他抬起头张望，这个世界中雪连着天，雪光天光杂糅交汇，洁白得如同无瑕的玉。 “我什么都不是。”那个声音落地的时候，风狠狠扫过克洛林的背脊，将最后一丝热量卷走。 ** 嘀—— 计时结束后机器自动断电，触丝从克洛林的大脑中收回，机器人滑过来取走头盔，按下按钮使椅背上升。少年的脸上布满汗水，一头浅得几近透明的金发乱得糟糕，他抹了一把脸，睁眼看向扶手旁的屏幕。 屏幕上是他的资料卡，准确的说是这具身体的资料卡：“贝温·思兰特，15岁；精神力等级：无；是否觉醒异能：否。” 克洛林·劳伦斯是个重生者，他本该死在八年前，死在圣战结束后的第一夜，死在指挥官的座椅上。但死神却在八年后放出了他，让他重生在这具身体上。细数时间，已有七天了。 这是克洛林重生后第三次被强制使用这台机器。它是台异能开发器，造价不菲，能辅助人提高精神力以及觉醒异能。 在宇宙第二次演变之后，由于自然的选择，生存下来的人类都具有精神力，差别只是等级高低问题。精神力在c等级以上有几率觉醒异能，等级越高几率越大，觉醒会在16岁前完成。 觉醒异能的人被称为狩杀者，因为只有他们才能杀死异兽和怪种，这两者曾在六十年前入侵霍尔瓦星系，八年前霍尔瓦人与之爆发全面战争，并赢得战争胜利。怪种被清退，但异兽却留了下来——异兽的数量太多，繁殖速度太快，无法逐一驱逐。 a级精神力的人有可能没有异能，但如这位贝温·思兰特般没有精神力的却是世间罕见，甚至说这样的人根本无法存活。这可真矛盾。 克洛林正准备从异能开发器上离开的时候，对面的玻璃门开了，一个和他面容相仿但年纪大了不少的人走进来，视线在屏幕上一扫而过，牵起嘴角似笑非笑道，“我亲爱的贝温表弟，恭喜你再一次失败了。不过没关系，这也是最后一次。”接着来人抬起左手，按亮手环在投影到半空中的虚拟屏幕上一划，将一封讯息发到克洛林的手环上。 “这是家族给你的任务，完成了，你就可以继续为家族效力；失败了，那么就只能请你离开了。”说完他做出个送客的手势。 克洛林的眼神毫无波动，讯息躺在那也不去拆读，他抓了把头发，走出门和来人擦肩而过。克洛林来到这里已有一个星期，不说深刻，至少是充分了解了思兰特一族的观念：思兰特不需要弱者。所以作为一个没有精神力、未觉醒异能的人，派给他的肯定是有去无回的任务。 回到贝温的房间后，克洛林将沾满汗水的衬衫脱下，径直走入浴室。水汽蒸腾中有个念头在脑子里一闪而过，克洛林急忙打开手环调出个人资料卡。 “贝温·思兰特 性别：男 年龄：15 出生年月日：星历2092年11月25日 ……” 这一瞬间，屏幕上方的时间刚好跳转到00：00。 2108年11月25日0点0分。 “难怪会说是最后一次。”克洛林的呢喃声被水声淹没。 ** 霍尔瓦星系边缘，c1109星，巴迪奥工业区。 飞行器高度降低到一定程度后，舱门被打开，一股冷冽气息扑面而来。这里距离恒星遥远，温度低得令人发指，这里的工业区思兰特家族持有不多不少的股份。最近接到消息，巴迪奥工业区附近有c级异兽出没。 克洛林拉下面罩，冷笑被隐藏在后。派他一个战斗力基本为负的人来解决这头怪物，思兰特家族将人驱逐的手段不怎么高明却合理有效。 “我就送你到此，亲爱的贝温，去吧。”这具身体的表哥对他露出微笑，接着按住克洛林的肩膀。 在所谓的表哥企图将他推出舱门之前，克洛林抓起对方的手将之甩到飞行器的另一侧，然后拂去防护服外并不存在的灰尘，少年透过面罩传出的声音多了几分金属质感，“多谢您了，思兰特先生。” 接着克洛林跳出舱门，滑翔翼自背后展开，他就像一只鸟一样朝巴迪奥工业区飞去。 c级的异兽有很多，但思兰特给他的信息却很少，好在防护服质量还不错，大概是想让他死得体面一些。 转了一圈，工业区中有多处建筑坍塌，但没发现异兽的踪迹。他在某处大门前的平地降落，用已经获得大多数区域进出权限的手环刷开门禁，走入温度恒定的室内。 工业区内部没有半个人的影子，想必都转移到了地下，只留有部分必要的机器在工作。西边被损毁严重的区域，垮塌的墙体下压着几具无头尸体，血迹到处都是，分不清是人的还是异兽的。 整个建筑都塌了，异兽的体型应该很庞大，力量也十分雄厚；死的人不多，说明异兽来袭是不在白天工作时间；死者都少了头颅，看伤口切面应该是被咬断的，这应该是异兽的食物偏好。克洛林又转了一圈，在一具尸体手中发现了一撮动物皮毛。鸦黑色的，闻着有些腥咸，克洛林捏着这撮毛露出笑容，他大概知道袭击工业区的是什么东西了。 此时是下午五点，距离日落还有一定时间，克洛林索性回到东边区域，在餐厅里取来一个三明治和一杯热可可。机器人流水线生产出的食物，虽然不怎么可口，但好在能量丰富。 ** 比格熊，一般体型在3到5米左右，纯粹的力量型异兽，喜食脑髓，昼伏夜出。 克洛林看向镜中的自己，16岁的少年身材纤细，手腕仿佛一捏就碎，腿部也没什么肌肉，估计跑个一千米需要花上五分钟并且气喘如牛。他也无法凭借精神力压制其他生物，更由于七天内被三次强制开发异能，克洛林的精神世界受到了不小的创伤，平时还好，一旦思考起复杂的事情头就会痛。 伸手在龙头下鞠了一捧水泼到脸上，再将手烘干，克洛林解下身后的战术腰包，里面有一把脉冲槍，60发子弹，五个闪光弹，一柄军刀，以及夜视用的目镜和一捆绳索。 克洛林掂了掂槍，对手感有些不满，他真怀念陪伴他度过漫长战争岁月的那把老槍。他的眼睛不由得眯起，像闪烁着隐晦光泽的绿松石。“终有一日，我会来到你面前，将子弹打入你的胸膛，我亲爱的弟弟，弑兄者安德鲁·劳伦斯。” 无人的洗手间中克洛林低声呢喃，尾音完全弥散后他将军刀别在腿上，把子弹装入弹匣。 时间渐渐转至深夜，工业区内的照明全部熄灭，无人之地陷入沉睡，远方的怪物苏醒过来，沉重的步伐逐渐靠近。 这只比格熊竟足有八米高！克洛林心下划过一丝惊异，但还是决定按原计划进行。 他藏在南面的房顶上，遥控打开南区大门，接着操纵无人机将他从储藏室的冰箱中找出的动物脑抛洒了一路，智商不足的比格熊就这么吃了一路。最后一块脑花落地后，比格熊低头捡拾的瞬间克洛林往下丢了一颗闪光弹，然后跃下房顶开火。 比格熊皮糙肉厚，克洛林选择先打瞎它的眼睛，这个在他下跳的过程中完成，接着试图将子弹打进异兽的颅脑或者心脏，但遭受剧痛的比格熊瞬间开始狂躁，巨大的熊掌胡乱挥舞，三楼高的建筑被打飞一角，另一边墙壁直接被拆。 克洛林想要稍微将距离拉远，他手上的是只重型步槍，近距离盲点太多，远距离伤害不足。但比格熊没给他机会，失去视觉的比格熊听觉格外灵敏，动作几乎紧随其后，克洛林闪身躲过巨掌，动作扭曲得几乎要将腰折断。 闪光弹在此时已失去用武之地，克洛林边左右躲避边射击。克洛林被逼退到一条长廊外，后背几乎要贴上廊柱，他咬着牙屏住呼吸，拉下目镜，将闪光弹全部投掷到斜前方的地面上。闪光弹落地炸响，比格熊转头朝那跑去，同时克洛林取出绳索，奔跑的速度达到了这具身体的极限。 他将绳索的一头绑在比格熊马上要经过的一根廊柱上，另一头困紧军刀刀柄，然后往对面的墙壁掷去。 克洛林想要绊倒它，但之前的战斗几乎花光了他所有的力气，军刀在距离墙壁半米处当的一声落地。 比格熊察觉到这一动静，循着声音走去，克洛林只得再次端起槍来。 可在克洛林开枪之前，落地的军刀竟又飞了起来，从比格熊张开的嘴插入，贯穿了整颗脑袋。 这里还有其他人，他竟毫无察觉！克洛林呼吸一滞，手不自觉扣上扳机，同时肩膀被人拍了一下。他急忙回身，将槍口顶上对方胸口。 “别冲动嘛，男孩。”宽帽檐下是一头黑色长发，对上克洛林视线的是一双笑意盈盈的眼睛，“你的意识不错，枪法也挺准，就是体能要加强训练……” “嘿，佩希，你是想拉这个男孩加入公会吗？”一个壮硕的男人不知从何处跳落到比格熊的身边，抽出它嘴里的军刀后又刺入熊的胸膛，两三下就把皮毛刮掉胸膛剖开，掏出异兽心脏中的晶核。 “我可不同意，他把动物的脑花都喂给这头熊了，简直是暴殄天物。”男人继续说道。 “公会？什么公会？”克洛林问。 佩希将抵在她身前的脉冲槍移开，然后将衣袖上挽，露出手臂里的图腾——泛着幽幽黑光的、蛇的图腾。 “s，是个黑暗公会。”佩希笑道。 克洛林思考几秒后对她点头，“我加入。” 第2章 雾中蔷薇01 第二章雾中蔷薇01 有了光之后自然会有阴影滋生，正义的狩杀者集结在一起组成公会，和他们对立的人当然也聚拢成团。黑暗公会，由被驱逐之人、作恶之犯等组成，做的都是见不得光的事。 克洛林完全符合黑暗公会的条件，除了不是狩杀者这一条，但既然有人引荐，那便不成问题，只要他加入公会之后能够完成任务。 “佩希·克拉诺斯夫。”黑发女人朝克洛林伸出手，将他从地上拉起，“那边的是拉姆·格林顿。” “我可没同意，你看上这小子哪点了？”拉姆将晶核装进纳物指环中，又掏出一管液体倒在比格熊的身上，比格熊立马燃烧起来。异兽死后需要进行处理，焚烧的气味可不好闻，拉姆快步走到走廊中，伸手拍了克洛林一脑袋，“小子，你的异能是什么？” 拉姆用劲很大，克洛林被拍得有些发懵，他抚着头忍下扣扳机的冲动，“我不是狩杀者，我甚至没有精神力等级。” “不是狩杀者还能和比格熊玩这么久！”佩希发出一声惊叹，“不过怎么可能没有精神力呢，一定你用来评估的机器出了错。” “普通人。”拉姆用鼻子嗤了一声，“要不是咱们出现，他早就被熊给吃了。” 拉姆的最后一个音节还在嘴里，克洛林已经拿脉冲槍当冷兵器捅向对方的肋骨，接着扫腿迫使对方屈膝，空着的手捏住肩膀下拉，让手臂脱臼，与此同时槍口抵上拉姆的太阳穴。 “普通人也可以杀死你。”克洛林道。 “对啊，普通人往往能发挥出让人意想不到的作用。”佩希巧妙地将两人分开，又帮拉姆接上手臂，拉他站起来。 “勉强同意。”拉姆活动着手臂，说得不情不愿，“你的名字。” “克洛林·劳伦斯。” “哟，跟大名鼎鼎的圣战指挥官同名同姓。”拉姆表情变得古怪，“愿你长命百岁。”说完他扭身就走，佩希拉着克洛林跟上，一边在克洛林耳旁道，“别看他这样，拉姆其实很崇拜指挥官先生，甚至想要加入他的军队，可惜……拉姆一直不愿相信他是突发急病去世的。” 一时间克洛林不知作何回答，沉默片刻后他决定岔开话题，“克拉诺斯夫小姐，你不仅仅是要让我加入公会这么简单吧？” “叫我佩希就好。我确实不仅想让你加入公会，还想邀请你加入我们小队。”佩希转过身来，面对着克洛林倒退行走，宽帽檐下红唇勾起，像是一个女巫。 和大块头拉姆比起来，这个看上去和和气气的女人似乎要危险百倍，迫于无形的压力，克洛林不得不点头答应加入他们的队伍。 ** 刚进飞行器，佩希就迫不及待地要克洛林摘下面罩，克洛林也被闷坏了，虽然思兰特家的装备质量上乘，但还是比不过能够用鼻子直接呼吸空气的好。 金发随着摘取的动作散落，将被汗湿紧贴额头的刘海撩开，佩希看着他的动作，不禁伸出手触碰了一下克洛林的眼睫。“很美的青蓝色。”佩希道，接着手指划过鼻梁，在克洛林的下唇上不住摩挲，“唇色也好看，真想买这个色号的口红。” 克洛林将这不安分的手抓住、推开，“第一次听见这样夸人的。” “可惜是个男孩子。”佩希半垂下眼，看上去有些失落，复而眼眸上挑，露出一丝坏笑，“好看的脸蛋是个加分项，尤其是在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身上。” 克洛林立马明白了佩希的意思，他握住那只还未收回的手，指腹在手背上若有若无的游移，唇角扬起弧度，绿松石般的眼眸中光泽流转，望进去满眼都是隐晦又深刻的情愫。 “对，就是这样！”佩希对于克洛林的上道十分满意，她反手握住对方的手腕，将他往身前一带，像跳双人舞一样搂住克洛林的腰。只听得刷的一声，克洛林身上毫无特色的防护服被不知何时出现在佩希手中的刀划烂，化为布条落到地上。 少年穿着贴身的纯黑t恤，下身是同色的紧身裤，显得四肢格外修长。他像交际舞中跳女步的一方那样将左手放在佩希肩上，起步前进右脚后凭借着微弱的身高优势抬手将佩希往左一拉，迫使对方绕着他旋转一周，接着缴掉握在对方手里的小刀。 此时的动作犹如舞曲结束时的亮相，佩希放开克洛林，提裙一礼。“很漂亮，也很危险。”佩希伸手点了点对方的胸膛，“可惜不是女孩子，来不了电。” 说完佩希走向吧台，拿出一只酒杯，从拉姆手边拿起酒瓶为自己倒满。 “你要来一杯吗？哦，你肯定没到法定饮酒地年纪。”佩希自问自答。 这架飞行器简直就是间酒吧，四壁都是酒柜，前面还有个小巧的吧台，吧台旁是连接驾驶舱过道和门。克洛林走过去在最后一张高脚凳上坐下，将酒杯翻转向上，“离成年还有两年，不过你们还需要在乎法律？” 拉姆难得露出笑容，为克洛林斟满酒，三人简单地碰了杯。 “你们的异能是什么？”克洛林问。 “b级精神力者，异能是金属裁决，能操控二十米以内的金属。”佩希一口将酒喝完，酒杯放在桌面上的瞬间那把被克洛林丢到飞行器中央圆桌上的刀出现在了面前，浮在半空中打转。 “同样是精神力b级，我的外号叫做‘打火机’。”拉姆伸手一点，克洛林的酒杯中燃起火焰。 “这种搭配可是不常见的，尽情享用。”说着拉姆在自己的酒杯里也点燃一团橘红色。 克洛林将信将疑地端起杯子，这火完全不烫，甚至泛着凉，棕黄色的酒液自下往上冒出细密的气泡，仿佛这是一杯苏打。克洛林尝了一小口，酒的辛辣被冲淡，混着苦涩的甜刺激味蕾，口感十分顺滑，有些像是在吃味道奇妙的果冻。 “很奇妙。”克洛林眨眨眼睛，越过佩希看向拉姆，“你是怎么做到的？” “我跟其他的拥有‘灼焰’异能的狩杀者可不一样，我比他们更懂得生活。”拉姆晃动酒杯，语气里带着几分得意。 忽然想起什么，克洛林解下自己的手环，关掉后对拉姆道：“伙计，借个火呗。” “这东西可不好烧。”拉姆笑着耸肩。 在克洛林将手环丢出的瞬间火舌攀着腕带向上窜去，将黑色屏幕吞没，由边缘逐渐往内熔化，足足持续燃烧了五分钟，火焰熄灭后，焦黑的残骸被酒杯接住，在酒液中发出一道嗤声。克洛林起身开窗，将酒杯直接扔了出去。 “现在我是个黑户了。”霍尔瓦星系的人自出生落户后便会有用一个手环，里面记录着个人信息，也是使用各类系统的重要凭证，手环还连接着个人银行账户，没有了它，连最基本的购物也无法做到。 “s在布兰星，南区联盟的地界。等到了那就带你去办理手环，不过需要花上两天才能抵达。”佩希道。 联盟由公会组成，按地域划分为南盟和北盟，克洛林曾经是北盟六大公会会长之一，圣战爆发后便移交了会长权限——交给了自己父亲。安德鲁大概是不希望父亲将会长之位交还给他，才选择了弑兄。 为了权位手足相残，这可真是个历史悠久的戏码。 克洛林朝佩希点头致谢，换来了一声“不客气”、一句“别再浪费杯子了”以及一杯酒，他不禁感到有些头疼，如今的这幅身体酒量着实不怎么好，刚才只才浅尝一口，他就感觉自己眼前有些晃了。可旁边这两位新交的朋友似乎并不打算放过他，佩希一把扣住克洛林的肩膀，端起酒杯往他的嘴里灌。 被灌了半瓶威士忌后，佩希大笑着将剩下的酒液和拉姆平分，克洛林扶着吧台站起，他感觉自己的动作开始发飘，“请问洗手间在哪？” “右边的酒柜旁，不过开门需要指纹验证，我们还没将你的指纹输入系统，拉姆你带他去吧。”佩希在克洛林后背拍了一巴掌，少年几欲跌倒，亏得拉姆走过去扶住他。 走进洗手间后克洛林便开始作呕，抱着马桶却什么都吐不出来，拉姆和佩希不由得满飞行器找材料煮解酒汤，折腾了两三个小时克洛林终于安静下来。吧台对面的酒柜后另有空间，里面放置着一张单人床，将克洛林丢上床后，两人一同瘫坐在外面的沙发上。 “果然小孩子不能喝酒这条规定是正确的。” “他到了s后日子会很难过啊。” 两天后，这架载着三人的飞行器在布兰星着陆，小型停机坪旁是一家三层楼高的酒吧，门头上刻着六个花体字母——“s”。 第3章 雾中蔷薇02 s酒吧从下午两点开始营业，白天时间段主营咖啡和茶饮。推门而入，里面有零星几桌客人，吧台后的男人正在打奶泡，机器滋啦滋啦地响，佩希和拉姆和他打了个招呼后带克洛林上楼。 这里第一层用于经营，第二层是公会成员们的房间，第三层是会议室。他们带克洛林来到三楼。会议室内光线昏暗，依稀可见长桌尽头坐着个男人，他嘴里叼着雪茄，一缕青烟径直上升，成为室内唯一的点缀。 佩希、拉姆：“下午好，麦索尔会长。” 青烟有了弧度，雪茄端头的光点从上而下，应该是麦索尔将它夹到了手上。“欢迎回来。”麦索尔道。 佩希按着克洛林坐到麦索尔正对面，然后和拉姆分别坐在他两旁的椅子上。 “别担心，新人入会的例行问话。”佩希安慰地拍拍克洛林的手臂。 “你叫什么名字？” “克洛林·劳伦斯。” “嗯，指挥官的名字。不管是你父母因崇拜他而寄予你厚望，还是由于……” 克洛林忽然有些后悔继续使用上辈子的名字，他打断麦索尔：“先生，我出生的时候还没开战。” 麦索尔弹了一下烟灰，将话继续说完：“由于你对他的崇拜而改名。到了这里，在印上公会标识的那一刻，你都要忘记你的姓名。” “你为什么要加入我们？”椅子被推出声响，麦索尔站起来。 “我需要力量，来复仇。”克洛林坐直身体。 “很好！”麦索尔大笑起来，“在我这里，你会得到最严格的训练、最优秀的指导，哪怕是无用的异能‘盛春’（在花期未至时使花朵绽放），也能变成令敌人惧怕。来，告诉我你的异能和精神力等级。” “抱歉先生，我并非狩杀者，也没有精神力等级。”克洛林摇头。 果不其然，麦索尔身体僵住，拉姆发出一阵不合时宜的笑声。 麦索尔打了个响指，会议室的灯光亮起，考虑到人眼的适应过程，从柔和的黄逐渐到透亮的白。麦索尔走到克洛林面前，“普通人没关系，但没有精神力等级是怎么回事？你确定为你测试的机器没出错？” 克洛林无奈地摊手，他也猜测过是机器出了问题，但其实还有另一种可能…… 会议室侧面的墙上突然开出一道门，一位女士从里走出，手上还拿着一台小型仪器。 佩希和拉姆冲她道：“梅朵夫人。” “下午好佩希，下午好拉姆。”高跟在地面踏响急促的节奏，梅朵边走边将仪器开机，拉姆适时地让出位置，梅朵来到克洛林面前后弯下腰，将仪器安置在他的手腕内侧，接着扣上腕带。 “孩子，放松，不要深呼吸。”梅朵道。 克洛林：“好的女士。” 一分钟过去，仪器的灯由红变绿，屏幕上精神力等级判定一栏依旧是空白。 “我保证机器没有错。”梅朵瞪大眼，“你不可能没有精神力，那样的人早就因为无处不在的威压死去了，那么只有一个可能，你的精神力高得机器无法测出。” “你多少岁了？”麦索尔问。 “十六，三天前刚满的。” “虽然无法进行异能开发，但可以针对精神力进行训练。”梅朵沉吟片刻，“克洛林，我建议你申请奥伦学院，这所学院附属于桑科雅大学。众所周知，桑科雅大学的精神力分析与认知学科在霍尔瓦排行第一。” 克洛林心说他出生在战争年代，关于科技方面了解最多的是武器研发，桑科雅大学他还真没听说过。 “我们还得带他去办理手环，入学的话是申请明年的春季学期吧？”佩希道。 梅朵点头，“虽然开学是在三月，不过申请得现在着手了。” “等等……”克洛林视线在梅朵和佩希之间徘徊，“我抽个时间混进桑科雅大学就好，上学太浪费时间了。” “加入了公会就得听从安排。”麦索尔驳回他的意见，“你是个普通人，该有个普通人的身份，再说现在社会对学生可是宽容得很。好了，来印上公会标识，你想印在哪儿？” “背上。”克洛林刚说完，衣服便被麦索尔撩起。麦索尔从纳物戒指中掏出一枚印章，手起手落克洛林的后背上就多了一条盘尾的黑蛇。 麦索尔将印章一丢，化为一道光被收回戒指内，“佩希，拉姆，通知其他人，今晚办个party欢迎新人！” 梅朵收起测试仪跟在麦索尔身后，大门开闭后会议室内只剩下了拉姆和佩希的击掌欢呼。 “公会好久没有聚过了！” “克洛林你真是降临人间的天使！” 克洛林将衣服拉下，扫了这两人一眼后起身往外走。 “放心，不会灌你酒的。”佩希跟过来，“毕竟还没到年龄嘛，你喝汽水就好，哈哈。” 接着是给克洛林安排房间。克洛林从思兰特家出来就只带了一个战术腰包，其余所有都需要添置，行程表不得不又添加上一项。 拉姆和佩希去销任务，让公会将晶核给委托人寄去，然后赶在工作人员下班之前带克洛林去登记身份、办理手环及开通个人账户，接下来去商场购置生活用品和衣物，佩希还替他选了一大堆化妆品，理由是“他们接的任务大部分都是违法的，作为一个充当诱敌特别是色/诱的普通人，总不可能每次都顶着同样的脸”。 克洛林花费的钱都由公会垫付，之后会从他的任务委托金里扣除s公会还有月任务数量要求，每个小队每月至少要完成两件任务，而这个月还有两天到月底，好在克洛林已经是佩希小队的成员…… s酒馆今晚停止营业，一楼的所有桌子被拼到一起组成一张形状不规则的大桌，公会人不多，大概就二十来个，桌子只围了一小半。 菜一道一道从厨房传到桌上却无人品尝，五光十色的酒液更受人青睐，这些人一个个都拿着犹如大量杯的酒杯，克洛林怀疑他们快把酒库给喝空了。被佩希拉着和所有人都招呼一遍后，克洛林端着他的气泡水默默上楼。 ** 接下第一个任务是在两天后。 彼时克洛林正对着梳妆台（佩希友情赞助的）上的瓶瓶罐罐大脑放空，发呆良久后决定上网看下新闻转移注意力，结果手情不自禁点进了前不久才保存下的公会接取任务的网站。 任务内容是刺杀参加当晚艺术展开幕式的一位官员——路斯·拉格朗日，任务等级b级，委托金是五百万霍尔瓦币。克洛林立马将任务分享给两位队友，显然他并没有意识到自己无限拉低了小队的平均等级，而聊天群中另外两位也立即给出回复。 佩希：在b级刺杀任务中这个价格可是相当诱人啊。 拉姆：接！ 克洛林选择接取任务，同时开始查找目标人物的资料，可搜到的全都是花边新闻。他不禁皱起眉头，昔日的副手不在身边，又只有最低等级的权限，查个人还真是不方便。于是克洛林关掉网页，将界面切回聊天窗口。 克洛林：能查到拉格朗日今天的行程吗？详细到每个分钟的。 佩希：你斜对面房间的黑客先生比较在行，可以请他帮忙。 克洛林：…… 十分钟后，克洛林传回资料，这位拉格朗日将会在下午三点出发前往布兰星，一小时四十五分钟后抵达，然后入住波拉纳大酒店，房间号是1083。他会在酒店里休息一个小时，六点整的时候艺术展方会派车接他到泰苑用晚餐，晚餐后和其余嘉宾一同出席开幕式。 “这是1083号房的内部图。”克洛林直接开了群视频，平面图投影在他身后，“路斯·拉格朗日曾经遭遇过刺杀，所以安保意识比较强。因为我们没有狙击手，所以需要进入他的房间，到时候由我来引开他的保镖们。” “这个人是个不折不扣的恋童癖，男女不忌口，干过在大庭广众下抢人的事，喜欢制服诱惑，爱搞□□，而且是受虐那方。”说着克洛林声音一顿，“我需要一套学院制服，还要一些道具，道具要金属的，方便佩希操控。” “好的，这些我来搞定，制服你要哪个学校的？”佩希边说边笑。 “随便，反正男生制服都长得差不多。”克洛林隔着屏幕瞪了佩希一眼。 ** 下午三点四十七分，四名黑衣保镖护送路斯·拉格朗日搭上酒店电梯，一番谨慎地检查后拉格朗日才走进房间。 三点五十七分，房间外的两名保镖被佩希和拉姆无声替换，克洛林敲响1083号的房门。 白衬衫，绀色领结，西裤，黑皮鞋，脸上是佩希帮忙化的状，妆很淡，是中学男生特有的青涩和单纯，却又可以在眼角处点了一抹若有若无的红，棕色的隐形眼镜挡住原本的青蓝眸子，黑框眼镜夹在鼻梁上，金发被发网包住、外面套着深色假发。 开门的是陪在房间内的保镖，克洛林越过他将视线投放在拉格朗日的身上，嘴角勾起浅浅的笑容，声音带着几分柔弱，“拉格朗日先生，是胡德先生安排我来的。” 胡德是艺术展主办人的名字，拉格朗日眼前一亮，挥手示意碍事的保镖出去，走到克洛林面前一把将他揽在怀中，带到沙发上坐下。 不知是不是错觉，克洛林感觉窗外的大楼上有光一闪而过。 第4章 雾中蔷薇03 难不成他们在对面还安排了人？克洛林心一横，扯着拉格朗日的领带使对方低头，然后封住他的唇，接着变换姿势，将拉格朗日完全压进沙发里，这样沙发椅背完全阻隔了对面楼上狙击手的视线。 拉格朗日闭上眼十分投入地承受这个吻，克洛林腾出手解下他的领带，将他的双手绑在背后打了个死结，办完这件事后克洛林抬起头，“还喜欢吗，先生？” “有更刺激的吗？”拉格朗日边喘气边挤挤眼睛。 “当然有了。”克洛林笑得暗藏深意，他从拉格朗日身上翻下，跪倒地板上，确保自己被完全遮挡，同时掏出一个口球塞到拉格朗日的嘴里，接着准备套眼罩。就在这时狙击手突然开枪，打中了房间内的报警器。 警报声轰鸣，拉格朗日一个打挺坐起，边瞪眼示意克洛林为他解开手上的束缚边往门边走。 “外面有人来了，快动手！”被掩盖在头发底下的耳机中传来佩希的声音，克洛林立即从纳物指环中抽出枪，对面的狙击手显然料到他的意图，子弹将天花板上的巨大吊灯打掉，克洛林不得不就地一滚躲过。 拉格朗日已经走到门边，却没有手开门，口球塞在嘴里，骂出口的话只剩下从嘴角流出的口水。 狙击手的子弹追得很紧，克洛林只腾出间隙开了一槍，打中了拉格朗日的小腿。拉格朗日身体前倾的瞬间门开了，一只手将他拖了出去。 来者只有一人，克洛林立马反应过来狙击手和这人不是酒店的安保人员或者拉格朗日的人，他飞速撤到对面狙击手的盲点处，同时掏出第二把槍双枪齐发。 周身气流突然变化，克洛林感觉空气中似乎有爪子抓在他的手臂、肩膀、后背，“爪子”锋利如刀，顷刻间他便嗅到血的味道。 这是异能——镰鼬。同时来人将自己的精神力铺开，可怜的普通人路斯·拉格朗日霎时间脸变得铁青，而克洛林的耳机中传来两声不自然地响动。恐怕是在隔壁房间中的佩希和拉姆也受到了影响，这说明此人的精神力等级至少是a级。 真是没有办法了，克洛林再次嫌弃起这具废柴身体，低声对耳机里说了句话后掏出两枚闪光弹，双手交替往窗边和门边各扔了一枚，同时捂住眼背过身去面贴墙壁，眼睛是护住了，但强音造成的震撼仍旧使他耳鸣眩晕。受闪光弹的影响，窗帘也塌下来，遮住了大半张窗户。 a级精神力的威压收敛不少，隔壁的两人冲出来，佩希解决掉拉格朗日，拉姆捞起浑身是血、蹲在墙根的克洛林。 使用异能镰鼬的人重新站起来，但后遗症还在，拉姆从正面给了他一拳。 “快走。”克洛林催促道，虽然不知道这人用了什么方法将安保拦住，但他刚才弄出了更大的响动，这次惊动的肯定不止是酒店方的人了。 离开酒店后克洛林找了个地方卸掉一身伪装，对于唇部更是用掉了大半瓶卸妆水和一整瓶漱口水。 镰鼬造成的伤口不是很好处理，他们不得不找了家黑市诊所，折腾到夜深才回到公会。 一楼酒吧正闹得欢腾，舞台上乐队卖力演唱喧嚣的音乐，舞池中人摩肩接踵。大概是s的传统，任务完成后都会来上几杯，佩希拉着想要上楼的克洛林坐到吧台前，给他点了杯度数低得几乎没有的果酒。 克洛林倾斜酒杯，沾湿嘴唇后伸出舌头舔了一下，确实是一杯只剩下甜味的酒精饮料，但甜到发腻的味道他并不喜欢，克洛林只得搁下酒杯，“有件事我想我应该告诉你们。那个异能是镰鼬的人，他的精神力威压并不能震慑住我。” “这是好事。”佩希偏头看向他，一对眸子在昏黄灯光下闪得耀眼，“但也让我感觉你仿佛是个游离于我们世界之外的人，并不受我们的生存体系影响。” “蠢婆娘瞎说什么呢，这只意味着克洛林其实拥有深不可测的实力。”拉姆将酒杯伸过来撞了一下佩希的。 “谢谢。”克洛林双手扣紧又摊开，“那么恭喜我完成了生涯中的第一笔任务，今天的酒我请了。” 佩希激动得一把搂住克洛林的脖子，同时对酒保大叫：“肯奇，听见了吗，今天的帐都记在这个金发男孩头上！给我来一箱‘培黎诺安’（s酒吧里最贵的酒）！” “你这是要喝光劳伦斯起码半年的委托金。”肯奇无奈笑道，抽出一瓶培黎诺安后只倒了两杯分别摆在拉姆和佩希面前。 “谢谢。”克洛林道。 “不客气。”棕色皮肤的酒保对他摊手。 等佩希和拉姆喝完酒后，克洛林同他们一起上楼。 医生叮嘱他伤口三天不能沾水，所以这三天里克洛林都无法洗澡。换上睡衣坐进沙发中，他正准备看看新闻，房间门却被敲响，开门走进来的竟然是梅朵。 “晚上好，梅朵夫人，请问有什么事吗？”克洛林请她在沙发上坐下。 “很抱歉这么晚来打扰，有个消息我想马上告诉你，克洛林。”梅朵道，“我刚才收到了桑科雅大学脑科学研究所的讲座邀请，主题是关于两类人脑功能区别以及普通人脑的开发。” 克洛林眼前一亮，“是有了什么新发现吗？” “想必是的。”梅朵颔首，“所以我想请你和我一起去。” “讲座在什么时候？”克洛林问。 “下个星期一，上午十点，在桑科雅大学a校区图书馆第一报告厅。” “好的，我一定会去。” 道完晚安后梅朵便离开，克洛林立即打开桑科雅大学脑科学研究所的官网，连带着近几年发表的论文著作都浏览了一遍。 离下周一还有四天，这期间佩希和拉姆接了个护送任务，克洛林则被会长留下来进行体能方面的训练，美其名曰“上岗培训”，让他不由得回忆起上辈子刚入伍时所受过的种种艰苦。 到了十二月五号早晨，克洛林浑身酸痛地从床上爬到浴室里，在花洒下站了好几分钟才清醒过来。洗完澡后将头发烘干后已是九点，他从衣柜里随手拎了件白衬衫和一条休闲裤，穿好后下楼看见梅朵正坐在靠窗的座位上喝咖啡。 “早上好。” “早上好，梅朵夫人。”克洛林坐到梅朵对面，这位女士将替他做好的早餐和咖啡推到他面前。 克洛林急忙道谢。松饼上蘸着巧克力酱，卡布奇诺上奶泡细腻，拉花是一枚枫叶，好看得就像窗外的阳光。吃完后克洛林和梅朵一起搭浮空车去桑科雅大学，赶到的时候报告厅几乎被坐满了，他们只得在最后排靠门边的座位上坐下。 离开始还有十分钟，工作人员正在为主讲人和嘉宾倒茶水、检查投影仪以及扬声器。每个人进来时都领到一份资料，难见的纸质，克洛林一页一页翻看。 “请问这里有人吗？”耳旁响起一个清冷的男声，克洛林抬起头，目光与他对接，这是一双琥珀色的眼睛，不带一丝温度犹如冬日寒凉的湖面，灰色短发干脆利落，随着身体微倾下垂。 “没人，请坐。”克洛林略略点头。 随着这人的动作，克洛林鼻尖传来一丝冷冽的气味，仿佛是暴雨过后的森林，树枝泛着深深的褐色，水珠从叶尖滚落，在泥土中消散而去。 还……挺好闻的，克洛林心想。 “众所周知，狩杀者的脑区比普通人多出三个，分别被命名为特1区、特2区和特3区，特1区是异能运动区……” 讲座开始，主讲人身后巨大的落地屏幕中投放出大脑皮层图片，克洛林扫了两眼后忽然想到拉姆，那个爱吃动物脑的人。 与克洛林而言，这位教授的讲述方式并不吸引人，更像是在做一场汇报，他不由得撑着头打起瞌睡。 他梦见了一片雪原。和进行异能开发时看见的很像，天地惟白之一色，风如刀割过每一寸皮肤。真冷。克洛林这次没有到处走动，而是静静地站在原地，仿佛成了一座雕像。 已经没意义了不是么，已经过了觉醒的年龄了。克洛林嘲讽地想。 许久之后，风裹住他的身体，在周身旋转，推着他不得不往前。 “我们实验所用和普通人脑最为接近的猴脑进行试验，我们将异兽晶核炼化出的液体注射到大脑内，发现在联合区边缘的神经有分化现象，通过测试后发现了异能反映！” 主讲教授的声音突然变得激昂，克洛林在梦里一个踉跄，额头从拳头上滑下，猛地醒来。 “不过很可惜，这种液体相当于一种激素，时间过去后效果也会消失，而且提炼过程复杂，费用昂贵，在目前不会被推广。” “所以这个讲座核心内容是普通人脑能够通过刺激出现异能，只要刺激量足、时间长是么。”克洛林低声自语，“那么对于狩杀者呢，会不会增强异能？” 第5章 雾中蔷薇04 “狩杀者大脑具有独特性，而且数量稀少，出于人道主义，除了少许临床手术，其余的都不允许剖开他们的大脑进行研究。”一旁的梅朵道，“所以这个无法得知。” “嘛，总会有机会得知的。”克洛林道。 就在他们讨论的时候，其他人也在窃窃私语，几分钟后前排有个人站起。“这是不是意味着，狩杀者和异兽、甚至当年入侵霍尔瓦星系的怪种是同种，联系前几年发生的狩杀者暴走事件，是否可以说明他们有几率叛变、转而攻击我们霍尔瓦人！” 说话的人将狩杀者从霍尔瓦人的范畴中分离，当即有不满的狩杀者走过去给了他一拳，这人直接飞了出去撞在墙上。 “狩杀者殴打普通人了！” 没人理会主讲教授在台上的安抚话语，一时间报告厅如同一锅煮沸的水，好几个普通人将手中的东西狠狠砸到那个狩杀者的身上。 “我们和你们同样是从娘胎里生出来的！狩杀者从来不是用来应对战争的工具！”有人直接掀了桌。 梅朵拍了拍克洛林的肩膀，“我们走吧，讲座已经进行不下去了。” 克洛林点头。狩杀者诞生在怪种、异兽入侵之后，当时就有推测说狩杀者是入侵者带来的产物，应当抵制，后来狩杀者在和怪种、异兽战斗中发挥出无法比拟的优势，抵制的声音才减弱，但从未消失。在战争年代结束，敌人被清退之后，那声音又变大了，普通人觉得自己遭受威胁，展开示威□□，在几派人马不断地争辩中制定出一部平衡法，规定狩杀者必须进行登记、接受星系特殊能力管理局的管理，同时狩杀者不得对普通人使用异能。 坐在克洛林身旁的男人在他起身之前离场，那股清冽的气息却又飘然而至，在鼻尖留下尾韵，克洛林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 回去的途中梅朵向克洛林简要讲述了他没听到的重要内容，克洛林思索一番后开口，“夫人，普通人在接受异能开发的过程中会看到些什么吗？” “这个，据研究显示，只有觉醒之前的狩杀者进行异能开发的时候会出现神经元异动，普通人是没有的。所以普通人应该看不见那些景象。”梅朵回答。 克洛林不禁挑眉，上一世的他没有经历过异能开发，所以对自己三次睡进那台机器里却三次失败没有感到丝毫不对。然而他确实看到了，而且还听见了声音。克洛林不由得感到惊讶，还有一丝兴奋，这具身体真是藏满了秘密。 “刚才在讲座上展示的注射晶核提取液后大脑的神经跳动和进行异能开发是所表现出的十分相似，我认为你说得很对，只要刺激量足够，普通人也能完成异能的觉醒。”梅朵继续道。 “我都是瞎说的，不及您懂得多。”克洛林冲她微笑。 “只是因为我恰好是个关于脑神经方面的独立研究者。”梅朵掩嘴。 ** 回到公会刚拉开椅子还没来得及坐下，麦索尔就打来一通电话让克洛林下去训练。先是热身，活动开筋骨后绕着场馆跑步s酒馆地面上的三层楼看上去并没有特别大，但负一层的面积却足足有一个足球场那么大。 跑完五公里后，麦索尔丢给克洛林一把长刀，样式类似古时候的太刀。 “作为一个普通人，对比起我们来，你身上具备的优势太少。我知道你枪法不错，但要想在我们这行中生存下去，你不能过于依赖手中的枪。”麦索尔指着长刀，“刀有八法，扫、劈、拨、削、掠、奈、斩、突，再辅以脚下步伐，整个人与刀合二为一，练刀的过程实为练人，要把你的心，你整个人铸成一把武器。” “我之一切皆为刀刃。”克洛林若有所思地点头。 “刀法我也不擅长，现在练的人也不多，好在刀谱传下来了，你休息的时候好好捉摸一下。”麦索尔说完打开手环将一个文件传给克洛林。 “好。”边打开，克洛林边凭感觉舞了两下。 刀谱有好几本，每本的风格都相去甚远，他已过了塑造的最好年龄，因此吃童子功的都不适合他，最后克洛林选择了一种修身养性的刀法。 ** “停——静下你的心，不要想着速成，你现在虽然画出了这一式的形，但其中完全没有意，你只是简单地将刀送出去了而已！” “再来！你不应该把整个身体都压上去，这样你收刀会很辛苦，那时候你的对手或对手的队友就已经反击完成了！” “太轻了！你在割头发吗！” “把刀融进你的心中，你就是那把刀，刀就是你！” “面对比你武器更锋利的对手时不要害怕会断或会碎，要相信你手中的刀！” 前指挥官先生在麦索尔会长的咆哮声中练习了一个月的刀法，始终还是摸不到入门的那道坎，但这个月里并不是没有收获，譬如不用佩希的帮助也能将自己的脸化成其他模样，譬如收到了奥伦学院的录取通知书。 这天克洛林训练完后，麦索尔照常将烟头摁灭，从座椅里站起，“你的队友刚接下了一个b级任务，我想他们会需要你。‘上岗培训’到此结束，但个人训练不能停。有什么疑惑可以来问我，虽然我不一定有能力解答。” 说完麦索尔从训练场离开，克洛林将刀收回鞘中，打开手环询问佩希他们接的是什么任务。 “偷取约翰森·冯佩戴在颈间的项链。任务等级b级，委托金三千万霍尔瓦币。” “wow！什么项链这么值钱！”已经一个月没有金钱入账的克洛林险些被那八个零晃瞎眼。 佩希甩来一张图片，克洛林搜索一番后发现那不过是个十五年前发行的限量款。大概委托人想要的不是项链本身而是项链上携带的信息吧，克洛林想。 “所以有目标人物的详细资料吗？”克洛林问。 “没有！”拉姆回答得很干脆。 克洛林以为要再次求助他斜对面房间的黑客先生时，佩希说话了，“这位是个大明星，他在社交网站上po出了他会参加今年紫罗兰号的‘环星系之旅’的消息，这场旅行将于两天后从加力吉星出发。” “紫罗兰号？”克洛林皱起眉头。 “是的，这艘星舰在八年前就开始举办这个活动，票价高得我们这样的吃土阶层闻者落泪、听者伤心。”视频中佩希一脸了然地点头。 “那我们要怎么上去？”克洛林问。 “有个门路，我们可以扮作工作人员！” 第6章 雾中蔷薇05 紫罗兰号原本是一艘军舰，圣战结束后被改造投入商用，但每年也只会飞行一次，从加力吉出发，环绕整个霍瓦尔星系一周，耗时两个月。 星舰第一层是供来交际和娱乐的大厅，二层是乘客们的房间，三层是星舰工作人员的住所。 克洛林戴着一顶如同金子般耀眼的假发，发尾的小卷搭在肩上，眼眸是星空似的蓝色，左眼下还点了一颗痣。他穿着一身纯白的纱裙，脚下踩着一双黑色高跟，一个月来他本就长高不少，如今更是显得鹤立鸡群。 “我这幅打扮太引人注目了。”克洛林端着托盘走到佩希身边，垂下头在她耳旁低声道，他的声音由清澈的少年音变成带着几分沙哑缱绻的女音，是喝了变声剂的效果。 佩希和克洛林都扮作女侍者待在大厅里，侍者被要求不得佩戴除耳饰外的饰品，拉姆由于长相有些粗犷，只能扮成安保人员。 “欧，女士，就是因为你如此耀眼，猎物才会被吸引来啊。”佩希不怀好意地在对方硅胶堆出的d罩杯上一戳。 克洛林顿感胸前波涛汹涌，他本就因高跟鞋而脚底生疼，现在上方也给他带来了不好的感觉。“我现在真佩服你们女人。”克洛林不由感慨。 两个美丽的“女人”略带露骨的互动引来不少人侧目，佩希更是大胆起来，手指在克洛林乳首上打了个圈，然后从下往上一抬。克洛林其实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感觉，但还是抓住这只不安分的手，“这样别人会以为我们是同性恋，我还要去接近约翰森·冯这个男人呢。” “我看很多男人期待着和我们玩双/飞呢。”佩希说着冲投来视线中的一人抛去个媚眼。 克洛林：“……” 大厅一角小提琴声悠扬，和着风琴管乐仿佛随风扑来的海浪，月光下的潮声叠叠，鱼从水面跃起，带起银色光带，和他们身后舷窗外的星河交相呼应。 不少人踩着节拍起舞，女士们的裙子划出一道道美好的弧线。 佩希走开了，克洛林继续靠墙站立，他的脚实在是需要休息。他们已经登上紫罗兰号一天了，任务目标始终没有在一层出现过，克洛林决定等脚稍微好受些后摸去房间调出监控看看这人在干什么。 这时有个男人朝他走来，这人和克洛林此时的身高几乎齐平，步伐和常人略有不同，带着股骚气，眼睛中闪着光，像一杯晃动的酒。 克洛林的眉头微不可见地一皱，但还是站直身体将托盘端好。“要来一杯酒吗，先生？”克洛林身体微倾，扬起浅笑。 男人从托盘里取走一杯，视线锁在克洛林脸上，“在下莱特·博尔吉朗，不知是否有这个荣幸知道小姐你的名字？”说完执起克洛林空出来的手，在手背上印下一吻。 还好他们还被要求戴了手套，克洛林心道。博尔吉朗这个姓氏如雷贯耳，无论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在圣战之前，怪种曾被驱逐到星系边缘过一次，是博尔吉朗一族立下的功劳，圣战之后，霍尔瓦星系首相位置一直由这个家族霸占。 一股奇异的味道包裹住克洛林，先是淡而幽的烟雾味，接着是晚香玉和玫瑰，还混着一丝辛香。大厅中原本的淡香被完全遮盖，恍惚间克洛林看见一朵花开在暗夜中。 克洛林本能地屏住呼吸、向后退去，但微微挪动脚步后便抵上了墙。他发现自己四肢酸软无力，根本无法将手从对方手中抽出，这应该是异能“魅惑”。 莱特·博尔吉朗将酒杯放到一旁的柜子上，接着把克洛林有些拿不稳的托盘也放上去，另一只手在他手背上不住摩挲。 “尊敬的各位旅客，晚上好。三分钟后我们将进入‘埃玛废墟’，预计时间四十分钟。‘埃玛废墟’是霍尔瓦星人与怪种第一次大规模战争所导致的产物。‘废墟’奇美壮丽，各位旅客可以尽情观赏。”一个甜美的女声在大厅中响起，与此同时星舰舱壁变得透明，深蓝的宇宙仿佛伸手可碰。 “外面的景色美得如同你的眼睛。”莱特·博尔吉朗道。 “对不起先生，我还有工作。”克洛林眼中带上几许歉意。 “陪伴客人难道不也是你的工作之一吗？”莱特·博尔吉朗笑了。 花香愈浓，嘲讽在克洛林眼底一闪而逝，随即唇边漾开弧度，他撑着墙站直身体，把手交到莱特·博尔吉朗手上。“那么，博尔吉朗先生，一起看看‘废墟’吧。”克洛林将身体转过去，他本就倚在舱壁上，这下外面的景色一览无余。他感觉自己是一条处在深海中的鱼，游走过一段幽暗的路程后前方豁然开朗，无数的光将他包裹，绚丽斑斓的、叫不出名的物质漂浮在身前。 人陆陆续续地来到舱壁边，感叹着这神奇的景观，有人不小心撞了克洛林一下，本就绵软无力的他竟跌入莱特·博尔吉朗怀中。 那双手覆上他的小腹，克洛林感觉自己要溺在香气中。 “这一战霍尔瓦星人虽然失败了，还引得埃玛星爆炸，但我们也从中吸取了无数经验教训，博尔吉朗家就是从中受到启发。”热气喷在克洛林的耳后，让他忍不住一抖。 远处的光如流火划过，莱特·博尔吉朗带着克洛林一步一步后退，踏上旋转楼梯，来到二楼他的房间里。 “你好像很喜欢窗外的景色，不如我们” 剩下的话化为气息送进克洛林口中，他被莱特·博尔吉朗按在透明舱壁上，面色因为这个长吻而变得绯红。克洛林觉得自己胸前的硅胶都要被压平了，他艰难地抬起手，往壁柜伸去，那里摆着一个装饰花瓶，克洛林拿起它就往莱特·博尔吉朗脑后砸去。 第7章 雾中蔷薇06 这一下当然不能将莱特·博尔吉朗致伤或致晕，但足够使他有那么片刻将“魅惑”中断，克洛林抬脚往他膝盖上一踹，莱特·博尔吉朗不禁惨叫一声半跪了下去，克洛林感慨着高跟鞋真是个利器，在对方的另一边也来了一脚。 莱特·博尔吉朗挣扎的时候花瓶自克洛林手上脱出，克洛林将他反手一剪，接着把他头摁在一堆瓷器碎片旁，眼珠和最近的那一片只离了大约半厘米。 “先生，您的异能用得真溜。”克洛林轻声笑道，“据我所知，废掉眼睛后‘魅惑’就无法使用了吧？” “对、对不起，对不起！美丽的女士，是我冒犯了您！”莱特·博尔吉朗连声道歉。 “那就在你族人得到启发的这片‘废墟’中忏悔吧。”说着克洛林将他的头提起，贴到舱壁上，莱特·博尔吉朗的脸被挤得变形。 “你……你要把我丢出去？不！”他浑身发抖，腿瞪着地面想要站起，他以为这个自己随眼缘勾搭的女人拥有使实物化为虚无的异能。 克洛林这次一脚踹在他的膝盖窝，紧接着在惨叫响起之前一记手刀劈在莱特·博尔吉朗的颈后，这人便如一只歇菜的鸡似的蔫了下去。克洛林将对方拎起来扔到床上。 他如愿离开了一层大厅，接下来就可以去三层最东头的监控室，这个时间紫罗兰号还在穿越“埃玛废墟”的过程中，有这样引人入胜的景色，楼梯和走廊上的人应该不多。边想，克洛林边打开房门，可刚迈出去一步，便撞进一双琥珀色的眼睛里，一抹嫌弃从这双眼睛中闪过。 克洛林没有去想对方为何会露出这样的神色，作为一名女侍者，他恪守本分地后退半步、微微低头为这人让出路。直到这人和他擦肩而过，一缕清新的味道钻进鼻间将残留的晚香玉与玫瑰的气息冲淡后，他才想起是那天在桑科雅脑所讲座上遇见的人。 但这个发现并没有分去他的心神。 走廊上铺着厚实的羊毛地毯，高跟鞋踩在上面也发不出半点声响，他和这人相背而去，走到第三层。 出于尊重*，不管是客人还是星舰工作人员的房间里都不允许安装监控摄像头，所以约翰森·冯房间内的摄像头是佩希放进去的，就在每个房间都会有的装饰花瓶中的花蕊里。 克洛林拿出手环，在虚拟屏幕上按了几下后眼前便出现2038号房的画面。这位冯先生是当红明星，靠脸吃饭的那种，但如今的他身上的衬衫皱得不成样子，桌上、地上倒着不少空酒瓶，手上还拿着一瓶，过了一会儿他将脸转了过来，这把克洛林吓了一跳。 这位明星先生眼眶青黑，面容憔悴，额头上、鼻尖、唇边都红着，放大画面后克洛林辨认出那是痘痘。他大概是一夜没睡，好似他并非来度假，而是来受罪的。 克洛林又仔细地看了看，发现他没有将那条项链戴在脖子上。紫罗兰号出发那天，克洛林看着他走上星舰，那时他穿着高领毛衣，戴着帽子和墨镜，完全地防狗仔的打扮，克洛林便没有多想，可万一这家伙压根没把项链戴在身上呢？ 嘀的一声，房间门的锁被解开，佩希走进来看见克洛林时也被吓了一跳。只见克洛林金发乱糟糟的，唇上还有被啃咬过的痕迹，而且连衣裙也被下拉了不少，胸部，不，硅胶露出了一小半，但好在脖子上的轮状皱领没有掉。 “怎么了？”克洛林不解地问道。 “你现在的样子就像被□□了一样。”佩希走过来帮他把裙子往上拉了拉，又替他整理了下假发。 看着这一系列动作，克洛林顿时脸黑了，难怪刚才会被人用那样的眼光看待。“刚才有个人对我放‘魅惑’，我一时没注意中招了。”克洛林道。 眼见佩希又要笑，克洛林将她拉到屏幕前，指着视频中的主人公道，“他确实是来到紫罗兰号后就再没有出过房门，你说是什么样的遭遇让他变成了这个样子。” 佩希仔仔细细地看过之后，抬起头冲克洛林挤挤眼睛，“果然只有十六岁，还没谈过恋爱吧？这明显就是失恋了啊，我告诉你，拉姆失恋的时候空酒瓶子能堆满整个屋子呢！” 单身至今三十五年的克洛林竟无言以对。 “不过我可没听说他最近有和谁交往啊，但明星总是把这方面的事藏得很深。”佩希托着下巴。 “失恋有必要买这么一张昂贵的船票、来进行一次为期两个月的旅程吗？”克洛林右手食指在腿上轻轻敲打，“成本太高了，尤其是对于明星，这个时间都够拍一部戏了。” 克洛林缩小视频画面，调出约翰森·冯的资料，继续分析。“他只是个当红小生，并不是天王级别的人物，他的片酬……”克洛林将资料下拉，“单集片酬四十万霍尔瓦币，而一张紫罗兰号的船票差不多要花费他一部剧的片酬，还是税前的、公司没抽成的，哦，他的经纪人还是个大腕，那么经纪人也会对片酬进行抽成。 “关于他的花边新闻不多，感情绯闻也少；这个人对待粉丝很认真，会给粉丝回信，时不时会在社交网站上举办抽奖，送的是写手工小礼物；他在社交网站上最新的发言是‘我会用更好的作品回报你们的！’，因为去年年终获奖少不了粉丝支持…… 综上所述，我觉得他不是个会因为失恋而逃避两个月的人。” “明星们的社交账号一般都是经纪人在打理，这些说不定都是经纪人做的，关于他的绯闻也许是公司压得严实呢。”佩希反驳道。 “不，你看。”克洛林点开冯的社交账号主页，“这个账号所发的信息，全都来自两个设备，比较公式化的是xx，比较随和一点的、抽奖之类的都是yy，这条最新消息也是来自yy。yy是冯代言的一款手环，在广告合同到期以前他都必须使用这款。” 佩希恍然大悟，“他明显在逃避，不出屋子想必没多少人会发现。那么他应该是遇见了某件使他不得不丢下工作的事。” 会是什么事呢？应该不是关于家庭的，冯的父母、爷爷奶奶外公外婆都早已去世，他没有兄弟姐妹，父母也都是独生子女。关于朋友的？感觉也不像。 “会不会是关于项链的？”佩希低声道。 克洛林挑起眉毛，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按照我们之前的猜测，项链上携带了某些信息，是不是他知道了那些信息而感到不安？又或者他知道了这个信息有可能给他带来危险，所以躲到了紫罗兰号上？” “很有可能。”克洛林放大监控画面，约翰森·冯此刻站了起来，朝着舱壁走了过去，他渐渐走入监控的死角，克洛林和佩希无法再看见他，“能上这艘星舰的人非富即贵，而且船票限量，这帮他筛去了不少危险，不过也有我们这种混在工作人员里的人。” “但是真正的危险不是躲就能躲过的。走吧，去楼下，等穿过‘埃玛废墟’也就差不多到晚餐时间了，得去准备。”说完佩希从床边站起，克洛林关掉监控暗灭手环后却一动不动。 “你怎么了？刚才被色鬼□□所以身心俱疲了？”佩希调侃他。 “下次你和我的工作换换？”克洛林露出一个假笑。 佩希一哼，抱着胸俯视克洛林，“女的还行，男的我可不干。” 克洛林：“那好，四舍五入我们就换了一半的工作。” 佩希：“喂，我开玩笑的。” “我也开玩笑的。”克洛林往床上一倒，“我的脚肿了。” 佩希这才注意到他的高跟鞋歪倒在门边，脚上踩着一双棉拖。 “擦点药，忍忍就过去了。紫罗兰号在一周后后会进行第一次停靠，让星舰上的人下去放放风，顺便补给能源和食材，毕竟这一艘的达官贵人里大部分都不是经得起漂泊的人。”佩希边说边找出一管药膏丢到克洛林身上，“那我先下去了，问起你我就说你来‘例假’了。” 克洛林：“……好的。” 一直瘫倒员工用餐时间克洛林才下楼，重新穿上这双十厘米的高跟克洛林感觉脚更疼了，仿佛自己是化出人腿的美人鱼，每走一步都是钻心的痛。这次下楼又和那个灰发、琥珀色眼睛的男人相遇，不用想克洛林也知道对方对自己的误会更深了。 不过管他呢，反正现在用的不是自己的脸，卸掉妆之后谁也不认识谁。 员工餐厅就在厨房旁，克洛林拿了几样比较合眼缘的菜后坐到佩希、拉姆那一桌上。 “我们得想个办法到他的房间里去。”克洛林压低声音。 “不如趁送餐的时候？我有留意，还没有人给他的房间送餐。”佩希道。 克洛林点点头，拉姆有些不解，但前因后果没法在这样嘈杂的地方进行解释，便说晚上再详细解释。 吃完后三人一起送还餐盘，刚要走出餐厅的时候便听见领班叫佩希的假名。 “珍妮，这是2038号的先生的点餐，你给他送去。” 第8章 雾中蔷薇07 三人交换了个“机会来了”的眼神后，佩希边笑着应下差事边过去将餐车接到手中。 紫罗兰号为客人们准备了相当丰富的晚间娱乐，带着赌博性质的纸牌游戏和桌球，古老却违法的玩法，但飞在各星球公安部门顶上的星舰无人可管，男人女人都投入其中。 克洛林被安排去发牌，他挑了张还没坐满人的牌桌站在旁侧，一分钟后，最后的人到齐，是克洛林总共遇到过三次的灰发男人。 “阿洛伊斯先生，没想到您也在紫罗兰号上。” 桌上的一个矮胖男人起身朝萨雷切伸出手，礼节性地握手后萨雷切拉开椅子坐下，“很高兴见到你，尼克先生。” “您的父亲近来身体可还好？”尼克满脸关怀。 “父亲最近身体好了许多，多谢挂念。”说完这句后萨雷切抬头看了克洛林一眼，示意他开始发牌。 “先生们，请问要玩什么呢？”克洛林问。 “21点，四副牌。”萨雷切道，桌上无人反对，克洛林点头边点头边将扑克牌拆封，挑出大小王后将牌洗匀。牌桌上方亮起一个屏幕，上面标注着每个人的赌注，十万霍尔瓦币一注。 “21点”一般用一到八副牌，第一轮发牌每人一张明牌、一张暗牌，然后按顺时针玩家决定是否要牌。规则是手中牌点数之和要尽量大且不超过21点。 克洛林刚要开始发牌，一个十来岁的男孩子不知从何处窜出扑到牌桌边一个人的怀里，甜甜地喊了声“叔叔”。 “乖，别闹。”这个卷发男人柔和一笑，将男孩抱到腿上，然后带着歉意示意克洛林继续。 第一轮发牌完毕，没人有黑杰克（一张a和一张10），庄家的明牌也不是a，四个人都要求补牌，最后一轮没人要补牌后各自摊牌，这一局居然没人爆掉，也没人凑齐21点，点数最大的是克洛林，一张3点，一张7点以及最后的10点。 那个男孩因为自家叔叔没有赢有些不开心，推开叔叔的手往点心架跑去，取了一大盘冰淇淋吐司回来。没人介意这个小孩这样做，牌局继续，这一次首轮发牌萨雷切便拿到了黑杰克，筹码以两倍流向萨雷切。 接下来的十来局四人各有输赢，卷发男人忽然站起，“非常抱歉，各位，我想我得去一趟洗手间，接下来由我侄子替我打吧。” “孩子这么小就开始玩这个不太好吧。”尼克笑道，却也不是真的拒绝让这个十来岁的男孩替他。 “反正长大也会学到的，何况在家里我经常和他玩，别看他小，他记忆力可好了！”卷发男人将座椅往前推了推，让男孩能够轻松够到牌，摸了摸他的头后往洗手间的方向离去。 “男孩，你叫什么名字？”庄家问道，他就坐在男孩的对家。 “比利，比利·阿莱尔。”男孩将手上残留的吐司屑用餐巾擦净，坐直身体，像个小大人一样看了克洛林一眼，让他开始发牌。 这个小孩看牌时习惯先用拇指遮住牌面上的数字，然后缓缓滑开，像极了另一种古老游戏——麻将的摸牌方法。 “我以前也见过让小孩子帮忙打的，感觉小孩子们的运气是比我们这些大人好一些。” 在比利连赢三局后，尼克感叹道。 “应该是我们这些人在人生道路上走久了，财运被慢慢消耗掉了。”庄家端起酒杯饮了一口，“运气这种东西啊，不会在某个人身上停留很久的。” 他的话一语成谶，比利接下来开局第一次补牌就爆掉了，一张9，一张10，还有一张5。克洛林挑了挑眉，捧着发牌的长盒看了比利一眼。 比利穿着一身童装，脚在桌下一晃一晃，输掉之后咬着下唇，两只食指、拇指不停绕圈。 这时卷发男人回来了，还为比利端回了一杯饮料，问了刚才的输赢后“哈哈”大笑，抱起比利让他继续帮他玩。 “咱们总会赢回来的，男孩子不要因一次的输赢而泄气。” 这次开局便拿黑杰克的又是萨雷切，之前庄家从比利那赢的钱再次流向萨雷切。 “咱们今晚从开始玩到现在总共出现了三次黑杰克，其中有两次都是在阿洛伊斯先生手里，美丽的荷官小姐，你是不是喜欢上阿洛伊斯先生了。可不能因为他相貌英俊就偏袒他啊。”尼克状似不满地打趣。 克洛林连连摇头，“大概是幸运女神格外垂青阿洛伊斯先生，女神借我的手再向他表达爱意。”说完他打量了萨雷切一眼，对方丢掉手中的牌，表情并无变化。 牌局继续，这局庄家输得有些惨，三个玩家都赢了他。比利这才面色稍霁。 又是互有输赢的几句后，风向再次变动，幸运女神似乎稳稳站在这个十岁男孩的身后，屏幕上的赌注越来越大，尼克和庄家表情都有些凝重，唯有萨雷切，尽管他一开始就面无表情，但仍能看出他眼底的游刃有余。 萨雷切终于和比利对视了一次，然后看向克洛林，“补牌，加倍。” 克洛林没想到他会在这个时候翻倍赌注，发了一张牌给萨雷切后操纵按键，屏幕上数字跳动。 比利也要了补牌，他的拇指从数字上划过后却是一抖，他爆了，就多出了一点。 “这样爆了真可惜，再加两副牌吧。”萨雷切道。 六副牌加到八副，大厅内那口复古的挂钟时针指向10，钟声响起，到此刻克洛林已经站了两个小时，他觉得要是继续下去，以后就不用再走路了。女人的高跟鞋真麻烦，她们是脚掌结构和男人不一样还是天生忍耐力强呢，真是谜一样的生物。克洛林边郁闷地想着边洗牌，他第一次觉得这种替换掉机器人以增添人性化和情趣化的做法毫无优点。 到了十一点，卷发男人以小孩子要早睡为由首先告别，21点玩到最后，赢得最多的人是萨雷切，比利叔侄输得惨烈。尼克也向萨雷切告别，然后是庄家，最后萨雷切起身的时候克洛林也跟着迈出步子，却没想到脚一扭，一头栽到萨雷切身上。 “我就说了，这位小姐对阿洛伊斯先生格外青睐呢。”尼克露出个“果然如此”的笑容。 克洛林：“……” 萨雷切伸手将怀里的人扶正，要放手时却听见克洛林压低声音道：“比利一直在出千，用的是手将纸上的数字改变，让我猜猜后来是谁迫使他无法这样做了呢？” 握在克洛林手臂上的手不由一重。 “‘禁止’，是吧？”克洛林抬起头笑意盈盈地看着萨雷切，“请扶我到楼梯边就好，先生。” 萨雷切没有温度的眼睛将克洛林自上而下扫过，看到那双有些颤抖的脚时竟然嘲讽一笑，他扶着克洛林走到楼梯旁，克洛林抓住扶手后便松手上楼。 佩希小跑着过来，克洛林一把抓住他，咬牙道：“上楼。” “怎么这么严重！”佩希低呼，她现在比克洛林矮了将近一个头，只有将他架在肩上。 回到房间内佩希连忙给克洛林到来一盆热水泡脚，然后蹲下来替他揉腿，克洛林的小腿近乎没有知觉。 “看来你明天不能出去了，至少不能穿这双鞋。”佩希道。 “约翰森·冯怎么样。”克洛林另外起了话头。 “他……”佩希摇摇头，“我问他他什么也不说，他好像在怕着什么，我进去的时候一直盯着门外。” ** 时间回到几个小时前。 佩希推着餐车走到2038号房门外，敲门之后过了许久冯才将门打开，这仿佛是打开了闸门，酒气冲得佩希几乎要吐出来。 “先生，您的订餐。” 佩希想要帮他端进去，这个面色让人不忍直视的男人却拒绝了，“给我就好。” 佩希一时有些犹豫，冯已将手伸过来，但端了一下竟没能端稳，盖子几乎要掉下来，佩希手疾眼快地将盘子扶住，并抢了过来，“先生，还是我帮您吧。” 说完佩希走进去，把桌子上的酒瓶推开，将牛排、罗宋汤还有酱汁摆好。“先生，您需要我收拾一下吗？”佩希问。 “不用。” 意料之中的拒绝，佩希回过头，冯一直紧盯着她，恐怕是防止她作出多余的动作。但佩希还是照着自己的意愿做了，酒瓶满地都是，她将所有的都堆到餐车上，通过这样来观察房间中的每一处，柜子上没有，衣帽架上没有，项链不在任何可以看见的地方。 “先生，您是有什么烦心事吗？”佩希边收拾边问。 “没有。”冯回答得干脆。 “虽然我不该多嘴，但您不该喝这么多酒……” 冯打断佩希的话，“闭嘴，我看你们女人除了在吃东西和替男人咬的时候都该把嘴缝起来。” “你！”佩希忍住将酒瓶砸向他的冲动，拾起最后一个之后狠狠地瞪了冯一眼，推着餐车离开。 第9章 雾中蔷薇08 “那么项链有可能在他的行李箱里，也有可能压根没带来，我们不该三个人都来的，至少应该留下一个人，他如今在紫罗兰号上，潜入他家里不是什么难事。”克洛林叹了一口气。 “我们现在要怎么办？”佩希问。 克洛林示意佩希起身，经过一番搓揉后小腿感觉好了不少，向佩希道完谢他弯腰擦脚，边擦边道：“找机会将冯的房间和他身上里里外外都搜一次。或者……”克洛林话音一顿，“你会催眠吗？吐真剂这类的药水有吗？” 佩希摇头。 “明天帮我请一天的假，我在房间中监视冯，有消息立刻通知你们。拉姆他工作时能戴手环，你明天就把头发放下来，戴好耳机。” 说着克洛林打开监控，桌上佩希送过去的晚餐被吃掉一半，剩下的依旧在桌上，但画面中却没有约翰森·冯的身影。克洛林操纵摄像头转移方向，对准浴室门口，门是磨砂门，如果有人在里面能隐约映出身影，然而没有。克洛林有把镜头往上移动，把天花板都查看了一遍。 克洛林调出佩希走之后的监控画面，监控摄像头是在他们发现冯一整天都没走出房间后才将它一直开着。 ** 只见冯走到桌旁大力地拉开椅子，坐下后开始狠狠地切牛排，像是要把谁千刀万剐。一整盘小牛排切好后冯将餐具丢掉，拿起送宋罗汤喝了一口，大概不是太满意便弃置在稍远的位置，他走到房间门口的呼叫机器前叫了两瓶酒，然后才回来淋酱汁、吃牛排。 不一会儿送酒的侍者就到了，冯开门取酒。酒是已经醒好的，只需要倒出来喝就行，侍者一并送来了酒杯，冯将紫红色的酒液倾注到杯中，仰起头便吞咽，一杯酒就要喝完时他却停了下来。 冯的表情变了，他拿着酒杯的手开始颤抖，没来得及咽下的酒液竟然顺着唇角流出来，将衬衫染红。他四处张望，又凝视住杯底，接着似乎是下定了决心霍然起身，往门口走去。 ** “他出去了，7点49分的时候，但杯子被他留在了桌上。”克洛林道，“佩希，你去他房间里看看这杯子上有什么，顺便找找项链，我让拉姆去监控室看看冯去了哪。” 他们立马把这个消息告诉拉姆，监控室在一层舰长室附近，只有一个人在里面值班，监控的区域主要是一层大厅、餐厅、厨房还有楼梯走廊，每天换三轮班，分别在早上八点，下午四点，以及晚上十二点。 离换班还有二十八分钟，今天值夜班的人恰巧是和拉姆同房间的另一位安保人员，拉姆听见自己这位室友手环震动许久之后，那人才从被子里艰难地伸出手将闹钟关闭。 “三分钟，再睡三分钟我一定起来……”他呢喃着把手缩回去，头一偏又睡死了。 闹钟再次震动是十分钟后，这人却浑然不觉，拉姆从自己的床上站起，掀开他的被子，在他迷迷糊糊要把被子扯回去的过程中劈向后颈。 感谢上帝让他的室友是个起床困难户。拉姆在心中默念。 就这样拉姆顶了班，堂而皇之地走进监控室，将7点49的监控画面调了出来。 画面上冯走出房门后往走廊前后各张望了一下，期间有人走过，但没有谁认出他就是如今风头正盛的明星。随后冯下了楼，但因为太过紧张撞倒了一位女士，这位女士脚被扭伤，冯不得不扶着她上楼、将她送回房间。再往楼梯口走时地面的羊毛毯上多出了一张卡片，冯将它捡起来，由于是低着头无法看清他的表情，但他却加快了步伐跑下去，一路冲到舰长室。这时的时间是7点58分，还在大厅里的克洛林正好被分配到发牌的工作。 舰长室内不设监控，之后发生的事情再无从得知，而冯也始终没从那里出来。 与此同时，佩希用克洛林给的黑科技打开2038号房间的门，这枚小小的芯片能刷开紫罗兰号中除舰长室的任意一道门。这是他们还在布兰星的时候克洛林连夜制作的，三个人每人都拿着一枚。 冯走之前没有关灯，佩希首先走到桌旁，她拿起那只酒杯，酒杯底部刻着字，字因为液体残量而放大，若是满杯或半杯时便无法看见。 ——为霍尔瓦而死。 难道冯是和人对上了暗语，要出去维护世界和平？佩希眼角抽搐地想着，拍了一张照片传到小组群内。 克洛林正因冯进入舰长室而皱起眉头，拉姆描述说门是从里面被打开的，也就是说舰长室内有人，而紫罗兰号的运行都是靠ai完成，舰长只在ai无法对事件进行处理的情况下接手操控权，所以舰长室内应该是空无一人的。 当然这只是理论上。紫罗兰号发起环星系之旅的八年来，没人见过舰长，处理事务从来是两位副舰长露面，那位舰长一直待在舰长室内也不是没有可能。 “从外打开舰长室的门需要虹膜验证，如果是舰长，那他为什么要和冯见面？是要和他一起维护霍尔瓦的和平？如果不是舰长，那么紫罗兰号的人工智能已经被入侵了！”佩希说完后惊讶地张大嘴。 “不管是哪种可能……”克洛林的声音弱下去后，好几分钟都没有等到下文。 “我直觉和他的项链有关，那根项链肯定不简单。”拉姆道。 “约翰森·冯在躲人、在害怕，他很不希望有人接近他，和他说话，这和惹到杀身之祸后逃亡的人很像。”佩希已经开始在冯的房间中翻找，枕头下、柜子里，这间房仿佛遭到了洗劫，“我认为是那条项链带来的，开价越高的任务背后越是不简单。而他现在的样子，肯定是把项链带到了紫罗兰号上，否则他应该是很轻松的状态。” 克洛林没有阻止佩希的做法。如果冯将项链留在房间内，就算佩希没有找到，冯回来之后会因为去确认项链的状态而将位置暴露。如果项链在冯的身上，那就给他来一支睡眠针然后将它摸走。 但克洛林的脸色有几分难看，拉姆、佩希的分析和他的思路很吻合，既然是因为项链而去到舰长室，要是冯因此回不来了呢？ 在舰长室的那个人……到底是谁。 “拉姆，继续往前翻看监控，看看是走进舰长室的是谁，同时注意门前的监控，约翰森·冯出来后立马通知佩希。”克洛林说完后关掉视频，从床上站起。 “卢娜。” 克洛林抬头喊道，但无人回应。 “卢娜。” 依旧没有得到回答。 “卢娜。” 克洛林唇线紧抿，青蓝色的眼眸里流转着难以言喻的情绪。 监控画面中佩希明显对这种地毯式搜索感到不耐烦，她将所有的抽屉都拉开了，但都空空如也，佩希愤怒地抓起摆在柜子顶上的花瓶，底下连一丝灰尘都没有。 “佩希你蠢啊。”拉姆突然开口，“你用异能把房间内所有的金属弄出来不就好。” 听完佩希愈发地愤怒，朝拉姆竖了中指的表情后她将花瓶放下，站在原地将手抬起。房间内所有的金属都聚集到佩希的手边，她一一查看后又将它们放回去。 “没在这里。”佩希呼出一口气，“好了，我要离开了，现在走廊上有人吗？” 拉姆：“没人，你快离开。” “记得把我进出2038的画面删掉啊。”佩希叮嘱了一句。 监控室中，拉姆将冯进门前一直到紫罗兰号从加力吉出发时的都查看了一遍，舰长室的门只打开过一次，是两名副舰长进去启动星舰的自动航行程序，启动完后都离开了。 再之前的监控视频便无法查看，因为那是上一年环星系之旅时的事了。 “没人再进去过，那就只能是里面的人没有出来了。”拉姆喃喃道。 “监控画面有没有删减痕迹？”克洛林问。 “这个就需要仔细看了，给我点时间。”拉姆将播放速度放回原速进行重播，由于从开门到进门最后关门的时间很短，他需要仔细查看，这个工作将耗时很长。 “算了，没那么多时间。对方如果聪明也不会选择删减，而是替换。” 克洛林摇头，这时佩希回来了。 “如果是有人刻意让约翰森·冯过去，他会不会已经被杀掉了，而且项链没在房间里，那样的话项链也应该被拿走了。”佩希说出憋了一路的话。 “很有可能。但那样的话舰长室中的人为什么还不出来，他莫非是想和一具尸体待到旅行结束？”拉姆点头又摇头。 “现在是十二点半。”克洛林看了一眼时间，“想不想干一票刺激的？” 佩希的眼睛立马亮起：“想！” “我们去搞到副舰长的虹膜。” 能够操纵星舰的人，即使不是狩杀者，至少也是精神力a级以上的普通人，而很不幸，紫罗兰号对外公布的资料里明确提到了，两位副舰长都是a级精神力狩杀者。 佩希并没有因此畏惧，反而摩拳擦掌，甚至开始做起热身运动。 第10章 雾中蔷薇09 “我们要怎么搞到副舰长的虹膜？”佩希边做伸展运动边问。 克洛林从纳物戒指中取出一个缩小版单反，按下开关，咔的一声镜头伸长，“采集器，不过要近距离使用。所以才说这个活比较刺激。” “啧，不好搞。”佩希开始压腿，“你有什么计划吗？” “没有，随机应变。”克洛林耸肩一笑，“你有过对手是a级狩杀者的经历吗？” “没有，我和拉姆接的委托最高等级也才b级，遇上的也差不多是同等级的对手。”佩希道，“老实说有些没信心呢。” “那就当……练练手咯？”克洛林将戒指推到指根，接着拿起两件衣服走进浴室。 佩希噗的一笑，“第一次听见拿a级狩杀者练手这种说法。” 出来后佩希也已经换好衣服，克洛林在鞋柜里找出一双平底鞋换上，试着做了两个高抬腿动作。 “你的脚怎么样？”佩希问。 “依旧痛，但在可以忍受的范围内。” 克洛林又问拉姆三楼走廊是否有人，得到无人的答复后便关灯和佩希一同走出去。 副舰长的房间也在这层，不过是在最里头。他们住的都是单人间，这也免去了找到一个、惊动另一个的麻烦。 紫罗兰号船票贵是有理由的，连员工住的楼层走廊上都铺着厚厚的羊毛毯，踩在上面足音被完全淹没，灯也不是什么节约能源的声控灯，一天到晚二十四小时都亮着。有喜有忧，这段时间的监控得让拉姆替换掉。 克洛林和佩希无声地来到其中一位副舰长的门前，佩希正想开门，克洛林拉住了她，并将一把装好□□的槍交到她手上，“槍里是睡眠针，我来开门，你不要露面。如果他已经睡了，就直接给他来一针；如果没睡，就由我来引开他的注意，你自己判断时机。” 佩希靠在门边端槍点头，克洛林用芯片将门刷开。 房间内灯亮如白昼，正站在透明材质打造的舱壁前眺望星海的人应声回头。“你是什么人？！”副舰长厉声询问。 克洛林心脏猛地一跳，这张脸除了在紫罗兰号对外公布的资料中他再没见过，但声音却是异常熟悉。由于被槍指着，他不再往前。变声剂还没失效，克洛林压着嗓子道：“莫兰德·莱茵费尔，八年了，没想到你仍在为这艘星舰工作。” “安德鲁那小子的人？” 房间内、走廊上的灯瞬间熄灭，槍声紧随而至，克洛林却早有预料似的闪身躲过。视觉的暗适应过于缓慢，他干脆闭上眼睛，太刀自鞘中而出。 莫兰德释放出精神威压，门口的佩希被瞬间压制，但好在她这次有所准备，尽管艰难仍是站立着。于克洛林而言却没有丝毫影响，他闭着眼将自己全然交给感觉，步伐错落而又轻盈，几回合后只听得铛的一声碰撞，他的刀撞上对方的槍管。 克洛林睁眼，手一旋，缴掉对方的武器。 “你退步了。”克洛林轻声道，“收起你的精神威压，这对我没有用。开灯，莫兰德。” 紫罗兰号的副舰长应声而动，光再次填满房间和走廊。 “是您吗？”莫兰德嘴唇因激动而颤抖。 克洛林收刀入鞘，金属划拉出响声，他仔细打量对面人一番后，开口道，“这只是个梦。” 与此同时，一直守在门侧的佩希微微探头，扣下扳机将睡眠针打到莫兰德脖子上。莫兰德身体一歪，克洛林手疾眼快地将他接住，将他放到床上后取下针头，然后翻开眼皮采集出双眼的虹膜。 下楼的过程中一路无话，克洛林不禁有些奇怪地看着佩希，“你不问我什么吗？” “每个人都有过去，但s不问过去，只看现在和将来。”佩希用手指卷着耳侧一绺的发尾，目光平静又温和。 “谢谢。”克洛林由衷笑道。 路过监控室时，手环上跳出拉姆的消息。 “有人过来了！” 克洛林拉着佩希脚步未顿，同时问：“多少人？” “一个人，是个灰头发的男人！” 怎么哪儿都有他。克洛林心道。他们离舰长室越来越近，就在离门只有一步之遥的时候，克洛林猛地转身向身后开了一槍。 萨雷切只觉眼前一黑，意识便在黑暗中散去。克洛林跑去将他拖过来，用刚采集到的虹膜打开门后，把萨雷切往门内一扔，和佩希一同走进去。 舰长室很大，中央是一个圆形操纵台，操纵台上倚着个人，约翰森·冯则被绑在他对面的椅子上。冯的衬衫和裤子上血污斑斑，地面也有干涸的血迹，他低着头，垂下的手上指甲全无。 “拷问过程中的调剂品终于出现了。”背对着克洛林和佩希的那人开口。 门缓缓关闭，佩希拔槍连射，那人速度快得犹如鬼魅，瞬息间就来到佩希身前，佩希本想将计就计打他个贴脸，谁知对方徒手将槍管捏断。佩希旋步绕到对方身后，同时从纳物戒指中取出数把刀逼上对方面门，那人却反手将佩希一抓，让自己和她来了个换位。但由于身高的差距，这几把刀从佩希头顶掠过。 克洛林在这时打出一槍睡眠针，射中对方后颈了却并无效果，他伸手往后摸了摸，将睡眠针拔出的同时还吹了声口哨，接着将针插入正欲做出下一个动作的佩希手臂中。 “果然是睡眠针，来之前听说这玩意儿打在身上的感觉是麻麻的。”说完他将已昏睡过去的佩希丢在地上。 “a级人形怪种。”克洛林说完丢掉已打空的槍。 “按照你们的评定标准，不是a级，是s级。”说着他扬起一个颇为得意的笑容。 “都一样。”第二支槍被握在手中，克洛林调整呼吸，思考起要如何以一个普通人的身体来对抗这只怪种。 s级，速度很快，异能暂且不明。信息只有这么多，而这里是舰长室，稍微不注意破坏了操纵台就会给整艘星舰带来危害；不能按下警报，否则自己还有佩希会暴露，但绝不能让他活着离开。 思考不出什么对策，随机应变吧。这样想着克洛林将槍对准怪种头部，紧接着下压槍头往对方下半身开槍，然后变换角度再次射击。怪种一一躲过，还捡起落在地上的刀，丢飞镖似的往克洛林掷去。 克洛林不得不闪身躲避，怪种趁着这个时机来到克洛林面前，克洛林果断将槍丢弃，抓出太刀往前便是一扫。怪种后仰躲过，同时不忘抬脚往克洛林身上踹去，向后空翻落地。 这一脚刚好踢到克洛林的胸口，他向后退了一步后又重新站稳，一口血涌上喉咙被他生生咽了回去。 双手握住刀柄，克洛林微微下沉重心，蹬腿借力向前迈步，将刀自上往下一劈，接着收回，往左踏了半步后横斩。这一斩斩破了怪种的衣服，一道血线横贯腹部。 “有意思，我从来没遇到过的招数。”怪种眯起眼睛，约翰森·冯此时就在他的身旁，他抬起脚往犯人椅上一踢，接着一踹，冯连带着椅子一同向后滑去撞上舱壁。 “宽敞多了，再来！” 说完怪种抬拳冲去，克洛林一矮身，同时出脚一扫，但火辣的刺痛感也随之而来，克洛林没有丝毫地停滞。怪种以一个极为扭曲的姿势躲开，接着转身往正要站起来的克洛林背后砸去一拳。 克洛林被打得跪倒在地，那口血终于是吐了出来。 “你为什么不用异能，你不会是……没有觉醒吧？”怪种忽然问道。 克洛林紧了紧刀柄，用刀撑着站起来，接着刀尖对准怪种。他没有说话，刀随步伐而动，克洛林进得很缓，所有的动作暴露在对方眼皮之下，但怪种的拆招却变得艰难。刀仿佛织成了一张网，怪种被牢牢束缚在内。 网越发细密，到最后中心的人将会因为逃无可逃而死。怪种大喝一声，他向下一缩，整个人竟消失了。 空气在后方波动，消失之人又出现在身后，怪种伸手成爪，将要直接捅穿克洛林心脏的刹那脑勺后忽然飞来一颗子弹。 中了睡眠针的萨雷切不知何时醒了，正握着槍对准怪种。 怪种在这时晃了一下，子弹擦着他的头皮飞过。 萨雷切站起来继续射击，克洛林此时也回过身来，刀斩出半截圆弧，另外半截没入血肉中。 射击仍在继续，萨雷切的子弹仿佛有追踪功能，逼得怪种狼狈不堪，克洛林在另一面对怪种造成夹击。 怪种不得已退到舰长室边缘，背抵到舱壁上，克洛林刀尖顺势一刺，却铛的一声折断。 那怪种竟然穿透舱壁逃走了。 异能“渗透”，难怪他可以进入舰长室，但阿洛伊斯不是拥有“禁止”吗，为什么不用？克洛林丢掉刀柄，回头看了持槍而立的萨雷切一眼。 第11章 雾中蔷薇10 克洛林骤然矮身，躲过萨雷切子弹的同时顺手捡起地上的短刀，右手猛地提刀横档，撞开飞来的子弹。克洛林就地一滚背靠上操作台，进入萨雷切视线的盲点。 舰长室内没有什么可以利用的东西，除了怪种带来的犯人椅其余的都不可移动。他仅有的两把槍都被丢掉了，太刀也没有备用，佩希的短刀质地看上去不错但需要贴近对方才能发挥作用。 真是处处不利，克洛林想着，竟然笑起来。他可是很惜命的，比起死在这里还有个重要的事情要做。 萨雷切不急不缓地走动，脚步声离克洛林越来越近，仿佛是在刻意提醒。 电光火石间手提双刀的金发少年从操纵台下窜出，几个虚晃后绕到萨雷切背后，萨雷切滑步转身，正欲扣下扳机时克洛林的刀缠了上来。刀势黏绵，刀锋刚硬，萨雷切好不心疼手上槍支，直接硬碰硬，点点火星在碰撞间飞溅。 再一次相撞后，克洛林和萨雷切各自分开一米。 少年“啧”了一声，对于好不容易拉短的距离被分开有些不满。 “作为一个普通人，你的刀术很不错。”萨雷切端好冲锋槍，仔细打量站在对面的克洛林。 “不要忘了，在星历2058年以前，霍尔瓦中没有普通人和狩杀者之分。”克洛林说话的时候变换脚下姿势，试图让疼痛稍微缓解。 “但如今两者的差距只增不减，你打不过我。” “还没得出结果呢。”刀抛到空中又被接住，笑意未入眼底，克洛林便原地暴起。 两米的距离只需一个跨步，眨眼间克洛林就到了萨雷切身前，刀将要划上对方脖子的时候萨雷切忽然侧身，绕着克洛林半周卸掉了他另一只手上的短刀，然后将手腕死死捏住，槍口抵在脖间。克洛林右手仍保持着突兀的进攻姿势。 “你输了。”萨雷切语气平淡地宣告这个事实。 “哦”声响起的时候克洛林右手手腕一转，猛然往身后一刺，紧接着左手一翻，一顶、一掌连打在同一处，也借势转身，正对上萨雷切。 萨雷切的右手没有放开他，准确地说是槍锁在克洛林腰侧。 克洛林正在下垂的左手猛地上提，对方察觉到他的想法事先将手一抬，冲锋槍的槍杆撞开克洛林的手腕，抵住克洛林的下颌。 双方又一次陷入对峙，一者用刀，一者举槍。青蓝色的双眸一眨不眨地盯着那双琥珀色，克洛林在里面看见了自己的倒影。 他不想认输，可他的刀确实太慢了，抹脖子需要先刺再拉以此切断神经，开槍却只需要手指一扣。 “大概是，冷兵器的失败？”克洛林收起刀。 萨雷切也将槍口缓缓移开，克洛林一愣，接着便感觉有东西砸到自己的颈后，意识陷入黑暗之中。萨雷切垂下槍，将倒在自己怀里的克洛林丢到地上，转身朝约翰森·冯走去。 约翰森·冯是醒着的，手指上的血是凝固了，但头因为怪种将椅子踢倒而在地上撞破，微弱的呼吸声中夹着几丝呻/吟，脸色苍白得和白色地板有的一比。 “项链是你父母留给你唯一的遗物，同时他们要你誓死守护项链的秘密。”萨雷切俯视着冯，“但事实上，如果真是什么不可告人的，为什么不直接毁掉呢？那样就没人会打它的主意了。” 冯睁大眼，不可思议地看向萨雷切。 “我说得不对吗？”灰发男人眯起眼。 “我不会给你的，我不会告诉你项链在哪！”冯咬着牙似乎想要朝萨雷切扑去，但犯人椅牢牢地将他禁锢在有限的空间中。 “愚蠢，项链上的信息当交与该交付之人。”萨雷切踩在犯人椅的扶手上，将椅子立起来，“我知道你无法说出它的位置，你带我去拿。” 冯还没说出个“不”字，犯人椅就被萨雷切拆得四分五裂，他心惊胆战地看着从自己身旁擦过的金属材料，最后屁股底下支撑的椅子脚也断裂，就在他要落下去被捅个对穿的时候，萨雷切伸手将冯的衣领提住，一路拖着他走出舰长室。 监控室内的拉姆看到舰长室门开了先是呼出一口气，紧接着心又提到嗓子眼，他还没来得及跑出去，舰长室的门就又关了。在萨雷切他们经过的时候拉姆忙装作打瞌睡，等人走过急忙给佩希和克洛林拨去电话，可都无人接听。 此时已是凌晨两点，大厅内还在玩的人只剩下一桌，没人注意到萨雷切拖着个人上楼，冯更是已经晕了过去。 2038号房内一片狼藉，中央站着个人，开门声响起时他迎到门边，将晕着的人从萨雷切手中接过。 “少爷。” 萨雷切“嗯”了一声，“把他弄醒，让他将项链找出来。” 这人将冯往沙发上一丢，从纳物戒指中取出一根针管，将注射剂注射到冯的静脉中。受到强烈的刺激，冯整个人开始痉挛。 “杰西，压着他，别咬到舌头了。”萨雷切皱眉。 被称为杰西的人一手按住冯的身体，一手箍住他的下颔，大概有个五六分钟冯才渐渐安静，他睁开布满血丝的双眼，看见身前的人后又是一阵挣扎。 “约翰森·冯，只要项链还在你手中，你的生命安全就会受到威胁。”萨雷切坐到冯的对面，跷起腿扫了一眼后便不再看他，“你之所以参加紫罗兰号的环星系之旅，就是因为这个。可追查项链的人不也跟来了？” “我不是的人，我和你父母战线一致，他们想要保护的东西也是我想要保护的。”那只底部刻着字的酒杯被萨雷切拿在手中，残余液体随着摇摆晃动。 “我不相信你。”冯盯着萨雷切。 “那相不相信阿洛伊斯呢？”萨雷切问。 “我谁都不信！”冯吼道。 萨雷切霍然起身，杰西立即明了他的意思，将冯抓起来。 “紫罗兰号的负一层停靠着就剩用的飞行器，就把他从那边的舱口丢出去吧。”酒杯被放在桌上发出一声轻响，萨雷切走到门边按下开门按钮，正要迈步的时候身后传来冯的声音。 “你发誓！对圣战指挥官发誓！赌上你的名字、你的心爱之人、你的子孙后代！”被杰西往外拖的冯死死抱着沙发，扭脸冲外喊道。 霍尔瓦人重视誓言，在他们心中圣战指挥官便是神一般的存在，对劳伦斯指挥官起誓，是狩杀者们最为虔诚而有力的誓言。 “我，萨雷切·l·阿洛伊斯向指挥官克洛林·路德维希·劳伦斯起誓，我将一生守护霍尔瓦星系，与斗争，与其他妄图叛变的组织斗争，若违此誓，我必永生受人唾骂、尸骨不安，我的爱人死无葬身之地，我的子孙世代为乞。” “少爷……”杰西一愣。 “好了，告诉我项链在哪。”萨雷切走到冯面前，抓着他衣领让他站起。 约翰森·冯步伐不是太稳，颤颤巍巍地从沙发走到舱壁的柜子旁，将顶部的花瓶取下，插在瓶的花拿出丢掉，一个蛋形的东西连着水被一起倒出来。 防搜查的盒子。萨雷切挑眉。 冯将蛋扭开，里面还有个盒子，盒子打开后才是项链。萨雷切将项链接过，这是十五年前的限量款，纯金打造的松子吊坠，周围的一圈刻着字。 萨雷切用仪器将字放大，冯也凑过来看了一眼，这些字母单个他都认识，但凑一起就谁也不认识了，便默默地将头缩回去。 “字母密码。”萨雷切道。 ** 在s的一个月，麦索尔除了针对克洛林的体能做了强化训练，还有抗药性和抗昏迷，而萨雷切用槍托砸他的时候他有意识地躲了一下，不多时克洛林就从昏睡中醒来。 手环一直在闪烁，克洛林边给拉姆回电话边给佩希打了一支清醒剂，好几分钟后这位女士才从睡梦中转醒，她坐起来扫视一圈，惊道：“约翰森·冯呢？怎么只剩我们两了？！” 克洛林将之前的事长话短说，拉姆告诉他冯被人带回了2038号房，现在还没出来。佩希赶忙从地上爬起，将短刀收回去，克洛林则捡起自己的槍和断刀。 2038号房门被打开，谈话声进入克洛林的耳朵。 “我记下了，杰西，把它毁掉。” 萨雷切话音刚落，便见房间内刮起一阵风来，项链被萨雷切扔到风里，气流高速旋转，纯金吊坠瞬间化为金屑。 异能“镰鼬”，是上次任务碰见的那个人，那么狙击手有可能是这个灰发男人？这人的槍很稳，人也很镇定，十有*就是了。 克洛林抬眼看向萨雷切，目光相撞犹如在桑科雅大学的初遇，他后退半步退到走廊上，微微欠身，“对不起先生们，走错房间了。” 说完拉着佩希大步离开。 第12章 雾中蔷薇11 “任务失败，那条项链被毁成渣了。”克洛林边说边在虚拟键盘上手指如飞，只见群里弹出这样一条消息。 克洛林：拉姆，任务失败，你把今晚十一点之后我和佩希出现过的所有画面都删掉，然后到去负一层的电梯门口来。 负一层是用来停放紧急情况时使用的飞行器、和其他器材的地方，显然克洛林不准备再在紫罗兰号上多待，打算用飞行器溜走。 拉姆回复了个ok，克洛林又转头看向佩希，“你的东西都带在身上的吧？” 佩希点了点头，又道：“又有人和我们抢任务？” “对。”克洛林皱起眉头，“就是上次那两个人。” “黑暗狩杀者接取任务都是在r网站上，这个网站管理规范，一旦确认任务被人接受，就不会再出现在前端页面了。”佩希道。 “他们和咱们不一样。”克洛林摇头，“他们不是为了钱。咱们接的这两个任务，大概都是有争端的，不然也不会开价那么高。” “对啊！三千万……”佩希的语气大起大落，说完最后垂下了头满脸悲伤。 “钱还会再来的，不要一副失去了世界的样子。”克洛林拍着她的肩膀安慰。 “不，你不懂。”佩希也拍拍他的肩膀，“钱这个东西很具有时效性，比如一只限量版口红，你在她刚出的时候却没有钱，之后有再多钱都不容易买到了。” “啊，口红啊，你想买哪个？” “ysl银河限量版，现在已经全星系断货了。” 克洛林：“……” 他本来还想说一支口红而已肯定能搞定。 他们很快就来到电梯旁，这时拉姆也搞定监控出来了。乘坐这台电梯依旧需要权限，不过都在芯片可以解决的范围内，电梯门开的瞬间，克洛林忽然回过头去对着摄像头做了个再见的手势。 克洛林挑了架小型的，能容纳四到六人，他们都是会手动驾驶的人，因此没开启自动航行，舱门向上打开后飞行器往前滑动，没入无穷无尽的宇宙中。 “我想去一趟中央星。”克洛林道，现在是他在驾驶，其余两人拖出了飞行器上的折叠床，各自瘫倒。 “好啊。”佩希看着自己的指甲，“中央星有一家特好吃的餐厅，就是贵了点，看在任务失败的份上去吃一下安慰自己，哎。” “没有什么是吃一顿解决不了的。”拉姆闭上眼。 “如果有，那就两顿。”佩希翻了个身睡了。 克洛林：“……”他的队友们还真是很容易从悲伤中走出来。 六个小时后拉姆醒来替换克洛林，他们从紫罗兰号上出发时，距离中央星并不是太远，速度调到高档只需要一天的时间。 三个人轮流驾驶，到达中央星斯坦斯的时候恰好是凌晨四点，拉姆和佩希直接拉着克洛林钻进一家酒吧。克洛林点了杯低度数但娘炮的玫瑰葡萄酒，默默地坐着，打算等拉姆和佩希喝醉后把他俩拖到酒店去。 一个小时后克洛林发现他高估了自己。这两个人喝高了之后一个霸着麦唱歌，怎么拖都拖不下那高脚凳，一个拉着酒保玩游戏，还是小学生都不稀罕玩的三八二十四，不让玩就砸东西、砸酒瓶。 好在快到天亮了，酒吧里人不多，麦克风链接的扩音设备也关了，魔音并不是特别穿耳。克洛林扒拉下拉姆的手环，在网上找了个人机对战“三八二十四”帮助酒保从困境中解脱出。 拜托酒保稍微看着他俩后，克洛林到对面的24小时便利店买了两盒解酒药。凌晨五点多，天空没有丝毫破晓的迹象，和零点时的夜色并无多少差别。 呼出的气化为白雾，在沉沉夜色中消散去，克洛林提着购物袋往回走，忽然看见面前有白色的光团落下来，抬头一看不知何时竟开始下雪。 没有风，雪花垂直坠落，而行走间他听见耳边响起一道铃声，是夏日风铃晃动的声音。 克洛林不自觉停下脚步。 那铃声一瞬即逝，仿佛是一场幻觉，可方才的感觉又是那么清明。 空旷无人的街道，克洛林伫立在中央良久，他看见前方的路灯闪了两下后熄灭，接着有风拂过自己后颈。 “你为什么要前行呢？”有个声音贴在克洛林耳边说道。 “你是谁？”克洛林问。 “我谁也不是。”那个声音嘻嘻一笑。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声音移动了位置，这次是从他的正前方传出，“你为什么要前行？” “人如果不往前，就会被水流冲走。”克洛林给出这样一个答案。 “哦，逆流而上啊。”声音又笑了，这次却越来越远，最后只听见一声模糊的“劳伦斯，你要快点找到我啊”。 路灯亮起来，对面酒吧大门被人推开，酒保从里探出脑袋，大声道：“先生，我们要打烊了，请带你朋友离开！” “好的，谢谢。”劳伦斯快步跑过去，将解酒口服液倒在酒杯中替换下两位队友手中的酒，药效发作、拉姆和佩希稍微清醒些后，拖着这两人走出酒吧。 害怕他们之后还会有不良反应，克洛林在酒店开了个三人间，一手一个丢上床后自己也躺下休息。 这一觉睡到中午才起，昨晚太累克洛林倒头就睡着了，压根没觉得房间里塞了两个醉鬼气味难闻，一醒来差点被熏晕了去，他赶忙爬到门边打开换气机。 佩希第二个醒，迷迷糊糊地走进洗手间，路过镜子时她发出一声惨叫。昨晚佩希边喝边哭诉那款口红有多好看、她有多喜欢，哭诉完了竟掏出化妆包化起了妆，酒吧灯色昏暗，加上她喝醉了手抖，将美妆化成了丑妆，跑去麦前唱歌的时候还疯狂甩头，把发型甩得极其飘逸，再经过一觉的沉淀…… “是谁干的！！！” 拉姆被佩希的尖叫惊醒，酒店的单人床只有一米二宽，吓得他一滚滚到了地上，彻底清醒过来。 “你们想吃的那家餐厅叫什么名字，我去预定晚上的位置。”克洛林问。 “对对对，快预定，那家饭点前一个小时去都得等位！”拉姆拍着床道，“他家叫‘奥尔与泊太’。” 克洛林“嗯”了一声，查到电话号码后便拨了过去，预定了一张靠窗的四人座。 “好了，接下类，我们中午吃什么。”克洛林又问。 “嗯。世纪难题。”拉姆点头。 第13章 雾中蔷薇12 中午用披萨和意面简单对付完毕，吃完后克洛林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便离开酒店，拦了辆浮空车到cbd区的泽普银行。 泽普银行是一家家族传承工作室，拥有着悠久的历史，也保留着古老的习俗，在这里开户的人要求客户资产在八千万霍尔瓦币以上，开户后银行会给开户人一把精致的铜制钥匙，这把钥匙能够作为家族遗产传承。在个人账户内开户人可以存放各种东西，与其说这是一个账户，不如说是个空间，一个完全安全的空间。 走进泽普银行后立即有人来接待，这里不同于其他银行，所有的工作人员都非机器人。 “先生，请问您需要办理什么业务？”接待小姐问。 克洛林直接掏出一把钥匙递给她。 “请您稍等。”接待小姐看过钥匙后立即请克洛林坐下，接着呼叫他们的经理。 一分钟后经理出现在大厅，接下接待小姐递来的钥匙后引着克洛林来到电梯前。 “请问您贵姓？” “劳伦斯。” 经理眼前一亮，这枚钥匙的前主人是克洛林·劳伦斯，他理所当然地以为克洛林是指挥官先生的后人。 “劳伦斯先生，您拥有泽普银行级别最高的账户，为了安全，我们将您的资产存放在负三十楼。”经理道。 他们乘坐的是贵宾电梯，无需任何的等待。 大概是这具身体第一次来到如此深的地下，微微有些缺氧反应，经理适时地递来一个吸氧器，克洛林却谢绝了。 “劳伦斯先生，里面还有一扇门，需要输入十八位密码，密码输入次数为三次，如果第三次依旧错误会响起警报。”经理用钥匙将属于克洛林的那扇门打开，然后把钥匙交还给他，“请进，先生。” “谢谢。” 克洛林走进去，等身后的门完全关闭才抬手输入密码。十八位数字加字母的组合，他一次通过。 第二扇门开启，一个杂乱的房间闯入视线，房间内有中央亮着一台机器，那是一台连接着账户的取款机，除此之外堆着些七七八八的东西，有一些古董，一些古董级别的游戏机，正面墙上挂着几幅字画，侧面挂着小提琴和古琴。克洛林·劳伦斯先生似乎把这间昂贵的屋子当成了自己的储物间。 在泽普开账户是克洛林的副官提议他的，也是副官先生帮克洛林拉着一车种类跨度丰富的东西存放在此。 克洛林径直朝取款机走去，转了些钱到自己新开的账户上，然后从琴对面的柜子里拎出一瓶酒，又在杂物堆中翻出一个长方形木盒。 克洛林将木盒打开，绒布上躺着一柄太刀。他拿出太刀，手指抵着刀镡将刀徐徐推开，随后丢掉另一只手上的木盒，握住刀柄将整把刀拔出。一片雪亮在眼前闪过，刀身上刻着铭文，是一种古老的字体。克洛林试着挥了两下，露出一个惊艳的笑容。 将太刀也装进纳物戒指后，克洛林将门打开。 那经理仍在外等候，见克洛林出来后，微笑着带他离去。 “劳伦斯先生，您是这个账户的新主人，为了方便与您联系，请您填写一下这份资料表。”回到地面的大厅后，经理拿来一份纸质表格。 克洛林没什么异议，但也只填了表格的前六栏：姓名，性别，出生年月，联系电话，联系地址以及公民id号。 离开泽普银行，克洛林联系了佩希和拉姆，那两人当然没有在酒店里宅着，而是跑到会展中心看冰雕展，还让克洛林马上过去，说是有个活动就要开始了。 “为什么不去看夜场，加上灯光渲染体验会比白天好上至少一倍。”克洛林道。 “白天有个‘融冰饮露1’的活动，要开始了你快来！”那头的佩希声音兴奋。 “大姐，你们昨晚才喝了，今天又要去？”克洛林顿时有些无奈。 “今朝有酒今朝醉，何况啤酒还免费！”拉姆插/嘴道。 “哦……”克洛林挂断电话。 他叫来车后还是目的地还是报的冰雕展所在的会展中心，因为那儿离他们晚上吃饭的餐厅近。买了张票进去，克洛林毫不费劲地在人流量最大的区域找到自己队友们。 展台上的冰雕们正在融化，拉姆和佩希各自取出一瓶啤酒，白色酒瓶外壁流淌下一串水珠，佩希又取出一瓶，用旁边的开瓶器将三瓶啤酒盖都打开后，其中一瓶被塞到克洛林手中。 “啤酒，度数超低的，不会醉。”说着佩希伸手弹了一下酒瓶。 克洛林看了下瓶身，麦芽汁浓度只有8%，别不再推辞，和他们碰杯。 “来，想一句祝词吧！”拉姆道。 克洛林心道又不是什么节日，也没有什么值得庆祝的，说什么祝词。 对面的佩希只沉思了一秒，开口便道：“祝今年的冰雕展圆满成功，干杯！” “干杯！” 克洛林：“……” 正喝着，佩希的手环突然闪动，屏幕上显示是麦索尔会长的来电，三人找了个僻静的地方接听电话。 “听说你们在中央星？”麦索尔道。 “是的。会长你是怎么知道的。” “有人在中央星看见你们了，我恰好有件事需要拜托你们。” “什么事？” “帮我送一封信给维弗雷多·帕累托先生，信我快递给你们，加急件明天就能收到。帕累托先生就住在中央星，地址是x区x街x号。” “你直接寄给他不就行了。”听到是送信，佩希额上当即滑下两道黑线。 “通过快递公司寄过去的东西他不会收的，你们要亲自去，并且出示印在身上的公会标识。”麦索尔语气有些无奈。 “我们住在君瑞酒店，你将信寄到那。” “好的，谢谢你们。” “不客气，会长。” 挂断电话后他们再次回到融冰饮露展台前，啤酒已经被拿完了，拉姆耸着肩将三个空酒瓶送到回收区。 虽然白天看不见冰灯，但朴素的冰雕也有一番风味。 三个人将展区从头到尾逛了一遍，逛完后便离开会展中心，奥尔与泊太餐厅就在对面的大楼里。搭电梯上到三十楼，临窗坐下，点完餐后克洛林将他在泽普银行取出的酒摆到桌上。 “培黎诺安，窖藏百年的！”拉姆当即吼出来。 “哇，男孩！你哪搞到的！”佩希一巴掌拍在克洛林肩上，眼里冒着精光。 克洛林伸手示意服务员开酒，并没有回答。 第14章 雾中蔷薇13 两天后，克洛林、佩希还有拉姆带着一封信按响维弗雷多·帕累托家大门的门铃，开门的是头发花白的管家，果不其然要求他们出示公会标识，佩希和拉姆的都印在手臂上，克洛林郁闷地脱下大衣、解开衬衫将背露出来。 管家这才让他们进去。 捧着略带烫手的红茶取暖，克洛林抬眼便看见窗户外的山，山顶覆盖着皑皑白雪，与蔚蓝天空相接。 “那是斯坦斯山，这个季节是景色最美的时候，很值得去玩。”管家边将点心摆到矮几上边说，“上面还有个滑雪场。” “这山看上去很陡，从高处往下滑一定很刺激！”佩希握拳感叹。 这时一声咳嗽响起，维弗雷多·帕累托从二楼走下来。 “帕累托先生，麦索尔会长有一封信让我们转交给你。”克洛林放下茶杯站起，掏出一封信递给帕累托。这封信背后以火漆封口，火漆上印着s公会的章纹，帕累托当着他们的面直接将信封拆开，里面是一张破旧的纸片。 “那个老家伙，来找我果然只是为了这件事。”帕累托用鼻子哼了一声，手不住地往外挥，“好了，信送到了，你们走吧！” 说完帕累托便上楼，管家面带歉意地朝他们一笑。 “您泡的红茶好喝极了，谢谢款待。”克洛林对管家说，然后带着佩希和拉姆离开。 他们现在的位置是在郊区，浮空车不能随手打到，需要上网预约，克洛林下完订单，app提示他需要等待五分钟。 “去斯坦斯山吧，在山上住一晚，明天咱们再回去。”克洛林提议。 佩希举双手赞成，拉姆也没有反对。 ** 山脚的观光缆车一辆接着一辆出发，他们也排队上了一辆。靠自己的双腿爬上去固然好，但太耗费时间了。 海拔由低到高，植被层次变换。山脚的时候还能见到星星点点的绿意，后来变得满目荒芜，再往上便是一个冰晶的世界。滑雪场在山的另一面，由于是阴面雪线更低，整片都被用来作为滑雪场。 滑雪装备都是在滑雪场租借的，克洛林之前有过不少滑雪经历，滑起来很是得心应手，佩希紧随其后，倒是三人中最为壮硕的拉姆，还在进行初学者练习。 斯坦斯滑雪场确实对初学者不友好，不仅因为坡度大，而且分布着许多石头，突兀地横在路中，新手一个刹不住车就撞上了。 克洛林撑着手杖从高处跃起，浮空一段正好从前方横路的石块上越过，落地后又是一划拐过方向窜入一旁的松林，松树上结满了冰，道道冰凌垂下，在太阳下折射出耀眼的光。 他漫无目的地变化方向，不多时便来到松林深处，雪的清冽混合着松柏的味道，让克洛林想到了一个人。灰发，琥珀色的眼睛，姓阿洛伊斯，应该就是那个阿洛伊斯没错，这一任皇后的家族。 克洛林渐渐放慢速度，滑雪板凭着惯性继续往前，恰好在一块被雪完全覆盖住的石头跟前停下。 这时石头竟然动了一下。 “呜呜。” 是……石头在叫？ 克洛林盯着石头，缓缓抬起滑雪杖戳了一下。 “呜呜！” 那声音更大了。 “是有动物在叫吗？”九点钟方向突然有人窜出，同样在这块石头前停下。 “大概是……这个在叫？”克洛林的滑雪杖指着石头，声音里充满了不确定。 来人丢掉滑雪杖，扯开护目镜，蹲下将石头上的雪扫开。这不是块石头，而是个纸盒，他将纸盒打开，里面蜷缩着一条白色的奶狗。 “它很冷。”克洛林也蹲下来，他脱下自己的帽子，示意来人将奶狗放进去。来人害怕自己的手套会冻着小奶狗，取下手套后才将它捧进克洛林的帽子里。 “得给它找点吃的。”来人道。 “牛奶怎么样？滑雪场里有卖。” “我叫维尔伦特·博尔吉朗，你呢？”来人问。 博尔吉朗这个姓氏在前几天给克洛林留下了不好的印象，他迟疑了几秒，“克洛林·劳伦斯。” 维尔伦特从克洛林手中接过小奶狗，拉开滑雪服将它放进去，捡起滑雪杖后和克洛林一起往山顶的旅客休息室走。 滑下来只要几分钟，走上需要至少半个小时。维尔伦特似乎很熟悉这里，带着克洛林往松林的另一头走，出去后便是缆车停靠站。他们坐缆车到达山顶。 室内的暖气让这小家伙终于不再颤抖，克洛林打算去买热牛奶，却被维尔伦特叫住。 “我查了一下，小奶狗似乎不能喝牛奶，会不消化，但可以喝酸奶或者羊奶粉。” “如果两样都有，那哪种更好？”克洛林回过头去。 “羊奶粉。”维尔伦特将网页下拉，综合所有评论得出结论。 休息室旁是个超市，克洛林从奶制品货架上拿了包最贵的羊奶粉，又买了一个浅口碗和一只小勺。休息室里免费提供热水，克洛林用少量的热水将奶粉冲开后又加入凉水，确保小奶狗能够入口。 维尔伦特小口小口地将羊奶喂进小奶狗嘴里，喂了一半后它终于有了力气，从维尔伦特怀里站起，头埋进碗里舔食。 克洛林打量着维尔伦特的脸，他的样貌和在紫罗兰号上遇到的莱特·博尔吉朗有几分相似，但气质完全不同。维尔伦特眸眼柔和，是个如玉石般温润的少年。 “滑雪场会收留它吗？”克洛林问。 维尔伦特抬头对上克洛林的眼睛，“你不打算收养它？” “我没有时间照顾宠物。”克洛林摇头，因为接受的委托具有不确定性，这只小奶狗要是交给他养，估计不出半个月就被饿死了。 “那就把它交给滑雪场。”羊奶被喝得只剩下碗底的一层，维尔伦特将碗微微倾斜，“给它取个名字吧。” “不，又不是我养。”克洛林想也不想就拒绝。 “取个名字，到时候告诉收养它的人。”温润如玉的眸子定定地看着克洛林，这双黑瞳仿佛要将人吸进去。 “那……”克洛林视线一转，将整个休息室都环顾了一遍，“牛奶？它是公的还是母的？” “公的。”刚吃完饭的小奶狗被手指一推，便四肢朝上露出肚皮来。 “饼干，叫饼干好了。” 第15章 雾中蔷薇14 佩希发来信息告诉克洛林她和拉姆都在山脚了，问克洛林什么时候下来，好一起去吃饭。克洛林便去还了滑雪道具，乘缆车下山。 山脚下的餐馆很多，他们选了家闻着比较合胃口的炒菜馆，老板是个黑发黑眸的亚裔，推荐了几个特色菜，冷吃兔，干锅排骨，九龙全鱼，还有铁板牛肉，按照惯例拉姆还要了半箱酒。 他们本打算晚上住在山顶，第二天早起看日出，但酒足饭饱后谁都不想再走了，老板热情地邀请他们留下，原来这间店不仅是个餐馆，还是个旅店。 回到布兰星的第二天，克洛林就收到了奥伦学院的录取通知书，让他在2月28号前去报到并入学。离开学还有十来天，当然克洛林并不打算真的去读书，如麦索尔会长所说，他只是需要像普通人一样有个身份。 奥伦学院和桑科雅大学采取一样的教学制度，学分制，讲课也以讲座的形式，平时老师不会点到，只要期末考试不挂就能拿到学位证书。 比起曾经军校的严格管理，这样的学院生活简直轻松。 克洛林满意地点头，扫了一眼被分到哪个班之后这封录取通知书便被丢进抽屉里。 ** 布兰星位于霍尔瓦星系南北分界处，是颗商贸发达的星球，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其中三百六十天都在举办商业活动，像个永不知倦的社交名媛。 他们接了份保镖的任务，在fifi香水基金大会过程中保护顶级香氛品牌staghorn的创始人雷昂·罗尔，佩希和拉姆将暗中护卫，克洛林则化妆跟在任务目标身边。 香水基金大会的红毯仪式从下午五点开始，雷昂·罗尔没有要求克洛林扮女装，克洛林便顶了头青灰色的假发，化妆成一个相貌清秀的青年，挽着罗尔的手臂入场，在舞台中央合影后入座。 旁边的人转头来找罗尔搭话，克洛林对他们的谈话内容不感兴趣，侧目打量起这个会场来。 “你和罗尔以前的情人们很不一样。”坐在克洛林斜后方的人突然凑过来，“以前不管男人女人，都是火辣又黏人款的，你太矜持了。” 克洛林：“……” 这人竟喋喋不休起来，“你怎么不回答？不回答就是默认了吧。他们这些玩香的身边人换得跟流水似的，我劝你呀，还是早点离开他的好。” “我对罗尔先生以前的事并不关心。” 克洛林挑眉，“听你的说法，你不是圈里人？” 这人眼睛瞬间一缩，赶忙换上讨好的笑容，“我、我是个记者，想搞点大新闻，所以悄悄混了进来。”说完他抓起手上的相机对准克洛林一拍。 “你想我起个什么标题，‘震惊！staghorn集团创始人又添新欢。’，还是‘staghorn创始人口味由重转淡，新男友称会不计过往相守一生！’你觉得哪个比较好？”这人将相机递到克洛林面前，相册往前一翻全是他和罗尔的合照。 “都太长了，缩个句吧。”克洛林面无表情地扭回头。 “先生！别这么冷漠！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这样能让我的新闻更多一些料！”这人伸手挽留，见克洛林再没搭理他的意思后他从自己纳物戒指里掏出个铁盒，铁盒里是一叠名片。这人抽出一张名片递给克洛林，“作为交换，如果他以后对你不好就告诉我，我帮你用舆论的力量打压他！” 克洛林觉得有些好笑，他接过这张名片，只见上面印着三行字。麦克·怀特，布兰晨报记者，联系电话：xxxxxxx。 “我是负责娱乐版块的。”怀特嘿嘿一笑，“这年头要想火，要么得狗血，要么得偏激。” 罗尔在这时突然掐了一把克洛林的手臂，克洛林急忙转头，只见罗尔脸色苍白地盯着正从红毯上走来的人。 “先生。”克洛林拍着罗尔手背示意他放松，“不要害怕，我们都将拼尽全力保护您。” 早在罗尔和克洛林他们三人初次见面时，罗尔便给出了一个名单，上面列的都是些知名人士，他说这些人都是想杀他的人。克洛林没有去关注这些人与罗尔之间的关系，反正他们只需要保护罗尔在布兰星的一晚。 正在走红毯的是一位与罗尔齐名的调香大师，他和罗尔在调香上风格迥异，罗尔喜欢热烈刺激的体验，那位追求悠远绵长。但两位的作品都是“年度奢华男性香水奖”的候选。 那位调香师在距离罗尔很远的位置上入席，罗尔这才放松下来。 红毯不到一个小时便走完，场中灯光渐暗，舞台上的帷幕放下又升起，乐团奏起音乐，一名舞者踏着节奏走出。 这是星系知名舞蹈家，一人独舞将在场人的目光都吸引去，舞蹈只有四分钟，表演者和乐团退场后两名主持人走出来。开场白有些无聊，克洛林静静打量着其中一位主持人，这人也在罗尔给的名单上。 “今晚要颁出的第一个奖星系风尚奖……下面有请颁奖嘉宾……” 最开始的几个奖项都只是个名头，没有太多的实际意义。每个奖项之间穿插着表演，轮到“年度奢侈男性香水奖”时已经接近八点。 主持人换了服装上台，念出颁奖嘉宾名字的时候克洛林眼皮一跳。 “下面有请萨雷切·l·阿洛伊斯公爵为我们说出这款获奖作品的名字！” 白色燕尾服剪裁得体，萨雷切的妆容也经过精心打理，灰发服帖地梳在脑后，抿着唇面上没什么表情。 萨雷切站在舞台上，大屏幕上播放着提名作品的短片。 “1号候选作品是tomford柑橘香调‘威尼斯的佛手橘’，前调……2号候选作品是cbi茉莉香调‘摇篮之光’……4号候选作品是staghorn木质调‘冷冽’……” vcr结束后场内安静下来，萨雷切从主持人手中接过话筒，直截了当地宣布了获奖者，“获得今年年度奢侈男性香水奖的是staghorn‘冷冽’。” “下面有请雷昂·罗尔上台领奖！”主持人机智地接话。 第16章 雾中蔷薇15 这不是雷昂·罗尔第一次在香水基金大会上获奖，但绝对是领奖领得最有失体面的一次。舞台离他的座位太远，克洛林跟在身边又不合礼仪，他要独自走到被他列上名单的人那儿去，一路上腿都在颤抖。 礼仪小姐端上奖杯，由萨雷切交到罗尔手中，随后两人合影。 “冷冽虽然名为冷冽，前调和中调都是清新的森林气息，但后调夹杂着一丝花果甜香，像是一个冷冽的男子找到自己的心仪对象后露出了温暖面。请问罗尔先生在调制这款香水的时候想着的是谁呢？”获奖致辞之后，名单上的人物之一，香水基金大会的男主持人问道。 主持人们不会放过活跃现场的气氛，女主持笑意盈盈地将麦克风递到罗尔的嘴边。 “当然是想着我的爱人。”罗尔回答得简短，说完便准备鞠躬下台，他身体前倾的刹那却被萨雷切拽住。 “别动！保持这个姿势！” 萨雷切说完绕到罗尔身前，奖杯被罗尔抱在怀里，萨雷切半蹲下来，盯着奖杯底座看了几秒后伸手一抽，底座的一面竟被拆下来，露出一个正在倒计时的屏幕。 “是炸弹。”萨雷切道。 台下一片哗然，罗尔抱着奖杯快要哭出来。主持人迅速通知导演，安保人员立刻对场中人群进行疏散，克洛林对耳机中说了一句，便逆着人群往舞台上走去。 “果然有大新闻！”布兰晨报的记者怀特紧跟在克洛林身后，抬着相机一路咔嚓。 承受一跃跳上舞台，克洛林三步并两步走到罗尔身边，现在罗尔只有头能够小幅度挪动，他小心翼翼地扭头，说话时嘴唇不住发抖，“快想办法把它移开！” “我想在拆弹人员到达之前，您都得这样抱着。”克洛林像之前萨雷切那样蹲下查看，屏幕上的数字正在倒跳，这显然是个能够通过挤压力引爆也能通过及时引爆的炸弹。 “但我能帮您减轻点儿负担。”克洛林思考一阵后，从纳物戒指中拿出一把短刀，通过切割让奖杯和底座分离。 罗尔并没有感觉到轻松，他虽然看不见计时器，但也知道等待越久希望越小。 “公爵大人，很抱歉让您置身危险中，请您先行撤离，拆弹组随后就到，我们一定会第一时间将消息转达给您。”大会的导演和负责人也来到舞台上，试图劝说萨雷切离开。 “奖杯是我交到罗尔先生手中的。”萨雷切冷眼扫过这两人，“倒是你们，来这儿是为了拆弹还是想送死？” 听到送死二字，罗尔的手颤抖得更厉害了，克洛林往天上翻了个白眼，伸手将罗尔的手握住。 “罗尔先生，请你冷静，这一次你的命运可真掌握在你自己手里。” 克洛林继续道：“我会拖住这个底座，你慢慢松手，一定要慢慢的。” 罗尔在克洛林的指导下一点点松开手，最后一根指头离开奖杯底座时他整个人放松过头，一下子瘫倒在地上。 佩希和拉姆在这时赶来，一把将他拖到远离克洛林的地方。 两个不听劝的人还是来了，克洛林有些无奈地闭上眼睛，再度睁开时恰巧撞见萨雷切的目光。 饶有兴趣的目光。 “你们带罗尔先生离开。”克洛林道。 罗尔一听这话整个人有精神多了，甩开拉姆扶住他的手大步往台下走。 “‘贱渣，雷昂·罗尔弃舍身为己之人于不顾！’我决定了，待会儿去发新闻就用这个标题！”怀特端着相机一阵猛拍，末了跑到克洛林面前给他看照片，“大标题底下再来个小标题，‘全世界都让你们分手，可坠入爱河的你不管不顾！’” “你信不信我马上让你‘分首’。”克洛林轻扯嘴角，眼底泛起寒意。 怀特瞧见他眼色后转身就跑，马上要窜下舞台时身后响起萨雷切的声音。 “这件事已经立案了，还是等警视厅的人来后一起走吧。” 刚走过半场的罗尔当即愣住，随后转身怒道：“我是受邀来参与这个大会，大会却不能保证我的人身安全，我要马上离开！” “警察会保证你的安全。”萨雷切道。 这时拆弹组和警察厅的人一起赶到，克洛林捧着炸弹任他们拆卸。 “你为什么要接过这个炸弹？”萨雷切走到克洛林面前。 克洛林笑起来，“让他拿着，一个手抖就落地了。” “冷静得可怕。”萨雷切点头，语气听不出褒贬。 线路一根根被剪断，从开始拆弹到计时器停止只用了五分钟，十五分钟的倒计时还剩下三分之一，拆弹人只有一个，其余的拿着仪器在场中进行勘测。 “很简易的炸弹，遥控范围不会超过三十米。”拆弹人说道，“炸弹开始计时的时候正好是公爵大人让罗尔先生不要动的时候。” 制作如此简易的炸弹，却将倒计时设定成十五分钟，简直就是送出去让人拆，这样的话肯定还有后招。克洛林正想着，勘测结果就出来了，场中没有其他炸弹。 场中除了克洛林和萨雷切，其余的人都在做笔录，罗尔这个受害者并不配合。扫视了一圈，克洛林从西服口袋中掏出之前怀特给他的名片。 “那个记者，他的名字是什么？”萨雷切忽然开口。 克洛林顺手将名片递给他，后者给布兰晨报打了个电话询问，那边的答复是公司没有这个人。 萨雷切还没来得嘱咐警察看住怀特，场内的灯光骤然灭了。如同电影的开场，再度亮起时便是另一个环境。 月光从落地窗透进，将房间的一部分照亮，这个房间的格局很眼熟，和克洛林第一单任务的执行地点很像——波拉纳酒店的总统套房。这里和香水基金大会的颁奖会场隔了两个区！ “‘瞬移’，十分稀有的异能。”萨雷切解释道。 克洛林淡淡地扫了萨雷切一眼，他忽然觉得面前这个人就是颗灾星，一旦出现他的任务就会变得特别不顺利。 “‘瞬移’这个异能十分麻烦，要先在一个地点做下标记后，才能将人或物传送到那个地点。” 所以如果不是纯粹想要将他们俩转移走，那么他们已经落入圈套了。就在这时，克洛林耳机里传来枪声。 第17章 雾中蔷薇16 “什么情况？！”克洛林问。 拉姆飞快地回答：“对方有两个人，能应付。” 槍声不断，其间夹杂着重物碰撞之声，克洛林能够想象出是佩希搞断了某种金属立柱或者将嘉宾座椅砸了出去。 “克洛林，你现在在哪？”拉姆又道。 “布拉纳酒店，我和公爵大人被瞬移传送到了这儿。” 比起拉姆赛过机关槍的语速，克洛林这边游刃有余多了。虽然没有房卡无法开灯，他们只能借着月光和手电光检查这间房间。门窗从外锁死，唯一运转的机器是换气机，当然水龙头和马桶都能使用。 克洛林和萨雷切并不放心彼此，房间被完完整整地检查了两次，最后两人再度站在一起时，墙上的电视屏幕亮了，与此同时天花板上的吊灯被收上去，垂下一个摄像头来。 “尊敬的萨雷切·l·阿洛伊斯公爵，还有这位不知名的先生，晚上好。”屏幕画面里出现一个男人，穿着笔挺的西装，脸上戴了一个银色面具，端着红酒靠在沙发上，看他身边的陈设竟也是在这家酒店。 “红酒的味道很好，按照礼仪也应该送去给公爵大人品尝，但我害怕公爵大人会趁我的人走进房间时脱逃，所以恕在下失礼。”说着他真的满含歉意地冲屏幕鞠了一躬。 “？”萨雷切在沙发上坐下，琥珀色的眼睛凌厉一扫。 “我只是其中一员，无法代表整个，所以请不要用这个名词称呼我。”银色面具端正身体，语气严肃地进行纠错。 “那么面具先生，由于双方立场问题，我觉得我们不应该这样坐着谈话。” “公爵大人，在下邀请您至此，便不是为了打架，我认为我们应该谈谈。” “谈什么。” “我想邀请你加入我们。” “我刚才说了，我们立场不同。”跷起的腿换成另一只，萨雷切手搭上膝盖，手指在另一只手背上轻扣。 “人是会变的，立场也一样。宇宙如果不经历演变，便不会诞生我们古老的母星；母星所在的银河系若是不衰变，就不会有现在的霍尔瓦。”银色面具像一个长者般对萨雷切循循善诱，“上位者在谋求改变，而和你们的努力成果相比，我们这边所创造的利益更大、更现实，不是么。” 萨雷切和银色面具间的对话于克洛林而言简直就像在打哑谜。时间在不断流逝，他缺失了其中的八年，现在的身份只是个在底层摸爬滚打的人，无法触碰到局势之后掩藏的东西。 不过克洛林至少明白了一点，现在有人和高层的观念不一致，这些人聚集成一个组织，正在和高层进行对抗，而且为了壮大自身实力试图挖下对方的墙角。但这个组织的锄头似乎挥得不太好。 “你们想拉拢我，但我看不见你们的诚意，也不需要你们分给我的利益。” “对于让炸弹经过您之手给您带来了安全隐患和用强硬的邀请方式让您来此，我十分抱歉。如果不这样做，我不会和您有这样一次谈话的机会。”银色面具再次鞠躬。 萨雷切没有回答，而是直接拔出槍一槍打爆了屏幕，接着是头顶的摄像头。 “谈话失败。”克洛林靠在落地窗前，抱着手臂凉凉一笑，“公爵大人，作为一个无辜被牵连的群众，我想请问我要怎么才能出去。” “你听到了很多，不管是否听懂，他们都不会放你走。”萨雷切收起槍，头也不回地道。 克洛林头顶的月亮正一寸寸地被云吞没，室内温度明显下降。玻璃窗是能够打烂，但这里是三十层的高楼。萨雷切和银色面具谈话的时候耳机里战斗声仍是不断传来，通过佩希和拉姆交流能够推断出他们对上了一个a级和一个b级狩杀者，a级的那个拥有和拉姆一样的异能，b级的那个正是麦克·怀特。 异能相同但精神力等级不同，造成的效果会有显著差距，就好比一根火柴划出的火焰远不及火把来得明亮。麦克的异能是操控人工智能，会场中服务型机器人比比皆是，尽管没有配备武器，警察和拆弹组还是被被清理完毕。 佩希和拉姆的处境并不好，克洛林急切地想要赶过去。前指挥官先生并不会在不熟悉之人面前表现出过多的情绪，对于萨雷切的话只是耸了耸肩。 克洛林很快就分不出心思去担忧队友了，他们所在的房间被作上了“瞬移”的标记，便意味着其他人也可以被传送进来。 公爵大人在来人刚出现时便出手，那人早有防备地贴地一滚。 异能“禁止”。 被卸去强力武器的人只能端槍疯狂扫射，在萨雷切身后的墙上留下一排深刻的子弹孔。客厅顶上的吊灯在摄像头被打爆后又垂在了天花板上，那人见着子弹无法打中萨雷切，便抬起槍口对准吊灯顶端衔接处。 他不仅仅想要吊灯砸下来。 第二个人在这时出现，他打了个响指后正在下落的吊灯骤然消失，眨眼后又出现在萨雷切头顶二十厘米处。 “永别了，公爵大人。” 异能“瞬移”的狩杀者。 克洛林在这时拔刀，他本就不是这场斗争的主角，因此在主角下场前甚少被人投去过关注。 若将这一秒无限拉长，便是刀光和出云之月糅杂成惊艳的幻梦，似是蝉的振翼，还未沾染过鲜血的太刀就割上瞬移者的喉咙。刀饮了血，发出一声欢愉的鸣响，克洛林却在这时停顿。 “你懂我的意思。”克洛林贴在瞬移者的耳边轻轻笑道。 即将砸到萨雷切身上的灯被转移回原位，砰的一声巨响，沙发上、矮几上落满碎片。 “真是听话。”犹如情人间的呢喃，落在尘烟四起的室中，染上殷红的血迹。 端冲锋槍的人在一瞬间反应过来，边防备克洛林边对准萨雷切开火。克洛林却没有再动，他从瞬移者身上抽出自己的刀，才干血迹后收刀回鞘。尸体丢到地上后，他再次站回窗边，微笑着对萨雷切说：“公爵大人，请您一定要小心。” 这人手里握的槍应该能装下一百发子弹，萨雷切边计算着对方子弹的消耗量边抽空看了克洛林一眼，青灰短发的青年眼中带笑，但眼眸更深的地方似乎藏着一丝嘲讽。 收回溜对方溜到打空子弹的想法，萨雷切跨上电视柜，踩着墙壁向上一段距离后蹬脚一翻，人尚在空中就已扣下扳机，落地时对方正好应声倒地。 瞬移者被杀了，其余的人要想进入这间房间，便需要从正门进入，萨雷切并不想再给对方机会，他径直走到报警器前，对准那按钮开火。 第18章 雾中蔷薇17 “之前遇到的那个‘镰鼬’来了。”报警器响天震地时，耳机里传来佩希的声音，克洛林按着耳机费了些劲才听清楚。 “他来做什么？”克洛林说着抬头看了萨雷切一眼，那人伫立在报警器前，手指在虚拟键盘上敲击，应该是在和人联络。 “他好像是来帮我们的？警察局的精英们也出动了！” 佩希的声音由疑惑到惊讶，克洛林让她和拉姆跟紧罗尔，自己则向萨雷切走去。 萨雷切收起虚拟屏幕，用眼神询问克洛林是否有事。 “雷昂·罗尔，staghorn创始人，你们的目标是他？”克洛林道，虽是个问句，但他的语气肯定。 “是。”萨雷切爽快地回答。 “谢谢您，公爵大人。” 门在这时从外向内打开，来人应该是酒店的经理，这位女士看到站着的萨雷切和房间内浓重的打斗痕迹以及两具尸体后吓得腿一软，差点一屁股坐到地上。 “l公爵，您……” 女经理话还没说完，克洛林便绕过萨雷切走出去，径直来到电梯前。 “你叫什么名字？”电梯门关到一半时萨雷切走了过来，金属门再度向外滑开，电梯开始下行后，萨雷切打破狭小空间中的沉默。 克洛林没有回答。 “告诉我你的名字。”萨雷切改用命令的语气。 少年比身旁这个灰发男人矮了几公分，看他的时候需要微微仰视，但克洛林没有抬头，只是把目光往上移动，像是翻了个白眼。“千面。”这是佩希取的、道上混用的名字。 ** “我们的任务只是在香水基金大会期间保护他，现在已经是十点了，按照正常的流程大会也已经结束了，所以保护到此结束，把雷昂·罗尔交给‘镰鼬’，他确实是l公爵的人。”克洛林把自己塞进浮空车中，对耳机那头的佩希和拉姆说道。 在杰西带着警察局的精英到达香水基金大会会场后，接手了佩希和拉姆艰难拖延的战局，但最后还是让麦克·怀特给跑了，这人操控了会场中大部分ai，在死居中给自己找到了条生路。 杰西代表萨雷切·l·阿洛伊斯公爵向荣获年度奢华男性香水奖的雷昂·罗尔发出邀请，希望雷昂·罗尔能够参与到公爵正在策划的一个关于“香”的项目中来。 接连受到刺激的雷昂·罗尔并不信任面前的人，死拽着拉姆和佩希不放手，因此克洛林说出了这番话。 “那好吧，任务完成，咱们回头见。”佩希道。 克洛林比另外两人先回到s酒馆，在一天中最黄金的时段里，他点了两杯酒霸占了酒馆最后一个包间。十分钟后佩希和拉姆推门而入。 “难的啊，你居然会主动要喝酒。”佩希将风衣外套脱掉丢在沙发上，端起一杯酒一饮而尽。 “你没看见我只点了你们俩的吗？”克洛林摊手。 这是个小包间，有一张三人沙发，和两张单人沙发，女士以及女士的外套、手提包们占据最宽的那个，拉姆在克洛林对面的单人沙发上坐下，问：“出什么事了？” “萨雷切·l·阿洛伊斯。”克洛林念出这个名字，“有我参与的三次任务，我们都遇上了这个人。” “你这样一说……好像是的。”佩希不由得坐直身体，她和拉姆一直都在接任务、完成任务、销任务领奖金的三点一线中循环，而克洛林因为会长的安排缺席了一个月，若不是克洛林说出来，他们俩还真不一定能注意到。 “巧合一旦多了，就有很大的几率是阴谋。”克洛林调出三次任务的记录，将虚拟屏幕放大摆在三人都能看到的位置。 “这三件任务的共同点，等级适合我们小队，而且报酬高处该等级该类型平均等级许多。”佩希得出它们的共同点。 “除了这次的护卫任务，前两次的暗杀和偷取项链的委托主都是匿名。”拉姆眉头微皱，“你有什么头绪吗？” “我今晚被传送到了布拉纳酒店，就是因为阿洛伊斯。我听到了他和——应该就是要杀害雷昂·罗尔的组织——其中一名成员的谈话，这个组织和如今霍尔瓦星系的高层们意见不合，雷昂·罗尔就是双方的争抢对象。”克洛林道。 “？”佩希抚着额角思索了一会儿，“没有听说过这个组织。” “从字面上理解是革/命，要……革谁的命？”拉姆将指头在酒杯中沾湿，在桌面上拼写出这个单词。 “不知道。”克洛林靠在沙发背上，“从这个线索出发，阿洛伊斯所在的阵营和对立，而我们进行暗杀任务和偷取那条项链时，都和阿洛伊斯为敌了，这样一想两次匿名的委托主有可能就是。” “他们在r网站上发布高价任务，怎么恰巧都是被我们给碰着了呢？不，准确地说是克洛林。”佩希手肘撑在腿上把玩着喝空的酒杯，“像是冥冥之中有一双手将你推到了他们设置好的路线上。虽然你不是羔羊，你是杀死羔羊的那把刀。” “这不就是借克洛林的手杀人吗。”拉姆道。 “对。”克洛林点头，“可我的手不是他们想借就能借的。” “可他们为什么要借你的手？你是个普通人，好吧，准确的说是介于普通人和狩杀者之间的人，但即使是这样，让你替他们做事他们能得到什么样的好处？男孩，我并不是看低你，但找一个s级的狩杀者去成功率确实比你高多了。”佩希敲响桌子划下重点。 佩希一语让克洛林惊醒，他现在已经不是以前那个他了，前指挥官、克洛林·劳伦斯上将早已死去，甚至还被追封了路德维希亲王的称号。他现在只是个无名小子，一个连d级精神力领域都无法展开的普通人。 那么问题又绕回来了。 “为什么三次都被克洛林碰上了呢？总不是那位公爵大人对克洛林有意思，专门来找茬吧。”拉姆道。 “他大概连我真正的脸是哪张都不知道。”克洛林毫不犹豫否定掉这种可能。 “而且也不可能真的这么巧，这种价高的任务都被抢得很快的。”说着佩希翻看起这两个月来r网站上的任务记录，酬金由高到低排列，在暗杀任务区、夺取任务区及护卫任务区中，克洛林接下的任务分别排名第一。又看了看其他的任务区，酬金最高的也没超过平均任务的百分之五十。 “我收回刚才的话，你很有可能是被选中了。”佩希缓缓从屏幕前抬头。 “有途径查到的资料吗？”克洛林在网上输入这个关键字后搜索结果都是单词解析与造句，以其为名的影片歌曲，以及这个品牌的化妆品。 “我想情报屋应该能够给你查到他们的资料，不过价格昂贵。”拉姆道。 “什么情报屋？” “名字就是‘情报屋’。” 第19章 永燃之火01 第三章永燃之火 情报屋并不在布兰星上，而是在位于南北交界线的另一颗星球上，克洛林在网上和情报屋联系过后，对方表示需要克洛林亲自去一趟。 这一趟却只是交了个订金，以及确认订单，用钢笔在纸质合同上签下姓名后，情报屋的情报网便开始工作，不过信息资料从收集到确认真实性再到整合需要一段时间。 “一旦情报整理完毕，我们将马不停蹄地为您送去，请耐心等待。”情报屋的人这样说道。 克洛林回到s后便开始准备开学事宜，奥伦学院竟然提前了一周开学。奥伦学院要求全体学生住校，因为是插班生，克洛林被分派到的寝室并不在他所在年级的那片区域。 他的身份信息认证早已完成，所以手环能刷开他被允许进入的所有区域的大门。宿舍在17楼，17-21，随着人流走入一楼大厅，等电梯时一旁的学生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说着假期的事情，克洛林双目平视望向前方。 进电梯按楼层键的时候克洛林才发现17楼竟然是顶楼，而到了16楼后，电梯里的人便走空了。 17楼的走廊上种着花，因为时节的关系都只还枯着枝叶。克洛林从花盆旁走过，循着门牌号来到1721门前，恰好这时门开了。 “克洛林·劳伦斯！”正要出门的人喊出克洛林的名字。如墨汁晕染而成的温润眼眸中带着笑意，这人正是前段时间克洛林在斯坦斯滑雪场遇到的少年。 “维尔伦特·博尔吉朗，你好，你也住这间寝室？”说完后克洛林听见一阵呼哧呼哧的声音，低头一看，维尔伦特脚边还蹲着一只白色小狗，似乎就是他们在滑雪场捡到的那只。 “饼干……？不是说滑雪场会收养它吗？”克洛林边问边蹲下，伸手揉起饼干的脑袋来，它看上去比第一次见面时要胖了不少。 “我还是觉得自己养比较好。”维尔伦特道，“你是今年一年级的插班生？” 奥伦学院共有三个年级，每个年级的领结颜色都不相同，一年级是香槟色，二年级是咖啡色，三年级是墨绿色。克洛林佩戴的是香槟色，维尔伦特的是咖啡色。 克洛林“嗯”了一声，维尔伦特将他让进去，饼干一路跟在他脚跟后，它的脖子上系了个铃铛，走着响了一路。 “所以你以后得叫我学长了。”维尔伦特靠在门边笑道。 “学校里能够养宠物？”克洛林脚步一顿，毫无技术含量地转移话题。 “没人举报就可以。”维尔伦特耸肩，“客厅、浴室还有厨房是公用的，我的卧室是右边那间。” 那么他的卧室就是左边那间了，克洛林开门走进去，卧室面积不大，一张床，一个衣柜，一个书架，还有一张写字桌。克洛林将刚领到的课本不经整理就堆到书架上，他并未准备在这里长住，所以个人物品都没从s带来。 从进入卧室到出来没过两分钟，维尔伦特惊异地眨眼，却没说什么。 “你不是要出去吗？”克洛林问。 “独自住了一年半，现在终于有室友了，室友是个新人，我不应该带新人熟悉熟悉环境吗？” 你说得很有道理，但我并不想参观校园。当然这话克洛林不会说出口，他点了点头，道：“快中午了，那么先去吃个饭？” “学院有七个餐厅，各有特色……”维尔伦特介绍了一圈，两人刚好等到电梯。按下一楼的按钮后，克洛林转头对维尔伦特道：“那么我们就去最近的那个吧。” “好。”维尔伦特笑着看向克洛林。 饼干还太小，走路不是很稳，走出寝室后维尔伦特就将它抱了起来，小家伙不太适应电梯，略微的失重感让它有些晕，克洛林觉得可怜，忍不住伸手逗它。 “餐厅有卖狗粮吗？它这么小总不能我们吃什么它就吃什么吧？”克洛林忽然意识到这个问题。 “我有带它的午餐。”维尔伦特道，饼干被克洛林挠得嗷嗷叫，两只前爪伸去扒拉上克洛林的手臂，他干脆将饼干交到克洛林的手上，“记得你呢，平时除了我它谁都不理的。” 听见这话，克洛林不由得将饼干举到自己面前，这时叮的一声电梯到站，里面的人还没走出去，外面就有个女孩被推了进来。 “博、博尔吉朗学长……”女孩脸涨得通红，声音也越来越小，电梯里的其他人和围在电梯外的人大部分都露出看戏般的目光。 “博尔吉朗学长，我想和您搭档参加今年的‘荣耀之战’！”女孩背在背后的手紧紧抓在一起，深吸一口气她大声喊道。 “很抱歉，请容许我拒绝。”维尔伦特的笑容中带上一丝歉意。 女孩的眼睛瞬间泛出水光，她咬着唇问：“是因为……你已经找好搭档了吗？” “是的。”目光由女孩的脸移到克洛林身上，最后对上饼干黑碌碌的眼睛，维尔伦特给出答复。 围观群众的表情开始变化，许多人如同这个女孩般变得失落。 “对不起，打扰您了。”女孩转身跑出电梯，围观的人默契地为她让出一条路，克洛林似乎在她转身的瞬间看到了眼泪。 青涩女生暗恋人气学长却被拒绝的戏码，果真不管过去多少年仍是会上演啊。克洛林捏着饼干的爪子，在心中无声叹息。 “走吧。”维尔伦特拉着克洛林的手臂走出电梯。 “荣耀之战是什么？”走出宿舍楼后克洛林问。 “学生之间的一个比赛，不分年级不限性别，唯一的要求是一名狩杀者必须和一名普通人搭档。游戏规则很简单，打败其他所有参赛选手就好了。”维尔伦特解释道，“开学日起到第三天是报名时间，第四天开始比赛，一直到决出胜者为止。” 克洛林听完后平平“哦”了一声，继续抱着饼干走路。 维尔伦特：“恕我冒昧，请问你是狩杀者吗？” 克洛林挑眉：“不是。” 维尔伦特：“我能邀请你和我一起参赛吗？” “学长你不是有搭档了吗。”克洛林似笑非笑地看着对方。 “如果你答应的话，我不就有了吗？”维尔伦特的语气理所当然。 “可我并不准备答应。” “优胜者的奖励很丰厚，其中一个是s级异兽火翼鸟的晶核。” 克洛林脚步一顿，随即点头：“我答应。” 第20章 永燃之火02 离宿舍最近的餐厅主打日式料理，克洛林和维尔伦特各自点了一份炸猪排盖浇饭。等上菜的时候维尔伦特边喂饼干吃奶糕，边登录学院官网报名参加荣耀之战。 “队伍名字叫什么？”维尔伦特问。 克洛林也在浏览官网，截至目前为止报名队伍已经有219支，但今年的比赛地点还未公布。克洛林将这些参赛队伍介绍页面快速下拉，扫视了一遍，回答：“炸猪排盖浇饭。” “取名方法还是一如既往的简单粗暴。”维尔伦特轻笑，“我的精神力等级是a级，异能是‘冰霜’，年龄是18，你呢？” 这些信息是报名时需要填写的，克洛林思索了一秒，告诉他自己的精神力等级是d级。这个等级在参赛者中算是最低的了，b级精神力以上的狩杀者一般不会选择与c级以下的普通人搭档，但维尔伦特什么也没说，将资料填好点下提交。 “每年的比赛地点都不一样吗？”克洛林点开“往届回顾”这个版块。 “不仅地点不一样，主题也不一样。”维尔伦特关掉屏幕，将已经吃饱的饼干放到身旁的座椅上，“去年在阿尔戈斯平原，参赛者被要求穿着牛仔服对战；前年在沃特大教堂，学生们被分成了两个阵营，吸血鬼和圣徒，吸血鬼进行进攻，圣徒们防御。” “学院真是好兴致。”图片一扫而过，去年的获胜队伍引起克洛林的注意，“你是上一次荣耀之战的获胜者，为什么不找之前的搭档。”克洛林抬眼看向维尔伦特。 “他毕业了。”维尔伦特回答。 “这样。”克洛林缓慢地点了下头，“你不觉得和我搭档获胜率会很低吗？” “就当去拿个参与奖好了。” 饼干并不满意自己此时的位置，在椅子上爬来爬去，维尔伦特怕它掉下去不得不由将它抱起来，小家伙终于站到了高处，搭着爪子眼睛直碌碌看着克洛林。 维尔伦特：“它好像想到你那儿去。” “它不是你养的么，为什么感觉更喜欢跟着我。”克洛林把饼干接到自己手里的时候忍不住吐槽了一句，饼干嗷呜一声一口咬住克洛林的手指，牙还没长齐的小狗糊了他一手口水。 “大概是你比较好吃。” 克洛林将饼干塞了回去，起身去洗手间洗手，回来时发现炸猪排饭已经上桌，而饼干被撞进了狗包里。 吃完饭后维尔伦特取来一辆车带克洛林参观校园，奥伦学院在桑科雅大学的a校区里，所有区域都和大学共用。开车转了两个小时才将整个校区走完一遍，往回走的时候克洛林收到佩希发来的讯息。 佩希：临时接到通知，麦索尔会长要带公会一半的人去摩斯星。具体什么情况不清楚，我和拉姆都被选中了，麦索尔会长另外有任务要交给你。 接着佩希传来一个视频，因为坐在副驾驶克洛林没有打开。 “今晚会举行开学晚会，你要参加吗？”维尔伦特突然出声询问。 克洛林随便扯了个借口拒绝，“不了。待会儿我要离开学校办点事。” 告别维尔伦特后，克洛林打车回到s酒馆，走进一看里面果然少了不少人，吧台后正在煮咖啡的肯奇抬头和他打了个招呼。 克洛林回到自己房间后才点开佩希传来的视频，这是他第一次看到三楼会议室内座无虚席，麦索尔会长坐在长桌的尽头，脸上是少有的肃容。 “我们走后，酒馆这边保持正常营业，剩下的人也按往常的行程行动。而克洛林·劳伦斯先生，我要求你待在奥伦学院，萨雷切·l·阿洛伊斯公爵过几天会抵达学院，你要全力配合他的要求。” 视频内容就是这样，短短的几十秒钟，却让他直觉有大事要发生，克洛林删除掉后起身上楼收拾东西。奥伦学院要求学生统一穿着制服，所以衣服不必多带，其余也就没什么了，最后克洛林往屋内扫视了一圈，视线定格在化妆台上。 犹豫了半分钟，克洛林还是从柜子里翻出个化妆包，将那些瓶瓶罐罐扫了进去。 离开前克洛林上了一次r网站，并没有发现什么价格高得可疑的委托任务。 晚上八点半，克洛林再次来到奥伦学院，夜里的学校比白天安静许多，站在校门口都能听见大礼堂中传出的乐声。 校园巴士停在起始站台，准载三十人的观光巴士上只坐了他一个乘客，直到五分钟后发生铃声响起时，才有个人急急忙忙地跳上来。这人和克洛林一样系着香槟色的领结，也是个一年级生。 “我从没见过你，你就是那个插班生？”这人在克洛林对面坐下，打量他一番后道。 克洛林挑眉，他是插班生没错，可“那个”这个指代词是怎么回事？ 见他不说话，这人打开手环点进校园bbs，戳进一张帖子后抬起虚拟屏幕将图片上的人和克洛林进行对比后伸出右手，“你好，克洛林·劳伦斯，很高兴认识你，我的名字是罗伯特·楠莱。” “你好。”克洛林在罗伯特的手上一握即放。 “就由我向你来解释下吧，你为什么如此有名气。”罗伯特挪动屁股来到克洛林旁边的位置，“我们奥伦学院很少会在春季进行招生，至少近些年都没有了，所以当得知你被同意录取后我们都很惊讶。” “你被分到了维尔伦特·博尔吉朗学长的寝室，你一定不知道在你来之前樱野公寓c栋17层只住着学长一人。你还成为了他参加荣耀之战的搭档，要知道博尔吉朗学长是去年的夺冠者！”说到这里罗伯特语气一转，“我接下来的话没有贬低你的意思，但一个d级和一个a级搭档在一起实在太不般配了。” “所以我就出名了。”克洛林接过他的话。 “你还抱了学长养的狗，那条狗连学院里那些可爱的女生，学长都不让她们碰的！”罗伯特又变得激动。 克洛林：“……” “劳伦斯，你准备去开学晚会吗？”罗伯特并不在意克洛林的沉默，有或者压根没注意到，他将头越凑越近，兴奋地问。 “不准备去。” 校园巴士已经过了三个站，前面即将到达的就是樱野公寓，克洛林回答完后起身绕开罗伯特，按响下车铃。 “那么再见！” 罗伯特探出头朝克洛林挥手，克洛林象征性地朝他一笑，便转身走进公寓。 公寓内许多寝室都亮着灯，看来并不是每个人都对开学晚会感兴趣。道路两旁的路灯并不明亮，和宿舍大厅形成强烈的对比，走进c栋后路过的人或多或少都对克洛林行使注目礼，克洛林面不改色地走进电梯，按亮最高那个楼层键。 维尔伦特也没有参加开学晚会，客厅里坐着一人一狗，狗趴在沙发上眼睛紧盯墙上的电视屏幕，人靠在一边用手环上网。听到开门声，维尔伦特抬起头来。 “晚上好。”打了个招呼后克洛林走向自己的卧室，这时狗铃铛响起来，饼干从沙发上蹦了下去，在克洛林房门关闭前挤了进去。 小奶狗伸出舌头舔了舔克洛林的脚踝，吓得他整个人一激灵，差点将饼干踹了出去。克洛林弯腰将这团白色的东西拎起，和它大眼瞪小眼。 “你主人没给你吃饭？” 饼干用更热烈的行动回应这个问题。它前爪往前一伸，整条狗扑过来后舌头一舔，正好从克洛林的下唇舔到鼻尖，接着又舔了一下。 他竟然被一条狗非礼了！愣了那么一秒后克洛林大步走出卧室。 饼干被丢进维尔伦特怀里，克洛林道：“我觉得它想吃肉了。” “饼干还小，消化系统还不够完善，不能吃肉。”维尔伦特回答得一本正经。 “我看着它确实想吃。” “它又咬你了？”维尔伦特站起来，从头到脚打量着克洛林，“咬伤了？要不要去医务室？” “没有。”说完克洛林看了眼仍朝他伸爪的狗一眼，扭头走回卧室。 ** 荣耀之战正式拉开帷幕之前，所有参赛者聚在礼堂聆听院长致辞，然后宣誓。今年的比赛地点在西双平原，是布兰星邻近的一颗小行星上的热带雨林，比赛主题是丛林与野兽。 372支队伍，744名学生将分成12小组，乘坐飞行器前往西双平原。每个小组有五名负责老师。参赛者必须使用学校分配的武器，短刀长刀各一柄，载弹量75的中距步槍、载弹量40的手槍和载弹量30的狙击槍，补给子弹量分别为300、120和90，子弹都是不会致使实际伤害的麻醉弹。 学院会在西双平原上放出一定数量的d、c等级异兽，参赛者不仅要和参赛者之间竞争，同时还要保证自己不受异兽的侵扰。每个学生手腕上都必须佩戴一个发信器，遇到自己无法解决的危险或想要退出比赛时便发送信标，会有负责老师前来救助。 比赛规则解说的声音响彻礼堂，克洛林不经意地转头，视线正好和台上的萨雷切相撞。 第21章 永燃之火03 走下飞行器后热浪扑面而来，身后是海，浪扑上沙滩送来满腔咸湿之气，依着地势起起伏伏的山林，树木苍苍莽莽，浓绿堆叠成黑色。奥伦学院在西双平原周围设置了十二个入口，入口处有传送装置，会将参赛者随机送到比赛场中。 学生们都脱下制服，换上适宜战斗的服装。 罗伯特·楠莱穿着深色野战服，一身肌肉被牢牢遮住，他的搭档是个女孩儿，手握着狙击槍，穿着迷彩短裙，蹬了一双作战靴，头发仔细盘起，额上顶着战术目镜。他们并肩走进入口，踩在传送装置上，一秒钟后出现在一片沼泽地旁。 一条树皮色的蛇在藤蔓枝芽上无声滑过，尾部盘住树干后头猛地一伸，吐出蛇信对准女孩儿的脖子。罗伯特骤然将女孩一拉，手槍对准蛇的七寸开火。 “警惕些！这里不止异兽，野兽也十分可怕！”罗伯特小声道。 女孩仔细地查看起周围，目光移动到某一点上后停住，对罗伯特比了个手势后伸出拉钩爬到树上。 罗伯特从纳物戒指中掏出一个小瓶子丢给女孩，自己则矮身往旁边走去。 小瓶子中装着棕色的液体，气味闻起来让人感到不是特别舒服，女孩的眉头皱了皱，最终还是仰头喝掉。这液体是罗伯特特制的，喝下后会分泌一种信息素，一般野兽闻到后都会绕道。 液体生效很快，女孩耳边响起爬行类悉悉索索远去的声音，她将自己隐藏在重重树叶下，透过狙击镜查看远处。 罗伯特出现在她的狙击镜中，三米外的树下站着两个男生，似乎是刚被传送到那，和他们一样也被这里的原始居民吓了一跳。他们并没有发现逐渐靠近的罗伯特，罗伯特也选择好了掩体，向前翻滚到掩体后开槍射击。 解决掉其中一个后罗伯特转移位置，另一个男生从树后走出来，边逼近罗伯特之前的掩体边射击。他一步步靠近女孩狙击镜的准星，槍声再度响起后，他中弹倒地。 与此同时，不管身在西双平原何处，抬头便能看见的大屏幕上参赛队伍数目减一。 “恭喜玫瑰与骑士小队拿下首杀。”女孩道，每支参赛者队伍都会配备两副耳机，方便队友间远距离沟通。 “亲爱的琳达，你的搭档在学院的普通人中可是能排进前十位的！”罗伯特语气自豪，他虽然是个普通人，可精神力等级是b级，而且出身军人家庭，从小就练就了一身好体魄。 “我们在你九点钟方向的那颗半径为两米的大树下集合。”琳达说完朝对面的树上丢出钩爪，一伸一缩后她便来到二十米外。 远处偶尔传来槍声，自从首只队伍出局后，大屏幕上的参赛队伍数量每分钟都在减少。四个小时过后，仍有战斗力的队伍只剩下十支。罗伯特和琳达一直使用着这样的战术，从平原边缘杀到了西双河的中游。 ** 在如此高温湿热的环境中感受到冰雪的透心凉，委实来说是件令人难过的事情，尤其是刚经历过一番厮杀、肾上腺素飙升到顶点，突如其来的冰霜让神经来不及反应就僵化断裂。 克洛林如同一道影子从树上落下，手持双槍连续开火，带走两人的“性命”。 他们一开始被传送到了一座山顶，首先遇上的是一头c级断丁虎。因为使用传送装置进行传送不会发出任何声音，那头背对他们的断丁虎并没有发现周围环境有什么变化。维尔伦特当即制造出一座冰之囚笼将断丁虎困住。 “你完全可以用冰刃或者冰刀杀死它，为什么不？”克洛林问。 “这些异兽都是学院饲养的，用作科研用途，我们只被允许用麻醉子弹麻醉它们，不能将它们杀死。”维尔伦特解释道，“就跟对待其他学生一样。” 规则解说时似乎是有提到这么一句，但当时克洛林的目光正好撞到萨雷切的，那一刹那他的注意力全被吸引去了。萨雷切果然记得他，最后还露出了个富含深意的眼神。 克洛林拔出槍，麻醉弹打入断丁虎体内，这只异兽到底后维尔伦特收起笼子，但同时又有两人被传送到了这里。战斗一触即发。 因为各种关系，克洛林如今是奥伦学院的名人，而参赛队伍信息中的d级精神力更是让人们对他打下了“废柴”这个烙印。一个d级弱鸡，首先被针对的当然是他。 对方两个人一人缠住维尔伦特，一人拔槍对准克洛林。山顶的平台说小不小，但是四个人不可能同时尽兴地大展拳脚。 平台上没有掩体，两个持槍的人你来我往简单粗暴。对面的人端着全自动步槍，企图贴近克洛林猛打一波火力，克洛林后退着拉远距离。往下便是一个缓坡，站在下方的人注定会丧失部分优势。 一个d级的弱鸡竟然不能在几槍内解决，对方有些急眼了，脚下步子快起来，克洛林脚跟贴到平台边缘时忽的一笑，步伐一转，对方只觉得眼前人影一晃，紧接着一个冰冷的东西抵上自己后背，接着便失去了意识。 维尔伦特也解决掉了另一个人。 克洛林看向他，“我们要不要商量个战术？” “我冻住，你开槍怎么样？”维尔伦特道。 “好。”手槍在指尖一转后，克洛林将它别在腰间。 “你左手槍法怎么样？” “还行。” 得到回复后的维尔伦特掏出自己的槍丢给了克洛林，“手槍的射速太小，双手同时使用弥补一下。” 维尔伦特很强，这样的作战方式让克洛林觉得自己是个捡漏的，不过也许和自己搭档的本意就只是为了凑齐人数参赛。补了一路刀的克洛林如此想到，他也乐意跟在这样的人身后捡个优胜者的便宜，毕竟是维尔伦特邀请的他。 一路从山顶到山脚，在沿着河流往上，大屏幕上的数字不断减少，有失去战斗力而出场的，有因为遇见异兽吓得赶紧发射信标而被带走的。 “要不要休息一下，反正只剩下十支队伍了，我们不去找别人，别人也会找上门的。”克洛林提议。 比赛从下午一点开始，而现在是五点，他们不停不休地走了四个小时，热带雨林里闷热潮湿，体力和耐力消耗都十分大。维尔伦特点头同意。 他们暂时找了块休息地，往周围撒上防虫的药剂后，在虬结的树根上坐下。克洛林边往嘴里塞进一根能量棒，边在地上铺开防水地图，嚼吧嚼吧咽下去后伸出手在位置上指点。 “我们在这里。”贯穿西双平原的河流可以根据拐弯分为三段，在大概半个小时前他们路过了第一个大拐弯处，估算出他们行走的距离，再和图例进行换算后便得出地图上的位置。 维尔伦特的手指从他们所在位置往上移动，地图的颜色由浅变深，“前面五百米地势有所起伏，是个不错的埋伏点。” “嗯，盲目过去可能会遇上伏击，我们等六点的位置情报。”克洛林道，这也是比赛的规则之一，当参赛队伍减少到一定数目以下时，大屏幕上会显示剩余队伍的位置，一小时刷新一次。 第22章 永燃之火04 现在的时间是五点四十二分，离下一次刷新还有十八分钟。克洛林检查了武器以及剩余弹量，手槍的子弹消耗得特别多，狙击槍的一发都没有被使用。长刀因为连续对付了几头大型野兽而有些卷刃，只能扔掉。 “你的刀法很好，现在很少见到擅长刀的人。”维尔伦特将自己的长刀递过去，“用我的吧。” “我还差得远呢。”克洛林笑着接过，将刀□□腰后的挂带上，“博尔吉朗，有没有人说过你简直就是个人形兵器？” “是指我除了异能之外什么都不用吗？”维尔伦特挑眉。 “差不多。”克洛林耸耸肩。 “那是因为我不需要别的来辅助。”维尔伦特道，“天生的战斗型。” 透过层林投到地面的光斑逐渐缩小，日落的时候到了，雨林中水汽愈发地重。维尔伦特站起身，正好看见有两个人影朝他们的方向走来。 “有人发现了我们，他们在三十米外。”维尔伦特道。 “论偷袭与反偷袭的技巧。”克洛林将步槍和狙击槍收回去，一手拎起一把手槍，“我在他们的盲点对不对？” “恩。” “那就好。” 克洛林收起眼中的笑意，三下两下攀爬上树，藏在粗壮的主干之后。 维尔伦特装作没有什么都没有发现坐了回去，他甚至拿出水壶开始烧水。 那两人距离克洛林和维尔伦特的直线距离是三十米，但靠近时走的是弧线，他们只看到了维尔伦特，现在在找剩下的人，却一直找不到。阳光渐渐消失，迷蒙的水雾使可见度变得更低，两人纷纷拉下目镜。 水在这时被烧开，沸腾声传得很远，维尔伦特按掉开关，带上目镜和对面其中一人对视。 头顶上的大屏幕中数字连续变动，由10到7，四人中只有克洛林注意到了这个变化，槍在他手中一转，随即对上一人的胸口。 开火便等于位置的暴露，藏在巨大掩体后的克洛林并不担心，冒头后便缩了回来，等待开出下一槍的机会。 地面忽然结了冰，躲在树后打游击的人脚下一滑向前栽倒，等爬起来后一道冰墙从天而至断去退路。就在他愣神的瞬间，后背被克洛林击中。 数字由7变为6。 维尔伦特回到他的水壶前，又拿出两包挂耳咖啡和两个水杯。 “水温刚好了，你要浓一点还是淡一点的？”维尔伦特问。 “浓一点的。”克洛林随口回答，他仍站在树上，带着战术目镜对周围进行侦测，确定没人后才跳下来。 将挂耳拉开挂在杯上，分次注入开水，过滤完毕后拿掉挂耳，维尔伦特将咖啡端到克洛林面前。 “谢谢。”克洛林道，尝了一口后眉头皱成川字。他不是喝不惯黑咖啡的人，可这也太苦了吧！ “接下来才是真正的战争，得提下神。”维尔伦特的那杯，水量和克洛林的相当，他却是眼睛都不眨就喝完，好像喝的只是一杯功能饮料。 自己选的口味，哭着也要喝完，克洛林屏住呼吸，将咖啡倒进嘴里然后快速咽下去，将咖啡的容器从水杯换成他自己。 用水壶中剩下的热水清洗完杯子，维尔伦特将所有器具都收回去，这时终于到了六点，屏幕上的地图刷新了。 最后的6只队伍离得都不是太远，有一支果然就在五百米外那个适宜埋伏的位置。克洛林将手槍填满子弹，和维尔伦特朝那个埋伏点移动。 雾跟纱一样笼罩在丛林里，若不是有目镜，能见度恐怕只有五米。狙击手早已就位，她靠在粗壮的枝干上，借着黑夜与茂密树叶的掩护，从狙击镜后观察着对面。她的一呼一吸都和风吹的节奏相和，仿佛就是这棵树伸出的分支。 女孩盘得一丝不苟的头发因为之前的战斗而有些散乱，裙摆有些脏了，腿上也有伤痕。她的搭档在丛林间走动，不时往树干上，或草丛中丢去某种东西。 “有人出现了。”有个人影出现在她的狙击镜中，琳达调大镜头倍数，发出一声惊呼，“是维尔伦特·博尔吉朗！他不是和个d级搭档吗，居然没被淘汰！” “不过那个d级插班生没在他身边，难不成他一路单打独斗过来的？”琳达继续道。 丛林里的罗伯特看不到这么远的情况，只能依靠琳达给予的信息来判断，他思考了几秒，“我和那个克洛林·劳伦斯遇见过一次，还说过话，他给我的感觉不一般。” “希望如你所说，他真的不一般，不然博尔吉朗无法夺冠我室友得哭死。她可是这位学长的死忠粉。”说着她又自顾自地摇头，“可是无论怎样她都得哭死，毕竟这次的优胜者会是我们！” “你说得对。”罗伯特笑了。 维尔伦特只在琳达的狙击镜中出现了一次，便再不见人影。雨林中形势复杂，没有什么必经路线，狙击手在这里无法守株待兔地等人经过，琳达必须调远视角，移动着观察全局。 这时耳机里发出一声嗡鸣，琳达立马扭头，槍口对准自己四点钟方向，出现在她视野里的是个金发少年，手提双槍，腰后背着一长一短两把刀。少年也发现自己脚下的不对，立即闪身到一棵树后，和子弹擦肩而过。 子弹没有再追过来，克洛林扭头看向刚才自己踩过的地方，那里躺着个黑色方形装置。 “对方在丛林里放了触发器。”克洛林冲耳机中说道。 维尔伦特“恩”了一声，他们因为不知道对方情况，便兵分两路，分别从两侧绕上这个缓坡。从子弹飞来的方向看，敌人如他们先前所料位于坡顶，而现在他距离坡顶还有十五米。 克洛林仔细注意着上方的情况，但除了偶尔的风声没有任何响动。暴露之后不换位置，是这个狙击手太看轻他还是太自信？克洛林眼眸一转，朝外开了一槍后闪身躲到另一棵树后。 子弹从有别于一开始的位置飞来，克洛林大脑迅速运转，他曾和维尔伦特将所有参赛队伍一一分析过，有一支队伍中狩杀者拥有“潜行”异能，这样的狩杀者能够和环境完全融为一体，移动时不会被敌方发现，但一旦发起进攻就会暴露。 而这个狩杀者槍法稳妥，为人沉着冷静，普通的小伎俩干扰不了她。 克洛林将他这边的情况告诉给维尔伦特，同时维尔伦特也告诉克洛林他遇上了那个b级精神力的普通人。 金发少年开始在树与树之间疾驰，琳达的槍跟不上克洛林的速度，都打在了树干上。她深吸一口气，选择了一个方向提前射击，这次克洛林竟在途中减缓速度，让她这一槍打空了。 他们像是在进行某种游戏，出槍的人预判屡屡失误，获得的惩罚是被狙击的人绕着道贴近了她，琳达不得不再次使用“潜行”。琳达的呼吸频率变低，从树上到地面仿佛只是一片树叶飘落，克洛林只觉得那个快要被自己抓住的人瞬间消失了。 克洛林小心翼翼地走动，除了偶尔踩断树枝发出的声响再无其他声音，就好像这里只剩下他一人。但克洛林知道这个“潜行”者肯定就在附近。他在好几处都发现了那黑色的方形触发器，克洛林心中一动，抬槍将其中一个打掉。 第23章 永燃之火05 槍声中夹杂着微弱的嗡鸣，克洛林辨别出那个方向，试探性地开出一槍，然后闪身躲到树后。 这一槍打空了。 克洛林又冲着另一个触发器开槍，琳达的位置果然变了。 “那小子躲起来了。”耳机里传出维尔伦特的声音。 “好巧，我这里也是。”克洛林的语气有几分无奈，对方选手还真是应了那句“人以群分”的话。 “你在哪里？”维尔伦特问。 克洛林报了个位置，两人准备汇合。 琳达当然听到了克洛林的话，自然不会让他和维尔伦特就这样汇合，中途主动开了三次槍。克洛林发现她一直在和自己不超过十米的距离内，偏好躲在树的右边。 前方的草地里又出现了触发器，克洛林一脚踩上去，同时将手槍换成自动步槍，抢在琳达开槍前冲那嗡鸣声的源头一阵盲扫。 琳达在地上翻滚着躲过那一排子弹，草地上明显多出一片压痕，她将狙击槍换成步槍，现身和克洛林对拼火力。 两个人跑的路线几乎平行，又各自躲回树后更换子弹匣。这时忽然有人靠近琳达的后方，正想端槍开火却被突然窜出的罗伯特给扑到地上。 克洛林的身侧突然出现一道冰墙，将飞来的子弹挡在了外面。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维尔伦特从树后走出，顺手冻住偷袭之人手中的武器。 现在的战局有些尴尬，被压倒在地的人挣扎起来，但力气比不过罗伯特，他仰起脖子一吼：“开槍结束了就是，何必这样浪费时间！” “在别人打得正起劲的时候偷袭，这就是你们的荣耀？”罗伯特问。 “不愧是我的骑士。”琳达捋了捋散乱的头发，露出一个笑容，她偏头看向克洛林，“咱们一边一个？” 变故在这时发生，蛰伏在地底的蛇虫顷刻间都爬到了地表上，争相往缓坡的下方爬去，大型的野兽也从远方奔来，对丛林间的这六个鲜活*不闻不问，径直越过他们跑出去。 “发生什么事情了？”有人惊慌问道。 克洛林表情变得凝重，罗伯特也放开地上的人站直了向远处打望，奥伦学院的学生们纷纷靠拢站在一起。 “动物们都跑了，要么是地震海啸这样的自然灾害，要么就是来了更厉害的。”克洛林道，“我们最好也跟着它们离开。” “那么比赛……” “这总不会是比赛中的一环。”琳达打断方才偷袭者之一的话，“我们现在得联系负责老师。” 参赛者都不准佩戴手环，唯一和学院联络的工具就是信标，可这种求救信号一旦发出…… 偷袭者之二咬了咬牙，“我来发信标，反正我们队已经失败了！”说完他按下手腕间的装置，灯由绿色变为红色。 六个人在原地等待了十分钟也没有老师赶来，维尔伦特皱起眉头，这时克洛林突然转身，抬槍对着妄图窜下来的三角蛇进行扫射。 三角蛇，d级异兽，毒液能使人麻痹，头上犄角带电，体型中等，速度极快。 眨眼间三角蛇就闪到了另一棵树上，却没有对开槍的克洛林进行报复，而是以更快的速度窜向前方，消失不见。 连记仇的异兽都无心对付他们…… “走。”克洛林当机立断，“我们等不到负责老师了。” 但他们没能走掉，因为一只庞然巨兽忽然拦住他们的去路。这巨兽长着熊的四肢，脑袋却跟狗一样，而且有两个。巨兽微微倾身，前爪垂下搭在地上，两颗脑袋晃动着，嘴里还发出一阵臭气。 “双头犬、唔……”罗伯特还没惊呼完就被琳达捂住了嘴，琳达拖着他躲到一棵树后。 剩下的人纷纷找地方躲藏，他们都在互相能看见的地方，比着手势进行交流。 双头犬，b级异兽，特征是有两颗狗头，口臭和毒气相当，吸入一定量后会致死，体型庞大。它相当的皮糙肉厚，子弹打在身上就跟挠痒一样。但是也有缺点，那四只铜铃般大小的眼睛就是摆设，只能靠听力来辨别猎物；也因为体型过大，行动十分缓慢。 刚才罗伯特发出的声音已经引起了双头犬的注意，双头犬抬腿朝他们刚才在的位置走去，它每踏出一步，便是一阵山摇地动。 考虑到从林间的瘴气，学院给每个人都配备的防毒面具，因为几乎每个人都会提前服用药品，所以几乎没人使用，但面对双头犬口里哈出的毒雾，大家纷纷掏出面具戴上。 琳达再次使用潜行，用拉钩在树与树之间移动，绕到双头犬的背后。双头犬似有察觉，这时罗伯特捡了块石头砸向另一个方向。 双头犬再次扭转脑袋，顺着声音迈开腿。 琳达将拉钩的一头钉在树干上，另一头在自己腰上绕了两圈，如此后才端起槍跳下去。她直接跳到了双头犬的肩上，步槍抵着后颈猛扣扳机。 半管子弹被打了出去，但麻醉药没有生效，而且琳达在踩上它肩膀的时候就发觉了这头异兽的皮毛特别硬。 克洛林打了个手势让她撤退，双头犬在这时缓缓抬起手准备往脖子上拍去，琳达扯了下拉钩的绳子，弹性绳拉着她回到树上。 子弹悉悉索索地被拍到地上，双头犬扭了扭身子，伸手对准琳达在的树干打去。树被拦腰折断，眼见着琳达就要掉落在地，维尔伦特升起一道冰墙将她接住。 “铺开精神力领域吧。”克洛林对维尔伦特道。 维尔伦特却有些犹豫，在场只有他拥有a级精神力，一旦铺开领域，除他之外的所有人都会被压制。 “别担心我们。”克洛林拍着他的肩膀，其余人也朝他点头。 双头犬再次循着声音移动，克洛林一把将维尔伦特推了出去，然后从纳物戒指中取出自己的两把霰弹槍。在维尔伦特开始之前，他跑到琳达身边，问她借了拉钩。 a级精神力领域铺开后，除开克洛林的所有人都感到一阵眩晕，双头犬先是打了几个摆子，然后变得狂躁不安，胡乱地走来走去，撞上的东西都被他一巴掌挥开，或者抬脚踩烂。 维尔伦特冰冻住双头犬脚下的地面，双头犬果不其然打滑栽倒，面朝下扑在了地上。 观察敏锐的狙击手忽然在这时大叫了一声，顶着a级精神力的压迫站起身，“天上也有东西！” 克洛林抬头一看，只见两只展翅后足有两米长的鹰正盘旋在他们头顶。暗叫一声不好，克洛林丢出拉钩飞身来到双头犬前方的树上，如同之前琳达做出的举动，他也踩在双头犬的肩膀对准异兽的后颈开槍。 学院配发的武器比起实战武器来，杀伤力弱了好几倍，克洛林只用了五槍便在双头犬的脖子上开了口，又往里打了三槍后异兽便再无声息。 “维尔伦特·博尔吉朗，精神领域收起来，试试冻住正在高速移动的东西。狙击手，潜行就位。剩下的那个……”克洛林看向之前的偷袭二人组。 “丹东尼·蒙勒，b级，异能是‘雷鸣’。” “雷鸣，什么时候攻击自己判断。”双槍在手中一转，克洛林路出一抹冷笑，“没有被点到名的人尽量躲好。” “我现在要上了。” ** 头顶上的屏幕除了计数和更新队伍位置的功能，还是一台摄像机，将拍摄到的画面传回学院，好让在校的人也能看见参赛者们征战的场面。 双头兽的出现让聚在学生活动中心的人群顿时炸开了锅。 “那是b级异兽，学院不是说了只有c级和d级异兽吗？！” “怎么办！学长他们能对付吗？好焦急好担心！” “他们已经发出信标很久了，为什么没老师赶到，这明显是西双平原中发生了控制之外的事件！” 第24章 永燃之火06 西双平原很大，学院用了十二块屏幕才拼凑出全貌，围在克洛林和维尔伦特所在的屏幕前人最多，人群嘈杂起来之后，忽然响起一道女孩子的尖叫声。 只见一个女孩手颤抖着指着一块屏幕，尖叫完后捂着嘴跌坐在地。 那块屏幕上原本是两队人正在对战，一头巨大的鸟突然从天空俯冲而下，对准其中一人的脑袋啄去，顿时脑浆四溅，剩下三人还未反应过来，那鸟便盘旋上天，绕了一圈后又冲了下来。 “孤鹰！”有人吼出这异兽的名字。 “a级异兽孤鹰！” “那人是死了吗？” “是死了，脑浆都出来了……” “怎么这样！” 有人拨开人群挤到这块屏幕前，伏倒在地，哭声骤然迸发而出。 ** 学院长办公室的门自两侧滑开，院长神色凝重地走出来，边通知所有在校老师到会议厅开会。 “和那边联系上了吗？”院长坐在长桌尽头，他身侧的人正手指如飞地敲击键盘。得到的回答是“没有”，他敲了敲桌子，示意正在交头接耳的人安静。 “启动‘星河号’，派出学院所有a级及其以上的老师前去救援。” “院长！动用星河号需要通过董事会的审批，时间恐怕来不及！”有人说道。 “那就不去提交申请，直接使用。”院长道，“速度要快，要在军方插手前将所有师生都营救出来。” “用我的‘暗影’吧，不用担心后续事宜，速度也比‘星河’快上一倍。”坐在院长对面的萨雷切忽然说道。 “公爵大人……”院长的表情有一瞬的惊讶，随即面露感激，“我代表奥伦学院向您表示由衷的感谢。” ** 克洛林开始奔跑。鹰对动态的东西格外敏感，本在盘旋的它们骤然俯冲，在孤鹰离地面越来越近时，丹东尼招出一道雷电打过去，却被孤鹰敏捷地躲开。其中一直甚至改变方向，朝着丹东尼冲去，丹东尼手一抖，扶着的那棵树被他烧成了焦木，直直地往孤鹰来的方向倒下，替他挡掉一劫。 另一只依旧追着克洛林。孤鹰巨大的羽翼掀动的风让大片丛林都开始抖动，克洛林感觉背后有一股极大的推力。异兽逐渐靠近，乌黑的羽毛落了一地，克洛林忽然停住脚步，那快要贴上头皮的鹰喙却撞上一堵冰墙。 克洛林将拉钩甩上一棵树的树干，移动的同时朝那只孤鹰开槍。 “狙击手怎么样？”克洛林问。 “它们的速度太快了，我追不上。”琳达抱歉地回答，因为距离有些远，都是靠吼的。好在鹰是靠眼睛吃饭而不是靠耳朵。 霰弹槍的射程太短，克洛林不得不换成中距的步槍。孤鹰再度起飞，克洛林只射下了几根鸟毛。他看了一眼维尔伦特，对方正在努力地进行冰冻实验，但由于异兽的速度太快，每次都只冻住一小段，孤鹰翅膀一挥，冰渣就掉落下来。 “博尔吉朗。”克洛林喊道，“如果追不上对方，不如试试拖慢对方的速度。” “你不用管我，丹东尼更需要帮助。”克洛林又加了一句。 要是佩希和拉姆在就好了，虽然他们都只是b级，但实战经验丰富多了。佩希对于金属的绝对控制加上拉姆的灼焰，大概用不了多久就能把这只孤鹰串起来烤熟。克洛林呼出一口气，有些怀念地想道。 孤鹰又在空中飞了一圈，因为它翅膀的破坏再加上之前双头犬的躁动，树木倒了一大堆，视野比之前开阔好几倍。克洛林站在此时的树林“边缘”，死死地盯着它的飞行轨迹。孤鹰之所以能被评为a级，不是因为速度快得难以捕捉，而是因为它们的再生能力，只要不是一槍打中心脏，就无法成功狩杀。 需要预判，绝对准确地预判。 槍在手中缓缓一转，克洛林朝对面的树上抛出钩爪，他像只猴子一样在树林间荡来荡去，骗着孤鹰跟在他身后乱转。他和异兽间的距离愈发近了，克洛林突然下蹲朝着孤鹰来的方向一个滚翻，就着躺倒的姿势开槍扫射。 很快便有血滴落，但仍是未伤中心脏，孤鹰一个扇翅腾起，绕了半周斜冲向克洛林。 克洛林没有动。他微微移动槍的位置，手指扣上扳机。 槍声在克洛林开槍前响起，孤鹰身形一滞，直直地坠落在地。克洛林挑了挑眉，以为是琳达打中了它，便站了起来。 “克洛林·劳伦斯。”站在对面的人喊出他的名字，“精神力d级，异能无，是个普通人。” “可你跟那边两个普通人的表现完全不一样。” 克洛林顺着萨雷切手指的方向看过去，罗伯特和另一个人正抱着树干瑟瑟发抖，而维尔伦特和丹东尼的脸色也好不到哪去，孤鹰从天上坠落到他们俩身前不远处，还活着，但完全不能动弹。 “s级？”千万里挑一的天才，拥有绝对的精神威压，上辈子他也是其中的一员。克洛林笑了，笑得有些不明所以，他向前走了几步，对准对面那只孤鹰的心脏进行射击。 在场的异兽被消灭完毕，克洛林回身看了一眼萨雷切，对方表情毫无变化地收起精神力领域。 “公爵大人，您来了是否就意味着学院的人也到了？”加诸在周身的威压消失后，丹东尼松了一口气，又赶紧站直身体问道。 萨雷切点头，他的目光一直追在克洛林身后，只见少年收起槍，抽出腰后的短刀蹲到死去的孤鹰面前，干脆利落地出刀，接着一剐，便将孤鹰的胸膛剖开，从里面掏出晶核。然后起身来到下一只面前。 “所以比赛还要继续吗？”克洛林甩掉刀上的血，偏头对上萨雷切的眼睛，因为隔着面罩的关系，他的声音有些沉闷。 “这里的a级和b级异兽远不止这些。”言下之意就是比赛到此结束了。 双头犬太臭了，克洛林没准备打它的主意，将两块孤鹰的晶核收入戒指中后他走到琳达身边，将拉钩还给她。 头顶的大屏幕忽然闪烁了一下，画面变为黑色，紧接着有人开始说话，“比赛当然要继续，这可是你们的荣耀之战！由于萨雷切·l·阿洛伊斯公爵的加入，我们决定将和您同等的对手也投入战场！”说着这人竟欢呼起来。 “接下来是真正的荣耀之战，由l公爵和奥伦学院对阵我们无名战队！现在公布双方情况，奥伦学院还剩下5支队伍，加上敬爱的公爵大人，人数为11；无名战队有5只a级异兽，6只b级异兽，以及一只s级！总数上无名战队占据优势！” “请双方厮杀到最后！下面正式开始！” 这个声音吵吵闹闹地说完后，画面被切换成西双平原的缩放地图，上面有11个蓝点和12个红点，代表了双方的位置与数量。红点正在朝蓝点缓缓移动。 “无名战队……那是什么？”和丹东尼一队的普通人瞪大眼，捂着头一脸慌乱，“他说的是真的么？公爵大人，他是骗人的吧！” 丹东尼扶住他，不可置信的眼神在屏幕和萨雷切身上徘徊。 克洛林却皱起眉头，“11个人，学院的人不是也来了吗？” “不清楚，他们太慢了。”萨雷切眼里闪过一丝嫌弃。 “那你为什么会来得这么快？”太可疑了，克洛林直觉这和有关。 萨雷切不再回答他的话，转身扫视在场的所有人，“虽然你们都还是学生，但如今危险已至，没人能保全你们的安全，所以拿起你们的武器，向我汇报你们的情况。” “琳达·阿伦贝格，b级，异能‘潜行’。”琳达从树下走出来，第一个开口。 第25章 永燃之火07 汇报完毕后，萨雷切带着大家朝那四个散落在外的蓝点移动，对方显然也有汇合的意图。 克洛林摘下厚重的防毒面具，吊在队伍最末，维尔伦特也放慢脚步，他的搭档对于他谎报精神力等级的事什么也没说，甚至带着安慰的性质拍了拍克洛林的肩膀。能和l公爵并肩站立，却因没有觉醒异能只能是个普通人，真是不幸的幸运。维尔伦特心中如是想着，甚至觉得自己应该对克洛林更好一些。 “怎么了？”克洛林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维尔伦特。 “没事，接下来要小心些。”维尔伦特道。 “是该好好想想如果十二只异兽一起扑过来该怎么解决才好。”克洛林点着头，表情甚是凝重。 维尔伦特往天上一望，赫然发现那十二个红点正在朝他们这里聚集。 “它们不蠢，知道单独行动肯定打不过我们。”克洛林继续道，“所以我们应该……” 罗伯特也凑过来，“应该怎么样？” “加快脚程，走出平原，寻找飞行器，回布兰星。” “你的话好有道理，让我无言以对。”丹东尼道，“不过我有个大胆的想法，不知该不该讲。” “别讲了，这种话一般都听得让人觉得不顺耳。”罗伯特白了丹东尼一眼。 “哦，那我一定要讲。”说着丹东尼挤开罗伯特，凑到维尔伦特和克洛林中间，“我的异能是雷鸣，博尔吉朗的是冰霜，我们配合一下就能把地面和天空全封锁住，再加上这里是丛林，树木众多，把它们困住后再用雷引火，将异兽都烧了！” “异兽一共有12只，想要把所有的都困住，那范围太大了！”罗伯特摇头。 走在最前面的萨雷切突然回头，目光在最后的四人身上扫过，语气凌厉，“保持安静。” 罗伯特和丹东尼赶紧噤声。克洛林被逗得笑出来，罗伯特不由好奇，“你好像完全不怕l公爵，也能承受住他的威压，你是怎么做到的？” “他不就是年纪大了点吗？有什么好怕的。”克洛林表情带上几分戏弄，“不过你女朋友一看见这位公爵大人，整个人都好像在发光，你不怕她跟着跑了？” “琳达还不是我女朋友。”罗伯特声音变小，复又振作起来，“琳达是个狙击手，l公爵又是我们霍尔瓦数一数二的槍神，她对公爵大人只用崇敬之意！” 丹东尼“啧”了一声，笑容揶揄地撞了罗伯特一下。 琳达显然听见了他们的话，耳尖发红地回过头来瞪了几人一眼。 蓝方的两拨人已经靠得很近了，大概只隔了不到五十米，萨雷切却停下脚步，让所有人戒严。琳达作为狙击手迅速找好位置藏匿起来，剩下的六人两两一起靠在树后，丹东尼惦记着他的“冰雷”组合将维尔伦特拉了去，最后克洛林和萨雷切凑到了一块儿。 “不就是年纪大了点儿？”萨雷切道。 克洛林：“……” “额。”克洛林调整语气，“我无意冒犯您，但我说的是事实，您确实年纪比较大。”没毛病，贝温·思兰特的身体今年才16岁，而萨雷切·l·阿洛伊斯已经25了。 萨雷切回应了一声子弹上膛声。 屏幕上呈包围之势的12个红点忽然突出了一个，奔跑的声音在丛林间扩大，频率很快，又很轻，应该是种四足小型异兽。 渐渐地近了，克洛林看清那是一头斯必得狼，b级异兽。 萨雷切冲丹东尼打了个手势。丹东尼点头，雷顺着他的动作打在狼头上，维尔伦特跟着造出一根冰锥插/进狼脖子里。 这还只是个前奏，真正的乐章响起时，孤鹰发出一声鸣叫，翅膀掀起风浪，两头斯必得狼出现在后方，眼睛泛着幽幽绿光。 罗伯特和奎恩（另一个普通人）迅速爬到树上，站在树杈上对斯必得狼开槍。而对付鸟类，必然要想方法让它落地，但因为距离太远丹东尼的雷电无法击中他。 克洛林灵光一闪，道：“冰梯。”他还做了个向上爬的动作。维尔伦特理解了他的意思，在空中制造出一道斜向上的冰面，让丹东尼爬上去。 孤鹰有两只，丹东尼的雷电打中了其中一只，琳达适时地补槍。维尔伦特猛然倾斜冰面角度，让丹东尼以极快地速度滑下来，刚好躲过另一只的攻击。 萨雷切在这时抬起槍，瞄准孤鹰的心脏。 一击即落。 克洛林切身领教过孤鹰的速度，萨雷切的速战速决让他感到恐怖，好似没有什么能逃过这人的眼睛。 萨雷切却掏出一只防毒面具盖在克洛林脸上，“双头犬来了，你去。” 呼吸再度变得不舒服，克洛林将拉扣扣好，拎着霰弹槍冲了出去。有些不爽，好久没有人这样指挥过他了。 到此时，红方减少了六只异兽，蓝方减员一名，死的是还没来得及汇合的四人中的一人。对于身在此处的绝大部分人来说，死亡都只是听说的概念，当那个蓝色的点从屏幕上消失时，奎恩差点从腿一软从树上掉下去。 罗伯特及时地抓住了他。 “这个时候倒下去，那么一辈子都走不出去了。”萨雷切冷然出声。 因为没有拉钩，从高处移动过去的想法很难实现，克洛林只得尖着脚尽量不惊动双头犬，企图绕到它后方。饶是这样，双头犬依旧朝着他的位置伸出前爪打来。 克洛林手往身旁的树上一撑，以极为艰难的动作起跳，擦着双头犬的前爪跃过去，同时他看见了双头犬耷拉着的耳朵下还藏着一个东西，似乎是仓鼠，不，是布果鼠！b级异兽，十分小巧，拥有敏锐的嗅觉，是异兽界的导航和追踪器。 布果鼠也察觉到自己被发现，立即钻到双头犬的皮毛下。 共生系统，这只布果鼠作为导航弥补双头犬的眼睛，双头犬杀死的猎物也会分出一份给布果鼠。这下就有些难办了。克洛林垂下手，呼吸着被过滤的空气，思考起应对策略来。 双头犬再次扭动，手一挥便拆了好几棵树，树干纷纷砸向克洛林。克洛林一个侧滚躲开，接着跑到双头犬身前，朝那硬如铁的爪子开了几槍，随后转身绕到双头犬身侧。 这里还有一棵树，正将断未断，克洛林对准那个裂口一连开出好几槍将树打断，断枝直直地打在刚拍完爪子正准备循声而来的双头犬头上。布果鼠也因此被砸了出来，伸出爪子拽着双头犬的毛努力让自己不往下掉。 远处的萨雷切举槍瞄准，将布果鼠永远地钉在了双头犬背上。 克洛林眨了眨眼，继续利用这些没被完全破坏的大树，将双头犬砸得发懵。剩下最后一棵时，克洛林直接爬了上去，越过断口后抽刀一劈，人和树一同砸到双头犬身上。克洛林顺着树干爬过去，一刀捅进双头犬的眼睛里，这眼睛虽然是个摆设，但仍连着痛觉神经。 双头犬痛得低下头，幸亏他刀插得稳，不然就因此而被甩出去。克洛林放开刀柄，跳下来踩在双头犬的肩上，像解决之前那头一样连续往最柔软的地方打入子弹，但这次因为异兽的挣扎而站立不稳。 双头犬用力地咆哮，最后只听得轰的一声，巨大的身影倒进丛林里。 屏幕上只剩下了三个红点，蓝方再次减员一名。 被双头犬掀到空中的残枝断叶再度归为平静后，却不见克洛林走回来。萨雷切眼角一跳，快步朝双头犬的尸体走去。 第26章 永燃之火08 “不、不会吧……劳伦斯看上去这么强，难道也要一换一？”奎恩声音有些颤抖，他抬头紧盯着屏幕，生怕有个蓝点再黑下去。 “别乱说。”罗伯特瞪了他一眼，瞪完后自己也心虚了，语气开始变弱，“但怎么说他也是个普通人，单挑b级异兽什么的……” 维尔伦特抿紧嘴唇，三步并两步跑过去。 克洛林整个人被双头犬压在下面，只露出了脑袋，目镜和防毒面具都掉了，额头和眼角不知是撞的还是摔的，血流出来沾湿了半张脸，黏腻地将金发贴住。 他眼睫微微地颤动，左眼因为受伤了，只勉强睁开了右眼。克洛林的视线艰难地从站在自己面前的两人身上扫过，最后停留在维尔伦特脸上。 “干嘛这幅表情，哭丧啊。”克洛林笑起来，“不过要是还不把这东西弄走，我就真要死了。” 萨雷切皱了皱眉，直接将人从双头犬底下拉出来，然后对维尔伦特道：“止血剂。” 维尔伦特依言拿出一瓶止血喷雾递过去。 “闭眼睛。”萨雷切道，说完对着克洛林的伤口喷了两下，因为疼痛克洛林下意识地往后躲了躲。 “忍着。” 闭着眼都能感受到那凌厉的目光，克洛林“啧”了一声，将脸伸了回去。 局面暂时平静，克洛林跟着萨雷切走回去，琳达从树上丢下包湿巾，道完谢后克洛林将脸上的血污都擦了去。 另一边的四人中活下来的两人都是狩杀者，他们终于赶来汇合。奥伦学院的学生们自然地以维尔伦特为中心聚在一起，克洛林靠在树上听他们谈话，萨雷切在另一边，用手环不知道在干什么。 克洛林抬头望天，红方剩下的三只异兽一动不动，他忽然觉得有什么不对，走到附近一头斯必得狼的尸体旁蹲下查看，顺便挖了个晶核。 将之前的孤鹰晶核也摆到地上，三块并排着，晶核的颜色都是红色，级别越高颜色的纯度也越高，体积也更小。 “公爵大人，你有带晶核吗？”这话一出，所有人都望过来，克洛林又补了句，“随便什么级别的。” 萨雷切随手丢过去一枚鲜红的晶核。 克洛林拿起一枚a级的和这枚进行对比，但光纤太暗，看不出什么。 “能过来打个灯么？”克洛林又问。 在大家都以为公爵大人会不给好脸色的时候，萨雷切竟打开手环的照明功能走了过去。 光线强得让人一时睁不开眼，适应之后克洛林将两枚晶核放到光亮处，以同样的角度开始旋转。当转到某一处时，竟发现孤鹰的晶核出现了一丝黑色。 “你看，这里多了东西。”克洛林道。 萨雷切：“嗯。” 克洛林：“你好像很清楚？” 萨雷切：“……” “那就是了。”克洛林将左手那枚s晶核丢回萨雷切手中，，“这次出现的这些异兽，大概都被改造过吧？”不然怎么会跟约定好了似的同时往他们靠拢、发动攻击。克洛林将剩下的收好，似笑非笑地看着萨雷切，和他擦肩而过。 一阵风迎面吹来，丛林中哗声一片，密叶层层涌动成浪。克洛林金发被吹乱，他撩开遮住眼睛的头发，看见屏幕上余下的三个红点又开始移动了。 无需多言，所有人各自行动起来，新到的两人中有人能操控土元素，他已经在周围布好陷阱。 风愈发地大，人几乎站不稳，克洛林背抵上树干，勉强睁开眼睛对周围进行查看。他的目镜落在了双头犬的尸体旁，但好在风吹散了浓雾，可见度有所提高。这风明显的不正常，很有可能是异兽所为，克洛林在心中推算着异兽的种类。 而就在这时，远处的云团逐渐扩大，云底伸向地面，形成一个漏斗状的旋涡，其间夹杂着电闪和雷鸣。旋涡以可见的速度朝他们移动，所到之处树木被连根拔起，周遭一切都被卷上天际。 “这个时候竟然有龙卷风登陆？！”不知是不是因为风的缘故，说话人的声音剧烈颤抖。 克洛林急忙后退，边道：“是‘吞噬’！”异能吞噬，拥有此的狩杀者能以自身为风眼形成强大的龙卷风。很稀有的异能，也很难对付。 “应该就是那个s级了吧！什么s级异兽是这个异能啊！”丹东尼边跑边嚎。 龙卷风越来越近，克洛林往后扫了一眼，依稀能见风里站着的是个人。竟然是个人形异兽？这有些超出他的知识范围了，前指挥官先生和异兽、怪种征战多年，还从没遇见过此类。 “光跑不是办法吧！我们和它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了！”有人吼道，他的话还飘在风里，就听见最前面的琳达发出一声尖叫。 “琳达！”罗伯特急道，“怎么了？” 琳达一个拉钩将自己甩了回来，移动过程中还不断朝之前的方向开槍，她的头发全散，衣服也破了好几道口子，上面还有许多粘稠的液体。 “是黏黏虫，但是体型太庞大了，比之前的双头犬小不了多少！”琳达语速飞快。 “f/u/c/k！”奎恩大骂，“这边也有一只！” 黏黏虫是种a级异兽，会喷出粘稠的液体，液体累积到一定数量后会将被喷对象抱起来，如果是人或其他生物，没来及逃脱的话只能溺死在其中。这种异兽是外形就像是放大版的毛毛虫，没有脊椎，皮肤极具弹性，能将击中它的东西都给弹回去。 琳达的子弹虽然没有伤到黏黏虫，但减缓了它爬行的速度。 十二点钟和三点钟方向各有一只黏黏虫，身后还有个不知名的人形异兽，克洛林抽空看了萨雷切一眼，发现对方根本没变过脸色。 逃跑的方向只剩下左边，又跑了一段距离后，萨雷切让所有人停下。 “布鲁斯，十二点钟方向和两点钟方向各挖一个陷阱。博尔吉朗、蒙勒，你们俩防御。罗伯特、昆特正面开火，阿伦贝格，潜行补刀。”萨雷切道，“克洛林·劳伦斯，你和我来。” 萨雷切话刚说完，之前那个吵闹地宣布真正的荣耀之战开始的声音又响起。 “下面进入！为了双方平衡，无名战队将补员五名！现在是8对9，无名战队做出了很大的让步是不是？那么begin！” 天空传来飞行器的声音，飞行器逐渐降低高度，五个背着降落伞的人跳出来。罗伯特骂了句娘，猛地对准落入陷阱的黏黏虫开火。 “因为‘吞噬’的原因他们降落不会和预定一样精准，速战速决。”萨雷切朝“吞噬”跑去，克洛林拎槍跟上。 正如克洛林所料，萨雷切用“禁止”封住了对方的“吞噬”，龙卷风骤然平息。克洛林也因此将风眼里的情况看了个清楚，那根本不是只异兽，而是个人。 这人背后还背着一柄巨剑，见自己异能无法施展后立即拔剑，双手举剑朝萨雷切砍去。克洛林和萨雷切分别往两边一躲，这柄巨剑竟把地劈开了个口子，而他的剑风凌厉，本没被砍到的大树都被殃及。克洛林只是轻轻碰了一下身旁的树，这树就豁然倒下。 “精神力s级，双异能，吞噬和剑意？”萨雷切拧起眉头。 闻言克洛林一惊。 “好眼力，尊敬的萨雷切·l·阿洛伊斯公爵大人。”这个s级将剑从地上拔出，扛到了肩上。 因为没了风，补员的五个人下降速度变快，他们调节着身后的降落伞，其中两人落到这个s级身旁。 萨雷切道：“你们控制了奥伦学院的老师。” 第27章 永燃之火09 克洛林确实在奥伦学院见过这两人，学院为数不多的精神力a级老师之二。对方没给他多余的思考机会，抢先发动了异能，一人是“灼焰”，一人是“雷鸣”。 萨雷切的“禁止”在同一时间只能对同一人作用，而那个s级竟然拥有双异能，也就意味着他们两要单纯靠着武器和身手对付三个异能。克洛林心跳开始加快，血液好像都沸腾起来，莫名地感到兴奋。 s级横剑一抡，剑意扫断大片丛林，克洛林躲避的同时朝他开火。这巨剑被他使得格外灵活，一挽一挑，竟将子弹都割成了两半。克洛林用脚勾起一截断木往s级踢去，紧接着就地一滚躲掉剑意，冲他的头部开火。 但那把巨剑实在太大了，能媲美冲锋战士手提的盾牌，一个横举就能挡住所有的子弹。克洛林改变思路准备朝s级握着剑柄的手开槍，一道雷却朝克洛林打来，青紫的电勾上克洛林的霰弹槍，克洛林眼角一跳，立马将槍从手里丢出。 克洛林有些不可思议地向萨雷切看去，这个时候正确的做法难道不是铺开s级的精神领域，像切菜一样切掉这两个a级，然后再来对付这个s级吗？ 可火焰在丛林中烧开，火舌勾上天空，像是某种凶兽在蠢蠢欲动，萨雷切举着槍，和灼焰者隔火对望。 萨雷切动起来，而一秒之后他刚才所在的地面被炸出了两道豁口。接着就地一滚，他越过火墙，脉冲步槍持续开火。灼焰者召出一团火球砸向萨雷切的脑袋，萨雷切仰身躲过，这时灼焰者已经窜到一棵树后。萨雷切正要追上去时，克洛林拉住了他。 “怎么回事？”克洛林没什么表情地盯紧萨雷切。 克洛林问得无头无尾，萨雷切却明白了他的意思。“这两个都不只a级，他们的精神力等级被提升了。”所以他才无法用精神威压制住那两个奥伦学院的老师。 “我一会儿去找那个双异能，等我近身之后，你撤掉‘禁止’。”说完后克洛林松开手，拔出太刀冲向举重剑的人。 s级没料到克洛林会和他贴身打，因为这样无疑是找死。刀锋和剑刃相交，擦出一阵刮耳的声音。 风再次卷起来，克洛林和s级一同站在风眼里，互相抵着谁也不让。 风眼之外，萨雷切及时后撤到不会被波及的区域，灼焰者和雷鸣者被卷到了漩涡里，萨雷切将步槍换成狙击槍，槍口瞄准其中一人。风很大，人的位置不断变化，但这都影响不了他的精准度。 没有什么能逃过他的眼睛。 异能——凝视。 s级忽然收回重剑，克洛林还没来得及有下一个动作，重剑竟又压了回来，力道比之前大了不止一倍。铛的一声，太刀上出现一道裂痕。 “你的刀要断了。”s级道。 “你的双异能不能同时施展？”克洛林问得风牛马不相及。 “看在你快死了的份上，我如实告诉你。”重剑再次下沉，s级还可以碾了碾，“一颗脑袋当然只能同时操控一种异能。” 太刀终于断了，重剑砍在克洛林的肩头，力道迫使他跪了下去。血溅到眼睛里时，克洛林又听见了风铃声。 叮铃—— 血红色从视野里退去，剩下茫茫一片雪原。 叮铃—— 风铃声愈发响了。 “克洛林·路德维希·劳伦斯。”一个女孩走到克洛林面前，轻声喊出他的名字。 “站起来，克洛林·路德维希·劳伦斯。”女孩将手伸到他面前。 克洛林抬头看着她，这个女孩儿穿着雪白的长裙，头发也如雪一般，随着她倾身而垂下来。 “你是谁？”肩上的力道依旧沉重，而克洛林没有接受她的帮助，他凝视着她的眼睛，一双同样是青蓝色的眼睛。 “我谁也不是。”女孩嘻嘻一笑，并没有收回手，“但我又是一切。” “你确定不握住我的手吗？那样你就可以站起来了，打败那个双异能的s级。”女孩将手晃了晃。 “代价呢？”克洛林问。 “代价。”女孩歪过头，“没什么代价，反正我们是一体的，我吞噬掉你，这不算是代价。” 克洛林仔仔细细地将这句话回味了一番，然后冷笑，“所以如果我吞噬掉你，那不就能得到力量了吗？” “你想吞噬我？”像是听见了什么笑话，她哈哈大笑起来，笑完后将手放在克洛林肩膀上，用血将指尖染红，接着放到嘴里一舔，“很美味呢，真期待将你全部吃掉的那刻。” 克洛林嫌恶地皱起眉头，“滚开。” 雪原竟然开始抖动，远处的高山隐隐有雪崩之势。 “滚开！” 克洛林又喊了一声，冰面随之开裂，女孩见势不妙，冷哼一声后择了个方向跑远。 ** 灼焰者和雷鸣者分别被解决后，萨雷切的“禁止”再次降临在s级身上，风消失不见。 ——滚开。 金发少年忽然喊出这两个字，所带来的压迫感让萨雷切和s级俱是一震。 ——滚开！ 被压迫着跪倒在地的少年猛然睁开眼睛，一道威压横扫过整片丛林。s级的重剑从手中脱落，双膝跪了下来，眼睛颤抖着不敢与那双青蓝的双瞳对视。 “去死吧。” 唇齿开合，克洛林说得很轻，但对面的人却因这三个字头颅突然开裂。克洛林被溅了一身的血和脑汁，却没事人似的站起来，扭脸看着萨雷切。 他的双瞳中没有倒影任何东西，就仿佛没有何人能够入得了他的眼。 “双异能？”克洛林吐出个问句。 萨雷切“嗯”了一声。 “除了‘禁止’，另外那个是什么？” “‘凝视’。” 得到了答案，克洛林垂下眼帘，却猛地向后倒去。 “喂——” 萨雷切急忙朝金发少年跑去。 另一边，七个人只剩下两个人，罗伯特和维尔伦特躲在冰墙之后做着最后的抵抗。又有一架飞行器在他们头顶缓缓下降，罗伯特绝望地抱住脑袋。 “难道还要在里搞个？不用再来了，我已经看见死神的镰刀了。” “是援军，上面有阿洛伊斯的家徽！”维尔伦特指着飞行器的侧翼。 应了他的话，当降到一定高度后，飞行器的舱门打开，几个人举着槍对准下面的被控制了的奥伦学院老师和a级异兽进行射击。 这些人和异兽被吸引了去，维尔伦特立即拉着罗伯特逃离这片战斗区域。 飞行器粗暴地降落到地面，因为惯性将两条黏黏虫和三个老师撵得不断后退，一群全副武装的狩杀者从舱门里走出。这时又有一架飞行器降落在后。 一个穿着军装的男人从后面的飞行器走下来，快步朝那块被“吞噬”毁掉的区域而去。 “将……”刚说出一个字又顿住，军装男人朝萨雷切行礼，“l公爵，请将他交给我吧。” “阿尔莫·奥塔兹少将，你们军方的人这么快就闻风而动了？”将怀中的人抱得更紧，萨雷切从被称作阿尔莫·奥塔兹的人面前走过。 “不，我是作为学院老师赶来的。”阿尔莫赶紧跟在他身后，看着挂在萨雷切肩上那只毫无血色的手，表情很是担忧。 “您调职到奥伦学院了？”萨雷切挑眉。 “是，所以请把这位学生交给我吧。”阿尔莫。 “那边还有两个需要安抚的。”萨雷切朝维尔伦特和罗伯特所在的位置扬了扬下巴。 阿尔莫无奈地顿住脚步，朝他的部下打了个手势示意他们去救助那两个面色苍白的学生。 ** 克洛林在医院里躺了三天，醒来看到的第一个人是正在面无表情阅读纸质书籍的萨雷切，第二个是同样面无表情站在萨雷切身边的阿尔莫。他伸手摘掉脸上的呼吸机，萨雷切合上书，眼神看了过来。 克洛林开口后发现自己嗓子干涩，声音如同拉破风箱一般。 “要喝水吗？”萨雷切问。 克洛林翻了个白眼。 “然而你现在还不能吃东西，只能打营养针。”萨雷切跷起腿。 克洛林继续翻白眼。 阿尔莫看不下去了，向前跨了一步拿起床头柜上的遥控，将床摇了起来。 克洛林点点头，给了一个赞赏的眼神。 坐起来后，克洛林用他那破锣般的嗓子对萨雷切道：“公爵大人，可以先请您出去吗？” “不能。” 公爵大人坐在椅子上巍然不动。 克洛林叹了口气，拔掉插在右手上的针头，作势要下床。这个意思很明显，你不走我走就是了。 萨雷切眼一瞪，将书丢到柜子上，唰的站起来，“奥塔兹少将，记得给你的‘学生’倒杯热水润嗓。” 病房的门感应到有人靠近，自动朝两边滑开，萨雷切走出去后顺带斜睨了眼守门的杰西。 “少爷，今天走得这么早？”杰西不明就里地问。 萨雷切没有理会这个问题，转身走向电梯。 第28章 永燃之火10 “我回来了。”克洛林哑着嗓子，“阿尔莫。” “将军……”站得笔挺的男人瞬间红了眼眶，他走到饮水机前接了杯温水给克洛林送去，看着克洛林喝下水后深吸一口气，“请原谅我来得这么晚。紫罗兰号上的事，还有您到泽普银行取东西的事都被第一时间报告给了我，可我却……” “因为安德鲁，是吧？”克洛林表情淡然地握住杯子，“我死后，他肯定会你们进行牵制，这些年辛苦了。” “安德鲁·劳伦斯撤销了我们的一切实权，把我们调去科研所打杂，莫兰德和伯纳德诈死逃出了北盟，现在担任紫罗兰号的副舰长。”阿尔莫讲述着克洛林旧部们的现状，“前几天奥伦学院向各地狩杀者公会和军团发出邀请，希望能有有实战经验的狩杀者能就任老师，我便借此机会申请调任了。” “他没对奥塔兹家族做些什么吧？”克洛林问。 阿尔莫冷哼一声，“没有了奥塔兹，他的一切经费都得减半，那小子没那么大的胆子。”说完他刷的在克洛林床前跪下，眼神坚定地看着仍带着病色的金发少年，“将军，劳伦斯家族中我们只效忠您一人，从您死的那刻至今，我们都没有放弃过报仇的想法！” 克洛林轻轻地笑了，和吹动白色窗帘的风一样柔和，“可是我已经不是你的将军了，这具身体的名字叫贝温·思兰特，是个没有觉醒任何异能的普通人。” “您永远是我们的将军！”阿尔莫大声道，“不管是什么名字，什么样子，您都是您，是我们指路的明灯。我们会跟在您身后，为您扫除身后的威胁，您只要站在我们前方就好！” “阿尔莫。”克洛林弯腰拍着阿尔莫的肩膀，“谢谢你对我的忠心，我会带着大家回到那个地方，夺回属于我们的一切。不过从今天起，你该改口叫我克洛林。” 阿尔莫一喜，可是对于直呼克洛林的名字还是有些难为情。 “我不是路德维希亲王，那是给死人的谥号；我重获新生，肩上没有半分功勋。我只是克洛林·劳伦斯。” “好、好吧，克洛林。” 克洛林换了个姿势，他刚才拔掉的除了吊瓶还有镇痛泵，现在肩膀痛了起来。而且才说了这么一会儿话，他竟觉得有些困倦。大概是睡太久了，他想。而且才说了这么一会儿话，他竟觉得有些困倦。大概是睡太久了，他想。 克洛林看了眼手环，确定日期之后问：“西双平原发生的事，到底怎么回事？” 阿尔莫稍微组织了下语言，“奥伦学院一年一度的荣耀之战，由负责老师保证学生安全以及将中了麻醉弹和自动放弃的学生带离战场，这一次比赛只剩下最后6支队伍时，突然出现了一批人，将老师和已离场的学生都带走了。学院立即派出团队支援，去了7个a级老师，以及l公爵，他们到达后发现场外的传送装置被毁，于是决定留下两个老师以防变故发生，剩下五名老师进去后，被改造了……” “这个我知道，阿洛伊斯告诉我了，他们从原本的a级变成了s级。”克洛林点头。 “对。”阿尔莫表情变得有些复杂，“五个老师被l公爵打死了两个，剩下三个被制服带回，他们精神力的提高只是暂时的，并且完全忘记了提高后发生的事，现在被送去了桑科雅脑所观察。” “他干嘛要打死他们？”克洛林眉头一挑。 “额。”阿尔莫踌躇了几秒，“公爵给出的原因是，当时情况危急，不杀死他们无法保证你的安全。” 克洛林：“……” “我觉得是他自己杀红了眼，他这算甩锅。”阿尔莫愤怒地握拳。 “那学院现在的情况呢？” “很不乐观，七百多名学生和六十多名老师失踪，九名学生还有两名老师确认死亡，社会上反响很大，舆论要求奥伦学院闭校。” “那你才刚就职不就面临着失业的风险？”接着克洛林话锋一转，“查到是什么人干的了吗？” “有怀疑对象，但没确认。至于对象是谁，我的权限太低，无法了解。”阿尔莫羞愧地低下头。 “还有你不能知道的？”克洛林笑道。 “是。我马上查。”阿尔莫立即打开自己的手环。 克洛林示意阿尔莫坐到椅子上去，虚拟屏幕出现在空中，莹莹地光映在阿尔莫眼里，一行一行的代码飞速被敲出。三分钟后，阿尔莫黑进了控制整个奥伦学院智能系统的主机，取得了答案。 “对方叫做，但是只有这么个名字。”阿尔莫将屏幕转向克洛林。 就在此时，克洛林的手环响了。 “您好，克洛林·劳伦斯先生，我是情报屋的工作人员，前些日子您委托我们查找的资料我们已经整理完毕，请问现在您是否有空收取。”屏幕上映出情报屋接待员的脸，他带着服务性的微笑说道。 “有空。”克洛林冲他点头。 得到肯定的回复后，对方将电话挂断，紧接着敲门声响起来。克洛林示意阿尔莫去开门，接待员从纳物戒指中取出一个档案袋送到克洛林手上，然后风一样地离去。 “情报屋？”阿尔莫从没听说过这个地方。 “专门为贩卖资料给黑暗公会的地方。”克洛林道。 “黑暗公会？！”阿尔莫一惊，“将、不，克洛林，你加入了黑暗公会？” “黑暗公会也没什么不好，那些一直在阳光下的人，干的勾当还不如我们呢。”克洛林轻描淡写地笑道，“虽然名字叫黑暗公会，但我认识的人都意外的磊落。” 他将档案袋拆开，里面的纸只有寥寥几张。第一张是的简介和他们的标识，这是一个专门研究脑神经的组织，细分方向有二：异能神经系统的移植和重新构建。成员数不明，但已渗透入了星际的各行各业。 接着是该组织的一些大事件。 六年前他们将比格熊的异能神经部分移植到了双头犬脑中，造成数头双头犬暴走，对该星球上居民造成严重威胁，研究基地不得不转移。 四年前，第一次将异兽的异能神经系统移植到人脑中，但不稳定。 两年前，双异能异兽制造成功。 一年前，第一个人造狩杀者问世。 …… 一个月前，他们成功研制出一种短时间提高精神力的药剂。 一周前，双异能人造狩杀者试验成功。 “，难怪要叫这么一个名字。”看完后克洛林冷笑着将几张纸递到阿尔莫手中。 “他们……人为地制造狩杀者……”阿尔莫手有些不稳，“他们要干什么？” “干什么？搞事啊。今年的荣耀之战只是他们的练手之作，真正的好戏还在帷幕后面呢。”克洛林从纳物戒指中取出一枚晶核，“这是经过改造后的异兽的，你匿名送到脑所去，顺便监视下他们的研究过程及内容。” 阿尔莫还没伸手接过，敲门声又响起，他忙将的资料收好，起身去开门。 进来的是维尔伦特和饼干，几天不见小狗又长大许多。 “下午好，奥塔兹上校。”维尔伦特看向克洛林，见他已经坐了起来，露出欣慰的笑容，“劳伦斯，你终于醒了。” “劳烦挂记。”克洛林冲维尔伦特点头。 维尔伦特带着饼干走到克洛林床边，饼干挣了两下竟从维尔伦特怀里跳到了克洛林的床上，然后听见咯嘣一声，它张嘴咬了一口晶核。 这是a级孤鹰的晶核，只见饼干跟啃骨头似的将它嚼碎吞了下去。 三人都愣住，维尔伦特最先反应过来，提溜起饼干的后颈将它提到空中，这货还打了个嗝。 “这真是狗？”阿尔莫问。 “你见过狗吃晶核的？”克洛林反问。 维尔伦特有些尴尬，“真是抱歉，晶核我会赔给你。” “不用管晶核，先送饼干去做检查。”克洛林摇头。 “不好意思，本来是来看你的，没想到……” 克洛林打断他的话，“现在饼干比较重要，你快带着它去。”说完给了阿尔莫一个眼神。 阿尔莫和维尔伦特一起离开后，克洛林也下了床，他从纳物戒指中找出衣服将身上的病号服换下，走出病房。 外面正下着雨，街上行人很少，克洛林等来一辆浮空车，坐上去后报了一个墓地的名字。 他在墓地外买了两束百花，慢慢地踱进去，一排一排寻找着那两个人名。 等站定后，克洛林的头上突然出现一把伞。 克洛林将花摆到墓碑前，“公爵大人，难道要跟着我你才能找到来这里的路吗？” “我发现几乎每次见到你，你都浑身是伤的在战斗。”萨雷切答非所问。 “这次没有。”克洛林转过头去与萨雷切对视，萨雷切身上冷冽的味道在雨中分外清晰。 “难得的安静。”琥珀色的双眼中浮现一丝难得的笑意。 克洛林逆着来时的路走回去，头顶的伞也一直跟着，他思忖了一会儿，问：“公爵大人要一起吃个饭吗？” “我说了，除了营养剂，你还不能吃别的东西。”萨雷切的声音从身旁传来。 “我伤到嗓子了？” “没有。” “我伤到消化系统了？” “没有。” “那为什么不能吃。” “……” 第29章 永燃之火11 克洛林其实并没什么胃口，牛排吃了几口就放下刀叉，用勺子漫不经心地喝一旁的南瓜浓汤。 “你不仅仅是想吃饭吧。”萨雷切拿起餐巾擦拭嘴角，擦完后问。 “有几个问题想请教。”浓稠的金黄液体被舀起，又顺着倾斜角度流回碗里，克洛林放下托腮的手，看向坐在对面的人。 “正好我也有些疑问。咱们轮流问？”虽然使用的是疑问语气，但萨雷切做了个开始的手势。 “你的双异能是同时觉醒的？” “不是。” “那是怎么……” 萨雷切打断克洛林，“该我了。你拥有s级精神力，却真的只是个普通人？” “不，我的精神力没有s级。”克洛林摇头的同时按铃唤来服务机器人，点了份冰淇淋吐司，“你要什么甜品吗？当然这个不算在我们的问题里。” “我认为你最好不要吃这样的刺激性食物。”萨雷切皱起眉。 “那么给你来一份芒果班戟好了。”克洛林耸耸肩，勾选好甜品后点下确认，“所以你分别是什么时候觉醒的？” “‘禁止’是在12岁，‘凝视’在15岁。”萨雷切脸色有些不好看，但还是回答了问题，他又问，“你对我的精神威压毫无反应，这只能说明你的等级在s级甚至之上，你最好重新回答我刚才的问题。” “老实说，我没有精神力等级，机器测不出来。”克洛林摊手又合上，十指相扣地放在桌沿，“你第二个异能觉醒的契机是什么？” “我弟弟去世。” 克洛林注意到对方的眼睛闪了一下。 “你对付s级‘吞噬’的时候，用的是什么？”萨雷切问。 “什么？”克洛林一时不明白这个问题。 “那天整个丛林都感受到了你的威压，然后‘吞噬’者在你面前头颅自爆了。”萨雷切解释道。 克洛林有些懵，“他不是你杀死的？” “你当时说了句滚开，他就真的滚开了。”萨雷切盯着那双青蓝色的眼睛。 那句“滚开”他明明是对精神世界里的女孩说的，说完之后整个雪原都坍塌了，难道还波及到了现实世界？那个女孩到底是谁，她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力量？克洛林想不出答案，青蓝色的双眼缓缓眨了两下，“我不知道。” 克洛林并不知道此时自己的表情有多无辜，他对面的公爵大人轻咳一声，道：“好吧，下一题，你问。” “你和s公会是什么关系？”关于异能的提问结束，克洛林进入到下一环节。 “雇佣与被雇佣。” 包房的门自动滑开，机器人端着两盘甜点进来，将冰淇淋吐司和芒果班戟各自摆在克洛林和萨雷切面前。克洛林毫不犹豫地叉起一块吐司、沾上冰淇淋，放进嘴里。 无意间沾在嘴唇上的白沫被舔去，克洛林漂亮的眸子里含笑，示意萨雷切提问。 目光从对方的唇转移到冰淇淋吐司再到自己面前的芒果班戟，最后又回到那双眼睛上，萨雷切开口，“贝温·思兰特，这是你原本的名字，你为什么要改名为克洛林·劳伦斯？” “调查得很清楚啊，公爵大人。那你应该很清楚我被思兰特家族驱逐的事了。那个名字，于家族，于我，都是个耻辱啊。”克洛林的语气转轻，尾调如羽毛般扫过，眼角却微微上挑，笑容中带着讽刺，但很快收起来。“如果普通人的大脑真因为受到足够的刺激而分化出异能神经，您是怎么看待这类‘新狩杀者’的呢？” “这是一种禁忌，一旦狩杀者能够人为制造，那么社会将陷入混乱。”萨雷切终于在芒果班戟上切下第一刀，“你和阿尔莫·奥塔兹是什么关系？” “老朋友。”说完后克洛林丢下叉子，对于大病未愈的人来说生冷之物果然不能多吃，他的胃开始隐隐作痛。这个时候如果喝点温水可能会好一些，但想到这样做有些打脸，克洛林决定忍着。 萨雷切的表情忽然变得严肃，眼神里充满警觉，他示意克洛林不要说话，自己起身走到门边。将自动切为手动，萨雷切把门推开一条缝。关闭上门的包房隔音效果很好，这一道缝让外面的声音漏进来。 大厅里原本是悠扬的小提琴曲，这时却变成了*的舞曲，随着门打开一股奇异的香味飘来，萨雷切的脸色顿时铁青。 克洛林也站了起来，隔远了视线也更开阔，楼下的每个人都赤/身/裸/体，互相交缠着、起伏抖动，仿佛这里不是餐厅，而是忄生爱派对。他自然也闻到了那股味道，应该是某种致幻剂。 但克洛林并没有感觉到身体有什么不对，莫非是生效速度太慢？但上一次机器人开门距离现在不到两分钟，下面的人已经如此投入，应该不是时间问题。难不成又是这具身体的原因？ 不过现在主要问题不是这个，克洛林走到门边将萨雷切往里一扯，再猛地合上门。 “凭你s级的警觉度，应该没吸入多少吧？而且你是个s级，对于这类精神药物的抗拒性也应该很强。”克洛林边说着边打开包房洗手间的门，然后将萨雷切推了进去。 萨雷切拧开水龙头，真庆幸这不是感应式的，他想要将萨雷切的头按到水流之下，对上那双眼睛时却背后一凉。 比克洛林高了小半个头的男人正凝视着他，琥珀色的眼睛深不见底，好像要将他吞噬进去般。 萨雷切反手将克洛林一拉，另一只手收在腰后，两人一起撞在门上，萨雷切抬起他的下巴，冲着正微微张开的唇咬下去。像是野兽对待自己的猎物，粗暴而急切地妄图吞入腹中。少年的唇被咬破，不禁“唔”了一声，萨雷切感觉到粘稠的液体流出，动作逐渐减轻。唇与唇分开后，他不给克洛林作出反应的机会，伸出舌头朝伤口舔去。 接着是一轮扫荡，唇缝被挑开，牙齿被由内到外地扫过，接着是炙热的内壁。萨雷切尝到了香草冰淇淋的味道。 克洛林感觉抵着自己的东西正在变硬，但刚才那一撞右肩上的伤口又开裂了，左手被牢牢禁锢着完全使不上力。克洛林琢磨了一下，猛地曲起膝盖朝萨雷切身下一顶。 但这并没用，警觉的野兽早有预料，将他往前一带、一转，克洛林被抵在了洗手台上。他终于放开了少年的唇，顺着脖子往下亲吻。 克洛林却松了一口气，右肩没被压着，这意味着他能使用右手了。他从纳物戒指中取出一根睡眠针，狠狠地扎进萨雷切的皮肤里。 萨雷切眼睛眨了眨，大概是两种药效在互相斗争，终于被致幻剂勾出的欲/望败给了睡意。 克洛林“啧”了一声，将人从自己身上推开，他从镜子里看见自己的唇被啃得通红，脖子上也有了红色的印记，伤口裂开后血渗透出纱布，白色衬衫也湿了大片。 “真特么喜庆。”克洛林骂道。 外面全是吸入了致幻剂的人，而且他还不清楚释放致幻剂的人的意图，就这么离开太过冒险，想了想，克洛林拨通阿尔莫的电话。 “阿尔莫，我现在在‘安琪拉’，11区的一家餐厅，234号包房，你方便过来一下吗？”克洛林只选择了语音通话，因此对方瞧不见他现在的模样。 “您怎么到那儿去了？稍等一会儿，我马上到。” “这里被人投放了大量致幻剂，阿洛伊斯不慎吸入了一些，你通知下他的下属。”克洛林扫了眼倒在地上的萨雷切，考虑到睡眠针对他的效果很短暂，又道：“你顺便带个飞/机/杯来。” “您！”阿尔莫大惊。 “不是我。是公爵大人，鬼知道他个s级为什么连致幻剂都撑不过去。”克洛林微微叹气，“你来的路上顺便查一查这里的情况，小心点。” “我会的。” 挂断电话，克洛林掏出止血剂给自己简单止血，然后拉着萨雷切的领带将人从洗手间拖了出去。但这样对待一位公爵委实失礼，克洛林又把人搬到椅子上。 坐回自己的位置后，克洛林手环闪了两下，是阿尔莫发来的消息。 “我黑了‘安琪拉’的监控，你的终端我也接进去了。” 克洛林回了个“谢谢”，然后调出监控。这家餐厅一共有两层，一楼是开放式大厅，二楼都是包房，除了他们这间外，其余包房中的人也都中了致幻剂，正忘情释放着最原始的*。画面切换到厨房和员工休息室，情况是一样的。再切换到管理层的办公室，坐在里面的人都死了。 没有发现入侵者，或许入侵者就藏在这□□欢的人之中。克洛林拧起眉头，这时对面的萨雷切醒了。 为以防万一，克洛林将槍口对准他。 第30章 永燃之火12 睡眠针并没有使萨雷切忘记之前做的事情，他的视线扫过仍未消肿的唇，再到脖子上的红痕，然后是大片血迹的衬衫，表情变化得极为迅速。“对不起。”萨雷切道。 槍在手中转过半周，然后放到桌上，克洛林一啧，“失效了啊。” “你好像有些失望？”萨雷切眉头轻挑。 克洛林没理会这句话，将虚拟屏幕转向萨雷切，“看看现在的局势。” “看不见打斗痕迹，但管理层都死了，其余的人在开趴，或许我们应该开几箱酒送去让他们玩得更嗨？”克洛林简单总结，最后还开了个玩笑。 “那就香槟吧。”萨雷切竟顺着克洛林的话接了下去，然后就见屏幕上和阿尔莫的聊天窗口亮了，萨雷切顺手点开。 “您还真是不见外。”克洛林讽刺他，将屏幕放平，这样自己也能看到。 阿尔莫：安琪拉餐厅是思兰特家族名下的，思兰特家族已经收到消息，正派人往餐厅去，你要回避下吗？ “果真是老朋友。”萨雷切轻扯唇角，“不过既然抛弃了过去，那就不用回避了是吧？”说完他点掉窗口，调出餐厅外面的监控画面。雨还在下，路过的人稀稀拉拉，都打着伞看不清面容，街旁的公路上不时有车辆飞驰而过。 “看看之前的，就十五分钟之内。”克洛林道。 萨雷切依言调出之前的画面，死去的几个管理人员的办公室内摄像头在此前都是关闭的，因此无法查看。他们一帧一帧地看过去，十五分钟内压根没人离开安琪拉餐厅。 “摄像头有死角，又或许是使用的定时装置，还有可能对方就混迹在人群里。”克洛林道。 “还有通风口。”萨雷切补充道，“可能是将致幻气体放在了通风口，人在生效时就已经从通风口离开了。” “那他是为什么要往这家餐厅里释放致幻剂呢？商业对手？如果是那样的话，肯定会安排记者进行曝光，可现在除了□□的人，其余的什么都没有。仇人？杀死管理层就好，干嘛对客人进行这样的干扰呢？”克洛林捏了捏眉心，之前在医院里感到的困倦再度袭来。 萨雷切仍在思考，克洛林收起虚拟屏幕站起身，“坐在这里推理再多也没用，我出去看看。” “我和你一起。”萨雷切道。 “您确定您能控制住自己？”克洛林偏头看着萨雷切，忽又明白过来，“哦，外面很多人，您随便找一个就是了。” 萨雷切突然感到有些窝火，他抢在克洛林之前开门走出去。 依旧是那首舞曲，底下的人交叠着发出粗重的喘息，混合着水声和撞击、拍打声，他们从缓缓走到二楼的走廊上，有些包房的门大开着，里面的对路过之人毫无察觉。 引发人情/欲的致幻剂有股别致的香味，这味道随处可闻，办公室也不例外。管理人员的死状都是一样的，上半身倒在办公桌上，眼睛瞪大，心脏被取走，血染红大半张桌面。 “心脏是从后背被掏出去的，干脆利落。是不是很眼熟？食心兽就十分喜爱用这样的方式杀死猎物。”克洛林环顾四周，除了人在这儿倒下，其余的陈设布置丝毫没乱，而食心兽是种十分好动的异兽，这不像它的作为。 “也有可能是刻意模仿，异兽可没那么多弯弯绕绕。”萨雷切指的是致幻剂。 退出办公室后，萨雷切却猛地将克洛林一拉，再握住克洛林的手抬起扣下扳机，对面一道人影迅速窜到楼下，子弹都打在了走廊上的花瓶摆件上。 “你说得对，通风口。”克洛林松开手，向侧边走了一步拉远他与萨雷切间的距离。顶上的通风窗被卸掉，刚才的人就是从那出来的。 萨雷切握着克洛林的槍继续开火，他一旦释放“凝视”，那么目标一旦出现在可见范围内便会被他的眼睛自动捕捉。 克洛林接通阿尔莫打来的电话，阿尔莫现在在马路对面，碍于思兰特家的飞行器正在降落，他没有贸然进来。克洛林透过玻璃门窗往外一看，公路上黑影逐渐扩大，先是四个轮子出现在窗户顶端，然后是飞行器侧翼，停稳后走下四个人来。为首的人他认识，是那位送他去巴迪奥工业区驱逐c级异兽比格熊的表格，阿提利·思兰特。 “来的人是熟人呢，我要怎么和他打招呼呢？”克洛林道。 “嗯？”萨雷切低下头看他。 “没问你。”克洛林摆了摆手，“我问阿尔莫呢。” “打什么招呼，直接打一槍。”阿尔莫没好气地回答，虽然克洛林没有提过贝温·思兰特的事，但他差不多都调查清楚了。贝温在思兰特家受了不少苦，阿尔莫觉得要把思兰特家族搞垮才能出气。 克洛林低声笑了，“这样不好吧，起码得来十槍。” 那个从通风口里跑出的人见萨雷切槍法实在太准，干脆躲了起来。这时阿提利推门走进来，眉头一皱，命人关掉大厅里的音乐。 “贝温·思兰特？”当阿提利目光扫视到二楼时，猛地一震，随后语气讥讽，“不，应该是贝温，没想到你在巴迪奥工业区活了下来，我还以为你被比格熊杀死了呢。” 克洛林居高临下地蔑了他一眼，没有搭话。 扬声器内的音乐停止后，大厅内的声音更加让人感到尴尬，跟在阿提利身后的人纷纷别过了眼。 克洛林身体前倾，手靠在栏杆上，“我亲爱的表哥，你带这么几个刚成年的孩子进来这种地方，就算提前服了药，他们也根本把持不住的好吗？” 站在克洛林身边的萨雷切笑起来。 “贝温！是你干的吧？你记恨家族将你赶了出去！”阿提利手颤抖地指着克洛林，完全失去了风度。 这话说得太失水准，再和阿提利说下去就有些侮辱智商了，也没了抓人的心情，克洛林站直身，打算下楼离开。 顷刻间一楼大厅中央的大吊灯炸裂，一个人倒吊着出现在众人面前，他双手交叉拿着两瓶喷雾，脚在挂钩上一蹬，翻身落地。 “说话要有事实根据啊！”说完喷雾男将手里的喷雾往后一抛，铁瓶砸到地上发出哐的一声，里面的气体受到冲撞，呲呲地往外喷射。 “麦克，思兰特的大少爷来了，接下来该你了！” 喷雾男冲天大喊，听到这个名字克洛林眼角一跳。 喀嚓喀嚓的声音响起，另一边的通风窗上探出个脑袋，手握一台照相器不断拍照。“哈哈哈，大新闻！我已经同步上传到网络上了！” 这人是麦克·怀特，曾经在香水基金大会上和他搭过话，是的人！克洛林下意识地想从纳物戒指中拿槍却没摸到，他才反应过来他的霰弹槍一把在萨雷切手上，一把落在了西双平原，而太刀也断在了那里。 “看住门，任何穿着衣服的人想要出去都给我拦着，阿尔莫。”克洛林冲手环说了句，抽出两把短刀朝怀特跑去。 “抓活的。”萨雷切道。 “你不说我也知道。”克洛林头也不回。 大厅里，喷雾男抽出两根钢管，看似毫无章法地朝阿提利挥去，边大笑道：“新闻标题就叫做‘思兰特旗下餐厅大搞□□，继承人之一运动过度猝死其中’。” 阿提利恶心地蹙起眉头，抄起一旁的椅子砸过去，他身后的人走上来，呈三角之姿将阿提利挡在身后。 之前被萨雷切打得躲起来的人又窜出来，脚卡在二楼走廊的栏杆根处，双手交握企图勒住阿提利的脖子。阿提利好歹是个a级精神力的狩杀者，这样的警觉性还是有的，他猛地矮身，让这人扑了个空，然后一退、又起身，掏出槍朝头上打去。 这人立马缩回二楼。 萨雷切没有出手，他倚在刚才克洛林靠着的地方把玩手中的霰弹槍。 大厅内的灯骤然一黑，接着所有服务机器人都动起来，异能“制裁”，能够操纵身边的所有智能机械，属于麦克·怀特。而同时，克洛林拽着他落到一楼大厅中央。 “麦克·怀特先生，你走上了没有新闻就自己制造新闻这条路了啊。”一把短刀插在怀特耳边，克洛林的手锁住他的喉咙。 “这位先生，您不在我们这次的目标范围内，所以能不能请您稍微、高抬贵手？”怀特颤抖着说道。 “可是我想和你聊聊天呢。”黑暗之中，克洛林的牙齿显得有些森白，青蓝的眼睛像猫一样盯住对方。 “这可由不得您。”说着怀特的手死死抓住克洛林锁喉的那只手。 头顶传来一声巨响，安琪拉餐厅的屋顶被一只机械手掀开，另一只机械手成铲状朝克洛林铲去。机械手很大，长宽大约有一米。服务机器人冲过来，牢牢按住克洛林，怀特狞笑出声来。 克洛林偏过头看着那只即将靠近的机械手，眼底未有波澜。 第31章 永燃之火13 机械手骤然静止，压在身上的机器人也松开了手。萨雷切从二楼冲下来，身形快得肉眼无法看清，他将克洛林往怀里一拉，同时将一起被扯起来的怀特一脚往机械手上踹去。 克洛林猛地将萨雷切按倒，电光火石之间，热浪扑来，一颗离子炮弹和机械手相撞，发出震天的轰声。安琪拉餐厅整个被削去了一半，一直沉迷肉/欲的人清醒来，交叠的人终于分开，尖叫声、嘶吼声混杂，有人直接赤条条地跑了出去。 公路上，思兰特家飞行器的尾部被毁坏，斜对面的阿尔莫举着一台手持式离子炮，炮口冒着硝烟。 “抓住剩下的两人。”克洛林站起身，再伸手将萨雷切拉起来，顺便拿回了自己的槍。 极度混乱的场面中，喷雾男和另一个人想要趁此逃走，餐厅外却有一个车队驶来。车辆粗鲁地停在人行道上，将残破不堪的建筑围了个水泄不通，头顶的飞行器渐渐压低高度，将空中道路封锁。这些是警察厅的人。 杰西第一个走下车，直奔萨雷切身边，“对不起，少爷，安其拉餐厅的那些照片在网络上被转疯了，我没能拦住这些警察。” “没事，让他们加派人手看牢了，走完程序后咱们进去问话。”说完萨雷切带着克洛林走出去。 安琪拉餐厅是思兰特的产业，阿提利身为思兰特家族的人遭到了警察的盘问，并要求他去警局做笔录，坐进警车前他还不忘瞪克洛林一眼。 阿尔莫跑了过来，作为安琪拉餐厅的破坏人之一，他准备去警局自首，因此打算和克洛林同坐在一辆车的后座，在打开车门的前一秒，阿尔莫忽然想到什么，从纳物戒指里取出一个包裹得十分严实的盒子。 “什么？”克洛林问。 “嗯，你要我给公爵大人带的，互动式叫/床/杯。”阿尔莫将盒子郑重地交到克洛林手中。 克洛林才反应过来确有此事，便捧着盒子走到后面的一辆车旁，敲开车窗递了进去。 “公爵大人，作为您救我的回礼。” 萨雷切还没来得及问是什么，克洛林就快步钻进了前面的车里。 浮空车是自动驾驶的，阿尔莫取出医药箱，克洛林脱了衬衫，然后解掉绷带，因为大量流血的关系，绷带粘在了肉上，疼痛让克洛林脸色惨白，头上渗出细密的汗。 清洗伤口、换药、重新包扎，阿尔莫自然看见了克洛林脖子上的印记，“l公爵对您……” “我说过，他发/情了。”克洛林没好气地说。 包扎好后，克洛林从纳物戒指中取出一件衬衫，边穿边问：“饼干怎么样？” 阿尔莫反应过来是那条狗，忙道：“没有任何问题，兽医说他消化良好。” “送去鉴定了吗？它到底是只什么？” “是条萨摩耶……” 克洛林：“……” “算了，反正也不是我养。” “你才不会就这么算了。”阿尔莫了然一笑，“你和维尔伦特·博尔吉朗住在一起，室友养宠物一般都会变成一起养。而且它的名字是你取的吧？” 不愧是跟了他十多年的副官，真是了解他。克洛林·取名废·劳伦斯点头。 后一辆浮空车中。 “少爷，您完全不用去警局走这个过场的。”杰西坐在副驾驶上，透过后视镜看向萨雷切。 萨雷切平平“嗯”了一声，靠在座椅上，眼神直视前方的车后窗。 杰西：“您对那个男孩很上心。” 萨雷切挑眉：“有么？” 如果没有您干嘛要对他用“凝视”啊！如果没有您干嘛一声不吭跟着他去墓地！如果没有您干嘛要每天去人家病房里坐一下午！如果没有您干嘛在西双平原的时候抱着他死都不放手！杰西闭了闭眼，压下即将脱口而出的话。 “他的体质很特别，也很奇怪，所以要把他留在身边观察。”萨雷切解释道，“而且我总觉得他一离开我身边，就会弄得浑身是伤。” 少爷，你以前从来不会对你的行为做出解释的。杰西将头移向窗外，假装看那倒退的风景。 这时前车后座上的少年突然将衬衣一脱，萨雷切不由得拧起眉头，随后就见他拆掉绷带，阿尔莫靠过来为他止血上药。 “阿尔莫·奥塔兹，曾是指挥官克洛林·路德维希·劳伦斯的副官，现在又出现在另一个叫做克洛林·劳伦斯的人身边，关系看上去甚是熟稔。杰西，你说这会是巧合么？”萨雷切问。 杰西立马调出阿尔莫·奥塔兹和贝温·思兰特的资料，将两人的经历进行对比。 “思兰特家族是霍尔瓦星系中的一个中型家族，位于坦格文星，属于南盟。贝温·思兰特改名前，从未离开过坦格文星。他的出生正好霍尔瓦星在经历圣战，圣战结束后指挥官死亡，奥塔兹少将被调到了北盟华瑞星的科研所，虽然代表科研所参加过不少地方的会议，但没去过坦格文。” 杰西越说越是惊讶，一个大胆的猜测在脑海中酝酿而生。 “少爷……”杰西扭过头，嘴张了又合合了又张。 “人类忽然有一天觉醒了异能，这种事都能发生，克洛林·劳伦斯在贝温·思兰特身上活过来也不是不可能。”萨雷切眼神平静。 “那么说，那个人就是指挥官先生。”杰西的视线停在萨雷切身旁的盒子上，“少爷，我能知道指挥官他送了您什么吗？” 萨雷切也将视线移过去，接着三下两下拆掉外包装，是个黑色的方盒，看着上面的图案萨雷切有了种不好的预感。他一件一件取出盒子里的东西：免提飞/机/杯，vr眼镜，usb加热棒，润滑剂，消毒剂，甚至还有一对咪/咪/球。 杰西的嘴张成“o”形，“我只听说了少爷您被致幻剂影响了，您难道真对对路德维希亲王做了什么？！” “闭嘴。”萨雷切冷冷地扫了眼杰西，将这堆东西都塞回去。 “您现在没事儿了吧？要不给您叫个人……？”杰西小心翼翼地问。 “闭嘴。”萨雷切再次道。 气氛一度尴尬，不过很快便来到警局门口。得到萨雷切的授意后，杰西和警局打了招呼，克洛林的笔录做得相当轻松。 阿尔莫收到的处罚是对安琪拉餐厅进行赔款和缴纳罚金，他二话不说交了罚金，赔款数额要等损失清算出后才能清楚。 克洛林坐在大厅里，立即有人给他送来一杯咖啡。克洛林将咖啡捧在手上暖手，没多久就见到阿尔莫出来。他们一起走出警局，天已经黑了，偶尔路过的车灯照出细细密密的雨丝，阿尔莫取出一件风衣为克洛林披上。 “监听阿洛伊斯的手环。”克洛林道。 阿尔莫立即行动，几分钟后将耳机递给克洛林，自己也往耳朵里塞了一只，沿着街边走边听。 “你们这次的目的是什么？”是萨雷切的声音，看来问话才刚刚开始。 对面没有回答，不仅如此，其中一人还大叫着“啊呸，你们死了这条心吧，我们不会告诉你的！” 克洛林：…… 阿尔莫：…… “吐真剂。”这话是对杰西说的，接着就响起一阵碰撞之声，相比是那两人在挣扎。 “少爷，好了。”杰西道。 “你们的目的。”萨雷切道。 “测试前不久研发出的新型致幻剂，顺便搞个大新闻。” “新型具体新在哪？” “以往的致幻剂只能作用于精神力等级在b级之下的，而且范围小，这次的能够影响a级甚至是s级，范围扩大到两百平方米。” “你们是不是属于？” “是。” “的成员名单及据点？” “没有名单，我们分为许多团队，团队都有代号。据点我只知道布兰星的，在布兰晨报的地下印刷厂。” “有哪些代号？” “我们接触的也不多，只知道假面，黑jack，红桃，幺鸡，八筒，六万这几个。” 听到这里，阿尔莫不禁和克洛林对视一眼，心道都是些什么鬼。 萨雷切沉默片刻，继续道：“你们接下来的行动？” “接应舞王隆·菲洛斯菲，将他带来的一份文件交给‘假面’。” “时间，地点？” “三天后，晚上十点酒吧。” “文件具体是什么？” “不知道，唯一知道的是装在黑色的信封里，用火漆封口。” “拿到文件之后要干什么？” “凭文件指示。” 对话进行到这里结束，接着便听见萨雷切走了出去，克洛林让阿尔莫切断监听，然后叫来一辆浮空车。阿尔莫现在住在奥伦学院的教师公寓，克洛林犹豫了一下，也选择回奥伦学院。 学院的气氛很是消沉，夜里几乎没人出来活动，克洛林和阿尔莫在岔路口上分手，转身走向樱野公寓。 走进c栋，按下电梯，到达17层后走到宿舍门前，打开后果不其然听到一阵铃铛声。 “你怎么回来了？医生同意你出院了？”维尔伦特一脸惊讶。 “没办出院手续，直接逃出来了。”克洛林耸肩，边说边换好鞋。 第32章 永燃之火14 克洛林不顾维尔伦特的表情，蹲下去逗饼干。他伸出手指在饼干面前晃悠，饼干也跟着绕了个圈，最后被克洛林一把捞起爪子翻了个身，露出肚子来。克洛林按了按饼干的肚皮，软软的，看来真没有消化不良。他又掰开饼干的嘴查看，跟别的狗似乎并没区别。 “我和奥塔兹少将去了稀有物种鉴别所，那里的工作人员没鉴定饼干只是一条萨摩。”维尔伦特和阿尔莫去的时候不约而同地隐瞒了饼干吞下一块晶核的经历，以至于鉴别所的工作人员一度用看智障的延伸看着他俩。 克洛林从地板上站起，饼干又绕着他跑了两圈，他注意到沙发前的矮几上堆着一大摞书，最上方那本书名为《异兽晶核的成分分析》。克洛林在维尔伦特对面坐下，问：“以前有误食晶核的案例吗？” “有人类，也有动物，但结果都不好。”维尔伦特边说边调出几张资料，然后把屏幕转过去方便克洛林查看。 晶核无法被消化，而且晶核携带巨大能量，大部分因无法承受而死，少部分案例及时地通过手术取出来，但也留下了伴随终身的伤痛。 “难道是新物种？”克洛林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打，忽然灵光一闪，“知道哪有晶核能量检测器？” 维尔伦特明白了他的意思，随即站起来，“去脑所！” 两人立马带着饼干驱车前往桑科雅脑所，维尔伦特打了个电话，当他们到达时门口站着一个研究人员正在等候。研究人员带着他们到仪器前，说了些注意事项就离开了。 饼干一路上都很乖，克洛林将它抱起来，维尔伦特将仪器接到饼干身上。白色的萨摩被几只金属触手举到空中，接着三百六十度旋转，饼干嗷嗷直叫。克洛林紧盯着屏幕，但能量一直显示为0。 “检测不到晶核，完全消化了。”克洛林按停机器，将饼干接到手中。 “既然来了，测测精神力和异能吧。”维尔伦特提议。 之前的人又带他们去到另一个房间，维尔伦特将精神力探测器绑到饼干身上，异能探测仪就比较复杂了，需要躺到检测椅上、戴好头盔。 像是对待一个胡乱哭闹的婴儿一般，克洛林和维尔伦特折腾了十来分钟才为饼干检测完毕。结果是精神力等级为b级，无异能。 “之前它精神力等级多少……”克洛林按下按钮，束缚在饼干身上的装置翻起来，饼干生气地汪了两声，身子一翻，从“受刑台”上滚到地上，它又滚了一圈才终于四肢着地，冲着维尔伦特和克洛林龇牙咧嘴。 “谁会给一条狗测精神力啊。”维尔伦特本来很是震惊，但听到这样的话后表情有些无奈，“不过对于动物来说精神力水平一般在d级左右，c级以上的基本就都是异兽了。” 和饼干对视了一会儿，克洛林做出一个决定。他从纳物戒指中掏出b级斯必得蛇的晶核，递到饼干嘴边。 维尔伦特来不及阻止，饼干就像吃饼干一样嘎嘣儿咬了一口，嚼吧嚼吧咽下去，然后又来了第二口，吃完后还意犹未尽地舔舔克洛林的手。 “下面是见证奇迹的时刻。”说完克洛林将饼干拎起来，再度按在了测试装置上。 很快屏幕显示出饼干的精神力强度，虽然没有突破a级，但明显有增强。 “清除使用记录，买一台设备放在寝室，过段时间再查看饼干的精神力是否还是这个等级。”克洛林道。 ** 第二天一早，寝室门铃就被按响，克洛林和维尔伦特从各自卧室中走出后对视一眼，忙将饼干连带着窝塞进储物室里，接着在饼干面前放好一大盆狗粮转移其注意力以防乱叫。 做完这一系列工作后他们才去开门，来人却向他们出示了一个特别的文件。 “为查明荣耀之战中发生的事件，狩杀者公会、军方以及警察厅共同成立了‘特别案件调查组’，我是组员之一，这是我的证件。我此番前来是为了告诉二位，请于今日下午两点到中央大楼接受关于该案件的问话。” 说完后这人便离开，克洛林抬手看了眼手环，时间才七点四十，“真是特殊的叫早服务。” 克洛林关上门，去储物室将饼干弄了出来。 维尔伦特打过招呼后走进卫生间洗漱，他早上有两门课，临走前还问了下克洛林有没有课，从没在课上露过面的学渣克洛林面不改色地告诉维尔伦特没有。 “中午一起吃饭，吃完饭后去中央大楼？”维尔伦特问。 克洛林点头表示同意。 ** 中央大楼是布兰星防御部门的办公大楼，前台确认过他们的信息后，便有人来带他们上楼。克洛林和维尔伦特分别被带到两间不同的办公室。 阳光透过落地窗照进来，给窗边的植物镀上一层光耀，办公椅旋转半周，椅子里的人露出正脸。 “父亲！”维尔伦特有些惊讶。 “我担任‘特别案件调查组’的组长。关于荣耀之战的具体情况，你仔细地讲一下。”维尔伦特的父亲边说边对他做了个“请坐”手势。 维尔伦特将荣耀之战的情况都说了一遍，他父亲并未表露出过多的情绪，听完后思考了片刻。 “那个克洛林·劳伦斯，仅仅是普通的十六岁少年，就能有此作为，日后必成大器，你要和他打好关系。”说着对面的人丢来两张请柬，“一个小时后有一场音乐会，我是去不了了，你请劳伦斯和你一起去吧。” 维尔伦特点头应下，又问：“关于荣耀之战事故的幕后策划人，有眉目了吗？” “大致有个方向了。” 另一间办公室内。 “克洛林·劳伦斯，奥伦学院一年级生，普通人，家住……”办公桌后的人念出克洛林的资料，念完后关闭页面，双手交握放在桌面上，“荣耀之战的最后生还学生只有你，维尔伦特·博尔吉朗，罗伯特·楠莱三人，希望你能详细说明下在最后阶段你与对方异兽对战时的感觉。” “它们很强，速度很快，很难杀死，而且我们的武器都是学院配给的，里面都是麻醉弹，很难造成实质性的伤害。”克洛林思考了一阵，将自己代入为真正的普通人，说出一番模糊又确为事实的描述。 当时悬浮在天上的大屏幕被控制，周围的传输器也应当被黑了，之后的状况除了他们几个当事人以及，不会有人清楚不会将细节透露出去。 “但你们还是做到了，很了不起，虽然死伤惨重。”这句话听不出褒贬，对面人继续面无表情道，“他们派出了一个s级，据了解你们的作战分配是你和l公爵一同对付s级，其余异兽由剩下的人应对。后来奥伦学院的五位老师也加入战局，他们被迫服用药物，精神力由a级提高到s级。那么你们对付的就是三个s级。你是怎么活下来的？” 听到这话，克洛林幽幽笑起来，目光触上对方的，“很简单，那个s级的异能是‘吞噬’，我走进他的风眼里，因为这样活了下来。” “你如何走进去的。” “公爵大人的‘禁止’。”克洛林隐去双异能的事情，将剩下的都告诉给对方。他的描述里没有逻辑错误，听完后对方面色未变，话题却转了个方向，“你在和s级对战的过程中身受重伤，在未得到出院许可的情况下就擅自离开了医院，而当天下午又遇上了一场事故……” “这也算在‘特别案件’里吗？况且昨天的嫌疑人当场被捕。”克洛林打断他的话，“还是说昨天的是和荣耀之战上发生的背后策划人都是同一个？” 对面的人正张口要说话，办公室门开了，走进来的是萨雷切，琥珀色的眸子凌厉一扫，“要想了解昨天的细节最好去警察局。荣耀之战的情况我已经清楚地告诉过你们了，如果还有不了解的可以来找我，或者说你们不信任我的说辞，所以要找当事学生进行第二次确认？” “不，公爵殿下，没有的事。”对面人连忙起身，手置于胸前倾身一礼，“我们只是接到上级指示，对三名学生进行问话而已。” “还有别的要问的吗？”萨雷切道。 “没有了。”对方摇头。 “那走吧。” 这话是对克洛林说的，金发少年唇角似弯非弯地看了他一眼，起身走到门边，克洛林按下开关后门往两侧滑开，和萨雷切一起走出去。 “谢谢。”克洛林轻声道。 正巧对面的门也开了，克洛林撞上维尔伦特的目光，后者冲他眨了下眼，又对萨雷切行礼。 “午好，公爵大人。” 萨雷切象征性地点头。 “劳伦斯，一个小时后玉恒音乐厅有场演出，有兴趣去听听吗？”玉恒音乐厅离中央大楼不远，维尔伦特站到克洛林身旁，向他发出邀请。 突如其来的邀请让克洛林一愣，随即转头问萨雷切，“公爵大人接下来还有什么事吗？” “没事。”萨雷切半低下头看了看克洛林，随口道。 “那么我们去音乐厅了，公爵大人再见。”克洛林道。 第33章 永燃之火15 杰西不知从哪个拐角走出来，大胆地拍了拍盯着克洛林和维尔伦特渐行渐远身影的萨雷切的肩膀，“少爷，您不该就这样让他们走了。” “嗯？”萨雷切缓缓移动脑袋，凭借身高优势俯视杰西。 “少爷，我现在就去为您订音乐会的门票。”说完他后退一步，和凛冽的视线错开，操作起手环来。一分钟后杰西愁苦地皱起眉，“虽然还有不少票，不过都是普通票，博尔吉朗肯定不会买普通票，难道他很早之前就在筹划这场‘约会’了？” “约会？” “两个人去听音乐会，难道不算约会吗？”杰西有意刺激道，他现在有八成的把握自家少爷对前指挥官大人有意思，只不过在感情方面从没开过窍的少爷肯定没意识到自己看上了人家。 “不过听博尔吉朗称呼路德维……对他的称呼是‘劳伦斯’，说明两人还没有到十分亲近的地步，少爷你还有机会。” 说话的同时他的手指也在飞速打字，单身二十多年没和任何人对上电的萨雷切少爷还没开口说什么，杰西欣喜地叫了一声，“米歇尔夫人同意将门票转让给您！vip座的，到时候再去和人换座就好了！” 音乐会的vip票虽然是纸质的，但凭借二维码仍能入场，米歇尔夫人很快将二维码发到杰西的手环中，下一秒杰西转发给了萨雷切，然后一脸郑重地道，“少爷，比起背景强大、阅历丰富、身手超凡的您来说，博尔吉朗构不成威胁，但是在爱情的搏斗中，魅力更重要，我这就去给您挑一套展现您风采的衣服。” 等等，爱情？萨雷切终于对上了杰西的脑回路，接着一巴掌拍在杰西脑袋上，“你想太多了，我没有对克洛林·劳伦斯……。” “我懂我懂，一般来说刚开始的时候都会有些难为情，习惯就好！”再次大胆地打断萨雷切的话，杰西推着他往电梯走去，直接下到地下停车库，上车后一路飙车到了商场。 时间有些紧迫，杰西自顾自地给萨雷切选了一套蓝绿色西装，白色衬衫，领带选了黑色为底暗金色为纹的。然后旋风似的来到音乐厅外。 克洛林和维尔伦特已经坐在场内了，说来也巧，米歇尔夫人的票恰好就在克洛林旁边。杰西推了萨雷切一把，自己走向后排。 旁边的座椅上传来响动，细碎的衣料声入耳，接着是一股清冽的气息，如雨后森林，莫名地让克洛林感到熟悉，他偏过头去，看见身旁之人后不禁惊讶。 “你……怎么来了？”克洛林问。 “我不能来吗？”萨雷切反问。 克洛林仔细打量起萨雷切来，头发刻意地定了型，衣服从里到外都换了，大概是……有约吧？克洛林又隔着萨雷切看向他的邻座，但那位似乎是和自家先生一起来的。 “在一段感情中，第三者的出现是无奈又可恨的事。公爵大人，您拥有这么好的条件，实在不应该啊。”克洛林压低声音，凑到萨雷切耳边道。 萨雷切半眯起眼睛，在克洛林头移开后又拽着人领带将他拉到自己面前，“你说谁是第三者？” 他闻到了少年身上的味道，是淡淡的药香，若有若无地漂浮在空气中，钻进心里挠得人有些痒。少年的额头，眼睛，鼻梁，嘴唇甚至是露出的那一截脖颈，都被他亲吻过，如今那种美好的感觉又涌上来，叫嚣着再来一次。 “总之不是我。”克洛林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萨雷切，手握住对方的，一根一根将指节掰开。 顶灯熄灭了，舞台上的灯亮起来，指挥家带着指挥棒走上去，致礼后开始指挥各乐器部演奏。 克洛林靠回椅背里，视线被钢琴演奏者的手指吸引了去。 这场音乐会的主题是“窥见爱情”，演奏的都是爱情影片中的名曲。第一首曲子轻轻柔柔犹如初恋，隔了轻纱似的朦胧，又如夏初的葡萄般闻来香甜吃则酸涩。第二首是双小提琴间的追逐，如蝴蝶翩跹花间，花红迷乱，不肯停下脚步。 杰西的话回响在脑海中，萨雷切侧过头去看身旁的人，发现克洛林竟然睡着了。 音乐会快要结束时克洛林才醒来，半睁着眼回复阿尔莫的短讯，说紫罗兰号上的旧部们想要弃舰前来见他。 克洛林：环星系之旅结束了？ 阿尔莫：还没有，三月份才结束。 克洛林：那不就得了，让他们好好在紫罗兰上守着。 几分钟后阿尔莫转达了两位副舰长的哀嚎。 克洛林笑了笑，关掉手环。 音乐会一共两个小时，散场时刚好是饭点，三个人坐在一张四人桌上，怎么坐都显得有些尴尬，最后是克洛林和萨雷切对坐在靠窗的一侧，维尔伦特坐在克洛林身边。 虽然拒绝了开酒的提议，但克洛林仍是没有一个病号的自觉，点了生冷辛辣的菜品，萨雷切微不可察地拧了拧眉，在确认菜单时给他换成了温和的——蔬菜沙拉和芝士焗饭。 上菜后克洛林冷哼一声，拿起叉子缓缓地伸进那一小碟沙拉中，叉出一颗西兰花，瞪着对面的柠檬鲈鱼咬下去。 将克洛林的神色尽收眼底，维尔伦特侧目对萨雷切道：“听说今年年初的皇家舞会上，阿丽碧波丝公主对公爵大人青睐有加，想要嫁给您呢。” 萨雷切面不改色：“每年都有人这样。” 维尔伦特挑挑眉：“有没有哪位公主入了您的眼呢？” 萨雷切回答得干脆利落：“没有。” “公爵此次在布兰星停留了许久，是有什么事要办吗？” “随便走走。” 餐桌上气氛变得微妙，克洛林舀了一勺焗饭，但第一眼就看见里面有一块香菇丁，便将勺子放下，继续挑沙拉里的西兰花吃，吃完后扭过头看外面的风景。 “前几天见到了你父亲，听说他想让你转学到斯坦斯军校？”这次换萨雷切提问。 “奥伦学院遭受巨变，师资不如从前，确实有转学的打算。”维尔伦特道。 萨雷切突然感觉自己心情好了一些，给了维尔伦特一句来自前辈的鼓励，“斯坦斯资源优质，努力学习。” “谢谢公爵大人，我会的。”维尔伦特切下一块牛排。 克洛林无聊地戳着沙拉，终于等到这两位用餐结束，走出餐厅后他忽然瞥见远处的一家招牌，便称自己还有事，和萨雷切还有维尔伦特告了别。 三个人在路口分开，维尔伦特回音乐厅那边的停车场取车，萨雷切留在原地等杰西。 克洛林顺着路往前，很快又在一个自动贩售机前停下，正打算买瓶酸奶的时候被人一拽。 “你不是等人吗？”克洛林有些生气地望着萨雷切。 “等到了。”萨雷切朝路边扭头，车上的杰西适时的亮起车灯。 将手从萨雷切手中抽出，克洛林继续往前走，萨雷切一路跟着他，两人一起进了一家刀剑馆。 大概是为了营造氛围，馆内光线不太明亮，装潢也很是古朴，刀和剑陈列在架上，跟人一种走错时空的错觉。 “为什么会想到用刀？”萨雷切在克洛林身后问，这类冷兵器在异能和□□面前很少能讨到好处。 克洛林将一把刀从刀架中取出，接着骤然转身，刀尖隔着鞘抵在萨雷切胸口上，嘴角扯出个弧度，“因为用刀杀死人和用槍杀死人的感觉不一样，刀能清晰地感受到敌人血液的流动。” 未等萨雷切说话，克洛林就收回了刀，边道：“开玩笑的。对于一个普通人来说，最好的依靠是自己。有人告诉过我，练刀的过程是在练人，练心，把自己从外到内都铸成武器。” 萨雷切表情变得复杂，他将眼神从克洛林身上移开，仔细看起这一室的刀剑来。 嗞啦的金属声传来，克洛林将一把刀抽出刀鞘，这是他入馆以来第一把拔出的刀，萨雷切不免有些好奇，便朝克洛林走去，两人距离还有一米时，一道风迎面而来。萨雷切侧身避过，但随之扬起的领带被刀刃截去了一段。 克洛林收回刀，又挽了挽，因为右肩受伤，所以用的是左手，有些不太顺手。 “锋芒太过了。”萨雷切道。 “我也这么觉得。”克洛林点着头将刀收入鞘中。 虚隔出内外的帘子被撩起，一位老人从里间走出，将手中的刀往克洛林那一丢，“试试这把。” 刀鞘红漆似火，除此外没有半点纹饰，刀柄漆黑，克洛林将刀拔出，刀身上没有半个字的铭文。克洛林拿在手上掂了掂，又挥舞了两下，终于露出个真心实意的笑容来。 “就是这把了。”克洛林道。 “此刀名为‘永燃’，希望它能成为你的火把，为你驱散一切邪恶。”老人用近乎神叨的语气说道。 从刀剑馆里出来后，等在街边的车就只剩下车了，杰西不知道跑去了哪。克洛林坐到副驾驶上，萨雷切开车，但走的不是回奥伦学院的路。克洛林以为萨雷切又要搞什么幺蛾子，刚想问的时候萨雷切一脚踩下刹车。 “下车。”萨雷切道。 外面是家日料店，一排红灯笼挂在店门口随风而动。这是间十分清幽的店，只有走入店内时听见跪在两旁的和服女人说了句“欢迎光临”，便再不闻人声，没有人指引，萨雷切带着克洛林走进一个雅间。 脱鞋之后跪坐在木质地板上，完全参照古老母星中日本的习俗，菜单也是纸质的，萨雷切没有点东西，而是点上了一旁的火炉开始烧水泡茶。 克洛林点了碗豚骨拉面。他们俩没人说话，雅间里只能听见烧水声。将两盏瓷杯温热，茶叶掰碎放入杯底，水烧好后又待温度降到七八十度，才往杯子里注水。 克洛林就这么看着萨雷切，一种陌生感油然而生，这种感觉只存在了半秒，便被讽刺感压下去，毕竟他们一直就没有熟悉过。 “昨天我在警局的问话你应该都听见了，对此有兴趣吗？”萨雷切将茶杯推到克洛林面前，说道。 “什么？”茶叶梗在杯中上下浮动，茶水映出克洛林的脸来，少年唇角习惯性地弯了弯，明知故问道。 “将一份文件从舞王隆·菲洛斯菲那取到手，两天后，夜里十点，他会出现在怀特酒吧。”萨雷切道。 “酬金。”克洛林朝萨雷切摊开手，“委托黑暗公会的人做事，总得给报酬。” 端起茶喝了一口，萨雷切道，“你开价。” 克洛林故作思考了一阵，“八千万怎么样？” 萨雷切眼睛都没眨一下，“成交。” “不愧是公爵大人，出手果然大方。”克洛林冲对方眨了眨眼。 ** 回到寝室后，首先迎出来的是饼干，克洛林以为自己眼花了，闭眼后睁眼再看这家伙竟然真的胖了一圈，然后听见维尔伦特道，“我出门前放在盆里的狗粮它一点都没动。” “吃过晶核后就吃不下普通的食物了啊。”克洛林手托下巴，打量起在他脚边嗅来嗅去的饼干，“精神力探测仪买到了吗？” “十分钟前到的。”维尔伦特指了指鞋柜上的箱子，他签收了还没来得及拆。 克洛林三下五除二地撕掉外包装，将仪器开启、绑到饼干身上，屏幕中精神力数值不断上升，这次突破了a级！ “这说明昨晚那块大部分都被吸收了吧。”克洛林说完按掉电源，取下仪器，将饼干抱起来。 “可它不能总吃晶核。”维尔伦特神色有些担忧，“虽然晶核看上去挺管饱。” “大概饿个几天就又能吃回狗粮了，而且晶核对于精神力的提升肯定有个额度。”克洛林抱着饼干坐到沙发上，电视开着，正在播放广告，克洛林找出遥控器换台，换到一部电视剧的时候，饼干在他怀里坐直了，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 “它还能看懂电视？”克洛林奇道。 “它似乎一直都对电视剧感兴趣。”维尔伦特回答。 克洛林：“……” 看来是他对饼干了解得太少了。 克洛林把玩着饼干的爪子，插播在广告之间的电视剧很快结束，饼干兴趣缺缺地移开脑袋。啧了一声后，克洛林将饼干放到地上，准备回卧室。 “你和萨雷切·l·阿洛伊斯公爵是朋友吗？”维尔伦特忽然问。 “只是见过几次，最多算是个点头之交。”克洛林略有疑惑地看向维尔伦特。 维尔伦特笑了笑，不知是不是错觉，克洛林感觉有什么东西从他的眼底化开。“现在很多学生都选择从奥伦学院转学，你有什么打算吗？” “我留在这里。”奥伦学院于他不过是个掩饰身份的地方，而且环境轻松，克洛林并不打算换学校。 维尔伦特：“我下周就会离开。” “听说斯坦斯军校管理很严格。” “嗯，所以饼干我无法带过去，只有你照顾它了。” “说的跟临终托孤似的。”克洛林开玩笑道，“放心，我会照顾好饼干的。” 听到自己的名字被提起，饼干转头朝克洛林手上嗅了嗅，大概是以为要为它吃东西，克洛林揉了一把它脑袋上的毛。 “我能叫你克洛林吗？”问这话是维尔伦特微微坐直身体。 “可以啊。”克洛林随意地点头，将饼干一头顺滑的毛揉乱后站起，“我也叫你维尔伦特。” 维尔伦特“嗯”了一声，目送克洛林走回卧室。 克洛林联系了阿尔莫，让他帮忙查找隆·菲洛斯菲以及怀特酒吧的资料。克洛林洗完澡后便收到回复。 隆·菲洛斯菲，在去年获得了“舞王”称号，嗜酒如命，感情生活丰富，床伴清一色的都是腰细胸大的女人，特别偏爱金发美女，晚上喜欢开着一辆深蓝色帕加尼乱逛。 ** 两天后，晚上九点，克洛林和萨雷切坐在一辆外表普通的浮空车里，跟着前方的车走上渡江大桥，桥上车辆稀少，两车之间距离在十米以上。前方帕加尼里的人刚开完一场庆功宴，喝得有点高，导致他的车有些漂移。 两车一前一后地过了河，顺着大道开进城区，行车轨迹一直和导航分毫不差，但在离怀特酒吧还有五百米的时候，克洛林将方向盘一转，滑进一个偏僻的小巷中。 克洛林开门下车，推开巷子里的一扇门走进去，出来时整个人变了模样。脚踩着一双深蓝色镶钻细高跟上，白皙的小腿□□在外，黑色百褶裙堪堪及膝，腰间松松垮垮系着一根亮色腰链，上身是半边的露肩装，他头戴一顶金色及肩卷发，玫红唇色，眼影主要用了紫色，是个很妩媚的妆。 打开车门坐回驾驶位，车厢内多了一股晚香玉、百合、茉莉还有玫瑰调成的香水味，克洛林打了个响指让萨雷切回神，接着踩下油门倒车出巷。 “加了一点点精神性药物，你还好吧？”克洛林问，他没有服用变声的药水，用的是刻意伪装的带着点沙哑味道的女声。 萨雷切一双眸子沉得很深，他看着身旁人的侧脸，和紫罗兰号上遇到的那个女侍者的影子渐渐重合。无名之火从心底升起，萨雷切几乎是咬着牙问：“紫罗兰号，你是通过什么方法上去的？” 克洛林一个急转将车甩进停车位，然后熄火、解下安全带，“那是执行任务的详情，恕不奉告。公爵大人，我先行一步了。” 推开酒吧大门，避过几只酒醉咸猪手后克洛林来到吧台前，冲酒保一笑，“一杯长岛冰茶。”说完后他晃着腿坐在高脚凳上，目光在酒吧里转悠，很快就和被一群女人包围着的隆·菲洛斯菲对视上，克洛林舌尖轻舔嘴唇，唇角缓缓上扬。 酒保将长岛冰茶放到克洛林面前，克洛林晃动着吸管，并没有喝。 隆·菲洛斯菲推开坐在他身上磨蹭的女人，步伐有些乱地走向吧台。 “一个人吗？”隆·菲洛斯菲站在克洛林身后，手撑在吧台上，将克洛林半环住。 “你看我像是有伴的样子吗？”克洛林转动高脚凳，仰视隆·菲洛斯菲，长岛冰茶被他拿在手上隔在两人中间，让舞王想靠近却受到阻碍。 “愿意今晚把你交给我吗？”隆·菲洛斯菲弓着身，朝克洛林耳后吹起。 克洛林小幅度地皱眉，却用鞋尖在对方小腿上划了一下，从上到下，由重到轻，“去包房？” 晚香玉的味道逐渐明朗，伴随着略略沙哑的女声，隆·菲洛斯菲忍不住喉结动了动，他抓住克洛林的手腕，将克洛林从高脚凳拉到自己的怀中，再顺势环住腰，带着克洛林往楼上走。 酒吧的门再次被推开，萨雷切的目光锁定在克洛林身上，冷着一双眼看着他和隆·菲洛斯菲走向楼梯。 “刚才那个‘女人’要的什么？”萨雷切问酒保。 “长岛冰茶。” “给我也来一杯。” 等到酒保将酒调好端上来，克洛林依旧没从楼上下来，萨雷切一口气将酒喝完一半，捏着杯子上楼。 克洛林跨坐在隆·菲洛斯菲身上，含了一口酒，捏着这人的下巴将唇贴过去，酒液也随之送过去。他之前往杯子里加了点药，一口酒下去后隆·菲洛斯菲就有些神志不清了，克洛林将剩下的灌进这位舞王的喉咙里。 酒杯往旁边一放，克洛林褪下隆·菲洛斯菲的纳物戒指，但仍是有些不放心，便干脆将他所有衣服都扒下来检查了一遍。 包房门在这时被打开，克洛林猛地回头，看见是萨雷切后松了一口气。将拎在手上的休闲裤丢掉，克洛林被萨雷切从沙发上拉起来。 口红花了，胸前衣襟被打湿了大片，萨雷切扳正克洛林的脸，对着他的唇咬下去。 这算不上是一个吻，只是单方面的撕咬，一方恨不得将另一方拆吃入腹。萨雷切的怒气很明显，但克洛林想不透源自于何。他的脑子其实有点蒙，这具身体本就喝不得酒，选长岛冰茶是因为混了四种更容易使人醉，刚才给隆·菲洛斯菲喂酒，再怎么也避免不了口中仍有残留。 萨雷切死死地禁锢住他的腰，后脑也被紧紧扣住，就在他觉得自己要窒息而亡的时候对方终于放开他，可紧接着又凑上来。 一股酒气扑鼻而来，闻着味儿似乎也是长岛冰茶，然后酒液被度过来，萨雷切搅着克洛林的舌头，迫使他咽下。 克洛林呜咽一声，这回不是有点蒙了，而是整个世界都在转，喉咙也跟烧着似的疼。他努力地眨眼，萨雷切仍在吮吸他的舌头，十分粗暴地，但酒精麻痹了克洛林，他感觉不丝毫疼痛。 真是不爽……残存于混沌中的半点清明终于消失，克洛林再次眨了眨眼，最后眼皮下搭，完全醉过去。 萨雷切只觉得怀里的人抵着他的手忽然一软，接着整个人靠过来，他抬起头，手指在那片肿胀的残红上摩挲。没想到这人这么容易醉，萨雷切又怒又气又感觉好笑。瞟了眼那被扒得赤条条地人后，萨雷切将克洛林打横抱起，离开酒吧。 为克洛林系好安全带后，萨雷切将那顶碍眼的假发取下、扔到后座上，又找出纸巾把烦人的口红都擦干净，眼影和眼线不知怎么的擦不掉，又怕下手太重弄疼这人，萨雷切只得作罢。 浮空车启动后克洛林又挣扎了一下，将那双高跟蹬掉，然后翻了个身。 萨雷切将克洛林带回了自己家，惊得等候在一楼大厅的杰西从沙发上跳起，杰西手颤抖着指向萨雷切，“少爷，你怎么带了个女人回来？！换目标不带这么快的吧！” 斜睨了眼一脸失望的杰西，萨雷切径自上楼，将克洛林放到床上后一愣，然后走到门口踹了脚打算偷听的杰西，“你怎么不提醒我带他去客房。” 杰西捧着心口，摇着头无奈道：“少爷，路德维希亲王选择博尔吉朗家的少爷而不选你是对的。”一秒后他唰地抬头，表情十分震惊，“他？不是她？男扮女装？少爷您好这一口？” 萨雷切沉默地盯着杰西。 杰西探头往萨雷切的房间中看了一眼，凭借着那一头浅金色的短发和背影确定了这人的身份，惊讶转变为笑容，还带了点猥琐，“少爷，我觉得客房就不用了，您、您们好好休息……嗷！” 又被踹了一脚，杰西捂住自己的屁股，由于惯性原因踉跄了两步。 “别吵。”萨雷切冷然道。 “是是是。”杰西压低声音，郑重地行了个礼，便往楼下走去。 “等等。”杰西刚走到一半，萨雷切又将他叫住，“他脸上的妆我为什么擦不掉。” 杰西：“少爷，那个得用卸妆水。” 萨雷切：“你有吗？” 杰西：“……我一大老爷们儿不化妆的，怎么会有那种东西。” “那就出去买，再准备一套睡衣。” 杰西应了一声，朝门口走，边走边觉得有些不对，在玄关处换鞋时他终于发现了问题的关键，猛然回头，对仍站在自己卧室门口的萨雷切道：“少爷，你们今晚是去取那份文件的吧，路德维希亲王穿着女装……你不会是让人家扮成女人去色/诱吧！” 萨雷切无声地抬眸，眼神锐利似剑，吓得杰西赶紧跑出门。 克洛林呼吸平稳地躺在床上，因为是侧着，头发散下来将大半张脸遮住，萨雷切将头发都撩开，发尾从掌心滑落的时候突然生出一股不舍来。视线落到那截白瓷般的手腕上，萨雷切伸手握住，另一只手和克洛林的十指相扣。 因为上了妆的缘故，克洛林病后的苍白被掩去，眼角的紫红透出媚态。花香调的香水味仍在，挠得人心痒，萨雷切将克洛林的手举到唇边，在无名指上印下一个吻。不得不承认，他喜欢上眼前这个人了。 克洛林的手环在这时震动起来，来电显示是维尔伦特·博尔吉朗，萨雷切想也没想就按掉。半分钟后维尔伦特又发了信息来，问克洛林今晚是否会回去。萨雷切忽然想起这人和维尔伦特是室友，关掉短讯后，他联系了斯坦斯军校的校长，友善地帮助维尔伦特，使他能尽早到斯坦斯军校报道。 过了没多久杰西回来了，他以“睡衣是贴身穿新买的需要下水洗一次”为由，只买了卸妆水和卸妆棉，和另外一件计生用品，他将东西塞到萨雷切手里的同时也将萨雷切塞回到卧室中，然后叫来机器人管家将所有的客房落锁。 萨雷切“啧”了一声，看不出生没生气。他坐回床边将克洛林抱在怀里，沾湿卸妆棉为他卸妆。卸妆水的味道不太好闻，萨雷切皱起眉头，正犹豫要不要将这人提溜到洗手台去冲一冲的时候，怀中人那双青蓝色的眼睛睁开了。 “萨雷切·l·阿洛伊斯先生。”克洛林坐起来，视线从对方琥珀色的眼睛移到手中花花绿绿的卸妆棉上，“谢谢。”克洛林将卸妆棉从对方手中拿掉，走下床后却腿软差点跌到地上，幸亏萨雷切及时扶住。 “谢谢。”克洛林第二次道谢，接着道起谦来，“对不起，我不知道引发人性/冲动的精神药物对于您的效果那么大，下次……哦，没有下次了。”头隐隐作痛，但更为强烈的感觉是口渴，说了这么长的句子，克洛林喉咙开始发痒。 “不可能再有下次。”萨雷切语气变硬，那张卸妆棉又被他拿回去，掷到垃圾桶中，他摁着克洛林的肩膀让克洛林坐回床上，接着去倒了一杯水来。 喝水并没有什么缓解作用，但安慰剂还是起到了一定效用，克洛林第三次道谢，然后说：“确实没有下次了，我认为我们还是不要再合作的好。就之前几次的状况来看，我们似乎是彼此的灾星。” “灾星？”萨雷切双眼微眯，将人拽到自己面前。 大概是药物的遗留作用，克洛林突然可怜起面前这位公爵来，他连忙改口，并试图掰开对方的爪子，“对不起，我是您的灾星，所以我以后还是不要出现在您面前的好……唔……” 看着眼前两片开合的唇瓣，萨雷切将人又拉近几分，直接堵住了这人的嘴。 克洛林瞪大眼，不同于之前发疯似的啃咬，这完全是一个热切而缠绵的深吻，唇被迫与之纠缠。克洛林试图将萨雷切推开，杯中的水洒出来，萨雷切夺过水杯丢到地板上，反剪住克洛林的手，同时吻得更深。 他被吻得脸颊涨红，浑身无力，两人贴得太紧，微小的变化被放大，克洛林明显感觉到萨雷切下身的抬头趋势。喘息之间萨雷切将他放开，口齿间牵出的银丝又被不敢信地舔去。 克洛林敢肯定那点微弱的药物已经挥发得差不多了，面前这位s级狩杀者肯定不是出于难以自持，更深的他不愿去想，便打算悄悄挪远距离，但被萨雷切扯了回去。 “克洛林·路德维希·劳伦斯。”萨雷切环住这人，喊出他的全名。 “克洛林·劳伦斯。”克洛林纠正他。 “那么，克洛林·劳伦斯。”萨雷切语气郑重，“我喜欢你，你别想逃。” 克洛林沉默了很久，从自己的纳物戒指中逃出另一个纳物戒指，在里面找了一圈后，拿出一个黑色信封，“我觉得我们该看看这文件的内容。”他从萨雷切怀中钻出来，撕掉信封后面的火漆印，将里面的纸掏出递给萨雷切。 萨雷切接过纸后下一秒就塞回自己的纳物戒指里，“这东西明天再说，回到我们刚才的话题上。” 克洛林表情变了又变，最终习惯性地扯出个笑容，“谢谢你的喜欢，但我们不适合，你会找到更好、也刚好喜欢你的人的。” “我们哪里不适合？” 我们哪里都不适合。克洛林想这样回答，但显得太武断，于是他沉思一番后答道：“公爵大人，你不觉得我们年纪差距太大了吗？” 萨雷切被气得发笑。 克洛林站起来，冲萨雷切规规矩矩地行了个平民见到贵族时该行的礼，“很抱歉大人，现在时间很晚了，再不回去家里人要担心了。” “家里人？”萨雷切挑眉，“需要我帮你联系他们，报个平安吗？” “不，家里的狗不会接电话。”克洛林嘀咕着别过脸去。 萨雷切紧盯着他，良久后克洛林叹出一口气，“我没有过喜欢人的经历。” “在你之前，我也没有。” “我很难喜欢上谁。” “没关系，来日方长。”说完萨雷切走向卧室门口，路过克洛林时抬了抬手，最终放下，“穿鞋，睡衣在衣柜里，洗漱用具我待会儿给你送过来。” 第34章 永燃之火16 明明是个陌生的环境，克洛林却一觉睡到正午，醒来的原因是手环不断震动。克洛林半睁着眼抬起手腕，屏幕上显示着“佩希”二字，克洛林赶紧坐起来，接听电话。 “失联了这么久，我还以为你们交代在摩斯星了呢。”克洛林打着哈欠，顶着一头乱毛道。 他们用的是视频通话，佩希和拉姆正在一个喷泉池旁，佩希举着手环转了一圈，“确实是差点交代在这儿了，你还好吧，荣耀之战的事我们听说了。” “还好还好，幸存者三名，我是其中之一。”克洛林简单交代了自己这边的情况，“你们那怎么样？” “会长带我们来这边，明面上是参加黑暗公会之间的擂台赛，其实是为了调查‘暗羽’这个公会，现在我们追查到了他们的一个秘密窝点。”说着佩希指了指脚下。 “你说得这么明目张胆，不怕被人知道吗？”克洛林翻了个白眼。 “现在我们方圆两米都没人，而且这里是个公园，来这里游玩属于正常行程。”他们确实是休闲出游的打扮，佩希胸前还挂着个相机。 “好了，说重点。”拉姆凑过来，“我们追查的这个公会和有关。”说到这几个字是拉姆压低了声音，凭借着口型克洛林才辨认出。 克洛林坐直身子，示意拉姆继续说。 拉姆：“他们公会每年都会失踪一些人，大概是送去给做实验了。” 克洛林：“你们追查到的就是他们的实验窝点？” “□□不离十了，在摩斯星阿拉卡公园底下。” 克洛林忽然明白他们将这个消息告诉他的原因，表情变得凝重，“你们还有多少人？” “因为擂台赛的关系，有五六人失去了战斗力，现在还剩七八人，但今晚是擂台赛决赛，会长要在场，所以能行动的只有五个人。”佩希道。 克洛林：“对方呢？” 佩希：“已探明据点中至少有十人。” “你们要小心。” 克洛林捏着眉心挂断电话，随后打开星系图，摩斯星离布兰星太远，几个小时根本无法赶过去，但是紫罗兰号这个时间段似乎刚好在那附近。想到这，克洛林给阿尔莫打去电话，电话没有被接通，反倒是敲门声响起来。 门外站着三个人，萨雷切，阿尔莫还有杰西。阿尔莫会出现在这里是情理之中，但现下要单独谈话似乎有些困难，克洛林说了句“稍等”，然后将门重新关上，走进浴室洗漱。 洗漱之后克洛林关于调遣紫罗兰号上的人去摩斯星援助的事情给阿尔莫发了讯息，顺便给维尔伦特也回复了一条。 阿尔莫很快回复：紫罗兰号目前距离摩斯星x光年，使用军用飞行器三个小时内能抵达。 克洛林：派三个人过去。 这次三分钟阿尔莫才回复：莫兰德和伯纳德（紫罗兰号现任副舰长）都请求去。 克洛林：……反正紫罗兰号现在就是艘游艇，随他们吧。 一楼大厅，萨雷切看着阿尔莫一直盯着屏幕，而楼上始终不见人出来，心下便了然，接着拨通克洛林的号码。 克洛林不由得眼角抽搐，将按钮滑向拒绝。他没有和萨雷切交换过联系方式，但屏幕上的这串号码却备注了名字，而且记录里有他未读却标记为已读的讯息，拒接来电也多了一个，明显是萨雷切动过他的手环了。 有些不爽，克洛林没有立即下楼，他给佩希拨去电话。佩希和拉姆仍在阿拉卡公园，但换了个景点，克洛林直接向他们说明自己的意图。佩希和拉姆没怎么犹豫就答应了，克洛林又将另外三个人的联系方式发过去，这才理了理衣领走出去。 楼下三个人分别坐在方桌的三侧，克洛林拉开第四张椅子，坐定后开口，“先生们早上好，你们这样让我感觉是在等我来开会。” “中午了。”萨雷切看了看他，这时机器人管家走过来，在克洛林面前放下一杯牛奶。 克洛林礼貌地道谢，却不将杯子端起，萨雷切投去凉凉一瞥，他迫不得已地喝了一口，“现在我们可以讨论昨天从隆·菲洛斯菲身上取到的那份文件了吧。” 萨雷切将昨晚“没收”的那张纸还给克洛林，边道：“这应该算得上是机密文件了，记录着制造‘新狩杀者’的实验具体数据，但只有一个样本。” “嗯……”他看不懂，一目十行地扫完，克洛林把纸递给阿尔莫。 “为什么要用纸？直接发邮件不就得了么？”杰西好奇道。 阿尔莫用看傻子地眼神看了杰西一眼，“只要是电子档，就有被盗的可能，而且无论如何都会留下痕迹，但纸质的只要在交接过程中保证不经过他人手，就可以做到完全保密，且能够销毁干净。” 杰西边“哦”边点头，然后问萨雷切：“少爷，需要传给咱们研究所吗？” “已经传过去了，那边表示今天就会着手研究。” 阿尔莫突然敲响桌子，他捏着这张纸的一角，眼睛瞪得极大，“这里有串代码！” “嗯？”萨雷切示意阿尔莫将代码指出来，看过后他不同意地皱起眉，“这是药物名称。” “但这也是一串极其古老的计算机语句。”阿尔莫掏出纸笔，唰唰唰地开始演算，“翻译成现在使用的进制，这个词后面跟的是位置，那么下一行……”阿尔莫手指在下一行字上划过，右手又开始写起来。 阿尔莫花了半个小时才将这张纸上隐藏的信息破译完毕，意思是“药在a.m，日落之后药效最佳。” “a.m？”杰西凑过头去。 “应该是地名，前面一个a指小区域，m是大范围。” 在阿尔莫解释的时候，克洛林和萨雷切已经翻开了地图。在辽阔的霍尔瓦星系中，指明一个位置需要用到星球名，区域名，更详细的是街道以及门牌号。假设m是星球，那么a就是区域或者著名的地方。 手指在字里行间游走，又忽地停下，克洛林从屏幕前抬起头，“摩斯星，阿拉卡公园！” “对！您的小伙伴们不是在那儿找到了的一个研究窝点么！”阿尔莫道。 “可能性很大，只是不知道这‘药’是什么药。”克洛林抬手撑着下巴，犹豫要不要再联系一下佩希，或者莫兰德和伯纳德。 “s也在查他们？”萨雷切问。 “公会的事情我不是很清楚。”说到这里克洛林转眸一笑，“不过，公爵大人，能否请您给我们讲讲您对了解到了什么程度呢？” 然而萨雷切答非所问：“叫我名字。” 克洛林：“……” “阿洛伊斯先生。” “名字。” “……阿洛伊斯。” 萨雷切见好就收，跷起的腿换了一条，开始告诉克洛林他了解到的信息，大部分情报屋都告诉过了克洛林，还有小部分隐秘的。比如动过皇室成员的心思，狩杀者南盟、北盟的某些大公会会长跟有过交往。 这些都不是什么具体的内容，也在意料之内，但克洛林还是有些小小的失望。 “我想我们应该建立一种长期的合作关系，克洛林。”萨雷切伸出手去。 面对这种话里带话，克洛林和他握手的同时反驳，“暂时的。” “好吧，暂时的。”公爵大人再一次见好就收。 知道了想知道的，克洛林打算拍拍屁股走人，“在府上也叨扰了许久，我先告辞。” “不留下来吃个饭吗？”萨雷切微微偏头，目光锁住即将起身的人。 克洛林一愣：“你们还没吃饭？” 萨雷切反问：“你不才下来吗？” “亲王大人不来，我们怎么能先吃饭呢？”杰西小声说道，同时用脚尖碰了碰萨雷切，“少爷特地嘱咐厨房炖了汤，就等您呢。” 这一声“亲王大人”，克洛林还未有反应，阿尔莫先是一震。克洛林示意他稍安勿躁，目光在萨雷切和杰西身上来回后道：“确实是很容易猜到，我不想否认，但也不希望有人这么叫我。” “非常抱歉，亲、劳伦斯大人。”杰西低下头。 “在下杰西·康格亚，精神力a级，异能是‘镰鼬’，是萨雷切少爷的随侍。”杰西站起来，手置于胸前、倾身一礼，“很抱歉这么晚才做自我介绍。” 成功把人留下吃午餐后，萨雷切顺势邀请克洛林去他的研究所参观。根据文件上的记录，制造一个‘新狩杀者’并不需要太长的时间，他们抵达时刚好能看见实验成果。 克洛林：“你们拿人来做实验？” 萨雷切：“不，拿和人脑最为接近的猿类，还有自愿捐献的病人。” 克洛林又看向阿尔莫： 第35章 曲折小调01 第三章曲折小调 太阳逐渐西行，天边月牙亮起，淡黄的弯钩毫不惹人眼，地面上路灯蜿蜒如同河流。河流的某个拐弯处，各式的浮空车驶入车库，飞行器往停机坪上停靠，男男女女踩着红毯走入一栋恢弘的建筑，候在门口的侍童早已为他们打开了门。 星际春季服装展将在这里举行，人流踏着扶梯上往二楼，但一部分人在抵达后又绕了个圈，找到直升电梯下行到负二十层。 这里是个椭圆形的会场，看台上划分出区域，除了对面与斜对面的，左右并不能互相看见。有个头顶南瓜的人走到场中，说起欢迎的话语，最末一句是“隐藏于黑暗之下的人的角斗比赛，最终之战马上开始”。这人没有用扬声器，但他的话传到了在座每个人的耳中——异能“浮音”。 麦索尔会长带着几名s的成员坐在中间位置，随着南瓜的话语，他身后有人站起来，麦索尔表情严肃地和他耳语几句后，他直接跳下看台来到场中。与此同时，另一边也有人入场。 决赛开始了。 阿拉卡公园，因为灯光的关系，喷泉比白天时看上去美了许多，水柱随着音乐变动而变动，形如开合的花瓣。 夜幕终于完全降临的时候，一个男人从草坪旁走过，他折下一朵蒲公英，将绒球吹散而去。星星点点的白色散开去，正巧起了风，飘向更远的地方。 靠在路灯下接吻的情侣忽然停下，女人的手在男人臂上抓了一把，“隆恩，精确方向探明了，在西北方。” “好的，茉莉。”被叫做隆恩的男人揽过女人的腰，带着她从灯光下走出。 另一边，举着相机咔咔拍照的佩希也停住动作，她从镜头中看见了随风飘来的白绒，她只停了一瞬，仿佛是在思考构图，镜头微微移动，手指按下快门。 蒲公英花瓣在前方引路，不多时，几个人先后走进西北的一栋仿古建筑s公会的五名成员，加上紫罗兰号上的三人，一共有八人。 这栋建筑是一座鬼屋，古老的中式风格，外头挂着殷红的灯笼，里面漆黑一片，偶尔照来的光也只能让人看清从房梁上垂下的白绫。这种景点在夜里却意外地吸引游客。除了他们八人外，还有几个青年男女和小孩子。大家排队买票，凭票入场。 鬼屋很大，这里的工作人员相当敬业，他们刚走进去，二楼的一扇窗户就开了，一个披头散发的女鬼倒吊着出现在窗边，把闻声望去的人吓得惨叫连连。佩希对这些吓小孩的玩意儿翻出个白眼，脚下步伐却越放越轻，朝旁边拐去。 本来是十几个人走在一起，但他们八人一个一个地掉队，到最后走在前面的小孩回过头，看见空荡荡的身后时，不由得抱在一起哭起来。 暗门就隐藏在某扇结网的屏风之后，他们刚到鬼屋的时候阿尔莫就把密码给破译了，走进去后又帮着抹掉进入记录。 阶梯通往地下，顶灯照得两边的墙惨白中透着点荧蓝，渲染气氛的效果比刚才的鬼屋有过之而无不及。 莫兰德掏出三台蜂鸟摄像机，按下静音模式后将它放飞，这样一来这里的情况都能传回克洛林那。 阶梯到头后是一条岔路，分别通往三个方向，他们当即兵分三路，莫兰德、伯纳德还有一个叫做凯蒂的女孩走了左路，隆恩、茉莉和放飞蒲公英的欧文选择了右路，佩希和拉姆走中路。 佩希和拉姆走了许久都没遇到人，唯有悬浮在两旁窗口里的标本起起伏伏，大多都是大脑，他们都不是专业的，也就能凭着大小差距来区分其种类了。 这里□□静了，突然走出一队巡逻兵、或者出现几个穿白大褂的研究人员来也别这样的好。佩希的心开始咚咚地跳，同时她也听到了拉姆的心跳声。两人对视一眼，都读出了对方心里的不安。 但还是要继续走下去。据已知的信息，这里正在进行的很多实验都是二十四小时离不得人的，所以才敢肯定此行必有所获。 守在屏幕前的克洛林也皱起眉，蜂鸟摄像机的速度很快，中途也没被拦截，他收到了这个窝点的整个鸟瞰图——除了运转的机器，这里根本没有人。他让阿尔莫再度黑进对方的数据库，查看各种使用记录。 “记录正常……啊！不对！”阿尔莫惊道，“数据太□□无缝了，这是掩护！”他的手指飞快，克洛林只能看见残影。阿尔莫又道：“我开门的时候他们就发现了，这些都是假象！” 克洛林立即联系佩希和莫兰德，但他们之间的信号被切断了！ “对不起，一时大意了。”阿尔莫道歉。 “留着之后再说，快干活！”克洛林眉头越拧越紧。 阿尔莫连连称是，手环已经不够用了，杰西将他的那只取下来交给阿尔莫。 身边的沙发陷了下去，克洛林不用看就知道是萨雷切坐到了他身边。“既然一开始就被发现，那他们已经落到网中了，现在只能相信他们。” 蜂鸟摄像机没有被入侵的痕迹，那就说明对方至少有一个能够混淆视线的异能者，精神力等级在a级以上。克洛林扫了眼双手同时在两块键盘上操作的阿尔莫，道：“根据刚才看到的，能够推测出这里的实验品以及进行的实验的重要程度吗？” 这话问的是萨雷切，公爵大人把手到克洛林身前的屏幕上、按下后退，将刚才的画面重播了一遍。萨雷切一手搭在沙发上，一手绕到克洛林胸前，好似将他虚虚搂在了怀里，但播放完毕后他就把手收了回去，“都是异兽脑，大部分精神力等级在b级，而正在进行的手术都是人工智能操作的，想必只要求精准度、不在意灵活性。这样的研究点不会派太强的人保护。” “那他们在乎的就是那‘药’了。”克洛林道。 谈话间阿尔莫将通讯恢复了，双方开始交流。 隆恩直接简单粗暴道：“既然他们都发现我们了，那我们就别小心翼翼地站着让人参观了，直接把人炸出来！” “你说得有道理。”附和的是佩希，“我估摸不出这些东西和这里人的价值。再者，我们拿不到又不想被别人占有，那便只有毁了。” 克洛林无奈道：“小心行事，别把自己搭进去了。” 佩希和拉姆继续往前，这个研究所面积很大，中途岔路不断，道路可谓是错综复杂。因为路上没有标识，他们参考了全景地图，往看上去比较重要的地方在走。 再度选择方向后，他们终于听到除彼此脚步声、心跳声之外的声音了，是大型动物的呼吸声。 很快这动物就显出身形，是只查吉尔虎，a级，生性凶狠，会攻击所有看不顺眼的东西，一旦发起进攻就不会再后退，除非死亡。 佩希“啧”了一声，将手中的短刀掷出去。查吉尔虎原地暴起，直扑向佩希，佩希往旁边一让，透明的圆柱容器被撞倒，接着发生多米诺骨牌效应，一连串的容器都往后倒去。 火焰在查吉尔虎周围升起，这只异兽牙一龇，耍杂技似的跳出火圈。拉姆的火焰追着它，却烧不着，定睛一看，老虎的皮毛上有一层粉末。 “看来是认出了我们。”拉姆道。 “毕竟暗羽是老朋友了。”嘲讽一笑后，佩希招手拿回她的短刀，“你说水洗能洗掉它身上的东西吗？” “洗掉后就很难烧起来了。”拉姆显得有些犹豫。 “那就先烤干！”说完佩希手一挥，一台机器朝查吉尔虎冲去，企图带着它撞到某根装满液体的容器上。 查吉尔虎再一次跃起，佩希使了个诈，机器骤然停止滑动，然后猛地向上。异兽终究不是怪种，没有和人类相匹配的智慧，查吉尔虎被撞了个正着，但不足以致死。 佩希在空中排开五把短刀，拉姆在刀尖上缀上火。短刀从五个方向朝查吉尔虎刺去，查吉尔虎这次没有躲避，吃了一刀子后继续往前扑。这时拉姆灵光一闪，让火焰在查吉尔虎眼球上腾起，查吉尔虎痛得直叫，身形也一滞。 “干得漂亮！”佩希大笑道，刀顺着查吉尔虎张开的嘴往里刺，刀尖上的火忽地变大，看来是打算由内往外突破。 很快查吉尔虎身上就散发出一股焦灼气味，佩希也没有浪费那把被吞进去的刀，只见查吉尔虎的心脏被剖开，晶核掉落出来。剩下的刀当然是回收，这次佩希没有将它们收进纳物戒指里，她将四把刀排在身前，随着她的移动而移动。 而左路，莫兰德、伯纳德还有凯蒂遇上的就不是异兽了，他们遇上了数量对等的狩杀者。三人立即排开阵型，伯纳德站在最前，莫兰德和凯蒂分别在侧后方，在对方还 第36章 曲折小调02 槍声在黑暗中响起，莫兰德他们三人事先已戴好目镜，对方的反应也不慢，两方人马中间出现一个泛着微光的屏障，将子弹都挡在外面。伯纳德端槍顶上去，这屏障十分坚固，槍头几乎要被撞烂。 接着屏障对方反客为主，冲锋槍横着扫射，三角阵型迅速散开，各自找好掩体躲藏。伯纳德受了伤，血腥味在空气中散开，紧接着对方的一人精准地朝他头顶开了一槍，摆放在架子上的药瓶炸裂，液体溅出来。伯纳德就地一滚，但仍是没有完全躲开，后背被液体溅到，开始火辣辣地疼。 对方有嗅觉灵敏的狩杀者！伯纳德朝其余两人打了个手势，又指了指自己的鼻子。 这瓶液体带有极强的腐蚀性，伯纳德的伤口变得异常可怖，一旁的凯蒂看见了，用唇语向莫兰德说了句什么，便见室内骤然亮起，又猛地一灭，黑暗之中只余点点白色的光团，雪似的飘落。 有的光团飘到伯纳德后背上，他的伤口竟然慢慢愈合了。 莫兰德如法炮制，将对方身旁架子上的药品、液体统统打烂，边打边移动位置，对方十分忌惮这些，用屏障将一行人牢牢护住。在一通乱打中莫兰德也摸出对方屏障的规律：屏障是用手控制的，而且只能是平面，但人只有两只手，所以其他地方都无法防御！ 将这个信息传递给其他人后，莫兰德一槍打爆过道对面实验台上的实验体，异兽的鲜血味道立即充斥在空间内，伯纳德站起来，手一撑、腿盘上灯管，从顶上朝那个拥有屏障异能的狩杀者开槍。可惜他管住了头就顾不了尾，凯蒂侧滚移动，从低处持续开火，将这人的手腕打碎。 对方失去屏障后战斗水平直接降了档次，虽然已能在黑暗中行动自如，奈何莫兰德又骤然将灯亮起，伯纳德一槍顶在屏障狩杀者的胸口上，另一只脚斜着一踹，将第二个人踹飞到空中。莫兰德趁机补刀，第三个人被凯蒂收割。 那些落在地上的液体将地板侵蚀了个遍，莫兰德意识到克洛林让他们注意一种“药”，但此时已经完全无法去“注意”了。 莫兰德尴尬地将他们干的事给克洛林复述一遍后，萨雷切开口道：“研究所那边给出消息了，需要的‘药’应该是一种粘合剂，存放条件很严格，不会随意摆在药品架上。” “那就好。不过能说详细点儿吗，关于存放条件。”莫兰德松了一口气，又仔细询问道。 “低温环境中，柔和灯光条件下，空气中氧气含量低于百分之七十，这样的吗？”突然插嘴的是茉莉。 “还有湿度方面的要求，所处空间必须干燥。”萨雷切补充道。 “我那就是了，这里根本没有人看守。”隆恩道。 萨雷切：“因为环境很重要，离开那里三分钟后药品就会变质。” 其余人：“……” “既然带不出来，你还有别的什么要求吗？”克洛林问。 萨雷切：“拍下来发给我，还有描述它的味道，然后将它的存放环境中的任意一条破坏。” 茉莉他们没有萨雷切的联系方式，照片拍好后从公会联系人列表里找到克洛林发给了他，然后几个人尽力描述自己所闻到的味道。 “有点甜，但不明显。” “带点檀木味，又很像柴火的味道。” “有些刺鼻。” 萨雷切将这些一一转述给他研究所的人。 最后欧文往药品上洒了点水，药品的颜色立马变了，由白变红，最后成了黑色，挥发到空气中。鬼知道这药有没有毒，隆恩拉着茉莉和欧文离开，刚走出玻璃门便听见警报声响起。 “……这是不是慢了点。”也不知道是谁的吐槽。 在他们稍微走远后，闭合拢的玻璃门缝间渗出一丝黑雾来。黑雾紧随在他们身后，等他们走到这条通道的尽头后，兀的扩散，将三人包裹住。 虚拟屏幕上画面突然一晃，黑屏随之而来，任凭阿尔莫再怎么动手都调不出画面，半分钟后阿尔莫转头看着克洛林：“蜂鸟摄像机被毁了。” 摆了摆手，克洛林从沙发上站起，落地窗外月色透亮，风带动树影，让投在地面的光点斑驳闪烁。 克洛林：“阿洛伊斯，我们出发去你的研究所。” 萨雷切瞥了杰西一眼，后者马上起身出门，准备飞行事宜。 盘算一番日期后，克洛林又道：“去了那边不可能马上就回来，我还得回趟学校。” “告别？”琥珀色的眼眸颜色一深。 “去接一条狗。”克洛林无奈地从萨雷切脸上扫过，从洞开的大门走出去。 萨雷切开车带克洛林回学校，到樱野公寓后也跟着上到十七楼，在克洛林抱起狗准备和维尔伦特说句话的时候直接拽着人走掉，留下一扇未关的门和一杯洒了大半的咖啡。 维尔伦特将咖啡杯放到玄关的柜子上，踏上走廊用目光追着克洛林的背影，克洛林消失在尽头后他不由得眯了眯眼。 ** 茉莉三人正准备折返时，黑雾竟变为一个实体的人，他浑身漆黑，身高足足两米，但又特别瘦，完全就是跟竹签。竹签抬腿一扫，将最边上的欧文扫到墙上，力道之大让欧文生生嵌了进去。 接着，茉莉和隆恩只觉得眼前一花，方才还站在面前的人已消失不见。茉莉和隆恩背抵上背，举着武器戒备起来。但竹签出现在他们的中间，手一推将两人分开，却又不将手完全离开二人背后，他将衣服一抓，稳住两个各自前倾的人，也不知怎么做到的，眨眼间茉莉和隆恩就被转了个向，脖子被对方掐在手里。 电光火石之间，一头燃着火的异兽朝竹签飞来。竹签将手里碍事的俩人丢出去，身体重心微微下沉，手掌绷直，往异兽身上劈去。异兽被他一记手刀劈倒在地，但那火却攀上手掌，虽然火苗细微，但带着燎原之势。 啪的一声。火苗裹着一截黑色布料落到地上，竹签已化为一团黑雾飘走。竹签来到拉姆身后，拉姆早有预料地侧身躲过他的攻击，竹签竟跟着他扭身，手按住拉姆的肩膀。 “躲开！” 佩希大喝一声，拉姆反手抓住竹签，借力一跃，同时将竹签下压。而两柄短刀已经飞出，直击竹签的脖颈。 竹签面上毫无惧色，在刀刃逼近时再度化雾逃走。 “motherfuc/k！”终于将自己从墙上抠下来的欧文骂着举槍，冲黑雾开火。但打在黑雾上就跟打进了空气里似的，除了黑雾后方的透明玻璃中弹毫无用处。 氛围突然变了，佩希、拉姆还有精神力同为b级的茉莉呼吸一紧，头顶、肩上仿佛有万斤之物压下来。这种感觉太熟悉了，是精神力高者对精神力等级低的人释放出的威压。 佩希和拉姆强撑着没有跪倒，茉莉就有些不行了，全靠隆恩扶着。隆恩和欧文是a级精神力的狩杀者，他们在这样的威压面色有些发白。看来这个竹签的精神力等级在a级上游水平。 通风口吹出的风也凝滞了，但黑雾似乎弥散开去，人眼再无法瞧见。 “娘/的！”拉姆骂出这样一句粗话，他的手死死捏着槍，几乎要把槍给掰断。 佩希也十分焦急，额上汗珠如豆，看不见的敌人她不是没有遇到过，但用这种刁钻方法逃离她刀口的对手，是第一次见。这人雾化后不仅不会受到伤害，还能随意移动、使用精神威压，真是太变态了！他们此时需要做的恐怕不是怎么活捉或杀死对方，而是从对方手里逃命。 光洁的地板上生出一丛青草，很快织成一张地毯，每根草的高度也不断增加，在几乎凝固的空气中无风自动。“你在雾化状态后就无法使用武器，所以杀不死我们。没关系，我们人多，经得起耗。”欧文忽然一笑。 草疯狂生长，瞬息间已到人的肩膀，某一处突然下压，欧文身旁的隆恩眼睛一眯，一阵风刮往那个方向。风很大，拍在四周的玻璃门上呜呜作响，有的门开着，里面的东西被卷到风中，砸在墙上。其他人因为草的关系，得以站在原处。 精神威压也顿时没有了，佩希狞笑一声，朝那个在风里现出原形的人掷出刀刃。刀乘着风势，速度比之前快上数倍，竹签用同样的方法避过，但化雾后被风吹散。 大家都有些好奇被吹散后竹签是否能变回原形，隆恩停下他的风，分散在好几处的黑雾开始往一点汇集，佩希朝他使了个眼神，隆恩很懂地改变风向，将竹签往回吹。 竹签被迫再次现出原形，他“缩水”许多，拉姆将子弹换成睡眠针，逆风开槍。竹签显然惧怕被风吹散，没有贸然雾化，因此成了一根无法再动弹的竹签。 第37章 曲折小调03 另一边，莫兰德他们陷入了“迷宫”，路线曲折来回，无论怎么走都走不到出口，一路上除了之前的三人，连只试验用的小白鼠都没看见。 “有诈。”凯蒂将屏幕上的地图缩小，这样能看到整个研究所的全貌，她眼睛眨也不眨，从上扫视到下，“地图和之前有差别！” 莫兰德偏头看向凯蒂的屏幕，又调出自己的，他眼皮一跳，心中有了猜测，“对方有个人能迷惑视线，我们大概是中招了。” 三人处变不惊，伯纳德甚至笑了一下，“就当玩vr游戏好了。” 对方的迷惑并未大幅度改变原有格局，否则他们早就察觉到了。莫兰德随意选了个方向端槍开火，子弹消失在玻璃墙前几厘米处，他走过去、伸手一摸，那里有堵布满子弹孔的墙。 “这么走下去没有个头，既然我们找不到他们，那就等他们来找我们。”凯蒂道。 剩下的两人都赞成这个方法，他们通过摸索找到凳子坐下，一人拿出一根能量棒充饥，顺便和s公会成员们联系。 那根竹签被连续打了三支睡眠针，为以防万一，还被用上了抑制异能的手铐。因为竹签的雾化异能众人都是第一次见，所以怀疑他是这个研究所的实验品，决定由佩希和拉姆先将他带出去。 “原本探明的，这个据点至少有十人以上，我怀疑他们在得知我们到来后，掏了一部分。”欧文道。 “至少研究人员都被转移走了。”莫兰德道，“我们击杀的那三个可不像是从事科研职业的人。” “我把正确的地图传过去，你们进行比对，再做下一步打算。”说着，茉莉将全景地图发送出去。 莫兰德刚吃完最后一口能量棒，一个人突然出现在他身后，五指成抓，向他的后脑勺袭来。这凳子是可以旋转的，莫兰德脚一蹬，回身给出一枪。来者穿着防弹服，毫无畏惧地继续动作，莫兰德一个后仰，顺势抬起脚，往他胸口一踹，自己后空翻落地。 a级精神力威压铺开，来者看来是个等级在他们之下的，被踹飞倒地后抱头蜷缩，莫兰德出枪打在防弹服遮蔽不到的地方——此人的脑袋上，没想到皮开肉绽后一个计时器掉落在地。 “妈/的，带着炸弹的仿生机器人！”莫兰德吼道，计时器上的倒计时已经快要归零，他只得朝相反方向卧倒。 由于视线被迷惑的关系，他们无法得知这里真正放置有多少炸弹、分别在什么位置，在最后一秒跳完时，白光自凯蒂手中升起，一分为三覆盖在三人的身上。 建筑轰然坍塌。 身上的伤虽然被治愈，但衣服都成了破布条，他们在烟尘中互相搀扶着站起来，避开即将二次倒塌的墙体，出发往相对安全的地方。路过那具仿生机器人时，莫兰德看见他并未被完全炸毁，心下一动，将它的芯片拆了出来。 由于跟在阿尔莫身边许久，常年受到这位顶级黑客的熏陶，他们会随身携带一个破解器，莫兰德取出破解器，将芯片□□去，点了几下虚拟屏幕上就蹦出密密麻麻的代码，他将这些都拷贝发送给阿尔莫。 现在没有了迷惑视线异能的干扰，莫兰德让尚且完好的灯亮起，照出这里原本的面目。他们竟然走到了主控室，大概是出于遗弃据点前需要进行销毁的考虑，所以才来了这么一场爆炸，顺便打算拉几个人陪葬。 主机已被完全损毁，焦黑一片，带着某种难以言喻的味道。他们仍是进行了一番搜索，最后以只找出两片融在了一起、不知为何物的金属片告终。 爆炸一波接着一波，以主控室为起点，如浪涛涌往另一侧。在那头的s成员们感到震荡越来越强，忙向最近的出口跑去。这里的研究相关人员确实都撤离了，出口处留有仓促痕迹，他们没费多少力气就开了门，朝地面跑去。 外面警报声惊天动地，他们走的出口算是比较隐蔽，最近的一辆警车在十米之外。这时一辆加长型的黑色浮空车朝他们飚来，急刹停到他们面前，车门自动往外弹开。 “上车，我带你们离开。”说话的同时开车之人往外丢出一件东西，佩希伸手接住，这是s会长的个人印章。佩希朝其他人点头，自己坐进副驾驶中。开车的人是个女人，头顶还架着一副墨镜。 “还有三个人。”佩希道。 “好的，在哪？” “我们阿拉卡公园东边，水上游乐场侧门。”凯蒂道。 佩希转述给开车的女人，女人边应声边倒车，车速飞快，如风般在一排警车前漂移而去。 ** 暗影号星舰比紫罗兰号小了不少，装修风格也迥然不同，一眼望去全是冰冷的银色。舱门刚一闭合，阿尔莫就收到莫兰德传来的代码和数据，他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开始进行译解。 饼干一直窝在克洛林怀里，它看上去不太喜欢这里，不愿意下地。杰西看萨雷切的脸色有些不好，想将饼干接过来，刚伸手过去就被咬了一口，手指破了条口子。 “抱歉，它似乎对肉类抱有极大的兴趣。”克洛林轻拍饼干的脑袋，算是对它的惩罚。 杰西有些尴尬地笑笑，看了一眼萨雷切后，走去阿尔莫对面坐下，拿出医药箱为自己消毒止血。 “要打疫苗吗？”阿尔莫头也不抬地问。 “这狗还没打？”杰西惊讶。 阿尔莫：“它还太小了，打不了，所以只能你打了。” 杰西：“……” “你看上去不像会养宠物的人。”萨雷切盯着饼干，“它多大了？” “我和维尔伦特一起捡到的，原本是他在养，但他要去斯坦斯军校，所以现在只好让我接管了。大概三个月。”克洛林如实道。 萨雷切眨了下眼，移开目光，对着空气喊了声“安吉拉”。一个虚拟人像出现在萨雷切面前，是个可爱的小女孩，穿着黑色洋装，头上戴着同色蝴蝶结，她提着裙裾微微鞠躬，“晚上好，萨雷切少爷，有什么是我能帮到你的吗？” “她是暗影号的中央智能，叫做安吉拉。”萨雷切做着介绍，“这位是克洛林·劳伦斯。” “很高兴能认识您。”安吉拉朝克洛林一礼。 克洛林略略点头。 萨雷切对安吉拉道：“安吉拉，目的地设定为佛里达星黑天鹅空港，全速前进。” “好的，少爷。”说完后虚拟人像消失不见，随即传来星舰启动之声。 对于克洛林而言，起飞时的颠簸在能够忍受范围之内，但饼干却有些狂躁，克洛林一时没将它抱住，饼干摔到地上，爬起来后颤着腿小声叫唤。 “你得适应。”克洛林蹲下去为饼干顺了会儿毛，起身后毫不留情地将腿从它的爪子里拔出，往阿尔莫走去。 “上面都是机器人的固有程序，但有些例外。有一条数据指明了这个机器人的产地，及运输途径地区。”阿尔莫指着屏幕，“他产自坦格文星，具体地点被抹去了，恢复需要一段时间。从坦格文的奥吉丽港发出，被送到摩斯星。” “坦格文……”克洛林挑眉，思兰特家族能够一手遮天的地方，“你慢慢恢复，不急。” 阿尔莫花了一个小时才将数据恢复，这期间萨雷切带着克洛林熟悉暗影号。克洛林的房间就在萨雷切对面，不好拂人家主人的意，只有面带微笑地接受。 一周后，暗影号抵达黑天鹅空港，星舰停泊在此，萨雷切带着克洛林直接去往研究所。 “午好，l公爵，劳伦斯先生。我们调制出了一款和阿卡拉公园那边相当接近的粘合剂，在一批白鼠身上试验成功，将于今天下午两点投入人体实验，实验对象是一名男性志愿者，今年六十七岁，患有严重的运动神经元病，希望通过实验能够有所改善。”负责接待的研究所所长为二人拉开门后道，“粘合剂的主要功效是促进异能神经与大脑自有神经的接合，我们为这位志愿者提供的是控制类异能，如果成功能帮助他像个正常人一样运动自如。” 所长带着他们乘坐直通往地下最底层的电梯，到达后经过一条走廊，便是此项目的实验室。透过玻璃可以看到志愿者正在和一名医师交谈，通过仅能活动的几根手指在键盘上打字的方式。 “现在时间是下午一点四十，离实验开始还有二十分钟，请问是否需要到休息室休息片刻？”所长问。 萨雷切看了眼克洛林的脸色，后者由于不太适应地底的缺氧环境而面色发红，便同意去休息。 所谓的休息室大概是实验室旁的值班室临时改名而成，里面只有两把椅子和一张桌子，椅子后还有张单人床。所长面不改色地请二位进去，然后从饮水机中接了两杯水放在他们面前。 “谢谢。”克洛林被这种耿直的作风取悦了。 “实验大概要花多长时间？”萨雷切沉声询问。 所长：“至少十个小时。” “知道了，你去忙吧。” 萨雷切挥手示意所长出去，后者没有推辞，离开临时休息室、走进实验室，换上无菌服为接下来做准备。 实验开始后克洛林隔着玻璃参观，萨雷切为他简单讲解，这不是他所擅长的领域，大多数专有名词只能听懂半个，所以萨雷切的话都过不进脑子里。半个小时后，克洛林提出去外面透气。 再次搭乘电梯，上升途中克洛林问：“你是相关专业毕业的？” 萨雷切：“斯坦斯医学院脑神经科学专业，学位是博士。” “真是个年轻的博士啊。”感叹着走出电梯，克洛林跟着指示往研究所出口走。 就这样，来研究所参观变成了佛里达星三分之一日游，当然是坐在浮空车上游的，走马观花似的将著名景点转了一圈。再次回到研究所时，实验正好进入收尾阶段。 “马上就要触碰到‘禁忌’了，感觉如何？”克洛林打了个响指，饶有兴致地盯着玻璃那一侧。 萨雷切知道他意有所指，没什么表情地将克洛林的手按下去，“不将它研究透彻，就没办法从根源上阻止。这项技术不会公布于世，它将永远被锁在地底下。” 对话到此为止，实验室力绿灯亮起，代表实验的结束。志愿者身上器械被一一摘除，新的测试仪从另一扇门推出，将会为志愿者大脑进行扫描检测。检测完毕后，又为志愿者接上唤醒装置，但过了许久，都不见他醒来。 慢慢地，心电仪上起伏变小，最终成为一条直线。 实验失败。 第38章 血刃出鞘01 第四章血刃出鞘 “少爷，劳伦斯大人！如月男子会所在星网上发布了招聘启事！” 克洛林和萨雷切刚回到暗影号上，就听见杰西的声音。如月男子会所是莫兰德他们在阿拉卡公园遇到的仿生机器人的产地，如同其名，是家不提供插/入/式服务的牛郎店。 “你是准备混入内部，一边卧底一边打探消息？”克洛林挑眉。 “以客人的身份进去，活动范围十分有限，到店之后就会被热情的牛郎们拉到沙发上，问你开不开酒、需不需要某些服务，或者去包间，总之难以脱身，还会受到时限。而且牛郎店营业时间只有晚上，白天去那太可疑了。”杰西说得有理有据。 “那么这个艰巨的任务就交给你了。”阿尔莫出现在杰西身后，鼓励地拍拍他的肩膀。 “你……不一起吗？”杰西惶恐地回头，视线在阿尔莫脸上扫过，又用哀求地目光看着克洛林，“大人，您不派他和我一起去吗？” “首先，我和阿尔莫已经不是上下级关系了，他不用听从我的命令；其次，我觉得可能我比较有经验……” 杰西急忙打断克洛林的话：“不不不，劳伦斯大人，这个用不着您出马。” “阿尔莫身上的军人作风太浓了，而且他的作用更应该发挥在技术方面。你家公爵大人形象很符合，但他肯定不愿意。让你一个人去又不太妥当……”说着克洛林点开如月男子会所的招聘启事：日薪日结，2000-4000霍尔瓦币，年龄在18到28岁之间，身高以上，五官端正、身体健康、思想开放、性格开朗、阳光青春、服从管理。下面还有一行加粗红字：长相第一，做人第二。[1]简历投递至，请附个人生活照2～3张。优秀的你也可以直接联系电话13x…… 正看着，克洛林被往后一拉，撞到某人的胸膛上，接着这人伸手将他的屏幕暗灭，“计划可行性很高，杰西你独自执行，奥塔兹少将对你进行技术协助，我和克洛林用资金支持你。” “下一个问题，什么叫做我的形象很符合？”萨雷切贴在克洛林耳边，语气可以说是咬牙切齿。 克洛林往旁侧退了一步，笑得小心翼翼，“黑西装，白衬衫，这种样式的领结，还有香水。今天的你，特别适合去站街。” “我从不用香水。”萨雷切道。 克洛林瞪眼，“那是天生带着这种独特的体香？” 杰西插嘴道：“一般来说，萨雷切少爷身上除了沐浴露的味道，不会出现别的。但是近几年沐浴露都是无香的，所以我们少爷纯天然无污染。” “你也没闻到？”克洛林看向阿尔莫，后者对他摇摇头。 “你闻到的是什么味道？”萨雷切眉头轻皱。 “水质气息和木质气息，像是暴雨过后的森林。”克洛林道。 萨雷切：“从什么时候开始闻到的？” 克洛林：“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在桑科雅大学脑所讲座上。” 杰西默默地顶了阿尔莫一手肘，两人一起朝暗影号深处走去。 阿尔莫：“其实我闻到了炸鸡翅的味道。” 杰西：“那是安吉拉让厨房准备的夜宵。” 阿尔莫：“刚好有些饿，要是有芝士土豆泥就更好了。” 杰西：“你跟安吉拉说一声，让她告诉厨房。” 两人一边交谈一边拐进餐厅，大厅中克洛林依旧惊讶地看着萨雷切，他鼻翼翕动，那股似有似无的味道又钻进他的鼻间，“难道是我嗅觉神经出问题了？” “也许是我对你来说比较特别。”皱起的眉峰舒展开，萨雷切露出一个笑容。 克洛林“哦”得抑扬顿挫、起伏跌宕，然后岔开话题，“坦格文是思兰特的地盘，去那难免会和他们打交道，我对他们虽然只有个概念上的了解，但如果发生冲突，到时候由我出面解决。” 萨雷切回答了个“好”字。 夜已经很深了，暗影号从黑天鹅空港驶离。克洛林和萨雷切各自回房间洗漱休息，餐厅里的杰西表情复杂地投出一份简历。 ** 三天后，暗影号抵达坦格文星，这次星舰没有降落，直接停了在大气圈外，他们改用飞行器在坦格文登陆。酒店已经提前订好，为杰西置办的“装备”也都寄到了那里。 如月男子会所对杰西的条件很是满意，约他尽快前去面试。杰西一到酒店就钻进浴室洗澡，将自己弄得人模狗样，临走前还喷了几下男士香水，带着一身的清新木质调离去。 会所白天不开门，负责人和他约在一家咖啡厅，见面后杰西还没开口说出“你好”，对方就伸手向他说了句“恭喜您通过了我们的考核，如果可以的话，希望您能今日到岗。” 还真是长相第一，做人第二。杰西腹诽着，对负责人一笑，“我们先谈谈待遇方面的问题吧。” “好的好的，是我唐突了。”负责人笑容不减地坐回去，“您气质大方，相貌出众，符合我们的一档标准，所以开出的工资是每日四千霍尔瓦币。我们这边是每天晚上八点上班，下班时间就看您自己了。” 杰西：“那么工作内容呢？” 负责人：“工作内容很简单，陪伴客人，让客人开心，让客人消费以及为你消费。以您的条件，这些都不是问题。” “好的，我没问题。”杰西冲对方点头。 “那么我们签订合同吧，这都是流程，合同的约束力并不大，主要是登记一下您的个人信息。”负责人从纳物戒指中取出两份合同递给杰西，杰西粗略地扫了一下，在上面填写好阿尔莫替他伪造的身份证号码，签下对应的假名。 负责人笑容更深，眼睛几乎眯成一条缝，“约翰先生，欢迎您的加盟，不过到了晚上，最好是不要用这个名字了。” “我懂，需要个花名是吧，容我想想。”杰西眼眸一转，脑子里蹦出某家他常去的理发店中一位理发师的名字，“tony，这很好记。” “tony这个名字很不错，做咱们这一行，最主要就是让客人记住你，每次来都点你。”合同一式两份，负责人在上面盖好章，将其中一份交到杰西手中。 “你们要人要得挺急的，是今晚有什么活动吗？”杰西问。 “是的，今晚有几位大客户会到场。”负责人点头，“所以今晚请七点到会所，会有经理来对你进行一个简单的培训。” “嗯。那我们晚上见。” 离开咖啡厅后，杰西将这个消息汇报给萨雷切，彼时克洛林正好接到佩希的视频通话。 跟着麦索尔会长“出差”的s公会成员都已全须全尾地回到布兰星，那根被擒获的“竹签”也被梅朵夫人带回了公会的秘密研究基地。竹签确认是人造狩杀者无误，并且异能也是新研发的，并非移植。梅朵夫人正率领团队作进一步的研究。 “你最近上r网了吗？”佩希问。 克洛林：“没有。” “去看看吧，之前的高价委托又出现了，内容是寻找一只走失的小熊猫。”说着说着佩希自己都笑了起来，“c级委托，报酬是五百万霍尔瓦币。” 克洛林将视频窗口缩小，点开浏览器输入r的网址，果不其然在c级委托中找到了。这是十五天前发布的任务，地区在坦格文星，虽说区域大了点，但价格这么诱人不会没人去接，克洛林疑惑道：“这任务是不是仅对咱们可见了？” “谁知道呢。”佩希在那边耸肩，“接吗？” “送上门来的钱，我也没理由拒绝呀。”克洛林微微勾唇，“况且不能让人家白等啊。” “你现在在哪？” “我就在坦格文，等你们到这边了一起去委托里注明的地址，问清他家小熊猫的情况。” “好的！乖乖等我们哟小少年！”佩希给了克洛林一个飞吻，挂断通话。 萨雷切将刚煮好的咖啡端给克洛林，他们住的是酒店套房，里面器具俱全。萨雷切逆光而站，克洛林仿佛看见了他头上顶着光环。 “谢谢。”克洛林接过咖啡杯，将面上精心制作的拉花搅拌进底下的咖啡液中。萨雷切已经摸清了他的喜好，咖啡豆喜欢酸度小的，不加糖，但接受加奶。因为不喜欢喝完沾一嘴的奶泡，所以无论拉花多么漂亮，都会毫不留情地让它归于本真。 “你们提到了‘又’，以前也接到过这样委托金和内容不太成正比的任务？”萨雷切拉开椅子坐下。 克洛林想了想，决定对他说出实情，“凡是我参与的委托任务，都是这样性价比超高的。特别巧的是，每次都能碰见你。” “我们碰见过两次。”萨雷切道。 “不，三次。”克洛林伸指摇了摇，“第一次是 第39章 血刃出鞘02 这货在吃醋。克洛林得出结论，默默闭嘴，端起咖啡挡住大半张脸。 自从萨雷切表白心迹后，克洛林面对他时一直觉得挺尴尬的，但尴尬着也就成了习惯。而现在，他竟然生出一种去哄哄对方的想法。感情经验十分匮乏的前指挥官短暂地思考几秒，用咖啡润过嗓后道：“那是第一次接到委托，出手有些不利落，有了一种迂回的方式。后来我检讨过，实际上当时完全能够在和拉格朗日打照面的时候干/死他。” “嗯？干、死、他？”萨雷切身体前倾，逼近克洛林。 “弄死他。”克洛林纠正自己的措辞，同时伸手抵住对方肩膀。 只听得一声轻哼，萨雷切靠回椅背上，“路斯·拉格朗日是设在凡格罗斯星的联络人，我本来想活捉他、带回去问话。” 虽然知道拉格朗日必定和有关，但没想到重要性这么大，克洛林低下头，捧着杯子在手心中转动，以此来掩饰自己的内疚。“那约翰森·冯的项链又有什么用？”克洛林问。 萨雷切答：“上面有的线索，冯的父母一生致力于和的对抗，死前把线索刻在了项链上。” “还有那个调香师。”萨雷切将见底的咖啡杯从克洛林手中取过来，没等他再次发问便继续道，“调香师对于嗅觉的要求很高，化学化工知识也要精通。我一直想拉拢他到研究所来。” “拉拢到了吗？”克洛林偏头。 “你说呢。”萨雷切嘴角弯了弯，“倒是你，每次的委托都和有关，但似乎不是次次都向着他们。” “有人在背后搞鬼，所以我打算借着这次的委托钓个鱼。”克洛林抱起摇尾巴来到他脚边的饼干，这段时间没有喂它晶核，但暗影号上伙食不错，它仍是胖了，或者准确的说是长大了。 饼干从克洛林的手指舔到衣服上，又抬头咬了一口垂下来的金发，大概觉得头发吃起来索然无味，便打算朝脸进攻，被萨雷切一拎后颈肉丢在地上。 “对它好点。”克洛林心想着果然不是自家的狗不心疼，从桌子下踹了萨雷切一脚，又跑去查看饼干的状况。这狗记仇，站稳后跑到萨雷切脚下，跳起来咬了萨雷切一口。 一人一狗似乎有开战的趋势，克洛林无语地将他们分开，提溜着饼干将它关进洗手间。 “好了，你们之间扯平了。”砰地关上洗手间门，克洛林宣布萨雷切和饼干的战斗结果。 “你一路上都不肯喂它吃肉，我想是这个原因它才会咬人。”萨雷切伸手示意克洛林过来，将他被狗啃了的头发理到耳后，接着便看见这人耳尖有些发红。萨雷切低声一笑，克洛林打掉他的手，坐到对面椅子上。 洗手间里传来爪子刨门的声音，克洛林无视掉，对萨雷切道：“狗一般要四个月以后才能吃肉。根据经验来看，它想吃的也不是肉。” 萨雷切：“那是什么？” 克洛林：“说出来你也许不信，是异兽晶核。” 萨雷切眼里被震惊填满，他激动地站起身，大步朝洗手间走去，“它以前吃过晶核？吃过多少？” 克洛林笑出声：“就俩，一个a级，一个b级。先说好，不准把饼干送到研究所去。” 萨雷切对饼干的态度改了不少，供大爷似的将饼干供在桌上，取出各种仪器为它检查，直到晚餐时间杰西和阿尔莫来敲门。 “少爷，您还兼职兽医了啊。”杰西不小心瞥见套间里的场景，惊讶地张嘴。 “艺多不压身，艺高人胆大，你多学学。”克洛林没有解释，反而语重心长地拍起杰西的肩膀来。 他们在酒店对面的泰式餐厅吃饭，菜点了许多，权当杰西的“入职宴”。克洛林端着酒精度数在个位数的梅子酒，邀另外三人举杯。一杯果酒干完后他发觉自己似乎被佩希和拉姆传染了。 晚餐后杰西叫了一辆浮空车去如月男子会所进行他的上岗培训，阿尔莫回酒店房间，继续对会所进行全方面监控。 如月男子会所是间很复古的会所，没有中央智能系统，也没有服务机器人，所有的一切都是人工手动，阿尔莫只能黑进那儿的监控。但既然是男子会所，再正经也只在一些显眼的地方安装了摄像头，隐秘的角落、包房以及牛郎们的房间都是没有的。 晚上八点，刚到如月男子会所的营业时间，萨雷切就收到杰西的“求救”短讯。 杰西：少爷！求支援！不然今晚我可能要去给别人当牛做马了！ 萨雷切：具体情况？ 杰西：我在培训的时候被人挑衅了，那人和我赌今晚谁的业绩更高！我本来想着以我的姿色肯定不会比他差，哪知道他找来了帮手！现在他们桌的消费额已经达到十万霍尔瓦币了！ 萨雷切：那你就去当牛做马吧。 回复完这条后，萨雷切冷漠地将手环静音，继续他的“侦察饼干大事业”。 “能随身携带的设备还是太简陋了，无法对脑部进行精确的透视扫描。”半分钟后，萨雷切叹着气取下扣在饼干脑袋上的头盔。 坐在沙发上吃果盘的人没有理他。 萨雷切回头，看见克洛林正在用手环和人发讯息。他的手一松，饼干终于得到解脱，迅速翻身爬到桌子边缘，朝下跳到椅子上，再跳回地面，逃似的奔到克洛林脚下，缩到这人腿后面。 克洛林揉了一把狗头，继续笑着打字，接着就感觉身旁的沙发往下一限。“帅气的杰西小伙子遇到了麻烦。”克洛林向旁边的人解释，“也不是什么大问题，我过去就好了。” 扫了一眼克洛林的屏幕，满屏都是杰西嘤嘤嘤装可怜以及卖萌，萨雷切按亮自己的手环，点开那几条未读消息。 杰西：少爷你不能这样！没了我的服侍你睡不安稳的！ 杰西：少爷你救救我吧，说好的资金支持呢！ 杰西：qaq少爷你人呢？你怎么不理我了？！ 杰西：少爷抛弃了我，我被伤透了twt 杰西：少爷你不理我我去找少夫人！生气！ 一拉到底，不得不承认他被“少夫人”这三个字讨好了，萨雷切关掉屏幕，走到衣架边取下外套，“我和你一起。” 克洛林没有拒绝，走到门边接过萨雷切递来的风衣，和萨雷切一起出门。 ** 如月男子会所的招牌在夜色中闪烁，门童看见有车驶来，不急不缓地走下来替副驾驶拉开车门。这门童唇红齿白，笑起来能看见酒窝，眼睛更是如同含了一汪水。克洛林掏出一枚b级晶核丢给他，门童笑得更灿烂了，殷切地替他拉开会所大门。 萨雷切瞥了门童一眼，门童忽然打了个冷颤，笑容一时有些扭曲。 “看来这儿的‘服务人员’质量都还不错。”克洛林摸着下巴感叹，并未注意到身后发生的事。 空气中漂浮有淡淡的香味，前厅里或站或坐着好些男人，都是牛郎，穿着干净整齐，发型梳得一丝不苟。克洛林挑货似的从他们面上扫过，萨雷切将他手腕握住，拉着他直接往里走去。 “tony在哪？”萨雷切拦住一人问道。 “23号桌上，酒瓶堆得像小山一样的旁边那桌。” 克洛林顺着这人手指的方向看去，那两桌形成鲜明对比，一桌上人嬉笑打闹，另一桌沙发里只坐了两个人，两个都是牛郎，惨淡无比。克洛林没忍住笑出来。 “待会儿眼睛不许乱看，也不许喝酒。”萨雷切冷着脸道。 “公爵大人，你不能限制我的人身自由。”克洛林将手从对方手里抽出，往23号桌走去。 杰西见到救星立马迎出来，将克洛林推到沙发上坐下。会所的沙发特别软，两人坐得稍微近了就会因坐垫下限而不自觉往对方身上靠，杰西一时情急没考虑到这点，被萨雷切用眼刀剜了一记，顿时蹦起来。 就这样，克洛林和萨雷切坐在两位牛郎的中间，萨雷切面色很不好看，另一个被杰西拉来助场的牛郎坐立不安，直用眼神向杰西救助，示意他们换一下。 克洛林趁着拿菜单稍微挪了挪屁股，远离低气压中心。 “少夫人”马上就要超出君子界线了，他不想被少爷揍，更不想被少爷冷处理。这样想着，杰西找了个借口和沙发那头的人交换位置。 手指不断在菜单上滑动，克洛林边寻找最贵的酒边问：“和你打赌的人今晚赚了多少了？” 杰西往对面瞄了一眼，粗略估算后道：“二十五万了。” “嗯。你们这儿酒是按杯计价还是按瓶？”菜单又翻过一页。 “这得看酒。要是培黎诺安的话，就是杯了。”杰西答道。 “那就先来一箱。”克洛林含笑将菜单丢回桌面，“你们这儿还有什么特别的节目或者服务吗？” “如果是在大厅的话，可以点舞蹈和演奏，后厅能玩桌球和牌。包间里的种类要多一些，保健、推拿、按摩都有，最近我们推出了一种果冻按摩。”边上传来一个弱弱的声音，“或者您有什么要求？在如月男子会所，只要是您想要的，我们都会倾尽全力提供。贝温少爷。” “你 第40章 血刃出鞘03 和前厅里待人挑选的牛郎们不一样，他脸上什么妆都没化，也没有用任何香水，简直就是如月男子会所里的一股清流。他看上去年纪还小，估计连十八岁都不到，长相清秀可爱，纯良如小白兔。 “您说的竟然是真的，您真的不记得我了……”他嘴唇动了动，“贝温少爷，我的名字是坂逢言，在这里叫jax。您曾在一个雪夜中救下我的性命，您是我永生不忘的恩人。”说完坂逢言离开沙发，向克洛林行了个跪拜大礼。 这大概是贝温·思兰特所做的，但克洛林对于话的前半段充满疑惑，他倾身试图将坂逢言扶起，坂逢言却借此将他一拉，唇贴上他的耳朵。 “贝温少爷，请您赶紧离开这里，今晚梅琳大姐回来这里，被她瞧见，您恐怕会有麻烦。”坂逢言小声道。 “梅琳大姐？”克洛林将坂逢言拉回沙发上，回头瞥了眼萨雷切，被那眼神一吓，顿时收回还搭在坂逢言臂上的手。 “梅琳·思兰特，a级精神力狩杀者，思兰特家族暗地里的生意都是由她打理，所以人称梅琳大姐。”坂逢言解释道，“我听人说，您之前被家族驱逐的决定就是她提出的。” “谢谢你为我担心，不过没关系，我现在不怕她了。” 克洛林说完这话，坂逢言竟红了眼，跟兔子的形象又接近几分，克洛林不由得伸手去揉他的脑袋。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高跟鞋声响起，有个女人踩着十厘米的黑色高跟朝23号桌走来，她脸上的妆很浓，但也掩饰不了不再年轻的皮肤。女人径直走到克洛林面前，伸手指着他的鼻尖，“今晚就你了。” “请问您是什么意思？”克洛林微微眯眼，冷笑道。 “长得挺好，但听不懂话？我让你今晚陪我……”她话还没说完，过来送酒的服务生手上托盘里的酒杯忽然裂开，酒水都洒到了女人身上。 萨雷切微不可闻地朝杰西点头，接着对服务生道：“叫你们的经理来，把这疯女人赶出去。” “这个女人来头可不小啊，她叫艾利和·维欧，是敦克尔星的首富，年近五十了到处包养小鲜肉，前几天还曝光了小她二十岁的男友在海边帮她抹防晒霜的照片。”耳机里传来阿尔莫的声音，他一直通过监控在了解会所内的情况。 服务生脸色惨白地杵在原地，进退为难，他显然知道这就是大名远扬的人生赢家艾利和，而这桌客人出手太大方了，也不是什么好惹的主。片刻之后他竟然两眼一翻，当场晕过去。 上午面试杰西的会所负责人急匆匆赶来，忙不迭朝艾利和赔不是，又向克洛林道歉，冷汗悬在他额上，可还不得不挤出笑容。 艾利和倨傲地扬起下巴，“今晚你们桌的钱由我来付，你，跟我走。” 克洛林拉了拉萨雷切的手，示意萨雷切不要多话，同时皮笑肉不笑地道：“我觉得我的价格对于您来说有些无法承担。” “你开价。”艾利和冷哼。 克洛林仔仔细细地将她打量一番，最后目光停在她的手上，“您身上唯一能入我眼的就只有这双手了，把她剁下来给我，我今晚就是你的。”说完意味深长地瞥了眼抱臂站在五米开外阴影处的人一眼。 “你！” 那只手指修长、指甲经过精心打磨、甲油鲜亮的手再次指着克洛林，克洛林将她手抓住，短刀被克洛林另一只手握着，刀尖对准艾利和的手腕。 “你什么你？是要我亲自砍下来的意思？”克洛林笑着转动短刀。 “两位……维欧女士，这位先生，咱们有话好好说。”会所负责人颤抖着伸出手去，试图把克洛林和艾利和分开，但两人都完全无视他，他只得拼命朝杰西和坂逢言使眼色。 “杰西，你去把克洛林拉开，这也是你在负责人面前表现的机会。”阿尔莫作出判断。 杰西看了眼萨雷切，后者没有明显反对的意思，他便从沙发中起身，笑着上前将克洛林的刀子移开，同时插/在两人中间，将艾利和的视线隔断。 “美丽的小姐，这位先生和您一样，都是来我们这儿玩的。既然玩，你情我愿是最好不过的了，不如您考虑考虑我们这些专业的服务型人员？”杰西挽上艾利和的手臂，试图将她从23号桌带离。 克洛林如转笔一样转着刀，时不时的有锋芒刺入艾利和眼睛。坂逢言欲哭无泪地唤了声“贝温少爷”，随后他起身挡住克洛林的小动作。 艾利和喜欢年纪小的。坂逢言将表情调整好，柔柔一笑，“艾利和小姐，我们会所有各种类型的男孩供您选择，您请这边来。” 负责人小鸡啄米似的点头，顺便也改了口，“艾利和小姐，我们家的男孩子一定会让您满意，请来这边挑选。” 艾利和面色仍有些不好，但还是随他们走开。准备上酒的服务生终于敢靠近23桌，同时来了两个牛郎分别在克洛林和萨雷切身旁坐下。萨雷切目光冷冽地在他们身上扫过，吓得两人赶紧挪开屁股。 “一边儿去。”克洛林挥手示意他们离开，同时端起一杯酒，朝着远处遥遥一举。 阴影中的人走出来，也是个女人，但在气质上和艾利和·维欧完全不同，她一身黑衣，嘴角噙着一抹冷笑。 “贝温，许久不见你真是变了很多。当初阿提利说你还活着时，我还以为是他被刺激得发疯了。”梅琳·思兰特坐到对面的沙发里，拿起一杯酒微微晃动，但没有喝。 “好久不见，你也是一点都不担心我会对艾利和·维欧出手。”培黎诺安的度数挺高，闻着味儿克洛林就觉得不好受，便将酒放了回去。 “你看，你还是不敢喝酒。”梅林面露嘲讽，她也将酒放下。酒杯在桌上发出清脆一响，她靠到沙发背上跷起腿来，“就算你变了很多，但依旧是那个懦弱的人，毕竟你连d级精神力都没有。” 短刀自克洛林手中抛出，擦着梅琳的耳畔扎入沙发中，梅琳的发丝断了一绺，她将桌子一踢，怒然起身。 克洛林抬脚将桌子稳住，力道巧妙，一桌子的酒没有一滴洒出来。 “贝温，别以为我是艾利和，会怕这点威胁！”梅琳语气阴沉，她不顾在场人数众多，将a级精神力的威压释放出，舞台上的表演戛然而止，会所内的氛围凝滞。 “梅琳·思兰特，你就这点儿能耐？”克洛林捻起桌上的小食放入口中，又抽出纸巾擦手，动作和平时没有丝毫差异。 怎么可能！梅琳心中一震，嘴上仍是道：“呵，你也不过尔尔。”她抽出沙发上的短刀，反手握住，足下一晃，眨眼间就来到克洛林面前，将刀对准他的眼珠。但也无法更进一步。 有什么力量在阻挠梅琳前进，使她的手臂沉重不堪。 克洛林缓缓眨了下眼睛。 梅琳再也握不住刀，短刀滑落，被克洛林接住。梅琳还感觉肩上仿佛有一双手在把她往下按，终于咚的一声，跪倒在克洛林面前。 “哎呀，梅琳大姐，这么大的礼我可不好意思受。”克洛林眼角弯弯，“不过谢谢你把刀给我送回来。” 萨雷切将克洛林揽过去，“听说思兰特家族有意收购如月男子会所？” “你又是什么人！”梅琳瞪道。 “一个路人。”萨雷切拉着克洛林站起，“在竞标过程中，你们可得好好做准备。” “顺带提一句，梅琳大姐，作为一个大姐头，出门不带几个小弟可是不行的。”克洛林向梅琳挥手再见，和萨雷切一起离开如月男子会所。 那股无形的压力终于消失，大厅中混乱无比，谩骂声此起彼伏，负责人无暇处理这些，他连滚带爬地赶去将梅琳扶起，像服侍太后般把梅琳搀到包间中。进门后梅琳一脚把他踹出去，同时拨打下属的电话。 “那个被家族除名的贝温，给我查清他离开后都干了些什么！” ** “为什么……” 萨雷切打断克洛林的问话，“我感觉到了压迫感，但在能接受范围内。第一次也是这样。” “你是个s级，之前在西双平原上遇到的也是s级，这么说你在普遍s级的水准之上？”克洛林摸着下巴，“具体精神力数值多少呢？” 萨雷切报出一串数字，克洛林咋舌，比上辈子的他还高出一截。 “第一次的时候你是无意识，这一次呢？” “离开医院后，有一段时间我精神状态不太好，我在调节中发现了点窍门。” 路过一盏街灯时，萨雷切忽然扣住克洛林的手腕，后者疑惑地回头，竟见萨雷切在笑。 克洛林下意识地摸脸，“我脸上有东西？” 萨雷切：“你知道我之前一直想做什么吗？” 克洛林表情略懵：“我怎么知道。” “你对付梅琳·思兰特时露出的表情，让我特别想喂你酒，然后吻你。”萨雷切抓起克洛林的另一只手，眸色幽深。 克洛林被看得腿有些发软，舌头也跟着有些不灵活，“公、公爵大人，我今年才16岁，猥亵未成年人是犯法的。” “没关系，我可是位公爵，闹进警局了人家也会因为我的身份对你进行教育，让你顺从或者忍着。”萨雷切笑道，“还有你的耳朵红了。” “头发 第41章 血刃出鞘04 艾利和没有要别的牛郎，包房中就杰西和坂逢言两人，她要了“果冻按摩”服务，杰西对于此还不是很熟练，所以按摩人是坂逢言。房间内灯光昏暗，艾利和趴在床上，坂逢言一点点将她的浴巾展开，道具果冻就放在床头，每一款都晶莹剔透，散发出甜美的香味。 杰西坐在另一边替艾利和按摩头部，语气温柔地和她聊天。“能和艾利和小姐这样名声远扬的美人近距离接触，真是三生有幸。每次看见新闻报道，都特别嫉妒跟在您身边的男人呢。” “你想要跟我吗？”艾利和抬手在杰西手背上细细摩挲，偏着头和他对视，“我的标准其实很灵活。” “我的身份太卑微了，跟在您身边有辱您的名声。”杰西低垂眼眸，将眼中的不屑掩饰去，同时大幅度移动手的位置，促使艾利和收手。 艾利和笑了，坂逢言将果冻抹在她的后腰揉搓，微凉的触感激得她轻哼出声。 “您是来坦格文星游玩的吗？”杰西问。 “思兰特家族邀请我来的，您们这儿最近要有大事发生了。”坂逢言按得她有些痒，艾利和忍着笑意，语速有些慢。 “您和梅琳大姐关系一定很好吧。”这话是坂逢言说的，他边说手边往前移，温热手指轻若羽毛地滑动。 “怎么？要我在她面前提携你几句吗？”艾利和喘了一下，伸手握住坂逢言的手腕，拉着他的手往大腿根移动，“伺候好了，我就去给你说两句。” 对于这样的场景杰西有些不适，他强忍住犯呕的冲动，继续保持微笑：“我刚来坦格文不久，对这里还不是很了解，艾利和小姐能像我简单介绍下梅琳大姐和思兰特家族吗？” 发出一声舒服的喟叹，艾利和抚摸着自己的指甲，表情很是愉悦，“这有什么好介绍的，思兰特家族是坦格文的地头蛇，黑道白道大部分被他们垄断了，人人都要惧怕三分。但只要和思兰特搞好关系，不管是什么服务他们都能提供。就说前段时间，他们制造了一大批仿生机器人，个个精美无比，外形上和咱们毫无差异，内部结构更是相似。这些机器人还能做/爱，我目睹过一对男女机器人的□□过程，那表情真是棒极了。” 杰西眼角猛地一跳，但艾利和已经完全沉浸在坂逢言手指抚摸带给她的欢愉中，说到后半段声音都稍稍变调，连杰西停止为她进行头部按摩都没发现。 “至于梅琳，她是个强大的女狩杀者，喜欢比她更强的男人。” 果冻将大半张床打湿了，艾利和扭了扭腰，将眼睛睁开，朝杰西勾勾手指。杰西顺从着凑过身去，艾利和将他往下一拉，杰西不得不离开椅子跪到地上。艾利和俯视杰西，然后伸出舌头钻进杰西嘴里，从外到内游走。 杰西瞬间瞪大眼，他下意识地要将艾利和推开，被坂逢言用眼神制止。 还好这家会所不提供插/入服务，不然我可就要被弓虽女干了……杰西绝望地想。 艾利和很快将杰西放开，还赞扬了句“味道不错”。杰西崩溃地低头，艾利和只当他害羞。 “那艾利和小姐……”坂逢言试图帮助杰西缓解尴尬，这时包房门却开了。 来人是梅琳，她已经调整好情绪，拖了张椅子坐到艾利和对面。梅琳从纳物空间里取出两个小纸包，将其中一个放到艾利和手心里，她打开另一包。里面是白色的粉末，梅琳深深吸了一口。 “这是新品。今晚让你不开心了，这是招待不周的补偿。” 艾利和做出同样的动作，“很不错，比上次的让人舒服多了。” 粉末完全消失后，梅琳又叫来酒。 “竞购马上要开始了，你一定要拿下，然后单独为我开一晚party。”艾利和伸手接过梅琳递来的酒杯，慢悠悠地喝了一口。 “肯定的，到时候给你把贝温带来。”梅琳倾身和她碰杯。 “贝温？那个金发男孩儿？”艾利和眼眸一转，放出光来，“你和他认识？” 梅琳轻轻一叹，“他是我那群不争气的弟弟其中之一，离家出走有几个月了，哪知这次回来后性格变得更加恶劣了。” “男孩儿就是顽皮，交给我，不出一个月，保证□□得乖乖的。”艾利和轻轻晃动酒杯，“我喜欢玫瑰，但更喜欢将玫瑰身上的刺拔掉。” “等完成对如月男子会所的收购，我会将他弄得干干净净的，给你送去。” “那么我提前向你祝贺。” 两个女人再次捧杯，殊不知这一切都被杰西身上携带的摄像头给拍下。克洛林冷笑着坐在屏幕前，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打桌面。 “这个艾利和·维欧，给了思兰特家族不少资金支持。”阿尔莫在一旁道。 “前半辈子被首富包养，后半辈子继承首富遗产包养别人，她还真是会过日子。”说完萨雷切起身，打开手环拨出一个电话。 透过落地窗往外俯视，街灯蜿蜒成河。离近了便看不见玻璃上屋内的倒影，萨雷切字字冷冽，“详细审查艾利和·维欧的资产，就算是白的也要做成黑的。审查结果公布的同时揭露艾利和·维欧谋杀丈夫夺取财产、以及和继子勾搭不清的丑闻。” “今晚注定是个个不眠之夜啊。”阿尔莫戏道，又压低声音凑到克洛林耳边，“你和公爵大人怎么样了？他还在追求中吗？要我说，这手笔可真大啊。” 克洛林瞪了阿尔莫一眼，“今晚你也别睡了，去思兰特的账上动些手脚。当然了，不是让你减少他们的资产，弄一笔黑钱过去，保证他们竞购的时候资金充足。” “您不打压，反而帮忙啊？”阿尔莫愣道。 萨雷切回过头去，“刚才艾利和·维欧说了，思兰特前段时间生产了一批仿生机器人，但市场上没有接到这消息，准是用在不正当途径。而在摩斯星发现的那台仿生机器人和如月男子会所有莫大的联系。” “您打算钓鱼。”阿尔莫被点醒，坐正身子开始干活。 蜷在克洛林脚下呼呼大睡的饼干突然醒来，翻了个身用脑袋拱克洛林的腿，克洛林用脚搓了两下它的肚子，发现触感有些不一样。“亲爱的公爵大人，你又喂饼干吃晶核了？” 克洛林将饼干抱到腿上，饼干抬头在他脸上嗅来嗅去，嗅完后还舔了几口。它现在已经被教育得很好了，不是喂给它的食物都不会上牙去咬，它的鼻子凉凉的，但舌头十分湿热，鼻息和口水让克洛林大半张脸都湿了。 “它已经快四个月了，你不要老是抱它，这样不利于它成长。”萨雷切大步走过去，将饼干从克洛林怀里拎出来，丢给阿尔莫后拉起克洛林到洗手间洗脸。 洗面奶用的是无任何味道的，萨雷切站在门口抱臂监督，洗干擦干后克洛林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突然有些疑惑——他为什么要那么听萨雷切的话？ ** 如月男子会所白天歇业，除去员工们的休息区，其余地方都没开灯，黑得像是一座鬼屋。杰西打开会所的平面图，这是昨晚阿尔莫发给他的，图有些奇怪，上面有好几个没有注明用途的空间。 杰西照着图找过去，这些地方都堆满杂物。或许不能说是杂物，都是些大箱子。杰西打开了其中几个，里面都是些七七八八的布料。这些布料一看就是用来制衣服的，但没听说会所要给员工发服装啊。杰西疑惑地将发现传回去。 如月男子会所面积不大，大概相当于一个足球场，杰西没花多长时间就走了个遍，没有发现任何能够生产、加工智能机器的地方。 难道是搬迁了？但那芯片上显示的出厂日期距离现在不远，而且他们查过如月男子会所外面的路面监控，没有任何可以行径。 又或者根本不在这里？那为何产地要标注在这里，随便标个正经生产智能机器的工厂，不是更能转移视线吗？ 有猫腻，有猫腻，一定有猫腻。杰西边思索边往回走，路上撞见昨晚和他打赌那人，对方大概是被她昨晚辉煌的业绩所震慑，拔腿就往回跑。 “站住！我有那么可怕？”杰西喝住他。 “对不起先生，请您不要计较我昨晚的冒失。”这人僵硬地转身，脸上生生挤出谄媚笑容。 “算了，昨晚是闹着玩儿。”杰西道，“我刚来这儿不久，你带我转转，熟悉下环境。” 这人点头，带着杰西走出休息区，边开灯边为他介绍。杰西拐着弯打听会所里有没有发生或出现过什么异常事件，都被否定。 “这些是什么？”路过未标注区域时，杰西过去打开门，指着这些箱子故作惊讶。 “这些啊，都是会所头牌的东西，他是坦格文的牛郎文化大家，挂名在我们这儿，但不常来。” 不简单，不简单，这个会所可不简单。杰西心道。 第42章 血刃出鞘05 “制造地点可能藏在地下，但我没发现入口。”午餐过后，杰西回到自己房间，打开手环和萨雷切联络。 那边正在喂饼干吃饭。鸡肉剁成丁，和狗粮混在一起，再泡上温热的水，饼干吧唧吧唧地吃得特别欢，让杰西不由抱怨起生活来。 “从下水道下去试试看？”克洛林提议。 “啊？”杰西张大嘴，“大人，您是认真的吗？！” 克洛林笑得和蔼可亲，“如果真藏在会所地下，但又找不到入口，我觉得只能试试下水道了。咱们总不能把上面炸开，是吧？” “道理我都懂，可是我……” “现在不是几千年前了，下水道里没有那么多污秽，赶紧找机会去。”萨雷切打断杰西，催促着冲他挥手。 杰西含泪切段视频，这时阿尔莫贴心地给他发来一份城市下水道分布图，特地注明了离如月男子会所距离较近又十分隐秘的一块井盖儿。杰西不由得呸了一声，起身换衣服外出。 下水道确实不脏，甚至干净得有些离谱。为保险起见，杰西没有摘掉口罩。这里十分静谧，除了偶有的滴水声，就只剩他的脚步声。他打开照明灯，顺着路往里走。 地下系统错综复杂，杰西没有照着地图走，他认为秘密制造点应该在地图标注之外。而他也真的找到了地图之外的路，杰西一边将路绘制成图，一边对这里进行打量。 这里比之前他走过的使用痕迹更重，路面有重物压过的痕迹，似乎是车，看车辙很像超市里的手推车。 顺着车辙，走过转角后杰西猛然回身将自己藏起，他在前面看见了三个摄像头，而身后也传来人交谈的声音，杰西屏住呼吸，攀墙上爬，藏到横在头顶的管道之后。 几分钟后，有两个人各推着一个推车走来，里面装的东西都用白布蒙着，杰西用异能将白布掀开一角，发现是离心管和试管架。杰西从纳物戒指里取出一枚微型监视器，监视器后面是可粘的，他伸指一弹，将监视器粘到推车上。 等人走过后杰西立即原路返回。 通过微型监视器传回的画面可以看出，这是一个制毒窝点。里面的人工作分配井然有序，效率很高，看样子管理方法很是得当。 “难怪思兰特家族铁了心要收购如月男子会所。”杰西恍然大悟。 “真是意外的收获。”克洛林道。 推车被停进库房，这个制毒点占地面积不大，会所的地下足够分出另一个厂房生产智能机械。杰西决定继续探寻，但路上摄像头越来越多，他只得作罢。 “你先回去洗个澡，毕竟晚上还有工作，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我们。”萨雷切对杰西说。 “咱们都有这么重大的发现了，我继续去当牛郎还有意义么！”杰西百般不愿，他一直以为接到的客人会是些年轻鲜活的body，可昨晚第一次就这么重口，给他留下了太大的心理阴影。 “给阿尔莫一些时间，让他黑进他们的监控系统，你也撤离一会儿，毕竟那儿人进进出出，指不定就撞见了。”克洛林强忍住笑。 “他们的系统蛮强的，许多摄像头上都装载有武器弹药，阿尔莫你最好是快点儿，他们戒备心那么强，指不定就发现我弄上去的监视器了。”杰西长叹一口气，关闭手环上的屏幕，戴好耳机往回走。 路还没走完一半，耳机里传来克洛林略带无奈的声音，“你这一波g立得很稳，监视器被发现了，快跑。” 杰西脚步一滞，足下生风地跑起来。 阿尔莫对地面上的情况也一直监视着，杰西动过的那块井盖周围被拉上警戒线，立了块“正在施工，请勿靠近”的牌。 “另外找路出去！”阿尔莫忙道。 这时杰西的手环闪烁起来，是负责人群发的信息，要求会所里所有人在大厅集合，有重要事情要宣布。 “我的娘，东窗事发得太快了。”杰西翻着白眼，“会所马上要清点人数，这感觉跟小时候逃课被抓包一样。” “今晚你不用去卖身了，回酒店。”萨雷切道，“阿尔莫你派人去接杰西。” 杰西：“好……咱们下一个井盖儿口见。” 派出去的是他们所住酒店的货车，这家酒店是奥塔兹家族旗下产业。车上人先是装模作样地采购了一批食材，然后朝井盖儿方向开，货车刚好挡住路边的摄像头，杰西用异能推开井盖，手一撑就翻入车门。 ** 萨雷切：“去如月男子会所那边转转。” 克洛林：“好。” “我留在这儿继续入侵他们的系统，这防火墙可真结实。”阿尔莫头也不抬地冲两位挥手，挥完继续进行他们黑客事业。 萨雷切取下衣帽架上的外衣递给克洛林，两人一起出门，走出酒店后不久，竟撞见了阿提利和艾利和。艾利和表情不太好，高跟鞋踩在地上响得有气无力，昨夜她身上披着的那层名为傲气的皮完全脱落，年到中旬的女人显露出本色。 经过上次的致幻剂事件，阿提利显然牢牢记住了萨雷切的身份，脸上堆满热情的笑容走来，鞠躬到九十度致礼，“下午好，尊敬的l公爵。” 艾利和面色变了又变，最后转为谄媚和讨好，“原来是l公爵，久违大名，昨晚是我唐突了，请公爵大人和贝温先生见谅。”艾利和看向克洛林，“我没叫错你的名字吧，美丽的男孩儿。” “对，贝温·思兰特，他是我的弟弟。”阿提利冲艾利和道。 “有事？”萨雷切冷声道。 阿提利脑子里灵光一闪，“昨天收到了贝温回坦格文的消息，我们都十分欣喜，我是来接贝温回家的。没想到竟遇见了公爵大人，我在此大胆地邀请公爵您到府上做客。” 萨雷切斜睨阿提利一眼，绕过他继续往前走。克洛林冲阿提利笑道，“亲爱的表哥，你似乎忘了，我现在不姓思兰特了。你们的族谱上没有我的名字。” 阿提利一时没收住自己的表情，眼神几乎冒出火来，他愤愤地道，“你别以为和一位公爵攀上关系，就真的能飞上枝头当凤凰。” 艾利和有些失望地瞥了瞥阿提利，转身朝渐渐走远地萨雷切道，“l公爵，不知道您对全仿生智能机器人有没有兴趣？” 萨雷切的脚步果然顿住。 ** 四人一起来到思兰特府邸，思兰特大家长带着族人站在门外迎候，少女们穿着鲜艳的裙子，露出洁白的小腿和手臂，少年们穿着挺拔合身的西服，举手投足间带着优雅，他们无一不希望自己今天能够得到公爵的青睐。萨雷切冷淡地点头回礼，随大家长走过长长的地毯，来到大厅。 “嗯，不错，少男少女们都样貌清俊，这会是一场质量不错的相亲活动。”克洛林小声点评。 “某个思兰特尤其不错。”萨雷切眼神意味深长。 “需要帮你介绍吗？虽然我对思兰特的了解比较浅薄。”克洛林眼神在厅中游走，想看看有没有所谓的仿生机器人。 萨雷切掐了一把克洛林的脸，“我不想要人介绍，我希望他能自己走到我面前来。” 克洛林别过脸，走到点心架旁拿了点吃的。 大家长再次出现在厅中，身后跟着贝温的父亲，贝温的父亲眼神在克洛林身上扫过，竟带着些许慈父般的关爱，看得克洛林后背发寒。 “公爵大人，请到这边来。因为新型机器人的研制是保密的，所以不能在大厅中向您展示。”大家长道。 “贝温，你也来。”贝温的父亲冲克洛林招手。 克洛林和萨雷切对视一眼，将手中的点心放下，跟着走过去。 ** 仿生机器人在外形上和人类没有区别，触感、声音、动作也是，能够通过声音和操纵面板两种方式控制。 “她的名字叫做拉朵，擅长音乐和舞蹈。” 大家长说完，贝温的父亲将拉朵启动，穿着深蓝色长裙的女机器人从睡梦中醒来，起身朝萨雷切行礼。 “拉朵，给公爵唱一首歌。”贝温的父亲。 拉朵松开提裙的手，双手相交放在胸前，开口便让人沉醉，如同月夜下独坐礁石用鱼尾拍打海面的鲛人，声音悦然空灵。好听是好听，但克洛林感觉有什么在往脑子里渗，让人不由自主地与这声音共情。 克洛林在心底冷笑，而贝温父亲看他的神色也有微妙的变化。 “足以以假乱真。你们研制这个是想用来做什么呢？”萨雷切用手势示意拉朵停下，拉朵照做后萨雷切问大家长。 “我们打算将它们投入娱乐行业，这可比那些虚拟歌姬、虚拟舞者有趣多了。”大家长道，“公爵大人若是喜欢，我愿意把拉朵送给您。” “不必。”萨雷切拒绝。 “那好吧。”大家长脸上露出一丝失落，“看来拉朵还需要改进。” 参观完仿生机器人后便是晚宴，萨雷切坐在上首，右手边是大家长，左手边坐着克洛林。这样的座位安排引起了许多人不满，但大家长一直努力营造欢愉的氛围，也就没人敢吱声。 餐前汤上桌后，斜对面的贝温父亲忽然开口，“贝温，你出去游历已有许久时日，我们十分挂念你，这次就别走了吧。” 克洛林轻扯唇角，“外面的世界很精彩。” “家族需要你，我们都需要你。”贝温父亲道。 “哦？”克洛林笑得玩味，“之前不是说，家族里不需要无能之人，所以把我给赶走了吗？” 贝温父亲拳头紧握，在大家长的注视下又缓缓松开，“那是有人胡说，家族从来没有想过抛弃你，这次还决定将拉朵的控制权交给你。” “胡说”的阿提利因为这句话手一抖，勺子撞到碗里，发出刺耳的响。但有人抢在阿提利出生前开口，“伯父，拉朵的控制权不该是给我吗？凭什么给这个小子！”说完他还将盘子一甩，从座椅上站起。 这人还是个小孩，看上去不过十四岁，和克洛林一样是一头金发，但金得格外嚣张，“我是凭实力得到的，而他却是个精神力d级都达不到的废柴！” “坐下，牛特！”大家长沉声道，又转过头去向萨雷切道歉，“不好意思，公爵大人，让您见笑了。” “呵，我懂了，这是你卖屁股换来的吧！”周围的人都拉不住牛特，他不仅不坐回去，还冲到克洛林面前将他从头到尾地打量一番，接着嘲讽道。 “你的话很有趣。”克洛林嘴角的弧度更大了，“你是凭什么样的实力让他们将控制权交给你的呢？” “我可是个s级！”牛特的表情拽上了天。 “哦，s级啊。”克洛林一脸失了兴趣的表情，他转身回到桌前，晃动勺子，将点缀的奶油搅拌到南瓜汤中。 “你！”牛特从小到大都没受过这种对待，他狠狠吐出一口气，将精神力威压铺开。 思兰特家族成员们精神力大部分在b级，a级只有少许，s级只有牛特一个。除去克洛林和萨雷切，全桌人都有些坐不住，有个女孩甚至从座椅上跌落。 克洛林尝了一口汤，味道有些不好，他失望地拿起餐巾将嘴唇擦拭干净。汤勺轻轻搁到一旁，克洛林看向萨雷切，“不太好吃，要不换一家？” “好啊。”萨雷切欣然同意。 在牛特目瞪口呆的表情中，克洛林朝门走去，萨雷切跟在他身后。 克洛林快要跨出大门时，牛特忽然大吼一声，屋顶的吊灯剧烈震动，隐隐有垮塌的趋势，没人看清克洛林是怎么来到牛特面前的，只见长刀出鞘，牛特的喉咙上多了条细细的血线。 “家教真是糟糕，没人教过你要尊敬长辈吗？”克洛林道。 刀又深了一分，牛特吓得不敢呼吸，他感觉自己裤子一热，竟然是失禁了。 第43章 血刃出鞘06 克洛林在网上搜到一家评价不错的餐厅，和萨雷切一起乘坐浮空车过去。餐厅环境很是清雅，曲折流水和青青翠竹将每个位置分开，音乐也是很有韵味的古琴曲，让人有种时空错乱的感觉。 两个人点了三菜一汤还有一盘点心。绿茶香佛饼最先被端上来，表皮炸得十分酥脆，配着白芝麻香甜可口。蒜蓉粉丝蒸虾和清蒸多宝鱼接着上桌，然后是清炒时蔬和玉米排骨汤。 萨雷切筷子用得很溜，克洛林是个野蛮的刀叉党，偶尔吃一次古老的中式菜，都是直接拿叉子戳。然而这家餐厅没有准备刀叉，克洛林只能郁结地看着虾一次又一次从筷子上滑下去。 要镇定，要耐心，要平稳。克洛林深深地呼吸，在内心这样告诫自己，然后他张开筷子再合拢，准确无误地夹住了虾，接着手臂上举，缓缓弯曲，把虾往碗边移动。最后听得啪的一声，虾落到距离碗边一厘米的地方。 “我觉得来这里吃饭是个错误的决定。”克洛林放下筷子，“还不如吃手抓饭。” 萨雷切用筷子去掉虾头和虾尾，又剥掉虾壳，将鲜嫩的河虾放到克洛林碗里，“你才十六岁，不要这么轻易地对人生进行屈服。” “永燃”被一把拍在桌上，震得盘子、碗筷一阵摇晃，克洛林瞪着萨雷切，“你才十六！” “哟，这会儿不承认自己是十六岁了？”萨雷切继续剥虾，丝毫不为长刀所动。 克洛林蹬得更加用力，他将筷子戳进虾肉中，举起来嘴边狠狠咬了一口。河虾在蒸的过程中完全吸收了蒜蓉和别的作料的香味，可口极了，看在虾的面子上，克洛林将刀收了回去。 多宝鱼入口即化，玉米排骨汤鲜香浓郁。直到最后一口吃完，克洛林都没有产生挪动屁股的想法。 “为我们做饭的这位厨师已经年过五十，儿子比你还大，不准多想。”萨雷切紧紧盯着克洛林，“也不准打他儿子的主意。” 克洛林：“……哦。” 前指挥官先生百般不舍地离开桌子，走到门口时，竟被人叫住。 “贝温少爷？！” 叫他的人语气中带着惊喜，克洛林回过头，发现是坂逢言。 坂逢言小跑到克洛林面前，“贝温少爷，您也来这儿吃饭？” “我吃完了。”克洛林道。 “真是太巧了，我有些话想对您说。”坂逢看了看萨雷切，止住话语。 克洛林当然懂坂逢言的意思，他是想让萨雷切回避。看他神色郑重，克洛林不免有些好奇，便让萨雷切先回去，自己随坂逢言走入一条无人的巷子。 萨雷切虽表面答应先走一步，但仍是远远跟在克洛林身后。 “贝温少爷，您曾经让我保管过一件东西，说是如果再遇见您，就把东西交给您。您还曾说，‘也许下次见面的时候，我就不记得你了’。”坂逢言低声道，“您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坂逢言的话让克洛林心惊，他压下这股情绪，对坂逢言说：“发生了很多事。我让你保管的是什么东西？” “您交给我的是一个箱子，只有您能打开，我不知道里面有什么。”坂逢言摇头，“我将它藏在了洛基山的森林里，请您明天和我一起去吧。” 克洛林有些犹豫。 “少爷，我以生命起誓，坂逢言不会骗您、害您，请您一定要跟我去，我预感到时间不多了。”坂逢言握住克洛林的手，因为克洛林的不信任，他几乎要哭出来。 克洛林朝身后看了眼，把坂逢言的手给按下去，问：“明天什么时候？” “明天早上八点怎样，我们在艾拉教堂门口见面，从那出发去洛基山。”坂逢言笑起来。 “嗯，可以，我们交换下电话。” 两只手环相碰，通讯方式交换完成。 “贝温少爷，我们明天见，您请早点休息。”坂逢言深深鞠躬，仿佛完成了什么不得了的使命，眼神也轻松许多。 “你也早点休息。”克洛林和坂逢言挥手告别，两人走了相背的方向。克洛林走到巷子口，用响指引起某人的注意。 萨雷切顺势拉住这只手，手有些冷，他直接揣进自己的口袋里。克洛林挣了两下没挣开，旁边一对老奶奶老爷爷的话传进他耳朵里。 老奶奶：“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体贴呀，都知道帮人暖手。” 老爷爷：“那是因为现在的年轻人都不戴手套，你这手套厚得让人拉都拉不稳了！” 老奶奶（布料摩擦的声音）：“好了，现在能抓住了吧！” 老爷爷：“你这老太婆，跟个小孩子一样，着凉怎么办！” 老奶奶：“你的手暖和，不会着凉。” 克洛林：“……” “太热了，会烫伤。”边说边把手往回抽。 “不会，温度是可调节的。”萨雷切抓着不放。 这有些没法交流，就当是个手把手导航仪好了。克洛林心道。 “导航仪”牵着克洛林一路走回酒店，房间门打开后，正要将房卡插/入卡槽中时，萨雷切将克洛林往后一护，同时朝屋内开出一枪。 椅子在地板上滑动，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响起，“许久不见，你们还是那样一言不发就开打。” 克洛林从萨雷切手中去过房卡，插/进卡槽、将灯打开。 客厅左边的椅子被移到中间，有个男人正坐在椅子里，怀里卧着饼干。是那个出现在紫罗兰号上的怪种。他摊开手举到脑后，“我没有携带任何武器，这次是来求合作的。” “合作什么？”萨雷切仍是没有放下枪口。 “铲除。”怪种从椅子上站起，饼干随着他的动作跳到地面，跑到克洛林脚边，“它的存在严重威胁到了我们，但鉴于扎根在你们的地盘上，而由于一些历史遗留问题我们不太好直接进攻，所以只能选择合作了。” “他们怎么威胁到你们了？”克洛林问。 “你们不会以为人为制造狩杀者，只需要往实验品脑子里塞如异兽晶核萃取物吧？”怪种阴冷地笑了，“他们用的是我们的人，被你们称之为‘怪种’。” “将怪种传送到霍尔瓦星系里的传送门已经全部关了，他们怎么会抓到怪种做实验？”克洛林皱眉。 “他们通过和我一样的方式过来的，至于为什么他们会被拿去做实验，有机会我会单独告诉你。”怪种走到两人面前，“现在，我们能谈谈合作吗？” “坐下来说。”克洛林走进客厅，饼干在他身后亦步亦趋。克洛林拉开椅子坐进去，萨雷切坐到他旁边，怪种将被他带到客厅中央的椅子搬回去，坐在两人对面。 “怎么称呼？”问话时克洛林脚尖碰了碰饼干，示意它别乱拱来拱去。 “德萨·路易斯·威尔士·……·m·法兰切斯科。”怪种念出他长长的名字。 “名字挺长，地位不低啊。”克洛林随口感叹。 “不比您。”这句话小声得除说话人外无人听清，法兰切斯科又道：“你们两位呢？” “克洛林·劳伦斯。” “萨雷切·l·阿洛伊斯。” “呀，和八年前你们的指挥官同名。”法兰切斯科和克洛林握过手后又伸到萨雷切面前，“霍尔瓦星系的l公爵，久闻大名。” “寒暄就不必了，你想要怎么合作？”克洛林道。 “你们的狩杀者精英们在之前的战争中损失了大部分，而我们也是。人为制造的狩杀者等级全在a级之上，并且多是双异能，但幸好制造规模不大。所以我们为你们提供训练，让你们能短时间提高实力，但人数不能太多。” “怎么训练？” “你知道我们一族的构成吗？最初我们只有十二个人，被称为十二始祖。始祖们依照自己的模样创造人，赐予他们力量，这是第二代。第二代创造出第三代，第三代创造第四代，力量逐代赐予，也逐代变弱。我训练的方式，就是通过‘赐予’。”法兰切斯科解释道，“和存在于故事中的吸血鬼很类似。人类接受初拥，就能拥有吸血鬼的力量。” “接受‘赐予’之后，我们会变成你们？”萨雷切眼神冷下去。 “我会控制好度。”法兰切斯科耸肩，“我没有招收新人的想法，而且我的传送门开得不大，只能容我一人通过。如果有了新人我却不带回去，我会遭到委会的惩罚。” 克洛林和萨雷切各自在考虑，法兰切斯科逗起狗来。他掏出一根热狗，每次饼干要咬到的时候就抬高手，害得饼干一直跳啊跳。 饼干再一次扑起来，克洛林抓起一只杯子打在法兰切斯科手上，后者手一抖，热狗落到饼干口中，克洛林笑眯眯地开口，“能训练到什么程度。” “s级的人我无法再让他们提升，但是能把a级提升到准s级。”法兰切斯科有些不满地抽了张纸巾擦手。 克洛林从坐下后就和阿尔莫保持着通话，而阿尔莫一直和杰西待在隔壁房间里，于是杰西的声音传出来：“我刚好是a级！让我来试试吧！” 第44章 雨后三月01 第五章雨后三月 “有志愿者？那就太好了。”法兰切斯科笑起来，“那我们尽快开始吧，毕竟时间不多了。” 时间不多了。这是克洛林今天第二次听到这样的话，内心有些道不明的感触。 很快敲门声响起，杰西和阿尔莫一起来的，两个人都表示愿意一试。对于这场赌局，克洛林既不支持，也没反对。“赐予”的过程十分简单，法兰切斯科将手往杰西和阿尔莫的头上一放一收，就完成了，不到三秒钟。 “你们感觉到了吗？”法兰切斯科问。 “有点疼。” 杰西眉头痛苦地拧在一起，阿尔莫要好一些，还能拉着人到沙发上坐下。在赐予的瞬间，他们都感受到有股强大的力量涌入脑中，从上往下四处游走，胸膛、手臂、双腿，都有股酸胀感。 “你们现在只是接受了，还没有消化，最好的消化方式是战斗。”法兰切斯科来到他们对面，“通过战斗将原有的能量消耗，这样才能腾出位置让它们进去；接着继续战斗，让它们和你原有的融合。” “战就战！”杰西大叫。 “有个现成的地方。如月男子会所底下有个人造狩杀者实验室，里面有五六个a级成品。” 克洛林猛然抬眼，“你怎么知道得如此清楚？” 法兰切斯科伸出中指抵在唇上，发出一声嘘声，“秘密。” 克洛林在心中做着计算，如果那里只有五六个普通的a级，阿尔莫和杰西两人的赢面也挺大，但新型狩杀者不可小瞧，他们身上的未知性太多。当时在西双平原时就能直接把a级的几个老师升到s级，经过这么长的时间那技术应该更成熟了，要是…… 看出克洛林的担忧，法兰切斯科取下他食指上的戒指交到克洛林手中，并说：“我知道你不放心，我会跟着他俩去，由我保证他们的安全。如果我做不到，你就通过这枚戒指来找我报仇好了。” “这枚戒指？”克洛林将戒指仔细查看，材料极其特殊，不似霍尔瓦星系中的物质，漆黑的环面上有一缕红丝，仿佛是鲜血滴入墨中。 “十二始祖都有一枚这样的戒指，带着它我们才能进行‘赐予’。在打造戒指时，我们在里面融入心尖之血，所以戒指能和它的主人感应，你能通过它找到我。”法兰切斯科解释完，将杰西和阿尔莫从沙发里拽起来，一手拖着一个走出门去。 滑门自动合闭之前，克洛林对法兰切斯科的背影道:“你是第几位始祖。” “第三位。”法兰切斯科头也没回。 克洛林捏着戒指站在原地。戒指从法兰切斯科手指上脱下来时还带着温度，现在已经冰凉，克洛林无法使它再度温暖起来。看来戒指远不止法兰切斯科说的那样简单。 戒指内还刻着字，但是已经模糊，克洛林依稀只能辨别出是一串以a开头的字母，应该是个名字。 “奥拉蒂娜……”克洛林呢喃道。 “什么？”萨雷切从克洛林毫不推拒地收下戒指就开始不爽了，现在这人还不住把玩，甚至还念出一串名字。他周围气压有些低，声音有点冷。 “戒指里的名字。奥拉蒂娜，有些耳熟。法兰切斯科将这枚戒指戴在食指上，而不是无名指上，大概是个求而不得的人？”克洛林看向萨雷切，绿松石般的眼睛弯起来，水浸过似的溢出光，“喂，所以他们打架去了，我们干什么？” 他和萨雷切隔着半个客厅，但还是能闻到那股只有他能闻到的木质香。克洛林眼睛眨也不眨地注视着萨雷切，被他牵了一路的手又开始发烫。似乎有什么不一样了，克洛林心想。哪里不一样呢？他的味道像极了雨后的三月，到处挂满晶莹水珠的三月，花香从雨后透出来，混在树木气息的低下，但仔细一点就能发现。克洛林希望这样的三月快点来到。 萨雷切被他看得呼吸一促，三步并两步擒住克洛林的腰将人抵在墙上。他低头看着被他搂在怀里的少年，金发淡得近乎透明，眸眼却极为深邃，像是醇美的酒液，这段时间少年和他用的是同一瓶沐浴露，无香的，但身上依旧有股好闻的味道。少年的胸膛随着呼吸起伏，这下好了，他的呼吸都如同春/药，让人致命。 萨雷切先是伸出舌头在克洛林唇上舔了舔。这是克洛林第一次顺从的张嘴，让萨雷切毫无阻碍地深入，在每一处舔舐、刮弄，之后用舌头挑起克洛林的舌头，火热地纠缠。声音似是深夜中野兽舔水，但是频率低了许多，来不及吞咽的口水顺着唇角流出，克洛林唔了一声，萨雷切却扣住他的下巴，将他吻得更深。 克洛林眼眸似闭非闭，朦胧的水色尾处多了一抹红，他的手不自觉攀上萨雷切脖子，萨雷切把他贴得更紧，大概恨不得距离由正到负。但好在耐心还在，萨雷切决定慢慢来，他放开被吻得鲜红欲滴的唇，准备品尝其他地方。克洛林却坏心一笑，他抬起手背擦去唇角的津液，又全数蹭到萨雷切的衣上。 “坂逢言要我明天和他一起去个地方。” 说完之后克洛林锁骨就被咬了一口，萨雷切抬起头，从下巴开始一路往上舔，碰到睫毛时克洛林不得不闭上眼睛。 “那个牛郎？你们要去哪？”萨雷切语气不是很好。 “洛基山，我要去解决一些历史遗留问题。”克洛林讨好地亲亲萨雷切唇角。 “我和你一起去。” “贝温·思兰特曾经要他帮忙保管一样东西，我直觉贝温不简单，我怕你和我一起坂逢言就不给我了。” 萨雷切抵着克洛林额头思考了一会儿，“鉴于你今天表现得很乖，我答应你这一次。” 像奖励大宝宝一样在萨雷切另一边唇角印下一个吻后，克洛林从萨雷切怀中钻了出去。他窝进沙发里，饼干跳上来，在克洛林身旁盘成一团，尾巴搭在沙发背上。沙发正对着的电视没有开，主人正儿八经地虐了一番狗，它有些不开心。克洛林揉着饼干的脑袋，对坐到另一边的萨雷切道：“明天就是如月男子会所的竞购会吧？” “嗯。”萨雷切眼睛有些红，欲求不满的情绪表现得很明显，他将窝在两人中间的狗搬到地上，将克洛林抱到怀里。 像揉饼干一样揉乱萨雷切的头发，克洛林含笑，“现在大概可以确定了，人造狩杀者分为两种，一种是拿霍尔瓦人直接改造，一种是通过制造仿真机器人。思兰特家族是后者。 我有个猜测，人造狩杀者的制造点设置在如月男子会所底下，是思兰特干的。而正由于在会所底下，思兰特才铁了心要收购。原因是存在近二十年了，思兰特更是坦格文上古老的家族，而如月男子会所才短短十年历史。 既然如月男子会所下还藏着个制毒窝点，等阿尔莫他们破坏掉思兰特的制造点，我们就去把制毒窝点举报了吧？当然是在思兰特收购成功后。” “他们会成功收购的。”萨雷切一点点将克洛林按倒在沙发上，在克洛林说话的同时继续刚才没有完成的事。衬衫扣子都是用舌头解开的，布料被濡湿一大片。 饼干甩了下尾巴，一声不吭地走向自己的碗，准备吃掉剩下的狗粮。刚吞下第一口，就听见自家主人很隐忍地“啊”了一声。好在这时响起门铃声。 萨雷切动作一顿，克洛林趁机把自己从他口中解救出。“应该不是找我的，也不太可能是阿尔莫和杰西，法兰切斯科用不着按门铃，综上所述，公爵大人您的业务来了。”克洛林语速极快地对被推开的某人说道。 “这样不懂预约的人我一般不见。”萨雷切将想跑的克洛林捞回去，把克洛林的手反剪到身后，让他跪坐在沙发上，而自己的腿抵开克洛林的双膝。 门铃还在响。 “阿洛伊斯先生，这人似乎锲而不舍啊。”克洛林一点点往后缩。 “能被称为‘阿洛伊斯’的人很多啊，你叫哪位？”萨雷切采取敌退我进战术。 “萨雷切。”克洛林讨好一笑。 “乖，我在。”萨雷切也笑道。 “亲爱的，让人等待是件很失礼的事情。” “提前预约才是美好的品德。” “亲爱的，嗯……” 唇又被人堵住，温热的手在后背上不断游移，大有往下探索的趋势。但好在按门铃的人发现这条路行不通，转而开始拨打电话。手环的震动让克洛林又是一颤。 萨雷切将头搁在克洛林肩上，低头看手环上的来电显示。克洛林偏过头去看，惊讶出声：“道森·博尔吉朗？博尔吉朗家现任家主，奥伦学院荣耀之战事故调查组的组长？” “对。” “他们恐怕调查出了什么，大概是想找你这个走在时代前列的人合作？”克洛林笑着将腿伸出沙发，“你们慢慢聊，我先回房间。” 说完克洛林兔子一样溜了，回到卧室关上大门，倒在床上将头埋进枕头里。这真是太太太太令人不能接受了，他居然被压得毫无还手之力！ 第45章 雨后三月02 克洛林情绪有些波动，心脏跳得飞快。在这时，原本晴朗的夜突然下起雨来，暴雨在风的助威下拍打到玻璃上，克洛林偏头，看见窗外漆黑得不见一丝光。克洛林从床上站起，隔着玻璃触碰水珠，耳畔再度响起铛铛的铃声。 “好久不见。”还是十分熟悉的场景，白得没有一丝杂色的雪原，克洛林在那个白衣白发的少女说话前开口。 “劳伦斯，只要你将自己交给我，你们的敌人我能轻而易举地消灭。”少女站在不远的缓坡上，再度朝克洛林伸出手。 “你到底是谁？”克洛林拔出他的太刀，双手握住刀柄，左腿微微往后，重心将沉未沉，做出一个起势。 “现在的我谁也不是，而以后的我可以是贝温·思兰特，也能被叫做克洛林·劳伦斯。”克洛林站在原处，那么只能她朝他走去。雪没能留住她的脚印，风大得让人几乎睁不开眼。 “那么你就继续谁也不是吧。”克洛林说道。他们间距离在缩近，但漫天飞雪将视线全然遮挡，克洛林干脆闭上眼，从原地暴起。 刀锋比雪花更亮上几分，但风和雪是对方的利器，缠绕而上、将人连同武器变得迟钝。克洛林就着这份迟钝，不徐不快地变换步伐，对方是缠缠绵绵、腻腻歪歪，他干脆顺着这势头将之锁住。 “你的人和你的刀完全是两种样子。”少女的声音冷冽，风声很大，但毫无阻碍地传进克洛林耳中。 “见招拆招，拆不了招的时候就只能借招来打了。”克洛林面无表情地将刀从风雪中抽出，空翻后退。是他小看这个少女了，他的刀根本伤不到她分毫。那么，试试子弹呢？ 将太刀收回，霰弹槍握到手中。距离不远，子弹不会太受风力的影响，但对方也没受到影响。霰弹从她的身上穿过，却留不下痕迹，仿佛她只是投影出来的虚拟形象。 可她又那么真实，他的刀明明能够触碰到她。 “劳伦斯，你的努力是徒劳的，不如乖乖顺从，把身体交出来。”少女朝他逼近。 不，不会像她说的那样。克洛林思绪翻涌，忽然的，他在脑海里抓住了一抹光，循光而去，他记起了西双平原上的事情。那个时候，他可是让这片雪原崩塌，让这个少女慌忙逃窜了啊。他上次是怎么做到的呢？ 青蓝色的眼睛眼尾上挑，笑意却未达眼底，目光甚至比此间冰雪更为浸人。是愤怒，是不屑，是精神力的猛烈爆发。克洛林再度将武器收回去，迈开腿朝前，抓住少女的手臂，紧锁住她的眸子。 比s级更高一层的威压漫开，风雪也被压迫得停歇，“我给你两个选择。一，从这具身体里滚出去；二，让我吞噬你。” “不，我不会选择。需要作出选择的是你。”少女轻声道。 风裹着雪再度降临，克洛林的手臂开始结冰，他冷哼一声，用另一只手掐住少女的脖子。 是的，这个女孩能够被触碰，但无法被伤害，被武器伤害。白瓷似的皮肤逐渐变青，少女试图用手掰开克洛林的手指，但却是徒劳。 “你、你不要逼我！”她眼眶瞪红，腿不住乱踢。 “是你在逼自己。”克洛林凝视着她，眼眸似是一泓深潭。 “你给我滚出去！”少女艰难地吐字。 “是、你、该、滚、出、去！”克洛林一字一顿。 两股精神力在冰原上相撞，迸发出巨大声响，脚下冰面开裂。少女就着克洛林的手，以此为支点，抬脚往克洛林胸前踹去，同时克洛林将手拧紧。双方都感到脑中刺痛不已。 克洛林不得已放开手，再睁眼时，已经从精神世界中离开。 在客厅中和道森·博尔吉朗通话的萨雷切明显感到屋内的精神力波动，接近着整个房间的灯都熄灭了。饼干从自己的窝里爬出来，跑到克洛林房门前边刨门边叫。萨雷切对手环那边的道森说了句“你们中有对方的奸细，我不信任你们”，便挂断电话，起身去打开克洛林的卧室门。 饼干抢先从门缝钻进去，门完全打开后，萨雷切看见金发少年站在窗前，手指扣在玻璃上。少年闻声转过头来，眸色沉沉，又分外冷冽，似一块结冰的碧玉。 这个样子的克洛林让饼干有些畏惧，不敢走到他脚下，只敢在半米外来回打转。 “克洛林？”萨雷切轻声道。这是他第二次看见这样的克洛林，居高临下的、不带一丝人情味的克洛林。 克洛林没有回应，萨雷切走过去抓住他的手。手也凉得惊人。 触碰到了有温度的东西，克洛林不禁颤抖了一下，萨雷切亲吻着他的眼睫，他顺从的闭上眼，好久之后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道森·博尔吉朗和你说了什么？” “他告诉我，北盟也开始乱了。想要我和他们特案组合作，特案组的背后是霍尔瓦星系高层，我不信任他们，所以拒绝了。”萨雷切搓着克洛林的手，试图将他暖热。 “为什么不信任？”再次睁眼后，冰霜已经退去，克洛林抬头，但仅是这般轻易便能完成的动作，也使得他脑袋生疼。 “早就渗透进高层了。”将人从冰凉的玻璃窗带离，萨雷切将克洛林按在床边，“你呢？为什么精神力波动那么大。” “我说我在和另一个人争夺身体的使用权，你信吗？”太大的精神力消耗让克洛林有些疲惫，他的声音渐渐变小，“直觉告诉我，明天要去拿的东西也和这件事有关。” “现在要休息吗？” 萨雷切没有得到回答，因为克洛林已经睡着了。 酒店不愧是奥塔兹旗下产业，发现电路故障后三分钟内就抢修完毕，灯再度亮起后，萨雷切将克洛林放到床上，为他擦去头上的冷汗，才带着饼干出去。 但克洛林睡得并不好，阿尔莫和杰西回来时造成的响动将他惊醒了。克洛林走出去，看见萨雷切在给他俩测试精神力。法兰切斯科坐在一旁，见到克洛林便向他伸手。 “他俩没事，我的戒指可以还给我了吧。” “奥拉蒂娜是谁？”克洛林拿出戒指，却没给他。 “哦，你发现了啊。”法兰切斯科眨眼，“是一个我深爱着的、却恨不得早日彻底消失的女人。” “真是复杂的关系，她也是一位始祖吗？”克洛林有些感叹。 “她可是你们曾经最大的敌人，我们的第一始祖。”说完法兰切斯科往克洛林跟前凑了凑，压低声音，“你好像和之前有些不一样了？” “这都能看出来？”克洛林似笑非笑。 “毕竟你……”法兰切斯科欲言又止，因为萨雷切眼刀飞了过来，“算了，戒指先不用给我，要是遇到打不过的尽管叫我。” “对了，如果你要去找那只小熊猫的话，一定要带上你那只狗。”说完法兰切斯科起身，穿门而出。 看着睡在他脚边的饼干，克洛林陷入沉思。 萨雷切给阿尔莫和杰西做了全方位的体检，他俩各项指标都有所提升，精神力等级虽然没有s级，但介于s级和a级之间了。萨雷切又询问他们今晚的情况，杰西绘声绘色地讲述，简直能去撰写一部小说。 克洛林听了一半，决定回去睡觉。 ** 早上八点，克洛林准时到达约定地点。 “早安，贝温少爷。”坂逢言看见贝温后，小跑着过去，“您吃早餐了吗？” “没有。”看着这一双真诚的眼睛，克洛林说出实话。 坂逢言递给克洛林一盒牛奶、一袋吐司，他早就叫来了浮空车，带着克洛林坐进车里，将车的模式从自动换成手动，一路飙车赶往洛基山。 贝温交给坂逢言的东西被藏得很隐秘，是在悬崖底下的树林中，这里有个木屋，但也只是表面看去是个木屋，进门需要坂逢言划卡。 “这间屋子是您当年救下我时，送给我藏身的地方。”坂逢言道。 “我……是在什么情况下救的你？”克洛林不免有些好奇。 “当时……我们就是在洛基山相遇的。我是被拐卖到坦格文的孩子，从买我的人家里逃了出来，一直藏在洛基山，靠吃树皮草根过活，因为我太弱小了，捕捉不到野味。”坂逢言的声音缓缓而来，“很快到了冬天。那个冬天是我人生中最绝望的一段时间，雪下得很大，地面都被遮住，我很难找到可以吃的东西。有一天，我惊动了一头熊。虽然只是一头普通的熊，但我也是个普通人。就在我以为自己会成为熊的口中餐时，您对它开了一槍。您对我说，要想活下去，就必定不能软弱。然后我和您一起杀死了这头熊，您把我带到这间屋子前，给了我开门的卡，让我度过了那个寒冷的冬天。” “当时您的处境并不好，思兰特对待他们家的普通人都不好。您还时常来看我，送我食物和保暖品……” 说到最后，坂逢言的眼里划过细细水光，“可是春天过后，我就没怎么见过您了。秋天时，您突然找到我，让我保管一样东西。您说您一定会回来取的，只不过到时有可能不记得我了。我以为那会是很多年之后的事情，没想到您回来得这么快。” 边说着，坂逢言将克洛林带到地下室，地下室里很空，只有角落里有一个箱子。 一个保险箱。 “您给我的就是这个保险箱，需要您的指纹和虹膜才能开启。”坂逢言指了指角落，“我先出去了，您去取东西吧。” 第46章 雨后三月03 前段时间克洛林还在感叹“初春真是荒芜啊”，今天萨雷切在回酒店的路上就看见道路两旁的树抽出嫩芽，迎春花挂在墙上开得欣荣，萨雷切找了一个好角度拍下来，将照片给克洛林发去。 接着杰西打来电话。 “少爷，维尔伦特·博尔吉朗来了，说要拜访劳伦斯大人，阿尔莫告诉他劳伦斯大人有事出门了，然后他问起了您……”说到这杰西一顿，“少爷，之前你让我找阿尔莫黑进劳伦斯大人的手环，把维尔伦特·博尔吉朗拖到黑名单里的事是不是东窗事发了！” “不是因为这个。”这一瞬萨雷切为杰西的智商感到担忧，“昨晚道森·博尔吉朗来找过我，今天应该是想走迂回路线。” “那您要见他吗？阿尔莫让他在会客厅坐着。”杰西问。 “让他再等十分钟，我就要回来了。”萨雷切的心情完全被破坏，他往窗外看了看，估算出时间。 一直到萨雷切走进会客厅，克洛林都没有回复他的消息。 “l公爵，早安。” 维尔伦特冲萨雷切致礼，萨雷切点点头，面无表情地坐到他对面。 “有什么事？” “听说克洛林在这边，我是来找他的，顺便为您带来皇帝陛下的口谕。”维尔伦特语气温和有礼。 皇帝陛下？萨雷切几不可闻地挑眉，“什么口谕。” 维尔伦特打开手环，旋转屏幕朝向萨雷切，播放出一段视频。那是在皇帝的书房里，有三层楼高，顶上是琉璃色的窗，阳光透下来很是斑驳，书架依着环形的墙壁打造，顶部贴着天花板。要想取到上面的书不难，因为书桌后的座椅下有升降装置。 皇帝就坐在书桌后，他年岁不高，但已头发花白，皇冠下的卷发垂至肩膀，他的眼睛颜色很浅，但眼神却能深入人的内心，他带着硕大宝石戒指的食指在桌面扣了扣，然后开口。 “萨雷切·l·阿洛伊斯公爵，我接下来的话，是命令，不是请求。 我知道你担忧的势力渗透到了霍尔瓦星系高层，但这也是事实。我会告诉你他的名字，但你必须和博尔吉朗父子合作。是的，和他们合作，不是同整个特案组。你命你将情报和对策都告诉博尔吉朗。 凭你个人的力量无法对付那个组织，我们必须组建一支精炼的军队。因为那个人的名字叫做——安德鲁·劳伦斯。” 安德鲁·劳伦斯，圣战指挥官的弟弟，弑兄之人，现在北方联盟的首领，拥有北方绝大数家族的支持，手下精英狩杀者无数。对付这样的人，需要一支军队。 皇帝留出让萨雷切思考的时间，然后继续：“这支军队由你的人、我的直系下属以及博尔吉朗家族的人组成，虽然称之为军队，但我们不能明面上开战。战争带来的伤害太大了，我们的民众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 所以我们的时间十分紧迫。” 说完皇帝朝萨雷切挥手，画面到此结束。而这个视频只能播放一遍，萨雷切清楚地看见屏幕上“视频格式已损坏”的字样。 “既然是陛下的命令，那我这个做臣子的就不得不从了。”萨雷切拨弄着手指上的纳物戒指，对面维尔伦特的笑容让他有些不爽。是时候去定做个对戒了，克洛林的手指比较细，大概是……十五毫米？等他回来量一量好了。公爵大人表情深沉地想。 “安德鲁·劳伦斯有三位亲信在特案组中，所以只能派我来和您联系，请公爵大人谅解。”维尔伦特道，“也正由于他的亲信，我们对于的调查受到了极大的阻碍，所以请公爵您能够告诉我们相关信息。” “你们知道有哪些？”萨雷切靠上椅背，进入谈话状态。 维尔伦特将他们获得的情报讲述了一遍，可用信息不多，错误信息不少，也没有针对新型狩杀者的对策，遇上了大概只能蛮干。 “我们这边最新得到的消息，他们制造狩杀者通过两种方式，一种是改造现有的人类，一种是制造仿生人类，也就是机器人。后者的可控性强，生产量也比较大。昨天杰西和阿尔莫已经端掉一个窝点了。”萨雷切端起桌上的水喝了一口。 “生产者是谁呢？” “思兰特家族。他们今天会参与一家男子会所的竞购，那家会所底下就是生产点之一，同时还有个制毒点。我们没破坏制毒窝点，你们可以凭这个，在如月男子会所被思兰特收购后去合法追查。” 萨雷切和维尔伦特谈了一上午，决定留下小部分人手在坦格文，其余的去北盟文蓝星，安德鲁的老巢。 谈完后萨雷切礼节性地邀请维尔伦特一同吃饭，维尔伦特也礼节性地回拒，并表示想看一看饼干。 那本就是维尔伦特的狗，哦不，宠物，临走前托孤给克洛林，看望自己的宠物理所当然，拒绝的话会显得太小气。萨雷切打电话让守在门外的杰西去把饼干接下来，那只一分钟后，手环里传来杰西的咆哮。 “少爷啊！这只狗一直往外跑我拉不住！我被它从顶层溜到了酒店门外！”还没打开门就听见饼干在叫唤，打开门饼干就如离弦的箭冲到安全出口，杰西堪堪拉住系在脖子上的绳子，一路被拽着走楼梯走到了地面。 萨雷切眼皮一跳，克洛林至今没有回复他的讯息，而昨晚克洛林精神力波动的时候饼干也比较反常…… “去找坂逢言。”萨雷切迅速起身走出会客厅。 杰西：“谁啊？嗷！” “如月男子会所的jax。” 飞行器内，阿尔莫坐在驾驶舱中，将速度提到极限。杰西站在萨雷切身后，萨雷切对面坐着坂逢言……还有维尔伦特。饼干的状态依旧没有稳定，一群人里唯有维尔伦特这个曾经照顾过它的人能够稍稍将它安抚，气得萨雷切差点一脚将饼干踢出去。 “我将贝温少爷带到了木屋里，我本是打算等他取到东西后和他一同回来，但他让我先离开，我便走了。”听说克洛林失联了一上午，坂逢言吓得面色惨白，握着水杯的手一直发抖。 很快，洛基山山崖下的树林出现在视野里，阿尔莫找了个稍微空旷点的平地降落，坂逢言带人走进树林。 树林有了很大的变化，多数树干都折了，只剩下一些百年老树依旧挺立，悬崖壁上也有一道深深的划痕。 其实根本不用坂逢言领路，饼干一到这就溜着杰西不住往前，绳子要拖断的时候，木屋到了。 这已经不能成为木屋，这里是一片废墟。承重墙和柱都断了，整个屋子往下倒塌，仿制的木质砖瓦散落满地。饼干一路嗅过去，最后甩开爪子刨石头。 昏暗的地下室内，克洛林趴在地上，他只受了轻微的擦伤，但精神状态不好，脸色如同未经调色的纯白颜料，他眼睛虚虚地睁着，但不能视物。 贝温·思兰特留下的是一个笔记本和一枚戒指。笔记本上记载着他关于精神世界中那个少女的推测。 “这具身体于她来说，是最为完美的容器。无法测出精神力等级，那便证明没有上限。为了容器的完整性，她不会掠夺，只会用语言哄骗你交出所有权。你在精神世界中看到的一切，都是她，风是她，雪是她，天空是她，无尽冰原是她，以及她的本体——白衣白发的少女。 如果不顺从地交出这具容器，她会想方设法地让你的灵魂从此间消散。然后引来新的灵魂注进去，不然容器会跟着死。所以，你应该不会知道我的事迹和我所作的努力，那么让我一点一点告诉你。 我推测，她的名字叫做奥拉蒂娜·艾莉娜·奥连华尔·莱耶斯，怪种的第一始祖。她在圣战之中死去，但她无时无刻不盼望着归来，但不能让她归来，我们必须杀死她。 …… 我通过八年的研究，发现她十分惧怕怒火，所以想一想那些令你愤怒的事情，说不定你能将她的冰原给烧化。 …… 我还在奥拉蒂娜当年死亡的地方发现了一枚戒指，这枚戒指和她能够建立联系，有了它，你能随时地找到她。毕竟一直以来都是她来呼唤你不是吗？我们不能太被动。 但她也能通过这枚戒指来对你造成实质性的伤害。真是一把双刃剑啊！ ……” 看完这个笔记本后，克洛林找出戒指，一枚和法兰切斯科给他的，外形、质地一模一样的戒指，除了要小上一圈外。克洛林通过这枚戒指进入奥拉蒂娜的精神世界，带着愤怒的情绪，尝试去融化这片冰雪世界。 大概是相隔时间太短，奥拉蒂娜还没来得及将昨晚的裂缝修补，冰原有些残破。 白衣白发的少女面容扭曲，但这里所有的一切都是她，她逃无可逃。 那火成了实质，绕上她的脚踝，攀上她的腰间，最后火舌舔舐她的面容。 黑暗中突然出现了光，一股熟悉的味道刺激着嗅觉神经，紧接着视觉慢慢恢复，但一双手遮住克洛林的眼睛，然后将他从冰冷的地面抱起，接着被放到柔软的沙发上。 克洛林抓住萨雷切的手，在五根手指里挑了挑，选择了小指将黑色戒指推上去。 “亲爱的，求婚不是这根手指。”萨雷切笑道。 克洛林白了他一眼，“法兰切斯科的在我这里。这是奥拉蒂娜的，她还没彻底死掉，戒指不能放在我身上。” “还有。”克洛林把笔记本塞给萨雷切，周围人有点多，他只能说得含糊，“这个自己看。” 第47章 雨后三月04 维尔伦特站在角落里，默不出声地看向克洛林。他完全没变，金发依旧淡得近乎透明，青蓝色的眸子若星光般亮眼，唇角勾着浅浅的弧度。但他又变了许多，以前他眼里的笑意很虚，只是一抹伪装，但现在的笑容是为了实质的内容，为了……某个人。 饼干站在维尔伦特脚下嗷嗷叫了两声，引起克洛林的注意。克洛林视线上抬，对维尔伦特道：“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维尔伦特的语气一如当初的温和。 ** 将坂逢言送回如月男子会所时，维尔伦特也跟着下了飞行器。竞购已经完成，梅琳·思兰特和如月男子会所的负责人已在收购合同上签字，维尔伦特等来搜查证件，带着博尔吉朗家族和特案组的部分人直接冲进去。 思兰特家族虽然正式和如月男子会所建立了联系，但联系并不深刻，好在又搜出了思兰特家族其他的制毒贩毒场所，才将梅琳和另一位临时掌权人阿提利抓进局子。 ** “港口和航道是什么时候封锁的？”克洛林捧着热牛奶，窝在沙发里，轻声问萨雷切。萨雷切将他接受了皇帝的命令，以及和维尔伦特的谈话都告诉了克洛林。 “一个小时前。”萨雷切回答，“但在今天凌晨，思兰特家族的飞行器就离开了几架，思兰特的大家长，还有几个长老都在上面。” “那么就只有去拦截了。”克洛林沉吟片刻，“他们大部分人已经调去北盟了吗？” “是的，要拦截的话可以用‘暗影号’。”杰西插嘴。 “真是麻烦。”克洛林有些疲惫地闭上眼，“这位皇帝陛下不想把事情闹大，又想彻底解决。那么用暗影号去就太正式了，紫罗兰号现在在哪？” “紫罗兰号提前结束了环星系旅行，现在正往坦格文赶来。”阿尔莫道，“嗯，还有半天时间就能到了，顺便一提，您在s认识的那两位朋友也在紫罗兰号上。” 克洛林：“……” “让佩希和拉姆用飞行器过来，莫兰德他们负责去客气地将思兰特的大人物们‘请’上紫罗兰号。” “是。”阿尔莫立马和紫罗兰号联络，杰西感觉自己没被分配到任务，有些闲，一些话没过脑子就说出口了。 “之前看见二位在互相交换戒指，请问是订婚了吗？订婚宴什么时候举行，把打败之后就举行可以吗？我申请拟定宾客名单的重任！” “你这话说得有些不吉利。”阿尔莫给了杰西一个暴栗。 “诶？哪有！我明明是为他们考虑！”杰西捧着脑袋转身，怒瞪着阿尔莫。 克洛林觉得阿尔莫每次碰到杰西就被拉低智商水平，他放下暖手用的热牛奶，脑袋一偏就睡了过去。 每次在精神世界和奥拉蒂娜进行争夺后，都会相当疲惫啊…… 萨雷切将克洛林抱回卧室床上，思索一番后从纳物戒指里拿出样东西，样子像是一把槍，但没有槍膛，他将一个黑色的东西放上去，又从医药箱里取出酒精和棉签，还有一些麻醉药。萨雷切拨开克洛林的头发，使他露出耳垂，涂好酒精又擦伤麻药，然后将“槍”打在克洛林耳垂上。 克洛林多了一枚耳钉，但这不仅仅是耳钉，更是一个传输器和通讯器。至于开启嘛，就比较单方面了。 ** 三人小队终于再次聚齐，佩希依旧踩着高跟、戴着宽檐帽，拉姆脸上多了些伤疤。没时间叙旧，他们直接出发去委托上的地址。 因为法兰切斯科对克洛林提的那句“要带上饼干”，克洛林对此事十分在意。 那是一栋位于郊区的别墅，红瓦白墙，铁门上爬满迎春花，迎着风向来客昭示春天的来临。开门的人是别墅的管家，检查过三人身上s公会的印记后才让他们进去。走进大厅后，他们见到了端坐在沙发上的垂垂老者。 “我等了你们很久。”老者微笑着开口，“我叫做柯西。我的宠物已经离开我很久了，但我对于它的生存能力还是很放心。它不会饿死在外面，所以请你们一定要帮我找回。” 老者浑浊的眼珠一转，“这是你们的宠物吗？很可爱，是条萨摩耶吧？如今养狗的狩杀者可真是不多……” “柯西先生，您能向我们描述一下您的小熊猫的一些特性，和可能去的场所，以及喜好吗？” 小熊猫的皮毛是红褐色的，外形像猫，但尾巴很大，十分蓬松。善于攀爬，喜欢居住在树洞或岩洞里。白天的时候一般在睡觉，喜欢吃甜的食物，是杂食性动物。 一般家养宠物的活动范围都不大，可一旦跑出这个范围，找起来就如同大海捞针。委托黑暗公会的人来找，还不如广发寻宠启事。所以这个柯西先生要么是脑子有坑，要么背后有什么秘密。 柯西又带他们去小熊猫的窝看了看，是在一个人工挖掘出的、面积约有五十平米的石坑里，里面草木茂盛，假山、池塘甚至还有石桌，不过石桌应该是用来主人进去和宠物亲近时休息的。 “嘿，你们说让饼干进去闻闻，然后让它顺着味儿去找，这行么？”佩希语出惊人，“毕竟克洛林你带它来，我能想到的作用只有这个了。” “要不、试试？”说罢，克洛林绕着用青石砌出的围栏走到一道铁门旁，因为小熊猫丢失的缘故，铁门并没有上锁，克洛林打开门，推了饼干一下，让它沿阶梯走下去。 饼干下去没多久就跑回来了，克洛林似乎从它眼里看到了冷漠。 “好吧，我们从小熊猫常去的地方开始找起。”佩希拍拍克洛林的肩膀。 “柯西先生，请问您的小熊猫叫什么名字？”拉姆问。 “叫牛奶。”柯西笑道，满脸的皱纹堆在一起，浑浊的眼里透出光来。 这位柯西先生是位喜好溜宠的人士，经常带着牛奶到滨江大桥上溜达，从桥头溜到桥尾，全长三公里。 第二个地点是片森林，一片蛇狼虎豹常出没的森林，难怪柯西先生一点都不担心他家牛奶的生存能力。 克洛林、佩希还有拉姆到达森林的时候时间已是下午，森林不比滨江大桥，坐在浮空车里就能搜寻。这里树木茂密，车开不进来，用飞行器从上空搜索的话看不到细节，所以只能徒步了。 三人分开搜寻，饼干跟着克洛林。因为昨天下过雨的缘故，森林中十分湿润，一脚踩下去泥土里能渗出水来。越往深处雾越浓厚，渐渐的可见度不足一米，克洛林不由得有些懊恼没有将目镜带来。 饼干不知何时窜到克洛林的前面，小脚带着水往更前的地方跑。 忽然传来一阵窸窣之响，一抹黑影从树叶里窜出，朝饼干而去。然后就听见饼干狂吠。 “饼干！”克洛林吼道，快步朝音源处奔去。 一根红得发亮的、毛茸茸的尾巴缠绕在饼干脖子上，然后这东西一荡，将上半身贴到饼干背上，克洛林也因此看清这是一只尖耳的、脸颊有着白色斑纹的——小熊猫！ 但又不完全是小熊猫，它的爪子尖而长，看似轻轻一划就在饼干背上留下一道抓痕。饼干被它搞得有些狂躁，想将它从背上摔下来，但越是动小熊猫的尾巴缠得越紧。 克洛林拔出枪，但这两个家伙缠得太紧了，他根本没办法瞄准。 饼干忽然朝着一棵树跃起，然后在空中翻身，将后背猛地撞上树干。小熊猫惨叫一声，也因此松开尾巴。饼干借着那股冲撞之力，蹬腿回到地面，转身朝小熊猫发出低吼。 小熊猫三下两下爬上树，前爪扒在树干上，后腿微屈，随时能够窜下来。 它们互相盯着对方，那眼神就像是看待猎物。 克洛林猛地醒悟，这只小熊猫和饼干是同类，吃异兽晶核的那一类。他对着耳机大喊，“佩希，拉姆，别找什么小熊猫了，那根本不是普通的宠物！回去将柯西抓住！” 饼干和小熊猫又打作一团，这次依旧是小熊猫占据上风。它太灵活了。小熊猫咬掉饼干头上的一块肉，也不嫌毛多，直接吞咽下去。而饼干的肉似乎让它成长了，动作更为迅捷。 看着自己笨拙的萨摩耶，克洛林叹了口气，然后目光一凝，释放精神力威压。小熊猫和饼干同时动作顿住，萎在地上，克洛林揉了揉饼干的头，轻声道，“站起来。” 饼干依言照做。 “现在，你可以对它为所欲为了。” 这是吞噬掉奥拉蒂娜后拥有的能力——审判。 饼干朝小熊猫扑去，先是撕咬下小熊猫的脖子，啖血餐肉。接着克洛林看到小熊猫体内有一颗奇怪的核，但他没来得及细看就被饼干一口含进嘴里。 第48章 雨后三月05 佩希、拉姆还有克洛林在进入森林就分开了。他们进入森林的时间并不长，由于要集中注意力寻找小熊猫，所以脚程也不快。当佩希和拉姆听到克洛林的话时，他们没有离开森林边缘太远。 这个任务本就充满诡异，抱着钓鱼的想法接下，也没指望着真的去寻找一只丢失的宠物，所以他们简短回复后，立即返身回去。 有人影在森林里一闪而过，快得几乎不能察觉，但佩希过的是刀上舔血的生活，本能地发现了不对，举起短刀做出防备的姿势，同时四顾着往前。 “有人跟着我们。”佩希小声对耳机里的克洛林和拉姆说，但无人回应。 “拉姆？克洛林？”佩希又喊了两声。 耳机里一派沉默，八成是通讯被切断了。佩希视线扫过周围的高大树木，这里雾气很浓，稍远的地方就看不真切。真是糟糕，他们掉入了陷阱，佩希眼睛微眯，朝某一处掷出短刀，短刀在那端绕了一圈又回来，刀尖挑着的除了树皮，还有残破的衣料。 五把短刀并开在空中，以雷鸣般迅而不及的速度向前猛冲，在途中错开上下，变换角度。佩希伸手抓住一旁垂下的树枝，将自己吊上去，避开瞄准她心脏的子弹。短刀去的方位也传来窸窣躲避之声。 佩希翻身上树，灵巧地爬上去，又将自己的短刀收回来。这里是个躲避的好场所，枝叶茂密，但不是观察的好地点，而且绿叶抖动依然暴露了她的位置。佩希想也不想，朝另一棵树跳去，她手上拿着的短刀刺进树干，帮她稳住身形。 远处也有槍声响起，佩希猜测不是克洛林就是拉姆。用短刀挡住两道子弹后，佩希打算去找剩下两人汇合。但敌人显然不会让她这么做，因为无形的压力骤然落到她肩上，抓紧短刀的手不住颤抖，接着刀在树上一滑，她整个人跌落到地上。 精神力威压，不仅仅在她之上，而且是个s级！ 佩希被抑制得发不出任何声响，她迫使自己握住手中的刀，同时挪动手指，伸进纳物戒指中找寻之前克洛林给她的东西。 “有一个提升精神力的机会，但也存在危险性，试过的人只有阿尔莫和杰西，但时间太短，没有观察出什么副作用。如果你们希望提升的话，就通过这枚戒指去呼唤它的主人。” 克洛林给了她和拉姆一枚黑色戒指，材质很特别，有些像是石头，但石头不会黑得那么有光泽。 佩希摸到戒指的时候，她瞧见远处升腾起火焰。那么那边就是拉姆了。 克洛林没有告诉她具体的呼唤方法，佩希摸索着光滑的曲面，一时有些无奈。脚步声逐渐逼近，有个声音在她头顶响起，“先抓起来，等贝温落到我手里后，我要在他面前割下她的脑袋。” 然后脚步声走远了。 妈的，虽然不知道贝温是谁，等老娘逮着机会了，该被割下的是你的脑袋！佩希在心里怒骂，但更多的粗话还没骂出来，一根针头打进她的皮肤，她失去了意识。 另一边，饼干将小熊猫吃了个一干二净，连骨头都没吐。克洛林有些黑线，但想到这货的胃连异兽晶核都能消化，也就释然了。 在这种豺狼虎豹时常出没的森林中，压根不用考虑毁尸灭迹的事情。克洛林唤了声饼干，示意它跟自己走。 但没走出去多远，身后一阵劲风袭来，克洛林猛地侧身，同时抬槍朝对方开火。对方料到他会这样，也不知怎么做到的，竟然直接退到了树上。这人穿着黑色西装，满头花白，眼珠混浊，皱纹堆得跟朵菊花似的，赫然是柯西。 “真是有什么样的宠物就有什么样的主人，挺会爬树啊。”克洛林讽刺道。 “你……和你的圣兽，杀死了我的。”柯西站在树杈上，手抠进树干中，迟疑地说出一个名字，“奥拉蒂娜？” 克洛林心下一震。这人知道奥拉蒂娜，身份肯定不简单。而且，他称呼饼干为圣兽，饼干杀了他的，那么那小熊猫也是圣兽。饼干一定和怪种有关，这个柯西莫非也是一位始祖？ 但他面上不动声色。 饼干也因为柯西的出现，神态变得凝重，喉咙里持续不断发出低吼。它又变大了不少，前爪撑直，后爪微屈，随时能够扑过去。 柯西又缓缓摇头，跟菊花绽放似的笑了，“你不是奥拉蒂娜。没想到奥拉蒂娜这么没用，竟然被你压制过去了！哦不，你还没有完全吞噬她！” 饼干原地起跳，朝柯西扑去，但柯西身法形如鬼魅，只听得树叶刷刷响起，他已来到克洛林身后。克洛林瞬间转身，槍贴着柯西胸膛开火，但没有用，子弹对于怪种而言就像雨打在人类身上，除了微微有些感觉，不造成任何伤害。 扑了空的饼干又转头，克洛林趁此后退，将槍换成太刀。上次对付法兰切斯科的时候，虽然无法伤害他，但至少刀法可以将他困住。 “哈哈，没用的！”柯西笑道，这副快要枯萎的身体发出的笑声并不好听，甚至磨人耳朵。 克洛林脸上没什么表情，脚下步伐变换，手握着刀，将刀和自己连成一体。他的眼睛死死盯着柯西，精神力威压蔓延开，混在这拨不散的浓雾中。 “我说过没用的，若是完整的奥拉蒂娜，审判对我还有些作用，可现在你只是个不完全的。” 雾更浓了，几乎能够凝结成水珠。柯西也释放了精神力威压，饼干站在两人边上，四肢打着颤，但它并不屈服，等蓄了力，又扑过来咬柯西的腿。 远处传来槍响，风带来烧焦的气味。克洛林眼角一颤，刀织成的网有那么一寸没有漏了，柯西抓住机会，从上往下一掌打在克洛林头顶。 克洛林被这一掌打得口吐鲜血，眼前发黑，然后感觉一只手掐住他的脖子。 “柯西先生，您可别弄死他啊，说好的把他交给我处置，我要让他生不如死的。” 柯西的精神力威压收起之后，一个同样有着一头金发的男孩从树后走出来，是牛特·思兰特。 “你打算怎么让他生不如死？”柯西拖着克洛林走到牛特面前。 “我听阿提利表哥说，他对于发散性气味型的致幻剂抵抗力特别强，所以想试试，将成倍的用量直接注入他的体内，看看他能不能抵抗得住。” “这种处置方法，有趣。”柯西浑浊的眼珠转动，“那就把他和其他男人关在一起，人数别太少，少了就不好玩了。” “您放心，我给他找了五六个呢。”牛特笑着从柯西手里接过克洛林。 为了保险起见，牛特给克洛林打了一支睡眠针。 飞行器早就等候在森林边缘，等牛特上去后，全速驶向郊外某处。 ** 漆黑的地下室内有暗黄的灯光亮起，牛特拿出一根注射器和两个瓶子，将瓶子里的药剂兑入注射剂中，打进克洛林的脖颈中。 金发少年只着一件衬衣，衬衣堪堪遮住臀部，胸前还染上了大片血迹。 牛特打开一扇门，将克洛林推了进去。 昏黄的房间中，五六双眸子亮起来，如饿虎扑食扑到金发少年身边。 克洛林紧闭的眼睛缓缓睁开，因为□□而眼角发红，他死死咬住唇不让自己喘息出声，然后手掌握成拳头。他的头还很痛，一旦尝试释放精神力威压，就会头晕眼花。他从纳物戒指中摸出槍，也不管有没有对准人就扣下扳机。 那些在他身上抚摸、揉搓的手一顿。但被□□冲昏头的人胆大过天，有人企图夺去克洛林手上的霰弹槍，却被克洛林反手一摁，借力从地上坐起，然后子弹抵入对方的胸膛。 “不想死，就给我滚！”克洛林低吼道。 这些人应该也被下了致幻剂，没人将克洛林的话听进去，脑子里只剩下最原始的*。克洛林打断一个人的手，从地上站起，后退着走向门边。 一个，两个，三个。 又有三个人倒下，剩下的两个被打中了手或脚。 头痛欲裂，但身体深处的那把火烧得很旺，让克洛林不住颤抖。他的脸色绯红，□□在外的白皙肌肤也泛着粉色。身后的门开了，来人将他腰一揽，带入怀中。克洛林下意识地一挣，但随即放松下来。这人抓着他握槍的手，扣下扳机，打死了地下室内最后的两个人。 “对不起，我来晚了。”萨雷切亲吻着克洛林的发顶，取下他指尖的槍，塞到纳物戒指里，然后脱下外衣将克洛林裹住，抱起他走出去。 ** 飞行器内。 萨雷切将克洛林放在沙发上，小心翼翼地展开少年紧握的拳头，里面是几块碎玻璃，萨雷切用镊子将它们挑出去，为伤口消毒、上药。 克洛林不耐烦地皱眉，挥开萨雷切手上这些乱七八糟的，扳起单膝跪在他面前的人的下巴，将唇覆上去。 少年的眼角似是晚霞的余晖，眼眸是泛着光的青蓝色湖泊，他的呼吸急促，舌头挑开萨雷切的唇缝，从外而内，粗鲁的吮吸，好几分钟后才放开。 “宝贝儿，你这是邀请我吗？”萨雷切眸色沉沉，嗓音沙哑。 “不行的话我就去找别人。” 克洛林作势起身，但被萨雷切勾住腰，一阵天旋地转，他整个人趴在了萨雷切胸膛上。 “你说谁不行？”萨雷切含住克洛林的耳垂，一下轻一下重地啃咬。 “嗯……我怎么知道……”克洛林艰难出声。 “你来……摸摸？”萨雷切抓住克洛林没有受伤的手，拉着他一点点往下，最后停在某个庞大的物件上。克洛林轻声一哼，一把将它抓住，没轻没重地捏了一下。 “宝贝儿我告诉你，就算我真不行了，我也不准你去找别人！”萨雷切狠狠道，他的唇由耳垂往下，沿着脖颈好看的弧线亲吻、吮吸，留下点点红痕，又□□颔下，迫使克洛林抬头。他手也没停，顺着腰线往下，来到两股之间。 克洛林猛然一颤，“亲爱的……一定要戴套和润滑。” 醒来时克洛林感觉到有一只手环在自己腰上，他刚准备动，这只手一捞，让他背抵上某个人的胸膛。 “醒了？”萨雷切声音低哑，带着几分慵懒，呼出的热气在克洛林颈间，弄得后者有点痒。 “我们在哪？”克洛林记得飞行器上可没有床。 “暗影号上。”身后的人在克洛林肩窝里蹭了蹭。 “佩希和拉姆呢？”克洛林翻身，抬头看着萨雷切。 “法兰切斯科救了他们，还顺带给了‘赐予’。也在暗影号上。” “思兰特呢？” 提到这三个字，腰间的手又收紧，克洛林和萨雷切贴得毫无缝隙。 “留在坦格文的人都被清理了，跑出去的也被紫罗兰号拦截了。”萨雷切道。 “所以我们现在是去北盟找安德鲁。”说完后克洛林脸色变了，“宝贝儿啊，大白天的，你搞什么升旗仪式。” “现在是晚上，该吃晚餐了。” 第49章 雨后三月06 “奥拉蒂娜是怪种的第一始祖，是我们的王。当年就是在她的带领下，怪种进攻霍尔瓦星系，但她不幸在战争中丧命，哦不，那时候还没有完全丧命。”法兰切斯科坐在克洛林对面，摇晃着高脚杯中的殷红液体，神情中带了点怀念。 克洛林窝在沙发里，不敢正坐，腰后还垫着个靠枕。在恒温26度的室内，他穿着一件高领薄毛衣，手脚都裹得严实，他眼下发青，肤色苍白，还透着抹不自然的红晕，法兰切斯科看见他的第一眼，下意识地问了句“你这是病了吗？” 他哪是病了，这分明是纵欲过度的表现。 “当时的奥拉蒂娜，穿着连体作战服，样子真是美极了……” “我不是来追忆往事的，你的奥拉蒂娜当年我也见过，但她长得和我在精神世界里看到的不太一样。”克洛林打断法兰切斯科，直切重点。 “精神世界里的她是在幼年期。不过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完全吞噬掉她后有没有不良反应？”法兰切斯科倾身。 是的。克洛林完全将奥拉蒂娜吞噬掉了，就在他和……萨雷切做过之后。当时他十分疲惫，眼皮子上下打架，但毫无睡意。萨雷切伸过手来和他十指相扣，克洛林的小指扫过萨雷切小指上的戒指，接着被一股力量拖入精神世界。 这里自上次克洛林将奥拉蒂娜的力量吞噬掉大部分后，变得很不一样了。冰雪消融的水渗入泥土，滋养原野上的嫩草，嫩草织成翠绿色的网。高山中枯败的树木抽出新绿，在极短的时间内长成参天大树。河流汩汩，泉水泠泠，虫鸟鸣叫。 空气中散发着一股熟悉的味道，雨后的森林，雨后的嫩叶，清冽又清新。 奥拉蒂娜藏在这片树林里，但藏无可藏，因为这是克洛林的世界。 克洛林看出奥拉蒂娜是想做最后的挣扎，但是只剩下一部分力量的她比起之前弱小了不少。克洛林没什么耐心和她玩花样，用从她身上得到的“审判”制服她，然后完成最后的吞噬。 完全吞噬后没有什么不良反应，甚至之前柯西造成的伤害也被修复了。 “我的状态很好。”除了腰抬不起来，菊花火辣辣的疼之外，想到这，克洛林换了个更为舒适的姿势，“接下来咱们说说柯西吧。” “是的，今天的主题就是他。”法兰切斯科靠回去，喝下一口酒，“想必你能猜出来，他也是个怪种，而且是第二始祖，全名太长，这里就不细说。嘛，位置比我高了一点，我们的顺位是按实力排的，所以我打不过他。接下来的事你可能就会比较吃惊了。” 法兰切斯科故意顿了顿，“revolution得到的、用来制作实验的怪种，就是柯西提供的。也就是说他和revolution是合作关系。” “他为什么要和revolution合作？这样对他有好处吗？”克洛林皱起眉。 “谁知道呢。”法兰切斯科耸肩，“对于我们怪种来说，他叛变了；对于你们来说，他是个威胁和危害。始祖会议派我来清理他，但我实力确实不够，所以只好寻求你的帮助了。” “杀了他之后，revolution就拿不到制作新型狩杀者的原料，他们的实力停滞不前，也就不会对社会、对政权造成危害。哎呀，双赢！” “我答应了和你合作，就不会食言。”克洛林扫了对面人的笑容一眼，但很快他发现了问题，“可是在我们第一次见面时，你没有发现奥拉蒂娜在我身上对不对？” “是的，当时我没发现，我以为你只是个稍微厉害点儿的普通人。”法兰切斯科道，“后来始祖会议和我联络了，告诉我奥拉蒂娜苏醒了。还告诉我柯西一直在暗中玩弄你。” “玩弄？” “就是你接的那些委托。”法兰切斯科摸摸自己的下巴，“我大概知道他玩弄你的原因。他一直和奥拉蒂娜不合，但碍于实力差距，只能屈从。所以他将对奥拉蒂娜的怨恨转移到了你这个容器身上，看着你为了他的委托不辞辛劳地跑来跑去，他一定从中得到了很多愉悦的情绪。” “还真是……幼稚。”克洛林只能这样评价。 “因为我们都以为，最终被吞噬的是你，而不是奥拉蒂娜。” “我冒昧地问一句，我吞噬掉了奥拉蒂娜，你不恨我吗？你不想杀了我吗？” 法兰切斯科的笑容隐藏在酒杯后，红色液体就像鲜血，被他一口饮尽，“我说过，我爱她，我也希望她彻底死去。” “不过，从刚才起，我就有个预感。你要知道我们怪种的预感很准的……” 法兰切斯科话还没说完，一个机械女声在耳边响起，“有不明飞行器接近，未能和对方取得联络；有不明飞行器接近，未能和对方取得联络。” “已探明，fa-48重型飞行器，配备有光束武器四台。” “已启动防御能量矩阵，mega粒子加农炮已被完全吸收。” “是柯西！” “你这该死的预感！” 暗影号没有透明外壁，克洛林和法兰切斯科看不到外面的情形。漆黑的宇宙中，白灼的光芒从漆黑的飞行器炮□□出，一块莹蓝色的透明矩阵浮现在暗影号身前，将加农炮发射出的光束吸收后又消失不见。暗影号缓缓转向，两边各有一扇门打开，炮口从里探出，对准fa-48飞行器。 克洛林和法兰切斯科开门走出去，正好遇见赶来的萨雷切。萨雷切拉着克洛林走进驾驶室，星舰上的人都在这。 “正好省去我们去找他了。”克洛林走近操纵台，虽然时间已过去八年，但手指的记忆还在，如今的操作盘比起当年没什么不同，克洛林熟练地操作按钮。 “报告敌我情况。” 萨雷切将克洛林的声音、指纹、虹膜都录入进了暗影号的智能主机里，给予了最高权限，安吉拉投影到操纵台后，屈膝行礼，开始进行汇报。 敌方损毁了一个炮台，暗影号只是被小小地擦伤。通过计算敌方能源已低于百分之六十，而暗影号还剩百分之九十六。 “柯西不会以卵击石。”法兰切斯科站到克洛林身旁，“这些武器不足以置他于死地，而且由于怪种特殊的体质，我们能够在毫无防护的情况下在太空中行走。” 萨雷切搂住克洛林的腰，不动声色地将人从那怪种身边带离，“既然都是怪种，那是不是该由你去解决他？” “不不不，这个问题要交给我们的劳伦斯大人。”法兰切斯科摇头。 “敌方已进入可扫描范围，正在进行扫描，其中**数量为1。飞行器内携带有cl-20非核单质炸药，数量为……”安吉拉的语气竟然有些惊讶，接着说出的两次带着点即兴的色彩，“数量为一整个飞行舱。” “够把整个暗影号给炸成灰……”阿尔莫张大嘴。 “怪种还真是疯狂。”佩希跟着瞪大眼。 “他们本就无所顾忌。”说完，克洛林转头看向法兰切斯科，“会用机甲吗？柯西现在距离我们15千米，炸弹波及范围没有这么远。你驾驶机甲过去，将那些炸药引爆。” “安吉拉，带法兰切斯科先生到楼下准备室。”萨雷切对安吉拉说，“将z2号机甲开启。” 地面亮起橙红色的线头，安吉拉旋身，面朝法兰切斯科，“先生，请跟随的箭头指示前进。” “不会操纵没关系，机甲具备一定的智能，你只需要粗暴地拆掉柯西的飞行器就好。”克洛林和颜悦色地对法兰切斯科说，“为了双赢。” 法兰切斯科叹着气跟随箭头走去准备室，坐到机甲驾驶舱中后，安吉拉打开舱门，将法兰切斯科从暗影号里弹了出去。 “安吉拉，准备一套太空作战服。”克洛林又道，“其余人在暗影号上待命。” 腰上的手动了动，克洛林转过头去，在萨雷切唇上蜻蜓点水一碰，“包括你。” ** 怪种疯狂而毫无忌惮，法兰切斯科顶着炮火，握住操纵杆直接和柯西的飞行器相撞。智能机甲面对精神力强大的人只能顺从，在法兰切斯科的操作下，贴着飞行器外壁朝里面的柯西开火。 “哟，看我见到了谁？我的老朋友，法兰切斯科！”柯西在摇晃不稳的飞行器中站直，透过驾驶舱前的透明窗，向法兰切斯科做出一个拥抱的动作。 “我的老朋友，你怎么站到了霍尔瓦人那边！” 柯西的声音通过通讯频道穿到法兰切斯科耳机里。 “是你先背叛怪种的，我不知道他们给了你什么好处，你竟然将我们的同类送去给霍尔瓦人做实验。”法兰切斯科语气淡漠，但手中不停，机甲巨人一拳抡到飞行器中部，将fa-48给打凹进去。 然后炮口对着那满舱炸药，轰的一声，飞行器连同身旁的机甲一起爆炸。 “不愧是z2，比当年的z1性能好了不少。”克洛林赞叹了一句，他也坐在一架z2机甲里，距离法兰切斯科和柯西大概5千米，通过优质的传输器可以清晰看见那边的战况。 等法兰切斯科和柯西纷纷从残骸中掉出去后，克洛林操纵机甲冲过去，快接近时将驾驶舱打开，借着惯性将自己甩向那两人。 克洛林的脸上含着浅浅笑意，但青蓝色双眸中肃杀之意深重。精神力威压全面铺开，异能审判释放。 法兰切斯科连忙躲到一旁，柯西狞笑一声，从虚空中抓出一柄长剑。异能化实。 “区区人类之身，就像杀死我？” 但没有传播介质的太空里，克洛林听不见这句话。 柯西骤然来到克洛林面前，打算将剑直接刺入克洛林的心脏，克洛林侧身避过，同时将审判的威力提升到第二层。柯西有些受不住了，他抬手在克洛林肩上一撑，借力将自己推远。 后退的过程中柯西手中的剑竟化为虚无，他抓了又抓，发现自己无法再凝聚出武器。 一台机甲从上落下，站在克洛林身后，驾驶舱内坐着萨雷切，琥珀色的双眸不带温度地盯着柯西。 克洛林来到柯西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审判，三层。 克洛林抬起右手，五指成爪，在柯西头颅上猛地一拍。脑浆四溅，血花四溢。 作者有话要说：　　萨雷切用了“禁止” 上一章被锁了，没看到的小天使可以去微博 第50章 雨后三月07 机甲巨人朝克洛林伸出手，克洛林坐到机械手的手心中，由着它上升，将自己塞入驾驶舱。= 关闭舱门后，萨雷切摘掉克洛林脑袋上的头罩，对准那双唇吻下去。克洛林勾着萨雷切的脖子回应，待到两人都气息不匀时才分开。 机甲载着两人返回暗影号，仍漂浮在无重力环境下的法兰切斯科默默地朝被克洛林丢下的那台机甲“游”去，爬进驾驶舱跟上前面两人。 就离开了这么一会儿，维尔伦特就传来消息，说他们确定了安德鲁·劳伦斯的位置。有了皇帝陛下的命令，博尔吉朗家族的动作十分迅速，将北盟的大部分狩杀者公会都控制住，最后围攻劳伦斯家族，但没抓到如今的北盟领袖安德鲁。 暗影号全速前进，期间和紫罗兰号汇合，紫罗兰号带来了一批……子弹。 “这是kronos研究所和公爵大人的研究所通过对捕捉到的新型狩杀者进行分析、实验，制造出的针对新型狩杀者的子弹。新型狩杀者的异能得益于粘合剂，它将原本普通的大脑和移植来的异能神经连接在一起。只要将这一批子弹打入他们的身体中，子弹中的药物成分会通过血管、经过他们的大脑，让粘合剂失效。”虚拟屏幕中，梅朵夫人和麦索尔会长坐在kronos工会三楼的会议室中，语气郑重地讲出这样一段话。 “但是子弹数量有限，别浪费了。”麦索尔冲镜头摆手，“我们能提供的帮助也就这些了，接下来就靠你们了。” “谢谢您，麦索尔会长。”萨雷切弧度轻微地点头。 “那我们在此等候你们的捷报。”说完麦索尔切断通讯。 子弹数量确实不多，只有四箱。克洛林将其中两箱分给阿尔莫、杰西、佩希还有拉姆和紫罗兰号上的人，另两箱打算留给维尔伦特。 “安德鲁由我来解决。”克洛林道。 阿尔莫和杰西表示他们都懂，佩希和拉姆也没多问，点了点头，各自回房准备。大厅里只剩下克洛林和萨雷切，克洛林看了会儿维尔伦特发来的地图，选择了两个降落点，这个降落自然不是指的星舰，暗影号和紫罗兰号依旧留在大气圈外，他们乘飞行器降落。 “你觉得在哪儿降落好？”克洛林问。 萨雷切捏着克洛林的手指，心中感慨这人终于知道征求他的意见了，“东边这个。博特星以旅游业闻名，人流量巨大，也不会对外来者进行过多的盘问。这个降落点是安德鲁所在的附近最常使用的，但不是监控最为严格的，黑起来轻而易举。” “嗯。” ** 几辆飞行器先后在指定地点降落，但监控器对于它们的到来毫无反应。 和博尔吉朗家族的人汇合，然后潜行到安德鲁的住所。这是一座复古的别墅，哥特式风格，月牙就挂在高耸的尖塔后，墙壁外爬满蔷薇，像是吸血鬼居住的城堡。 这座别墅很平静，但往往风暴都隐藏在平静之下。狩杀者精英们悄无声气地潜入，找到威胁后迅速抹杀。 克洛林捏了捏萨雷切的手，指了一个方向，示意他跟着来。 “在我母亲去世之前，安德鲁一直住在这里，我曾来过两次。”安德鲁·劳伦斯，父亲的私生子，在母亲死后才被正式接回劳伦斯家，在族谱上载上姓名。 “接下来我要跟着直觉走。”克洛林眨眨眼，“你要和我一起吗？” “你都拉着我来了。”萨雷切把两只握在一起的手举到克洛林面前。 “乖，但是安德鲁是我的，你不准插手。”克洛林看着两条岔路，琢磨了会儿走上左边那条。 “他的命是你的，不是他是你的。”萨雷切在他身后纠正。 “公爵大人真是小气。”克洛林轻哼。 萨雷切将他的手攥得更紧。 沿着洒满月光的小道，走过嫩绿的葡萄架，再穿过一丛花圃，最后停在一片草地旁。草地上有一块孤零零的石碑，一个身影靠在石碑上。 “竟然害怕得找妈妈，安德鲁，我对你可真失望。”克洛林松开萨雷切的手，踏上草坪。草坪中的草能够淹没脚踝，一路走过去，发出唰唰的响声。 那个身影没有动，但是啪嗒一声，有人从葡萄架上跳下，极快地跑向克洛林。萨雷切将手中的枪举起，微微偏头，瞄准那人，接着一枪毙命。 又有许多人从不同的地方窜出来，有的甚至来自安德鲁不远处的那片矮木丛。萨雷切不断瞄准，扣下扳机。克洛林终于靠近那块石碑，还有安德鲁。 克洛林伸出手，但他什么都没碰到。因为安德鲁消失了！ “愚蠢的安德鲁，你的异能是用来逃跑的吗？”克洛林伸进纳物戒指里一阵翻找，才想起太刀丢在之前的森林里了，他只能掏出两把霰弹枪。 骤然旋身，衣摆在空中甩出弧度，连带着月色也跟着一闪。克洛林连续开火，但安德鲁闪得很快，仅是眨眼，安德鲁来到克洛林身后，枪顶在克洛林后心。 “十六岁时才觉醒出的能力，历尽千辛万苦磨练出的体术，你只会用来逃跑和偷袭。”克洛林讽刺一笑，他手肘后顶，接着旋腿猛踢在安德鲁膝盖后，两人位置变换，安德鲁被克洛林压得半跪在草坪上。 “你是谁！”安德鲁吼道。 克洛林手中的人再度消失，他不耐烦地皱眉，释放精神力威压。 安德鲁不得不现出身形，他是个a级精神力狩杀者，被远在s级之上的精神力威慑，痛苦地跪倒在地。 克洛林走过去将安德鲁拎起来，“你敢不敢堂堂正正地和我打一架？” “你到底是谁……” 没有回答，克洛林一拳打在安德鲁腹部，接着将他摔在地上，然后收回精神力威压。 “站起来。”克洛林缓缓说道。 安德鲁捂着腹部依言照做。 克洛林收回槍，出拳打在安德鲁的脸上，第二拳时安德鲁开始格挡，第三拳后安德鲁进行还手。克洛林错开步子，伸腿一勾，将安德鲁打翻，但在对方要贴到地面的时候又把对方拉起，拉着对方的手从上往下一按，月色中传出手臂脱臼的声音。 “八年了，没一点儿长进。”克洛林语气失望。 “兄长……克洛林？”安德鲁惊讶地抬头，但他面前的脸看不出一点昔日克洛林的痕迹。 接着是一踹，又是一碾，安德鲁再次跪下。 “没意思。这么多年过去了，依旧是个胆小鬼，看来那少有的勇气，都在当年杀死我的时候花光了吧。” 克洛林兴趣缺缺地松手，朝萨雷切走去。 安德鲁试图爬起来，但已走出草坪的克洛林突然回头，对准他的心脏开了一枪。 “安德鲁·劳伦斯，确认死亡。”克洛林打开一直屏蔽的通讯频道，说了一句后又关闭，向萨雷切伸出双手。 萨雷切已经将埋伏在此的所有人都清理完毕，他迎着月光走过去将克洛林抱住。 ** 将安德鲁的余党清理完毕后，博尔吉朗家族和萨雷切的手下花了些时间才将关于制造新型狩杀者的资料销毁，这座别墅中藏着的是最重要的资料，其余的散落在各地，尚需时日去搜寻。 离开时，莫兰德和杰西就克洛林该回哪艘星舰起了争执，阿尔莫抱着手臂一脸看智障的表情看着他们俩争吵，最后克洛林被萨雷切拉着回到暗影号上。两艘星舰同时启航。克洛林陪萨雷切回斯坦斯星汇报情况，之后的打算是去布兰星。 莫兰德哭着要跟着，被克洛林一脚踹回紫罗兰号，并教导他以后对于游轮上的工作人员一定要严加审核。 佩希和拉姆另外驾驶飞行器回布兰星，寻找小队的新成员，并盼望着收到克洛林和萨雷切的婚礼请柬。 然而，上辈子单身三十五年的前指挥官大人，其实患有严重的婚前恐惧症。 -完- 作者有话要说：　　嘛，故事就到这里结束了，不足之处太多，希望能够在下一本里改进，感谢一路陪伴我到这的小天使们，我争取以后写长一点owo 喜欢我的小天使们，希望能够收藏下作者，感恩笔芯。接下来会全力去写《花妖大人的直播间》，已经在连载了，一本剑三网游+直播+少量妖怪情节的文，地址是xet/onebook.php?novelid=3017938 下下本会开的应该是《全世界都看我直播川菜》，未来直播美食文，大致简介是：我叫尤诺，以前是个元帅，现在直播做菜，可老是有只狐狸跑来偷吃。想赶走又舍不得，因为它太可爱了。一时内心十分纠结…… 地址xet/onebook.php?novelid=3042207 最后基情推荐我基友的文，《[快穿]打脸虐渣攻略》，内容如文名╮(╯▽╰)╭万人迷苏受x反派腹黑鬼畜攻，地址xet/onebook.php?novelid=292272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