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腹黑沈少追爱记》 第1章 挖角任务 夏末初秋临近午夜,乌市商业街的标志性建筑-沈派购物中心,楼里的甜橙酒吧,酒客云集,热闹非凡。 最里间的总裁专属vip包厢,烟雾缭绕,酒气弥漫,四个男人各占一面沙发,面色阴郁,气氛越发诡异。 喝的头昏脑涨的沈君南,抬起发红的双眸,瞪着天花板,重复着今晚念叨了无数遍,让其他人快耳膜穿孔的话“依研,对不起,我辜负了你。依研,我爱你。” 沈秋寒瞥了一眼这个没出息的弟弟,终于忍不住,没好气地接了句“君南,高中你俩就是过家家,耍得来我倒是信,屁大点孩子,哪有什么情啊,爱的。” 沈君南正灌着酒,被他哥这话怼的差点吐出来,气呼呼地反驳“怎么没有爱情,我和依研那就是最纯真的感情,是初恋。 哥,说了你也不懂,你又没爱过,知道什么是爱吗?” 什么,他不懂爱?他比谁都理解深刻。只能说藏的太深了,连最亲近的弟弟都被蒙在鼓里。 沈秋寒冷眸凛然,没想到被他弟抓住把柄呛了回来,自己毕竟是哥哥,威严气势不能少,板着脸沉声道“行,你们爱的死去活来,爱的天崩地裂,爱的忘乎所以。 她年纪小不韵世事,又不知内情。可你是沈家的男人,要有担当,要有责任意识。该干什么,不该干什么,心里要有数,舍得放下。” 沈秋寒的一席话说到沈君南痛点上了,他确实没有资格再爱那个小丫头,举起酒瓶灌了几口,眼眸倏然噙满了泪水。 沈秋寒自知说话有些重,沈君南的痛苦,他是明了的,也算是自己给他强加的。为了沈家,狠着心不松口,不妥协。 冷睦微抬扫视一圈,淡淡地说“思成,你带君南去楼下酒店休息吧,房间已经开好。这个点赶回宿舍也关门了。劳烦你操个心。” 魏思成点头应了声好,搀扶着醉酒后胡言乱语的沈君南进了电梯。 包厢只剩两个人,异常的安静。沈秋寒冷眸睨着,主动递给对面的陈天育一根烟。 陈天育微微一笑接上烟,正欲探身,沈秋寒已经抢过桌上的zippo打火机,吐着火苗伸了过去,两个男人会心一笑。 猛的吸了口,烟被强行压入肺里,循环一圈再由鼻孔冒了出来,这串动作缓慢而有力,陈天育很享受这个控制的过程。 三个烟圈吐完了,幽幽的说“你把他俩支走,有话对我说吧。”言毕,抬眸望着对面。 沈秋寒的冷面浮上笑意,这个陈天育简直就是他肚子里的蛔虫,干嘛都门清。狡黠一笑,从西服口袋掏出个钱夹,摸出一张证件照递了过去。 陈天育疑惑的接过照片,注目端详“咦,一个姑娘,年纪不大啊,好像在哪见过。 怎么,你对这姑娘有兴趣?冷面大神沈大少这颗铁树要开花了?”陈天育边看边打趣道。 沈秋寒俊颜微蹙,面容透着股暖意,缓缓化开,邪魅地反问道“怎么,你不看校园网热搜,没听过我的性取向八卦吗?” “切,你哄那些迷妹可以,你要是gay,我陈可以倒着写。况且都是别人传的,你也从来没承认过吧。”陈天育把照片递回去,轻嘲道。 沈秋寒拒绝姑娘的伎俩他最清楚,永远就是这一种。不过确实很有效。 沈秋寒没有接照片,慢条斯理说道“这就是君南喊了一晚上的李依研。” “啊!是她!”陈天育收回手,又仔细打量一番让沈君南鬼哭狼嚎的女生。眉眼清秀,小圆脸,大眼小嘴,属于甜美可爱型的,看上去还没成年。 细细看完后,瞥了一眼沈秋寒,大神怎么变的如此八卦,留下他单独欣赏弟弟的心上人。莫非还有别的事?等着下文吧。 “接近她,照顾她,如果可以,把她从君南那抢走。”沈秋寒又点了支烟,吐着烟圈,缓缓地说道。 “什么?你让我去挖墙脚?” 望着对面肯定的眼神,兀自说道“君南要是知道这事,非和我玩命。再说,我追女孩没经验。不如找个情场高手,短期内一准到手……” 沈秋寒蹙起眉头,双眸寒气逼人,射出杀气,不由自主脱口而出“谁敢胡来!” 陈天育砸吧砸吧嘴,连忙收住了后面的话。 沈秋寒浓眉紧锁,微叹一声,平静地说“君南订婚的日子快到了。虽然他嘴上答应,可心里一直不愿意。现在沈家正处于关键时期,他必须牺牲。 看见他这么痛苦,我也很难过。再说,那小丫头也无辜,不能伤了她。 你知道的,我是个恋爱大白。从理性思维角度考虑,只要两人分手,就能解决问题。 我是哥哥,不能明目张胆抢弟弟的心上人。思来想去,这任务你最合适,我放心。” 陈天育垂眸思索片刻,抿唇一笑,拿起手机翻拍了照片,把原版还给沈秋寒,算是答应了。 “还有一年就毕业,来公司帮我吧。”沈秋寒又向陈天育发出了邀请,这个人才不可多得。 陈天育感恩地瞥了一眼冷眸,呵呵一笑“你知道我随性惯了,这两年在基金公司兼职,挺适合我。条件成熟,我会自己开家投资公司。” 沈秋寒点了点头,希望这个好兄弟能实现自己的梦想。 临走前,沈秋寒告诉他这照片是李依研高一入学时,即三年前拍的,现在应该有些变化。 另外,她和他是易安同乡,开学来乌市大学报到的车次和时间会提前通知他。 从火车上,他的挖角任务就要开始。 ~~~~ 听见列车广播响起,李依研从半睡半醒状态中睁开水眸,捋了捋长发,露出了清秀的面容。薄唇浅笑,拉着行李箱缓缓向车门走去。 今天是乌市大学报到的最后一天,父亲调去邻省工作三年,刚刚调回易安,有个长假。 暑期一家三口去海边旅游,结果返程遇到台风,飞机一直延误,还好及时赶回来了。 一会就可以见到日夜思念的沈君南,心跳再次加速,思绪重新回到了一年前。 第2章 不得不分离 高大、阳光、帅气的沈君南是易安中学的校草,1米8的身高、白皙干净的皮肤、随和风趣的性格,成绩优秀的他,很受师生喜欢。 易安是紧邻乌市的花园城市,风景秀丽,生活安逸。 易安高中是该省有名的重点中学。周边城市有条件、有能力的家庭大多把孩子送来这里。沈君南就是其中之一。 李依研的家就在易安,父母都是公职人员,从小在**大院生活。她的成绩不错,顺利进入易安中学读高中。 入校时比沈君南低一年级,初次见面就是惊心动魄。两人性格合得来,一见如故,成为校园公认的一对cp。 李依研身形瘦弱、个子不高,站在沈君南旁边将近20厘米身高差,一副小鸟依人的即视感。 偏偏又要强倔强,加上时不时的有点古灵精怪,矛盾点集于一身。常常和沈君南做出让人大跌眼镜的事,两人却乐在其中。 下午上课前沈君南给她发了条短信,几个好朋友晚上一起吃火锅,算是告别餐。 沈君南高三毕业在即,想想就要分开,李依研也没心思听课,看着数学课上陈老师激情高昂的讲解,只是咬着笔头,目光涣散,等着下课铃声。 叮铃铃……终于熬到下课,李依研赶紧把笔袋、书本一股脑扫进书包。 前脚刚跨出一步,就听陈老师站在讲台上朝自己的方向喊,“李依研,你现在来我办公室”。 什么?去办公室?天,这赶时间吃火锅呢……内心荒凉一片,可师命难违,只能低眉垂首,跟着陈老师去了办公室。 “李依研,你是我最得意的门生,但这学期考试成绩有些下滑,下学期就高三了,心必须收回来,回去好好反思一下。” 陈老师略显疲惫的双眼直直地瞪着,严肃的面孔不寒而栗。 李依研咬着唇,赤着脸,应声道“知道了,谢谢陈老师教诲,我会好好努力”。 陈老师知道,最近李依研和高三班的沈君南玩的越来越疯。沈君南已经毕业,如期考上乌市大学,可李依研必须面对人生最重要的一年。 他推了推眼睛,看着一路小跑离开的李依研,深深地叹了口气。 她父亲不在身边,母亲工作忙,一放学就像只出笼的鸟。越玩越野,快成了没人管教的疯丫头。再不提醒一下,就该上天了。 一路小跑的李依研远远看见校门口站着四个人,沈君南、他的同窗好友魏思成和王志飞,魏思成的女朋友马芳芳。 除了沈君南,李依研和其他三人都在易安长大。由于李依研比他们年龄小,又常年住在**大院,见面机会不多。因为沈君南的关系,反而这两年走的近了。 “不好意思,来晚了。”李依研加快步伐,冲了过去。 沈君南停下交谈,转过身大步上前,宠溺地接下书包,攥着她的手腕走了回来。 魏思成和王志飞是见怪不怪,憨笑几声。马芳芳斜眯着眼睛,打趣道“哎呦,你俩这也太酸了。” 魏思成在马芳芳脑袋上弹了一下“好好说话,你是嫉妒啊,你的书包什么时候自己背过。” 沈君南抿嘴轻笑,嘿嘿一声“走走走,吃火锅去。” 一行五人陆续进入火锅店包厢,围圈坐好后,沈君南拿过菜单交给李依研,用手轻轻地顺着她的秀发,柔声说道:“依研,选你爱吃的”。 娇羞地点点头,幸福满面地和马芳芳脑袋挤在一起翻看菜单。最后,考虑到有人吃辣有人不吃,选了鸳鸯锅底,还有肉菜、素菜和主食。 不一会,热乎乎的火锅锅底端了上来,菜也陆续上齐,五个人正式开吃。 李依研对酒精过敏,喝点就起红疹,大家都知道。给予特殊照顾,让她一人喝着橙汁。 其余人端起啤酒杯畅饮起来。伴着欢声笑语,个个面色红润,男生们的汗也浮了上来。 沈君南看差不多了,轻咳一声,端起酒杯站起身,煽情地说道“来,依研、志飞、思成、芳芳,咱们大家喝一个。 除了依研外,咱4个就毕业了,大家各奔东西。我和思成、芳芳在乌市大学,志飞在易安大学。小半天路程,都能常见面。 依研还有一年,加油。为了美好的青春和友谊,干杯!” 五个人纷纷举起了酒杯,杯子碰在一起,心与心恰似也能紧紧贴着,正如他们现在的情谊,难舍难分,却又不得不面临分离。 相聚的时间总是那么短暂,离别在所难免。站在火锅店门口,个个无言,谁都不忍说出那句再见,但是天下无不散的筵席,也该到分别的时候了。 王志飞是五人里面略显成熟的,他拍拍沈君南和魏思成的肩,随即把两人圈到臂弯里。 朗声说道“笑过哭过,我们的青春不后悔,我们的友谊更长存,兄弟们咱后会有期。” 男生眼中满满的忧愁与期待,女生眼睛本就微微泛红,这会水眸模糊,睫毛湿润,努力睁大眼睛,泪珠还是滑了下来。 离别之后,大家一切安好。每个人心里默默的祈祷着。 沈君南和李依研心有灵犀地推着单车,默默向政 府大院方向走去,希望时间慢一点,再慢一点。 留下的总比离开的那个更压抑难受。她有很多话想对沈君南说,可是任何话语都是那么无力。 怀念过去两年来的点点滴滴,她追着他的坚决,他看着她的丝丝柔情。 一起晚自习、一起背单词、一起去春游、一起欢乐,一起悲伤……,美好的时光总是这么短暂,此时此刻却要面临分离。 “君南,我到了。”李依研咬着唇,秀颜略微抬起,瞥一眼家里的阳台,他爸妈还没回来,麻辣火锅让她的嗓音听上去有些沙哑。 沈君南也从一路的回忆中抽回思绪,转头看向李依研,清颜浅笑,“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 李依研抿着嘴,认真地点了点头,思绪飘到了两年前。 高一新生报到日,她忘了拿证件照,匆忙去马路对面摄影店拍快照。由于着急返回,在校门口忘了看红灯,莽撞地冲过马路。 一个刺耳的急刹车声,震得她耳膜酸疼,浑身无力地躺了下去。周围的同学迅速围拢。 她在倒下去的恍惚间,看到一辆黑色的奥迪车上,下来个男人。跑上前来看了一眼,不假思索抱起她就往校医院跑。 醒来时,对上了妈妈胡心关切的目光,还有在床边躲闪着的一副清颜,他就是沈君南。 胡心看见女儿醒了,又忍不住数落一遍内疚自责的沈君南。 李依研坐起身,主动说明是自己违反交通规则横穿马路,可胡心还是不依不饶。要不是医生说只是受到惊吓没有大碍,差点就要把沈君南送到公安局。 李依研抽回思绪微微一笑,“咱俩的第一次见面那么惊心动魄,我怎么会忘了呢。” 沈君南双眸微微一怔,每当李依研提到那个场景,都会不由自主沉默。因为他并没有见到那个惊心动魄的瞬间。 当他接到电话,跑进校医院,从他哥沈秋寒手中接过她软软的小手,就再也不愿放开。 易安只是他们相识相知的起点,未来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压制住不舍,轻声说道“告个别吧”。 四目相对,沈君南眼中闪烁着一抹火苗,渐渐放大,再放大,毫无预兆一把拉过她。 李依研站立不稳,一个趔趄,脸蛋结结实实撞到了一片坚实温暖的胸膛,强劲的心跳声声入耳,整个世界只剩下他和她。 李依研清秀的容颜迅速窜上一摸红晕,随即扩散开来,耳朵脖子也被感染,无所适从,禁不住身体微微颤抖。 沈君南感受到她的紧张,胳膊环紧,让她安定下来。 这是沈君南第一次抱她,她的小紧张和羞涩,尽收眼底。 清颜微顿,轻轻揽着她的双肩,下巴贴上乌发,摩擦着,将她紧紧的包裹在怀中,轻轻的念着“依研,我爱你,我在乌大等你。” 李依研心跳加快,喃喃的回应,“君南,我也爱你,一年后再见。” 第3章 计划泡汤 陈天育收到沈秋寒发来的列车信息时,一并收到了预定的电子车票,就坐李依研对面。 估摸着,沈秋寒黑了购票软件,费了心思选的座位。真是良苦用心,计划周全啊。 谁知百密一疏,这小丫头一上车就插上耳机、闭着双眼,两耳不闻身外事。 陈天育着急的坐立不安,他可是领了任务的,还是沈大少的任务。企图用轻咳和打电话引起李依研的注意,收效甚微,倒引起了身旁大妈的不满。 想在火车上制造偶遇或一见钟情怕是没机会,总不能把小丫头拍醒聊天吧。那他岂不是找打。 沈秋寒收到陈天育的抱怨信息后,一脸黑线。他果真是不会跟姑娘搭讪,不过这样也好,安全系数高。 抿唇一笑,发了句:拍个照片我看看,别认错了人。 这回换陈天育一脸懵逼。好吧,冷面大神沈大少的要求必须满足。顾不上邻座大妈再次投来的异样眼光,给这个闭目养神的丫头来了个面部特写。 陈天育手机里可没美图秀秀,糙汉子也不懂p图,只有高清摄像头下的原汁原味。仔细端详,颜值真不错,点击发送。 沈秋寒望着传过来的大头照,冷眸现出了暖意,薄唇微挑,就是她。 与三年前证件照上的小女孩相比,齐耳短发变成了长发,脸上的青涩被清秀取代,眼睛虽然闭着,但他能想象到圆圆的水眸睁开后有多闪耀。 忍不住又拿出了钱夹中的证件照,看了一遍又一遍。 这个小丫头,足足让沈秋寒惦记了三年。三年来,他无数次,默默地在易安高中林荫道驻足,只为看她迎面而来的一眼。 想想甜橙酒吧那晚,沈君南笑话他从未爱过,就感到苦涩和憋屈。 如果人生可以重来,沈秋寒一定会放弃那个合同竞标会。留在校医院里,守在她身边,等她醒来,第一眼看见的是自己。 那样,沈君南就不会有任何机会,现在也不必为这丫头苦恼。沈秋寒不会被折磨的辗转反侧,更不会实施如此荒谬的挖角任务。 可是,人生无法重来,也没有那么多也许。事已至此,只能先把对小丫头的情愫放在一边,帮着沈君南解决麻烦才是当务之急。 冷眸的暖意消散,寒气又浮了上来,苍白纤瘦的指腹亲亲点击发送:按原计划实施。 ~~~~ 闭目养神的李依研,思绪被列车广播打断,视线由虚转实。拉着行李箱快速通过车门,沿着熙熙攘攘的人群向出站口走去。 她的瘦小身影后面紧跟着心急火燎的陈天育。从下车开始就一直在寻思偶遇和相识的机会。 今天是乌市大学报到的最后一天,终于是赶到了。李依研轻舒一口气,一年之约已到,终于可以见到沈君南,傻傻的快笑出了声。 呃……自动电梯咋是停运的呢,一万匹马从她眼前飘过。这行李箱被妈妈塞得满满的,20多公斤皮箱,只能提着下楼啦?!! 看着抱怨、嘟囔的人流一点点下移,李依研只能咬了咬牙。认命吧。 自我鼓励一番,深吸一口气,双手上提,嗯……很轻,不是想想中那么沉啊。 倏然感受到温热的手温,定睛一看,啊,怎么还有只大手在行李箱提手上。 “你好同学,这个台阶很陡,我帮你拿吧。”一个沉稳的男中音响起。 李依研扭头一看,浓眉大眼、厚唇微翘,浅笑拂面,背着双肩包,穿着蓝白格衬衫和牛仔裤的男生站在旁侧望着她。 陈天育为终于找到搭讪的机会,内心暗喜,这个电梯停的好,帮了自己大忙。 李依研瞬间想起妈妈临行前的告诫,初来咋到,还是小心为妙,现在打扮成学生样的坏人挺多呢。 匆匆整理了思绪,微微一笑,回应道“噢,大哥,还是不麻烦您了,谢谢,我可以。” 陈天育从李依研的水眸中读出了戒备心,一侧唇角勾起,内心腹诽,这姑娘还挺警觉啊。 这个机会如此难得,他可不能浪费。狡黠一笑,轻轻甩脱李依研的双手,提起行李箱,抛下一句“我不是坏人”,大步向楼下走去。 李依研面颊微红,尴尬地笑了声,小跑追上前去,嘴里蹦出来一句“谢谢大哥。”陈天育没有转头,轻轻地应了一声“不用谢。” 李依研走在旁侧又瞄了一眼,格格衫的侧颜棱角分明,麦色的皮肤透着股刚毅,看上去也不像坏人,哈哈。 楼梯到底后与出口连着长长的通道,陈天育没有把行李箱交给物主的意思,由提换成拉,步伐加快继续向出口走去。 李依研刚刚平静的心忽的一下又激起了涟漪,他这是要抢行李吗?箱子里可没啥值钱的东西啊。 眼见就到了出站口,嘴里小声嘀咕“大哥,大哥……” 陈天育停了下来,望着李依研,露出一抹狡黠,“以后叫我名字,我是乌大经济系研三的陈天育”。 李依研嘴巴瞬间扩成了o型,惊讶、惊喜,没想到会碰到师兄,结结巴巴道“陈师、师兄好,我、我是乌大经济系新生李依研,今天来报到的。” 陈天育麦色的面孔浮上笑意,应声道“欢迎你,小师妹”,稍顿“我同学开车接我回学校,你也顺道一起吧”。 李依研略微思索,喜笑颜开,那是甚好啊,又能多认识个学长。 忽然记起,沈君南要接她。水眸一沉,正欲回绝,听见10米开外,一个熟悉的声音“依研,在这”。 马芳芳?是马芳芳!哈哈,还有魏思成,这两个斗嘴冤家来了。魏思成快步走上前来,侧颜扫过陈天育,吃惊地问道“天育师兄,这么巧?” 陈天育微微点了点头,平静地说道“明天开学,今天返校,火车上刚好遇到了李师妹,对了,你们来……?” 马芳芳抢过话去“我们来接依研。”说完,伸手接过李依研的行李箱。 李依研扭头看着陈天育盯着他们三人,面色有些异样,温婉地说道“陈师兄,我同学来接我啦,谢谢您今天的出手相助”。 陈天育顿了下,遗憾之情写在眼眸里,惋惜地应道“嗯,那好吧,后会有期。”带着一抹浅笑转身向停车场走去。 李依研看着陈天育匆匆离开的背影,忽而想起,“君南呢?怎么没看见他?” 魏思成怔了一下,眼神闪躲开。马芳芳紧紧挽着李依研的胳膊,娇声说“我俩来接你,不欢迎啊?” “君南出发前学校临时有点事,赶不过来,让我俩全陪。”魏思成一贯的嬉皮笑脸又用上了。 噢,他没有来。眼神片刻暗淡,随即莞尔一笑“走吧,该去学校报到啦。” 此时,停车场远远地站着两个人。陈天育旁边立着一位拥有英俊神颜和强健身躯的男人,眼眸布满冷酷和睿智,散发着王者之气。 陈天育瞥了一眼身侧,玩味十足地说道“这小丫头是经济系的,我们的小师妹。估计是君南让魏思成来接她。 不好意思,兄弟,泡妞计划没完成。不过,总算搭了两句话。” 按计划,沈秋寒开车来火车站把陈天育和李依研接上,到了学校帮她办手续,再一起吃饭,再送她回宿舍…… 总之,这就是沈秋寒和陈天育两个都没恋爱经历的男人,想出来的泡妞攻略,今天彻底凉凉了。 陈天育木然地望着离去的三人,深吸一口气,戏谑道“你说世界是不是太小,那天在甜橙酒吧第一次看她照片,我就觉得在哪见过。 暑假回家进门一抬头,原来在我家墙上。” 沈秋寒英气逼人的冷眸瞪了旁侧一眼,气恼地冷哼一声。 陈天育连忙一字一顿地解释“我错了,我说错了。我意思是,我爸挂在墙上的得意门生人物榜里,有她。” 厚着脸皮忽略沈秋寒投来的又一记冷眼,继续嘟囔“你说巧不巧,昨晚我爸千叮万嘱,说有个学生叫李依研,要来乌大经济系报到,让我以后多照顾点。 有意思。看来我必须要追了,父命难违啊。说实话,这丫头很特别,我挺喜欢。” 俊颜凛冽,冰凉的睦色抬起,内心腹诽,这挖角任务真是个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脚。现在惦记她的人又多了一个,真是造孽啊。 第4章 暴风雨前的宁静 九月的乌市,天空晴朗,秋高气爽,白色的云朵在蔚蓝中调皮的游走,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香气,果香还是花香,无法辨别,但沁人心扉,让你沉迷其中,玩味无穷。 恰巧错开了中午的高峰期,一路畅通无阻,40分钟后公交车缓缓进站,3人陆续下车,朝着校门口走去。 褐色大理石墙砖顶端赫然出现四个烫金大字-乌市大学,简朴中透着**,衬托着校门更加壮观,仿佛进入这大门的芸芸学子都会成为更好的自己。 李依研走着看着,满怀希望憧憬着属于自己的美好大学生活,殊不知接下来等待她的是一张铺天盖地、坚不可摧的追爱情网。 跌宕起伏和生离死别的情路历程,几度令她迷失方向。 新生报到最后一天下午,报到处鲜有人排队,马芳芳和魏思成顺溜地帮着李依研很快办完了各项手续。 “8号楼,627?”李依研拿到分配的宿舍钥匙喃喃自语。 马芳芳呵呵一笑“听宿管老师说,你来的有些晚,经济系的新生都安排在5楼,你和管理系住一起。” 顿了顿“对了,君南和思成就住对面的7号楼,我在前面老楼,离的稍远。” 走到8号楼门口,一眼望去玻璃门旁侧挂着50*40的黄底黑字铜牌告示:男士请勿入内!07:00-23:00通行! 魏思成嘿嘿一笑“依研,让芳芳带你上去,我这必须止步啦!” 马芳芳就手接过行李箱,揽过李依研的臂弯,嬉笑到“这楼的门卫阿姨可凶呢,只要是个男的,牛鬼蛇神无人通行。 走,我先去帮你收拾床铺,休息一下一块吃晚饭。” 魏思成目送两人上楼,身影消失的一瞬间,嬉笑的面容转为暗淡,微微叹了口气,随即转身进了对面7号男生宿舍楼。 魏思成推开门,倏然瞥见立在窗前朝8号楼门口遥望的沈君南,没好气的来了一句,“在这看啥啊,你就躲吧,看你能躲到什么时候。” 沈君南愣了一下,回转过身,星睦下垂,低声问道“她……还好吗?” 魏思成挪揄道“好不好,你自己亲自问问啊”。 在魏思成心里,沈君南和李依研在高中就是男才女貌,天生一对,他最讨厌家族联姻那一套,不希望沈君南辜负了李依研。 沈君南叹了口气,委屈地答道“王花衍她爸上午突然去公司,我爸和哥刚好都不在。 说是一时半会回不来,让我代为介绍最近的项目融资情况,中午又请他吃饭,刚刚才脱身。” 看见一向阳光开朗的沈君南突然低沉下来,魏思成不免为其伤神。 微叹一声,宽慰道“她挺好,就是见你没来接站有些失望。放心,都安排妥当了,这会芳芳带她去宿舍收拾行李和床铺。” 沈君南下颌微抬,感激地看了一眼魏思成,随后又低下头,目光涣散,思绪飘忽。 家族联姻快把他逼得喘不上气了,订婚在即,又舍不得放弃李依研,可自己一点办法也没有。 魏思成想起晚上的饭局,急不可耐地抛出一句“噢,对了,晚上7点,在校门口的火锅店给依研接风,你再不能玩消失了,逃避解决不了问题。” 沈君南面色阴郁,微叹一声“我快被王花衍逼疯了,我根本不想娶她。 我爸最近身体不太好,不敢给他提退婚,只能给我哥说,结果他特狠心,就是不松口。 我放不下依研,又得娶别的女人,真是骑虎难下。你说我现在该怎么办?” 魏思成是沈君南的知己,当然知道他的难处,轻声安慰道“你在学校那些桃色新闻,估计依研还不知道。 关于家族联姻的事,我和芳芳都没说。今晚先吃了接风宴再说吧,走一步看一步。” 沈君南咬了咬唇,点头答应了,隐隐感觉到今晚就是暴风雨前最后的宁静。 他早都想不顾一切去找李依研,可责任让他一次次退却。 自从被王花衍缠上,他的花边新闻真是不少,长期占据校园网热搜。 以前李依研不在,他也就睁只眼闭只眼让那个女人胡闹。眼见依研已经来了,迟早会知道一切。 王花衍那大小姐脾气,依研难免会吃亏和难过……沈君南烦透了。 ~~~~ 轻轻推开宿舍门,李依研颔首抿嘴,微微一笑,“你们好,我是经济系新生,李依研”。 坐着的两人纷纷站了起来,“欢迎欢迎,啊,马师姐你也来啦。” 马芳芳呵呵一笑“都是小师妹啊,张婷婷,田园,还有赵倩云,她这会不在,你们以后多照顾照顾依研啊。” 年轻人熟络得快,张婷婷和田园麻利地帮着搭把手,很快李依研的床铺、衣柜和书桌摆放整齐。 收拾妥当,4个年轻女孩坐在桌前,放松下来,你一言我一语,诉说着对乌大的憧憬与期待。 乌大我来了,真的来了,君南我们终于可以在一起了,李依研的内心澎湃,如小鹿乱撞般,顿时脸色烧了起来。 红晕浮出,明亮的眸子一闪一闪,清秀的容颜更加惹人怜爱。 马芳芳看了看腕表,嘟囔着“依研,现在吃饭还早,你先休息会吧,晚点我带你去校园转转。” 李依研拿起斜挎包,嬉笑道“我不累,走,去校园转转吧。”与室友告别后,和马芳芳快步走出了8号楼。 现在对于李依研来说,每一天,每一个人,每一件事都是那么新鲜而美好,殊不知一场腥风血雨即将来临,让她的大学生活痛并快乐着。 第5章 我有那么可怕么 乌大校园的路面干净整洁,两侧绿树成荫,整体布局井然有序,划分为宿舍区、餐厅服务区和教学区。 穿过宿舍区,就是学校餐厅,还有冷饮小吃、手机通讯等服务小店若干。接着往前是电影院和大礼堂,从大礼堂过去两侧分别是教学楼和实验室。 穿过一排排教学楼,眼前顿感些许空旷,满眼片片波光粼粼。 李依研正打鼓思量,马芳芳骄傲地脱口而出“看,这片湖,名曰红湖,是乌大的标志性景观,怎么样,美不美!” 李依研被美丽的景色迷住双眼,忍不住疑惑地问到“确实很美,为什么叫红湖啊?” 马芳芳从魏思成那听来的八卦这下可以派上用场啦,显摆道,“你想听官方版还是民间版?” 秀颜睁大双眼瞅着马芳芳,惊讶地说“这也分不同版本啊,那你都说说。” 马芳芳略提一口气,得意地说“这湖边种了一圈枫树,一到秋天叶片就会发红,湖中的有机物也微微发红。 树叶与湖底的颜色相互映衬,看上去红彤彤一片。这是官方解释的,红湖名字的由来。” “哦,那民间版呢?“李依研眨眨双眼,疑惑地追问。 马芳芳略微停顿了下,拉过李依研的胳膊,神神秘秘低声说道:“相传,这个湖里有个精灵,只喜欢穿红裙子的女孩,跳下去后能见到这个精灵,就会实现一个愿望。” 李依研听毕,浑身一抖,秀颜失色,一巴掌拍到马芳芳后背,嗔到“吓死人啦,这就是教唆自杀,哪有什么精灵。” 马芳芳躲闪开来,嘻嘻一笑“听说的啊,我也不信。不过有个真事,前几年有个女孩追求一个男生无果,为求姻缘跳下去了,最后救上来太迟了。 据说那个男生一直都孤身一人,经常来红湖发呆。这算不算是精灵实现了姑娘的愿望啊。” 李依研追上前去,幽幽地说“他那是内疚好不好,哪里是实现愿望,专骗小女生的。” 两人嬉笑热闹,一前一后跑去,伴随着青春气息的秀丽容颜纷纷引起周围来往人员的侧目。 眼前是熟悉的拱桥,将红湖一分为二。马芳芳跑出10余步,冲上桥顶,正欲下台阶,忽见前方迎面走来两人,没看清楚,一个快闪,躲到一侧。 李依研跑在后方来不及收脚,加上又是拱桥斜面,重心下移,一个趔趄往下扑去……。 马芳芳来不及拉住,只听“啊”的一声,李依研跌进一个陌生人的前胸,脸蛋结结实实贴到西服领子上。 一阵马鞭草混合着淡淡烟草味摄入鼻腔,似曾相识。 对面来人恰似也来不及躲闪,提起重心,稳住全身,就势一下扶住了李依研。 李依研抬头望去,对上一双璀璨的星眸,但目光中溢满了淡漠和冷峻,冰冷的面容、吝啬的笑容让人尴尬无比。 匆忙起身,就听见西服男旁边有个熟悉的声音响起“李依研,是你啊,咱们又见面啦,又是下台阶,这次还要我出手相助吗?” 顺着调侃声偏头侧目,“啊,陈师兄,好巧啊。不用帮忙。嘿嘿。”秀颜微囧。 等不急陈师兄发话,赶紧把头转回,一想起刚才撞入对方怀中,不由地略感羞涩。 眼睛快速整体扫了一遍,剪裁合体的西装,衬托着男人健硕有形的身材,白皙高冷的面容感觉不像是学生,但从年龄看又不像是老师,这副俊颜扔在人群中也会备受瞩目。 冷面大神,太适合他了。 脑中略有停顿,咬着唇说道“师兄,不好意思,撞到你啦。”言毕等着被数落。 西服男薄唇微垂,稍稍收敛些全身自带的寒气,面无表情,直直地盯着她,无语。内心腹诽,这小丫头真人比照片上好看,还是这么莽撞。 陈天育看李依研有些尴尬,秀颜微微泛红,赶紧当和事佬,“李依研,这是我大学同学兼舍友沈秋寒,今天专程去火车站接我叙旧。差一点,你就坐上他车了。” “秋寒,这是经济系大一新生李依研,咱们的小师妹。今天在火车站遇到的。”陈天育一板一眼,假惺惺介绍着。 李依研瞥一眼沈秋寒透着不带温度的冷眸,心思这名字太贴切了,不由地浑身一颤,微微颔首,歉意地说到“沈师兄好,刚才我太冒失了,对不起。” 掠过李依研瘦小的身躯和清秀的面容,瞧她低垂的眉眼像一只受惊的小猫,惹人怜惜。 沈秋寒微不可查地浮上一抹浅笑,内心腹诽,我有那么可怕么。薄唇一挑,轻轻应道“嗯。”随后目不斜视朝前走去。 “这位师兄太高冷了,眼神凌厉,一点笑容也没有。”李依研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自言自语道。 马芳芳见状,凑近李依研的脖颈,低声说道“沈秋寒是乌大的青年才俊,不高冷怎么能成神啊。他大学期间就帮着家里打理生意,堪称校园传奇人物。” 顿了顿“对了,他是君南的亲哥哥。” 李依研杏目圆瞪,错愕中透着懊悔“什么?他是君南的哥哥?以前没听君南提过,你咋不早说,刚才应该好好道歉,再热情一点,留个好印象啊。” 马芳芳眼神落寞扫了一眼两人走去的方向,轻叹一声,扭头剜了一眼李依研。 用手指戳一下她的太阳穴,假意嘲讽道“刚才你还不热情啊,都躺人家怀里了,你个姑娘家也不害臊。” 话毕,见李依研抬手欲反攻,快步跑到前面,笑语道“快来追我吧,这条路通向校外,该吃饭啦,给你接风呀。” 一路又是欢声笑语。 “这个小丫头就是我今后的追求目标了。”走出片刻,陈天育带着自嘲,认真说道。 冷眸抬起,带有一丝愠怒,应声道“你的任务不是要追到她,只要让她不那么伤心痛苦地离开君南就好。” “这不是一个道理么,看情况,和平分手是没可能,必须要我出手,真心实意的把她抢过来啊。“陈天育仿佛情窦初开一般,没好气的来了句。 沈秋寒瞥了一眼,沉下脸去。内心嘀咕,让陈天育完成那个挖角任务,是对还是错? 殊不知,不久后他才真实地体会到,搬石头砸自己的脚,自己挖坑留着自己跳的苦。高冷男神沈秋寒也有想不清、理还乱的事。 走着聊着,陈天育忽然想起一茬事“听魏思成说,晚上要给依研接风,咱们要不要也……” “当然,走!” “他们没请咱俩,不请自来,脸皮有点厚吧?” “你来付账,就不算请了。”薄唇斜起,冷眸闪着笑意,朝校外走去。 被怼的一脸黑线的陈天育停了脚步,偏头想了想,说的有道理,不怀好意的一抹笑挂上唇边,快步跟了上去。 第6章 不速之客 马芳芳边跑边接起电话,三言两语后手机放进背包,拉过李依研“思成来电话啦,大伙都到齐了,就等咱俩,快走吧。” 李依研点点头圈上马芳芳的胳膊,两人快步出了校门,向火锅店包厢走去。 推开包厢门,一个圆桌,正坐着3人,门口直对着沈君南、右边依次坐着魏思成和王志飞,左边留着2个空位。 李依研看见3人,喜上眉梢,抿嘴笑着,环顾一周后,眼睛再也离不开沈君南。 沈君南期盼的眼神中夹杂着些许忧伤。 未等开口,魏思成站了起来,热情招呼着“依研,芳芳,快来快来,落座。” 王志飞也应声道“依研,你终于归队啦,哥今天是专程赶来给你接风,不要太感动啊。” 李依研咧嘴笑了笑,在魏思成的张罗下,悄然坐到了沈君南旁边,马芳芳依次就坐。 “依研,终于来啦,我们都很想你。”沈君南带有磁性的声音悠然响起。 李依研偏头对上星眸,心里的小激动又开始上串下跳,轻咬下唇“君南,一年之约,我做到啦,我终于来了。” 沈君南用手轻抚秀颜的一头乌发,四目闪动,感受到曾经熟悉的手温,面颊微微泛红。 倏然沈君南眼中闪过一抹无奈,无意识地放下手臂,浓眉紧蹙,低头沉默。 刚刚王花衍来电话,摆出一副家属查岗的姿态,追问他在哪里,让他又恼怒又忐忑。 那个泼辣女人诡计多端,泛起浑来,什么事都能干得出,李依研根本不是她的对手。忽然对今晚的接风宴有了莫名的焦虑。 李依研见沈君南话语不多,总是沉默,心里有些不解和诧异,感觉哪里不对劲,但又说不出来,仿佛一年未见的那份思念被狠狠地揉搓打散。面色微愠,不由地也低头不语。 正在此时,服务员端来了火锅锅底和部分菜品。 魏思成见男女主角有些别扭,知道沈君南心事太重,赶紧活跃气氛,张罗大家清洁碗碟。 马芳芳也打破沉默,一一向大家汇报今天车站接人、办报到手续和收拾宿舍等情况。 李依研暂时理不清沈君南那份陌生感的来由,转念一想,一年未见,彼此有些生疏也是正常,时间会证明一切。 自我安慰完毕后,抬头又笑容满面,和大家拉起家常,求取校园攻略。笑着说着,好不开心。 见沈君南依旧无语,马芳芳遂灵光一闪,高声说到“君南,刚才我和依研在红湖遇见秋寒哥啦,他和天育师兄在一起。” 沈君南应道“嗯,他中午给我打电话说了。” 魏思成快人快语“君南,你哥毕业后来一次乌大不容易,志飞也很久没见他和天育哥了,让他俩一起来吃饭呗。” 沈君南呵呵一笑“咱们今天专门给依研接风,算了,下次吧。” 李依研见沈君南话匣子打开了,不由自主地喜悦起来,赶紧说道,“没关系,我们今天也认识了,他是我师兄呢,刚好还可以请教。” 沈君南微微一怔,看见李依研懂事的秀颜忍不住心疼起来,转念一想,人多气氛好,免得尴尬,打个电话试试吧。 当着大伙的面,拿出手机,重拨了熟悉的号码,沈君南嘴里说着“恩,王吉火锅城8号包厢,给高中同学李依研接风。恩……” 片刻沉默后,沈君南挂了电话,环顾一圈,朝大家点了点头,说“哥和天育师兄10分钟到。” 沈秋寒挂了电话,偏头睨着眼,狡黠一笑“走吧,王吉火锅店。” 陈天育一个激灵,步子加快了些,玩味地答道“可以啊,咱俩这编外,离转正更近了。” 位于旁侧的俊颜给他一记冷眼。 好好好,就我一个是编外,冷面大神惹不起啊。 王吉火锅店的门轻轻被推开一条缝。 服务员探头进来“请问这个包厢有叫沈君南的学生吗,门口有个人正挨着包厢找。” 沈君南一听嘀咕着“我哥这记性啊。”抬头客气地回应“麻烦您让他们直接上来吧。我就是沈君南。”服务员舒了口气,点点头,出去叫人啦。 王志飞放在桌面上的手机震动了一下,随手翻开,一条短信跳了出来。王花衍问他在哪个包厢。 面色一紧,睦色下沉,正欲给对面的沈君南看,只听包厢门铛一声被大力推开,一扇门重重的甩到旁边墙面又反弹回原位。 众人皆惊,抬头一望,一个身材高挑、穿戴讲究,精致妆容的女孩,踏了进来。 环顾一圈,略微在李依研面前停留两秒,面色不变一路无话,直接走到沈君南旁边空椅子上坐下。 短暂的目光对视,李依研真切地感受到一抹轻蔑和嘲讽,虽不留痕迹,但却实实在在扎了她一下。 王志飞放下手机,眉头轻皱,低声问道“花衍表妹,你咋来了?”对方瞥了一眼旁侧,环顾一周,高声答道“你们都能来,我为啥不能来?”一副傲娇小公主范。 沈君南从王花衍进门的一瞬间,表情经历了吃惊、惶恐和懊恼,真是怕啥来啥,她这摆明是针对李依研,无论怎么,今晚不能让那小丫头吃亏。 李依研一时有点蒙圈,这个来势汹汹的女孩是谁? 正在思量着,包厢门再次缓缓打开,冷睦夹杂着寒气,西服包裹着阴郁,款款而来,紧跟其后的还有热心肠的陈天育师兄。 沈秋寒环顾一圈,从墙边轻轻拉过1把椅子,加在李依研旁边,偏头轻语,“天育,坐”。 随后走到王花衍旁边的空位,解开西装扣,轻搭在椅背上,坐下了。 落座瞬间众目对上,冷睦的寒气散去,嘴角勾起,微笑拂面,薄唇轻动“师弟师妹们,大家好。” 那一抹浅笑似曾相识,思绪飞动,追着那微弱的信号,寻找由头,恍惚意识到,那笑容与沈君南如此相似。 仿佛又回到一年前沈君南第一次抱着她说“依研,我在乌大等你。”的画面。果然是兄弟俩啊。 王花衍见到沈秋寒坐她旁边,浑身一颤,面色发窘。 她虽然敢在沈君南面前撒泼耍赖,但是很怕沈秋寒,不敢招惹他。 傲娇的面容瞬间带上柔和的笑,心里直嘀咕,冷面大神咋来了,沈大少可不好惹。 来之前想好的讽刺挖苦加打击,统统都要作废了,不能在他面前耍泼,能否嫁到沈家他的作用很大。 但今天这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与李依研第一次见面,必须宣示自己是沈君南现女友的主权。红唇一咧,一个计谋在脑海中显现。 第7章 糟心的接风宴 沈秋寒看着师弟师妹们各怀心思,忍不住腹诽,屁大点孩子事情到不少。冷眸对上王花衍的丹凤眼,暗示她最好不要搞事。 人到齐了,别干坐着,饭也要正式开吃了。“君南,今天你主场,你说两句吧。”浓眉挑起,薄唇轻动。 沈君南迎上哥哥的视线,微微点了点头,环顾一圈,提高嗓音,深情地说“今天依研第一天来乌大,咱们终于团聚了,欢迎依研归队!” 在陈天育领头下大家不由地鼓起了掌。李依研抿着嘴笑看四方。 沈君南把一杯橙汁放在李依研手边,轻声道“喝这个。”随后给其余人面前放了些许啤酒。酒杯斟满“来,咱们干杯。” 王花衍一看不乐意了,娇嗔道“君南,依研师妹也一起喝啤酒吧,都是大学生了。”沈君南清颜微愠,不耐烦地扫了一眼旁侧,低声道“依研对酒精过敏。” 魏思成赶紧缓和气氛,“来来来,干杯!”“干杯!”……众人的手集中在了一起,场景似曾相识。 王花衍轻酌一口,瞥了一眼身侧,她早就把两人高中的事打探清楚了。 沈君南当着她的面对李依研这么关照,让她这个现女友在朋友面前抬不起头了,这口气不能不出,否则往后在学校她的脸往哪搁。 眉梢轻佻,深吸一口气,进一步确定了给她难堪的决心。 三杯酒下肚后,大家的话匣子打开了,觥筹交错,伴着火锅的香气,喝的也不亦乐乎。 陈天育时不时给李依研夹菜、倒饮料,偶尔低语说两句俏皮话,惹得小丫头咯咯直笑。反倒是另一侧的沈君南安静多了。 沈秋寒瞥了一眼,漫不经心地吃着火锅。平时他可不吃这东西,又辣味道又冲,油厚卡路里超标,彻彻底底的垃圾食品,让他受不了。 要不是为了过来看看小丫头,顺便给陈天育创造机会,他才不来凑这热闹。 王花衍看时机差不多了,举起一杯酒,面向李依研,娇声道“依研师妹,我是志飞的表妹,和君南是好友。” 顿了顿“今天借此机会,咱俩喝一个,以后就是好姐妹了。” 李依研浅笑拂面,拿起了橙汁杯,正欲和啤酒杯对碰,说时迟那时快,王花衍一个趔趄,身形歪斜,手背向下翻转,一杯啤酒结结实实越过沈君南泼向李依研的前胸。 顿时,黄色的啤酒迅速下渗,粉红色的bra在白衬衫下隐约透出。众人一惊,王花衍赶忙道歉,喝多了,脚下没站稳。 秀颜窘迫,瞬间不知所措,沈君南快速抽出餐巾纸,正欲擦拭,但湿漉漉的部位敏感,愣了个神停顿在那。 恍惚瞬间,李依研一手接过餐巾纸,用胳膊挡在胸前,冲出门去。 王花衍施计成功,心中偷笑,仍面露歉意,嘴上说道“都是我的错,你们继续,我去帮帮依研妹妹。”快步跟了上去。 李依研站在镜前,小心擦拭,奈何无果,不住地恼火为啥今天出门穿了个白衬衣,为啥没多穿个外套,现在如此狼狈,这副样子怎么见人。 心中正暗暗自责,猛然抬头见王花衍悠悠地站在她旁边。 王花衍看也不看她一眼,一边拿出粉盒小心地补着妆,一边抛开伪装,露出预谋已久的叽笑“李依研,咱们终于见面了。 原来你就是那个君南高中的前女友啊。本人比照片清纯一点,就是前后都没有。” 不容李依研搭话,接着自语“哼,可惜了。沈君南还没告诉你吧,我是他大学的女友,我们很快就要订婚了。 你最好离他远一点,别敬酒不吃吃罚酒,纠缠下去不会有好结果。” 李依研停止了擦拭,瞪着满眼讥讽的王花衍,心里的那团火噌的就起来了。终于知道从火车站开始哪里不对了,原来症结在这。 她被抛弃了,大伙都瞒着呢。李依研啊,一年之约就落个这样的结局。 倔劲上来转念一想,女主角换了又怎么样,君南一天没说,就还不作数,她没有这么容易被打倒。 李依研杏目圆瞪,忍住眼眶里打转的泪珠,回呛过去“前女友还是现女友,恐怕是你自以为是吧。 王花衍,今晚君南的心在我这,你这个女主角恐怕是一厢情愿。谁没有好下场咱们拭目以待。”说完扭头大踏步走出洗手间。 李依研在斗嘴上没有吃亏,其实心里早就溃败的一塌糊涂,羞愧、自责、彷徨、失望交织在一起。 虽然沈君南没有直接摊牌,从魏思成和马芳芳的异样,就应该早早感知的。只怪自己被感情迷住了眼,脑袋里的水多了,反映就迟钝。 越想越烦,捂着前胸跑出了火锅城。 包厢门咣当一声又打开了。瞧见王花衍一人面露喜色进来,已经猜到发生的事,沈秋寒如鹰隼般的冷眸寒气再现。 王花衍落座后,好声好气地说“依研生我气了,她的衣服擦不干净,又不好意思进来,就先走了,我拉都拉不住。”满脸的委屈溢于言表。 马芳芳咬着唇,正欲告别,沈君南快速起身,阴沉着脸“芳芳你接着吃,我去看看。” 王花衍可不干了,沈君南一走,这不正是李依研想要的结果吗,那自己这出戏岂不是白演了,简直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自己的男朋友必须看紧点。 随即,两手拉着沈君南的胳膊,娇声发嗲道“君南,你现在是我男朋友,她就是你高中同学,连个前任都算不上。 你不能走,必须在这陪我,我饭都没吃完呢。”说完,眼圈泛红,装出一副受气小女生的委屈样。 沈君南一脸嫌弃,扬起胳膊,欲甩脱缠在上面的两只手,奈何越甩缠的越牢,当众又不好冲她发飙,左右为难。 沈秋寒早就看不惯戏精演戏,拿起椅背上的西服,抛给旁侧的陈天育,冷睦轻抬,夹杂着寒气“天育,你去找依研”,顿了顿“送她回去。” 四目对上,心领神会,点头会意,拎起西服和依研留下的斜挎包抬脚而去。 “大家接着吃吧”魏思成打破尴尬,赶紧张罗着。沈君南望向窗外,千言万语化成一声叹息,阳光帅气的面容焦躁不安。 也不知从什么时候,也许是被迫联姻开始,他的脾气越来越难控制,阳光温暖的大男孩渐行渐远。 包厢内燥热的气息一阵阵冲击着沈秋寒的额头,湿气上浮,莫名的燥火燃起。 掏出一盒烟,轻轻点燃,吐着烟圈,安静片刻,若有所思,烟灰缸里已经立着2支烟蒂。燥火下去了,眉头却隐隐作痛,该出去透透气了。 “公司还有事,我先走了。君南,你们也别太晚了,早点回家。”沈秋寒抬头望了一眼大家,朝沈君南意味深长地瞅了一眼。 这个弟弟总是让他不省心,不放心。 黑色奥迪启动,移出车位,缓缓驶入校外主干道。 第8章 相信我,我爱你 天已经黑透了,除了校门口三三两两进出的学生,其他地方有些冷清。 沈秋寒开着黑色奥迪缓缓驶入紧邻校园围墙的主干道,等了1个红灯,驶出不到10分钟,隐约看见路边人行道一个熟悉的瘦小身影。 双手交叉护在胸前,低着头,快步向前移动。怎么是她。 这条路的这个方向只会离校门口越来越远,再往前就有些偏僻了,她不回宿舍怎么跑到这里来。怎么没见陈天育。 车速放缓,静静地靠过去,模糊的身影清晰了几分,见她依旧穿着那件泼脏的白衬衫,被秋风一吹,身子微微有些发抖,时不时还吸下鼻子。 不忍再看。车窗摇下,头偏过来“李依研,上车。” 李依研猛然听到有人叫她的名字,着实被吓了一跳,抬起头警惕地望过去,原来是沈秋寒。 心思只见过两面,也不太熟,要不要上车。忽然想起了冷漠的沈君南,还有耀武扬威的王花衍,怒气又上来了,愤愤地继续走,头摇了摇,“谢谢沈师兄,不用了。” 瞥见李依研红彤彤的水眸,心里一惊,她是哭过了。王花衍跟去卫生间,准没好事,这丫头肯定受了委屈。 前面有些荒凉,放她一人会不安全,冷眸下沉,对待气头上还不听话的倔丫头,只能来硬的。 一脚油门车向前冲出5米,拉闸停车,开门下车,快速堵到李依研面前。 擒住她的手腕,不容置疑地说道“这不是回学校的方向,跟我上车,送你回去。” 忽视李依研的拒绝和反抗,稍稍用力把她推上车,系安全带,关门。 一系列的动作,快、准、狠,还没等李依研反映过来,她已经被安全带固定在了副驾驶座上。 看着身侧的李依研水眸轻颤,粉唇微微撅着,知道她还为沈君南和王花衍的事生气,又是怜惜又是心疼,轻叹一声,边掉头回去,边给陈天育打电话。 十分钟后,沈秋寒的黑色奥迪停在了校门口。 李依研一直坐在副驾驶座上,既没下车,也不说话。沈秋寒知道她心里难过,索性就让她静一静。 习惯性的掏出烟盒,抽出一根烟,刚放在唇边,瞥了一眼旁侧,又放了回去,默默地坐在车里等待。 陈天育焦急期盼的双眸四处搜寻,看见熟悉的奥迪车和车牌号,一个箭步跑了过去,拉开车门。 不容李依研说话,关切地问道“依研,你去哪里了?我一路找到宿舍门口,也没遇到你,拜托个师妹上楼找你,说你没回去。 天这么黑,你又不熟悉路,正毫无头绪的四处找呢,就接了秋寒的电话。” “你怎么跑校园外面去了?这么晚了,不安全。” 看到陈天育担忧的目光,听完巴拉巴拉一大堆,李依研抿着唇下车,回头向沈秋寒道了声“谢谢。” 瞥了一眼陈天育,伸手拿过自己的斜挎包,委屈的眼泪直打转,哽咽着“刚才迷了方向,走错了路,……谢谢来接我。”说完,落寞地朝学校里面走去。 陈天育和沈秋寒对视一下,无奈的摇了摇头。 这个满是委屈、失落又自带倔强的身影,让人又气又怜。 顿了下,沈秋寒俊颜微抬“这离宿舍还有点距离,把西服给她穿上。 君南的事,王花衍应该给她说了,估计她一时半会接受不了,你帮我看着他们三个,别乱来。尤其是,别让这小丫头出状况。” 陈天育做出一个接受挑战而又视死如归的表情,朝李依研的方向跑去。 不容拒绝把西服披在李依研身上,狡黠一笑,打趣道“人生的路还长呢,错过一处风景,还有更美好的,你要朝前看。 对了,今天坐火车累了吧,回去睡个好觉,明天就会满血复活。” “喜新厌旧,男人都这样!”李依研气呼呼的接了句。 陈天育一听,这话也没错,暗暗自责举错了例子,支支吾吾道“依研,我不是这个意思,我说的风景并不是指人。 我是绝对的赞成一生只守候一人,对那些见异思迁的花花公子,我也是深恶痛绝……” 李依研被陈天育结结巴巴、词不达意的解释逗乐,扑哧一声笑了。 陈天育见李依研心情好了,连忙转移话题。高等数学,四六级考试,国际贸易…… 李依研有问不完的问题,陈天育绞尽脑汁用最简单的解释回答问题。见小丫头流露出崇拜的眼神,让他不由地沾沾自喜。 20多分钟到了8号楼门口,正准备告别,只听墙角暗处有个阴郁低沉的声音响起,“依研,你回来了?” 两人扭头望去,终于在黑暗中捕捉到那双熟悉的星睦,李依研诧异地说道“君南,是你?” 沈君南从阴影里走出来,高大帅气,英俊魁梧,清颜微转,对陈天育微微点头“师兄,谢谢您送依研回来,我有话和她说。” 今天李依研离开火锅店后,本想追出去的沈君南被王花衍强拉住,虽然人留下来了,可心早都飞走了。 沈秋寒走后,大伙也相继散去。沈君南冷着脸打发了王花衍,一直守在8号楼门口等着小丫头。 陈天育知道沈君南不会轻易放弃李依研,他的挖角任务任重而道远。 嘴角一侧微微上提,瞥了眼低垂的秀颜,应到“嗯,你们是老同学,好好叙叙旧,我先回宿舍了。” 沈君南深情地望着眼前朝思暮想的小丫头,让自己一遍一遍品尝思念滋味的傻丫头。 今晚在火锅店极力控制的情感,此时如溢满喷薄待发的洪水,堵也堵不住,他实在太想念她。 隐约记得变态队长和那些校规,避免给她带来麻烦和困扰,紧紧拽着她的胳膊,走到了阴影处,“这里说话方便。” 李依研一想到今天被王花衍嘲讽叽笑的狼狈样,那股气又上来了,极力挣脱,赤红的水眸瞪着沈君南,火气冲天“说吧,五分钟。” 沈君南看着恼火的秀颜,知道她的委屈,她的莫名其妙,她的无所适从,幽幽的问“一年不见,你想我吗?” 提到一年之约,一想到自己的男朋友现在被人抢走了,王花衍的话历历在目。 李依研火冒三丈低吼着“你还问我想不想你?不想我会那么傻来乌大吗?倒是你,天天美人在怀,活脱脱一个喜新厌旧、朝三暮四的花花公子。我只恨当初瞎了眼。” 沈君南听着李依研的咒骂,星眸开始泛出寒气,转而又化成无尽的无奈和悲伤,幽怨地说道“我知道你委屈,你伤心,你骂吧。 可我真的好想你,天天都想,为了不打扰你高考,我忍住一年没和你见面,以至于思念成疾,再看不见你,我都要发疯了。” “沈君南,你不仅朝三暮四,还谎话连篇,哄姑娘的话是张口就来,这些好听话你留着给王花衍说吧。 我不稀罕,我就是再傻,也不会被你骗了。”李依研气呼呼地继续发泄不满。 说什么都无用,一个温暖结实的怀抱拥了上来,把李依研瘦小的身躯完全包裹其中。 李依研双臂欲吃劲挣脱,那个怀抱拥的更紧,仿佛密不透风的墙,恍惚间,她快喘不上气了。 沈君南察觉了异常,微微松了松,秀颜深吸一口气,恼劲又上来了,再欲挣脱,还是无果。 李依研的恼劲被这个拥抱彻底激发出来,手在怀抱两侧,开始发威,捶打着能接触到的部位,但坚实的背部纹丝不动。 打够了,她也累了,手放下来,两行委屈的泪再次滑落。 沈君南松开怀抱,仍用双臂圈着她,看着她的秀颜,心疼的无话可说。微微低下头,两瓣温热的柔唇贴上被秋风吹凉的泪珠。 轻轻的吻,让李依研浑身一震,摆头躲避,那个温暖的怀抱又拥了上来,“依研,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 我不是存心欺瞒哄骗你,再给点时间好吗?以后我会向你解释清楚的,相信我,我爱你,我是真的爱你。 我还是那个一直喜欢你、惦记你的沈君南,我一直都没变。” 沈君南喃喃的低语和温热的怀抱,一下融进了李依研的心窝里,就如速溶咖啡般化开了。 他和她之间的相濡以沫重新点燃,李依研深深的感受到沈君南对她的爱依旧还在。 看着沈君南紧皱的眉头、痛苦的面容,知道他一定有苦衷,李依研心态平和下来,点点头呢喃着“好,我相信你。以后再不许对我有隐瞒和欺骗。” “全体注意,现在开始检查,请把学生证和身份证拿出来。”8号楼门口不知何时多了几个穿制服的学校安保人员,其中有三人,拿着手电扫向这片阴影区,并快速围了上来。 第9章 把学生证拿出来 学校安保人员的手电扫到8号楼阴影处时,两人的面容迥然,沈君南星睦望向光源,眼神中流露出诧异,连忙松开圈着李依研的胳膊。 把手掌撑开挡着她羞涩的脸庞,平淡冷静地看着安保人员。 李依研第一次见这种架势,心慌意乱,双手攥紧,羞愧的脸色发红,焦虑地望着沈君南。 沈君南用手拍了一下她的胳膊,用眼神示意她没关系,有他在,淡定点。 学校安保人员把沈君南和李依研带到8号楼门口光亮的地方,同时被请过来的还有另外两对情侣。 安保队长环视这三对倒霉蛋,一脸严肃地说道:“乌市大学的学生必须保持良好的校风,其中一条就是不能在公众场合做出不雅行为。” 深吸一口气继续“这条校规已经执行多年,还是有人我行我素,肆意破坏校风,学校定要严肃处理。” 言毕又扫视一圈,看着这几个倒霉蛋垂头丧气,仍旧保持威严的作风“请把学生证拿出来,配合我们登记。” 沈君南愣了一下,他这是第一次被大庭广众之下抓住现行,虽说前面脑海里也闪过这茬,真是想啥来啥。 好歹今天想说的话都说了,想做的事也做了,小丫头不生气就行,于是从容不迫地从背包拿出了学生证。 其他五个人都拿出学生证配合登记,安保队长望着李依研,用眼神示意她快点。 被杀伤力极大的睦子死死盯着,李依研心跳加快、面色更赤。她第一天报到,学生证还没办下来,拿什么给他看。 转念思量高中时学校也没这个规定,大学还这么多条条框框,忍不住张口辩驳“这都什么年代了,还不让谈恋爱吗?学校也要尊重我们的权利。” 安保队长怔怔地看着她,这学生牙尖嘴利,还敢顶撞,自己伤风败俗还妄自菲薄,简直是脸皮不要太厚。 回睦一想,8号楼有一半是新生,难道是新来的,不认识自己,不懂规矩,也没有学生证,哼,必须好好收拾一次,让她记住。 依然威严的口吻“这位同学,你是新生,还没证吧,请把身份证拿出来。” 顿了一下,“这个年代是恋爱自由,并不代表随心所欲和为所欲为,这次给你们一个教训,让你们今后在乌大都会记忆深刻,等着全校通报吧。” 一行人登记完毕又口头教育了一番,扬长而去,到其他楼门口巡视了。 沈君南看着李依研倔强而低落的面容,眼神中的愁容让她更加惹人怜惜。 想想今天被抓现形也是事出有因,自己能不在意,可小丫头脸皮薄,第一天来学校就要出名,得安抚一下。 清颜故作轻松,拍拍瘦弱的秀肩,微微一笑,带着痞气“没事,今天咱俩被抓都是第一次,很可能要一同上榜,痛并快乐着,以后注意点,不会再被变态队长抓了。” 第一次?痛并快乐着?上榜?这哪跟哪啊,明明是沈君南做错了事,害的自己第一天就要出名,羞着脸一记粉拳击中对方腹部。 “啊!”粉拳指节泛红,对方纹丝不动,李依研惊叫一声,抽回了麻酸的手。 “使这么大劲,你谋杀亲夫啊,我这6块腹肌,下次换个出拳部位。”沈君南挑着眉,继续撩李依研。 秀眉剜了清颜一眼,面色红透,并向脖颈蔓延,留下眉眼带笑的沈君南,一转身跑回宿舍楼。 第10章 我没有男朋友 推开宿舍门,李依研吃了一惊。 40平米不到的宿舍里挤着7、8个人,围着中间空地上的大袋子,正在里面翻找着什么。 李依研好奇心驱使,也走近看看。只见袋子里有很多袜子,短的,长的,肉色的,黑色的,连裤的,修身的…… 各式各样,看上去质量还不错,忍不住伸手拿了一件。 “咦,依研,回来了?”张婷婷热情地说。大伙闻言纷纷转头看过去,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又继续翻看着心仪的东东。 大袋子的主人也闻声抬首,“李依研,你好,我是赵倩云,你的舍友。” 李依研微笑地看着她,“你好,赵倩云。中午我来时,你还没回来。” 顿了下,指指大袋子“这都是你的?”得到对方肯定的答复后,钦佩之情溢于言表。 约莫半个小时左右,不断有人进进出出,赵倩云的微信收款语音播报就没停过,大袋子终于见底了,人群散完,就留下四个女生继续叽叽喳喳。 张婷婷嘴大话多“倩云,你太厉害了,这会功夫卖出去这么多东东,这个月生活费应该没问题了啊。” 赵倩云腼腆地笑了笑,悠悠地说道“没办法啊,家里靠不上,学费、生活费、一切日常开支都要自己负担。” 田园也追问上了“倩云,暑假你的实习工作顺利吗,见到冷面大神了吧?” 赵倩云撇了撇嘴,神情落寞,愁眉苦脸,沮丧地说“哎,别提了,连大神的面对没见到。 我是一门心思想进沈氏集团总部,可只怪自己学艺不精,水平达不到要求,实习面试没通过。” 张婷婷一听也替她惋惜,安慰道“没事,你可是我们系高考成绩第一名,那么优秀,我看是沈氏集团没眼光。想见大神以后机会多着呢。那这个暑假,你干嘛呢?” “去沈氏集团下属的社区超市做促销了,按件提成,虽然辛苦,钱也少,但是好歹也是沈氏集团的,包吃住,还能存点钱,经理对我也不错。”赵倩云苦笑一声,自我安慰地应道。 田园眯着眼,一副八卦相,“咱们师姐王花衍可是沈家二少的女朋友,让她在耳边吹吹风,沈氏集团总部实习肯定没问题,说不定还能混个总裁助理呢。” 赵倩云瞥了一眼田园,自嘲地说道“亲,王花衍是啥人,眼睛长在头顶上呢,我们这些凡夫俗子哪能和她那种高贵品种拉上关系。” 顿了顿,悠悠地说“你说沈君南一表人才,阳光开朗,咋会看上她?” 高贵品种?赵倩云这嘴够毒。李依研在旁边不搭话,偷偷抿唇乐了。 田园嗤笑道 “哎,有钱人的世界我们不懂啊,也许人家就是两情相悦呢。” 李依研听着舍友们聊八卦,内心腹诽,原来沈君南是沈氏集团二公子啊,以前从没有人在她面前提过。 高中的时候只是知道他家不在易安,一个人过来上学。赵倩云说的大神是谁?难道是沈秋寒吗? 忽然赵倩云盯着李依研,疑惑中带点八卦地问“依研,你怎么穿着男士西服?还是阿玛尼的logo,不便宜啊。 你刚来上大学,就有男朋友了吗?还是个有钱的,好羡慕啊!” 经她一提醒,李依研才意识到刚才忘了把衣服还给陈天育或者沈君南了,多说无益,赶紧撒了个谎“晚上和老同学吃饭,不小心衬衣弄脏了,就临时披了一下。” 赵倩云见李依研面色羞红,狡黠一笑追问道“依研,那你有男朋友吗?快给我们说说。” 李依研不想在宿舍提她和沈君南的事,她和他现在身份尴尬,再说沈君南是富家子弟,别人会怀疑她的企图,是为了钱攀高枝。 况且现在还有个王花衍,她自己够尴尬了,不想成为他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被赵倩云一个劲追问着,李依研傻呵呵地笑笑,摇着头说道“我没有男朋友。” 宿舍里顿时哀怨声一片,张婷婷砸吧着嘴,可怜巴巴地嚷道“我打听过了,整个六楼,就咱们宿舍都没主呢。 今天有个师兄向我表白了,我还在考虑。姐妹们加油啊,咱们要尽快脱单,个个找上心仪的白马王子,一雪前耻。” 李依研望着一脸美好憧憬的舍友,深深地舒了口气,她的白马王子是沈君南吗? 第11章 第一次上校园网热搜 开学第一周,办证、领书,认识同学,结交新朋友,大课小课都上了一遍,给各科老师留下了初步的好印象。 李依研初入大学激动难平的心,慢慢沉静,高三放弃的晨跑又列入每日计划,以晨跑作为一天的开始。 连续三天都在操场上偶遇到陈天育师兄,两人微笑点头,默契地自动组队。晨跑完,简单寒暄,各自回了宿舍。 每天都是三点一线,宿舍-食堂-教室,偶尔马芳芳找她一块吃饭聊天,平淡的学习生活倒也乐在其中。 第一个周末,沈君南约了李依研在学校一块吃午饭。等餐时间,沈君南关切地问她第一周校园学习生活情况,两人又聊了聊经济学热点。 脑子一个激灵,想起舍友的八卦,秀颜紧蹙,探究的水眸望着对面的沈君南,轻轻地说“君南啊,前两天我听舍友八卦,说你是沈氏集团二公子,是……真的吗?” 沈君南偏头眯着眼,望着清秀的可人儿,微微嗔怒“依研 以后八卦少听。我是你男朋友,清楚这点就行了。”言毕给她倒了杯橙汁。 秀颜一脸黑线,八卦不是她说的,又堵不上别人的嘴。 他最讨厌八卦,尤其是在学校里,动不动就被冠上沈家二公子的头衔。倒不是这个身份让他不舒服,而是不喜欢被人借此议论。 刚来学校时,没人知道他的事,他过的很自由,朋友也多,随着王花衍贴上来,他的校园生活再也不平静了。 想想也知道,王花衍那种傲娇公主,不会放过拿他的八卦引人关注的机会,李依研的舍友和王花衍都是管理系的,以后她面临的八卦不会少,想想就烦。 他不希望李依研也被学校的八卦所困,自由的学习、自由的恋爱、自由的生活对他和她来说都非常重要。 饭吃了一半,沈君南接了个电话,哥哥沈秋寒找他有事,清颜现出少有的凝重。 李依研懂事的扒了几口饭,说是吃饱了。送她回宿舍后,沈君南独自出校园坐车走了。 新的一周又开始了,起床、晨跑、换衣服、吃早饭……李依研看看上课时间差不多了,快步向教学楼跑去。 今天上午是英语大课,3个班混编,人数较多,得先去占个有利地形,不能太靠前,也不能太靠后。 一进阶梯教室,扫视一圈,有三分之二位置已经坐人或被占座了,还不算晚,挑了一个中间靠边的位置坐下来。 拿出书本和学习用具,侧耳听到身后有人低语“前面那个就是李依研。” 她心里犯嘀咕,都是新生不认识很正常,想认识就大方点啊。没有搭理,翻开书预习。 “她就是李依研啊?” “她长这样啊,还行哦。” “她就是插足王花衍恋情的李依研,噌噌,狐狸精……” “她还是有几分姿色,否则也不会迷住沈家二公子……” 四面八方的嘀咕、低语和嘲讽声此起彼伏,李依研几次压下心里的火气,告诉自己要镇定,不能当众发飙,流言蜚语止于智者,越辩驳越会招人口舌。 心态逐渐端正,人也释然了。忽然前排一个女生扭转过来,用书做遮挡物,用手机给她拍了个照,简直可以说是明目张胆。 李依研火气一下蹿起来,但仍保持一丝冷静,不失礼貌地微微一笑“同学,想认识我,给我拍照,可以直接说啊。” 肇事女生看着她狡黠地笑着,转头继续玩着手机。李依研皱了皱眉头,微微叹口气,摇了摇头。 上课铃响了,英语老师走进来。忽然,李依研的旁边挤过来一个小脑袋,气喘吁吁地拉着她胳膊,马芳芳,她怎么来这里了。 马芳芳把手指竖起放在唇中,眼神示意保持安静,拿出手机递了过去。 李依研狐疑地接过,一瞥,是乌市大学校园网里面的热搜榜,排名第一位的是全校通报,内容是近期违反校风人员名单,……李依研,沈君南……后面还有学校的红章。 排名第二位的是自己的大头照,相对夺目,应该就是刚才那个女生拍的,还好颜值在线。 下面是评论区,里面都是七嘴八舌的议论:谁是李依研?长的怎么样?她和沈君南啥关系?沈君南和王花衍分手了吗?等等。 这下清楚了,自己可出名了,该来的终于是来了,李依研面色羞红,平淡一笑,把手机还给马芳芳。 马芳芳低着头,遮着嘴低声道“这个全校通报是匿名人发的,估计是真的,学校内网应该也要挂出来了,你可要做好心理准备。” 随后又腹诽道“学校每年都会抓几个倒霉蛋,基本上都是不懂规矩的新生。”“不过沈君南他知道啊,咋会犯这错误……” 李依研心里清楚马芳芳省略的话,沈君南为啥会明知故犯,一方面是为了安抚火锅店里受的委屈,另一方面,可能是借此机会昭告天下,谁才是他的知心爱人。 一想到沈君南是故意的,她的心里暖暖的,甜甜的,抿着嘴,低头偷笑。 马芳芳见李依研心情不错,撇撇嘴,自己是瞎担心一场,默默地坐了会,抽个空挡溜出去了。 马芳芳走后,李依研脑袋里又开始反复播放着热搜里面的全校通报名单,刚才光顾着瞎乐了,现在心里有点发毛。 会不会被记入档案,会不会影响评优,会不会耽误毕业和考研……天啊,无数个不安的疑问,在脑袋里飞来飞去。 按耐不住忐忑的心,她给沈君南发了几条微信,临下课前收到回复“下课后红湖拱桥下见”。 第12章 他要订婚了 下课铃响后,收拾完书包,顾不上旁人投来的异样眼光,李依研火急火燎地向红湖方向跑去。 她急需要沈君南的安慰和意见,因为他是她在这个城市里唯一可以依靠的人。 放眼望去,红湖拱桥下一个人也没有,李依研心思沈君南也应该下课了,肯定是有事耽搁啦。 约莫10分钟左右,一个身材高挑、妆容精致的女生站在李依研面前。 四目相对,“王花衍?怎么是你?你来这干什么?”李依研提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警惕地问道。 王花衍看着眼前瘦小清秀的面容,毫不掩饰蛮横和傲娇的气场“李依研,别等了,君南不会来。以后他也不会再见你。” 王花衍这话什么意思,沈君南见不见自己,她能说了算? 况且沈君南心里的人一定是自己,遂毫不示弱地反唇相讥“你又不是沈君南,代表不了他。我和君南高中就是一对,现在也是。” 顿了一下“我尊重君南,他的朋友我也会尊重,我不会阻止他见你,但也希望你能看清自己的位置。”李依研倔强的小性子又跳出来了。 王花衍听完捂着嘴哈哈大笑,嘲讽之意表露无遗“李依研,你也太高看自己了,就凭你,还和君南是一对,你有资格和我争吗!” “还没人告诉你,我和君南早有婚约吧!去年双方家长就见过面,确定今年新年就订婚。 昨天双方家长又见面,确定订婚仪式的具体细节了。”语毕,挑衅地看着她。 “订婚?不可能,周末我和君南还在一起吃饭,你骗我。我现在给君南打电话,亲自问他。”李依研秀眉紧锁,不住地摇头,同时拿出手机拨过去。 王花衍趾高气扬地答道“君南已经答应我再也不见你了,他不会接你电话的。 不过,我也是个宽宏大量的人,怎么说你也陪了君南两年,凡事有始有终。 是君南告诉我,你在这,让我来告诉你订婚的真相,结束这一切的。” 李依研还是执拗地不相信,连续打过去3个电话一直无人接听,打过去第4个开始,响铃一声后立即转成正在通话中。 难道,沈君南把自己拉进黑名单了? 李依研吊着的一口气泄了大半,但还是不甘示弱,不到黄河心不死,浑身微微颤抖着,激动地说道“王花衍,你别得意,我现在去找君南,我要亲自问清楚。” 见李依研还不死心,非要去找沈君南,王花衍堵在前面,傲气十足地拿出手机点开一个视频“既然你还不信,就自己看。这是昨晚拍的现场视频。” 不知何时,李依研的双眼已经模糊,好不容易才对上焦距。那5分钟的视频仿佛一盆冰水,将她从头浇下去。 原来他真的要订婚了。视频中伴随着双方父母爽朗的笑声,谈论着订婚的细节,沈君南轻拥着王花衍的腰肢,星眸透着满满的浓情蜜意。 李依研无论如何接受不了这个现实,积压的心火一下窜了上来,快速积聚到头顶,在脑子里盘旋着,搅动着,好似要冲破阻拦。 视频中那个亲密的拥抱,让她想起了全校通报,忍不住犯了恶心。 踉踉跄跄地跑回宿舍,恍惚间,好似听见王花衍说,全校通报已经被抹掉,不会再公布,她能丢的起人,也不能把沈君南推到风口浪尖。 沈君南,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这样对我。你和王花衍要订婚了,那我算什么。好想去找你,亲口听你说。 李依研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爬上了床,头要炸裂开来,就想一直睡下去。 看着李依研绝望的神情和颤抖的双肩悲伤而去,王花衍忍不住得意的笑出了声。 随即翻开手机,点开微信,删除了与李依研今天的聊天记录,又快速退出登录。没错,她偷偷登录了沈君南的微信,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也不知道躺了多久,李依研头痛欲裂,耳畔快速切换着沈君南的温柔情话和王花衍的犀利嘲讽,此起彼伏。 耳边的声音越来越大,太吵了太吵了,努力摇了摇头,那些声音还是摆脱不掉。 嘴唇干燥极了,嗓子干疼干疼,抿抿嘴仍然没有一点湿气,灼热的气体从身体里透过唇瓣源源不断喷出来,感觉自己正在被焚烧着。 迷迷糊糊,恍恍惚惚,耳边的噪音似乎降了下来。炙热的气体冒得差不多了,头痛微微有所缓解。 秀眉慢慢舒展开来,紧闭的双眸微微打开,头顶是刺眼的白色,环顾一圈,白色,还是白色。 一缕阳光洒在身上,望向光源,一头乌发靠在床边,细细思索,原来是个后脑勺。 李依研心头一紧,仔细环顾四周,从房间摆设来看,应该是医院,趴在床边的是沈君南吗? 想叫一声,无奈嗓子冒了烟一样,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忍不住用手轻抚乌发。 对方感受到触动,疲惫的身躯一惊,跳了起来,看着李依研醒了,厚唇微翘,给了她一个欣慰关切的笑容。 看见她双手无力地撑着床,想起身,连忙拿过枕头放在身后,扶着做起来,充满红血丝的睦色示意李依研不要说话。 轻轻把水杯递过去“先不要说话,你病了,烧了2天,昨晚都到41度了,快被你吓死,喝点水润润嗓子。” 喝了点水,嗓子舒服很多,秋瞳也适应了光线,大脑也慢慢活动起来。 “陈师兄?是你。”秀眉微蹙,原来不是沈君南,认错了人。 “先不要多说话,听我说吧。你想问这是哪里?我为什么在这?现在是什么时候?对不对?”陈天育狡黠一笑,明眸微转,悠悠地说道。 秀眉微蹙,轻轻点了点头。 陈天育拿起一个苹果,边削皮边娓娓道来“我的宿舍窗口刚好对着学校操场,上周看见你晨跑,就和你一起跑了。 周二早上没见到你,中午在食堂碰到赵倩云,才知道你病了,烧的很厉害,迷迷糊糊的也执意不去医院。 还好宿管老师通情达理,破例让我进去把你背到校医院啦。在医院你又烧了一晚上,今天是周三中午了,总算是退了烧。” 说完,把削好的苹果切下一块,递给李依研。“先吃点水果,肚子空了两天,这会一定饿了。一会我去买饭。” 李依研接过苹果,苍白的小脸感激地冲陈天育挤出一个微笑的表情“谢谢您,陈师兄。给您添麻烦了。” 随即言道“我好多啦,你昨晚一定没休息好,不用管我,先回去休息吧。” 陈天育揉了揉干涩的双眼,黑眼圈在麦色肌肤的衬映下也不那么显眼了。 轻轻坐下来,怔怔地看着依研“我没事。不过,你是不是有什么想不开的事。” 见李依研没有吱声,摇着头轻叹一声“昨晚,你迷迷糊糊,嘴里一直在叫沈君南的名字,问他为什么,让他不要走,还提到了王花衍。不然你的嗓子怎么会哑。” 李依研放下苹果,若有所思。寄存在脑海深处的点点滴滴一下子又翻了上来。 一想起王花衍刻薄的话和那个让人心碎的视频,委屈、苦恼、悲伤、痛苦夹杂在一起。 眼睛泛着湿气,不争气的泪珠滑了下来,流过脸颊,汇集到衣领上,一会功夫就湿了一片。 陈天育最受不了女孩哭,一看这个情况,手足无措,想安慰又怕说错话让她哭的更凶,索性把她的头拉过来靠在自己肩上。 轻轻拍着她的背,柔声哄劝“不要哭了,什么都别想,这里有我。” 从接到家父和沈秋寒的任务,到火车站套近乎,半个月时间,这个瘦弱的小丫头已经融入自己的心里。 很多个夜晚,会想到她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难道这就是一见钟情。 自己心疼的女孩让别人如此伤害,他必须尽快把她从沈君南的痛苦中解救出来。 第13章 你想知道的真相 李依研伏在陈天育肩头哭的稀里哗啦,从第一天下火车沈君南失约,到红湖拱桥下被王花衍嘲讽,更有那个双方见家长的视频。 一幕幕像电影一样,在她的脑海中放了一遍又一遍,大脑中积聚的火被烧没了,心里的委屈依旧还在。 哭完了,也哭累了,李依研无力的半躺下来。 陈天育看着她瘦弱的身躯和脆弱的心被双重打击,倍感伤神,忍不住说“好吧,我投降了。依研,别在伤心了。你想知道君南的事吧,我把知道的都告诉你。” 李依研秀眉上调,明眸圆睁,等着答案。 陈天育思量一下,低低地说道“去年,秋寒父亲的公司,就是沈氏集团,经营出了问题,转型关键时刻,亟需一大笔资金应急。 这笔资金非常重要,直接决定了沈氏集团的命运。王花衍的父亲是银行行长,刚好负责这个贷款审批。” 顿了顿“由于其他银行都停贷了,王花衍的父亲可以授信也可以不授信,于情于理都能说得过去。最后考虑再三,风险太大,还是没有授信。” 略一沉思,继续说道“秋寒的父亲一着急就病倒了,秋寒毕业后就跟着父亲打理生意,但人脉尚浅,也是无计可施。 那会君南刚好高三毕业在家,王花衍也高三毕业,来家里找君南,2人是初中同学,关系不错。 从王花衍的眼神中可以看出她喜欢君南。秋寒孤注一掷,做通了君南的思想工作,拉着他主动登门拜访王花衍的父亲。” “正如所料,王花衍父亲特别宠爱自己的女儿,在女儿的软磨硬泡下,同意了授信贷款。 不过,条件是王花衍和沈君南定下婚约,今年新年订婚,毕业就结婚。” 忽视震惊的秀颜,继续“为这事,双方父母专门见面一起吃饭,沈君南虽然有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已经走到这一步了,为了沈家,也只能同意。” “订婚的事确定后,王花衍在学校强势蛮横的性格,帮君南赶走了不少迷妹,君南为了家族生意,和王花衍就那样不温不火的交往。” 李依研听完,心里一下明朗了,原来君南有这样的苦衷。 这段时间在心里默默演示了无数种可能性,唯独没想到会是个挽救家族生意,忍辱负重被迫联姻的老套剧情。 看来,她必须要退出了,不能给君南添麻烦,该是离开的时候了。 心里想清楚了,全身都感觉轻松。抬起秀颜,轻耸瘦肩,懂事地说道“谢谢您,告诉我这么多。我知道以后该怎么办了,不会再给君南、沈师兄添麻烦,我不会再找他了。” 陈天育瞥了一眼秀颜秋瞳,强装平静的面容和一副善解人意的模样,着实让人心疼“别想那么多了,你先躺一下,我去打饭。” 说完,赶紧出门,极力掩饰住想抱一抱这个瘦弱小丫头的念头。 陈天育想到这一切,内心一惊,恍惚又记起那个红裙子的女生哀怨的眼神。 一直认为不会在爱了,感觉是上天又给了自己一次爱的机会,以后,他都想保护她,不让她再受伤、难过。 说了那么多,陈天育也有自己的小心思,李依研那么善良和懂事,早一点知道订婚内幕,就会早一点离开沈君南,他接近她的机会也会多一些。 况且,随着李依研的到来,沈君南的心也开始动摇。沈秋寒给他提过,开学前夕,沈君南找过他,把李依研马上要来乌大上学的事告诉了他,想要取消订婚。 虽然沈家已经度过危机,但父亲自上次生病后,身体每况愈下,如果取消订婚恐会平添意外。沈秋寒考虑再三,没有同意。 沈君南和王花衍的情侣关系在学校已经是公开的事,新年就要举行订婚仪式了,关键时刻不能出纰漏。 沈秋寒找陈天育帮忙,其中一个嘱托就是,让他照顾她,看着她们三个,希望李依研和沈君南都能平静地接受和度过这一切。虽然很自私,但也是无奈之举。 征求过李依研的意见后,陈天育在学校食堂买了两份馄饨和包子,两份炒素菜。中午吃完饭,李依研迷迷糊糊睡着了,陈天育收拾完碗筷,就一直守着她。 护士过来又给她挂了一次吊瓶,看她精神恢复些,面色也略有红润,秀颜也恢复了神色,陈天育喜上眉梢。 下午晚饭前,值班医师过来检查一番,告知第二天早上挂完吊瓶就能出院了。 李依研心里不禁暖了起来,陈天育也一扫愁容,聊了会专业知识,又让她躺下休息。 正欲去食堂打饭,手机急躁的嗡嗡声响起了,嘀咕一声“秋寒?”遂又坐下来,接听电话。 放下电话,陈天育面色凝重,低头踌躇片刻,剑眉轻扬,露出了浅浅的微笑,一声不吭出门打饭去了。 前脚刚走一会,马芳芳风风火火进来了。好姐妹见面,有说不完的话,吃着马芳芳拿来的香蕉,随口问道“魏思成呢,好一阵没见他了?” 马芳芳愣了一下,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低头不语,李依研以为她没听见,又问了一遍,抬头望去,马芳芳一脸忧伤。 李依研大惊失色,急切地问“魏思成出啥事了吗?啥情况。你俩是不是又吵架了?还是他欺负你了?” 看李依研急切的神情,马芳芳轻轻摇了摇头,低头想了片刻,抬眸说道“不是思成有事,是君南家出事了。” 君南家出事,不是要订婚了吗,但看马芳芳的样子不像是好事,继续追问道“出什么事了?你说啊。” 马芳芳抬眸,正在想该怎么说,陈天育的嗓音从门口飘了进来“你想知道,我告诉你。” 麦色的面庞被阴郁笼罩,双眸抬起盯着秀颜“昨天君南向他父亲提出取消订婚,沈父被气的心脏病复发,入了重症监护室,下午抢救无效,过世了。”说完难过地低下了头。 李依研听毕,顿感周身坠入了冰窟,无力无望,一直往下掉,见不到底,心和身脱离开来,双手无力地捧着脸颊,热流又顺着手指滑了出来,秀肩轻轻颤抖着。 陈天育刚接到这个消息也惊住了,本不打算告诉李依研,担心她伤心难过,把责任都揽到自己身上。 片刻沉默,看李依研的情绪稍微稳定一些,开口道“后天早上,出殡。”秀颜抬起,泛着泪光的水眸望过来,粉唇微动“我也去。” 陈天育略微思索,不容反驳地说道“你的身体这么差,病才刚刚好,还是算了。我去代表一下。” 秀颜低垂无语。 陈天育的嘴上这么说,心里想起刚才沈秋寒的嘱咐,不要让李依研来参加追悼会,沈母和王花衍一家把责任都怪到李依研那,她去了恐怕会吃亏。 哎,小丫头一定不能去。 第14章 追悼会的责难 陈天育给李依研安顿好晚饭,自己饿着肚子就急匆匆走了。 秋寒家里发生这么大的事,一定需要帮忙,打个车快速向医院奔去。 到了医院,魏思成正帮忙办手续。兄弟俩坐在那,像是刚争执过,沈秋寒的剑眉深锁,煞白的面孔更显得阴冷,眼神带着股杀气。 沈君南这个罪魁祸首,仿佛一夜间由青涩少年变成了忧郁大叔,满脸胡茬,内疚自责溢于言表。 沈母已经哭昏了好几次,这会王花衍带她到病房休息。 陈天育走到兄弟俩旁边,分别拍了拍他们的肩膀,无声胜有声,心里的苦他都懂。 半小时后,殡仪馆的灵车来了,四人跟车前往,王花衍继续留下照顾沈母。 到了殡仪馆,四个铮铮男儿分工合作,买寿衣、穿寿衣,通知亲朋好友,选墓地,设计灵堂,准备悼词……忙了一天一夜,都未合眼。 临开追悼会前一晚,轮流睡了3个小时,总算缓过来劲。 追悼会的时间临近了,沈母在王花衍搀扶下,慢慢踱步到家属迎客区,兄弟两人分立两侧。 沈家生意涉及面大,朋友多,追悼会现场人越积越多,不一会就站满了整个会场。 魏思成在门口帮着摆放挽联,陈天育站在离家属迎客区较近的地方,从早上开始心里隐隐有不好的感觉,时不时抬头扫视全场,还好没有看见那个瘦弱的身影。 追悼会准时开始,哀乐响起,沈母哭红的双眼又泛出泪花,王花衍上前,赶紧搀扶,亲拍背部安慰着。 凝重、**、肃穆的灵堂,再加上沈母悠悠的哭泣声,拉扯着到场每个人的泪腺,不少人开始低声抽泣。 按照司仪的引导流程继续,默哀后,沈秋寒代表直系亲属致悼词。 悼词是秋寒亲自写的,里面记录了他的父亲从小到大教育两个儿子的点点滴滴。 记录了无数个夜晚奔波劳苦,为了家族生意熬白了头,再苦再累再深的夜晚也会回家。 用心经营家庭,用情经营友情,用爱结交朋友,白手起家,打下沈家的产业。 没有堆砌的词藻,只有对父亲深深的敬仰和怀念。 陈天育听了也为之动容,睦色湿润。 告别仪式进入最后一环,向遗体鞠躬告别。到场的人自动分成两列,先让长辈、老人走向前去告别。 一个多小时后,会场的人逐渐离去,只有十几个亲戚还有王花衍一家人在场。 此时,陈天育的头皮开始发麻,那个不好的感觉又来了。 抬头快速扫视一圈,睦色一怔,一个清瘦的身影由远及近。 黑色的牛仔裤,黑色的卫衣,黑色的长发垂下,把她清秀、苍白的容颜展露无疑,她终究还是来了。 从李依研踏进追悼会现场的第一步开始,王花衍就瞪着眼,咬着牙,恨不得用手撕碎这个狐狸精。 但她要保持在沈母面前营造的温婉形象,嘴角一撇,等着看戏吧。 李依研目不斜视一路走来,站在了遗体前。现场的其他人以为是晚到的小辈,也没觉得奇怪。 深深鞠了三个躬,慢慢立起身来,前两天的高烧让她还很虚弱,眼前有些恍惚,手指狠狠地掐着手心,让自己得到片刻的清醒。 这一切被沈秋寒尽收眼底,这个傻丫头,身体还没恢复,站都站不稳,鞠完躬,趁身份没暴露,就快点走吧。 慢慢的冷睦中的寒气深了几分,那股杀气又回来了,凛冽的深眸瞥了一眼陈天育,意思是不让她来,她怎么还来了。 陈天育咧咧嘴,无奈的侧过头,冷面大神沈秋寒这会心情不好,谁惹谁倒霉。同时,内心又腹诽着,倔丫头,你怎么还是来了,来了哪有那么容易走的。 王花衍也被旁侧这股寒气激了一下,高冷俊颜面容下有颗冷酷无情的心,这可不是个好惹的主。 大学四年没有哪个女生敢靠近,撞着胆靠过去的也被寒气所伤,视若无睹,无影无踪。 现在不知天高地厚的李依研,得罪了他,有她好果子吃。 沈君南看着目不斜视的秀颜,怔了一下,千言万语想说的话很多,但又无从说起,每句话都显得多余而无力。 为了不让母亲伤心,也为了避免小丫头扯进父亲去世这件事,微微颔首,继续沉默。 鞠躬完毕,家属回完礼,似乎各有所思,等着李依研离开。 忽见,李依研走到沈母面前,又深深地鞠了三个躬。 这个傻丫头要干嘛,陈天育心跳加快,探究的睦色急切地看着她。 沈秋寒剑眉上提,杀气再现,薄唇轻启正欲劝她走。只见王花衍低头凑近,小声提醒“伯母,她就是李依研。” 沈母听闻勃然大怒,激动的浑身发颤“李依研?原来是你!抬起头来,让我看看你这狐狸精长什么样。” 语毕众人惊觉,会场上等待的亲戚也侧目过来,王花衍心里乐开了花,这可是她自己送上门来的,自找没趣。 瘦肩一惊,仍旧保持鞠躬的姿势,轻轻地说道“沈阿姨,对不起。” 随后,缓缓起身,眩晕感又上来了,极力站稳身子,歉意地看着沈母。 “啪!”一个巴掌重重的甩在李依研的右脸颊。 她被这记巴掌打的差点歪倒,但这也是她来前就想到的,轻轻哼了一声,又站直了身子,低下头,等着沈母发落。 陈天育还没来得及反应,这巴掌就毫不犹豫的落在李依研的脸上。 他知道沈母不会就这么作罢,正欲向前站在李依研前面,帮她挡住后面的责罚。旁侧的魏思成洞悉了他的意图,牢牢的拉着他的胳膊,对上深眸摇了摇头,不让他出头。 毕竟这是沈家的追悼会,作为外人不宜插手人家的私事。 这一巴掌把沈秋寒也惊住了,想想也是,父亲刚刚过世,母亲恼火正欲发泄,沈君南虽是罪魁祸首,但毕竟是亲儿子,最多骂两句。 李依研可是外人,况且也是沈君南悔婚的源头,她不挨打谁挨打。 可这巴掌落下去了,他的心里隐隐作痛。 沈母那巴掌没有浇灭她心里的恨和火,双眸一瞪,迅速抽出被王花衍搀扶的左胳膊,又一巴掌重重的甩过去。 众人没有听到那个响亮的声音,只见沈秋寒用手抓住了沈母的手腕。沈母气急败坏,努力想抽出来,无奈沈秋寒的手劲很大,只要不松开,无人能摆脱。 “松开,你快点松开,让我好好教训这个臭丫头。”沈母激动地大声嚷嚷道,情绪又不受控制起来,右手扶着前胸,好似呼吸不上来。 沈秋寒见势一把搂过沈母“妈,别气坏了身子”说完,把沈母搀扶到旁边椅子坐下。 随后,侧颜看了眼沈君南,快喷出火的冷睦瞪着李依研,咬牙切齿从嘴里出来“李依研,这里不欢迎你,请你离开。” 沈君南也被妈妈刚才的举动怔住了,但这都是他的错,与她无关。 急火攻心,忍不住向前一步,站到李依研旁侧,望着沈秋寒和沈母的方向“都是我的错,要怪要罚我来受,不管依研的事。” 沈母听闻稍稍平静的心又波涛汹涌,气的话都说不出来,颤颤巍巍往前挪了一步,指着沈君南“你这个不孝子,把你爸气死了,是不是还要气死我。 你说这话对的起咱们沈家吗?对得起花衍吗?”说完就剧烈的咳嗽。 王花衍赶忙跑过来,一个劲的轻抚背部,让沈母消消气。偷偷用眼神瞄了一下,显出一副受气包的倒霉样,但心里比买了个名牌包还要高兴。 在沈母的一声“滚”后,李依研又鞠个躬,抽噎着说了声对不起,捂着脸,踉踉跄跄跑出了会场。 沈君南见状,略微愣神,转身也欲追出去,被沈母捕捉到用意,大吼一声“你敢,今天你要是追出去,以后我就不认你这个儿子。” 沈秋寒对着沈君南轻轻摇了摇头,示意放弃。 刚刚发生的一切,节奏太快,陈天育疲惫的双眼和麻木的大脑接收的信息量快要超载。 恍惚间,与沈秋寒对上了眼神,朝沈母微微颔首,立即起身追了出去。 第15章 再也不见 从追悼会现场回来后,李依研异常的平静,上课、吃饭、睡觉、学习……周而复始,仿佛一切都没有变。 只是旁人不知道的夜晚,李依研窝在被子里,整夜地无声哭泣,嘴唇皮都咬破了,肿着微微翘起。 图书馆、资料室、计算机房……是她每天报到的地方。把自己安排的满满当当,只有疯狂的学习能压制胡思乱想,让自己忙的团团转,心里才会好受些。 跑步也成为李依研自我惩罚的一种方式,早上跑,晚上还跑,一直跑到双腿无力跪坐在地,全身的酸爽无力,才能让她更加清醒。 异常的平静更让陈天育担忧,宁可她像个孩子般又哭又闹,也好过这样内伤自己。 瘦小的身躯旁始终有个风雨无阻的身影,麦色的肌肤,健硕的肌肉,深邃的睦色,厚唇微翘。这对黑白配常常引起来往学生的侧目。 食堂里也能常见黑白配的身影。固定的餐厅,固定的位置,他每次都能寻到她的秀颜,默默打好饭走过去,对坐无语,各吃各的。 他知道她还没从沈父去世的自责里走出来,静静地不打扰她,偶尔给她夹个菜,买个饮料,只想默默地守着她。 他从来没有这样地在乎过一个女孩,她的一颦一笑,一喜一怒都牵动着整个神经,想为她做点什么,可是都显得那么多余,也许只有陪伴是最好的守候。 中秋节过了,新年也不远了,沈君南的订婚日子越来越近。 两人又走到8号楼门口,准备向往常那些夜晚一样挥手告别。李依研清秀的面容微微抬起,思索片刻,轻轻念叨一句“他还好吗?” 陈天育知道她想问什么,叹息一声,回应到“还好,沈母一直情绪不稳定,丧事办完后君南就搬回家住了。” 秀眉微蹙,还有一周就是国庆节了,水眸一个激灵,抬眼望去“他……”话说了一半不知如何继续。 陈天育捕捉到她眼神中的落寞,必须立刻驱散她的侥幸心理,快速答道“订婚会继续”顿了下,又说“沈母用绝食相逼,君南彻底放弃抵抗了。依研,忘了他吧。” 李依研绝望的神情溢于言表,幽怨的眼神令人心碎。 他终归还是离开她了。她再也不是他的小跟屁虫,再也不能扑进他的怀抱,再也感受不到他的手温。 君南,再见,再也不见。 从这晚开始,仿佛蒸发一般,陈天育再也无法偶遇到李依研。操场没有,食堂没有,红湖旁没有,甚至8号楼门口也没有。 陈天育急的团团转,给她打电话永远都是占线,发微信和短信也都不回,莫不是把自己加入黑名单了吧? 哎,这个小丫头想把自己关进精神的牢笼,彻底与外界隔绝。哀莫大于心死也莫过于此吧。 陈天育对她的想念与日俱增,越看不到越难过失落。 为了她疯,为了她痴,为了她傻,可她知道吗?自己心里有很多话想说给她听,必须、立刻、马上,否则陈天育真的是快疯了。 陈天育连续几天都联系不上她李依研,心一横,只能去班上找她,直接根据课程表去教室堵她了。 第16章 我愿做你的保护神 下课铃响了,李依伊收拾完书包安静地出门,秋瞳一瞥,熟悉的身影站在教室门口,目光如炬,笑容如微风拂面般,暖暖的照过来。 “陈师兄?”秀颜抬起,神色微怔。 陈天育一袭黑色的风衣,内搭蓝白格格衬衫,下装是永远百搭的深蓝牛仔裤,麦色的肌肤显得阳光和健硕,吸引了周围不少女生的目光。 看见李依伊走出教室,毫不顾忌周围好奇和揣摩的眼神,一步向前,害怕她又跑了似的,拦在身前,幽怨地说道“怎么,躲我吗?”微恼的眼眸直视着秀颜。 “不是的,就是想尝试一下新的大学生活方式。”秀颜低垂,咬着唇,压低声线,不敢对上那抹微愠的睦色。 陈天育星眸转淡,“新的大学生活是没有我的吗?”李依研秀颜低垂,轻轻摇摇头。 陈天育叹了口气,悠悠地说“现在吃饭还早,陪我去红湖走走吧。” 陈天育给她的安全感和温暖,来的太仓促。虽然这个阶段她非常需要一个能陪伴,能给予温暖的人,但她还没做好准备,暂时心里容不下其他人。 说清楚也好,免得陈天育误会。于是微微点头,跟着他出去了。 围着红湖转了大半圈,两人缓缓的走着,陈天育一直没开口,李依研也在酝酿该怎么说。 来到红湖拱桥下时,陈天育停下来脚步,面向湖水,若有所思,“红湖有个现实版传说你听过吗?”头也不抬,像是自言自语般。 李依伊知道在问自己,轻轻应到“马芳芳提过一次,大概知道一点,是个红裙子女孩的故事。” 麦色的面容微微抽动,嘴角勾起,睦色越发的暗淡,低沉的嗓音让人浑身不适,诡异的笑了一声“我就是故事的男主角。” 秀颜失色,眼眸射出一股不可思议的震惊,。谁都有伤心往事,随即面容柔和下来“对不起,让你想起伤心事了。” 随着记忆的抽取,陈天育眼神中的暗淡加深,陷入了沉思,仿佛回到了三年前。 自顾自的述说“我大二时,遇到了一个女孩,她喜欢我,整天跟在我后面,她的爱太炽烈,让我快要窒息,于是我开始躲她。 为了让我出来见她,她穿了条红裙子,跳下红湖,向精灵许愿,最后愿望实现,我来了,她却只剩一副冰冷的尸体。” 和马芳芳说的差不多,李依研眼神如炬,正想着如何安慰。 陈天育眼中泛着泪花,带着哭腔笑了,笑的眼里含满泪。李依研吃惊地盯着他,难道他曾经爱过那个红裙子女孩,只是自己不知道而已。 笑完了,眼泪顺着麦色肌肤滑下来,又自顾自呢喃“你们都信了吗?哈哈,我自己编造的故事差点连自己都信了。” 水眸圆睁,秀颜微蹙,难道这个传说中的爱情故事是假的? “那个女孩为了逼我见面,给我发短信,我没回。于是让人给我传话,晚上在红湖拱桥下等我,不见不散。 就是现在站的地方。如果我不来,会让我后悔一辈子。”陈天育又陷入沉思和回忆。 “我接到这个信息时,预感到了异常,但是长痛不如短痛,想彻底摆脱这个姑娘的热烈追求,于是我整晚在图书馆,没有赴约。” “她没有等到我,给我发了最后一条短信,就跳了下去。” 陈天育浑身发颤,双手捂着脸颊,“短信内容是,红湖里有个精灵,我去向他许愿,能永远和你在一起。” 所以,这个悲伤的故事,并不是他的,而是那个红裙子女孩的。 这个爱情故事,让李依研也眼眸湿润,爱情必然是两情相悦,单相思的那方最为痛苦。忽而,她想到了沈君南,他们曾经算是两情相悦吗? 陈天育眼神中的忧伤慢慢随着思绪拉回而趋于平静。望着眼前的清秀佳人,深情地说道“三年来我一直用孤独惩罚自己,感觉今生再也不会爱了。 直到那天有预谋的在火车站偶遇到你,心里忽然有了温度,真心的想靠近你,了解你,陪伴你,照顾你。” 顿了顿“我想上天又给了我一次机会,让我知道,我还有爱的能力,我的生命中等待的人就是你。” “依研,上天都愿意再给我一个机会,你能给我这个机会吗?以后让我做你的保护伞,你的坚强后盾,你的守护神,好吗?”陈天育终于将这些话说出来。 这几日反复在心里打草稿,徘徊纠结,不说出来简直是寝食难安。 眼眸射出深情款款的柔光,轻轻拉过依研的手,握在手心。 李依研还沉浸在悲伤的爱情故事里,忽然画风急转,被直接表白,吓得不轻。 慌忙抽出双手,不敢正对那双柔眸,紧张的结结巴巴“陈、陈师兄,对不起。我可能要辜负你了。真的对不起。” 陈天育睦色微转,眼神凌厉,咬牙切齿地说“是因为沈君南吗?你还想着他干吗?他新年就要订婚了。你们不会有以后了。” 秀颜低垂,强装出一丝笑意“不是,不是因为他。我以后不会再找他了,不会再给沈家添麻烦。” 怔了征,继续“我知道你对我好,但我一直把你当哥哥看。如果之前因为我的举动让你产生误会,我给你道歉。” “况且,刚入校门,觉得自己有很多欠缺的,需要好好学习。所以,毕业前我只想一个人。”言毕,咬着唇撇了一眼陈天育。 呵呵,还是被拒绝了,在教室门口堵李依研时,就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也许是太着急,让她很难接受,毕竟有些人更适合日久生情。 陈天育愣了个神,打量着羞红的秀颜,无奈地叹口气,轻声说道“没关系,我可以等。不过你要答应我,以后不许躲我。再给我个机会。” 李依研舒了口气,点了点头。 毕竟给陈天育一个机会,也是给自己一个机会,想忘记一段感情最好的方式,莫过于开始一段新的感情。 第17章 修复伤痕累累的心 中秋节短假过后,马芳芳从家里带来很多月饼,广式月饼,传统五仁月饼,还有鸡肉、牛肉月饼。 相比之下,李依研更喜欢传统的红豆沙月饼,甜而不腻,中间还有个蛋黄,太完美了。 看着李依研吃完两块月饼,露出了满足的笑容,陈天育的内心也暖洋洋的。 兴许是吃的太快噎着了,小丫头开始打嗝,怎么也止不住,急的脸都红了。 陈天育赶紧给她倒了杯水,用唇试了试温度,不烫不凉刚好,一手顺着李依研的背,一手端着水杯递到李依研唇边。 李依研也是不管不顾,咕嘟咕嘟,大口的喝着。陈天育见状,一脸宠溺的嘟囔着“慢点喝,慢点喝。别呛着。” 两个熟悉的身影一前一后进门走到桌旁,见这一幕,马芳芳快人快语直接嚷嚷“偶有,你们啥时候腻上了,幸亏这里没有单身狗,要不非得撑死。” 李依研秀颜一囧,水眸忽闪两下,连忙接过水杯,自顾自喝起来。 陈天育麦色的面庞也没隐藏住尴尬,羞得脸也发红,瞥了一眼对面的李依研,一本正经地说道“腻上了?这词可不准确啊。” 魏思安脑筋转得快,立马接过话,打趣道“对对,还是天育师兄说的对,腻上了肯定不准确,应该是,好上了。”言毕,哈哈大笑起来。 李依研被这顿抢白逗得扑哧一笑,随后抿了抿嘴,瞪了魏思安一眼。 陈天育还以为李依研会生气,没想到还笑出声来,看来自己又进步了一点点,继续努力,继续加油。 今天是中秋节后上课的第一天晚上,在马芳芳和魏思安的提议下,四个人去学校周边餐馆吃顿饭聚一聚。 马芳芳和李依研这两个好姐妹,大半个月没见着面了,平时上课都是各忙各的,晚上再写写作业,查查资料,时间过得很快,见面的机会是越来越少。 来之前,魏思安就私下征求了陈天育的意见,还是不叫沈家两兄弟了,省的见面尴尬,李依研不开心。 这段时间,在陈天育每日精心陪伴和照顾下,李依研似乎慢慢忘了沈父去世和君南订婚的事,至少她发呆发愣的次数少了,神情落寞的时间短了,唉声叹气也难觅踪迹,也许时间真的可以淡化一切。 四人聚齐,拿来菜单,李依研和马芳芳的两个小脑袋又挤到一起,两个男人看见她俩挑选菜品,满眼的宠溺。 魏思安忽然想起了高中毕业,还是这两个小脑袋挤在一起选火锅菜品的事,连忙说“别光挑菜啊,我们男人要吃肉的。” 言毕,理直气壮地收到马芳芳一个鄙夷的斜眼。李依研抬眸,和陈天育相视一笑。 不一会菜就上全了,女士喝果汁,男士端啤酒,四个人吃的不亦乐乎。 马芳芳那个八卦嘴不一会就开始巴拉巴拉,学校里谁谁分手了,谁谁又在一起了,谁谁还怀孕了,谁谁谁准备领证结婚了…… 李依研征了一下,伸出去夹菜的手又缩了回来,慢慢放下筷子,这一连串的动作,尽收对面两个男士的眼中。 魏思成见马芳芳还在低个头嘟嘟囔囔,用脚踢了她一下,给了个暗示的眼神。 马芳芳一个激灵,恍然大悟,赶紧闭了嘴,嘿嘿一笑,再次低头,默默的吃着饭。 桌上的气氛瞬时变的阴冷,四人默默无声,只能听见旁桌轻声聊天的声音。 陈天育连忙拿起筷子给李依研夹她最爱吃的糖醋排骨,见她低着头没有动筷,赶紧又给夹了些藕片。 李依研看着眼前比自己还要敏感和紧张的陈天育,心里刚刚聚集的冰块一下就化了,眼里攒的泪自行回收,红唇上翘,脸上堆起了释然的笑容。 伸手抓起筷子,大口大口地吃起来。看着另外三人傻愣愣的地盯着她,合着满嘴米饭,含糊不清的挥挥手“快吃,大家快吃啊。”桌上氛围一下又活络起来。 她和沈君南已成过去,与其日日忧虑闹心,不如洒脱地放下。周围的好朋友不能再无端受牵连。 陈天育也起劲的扒着饭,内心腹诽这小丫头看来是从情伤里走出来了,自己这段时间的心思没白费啊,只要她高兴就好。 吃的差不多了,魏思安拉着陈天育去结账,其实是怕熏着她俩,到门口抽个烟。 马芳芳和李依研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看李依研今天心情不错,气色也挺好,她心里也暗暗高兴。 上次沈父病逝后,一度见到憔悴不堪的李依研,眼神中的忧郁和苦闷让人心疼,瘦弱的身躯怕是一阵风就吹倒了。 当初她和魏思安还坚持希望李依研和沈君南能继续在一起,想办法撮合他俩。 现在看来,放手也好,起码陈天育给李依研的关怀和照顾是实实在在的,沈君南给的那些个承诺,堪比海市蜃楼。 想到这,马芳芳望着好闺蜜,忍不住低声问道“陈师兄很喜欢你耶,你……” 李依研的水眸闪了一下,秀颜微抬,露出浅浅的笑容,低声应道“和君南再也不见后,陈天育一直陪在我身边,给我温暖,给我有勇气继续走下去的力量,我特别感谢他。 如果我现在和他在一起,对他不公平,太残忍了。” 顿了顿“我知道天育师兄的心,一直都知道。可我的心现在伤痕累累,还没有修复好。我想把一颗完整的心给他,如果他愿意等那一天。” “我愿意等,等多久都可以。”陈天育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李依研的身后,他认真地说着,麦色的面庞是严肃的,不带一点痞气。 李依研大吃一惊,转身望去,一双深情的眼眸盛着满满的爱意。 “哎,这狗粮让我吃的猝不及防,芳芳,明天不用叫我吃饭了。”魏思安哀叹一声,打趣道。 四人相视一笑。明天的生活更美好,不是吗? 第18章 平安夜的惊喜 十一过后,陈天育辞去了基金公司的兼职工作,把三年存下的工资和奖金再加上炒股赚的钱买了个小二居,位置离商业街不远,闹中取静。 最近刚刚装修完,还需要再放放甲醛才能入住。这些他还没给李依研说,想在合适的时候给她一个惊喜。 时间过的好快,转眼乌市已由深秋美景变成银装素裹,漫天的飞雪飘啊飘,远处的南山雪白一片,美不胜收。 陈天育的毕业论文已经正式提交,就等着3月份答辩了,班上很多同学都在找工作,有些已经离校了。 陈天育的硕士导师郭老对他的学术能力和毕业论文都很满意,想推荐他继续在乌大读博,不过他有自己的事业规划,婉转的拒绝了。 圣诞节不是中国的传统节日,学校不鼓励学生以任何形式在校内庆祝,这也是安保队长平安夜巡视的主要任务之一。 李依研压根没把这些事放在心上,反正她不像有些女生那么要求仪式感。 中午在食堂吃午饭时,陈天育又一如既往的在餐厅等李依研。 见到陈天育挥手,李依研大方地端着餐盘走过去,相视一笑,开始吃饭。 陈天育把餐盘一个格挡里预留的糖醋排骨一股脑夹给了李依研,努努嘴“快吃,这个你最爱吃,还热着。刚才打饭的时候看见剩的不多了,估计排到你就没了。” 李依研心里暖暖的,明知故问娇声道“专门给我买的吗?” 陈天育心想这还用问,肯定是专门给你买的啊,但调皮劲上来了,想逗逗她,痞气的说 “今天菜打多了,我吃不完,倒掉可惜,把剩的给你了。” 水眸一转,红唇撅起来,低声嗔道“好啊,你尽然给我吃剩饭。”说完气呼呼地把筷子放下了。 陈天育赶紧赔上笑脸,把筷子递过去,讨好地说道“逗你呢,快吃快吃,一会凉了。” 看见李依研接过筷子还是撅着嘴,无奈地说道“得,你吃不完的,我吃。以后你的剩饭我全包了。” 李依研一下被逗笑了,瞅了一眼餐盘,把认为吃不完的菜夹给了陈天育,然后愉快地啃排骨。 眼看饭吃完了,陈天育漫不经心地嘟囔一句“晚上没事,听我安排吧?” 李依研擦着嘴,回复道“有事!” 麦色的面庞一惊“啥事?” 秀眉一挑“学习!” 陈天育扑哧一声笑了,敢情这小丫头记仇呢,以后可轻易不敢得罪了。 “说真的,晚上我带你去个地方,保准你会喜欢。”陈天育一脸认真的说道。 李依研看他这么诚心,不怼他了,水眸眯着,点了点头。 ok,下午7点校门口见。 陈天育多次叮嘱,晚上太冷,出门多穿点衣服。 李依研身子瘦弱,本就怕冷,索性把自己裹成了大白。红帽子、红围巾、棉手套、白色羽绒服,深蓝牛仔裤加个斜跨帆布包,一切就绪,出发了。 陈天育看着眼前的可人儿,毫不掩饰疼爱喜欢之情,满脸笑意拿过李依研的斜挎包背到自己身上,拉上她就进了预约好的出租车里。 “去哪啊?”秀颜迷惑的问道。“去了就知道了。”陈天育卖个关子。 出租车在商业街入口处停了下来,里面就是步行街,车进不去了,除非开进地下车库。 陈天育拉着李依研下车。今天的步行街太美了,两边的彩灯在夜色下分外妖娆,一路往前走,远远听见前方锣鼓密集,好不热闹。 李依研按耐不住好奇心,拉着陈天育催着他快走,想看看热闹。 陈天育嘟囔一句“前面是沈派购物中心,应该是平安夜的娱乐活动,一会去,不着急。我这还有更精彩的。”随即,看了眼表,离8点还有十几分钟,来得及。 步行街两边有很多放烟花的姑娘,白色的光芒映衬着她们美丽的脸庞,李依研一脸羡慕的问道“哪里有卖这种手持烟花的,我也想要。” 陈天育嘿嘿一笑,咕哝一句“等着,一会给你放个大的。” 声音太小,李依研没听清,又问了一遍在哪买烟花,陈天育看她这么急切,说“等一下,我去找找,你就站这个石墩子旁边等着,我马上回来。可不敢乱跑啊。” 她是个路痴,平时也不爱出门,真怕她跑丢了。 李依研一脸宠溺的点点头,往石墩子靠了靠,看着沈君南跑进对面的超市。 这会乌市的天已经黑透了,微微刮起了风,李依研戴着手套可手还是冷冰冰的,索性连手套一块塞进了羽绒服口袋,终于是暖和一点。 左等右等,就是不见陈天育出来,这家伙去哪了,还是在超市里吗?再等等吧。 眼看10分钟过去了,陈天育还是没回来,要不去超市找找他? 正在犹豫着呢,商业街中心位置的沈派购物中心镶嵌的钟表开始整点报时,哎呀都8点了,陈天育咋还没回来。 此时,一个巨响,把李依研惊了一下,循声望去,是礼花,一发接着一发,打到一望无际的天空。 此时此刻忘了自己再等人,目不转睛盯着天空,心里默默数着,一共是五发,礼花炸开后,在天际慢慢散开。 此时秀颜彻底被震惊了,天空中炸开后的礼花形成了五个大字“依研我爱你”,3秒钟后,又淡淡的散去了,留下一望无际的黑暗。 “喜欢吗?”冷不丁一个男中音响起,陈天育手里捧着一束百合花,递到她眼前。 李依研傻愣愣的望着他,水眸一眨不眨,秀颜依旧留着惊呆的表情。 陈天育用手在她眼前晃了晃,一本正经打趣道“怎么?吓傻了?” 李依研没有抬头,水眸也没离开陈天育的眼睛,用手指指天空,探究地问“这个,是你放的?” 陈天育抿了抿嘴,探过身去,凑近秀颜,打趣道“不然,你以为呢?喜欢吗?” 李依研盯着离自己只有20公分的脸庞,激动地忍不住伸手在他脸上揉了揉,笑意满满地点点头,“喜欢,谢谢你,天育师兄。” 陈天育一手揽过李依研的秀肩,半圈着她,不让她后退,头又凑近了点,挑了挑浓眉,痞气地说道“喜欢,就给点福利吧。”说完,厚唇凑了上去。 李依研偏过头,躲了过去,乘着陈天育发愣的时间,从拿花的那侧逃了出来。 嬉笑着夺过他手中的百合花,跳到一旁“花很喜欢,谢谢,不过,你怎么知道我喜欢百合花?” 陈天育厚唇抖了一下,是啊,他怎么会知道,刚才买的时候,给花店老板脱口而出百合花。 对了,是沈君南喝醉了,嚷嚷了一晚上,她喜欢百合花,不喜欢玫瑰,她喜欢吃糖醋排骨,不喜欢豆腐,她喜欢温暖的夏天,不喜欢冰冷的冬天,她喜欢放烟花…… 爱一个人就是要知道她的喜怒哀乐,李依研和沈君南曾经的点点滴滴哪会那么容易抹掉啊。 想到这,陈天育睦色淡了点,微微一笑“我猜的,你这类女孩应该都喜欢百合,味道清新,不像玫瑰那般浓烈。” “我这类女孩?我是哪类啊?”李依研睨着眼,一双水眸忽闪忽闪的,红唇微提。 陈天育浓眉下压,不怀好意的大跨步走过去,一手托着头部,一手揽上细腰,在额头上深深吻了吻,抬头对上水眸,眼里闪着火花般“是我喜欢的那类,只有你一个。” 秀颜一下涨的赤红,尤其是耳朵只发烧。虽然是额头,可也是他们的第一个吻,有点突然。 陈天育知道吓着她了,双手合十,连忙道歉。 看着他180多公分的大高个,弓着腰,一个劲给她作揖,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把她怎么样了。 李依研扑哧一下笑了,随即又摆出一副委屈可怜样“陈天育,我饿了。” “好好好,走走走,我订了位置,你别说,陈天育比陈师兄听着顺耳,以后就叫我陈天育啊。” “那哪行啊,不能直呼大名,中华民族传统美德,要尊老……” “再说我亲你了啊!”麦色的面庞又凑过来了,李依研吐了吐舌头,一溜小跑。 只听身后陈天育用威胁的口吻说道“以后叫我天育,我可不是你发扬尊老爱幼传统美德的对象。” “知道了,反正我又不吃亏,天育比陈师兄少一个字呢。”秀颜如花,嬉笑着,奔跑着。 陈天育拉着李依研上了沈派购物中心楼上,上面有很多品位高、味道不错的餐厅。沈秋寒请他吃过好几次,今天也带这小丫头尝尝高大上的法式西餐。 第19章 辣味相投 陈天育和李依研乘坐电梯直达沈派购物中心楼上餐饮区的西餐厅。 这家餐厅在乌市非常有名,食材都是从法国空运过来,主厨也是法国名厨,环境幽静,落地窗能俯瞰大半个乌市的夜景,除了vip外,普通顾客都是要先预约。 李依研第一次来,陈天育也是第二次,上次是沈秋寒叫他来庆祝生日。 两人出了电梯,走向西餐厅的玻璃门,反常的是门前等候的服务生没有主动开门,而是伸手拦住了他们。 含胸低头,一脸歉意地告知,今晚是平安夜,西餐厅是vip专场,请两人出示金卡。 陈天育有点恼火,高声说道“我提前一周预订的位置,你们不能随意取消,顾客无论身份高低贵贱都应是平等的。” 服务生拦在前面的手没有收回来,脸上的笑容又增加了一份,继续诚恳的表达歉意。 陈天育不想扫兴,今晚的活动他筹划了很久,安排的井井有条,没想到在吃饭问题上出了岔子。 正预再辩驳争取,李依研拉住了他的胳膊,双手掉在胳膊上,调皮地边晃边说“天育,咱们换一家吧,其实我也不太喜欢吃西餐。” 服务生一看有人给解围,立马含笑对着李依研鞠躬,“对不起了,谢谢您的配合。” 陈天育眼神中的恼火慢慢熄了,无奈的望了一眼西餐厅的门,拉着李依研转身离开。 这个社会有很多不公平,他在基金公司兼职三年,见惯了有钱人的挥霍无度,也见识了从有钱到身无分文的凄凉。 一顿饭被拒之门外,不足为奇。就是不希望小丫头失望,辜负了这良辰美景,不过似乎她比自己更坦然。 正在边等电梯边商量去哪吃饭,忽然电梯门开了。那个瞬间,两人均一愣。沈秋寒和沈君南说着话走出电梯的时候也怔了一下。 四人目光如炬,李依研看见好久未见的沈君南心里扎了一下,随即告诫自己,他还有一周就要订婚了,不能给他和沈家添麻烦,这一生她和他注定是平行线。 陈天育感受到李依研身体的变化,原本拉着她手腕的大手无声无息的滑下去,把她的小手紧紧攥在手心。 沈秋寒先打破沉默,“天育,依研,你们来了,怎么,这就走了?”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陈天育自嘲的说“今晚是vip专场,我们可没那张金卡。” 李依研见他话中带刺,轻轻拉了拉他的胳膊,刚想继续吐槽讽刺的陈天育只能闭了嘴,他可不想惹李依研生气。 沈秋寒何等敏锐,这一切都没逃脱他的冷眸。看着陈天育和李依研握在一起的手,他的心还是莫名地抽动一下。 从出电梯门看见陈天育拉着李依研的手腕,到他攥着她的手,再到她俩的一系列微动作微表情,都被沈君南看在眼里。 她这么快就放弃他了?这么快就有了新欢?陈天育这个小人,真会见缝插针,挖人墙角。 心里想着眼里就注入了满满的恨。可是对面的李依研根本不看他,水眸不是低下去,就是从他脸庞扫过看着无人区。 她怎么这么狠心,只要她把水眸投过来,就会发现他炙热的目光从未离开过她的秀颜。 当然沈君南的气恼和爱恨都没逃过陈天育的眼睛,他心里暗暗较劲,李依研是自己的,一定不能再让沈君南搞破坏。 沈秋寒的冷眸瞥了一眼旁侧,内心嘀咕着,沈君南的眼神何时也这般有杀伤力了。 冷眸睨着,微叹一声,今晚的时机不对,沈母已经在里面等着了,王花衍一家也已经来了,就差男主角沈君南,两家最后再敲定一下订婚仪式的细节。今天没办法邀请陈天育和李依研共进晚餐。 沈秋寒俊颜微转,看着陈天育和李依研,歉意的说道“晚上我们要和客户谈生意,改日我做东,请你俩来这好好吃一顿,今天怠慢了,我替餐厅向你们赔礼了。” 陈天育知道沈秋寒做事一向很有分寸,他说今晚要陪客户应该是个幌子,但是肯定一块吃饭不方便。 难道是里面有他不想让她俩见的人?该不会是王花衍吧?想到这,觉得还是赶紧走,别冤家路窄撞上了,太尴尬。 拉着李依研按了电梯,就听见身后一句娇媚的声音传过来“君南,你来了,我们等你好久了。” 说完越过李依研,直接跑到沈君南身旁,拉过他的手,圈在自己腰上,身子后靠,都快躺在沈君南怀里了。 这动作明摆着是做给李依研看的,果然这个女人宣示主权的法子简单又粗暴。 沈秋寒最见不得这戏精演戏,鼻子轻哼一声,瞥了一眼李依研,这小丫头脸上异常平静,眼睛瞅都不瞅那两人一眼。 李依研觉得自己周围气压越来越低,快喘不过气,必须要立刻离开这里。 水眸抬起,望着沈秋寒,低声答道“沈师兄,我们先走了,平安夜快乐。”言毕拉着陈天育进了刚刚打开的电梯门,留下那两人在原地凌乱。 沈秋寒心里默默的说着“你也要快乐。”看来这小丫头已经放下君南了,这样也好,至少君南订婚不会让她再痛心难过。 陈天育这小子真有两下子,晚上8点的表白礼花他透过办公室落地窗看到了,沈君南也看到了。 礼花消散,两人收回目光,重新坐到桌前讨论收购合同,谁都没提礼花的事。 但他明显的感觉君南一直有点心不在焉,说着说着思路就飞了,再谈下去也是无用功,刚好王花衍打电话叫他俩吃饭。为了解决肚子饿问题,就乘电梯下来了,谁知既然碰到礼花秀的男女主角,唉,这世界果然很小啊。 在李依研的建议下,两人来到楼下的快餐区,只隔着两层楼,确是天壤之别。 与楼上西餐厅过分的安静高雅相比,这里人头攒动,好不热闹。由于是平安夜,逛街累了吃饭的人挺多,等了莫约半个多小时,终于有了空位。 看到陈天育一直有些沉默,不太开心,李依研知道他为了刚才的事心堵,索性坐到他身旁,翻开菜单,让他选,陈天育嘟囔一声“你来选吧,我随便。” 李依研假装恍然大悟“噢,随便是吧,好,满足你的要求,这有道菜刚好叫随便。”言毕,拿笔在菜名后面画了个勾。 陈天育被这古灵精怪的小丫头逗的嘿嘿一笑,女主角都不生气他气啥,索性也把脑袋凑过来,一块选。 “我想吃毛血旺,嗯,还有麻辣鱼”李依研眼睛睁的圆圆的,不放过菜单上的每一道菜名,忍不住惊呼“哇,这里既然有这些川菜,我超喜欢吃的。” 陈天育也是能吃辣的人,手上划着勾,嘴上又开始不老实“欧呦,知道你能吃辣,没想到口味还挺重,我喜欢。” 李依研一副生无可恋的秀颜,眯着眼,水眸瞥过去,坏坏的说“咱们这是辣味相投吧。” 陈天育又被她逗笑了,这个小丫头,鬼精鬼精,随机应变发明的新词可不少,居然敢来调侃他了,麦色的面庞快速凑过去,在秀颜上留下一个吻。 又是猝不及防,李依研脸一下红了,娇声说道“不坐你旁边,又使坏。”说完起身坐回了对面。 坐下抬头的瞬间,睨见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陈天育身后,似乎站了有一会了。 “君南?是你?” 陈天育应声回身,可真是他,他来凑什么热闹。 第20章 大排档的食客 沈君南盯着水眸,幽怨地说“我还以为你不认识我了呢?”说完,也不客气,直接拉开陈天育旁边的椅子坐下来,一招手“服务员,麻烦加副餐具。” 李依研对上沈君南那双怒火冲天的双眸又迅速闪开,心里嘀咕,订婚男主角怎么跑这蹭饭了,放着高大上的法式西餐不吃,来这和他俩挤大排档。 陈天育知道李依研心里想啥,其实他也好奇着,刚才与沈君南对上视线的一瞬间,他真切的感受到挑衅和嫉妒,本想调侃沈家二少爷来大排档吃饭,想想作罢了。 沈君南的脾气越来越急躁,炮筒子一点就着,先看看情况再说吧。 餐具拿过来了,沈君南分别涮了涮,又给三人的杯子倒上茶。李依研默默看着他做这一切,低声说道“谢谢。” 端起水杯抿了一口,远远见一个人往这来,对面的两人看见她的眼睛直直的望着后方,似乎表情不对,一起回头看去,“秋寒?你怎么也来了?” “哥?你咋来了?” “你都能来,我怎么就不能来啊。”沈秋寒的冷眸扫视一圈,最后狠狠的瞪了沈君南一眼。 刚才沈君南借口上卫生间走了,出门后走的方向不对,明明就是楼梯口。他就知道这小子去找李依研了。 刚才陈天育和李依研进了电梯,下了两层就停下了,明眼人都知道她俩去楼下快餐区吃饭。 为了跟出来,沈秋寒谎称也要上卫生间,锁定三人位置后,给妈打了个电话,他和君南直接回办公室继续讨论收购合同,订婚的细节和安排都听她的。 沈秋寒站在桌旁,左右望了望,三个人里没一个人客气一下让他坐下。 父亲去世后,他就是沈氏集团总裁,可总裁又咋样,在自己地盘吃个饭,也得厚着脸皮。 看了一圈,餐厅基本坐满了,除了李依研里面那个,再没有空余的椅子,自己总不能站着吃吧。 李依研看见他左顾右盼,一个激灵,他是在找椅子,哎,牺牲一下和他挤一挤吧。 秀颜抬起,挪到里面的空椅子上,客气地说“沈师兄,你坐这吧,就是有点挤。” 沈秋寒心里一暖,还是这小丫头懂事,也不和她客气,直接坐下去,“挤一挤热闹”,随后一招手“服务员,麻烦加副餐具。” 陈天育一脸黑线,又无奈的揉了揉鼻头,忍不住调侃“秋寒、君南,法式西餐也没把你俩喂饱啊?” 李依研抿着嘴笑了声,其实她早想问了,就是没敢说出口。 沈君南气呼呼的回了句“那也得看是和谁吃。”言毕,瞅了一眼李依研。 沈秋寒凑过来前就知道肯定要被陈天育寒碜,不过没关系,谁让他弟跑这凑热闹呢,订婚的关键时期,一切以稳定为主。 冷眸含着少有的笑意,轻咳一声,从西服口袋掏出个东西,递给李依研“依研师妹,来,送给你,平安夜快乐。” 三双眼睛同时聚焦过来,“苹果!谢谢沈师兄。”水眸含笑,双手接过,握在手里。 陈天育一怔,沈秋寒还挺有心啊,刚才在电梯口,李依研随口说了句平安夜快乐,他还记着了,知道拿个苹果逗小丫头开心。他要是个gay哪会有这门心思。 沈君南看见,心里一急,追悔莫及,自己咋没想到这个,现在手里啥都没有,临时出去买,就太尴尬了。 转念一想,忍不住挤兑“哥,这苹果该不会从西餐厅顺的吧!” “啥叫顺,精心挑选,拿的!”冷眸散发得意之色。 “今天,依研是唯一祝我平安夜快乐的,必须要表示一下。虽然东西很普通,但是礼轻人意重。” 李依研扑哧一笑,这两兄弟斗起嘴来也真有意思。 三个男人看见李依研都乐了,也不计前嫌,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工作和热点话题,这会换李依研瞪着大眼,插不上嘴了。 不一会菜就上齐,沈秋寒看着一桌的麻辣鲜香直皱眉头,他吃不了辣。 沈君南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那些菜,平时可是很少能吃到,他是无辣不欢。 李依研注意到了沈秋寒生无可恋的俊颜,这个表情她不陌生,马芳芳不能吃辣,每次和她一起吃川菜时都是这副神情。 微微一笑,老办法,问服务员要了个空碗,倒上开水,端到沈秋寒前面,柔声说“沈师兄,要是太辣,就用水涮一涮,这样会好点。” 沈秋寒感激地点点头,这小丫头还挺机灵。 对面两人坐不住了,妒忌的火苗蹭蹭蹭上来,陈天育嘟着厚唇,一脸妒色“依研,我也要。”沈君南头也不抬,紧接着一句“我也要。” 这不是故意找茬吗,他俩都是能吃辣的人,在她跟前还装。 李依研继续吃饭,头也没抬,故意逗他们“谁让你们没有平安夜礼物,自己倒去。” 沈君南自知理亏,默不吭声。 陈天育急了,他可是费了好多天筹备今晚的礼花秀,哪能让个苹果占了上风,必须撒个娇、提个醒“依研,礼花……”话还没说完,只见李依研和沈秋寒同时望着他身后,一副惊讶诧异的表情。 唉,又是谁来了? 第21章 情敌上门找怼 沈秋寒一愣,是她?王花衍!她怎么也跟来了?哼,今天这顿饭可热闹了。 沈君南看见王花衍站在身后,脸唰一下变了色。 清颜微囧,担忧地转头望了一眼李依研,她惊诧的神色转瞬恢复正常,啥话不说继续低头吃她最喜欢的糖醋排骨。 看王花衍那副气愤难平的样子,丹凤眼都快瞪成双眼皮了,谁先说话,谁挨怼。 沈君南本就不乐意订婚,好不容易和李依研坐到一张桌上吃顿饭,王花衍来这找茬,他可不哄。 索性,沈君南也一言不发,转过身去,学着李依研的样子继续夹菜吃。 陈天育瞥了一眼沈君南和李依研,这两事主还挺淡定,难道是开炮前的酝酿阶段。 算了,自己还是先保持安静,以不变应万变,只要今天依研不吃亏就行。索性,他也学着那两人的样子继续夹菜吃。 这三个人可以把王花衍当空气,沈秋寒不行,大哥的责任和总裁的风度还是要有,只能放下筷子,擦了擦嘴,轻声说道“花衍师妹,你来了。” 顿了顿,没让王花衍插话,接着解释“我和君南回办公室讨论文件累了,想加个餐,刚巧碰到陈天育,就一起坐下吃了。” 面子上的谎言,还是必不可少的。 王花衍没有接话,丹凤眼始终没离开李依研,就看着她吃,眼里的火苗烧的越来越旺,只需要一个***,估计就会炸了。 沈秋寒叹了口气,悠悠地说“君南,吃好了就送花衍回去吧。” 沈君南继续吃菜,冷冷地回答“哥,我没吃好。” 沈秋寒冷眸一沉,这小子越来越犟,自己惹下的情债,自己不去处理,把皮球踢给他。 没办法,谁让这人是他弟,俊颜再度抬起,“花衍师妹,要没什么事,我让司机送你回去吧。” 王花衍终于把视线收了回来,瞪了李依研5分钟了,人家理也没理她,看都没看她一眼。 不理是吧,那就主动出击,看她的脸往哪搁。再说,沈秋寒的车她可不敢坐,没听说他的车坐过女人,除了他妈。 “秋寒哥,谢谢你,不过我还有事。”王花衍总算说了今晚第一句话。 冷眸抬起,夹杂着寒气望着她,看看戏精要怎么演,最好是收敛一点。 王花衍今晚吃了豹子胆,忽视沈秋寒冷眸中的寒气和警告,丹凤眼直接落到李依研脸上,嘲讽地说“我想看清楚,看仔细,狐狸精到底长什么样。” 陈天育一惊,这话明显是挑衅,这可了得。瞥了一眼对面,呦,小丫头还面无表情继续吃着呢,得,自己瞎担心了。 沈君南怔了一下,王花衍讽刺李依研在她预料之内,索性放下了筷子,偏头冷冷地说“闹够了,赶紧走,这里不欢迎你。” 王花衍被沈君南一怼,觉得自己像个傻子,他可是自己的未婚夫,现在陪前女友吃饭,还当众羞辱自己,怨恨的火焰一下就窜了上来。 咬牙切齿地说“李依研,你是亏心事做多了,不敢面对我吗?你说话啊。”音调提高,引起了旁桌的侧目。 李依研觉得自己不说点什么不行了,否则就王花衍那个高嗓门,一会准会让这桌人包括自己,成为全场的焦点。 她不嫌丢人,还得顾忌两位师兄的脸皮呢。 都被叫嚣成这样了,再回避也不成。只能放下筷子,擦了擦嘴,看着王花衍气急败坏的面容,幽幽地说“你不用把我当成假想敌,我没你想的那么无耻和卑微。我们成不了朋友,但也没必要做敌人。” 王花衍现在正在气头上,被李依研这么教训,认为变相在骂自己心眼小,没度量,她哪能受得了这气。 声调又提高一度,咆哮着“你这个狐狸精,有什么资格教育我,先管好自己,别总缠着我未婚夫,否则我让你痛苦一辈子。” 秀颜一蹙,水眸微转,想辩解一番,最终暗暗叹息,爱情里如何分的清谁对谁错。 沈君南被王花衍挑衅的话刺激了,瞥见李依研脸色沉了下来,清颜凌厉,站了起来,面对着王花衍,攥着拳头,低吼道“王花衍,够了,说完了,现在就滚。” 这个滚字一出,彻底激怒了王花衍,她的眼泪一下从丹凤眼里冒了出来,哽咽着说道“沈君南,你为了这个女人,尽然让我滚,我可是你未婚妻,你怎么这样薄情。” 沈君南清颜低垂,松开了拳头,他刚才是被王花衍的话气晕了,一下子没能控制住自己的脾气,反而把矛盾激化了。 沈秋寒无奈的摇了摇头,拿起外套站起身,低声说“君南,你送花衍回家吧,我去办公室一趟。别打扰天育和依研吃饭了。” 刚走出两步,只听身后“啊!”的一声尖叫,食客被这一声惊呼怔住,饭店一下安静了,众人看过去,“血!”有几个女孩开始尖叫起来。 第22章 这一刀值了 听闻身后的尖叫声,沈秋寒一个激灵,暗叫,不好,迅速回身跑过去。 只见王花衍握着一把剔骨刀,刀尖离李依研的眼睛只差2厘米。 沈君南的手紧紧的握着那把刀,鲜血顺着刀刃往外呲,有些血喷到了李依研的白色羽绒服上,那么扎眼,秀颜上也溅了不少血滴。 当见到沈君南离开西餐厅走下楼梯口的那瞬间,王花衍的心绝望到了极点,对李依研的恨彻底爆发了。 她知道沈君南去找他的初恋情人了。爱情没有先来后到,更何况自己才是最先认识喜欢君南的人。必须要给那个狐狸精点颜色看看,一个计划在脑中盘旋。 想给她点颜色看看,必须要有把刀。现在她在餐厅,厨房有很多想要的东西。于是提出想学学大厨怎么做牛排,执意要进厨房操作间看看。 西餐厅经理知道她是沈氏集团二公子的未婚妻,不敢怠慢,就讨好地领她去了。 进了厨房,王花衍跟在经理后面,趁着旁人不注意,拿了把她认为最锋利的刀放进了大衣口袋里。 幸亏今天的大衣较厚,牦牛毛相对硬一些,口袋也够大。转了一圈,找了个理由出门直奔楼下快餐区。 沈君南的那句滚,深深的刺激了王花衍的神经。 那一瞬间,她理智丧失,对李依研的嫉妒恨全方位爆炸。毫不犹豫抽出刀子,用尽全力朝她那张蛊惑人心的双眸扎去。 千钧一发之时,沈君南来不及思索,条件反射般徒手握住了刀刃,紧咬着牙,浑身颤抖着忍着住剧痛。 当王花衍被喷出的鲜血惊醒后,手一松,刀掉到了桌面上,发出铛的一声。 这一声彻底让她清醒过来,望着痛苦不堪的沈君南,一时不知所措,抹着眼泪转身跑了出去。 这声咣铛也惊醒了李依研,她一把扯过自己的红围巾,向前探身,扶着沈君南的手腕,快速把围巾绕到手掌。 很快手掌和手腕都被红围巾缠的紧紧的,用劲打了个死结。 幽怨又疼惜的望着略显苍白的清颜,紧张的唇部发颤,“君,君南,很疼吧。” 沈君南看着她完成这一串笨拙却连贯的动作,对上水眸,咧嘴笑了笑。 没受伤的手从桌面抽出一张餐巾纸,轻轻擦拭李依研的脸颊,柔声说道“终于肯理我了。我不疼,瞧你,脸都花了。” 李依研刚才绑围巾的时候眼里就含着泪,这几个月以来的委屈、难过在这一刀下彻底瓦解了。 听见沈君南对自己的手毫不在意,而是云淡风轻的安慰她,泪珠一颗一颗滚了下来。 陈天育被这一分钟发生的事弄懵了,很快回过神。拿起沈君南的外套,盖到他手上,急切地说道“走,去医院看看,这伤口不浅,怕是会伤到骨头。” 饭店老板接到服务员报告,立马跑到桌前,出了这种流血事件必须要报警的。可见到是沈氏集团总裁和沈家二公子,估计也不会是一般的事。 凑到沈秋寒面前,探究地问“沈总,您看,这怎么处理合适?” 沈秋寒的冷眸寒气逼人,面色凝重,这事还能怎么办,总不至于让警察把王花衍抓起来吧,低声说道“我们这就走,影响你生意了,抱歉。” 饭店老板赶忙含胸点头,“哪里,照顾不周啊。” 沈秋寒扶着沈君南,陈天育拉着李依研,四人匆匆乘电梯下楼,坐上黑色奥迪向医院飞奔而去。 离开地库后,沈秋寒把车靠边,头偏了下“天育,你送依研回学校吧,一会宿舍关门了,这边有我就行。” 陈天育还没开口,李依研抢在前面,眼里挂着泪,哽咽着说“不,我要去医院,君南没事我就走。” 陈天育无奈的叹口气,对着后视镜给沈秋寒一个肯定的眼神。小丫头倔的很,让她回了宿舍也是坐立不安。 四人进了医院,直奔急诊室。医生一看沈君南手上绑着的围巾,再喵见李依研白色羽绒服上的血迹就明白了,用剪刀剪开围巾,印入眼帘的是道深深的伤口。 急诊医生吃了一惊,在手部有这么重的刀伤很少见,急忙问“这是被剔骨刀之类的锋利刀具切割所致,要赶紧拍片子,恐怕会伤到骨头,严重的会影响以后手部功能。” 随后补充道“这种伤不可能是自己造成的,涉嫌故意伤害,我们医院按规定要报警的。” 剔骨刀、骨头、手部功能这些词一下下冲击着李依研的意志,今晚自己都干了什么啊,故意不理沈君南,激怒王花衍,她的眼泪一颗一颗,又开始朝外溢。 陈天育望着秀颜难过自责的样子,被她的眼泪打败了,低声安慰着“也别太悲观,也许没伤到骨头,毕竟女人的力气小。” 沈秋寒冷眸微抬,低声说道“天育,你和依研带君南去拍片,我打个电话。” 现在沈君南的伤已经是既定事实,先把棘手的事办了。沈秋寒给医院辛院长打了个电话。辛院长和沈父是老交情了,看着他们兄弟俩长大的。 顾不上寒暄,直接说明来意,请骨科专家看看,最好能安排住院多观察几天。另外简单说了女朋友吃醋用刀子伤了手,希望医院不要报警。 辛院长一口答应了,沈家大少这点忙还是没问题,况且在他管理的医院。 挂了电话,刚巧收到陈天育的电话,没有伤到骨头,但是肌腱断裂,需要缝针并住院观察几天。 沈秋寒舒了口气,此时手机铃音又急躁地响起来,“妈?”心里咕哝难道妈这么快就知道这事了,不敢怠慢赶紧接上。 “秋寒,你和君南在一起吗?他电话一直没人接。” 听语气他妈好像不知道,故作轻松地答道“妈,我和君南在一起,有事你给我说。” 沈母叹了口气,有意压低声音“刚才在西餐厅花衍出去了一趟,回来神情不对劲啊。眼神呆滞,像是受到了惊吓,重点是大衣上有好多的血迹。问她又不说话。 我们刚从西餐厅回到家,花衍也来了,说是要等君南,她爸妈不放心也一并跟着来了。你知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妈,没什么事,花衍和君南闹别扭,划伤了他的手,包扎完就没事了。” “啊,严重吗?在哪家医院,我们这就过去看看。”沈母一听急了。 “妈,放心,真没啥事,一会我就回去了。让王花衍一家先回去吧。” 沈秋寒挂了电话,舒展的眉头紧紧皱着,叹了口气,走向治疗室。 他最怕的事还是发生了,不想三人起冲突,更不想有人受伤,这段时间所做的努力白费了。 沈秋寒到治疗室时,辛院长安排的骨科专家正好从家里赶到,查看了透视片子,点了点头,同意急诊科医生的意见。 没有伤到骨头,不过肌腱断裂,缝针后按要求做康复治疗,痊愈后手部功能应该不会受到影响。 三人不约而同对视一下,这是今晚听到的最好消息。 看见李依研依旧自责和凝重的面容,沈君南扫一眼缝完针、包扎好的手,痞气地说“瞧瞧,这可不如依研包扎的好看。” 李依研被他的打趣气笑了,“手都伤成这样,还不正经。” 沈君南嘿嘿一声,“难得让美女一笑啊,这一刀值了。” 眼前的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打着嘴仗,真是一对冤家。如果不是沈君南要联姻,估计他俩会是很恩爱的一对,只可惜啊。 沈秋寒冷眸又有了寒气,看样子君南是无法参加订婚仪式了,双方家人总会知道这事。 今晚他必须一个人回去面对一切,暴风雨就要来了。 第23章 情债总该要还 按照辛院长的安排,沈君南手部处理完毕后就到顶楼的vip病房住下,由于伤口较深,缝针后还需要打2天的消炎药。 vip病房的值班护士争着过来给沈君南扎针,最后被护士长抢到了机会。 护士长温柔一笑,轻声说道“沈先生,您扎硬针还是留置针?硬针要每天扎一次,留置针可以管3天。” 别看是180公分的大小伙子,看见细细的针头直皱眉头,不假思索地回答“当然是扎留置针。” 护士长莞尔一笑,刚拿出留置针头,正在倒水李依研却开口了“君南,我以前总生病,这些针我扎过很多次。给你点建议,硬针好,留置针头对血管不好。” 沈君南一愣,转头对护士长说“我扎硬针,听她的。” 护士长没好气的瞥了一眼李依研,这小丫头真会抢话,在她面前装专业,不过说的对。 沈秋寒冷眸微抬,李依研还真是沈君南的软肋,看来得给这小丫头一个任务了。 医生交待过第一天晚上会很疼,需要加点止痛药。点滴挂上后,沈君南泛困了,眼皮直打架。 沈秋寒给他掖好被子,叮嘱好好休息,妈和王家那边他会处理。随后用眼神暗示陈天育和李依研到病房外有话说。 沈秋寒冷睦抬起,刚想说话,李依研先开口了“沈师兄,对不起,今天都怪我,害的君南受伤了。” 俊颜微抬,轻叹一声,幽幽地说“你别自责,是君南自己欠下的债,总归要还。没有今天这一刀,也会有别的惩罚。” 顿了顿“新年的订婚仪式肯定办不了,但是迟早的事。王家一直想和沈家联姻,最近催的越来越急。 你就是君南心里一道过不去的坎,你是个懂事明理的姑娘,我希望你能彻底忘了君南。 今后不要给他任何的机会和侥幸,让他对你永远死心。否则将来结婚以后,也你俩彼此会更痛苦。” 李依研怔了一下,没想到沈秋寒会说的这么直接,直达她内心最深处。 对啊,她必须彻底忘记沈君南,不给沈家再添麻烦。只有彻底让君南死心,甚至是恨她,才能让他不那么为难,不受到伤害。 况且,陈天育对自己那么好,想着法子哄自己开心,每天细心照顾,热情追求。 如果自己还是这么摇摆不定,也会伤害到他。想清楚,想明白了,李依研望着冷眸,抿着唇,点了点头。 这个任务她心甘情愿接下了,为了沈君南,为了陈天育,也为了自己心安。 沈秋寒望着内疚幽怨的水眸,心里被针扎了般。睿智冷静的沈大少知道现在时机不对,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他和她都需要时间。 瞥了一眼陈天育,“你的外套呢?” 麦色的面容一愣,随即摸着后脑勺,“瞧我这记性,走的急,忘在餐厅了。” 沈秋寒低声说“天育,辛苦一下,在这陪一晚。王花衍一家人全在我家,我得回去一趟,刚好顺路送依研去沈派酒店。” 言毕,把外套脱下来,递给李依研,“你的羽绒服不能穿了,血迹太显眼,换上我的。” 李依研没接外套,撇了撇嘴,鼓起勇气争取权利,“沈师兄,今晚……我想和天育师兄一起在这。行吗?” 沈秋寒冷眸直直瞪着秀颜,沉声说道“刚才给你说的话,这么快就忘了吗?离君南远一点,你和他都安全。” 这丫头是没记性啊,刚提醒过,转头就忘。 陈天育看着李依研眼圈又红了,拍拍沈秋寒的肩“让她在这吧,明早天一亮,让她打车回学校,7点宿舍就开门了。” 看沈秋寒没吱声,又补充道“放心,她睡沙发,我保证她不会给君南添麻烦,明早在他醒来前就走。” 沈秋寒无奈地咧咧嘴,沉吟片刻,点了点头,把外套塞到陈天育手中,转身走了。 第24章 王家逼婚 黑色奥迪刚到门口,管家就把大门打开了,站在车前像是有话说,沈秋寒放下车窗,“曹叔,有事?” 曹叔和曹婶是沈父结婚的时候来沈家的,差不多30年了,两人也是两口子,膝下无子,从小把沈家兄弟俩当成自己亲身的疼,沈秋寒一直把他俩当成自家人。 曹叔局促地说“大少爷,夫人刚才给辛院长打电话了,好像知道了什么事,特别生气,正在家等你呢。”随后又补充道“王小姐一家人也都在。” 沈秋寒点点头,看来瞒不住,也不需要撒谎了,该来的总会来。 冷眸透着惯有的寒气,进了客厅,扫视一圈,环形沙发上,他妈坐在主位,王母和王花衍做一边,王父坐另一边。 他妈对面空着的那个沙发,估计是留给他的。感觉就是个半包围结构,专门等着回来审问。 俊颜换上一副少有的笑容,走到他妈旁边,手随意的搭在背靠着的沙发上,亲昵地说“妈,这么晚还没睡,别累坏了身体。” 看见沈秋寒回来,沈母的气也差不多消了,毕竟有外人在,样子还得有,高声说道“我睡得着吗?君南发生这么大的事,你想瞒我到什么时候?” 沈秋寒从进门后见他妈阴转晴的面色,就知道她气王花衍这个行凶者,但毕竟是未来的亲家,又是君南惹出来的桃花债,只能把气撒他这了。 冷眸睨着,柔声安抚“妈,别生气啊,事情你也知道了,我回来就是给您坦白从宽的,哪敢瞒您啊。你可是火眼金睛,洞察一切。” 沈母被他这一夸,想发飙都没那气焰了,算了,用眼睛瞪了一眼沈秋寒,冲两侧努努嘴,意思是先搞定王家才是重点。 沈秋寒会意一笑,瞥了一眼泪眼婆娑的王花衍,客套的打着招呼“王叔、王姨,王师妹,都在啊?” 王花衍妈妈知道实情后,为女儿的冲动伤了君南感到愧疚。此时沈家没把责任怪到王家,她反倒有点愧疚。 此时,沈秋寒和颜悦色地主动打招呼,赶紧找台阶下“君南受了这么重的伤,都怪花衍太冲动。 不过罪魁祸首还是那个女孩,她故意破坏花衍和君南的感情。我们家花衍心疼君南,让她现在就去医院照顾他君南吧。” 沈母想起李依研忍不住暗哼一声,那个丫头害死了君南他爸,现在又开始害君南,真是个灾星。 双眸凌厉,“今天的事,不怪花衍,都是那个小狐狸精作祟。今晚就麻烦花衍去医院照顾君南吧,刚好两人能亲近些,免得又让人趁虚而入。” 沈秋寒一听,李依研成了今晚事件的背锅侠,罢了,他现在解释也没用,越说这些人越来劲,他妈更会不依不饶。 不过,那丫头还在医院呢,连忙说道“不用不用,君南都睡着了。女孩总熬夜对身体不好,明天再去也行呢。 再说,我朋友陈天育没有回学校,今晚他照顾君南就行。” 王花衍一愣,陈天育没回学校,李依研也应该在医院,嫉妒顿时肆无忌惮。 话里带着酸味“是不是那个狐狸精在医院?秋寒哥,你也太偏心了,她可以在医院守着君南,我为什么不能去?” 沈秋寒头一下大了,这个王花衍胡搅蛮缠、蛮横无理简直是不可理喻。 坐在一旁一直沉默的王父这下忍不住了,“花衍,闹够了吗?订婚仪式都准备差不多了,这个节骨眼上都是你太冲动,能才把君南伤成这样。” 这话说到沈秋寒心里了,一路上他都在想,王家能不能接受订婚延期的事,看来有戏。 提到订婚,沈母刚好有话说,“亲家,刚才辛院长说了,君南的手伤到了肌腱,需要住院康复治疗。 订婚仪式恐怕不能举行了。只是亲朋好友都通知了,恐怕要再通知延期。” 王花衍一听不乐意了,眉头一皱,刚想开口,被她妈瞪了一眼,抢先说道“亲家,君南的手部康复要紧,订婚延期也是情理之中。” 沈母点了点头,正想说明天去寺庙求个吉时,再定婚期。 沉默片刻的王父发话了“亲家,我看,这两孩子也不小了,君南已经22岁,花衍过了5月也21岁了。 咱们两家的婚约沈老在的时候都是定下的,索性,明年五一节直接让他们领证结婚吧。” 结婚这个词一出口,让其余人都一惊。 王花衍喜悦之情溢于言表,她恨不得现在立刻和沈君南结婚。 沈母也是吃了一惊,她知道君南不喜欢花衍,和她订婚都是勉为其难。 沈父去世后,如果不是她以绝食相逼,君南就直接悔婚,找那个小姑娘李依研去了。 现在王家提出不用订婚直接领证结婚,恐怕是有点太快了,估计君南更接受不了。 王母也是吃惊不小,虽说沈家是豪门,可女儿还这么小,从小宝贝到大,咋狠心就这么把女儿嫁出去。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索性也不说话,先看看沈家的意见。 沈秋寒被结婚两字怔了一下,他原以为王家会同意延期订婚,没想到直接抛出一个结婚的说法。 隐隐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毕竟嫁女儿是很重要的人生大事,大多家庭一是为财,二是为人。 王家一直没开口追究君南在外面和别的姑娘不清不楚,也不在乎君南对王花衍的冷言冷语,反而这么着急把女儿嫁到沈家,应该不是为了人。 王父在银行工作30年,当了近10年银行行长,天天和钱打交道,难道嫁女儿是为了沈家的钱?可王家家底也不薄啊。 这个提议早都在王父脑海里盘旋,本打算订婚仪式之后择机再提,没想到今天的机会这么好。 女儿没少在他跟前说沈君南的前女友,不过作为一个过来人,他到觉得没啥大问题。君南的人品还是不错的,应该做不了离谱的事。就是他自己的原因,亟需女儿赶紧嫁到沈家。 见结婚的提议没有人反对也没有人赞成,王父有点尴尬,主动给自己找台阶下“亲家,如果您觉得孩子还小,结婚来日方长,再商议也成。” 看来王父是认真的,沈母也不好装糊涂,王花衍在她面前一直挺乖巧讨人喜欢,两家也算是门当户对,做儿媳挺合适,总比那个李依研要适合。 于是满面笑容地说“亲家,这两孩子能早日结婚,我是绝对赞成的。 老沈走了后,家里空荡荡的,我早都想抱孙子了,结婚的事我同意。等君南伤好了,我们亲自登门提亲。” 顿了顿“不过,这还得听听君南的意见。现在都是新时代了,不能光一头热,孩子的想法也要尊重啊。” 王父呵呵一笑,“行,亲家,有你的支持就没问题。君南和花衍关系好着呢,年轻人拌个嘴磕磕碰碰的免不了。 君南都答应订婚,现在直接结婚,他一定乐意。再说,君南最听他哥的话,让秋寒做做工作,更没问题了。”说完,意味深长地看了沈秋寒一眼。 沈父去世后,集团在银行的贷款都是沈秋寒直接与王父对接的,这个眼神的涵义,他们彼此心照不宣。 沈秋寒一直在琢磨王父急于嫁女儿的事,没想到这个皮球这么快踢给了他。 俊颜微蹙,微微一笑“医生说最近一个月君南每天要做康复治疗,我看等君南手部功能彻底恢复了,再定结婚的事更好。” 沈母和王母都点了点头,表示认可。 王父爽朗一笑“好,那一个月后,咱们把结婚这事定下来,选个吉时让孩子们领证结婚。” 沈秋寒一脸黑线,订婚的事沈君南都那么抗拒,威逼利诱好歹是从了,毕竟只是订婚仪式。 可领证结婚这么大的事,关系一辈子,未必会轻易低头。 现在君南的脾气他是越来越琢磨不透,简直是软硬不吃。认定的事一路到黑,能不能说服君南,沈秋寒是一点底气都没有。 王父急于嫁女儿的疑问又出来了,趁这一个月康复时间,把他心里的疑问查清楚再说吧。 第25章 失控的任务 第二天天微亮,沈秋寒就开着黑色奥迪出门了。在小吃街买了四份早餐,直奔易安医院vip病房。 现在才凌晨6点多,医院的病人基本还没睡醒,顶层是vip病房,只有两间病房有人住,更是异常的安静。 服务台有两个迷迷糊糊、强睁睡眸的护士。看见提着早餐走出电梯的竟然是沈家大公子,讨好地打了个招呼。 沈秋寒客气的点点头,走到病房门口,轻轻推门进去。 眼前的景象让他一怔,只见沈君南睡的正香,一只手抓着李依研的手腕,她以一种怪异的姿势斜躺在床边,看样子也没醒,陈天育却不在房内。 把早餐轻轻放到桌上,退了出来,在走廊里站了一会,拿出手机正要给陈天育打电话,就见他提了三份早餐从电梯里出来。 四目相对,陈天育眼神中的疲惫不堪让他一愣,沈秋寒冷眸透着的迷惑也被他尽收眼底。 “穿上,冬天楼道冷。”沈秋寒从家拿了件外套,递给陈天育。 陈天育穿好,打趣道“总裁的衣服就是不一样,看上去轻便,穿上特暖和。嘿嘿,这可是依研说的。” 沈秋寒摇摇头,无奈的笑了笑,跟着陈天育去楼梯口的沙发上坐下来。 陈天育递给他一份早餐,“没想到沈大少这么早就来了,肯定没吃早餐,来,一起。” 沈秋寒接过放下,朝病房瞟了一眼,睨着冷眸“他俩啥情况。” 陈天育知道他一准要问这事,叹了口气,低声答道“还能啥情况,你弟半夜醒了,撒泼耍赖。” 冷眸透着更多的迷惑望着对面。 陈天育撇了撇嘴,解释道“昨晚,依研睡沙发,我在床边照顾。半夜,君南迷迷糊糊醒了,要喝水。 我赶紧端到嘴边,可他睁眼一看是我,立马不愿意了。说我是他情敌,肯定没安好心,非让依研起来照顾她。” 陈天育咽了口豆浆,又继续发牢骚“君南喝了水精神来了,让依研陪他聊天,给他唱歌,还必须躺他旁边。 那哪成啊,依研也不同意啊。躺也不是,坐也不是,就你看见的姿势,陪他折腾了半宿,凌晨才睡下。 我看依研都熬不住了,瞧瞧那黑眼圈,想着让她多睡会,吃了早餐再回学校。” 说完,狠狠地咬下半个包子。他也是嫉妒心爆棚啊。 看来君南还是没放下依研,陈天育的挖角任务不达标啊。 沈秋寒端起豆浆喝了一口,打趣道“别和包子过不去,里面的才是你情敌,你得加油啊。还有,豆浆不错。” 陈天育一脸黑线,冷面大神沈秋寒也开始磕碜人了。瞪他一眼,没好气地问“昨晚回去咋样,搞定王家和你妈了吗?” 冷眸透着寒气盯着病房,幽幽地说“一喜一忧,好消息是订婚取消了。” 陈天育一惊,“取消?不应该是延期吗?” 沈秋寒浓眉一挑,摇了摇头“延期倒还好,坏消息是王家催婚,要求五一直接领证结婚。” “什么?结婚!这是好消息啊,你们沈家马上要增添人丁,开枝散叶了。”陈天育麦色的面庞舒展开来,冲对面挤了挤眼。 沈秋寒刚喝下的一口豆浆差点喷出来,被陈天育阴阳怪气的调侃气得咳嗽不止。 缓过劲来,狠狠的瞪了过去,咬着牙“好消息是吧,好啊,一会给君南通知婚讯的美差交给你了。” “别啊,我可是情敌,还是你自己说吧,我现在叫依研起来吃早餐,她该回学校了。 快期末了,每堂课都不能请假,否则会被挂课。”说完起身,但被沈秋寒拉住。 “一会你和依研一起回学校吧,9点多我妈和王家要来,昨晚王花衍主动请缨,这几天要照顾君南,你在这不方便。” 陈天育巴不得李依研离开医院,连忙点点头,转身回病房叫她起床吃饭。 水眸半睁半闭,小口啜着豆浆,来了点精神,看着两边,轻轻地说“师兄们好。” 沈秋寒微微一笑,早早起来,专门去了一家老字号,买了她爱吃的早餐。 此时,轻手轻脚进病房拿了出来,推到李依研前面。 秀颜如花,杏目圆睁,惊呼道“有虾饺,还有灌汤包,谢谢沈师兄。” 陈天育瞥了眼旁侧,一脸鄙夷“秋寒,我都吃饱了你才拿出来,成心的吧。” 顿了顿,好奇地问“你咋知道小丫头喜欢吃这些,哦,对,难不成是沈君南喝多了那晚说的,信息量那么大,你竟然也能记得住。” 冷眸低垂,只笑不语,内心腹诽,你都忘不了,我肯定也记住了。 陈天育较上了劲,又冲吃的正欢的李依研,劈头盖脸一顿“还有你这个没良心的小丫头,我可当了半晚上的护花使者。 要不是见你被沈君南的各种要求,吓得像个鹌鹑,我早抛弃你出来了。” 不理视水眸投过来的莫名其妙,抢过一个虾饺,边嚼边继续发牢骚,“刚才一句师兄们好,就把我等掉了。” 俊颜微转,陈天育这是吃醋了吗,继续看着他俩打嘴仗。 李依研盯着麦色的面容,似是若有所思,恍然大悟“噢对,确实不该把你和沈师兄放一起称呼。” 陈天育眼神一暖,狡黠一笑“那还不重新请安。”等着听那句,天育,早上好。 “陈大叔,您辛苦了。”秀颜嘟着嘴,卖了个萌。 坐在一旁的冷面大神沈秋寒被李依研的语言、动作和表情逗的直笑。 这小丫头既然还是颗开心果,有意思。 “什么,你这个磨人的小丫头。让你胡说八道。”陈天育放在筷子,假装生气,手放在李依研脖子上做掐的动作。 又凉又痒,惹得李依研咯咯笑着,手上拿着包子,左右躲闪。 沈秋寒见这两人动静有点大,担心吵着病人,尤其是发现陈天育的眼神中起了一层少见的火,再不制止,他要被迫吃狗粮了。 冷眸抬起,提醒式的干咳了两声,一本正经带点严肃地说“赶紧吃,还有一个多小时就上课了。依研师妹再过两周要期末考试了吧。” 对面的两人停止打闹,秀颜意识到刚才有点失礼,面颊微微起了红晕,低声说“我吃好了,去扔垃圾。一会就该走了。” 言毕收拾完桌面,擦拭干净,提着餐盘和废杂物去了过道尽头的垃圾桶。 俊颜抬起,试探的问“天育,这小丫头,你该不会真的动了情吧。” 麦色的面庞瞬时凝重,对上冷眸,点了点头“我认真的,我是真喜欢她。如果她愿意,毕业后,我要娶她。” 冷眸射出复杂的光,意味深长地说道“只是个挖角任务,你没必要这么认真,等君南结婚了,你就可以全身而退。” 陈天育眼神中的暖意带着坚定“我认定了这个小丫头,人生第一次体会到,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滋味。 也许一开始这是个任务。今天经你这么提醒,我决定以后不在是挖角任务了,而是追爱任务。” 冷眸透着寒气扫了一眼对面,微不可查的哀叹一声。他把追小丫头的任务交给陈天育,是不是错了?没想到给自己找了个这么强大的潜在对手。 “什么任务?谁要结婚?”过道上传来熟悉的声音。 沙发上坐着的两人不约而同一怔,交换了一次眼神,同时转身望了过去。 第26章 还能不能更绝情 “君南,是不是我们说话吵醒你了?”沈秋寒歉意地站起来,想扶他弟坐下。 沈君南倔强的原地不动,瞥了眼陈天育,偏过头盯着他哥,执拗地继续问“什么任务?谁要结婚?” 沈秋寒不知道他弟站了多久,听到多少,但是结婚的事还是要早说。既然他已经知道端倪,索性全盘托出“昨晚王家提出订婚取消,提议五月份直接领证结婚,我正在想怎么给你说呢。” 沈君南浑身一颤,不可思议的反问“我结婚?和王花衍?” 看见对面两人肯定的眼神,他的火一下窜了上来,“行,好啊,哥,你答应了,你结。” 沈秋寒冷眸透着寒气,薄唇气得发知趣地,他弟怼的也太粗暴直接了。 “沈君南,你怎么和哥哥说话的!”李依研不知何时也站在了楼梯口。 沈君南被李依研一嗔,火气更大,但又不想冲她发脾气,薄唇紧咬着,清颜布满悲凉,“依研,他们已经私自做主,让我五月份和王花衍结婚,你听见了吗?” 李依研抿着嘴,想起沈秋寒昨晚告诫他的话,索性利用今天这个机会彻底让他断了念想。 故作云淡风轻的说“君南,既然你都答应订婚,就知道是要结婚的。 好男人就要从一而终,不能脚踏两只船,瞻前顾后,吃了碗里的,看着锅里的。这样的男人我也不要。” 沈秋寒怔了征,这小丫头,说起理来也是头头是道,兴许今天只有她能说服君南结婚。 “够了,李依研,你不喜欢这种朝三暮四的男人,我也很讨厌这样的自己。可我有选择吗?不如我们一起离开这里,管他什么婚约。” “沈君南,没想到你用情不专,人品也差。你把这里的一切扔下,不管你和我的学业了吗?你爸为了你的任性过世了,现在你还想继续气你妈吗?你也不顾她老人家的身体吗?” 越说李依研越激动,为了保持住这种鄙夷和冷漠,她一直不断的掐手心,疼痛能让她更绝情。 “我都是为了你啊,没想到你却是这样看我。”沈君南的绝望和失望越积越多,压的他喘不过气。 “我怎么看你不重要,因为我根本不在乎你的感受,你又何必自作多情。高中我们只是谈得来的好朋友,无关乎爱情。” 李依研觉得有必要把狠话说绝了,也许今天是唯一一次她有勇气完成沈秋寒给的任务,离开君南,也要他彻底死心。 “自作多情?无关乎爱情?原来你一直这么看待我们相处的两年?你还能不能再绝情。 好,我明白了,你是有了新欢忘了我这个旧爱吧。”说完狠狠地瞪着陈天育。 李依研水眸一惊,没想把这场战火烧到陈天育那里,他可是无辜的。 总是默默奉献,不求回报,对沈君南和她的含糊不清也从没责备过。一时不知道该如果接下面的话,愣愣的傻站在那。 陈天育知道李依研鼓足勇气才说出了前面的话,估计沈君南的心伤的差不多了,就差他这最后一把火,那就配合一下。 陈天育站起身,两步走到李依研面前,盯着水眸,给了她一个只有两人能见的狡黠笑容和暗示眼神。 不容她反应过来,一手搭肩上,一手扶上腰,稍稍用劲直接把她放倒。 除了脚尖着地,整个身体悬空被他的胳膊和手掌拖着,秀颜惊呼,蜜唇被厚唇强行覆盖,水眸圆睁,一个深吻后,她又被扶正站回了原地。 前后五秒钟,她傻愣愣的,还没回过神来。 沈秋寒也被陈天育的动作惊呆了,他俩竟然都发展到这一步了。 沈君南气急败坏“陈天育,你干嘛,宣示主权吗?” “你不是说我挖你墙角吗?你说对了,而且已经成功挖到了。”陈天育得意的怼回去。 沈君南被这话噎的,仍不放弃最后希望,走到失了魂魄的李依研面前“依研,我不相信,你是不是和他一块演戏骗我,我只想听你说。” 李依研从刚才的震动中回过神,咬着蜜唇,狠心说道“君南,对不起,你看见的都是真的。 昨晚看了天育放的求爱礼花,我非常感动,已经同意做他女朋友了。 高中那会,我们都太懵懂无知,忘了吧。王花衍非常在乎你,也很爱你,她才是你最好的选择。” “求爱礼花?以前你说不喜欢这种俗套方式,我还真信了。你要是喜欢,我可以天天放,也可以每天换着花样哄你开心。”沈君南清颜布满忧伤,低声说道。 “我想,你是没明白我的意思。我只是不喜欢你的俗套求爱方式,陈天育的我都喜欢。”李依研继续冷冰冰的回怼。 沈君南的绝望眼神慢慢透着怨恨,“如果我真的要和王花衍结婚,你会难过吗?” “如果你和王花衍结婚,我想大家都会很开心,也包括我,皆大欢喜。”李依研忍住内心如针扎一样的疼痛,撂出了这句话,她自己听完都觉得残忍。 “好,别人我不管,只要你说你会开心,我就成全你。我同意五一结婚,和王花衍。” 没想到沈君南会以这样的方式同意结婚,沈秋寒冷眸微闭,结婚的事答应了,却是以他最不希望的悲催方式。 陈天育见目地已达到,时间也差不多了,低声说道“我带依研回学校,还有一小时上课了。” 沈秋寒站起身,见沈君南还是原地不动,呆愣地望着李依研的方向,心疼他弟一百遍。走过去拍拍他的肩,“楼道冷,回房间吧。” 沈君南没有动身,冷冰冰的声音响起“我同意你们的结婚安排,但我有个条件。” 三人站定,望着沈君南生无可恋的清颜,等着他说下文。 第27章 沈君南的二个条件 沈君南答应结婚,但有个条件,三人站定等着下文。 见沈君南依旧无语,沈秋寒担心李依研上课迟到,主动问道“君南,你要提什么条件?” 沈君南没接话,清颜微抬,望着电梯口的方向,幽幽地说道“李依研,昨天如果不是我,现在躺在医院的是你,所以我是你的半个救命恩人。” 沈秋寒冷眸睨着,沈君南想说啥,他什么意思? 陈天育和李依研都是一怔,双眸望着沈君南。刚才的发飙已经耗费了李依研太多精力,这会反倒什么也不想说,只想做一个听众。 陈天育见李依研若有所思,浑身发颤,知道她又想起昨晚的事,受到的惊吓仿佛重演了一遍。 连忙说道“君南,昨晚一忙,忘了给你说声谢谢,多亏了你,否则依研凶多吉少,你是我们俩的恩人。” 沈君南目光如炬,薄唇又启“我在问李依研。” “君南,谢谢您……救了我,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李依研柔声说道。 “好,既然我是你的救命恩人,你拿什么报答我?”沈君南面无表情,语气咄咄逼人。 “君南,别这样。”沈秋寒听不下去,终于发话了。 “君南,你想要我给你什么报答?如果是钱,你开个数,我的生活费每月只有1000元,我可以去兼职,省吃俭用应该可以结余,恐怕要慢慢还你了。” 李依研有点难过,说这话的时候,眼里不由自主的含着泪。 “钱?对了,这是个好主意,不如以后每月给我500元。等你工作后,每月把收入的一半给我,时限是一辈子。”沈君南咬牙切齿地说。 他没想到李依研上来就和他提赔钱的事,她就这么看轻他吗?他和她就只剩下钱了吗? “君南,够了,别得理不饶人。你家缺钱吗?如果你非要钱,我来还,你开个数,总有一天我能还清。”陈天育被沈君南的话气得快爆炸了。 “我和你没关系,轮不到你来出头。”沈君南瞪了一眼陈天育,同时直接忽略沈秋寒带杀气的冷眸。 扭头望着泪眼婆娑的李依研,继续发飙“李依研,你刚才提的赔钱方式我同意,但是还不够,毕竟我是你的救命恩人,命比天高。” 李依研秀颜微抬,不知道沈君南的真实意图,用手抹掉眼角的泪珠,探究的问道“君南,你想要什么回报,如果我能做到,一定尽力。” 沈君南不怀好意一笑,上下扫视了李依研两遍。 陈天育在心里默默的告诫自己,如果沈君南敢说以身抵债,让依研做小三,他会毫不顾忌直接用拳头告诉他什么是尊重。 沈秋寒也闹不准他弟想干嘛,就刚才沈君南看李依研的眼神,让他有种不祥之感。 如果陈天育被激怒,要教训沈君南,即使君南手没受伤,也不是陈天育的对手,他是哥哥,不能坐视不管。 沈君南今天像吃了枪药,话越说越离谱,越来越压低听众的容忍度,一个亲弟一个兄弟,外加一个小丫头,真是为难。 沈君南见面前三人一副开战的架势,忽然自嘲地放声大笑,“怎么,你们以为我想干嘛,让依研做小三,以身相许吗?” 见对面还是默不作声,继续说道“我也想,但是我不会这么做。下面我要提两个条件,明年五一和王花衍结婚的条件。” 对面三人双眸凌厉,目光不错地等着答案。 “第一,李依研以后每月给我500元补偿金,5年期限,不得提前支付,不得他人代付,可以转账,一会我会把银行卡号发给你。 从这月开始执行,如果你想我了,亲自拿给我更好。这样至少5年,你和我都有金钱关系。” “第二,从今天起,每天晚8点到第二天早上8点,李依研在病房陪护,不得有第三人在场,我指的是这个医院整个vip层没有第三人。 时间是一星期。晚饭按我要求带过来,把书也带上,晚上可以复习,不能影响期末考试。” 对面三人沉默片刻,陈天育听出了话外音,急切的说“依研胆小,晚上陪护,我留在楼道,不进病房。” 沈君南摇摇头,坚决的说“不讲条件,同意就结婚。” “好,我同意。”李依研淡淡地答道。 沈秋寒一怔,李依研不担心沈君南吗?说实话,他都很担心,思索一番“君南,晚上还是要有护士,这样对你手部恢复有帮助。” “哥,你心里想什么,我清楚。我的手只需白天做理疗,晚上有突发状况,去楼下喊医生护士也来得及。 如果你执意在楼里安排人,只能说你对我的人品没信心。”说这话的时候,他有意无意瞥了一眼陈天育和李依研。 “就按君南的要求办吧。今晚我会按时过来。想吃的晚饭提前发我微信上。”李依研说完,拉着陈天育,转过身走向电梯。 “慢着!”两人转过身,心里嘀咕沈君南又要干嘛。 沈君南进了房间,很快出来,把他的外套递给李依研,“穿我的,把我哥的脱下来。” 李依研面色一囧,只能照办。果然是兄弟俩,骨子里的冷傲一模一样。 第28章 较真的教授 陈天育带着李依研快步出了医院,在门口打了辆出租车,向学校飞驰而去。由于到了上班高峰期,路上停停走走。 眼看时间来不及,李依研连忙给赵倩云打招呼,帮她把书包装好,交给班长徐一涵。 终于出租车停在校门口了。还有十分钟就上课,根本来不及回宿舍换衣服,李依研冲陈天育摆摆手,撒开腿朝教室跑去。 上课铃声响起时,恰好跑到教室门口,这才发现自己还穿着沈君南的外衣,低着头硬着头皮直接去了教室。 班上40个同学,女生18个。开学2个月以来,基本上按宿舍自动分成了不同的小团体。 可能是因为李依研开学报到晚了,没和班上女生住一起,导致她总觉得被排斥。 这样也好,女生之间是非多,她和班上女生离得远,就很少被八卦。 班长徐一涵平时负责通知大小事务,统筹班级各类活动,是年级公认的才子,李依研与他交流多一点,相对还要熟悉一些。 现在大学都不指定同桌,刚开始那周,李依研自己一个人坐,后来班长徐一涵主动过来,他俩就成了固定同桌。 她与班上其他男生交流也不多,所以这个书包她只能让赵倩云交给班长徐一涵了。 李依研背着帆布斜挎包风风火火跑进教室,找到固定的位置刚坐下,教授就进门了。 她轻呼一口气,对上徐一涵狐疑的目光,以为他怪自己来的太晚,尴尬一笑,一把接过双肩书包,拿出专业书,等着教授上课。 10分钟前,徐一涵刚坐下,管理系大二的赵倩云在门口找他,他交际算广的,但几乎没见过赵倩云,可能是因为赵倩云总是在外面兼职导致面生。 赵倩云二话不说,把李依研的双肩包塞到他手里,“依研让我给你的,她从外面回来,来不及回宿舍拿书包了,一会直接来教室上课。” 徐一涵也不多问,点点头就回座位了。 此时见李依研风风火火跑进教室,坐在位置上直喘气,估计是跑了不短的路。 头发不像平时上课那样扎着,慵懒的披散下来,更夸张的是竟然穿了件宽大的男装。 注意到李依研奇怪装扮的不只班长一个人,其他人时不时投来异样的眼神。 李依研没多想,接过来书包,刚把书课本拿出来,隐约听见后方小声嘀咕她。 这时教授清了清嗓子开始上课,班上一下安静了。可越安静,后面的嘀咕声反而越清晰。 她本不想理会,一直抬头看着黑板,可那些嘀咕声仿佛会蔓延一般,从身后传播到四面八方。 嘀咕声逐渐有些大,显然也引起了教授的注意。他无奈地敲了敲桌面,示意大家安静。 嘀咕声被教授的不满压制下去,很快又开始一点一点的挑逗教授的耐心。终于,教授放下粉笔,摘下眼镜,走到讲台下。 冷着脸,扫视一圈,“今天大家都很兴奋啊,有说不完的话。不如,你们上台来说一说,我来当个听众。” 教室里一下安静了,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假装刚才自己没说话。 教授被激起的恼火哪有那么快熄灭,气呼呼地说道“都不承认吗,那我只好点名。 最后一排穿红衣服的女生,对,就是你,你来说说。 我看刚才你说的最欢,笑的最开心。”大家齐刷刷把头转过去,同情的目光毫不吝啬都给了她。 李依研没转头,她知道是谁,每次上小班课都喜欢坐最后一排,也喜欢穿红衣服,是身形肥胖的王月玲,两个自己也没她重量大。 外形这么差,偏偏是个八卦嘴,舍友田园的很多八卦都是她这听来的。 王月玲被教授的鹰眼盯上了,只能慢慢悠悠的站起来,憋着嘴低声说“郭教授,我错了,以后上课我不说话了。” 教授还是不依不饶,“每次上课,我发现你都是话唠,而且还是传播源头,今天我不绕你,你必须说。 把刚才你和前面和左右同学说的话当众说一遍,否则这门课你等着明年补考吧。” 看来教授真的生气发飙了,王月玲这个倒霉蛋,还有半个月就考试了,这下可撞枪口上。 王月玲又给教授道了歉,还是不被原谅,最后教授直接下通牒,要么出去,以后别来他的课影响大家。 要么今天必须当着全班的面,把刚才对其他几个人说的话,再说一遍。 王月玲现在是骑虎难下,扫视一圈,刚才和她八卦的人现在都低着头,生怕被教授也叫起来。 她脑子里转了转,权衡利弊,心里默默嘀咕,宁可得罪一个人,也不能得罪教授啊,会影响自己前程的。 随即,摆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幽幽地说道“教授,我说,我说。” 教授一指讲台,意思很明显。王月玲左顾右盼,咬着唇上了讲台。 还好讲台比较高,她的矮胖身子基本能藏在后面,就留了脖子以上,让她感觉不那么紧张和难堪。 教授见她站在那,催促着“说吧,给你10分钟,剩下的时间我还要上课。” 王月玲清了清嗓子,嬉皮笑脸地说“郭教授,不用10分钟,2分钟就能说完。” 教授挑了挑眉,意思是不管几分钟,你倒是说啊。 王月玲不露痕迹的往班长徐一涵的方向瞟了一眼,这一眼被李依研捕捉到了,心里咯噔一声,难道她刚刚在议论自己? 徐一涵其实也看见了这个眼神,刚才他已经收到了朋友发来的八卦信息,不由看向旁侧,复杂的眼神中透着失望、鄙夷和迷惑。 第29章 谣言止于智者 李依研被徐一涵的目光怔了一下,正纳闷想问问他啥意思,就听见王月玲说了让她头皮发麻、差点晕过去的话。 “教授,全班同学,我们班的李依研她自开学以来就被有钱人包养,经常晚上在外留宿,证据显示,包养她的人应该不止一个。” 说完,包括教授在内,所有同学都把目光投向了班长的旁边。 徐一涵低着头,面色懆热,比自己犯错还难堪。 李依研脑袋轰的一声炸锅了,这谣言离谱的没边了。她知道这关系自己清白,一定要冷静。 如今的信息传播时代,清者自清已经是下下策了。 你看那些女明星,一旦出了绯闻或不良传闻,公关团队必须第一时间澄清和申明。 如果任之传播,最后的结果一定是你最不想要的那个。 想到这里,李依研觉得很有必要,也必须为自己辩解一下。她抬起水眸,勇敢的对上那一双双鄙夷的目光。 心里不住的告诫自己,相信这些传闻的人越多,对自己越不利,必须将谣言扼杀在这个班里。 李依研吸了口气,给自己鼓鼓气,缓缓站起来,侧过身背部靠着墙面,秀颜严肃认真,勇敢的迎上全班同学包括教授的目光。 “王月玲,你必须为自己的言论负责。你说我被不止一个人包养,请拿出证据。” 王月玲微微一愣,没想到平时少言寡语,娇小柔弱的李依研竟然有勇气站起来,当着教授和全班同学面质问。 那就不客气了,反正丢人的不是她,直言道“有兴趣的同学,可以现在看看校园网热搜第一名《乌大经济系大一女生被多名男性包养》,后面附了很多照片。” 八卦心十足的同学纷纷打开手机,李依研低头拿出手机,才想起来昨晚在医院就没电,早就自动关机了。微叹一声,又放回了包里。 徐一涵早一步看了那个热搜,他见李依研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又放下,猜出应该是没电了,就把自己的手机点开,递了过去。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这可以说是李依研大学这几个月的生活写照,当然都是有男主角的。 有她坐在沈秋寒的车里发愣的照片,穿着沈秋寒西服回宿舍的照片,陈天育陪她跑步的照片,还有今天早上和陈天育从出租车下来的照片。 最后一张是她穿着沈君南的羊毛外套,进教学楼的照片。 每个照片拍的都很清楚,角度很好的把她的面部显露出来。 看完了,她也明白了,有人故意把这些照片拼凑在一起,发到校园网。简直是活生生的诬陷。 会是谁呢,怎么会那么巧,每次都被同一个摄影爱好者遇到,难道是被跟踪了? 不过有个情况很可疑,她和沈君南也一起吃过饭,在校园里四处逛过,怎么没入镜被曝光? 现在来不及想这个,还是解决了眼前的困境再说。 李依研默默地把手机还给徐一涵,可能是昨晚没睡好,倔强的秀颜显得更加憔悴。 在心里给自己打了打气,高声说道“奥迪车里的人是我的师兄,也是各位的师兄,沈秋寒。 陪我跑步的人也是我们的师兄,陈天育。我穿的两次男装,都是因为晚上聚餐弄脏了衣服,无法换洗临时穿的。 我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有人故意抹黑我,给我戴上被包养的帽子。 这两位师兄都是正人君子,有人污蔑我的同时,也伤害了他们。 如果这让你们觉得很快乐,你们大可以继续去嚼舌根。谣言止于智者,乌大的分数线很高,我想咱们中间应该没有愚蠢的人,只有自愿被人牵着思想走的人。 传播谣言不是你们真正的想法,你们绝不会成为坏人诋毁我的帮凶。” 顿了顿,“我从开学以来,只有昨天一晚算是夜不归宿,舍友可以作证。昨天平安夜我和师兄们一块庆祝,出了点意外。 晚上我和陈天育师兄一起在乌市医院照顾伤者,所以今早才赶回来。如果你们不信可以去调医院的监控,一切就明白了。” 王月玲没想到李依研点名道姓的把那些所谓包养她的人都说出来了。其实她第一眼看照片,就认出了研三的陈天育,只是奥迪车里的男人有些暗没认出来。 现在想想,两次她从外面很晚回来,都有陈天育陪着,如果真是被不同男人包养,逻辑也不通啊。 王月玲憋了憋嘴,内疚地说道“李依研,对不起,我也是看了校园网热搜才传播的。我太傻了,竟然被不怀好意的人蒙蔽了。” 教授听到李依研提到陈天育和沈秋寒怔了一下,随即浅浅的笑了笑,又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高声说道“同学们,校园网热搜的排名都是你们点上去的。 如果大家都不关注,就不会把谣言推到第一名,也就不会被更多的人关注,这是个恶性循环。其实你们无形中也被人利用,成为传播谣言的帮凶。” 教授的话得到了同学们的点头认可,大家都觉得很惭愧。 教授儒雅一笑,走向前台,指示王月玲回到座位,让李依研坐下,缓缓开口,“关于李依研的谣言,在咱们这个班就到此为止吧。 今天我们要上的一课就是“信息的安全管理”,请大家翻到最后一章。” 李依研舒了口气,徐一涵把手机又递了过来,校园网热搜页面被黑了,挂了一面迎风飘扬的校旗。 秀颜一怔,用唇语问道“是你黑的网站吗?” 徐一涵摇摇头“我打算下课回宿舍黑了这网页,看来有人先下手了。” 会是谁呢。 一节课大家都听的津津有味,这种实践与理论相结合的方式,让人印象深刻,理解的也透彻。 教授也感受到大家与平时的课堂气氛截然不同,心里有喜有忧。 下课铃响了,李依研决定利用20分钟课间时间,无论如何跑回宿舍换个衣服。 下节课是英语大课,3个班坐一起,100多人,她不想再成为焦点。 把书包托付给徐一涵,拎起斜挎包正欲出门,教授堵在她面前“李依研,你来我办公室一趟吧。” 李依研略一犹豫,低声说道“郭教授,我想回宿舍换个衣服,恐怕来不及去您那。如果方便,英语课后我去听您教诲,行吗?” 教授微微一笑,点了点头,“那就晚上一起吃个饭吧,刚好我还叫了陈天育。” 李依研倒吸了口气,幽幽地说道“郭教授,晚上我还有事,再说今天这事,也不是什么好事,师兄们可能还不知道,您别……” 教授哈哈一笑“放心,我们是智者,不传谣言。那就说定了,晚上7点校门口见。” 李依研刚想答应,猛然想起沈君南的条件,秀颜一囧“郭教授,不好意思,晚上我真有事去不了。” 教授扶了扶眼镜,扔下一句“不去也可以,明年好好复习参加补考”,说完转身离开。 留下李依研一个人凌乱,她不想看见陈天育一脸得意的笑话她,怎么又霸占校园网热搜第一。 更头疼的如果8点赶不到医院,沈君南肯定会发飙的。 第30章 专程来接她 李依研以100米短跑的速度回宿舍换了件羽绒服,刚好在英语课铃响前赶到教室。 班长徐一涵已经用书包给她占了位置,却不在他旁边,也没多想,索性坐下。毕竟自己又上了校园网热搜榜,躲开自己,就是躲掉麻烦。 英语课上,时不时的收到四面八方的怪异眼光,李依研不想再解释,由他们去吧。 下课后直接去了食堂,刻意吃的很慢,但一直没等到陈天育。难道他看了热搜,生气了? 不应该啊,别人可以诬陷她,可他是知道实情的。本想发个信息,问问他吃饭了吗?这才想起自己手机一直没电,仍旧处于关机状态。 吃完饭直奔宿舍,前晚没睡好,必须补个觉。回到宿舍,宿友们也都没回来。 乘着午休时间,把手机充了电,开机后收到陈天育的信息,他和导师一起参加论坛,中午不回学校,让她照顾好自己,晚上联系。 还收到马芳芳的微信,家里有点急事,请假一周回易安了,让她不要挂念。 收到赵倩云发的微信,班里有社会实践活动,全班集体去易安,中午不回宿舍。 关了手机,很快进入梦乡。还没睡够闹钟就响了。虽然时间短了点,但睡一觉就是不一样,精神头立马好了。 教授约的下午7点在校门口等,6点半最后一节课才能下课,想了想,把晚上用的东西,需要复习的书,都收拾到双肩包里,计划吃完饭直接去医院。 下午的课都是小班课,由于上午被教授收拾过,全班同学都很安静,几乎没有交头接耳,小声说话的,让老师很满意。 有件让李依研很不舒服的事,她没有同桌了。 上午的英语课认为徐一涵要避嫌,下午的小班课干嘛也躲开,竟然一个人去坐第一排。 第一排从开学就是空着,没人愿意待在老师眼皮底下,更不愿意主动去吸粉笔灰。他一声不吭去了,也没给她一个解释。 李依研难过一阵,也就释然了。大学里合得来就做同桌,合不来就是同学呗。可还是有点失落,以后自己在班里更孤独了。 一天的课终于结束了,临近期末,老师布置了很多作业,下午的经济学理论还布置了结业论文,放假前就要交。这些都难不倒她。 陈天育早就传授过经验,大学期末考试分为两种,一种是结业论文,一种是试卷。 除了英语、高数外,其余试卷考试大多是开卷的,重在理解,不要求死记硬背。 叮嘱她平时一定要好好听课,把基础打牢,期末考试问题不大。 李依研听从师兄的教诲,按时上课,从来不翘课。上课也不玩手机,就算不复习,期末考试也没啥大问题。所以很多同学愁眉苦脸,她却毫不担心。 终于放学了,李依研简单收拾好背包,快步向校门口走去,毕竟不能让教授等她。 远远望去,一辆熟悉的车停在校门口。是沈秋寒的黑色奥迪。他来这是等人吗? 李依研本想过去打个招呼,转念一想,自己坐过一次他的车,就让他上了校园网热搜。 这么冒冒然过去,又会被不怀好意的人乱拍照乱造谣,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那就假装没看见。 她把头转过去,背对着奥迪车,面朝校门,四处张望,搜寻教授的身影。 “等人吗?”一个熟悉的磁性声音在耳边响起。倏然转身,沈秋寒正站在身后,冷眸透着淡淡的笑意望着她。 李依研秀颜微抬,水眸同样带着笑意,“沈师兄,好巧啊。我在等人。” “上车。”沈秋寒进驾驶室前,拉开了副驾驶的门,很显然是让她坐。 李依研站在原地没动,探究地说“沈师兄,我等郭教授,他还没来。” 沈秋寒瞥了一眼,内心腹诽着,小丫头咋这么多事,外面很冷,让你上车就赶紧的,话多。 他见李依研还眼巴巴的望着校园里的路口,无奈的笑了笑,这个倔丫头。 从副驾驶窗里探出头“上车,郭老带陈天育参加论坛了,会直接去饭店,我专程来接你的。” 李依研只能乖乖上车,心里嘀咕,让沈师兄亲自来接,太不可思议了。 细细想来,这是第三次坐他的车了。他开车很稳,基本没晕过,有些车一脚油门一脚刹车,把她前后甩的恶心的只想吐。 车缓缓切入校门口的主干道,一路还算通畅,没有塞车。 车里有点异常的安静,李依研主动打破沉默“沈师兄,谢谢您能来接我,咱们这是去哪里啊?” 沈秋寒冷眸抬起,淡淡的答道“沈派购物中心。”顿了顿“估计8点才能到那里。”说完意味深长的给了她一个眼神。 “8点?哎呀,我还得去医院,君南等我呢,这可怎么办?”李依研惊呼一声,秀颜顿时愁云密布。 沈秋寒狐疑地望了一眼,这小丫头爽快的答应郭老饭局的时候,是不是把君南的事忘的一干二净,现在才想起来。 看她一双焦躁不安的水眸,怼她的话又收了回去,安慰道“今天是特殊情况,晚一点我给君南解释,希望他能原谅你这一次。” 李依研感激的点点头,随即烦闷又浮上面容,“那,万一,他不原谅呢?” 沈秋寒无奈的笑了笑,她的问题可真多,一本正经的说“不原谅也有情可原,毕竟他把条件说到前面,按他的风格,估计会惩罚你。” “惩罚?什么惩罚?”水眸圆睁,忐忑不安。 沈秋寒冷眸对上她的水眸,眼里含着笑意,继续逗她“什么惩罚我也不知道,晚上看你的了,可以装装可怜,兴许可以免罚。” 李依研恍然大悟,闹半天沈师兄让她打同情牌。 手机震动两下,连续收到两条信息,一个是沈君南的银行卡号,一个是晚上他要吃的饭,鸭肠粉。这是什么东西,她以前没吃过。 李依研望了眼沈秋寒,又把头转了回来,又转过去,想了想又转了回来。 沈秋寒不知道她手机收到什么,看她欲言又止的表情,直接开门见山“想问什么?有话直说。” “君南发微信说晚上要吃鸭肠粉,您知道哪里有卖的吗?”秀颜微抬,探究的问道。 “嗯,乌大校园小吃店。”俊颜目不斜视。 “啊,那现在回去还……”秀颜垂头丧气,欲言又止。 “来不及,郭老快到饭店了。不过今晚吃饭的地方也有这个,就是味道差了点,临走打包一份,放心吧。”冷眸瞥了一眼秀颜,给她吃了记定心丸。 李依研终于舒了一口气。 奥迪车缓缓进入地库,两人坐电梯直接去了楼上餐饮区。 啊!又是这家大排档!昨天才在这发生过流血事件。 沈秋寒瞥见李依研的微表情,冷眸含着笑意,悠悠的说“郭老选的地方,吃辣你陪他,喝酒天育陪,我当司机和后勤。” 言毕,抿嘴一笑,走出电梯。 第31章 第五位客人 李依研跟着沈秋寒刚出电梯,就看见饭店老板候在门口。 他见到沈秋寒一个箭步冲上来,笑脸相迎,瞥了一眼身后的李依研明显一怔,迅速堆上笑,将二人请进了包厢。 今天沈氏集团总裁亲自打电话订包厢,老板简直是受宠若惊,感觉蓬荜生辉。 沈秋寒点了几个郭老喜欢吃的菜,和饭店老板客套几句,让他自己忙吧。老板亲自给两人倒上茶水,就知趣地退了出去。 李依研扫视一圈,这个包厢不大,30平米左右,餐桌是普通的圆形,应该是8人坐的,已经提前撤掉了3个,只留下5人的位置。 她放下背包,疑惑的问“沈师兄,今天除了咱们三个和郭教授,还有人要来吗?” 沈秋寒点了点头,“郭老说五人,我也不知道第五位客人是谁。没事,有我和天育在,你别担心。” 李依研嘿嘿一笑,说去上个卫生间,就跑了出去。 沈秋寒看着她的背影,内心有点踌躇。郭老是乌大历任校长里最雷厉风行,刚正不阿的,虽然现在已经退居二线只做研究,可心里亮堂的很。 想不出为啥会叫他们一起吃饭,难道是那些照片?校园网热搜也就骗骗八卦小女生,郭老火眼金睛肯定会明辨是非。 这顿饭的意图扑朔迷离,最好只是叙旧。 喝了口茶,包厢门被推开,陈天育一个人进来了。 两人相视一笑。毕业三年了,见面并不多。自从李依研来了,这半年的见面次数都超过三年的总数。这小丫头和他们都很有缘分啊。 “天育,郭老呢?怎么就你一人?”冷眸抬起,疑惑地问。 “上卫生间。对了,听郭老说,依研也来,人呢?”陈天育边脱大衣边问道。 “卫生间。”顿了顿“郭老为啥叫依研一起吃饭?”沈秋寒把藏在肚子里的疑惑吐了出来。他觉得陈天育应该知道原因。 陈天育转头奇怪的看着他,摇了摇头,坦白说道“下午我和郭老参加论坛,挺正常的,结束后说是叫你一起吃饭,快到门口了,郭老说还有李依研,我才知道这事。” 话音刚落,郭老那爽朗的笑声已经进来了,跟在郭老后面的还有李依研,看样子他们在卫生间门口遇到了。 毫无疑问,郭老坐了主位,按郭老的意见,陈天育和沈秋寒分别坐在他两侧,李依研坐在沈秋寒旁边,李依研和陈天育中间的空位留给第五位客人。 “郭老,不知您今天还约了谁,需不需要我派司机去接?”沈秋寒微微一笑,薄唇轻启。 郭老摇了摇头,“不用,他刚才给我发了短信,已经到楼下了,兴许这会就到了。” 话音刚落,包厢门轻轻推开,一个脸颊清瘦、皮肤白皙,背着双肩包的男孩走了进来。 陈天育和沈秋寒一愣,这是谁?不认识啊。 李依研浑身一怔,脱口而出“班长?” 郭老笑盈盈的走过去,接下他双肩包,骄傲的说“介绍一下,这是我儿子徐一涵,和她妈姓。来,做依研旁边,你俩可是老同桌啊。” 徐一涵对着大家腼腆一笑,毕竟第一次见面,有些生疏。对上李依研的水眸,轻轻点了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 今天班长对她态度忽然转变,有点不适应。现在非常确定,班长和她之间一定有误会,否则一个学期的同桌不可能说变脸就变脸。 李依研心里藏不住事。,暗暗下决心,今晚有合适的机会一定要问清楚。 郭老见两人见面别别扭扭,开玩笑地说“一涵,见到老同桌怎么不说话啊。 平时你俩课上课下话很多的,我的课你也不避讳,总和她嘀嘀咕咕的。今天见面好好说说啊。” “爸,哪有啊,瞧您说的,我同桌多了,又不是她一个,就算偶尔坐一起,也在认真听课,哪有您说的嘀嘀咕咕。”徐一涵瞥了旁侧一眼,连忙解释。 李依研抿嘴笑了笑,他们俩从没有同桌,再到彼此是唯一的同桌,也就大半个学期吧。徐一涵怎么否定歪曲都行,她不想解释。 郭老呵呵一笑,继续不依不饶揭他儿子的黑历史,“是吗?可我的课上,你的同桌好像没换过?” 看见徐一涵被问的尴尬了,郭老哈哈大笑,“行了,我挺喜欢依研的,人聪明,也机灵,做同桌挺好。” “还有牙尖嘴利。”徐一涵低着头,冷不丁的加了一句。 “你……”李依研被这句话呛得,嘴撅着偏过头再也不看他。 沈秋寒睨着冷眸,面露浅笑,内心腹诽,今晚的饭局有意思了。 第32章 会喝酒的骗子 菜很快上齐了,都是饭店的招牌和经典菜式。 沈秋寒俊颜浅笑,给郭老和陈天育斟酒,给自己和李依研面前放了两瓶橙汁,然后用征询的语气问徐一涵想喝什么。 徐一涵正想答话,郭老抬抬手,“给他倒上酒,在家他能陪我喝两杯。明天是周末,不碍事。” 沈秋寒会意一笑,拿过酒瓶正要给徐一涵倒酒,只见他用手挡住瓶口,漂了眼旁侧,不怀好意的说了句“她喝我就喝。” 沈秋寒刚要解释,陈天育抢过话“徐师弟,依研她对酒精过敏,不能喝酒,今晚我陪你。” 徐一涵狡黠一笑,侧身面对李依研,反问道“是吗?老同桌。” 李依研的脸刷的一下红了,“你,你,干嘛总针对我?” 徐一涵一把抢过沈秋寒手中的酒瓶,分别给李依研和自己的酒杯倒满。 咬牙切齿地说“谎话说多了,总会露馅,看来被你骗的人还不少啊,是不是老同桌。” 李依研羞得脸红彤彤的,水眸瞪着徐一涵,想说的话硬生生憋了回去,咬着牙扭过头,再也不看他。 高一那年,李依研的爸爸被调到临省任职,走前放心不下女儿,对她约法三章,其中之一就是决不能在外饮酒。 如果有人问起,无论是谁,都要说自己酒精过敏。 这个秘密藏着心里好多年,最后连她自己都信了。上大学后慢慢放松了警惕,班长和她关系不错,有次玩真心话大冒险时,告诉了他。 没想到,徐一涵既然当着这么多人面,把这个秘密捅了出来,还给她冠以骗子,撒谎者的绰号。 李依研的肺都快气炸了。 徐一涵话都说到这份上,桌上其他人差不多明白了。郭老笑盈盈的说“既然依研能喝,那就少喝一点,意思意思就行。” 陈天育脸上保持着笑容,可眼神中的恼火被李依研看见了。她又不是诚心骗人,回头再解释吧。 其实,陈天育恼火的根本不是李依研骗他喝酒过敏的谎话,而是这个徐一涵。进来后就针对她,句句话带刺,他听了都气恼,更别说当事人了。 沈秋寒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他就没把这毛头小子放在眼里,真正让他纳闷的,还是今晚郭老组饭局的原因。 吃饭都有个议题,今晚总不能喝酒吃菜闲聊,如果真是那样还好。 饭该吃了,郭老举起酒杯,大家连忙都拿起了杯子。在郭老的新年祝福声中,一饮而尽。当然,李依研就抿了一口,刚才郭老说了她可以随意。 就这沾唇一小口,也辣的她直皱眉头,想喝口水,一摸杯子,刚倒上的太烫了。 沈秋寒见状,连忙把自己的橙汁推过去,李依研就像见到救星一样,端起一口气喝完,总算把那股怪怪的辣味冲了下去。 就算她不是酒精过敏,可不会喝酒千真万确。 李依研把空杯子还给沈秋寒,低声说了句谢谢。 这个过程徐一涵看的真真切切,那可不行,来前他答应了某人要好好整整她。 随即,面露鄙夷,挑衅的说“老同桌,主位坐的人提的前三杯酒必须喝完,以示尊敬。这个规矩你要是不懂,现在知道也不晚。” 李依研微微显红的脸颊一囧,尴尬的望了眼郭老的方向,低声说“郭教授,不好意思,我,我……”话还没说完,徐一涵来了句“不好意思,还不赶紧喝。” 今天儿子很奇怪,说话这么冲,郭老摆摆手“没关系,依研不喝也成。她喝了一口,就上头了。” 徐一涵眉头紧缩,“爸,我有分寸,大家今天初次吃饭,气氛很重要啊。”言毕,又盯着秀颜,挑了挑眉,挑性意味很浓。 李依研心里的火窜了起来,不就是喝个酒吗,至于这样明里暗里挖苦讽刺么? 行,反正陈天育在,万一自己喝多了他会妥善处理的。一仰头剩下的杯中酒一饮而尽。 徐一涵怔了一下,嘴角勾起,原想她再拒绝,今天就饶了她,没想到激将法见效了,那更好,今天非让她喝趴下。 郭老又提了两个酒,徐一涵面不改色一饮而尽,放下杯子,依旧挑衅地看着李依研。她也毫不示弱,端起酒杯就能底朝天。 其实喝完第二杯时,李依研的眼睛就发红,眼神开始恍惚了。但是要强如她,必须争口气。 陈天育的告诫目光一直没离开她的脸,可她就是假装看不见。把他气的,只能换成假咳嗽,可依旧被忽略掉。 沈秋寒看出来李依研的老同桌不怀好意,倒第二杯时,刻意只给李依研斟了半杯,结果被徐一涵发现,夺去了酒瓶。 咬牙切齿地给李依研面前放了个分酒器,直接倒满。目测分酒器里至少有四杯酒。 徐一涵瞥了眼他爸的这两个得意门生,看来她们都想维护李依研,一定不能遂愿。 前三杯酒下肚后,李依研越来越难受,菜也无心吃了。喝了一碗沈秋寒给她盛的疙瘩汤,胃里舒服一点,酒劲算是暂时压制住了。 陈天育见徐一涵越来越嚣张,想把主题引到郭老这,就一个劲给郭老敬酒,时不时带上徐一涵,想着徐一涵喝多了,兴许就不找依研喝酒了。 可他想错了,徐一涵喝了很多,仍然面不改色,让陈天育暗暗吃了一惊。 郭老喝了两个分酒器那么多,估计量也差不多了,话也开始多起来。终于说了晚上吃饭的原因,还是校园网热搜榜的事。 一是他会向学校建议校园网取消热搜榜,这个已经成为传播负能量和谣言的温床。 二是视频照片拍的很专业,像是有人专门针对李依研,希望这样做的人就此收手。 三是网站被黑了,飘扬的校旗彰显正义感,但希望明早起床,网站能恢复正常。 醉话多是实话,沈秋寒听完暗暗的惊呼,姜还是老的辣。 郭老已经知道拍照和黑客就在他们四人中间,除了李依研,也就是三人,难不成徐一涵是拍照的? 正在琢磨,只见徐一涵拿起了酒杯冲着自己,一本正经地说“听闻沈师兄博学多才,在大学休的双学位。不知除了经济学外,另一个专业是什么?” 沈秋寒心里一咯噔,这小子反应挺快,开始揭他的底了。云淡风轻地说“计算机,只是学了些皮毛。 徐师弟的兴趣爱好也很广泛啊,作为校摄影协会成员,您的照片还获过奖。”说完呵呵一笑,端起橙汁一饮而尽。 徐一涵没想到沈秋寒离校三年,对学校的事还了如指掌,自己也被揭了底,一脸黑线。 转念一想,你怼我是舒服了,那我就拿你心疼的姑娘出气。 酒杯倒满,侧过身,望着眼神有点迷离的李依研,“老同桌,咱们喝一个,祝友谊地久天长。” 李依研一听,这话没毛病,只能端起酒杯。 刚送到唇边,陈天育一个箭步挪到跟前,夺过酒杯,收起笑脸,“徐师弟,我替依研喝。”说实话,如果不是郭老在,他都想揍这小子。 徐一涵不干了,眼皮一翻,“陈师兄,不好意思,我和您还没建立深厚的友谊,您别自作多情啊。” 陈天育被这话堵的心口直疼,转头望了一眼郭老,想寻求帮助,哪想郭老喝高了,斜靠在椅背上都睡着了。 徐一涵也注意到他爸喝多了,这样正好,想说啥就说啥,完全不用顾忌,“李依研,你喝三杯酒,我就解开你今晚的迷惑,告诉你答案。” 李依研顿时来了精神,迷离的双眼瞪的圆圆的,她想知道答案。 第33章 三杯换一个答案 李依研颤了一下,她和徐一涵是那么友好互助的同桌和朋友,为啥忽然对她冷嘲热讽? 她就是想知道,这个答案很重要。如果用三杯酒能解答她的迷惑,也值了。因为在班上没有别的好朋友了。 虽然知道自己喝完三杯会倒下,仍旧咬着牙,坚定的说了声,“好”。 刚端起酒杯,一只大手盖在上面。沈秋寒的冷眸透着寒气,瞪了徐一涵一眼,扭头望着秀颜,不容置疑地说“别喝了,晚上还有事。” 顿了顿,“有些事知道还是不知道,不重要。因为人对你不重要。”说完,又瞟了一眼徐一涵,这小子今晚是欠揍。 哎呦,晚上8点! 李依研抬手看表,天啊都快10点了。转念一想,提起的一口气松懈下来,现在已经喝多了,反正都会晚到,都会被沈君南惩罚,不如破罐子破摔吧。 刚刚沈秋寒的意思,徐一涵对她不重要,无需理睬。 徐一涵对她重要吗?不重要也重要。毕竟他是她在班里唯一的朋友,被熟悉的人误解让她很心痛, 李依研轻轻推开沈秋寒的手,站了起来,瞥了眼旁侧“徐一涵,我们是好朋友,好同桌。对我来说,这个答案,值三杯酒。”说完,屏住气把三杯酒一个个喝完。 眼睛彻底花了,有点站立不稳,沈秋寒起身过来,扶她坐下,出门去了。 过了5分钟拿了杯蜂蜜温开水进来,喂她喝了点。 李依研喝完蜂蜜水大脑恢复了一点意识,可舌头打结,结结巴巴的说“徐,徐一涵,说答案吧。” 徐一涵没想到她这么重感情,这么想知道答案。 他对她忽然冷漠的原因,竟然值得喝三杯酒。看来同桌关系在她心里很珍贵,他心里显出一丝暖意。瞬间又恢复了鄙夷的表情。 今天的英语课,本来给她占的座就在旁边,结果收到同为摄影协会成员的王花衍发来的微信。 里面的照片和文字解释,差点把他气炸,直接把她书包扔的远远的,一天都不理睬她了。 徐一涵拿出手机点开图册,递了过去,印入眼帘的是李依研的照片,她和沈君南相拥的,陈天育平安夜亲她的。 秀颜微蹙,迷离又不解的水眸移开手机,不可思议地问“你跟踪我?” 徐一涵收起手机,轻蔑地答道“跟踪你?我可没这闲工夫。这两张照片不是我照的。不过,你也够烂的,水性杨花。” 陈天育忍不住了,低吼一声“徐一涵,你说什么呢?别以为郭老在这,我不敢收拾你。” 徐一涵挑衅的对上陈天育的怒目,“你应该感谢我,帮你认清了她的真面目。她脚踏两只船,品行不端。” 李依研头很疼,眼睛已经睁不开了,大脑处于有意识和无意识之间,凭着最后一点理智,脱口而出“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对我有误会。” 徐一涵嗤笑一声,“好,既然你脸皮厚不承认,那我就给你提醒一下,自己错在哪。” 顿了顿“第一,你不知羞耻,抢人家男朋友。全校都知道沈君南的女朋友是王花衍,你却横插一脚。” “第二,你见异思迁,脚踏两只船,这边和沈君南不清不楚,那边又和陈天育勾搭上,简直是丢了经济系女生的脸。” “第三,你想攀高枝,知道沈秋寒是沈氏集团总裁后,总是缠着他,不就是爱钱吗,你还找对了人。” 说完拿起酒瓶一口气喝了剩下的酒。其实这三宗罪,就是王花衍发给他的原话。 李依研吊着最后一丝理智,听徐一涵控诉完她的三宗罪。无奈地撂下一句“你说的对,我错了,我罪该万死。”然后趴在桌上不省人事。 陈天育和沈秋寒被徐一涵这番歪理气的直瞪眼,心里都在琢磨,他这是哪里得来的结论,该不会让人蒙蔽了。 陈天育知道李依研对这个同桌还是很看重的,想了想,把李依研抱到墙边的沙发上平躺着,再把外套搭在上面。 随后坐到她的位置上,直勾勾地瞪着徐一涵。 徐一涵也不甘示弱,用同样的凌厉眼神迎过去。 陈天育把头转正,呵呵一笑,“你从哪听来的八卦?没想到郭大才子这么好骗。” 徐一涵一愣,“她刚才自己都承认了,你还替她开脱。” “她是气你睁眼说瞎话,故意认的。”沈秋寒冷眸抬起,接上一句。 沈秋寒和陈天育想的一样,既然李依研如此重视这个同桌,就借今晚的机会帮她澄清。 陈天育和沈秋寒把李依研来乌大的事简单说了,当然省略了那个任务。 徐一涵被左右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彻底说懵了,迷惑的看着他俩,最终想明白了,自己被王花衍利用,气恼地锤着自己的头。 陈天育麦色的面庞在酒精作用下微微发红,恼火地质问“依研那么信任你,告诉了你她不喝酒的秘密。 以后再别给其他人说了。从信任到不信任只需一念之间,想重获信任却是难上加难。” 徐一涵被陈天育的话怔住了,心里五味杂陈,惭愧的点点头,“以后的日子,我还是努力做好她的同桌。” 三人会心一笑,孺子可教啊。 沈秋寒安排专车送郭老和徐一涵回家。开上黑色奥迪载着半醉的陈天育,以及迷迷糊糊喝断片,走路都困难的李依研向医院的方向奔去。 把这副样子的李依研交给沈君南,想想就头大。一会,肯定有人原地爆炸。但今晚小丫头不去医院,某人一定火山爆发。 第34章 喝断片了 李依研在迷迷糊糊、恍恍惚惚中终于睡醒了,睁开有些微肿的双眼,头痛欲裂。 用手使劲搓了搓太阳穴,水眸适应了房间的光线,定睛一看,自己躺在沈君南vip病房的床上,屋里空无一人。 迷惑中下了床,才发现自己穿着睡衣。 心里一紧,努力回忆昨晚的事,隐约记得徐一涵一个劲灌她酒,她必须喝下三杯酒才行。 后面的事一点没印象,甚至连为什么必须喝三杯酒都不记得了,难道是断片了? 推门出去,空空的楼道里也异常安静,慢慢挪到楼梯口沙发区,还是没有一个人。心里不禁纳闷,沈君南去哪了,怎么就留她一个人啊。 “起来了。”身后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李依研被身后突然发出的声音惊了一下,身子不由一颤,倏然转身“君南?是你啊。” 沈君南黑着脸,沉声道“对,是我,你以为是谁?”清颜明显不悦,话里带刺。 李依研不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看他这脸色估计没好事,又不敢直接问,忐忑地来了句“不好意思啊,昨晚没按约定时间过来照顾你。” 不提昨晚还好,一提昨晚沈君南的气恼劲又上来了,刚想训她,身后的电梯门开了,陈天育和沈秋寒走了出来。 李依研见着两人,有了救星,倍感温暖,赶忙贴上去,柔声地打着招呼“沈师兄,天育师兄,早上好。” 陈天育咧了咧嘴,挪揄着“该说中午好,来吃午饭吧。”边说边把手里提的四份盒饭放在小桌上。 沈秋寒瞥了一眼沈君南,关切的问道“手怎么样了?” 沈君南清颜扬起,轻声说道“医生说没有大碍。” 陈天育用手招呼三人一块坐下吃饭。李依研不知道昨晚到底啥情况,只能乖乖的吃着炒面。 左右看看,沈君南一直不吭声,沈秋寒和陈天育简短地聊了聊沈氏集团股票。 没人主动提昨晚的事,她也不好意思主动揭短,提心吊胆的吃完了这顿饭。 由于内疚心虚,想主动收拾桌面。谁知刚站起身,头一阵眩晕,一屁股坐到了沙发上。 陈天育看见了,连忙接过袋子,嘱咐她在沙发上休息一下,利索地去楼道尽头扔垃圾。 沈秋寒俊颜微转,瞅了一眼李依研,关切地问“怎么样,头还痛吗?” 李依研抿唇一笑,感激地摇了摇头。 沈秋寒见她面色微红,知道她心底的担忧,宽慰地说道“昨晚你衣服脏了,背包里刚好装了睡衣,就让楼层护士长给你换了。” 李依研抬起秀颜,再一次感激地望着沈秋寒,释然一笑“谢谢您,沈师兄。” 沈秋寒摆摆手,微微笑了笑。这时陈天育回来了,沈秋寒想起公司还有点急事,准备先走。 走前不忘给沈君南嘱咐要按时做手部理疗和护理,防止再次撕裂。 李依研这才注意到沈君南的手上重新包扎了纱布,心里一惊,难道昨晚自己做了错事,把他的手伤了? 秀颜紧蹙,对上沈君南的双眸,急切的说“你的手又受伤了吗?是……我昨晚弄的吗?” 沈君南撇了撇嘴,没好气地反问道“昨晚你到底喝了多少酒,自己做过什么都不清楚了吗?” 李依研双眼泛着迷茫,眨了眨,她确实不记得了,只能用沉默回答。 原本要走的沈秋寒停住了脚步,他听出沈君南话里的埋怨之意,担心小丫头挨训受批。 回转过身,主动自我检讨“依研师妹,昨晚你喝断片了,这都怪我,没照顾好你。以后切记,你只有三杯的量。” 李依研脸唰的一下红了,认真地点点头,随即探究的问了句“那,我昨晚喝了几杯啊?” 沈秋寒还吭声,过去的事没必要再提了。 陈天育看着李依研执着的水眸,狡黠一笑“8杯。” 瞅着李依研震惊的秀颜,问道“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失忆的?” 李依研想了想,嘟囔一句“徐一涵灌我三杯酒,喝下第一杯,后面都不记得了。” 随后低着头又补充道“直到今早起来前,都不记得了。” 陈天育叹了口气,无奈的望着她“看来昨晚的8杯酒你是白喝了。不过徐一涵的事算是清楚了。 误会解除,以后应该还是你的好同桌。除非,昨晚他也断片,把这茬忘了。” 沈君南见三人你一言我一语,把他晾在一边,气不打一处来,往前一步,终于把憋了一晚上的怒气爆发出来“李依研,你是有多恨我,我们俩有仇吗?” 秀颜一囧,啥意思,不懂。小心翼翼地答道“咱们应该没仇吧。除了,我欠你钱以外。” “没仇?那你看看这里。”说完把衬衫前两个衣扣解开,从脖子到前胸显出好几道血印子。 “啊!这怎么都烂了?这……难道……难道是我抓的?”言毕,伸出手看了看,指甲是有点长,该剪了。 沈秋寒冷眸睨着,抢过话“行了,君南,别那么计较。她什么都不知道,是无心的。” 李依研一脸匪夷所思,但看着沈君南恼火的面容,识时务地道歉“对不起啊,君南,我完全没印象,我……我无心的。” 沈君南的气没那么容易消,低吼一声“不记得了,我告诉你。昨晚陈天育也喝多了,是我哥抱你回来。 从停车场到病房那么远的路程,也没见你抓他。我想让你睡舒服点,就把你从沙发挪在床上,就要挨一下?” 顿了顿,继续发泄不满“李依研,你是不是觉得我提的二个条件太变态,存心报复我?” 越说越气激动,气呼呼地伸出了手“看看,不光挠我,把我的伤口都扯开渗血了。” 李依研听完,羞愧的无地自容,水眸含泪,一个劲给沈君南作揖道歉。她真是喝断片,理智丧失,完全记不得了。 暗暗发誓,以后再也不能喝酒了,就让那个酒精过敏的谎话一直陪着,那也挺好。 见李依研道了歉,沈君南心情好点,陈天育想起个事,“依研,昨晚你的手机响了很多次,本来想给你接的,不过有些不方便,你赶紧看看吧。” 沈君南见她左顾右盼找手机,没好气的来了句“手机在床头,我去拿。” 解锁密码,从昨晚10点到今早10点,未接来电显示48个,李依研心里一惊,点开一看,全是她爸和她妈的手机号码。 秀颜微蹙,忐忑地说了句“原来是我父母打的电话,这下坏事了。” 陈天育见她一副愁容,轻轻说道“给你们回个电话,解释一下,你爸妈应该能理解的。” 李依研摇了摇头,抬手看表,惊叫一声“完了完了,这次惨了,我爸要来了,也许现在就在楼下。” 什么?三人吃惊的望着她。就是几个查岗电话没接而已,他父母不至于大惊小怪,从天而降吧。 李依研一个激灵,上下打量一番自己,一边往病房跑,一边喊着“我赶紧把衣服换一下。” 三人迷惑的互相看了看,内心腹诽,这丫头该不会酒还没醒吧? 这时,“叮”的一声,电梯门开了,一脸严肃的辛院长身后跟着三个男人,快步朝这边走过来。 第35章 李华生查岗 辛院长带着一行人直接走到三人面前,平日里慈眉善目的辛院长,这回也顾不上沈家的面子。 一脸严肃,硬生生来了一句“你们这不是胡闹吗?李依研是不是在这儿?人呢?” 沈秋寒心里一紧,能让辛院长都着急上火,看来不是什么好事。 他往前走了一步,站在沈君南和陈天育前面,冷眸微抬,淡淡地说“辛院长,你找依研有什么事吗?” 沈秋寒的话外音,李依研在这。 辛院长急切地追问着“她在哪?人家爸爸都找上门了。”说完,指了指旁边一个微胖带着眼镜但面容冷峻的中年男人。 沈秋寒微微颔首,礼貌性的打了个招呼,轻声说道“叔叔您好,依研在病房休息呢。” 李依研爸爸身后站的两个人一个箭步,前后脚飞奔进房。沈秋寒正要阻止,被眼明手快的辛院长直接拉住,他们惹的祸还不够吗? 不一会,就听里面一声尖叫。李依研的尖叫。 陈天育转身欲进屋,被其中一个男人堵在门口。他是练过散打的,对一般人并不惧怕,刚想冲进去,就被一个黑洞洞的枪口顶了出来。 沈秋寒也看到门边露出的枪头,心里一怔,李依研爸爸查个岗,这阵势也太大了吧。难道把他们三人当成拐卖妇女的坏人? 很快,里面传出李依研嘤嘤的哭声,可那个泛着寒气的枪口让门外的三人都不敢轻举妄动。 5分钟后,李依研换好衣服,跑了出来。后面跟着那两个男人,枪早已收了起来。 李依研抹着眼泪站在她爸面前,边哭边喊“李华生,我不是你监控对象。这两个什么人啊。我都告诉他们我在换衣服,还把门一脚踹开进去了。” 越说越委屈,跑过去踢了那两个男人几脚。她踢她的,那两男人纹丝不动,也不阻止,始终面无表情。 沈秋寒觉得这两人的动作、眼神像极了部队或特警之类的人员,不由的望向李依研的爸爸。心里腹诽,这人到底是干什么的,不像是警察啊。 李局长见女儿不哭了,往前走两步,责问道“依研,昨晚干什么去了?为什么喝的醉醺醺,还不回学校跑这里来?还有,不接我电话,你忘了咱们的约定。” 李依研一怔,感觉自己完全没有隐私,嘴一撅,嘟囔着“爸,我再说一遍,我不是你的监控对象,也不是你要审的犯人。 再说,你也知道我喝醉了,肯定听不到电话响啊。” 李华生凌厉的双眼微微一暖,这几年他外派工作,确实对女儿关心不够。女儿大了,很多事不愿告诉他。 她不说,还是从这三个小子身上问吧。 叹了口气,转向旁侧的三人“沈秋寒、沈君南、陈天育,名字没叫错吧。说说,昨晚什么情况。” 陈天育撇了撇嘴,迎上那副鹰眼,说不定这是未来岳父,现在得留下好印象,主动招认“李叔,昨晚我们三个和乌大的郭老,也就是我导师一块吃晚饭,大家特别高兴,依研就喝多了。” 顿了顿“沈君南的手是为了救依研所伤,所以依研主动提出在医院照顾君南,我们就带她来医院了。” 李华生点了点头,和他调查的情况差不多,暂时没有可疑。 随即,又扭头望着他们三人,释然一笑“昨晚病房的视频我在路上已经看过了,索性没有出格的事。你们把依研照顾的很好,谢谢。” 接着,话锋一转,警告味很浓的继续说道“沈君南,高中的时候我就注意你了,现在你和依研还是来往密切。 对了,还有你们俩,沈秋寒和陈天育。你们比他俩大很多,做事应该更有分寸。” 叹了口气,接着说“依研现在还没满18岁,我希望你们心里清楚这一点。如果伤害了她,无论她是否愿意,我都不会轻绕。” 李依研见她爸越说越离谱,赶忙上前一步“爸,你别说了,他们都很照顾我,对我特别好,不是你想的那样。” 李华生对这个女儿一点办法都没有,深吸一口气,幽幽地说道“背上包,现在跟我回易安。” 秀颜微蹙,水眸圆睁“爸,我不回易安,快期末考试了。” 李华生提出让女儿回家的时候,沈秋寒冷眸一怔。仔细回想,李依研爸爸忽然打电话,突然来查岗,似乎是怕什么人。 估计他早已经把眼前的三人查清了,那怕的人不是他们三,会是谁呢?也许与李依研爸爸的工作有关吧。 李华生眉头紧锁,环顾一圈,思考片刻,看着眼前的三人,展颜一笑“不回就不回吧。不如这样,今天刚好是周末,你不要离开医院,继续在这住两天吧。 昨晚你们的组合挺好,麻烦你们再替我照顾女儿,最多三天我就接她走。另外,我这两个朋友会在这一层,吃住你们都不用管他们。” “爸,你这又是干嘛?我要回宿舍。”李依研惊呼一声。她爸要把她软禁在医院,顺带捎上来沈家兄弟和陈天育?简直是莫名其妙。 沈秋寒听了李华生的话,顿时胸口发闷,公司有一大堆事,他必须要走。 抬腿走到窗前,透口气。冷眸一惊,转身回来,轻声说道“李叔,你放心,把依研交给我们三个吧,我保证完璧归赵。” 看着陈天育、沈君南和李依研不解的眼神,微微点点头,意思是听他的,没事。 李华生赞赏地点点头,对李依研说“爸爸有事,先走了,你还有事吗?” 李依研本想说没事,忽然想起沈君南的欠款,装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爸,住这挺好,就是顿顿要外卖,要很多钱的。”言外之意,她吃不起。 李华生呵呵一笑“没钱早说啊”说完拿出钱夹抽出一沓钱,外加一张卡递给她,挪揄道“开学爸才给你的10万,用的挺快啊。 不过姑娘大了,应该好好收拾收拾。别整天穿着牛仔裤,也该买些好看的衣服。放假可以去旅游,出去走走看看。” 李依研接过现金,没拿银行卡,解释道“爸,你那10万,我捐给山区留守儿童了。 我准备暑假找个实习单位,可以自力更生,给你减轻负担,也能积累工作经验。“ 李华生呵呵一笑“心肠好是好事,但别委屈自己。暑假打工就算了,没钱给我说。你这点开销,我负担得起。“ 说完揉揉女儿的小脑袋,算是告别,带上辛院长直接乘电梯下去了。 第36章 木头人 李华生留下的两个人,动作矫健,其中一个去了楼道口,另一个走到李依研面前,伸出手,“手机”。 她不明所以,狐疑地把手机递过去。男人看都没看,直接踩了个稀巴烂,扔进了垃圾桶。 随后跑向楼道另一端,留下李依研一人在那凌乱。 李依研见识了两人的蛮横无理,抽出刚才她爸给的现金,数了数,欲哭无泪,悲悲戚戚的“这钱还不够买新手机的,我要破产了。” 楼梯口只剩下他们四人,陈天育见沈秋寒严肃的神情,探究的递过去一个眼神。 沈秋寒指了指玻璃窗,陈天育和沈君南疑惑地走过去,往下看了一眼。 天啊,医院门口好多警车,李华生上了辆黑色的商务车,一排排的特警和刑警正在撤出。 沈秋寒伸了伸胳膊,自嘲地说道“毕业三年了,从来没给自己放过假,这三天托依研师妹的福,咱三就在这歇着吧。” 李依研一脸蒙蔽,就是一个电话没接,至于这么大动静吗,这下又要睡四人间病房了。 此时,病房对面楼里,一双狡诈而仇恨的阴睦透过望远镜,正观察着病房里的一切。 李华生前脚刚走,陈天育就忍不住问,他爸是干啥的,怎么这么快找到这里,一连串的为什么也让沈家兄弟俩好奇不以。 李依研知道必须解释一下,就把自己知道的告诉了大家。 李华生以前在易安是做安全工作的,具体是啥工作,她也不知道,她爸在家从不谈工作。 李依研高一那年,她爸忽然调到了临省。走前放心不下女儿,与她达成了一项约定。 只要给她打电话10小时内都没接,也没回拨,她的手机自动把定位发给她爸,她爸会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她所在的位置。 昨晚他爸打电话给她,她喝醉了,没有接电话,约定时间内也没回复,所以她爸以为她出了事,火速赶过来了。 三人听完唏嘘一番,做父亲太操心了。有个像李依研这样不省心的女儿,更费心。 沈秋寒一个激灵,冷眸抬起“你爸定期给你打电话吗?昨晚为什么要给你打电话。” 李依研摇了摇头,“我爸高中三年都没给我打过一次电话,上大学后我妈打过一次,我也不知道为啥昨天给我打电话。” 沈秋寒琢磨着李华生应该碰到什么事了,这事与李依研有关,所以才着急和她联系。 结果误打误撞李依研喝多了,没接上电话,让他爸误会出了什么事,就火速带人赶过来了。 陈天育好奇的问道“你爸为啥这几天让你和我们一起?” 李依研摇了摇头,“以前没见他这么紧张过,对,找那两木头人问一下。” “木头人?谁?”陈天育狐疑地望了一眼。 李依研努努嘴,就刚才留下的那两人,一路小跑去了楼道口。 过了10分钟左右,她气呼呼的回来了,“我爸那两跟班,真是木头人,一问三不知。” 陈天育追问道“那他俩留在这里,总有原因吧,难不成监视我们三?” 李依研嘟着嘴,气恼的说“我看是监视我,要不咱们走吧,回学校去。” “走不了了,恐怕有人不想我们离开。”沈秋寒从远处小跑了过来,急切地说。 对上大家不可思议的表情,继续说道“电梯停了,楼梯的防火门从外面锁上了,要出去只能跳窗。” 什么,三人被惊的合不拢嘴,李依研跑到窗前,打开了窗户往下望,一阵风吹雪眯进了她的眼,自言自语“这也太高了,跳下去肯定活不了。” 说时迟那时快,一个矫健的黑影从旁侧飞扑过来,李依研还没反映过来,人就被按在了地上。 “木头人,你干嘛,放开我。”李依研手脚乱踢,气急败坏的喊了一句。 陈天育从对面沙发上跳了起来,刚才那个木头人的身手敏捷,让他吃了一惊,厉声说道“你们是什么人,别动依研。” 木头人站了起来,冷冰冰的扔下一句“别站在窗前,除非你想被当成靶子。” 抬脚就要离开,沈秋寒冷眸透着寒气,盯着那个木头人,“有人锁了电梯和门,我们被困在这里了。” 木头人偏头瞥了一眼沈秋寒,“李局长锁的,这样才更安全。”说完又消失在楼道口。 陈天育一惊,忍不住问“依研,你爸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人家该不会把你当成报仇对象了吧?” 李依研摇摇头,随即,一伸手“电话给我,我打个电话问问吧。” 陈天育从裤兜掏出手机,递了过去,熟悉的号码一遍遍的拨过去,可一直是无法接通的声音。 沈秋寒冷眸抬起,低声说“不用打了,这楼的信号应该是屏蔽了,我的电话也拨不出去。” 现在四个人更加疑惑,也只能等待,希望过了今晚就会有答案。 第37章 两次四声枪响 12月底的乌市寒风嗖嗖,今天中午就开始刮着雪粒粒,到了下午变成鹅毛大雪,远远的透过窗户望一眼,漫天飞雪,能见度越来越低。 在陈天育的宽慰下,大家似乎暂时忘了被困在医院的糟心事,再加上现在的处境都在李华生掌握之中,四个人心里也没那么焦虑。 沈秋寒提议让沈君南和李依研在病房内一块复习,毕竟还有两周就考试了。沈君南刚好无事可做,一口答应,专心帮她复习高等数学和英文。 沈秋寒和陈天育不想在房间里干扰他俩学习,就在楼梯口沙发那坐着,抽着烟聊着生意上的事。 沈秋寒再一次希望陈天育毕业后能来沈氏集团总部上班,做他的左膀右臂。 陈天育又婉拒了,他已经想好了,准备自己注册一家私募基金公司,专做投资理财和咨询服务,这也是自己喜欢和擅长的领域。 沈秋寒想了想,支持他的决定,并表示如果他资金不够,自己可以以风投的形式入股。 陈天育微微一笑,表示这三年自己有点积蓄,已经筹到了初始资金,婉拒了。 陈天育提出沈氏集团在二级市场的股价一直波动较大,根据他的观察和分析,应该是有游资坐庄。 建议沈秋寒能考虑与他的私募基金合作,起到长期投资,稳定股价的作用,沈秋寒答应考虑一下。 两人正聊得起劲,忽然眼前陷入一片黑暗,停电了。还没到7点,楼道里只能看见若隐若现的人影,靠近窗户的地方才有微弱的光亮。 两人一征,心想沈君南和李依研还在房间内,那小丫头胆子小,肯定会害怕,陈天育拿出手机打开手电功能向病房走去。 快到门口,只见一个木头人飞奔过来,压低声线“别出声,快关了手电。”陈天育不明所以,连忙遵照执行。 木头人站在门口把枪上镗,轻轻推开虚掩的房门,一个闪身进去了,只听里面哎呀一声,随后怦怦两声枪响。 陈天育心想坏事,正要进门,另一个木头人从旁侧跑了过来,厉声道“待在门口”。 随后脱掉大衣往门里晃了晃,怦怦又是两声枪响,全都打在大衣上,木头人连忙退出门外,并拉上了门。 沈秋寒和陈天育在黑暗中慌了神,不知里面的人怎么样了。 木头人拉上他俩往一边退了两步,低声说“里面出事了,灯灭了后,有没有看见任何人从病房里出来?” 两人想了一秒,异口同声“没有。” 陈天育补充道“停电后,我们就往病房这走,遇见你的搭档,他自己进去了,后面枪响了两声,再然后你就过来了。” 木头人继续低语“我是守外围的,刚才听见枪响才过来。房间里什么情况?” 陈天育说道:“李依研和沈君南在里面学习,但是停电后一直没听见他们的声音。” 木头人想了想,严肃地说道“李依研对他很重要,不会轻易杀了她。”顿了顿“有疑犯进楼了,你们可一定要小心。” 沈秋寒冷眸透着杀气,急切地说“他们不杀李依研,会杀我弟弟的,我要进房间看看。” 木头人低声应道,“先别冲动,我有办法知道里面的情况。” 木头人让陈天育守在房门口,千万别轻举妄动,同时给了他一个电击棒。 因为楼道太暗了,无法识别是敌是友,如果有人出来,安全起见都先电晕。 随后领着沈秋寒去了拐角的房间,窗户与枪响的那个病房窗口离得很近。木头人拿出一个夜视望远镜,找准角度开始观察。 大约5分钟后,收起了望远镜,低声说“房间能看见的地方都没有人。第一次枪响是我同事进去后,第二次枪响是冲我打的。 窗台没有拖拽痕迹,李依研和你弟弟应该不在房间里,疑犯可能已经离开。” 说完,带着沈秋寒回到病房门口,陈天育表示没人出来过。 木头人点点头,让他俩待在门口。调了调夜视镜的角度,深吸一口气,端着枪闪身进了房间。 听见木头人说了声进来吧,两人快步跑了进去。借着窗口微弱的夜光,只见第一个进去的木头人躺在地上,头中一枪已经死了。 木头人把房间包括卫生间搜了一遍,空空如也,没见到沈君南和李依研。 微叹一声,把他的搭档挪到卫生间,盖上床单,又把门关上。 做完这一切后,拿出一个小盒子,点开来,原来是个通讯器。他给李华生汇报了当前的情况。 根据勘察结果,楼顶垂下来一条绳子,疑犯从楼顶下到窗户,剪断防护栏进入房间。窗口没有拖拉痕迹,不可能带走李依研和沈君南。 初步断定这两人在停电前就离开了病房,由于没有发出过任何声音,尚不确定具体位置。 病房顶部的天花板有个大洞,床拉到大洞下方,判断疑犯开枪后通过医院通风系统离开了房间,有可能在任何位置。另外,他的搭档被枪杀了。 李华生听完汇报睦色低垂,浓眉紧蹙,摘掉眼镜,提了提精神,随即下达任务“疑犯切断了顶楼的电线,所以导致断电。 现在派一队人上去增援,一定要尽快找到失联的两个人,同时锁定疑犯的位置实施抓捕。“ 沈秋寒和陈天育面色凝重,暗暗庆幸,多亏沈君南和李依研不在房内,否则可能已经躺在这里,但是他俩去哪里了呢? 第38章 耐心等待救援 按照李局长的指示,一个5人小分队很快上了医院顶楼的vip病房区。 木头人接到指示后,带着沈秋寒和陈天育已在楼梯口等待。 小队长和木头人招呼一声,“李牧队长,你好。” 李牧微微点头,接过小队长递过来的三个夜视镜,分给沈秋寒和陈天育。 小队长低声说道“指挥中心刚才提供情报,疑犯有外联。 医院的监控被黑客攻破并被破坏,经紧急修复,只能看见停电前李依研两人向楼梯口相反的方向去了。 估计疑犯已经锁定停电前两人的位置,我们必须赶在疑犯前找到两人,否则非常危险。” 李牧沉思片刻,说道“沈先生、陈先生,你们两人继续守在病房,说不定依研他俩会摸黑回来。 我和小分队3人一组,兵分两路,对每个房间、卫生间、仓库实行地毯式搜索,最后在病房汇合。大家注意安全,疑犯有枪。” ~~~~ 20分钟前的病房里。 沈君南给李依研听写完英语单词,又看着她做完了一套高等数学复习卷。暖气烧得热烘烘的,李依研学累了,也有些犯困,不由自主的打了两个哈欠。 沈君南清颜抬起,体贴地说道“累了吧,学习是挺苦的事,你去床上躺一会,休息一下吧。”边说边帮她把书本和试卷都收进包里。 李依研被暖气烤的出了一身汗,刚才专心学习也没顾上喝口水,这会觉得又热又渴。 水眸抬起,微微一笑“君南,这里热的发闷,我想出去透透气。我记得护士站旁边有个自动售货机,咱们买个冷饮喝吧。” 沈君南嘿嘿一笑,这个提议也说到他心里了,爽快地应了声,“好”。 想起沈秋寒嘱咐他俩不许乱跑,就拉着李依研沿着墙边,猫腰往楼梯口相反的方向而去。 终于找到了自动售货机,却发现暂停使用。沈君南想用暴力砸开,但被李依研制止了。动静太大会把他哥吸引过来。 两人正在考虑如何不发出很大声响的情况下,喝到渴望已久的饮料时,竟然停电了。 李依研内心一惊,吓了一跳。沈君南知道她胆小,连忙一手扶着她的肩,一手去摸手机,这才发现手机落在病房桌子上。 定了定神,轻声安慰“没事,你拉着我胳膊,我扶着墙,咱们现在一点点往回走。我哥如果到房间发现我们不在,也会过来找我们的。” 两人沿着墙边走了几步,忽然听见对面病房的方向发出两声清脆的枪声。沈君南眉头紧蹙,意识到出事了。 稳定心神,急忙拉着李依研往回退。摸到自动售货机后,拐了个弯就到了护士站。摸索到护士站服务台的入口,拉着她躲了进去。 刚在护士站的服务区坐下,再次听见病房那边传来两声枪响。 李依研浑身一震,扶着她的沈君南感受到了这个微动作,轻轻拍拍安慰着,小声耳语“没事,有我,病房那边出事了,情况不明,千万别发出声音。” 护士站的服务区域连着配药室和治疗室,沈君南每天上午都会去治疗,对地形很熟悉。 寻思到里面去躲着,会更安全一些。于是,拉着李依研的手腕,凭着记忆中的路线,一点一点的向里面挪去。 终于闻到了熟悉的药水味,应该到了配药室,再往里走,穿过一个小门,就到了治疗室。 治疗室有个床,是供病人临时躺下检查用的。沈君南让李依研坐上去,自己用手沿着墙面摸索,终于摸到了一个玻璃门的柜子。 如果没记错,里面有一些尚未使用的注射器,可以临时防身用。 现在外面什么情况还不知道,必须要做好预防措施,保证李依研和自己的安全。 沈君南摸出两个注射器,撕开封袋,把其中一个塞到李依研的手里,轻声叮嘱“拿着,这是注射器。顶端有个塑料套,用的时候再拔,小心别伤着自己。” 随后补充一句“看清楚再扎,可别扎我。”李依研捏紧了注射器,扑哧一声笑了,都什么时候,他还这么贫。 沈君南慢慢摸索到治疗室入口。这里没有窗户,可视度几乎为零。为防止有坏人进来,守在门口最保险。 现在两人就是安静等待,等待来电,等待沈秋寒、陈天育和木头人找到他们。 第39章 惊心动魄的雪夜 沈秋寒和陈天育按照李牧的安排,在病房门口留守。 其实他俩心里很清楚,疑犯有枪,非常危险,队长担心他俩也出事,就让他们待在相对安全的地方。 两人戴着夜视镜,手里拿着电击棍,静静的在门后等待。 片刻沉默后,陈天育冷不丁的冒出一句“你说,依研和君南躲开我们的视线,干什么去了?” 沈秋寒也正琢磨这个问题。两人一直在病房学习,他中间去看过一次,都挺认真的。 顺着这个思路想下去,如果学的时间长了,估计是累了,累了就要休息,休息就想着吃点东西或者喝点东西…… “我知道了,他们一定找喝的去了,应该是去了护士站旁边的自动售货机。”沈秋寒恍然大悟,脱口而出。 陈天育认可地点点头,拿出李牧给的通讯器,开始呼叫。 信号像是被干扰一样,杂音很大,正在纳闷呢,忽然通讯器杂音消失了。 陈天育大喜,对着通讯器重复着“呼叫李牧,呼叫队长,依研他们应该在护士站附近。重复,他俩在护士站附近。” 通讯器里没有收到李牧和队长的答复,寂静的让人可怕。 沈秋寒有种不祥的预感,抬手放在通讯器上,摇头示意稍等一下。忽然通讯器里发出几声渗人的怪笑,紧跟着一个诡异的冷声响起“收到”。 那个怪声仿佛一把把刀在眼前晃动,陈天育和沈秋寒倒吸一口凉气,面色如灰,毫不犹豫向护士站方向跑去。 一秒一秒,跳的如此之快。一秒可决定一人的生与死,他俩就像与死神赛跑,一秒都不能耽误。 李依研在床上呆呆的坐着,满眼都是黑暗。她的方向感很差,此时更是摸不清东南西北,只知道沈君南大概的位置。 刚刚四声枪响,吓着她了。不想还好,越想越害怕。 黑暗可以摧毁一个人的意志,李依研之前热的受不了,现在忽然像是跌入冰窟,异常的冷。她低声叫一句,“君南?” 沈君南听见李依研叫她,慢慢摸索到床边,“依研,怎么了?” “我好冷,也好怕。”水眸圆睁,不安地说道。 “嗯,停电后空调停了。忍一忍,一会哥和陈天育就会来的,他们不会丢下我们不管。”沈君南一边安慰着,一边轻轻地拥着她的瘦肩。 虽然看不见,她知道沈君南应该也有点害怕,于是伸手拉着他胳膊,也给他一些温度和勇气。 忽然,沈君南轻轻推开她,覆在耳边低声说道“好像有人进来了,别说话,慢慢挪到床脚,把枕头挡在身前。” 李依研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精神高度紧张,轻轻嗯了一声,照着沈君南说的去做。 沈君南拿出注射器,把塑料管拔了,猫着腰,向门口挪动。 刚才他听见的那个微弱的声音是从护士站服务台传来的,这会却没了响动。 屏住呼吸,穿过治疗室与外间的通道,进入了配药室。 这里与楼道护士站连接的是面玻璃墙,外面的光线透过玻璃窗,可见度稍微高一点,能看见一点点手影。 沈君南继续往前摸索,还是一点声音都没有,难道刚才精神太紧张产生了幻觉? 不知不觉他走上了配药室的台阶,再往外走就是护士站服务台,通向楼道里了。 相比黑的伸手不见五指的治疗室,这里能看见人影了。 沈君南左右瞅了瞅,侧耳聆听,还是没有动静。正准备回去,只听“咔吧”一声,紧接着是李依研的一声刺耳尖叫。 坏了,坏人进去了,还把配药室的门扣上了。沈君南又气又急,门怎么都撞不开。 李依研的那声尖叫在寂静的vip病房楼层,异常的刺耳,穿透力极强。把跑到附近的沈秋寒和陈天育吸引了过来,同时还有在对面搜索的2队人马。 沈君南见到两个人影跑了过来,定睛一看是沈秋寒和陈天育,心里顿时暖暖的,高声说“哥,快救人,依研在里间。” 陈天育也试着撞门,还是无果。 沈秋寒站在后面左右看了看,提起一把护士站的转椅,喊一声“到后面去。”使劲扔到玻璃墙上,结果反弹了回来。 陈天育明白了他的意图,也照样子抄起一把转椅,扔了上去。一次、两次,终于,“哗啦啦”,玻璃墙碎了。 沈秋寒戴着夜视镜,紧紧地握着电击棍,冲在最前面。陈天育和沈君南紧跟其后。三人都在默默祈祷,小丫头坚持住,千万不能有事。 沈秋寒进入治疗室,透过夜视镜看见一个黑洞洞的枪口对着李依研的脑袋。她跪在床上,身后墙角处缩着一个人。 此时李牧和小队长带着人也赶过来了,看到眼前的情景,暗暗自责,还是让疑犯先找到了李依研。 看着一排排手枪对着自己,那声阴冷的怪笑又响起“你们不是有荧光棒吗?照亮一点也好,这样我们都不用带夜视镜了。” 队长冲旁侧点点头,两个荧光棒分别扔在床边和沙发上,房间立刻明亮起来。 沈君南这才看清屋内的情况,李依研双手举在耳旁,一个枪口指着她的太阳穴。身后的人躲藏的很好,就算是狙击手在这,估计也很难找到射击点。 忽然,他瞥见李依研腿边的注射器,顿时心里有了主意。 第40章 我们的帐还没两清 李牧跟着李华生出生入死,这双藏在暗处的阴眸不陌生,必须尽快有个应对之策。 整个形势对解救李依研很不利,李牧开始用心理战术“孙老大,你放了这个姑娘,咱们有话好说。” 怪笑声又响起“没啥好说的。” 李牧面色微怔,内心腹诽,这孙老大怎么不提条件呢,继续说道“你抓了人质,那就提提条件吧。” 疑犯孙老大的哈哈大笑取代了怪笑,讥讽道“条件?我没啥条件。我们孙家这辈子算是完了。 明天早上10点,让这丫头陪我们一家三口一起走吧。” 李牧一惊,看来他就是要找个陪葬的,直言道“孙老大,你们一家三口那是犯了法,你抓这丫头没用啊,又不能减刑。” 孙老大自嘲一笑“呵呵,怎么,你们李局长当了三年卧底,出卖我们一家三口,现在他从良了,我们要枪毙了。 这不对等啊,我总得给他留点念想吧,这丫头最合适。” 李牧急了“孙老大,你们犯了法,怨不得他人。你老婆、儿子明天枪决,你是越狱出逃。不如你放了这丫头,咱们商量一下缓刑的事?” 怪笑声又起“你别骗我了,刑法我看过,就我家贩毒的量,减不了刑。 今天我就是要报复李华生,让他女儿陪葬。你们谁往前走一步,我就开枪,让她先去阴曹地府探探路。” 李牧憋了一肚子气,软话硬话都说了,也不管用,给小队长使了个眼色,让他赶紧给李局长汇报情况。 李依研跪了半个多小时,腿已经发酸发软,不由的往下滑去。 疑犯发现自己的脸露了半边出来,气急败坏,一**砸到李依研头上,吼一句“跪好,再动现在就杀了你。” 李依研的头被砸了个口子,血顺着秀颜流下来,吓得不敢动,哆哆嗦嗦的抽噎着。 沈君南又急又恼,干等下去不是办法。 忽然想到那个注射器,提了口气,壮着胆子说道“孙大叔,我是这丫头的同学,你看她脸上流了这么多血,让她用腿边的枕巾擦一下吧。”他故意突出腿边,想引起李依研的注意。 孙老大哼了一声“不许擦,这样刚好到天亮流完,还省了我一枪。” 沈君南心想不行,必须要李依研看到那个注册器,两人心有灵犀,计划才能实施成功,又壮着胆“李依研,李依研,你醒醒,要死也到明天早上。” 李依研慢慢睁开眼睛,抬起血流满面的脸,她已经自认倒霉,放弃了心里的抵抗。忽然他看见沈君南背后有个东西动了动,定睛一看,注射器。 水眸睁大,对了,自己的注射器慌乱中掉在了床上,慢慢的轻微的低了低头,尝试找寻。 终于,她看见了那个腿旁的注册器,简直是唾手可得,心里一喜,和沈君南对上视线,眨了眨眼。 沈秋寒和陈天育原本不知道沈君南这番话的用意,跟随着李依研那双会说话的水眸,直接秒懂。这是个铤而走险的方法,却是个能扭转僵局的机会。 沈秋寒转头看了眼李牧,李牧也看见了李依研腿边的注册器,微微点了点头,同时又晃了晃枪头,意思是他会在关键时刻开枪。 现在就差一个燃点,沈君南一下有了思路,这很冒险,不过为了依研,他要试一试。 沈君南往前挪了一小步,引起了孙老大的注意。 孙老大低吼一声“小子,站住,再往前走,我直接开枪了。” 沈君南呵呵一笑,“我就是想再最后看一眼这个丫头,实话给你说吧,她前两天和我分手了,我对她恨之入骨,现在她要死了,我还有点兴奋。” 孙老大的阴眸转了转,这小子怎么开始和他拉家常了,刚好长夜漫漫,自己也闷得慌,狡诈一笑,“那你还要感谢我了。” 沈君南点点头,继续说道“想想现在你是家破人亡,他李局长高高在上,就替你不值。” 不提李局长还好,一提,孙老大火冒三丈,对着李依研破口大骂,越骂越激动,枪口慢慢偏离。 李依研看不到脑袋后面枪的情况,但她的眼睛一直盯着沈君南,手里紧紧攥着早已拔了塑料管的注射器,等着他给的信号。 沈君南见枪口离开了李依研的头部,手打了个ok的手势,李依研收到信号,身子猛的往左偏,右手往后上方一戳,直接扎进孙老大的气管。 孙老大被猝不及防扎了一针,条件反射,左手去拔针,右手对准李依研的头部就是一枪。 “怦怦”又是两声枪响,李依研和孙老大都倒了下去。 沈君南离得最近,也不管孙老大死了没,直接冲了上去,扒开被李牧击中头部的孙老大,抱起李依研,只见她的头上都是血。 沈君南把李依研放在沙发上后,难过的放声大哭,边哭边喊“依研,你不能死,我们俩的帐还没两清呢,你不能死,你欠我的还没还呢。” 沈君南紧紧的抱着李依研上半身,把她的头压在自己心口上,用手抚摸着她的秀发。 忽然一个手拉拉他胳膊,“先欠着你500块。”李依研睁开沾满血的眼皮,喃喃的说了句。 “她没中枪,孙老大中了枪后,枪口已经朝上,打到房顶了。”李牧幽幽地说道。 沈君南搂着李依研又哭又笑起来,这丫头今天可是赚足了他的眼泪。 沈秋寒绷紧的神经放松下来,内心暗叹,多么疯狂而又惊心动魄的雪夜,总算是画上了句号。 第41章 增加赔偿条件 看着沈君南抱着李依研哭的一塌糊涂,沈秋寒眯着冷眸,他这个弟弟终究是放不下她。 暗叹一声,也许硬生生拆散两人过于残忍。只是,爱情是自私的,他也不舍得放手。亲弟还是女人?左右为难啊。 看着沈君南搂着李依研傻笑,他心底最柔软的部分起了涟漪,还是走一步看一步,顺其自然吧。 陈天育见李依研没中枪,终于舒了口气,这小丫头可真命大,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拿了条枕巾,连忙走过去,小心的擦拭她头上,脸上的血迹。 此时,李华生带着特警已经进来了,看见这场景,也是松了口气。 前天这个孙老大越狱了,根据监控和走访调查情况,他在黑网吧查了李华生的个人资料,黑了学校的网络,找到李依研的信息,又追踪她的手机,定位到了此处。 李华生给女儿打电话始终没接,担心出事,就追到了医院。 在女儿高中三年,他是缺位的,一直内心有愧。卧底任务完成后,组织把他调回易安,转为文职,任命为市场管理局局长。 恰巧任命文件还没下发,孙老大的越狱关系到女儿生命的安全,李华生主动向组织申请,连夜从易安赶来处理。 最终,逃犯孙老大被当场击毙,李依研头部受轻伤,跟随他三年的副手因公殉职。 第二天10点整,贩毒集团组织者孙老大的老婆和儿子执行枪决。李华生的三年卧底工作划了句号。等待他的将是一个全新的生活。 尸体很快就拉走了,电线也维修完毕,医院vip楼层又恢复了原样。 李依研头部受伤缠着绷带需要住院治疗三天,沈君南要求换到楼下普通病房和李依研住一起。 李华生很感激沈君南急中生智救了女儿,同意了他的请求。对李依研嘱咐一番,就赶回了易安。 折腾了半晚上,大家都累了,沈秋寒和陈天育放心不在两人,又加了床,二人间秒变四人间。 周日早上,李依研睡了个大懒觉,伸伸懒腰坐起来,病房又没人了。 走出房间,外面人头攒动,普通病房区和vip果然不一样。出门不知该往哪去,对,看看楼梯口休息区。 慢慢挪步过去,那三人果然在,浅浅一笑也坐了下来。 陈天育望着睡饱了觉的小丫头,打趣道“依研,睡醒了,等下就可以吃饭,不过是午饭。” 李依研面色羞红,自己睡懒觉的毛病改不掉了。 为了转移视线,拿起桌上的水果吃起来,边吃边赞“橘子很甜,谁买的?”看三人都无语,追问一句“有人送的吗?” 陈天育慢条斯理地说道“这叫甜橙,王花衍一家早上来专门带给君南的,咱们是沾光了。” 李依研一愣,兀自说道“甜橙?甜橙酒吧的名字也是这两个字吧。” 沈君南得意的答道“当然,酒吧的名字就是我起的。都是我的最爱。” 李依研见他一副得瑟样,不忘给个白眼,没好气地来一句“王花衍来了也不通知我一声,上次持刀行凶,还没和她算账呢。” 其实她也就这么说说,王花衍真站在面前,她也不会刁难,感情的事能怪谁呢。 沈君南清颜抬起,狡黠一笑“女子报仇,一年不晚,不过这两天恐怕没机会了。” “嗯?此话怎讲?”李依研也学着他的腔调调皮起来。 沈君南抿嘴一笑,吃着橙子,不说话了。 李依研迷惑的看看陈天育,再望望沈秋寒。 沈秋寒冷眸对上水眸,幽幽地说“王花衍一家也没打电话就直接找到了病房,刚好看见君南睡你旁边,气走了,说是再不来医院了。” 李依研眨巴眨巴眼睛,“我和君南的床中间有条20厘米的缝隙啊,怎么能说睡我旁边呢。” 言毕,给了沈君南一个抱歉的夸张表情,“沈家二公子,气走了您的未来夫人,真是抱歉。” 哈哈一笑,接过陈天育已经剥好皮的橙子,大快朵颐,她是真的饿了。 沈君南咬牙切齿,这小丫头真是牙尖嘴利,没好气地来了句“李依研,咱俩的账还没两清,我的二个条件你都没做到呢。 昨晚我又救了你一命,你说该怎么还?” 李依研这下急了,想了想,转身跑进病房,一阵翻找,从她爸给的钱里抽出500块,转身跑出病房,塞进了沈君南的手里。 同时试探性的说“以后每月我都会按时给你钱。我在这三天,可以24小时照顾你,二个条件算是达到了吧?” 沈君南玩味的一笑,把钱收起来,嘴唇上提“我救了你两次,这些偿还不够。” 李依研愣愣的站在那,秀颜低垂,心里腹诽,沈君南又要提新要求了吗? 陈天育看出沈君南在逗她,瞥见秀颜窘迫,故意磕碜他“君南,怎么,你要加价吗?你看她赔的起吗?” 沈秋寒吃着橙子看着他弟耍赖,也不做声。 沈君南假装无奈的摇摇头,轻嘲道“李依研,没钱赔,我也不勉强你了,就以身相陪吧。” 李依研瞪大了水眸,秀颜泛红,这个沈君南脸皮太厚,这种话都能说出来,委屈的双眸一下水汪汪。 沈秋寒见沈君南越说越离谱,瞪了他一下,以示警告。 陈天育也给了他一个白眼。 沈君南见李依研表情不对,知道自己玩笑开大了,连忙解释“你们想哪去了,我说的以身相陪,不是赔偿的赔,而是陪伴的陪。” 顿了顿“具体赔偿方式是,下学期李依研要和我组队参加学校一年一度的双人英语演讲大赛,最好能晋级参加全国高校决赛。 为超越我哥的成绩,李依研除了上课和睡觉,其他时间必须都陪着我,培养默契,勤加练习。这个报恩方式怎么样?” 看着沈君南狡黠的清颜,陈天育知道,她又被套路了。 转念一想,正好最近要操心毕业论文答辩、公司注册申请,选址装修,开业筹备等等事,会忙的不可开交,就让沈君南照顾这小丫头一段时间也好。 李依研征询地望着陈天育,见他含笑点了点头,于是浅浅一笑,冲着沈君南点了点头,答应了。 沈君南嘴一撇,酸溜溜地说“你和陈天育啥情况,还要经过他批准么?” 陈天育把剥好的橙子递给李依研,得意的来了句“因为我是她师兄,天育师兄。” 沈秋寒和沈君南嘴里发出噌噌的声音,同时甩给他一个冷眼。 第42章 马芳芳失联 李依研记得刚才沈君南提过超越他哥,忍不住问道“沈师兄,您也参加过学校的双人英语大赛啊,那我和君南可要好好向您学习。” 沈秋寒冷眸抬起,谦虚的说“在天育面前,我就不班门弄斧了。他可是最佳演讲手,我就是个陪衬。” 李依研水眸圆睁,崇拜的望向陈天育。 陈天育嘿嘿一笑,“秋寒,我的搭档好像就是你吧,我是得了个单人奖,你可凭这个上了热搜榜第一啊。” 沈君南好奇心来了“怎么,得第一名可以上校园网热搜第一啊?依研,必须努力啊,咱俩争取再上一次热搜。” 沈秋寒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了,认真地吃橘子,不理睬陈天育的阴阳怪气。 李依研瞅了一眼沈君南,幽幽的说道“上热搜第一,准没好事。” 由于好奇心被吊了起来,继续八卦“天育师兄,为啥你得单人第一,沈师兄却上了热搜第一?” 陈天育不怀好意的瞥了一眼沈秋寒,忽视那抹警告味浓浓的冷眼,得意的说“《沈大少借助双人英语大赛间接宣布出柜》怎么样,这个标题够雷吧。” 沈秋寒半躺在沙发上的身子一个激灵坐了起来,冷眸透着寒气直逼陈天育,一个橙子瓣砸了过去。 陈天育假意躲闪,接着贫“沈大少,我说你不想找女伴,牺牲我这大老爷们,你得了清净,害得我两年没姑娘追,我这损失你得赔啊。” 沈秋寒俊颜红了,站起身,边走边说“依研赔给你了,还不知足。我去买饭了。” 这信息量太大了,留下三人坐在沙发上一脸懵逼。 三天后,沈君南和李依研同时出院,两人伤口恢复的都不错。 李依研头上只留下一个浅浅的疤,辛院长说时间久了就会淡淡的看不出来,但是沈君南手掌上的刀疤将伴随终生。 四人间正式解散,大家各回各处。 还有一周的时间,就要期末考试和提交结业论文。 班里已经停课,李依研把时间充分利用起来,整天坐在图书馆和资料室,晚上在宿舍也挑灯夜战,这几天必须要临阵磨枪了。 她的手机被李牧扔了后,一直没买。本来陈天育要给她买,可她执意不要,说是寒假和赵倩云一起兼职,挣了钱自己买。 拗不过这小丫头,只能由着她去。还好宿舍有电话,李依研提前给她爸说明了情况,也拒绝了她爸的好意。 陈天育只需等着毕业论文答辩,公司注册申请的资料提交到相关部门,正等待批准。办公场所他想设在沈派购物中心,准备有时间和沈秋寒商量一下。 这周暂时没有太多的事。他见小丫头忙得没时间吃饭,暖男心又爆棚,不顾旁人异样的眼光,也加入了女生楼下送饭一族。 吃着丰盛的餐食,李依研心里起了波澜,眼里满满的暖意,忍不住唇边挂着笑意。 紧张的期末考试终于结束了,走出考场,魏思成正在门口等她,这才想起好久都没见过他和马芳芳了。 魏思成一改往日的嬉皮笑脸,面容憔悴,双眼疲惫不堪,一脸严肃认真,快步上前,着急问道“依研,最近和芳芳联系过吗?“ 李依研内疚的摇了摇头,“大概一周前,她给我发过一个微信,说是家里有急事,要回一趟易安。后面我们再没联系了。” 魏思成不安的走来走去,双手搓着,兀自说道“芳芳请假回家后,给她打电话一直没人接。我在她宿舍门口等了好几个晚上,都没见她人影。” 顿了度“她回易安前,我俩好好的,没闹别扭,可她回去后也不和我联系,以前从来不会这样,难道是躲我吗?” 李依研见魏思成一筹莫展,连忙安慰道“对了,这两天期末考试,她肯定会参加,应该在班里吧,你去找过她吗?” 魏思成气恼地答道“她参加了考试,但还是没见到人。她舍友说,期末考试前一晚,她都没回学校,应该是直接到了考场。 刚才我提前交了卷子,在她们班考场等着,可她一出来就被她爸爸接走了。不让我和马芳芳说话。她舍友刚才给我说,她的行李都搬走了。” 李依研听完吃了一惊,这段时间她遇到的事太多,上次收到马芳芳微信说是家里有急事请假回家一周,就应该问问情况。 结果当晚喝多了,第二天又发生好多事,就把马芳芳这事忘记了。 李依研见魏思成毫无头绪、焦躁不安,自责地说道“这也怪我了,多问她一句就好了。 前两天我手机摔坏了,和芳芳没有联系过,对她的情况真是不了解。要不你问问君南吧。” 魏思成一脸愁容,“已经问过君南了,他也好久没和马芳芳联系过了。” 魏思成见李依研也没线索,撂下一句“我要回易安找芳芳。”扭头就走了。 李依研回宿舍后用固定电话给马芳芳打电话,一直没人接。晚上不厌其烦地继续给马芳芳打电话,终于她爸爸接了。 李依研以前上高中时经常去马芳芳家一起复习,马爸爸听出了李依研的声音,呵呵一笑“依研啊,我家芳芳挺好的,谢谢你的关心。 她刚回家,这会和她妈出去逛街,忘了拿手机。” 顿了顿继续说道“芳芳寒假不外出,你要是回易安,来找她玩啊。” 李依研一口答应下来,叮嘱马芳芳回家后给她回个电话,好姐妹有话说,就挂了。 过了一个多小时,马芳芳给李依研回了电话,说寒假要在家陪父母,开学再见面,聊聊两句就挂了。 李依研终于舒了口气,算是放下心,看来大家多虑了。连忙把这个情况告诉了魏思成。可他没和马芳芳亲自通话,还是有点半信半疑。 躺在床上,李依研又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劲。是她客气的说话方式,还是生硬的那个称呼李依研? 也许是很久没见,有些生疏了,只要她一切安好。 从明天起,寒假正式开始。就要跟着赵倩云参加人生第一份兼职工作了,有工作就有钱,一个崭新的手机在她眼前晃悠,好期待。 第43章 不期而遇 赵倩云打了两年寒暑假工,有些经验。这个寒假把李依研一并介绍到调查机构兼职。 第二天,起了个大早,李依研和赵倩云去调查机构领了问卷,就出发了。 这是一个关于高端人群跨境电商需求的调查表,按照分配的任务,她俩要去沈派购物中心。 李依研来过几次,都是晚上天快黑了,今天算是第一次站在阳光下观察这里。 沈氏集团是乌市零售业的龙头,位于商业街的沈派购物中心是标志性建筑,这里是高端客户的聚集地。 沈派购物中心一共30层,底下2层分别是超市和车库,8层至1层是大卖场和**店,9层至20层是酒店和写字间。 21-23层是甜橙酒吧、健身会所、中西餐厅和职工食堂,24层以上是总部办公室,顶层是游泳馆和运动馆。 李依研和赵倩云带上资料抵达沈派购物中心时,还没开门,两人站在门口安静的等待。 不一会身边就围了很多大爷大妈,竖耳听他们唠嗑,原来超市有买赠活动。 李依研内心腹诽,为了2斤打折鸡蛋,早早来排队,中国的老人真是勤俭节约啊。 不一会购物中心的门就开了,大爷大妈一窝蜂推搡着挤了进去。 李依研和赵倩云站在大厅靠近门口的位置,拿出了调查问卷,搜寻目标人群。 此时一辆黑色奥迪缓缓进入地下车库。 沈秋寒担任沈氏集团总裁,各种大小事需要处理。沈君南出院后,他一门心思扑在公司,忙得不可开交。 今天上午约了购物中心驻场的几家**店租户老板,洽谈展期合同,一大早就出了门。 办公楼有专属电梯,可从地库直达。沈秋寒想着时间尚早,春节大促活动已经开始,先去超市卖场转一圈。 看着蜂拥而至的大爷大妈们,不由得感叹,市场部挖来的范静果然营销能力不负所望,今年业绩肯定有保障。 从超市乘手扶梯到了一楼,远远瞥见门口有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不是李依研吗,她怎么在这。 沈秋寒停在一个金饰专柜前,想看看她在干嘛。 这时一个穿着时尚的窈窕美女买了件首饰,付了钱,朝出口走去,李依研立即将她定为调查对象。 一阵碎步迎了上去,给美女一个甜甜的笑容,一边递上调查问卷,一边颔首恭敬地说道“美女,烦请您帮忙填一份问卷……” 话还没说完,美女拨开两人,目不斜视,厌烦地说“让开,没空。” 看着美女扭着水蛇腰走出大门,两人尴尬无比,唉,出师不利。 后面又来了个中年大肚腩,西装革履,温文尔雅,看上去应该素质高点。两人重新鼓起勇气,迎了上去。 大肚腩看了李依研一眼,微笑着接过了问卷,眼睛却始终在她的身上游走。 李依研被色眼盯得浑身不舒服,又不好发作,只能眉眼带笑,柔声提醒大肚腩,尽快填写问卷。 大肚腩收回目光,瞟了一眼问卷,认真的说道“美女,我一定配合填好问卷。” 两人一听,高兴极了,有个好的开始,很鼓舞士气。 谁知,大肚腩***的说“我的内衣**店就在三楼,咱们去那调查,你可以试试我的内衣,我给你慢慢的填”。说完还拉上了李依研的手。 这下两人知道大肚腩的用意了,李依研如电打般,迅速抽回手,赵倩云气不过,高声说“干嘛动手啊,流氓。” 大肚腩在这经营十几年了,很多人都认识他,这下面子磨不开了,索性直接喊到“保安,保安。有两人在这发传单,干扰商场正常经营,把他们拉出去。” 保安听见呼叫,一个箭步跑了过来,大肚腩是这的老经营户,惹不起。 李依研看见这场面一下呆住了,明明自己被揩油,反被恶人先告状。 赵倩云也是不甘示弱,激动的向保安揭发大肚腩的无赖流氓行为。 可是保安根本不听解释,执意赶她俩出门,不一会,就围了一圈看热闹的人。 李依研站在中间,走也不是留也不成,又气又恼。 今天要是被赶走,完不成调查机构的任务,就拿不上工资,自己没钱买手机,也没钱给沈君南付赔款。 刚才被强摸手都没掉眼泪,一想到完不成问卷任务,领不上工资,自责委屈的清流一下就滚了出来。 大肚腩一见可人儿眼泪出来了,假惺惺地说“呦,美女还哭了,多大点事。 去我**店坐坐,表我填了,再送你套内衣,这事就算了。”说完,**的眼睛又开始上喵下扫的。 李依研越听越气,倔强的小性子又占了上风。怎能让这个大肚腩一次次的语言轻薄,一把夺过问卷,颤抖着双肩,喊到“臭流氓。” 大肚腩以为她会服软,乖乖跟着去**店,没想到又被生硬地拒绝,还被当众骂成流氓,不教训一下,无法挽回颜面。 抬起右手,一个重重的巴掌带着风呼了上去。 说时迟那时快,李依研感受到了掌风,条件反射,放弃躲避,闭眼蹙眉,鼓着腮帮子准备接下这掌。 2秒后,预期的巴掌没落下来。睁开水眸,秀颜微怔“沈师兄?” 沈秋寒本打算看看李依研如何给自己解围,没想到瘦小的姑娘还挺倔,眼看她要吃亏,一个箭步跑了过来,及时接住这一掌。 沈秋寒放开手中的肥胳膊,嫌弃的甩了下手,冲李依研微微点点头,冷眸透着寒气扫向大肚腩。 “沈总,您怎、怎么在这?”大肚腩从沈秋寒的冷眸中感受到凌厉,说话也结巴起来。 沈秋寒俊颜微愠,冷眉一挑,薄唇微启“我为什么不能在这?” 大肚腩心知点了炮筒子,说什么都会被怼,连忙点头哈腰“沈总,对不住,我不知道这小丫头您认识。”说完又冲李依研一个劲道歉。 沈秋寒心中被激起的火苗下去了一点,但还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丝毫不给他下台的机会“只要进到沈派购物中心的人,都是我们的顾客,顾客就是上帝。 黄总,你得罪了上帝,就是得罪了沈氏,还怎么在这混下去。”说完意味深长地冷笑一声,拉着李依研走向办公室专属电梯。 大肚腩呆呆地杵在那,今早是哪柱香没烧好,本想乘机撩个妹,没想到惹上了沈氏集团总裁沈秋寒,太倒霉了。 上午还要谈展位续期的合同,可别公报私仇,出了岔子。 第44章 行家里手 沈秋寒把李依研和赵倩云带到总裁办公室,抽出一张调查问卷认真看起来。 李依研坐在沙发上,看着沈秋寒专注的俊颜,不由得分神了。他和沈君南不愧是亲兄弟,认真起来的样子特别像。 昨天沈君南给李依研打电话,医院风云和期末考试都过去了,约她去爬雪山,散散心。 李依研以兼职做市场调查为由,直接拒绝。沈君南又提出加入她们一起做调查,也被她以人员够用为由回绝。 现在想想,太可笑了。人家是乌市零售业巨头沈氏集团的二公子,会和她们一块发传单?谁能雇得起? 在沈秋寒一声提醒的轻咳声中,李依研的思绪转了回来。 “你为何要发问卷?说说情况。”沈秋寒看完,冷眸睨着,莞尔一笑。 李依研微微挺身,腼腆的笑了笑“我和倩云假期找了家调查机构做兼职。这几天领的任务是完成调查问卷,有效回收率必须达到95%以上。” 略一思索“沈师兄,今天对不起,给您添麻烦了。特别感谢您给我解围。我们这就走,不打扰您工作了。”说完拉着赵倩云就要起身。 赵倩云从上大学第一眼看见沈秋寒,就被他的俊颜迷住了。可她是只丑小鸭,与他相隔千里。 今天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看着曾经的校园男神。太激动了。眼睛始终围着他,全然不顾有没有被对方察觉。当李依研拉着她走时,还有点舍不得。 两个女孩的一言一行都被沈秋寒尽收眼底。不露声色,冷眸带了一丝笑意,用手暗示她们稍等,拿起电话,叫张秘书进来。 张秘书恭敬地听完沈秋寒的吩咐,连忙接过李依研手里的一摞问卷,领着两人去一楼大厅做市场调查了。 按照大总裁交待的,这几天,张秘书都要全程陪同和参与这项市场调查,直到任务完成。 张秘书一路嘀咕,沈总啥时候对这种小事也上心?他这两天算是下放一线了,真是一个头两个大。 李依研和赵倩云刚走,市场部的范静轻敲门,得到允许,甜甜而不失温婉端庄的一笑,进了总裁办。 红唇蠕动“沈总,与商户洽谈展期合同的会议,时间差不多了,最大的5家商户老总都到齐了。” 冷眸抬起,看了眼手表,拿起文件,走向会议室。 坐定,就瞥见对面的黄总一脸忐忑样,这个大肚腩这会知道着急了。俊颜摆出一贯的冷峻,环顾一圈,视线收回。 按照会议议程,先请范静介绍合同条款调整的情况。 租户合同二年一签,今年集团公司战略发展有所调整,因此新签的租户合同条款也有了变化。范静将经董事会审议过的变更条款一一讲解完毕。 沈秋寒看着在场的租户个个铁青着脸,依旧不动声色。 范静是前两年沈秋寒亲自挖来的特殊人才,与总裁一起披荆斩棘,最终扭转乾坤,击败众敌。 她对解除沈氏集团危机是有功之臣。他对她的能力很认可,也很信任。 范静介绍完新合约条款,也瞥见了那些老狐狸的愠色,但她知道沈秋寒一定有办法解决眼前的问题,化解此类危机,他可是行家里手。 沈秋寒知道这些老狐狸是怎么想的,营业时间每天减少半小时,年租金增加10%,谁听了都会无法接受。 这五家商户占了**店营业收入30%,拿下他们,其他小商户就不会跳脚。 必须耍点手段,镇住他们,给他们一个下马威,就拿大肚腩开刀。 按照会议议程第二项,由租户代表发言。 沈秋寒环顾一圈,露出惯有的冷峻,神态自若地说道“刚才范经理介绍的新条款,大家一定有很多话想说,一会给足大家时间,我先说两句。” 顿了顿“第一,今年乌市要申请和谐城市,**部门要求人流量较大的营业场所,安保升级。 我们沈氏集团下面的沈派购物中心首当其中,缩减无效营业时间是措施之一。” “第二,沈氏集团多年来都是乌市商业联合会成员,家父健在时一直都担任主席,现在职位空缺。 **部门对我们期望很高,有意在换届时,让我来担任。因此,我们更应该配合**部门做出表率。 安保升级必然导致营运成本增加,需要所有商户共同分担,尤其是大户。”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现在电商发展迅速,公司也开始转型,发展线上线下一体化模式。 根据市场部历史数据统计,每天晚上最后半小时的营业收入不足全天的5%,但成本达15%。 大数据分析,这个时间段顾客群体大多以学生和主妇等消费者为主,而这部分正好是电商的活跃群体。 新条款实施后,公司将所有租户免费纳入电商系统,租户的成本降下来了,营业收入会不降反增。” 看到那些老狐狸有些动摇,低声交谈,不住的点头,他知道今天的合同没问题了。 不露声色的薄唇微挑,环顾一圈,该给这些老狐狸扔出今天的**了,威严的说道“公司还有项新战略,今天一并宣布了。” 租户代表们听此,疑惑地个个抬起头,等着下文。 沈秋寒冷眸抬起,露出少有的笑容“沈派购物中心的定位大家一定都清楚,乌市最高端的商品一定在沈派。 现在公司将利用这次电商转型,进一步提升品质,拟从国外引进一些高端网红奢侈品牌。 受场地所限,一些品牌价值低的商户只能转为纯线上,卖场就不续约了。” 说音刚落,五家经销商瞪大了眼睛,个个面面相觑,刚才还在为成本增加而颇有微词,现在暗暗嘀咕,被赶走的是不是自己? 沈秋寒不想听他们发牢骚,起身微微颔首,歉意地说“我还有事,如果大家没有异议,能接受卖场新条款,就找范经理签约,失陪了。” 傲娇的冷酷背影消失后,五个租户一下慌了神。 沈派购物中心盈利能力最好,还有电商助阵,后期收益可期。哪还敢提租金增加的事,赶紧过去找范经理签合约吧。 范经理望着沈秋寒刚刚坐着的位置,钦佩的神情溢于言表。见租户围了过来,露出职业性的微笑,把准备好的合同拿了出来。 随后,对挤在最前面的黄总遗憾地说道“非常抱歉,此次高端内衣品牌是第一波利用跨境电商引进的奢侈品。 受卖场空间有限,无法与贵公司续约。沈总考虑您是他父亲的老合作商,特意给您免费延长一个月,请在合同到期后一个月内撤柜。” 大肚腩目瞪口呆,定定地站在那,在沈派卖了十几年内衣,有很多回头客,效益一直很可观。 现在竟然要赶他走?震惊和悲愤之余脑中闪过那个发调查问卷的姑娘。 第45章 又一次英雄救美 在张秘书的带领和指导下,调查问卷进展顺利。整个上午,李依研忙的不可开交,虽然双腿酸软,口干舌燥,可成就感十足。 中午匆匆吃了快餐,张秘书接到沈秋寒的电话先行离开了。 李依研和赵倩云休息片刻,看看时间差不多,先来到沈派购物中心一楼等张秘书。 刚进门,就看见原本调查的展位被占了,工作人员正在摆放一个醒目的大牌子“沈派购物中心高端客户回访暨电商推广活动”。 阳光帅气的沈君南站在一旁指挥着,清颜瞥见李依研进门,露出了明媚的笑容,缓缓走了过来。 四目相对,沈君南皓齿轻启“依研,公司最近要进军电商,你们这个调查刚好和公司推广活动有关系。 哥让我们一起做这次“调查+推广“,预祝合作愉快”。言毕,深情地望着小丫头,伸出了右手。 李依研从惊讶的神情中抽离,内心嘀咕,沈派购物中心能允许她发调查问卷就很不错了。 现在借这个推广活动,调查对象针对性更强,有效问卷回收率更高,能更好完成任务,那可是双赢。 机会可遇而不可求,颔首微笑,礼节性的递上了右手。 两只手客气的一握,能量瞬间发生交换,沈君南感受到她冰凉的手,怔了一下,连忙两只手握紧,给她捂手,不忘冲她挤下眼。 李依研被他的调皮劲激了一下,急忙抽出手,略一思索,低声嗔道“严肃认真点。” 沈君南星睦微转,薄唇轻提,略带痞气的答道“你还怕我吃了你啊,放心。” 在沈氏集团二公子的亲力亲为下,推广活动和问卷调查都很顺利。 不仅让高端客户了解了沈氏进军电商的战略,自动将高端会员同步纳入到电商会员,而且通过调查问卷,精准地掌握了高端客户需求。 三天时间匆匆而过,清理完现场,把大厅恢复原状,沈君南收起了严谨高冷,莞尔一笑“依研,推广调查活动顺利结束,晚上一起吃个饭吧。” 李依研本想拒绝,但是这次不是沈家不可能完成调查任务,她要知恩图报啊。 秀颜微抬“嗯,我和倩云要好好感谢你和沈师兄,晚上我请大家吃饭。” 沈君南瞬间get到大家这个点,眉头一皱,清颜微怔,撇了撇嘴,内心腹诽,吃饭人多,你有钱吗? 刚想争取一下两人约会,只见他哥徐徐走来。 三人同时望去,俊颜配上健硕洒脱的身姿,让人纷纷侧目,就是冰冷的面容有些违和,让人不敢靠近。 沈秋寒露出难得的笑容,用赞许的双眸扫视一圈,说道“这次活动非常成功,晚上我给你们庆功。” 有人付钱吃大餐,太好了,求之不得啊。 沈秋寒带着三人来到沈派购物中心楼上的餐饮区,边走边问道“想吃什么?”见没人吭声,扭头问道“依研,你提议。” 被点名了,李依研囧了下,刚巧走到那家川菜馆,指了指,轻轻说道“沈师兄,要不吃川菜吧。” 沈秋寒俊颜微转,冷眸瞥了一眼“每次来这吃饭都没好事,走吧,前面有家港式茶点,汤煲的不错。” 想想也是,这个饭店可真是她的灾难地。第一次吃饭被王花衍持刀行刺,第二次吃饭被徐一涵强行灌酒。 不吃也罢。李依研红唇勾起,跟了上去。 四人说说笑笑,不经意间,忽然窜出一堵人墙,直接挡住了沈秋寒的去路。 是那个大肚腩,黄老板。 大肚腩拉着沈秋寒的胳膊,一把鼻涕一把泪地祈求续约,他全部身家都在这个**店,开了十几年,突然被赶走,让他毫无退路可言。 沈秋寒退后两步,阴冷的俊颜透着股杀气,冷酷无情地拒绝了请求。 正预绕道而行,猝不及防,大肚腩跳了起来,一个跨步移到李依研旁侧,匕首已经贴在了她的脖颈,随即拉着她退到了收银台旁边。 沈秋寒见状,冷眸环顾一周,大肚腩站的位置和手上那把匕首,均在自己控制范围内。 就是那把刀开过刃很锋利,现在安保升级后,管制刀具应该不能带入,门口的保安吃闲饭的。 想好了对策,沈秋寒用唇语告诉赵倩云想办法报警。对方心领神会,悄悄退了出去。 看见李依研被劫持,沈君南一个激灵,侠义精神顿时膨胀起来。 星眸徒然一冷,为了她的安全,暂时放弃夺刀救人。此人就是求财,目地不是杀人。先看看情况。 沈秋寒和沈君南对了下视线,知道他有了计划,幽幽地说“黄总,放了那个女孩,咱们有话好好说。” 黄老板听完哈哈大笑“有话好好说?刚才沈大少怎么不理我,看来这妞挺有用啊。”言毕不怀好意地捏捏她的脸蛋。 沈君南见状,清颜涨的通红,嗔怒道“干嘛你,有事说事,别动手。” 沈秋寒见他弟沉不住气,拉了他胳膊一下,此时不能继续激怒大肚腩。 黄老板扫了一眼,张狂而又讽刺的说“沈氏集团大公子,二公子都在这了,看来这姑娘不简单啊。” 说完,匕首又压低了些,李依研觉得有些许微热滑了下来,难道是血。 毫无疑问,大肚腩疯了,看到李依研脖颈滑下的血珠,沈秋寒知道,必须要速战速决,尽快拿下,否则小丫头要吃大亏。 定了定神,用眼神示意沈君南镇定,俊颜透着寒气,眼神锋利“黄总,这女孩就是我弟的同学,给她个便利发调查问卷。 你今天无非就是找我算账,咱们还是直接说事。” 黄老板的肥眼皮抬了抬,心思,沈秋寒说的也是,他还有老婆孩子要养,今天不是来杀人的。 再说,这女孩要是真和他们有关系,就算死了,有钱人还能缺个女人。 想明白了,手腕抬了抬,匕首离李依研的脖子远了些。这也算是对沈秋寒的一种示好,为后面谈条件做准备。 “沈总,我就一个要求,按公司新条件租位续约。我支持你改革,但别拿我开刀。”说完瞪着对面,等着回应。 沈秋寒最讨厌被人威胁,黄老板提的要求他一早就猜到了,但心里还是不舒服。 冷眸微抬,“可以,接着。”,说完从公文包拿出一份合同,直接扔了过去。 说时迟那时快,大肚腩没料到刚提完要求就被回应了,心里一热,揪着女孩头发的手松开,匕首也离开了脖颈,上半身挺起。 手刚够到合同的瞬间,匕首被一个侧踢,飞了出去,还没反映过来,就被人揪起衣领一个过肩摔,重重的扔在了地上。 满心欢喜,朝思暮想的合同轻轻地飘了下来,刚好落在大肚腩眼前,竟然是电商系统建设合同。 这个骗子! 沈君南的救援动作,熟练麻利,让李依研都看的目瞪口呆,以前知道他会跆拳道,没想到这么厉害。 沈秋寒赞赏地望了一眼沈君南,走到黄老板面前,缓缓蹲下身,拿起合同,弹了弹灰,幽幽地说道“这几年咱们没有续约的必要了,你在监狱好好改造吧。” 扭头一瞥,沈君南正在给李依研查看伤口,温柔地安慰着。 又一次英雄救美啊,他弟又赚到了。 第46章 急症科治疗室 黄老板袭击风波就在沈家二兄弟联合出手下,化险为夷了。 随后赶来的张秘书送走四人,配合警察调监控和录口供。 李依研脖颈上的刀伤需要处理,去医院是当务之急。 沈君南的驾考一直没及格,不能让他无照驾驶。沈家的司机回家照顾生病的老母亲,短期都回不来。 沈秋寒饭也顾不上吃,二话不说,驾车送李依研去了医院。 陈天育在乌大校园8号楼门口站了一个多小时。时间挺晚,看看手表,宿舍快关门了,可李依研还没回来,她还没买手机,也联系不上。 没办法,只能给赵倩云打电话,听闻李依研被刀划伤脖子,正在医院处理伤口,飞速朝校门口跑去。 李依研脖子被匕首划了一条3厘米长的口子,就是表皮划伤,不需要缝针,护理的好,以后也不会留疤。 急诊医生用双氧水处理好伤口,匆匆离开治疗室,赵倩云遵从医嘱去药房拿药。 李依研坐在椅子上,怔怔的望着沈君南,他今天又救了自己一次,感激地说“君南,你又救了我一次,这次我拿什么感谢你呢?” 沈君南脱下外套,轻轻盖在李依研身上,搬来一把椅子,挨着她坐下。 这段时间的突发状况太多了,一不小心就是血光之灾,想想就心疼。 清颜抬起,轻轻摸着她后脑勺上的秀发,深情地说道“这次我什么补偿也不要,只要你好好的,以后再也不能有突发状况。” 顿了顿,呢喃着“咱们上高中那会多快乐啊,好怀念那两年。一起吃饭,一起学习,一起游玩。 还记不记得我站在你卧室窗户下面,扔小石子,被你妈发现了,出来追了我老远。” 李依研仿佛也回到了懵懂、无忧的青春岁月,秀颜露出了甜甜的笑“嗯,咱们那会无忧无虑,好怀念啊。” 治疗室特别安静,李依研为调查问卷忙了一天,这会也疲惫不堪,靠在椅子上听沈君南说他们快乐的往事,不知不觉就犯迷糊。 沈君南听见小丫头发出有节奏的呼吸声,低头发现她睡着了,莞尔一笑,轻轻搂过秀肩。 迷迷糊糊中,李依研的秀颜滑进了沈君南的臂弯里。 沈秋寒出去打了个电话,进门看见此情此景,俊颜微怔,悄悄退了出来。 刚才送医院路上,李依研提过黄老板也挺可怜,自己伤的不重,不要追究了。 这个姑娘,被人伤了还替人说好话,是心善还是傻啊。 沈秋寒拉上门回转身,就对上了陈天育担忧焦急的目光。 陈天育越过沈秋寒,轻轻打开门,往治疗室看了一眼,沈君南抱着李依研,她睡的那么安详。恍惚间多希望抱着她的是自己。 沈秋寒瞥了一眼,薄唇上钩,用眼神示意陈天育有话说,带头走向楼梯口。 沈秋寒点上烟吸了几口,将今天的突发状况简短的说了说。 陈天育麦色的脸庞低垂着,自责地说“最近依研经历的事太多了。我应该让她好好休息,不该同意让她去兼职,否则也不会出这档事。” 沈秋寒冷眸抬起,耐人寻味地看着他,宽慰着“她总要长大,要一个人面对这复杂险恶的社会,我们不可能永远在她身旁,保她周全。” 随即,狡黠一笑“你说君南是不是她的福星,总能在关键时刻出现,救她的命。” 陈天育麦色的面庞抬起,盯着冷眸“我不这么看,今天依研受伤你也有责任。” 陈天育丝毫不顾忌沈秋寒不悦的情绪,没好气地说“你没理解我的意思。今天的状况绝对在你控制范围内,一个匕首对你就是小儿科。 但是你没有出手,让你弟弟英雄救美,让依研受伤了。” 沈秋寒俊颜微抬,冷眸浮上笑意“只是轻微伤,我有分寸的。”说完,冷眉挑了一下,瞥了一眼治疗室。 陈天育气恼地说“别忘了君南的婚约,我们俩目标是一致的,我帮你完成任务,让依研离开君南。 可你不能拆我的台,给我帮倒忙,总给她俩提供单独相处的机会。” 沈秋寒浓眉一挑,回了个耐人寻味的笑容,冷冷地说道“你想多了。” 气氛有点尴尬,为了缓和一下,沈秋寒岔开话题,主动问道“注册公司顺利吗?进展怎么样?” 陈天育平静地答道“注册文件已经审批通过了,现在正在办理工商、税务等手续。” 忽然想到办公场所还未选定,微微一笑“刚好有个事想和你商量。我们公司定位是为高端客户。 我看了很多办公场所都不满意,想来想去,还是你那个楼最合适。能不能给我一个500平米左右的写字间做办公场所?” 沈秋寒略一思索,冷眸抬起,打趣道“刚好有一家商铺春节后到期,我可以不和他们续签。不过,你想租也有条件。” 他们兄弟俩怎么都喜欢提条件?陈天育狐疑的盯着俊颜,撇了撇嘴“你说说。” 沈秋寒薄唇上钩“春节过后,来公司找我,拳场较量,你赢了,我就和你签约。” 麦色的面庞对上冷眸,“一言为定。” 第47章 回易安过年 经历了黄老板持刀行凶事件后,李依研和赵倩云继续在调查机构兼职,四处奔波了1个月,眼看就要过年了。 李华生和胡心给女儿打了还多电话催她回家,可她左推右推,不是忙发问卷就是忙写寒假论文,总之就是不回家。 三年来,李华生第一次在家过春节,一家三口必须团聚。再说,女儿第一次离家这么久,胡心也很想念,果断下了命令,上大学的第一个春节必须回来! 李依研拗不过,只能答应。 陈天育注册的公司还有些事没完成,郭老春节后要参加全国的经济学人论坛,要他准备材料并作为副手随行参加。 这个春节,陈天育就不回家过年了。 告别了陈天育、沈君南和赵倩云,李依研一个人踏上了回易安的火车。 半天车程就到家,她好好休息了一天,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 穿着睡衣来到客厅,李华生正坐在沙发上看财经新闻,胡心在清理杂物,打扫卫生。 李依研斜躺在沙发上,懒懒地问道“妈,要不要我帮你收拾房子?” 胡心头也不抬,继续擦洗,“不用不用,你刚回来,歇着吧,马上就干完了。” 李华生把视线从电视上移开,盯着女儿,憋了憋嘴“闺女,你这睡懒觉的毛病是不是得改一改。 还有这装扮,每次见你不是校服就是运动装,哪有个姑娘样。马上过年了,去买几件好看的衣服。” 李依研在沙发上盘腿坐起来,娇嗔道“爸,运动装怎么了,穿的舒服还百搭,我觉得挺好的。还有睡懒觉,反正明天又不上课,我就喜欢睡到自然醒。” 见她爸无奈地摇摇头,水眸一转,拴上李华生的胳膊,嬉皮笑脸道“爸,对你姑娘这么关心,好感动啊。你果然是我亲爸。” 李华生扑哧笑了,这小丫头甜言蜜语,肯定有坏水“说吧,又是啥事?对了,是不是让我给你买手机?这个没问题,下午你去买吧。” 李依研抿嘴摇头,继续撒娇“放假我兼职挣了些钱,回头我自己买。 那个……李局长,您现在市场管理局任职,公务繁忙,又不做安全工作,能不能把咱俩的约定取消啊?” 李华生哈哈大笑,原来女儿打的这个主意。想想也是,姑娘长大了,有隐私,总是被监控也不自在。 再说卧底工作结束了,叹了口气,“好吧,不过以后你要经常给家里打电话,发个信息也行,别让我和你妈担心。” 李依研一下蹦起来,高兴的把沙发垫抛上房顶。 自由啦,再也不用担心被监控,不必烦恼随时随地被定位。以后可以和陈天育去很多很多地方玩,也不用担心她爸如鬼魅般分分钟出现在身后。 李华生狐疑地看着疯丫头,难道这丫头谈恋爱的?索性关了电视,一本正经的望着李依研。 李依研见她爸严肃认真的脸,连忙放下沙发垫,水眸微转,探究的问“爸,怎么,你想反悔啊?” 李华生知道与鬼精女儿斗智斗勇的时刻到了。 慎重地取下眼镜,拿着擦布巾轻轻擦拭,戴上眼镜后,不着边际地问道“丫头,在医院和你住一个房间的三个小子,我看都挺不错的。 哪个喜欢你,你又喜欢哪个啊?” 李依研被她爸冷不丁这么问,秀颜羞得红彤彤,“爸,你说啥呢,都没有。” 胡心听见父女俩的对话,扔下抹布走了过来,好奇的问道“哪三个小子?咋这么多?” 李依研无奈的转了转眼珠,站在原地直跺脚“妈,哪跟哪啊。别听我爸瞎说,他根本不了解情况。” 李华生剑眉微蹙,咧咧唇反驳道“闺女,我是不了解情况,所以才问你啊。我不信里面没有你喜欢的,要不你会让他们和你挤一个屋?” “啥,依研,你和谁睡一个房间?你个女孩子家,要学会保护自己,出门要注意安全啊。 妈给你说,现在外面的坏人长的都不差,可不能见到帅小伙就疏忽大意……”胡心不明所以,焦急不堪,又开始叨叨了。 李依研抬手做投降状,“亲爸,亲妈,我错了,你们别说了,我就是在医院照顾个病人,其他啥都没有。 妈,您继续擦桌子吧。爸,您继续看新闻啊。我,现在去买手机。” 胡心看看也问不出啥,叹了口气,女儿大了,说多了问多了都不爱听,还是继续干活吧。 李华生还想再问问,见女儿抬脚已经回房间,只能作罢。重新打开电视,接着看他的财经新闻。 扭头见李依研已经穿上羽绒服,背上斜挎包准备出门,连忙过去递给她一张卡“闺女,买两身好看的衣服,新年新气象啊。早点回来,等你吃午饭。” 李依研微微一笑,给她爸一个鬼脸,“谢谢爸,知道你最好了。我去天天购物买个手机就回来了。” 嘻嘻一笑,摆了摆手,出门去了。 天天购物集超市、购物、卖场于一体,物美价廉,热闹非凡,虽比不上乌市沈派购物中心的档次和消费水平,但也是易安最大的综合商城,老百姓逛街的首选。 易安城市不大,李依研家在**大院,步行半个小时就到了天天购物门口。 一楼是金银首饰和化妆品,二楼到五楼是男女装,六楼是童装和运动装,七楼是小家电,八楼以上是办公区,手机卖场就在七楼。 李依研大脑中调出了统筹学原理,仔细琢磨,先坐直梯去七楼买个手机,再从七楼坐扶梯,一层层往下逛,看看有没有喜欢的衣服和鞋子。 打定主意坐上直梯直奔七楼,手机卖场人不多,现在年轻人都在网上买手机,实体店很是萧条。 选了一款国产王牌机,插上sim卡,给陈天育打了个电话,通话正常,音色不错。 见陈天育那边有点吵,知道他忙,就匆匆挂断。付了钱揣上手机坐上扶梯下楼了。 节前商场打折力度挺大的,不知不觉到了男装楼层,本想忽略直接下楼去女装。突发奇想,不如给陈天育买个礼物。 灵光一现,领带。他现在脱了休闲装,整天穿着西服,领带可是标配。 正聚精会神站在雅戈尔**店挑选领带花色,忽听旁侧一男一女说话的声音,两人在讨论结婚礼服选哪一件。女的声音特别熟悉,扭头望过去,“马芳芳!” 第48章 偶遇马芳芳 听见有人叫,马芳芳抬起头,吃了一惊。面色微怔,眼神飘忽不定,小心翼翼地说“依研?是你啊,回来过年了。” 李依研微微一笑,点了点头,随意地瞄了一眼旁侧的男人,年龄有点大,约莫35岁左右,个子不高,成熟稳重、温文尔雅。 看着马芳芳有点窘迫,她冲着这个陌生的男人礼貌性地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联想到刚才听到的结婚礼服,不露痕迹的冲马芳芳递了个眼神“芳芳,帮朋友选衣服啊。好久没见你了,中午要是有时间,咱俩一块吃饭吧。” 她把咱俩这两个字说的特别重,生怕旁侧的男人不明白。 马芳芳尴尬的笑了笑,“依研,这是……何泽影。”头一偏微微轻点,“这……是我好朋友李依研。” 何泽影儒雅的冲李依研微微一笑,怎会不懂两个姑娘的心思。 主动开口道“芳芳,衣服晚一点再选吧,你和朋友聚聚,我先回办公室了。”说完,礼貌地挥了下手,坐直梯上去了。 李依研一愣,迷惑不解的问道“他的办公室在楼上吗?” 马芳芳点点头,幽幽地答道“我爸是天天购物的总经理,他是副总经理。” 李依研惊的嘴成了o型,和马芳芳认识这么多年,从来不知道这个商场是她爸开的,她也从来没在小伙伴里提过这事,估计魏思成也不知道。 马芳芳搓了搓手,连忙换了话题“你给谁买领带,别说是你爸啊?” 李依研不想撒谎,不好意思的嘿嘿一笑“就是随便看看。” 马芳芳见状,知道肯定有问题,继续逗她“给沈君南的还是陈天育的啊?” 李依研拉着她胳膊,边走边笑,“瞧你八卦的,走,去楼下吃肯德基。” 肯德基的人不多,两人找了个安静的拐角,点了份双人套餐。李依研给她爸发了信息,中午不回家吃饭。 这次见到马芳芳,总觉得她哪里不对劲,现在静静地望着她,细细一想,她不像以前那么呱噪,异常的安静,好像成熟了很多,眼睛里有捉摸不透的东西。 李依研想等马芳芳主动解释结婚礼服的事,说不定是自己想多了,帮朋友选礼服也说的通啊。可她不是喝冷饮就是发愣。 终于,小丫头忍不住了“芳芳,咱们这么多年友情,你有事还瞒着我吗?” 马芳芳把视线收了回来,咬着唇“我知道你想问挑选结婚礼服的事,还是别问了。” 看来选结婚礼服的事她没听错,李依研一下急了,脱口而出“难道你要和那个大叔何泽影结婚?那魏思成呢,他知道吗,他怎么办?” 说完李依研就后悔了。因为她看见马芳芳捂着脸的手移开后,泪流满面。 委屈、难过、痛苦如排山倒海般侵袭着马芳芳的意志。 是啊,魏思成怎么办,她无数个夜晚都在想这个问题,这个从小到大、青梅竹马的玩伴,整天和自己斗嘴的冤家,真的就到此为止了吗? 李依研心里揪了一下,连忙把纸巾递过去,轻轻地安抚着“好了,好了,别难过,有什么委屈你和我说说,有些事兴许没你想得那么糟。”说完后安静的等着她平息心情。 马芳芳哭声慢慢小了,抽噎了一会,擦干泪痕,把这段时间的苦楚一股脑告诉了李依研。 这两年马芳芳父亲年龄大了,身体一直不好,催着让马芳芳去公司学习,等毕业就接班。 虽说天天购物规模不大,但也是马父白手起家的老牌上市企业,市值上亿了。可马芳芳有一万个不愿意的理由,让父亲另谋人选。 马父知道女儿的性格,根本不是经商的料,管个财务还行。 后来发现跟随他多年的副总经理不仅能力超群,而且一直单身,对马芳芳也是关爱有佳,索性就萌生了招婿入赘接班天天购物的想法。 现在这个年代,尤其是在大城市很少有招婿入赘这回事。但何泽影一口答应,表态只要马芳芳点头立即结婚,他可以在婚前公证财产,什么也不要,一辈子为马家服务。 股份的事正是马父在意的,如果能婚前公证,招婿入赘都可以免了,即有人愿意接班,受益人还是马家,两全其美。 马父多少知道魏思成和马芳芳的事,期末考试时,以免节外生枝,他亲自在教室外守着,赶走了魏思成。 放假后魏思成来过一次,马父又把他赶走,还把马芳芳半软禁,收了她的手机,一直不让两人联系。 马芳芳始终不答应结婚,元旦前他爸被气得心脏病发作去了医院,她才被迫同意,以后再也不见魏思成,尽快和何泽影结婚。 期末考试回来后,定下2月14日情人节结婚,还有半个月时间,今天是过来选男装礼服的,她的婚纱已经定做好了,这两天请帖也陆续派发。 无论魏思成以前知不知道马芳芳要结婚的事,今天肯定知道了。早晨马父将女儿结婚的喜讯已经在地方台播放,恐怕易安无人不知。 说完,马芳芳忧伤地叹了口气,无奈的辛酸,谁人能懂。 李依研拍拍她的手,紧紧的握着,要和一个不爱的人结婚,对她们这个年纪的姑娘来说,真的太残忍。幸好魏思成给过她初恋的美好,也算对她是个慰藉。 马芳芳也问了李依研的小心事,沈君南和陈天育,她是怎么想的。 李依研叹了口气,把这段时间发生的流血事件给马芳芳说了。沈君南连续救了她三次,真的是把她从死神手里拉了回来。 她次次被感动,无以为报,可感恩不是爱情。 她和沈君南在高中的温情和柔软,恍若隔世,留在脑海里的都是情怀,也许那并不是真正的爱情。 安静的时候,脑海里跳出来的都是陈天育。 也许从陈天育在车站帮她提皮箱,教她查资料,站在宿舍楼下送饭,又或者是平安夜的烟火表白秀,还有那个突然袭击的亲吻…… 总之,有那么一瞬间,她喜欢上了这个暖男师兄,和他在一起,很安心。 马芳芳抽出被握的手,翻转手腕握住了她的小手,“依研啊,只要你想清楚了,就勇敢地爱吧,至少多年后不要让自己后悔。 能和自己爱的,也爱自己的人,厮守一生,是最大的幸福。” 春节前的易安已经有了温度,路边的雪基本融化,再过一个月,树叶该发芽了。春天来了,她们还能跟随年轻的心一路往前吧。 两人聊着聊着就到了午后,马芳芳接了个电话,似乎与婚礼有关,面色忧郁匆匆走了。 李依研想到了那个蓝底白线条的领带,陈天育戴上一定非常合适,不由自主的又去了楼上男装店。 除了手机,就买了个领带,女装也无心看,索性直接回家吧。 路上收到了沈君南的信息:我来了,晚上8点火锅店见,几个老朋友聚聚。 他怎么来了?过年不留在家里陪亲人吗? 聚就聚呗,直接回复:晚上见。 第49章 新年愿望 李依研避开李华生的视线,偷偷摸摸进屋,藏好了领带。可不能让他们二老看见,否则又该问个没完没了。 中午就没在家陪爸妈吃饭,晚上又要出去,李依研不好意思说,想着临走前再说也不迟。 没想到他爸妈要见朋友,晚上聚会,李依研心里美得,正合自己的意。 等李华生和胡心收拾妥当,前脚坐车走了,她李依研后脚就出门。 眼见约好的时间快到了,走过去太慢,索性骑上自己的单车,直奔学校附近的火锅店。 锁好车,到了预定的包厢,一进门,里面烟雾缭绕。猛然间还以为到了甜橙酒吧。 只见沈君南、魏思成和王志飞一起吐着烟圈,桌上烟灰缸已经快满了。 李依研秀颜微蹙,忍住咳嗽,迅速打开包厢的窗户。一阵冷风吹进来,把正在吞云吐雾的三人激了一下。 刚想发作,一看是她,都赶紧把烟灭了,端起烟灰缸倒进垃圾桶。 看着他们一个个愁容满面,李依研知道应该是马芳芳结婚的事,现在易安人人都知道。 水眸骨碌碌转,瞅着大伙,除了魏思成低头沉思,沈君南和王志飞都给她一个暖暖的笑容。 王志飞慢条斯理地问道“依研,好久没见,有一学期了吧,看你又瘦了,哥今天请客,多吃点啊。” 李依研捂嘴直笑,老同学聚会,吃才是王道。 抬头见沈君南在看手机,忍不住打趣“君南,过年不守着你妈和你哥,咋来易安了?” 沈君南抬头痞气地答道“专门来找你啊,欢迎不欢迎?” 李依研给他一个白眼,总没个正经,嗔道“不欢迎你也来了啊。” 沈君南嬉笑起来“我跟我哥一起来的,他明天要参加一个项目洽谈会,后天返回刚好赶上大年三十,不耽误团圆。” 李依研嘻嘻一笑“沈师兄来了啊,咋没叫他一块来吃火锅?” 沈君南摇了摇头“他晚上要见朋友,再说他不喜欢吃火锅。我们自己吃,晚一点让他来接我回家就行了。” 李依研内心腹诽,沈君南真把他哥当成司机了。 此时,火锅咕嘟咕嘟煮沸了,她麻利的给大家捞菜和肉,甘愿当个勤务兵。 给魏思成夹肉的时候,才想起从自己进门开始,他低垂的头始终没抬起来过。 担心有事,连忙放下汤勺,走到旁边,轻轻拍拍他的肩膀,低声安慰道“思成,别太难过。中午我在商场碰到芳芳了,她也是身不由己,一定不想看见你伤心。” 不提马芳芳还好,这一提,大家知道坏事了。 魏思成抬起哭的红肿双眼,一声不吭冲出包厢门。王志飞一看,示意他去安慰,紧跟其后也跑了出去。 10分钟后,两人回来了,魏思成手里多了两瓶高度白酒。 一杯接一杯,王志飞今天是舍命陪君子,和魏思成喝的昏天黑地。沈君南以要送李依研回家为由,一口没沾。 两瓶白酒很快见底,王志飞醉酒趴到桌边睡着了。 魏思成酒劲上来,拿出手机一遍遍的给马芳芳打电话,刚开始一直没人接,后面变成响一声自动挂断,看来他被加入了黑名单。 李依研望着痛苦到快要崩溃的魏思成,把她能想到的安慰话,全都绞尽脑汁说遍了,他仍不为所动。 看着魏思成心碎难过的样子,李依研朝沈君南努努嘴,让他想办法。 沈君南摇了摇头,也是无能为力。想想曾经他也为了李依研,在甜橙酒吧喝到胃出血,可最后酒醒了还是该干嘛干嘛。 正当两人一筹莫展时,魏思成忽然站起来,瞪着血红的眼睛,踉踉跄跄走到李依研身旁,喃喃地说“依研,我有个新年愿望,你能帮我实现吗?” 李依研一个激灵,急忙答道“你说,如果我能做到,一定帮你实现。” 沈君南给她一个制止的眼神,可直接被忽略,这傻丫头咋答应的这么干脆,要是好实现能叫愿望吗。 魏思成自嘲的笑了笑,异常平静地说“我和马芳芳认识十几年,在一起4年了,她要结婚我不拦着,祝福她新婚快乐。 可凡事都有个好聚好散,我想最后见她一面。现在,也只有你能让她来见我了。”言毕,直接膝盖落地,双手扶着李依研的腿,头搁在上面。 这一跪把她吓了一跳,沈君南震惊之余,闪身过来,和李依研合力拉起魏思成。 李依研被他的举动感染,水眸也湿润模糊,心里的正义之火一下就窜了上来,不住的点头“好好,没问题,思成你稍等等,我这就去把她找来。” 魏思成见李依研立即付诸行动,咧开嘴傻傻笑着,眼里的泪花顺着脸颊滚了下来。 李依研拒绝了沈君南陪她一同去的提议,他得留下来照顾这两个醉鬼。现在天色不太黑,坚持自己一个人骑单车去马芳芳家。 一路上她都在想,马芳芳的手机肯定被人管着,怎么让马家不起疑,又能顺利把马芳芳叫出来呢? 另外,马芳芳本人是什么意见,她自己愿不愿意出来见魏思成呢? 好多个问题在脑海中绕着,搅得她头疼,正在聚精会神想点子,没顾上看周围。 等意识到闯了红灯,双向车流已经朝她快速涌过来时,一下慌了神。 一个急刹车的声音,刺得她耳膜疼,倒下前恍惚间,脑海里闪现出高一出事故那次,也是一声刺耳,也是一辆黑色奥迪车,也是一个飞奔过来抱着她的男人。不会是同一个倒霉蛋吧? 那抹隐藏在记忆深处的马鞭草混合烟草的香味,又肆无忌惮地钻进了她的鼻腔,难道是穿越了? 不知过了多久,她的耳膜箫鸣声逐渐淡去,努力睁开双眼,一副俊颜在距离20厘米的地方焦急不堪地望着她。 李依研条件反射惊叫一声,身子不由自主往后挪,定睛细看,狐疑地问道“沈师兄,是你?” 沈秋寒见小丫头醒了,舒了口气,本想数落她,薄唇吐出来的却成了“幸亏你倒在我车前面,换成别人,你就挂了。” 李依研羞愧一笑,呢喃道“多亏沈师兄车技好,以后我过马路一定注意红绿灯。” 沈秋寒一丝愠怒转瞬即逝,这小丫头真拿她没办法,两次躺在他奥迪车前面,难道和这车有仇?年后换车。 俊颜收起冷眸的寒气,语气放轻“医生说你只是受了惊吓,没有大碍,就是你的单车报废了,我送你回家吧。” 李依研点了点头,旋即又大力的摇了摇头。 简直是天助,她有了把马芳芳叫出来的办法。 望着一眼迷惑的沈秋寒,李依研假装头痛,哼哼唧唧“沈师兄,不行,我这头还疼,我想得住院观察一晚。” 沈秋寒狐疑的瞥了一眼,见她一本正经,不像是装的,就点头去办住院手续了。 他前脚刚走,李依研就把护士叫进来,现编个谎话,她是外地来的,没带钱,麻烦给她朋友打电话,让她尽快过来缴医药费。 护士一听是让人来缴费的,一口答应,接过李依研的电话号码就去了护士站。 5分钟后听到护士通过墙面的通讯器告知,马芳芳电话接通了,现在就赶来医院。 李依研喜上眉梢,计谋成功一半,迅速给沈君南打电话,让他立即打车把魏思成带到易安医院。 20分钟后,易安医院vip病房里,魏思成和马芳芳四目相对,久别的情人抱头痛哭,思念、挂念、想念一股脑涌了出来。 相见的时间太宝贵了,李依研背上斜挎包,拉上办完住院手续,一脸懵圈的沈秋寒,退出了病房。 当然,沈秋寒送李依研回去的路上,一脸黑线。这小丫头胆子越来越大,竟然利用他,欺骗他,干出这么多疯狂的事。 可瞥见李依研一副大功告成的表情,心里也跟着高兴起来。 李依研心里默默的呢喃,魏思成,你的新年愿望实现了。 第50章 右手第一个房间 从奥迪车下来,看见自家窗户都是黑的,心中大喜,向沈秋寒道谢后,快步进了单元门。 前脚刚进家门,脱了鞋和大衣,爸妈后脚就开门跟进来了。 李华生狐疑地望了一眼,探究地说“你刚回来吗?” 李依研摇了摇头,脸不红心不跳地撒谎“爸妈你们怎么才回来啊,我困了,刚关了电视,正准备睡觉呢。晚安。”言毕,心虚地进了房间。 关上门后,隐约听见她妈嘟囔“刚才在路口,好像看见她从一辆黑色的车里出来,难道认错了?” 李依研心里嘀咕,好险,拍拍前胸,舒了口气。 今天她做了件好事,心里暖暖的,又睡了一个美美的觉。 第二天早上,李依研一家三口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揉揉睡眼朦胧的水眸,抗拒不了瞌睡虫作祟,翻了个身继续睡。 敲门声停了一会,再次猛烈的响起。这大早上的肯定会引起邻居的不满,胡心连忙起身,看看是谁。 刚披上衣服,就听门外有人故意压低声音喊了句“依研,在家吗?怎么不接电话?” 这个喊声音量不大,可在安静的**大院犹如一个播报器,好几家的灯都同时亮了。 李依研和李华生被这个声音一震,同时睁大了双眼。 她第一反应,该不会昨晚马芳芳没回家,人家找上门来了吧?这下惨了。直接从床上跳起,鞋都没穿,冲出门去,抢在胡心前面把门打开了。 “君南,思成,怎么是你俩?”一脸狐疑地看着敲门人。 面前的两人顶着大大的眼袋和黑眼圈,极力掩饰住疲惫,挤出笑容,“依研,有事和你说,走。”言毕,沈君南拉上李依研的手腕就转了身。 “等等。”李华生严峻愠怒的声音传过来。 三人一怔,同时收住了脚。 李华生上前一步,瞥了一眼还光着脚的女儿,怒气更甚,从沈君南手里拉过她的胳膊,低吼着“沈君南,你个臭小子大早上找依研什么事?” 沈君南嬉皮笑脸,对着李华生颔首低眉谄笑,“李叔,对不起打扰啦。依研的朋友马芳芳要结婚了,我是伴郎,依研是伴娘,这会叫她去试伴娘服呢。” 李华生扫了旁侧魏思成一眼,对方连忙点点头。 此时,李依研也添油加醋,马芳芳半个月后结婚,是她最好的朋友,这段时间要帮忙。 李华生知道马芳芳和何泽影结婚,现在易安无人不知。 作为一个明理的爸爸,不答应是不行了,睦色微暖“依研把衣服换好,吃了早饭再去。” 魏思成等不急了,连忙接一句“李叔,马芳芳准备好了早饭,依研现在就走吧,造型师等着呢。” 李依研迷惑的望着魏思成,他什么时候赞成马芳芳结婚了?这变化也太大了。 正愣神呢,沈君南一个劲给她使眼色,暗示快穿衣服走人。 李依研用唇语说了句,还没刷牙。沈君南撇了撇嘴,回了句,他家有。 水眸瞪的老大,难道要去沈君南家试伴娘服吗?正纳闷,魏思成眨眨眼睛,催促道“依研,马家司机说楼下不好停车,尽量快点。” 李依研顾不上多想,给她爸笑笑,脸没洗,牙没刷,穿上衣服和鞋就跟着两人出了**大院。 站在马路边,一辆车都没有。李依研内疚地问道“是不是出来晚了,马家司机把车开走了?” 沈君南招手拦了辆出租车,拉着李依研进去,忽略她的疑惑“压根就没司机。到了给你解释。” 出租车进入一片别墅区,在半山坡的一栋房子前停了下来。 李依研内心腹诽,沈君南家可真有钱,这栋房子比马芳芳平时住的要大两倍。 跟着沈君南进去,一个被称为张妈的人过来,毕恭毕敬“二少爷回来了。” 沈君南压低声线“我哥呢,出去了吗?” 张妈摇了摇头,指了指上面“还没起呢。” 沈君南无奈地叹口气,嘟囔“我哥这劳模,今天咋起这么晚。” 片刻停顿“张妈,我们饿了,拿三份早餐。动作轻点,别吵醒我哥。”张妈含笑点了点头,进了厨房。 看着李依研秀眉微蹙、一脸迷惑的模样,魏思成连忙解释“这是君南家,吃完饭,有事和你商量。” 好吧,看样子,吃完早饭前,自己不会得到答案。转念一想,水眸圆睁,惊呼“我还没洗脸刷牙呢。” 沈君南用手做了个嘘声,低声回应“楼上右手边第一间是我房间,你去洗漱吧,洗澡都成。声音小点,别把我哥吵醒。” 李依研get到他的点,重复一遍“右手第一间,小声!”得到沈君南肯定的眼神,轻手轻脚上楼了。 右手第一间,小声,心里默默的又念叨一遍。 上楼转了个身,默念右手第一间,一转门把手,门开了。 轻轻推开,里面很黑,透过门射进来的光,隐约可见房间布局简洁,没有过多的堆放物,中央一个大床,被子乱乱的摊开。 心里腹诽,沈君南起床也不拉开窗帘,床也不整理。慢慢摸索着往里走了两步,发现右边还有个推拉门,拉开一看,果然是卫生间。 轻轻合上门,打开灯,映入眼帘的仍旧是简洁的摆布,洗漱用品都是法语,她也看不懂。 记得刚才君南说新牙具在抽屉里,拉开一顿翻找,没找到。又打开上面的柜子,还是没有。 索性把所有的抽屉都拉开翻一遍,无果。睨着水眸,轻声嘀咕,难道有遗漏的暗格? “你找什么?”一个冰冷中透着玩味的声音响起。 李依研被这声音吓了一跳,身体微颤,倏然转身。只见沈秋寒交插着双臂,上身**,下身围着个浴巾,斜靠在门旁,邪魅地盯着她笑。 刚才门轻轻打开,一个人影闪了进来,沈秋寒就警觉的醒了。在商场摸爬滚打多年,难免会有敌人,防范之心不可无。 他不动声色眯着眼,见进来的人个子不高,衣服偏粉,应该是个女人,进来张望一阵进了卫生间。 想想不会是张妈。除了做清洁,其余时间不会进自己房间。 来人翻东西的声音这么大,况且卫生间没有值钱东西,应该也不会是小偷。琢磨着应是沈君南带回来的女人。 他这个弟弟还从来没把女孩带回过家,好奇心一下蹦了出来。 轻声下床,随手拿起浴巾围上,拉开卫生间的门,从背影上就认出了李依研。估计她找东西太入神没发现门口有人。 听见沈秋寒问她,李依研慌慌张张“沈、沈师兄,早上好。我……我来君南的房间找牙刷刷牙,你怎么……在这?” “找着了吗?”薄唇微挑,忽略她的问题,继续问道。 李依研连忙摇摇头。 冷眸带着笑意,放下双臂,大踏步向前,站到她身前,撇了一眼,探身从最上面的柜子拿出新牙具递给呆愣的李依研。 她能不呆愣才怪。沈秋寒探身时,腹肌距离水眸只有一拳的距离。她都能闻见淡淡的马鞭草清香,那个在记忆深处熟悉的味道。 瞥见接过牙具失神发呆、秀颜羞红的李依研,沈秋寒薄唇上钩,笑意浓浓,扔下一句“洗漱完下楼吃饭。”走了出去,合上了推拉门。 李依研从惊慌失措中回过味来,唉,还是把这个冷面大神吵醒了。 刷牙洗脸,易安的冬天干燥,必须要抹润肤露,法文不懂,随手挑了个按压式瓶子,涂到脸上还不错。 扎好头发,快步下楼,只见餐桌上已经坐着四个人,沈秋寒,沈君南,魏思成和王志飞。 李依研撇了撇嘴,咋这么多人?该不会在等自己吧,感觉气氛过于诡异。 沈君南见她下楼,连忙起身,迎了上去。大救星可来了,她再不下来,他哥那副冷冰冰的俊颜,要把他们三吃了。 来到李依研旁侧,给了她一个眼神,可她没看见,一着急,脱口而出“牙具找到了吗?” 李依研只是觉得楼下特别安静,没多想,轻轻地说“你放的太高了,还好找到的。 对了,我还抹了点你的润肤露,按压的那瓶,全是法文我也不懂,不介意吧。” 沈君南一想不对,自己的护肤品都是日本的,咋会有法文,难不成这丫头去了他哥房间? 凑近她的脸颊闻了闻,被李依研一把推开。淡淡的马鞭草清香依旧扑面而来,天啊,那可是他哥高定护肤品的专属味道。 还是怀着侥幸心理,拉着她胳膊,低声问道“你去的哪个房间?” 李依研不明所以,转了个身,又挥了挥右手,用身体语言回答他这个问题。 “姑奶奶,你转身干嘛,你有没有方向感。”沈君南捂着脸,欲哭无泪,怪不得他哥一脸黑线下楼了。被人吵醒,还进了卫生间一顿翻腾,能不生气吗? 李依研抬手捂嘴,瞪着大眼,难不成进了沈秋寒的房间。瞥见沈君南那生无可恋的表情后,她心里七上八下,完蛋了。 见他们一步一停的从楼梯上下来,时不时咬耳朵窃窃私语,沈秋寒冷眸抬起,射出一道寒气,“君南,说完了吗?说完了带依研过来吃饭。” 第51章 早餐后被审问 张妈已经把早餐端上了桌,两人忐忑不安的坐了下来。沈秋寒扫视一圈,心里默默的告诫,吃完饭再收拾你们。 李依研早饭吃的不多,喝了杯牛奶,吃了一小碟蔬菜沙拉。 看大家吃的津津有味,不好意思离桌,就时不时抬头看一眼。每次抬眼,不是对上沈君南的怪异眼神,就是接收到魏思成的告诫目光,什么情况? 王志飞一副醉酒刚醒的模样,估计是饿了,吃的很快。李依研不想浪费粮食,就把自己盘里没动的面包递给他,小声问道“志飞哥,昨晚你还好吧?” 王志飞接过面包,抿嘴笑道“我是舍命陪君子啊,只要思成高兴就成。对了,思成昨晚求你的愿望实现了吗?” 话音刚落,旁侧的魏思成踢了他一下,又朝沈秋寒那个方向努努嘴。王志飞心领神会,连忙闭上了嘴。 桌上人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沈秋寒的冷眸,见李依研推开餐盘不吃了,关切地说“依研,多吃点。” 李依研红唇轻启,含笑答道“谢谢师兄,吃饱了。昨晚吃太多,今早不饿。” 又提昨晚,沈君南头瞬间大了。人就一张嘴,闭不上,不是吃就是说,此时必须用吃的堵着她的嘴。 他把自己没动的牛奶推过去,“把牛奶喝了,补补钙。” 李依研接过杯子,嘀咕一句,“我不缺钙。” 瞥见沈君南告诫的眼神,她不敢吱声,端起杯子小口喝着。 餐桌上继续安静,难不成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早饭就在紧张而安静的气氛中结束。在沈秋寒的示意下,五人坐到沙发上,等着被审问。 “早饭吃完了,都有力气了。现在说说吧,这两天你们都瞒着我什么事?”沈秋寒抿一口茶,淡淡的问道。 坐在对面的沈君南见状,起身挪到他哥旁侧,嬉皮笑脸“哥,我们几个好久没见,昨晚在火锅店聚聚,哥几个喝多了,没啥事,不劳你费心啦。” 沈秋寒冷眸透着寒气,瞪着他弟,“我问的是今早的事。” 沈君南睨着眼,难不成他哥怪小丫头进错房间?那好办。清颜微怔,无奈地解释道“哥,依研分不清方向,错进了你房间,还用了你护肤品,别生气啊。都是我的错,应该亲自带她上去的。” 言毕舒了口气,他哥平常对李依研不错,应该不会为这事为难她吧。 冷眸的寒气不减,冷哼一声“我问的不是这个。” 见沈君南一头雾水,愠怒道“昨晚你们三个在房间嘀嘀咕咕到半夜,今天一大早又把李依研弄到家里来,想密谋策划什么?” 魏思成脸抽了一下,欲言又止。他不想因为自己的事让沈秋寒不悦,但又不知该不该给他说那个计划。昨晚三人讨论了一晚形成的周密抢婚计划。 沈君南呆愣一秒,摇头道“哥,你误会了。我们真是好久没见,太过想念。 同学情谊你最懂。明天咱俩就要回乌市,所以今早把依研带来,想在家再聚聚,王志飞做菜超棒的。” 王志飞听见点他名,无奈的皱了皱眉,还是心领神会的点头附和。 沈秋寒腹诽,这几个小子还想骗人。 冷眸偏头望着李依研,语气放轻道“依研,你说说。” 李依研见点了她的名,秀眉微蹙,抬眸望了一眼沈君南,咬了咬唇,目光又转向魏思成。 “不要看他们,看着我。”冷眸目不斜视。 “沈师兄,昨晚我利用你把马芳芳骗去医院,对不起啊。但今早的事,我什么都不知道。” 看来她应该是不知道,沈秋寒平静地说道“昨晚的事,也是巧了,我不怪你。” 言毕,转向低头不语的三人,语重心长地说“情人节马家嫁女的婚礼也邀请了我。我不知道你们要干什么,劝你们马上收手。” 见对面三人抬头后惊讶的表情,猜到密谋的事应该和这个婚礼有关。 轻叹一声,转而疾言厉色道“何泽影是什么人,你们清楚吗,敢招惹他。他在商界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顿了顿,继续说道“昨晚的事,你们以为何泽影不知道内情吗?如果不是顾忌李华生局长,依研不会毫发无损的坐在这。” 昨晚送李依研回家,他发现有人从医院一路跟踪。 正在踌躇怎么护她安全,恰巧在路边瞥见她父母散步归来。刻意开的慢,等他们到了路口,才让小丫头上楼。 沈君南他们三人觉得天衣无缝的计划,也许早在何泽影的掌控中。再往前看,也许李依研在商场与马芳芳偶遇都是一场戏。 何泽影在天天购物选结婚礼服就很可疑,目的呢,难不成就是刻意让马芳芳与李依研单独见面,互诉衷肠,没那么简单。 魏思成与马芳芳见面是不是也在何泽影的掌控中呢。细思极恐。 最近沈氏在竞标一个项目,是易安**在新区规划的整体土地开发项目,含餐饮,百货,卖场和游乐场,一体化开发和运营。 这个项目耗资巨大,**特别重视,周边配套了学区和商业街,新区**也将搬迁到此处,升值潜力大,发展前景非常不错。 沈氏转型后,有意往商业地产延伸,此次这个项目最大的竞争对手就是天天购物。 据他调查了解,天天购物虽然是马家的产业,但不知何时,实际控制人早就是何泽影,难怪马家这么着急嫁女,说不定有啥难言之隐。 这个项目双方都是势在必得,他和何泽影必有一战。 可这个关键时刻,不能让眼前的人再胡闹,尤其是不能把李依研牵扯进来。 李依研的父亲李华生局长就是这个土地开发项目的负责人。难不成何泽影想利用这场婚礼另有所图?急需深入调查一番。 见沈秋寒低头沉思,四人大气不敢出。 “我出去见个朋友,你们在家聚餐吧。照顾好依研,中午不用等我吃饭。”沈秋寒拿起西服急匆匆出去。 四人露出胜利的笑容,离目标更进一步了。 第52章 完美逃婚计划 见沈秋寒的奥迪出了车库向别墅区外驶去,李依研秀颜微抬,扫视一圈,怒嗔道“君南,思成,你们一大早把我带这来,到底什么事?鬼鬼祟祟的,难怪沈师兄会起疑。” 两人互望了一眼,沈君南冲魏思成点了点头,魏思成严肃认真的说道“依研,昨晚我和芳芳……已经在一起了。” 水眸颤了一下,她懂这个在一起的含义,秀颜微红,等着听下文。 魏思成拿出一根烟,刚要点着,被沈君南瞪了一眼,会意一笑,又放了回去。他们几个早有默契,不在女生面前抽烟。 轻咳一声,慎重而严肃地说道“我和芳芳想永远在一起,我要带她远走高飞。” “什么,你们要私奔?”吐出这个词,李依研也有些囧。 沈君南见魏思成讲的慢条斯理,性子一急,抢过话去“私奔多难听,我们要帮马芳芳逃婚。这个婚约是他爸一手安排,从元旦前把她骗回家一直都被软禁。 临近婚礼,她被管的更严。这段时间就出过两次门,一次是和何泽影选结婚礼服,就是你碰到那次。还一次就是昨天。如果不是医院护士打她电话,她根本出不来。” 看来马芳芳这段时间过的确实很痛苦,难怪魏思成这么着急上火。 李依研沉思片刻,探究的问道“那你们计划如何帮她逃婚?” 沈君南给旁侧一个肯定的眼神,魏思成点点头“这个逃婚计划关键还要你帮忙。” “我?我能做什么?如果能帮上忙那就太好了,我也希望芳芳能幸福。”水眸圆睁,狐疑地问道。 魏思成心里一热,继续说道“昨晚我和芳芳已经有初步计划,每个人各司其职,大家齐心协力一定能成。” 四双眼睛同时盯着魏思成,等着他说计划的细节。 魏思成喉结动了动,不紧不慢地说道“最终目标是我和芳芳一起出国,芳芳会找机会把护照和身份证偷出来,提前交给依研。 志飞有驾照,负责送芳芳去机场,我在机场等芳芳。只要她上车,我就随机买个免签国的机票,以免提前被何泽影发现。” 顿了顿“现在就是要想办法把芳芳弄出来,昨晚芳芳去医院被何泽影的人跟踪了,估计已经被识破,婚礼前都很难再出来,所以只能等到婚礼那天找机会出逃。” 言毕,端起杯子喝了口水,缓解大家紧张的情绪。 “那我和君南做什么?快点说啊。”李依研急得直跺脚。 沈君南瞥了一眼,接过话“昨晚思成已经和芳芳商量好了,她给何泽影提议,让我和你当伴郎团和伴娘团成员。 我负责看着外围,你见机行事,有机会就把芳芳弄出来,最好在娘家等着接亲时,就把她放出来。” 李依研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灵光一现“对了,芳芳的卧室在二楼,接亲队伍来后,女方家人会去堵门,我乘机把其他伴娘赶走,用床单把芳芳放到一楼,志飞哥在下面接着。” 言毕,秀颜如花,咧唇窃笑,她都觉得这个计划好。 沈君南没好气地来了句“那我呢?” “你是打入敌人内部的同志啊。负责拖住伴郎团和新郎,让他们慢一点进房间,给芳芳下楼留时间。”魏思成嬉笑道。 一直沉默的王志飞抬起了头,幽幽的问了句“计划少了一环,依研怎么离开房间。如果新郎发现芳芳失踪,肯定不会饶了依研。” 见众人无语,继续泼冷水“伴娘团和伴郎团的人基本都是何泽影安排的,万一马芳芳在闺房等待时,一直人不离身怎么办。咱们是不是还要有个b方案?” 大家一下就沉默了,是啊,这件事只有一次机会,必须计划周全。 忽然,李依研脑洞大开,一个万无一失的完美逃婚计划,有了。 第53章 龙门宴or鸿门宴 制定了完美的逃婚计划,四人欣喜若狂,毕竟周全的计划决定了成功的一半。 沈君南一早就支走张妈,让她去菜场买菜,临近中午张妈大包小包回来,王志飞接过原材料,一头扎进了厨房。李依研见状,也跟着一块摘菜、洗菜、打个下手。 见王志飞娴熟地挥舞着手中的锅铲,一盘盘色香味俱全的菜肴纷纷端上了桌,李依研忍不住称赞“志飞哥,以前没发现你做菜这么专业,手艺不错啊。” 听闻夸奖,王志飞嘿嘿一笑,谦虚地答道“上大学就住家里,闲暇时间自学的,一会尝尝合不合你口味。” 沈君南和魏思成不会做饭,对厨房文化也没兴趣,两人组队在客厅打联机游戏,时不时传出几句杀杀声。 客厅和厨房,两个场景,两种乐趣。 不一会,餐桌上摆放了四荤四素外加一盅菌汤,王志飞招呼大家入座,沈君南和魏思成眼也不眨,嘴上嘟囔着“等一下,马上,马上。” 李依研把碗筷摆好,坐在椅子上撑着脑袋等了五分钟,结果等来的只有“马上,马上。” 王志飞也不生气,乐呵呵的看着这两活宝,他们的面部表情和游戏情节简直高度一致。 李依研撅着嘴,内心腹诽,大师傅做完饭等半天了,吃饭的人还不落座。 恼劲上来,快步向前,走到电视机前,伸了伸手,见还是被忽略,直接一按,电视屏黑掉,整个客厅都安静了。 沈君南和魏思成气鼓鼓的,又不好向李依研发作,自知理亏,讪讪笑了笑,终于坐到了桌前。 四双眼睛互相望了望,年龄最大的王志飞呵呵一笑,招呼道“快吃吧,尝尝我的手艺。” 三人连忙拿起筷子,吃的不亦乐乎,对王志飞的厨艺也是赞不绝口,听说李依研帮忙打下手,也是称赞有佳。 这顿饭开餐就声明不喝酒,大家也都明白,明天又要分别。 四人举起饮料杯,仿佛又忆起了高三毕业的散伙饭,吃一次,伤感一回。 大家吃饱喝足,商量下午作何打算,李依研提出她该回家了。回易安这两天除了睡觉,在家陪父母时间没超过2小时。再不回家,她爸妈要发飙了。 正收拾斜挎包,沈君南的手机响了,他很紧张的用手做了个安静的动作,大家都好奇的围了过来。 挂断电话,正欲开口,李依研的手机也响起。狐疑的拿起电话,嘀咕一句“马芳芳?” 沈君南瞥见来电显示,冲她点点头,意思是刚才他也接了芳芳的电话。李依研舒了口气,平衡一下心情,按下了接听键。 挂完电话,和沈君南对了对视线,眼神的交汇,告诉彼此,是同一件事。 旁边等待的魏思成急的团团转,见他俩挂完电话都默不作声,急不可耐地问道“芳芳给你俩打电话有什么事?她是不是出事了?是不是昨晚的事被她家人发现了?快说啊。” 两人几乎同时脱口而出“何泽影请吃饭。” “什么,何泽影请你们俩吃饭?他认识你俩吗?”魏思成追问道。 沈君南见魏思成猴急样,一股脑全盘托出“我和依研都不认识他。芳芳说,她给何泽影提出,让我们俩做伴娘和伴郎。 他同意了,但条件是,不认识我们,约着今晚吃个饭,提前熟悉熟悉,同时再对接一下婚礼当天的细节。” 魏思成呆愣在那,这简直太好了,如果能提前知道婚礼细节,岂不是更容易实现完美逃婚计划。 王志飞略一沉思,又是一副悲观主义心态,“我咋觉得事情进展的太顺利了。” 魏思成心生不耐“事情一直朝着有利于我们的方向发展,不是更好吗。也许何泽影并没有秋寒哥说的那样,兴许他在对待婚姻和工作上不一样。” 沈君南被刚才王志飞的话点了一下,他多少有些同意王志飞的说法,凡事谨慎为主。 此时大家都看着李依研,想知道她的想法。 李依研被三双大眼睛盯着,浑身不适,起身踱了几步,又换了个沙发坐下,咬着唇说道“我已经答应芳芳晚上赴宴,不管是龙门宴还是鸿门宴,我都会去的。 况且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就算何泽影起疑心想探探我们的口风,刚好我们也借此见识一下他的作风。 说不定还能有新发现。那样正好,可以提前调整我们的计划。” 低头说完后,转着水眸,回望过去,三人愣愣了三秒,在沈君南的带领下大家竟然给她鼓了鼓掌。 “哎,果然没有白跟着陈天育混,把他那套推论都学来了。”沈君南佩服地微叹一声。 魏思成嬉皮笑脸的来了句“祝你俩今晚好运,最好能与何泽影过过招,让他知难而退。” 王志飞拍拍魏思成的肩,打趣道“他要是退婚,你更高兴吧。” 四人听闻,哈哈大笑。 “什么事,这么开心?”身后冷不丁冒出一句关切中带着寒气的话。 四人转身,看见沈秋寒一脸迷惑的站在门口,冷眸璀璨却如鹰隼般让谎言无处遁形。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该怎么说,毕竟这个计划成员里并没有纳入沈秋寒。 “都不说,还把我当外人吗?”俊颜微愠,戏谑一笑。 李依研见状,定了定神,如实道“马芳芳让我和君南做伴娘和伴郎,何泽影答应了,提出今晚请我们吃饭。” 沈秋寒阴沉的脸露出一层暖意,看来还是小丫头说了实话,语气放轻道“刚才也给我打电话了,晚上我们三个会一会他。” 啊,四人不由自主的惊呼一声。看来情况越来越复杂,婚礼前的这一仗是非打不可。 第54章 一碗痛苦的汤饺 李依研谢绝了沈秋寒送她的好意,叫了辆网约车,离开沈家别墅直奔**大院方向。再不回去李华生要发飙了。 回来这几天没和父母吃一顿饭,今晚又要出去,怎么和爸妈说啊? 进门后见到爸妈微愠的脸,李依研把晚上有饭局的事生生憋回肚里。 秀颜轻扬,露出暖暖的笑容,陪爸妈在沙发上聊了会天,很有眼色的给李华生泡茶,给胡心捶背,好言好语地哄着。 终于二老喜笑颜开,温暖的家里其乐融融。 孩子归家,一家团聚,父母想要的,无非也就是这样吧。明天就是大年三十了,团聚的味道更浓。 眼见天色暗下来,胡心走进厨房,开始准备晚饭。李依研有些坐立不安,晚上要出去赴约的事怎么说? 再不说,一会饭做好自己又不吃,岂不是彻底把二老得罪。 见女儿咬唇发呆,李华生察觉出异常。毕竟是做安全工作出身,她这点小心思逃不出火眼金睛。头也不抬,慢条斯理问道“依研,晚上有事吗?” 李依研一怔,秀颜低垂,摇了摇头。她不敢提晚上要出去的事。 李华生知道有事瞒着,多半是想出去,又跟沈君南那几个臭小子混一块,气不打一处来。 但见她死鸭子嘴硬不承认,不提外出,说明还有心在家陪父母,也不揭穿,兀自说道“下午回来,没见你换家居服,怎么,晚上要出去吗?” “不是,爸,哪能啊,就是想着多和你们聊会天,忘了换衣服。”李依研连忙摇头,故作平静的答道。随后和他爸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 不一会,她妈在厨房喊了句“收桌子,吃饭了。” 啊,这么快就做好饭了,现在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眼见与沈君南约的时间快到了,闪亮的水眸藏着少许焦虑,坐到了桌前。 胡心乐呵呵地把一大碗汤饺推到女儿面前,“丫头,多吃点,这个你最爱吃了。” 中午王志飞做的菜太香了,她没控制住,本就吃撑了,又没怎么活动,眼前的这碗汤饺让她如鱼在哽。 没办法,吃吧,一个,二个,吃一个,数一下,不断给自己打气。不一会,李依研的碗见底,擦了擦嘴,不忘打个嗝,间接告诉爸妈她真的吃饱了。 胡心笑盈盈的望着女儿,“再喝点汤吧,锅里有。” 李依研连忙摇头,胃里真的不能再塞一丁点东西。 李华生见女儿吃饭期间看了5次手表,心里有数,知道她有事不好意思提。 女儿大了,也该有自己的生活和朋友圈,栓的太紧未必是好事。 虽然沈君南总做出其不意的事,但是沈秋寒成熟稳重,遇事有主意,识大体,依研和他们哥俩一块倒也无碍。 这段时间,市里正式启动新区土地开发项目,在经过第一轮筛选后,昨天举行了第二轮项目运营方案介绍会。 沈秋寒以总裁身份代表沈氏集团,向项目领导小组汇报了方案策划书。 策划方案本身让李华生眼前一亮。他本人英俊的外形,得体的谈吐,严谨的处事方式更让人耳目一新。 刚才女儿端饭的时候,李华生走到窗口,看见了那辆熟悉的黑色奥迪车,心里就清楚了。 “依研,晚上吃太多,消化不好会睡不着,你去小区里走走路,化化食吧。” 李依研听见她爸提这个建议,双眼放光,感激地点点头,亲昵地答道“爸,还是你想的周全。你看我吃这么多,再不活动,就要发胖了。” 说完也不顾他爸啥反映,快速穿上外套,踩上鞋,背上斜挎包,一溜烟跑的没了影。 胡心从厨房探头,关切地说道“外面很冷,别出去了。唉,人呢?这么快就走了啊。” 李华生呵呵一笑,慢悠悠走到窗前,刚好目睹女儿拉开后排门,探身进去,黑色奥迪车一脚油门消失在路口。 哎,真是女大不中留啊。 一上车,沈君南就抱怨开,怎么这么晚下来,迟到半小时,晚上饭局都快到时间了,巴拉巴拉。 李依研撅着嘴,鼻子哼了声,委屈地说道“我爸可能猜出我想出去,话里话外套我,见问不出,拉我吃了一大碗汤饺。我肚子快撑爆炸了,现在还疼呢。” 沈君南直接怼“端一碗你就吃一碗啊,你不会自己盛少点。” 李依研咬着唇,瞪着大眼“沈君南,你故意气我是吧,我可是冒着被揭穿的危险,厚着脸皮下来的。你到好,还说风凉话。” 越说越委屈,鼻尖发酸,嘴撅着,双眸溢满了泪花。 “得,姑奶奶,我错了,我不说话了,好吧。”见小丫头快哭了,沈君南举手投降,最受不了女孩哭鼻子。 沈秋寒边开车边从后视镜瞄一眼后座,见小丫头委屈劲十足,瞪了一眼沈君南,语气放轻说道“依研,吃完饭后,是你爸放你出来的吧。” 李依研吃惊地点点头,“对对,我爸见我吃太多,主动让我下来消消食。” 冷眸带着笑意,薄唇轻提,什么都逃不过李华生局长的眼睛啊。 第55章 与老狐狸过招 三人走出停车场,进到易安大酒店的包厢,何泽影和马芳芳站起身,热情地招呼来人。 李依研挨着马芳芳就坐,沈秋寒和何泽影坐一起。 “依研妹妹,沈家大少,二少,都是贵客啊。如果不是芳芳的面子,我可请不动你们三位。”何泽影说了句场面上的客套话。 李依研微微一笑,她不懂商界的会客之礼,不知道该如何接话,报以微笑是免死牌。 沈君南也懒得跟他假惺惺,反正他哥在这,没他啥事,一个微笑足矣。 沈秋寒冷眸抬起,俊逸的眉头紧缩,随即浮上商场上必要的浅笑,“哪里,何总见外了。” 桌面上一度有点安静,马芳芳见状,连忙给大家倒酒。沈秋寒要开车不喝酒,沈君南也找了个借口婉拒,那这酒是喝不成了。 何泽影眼中流过一丝愠怒,转而堆上笑容,热情招呼,都喝饮料,说事要紧。 不一会菜上齐了,不愧是易安规模最大的老字号酒店,招牌菜个个拿的出手,不逊于沈派购物中心的中餐。 五人边吃边聊,都是易安的天气如何,城市建设越来越好等客套话,无关婚礼的话题。毕竟主人不提,客人也不好多问。 李依研和马芳芳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初中高中的同学,谁谁谁变胖了,谁谁谁出国了。 正聊到兴头上,何泽影冷不丁来了句“依研妹妹,你爸妈身体还好吧。” 猛然被点了名,李依研一个激灵,水眸抬起,浅浅一笑“都挺好,谢谢关心。” 沈秋寒冷眸透着寒气,内心腹诽,何泽影终于要说到正题了,看看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昨晚你伤的严重吗?”何泽影双眼含笑,盯着李依研,似笑非笑地问道。 李依研一惊,难不成他知道什么,故作柔弱的答道“单车都报废了,不过我还好,就是要住院观察一晚。” 冷眸微抬,薄唇上钩,这小丫头又面不改色的撒谎。 何泽影继续追问“肇事者处理了吗?” 李依研怔了征,不能暴露沈师兄,摇头道“那会天色已晚,没看清,让他跑了。” 冷眸透着寒气,唇角下压,今晚小丫头撒谎成瘾了。 何泽影故作热情地说道“我在易安认识一些人,要不我帮你查查?” “不用,不用,反正人没事,车也不值钱。”何泽影的话音刚落,李依研迫不及待接了句。 何泽影意味深长地瞥了一眼旁侧,冷眸感知到那抹不怀好意的目光,不疾不徐说道“何总可真热心啊,事情已经过去,就不追究了,我替依研谢谢您。” 李依研见沈秋寒给她解围,抿嘴笑了笑,秀颜如花,水眸闪着光亮。 何泽影一怔,沈家两个公子和李依研关系这么好,都能代表她答谢了?内心不悦,又不好表现出来。 水杯一举,提出与马芳芳一起感谢伴娘和伴郎的帮助。 三人也举杯,预祝两人新婚快乐。 场面向和谐的方向发展,一派乐融融的氛围。 马芳芳把结婚的细节一一说明,伴娘,伴郎团的任务,眼前两人是团长,要时刻跟着新郎和新娘,解决麻烦,职责重大。 时间过的很快,眼见一个多小时过去了,李依研有点着急,毕竟自己说是到楼下散步,回去太晚,恐怕不好交差。 眼神里的焦急被沈秋寒尽收眼底,同时也被何泽影捕捉到。 何泽影端起杯子,慢悠悠走到李依研面前,弯腰颔首“依研妹妹,你和芳芳是最好的朋友,也就是我的好朋友,为了芳芳结婚的事,后面不少麻烦你。” 李依研受宠若惊,今晚碰杯都是隔桌过电,新郎亲自过来,有点怪怪的,连忙客气几句。 何泽影身子不动,显然话还没说完,低头略一沉思“还有一事麻烦你,请您父亲做婚礼证婚人,您看,能不能帮着说说,这是给他的请帖。” 李依研接过请帖,呆愣一秒,抿嘴一笑,“请帖我先收下,回去问问我爸,我说了不算。” 沈秋寒冷眸透着寒气盯着何泽影,这个老狐狸终于露出了尾巴, 真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 何泽影又说了番,李局长做证婚人如何重要,大有他不光临,婚礼就不完美的意思。 连沈君南都听出了话外音,李局长不来,他们俩这伴娘伴郎也没必要去了。 李依研撇撇嘴,默不作声,这让她太为难了。她爸在政界出了名的铁面无私,公正不阿。 如果他爸不来,估计这逃婚计划就要泡汤。如果她爸来,难免被别人误解李局长与天天购物关系不一般,间接给何泽影拉政治资本。 沈秋寒何尝不知道这点。见李依研心生不悦,故意抬腕看了看表,表示时间已晚,有事后面再说,带上两人起身告辞。 今晚何泽影也请沈秋寒来,无非是让他知难而退,李局长和李依研是张王牌,新区土地开发项目志在必得。 果不其然,何泽影的婚礼寓意深远,沈秋寒就静观其变,看看接着演什么戏。 送李依研回家后,沈秋寒没有发动车,半躺在驾驶位,枕着胳膊回味今晚何泽影那只老狐狸的每一句话。 一路无语的沈君南,话匣子重新打开,把何泽影一顿恶心。 沈秋寒冷眸抬起,若有所思,一个跳起“走,连夜回乌市,有事要办。” 沈君南怜惜地说道“哥,我尽快考上驾照,你也再雇个新司机吧。整天自己开车太辛苦了,尤其是长途。” 冷眸含着暖意,点了点头。他确实需要一个称职的司机。 第56章 一起放鞭炮吧 沈秋寒的黑色奥迪在高速路上飞驰,寂静的深夜,车辆很少,沈君南在后座玩了会手机游戏,不一会开始打起呼噜。 沈秋寒从上了高速,精神就特别集中,透过观后镜扫了一眼,把速度提到150……180,总有一辆越野车与他保持不近不远的距离。 冷眸寒气浮现,嘴角上扬,狐狸尾巴,藏不住了。 第二天一早,李依研懒觉也没睡,早早起床。始终忘不掉昨晚回家后,爸妈在沙发上盯着她的眼神。 胡心几度想叨叨,都被李华生拉住了。女儿大了,得留些面子。 今早起床,李依研打开手机,收到了沈君南的信息,他们哥俩连夜赶回乌市过年。 破天荒的起个大早,爸妈还没起床,李依研连忙穿好衣服下楼买早餐。 清晨的易安还很冷,温度在零度以下,她没有这么早出过门,寒风嗖嗖的刮进脖颈,不由得缩了缩秀颜。 今天是年三十,李华生和胡心起床,见桌上已经摆满了丰盛的早餐,相视一笑,亏的这丫头有心。 吃完饭,李依研主动揽起洗碗和收拾垃圾的活,让爸妈坐在沙发上休息。厨房收拾利索,又邀请她爸一块贴窗花和对联。 全部忙乎完了,也快中午了。胡心让父女俩歇会,自己钻进厨房准备午餐。 李华生见女儿终于停下来,抿了口茶,不紧不慢地问道“说吧,什么事?” 李依研也学着她爸的样子喝茶,谁知被她爸这句话突兀的话呛住,连续咳嗽不止。 胡心在厨房听见声音,连忙探出头,关切地问,“感冒了吗?是不是昨晚出去散步着凉了?” 李依研止住咳嗽,又摆手,又摇头。 李华生轻叹一声,幽幽的说“有事就说。是沈秋寒让你找我帮忙吗?” 李依研水眸圆睁,边摇头边解释“没有,没有。” “那就是沈君南那几个臭小子有事喽?” 见女儿又摇头,纳闷了,不找他帮忙,怎么不睡懒觉,还这么勤快,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李依研抿了抿嘴,想着何泽影的事还是说吧。为了马芳芳,早说晚说也要说。 咬着唇,含含糊糊地说道“不过,爸,确实有件事想麻烦您,不过是件喜事。” 李华生摘掉眼睛,饶有兴趣的示意继续说下去。 “我的好朋友马芳芳结婚,我是伴娘,想请您做证婚人。”吞吞吐吐的说完,连忙把那个请帖递了过去。 李华生戴上眼镜,扫视一遍请帖,内心腹诽,何泽影,哼,就知道他小动作多。 寒眸微怔,不辩悲喜继续追问“你和何泽影很熟吗?沈秋寒知道请我做证婚人的事吗?” 李依研愣了一下,她爸咋会联想到沈师兄,老老实实答道“我和马芳芳熟,与何泽影不熟,一共只见过两面。 昨晚新娘新郎请吃饭,沈师兄也在,他知道这事。” 李华生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这样吧,你一会就给新郎新娘答复,我支持你给好姐妹做伴娘,婚礼我一定到。为避嫌,证婚人还请另谋人选。” 李依研想想,这样也好,自己能做伴娘那完美逃婚计划就可以实施,她爸虽不做证婚人,可也能去现场,也算给大家面子,一举两得。 秀颜如花,笑意浓浓,给她爸一个感激的拥抱,一头钻进了卧室。 李华生望着女儿的背影消失在门后,眼神瞬间凌厉,谁要是把算盘打在自己女儿头上,决不轻饶。 何泽影收到马芳芳转达的李局长的意思后,狠狠地把办公桌上的文件扫到地上。 心里谩骂着,这个老顽固,必须给他下重药。但很快换上一副毕恭毕敬的姿态,主动给李华生打电话,千恩万谢能光临婚礼。 今天是大年三十,要一大家人吃团圆饭呢。半下午李依研就开始帮胡心准备晚餐。李华生早早开车接来了爷爷奶奶,姥姥姥爷。 现在子女少的家庭,流行父母去孩子家过年,两家老人都不寂寞。李家这个过节方式维持好几年了。 觥筹交错,年夜饭吃的开开心心。四个老人都给李依研包了个大大的红包。 李华生主动开口,孩子大了,都上大学,以后不用给红包。可老人们不同意,只要没成家,在他们眼里都是孩子。 说到成家,免不了催婚,让李华生一句,清明过了孩子才成年,给挡了回去。 边吃年夜饭边看春晚,时间过得好快,一大家人其乐融融。 临近12点,春晚也结束了,老人们要回家休息。李华生和胡心分别叫了车送两边老人回家。 李依研一个人在家也没意思,说是要去天天购物广场看12点的烟花爆竹。 她天生胆子小,从小听见炮响就哭。后面慢慢大了,不那么怕,但是不敢放炮,偏偏又喜欢看。 李华生想想同意了,开车把女儿送到天天购物门前广场路边,说是半个多小时后,送完老人,再回来接她,千叮呤万嘱咐不许乱跑。 还有10分钟12点,已经有心急的人开始放鞭炮,2000响的噼里啪啦,吓得李依研直往后退。 忽然,手机响了两声,低头一看,沈君南发的信息:我来了,你在哪。 李依研一愣,他不是回乌市了吗?怎么又来了?连忙回复:天天购物广场,看烟花。 迅速收到回复:等着我。 12点的烟花秀准时抵达,天空被映衬的红彤彤,亮晶晶,五颜六色,把李依研看呆了。 肩膀被人冷不丁拍了一下,小心脏缩了缩,扭头望去,沈君南和沈秋寒笑盈盈的望着她。 “沈师兄新年好,你们不是回乌市过年吗?”李依研一脸迷惑。 “唉,我说你怎么只给我哥拜年,我的呢?”沈君南不满地嘟囔着。 沈秋寒冷眸抬起,笑意浓浓,递给李依研一个红包“新年好,依研师妹。” 李依研呆愣在那,直摇头。 沈秋寒抿嘴一笑,把红包塞到她的手里。 沈君南又不干了“哥,我的呢,你太偏心了啊。” “回家,妈会给你。”扔下一句,转身去旁侧买鞭炮和礼花。 沈君南接过他哥买的2000响,一个个拆下来,他最喜欢这么玩,拿出一根烟,点燃,扔出去,啪一声。 一个小炮李依研并不害怕,问题是沈君南扔在她脚边,直接跳起,一个劲往后躲,“君南,你干嘛,你扔错地方了。 沈君南邪魅一笑“没扔错,从高中起,就喜欢看你被鞭炮吓得直跳脚的样子,那时真可爱。” 李依研在沈君南不断攻击下,一路往后躲,顿时花颜失色,最后沈君南直接来个双响炮,彻底断了她的后路。 又一发双响炮扔到脚边后,李依研一个惊叫,冷不丁钻到了沈秋寒的怀里。 冷眸透着暖意,薄唇轻提,解开外套扣子,用半边衣襟裹着她,一方面怕她在外站久了冷,另一方面是给她安全感。 沈君南瞥见这幕,不乐意了“哥,你拆我台是吧,好人都让你当了。” 沈秋寒微微一笑,戏谑道“谁让你放着护花使者不干,非当这个坏人。” 李依研从鞭炮的惊吓中缓过神来,慌忙离开沈秋寒的温暖怀抱,羞着脸,站在兄弟俩中间。 往前,担心沈君南再出其不意朝她扔炮,往后,是冷面大神,正在思量,忽听旁侧有人叫她名字。 三人都听见了,转身望去“陈天育!” 第57章 从天而降的陈天育 “依研,我回来了。好想你,过来,让我抱抱。”陈天育眼神中的爱意浓浓,伸开双手,瞅着面前的可人儿。 “天育,我也好想你。”李依研喜极而涕,一个飞奔迎了上去。 沈君南走到沈秋寒身旁,夸张的吸吸鼻子,来了句“哥,李依研和陈天育啥时候成这样了?毫不顾忌我的感受。” 沈秋寒收起冷眸中的寒气,打趣道“你多操心春节后和王花衍结婚的事吧。” 留下一脸懵逼的沈君南,独自走向正肆无忌惮撒狗粮的人。 不远处路边的一辆车里,李华生慢慢摇上车窗。给沈秋寒发了条信息:一点前送依研回家。随即,开车离开。 这个新年,女儿给他的信息量有点大,他得回家好好理一理。 “陈天育,你回来啦。”李依研飞快的迎了上去。 陈天育麦色的面容洋溢着暖暖的笑意,直接抱起她,原地转了个圈又轻轻放下,伸手捏捏她的脸蛋,打趣道“哎呦,半个多月没见,小丫头长胖啦。” 李依研水眸睁大,自己也学着捏捏脸上的肉肉,兀自说道“没有啊,还是那样啊。” 此时,沈秋寒来到跟前,薄唇开启“你不胖,圆脸蛋挺好,他逗你呢。” 陈天育斜睨着来人,慢条斯理地说道“冷面大神沈大少也来易安啦?有钱就是好啊,狡兔三窟,想去哪过年都是随心情。” 沈君南快步踱上前,回击道“哎呦,我咋听这话酸酸的,天育师兄,易安这么大,我和我哥就这么不受待见啊。” 李依研扑哧一声笑了,这三人见面就开怼,亲的时候可以穿一条裤子,恨的时候想方设法挖苦人。 沈秋寒和陈天育早已习惯了以怼开头的对白,相视一笑,互相拍了拍肩膀,问句新年好。 放完鞭炮,三人又陪着李依研放烟花,见李依研欢天喜地,心里都很满足。 过12点半,广场的人陆续散去。 离李华生要求的时间接近,沈秋寒提议时间太晚,该送李依研回家了。 陈天育从见面就一直拉着李依研的手,生怕她走了。这会听见沈秋寒的提议,觉得也对,但又舍不得。 两只手把她的小手包在手心,来回搓着,低头想了下,“我还有话和依研说,要不你们先回去,我一会送她回家。” 沈秋寒冷眸抬起,摇头道“不行,依研现在必须要回家。” 陈天育厚唇下压,一丝愠怒道“我会保证依研的安全,你没必要对我不放心吧。” 沈秋寒射出的寒光不减,剑眉紧锁,毫不动摇地说“我答应李局长,一点前一定送她回家,不能食言。” 陈天育气不打一处来,想和小丫头单独说说话都不成,还被沈秋寒拿李局长出来压他,火有点往上蹿,但见沈秋寒笃定的样子,也不好发作。 转头望着李依研,沉声道“依研,我送你回去吧。”言毕走到路边准备打车。 沈君南见今晚他哥和陈天育说话一直怪怪的,但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索性来了句“天育师兄,这个时间不好打车,坐我哥的车,一块送依研回家吧。” 陈天育抬头对上那双冷眸,对方点点头,四人上车一路无语。 李依研也觉得今天陈天育奇奇怪怪的,说话带刺一般,可她不知道哪里的问题,也不好意思问。 很快奥迪车进了**大院,四人下车,准备告别。 陈天育舍不得松开李依研的手,神情落寞。今天看见她钻进沈秋寒的怀里,心里不是滋味。 虽然知道她是无心的,也很快躲开了。但见沈秋寒一副享受的样子,就让他直冒无名火。 站在单元门口,陈天育不管不顾有没有人看见,也毫不顾及沈家兄弟俩,直接把李依研圈在怀里,下巴放在她的秀发上,摩擦着。 李依研有点紧张和不好意思,毕竟沈秋寒和沈君南在旁边,况且这个角度可以从家里客厅的窗户看见,万一让她爸妈发现,少不了叨叨。 但确实也很想念陈天育,这半个多月不见,她想了很多,既然与沈君南彻底结束,也想给陈天育一个机会,索性就让他这么抱着。 陈天育抱了五分钟,低声轻吟“依研,我真的好想你。明天我要去乡下陪我爸看望老人,不能陪你了。 后天一早就直接去乌市,咱们又要好一阵见不了面。” 李依研水眸低垂,宽慰道“开学我就去乌市,咱们就能天天见面了。” 忽然想起那个领带,挣脱了怀抱,神秘的说“天育,我给你准备了新年礼物,你等等,我现在拿给你。” 说完,忽视旁侧疑惑和嫉妒的眼神,进了单元门。 李依研前脚刚走,沈君南就冲着陈天育疾言厉色道“天育师兄,你这是啥情况,你得注意点影响,是吧。 这要是让她父母或左邻右舍看见,多难为情。你太久没见她,也不至于这样吧。” 陈天育冷哼一声,估计沈君南还没搞清楚情况,回击道“我抱了又怎么样,她愿意让我抱,你是嫉妒吧。” 沈君南气的说不出话来。 沈秋寒站在车旁,徐徐地抽着烟,眼前的亲昵直接被屏蔽。没办法,自己挖的坑,把陈天育引到了小丫头身旁,后面将如何发展,自己也很难控制。 不过,看来李依研是真的放下君南了,只是他弟自己不愿承认,看不清眼前的现实。 三人默默站着等李依研取新年礼物,陈天育的手机响了,嘀咕一番,挂了电话。 无可奈何的走到沈君南面前,语气放轻说道“依研出不来了,她让你带我去那个你知道的小窗台。” 沈君南清颜似笑非笑,陈天育在求自己,一本正经地说道“哪个小窗台,我忘了。” 陈天育知道沈君南和他争风吃醋,不急不恼,摸出手机,“行,我给依研说。” 沈君南一把拦住,没好气地说道“行了,开个玩笑都不成。”顿了顿“不过,那个小窗台你最好别爬。” 陈天育和沈秋寒都来了好奇心,凑过来,想知道原因。 沈君南深吸一口气,幽幽地说道“这个窗台可以爬到依研卧室的窗户。高中为了带她出去玩,我曾经爬过一次。被她妈发现,拿着藤条追了好远,总算跑掉。 结果第二天,依研没来上课,第三天总算来了,被她妈用藤条抽的透过校服都能看见背上的血印子。” 两人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这个窗口果然不能爬,不能让小丫头承担这个风险。 正在思量怎么办,李依研的电话又来了,陈天育小声嘀咕一阵,放下手机。 四处张望一番,把外套脱了递给沈秋寒,双手撮一撮,踩着小窗台攀上天然气管道。 一点一点往上爬,莫约10分钟,到达一个大一些的窗台下方,李依研的小脑袋正从里面探出来。 她把装领带的手提袋挂在陈天育胳膊上,两人相视一笑,又说了几句甜死人不偿命的话,陈天育才小心翼翼的顺着管道滑下来。 落地那一刻,抬头往上看,楼层高度不低,不过还好自己练过。 第58章 CIUB的红衣女 见陈天育手提袋里就一件东西,沈君南撇撇嘴,嘟囔道“依研咋这么偏心,新年礼物也没我的份。” 陈天育厚唇蠕动,慢条斯理地说道“君南,你就死了那条心吧。你可答应依研,会和王花衍结婚。听说你要给马芳芳当伴郎,刚好练习练习,自己婚礼就有经验。” 沈君南呆愣一下,今晚两个人都给他提这事,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他最烦这事,可这确是即将面临的问题,浓眉微蹙,给了旁侧一个白眼。 沈秋寒提议三人去club喝一杯,男人之间也叙叙旧,守岁熬夜。陈天育想想他爸前几天就去了乡下,自己一个人也没事,沈君南更是十二分赞成,随即驱车驶离**大院。 三人依次进入易安最有名的club,此处实行会员制,堪称低调奢华,是有钱人的乐园。 今晚是大年三十除夕夜,包厢竟然满员,只能找处僻静的沙发散台坐下。 沈君南气呼呼的嘀咕着,想不清楚咋会有这么多人,不留在家里看春晚,跑这喝酒唱歌泡妹。 陈天育回怼一句“咱们三不都来了吗?” 沈君南没好气的说道“陈天育,今你故意和我作对,处处怼我是吧?”反正今天他俩谁看谁都不顺眼。 沈秋寒拿起洋酒,也不做声,默默给两人倒上,杯子都推过去,给他俩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男人有矛盾,不是拳场就是酒场,要不就是商场,总得要一决高下,发泄发泄。 两人读懂了沈秋寒的意思,冷哼一声,来,干一杯,新春快乐。也不管沈秋寒杯子倒没倒,这两人先碰一下,一仰头都下肚了。 沈秋寒冷眸低垂,似笑非笑,今天他就是个看客,瞅着两人你一杯我一杯,很快一瓶洋酒见底。 这两人的仗迟早要来,索性给他们推一把,今晚喝够,该说的话说完,心结打开,以后就别揪着小丫头瞎生闷气。 沈秋寒也想到了自己,他和陈天育的一仗看样子也在所难免。 眼看第二瓶洋酒下去一半,沈秋寒意识到他俩喝的差不多了,开始时不时的干预一下,让喝的速度慢点。 冷眸扫了一圈,还是陈天育酒量好,这会也就是眼神迷离,估计他弟腿都软了。 刚才沈君南话匣子打开,边喝边回忆与李依研的种种过往,从她高一一直到大一,这三年多,他们一起笑过哭过终究还是负了她。 俗话说,酒后吐真言,看得出沈君南曾经用心爱过,只是世事弄人,两人无缘。 陈天育喝的也舌头打结,徐徐道来他从火车上就注意李依研,一直到他能坦然的抱着她。 有那么一瞬间,沈秋寒担心陈天育说出追求李依研的原因,就是他的一个任务。还好他理智尚存,该说的说,不该说的一句也没吐露。 沈秋寒自顾自也喝了几杯,这点酒对他来说只是冰山一角,今晚他的目的达到了。 忽然,一袭红裙在眼前闪耀,恍惚间已经坐到了他的身旁,一抹红唇贴上耳边,柔情媚骨,轻声低语“帅哥,我注意你好久了,咱们都是一个人,不如一起聊聊。”言毕,向俊颜靠近一些。 沈秋寒从不近女色,否则也不会被学校传为gay,这是他长期以来自律的表现,也是能全身心扑到公司的法宝之一。 原本这个女人离的如此近,让他感到恶心,可今晚一直看沈君南和陈天育拼酒,确实有些无聊。再加上喝了几杯,心底深处隐藏的火苗在蠢蠢欲动。 索性没有立即赶她走,而是端起酒杯,轻抿一口,对上那双桃花眼,玩味一笑“小姐,我不是一个人,你去别人那找乐子吧。” 红衣女抢过沈秋寒的洋酒杯一饮而尽,娇声道“帅哥,这里没有别人啦,只有你和我。”言毕,暧昧地挑挑柳眉。 沈秋寒摇头轻叹,这种声乐场所,又毁了一个好好的姑娘。那双冷眸带着鄙夷,裹着经过,射向对方。 红衣女被沈秋寒的凌厉冷眸怔了一下,浑身发颤。如果不是有人出10万块,让她搞定这个男人,才不会主动贴上这块刺骨的寒冰。 沈秋寒冷眸抬起,瞥了一眼对面看笑话的陈天育,薄唇上钩,伸手捏着红衣女的下巴,双眸放出寒气,悲喜莫辩道“这里可不止你。”说完,浓眉挑起,眼神示意旁侧。 红衣女怔了怔,随即又浮上媚笑,戏谑道“你,该不会喜欢他俩吧?”红唇朝着陈天育和沈君南努努。 沈秋寒邪魅一笑“不可以吗?” 红衣女僵了一下,脸部微微抽动,可惜了,这么优质的猎物竟然是个gay。 反正钱已经拿上,不过雇主交代,这个冷面大神勾不上,另外两个随便选,拿了钱就要做事。 随即,眼眸微转,腰身一挺,一抹猩红又坐到了陈天育的身旁,冲他举了举酒杯。 刚才散台有些暗,他知道一个女人在挑逗沈秋寒,故意装作没看见,想看看沈秋寒怎么甩脱,没想到还是陈年旧招,毫无新意。 可当这个女人做到他的旁边时,才发现是个穿红裙子的女孩,拿着酒杯的手颤了颤,挂在脸上的笑意顿时无影无踪。 红衣女在他耳边说了什么,一句也没听清,耳边回响的只有乌大红湖拱桥下,一个凄惨的声音“救救我,救救我。” 一个激灵,陈天育的酒醒了大半,头上冒出层层虚汗,连忙用纸巾擦了擦,低头一看,面巾纸上红彤彤一片。 怎么会这样?心急火燎,越擦越多,惊叫一声,粗暴的推开坐在腿上的女孩,一个箭步跑了出去。 沈秋寒知道陈天育的这个秘密,他一直无法拜托的心魔,今晚无意间放了出来。 冰天雪地,寒风刺骨,担心他有事,起身准备追出去。可见沈君南喝的醉醺醺,斜躺在沙发座上不省人事,无奈之下,从钱包抽出一沓钱递给红衣女,“帮我照顾他,一会回来,不要胡来。” 说完,拿起外套追了出去。 第59章 偶遇故人 追出去100米,只见陈天育斜靠在一个树上,掩面悲啼,看得出他很痛苦。 沈秋寒默默的站在身侧,递给他一根烟。 关于陈天育的悲情往事,他是知道的。 一个男孩的冷漠间接害死了一个痴情的女孩。原以为这么多年过去,他已经忘记了伤痛,没想到只是缺个***。 现在想想,幸好李依研不喜欢穿裙子,如果哪天也穿件红裙子,是不是也会让陈天育失控。 无论怎样,他必须走出自己的心魔。 陈天育拂去眼角的泪,猛猛地吸了几口烟。 情绪有所缓和,低声呢喃道“这么多年,半夜总是被那个哭喊声惊醒,逃也逃不掉,你说我该怎么办?” 沈秋寒拍拍他的肩膀,语气放轻道“正视她,不要尝试逃跑,试试拉住她的手,救救她。” 陈天育迷茫地看着沈秋寒,也许他说的对,逃避永远解决不了问题,只会让自己更痛苦。 两人抽完一根烟,才想起醉酒的沈君南还在club。那种场合是非多,连忙回到酒吧。 可那张散台,除了陈天育的外套能证明他们三人不久前坐过这里,空无一人。 第一个念头就是那个红裙子女孩,两人快步来到吧台打听。调酒师摇摇头,表示没有注意过有个穿红衣服的女孩。 随后,又挨着包厢找,有几个包厢已经人去楼空,看见有人的包厢,两人不顾辱骂直接闯进去,仍旧无果。 沈秋寒想起调监控,吧台见有人失踪,知道来消费的人都不好惹,连忙通知了经理。 经理出来扫视眼前焦急的两人,觉得面生,知道他们以前很少来,不免有些怠慢之意,摇摇头“对不起,监控没开,你去别处找吧。” 沈秋寒的冷眸寒气四射,一拳砸在吧台上,桌面的玻璃噼里啪啦裂开。 经理的脸立马绿了,气愤无比,打了通电话。不一会楼下来了五个人,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打手。 沈秋寒和陈天育都是练过的,也不怕他们,可担心被这么拖着,耽误救君南,索性打就打,两人立刻组成背靠背战斗模式。 眼见一场斗殴即将开始,千钧一发之际,楼下上来一个人,站到两人面前,惊呼一声“沈秋寒?陈天育?怎么是你们?” 两人寻声望去,木头人,李牧! “对,是我。”一袭黑衣的李牧耸耸肩,兀自说道。 经理见是李牧的熟人,简单给他耳语一番,说了下情况,着重提醒,他俩要看监控,还想滋事。 沈秋寒和陈天育都放下举起的拳头,不动声色的看着一切。内心嘀咕,李牧在club是什么角色?经理对他很客气,能帮着找到沈君南吗? 李牧听完经理的汇报,点点头,挥了挥手,打手四散而去。 经理从李牧口中知道沈秋寒的身份,毕恭毕敬的指了指套间,“沈大少这边请,监控有,但是不太清楚,可以凑合看看。” 在经理的操作下,三人仔细看了沈秋寒出门后的监控记录。 大约15分钟前,红衣女孩扶着沈君南出去,club门口的摄像头显示,她带着沈君南乘出租车走了。 李牧搓搓手,沈君南是在这丢的,他有责任帮着找回来。 低头想了想,说有办法,起身打了两个电话。听上去像是请指挥中心和车辆管理处的熟人帮忙查找出租车信息。 挂了电话,三人等了10分钟,李牧接到回话,出租车拉着一男一女目的地是易安医院。 沈秋寒深深地舒了口气,除夕夜要是他弟出个啥事,可真是没法交差。 李牧陪着两人一同驱车去了易安医院,此时红衣女孩已经离开,留下沈君南一人在病房。 据护士说,有个女孩带他来,说是担心酒精中毒,让他留下来醒酒,费用还没交,人也不知什么时候走了。 陈天育自知沈君南失踪因他而起,主动跑前跑后办手续和取药。 李牧和沈秋寒坐在病房门口沙发上,终于松了口气。 此时,沈秋寒望着李牧坚毅冷峻的面容,感觉那气场与club完全格格不入,弄不明白他的身份,疑惑地问道,“李队,你在club是……?” 不知道他的身份,不好妄加猜测,只能说一半,想必他能懂。 李牧呵呵一笑,平静的回答“我已经不是队长了,上个月刚刚退伍,以后叫我阿牧就成。” 他感受到沈秋寒的疑虑,呵呵一笑“你一定好奇我怎么在club? 实不相瞒,原本李局长要给我安排个工作,但不想给他添麻烦,并且自己也不适合每天一成不变,就被朋友介绍到ciub做安保。” 沈秋寒沉默不语,眼眸低垂,冷不丁来一句“这份工作你喜欢吗?” 李牧腼腆一笑“没有喜欢不喜欢,就是混口饭吃,退伍军人转业后工作范围很狭窄。” 沈秋寒沉吟片刻道“我缺个司机兼保镖,如果你不嫌弃,就来帮我。你不用急着答复,春节后想清楚给我回话,工资不会亏待你,工作地点主要在乌市。” 李牧面容怔了怔,点点头。 第60章 心术不正的访客 “啪、啪”何泽影瞪着眼眸,狠劲十足甩了两个巴掌。 红衣女孩捂着脸,缩在club包厢的沙发角,大气都不敢出。 何泽影还在气头上,随手又抄起桌上的烟灰缸,狠狠的砸向女孩的头部。 女孩连忙用手遮挡,力度之大,头皮瞬间裂开一个口子,鲜血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红衣女孩一下慌了神,脸蛋就是她的饭碗,再这么打下去,恐怕自己今后都要失业,不由自主用双手捂着脸颊。 何泽影咬牙切齿,怒骂道“你不是头牌么,三个目标没一个到手的。” 红衣女孩胆颤心惊地说道“影哥,我真的照你说的做了,那个沈秋寒是个gay,根本不吃我这套。 我刚坐上陈天育的腿,也不知怎么,他吓跑了,两人一前一后就跑出去了。 剩下一个醉的不省人事,我见他脸色苍白,浑身发抖,头冒虚汗,怕他出事,才送他去医院的。” 顿了顿,小心翼翼的问道“要不,我再去试试。” 何泽影抬起胳膊又朝她挥了两拳,疾言厉色道“你有没有脑子,再去肯定会被沈秋寒识破。 你能不能动动脑子,他怎么可能是gay,勾不上就别找借口。 最起码,你可以把那个醉鬼弄到床上,谁让你把他送去医院。什么事也没办成,钱给我吐出来。” 红衣女孩被拳头凑得头皮发蒙,带着哭腔,跪到地上,祈求道“影哥,钱已经花掉了,我没有钱还给你,不过我让人偷拍了几张坐在沈秋寒腿上的照片,兴许有用。” 何泽影饶有兴趣的接过手机扫了几眼,由于不能开闪光灯,光线很昏暗,照片非常模糊,不过还是能认出是他本人。 何泽影复制了照片,又朝她身上踢了两脚,怒骂道“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一定要缠上沈君南,现在就滚到医院,兴许他还没走。” 红衣女孩捂着头上的伤口,抹一把眼泪,点了点头,冲出包厢。 冬日的清晨,温暖的阳光洒在病床上,沈君南睁开涩涩的眼眸,使劲摇了摇头,努力回忆昨晚的事。 隐约记得和陈天育拼酒,喝的昏天黑地。后面好像被一个女孩拖上了车,再然后,就躺在这里。 扫视一圈,病房里空无一人,内心腹诽,还是李依研人气旺,如果她在,这里保准又是四人间。 正自嘲呢,枕头边的手机滴滴响,翻开一看,有个名叫“青青小草”的微信好友给他发了个笑脸。 没有备注真名,也不记得什么时候加了这个好友,只好礼貌性的回了个笑脸。 紧接着,对方连续发来几张照片,有沈君南斜靠在club沙发上的,侧躺在出租车座位上的,还有一张竟然是两人大头照,只是他不争气的闭着双眼。 细细一看,这个女孩眼睛蛮大,长发齐腰,也是副甜美相,和李依研有点相似。不过化了浓妆,眼神中透着股风尘味。 正饶有兴趣的抿嘴偷笑,门口风风火火进来一个人,“依研?怎么是你?” 李依研放下斜挎包,慢条斯理说道“怎么不是我?今天是大年初一,没人管你啦。 天育去乡下给亲戚拜年,你哥和你妈一块给市里领导拜年,估计中午才回来,这几个小时你归我管。”言毕拿起开水壶出去了。 不一会,提着水壶回来,喜悦地说道“刚才路过医生办公室,我进去问了情况,主治医师说你只是轻微酒精中毒,这一个月必须禁酒。 还有,上午再观察一下,下午可以出院了。” 此时沈君南正半躺在床上,两只手飞快的打字回微信,“青青小草”说要来医院看看他,刚好自己闷得很,一口答应了。听见李依研嘟囔,头也没抬,嘴里回着“嗯,嗯,好,听你的。” 李依研气不打一处来,沈君南也太不认真了,简直就是** 裸的敷衍,拿起一个橙子扔了过去。 沈君南前胸被飞来的橙子砸中,也不生气,顺手拿起就开始剥,眼睛总算离开手机,赔着笑脸说道“好好好,我错了,别生气,就是这会我饿了,能不能给我买份早餐。” 李依研撇了撇嘴,谁让自己答应沈师兄呢,拎起斜挎包走出房门。 刚到电梯口,一个长发齐腰的女孩鲁莽地跑出来,撞了她一下,也没道歉直接走了。 李依研抬脚进了电梯,心里嘀咕,现在的年轻人都什么素质,最基本的文明礼貌都不懂。 医院餐厅这个时间人还是有些多,看来病人都起的晚,李依研排了20分钟队才轮到。 扫视一圈,剩下可选的东西不多,只能选了包子、米粥、小菜和鸡蛋,打包好直接回了病房。 推开病房门,看见一个长发女孩坐在床上,以为自己走错了,歉意的点了点头,连忙退了出来。 环顾一圈,位置没错,再次核对病房门牌号,确定无误。难道沈君南都办出院手续退房了?应该没这么快啊。 定了定神,硬着头皮又走了进去,这次她确定没进错,因为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沈君南半躺在床上,和长发女孩头碰头正在看着手机,时不时传来一阵笑声。 李依研尴尬地站在那,提醒式的咳了两声,床上的两人怔了怔,沈君南献媚一笑“依研来了,这是我朋友小青,你把早餐放那吧,一会我再吃。”言毕继续看手机。 长发女孩抬头的瞬间,李依研认出,此人正是电梯口没礼貌那位,对她的初始印象分一下降低。见那女孩只是冲她浅浅的笑了笑,心里有些莫名烦躁。 以前沈君南得空就围着她转悠,陪着笑脸,各种宠溺,现在自己被这个小青姑娘取代,彻底凉凉,心里的落差难免有点大。 凉凉就凉凉吧,反正也和沈君南没什么事,只是这个小青姑娘以前没见过。 沈君南的家在乌市,只在易安上过三年高中,他认识的同学李依研基本都认识,况且刚才沈君南介绍的时候,用的“朋友”这个词,而不是同学,想来想去这个小青姑娘有点来历不明。 既然沈师兄把君南交给她,那就要多事管一管。 “君南,先吃饭吧,你酒精中毒,胃一定很难受,喝点热粥会舒服点。”李依研好声好气地说道。 本想拒绝,见李依研秀颜紧蹙,嘟着嘴,往床边走来,连忙把手机塞到枕头底下,抬脚下地,坐到桌前。同时,亲昵地喊小青一块过来吃早餐。 见两人并排坐着边吃边聊,李依研的肺都要气炸了。沈君南都没问她吃没吃过早餐,只想着那个小青。 对了,还有那个吸引人的手机,从外观看不属于君南,应该是小青带来的。到底有什么好看,让两人都离不开眼。 好奇心一下被勾了上来,见两人头碰头吃的正高兴,李依研小步挪到床边,伸手掏出了手机。 估计时间短,还没屏保。定睛一看,原来是相册,里面是沈君南和小青各种姿势的大头照,甚至有5分钟前才拍的,往下翻已经到底了。 试着往上翻了翻,手指越往上划,心跳越剧烈,最后倒吸一口凉气,气急败坏把手机扔在小青面前,瞪了她一眼,背上斜挎包狠狠的摔了门,抬脚就走。 门合上瞬间,房内传来小青的咆哮,谁让你看我手机,懂不懂尊重隐私。 对,我就是看了,不看怎么会知道她和沈秋寒这么龌龊的事。 第1章 登门拜年 大年初一,沈秋寒陪她妈给几个易安市里的领导拜年。八项规定后,很多领导干部为避嫌,都会婉拒企业家春节来访。 沈氏集团在易安的发展还需要**部门支持,所以直接登门。结果运气不好,有些领导临时外出,吃了闭门羹。在家的,也只坐了一会,就客气的走了。 看看时间还早,她妈说要见几个老同学,也乘车走了。 沈秋寒心里念着酒精中毒的沈君南,这事没敢给他妈提,驱车直奔医院而去。 刚到医院车库入口,瞥见李依研背着斜挎包,气鼓鼓的站在人行道上,像是在等车。 匆忙摇下车窗,喊了她一声,李依研偏头望去,见是沈秋寒,嗤笑一声,转身就朝相反的方向走去。 沈秋寒莫名其妙,又心生疑惑,想追过去,可车头两侧都是医院护栏,不能掉头。后面又有车不停地按喇叭,只能往前开进了车库。 从车库出来,想着李依研应该走远了,内心腹诽,又是沈君南欺负她,惹她生气,先去病房问问清楚吧。 从电梯出来,在楼道迎面过来一个长头发的女孩,冷眸一怔,似曾相识。 女孩到处都是,可长发齐腰的很少见,如果没记错,应该就是昨晚上那个红衣女孩。 心里有些惴惴不安,她把君南送到医院自顾自走了,现在又回来,是什么意思? 进了病房,只见沈君南正在收拾东西,抬头见是他哥,憨憨一笑“医生刚来查房,说我没有大碍,可以出院了。刚好你来了,帮我办下出院手续吧。” 沈秋寒冷眸透着寒气,直勾勾地瞪着他弟,一丝愠怒道“我刚才在路边遇到李依研了,她气的都不理我,扭头就走。我请她来医院照顾你,你怎么还得罪她。” 沈君南清颜微怔,欲言又止,抬眸见他哥凌厉的眼神,叹了口气,吞吞吐吐道“哥,真不关我事,我猜,她应该是生你气了。” 冷眸惊颤,狐疑地问道“什么意思?” 沈君南见再瞒下去,他哥该急了,沉吟片刻,低声答道“昨晚送我来医院的女孩,刚刚来看我。”顿了顿“她照了几张你的照片,不小心让李依研看去了。” “照片?什么照片?”俊颜蹙起,追问道。 “就是,昨晚,那个女孩坐你腿上的照片……”沈君南低着头,越说声音越小。 沈君南从未见过他哥的冷眸如此寒气逼人,暴怒的俊颜泛着灰白色的光,拳头紧紧捏着,周身有些许颤抖。 片刻功夫,拳头松开,冷眸抬起,低声说道“以后不要再见那个女孩,她是有目的靠近我们。”顿了顿“我还有事,自己去办出院手续,打车回家。” 扔下一脸懵逼、委屈无奈的沈君南,冷着脸走了。 坐在车里,沈秋寒一阵烦躁,昨晚的事他一点没放在心上,可没想到会被人利用。 拿出手机想给李依研打个电话解释一下,转念一下,似乎这么做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 先解决正事要紧,拨通一个黑客朋友的电话,把红衣女孩的手机号告诉对方,又叮嘱一番。 过了莫约10分钟,对方发来信息:照片已经删除。 冷眸望着窗外,仔细回忆昨晚的事,这个女孩会有什么目的?难道是何泽影派来的? 越想越觉得可疑,定了定神,又重拨了那个电话,报上何泽影的手机号码。最后嘱咐,如果发现照片,先不要删除,以免打草惊蛇。 2分钟后,来了条新信息:照片在。 冷眸垂下,俊颜微蹙,这个老狐狸手段太多,尽玩阴的。 查清楚,心里有了底,奥迪车缓缓驶出医院车库,想着家里也没人,漫无目的在街上游荡。 不知不觉,竟然来到**大院,本想倒车退出来,心一横,索性就停在李依研家单元门口,靠在座椅上抽烟。 边抽烟边思考,他在易安一直被跟踪,敌暗我明,如何在新区土地开发项目上打败何泽影。 一根烟又一根烟,不知不觉已经到了中午,车内乌烟瘴气,只好把车窗全部摇下来。 一盒烟抽完了,又拿出一盒新的,正在拆包装,只见有人走近。透过车窗看见李华生笑盈盈的面容。 一个激灵,放下烟盒,打开车门走了出去,俊颜浮上笑容“李局长,新年好。” “秋寒,新年好。”顿了顿,饶有兴致地看着他“回家就没有局长,叫我叔就行。我送朋友出来,刚好见你的车停在这,怎么,来找依研的吗?” 冷眸一怔,摇了摇头。 李华生见他是这个反映,吃惊不小,转而哈哈一笑“噢?那是来给我拜年的喽?” 沈秋寒摸了下后脑勺,吞吞吐吐说道“我怕依研会不高兴,所以不敢上去。” 李华生猜到个大概,原来两个人生气了,宽慰道“如果你要给我和依研妈妈拜年,那跟我上楼。 刚好要吃午饭了,都是家常便饭。”说完,不容沈秋寒推辞,带头往单元门走去。 沈秋寒心领神会,快速打开后备箱,提上两盒礼品,紧紧跟了上去。 李华生出门送朋友,胡心正在厨房做午饭。李依研穿着家居服,斜依在沙发上,手里抱着一桶零食,看着电视,边吃边笑。 见她爸进门,睨了一眼,兴高采烈地说道“爸,回来啦。这个电影超好看,你过来看看。” 李华生呵呵一笑,“真的那么好看吗?行,有人陪你看。” 李依研狐疑的望过去,“沈秋寒?你怎么来了?”秀颜微窘,扫掉嘴边沾的薯片渣。 李华生知道这俩孩子有矛盾,但又不知道具体情况。大年初一,在家门口坐那么久,他的心都软了。 见女儿一副不情愿的样子,嗔道“秋寒比你大了半轮,怎么着也得叫声哥。况且他来给咱家拜年,别没规矩。” 李依研冲李华生撅撅嘴,发出无声的抗议,像是故意和他爸作对,阴阳怪气地来句“欢迎沈师兄来家里拜年。” 李华生抬手要收拾她,李依研故意闭着眼睛受罚。 站在旁侧尴尬的沈秋寒,一个箭步上前,拦住将要落下的巴掌,好声好气地说道“李叔,别打依研。是我先惹她不高兴。” 李华生乐呵呵的收回了手,他就是想试试,目的达到了。 胡心听见动静,从厨房走出来,热情地招呼“秋寒来了,快坐,快坐。依研,赶紧给秋寒倒茶,别光顾着在沙发上吃零食傻笑。” “爸、妈,我是你们亲生的吗?”李依研边倒茶边抱怨着。 沈秋寒喝了两口茶,陪李华生坐在沙发上聊天,李依研以电视不好看为由,自顾自回了房间,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她不想理他。 大约半个多小时后,客厅传来熟悉的声音“收桌子,吃饭了。”那可是她妈的专属用词。 李依研刚才在房间用手机正和陈天育聊天。 他说正从乡下返回,路上有些塞车,如果赶不及就要直接去乌市。 李依研没提沈秋寒照片的事,也没提某人正坐在家里和她爸闲聊的事,说了怕他多想。 听见她妈喊吃饭,边回应边穿上拖鞋出了房门,三人已经坐好,就等她了。 第2章 就睡你的床 餐桌是长方形,四把椅子摆放整齐,爸妈坐一边,沈秋寒坐对面,旁边还有把空椅子,李依研撇了撇嘴,别扭地坐下。 今天李华生和沈秋寒聊得特别投机,从政界到商界各类热门话题都很起劲。 李华生感觉找到了知音,喜悦的拿出藏了好几年的酒,给自己和沈秋寒分别斟满。 沈秋寒愣了一下,薄唇开启“李叔,我开车了,可能赔不了你,抱歉。” 李华生摆了摆手,兀自说道“今天是大年初一,喜庆的日子,吃饭喝酒才高兴。等酒醒了,再开车回家吧。” 什么,等酒醒才走?那都什么时候了。李依研水眸一转,“爸,沈君南住院了,一会沈师兄还要回家照顾他弟呢,今天就不陪你喝了,下次吧。” 冷眸抬起,对上那双不怀好意的水眸,诚心想赶他走是吧,今天非赖在这。 俊颜舒展,薄唇上钩“李叔,我弟昨晚喝多了,已经回家休息,我妈和保姆都在家,不用操心。 今天您能让我进家门,特别高兴,必须好好陪您喝一杯。”说完,端起酒杯站起身。 李华生本来就赏识沈秋寒,被他这一说,更是喜上眉梢,两人你一杯我一杯,全然不顾干瞪眼的小丫头。 这顿饭吃的很慢,李依研几次想离桌,都被她爸叫住,要懂礼数,必须在这陪着客人。 她只能勉为其难,喝着橙汁,看他俩猜拳。 不知不觉半下午了,两人生生喝了三瓶白酒。李华生难得找到能说会聊的酒友,甚是高兴,不知不觉喝高了。 晕晕乎乎,嘟囔着,认定他这个女婿,一定好好对待宝贝女儿,她可是自己的掌上明珠。 沈秋寒也舌头打结,拍着胸脯保证,小丫头是他的心头好,等她大学毕业,就娶她。 胡心在旁边听见,抿嘴笑着,心里也是乐开了花。 李依研可不乐意,必须及时纠正她爸妈的错误认识。疾言厉色道“爸,你知道啥啊,别乱点鸳鸯谱,我男朋友不是他。” 冷眸透着寒气,盯着水眸,随即无奈的落下。他确实不是她名义上的男朋友,在她心里,恐怕自己的位置还不如沈君南。 李华生应该是喝多了,对女儿的反驳毫无反应,软软地趴在桌上。 胡心见此,连忙扶着李华生回房间,同时,不忘叮嘱女儿,让沈秋寒去她房间躺一躺,醒醒酒。 李依研撅着嘴,直摇头,她的房间才不会让个花花公子睡,一想到那些照片,她就只犯恶心。 沈秋寒真的有些喝高了,但还不至于神志不清。他明白今天小丫头一直不理他,横眉冷对的原因。 既然坐在一起,不如给她解释一下,微叹一声,语气放轻道“依研,我知道你看过那些照片,但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什么也没做。 那个叫小青的长发女孩是被何泽影利用,为竞争新区土地开发项目打败我,创造条件。” 看着吃惊不小但又满眸疑惑的李依研,继续说道“昨晚,从你家离开,我们三人一块去club喝酒,那个女孩的事陈天育最清楚。” 顿了顿“哦对,昨晚还遇到李牧,就是救过你的木头人,他在club做安保工作,如果你还是不信,可以找他调监控。” 都说到这份上了,还能不信吗。李依研紧锁的秀眉舒展开来,抬眸一看,客厅就她和他,不能让他厚着脸皮继续赖在家里,得赶紧把他赶走。 随即,扔出一句“好了,我知道你不是花花公子,你……该回家了啊。” 俊颜微微一笑,看来她不生气了,今天没白喝这顿酒。 转念一想,撞着胆子,来了句“今天我真是喝多了,听胡姨的话,去你房间躺一会。”言毕一个跨步进了小丫头的房间。 李依研可不干,跟在后面,急吼吼地嚷着“沈秋寒,你不能进,赶紧出来,这是我的地方。”边说边拉他胳膊。 沈秋寒一侧身躺在床上,怎么拉也拉不起来。 李依研正欲想办法,对方一使劲,她一个趔趄,面朝下跌进了温暖的胸膛。 花颜失色,急于跳起,可手臂被他紧紧拽着,慌张的一塌糊涂。 沈秋寒抿唇一笑,邪魅地说“要么把床让给我,要么和我一起睡。” 李依研惊呼一声,“谁和你一起睡。”挣脱手臂,扭头逃出了卧室。 李依研帮着她妈收拾完桌子,一个人在沙发上看电视,时不时开门探头看看沈秋寒醒没醒。 这家伙太能睡了,还有她爸,两人一觉直接到第二天天明。 李依研委屈巴巴地窝在沙发上,凑合了一晚,谁叫她家房子小呢。 清晨的阳光温暖如春,李依研睁开双眼,见身上盖了两床被子,仔细一看最外面的是自己房间那个,一个激灵,缓缓打开卧室门,沈秋寒已经不在。 她爸妈房门是开的,走进望一眼,也没人。听见厨房有声响,推门进去,胡心在做早饭,冷不丁来一句“妈,我爸和秋寒哥呢。” 她妈扭过头,嗔道“你总算起床了,都快日上三竿了。你爸出去散步,秋寒已经走了,他说给你微信留言了。” 李依研连忙翻出手机,沈秋寒、沈君南、陈天育全都给她留言。 沈秋寒说,感谢收留一晚,马芳芳婚礼见。 沈君南留言有好几条:小青的事很抱歉。 我哥在哪?我哥晚上没回家,你见到他了吗? 好了,我哥回来了,今天我们回乌市,芳芳婚礼见。 陈天育都是昨晚的留言,还有一个深夜的未接电话,那会她都睡着了,内容是:依研,你在哪?有事找。 紧接着又一条:我找沈秋寒有事,你要见到他,麻烦让他给我回电话。 最后一条是今天凌晨:依研,我回乌市了,等你。 李依研想了想,给陈天育回了个电话。那边很吵,应该是在马路上。 陈天育听见李依研的声音,似笑非笑地问“昨晚找沈秋寒有急事,你见过他吗?” 李依研愣了个神,决定撒个谎,平静地回答“没见到。”那头有片刻的沉寂,都能听见呼吸声,以为对方没听见,又说了句“天育,你还好吗?” “嗯,没事,后面我再找他。你休息吧,我在乌市等你。” 李依研甜蜜一笑,好呢好呢。 电话那头的陈天育一脸黑线,双眸凛然地瞪着,胃里直冒酸水。真想问问电话那头的李依研,她为什么要骗自己,撒个谎都那么神态自若。 昨晚陈天育从乡下赶回来,路上遇到了堵车,本想着直接回乌市,可屋漏偏逢连夜雨,去乌市的高速路也是大堵车,盘算一下,还是回易安。 到达易安已经深夜,他想利用那个小窗口爬上去,再见见李依研。可没想到,进到**大院到了单元门口,瞥见那辆熟悉的黑色奥迪车。 他忍住烦躁,给李依研发了微信,但没回复,抬头见她家窗户都是黑的,知道里面的人都睡了。还不死心,给她打了个电话,结果也没接。 索性一个人站在车旁,直到双脚冻的麻木,可他就是那么固执的等,足足等了一夜。 第二天早上,他躲在一个树干后面,清清楚楚的看见沈秋寒意气风发的从单元门出来,身后跟着的还有李依研的爸爸。 看见这一幕他还没那么绝望,直到李华生拍着沈秋寒的肩膀,嘱咐他以后一定要对依研好,已经认定他这个女婿的时候,他的绝望和愤怒几乎冲破了头顶。 看着黑色奥迪车离开**大院,他的心如刀绞般,痛的差点昏厥。 至此,他给自己狠狠的下了个死命令,一定要挣很多钱,在商场上打败沈秋寒,这关系到自尊,他自己的尊严。 他喜欢李依研,绝不会放手。 第3章 承认是gay 春节探亲访友,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婚礼前一天,沈秋寒和沈君南半下午时抵达易安。 按照之前计划的方案,当晚李依研和沈君南一块去马家,和马芳芳再次商量婚礼的细节,最重要是拿到马芳芳的身份证和护照。 这个逃婚计划,沈秋寒并不知情,所以沈君南不敢拉他哥当司机。 沈秋寒知道一到易安就会被何泽影的人盯梢,不想找麻烦。 开长途车还是累,自顾自在家休息。他弟在易安同学多,一到家就溜没影了。 沈君南约上李依研,顺利见到马芳芳。婚礼前的她,喜悦感无存,疲态尽显。很心疼她,让她再坚持一天。 寒暄几句,约好第二天早上的时间,两人悄悄拿上证件离开了马家。坐上出租车直奔沈家别墅,魏思成和王志飞正在门口等。 四人轻手轻脚进了沈君南的房间,嘀咕一阵,把完美逃婚计划又理了一遍,互相打了打气。 眼看天色已晚,李依研嚷嚷着要回家,第二天5点就要去马家化妆。沈君南知道明天有场硬仗,也不留她。 四人蹑手蹑脚下楼,忽见黑暗的客厅有一点猩红,李依研吓得惊叫一声。 啪嗒,灯开了,沈秋寒冷着脸,一边灭烟,一边玩味地问道“怎么,你们四个又在密谋什么?” 四人见状均故作镇定的直摇头。冷眸抬起,微叹一声,劝解道“不说也罢,如果你们要对付何泽影,劝你们立刻停手,他的阴险狡诈都超出我的想象。” 见四人一声不吭,偏头瞥了一眼李依研,语气放轻道“明天有的忙,我送你们三个回去吧。” 王志飞憨憨一笑,“秋寒哥,我和魏思成还有事,况且我们两家和依研家不在一个方向,你送依研回去就成。” 魏思成点点头,走到王志飞旁侧。他俩不敢和冷面大神呆太久,寒气刺骨啊。 李依研沉吟片刻,客气地说道“秋寒哥,你开长途很辛苦,不用管我,我约个车自己回去。” 秋寒哥?看来大年初一那顿酒没白喝。 她叫别人左一个哥右一个昵称,唯独对他,一直尊称师兄。刚开始还受用,后面发现竟然是他的专属称呼,距离感油然而生。 这声秋寒哥叫的冷面大神很受用,伸手拎起外套,不容置疑“走吧,依研,这声哥不能白叫,试试哥的新车。” 随着一阵狂妄的轰鸣声,一辆黑色轿车霸气的驶出车库,魏思成惊呼道“我去,秋寒哥,这辆迈巴赫太配你的气质,简直是绝配啊。” 李依研不懂,看来看去,也就是辆黑色的轿车,就是车身比以前奥迪要大,车漆更亮,再也看不出来差别,车标她也不认识。 沈秋寒微微一笑,帮小丫头拉开副驾驶门,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 李依研也不和他客气,留下一脸羡慕嫉妒恨的三人,绝尘而去。 看来车是男人的标配,尤其是豪车,三人不由暗暗叹息。 一路上,李依研都沉默不语,她隐约感受到放寒假这段时间,沈秋寒对她特别好,有点受宠若惊。 再联想到大年初一她爸和他那些醉话,惊出一身冷汗。难道他说的是真心话?这可使不得,她已经有男朋友了。 越想越烦燥,不断地自我安慰,也许是多心,自作多情。 沈秋寒见小丫头一路若有所思,秀颜蹙起,脸色泛红,探究地问道“怎么,这车坐的不舒服?晕车了吗?” 李依研连忙摇头,一副欲言又止。 冷眸抬起,平静地说道“有话直说,在我面前不用那么拘谨。” 秀颜微抬,带着一抹红晕,沉默片刻,结结巴巴地说道“初一那天你去我家喝酒,我爸说的话别……放心上,他不了解情况,胡说的。” 顿了顿“还有,那晚的事,别让天育知道,我不想他误会。”言毕,松了口气,这话憋在心里好几天了。 冷眸中浮起的寒气在瞳仁中翻滚咆哮,表面平静地问“那晚什么事?许诺毕业后娶你,还有睡你床上吗?” 李依研垂眸,微微点了点。 俊颜抬起,呵呵一笑“我是真喝多了,否则不会赖在你家。你就这么在乎陈天育的想法吗?” 水眸抬起,坚定的点点头,柔声道“很在乎。我已经放下君南,准备开始一段新的感情。” 冷眸上的睫毛颤了颤,寒气转而又消散,带着淡淡的暖意,邪魅一笑“校园网热搜八卦我是gay,并不是空穴来风,你大可以放心。” 李依研红唇张的老大,刚开学,舍友田园就提过,后面沈君南住院陈天育也提过一次,现在连自个都承认了,看来不会有假,这下宽心了。 秀颜浅笑,望着旁侧,宽慰道“我会替你保守秘密,你也大可以放心。” 沈秋寒俊颜微转,呵呵一笑,内心腹诽,这小丫头还挺好骗,竟然真的对陈天育上心了。 他不能和沈君南抢女人,但陈天育就完全可以,起码心里关好过,至少离他的目标更近一点。 黑色的迈巴赫缓缓进入**大院,引来路人侧目,毕竟这种豪车乌市不多,易安更少。 李依研俏皮地赞了句,“秋寒哥,车不错,和你冷面大神很配噢。”愉快地挥手告别。 冷面大神?这绰号她也知道?离校后除了陈天育和沈君南,甚少有人提及。 明天见,秋寒哥,明天见,依研。 第4章 又见小青姑娘 凌晨5点,李依研艰难的爬起来,简单梳洗。爸妈还没睡醒,她悄悄出门,去路边的快餐店吃了早饭,坐上出租车直奔马家。 伴娘团已经三三两两来的差不多,马家请了三位化妆师,一个是新娘的专属,全程跟妆,和马芳芳挺熟,另外两个给伴娘团和亲属服务。 此次伴娘团服装统一配的紫纱裙,李依研简单搭了淡紫色的眼影,浅粉色的唇色,穿上伴娘服后仿佛仙子下凡,神秘中透着妖娆,另人过目不忘。 马芳芳的新娘妆化的时间将近2个小时,妆容不能太夸张,要不露痕迹的产生素颜感。 李依研收拾妥当后一直伴随在马芳芳身边。两人时不时用眼神交流。今天除了李依研,其他都有可能是何泽影的人,不敢信任。 李依研一直没见到沈君南,估计伴郎团也很忙,抽空给沈君南发了信息:一切顺利。 她尽责的在马芳芳身边给化妆师打下手,隐隐觉得肚子绞痛。心想大姨妈才走,不应该啊。 腹痛慢慢延伸,最后虚汗直冒,胃也痛,头也痛。什么情况?实在忍不住了,给马芳芳打了招呼去趟卫生间。 马芳芳家除了房间自带外,楼下也有单独的卫生间,男女共用,位置较偏。她匆匆飞奔下楼,进去后呕吐不止。 糟了,应该是早餐不洁,食物中毒。 刚清理干净准备出去,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低头接着电话,正往卫生间走,是那个长发齐腰的小青姑娘。 她怎么也穿着伴娘服?清早李依研见过伴娘团的所有人,没有她,现在伴娘团也有后备吗? 想想沈君南和她暧昧不清,加上她来历不明的身份,又这么巧出现在马芳芳婚礼现场,心里有些担忧,索性闪身躲了起来。 小青说着电话,直接进了卫生间。扫视一圈,无人。 电话里说话的人声,清晰可辨,再加上她一口一个影哥,时不时还提一句沈君南,最后竟然还听见了自己的名字,更让李依研确定她今天来的目地不纯。 小青挂了电话,补好妆出去了。 李依研匆匆离开卫生间,重新回到马芳芳身旁,新娘妆基本已经完成,正在带头饰和耳环项链。 李依研一直惦记小青的到来,忍不住给沈君南发了条信息:你心心念念的小青姑娘也是伴娘,似乎她和新郎关系不错啊。 沈君南很快回复:你吃醋了啊?她昨晚就告诉我了,无需多虑。 什么,沈君南竟然说自己吃醋?才没有呢。李依研气鼓鼓的把手机塞进包里,再不理他。 接亲队伍在预订时间到达,伴郎团在伴娘团的各种阻挠下,喝了无数杯酒,发了数不清的红包,终于把新娘迎了下去。 新郎一把抱起新娘,马芳芳眼中明显的带着抵触,李依研用眼神暗示她演戏演全套,不要打草惊蛇。 路上无事,又翻开手机,好几条信息。 有陈天育让她照顾好自己,帮忙带礼金的。还有沈君南给她道歉的。还有魏思成询问婚礼进程的。最后是王志飞发来的,他已经到达指定位置。 原本计划把马芳芳从二楼放下去的逃跑方案,一早就被否决。 马家软禁马芳芳时,担心她逃跑,整个马家别墅包括卫生间都加了防盗窗,说好听点这是豪宅,难听点好比牢笼。 所以马芳芳的逃跑地点并不是这。 今天他们的逃婚计划关键就在酒店,所以婚车到何家后,李依研没往前凑,和沈君南交换了眼神,站在一旁看着何泽影表演。 一列婚车车队徐徐离开何家,抵达易安大酒店正门,李依研打起了十二分精神。 易安市不大,车队沿主干道徐徐而行,头车玛莎拉蒂很拉风。 迎客的时间差不多了,新娘新郎及双方亲属都已抵达易安大酒店。 李依研陪着马芳芳进了酒店顶层的总统套房,化妆师精心给新娘补着妆,伴娘团和伴郎团都在大厅等着迎客。 收拾妥当,李依研搀着新娘坐上电梯抵达易安大酒店大厅。 何泽影已经等候多时,新郎新娘相视一笑,复杂的眼神也只有自己能懂。 第5章 状况百出的伴娘 陆陆续续开始有客人到来,李依研给前后脚进门的李华生和沈秋寒微微一笑,摆了摆手。 今天这身伴娘装配上清新妆容,非常养眼。沈秋寒睨着眼,冷眸带着暖意望着她,小丫头瘦归瘦,还挺有料。 随即,摆摆手,简单寒暄两句,跟着李华生进入宴会厅。 婚礼仪式还有半小时就要开始,宴会厅基本已经坐满。 逃婚计划正式开始! 按照四人商讨的方案,10分钟后李依研会陪新娘去总统套房再次补妆,新郎会在宴会厅入口等待新娘。 跟妆的化妆师是马芳芳找的熟人,她会用最快的速度换上化妆师的衣服,乔装打扮骗过电梯口守候的伴郎。 李依研会故意将新娘的捧花落在大厅,借此支走门口等候的伴娘。 马芳芳乔装完毕直接乘坐电梯下到地库,王志飞开着车在那里接应。 一切都按计划实施。可偏偏这个关键时刻,李依研的肚子又开始绞痛,胃里是翻江倒海。 坚决不能坏事,她极力忍住痛苦,头顶冒出了丝丝冷汗。不行,快吐出来了,必须去卫生间。 李依研见马芳芳正和来宾打招呼,扭头走向何泽影身后的沈君南,低声耳语“我不太舒服,去趟卫生间,5分钟就回来,计划不变。” 见沈君南点头,快步向一楼拐角的方向而去。 何泽影见李依研终于落单,给马芳芳身后的小青使了个眼色,一袭齐腰长发轻轻甩动,快步跟了上去。 李依研在卫生间吐的一塌糊涂,感觉连胆汁都出来了。清理完污秽,扭头见小青站在身后,尴尬的一笑,就想离开。 “依研姑娘,君南说你不太舒服,让我来看看。”小青亲昵地说道。 李依研秀眉微蹙,这个沈君南,什么都告诉别人,简直是个大嘴巴。面色微嗔怒,略显不耐地说“谢谢关心,没什么事。” 小青见李依研要走,抬脚挡在她面前,似笑非笑道“怎么,君南把你的事都告诉我,不高兴啦。” 见李依研一副无所谓的表情,把头往前凑凑,挑衅地说道“君南告诉我的可多了,要不要我帮你一起回忆回忆。” 李依研对小青第一印象就不好,觉得她没素质,再加上她左一个君南又一个君南,更让她烦。 最重要是该陪马芳芳上楼补妆了,不想和她多啰嗦,愠怒道“沈君南对你说什么,我没兴趣知道,请让开。” 小青甩了甩齐腰长发,摆了摆姿势,用整个身体挡在李依研面前,嘟着嘴,傲娇地瞅着她,眼里满满的挑衅和讥讽。 这一系列微表情像极了王花衍在火锅店的动作和眼神,让李依研的心火一下就蹿起来,疾言厉色道“好狗不挡路,让开。” 小青说了那么多,无非就是让李依研发脾气,这个“狗”字一出,正和她意。 瞬间收起刚才那副傲娇相,怒骂道“你竟然说我是狗?好,你骂我在先,那别怪我不客气。”伸手就扯李依研的紫纱裙。 李依研从小娇着惯着,从来没和人打过架,今天遇到一泼妇,直接懵逼了,只有招架抵抗,毫无还手之力。 忽然,听见掉在地上的手机一个劲嗡嗡响,又急又气又恼。 她知道这个电话肯定是逃跑计划成员打的,可当下即甩不脱这个泼妇,又没法拿起手机接电话,越着急越办不成事。 小青在ciub混了好些年,经常和抢客人的女人打架,甚至还和占了便宜不付钱的男人也干过架。 她今天是吃定李依研了,既不让她伤着,也不会让她出门。 正在胶着状态,女卫生间门忽然开了,沈君南一个箭步闯了进来。 见两个女人正扭作一团,呆愣一秒,阴沉着脸对李依研说道“姑奶奶,你怎么在这,赶紧的啊。” 李依研正准备松开手,还没反应过来,小青就一下扑到沈君南怀里,娇声道“君南你来了,你可要给我做主啊。 她见我一个人在卫生间,堵着门不让我出去,非让我坦白和你什么关系。 我说就是朋友,她不信,说我勾引你,抢她男朋友,就动手开始打我。”言毕一副凄惨相,甚至挤出了几滴眼泪。 沈君南轻拍怀里的小青姑娘,不置可否的望了李依研一眼。 扶着小青的肩膀,柔声说道“走,我扶你去大厅沙发上休息一下。”临走前递给李依研一个复杂的眼神。 这简直是赤果果的污蔑,可她没时间解释,有任务在身。随意理了理头发,扭头跑了出去。 然而,这会大厅里只留了两个伴郎,其他人都已经抵达宴会厅。 李依研心想坏了,怕是要误事。马芳芳应该已经上去补妆了,心急火燎的按着电梯,心里默默的按秒数着,电梯仿佛也和她作对一般,下的特别慢。 终于搭上电梯,直接按下顶楼。电梯一直有人进进出出,心里默默地祈祷,快点快点,别误事,千万别误事。 眼看还有10分钟结婚庆典就要开始,李依研急的在电梯里直跺脚。 终于听到那一声期盼已久的叮咚声,电梯门开了。 狐疑地望了一眼,电梯口没有伴郎,一个箭步冲到总统套房门口,这里也没有伴娘。 轻轻敲敲门,无人应答,内心腹诽,难道马芳芳一个人照计划都成功了? 侧耳细听,里面有微小的声音,索性一转把手,打开门,疑惑的走进去。 客厅无人,正掏出手机准备给王志飞打电话,只听旁侧飘出一句冷冰冰的声音“你终于来了。” 何泽影,他怎么在这?难道马芳芳自己一个人走了?这可太好了。 此时王志飞的电话主动打过来,怀着一丝期盼接通,耳边传来他焦急的声音“马芳芳怎么还不下来?婚礼仪式要开始了。魏思成的电话也无人接,是不是计划有变?” “有点事,稍等一下。”李依研忐忑地挂了电话,定下心神,假装平静的问道“新郎官,芳芳呢,她已经去宴会厅了吗?” 何泽影嘴角勾起,缓缓走上前来,戏谑道“我也正在找她,你是首席伴娘,一直和她在一起。找不到新娘,你说怎么办?” 水眸盯着何泽影的寒眸,读出了不怀好意的成分,慢慢朝身后的房门退去。 第6章 新娘不是我 李依研盯着何泽影阴冷的寒眸,慢慢向房门口退去。 何泽影知道她的目的,并没有阻止她。自嘲一笑,直接坐在沙发上,拿出一根烟点着了。 在确定开门跑出去的功夫,沙发上的人不可能追上时,李依研倏然转身,拉开房门,结果一头撞到人身上。 内心一惊,抬头望去,门口立着两个伴郎,旁边还有化妆师。 马芳芳说过这个化妆师是她朋友介绍的,信得过,急忙把身子转向化妆师。 带着一丝侥幸,她应该不会和何泽影同流合污。 可她错了,化妆师不冷不热的面孔,让人觉得寒气十足,怎会让她从这侧逃出。 “该给新娘穿礼服化妆了。”何泽影悠闲的坐在沙发上吐着烟圈,发号施令。 化妆师莞尔一笑,先进了房间,伴郎一人一个胳膊,把她提溜进去,扔到沙发上。 “带新娘进去换礼服。”何泽影吐着烟圈唇部蠕动。 李依研顿时明白了,惊慌失措,低吼一声“何泽影,你是不是疯了,新娘不是我。” 何泽影玩味一笑“你把马芳芳弄没了,客人都来了,婚礼就要开始,那你来当这个新娘。” 李依研又气又急,辩驳道“我不知道马芳芳在哪,不是我。” “如果是马芳芳要你替她,你还不愿意吗?”寒眸阴险地睨着。 “芳芳让我替她?不可能。”李依研使劲的摇着头,马芳芳绝不会这么做。 何泽影料到李依研不信,只有亲眼所见才能让她信服,不紧不慢的拿出手机,点开一个视频,摆在她眼前。 水眸扫过,怒目圆睁,只见马芳芳正躺在地上,边哭边低吟“依研,计划失败了,你快走,别管我。” 随后,一个黑衣人上前,甩了她两巴掌,嘴里骂道“闭嘴。” 紧接着,旁边扑过来一个人,是魏思成,他鼻青脸肿,看样子也被狠揍过,祈求黑衣人不要打马芳芳,放他们走。 黑衣人蹲下身,邪魅一笑“放你们走?没问题啊。可影哥的婚礼不能取消,如果有人替上,我就放你们走。” “替?怎么替?”马芳芳后知后觉地问。 黑衣人摇了摇头,讥讽道“就这智商,影哥怎么会看上你?” 见马芳芳还是一头雾水,冷冷地说“让你的贴身伴娘替你完成婚礼仪式,不就行啦。” 李依研看着视频中跪着的两人痛哭流涕求她,怜悯之余心里有说不出的滋味。 现在回味,这个逃婚计划真是彻彻底底的失败,从始至终都在何泽影的掌控之内。 李依研收起视线,把手机还给何泽影,无奈地冷笑一声“是不是我替芳芳完成婚礼,你就会放他们走?” 沙发上的人眯着眼点点头,吐了个烟圈,说道“吉时已到,那就换礼服化妆吧。” ~~~~ 司仪站在宴会厅门口,着急的四处张望。婚礼仪式开始时间已经超过10分钟,新郎新娘还没下来,什么情况啊? 王志飞已经等不急了,预感到出了状况,从地库来到宴会厅。 他找到沈君南,小声嘀咕,马芳芳没下去,包括魏思成和李依研,三个人的电话都接不通,感觉有点不对劲。 按照宴席桌签,沈秋寒是商界来宾桌,李华生是政界来宾桌,不过都是离仪式台最近的主位。 沈秋寒随李华生进入宴会厅后,径直走向自己的铭牌。由于胡心有事不能来,李华生拉着沈秋寒坐在自己身旁。 这桌都是市里的领导,刚好也给沈秋寒引荐介绍一下。 婚礼仪式离预计时间过去20分钟,新郎新娘还没出现,也引起了沈秋寒的注意。那个小丫头一直没出现,让他有丝丝不安。 他时不时四处看看,见他弟和王志飞小声交谈后,脸色不好看,心知出了事。 宴会厅的低语声越来越大,男方和女方家属也开始着急,马父对来宾抱歉的笑了笑,连忙招呼家属去顶楼套房看看情况。 正在大家猜测时,总统套房直达宴会厅的电梯门开了,新郎挽着新娘徐徐走来,马父舒了一口气,回到位置。 宴会厅音乐骤然响起,司仪激情高昂的提示来宾,欢迎新郎新娘隆重登场。 一对新人在来宾们的欢迎声中,伴随着深情的婚礼进行曲,亦步亦趋走向仪式台中央。 来宾们鼓掌之余,隐隐觉得新娘有些怪异。 今天应该是新娘最美丽的日子,竟然带着厚厚的面纱,勾起了来宾的好奇心,也许这正是婚礼策划的悬念之笔。 当一对新人从桌旁的地毯上缓缓走过,沈秋寒俊颜微蹙,冷眸射出寒气,鼓掌的双手僵在那里。 这个新娘虽然带了厚厚的面纱,但一眼就察觉出异常,挽着何泽影的分明就是李依研。 扭头望一眼李华生,他正和另一侧的领导小声交谈,似乎没注意新娘。 冷眸再次扫向沈君南和王志飞,恰好瞥见他俩向宴会厅外走去。 既然李依研站在台上,一时半会不会有事,给李华生打个招呼出去抽根烟,抬脚也出了宴会厅。 拐角处,沈君南和王志飞面如死灰。 刚才被何泽影牵着从身旁走过的新娘分明就是李依研,他俩都看的真切,焦急的拨打电话,可收到的只有关机播报。 正手足无措,身后冷冷的声音响起“怎么回事,为什么是李依研参加婚礼仪式,这就是你们密谋的完美计划吗?” 两人回头对上那双寒气四射的冷眸,内心直打鼓。王志飞见再瞒会出事,就把他们四个商讨的完美逃婚计划和盘托出。 沈秋寒忍住怒气,低吼道“让你们别招惹何泽影,偏不听。” 顿了顿“现在马芳芳和魏思成都联系不上,先查查有没有出境记录。” 沈君南边摇头边抢过话去“哥,刚才查过,她俩都没有出镜,连国内航班信息也查了,没有任何记录。” 沈秋寒浓眉紧锁,幽幽地说“多半她俩还在易安,可能已经被何泽影控制,借此威胁依研。” 低头沉思片刻,给黑客朋友打了通电话,最后一句是急等。 挂了电话后若有所思,又给李牧打电话,如果方便,请他来易安大酒店帮个忙。 如果顶替结婚是李依研自愿,马芳芳又不知所踪,盲目报警恐怕会打草惊蛇。此时让李牧帮忙更有利。 莫约10分钟后,沈秋寒手机上收到一个视频,正是马芳芳和魏思成跪地求饶的那段。 黑客朋友破天荒给沈秋寒回了电话,何泽影的手机收到这个视频后,紧接着,接到一个陌生号码打的电话。 通过那个号码追踪,锁定位置就在易安大酒店。 冷眸透着寒气,咬牙切齿,视频上的黑衣人应该就是何泽影指使的。 太无耻了,偷换新娘,以为天衣无缝,想凭此作为拿下李华生的筹码,未免太阴险了。 正在想对策,李牧风风火火从电梯跑出来。 沈秋寒与他低语一番,把视频转发过去,抬头用眼神示意沈君南和王志飞跟着李牧,尽快找到马芳芳和魏思成。 安排布置完毕,沈秋寒大踏步进了宴会厅。这里才是主战场,小丫头在此,再不能离开一步。 第7章 大少抢婚 婚礼仪式进行了大半,沈秋寒回到座位,冷眸再也没有离开那张戴着面纱的秀颜。 透过面纱,隐隐觉得小丫头有些不对劲。她浑身发颤,是怕了吗?还是病了? 对,刚才沈君南提过,李依研曾说自己不舒服,顿时焦急和关切紧紧环绕着他。 忽然手机响了声,沈君南留言,李牧根据视频里房间布局和摆放物件,推测马芳芳和魏思成两人就在易安大酒店,他们正在监控室查看记录。 此时婚礼进行到最后阶段,新郎新娘要互换戒指,沈秋寒抿着唇,焦急地看一眼手表。 伴郎伴娘分别递上钻戒,在司仪的言语烘托下,家属和来宾的祝福声中,新郎新娘给彼此带上象征永恒之爱的戒指。 为了渲染气氛,当然也是婚礼仪式必备环节,司仪高声说道“见证爱情的时刻到了,下面,新郎可以揭开面纱,亲吻神秘而美丽的新娘。”言毕带头鼓掌。 沈秋寒感受到李依研的颤栗和躲闪,新郎霸气的用一只手圈上她的腰,另一只手伸向面纱。 还有两秒钟面纱就要揭开,这关系到李依研的名声和清白,不能让她当众暴露。 千钧一发之时,手机来了信息,已解救。 沈秋寒扔下手机,一个箭步跳上仪式台,冷冷的抛出一句“等一等,我反对。” 宴会厅台下一片哗然,议论声此起彼伏。 “这不是沈氏集团总裁吗?” “传说这人是gay,难道他喜欢新郎?” “这婚礼太刺激了,竟然有当众抢婚情节。” …… 李华生也被这幕惊呆了,瞪着仪式台上的沈秋寒,成熟稳重的沈大少今天竟然当众抢婚,难道他喜欢马芳芳? 简直太离谱了,看来他对女儿的好都是假的,只为接近自己,亏的还把他当成未来女婿,简直让人太失望。 暂且忍住怒气,想看看接下来沈秋寒还要做什么更离谱的事。 何泽影被跳到台上的沈秋寒怔了下,伸向面纱的手顿了顿,随即收起惊慌,恢复招牌式从容淡定的微笑,全然不顾沈秋寒的警告,继续手下的动作。 沈秋寒见何泽影依然我行我素,抬手抓住伸向面纱的手,向内一扣稍稍用力,让他痛的面容扭曲,退后两步。 何泽影打女人还行,和练过自由搏击的沈秋寒比,简直不堪一击。 旁侧等待的伴郎团成员见状,纷纷跳上仪式台,保护新郎是他们义不容辞的责任。 五个人迅速把沈秋过围住,眼见一场恶战就要到来。 司仪主持婚礼多年,见过这样的抢婚场景,以为是年轻人时尚,临时加戏。 举起话筒,激情高昂地说道“各位来宾,今天婚礼最后一个环节是抢婚,一定令人难忘,谁才是揭开面纱的真命天子,让我们拭目以待。” 见何泽影往前两步,机灵的司仪借题发挥,举起话筒再次说道“各位来宾、亲朋好友们,让我们给新郎加油鼓气,他一定可以守护神秘而美丽的新娘。” 台下来宾被司仪的台词逗笑了,直觉这个婚礼太不一般。 马父坐在家属桌,脸都绿了,他知道这不可能是设计好的仪式环节,可如果当场点破,丢人的是马家,那就静观其变。 何泽影千算万算没想到沈秋寒会认出李依研,并且为了她不顾自己的总裁形象上台抢婚。 既然上来了,再加上司仪烘托了气氛,刚好可以借此打击羞辱他。何泽影似笑非笑问道“沈大少,你这是干什么?” 沈秋寒被司仪的台词也笑到了,索性配合着演下去,薄唇斜起,戏谑道“刚才已经说过了,我反对你和她结婚。” 何泽影冷哼一声,拿起司仪手上的麦克风,轻轻拍拍。 瞥见台下的来宾齐刷刷把目光聚集过来,迅速换上一副受害人的姿态,“各位来宾,今天是我何某的大喜日子。 我好意邀请生意场上的朋友,沈氏集团总裁沈秋寒。可万万没想到,他竟然当众抢婚来羞辱我。” 沈秋寒微叹一声,何泽影这只老狐狸又想耍花招,只能见招拆招。 何泽影继续拉同情票“这么多年,沈氏在零售业都以大欺小,丝毫不给我们这些中小企业存活的机会。 对于他和我妻子以前的事,我可以不在乎。可在我婚礼仪式上当众挑衅,我只能被迫应战。 今天这个日子不宜动手,我尊重我的妻子,想听听她最真实的想法,让她来选择。” 何泽影咬着唇,悲情地问道“新娘,你选择我还是沈秋寒,想好了就站到那个人身旁。”言毕,阴冷的双眸直勾勾的瞪着面纱下的李依研。 李依研走上仪式台后一波又一波绞痛袭来,她咬着牙、冒着虚汗,坚持着走完婚礼仪式。 可在亲吻环节她一下慌了神,之前何泽影答应全程不会让她露脸,面纱一旦揭开,犹如扔出一个***,台下的李华生和双方亲属都要原地爆炸。 听完何泽影的选择题,她呆愣在那,头上的虚汗已经汇成水流,顺着发丝一直向下。浑身的不适,也快到达极限。 能怎么选呢,马芳芳和魏思成还在这个恶人手里。 台下的来宾包括李华生都目不转睛的盯着新娘,想看看她怎么选。 李华生越看越疑惑,隐隐约约觉得面纱下的新娘好像是自己女儿,但又不敢相信,她只是伴娘啊。扭头四处张望,没有她的身影。 不对,照理说,现在站在新娘身旁服务的伴娘应该是李依研,可却是一个长发齐腰的女孩。难不成,面纱新娘是李依研? 司仪那套说辞可哄不住李华生,想想沈秋寒不顾非议跳到台上抢婚,这就说得通,他一早就认出了她。 忽然,沈秋寒放在桌上的电话闪了闪,李华生凑过脸狐疑的一瞥,李牧!他怎么会和沈秋寒联系? 拿起电话接通,对方听闻是李华生,快速汇报了情况。 李华生嗔怒道“这里秋寒来处理,让马芳芳在套房等待。”收起电话,刚巧对上台上沈秋寒询问的冷眸。 李华生举起沈秋寒的手机摇了摇,给了他一个了然于心的微笑。 沈秋寒心领神会,不等新娘做出选择,一步向前来到何泽影面前。 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音量警告着,“我知道新娘是依研,如果敢当众暴露她的身份,就把你暗地里,利用风投公司偷偷收购天天购物股份的事,告诉马父,让你鸡飞蛋打。” 何泽影气的脸红一阵白一阵,沈秋寒竟然私下调查他,一着急说不出话。 随即,阴险地笑了笑,低声回怼“你以为马家会让你当众带走新娘?这个抢婚游戏该结束了,我保证不揭开面纱,你陪我演完这场戏。” 冷眸眯着,点了点头。 何泽影举起话筒,面对新娘,深情凝望“新娘,你可以选了。” 毫无疑问,李依研站到了何泽影身旁,两人挽着手,朝台下的来宾和家属深深鞠躬。 司仪接过话筒,高声说道“新郎新娘终于在一起了,让我们用热烈的掌声祝他们新婚快乐,百年好合。 最后,把掌声也给此次抢婚环节的客串嘉宾沈先生。” 在掌声如雷中,沈秋寒儒雅地颔首点头,走下了仪式台。 马芳芳的爸爸从始至终都坐在椅子上默默的看着,这个婚礼他太纠结。 察觉到台上的新娘有可能不是马芳芳,可他不在乎,只希望有人能把何泽影赶下来。 这只老狐狸在天天购物工作几年,竟然神不知鬼不觉贪了公司很多钱,又收购了不少股份。现在天天购物已经不姓马要姓何了,真是养虎为患。 如果不是答应把女儿嫁给他,让何泽影收敛些,恐怕早就鸠占鹊巢。 刚才沈秋寒上台,马父分明看出这两人满满的敌意,利用沈氏拿回天天购物控制权的想法在脑中一闪而过。 李华生给重新坐回身旁的沈秋寒一个满意的微笑,低头说道“一会带依研去套房,马芳芳接手后面的婚礼环节。” 此时司仪又卖了个关子“各位亲朋好友,今天的婚礼一定会令人难忘。 现在让新郎新娘稍事休息,在敬酒环节,让我们共同期待面纱新娘的真容。” 第8章 食物中毒 新郎挽着新娘在众人的期待中徐徐离开宴会厅,沈秋寒紧随其后跟了上去,李牧已在电梯口拦着两人。 沈秋寒一把揽过李依研的腰,低声说道“我带你回家。”随即抬头瞥了一眼何泽影,扔下一句“你的新娘马芳芳在套房。” 李依研被腹痛折磨的几近晕厥,抬手挽上沈秋寒的胳膊,虚弱的说一句“秋寒哥,我不舒服,送我去医院吧。” 简单的一个字,好,让彼此都宽了心。 扫一眼咬牙切齿的何泽影,薄唇上钩,把车钥匙递给身旁的李牧,一把抱起李依研,毫不顾忌来宾火辣辣和迷惑的目光,快步出了酒店。 李华生平静地咧咧嘴,作为一个看客,这样很好。无心参加后面的环节,与同桌官场上的朋友打个招呼,慢悠悠地离开。 出了酒店大门,给沈秋寒发个信息:依研若无大碍,尽快送她回家。 ~~~~ 清晨的易安,阳光普照,春意盎然,李依研沉沉的睡去,慢慢的醒来,又是日上三竿。 抬眼望去,白色的墙,白色的窗,又是医院。 咦,一个浓墨般的后脑勺趴在床边,莫非又是陈天育。伸手轻抚那抹浓黑,床边的人感受到振动,一个激灵,坐了起来。四目相视,是沈秋寒! 可不是嘛,昨天中午送李依研去医院的路上,她就昏迷了。 医生诊断食物中毒,中度脱水,情况很危急。昏睡了整夜,不过还好,一切都挺过来了。 看着她惨白的面容和干裂的唇瓣,沈秋寒心疼不已,起身倒了杯温水,又放了些盐,缓解电解质紊乱。 看着她把水喝完,拿起一个苹果削着,兀自说道“昨晚你爸妈都在这,守了一夜,凌晨我让他们回去休息了。” 李依研半躺在病床上,眯着水眸,若有所思,淡淡地问道“何泽影和马芳芳,他们……” 冷眸抬起,知道她醒来最关心的还是昨天的婚礼,平静地说道“何泽影被人举报涉嫌非法拘禁,婚礼结束后,直接被警察带走。 但那个视频里的黑衣人没有找到,也无法证明是何泽影指使,证据不足,今早放出来了。” 顿了顿“马芳芳顾全大局完成了后面的婚礼环节,给两家留足了面子。 马家应该已经知道何泽影干的好事。昨晚马芳芳和魏思成来医院看过你。” 李依研宽慰的笑了笑,呢喃道“秋寒哥,谢谢您认出我,及时帮我解围。” 沈秋寒冷眸带着暖意,把削好切开的苹果递过去“傻丫头,认出你的可不止我一人,别想太多。” 正吃着苹果,沈君南风风火火跑了进来,嘿嘿一笑“依研,醒了?精神不错啊。” 李依研看见他就想起小青那副趾高气扬的嘴脸,气不打一处来,哼一声,把头转过去,就是不想理他。 “哎呦,依研妹妹生气了。”沈君南绕过他哥,直接坐到床边,赔着笑脸卖乖说道。 “别理我,烦着呢。”秀颜微转,给他一个白眼。 “乖巧型刚好腻了,你这副呛人小辣椒模样,我更喜欢。”沈君南往床头挪了挪,戏谑道。 “沈君南,你能不能严肃点,认真点,正常点!”李依研气急败坏地发飙。 见沈君南不知趣地又往李依研身前凑,沈秋寒冷眸射出警告的光,抿唇道“君南,你再往前坐,依研要掉床了。” 顿了顿“你怎么总惹她生气,回去好好反省反省。” 沈君南浓眉上挑,抱怨道“我去,哥,你咋和陈天育说话的口气越来越像,乌大给你的冷面大神称号怕是要易主了。” 沈秋寒薄唇上翘,给了他一个冷眼,不承认也不反对。 沈君南见李依研吃完苹果,殷勤的上前接过果核,换来她一点点好脸。 李依研想了想,还是饶了他,娇嗔道“来看我也不给带好吃的,没诚意。” “带了,在门口,有人想给你道歉,怕你生气,不敢进来。”沈君南吞吞吐吐道。 “谁啊?”秀颜迷惑的望一眼门口。 沈君南见有戏,一个小跑出了房间,旋即又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个长发齐腰的女孩。 小青?她还有脸来。 坏了他们的逃婚计划,又和李依研厮打过,沈君南知道今天小青来医院肯定要被骂个狗血淋头。挠挠头,壮着胆子,拉着小青走到了病床前。 沈秋寒见到来人眉头紧锁,他弟和这个女孩关系这么好吗? 见李依研一言不发,知道这就是暴风雨前的宁静,起身走到窗口,知趣的把床边风口浪尖的最佳位置让给两人。 小青把手里提的水果、牛奶和零食一股脑放在桌上,转身正对床前躺着的病人,深深一个鞠躬。 来前沈君南就给她叮嘱,既然是道歉,就要骂不还口,打不还手,让她出出气。 李依研从半躺姿势直接坐起,对面的两人一惊,结果听见她平淡的指了指床边的椅子“坐,我有话问你。” 小青扭头望了眼沈君南,见他点头,怯生生的坐下了。 “昨天在卫生间,你是故意找茬,存心要拖住我,对吧?” 小青眼神中划过震惊,难道自己太假,被她发现了,轻轻摇了摇头。 李依研微叹一声,兀自说道“昨天你故意激怒我,让我骂你,你借机和我打架。 可你并没有打脸、抓头发之类,只是象征性的扯我的衣服,目的就是把我困在卫生间。 是何泽影指使你这么干的吗?难道他知道我们的逃婚计划?” 小青露出诧异的神情,这个女孩真是聪明,洞察力这么强。 惊喜地咽着口水,沉吟片刻“接亲时我见影哥和化妆师站在一起说过话,其他的我什么都不知道。 今天来就是为和你打架的事道歉,真心实意道歉。” 李依研点了点头,她知道化妆师出卖马芳芳。小青不愿承认也无所谓,即使她是何泽影的棋子,近期应该也翻不起大浪。 定下心神,客气地说“我接受你的道歉。不过以后再不要用君南来刺激我,我们是好朋友,好同学,别把我当成假想敌。” 顿了顿“还有,你接近君南的目的是什么,心里最清楚。如果伤害君南,后果很严重,我不会轻饶你。” 沈君南眉头一蹙,戏谑道“哎呀依研,你现在说话咋也和陈天育越来越像。拜托,你再别碎碎念,我和小青就是朋友,你想太多了。” 刚才李依研说出假想敌三个字时,沈秋寒冷眸一颤,她似乎以前对王花衍也说过同样的话,场景也很相似。 看得出,她不喜欢这个小青和君南混在一起,帮她一把。 沈秋寒上前两步,正儿八经说道“君南今年也要结婚,小青姑娘有了伴娘的经验,刚好可以帮忙。” 沈君南眼神凌厉的瞅一眼他哥,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但又不好辩驳。 结婚的事,春节王家又上门催,他已经点头答应五一领证结婚,想想就烦。 小青脸色微变,缓缓从椅子上站起来,欠了欠身,轻声细语道“依研妹妹您休息吧,我不打扰了。” 言毕,不顾沈君南迷惑的眼光,兀自走出病房。 沈君南微叹一声,瞅了一眼沈秋寒,沉声道“哥,你不用总是提醒我,五一结婚计划不变。”说完气呼呼的追了出去。 第二天,李依研出院回家休养,沈家两兄弟把她送回家就直接回乌市了。 在高速服务区休息时,沈秋寒接到李华生的电话。 前期谈好的拆迁户昨天忽然变卦,还向省里投诉易安**强行拆迁,导致上级部门要求暂停易安新区土地开发运营项目,等待后期督导组上门调查。 挂了电话,沈秋寒脑海里闪过何泽影的样貌,忘不了他在酒店仪式台上小声说的那句“我得不到的你也休想得到。” 商场如战场,果不其然。 第9章 拳场较量 春节期间,在市场部范静的策划下,沈派购物中心促销活动如火如荼开展,超市特卖,商场打折,酒店特价,餐饮区送券…… 沈君南趁着寒假空闲,也亲自出马专心打理甜橙酒吧。受易安club的启发,邀请网红歌手驻唱,还有热舞助阵,甜橙酒吧夜夜爆满,收益可观。 “沈总,沈氏集团春节期间超额完成了营收增长10%的目标。”范静把报表递给沈秋寒,一脸期许的说道。 沈秋寒把报表数据过了目,赞许地点点头,“辛苦了,晚上你带市场部全体员工一起吃饭庆祝吧,记我的帐。” 范静上前两步,紧紧靠着桌子边,莞尔一笑“沈总,晚上您和大家一起吧,同事们都说很久没见您,有几个新来的员工还一次没见过您呢。” 是啊,最近沈秋寒乌市和易安两地跑,中午几乎没去职工食堂吃过饭,早出晚归也是坐专属电梯。 范静想见他,都得专门来总裁办公室,更别说那些不可能踏进总裁办的普通员工。 沈秋寒低头沉思片刻,点点头,同意了。 范静双眸露出胜利的笑容,她要立即告诉大家这个好消息。 刚才在办公室,大家簇拥她来请功。按惯例总裁肯定会指示聚餐庆功。 办公室几个新来的女孩没见过总裁,早就听说总裁年轻有为,英俊潇洒,叽叽喳喳说只要范经理提出,总裁肯定会和大家一起吃饭庆祝,现在终于能让她们如愿了。 此时,门口传来轻轻的敲门声,得到允许后,前台秘书探头进来,怯生生地说道“沈总,楼下有位陈先生,没有预约,想直接见你。 按规定是不行的,但他调出了与您的信息记录,说你们很熟,所以……” 沈秋寒冷眸抬起,平静的问“他叫什么名字?” “陈天育。” “请他上来,以后只要是他,可以直接上楼来找我。” 前台秘书点点头,转身出去了。 沈秋寒冷眸瞅着面前的范静,薄唇一角上提。 恍然大悟,这里没她什么事,赶紧退出去吧。 没几分钟,陈天育敲敲门,进了总裁办。 沈秋寒从座椅上起身,示意坐在沙发上,随手拿起张秘书泡好的茶,给陈天育倒上,自己拿过口杯浅酌一口,等着陈天育说明来意。 陈天育从提包里抽出一张报纸,慎重地放在沈秋寒面前,抿唇道“沈大公子在哪都能登上头版啊。对了,演技不错。”言毕,意味深长的盯着对面的冷眸。 沈秋寒扫了一眼,是马芳芳婚礼那天,自己上台抢婚以及抱着李依研出酒店的照片。 冷眉一挑,戏谑道“天育,你啥时候开始关注娱乐版了,财经版才是你的最爱啊。” 陈天育似笑非笑地怼“只要有你的地方,就是我的最爱。” 沈秋寒正喝了口茶,差点没喷出来,基情满满,猝不及防。 两人相视一笑,结束了见面就怼的开场白。 陈天育饶有兴趣的望着对面的冷眸,悲喜莫辩道“这个春节假期,我错过了很多惊心动魄,尤其在她需要我的时候,谢谢你照顾依研。” 沈秋寒放下口杯,莞尔一笑“依研也是我师妹,不用谢,他们一家三口都已经谢过我了。” 陈天育厚唇轻抿,麦色的肌肤现出一丝困惑,沉吟片刻,慢条斯理说道“这个春节假期,你变化很大,没有以前那么冷冰冰,爱笑了。” 沈秋寒冷眸眯着,打趣道“是吗,那好啊,笑一笑十年少。” 陈天育呵呵一笑,没有接话,起身走到落地窗前,望着对面新竣工的写字楼,幽幽地说“秋寒,沈氏集团对面新盖的这栋写字楼,名字叫天融大厦,和我八字很合。我租了一间,今天开始装修了。” 沈秋寒听闻,冷眸一怔,倏然起身,也来到落地窗前,不紧不慢说道“怎么,不敢和我拳场较量,这么快放弃来沈氏大楼发展的计划?” 陈天育托着下巴,眉峰一挑,戏谑一笑“我就坐在你对面,想我了随时可以站在这里。” 沈秋寒冷眸射出寒气,抿唇道“光看怎么行,拳场较量最实在。” “今天来就是约你打拳。” “好,一会楼下拳场见。” 陈天育去写字楼看了看装修,交代了几项要求,看看时间差不多,按照沈秋寒的约定,来到沈派购物中心楼上的健身馆。 以前上大学时他俩就常在这练拳和健身。 沈秋寒已经换好衣服热身了。大学四年同学,这个拳击场见证了他俩的友情和成长。 热身完毕,两人一同走了进去,陈天育嘴角上扬“今天不带拳套,自由搏击。” 沈秋寒俊颜不由自主抽了一下,眉梢挑起“奉陪!”直面这**裸的挑战。 不一会,两人你一拳我一脚的缠斗在一起,刚开始出手还是点到为止,后面也不知谁先下手,都在暗暗使劲。 拳拳到肉,在一旁观战的店长眉头紧缩,心惊肉跳。 10分钟不到,2人手脚缠绕在一起,互不相让,不分上下,都躺那动不了。 仔细一看,沈秋寒的额头红了,陈天育的肩膀紫了。店长无奈的摇摇头,赶紧进去,把两人拉开。 分开后,两人都喘着粗气,满头大汗顺着脸颊流下来。对视片刻,搭着肩膀哈哈大笑,店长被这场景搞蒙了。 又见两人相互搀着去洗澡,一脸的莫名其妙。 洗完澡换好衣服,沈秋寒和陈天育坐在楼下的甜橙酒吧,点了份简餐,要了杯茶,自顾自吃着,谁也没说话。 陈天育一会要去火车站接李依研,看了眼手表,还有一小时,这个举动被沈秋寒尽收眼底。 略一思索,沈秋寒冷眸抬起“怎么,有事吗?” 陈天育点点头,莞尔一笑“今天依研、马芳芳和魏思成坐火车过来,我一会去车站接他们。 对了,今天我乔迁,你和君南一定要光临,回头我把定位发给你,离这很近,走过去都行。我会直接把他们三接到新家。” 沈秋寒冷眸一闪,想不到陈天育都买房子了,淡淡地问道“什么时候买的房子?都装修好了啊。” 陈天育把最后一口饭咽下去,抿了口茶应道“去年买的,装修完大半年了,春节期间做了最后一次全面的除醛。 我打算月底论文答辩完,就从学校彻底搬出来。清明之后公司也差不多装修好了,后续事情很多,住家里更方便。” 沈秋寒点点头,沉思片刻“这样吧,我让李牧去接依研他们三人,你就负责准备吃的。” 陈天育惊呼一声“李牧?他同意来你这了?” 见沈秋寒肯定的眼神,赞许的说道“不错,又多了一位得力助手。” “李局长也赞成他来我这,以后都是好兄弟。”冷眸睨着,透出暖意。 第10章 乔迁之喜 两人在甜橙酒吧吃完饭,要各忙各的。 沈秋寒直接回到总裁办,给李牧交待去车站接人,又埋头开始处理文件。 陈天育乘坐电梯直达超市,这个沈氏集团直营的超市是乌市规模最大的,各类商品一应俱全,尤其是鱼虾肉类,很新鲜。 今天乔迁之喜,许久未见的小丫头要来,必须露一手。 陈天育精心挑选了排骨、土鸡、多宝鱼和羊腿,都是她平常爱吃的。 荤素搭配,又选了一些新鲜时蔬和水果,饮料酒水让门口的南心超市送货上门。 大包小包提了满满一兜,放在新买的别克车上,开往回家的方向。 李依研三人一出车站,就瞥见李牧立在出站口。也许是军人出身的原因,严肃冷酷风十足。 就像在乌市医院第一次见他一样,永远面无表情,喜怒不知,但却与众不同。 四人打了招呼,李牧解释今晚陈天育乔迁,在家准备晚饭,沈秋寒让他来接。 李依研微微有些失望,怎么每次从车站出来,接站的人都不是自己最想见的,上一次是沈君南,这一次是陈天育。 估计陈天育怕她生气和失望,都不敢提前通知。 坐进豪气的迈巴赫,马芳芳不由自主赞叹不已,毫不顾忌旁侧魏思成的尴尬和无奈。 魏思成知道马家迟迟不同意他和马芳芳在一起的原因,就是自己穷,配不上她家。 可钱哪有那么好挣,尤其是像他这样的大二学生,更是难上加难。越想越难过,不由得心生哀怨。 四人从迈巴赫下来时,刚巧碰到步行进入小区的沈家两兄弟。 沈君南勤快的帮李依研提着背包,一块进了单元门乘电梯上楼,六人的阵仗不小。 听见门铃叮咚声,陈天育擦了擦手,从厨房一路小跑,门开后,呼呼啦啦进了六人,“可以啊,你们约好了吗,一块来的。” 李依研从队伍后面钻出来,见陈天育一身家居服,还套着一个紧身围裙,捂嘴偷笑,高声道“天育,我来啦。” 陈天育刚才没瞅见小丫头,正琢磨,原来是走最后面。见到可人儿,胳膊一扬“好久不见,让我抱抱。” 李依研面色羞红,人多有点不好意思,一个闪身躲开。 随即,站到他身后,双手放在坚挺的背上,直把他往厨房推“赶紧做饭,我们都饿了。” 陈天育呵呵一笑,得令,开工。扭头吼一嗓子“随便参观,桌上有水果,茶水沏好了,自己倒,我先做饭,照顾不周啊。” 把行李放好,李依研拉着马芳芳一块参观新居,沈秋寒和李牧也跟着一块看,沈君南和魏思成好久没见,坐那交流游戏攻略。 陈天育的小二居大约有80平米,二室一厅,外带一个小阳台。 四人先进了主卧,这个房间朝阳,自带卫生间,沿着墙边有个整面的衣橱。 李依研上去拉开,里面就放了2件衬衫,1件外套,2套西服,还有条领带,正是自己送的那条。 愣了个神,陈天育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领带我很喜欢,谢谢啊。” 见李依研笑了笑没接话,兀自说道“怎么样,这个卧室,装修风格就是你喜欢的简约。” 李依研点点头“我最喜欢这个风格,看着很舒服,不做作,不矫情。” 陈天育呵呵一笑,继续“衣柜怎么样,够大吧。” 见李依研点点头,直白而认真地说道“女孩子衣服多,够大才能放得下。” 李依研秀颜一怔,没明白他意思,以为自己听错了,轻轻关上衣橱门。 陈天育见她没反应,莞尔一笑,提醒道“这间房留给你的。” 李依研吓了一跳,花颜失色,这里是陈天育的新家,和她没啥关系,结结巴巴回应“我住学校宿舍挺好,这是你的新家,不是我的。” 沈秋寒站在一旁,听陈天育问第一个问题时,就知道他居心叵测,后面有套路,句句话暗示让李依研住过来,他这也太心急吧。 见小丫头被他的突兀吓住了,冷眸抬起,浓眉一挑“天育,锅是不是糊了?” 陈天育一声惊呼,奔向厨房,还好,只是水快干了,排骨没有糊,这可是李依研最爱吃的糖醋排骨。 整个房子都是简洁风,清新而不简陋,看得出陈天育为了装修出李依研喜欢的风格,从设计、选材,着实费了一番心思。 有那么一瞬间,沈秋寒好羡慕陈天育,可以有自己的小窝。虽然不大,但很温馨。 每天都有一个心爱的姑娘在家里等着自己,一块做做饭,一起做清洁,一块窝在沙发里看肥皂剧…… 想干什么都可以无所顾忌,而这些都是沈家别墅不具有的。 当李依研跑向小阳台,惊喜地称赞陈天育培育的各式绿植时,沈秋寒的心隐隐作痛。 易安的半山别墅也有很多盆栽,没见她这么激动和兴奋,偌大的别墅在她眼里还抵不上陈天育的小二居。 看来,自己也该买栋属于未来的她和他的小窝,用自己的赤诚之心装扮成她喜欢的样子,只是这个未来不知有多远,有没有尽头。 经历了水熬干的恶性事件后,陈天育再也不敢随意迈出厨房一步,全心全意准备餐食。 四人参观完,李依研进了厨房,想给陈天育打下手,结果被赶了出来。 坐了大半天火车,肯定很疲惫,让她坐沙发上看看电视,休息一下。 李牧在部队炊事班待过两年,一般的菜式都没问题,索性撸起袖子帮厨。只要不是李依研,其他人帮忙,陈天育都乐意。 一个小时后,七人围坐在餐桌边,糖醋排骨、清蒸多宝鱼、葱爆羊肉……,色香味俱全,看了一眼,李依研狠狠的咽着口水。 马芳芳也急了“哇,天育师兄,看不出来你厨艺这么好。中午我们在火车上就吃了点面包,现在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陈天育心领神会,一声令下,开吃。 明天要开学了,再说沈君南酒精中毒也不能喝酒,索性全都喝果汁。 看看时间差不多,陈天育把煤气灶上炖的土鸡汤火关掉,给大家盛好。 沈秋寒喜欢喝汤,对着汤勺吹了吹热气,浅酌一口,俊颜划过一丝惊喜,忍不住夸赞道“天育,你这鸡汤绝了。没有肉腥味,把土鸡的鲜美和柔滑都熬出来了,果然水平不一般啊。有什么法宝吗?” 陈天育今晚一直被夸奖,一会是房子装修布置别致,现在又是厨艺高超,忍不住得瑟“法宝就是用心做给最爱的人。” 言毕一把揽过身旁大吃特吃的李依研。 秀颜羞红,夹起一块排骨塞到陈天育嘴里。 众人嘴里发出“唏”的声音,这狗粮撒的,还让不让好好吃饭了。 知道自己说话太甜腻,陈天育吐出骨头,连忙补充道“饭好吃,汤好喝,大家都常来,我管够。” 众人皆笑,纷纷端起果汁杯,祝陈天育乔迁愉快,出入平安,学业有成,工作顺利。 乔迁晚宴接近尾声,该到分别的时刻,陈天育好想留下李依研,可他知道现在不可能,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吓着姑娘可就糟了。 于是,主动穿上衣服,摇了摇手上的车钥匙,“我也是有车一族了,我送依研、芳芳和思成三人回学校,李牧送你们兄弟俩回家吧。” 大家互相望了望,这个安排挺好。 上车前,沈君南把李依研的背包递给她,慢条斯理地说道“依研,别忘了你答应过我,开学和我一起参加双人英语大赛,明天就报名,按计划开始执行啊。” 什么?李依研瞪大了水眸,这事都过去这么久了,沈君南还记得呢。 好吧,谁让他救了自己的命,还是三次,点头允诺了。 第11章 范静撒娇 一大早沈秋寒走进总裁办,才想起前一天答应范静,晚上一块吃庆功宴的事。 昨天从陈天育进门开始,就把这事彻底忘得干净。 不能让自己的失信伤了功臣的心,连忙把张秘书叫进来,问他昨晚市场部有没有聚餐。 张秘书低垂着头,一副欲言又止,抬头对上冷眸,不敢再测试总裁的耐心。 如实道“昨天下班后您和二少爷一块步行出去,刚好被范经理瞧见。 过来问我您晚上的安排,我看了行程表,告诉她您去陈天育家吃乔迁宴,她气哄哄的走了,临走扔下一句“今晚的庆功宴取消。” 沈秋寒眉头紧锁,略一沉思“这事怪我,忘了先答应了范经理的事。这样,你看看她在不在,如果在,叫她来一下。” 不一会,办公室外响起轻轻的敲门声,沈秋寒放下文件,答了一声进来。 范静面无表情,拿着报表和文件,径直走到沈秋寒办公桌前。 伸手递过去,客气地说道“请沈总过目周报和社区超市扩张计划推进情况报告。”眼眸低垂,唇角下压。 沈秋寒接上递过来的文件,轻轻放在桌上,抬起冷眸盯着对面站着低头不语的范经理。 看来昨天放她鸽子,真生气了。平时一进来呱噪的一个人,这么安静,眼神的交流也荡然无存。 沈秋寒抿嘴一笑,歉意地说道“范经理,昨晚的事,不好意思。这庆功宴一定要有,今晚补上。” 范静眼眸颤了下,继续保持严肃面容,降唇下压“沈总,请问报表和报告还有不明白,需要我解释的吗?” 沈秋寒眨眨眼,以前没发现范静这么小心眼,平时一副大大咧咧,风风火火的模样,这会却像只委屈的猫。 干咳一声,妥协道“好了好了,范经理,我知道昨天让你难堪了,今晚我补上,直到你满意,行吗?” 总裁都这么和她说话了,还把自己端着可不行。老板都给自己台阶下,赶紧顺坡下驴吧。 范静严肃的面容露出喜色,双眸抬起对上那双她日日思念的冷眸,娇嗔道“沈总,这可是您说的,那我提条件了。” 嗯?还真把自己当回事,给冷面大神提条件,是不是有点过了。 不过错在自己,点点头,笑道“你提你提,是加薪还是升职?” 范静喜笑颜开,她早想听沈秋寒这么说,说明他重视自己,承认自己的能力,可她偏不提这两个要求。 略一沉思,红唇开启“你以后能不能不要叫我范经理,我有名字的,叫我范静。” 冷眸一怔,这个不难,又不是叫静静,还没触到底线,点头应允了。 范静抿嘴一笑,继续提要求“还有,今晚吃饭,我想和您坐迈巴赫一起去。” 俊颜蹙起,一丝不解道“你不是有车吗?如果路远不方便,咱们就在楼里吃。” “嗯,不要,就去远的地方,昨天我定的那个包厢应该还留着。那里菜品很有特色,我想去吃,也想让您尝尝。” 范静抿着嘴,轻轻晃着肩,直接撒起娇来。 今天是总裁自己提议的道歉餐,范静必须抓住这次机会,能提的都要提,赶明儿他恢复冷冰冰的模样,更不好靠近。 沈秋寒侧身添了些茶,兀自喝着,慢条斯理地追问“我的车就那么好坐吗?” 范静也不答话,直直的望着冷眸,坚定地点点头。 她今天下定决心,一定要坐总裁的车。 传说他的车不坐女人,可她亲眼见李依研坐过。既然有人打破了传言,那她也可以坐在总裁身旁,那感觉超爽超棒。 “好吧。”沈秋寒本想拒绝,可这个叫范静的女人,工作能力没的说,是自己的得力助手,现在公司正在转型后的发展高速期,还很需要她。 嘴上答应了,可心里多少有点烦躁,他不喜欢被人牵着鼻子走,尤其是女人。 为了避免这类问题,他的身边一直没有女人出现,直到为了挽救沈氏集团,亲自挑选挖来了范静。 相处久了,知道范静不甘于担任市场部经理职务,可把她升为总裁助理又觉得不妥。 她的那种热情和仰慕是个男人都能感觉到,沈秋寒又何尝感受不到。可他就是装作什么也不懂,什么也不明白,不给她一点机会。 晚上7点,范静带着市场部十几个员工等候在沈派购物中心大楼门口。 随着一阵引擎的轰鸣声,黑色的迈巴赫从地库出口钻了出来,稳稳停在众人面前。 沈秋寒带着墨镜走下车,拉开副驾驶的门,望向范静,做了个请的姿势,引起一众小迷妹的嘘唏尖叫。 范静踌躇片刻,以为总裁会让她一起做后座,没想到还是一个人坐前排。可车门都亲自给她开了,不进去会扫了总裁的面子。 范静冲沈秋寒微微颔首,在众人的羡慕嫉妒恨中坐进了她向往已久的迈巴赫。 其余市场部员工全部坐进了总裁专车后面的中巴车,一个小型车队徐徐向郊区饭庄驶去。 坐到后座,沈秋寒就摘掉了黑超,拿起最新的财经杂志翻阅。 范静透过后视镜见总裁正专心的看书,也不好多嘴打扰,车里异常的安静。 这份宁静让她心里莫名的忧伤,难道她和沈秋寒只有在总裁办公室才有说不完的话吗?除了工作他们就没有别的可以聊吗? 财经杂志翻到一半,沈秋寒的手机铃响起,瞥了一眼,放下杂志,示意李牧把车靠边停下。 范静脑筋转的快,看来这个电话很重要,否则沈秋寒不会刻意停车。 沈秋寒走出车外,快速接通“李叔,找我有事啊?” 电话那头是李华生,也没什么事,就是问女儿安全到学校了吗?这丫头倔,让沈秋寒多包涵,多体谅,云云。 范静把车窗摇下来,说是透透气,其实想听听谁打的电话这么重要。 前面就听见沈秋寒一个劲嗯嗯嗯,最后来了句“李叔,您放心,我会照顾好依研。” 李牧也听到了,唇角咧了咧,心里美滋滋的。 范静气的直接把车窗摇上去,原来情敌是她。 那个丫头她见过一面,就是春节前在沈派购物中心发调查问卷那次。虽然长相清秀,可穿的普普通通,也不打扮收拾。 当时觉得就是个年纪小的丫头片子,根本没放在心上。 谁想,那几天沈家两兄弟对她特别好。现在人家父亲直接把电话打给沈秋寒,对范静来说简直是当头一棒。 最近这段时间,范静有种从沈氏集团第一女王的位置赶下来的危机感,这样可不行,必须努把力。 沈秋寒挂了电话,站在路边抽了根烟才上车。坐定后财经杂志也不看了,躺在皮椅上闭目养神,唇角上钩,看得出心情不错。 李牧见沈秋寒有了睡意,看看还有段路程,毫不顾忌范静的冷眼,直接把帘子拉上。 他知道沈秋寒根本不想看范静,这个坏人必须自己来做。 晚上的庆功宴很成功,沈秋寒给足了范静面子,让她坐在自己身旁,又是夹菜又是敬酒,让那些新来的小迷妹眼睛都直了。 只有范静自己心里最清楚,影帝不颁给身旁这位,简直是辱没人才。位置不远,可心的距离遥不可及。 她眼里溢满了甜甜的笑,可心里像吃了黄连一般的苦。暗恋是这个世界最悲哀残忍的事,而她正在品尝这份苦涩。 第12章 英语大赛报名风波 新学期新气象,李依研又恢复了三点一线,当然早起晨跑还是必不可少,只是陈天育太忙,不能陪她。 想想自己上学期体育考试的分数,一个头两个大。 除了800米长跑能到80分,其他没一个能及格。尤其是铅球,只能扔3米多,怎么练都无法提高,勉强到45分最低分数线。 体育成绩达不到80分,没有评优秀生资格,奖学金更是望尘莫及。幸好今年春节压岁钱可观,否则没钱给沈君南付赔款。 第一天上课,李依研来的很早,扫视一圈,和几个熟的同学打了个招呼,径直坐到了上学期常坐的墙边。 拿出新书正翻着,班长徐一涵把书包放在她桌旁,微微一笑坐下来。 “新年好,李依研。”徐一涵尖瘦的下台抬起,熟捻地打着招呼。 李依研也报以友善的微笑“新年好,徐一涵。郭教授还好吧。” “嗯,挺好,春节后,我和陈天育师兄一块陪他去北京参加经济学家年会。爸爸回来后很高兴,我们参加的专题研讨很成功,陈师兄真是很优秀。” 李依研心里乐开了花,总之只要是称赞陈天育的,她都照单全收,比夸她本人还受用。 今天第一节课是新学期班会,班主任介绍了这学期的课程安排,公示了值日排班表,重点强调校园安全和纪律。 最后,拿出一摞表格,告诉大家一年一度的双人英语大赛开始报名,可以跨年级,跨专业,跨学科,只要两人都是乌大学生,非毕业班,就可以参加。 优胜者将代表乌大参加全国总决赛,希望大家踊跃报名。有意愿的同学,填上表格信息,把两人一寸照片贴上,交到班主任处就可以。 徐一涵上前拿过表格,给举手的同学发放,最后回到座位,递给李依研一份,愉快地问道“怎么样,有没有兴趣?咱俩组队试试。” 李依研接过表格,快速扫视一眼,原来两人只填一张表,掏出手机,给沈君南发个信息:双人英语大赛报名,两人只填一份表格,谁填? 很快收到回复:我来填,你只需准备好一寸照片。 快速回复:书包里刚好有一张。 沈君南发了个呲牙咧嘴笑的表情,回复:下课后我去你们班教室拿。 刚想回复不要来教室,就听见徐一涵嚷嚷“给谁发信息这么专注,快回答我。” 李依研抱歉地笑笑“回答什么?” 徐一涵撇撇嘴,“双人英语大赛,我和你组队?” 水眸一惊,秀颜微蹙,报以歉意的笑容“对不起,我已经和别人组队了。” “什么,班主任刚通知的,你就和别人组队?哪有这么快,骗我吧。”徐一涵紧锁浓眉。 “真的,放假就和别人约好了。”李依研匆忙解释道。 “好吧,这么快就名花有主,我只能另觅佳人了。”徐一涵自嘲地说道。 李依研被她说的不好意思,脸微微羞,但也不便向他解释详情,索性不再说话。 下课铃响了,想着沈君南一会要来拿照片,低头拉开书包夹层翻出那张一寸照片,准备放进笔袋。 眼尖的徐一涵一把抢过照片,举在眼前盯着看了看,打趣道“照的不错,颜值在线。” 李依研正预争抢,一个涂满红指甲的手快速掳走,王花衍!李依研和徐一涵均愣了愣。 王花衍煞有其事的端详着照片,嘴里发出噌噌噌的声音,随即高声嚷道“来来来,师弟师妹们,快来看看,原来狐狸精长这样。” 李依研脸色泛红,站起身,几度想抢回照片,都被人高马大的王花衍轻松躲开。 不知情的同学被嚷嚷声吸引,纷纷凑过来看照片,随即像被电打了一样,眼角偷偷瞄一眼李依研,嗤笑一声闪开。 徐一涵觉得王花衍玩的有点大,一把抢过照片,还给了李依研,不冷不热地说道“王花衍,别闹了,赶紧回班,快上课了。” 王花衍和徐一涵同为校摄影协会成员,经常交流,关系不错,见他这会帮着李依研,火气更甚。 刚才她死乞白赖地求沈君南组队参加双人英语大赛,直接被一口回绝,理由是已经和别人组队。 她左思右想,也猜不出同年级谁会有胆和他组队。猛的记得刚才班主任说能跨年级,一个激灵,难道是李依研?越想越烦,忍不住过来探个究竟。 看见她拿出一寸照片,几乎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王花衍可是不好惹得主,嘲讽地喊道“李依研,你要不要脸,一而再再而三的抢我未婚夫,脸皮是不是太厚。” 顿了顿,继续说道“这次双人英语大赛,基本都是情侣参加,你不好好正经谈个恋爱,整天想着挖人墙角有意思吗?” 李依研的脸红一阵白一阵,今天王花衍又针对自己发飙,她是哪根筋不对吗? 可她已经答应和沈君南组队,事出有因,不方便给外人解释那么细。 定了定神,宽慰道“花衍,我和君南组队,事出有因,你相信我,肯定是为你好。” 王花衍嗤笑一声,反驳道“为我好?这话说的,你明知我和君南快结婚了,还一个劲在下面搞小动作,看我的笑话,也是为我好吗?” 李依研感觉越解释越乱,没了耐心,再说快上课了,同学们都在看着她俩,老师也快进来了,感觉如芒在背。 秀颜微蹙,无可奈何说道“花衍,你还是问君南吧,如果他说不组队,我双手赞成。” “我不赞成。”在众人惊讶的嘘嘻声中,李依研和王花衍同时转过身,看见沈君南清颜布满怒气,双眸狠狠瞪着对面的人。 眼眸移开,目不斜视,走到李依研面前,手一伸“照片。”丝毫不顾及王花衍绝望痛苦的面容。 李依研缓缓拿出照片,捏在手里,递到半路停住,探究地问“君南,要不你再想想,花衍英文水平高,你们俩组队更有胜算。” 沈君南浓眉紧锁,瞥了眼旁侧,冷哼一声,把手伸向李依研的手心。 说时迟那时快,还没碰到她的手心,红指甲先抢到照片,即刻撕了个粉碎,扔到李依研头上。 周围的人都震惊了,连徐一涵也皱了皱眉,觉得王花衍有些过份。 沈君南抬手帮李依研扫掉头发和衣服上的碎渣,咬牙切齿地瞪了王花衍一眼。 清颜柔和下来,轻声安慰呆愣的李依研“中午放学一块吃饭,完了咱们重新照,照个更美哒。” 摸摸李依研的乌发,朝旁侧冷哼一声,留下一脸懵逼,眼眶里转着泪水的王花衍,独自走了。 王花衍都记不清有多少次,被沈君南气哭,她是上辈子欠他的,这辈子活的如此痛苦。 还有这个李依研,总是摆出一副柔弱无辜的脸,让沈君南可怜她,同情她,转而对自己更冷漠。 王花衍眼里含着泪,咬牙切齿地说道“李依研,这就是你所谓的为了我好吗?利用君南来打击我,成全你自己,卑鄙小人。” 李依研委屈无奈地摇摇头,她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徐一涵见老师已经进了教室,连忙站起身,轻轻宽慰道“王花衍,我陪你回班吧,别难过了。” 看见两人离开教室,李依研的眼泪也不自觉的往外溢,她也很委屈好不好。 这堂课班长一直没回来。 第二节课是合班课,李依研帮徐一涵收拾书包,提到教室,给他发了信息。 上课铃刚想,徐一涵风风火火跑了进来,扫视一圈找到李依研,在身边坐下。 稳了稳气息,平静地说道“我和王花衍组队,咱们赛场上见。” 第13章 太后驾到 沈秋寒正在会议室开会,商讨社区超市扩张计划,张秘书闪身进来,在他耳边低语“老夫人来了,找您有急事,已经到了办公室,看上去不太高兴。” 沈秋寒冷眸抬起,示意范静主持后面的议程,匆匆回到总裁办。只见她妈站在落地窗前,胳膊交叉抱着,一脸怒色。 刚才一路过来,也没想明白,会是什么事让太后直接到办公室问罪。 以前父亲健在时,她妈一年也不来一次公司,父亲去世后仍旧保持不过问公司经营的惯例,她对大儿子还是很有信心。 沈秋寒换上热情洋溢的微笑,眯着眼眸,嘿嘿一声“妈,想我了吗?我就打算今晚回家呢,谁承想太后驾到了。” 沈母原本怒气冲冲的脸一囧,没好气地来了句“别跟我贫,你们哥俩没一个让我省心的。” 俊颜微蹙,看来还是有事,连忙过去给太后倒茶,揉揉肩,好一顿忙活。 他妈见儿子这么懂事,气也顺了,冷不丁来了句“好了,知道你疼人,坐沙发上我有事和你说。” 沈秋寒连忙扶她妈先坐下,拉过转椅,坐到对面,把倒好的茶递过去,毕恭毕敬等着听下文。 沈母抿了口茶,放下杯子,撇撇嘴,没好气地说道“这几天晚上你都没回家,我知道公司的事情多,不怪你。 可最近总有人明里暗里提醒我,你是那个啥?” “哪个啥?”沈秋寒一下没反映过来,追问道。 “就是不喜欢女人。”沈母低声说道。 冷眸抬起,扑哧一笑“妈,那些八卦你都少听,以前在学校,也这么传过,没见你在意啊。” “那会你还小,可现在都快25岁了,老大不小,从没见你谈过恋爱,交过女朋友,那些八卦我不能不听。我还指望早点抱孙子呢。” “妈,这事您别瞎想,我有主意。君南还有两个月结婚了,传宗接代的事,交给他就成。咱家不会断了香火,你就宽心吧。” 不提沈君南还好,一提,她妈直接从沙发上跳了起来,气急败坏地说“今天我来你这,就是为了那个臭小子的事。” 沈秋寒见太后动怒,忙给她抚背顺气“辛院长嘱咐,让您一定少生气,否则血压该升了。” 她妈想了想,又坐了下来,微叹一声“昨晚王家三口人都来了,花衍哭的眼睛肿了,我都心疼。 你说沈君南在学校能不能让我省点心,他不喜欢花衍也就罢了,可这还有两个月就结婚,也不赶紧培养感情。 天天和李依研混在一起,还那么亲密,把花衍委屈的。 这个李依研害死了你爸,我绝对不会让她进沈家门,想都别想。” 听他妈絮絮叨叨发完牢骚,冷眸泛着寒气,眉头紧蹙,他妈怎么对李依研成见这么大。 略一思索,语气放轻道“妈,最近君南和李依研参加了学校的双人英语大赛,正在抓紧练习,所以见面次数比较多。 这事我知道,他们没啥事,别光听王花衍一面之词。” 太后圆眸一瞪“行,我是看出来了,他俩这么肆意妄为,你就是背后的保护伞。” 沈秋寒见越解释越乱,急切地说“妈,你误会了,我这不是照您意思,看着君南,不让他胡来么。所以他的事,无论大小,我都清清楚楚。” “行了行了,说不过你。这个周末一定要把君南带回家,我们要去王家正式提亲。 聘礼我都想好了,礼金101万,有个百里挑一的彩头。 前两年在郊区买的别墅,一直没住过,闲置着,价值2000万,过户给他们。周末两人可以过去二人世界。 婚礼仪式看看王家想在哪办,国外也行,可以包机前往。” 沈秋寒仔细听他妈说着,不由面露难色。 沈母察觉出大儿子的异常,以为他不赞成,试探地问道“怎么,你要是觉得哪里不合适,尽管说。你爸走后,这个家你做主。” “妈,看您说的,这个家永远听您的。”冷眸眯着,薄唇上钩。 “唉,你知道妈从来不管公司的事,以后也不会管。 沈氏集团的股份咱家占了20%,你爸去世后,我都坚持不持股,你和君南各占10%,以后你们成了家,也别在财产上争来争去。” 沈秋寒怔了征,原来她妈误会自己舍不得财产,莞尔一笑“妈,您给王家礼金,给君南别墅,我都没意见。” “那你一脸愁容,是……”沈母迷惑了。 沈秋寒俊颜微转,抿了口茶,不疾不徐说道“是关于婚礼的事,您知道君南一直不愿和王花衍结婚,春节前才勉强答应。 可他也有条件,不办婚礼,领个证直接出国旅行。 当时为了稳住王家,我就答应了。如果现在反悔,君南肯定不干,恐怕这婚就结不成了。” 沈母杏目圆睁,低吼一声“这怎么可以,咱们沈家和王家都是有头脸的人,结婚这么大的事,不办婚礼不搞宴请,也太草率了。” 沈秋寒无奈地笑了笑,“妈,这事还真得尊重君南的意思,我建议周末去提亲时,一并把这事提了,双方都有个心理准备,说不定能通过。 王家也见识过君南的做事风格,把他逼急了,直接落跑,只会鸡飞蛋打。” 沈母忧心忡忡,勉为其难算是同意了。 送走了太后,沈秋寒深舒一口气,幸亏他弟的事更棘手,否则战火怕要烧到自己身上。 看看手表已经6点半,学校刚放学,晚上自己也没有安排,连忙给沈君南拨了个电话,叫上李依研,晚上一块吃个饭,李牧去校门口接他俩。 沈君南刚和李依研会和,正朝食堂走,接通电话,快速答道“行,依研在我旁边,刚好我俩还没吃晚饭,现在就去校门口。” 刚准备挂电话,想到个事“对了,哥,能不能让李牧别开着迈巴赫来校门口,要不就停远一点。 上次依研坐迈巴赫回来,又被某些毒舌看见,偷拍还四处八卦,害她再次上了热搜榜。” 沈秋寒睨着眼,唇角斜起,“好吧,在校门口对面的巷口等。” 那个热搜他也看了《新学期新气象 经济系大一女生再攀高富帅》,标题不错很有噱头,把她拍得很美。 专门多留了一晚,打算第二天黑掉。没想到被人捷足先登,热搜网页已经被挂上校旗。 他让黑客朋友查了下,原来是徐一涵,没想到这小子文武双全,还挺正义。 今晚的饭局,就是要给沈君南预先告知周末提亲的事。叫上李依研,是让她当说客。 刚好也很想她,如果君南不在,都不知道该以什么理由约她一起吃饭。 第14章 兴师问罪的饭局 挂了电话,沈君南拉上李依研的手腕,变个方向,直接往校门口走。 李依研扒开他的手,刻意又离他远一点,她可不想让王花衍那个醋坛子见到,嘟囔道“又要干嘛,不去食堂吃饭吗?” 沈君南毫不在意,又靠近她,戏谑道“和陈天育一块时,没见你有多保守,时不时还玩个抱抱。在我这你躲啥,又不会吃了你。 唉,有些人离得再近都是路人甲,有些人即使咫尺天涯,也是心头好。” 李依研被他这通感慨逗笑了,揶揄道“沈二少,看不出你还是个大诗人,说的话跟台词一样,一套一套。快说,咱们干嘛去。” “沈大少请吃饭。”清颜微动,双眸闪耀。 “秋寒哥?就咱仨?” 看见沈君南点点头,不由得腹诽,难不成王花衍把状都告到冷面大神那里,惨了。这顿饭可不好下咽,恐怕是鸿门宴。 走出校园,见马路对面的李牧站在巷口,朝他俩摆摆手,沈君南重新拉起李依研手腕,看准来往车辆,快速过了马路。 李依研使劲也甩不脱,气恼地瞪了他一眼。 过了马路,来到车边,沈君南放开她,没好气地说“我哥交待过,你过马路不爱看灯,冒冒失失。 我是遵照他的旨意行事,有异议请直接向他申诉。”言毕冲李依研挤了挤眼眸,直接钻进车里。 李依研撅着嘴,揉了揉发红的手腕,他要牵也不用使这么大劲啊。 见李牧瞅着自己,不好意思的微微一笑“牧哥,辛苦您过来接我们。” “不辛苦,应该的。以后叫我阿牧就行,秋寒哥也这么叫我。”李牧挠挠头,仍是一副不苟言笑的面瘫脸。 李依研见他想笑又笑不出的可爱样子,真像个木头人,抿唇说了句“辛苦阿牧”随即上了车。 今天沈秋寒约他们吃饭的地方,位于南山脚下的农家乐,离市区大约40分钟车程,临近清明,小草已经发芽,空气清新。 两人在车上各玩各的,互不打扰。李依研看着风景与赵倩云聊微信,沈君南戴着耳机和魏思成玩远程联机手游,不一会车就驶入了南山脚下隐蔽的会所。 李牧给沈秋寒打了个电话,三言两语,放下手机。朝两人走来,轻轻地说“秋寒哥在二楼包厢谈个事,让您俩在预订的三楼包厢先点菜,他一会就到。” 沈君南摘掉耳机,听完李牧的话,小声嘀咕着“哥也太忙了,工作生活两不误。” 李依研抿嘴一笑,拉着沈君南胳膊,边走边嗔道“秋寒哥这么拼命还不是为了你们沈家,别不知好歹。” 沈君南顺势搭上她的肩头,附和着“说得对,走,小妞,点菜去。” 李依研从坚实的胳膊下钻出来,给浮夸撤笑的沈君南一个白眼,随即换上笑脸对着站在车边的李牧招招手“阿牧,一起吃饭吧。” 李牧咧咧嘴,摇了摇头“秋寒哥有正事和你们说,我一会去散台吃饭,照顾好自己。” 李依研怔了征,挥手告别,跟上沈君南的脚步直接上了三楼。 李依研还没进入社会,不懂这些所谓的规矩,仔细想想,她爸李华生上班坐公车有司机,似乎那些司机也不会上桌。 中国人的规矩无处不在,一旦破了规矩,轻则得罪人,重则引来杀身之祸。唉,社会太复杂,要学的太多了。 这家会所就是奢华版农家乐,依山傍水,以野菜和农家菜为主,沈君南和李依研都是第一次来,翻翻菜单,点了六个招牌菜。 女孩心细,李依研记得沈秋寒在陈天育乔迁新居时提过,喜欢喝土鸡汤,又加了盅鸡汤。 大约过了半小时,沈秋寒推门进来,看样子是喝了不少酒,面色泛红。 见两人一人抱一部手机,咧嘴笑了笑,打趣道“你俩天天在学校形影不离,这会给你们时间空间,咋还没话说了。” 沈君南摘下耳机,反驳道“哥,我也想啊,问题是依研自带屏障,总是不理我,我就不自找没趣了。” 李依研见沈家二兄弟你一言我一语地调侃自己,杏目圆睁,嘟着嘴,娇嗔道“秋寒哥,你终于来了,我们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冷眸抬起,歉意的一笑,招呼服务员,赶紧上菜。 沈君南还是不依不饶,上下打量着对面的李依研,邪魅一笑“前胸贴后背不假,是饿的吗?” 李依研低头扫一眼胸前,知道他暗示自己是飞机场,拉上校服外套的拉链,气呼呼地说道“沈君南,你太过分了。” 沈秋寒瞥了一眼他弟,一丝愠怒道“君南,你都是快成家的人了,正经点。” 沈君南眉峰一挑,没好气地来了句“哥,你不用总提醒我。” 沈秋寒见李依研又低头看手机发信息,目不转睛,时不时还抿嘴一笑,关切地问道“依研,和谁聊天呢?这么开心。” 秀颜抬起,水眸闪耀,轻轻答道“赵倩云,她周末在新区一家社区超市兼职,给我说了很多有意思的事。” 社区超市?若有所思点了点头。 沈秋寒刚才喝酒有点急,这会好一点,乘自己头脑清醒,直接转入正题。 冷眸睨着,薄唇开启“君南,周五晚上你回家一趟,周六要去王花衍家提亲。” 沈君南和李依研同时一愣,齐刷刷放下手机,一脸愕然。 沈秋寒统统忽视掉,兀自说道“王家昨天来咱家了,向太后参了你俩一本。 妈也是为了平息王家的怒气,再说不到2个月就要结婚,有些事必须提前安排了。” 没等沈君南提出异议,李依研轻声细语道“他们告我状,是因为我和君南参加双人英语大赛吗?” 沈秋寒冷眸抬起,对上疑惑的水眸,点了点头。 沈君南憋着一口气,不出不行,理直气壮地反问“难道参加学校的活动,我只能选王花衍吗?她配吗?” “君南,够了。你也是太过分,你和依研组队我不反对,但你刻意在学校和她天天形影不离,换谁都会多想,更何况王花衍那个醋坛子。”沈秋寒冷眸透着寒气,低吼道。 “依研和我组队,天天见面勤加练习,这在医院都是提前说好的,你们都答应了。现在怪我和她形影不离,我可不认。 再说,我们也就一天三餐外加晚自习一块,并没做过份的事。” 沈君南越说越气,抬手拿起水杯,一口喝完,重重的放在桌上,噼里啪啦,杯子四分五裂。 李依研见状,快步挪过去,拉过沈君南的手,仔细辨认,没有被割伤,松了口气,随即跑出门叫服务员清理玻璃碎片。 留下的沈家两兄弟,默默无语,这顿饭还没吃,先气饱了。 第15章 高冷大神喝多了 服务员收拾完玻璃碎片,包厢又恢复了宁静。李依研抬头望去,见兄弟俩脸色都不好看,抿了下唇,思考该怎么劝慰。 正欲开口,包厢门敲了两下,张秘书快步进来,急切地说道“沈总,楼下您得去看看,古总他还是不签。” 最后那句话声音压的特别低,可被身旁的李依研听到了。 水眸抬起,见沈君南还在气头上,一言不发,懂事地说道“秋寒哥,您去忙吧,不用管我们,我和君南单独谈谈。” 冷眸带着暖意,点了点头,临出门时,刚巧服务员开始上菜。 沈秋寒侧身嘱咐一句“你俩先吃,不用等我。我去楼下谈个合同,一会就来。” 沈君南还是没搭理,李依研连忙嗯嗯答应了。 不一会菜都上齐了,见沈君南绷着脸,低头沉思,微叹一声,挪到他旁侧,把筷子塞到手里,碎碎念着“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 快点快点,我快饿死了,你就舍命陪君子,不对,是舍命赔淑女吧。”言毕凑近清颜,冲英俊帅气的沈君南挤了挤眼。 沈君南最受不了李依研的小女人套路,习惯了她和自己怼,猛地这么柔情蜜意外加幽默诙谐,忍不住噗嗤笑了。 见沈君南绷紧的脸终于缓和,嘿嘿一笑,一边给他夹菜,一边宽慰道“你哥说啥做啥都是为你好,我要有个这么好的哥哥,睡觉都能笑醒。” “那好,他归你了,以后是你哥。”沈君南边吃着凉拌蒲公英,别嗔道。 “哎呦,你舍得吗?”李依研嘻嘻一笑,打趣道。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边吃边聊,不知不觉中,竟然做通了思想工作,周五放学,沈君南就回家,周六去王花衍家提亲。 不过沈君南一直坚持只领证不办婚礼,婚后住在沈家别墅,其余条件他都能接受。 最后又外加一条,他和李依研的组队还要继续,天天见面练习也不能变。 李依研估摸着这些条件沈家和王家应该都能接受,也就没提出异议。 说着聊着,时间过得很快,眼看10点了,李依研有些着急,再晚宿舍就要关门。 沈君南见她一个劲看表,也意识到太晚,连忙给他哥打电话。没接,又给张秘书打电话,还是没人接。 心头一紧,难道他哥生气,把他俩扔这先走了? 给李牧打电话,很快接通。沈秋寒和张秘书是坐另一部车来的,司机就在他旁边。 放下电话,把情况给李依研简单一说,两人清楚明白了,他哥没走,应该还在二楼。 沈秋寒做事很有分寸,况且他知道两人晚上要回学校。都这个时间点了,还没上楼,是不是有突发状况? 两人仔细分析,担心沈秋寒出事,一拍即合,下楼亲自找他。 走到二楼,楼道里特别安静,两人挨着门逐个看,都没有人,怎么回事? 正在思量,见一个服务员走过来,两人像见了救星,跑上前去,说了半天服务员才明白,“今晚二楼有三桌客人,你们是不是要找一个帅气的冷面大神?” 两人对视一眼,沈秋寒果然名声在外,准是他,连忙点点头“对对,那个高冷帅哥在哪?” 服务员也被自己的直白逗笑了,捂着嘴,指了指楼下,“他们一共是四人,大概半个小时前,去负一层唱歌了。” 见两人忘了道谢直接冲向楼梯,摇了摇头,高声提醒一句“那个大神好像喝多了。” 四个人……喝多了……这两个词冲击着沈君南的思绪,内心嘀咕着,他哥很自律,几乎不在外人面前过量饮酒。 今晚竟然喝多了,难道是自己把他气着了,利用喝酒发泄一下,不会吧? 还有,今晚,他哥早早约了饭,为啥临时又参加这个酒局?这不符合他哥的作风。除非这个酒局非常重要,不能推辞。无数个为什么,在头脑中盘旋。 李依研也很忧心,沈秋寒都喝多了,估计张秘书也被灌的不成样子,没个清醒的人在身旁,他们俩怎么样了。 两个人沿着楼梯一节一节往下跑去,到了负一层,推门进来,眼前随即暗下去。 眼睛慢慢适应,放眼望去,一个很大的厅,笼罩着暧昧的红色,却空空如也。 李依研秀颜微蹙,不由自主地拉着沈君南的胳膊。感受到她的紧张不安,反手抓着她的手腕。 两人沿着铺设地毯的路径,一步步往里走,尽头处是一堵墙,四目相视对望,迷惑不解,没有路了吗? 可这条地毯并没有到头,似乎穿墙而过。沈君南试探性的推了一下,墙面裂开个口,再使劲,原来是扇隐形门。 两人前后脚进去,这里的暧昧气氛更甚。 比起外面大厅的宁静,这里两边都是包厢,有些门开着,似乎没人,有几间门关着,里面隐隐约约传出一些不可描述的**声。 沈君南拉着李依研的胳膊颤了一下,停下脚步,不容反驳说道“依研,我带你出去。”言毕转身向后。 李依研一个激灵,用另一个手抱着沈君南的胳膊,坚定地摇摇头“不行,我要和你一起找秋寒哥。” “这里不是你来的地方,你去车里等,我叫阿牧一起进来找。” 李依研正在踌躇,忽然,身旁一扇门后穿出一声吼“沈秋寒,喝一个。” 两人对视一眼,齐步左转,不假思索推开了那扇门。 第16章 古月心 门轻轻推开,房内视线在电视大屏幕的照射下,比外面稍稍明亮一点。 眼见一个长条沙发,男男女女或坐或躺着7、8个人,显得异常拥挤。 沙发中间的一个人正举着啤酒瓶吹。 一饮而尽,把酒瓶放到桌上,抬眸看见进来的两人,冷眸一怔,默不作声,抬手环上旁侧一个女人的肩膀。 李依研和沈君南同时看见放下酒瓶的沈秋寒,见他眼中带着冷漠,一下僵在那里。 倏然间,沈秋寒旁侧的一个黑壮男人一把推开搂着他的女伴,吼一声“滚。” 晃晃悠悠站了起来,双眼不怀好意打量着站在沈君南旁侧的李依研。 嘴上不老实道“呦,会所竟然还有穿校服的学生妹,哥最好这口,赶紧过来,让哥抱抱。” 李依研被这个粗俗野蛮人恶心到了,连忙往沈君南身后靠了靠。 沈君南清颜布满暴怒的青筋,大吼一声“你谁啊,嘴放干净点。” 沈秋寒冷眸透着寒气,扫视一圈,见他弟火气这么大,依研吃不了亏,薄唇微挑,继续搭着旁侧女伴的肩装醉。 黑壮男人被沈君南的话怔住了,这才反映过来,原来不是会所的姑娘。 瞥了眼沙发边坐着看戏的主子,见他没怪罪,嘿嘿一笑“不好意思,刚才叫了个陪唱公主,一直没来,以为是这个学生妹。 来者即是客,要不。一起坐下喝一杯?” 眼前的形势很明朗,这个黑壮男人应该是他哥口中的重要客户,对方已经道歉,不便继续揪扯。 沈君南清颜的爆筋慢慢淡下去,不喜不悲地说道“恕不奉陪,我来找我哥,我们该走了。”言毕朝沈秋寒努努嘴。 见黑壮男人和他旁边一直藏在阴影中的人,都没反对,两人上前,准备扶沈秋寒和张秘书离开。 此时一个年轻但却显得威严的人声响起“等一等。” 两人不明所以,狐疑地转过身,望向声源。 忽然,阴影处闪出一道手机强光,直接照向李依研的脸。 水眸突兀地受到强光刺激,眼睛眯起,伸手遮挡。 沈君南一个箭步挡到前面,厉声道“干什么?” 斜靠在沙发上的沈秋寒也被这束出其不意的强光怔住。 内心腹诽,这个年轻的归国华侨古总,突然约自己谈合作,结果整晚一言不发,就他的跟班一个劲灌酒,最重要是合同一直不签,没想到会对李依研感兴趣。 大家都对这束忽然出现的强光感到不适,正预抱怨,手机电筒适时关闭,从阴影处站起来一个人。 一张非常年轻的脸,来到李依研面前,不可思议地问道“你是李依研?” 李依研正为刚才的强光骚扰不满烦,听见问话,条件反射地点点头。 年轻人抬手捂嘴哈哈大笑,本打算忙完这两天,专门抽时间找她,没想到竟然自己送上门来,能不狂喜才怪。 止住笑声,主动伸出右手,礼貌地自报家门“你好,我叫古月心。” 李依研踌躇片刻,不太情愿地伸出右手,她并不认识这个古月心,但看样子似乎对方认识她,又是沈秋寒的重要客户,还是要给些面子。 古月心对她的满眼防备之情,并不在意,兀自说道“我比你大三个月,你可以叫我月心哥。” 顿了顿,全然不顾周围人的迷惑,继续说道“研妹,知道吗,你从小到大的照片我都看过。 包括一岁穿开裆裤,今年春节除夕在家吃团圆饭穿的家居服,一个不落,我全见过。” 李依研惊的蜜唇微张,内心腹诽,这人谁啊,是敌是友尚未清楚,尽在这胡说八道,撩妹技能太差。 “怎么,你不信?好,等着。”古月心狡黠一笑,划着手机相册,递了过去。 天啊,这都谁照的,有些照片她本人都没见过,但真真切切全是自己。 狐疑地望了一眼,还回手机。 古月心接过手机,幽幽地说“研妹,今晚你坐我的车走,就告诉你真相。” 李依研看了照片,原本已经把他列为待考察的熟人之列,没想到转耳就听到这个提议,怒气立即爬上了秀颜。 “唉,别误会,我知道你清明节后才满18岁,之前我可不敢违反刑法。”古月心邪魅一笑,澄清道。 李依研掐住差点原地爆炸的导火线,咬牙切齿说道“有我照片又怎么了,我没兴趣知道你所谓的真相。” 古月心叹了口气,不慌不忙,兀自说道“古月心,你没觉得这名字很有寓意吗?” 见李依研没反应过来,提醒一下“中国古典文学有个《姓氏歌》,其中一句“古月胡,言午许。”” “古月胡?胡心!”聪明如她,直接被点醒。 “孺子可教,研妹这下想知道真相了吗?嗯?”古月心嘿嘿一笑,得意的做了个请的手势。 李依研对这个来历不明的人是很有好奇心,可今晚跟他走,不知意味着什么。 她又不傻,为了满足好奇心让自己身处险境,还是赶回学校是正事,不由自主地挪了步脚。 以为李依研要和这人走,沈君南一把拽住她胳膊,给了个警告的眼神。他带她来这,必须原璧归赵。 李依研轻轻推开沈君南的胳膊,点了点头,转身朝着古月心,一本正经地说“古先生,我对你所谓的真相不感兴趣。 你没听说过好奇害死猫吗?我们该带秋寒哥走了。”说完转身挪到沈秋寒面前。 瞪了一眼浓妆艳抹的女伴,轻轻推了推醉意朦胧的沈秋寒,柔声说道“秋寒哥,我们该走了。” 古月心见李依研没有预想的好奇心,再生一计“研妹,如果你不想让沈秋寒今晚的酒白喝,就抽空去找我。只要你去,我立即签合约。” 言毕把名片塞到她背包里,递了个眼色,副手黑格跟上,快步离开。 古月心本就计划和沈氏集团签约,但见不得沈秋寒高冷气场压过自己,心生不悦,整晚让黑格灌他酒,想看他出丑。 可他虽然醉了,仍做事谨慎得体,挑不出毛病。刚才初见李依研,见她和沈秋寒关系不一般,借机放出狠话,一箭双雕。 李依研恼怒地瞪了古月心的背影一眼,什么也不想说。此时包厢门再度推开。 “客人们好,我是陪唱公主小青,过来晚了,请多包涵。” “小青?”李依研和沈君南都愣住了,没想到会在这样的地方见面。 沈君南清颜浮上怒气,一副生无可恋,恨铁不成钢的模样,低吼一声“你怎么在这,你不是答应我以后不干那事了吗?” 小青见到沈君南也被惊呆了,可见面就被他一顿数落,心里委屈的泪光闪闪,真想立即告诉沈君南,自己听了他的话,早就从良了。 但苦于没有技能,只能陪客人唱歌,勉强糊口。 可现在被沈君南误会从操旧业,好比狠狠地打她的脸,气他不信任她,抹着眼泪跑出了包厢。 沈君南见状,暗暗掐着手心,只怪自己没问清楚,嘴太快,留下一句“我叫阿牧过来帮忙”扭头追了出去。 俊颜从侧躺的沙发上微微抬起,蹙着眉头,内心嘀咕,今晚这包厢真热闹。 此时李牧从外面跑进来,见沈秋寒还能在李依研搀扶下一步一挪,连忙去架起醉倒在沙发上的张秘书,四人摇摇晃晃离开了包厢。 第17章 所以你是装醉吗 到了室外,被南山脚下的冷风一吹,沈秋寒酒醒了大半。今晚他是喝的有点多,还算不上醉。 一晚上那个古月心都恨恨的对待自己,为了代理权只能硬着头皮上。到了负一楼的ktv,就开始装醉,否则今晚无法离开这里。 他一直惦记着三楼的两个人,没有打电话是担心被这两个不怀好意的人知道,更麻烦,没想到还是自己送上门来。 李牧扶着张秘书跟着沈秋寒出来,望一眼斜靠在迈巴赫车身的沈秋寒,低声问道“老大,刚才君南带着一个姑娘坐老张的车走了,说让我送你们三人,您看怎么安排?” 言毕抬眼看看手表,还有40分钟就11点。只要沈秋寒发话,他一脚油门,准能在宿舍关门前将李依研送到。 李牧看手表的动作被冷眸捕捉,这个李牧不愧是李局长的手下,冷哼一声“回学校。” 李牧跟着沈秋寒有段时间,多少揣摩懂了他的微表情和微动作,刚才那个冷哼分明是怪自己多事。哎,他来乌市前,也答应李华生多关心和照顾小丫头。 夜不归宿的事可大可小,虽说沈秋寒人品不错,做事有分寸,可让她及时回宿舍最理想。 自从给沈秋寒开车以来,李牧多少也感受到他对李依研态度不一样,想想这辆迈巴赫后排就没坐过除了她之外的第二个女人。 李牧知趣的把张秘书扶到副驾驶位,站在旁侧的李依研怔了征,拉开后门,把沈秋寒扶了进去,随后自己也坐了进去。 一路上车不多,李牧把油门踩到底,向学校的方向疾驰,时不时透过观后镜看看后排的情况。 沈秋寒头靠在皮椅靠背,闭目养神,李依研靠在门边边,正低头看手机,两人中间还能挤下一个半人。 李依研分别给沈君南和赵倩云回信息,告知一会就回宿舍了。 瞥了眼沈秋寒,似乎他不太舒服,脸色由面目通红变得异常惨白,心思该不会也酒精中毒吧,于是关切的轻唤一声。 沈秋寒的脸色苍白,是因为被风一吹酒醒了,他好不容易有这么个与小丫头独处的机会,可不能放过。 听到轻唤,假意缓缓睁开冷眸,瞅一眼水眸溢满担忧的小丫头,对着李牧急切地说“停下车,我不舒服。” 李牧得令,缓缓让车慢下来,靠在路边,拉闸熄火,开门后与李依研一道把他扶下车。 沈秋寒站在路边,没有呕吐,而是拿出一支烟点上,悠然自得的吐着烟圈。陪在一旁的李牧和李依研急得团团转。 这才刚刚进主城,还有20分钟才能到学校,校门口离宿舍楼那么远,再这样下去,就是开个时空门飞到校门口,也进不了宿舍楼。 李依研捏着手机又看了看时间,直跺脚,这个冷面大神到底还要抽多久。 正撅着嘴,忽听手机专属铃声响起,“陈天育?”惊呼一声,脱口而出。 身旁的两人不约而同往这偏了偏头。 李依研把手机放在耳边,那头迅速传来熟悉的声音“依研,你还没回宿舍吗?这么晚去哪了?外面不安全。” 李依研咬着唇,支支吾吾“天育,我……在回宿舍的路上,一会就到了。” 陈天育不解地追问道“这么晚,你到哪去了?” 秀颜微蹙,低声应道“出去见个同学,临时有点事,耽误了。” “嗯,好,到宿舍给我回个电话,这两天我太忙,没顾上陪你,周末来我家,给你做好吃的,照顾好自己啊。”言毕挂了电话。 寂静的深夜,手机通话简直堪比外放功能,电话里的对话被身旁两人听得清清楚楚。 沈秋寒冷眸眯着,内地腹诽,陈天育还知道打宿舍电话查岗,恐怕今晚要失望了。 一根烟快抽完了,直接扔掉,李依研大喜,看来该走了,刚准备开车门,只见冷面大神又抽出两根烟,递给李牧一根,自顾自点着一根,接着吐烟圈。 李依研站那直接石化,望着沈秋寒的背影,挥了挥拳头。 等了十分钟,那个男人依旧我行我素,没有要走的意思。李依研万般无奈,索性赌气钻进车里,给他们无声的抗议。 李牧接过烟的一瞬间,对上那双冷眸,他非常确信,沈秋寒没有醉,甚至说是异常清醒。唉,看破不说破,才有兄弟做。 终于,两人扔掉烟头上了车。李依研手机没电了,不看手表,她都知道现在回学校,只能吃闭门羹。气鼓鼓地靠在皮椅上,闭眼假寐。 “秋寒哥,您看怎么安排?”李牧看了眼手表,刚刚11点,嘴角斜起,请示道。 “先送依研去雅苑,再送张秘书回家。”冷眸微闭,薄唇轻启。 听到雅苑两个字,李依研激灵一下起身,故意不问沈秋寒,趴向前排,探究地问“阿牧,是学校家属院里那个雅苑吗?” 李牧点了点头,随口解释“住那近,不影响你上课。” 瞥了一眼后视镜,见沈秋寒冷眸射出寒气,内心腹诽,完了,自己抢了老大的词。可他这会不是装醉吗,话少才更像。 再说,刚才是他一个劲在路边抽烟,耽误了回去的时间,小丫头不理他,也不能怪别人。 听完李牧的解释,李依研点头默认同意。沈秋寒竟然在学校里有住房,真是狡兔三窟。随即,微闭水眸,继续假寐,其实她是真的有些困了。 今天被沈君南逼着大清早起床晨跑完,就开始背单词,练句型。 中午听赵倩云聊她周末兼职的事,也没睡午觉,晚上又被折腾到这里,想着想着,不由自主靠在窗边睡着了。 听见旁侧传来均匀的呼吸声,冷眸一惊,打开眼睑,脱下外套,给她披上,轻轻揽进怀抱,把头靠在秀发上,闭上眼继续装醉。 一袭马鞭草清香裹着淡淡烟草味冲入鼻腔,又是那个记忆深处的熟悉味道,秀颜如花,往这抹清香靠了靠,又是一个好梦。 李牧咧了咧嘴,轻轻拉上了中间的帘子,睡吧小丫头,老大加油。 第18章 雅苑 黑色的迈巴赫抵达乌大校园门口,李牧把抽屉里的校内通行证摆到前挡风玻璃处,保安扫了一眼,打开了电动闸门。 校内限速30,车辆缓缓而行,进入了雅苑地下车库。 雅苑是学校前两年改造老旧家属院时新盖的高层,总高30层,20层以上一梯两户,一般都是院长以上职务居住。 20层以下一梯四户,是普通教职工居住。工作10年以下的教师都没资格购买。 自上次参加了陈天育的乔迁宴后,沈秋寒受到启发,开始物色合适的小窝。 刚巧乌大校园里的雅苑顶层有人出售,是位退休老校长,要移居海外。 沈秋寒不假思索直接买下,房子已经装修过,没怎么住,基本都是新的,与李依研喜欢的简约风格也很接近。 沈秋寒换了一些必要物品和家具、家电,其他装饰暂且保留。 李牧熄火停车,拉开前后排的帘子,李依研还窝在沈秋寒怀里熟睡。冷眸感受到光影变化,轻轻打开,透过车窗意识已经到地方了。 低头沉思片刻,维持着她的睡姿,一点点挪到车门口。 李牧秒懂老大的意图,连忙下车拉开后车门,随后拎起李依研的背包,望了一眼前座醉醺醺的张秘书,锁上车门,快步跑到电梯口。 沈秋寒抱着不到90斤的李依研,一点也不吃力。到了顶层,用眼神示意钥匙在西服口袋。 李牧麻利的打开门,沈秋寒抱着小丫头直接进了主卧,轻轻放在床上,给她脱下鞋,拉过被子盖在身上。 转头见李牧凝神望着,冷眸睨着,低语道“送张秘书回家。” 见李牧站着不动,欲言又止,知道他在想什么,平静地说“送完他你也过来,买点牛奶和蔬菜。” 李牧咧了咧嘴,点点头,下楼了。 李依研离开那抹马鞭草清香,就慢慢从深层睡眠进入浅层睡眠,感觉像是飘在海上,总是晃晃悠悠。 不过还好,不一会就落下躺在一个大船上,可这船像是开到火场,越来越热,口干舌燥,气也喘不上来,就像是被什么东西掐住了脖子 。一个激灵,惊叫一声,苏醒过来。 沈秋寒正在对面房间铺床,听到主卧有声音,连忙推门进去,看见被汗湿透的脸颊和头发,快步到前,急切地问“依研,怎么了?不舒服吗?” 李依研摇摇头,迷惑地盯着沈秋寒,转头四处望了望,墙边的地灯开着,房间很昏暗,只能看见个大概。 沈秋寒以为她害怕,连忙打开床头灯,房间一下亮堂了。 所处之地简洁到除了床和衣柜,再也没有别的摆设。 怎么会在这,以前没来过,定下心神望向冷眸,“我这是在哪里?” “雅苑,乌大校园里的家属楼,我的新居。”薄唇开启,微微一笑。 李依研这才想起,在车上李牧给她提过,抿了下唇,抬头问道“阿牧呢?” 就知道她一醒准会问有没有第三个人,难不成李牧比他更值得信任,心里早有预知,可真听到她这么问,还是忍不住直泛酸水。 “依研,醒了,我去买菜了。”李牧刚巧上楼,听见李依研问自己,见老大没吭声,知道他不太高兴,主动过来搭话。 李依研见李牧手里拎着两大包东西,笔挺笔挺地站在门口,让她想到了入学时军训的场景,忍不住捂嘴笑了,这一笑把沈秋寒和李牧搞得莫名其妙。 沈秋寒见她心情不错,薄唇上扬“依研,卫生间可以洗漱,毛巾、浴巾和家居服都是新的。” 李依研这才想起刚才自己做了个噩梦,出了一身汗,必须要洗个澡,拉开被子起身,穿上拖鞋进了卫生间。沈秋寒和李牧知趣的退了出来。 这间房有200多平米,三个卧室外加一个书房,沈秋寒主动把主卧让给李依研,其实他也是第一次住这里。 打开卫生间的柜子,里面果然有两套家居服,其中一套是女装,比划一下,s码,很合适她。 摸上去绵绵的,特别舒服,是她喜欢的棉麻布料,心里大喜。 洗了个舒舒服服的热水澡,感觉浑身都特别轻松,稍微吹了吹头发,躺倒床上。 抬眼瞥见地上的背包,这才想起要给陈天育报平安的事,可手机必须冲电。 时间有点晚,本不想打扰外面两人,可不打电话又担心陈天育发飙,索性直接跳下床,拉开门。 也不知道沈秋寒住哪个房间,又担心喊的声音太大吵着李牧,故意压低声线“秋寒哥,你在哪?” 直对着的门迅速打开,沈秋寒穿着一款和她一模一样的家居服,边擦头发边狐疑地盯着她。 李依研愣了个神,低头看看自己的家居服,感觉像是情侣装。 不对啊,他是gay,这件女装家居服难道是给他“朋友”准备的? 可男人怎么可能穿下这么小的款式。算了,想那么多干嘛。 李依研回过神来,咬着唇“秋寒哥,我手机没电了,你的充电器能借我用用吗?” “不行,你是国产机,充电器接口不匹配。” 秀颜一蹙,对啊,记得他好像是果果的,头一转,扫视一圈“阿牧是哪个房间?” “他今天开了一天车,应该睡了,不知道充电器在不在身边,你试试问一下。”沈秋寒指着尽快的门,轻声说道。 李依研想想也是,李牧挺辛苦的,这会12点多已经深夜,他肯定睡了,再说谁没事,天天把充电器带在身边。 李依研摇了摇头,算了吧,给沈秋寒摆了摆手,关门重新躺回床上。 没有手机,房间也没有书刊杂志,只能拿出背包的专业书兀自看着。 都说想看的书越看越精神,不想看的书就是催眠剂,这话一点不假。看了大约半小时,她的眼皮就开始打架,怎么都睁不开,关了床头灯又沉沉地睡去。 不知什么时候,那股记忆深处的马鞭草清香又肆无忌惮的冲入鼻腔,李依研的浅层睡眠系统及时捕获这个信号,很快将她再次带入深层睡眠。 这个味道让她安心,一晚上都没有噩梦惊扰,只是觉得有些热,暖烘烘的那种热。 脚丫子不老实的四处找凉爽,不一会又热了,好吧,脚丫子只能放弃抵抗。 凌晨时分,那股熟悉的马鞭草清香淡去,她的睡眠系统发生切换,大脑里又开始播放电影片段和学校里的各类场景。 不知不觉,恍恍惚惚醒了过来,房间里好黑啊,难道还是晚上?打来床头灯,来到窗前,拉开遮光窗帘,一道道刺眼的晨光射入室内。 李依研不知道时间,可这种光线让她意识到时间不早了。急忙开门往客厅去,看了看表“啊,都9点了。” 听见声响,沈秋寒从厨房探出头来,打趣道“睡醒了,小懒猫。” “秋寒哥,都快9点了,还有半小时就要上课,你怎么不叫我。”李依研急不可耐的来了一句, “如果没记错,今天上午第一节课是自习,11点半上郭老的课。”沈秋寒系着围裙,拿着锅铲,冷眸睨着,淡淡的提醒道。 李依研一拍脑袋,对啊,一着急就忘了,嘿嘿一笑。 “先去洗漱吧,早饭一会就好。”薄唇勾起,又进了厨房。 第19章 食不言 乌市的春天异常干燥,简单梳洗完毕,脸颊微微发干,扫了眼洗漱台上,摆放的一排护肤品,是腊梅套装。 随手拿起一瓶,竟然还没开封。沉思片刻又轻轻放回原位,踱出了房间。 餐桌上已经摆了四个菜,2个刚炒的热菜,2个凉菜,见沈秋寒还在厨房忙,想进去帮忙,被他推了出来“粥马上就好,你先坐吧。” 拿上三双筷子和汤勺,秀颜如花,说了句“别烫着了”就坐回椅子等着。 放眼看去,这个实木餐桌不大,是正方形,一边靠墙,对面摆着两把椅子。 沈秋寒听见李依研关切的话,心里暖暖的。这样的一个清晨,这样的一个场景,和这个小丫头共进早餐,是他期待已久的。 两碗百合粥端在桌上,沈秋寒坐到她的对面,柔声说道“天气干燥,喝点百合粥,对肺好,快吃吧。” 李依研愉快的点点头,抿嘴一笑“谢谢,秋寒哥。对了,阿牧呢,叫他一起吃饭吧。” 冷眸抬起,淡淡的答道“他一早就出门了,昨天上南山灰尘大,他去洗车,顺带着加油,一会直接在校门口等我。” 李依研噢了一声,继续喝粥。 秉承老祖宗留下来的食不言寝不语,桌上自此安静下来。偶尔沈秋寒给她夹菜,客气的回一句谢谢。 比起陈天育和沈君南,和沈秋寒单独在一起还是第一次,难免有点生分别扭。知道他是个gay,也就不担心。 抬眸见到英俊帅气的容颜,忍不住惋惜,太浪费了。 沈秋寒见她抬头盯着自己,又低头偷笑,忍不住问道“我脸上怎么了,让你笑这么久?”言毕用纸巾擦了擦,没见米粒。 李依研急忙摇头,面色泛红,加上洗脸后没涂润肤霜,两个脸蛋红扑扑的,像是小苹果。 沈秋寒放下纸巾,瞥了一眼她的红脸蛋,不紧不慢地问道“春天干燥,要多涂些面霜。” 李依研咽下一口粥,回答道“我背包里没装护肤品。” 冷眸抬起,平静地说道“洗漱台有一整套护肤品,还有女孩喜欢的bb霜,你没看见吗?” 李依研眯着眼睛,嘿嘿一笑,如实道“刚才我看见了,但都没开封,怕你朋友会不高兴,就没用。” 顿了顿继续说道“这个品牌是法国高端奢侈品,宿舍的张婷婷用过,一瓶面霜2千多呢。 再说,护肤品开封后保质期就很短,如果这不常来人住,就浪费了。”言毕瞅了一眼对面的冷面大神,低头又喝了一口粥。 沈秋寒手里剥着水煮蛋,头也不抬,内心腹诽,这小丫头是不是缺根筋,平时见她挺聪明的,和他在一起简直成个傻白甜。 “你想太多,我没什么朋友来这里,让你用你就用,不用替我节约。”大神不悦。 “嗯嗯,好,一会就去擦,说实话我的脸确实干疼干疼的。”秀颜微抬,调皮地附和着。 刚才李依研提到钱,忽然想到每月给沈君南付赔款的事,一边把剥好的鸡蛋放在她盘子里,一边抿唇笑道“这次春节收了多少压岁钱,给君南一年的赔款有了吧?” 李依研一听是压岁钱,乐呵呵的笑着说“今年爷爷奶奶,姥姥姥爷,爸爸妈妈还有七大姑八大姨,天育,噢还有你,都给我压岁钱了。” 喝了口汤把蛋黄咽下去,接着絮叨“我留出了6000块给君南,剩下有差不多5万,都捐给山区留守儿童了。” 冷眸一怔,浅浅笑道“是你一直资助的那些山区留守儿童吗?” “对,有机会我想去看看他们,只在天育手机上看过他们的照片。我听天育说,你们俩本科毕业那年一块去徒步探险。 走了50多公里的山路,偶然发现了落后小山村。为避免下次找不到,还专门留了卫星记录。” 沈秋寒勾唇一笑“对,是三年前,我和陈天育很受感触,约定好无论多困难每月给他们资助2000元,到现在也没断过。现在想想钱有些少了,还好你有心。” 李依研抿嘴笑了笑,郑重其事的发出邀请“以后有机会,咱们三人一块去看看那些孩子吧。” 冷眸对上水眸,目光如炬,“好,一言为定!” 提到沈君南,李依研喝了口粥,兀自说道“昨晚你走后,我和君南好好谈了谈,他答应周五晚上回家,周六陪伯母去王家提亲。 但是有个条件,只领证,不办婚礼。”顿了顿,又喝了口粥,继续呢喃“其实君南在关键事情上很懂事的,比如联姻,他宁可委曲求全,也不想沈家受到影响。” 沈秋寒认同的点点头,没想到这小丫头办事挺麻利,次次吃定沈君南。沉思片刻,忍不住问道“君南挺听你的话,你们俩……” 李依研抬起水眸,坦然一笑“我俩就是好朋友,甚至可以说是好哥们。” 顿了顿“上高中那会,我很迷恋他,一直追着他的脚步,他对我也很好。 我俩干了很多啼笑皆非的事,一起逃过我妈无数次藤条教训,确实记忆深刻。 初恋的感觉太美好,可没经受住现实的考验。我想我和君南都不后悔曾经共度的美好时光。” 回忆带来快乐的同时也会牵扯出痛苦,李依研伤感的神情让沈秋寒怔了怔。 见她粥喝完了,起身要给她添满。李依研不好意思让大神跑腿,连忙用**夺,手握着手,她一个激灵,手一松,碗掉到了地上,四分五裂。 沈秋寒见状,跑去卫生间拿清扫工具,嘴里嘟囔“先坐到沙发上,别扎到脚了。” 李依研内疚的往边上站了站,只是手碰到一起而已,只怪自己反应过度,还不小心摔了碗。 沈秋寒见她咬着唇站在一边,满眼歉意,宽慰道“碎碎平安,不用放在心上。这里平时也没个人气,你一来好歹有了声响。” 李依研被他的话逗得哭笑不得,此声响非彼声响,扫了眼桌面,走进厨房给沈秋寒碗里加满粥,又找了个新碗给自己添满。 说实话,沈秋寒这个百合粥真好喝,尤其是早上,喝完特舒心。 10点了,两人都吃好了饭,李依研主动收拾洗碗,沈秋寒也就由着她,饭后活动活动也好,自顾自去了花房。 第20章 花房 站在落地窗前,几乎可以俯瞰整个校区,收眼回神,沈秋寒俯下身,摆弄花房里的多肉和绿植。 昨晚直接抱她进了房间,早上起床又直接去餐桌吃饭,她应该还没注意到这个阳台角落的花房。 知道她喜欢绿植,沈秋寒恶补了花卉养殖技术,在短短一个月时间,让这里生机勃勃,春意盎然。 正在修剪残枝,正如他预想的,身后传来一声发自肺腑的惊喜。 李依研收拾完厨房,见沈秋寒在阳台忙乎,好奇心作祟,径直过来,发现了这片绿色空间。看样子养的时间不长,多肉还很小,绿萝到很茂盛。 “喜欢吗?”俊颜微转,柔声问道。 “喜欢,喜欢,一个家有了绿植,才会更有生机。”李依研毫不掩饰自己的赞美。 沈秋寒放下剪刀,拍了拍手上的土,幽幽地说“一个家光有绿植还不够,人最重要。” 李依研一听,说的也对,嘿嘿一笑。 “有件事想拜托你。”冷眸透着暖意,徐徐说道。 “您说,如果我能做到,一定尽力。”秀颜微抬,水眸闪耀。 “每周抽空帮我打理这片空间,浇浇水,松松土,施施肥,多关心它们,它们就会回报你,越来越茂盛。”沈秋寒盯着水眸认真的说道。 见李依研显出为难之色,补充一句“我不常来这,偶尔让李牧过来浇水,他现在越来越忙。你要不管,恐怕这些绿植就要干枯。” 李依研咬着唇,沉思片刻,抬头对上冷眸,“好,我答应你,好好照顾它们,这离教学楼和宿舍都很近,中午或晚上吃完饭过来一趟就成。” 沈秋寒挑了挑眉,双眸带着暖意,伸手掏出口袋的钥匙,探究地问“你宿舍钥匙呢?挂一起,别丢了。” 李依研想了想,应该在背包里,快步进房间把背包提出来,放在椅子上翻找,忽然一张名片掉了出来。 “古月心?”秀颜低垂,抬手把名片扔进垃圾桶,起身把宿舍钥匙递给沈秋寒。 冷眸在听见李依研低吟那个名字时颤了一下,瞥了一眼被扔进垃圾桶的名片,默默的把宿舍钥匙和房门钥匙串在一起。 手上动着,嘴上嘟囔“周末你可以过来做做饭,小住两天,陪陪这些绿植。你放心,这个房子就这一把钥匙,很安全。” 李依研接过钥匙串,乖巧地点点头。忽然眼睛被钥匙旁的土黄色s型挂饰吸引住,这个挂饰应该是纯金材质,简洁又不张扬,很有味道。似乎在哪见过。 脑海如电影退进,想抓住蛛丝马迹,还是没想到。 见李依研注意到挂饰,沈秋寒平淡地说道“挂着吧,我设计的高定。” 李依研浓密黑郁的睫毛扇动,水眸亮晶晶的望着他的侧颜,赞叹的点点头,微微一笑,把钥匙串放进背包里。 刚才把古月心的名片扔进垃圾桶的瞬间,她有些犹豫,因为那个怪人临走时说的话,让她担心会因为自己影响沈秋寒的生意。 李依研提着背包站在那,低头想了想,语气放轻道“秋寒哥,昨晚在南山会所ktv,你和张秘书都喝多了,有个事,我想问问你的意见。” 沈秋寒见她扔了名片后有些呆愣,知道她想说什么,语重心长地说道“依研,虽然昨晚我有些醉,但是有些话我也听到了。 你不用委屈自己,别为了我去见他。沈氏集团和新古集团合作的事,我会妥善解决。那个人我还没摸清他的底细和目的,不赞成你冒冒然去见。” “可他手机里有我很多照片,从出生到现在,每个时间段都有,有些我自己都不知道在哪照的。 还有,他提示我胡心,那是我妈妈的名字,你说是不是有什么关联?”秀颜抬起,水眸迷茫的望着对面,如实说道。 沈秋寒冷眸浮上寒气,没想到这个古月心知道这么多事,他的名字真的和依研妈妈的名字有关联吗?还是仅仅巧合。 新古集团是美国注册的线上线下一体式连锁仓储购物企业,在中国没有分支机构,新年后忽然来乌市设了个办事处,要在中国寻找合作商。 沈氏集团开始和新古集团沟通联系,沈秋寒在春节前还亲自去了一趟美国。据说这周太子爷亲临,如果能拿下这个合约,沈氏集团可以向仓储式大型购物中心卖出坚实的一步,与社区超市相互补充,基本可以发展为全国的零售业龙头企业。 沈秋寒很想合作,约了好几次,古月心都避而不见,昨晚忽然来电话提议喝酒吃饭谈合作,没想到还出了这么个岔子。 沈秋寒定了定神,冷眸怀着暖意望着李依研,宽慰道“现在黑客技术很发达,只要有互联网什么都可以查到,所以他有你的照片不为奇。 至于名字是不是和你妈妈有关联,我觉得应该只是巧合,你别想太多。” 李依研咬着唇,沉思片刻,点点头。她知道沈秋寒在安慰自己,处处为自己着想,让她很感激,也很安心。 两个人一块给绿植浇水、施肥,想象着过几天又有很多新芽窜出头,成就感满满。 期间,沈秋寒接了两个电话,一个是张秘书打的,提醒他上午董事局开会,中午约了供应商吃饭,沈秋寒答复让范静汇报,中午的宴请他会出席。 另一个电话是范静打的,问他怎么不参加董事局会议,还有昨晚与新古集团没有签约成功的事。 沈秋寒直接忽略第一个问题,回了句,取消合作,不顾电话那头的十万个为什么,直接挂了电话。 李依研手机一直没响过,这才想起没充电,如果拿沈秋寒的手机给陈天育回电话,担心他多想,索性算了。 真是心里想啥来啥,刚想完陈天育一秒,沈秋寒的电话就响了,“陈天育的电话,应该是找你,我怎么说?”沈秋寒似笑非笑道。 他想看看小丫头怎么处理这种突发状况,或者是想听她怎么编谎。 李依研呆愣一秒,无奈的跺了下脚,水眸微抬“不接。” 嗯?这招厉害。 两个人继续整理花房,任沈秋寒的手机嗡嗡作响,十几个未接来电后,房间才安静。 沈秋寒摇了摇头,戏谑道“陈天育找不到你,非得被急死。你可真狠心。” “如果我接了或你接了,他才会气死呢。沈大总裁遇到这种情况怎么办?接还是不接?”李依研反问道。 沈秋寒眉头紧锁,冷眸微闭,慢悠悠地说“如果我不想接某个人的电话,就直接拉进黑名单,他连出现在未接来电的机会都没有。” 冷面大神果然有一套。 “我不是不想接电话,是不敢。”李依研终于憋出这句实话。 不敢?那是因为在乎。俊颜眉头蹙起,冷眸低垂,微叹一声,什么时候她也能在乎在乎他。 哎,刚把他弟这个情敌排除,得赶紧把她从陈天育那抢过来,否则就要迟了。 第21章 偏心的郭老 眼看将近11点,花房已经整理完毕,房间也收拾干净,还有半小时李依研就要上课,沈秋寒也有文件要看。 两人各自回房间简单收拾,今天的小聚要结束了。 李依研洗了把脸,脸蛋刺刺的疼,涂上厚厚的腊梅面霜,皮肤即刻缓解,恢复水嫩。 听张婷婷说这款面霜号称是皮肤科专家研制,对付干燥、红皮效果明显。耳闻不如一用,只一次就心水。 看了看昂贵的面霜,掐一下手心,打消掉顺走的恶念,恋恋不舍地放回原位。 关好窗户,穿上外套,背上背包,两人站在电梯口等着。电梯徐徐到达顶层,默默的进去。 电梯关上门的一瞬间,只听外面急急的一声“等一等。” 沈秋寒条件反射按了一下开门键,郭老提着公文包走了进来。 对视片刻,三人均呆愣在那。李依研心里一紧,郭老怎么住对面啊?担心说不清,羞涩的给教授颔首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沈秋寒到是大方,一个跨步上前伸出右手,笃定平静的笑容,亲昵地打着招呼“郭老,好久不见,您老身体还是那么健朗。” 郭老伸出右手迎了上去,客气地回答“身体还好。秋寒,好久没见你了,陈天育到是才见过。”''陈天育''三个字咬的特别重。 记得陈天育提过,他和李依研是一对。可这丫头和沈秋寒两人竟然住对门,是新邻居,倍感疑虑。 陈天育是郭老最得意的门生,他们之间的感情堪比父子,有时候,徐一涵都嫉妒陈天育。所以,他第一句话就提到陈天育,提醒一下这两人。 沈秋寒虽没谈过恋爱,可久经商场,懂得察言观色。刚才郭老第一句话提到陈天育,就是说给小丫头听的,看看她的反应。 冷眸抬起,瞥了一眼秀颜,天啊,她可真没城府,现在脸羞得比苹果还红,典型的做贼心虚,此地无银三百两。 内心哀叹一声,撒个谎帮帮她吧。 沈秋寒直视郭老微怒的眼眸,认真地说道“郭老,原来您住依研家对面啊。 依研家水管子坏了,天育最近搬出学校,开公司的事太忙,走不开,委托我今早给她看看。” 郭老半信半疑地点点头,旋即说道“依研都买房子了?这房子可不便宜啊,什么时候买的?” 李依研呆愣在那,摇了摇头。 沈秋寒皱着浓眉,迟疑片刻道“依研父亲委托我给她找房子,我和房东谈的,不过购房手续是依研办的。” 言毕,怕郭老不信,从公文包里抽出了一份二手房买卖合同,首页买受人果然是李依研。 郭老释然一笑,原来是自己多心了,抬手拍了拍沈秋寒的肩膀,算是认可他的解释。 此时电梯恰好到一楼,三人徐徐出了雅苑,朝教学楼方向走去。 沈秋寒正准备和郭老告别,只见郭老头一偏,眼眸发出灼热的光“秋寒,一会刚好给依研她们班上课,要是有时间,能不能到班上去,给师弟师妹们讲讲市场营销? 沈氏集团做的风生水起,你最有发言权。” 沈秋寒谦虚地应了声“郭老,您过奖了,刚好我也想再听听您的课,理论是实践的基础。” “那就说定,一起走吧,还有10分钟就上课了。”郭老爽朗地笑着。 李依研跟在两人后面,水眸低垂,没在意郭老让沈秋寒一块去班里的事,一直在想那个购房合同。 爸什么时候让沈秋寒给她买房了?可有合同为证,编谎也是有事实依据。难不成,他爸贪污受贿,以易安新区土地开发项目为要挟,让沈秋寒给自己买房子? 越想头越大,本来只有一个问题,现在变成无数个为什么,怎么办。 俊颜偏头扫视一眼跟在身后默默无语的李依研,清楚她在琢磨什么。 现在郭老在旁边,没法解释,想给她点暗示,可这丫头一路低头想事情,根本不抬头看他的眼眸。 眼见就到了教室门口,一个熟悉的身影直冲了过来,不可思议地看着三人。 “陈天育!”三人异口同声。 陈天育站定,给郭老颔首打了招呼,急忙上前握着李依研的手,急不可耐地问道“依研,昨晚你去哪了? 我找了你一晚上,和一个上午。听说11点半有课,就一直在教室门口等,你急死我了。” 他毫不顾忌周围人的狐疑目光,一股脑把自己的担忧和关心说了出来。如果不是顾忌那么多人的眼睛,他想一把抱上她。 李依研彻底呆住了,今天的“惊喜”和“偶遇”太多,心脏快受不了。可她能说什么呢,只有淡淡的一句:对不起。言毕,水眸溢满的泪水哗哗地滚下来。 郭老听完陈天育的表白,似乎明白了什么,看破不说破,还有师生做。呵呵一笑,眼神复杂的瞪了沈秋寒一眼。 沈秋寒心里荒凉一片,他不怕被郭老揭穿,也不怕让陈天育误会,可李依研的眼神和反应让他受不了。 眼里满满的歉意和爱恋让他有些自惭形秽,昨晚自己都干了什么,让她面临这样的窘境。 陈天育给李依研擦了眼泪,这才注意旁侧的沈秋寒,疑惑的问道“秋寒,你怎么在这?” 沈秋寒刚想把哄郭老的那套说辞再说一遍,谁知郭老抢过话去“今天我邀请秋寒来的,给大家讲讲市场营销,如果你有兴趣,又有时间,不如一起吧。” 陈天育信以为真,不假思索地点头答应了。 此时上课铃声想起,郭老引着请来的两位得意门生,进了课堂。李依研懂事的坐回徐一涵身旁。 郭老示意搬来两把椅子,放在他两旁。两大男神坐在讲台上,牢牢抓住了全班同学的视线。 不知是谁偷拍发到校园网,不超过15分钟,就攀上了热搜排行榜第一。看到消息的学生,蜂拥而至。 教室门被挤开,好多人自带小板凳厚着脸皮进来,坐在走道里,门口也是里三层外三层。大家听到精彩部分,掌声如雷。 李依研坐在台下,情绪很平静,但注意力不集中,总是有意无意的低头想心事。 她有好多个问题想不明白,比如郭老为什么不拆穿沈秋寒的谎言?雅苑的房子为什么在自己名下?今早没接陈天育的电话是不是错了? 徐一涵坐在旁侧听得津津有味,时不时瞅一眼李依研,觉得她上课怪怪的。不过更让他觉得怪的,今天这个经验分享会,他爸明显偏心陈天育。 按理说沈氏集团做的那么成功,而陈天育只是个刚注册公司开始运营的商业菜鸟,可他爸大多数时间是让陈天育发言,把沈秋寒晾在一边。 尽管沈秋寒吃了冷板凳,可始终表现的温文尔雅,气场也在线。 好多女生正是冲着目睹昔日校园冷面大神慕名而来。就算沈秋寒不怎么说话,可那颜值和气宇轩昂都不会让人失望。 1个小时的课程很快接近尾声,在郭老带头鼓掌下,全班同学起立感谢这场精彩纷呈、难得一遇的实践分享课。 郭老亲自送两位男神出了校园,临走前,陈天育拍了拍沈秋寒的肩膀,算是告别。随后走到李依研面前,低声说道“你在校内小吃店等我。” 冷眸扫了一眼水眸,两人的眼神总算有了交汇,沈秋寒传递过去平静、安稳的气息,希望她能懂。 第22章 不信任下的盘问 目送黑色的别克和迈巴赫一前一后驶向校外主干道,郭老转身对着李依研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郭老不想听李依研解释,再解释也是谎言,与其听谎言,不如什么也不问,也不听,也不知道为好。真相自有大白天下的一天,他拭目以待。 眼见前方的黑色别克车掉头回去,沈秋寒心里一咯噔,这个陈天育心思还不少,李依研自己都有一大堆为什么,陈天育再抛给她一大堆为什么,还让不让她活了。 心里只能干着急,总不能现在自己也掉头回去。想给她打个电话,预先解释通通气,可她手机没电。 李牧通过后视镜看出沈秋寒有些急躁,忍不住关切道“秋寒哥,天育哥又折回去了,你看我们……” “回公司,中午还要宴请经销商,依研的事后面再说吧。”沈秋寒按了按百会穴,叹了口气。最近他怎么老是不自觉的叹气,这可不是个好习惯。 李依研从校门口返回,直接去了餐饮区的小吃店,选了最里面靠边的位置坐下。 这家店以前两人经常光顾,只是自从他搬离学校,就再也没来过,似乎春节后两个人单独吃饭的次数也屈指可数。 点了杯奶茶,刚吸了几口,陈天育就亦步亦趋走了进来。在对面坐定,兀自望着秀颜,眼中满是波澜。 缓了缓气息,轻轻把她放在桌上的奶茶拉到面前,吸了两口,抬眼望着,语气放轻道“昨晚去哪了?让我好找。” 进来前,他在门口想了一分钟,一定不能和她吵架,无论昨晚她在哪,和谁一起,在干什么,如果她不说就不逼她。 李依研抿着唇,沉吟片刻,低声答道“昨晚和君南出去吃饭,回来有事耽误,宿舍关门了,就在外面凑合一晚。” 她自知没有骗他,只是每句话都是避重就轻,关键信息点一笔带过。 陈天育听出来这句话信息量很大,她和君南吃饭不假,赵倩云已经给他说过,为什么要隐瞒和沈秋寒吃饭? 这个她也发信息告诉过赵倩云,可却对陈天育只字不提,莫非是心虚。 陈天育有些懊恼生气,冷哼一声,似笑非笑道“昨晚在哪凑合的,学校附近的酒店吗?我给君南打电话,他说吃完饭后就和你分开乘车离开了。” 这个问题他确实不知道,连赵倩云都不知道,因为李依研手机在返程路上没电,这也是他今天最想知道,必须知道的。 李依研水眸震颤,低着脑袋,像个受审的犯人。 陈天育一惊,顿生怜惜,可他熬不住那份焦躁,偏偏想知道。忽视掉那份彷徨无奈,继续审视着眼前的人。 “昨晚没去酒店,在一个朋友家借住一晚。”秀颜抬起,咬唇说道,声音小的如蚊子叫。 “朋友?哪个朋友?我记得你在乌市就马芳芳、赵倩云两个好朋友,她们在乌市没有房子。难道你结交了新朋友?”陈天育今天非要打破沙锅问到底。 等了几秒,没有得到对方的回应,麦色的面庞一怔,才反应过来刚才的问题答案,不可思议地问道“难道,你住男性朋友家的?” 李依研低到不能再低的头微微抬起,沉吟片刻,缓缓点点头,承认了。 陈天育一下急了,厚唇有些微颤,嗔怒道“你住谁家的?” 李依研被逼问的头晕,眼含泪花,轻轻摇了摇头,“你要相信我,就别问了。我没做对不起你的事,只是借住一晚而已。” 陈天育被李依研的话怔住了,他今天确实有些失控,把她逼得毫无还手之力,可得到的只有不信任和眼泪。 两个人在一起,信任是感情基础。算了吧,什么都不问了。 陈天育感到很抱歉,起身坐到她的旁侧,搂着秀肩,内疚地说道“我相信你,不问了,对不起。”随即,抬头贴近黯然伤神的秀颜,给她一个歉意的吻。 就这么轻轻的一个吻,令他惊诧万分,双眸圆睁,厚唇张开。那抹淡淡的马鞭草清香在她发间若隐若现,可他毫不费力就捕捉到了。 可想而知,这抹清香在她身上停留的时间不短,也许是几个小时,也许是更长,比如整晚…… 他控制住怒气,不发一言,唇瓣轻轻地离开李依研的秀发。 眼眸对上水眸,幽幽地说道“在朋友家借宿肯定休息不好,吃完饭早点回宿舍补补觉,记得给手机充电,有事给我打电话或发信息。” 李依研抿唇轻一笑,秀颜斜靠在陈天育的胳膊上,低吟道“天育,谢谢你相信我。” 陈天育低头轻吻一下额头,极力压制颤抖的双肩,凌厉的双眸缓缓闭上,再也无言。 李依研下午还有课,吃完午饭后,陈天育把她送到宿舍楼下,临走前不忘亲亲额头,抱一抱。 现在李依研已经适应了热情的陈式拥抱,只要他张开双臂,呢喃一句“来,抱抱。”她就会飞奔过去,扑进温暖的怀抱。 见面、分别只要有独处机会,抱一抱已成为他俩的必要环节。 看着李依研进入8号楼,陈天育收起暖暖的笑容,迅速转身进入对面7号楼。 第23章 门当户对 魏思成下午没课,一直在宿舍等陈天育。两人前一天就约好了,见到来人,他从床上跳下来,迎了上去。 “思成,最近咋样,课程多吗?”陈天育关切地问道。 魏思成递给他一瓶矿泉水,嘿嘿一笑“都挺好。” “怎么,没见沈君南?”陈天育环顾一圈,随口问道。 “他昨晚没回宿舍,可能回家了,上午没课,他还没来。最近他和依研一起准备英语大赛,挺忙的。”魏思成徐徐道来。 “今天约我来,有事吗?”陈天育麦色的面容微微一笑,转入正题。 魏思成瞥了一眼上面的舍友,有人正打游戏,沉思片刻,低声说“天育哥,咱们去红湖走走,我还真有事。” 两人沿着红湖走了半圈,初春的阳光很暖,照在衣服上温热一片。 魏思成若有所思,微叹一声,定下心神问道“天育哥,你注册的公司进展如何,还顺利吧?” 陈天育呵呵一笑“证件批准文书都齐全,装修完毕,招的人已经到岗,这两天先试营业。 清明后就是依研的18岁生日,当天举行开业仪式,给她个惊喜,到时候来给我捧场啊。” 魏思成点点头,嘴上说着,“一定一定”。迟疑片刻转了话题“春节期间,芳芳结婚的插曲,想必你也知道吧。” 陈天育嗯了一声,他在报纸上看见了。都上了易安头条,明眼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事,所以他也就把报纸扔回给沈秋寒,并没有问当事人。 魏思成微叹一声,幽幽地说道“马家嫌我家穷,不同意我和芳芳在一起,执意要她嫁给何泽影。 婚礼那天,何泽影做的事太过分,马父对他很失望。虽然婚礼办了,但芳芳年龄没到,还没领证,所以我还有机会。 不过,要达到门当户对的要求,真的很难。” 顿了顿继续“可能马父听进去芳芳的意见,觉得我比何泽影更能给芳芳幸福。 但我们两家的情况差异太大,所以我想为了芳芳的未来,必须要努力改变。” 陈天育浓眉一蹙,探究的问道“想怎么改变,现在你还只是大二的学生。” 魏思成抿唇望着麦色的面庞,笃定道“如果你肯给我个机会,我想跟着你发展。我不仅出人还能出钱,我家有些积蓄,现在能拿出100万,你看行吗?” 陈天育吃了一惊,这个公司还没起步,一切从零开始,他自己都尚未有那么多信心,怎能给别人希望。 瞅了一眼魏思成,拍拍肩膀,莞尔一笑“这个公司一切从零开始,我投入了全部身家,没有退路。 虽然属于服务业,可只要是和钱有关的,风险真的很大,不能害了你和你家。” 见魏思成低头沉思,以为他听取了建议,慢条斯理说道“如果你真的想在大学期间就有所发展,不如找沈秋寒。 这两年在秋寒的努力下,沈氏集团处于发展高速期。跟着他,不会委屈你,收入也很可观,承担的风险也会低一些。” 认真听陈天育分析完毕,魏思成悲喜莫辩地反问“天育哥,你这是在拒绝我吗? 如果我就想跟着你干,愿意和你风雨同舟共担风险,你还能考虑我的提议吗?” 陈天育着实被魏思成问住了,转过身去认真的考虑片刻。 从筹备公司开始,他就没想找身边人合伙。所以一早就婉拒了沈秋寒的注资提议,直接和风投公司洽谈。 现在魏思成提出注资入股的想法,看得出他是认真的,对公司未来寄予很大的期望,让陈天育很感动也很惶恐。 细细想来,他和魏思成认识相熟,都源于沈君南和李依研,她俩都很信任他,可见人品没的说。虽不够稳重可做事干练,思维也很活跃。 也许是应该找人组队,培养个心腹。 想清楚了,陈天育回身给魏思成一个真诚的笑容“如果你想清楚要注资入股,完全信任我,愿意和我风雨同舟,白手起家,我十分欢迎。” 顿了顿“公司注册资本是1000万,其中有600万由3家风投公司出资,各占20%股份,剩下400万是我个人持股。如果你要出资100万,我给你转让10%股份,你看怎么样?” 魏思成露出胜利者的专属笑容,伸出右手“成交,合作愉快。” 陈天育伸出右手,随即拍拍他的肩膀,“没什么事,就打起精神,明天是周五,放学后找我,即刻上岗。刚好我谈了个意向客户,你陪我去一趟。” 魏思成咧嘴一笑,应了声好。 夕阳西下,谢绝了魏思成邀请一起吃晚饭的提议,买了些礼品,亦步亦趋向雅苑走去,他还有心事未了。 第24章 查监控 陈天育闻到李依研秀发上的马鞭草清香,第一反应就是沈秋寒。 那个香味是他护肤品的特有气味,听沈秋寒说,他的高定护肤品都是法国“一对一”特制的,不对外销售。 今天在校园内遇到郭老、沈秋寒和李依研,他知道郭老所谓的邀请沈秋寒讲课应该另有蹊跷,没那么简单。 观察到今天郭老明显对沈秋寒不悦,也许他知道内情,今晚一定要解开谜团。否则李依研种在他心里的那颗不信任种子,很快发芽长大。 听到敲门声,徐一涵打开门,见是陈天育,没觉得惊奇,客气的让进屋。 今天课堂上的精彩片段,让他彻底成了陈天育的粉丝。 他能很好的将理论与实践结合,扎实的专业知识,博览群书积淀的灵气,才会提出那些令人耳目一新的现代企业运营理念。 郭老正在书房看书,见陈天育进来,愣了一下,耐人寻味的呵呵一笑,看来在感情方面,陈天育心里也藏不住事。 “天育,坐。”郭老指了指对面的椅子。抬头望着眉头紧蹙的那抹麦色,打趣道“上午才见过,这么快又想为师了吗?” 陈天育嘿嘿一笑,他们把彼此都当成亲人看待,知道郭老上了一天课很累,也不绕弯子,索性直奔主题,“郭老,我想知道上午沈秋寒和李依研的事。” 知子莫如父,今天不说清楚,怕是他会睡不着。 郭老不紧不慢放下书,摘掉眼镜,语重心长地问“天育,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为师先问你一个问题。” 顿了顿“你和李依研到底什情况?” 陈天育俊眉微挑,不假思索道“我很喜欢她,她也很喜欢我,如果她愿意,毕业就娶她。” 郭老点点头,继续问道“秋寒和李依研是什么情况?” 陈天育眼眸射出迷惑的光,沉思片刻道“秋寒是沈君南的哥哥,君南和依研高中很要好,有点初恋的感觉。不过他有家族联姻责任,两人已经分手了。” “我是问秋寒和依研什么情况”郭老着重秋寒两个字,追问道。 “这个……应该只是关系较好的朋友。”陈天育呆愣一秒,脱口而出。 事实上,郭老问了两遍这个问题,就已经解开他的部分疑问。 昨晚沈秋寒和李依研在一起,至少近距离待过很长时间。闻到那抹马鞭草清香还在自欺欺人。 只是他不想在外人面前承认沈秋寒挖了自己墙角。 郭老叹口气,陈天育如此聪明的人,怎么在感情上犯傻,语重心长说道“秋寒和依研有什么情况,你不用太早下结论,不过有个事我还是要给你说。” 望着陈天育急切的目光,郭老指了指对面,“昨晚他俩应该住对门,也许还有别人,但需要查监控,一会你找一涵。” 陈天育恍然大悟,星眸徒然一冷“沈秋寒居然在校园里买了房子?他可真是处心积虑。” 郭老摇摇头,轻语道“你错了,对面的房子是李依研的,我见了购房合同。” “什么?怎么会?对面的房子至少要300万,依研没有钱,她爸在易安是出了名的清廉好官,自己家才住二居室,怎么买得起这么贵的房子。” 噼里啪啦一串串疑问跳了出来。 郭老呵呵一笑“房子的事,我见李依研也很吃惊,估计是沈秋寒自作主张以她的名义买的。 所以,你要追姑娘还得下点功夫,别让沈秋寒这小子捷足先登了。” 此时,徐一涵端着茶进来,郭老一把拉住他的胳膊“一涵,咱家门口的监控可以保存多久,能看吗?” 徐一涵点点头,狐疑地望了一眼,答曰“保存一周,就会自动覆盖。” 郭老点点头,沉思片刻,抬眸说道“你把最近一周的监控拷贝一份给天育。” “看这个干嘛?视频刚好就在书房这台电脑里。”徐一涵疑惑不解嘀咕一句。 “好,天育,你来拷贝吧。”郭老起身把位置让给了陈天育。 徐一涵好奇心作祟,站在陈天育旁边,亲眼目睹他点了剪刀符号,又粘贴到u盘。 眨眨眼,旋即开口道“天育师兄,你好歹给我留着原件,干嘛剪切掉?” “这些视频对你没用,我做市场研究用的。”言毕再也不看徐一涵恼怒的双眼。 “门口监控还可以做市场研究吗?天育师兄,你这个思路太另类的。经济和信息技术相结合,太妙了。以后我也要研究这个题材。” 徐一涵激动不已,感觉发现了新大陆一般。 告辞了郭老,拿着唯一的一份监控视频,把别克车开的飞快,只想回家看个究竟。 这个晚上,陈天育一宿没睡,他把这7天的视频用快进方式,一秒不落全看了一遍。 看完心里稍微舒服一点,可以肯定李依研昨晚是第一次去。 因为监控显示,一周前李牧来过,拉来了实木床,桌子,椅子,沙发等家具。后面一直没有人来过。 直到昨晚11点半左右,沈秋寒抱着李依研从电梯出来,看样子她是睡着了,李牧从沈秋寒西服口袋拿的钥匙开了门。 李牧出去了半个多小时,提着两大袋吃的回来,直到今天早上8点半,李牧出去了,11点沈秋寒和李依研出来。 他俩在电梯口等待时,站立的距离很远,没有任何亲密的举动,直到郭老走进电梯。 陈天育拉开窗帘眯着眼看着清晨的朝阳,深深舒了口气,他昨天应该相信李依研。 正如郭老所暗示的,今后他要搞清楚两个问题,一是沈秋寒和依研是什么情况,二是沈秋寒为什么以依研名义买房产。 洗了把冷水脸,新的一天又开始了。要娶她还有三年,还有很多事需要做。好好努力,给她最好的期许。 第25章 衷心的范静 手机充好电,开机收到陈天育发的几十条信息,李依研心里暖暖的,原来不回宿舍,有人会这么在意自己。 忍不住给陈天育发了条信息:对不起,昨晚让你担心了。 陈天育正和魏思成在红湖谈注资的事,收到信息,没有立即回复,有些事等晚上弄清楚了,再回复她。 第二天凌晨,看完视频,心里坦然,才回复:我相信你。不过以后有事耽误回不了宿舍,不得住酒店,更不许去朋友家,只能来我家,多晚都可以。 李依研正在晨跑,收到短信微微一笑,回复:好,听你的。 两人还约好,周六去陈天育注册的公司看看。 关于雅苑房子在自己名下的事,她也给沈秋寒发了信息,对方快速回复:合同是假的,无需放在心上。 原来是这样,冷面大神的心思太难懂,不过李依研心里释然了。 今天的课程很满,上午两节大课,下午是一节体育课。中午在食堂碰到赵倩云,两人欢喜的凑到一桌。 赵倩云瞅瞅李依研,冷不丁来了句“哎,你那位护花使者呢?咋没和你一起?” 经她这一提醒,李依研才意识到,确实有两天没见沈君南,一日三餐外加晚自习的陪伴模式中断了。 心里嘀咕着,就给沈君南发了条信息,问他在哪,这两天是不是没来学校,英语大赛快要开始了,越到最后越要加把劲。 等两人吃完饭回到宿舍,都没收到沈君南的回复。 下午体育课又是长跑练习又是体能训练,再加上跨栏,好不容易熬到下课,感觉全身酸痛。 晚饭也不想吃,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宿舍。 刚到8号楼门前,有个陌生的女声响起“请问,你是李依研吗?” 秀颜微抬,水眸眨了眨,一位身穿职业套装,干净利落,面容姣好,一头如瀑般微卷发的女人,笑盈盈地望着她。 “我是李依研,你是?” 女人莞尔一笑“我叫范静,咱们应该见过面。” “范静?噢,想起来了,你是秋寒哥公司的人,范经理,对吧?” 范静不露声色的点点头,内心嘀咕着,上次李依研还称呼他沈师兄,现在直接叫上秋寒哥了,什么情况。 瞧着眼前站立的李依研,一身宽大的校服,梳着马尾,不施粉黛,和自己的身材样貌比,根本没什么竞争力。 可一想到沈秋寒看着她暖暖的冷眸,温情的俊颜,心里就不痛快。 心里不悦,可正事要紧,红唇蠕动“依研妹妹,要是有时间,一块吃个饭吧。” 李依研愣了一下,她自知和这个范静只见过一面,没说过话。虽说是沈秋寒的得力干将,可与自己没什么关系。 水眸抬起“范姐,谢谢您的好意。刚才上体育课,活动量太大,有些累,想回宿舍休息。如果您找我有事,请直说吧。” 范静莞尔一笑,对面的那双水眸确实疲惫感十足,也好,直接说事。 沉思片刻,定了定神,娓娓道来“依研妹妹,我也不瞒你。 实话实说,沈总从他父亲手里接过班后,因为年轻外加经验不足,人脉尚浅,一直被董事局的那些元老盯着。 虽说沈家是第一大股东,可沈父去世后,沈家股份被分成两部分,兄弟俩各占10%。 单从个人持股看,沈总已经不是第一大股东,那些元老就等着他犯错,一把拉下来。” 顿了顿“去年开始,沈总顶住压力,带领集团公司涉足跨境电商领域,系统研发,平台搭建以及海内外市场宣传占用了很多流动资金,急需盈利收回成本。 上月平台试运行,点击率却不太理想。” 见李依研听得很认真,莞尔一笑,该转入正题了“公司为增加人气,与美国最大的线上线下一体仓储式零售业巨头-新古集团开展全方位合作。 春节前,沈总亲自飞过去洽谈,合作方案基本通过。这周新古集团副总裁古月心先生又亲自来到乌市,完成签约仪式。” 李依研听到古月心的名字心里咯噔一下,差不多猜出了范静找她的目的。秀颜微蹙,一言不发。 范静从她水眸里看出了惊诧和为难,统统忽略掉,继续说道“可前两天也不知什么原因,古先生不和我们签约,沈总也放弃了合作。 这个消息被媒体知晓,今日开盘沈氏集团股价暴跌。 中午紧急召开董事会,那些元老借此质疑沈总的电商战略,甚至有人提出终止方案。 如果真发展到那一步,恐怕那些元老会联合起来,逼沈总辞去总裁职务。” 说完,范静的眼眸溢满了泪花,她是真的为沈秋寒担心。 李依研杏目圆睁,不可思议的问道“只是一个合同没签,怎么会有这么严重的后果?我问过秋寒哥,他说签不签都不重要。” 范静戏谑一笑,冷冷地说“你不信,可以看看今天的股市。沈氏集团已经被大单封在跌停板。 今天是周五,如果明后天没有实质性利好,下周一定会继续大跌。 董事会和股东都会把责任推到沈总身上,恐怕到时候辞职都算是好的。” 李依研也是学经济的,她明白一旦上市公司爆出负面消息,不及时解决,波及面会很大。从股价下跌,再到更换公司管理层,甚至会退市。她不敢想下去了。 见李依研一直低头沉思,范静打破沉默,语气放轻道“如果你不想看着沈总身败名裂,可不可以帮帮他?” “我?怎么帮?”李依研一时有些迷惑。 范静擦了眼角的泪花,平静地说道“我刚才去找过古总,他根本不见我,只派他的副手黑格出来传话,让你和他联系。 原来,你和古总认识啊。那就好办了,能不能麻烦您去见见他。 就算新古集团不想合作,能否发一份中性一些的通告,给公司公关留时间。”言毕把一张名片塞到李依研手里。 李依研呆愣片刻,抬手望去,是南山会所里见到的一模一样的名片,古月心三个大字看着就让她恶心。 把名片塞到背包里,抬起秀颜,低声说“其实这个人我不认识,所以我没有去找他。离周一还有两天时间,能不能让我想一想。” “好呢,我替沈氏集团谢谢你,那我等你答复。”范静有些小激动,这两天她想尽了各种办法都没用,只能抓住李依研这颗救命稻草。 突然手机铃声急躁的响起,范静担忧的看了眼,接通了电话,留下一句“公司下面有人聚众闹事,我得赶回去看看情况。”飞快地离开。 李依研站在那,头晕脑胀,担忧无比。觉得自己该做点什么。背上包,扭头向校门口跑去。 第26章 股民滋事 今日股市开盘后,不到20分钟,沈氏集团股价被大单封住跌停。照这样下去,如果没有利好消息,周一惯性下跌,继续封跌停的可能性极大。 紧急召集的董事会上,各股东都表现出了担忧,可沈秋寒一脸平静,气定神闲。大股东以为有应对之策,才没在会上当场给他难堪。 沈秋寒坐在总裁办沙发椅上,点了根烟,想把今天的事再理清楚。 新古集团与沈氏集团合作的事,坊间早有传言,现在不合作也只是传闻,双方都没有发任何通告。 照理说这种不实传闻不会引起股价暴跌,可偏偏就成这样,难不成有人幕后做妖? 拿过手机给陈天育拨过去,没有寒暄,直接问道“沈氏集团今天股价跌停,你怎么看?” 陈天育平静地说“我知道,刚查出原因,正准备给你打电话。春节前有家风投公司一直在悄悄买你们公司的股票,量很大,总额上亿元。 今天是这家公司放出大量卖单,基金公司还有些大散户担心周末利空兑现,也加入了卖方。” 沈秋寒冷眸透着寒气,阴沉着脸“那家风投公司,查到是谁吗?” “你认识,何泽影!” 俊颜紧蹙,冷眸现出杀气,“如何应对?” 陈天育沉默片刻,兀自说道“先说两个坏消息,一是天天购物刚才通过自媒体散播消息,周六要和新古集团副总裁谈合作的事。 另一个是……周一有可能还是跌停,因为尾盘他们又吸了很多货。” 顿了顿“如果沈氏集团流动资金充足,周一开盘一定要主动回购股份,稳住股价,帮股民重建信心。 否则那家风投公司还会用早盘高抛尾盘低吸的伎俩,持续打压股价,后果很难想想。” 沈秋寒冷哼一声,幽幽地说“集团的流动资金都被跨境电商项目占用,还没有收回。我应该早听你的,和基金公司合作,现在你能帮我挽救吗?” 陈天育微叹一声,低声说道“你说巧不巧,新古集团办事处也在天融大厦,和我们公司在同一层。 今天上午,新古集团副总裁助理黑格先生已经和我们公司洽谈委托理财的事,计划投入5000万。 下午就拟好了初步协议,双方已经基本通过,拟在公司开业当天正式签约。 不过里面有一条,为避免利益冲突,我们公司在未经新古集团同意下,不得与其具有竞争关系的公司提供投资咨询和委托理财等服务。恐怕这次我帮不了你。” 沈秋寒浓眉深揪,这个条款明显是针对沈氏集团,古月心到底要搞什么鬼?先是和沈氏玩一套,现在又和陈天育的公司玩这套。 不由地寒气直升“你小心新古集团,古月心虽然年轻可沉浮极深。” 陈天育沉思片刻,厚唇轻启“我的公司依凯股份还处于试营业,能揽上这么大的客户,也觉得有些奇怪。 但是,你也知道,我们公司是代客理财,不承诺收益,也不共担风险,完全凭业绩口碑吃饭。 公司现在有几个老客户,不过资金量和知名度很小。 如果能拿下新古集团,凭我的操盘手法,会很快在业界崭露头角,宣传效果很强,这对我来说是个很难得的机会。 另外,我们公司现在一无所有,应该没有什么利用价值。” 沈秋寒内心腹诽,你没有利用价值,可李依研有。这个古月心非要让李依研去见他,不见就搞事,目的是什么,也许很快就要水落石出。 沈秋寒在没弄明白前,还不想把李依研掺和进来,就没对陈天育提南山会所偶遇的事,两人互相安慰一番挂了电话。 此时,敲门声响起,没等允许,张秘书就直接冲进来,急哄哄地说道“沈总,公司门口围了很多人,好像是股民,让集团老总出来给个说法,说清楚股价暴跌的事。 范经理刚从外面赶回来,站在台上还没说两句,就被扔了臭鸡蛋,哭着去卫生间清理了。下面乱成一锅粥。您看怎么办?” 冷眸微微一颤,难不成又是古月心搞的鬼?他还想玩多大。 “你带上公关部、安保部下去看看情况,一定不要让场面失控,不要有人受伤,我一会下去。”沈秋寒叹了口气,古月心非要找茬,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 张秘书前脚刚走,沈秋寒的电话就响了,是王花衍的父亲王行长。这才想起,今天周五,难道是提醒明天提亲的事? 提亲的事也很重要,接通电话后,主动说道“王叔,明天上午我们去您家提亲,君南这边都说好了,您放心吧。” 王行长尴尬地笑了一声,欲言又止,话里有话地说道“秋寒啊,你看,今天沈氏集团出了这么大的事,你那肯定很忙。 公司的事最重要,等你忙完这段时间,再谈提亲的事吧。 还有,作为未来的亲家,我是真想帮帮沈家,可你也知道,银行贷款不得用于证券投资,恐怕这次我是无能为力了。” 沈秋寒听完,眼神闪烁,现在落井下石的人怎么这么多,他们就对自己这么没信心吗? 虽然心里气愤到极点,仍不露声色地说道“王叔,谢谢您还操心沈家的事,那就按您的意思,提亲延后。” 挂了电话,按一按百会穴,穿好西服,深舒一口气,准备下去应战。 忽然,门砰地一声开了。张秘书慌慌张张跑了进来。 忽视掉对面冷眸里的杀气,结结巴巴说“沈总,二少和李依研刚才一块来了,他俩现在站在台上,被臭鸡蛋扔呢。” 什么?他俩怎么也来了,这不是添乱吗?沈秋寒担心两人吃亏,一个箭步跑了出去。 沈秋寒乘坐专用电梯,以最快的速度下到大厅,来到门口。 只见沈君南身上脸上挂着鸡蛋液,全然不顾形象,一只手拿着话筒喊话,让大家安静,不要听信谣言,股价下跌只是暂时的,公司运营没有任何问题。 另一只手把李依研圈在身后,不让她被鸡蛋攻击。 保安部围了一圈,台上的两人暂时没有危险。 沈秋寒知道他现在上台也没有用,冷眸扫视一圈,目测这伙闹事的人有30多个,看样子像是有组织的。 带头一个大高个,捏着个手机,正在拍摄。拍一会,就帖耳说几句,看来幕后有人指使。 沈秋寒给站在旁侧保护他的李牧耳语一番。 李牧点点头,假装围观群众,慢慢向大高个靠近。一个擒拿手,夺过手机,扔给外围的沈秋寒,同时把他按到地上。 周围的人见此情景,交头接耳几句,互相递个眼色,扔下剩余的鸡蛋分批溜走了。 沈秋寒拿到大高个的电话,仍然处于通话中,帖耳听见对面沉沉的呼吸声,厉声道“你是谁?” 对方意识到是沈秋寒,阴笑了声“叫她今晚来见我,否则明天还有劲爆消息。” 听见手机传来嘟嘟的声音,沈秋寒控制住当场爆炸的怒气,朝台上的两人跑去。 第27章 洗澡风波 随着大高个被撂倒,门口的示威人群很快散去。 看到身边已经收拾利落,穿戴一新的范静,低声说了句,“去商场给依研买一套衣服,送到总裁办。”随后,带着沈君南和李依研快步上楼。 沈秋寒的办公室带简易休息室,里面有洗漱间。三人进来后,他在衣柜里找了一套自己的衣服,递给沈君南,让他先去洗澡。 李依研虽被护在沈君南身后,可背包上、身上也沾了不少鸡蛋液。 沈秋寒怜惜不已,拿起纸巾轻轻帮她擦着头发上的污物。李依研一个激灵跳开,咬着唇说“秋寒哥,太脏,别沾到你身上了。” 冷眸微抬,放下纸巾,把她的背包取下来,搁在椅子上,轻轻说道“怕沾到我身上,就把校服脱了。” 李依研想想也对,反正里面还穿了短袖衫,办公室也不冷,眼神四处张望一圈,探究地问道“秋寒哥,有塑料袋吗?校服拿回宿舍洗,上体育课必须穿校服的。” 沈秋寒嗯了一声,起身找了个手提袋,把衣服装了进去。不容分辩轻轻按着她瘦肩,“坐到椅子上,我给你擦一下,你自己看不到。” 李依研听话的坐下,俊颜离她的脸颊很近,若隐若现的能闻到一丝马鞭草清香。心里正纳闷,总裁办门砰砰响,沈秋寒冷眸一抬,陈天育推门进来。 刚才挂了沈秋寒的电话,正和魏思成商议与新古集团合作协议,就听秘书说,对面沈氏集团有人聚众滋事。 从玻璃窗望下去,门口确实人头攒动。迅速和魏思成下楼,已经人群散去,立刻直奔总裁办。 没想到,进门看见沈秋寒正给李依研擦头发,她还穿的那么少,从头上方的角度看过去,应该都走光了,心里难免有些不舒服。 “天育,你怎么来啦?”李依研一个激灵,喜上眉梢,从椅子上起身。 魏思成跟着后面也走进来,四双眼睛对上,气氛有点尴尬。 沈秋寒不打算解释什么,此时沈君南边擦头发边从内间走出来,头一抬“天育哥,思成,你们怎么来了?” 魏思成看出来陈天育不太高兴,连忙应道“听说沈氏有人聚众滋事,我俩刚好在附近,过来看看。怎么回事,依研成这样了?” 沈君南摇摇头,一脸羞愤“我俩今天站在台上被当成活靶子,扔了一身的臭鸡蛋。” 言毕,把擦头发的毛巾递给李依研,打趣道“我哥这里就一条毛巾,咱俩都凑合用用。我洗好了,你去吧。” 李依研撇撇嘴,不情愿的接过那条湿乎乎的毛巾,冲陈天育笑了笑“天育,你先坐一会,我洗完就出来了。” 言毕起身朝里走去,走到门口回过头“秋寒哥,我没有换的衣服,怎么办?” 沈秋寒总算开口了,轻声细语道“我让范静去楼下给你买了,应该马上送到,你先去洗着。” 两人的对话,本没什么,可陈天育越听越火大,嫉妒的火焰烧的面色通红。 深吸一口气,往前两步,低声说“依研,这里不方便,去我家洗吧?” 秀颜微抬,水眸转了转,抿着唇,是去是留还没想好。 忽然,办公室门再次被推开,范静黑着脸,把一包衣服塞到沈秋寒手里。嫉妒羡慕恨地说道“沈总,按您的吩咐买好了。一共一万二,记得打我账上。”言毕不顾冷眸的寒气,扭头走了。 今天被臭鸡蛋扔的又不止李依研一个,就知道给她买新衣服,完全没管自己的感受,能不气才怪。 沈君南没意识到陈天育和他哥较劲,见到那包衣服,嘴欠地埋怨道“哥,你咋没吩咐张秘书给我买一身新的?今天,我被臭鸡蛋砸的最可怜,太偏心了吧。” 沈秋寒俊颜微怔,没好气的怼一句“你是股东,应对公司突发状况是本责。干嘛拉依研一起来,太不像话。” 沈君南清颜扬起,委屈地说道“哥,天地良心,我正准备回家,被李依研强行拖到这里。” 沈秋寒眸色微变,小丫头怎么知道公司被围攻的事?媒体还没来呢,谁告诉她的,难道是古月心? 不容多想,直接走过去把衣服递给傻愣在那的李依研,莞尔一笑“去吧,洗个澡,身上都酸了。” 李依研偏头看看陈天育,见他点点头,转身进去了。 四个大男人坐在沙发上,都没说话,场面很安静,越发显得浴室哗哗流水声有些刺耳。 沈君南这才后知后觉地缓过神来,发现他哥和陈天育有点不对劲,连忙找个话题“哥,今天来闹事的人,很有纪律性,查出是谁指使的吗?” 沈秋寒拿出一根烟点着,吐着烟圈,幽幽地说“知道。” “谁!”其余三人异口同声。 “你们都别管,我来处理。”冷眸抬起,环顾一周。 “哥,刚才在路上,我听依研说公司负面消息缠身,股价暴跌,董事会对你特别不满意,到底怎么回事?你说说看,兴许我能帮上忙。”沈君南急的团团转。 “依研平时不关注股市,她怎么知道这么多?”冷眸狐疑的望着。 沈君南叹口气,如实说道“好像是范静下午找过她,让她帮你解围。” 陈天育一听这话,也坐不住了,迷惑地问道“依研和公司最近的事有关联吗?她一个大一学生能帮什么忙?到底什么情况?” 沈秋寒和沈君南对了下视线,看来古月心的事,陈天育还不知情,正在考虑要不要告诉他,李依研湿着头发已经站在沙发前面。 见她头上还在滴水,沈秋寒连忙起身关上窗户,从衣柜拿了一条枕巾,递过去“擦擦头发,别着凉。” 李依研的这身装束把四个大男人震住了。估计是范静醋意大发,心生不满,故意给李依研买了一身童装。 卫衣前面那只可爱的维尼熊直接把他们逗笑,破洞牛仔裤也让人忍俊不禁,那双小白鞋勉强能看。 沈君南捂着嘴,想笑不敢笑地打趣道“依研,这身衣服超配你,值了一万二。” 一提到钱,李依研面色羞红,轻轻说道“秋寒哥,谢谢您让范静姐给我买衣服。只是这衣服钱,我慢慢还您行吗?恐怕要一年才还得清。” 陈天育见李依研囧在那,气不打一处来,好歹自己是她男朋友,出了事不找他。愤愤地掏出钱包,抽出一沓钱放在桌上,“钱我替依研还了。” 沈秋寒嗤笑一声,反问道“她让你还吗?”言毕瞅了一眼秀颜。 李依研最不喜欢欠人情,直接摆手,“不用,天育,我的债自己慢慢还。”说完把桌上的钱塞回到陈天育的钱包里。 沈秋寒抿嘴一笑,慢条斯理地说道“依研,钱分一年还会贬值的,不如你利用没课的时间和周末,到公司来兼职,半年就能还清。” 李依研后知后觉的来了句“周末?公司不休息还要上班吗?” 沈秋寒点点头,她只要来,他就能来,那更多的人就会来。 秀颜微蹙,沉思片刻,看了一眼陈天育,只见他摇摇头。沈秋寒也瞥见了陈天育的动作,可他不吭声,他知道李依研一定会答应, “行,秋寒哥我同意。” 陈天育狠狠把沙发垫扔在一旁,用唇语对着沈秋寒来一句“你够狠。” 陈天育气归气,还是记得刚才的疑问,又旧话重提,迷惑地问道“依研,你和沈氏集团最近的事有关联吗?谁在威胁你们?” 李依研还没想清楚怎么处理古月心的事,摇了摇头,低声说“不知道。” 沈家二兄弟一看,也都不做声。 眼见天色已晚,沈君南张罗大家一块吃饭。沈秋寒说周六他们要去王家提亲,得赶回家和太后商讨细节。 陈天育也说,等着下周依研过18岁生日和公司开张一起庆祝。大家四散而去。 陈天育本想让李依研去他家小住,可她说双人英语大赛下周就要比赛,晚上还要学习英文。 没办法,在附近吃的简餐,带着失望把魏思成和李依研送回乌大校园。 沈家两兄弟回到家,沈秋寒才说出王家的最新意思,沈母已经从王母那知道了,都是见过大事的人,悲喜莫辨,沈君南高兴的吹着口哨出门。 沈母见沈秋寒一脸平静,就没有提及今天网上传的沸沸扬扬的负面消息,她对这个大儿子很有信心。 沈秋寒坐在书房,又想起刚才电话里古月心的声音,他威胁让李依研今晚去见他,否则明天爆猛料。会是什么?公司已经这样了,还能更糟吗?只能见招拆招。 殊不知,一场疾风骤雨,朝着李依研扑面而来。 第28章 爆猛料 沈秋寒想着古月心和李依研的事,越来越摸不着头脑,他最烦这种无法掌控的局面,这个事既然和李依研妈妈有关,也许李牧能了解到一些情况。 李牧刚把车开到车库,正准备离开沈家别墅,沈秋寒一个电话,让他来书房一趟。 两人坐着,一人一根烟,吐着烟圈,也不说话。 李牧知道,今天下午沈秋寒拿过闹事头目的电话,听完后脸色不对,这会把他叫上来,应该是很棘手。 把烟头按灭,沈秋寒终于开口了“李依研的妈妈你了解吗?她在美国有没有亲戚,她家有没有和姓古的有恩怨?” 李牧想了想,跟着李华生五年,从未听说过,摇摇头。 冷眸抬起,继续猜测道“李局长在邻省的工作,应该得罪了人,会不会涉及到美国那边?” 李牧略一思索,如实道“李局长的秘密工作与毒贩有关,主要在金三角,与美国没有关系。抓捕人员都被枪毙,应该没有遗留份子。” 沈秋寒点点头,幽幽地说道“今天在滋事现场,大高个的电话那头是古月心。听到我的声音,威胁让依研今晚去见他,否则明天有猛料,你怎么看?” 李牧吃了一惊,没想到这个电话内容这么严重,凭着五年的侦查经验,分析道“照例说,想见一个人,最高效的方式是直接掳走。 可古月心并没有这么做,反而是利用你和陈天育间接威胁她,似乎想让她心甘情愿主动去见他,这个很奇怪。” “你说的对,这点很重要。两个人见面不难,让她主动自愿去见,才是他想要的。 还有,那天在南山会所ktv,古月心提过,18岁前不动她,也可能是在等这个时间点。” 李牧倏然睁大双眸,认可地点点头。原来那天老大在包厢就是装醉啊。 就在这时李牧的电话响了,诧异的嘀咕道“李依研给我打电话?” 沈秋寒冷眸一怔,有什么事她不找陈天育和他,反而找李牧,轻声说“按免提我听听,你自然点,有什么说什么。” 李牧点点头,不一会电话那头传来李依研的清甜声音“阿牧,不好意思,这么晚了给你打电话,我有事想问问你。” 李牧扫一眼对面的沈秋寒,平静地答道“依研,你说。” “今天下午沈氏门口的聚众闹事是古月心指使的吗?别骗我,我看见秋寒哥拿过一个手机,听完电话后面色凌厉。” 见沈秋寒点点头,李牧快速答道“是的。要挟让你今晚去见他,不过你千万别去,秋寒哥肯定不会同意的。” 对面好一阵沉默,如果不是手机通话时间在走动,还以为对方挂机了。 李依研低沉的声音又响起“如果我今晚不去,他会怎么样?” 李牧这次没看冷眸,直接答复“如果你不去,他说明天要爆猛料。” 又一阵沉默,“古月心这个小人,为了让我去见他,从身边下手。下午吃饭时,天育说新古集团是他的大客户,要投5000万,下周公司开业就签约。” 顿了顿,继续说道“明天股市不开盘,今天沈氏应该也安抚了媒体,你觉得古月心提到的猛料会是什么?” 李牧心里也没数,抬头看着沈秋寒,对方用嘴型说“吓唬人,不会有猛料。” 李牧照他的原话说了。 可对面的李依研情绪开始激动,急切地说道“今晚我躺在床上,心跳很快,眼皮直跳,总觉得会有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而且是我身边的人。 古月心那个怪人,做事没底线,他不可能只是说说而已。” 李牧也是手足无措,安慰道“你今天应该是累着了,好好休息,别胡思乱想。” 李依研追问道“我爸爸妈妈和美国或者姓古的人有过节吗?” 这个问题和沈秋寒刚才的如出一辙,李牧也照直说了。 李依研心里得到少许安慰,可还是不甘心“阿牧,我不敢等到明天验证古月心的耐心,怕事情太大承受不起。 那天在南山会所他说我不满18岁,不会动我,如果我今晚听话去见他,也许会让他停止疯狂的行为。” “依研,我不许你这么想,更不许你去。”沈秋寒听不下去了,对着手机低吼。 听见对面传来沈秋寒的声音,李依研愣了一下,一丝愠怒说道“秋寒哥,怎么是你?” 沈秋寒气馁道“对,我一直在,你听话,别上当,他的目标终究还是你,只要你安全就行。赶紧睡觉,快11点了,明天有什么事我来扛着。” 李依研这才发现,时针已经指向11点,这意味着今晚她哪里也去不了,只能躺在宿舍床上,也许是天意,那就等着明天的朝霞吧。 挂了电话,做了一晚上的噩梦,不是坠海,就是滚下山崖,惊得一身冷汗。 沈秋寒担心李依研想不开,让李牧从明天早7点,就在宿舍楼门口等着,这两天不得离开她一步。 第二天清晨,李依研照旧开始晨跑,一出宿舍门就看见李牧边喝饮料边在楼门口张望。不用说,他是沈秋寒派来保护她的。 赶了他几次,都赶不走,索性让他跟着吧。晨跑完,带着李牧一块在食堂吃了早饭,在自习室学习、背单词、写练习卷…… 李牧就坐在身旁看兵器杂志,时不时给沈秋寒发信息,汇报最新情况。 一上午相安无事。中午陈天育约她吃饭并去公司看看。目送李依研和陈天育一起走进天融大厦,李牧转身进了对面的沈氏大楼。 今天是周末,公司员工休息,陈天育带着李依研来到总裁办公室。 大大的落地窗,望过去,似乎是沈氏集团,李依研忍不住好奇的问道“对面是秋寒哥的公司总部吗?” 陈天育呵呵一笑,“对啊,要是视力好能辨认出人,拿上望远镜,可以看清他的领带花色。” 李依研吃惊地张大了嘴,秀颜微怔,调皮地说道“小心秋寒哥在对面偷瞄你。” 陈天育灼热的双眸望着她,直接把她抱坐在窗台上,拥入怀中,坏坏地说道“我怕他偷瞄你。” 李依研娇羞地捶打着他的后背,嗔怒道“他喜欢男人,偷瞄我干嘛。” 陈天育麦色的面庞一怔,松开她的瘦肩,狐疑地问道“谁告诉你,他喜欢男人的?” “你说过啊,他自己也承认过。”李依研不明所以直接答道。 陈天育深吸一口气,这个沈秋寒太狡诈了,为了接近李依研,让她不设防,用这个老套谎言骗她。 暂时不揭穿他,看他还怎么往下演。 站在沈氏集团总裁办落地窗前的沈秋寒一脸黑线,微叹一声,放下了望远镜。 虽不知道说的什么,可窗台上的两个人亲密互动,让他心里空烙烙的。 当初把陈天育弄到李依研身旁就是为了让他弟出局,可没成想给自己找了个更难对付的情敌。 心里正烦躁,电话急躁地响起,李依研妈妈,胡心? “秋寒,依研她爸刚刚被抓了,说是贪污巨款,不让我探视,你快想想办法……” 难道这就是古月心所谓的猛料?很可能。 今天上午,天天购物已经在自媒体发出新闻稿,与新古集团副总裁古月心洽谈合作事宜。 当时看到这个新闻没想太多,以为又是何泽影搞事,可没想到会是这样。 这个料确实够猛,从窗口望向天融大厦,李依研举着手机正在接电话,挂了电话直接慌张地跑出办公室,看来她也知道了。 第29章 夜探古宅 李华生被有关部门带走后,胡心慌了神,连忙给未来女婿沈秋寒和女儿打电话。 沈秋寒当即表示,会利用关系尽快问清情况,让她别担心,清者自清。 李依研经历的事少,这个消息犹如晴天霹雳,直接让她慌了神,第一反应这是古月心的猛料。 匆匆安慰她妈两句,说是找沈秋寒商量对策,就挂了电话。 陈天育见李依研接完电话后,水眸溢着泪花跑出门去,也紧随其后。路上问她出了什么事,可她一个劲抹眼泪,泣不成声。 一路跟着,竟然到了沈秋寒办公室。 李依研一把推开办公室的门。沈秋寒倏然抬头,见是他俩,指向沙发,示意两人先坐下。手里捏着手机继续听着。 李牧站在落地窗旁边,正给李华生的属下打电话问情况。 陈天育见到这个情景知道出大事,低声问道“依研,到底出了什么事?” 李依研抽出纸巾擦拭眼角的泪珠,抽噎着“刚刚我爸因贪污巨款被抓了。” 陈天育一个激灵,李华生在易安一向口碑很好,清正廉洁,怎么会有这样的事。 轻轻揽过李依研的秀肩,手托着她的后脑勺,让她靠在自己身上,低语安慰道“你爸一向清廉,肯定有误会,别着急,咱们一块想办法。” 李依研点了点头,这时候很需要有人能帮帮她。 见沈秋寒和李牧都挂了电话,李依研急忙起身,快步踱到办公桌前,急切的目光探寻着两人。 李牧的眼眸有些躲闪,抬头望向沈秋寒,眼神短暂的交流,看来他们从不同的渠道得到了相同的信息。 沈秋寒冲李牧点点头,示意他来说。李牧硬着头皮上前一步,抬眸对上眼泪汪汪的水眸,如实说道“你爸被抓是真的,今天上午有人给省纪委寄了匿名信,里面有他贪污2000万的证据。 内部人透露,汇款人是个精神病,这笔资金来源于境外。”言毕瞅了一眼沈秋寒。 沈秋寒冷眸抬起,望着目瞪口呆的李依研,徐徐说道“我查的基本差不多,现在情况不太好。 那个精神病人无法调查取证,境外资金指向泄密,所以当前情况对李叔非常不利。” 竟然连沈秋寒都这么说,看来问题非常严重。陈天育见李依研有些恍惚,担心她伤心过度晕倒,一个箭步来到身前,揽上纤腰,扶她坐到沙发上。 麦色的面庞凝重,沉思片刻,眼神凌厉说道“李叔贪污这事,我怎么觉得有人故意陷害?” 刚才第一反应就想到古月心,一着急忘了,经陈天育提醒,李依研一个激灵站了起来。 幽怨地说“是古月心,一定是他,我爸的事怎么会这么巧,一定是他说的猛料。” 沈秋寒和李牧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刚才调查完,两人就确定是古月心搞的鬼。担心李依研知道,会做出冲动的事,所以话到嘴边都没提。 现在陈天育也发现了端倪,再回避也没有意义。 沈秋寒冷眸透着寒气,愤愤然地说道“应该是他,没想到他竟然对李叔下手。” 陈天育一脸懵逼,不知所然,知道他们三人有事瞒着自己,再三追问,李牧才告诉了他实情。 陈天育吃惊不小,一丝嗔怒道“依研,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和我说呢,有事咱们一起分担,如果早早应对,也不会像现在这样被动。” 言毕,抬眸瞅了一眼沈秋寒和李牧,这话后半句是在责备他俩。 李依研一直低头不语,脑海里一直在犹豫,去见古月心,后果是什么,她无法估量。照着他的行事风格,不会是好事。 不去,她爸很可能含冤入狱,十年甚至是二十年,沈氏集团也将面临更大的压力,陈天育的公司会失去发展良机,后面还有没有新的猛料也说不定。 左右衡量,她一个人换来大家的平静,值得。 见李依研一直默不作声,沈秋寒心里一紧,浓眉紧蹙,镇定地说道“依研,你别胡思乱想,我已经让国外的朋友帮忙查清这笔资金来源,很快就有结果。我们要相信国家,相信法律是公正的。” 大家心里清楚,这些安慰的话说给李依研听的。 只有沈秋寒和李牧知道,李依研进来前,境外已经回复,这笔资金周转的很隐秘,查不出漏洞。 现在这样说,无非是让李依研不要朝着最坏的方向想。 李依研不想等了,现在天色已晚,再等到明天,谁知道会有什么新的猛料等着她,不能再让周围的人受到伤害。 想清楚了,倏然一笑,定了定神,咬着唇道“我想好了,该来的总会要来,我今晚去会一会古月心。”言毕不顾三人的反对,兀自拿出背包里的名片,拨通电话。 瞧着她倔强的秀颜,沈秋寒冷眸寒气四射,懊恼地提醒“用扬声器,我们都听听。” 电话铃声响起一个女声,“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什么,四人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原本以为古月心会在电话里嘲笑、讥讽加威胁,没成想关机了。 李依研气馁的跌坐在沙发上,古月心给过她两次机会,可她都没在意,现在没有机会了吗?既然不见,索性再也不见? 她爸就只能这样了吗?大家也都只能眼睁睁的被他牵着鼻子走了? 见李依研失魂落魄,沈秋寒打开手机通讯录,对了一下,古月心的号码是这个没错。他也试着拨过去,听到的是同一个答案。 “也许这是天意,你不去见他也好,后面咱们再慢慢想办法。”沈秋寒亲拍她的秀肩,安慰道。 “这是解决所有问题的最佳方式,我要直接去他家找。”言毕,夺过沈秋寒手中的名片找家庭住址。 这张名片很简洁,没有写明家庭住址。“固定电话,会不会是家里的,我试试。”李依研惊呼一声,感觉找到了一线希望。 扬声器打开,悠扬的背景音乐响了三秒就被接起,低沉的男声“你好,李小姐,终于等到你的电话。” 四人略有诧异,难道古月心在等李依研,这也不难理解。李依研稳住情绪,轻轻说道“你好,古月心。” 对方一声冷哼“李小姐,认错人了,我是黑格,他的副手。” 顿了顿,继续说道“家父病危,谷总已经回美国了,这会应该在飞机上。临走交待,如果今晚你打来电话,请你来古宅一趟,他有东西留下,有你想要的答案。” 李依研知道今晚是非去一趟不可,平静地说“我现在过去,地址发给我。” 既然古月心人不在,大家的担忧少了很多,起码不会对依研做出格的事。 四人分开驾驶两辆车,按照黑格发来的位置共享图,向南山深处驶去。 夜间山路视线不佳,陡坡弯道也很多,车走的很慢。差不多两个小时,终于到了目地的。 这座别墅很古老,孤零零的座落在山间,初春气温也低,李依研从陈天育车里出来,不由自主打了个冷颤。 陈天育把外套脱下披在她身上,搂着她的肩,朝门口走去。 四人沿着古宅昏暗的廊灯,直达大门口,敲了敲门,早已等候多时的黑格拉开门,引领四人上楼进入古月心的书房。 抬头扫视一圈,挑挑眉说道“带这么多人,人缘不错,还都是有钱人,可惜了。” 言毕,玩味地说道“谷总留给你的东西在电视上,遥控器在这,看完后直接可以离开,恕我不送。 这栋别墅除了我没有别人,有任何疑问不要找我。”说完,怪异的冷笑一声,把遥控器塞到李依研手中,急匆匆走了。 第30章 你要的答案 看见黑格拉上书房的门,四人对望一眼。李依研捏着手里的遥控器发呆,一旦打开电视,无论有任何压力,都要面对。 陈天育见李依研有些呆愣,环上她的秀肩,给她安慰。 定了定神,咬着牙,打开了电视。 电视上有三个分开的视频,按顺序点了第一个。画面是老旧的黑白底,一对年轻的男女,女的像极了李依研,大家不由得望着她,见她默不作声,继续看下去。 两个人很恩爱,一起散步,一起学习,一起吃饭,场景很像是校园,两人最后拥吻的画面很唯美。视频时间差不多5分钟。 第二个视频,也是黑白底,镜头沿着昏暗的廊灯一点点推进,画面很熟悉。 对,就是古宅,四人都看出来了端倪。镜头进入大门,走向地下室,远远看见里面有个笼子,镜头拉进再拉进,四人愕然。 笼子里蜷缩着一个女人,衣衫不整,浑身肮脏,面目呆滞,肚子异常的大,手上还被绑着一个绳子,隐约可见血印。 可能是看见了拍摄的人,那个女人惊声尖叫,神情恐怖,不断的拿头撞击笼子。 从外貌上看,这个女人与第一个视频里的不是同一个人。视频也是5分钟。 从第一个温情脉脉到第二个惊悚恐怖,把李依研刺激到了,她很害怕,拿在手里的遥控器迟迟不敢再按下去。 陈天育感受到旁侧的颤抖,坚实的胳膊把她圈的更紧,低声说道“依研,看场景,这两个视频应该是十几年前拍的,别怕。” 沈秋寒站在李依研另一侧,冷眸抬起,安慰道“第一个视频里的人长的和你很像,应该和你有关系。” 这句话言外之意是告诉李依研,第二个可怜的女人和她没有关系,让她别伤心。 李依研深吸一口气,前两个视频告诉她有两个命运各异的女人,最后一个视频应该会有答案,现在越来越期望解开古月心给她的谜团。 坚定的播放第三个视频,画面就是这间书房。古月心坐在椅子上,冷冷的盯着镜头。这束冷光仿佛有穿透力般,让李依研不寒而栗。 镜中的人终于开口了“李依研,你来了,我知道你一定会来,可是你来晚了。我得给你点惩罚,具体是什么惩罚,最后再告诉你。” 画面一转,定格在第一个视频里的两个人,古月心的声音响起“这个女人叫胡心,男人叫古飞,分别是你妈和我爸。” 随即画面又切换成第二个视频里的女人,古月心冷笑一声,“这个可怜的女人是我妈。在她怀孕期间,你妈横插一脚夺走了我爸全部的爱。 虽然你妈闪婚嫁人,可我妈被逼疯,生下我,就去世了。” 画面重新切回书房,古月心阴冷地笑道“李依研,这就是你要的答案。我爸始终放不下你那个狐狸精的妈,郁郁寡欢一生。 他知道我一定会复仇,为了保护你,从小就诱导我关注你的日常生活。 最近竟然立下遗嘱,只有你和我注册结婚,我才有古家财产的继承权,否则全部捐给慈善机构。他可真是用心良苦。” 仰天一笑,继续说道“我爸为了见证我和你结婚,病入膏肓还留着一口气。三天后你18岁,来美国的机票,护照签证黑格都办好了,我在美国等你。 如果你不来,还有更多的猛料。只要你登上飞机,我就把李华生被诬陷的证据寄给纪委,还会把与沈氏集团和依凯股份的合约签好字发过去。怎么样,条件不错吧。” 画面中一片沉寂,四人都站在原地,回味揣摩古月心说的话。 恍惚间,古月心再度抬头,眼眸泪光闪闪,恶狠狠地瞪着镜头“刚才我说过你来晚了,要受到惩罚,记得吗? 我妈经历的伤痛,你来还吧。我在美国准备好了笼子,还有绳子,这将是你一生的归宿。哈哈哈……” 画面随着古月心的惨笑终结。 即使被陈天育圈在臂弯里,李依研还是颤抖的厉害。三天后她要去美国,和古月心这个疯子注册结婚,被关在笼子里直到生命终结? 越想头越疼,眼泪顺着脸颊哗哗直流。今天这个答案直接击中了心底最柔软的那部分。 一生就要按照疯子古月心的安排走下去吗?可不照做,还要面对更多的猛料,让身边人更加伤痕累累吗? 无可奈何地笑着,生无可恋,那就如此吧。扔掉手中的遥控器,强装笑颜“咱们走吧,该回家了。” 沈秋寒冷眸杀气腾腾,见到李依研决绝的神情,知道她打定了注意要去美国。 可他宁可古月心爆出越来越多的猛料,让大家焦头烂额,甚至雇个杀手去美国杀了他的念头都闪现过,总之,她不能去美国。 冷眸扫视一圈“走,去沈氏,咱们商讨一下营救李叔的方案。”全然不提赴美的事,这个方案根本不在他容忍范围内。 “大家都各回各家吧。天育,宿舍关门了,我去你家好吗?”李依研轻轻说道。 陈天育点点头,拦腰抱起她,亦步亦趋向屋外走去。 到了车门口,李牧一个箭步挪到前面,急切地说道“依研,李局长的事还有法子,再不行我去美国干掉他,总之你不能去美国。” 陈天育微叹一声,思忖片刻道“还有三天时间,咱们连夜赶回易安,找胡姨问问清楚,也许其中有什么误会。” “别去了,我见过我妈和古飞叔叔年轻时候的合照,古月心说的应该是真的。”李依研惨笑一声,一副任命相。 沈秋寒听见陈天育的提议,觉得可以一试,挑了挑眉,给他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幽幽地说“天育,你带依研回家吧,照顾好她。我和李牧回家了。” 陈天育读懂了沈秋寒的眼神,点了点头,把李依研抱进副驾驶,缓缓向市区驶去。 山区的弯路晃晃悠悠,李依研内心的悲伤加剧了头痛,不知不觉昏睡过去。 出了山区,上了主路,李牧朝前车打了两次灯,算是告别,陈天育用双闪进行回应,后车直接转向高速路口,飞速向易安驶去。 第31章 把自己交出去 一路上李依研都处于迷迷糊糊中,她很累很累,好想休息,眼睛闭上就再也不想睁开,一直这么睡下去未尝不是好事。 车停稳后,她也醒了。刚才在车上恍惚间有了个主意,去美国前,把自己交出去,交给陈天育,就今晚。 这个主意很疯狂,颠覆了她的价值观。可自知去了美国,她就再也不是原来的她了。 跟着陈天育来到他家,已经半夜1点。这是李依研第一次在这留宿,一想到今后都可能见不到他,心里不免增加些许悲伤。 陈天育见李依研一路无语,闭眼昏睡,想着她累了,也没主动说话。 进房间后,把她带到主卧,从衣柜里找出来一件自己的大t恤衫和沙滩裤,让她当睡衣穿。把卫生间的热水器打开,叮嘱她洗个热水澡,放松一下。 这个房间从装修时,陈天育就计划给李依研住,他搬进新家一次都没睡过。无数次幻想过她住进来的欢喜笑颜,没想到第一次确是如此悲伤的心境。 主卧卫生间的洗漱用品都是新的,一一帮她拿出来,倒了杯温水放在床头柜上,叮嘱有事叫他,随即道了声晚安,回客卧了。 李依研喝了温开水,进了卫生间,洗漱完毕,把头发吹干,看看表差不多2点了。 毫无睡意,坐在床头又开始胡思乱想,最后定了定神,走了出去。 来到客卧门口,门缝里隐隐约约透出光,竖起耳朵能听见有人低声说话的声音。 李依研很好奇,轻轻一推,门开了。只见陈天育衣服都没换,还是回来那身白衬衣蓝黑西裤,坐在椅子上背对着门,讲电话。 李依研站了两分钟,对方都没察觉,到是电话的内容把她惊到了。 陈天育正在和沈秋寒通话,他们快马加鞭一路飙到200,已经赶到李依研家。 可敲了半天门,家里没人。对面的邻居都被敲门声吵醒,好意出来提醒两人,胡心下午提着行李走了,不知道去哪里。 陈天育和沈秋寒都在想依研妈妈可能去的地方,如果让她知道妈妈失踪了,更是着急。 李牧出去找李华生的部下,还没回来,这么晚半夜三更也是难弄。 最后,沈秋寒一再嘱咐陈天育,这三天一定要看好她,最好关在家里不要出门。无论如何,不能让她去美国。 挂了电话,陈天育微叹一声,口干舌燥,想出去倒杯水,这才发现李依研站在门口。 陈天育迅速调整自己的表情,信心满满地说道“秋寒已经到你家了,很快就有结果。别担心,赶紧睡吧。” 瞅一眼短到膝盖上的t恤衫,还有下面细白的腿,关切地说道“初春晚上凉,怎么没穿沙滩裤,是太大了吗? 不穿也成,赶紧躺到床上,盖好被子。”边说边拉着她的胳膊进了主卧。 掀开被子,扶她躺下,又把被子盖好,掖好被角。见她失神的水眸,眨也不眨地盯着自己,心里颤了下。 如果不是古月心闹出这事,恐怕这个场景这双水眸,他会赖皮地挤到旁边。可现在他必须去忙,查那笔跨境资金的疑点。 微微笑了笑,柔声细语道“易安那边交给秋寒,我会追查资金来源,一定能发现疑点,你爸很快就没事。 这段时间你就在这,我天天陪着你,别多想了傻丫头,快睡吧。”言毕把床头灯关了。 正预转身离开,一只手被李依研拉着,使劲一拽,跌到床上,情急下单手撑住。 李依研松开他的手,一手环上脖颈,另一只手开始解他衬衫扣子。 陈天育用活动的手抓住她的小手,平静地说“依研,别闹,太晚了,赶紧睡。” 秀颜如花,呢喃着“好,你和我一起睡。”说着又开始动手。 麦色的面庞凝重,看来她是下定了决心要赴美。从他打定主意娶她开始,就很期望和她在一起,可现在不行。 浓眉紧锁,厉声道“依研,别这样,事情还有转机,没你想的那么糟。即使真的越来越糟,我也不会让你去美国。 你就死了这条心,断了这个念头。”说完扯开她的胳膊,快步离开。 他不能再待下去,她的泪眼婆娑,绝望的眼神,仿佛利剑一般扎进心里。 回到客卧,翻出电话本,不顾半夜三更,给他在银行的同学打了电话。 对方从睡梦中惊醒,听明白了大意。这笔资金的收款经办行刚好是他同学所在银行的下级分行,陈天育托他查查汇款报文,掌握境外汇款人详细信息。 同学一口答应,知道事情对陈天育很重要,许诺一上班查完就给他回话。 陈天育给沈秋寒发了个信息,告诉他明天一早查境外资金。 沈秋寒回复,他在依研家门口等着,李牧还没回来,胡姨还是没消息,明天早上查小区监控视频。 两人互相叮嘱一番就挂了电话。 凌晨四点了,李依研一直没睡,躺在床上睁着失神的水眸,听见公共卫生间传来哗哗水声,猜测陈天育在洗漱。 过了半小时,陈天育关了灯,回到客卧,躺在床上,关了床头灯,睁着大眼考虑着明天的计划。 忽然,门开了条缝,麦色的面庞一怔,内心嘀咕,这小丫头又要搞啥。 李依研以为陈天育睡着了,脱下宽大的t恤衫,悄悄进房,来到床前望了一眼,随后像个泥鳅一样,钻进被子。 猜到李依研会躺过来,他也做好了心理准备,可没想到她啥也没穿。 趁人之危非君子所为,一个激灵准备起身,却被她紧紧抱着,呢喃声从身后传来“天育,我知道你爱我。我把自己交给你吧。” 麦色的面庞一怔,厚唇微启“好,但不是今晚,毕业后我娶你。”言毕起身要走。 李依研紧紧抱着不放手,眼泪溢了出来,“天育,别走,我好害怕,陪陪我。” 陈天育微叹一声,绷紧的背部舒缓下来,翻身转过来拥她入怀,告诫自己一定要有定力,舒了口气,在她耳边低语“睡吧,我在,别怕。” 温热的怀抱好似安眠药,睡眠系统打开,不知不觉进入梦乡。 听见李依研均匀的呼吸声,知道她睡了。陈天育困意来袭,定好时钟,也闭上了眼睛。 这一觉李依研睡得很香,许是她去意已决,心无旁骛,索性内心也放下一切。 陈天育睡了四个小时就醒了,心里惦记着事,睡的不踏实,还噩梦连连。 望着睡相甜甜的李依研,忍不住在她额头轻轻一吻,掖好被角,去厨房做饭了。 李依研进入浅层睡眠后,做了一个梦,一个男人穿着礼服,面容看不清楚,笑盈盈地站在身前。对方看着身穿婚纱的她微微一笑。 这时远处跑来一个人,一声枪响,男人倒了下去。 李依研被枪响吓醒,一个激灵坐了起来。 细细一听,不是枪声而是有人大力捶门的声音,大清早这是谁啊。 第32章 做疯狂的事 李依研的噩梦被一阵急躁的敲门声吵醒。陈天育正在厨房熬粥,也听见了声响,快步跑到门口,边开门边叮嘱“小点声,依研还在睡觉。” 沈君南换了鞋,跟着陈天育进了厨房,关上门,迫不及待地问道“昨晚我哥没回家,今早他给我回了电话,我才知道情况。事情怎么发展成这样,我哥让我过来帮你。” 陈天育眼眸一闪,这个帮手来的太及时了。他不放心,打算早上去趟银行,亲眼看看汇款报文。 正在考虑李依研怎么办,带上不方便,留下又怕她出事。既然沈君南主动请缨,由他照顾她,最合适不过。 正准备给沈君南下任务,就听见客卧传来李依研的喊声“天育,有人来了吗?” 陈天育心里一咯噔,看样子还是吵醒她了,转头瞪了沈君南一眼,冲着客卧的方向答道“君南来了,帮我做饭呢。” “天育,麻烦把我衣服拿过来。”李依研压低声音,娇羞地说道。 音量虽小,可沈君南也听见了,清颜微蹙,不可思议地看着陈天育,狐疑地问道“她怎么在你房间,昨晚……” 陈天育放下手里的汤勺,关了火,平静地答道“别瞎猜,就是抱着睡了一晚。虽然我很想,可是什么也没有。” 顿了顿,来了句“盛粥,端菜,一起吃饭吧。” 言毕,留下一脸懵逼的沈君南,给李依研拿衣服去了。 李依研穿好衣服,给客厅里的沈君南打了声招呼,快步跑到主卧洗漱去了。 十五分钟后,她坐在餐椅上,对早已恭候多时的两人嘿嘿一笑。 陈天育用汤勺帮她翻动凉粥,看温度差不多了,推到面前,轻声说道“初春干燥,多喝百合粥,对肺好。” 李依研呆愣在那,这句话前几天沈秋寒也对她说过,动作、语气都是那么相似,幸福感油然而生。 想起昨晚听见陈天育和沈秋寒通电话,好像人在易安,忍不住问道“秋寒哥在易安吗?怎么样了?” 沈君南边喝粥边应道“今早我哥打电话说正在查**大院监控,看看你妈去哪里,应该一会就有消息了。” 陈天育在桌子下面用脚踢了他一下,外加一个警告的眼神,显然不想让他多嘴。 沈君南赶忙闭上嘴,给李依研夹菜,自顾自喝粥。 三人默默的吃完了早饭。 陈天育见吃的差不多了,瞪了一眼沈君南。他心领神会连忙起身主动收碗洗碗。 陈天育拉着李依研坐到沙发上,见她还是默不作声,轻抚秀发,柔声说道“胡姨应该去找证据了,所以不在家,你别担心,秋寒一定能找到你妈。” 李依研点了点头,大家都在为她的事操心,让她很感激。 此时沈君南收拾妥当也坐到沙发上,陈天育看看时间差不多了,按他想好的方案,提了出来“依研,我一会要去一趟银行,让君南在家陪你,如果中午我不回来,你们俩叫外卖。” 沈君南清颜抬起,嘿嘿一笑“没问题,把依研交给我吧,英语大赛快要比赛了,我俩刚好再练练。” 李依研也有自己的想法,刚好沈君南陪她一起最适合,微微一笑点点头,同意了。 陈天育临出门时,把沈君南拉到门口又嘱咐一番,想吃啥点外卖,社区超市也能送货上门,尽量不要让依研出门。 如果她执意外出,必须先给他打电话报备,并做到寸步不离。 沈君南听着陈天育的碎碎念,一个头两个大。比他哥事还多,看来年龄大了就是啰嗦。心里嘀咕着,头还要点的如鸡啄米。 听见陈天育关门离去,沈君南舒了口气,拿出英语书放在桌上。抬眼李依研没在沙发上,正在寻思,只见她穿戴整齐,背着包走到身前。 沈君南一脸迷惑地问道“该学英语了,干嘛穿这么整齐,还背着包?” 李依研秀颜轻扬,咬着唇说“谁说今天要学英语了?” “那你想干嘛啊?”见她这身打扮,猜到要出门,连忙摇头“天育和我哥都让你在家待着,最好别出门,万一有个闪失,我可担不起责。” “腿长在我身上,我想去哪都成。你去不去?不去拉倒。”水眸抬起,挑衅地望着沈君南。 见他不答话,抬脚就要走。 沈君南一把拽住胳膊,真是拿她没办法,嘴上嘟囔着“姑奶奶,我认输,等下我穿衣服,还得给陈天育打电话报备。” “别给他说,咱俩偷偷去,就像高中那时候,这样才有意思啊。”李依研狡黠一笑,冲沈君南挤了挤眼。 沈君南无奈的闭上眼,对这个小丫头的要求,毫无拒绝力。穿上衣服,拿上陈天育留下的钥匙,一前一后出门了。 “想去哪?”既然出门了,沈君南也认了,脸上堆着笑,把她的背包接过来自己背上,好声好气地问道。 李依研一脸决绝,邪魅一笑,回答道“做疯狂的事。” 出门前沈君南想过,近一点她可能会去公园踏青,远一点去南山爬山,要不见见朋友,比如马芳芳,赵倩云。再或者去shopping。 临出门他把现金和卡都装好备足。没成想,答案是做疯狂的事。 见沈君南迷惑不解,李依研扑哧笑了,娇嗔道“好了,别瞎想,就是做以前不敢的事。 今天我想去游乐场,玩蹦极,过山车,高空秋千,鬼屋……反正哪个刺激玩哪个。” 沈君南恍然大悟,嘿嘿一笑“你可找对人了,陈天育和我哥都恐高,数我胆子最大。你想玩的那些,我都能奉陪到底。” 李依研兴奋的一塌糊涂,真是知音难寻,拉上沈君南胳膊,急哄哄的嚷着“快走,快走,一会人多了,要排队。” 李依研胆子小,她想玩的这些刺激项目,以前也只敢远观,不敢尝试,今天豁出去了。 看着从过山车上下来的李依研,双腿发颤,迈不动脚,沈君南摇摇头,站到她身前,弓下腰,柔声说道“上来,我背你。” 李依研吸吸鼻子,趴了上去。第一次坐过山车,让她有种接近死亡的感觉,身体上下摆动,魂魄却似未能跟上。 还好有沈君南在,否则她可能会就地坐下,丢人丢大了。 中午两人在游乐场吃的快餐,下午人太多,排队太慢,又玩了两个项目就打车回去了。 幸好陈天育还没回来,刚把英语书打开,练了一遍参赛演讲稿,陈天育就开门进来。 见两人正专注的学习,高兴的进厨房准备晚饭了。沈君南察觉到陈天育笑容背后的忧伤,看来今天调查不太顺利。 又练习了两遍,两人都是心不在焉,各想心事。沈君南收起英语书,让李依研看会电视,他要帮陈天育做饭。 进了厨房,见是沈君南,两人心照不宣。“怎么样,查清了吗?”沈君南边洗菜边问道。 “报文指向的境外清算行只是个代理行,中间经过几级代理还没查清,查出一级清算行才能找到真正的汇款人。 境外和我们这有时差,工作效率也不敢恭维,恐怕还需要两天。” 沈君南默不作声,沉思片刻“我哥那边怎么样?” “不太好,**大院的监控视频看了,胡姨上了辆私家车,车牌刚好挡住,看不到。李牧今天一天都在车辆管理所,逐个路口看视频。 秋寒下午已经离开易安,去省**找他父亲的老朋友,希望能通融见李叔一面。不过现在还没回信,看明天的情况。” 拉开一条缝的厨房门,轻轻关上,李依研偷听完,快步离开重新坐回沙发。 晚饭时间,三人默契的都不提调查的事,嘻嘻哈哈,高兴的吃饭。 当晚,沈君南以太晚回家不方便为由,占据沙发睡了一夜。 明天还有很多事需要面对,大家就各占一屋早早睡下,准备迎接新的一天。 临睡前,李依研又开始胡思乱想,如果自己的人生将终结于18岁,这两天时间得做点什么。 第33章 好女孩or坏女孩 第二天,李依研专门调好闹钟,起了个大早,贤惠又懂事的去厨房做早餐。 刚把锅里添上水,打着火,陈天育和沈君南被声响惊醒,一个激灵,全都进了厨房。 沈君南瞥见陈天育给他的眼神,会意一笑,拎起她胳膊,连拉带抱的把她弄到主卧。 无奈地说道“姑奶奶,天不亮你做什么饭,赶紧睡觉,早饭交给天育哥就行了。” 李依研秀颜微蹙,水眸波动,低声答道“不好意思,吵到你们了。我想做个好女孩,给你们做个早餐。” “又在瞎想什么,你一直就是个好姑娘。如果会做饭的就是好女孩,那天下没有坏女孩了。 再说,这也太早了,有我俩在这,用不着你动手,你就吃好睡好玩好,行了。”沈君南叹了口气,拿她没办法。 “我是不是很没用,没给你们帮忙,尽添麻烦。”水眸抬起,内疚地说道。 “别瞎想,做个饭算啥添麻烦。因为有你,我们的生活才如此丰富多彩。你的作用大了,只是自己不知道。”不知何时,陈天育站到主卧门口,疾言厉色反驳着。 李依研见陈天育生气了,连忙给他赔个笑脸,调皮地说道“好,那早饭我不操心了,再睡个回笼觉。”言毕,自顾自又钻进被子里。 沈君南帮她关了床头灯,和陈天育一块退了出去,轻轻关上了门。 这个回笼觉睡的太香了,她梦到小的时候,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温馨画面。 梦到高中时与沈君南郊游爬山、下河捉鱼的疯狂事。还梦到大学期间暖男陈天育在平安夜给她放求爱礼花,最后梦到沈秋寒为了保她周全,在婚礼上抢婚的情景。 一幕幕温馨愉快的画面在梦中又回味了一遍,她是笑着睁开了水眸。 伸伸懒腰,拉开窗帘,刺眼的阳光照了进来,看这光线的温度和角度,估计时候不早了。 慢悠悠来到客厅,出奇的安静,走到客卧,沈君南正在桌前看手机。听到脚步声,倏然转身,清颜浅笑,“起来了,小懒猫,已经中午了,咱俩直接吃早午饭。” 小懒猫?这个称呼咋那么耳熟,噢,对了,沈秋寒在雅苑也这么叫过她。唉,不愧是兄弟俩,连起的绰号都一致。 李依研意识到自己又睡了大懒觉,不好意思的笑笑,岔开话题“天育呢?” “他有事,一早外出了,今天你继续跟我混。”沈君南戏谑道。 李依研捂嘴偷笑,兀自去卫生间洗漱了。 收拾妥当,沈君南已经把饭摆放整齐,在餐桌前边看手机边等她。 见李依研过来,连忙收起忧伤的脸,换成阳光明媚的笑颜,拉开椅子,做了个请的手势。 李依研娇羞一笑,嘟囔着“这么客气,我都不好意思啦。” 沈君南手摸后脑勺,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戏虐地说“对啊,这是陈天育的家,说不定以后也是你家。瞧我,把自己当成主人了。” 李依研给了他一个白眼,自顾自喝着粥。 自从两个人划清界线后,彼此的关系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不知不觉没有了初恋的懵懂,却种下了亲情的种子,似乎比以前更懂彼此。大家心照不宣,很享受这种感觉。 吃完饭,李依研主动收拾,沈君南也就由着她,快步去客卧给他哥打电话。 门是紧闭的,李依研在厨房听不见,悄悄走到门口,也只能听见压低的嗡嗡声,隐约听见沈君南说了句,怎么还没找到这类的,后面声音又低了。 秀颜紧蹙,移步回厨房继续擦洗,就算没偷听电话,她也知道事情不顺利。否则沈秋寒和陈天育早都回来了。古月心留下的雷,没那么好解除。 这个早午饭吃完收拾完都二点了,沈君南望着沙发上发呆的李依研,强行挤出一丝笑容,轻声问道“想不想练习英文?” 见她摇摇头,继续问道“如果累了,去床上躺一会吧?或者还想去哪玩?都行。” 现在知道了,他哥和陈天育让他来照顾李依研,这个差事看似简单,实则不然,绞尽脑汁的哄女孩开心,他也经验不足。 万一没照顾好,有个闪失,那两人非得削他。照顾好了,也是应该的,不会给他发勋章。唉,命苦啊。 李依研坐在沙发上,双臂抱着腿,头枕着膝盖,这个姿势让她有安全感。 刚才她想了好多,为什么她爸被抓,她妈就失踪了呢?难道她对她爸失望,不要她们父女俩了? 她妈和古飞叔叔的关系那么亲密,那个年代为什么没有在一起,却闪婚嫁给了她爸?好多问题缠绕着她,头很疼很疼。 沈君南的一串串问话把她从无数个为什么里拉了出来,秀颜微抬,水眸眯着,一个大胆而疯狂的想法冒了出来。 “君南,你说坏女孩是什么样的?” 沈君南一怔,这个问题从她嘴里出来有点违和,不过还是低头沉思,脑海中搜索坏女孩的样子,有了。 清颜一抬,双眸圆睁,一本正经的说“首先,坏女孩的外型就能分辨出来,比如穿着裸露,画着浓妆,头发染了色,踩着高跟鞋。” 顿了顿继续说道“其次,坏女孩出入的场所很特殊,比如夜店、会所、酒吧。” 抬头望向水眸,继续分析“最后,坏女孩周围一定有一个甚至一群坏男人。” 言毕,喝了口茶,内心腹诽,除了小青,他也没有和所谓的坏女孩接触过,况且现在小青也在努力做一个好女孩。 刚才那通见解也是他信口胡编的,希望能让问话的人满意。 李依研认真的听着,她做了将近18年的好女孩,从不染发,从不去夜店,也就穿着校服去过两次甜橙酒吧,没穿过高跟鞋,身边也没坏男人围着。 在自己的人生即将划上句号前,很想尝试一下坏女孩的生活。 秀颜如花,灿烂的笑容浮起,调皮而认真地说道“君南,今天我要做个坏女孩。” 什么?做个坏女孩?眼前浮现出他哥和陈天育一起削他的场景。 脑子里是满满的反对,可头却点的如鸡啄米,嘴上也违心的附和“好啊,尝试一下不一样的生活也好。你想怎么做?” “先从花坏男人的钱开始,现在去shopping,你买单。” 沈君南一脸懵逼,这个角色扮演,他是一个坏男人? 第34章 惊艳的新装扮 想当一天的坏女孩,那就先从外形改变。 沈君南被李依研拉上车,直奔沈派购物中心。原以为就是买买买,可他错了。 李依研先拉他进了美发沙龙,本以为就是剪个发,又错了,没成想她要染发。 沈君南直摇头,无论是酒红还是艳黄,或者奶奶灰,都让他头疼,完全不在接受范围内。 好说歹说,李依研才同意染个中性的深棕铜色,可是也有条件,他必须陪她一起染。 沈君南左右为难,他骨子里还是很循规蹈矩,太前卫也接受不了。 仔细想想,好歹这个色系不夸张,自己也乘机改变一下,嘿嘿一笑“好吧,那我舍命陪淑女。” 两人乐呵呵的坐下,把一头秀发交给了美发师。 沈君南是这里的会员,店长知道他是沈二少,鞍前马后,亲自上手,生怕怠慢了两个不好惹的主。 洗,吹,剪,烫,染,再精修……一整套下来足足三个小时。 看着镜中两个人的新造型,店长都不由得点头称赞。倒不是夸自己的手艺有多好,发自内心的觉得这两人像是从漫画中走来的,韩味十足。 沈君南和李依研也很满意,时尚感满满。 沈君南拿出金卡递过去,李依研眼尖,一下就看见卡片脚挂着一个s型挂坠。 和沈秋寒给她雅苑房间钥匙上的装饰物一模一样,连忙把卡挡住,疑惑地问道“这卡是你的吗?” 沈君南不明所以,直言道“我哥的副卡,在沈氏大楼各店都有折扣。我一直用,不用操心还钱。” “不行,秋寒哥以为我们在家,让他知道我们在外面购物消费,会过问的。”秀颜紧张兮兮地说道。 “对,咱们是偷偷出来的。行,换我自己的卡,没问题。”清颜心领神会,呵呵一笑。 沈君南在店长一脸迷惑下收回金卡,麻利的递过去自己的信用卡,示意结账。 店长欲言又止,但又没胆问。那张金卡,据说就三张,沈家老太和兄弟俩各一张,在沈派购物中心所有门店几乎是半价。 既然沈二少不用金卡,店长想想也不能收全价,还是按折扣价给他结账,毕竟得罪不起。如果沈大少知道,不高兴了,分分钟解约,他们就要走人。 做完头发,天色暗了,李依研说肚子不饿,先购物再吃饭。 接下来的两小时,沈君南彻底沦为提款机和搬运工,不过看见李依研欢天喜地,他心里也高兴着呢。 以前他几乎不逛街,有需要的才买,更没有陪女孩逛街的先例。今天打破了好几个记录,染发,购物,心甘情愿的陪伴。 李依研从小秉承节俭精神,也只买自己需要的,今天虽然是放纵了,可也不是乱买。 首先挑了件黑色短款礼服,斜肩收腰,刚好到膝盖上一点,有些小性感,却不暴露。 人都说女人选衣服,第一眼看中的最心水,果然转了一圈,试了好多件,把沈君南看的眼花缭乱,最后李依研还是去的第一家店,拿下了黑色礼服。 沈君南前后看看,点点头,很配她,仔细想想,上大学后竟然是第一次见她穿裙子。 这小丫头在学校天天都是校服和运动装,参加聚会饭局,最多换成卫衣和牛仔裤,现在换个风格很有女人味。 礼服选好了,总不能配运动鞋,直奔鞋品楼层。左挑右选,看中一款银色水钻的中跟鞋,银白色与黑色礼服色差较大,反而衬得她的皮肤更加白净。 性感但不妖艳,纯净却不做作,就是这身新装扮的品味,一如本人。 李依研迫不及待穿戴一新,运动服打包带走。 两人肚子咕噜咕噜,该吃晚饭了。沈君南带她来到西餐厅,等餐时间,说是去趟卫生间,留下李依研一个人百无聊赖的翻着手机。 没人打电话,只有陈天育给她发的信息,晚上有事,很晚回去,让君南给她订外卖。呵呵,正好她今晚也要晚晚回去。 低头笑着,沈君南款款走来,站在她旁侧笑而不语,倏然转身来到身后,低头耳语“闭上眼睛,送你个小东西。” 李依研迷惑不已,熬不住他的执拗,只能照办。脖颈一凉,睁眼低头,一条璀璨夺目的白金镶钻项链戴上了。 李依研慌忙伸手去摘“君南,我不要,这太贵重了。” 沈君南拉开她的手,站在身侧,亲昵的地说道“别误会,这是送你的18岁生日礼物,不许拒绝。”轻抚她的秀发,说了句“生日快乐。” 李依研秀颜一怔,自己差点忘了,对她有非凡意义的18岁还有一天。 去了美国,她还能快乐吗?也许她的18岁就是她生命的终结。 也好,提前收到祝福,提前让自己成人,18岁生日快乐。 秀颜如花,水眸闪耀,柔声说道“谢谢你,君南,有你这个好朋友我真的很幸运,礼物我收下了。” 两人吃着聊着,时间过得很快。 沈君南抬表看看,已经10点多,该回家了。 没想到李依研拉着他胳膊,莞尔一笑,陪我去化妆。 “该回家了,化妆就不要了吧?”沈君南提着购物袋,迷惑不已。 “no no no,化了妆,坏女孩的夜生活才能开始。” 看着李依研跟着柜姐进了化妆间,沈君南一个头两个大。 以为她出门前就是说说而已,买够了,逛够了,人累了,就会忘了那茬,不成想这小丫头还来真的。 半个多小时后,一个淡淡的晚妆出炉,沈君南看呆了,目不转睛。 她的眼睛太美了,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显得水眸清透明静。许是戴了美瞳,瞳仁呈棕色,和发色相互辉印。 整体妆容与礼服很配,犹如花仙子,比马芳芳婚礼上的伴娘装扮,更动人。 李依研自知他被自己的样子美到了,羞涩一笑,低语道“怎么样?还可以吧?” “岂止是还可以吧,我看了都有罪恶感,你说怎么办?”沈君南戏谑一笑,手悄悄伸在她胳肢窝下面,要瘙痒。 手还没碰到,李依研就咯咯笑着跑开了,留给身后坏笑的沈君南一句“结账啊。” “好,刷吧,反正我哥给我还信用卡,回头他问起化妆费,我就出卖你。”沈君南假装嗔道。 “你敢。”李依研露出了难得一见的御姐范。 “姑奶奶,我惹不起你。现在11点了,可以回家了吧。天育哥见你这身装扮,非得流鼻血。” 李依研给他一个白眼,没好气地来了句“要回你回,我不回家,坏女孩的夜生活正式开始。” 第35章 驻唱歌手 李依研扔下一句,“坏女孩的夜生活正式开始”,直接朝电梯口走去。 沈君南清颜紧蹙,盯着她的背影,警觉地问道“你想干嘛?” 李依研转身望向那张紧绷的脸,拉起胳膊示好,咬唇答道“想去乌市最火爆的夜店。” “不行,绝对不行!”这可是碰触到沈君南的底线。 “18岁的愿望,我想尝试一下不一样的生活,就这一次。”李依研眨眨眼,祈求道。 沈君南真拿她没办法,被她吃定了,微叹一声,不容争辩道“最多去楼上甜橙酒吧,否则我就给陈天育打电话,让他亲自把你领回家。” 李依研又给了他一个白眼,娇嗔道“好吧,听你的,去甜橙酒吧,别给天育打电话。” 顿了顿,继续说道“不过,你是甜橙酒吧boss,你和我一起去,太没意思。一晚上都不会有人和我搭话,除非你让我一个人去。” 清颜微怔,这小丫头怎么这么多稀奇古怪的主意,让她一个人肯定是不放心,妥协道“我保证离你5米远。” 又又是一个白眼“5米和坐一起有啥区别?至少20米。” “10米!再讨价还价,就没得谈,现在我就给陈天育打电话。我管不了你,让他亲自管教。”言毕,假装拿出手机,翻通讯录。 “好了,好了,婆婆妈妈。”李依研嘟囔一声,把他手机塞回口袋。 统一意见后,两人一前一后进了甜橙酒吧。 李依研兴高采烈拉开了坏女孩夜生活的序幕。 殊不知,因为她的任性,今晚将是甜橙酒吧最后一天营业。不久沈君南也远赴加拿大,这都是后话了。 这个时间的酒吧人头攒动,歌声摇曳。 早就听说,春节后甜橙酒吧有驻唱歌手和跳舞的辣妹。李依研挤过人群,在离舞台较近的散台找了个位置坐下。 进来前,沈君南再三叮嘱,不得喝烈性酒。她点了杯低度果啤,浅酌一口。 品着酒,听着韵律,别有一番感触。歌手的声线很有味道,音把的准,与原唱略有改动,却很新颖。 一首又一首歌,驻唱歌手不时获得台下的掌声,忍不住越过一众歌迷,搜寻歌手的脸。 目光终于锁定。虽然化着妆,可越看越眼熟。天啊,是小青姑娘。 认出了小青,不由得朝沈君南坐的沙发雅座瞅一眼。对方也看见了她的目光,以为是让他过去,刚起身,就见李依研手往下压,比划着坐下的手势。 沈君南撇撇嘴,无奈地坐下。此时手机震了一下,点开是李依研的一串问号:小青怎么在这????? 原来是问这个,清颜浅笑,快速回复:上次在南山会所与她再次相遇,我们聊了很久,觉得挺投缘。 她要做一个好女孩,想帮帮她,就留她在这驻唱。唱的很好,你也看见了。 想了想,又补充一条:她不再替何泽影做事,也不再是大家厌恶的那个club红衣女,不要对她有成见。 李依研想了想,回复道:你都说她现在是好女孩,我信你。扭头对上沈君南抬起的眼眸,用大拇指和食指放在脸上比个八字笑脸,两人会心一笑。 其实上次在易安医院,小青给她道歉后,就已经原谅了。再说人无完人,她也有苦衷,马芳芳的婚礼也算是喜剧收场。 驻唱歌手唱完最后一首歌,差不多午夜了。李依研喝了不少果啤,肚子特别胀,给沈君南发了句:上卫生间。 独自去了楼梯口。 走近卫生间门口,感应灯一亮,倏然看见门边站着两个黄毛小子。神情怪异,一脸飘飘欲仙。 低头快步走过,后面传来两声口哨,心里有些不安,秀颜微蹙走进女厕。 方便完洗了手,门口的黄毛小子已经不在,舒了口气,回到酒吧。 想想沈君南一晚上信守承诺与她保持距离,准备给他打个招呼,专门饶了点路,从他坐过的沙发雅座经过,没想到位置空空如也。 一脸不解的回到散台,手机来了条信息:这里太吵,去楼上接个电话,一会回来。我已交代小青陪你,别乱跑。 刚放下手机,抬眸见小青与热情的歌迷挥手再见,笑嘻嘻地端着酒,坐到她旁侧,亲昵地问道“依研妹妹,你来了,好久不见。” 李依研微微一笑“也不是太久,上次在南山匆匆一面。不过你变化真大,歌唱的很好听。” 小青还是笑盈盈的,上下打量着她,揶揄道“你也不错啊,今天让我耳目一新,这身装扮很惊人,也很适合你。” 李依研抿嘴一笑“都是君南帮我选的,陪我逛了一下午街,还有这头发也是他陪我染的。”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小青面色微变,她一直很喜欢沈君南,可明白自己几斤几两。李依研刚才的话,让她很羡慕,如果换成自己该多好啊。 两个漂亮女孩在这个夜晚,谈笑风生,时不时旁若无人地咯咯笑,引起了周围人的侧目。 两个黄毛小子也被她俩吸引,一边一个围了上来。 眼神飘忽,赔着笑脸问道“两位美女,今晚你们可是全场的焦点,赏个脸,一起喝一杯吧。” 小青见惯了这种场面,看着两人有些眼熟,说不定是她的歌迷,不想得罪。 换做以前,她直接大方地端起酒杯。可李依研坐旁边,不想让沈君南看见生气,微微一笑,默不作声。 李依研认出是卫生间门口那两个吹口哨的小子,原本想赶他们走,可一想,今天就是找刺激的,这又是沈君南的地盘,只要她喊一声,这两小子准完蛋。 索性端起酒杯迎上去,小青一看她都这么放得开,自己也就不矫情。 两个黄毛见美女上钩,有一搭没一搭的东拉西扯,想判断这两个女孩是什么来路,好不好上手。 结果问来问去,在台上唱歌那个妩媚动人,却只是笑,始终不说话。清纯一点的这个有点傻乎乎,似乎听不懂行话。 两个黄毛对视一眼,交换了眼神,嘿嘿一笑,内心腹诽,这个时间来这玩的都不是好姑娘,让你俩装,给你们加点料,一准就乖了。 乘两个女孩扭头说话的空挡,两人酒杯里被倒入的白色粉末很快化开。 黄毛拿起酒杯,提议喝个结束酒,祝两位美女天天都美,越来越美。 李依研和小青被这甜如蜜的嘴逗乐了,抿唇轻笑,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小青受沈君南委托,坐到李依研身旁护花后,喝了几杯白兰地,可她酒量很好,平时这点量根本不在话下,这会却头晕脑胀。 李依研喝的果啤是低度,刚才从卫生间回来还清醒着,这阵不知怎么,越来越晕,眼前的人像是喝醉了,一个个东倒西歪,不一会既然出现重影。 她知道自己喝多了,见一旁的小青也晕晕乎乎,难道她也喝醉了。连忙掏出手机,想给沈君南打电话,可眼睛不对焦,恍惚一片,屏保密码总按不对。 这时,一旁的黄毛凑过来“美女,给谁打电话,需要帮忙吗?” 李依研口齿不清,说话结结巴巴,浑身无力,手指一松,捏在手里的电话“噗通”掉在地上。 强睁着发花的水眸,望向小青,她已经被另一个黄毛扶着朝外走去。 李依研努力张张嘴,喊一声“小青”,可对方没有回头,也没有任何反映,也许她根本就没发出声音。 身上难受,可心里惊了一下。这时黄毛揽上她的腰,也半托半抱的带着她往酒吧门口走去。 周围的人都在自顾自喝酒聊天,丝毫没有关注到这边的异常。即使有人看见,也心领神会。 李依研的心咯噔一下,这是什么情况,她和小青不能和这两个人走,沈君南一会就要来了。心里想着,脚下使劲想站住,可腿使不上劲。 黄毛感受到她的抗拒,胳膊紧了紧,用了些力道,低头坏笑道“乖乖跟哥走吧,一会有你爽的。” 李依研酒喝多了,可脑子没坏,她意识到了危险。无奈手机掉了,怎么通知沈君南呢? 心里火急火燎,大动作已经丧失,话说不了,腿挪不动,手上无力,眼神飘忽……她和小青基本是被两个黄毛抱进了楼下的酒店房间。 当她俩被扔到标准间床上,裙子被掀起来时,她和小青都意识到危险,知道要坏事了。 水眸泪光闪闪,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第36章 悲惨遭遇 半个小时前,甜橙酒吧。 收到李依研的信息,知道她去了楼道转角的卫生间。 沈君南坐在沙发雅座里品着酒,盯着小青与歌迷喝酒互动。见那些男人有意无意的向前挤,心里有些不快。缓缓起身,举着酒杯走过去。 酒吧经理和保安见沈二少向舞台走去,目标是歌手小青,自觉的拦住歌迷,给他分开一条道。 小青瞥见沈君南过来,莞尔一笑,四目相对,两个酒杯轻轻一碰。 “歌唱得越来越好,祝贺你。”沈君南忍不住赞叹道。 得到沈君南的认可,让小青双眸闪耀,谦虚地回道“谢谢你给我这个平台和机会,让我实现了做一个驻唱歌手的梦想。” 此时沈君南的手机响了,低头看去,是他哥打来电话,应该是很重要的事。酒吧太吵,必须去门外接听。临走交代小青照看一下李依研,他去去就来。 电话铃声响了三遍,沈君南才接听。主要是酒吧门口也很吵,担心他哥听出噪音会起疑,直接坐了电梯去楼上办公室。 沈秋寒狐疑地问道“刚才我给陈天育打电话,他在回家的路上。你和依研都睡了吗?” 沈君南撒了个谎,“依研睡了,我刚洗完澡,还没睡。” 沈秋寒沉默片刻,徐徐说道“我今天已经与省里领导沟通好,明天上午可以去见李叔一面。李牧通过监控发现胡姨乘坐的私家车上了高速,具体方位不明。” 顿了顿“还有最后一天,一定要看住李依研,别让她做傻事,无论能不能查清,她都不能去美国。” 沈君南“嗯嗯”的答应了。 刚才陈天育在开车,沈秋寒没有多问。沈君南就把这两天陈天育查的情况如实告知。 已经锁定境外一级清算行,明天一早就能了解汇款人真实信息,如果能证明汇款人与新古集团有关,那诬陷的事实就有了证据。 两边都有了积极的进展,就看明天上午的情况。沈秋寒又叮嘱了一番,别光顾着打手游,照顾好依研的一日三餐,抓紧训练英语大赛演讲稿,才挂了电话。 沈君南收起电话,一脸无奈,他哥怎么越来越婆婆妈妈,当年的冷面大神范也就在外人面前尚存。另外,怎么觉得他对李依研那么关心,细枝末节的事都要操心。 抬眼看表,出来半小时了,快步向酒吧走去。 来到酒吧后四处转了一圈,既没看见李依研,也没见到小青。这两姑娘上哪去了?心里有一丝丝的不安。连忙冲经理招招手,示意他过来。 经理见沈二少面色紧张,一溜小跑过来。 “见到刚才唱歌的小青和她旁边一个女孩了吗?就是坐在散台的那个。”沈君南用手指了指方位,急切地问道。 经理摇了摇头,刚才他在陪客人,没有注意,语气放轻,试探地问道“以往小青姑娘唱完歌就会直接走,会不会她俩一起走了?” “不可能,她俩应该在这等我。”沈君南斩钉截铁地答道,边说边拨打电话。 “沈二少,那边地上好像有个手机再闪。”经理惊呼一声。 沈君南快步跑过去捡起来,看到第一秒,犹如晴天霹雳。那个国产王牌机是李依研春节刚买的,上面有她最喜欢的漫画贴纸。 人不在,手机在地上,这可不是好现象。他不敢往坏里想,心揪的紧紧的,怒吼一声“带我去看监控。” 经理面色惨白,心知出了大事,连忙带着沈二少去酒吧里间的办公室。 正走着,陈天育的电话来了,估计是他回家没看见人。接不接,接了怎么说?不接,要是人没事还好,出了事,陈天育得和他玩命。 正在犹豫着,他哥的电话也追过来。完了,肯定是没接陈天育的电话,告到他哥那去了。 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接通,电话那头传来他哥愤怒的吼声“沈君南,你和李依研在哪?这么晚了干什么去了?” 沈君南还没答话,酒吧的噪音已经传到对方耳朵。 “你带她去酒吧了?在哪个酒吧,我让陈天育去接你们。”沈秋寒肺都要气炸了。 “甜橙酒吧。”见他哥要挂电话,如实说道“哥,有个事我心里没谱,提前给你说一下,你别骂我。” 沈秋寒冷眸一怔,他弟自高中以后,从没说过怕他骂这样的话,心里一惊,浓眉紧蹙,急迫地答道“说。” 沈君南一边让经理回放监控,一边小心的说道“刚才我去楼上办公室接你的电话,让小青照顾依研。可刚刚回到酒吧,她俩都不见了。只在散台附近捡到了依研的手机。” 沈秋寒听完后,头轰的一下,努力克制暴怒之气,问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监控看了吗?” 沈君南见他哥没骂他,连忙答道“半个小时前,我现在正在看视频。” “什么情况?她俩自己走的还是……?” 此时监控刚好放到黄毛给两人下药的画面,沈君南惊呼一声,再往后快进,两人喝了杯中酒,五分钟后,被两个黄毛架走了。 沈秋寒在电话里听见沈君南的那声惊呼,知道视频上没好事,急忙追问。 沈君南眼前一片黑,努力稳住身躯,摇摇头让自己清醒,咬牙说道“哥,有人乘我不在,给她俩酒杯下药,然后带着两人离开了。” 对面异常的安静,沈君南能听见他哥沉重的呼吸声,“哥,对不起,我没想到会这样,你看现在怎么办?” 沈秋寒控制住摔了手机的冲动,幽幽地说道“去沈氏大楼保安部,调取电梯间的监控,看看他们是离开了还是在楼里。 如果离开了,调取酒店门口的监控,看他们坐的什么车。我现在让陈天育过去帮你。” 陈天育收到沈秋寒的回电后,眼眸圆睁,浑身战栗,飞快的跑下楼,一脚油门,10分钟就站到了保安部门口。 电梯监控画面清晰,辨识度很高。12点以后沈派购物中心人不多,只有零星住酒店的客人。 从监控可见,李依研和小青站立不稳,整个人都靠在黄毛身上,两人被抱着出了电梯,进了酒店房间。 继续调取酒店走廊的监控,锁定房间号,匆忙赶来的保安队长带了几人跟着两人飞速上楼。 走到房间门口,保安部递上房间门牌,陈天育帖耳听了听,里面一点声音都没有。 心里直打鼓,千万不要出事,他们谁都承受不住那个画面。可距离李依研和小青被带走,已经过去了一个小时。该发生的不该发生的,也都无法挽回。 陈天育让保安部的人留在门口,拍拍沈君南的肩,幽幽地说“走,咱俩进去。” 对方会意的点点头。如果里面有情况,凭他俩的拳脚轻松应对。最主要,不想让外人看到里面的场景,怕两个女孩再受到刺激。 滴一声,门开了。陈天育和沈君南一前一后闪身进去,缓缓通过走廊。转头望去,一张单人床上躺着一个长发女孩,发丝盖着半边脸,浑身赤 裸,另一个单人床空无一人。 沈君南一声惊呼,那个长发齐腰的女孩是小青,快步跑过去,脱下外套盖在她裸露的身体上。见她紧闭双眼,气若游丝,哭喊着“天育哥,快送她去医院。” 陈天育一路闯红灯加超速,往医院赶。沈君南在后座抱着小青哭了一路。快到医院门口时,只听后座传来一声凄惨的吼声,“小青,别走”。 陈天育心里一颤,麦色的面庞凝重,小青姑娘一路走好。 今晚注定是一个不眠夜。 第37章 一路走好 小青被送到急诊室的时候,已经没了气息。在沈君南的一再要求下,急诊科为她做了很久的心肺复苏。 辛院长闻讯赶来,亲自检查,确诊小青已经脑死亡。这就意味了,她真的走了。 沈君南蹲在急诊科抢救室门口,双手插在头发里,红肿着双眼,呆滞而木然。 辛院长作为一个资深的老医生,见惯了这种场景。可面前是沈二少在乎的人,不得不调整情绪,悲痛的向他宣告死亡。 知道这个女孩对沈君南很重要,挥手打发走抢救室的工作人员,小心谨慎地说道“君南,这个姑娘被人强 暴了,过程中存在暴力殴打、扼颈窒息。 另外,应该还磕了药,化验结果出来后可以确定成分,多种因素导致了心衰。”见沈君南眼神空洞,毫无反应,转头瞅着陈天育。 陈天育示意让辛院长先去忙,蹲下身去,轻轻拍拍沈君南的肩,低声说道“小青已经走了,她一定不想看见你这么难过。” 沈君南听到小青这个名字,清颜一怔,眼眸再次湿润,泪水顺着脸颊流了下去,喃喃道“都怪我,是我害死了她。”边说边捶着自己的头。 陈天育抓住他的手腕,扶他起身,坐到椅子上,幽幽地说“君南,你一定要撑住,小青还等着你帮她找出凶手。” 沈君南一愣,用手抹了两把眼泪,拿出手机“对,赶紧让我哥回来,他一定有办法查出凶手。” 陈天育一把按住他的手机,语气放轻道“秋寒已经知道了,他让李牧回来帮忙,这会已经上了高速。” 沈君南收起手机,点点头,嘴上呢喃道“好,好。” 忽然想起李依研,抬眸望向陈天育,焦急地问道“依研呢,找到她了吗?” 陈天育摇摇头,微叹一声“我已经让保安队长查看了监控视频。李依研被抱进酒店房间时,楼道里一个黑影紧跟着进了房间。 五分钟后,那个黑影扛着李依研出门走的楼梯。地下车库监控视频显示,他带着李依研乘私家车离开了。” 顿了顿“刚才我把私家车照片发给李牧,他已经证实,带走依研的车和她妈妈失踪前坐的车,应该是同一辆。” 沈君南眼眸微转,沉思片刻道“那现在依研应该和她妈妈在一起?” 陈天育低头思索,猜测道“可能性很大。如果这个黑影不是坏人,说不定两人只是被限制自由,没有大碍。” 言毕,又兀自说道“现在的线索都指向依研的妈妈,看明早秋寒见了李叔有没有新的线索。” 顿了顿“对了,小青家人的联系方式你有吗?还得通知他们过来办手续。” 沈君南摇摇头,他和小青认识差不多三个月,对她的家人一无所知。 忽然想到了她的手机,低声说道“让保安队长去出事房间找一下她手机,里面应该有家人的联系方式。” 这时辛院长又过来了,欲言又止,见沈君南抬眸,探究地问到“君南,你看小青这种情况,按规定呢,要报警的。想征求你的意见。” 沈君南一脸漠然,斩钉截铁地答道“不报警,我们自己会处理。” 辛院长点了点头,走了。 陈天育想了想,也赞成不报警。否则牵扯到沈氏集团的酒店、酒吧,加上死了人,影响面太大。 如果报了警,明天又有记者大做文章,沈氏集团的股价肯定又要跌。 沈君南低着头,脸上的愤怒全无,异常的平静让陈天育有些担忧。 星眸徒然一冷,清颜抬起,拿出手机给保安队长打电话,冷冷地说道“从今天起,甜橙酒吧无期限关闭,酒店停业整顿一个月。 还有,给你一个月时间重新找工作,以后我不想再见到你出现在沈氏集团。” 保安队长知悉沈君南的朋友出事,一个死了,一个失踪,肯定没他好果子吃。可他也冤着呢,委屈的给沈秋寒打电话,希望他弟弟能收回成命。 沈秋寒知道这边的突发事件后,一夜无眠。接到保安队长的电话,说了句“按他的意思办。”直接结束通话。 在易安医院的时候,他就感受到君南对这个长发齐腰的女孩有特殊的感情,也许是同情、怜悯。 在南山会所,再次见到小青时,他感受到君南对这个姑娘的感情有了变化,也许他们俩在不知不觉中早已心中有了彼此。 只是因为家庭身份、教育背景、社会经历等等让两人自动在心里竖起了屏障。 沈君南把小青带到甜橙酒吧驻唱,两人关系越来越亲密,这些八卦一早就有人给沈秋寒汇报。 可他尊重弟弟,从来不主动问,即使去酒吧,也假装不认识这个歌手,只要他弟弟能高兴、快乐。 没想到,两人心中的屏障慢慢解除时,一个人却永远的离开了。她以这样悲惨的方式离去,带给君南的伤痛无法想象。 也许关掉酒吧、酒店停业、辞去保安队长只是一个开始,后面沈君南还会做出什么事,沈秋寒也猜不到了。 除了感叹小青无辜死去,他更担忧李依研的安危。现在线索基本断了,明天见到李华生,希望能有突破。 第38章 胡心的恋人 沈秋寒望着探视桌对面的李华生,俊颜微蹙。多日不见,他苍老了很多,两鬓的白发更加显眼,满眼的疲惫不堪,神情落寞,但那股刚正不阿的气势不减。 李华生无奈地笑了笑,抬头对上冷眸,平静地说“没想到,第一个来看我的是你。有些人唯恐受到牵连,离我越远越好,你也不应该来。” 沈秋寒眼眸一怔,揶揄道“李叔,我不是‘那些人’,不怕受牵连。” 李华生点了点头,赞许的目光燃起,呵呵一笑“依研的眼光不错,我和她妈也都没看错你。” 沈秋寒睦色暗淡,低声说道“李叔,你误会了。其实,我不是依研的男朋友,她喜欢的人是陈天育。” 李华生横眉一挑,抿唇笑道“秋寒,平日见你办事挺利落,怎么追个女孩这么磨叽。我很看好你的。” 沈秋寒秀颜微红,莞尔一笑“李叔,什么都逃不过您的慧眼。我一定抓紧,不辜负您的厚爱。” 李华生呵呵一笑,“今天来,不会就为了拉家常吧,有事直说。” 旋即想起今天来的正事,冷眸抬起,幽幽地说“李叔,我今天来,确实有很重要的事。 这两天胡姨和依研都失踪了,应该与您贪污被抓有关,想看看您这有没有线索。” “什么?”李局长激动的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脸部抽动,满眼愤怒。 身旁站立的守卫人员,一把将他按回椅子,厉声道“坐下!” 李华生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压抑住内心的澎湃,探究地盯着对面的沈秋寒。 沈秋寒冷眸透着寒气,秀颜微抬,将最近一系列突发状况娓娓道来,包括依研被古月心威胁,夜探古宅看过的三个视频。 李华生被诬陷应该是古月心干的。**大院监控指向胡姨坐车上了高速,陈天育追查跨境资金的情况也详细汇报。 当然,担心李局长会收拾沈君南,关于李依研失踪,略去了酒吧那段插曲。 李华生听完,面色凝重,趴在桌面上,双手抱头,看得出他很痛苦。 见对方始终一言不发,沈秋寒抬眼看看手表,已经中午一点了,时间紧迫,焦急地提醒道“李叔,根据我们调查的情况,依研和胡姨应该是被同一辆车、同一个人带走。 看当时的情况,胡姨似乎主动上的车,您知道她有什么朋友,或者能去的地方吗?” 李华生浑身发颤,抬起了泪流满面的脸庞,唇部上下抖动,哽咽着说道“胡心应该去了南山古宅。依研有可能也在那里。” 沈秋寒一个激灵,双眸一闪,对啊,古月心既然要让依研去美国,肯定留了一手,怎么自己没想到。 李华生控制住情绪,幽幽地说道“上一次,胡心去南山古宅,应该是18年前的事。我、胡心和古飞在大学是一个班的好朋友,胡心和古飞在学校里相恋。 当时古家处于危急时刻,急需凭借联姻挽救家族生意。于是棒打鸳鸯,要求古飞联姻。古飞受到各方面压力,也为了保胡心周全,万般无奈下两人分手。” 李华生轻轻擦拭眼角的泪珠,沉吟片刻道“古飞结婚前一天,胡心想再见他一面,偷偷去了南山古宅。我放心不下,紧随其后也跟去了那里。 没想到古飞的未婚妻把他俩堵在房内,气急败坏。殊不知那个女人受到刺激,引发狂躁症。 当我找到胡心时,竟然被那个女人关在地下室的笼子里。如果不是我及时赶到,她的命就没了。” 顿了顿继续回忆“古飞是被强行压到结婚仪式上,婚后也没回学校,我再也没见过他。 听说他的妻子精神出了问题,有严重自残和暴力倾向,最后早产生下一个孩子,就去世了。 后来为了孩子的健康,全家移民美国,这么多年都没回来。 胡心回去后大病一场,一个月后和我闪婚,许诺相守一生。” 李华生微叹一声,“没想到上一辈的孽,要这辈子儿女偿还。 秋寒,我贪污的事,暂且放下。你快去南山古宅,一定要把胡姨和依研带回来。如果她们娘俩出事,我这辈子都不安心。” 沈秋寒点点头,许诺现在就出发,让李华生放心,不找到母女俩,他绝不回来。 沈秋寒快步离开审讯室,刚站在迈巴赫门前,陈天育的电话就打来了。国外一级清算银行已经证实,给精神病人汇款的公司是新古集团旗下的关联公司。 这下情况明了,证据确凿。沈秋寒让陈天育把银行出具的证明材料交给省纪委,同时把刚刚与李华生谈话情况告诉了陈天育,两人约好一起去南山古宅救人。 李牧这时也打来电话,他已经到了医院,小青的家人联系上了,父母常年病重卧床,只有一个哥哥,答应尽快赶来办理后事。 等小青的身后事办完,他和君南一起追查凶手,还死者一个公道。 三个月前还是互不相识的两个女孩,此时深深的牵动着大家的心。 如果小青没死,也许她和李依研会成为很要好的朋友。可时间无法倒退,死去的人也不能回来。 沈秋寒沉默片刻,叮嘱李牧照看好沈君南,以酒吧的名义给小青家人一笔钱。 现在大家兵分两路,一边是沈秋寒和陈天育再探南山古宅救母女俩,一边是沈君南和李牧料理小青后事并追查凶手。 第39章 再探古宅 沈秋寒的迈巴赫在高速上飞驰,昨晚几乎没睡,眼睑下是重重的黑眼圈,极力控制住犯困的念头,这会真希望李牧在身旁。 陈天育也是一夜无眠,与沈秋寒境况差不多,索性两人挂上蓝牙耳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时不时报告自己到达的方位。 沈秋寒从省纪委赶到南山比陈天育要远一些,估摸着慢半小时车程。考虑到南山古宅的情况未明,让陈天育在进入南山的弯道路口等他。 陈天育躺在车座眯了一会,隐约听见有人哭喊的声音,猛的惊醒坐了起来,原来是场梦。 仔细回忆那阵哭喊声,特别像李依研的声音,心里不免忧虑着急。 正在思索要不要先去,李牧的电话打了过来。难道君南那边有事?连忙接通。 李牧干咳一声,急躁地说道“天育哥,小青哥哥刚刚来了,看了遗体后,不依不饶非要让酒吧给个说法。 君南正在安抚,但是那人特别倔,怎么说都听不见去,嚷嚷着要报警,你看怎么办?我刚给秋寒哥打电话,他手机关机,估计是没电了。” 陈天育麦色的面容阴沉下去,报了警影响面太大,不报警家属又不同意,正在思量,沈秋寒的迈巴赫一个急刹车停在了旁边。 陈天育推门下车,把手机递给沈秋寒,示意是李牧打来的。 沈秋寒听着电话,冷眸低垂,沉默片刻,幽幽地说“按君南的意思,先不报警。 让集团公司保安队长出面与小青的哥哥接触,赔50万丧葬费。你和君南不要掺和了,以免惹祸上身。” 把电话递给陈天育,对视一眼,“有水吗?一天没吃没喝,快渴死了。” 陈天育同情的拍拍他的肩,打趣道“冷面大神沈大少也太落魄了,来,哥送你一瓶纯净水。” 咕嘟咕嘟一瓶水见底,扔掉空瓶,沈秋寒跳上陈天育的副驾驶位,兀自说道“我车快没油了,开不到地方,坐你的车。顺便再睡半个小时。” 陈天育嗤笑一声“小心你的千万豪车被人拉去卖废铁啊。” “随便,赶紧开车。”冷眸瞥了一眼。 车一起动,沈秋寒就窝在皮座椅里睡着了。这三天,他东奔西跑,没日没夜,与各种人物斗心斗脑,感觉比经营三年企业都累。 进入南山弯道后,车速就慢下来了,两车道的路面虽然平整,但急弯多。 刚才有个车开着大灯,错车时不会灯,如果不是陈天育睡了半小时,恢复精力,一准把车开到山崖下。 一个小时后,车缓缓抵近古宅。天色已经微黑,陈天育怕暴露,连忙关掉车灯。 车辆滑行到廊道前,把车停下,拍醒睡梦中的沈秋寒,两人悄悄下车,沿着廊灯慢慢靠近古宅大门。 古宅的廊灯是亮的,但古宅里面却黑乎乎一片。两人没带工具,只有陈天育的手机可以照亮,轻轻一推,古宅大门开了一条缝。 陈天育和沈秋寒一前一后闪身进入,手机的灯光照射范围很小,仔细寻找看见了墙边的电灯开关。 两人低声耳语,有可能黑格在,以免打草惊蛇,先不开灯,看看情况。 两人举着手机在古宅大厅四处转了转,周围一片宁静,听不到一丁点的声音。 思索片刻,又上楼去,书房、卧室、餐厅一间间都打开进去找寻,没有一个人。 最后,两人又来到大厅,互相对视一眼,还是开灯找。 古宅的灯哗哗都亮了起来,陈天育收起手机,望着空无一物的大厅,自言自语道“胡姨和依研如果被囚禁在古宅,会在哪里?” 脑海中闪现出一丝微弱的信号,两人同时转头对上眼眸,不约而同的指向地下室。当年胡姨和古月心的妈妈都曾被关过的地方,应该没错。 为以防万一,找了根棒子,沿着电视画面里第二个视频的拍摄路径,亦步亦趋的向地下室走去。 打开地下室的门,里面却是黑洞洞、阴森森,四处看了看,打开电源开关,里面的灯却没有亮。 两人虽是大男人,可第一次来这样一个地方,多少有些犯怵。 陈天育再次掏出手机,打开手电筒功能,握紧了手里的棒子,沈秋寒一个箭步抢到前面,眉峰一挑“你负责照亮,我先进吧。” 一步一个台阶终于走到了地下室的劲头,又是一个小门,轻轻推开,里面一股血腥味和恶臭味扑来,两人心里一颤,不由的加快了脚步。 陈天育把手机举高,朝远处照了照,一圈过去,没见到有人,重新又绕回来一圈。 忽然沈秋寒惊呼一声“等等,照10点钟方向。” 陈天育把手机往左一偏,隐约可见一个东西蠕动了一下,两人顾不上有没有危险,径直跑了过去。 眼前的景象让人吃了一惊,一个铁笼子镶嵌在墙里,好比监狱,里面有个人,趴在地上,头发乱炸着,时不时的抽动一下。 沈秋寒一个箭步来到笼前,把胳膊伸进去,抬起那人的头,惊呼一声“胡姨?” 陈天育也被眼前的景象怔住了,他以前没见过李依研妈妈,可眼前的女人,满面鲜血,头部应该受到过重击,破损的头皮流出的血液凝成块。 身上衣衫褴褛,裸露的皮肤上可见被殴打过的痕迹。两人都不忍再看。 听见有人轻唤她的名字,胡心怔了怔,空洞无神的眼眸一个激灵,瞪的豆大。 对上沈秋寒的冷眸,一把拉住他的衣服,低吼道“快去救依研,快去救依研。” 沈秋寒一听急躁地问道“依研在哪里?胡姨,你快说,依研在哪里?” “在外面,她在外面。” “哪个外面,你说清楚,是在地下室外面还是古宅外面?” “她被一个叫黑格的人抓到外面,要带她去美国。”胡心说完捂着脸泣不成声。 沈秋寒和陈天育一下懵了,古月心说是三天后让李依研去美国,怎么今晚就带走她? 沈秋寒一把躲过陈天育的手机,按了一组号码拨过去,疾言厉色道“快查查今晚有没有去美国的航班? 如果有,查一下有没有叫李依研和黑格的人在登机名单里?急等!” 挂了电话,地下室一片沉默。陈天育从地上捡了个铁棍,二三下撬开笼子上的锁,轻轻把胡心扶了出来。 沈秋寒在后面照亮,三人慢慢离开这个恐怖阴森如地狱般的地方,来到光亮的大厅。 此时手机响了,沈秋寒一秒接通,听完默默的挂上了电话。 对面两人急迫地看着沈秋寒,冷眸抬起,望着胡心备受折磨的面容,定了定神,吐出几个字“10分钟前去美国的飞机起飞了,依研在里面。” 啊!胡心和陈天育都惊呼一声,还是来晚了一步。 第40章 万全之策 当胡心听到女儿已经和黑格一起乘飞机去了美国,心里一凉,跌坐在地上,嘤嘤地哭着。 沈秋寒和陈天育也无比气恼,古月心这个小人为了达到目地,竟然提前把小丫头掳走。说好的三天后去美国,都是谎言。 转念一想,如果不是黑格暗中跟踪依研,及时把她从黄毛手中抢走,恐怕这会躺在停尸间的也有她。 只要人活着,就会有希望。 沈秋寒定了定神,倏然抬头,坚定地说“胡姨,我去美国把依研带回来。” 胡心一个激灵,踉跄地从地上爬起来,跌跌撞撞上前一步,拉着沈秋寒的胳膊,颤抖着双唇“秋寒,救救依研吧。 临走前,她那个绝望的眼神,我看出她有求死的想法。这孩子拗的很,只怕去了美国,被古家逼迫,她就不活了。” 沈秋寒拿出纸巾抹去胡姨脸上的泪水,轻轻说道“好,好,我现在就想办法。您别急。让陈天育帮您梳洗一下,一会还需要您帮忙。” 陈天育上前扶上胡心的胳膊,迷惑地看着沈秋寒,他是有营救计划了吗? 沈秋寒默不作声,伸手掏出陈天育的手机,用手指了指卫生间,示意他带胡姨在旁边洗洗脸。 沈秋寒拨通电话,急切地说“给我订一张最快去美国纽约的机票。” 五分钟后手机接收到订票成功的短信,两小时后飞机起飞。 事不宜迟连忙给李牧打了电话,“去我办公室拿护照,再装两件衣服和随身物品,在机场高速入口等着,我要去美国。 另外,派个拖车去南山弯道入口附近把迈巴赫拖回去,车快没油了。” 挂了电话,陈天育已经扶着胡心坐下来。清洗干净的胡心,清秀的脸庞与李依研无比相似,可以想象她年轻时一定是个大美人。 恍惚间,沈秋寒愣了个神,连忙移开失神的双眸。 陈天育搬来两把椅子,放在胡心对面,示意都坐下说。 沈秋寒沉思片刻,抬眼看看手表,他有15分钟时间。 一脸平静地说道“胡姨,春节前我才去过美国,签证还在有效期内,刚才已经订了去美国的机票,两小时后起飞。” 顿了顿,接着说道“根据我们前面掌握的情况,古飞叔叔病危了,他立过遗嘱,古月心必须娶依研,才能获得遗产继承权。 明天依研18岁,刚好符合美国结婚领证的年龄,所以古月心才这么急切的带依研去美国。” 见胡心神情紧张,安慰道“依研的飞机抵达美国纽约,差不多要15个小时,当地刚好是晚上。 据我推测,最快也要等到后天一早举行婚礼,那会我已经赶到美国。” 抬眼看看手表,时间不早,铺垫了这么多,必须说出他想到的营救计划。 俊颜轻扬,冷眸抬起,幽幽地说“胡姨,我去美国可以动用那边朋友的关系,阻止他们举行结婚仪式,带依研回国。 可是,您想想,古飞叔叔总会离去,那时古月心会更加丧心病狂。我们不可能守着依研一辈子,古月心总会有机会再带走她。 所以,这次去美国,必须有个万全之策,让他彻底死了这条心。” 胡心认可地点点头,沈秋寒说得对,救的了一次,救不了无数次。 这三天她被关在古宅地下室,在古月心的授意下,被黑格野蛮地殴打,试想他对依研的恨只多不少。 现在让她毫发无损,只是时间没到。一旦婚礼结束,骗过了古飞,依研不会有好下场。 一想到这,胡姨的鼻子又酸酸的,豆大的泪珠顷刻滚了下来。 陈天育见沈秋寒话外有话,欲言又止,知道他有了主意,急不可耐地说道“秋寒,你有什么万全之策,赶紧说,别卖关子了。” 沈秋寒沉思片刻,起身半跪在胡心面前,低声答道“这个计划可能会伤害你和李叔,当前别无他法,我就斗胆说了。” 胡心止住眼泪,点点头,哽咽着“只要能保依研周全,搭上我和她爸的命都行。” 沈秋寒低头想了一秒,眼神中飘忽的犹豫之光灭去,坚定地抬头说道“如果依研也是古飞叔叔的孩子,那她和古月心就不能结婚,一辈子都不行。” 听闻这句话,对面两人瞪大了双眸,胡心轻轻摇着头,嘴上喃喃地说“依研不是古飞的孩子,这点他很清楚,骗不过去的。” 陈天育被沈秋寒这句话怔住了,秒懂他的计划,这算是当前的良策,转头对胡心说道“胡姨,这个办法我觉得行。 您在结婚当晚和古飞叔叔见过面,一个月后就和李叔结婚了。从时间上推,依研是古飞叔叔的孩子可以成立。 另外,古飞叔叔立下那个遗嘱,无非是保依研周全,不让古月心找她报仇。他又那么爱你,就算他知道您骗她,也不会拆穿的。 只要古月心相信,念在和依研是同父异母的份上,能放了依研,咱们的目的就达到了。” 沈秋寒会意一笑,这个陈天育还真是他肚子里的蛔虫,想啥他都门清。 胡心听完陈天育的解释,这回算是明白了,点点头,急切地问道“好,秋寒,就按你说的方法,你看我能做什么?” 沈秋寒晃了晃手中的电话,“您办好签证,再去美国,肯定来不及。那就录一段视频,告诉古飞叔叔,依研是他的孩子。 希望古飞叔叔身体无恙,能看到这个视频,及时阻止婚礼。” 胡心理了理头发,整理好衣服,冲着手机摄像头莞尔一笑,按照沈秋寒的建议,直奔主题抛出这个雷。 当然后面还有回忆往事,表达思念的话语,视频差不多五分钟。 把视频转发到自己手机上,手上这个还给了陈天育,两人一左一右搀扶着胡心上车,向市区驶去。 路过南山弯道,下车去迈巴赫里拿上随身物品,还有手机充电器,随即乘车赶往机场。 抵达机场高速路口,李牧已经在那等待。接过旅行包,让他赶紧回去陪着沈君南。 沈秋寒知道小青的死对沈君南打击很大,他一定会亲手安葬小青。以免节外生枝,叮嘱李牧回去陪着君南把丧事办了。 他也清楚沈君南一定会找到凶手,嘱咐李牧,如果找到凶手,先监视起来,等他回国处理,别让君南做出过激行为。 另外,关于小青死亡的所有证据收集好,听他指令后,交给他的朋友市刑警队张队长。 看着沈秋寒乘坐的飞机划过云霄,陈天育有喜有忧,高兴的是依研有希望全身而退,安全回国。忧的是婚礼上救她的人又是沈秋寒,还不是他。 心里多少有些落寞,暗暗下定决心,等这个困境过去,一定要倾其一生守护着依研,再也不能让她受到伤害。 胡心擦掉眼角的泪痕,心里默默祝福沈秋寒一切顺利,把女儿安全带回来。 刚刚路上,陈天育得到消息,省纪委收到境外匿名人传真的银行汇款材料,证实李华生被人恶意诬陷,经批准即刻放人。 “胡姨,我送您回家吧,李叔已经洗脱冤屈回家了。” 胡心感激的点点头,这次依研爸爸能这么快全身而退,多亏了陈天育。 黑色的别克车在易安高速上飞驰。 还有一天两夜,心里默默祈祷,依研挺住,秋寒加油。 第41章 小青下葬 小青的哥哥通过atm机查到保安队长转账成功的50万丧葬费,眼睛都直了。 他一个乡野汉子,一辈子没见过这么多钱,再不瞎嚷嚷让酒吧老板出面负责,报警给她妹妹报仇的话。 买了个最便宜的骨灰盒,急匆匆火化了遗体。 保安队长陪他办完火化手续,见他抱着骨灰盒要走,阴着脸,上前一步,拦着他的去路。 小青的哥哥见状,以为他后悔了,想要回钱,眼神闪躲,耍起了无赖“你想干什么?给我的钱,就是我的了,不可能再还给你。” 保安队长冷笑一声“钱和骨灰盒,你只能带走一样。” 小青的哥哥愣愣的望着对面的人,他什么意见? 一下子恍然大悟,不怀好意地笑笑“噢,你们那个姓沈的少爷,是他想要吧。看样子他和我妹妹关系不一般。没想到这丫头出来混了几年,还能认识个有钱人。” 保安队长冷哼一声,略显不耐地说“你想多了,小青是酒吧的驻唱歌手,她人很好,和我们的关系非常融洽。 她曾说过很喜欢这个城市,希望挣钱在这里买个房子。我们把她葬在这里,也算是满足她的心愿,能永远留在这片土地。” 小青的哥哥嗤笑一声“想把她留下还这么多借口,你当我乡下人傻啊。” 保安队长上前一步,狠狠的瞪着他,疾言厉色低吼一声“那好啊,钱还我。” 小青的哥哥被他一激,退后一步,眼神不自觉地扫一眼包里的银行卡,思量片刻,语气放轻“留下骨灰盒不是不行,但你知道我空着手回去,没法给家里交代。” 保安队长咬着牙,冷淡地说,“骨灰盒你拿走,我们要的是里面的东西。” “那不是一个意思嘛,不如这样,你们城里人时兴收那个……心理损失费,以后我再也见不着妹妹,这心理也得补偿补偿吧。” 看着一脸无赖相,贪心不足的人,保安队长恨得牙痒痒,可沈君南给他的任务必须完成,否则不用等一个月,现在他就可以卷铺盖滚蛋。 “50万足够补偿你,不要得寸进尺,信不信你今天走出这里,我让你回不到来的地方。”保安队长拿出了唬人的气势,威胁道。 小青的哥哥低头沉思,他在城里无亲无故,回乡下的路上万一出个事,死了无所谓,可家中常年患病卧床的双亲也只能等死。 这些年,为了给父母治病,家里可卖的全卖了,能借的也借遍了,家徒四壁。小青也是个苦孩子,初中毕业就辍学回家务农。 后来为了多挣钱给爸妈治病,只身一人来城里打拼。早两年村里就有人传小青在城里挣的脏钱,可他也没办法,只能装糊涂。 他必须留在家里照顾父母,快30岁的男人还没成亲,心里也是有苦说不出。 转念一想,小青泉下有知,应该也不愿回乡下,死后还被村里人指指点点。这50万足够给父母治病,还能盖新房,娶媳妇,下半生安稳度过。 心一横,把骨灰盒塞到保安队长手中,急切地说道“我得赶最后一班车回乡下,给我500,我再买一个,回去不能空着手。” 拿着保安队长给的钱,小青的哥哥很快消失在人群中。 保安队长抱着小青的骨灰盒,微叹一声,转身走进旁边的专属休息室。 沈君南接过小青的骨灰,清颜微怔,眼眸泛红,紧紧抱在怀里。她在的时候,从没被他抱过,现在人走了,却让他不忍放手。 身侧的李牧宽慰道“小青已经走了,你要节哀,还是尽快让她入土为安吧。” 沈君南用手轻抚着骨灰盒,眼神中透着狠戾,咬着牙说“小青,你放心,我一定给你报仇。” 沈君南给小青换了个质量最好的骨灰盒,当即付款买了座风景秀丽,风水绝佳的墓地,亲手把她放进墓穴,盖上盖子,封墓安葬。 这一系列动作,没有一滴眼泪,他不要小青看见自己伤心难过,必须让她走的安心。 临行前,沈君南轻抚着墓碑,摸着上面浅笑的黑白照,呢喃“小青,你就在这睡吧,以后再也不需要为了挣钱,委屈自己,伤害自己。 在我心里,你就是个好姑娘,我会常来看你。” 离开殡仪馆,沈君南收起悲伤的情绪,面色凝重,瞪着保安队长,厉声道“查到那两个黄毛离开酒店后的去向了吗?” 保安队长颔首低眉,点点头,“昨晚,他们开着自己的车离开了,通过车牌号已经锁定目标,保安部一直有人盯着。” 沈君南眼眸射出恨意,降唇下压,侧身冷冷地说道“阿牧,你去把他俩带到甜橙酒吧。” 保安队长欲言又止,迟疑片刻,小心翼翼提醒道“沈二少,这两个人不太好搞,有点背景,其中一人的父亲是省**领导。” 沈君南怔了下,随即恢复阴冷,沉声道“有个当官的爹又怎样,吸毒,磕药,随意玩弄女性,干了不少违法的事,残害了多少好姑娘。他爹不管,我来替他爹教。” 李牧眼眸一惊,沈君南这么快就要动手吗?他可答应了沈秋寒,看着他弟,不让他干出格的事。 况且他是退伍军人,深知依法办事的理。如果沈君南有过激行为,惹出人命,恐怕不好收场,无法给沈秋寒交代。 面容微怔,语气放轻道“君南,一直想问问,为什么不交给警察处理,小青这种情况应该会重判的?” “没什么,就是不想她死后还被解剖。”清颜垂下,沉声道。 想到沈秋寒在机场高速路口叮嘱他,收集小青的相关材料,择机给刑警队,忍不住又追问道“君南,小青已经入土了,现在通知警察也来得及。” 眼眸一冷,不悦地答道“我自有安排,你去把他俩带到甜橙酒吧即可,怎么,我的话没有我哥的管用吗?” 李牧双眸一惊,连忙摇头“不是,不是,我是军人出身,职业病犯了,对不起,不该多话”。 原本想劝劝他,可沈君南听不进去,此时沈秋寒还在飞往美国的航班上,也联系不上,只能按沈二少的要求去办。 沈君南独自一人先去了甜橙酒吧,李牧和保安队长开车直奔两个黄毛的落脚点。 第42章 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 从墓地回来,沈君南一个人直接去了甜橙酒吧。 关门停业后,这里依旧保持着前一晚清场时的模样。 酒瓶四处散乱地堆放,李依研和小青喝过的酒杯还在曾经坐过的散台桌上。除了人不在,似乎一切都没变。 环顾一周,这里曾是他每周必来的地方。上大学后,软磨硬泡沈秋寒才同意由他接管这个酒吧。 沈君南自作主张把酒吧名字换成最喜欢的水果,甜橙。见管理的不错,他哥再也没有过问过。没想到,现在也由他亲手结束。 沈君南一脸惆怅,径直坐在小青每晚唱歌的椅子上,回忆她用心唱的每一首歌。越想心里越是空落落,悲愤与不舍叠加,让他痛恨凶手时,也更加自责。 原本小青唱完歌就直接回出租屋的,为什么昨晚要让小青留下来照顾依研,为什么自己要上楼接电话而不是陪着她俩,为什么…… 无数个问题扑面而来,让他头痛欲裂。 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拿出保安队长给他的遗物,那部小青的手机。 扫一眼通讯录,常用联系人不足10人,他的手机号排位第一,备注名是,阿南,简单又亲切,足以说明他对她的重要性。 点开相册,club里她偷拍他的睡姿,她去易安医院探望他的大头合照,参加马芳芳婚礼时,他们的伴娘伴郎照,南山会所离开时的合照,她笑的那么甜。 最后几张是昨晚她和李依研在酒吧散台上的合照,两个女孩脸蛋贴着,笑魇如花,可谁能想到照完相没多久却阴阳两隔。 随手点开微信,她的昵称青青小草,她给他的备注名还是阿南,置顶在第一位。 瞥了一眼,大红的草稿两个字。急切的点开,里面有一条没有发出去的信息:救我。 强力忍着一直在双眸打转的泪花,此刻如洪水般瞬间决堤。她在遭受伤害的时候,想着他,寄希望于他,可他什么也没做。如果能早一点去,或许她还能救活。 仇恨和自责如两座山,压着他喘不上气,头痛的更厉害。 此时,甜橙酒吧的门拉开,李牧和保安队长压着两个黄毛走进来。 那两个黄毛似乎毒瘾犯了,一副鼻涕哈拉样,眼神飘忽,萎靡不振。 被抓来的路上始终不知道原委,问了也没人回答。现在来到甜橙酒吧,才反映过来,气急败坏的一通咆哮。 沈君南擦干眼泪,恢复理智,收起手机,亦步亦趋的走到两人面前,瞪着依旧嚣张的脸颊,嗤笑一声“看来你们记性还不错,昨晚的事都没忘。” 其中一个黄毛想极力挣脱李牧的压制,无果后挑衅地说道“沈二少,我来你的酒吧是给你面子,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就玩个姑娘,至于吗?赶紧放开我。” “玩个姑娘?把人玩死了,还这么理直气壮!”清颜紧蹙,冷眉一挑,厉声道。 “死了?走的时候她还好好的呢。谁知道她怎么死的,别赖在我们头上。故意杀人这个锅,我们可不背。”黄毛嗤笑一声,反驳着。 沈君南摇头叹息“都这会了,还这么嚣张,我今天非得给你们罚酒吃吃。” 黄毛见沈二少来真的,担心逃不脱,可毒瘾犯了急于离开。 心生一计,假装讨好地说道“沈二少你是被昨晚那个长发姑娘骗了吧,我以前在易安club见过,就是一个卖的。 喜欢玩直播,又不是第一次。我手机有她以前的视频,昨晚还主动要求拍,直播到网上。”言毕把手机递了过去。 沈君南控制住发怒的身躯,接过手机,视频拍摄时间是昨晚,长度20秒。颤抖的手指点开,小青凄惨的尖叫声传入耳膜。 这两个丧心病狂的人,竟然在她最痛苦的时刻,强迫她在镜头前现场直播。 手一扬,手机飞出去摔得粉碎。 沈君南瞪着血红的双眸,暴怒之气冲破阻拦,一脚踹到黄毛身上,那人直接360度翻转,被踹趴在地上,哼哼唧唧起不来了。 另一个站着的黄毛见沈君南来真的,心里有些慌,嘴上还逞强“你知道我爸是谁吗?赶快放了我们。她死了不关我们的事,大不了报警。” 有那么一秒,沈君南的心脏骤停,肾上腺素飙升,仇恨快冲破理智。 很快,他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点点头,正儿八经地说道“放,现在就放。”言毕拿过李依研和小青用过的酒杯,斟满了酒。 对着两个黄毛狡黠一笑“你们俩是客人,喝杯酒再走。对了,不加点料怎么行,招待不周。”言毕示意李牧搜身。 果不其然,从一个黄毛身上找到一包白色粉末,辨认出就是辛院长检测出的致幻剂。 李牧收到沈君南肯定的眼神时,把粉末倒进了两个酒杯里,端到黄毛嘴边。 怒吼一声“昨晚你们给两个姑娘喝的就是这个吧。想离开这里就自己乖乖喝,否则我给你们灌下去。” 两个黄毛心知姑娘死了,心里正盘算如何脱身,又被毒瘾折磨的烦躁不安,听说喝完就能离开,舒了口气。 内心嘀咕,这个药不会致死,平时专门用来打猎带走姑娘的,差不多两个小时药效就能散,索性一人一杯喝完了。 沈君南冷笑一声,对李牧说道“送他们去同心酒吧,让老板好好招待他俩。别忘了用他们自己的手机,直播放到同人网站。” “君南,你确定?别搞出人命?不如把他们先关着,等秋寒哥回来?”李牧上前一步,低声问道。 “不用等我哥,我自有主意。现在就送他们去同心酒吧。” 李牧不敢再忤逆,只能和安保队长一人架上一个黄毛走进了同心酒吧,把软软的两人往沙发上一扔。 同心酒吧老板是沈君南的朋友,知道事情大概原委,搜出黄毛的手机递给经理,幽幽地说“手机直播,悠着点,留着命。” 经理给酒吧里找乐的同性恋使了个眼色,众人立刻围了上去。 走出酒吧好远,李牧都能听见里面的嚎叫声,沈君南这招够狠,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走到车前,李牧給沈君南报告,都办妥当了。沈君南深吸一口烟,点了点头,低声说道“找我哥的黑客朋友,把小青在网上的直播视频全部删掉。” 临走前,沈君南扫了一眼同心酒吧,那两人是死是活与人无关,小青的痛他们必须加倍承受。 李牧低头看了眼手表,沈秋寒的飞机快落地了,希望那边一切顺利。 第43章 不眠之夜 十几个小时的航程,沈秋寒安静地半躺在高端商务舱,好好补了个觉。 飞机着陆后,在空乘和地勤人员的引导下,快速来到出站口。 远远看见美国的朋友维森在等他,老朋友见面,相视一笑,互相拍拍肩膀,问了声好。 坐在车上,维森把沈秋寒登机前交待的事一一说明。三个小时前,李依研和黑格下飞机后,直接被专车接到古家别墅。那里戒备森严,他的人进不去,一直在外面守着。 维森瞥了一眼旁侧默不作声的沈秋寒,兀自说道“经过打听,明天一早古家将在别墅附近的圣玛丽大教堂举行婚礼仪式。 古家在美国是上市公司,企业做的很大,在当地很具有影响力。但结婚这么大的事,既没有邀请政要,也没邀请商场上的伙伴,据说就只有几位亲属参加。” 沈秋寒点点头,按照古月心的做事风格,这么安排很正常,冷眸掀开“新古集团总裁古飞先生的身体状况怎么样?” “我派人去医院调查了,情况很不好,癌症晚期,一度昏迷病危。两天前新古集团副总裁也就是他儿子古月心从中国赶了回来。 古飞先生苏醒后,得知古月飞要和李依研结婚,特别高兴,自作主张从icu出来,回家了。医生说古飞先生的时间不多,也就一到二周。” 沈秋寒心里五味杂陈,古飞叔叔怀着遗憾来到美国,将要孤独地过完一生。可能此生都与胡姨见不到面。 爱一个人可以做到独自守护,永不相见,这份情太沉重了。 不一会,车停在一家五星级酒店的门口。维森带着沈秋寒进入预订房间,引他来到落地窗前,递上一个望远镜,狡黠一笑,示意看着。 “古家别墅?”冷眸移开,狐疑地问道。 维森点点头,“是的,往右边30度就是圣玛丽大教堂,距离古家别墅一公里。” 沈秋寒重新举起望远镜,仔细勘察地形和位置,沉声道“这个教堂周围都是巷道,人流量不大,还是单车道。” 言毕把望远镜递给维森,示意他也看看。 维森东瞅西看,确实如此。放下望远镜,幽幽地说道“新古集团已经通报媒体,不接受任何形式的现场直播或采访,婚礼后会发对外公告。 为防止有人破坏婚礼,古家一定会派人把守。路窄人少,易守难攻。” 沈秋寒无奈的笑了笑“维森,中国的武侠小说你看多了,这词用的绝。” 维森不好意思,嘿嘿一笑“看你这么严肃,想活跃下气氛。瞧瞧,咱俩都笑了。” 见沈秋寒低头沉思,探究地问道“你这次为了李依研小姐,急匆匆从中国赶来,一定有计划吧?” 沈秋寒冷眸抬起,俊颜轻扬,内心腹诽,为了李依研,25岁不到竟然一次又一次的在婚礼上抢婚。 这个小丫头自己要定了,得尽快收了她,否则陈天育这个墙角不好挖了,冷面大神沈大少的一世英名也彻底凉凉。 一想到李依研,心里甜甜的,可明早的抢婚,必须得有个计划,完美抢婚计划。 “教堂里有视频设备吗?”冷眉微挑,问道。 维森点点头,认真地应道“有投影仪,很方便。关于婚礼细节,我问过教堂的工作人员,流程非常简单,前后十五分钟就会结束。 不过明天早上婚礼上会用到投影仪,播放两人的照片。如果你想播放视频或图片,提前拷贝到u盘上,即插即播。” 顿了顿“明天有什么计划吗?需要我做什么?抢婚肯定会被古家阻拦,需要多派些人支援。” 沈秋寒莞尔一笑,视频的事没问题就算成功了一半,抿唇道“明天一早我一个人步行过去。” 见维森一脸惊讶,打趣道“抢婚我一人就行,人多还容易提前暴露。” 维森不可思议的望着他,惊呼一句“沈大少,你这是单枪匹马,勇闯魔窟啊。” 沈秋寒冷眸眯着,这话他很受用,旋即开口“我还有个重要的事请你帮忙。” 见维森认真的看着他等着下文,薄唇轻启“这个区的医院有几家能做dna亲子鉴定的,麻烦打听一下。如果古家最近去那做亲子鉴定,第一时间通知我。” 沉思片刻“另外,尽快给我约个有主持婚礼资格的牧师,明天一早我就要。” 维森不可置信地望着沈秋寒,揶揄道“你还真要抢新娘啊?” 沈秋寒薄唇斜起,邪魅一笑“不仅要抢新娘,还要乘势收下。” 维森暗叹一声,商场上雷厉风行的沈大少,结婚也这么干净利落。 送走维森,洗个热水澡,想起沈君南的事,连忙给李牧打电话。 李牧刚把沈君南送回家,接上电话,如实把今天的事娓娓道来“保安队长出面给小青哥哥赔了50万,留下了骨灰盒。 君南安葬小青姑娘后,把那两个黄毛带到甜橙酒吧,让他们喝下致幻剂,再扔到同心酒吧。” 顿了顿“我担心那两人在同心酒吧出事,走前专门交待酒吧老板,玩的差不多就放人走。” 沈秋寒冷眸抬起,平静地说“只要君南愿意,这样也罢。” 李牧想起报警的事,追问道“相关小青死亡事件的整套材料,包括酒吧、酒店视频,医院尸检记录还有直播视频,都准备好了,需要现在报案吗?” 沈秋寒沉思片刻,反问道“你是做过刑侦的,从专业角度看,报案的结果如何?” 以为沈秋寒会立即把资料提交给警方,没想到他的想法转变了。 迟疑片刻,李牧认真地说道“从刑侦角度看,证据不够确凿。根据两人今天供述,他们离开的时候小青并没有死,而小青确实是在送医途中死亡。 另外,尸体已经火化,即使医院留有尸检样本,也不太好定性。” 顿了顿,补充道“小青以前就在易安club陪酒,会给被告留下污蔑的空间。还有个事,其中一个黄毛的父亲,您认识,就是这两天通融探监的老领导。” 沈秋寒微叹一声,这世上怎么有这么多巧合的事,真是造化弄人。思忖片刻,无奈地说道“先把材料收好,等我回去再处理。” 沈大少说一不二,既然都这样决定了,李牧只好应允。 挂了电话,有些烦躁。最近公司遇到的突发状况太多了,还好集团总部有范静和张秘书,自己远程遥控办公也无大碍,否则三头六臂都不够忙。 已近深夜,沈秋寒在飞机上睡足了觉,这会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百无聊赖,来在落地窗前,朝外望去,黑黑一片,偶尔有零星灯光。 可古家别墅却灯火通明,室外泳池都泛着白光。明天要举行婚礼,今晚肯定有得忙。 一手拿着红酒杯,浅酌一口,一手举着望远镜,四处查看。 忽然,沈秋寒的视线被古家别墅三楼一个窗口吸引住,似乎有个人打开窗户,探出身来。 心里一惊,放下红酒杯,双手举着望远镜,目不转睛的盯着窗边的人。一袭白裙,看不清脸,通过发型和身材轮廓判断好像是李依研。 透过窗户隐约可见女人身后还站着一个人,身材高大,应该是个男人。 正在思量,眨眼的功夫,那个女人一跃而下。 沈秋寒一声惊呼,望远镜掉到了地毯上,俊颜紧蹙,自言自语“依研,我已经来了,你怎么可以跳楼自杀?” 第44章 跳楼的女人 眼看着身穿白裙的李依研从三楼一跃而下,沈秋寒的心被狠狠扎了一下,手一松,望远镜掉在了地毯上。 闭上眼眸,心里默念,不要有事,千万不要有事。依研,我已经来了,你不可以死。 深呼一口气,冷眸睁开,重新捡起地毯上的望远镜,急切的朝古家别墅望去。此时别墅庭院乱作一团,保安、佣人十几个人都奔向同一个地方。 有个黑壮男人好像是黑格,跑的最快,抬头瞅一眼三楼的窗户,四处张望后,毫不犹豫,一个纵身跳进了旁侧的泳池。 在黑夜的掩护下,从高空看不清池底,沈秋寒焦躁地咽着口水,一汪平静的池水撩的他耐心全无。 钻入水中的黑格没一会就浮出水面,猛吸一口气,再次潜入水中,水面又是异常的平静,岸上的人都探头张望。 沈秋寒也捏了把汗,紧张地盯着水面。心里异常焦躁不安,以前听君南说过,李依研是旱鸭子,根本不会游泳。 就在此时,从别墅里跑出来一个瘦高男人,边跑边扣着衬衣扣子。乍一看,正是三楼窗口望去,站在李依研身后的人。 在庭院路灯照射下,看清来人是古月心。 沈秋寒冷眸射出寒气,气恼地直跺脚。原来是他逼着依研跳楼,真想过去把他也从楼上扔下去。 古月心跑到泳池岸边,扫视一圈,用手示意岸上的两个保安也跳下去找人。 沈秋寒捏着望远镜的手心急出了汗,顾不得擦,双眸一眨不眨,倏然间,黑格和其中一个保安同时跃出水面,紧接着从水里拉出一个白衣女人。 他们找到依研了,沈秋寒不由的舒了口气,眨一眨酸胀的眼眸,继续盯着看。 古月心指挥水中的人把李依研抬上来,快步上前查看一番。 摸摸脉搏,使其仰躺在地上,头部后仰,半跪在地上开始做人工呼吸。 见没有动静,连忙用拳头叩击她的心前门,一下,两下,三下…… 见她还是没有反应,着急了,一个跨步上去,双手交叠开始做心肺复苏。 沈秋寒的心顿时一怔,这套急救手法他很熟悉,曾在大学游泳选修课上学过,说明溺水者的呼吸停止了。刚刚放下的心又悬了起来。 想想也是,沉入水底那么久,对一个不会游泳和憋气的人来说,简直就是致命的。 一秒,两秒……一分钟,五分钟过去了,沈秋寒的心提到嗓子眼。心里祈祷着,加油啊,依研,快点醒来,坚强一些,别放弃自己。 时间静静的流逝,仿佛能听见滴答滴答声。 躺在地上的李依研身处一片黑暗中,伸手不见五指,隐约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喊自己的名字,朝着那个声音摸黑挪过去,眼前的视线由模糊到清晰。 猛烈的咳嗽,缓缓睁开水眸。瞅见古月心骑在自己身上,怒气再现,一巴掌上去,扇到对方脸上。 古月心见李依研苏醒,悬着的心也算放下,明天的婚礼他是势在必得。这么重要的时刻不能出岔子,只怪自己刚才心太急跑到她房间,吓着她了。 当着这么多佣人和保安的面被未婚妻扇了一巴掌,真是颜面扫地,也只能忍着。 摸摸火辣辣的脸颊,讪讪的站起身,明天婚礼结束后,他会加倍还给她这巴掌。 沈秋寒没挨这巴掌,都隐隐觉得脸颊疼,冷眉一挑,薄唇斜起,内心腹诽,小丫头使了多大的劲,打完人又甩了甩手,难道还把自己疼到了? 视线重新回到望远镜,别墅里又出来一个人,一个老年人,手里拄着拐杖,一左一右被搀扶着,难道这就是古飞叔叔? 定睛一看,老人蹒跚的走到李依研和古月心身旁,此时李依研已经被佣人扶了起来,身上披着毯子。 十分钟前,古飞刚刚休息,就被庭院吵嚷声惊醒。再三追问下,佣人才坦白李依研跳楼了,恰好掉进了泳池。 古飞气急败坏的穿戴整齐,被佣人搀着下楼,劈头盖脸对古月心一顿骂,激动的抡起手中的拐杖朝他挥去。 古飞打了几下,又骂了一阵,偏头看着李依研的凄惨相,气又上来,这可是胡心的宝贝女儿,怎么能如此委屈,再次抡起了拐杖。 古月心也不躲闪,本着打要站定的家训,一动不动。皱着眉等着承受下一轮教训。 可这次古飞手中的拐杖没有挥到对面的人身上,不知何时李依研站到了古月心身前,老人见状,连忙收回拐杖,瞪着古月心,气的拐杖在地上直捣。 李依研挡在古月心身前可不是心疼他,她恨不得谁能打死他。她知道古飞叔叔身体不好,今天执意从icu出院,就是为了见证明天的婚礼。 刚才古飞叔叔用拐杖打古月心的时候,气的脸发红,全身颤抖,李依研担心他血压升高,气急攻心,加重病情,才站在古月心的前面。 李依研上前一步扶上老人的胳膊,说了几句宽慰的话,随后两人一步一挪的走向别墅里,留下古月心独自站在原地。 古月心见李依研离开时,腿有些瘸。估摸着刚才跳楼或落入泳池时受伤了。 婚礼还没举行,她必须毫发无损,不能坏了自己好事,连忙拿出手机给家庭医生拨打电话。 收起电话愣愣地站在泳池边,随后独自回了别墅,古家别墅庭院又恢复了平静。 沈秋寒收起望远镜,把刚才的场景拼凑推断,难不成古月心今晚进了李依研的房间,她不忍受辱,直接跳楼自杀。 幸运的是,窗下是泳池边缘,一个40度抛物线刚好掉进了泳池。 站在落地窗前,细思极恐,如果真如推测的,那依研肯定受到了惊吓,如果今晚古月心还要进她房间怎么办,她岂不是又要自杀,再有一次可就没那么幸运了。 现在美国是秋季,深夜寒气很重,小丫头不会游泳,刚才被泳池的水泡了好一会,穿着湿衣服在外面又待那么久,身体肯定受了寒气,会不会感冒发烧? 看她刚才回别墅走路的样子有点怪,是不是腿上刮擦受伤了? 沈秋寒在酒店来回踱步,满脑子都是李依研的秀颜,好想立刻马上飞到她身边保护她,安慰她。 一分钟都等不了。如果现在冒冒然去古家,极有可能被发现抓起来,那明天的抢婚计划就要胎死腹中了。可不去亲眼看看她,心里放不下,怎么办。 忽然他想到一个法子,能进去看一眼她的法子。 第45章 家庭医生的女助理 虽然李依研被救了回来,可沈秋寒心里七上八下,担心她今晚想不开,又做傻事;担心她受了风寒,感冒发烧;担心她身体受伤,明天撑不住。 今晚,必须要见她一面。 站在落地窗前,双眼放空,沉思片刻,想到个法子,不顾半夜三更,给维森打个电话。 维森被急躁的手机铃音吵醒,眼睛都没睁开,摸出手机贴到耳边,听见沈秋寒的声音,一个激灵,半坐起来,探究地问“沈大少,出什么事了吗?” 沈秋寒冷眸抬起,幽幽地说“刚才古家别墅有个白衣女人跳楼,好像是李依研。还好救了回来,不过我估计她受了伤,麻烦您帮我打听一下。” 顿了顿“如果是明天的新娘,古家为慎重起见,应该会连夜让家庭医生上门,你尽快查一下,想办法让医生把我带进去。” 维森听完沈秋寒的计划,以为自己听错了,不置可否问道“今晚你就要去古家别墅抢新娘?” “放心不下,就是看看她,今晚不会带她走。”俊颜微蹙,语气放轻道。 维森不好意思笑笑,他以为沈秋寒被刺激的失去理智,还好理性尚存,如实道“古家的家庭医生我认识,是个美籍华人,叫张彬彬,我现在问他,你稍等。” 五分钟后,沈秋寒的手机响了,一秒接起,维森富有磁性的美式中文急切地蹦了出来“沈大少,你猜对了,跳楼的就是李依研。 她的腿被窗边的硬物刮伤了。古家为了明天婚礼不出状况,让张医生现在就过去。” 沉吟片刻,低声说道“我给张医生说,你是李小姐的前男友,从中国追过来,想在婚礼前悄悄见一面。 我给你作保,绝不会惹事,只是劝劝新娘不要做傻事。你现在赶紧去古家别墅路口,他在那等你。” 前男友?这个身份也好,总比她口中的师兄好一点。沈秋寒道了谢,两分钟穿好衣服快速出了酒店。 十分钟到了指定位置,路口空无一人。深夜的纽约街头凉风习习,可沈秋寒顾不上欣赏美妙的夜景,焦急地四处张望。 难道张医生等不急走了?莫非他变卦了?正在思忖,一辆私家车飞快的驶来,一脚刹车定在他旁侧,副驾驶门被打开。 一句标准的普通话男声飘出“沈大少,上车。” 关上车门后,张彬彬没有开车,抿唇笑道“维森已经给我说了,前男友与待嫁新娘最后的告别。 为了不让你伤心的回到乌市,也为了新娘不再自杀,我就勉为其难成全你。记得回去替我给辛院长问好。” 沈秋寒一愣,探究地问道“张医生认识辛院长?难道您也是乌市人?” “呵呵,岂止认识,我是辛院长一手带起来的弟子,由于不适应国内一成不变的医疗发展体制,三年前移民美国。拿到美国医师资格证,就定居下来。” 顿了顿,继续说道“以前在乌市医院也见过您,在医院照顾你父亲,听说沈老去世了,节哀。” 沈秋寒点点头,这个世界还是太小,在哪都能遇到熟悉的人。中国人到世界任何地方,即使不认识,都会如亲人般自动聚集。 张彬彬拿出一个袋子递给他,打趣道“想进古家你得装扮一下,穿上这个医生的白大褂,带上假发和口罩。进古家别墅后不要说话,现在你是我的女助理。” 女助理?沈秋寒一脸黑线,可为了见李依研,女就女吧,自嘲的笑道“你这个女助理个子太高,还有腹肌的。” 车辆缓缓进入古家大院,黑格已经在门口等待。沈秋寒提着医疗箱跟在张彬彬后面快步上楼,进入李依研的房间。 古月心在房间门口吸烟,见张医生来了,扔掉烟头,微笑着迎了上去,谨慎地望了一眼后面人高马大的女助理,狐疑地问道“张医生,你换助理了吗?” 张彬彬抬眸笑笑,平静地说“听说您的未婚妻出事,为了诊疗方便,临时把我新聘的女助理带上。如果您不放心,我现在打电话,让原来的男助理过来。” “噢,原来是这样,还是张医生想的周到。我妻子身上有擦伤和瘀血,需要立即处理,女助理更合适。” 沈秋寒见第一关过了,舒了口气。抬眼望去,房间里有四五个人,除了古飞老人外,其他都是女佣。 此时李依研已经换了干净的睡衣,躺在床上,可面色苍白,双眼禁闭,薄唇失色,秀眉微蹙,脸颊消瘦。 沈秋寒冷眸透着寒气,心里隐隐作痛,才几天没见她,怎么憔悴消瘦成这样,估计她被关在古宅也受了罪。古月心怎么这么狠。 见张医生来了,古飞拄着拐杖挪步,张彬彬连忙迎了上去,急切地说“古老,您这身体不能熬夜,快回房间休息。 我看李小姐呼吸均匀,心肺应该没有大碍,外伤还需仔细检查,这里交给我吧。” 古老微叹一声,“张医生,辛苦您半夜来一趟,那我回房间了。如果有严重的问题,一定要通知我。” 言毕,瞪了一眼旁侧的古月心,被两个女佣扶着回了楼下的房间。 现在房间还剩二个女佣和古月心,得想办法支开。 张彬彬眼眸轻抬,对着古月心说道“李小姐落水受了寒气,需要煮些姜糖茶服用驱寒,否则今晚很可能感冒发烧,会影响明天婚礼。 对了,姜最好是老姜,糖用古法炮制的甘蔗糖,效果最好。” 古月心冲两个女佣挥挥手“按张医生的要求去办。” 张彬彬见古月心站在床前没有走的意思,直截了当地说道“古先生,我要开始给李小姐检查了,您看,要不要先回避一下?” “她是我妻子,没必要回避。”古月心冷冷地说道。 张彬彬点点头,示意旁侧的沈秋寒稍安勿躁。有条不紊地从他手中接过医疗箱,拿出听诊器,掀开被子,轻轻放在李依研的胸前。 秀颜感受到了动静,不悦地皱着眉。 收起听诊器,张彬彬冲古月心微微一笑“李小姐肺上有少许积液,由于是淡水溺水,休息几天积液就会被身体自行吸收,没有大问题。” 古月心点点头,沉声道“刚才女佣给她擦洗换衣服的时候,发现她的腿有擦伤和淤血。如果不处理恐怕会影响明天走路,还麻烦张医生检查一下。” 张彬彬内心一喜,机会来了。望一眼床上躺着的李依研,又回望一眼古月心,迟疑道“古先生,检查腿部和上药都需要脱了李小姐的睡裤。 作为一名医生,应该由我亲自检查和上药治疗。不过李小姐毕竟是尚未嫁人的姑娘,恐怕还需要经过您的同意。” 古月心戏谑地勾唇,说道“我和你一起。” 沈秋寒冷眸一怔,古月心的防备心也太重了,这可如何是好?李依研就在身旁两米远的地方躺着,看的见,摸不着,急死人了。 张彬彬始终保持着职业医生的微笑,听闻古月心的建议,点点头,把刚刚盖好的被子重新掀开,示意古月心把她的睡裤拉下来。 古月心两步上前,盯着李依研紧闭的水眸,冷笑一声,内心腹诽,刚才让你自己脱,你直接跳楼。现在当着这么多人面,我来给你脱。 双手拉住裤边的松紧带,往下一拉,李依研的内裤露出来半截。 刚才被子掀起来,就让她颤抖一下,现在竟然被人脱了裤子,猛的想起跳楼前古月心要做的变态事,水眸圆睁,双手牢牢扯住裤边,高声哭喊“古月心,你干嘛?还要我今晚再死一次吗?” 古月心怔了怔,眼眸含着恨意,无奈地松手,气呼呼地转身离开。临走前扔下一句“让你的女助理给她上药。” 张彬彬从医疗箱中拿出两瓶药水和棉签,让沈秋寒分别给她涂在擦伤和淤血上,思忖片刻道“我在门口等,给你十分钟时间。”旋即关上门出去了。 看着紧紧拉着裤边,嘤嘤哭着的李依研,沈秋寒半跪在床前,取下假发,摘下了口罩。 “秋寒哥,是你!” 第46章 真情表白 李依研见古月心要脱她裤子,从迷糊状态惊醒,凭着最后一点力气,紧紧攥着裤子边。 委屈、难过、无助一股脑袭来,这几天她太累了,每天遇到的事都惊心动魄,让她穿梭在生死之间。 当她看着房间里唯一留下的家庭医生女助理,脱下假发,摘下口罩,活脱脱就是沈秋寒,仿佛溺水见到了稻草般,不知所措,激动不已。 沈秋寒把手放在唇边,示意她小声。重新看见这汪水眸,也令他激动不已。 时间有限,长话短说,抿唇笑道“不要问我什么时候来的美国?为什么会在这里?你只需要知道,我一直在你身边,观察你,保护你。” 顿了顿“我们只有十分钟时间,现在我必须给你上药,否则会发炎。相信我,把手松开。” 冷眸温柔一片,深情地望着泪光闪闪的水眸。沈秋寒瞥见她的手松开裤边,举到了头两侧。薄唇上提,轻轻把她的睡裤拉下去。 见秀颜羞红,连忙把脱下的睡裤横着搭在胯部,刚好盖住内裤。 轻轻抬起她的腿,扫视一眼,左腿后侧有一条划伤,血珠半干,臀部有一片血瘀,颜色已经发紫。 浓眉微拧,俊颜专注,取出一根棉签沾上药水,小心翼翼的涂着擦伤的血痕。见她秀眉蹙着,知道很疼,边涂边用嘴吹气,凉凉的风会让她转移注意力。 不一会血痕处理完毕,现在轮到臀部的淤血。这个可不好办,按照张医生交代的,淤血要用手沾着药水揉开。 沈秋寒刚才听完医嘱,没过大脑,这会要实际操作也有点不好意思,毕竟不是腿部。 治疗要紧,心一横,语气放轻道“依研,你的臀部有一片淤血,颜色已经发紫。按照张医生的嘱咐,需要用药水揉开,你忍着点。” 秀颜一怔,两颊红的像熟透的苹果,小声嘀咕一句“秋寒哥,你把药水给我,我自己擦。” “不行,你手上没劲,这个要有力度才能把淤血揉开,否则没效果。” 见李依研咬唇不语,知道她是个姑娘,羞得很。可治疗要紧,时间也快到了,轻轻说道“这样吧,你闭上眼睛,把我当成陈天育。” 水眸一惊,把他当成陈天育?自己从来没这么想过。他不是gay吗,可陈天育是直男,他们两个有共性吗? 不对,沈秋寒一直对自己特别关照,总是在最需要的时候出现,帮自己解围,给自己依靠。 最近,陈天育对他的那种防备和嫉妒,她不是没看见,莫非,他不是gay? 正在思量,沈秋寒温热的手已经盖上了血瘀,秀颜微怔,身体紧张地绷直。 “闭上眼睛,放松,药很快揉开。”俊颜带着严肃气息,命令道。 “你是gay吗?”全身放松,配合的擦药,可她的水眸睁得大大的,一眨不眨望着那个专注的冷眸。 “为什么这么问?”沈秋寒揉着药水,头也不抬,低声答道。 “今晚过了,不知道明天是什么样,自己的未来在哪,索性八卦一下。”李依研自嘲地答道。 “不是。上大学时不喜欢被女生缠着,刚巧和陈天育参加双人英语大赛,被人误会,索性就拿这个做挡箭牌。”沈秋寒平静的答道,仿佛他在八卦别人的事,与自己无关。 见李依研震惊的眼神,低头不语,知道这个八卦还需要她消化一下。 手上的药水揉的差不多了,拿起睡裤重新给她穿上,盖好被子,抬眸望去,李依研那双璀璨的水眸一直盯着自己。 笑而不语,拿纸巾把手上残留的药水擦净,转身快速收拾医药箱,重新戴上假发和口罩。 装扮完毕,抬头瞥了一眼,床上的可人儿那双水眸溢满了泪花,依旧一眨不眨的盯着自己。 他知道这小丫头心里在想什么。 看看还有一分钟,知道不给出一个答案,她会整夜睡不着。 沈秋寒放下手中的医药箱,半跪在床头边,摘下口罩,冷眸瞅着一脸迷茫的秀颜,拉过她的手,柔声说“你心里那无数个为什么,以后有很多时间慢慢问我。 你只要知道,照顾好自己,不要做傻事,再不许自杀。你爸妈没事,现在都在家等你。明天我会去婚礼现场带你离开。” “为什么一直对我这么好?”水眸里转了许久的泪花兜不住了,噼里啪啦的顺着脸颊滑下来。 沈秋寒冷眸抬起,这些话本想明天再说,可这个小丫头打开了十万个为什么的话匣子,不说不行。 眉峰一挑,薄唇轻启“从你高一新生入学晕倒在我车前那一刻,你的音容笑貌就深深地烙在我心里。 从那时起,我每时每刻都在关注你。为了让你和君南都不那么痛苦的分手,我委托陈天育接近你挖角。可谁知他爱上了你。 为了打败这个强劲的情敌,我甘愿为你做任何事,只希望你能来到我身边。” 李依研杏目圆睁,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自言自语“为什么是我?” 沈秋寒知道对她来说,今晚的信息量太大,索性表白到底“因为我爱你,一直都爱,永远都爱。”言毕温热的唇瓣附上她的额头,轻轻一吻。 忽略李依研震惊、迷惑、不可置信和羞赧的面容,坚定地说“照顾好自己,不要做傻事,明天等着我。” 留下傻愣愣的李依研,快步离开房间。 张医生带着女助理走后,古月心端着姜糖茶走进房内。 他担心李依研想不开,又做傻事,进来时,还带了一个女佣。 古月心端着碗,心思她还在生气,会不会不喝。没想到李依研接过姜糖茶一饮而尽,喝完不忘说一句,谢谢。 刚刚被古老在泳池边一通训斥,也知道自己太心急,明天举行了婚礼,她就是自己的,何苦今晚找没趣。 见她喝了药茶自顾自躺下盖好被子,扫一眼秀颜,总觉得哪里不对劲,越看越犯嘀咕。 对了,眼神中少了决绝,增了一分光芒,水眸也不似刚来时死水一般,现在瞳仁闪着灵气,唇色也由灰白变的红润,脸颊也泛着红晕。 看来张医生的医术很高明,药水一涂、姜糖茶一喝,效果这么好,明天的新娘一定美艳动人。 古月心释然一笑,低头靠近李依研,沉声道“今晚好好休息,别想耍花样。你的护照在我这,哪都去不了。明天你就是我的新娘,认命吧。” 李依研轻轻闭上双眸,作为对古月心无声的抗议。 古月心走后,房间异常安静,可李依研的内心波涛汹涌,沈秋寒的话让她辗转反侧,“我爱你”三个字一直在她脑中闪现。 还有沈秋寒靠近她,亲吻额头时,那抹隐藏在记忆深处的马鞭草夹杂着淡淡烟草味的清香,那么熟悉,那么亲切,就像是很多很多年前植入她脑海深处一般。 难道他和她真的在彼此内心的最深处,早已刻下了烙印? 明天沈秋寒会去婚礼现场抢婚,好熟悉的桥段,可这也是让她继续活下去的唯一希望。 第47章 与张彬彬的赌约 沈秋寒离开古家别墅后,没有直接回酒店。而是和张彬彬一块去了酒吧喝一杯。 两个身在异乡的中国人,见面格外亲切,甚至可以说是一见如故,相见恨晚。 再说多一个朋友多一条路,古月心的雷不好拆,沈秋寒需要张彬彬这个朋友的帮助。 两个人坐在酒吧散台,你一杯我一杯喝着聊着,两杯酒下肚,生疏感被亲近取代,张彬彬的话多起来。 “沈大少,我不信你是李依研的前男友。”张彬彬眯着眼眸,笃定地说道。 见沈秋寒笑而不语,知道他猜对了,戏谑道“沈家在乌市不是首富也是数一数二的大户,只有你看不上的姑娘,哪有被姑娘甩的。甩了还追到美国来,这太不可思议。” 沈秋寒冷眸微抬,举起酒杯和张彬彬碰了碰,仰头一饮而尽杯中酒,慢条斯理地答道“我不是被姑娘甩,而是还没追到。这不,厚着脸皮追到美国来了。” “那追到美国,成功了吗?她明天可就要结婚了。”张彬彬的好奇心被吊了起来,八卦地追问道。 “多亏你今晚给我的那十分钟,追上了一大半,剩下一小半,就看明天了。”沈秋寒薄唇勾起,邪魅一笑。 张彬彬怔了一下,放下手中的杯子,挪揄道“刚才那十分钟?天啊,我都干了什么。古月心要是知道这茬,恐怕杀我的心都有。” “你怕古月心,刚好回国啊。中国多好,美国人的钱可不好挣。”沈秋寒落井下石打趣道。 张彬彬给了旁侧一个白眼,想起他刚才提到明天,狐疑地问道“明天,你要干什么?也要去婚礼现场吗?难不成当众表白抢婚?” 沈秋寒俊颜舒展,冷眸半闭,举起了酒杯,邪魅一笑“知音,来再干一杯。” 张彬彬惊得合不拢嘴,不可思议看着他“你还真要抢婚?明天我也去婚礼现场,古月心担心古老的身体状况,让我去候着。古月心做事又稳又狠,你可悠着点。” 言毕,睨着沈秋寒,见他还是无话,索性来了句“明天抢婚,我赌你输。 古家是什么来头?古月心的心狠手辣谁人不知。你单枪匹马,哦对,还有维森,就你们俩,恐怕连教堂的门都进不去。” “重要的事,不需要人太多。”见张彬彬刚合上的嘴又被震惊取代,打趣道“如果我成功了,怎么办?下个赌注吧。”沈秋寒呵呵一笑。 张彬彬在乌市待了好多年,早就听闻沈氏集团沈大少能力卓群,双商极高。可这里不是乌市,也不是中国,而是美国。 面对古月心这样的强敌,一个人单枪匹马去教堂抢婚,在中国可能还行,在这里简直是天方夜谭。 他不假思索道“好,你输了,怎么样?我输了,怎么样?你提的赌局,你来定。” 沈秋寒沉思片刻,正儿八经说道“你输了,给我帮个忙,古月心最近会做亲子鉴定,无论在美国哪家医院做的,你都要想办法让检测结果是亲子关系。 如果我输了,有天你不想在美国发展,只要回国,我会想办法让你担任乌市医院的院长。这赌注怎么样?” “一言为定!对了,能问下明天你抢婚的计划吗?” 沈秋寒呵呵一笑“其实除了一个能证明李依研和古月心是同父异母兄妹的视频外,再没计划。” “什么?他俩是兄妹?我去。”张彬彬又被惊到了。顿了顿,反映过来“不对啊,如果他俩是兄妹,你干嘛让我盯着亲子鉴定这差事,难不成他俩不是亲兄妹?” 沈秋寒看着醉意朦胧的张彬彬,浓眉微蹙,打趣道“你的想象力很丰富,推理分析的也对。 今晚你已经帮我成功入室,赢得了美人心,后面亲子鉴定的事,你也要放在心上。记住,咱俩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张彬彬眼神飘忽,用仅存的一点理念嘟囔着“沈大少,你这套路满满的,我服你了。回头我还是回国,跟着你混吧。”说完醉倒在散台上。 沈秋寒微醺的俊颜扬起,抬眼看看时间,还有五个小时天就亮了。国内应该是下午,给黑客朋友打了电话,交代嘱咐一番明早他要的东西。 沈秋寒扶着走路摇摆不稳的张彬彬进了楼上的酒店房间,在他手机里夹一张纸条:婚礼见。 离开酒店大厅时,叮嘱前台,早上提供叫醒服务。 明天的婚礼会有很多意想不到,古飞的身体可要抗住,张彬彬责任重大啊。 沈秋寒回到自己住的酒店房间,仔细想了想明天抢婚的环节,如何应对古月心的质疑,如何让古飞叔叔转变想法? 每一步环节都会有突发状况,无论怎样,初心不改,大不了陪她在美国多待一阵,补办护 照再回国,决不能让她嫁给古月心。 想着想着,睡意蒙蒙。梦中李依研披着洁白的婚纱对着他笑,见她笑的那么甜蜜,他也跟着笑,笑着笑着被起床铃音叫醒。 这样的好梦还是得多做,起床了也乐呵呵的。 沈秋寒穿上笔挺的西服,整理一番,出门了。 亲爱的小丫头,我来啦。 第48章 女方家属代表 沈秋寒收拾妥当,穿戴一新,来到酒店大厅,维森带着牧师已经在此等候。 他示意两人在休息区找个僻静的地方坐下。坐定后,颔首向牧师表示感谢,用流利的英文咨询在教堂结婚最简易的流程。 牧师风趣地答道“沈先生,如果您今天要结婚,首先得有个新娘,其次要有个牧师,最后要有个美国籍的证婚人。 当然结婚的场地也必不可少。”言毕三人都笑了,美国人的冷幽默让人招架不住。 沈秋寒冷眸散发着暖意,抿唇道“新娘一会儿直接去圣玛丽大教堂,我们稍晚就过去。牧师当然就是您。证婚人已经到了现场。” 牧师面色微怔,探究地问道“理论上在教堂举行婚礼是需要提前预约的,除非教堂和牧师都同意。 但是,非常不巧,圣玛丽大教堂今天要为古家举行婚礼。您可能要择日或者换个教堂。” 沈秋寒眯着眼眸,毫不动摇地说道“今天古家在圣玛丽大教堂举行的婚礼,会取消。还请牧师准备好仪式上所需的物品,先去教堂等我。” 牧师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先行告辞了。 见牧师走了,维森憋了一肚子的问题,急得满头汗,迫不及待地问道“昨晚你和张医生去古家怎么样?见到李小姐了吗?她还好吗?” 沈秋寒抿唇笑道“很顺利,见到她了,她答应我会照顾好自己,不再自杀。” 维森舒了口气,旋即问道“古家的婚礼快开始了,你到底怎么想的,计划是什么?” 沈秋寒低头看了眼手表,自言自语道“从这走到教堂需要十分钟,时间刚刚好,一起去吧。” “路口有保安,咱们过不去的。”维森一脸无奈地嚷道。 “有人接我们,等进了教堂,你把这个u盘里的视频拷贝到投影仪,看我短信通知再播放。”沈秋寒薄唇微微上扬,递上那个u盘。 维森接过u盘,小心的收下,狐疑地问道“怎么,你在教堂有内应吗?谁会来接我们?” “卖个关子,一会你就知道了。走吧,时间差不多了。” 两个人出了酒店,径直向圣玛丽大教堂走去。 来到路口,十几个保安盯着这两人。以为是记者,领头的保安冷冷地催促“先生,今天的婚礼不对外开放,你们请回吧。” 此时从教堂里急匆匆跑出来一个人,见到沈秋寒,一下愣住了。内心腹诽,沈氏集团总裁沈秋寒怎么在这?难道他就是古老说的女方家属代表? 沈秋寒一眼认出了黑格,他应该就是昨晚跳进泳池救依研的人。这人虽然五大三粗,能喝能吹,可性格耿直,忠心不二,古月心能有这样一个副手,也算是有眼光。 沈秋寒上前一步,对上黑格谨慎狐疑的目光,微微一笑“黑助理你好,上次在南山会所匆匆一面,印象深刻。 您说对了,我就是受依研父亲委托,专程赶来美国参加她女儿婚礼的代表。 您也知道,依研爸爸最近事情很多,来不及办签证,原本他想亲自来的。”冷眸泛着寒气,话里有话,瞪着黑格。 黑格心里一下虚了,李依研爸爸和妈妈,一个被抓,一个被囚禁殴打,他心里最清楚原因。 今早古老接了个国内的电话,兴奋的合不拢嘴,亲家长亲家短,难道李依研爸妈都救出来了? 看来沈秋寒这小子本事不小,竟然这么短的时间就把人救出来,还飞到美国,站在教堂的门口。美其名曰为女方家属代表,谁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 可古老的话不能不执行,早上古月心也知道女方家属代表的事,明显不悦,碍于他爸的面子,也只能点头同意。 沈秋寒和维森跟着黑格亦步亦趋走进教堂。这么大的圣玛丽大教堂,空荡荡的,只有第一排坐着几个人。 见黑格在前面带路,没有回头,沈秋寒扭头示意维森离开。转头又扫视一圈,看见约好的牧师和张彬彬医生都在旁厅坐着。 此时,他们也看见了沈秋寒,起身抬手,打了个招呼。 沈秋寒被黑格领到第一排,一个老人拄着拐杖缓缓起身,迎了上来。紧紧握着沈秋寒的手,内疚地说道“你是秋寒吧,今早接到老李的电话,特别激动。 这事怪我们古家考虑不周,知道老李的签证不好办,原本想着让两个孩子在美国办完结婚仪式,再去中国办一次,省的依研爸妈他们两边跑。 没成想,有你这个代表亲自来一趟,那可太好了。” 古月心见沈秋寒来了,心里一惊,隐隐有不好的感觉。 今早李依研的爸爸打了越洋电话,说是才知道女儿去了美国要结婚。现在的孩子都有主见,由于签证没那么快下来,就不亲自来美国参加婚礼,委托家属代表来。 古老十几年没和李依研爸爸联系,但那个电话号码一直没变,说着说着热泪盈眶。这两个老人像是商量好了,都没提依研妈妈。 古月心以为李依研的亲戚会来,没想到是沈秋寒。 忍不住走上前,假惺惺地问道“沈氏集团总裁亲临婚礼,让我颇为感动。只是不知道,沈家和李家是亲戚吗?以前没听你提过?” 沈秋寒微微一笑,听出古月心的话外音,冷眸对上阴狠的眸子,答道“是比亲戚还要亲的关系,否则嫁女儿这么重要的事,李叔不会委托我来。” 此时牧师已经上台,婚礼即将开始,古月心再有疑问也不好继续追问,否则就是给自己难堪,讪讪地离开了。 沈秋寒颔首低眉,彬彬有礼扶着古老坐下。 温情的结婚进场音乐响起,第一排参加仪式的几个人纷纷起立。沈秋寒搀扶着古老,生怕他磕着碰着。 按正常程序,新娘应该挽着父亲入场。可没有父亲,这步直接跳过。 新郎古月心走到后厅,拉着新娘的手,缓缓走到牧师面前。 李依研穿着白色的婚纱,被古月心挽着胳膊走上仪式台。轻纱拂面,头发盘起,编了一圈麻花辫,显得小脸精致而有灵性。 沈秋寒没顾上多看几眼秀颜,一直盯着她的腿。还好走路不瘸了,看来昨晚用的药很有效, 两位新人站定,神父开始宣召和祷告。沈秋寒拿出手机给维森发了条短信:等牧师征询新娘意愿的时候,可以播放视频。 很快收到维森的ok回复。 祷告五分钟就结束了。沈秋寒冷哼一声,内心腹诽,看来古月心把结婚流程缩减到最低,时间最短。 他利用不光彩的手段,把李依研骗到美国和他结婚,难免有小人之心。 牧师询问环节正式开始,“新郎,你与新娘结婚,愿意无论疾病、富贵,一生爱护她,尊重她,帮助她,忠诚对她,终身不离不弃吗?” 古月心微微一笑,“我愿意。” 李依研听到这话都觉得恶心,恐怕婚礼结束,他拿到新古集团的继承权,立马把她关到笼子里,甚至可能杀了她。 来教堂前,古月心去了她房间,软硬兼施,一边拿她父母后半生威胁她,同时又哄着她,把与沈氏集团和依凯股份签约的原件给她看。 她只能配合他参加这个婚礼,还能怎么办呢? 刚才进场前,李依研用眼角的余光看见古飞叔叔旁边坐着沈秋寒,两人还时不时交谈几句。搞不清什么情况,难道沈家和古家有私交?心里七上八下。 他答应今天要来婚礼现场带她走。信他,那就安静地等着。 此时换做牧师询问新娘,李依研有些着急。如果回答,愿意,那就不好办了。可见沈秋寒坐定,在台下笑盈盈的望着自己,只好继续听牧师的征询词。 牧师把征询词念完,看着李依研,“新娘,你愿意吗?” 李依研微微抬头,眼神闪烁,古月心等了两秒也没听见那句愿意,忍不住偏头侧身瞪了她一眼,那眼神让人不寒而栗。 “愿意”这个词刚吐出唇边,牧师身后的大屏幕上飘出一句话“我不同意你们结婚!” 众人惊奇,纷纷抬头望去。 “妈妈!” “胡心!” 李依研和古老不约而同脱口而出。 沈秋寒邪魅一笑,好戏上演,该轮到他上场了。 第49章 正式开战 牧师身后的大屏幕放完婚礼进行曲,就开始滚动播放李依研和古月心的照片,照片就是在古家别墅突击拍摄的,算不上婚纱照,又好过生活照。 当牧师征询新娘的意愿时,大屏幕忽然画风一转,里面出来一个女人的模样。 一个憔悴清瘦但透着温婉气质的女人,坐在沙发上,第一句话就是“我不同意你们结婚!” 这句话犹如晴天霹雳,震得所有人都盯着大屏幕。 站在后厅门口的牧师和张彬彬也被这一幕怔住了,两人不约而同往前走去,坐在了第二排。 古月心看见李依研妈妈的视频出现在教堂,心知不好,肯定是沈秋寒搞的鬼,真想冲上去凑他一顿。 狠戾的眼神示意黑格去后台关掉视频。 黑格心领神会,一个箭步跑到后台。可是操作间的门紧紧的锁着,奈何用了全身的蛮力,那门都纹丝不动。只能跑回前厅,对着古月心无奈地摇摇头。 看来这个视频只能硬着头皮看下去,古月心气的咬牙切齿。 看见胡心出现在大屏幕上,古老的心一怔,18年没见过面,再次见面既然是这个情形,可她的一颦一笑仍旧深深的留在心底。 胡心扔出这个雷后,紧接着诉说“古飞,18年没见,你还记得我吗?依研今天18岁了,她是我最疼爱的女儿,可也是你的亲身女儿。” 这话抛出来,古月心差点没站稳栽下去,李依研也是一个趔趄。两人不约而同偏头对视一眼,原来眼里的嫌弃和仇恨被莫名的慌张取代。 古飞心里也是一惊,随即定下心神,面色不改继续看下去。 他被胡心的这句话闹迷糊了,虽然当年两人爱的死去活来,可深知自己没有婚姻决定权,无法给她幸福,两人并没有实质性的关系。 现在胡心在两个孩子结婚当天这么说,什么意思呢? 今早李华生给他打电话只说派个女方家属代表来参加婚礼,并没有提到胡心有个视频的事,难道李华生不知道有这个视频? 李依研、古月心还有古飞,心里的疑惑太多,都沉默不语,继续看下去。 胡心说完这句话,轻拭眼角的泪珠,呢喃道“古飞,你结婚前一天,我去找你。回来后不久,发现自己怀孕了。 可你已经结婚,听说你的妻子也怀孕了。万般无奈之下,为了保住孩子,我嫁给了李华生,隐瞒了他18年,也瞒着依研和你18年。” 顿了顿,继续哽咽着说道“当我听说依研要去美国结婚,嫁的人竟然是你儿子,心都碎了。 如果不说出来,天理难容,如果说出来,往生我不知该如何面对所有人。” 胡心扬起哭的红肿的水眸,呢喃道“知道你是撮合这两个孩子的人,我很感动。 你想给依研更好的生活,也想让两个孩子在一起,化解上一辈的恩怨,这些我都懂,都能理解。 可是,古飞,你想过吗?依研她想要怎样的生活,她真心愿意和月心这孩子相伴终生吗?月心这孩子也从心眼里疼爱依研吗? 如果婚姻凌驾于爱情之上,那我们和上一辈的强迫联姻有什么区别?” 这句话其实是胡心真正想对古飞说的。即使依研与古月心没有血缘关系,他俩在一起也是目的不纯。 古飞的一番好意,恐怕会被古月心扭曲,变成杀死李依研的元凶。 听完胡心的一席话,古飞恍然大悟,随即想明白想清楚了。 心里暗道,难道老糊涂了,从小 逼迫儿子关注李依研,想让他从小爱上她,长大后顺理成章娶她。 可从小古月心看着李依研照片的目光中,分明就是仇恨。就在昨晚泳池边,都能感受到那份寒意。 即使今天结了婚,古月心也不会给李依研带来幸福,只会把他妈妈早逝的仇,报复在李依研身上。 忍不住吸了口凉气,自己都干了什么。 沈秋寒默不作声,小心观察着旁侧古飞叔叔的表情。 看出来他的心理变化从震惊到迷茫再到坚定,最后是自责。看来这个视频想要的效果已经达到了。 余下三分钟视频都是胡心对古飞的思念,对他身体状况的担忧。最后,胡心诚恳地邀请古飞回中国,大家的误会、委屈、仇恨经历了18年,也该放下。 视频播放完,古飞释然一笑,轻轻擦去眼角的泪珠,自己时日不多,是时候落叶归根了。 古月心看完视频,完全难以置信。他不相信,扭头跳下仪式台,站在古飞面前,咆哮道“爸,告诉我,这是不是真的?李依研是您的亲生女儿吗?” 古飞知道他一定会这么问,坚定地点了点头“婚礼前一天,我和依研妈妈确实在一起了,依研很可能是我的女儿。” “那为什么我比李依研大三个月,她应该比我大才对,你们都在骗我。” “你妈妈怀孕后,身体不好,精神状况很差,有很严重的产前焦虑和抑郁。你7个多月早产,生下来体弱多病。为了你的健康,我们才举家搬到美国。” “就算这个说得通,那李依研也不一定是你的孩子。这一定是有人搞鬼,沈秋寒,一定是你。”古月心气急败坏地冲一脸平静的沈秋寒吼道。 “来美国前,受胡心阿姨的委托,我悄悄给李依研和她爸李华生做了亲子鉴定,今早才收到检测报告,你可以看看。” 沈秋寒递上他的手机,是乌市医院公众号的检测单查询页面。 古月心狐疑地点进去,抬头是乌市医院检测中心出具的《亲子鉴定书》,送检日期为三天前,被鉴定人姓名分别是李依研和她的父亲李华生。 忽略专业术语,直接下滑到最底部,鉴定意见为:被检测两人生物学亲缘关系成立的可能性为0.00001%。 看完这份报告,古月心的头轰的一下炸开了。昨晚竟然把他亲妹妹按倒在床上,幸亏没有办成,否则今天死的心都有。 这样也好,与李依研的婚姻再也不会与古家遗产继承挂钩。他自由了,她也自由了。 古月心落寞而内疚地冲李依研说了句“对不起”,转头向牧师微微颔首道“今天的婚礼取消。”言毕,径直离开了教堂。 他的心很乱,要好好静静。 牧师合上经书,向台下众人含胸欠了欠身,缓缓离开。 此时沈秋寒示意旁侧起身的古老,他还有话说。见古老又坐定,步伐款款走向仪式台,冲着第二排等待的牧师摆摆手,示意他上来。 对上众人不解的目光,瞥了一眼旁侧傻愣愣呆站着的李依研,沉着地说道“今天我要结婚,请大家做个见证。” 第50章 嫁给我好吗 看着古月心失魂落魄地逃离教堂,沈秋寒星眸一转,深情款款地走上仪式台,随即把提前约好的牧师请了上来。 黑格总觉的哪里不对劲,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暗叫一声不妙,连忙去追老大古月心。 沈秋寒见他约好的婚礼牧师站定,对着台下众人莞尔一笑“今天我要结婚,请大家做个见证。” 转身面对傻愣在原地的李依研,双手握上冰凉的芊芊玉手,冷眸含笑,庄 严而认真地说道“依研,我爱你,答应我,今天嫁给我好吗?” 李依研刚看完视频,满脑子都在缠绕,她的亲生父亲到底是谁? 目送古月心离开教堂,原本以为婚礼取消,沈秋寒该带她离开了。谁知被他抓着双手,当众表白求婚。 秀颜紧蹙,柳叶眉拧成个疙瘩,水眸迷惑地望着沈秋寒,内心波涛汹涌,他这是为了抢婚戏码有个完美结局吗?还是来真的? 读出了李依研水眸隐含的猜疑,沈秋寒冷眸睨着,攥紧了那双手,靠前一步,贴近她,幽幽地用英文说道“我是真的爱你,真心想娶你,愿意与你共度一生。 无论今后的生活,好还是更好,都会不离不弃。 你生气了,我会想方设法哄你开心;家里的钱,劳烦你来管;油烟大,饭我来做;以后有了孩子,我会做一个超级奶爸,不让你受累。 总之,我会用整个生命去爱你,给你最好的,最真的心。李依研小姐,请给我爱你、守护你一生的机会,好吗?” 沈秋寒一口气把藏在心底三年多的话说了出来。 其实这词不是他瞎编的,正是与陈天育参加双人英语大赛的演讲词。 当时这番对话堪称经典表白,饱含深情的语句加上两人富有感染力的表演,直接被人误会为gay。 这套英文表白词,沈秋寒是用心写的,一直劳记到心记忆深处,此时此刻,终于对心爱的人勇敢表白。 李依研听完,忧伤且迷茫的秀颜怔了怔,脑子里灵光一闪,忍不住捂嘴笑出了声。 台下众人狐疑一片,这两人搞啥呢,什么情况? 自知自己笑场,尴尬地清了清嗓子,总算恢复平静的面容。 笑场那是因为她和沈君南准备双人英语大赛演讲词时,在校园网搜到过沈秋寒和陈天育的这篇经典表白对话。 她和沈君南还煞有介事的模拟对白了一次,当时两人就笑场了。 太肉麻,太煽情,想不出当年,那两个大男人怎么说出口。 现在换沈秋寒呆愣在原地,浓眉一挑,冷眸探究地望着小丫头。 同意还是不同意,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他都能捕捉到信息,可笑场是什么意思?他真是不懂了。 李依研读出了沈秋寒眼神中的不解与迷惑,心里一惊,难道他不是演戏,真的站在这等自己的答案? 昨晚他假扮女助理去房间涂药时,只说要带她离开婚礼,可没说要娶她。避免会错了意,还是问清楚。 秀颜低垂,也学着他小步靠前。两人就剩一拳的距离,谁在往前一小步,就要贴上了。 见李依研靠近他,冷眸闪耀,难道她要答应了。谁知等来的却是她压低声线说出的一句话“秋寒哥,你是演戏呢,还是来真的?” 沈秋寒一脸懵逼,心生不悦,她怎么会认为自己在演戏?怪不得笑场了。索性也学着她,压低声线回怼道“你以为我是在演戏还是来真的?” 李依研撇了撇嘴,又探过头去小心翼翼答道“演戏?” 冷眸寒气浮上来,松开她的双手,直接双手握住秀肩,几乎要把她揽进怀中,一丝愠怒道“在你面前,我从不演戏。” 水眸诧异,看来她猜对了,这可如何是好。 经过昨晚的表白,她已经知道沈秋寒的心思,可这离结婚还差十万八千里,更何况她心里一直有陈天育。 她的婚恋价值观不允许自己脚踏两只船,做出骑驴找马这样的龌龊事。 秀眉紧蹙,薄唇蠕动,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分贝说道“对不起,我不愿意。” 沈秋寒知道李依研不会一下爱上自己,可在神圣的教堂,被断然拒绝,还是有些难以接受。没好气的来一句“嫁给我,就让你那么为难吗?” “我已经有了陈天育,不能对不起他。等我毕业,他会娶我。”李依研偏头过去,小声解释。 “我也答应你爸妈会娶你,爱你一生一世,你是不是要给我们一个交代。”沈秋寒心火一下出来了。 “沈秋寒,别逼我,你也不希望我脚踏两只船吧。”听闻这个霸道师兄搬出了她爸妈,心里有些委屈、自责和嗔怒,水眸泛着泪花说道。 台下众人以及牧师见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低声交谈,越靠越近,时不时捂嘴笑笑,以为两人在秀恩爱,一来二去的被台上的温情互动甜到了。 可见着准新娘表情慢慢不对,嘴撅了起来,都为准新郎捏一把汗,加油啊,准新郎。 今天沈秋寒打定了主意,无论李依研说什么,他都要和她举行婚礼,带她离开。 一早也想到她会拿陈天育搪塞,没想到,竟然说出,‘别逼我’三个字,顿时心里荒凉一片。 曾几何时,他逼过她?什么时候都是小心护着,让她享有他弟都没有的特殊待遇。今天竟然说他逼她,如此也罢,那就逼吧。 冷眸泛着寒气,盯着对面的水眸,又靠近几分,直接贴了上去,幽幽地说道“你和古飞叔叔有血缘关系的事,是假的。 你妈为了救你,专门录的视频骗古家,你和你爸的亲子鉴定也是我找人做的。” 抬头望一眼惊诧的水眸,冷笑一声,继续说道“古月心迟早会知道,他会第一时间把你抓到这,折磨你,还会继续对你爸妈下黑手。 如果你想结束这一切,现在嫁给我,我们的婚姻将受美国法律保护,让古月心死了那条心。 我也会用整个生命保你和你父母的周全。我不逼你,嫁不嫁我,好好想想吧。” 听完这些话,李依研倒退两步,今天的婚礼转折点太多,让她应接不暇。 她的人生什么时候才可以自己做主?满以为脱离了古月心的魔爪,谁知竟然是缓兵之计。 沈秋寒做了这么多,不惜弄虚作假欺骗古家,无非是想救她。看不出他大费周章救自己的原因,难道真如他所说,一直都默默的爱自己? 水眸轻抬,认真地问道“沈秋寒,你真的是爱我才想娶我吗?还是缓兵之计?” “因为爱你,所以娶你,等了你三年,再也等不下去了。”冷眸一惊,凭着直觉,脱口而出。 李依研秀颜浅笑,他的心意她明白了,还有什么比得上这般浓烈执着的爱。 对着台下的众人微微颔首致歉,旋即转身对着牧师说道“我愿意嫁给沈秋寒!” 在维森的带领下,不足十人的见证团集体起立,给两人鼓掌祝福。 沈秋寒望着笑颜如花的李依研,拿出早已准备的对戒,在牧师的祝福声中,给彼此套上了一生一世的责任。 依研,这一生你都逃不掉,因为我爱你。 古飞没想到沈秋寒会借机与李依研举行婚礼,看来他早就筹划好了。 这样也好,就算古月心知道了事情原委,也只能放下,不会把李依研的婚姻作为复仇的筹码。 牧师宣告婚礼仪式结束,沈秋寒与李依研相视一笑,牵着手走到古飞面前。今天的抢婚和结婚能成功,多亏了古老助力。 古飞慈爱地握着李依研的手,又拉过沈秋寒的手,把她的手交到他的手中,语重心长地说“秋寒,我把依研交给你了,记住你的誓词,一生一世爱她,护着她。” 沈秋寒俊颜浅笑,深情地望一眼水眸,回首面对老人“古老,您放心,我会用生命履行承诺。” “嗯?你俩还叫我古老吗?”老人呵呵一笑,打趣道。 沈秋寒和李依研对视一眼,释然一笑,一人一句“爸”“爸”。 “好!”古飞高兴地应着。旋即对众人说道“今晚,在古家别墅,举行结婚庆典晚宴。请各大媒体都来,我要正式认女儿女婿,还有重要事情宣布。” 第51章 结婚许可证 古飞在教堂宣布,今晚古家举行结婚庆典晚宴,各大媒体闻风而动。 新古集团在美国纳斯达克上市十多年了,资产总值以百亿计,这可是个爆炸性新闻。 新古集团总裁古飞先生常年身体欠安,他的独子古月心攻读大学学位的同时,还担任公司副总裁,基本是公司实控人。 现在古家忽然多了个女儿,各媒体都在猜测遗产分配方案,华尔街股票经纪人和风投经理人已经开始预测今后一段时间,新古集团股价波动问题。 晚上结婚庆典的事,古飞交给了别墅大管家和黑格助理,分别负责布置晚宴场地和发布公告通知媒体。 李依研和沈秋寒送古老回了别墅。随后,依照牧师的安排,抓紧时间去了有关部门。 维森主动请缨做了司机,路上给两位新人介绍美国结婚的流程。 新人在教堂举办婚礼仪式后,拿上牧师和证婚人签署的文件,还需去相关部门办后续手续,相当于国内在民政局领结婚证。 按理说要预约排队,知道沈秋寒着急带李依研回国,维森给好朋友招呼一声,又亲自陪同,一下午差不多就能办好。 此时黑格正陪着古月心在酒吧买醉,接到别墅大管家电话,按照古老的安排,让他负责通知媒体参加晚上的结婚庆典晚宴,同时把少爷找回来,晚上有重要的事宣布。 黑格收了电话,在教堂的那些疑惑再次浮现,连忙把不成熟的想法和盘托出。 “古总,我总觉得今天在教堂很奇怪,那个视频还有亲子鉴定报告似乎是早就安排好的,出现的那么及时。 还有,沈秋寒这个人诡计多端,他一声不响悄悄跟到美国,来前竟然已经把李依研的父母都救了出来。我总觉得今天婚礼现场是他布的局。” 古月心喝的有点多,心烦意乱,没想到恨了这么多年的人竟然是自己妹妹,一时很难接受。 此时听黑格分析,觉得有些道理。尤其是听说他走后,沈秋寒立马上台向李依研求婚,这也太不合情理。 除非沈秋寒早就对李依研有意思,为了不让她嫁给自己,一路追来,设局抢婚。想到这,心一惊,暗骂自己犯了傻。 如果沈秋寒设局为了阻止李依研嫁给自己,那他提交的证明材料就有问题。想到他爸的反应,随即又迷惑了。 寒眸微怔,狐疑的问道“你说我爸为什么这么肯定李依研就是自己的女儿?就凭李依研妈妈的视频还有那个亲子鉴定报告吗?” 黑格沉思片刻道“李依研妈妈的话只是一面之词,我认为那个亲子鉴定报告推波助澜,才是古老相信的主要原因。 可那个东西是沈秋寒拿来的,网上的东西可信度很低,更何况还是他所在地盘的医院做的,买通造假都可能。” “对,那个亲子鉴定报告一定有问题。这样,你现在赶紧回别墅,去昨天她睡的房间找几根头发,我爸的头发也容易找。 找两家距离远一些,资质不一样的医院,尽快做亲子鉴定。这事一定要悄悄办,千万别让人发现。 结果出来前,我会把李依研的护照藏好,拖住他们。沈秋寒敢给我玩阴的,我就陪他演到底。” 黑格得令,快速离开酒吧。古月心酒也醒了大半,他该为晚上的结婚庆典做点准备。给他的亲妹妹和妹夫买点礼物,在众多媒体面前,还是要有大哥风范。 沈秋寒和李依研在相关部门办完手续,拿上了美国**颁发的结婚许可证。一张普普通通的纸,对他俩却意义重大。 对方得知两人都是中国人,近期就要回国,友情提示,最好去中国大使馆认证,否则可能回国用不了。 这个情况牧师没交待,维森也不懂,看看离庆典的时间还早,连忙驱车赶往中国驻美国纽约大使馆。经历了堵车,紧赶慢赶,终于在大使馆下班前赶到。 沈秋寒坐在车上也不急躁,心态要正,好事多磨。 大使馆的工作人员热情接待了两人,听明白来意,看完材料,惋惜地说道“美国**颁发的结婚许可证,需要经过三级认证,才可以在国内使用,基本前提是不违反中国法律。 但是李依研小姐不够国内婚龄,你们可以等到她满22岁,提供相关材料再向使馆申请认证。 这样就能在国内使用,包括修改户口信息,孩子落户、上学等都不会影响。” 沈秋寒转头看着李依研,见她沉默不语,冷眸微蹙,一本正经地征求意见“那咱们不回国了,就在这定居。 在美国咱俩就是合法夫妻,等你22岁,认证完毕,再考虑回国,怎么样?” 李依研水眸一惊,秀颜泛红,不可置信地问道“你说真的假的?” “真的啊,我说了,在你面前不演戏,更不会说假话!”俊颜抬起,眉峰一挑,璀璨的目光望着她。 李依研抿嘴一笑,抬手锤了旁侧一下,娇嗔道“我学不上,你公司不要了?咱们爸妈都不管啦? 该回国回国,等年龄到了再来认证吧。”言毕,像喝了蜜一般,甜甜的。 沈秋寒想想也是,对着可人儿颔首弯腰“好,听老婆的。” 老婆?不害臊,立马娇羞的给他一个白眼。 哦呦,这狗粮吃的猝不及防,维森站在身后一脸郁闷。 使馆工作人员抿嘴偷笑,好多前来认证被拒的,大多都会抱怨,甚至有和使馆人员吵架的。 很少见这样一对,领不上证也甜腻的羡煞旁人,也许这就是爱情最美最真的样子。 两人谢过使馆工作人员,挽着胳膊徐徐走出大使馆,灿烂的笑容掩盖了内心那一点点小失望。 从使馆出来,天色已经暗下来,维森载着两人一路向古家别墅疾驰,今晚古老为两人准备的庆典晚宴,时间差不多了,男女主角可不能迟到。 看见维森的车牌,保安知趣地打开大门,此时古家别墅庭院灯火通明,一派喜气洋洋。 今天对于沈秋寒和李依研都是人生重要的时刻,不由自主挽着手,一脸幸福地走进庭院。 第52章 热心的哥哥 李依研挽着沈秋寒徐徐进入古家别墅庭院,被眼前的璀璨灯光和梦幻装扮惊到了。 沈秋寒的冷眸也是一怔,庆典布置的很唯美,主题是香槟金搭配梦幻紫,泳池的水在灯光照耀下波光粼粼,透着神秘而优雅的光茫。 泳池一侧架起了一排摄像机,有幸被邀请的媒体已经迫不及待早早赶来,争取占据最佳拍摄点,只等庆典开场。 此时见有一男一女从车上下来,记者低头小声交流,才知道这两人正是今晚的主角,纷纷举起摄像机,无数镁光灯咔嚓咔嚓对着两人狂拍。 沈秋寒经常出现在媒体面前,见惯了这种场面,瞥了一眼旁侧,见李依研秀颜蹙起,感受到她紧张而微微颤抖,抬起胳膊一把揽上她的纤腰。 手上使劲把她圈进怀中,低头小声安慰“别紧张,你只管微笑,一切有我。” 两人温情的对视一眼,秀颜舒展开来,嘴角朝上稍稍拉出45c弧,配合着给了媒体一个温婉秀丽的正面笑容,随即快步进了别墅。 当然做戏全套,古月心从酒吧出来直奔购物中心,给李依研买了一件高定白色晚装裙,又给沈秋寒配了一身白色西服,还给亲妹妹精心准备了见面礼。 一切准备妥当就赶回古家别墅,等着男女主角到场。 见沈秋寒和李依研亲密拥着进了别墅,古月心还是愣住了。没想到执拗、倔强的李依研这般温顺。 从他第一次在南山会所见到她,总是一副伶牙俐齿的样子。 到了美国,只要他出现,她就把自己变成一只刺猬,一旦他靠近,浑身就张开硬硬的刺,软硬不吃,逼急了,甚至不顾后果跳楼。 可现在,他分明从李依研眼中看到幸福小女人才有的柔情。记得南山会所这两人也没什么特别的,这才没多久时间,竟然改变如此之大。 微叹一声,这个冷面大神沈秋寒,追姑娘可真是有一套。 抬眸见到古月心在大厅,李依研不自然的停下了脚步。沈秋寒捕捉到异常,圈着她的胳膊紧了紧,偏头小声提醒“自然点,假装他就是你亲哥哥。” 秀颜不露痕迹地点了点,心里一遍遍自我催眠,他就是我的亲哥哥,有血缘的亲哥哥。 虽然不知道进来的两人微表情和小动作是什么意思,但旁人都以为是秀恩爱,这把狗粮也把古月心噎住了。 受不了两人再撒糖,快步来到面前,面含笑容,假惺惺地问道“依研妹妹,秋寒妹夫,你们终于回来了。怎么样,手续办的还顺利吗?” 沈秋寒冷眸含笑“都办妥了,我和依研现在是经过美国**认可的合法夫妻。” 古月心听着这话异常刺耳,原本这句话今天该他说给众人听,可却从沈秋寒嘴里说出来。 他的眼眸闪过一丝阴狠的光,又转瞬即逝,时间未到,戏还要接着演。 古月心呵呵一笑“恭喜恭喜,妹妹由你照顾,我就放心了。” 旋即来到李依研面前,内疚地说道“妹妹,晚上举办庆典晚宴时间紧,知道你俩忙,我下午去购物中心给你和妹夫买了礼服,已经放在你的房间。 庆典快开始了,先去试试吧。看看款式是否喜欢,大小是否适合?” 李依研抿嘴莞尔一笑“谢谢哥哥,还是您有心。下午我和秋寒忙的,忘了今晚很多媒体在,我们也代表了古家的形象,礼服不可缺,现在就去试试。” 目送两人亲密挽着上楼,古月心双眸毫不掩饰恨意,独自走到角落里,給黑格拨了电话“办的怎么样?” 黑格刚从医院出来,看见古月心的电话,一秒接上“古总,办妥了,我去了两家医院,按照正常流程七日可出结果。 我直接找到检验部门的医生,分别给他们一笔加班费和保密费。医生说设备连轴转,24小时可出结果,这是最快的。” 阴狠的双眸半眯着,冷冷地说道“好,我再给他们24小时。”言毕,扔下一句“尽快回别墅,晚上还有好戏。”挂了电话。 不可否认古月心的眼光不错,只是一面,就评估出李依研和沈秋寒的尺码,款式也是新颖别致,优雅中透着喜气。 李依研的白色晚礼服,剪裁合体,前面开口不大不小,恰好把锁骨露出来。 往后看,又令人耳目一新。背部是薄纱设计,蝴蝶谷若隐若现,活脱脱一个性感小新娘。 沈秋寒也换上了白色西服,这身衣服应该与李依研的晚装裙是一套。 西服领口的花纹图案与李依研晚礼服腰间的图案设计相互辉印,显得他更加英俊帅气,意气风发。 穿戴完毕,两人互相对望着,毫不掩饰眼眸中的惊喜。刚想互夸几句,房间门轻轻敲了两声。 李依研从俊颜上收回视线,极力掩饰住自己的失态,快步跑去开门。 “小姐,少爷请了一名化妆师,您看现在可以让她进来吗?”女佣低眉颔首,怯懦地问道。 李依研喜上眉梢,刚才穿好礼服总觉得哪里缺点啥,就是化妆呀,点点头,让两人进了房间。 沈秋寒见状,自己也帮不上忙,说是去楼道透透气,不会走远,化好妆叫他一声。 站在楼道从窗口往下看,庭院里来了很多客人,古月心正在下面与来宾逐个打着招呼。 抛开古月心的人品,不可否认他经营企业很有一套。这么年轻,就能把如此庞大的百亿集团打理的井井有条。自己的沈氏集团与他的相比都相差甚远。 现在有了妻子,忧患意识增加,想给她最好的一切,回去一定要努力把沈氏集团经营好。 真是想啥来啥,心里惦记公司的事,范静的电话就来了。秀颜微蹙,平静地问道“什么事?” “沈总,新古集团今早把合作协议扫描件发过来了,副总裁古月心已经签了字。”范静毫不掩饰喜悦,乐呵呵地汇报着。 “知道了,还有事吗?”沈秋寒心无波澜,他知道今早婚礼前古月心拿这个协议威胁过依研,算是配合完成婚礼的补偿。 现在听到这个消息,完全高兴不起来,偏偏这个范静还当成喜事向他邀功,听着就烦。 范静怔了下,这么大的客户签了约,总裁似乎不太高兴。 只是听李牧说沈总去美国办点急事,她以为是面谈新古集团合作的事,莫非自己猜错了?连忙关切地问“您在美国还好吧,事情办的顺利吗?” “很顺利,没别的事挂了。”不容范静接话,直接留给她嘟嘟的忙音声。 范静一脸黑线,可又无可奈何。如今她在总裁的心里,还不如个司机。很多重要的行程安排连张秘书也不知情,都是李牧告诉他俩。 等总裁从美国回来,还得抓紧表现一下,撇了撇嘴收起了电话。 挂了范静的电话,想起他弟沈君南,拨打电话一直无人接听,心里有一丝丝不安。沉思片刻,给李牧拨过去。 没想到这个电话,如及时雨般,救了沈君南的命。 第53章 城中村的出租屋 自从李牧给沈秋寒开车后,军人出身的他为人正直本分,早前又是李华生手下,从不多嘴多事,在沈秋寒心目中的信任度逐渐超越了张秘书和范静。 这让自认为是总裁身旁第一红人的范静心里很不愉快。 沈秋寒去美国后,范静觉得李牧太闲,看不惯他在保安部晃来晃去。 刚巧今早有个经销商客户团,要参观沈氏集团在建的项目。就把他临时调过去开中巴,这会正载着十几个客户在郊区的路上疾驰。 见沈秋寒来电,知道有重要的事,忽视范静的不满,连忙把车靠边,面瘫脸严肃起来“秋寒哥,我在。” 见李牧把车靠边,正向客户介绍项目施工情况的范静有些不悦,听他嘴里恭敬的一句‘秋寒哥’,红唇惊诧地微张,竖着耳朵听着。 可说了两分钟电话,直到挂机,只听到李牧,说了两个字“好,好。”这个木头人一脸平静启动车辆继续行程。 没成想,半个小时后,司机老张开着迈巴赫载着张秘书飞驰而来。 霸气的迈巴赫直接别住中巴车头,张秘书和司机老张分别跳下车。老张径直来到驾驶室,示意李牧可以走了,他来接手。 张秘书跳上中巴,冲客户歉意地点头微笑,同时给了范静一个白眼。他一早去**谈事,不知道范静的安排。 公司好几个机动司机,范静偏偏给李牧安排这差事。她是吃了豹子胆,还是脑子坏掉了,李牧是她能差遣的么? 刚才沈秋寒得知李牧被差使开中巴送客户,有些气恼,一个电话打给了张秘书,沉声道“从今天起,李牧担任总裁助理,他的工作由我直接安排。不管他现在正干什么,让他立刻回来。” 张秘书挂了电话,恨得牙痒痒。他干了十年也才是个总裁大秘书,李牧就一个司机,摇身一变,爬到自己头上了。气不打一处来,可也只能无奈地认命。 刚才电话里沈秋寒告诉李牧,始终联系不上沈君南,让他尽快找到。 李牧按照沈秋寒的嘱咐,去沈家几个别墅找了一圈,都没看见沈君南的影子,电话一直无人接听。 沈秋寒担心他弟出事,让李牧想办法务必尽快找到。 沈大少安排的事必须无条件完成,找借口可不是李牧的作风。 索性给他的老战友打电话求助,很快利用卫星定位锁定了机主的位置。从战友发来的电子地图上,可见那是一个郊区的城中村。 李牧一脚油门,黑色的迈巴赫飞驰而去。 车开到路口就进不去了,街道很窄,沿着巷子步行向里,两边都是三层以内的自建房。 窗户上挂着各种衣服,路上充斥着孩子的哭声,男人的方言版叫骂声,看样子这里居住的人很杂。 越往里走,里面空间越大,可也很脏。垃圾臭烘烘地四处散逸,恶臭直朝鼻孔钻。李牧忍着反胃想吐的冲动,快步向那个地图上的红点走去。 站在目标位置,眼前是一座两层自建房,门口椅子上坐着一个涂抹妖艳的女人。见有男人来,忍不住眼前一亮,娴熟地搔首弄姿。 此时美国时间是晚上9点,在乌市正是早晨刚上班时间。在目标地点见着这么一个女人,让李牧忍不住皱着眉。内心腹诽,沈君南怎么会来这种地方? 心里膈应也只能硬着头皮上前一步,“同志,请问这里有个叫沈君南的人吗?” “同志?哈哈,同志没有,小姐有一位。”女人嗤笑一声。 “小姐,请问您知道这里有个叫沈君南的人吗?”李牧没听明白女人的意思,以为她嫌自己称呼不对,自行调整称谓,又问了一遍。 “唉,我说你有完没完,说了这里只有我这个小姐。”女人见他是个榆木疙瘩,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 李牧木讷地噢了一声,沈秋寒那边还急等着,没功夫和这个女人耗,索性掏出钱包,抽出十张百元大钞,在女人眼前晃一晃。 女人以为这个榆木疙瘩上套了,大喜过望,这两天没开张,她都捉襟见肘,看见这些钱,视线再也移不开,正预伸手去拿,被男人一挥手扑了个空。 李牧也不和她绕弯子,“我要找一个叫沈君南的人,你帮我找到,钱就是你的。” 女人眼中的希望再次燃起,随即又暗淡下来“我们这的客人很多,一般都不会问名字,即便说了,也记不住。” 李牧想想也是,点开手机,翻出沈君南的近照,举到她面前“就是这个人,见过吗?” 女人盯着照片看了看,摇摇头。非常确定,这不是她的客人。来这的大多都是年龄大的中老年人,几乎不会有年轻的,更何况这还是个小鲜肉。 见李牧失望地收回手机,转身离开,忽然脑中浮现出一张照片,急切地追上前去“等等,我好像见过一张大头合照,是在我的小姐妹手机里,那张脸和你手机里的很像。” 李牧一个激灵“你的小姐妹叫什么名字,现在在哪?” “她叫小青,就住楼上最北边的房间,不过好几天没回来了。” 李牧心里一咯噔,匆忙把那叠钱塞到女人手中,一个箭步跨上楼梯,直奔北边的房间。 女人见状,好奇心作祟,况且拿了钱就得帮忙找到人,也跟了上去。 最北边的房门紧紧闭着,敲一敲无人应答,李牧从窗口往里看,窗帘拉上,遮的严严实实。 女人也看见了,狐疑地说道“小青白天在附近超市收银,凌晨就会走。窗帘拉这么严实,难道房里有人?” 李牧心里暗叫不好,让女人靠边站,使出蛮力两脚把房门踹开,浓郁的酒味直冲鼻腔。 拉开窗帘,打开灯,只见沈君南仰躺在一张窄小的单人床上,面色灰白,嘴角挂着残留的呕吐物。床边躺着几个空酒瓶,地上还有个空药瓶。 见此情景,大惊失色,伸手探探鼻息,气息尚存但很微弱。毫不迟疑背起沈君南,就朝巷口跑去。 嘴上不停地囔着“君南,醒醒,你不能有事,坚持住,我现在送你去医院。” ~~~~ 沈秋寒站在古家别墅走道窗口,等李牧的电话,左等右等没消息,心里的不安又增了几分。 此时李依研已经化好了妆,走出房门,正巧古月心也派人上楼叫他们下去。 婚礼庆典晚宴正式开始。 第54章 四件喜事 结婚庆典晚宴马上要开始了,还没接到李牧的回电。 沈秋寒对李牧在侦查追踪这方面的办事能力还是很放心的,心一宽直接挽着李依研下楼。 沈秋寒和李依研先来到古老的房间门口。两人搀扶着老人,踩着红地毯徐徐进入庭院中央。 此时,舒扬的音乐响起,庭院上方打出的远光灯聚集到三人身上,在黑夜中耀眼无比。 今天古老少了份疾病折磨的憔悴,多了份容光焕发。一身黑色燕尾礼服,打着淡粉色领结,让人看了眼前一亮。 近一年来,古老很少出现在媒体面前,甚至坊间一度谣传他已经过世。对商界和新闻界来说,今天可是久违的期待。 这个精神镬铄的老人一出现,就牢牢抓住了来宾的关注度。媒体纷纷举起相机,风头大有盖过新娘新郎的架势。 李依研和沈秋寒把古老搀扶到发言台,默默地退下去。 古老环顾一圈,莞尔一笑,这场景仿佛又回到了初来美国闯荡的年代。 站在新闻发布会上,毫无畏惧,畅谈自己的理想和抱负,只是今天的重点是和睦的家。 见古老站定,众人收声,庭院一下安静了。 古老的总裁范一点没少,露出惯有的古式微笑,炯炯有神的双眼扫视来宾,洪亮的嗓音响起“女士们,先生们,感谢各位能来参加今晚的结婚庆典晚宴。 今天有四件喜事向各位宣布。首先,隆重介绍与我失散18年的亲身女儿,李依研女士。”言毕,偏头冲李依研点头笑了笑。 李依研快步走到古老身旁,颔首低头回礼,来宾会意纷纷鼓起掌。 古老再次望着来宾和媒体“其次,今天是我女儿结婚的大喜日子,向大家隆重介绍我的女婿,中国沈氏集团总裁沈秋寒先生。” 言毕,回眸冲沈秋寒点头微笑,他也风度翩翩地来到李依研身边,回礼致谢。 古老再次收回视线“第三件喜事,请我的儿子古月心上台。” 古月心自认为自己今晚不是主角,早早就站在旁侧,把最好的位置让给了沈秋寒和李依研。随着男女主角上场,他这个配角竟然也被叫上台。 不知道他爸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被点名后,不急不躁,彬彬有礼朝来宾挥一挥手,径直走到古老身侧。 古老抬眸望着独自抚养了18年的儿子,在弥留之际,有很多话想说,却无从说起。 只希望,他能放下仇恨,过上正常人的平静生活。如果他娶李依研的目的就是为了争夺股权,那今天成全他。 见古老望着儿子一度沉默,来宾和媒体多有些迷惑。此时古老扔掉拐杖,主动拉着古月心的胳膊,此举让旁侧一怔,随即连忙抽手搀扶上他爸。 古老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努力忍住心口的疼痛,幽幽地说“这么多年,我对儿子很愧疚,从小他就失去母爱,我给他的是一个不完整的家。 可他很争气,处处为家人着想,谦虚谨慎,懂事有责任心。16岁开始就帮着我打理新古集团。” 顿了顿“感谢他让我患病这几年生活的毫无后顾之忧,我想是时候该放手了。 第三件喜事,我宣布,从今天开始,古月心正式担任新古集团总裁,古家的股份全部由我的儿子古月心继承。” 听完古老的话,大家嘘唏不断,原本以为认了女儿,财产会分给她一半,没成想这个女儿一点油水也没捞上。 古月心听完他爸的遗产分配方案,也是吃惊不小。一早猜到今晚的结婚庆典晚宴除了介绍新娘新郎,会当众公布遗产分配方式。 没想到他爸一点也没留给李依研,难道他发现这个女儿有问题,呵呵,那更好。 沈秋寒和李依研相视一笑,他们对这个结果毫不在乎,原本这个女儿身份就是假的,况且如果现在垂怜古家的财产,将来会被古月心如何收拾都说不定,这个结局更好。 看着古月心诧异的眼眸,古老微叹一声,他这么大费周章,就是为了弥补自己的过错,让李依研全身而退,顺利回国。 镁光灯和摄像头纷纷冲着古月心咔嚓,来宾中的投资分析师猜测明天新古集团的股票要上涨了。 古老见时机差不多,挪开捂着胸口的手,抓住了李依研的胳膊。 秀颜抬起,一刹那,发现古老的异常。不知何时,他的面色呈现灰白,水眸焦急的对上古老的眼眸,连忙搀扶上。 古老从李依研的眼神中看到了惊慌,轻轻摇了摇头,示意不要做声。 沉思片刻,对着媒体幽幽地说“18年来,我一直想回到故乡中国,可始终未能成行。今天要公布的第四件喜事,新古集团成立依研发展基金。 每年公司税后可分配利润计提10%,专门用于投资中国市场。我女儿李依研将是这个基金的所有人。” 李依研对这个发展基金不太懂,水眸不解地望着沈秋寒。冷眸透着暖意,轻抚她的秀发,眼神示意让她淡定。 听闻成立发展基金,来宾议论纷纷,这个安排太高明了。既不会撼动儿子的股权,又可以让女儿享受到古家的红利。 两人发展区域一个在美国,一个在中国,各不相同却又相互联系。 古月心听完他爸的决定立刻秒懂,内心腹诽,他爸还是担心自己为难李依研,想方设法护着她。 为避免两人在美国争股权,把股份都留给他。让亲儿子在美国勤勤恳恳给李依研打工,让她在中国吃现成的。哎,姜还是老的辣。 此时古老一边是儿子古月心,一边是女儿李依研,露出了心满意足的微笑,深情地说道“这个场景我憧憬了很多年,没有什么比家人和睦更重要。” 分别望一眼旁侧,把李依研和古月心的手抓住,拉到自己胸前,认真地说道“现在你们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人,你们兄妹俩和睦相处,是我最大的心愿。答应我一定要照顾好彼此。” 古月心阴狠的脸此时也很应景的暖了几分,点头答应,莫非这就是他爸的临终遗言? 李依研也颔首冲古月心微微一笑,只要古月心不找她茬,她自然愿意与此人和睦相处。 今晚的婚礼庆典开场就打亲情牌,当着众媒体面把财产分配说的清清楚楚,连律师都免了。 目的达到了,该把主场让给孩子们。古老在宾客的掌声中离开了发言台。看着古月心带着新郎新娘给各宾客引荐、敬酒,心里顿时热乎乎的。 李依研还记得古老身体不适的事,见古月心和沈秋寒与政要商人聊上了。生意上的事她不懂,也插不上话,索性去陪古老。 父女俩坐着相视一笑,兀自说道“我自知时日不多,也该落叶归根了。” 好,我爸妈还有您的老朋友都很想念您。 第55章 甜蜜的舞会 古飞公布完四件喜事,坐在庭院旁侧休息。今天的活动量对他来说有点大。表面上底气十足,声如洪钟,其实心口直疼,虚汗不止。 可这么美好的夜晚在他的余生中屈指可数,倍感珍贵。婉拒了李依研扶他回房的建议,冲张彬彬医生挥了挥手。 现在古老的身体一直处于强撑状态,如果不是听说李依研来美国结婚,恐怕还躺在icu病房,古家都知道这一点。 张彬彬作为家庭医生,任务艰巨,庆典晚宴还没开始,就来给古老做检查。 确认无大碍,才放心让他站在发言台上。担心出现突发状况,始终站在不远的位置,暗暗观察古老的情况。 刚才古老发言时手捂胸口的动作被他尽收眼底,心里有些着急,见古老冲他招手,快步来到身边。 此时庭院的灯光一变,温情的粉红代替了梦幻紫,笼罩着四周,舞会要开始了。 古老拄着拐杖缓缓起身,招呼古月心和沈秋寒也过来,对着三人呵呵一笑,打趣道“我这把老骨头跳不动了,舞会时间全都交给你们,玩的开心啊。” 言毕,给来宾和媒体挥手告别,留下一个优雅的背影。 古飞在张彬彬医生的搀扶下直接回了房间,再不离开,真要撑不住了。 既然父亲把这么重要的场子交给自己,古月心暂时放下芥蒂,对着新娘新郎咧嘴一笑“妹妹,妹夫,第一支舞,是二位的专场。” 沈秋寒俊颜抬起,透着满满的爱意,朝李依研伸出了手,绅士气十足。 秀颜如花,有些不知所措。她不太会跳舞,只是学校春节团拜会上,徐一涵教她跳过一次。这么重要的场合会出丑,索性摇了摇头。 沈秋寒冷眉一挑,薄唇斜起,一把将可人儿拉入怀中,嗔怒道“为什么又拒绝我?” “我不太会跳。”秀颜低垂,呢喃着。 “看来回国后,要好好教你。现在,你搭着我的肩,跟着我的步子,慢慢挪步。”俊颜靠近脖颈,在她耳边低语。 一阵淡淡的马鞭草清香肆无忌惮的钻入鼻腔,这熟悉的味道让她迅速镇静下来。 在淡粉色灯光的照耀下,两人翩翩起舞,慢慢地李依研找到了感觉,也想起了徐一涵教她的舞步走法。 此时在沈秋寒的引导下,步伐越发协调,显得游刃有余。 俊颜再度靠近,朝她耳边吹了口气,打趣道“夫人跳的甚好。” “别乱叫。”李依研柳叶眉微拧,嘟着嘴娇嗔道。 “噢,那我换个称呼,沈太太,老婆,媳妇,内人,孩她妈……”沈秋寒恍然大悟,故意逗她。 秀颜低垂,羞得脸颊红彤彤一片,一丝愠怒“受不了你,谁是孩她妈,脸皮厚。” “这样就受不了,更受不了的还在后面。”冷眸睨着,戏虐一笑。 “什么?你要干嘛?”见沈秋寒说完就停下了脚步,李依研迷惑地抬眸望着俊颜,探究地问道。 “先闭上眼睛,想打我,回房任你打。”沈秋寒不怀好意笑着说道。 还未等李依研明白此话的意思,就被沈秋寒一手托头,一手揽腰,拉进怀中,紧接着一双炽热的唇瓣快速捕获她的降唇。 水眸圆睁,条件反射般想要挣脱,奈何对方早有准备,一手牢牢地固定她的秀颜,一手紧紧圈着她的纤腰。 力量悬殊,毫无抵抗招架之力。唯一可以活动的部位是腿,难不成要在大庭广众之下踢他? 似乎感应到她的抗拒,冷眸含笑,把她圈的更紧,吻的更深,更炽烈。 一片柔情终于感化这小丫头的硬气,在性感唇瓣的带领下,僵硬的身体逐渐松弛,抵抗的胳膊收回了力道,转而自然的环上坚实的背部。 看妹妹妹夫这样秀恩爱,古月心放下手里的甜点,吃狗粮就够了。 今晚的状况已经明明白白,古飞猛打亲情牌,一心要化解古月心的怨恨。沈秋寒狂撒狗粮,无声地提醒着众人,她是他的,领地意味十足。 还能怎么样,谁也不愿带着仇恨过完一生。对这个比自己小三个月的妹妹,再也恨不起来。 唯有以祝福相送,烟花秀该出场了。 随着新娘新郎在庭院舞台中央深情拥吻,泳池一圈烟花点燃,绚烂绽放,映衬着两人更是光芒四射。 众宾客纷纷鼓掌撒花,恭祝二位新婚快乐。 第一只舞曲在浪漫的烟花秀和新人的甜腻中结束。 离开温热的唇瓣,李依研羞涩地扭身跑向台下。沈秋寒莞尔一笑,深情款款的向来宾致谢,也跟着下去。 今天终于把这个小丫头收入囊中,距离征服她也是指日可待了。 就是节奏有些快,恐怕一会回房免不了被数落报复。只要是她做的,他都会乐意的欣然接受。 “妹夫,介意我请妹妹跳第二支舞吗?”古月心观察着两人的微互动,适时过来缓解尴尬。 沈秋寒还没回应,李依研已经把手放在古月心伸出的手心里。她得赶紧逃离,沈秋寒的小宇宙爆破力太大,快招不住了。 忽略一脸黑线的沈秋寒,两人携手走进舞台。此时众宾客已经带着舞伴随着音乐翩翩起舞。 在泳池边缘喝着红酒,吃着甜点的沈秋寒,时不时朝古月心射去警告味浓浓的目光。 古月心轻轻揽着她的腰,李依研也自然地与他保持一些距离。唯恐一旁的醋坛子翻了。 古月心第一次距离这只刺猬这么近,还没被扎到,心里莫名的有了暖意。 谁都不是天生自带屏障,都需要家庭温暖和亲人的关怀。 有那么一秒,他不想知道那个dna检测结果了,认定李依研就是他的亲妹妹。微微颔首,低眉微笑“研妹,我为这几天的事,向你真诚地道歉。” 李依研秀颜一怔,如果古月心知道她骗了他,还会说出道歉的话吗?还会对她做出残忍的事吗? 忍不住答非所问“哥,如果以后我做错事,你还会把我关进笼子里吗?” 古月心双眸一闪,关进笼子里?这就是他曾经想要给她的一生归宿。或许这就是让她成为一只扎人刺猬的原因吧。 古月心呵呵一笑“上一辈的恩怨,一直是我快乐的枷锁,也该到卸下来的时候。” 顿了顿,继续说道“爸的时日不多,想回中国落叶归根,我就把他交给你了。” 李依研秀颜微蹙,急切地说道“爸希望我们兄妹和睦,你和我们一块回国吧。” “那可不行,我得留在美国给你打工,多挣些钱,让依研发展基金尽快壮大起来。”古月心打趣道。 “我不需要,古家的钱都是你的。”李依研惊呼一声。 古月心停下脚步,站定,轻抚她的秀发,如果她是自己的妻子该多好啊,不过妹妹也不错。 爽朗一笑“古家给你的钱,代表了责任和义务,希望你能帮爸爸和我实现回国发展的梦想,咱们都要好好努力。” 李依研释然一笑,点了点头“那我就尽全力管好基金。” 古月心张开双臂,浅浅一笑“能不能让哥哥抱一次。” 李依研抿着唇,低头沉思片刻,抱了上去。这一秒,古月心就是她亲哥哥,她就是他亲妹妹。 第二天一早,新古集团兄妹情深的拥抱照与新娘新郎拥吻照,占据了国际财经版和娱乐版头条新闻。 陈天育正在午休,习惯性的躺在沙发上用手机刷着国内外财经新闻。 一眼扫到沈秋寒与李依研的拥吻照,以为自己看错了。重新点开另一家国际新闻网站,头条依旧是这两人。 麦色的面容紧蹙,厚唇上下不断地颤抖,手一抬,手机砸到了对面的墙上,四分五裂。 第56章 一寸照片 今天的结婚庆典晚宴历时近两个小时,快11点了,晚宴接近尾声,古月心和新郎新娘站在别墅门口,一一送别了来宾和媒体。 回到庭院中央,李依研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古月心瞥了一眼,猜到她有话说,平静地问道“研妹,有事吗?” 李依研秀颜微抬,水眸眨了眨,抿着唇小声说道“哥,我和秋寒想明天就带着爸回国。” 古月心冷眉一怔,他知道她想走,可没想到这么快。瞅一眼旁侧笑而不语的沈秋寒,看来他俩是提前商量过了。 诚恳地挽留“这里也是你家,不用着急走。你第一次来美国,让秋寒陪你到处逛逛。” 李依研清秀的眉头舒展开,莞尔一笑,乖巧懂事地回应“咱爸的身体状况你也知道,他一心想回国,不如就早点出发。 还有,我在学校请了一周的假,时间到了,再不回去,担心课程跟不上。” 古月心沉思片刻,点了点头,对旁侧的黑格说道“明天包机回国,尽快去办。”顿了顿“把研妹的护照给她。” 黑格眉头一紧,吞吞吐吐说道“古总,明天恐怕时间太紧,不如后天再走。”边说边用眼神示意古月心dna检测结果的时间。 古月心怎么会忘了那个时间,可他相信李依研不会骗人。 忽视黑格的刻意提醒,扔下一句“按研妹的意思办,明天就出发吧。征求张医生的意见,希望他能陪我爸一同前往中国。” 接过黑格极不情愿递过来的护照,李依研微微一笑表达谢意,转身与沈秋寒进了房间。 坐在卧室里,深舒一口气。这几天忙坏了,从酒吧被黄毛下药带走,再被黑格从酒店掳走,关进古宅地下室,又被强行带到美国与古月心结婚,简直是步步惊心。 所幸,沈秋寒一路追过来,与古月心斗智斗勇,把她从生死边缘拉了回来。 否则不敢想象现在会是什么样子。也许已经香消玉殒。想着想着,水眸竟然潮湿了。 沈秋寒把西服脱了,解开领带,扭头见她坐在椅子上发愣,挪步过去,冷眸对上那双泛着泪花的水眸,一个激灵,狐疑地问道“怎么了?” 见秀颜摇了摇头,追问道“我是哪里做错,惹你生气了吗?” 李依研没回答,可水眸里的泪花越积越多,兜不住,一个接一个滚了下来。 沈秋寒顿时手足无措,暗自猜测可能是今晚当众亲她的事,连忙单腿跪在椅子前,拉着她的手“对不起,刚才在舞会,不该未经你的允许直接吻你,可我那是情不自禁。” 微叹一声,帮她拂去眼角的泪珠,心疼地说道“知道你心里的位置很小,还没准备好接纳我。 从高一到大一,我默默的等了三年,现在还可以继续等。起码你已经在我身边了。真心道歉,别哭了,好吗?” 秀颜微怔,他怎么这么傻。水眸一闪,旋即假装嗔怒道“高一入学那天,在医院我睁开眼看见的是君南,你可别哄我。” 沈秋寒一听,这话也有理,谁听了都会起疑,没问题,他有证据。立即起身从西服口袋掏出皮夹,小心翼翼地翻找。 冷眸含笑,小小的一寸照躺在手心,用手摩擦一下秀颜,得意地送到李依研的面前。语气放轻道“你看,我有证据。不过只能看,不能拿走,这个宝贝属于我。” 李依研狐疑地伸头望去,天啊,竟然是高一入学那天她补拍的一寸照片。 当时就为了着急交这张照片,过马路时忘了看红绿灯。事后怎么都找不到,只记得过马路前还在自己手心里捏着。 见李依研眼神放空,回忆往事,沈秋寒也适时玩一把回忆杀,兀自说道“那天我送君南去易安高中报到,刚到学校门口附近,你忽然闯红灯,从马路边跑了过来。 我连忙急刹车,可你还是倒在奥迪车前。当即把你抱到校医院,索性只是被吓着了,并无大碍。 不凑巧,上午有个重要的合同要签,就先走了,留下君南来照顾你。这张照片是你晕倒在我车前,从你手心里掉出来的。” 李依研羞愧一笑,再看看照片,伸出手“现在可以物归原主吧?” “那可不行,早说了这张照片属于我。”沈秋寒眉峰一挑,连忙握住手心。 小心的把照片塞进钱包,自言自语道“那一次匆匆见面,在我记忆深处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我特别后悔当时没留下来。后来对你一直念念不忘,就以看君南为名去了学校。才知道你已经是我弟的女朋友了。我不能和我弟抢姑娘,就没敢出现在你的身边。” “所以,就如你在婚礼上说的,知道我要来乌大,就让陈天育帮你挖墙脚?”杏目圆瞪,故作生气状。 冷眸一怔,如实道“对了一半,挖角是真的,可陈天育他不知道我喜欢你,只以为我是为了帮君南解决联姻的事。事已至此,很对不起他。” 李依研憋了憋嘴,又陷入沉思,幽幽地说道“天育他要是知道我和你在美国结婚了,肯定会很生气。能不能回国后先不告诉他?找个合适的机会再说?” “他应该已经知道了。不光是他,关注沈氏集团和新古集团的国内媒体应该都知道了。” 秀颜抬起,震惊地反问道“你已经告诉他们啦?” “那还没有,今晚古家举行盛大的结婚庆典晚宴,应该已经上了国际版财经头条。不过,经你提醒,回去很有必要召开新闻发布会。” 李依研垂下水眸,咬着唇,微叹一声“回国后能不能低调一点啊。” 沈秋寒把她圈进怀中,宽慰道“新闻发布会我再想想。我知道你最担心陈天育。 你不要为难,这个祸是我惹的,天育的事交给我来办,我会处理好。” 随即,冷眸对上难过的水眸,继续呢喃“不过,你要向我保证,以后和他划清界限,不做恋人还可以做朋友。但是绝不能和他单独相处,否则我会吃醋的。” “嗯,好,我答应你。” 忽然,水眸一掀,想起个重要的事,急切地脱离沈秋寒的怀抱,伸手道“手机给我用用,我有重要的事问君南,我的手机来美国前弄丢了。” “太晚了,睡吧,有什么事明天一早再问。”冷眸一惊,猜出她要问酒吧那晚的事,搪塞道。 这两天,李依研被古月心折腾的没顾上酒吧那茬事,现在脑袋里绷紧的弦松下来,自然要问个清楚。 “不行,很重要,一定要现在问,否则睡不着觉。”秀颜执拗地盯着沈秋寒,手倔强地又往前伸了伸。 “行,给你用。不过我手机没电了,已经自动关机。你先洗澡,我现在充电,一会手机就能用了。”泼墨般的眼眸宠溺地回望着那汪深潭。 目送李依研拿着睡衣进了卫生间,双眸一冷,攥着手机轻轻出门,去了走道窗口。 现在沈君南什么情况,李牧找到他了吗,自己也有无数个疑问需要解答,这个电话他得先打。 第57章 手机的秘密 李牧开着迈巴赫一路疾驰直奔乌市医院。违规掉头、逆行、闯红灯、超速……只要能快一点,再快一点,什么都不管,即便知道会被吊销驾照。 辛院长在路上就接到李牧的电话,急救科已经在医院路口等待。 一脚刹车,李牧从驾驶位跳下来,帮着医护人员一起把沈君南抬上担架,快步跑向抢救室。 血压下降、呼吸微弱,情况危急。辛院长亲自指挥,注射升压药,打强心针,注射解毒剂,随着血压和呼吸恢复正常,开始洗胃、化验…… 最终转危为安,送到了vip病房。 从沈君南被推到抢救室起,李牧一刻也不敢离开。 他懊恼自责极了,从小青墓地回来,沈君南就有些不正常。在甜橙酒吧教训那两个黄毛,尤其是看了那个视频,更加不对劲。 可李牧没放在心上,还把他送回了家。后面两天沈君南都没和他联系过,也没引起注意。 如果不是沈秋寒让他找人,估计就如辛院长所说,再晚来一会,人就没了。 正在病房外踌躇怎么给沈秋寒汇报这事,他的电话主动来了。 沈秋寒听见电话那头异常安静,冷眸一怔,有种不好的感觉,认真地问道“人找到了吗?” “找到了。在小青出租屋。吃安眠药自杀,现在医院,已经救回来了。辛院长说洗胃后没有大碍,明后天就能出院。”李牧如实交待。 冷眸圆睁,薄唇颤抖,沉吟片刻道“还有谁知道?” “还没来得及通知其他人,要不要给沈母打个电话?”李牧歉意地问道。 “不用,最近我妈身体不太好,担心她着急上火。” 顿了顿“给陈天育打电话去帮帮你,我明天回程,乘机直接到易安,争取后天晚上赶回乌市。” 李牧应了一声,正等沈秋寒挂机,忽听对方轻咳一声,幽幽地说道“一会依研给你打电话,可能会问小青和君南的事,先瞒着她。” 挂了电话,点上一支烟,吹着窗口的冷风,头脑瞬间清醒。 先把烦心事放在一边,今晚可是新婚之夜,拿这个小丫头如何是好呢?太近怕她吓着,太远又辜负这春宵。 思前想后,先进去再说吧,当然是越近越好啦。 推门进去,李依研已经洗完澡,靠在椅背上打盹。抬眼看表,12点了,午夜时分。 被门里钻进来的风一吹,李依研一下从混沌状态醒过来,回过神,细声细语道“回来了。” 冷眸含笑,轻声解释“我在门口抽支烟。你先去床上躺下,坐在椅子上太久会感冒的。” 言毕,从口袋摸出手机递过去,“电充好了,你想给谁打电话都行,我去洗澡了。” 李依研嘿嘿一笑,接过手机,慵懒地爬到床上钻进被子里。 见沈秋寒拿着睡衣进了卫生间,连忙给沈君南拨打电话,可听到的却是关机的提示音。 想给小青拨打电话,可沈秋寒手机通讯录没存,她也没记住号码。 想了想,给李牧拨过去,响了三声听见李牧严肃的声音“秋寒哥,我在。” 抿唇一笑,乖巧地说道“阿牧,我是依研。君南的电话关机了,今天是周末,他应该不在学校,你知道他在哪里?最近好吗?” 李牧看见沈秋寒的手机来电,猜出是李依研拨打的。 听到一串串疑问,定了定神,强迫自己把打过无数遍腹稿的谎话说了出来“今天君南和小青去南山郊游,估计是山上信号不好。” 李依研心里还惦记着那晚酒吧的事,隐约记得当时被下药弄到酒店后,自己很绝望。 后面药效上头,迷迷糊糊,只记得黑格进来带她走,后面就不清楚了。 心里七上八下,但又不好直接问李牧,吞吞吐吐道“阿牧,小青这几天你见过吗?她……还好吗?” 李牧听出李依研话中的小心翼翼,可答应沈秋寒先瞒着,只能又违背良心撒谎“挺好。” 李依研听见这个答案,总算放心了。不由地庆幸,也许那两个黄毛被黑格教训一顿就跑了,小青安然无恙躲过一劫。 酒吧那晚的事让她的心差点破裂,既然这事过去了,为了自己和小青的名声,她不打算再和任何人提及。 挂了电话,好奇心作祟,忍不住翻看沈秋寒的手机。已拨电话基本都是公司的人。 点开图片文件夹,想看看他的英俊照片,大失所望,什么也没有,只有系统自带的风景图。 调皮劲上来,点开摄像头,来个系列自拍,嘟嘴的,搞怪的,伸舌头的,各种表情包,哈哈,这下沈秋寒手机里有私密照片了。 正准备把手机放下,忽然来了一条信息,是李牧发的。好奇地点开,只有两个字:办妥。 水眸微转,好奇心上来,往上滑去,最近一条信息是李牧前天发的,就是来美国那天,也只有两个字:凶手。 秀颜微怔,心里有一丝不好的感觉,好奇心彻底爆发。 手指继续往上翻看,是一张图片。可图片是一个红叉,点击图片,显示重新下载。 估计是网络问题,图片从上往下一帧一帧地显示,当露出一个人的发顶时,看见一抹黄色。那发色有些眼熟,狐疑地继续等着下载完全。 此时沈秋寒已经洗完澡,吹干了头发出来。来到床边,见李依研专注地盯着他的手机,扫一眼,也看见了那张还没下载完全的照片。 猛吸一口凉气,一把从她手中抢过手机,塞回口袋里。 刚才李依研太专心,没听见有人走近,这个抢的动作把她吓着了,惊呼一声,花容失色。 沈秋寒自知刚才有些失态,可那张照片不能让李依研看见,至少回国前不要看。 定了定神,面色恢复平静,赔着笑脸“半夜三更该睡觉了,明天你尽管翻,随便查岗。” “我想现在看看李牧给你发的那张照片,里面的人有点眼熟。”李依研倔劲上来了,撅着嘴,撒娇说道。 “公司要招个司机,那是李牧介绍的战友。” “你骗我!哪有军人染黄头发的?”李依研有些生气,不依不饶,求证到底。 “对啊,所以这个退伍军人太前卫,我没要。” “那凶手两个字是什么意思?”秀颜紧蹙,继续追问。 “没什么,你想多了。”沈秋寒暗道这小丫头太警觉了。 沈秋寒对这副打破沙锅问到底的较真劲无可奈何,必须立刻转移话题。 记得沈君南提过,陈天育对付李依研很有一套,如果现在换成陈天育会怎么办? 一旦把自己想象成陈天育,哄姑娘的脑洞随即大开。 一不做二不休,在李依研迷惑的眼神中,脱掉上衣,露出八块腹肌,丢下一句“春宵一刻值千金”一个热吻上去,堵住她撅着的蜜唇。 第58章 新婚之夜 沈秋寒担心小丫头发现照片的端倪,不忍让她伤心。一再追问下,只能用深情的热吻堵着她的蜜唇。 李依研被这个热吻激了一下,在舞会上人多,不好拒绝,现在只有两人,心一下提到嗓子眼,拼尽全力挣脱他的束缚。 “你……你干嘛?”秀颜微蹙,面色泛红,声音颤抖地说道。 他想接一句“干你”,觉得不妥,怕吓着她,忍住了。 水眸中的躲闪和惊吓,让沈秋寒微微一怔。看来她的戒备心还是很强大。 也难怪,从他向她表露心声,满满当当算上也就24小时。这么短的时间,能接受他,让他靠近,已经很不容易了。 想让她爱上他,把自己交给他,简直是痴心妄想。 微叹一声,捡起刚才扔在床上的睡衣,歉意地说道“今晚是新婚之夜,我太心急了,对不起。你能接受我,已经让我很感动,怎敢妄想已经爱上我。” 穿上衣服,随手拿起手机,温柔地望着秀颜,低语道“我对自己的控制力,有点没信心,今晚去对门的客卧休息。 你早点睡吧,有什么事叫我。” 转身朝门口走去。 他的自控力相对强,唯独在小丫头面前会失效。 沈秋寒其实不想走,可他要赌一次。堵这24小时李依研已经爱上了他。否则回到乌市,她还会抗拒自己。 那张薄薄的结婚许可证,可不如国内的红本本分量重,万一陈天育来挖他的墙脚,那就麻烦了。 凭着内心的直觉,李依研很可能已经爱上了他,只是她自己还不明白。所以他要赌一次。 直到沈秋寒关上房门,都没听见李依研叫他一声。 哎,新婚之夜注定要一个人孤单度过。 只是好担心,回国后她还会一直在他身边吗?会不会扔了那张未被认证的结婚证,和陈天育继续好? 沈秋寒躺在客卧大床上,脑子里都是稀奇古怪的为什么?怎么办?这个小丫头搅得他心神不宁。 左思右想,还是和雅苑那晚一样,等她睡着了,厚着脸皮回房间抱着她睡。谁让他那么爱她呢。 这头,李依研见沈秋寒拿着衣服去了客卧,心里有些异样,可执拗的性子让她没有开口挽留。 躺在床上盖了被子,心里的失落感和难过越来越重,重的快喘不上气。 起身开了床头灯,屈膝抱着腿,把脸靠在膝盖上,发呆。 她对沈秋寒到底是什么感情?是感谢,感激,感恩吗?是因为报恩才嫁给他吗?今天早上在教堂答应嫁给他时,似乎当时的心境不完全是这样。 经历了办证、认证,跑了**、大使馆,又举行了盛大的结婚庆典晚宴,似乎对他多了份依赖。 只要他在身旁,就很安心。这已经不是报恩的心态,莫非是喜欢他,甚至爱上了他? 一想到这里,李依研猛烈地摇头,内心嘀咕,不会,不会,怎么会这么快爱上一个人,爱一个人需要时间的沉淀、陪伴和相濡以沫,一见钟情都是骗小女生的。 忽然脑海中浮现出那抹熟悉的味道,马鞭草混合着淡淡烟草味的清香。 那个味道刚才也闻到了,大脑一直追溯下去,在雅苑她似乎闻到过。再往前,在南山会所回学校的车里闻见了,在易安抢婚现场也闻到了。 继续往前,易安她躺在他的奥迪车前,他抱着她去医院也有这抹味道,就到这里为止了吗? 大脑不放过一丁点的记忆,线索直指三年前高一入学报到时,倒在奥迪车前,被他抱着去医院的路上。 莫非,那个时刻,淡淡的马鞭草清香就永远的留在她的记忆深处? 难道,三年前,在车前晕倒的瞬间,就对这个拥有完美俊颜的冷面大神一见倾心,只是自己不知道而已。 想到这里,李依研恍然大悟,原来三年前,她和他早已彼此一见倾心,情定终身。 拭去眼角的喜泪,轻轻舒了口气,自言自语道“今晚是新婚之夜,不能一个人睡,新郎走了,我就厚着脸皮去找他。” 羞赧一笑,走出房门。轻轻一转,对面的房门开了,内心一喜,他原本就没想着锁门啊。 轻手轻脚来到床前,一个宽厚的脊背朝外,听见那匀称的呼吸声,知道他已经睡着了。 既然来了,就不走了,索性拉开被子躺在身后。 刚侧过身去,手搭在他的腰上,就听见一声警觉的惊呼“谁?” 李依研吓得尖叫一声,只有一个字,分明不是沈秋寒的声线。 对方发现床上有个女人,也吓了一跳,抬手打开了床头灯。 “黑格!” “李依研!” 随着李依研的第二声尖叫,沈秋寒冲了进来,眼前的场景让他秒懂。 内心喜悦,他赌赢了。 俊颜微蹙,冷着脸横抱起这个粗心的新娘,对一头雾水、惊魂未定的黑格扔下一句“她走错房间了,你继续睡。”随后抱着可人儿回到对面的房间。 轻轻放在床上,见她捂着脸侧过身去,冷眸眯着,薄唇邪魅一笑,默不作声脱了上衣,关了灯,躺下贴近她的后背,用胳膊把她揽入怀中。 知道她为了刚才的事羞愧不已,也不点破,轻声细语道“今晚是你我的新婚之夜,一个人睡可不吉利,谢谢夫人同意我回来睡。不抱着你,我可睡不着。” 李依研移开捂着脸的手,转过身来对着沈秋寒,撅着嘴,娇嗔道“不想一个人睡,干嘛要走。我要是不去找你,恐怕你就一个人睡到天明了。” “天地良心,我一直没睡,就想等你睡着了,再悄悄回来。谁承想,你一个人也睡不着,还抱错了人。” “你还说,不许说,还不是怪你,你说在对门客卧,对门就是那间房。”李依研委屈地反驳,一记记粉拳冲着沈秋寒的腹肌直冲下去。 “好好好,怪我怪我,我错了,夫人,春宵一刻值千金,这都半夜两点了,千金只剩一半,抓紧睡吧。”沈秋寒嘿嘿一笑,打趣道。 李依研是真的困了,忍不住打了个哈欠,转过身去,“我睡了,只能抱着,不许使坏。” 沈秋寒莞尔一笑“一定,夫人。” 两人相拥而眠,在淡淡马鞭草的清香中,李依研沉沉地睡去,做了一夜好梦。 沈秋寒和自己的身与心约定,虽然与李依研有了结婚许可证,可她年龄太小,不忍心下手啊。 20岁前一定要坚守住那道底线。 第59章 化解仇恨 一夜好眠,李依研被窗帘缝里透进来的阳光刺醒了。 来到美国后,她担惊受怕,整夜失眠,没有睡过一个好觉,昨晚睡得无比香甜,满足地咧嘴一笑。 睡眼惺忪,揉揉水眸,旁侧无人,起身打量一圈,沈秋寒不在房内。他的睡衣搭在床边,挂着的西服不在,人应该出去了。 椅子上叠放整齐一套休闲服和内衣裤,是给她准备的。 洗漱完毕,收拾利索出门。大管家见李依研下楼,颔首恭敬地说道“小姐起来了,先吃早饭吧。” 李依研抬眼看表都10点多了,又睡了懒觉,有点不好意思“好呢。对了,我爸,秋寒和我哥呢?他们吃了吗?” 大管家呵呵一笑“他们三人已经吃过了,这会少爷、姑爷正陪着老爷在庭院散步呢。” 李依研抿唇一笑,点了点头,走向餐桌。 远远看见餐桌前有个男人在吃早餐,背对着,也不知道是谁。 坐到旁侧,两人视线一对,那个尴尬劲,秀颜一下羞得通红。黑格倒是一脸平静,木讷地点点头。 两人坐在桌前,自顾自的吃着,只听见刀叉碰撞餐盘的声音,谁也不提昨晚的插曲。 正喝着牛奶,沈秋寒和古月心一边一个搀扶着古老进来了。 李依研喝完最后两口,放下杯子,擦了嘴,快步跑到古老面前,莞尔一笑“爸,早上好。您的精神不错啊。” 古老爽朗一笑“儿子、女婿一早陪我吃饭,散步,心情好,精神头当然好了。” 李依研瞄一眼被点名表扬的两人,羞赧一笑,看来就自己睡了懒觉。 古月心见她两颊微红,连忙解围道“怎么样,这身衣服合适吗?你穿着一条裙子来美国,没带行李,现在是秋季天气凉了。 一大早,我让黑格去公司下属的购物中心,给你选了几套当下能穿的衣服。” 李依研心里甜蜜蜜的,嘴上说道“谢谢哥,辛苦黑助理了。”言毕扫一眼破洞牛仔裤和小熊维尼卫衣,和范静给她买的衣服款式如出一辙。 内心腹诽,黑格是记恨昨晚自己进错房间,还是眼光果真如此。把自己18岁的芳华活生生穿成15岁的萝莉。 沈秋寒看出李依研的心口不一,脑中闪现出,南山会所里,黑格喝醉了,直言喜欢学生妹。 冷眸睨着,薄唇轻启“黑助理眼光不错,这身衣服穿在依研身上很合适,我很喜欢。” 李依研听出了他话里的轻嘲味道,还带一点点嫉妒。 好,合适是吧,行,回国后我天天穿萝莉控衣服,倒是看你受得了受不了。 黑格早已站在旁侧,听见自己被点名,内敛地咧咧嘴“随便选了几套衣服,只要依研小姐喜欢就行。” 随后毕恭毕敬“古老,古总,包机已经安排好了,两小时后去机场。张医生同意陪古老一块回国,一会他就来。” 古月心听闻,语气放轻道“爸,您的意思呢?” 古老面色平静“好,那大家把行李收拾一下,按时出发吧。我恐怕时日不多了,越早回国越好。” 众人一听,惆怅之余也为古老能落叶归根感到欣慰。 把古老送回房间,三人来到庭院,正巧维森和张彬彬来了,古月心给张彬彬叮嘱回国后的注意事项。 见维森和沈秋寒还有话说,正欲回房间,被李依研拦住去路。 “哥,我想去一个地方,你能陪我去吗?” 古月心以为她要买东西,不熟悉地方,语气放轻道“要买东西,列个清单,让黑格或女佣去就行了,你回房休息吧。” “不行,哥,我就想你和我一起去。”李依研撇撇嘴,笃定道。 古月心双眸一怔,还是点头答应了。 李依研忽视沈秋寒投来的狐疑和警告目光,狡黠一笑道“我和哥出去一趟,你们聊。”冲三人挥一挥手,拉着古月心出了别墅大门。 沈秋寒一脸黑线,这小丫头要干嘛去。她这转变也太快了,前天还被古月心逼着跳楼,今天就一点也不设防。 一声不吭,也不说明原因,就自作主张和他单独外出,万一有个闪失,怎么办。 心里有无数个不愿意,脸面上也不能表现出异常,嘴边那个“好”字还没出来,人就跑没影了。 维森和张彬彬吃惊地目送两人离去,回过神来,不约而同的问道“她俩啥时候关系这么好了?” “就刚才。”冷眸浮上寒气,不快地挪揄。 维森咽了咽口水,思前想后,压低声线道“我打听到,昨天下午,古月心让黑格找了两家医院做亲子鉴定。 那两家医院收了加急费,承诺24小时出结果。”顿了顿“算算时间,就是今晚。” 言毕,又狐疑地问道“他为什么不等结果出来,再放你们走呢?很奇怪啊。” 沈秋寒也有这个疑问,低头想了想,莫非古月心为了做个孝子,早日完成他爸的回国愿望。至于亲子鉴定结果等他爸去世后慢慢算账,再收拾他们。 心头一紧,扭头对着张彬彬沉声道“前天晚上咱们打赌,你输了,别忘了答应我的事。” 张彬彬掐灭了烟,抬眸一笑,终于轮到自己发言了,“沈大少交待的事我当然记在心里。昨晚维森就给我提了这事,今早已经联系过那两个医院检测部门的医生。” 沈秋寒和维森吃惊不小,这办事效率果然高。 张彬彬眼眸一抬,慢条斯理说道“你们肯定想不到,今天一早黑格已经和医院联系,这个dna检测不做了。” “什么!”维森惊呼一声,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 沈秋寒也吃惊不小,不过也在情理之中。昨晚的婚礼庆典晚宴,古老打出的亲情牌肯定对古月心震动不小。 这么多年,他的仇恨戏剧般的化解,多亏了古老和李依研两人的真情。 家和万事兴,古月心已经选择无条件相信李依研是自己的亲妹妹,再做那个亲子鉴定就是多余的。如果结果大失所望,难免又把自己推向更深的仇恨泥潭。 这个结果让大家很欣慰,至少李依研在很长一段时间是安全的。没了后顾之忧,三人都觉得很轻松。 另一边,李依研拉着古月心出了别墅大门,让他在路边等一下。一遛小跑去附近的鲜花店买了一束百合花。 见李依研抱着一大束花,古月心眉眼带笑,打趣道“怎么,现在流行临别前送花吗?” “哥,花不是送你的。”秀颜浅笑,调皮的眨着眼睛。 “偶?那是……”古月心眉头一蹙,狐疑地问道。 “卖个关子,到地方你就知道了。” 古月心接过李依研手中的花,跟着她渐渐走到了小区外面。见她一副淡定的表情,只能默默跟着,看看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又想出什么鬼点子。 第60章 墓地忏悔 古月心跟着李依研慢慢出了小区,向教堂方向走去。 走着走着,他的脸开始变色,由红到白,由白变黑。因为,猜出了李依研的目的地。 多日不见的阴冷面孔再次浮现。古月心停下脚步,装糊涂地问道“依研,你要去哪?离飞机起飞时间不多了,还要回去收拾行李。” 李依研继续朝前走去,边走边说“哥,快到了,不会耽误登机的,再说我也没啥行李。” 古月心依旧站在原地,一脸严肃,他不想往前,尤其是不想与她一起往前。走到这里,已经碰触了内心最柔软的地方。 李依研走出去几步,见身旁的人没有跟上,连忙扭头一路小跑,来到身侧,主动挽着古月心的胳膊,赔着笑脸“哥,马上就到了,就在前面。” “你想干嘛?”古月心还是没挪步,嗔怒道。 李依研见古月心面色微愠,眼神阴冷,知道他可能猜出了目的地,秀颜低垂,咬着唇呢喃“哥,我知道你妈妈很早就去世了,我想临走前给她送束花,表达哀思,行吗?” 古月心气恼充血的双眸瞪着李依研,额头的青筋爆出,大吼一声,“不行!” 瞥了一眼被他吼得呆愣在那的李依研,心里有些隐痛,可这个所谓的亲妹妹踩了他的底线,不动怒才怪。 手一抬,把那束百合花扔在路边,扭头走了。 李依研瞅着古月心一步步走远,眼里含着委屈而自责的泪花。她就是想在临走前给他妈妈送束花,用自己的微薄之力为上一辈人的恩怨做点事情。 抹去眼角的泪珠,捡起地上的百合花,轻轻择掉上面沾的烂树叶,重新捧在怀里,快步向教堂走去。 看着李依研抱着百合花,左顾右盼后走进教堂后面的墓地,树阴下站着的人微叹一声,快步跟了上去。 李依研吃早餐时,就想着出发前去一趟古月心妈妈的墓地,悄悄把大管家叫到一边问了墓地的方位,竟然就在圣玛丽大教堂后面,离这不远。 可没想到,刚走到教堂路口,古月心就猜出了她的目的,气呼呼的走了。也罢,那就自己去。 走进墓地,空气中弥漫着一丝丝寒凉诡异的气氛。 国内很多年前普及了火化,墓地埋得都是骨灰盒,可国外不一样,每一个墓碑下面都躺着一个完整的死人。虽然是大白天,李依研还是心怦怦直跳。 既然来了,不能退缩,只能往前。大白天不会有事,她不住的给自己打气鼓劲。 从墓地内的小道徐徐向前,按照路标指示,仔细地寻找古月心妈妈的墓碑。 期间有两个是新墓,一想到地下还有个面部栩栩如生的人,李依研就胆怯的头上冒出虚汗。 古家是大户,家族墓地在最里面的区域,越往里走,周围能见到的人越少。 隐约听见身后有脚步声,李依研心里一惊,猛地回头,却一个人也没有。可走出几步,又听见了身后传来鞋底踩到烂树叶的声音,再次回头,还是没有人。 她的小心脏噗通噗通直跳,环顾一圈,能见到的地方没有走动的人,难不成大白天见鬼了。 摸一把头上冒出的虚汗,撒腿就跑,再也不敢往身后看一眼。 很快,她找到了大管家告知的墓碑。碑前清扫的很干净,放着一束快枯萎的菊花,应该是两天前有人来过。 李依研站在墓前,对一个从未谋面的阿姨,心情异常复杂。 诚恳地把手中抱着的百合花摆在碑前,深深地三鞠躬。 不知道美国人扫墓的流程和方式,也不知道古月心妈妈信仰什么宗教,只能按照中国人的方式,用一颗诚心表达自己的哀思。 鞠躬完毕,觉得自己该说点什么,兴许她能听到。 水眸低垂,上前一步,用手轻抚墓碑,坦诚地说道“阿姨,您不认识我,我也没见过您,可我们有共同关心的人,古飞叔叔和古月心。” 顿了顿,幽幽地说道“您的儿子古月心这么多年都不开心,因为他恨我的妈妈抢走了古飞叔叔,让您含恨而终。 上一辈的事我不懂,谁对谁错也无法改变。可我们这一辈应该抛下仇恨,拥有快乐美好的人生。” 隐约听见旁侧有声响,李依研吓了一跳,转头四处张望,还是没有一个人。难道今天撞邪了,心里更是七上八下,还是赶紧说完就走吧。 沉思片刻,幽怨地说道 “阿姨,我的妈妈胡心18年前没有对不起您,她和古飞叔叔是清白的,望您泉下有知,不要错怪古飞叔叔,也不要再恨我的妈妈。” 又是三个深深的鞠躬。起身后咬唇说道“非常对不起,为了让古月心放下仇恨,我们骗了他。 其实我一直希望能有个哥哥,这次来美国如愿了。您一定要保佑哥哥放下仇恨,过好自己的人生。 另外,如果可以,也请您保佑,守着这个秘密。如果哥哥知道我骗了他,一定会大发雷霆,会对我爸妈下手,说不定还会杀了我。” “我不是成心欺骗他,您一定要帮我这个忙。” “今天中午,我就要带古飞叔叔回国,完成他落叶归根的愿望,您一定要保佑他平安。以后有机会我还来看您。再见了,阿姨。” 说完这些,李依研深舒一口气,希望这番话能如愿。 忽然,天空一道闪电,把李依研吓得就势蹲在地上。抬头望去,天色暗沉,四周灰蒙蒙一片,雨点已经噼里啪啦掉了下来。 心里一紧,一个90度的鞠躬,告别了墓主,扭头朝墓地外跑去。 雨点夹杂着冷风直往李依研的脖子里钻,小路上的英文标识,越看越像,分辨不出,很多单词还不认识,墓地在暴雨中视线不佳,跑出去一段,觉得不像是来时的路。 心里惴惴不安,非常肯定自己迷路了。转头四处望望,一个人都没有,手机也没有,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踮起脚尖想找到教堂的方位,可墓地升起薄雾,视线模糊,怎么也找不到教堂的塔尖。 不知不觉跑到一棵小树下面,风刮的凶,雨水仍毫不怜惜地摔打在她的身上。 又冷又累,双手抱胸,缩着脖子,看着自己四周被墓碑包围,以前看的恐怖片镜头争先恐后跳了出来。 脑子里浮现出一个个吸血鬼从墓地爬出来的惊悚画面,越想越怕,眼泪不自觉地掉了下来。 正在低声哭泣,一把雨伞挡在她头上,回头望向来人,委屈和激动的泪哗啦啦的混着雨水掉了下来,飞身上前,抱了上去。 第61章 一辈子保护你 李依研被来势汹汹的暴雨打的浑身湿透,狼狈的躲在一棵小树下。 寒冷和疲惫还能忍受,可来自四面八方的恐惧无时无刻不在刺激着她的神经。 明明是雨拍打在泥土地里的声音,可她总觉得是地底下发出的怪音,声声入耳。 努力甩了甩头,那些怪异的声音还是围着她。用手捂着耳朵,闭着眼睛,不去听、不去看、不去想。 渐渐地雨小下来,松开捂着耳朵的手,隐约听见有人叫她的名字,“依研……依研”,声音由远及近。 秀颜微抬,扭头四处张望,仍旧空无一人。心里的恐惧更甚,难道地底下的死者都知道自己的名字?该不会是古月心的妈妈不肯原谅,想把自己拉下去吧? 一通胡思乱想,索性闭上了眼睛。如果古月心妈妈想抓她下去,只要能让母子俩放下仇恨,也罢。 不知什么时候,狂风暴雨又开始肆虐,她走不动了,也无处躲藏,任由雨淋风吹。 恍惚间,身上头上的雨停了,微微颤抖着,睁开水眸,一把大伞遮挡在头上。 转身望去,喜极而泣“秋寒!” 冷眸闪耀,双臂一张,她毫不犹豫一头扑进了温热的怀抱。 沈秋寒见李依研和古月心出去,还是有点不放心。与维森和张彬彬聊完正事,说是买点东西,就快步追了出来。 不知道他们去哪里,不过小区道路很简单,一条路直通外面。顺着主干道一路小跑,很快出了小区。 四周张望,早已没了两人的影子。他俩能去哪呢?刚巧路边有个冷饮店,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打听去向。 古家在这片是大户,古月心经常上媒体,冷饮店的服务员见过他,隐约记得好像是朝教堂方向走了。最后不忘提醒,有人手里拿着一束花。 沈秋寒沉思片刻,暗叹一声,坏事,李依研应该拉着古月心去墓地了。 又气又急,一路朝教堂跑去。内心腹诽,这小丫头太拎不清了,古月心对她好一点,就忘乎所以。 他妈妈始终是心底的死穴,坚决不能碰。上一辈的恩怨慢慢淡化即可,小一辈能做的也就这些。 来到教堂前,天空电闪雷鸣,豆大的雨点说来就说,噼里啪啦直接砸了下来。 沈秋寒到教堂借了把雨伞,又问清了古月心妈妈墓地的方位,一路找过去。 这个墓地很大,有很多分岔路,雨越下越大,视线不清,沈秋寒凭着路标一路狂奔。 来到古月心妈妈墓地附近,隐约见到个人影,是一个男人的身形。 眨眼之间,一闪不见了踪迹。直觉告诉沈秋寒,此人可能是古月心,快步追过去,已空无一人。 细细一想,不对啊,如果两人一起来的墓地,为什么刚才只看见一个人,小丫头去哪了? 真是担心啥,啥事就要来。回到古月心妈妈的墓地,只有一束新鲜的百合花和一束枯萎的菊花躺在那。 心里一紧,冷眸慌乱地四处搜寻,偌大的墓地哪还有人。沿着来时的路又一路狂奔回到教堂,牧师说没见到女孩出来过。 此时沈秋寒彻底慌乱了,紧张地握着伞的手都微微颤抖。再次一头扎进暴雨狂泻的墓地,一条路、一条路找寻,嗓子喊的生疼,可声音很快淹没在哗哗的雨声中。 这么大的雨,如此恶劣的环境,小丫头一定是迷了路。她胆子小,肯定吓坏了。 不放弃,继续找。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在一棵小树下,找到了那个瘦弱的瑟瑟发抖的身影。 看见她哭得红肿的水眸,脸上头上滴着雨珠,浑身冷的发抖,毫不犹豫伸开双臂。 李依研投入温热的怀抱,闻到那熟悉的马鞭草清香,恐惧、不安、寒冷即刻化为云烟。 冻得灰白的蜜唇轻启“秋寒,你又来救我了,你总是在我最需要的时候出现,莫非你是我的保护神。” 冷眸暖暖地望着秀颜,轻声细语道“傻丫头,我是你老公,要一辈子保护你啊。” 此时暴雨停了,天上的乌云散开,夹缝中射出一道阳光,俊颜暖暖地轻语道“走吧,该回家了。” 回家的路上,见李依研若有所思,猜不透她和古月心何时分开的,但他肯定在墓地见过古月心。 冷眸睨着,轻声细语道“怎么一个人来墓地?以后打雷下雨不要站在树下,太危险了。” 秀颜一怔,想到古月心半路弃她而去,心里隐隐作痛。不想对沈秋寒有任何隐瞒,和盘托出“古月心不同意去他妈妈墓地,我们在半路分开。我一个人去给他妈妈送花。 后来,下雨了,视线模糊,找不到回教堂的路,就迷路了,不知不觉走到树下。” 沈秋寒心里五味杂陈,古月心应该是悄悄跟着李依研去了墓地,可能是不想被发现,又提前走了。希望李依研的妹妹身份别暴露。 刚走出教堂,黑格开车迎面过来,淋得湿湿的两人连忙上车,离飞机起飞还有半小时,必须赶紧去机场。 回到别墅进了房间,时间来不及了,两人顾不上洗澡,快速换了衣服,把头发擦干,拖着行李,到庭院集合。 刚才李依研被暴雨袭击,经历了风吹雨打,加上对墓地的恐惧,恶寒侵体,站在庭院浑身发冷,面色苍白。 张彬彬看出了异常,用手轻轻放在她额头测体温,低垂的眼眸一抬,惊呼一声“依研,你发烧了。这样坐长途飞机不行。” 古月心扶着古老刚巧从房间出来,听见张彬彬的话,古老急忙关切地问道“依研,受了风寒,可大可小,今天不走了,休息两天,病好了,咱们再出发。” “爸,没事,喝点热水就好了,我想家了。”秀颜微蹙,摇头道。 古月心冷哼一声,这声爸叫的还挺顺嘴。假装关切地说道“研妹,你就听爸的,缓两天再走吧。” “哥,真的不用,我好着呢,在飞机上睡一觉就好了。”说完,忍不住打了一串喷嚏。 沈秋寒站在一旁默不作声,众人熬不住李依研的坚持,只能上车赶去机场。 刚才古月心放不下李依研一个人,走出去没多远又返回来,跟着她一路到了母亲的墓地。 心一软,本想上前,可听到李依研的碑前忏悔,气得牙痒痒,恨不得扑过去掐死她,让她陪着他妈长眠于此。 可后面听她越说越动情,不由地收住脚,心里有些不忍。正在踌躇,暴雨来袭,咬咬牙,留她一人在这,给她个教训。 回去好一会,古月心都没见李依研回来,左思右想,恨归恨,还是放心不下。差使黑格去墓地寻找,没想到沈秋寒提前一步找到了她。 这两个骗子,后面非得给他们一点教训。 古老、沈秋寒、李依研、张彬彬登上专机。古月心、黑格和维森在机场送别四人,目送飞机滑向天际。 李依研发着高烧,迷迷糊糊,软软地窝在沈秋寒怀里。想到终于走出困境,要回家了,嘴角含笑,幸福洋溢。 易安,我们来了。 第1章 18年的夙愿 历时15个小时,飞机徐徐降到易安机场。 胡心,李华生和从乌市连夜赶来的司机老张,经过包机专用通道已经在停机口等候。 飞机舱门打开,张彬彬搀着古老缓缓下机,紧跟在后面的,是沈秋寒扶着病怏怏的李依研。 胡心和李华生快步向前,和古飞热情的打着招呼,18年未见的老朋友,久别重逢,热泪盈眶。 李华生主动握上古飞的手,“老朋友,你终于回来了,18年没见,还好吗?” 古飞露出难得的调皮表情,眼眉带笑“好着呢,瞧我这把老骨头,好端端地回来了。” 胡心莞尔一笑,从张彬彬那接手,主动搀扶着古飞,柔声说道“走,**,去我家吧。” 李华生见女儿眼眸低垂,脸红红的靠在沈秋寒臂弯里,连忙走过去,关切地问道“秋寒,她这是怎么了?” 沈秋寒内疚地说道“都是我没照顾好她,昨天临上机前受了风寒,在飞机上吃了药,但是高烧反反复复。” 李华生心头一紧,心疼地望一眼女儿“病的挺严重,现在赶紧去医院吧?” 帮着司机老张提行李的张彬彬听闻,快步过来“李叔你好,我是古老的家庭医生,张彬彬。 依研受了风寒,回家我给她煮些药茶喝喝,睡个觉,发发汗就好了。 去医院一般会用抗生素,那个药对身体不好,反而不利于免疫系统发挥作用。” 李华生瞥了一眼张彬彬,不置可否地点点头。 司机老张把行李一一放到车后备箱。 古飞、张彬彬和胡心坐上李华生的车,沈秋寒带上李依研坐进黑色迈巴赫,两辆车一前一后,朝着易安大院疾驰。 路上,胡心和李华生都关切地问着古飞的身体状况。对于沈秋寒在依研和古月心婚礼上的抢婚事件,三人都是只字未提。 李依研和沈秋寒坐进迈巴赫后座,见两人举止亲密,司机老张隐藏住诧异的表情,知趣的拉上了隔帘。 从飞机上下来,与美国的秋风相比,中国初春的冷风也很凛冽。 风一吹,李依研越发感到头疼。坐进车里就虚弱地斜靠在沈秋寒臂弯里,花颜失色,水眸紧闭。 晕晕乎乎地还惦记着领证结婚的事,有气无力又强打精神问道“秋寒,咱们结婚的事,爸妈知不知道啊?回去该怎么说?” 沈秋寒冷眸含着暖意,宽慰道“回去找个机会我来说。 爸妈都知道我去美国救你,婚礼前一晚我给爸打了电话求助,让他给古老打电话,说我是女方家属代表,否则我进不去婚礼现场。你妈应该也知道了。” 顿了顿“就是妈录得那段视频,估计你爸不清楚,这个事还不好说破。” 李依研也想到这个,如果说清楚了,古老会难过。不说清楚,万一她爸误会自己不是亲身的,恐怕会很伤心。哎,左右为难,看情况而定吧。 进了**大院,张彬彬下车直接去附近药店买中药材,其余人缓缓走进李家。 古老环顾一圈,最后回到客厅,望着墙面上一家三口的大合照,胡心、李华生和李依研依偎在一起,笑的那么幸福甜蜜。 心中不由地生出羡慕和期待,双眼溢出了泪珠。 张彬彬见古老盯着全家照眼睛一眨不眨,情绪有些不稳,连忙上前提醒道“古老,坐了十几个小时飞机,您坐下休息休息。” 胡心连忙上前扶着古飞坐在沙发上,给他倒茶。 喝了茶气息平稳,柔声问道“家里地方小,您就凑合着休息,晚上吃了饭,华生带你们去旁边**招待所。那边离家近,环境也不错。” 古飞拭去眼角不经意划下的喜泪,诚恳地答道“我一直很期望能有个二居室小屋,一家三口其乐融融,此生注定是遗憾。 我是时日不多,一心想着回家乡看看。这次匆匆而来,给你们添麻烦了。” 胡心听闻那句时日不多,鼻子立刻酸酸的,连忙别过头去,忍住没让眼泪掉下来。 出发前,沈秋寒就给她打电话说了古飞要来的事,特别提到他癌症晚期。 18年前古飞的笑脸恍如昨日才见,没成想18年后再见,即将撒手人寰。 李华生见两人一言一语都是悲凉,心里隐隐作痛,瞥见刚从女儿房间出来的沈秋寒,招招手“秋寒,我听依研说你在易安有住所吧?” 沈秋寒没听见他们刚才的话,有些不明所以,直觉的点点头“对,在半山别墅区,环境特别好,一会大家都住过去。 家里有管家和张妈做饭收拾家务,照顾古老很方便。” 李华生沉思片刻,对着旁侧探究地征询意见“依研生病,今晚就不奔波了。一会让秋寒带你们都过去,我在家照顾女儿。 等过两天依研病好回学校,你们再回来。老古睡依研的房间,让张医生凑合睡沙发吧。咱们四个也能其乐融融啊,你们看这样安排,行不行?” 胡心眼眸抬起,怔了怔,李华生这个安排明摆着让她多照顾古飞,难道他知道那个视频的事?以为自己18年前背叛了他,现在给她和古飞创造机会吗? 见胡心眼神闪烁,低头沉思,知道她误解了。 李华生拍拍胡心的肩膀,平静地说道“咱们三个都是多年的老朋友,过去的事不提了,现在就是叙叙旧,尽量圆了年轻时的梦想。” 众人想想也是,胡心年轻时与古飞是一对,阴差阳错两人注定无缘结为夫妻。 古飞一生想拥有其乐融融的三口之家,这个梦想也许利用此次机会能实现。 正在大家为今晚的安排踌躇时,张彬彬敲门进来了。 能当古家的医生那可得有真本事,张彬彬进屋给李依研测测脉搏,从医疗箱拿出听诊器查看肺部情况。 起身微微一笑“依研肺部没有感染,因为高烧时间长,心率有些快,人有点迷迷糊糊,不过没有大碍。 我现在给她煮些药茶,喝下去睡一觉,半夜差不多就能退烧,明早就能活蹦乱跳。” 众人一听总算舒了口气,见张彬彬走进厨房煮药茶,胡心起身问道“大家晚上想吃什么饭?我现在去楼下买菜。” 见众人都望着自己,古飞呵呵一笑“吃点家常菜,十几年了,依稀记得你的厨艺不错。” 此话一出,胡心有些囧,李华生倒是大方,爽朗一笑“胡心,那你做几个拿手菜吧。” 胡心呵呵一笑,穿外套准备出门。 沈秋寒担忧胡心知道她和依研在美国结婚的事,会不支持,想借机套近乎,自告奋勇陪着买菜。 胡心莞尔一笑谢绝道“这两年社区超市发展迅速,**大院门口新开了一家南心超市,日常用品,生鲜鱼肉,时令蔬果,基本样样俱全,还物美价廉。 我来回半个小时,你坐了一天飞机累了,休息吧。”随即拎起提包独自下楼了。 沈秋寒一听南心超市,冷眸微怔,这不就是今年集团扩张战略下推出的社区型超市么。 大型社区超市叫君心超市,小规模的叫南心超市,是以沈君南的名字命名。 想到这,又担心他弟弟的病情,低头给李牧发了信息:君南怎么样了? 很快收到李牧的回复:中午已经出院,在陈天育家休养。 沈秋寒舒了口气,陈天育应该已经知道李依研和他在美国结婚的事,还肯去医院帮忙,说明肚量大,人品不错,只是自己还没想好如何向他解释。 此时除了在卧室昏睡的李依研,还有厨房熬药的张彬彬,客厅只剩下古飞,李华生和沈秋寒三人。 “秋寒,你过来,有事说。”古老冲站在窗边看手机的人招招手,指了指沙发对面的椅子,示意他坐下。 沈秋寒恭敬地坐定,看着对面两位老人,内心嘀咕,两位岳父好。 第2章 两位岳父 沈秋寒依照古老的指示,在两位长辈对面坐定,见两人直直的瞅着自己,内心嘀咕,这是要一起教育女婿的节奏吗? 古老知道沈秋寒很快就要带李依研回乌市,好不容易抓住只有三个男人的时间,有些话还得乘着有口气说清楚。 李华生见古飞一副欲言又止,狐疑地问道“老古,有事你说?” 古老呵呵一笑,索性开口“秋寒和依研在美国结婚的事,你知道吗?” 李华生眼眸圆睁,诧异地看着沈秋寒,他刚被放出来,忙得顾不上看国际财经新闻,还真不知道这事。 盯着对面正襟危坐的人,嗔怒道“秋寒,你去美国救依研,怎么就结婚了呢?我虽然很欣赏你,但也没同意你现在就娶我闺女,她才多大啊?” 沈秋寒冷眸微抬,对上李华生怒气冲冲的目光,笃定道“李叔,这次去古月心的婚场救依研,直接变成我自己的婚礼,并不是一时兴起。 我是真的很喜欢依研,想照顾她一辈子。为防止她以后再有突发状况,我就……” “你就先下手了!”李华生气呼呼地接了后半句话。 沈秋寒眉眼低垂,像个做错事的孩子,等着继续挨批。 古飞既然把这个话题抛出来,就是想帮沈秋寒,见到李华生训斥他,知道自己该做和事佬“老李,在美国18岁就可以结婚的,他俩有美国**颁发的结婚证。 我看秋寒这孩子不错,以后肯定会对依研好。再说依研上学离家远,有个放心的人照顾她,不是更好。” “放心的人?我怎么觉得,就属他,最不放心。”李华生依旧气鼓鼓地嘟囔着。 “李叔,您放心,知道依研年龄小,我有分寸。如果您不同意我们在一起,等依研满20岁,我们在国内重新领证后,您再认我这女婿也成。” “那不是自欺欺人吗?”李华生气消了些,可嘴上还是不松劲,这要是松口,相当于把女儿卖了。 古飞听出李华生的困扰,莞尔一笑,得再帮沈秋寒一把。 沉思片刻,正儿八经道“在美国我可是依研的亲身父亲,我已经认了这门婚事,召开了新闻发布会,昭告天下,秋寒是依研的丈夫,是我的女婿。 这消息应该已经传到国内,你要是想继续掩耳盗铃,随你啊,反正这女婿我要定了。” “什么?老古,你什么意思?依研要是嫁给古月心,最多是你儿媳,怎么成了你女儿?”李华生自动忽略昭告天下一说,关注点是第一个问题。 古飞笑而不语,抿一口茶,盯着沈秋寒努努嘴。他的主意,还是让他自己说清楚。 沈秋寒挺直腰身,赔着笑脸说道“李叔,为了救依研,我是想尽了办法。 情况紧急,我求胡姨录了段视频,大意是依研是古老的女儿,她不能和古月心结婚。 古老猜出意图,在婚礼现场帮我圆了谎,否则这人我肯定救不下来,您现在也看不见宝贝女儿。” “什么?沈秋寒,老古,你们怎么这么做?太离谱了。”李华生今天三观都被摧毁了,一会女儿早婚,一会女儿改姓。 古飞看着沈秋寒,赞许道“我觉得秋寒这个法子好,让我儿子古月心放下了仇恨。这两天他们在我家,让我感受到久违的亲情。 儿子、女儿和女婿,围绕膝前,其乐融融,让我最后这段时光感到很幸福。” 见李华生若有所思,抿唇一笑,打趣道“哎,不过还是缺一样。要是有个孙子孙女的那就更完美了,恐怕我有生之年看不见了。” 沈秋寒冷眸睨着,羞赧一笑,这个忙恐怕一年两年他也帮不上。 李华生回过劲来,假装嗔怒道“这哪跟哪啊,越说越没谱。” 古飞知道李华生通情达理,沈秋寒又那么优秀懂事,挑不出毛病,吃定他会低头,理直气壮地反问道“老李,这个女婿你是认还是不认?今天给个话。 明天说不定秋寒和依研就要回学校了,走前也让孩子们吃个定心丸啊。” 李华生被古飞的话噎的直哼哼。 如果不认这个女婿,人家古飞都认了,还昭告天下。明后天上班,单位有人看了新闻肯定会问自己,那就被动了。 如果认了,心疼自己的女儿,小小年纪就让大白猪给拱了,纠结片刻“行了,都昭告天下,我再说什么也没用。 这次也多亏秋寒救了我们一家三口。但是,丑化说在前面,依研才18岁,年龄太小。 沈秋寒,你可要有分寸,该做的不该做的心里要有数。还有,你要好好对她,光有甜言蜜语可不行,得有实际行动。” “李叔,您放心,我心里有数,许下的承诺,都会兑现。”沈秋寒见李华生同意了,高兴的应道。 “哎,还叫李叔吗?称呼得改了。”古老戏谑一笑,打趣道。 “爸!”沈秋寒可不能放过这个改口的机会。 李华生阴沉着脸,可还是应了一声“嗯,好。”算是接受了这个女婿。 沈秋寒内心喜悦,终于完成一件大事,脑中一闪,主动承认“对了,爸,其实这次救您的主要是陈天育。 他三天都没怎么睡,与境内外银行沟通联系,寻找可疑线索,找到您被诬陷的证据,及时交给了纪检,您才能这么快全身而退。” 那三天陈天育为了李依研爸爸的事奔波操劳,精疲力尽,这个功劳理应给他。 李华生点点头,幽幽地说道“我听依研妈妈说过了。谢谢你们俩。对了,陈天育好像和依研关系不错,你可要处理好这个事,别让丫头伤心难过。” “爸,我知道了。” “爸?华生,怎么我买个菜的时间,你就从叔升为爸了?”胡心提着菜篮子刚进门,就听见沈秋寒的声音,狐疑地问道。 三人都愣了愣,李华生知道瞒不住,拉着胡心坐到沙发上,简短地把来龙去脉说清楚。 胡心手里的菜篮子“哐当”掉到地上,眼神呆愣地望着沈秋寒,嗔怒道“你个臭小子,我让你去美国救依研,你竟然把婚结了。” “妈,对不起,结婚这么大的事,没经过您和爸的同意,就私自做主,以后我一生一世对依研好,永远爱她,护她周全。”沈秋寒见胡心瞪着眼眸,满脸不悦,连忙站起身,信誓旦旦地说道。 胡心眼眸一抬,瞥了眼旁侧,看来大家都认了,就剩她了,无可奈何也就顺水推舟,戏谑一笑“老李,老古,你俩年轻的时候,可没秋寒这么会表白。” 两人一听,都哈哈大笑,看来胡心也认下了这个女婿。 张彬彬终于熬好了药,推开厨房门,见客厅笑声一片,狐疑地问道“啥事,这么高兴啊。古老要是天天都这么笑,百岁都不成问题。” 沙发上的人相视一笑,是啊,如果能天天开开心心,气顺心不烦,那该多好啊。 沈秋寒给两位岳父,一位岳母打了招呼,接过张彬彬手中的汤碗,问清服用方式,去房间给李依研喂药了。 张彬彬建议胡老去楼下走走,李华生陪着两人一块下楼。 胡心愉快地提起菜篮子,去厨房做饭。 一大家人和谐美满,其乐融融,无比幸福。 第3章 男朋友上门 沈秋寒给李依研喂了药,又接了些热水,用毛巾把她的脸、胳膊、腿和手脚擦了擦,重新把被子盖好,退出了房间。 胡心择菜洗菜的时候,瞅见沈秋寒端着脸盆,拿着毛巾进进出出,会心一笑。 内心喜悦,这女婿很细心体贴,对女儿真好,如果会做饭就好了。 想到有钱人家的大公子基本没有会做饭的,微叹一声,以后有机会还得亲自培养,可不能让女儿受累。 谁承想,沈秋寒退出房间后,卷起袖子进了厨房。 瞥见胡心狐疑的目光,憨憨一笑,接过菜刀,分分钟把肉分割好,土豆丝切得匀称细薄。套上围裙,锅铲一挥,三个菜就出炉了。 胡心目瞪口呆,他这厨艺绝对在自己之上,李华生更是望尘莫及,不可置信问道“秋寒,你会做饭啊?” “嗯,专门学的,不过也就学的皮毛,以后有机会还得多向妈学习,依研最喜欢吃您做的菜。”沈秋寒不忘借机拉高丈母娘的好评度。 胡心赞许地点点头,这个女婿挑不出毛病,她很满意。 莫约一个小时,两人相互配合,做了一桌家常菜,胡心站在窗台上喊楼下遛弯的人回家吃饭。 不一会,桌上的菜摆满了,大家围坐一圈。一会要回半山别墅,李华生提议以茶代酒。 见大家都没动筷,胡心张罗着,谦虚地说道“大家快尝尝,菜合口味吗?” 古飞夹了一筷子菜,品尝一番,望向胡心称赞道“嗯,这道菜肯定是你做的,还是18年前的老味道。” 听到古飞肯定的反馈后,胡心莞尔一笑“那就多吃点。其实,这桌菜有一半是秋寒做的,他可真让我刮目相看,我们依研有福啊。” 李华生适时地接了一句“你这个丈母娘才当了多大一会,心就偏过去了。” 沈秋寒嘿嘿一笑,起身说道“爸妈你们先吃,我给依研熬了粥,差不多好了,她这会肚子也该饿了,我去给她喂粥。”言毕放下筷子去厨房乘粥。 身后留下大家一片称赞好评声,看来今天的岳父母关是过了,还多亏了古老帮忙啊。 吃饱喝足,天色已晚,按照预定的方案,沈秋寒和司机老张分别开两车,带着古老,胡心和张彬彬去了半山别墅。 临走前,沈秋寒问李华生要了家里的钥匙。他去半山别墅安顿好大家,再回来照顾依研。 岳父母面容上又露出了赞许的笑容,这个女婿又懂事又贴心。 众人走了大约半小时,忽然家里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 李华生怕吵着女儿,没敢开电视,一直在卧室看书。 突闻敲门声,眉头一蹙,内心腹诽,沈秋寒应该没这么快回来,再说他怕回来敲门打扰家人,主动拿了钥匙。这么晚了会是谁呢。 敲门声越来越大,势有不达目的决不罢休的意味。李华生怕吵着女儿,连忙起身开门。 门打开,一个满眼焦急的男 人站在门口,样貌好像在哪见过。 “李叔,依研在家吗?我找她有事。” 噢,李华生一下想起来了,春节除夕夜,在易安广场远远看见,他抱过女儿,两人关系不一般。 李华生没接问话,狐疑地反问道“你是陈天育?” “是的,李叔,我就是陈天育。听说依研从美国回来,我专程从乌市赶过来,想见见她。”陈天育极力隐藏住眼神中的落寞,满怀希望地说道。 李华生愣了一下,看他这难过的神情,多半已经知道两人在美国结婚的事。 现在沈秋寒不在家,让陈天育进去恐怕有些对不住女婿。不让他进去,肯定誓不罢休。 还是先用缓兵之计,微叹一声“依研回来路上发高烧,才喝了药睡下。你先回去吧,明天再来。”言毕就要关门。 陈天育见被堵在门口,在预料中,直接把胳膊塞到门缝里,焦急地恳求“李叔,依研生病了,我更要进去看看她。我还有很多话和她说呢。” “我说你这小伙子怎么这么倔,说了她已经睡了,这会不方便,你赶紧回去,明天再来。”见陈天育还是执拗地往里挤,李华生冷下脸,嗔怒道。 “李叔,您就让我进去吧,求您了。我进去就看一眼,保证不说话,不会打扰她睡觉,看一眼就走。”陈天育难过地继续哀求。 “陈天育,依研和秋寒在美国已经领证结婚了,我和她妈也认了这个女婿。 这么晚了,秋寒不在,你先回去吧,别让我难做。”李华生见他这么执着,索性心一狠点破这事。 陈天育明显怔了一下,麦色的面庞被错愕占据。他知道结婚的事,这么着急赶过来,就是想再争取一下。 可万万没想到,李依研的父母竟然都认可了沈秋寒,同意了婚事。那争取的成功率更低了。 既然如此,他更要见李依研一面,现在她是他唯一可以争取的人。 想到这里,加大力气往门内挤,高喊道“李叔,我是依研的男朋友,如果她在美国结婚,那更要说清楚。” 李华生又气又恼,这么晚了,一个男人在他家门口,咋咋呼呼,折腾这么久,难免被左邻右舍传闲话。正准备严肃地下逐客令,忽听身后有动静。 扭头一看,女儿已经打开卧室门,站在门口狐疑地望着,低声问道“爸,谁在外面?” 陈天育听见李依研的声音,连忙喊了一句“依研,是我,陈天育,让我进去,我有话对你说。” 李依研喝了药茶烧退了,但这会还是很虚弱,扫视一圈,房内似乎就她和她爸,沈秋寒不在。 沉默片刻,也罢,该面对的总要面对,是她对不起陈天育在先。既然他都找上门来了,那躲也不是办法,必须和他说清楚。 “爸,你让天育进来吧,有些话我也要和他说清楚。”李依研往前走了几步,来到李华生身后,平静地说道。 李华生斜转过身,幽怨地瞥了一眼女儿,站在那犹豫不决。 让他进来容易,手一松就行,可万一有了状况,怎么向女婿交待。 见顶门的力道好像小了,陈天育胳膊用劲,一下子挤了进来。 李华生被这股力道冲的一个趔趄差点被推倒,陈天育眼明手快赶忙扶住他,抱歉地咧咧嘴。 随即,越过站稳后满脸怒气的李华生,大踏步冲到李依研面前,紧紧地抱住了“依研,我很想你。” 李华生撇了撇嘴,什么情况啊,这小子完全当他不存在,把他刚说过的话当成耳旁风。明知女儿结婚了,还这么固执。 正预伸手拉开陈天育,房门再次推开,三人寻声抬头望去,沈秋寒一脸黑线,站在门口。 第4章 今晚任你打 陈天育死皮赖脸挤进了门,无视李华生的一脸怒气,三两步奔到李依研面前,不容她反应过来,已经抱了上去。 陈天育知道李依研和沈秋寒在美国结婚的消息后,气的狂砸东西。二居室客卧里能活动的物件没一个完整的,包括他的手机和笔记本电脑。 即便这样,也无法平息心头的怒火。可干着急没用啊,又不能把大洋彼岸的两人怎么样。 想过打电话质问小丫头,可她手机在沈君南那里,又不肯给腹黑的沈秋寒打电话自找没趣。 当他得知沈君南自杀入院时,理智占据上风,把对沈秋寒的恨和怨暂且放置一边,义无反顾地悉心照料和开导他弟弟。 中午医生同意沈君南出院,陈天育见他一直闷闷不乐,担心送回家让老人着急,就直接开车接到自己家里。 给李牧交代一番,开着别克车一路狂奔,直冲易安**大院而来。 一路上边开车边琢磨,那张美国婚纸在国内没有法律效力,对他来说没什么约束力。 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小丫头追到,竟然让沈秋寒这个卑鄙小人乘虚而入。这丫头他是要定了,思来想去,怎样才能把李依研抢回来? 琢磨了一路,心不在焉,差点跟前车追尾。最后,决定三管齐下。 一是料定李依研念着旧情,心里还有自己,用柔情把她的心争取过来。 二是他把李华生救了出来,希望凭这点能赢得一些群众基础。 三是这段时间每晚健身练拳,必须狠狠揍沈秋寒一顿,让他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没成想,李依研的父母关都难过,沈秋寒的女婿身份已经坐实,李华生连门都不让进。 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厚着脸皮挤进来,不容置疑抱上可人儿再说。 沈秋寒把古老一行人送到半山别墅,叮嘱张妈接下来两天的生活和餐食安排。 找出一张纸地图,给胡心,让她明天带古老在周边爬爬山,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同时,又告诉张彬彬附近医院的方位,一旦古老出现状况,可以及时就医抢救。 张罗完,告别大家,一脚油门回到大院。迈巴赫缓缓进入小区,远远看见单元门口停着一辆黑色的别克轿车,车牌号正是陈天育的。 迈巴赫随意在路边一停,沈秋寒快步上楼,没想到,歪打正着,刚巧看到陈天育抱着李依研的场景。 重点是岳父李华生也在旁边站着,这什么情况?他不黑脸才怪。 三人听见门响,抬头看着沈秋寒。李依研秀颜紧蹙,水眸闪动,内心复杂。 李华生无奈地叹了口气,离开客厅走回卧室,后面的事让孩子们自己处理吧。 陈天育麦色的面容怒气满满,松开李依研,一个箭步冲过去,一记重拳朝着沈秋寒面部而去,今天就是要让他挂彩。 沈秋寒知道今天和陈天育必须说清楚,想到会动手,可没想到陈天育一言不发,不怨不嗔,见面就是一拳。 冷眸凌厉,抬起胳膊稳稳接住来势凶猛的拳头。 乘他反应间档,反手抓住陈天育的手腕,探身向前,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分贝低声说道“你不想让依研看我俩打架吧?走,出去,今晚任你打,绝不还手。” 陈天育浓眉一蹙,转头望一眼杏目圆睁、满脸慌乱的小丫头,戏谑地低声说道“好,出去收拾你,别耍花样。你最好祈祷,这副俊颜今后还有吸引力。” 李依研见两人嘀咕几句松开了手,一脸迷惑地望着他们。 “依研,我和天育出去抽个烟,你赶紧睡吧,生病多休息才能好的快。”沈秋寒咧咧嘴,宽慰她。 他们两个是和解了吗?秀颜迷惑不解,水眸一转盯着陈天育。 沈秋寒给对方一个眼色,麦色的面容一怔,演戏要全套,一定奉陪,微微一笑“依研,我开一路车烟瘾犯了,你先睡吧,晚一点来看你。” 沈秋寒冷眸阴郁,直接给了他一个白眼。 什么叫晚一点再来看她,今晚肯定不会让他来依研家了,明天后天还有以后,都尽量不要再来。 此时李华生走出来,他也以为两人说清楚和解了,呵呵一笑,“天育,谢谢你找证据替我洗清罪名。秋寒,出去别聊太晚,早点回家啊。” 两个男人假惺惺挤出笑容,冲屋内的人摆摆手,出门去了。 刚跨出单元门,陈天育就原形毕露,咬牙道“一会我打你的时候,最好忍住别叫,惊扰了左邻右舍,看看谁脸面挂不住。” 沈秋寒知趣地点点头,在这闹事肯定是李华生没面子。 谁知,还没反应过来,陈天育的一记重拳就砸到肚子上。他忍着剧痛,直起腰,不哼唧一声。而且说到做到,任打,绝不还手。 陈天育见沈秋寒吸着气,缓缓站了起来,气恼的双眼充血,一记重拳带着风又冲向他的脸颊。 这次可不像客厅那么幸运,俊颜实打实的挨了一下,顿时由白变红到青紫。 陈天育还是怒火中烧,今晚非打到他爬不起来,满地找牙。再次出拳,目标还是脸颊。 谁让这个卑鄙小人脸皮厚,挖自己墙角。让他破相,看看还怎么用这副俊颜骗人。 这一拳力道很大,沈秋寒的嘴角直接渗出了血。陈天育毫无怜悯之心,抬起胳膊,又准备来一拳。 却瞥见沈秋寒冷眸剧变,侧身躲避,闪到身后,一把圈住他的胳膊。 心里一惊,难道他出尔反尔要还手?正欲调整动作反击,只听沈秋寒俯身低语“依研从窗台向下看呢。 我们换个地方,开车去上次的club。记得里面有个拳场。到那里你打死我都成,现在停手。” 陈天育眼眸翻起,果然看见窗户上小丫头的秀颜,似乎她站那有一阵了,看情形正捂着嘴哭呢。 也罢,要教训的人是沈秋寒,他也不忍心让李依研伤心。 陈天育抖抖肩膀暗示同意了,沈秋寒连忙放下胳膊。 陈天育转过身去,厚唇弯成弧形,假惺惺地替沈秋寒拉展弄皱的衬衫,话里有话,提高声线地说道“走,兄弟,和哥一块喝一杯,开我的车。” 沈秋寒擦去嘴角的血迹,冷哼一声,跟着陈天育上了别克车。 车驶离大院时,沈秋寒给李华生发了信息:爸,我和陈天育的事解决了。 我俩好久没见,去酒吧喝一杯。今晚可能不回来,麻烦转告依研,早点休息,勿等。 李华生收到短信,拿去给女儿看了看。 李依研心里五味杂陈,多年的好兄弟为了她反目成仇,心里疼痛无比,可也无可奈何。 感情的事谁又能说得清,算的明呢。 第5章 兄弟交心 易安是个小城市,晚上11点一过,路上行人稀少,车辆也是寥寥无几。 陈天育心里有气,上了大道,一脚油门把别克车开到180。沈秋寒坐在副驾驶位,点一根烟,若无其事地吸着,任旁侧的人飙车发泄。 20分钟不到,随着一声急刹车,别克车停在了club门口。这里是易安最有名、最上档次的会所,这个时间点,门口停的豪车真是不少。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club,直奔拳场而去。晚上喝酒聊天、把妹调情的人多,没人打拳,刚好把地盘空了下来。 沈秋寒忍着脸颊的剧痛,面无表情,主动上了拳场。冷眸一扫,用生无可恋的眼神示意陈天育上来吧。 陈天育刚才飙了一路车,被车窗缝隙灌进来的冷风吹醒了。他和沈秋寒从大一开始就是臭味相投的好朋友,无论两人谁有事,另一个都会挺身而出。 陈天育经历了红裙子女孩跳湖自杀的事,沈秋寒开导劝解了很久,才让他的心慢慢平复。 沈家生意出了状况,陈天育也凭一己之力为沈秋寒出谋划策,能帮的就搭把手。 没有杠杠滴友情,两人也不会毫无征兆被人非议为gay,不会默契地组队参加双人英语口语大赛,还取得第一名的好成绩。 只是在李依研出现之前,两人身边从没有出现过同一个关注的女孩,也就不存在为了争姑娘而大打出手的先例。 可这次太极端了。陈天育好不容易放下以前的往事,喜欢上一个小丫头,没成想让沈秋寒捷足先登,直接用结婚这种不可逆的方式挖了墙角。 平心而论,沈秋寒虽为富家子弟,可做事一向谨慎,为人正直,又通情达理,这次干出让人大跌眼镜的事,莫非另有原因。 想到这,陈天育眼皮轻抬,浓眉一挑“下来吧,先喝一杯,聊几句。” 沈秋寒站在拳场中央,已经做好了挨打被揍的准备,甚至都想到会被打的口吐鲜血,一躺不起。 没想到陈天育来这么一句,狐疑地问道“怎么,这个场子,你不喜欢?” “哎,我说你是不是有毛病,这么喜欢挨揍吗?赶紧下来。”陈天育没好气地挪揄道。 问过服务员,没有包厢,两人默默选了个散台沙发。 坐下后不由地愣住了,这个位置就是春节他俩和沈君南第一次来时坐的位置,也是第一次遇见小青的地方。 联想到小青的事,两人都眉头蹙起,这事依研还不知道,后面总会明了,一定会很伤心。 先把眼前事解决吧,陈天育手一挥,指着一瓶十几万的高档洋酒,对着服务员说道“就开这个,两瓶。”不忘朝沈秋寒抬抬眉梢“你付钱。” 沈秋寒抿唇一笑,喝个高档酒要是能把问题和解,那是甚好,诚恳地说道“没问题,多开几瓶,只要你能消气。” 三杯酒下肚,气氛缓解不少,陈天育的话多起来。半眯着眼眸,幽幽地说道“给你一分钟时间解释,为什么要挖我墙角,在美国和依研闪婚。” 沈秋寒端起半杯洋酒一饮而尽,冷眸抬起,定下心神说道“三年多前,依研高一入学,闯了红灯倒在我车前,从那时起我就喜欢她。 后来歪打正着,她成了君南的女朋友。上大学,君南要联姻,为了让依研不伤心,又能尽快离开君南,我给了你一个挖角任务。后面的事你都知道。” 陈天育麦色的面容一怔,后知后觉反问道“沈大少的意思是,从你给我安排任务起,就注定了依研离开君南的那天,就是你来挖我墙角的时间?” 沈秋寒不怀好意地嘿嘿一笑,点了点头。 “冷面大神沈大少太腹黑,我和你怎么说也亲如兄弟。为什么利用我?怎么不选别人去挖沈君南的墙角?”陈天育气的直接发飙。 “就是因为亲如兄弟,才知道你的人品,你的气量,换了别人我真不放心。 在甜橙酒吧启动任务的时候,我就说过,你最合适。”冷眸睨着,自顾自倒了半杯洋酒,又是一饮而尽。 陈天育被他这番话怔住了,他是该高兴还是该骂人呢,这明显就是吹捧,可又挑不出毛病。 气鼓鼓的扶着腮帮子,悲喜莫辩道“你挖了我的墙角,怎么办?我喜欢依研,不会就这么被你三言两语,再加上挨几拳就此放手的。” 沈秋寒猜到陈天育会这么做,这也是后悔实施挖角任务,让陈天育成为最强劲情敌的原因。 可事已至此,暗叹一声“你想怎么办?我和依研已经在美国结婚,古家也开了新闻发布会。这消息已经传到国内,众人皆知。” 顿了顿“我知道你喜欢她,不想放手,你有继续追求她的权利。可你想过没有,依研夹在中间多为难,还是你想让她背负婚内出轨的骂名?” 陈天育眉眼一瞪,低吼一声“沈秋寒,你什么意思?依研左右为难是我造成的吗?再说美国的结婚证国内不认,我不予理睬。” “你可以自私,可以不认美国的结婚证。可我认,依研认,依研的爸妈都认。”沈秋寒气恼地回瞪一眼。 陈天育被对方回呛的哑口无言,是啊,美国**颁发的结婚证,就是有法律效力的。国内不认只是因为年龄原因,符合条件一样会认,自己这是自欺欺人。 麦色的面庞黯淡下去,看来自己要落败了,可还是不忍就此放手。 沉思片刻,低声说道“这样吧,回乌市后,给我一次机会。我亲自问依研。如果她心里已经放下了我,甘愿与你白头到老,我就此放手,绝不纠缠她。” “好,一言为定!但不许用非正常手段。”沈秋寒俊颜轻抬,冷眸圆睁,严肃地说道。 “沈秋寒,你当我什么人了,刚才还说信得过我的人品。”陈天育厚唇一撇,嗔怒道。 两人相视一笑,兄弟情算是有救了。 “呦,瞧瞧这是谁啊?沈大少,陈天育,好久不见,一起喝一杯吧。” 两人正举着酒杯碰杯,听到旁侧阴阳怪气的声音,转头望去。 何泽影! 见到此人,不约而同想到了小青姑娘,还有前一阵偷偷狙击沈氏集团股票的龌蹉事,冷眸带着寒气,冷哼一声,不想搭理他,自顾自喝着杯中酒。 陈天育喝的有点多,本来就气不顺,阴阳怪气回了一句“何泽影,我们不熟,没啥好聊的吧。” 何泽影身后跟着好几个狐朋狗友外加几个保镖,眼见散台上放着两个空酒瓶,猜测两人喝的差不多了。 再加上他也喝了不少,自己不能打,可俗话说酒壮怂人胆,这会居然觉得浑身带劲。 嘴上就像欠揍一样“听说小青姑娘死了,噌噌噌,可惜了,本来还想多用用,没成想被玩死了。” 见陈天育和沈秋寒默不作声,继续烧火“只可惜啊,让李依研那小丫头跑了。我给黄毛提供了这么好的一个机会,他竟然没成功。 哎,不过后面还有机会,下次我亲自上阵。下药那种下三滥的手法可以省了,我就喜欢听姑娘尖叫,声声入耳,才有性致。” 见散台坐的两人气的浑身发抖,眼眸圆瞪,不怕死地又朝前一步,挑衅道“沈大少,你真是欺人太甚,把超市都开到我家门口了,你不仁别怪我不义。 最好把你的小媳妇看住了,她逃得了一次,可逃不了第二次。” 何泽影简直是拎不清,以为易安是他的地盘,想怎样尽管随着心情来,可他碰触了眼前两个男人的心里底线。 竟然拿李依研的安危调侃,是活腻了吗? 沈秋寒和陈天育面无表情,阴冷的眼眸抬起,陈天育冲沈秋寒挑挑眉“喝得差不多了,该练拳了。” 沈秋寒冷眸寒气直升,低吼一声“此刻动手,刚刚好。” 两人一个出拳一个踢腿,直冲何泽影而去。 今晚这场架打定了。 第6章 聚众斗殴 沈秋寒和陈天育被何泽影的胡言乱语气的怒发冲冠,小宇宙直接点爆。 细细想来,这可是两人第一次打群架。 沈秋寒和陈天育配合密切,拳脚相加,何泽影被狠踢一脚,面上还挨了一拳,直接ko倒地。 何泽影刚才说那番话就是故意挑逗两人,他后面带了这么多人,刚巧借今天这个机会,撮一撮沈秋寒的锐气,让他在商场上那么趾高气扬,肆意妄为。 可没成想,两人出拳如此之快,他还没反应过来,就被k了。 老大被殴,那还了得,三人小斗殴直接演变成酒吧混战。当然,是两人对多人的不平等挑战方式。 陈天育和沈秋寒常年健身,是散打一把好手。此时两人左闪右避,背靠背,进攻加防卫,关键是拳拳出狠力,刚巧发泄一下最近的不满情绪。 何泽影被同伙扶到一边的安全区,他没练过,上去只有挨打的份。 看着没怎么吃亏的沈秋寒,气呼呼地直咬牙。眼见散台有酒瓶,想也不想,拎起来就朝风暴中心的两人砸过去。 沈秋寒冷不丁被酒瓶命中,胳膊直接划出一道血口子。何泽影见了血,狠戾气更甚,接连找酒瓶砸过去。 四周的人见这个法子好,也纷纷效仿。不一会,群殴变成两边队伍的人互扔酒瓶。 满酒吧都是飞来飞去的玻璃瓶,地上到处都是玻璃渣。 现在局势对沈秋寒和陈天育非常不利,两人被围在散台一侧当成了活靶子,必须尽快扭转形势。 陈天育扫视一圈,抄起一把转椅,毫不犹豫直接朝对面那群人扔过去。一下砸倒三人,其中一人头部着地,直冒鲜血。 对方一看,扔椅子比扔酒瓶更带劲。不一会,club里能活动的椅子都被砸的惨不忍睹。 在一旁躲着的酒吧经理犹犹豫豫、战战兢兢不敢吱声,被斗殴吸引过来的保安队被经理挡在门外。 何泽影可是易安的地头蛇,天天购物实控人,还涉足地下见不得光的产业,酒吧老板估计也惹不起他。 沈秋寒和陈天育是李牧的朋友,乌市过来的商业大亨,同样是惹不起的主。 可瞧这形势,估计再放任下去,酒吧房顶就要被拆了。 两边人要是力量悬殊,这场斗殴也就早早结束,关键是人少的很能打,人多的也不愿就此放弃。 就这样,从拳拳到肉,变成满天飞的酒瓶、椅子和一切能搬起来扔出去的东西。 当酒柜被不知哪个人扔出的椅子砸中后,哗啦啦掉落碎了一地,酒吧经理无奈的叹息一声,那里可摆着上百万的酒。 索性保安队也别进去了,直接打电话报警吧,否则自己这辈子也赔不起。 五分钟后,警笛长鸣,由远至近。夜间酒吧聚众斗殴可是大事,严重违反治安管理条例,据说有人受伤,还牵涉故意伤人。 易安公安局带领二十几个特警持枪将酒吧团团围住。 刚才一通打砸发泄,沈秋寒和陈天育酒就醒了大半,此时看见公安局和特警持枪进来,撇了撇嘴,主动放下了手中的椅子。 何泽影带来的一群人也相互慌乱地张望,纷纷停了手。 易安是个平安城市,多年未遇到这种恶性聚众斗殴事件,公安局姚副局长亲自带队处理。 走进酒吧,姚局不由地摇了摇头。他今年带队临检,来过这里几次。现在这幅场景,简直可以说被拆了一遍。 见斗殴的人自动分为两列,狐疑地望着沈秋寒和陈天育,内心腹诽,这两人和这一群人干仗,还挺能打。 侧身见何泽影也在其中,眉头紧蹙,他要是掺和了,可没啥好事。 “你们哪边先动手的?”姚局冷冷地问道。 人多的那队,全都指着沈秋寒和陈天育。 姚局偏头看着怒目圆睁的两人,没好气的来了句“全都带走。” 随后对旁侧跟着的酒吧经理说道“把监控拿出来,我们要一并带走。” 被抓到公安局,一众人等都没了嚣张气焰。 何泽影带的一个保镖,头部受伤严重,直接从酒吧拉到易安医院。沈秋寒的胳膊被玻璃瓶划伤,伤口有些深,也被送到易安医院急救科去处理。 医生看了伤口,给他打了破伤风针,涂了药水。随后就被公安局的人带回关到拘留室了。其他人都是皮外伤和软组织伤,基本没有大碍。 易安公安局拘留室里,沈秋寒和陈天育关在一个房间,旁边就是何泽影那一伙人。 一晚上异常的安静,大家都是各有心思。 沈秋寒心里嘀咕,幸亏给李华生发了短信,提前告知晚上不回家,否则这会手机已被没收,联系不上,家人就要着急了。 不知不觉天已亮,陈天育知道沈秋寒一夜没睡,一直坐那想事情,索性和他并排坐下,兀自说道“昨晚这事不好办。 聚众斗殴,故意伤人,破坏财物。光这三条咱俩就要被拘留好多天,说不定还要负刑事责任。” 沈秋寒一直坐着,就在想这个事。现在是法治社会,有钱也要受法律约束,不光彩的事也不好意思麻烦父亲的老朋友。 心里的火气发泄了,可屁股得擦干净。否则一曝光,他沈秋寒说不上身败名裂,那也要被业界笑话。说不定股价又要应声而跌。 陈天育也好不到哪去,还有两个月就要毕业,肯定会留案底,对他的一生都有负面影响。 哎,打架这种事,当时爽了,烂摊子可不好收拾。 见陈天育把他俩的罪行一一剖析,俊颜微抬,严肃地说道“今晚这事,得重新定性,不能是聚众斗殴,否则咱俩会很麻烦。” “我去。酒吧报了警,公安局副局长亲自带队抓个现形,咱俩的罪行可是坐实了。”陈天育一脸生无可恋,愤愤地说道。 “也不一定,想办法把手机要过来,我想打个电话。”冷眸眯着,平静地说道。 “是不是要给你岳父,前易安公安局副局长李华生打电话求救啊?”陈天育痞气地笑了笑,接着打趣道“不过,这可是一个好办法。” 俊颜紧蹙,冷眸泛着寒气,给了陈天育一个白眼,戏谑说道“你想早点判刑进去,就找李局长吧。 他一贯刚正不阿,要是知道聚众斗殴这事,一准不会偏袒姑息。” 陈天育厚唇撇了撇,狐疑地问道“你不是他女婿吗?自己家人还不帮吗?” “我这女婿刚上岗,就给老丈人惹事,他更气。”沈秋寒嘀咕一声。 此时公安局直接办理此案的王警官走了过来,严肃地说“你们两人这事让哪个家属过来处理?把电话号码告诉我,一会我去打电话通知。” “王警官,能不能把我的手机给我,我想打个电话。”沈秋寒忽略警官的问题,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不行!你们这事大了,我们初步查清前,暂时不能与外界联系。”顿了顿“快点把亲属联系方式告诉我。” “没有亲属。”沈秋寒和陈天育对视一眼,同时说道。 王警官呆愣一秒,“不说可以,那你们就在这关着吧,想说了叫我。” 言毕,走向旁边拘押何泽影的房间。姚副局长一早嘱咐,何泽影的问题可要小心谨慎,这条大鱼还没咬钩,现在不能惊了。 第7章 我是家属 王警官在沈秋寒和陈天育这一问三不知,到了何泽影那也是碰了一鼻子灰。 酒吧监控视频他看过了,这三人就是主要参与者。 何泽影语言挑衅在先,沈秋寒第一个动手,何泽影第一个扔酒瓶,陈天育第一个摔椅子,谁都脱不了干系。 姚局办公室里,坐着三个人,大家就昨晚的聚众斗殴事件调查情况交换意见。 王警官汇报道“三人都不愿意通知家属。何泽影提出要给他的律师团队打电话。 另外两人,一个叫沈秋寒,一个叫陈天育,都是乌市的企业家,其中沈秋寒是沈氏集团总裁。 看户口信息,他俩都是单身,沈秋寒的母亲和弟弟在乌市,陈天育的父亲在易安,是中学老师。” 姚局点点头“让何泽影打电话,看看他想玩什么花样。那两个人不愿通知家属,可能是顾及老人年龄大。 看看有没有主动和他俩联系的朋友,愿意来配合处理的。另外,这事低调处理,不要让媒体捕风捉影。” 警官小林插一句话“姚局,沈秋寒和陈天育的手机大清早天不亮就一直在响,两个手机换着响,还是同一个座机打的。” 姚局略一沉思,“王警官,你和座机号码的人联系,如果是朋友或熟人,看看能不能来处理这事。” 王警官应了一声,接过小林递过来的座机号码,低头随意的瞄了一眼,瞬间愣住。 再次低头重新审视那个号码,目光如炬,不可置信地惊呼一声“姚局,这个号码好像是李局家里的。” 姚局面色一怔,狐疑地接过那个号码,扫视一遍,低头沉思道“确实是李华生局长家的电话。” 李华生调到邻省执行特殊任务前,担任易安公安局副局长,姚副局长和王警官都曾是他的手下,这个号码烂熟于心,不可能记错。 姚局抬头想了想,兀自说道“今早局长去市**开会,各部门一把手都参加,他说李华生局长洗脱罪名官复原职,也参会了。” 顿了顿“打电话的时间,李局应该在市**开会。” “小林,你去把他们两人的手机拿过来,我看看。”姚局想了想,这事得谨慎,还是先查查线索吧。 不一会,小林风风火火地跑进办公室“姚局,那个座机又在给沈秋寒和陈天育换着打电话了。” 姚局接过正在响着的手机,沉吟片刻,点了扬声器接听键。里面传来一句急切的嗔怒声“陈天育,你和沈秋寒在哪? 我爸说你俩昨晚去了club。我刚去看了,那里被查封了。你们现在到底在哪?别吓我,你俩谁出事我都不好过。” 听见对方不发一言,李依研以为没听清,“喂,喂,说话呀,哑巴了?”还是没人回应,直接挂断了电话。 房间里的三人,你看看我,我望望你,这个凶巴巴的姑娘是谁啊?正琢磨呢,沈秋寒的手机又响了,姚局又点了扬声器接听键。 这次李依研警觉了,不再发脾气,先是喂喂两声,见对方不说话,确认有可疑,一本正经地说“你是谁?为什么拿着沈秋寒和陈天育的电话?他俩人呢?” 见对方还是一言不发,直接威胁道“再不说话,我就报警了,我认识公安局的姚副局长,他一定会找到你。” 听完此话,姚局一脸懵逼,王警官和小林捂嘴偷笑。 姚局给王警官使了个眼色,意思让他接话问清楚。 王警官忍住笑点了点头,恢复严肃的面孔“同志您好!我是易安公安局的王警官。 沈秋寒和陈天育因聚众斗殴正在拘留室,请问你是他们什么人,可以前来处理吗?” 好不容易听到电话有人回应,李依研喜极而泣,谁知后面的话犹如晴天霹雳,不可置信地问道“什么?聚众斗殴?是他们两人打架吗?” “同志,是他俩联合起来打别人。如果您明白了,可以告诉我您的姓名,手机号码,以及与他俩的关系吗?” 电话那头一阵沉默,隐约能听见抽噎声,“王警官您好,他俩有没有事?受伤了吗?” “同志,他俩挺好,不过对方可不好,斗殴的酒吧更不好。如果你要来处理这事,要有心理准备,一方面要交罚款。另外,要赔很多钱。” 李依研停止哭泣,现在哭没啥用,得赶紧想办法。 先去看看他俩再说,也许见面了就有办法,如实说道“王警官,我叫李依研,是他们的家属,现在就过去处理这事。” 听见电话嘟嘟的响,知道对方已经挂机。 “李依研?不就是李局的闺女吗?她去年到乌市上大学,现在怎么在家?关键她还是那两个男人的家属?”王警官后知后觉的嘀咕一句。 姚局瞪了王警官一眼,警局可不是八卦的地方。 王警官假装收材料,赶紧闭嘴。 “李局是咱们的老领导,听说这次受贿罪被查清后,省里很看重他,有意要培养提拔。 不管李局知不知道昨晚聚众斗殴的事,可这事与他的女儿有关,咱们还是要谨慎办理,事实证据清楚确凿再定罪。 还有,注意保密,别让某些人又找到诽谤李局的机会。”姚局面色严峻,对面前的两人叮嘱道。 **大院离公安局不远,李依研一路小跑,十五分钟后,已经站在王警官面前。 “王警官您好,我来了。”李依研浅浅一笑。 “依研,我估摸着就是你,易安人少,重名的几率低。”王警官嘿嘿地笑了两声。 早些年李华生在这任职,有时候加班连续几天不回家,李依研就会自己跑来公安局看看她爸,所以大伙基本都认识这个小丫头。 “王警官,沈秋寒和陈天育在哪里,我能看看他俩吗?”李依研水眸轻抬,咬着唇说道。 王警官低头想了两秒,按理说没处理前不能探视,就是个小丫头,看看也无妨,还能翻案不成。 李依研跟着王警官走向拘留室,从窗口看见何泽影的时候,一脸错愕“何泽影怎么也在这?” “你那两个朋友就是和何泽影一伙人打架,怎么,这伙人你也认识?” 李依研点点头,紧接着又摇摇头。 王警官瞥见微动作,不动声色,带着她走到另一个拘留室门口。 沈秋寒和陈天育被晾在这好一阵了。陈天育急的团团转,可沈秋寒兀自坐着,心里平静如水。 见王警官又来了,心头一喜,只要能拿到电话,他们就有救了。 谁知板着脸的王警官往旁侧一闪,身后露出来两条穿着破洞牛仔裤的细腿,随后是小熊维尼图案,最后是扎着马尾的秀颜。 沈秋寒心里咯噔一声,哎呀妈,小丫头怎么来了。 第8章 律师王志飞 李依研跟着王警官来到关押沈秋寒和陈天育的拘留室前。 见到王警官来了,本以为要手机的事有了眉目,谁知后面闪出一人。 见到来人,被关押的两人脑子轰的一下,比昨晚在酒吧跟人打群架还紧张,局促。 李依研抬起幽怨又怜惜的水眸,秀颜紧蹙,一丝愠怒道“沈秋寒,陈天育,你们俩一晚上不回家竟然去酒吧打群架,是不是想气死我。” 瞥见两人脸上青一块紫一片,沈秋寒的胳膊还有一道血痕,那汪水眸泪光闪闪,话锋一转,心疼地问道“伤的重吗?很疼吧?医生给你们治疗了吗?” 沈秋寒连忙摇摇头,赔着笑脸“依研,我们好着呢,昨晚都怪我没沉住气,先动了手,你别生气,别着急。” 陈天育见状,安慰道“兄弟齐心,所向披靡,把何泽影打的满地找牙。我俩都没事,放心吧。” 李依研被这两人的话逗笑了,看着满身伤痕却强装轻松的样子,心里又隐隐地痛。 王警官见两人越说越没边,没好气地说“昨晚,怎么都不吭声,现在认的到是快。等上了法庭,再争着认罪吧。” 法庭?对了,昨晚的事一定不小,得想办法帮他俩。 李依研上前一步,抓着防护栏,沈秋寒见状,明白她的意思,一步上前,趁机握着李依研的手。 王警官见状,欲拉开,嘴上说着“依研妹子,这不合规矩,你俩不能接触。有话分开说,也能听见。” 李依研反手抓住沈秋寒的手,就是不松开,王警官见状,也没办法,只能往前靠近。 “依研,给李牧打电话,让他找张秘书,尽快联系律师,想办法改掉聚众斗殴的定性。要快。”沈秋寒在她耳边低语一句。 李依研点点头,此时警官小林跑过来“王警官,何泽影的律师团来了,在外面等。” 王警官应了声,拽拽李依研胳膊,不容商量道“依研妹子,走吧,别让我难做。” 李依研给了里面两人肯定的目光,她一定要想办法,帮他俩出去。 跟着王警官回到警务大厅,三个西装革履组成的律师团正在等候,抬眸一瞥“志飞哥!” 王志飞同样看见了李依研,也是吃惊不小。 上前一步“依研,你怎么在这?” 李依研秀颜微蹙,低声说道“秋寒和天育昨晚与何泽影聚众斗殴,我来处理。” 王志飞无奈地冷哼一声,反问道“闹这么大的事,你一个人能处理吗?” 见王警官和团队主任坐下谈话,小声说道“我们团队就是为何泽影处理昨晚的事。你去公安局外面等我,一会我找你。” 李依研点头应诺。 扭头迈出两步,想一想,转身朝他爸以前的副局长办公室走去。 听见咚咚的敲门声,姚局抬眸应了一声,见进来的是李依研,吃了一惊。随即面容转为平静,呵呵一笑,站起身走到前面,给她倒了杯茶。 这个小丫头有几年没见过了,自从李华生调到外省执行保密任务,李依研就没来过公安局。 知道她无事不登三宝殿,肯定为了昨晚的事而来,但不清楚找自己有何事,和蔼地说道“依研,你爸调走后,你可是好久没来局里了。” 李依研歉意的笑笑,抿了一口茶,直奔主题“姚叔叔,我今天真的有事麻烦您。” “噢,说说看,能帮,我一定尽力。” “沈秋寒和陈天育昨晚涉嫌聚众斗殴,我负责后面的处理工作。” 姚局诧异地抬眸望了对面一眼,内心腹诽,这个小丫头一个人能处理这么大的事吗? 该不会是李华生揽下来,又不方便出面。直白又认真地问道“你爸爸知道这事吗?他认识那两个人吗?” 李依研自动忽略第二个问题,回答道“我爸不知道,还请您保密,别让他知道,行吗?” 姚局一下蒙了,看来自己想错了。好奇心一下提了上来,探究地问道“你是一个人替他俩处理此事吗?” “是的。” “那你打算怎么处理,给叔叔说说听听。”姚局听见肯定的答案,狐疑地端量这个刚刚18岁的小丫头。 “我来找您,就是希望您能帮我个忙,让我用用沈秋寒的手机。”李依研嘿嘿一笑。 见姚局愣在那,以为他不愿意,连忙解释道“我的手机丢了,好多朋友的电话号码都没记住。我就是用沈秋寒的手机打个电话,行吗?” “找我就这事?”姚局不置可否地反问道。 “是的。”李依研浅浅一笑。 “可以,不过,你坐我这打电话,你看这样行吗?”姚局微微一笑,坦言道。 在得到李依研肯定的答复后,姚局叫小林把手机拿了进来,同时示意小林也坐下。 李依研也没啥可隐瞒的,调出通讯录,找到李牧的电话,拨了过去。 铃声只想了一秒,对面就接听了,还是那个冰冷平静的声线“秋寒哥,我在。” “阿牧,是我,依研。秋寒和天育昨晚在易安club打架,被抓到公安局了,他让你通知张秘书,联系律师,尽快解决。” 言毕,瞅了一眼对面沙发上的两人,低语道“他说不是聚众斗殴的性质。” 最后这句话声音压低还是被姚局听见了,不露声色地咧了咧嘴,内心嘀咕,我亲自去抓的人,是不是聚众斗殴没人比我更清楚。 这个小丫头要是今天把那两人弄出去,就对她刮目相看。 李牧平静地答道“这事我已经知道,昨晚易安club保安队长就给我打电话说了。 今天凌晨,张秘书带着公司的法律团队已经赶往易安,这个时间点差不多快到了。” “好,到了让张秘书找我。我手机不在身边,一会我和王志飞在一起,让他们打王志飞电话。 对了,你怎么没来?”李依研沉吟片刻问道。沈秋寒出了这么大的事,李牧没有鞍前马后很奇怪。 “我留在陈天育家照顾君南,易安的事你就多操心了。”李牧淡淡地说道。 “照顾君南?他怎么了?”李依研瞬间听出这话里的不对味,急忙追问。 李牧暗叫一声不好,自己咋把瞒着依研的事忘了,没有打草稿的时间,他不会编谎,索性说道“等秋寒哥的事处理完了,你来乌市就知道。” 说完又后悔了,留下一个哑迷给她,不是让小丫头又要多想么。 “我现在就要知道,不许骗人。”李依研急的头冒虚寒,不问清楚,她可无法放手干其他事。 “爬山崴脚了。”李牧急中生智编了个新慌。 这次总算糊弄过去,匆匆挂机,李依研把手机还给了姚局。 再三感谢,拜别姚叔叔,快步出了公安局。 只见公安局门口路边上站着五个人,其中有两个她认识,王志飞和张秘书。 看来沈秋寒的律师团队已经抵达,太好了。 第9章 脑洞大开 李依研快步跑向公安局门口路边的人群,王志飞最先看见,冲她招招手。 张秘书已经知道李依研和沈秋寒在美国结婚的事,虽然总裁还没回来,可这种八卦消息传得很快,集团公司几乎无人不知。 恭敬地迎过来,点头打了招呼“太太好。” 李依研两颊一下蹿上红晕,这个称呼算是第一次听,真心没习惯。微微一笑,点点头。 王志飞站在旁侧,错愕地问道“依研,什么情况?你和秋寒哥结婚了?” “嗯,在美国。”李依研小声嘀咕。 王志飞挑挑眉,这个瓜好大,他一下子吃不下去。 眼前如何救沈秋寒和陈天育才是最重要的事,王志飞张罗大家到旁边的茶馆找个安静的地方坐下谈。 王志飞看看对面的张秘书,以及随行而来的三位律师,思忖片刻道“不瞒大家,我是何泽影公司的律师团成员。咱们应该算是对手。”言毕扫视桌面一圈,无奈地一笑。 抿一口茶,忽略四人吃惊的表情,戏谑笑道“放心,我和依研、秋寒哥都是好朋友,否则不会坐在这。” 顿了顿“刚才我们团队和王警官谈过话,情况基本了解。昨晚他们三人是聚众斗殴的主要参与人员,算是挑头的,有监控佐证。 如果最终法院这么定性,会很难办。估计……会坐牢。” 张秘书在路上利用**的关系,也了解到一些情况,直言不讳道“你是何泽影的律师,应该知道他想怎么脱身?” 王志飞眼眸一惊,睨着张秘书,这个问题好,何泽影老谋深算,脱身的办法肯定有。 目光移开,瞅着茶杯,幽幽地说“问得好,他脱身的办法就是甩锅给沈秋寒和陈天育。” “他想怎么甩锅?”沈氏集团律师团队长急不可耐地问道。 “这个不能说,不好意思。咱们都是同行,我不能出卖雇主,请理解。”王志飞微叹一声,笑着摆头。 一桌人都沉默了,王志飞这话没错。相当于两桌人打牌,有人把底牌透给对方,那岂不是稳输。 “志飞哥,那我猜猜,你就点头或摇头,行吗?不算你出卖雇主。”李依研水眸抬起,打破了沉默。 众人纷纷抬头望向萝莉范十足的总裁夫人,不相信她一个刚成年的女孩,能揣摩出何泽影那只老狐狸的心思。 王志飞低头想了想,其实他也认为李依研想不到那个主意,索性点了点头,不忘加一句“好吧,只能猜一次。” 李依研莞尔一笑,降唇微微上扬道“何泽影会以秋寒和天育哥先动手为由,提出自己是正当防卫。 最多是个防卫过当,就能把聚众斗殴的锅全都甩给他俩。 如果我没猜错,他和你们律师见面商量可行性后,已经按这个口径给王警官说了。” 言毕,秀颜微抬,一脸平静地望着王志飞,等着回复。 震惊顷刻间被赞叹取代,王志飞眼中溢满无声的夸奖,微微一笑,点点头。 李依研比他小两岁,没什么社会经验,竟然能想出何泽影的点子,令人刮目相看。 律师团一听,纷纷低声抱怨“何泽影太坏了,为了自己脱身,想拉沈总垫背。” 现在事情已经到这个地步,再埋怨也无用,必须想办法解决。 王志飞眼眸一转,低声说道“依研,有个事你只猜对了一半,何泽影担心这个法子出岔子,留了一手,想看看沈秋寒的应对之策,最后关头再给警察爆这个雷。” “所以,何泽影还没给警察这么说,对吗?”李依研惊喜地追问道。 “是的,你有应对之策吗?”王志飞好奇的望着秀颜。经过刚才的事,他忽然对她小脑瓜中的点子,很有兴趣。 刚才在公安局门口等李依研的时候,王志飞就在琢磨怎么帮沈秋寒和陈天育脱罪。 如果无计可施,最后还被何泽影落井下石,就太被动了。必须想个万全之策,想来想去也无头绪。 这会见李依研脑洞大开,也勾起了他的好奇心。 “方法倒是有一个。”李依研吞吞吐吐,卖着关子。 众人一听有法子,目光齐刷刷的再次汇集到总裁夫人的秀颜上。 水眸眨了眨,平静地说“其实这个法子不是我想的,刚才我见过秋寒,他说想办法改掉聚众斗殴的定性。” 一语点破这些律师,大家一拍脑袋,对啊,如果不是聚众斗殴而是内部事件,所有人都能脱身。 昨晚沈秋寒坐在地上想了半夜,深知他和陈天育太冲动先动手,难免留下口实。 他也想到何泽影会用正当防卫来搪塞,只有改了这个定性,他和陈天育才能全身而退。 可这个聚众斗殴的定性是有法律条款的,要改定性,必须有律师团队,一条条的梳理找突破口。 沈秋寒不是学法律专业的,所以他也没想到要从哪里突破。 不过,他知道这个定性要改,何泽影也得认可,否则警察不会听他们的一面之词,这个难度很大,就看公司律师团的能耐了。 律师团队长一本正经地说道“我国刑法对聚众斗殴有明确规定,组织、策划和指挥的首要分子要立案追诉。” 顿了顿“现在就是要想办法让沈总不会认定为首要分子。” 这话说的没毛病,可李依研听着特别刺耳,秋寒不是首要分子,那天育就得是首要分子,他俩谁被定罪都不行。 不悦地打断律师团队长的话,兀自说道“我不懂法律,刚刚王警官告诉我,聚众斗殴情节轻的属于治安案件,严重的构成犯罪,按照刑法定罪。 我觉得,秋寒那句话的意思,不是立案不立案的问题,而是都不能算成治安案件。”李依研把她的奇特想法抛了出来。 众人诧异地看着她,她是在说笑吗? 秀颜轻抬,坚定地迎上对面律师团轻嘲的目光,一丝愠怒道“如果过了24小时,今晚秋寒不能释放,而是按照治安条例被拘留,那你们就是失职。” 什么?这个丫头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她不懂法律就在这胡言乱语,还扣一顶失职的帽子。 律师团长嗤笑一声“太太,根据我在这行业20年的经历,最好的情况就是认定为治安事件,而不移交到检察院。” 顿了顿“聚众闹事归为治安事件的最多拘留十五日,我们可以争取到最轻的五日,再交上罚款,赔些钱,很快就过去了。 让公关部做好舆情监测,发一篇新闻通告,过段时间人们就会淡忘这事。” 李依研不置可否地望着对面口若悬河的团长,他竟然已经把公关部该干的事都想到了?所以,他是打定主意要让沈秋寒被拘留? 心里一寒,秀颜紧蹙,冷着脸,斩钉截铁地说“秋寒和天育不能留案底,绝对不能被拘留,一天都不行。 如果你还是坚持这个想法,那你们请回吧,我替秋寒退了你们。” 没成想说着说着,到了剑拔弩张的地步,律师团三人个个脸黑黑的,李依研也是一脸怒气。 张秘书连忙打圆场“大家别动怒,再想想,集思广益,如果沈总不用拘留,那不是更好。” 长久沉思不语的王志飞,此时头抬了起来,炙热的目光盯着李依研,笃定道“依研想要的那个结果,也不是不可能。” 众人齐刷刷又把目光投给了王志飞。一个对手的律师能有什么好法子?他能让所有人都全身而退吗? 第10章 不放弃不服输 王志飞直接抛出了他的见解,沈秋寒在那么紧迫的时间,只给小丫头留下一句,‘不算聚众斗殴的定性’。 这句话没那么简单,如果只是字面上的不触犯刑法,在这帮专业律师团的周旋下不是难事。所以他的意思就是李依研说的,不构成违反治安管理条例。 这个是有些难度,而且难度超级大,王志飞想了好一会,现在思路差不多有了。 他也算是豁出去了,估计这事结束,何泽影的御用律师团该把他踢出去。 原本,他就是个大二的实习生,如果不是话少人勤快,脑子灵活,点子多,根本不可能被留下。 见大家正襟危坐,都在等他的雷,内敛谦虚地抿唇一笑“咱们都是从专业角度看问题,从秋寒哥和依研这样的非专业人士角度出发,就会有思路。” 言毕,邪魅一笑“依研,如果是你,和一大群人在酒吧喝酒、打架,砸了东西,回家怕挨打,你怎么圆谎?” 李依研水眸眨巴眨巴,高中的时候她和沈君南经常做这样匪夷所思、让胡心又气又急的事。 为了避免回家挨凑,总是和沈君南在单元门口,把脑袋凑到一起想办法过关。 水眸微闭,把自己穿越到昨晚,想象自己和沈君南在酒吧与小流氓打架,砸了酒吧的东西,伤了人。 该怎么回家想点子哄老妈呢?倏然睁大水眸,眼神放空,喃喃自语“如果我妈问我,那我肯定说在酒吧没打架,就是切磋拳技。 还有,扔酒瓶和椅子,嗯,酒过期了,帮老板就地销毁。椅子吗,酒吧布置太老气,要重新装修,这些椅子也是被销毁对象……” 王志飞低头笑而不语,非常肯定,对面坐着的三名资深大律师绝对想不到,而这就是想要的答案。 张秘书连着律师团四人一脸懵逼地看着李依研,这是个什么方法? 难不成让沈总穿越回十年前,承认自己像个孩子一样在酒吧调皮捣蛋?简直不可思议。 见对面的四人蹙着眉头,默不作声,王志飞抬眼看看表,时间不早了,索性直说“我想的方案和依研这个点子差不多。 第一,酒吧老板撤回报案记录,说明酒吧一周后开始重新装修,为了留个纪念,邀请vip客户来玩,任何物品都可以随意拆解。 第二,昨晚参与的人都一口咬定酒吧拳场太小,选在大厅练拳。” 所以,还是有办法的吧,小丫头露出了胜利者的笑容。 “等等。”律师团队长抬头,又拉下黑脸开口了。 李依研狐疑地看着他,秀眉一挑,等着下文。 “王律师这个法子,理论上说的过去,可是何泽影和酒吧老板哪有那么好协调。 尤其是何泽影,他是沈总的竞争对手,这么好的抹黑机会,怎能轻易放过。 另外,据我了解,昨晚砸的酒水和家具装饰差不多估价200万,这可不是个小数字。 酒吧老板能开易安最大的club,绝不是小人物。如果答应我们的提议,和往自己脸上打一巴掌有什么区别,以后还怎么在酒吧业混。” 李依研听完心头一紧,刚才瞎高兴,没想到困难这么大。 王志飞提出这个方案,也没思考可行性,只是纯理论上可实现。 顿时,场面又一度沉默,苦闷、压抑的氛围越来越浓。 遽然间,李依研精致的小脸浮上坚定的神情,站起身,薄唇开启“大家都怎么了,方法有了,就要努力实现。 这样,酒吧老板让李牧来协商,赔钱也是早晚的事,让他开个价。” 秀颜微转“张秘书,你带着律师团与何泽影接触一下,把咱们的方案直接提出来,最好能向秋寒请示一下。” 大家眼中又浮现了希望的火苗,说干就干,迈出一步就会有不一样的结果。 目送张秘书一行人重新走进公安局,李依研拿着王志飞的手机给李牧打了电话。 此时李牧雷厉风行的办事风格与律师团黏黏糊糊的表现对比明显。 15分钟后,李牧回电“依研,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先听哪个?”如果换了沈秋寒,他可不敢这么说,也就在小丫头面前口不遮拦。 “先说好的,提提士气。”水眸一惊,悲喜莫辨道。 “酒吧老板同意撤回报警记录。” “那坏的呢?”秀颜一脸平静地追问道。 “这个酒吧转让,一小时内支付600万,价格包括不动产权和装修内饰及存量酒。不讨价还价,过期作废。这也是撤回报警记录的前提条件。” 李依研和王志飞都愣住了,刚刚激动的眼眸转而暗淡下来。600万上哪弄去,还要在一小时内,这简直是故意为难。 李牧知道李依研的顾虑,低声解释道“昨晚酒吧老板很生气,场子被砸,不会轻易过关。他能提出这个方案已经算是给面子了。我也无能为力。” 李依研谢过李牧,转让的事,还要考虑一下。 正在踌躇,张秘书一行回来了,见大家坐定,望着期待的水眸,律师团队长干咳一声“太太,有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先听那个?” 又来这套。李依研无奈地叹口气,小心翼翼说道“要不,这次先听坏消息吧。” “沈总不同意这个方案。” “啊!怎么会?为什么?”李依研和王志飞同时吃惊地脱口而出。 律师团队长瞥了瞥嘴“是因为他不同意那个好消息。” “好消息是啥?他为什么不同意?”李依研狐疑地追问道。 律师团队长瞅一眼旁侧的张秘书,低头沉思片刻,吞吞吐吐说道“何泽影同意了我们的方案,但是要求太太您现在一个人亲自去谈条件。 沈总原本对我们这个全身而退的方案很赞许,结果知道何泽影的要求,立刻就不同意了。他还说……” “说什么?你快说啊?”秀颜焦急地催促,最烦这种话说一半的人。 “他说可以接受治安拘留的结果,让公司公关部联合法律部,尽快拟新闻通告。”律师团队长低下头,越说声音越小。 见李依研沉默下来,律师团队长朝着王志飞努努嘴,小心地问道“酒吧老板谈的怎么样?” “可以撤回报警记录,但是要一小时内付清600万,把酒吧买下来。”王志飞阴沉着脸说道。 希望和失望双双摆在李依研面前,她有些不知所措。 许是因为沈秋寒否决这个方案的原因,张秘书和律师团都消沉下来,打定听总裁的话就此作罢的心态。 李依研眼眉低垂,心乱如麻。沈秋寒和陈天育如果被行政拘留,会成为人生的污点。 即使他俩不在乎,可总是因为她去的酒吧,才会遇到何泽影聚众闹事,一切的祸源还是她。 这两个男人是她生命中很重要的人,想到这些,李依研更加内疚自责,必须得做点什么。 不放弃不服输的倔强劲上来了,抬起秀颜,兀自说道“这个方案秋寒不同意,可我同意,我要争取。” 言毕背起斜挎包向公安局内走去。 第11章 与老狐狸谈条件 李依研抬起倔强的小脸,扔下一句“你们在这等着,我去会一会何泽影。”自顾自走进公安局。 王志飞见状,皱了皱眉,微叹一声,这个执拗的小丫头,斗不过何泽影那只老狐狸。不放心,快步跟了上去。 两人找到王警官,说明要与何泽影谈谈的想法。 姚局交代过,何泽影要重点关注,听闻来意,王警官无奈地笑笑 “依研,不行,只有律师可以看。” “我是何泽影的律师,刚才来过一次,现在还有些补充的问题,李依研是我的助手,这样可以吗?”王志飞幽幽地说道。 王警官撇撇嘴,姚局不想让小丫头掺和何泽影的事,所以他就拿她不是律师做搪塞,没想到王志飞这么不识趣。 罢了,看就看,一下午来来去去好几拨人,也没闹出多大的事。 王警官带着两人去何泽影的拘留室,故意饶了条路,从沈秋寒的拘留室前经过。 李依研上午来过一次,以为这回还是路线不变,会先到何泽影的房间,而不让沈秋寒知道,没想到何泽影没见到,抬眸瞥见那双阴冷的眼眸。 走过房门好远,都能听见沈秋寒吼叫警告的声音“依研,你别去找他,我不许你去。” 李依研快步跑开,她就是要试一试。 何泽影见到李依研和王志飞两人,耻笑一声“怎么,老同学见面,这么快就打成一片了。” 结婚那天,何泽影就见过李依研和王志飞挤到一起,嘀嘀咕咕。 以前与李依研没有利益冲突,也就对王志飞在他的律师团队没提异议。关键时刻,果真是个叛徒。 李依研没工夫和他磨嘴皮,一脸严肃地说道“我来了,说说你的条件。” “不愧是沈秋寒的女人,说话的口气都和他一样,霸气、冷酷、高傲,不过我喜欢。”何泽影摇了摇头,轻嘲道。 王警官被这没由来的对话搞晕了,一丝愠怒道“何泽影,好好说话。”随即转头轻声说道“依研,你只有五分钟时间。” 李依研知道时间紧迫,成败在此一举,伸手抓着栏杆,何泽影会意的也靠过去抓上,不过他可不敢造次,两双手离了一拳的距离。 王警官见两个脑袋凑得很近,连忙上前,“依研,你又犯规,往后退一些。” 这句话说得很大声,估计让旁边房间的沈秋寒和陈天育都听见。 李依研假装没听见,死死抓住栏杆。时间不多了,给王志飞一个眼神。 王志飞连忙上前,拦着王警官“警官,关于昨晚现场勘查情况,有些细节还要了解。” 见王警官被王志飞缠住,两个脑袋又凑到一起。 “快说条件。”秀颜紧蹙,厌恶地望着近在咫尺的大叔脸。 何泽影阴险的笑道,“那我直说,三个条件,一是易安新区土地开发项目最近要重启,沈氏集团是唯一的竞争对手,不管你用什么方法,我是势在必得。” 李依研想了两秒,有些犹豫,最后还是点了点头。沈氏集团可以投资的项目那么多,少一个也没事。 可她不知道沈秋寒在这个项目里投入了多少心血,这个决定也成为日后两人心生芥蒂的导火 索。 “我知道你和沈秋寒在美国结婚了,新古集团成立了依研发展基金,这个基金起步规模就很庞大,每年还有新注入的资金,你是所有人。 第二个条件,这个基金及衍生的国内外关联公司,今后十年都不能购买我名下所有公司的股票。说明白点,就是你的公司不能收购我的任何公司。” 李依研沉思片刻,她的公司不收购,可以让沈秋寒来办,夫妻同心,其利断金。平静地答道“好,我同意。” “第三个条件呢,时间不多,直说吧。” 何泽影鬼魅般的笑容又浮现,低声说道“靠近点,这个条件必须保密。” 李依研狐疑地又朝前凑了凑。谁知,何泽影以迅雷之速一手捏住她的尖瘦下巴,还未等她反应过来,一个极具掠夺性的吻附上了她的蜜唇。 杏目圆瞪,惊呼一声,扭头甩开,厌恶的用手背狠狠地擦着唇部。 何泽影得意地笑道“这是婚礼上,你欠我的,如果不是沈秋寒玩抢婚那套,一早就得手了。要怪,就怪你老公吧。” 王志飞听到李依研的惊呼声,快步过来,警惕地瞪着何泽影,转头轻声问道“依研,没事吧,谈好了吗?” 李依研又气又恼,可是无可奈何。怪不得沈秋寒不让她来,估计早以猜到他的不怀好意。 秀眉拧着,冷冷地对何泽影说道“何总,咱们的条件都谈拢了,请你遵守承诺。” “没问题,迟一点我会把前两个条件形成法律文书,亲自交给你。”何泽影戏虐一笑。 “那倒不必,直接寄到学校就行,我不想再看见你。”李依研气鼓鼓地怼道。 何泽影不置可否讪讪地点点头,“成交”。 现在就剩下600万的事,一小时期限就剩20分钟了,这钱只能找沈秋寒要。 李依研和王志飞离开何泽影的拘留室,朝前面挪去。 王警官刚才被缠的烦烦的,这会见李依研又要找沈秋寒,沉声道“依研妹子,你都忙乎一天了,这事交给沈秋寒的律师团来办,你还是回去吧。” 李依研倔强地仰头望着身穿制服的王警官“哥,我就说几句话,最多五分钟结束,保证今天再不会来看任何人。” 王警官无奈的点点头“好吧,五分钟噢。” 李依研再次站在沈秋寒面前,怜惜地望着眼前的男人。 估计是一晚上没睡觉,白天又没休息,面容憔悴,两腮的胡渣若隐若现,俊颜的青紫伤印更加明显。 王警官这次不理王志飞,端正地站在李依研身后,举着手表暗示时间不多。 李依研只能长话短说“秋寒,对不起,我私自做主,已经和何泽影谈好了。 现在……就剩酒吧老板,他要求一小时付清600万,把酒吧买下,现在只剩二十分钟。你有钱吗,或者你能让公司付钱吗?” 陈天育见李依研来了,早早靠过来,怜惜地嗔怒道“依研,你怎么不听话,非去找何泽影。王志飞,她不懂事你也跟着瞎胡闹,也不拦着。” 王志飞无奈地憨笑一声,他能拿小丫头啥办法啊。 沈秋寒冷眸泛着寒气,冷冷地说“我不会给,也不会让公司付钱。” “为什么?你舍不得钱吗?钱没了可以再赚。况且那个酒吧人气旺,生意好,重新装修再开业,很快能收回本金。” 李依研这会也顾不上那么多,把自己刚学的经济学知识搬了出来。 “与钱多少无关。”俊颜一怔,无奈地说道。 “那为什么不付钱?”秀颜狐疑地追问道。 “何泽影和你谈的条件我不知道,也永远不想知道。因为那些条件都不会成立。”薄唇轻启,厉声说道。 原来还是为何泽影的事较劲,固执如他,自己又何尝不是。 “他提的条件我已经答应了。你再考虑一下吧,600万算你借我的,好吗?”李依研带着仅存的一点希望,忐忑地问道。 “不考虑,不借。” 沉思片刻,俊颜轻抬,低声说道“回家给我和陈天育带些洗漱用品和换洗衣服。” 这意思太明显了,他愿意承担昨晚的冲动带来的所有后果,她答应何泽影的条件都是一厢情愿,他统统不接受。 水眸含泪,秀颜失落地转向走道,边走边说“王警官,我探视完毕,谢谢您。” 半小时后,一脸无奈加懵逼的王警官走进拘留室,打开门锁,幽幽地说“你们可以走了,案子撤了,回家吧。” 何泽影冲着沈秋寒和陈天育痞气地吹了声口哨,得意一笑,带头离开。 沈秋寒和陈天育并肩走出公安局,眼见张秘书带着律师团,站在门口兴高采烈地等待。 冷眸一怔,急切地问“依研呢?” 张秘书挤出一点笑脸,低声答道“太太和王志飞律师中午都没吃饭,刚才一块走了。” 抬眸没敢看寒气泛滥的冷眸,小心地提醒道“听着,好像是王律师家就在附近,他俩要去家里做饭吃。” 沈秋寒一脸黑线,内心腹诽,她拎不清何泽影的阴谋,一意孤行也就罢了,现在竟然撇下他,去跟别的男人一块吃饭,还是在家做饭。 开了这头,还能有完?俊颜凌厉,不容置疑道“天育,走,去王志飞家,我俩也没吃饭。” 走在路上,俊颜紧蹙,内心烦躁,依研和王志飞应该没什么,怎么现在自己这么爱吃醋,容不得他跟别的男人走近一点。 ~~~~ 二十分钟前,王警官一脸懵逼地站在姚局办公室,汇报了最新情况。 姚局沉默片刻,点头指示放人。内心嘀咕,何泽影这只老狐狸还没到收网的时候,先放出去也好。 沈秋寒和陈天育都是初犯,竟然把酒吧买下来了,也没有与何泽影同流合污,就不予追究。 李局家的闺女还挺能折腾,希望她和何泽影不要再有任何交集。 第12章 闺蜜情 沈秋寒拒绝支付600万,让李依研伤心失望透了,只怪自己身无分文,当需要用钱来解决问题时,没有一点能力。 走出公安局大门,心里隐隐作痛,为什么沈秋寒一点都不懂她?难道就这样放弃吗?心知这600万不是小数字,对工薪阶层来说或许是一辈子的收入。 正在郁闷,身旁走过两个金发碧眼的洋人,外国人。 她猛然想到了美国的古月心,不确定他会不会帮自己,可现在这个情形,也许只有他能在10分钟内拿出这些钱。 抱着试一试的态度,独自一人回了公安局,又厚着脸皮把沈秋寒的手机借出来,当着姚局的面打了越洋电话。 古月心看见沈秋寒的号码,有些吃惊,难不成他爸在易安出事了,连忙接听。 当听明白李依研打电话的来意,意味深长地笑笑,沈秋寒不想让她干的事,他偏要支持一下。 毫无悬念,那笔钱按时转给了酒吧老板,聚众斗殴事件自此完结。 李依研再一次走出公安局,猛吸一口气,今天好累,腿酸酸的,想到沈秋寒不理解她,心更累。 王志飞还在门口等着她,知道事情办成了,两人相视一笑,张秘书一行人也异常高兴。 眼见太阳西落,肚子咕咕叫,才想起早上跑出来一直到现在,饭都没吃。王志飞一直陪着她,也没吃午饭。 李依研对着张秘书微微一笑,客气地说道“你们在这等秋寒吧,他应该很快就能出来。我还有事,先走了。” 张秘书想张嘴替沈总拦下夫人,可自知自己不是李牧,几斤几两还是拎得清,不敢造次,动了动唇部,欲言又止,最后只能点点头。 秀颜冲旁侧莞尔一笑“王大律师,感谢你今天的陪伴和专业服务,走,我请客,吃个二合一的午晚餐。” 王志飞面色一怔,狐疑地问道“你不等秋寒哥和天育哥了吗?” “不等。”言毕,兀自朝马路上走去。 “这个时间点不好找地方吃饭,要不去我家吧,就在对面的小区,家里有菜,我给你做。”王志飞跟上脚步,平静地说道。 “好。”水眸微抬,莞尔一笑。 十分钟不到,就进了王志飞家。王爷爷正在沙发上看电视,见孙子带个清秀可人的漂亮姑娘回来,乐呵呵的,又是洗水果,又是倒茶拿小零食。 王志飞都20岁了,还从来没把女孩领回家过,今天是头一次,不高兴才怪。 李依研和王爷爷聊了几句,见王志飞已经挽着袖子进了厨房,以向大厨师学做饭为由,连忙进了厨房。 王爷爷内心窃喜,这姑娘长得水灵,嘴又甜,还勤快,招人喜欢,是孙媳妇的合适人选。 走到厨房门口朝里望了一眼,悄悄把门拉上。孙子太腼腆,得帮他一把。 李依研帮着王志飞择菜,偏头瞄见王爷爷把厨房门关上,扑哧一声笑了“志飞哥,你爷爷可能误会咱俩,还有意创造条件呢。”言毕朝门的方向努了努嘴。 王志飞嘿嘿一笑,说道“你是我带回来的第一个姑娘,他又很喜欢你。所以别见外,随他吧,否则爷爷还会想别的鬼点子。” “志飞哥,你在大学也没找个女朋友吗?”秀颜舒展,八卦时间到了。 “没有。” “怎么,没遇到合适的?”水眸一怔,继续八卦。 “有合适的,不过,不方便带回家。”王志飞无奈地笑笑。 “是女朋友长得不漂亮吗?还是她家人不同意?”秀颜微蹙,八卦劲十足。 “都不是。” “那为什么不能带回家?也许你家人会喜欢她?”择菜的手停下了,水眸惊奇地望着王志飞的面庞,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 “嗯,我告诉你可以,但是你也得告诉我,刚才那600万哪来的。”王志飞狡黠一笑。言毕又补充一句“咱们互相保密。” 此时厨房门轻轻拉开了一条缝,沈秋寒的冷眸嫉妒地瞪着厨房有说有笑的两人。他好希望与她说笑的那人是自己。 刚才沈秋寒和陈天育大步流星很快到了王志飞家,王爷爷开门后,认出了陈天育,两人坐在沙发上边看电视边唠嗑。 沈秋寒眼瞅着紧闭的厨房门就气不打一处来,隐约听见里面笑声迭起,仿佛一根根针,扎着他的耳膜。 不行,一秒钟也坐不住了。 轻轻把门拉开一条缝,碰巧就听见李依研在八卦王志飞找对象。 撇了撇嘴,刚准备关门,忽然听到600万的事,好奇心一下勾了起来,腿再也挪不动了。 “600万?你对这笔钱的来源感兴趣吗?”李依研打趣道。 “就是好奇,想不出谁会给你那么大一笔钱。”王志飞呵呵一笑。原来男人也有一颗八卦心。 “我问美国的哥哥借的,也只有他有这个能力。其实我当时想借高利贷的,可不知道该找谁。”李依研平静地说着,好像这不是她做出的事。 见王志飞沉默不语,打趣道“八卦了我的事,该八卦你自己的事了,说不定我可以给你出出主意。”柳叶眉一挑,面对八卦,女人总有颗誓不罢休的心。 “因为……我对象不是女的。”王志飞放下手里的菜刀,一本正经地答道。 “什么?你意思是gay?”李依研吃惊不小,狐疑地问道。 旁侧的人憨憨一笑点了点头,又重新拿起菜刀忙乎。 水眸圆睁随即半睨着,无奈地摇着头,戏谑道“你们男人怎么都这样,总拿gay搪塞,不想谈恋爱就不谈,何必呢?秋寒这样,你也这样。” “秋寒哥骗你那是他,我可没骗你。不信我给你看照片。”王志飞又放下菜刀,摸出手机点了几下,移到李依研面前。 秀颜抬起,端详一番,嘟着嘴,一本正经地点评“是个赛车手,身材样貌都不错,你俩挺有夫妻相。”那语气神情把门口的沈秋寒差点逗笑。 王志飞嘿嘿一笑,收起手机,如实道“没想到你还挺开明,这事你得给我保密,君南和思成都不知道。” “一言为定,咱们互相保密。” “对了,以后放寒暑假你回来了,能不能到我家坐一坐,一小会就行。” “为什么?” “骗骗我爷爷,今天你来了,他以为你是我女朋友,特别高兴。” “好吧,不过你得给我做好吃的。” “没问题。” 沈秋寒站在门口偷听到两人交换秘密,心里腹诽,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闺蜜情。 见锅里水开了,知道面条很快出锅,赶紧关门退了出去。 第13章 王家孙媳妇 水开了,王志飞连忙把面条下到锅里,李依研仔细观察他的动作,默默把流程记到心里。 沈秋寒祖籍南方,以喝汤吃米为主,很少吃面食,有次在饭店吃了碗鸡蛋面,赞不绝口,小丫头记在心里,一直想学学。 今天王志飞问她吃啥,不假思索“鸡蛋面”,而且还要拜师学艺。 面条快熟了,王志飞把提前炒好的番茄鸡蛋倒进锅里,搅动十秒钟,快速把香菜和芹菜沫撒进去,滴两滴香油,出锅。 李依研端着一碗面,闻闻真香,这碗先给王爷爷。 拉开厨房门,端着面碗迈出两步,抬头瞥见沙发上陪王爷爷看电视的沈秋寒和陈天育,呆愣在原地。 王爷爷见李依研端着碗出来,连忙起身,嘟囔着“依研,让志飞端饭,你别烫着了。” 李依研尴尬地把视线挪开,快步走到餐桌前放下碗。说实话这碗确实很烫,乖巧懂事地说道“爷爷,没事,这碗面是给您盛的。” 此时王志飞也快步出来,一手托着一碗面,见沙发上的两人,顷刻间,错愕被喜悦取代。 王志飞笑吟吟地说道“两位师兄来了,欢迎欢迎。稍等一下,我再下些面,很快就好。依研,你和爷爷先吃。” 李依研猜到沈秋寒和陈天育也是一天没吃饭,把那两碗面推到他们面前。 “你俩先吃吧,我去帮志飞。”说完就朝厨房走去。 看也不看沙发上的两人一眼,她气还没消。 哪能让未来孙媳妇饿着,王爷爷可不干,快步过去挡在她前面。 噘着嘴,假装嗔怒道“丫头,你们三个先吃,我中午刚吃完不过两小时,这会不饿。我去给志飞搭把手。”说完,把三人拉到桌前坐下。 老人这么热情,不好让他失望,客随主便,还是埋头吃面吧。 陈天育看出来小丫头瞅他俩不高兴,瞥了一眼沈秋寒,见他一脸平静,淡淡地抓起筷子吃面,暗叹一声,这炮筒子他也不点,吃面。 三人一言不发,把食不言贯彻到底,吃面就是吃面。 不说话也就罢了,李依研的碗里一会多一块鸡蛋,一会又多一片番茄,她不抬眸,用余光就扫到是沈秋寒夹的。 “谢谢,你自己吃吧,我碗里的够了。”李依研还在为今天的事置气,故意说得客客气气。 这幅冷冰冰的话没激怒当事人,却让陈天育忍不住了,这炮筒子不点不行。 今天的事他是看在眼里,一丝愠怒“依研,你就是被惯坏了,想干啥就干啥,从不考虑后果。秋寒不让你去找何泽影,你偏去,后果你考虑过吗?” 原本不打算在王志飞家提这事,既然有人主动挑起来,那她也憋不住了。 李依研气鼓鼓地反驳道“什么后果?没你们想的那么严重,我会衡量,我不是小孩子了。” 沈秋寒自顾自的吃着面条,一言不发。他就想看看这小丫头有多倔,是不是不撞南墙不回头。 “你做事不成熟,不顾后果。何泽影是什么人?你和他做交易,早晚把自己搭进去。” 陈天育被李依研的话呛的,不假思索扔出去一句狠话,说完觉得有点过了,忍不住抬头望一眼。 秀颜呆愣在那,手里的筷子也停下来,水眸攒了一汪泪,她和何泽影做交易,还不是为了坐着吃面的两个人,难不成为了自己。 还被那个恶心大叔乘机亲了一口,想想,饭就咽不下去。真是出力不讨好,还不如让这两个没心没肺的人,被行政拘留得了。 沈秋寒知道陈天育是担心李依研的安危,话是说重了,可句句在理。 眼见委屈劲十足的小丫头眼泪珠子快掉下来,狠狠宛了陈天育一眼。 薄唇轻启“依研,今天这事多亏了你,否则这会我和陈天育还关着呢,哪能吃上面。”言毕给旁侧一个眼神,暗示他赶紧道歉。 陈天育自知刚才说话过头,吸了口气,语重心长道“依研,你要知道,我和秋寒做任何决定,出发点都是为了你好,谁骗你伤害你,我们俩都不会。” 顿了顿“我错了,刚才说话有些重,伤了你的心。诚心道歉,快点吃面,一会凉了。” 言毕,把自己碗里存了好久的大鸡蛋也夹到小丫头碗里。 李依研抿了下唇,还没顾上擦去眼角的泪痕,王志飞和王爷爷一前一后就来到了桌前。 “偶有,你们俩臭小子,谁把我孙媳妇惹哭了。”王爷爷还没落座,一眼瞅到李依研水眸里含着呼之欲出的泪珠,气呼呼地嗔道。 孙媳妇?陈天育愣住了,偏头见沈秋寒平静地吃面,毫无反驳之意。张口想解释,被桌下的一只脚踢了下,意思是闭嘴。 李依研听完王爷爷给他的新称呼,秀颜微红,诧异地抬眸,余光瞥见沈秋寒一脸冷漠,面无表情地继续吃面。 仿佛她是王爷爷孙媳妇的事,与他无关一般。心里不免有些失望。 难不成他对结婚一事失忆了,他不在乎,那她也不放在心里。 “志飞,你快坐下,多吃点。今天多亏你了,一直陪着我,饿了一天肚子。”说完,温婉一笑,把刚才陈天育夹的大鸡蛋,转赠给了王志飞。 她就是要气气沈秋寒,谁让他冷冰冰地毫不在意。 冷眸震颤,薄唇斜起,内心腹诽,你不是要帮王志飞演戏,哄爷爷开心么,我成全你。 没找到小丫头故意气他,说明她在乎他的感受,心里反倒开心了。 王志飞没搞清桌面的状况,一脸茫然,看看左面的沈秋寒,又望望右边的李依研,她俩是怄气了吗? 沈大少在这,这块鸡蛋他真心咽不下去,索性夹起放进了爷爷的碗里。 呵呵一笑“爷爷,依研第一天来咱家,你别孙媳妇孙媳妇的吓着她,以后人家不敢来了。” 王爷爷夹起鸡蛋送到嘴里,边吃边点头称赞“好吃,好吃,依研啊,你以后可要常来,你来了,志飞的饭都做得格外香。” 李依研水眸转动,甜甜一笑“爷爷,我在乌市上学,放假才能回来,以后只要我回来,一定来看您。” 王爷爷高兴的眉眼带笑,边吃面边絮叨王志飞从小到大的趣事,桌上的人听着笑着,尴尬紧张的气氛转向轻松愉快。 第14章 不心疼才怪 饭后,李依研坐在沙发上陪王爷爷聊天,听他讲述年轻时打鬼子的英雄壮举。 三个大男人坐在餐桌旁,见沙发上的两人聊得起劲,也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谈。 知道为了替自己脱罪,王志飞得罪了何泽影,估计易安律师圈很难混下去了。沈秋寒冷眸睨着,探究地问道“志飞,今后有什么打算?” 王志飞知道沈秋寒关心他,略一沉思,直言“易安是个小地方,省会城市机会多一点。我打算两年后去乌大攻读法学硕士。” 陈天育呵呵一笑,接了句“有志气,我们在乌市等你。” 沈秋寒对王志飞未来的安排也很支持,可这两年他不能荒废。 今天的事让公司的律师团都一筹莫展,却让王志飞和李依研联手解决了,对他很是刮目相看。 俊颜轻抬,认真地说道“今年沈氏集团的社区超市扩张计划覆盖了易安,目前已经开了5家,年底数量会达到15家。 公司在易安的办事处没有法律部,涉及到法律问题还需要总部派人,远水救近火效率不高。 如果你愿意,这两年就担任办事处的法律顾问,我安排集团公司法律部的资深律师带带你,怎么样?” 王志飞满眼惊讶,喜上眉梢,连忙点头应诺,“谢谢秋寒哥,我一定好好学习,竭尽全力做好顾问工作。” 沈氏集团可是本省的零售业龙头,有这样的顾问经验,真是难能可贵。 眼看天色乌黑,抬眼看表9点多了,沈秋寒提议,爷爷要休息,该走了。 在依依不舍中,三人离开了小区。 陈天育的车还在club门口,沈秋寒的车在**大院,现在三人站的地方刚好在中间位置。 陈天育左顾右盼,想多看看小丫头,索性建议“你俩和我走两步去club,我开车再送你们回家吧?” 陈天育的心思他懂,沈秋寒偏头看着李依研,她的决定就是他的。 秀颜一蹙,柳叶眉微拧,笑着摆头“天育,你家就在附近,早点回去休息,也陪陪陈老师,明天再去取车吧。我和秋寒走回去就行,吃的太多消消食。” 陈天育撇了撇嘴,望向沈秋寒,见冷眸斜睨着,薄唇上提,一言不发,意思是小丫头说啥就是啥喽。 陈天育气的牙痒痒,有火撒不出,只能轻声细语道“依研,那你早点回家休息,明天我去大院看你。” “天育,我明天就要回乌市,请了十天假,再不复课要赶不上了。”秀颜微蹙,抿唇道。 又被拒绝了,这小丫头存心和自己过不去。 陈天育气不打一处来,可拿她没办法,厚唇微微上扬道“那好吧,感冒刚好,身体还很虚,早点休息吧,回乌市我找你啊。” 李依研莞尔一笑,点点头,倏然想起一事,连忙改口“还是我找你吧,听说君南住你家,我要去看看他。” 陈天育和沈秋寒同时怔住,对视一眼,陈天育赶紧打个哈哈,“行行,到时候联系。” 目送两人朝**大院的方向走去,陈天育微叹一声,内心咕哝,这小丫头还惦记着沈君南,小青的事肯定瞒不住,免不了又要大哭一场。 隐隐觉得,她的心已经偏向沈秋寒那边,暗叹回乌市必须加把劲。 沈秋寒和李依研一路走着,都默不作声,不知不觉到了单元楼门口。 抬头望向家里,窗户还是黑的,李依研狐疑地说道“我爸还没回家?” “爸给我发短信了,晚上和老友喝酒聚餐,让我们先休息,别等他。”冷眸抬起,盯着秀颜答道。 李依研噢了一声,转身往单元门走去,谁知被沈秋寒一把拉住手腕。 水眸一怔,狐疑地转身望着俊颜。 “我浑身青紫,夫人一路不搭理我,不心疼我啊。”沈秋寒咧唇一笑,装可怜,套近乎。 不提倒罢,一提这事,李依研撇着嘴,没好气地说“沈大少这会知道疼了,打群架的时候怎么不想想后果。” “我知道错了”俊颜凑过去,深情地望着水眸,他还不信她不心疼他。 秀颜对眼前的俊颜抵抗力全无,不由地呆呆望着,棱角分明、帅气英俊的面容让她也感叹不已。 见他又凑近几分,心里的紧张度上升,干脆落跑,一闪身,躲开沈秋寒的怀抱,丢下一句“等我,五分钟回来。”朝着小区门口的便民药店跑去。 十分钟后,两人拿着药进了卧室。 沈秋寒脱了衬衫,满身的青紫划痕让她惊诧不已。圆睁的杏目泛着泪花,尤其在腹部有一个拳印,血瘀的最严重,呈黑紫色。 李依研心疼地用手轻抚那些伤痕累累,眼里的泪珠控制不住地滚了下来。 沈秋寒轻抚她的秀发,宽慰道“没事,不疼了。” 顿了顿“昨晚最大的收获,我和陈天育和解了。回乌市,他会找你谈谈,你把心里话告诉他就行。其实打群架的时候,多亏了他和我背靠背。” 李依研给了他一个白眼,娇嗔道“你俩干起坏事来,真是团结一心。” 沈秋寒嘿嘿一笑,不置可否。 “先去洗个澡吧,洗完我给你涂药。”水眸闪动,呢喃道。 得令,沈大少笑嘻嘻地进了卫生间。 二十分钟后,沈秋寒穿着睡裤重新回到卧室。洗完澡,上身的伤痕更加醒目,李依研眼里满满的心疼和怜惜。含着泪,开始给他擦药膏。 忽然,沈秋寒“啊”的一声,吸了口气,疼的直冒虚汗。 “忍着点,我把淤血给你揉开,力气小没有用。”李依研兀自说道。这可是在美国古家别墅,沈秋寒对她说过的原话。 前胸后背揉的差不多了,李依研抿着唇,一副欲言又止,定下心神,低声问道“你要不要把裤子脱了?” 沈秋寒在李依研面前只脱过上衣,从未裸过下半身,听闻此言,心头一紧,条件反射用手拽住裤边。 羞赧一笑“算了,腿上不严重,过几天会自愈。” 李依研嘟着嘴,假装生气道“不行,有伤必须尽早治疗,快脱,要不我给你脱啦。” 冷眸睨着,不怀好意地瞅着小丫头。被她如此的撩,心里痒痒的。 最终,理智占据上风“还是算了,我可是为你好,万一把邪火挑起来,你可要负责的。” “没事,你闭上眼睛,把我当成陈天育。”水眸眯着,似笑非笑道。 俊颜一怔,这不是自己说过的原话么,咬牙切实道“你这是报复吧。好,我脱。”言毕面不改色,脱了。 秀颜傻愣愣地看着,只穿内裤站在面前的沈秋寒,健硕完美的身材一览无余,八块腹肌令人浮想联翩,瞬间羞得面红耳赤,连忙闭上眼睛。 刚才她也就那么一说,纯粹是想挖苦沈秋寒,借机消消心里的气,现在真脱了,却无所适从。 “自己擦药,好了叫我。”扔下药水逃出了卧室,摸到沙发才缓缓睁开水眸。 忍不住用手顺顺气,呼吸慢慢由急促降到平稳。 转念一想,今晚怎么睡啊,自己房间是单人小床,难不成和沈大少挤,况且爸还在家,更加难为情。 刚刚安静的心神又焦灼起来。 算了,不想了,既来之则安之,还是先去洗漱吧。 第15章 磨人的小妖精 李依研洗完澡,擦着湿头发走出卫生间,沈秋寒正半躺在沙发上打电话,见她出来才收线。 “怎么头发不干就出来了,你伤风才好,不能再受凉。”沈秋寒说着,已经挪步去卫生间拿吹风机。 李依研坐在沙发上感受着沈秋寒纤长的手指在她发间穿过,心里暖暖的,很享受这份温情。 平心而论,沈秋寒告白后,基本对她是关怀备至,有求必应,除了今天下午否决她的营救方案,拒绝给她600万。 现在安静地思考,沈秋寒的出发点不是考虑会不会声誉受损,而是何泽影会不会伤害她,总而言之还是护着她。 当时李依研倔劲上来,听不进他的话,现在仔细思量,可能受委屈的是他。 头发吹干了,沈秋寒去放吹风机,李依研独自坐在沙发上踌躇,一会要不要给他道歉,自己一意孤行答应下来的两个条件,需不需要给他说说? 俊颜靠近,冷眸睨着,这小丫头坐着发愣肯定在想下午的事。 沈秋寒轻咳一声,拉回她的思绪,握住她的手腕,一使力把她拉成站位,屈身一把将她横抱起,冷眸转动“走啦,夫人,该睡觉了。” 李依研在他怀里挣扎两下,无果只能放弃,嘴上呢喃“放下我,我自己走。” “好,现在就放。”沈秋寒暧昧地把她搁到床上,两手抓住纤手就势搁在头两侧,探身上去。 唇与唇的距离近到能互相感受到彼此的温热。 “秋、秋寒,我床太小,恐怕睡不下,不如你去沙发将就一晚。”李依研紧张度爆棚,结结巴巴地提出了建议。 “咱俩是夫妻,不能分床,我觉得这床够大。”冷眸不怀好意地睨着羞红的秀颜。 就喜欢看她这幅紧张兮兮的神情,几乎能听见心脏扑通扑通跳动的声音。 “别啊,我爸马上就回来了,让他看见,多难为情。”秀颜不放弃,继续找借口,想把他推出去。 “不好意思,恐怕要让夫人失望了。十分钟前,岳父大人给我打电话,他今晚去半山别墅,还叫咱俩明早起床洗漱完,直接去别墅吃早餐,当是送行。” 冷眸得意地瞅着花颜失色、如小鹿乱撞般的水眸,慢条斯理地说道。 “可是,可是……”李依研嘴上还要找借口,只是大脑没词。 “没有那么多可是”沈秋寒狡黠一笑,用两片厚厚的温唇覆上令他朝思暮想的蜜唇,小心地品尝,生怕她被吓坏逃离。 被压在头两侧的胳膊使了使劲,无法逃脱沈秋寒掌力的束缚。 以前他给的吻都是蜻蜓点水般一扫而过,今晚的却绵长而温柔。 唇瓣的触感如一道电流,很快传遍她的全身,大脑一帧一帧地空白,唇部的温度也似会传导,很快浑身的热量被激发,两颊烧的红扑扑,发根冒出了虚汗,全身软若无骨。 冷眸开合,瞥见闭着的水眸和诱人的秀颜,隐藏在心底24年的火一下窜了起来,索性放弃对她双手的束缚,温热的手直接探入。 冷眸明显感觉到身躯的震动,水眸慌乱地打开。 他没打算停手,只用更深更柔的吻回应。 感受到他温热的手,水眸惊讶的光慢慢被柔情取代,不知不觉又慢慢闭上,被释放的纤手自然地环上坚实的脊梁,享受那股马鞭草清香带来的绵绵温情。 绵长的吻和柔软已经无法浇灭沈秋寒的邪火,青紫的脸颊此时也绯红一片,仅存的一点理性告诫自己该停手了,可他的身体完全背叛了心。 一只手尝试解开她睡衣的扣子,许是扣缝太小,这么也解不开。一着急直接扯开,“啪啪啪”,一排扣子全都飞掉了。 李依研胸前一凉,被他的举动吓着了,挪开唇部,“啊”的一声尖叫。 沈秋寒听到这声惊呼怔住了,这声音恍若钻进他的脑袋,一举将那股邪火压制住。 匆忙离开那副柔软的身体,拉过被子盖到她身上,抱歉地笑笑“对不起,我去洗个澡。”言毕快步跑进卫生间。 水龙头刺骨的冷水倾盆而下,横冲直撞地浇在沈秋寒头上,瞬间清醒无比。 大脑恢复理智,心里嘀咕,刚才自己都干了什么,差点没把持住。这个磨人的小妖精,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熬到她20岁。 回学校还是让她住宿舍得了,周末小聚,如果天天抱着她睡,不是把自己逼得天天浇冷水,就是快快地把她就地办了。 冲了十分钟,沈秋寒冷的牙齿直打架才停下。 穿好睡裤重新回到卧室,见小丫头蜷在床边,头趴在膝盖上,若有所思。 沈秋寒安静地坐下,轻抚秀发,内疚地说道“刚才……对不起,以后我会尽量克制。别生我气啊。” 秀颜微抬,盯着冷眸,眼眶闪动,溢满了泪水。 “对不起,我错了。别哭啦,一天哭三回,真成了爱哭鬼。”沈秋寒坐过去,轻抚她的秀背,打趣道。 “我不是为自己难过,是为你。”李依研侧过身,半躺在他怀中,微闭着水眸,幽幽地说道。 “是为了今天的事还生我气吗?” 秀颜轻轻摇摇头,“不是生你的气。”顿了顿“今天我一意孤行,执意和何泽影合作,你是生我的气了吗?” 冷眸一怔,这个事他原打算回乌市再说,既然她现在提了,也罢,如实道“我是真的生气了。” 见水眸震惊地望着他,一本正经道“我气你不顾自己的安危和利益,与何泽影做交换,还是为了我。” 秀颜贴上了沈秋寒的前胸,感受他的强劲心跳,直白又认真地说道“我衡量过才答应何泽影的,他要的无非就是钱,那就给他。只要你没事。” “依研,你没有社会阅历,很多事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如果用钱可以解决的问题,那对于我来说,就不是问题。可何泽影要的不仅仅是钱,他要的更多,多到你想象不到。” 见李依研沉默不语,知道对于一个刚刚18岁的姑娘,这些道理还很难消化理解。微叹一声,妥协道“好了,好了,你已经做了决定,那就按你的意思来, 以后遇到与何泽影有关的任何事都要和我说。记住,一定不要再和他有来往。有问题交给我,我会处理,你不要逞强。” 李依研抬起水眸望着俊颜,在他脸颊亲吻一下,笑了笑又躺回坚实的胸膛。 沈秋寒冷眸一怔,这可是小丫头第一次主动亲她,今天自己破了好几项第一次,心里有点小激动。 “对了,你等下。”俊颜微抬,快步来到客厅,从钱夹里摸出一张卡。 回到卧室,将卡递给一脸迷惑的李小丫头,认真地说道“卡里有800万,那600万不管问谁借的,明天还回去,剩下的钱你留着用。” 李依研又被吃惊到了,轻轻摇了摇头,她不能接受这张卡,今天这个决定是她自己的,就要一个人承担所有的后果,包括还这笔钱,即使用很久的时间。 温热的手轻抚她的秀发,冷眸溢满了柔情,呢喃道“今天这件事所有的后续问题都交给我来处理。你专心念好书,做一位快乐的沈太太。” 顿了顿“何泽影给你提的条件,你不要理睬,我会让律师团队和他交涉,用其他条件来交换。 只有护着你的周全,我才能毫无顾虑地把公司做大做强,才能给你一个稳定幸福的家。” 秀颜紧蹙,原来自己错怪了他。今天还气他不懂自己,不理解自己,找机会耍性子揶揄他,毫不顾忌他心里有多苦,有多为难。 水眸积攒的泪珠无声的掉落下来,顺着她的脸颊沾湿了他的胸膛。 “好了,还真是爱哭鬼,以后你再哭,我就亲你,一直亲到不哭了为止。” 见秀颜被逗笑了,俊颜也咧着嘴,抬手抱起李依研轻轻放到床上,“夫人,该休息了,不然明天有熊猫眼。” 两人依偎着,又是一夜好眠,正像沈秋寒所说,床真的够大。 第16章 幸福感的新高度 许是前一天身累心累,李依研在温暖的怀抱里又睡了懒觉。 沈秋寒想让她多睡会,一早给岳父李华生打了电话。早饭他俩自理,中午去吃送行饭。 恍惚睁开水眸,床上又剩她一人,慢吞吞地来到客厅、厨房转了一圈,都没人,心里嘀咕,沈秋寒大早上去哪了。 正琢磨呢,门开了。沈秋寒提着豆浆油条和小菜进屋来。 “小懒猫,睡醒了,吃早饭吧。”俊颜一脸宠溺地望着可人儿。 李依研嘿嘿一笑,坐到桌前,拿起一根油条大快朵颐,“嗯,这家店的油条炸的最好吃,店面在巷子深处,你怎么找到的?” 沈秋寒把管子插进豆浆杯里,轻推到她面前,释然一笑“当然是岳父大人给我传的经。” 顿了顿“早上起床原本想给你做早餐,可家里没菜,米也没找见,索性就给你买最喜欢的小吃。” “谢谢你,老公。”秀颜一脸幸福,水眸波光闪闪。 “哇哦,要是我没听错,你可是第一次叫我老公,以后都这么叫,太受用了。”俊颜凑上前,鼻尖挨着鼻尖,亲昵地说道。 李依研顿时面色羞红,“不害臊。” 沈秋寒坐回原位,猛的吸了一口豆浆,不怀好意地说道“老婆,吃完饭再让你实景体验什么才是不害臊。” 水眸紧张度提升,娇羞占据秀颜,怯生生地问道“你要干嘛?” “一会就知道了”冷眸弯成一轮轮水月,挑了挑眉峰。 李依研暗道不好,他该不是邪火又上脑了,连忙转移话题“咱们今天什么时候回乌市,明天周一必须要上课了。” “吃完早饭,休息一会,赶着12点前去半山别墅,吃了午饭就回乌市。” 李依研抬头看看墙面的挂钟,啊,都快11点了,不由地加快了咀嚼的速度。 早餐是外卖,只有两双筷子需要洗,可沈秋寒还是勤快的把厨房擦洗了一遍。他很少做饭,却容不得油烟污垢,算是有点小洁癖。 见沈秋寒忙乎着,李依研想起刚才他说的不害臊,担心自己吃不消,赶紧回卧室收拾了小包,把行李箱也整理好,放在门口。 转身站在厨房门口“老公,收拾好了吗?” “差不多,五分钟收个尾。” “那我去楼下等你啊,回头你帮我把行李箱提下来。”说完忽视冷眸的寒气,不容反对,拉开门一溜烟跑了。 沈秋寒撇了撇嘴,这小丫头以为他会吃了她吗?跑的比兔子还快。罢了,回雅苑有的是时间和机会。 差十分钟12点,黑色的迈巴赫缓缓驶入半山别墅区的沈家大院。管家听见声音出来迎着两人,毕恭毕敬“大少爷,少奶奶回来了。” 沈秋寒微微一笑扶着李依研的肩朝大厅走去。 来到客厅,听见厨房那边传来爽朗的笑声,两人喜上眉梢,看来三人相处的不错。 走到厨房附近,就闻到清香的饺子味,李依研心头一热,看来中午有她的心头好可以吃了。 探头望去,李华生擀皮,胡心和古飞正在包饺子,两人一站一坐,边动手边回忆大学时代的快乐时光。 张彬彬扭头见两人来了,轻唤一声“秋寒、依研来了,依研的身体怎么样了。” 李依研莞尔一笑“病好了,谢谢张神医。” 众人纷纷转头望去,一一打了招呼。 沈秋寒望着古老“古爸爸精神不错,在这住的舒心吗?” 古老爽朗一笑,乐呵呵地说道“挺好,胡心每天带我去山坡上散步,我们清晨看到了朝阳,傍晚又看了晚霞与落日。 晚上夜空的星星一闪一闪,仿佛离这个浩瀚的世界更加接近了。自从去了美国,再也没见过如此美景。” 胡心莞尔一笑,乘机告状,揶揄道“你古爸爸,年纪一大把,还像个孩子一样。 有些山坡很陡峭,不管不顾也要爬。光顾着高兴,也不顾及身体能不能吃得消。” 古老一脸幸福相,深邃的眼神充满柔情,对着胡心呵呵一笑“还说我呢,你看见山上的野花,眼睛都挪不开。 我只能拼了这条老命,采到山头最美的花,送给你。拿回来插在花瓶里,特别香。” 张彬彬煮着饺子,如实道“这两天,胡姨和古叔玩嗨了,把年轻时的美好回忆都找到了。” 见两位老人你一言我一语,幸福的仿佛一家人,沈秋寒冷不丁瞅了一眼李华生。 内心嘀咕,岳父大人还真能沉得住气,心也够宽的。老婆和昔日的旧情人欢声笑语还能一脸平静,淡然处之。 仔细端量,只要胡心笑了,李华生的嘴角受到感染也微微上翘。他把对妻子的爱真正放在了心里,揉进了骨髓,令人钦佩。 不一会,饺子煮好,上桌。 俗话说“出门的饺子进门的面”,今天这顿饺子是李华生提议的,一想到宝贝女儿又要离家,难免心里有些酸涩。 还好身边有沈秋寒照顾她,心情也就变得舒畅。 “老古,来尝尝,我调的陷,味道怎么样?”李华生把饺子夹给了古飞,笑呵呵地问着。 沈秋寒见桌上有两大盘,从外观颜色看似乎不一样。正在狐疑,李依研给他分别夹了一个,同时也快速往嘴里塞了一个。 边吃边嘟囔着“快尝尝,我爸亲自操刀调陷,我妈和古爸爸包的,味道一定好。” “慢点吃,刚煮的饺子皮凉陷热,看别烫着。”沈秋寒怜惜地提醒着。 李依研点点头,放慢了抢食速度,自顾自边吃边说“还是我爸最好,知道我喜欢吃茴香和虾仁陷的,今天有口福,两种味道齐全了。” 李华生被女儿当众一夸,还不好意思了,夹起饺子放在女儿碗里,“喜欢吃,就多吃点,回乌市吃不着了。以后想吃,就让秋寒送你回来啊。” 沈秋寒吃完两个不同陷的饺子,品砸一番,点了点头“爸,您这饺子真是好吃,下次回来我一定要向你学学,这样依研想吃,我就可以随时给她做了。” 李华生摇了摇头,一本正经,打趣道“那可不行,独家秘方,女婿也不能外传,否则以后女儿不回家了。” “爸,我不是这个意思,就是觉得依研想吃又吃不着,肯定会难受,我做了给她临时解馋。”沈秋寒有些不知所措,急忙解释道。 古老呵呵一笑“老李,行了,别难为女婿。瞧秋寒这孩子多好,依研想吃啥就想着学啥做啥,这么好的女婿哪去找啊。” 李华生抿唇笑道“秋寒,看把你紧张的,我逗你呢,下次回家我教你,在外面你可要把依研照顾好啊。” 当然了,肯定啊,爸,放心吧,沈秋寒点了点头,心里默默的念叨。 短短大半年而已,李依研从乌大红湖跌入他的怀抱,一句沈师兄好,到主动钻进臂弯贴着他的胸膛,唤一声老公。 这一切即在预期外,又在情理中,让他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睡梦中都会笑醒,睡醒了又会紧紧地将小丫头圈进怀里,生怕她跑了。 这种温情让每个人都笑颜如花,幸福从哪里来,柴米油盐酱醋茶,从身边而来。 欢声笑语间,今天一家团聚吃饺子的人,幸福感都提升到新的高度。 第17章 八卦舍友齐相聚 告别了三位老人和张彬彬,迈巴赫离开半山别墅,驶进高速一路向乌市疾驰。 车一启动,司机老张就知趣的拉上了隔帘,许是昨晚睡眠质量高,后座上的两人全程无困意,依偎在一起,小声谈笑。 眼见离开高速,已经进入乌市主干道,李依研把沈秋寒手机借过来,拨打着沈君南的电话,还是关机。 小青姑娘的手机号她没记住,沈秋寒手机通讯录也没有,想了想打给了李牧。 冷眸睨着,若有所思,看她挨着拨打电话,小丫头的心思他清楚着呢,也不过问,只是淡淡的笑。 李牧已经被人事部告知晋升为总裁助理,可谓一人之下,千人之上,可他深知自己的长短处,为总裁排忧解难是唯一的使命。 见沈秋寒来电,本着三秒之内必接通的原则,平静地说道“秋寒哥,我在。” 听到李牧的声音,李依研长舒一口气,终于打通了“阿牧,我是依研,君南现在还在天育家吗?我想一会去看看他。” “哦,依研回来了。君南的伤恢复差不多,今早已经回沈家,走前他把你的手机交给我了,方便时我给你送到学校。” 顿了顿“沈母这两天心情不太好,让君南禁足在家休息,如果你要看他,还得再等等。”李牧一口气把想好的词说完。 李依研还是不放心,疑惑地问道“君南的手机为什么一直关机?” “他的手机在山上徒步时掉进水里,一直没去买新的。” 李依研嘟着嘴,嘀咕一句,改天再去看君南,就挂机了。 见对方结束通话,李牧捋了一把汗,他最不擅长骗人说假话,这些话都是昨晚沈秋寒亲授的,练了一晚上,总算过关。 放下电话,李牧拿起一个纸袋子,把里面的护照和学校资料又检查了一遍,只等亲手交给沈秋寒。 沈君南被小青姑娘的惨死刺激到了,患了中度抑郁症,有自杀倾向。 这两天在易安,沈秋寒来回琢磨,沈君南继续留在这个让他悲伤的地方只会触景生情,病情恐怕会难以控制。 另外,小丫头要回去了,如果她知道内情肯定会受到很大的打击。 一个沈君南已经让他倍感棘手,如果李依研再出问题,只会心力交瘁。 索性,送君南出国吧,一边治病一边学习。依研这边能瞒就先瞒着。 张彬彬的好友是加拿大的精神科医生,经验丰富,善于利用催眠配合药物,治疗情感创伤引发的抑郁症,有很多治愈的先例。 经张彬彬沟通联系,答应收治沈君南,建议尽快去加拿大治疗。 沈秋寒坐在迈巴赫后座一脸平静地望着时而欢喜,时而沮丧的可人儿,就是打个电话而已,怎么会有这么多丰富的表情,真是个没长大的孩子。 按照沈秋寒的指示,迈巴赫进了市区后一路向乌大校内的雅苑驶去。 进入校园内路,车速只有20,李依研放下车窗,贪婪地吮吸着校园花香,已经4月下旬,一夜春雨一夜绿,校园里又恢复了绿树成荫。 “依研,是你啊?”一个尖细的女声从车窗外传来。 “赵倩云?好久不见。”李依研睁开水眸,透过窗口惊喜连连。 司机老张连忙把车停住。李依研打来车门,跳了下来,抱着赵倩云,这个舍友加闺女,真是好久没见了。 赵倩云透过李依研的面容扫视到她身后的沈秋寒,眼眸一惊,随即转化为仰慕,甜甜一笑“沈师兄好。” 沈秋寒客气地浅笑,点了点头,除了李依研,在别的姑娘面前,只要与工作无关,他都是无话可说的,无论是以前,现在还是以后。 “我要回宿舍,你这是要去哪?”赵倩云狐疑地看着李依研,明知故问。 李依研低头沉思片刻,转过身探进车窗,小声商量“秋寒,我能不能先把行李拿回宿舍?” 冷眸一怔,微叹一声,妥协道“好吧,7点回家吃饭,记得把明天上课的书带上。” 李依研兴高采烈的点点头,她和沈秋寒说了一路话,现在想回宿舍和舍友八卦。 赵倩云殷勤地接过司机老张提下来的行李箱,挽着李依研有说有笑向8号宿舍楼走去。 当然,李依研把冷面大神的条件记得清清楚楚,晚上7点回雅苑吃饭,今晚不能再回宿舍,明早直接去班里上课。 沈秋寒抬眼看表,5点多了,这两天小丫头吃饭不规律,脸颊快瘦成巴掌大,晚上得给她补补。 兀自下车,徒步去附近的菜场买菜和肉,临走嘱咐老张把车停到地下车库。 李依研和赵倩云进了宿舍,好似大伙都知道她今天回来一样,齐刷刷的坐那等着。 张婷婷一见到李依研眉眼带笑,“依研,你终于从美国回来了。” “你怎么知道我去美国了?”秀颜微怔,狐疑的问道。 田园八卦心飘了起来,羡慕地答道“依研,你和沈师兄在美国结婚的事都上新闻了,简直是男才女貌,珠联璧合。” 李依研尴尬的笑了声,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当然,和沈秋寒结婚对她来说不是件坏事,就是感触国人八卦上瘾。 张婷婷嘿嘿一笑,起身站在李依研面前,夸张地瞪着眼眸“上新闻也就罢了,关键是你俩在教堂结婚的现场美照,上了校园网热搜,已经连续三天盘踞第一位。” 什么?又是校园网,又是热搜,还第一位!李依研无奈地将纤手盖上了羞红的脸颊。 “依研,你和沈师兄结婚,以后再也不用过苦日子了吧?”赵倩云冷不丁插一句,还记得春节前两人为了挣生活费到处发调查问卷,恐怕以后她要形单影只了。 李依研水眸闪动,心里泛着嘀咕,沈秋寒给了她200万零花钱,足够日常开支,应该再也不用为了每月的生活费四处奔波。 当然她不糊涂,钱不缺,可身边围着一只不怀好意的小狼狗,她容易吗? 一想到沈秋寒富有挑逗味的唇和吻,李依研秀颜唰的一下红了,连忙岔开话题“倩云,你最近兼职怎么样?开发区的超市收你为管理培训生了吗?” 赵倩云哀叹一声,摇了摇头,愤愤然“都是外貌协会,我被两个身材妖娆的师姐比下去了。 当不了培训生,继续干导购也行,可又被一个长相甜美的小师妹挤走了。你说我容易吗?不就是皮肤黑点,身材胖点吗?” 三个女孩听完她的自嘲式夸赞,纷纷捂嘴偷笑,这个赵倩云啊。 说者无心听者有心,李依研脑子一闪,她的依研发展基金在国内落地后,也需要有信得过的人,不如让赵倩云帮自己。 性格开朗,人好相处,只是还需要更好的平台磨练,脑瓜一转,回头找陈天育帮个忙吧。 “倩云,我有个朋友开了家公司,规模中等,待遇不错,回头我把你介绍过去,争取个实习机会。 不过还要看你自己的能力,人家用不用,我也不能保证。” 赵倩云一下抱上了李依研,感谢的话不如行动来得快。 四个姑娘叽里呱啦,时间就是快,转眼就6点半。答应了冷面大神沈大少,可不能失信,否则就没下次了。 快速整理好背包,拎上换洗的内衣裤,告别舍友直奔雅苑而去。 第18章 烛光晚餐 从8号宿舍楼步行到雅苑差不多15分钟时间,近半个月没在校园漫步,惬意地四处张望,威严耸立的教学楼,熙熙攘攘的学生流,都是那么熟悉却也有点陌生。 一想到自己又上了校园网热搜,心里直打鼓,从背包口袋摸出一副口罩戴上,这样就安心了,恐怕没人会认出自己。 乌市的初春总有那么几天会刮沙尘,很多爱美的女生都戴上一副口罩,即防尘又能护脸,李依研也学着师姐的样子备了一副,今天居然能派上用场。 走到雅苑门口,看看水果摊的草莓很新鲜,红扑扑的勾起了她的食欲,忍不住挑选。 “依研?是你吗?”旁侧一个声音冷不丁传来。 李依研循声望去,吃了一惊,连忙摘下口罩,笑盈盈地打着招呼“郭教授,您好。” 郭老呵呵一笑“依研,听一涵说,你和秋寒在美国结婚了,恭喜啊。” 李依研羞赧一笑,“谢谢。对了,一涵最近好吗?好久没他的消息了。” 其实自从手机在甜橙酒吧丢了,她谁的消息都没了,包括魏思成、马芳芳、沈君南和小青。 郭老把挑好的草莓递给老板称重,随意地说道“一涵代表学校去首都参加全国大学生双人英语口语大赛总决赛,下周回来。” 双人英语大赛?对啊,这段时间突发状况太多,都把这事忘了,害的沈君南也丧失了机会。 心里有些遗憾,嘴上还得夸赞“是和王花衍师姐吗?他俩英文水平高,配合的也默契,一定可以取得好成绩。” 这话郭老很受用,徐一涵就是他的骄傲。两人结了帐,一块上了电梯。 见李依研拿钥匙开门后,隐约能见到房内沈秋寒的身影,郭老心里非常羡慕。 暗叹一声,徐一涵什么时候能带回来一个像李依研这样乖巧懂事的女朋友就好了。 李依研进房第一件事就是抬头看墙上的挂钟,刚好7点,原本计划提前10分钟,偶遇到郭老聊了会就耽误了,索性也没迟到。 沈秋寒见小丫头来了,心里喜滋滋,接过草莓放在桌上,把她的背包放在鞋柜上,疼爱地揉揉秀背“先洗手,饭马上就好。” 李依研乖巧地点点头,转身进了主卧卫生间,简单清洗,换了家居服出来。 咦,怎么客厅里黑乎乎啊?难道是停电了?正在纳闷,沈秋寒点燃了餐桌烛台的蜡烛,顿时客厅里溢满了浓厚的浪漫气息。 两份牛排意面、两份果蔬沙拉、两份玉米浓汤,两个高脚杯已经分别倒上了红酒,难道是传说中的烛光晚餐。 冷眸暖意融融,拉开椅子,把呆愣的李依研扶过来,柔声道“夫人,请坐。” 笑颜如花,水眸悠悠地闪着柔光,太温馨了,这两天沈秋寒给予的柔情让她应接不暇,像一个被宠上了天的公主,虚虚幻幻却又那么情真意切。 知道夫妻之间的甜蜜浪漫是正常现象,还是有些受宠若惊,怀着小激动,眨着水眸,“老公,谢谢你。” 与沈秋寒结婚后,李依研后知后觉的才想到自己已经有了妻子的身份。结婚意味着什么?忍不住在互联网搜了一下。 看到那些进入围城的男男女女对婚姻的恶语相加,出轨、小三、欺骗、背叛……她是害怕的,甚至想要退缩。 可沈秋寒的一往情深、温柔以待让她放下了初婚的恐惧,品尝到婚姻该有的味道。 沈秋寒在美国教堂求婚时,就洞察到她的惊慌和焦虑,唯有用爱可以安定她的心神,平息她的燥郁。只愿用一生去守护这个小丫头。 两人举起红酒杯。 “cheers!” “cheers!” 略微带点苦味的干红滑入口腔,犹豫片刻咽了下去,一个激灵,水眸恍惚,想到了那晚甜橙酒吧的事。 心里有些隐痛,被黄毛下药的事发生在去美国之前,黑格和古月心知道,或许沈君南也知道,那沈秋寒知道吗?他会介意吗? 见李依研喝了红酒后,有些心神不宁,若有所思。冷眸睨着,内心腹诽,该忘的就忘了吧,黄毛我会亲自收拾,别再胡思乱想。 秀颜微蹙,心不在焉地切着牛排,眼神放空,还被无数个疑问所缠绕。 “依研,来,我帮你切。”不知何时,沈秋寒已经站在她身后,双手握上她的纤手,稍稍用力,两三下就把牛排分割完毕。 李依研见状,主动把刀放在餐盘中,此时沈秋寒还是原地不动,没有离开的意思。 俊颜贴着她的耳畔,轻声低语“有不开心的事,能忘就忘了,实在忘不了就告诉我。我愿意做你的倾听者,收纳存储你所有的喜怒哀乐。” 李依研被他口唇喷出的热气挠的痒痒地,忍不住转了转脖颈。 这个微小的动作让沈秋寒的心停顿了一下,再次恢复强有力的跳动时,已经在秀颜上留下一个甜腻的吻。 水眸又重现紧张兮兮,握着叉子的手有丝丝颤动,享受他的吻,却又猜不透后面还会做什么,挠心挠肺般。 沈秋寒扑哧笑出了声,这个小丫头又被吓着了。 罢了,离开乌市差不多半个月了,明天早上她要复课,他也要忙一大堆公司的事。易安新区土地开发项目竞标重启,跨境电商上线运行风险评估……还要安排沈君南出国。好一阵要忙。 今晚以浪漫为主,一惊一乍留着忙完这段时间吧。 殊不知,今晚的烛光晚餐竟然是李依研和沈秋寒这段婚姻里最后一次温情相对。 吃完烛光晚餐,李依研主动收拾餐具和厨房,沈秋寒得空洗澡。 11点一过,两人就躺下了,早睡早起身体好。李依研决定从明早起恢复晨跑,除了周末来雅苑小聚,平时就回归教室-宿舍-食堂的三点一线。 沈秋寒对此不置可否,自己最近会很忙,加班常有,把她一个人扔在雅苑不放心。 她在宿舍住着,有舍友陪她聊天,算是有个照应,就默认了她的提议。 水眸合上前,呢喃着“周一下午体育课后,我去你办公室拿手机。” 沈秋寒在她的额头轻轻一吻,“等你”。 第19章 沈太太好 天蒙蒙亮,李依研就睁开了水眸,侧身望去,沈秋寒窝在被子里沉沉地睡着。 第一次近距离瞧他的睡颜,忍不住被棱角分明的模样吸引,打量他薄唇浅笑的睡姿,忍不住偷偷一个吻。 沈秋寒正在酣睡,被这个偷吻撩拨的进入到浅睡眠状态,无意识地翻了个身。 李依研一个激灵,可不能扰了大神的美梦,连忙轻声下床去卫生间洗漱。 在操场上跑了五圈,去学校食堂买了两份早餐,哼着小曲快步回到家。沈秋寒已经醒来,正在洗漱。 两人温情地吃完了早餐。出门前沈秋寒揽着她的芊腰,李依研圈着他的脖颈,腻歪一番,依依不舍。 眼看时间不早,一个开车去了公司,一个背着包去了教室。 走在熟悉的校园路上,李依研迎着春风,满眼含笑。她和沈秋寒的新生活,如此甚好。 一路遇到认识的同学,用浅浅而真诚的微笑打着招呼。估计大家对她的结婚八卦已经消化的差不多,也没觉得尴尬。 很多同学对沈秋寒满含敬畏,又不想得罪沈氏集团总裁夫人,都刻意回避,绕路而行。 偶尔有关系特别好的过来恭喜两句,胆子大的羡慕地道一声“沈太太好”。 李依研都是照单全收,不理她的,躲着她的,暗讽她的,羡慕她的,当然还有真心祝福她的,都能坦诚相对。 她不在乎别人的眼光和看法,自己心里高兴,感到幸福,就ok。 李依研坐在教室里熟悉的位置,旁侧徐一涵的座位空空如也,不免有些落寞。 如果她没去美国,和沈君南参加了双人英语大赛,不知道结果会如何。 转念一想,虽有遗憾却有意外的收获。 如果不是被掳到美国,沈秋寒也不会追到美国,那么他俩就不会结婚,也不会这么甜蜜蜜。想到这里,嘴角上翘,幸福满面。 上课铃响后,胡思乱想按下暂停键。全神贯注,专心致志地投入学习中。 暗暗下定决心,这周晚上都去图书馆自学,尽快把落下的半个月课程赶上。 下午的体育课,长跑、袋鼠跳、仰卧起坐、还有让她头疼无比的扔铅球,身体是锻炼了,可也累得浑身酸痛,默默地在心里数着点子,等着下课。 终于听见体育老师熟悉的哨声,集合、拍手、鞠躬、下课,一溜烟跑回宿舍。 简单擦洗后,穿上牛仔裤,上身搭一件七分袖娃娃领雪纺衫,外面套一件休闲小夹克,背上斜挎包,快步跑向校门口。 招招手,给出租车司机交待一句“师傅,麻烦去沈派购物中心。” 四十分钟后,李依研站在沈氏集团大楼前,上一次是沈君南带她来染发、买礼服,去甜橙酒吧体验坏女孩的生活,画面栩栩如生仿佛还是昨天。 现在,头发根长出了黑发,礼服也留在了南山古宅,沈君南也许久未见。 微叹一声,抬眼看看手表,快6点了。拿了手机她还要找陈天育呢,抓紧时间,快步进了大楼。 楼门口站的保安毕恭毕敬鞠了个躬“沈太太好”。 李依研微微一笑,颔首点头。内心其实有些凌乱,现在保安也关注财经和娱乐新闻吗,难道这楼里的人都认识自己? 低头扫一眼,萝莉范十足。暗暗叫苦,第一次以沈太太的身份来公司,应该穿的正式一点,再画个妆。今天都走到这里,只能如此了。 沈秋寒今天来公司,忙得脚不沾地,无缝衔接开了三个会。 一上班先召集各部门负责人听取近半个月的工作汇报和各项目推进情况。 汇报会还没结束,董事局几个元老就不请自来,提议召开紧急董事会,研究近期重大投资和项目推进计划,主要就是针对易安新区土地开发项目。 有个元老在会上直接提出,总裁是李华生的女婿,而他直接负责该项目,沈氏集团一定要将该项目纳入囊中。 沈秋寒深知岳父的清廉正气,但不好在会上直接划清界限,只是表态全力带领公司拿下该项目,算是给董事局各股东吃了颗定心丸。 最后一个会,就是具体落实了。顾不上吃午饭,召集市场部、财务部和法律部负责人研究易安项目的具体竞标方案。 此次竞标起点高,**部门决定在项目策划现场展示会中得分最高的两家公司中二选一,就是沈氏集团和天天购物。只有半个月时间准备方案。 由于现场展示中两家公司对新区土地开发项目经营模式差不多,沈氏集团管理经验更多,可天天购物是易安本地企业。 **权衡再三,决定此次实行暗标。在相同服务标准下,谁向商户收的服务费最低,给主管部门缴纳的管理费最高,基本就可以获胜。说白了就是比价格。 这是沈秋寒和何泽影在零售业最激烈也最有影响力的直接碰撞。所以沈秋寒不能输,否则零售业老大的位置就岌岌可危。 何泽影也不想输,这是获得天天购物实际控制权后的首秀。除了利润外,能获得更多的政治资本。 这也是何泽影在易安土地开发项目上利用李依研的原因,她可是对手的软肋。 李依研坐电梯上了办公区,直奔最高层最里面最宽敞的房间,一路走过去,公司员工都恭敬地起身打招呼“沈太太好。” 她现在对这个头衔和称呼是受之无愧,心里暖洋洋的,微微一笑算是回应。 沈秋寒知道今天下午李依研要来公司拿手机,提前给李牧叮嘱一番。 李牧暗道,沈大少真是宠妻狂魔,按照指示,一早就通知人事部,把李依研的照片发到公司内网页面。 从保安到高管,人人都要记住总裁夫人,不得有误。 敲了敲总裁办的门,无人回应,隐约听见里面有说话的声音,沉思片刻,大着胆子推门直接进去。 第20章 柠檬精酸死人 敲门无人应答,可里面隐约有声响,李依研推门进了沈秋寒的办公室。 抬眸扫视一圈,办公桌前没有那个熟悉的身影。 循着声音狐疑地往里走,会客沙发上一边一个,坐着范静和沈秋寒。两人正在吃盒饭,眼瞅着范静把一块排骨夹到沈秋寒碗里。 许是地毯厚,李依研穿着平跟小白鞋,走路没声音。吃饭的两人没有发现五米外站着一个人,依旧吃着说着。 李依研没心思听他们说的啥,只看见沈秋寒的冷眸含着笑意,抬起的纤长睫毛一闪一闪,让对面的范静挪不开眼。 更可气的是,范静趴在茶几上吃米饭时,胸前的两片嫩白呼之欲出。 李依研狠狠地咬着牙,内心嘀咕,够大了,再挤就要爆了。 还有她那短裙,坐在沙发上,裙边都退到了大腿根,腿上也不穿丝袜,就那么光着。 李依研又气又急,内心腹诽,这屋里有那么热吗?犯得着光腿穿短裙,我还穿着秋裤呢。 穿这么少,在沈秋寒面前晃来晃去,还不得把他的眼睛绕迷糊。 秀颜紧蹙,撅着嘴,既然他们没发现她,她就原地站着,看他们吃,说,笑。 “依研,你来了?”身后传来一个低沉的男音,沙发上的人和李依研都怔住了,扭头望去,李牧站在门口。 范静快速扫了一眼李依研,还是那个土腥味重重的小丫头。永远都是牛仔裤,休闲服,头发扎着,不化妆,扔到大街上,最多算是个清纯小妹。 和她妖艳魅惑的妆容、凸凹有致的身材根本不在一个档次。 美貌没有,智慧更谈不上,可偏偏沈秋寒喜欢的不要不要,竟然还追到美国结了婚。 范静越想越气,可沈秋寒就坐在对面,好不容易在总裁面前提升了关注度,可不能自找没趣。 范静迅速换一副和蔼可亲的大姐姐脸,热情地招呼“依研妹妹来了,进来怎么不说话啊。” 她这话说的没问题,可李依研听着像是责备自己,心气一下上来了。 难道范静是沈氏的女主人?是这个办公室的女主人?她进来还需要经过范静的允许吗? 心里这么想着,嘴上也不客气“范姐,我来不来总裁办,说不说话,还需要您批准吗?” 听着李依研阴阳怪气的声线,冷眸睨着,薄唇微挑,哎呦,小丫头柠檬酸上身,醋劲这么大。 沈秋寒放下筷子,擦了擦嘴,起身站起来。解铃还须系铃人,她的火只有他能灭。 来到可人儿身侧,轻抚秀发,刮了一下撅着的嘴,柔声解释道“一上午都在忙,我才吃午饭,你吃了吗?要不一起?” “不吃,除非你给我做。”李依研气鼓鼓地嚷着,还不忘撒个娇。 “别闹,今晚要通宵加班,等忙完这段时间,我天天回雅苑陪你,给你做好吃的,听话啊。”冷眸笑意满满,宠溺之情一览无余。 李依研不是个不讲道理的人,她就想要沈秋寒当着外人面宠她,气气范静。 沈秋寒虽没什么恋爱经验,可在商场摸爬滚打多年,很懂得揣摩人的心思。这小丫头站在沙发边好一会,不说话,无非就是吃醋了。 自知和范静说的都是竞标的事,算得上暧昧的最多就是范静夹给他的排骨。 他有洁癖,除了李依研,不吃别人夹的菜。那块排骨还原模原样的躺在碗边,他看都没看一眼。可小丫头直接忽略这个细节,照样吃醋。 见气氛有些缓和,李依研撅的嘴画了个弧形,沈秋寒把她的手机物归原主。 重新拿到自己的手机,如获珍宝。 李依研的手机在这半个月时间一直处于关机状态。其实今早沈秋寒拿到后,开机想看看有没有应该删掉的内容。 结果小丫头设了密码,试了几次都没成功。找黑客又觉得小题大做,索性又关了机。 眼见小丫头开机,等了两分钟,滴滴……滴滴……,又是微信又是短信的。 李牧异常紧张,生怕有人告诉李依研小青惨死的事实,却见沈秋寒一脸平静地坐那喝着茶。 小青的事知道的只有沈君南、沈秋寒、李牧、陈天育和辛院长。 沈秋寒一大早给陈天育打了招呼,辛院长那里到是没说,想着依研和辛院长不熟,也没生活交集,说了反而引人关注。 只见李依研紧张地把所有的短信和微信都看了一遍,面色时而欢喜,时而焦急。 最终转了转水眸,自言自语“哎呀,好久没见马芳芳了,明天下课去看看她。” 把手机装进斜挎包,秀颜抬起,嘿嘿一笑,沈秋寒知道,他担忧的事过去了。 “秋寒,阿牧,你们忙吧,我先走了。”水眸眨了眨,抬脚就要出门。 “依研,让老张开车送你回学校吧。”沈秋寒边说边拿起座机话筒。 “别别,我还有事呢,办完事再回学校,再说现在路上是堵车高峰期,估计一个小时都到不了。 你们忙吧,别管我了。到宿舍我给你发定位。”李依研连忙摆手,直言道。 刚才李依研说还有事的时候,沈秋寒见她的眼睛朝玻璃窗外扫了一眼,难道她现在要去找陈天育? 很有可能,他的公司就在对面,抬脚出去到坐在陈天育办公室最多10分钟。 冷眸怔了怔,俊颜恢复暖意,“那好,你注意安全,有事给我打电话。” 沈秋寒答应给陈天育一个机会,挽回李依研的机会,说必做,行必果,让她去吧。 完全对自己有信心,小丫头的心已经是他的了,无需多虑。 范静孤零零被留在沙发上,被迫吃了一堆狗粮,气的牙痒痒。 沈秋寒虽远在美国,可公司的大小事也有人给他汇报,少不了有人不服范静,看不惯她一副女主人的模样。 沈秋寒把李牧提拔为总裁助理,范静的工作只能给李牧汇报。 今早沈秋寒一到办公室,范静就第一个冲进总裁办,细心汇报半个月来的工作,以期能博得总裁的欢心和信任,最重要能重新巩固第一红人的位置。 沈秋寒正是用人的时候,心如明镜,嘴上没说,没给范静难堪。 下午开完竞标项目会,大家都回办公室吃盒饭,范静以边吃边谈细节为由,跟着沈秋寒进了总裁办。没想到被小丫头坏了好事,还嘲讽一番。 沈秋寒知道10分钟后李依研会出现在对面天融大厦陈天育的办公室。 虽然他能想明白,但是抵不住心里的蠢蠢欲动,不免有些心不在焉。直接说了句“我吃好了,你慢吃。” 这话就是婉转的赶范静走,她察言观色的本领不在沈秋寒之下,连忙说了句“我也吃好了,秋寒,你休息一会,晚点我们再研究方案。” 这句称呼“秋寒”,让冷眸一怔,李牧站在旁侧也有些尴尬,叫的那么亲密,如果让小丫头听见,非得把醋坛子掀翻。 这个雷还是别埋,第一次就要扼杀掉,冷眸凌厉,薄唇开启“范静,工作时间还是按以前的称呼,我不想让依研误会。” 范静收着餐盘,小声地“嗯”了一声。 今天,她彻底败给了李依研,后面还要下重拳,一举击败她,稳妥地将沈秋寒拿下。 第21章 培养亲信 出了沈派购物中心,李依研背着斜挎包一溜小跑到了马路对面的天融大厦。 她以前来过几次,门口的保安还有大堂经理也不陌生,客气地点了点头,直接乘电梯上到依凯股份公司楼层。 这栋写字楼竣工时间不长,依凯公司所在楼层原本只租下一半,后来另一边被新古集团在乌市的办事处租下来。 自从古月心带着黑格回美国后,这边就留了两个内勤,负责沟通联系。 李依研来到楼层,整个楼道有些黑,心里咕哝,难道来晚了都下班了? 正在思量,听到会议室有声响,来到门侧拉个缝望进去,陈天育正坐在主位讲话,旁侧是魏思成,对面有五人。 听了几句,不是收购就是股份增发,完全不懂,索性在会议室门口的椅子上坐下休息。 手里翻着手机,浏览娱乐八卦新闻,忽然微信来了条认证信息,留言:我是何泽影,加微信有事谈。 李依研心里一紧,想到了那两个条件,今天沈秋寒一天都在忙乎易安土地开发项目,难不成何泽影找自己要兑现第一个条件? 想了想,沈秋寒说了,他会让律师团和何泽影重新谈条件。舒了口气,直接点击忽略。 忽略就是不加好友呗。 一分钟后何泽影的电话追了过来,略一沉思,听沈秋寒的话,坚决不与何泽影来往,拒接。再响,继续拒接。 五分钟内,经历了无数次拒接,电话终于消停了。 “依研?是你啊?”不知何时,魏思成已经站在会议室门口。 李依研嘿嘿一笑,抱歉地问道“我手机铃声是不是打扰你们开会了?” “没有,没有。等下,我给天育哥说一声。”魏思成摸着后脑勺,宽慰道。 自从新古集团给依凯股份签约,投出了橄榄枝,陈天育凭借敏锐的观察力和分析判断力,捕捉到投资机会,半个月收益颇丰。 有了新古集团这个大客户,最近与依凯股份接触的潜在客户逐渐增多。公司上下激情高涨,干劲十足。 临近下班,陈天育签了新合约,从外面赶公司。马不停蹄和公司部门主管开会,研究股权投资计划。 魏思成进去在陈天育耳边低语两句,麦色的面容掩盖不住喜悦,丢下一句“思成,你来主持会议。”留下一脸茫然的部门主管,快步跑出了会议室。 陈天育和李依研相视一笑,“来了怎么不给我打电话,或者直接敲门进去也成,坐着等,多累啊。”陈天育拉着李依研的胳膊,边朝办公室走,边怜惜地说道。 “天育,我今天是不请自来,没想到你们再开会,等一会也无妨。”秀颜微微一笑,解释道。 “我这你随时来。不过说实话,今天你不来找我,过两天我也会去学校找你。”陈天育一边给她沏茶倒水,一边说道。 “找我干嘛?”水眸眨巴眨巴,狐疑地问道。 “你先说找我啥事,一会去我家吃饭,我再告诉你想说的事。”陈天育难得抓住一次小丫头自动送上门的机会,坚决要充分利用。 “噢,饭我不吃了,说完我还赶着回学校呢。” 随即,莞尔一笑,站起身凑到陈天育身旁,探究地问道“天育,想问问你们公司招不招实习生?” 厚唇微启,望着落地窗外,若有所思,戏谑一笑“是你,就招。” 秀颜一蹙,为了赵倩云只能拉下脸来,殷勤地给陈天育倒了杯茶,端到面前,献媚一笑“天育哥,好好说吗?招不招?招吧?” 陈天育好久没见小丫头在他面前撒娇了,心里热乎乎的。 说实话,依凯股份成立时间不长,一个萝卜一个坑,绝对不养闲人。 心知她在替人说情,但凡是李依研开口,他就无法拒绝。现在无非是吊吊胃口,逗引着多互动,拉近距离。 关键,他要抓住机会,对面大楼里有个人,一直站在窗边朝这边看。 “你刚才从秋寒那过来的吗?”陈天育看见对面窗口站的人,冷不丁冒出一句。 李依研点了点头,“我去拿手机了。” 陈天育嘿嘿一笑,接过李依研手里举着的茶,一饮而尽,沉吟片刻“你想让谁来我公司实习?说说看。” “我的舍友兼闺蜜,赵倩云。她大二,学财务管理,家里条件不太好,非常独立,一直在兼职,最近失业了。” 顿了顿,真诚地说道“作为好朋友,我希望她能有个长期的职业规划,别再打散工。 另外,新古集团要成立依研发展基金,近期会在乌市落地。我见魏思成帮你挺好的,也希望以后赵倩云能帮我。所以……所以……” “所以,你想把她放在我这实习,让我帮你培养培养?”陈天育抿唇一笑,接过话来。 “差不多是这样,不过她不知道基金的事。万一她不适合这类工作,我还会另做打算。”李依研莞尔一笑,如实道。 陈天育吃惊地望着站在对面的秀颜,小丫头想的挺远,还知道培养亲信了。 依凯发展基金的消息,新闻上已经报了。以后小丫头责任重大,确实需要有信得过的人帮忙。既然她说赵倩云人品不错,又是闺蜜,那就帮她一把。 麦色的面庞浮上笑意,“赵倩云的事,我答应了。你让她有空直接来找我就行,待遇参照全职人员。依研发展基金的事,先不提。” 见李依研高兴地拍手转了个圈,吸了口气,兀自说道“现在该我提要求了吧?” 水眸一眨一眨,站住脚步“天育,你说。” “今晚去我家,我给你做饭吃,边吃边说。” 李依研怔了怔,她现在可是沈太太,去陈天育家有些不妥,吞吞吐吐说道“天育,我和秋寒已经结婚了。 以前的事对不起。晚上我还要补课,就不去你家了,要不你现在说吧?” “我又不会吃了你,再说我爸一会也要来家里,你不想看看陈老师吗?” 李依研沉思片刻,想起陈老师的谆谆教诲和师德恩情,点头答应了。 第22章 我愿意做备胎 陈天育的小二居离天融大厦不远,两人有说有笑步行回家。 这个住宅小区有十几栋高层,住户较多,今年门口新开了家社区超市-南心超市。与易安**大院门口开的超市如出一辙,装修、装饰、门牌和商品摆布都一样。 沈氏集团今年的社区超市扩张项目稳步推进,影响力大增,成为集团公司新的利润增长点,南心超市就是最好的典范。 超市物美价廉,蔬果新鲜,两人一边挑选蔬菜,一边闲聊。 “天育,这里的蔬菜挺新鲜,品种也全,很方便啊。”秀颜舒展开,惊喜地挑着喜欢吃的菜。 “嗯,我经常来。只要没有应酬,都会回家做饭。虽然是一个人,也得过好每一天。” 秀颜微怔,瞄一眼陈天育的侧颜,有种形单影只的落寞感,惹人怜惜。 一想到形单影只,赵倩云的身影在眼前飘荡而过。对啊,既然自己不能陪伴陈天育,可以当个红娘,给他牵线找个伴。 “天育,你马上研究生毕业,也该考虑自己的事了。”水眸眨眨,话里有话地说着。 陈天育挑选番茄的手停了一秒,转身站在她面前,认真地说道“对啊,所以我这个恋爱小白才追的你。” 秀颜挪开,不看他的视线,兀自说道“赵倩云也是一个恋爱小白,她性格开朗,懂事,有爱心,勤劳,贤惠……对,还做得一手好菜。” 陈天育倏然读懂了她的心中所想,诙谐一笑“除了不会做菜,你的优点更多,不如你再考虑考虑我。” 李依研水眸圆瞪,撅着粉唇,装出一副生气的娇羞状,随手拿起一把芹菜,朝陈天育扔过去,做出无声的抗议。 陈天育坦然自若的接过旁侧飞过来的芹菜,就手投入菜篮,挑眉凝视着秀颜,痞气地说道“你真是懂我,今晚做西芹百合。” 秀颜给了旁侧一个白眼。随即一想,殷勤地夺过购物筐,不放弃,继续撺掇,“要不你先试试,明天我就让赵倩云去找你。” “这种事怎么试?你当买衣服啊。绝不考虑!你要再提,我就不收实习生了。”陈天育浓眉一挑,有些生气,一手接回了购物筐。 李依研只能作罢,灰溜溜地跟着陈天育结账出门。 看着两人亲密无间,有说有笑走出超市门,沈秋寒微叹一声,平静地关了手机里的监控视频。 俊颜紧蹙,他们那么开心,在说什么?陪在她身旁的是自己该有多好。 看着对面沙发的总裁情绪和表情不对,范静关切的问“沈总,您对这部分方案不满意吗?” 沈秋寒疲惫地摇摇头,低声说“继续研究方案吧。”眼眸中的失落、难过一扫而过。 陈天育接了个电话,他爸坐的大巴路上故障,估计要很晚才能到,休息区已经吃过饭,勿等。 眼看8点多了,两人只能放弃等待,坐下开始吃饭。 陈天育的厨艺没的说,荤素搭配,煲的野蘑菇鸡汤,味道特别美,小丫头喝了三大碗还不够。 饭间几次提到重修于好的事,都被李依研岔开话题。 想借机抱抱她,亲亲她,甚至把她弄到床上的邪念一闪而过,想起了沈秋寒对他的信任和警告,只好作罢。 看着眼前的小吃货,陈天育心里暖暖的,感觉有了家的味道,脑中闪现出大学离家前和父亲在一起的时光。 自从妈妈去世后,他和父亲相依为命,作为学校的资深教师,经常为了批改作业和给差生补习,很晚回家。 慢慢地他学会了自己做饭,希望能让父亲感受家的温馨,回来吃上热乎的饭菜。 现在也很希望李依研放学回家能吃上亲手做的热乎饭菜。可他知道,已经不可能了。 吃完晚饭,李依研主动请缨收拾碗筷,陈天育隐隐觉得这可能是她最后一次单独来家里,伤感之情溢于言表。 索性让她收拾,静静地站在一旁陪伴,出神地端量她的一举一动。 收拾妥当,抬眼看墙上的挂钟9点半,李依研沉思片刻,柔声说道“天育,今晚你的心思,你想说的话,我全都明白。 对不起,我已经和秋寒结婚了,而且,我已经爱上了他,想要和他一生一世。时间很晚,我该走了,不然秋寒会担心的。” 陈天育眼圈有些湿润,抬了抬头,强行把眼泪控了回去。 无奈地点点头,真的是彻底的输给了沈秋寒,她的心已经无法挽回,“好吧,我尊重你,走吧,我开车送你回学校。” 两人正在穿鞋,门口响起了敲门声。 李依研离门近,直接拉开了门,惊呼一声“陈老师!” “依研来了,怎么要走啊,再坐会。” 两人赶忙放下背包,把陈老师让进屋。 陈老师见到李依研特别高兴,以为两人还在谈恋爱,满眼喜悦。拉着小丫头坐在沙发上,三句话不忘本行,关切地问着学习情况。 李依研看看时间,好不容易见到陈老师,再稍微坐一会陪他聊聊天。把自己专业课,外语课和社会实践等等一一报告。 陈老师望着得意门生,满意地点了点头。 沉思片刻,抿了口茶,冲着旁侧的陈天育说道“我知道你们俩处对象,在这个城市互相有个伴挺好。天育,你要把丫头照顾好,我可把她当女儿看。” 看来陈老师不知道两人已经分手的事。李依研瞥见陈天育有些尴尬的面容,厚唇动了动似乎想解释。 见陈老师兴高采烈,李依研不忍心揭穿,莞尔一笑,主动接过话“陈老师,您放心,我和天育会照顾好自己的。” 陈天育面色微怔,随即舒展开来,也顺水推舟,嘿嘿一笑“爸,放心,我比您更疼依研,一定照顾好她。” 陈父看着眼前瘦弱娇小的丫头,轻叹一声,低声说道“依研,以后你常来家里,让天育多给你做点好吃的,看你瘦的,弱不禁风。” 李依研懂事的点点头,微微一笑“陈老师,你一个人也要多保重身体。我看您脸色有些暗沉,是不是没休息好。天育在这总念着你,怕你太操劳。” 前两天陈天育回过家,可今天陈老师又临时起意来看儿子。 体检报告显示他得了晚期肝癌,医生说时日不多了。 自知这个病治不了,就谁都没说,想看看儿子,所以陈天育前脚刚走,请了假,后脚跟来了。 他不想给儿子添麻烦,但又担心自己走了以后,剩他孤零零一个人,现在看来,有李依研陪着他,放心了。 听到李依研问他的身体,陈老师眼角有些湿润,努力稳住情绪,不想提及患癌的事。 语重心长说道“天育今年25了,在我有生之年真希望他能早日成家。”言毕瞅着李依研等她回话。 李依研秀颜紧蹙,实话实说还是继续欺骗?骗得了这次,还能骗得了几次? 正在踌躇,陈天育接过话去“爸,瞧您说的,跟告别一样。我和依研好着呢,她才18岁,也不到结婚年龄啊。您老就是太着急。” 陈老师想想也是,点了点头默认了。 看看时间10点多,再不走宿舍要关门了。告别了陈老师,两人快步出了门,钻进别克车向学校驶去。 路上两人都没说话,第一次觉得有些生疏。 到了校门口,陈天育停下车坐在车内,望着秀颜,感激地说道“今天谢谢你,没有告诉我爸真相,给他留了个美好的梦。” 见李依研笑而不语,厚唇微微上扬,笃定地说道“我们今天正式分手,可我保留继续追你的权利。 我愿意做备胎。如果有一天,沈秋寒负了你,你可以随时回来找我。” 李依研诧异地望着,内心波澜起伏,这么善良的人,却被自己伤害,太残忍了。转而又释然,更加坚定了要给他和赵倩云牵线的决心。 此时沈氏集团办公楼总裁办灯火通明,临近11点,沈秋寒终于收到了心心念念的小丫头发的微信:晚上去天育家吃饭,陈老师来了。我们已经说清楚了。后面附了一张位置定位图。 冷眸浮上笑意,凌厉的目光忽然散发出暖暖的柔情,让加班的部门主管们一头雾水。 第23章 心碎的真相 李依研终于赶在11点前进了8号宿舍楼,刚踏进楼门,就把位置定位图发给了沈秋寒,还解释一番,要不他该担心了。 躺在床上,临睡前给马芳芳发了条信息:明天下午放学一起吃饭吧? 没想到等到困意来袭,睁不开眼,也没收到回复。 第二天,李依研还是按部就班地晨跑,、吃饭、上课。下午的理论课刚结束,就背着包去旁边教学楼找马芳芳。 边跑边嘀咕,她怎么一天都没接电话和回复信息? 来到马芳芳所在的班级教室,师哥师姐们也下课了,正往教室外面走。 教室不大,一眼扫过去没见到马芳芳,连忙拉着一个和善的师兄,莞尔一笑“您好,麻烦问下马芳芳今天来了吗?” 师兄抬眼看了一眼李依研,眼眸一惊,这不是沈大少的新婚太太吗?随即定了定神,热情地答道“马芳芳从上周开始就没来上课,请了两星期病假。” 秀颜紧蹙,马芳芳病了?昨天看见魏思成,见他心情不错,不像是有事啊? 谢过师兄,快步走出教室。给魏思成打电话,无人接听,给陈天育打电话,还是无人接听。 奇了怪了,怎么一有急事,人都联系不上。 顾不上吃饭,快步跑到马芳芳宿舍。她的舍友总该知道一些吧。 谁知得到的消息是,马芳芳有一周没回宿舍,只知道这几天请了病假,谁都不知道人在哪里。 这可怎么办?倏然想到了办事能力超群的李牧,不敢打扰男神沈大少,用用他的手下应该没问题。 如果马芳芳病了,大概率会有医院检查或住院记录。 对于李依研的电话,李牧也是三秒之内必接通,还没答话,对面就传来急切的声音“阿牧,我有事找你帮忙?” 李牧呵呵一笑“依研,你说。” “我的好朋友马芳芳可能生病住院了,你能不能帮我查查,她在哪家医院,我不放心,想去看看。” 这对李牧来说,是个很容易的事,五分钟后把住院信息发给她。 乌市医院妇产科?什么情况啊? 李依研买了些水果和马芳芳爱吃的零食,叫了辆网约车直奔乌市医院。 这家医院不陌生,他们四人被关在顶层vip病房,与逃犯生死搏斗,惊悚画面历历在目。 半个小时到了医院门口,加快脚步进了妇产科病房。 这是个单人病房,马芳芳半躺在床上吃水果,魏思成刚刚来过,给她带了晚餐。 见李依研风风火火跑进来,欣喜若狂“依研,你来了,好想你。” 终于见到了马芳芳,李依研也兴高采烈,想到她的病情,急切地问道“芳芳,怎么了?什么病,要紧吗?” 马芳芳面容微窘,抬眸羞涩一笑“不是病。我是……我是怀孕了,有些前兆流产,住院保胎。” “啊!你……怀孕了?”李依研惊得目瞪口呆,随后结结巴巴地问道“这孩子……是魏思成的?” 马芳芳羞赧一笑,点了点头。 想到春节马芳芳和何泽影才举行婚礼,连忙追问道“那你和何泽影……?” 马芳芳面色一变,鼓着腮帮子,气急败坏地嚷着“何泽影过河拆桥,利用不光彩的手段侵占了我家的股份,婚礼后把我爸赶出了天天购物董事会。” 用手强迫自己顺顺气,继续说道“我和他本来就没领证,这事之后,他放话说我红杏出墙,不要我了。 所以,我现在是一无所有。这样挺好,我和思成可以正大光明地在一起,也得到了双方家长的认同。” 听完马芳芳的一席话,李依研消化了好一阵。虽然马家丢了股份,可甩掉了何泽影这只老狐狸也好。 沉思片刻,直白地问道“芳芳,你是打算把孩子生下来吗?” 马芳芳认真的点了点头“我和思成都想要这个孩子,我计划从下学期开始休学一年,咱俩可以同时毕业。 年龄到了就和思成领证结婚。至于房子、车,可以慢慢挣,我相信思成会给我和孩子一个稳定幸福的家。” 李依研被马芳芳的执着感染到了,马芳芳和魏思成是先孕后婚,她和沈秋寒是先婚后爱,呵呵,都是那么与众不同,真爱无敌啊。 两人叽叽喳喳正说得起劲,医院交接班查房来了。马芳芳住院,为了稳住魏思成的军心,陈天育和辛院长也算相熟,就打了招呼。 辛院长下班前带上夜班值守医生一块来查房,看见李依研呵呵一笑,这个小丫头他怎么会忘。 瞧见小丫头,想到了沈君南的抑郁症,关切地问道“沈君南,病情好转了吗?” 李依研以为辛院长问沈君南脚伤的事,连忙回复“我这两天没见他,听说恢复很快,能下地走路了。” 辛院长面色一怔,愣愣地问道“能下地走路?他又自杀啦?” “他……自杀了?我前两天才从美国回来,不知道这事。”秀颜一怔,紧张兮兮地反问辛院长。 弄了半天这丫头不知道,还是不要多嘴了。辛院长打了个哈哈,没有直接回答李依研的问题,匆匆给马芳芳检查一番,就离开了病房。 辛院长走了,可“自杀”两个字,一直缠绕在李依研脑袋里。 这半个月,沈君南一定发生了什么事?否则沈秋寒和李牧为什么各种阻拦,不让她看君南。 沈君南的手机也打不通,小青的电话也是关机,怎么会那么巧? 不想让马芳芳担心,李依研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又陪着说了会悄悄话,看看时间不早就要走。 临走前,马芳芳交待,魏思成怕她玩手机影响保胎,就没收了,每晚可以看一会,有事留言。 出了病房,李依研直接到了vip病房楼层的护士站,找到一个看上去面善的小护士,固做镇定地说道“美女护士,您好,辛院长让我来看沈君南的电子病历。” 小护士抬头瞥了一眼李依研,微微一笑“对不起,vip病房的电子病历只有护士长有权限查看。她这会查房去了,您稍等一下。” 水眸一怔,护士长?就是那个在沈君南面前,对她超级不友好的大姐? 天啊,这下难办了!必须硬着头皮上。 不一会,护士长查房回来,见到李依研怔了怔,随即阴沉下脸,阴阳怪气地说道“今天没护花使者陪你啊,找我什么事?” 李依研露出诚恳的笑容,开门见山“姐,沈君南这两个星期来过医院吧,我想看看他的电子病历。” “对不起,我们要为病人的信息保密。” “我刚从美国回来,见沈君南一副郁郁寡欢的样子,想开导他,但是又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所以请你帮帮忙。 您那么关心君南,一定也希望他能尽快好起来。”李依研摆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连哄带骗。 护士长叹了口气,她不说总会有人给这小丫头说。 沈君南住院期间,她亲自悉心照料,很清楚他的抑郁症病情不轻,如果这个小丫头有办法,索性就坦言真相。 “电子病历就不用看了,他的情况我清楚。沈君南得了抑郁症,服药自杀,被救了回来,但是抑郁症不容乐观。” 水眸睁大,努力控制住不安的情绪,假装平静地套着话“君南有抑郁症,这事我已经知道。 就是想问问,为什么他会突然得这个病?我去美国前他还好好的,只有知道原因,才好开导他,才有利于病情恢复。” 护士长迟疑片刻,如实道“大约半个月前,沈君南半夜把一个姑娘送到急救室,可是来的路上就断气了。” 杏目圆睁,深吸一口气,蜜唇颤抖着问道“姑娘叫什么名字?怎么死的?” “好像叫小青,被强 暴后心脏衰竭而死。” 随后,不忘加一句“上次和你一起的几个小伙子,他们都知道啊。当晚沈君南的哥哥沈秋寒还亲自给辛院长打电话,要不惜一切抢救。” 李依研震惊的双唇颤抖,大脑轰的一声,似乎听见了心碎裂开来的声音,身子一软差点没站稳。 护士长后面说的话一句没听清,摇摇晃晃、神情恍惚离开了医院。 小青死了,都是因为自己任性,去酒吧招惹了麻烦。连累小青被侮辱,命都丢了。 还有沈君南,他为了这事得了抑郁症,还自杀过。全都是自己的错。 走在人潮涌动的人行道,视而不见周围人的莫名其妙,颤抖着双肩,靠坐在护栏边,掩面而泣。 眼泪顺着脸颊,大颗大颗地滚下来,肆无忌惮钻进脖子里。 她就这样,沉浸在自责中,满脑子都是小青死了,沈君南自杀,无法抽出来。 痛心和纠结,恼怒和气愤,忍不住抬手扇了自己一巴掌。 疼痛感袭来,让她的大脑回了神。 她现在要去找沈君南,一分钟都不能等了。给他道歉,求他原谅,尽心尽力治愈他的抑郁症。 可去哪里找呢。 沈秋寒在公司,他一定知道沈君南的情况。 第24章 他最重要的人 李依研知道小青惨死的真相,跌跌撞撞跑出了医院,在人行道漫无目的哭着走着,心破碎了一地。 自扇一个巴掌,让她清醒过来。与其一个人在这哭,肆意伤感,对沈君南的病情一点用处都没有,不如立即见到沈君南,尽全力帮助他。 胡乱地抹一把眼泪,站在路边招手打出租车。 此时晚霞已经慢慢散尽,黑暗逐渐笼罩着四周,正是下班高峰期,等了二十分钟也没有空出租车。 无奈之下,用手机约了个快车,心急火燎的偏偏又遇到大堵车,看着电子地图上网约车在三公里外,十分钟过去也没挪一步,急的直跺脚。 眼看打车无望,给沈秋寒打个电话,李牧的驾照被吊销,就让司机老张过来接她。可手机无法接通,心思他又在开会,还是直接上门找吧。 乌市医院是市属综合性医院,位置也不偏,离商业街差不多5公里,索性迈开腿,朝着沈派购物中心的方向跑去。 一路跑跑停停,顾不上满脸汗水,四十分钟后,终于气喘吁吁地到了沈氏集团楼下。 上下打量自己一遍,校裤加长袖t恤,眼睛哭得红肿,估计面色也好不到哪去。 这幅容貌进公司会很难堪,沉思片刻,掏出背包里的口罩带上,头一低进了大楼。 由于带着口罩,保安不认识她,挡着不让上集团公司专属电梯,意味深长地指了指公共电梯。 李依研也不想和保安较真,默不作声去了旁边的公共电梯间。 这栋楼里有几层是写字楼,此时正是下班时间,电梯几乎每层都停,又不能飞上去,强忍住内心的焦躁,等待着。 终于上了电梯,一层一层地数着。跨出电梯,门口的前台接待已经下班。 隔着玻璃门依然可见走廊和旁侧的门人头攒动,想了想输入沈秋寒的进门密码,门直接打开了。 今晚又是加班日,市场部、财务部和法律部全员处于紧张的工作状态中,鲜有人注意一个穿着校服的小女生进了公司。 即便看见的,知道这个时间能进门的都有密码,一码一人,肯定是公司内部员工。 李依研低着头,背着双肩背包快步奔向总裁办公室。敲了敲门,无人应答,又加大力度敲了敲,还是没人回应。 贴耳听去,似乎里面有轻微的声响,毫不犹豫直接推开门。 抬眸望去,房内外的两人都怔住了。 “范静,怎么是你?秋寒呢?”李依研见范静坐在沈秋寒的办公椅上,心里有些不太高兴,可今天有重要的事,忽视心里的不快,直白地问道。 范静见进来一个戴着口罩、背着书包、梳着高马尾,高中生装扮的女孩,一脸迷惑,听见对方的问话,才反应过来是李依研。 眼神中藏不住的讥笑,打扮成这样来公司,她也知道丢人,知道带上口罩,不让公司员工认出来。 沈秋寒已经去机场,这里只有她们两个,范静知道她的机会来了。 嗤笑一声,阴阳怪气说道“原来是依研妹妹,来了怎么也不提前打个招呼,我和秋寒很忙的。” 秋寒?水眸圆瞪,她竟然敢这么亲热地称呼他,他们的关系是有多好吗?我是秋寒的妻子,她是个啥? 冷笑一声,摘下口罩,趾高气扬地反问“范经理,我来不来公司没必要提前通知你吧?秋寒呢?” 范静见小丫头的倔劲被挑起来了,心里暗喜,傲气地从沈秋寒的椅子上站了起来,环着胳膊扭着臀,慢步来到那张气鼓鼓的小脸面前。 挑衅地盯着水眸“李依研,你能的很,怎么会不知道秋寒去哪了?该不会他不接你电话吧?” 咯咯咯放肆地笑着,边摇头边自言自语“难怪了,秋寒不想见你,走前知道你会来找他,专门让我在这等你,他念着旧情说不出的话,我替他说。”。 李依研不相信范静的鬼话,自认她在挑拨离间,倔强的小脸仰着,厉声道“我是秋寒的妻子,他恨不得天天想见我,我知道他最近忙,你休想挑拨离间。”言毕就转身准备离开。 话还没说完,怎么能放这个小丫头走。 范静嘲讽地说道“李依研,你也不照照镜子,自己是个啥鬼样子,长的上不了台面就算了,还水性杨花朝三暮四。 和秋寒结婚了,还与陈天育旧情不断,昨晚又跑到前任家,你让秋寒怎么能不生气,他这么忙,你还给他添乱,我看他休了你是迟早的事。 你还不如有点自知之明,早点离开他,省的大家见面难堪。” 范静越说越来劲,眼见着转身瞪着她的李依研脸色发白,水眸愕然一片,心里笑开了花。 以一副女主人的口吻道“你不是想知道秋寒去哪吗?告诉你也无妨,昨晚你给他戴了绿帽子,让他颜面何存,今天临时决定出国一周散散心,说白了就是躲开你的纠缠。” “我不信,现在是易安土地竞标项目的关键时期,秋寒不可能离开这么久。”李依研咬着牙,倔强地反驳道,她不相信范静说的是真的,一定是骗自己。 “对啊,为了摆脱你这个水性杨花的女人,这么重要的时期,这么重要的项目,秋寒还是选择出国。 当然,项目是志在必得,秋寒已经把易安土地竞标项目全权委托给我,否则我怎么会坐在这里。” 瞅着对面的小丫头错愕的水眸迅速溢满了泪珠,波光一片,冷笑一声“就算秋寒不计较你水性杨花,可你除了哭还会什么?能给他帮什么忙?我才是他的得力助手,他最重要的人。” 目送李依研满脸泪水、落寞痛苦地离开总裁办,范静知道今天这一拳击中了李依研的软肋。 除了趾高气扬的嘲笑声,不忘加一句“不想丢人,就戴着口罩出去。” 沈氏集团社区超市扩张计划是范静主管的市场部负责的项目,当她无意间发现沈秋寒用手机关注了陈天育家门口的南心超市监控视频后,她自然也迅速关注上。 昨晚讨论方案时,见沈秋寒盯着手机看了好一会,目不转睛,表情忧郁踌躇,她就猜到几分。 讨论完易安土地开发项目竞标方案初稿,已近半夜时分,大家各自休息。 范静终是沉不住气,调出那个时间段的视频,看见陈天育和李依研在超市愉快的互动,买了菜并肩出门,心生一计。 今天下午沈秋寒重新审阅了易安项目竞标方案的修改稿,很是满意。 给会场上的各部门主管交代一番,他临时要出国一周,让范静主持这个项目。 各部门分头行动,调查商户需求、测算收益数据、估算远期收益成本比……有问题直接向范静汇报。 在这么重要的时刻总裁要出国,还长达一周时间,公司的高管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既然范静的意见代表了总裁的,关系好的就私下问范静。 她这个第一红人,总不能说自己也不知道总裁为什么出国,索性故作神秘地答复,办私事。 沈秋寒提出让沈君南去加拿大边治疗抑郁症边上学的方案,沈母很是赞同。 太后好一段时间没见到沈君南,以为他学习忙,没想到小儿子为了个姑娘得了抑郁症。 沈君南对他哥的安排也没提反对意见,小青尖叫的视频和惨死的场景,一直缠绕在他脑中,每晚折磨他,鞭笞他。 整夜的失眠,逐渐幻听幻视,一睁眼就是小青凄惨的面容,冲着他哭喊。 在这里继续待下去,他快疯了,也许离开能让自己静下心。 说走就走,抑郁症不能拖,太后放心不下小儿子,要求去加拿大陪读和照顾起居,这样也好,沈秋寒同意了。 陪太后和沈君南去加拿大,确实是沈秋寒临时安排的。 易安土地竞标方案已定,最近就是调研、测算和评估标底数据。范静在这方面很有经验,可以放心让她主持。 此次出国除了为沈君南,还为了他最重要的人,李依研。 李牧的谎话很快就要被识破,李依研随时会找到沈家,就会知道真相。借此机会以沈君南陪他出国考察一周为由,避免两人见面。 至于一周后,他可以说沈君南认为加拿大舒适宜人,想留下来定居和学习,顺便帮他打理加拿大的生意。 小丫头总不能追到加拿大核实,借此可以断了李依研总想找沈君南的念头。 这次的出国很低调,担心沈君南的情绪波动太大,除了送行的李牧,没通知其他人。 临登机前,还是放心不下李依研。叮嘱李牧,到了加拿大会和她联系。 这中间有15个小时左右,如果小丫头问起来,就说出国考察,一周后回来。如果问起沈君南,就说跟他一起出国了。 目送沈秋寒一行三人乘坐的飞机冲上云霄,李牧的手机“叮咚叮咚”响起来。 三秒必接通,“依研,我在。” 李牧这个不擅长撒谎骗人的退伍兵,在沈秋寒的引导下,骗起李依研来已经面不改色,这个谎还是要圆好。 第25章 骗我到何时 李牧瞥见李依研的来电,定下心神,三秒接通“依研,有事?” “阿牧,秋寒在哪?” 听见电话那头沙哑、低沉、带着哭腔的声音,李牧吃了一惊,不知道这个小丫头出了什么事,急切地问道“依研,你怎么了?听着声音不对啊?” “阿牧,秋寒在哪?” 电话那头哽咽的声线再次传来,直接忽略他的问题,倔强地重复她的问题。 李牧一个激励,非常肯定她的状态不对,假装平静地说道“加拿大的合作商出了点问题,秋寒哥出国考察了,一周就回来。” 见对方没吭声,继续说道“他这会在飞机上,明天中午能降下来,肯定会和你联系。” 李依研心头一紧,看来范静说的是真的,继续追问“他出国这么长时间,为什么提前不和我说?” 此时,李牧在李依研面前撒谎,已经可以镇定自若、信手拈来“听秋寒哥说,你最近补课很忙,他怕打扰你。 再说,中午国外才发的函,情况紧急,临时决定出国。路上又塞车,差点没赶上飞机,就没及时通知你。” 李牧和范静说的出国原因哪个可信?李依研现在不想深究,她有更重要的需要核实。 既然沈秋寒不在,那么沈君南和小青的事,就让李牧来回答。 “阿牧,我刚去过沈家别墅,管家说君南被你接走了。他现在哪?我要去看他。”水眸凌厉,幽幽地说道。 刚才李依研去了沈家别墅,三两下套出了话,管家和保姆都知道沈君南得了严重的抑郁症,李牧还在骗她,还想骗到什么时候。 李牧呆愣片刻,沈秋寒叮嘱过管家和保姆,关于沈君南得了抑郁症的事,不得向任何人提起。 兴许李依研并不知情,嘿嘿一笑“依研,君南最近脚伤刚好,闷在家好一阵,下午临时决定和秋寒哥去加拿大考察散心。” 听了李牧的解释,李依研彻底心凉凉。骗,全都是欺骗。如果不是沈秋寒授意,李牧这么正直的人,怎么会如此谎话连篇。 水眸里打转的热流不受控制地倾盆而下,自责、无奈、怨恨一股脑袭来。 自嘲一笑“阿牧,我就在甜橙酒吧。小青死了,君南得了抑郁症自杀,你和沈秋寒还想骗我到何时?” 挂了电话,李牧黑着脸,让老张把迈巴赫开的飞速,一路自检,哪个环节出了问题,让小丫头知道了真相。 现在无法联系沈秋寒,老大没教怎么安抚知道真相后的小丫头,一路捏着拳,手心都汗湿了。 来到沈派购物中心大厅,抬眼看看表,快21点了。想立即冲到甜橙酒吧,却犹豫着停住了脚步。 一会上去怎么说,才不会让她更伤心难过呢?李牧胡乱抓一把板寸头,一筹莫展。 “阿牧,这么晚了加班吗?秋寒呢?” 倏然一个男中音从电梯方向传来,抬眼望去“天育哥!” 陈天育今天又签了个大单,心情甚好,为感谢近期无私奉献默默加班的员工,在沈派购物中心请了顿庆功宴,刚刚送走大伙。 李牧偶遇陈天育,欣喜若狂,仿佛见到救星一般。小丫头除了沈秋寒,最听陈天育的话。 一把拉住他,靠近身前,低语道“天育哥,你真是个大救星,帮帮忙啊。依研刚刚知道小青惨死和君南自杀的事,这会在甜橙酒吧,等着拿我兴师问罪。 下午秋寒陪他妈和君南去加拿大了,我正愁怎么安抚和解释呢。” 陈天育一听,麦色的面容气愤中显得有些狰狞,低吼一声“你怎么不早说,这小丫头容易钻牛角尖。”言毕甩开胳膊,跑向电梯。 ~~~~ 一个小时前,李依研落寞地来到甜橙酒吧。原本应该热闹非凡的酒吧,此时大门紧闭。 醒目位置有沈氏集团保安部贴的告示:从即日起本酒吧无限期关闭。落款日期就是被下药的那晚。 水眸隐含的雾气再次泛滥,原来小青出事后,这里当晚就被封了。这么多天,联系不到君南和小青,怎么没想到来酒吧看看呢,否则早就会发现端倪。 自责和内疚再次一波波地袭来,狠狠地掐着手心,肉体的疼痛暂时缓解了痛彻心扉的悲伤。 转了转门锁,竟然打开了。酒吧里黑乎乎的,有股食品变质后的霉味,慢慢挪步,踢倒几个酒瓶,没有停顿,自顾自向里面走去。 楼外的霓虹灯从玻璃窗透过来,李依研逐渐适应了酒吧的昏暗一片,慢慢摸索到她和小青最后一起坐过的散台。 触景生情,生性胆小的她,此时一点都不怕,反倒希望能看见小青,抱着她哭一场,再醉一场,忘了伤痛,忘掉一切,或许不该发生的事就会烟消云散。 随手拿来两个杯子,一瓶白兰地酒,这正是小青被下药前,手里拿的那瓶酒。一切似乎都保持当晚的样子,只是人去楼空,坐在这的只有她一人。 两个杯子倒满,李依研努力睁开红肿成一条缝的水眸,端起酒杯,凄惨一笑“小青姑娘,对不起,是我害了你,害了君南,敬你一杯赔罪酒。” 双手把倒给小青的酒轻轻洒在散台前的地上,端起自己面前的酒,一仰头,咕嘟咕嘟一口气咽了下去。 晚上没吃饭,这会酒精钻进胃里,翻江倒海,热辣劲十足,可一杯怎么够,继续倒满。 “小青姑娘,第二杯,敬你,你是个好姑娘,让君南改变成熟了很多,有了你,他的生活精彩了。”一仰头,还是大口大口地喝下去。 两个满杯白兰地空腹下肚,她有些口齿不清,头晕目眩了,可这还是不够,“小青姑娘,其实君南心里有你,也许你和他都还不知道。 作为旁观者,我才看的清。第三杯,祝愿你和君南在下辈子重新相遇,相爱一生。” 三杯下去,李依研眼睛飘忽,嘴唇麻木,浑身使不上劲。隐约见到门口有人,难道小青姑娘听见她的呼唤,肯出来见面了。 心中大喜,咧嘴一笑,艰难地抬起沉重如墙的胳膊,举起了白兰地酒瓶,毫不犹豫塞到秀唇里,连瓶吹,多喝一些,兴许小青姑娘就能走近一些,原谅她。 ~~~~ 陈天育听了李牧的话,暗道不好,急忙冲向甜橙酒吧,走到门口见到告示被撕掉,门开条缝,连忙踏步进去,险些被门口地上散落的酒瓶滑倒。 酒吧被黑暗笼罩,示意身侧的李牧去开灯。双手张着,摸索地向里走。 鹰隼般的眸子四处打量,隐约见到散台有声响和人影,顾不上地上有没有障碍物,三步并两步跑过去。 真的是小丫头,她正放下手里喝空的白兰地酒瓶,傻笑着,对着他站的方向自言自语。 陈天育一个激灵,来到面前,望着醉酒后眼神迷离、精神倦怠的秀颜,心疼的一塌糊涂。 李依研见到来人,一把抱了上去。 陈天育心头大喜,她能认出自己,应该没事。 谁知怀里的小丫头,断断续续,呢喃着“小青,你终于来了。我等你好久,带我一起走吧,咱们姐妹俩也好有个伴。” 麦色的面庞灰白一片,抱着小丫头的胳膊不停地颤抖却又紧了紧。 沈君南为了小青的死已经抑郁自杀过,李依研可不能走他的路。 听她嘴里喃喃自语,絮絮叨叨,要和小青一起走,心里一惊,这个倔强的小丫头难不成已经钻了牛角尖? 此时,电闸打开,酒吧灯火通明,满屋亮堂堂。李牧跑了过来,见两人拥抱着,眼神中的不解一闪而过,不安地问道“天育哥,依研怎么样?” 厚唇轻启,低声道“她喝多了,有些幻视,把我当成小青了。” 顿了顿,浓眉紧蹙,平静而坚定地说道“小青的死对依研打击很大,恐怕短期内心里都难以接受。 我担心她想不开,走君南的路做过激的事,秋寒没回来前我来照顾她。”这话不是征求意见,语气冰凉不容反驳。 李牧有些为难,老大走前虽没有直说,可心领神会是把小丫头托付给他。现在陈天育要带她走,非常为难。 如果不同意,有些不近人情,况且陈天育和李依研的关系,本身就在李牧之上。 如果让陈天育带走她,万一有个什么事,老大回来没法交代。 陈天育见李牧站那左顾右盼,一丝愠怒道“依研现在都这样了,全都是拜你和沈秋寒所赐。 一早告诉她真相,也不至于这么严重。现在我要带她走,照顾她,谁也拦不住。” 言毕,冷哼一声,一把将醉倒在怀中的李依研横抱起,跨步出了酒吧。 他要带小丫头回小二居,只有那个温暖的家,才能安定她的心神,让她平静下来。 李牧无奈地点点头,他现在也为一次次哄骗李依研,有些内疚和自责,尽管不是他的本意。 接下来的几天,李依研的情况非常糟糕,陈天育把公司的事交给魏思成全权负责,专心致志照顾她。 李依研第二天酒醒后,再没说过一句话,不笑不哭,没提回学校上课,安静地在陈天育的小二居待着。 女孩生气恼怒时,可能有的大喊大叫,没心没肺地痛哭流涕或者扔东西发泄,她全都没有。 无论陈天育怎么变着花样逗引小丫头说话,得到的回应永远是无边的沉默。 不能让小丫头在精神的世界自我惩罚,陈天育每天强拉着她去门口的超市买菜,活动活动身体,呼吸一下新鲜空气。虽然她不思饮食,仍一日三餐精心准备。 不出门买菜、不吃饭的时间,李依研总是抱着膝坐在窗台上,若有所思,一坐就是一整天。 陈天育一筹莫展,担心晚上她想不开出状况,整夜守在床边,等她睡熟了,就趴在床侧迷糊一会。 每天半夜被她的哭叫声惊醒,已经习以为常。轻轻拍着她的肩,低声说着安慰话。看着她失神的水眸慢慢闭上,再次进入梦中哭醒的循环中。 几日下来,陈天育眼窝深陷,健壮的小伙子瘦的脱了形,可他还是强装笑颜,不放弃。 沈秋寒的飞机刚刚在加拿大温哥华落地,就接到李牧的电话,知道了李依研的近况。 心里很焦急和烦躁,真想转身坐飞机回去。可他妈和君南也需要他,对陈天育还是放心的,既然已经来了加拿大,定下心神先处理这边的事。 沈秋寒知道他妈和君南在加拿大短期内不会回国,提前买了栋环境好、安静的别墅。 保姆、管家、司机和保镖已经就位,安顿好住宿,马不停蹄与精神科医生沟通治疗方案,又带沈君南去了学校,与校方协调就学相关问题。 原本七天的时间被缩短到五天。沈秋寒提前回国,从机场出来,拉着行李箱直奔陈天育家。 他知道,这个把自己封闭起来的小丫头,是在等他回来。 第26章 焦虑型妄想症 沈秋寒拖着行李箱,敲了好一阵,陈天育才来开门。 抬眸瞬间,见到憔悴疲惫、黑眼圈占据小半个脸的陈天育。 沈秋寒吃了一惊,几日不见,他怎么成了这样,不敢想象小丫头变成了什么样。 心里隐隐作痛,冷吸一口气,轻拍陈天育的肩膀,沉声道“谢谢兄弟,这几天辛苦了。”不等对方开口,扔下行李,直奔主卧。 如果他没记错,陈天育在乔迁当日,当着一众好友的面,承认主卧是给李依研准备的,专门按照她的喜好装修布置。 果然,主卧大床上,被子底下蜷缩着一个瘦弱单薄的身体,从发色和侧颜辨认,就是朝思暮想的可人儿。 沈秋寒正欲进屋,才反应过来刚才进门没换鞋,索性在卧室门口脱了鞋,穿着袜子进了房间。 走出去两步,沉思一秒,倏然回头,瞅瞅站在门口幽怨的麦色面容,嘴角象征性地咧了一下,点了点头再次表达谢意,随即轻轻关上了主卧门。 坐到床边,冷眸停留在秀颜上,满是疼惜。 她紧闭的水眸下方一片青色,眼窝深陷,原本带些婴儿肥的小圆脸瘦的颧骨突出,小成了巴掌脸,脸一小显得撅着的蜜唇更显忧伤情愫。 沈秋寒盯着秀颜,发着呆。李牧每日把李依研的情况报告给他,对于她的沉默不语,异常安静,他是了然的。 没有十足的把握能让她好转,只希望用温暖、柔情,化解她冰封的心。 眼神放空,正在发愣,忽然李依研闭着水眸惊声尖叫,沈秋寒从恍惚中回过神来,吓了一跳,一时不知所措。 陈天育被关在门外,面无表情,一直保持着站立的姿势,没有离开,他知道没多会,小丫头就会需要他。 听到房内的尖叫声,陈天育不假思索,推开门,两步跑到床前。 一手握着李依研乱舞的手,一手轻抚秀颜,嘴上是温柔的呢喃“过去了,都过去了,不要怕,我在这,一直陪着你。” 这句话一遍遍地重复着,终于,小丫头微张的水眸再次合上,全身松弛下去。 陈天育把她身上的被子拉了拉,低声对呆愣地床边的沈秋寒说道“出来说两句。” 沈秋寒魔怔了般跟着陈天育来到旁边客卧,大力地吸了口气,探究地问道“她这样多久了?听李牧说她只是不哭不笑不说话,怎么成这样了?” 麦色的面容紧蹙,点了支烟,他需要提提神,否则下一秒就要躺倒,坦言说道“刚开始前三天只是不说不笑,吃饭正常,还能去外面超市陪我买菜。 昨天开始,忽然情况严重,像是得了癔症,总是被噩梦惊醒,醒来也没回神,眼神空洞无物,似乎连我都不认识。” 冷眸寒气上升,浓眉紧锁,站起身“走,现在送她去医院,这样下去不行。” 厚唇无奈地挑起“今早辛院长已经带着医院最好的精神科、内科、外科专家上门会诊过了。” “什么结果?是抑郁症吗?”俊颜急促地望向旁侧。 “诊断结果是焦虑引起的妄想症,是她过分自责导致的结果。心理医生用催眠的方式,探寻了她的心境。 她把自己封闭在一个时空里,重复着出事当晚和小青一起喝酒、被下药、再被带到酒店房间的整个过程。 原本依研的记忆就到此为止了,可她认为自己是小青,一遍遍承受小青死前受过的痛苦。就像倒带一样,每隔两三个小时重复一遍。” “辛院长怎么说?”冷眸起了雾气,手心紧紧攥着,沉声问道。 “很简单,找回自我,让她知道她不是小青,她是李依研。” 陈天育微叹一声,抬起头忍住眼眸里积攒的泪水,哽咽地说道“今天白天我试了好些方法,和她说过去的往事,抱着她睡,甚至还冲她吼过,可她依然活在小青的世界里,对我充耳不闻。” 顿了顿“辛院长走前嘱咐,如果明天早上她还是这样,必须送到医院输液抢救。 知道你今天回来,我一直在等,我想她也在等你。今晚把她交给你了。”言毕,多年未掉落一滴泪的陈天育满面潮湿。 从他搭上易安到乌市的火车,坐到小丫头对面开始,她的喜怒哀乐就融化在了他的心里,根深蒂固。 即使知道她已经和沈秋寒结婚,尝试很多次想拔除对她的情感,可就是放不下、扯不断、逃不脱。 见她遭受这么大的罪,可无能为力,不能眼睁睁看着她一点点憔悴,枯萎。 她最在乎的人已经不是他,而是身旁这个男人,最后的希望只能给沈秋寒。 见俊颜面带微笑,一脸笃定地进了主卧,陈天育心里默默地祈祷,只要沈秋寒能让李依研恢复,就永远祝福他们。 只要她能健康、快乐的活下去,他可以放弃自己的爱情。 沈秋寒进房后坐在床边瞅着秀颜发了会呆,看看天色已晚,她不吃不喝,他们都陪着她。 她的水眸半闭着,他知道她没有睡着,两三下脱了衣服,澡也不洗,拉开被子躺在李依研身后,胳膊圈着瘦的皮包骨头的可人儿,把头埋在她的脖颈。 一股淡淡的马鞭草夹杂着烟草味的清香温柔地覆盖在李依研的周身,大脑被这股记忆深处的味道激了一下。 他的身体能感受到她那微不可查的颤抖。冷眸继续闭着,他要用心探寻、靠近她的心所处的时空。 马鞭草的香气很快稳定了她的心神,二个小时、三个小时过去了,陈天育在门外都没有听见李依研的尖叫,心里有丝丝苦涩而惊喜的味道。 沈秋寒知道李依研已经循着他特有的味道,慢慢离开那个不属于她的时空,开始寻找回家的路。而他的嗓音就是指路的明灯。 冷眸依旧保持轻闭的状态,胳膊又紧了紧,把怀中的她更紧密地贴上自己。 低声呢喃“依研,回来吧,我不能没有你。还记得两次倒在我的车前吗?你吓晕了,我也吓得半死。 还记得我为了你,抢了两次婚吗?不管你为谁穿过婚纱,这辈子你只能嫁给我。 还记得在古家别墅跳楼吗?其实我一直在对面的酒店拿望远镜看着你。 知道你掉进泳池溺水受伤,我戴着假发装成女助理去你房间擦药,你羞红了脸被我看遍了。 在易安打架斗殴后,你执拗地为我奔走脱罪,贴心地为我擦药,我也被你看遍了。 我们这一生谁都逃不掉,早已是彼此的一生一世。你怎能丢下我一人,你不能这么狠心。 我爱你,依研,回来吧,回到我身边来。” 呆立在门口等了半夜的陈天育,真真切切听见房间内李依研哭得泣不成声,边哭边呜咽“秋寒,小青死了,是我害死的,君南得了抑郁症,也是我害的,都是我的错。” 麦色的面庞怔住了,厚唇微微勾起,放在门把上的手移开,抹净眼角的泪,释然一笑走回客卧。 沈秋寒的真情回忆,他听了都感动。 见李依研有了反应,知道她的心和神都回来了,可她情绪激动,全身被自责和怨恨包围,这样也不行。 冷眸打开,如无风的湖面般平静地望着水眸,轻轻吻着她的脸颊,捉住了她的蜜唇,唯有行动可以平息她的心境。 见可人儿安静下来,离开她的唇瓣,紧紧搂着瘦弱的身体,继续发挥他磁性嗓音的治愈力“依研,小青去世了,我们都很悲伤。 杀她的不是你,也不是君南,而是那些坏人。你这样自怨自艾,把责任都揽在自己身上,正中了他们的下怀。” 秀颜转过来,靠近他温热坚实的胸膛,水眸转了转“秋寒,坏人找到了吗?我记得有两个人,还记得他们的样子,其中一个头发是黄色的。我一定要为小青报仇。” 冷眸一怔,瞬间又恢复平静“你只管好好学习,做个快乐幸福的沈太太。我向你保证,一定查出凶手,还小青一个公道。” “秋寒,如果找到坏人,能让我见见吗?我想亲手为小青报仇雪恨。”秀颜紧蹙,水眸冷冷地睨着,咬牙道。 俊颜微不可查地颤抖了一下,倏然一笑“好,我答应你。不过,你也要答应我,不要自己去找坏人,那样太危险了,我是你老公,把这件事交给我处理。” 李依研含着浅笑,渐渐忘了这几天的痛苦记忆,呢喃低语诉说对沈秋寒的思念之情。 不知不觉困意来袭,在马鞭草的清香下很快进入深度睡眠。 看着眉眼带笑,找回自己心与身的小丫头,沈秋寒终于舒了一口气。 她果然是在等自己,还好及时赶回来了,再晚回来一天,不知她会自我折磨成什么样子。 想到他对她的承诺,心里有些烦躁。沈君南和李牧早就找出了凶手,还把两人灌了药扔到了同性恋酒吧。 李牧把照片发到他微信上,在美国古家别墅,幸亏网络速度慢,否则就让小丫头看到。 沈秋寒深知报仇雪恨的理,从美国回来,李牧就把这两人捉到他的面前。黄毛的爸爸是本省的领导,与沈家关系不薄。 如果不是黄毛爸爸斡旋,他很难见到被关押的岳父李华生,就不能及时找到南山古宅,也救不了岳母胡心,更不可能及时追到美国救李依研,抢婚成功娶了她。 黄毛供述是何泽影许诺免费提供毒品,让他俩干这个坏事的。理智占领了感性,他给了黄毛两人一个任务,作为留命的条件。 可现在小丫头这般较劲,让他很为难,在那个任务没完成前,他还得瞒着她。 第27章 满血复活 沈秋寒的到来给心如死灰的小丫头一个泯灭重生的机会,她活过来,也想明白了。 沈君南已经为小青的去世承受着痛苦和煎熬,远赴加拿大只为忘掉悲伤,重新开始新的生活。 她必须在沈秋寒的引导下快速跃过焦虑期,勇敢地迎接新生活。 第二天早上,李依研在温暖的臂弯里睁开了水眸,一晚上睡得安稳香甜,平静柔和的秀颜闪动着生机和活力。 冷眸带着暖暖的惊喜栖身上前,在她额头轻轻一吻,抿唇笑道“老婆,我好饿,陪我吃早饭吧?” 水眸眨巴眨巴,“饿”这个词犹如投入水中的巨石,激起了多层感官触动。恍然意识到,自己已经饿的前胸贴后背。 口干舌燥,低血糖引发的头晕目眩一波波涌来。蜜唇一撅,娇声道“老公,我也好饿,你抱我吃饭。” 沈秋寒露出欣慰的笑容,温柔地把小丫头抱出房间。见陈天育正坐在沙发上用平板电脑看新闻,坦然笑道“依研饿了,主动要求吃早饭呢。” 麦色的面容欣喜若狂,放下平板电脑,假意嗔怒道“日上三竿才起床,一对小懒猫。早饭都准备好了,你们等下,我端出来。” 见她大口大口的喝粥,吃着笑着话也很多,陪在两侧的陈天育和沈秋寒会心一笑,小丫头满血复活了。 担心她的身体弱,沈秋寒决定在学校多请几天假,搬回雅苑休养,可被她拒绝了。 这段时间缺的课太多,再请假真的要赶不上了。再说,沈秋寒为了易安项目天天加班,如果还让他陪在雅苑,早晚两地奔波,她会很内疚的。 在事业上给他帮不上忙,关键时刻可不能拖后腿。 秀颜一蹙,水眸轻抬“我身体好着呢,一会就回学校,还来得及上第二节课。 秋寒,你刚从加拿大回来,公司有很多事要忙,就别两边跑了。等忙过这段时间,咱们再回雅苑吧,这几天我还是回宿舍住。” 沈秋寒沉默片刻,易安项目固然重要,可对他来说最重要的是眼前人。 冷眸柔情满满,不容置疑道“不行,你刚恢复,身体还弱,需要补补,也要好好休息。学校伙食太差,那几个宿友又喜欢熬夜聊天,对你的健康没好处。” 李依研撇了撇嘴,不置可否,他说的在理。 眼前的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眼神的交汇柔情蜜意,毫不掩饰的秀恩爱,强行给陈天育撒了把狗粮。 峰眉一挺,厚唇轻启“这样吧,易安项目离竞标差不多还有一周时间,你俩都住我这,我负责早饭和晚饭。中午依研在学校吃,还能在宿舍午休。” 顿了顿“秋寒,劳烦你派个司机早晚接送依研吧。” 这个提议让秀颜一怔,陈天育怎么说也是前男友,自己带着老公吃住在前男友家,有点怪怪的。让不知情的外人知道,多难为情。 沈秋寒倒是觉得这个办法好,陈天育的厨艺在他之上,从这几天悉心照顾小丫头,更加验证了他人品不错,信得过。还对她死心塌地、毫无保留的好。 最主要明天他有出差安排,让李依研住陈天育家方便照顾。 从机场出来,范静就给沈秋寒打了电话,竞标方案有些地方还需实地勘察、走访调研。提议总裁带领核心团队明日就去易安,大概四天能回来。 沈秋寒接到电话后,不知道李依研的具体情况,电话里没答应也没否定。 昨晚小丫头的状况把他吓坏了,一大早回电话让范静带队去易安。可范静说总裁亲自出马,对方接待规格才高,效果更好。 现在见李依研满血复活,又惦记易安出差的事,让陈天育再多照顾她几天,就无后顾之忧了。 范静接到沈秋寒的电话,明日一早按计划赴易安,原本阴郁苦闷的心顿时乐开了花。 沈秋寒去加拿大这段时间,她自由进出总裁办公室,随意调配差遣李牧,俨然一副女主人的架势。 和她一条心的那是羡慕加吹捧,看不惯她的,见那副趾高气扬的样子都绕着走。 范静很是受用,觉得凭着易安项目已经得到了沈秋寒的信任和依赖,距离得到总裁的心,只差一步之遥。 这一步就是他名义上的妻子李依研。 深知日久生情的道理,她就耍了个心眼,以提前实地考察为由,把沈秋寒弄的离李依研远远的,到时候日夜陪在他身边的是她范静。 等到易安项目竞标成功,沈秋寒会高看她一眼,一定会更加倾心。 至于李依研那个涉世未深的小丫头,只要稍微耍点手腕,就能打入冷宫。 李牧的新驾照还没拿上,沈秋寒把司机老张和迈巴赫留给了小丫头。 出发前,沈秋寒陪着李依研和陈天育吃完早饭,叮嘱一番,直接拉上回国的行李箱,目送迈巴赫驶离小区,这才坐上等候接他的车。 此次调研组由沈秋寒领队,包括李牧、范静等核心成员一共五人,分两辆车赶往易安。 现在总裁回来了,范静的项目负责人身份也自动取消。 李牧的职务高于范静,老大回归,无需再受范静的气。 自从李牧违章,驾照被吊销后,车就开不成了。沈秋寒不是去美国就是去加拿大,业务上的事他不懂,也说不上话,一直很清闲。 索性利用闲暇时间把公务接待、商务礼仪、服饰搭配等总裁助手需要了然的知识,在培训机构进行了强化学习。 李牧悟性高,此次作为核心成员到易安调研期间刚巧用上,陪在总裁旁边一板一眼,让范静嫉妒恨的差点气出内伤。 虽然李牧木讷,可精明着,一早发现范静看李依研的眼神含着怨气。 这四天在易安出差,他总是没眼力见的有意无意站在或坐在沈秋寒与范静的中间。 夜深人静,无论范静以讨论方案或商讨调研行程等各种理由赖在总裁房间,李牧总是不合时宜的出现。 以学习为由守在一边,眼皮直打架就偷偷掐大腿,气的范静直咬牙,恨不得当场掐死他。 透过白衬衫瞥见李牧那身健壮的肌肉,加上军人惯有的凌厉眼神,范静只能心里想想,拿这个退伍兵一点办法没有。 司机老张按沈秋寒的指示承包了接送李依研和全天安保重任。 每天一早把李依研送到教学楼,车直接停在楼下。只要她出来,那辆彪悍的黑车就尾随身后。人与车一同在教学楼、宿舍楼和食堂之间自由转场。 几次都赶不走老张,李依研冷着脸,气呼呼地说道“张叔,你把车停在校园外或雅苑地下车库吧,在校园里转来转去,多不好。” 老张憨厚的笑容始终不变,“太太,别难为我啊。我是按沈总的意思办,他担心你出状况,车离的太远不利于救援。” 气的李依研快步急走,倏然回头,迈巴赫还在身后,只能作罢。 第二天校园网热搜第一条:沈氏集团总裁宠妻成瘾,豪车接送新婚夫人李依研。 当事人哭笑不得,无奈至极。嘴上嘀咕,这下全校都知道她坐沈秋寒的千万豪车上学,他成了宠妻狂魔,自己却成了傲娇小媳妇。 沈秋寒的小心谨慎无意间又让她出了名,想低调怎么如此难。 嘴上不饶,可心里惦记,她每天都专心学习,数着日子等沈秋寒回来。 终于盼到第四天下午,下课铃响后,走出教学楼,瞧见停在楼下的黑色迈巴赫,径直钻进车后座,欣慰一笑“张叔,今天我不去天育家,直接去公司等秋寒。” 司机老张动了动嘴,想说没敢吭声,今天调研团队恐怕午夜才能抵达乌市,沈太太可有的等了。 原本范静提议第二天一早回程,或者干脆不回来,直接在易安原地休息,等着参加三日后的竞标会。 沈秋寒不放心小丫头,对范静的提议不作回应,只是冷着一张脸,低头看手机。 大伙见了都不敢吭声,总裁的心思谁人不知啊。 冷面大神沈大少温文尔雅,可一旦逆了他的鳞,逼人的寒气要冻死人。 见范静乖乖的闭上嘴,李牧嗤笑一声,抬头对司机嘱咐“按计划,尽快返回乌市。” 到了沈派购物中心地下车库,停好车后,李依研通情达理地让老张下班回家。 他这几天又是司机、又是保镖,吃不好睡不踏实,挺过意不去。老张倒觉得没啥,跟着沈太太可比给沈大少开车省心安逸多了。 上了集团公司专属电梯,李依研一低头才发现自己今天又穿了身校服,哎呀,每次都记不住。 在美国古月心让黑格给她买了一些名牌高档的衣服,可拿回来就萝莉装还常穿,其他裙子或花哨的衣服都压箱底了。 想着不能给老公丢人,抬头摸背包,才记得那天被范静羞辱一番从办公室跑出去时,赌气把口罩扔掉了。 校服就校服,好歹有乌市大学的校标,又不是三流大学,头一昂进了办公区。 长长的走廊两侧不时有人抬头张望,面部表情清一色的经历了狐疑、愕然和恭敬。 总裁夫人太有范了,活生生一枚甜心小萝莉啊。 第28章 宠妻狂魔 李依研就这样穿着校服,背着双肩包,不施粉黛,扎着高马尾,在一片复杂的目光扫射下,伴随着恭敬的“沈太太好”,含着浅笑,穿过了长廊。 纤手伸出来,滴一声,总裁办的指纹锁打开了。在众目睽睽之下,敞着门,坐在总裁办公桌前,铺开摊子,拿出文具,开始写作业。 其他楼层不明所以的主管,见办公室门开着,还以为总裁回来了,急忙拿着文件上门汇报工作。 见到一个小丫头坐那,才恍然大悟,是总裁夫人放学了,捂着嘴忍住笑,讪讪地退了出来。 李依研一向是低调行事,今天大张旗鼓来沈秋寒办公室写作业,一是她太想他,要在这等他回来,二是上次让范静羞辱一番,今天她要当面秀恩爱,让范静还有其他对沈秋寒虎视眈眈的女人断了念想,让那些不识时务的女人知道谁才是沈秋寒的心头好。 调研组的车刚进入高速,就有人给范静汇报,沈夫人来公司了,还高调地敞着门在总裁办公桌上做试卷。 范静扭头望一眼车后排闭目养神的沈秋寒,又狠狠剜了一眼旁侧的李牧。 这次出来四天,李牧这个电灯泡不分昼夜地照着。她啥也没捞着,还免费给李牧做了业务培训,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临近午夜,车队终于进入乌市主干道,范静侧身莞尔一笑“沈总,累了几天,身体要紧,让司机送您回家休息吧,明早再议方案,您看行吗?” 沈秋寒秀颜微抬,若有所思,易安项目重启后他就没回过家,都是住在办公室,现在小丫头在陈天育家应该已经睡下了,这么晚回去会打扰她。 冷眸转动,薄唇轻启“还是回办公室吧,有些法律条款我再研究一下,做竞标前的最后准备。这段时间大家天天加班,一会都回去休息吧。” 范静嘴角微微抽了抽,露出标准的45度笑容,不露声色地拍了个马屁“沈总真是敬业,那今晚项目核心组成员都一块加班吧,最后阶段不能出岔子。” 沈秋寒薄唇上提,一路上终于露出了难得的笑容,算是同意了范静的提议。 公司最后一个下班离开办公楼的亲信,给范静汇报,总裁夫人还傻傻的站在办公室门口等,她想给总裁一个惊喜,不让任何人通知沈秋寒。 范静原本想把沈秋寒送回家,让李依研白等,空欢喜一场。没成想总裁太敬业,索性大家一起加班,让总裁夫人继续在办公室守空房。 李依研当真是想给沈秋寒一个惊喜,都没敢给李牧发微信,问他们什么时候回公司。她估摸着沈秋寒怕打扰自己休息,太晚不会去陈天育家了,料定他一定来公司。 写完了作业,又是复习,又是预习,把这段时间落下的课程基本都补习完,心里的舒畅和满足溢于言表。 学习忙完了,肚子饿了,叫了个外卖,在办公室边吃边等,吃完饭收拾完还是等。 躺里间的大床等、坐会客厅的沙发等,最后强忍住困意十足的水眸,蜷在办公室门口的椅子上抱膝等……各种姿势等,唯一的期待,无限的思念。 走廊那头传来的脚步声和交谈声,让李依研一个激灵抬起了秀颜,睡意朦胧的水眸倏然睁大,他回来了? 满心欢喜的站起身,印入眼帘的四人都不是他! 走廊这头到那头最多20米,真正切切没看见沈秋寒。在进来四人的狐疑目光下,撇了撇嘴,黯然地转身,委屈劲十足。 看来等错了地方,他今晚不来办公室。 “依研,是你吗?”一个熟悉的磁性男音从身后传来。 李依研一个激灵,水眸闪着波光,急转身,对面的四人识趣地闪开,站到走廊两侧,把总裁的身影露了出来。 沈秋寒刚才在电梯口给岳父李华生回电话,告知平安抵达乌市。耽误了几分钟,才最后一个进来。 放下手机,薄削的唇邪魅一笑,张开双臂,“过来!” 李依研欣喜若狂,面部表情从阴转小雨,再转晴,简直是以秒计算。 动情的人都是那么可爱,她也伸开双臂,毫不顾忌走廊边的四人,满眼含笑,飞奔过去,一下跳到了沈秋寒的身上。 双腿环上腰,拥抱直接变成了暧昧味十足的托举抱。 沈秋寒这几天坐车、开会得空就想小丫头,晚上睡少的可怜的几个小时,一闭眼满脑子李依研,睡着了梦里还是她的音容笑貌。 这会抱上,不由自主在秀颜的额头上一个轻吻。 小丫头紧紧地环着脖颈,把头搭在他的肩上,低声呢喃“秋寒,你终于回来了,我好想你。” 冷眸炙热地闪着柔光,一手托着她的臀,一手轻抚秀发“我也想你,走,回办公室。” 言毕,抱着小丫头,欣然接受四人错愕的注目礼,一路浓情蜜语走向办公室。 临进门前,扭头望一眼还傻愣在原地的四人,幽幽地说道“今晚不加班,你们都回去休息吧,明早一上班开会,总结一下这次调研走访的成果。”说完,用脚一勾,门关上了。 眼看着沈秋寒抱着李依研一步步走向办公室,门关闭的一瞬间,范静的心里开始淌血。 她要撒娇没人能阻止,他要宠妻也无人敢拦着,干嘛在公司高管包括自己面前秀恩爱。 心里暗骂一句,秀恩爱,死得快,李依研,你现在有多快活,以后就有多痛苦,走着瞧吧。 俗话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这两个甜蜜蜜的新婚燕尔跟别的小夫妻不一样,可亲亲抱抱、说说情话、互诉相思之苦,那是必不可少。 李依研像往常的夜晚一样,安静地窝在沈秋寒的温暖臂弯里,闻着淡淡的马鞭草清香,听着近在咫尺的心脏突突声,犹如一只归家的小猫。 “秋寒,我和陈天育已经说清楚了,我已经把赵倩云介绍到依凯股份实习,见机就撮合他俩。”秀颜如花,娇声说着。 “嗯,你想的很周到,天育对感情有畏惧,不愿轻易介入一段新的恋情,你给他做红娘挺好。”俊颜微抬,柔声说着。 小丫头一个激灵,问了个老套问题“秋寒,你爱我吗?” 似是被她的声音扰动,周身一颤,冷眸倏然打开,瞳仁快速收缩,邪气上身,一个翻身,低吟道“很爱……很爱。” 瞥见身下的可人儿眯着水眸、咧嘴傻笑,浓眉一挑,霸气地吻上唇瓣。 李依研嘴里无意识般呢喃着“秋寒,我爱你。” 沈秋寒被这个爱字激了一下,由远及近冒出来两个声音,停下嘴上的动作,用心聆听,左耳是“沈秋寒,你该停了,忘了自己的承诺吗?”右耳是“你们已经结婚了,是合法夫妻,她已成年,用行动爱她吧。” 这两个声音越嘀咕声音越大,吵得他摇着脑袋。望向身下的可人儿,脑袋轰的一声炸开,拉开被子给她盖上,转身跑进了淋浴间。 又是冲凉水,依旧冻的牙齿打架,心里的自责懊恼一股袭来,怎么就管不住自己呢,两年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冲完凉水澡,又呆呆地站了一会,让身体回回温,激情彻底退去,理智重新占据上风。 沈秋寒穿好睡裤,担心身上的凉气太重,想了想又穿上了睡衣。收拾妥当,回到床边,小丫头已经睡着了,抬眼看看墙上的挂钟,已经半夜3点了。 照例又环上可人儿,圈进怀着,冷眸瞅一眼被扔在地上扯烂的睡衣裤,苦闷一笑。 虽然躺下得晚,可由佳人陪伴,沈秋寒睡眠质量异常的高,早上醒来精神抖擞,洗漱完毕,李依研也睁开了水眸。 两人收拾妥当,手挽着手到楼下职工食堂吃早餐,接受着一波波集团公司各层级人员的目光检阅。 沈秋寒为小丫头擦嘴角残汁,李依研喂沈秋寒喝一口鸡汤,总裁为夫人端餐盘,夫人为总裁整理领带…… 两人的秀恩爱已经达到了本栋楼的新高度,各个正面侧面的偷拍照片迅速在集团微信群里霸屏。 目送司机老张送李依研去学校后,沈秋寒翻着集团网的公司动态,他和她的温情照已经被编辑并配上文字放在了头条,冷眸睨着,温情一笑,这样甚好。 第29章 危险的白雨薇 离易安新区土地开发项目现场竞标会倒计时两天,沈秋寒忙得脚不沾地,项目核心组成员也在紧锣密鼓地做着最后的准备。 李依研的身体基本复原,精气神很好,坚决搬出了陈天育家,回归到学校三点一线的生活,一门心思等着沈秋寒打完胜仗来雅苑团聚。 今天是周六,张婷婷破天荒没回家,陈天育也给赵倩云放了假,四个姑娘从早上醒来就一直赖在床上。 饿了叫外卖,吃完就八卦,欢声笑语从门缝里传出去老远。 正聊得欢,响起了“咚咚咚”的敲门声,离门边最近的田园不情愿地起身,探头嘀咕几句,关了门。 扭身朝着上床仰起脸,嘿嘿一笑“依研,有人让学妹带话,高中同学门口等,请你尽快下去。” 李依研抬起秀颜,狐疑地反问“高中同学?叫什么名字?” “学妹说是个女孩,等了一上午,没见你下楼,才叫人上来传话。”田园补充一句。 李依研自言自语“高中同学肯定有我手机号,怎么不给我打电话啊?” 赵倩云没好气的来一句“也许人家没带电话,或者人家就想给你个惊喜呗。” 水眸微怔,难道是马芳芳?她已经出院了? 李依研咧嘴一笑,“有喜就行,惊就免了。”翻身快速下床,10分钟搞定,洗漱完毕,穿上牛仔裤和休闲装,背上斜挎包,跑出了宿舍。 走出8号宿舍楼门,扫视一圈,没有马芳芳的身影,但见一个长发飘飘的乖巧女孩冲她招招手。 左右瞄一眼,都没人,询问式地用手指了指自己,长发女孩婉约地笑着点了点头,意思等的就是她。 满脸狐疑走了过去,这个姑娘不认识,不过年龄不大,应该和自己差不多,齐腰长发让她猛然联想到小青,清秀可爱的面容也有几分相似。 努力隐藏住不合时宜的悲伤情绪,挤出一点场面上的笑容“你好,我是李依研,你找我吗?” 长发女孩水灵灵的大眼睛眨眨,抿唇一笑,点了点头“你好,我是白雨薇。是的,我找你。” 现在是沈太太,随时随地要注意形象,客气的笑容仍旧挂在脸上,不明所以问道“对不起,我好像不认识你,找我有事吗?” 白雨薇也不生气,红唇轻启“我们是易安高中的校友,我比你高一级,是沈君南的同班同学。那会你和君南可是学校的焦点人物,所以我认识你,而你没注意过我。” 李依研有点不好意思,掩饰住尴尬,含羞笑道“白师姐,你好,您长得这么美,犹如雨后的蔷薇花,清新淡雅。 以前听君南提过您的名字,今天人和名对上了,真人果然和名字很配。” 李依研并不善于交际,陌生人前不太会搭话,否则班上的知心好友,扒来扒去也就班长徐一涵。今天夸这个姑娘也算是破天荒。 见面寒暄差不多,介绍吹捧也该结束,两个人互相对视一眼,等着下文。 白雨薇面色沉下来,轻叹一声,低声说道“实不相瞒,高中时我很喜欢沈君南,可是他眼里只有你,毕业后他考到乌大,我跟着考到本市的另一所大学。” 顿了顿“大学期间我来找他吃过两次饭,听说他有了未婚妻,我就没再找过他。这几天听高中同学说,他出国留学了,心想你应该知道情况,想找你聊聊。” 望着白雨薇泪眼婆娑的眼眸,李依研心头一沉,随即浮上丝丝苦闷。她已经放下此事,告诉也无妨,释然一笑,点了点头“行,我把知道的告诉你。” 白雨薇惊喜地含泪带笑,指了指身后“我哥的车在校门口,咱们找个环境好又安静的咖啡厅,聊聊行吗?” 见李依研有些为难,边抹眼角的泪,边解释“我泪点低,担心在这忍不住哭出来,会被同学笑话。” 李依研抽出一张面巾纸递给她,轻柔地安抚“行,我听你的安排。” 两个女孩一路走一路感叹高中生活和大学生活的天壤之别,一个仿佛入了地狱,一个好似进入天堂,中间仅仅架着一座窄窄的独木桥。 除此之外,白雨薇还一个劲夸乌大,不愧是211和985的综合性大学,当年学习不好,自知考不上只能选择了二流大学,同在乌市却也千差万别。 20多分钟后,两人出了校园,跟着白雨薇来到一辆黑色的奥迪a8面前,拉开车门一块进了后座。 驾驶室的一个平头男人扭头和两人打了个招呼,露出友善和蔼的笑容,自称是白雨薇的大哥。那人三十多岁,眼神凌厉,猛一看和寸头的李牧有几分神似。 一进车里,李依研觉得这辆车似乎在哪见过,就是一闪而过那种,莫名地多了一些压迫感。 两人认识不过半个小时,坐在车里就熟络地叽叽喳喳。 回忆起易安高中绿荫的校园,严厉的老师和幽默的校长,说着笑着就到了地方。 她好不容易碰到个高中校友,还是美丽大方的白雨薇,心里很高兴。 这个咖啡厅离商业街不远,在沈派购物中心楼背后,过个马路就到。 闹中取静,隐藏在小径,不似沈派购物中心坐落在商业街中心地带那般引人注目,没来过的人轻易找不到。 到了地方,白雨薇拉着李依研下了车,和她哥哥小声嘀咕两句,说是她哥公司有事,晚点过来接她俩。 李依研第一次来这个咖啡厅,一路看过去,整体装修风格是冷色调,墙面是褐色的墙,凸凹有致,地上是墨绿色的仿古砖,踩上去触感涩涩。 卡座摆放非常松散,隔了五米以上才能看见相邻的散台,中间又被绿植填满,确实是聊天谈话的好地方,幽静私密性强。 来到二楼楼梯口直对的散台,两人面对面坐下,李依研要了杯白咖啡。 自从跟着沈秋寒,她也随他的爱好,对白咖啡莫名地喜欢。 抿了一口,对上白雨薇幽幽的目光,把最近关于小青和沈君南的事简单说了说。 由于小青惨死的现状李依研也没见过,沈君南自杀的现场她也没去过,所以这两段只是根据李牧的描述,简单提了提。 此时白雨薇靠到背椅上,长发半遮面藏在了暗影里,看不出表情变化,只感受到她的肩膀微微颤着,用手背遮着秀唇,隐约知道她在哭泣。 哎,又是个痴情的女子,看来她对君南也是用情至深。 白雨薇猛吸一口气,让自己的内心平静下来,刘海半遮着水灵灵的眼眸,隐藏了一层恨意,也有一份无奈。 李依研刚刚说的小青悲惨经过,白雨薇早都知道,甚至可以说,她就是编剧。 只是没想到这场戏还有番外,她心心念念的沈君南竟然为了个小姐自杀,还患了抑郁症,被迫出国治疗,让她在乌市日日思念。 白雨薇的心里隐隐做疼,五年来,几乎无时无刻不在关注着沈君南的动态。 从高中入学开始,强忍住他和李依研成双结对。以为上了大学,机会就能来,没成想又出来个家族联姻。他的未婚妻王花衍嚣张跋扈,背着沈君南辱骂她难听至极。 好不容易王家主动放弃联姻,沈君南甩脱了王花衍,又和李依研分手,却莫名其妙地突然冒出来个小青。她不能等了,再不出手恐怕毫无机会。 白雨薇在学校认识了为何泽影猎艳的司机,经他牵线,两人各取所需。 白雨薇献上了第一次,何泽影爽快地派黄毛把小青办了。 只是这个结局,不是她的初衷。 白雨薇稳住情绪,想到今天把李依研带来的目的,忍住恨意,舒缓了语气“依研妹妹,杀小青的凶手抓住了吗?” 李依研眉头紧蹙,这个问题令她最烦恼,已在心里答应了小青,一定为她报仇雪恨,可一直没达成心愿。 想到这里,声音有些颤抖,如实道“还没有,我丈夫沈秋寒,答应帮我找出凶手,为小青讨回公道。” 白雨薇不由自主打了个冷颤,沈大少要管这事可不好办,不过黄毛就是个为了吸几口毒品,干事的小喽啰,未免知道自己参与其中。 不露声色地轻撩秀发,探究地问“如果找到凶手,沈大少打算怎么处理?杀了他们俩吗?” 秀颜微蹙,水眸抬起,她还没想过这个问题,未经思考被追问,反而有了头绪。 喃喃地答道“先找到再说,虽说杀人偿命,我也很恨他们,可我们不是法官,没有权利决定任何人的生死,我想还是交给警方处理。” 白雨薇不辩悲喜地冷笑一声,内心腹诽,私下解决最好,如果要交给警方,恐怕他们会死的更快。 手机叮咚一响,瞄一眼信息,瞅一眼对面的李依研,轻轻拭去眼角的泪,思忖片刻道“不好意思,我去一下卫生间。” 白雨薇快步离开咖啡厅,见门口的黑色奥迪车窗漏了个缝,畏惧之色浮上面容,小心地说了句“影哥,她在二楼楼梯口的散台。” 见车内的人吐着烟圈默不作声,壮着胆子靠近车门,腿上打着抖,颤声说道“事情问清楚了,沈秋寒帮她找凶手,现在还没找到黄毛,找到后,她会交给警方。” 见车里的人抬了抬手,白雨薇转身以最快的速度逃离 第30章 撒谎精伪君子 白雨薇离开十分钟还没回来,李依研以为她伤心过度在卫生间哭个没完,暗叹真是个痴情的姑娘。 又等了十分钟还没见她回来,有些担心,起身站在二楼的栏杆处,四处打量。 楼下安静一片,隐约记得刚才进来时,下面坐了一对小情侣,还有几个家庭主妇在聊天,此时楼下能看见的地方空无一人。 回到沙发上,咖啡喝完,白雨薇还是没回来。 李依研终于沉不住气,去了一楼的女卫生间。里外看个遍,没有一个人。内心嘀咕,她该不会有事先走了,怎么不打声招呼,害的她在这白等这么久。 撇了撇嘴,背上斜挎包,来到一楼吧台。不知道白雨薇结没结账,自己可不能赖账,还是问清楚再走,省的让人误会。 没想到,吧台也没人,扭头看看,电脑屏幕上的账务管理系统还在闪动。咦,这可奇怪了。 四处张望一番,心里提了一口气,偌大的咖啡厅竟然连个服务员也没见着。 用惊慌失措来形容李依研瞬间的心情一点不夸张,她紧紧攥着背包带,大跨步向咖啡厅门口跑去。 看着紧闭的双开门,心里有丝丝不祥之兆,难道自己被锁在这里了? 抓住门把手,使了很大的劲,猛的一拉,门迅速被吸到墙面上。 落日伴着夕阳,柔和的霞光穿过前方不远的沈派购物中心楼边缘,直直揉进她的眼睛里。 李依研深深地舒了一口气,原来没被锁着,是自己太紧张,或许这会碰巧咖啡厅的人都走了。自我安慰一番,走出门。 抬头望去,黑色的奥迪a8停在门口。估计是看见李依研从咖啡厅出来,喇叭响了两声,示意她上车。 心里一喜,原来白雨薇没走,也许她刚刚有事,一直在车里等自己,那就上车打个招呼吧。 见她走到跟前,车后侧门从里面主动拉开,露出一个缝,李依研嬉笑一声,打开车门,探身坐进去。 一瞬间,笑容满面的秀颜僵住了,“怎么是你?”已经进到车里的半个身子急忙回撤。 犹如案板上的鱼,哪能容得她跑。一只大手紧紧攥住胳膊,拉进车内。 一个低沉的男声响起“老朋友见面,聊两句。”随即车门被锁住。 此时,沈秋寒带领核心成员组刚刚忙完,竞标书和资料都收拾妥当,分册装袋,整齐地摆放在总裁办公桌上。 此次竞标是暗标,标书的内容代表了公司的最高机密,在场的五人包括沈秋寒都签订了保密协议,任何人泄密都要承担法律责任。 标书一式三份,两份是竞标现场向**部门提交,还有一份标书是沈秋寒在会场介绍方案时用。 眼见太阳西下,看着四人疲惫的神态,个个萎靡不振,沈秋寒苦笑一声,“今天早点下班,大家都回去休息吧,明天一早出发去易安。” 众人嘿嘿一笑,相继出了总裁办公室。李牧心里有事,挪了两步脚,犹犹豫豫又退了回来。 冷眸轻抬,狐疑地问了句“阿牧,有事直说。” “秋寒哥,刚刚黄毛和我联系,有急事亲自向您汇报,他在楼后的咖啡厅等。” 俊颜一怔,寒气浮现,难道他的任务完成了? 这是个重要的事,带上李牧抬腿向楼后小巷的咖啡厅走去。 李依研被硬拉进车里,紧张地背紧紧靠在车门上,警惕地瞪着眼睛,疾言厉色道“何泽影,你要干什么?放我走。” 何泽影也不答话,不疾不徐从手边的信封里拿出几张照片,递到李依研面前,眉峰挑挑,意思让她看看。 已经被关在车里了,跑也跑不掉,索性看看他要演什么戏。狐疑地接过照片,只扫了一眼,杏目圆睁,秀颜因激动由红变为白,不解、恼怒直至愤怒。 见李依研惨白的小脸,何泽影眼神凌厉,咬着牙低吼一声“这下你知道沈秋寒是什么人了吧?你的好丈夫,人前一套,人后一套啊。” 李依研刚才看完照片急火攻心,面色掩不住愤怒,缓了几秒,定了定神,不能相信谗言,还是选择相信沈秋寒。 水眸直直对上何泽影的寒眸“几张照片说明不了什么,谁知道,是不是你搞鬼p上去的。” 何泽影嗤笑一声,“照片你留着,尽可以去检测。” 秀颜冷下来,瞪着圆目“你怎么会有这些照片?你怎么知道小青惨死的事?这事没几个人知道,谁告诉你的?” 何泽影瞧着这个语无伦次、尽问傻话的小丫头,摇了摇头,兀自说道“其实小青是我的秘密情人,我们关系非常好。 小青死前给我发过信息,让我救她。等我赶到沈派购物中心酒店,她已经被沈君南和李牧带走了。 不想与沈君南有正面冲突,我就没追到医院。后面才知道小青死了。” 顿了顿,说道“为了给小青报仇,我一直跟着沈君南。第二天李牧找到了黄毛两人,沈君南给他们灌了药,扔到同心酒吧。” 见李依研默不作声,知道她信了,继续编谎话“我本想等沈君南和李牧走后,去同心酒吧把黄毛抓走,让他们给小青陪葬。 谁知,沈君南走了一会,李牧就折回来,把黄毛两人抓走。 我以为李牧是等沈秋寒从美国回来再杀他。没想到,沈秋寒知道黄毛他爸是省里的领导,就想利用他,还和他称兄道弟,直接保护起来。 最近易安土地项目重启要竞标,沈秋寒明目张胆利用省里的关系把黄毛安排到我公司。 明知他来者不善,可官大一级压死人,只能小心提防。谁成想,他授意黄毛窃取竞标机密资料,还被他得逞了。” 李依研半信半疑瞅着何泽影,这个老狐狸说的有几分真,几分假,不敢轻信。 不过照片上面分明是沈秋寒搭着黄毛的肩膀说话,拍摄时间是美国回来以后,地点就在面前的咖啡厅,李牧也坐在旁侧。 见小丫头嘟着嘴,一言不发,知道她快信了,抬眼看看表,时间差不多。 寒眸中的阴险狡诈一闪而过,换成一副大哥哥口吻“依研,我知道你和我的目标一致,都想给小青姑娘报仇,只怕到时候你的好老公会不同意。” 秀颜倔强地抬起“秋寒答应我,抓住凶手,替小青报仇,他不会骗我。” 何泽影无奈地笑着“咱俩是朋友,我不想看着沈秋寒骗你,一会有好戏看。我什么也不说,你自己看。” 水眸机警地转动“看什么戏?” “来了,你只管看,先不要出声。”何泽影用手指了指咖啡厅门口。 李依研惊呼一声“黄毛!他怎么来这里?” 那晚,黄毛的样子深深地刻在她脑海里,即使他把头发染黑,可还是一眼辩识。 水眸微抬,急切地说“我要给秋寒打电话,让他现在过来抓凶手。” “嘘,稍安勿躁,男主角沈秋寒马上就到,别打草惊蛇。”何泽影诡异一笑,按住李依研掏手机的胳膊,手指竖在唇边,做个禁声的手势。 秀颜努力保持镇静,心里七上八下,难道沈秋寒真的在骗她?两只纤手紧紧握着,明明手心里汗湿了,可心却冷到冰点。 十分钟后,沈秋寒和李牧快步从马路对面过来,李依研见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心都凉透了。 他真的是来见黄毛吗?他真的忘了答应替小青报仇的诺言吗?还是他根本就是个撒谎精、伪君子。 何泽影阴险的寒眸探查到李依研的所有面部变化,得意一笑,示意司机把监控设备打开。 设备一开,咖啡厅二楼一个拐角隐蔽处,沈秋寒、李牧和黄毛对坐,不见踪影的服务员此时适时出现,递上酒水单。 “三杯白咖啡,谢谢。”沈秋寒富有磁性的男中音响起。 李依研水眸一怔,人没错,声音没错,真的是他。 咖啡送到,服务员微微颔首离开。 李牧瞥了一眼服务员的背影,有种隐隐的不安。 今天从进门开始,这个咖啡厅就笼罩着一种异常的安静,静的让人毛骨悚然,虽然一楼坐了四桌人,谈天说地,声声入耳,可他就是觉得哪里不对。 沈秋寒抿了一口白咖啡,冷眸抬起“找我什么事,说吧。” 黄毛一天都战战兢兢,这会总算见到保护神沈大少。 压制住恐惧,不安地说道“沈大少,昨晚资料已经到手,当时被何泽影的秘书察觉,我和阿文分开走的,资料在他那。 可今天我一直联系不上他,担心他被何泽影抓了,怎么办?” 沈秋寒深吸一口气,眉峰拧住“资料在哪找到的?你确定资料拿到手的时候被何泽影的人看见了?” 黄毛低头想了想,“那些资料在何泽影天天购物公司办公室的电脑里找到的,当时阿文在门口给我望风,我进办公室负责拷贝。 谁知,拷到一半何泽影的秘书来了,在门口盘问阿文,我吓坏了,直接拔了u盘,躲在桌下。 他秘书进来看了看,没见到人就走了。我听见阿文的暗号,才出去。 结果何泽影的秘书又折返回来,恰好看见了我,匆忙中我把u盘交给阿文,让他离开后在老地方等我。 我脱身后,去老地方找不到他,一天都没等到,电话也关机。” 沈秋寒听完,点了支烟,烟抽的差不多,抬眸冷冷地说“何泽影很狡猾,那个任务终止。我答应你爸留你一命,这两天让阿牧给你安排住处,手续办完先去国外。 阿文别找了,估计已经被何泽影抓了,生死未卜,再找反而会把大家都暴露。” 黄毛讪讪地点了点头,“谢谢,沈大少,事情没办成,还给你添麻烦,对不住了。” 顿了顿“对了,过两天你和何泽影就要争夺易安土地开发项目,有把握吗?” 沈秋寒狠狠地按灭烟头,俊颜微不可查地向四周摆了一下,冷眸寒气上浮,略显不耐答道“你的资料没到手,我还有别的办法。 今后多想想怎么留着命,只要何泽影一天都在兴风作浪,你就别回来。” 头一扭,快步离开了咖啡厅。见李牧盯着门口的黑色奥迪车,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了句“别看,回公司再说。” 第31章 无间道 瞥了一眼低声抽泣的李依研,何泽影寒眸带着得意,绅士气十足地递过面巾纸,语气放轻道“你可以不信我的话,沈秋寒自己亲口说的,你也听到了。” 李依研冷着脸,没理旁侧的阴阳怪气,从背包拿出纸巾,轻轻擦去面颊的泪水。 何泽影讨了个没趣,也不生气,这小丫头对他用处大了,还得哄着。收回伸出去的手,拿纸巾擦拭着额头的浮汗,缓解了尴尬。 鹰隼般的寒眸转了转,轻叹一声,兀自说道“沈秋寒要是没点手段,怎么可能短短几年,把沈氏集团做到省里零售业最大。手上没沾点血腥,那是不可能的。” 顿了顿,语重心长地说道“他就是太想得到易安土地开发项目,所以这次才不择手段,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人,包括省领导、黄毛、你爸、陈天育,还有你。” 李依研一个激灵,秀颜紧蹙,抬眸瞪着旁侧“秋寒利用黄毛和他爸是为了进你的公司,得到易安项目资料。 可他没利用我和陈天育,我们和这个项目一点关系都没有。你别在这胡言乱语。” “呵呵,是吗?依研妹妹啊,你还是太年轻,被沈秋寒那个腹黑高手哄骗很正常。 要想看清一切,别只看当下,要把时间线拉长。只能说沈秋寒线放的够长,才钓上了你这条美人鱼。”何泽影戏谑地笑道。 “什么意思?我听不懂你说什么,如果有证据就摊开说,别在这故弄玄虚。”秀颜窘迫,一丝愠怒道。 “好,那我把掌握的情况直说,信不信在于你。”阴冷的脸似笑非笑道。 何泽影低头沉思片刻,抬起冷冰冰的寒眸,慢条斯理说道“你和沈秋寒的事我并不清楚,只听小青说过一点。 如果按小青透露的,沈秋寒关心你、靠近你的时间应该就是春节前在易安的时候。对吗?” 见李依研低着头,没吭声,知道他猜对了,继续说道“春节前就是易安土地开发项目启动时间,当时你爸刚从外省调回,任市场管理局局长,直接负责该项目。 可李局长为人铁面无私,刚正不阿,百毒不侵。无奈之下,沈秋寒开始打你的主意。刚巧你和他弟弟关系不错,靠近的机会比较多。 后面你也知道,他利用你快速获得了你爸的欣赏和认同,在第一轮演示环节打了最高分。” 顿了顿,继续说道“没想到,春节后易安项目暂停了,可沈秋寒知道这个项目迟早还会重启,利用空档期对你穷追猛打,用了点伎俩在美国娶了你。回国后的事,你比我清楚。” 李依研听完何泽影的话,像是寒冬腊月被人当头泼了一桶水,从头冷到脚。降唇颤抖着,水眸起了一层厚厚的雾气,睫毛低垂。 忍不住内心自嘲一番,怪不得沈秋寒接近她的地点都在易安,原来是为了项目,方便接近她爸。 何泽影知道,这个信息量太大,颠覆了小丫头的三观。沈秋寒给她的婚姻和爱情,假如都建立在利益基础上,她必然无法接受。 可似乎又那么巧合,说着说着,连何泽影都信了自己的话。 秀颜怔了怔,猛吸一口气,凄惨地笑了笑,不死心地回问一句“你说沈秋寒也利用陈天育,此话怎讲?” 何泽影戏谑勾唇,她想知道就索性告诉她,不过这个是事实,他不需要编造。叹了口气“易安项目是难得的好机遇,我也很想要,沈氏集团是唯一的对手。 不知何故,古月心也把沈秋寒视为对手,我俩就合作了,时机成熟帮助我在二级市场上购买了大量的沈氏集团股票。 沈秋寒经商可以,资本市场还是不专业,他找到陈天育,利用依凯股份反向收购天天购物的股份,同时将沈氏集团股价维持低位,让我很被动,无力回击。” “所以,沈秋寒利用陈天育在二级市场牵制住你,让你卖还是不卖都很难受?可这与易安项目有什么关系?”秀颜微抬,冷冷地问道。 “聪明,不愧是学经济的。我持有的沈氏集团股票,抛了就会巨亏,不抛占据了大量资金。 至于和易安项目的关系,我也实话告诉你。参与最后一轮竞标需要交纳一笔上亿元的保证金,我铤而走险,与几家风投公司合作,可如果竞标没成功,会承担几千万的风险赔偿。 沈秋寒他料定我舍不得低价套现,也摸清了我资金来源,利用这么多人,稳稳拿下项目,是想置我于死地。” 李依研嗤笑一声,原来沈秋寒是个名副其实的腹黑高手。 虽然心里难受,可倔强的小性子上来。明白何泽影让她看戏是打感情牌,那他也太拎不清,就算自己对沈秋寒再失望,也不可能和眼前这人同流合污。 无奈地笑了笑,笃定道“商场如战场,优胜劣汰也是正常现象。 即使沈秋寒卑鄙无耻利用我,我会用自己的办法解决。关于易安项目我不想参合。”言毕,准备拉开车门离开。 李依研心里异常烦躁,不想再听更多的内幕,她想回宿舍,安静地躺下好好想想这些事,好好想想沈秋寒对她的甜言蜜语,对她的欺瞒利用,哪个是真哪个是假。 好不容易把小丫头骗到这里,目的没达到怎么能放她走。车门依旧锁着,李依研转过头,瞪着何泽影“开门,我该走了。” 寒眸冷冷地回瞪着李依研,转而嬉皮笑脸道“我告诉你这么重要的消息,你总得给我点回报吧?” “是你愿意说,再说我还没追究你利用白雨薇把我骗到这里的事呢。”秀颜气呼呼地嚷着。 何泽影转了转脖颈,呵呵一笑,缓和一下气氛,想了想,换个话题“十天前咱们在易安公安局有口头协议,可你出尔反尔,不接我电话,还让沈秋寒威胁我,你从他那啥也没学着,腹黑可以出师了。” “你别乱说,秋寒不同意我和你做交换,他说会让律师和你谈新的条件。”秀颜一怔,一本正经说道。 何泽影咬着牙,咆哮道“新条件?他派王志飞过来谈了,一年内不操纵天天购物的股票。 我自知当前资金实力不如他,这哪里是交换条件,分明是赤果果的警告。再说,我和你谈合作,与沈秋寒有什么关系。” 秀颜微抬,低低的问了句“那你,想怎么样?” 寒眸射出坚定的冷光“咱们的条件还作数。” 水眸颤动,语气微凉“如果我不答应呢?” 何泽影知道她会这么说,摇了摇头“商场上最忌讳失信,如果你不履行承诺,我也没办法。不过,我付不起那些赔偿金,就拿你来还。 如果沈秋寒不要你,可你总是李华生的掌上明珠,他一出面,沈秋寒就得付钱。如果不付,易安项目就得黄,他也落个空。” 李依研愕然,脱口而出“你就是个小人,卑鄙小人!” 何泽影抬起阴狠毒辣的寒眸,嗤笑一声“小人?论狠、毒、辣,我可比不上你那亲爱的老公。” 秀颜气的红彤彤,咒骂一句“何泽影,你卑鄙无耻。” 何泽影气急败坏的一拳砸到皮座椅上,咬牙切齿道“谁让你的男人把我逼得退路全无。” 顿了顿“不过,如果你能遵守承诺,履行协议,我们好说好散,现在你就可以走。” 李依研叹了口气,只怪自己当初没想清楚,答应了何泽影的条件,低头沉声道“沈秋寒对这个项目倾尽全力,你想竞标成功,也不是没可能。” “说说看”寒眸惊喜地抬起。 “昨天我去他办公室,看了竞标文件,听说这次是暗标,你可以制定更有竞争力的价格。” 何泽影爽朗一笑,心花怒放,这个无间道的局,就是今天把李依研骗来的真正目的。 寒眸定了定神,对上李依研的水眸,认真地说道“明天一早,沈秋寒就要带队去易安。 劳烦您今晚去一趟办公室,是把他骗出去,还是乘他睡着了,你自己想办法。 总之,一定要找到最新的竞标文件,加我微信,拍照发给我。” 顿了顿,寒气逼人的口吻警告“如果让我知道你弄虚作假,后果很严重,不仅你还有你全家,都要付出代价。” 李依研眼眸颤了颤,上了贼车不答应也得答应,谁让自己先答应了何泽影的条件,再说沈秋寒欺骗利用她在先。 神情复杂,苦闷无比,怏怏地走出奥迪车。 沈秋寒站在沈派购物中心三楼窗口,目睹李依研从车内走出,停在咖啡厅门口的黑色奥迪车缓缓驶离,面无表情,长叹一声。 李牧跟着沈秋寒离开咖啡厅来到这个窗口,见此情景,恍然大悟,心里有些隐痛。 此时沈秋寒的手机响了起来,冷眸盯着来电显示,点了接听键,薄唇轻启“依研,想我啦?” 李依研提了口气,定了定神,嘻嘻一笑“秋寒,我想你了,易安项目竞标的事忙完了吗?你在哪里啊?” 沈秋寒不露声色,挤出一点苦涩的笑容“文件都准备好了,放在办公桌上,明早拿上直接去易安。 我这会和李牧在外面吃饭,很晚回去。你吃了吗?如果没吃,我让老张去接你过来一起吃?” 李依研眼睛一亮,他不在办公室就太好了,吞吞吐吐说道“我吃过了,那你忙吧,等你从易安回来再见面。” 挂了电话,两人各怀心思。 沈秋寒心里拔凉拔凉,感觉快把心掏给她,付出了全部的爱,可得来的却是背叛,吃里扒外,关键时刻竟然与何泽影搞到一起。她图什么,想不明白。 李依研心里也是悲伤落寞,原以为找到了一生所爱,没想到自己只是个棋子。 如果易安项目竞标失败,沈秋寒还会对自己好吗?如果换了一副嘴脸,那就可以真正看清他的本质。 秀颜迟疑片刻,走进了沈氏购物中心大楼,她要去沈秋寒办公室找那个决定今后命运的文件。 第32章 相爱相杀 沈秋寒和李牧目送小丫头走出咖啡厅门口的黑色轿车,面容复杂,心里都不是滋味。 沈秋寒挂断李依研的电话后,寒气逼人的俊颜冷冷地直视前方,苦涩又自嘲般咧咧唇,思忖片刻,对着旁侧一头雾水的李牧“走,吃晚饭去。” 两人走进附近的一家私房菜馆,这个时间吃晚饭尚早,人不多,选了个最里面的卡座,方便说话。 见李牧一路上欲言又止,知道他有很多疑问,沈秋寒默不作声,指指菜单示意他先点菜。兀自拿出手机,点开办公室的监控视频。 冷眸睨着,看了十分钟,薄唇下压,寒气四射。她是被何泽影洗脑了吗?竟然冒这么大风险,干出如此大胆的事。 窃取商业秘密罪,她想过后果吗?她就料定窃取资料不会被发现吗?她不惜担上背叛的恶名,竟然去帮丈夫的竞争对手,令人匪夷所思。 千方百计不让小丫头掺和到与何泽影的战争中,她一意孤行,还跳的更快。 李牧见沈秋寒放下手机,神情严峻,环顾四周无人,终于沉不住气“秋寒哥,刚才依研坐的车是易安市牌照,车型很眼熟啊。 还有,咖啡厅有问题,服务员面生,楼下的客人也很怪,让人如芒在背。” 冷眸透着寒气,低声答道“何泽影喜欢奥迪车,如果没猜错,车里除了依研,还有他。 刚进咖啡厅时我大意了,后面也发现了端倪,所幸黄毛没说漏嘴。” “依研怎么会上他的车,还在咖啡厅门口,太巧了吧?”李牧惊呼一声,一改往日沉稳脸。 俊颜微怔,冷哼一声“不巧,何泽影察觉出黄毛在替我做事,设了个局。我们三人在咖啡厅见面甚至说的话,都被监控,依研一定都听到了。” “如果依研听见你和黄毛的谈话,一定会误会。 何泽影在这个关键时期挑拨离间,目地是想利用依研,在易安项目竞标中取胜吧?他真是不择手段。”李牧气急败坏地低吼道。 俊颜轻扬,冷眸眯着,意味深长地说道“日防夜防,家贼难防。刚才我看了办公室监控,她偷拍了标书,应该已经发给何泽影了。” 顿了顿,伤感地叹了口气“如果项目竞标结果,注定失败,我只能认了。” 李牧错愕的表情迅速被不解取代,直白道“秋寒哥,如果竞标失败,董事会的股东肯定会难为你,而且这个项目你带领大家付出了那么多心血。 不如,我们连夜把标书改掉,反而胜券在握。” 沈秋寒思量片刻,摇了摇头,随即毫不动摇地说“不行,标书不变,否则何泽影不会放过依研。我可以不要易安项目,可心爱之人只有一个。 我不能让她处于危险中,尤其是何泽影这种,毫无底线又丧心病狂的危险分子。” 见李牧沉默不语,冷眸一抬,语气放轻道“一会吃完饭,你去保安部把监控调出来,把依研今晚进楼到出楼那半个小时的整个视频删除,不可恢复那种。” 顿了顿“我办公室的监控是你亲自布的,只有你和我知道,不能有第三人知道。” 李牧点了点头,忽然想起黄毛,狐疑地问道“黄毛藏在别墅,明日就能送出国。阿文,真的不找了吗?” 俊颜紧蹙,沉吟片刻“黄毛和阿文的任务不是找竞标资料,既然何泽影相信两人是为了标书,那就顺水推舟。 虽然他们身份暴露了,但是我们的任务没暴露。 我怀疑,阿文还在易安。这两天去易安参加竞标会,你暗中仔细寻找,说不定,他还活着。” 菜基本上齐了,两人心里都有事,匆匆吃完,就散了席。 李牧直奔沈派购物中心保安部,删视频。 沈秋寒直接回了办公室,坐在办公桌前若有所思。 回想起一个多小时前,李依研曾在这个桌面上翻找竞标文件,逐页拍照的过程,心里隐隐作痛。 内心腹诽,她怎么就那么容易相信别人的谗言,眼见不一定为实。 既然答应了会替小青报仇,一定会做到。凶手明面上是黄毛和阿文,其实背后指使人是何泽影。 沈秋寒早就想收拾何泽影,经过周密筹划,本想利用易安项目出一记重拳,让他元气大伤。 没成想,小丫头插了一杠,这一刀简直是致命一击,犹如在沈秋寒痴情一片的心头插了把刀。 何泽影的挑拨离间起了效,误会已经产生。李依研怪自己认人不淑,爱错了人。 沈秋寒是个说谎精,答应给小青报仇却言而无信。他为了得到易安项目,让人去何泽影公司窃取资料。 总之,人品差劲到彻底颠覆了她对他的认知。 他和她内心深处分别上演着不同版本却同样活生生、血淋淋的相爱相杀大戏。 沈秋寒坐在办公桌前越想越烦躁,吸了几根烟,心里逐渐平静。仔细琢磨着今天的事,旋即拨通了易安公安局姚副局长的手机号码。 听到对方的声音,嗓音暗哑说道“姚局,我是沈秋寒。您交待的任务算是失败了。 黄毛和阿文找到了何泽影与毒贩资金往来的证据,但只拷贝一半就暴露。 阿文不知去向,担心黄毛被灭口,明天送他出国。 何泽影错以为他俩是偷易安土地开发项目的竞标资料,还不知道我真正的目的。 但是阿文有可能在何泽影手上,生死未卜,万一他招认了,我们就会暴露。” 姚局沉重的呼吸声暗示他的纠结,轻咳一声,沉声道“我会派出特别行动组尽快寻找阿文,还有那个u盘。” 顿了顿“对了,负责跟踪何泽影的团队刚刚汇报,他今天派一个叫白雨薇的女孩去学校把李依研骗到一个咖啡厅。 李依研坐到车里,看见你们和黄毛见面。何泽影大费周章做这么多事,想干什么?她和何泽影是什么情况?” 沈秋寒微叹一声,只能将何泽影利用李依研窃取沈氏集团竞标资料的事告诉了姚局。 想了想,又补充道“依研这么做,一方面是听信了何泽影的谗言,对我有误会。 另一个原因,她一向很守信,上次聚众斗殴事件谈和解条件,她答应帮何泽影拿下易安项目。” 言毕,追问道“那个任务,还要继续吗?” 姚局说要向上级请示,何泽影这条鱼已经跟了两年,一不小心就会把屁股擦干净,消失的无影无踪。 第二天一大早,沈秋寒还在睡梦中,被急躁的电话铃吵醒,狐疑地瞥了眼,是姚局,连忙批衣翻身下床。 姚局将上级部门最新指示告诉了沈秋寒,见他气呼呼不做声,软硬兼施地做着思想工作。 “当初你和何泽影聚众斗殴被关起来,我发现了你们的矛盾点,为打破僵局,组织决定让你参与这个特殊任务。 何泽影的疑心很重,你派人去他公司找资料,肯定会联想到易安项目,暴露风险小。” 顿了顿“我知道你左右为难,不忍心让李依研身处险境。 可你是省商业联合会会长,也是本市青年企业家代表,凡事要顾全大局,一定要按组织要求执行。 等任务完成,我亲自替你向李依研解释。” 沈秋寒放下电话,无心睡眠,重新坐回到办公桌前。抽完整盒烟后,在烟雾缭绕中修改了竞标文件,一个必赢的标书。 易安土地开发项目最后一轮竞标会在预定时间开始了。 为公平起见,**部门设了两间解说会场,沈氏集团和天天购物分别在两个独立的房间介绍项目开发方案。 两个房间实行现场直播,解说内容投放在大厅的显示屏上。 大厅里坐着以李华生局长为首的**评议团,后面有几十家在前期被淘汰的企业。 还有其他对该项目有兴趣的企业家和经济学家、科研工作者、新闻媒体等等,亲临现场一睹风采。 今天的场面声势浩大,让同时步入会场的沈秋寒和何泽影略感震惊。 他俩俨然是全省零售业的佼佼者,俗话说,你想看清自己,只需要看看你的敌人,只有实力相当的人,才能成为强有力的劲敌。 虽站在同一个竞技场,可沈秋寒和何泽影完全经历了不一样前半生。 沈秋寒出身豪门,从小受到良好的教育,聪明好学,品行端正,在家父耳濡目染和谆谆教诲下经商有道,甚至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何泽影自幼家贫,父母没什么文化,靠自己努力考上大学。 性格寡淡、阴冷狡诈。在天天购物蛰伏十年,终于利用见不得光的手段霸占了马家的股份。如果何泽影就此罢手,后半生可安享富贵。 谁知他贪得无厌,做事无下限,为了钱,与境外毒贩勾结,参与境内毒品买卖,还借用名下几十家公司为毒资洗白,引起了高层的主意。 易安项目让何泽影如此重视和在意,几千万的风险赔偿金只是面上的说辞,实质是境外合作方看重了这个大肥肉。 易安项目开工后陆续投入上百亿,周期三年左右,是洗钱的好通道。 最近有十几亿资金,急等着用新项目洗干净。如果何泽影拿不下易安项目,恐怕境外的毒枭要请他去喝茶了。 易安土地开发项目竞标会正式开始。谁才是赢家,即将揭晓。 第33章 你是大我做小 竞标会正式开始,沈秋寒和何泽影带着各自的团队,分别进入讲解室。 随即风度翩翩的两个身影投到了大厅的屏幕,一个文质彬彬,一个儒雅大气。 两人都是气场全开,讲解的有条不紊、措辞严谨,不时得到台下的掌声。 由于易安项目前期因老业主安置被迫暂停,两个企业家也没有回避这个棘手的问题。 两人均表示,愿意配合**部门,做好业主安置和再就业,对土地使用权转让补偿方面也很有诚意。 当然重中之重的就是管理费和转让金,这两个指标是**要求最后环节公布,也是决定最终中标对象的重要参考数。 毫无疑问,沈氏集团比天天购物更优惠一丢丢,低的这一点不多不少,却看出沈秋寒的睿智。 其实沈秋寒心里在暗笑,因为知道何泽影会贪心,大概率根据小丫头偷拍的标书修改标底。而他知道何泽影的底牌,只需修改一个更合理的价格即可。 赢的轻而易举,却也理所当然。 竞标会一个小时就结束了,这是个a或b的单选题,两家公司在易安项目的总体规划和经营模式大同小异,标底基本决定了答案。 何泽影和沈秋寒离开讲解室,一同来到大厅。 听完李华生宣布的竞标结果后,沈秋寒颔首弯腰向**评议团表示感谢,并做了简短的获胜感言,对“高标准、严要求”做好易安项目表了决心。 李华生代表**部门对沈氏集团取得易安项目表达了祝贺,并提出了期望,希望能尽快推进后续工作。 何泽影面对这个结局,温文尔雅的笑容始终挂在脸上,其实内心已经慌乱一片。 失败并不是他的禁地,对易安项目也想过失败,只是真的来了,还是措手不及。 细细想来,失败只有两种可能性:李依研向沈秋寒坦白,夫妻俩演了出双簧。或者李依研也被蒙在鼓里,沈秋寒察觉了异常,私自偷改标书。 无论怎样,沈秋寒是始作俑者,得让他尝尝失败和痛苦的滋味。 面对一众媒体,何泽影面色不改,微微一笑,强忍住满腔怒火,走向沈秋寒。 话里有话说道“恭喜了,沈大少,真是夫妻同心,其利断金啊。我和沈夫人是老朋友,回去给她带个好。” 沈秋寒冷眸一怔,紧张度提了上来,还他一个客气的笑容。 转身去回应媒体的提问,原本想离开,又迅速被镁光灯和摄像机围住,当场有知名媒体做现场专访。 见着范静和其他核心组成员兴高采烈,李牧一脸懵逼站在台下。内心嘀咕,沈秋寒前晚还说为了依研的安全,不会改标书,易安项目不要了。 可今天的解说内容,分明是修改了标书,也成功拿下易安项目。 难道他不管不顾李依研的安危?毫不在意何泽影竞标失败后是否会疯狂报复?沈大少越来越捉摸不透,越发看不清。 今天这么好的场合不为沈氏集团做免费宣传就是总裁的失职,沈秋寒沉着冷静,侃侃而谈,向媒体宣讲沈氏集团的发展战略。 半小时后,终于完成任务,摆脱媒体的热情叨扰。 送走一众媒体,快步来到核心成员组面前,刻意回避私改标书的事实,诚心感谢大家的辛勤付出。 范静包括核心组其他成员,对总裁改标书有些吃惊。可事后想想,如果按照原来的标书,就输了。 看来,还是总裁旗高一筹,对他更是崇拜有加。 沈秋寒见李牧默不作声,不似其他几人愉快,知道他心里再担心什么,思忖片刻道“李牧,你带大家先回乌市,即刻启程。 我留在这拜访几位老领导,完成竞标项目的收尾工作。”言毕给了李牧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李牧秒懂沈秋寒的意思,让他回去加入保护小丫头的队伍。 虽然公司保安部有四人在暗中保护小丫头,可沈秋寒还是不放心,唯有让李牧尽快赶回去,才能坦然完成收尾和衔接事宜。 范静眼眸一转,计上心来,唇角微翘,细声细语道“沈总,让我留下来吧,土地项目运作这块工作我最熟了,有我给您做助手,很快就能搭好框架,您也能早点回乌市。” 沈秋寒略一沉思,这样也好,他负责公关,她负责具体操办,效率更高,一周不到就能返回乌市。 他想回去好好和小丫头谈谈心,误会时间太长,会让简单的事情变复杂。 范静得到沈秋寒肯定的答复,心里乐开了花。尤其是只有他们两个人,没有李牧这个大灯泡在。 拿下总裁的机会很多,一周的独处时间,再加上她主动投怀送抱,足够让他倾心。 李牧看出了范静的心思,内心嘀咕,怎么有如此不要脸的女人,有意无意地往老大身上贴。人家可是有妇之夫,心里没底数吗? 虽然看出了范静的小心思,但是李牧无能为力。他必须立即赶回乌市,先顾着小丫头再说。 ~~~~ 李依研偷拍沈秋寒桌面上的标书后,心里七上八下。不确定偷拍是否暴露,不敢主动问结果。 等竞标时间到了,她一直在手机上刷新闻。 终于,午饭时间,看见了易安头条:沈氏集团击败天天购物,成功获得易安新区土地开发项目经营权。 秀颜微怔,第一反应是高兴地跳了起来。 回过神后,心里有些不解,难道何泽影太谨慎没用自己发的标书?或者沈秋寒察觉出标书内容外泄,紧要关头修改内容? 无论哪个原因,结局已定,都得面对何泽影竞标失败这个雷。 李依研努力定住心神,和往常一样,吃饭、上课、在自习室学习,一直到晚上手机都异常的安静。 临近22点,眼看教室人不多了,她心里发虚,收拾背包朝8号宿舍楼走去。 走一路,琢磨一路,是不是该给何泽影和沈秋寒分别打个电话?向何泽影解释原委,她履行了承诺,但也无法左右结局。 向沈秋寒坦白一切罪行,虽然他依旧打了胜仗,可她偷取标书,心中有愧。 心里烦躁,亦步亦趋走到宿舍楼门口。踌躇不定时,电话没打出去,手机却捏的发烫。 全神贯注中,手中的物件,震动加铃音,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把李依研吓了一跳。 低头看看,是李牧。舒了口气,迅速调整情绪“阿牧,找我有事吗?” 李牧听见熟悉的女音,心里一喜“依研,你在哪?给我发个定位吧。” 秀颜一怔,每晚睡前主动给沈秋寒发定位这个梗,连李牧都知道了,轻声答道“我回宿舍了。怎么了?”边说边把位置图发给他。 李牧刚从乌市赶回来,看见定位图,宽慰一笑,小丫头在宿舍很安全,放心了。 舒了口气,如实道“今天的竞标沈氏集团胜出,**部门催得紧,秋寒哥要留在易安拜访领导,再做做收尾和衔接工作,估计一周回来。 他让你照顾好自己,安心等他。还有,何泽影是这次的失败方,担心他嫉妒报复,这段时间我全天保护你,明早在宿舍楼下等你。” 李依研挂了电话心里暖暖的,沈秋寒为了易安项目东奔西走,还这么关心她,而她却干出了偷标书的龌龊事,枉费了他的信任。 水眸微转,娇羞一笑,他应该还没睡,必须主动坦白,毫不犹豫拨了电话。 电话响了三次才接通,李依研站在8号楼门口吹着凉风,心里有点小激动,柔声说道“秋寒,睡了吗?” 对方沉默几秒,压低声线“秋寒刚刚睡着,怕吵醒他,有事明天再说。” 秀颜紧蹙,狐疑地问道“范静?秋寒的手机怎么在你那?” 范静冷笑一声,趾高气扬又故作平静地说道“哎,本来还想继续瞒着你,不凑巧,今天秋寒累坏了,早早睡下,没法接你电话。 实不相瞒,不光手机,他的人也在我身旁,他睡着的样子俊朗中散发着柔情,要不要给你拍张睡颜照? 呵呵,我也不为难你。你是正牌夫人,我甘愿做小。大家都是成年人,有些事睁只眼闭只眼就行。” 瞬间,李依研的脑袋嗡嗡作响,似被无数枚炮弹炸了一般。可她不相信,一定是范静在搞鬼故意挑拨离间。 晃晃脑袋让自己保持清醒,谁知手机那头明明白白传来沈秋寒低沉含糊的呢喃声“谁的电话?” “卖保险的,这就挂,快睡吧。”范静压低声线说完,毫不在意对面的李依研是沉默还是激动,是哭泣还是认命,直接收线,不忘删了通话记录。 李依研站在8号楼门口如魂飞魄散般呆愣在原地,手机明明已经传来盲音,可她还固执地贴在耳边。 似乎下一秒沈秋寒就会说“依研,我爱你,别听范静胡言乱语,我现在就回来找你。” 可她知道根本听不见,沈秋寒的那个熟悉的呢喃声,是半睡半醒间的专属嗓音,做不了假。 心一个劲往下沉,又开始胡思乱想。他身处温柔乡,怎会记得她这个有名无实的妻子。 范静是得力助手,而她只会添乱,枉顾他的信任还偷标书。 想着想着,秀颜已是模糊一片。 宿管阿姨拿着钥匙出来,站在门口用无声的威严提醒楼门口的人,还有5分钟就要锁门,要进来的赶紧。 李依研抹干净眼泪,强忍住大哭的冲动,抬脚向前走去。 “依研,请留步。”一个藏在阴影中的长发女孩,带着柔弱的女声走了出来。 第34章 李依研被掳 在宿管阿姨的无声催促下,李依研忍住嚎啕大哭的冲动,抹干净脸颊的泪痕,准备进楼。 谁知身后有人叫她,狐疑地转身看去,顿时恼怒一片,加上心情不好,声如炮竹般嗔怒道“白雨薇?怎么是你?你还好意思找我。 前两天,假借打探君南的消息把我骗到咖啡厅,实际是帮何泽影做事。你也太不地道了。 我不认识你,说不定和君南的事也是瞎编的,以后别来找我。”言毕头发一甩倔强地向前走去。 白雨薇深知这个时间点找李依研的目的,哪能让她进宿舍楼。 快步上前,战战兢兢却又执着地拉住李依研的胳膊,颤抖着声线哀求道“依研,对不起,我是身不由己。 可我喜欢君南绝对没骗你,不信你看,手机里有我和君南的照片。” 李依研不想理睬她,又着急回宿舍,大力甩开白雨薇拉着的手,气呼呼地说道“你认识君南,喜欢他又怎样?难道,就可以成为欺骗的资本?” 见白雨薇眼含热泪、楚楚可怜地站在原地低声抽泣,像极了小青当初站在易安医院床前给她道歉的模样,心一下软了。 觉得刚刚的话有些过头,上前一步递上面巾纸。 吸了口气,微叹一声,语气放软“算了,我不怪你。何泽影想见我,有无数法子,还可以更简单粗暴。能花费心思让你演戏骗我,也是稀罕事。 再说,我和他之间还有帐没算清,一直逃避也不是办法,欠的债迟早要还。” 见白雨薇擦干净泪水后水灵灵的大眼睛眨着,仿佛就是活生生的小青,水眸酸楚,内心腹诽,如果小青还在世,我们俩应该会成为好姐妹,只可惜眼前人并不是小青。 许是爱屋及乌,柔声说道“快11点了,你先回去吧。有事咱们明天再说,这次我选地方。” 白雨薇向前两步,彻底走出了楼面阴影。被明晃晃的路灯照着,风一吹,长发飘到了耳后。 李依研一个激灵,目不转睛地盯着看了两秒,不安地问道“你的脸怎么了?还有眼睛?” 白雨薇连忙把长发拨过来,盖到脸上,挤出一点笑容,吞吞吐吐答道“没……没什么,不小心……撞得。” 秀颜一惊,用手拨开遮掩的长发,倒吸一口凉气。 这种伤不陌生,不久前沈秋寒聚众斗殴后,脸上身上也有过。 秀眉拧着,气急败坏地咬唇说道“这是被人打得吧?青紫的这么严重,眼睛都有淤血。” 头一低,发现白雨薇露出的胳膊上也有一块块青紫。 紧紧拽住往后抽的手,把袖子撸起来,这个瘦弱的女孩胳膊上触目惊心,淤青伤、烫伤,手腕处还有割伤。 李依研藏在水眸里的泪珠顷刻间喷薄而出,暗哑着声音问道“这是谁干的?是何泽影欺负你了吗?” 白雨薇苦笑一声,幽幽地说“今天竞标会失败了,影哥认为是我演技不够好,让沈大少破了局,狠狠地打了我一顿,还拿烟头烫我。 其实,今天来找你,就是想告诉你,何泽影干了很多见不得光的事,一定要小心。他就是个魔鬼,千万不要靠近。 我有把柄在他手上,没有得到允许,想走走不了,就算逃跑也会被抓回来。” 听见8号楼门口宿管老师最后一次口头提醒,再回看白雨薇伤痕累累的身体,李依研急的直跺脚。 选择再相信她一次,水眸微抬,轻声说道“今晚,你跟我去雅苑吧,伤的太重,必须及时擦药。” 白雨薇清秀可爱的面容微不可查地怔了怔,正如来前何泽影所说“我打得你越狠,李依研才会心软。不把她带来易安,你也别回来,你家人等着收尸吧。” 李依研主动放弃回宿舍,这个时间点,校内药店基本都关门,于是决定去学校外面的24小时药店买药,再一起回雅苑。 校门口的人寥寥无几,主干道上车辆也不多。两个女孩一起壮胆,加上路灯也很亮,没觉得害怕。 刚走出不远,一辆黑色的轿车快速从马路对面转过来,消无声息慢慢靠近两人。车门一开,还没等李依研反应过来,已经被强拉到后排座,锁上了门。 黑色轿车调转车头,一路向易安驶去。 不知过了多久,她从迷迷糊糊的状态中醒了过来。眼前黑乎乎一片,心里一惊,难道自己正在做梦?掐了一把,好疼。 逐渐恢复意识的大脑飞快转动,努力回忆发生的事。 快11点白雨薇来宿舍楼门口找,发现她遍体鳞伤,于心不忍,带她去买药。忽然,有辆车停在身旁,把自己拉了上去。 只记得,车里有个带口罩的男人,口鼻被捂上毛巾,闻到一股刺激的药味,随即失去了知觉,醒来就到了这里。 天啊,难道自己被绑架了?难道是何泽影展开报复?或者是沈秋寒的竞争对手? 胡乱猜测一通,毫无头绪。索性站起身,用双手到处摸摸,发现衣服还是昨晚那一身。 没有疼痛受伤,但手腕上绑着一根很结实的细绳子。用牙咬了好一会也咬不开,另一只手也解不开,只能放弃。 用手拉了拉,发现这根绳子还挺长。此时眼睛适应了黑暗,隐约能辨认出房内的大致摆布。 于是四处走动,勘察地形。 这里应该是间卧室,有个大床,就是刚才醒来时躺着的地方,还有衣柜。 隐约觉得有个窗户,应该是拉上了很厚的遮光窗帘。可绳子不够长,走不到窗口。 李依研又在床上摸了一遍,除了枕头,一床被子,什么都没有,看来自己的背包不在房间。 坐在床边,左思右想,如果现在大呼小叫,肯定会把绑匪吸引进来,那样就能知道谁绑架自己。 但这招太极端,万一惹怒了绑匪,说不定即刻撕票。 坐着等待也不是办法,必须尽快离开这里。可是不知道时间,不知道地点,一筹莫展。 不知不觉,在床上坐了很久,努力回忆以前看过的警匪片里人质逃跑的情节,没一个实用的,仍旧一头雾水。 此时窗户位置透出一道白光,应该是天亮了,窗帘没拉严实,晨光从缝隙投进来。 现在这缕光是她唯一的希望,只要到了7点半,李牧就会到宿舍楼下等她,如果等不到又联系不上,肯定会告诉沈秋寒或报警的。 一想到沈秋寒,李依研又陷入无尽的悲伤中。 原以为他和别的男人不一样,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不是他的作风。 可事实胜于雄辩,全民男神沈大少,也逃不掉全天下男人都会犯的错误。 想到这里,李依研心里越来越堵,头也开始疼,又开始胡思乱想。 易安项目竞标成功了,她对沈秋寒已经没有利用价值。说不定他现在正和范静筹划如何甩脱她,所谓的原配夫人就要成前妻了。 想着想着,李依研就觉得心烦气躁,苦涩的味道弥漫在嘴里,头痛欲裂,心情沉重,百感交集,哭哭停停,不知不觉又迷迷糊糊睡着了。 ~~~~ 李牧7点不到就站在了8号宿舍楼门口,这个楼每天7-23点可以通行。 虽然李依研告诉他,7点半会下楼去晨跑,要防止一切意外事件,一早就来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7点半到了人没下楼。兴许小丫头知道易安项目竞标成功太兴奋,睡过了头,再等等。 二十分钟过去了,李牧有一丝丝不安,索性给李依研打个电话,关机。 冷峻的面容警觉起来,剩下的十分钟里,他连续拨打电话,都是关机的声音。正在想怎么上楼去找小丫头,赵倩云提着背包下来了。 两人对视一眼,都大吃一惊。还未等李牧发问,赵倩云莞尔一笑,主动开口“阿牧,你等依研吗?她不在宿舍,昨晚没回来啊。” 听完赵倩云的话,李牧头轰的一声炸开了,这下坏事。想了想,心里存着一点侥幸,也许小丫头临时有事,去了雅苑。 “谢”字也没留下一个,冲赵倩云挥挥手,小跑着离开。 为了安全和方便,雅苑的钥匙除了李依研有,他和沈秋寒也有。 先是敲了敲门,无人应答,直接开门进去,整个房子找了个遍,一个人影都没有。 客厅花房的绿植都有些蔫了,至少一周没人来过。 这下李牧心里彻底凉凉,可作为经验丰富的老兵,不能慌张,更不能急躁。 坐在雅苑客厅里,沉思片刻,急忙向监控中心的战友求助。先查查宿舍楼门前的监控视频,临近23点那个位置共享图难道有假? 一个小时后,学校变态保安队长警惕又不解地带李牧到了乌大保卫处监控室。 目不转睛盯着监控视频,李依研挂完他的电话后又打了个简短的电话,临进宿舍楼时被一个女孩叫住,说完话直奔校园外。 李牧通过战友的关系,找到了套牌黑车掳走小丫头的视频,心一下沉到了底。 老大交待的任务,还未开始就失败了,这可是人生少有的污点。 咬牙切齿地鼓了鼓腮帮子,给沈秋寒拨了电话。他能想象出老大听见这个消息后寒彻刺骨的面容,转瞬间就会火山喷发。 自知失职,已经在心里骂了自己千百遍。 沈秋寒和他都不会认命,无论多么艰难都要把小丫头找回来。 第35章 心太小装不下两个人 易安项目竞标会结束后,送走了核心组成员,沈秋寒一个人去了岳父李华生家,中午陪着岳父岳母和古老吃了顿团圆饭,喝了不少酒。 张彬彬私下给他汇报,古老身体每况愈下,能坚持到现在完全是感受到家庭温暖,外加胡心的悉心照顾,但恐怕时日不多。 在他的强烈要求和胡心的耐心劝解下,明天古老就去易安医院住进icu病房。 沈秋寒叮嘱张彬彬将古老的最新情况告知古月心,另外一旦古老病危一定要告诉他。 没有古老,沈秋寒不可能与李依研在美国结婚,亦不会那么顺利得到岳父母的认可和祝福,古老是他的福星。 下午,酒醒了一些,范静来电,说是按计划,晚上要请几个领导吃饭。免不了又要喝很多酒,沈秋寒就把酒量很好的范静带上了。 酒足饭饱临近22点,司机老张载着两人向半山别墅驶去。 今晚范静要作妖,买通了服务员,神不知鬼不觉地把自己分酒器的白酒换成了凉白开。 除了最后阶段替沈秋寒喝的两杯是实打实的白酒外,一晚上都喝的水。 中午喝的酒再加上晚上这顿,把千杯不醉的沈秋寒也整趴下了。 迷迷糊糊中沈秋寒告诉老张先送范静回酒店,再送他去半山别墅。 范静见沈秋寒醉酒,以路途方便照顾为由,自作主张没在酒店下车,一路跟着去了半山别墅。 老张很少见沈大少喝醉,这次算是第一回。眼瞅着范静挤到后座,心里不痛快,把隔帘拉开,一路上不时地朝后面瞅。 范静从后视镜看出了老张的警觉眼神,冷哼一声,他算个什么东西。李牧还让她畏惧几分,老张根本不被放在眼里。 不过,再急也懂得天时地利人和,车上可不是办事的好地方。只是给沈秋寒擦擦汗,喂几口水,也没做什么过分亲密的事。 到了半山别墅,管家和张妈听见声响都跑了出来。沈大少好一阵没回来,都很想念他。 见一个女人搀扶着沈秋寒下车,亦步亦趋走进二楼的主卧,大家心里咯噔一声。 这栋别墅除了少奶奶李依研外,大少爷和二少爷从没把年轻的女人带回来。 现在有个妖娆性感的女人亲密地搀扶着大少爷,直接进了主卧,难免会诧异。可下人毕竟是下人,没有说话提问的权利。 司机老张停好车,愁眉苦脸地站在大厅。三人无奈地大眼瞪小眼。 还是张妈活络,一拍大腿,“我给大少爷煮些醒酒汤”,这个提议立马获得其他两人的赞同。 范静扶着沈秋寒上了二楼,她第一次来半山别墅,根本不知道他的卧室在哪。一路都是沈秋寒凭仅存的意识带她找到了卧室。 躺到大床上,沈秋寒的头晕晕乎乎,勉强抬起沉重的眼皮,迷迷糊糊说道“范静,你回酒店吧,让老张送你。” 听闻此言,范静心一下凉了。在车上,用余光瞥到沈秋寒的冷眸在她的胸前扫过,以为动心了。一路跟着来别墅,他也没拒绝,谁成想还要被赶走。 范静撅着艳唇,计上心来,狐媚一笑,轻声说道“沈总,那我先回酒店了,您休息吧。” 沈秋寒听见范静的告别,冲她摆摆手,翻身睡去。 范静把房间的床头灯关了,借着地灯微弱的光,走到门口,打开门又重重地关上,而她还站在原位。 转身看着酒醉沉睡的沈秋寒,内心腹诽,只要她想要,还没有到不了手的男人。 打开衣柜,找了件女士睡衣,快步去了卫生间洗澡。 二十分钟后,范静站在镜前,望着镜中的自己,穿着李依研的睡衣,用了她的护肤品,头发吹干后束成高马尾,活脱脱一个小丫头的造型,娇媚地露出个得意的笑脸。 此时客厅有些声响,范静以为沈秋寒醒了,连忙走出去,见是佣人端着醒酒汤进来。 瞥了一眼故作聪明的张妈,拿出气势,装出一副女主人的样子,接过醒酒汤,厉声说道“我给秋寒喂,你出去吧,没我的允许,再不要进来。” 张妈自知自己是个下人,只要是少爷带回来的人,谁都得罪不起,颔首点了点头,讪讪地退了出去。 范静端着碗,沉思片刻,又目不转睛地盯着沉睡中的沈秋寒,他的睡颜如此迷人。 剑眉星目,英俊帅气,立体的五官,薄削的唇部,都是那么让人沉醉,这一刻她等待了太久。 低头看了一眼手里的醒酒汤,内心腹诽,沈大少这样的模样让人心动,还是不要醒了吧,醒了梦就破灭了。 转身走进卫生间,毫不犹豫把醒酒汤一股脑倒进了池中。 再次回到床边,范静见沈秋寒冲她招了招手,大喜过望快速爬到他身侧,紧紧依偎在怀中,这个温暖的怀抱让她思念许久。 沈秋寒迷迷糊糊中看见李依研走了过来,一瞬间以为自己回到雅苑,思念如洪水般袭来,薄唇勾起,冲她招了招手。 酒喝多了嗅觉不灵,闻不到小丫头身上的独特体香,可脸上腊梅护肤品的淡淡清香,很是熟悉。 闭着冷眸,心满意足地拥她入怀,额头轻轻一吻,把头放在她的脖颈,再次睡去。 范静瞥见沈秋寒那个招手的动作直接魔怔了,心中大喜,他对自己还是有感情的。 刚躺下,沈秋寒的手机就响了,真是大煞风景,破坏良辰美景。 由于手机在沈秋寒西服口袋里,铃音不大不小,见沈秋寒醉酒迷糊没听见,她也假装没听见,这么晚了肯定不是公司的事。 谁知那人一副不放弃的架势,打到第四个电话时,范静无奈地下床翻出手机,望了一眼,竟然是李依研。 难道她有预感吗,知道自己的老公要出轨了。 范静冷笑几声,对李依研说了一通假话,让她以为自己和沈秋寒已经怎么怎么样了。 李依研做大,她做小,这种话就是权宜之计。只要生米煮成熟饭,沈秋寒接受了她,怎会甘心做小,非得把正牌夫人踢走,沈太太这个名号终有一天是她的。 沈秋寒抱着李依研后,隐隐约约感觉有电话响,那个手机铃声似乎是他手机发出的。 头昏沉沉,冷眸困的睁不开,听见旁侧的人接了电话,闭着眼睛含含糊糊问了句“谁的电话。” 听到“卖保险的。”翻了个身,继续睡觉。 范静挂了电话,躺回沈秋寒的身侧,现在就是天时地利人和的最佳时机。 窝在心心念念的沈大少怀里,见他只是用胳膊圈着,再没下文,有些不解。 男人酒后不是应该烈火焚身,情不自禁吗?为什么他不为所动? 沈秋寒不主动,那她就主动些。 范静的手开始不老实,一路下行,直接抓住重点。 沈秋寒浑身一颤,冷眸倏然睁大。范静高兴的乐|不思蜀,以为沈大少的火被撩了起来,干柴烈火一点就找。 沈秋寒瞪大的冷眸近距离望着范静的脸,以迅雷之速一把推开她。 瞬间从床上跳到地上,声色俱厉地吼道“你怎么在这儿?谁允许你爬上我的床?” 上下扫视一眼范静,气的俊颜红彤彤,用手指着卫生间“去里面把依研的衣服脱下来,赶快滚。如果再有下次,我掐死你。” 范静没想到剧情会这么发展,呆愣地侧躺在床上,手上还残留着他的体温。昔日温文尔雅的沈大少像是换了个人,狠戾暴虐的人。 今天范静是豁出去了,两人同在一屋,除了三个下人,再无人打扰,机会千载难逢。 莫非是沈秋寒有所顾忌?她要把话说开。 范静站起身,不放弃地痴傻问道“秋寒,难道你心里从来没有我吗?” 冷眸睨着,斩钉截铁说道“从来没有,以前没有,现在没有,将来也不会有。” 范静戏虐一笑,脸上挂着泪珠,妥协道“如果是因为李依研,我可以委曲求全,可以不要沈夫人的名分,心甘情愿做你的地下情人,绝对不会让你为难。 只要你让我陪着你,爱着你,哪怕你只给我一丁点的爱,我都愿意。” 沈秋寒的酒彻底醒了,俊颜紧蹙,他知道范静对他有意思,原本以为那是办公室日久生情的排解发泄方式,总是视若无睹,没想到范静对自己的感情这么极端。 冷哼一声“你愿意,我不愿意。我的心太小,装不下二个人,死了这条心吧。” 顿了顿,沉着脸,微叹一声“我心里只有妻子李依研,今生今世都不会变。 感谢这几年你对沈氏集团的辛勤付出,如果继续固执己见,就永远离开公司,我会给你一笔钱。” 范静的眼泪再也忍不住了,趴在床上嚎啕大哭,这个让她暗恋了几年的男人,竟然这么绝情。她已经卑微到尘埃里,依旧得不到他的心。 沈秋寒望着哭得稀里哗啦的范静,第一次见这个女强人在他面前哭,愤怒慢慢淡去,无奈又带些怜悯,冷着脸去了楼下客厅。 范静看见沈秋寒离开,心知今天没希望了。 换完衣服,来到楼下羞赧地冲沈秋寒笑了笑,“对不起沈总,今天我喝多了,做了什么都不记得。您好好休息,我该回酒店了,明早见。” 沈秋寒冷眸寒气未散,淡淡地点了下头,没有起身,叮嘱老张送她回酒店。 范静心里波澜起伏,这个男人怎能如此绝情,让她又爱又恨。咬着牙,含着泪,离开了半山别墅。 第36章 一筹莫展音讯全无 第二天清晨,沈秋寒吃了早饭直接到沈氏集团在易安的办事处。此次竞标耗时长,就把办事处的会议室设为临时项目办公室。 范静已经坐在项目办公室认真地研究土地开发项目的职能框架。王志飞今天没课,一大早也来了,正在制定商铺招商法律文书。 见沈秋寒进门,两人纷纷起身。范静仿佛失忆般,温婉地冲来人笑着问好,沈秋寒也不屑提起昨晚的事,与两人打了招呼,投入到紧张的工作中。 正在看项目推进计划书,沈秋寒的手机急躁地响了起来,抬眼一看是李牧,心里倏然有些不安。 俊颜微蹙,顾不上出门接听,拿起电话 薄唇轻启“阿牧,你说。” 范静的耳朵一下竖了起来,昨天李牧才回乌市,今天一早就给总裁汇报,该不会有什么突发事件。 可沈秋寒和李牧接电话的方式一模一样,挂电话前只听见两声嗯、嗯,让旁侧心怀不轨的人一头雾水。 范静内心戏又来了,嗤笑一声,李牧现在深得总裁的信任,屁大点事就要汇报,才走了一晚上就忍不住刷存在感。 再次抬头,瞥见沈秋寒拿着电话的手控制不住地颤抖,连带着整个身体都起伏不定,惯常的冷眸此时寒气冲顶,血红的瞳仁透着杀气。 范静跟在沈秋寒身旁好些年,深谙君心,知道暴怒之下,不似他人破口大骂、摔杯子砸碗的那般直截了当,正是眼前这幅模样。 是什么事逆了大神的鳞?心里咯噔一下,忍不住关切地问道“沈总,有事吗?我看您脸色不太好。” 正在看文件的王志飞听到范静的问话,连忙抬头,沈秋寒的样子也把他惊到了,快速起身来到旁侧“秋寒哥,公司有事吗?” 沈秋寒摆摆手,用气的发白还微微颤抖的薄唇说了句“志飞,你和我出去一趟。 范静,项目对接的事全权委托给你,这两天我们有些事要忙,不来这里了。” 言毕,留下一脸懵逼但怯生生不敢多问的范静,快步离开。 有什么事比易安项目更重要吗?虽然竞标成功,可还有很多后续问题要协商,总裁怎能说不管就潇洒地放手? 范静气呼呼地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内心腹诽,王志飞这个不入流的小律师也爬到自己头上,关键时刻竟然成了总裁在易安的心腹,她却只有劳碌命。 心不甘情不愿,可范静也不敢造次。昨晚被沈秋寒的狠戾吓到了,如果再作妖,恐怕他真的会掐死自己。 迅速整理了思路,继续干活吧,只有让总裁认为她是个有用的人,才能继续留在身旁。否则他只会离她越来越远。 沈秋寒带着王志飞出门后,打了一通电话,听完内容王志飞也面色剧变。原来昨晚李依研被人掳走了。 绑匪的反侦察能力很强,开着套牌车,刻意规避没走高速,一直走的国道或村道,中间还换过车牌。 李牧凭借多年的侦查经验,发现该车来了易安。车辆始终没进市区,监控视频断点,人和车都消失的无影无踪,至今音讯全无。 沈秋寒刚才那通电话是打给姚局的,他第一反应,小丫头的绑架案与易安项目有关,应该是何泽影,必须第一时间通知任务指派人。 姚局正在省里开会,听了电话也很吃惊,让沈秋寒先去找易安公安局的王警官,他会尽快赶回来。 沈秋寒让王志飞先去易安公安局,他还有更重要的事。 李依研被绑架,如果绑匪要联系家属,一定会找沈秋寒或者李华生。 截止目前,沈秋寒没有接过勒索电话,估计岳父李华生还不知道李依研被掳的事,否则电话早打来了,先去撂个底。 易安是个小地方,只要在市区,到哪都不远。二十分钟后,沈秋寒走进了市**市场管理局局长的办公室。 李华生见女婿来了,高兴的很,起身走过来,拍拍他的肩,呵呵一笑,“秋寒啊,来,坐坐坐,竞标项目收尾工作已经开始了吧?” 沈秋寒跟着李华生一同在会客沙发坐下,微微颔首“爸,相关工作正在紧锣密鼓地推进,一定高标准向**交上满意的答卷。” 李华生点了头,这个女婿从来没让他失望过。 无事不登三宝殿,昨天中午才吃过团圆饭,今天就来办公室,应该是有事找他,估摸着是公事或急事,否则昨天就在家里说了。 李华生在官场上混迹多年,工作上的事从不多言,永远都是那个最能沉得住气的老道,铁面无私的绰号不是浪得虚名。 今天见女婿坐下后一直沉默不语,不是发呆就是喝茶,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态,反倒让他坐不住了。 朗声一笑“秋寒,找我有事吗?对了,依研最近还好吧,这丫头好久没给我打电话了,发个微信也是吝啬的很啊。”言毕,一脸宠溺自嘲地笑着。 沈秋寒愣了一下,放下茶杯。虽然他一向沉稳冷静,可今天绝不是在岳父面前故弄玄虚,比谁更老练,他是不知如何开口。 深知李依研在岳父心目中的位置,尤其是18岁没嫁人前,和自己比,过尤而不及,用掌上明珠来形容一点不夸张。 见沈秋寒欲言又止,李华生的寒眸警觉起来。他以前可是做安全工作的,多年亲临一线,凭着对沈秋寒的了解,心知有事,还是不好的事发生。 凌厉的眼神,加上威严的口吻“秋寒,有事尽管说,优柔寡断不是你的风格。” 沈秋寒抬起寒气逼人的冷眸,坦白道“爸,对不起,是我没照顾好依研。昨晚……昨晚她被绑架了。” “什么!”李华生一激动‘呼’地站了起来,大手拍到沙发前的桌面上。 他出任务的时候,每天都在刀尖上舔血,什么大场面没见过。虽然转了文职,可作风不改。 绑架事件发生在女儿身上,真有点沉不住气。可急有什么用,定了定神,又坐下,沉声道“什么情况,说说看。” 沈秋寒被李华生的沉稳气场感染,有条不紊将近期发生的事罗列出来。 考虑到绑架案可能与易安项目直接相关,犹豫再三,将他派黄毛和阿文偷资料失败,何泽影又撺掇李依研偷标书的事也告诉了李华生。 当然,答应姚局的任务属于机密,黄毛两人偷的资料并非标书,这部分内容自动跳过。 李华生狠狠地瞪着眼前让他自豪的女婿,原来私下他也干这种勾当,暴跳如雷咆哮着“沈秋寒,你在我眼皮子底下搞小动作,胆子太大了。 易安项目固然重要,你不靠真本事,玩花花肠子,我是看错了你。” 见沈秋寒垂着眼睑,捂着脸默不吭声,更是火大,又一拳砸在桌面上,怒骂道“沈秋寒,依研被绑架与易安项目无关还好说,如果真和这个项目有关,我饶不了你。” 沈秋寒自知现在还不能把姚局给他的任务透露给李华生,无间道戏码也源于此,只能硬着头皮挨骂,只要岳父能解气,骂骂又何妨。 李华生骂够了,坐那喘着粗气,沈秋寒连忙起身,陪着笑脸,给他倒了杯茶。 李华生见沈秋寒这幅模样,相当于承认错误,心里仅存的一点小确幸荡然无存,胳膊一抡,连茶带杯扫到了地上。 沈秋寒知道必须给岳父降火,蹲下身捡起茶杯,慢语轻言道“爸,对不起,现在救依研要紧,事情完了你怎么罚我都行。” 李华生激灵一下,只怪自己被气糊涂,狠狠宛了沈秋寒一眼,拿起桌面的座机快速拨了过去。 现在易安公安局局长位置空缺,姚局主持工作,这个电话就是找他。 办公室没人接电话,想了想,拿出手机打给他。 姚局正在从省里赶回来的路上,原本会议结束还要对接一个案子,接到沈秋寒的电话,知道事关重大,直接坐车返程。 看到李华生来电,心知局长爱女心切,连忙接上,平静地听完李华生焦躁的问责。 平时一贯清冷、百毒不侵的李华生,也有不淡定的时候,是人就有软肋啊。 一个小时后,李华生、姚局、沈秋寒、王志飞和王警官五人坐在会议室。 “大家把事情都理一下吧,看看有什么线索。”姚局冲李华生征求意见后,犀利的眼神扫向其他人,严肃地说道。 沈秋寒是除了李牧外,第一个知道李依研失踪的人。轻咳一声,主动发言,把李牧调查的情况作了汇报,最后不忘加一句“李牧差不多也快到了,一会直接来这里。” 姚局沉默不语,心里有丝丝赞叹,李华生局长昔日手下的大将现在归顺了沈秋寒,真是物尽其用。 王警官扫视一圈,说道“我和乌市公安局联系,他们已经去学校调查了,和李牧调查的基本一致。 李依研昨晚在宿舍楼关门前五分钟和一个女孩离开。那个女孩叫白雨薇,是李依研易安高中校友,比她高一级,也是沈君南的同班同学。 白雨薇上大学期间做了何泽影的情妇,根据学校反馈的情况,她这学期都没在宿舍住,这一周内甚至连课都没去上过。” 顿了顿,补充道“李依研和白雨薇的手机一直是关机,都无法定位。” 李华生沉思片刻,疑惑地问道“昨晚黑车掳走依研后,白雨薇去哪了?” 沈秋寒插话补充道“李牧说她在学校路边站了一会,然后乘一辆出租车走了。 根据车牌找到了出租车司机,他回忆白雨薇在一个城中村下车了。” 停顿几秒,接着说道“城中村都是流动人口,管理混乱,李牧派出十几个公司保安部的人去找,犹如大海捞针。 那里有很多套牌无牌的私车和报废车辆,只要避开大路,可以去任何地方。” 看来线索断了,两个女孩都失去联系,姚局见李华生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宽慰道“一般的绑架案都会向家属索要赎金,不知家里有没有接到电话?” 李华生幽幽地说 “今天胡心陪着古老去了医院,家里没人,固定电话和我手机连着,目前没接到陌生人的电话。” 姚副局长望向沈秋寒。 冷眸透着能挤出水来的寒气,轻轻摇了摇头,微不可查地叹着气。宁可被勒索一大笔钱,也好过这样杳无音信。 截止目前,绑匪还没提出要求。 此时沈秋寒的手机识时务地响了起来,大家都摆头望过去。 “何泽影!”俊颜紧蹙,惊呼一声。 第37章 真假孕事 李依研躺在床上,迷迷糊糊中听见门外有声响,还一声高过一声。 努力睁开疲惫的水眸,起身下床,手腕上牵绊的绳索,让她再次意识到确实被绑架了。环顾四周,还在这个黑乎乎不见天日的房间内。 窗帘缝里的阳光亮度更甚,猜测着应该日上三竿,心里嘀咕,李牧发现自己失踪了吗?沈秋寒知道吗?爸爸知道吗? 一想到沈秋寒,心里又是隐痛,也许他和范静巴不得自己消失呢。他免了离婚分财产的难题,她不用背负小三的骂名。 外面的动静越来越大,李依研从自怨自艾中抽出思绪,侧耳聆听,有人在咒骂,有人在惨叫,一个男人的哀嚎声此起彼伏。 忽然一声闷响,伴随着女人的尖叫声,外面顿时安静了,静的李依研都能听见自己怦怦的心跳声。 正在纳闷中,房门一脚被踹开,外面的亮光照了进来,只见门口立着一个拿枪的男人,正凶横恶煞的瞪着眼。 “何泽影?是你!” “对,是我!” 何泽影身后的保镖接过他手中的枪,进门拉开了窗帘,快速退了出去。 此时房间大亮,她分明看见何泽影身上、脸上斑斑血迹,喷射状的血渍在白衬衫上已经晕染开,犹如一朵朵诡异的梅花。 何泽影面无表情的接过白雨薇递来的毛巾,眼睛瞪如铜铃,咬牙切齿,边擦边朝床边走来。 白雨薇也在这!李依研气呼呼地瞥了一眼,心里很烦躁,就知道她不是好人,活该被虐待,自作自受。 只怪遇人不淑,心太软,又被这个女人骗了,否则自己不会在这里。 李依研见何泽影火冒三丈冲自己过来,瞧着架势不对,匆忙绕到床的另一侧。 正欲向屋内跑,就被何泽影拉着绳子,大力拽到了身侧。抬手一甩,被粗暴地扔回到床上。 何泽影栖身上前,一手按着秀肩,一手掐着下颌,气急败坏地吼道“你老公沈秋寒竟然敢和警方合作,挖我的底,他是活的不耐烦了吗?嗯~” 李依研努力想摆脱下巴上的力道,摇了摇头,挣脱不掉,双手拼命拉扯何泽影的胳膊,奈何力量悬殊,终是无果,腿也被压制,动弹不得。 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自己成了待宰的羔羊。 何泽影以为黄毛和阿文来公司偷竞标资料,昨晚阿文被抓后,经不住保镖的三拳两脚,把u盘拿了出来。 打开电脑插上u盘,何泽影发现根本不是竞标资料,而是这几年为境外毒枭洗钱的流水,虽然不完整只有一部分,可完全够被枪毙n次的。 他能不火大吗?杀人的心都有了。一气之下,让白雨薇把李依研骗到校门口,保镖开着套牌车把她一路带到易安别墅。 今早又把阿文凑了一顿,只知道沈秋寒是帮警方做事,再也问不出其他信息,索性一枪崩了。 可他的火哪有那么容易消,这两年警方一直调查,苦于无证据,没有行动,现在竟然玩阴的。 沈秋寒,就是沈秋寒,放着好好的生意不做,非要趟浑水,挖他的底。易安项目失败就一肚子火,现在又发现被沈秋寒安插眼线,更是怒不可揭。 再恨最多冲到外面,杀了沈秋寒,可死了一了百了,让他痛不欲生,众叛亲离才有意思,李依研就是那个能让沈秋寒痛的死去活来的梗。 何泽影冲着蜷缩在床的李依研一通乱骂,想到沈秋寒的种种,邪念上头,狠狠地玩弄他夫人是送给沈秋寒的第一个痛点。 掐着下颌的手松开,抬手去扯李依研的衬衣,哗啦一下顷刻间撕开。她的叫喊犹如催|情迷|药,让他更加疯狂。 李依研见状一下慌了神,极力挣脱,可力量悬殊,只能祈求“何泽影,你别这样,求你了,你要钱还是要项目,给我爸李华生打电话,他一定会满足你的要求。 何泽影手上的动作不停,冷冷地吼道“只要你在我手里,沈秋寒会满足我所有的要求。” 秀颜一怔,水眸含泪,哭诉道“沈秋寒已经和范静好上了,昨晚两人同床共枕,我就是个鸡肋,你拿我威胁他,打错了算盘。” 何泽影血红的寒眸闪过一丝迷惑,随即嘴角斜勾,耻笑道“看不出一向以正派稳重、清心寡欲自居的沈秋寒,挺会玩的,是个男人哪有不偷腥的。”顿了顿,邪魅一笑“他不要你,我要。” 李依研痛苦地摇着头,泪水止不住的窜进乌发深处。 就算再恨沈秋寒,可第一次还是想留给那个混蛋,谁让自己已经傻傻地爱上了他。 手上尽全力继续做着无谓的挣扎,摇摆的秀颜无意间瞥见白雨薇呆愣愣地站在门口,眼里满满的幽怨。 何泽影顺着李依研的目光也看到了门口站的人,那个被他留在身边时间最长的女人,如果不是乖巧懂事,长相甜美,早像无数个女人一样,犹如破烂一般玩完就被扫地出门。 此情此景她实在碍眼,冲着门口,怒吼一声“站那干什么,滚!” 白雨薇知道这个男人的女人多的数不胜数,她能留在身边最初为了清理掉小青,为她和沈君南在一起扫平障碍。后来,何泽影给了她很多钱,虚伪的贵妇生活犹如一个黑洞,让她摆脱不掉。 这几天帮着何泽影欺骗和绑架李依研,让她意识到与魔鬼共舞没有好结果,心里起了波澜。 就在刚刚,十分钟前,她打定了主意,因为有了必须收手的理由。 白雨薇被何泽影一顿呵斥,还呆愣在那,惹得他雷霆大怒,谁干扰好事,谁就要下地狱。 一个飞过来的烟灰缸不偏不倚砸到白雨薇额头,顿时鲜血直流,半个脸颊染上了赤色。 白雨薇被突来的剧痛惊醒,回过神,低头看一眼手里的东西,顾不上擦拭流到下巴上的血珠,咬着唇退了出去,不忘替何泽影关上房门。 李依研被一瞬间发生的事惊的水眸遽然收紧,肾上腺素飙升。 何泽影把她偏向门口的头板正,一字一顿地说道“做这种事,要认真点。” 李依研再次回神,见何泽影开始脱衣服,满眼的慌乱和绝望。 一瞬间脑子里闪过沈秋寒的俊颜,冷眸直视她的水眸,仿佛在说:不要慌张,用心感受身旁可以利用的一切信息,想想该怎么脱身。 她知道再慌下去,结局只有一个,可那是她无法接受的结果。 深深地吸了几口气,内心不断翻涌,怎么办,谁能帮帮我? 从天而降的英雄救美桥段,肯定是痴心妄想,房间外还有谁能帮帮我?保镖?不可能!白雨薇?她会吗?也许她是唯一可以让自己脱离险境的人。 只能靠她了,必须试试。 白雨薇今天站在门口的神情很怪异,哪个女人看见自己的男人要强了别的女人,心里总会不舒服吧。 可她今天的眼里有股凛然,她紧握的手如拳头般,那么无力却也坚强无比。 对,她的手里捏着一个东西,一个红白相间,长条的东西。这个东西好像在哪见过。大脑飞速地搜索,再搜索,无果还是无果。 此时何泽影已经脱得麻溜,恶狠狠地走了过来。 快想快想,那个东西似乎对白雨薇很重要,临走前她含恨的大眼还低头望了一眼。 那个东西是个女人用的,对了,想起来,在宿舍张婷婷拿着激动地嚷着“太好了,一道杠,我没怀孕。” 何泽影如饿狼般急不可耐地把她的双手用绳索绑上,强势地趴了过来,嘴唇就要捉住她的秀唇。 李依研一个躲闪,如慌不择路的小鹿,吞吞吐吐中义正言辞地喊道“何泽影,我怀孕了。 沈秋寒可以不要我,但一定在乎这个孩子。如果我流产,他一定不会善罢甘休。你拿孩子做筹码,可以要的更多。” 何泽影抬起头,狐疑地盯着秀颜,略显不耐地说“李依研,别再找借口,今天你跑不掉。” “真的,我没骗你,孩子的事沈秋寒还不知道,我也是昨天才知道的。” “你才多大啊,你不是刚和他结婚吗?” “去美国的时候要上的,刚好一个月。这个可以检测出来,不信你问白雨薇。”李依研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继续编谎话。 何泽影皱了皱眉,心里打着小算盘,如果用孩子要挟沈秋寒,他一定更听话,所以,这个孩子比李依研还有价值。 被李依研几句话折腾的,他有些失了性致,寒眸凌厉“好,我就让人给你测测。如果敢骗我,没怀孕,今晚除了我之外,还有十几个保镖伺候你。”说完,穿好衣服,摔门而去。 李依研犹如跌入冰窖,惊吓过度,脸色白里透着青光,心里默默地祈祷,一定是白雨薇给自己检测,白雨薇手里拿着的一定是两条杠的验孕棒。 半小时后如她所愿,白雨薇讪讪地走进来,递给李依研一个验孕棒,满脸愠色,“去卫生间,用尿验,不会用,看说明书。” 李依研瞅一眼门外,只有两个保镖,紧张兮兮地凑到白雨薇面前,可怜巴巴地低声哀求“雨薇,其实我没怀孕,骗何泽影的。我猜你怀孕了,帮帮我吧。” 白雨薇眼眸倏然睁大,压低声线惊恐地嚷道“你竟然敢骗他,你知道后果吗?” 见水眸幽怨,溢满泪珠,叹了口气,反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怀孕了?” 李依研知道她的机会来了,低声抽泣着“刚才我受到惊吓,脑子里闪过沈君南的影子,他教我这么说的。” 白雨薇嗤笑一声,别过脸,鬼才信她。 知道白雨薇不信,其实自己也不信,可这个时刻,顾不上那么多,继续打感情牌“雨薇,你现在是准妈妈,不为自己着想,也要考虑孩子。 何泽影不会娶你的,离开他,才能给孩子一个稳定的家。咱们一块离开这里,好吗?” 白雨薇抿了抿唇,她被暴虐的何泽影整怕了,刚才也想到离开他,偷偷生下孩子,独自抚养长大。 如果继续留在这里,不等孩子出生,可能就会被他打死。即使生下来,何泽影大概率会把她赶走,自此母子分离。 “验孕棒我来做检测,能不能离开这里,看你的造化了。如果被何泽影发现我们骗他,你我都得死。”白雨薇微叹一声,进了卫生间。 十分钟后,何泽影盯着李依研手中的验孕棒,奸诈地笑出了声,该给孩子他爹打电话了。 第38章 离家出走 李华生、姚局、沈秋寒、王志飞和王警官坐在会议室,逐条梳理李依研被绑架的线索。 沈秋寒的手机“叮咚……叮咚”响了起来。 “何泽影!”俊颜一怔,惊呼道。 大家齐刷刷地聚过去,姚局用手压住,让沈秋寒先别接电话,示意王警官启动信号定位追踪装置。 两分钟后定位装置布置完毕,沈秋寒把手机点成免提,回拨了回去。 “何总,找我有事吗?”沈秋寒云淡风轻、故作平静地问道。 “沈总,你是贵人多忙事啊,电话也不接。”何泽影冷笑一声,嘲讽道。 其实何泽影猜出来沈秋寒已经报警了,兴许刚才没接电话就是布置定位设备,装就装呗,等你们来搜。 两个小时前,何泽影已经安排三名保镖通过地下通道,把李依研和白雨薇送到秘密关押地点,当然最终目的地是大毒枭安爷在金三角的势力管辖区。 安爷是何泽影的境外毒品供货商,也是洗黑钱的任务派发人。此人生性凶残、狠戾暴虐,杀人无数,毒品圈听到安爷都是闻风丧胆。 包括何泽影在内,几乎没人见过他的真面目,也不知道此人的真实姓名。 易安项目竞标失败后,何泽影坐立不安,安爷传话近期要把十几亿资金洗干净。 如果搞不定,他的毒品货源就会断,见不得光的地下产业就要停摆。最主要,得罪了安爷,没有好下场。 现在有李依研和肚子里的孩子这两张牌在手,易安土地开发项目不要也可,有多少钱都可以通过沈秋寒在全球的众多公司洗的干干净净。 手机定位需要时间,沈秋寒见何泽影不切入正题,就继续拉家常,“何总的事,才是重要的事,不知,找我何事呢?” “噢,有个大喜事想告诉你,听完你一定开心。” “说说看。”冷眸一怔,狗嘴里还能吐出象牙吗? “依研妹妹怀孕了,你这个快当爹的人,应该还不知道吧。”何泽影的寒眸闪着阴冷的光,戏谑说道。 沈秋寒被这个劲爆消息着实吓了一跳,心知和李依研什么都没发生,她不可能怀孕。 抬头瞥见李华生瞬间黑下来的面孔,知道现在不是解释的时候,呵呵一笑,继续拉家常“真的吗?太好了!依研没给我提过。你是怎么知道的?” 何泽影猜出警察在旁边听着,估计还有沈秋寒的岳父,乘机故意揭底“我看你是不关心依研妹妹吧,和女下属范静夜夜笙歌,哪顾得上家里的小娇妻。” 沈秋寒面色阴沉沉,白皙的俊脸溢出怒气,何泽影是出了名的阅女无数,暖床的各式美女数不清,在商业圈里臭名昭著,还好意思坏自己名声。 解释也无意义,嗤笑一声“你也不差吧。” 顿了顿,主动切入正题,“依研怀孕,你是怎么知道的?怎么,你见过她吗?” “何止见过,我们关系还很不错呢。她被你伤透了心,不想再见到你,还找我求安慰呢。 对了,一会加我微信,我把照片发给你啊。眼见为实么,恭喜你啊,准爸爸。”不等反驳提问,直接挂了电话。 沈秋寒一脸懵逼地瞪着挂断的手机。何泽影乱撒一通胡椒面,八卦是非完,竟然就直接挂了电话。 内心腹诽,难道何泽影不是绑匪?这通电话就是恭喜他当爸了?还是揭露他出轨了?何泽影想干嘛?笑话他?嘲讽他?侮辱他?这也未免太无聊了。 李华生气呼呼地瞪着沈秋寒,通话内容听得真真切切,这个好女婿把闺女肚子搞大,还在外面养小三,辜负了他的期望。如果女儿真出了事,绝不饶他。 顾不上和沈秋寒算账,抬起冷酷的面容,阴沉着脸“地点追踪到了吗?” 王警官点了点头,冷静地答道“在山上的别墅区,何泽影的家里。” 李华生若有所思,喃喃自语“何泽影话里话外没提绑架的事,就嚼八卦,也没提要求,这个电话没什么实质内容啊。” 姚局也认同道“如果他就是绑匪,却不按套路出牌,反而不好办。” 顿了顿“这种情况还不能领搜查证。小王,你立刻带人去何泽影别墅小区周边侦察一下,看看有没有可疑车辆或人员进出。 秋寒,刚才何泽影提到加微信发照片的事,赶紧处理。” 沈秋寒点点头,加了微信,身份验证通过,对方连续发了两张照片。 一张是李依研站在桌边笑容满面,手里举着一个两道杠的验孕棒,放在脸颊侧面。 另一张照片是李依研和何泽影一块吃饭,场面温馨和谐,看不出被绑架的样子。 姚局仔细端倪,沉吟片刻,试探地问道“李局,你看,会不会依研知道秋寒出轨,一气之下离家出走。 结果发现自己怀孕,委托何泽影通知秋寒,躲起来怄气呢?” 李华生冷着脸,紧锁深眉,刚想答话,就被沈秋寒抢过话去“爸,姚局,不可能。 依研年纪小,我们结婚一个月根本没同房,她不会怀孕的。” 停顿片刻“我和范静什么都没有,出轨那是子虚乌有的事,肯定是何泽影瞎掰,依研一定出事了。” 见对面两人狐疑地望着他,沈秋寒咬咬牙,极力辩解道“我没骗你们,依研比我自己的命都重要,我不会做伤害她的事,别听何泽影一面之词。” 忽然,沈秋寒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众人的目光又被吸引,点开一看,是何泽影发的小视频,大家迅速汇集过来。 视频只有20秒钟,李依研端坐在沙发上,冷漠又平静地望着前方,幽幽地说道“沈秋寒,你口口声声说爱我,可昨晚上还和范静厮混,对得起我吗?混蛋,我恨你。 现在我怀孕了,如果你要这个孩子,就来玩个闯关游戏。 一共十关,闯过一关,我就给你发一个视频,具体任务听何泽影的安排,如果你不想闯关或者闯关失败,这一生都别想见到我和肚子里的孩子。 如果通关,我把孩子给你。等着接招吧。” 视频放完了,沈秋寒如芒在背,心里跟针扎一样疼。分明看见小丫头水眸里带着失望和痛苦,咬牙切齿的恨意真真切切。 难道她真的气疯了,假借怀孕之名和何泽影合作吗?她有怨气为什么不亲自来问?她对他的信任就那么容易破碎吗?…… 无数个问题缠绕、拉扯着沈秋寒的神经和肌肉,让他浑身犹如被白蚁啃食般,痛不欲生。 长叹一声,跌坐在椅子上,酸软的膝盖支撑着沉甸甸的胳膊,冰冷的手掌罩着寒气四射的脸颊,努力让自己平静、再平静。 思考片刻,俊颜抬起,坚定地说道“爸,姚局,依研一定是被何泽影威胁,才拍的这个视频。 虽然暂时看不出疑点,可凭我们夫妻间的默契,她肯定出事了。” 李华生别过脸,没搭理,大脑飞速转动,选择相信沈秋寒,那女儿果真是被何泽影绑架,可他为什么不提要求呢?又是照片又是视频,就想说明他和女儿的关系好,要为她出气吗? 如果选择相信何泽影,先不提有没有同房,怀孕是不是真的,至少出轨这事可以查查。 记起前一天下午,一个女人来家门口接沈秋寒,拿起电话给司机老张打了电话。 老张听到总裁岳父威严的声音,有些胆怯。听明白问话,才知道是关于昨晚的事。 犹豫片刻,还是老实巴交地说了实话,“沈大少和范静一起坐车来了半山别墅,大约一个小时,范静离开了。” “秋寒和范静一个小时都在干什么?” “在卧室……”老张低声答道。 李华生气的火冒三丈,狠狠剜了沈秋寒一眼,怒气冲冲地吼一声“沈秋寒,我真是看错你了,司机老张都坦白了昨晚的事,你还在狡辩,难怪依研要离家出走。” 沈秋寒木木然地呆愣在原地,昨晚?昨晚什么都没有。难道……那个电话是依研打的? 范静这个女人,肯定是说了什么惹误会的话,太阴险狠毒。 此时,去半山别墅勘察的王警官打来电话,何泽影大大方方的请警察进去喝茶。不要搜查令,随便看。 他们厚着脸皮,把别墅里里外外搜了个遍,什么都没发现。 不过,沈秋寒收到的照片和视频的背景墙及沙发确实是那里,至少证明李依研今天上午来过。 警官小林也传来消息,半山别墅区有监控,每天有很多车来来去去,通过大门车辆出入记录查询,没有套牌车和报废车辆。 不过,别墅区位于山里,步行几步穿过围栏就是郁郁葱葱的森林,在黑暗的掩护下,藏一个人很容易,丢一个人也很难找到踪迹。 姚局望着沈秋寒,语重心长地说“秋寒,我看依研是生气,想暂时和你分开一段时间,现在的证据还是不构成绑架。咱们再看看后续的情况。” 沈秋寒瞪着血红的冷眸,唇部因激动微微颤抖,暗哑着声音低吼一声“依研肯定出事了,你们不立案,我自己查,我绝不会放弃。”言毕带着王志飞离开了公安局。 第39章 闯关游戏 一个小时后,半山别墅区,沈秋寒、李牧和王志飞,坐在客厅商讨寻找和营救李依研的计划。 李牧是专业侦查出身,听了一遍又一遍录音,把照片和视频看了又看,放大了看,缩小了看,仔细端倪,不放过任何微表情和小动作。 十分钟后,李牧把手机还给沈秋寒,笃定道“从依研的手势和眉眼看,怀孕应该是假的。” 冷眸倏然睁大,挤出一点久逢知己般的惨淡笑容,抿唇道“她肯定没怀孕。” “不过,从说话的语气和眼神看,她恨你……好像是真的。”李牧壮着胆子,说了实话。 见沈秋寒眼神黯淡,直白又认真地解释“秋寒哥,我知道李局和姚局都不相信你,但我可以确定,依研一定不是在自愿情况下拍的照片和视频。” 俊颜紧蹙,冷眸睨着,眉头显出一个大大的问号。 李牧坦然一笑,直言不讳“拿着验孕棒那张照片里,依研的手旁有个阴影,我仔细辨认了,是绳子。 根据光线的夹角,应该是上午10点左右拍的,就是您收到照片的两个小时前。” 沈秋寒一个激灵,绳子?何泽影竟然拿绳索绑着她?瞬时受到创伤的心被敲打的七零八落。 李牧轻咳一声,继续说道“这个验孕棒是真的,依研能拿着骗何泽影,说明有个关系好的女人在身旁,我猜测应该是白雨薇。 她肯帮依研,可能对何泽影已经有了二心。你先别着急,至少依研身旁有人照应。” 沈秋寒深舒一口气,坚定而不容置疑说道“无论什么代价,一定要尽快找到她。” 李牧点点头“只要她和白雨薇用身份证,比如买车船机票、住酒店旅社,用银行卡取现等等,就能第一时间追踪。” 现在就等何泽影下一步行动,静候闯关游戏第一关。 ~~~~ 李依研把假的验孕棒展示给何泽影看,这个阴险狠毒的男人诡异地笑着。 知道李华生以前是做安全工作,沈秋寒现在又和姚局走的很近,事不宜迟,匆匆拍了几组照片,录了十段视频,安排保镖迅速把人转移出去。 白雨薇自告奋勇,路上照顾孕妇。何泽影也对这个女人有些厌烦,索性让她陪着李依研一块去死吧,欣欣然同意了白雨薇的提议。 白雨薇见何泽影给李依研录了十段视频,从他的眼中看到了狠戾残忍的杀气,猜测此次李依研被送走后一旦没有了利用价值,恐怕凶多吉少。 今天她亲眼看见何泽影枪杀了阿文,如果继续留下来,恐怕也会被灭口。 若跟着李依研逃亡,兴许还有一丝存活的机会,为了肚子里尚未谋面的孩子,值得一试。 ~~~~ 为了寻找小丫头,沈秋寒犹如一头发疯的狮子,挖掘一切可以利用的线索,不放过任何疑点。 集团公司保安部人手不够,直接招募了一批退伍兵,都曾是部队里的顶尖高手。 李牧把退伍兵分成三队,一队全天24小时跟踪监控何泽影;一队根据车辆排查信息在全国范围内追踪,包括别墅后的山都搜了个遍;另一队是情报信息团队,全天监控关键人员的手机,实时卫星定位。 三天过去了,依然杳无音讯。众人都不敢忤逆沈大少的命令,坚持寻找。 沈秋寒四处奔波,不眠不休,身心疲惫,憔悴的让人心疼。李牧看不下去,强行把他拉回了半山别墅。 望着满脸胡渣、忧郁神伤的老大,李牧心里也很悲凉。可这个木头人嘴巴笨,不知该如何劝解安慰。 见沈秋寒一遍遍的重播李依研录制的视频,出神发呆,自责内疚,忍不住宽慰道“秋寒哥,兴许依研真的在和你闹脾气,故意躲着。说不定,哪天想开了,就会自己回来。” 沈秋寒失神的冷眸颤了颤,小丫头的心怎么如此狠,说走就走,说生气就玩消失。 说好的闯关游戏呢,等着接招,倒是来啊。 真是想啥来啥,沈秋寒收到了一条微信:闯关游戏第一关,十天内把沈氏集团股价提高一倍,完成任务即可收到李依研的视频。 沈秋寒浑身一震,何泽影终于出招了。李牧看见微信内容,心里暗喜,只要有新视频,就会有新发现。 两人对视一眼,都露出了希望的光芒,毫不犹豫,给陈天育打了电话。 陈天育的依凯股份口碑越来越好,逐渐成为业界的一批黑马。他独到的操盘手法,让公司旗下管理的基金收益,遥遥领先行业平均水平。 自从答应李依研的请求,同意赵倩云来公司实习后,发现这个姑娘很能干,吃得了苦,还勤奋好学,在财务管理方面有些灵性。 于是放在身旁,一门心思把她培养成小丫头未来的助手。 细细算来,李依研身体康复离开他家有一个多星期了。陈天育不想让她为难,好多次想打电话,都忍住了手。 李依研不常住宿舍,赵倩云也没发现异常。所以,他还不知道绑架的事情。 接到沈秋寒的电话,知道李依研的最新情况,陈天育惊得厚唇微张,麦色的面庞在盛怒之下有些扭曲。 一时之间雷霆大怒“沈秋寒,我忍痛放手,你就是这么对她吗?如果有个三长两短,我和你没完。” 沈秋寒无奈地摇摇头,如果她真有不测,定然不能原谅自己。 气归气,这个闯关任务必须陈天育出手,用最小的资金在最短的时间,完成最棘手的任务。 毫无悬念,十天到了,沈氏集团股价翻了一倍,闯关成功。 陈天育把公司交给魏思成和赵倩云,迅速赶到了易安,似乎易安是离李依研最近的地方,尽管大家都知道,她早已不知所踪。 何泽影坐在电脑前,看着股价被大资金强拉上去,内心狂喜。 因为十天前,就已经布局,低吸了上千万的股份,加上前期套牢的股份,此时盈利达亿元。 可这还不够,远远不够,他要利用十级闯关游戏,彻底掏空沈秋寒的钱袋子,让他一无所有,众叛亲离。 沈秋寒把股价走势截图发给了何泽影,十分钟后收到一个短视频。 还是20秒,李依研坐在沙发上,秀颜微蹙,水眸暗淡,唇角下压,前10秒钟,只是定定地看着前方,后10秒钟,流下两行清泪。 蜜唇蠕动,说了一句话“秋寒,我们离婚吧。”视频到此戛然而止。 沈秋寒的视线无法从手机上挪开,仿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重播一遍,不可思议地摇着头,煞白的俊颜寒气槮人。 此时情报信息团队组长张山跑了过来,迟疑片刻道“沈总、阿牧,根据分析,这个视频与第一个视频应该是同一时段录制,视频发射地点仍然是何泽影的别墅。 根据监控团队的消息,今天何泽影在省里参加新公司开业庆典,不在易安。” 顿了顿“所以……所以……” “所以什么?不要吞吞吐吐,有什么就直说。”沈秋寒嗔怒道。 张山瞅了一眼李牧,见他点点头,低声说道“给你收发微信的手机一直在何泽影家里,有人远程操控。 视频是夫人离开别墅前录制的,追踪不到可疑信息,无法定位夫人此刻所在的位置。” 沈秋寒气急败坏,被老狐狸耍了。 第一关看似简单,可在陈天育这个操盘高手下,也动用了集团公司几千万的流动资金。 还让公关部提前发布了收购计划,配合着炒高股价。没想到,换来一句,离婚吧。 最关键,这个视频没有发现新线索,这一局他是败得一塌糊涂。 沈秋寒一声不吭,默默地上了楼,躺在床上,轻轻闭上双冷眸,迫切需要安静的思考。 他深信,小丫头不是离家出走,一定被何泽影挟持了。 临走前,何泽影逼迫她录制视频,作为闯关游戏的奖励。既然游戏有十关,那视频也应该是十个。 沈秋寒一个激灵,非常想知道后面的视频小丫头会说什么,也许有新线索。 等不到下一关游戏,直接给黑客朋友打了电话。 十分钟后,黑客回了电话,那个手机经过特殊防护,无法远程攻破,如果能拿到手机,就好办了。 见沈秋寒急匆匆的跑下楼,知道老大有主意了,李牧快步迎了上去。 俊颜轻摆,冲张山招招手,三人坐到沙发上,冷眸寒气逼人,低沉地问道“根据定位,可以锁定给我发微信的手机吗?” 张山点了点头“现在手机关机了,根据刚才的定位,就在别墅里,只要他再发一次信息,就能定位到一米以内。” 沈秋寒点了点头,好,等第二个闯关游戏开始。 三天后,第二个闯关游戏如期到来。 任务内容是:明天有一笔1亿美元资金汇入,投到易安土地开发项目,中转到沈派购物中心,五天后再转到国外指定账户。 冷眸睨着,何泽影终于忍不住出手了,利用他的公司洗钱。 俊颜紧蹙,沉思片刻,给黑客朋友赵希西打了个电话,“五日内请来易安一趟,务必破解那个发微信的手机。” 第40章 为了她放弃全世界 何泽影的第二个闯关游戏开启了,一亿美元转入易安项目后,立即引起了李华生和姚局的注意。 此时,他们也相信并认可何泽影利用李依研威胁沈秋寒,达到间接洗钱的目的。 老狐狸何泽影,知道自己名下公司发生大额资金流动会被监控,利用沈秋寒来处理。即使警察怀疑,也要正常汇兑,一旦转到国外,就会彻底无影无踪了。 两人一同向上级部门汇报此事,经慎重研究,同意沈秋寒为何泽影洗钱。专案组根据资金进出流向,全力追查源头,势必利用这次机会抓住境外大毒枭安爷。 任务执行的前一天晚上,大家从各个搜寻点撤回来,在易安别墅集合。资金转到境外指定账户的时间,也就意味着闯关成功,第二个奖励视频将露面。 正在讨论明日的行动方案,别墅门铃响了,张妈开了门,只见一个挑染着黄白色短发,眨巴着一双喜气洋洋丹凤眼的小姑娘站在门口,脸颊有两个可爱的梨涡。 女孩莞尔一笑,轻声问道“请问,这是沈秋寒的家吗?” 张妈应着,热情地让姑娘进了门。沈秋寒见到来人,露出了难得的笑容,快步过去,薄唇开启“希西来了,辛苦了。” 众人见一个短发小姑娘来了,狐疑地望着,看来沈大少和她挺熟。 “这是赵希西,我在美国认识的好朋友,国际排的上号的黑客高手,现在定居帝都。” 顿了顿“希西,这是陈天育、李牧、王志飞……” 赵希西冲着众人娇俏地点了点头,这次来完全是为了沈秋寒。 一个月前,沈秋寒在美国和李依研结婚,气的她三天吃不下饭。 这个男人,她很喜欢,可是一直对她不温不火,有需要了,给她打个电话或发个短信,没需要了,一年半载也不联系。 这次李依研失踪,竟然主动约她来见面,心里百感交集,既想帮助他,又希望他夫人永远别回来。 沈秋寒拉着赵希西坐下,她仔细聆听众人的分析和见解,时不时也插一句话,很快融入到这个小集体中。 大家为了李依研,可她就为了沈秋寒。 第二天,也就是闯关游戏里要求资金划转到境外的时间。按照预定计划,省商业联合会召开座谈会,何泽影作为易安市会长亲临参加。 把何泽影调离别墅后,一众保镖也走得差不多,只剩两个看大门的。 资金清算完毕后,沈秋寒把银行汇款书拍照发给何泽影。十分钟后,何泽影回复了个大拇指图标就没了下文。 在别墅附近等待的团队心急火燎,只等奖励视频发过来。 十分钟后,视频如约发了过来。 李牧带人把何泽影别墅门口的两个保镖放倒,解除了监控设施。 张山和赵希西根据定位快速找到发视频的手机,两人相互配合,很快破解了手机的防护墙。 沈秋寒接过手机,点开一看,十个视频都是提前录制好的,甚至那十个闯关游戏也都是提前设定好的。恨得咬牙切齿。 张山拷贝了手机里的资料,大家迅速撤回。 到了半山别墅,李牧利用投屏把手机里的资料调出来,只有闯关和视频内容,再无其他的信息。 沈秋寒指示先看闯关游戏内容。上一个视频,李依研提出了离婚,后面的视频也不会有好消息,他不敢看。 第三关:辞去沈氏集团总裁职务,退出董事会,提名何泽影担任集团公司总裁。 第四关:利用名下海外资产在十天内中转5亿美元款项。 第五关:将手中持有的沈氏集团20%股份低价转让给何泽影。 第六关…… 沈秋寒包括身边的几个人倒吸一口凉气,都看不下去了。这明摆着要吞了沈氏集团,外加大额洗钱,让沈秋寒一无所有。 沈秋寒嗤笑一声,摇着头叹了口气,低声问道“希西,能根据这个手机追查到依研的位置吗?” 赵希西摇了摇头,“这个手机只是个存储介质,收到你手机发的微信,触发条件后自动回复,并没有与外界联网。” 冷眸凌然,急切地问“怎样才能追踪到依研现在的位置?” “只有用李依研身边的手机,发出来的视频或信息,才可以定位。” 沈秋寒抿着唇,沉思片刻,掀起眼帘,露出坚定的微笑,摊牌时间到了。 微信回复:何泽影,你用提前录好的视频哄骗我,这个游戏玩不下去了。如果有诚意,同意我和李依研现场视频,今天我就挑战第三关。 半个小时、一个小时过去了,何泽影都没回微信。省里的座谈会早已结束。看来他在思考,斟酌,衡量利弊。 此时何泽影坐在办公室,点开别墅的监控,发现一片黑暗,心知有人闯进了家里。 内心腹诽,也许沈秋寒已经找到了那个手机,甚至是知道了后面闯关的任务。 他肯放弃总裁职务,来换取与李依研的几分钟对话,说明这个丫头还有利用价值,还得留着,杀不得。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两个男人都在做思想斗争。 沈秋寒在半山别墅想对策,只要何泽影答应,他就辞去总裁职务。 只有定位到小丫头所在的位置,才有找到她的机会。 何泽影在办公室边抽烟边琢磨,如果让李依研和沈秋寒视频,一方面会被定位,另一方面也担心李依研透露消息。 可沈氏集团总裁的位置实在太诱人,这几次大手笔低价买股票,现在股份数也接近20%,和沈秋寒个人持股基本相当。 如果沈秋寒主动退位并推荐他,可避免被董事会发难,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天彻底黑下来的时候,沈秋寒的手机终于响了。 何泽影发来微信:第三关闯关任务:主动辞去沈氏集团公司总裁职务,退出董事会,提名何泽影担任沈氏集团总裁和董事会主席。 任务奖励:召开新闻发布会后,可以利用手机微信与李依研现场视频2分钟。 2分钟?呵呵,为了见李依研,沈秋寒要退位让贤?这是个不值得的行动。大家都望着俊颜,决定权在他。 李牧猜测老大会同意,低声劝解道“秋寒哥,不如先看看那个手机里拷贝回来的剩下八个视频,也许能找到线索。” 沈秋寒冷眸一怔,点了点头。再次点开电视上的投屏。 第三个视频依然只有20秒,目测一下,所有的视频似乎都是20秒。 画面里,水眸含着泪,低声抽泣,倏然抬头望着镜头,咬牙切齿道“沈秋寒,你是不是个傻子,还是个疯子?我以后再也不想见到你,听明白了吧。” 第四个视频,秀颜泪痕已干,呆愣地望着窗外,蓦然回头“秋寒,你放手吧,不要玩下去了。” 第五个视频,镜头摇晃的很厉害,李依研正在疯狂地捶打着何泽影,高声喊着“放我走,要不就杀了我,别再利用我,伤害他。” 还没点开第六个视频,沈秋寒就冷冷地站了起来,示意不要再放了。双眸怒睁,似笑非笑道“大家都做好准备,明天一早我要闯第三关。” 顿了顿“李牧,你和志飞安排一下,明天10点在易安大酒店召开新闻发布会。” “沈大少,不可以……”李牧惊呼一声。 赵希西也快步过来,柔声劝阻“沈氏集团是你家的产业,不是你一个人的。如果开了新闻发布会,就是引狼入室,沈氏就变相的成了何氏……” 沈秋寒大手挥了挥,寒气四射地望着众人“都不要说了,我已经决定。” 第二天早上,易安大酒店宴会厅,各届媒体已经就位,等待着沈氏集团总裁沈秋寒公布重要消息。 与此同时,姚局请示上级部门,抓住这次现场视频的两分钟机会,争取利用全国的警察系统解救人质李依研。 赵希西和张山也做好了设备准备,在宴会厅旁边的休息室等待。 新闻发布会如期开始,整个过程不到十分钟。 沈秋寒穿着剪裁合体的手工西服,剃了胡须,剑眉星目,薄唇勾起,精神抖擞,惊世容颜再现。 在媒体们的狐疑目光注视下,沉着冷静,款款走向发言台。 面对媒体的麦克风和闪光灯,微微一笑,炯炯有神的冷眸扫视着众人,深深地鞠了个躬。 台下的媒体们不放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时刻,看来沈大少今天有猛料爆出。 一分钟后,缓缓起身,抿唇一笑,薄唇轻启“感谢国家和**给了沈氏集团快速发展的好机遇。 感谢多年来,媒体朋友对沈氏集团的关注和支持,感谢亲朋好友对沈家和我本人的信任与帮助。 因为私人原因,今天,我宣布辞去沈氏集团总裁和董事会主席职务,提名何泽影为新一届总裁和董事会主席。 相信他,会带领沈氏集团继续造福人民、帮助社会,取得更加辉煌的成就。谢谢大家!” 言毕,又深深地鞠了一躬,随即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发布会现场。 何泽影坐在办公室用手机看着现场直播视频,奸诈的寒眸弯成了新月,内心狂喜。 觊觎沈氏集团总裁的位置已经很久,没想到利用个小丫头竟然如愿了。 沈秋寒坐在易安大酒店休息室里,深舒了一口气,他的任务完成了。 从小跟着父亲在沈氏集团总裁办公室玩耍,伴随着公司的发展,他也慢慢地成长。大学期间从总裁助理升到副总裁,父亲去世后,接任总裁职务。 他与沈氏集团共成长,现在为了找到那个小丫头,愿意放弃沈氏集团,甚至为了她,愿意放弃全世界,只求平安归来。 薄唇斜起,何泽影如愿以偿,也该兑现承诺了。手机点开,编辑微信:第三关闯关成功,请履行承诺,我要和李依研现场视频。 五分钟后,何泽影回复:加这个手机号的微信,你就可以直接与李依研视频,记住,时间只有2分钟。 冷眸睨着,扫视一圈,陈天育、王志飞、李牧、赵希西、张山,还有岳父李华生、姚副局长……人都到齐了。 营救行动正式开始。小丫头坚持住,等着我。 第41章 噩梦般的存在 云南省西双版纳景洪市靠近边境山区的热带雨林某处。 一路中转,奔波多日终于抵达了边境据点。三个凶狠恶煞的男人相继从大货车上下来。 贼眉鼠眼、奸诈阴狠的王大吉招呼据点里驻守的两人,“快点,快点,这次带了点货,再不卸货,得闷死了。” 有个面带刀疤的男人听到招呼,快步跑出木屋,狐疑地跳上大货车,掀开密不透风的帆布夹层,待看清是两个面色惨白、战战兢兢的女人,冷不丁吸了口气。 打开夹层,给车厢里通通风,转身朝着车下站立的吉哥皱了皱眉,不可思议地嘟囔着“影哥怎么开始做这种生意?” 扭头又望了望缓过劲来的两个女人,面容清秀,俏娇可人,心里痒痒的,给吉哥赔着笑脸“拐卖女人风险大又挣不上几个钱,还容易把警察招来。不如留着让哥几个玩玩得了。” 站在车旁的王大吉是何泽影身边最得力的保镖,此次任务艰巨,一路从易安到景洪,看管押解人质,很清楚这两个女人的价值,只要何泽影没发话,肯定动不得。 阴狠毒辣的王大吉狠狠剜了一眼刀疤脸,没好气地说道“这两个女人有用,影哥没发话,谁都不许动。 还有,头发短一些的女人怀孕了,要是把娃搞掉,你们等着挨枪子吧。” 刀疤脸讪讪地笑了笑,一抬手要去抓车厢底蜷缩的女人,李依研和白雨薇吓得直往后躲,直到背贴着车厢为止。 “怎么,没在里面待够啊?到地方了,要不自己出来,要不我抱你们出来。”刀疤脸色迷迷地望着两人,戏谑地嗤笑着。 李依研和白雨薇默默地抬起头,对视一眼,路上车停停走走,也不知道哪里是终点,难道这回到地方了。 冲着刀疤脸鄙夷地哼了一声,两个几乎没出过远门的女孩手拉着手,慢慢探身,从帆布底下钻了出来。 满眼都是一览无余的绿色植物,郁郁葱葱,空气潮湿燥热,鸟叫蝉鸣,生机一片。 景色很美,可李依研的内心寒凉刺骨,冷彻心扉。今后的日子里,何泽影将会毫无底线地利用她们。 李依研和白雨薇拒绝了刀疤脸的搀扶,相互帮衬协作慢慢下了大货车。 胳膊挽着胳膊,瘦小的身子依偎在一起,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增加勇气和力量。 王大吉瞅一眼站在对面的女人,精神似乎还行,可灰头土脸,皱了皱眉,威胁道“从今天开始你们住这里,谁要是逃跑别怪我不客气。 影哥只说让我留着你们的命,缺胳膊少腿不会降低你们的价值。 如果有一天你们没价值了……哼哼,你们也知道会怎么样。所以,都给我老实点。” 白雨薇对着王大吉翻个白眼,在易安何泽影对她有好脸时,他对她可是恭敬有加。现在出来了,吆三喝四。 哎,谁让自己选择离开何泽影,落地的凤凰不如鸡啊。 李依研瞥见白雨薇气呼呼不服气的俏脸,用手轻轻掐了一下她的胳膊,眼神示意别找事,乖一点。 白雨薇撇了撇嘴,跟他们较劲不是明智之举,得赶紧想着怎么摆脱这几个人。 大货车放下女人后,货车司机和另一个保镖开车走了。王大吉和刀疤脸再加上一个会说中文的越南人,负责看管两人,随即把她们带进了木屋。 刀疤脸匆匆忙忙把一间房收拾出来,笑嘻嘻地说道“美人,我把房间让给你俩,床大,空气好,视野开阔。” 王大吉唇部下压,冷哼一声“找几个板子把窗户钉死。” 越南人“噢噢”两声,转身去忙乎了。 山里的天黑的早,简单吃了点东西,夕阳已经淡了下去。 李依研和白雨薇坐在床上,双手抱膝,肩靠着肩依偎在一起。 中午来的时候还感觉闷热的喘不上气,此时太阳落山,寒凉之气无情地冲刷着全身,唇色微白,四肢冰凉。 看了眼扔在一旁黑乎乎的被子,只有嫌弃。 李依研水眸微抬,低声说道“雨薇,咱们要想想办法,尽快离开这里。” 白雨薇拢了下齐腰长发,吸了吸鼻子,搓搓手,压低声线“窗户被封死了,门也从外面锁上,即使能出门,吉哥和刀疤住在外间,咱们也逃不掉。” 言毕,叹了口气,呢喃着“我好想回家。” 回家?谁都想回家。在外面受了委屈想回家,遇到挫折也想回家,家就是躲避风雨的宁静港湾。 沈家别墅是沈秋寒的家,易安大院是李依研的家,属于他们两人的家在哪里?雅苑算是共同的家吗?自从那个浪漫的烛光晚餐后,似乎再没有去那里相聚过。 一想到沈秋寒,李依研的心里又似针扎了般。被绑架半个多月了,他知道吗?找过自己吗? 只有舍弃名誉、地位和金钱,才能玩那些闯关游戏,他敢玩吗?恐怕他也不会在乎吧。 水眸湿润一片,在一路的舟车劳顿下,不知不觉裹着衣服斜歪着睡了。 迷迷糊糊中,李依研被一声惊呼吓醒,一个激灵坐了起来。 窗户被木板钉死,房间视线不佳,凭借着木板间隙微弱的月光,只见刀疤脸不顾白雨薇的哭喊,正在拿绳子绑她的手腕。 李依研跳下床去,冲到跟前,用尽全身的力气拉扯刀疤脸的胳膊,厉声道“放手,不许你碰她。” 刀疤脸扭头过来,嘿嘿一笑,一股带着浓烈酒味的口臭直冲鼻腔。李依研忍住反胃,继续拉扯,阻止他扒白雨薇的衣裤。 奈何力量悬殊,刀疤脸的动作没受到多大的影响。可三拉两扯的让他烦躁起来,反手甩了她一巴掌。 李依研被这巴掌扇的摔倒在地,忍住脸部剧痛,迅速爬了起来,慌张中眼睛四处搜寻打量,在窗边找到一条用剩的木板,抄起来就冲刀疤脸的头狠劲地击打。 心里只有一个念头,白雨薇不能有事,她是为了自己离开易安,陪着一路逃亡到此。 刀疤脸的头皮被木板边缘的锋利划开了一道口子,鲜血顺着脸颊流了下去。 恼劲上来,目露凶光,从腰间拔出枪,打开保险栓,狠狠地顶着李依研的脑袋。 倏然想起吉哥说这个女人怀孕了,对影哥有利用价值,扣动扳机的手犹豫了,气急败坏地把枪重新插回腰间,使了蛮劲,又是一个大嘴巴子。 一股浓浓的血腥味从喉头涌了上来,鼻子也瞬间喷出炙热的液体。李依研顾不得擦,忘记了疼,稳住险些摔倒的身子,哭喊着“她怀孕了,你快住手。” 刀疤脸瞥了一眼身下被扒光,吓得瑟瑟发抖的女人,扭头冲李依研低吼一声“吉哥说你怀孕了,不包括她,别想唬我。” 见李依研转身又去捡木板,瞪着血红的阴眸,飞起一脚,直接踢中她后背。 喝醉酒的人拿捏不住分寸,这脚力度很大,李依研隐隐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都炸开了,顺势倒向床边,头部刚巧撞向床棱。 浑身瘫痪一般,一点力气也没有,哪怕调整个姿势,都是奢望。头痛欲裂,视线模糊,眼睑强撑着抬起来。 不堪入目的绝望,就在距离秀颜两米的地方发生着。 李依研慢慢闭上了水眸,仿佛这样一切都没有发生一般。 可刀疤脸恶狠狠的吼声,令人不齿的淫言秽语,狠戾暴虐的身体冲击,夹杂着白雨薇隐忍的哭腔,喘 息和呻 吟,声声入耳。 对不起,白雨薇,是我害了你。李依研艰难地提起胳膊,用手捂上耳朵。声音和感官的双重刺激,让她的意识快要崩塌,精神处于虚幻与现实之间。 半个多小时后,折腾够本,发泄完的刀疤脸,心满意足地离开了房间,继续去门口喝酒猜拳。 没有了刀疤脸的房间,安静的能听见外面树叶沙沙的声音,仿佛低声哭泣地诉说这噩梦般的存在。 李依研放下双手,试着伸伸腿脚,除了背部钻心的疼痛外,麻痹的四肢已经可以活动。强忍住剧痛,翻了个身,爬向白雨薇。 只有两米远的距离,却荆棘遍地,遥远似天涯。 来到身前,见白雨薇双眸圆瞪着,一动不动地望着上空。 轻轻唤一声名字,再推一把,没有反应,用手在眼前晃一晃,依旧如此。难道……难道她死了? 不详的预感在脑海中浮现,用手轻触白雨薇的脸颊,还是热乎的,手指搭到脖颈位置,脉搏还在,舒了口气。 李依研忍住前胸后背的剧痛,艰难地站起来,把扔到房间角落的衣服捡了回来,轻轻地给白雨薇穿上。 她往昔水灵灵的大眼睛,始终就那样空洞无神地盯着天花板,没有声息,泪痕已干。 知道她接受不了刚才发生的事,依旧依偎在一起,轻轻拍着她的背,低吟道“雨薇,都过去了,那个畜生走了,你答我一声吧,别吓我。如果你出了事,只剩我一人,我也不活了。” 见白雨薇还是没有反应,李依研疼惜的眼泪扑簌簌的往下落,哽咽着“雨薇,都是我害了你,你原本不用跟着我受罪,对不起,对不起。” 白雨薇没想到第一天晚上就被强迫干那事,她不怪李依研,只有对何泽影无边无际的恨。 恨他不念旧情,恨他贪得无厌,恨他过于歹毒,恨他心狠手辣。 只要何泽影交待王大吉一句,这些人就不会对她置若罔闻,干出如此丧尽天良的龌龊事。 而她还怀着何泽影的孩子,如果这孩子没了,他知道是自己手下混蛋干的好事,心里会有一丝丝愧疚吗? 白雨薇瞪着无神的大眼,心里翻江倒海,她恨这些人渣,更恨何泽影,如果这孩子能保住,发誓一辈子不会让他知道自己当过爹。 噩梦易醒,可白雨薇的绝望远不止这晚。连续三晚,刀疤脸都会喝的醉醺醺,不顾吉哥的警告,一次又一次地侵|犯白雨薇。 身体的侮辱每增加一分,心头的恨意更深一刻,恨不得杀了这些混蛋,杀了何泽影。 李依研自那晚被踢到后背后,身体虚弱无力,勉强站起身已经走不出二十步远,连喘口气都疼痛无比,大多时间只能平躺着。 眼睁睁看着白雨薇的噩梦一遍遍的重演,却也无能为力。 也许,可以到此为止了,当这些人发现自己没有怀孕,白雨薇的噩梦也将是她的噩梦。 与其痛苦地活着,不如结伴离开这个世界。 第42章 两分钟的亲昵 早上10点,易安大酒店宴会厅,沈秋寒准时召开新闻发布会,向各界媒体宣布,辞去沈氏集团总裁职务,退出董事会,提名何泽影接任。 何泽影看着新闻发布会视频,阴冷的寒眸透着狡黠,内心喜悦翻滚,今天终于如愿,把冷面大神沈秋寒赶下神坛。 以后沈氏集团姓何,自己当家了,忍不住窃喜。 当然凡事都有代价,沈秋寒放弃沈氏,无非就是要与小丫头视频,那就让他看吧,说不定是最后一面。 王大吉用秘密手机已经给何泽影汇报过,这两个女人一个瘫一个疯。 李依研背部受伤,脊椎神经受损,勉强能站起来,路已经走不了,被刀疤脸打的脸颊浮肿,精神极度萎靡,不思饮食,恐怕是活不了多久。 白雨薇精神受到刺激,有点不太正常,整天抱着枕头一边傻笑,一边自言自语。 何泽影听完汇报,气的狠狠咒骂着。王大吉自知是刀疤脸淫 虫上身所为,给老大说实话,肯定没好果子吃。 没办法,只能信手拈来编谎话“影哥,这两个女人不老实,一到据点就想尽办法逃跑,甚至不要脸地勾引越南人。 刀疤为了让她们放弃逃跑的念头,充分为您所用,就给她们吃了点苦头……” 何泽影不耐烦地打断了吉哥的说辞,原本还想好好利用李依研,估摸着沈秋寒视频后还能继续玩闯关游戏,说不定肯为那丫头转让沈氏的原始股。 现在把人搞成这样,后面的戏不好演。 罢了,事已至此,李依研死前能让沈秋寒让出沈氏集团,这个价值就很大。后面能骗就骗,最好能唬着沈秋寒继续玩下去,直到被他发现端倪。 沈大少不玩游戏的时候,就是那个丫头活到头的一天。 ~~~~ 易安大酒店休息室,大家围坐一圈。 冷眸寒气逼人,俊颜凌厉,“张山、赵希西,追踪这个手机号。”沈秋寒收到何泽影发来的微信消息,让他加这个微信,才能与李依研视频。 所以,这个手机号应该就在小丫头附近,至少离的不会太远。 “沈总,这个手机号现在是关机,无法定位。但是五天前曾开机过,自动向基站发过位置信息,情报显示在云南边境。”张山盯着定位设备,发现结果,立即汇报。 “云南边境!”姚局内心一惊,大毒枭安爷身边的卧底透露,何泽影是安爷境内贩毒的直接联络人。 云南边境应该有他的秘密据点,李依研被弄到那去的可能性很大。 “位置范围多大?”李华生站起身迫不及待问着。 “那片是山区,住户很少,都是原始的热带雨林区域,这个基站覆盖范围半径大约30公里。”张山解释着。 沈秋寒俊颜紧蹙,默不作声,低头沉思,兀自说道“何泽影应该会给他打招呼。这个手机肯定很快就要开机,只要开机就能准确定位吗?” 张山欣欣然地点了点头,“只要这个手机能开机。” 王大吉收到何泽影的视频任务,心知风险很大。他也是退伍兵,曾经在部队侦查、狙击样样行,知道一旦开机就会被定位,警察很快就要来。 狡黠一笑,有了主意。事不宜迟,开来一辆简易小型三轮车,把李依研和白雨薇赶到后车厢,刀疤脸负责看管。 王大吉一路开着三轮车,深入热带雨林腹地,趁着夜色的掩护,偷偷越过边境线,慢慢进入金三角地带。 第二天蒙蒙亮,看着三轮车快没油了,车终于停了下来。 王大吉示意刀疤脸把疲惫不堪,消瘦憔悴的两个女人赶下车。狠戾的阴险笑容再次浮上,这里将是她们的葬身地。 不过在死前,他要配合何泽影演完最后几场戏,能捞多少是多少。 狡诈险恶的王大吉,瞅一眼安静地坐在树下可怜的两个女人,眉峰一挑,把水和食物递过去“吃点吧。” 白雨薇依旧抱着枕头傻笑,对他的话毫无反应。李依研木木地望着前方,眼神空洞无物,沉默已经代表了一切。 “快吃,一会有人要和你视频,想死,视频完再死。”吉哥冷哼一声,气呼呼地把水和食物扔到李依研身上。 水眸徒然睁大,视频?难道沈秋寒一直在找寻他,一直在玩那个闯关游戏?他还没忘记自己吗? 秀颜顿时闪出一丝希望的火苗,心里有了暖意,颤抖着伸手捡起水瓶和食物,大口的塞进嘴里,不忘给一旁痴傻的白雨薇也喂水和食物。 心里默默地告诫自己,一定要活着,无论如何要等着沈秋寒。 很快食物扫荡一空,王大吉嗤笑一声,这两个女人还想着吃饱了跑吧,也不看看这是哪里。 没有向导根本走不出这原始森林,更何况一个快瘫了,一个已经疯了。 猛猛地灌了几大口水,把水瓶扔掉,王大吉拿出手机,开机,通过沈秋寒的微信身份验证,发了个你好和笑脸。 为了尽快找到李依研,营救团队已经连夜包机来了云南景洪市。只等那个手机开机,等这个验证信息。 天刚蒙蒙亮,张山惊呼一声“手机开机,还发了信息。” 熬了整夜的团队,精神振奋,呼啦一下全都围了上来。 “不对,这个位置是金三角,不在我国境内!”李华生诧异地说道。 沈秋寒心里一沉,知道何泽影诡计多端,没想到竟然转移到境外了。 姚局浓眉拧着,沉声道“这个老狐狸,把依研偷渡出境了。 我国警察不能随便出境执法救人,需要与外交部、边防队等多个部门沟通,需要时间。我这就去办。” 众人正在想对策,对方主动发来了视频申请,沈秋寒的手机已经提前接到电视上,保证视频清晰。 冷眸凛然,扫视一圈,得到李华生的点头允许,微微颤抖着手指,点了接收键。 “两分钟,你只有两分钟。”李依研身后躲藏的王大吉恶狠狠地提醒道。 王大吉的声音迅速被旁侧情报人员收集并做音频比对。 赵希西利用黑客技术,攻入该手机,并放置了木马病毒,一旦手机关机,会在黑屏状态下悄无声息地自动开机,直至手机电池耗尽。 这意味着,只要这个手机没坏没进水,就可以一直被定位。 沈秋寒心心念念、朝思暮想的小丫头终于出现在了镜头里。 李依研强打起精神,挤出点笑容,水眸闪闪,激动地问道“秋寒,是你吗?真的是你吗?我以为你不要我了。” 沈秋寒见到面部手指印清晰,双颊严重浮肿的小丫头,紧紧攥着拳,狠狠地咬着下唇。 强忍住冷眸的湿气,冷静地答道“依研,是我,时间有限,你听我说。接下来要照顾好,保护好自己,等着我,我一定会找到你。” 此时李依研已经泣不成声,用手抹一把眼泪,认真而执着地点着头。原来沈秋寒一直在找自己,从来没放弃过,他心里有自己。 李依研盯着视频里的俊颜,猛然想到那个闯关游戏,急切地说道“秋寒,闯关游戏不要再玩,不值得,我快不……” 话未说完,视频就被掐断了,看看时间,还差30秒钟。 沈秋寒气急败坏咒骂着,向对方发送视频连线请求,可一次次被无情地拒绝。 定了定神,拨通了何泽影的手机,疾言厉色道“何泽影,你有没有诚信,说好的2分钟视频,可少了30秒钟,让你的人和我重新连线。” 何泽影寒眸睨着,似笑非笑,故作无知的反问道“沈大少,你说的我听不懂,什么视频,我什么都不知道。” 何泽影心里精明着,警察早都监控了他的手机,只要说错一句话就会被当成证据。 家里那个手机不是他名下的,微信也不能证明是他本人所发,李依研的失踪或者以后的死亡,跟他一毛钱关系没有。 沈秋寒的质问被何泽影怼了回来,电话也直接被挂断。愤怒的俊颜涨的通红,这只老狐狸,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恼羞成怒时,那个手机主动发来了微信:第四个闯关任务,利用名下海外资产在一天内中转5亿美元款项。 “什么,一天洗5亿美元?他是疯了吧。”陈天育坐不住了,急的跳了起来。 “我记得这个任务是十天内中转5亿美元,怎么变成一天了?” 沈秋寒冷冷地盯着微信发来的消息,十天变成一天,说明什么?这帮人冒着巨大的风险,等不到十天了。 为什么呢?难道小丫头出事了,撑不到十天了? 正在踌躇,对方又发来了新消息:任务奖励:闯关成功,可以与李依研视频两分钟。如果闯关失败……gome over。 “只要依研对他们有价值,就能活着,我们就能找到她。好,一天5亿美元,就这么办吧。”沈秋寒不假思索,寒气逼人的冷眸抬了起来,坚定地说道。 “秋寒,你先别做出决定。姚局正和相关部门联系,明天就能有消息,等境外警察过去,再答应他们的无理要求也行。 再说,这笔钱这么大,海外企业短期内账目发生变化,会引起境外监管机构注意。”赵希西慌了神,她的男神沈大少不能一而再再而三地做出疯狂又不计后果的事。 一想到沈秋寒为了与李依研两分钟的亲昵,让海外资产陷于高风险,心如针扎般疼,他为她这样不值得。 李华生看到:闯关失败,gome over这句话,呆愣了片刻,左思右想,哪里不对,用手示意大家安静,众人狐疑地瞅着他。 “我觉得哪里不对劲,闯关失败是第一次提,难道……” 众人纷纷领悟,大惊失色,沈秋寒不玩闯关游戏,就意味着game over,那李依研就没有了利用价值,他们是要杀了她吗? “天育,你去办吧,5亿美元,一天洗干净。”沈秋寒淡淡地笑着,斩钉截铁地说道。 “阿牧,准备直升机,根据手机定位,去最近的边境等待。姚局这边有消息,我们立刻出境救人。” 是! 第43章 让一切都结束吧 王大吉听闻李依研劝阻不让沈秋寒玩闯关游戏,迅速切断了视频连线。 阴寒的眼眸瞪着,转手给了小丫头一个大嘴巴子。 咬牙切齿地咒骂道“你他妈是不是活够了,想死我成全你。如果沈大少不玩下去,我立刻解决了你们俩。” 李依研身如筛糠,颤栗地捂着脸,愤怒、屈辱、思念的泪水落下,瞬间寖湿了衣领。 从小到大,李华生和胡心都把她宠着护着,舍不得打,不忍心骂。 上了高中,叛逆期来临,不少和胡心顶嘴呕气,可也有沈君南那个开心果在旁侧陪伴,要月亮不敢摘星星地宠溺着。 上了大学更不用说,暖男陈天育的出现给她的新生活带来别样的欢声笑语,倾尽全力,呵护有加,生怕小丫头受了委屈。 还有让她日思夜想的丈夫沈秋寒,高冷总裁范十足,冷归冷,那也是分人。 在小丫头面前,冰冻三尺的冷眸下永远带着柔情蜜意。总会在关键时刻携着霸气出现,救她于水深火热。 这波回忆杀,让李依研自嘲地咧了咧嘴。难道前18年活的**逸,幸福来的太容易,现在该她受惩罚,还是怎么痛苦怎么受。 很快,回忆的思绪被王大吉的毒言恶语打断,“没死就起来,赶快都起来,该走了。” 秀颜微抬,低沉地答道“吉哥,我和雨薇都走不动,我们就在原地等待,可以吗?” 吉哥冷哼一声,带着戾气的毒辣眼珠转了转,倏然拔出腰间别的枪,指着树下坐着的两人,恶狠狠地说道“走不动也得走,不走就死在这。” 言毕,用眼神示意刀疤脸拉她俩起来。 李依研撇了撇嘴,厌恶地躲开刀疤脸伸来的脏手。 如果不是他的所作所为,她和白雨薇怎么会成这样,这个该死的混蛋,真想拿刀剐了他,拿枪毙了他。 想想刚才视频里沈秋寒对她的嘱咐,活下去等着他,是目前最重要的事。强咬着牙,忍住背部针扎般的痛,扶着树干站了起来。 搭着白雨薇的肩膀,忍着身后一路咒骂,跟着前方开道的刀疤脸,一步一挪地向密林深处走去。 走走停停,心里默默数着步子,数着数着疼痛麻痹了神经,恍惚了记忆,忘了是几,又重头再数…… 每挪一步就好似被人用力扎一刀,紧咬的下唇渗出了血珠,剧痛引发的虚汗汇成了溪流,顺着发丝寖湿了衣襟。 身体机能越发的衰弱,完全靠着想见到沈秋寒的信念,往前,继续往前。 不知不觉,哗啦啦的水声传入耳畔,刀疤脸嘿嘿一笑,“大瀑布到了,今晚在这扎营。” 终于停了下来,李依研仅存的意志崩塌,直接瘫倒在地,真的挪不动了。 这一路,白雨薇紧紧抓着李依研的胳膊,单手夹着她的枕头,只是一路傻笑,却也没四处乱跑找麻烦。 白雨薇毕竟是怀着孕,走了一路也累坏了,见李依研瘫在地上,知趣地抱着枕头侧卧在她身旁,对着来到身前的王大吉邪魅地傻笑。 眼看暗下来的天空阴云密布,一道道闪电划破天际,空气中已经能闻到湿气,暴风雨就要来了。 吉哥原本想让这两个女人捡点树枝,搭个简易帐篷,否则大家一会都要淋雨。 可见瘫倒在地上如烂泥般的女人,面色惨白,气息奄奄,望了一眼湍急的水流,鼻子里冷哼一声,嘴上嘟囔着“没用的东西。 等天黑下来,美国就天亮了,只要资金到账,就把你俩扔到河里喂鳄鱼。” 骂着人能解气,可眼见淅淅沥沥的雨滴开始往下掉,事不宜迟,正事要紧。转头叮嘱刀疤脸看住两人,他去附近找些宽叶和树枝。 李依研听见王大吉提到汇款的事,看来沈秋寒又被逼迫为何泽影做事,她还在被人利用,利用她伤害打击他。 秀颜低垂,苦笑一声,怕是要辜负他,等不到闯关成功了。 深知自己元气即将耗尽,强迫打开沉重的眼睑,不管痴痴傻傻的白雨薇能不能听懂,凭着最后一丝力气,轻声低语道“雨薇,现在是逃跑的好机会。 只有刀疤一人,一会我拖住他,你快逃。不用管我,我不行了,就永远留在这吧,你得顾着孩子。” 白雨薇禁闭的双眸倏然睁大,一直傻笑不断的薄唇收了起来,眼神凌厉,低语道“依研,我是装疯,一会你把刀疤引过来,我要杀了他。 咱俩一块走,我不会留下你一个人。”言毕小心翼翼地把枕头里藏的刀亮出来。 水眸圆睁,如死灰般的意志重燃希望的火苗。内心暗喜,白雨薇没有傻,没有疯,太好了。 两个女人用眼神默默地做着交流,双手紧紧地攥在一起。事不宜迟,行动。 白雨薇旋即又恢复了痴傻呆愣,嘴里与往常一样喃喃自语,不知所云。 李依研强撑着坐起身,把脸颊的泪痕抹干净,解开衬衣上面的两颗扣子,强迫自己露出娇媚的笑容。 贝齿微张,风情万种地喊道“刀疤哥,我想喝点水,麻烦您了。” 王大吉去附近捡树枝,留下的刀疤坐在距离两个女人五米远的地方喝水吃肉干。 听见李依研叫他,瞥了一眼,眼神微怔。这小丫头还挺有料,虽是受了重伤快死的人,可那魅惑迷离的水眸,着实让人着迷。 邪火上头,心怀不轨地走了过去,伸手递上水瓶,眼神毫不掩饰猥琐,赤果果地在胸前扫荡。 李依研没接水瓶,柔软无骨的纤纤玉手自然地搭上了刀疤脸的粗糙手背。 轻抚摩擦着,水灵灵的大眼扑簌簌地眨巴眨巴,柔声说道“我手酸了,麻烦您喂我喝,好吗?” 刀疤脸被李依研的魅惑眼神勾的喉结上下滚动,狠狠咽着口水。 转身望一眼密林深处,吉哥砍树枝的身影若隐若现,估摸着回来还有段时间。 狠戾阴险的眼中冒出火,心口如猫爪般焦躁难忍。这个小丫头心水很久了,要不是吉哥再三告诫,她肚里有娃,玩不成,一早把她办了。 反正今晚最多明天就是她的死期,有没有娃也都无所谓。 瞥了一眼坐在一旁傻呵呵疯癫癫的白雨薇,一不做二不休,躬下身一把将李依研横抱起来,转身走到河边不远的树荫下。 从刀疤脸的眼神中,她看见了不轨的欲望,即为自己的计谋得逞舒了口气,又为将要发生的恶心事,感到羞耻和屈辱。 另一边,经特殊通道紧急协调,批准姚局带队,出境赴金三角抓捕劫匪,解救人质。 得到消息,沈秋寒,李牧和张山在边境线与姚局汇合,带上边防队,分乘三架直升机向手机定位区域靠近。 密林深处空旷无际,担心劫匪听见声响打草惊蛇,救援团队在距目标五分钟飞行距离的地方降落。 张山放出了两架小型无人机,低噪音隐蔽性强,飞行速度快,紧急情况下具有一定的作战能力。 同时,边防队派出一支四人小分队,以地面急行军方式,快速向定位点靠近,目标是解救人质,逮捕劫匪,紧急情况下可就地狙杀。 经过音频比对,已经确认与沈秋寒视频时站在李依研身后说话的劫匪是退伍军人王大吉。 此人冷僻孤傲,好战凶残,服役期间参加过实战演练,枪法极准,退伍五年不知所踪。 沈秋寒紧张地盯着无人机传回的视频。在手机定位点发现一个男人挥刀砍树枝,经远程扫描面部识别,正是王大吉。 一架无人机留下,在不远不近的地方监视侦查。另一架无人机快速到四周搜寻,终于在河边的空地上发现了三个人,一个女人坐在地上,一个男人正抱着另一个女人走到树荫下。 冷眸倏然睁大,浓眉紧锁,惊呼一声“是她,是依研。” 此时,砍完树枝的王大吉,坐在树下休息,隐约听见嗡嗡的声音,阴险的脸庞骤然收紧。在部队参加过实战演练,这声音不陌生,是无人机。 低头假装捡树枝,从腰里摸出枪,听音辨位,估摸着无人机的准确方位,他必须一枪击中,否则自己就会被打成筛子。 沈秋寒和张山都被李依研的视频吸引了注意力,忽视了王大吉摸枪的动作。 忽然,监视王大吉的无人机传回的图像出现黑屏,张山急切地叫道“不好,王大吉惊了,无人机被打了下来。” 目标已经暴露,李依研此时非常危险,地面部队还有段距离,只能靠仅存的一架无人机。 这架无人机传回的视频显示,刀疤脸***地把李依研放在树荫下,一把扯开她的衬衣,头刚刚埋下去,突然出现声响,正预回头,背后生生被扎了一刀。 刀疤狐疑地看过去,是咬牙切齿、圆目怒睁的白雨薇,他下意识地伸手想拔刀,可够不着,也使不上劲。 血红的怒目瞪着,忍住剧痛,掏枪拉开保险栓。 李依研顾不上扣衣服,猛地起身,用尽力气飞起一脚踢到刀疤手上,枪飞出去的同时,炙热的子弹钻进了白雨薇的肩部,惨叫一声跌倒在地。 王大吉一枪命中无人机后,扭头就往河边跑。快到跟前听见了枪声,远远看见刀疤背上插着刀,正和李依研扭打在一起。 这一切都没逃脱沈秋寒的冷眸,心里急得火烧一般,担心无人机误伤李依研,迟迟不敢射击。 看着惊心动魄的场景,沈秋寒坐不住了,小丫头就在几公里外,不能坐以待毙,他要立即抱着她,护着她,不能让她再有任何闪失。 在征得姚局同意后,三架直升机起飞,快速向大瀑布方向飞去。 此时王大吉跑到了河边,见一架无人机正在空中监视警戒,操控无人机的张山也发现了王大吉,瞬间双方开火……躲避……再开火…… 白雨薇忍住肩部的枪伤,从地上爬起来,踉跄地来到刀疤身后,用劲全力把刀柄按了下去。 在如此腥风血雨的嘈杂环境中,她能听见刀刃切割肌肉血管的声音,嘴里咒骂着“去死吧。” 这一刀真真实实地扎进了刀疤脸的脏腑,嘴里喷出了一大口污血,掐着李依研脖颈的手松了下来,回转身来冲着白雨薇鬼魅一笑,软躺下去。 王大吉用眼角的余光瞥见刀疤脸死了,气急败坏,狗急跳墙,如杀红了眼的魍魉,一阵狂扫打中无人机,转身枪口对准了河边的两个女人。 听见身后无人机坠落爆炸的声音,两人受到惊吓,扭头瞥见王大吉的枪口对准这个方向,周围没有遮挡物,李依研毫不犹豫用身体挡住了怀孕的白雨薇。 沈秋寒乘坐的直升机已经靠近河边,眼睁睁看着王大吉的枪里射出一串子弹,每发子弹都无情地钻进李依研的身上。 瞬间,她的前胸后背,腹部和腿部殷红一片,鲜血顺着子弹打出的窟窿,肆无忌惮的喷涌而出…… 李依研知道这次她真的要倒下了,恍惚间,看见远方飞来一架直升机,沈秋寒跳了下来,双手张开奔向了她。 俊美卓绝的惊世容颜温情脉脉,爱意绵绵。 秀颜知足的笑着,临死前还有如此美好的梦,如果是真的该有多好。 眼看着王大吉重装子弹,再次上膛,神情恍惚的白雨薇抿唇露出凄惨的笑容,抱着神志不清的李依研纵身一跳…… 与此同时,直升机上的狙击手瞄准目标,果断击杀。 坠入河中的瞬间,李依研闭上了水眸,内心出奇的坦然而平静。 死了就再也不会成为何泽影利用的对象,沈秋寒也不会失去更多。很快就会有范静或者其他的女人填补他心中的空缺。 那就让一切都结束吧。 第44章 你是要上天吗 李依研和白雨薇为了逃脱王大吉的毒辣子弹,头也不回决绝地跳进了湍急的河水。 跳河前,恍惚间瞥见的直升机和飞奔而来的沈秋寒,并不是梦境。 她的白马王子真的来了,只是造化弄人,晚了一点点,就那么一点点。 眼看着李依研身中数弹,走投无路下跳入河中,沈秋寒跳下直升机,飞奔过去,不带一丝犹豫,纵身一跃,直接跳进了河中。 他知道李依研不会游泳,坠入这个深不可测、危机四伏的内陆河中,后果不敢想象,况且还有鳄鱼出没。 坐在直升机上的李牧大惊失色,眼见着李依研和白雨薇挣扎了两下就沉下去。 在身后快速游动,追逐寻找的沈秋寒,脑袋时而露出来,时而潜下去,不放过任何区域。 很快,扑腾的水花吸引了岸边的鳄鱼,从四面八方向三人移动的方向聚拢。 李牧用对讲机招呼三架直升机,一架负责顺着水流寻找沉入河中的李依研,另一架负责在沈秋寒上方警戒防卫,最后一架直升机专门对付鳄鱼。 安排了直升机,立即寻求后援,请求姚局协调,派出冲锋舟下河寻找和营救落水的三人。 姚局听完李牧的汇报,定了定神,请求河流所在国紧急水上支援。但被告知冲锋舟抵达出事地点还要几个小时。李牧急得木噔噔的面容寒气四射。 鳄鱼虽多可毕竟是血肉之躯,难以抵挡枪炮扫射,但难免有漏网之鱼,还是有水下行进后接近偷袭的鳄鱼。 沈秋寒不畏惧色,手持尖刀,凭着坚韧的意念,翻身躲避,一刀划开鳄鱼雪白的肚皮。 李牧被染红的河水惊的六神无主,见一条条鳄鱼翻了肚皮,才舒了口气。 知道沈秋寒能应付过来,还是放心不下李依研,与前面侦查寻找李依研的直升机进行了任务互换。 沈秋寒不顾个人安危,命都不要,无非是要把小丫头找回来,这也是李牧当前的首要任务。 前站追踪的直升机反映,有一个女人会游泳,两人沉入水底后,曾经浮上来过一次。 直升机上的两名边防队员跳入河中,却再也寻不到两人的踪迹。 李牧按照直升机的描述,估摸着水流速度,两人距离沈秋寒的间隔距离,在最可能出现的地方仔细地搜寻。 然而并不是努力过,就一定会有好的结果。 这条河是国际水系,跨越多个国家。两人落水点在河流中下段,水流湍急,河底状况复杂不明,分岔路很多,还有不少激流。 总之,一直按照主流路线追逐到十公里外,一无所获。 沈秋寒在水中泡了两个小时,仍不死心,迟迟不愿上直升机。他要亲身感受小丫头在水中的境况,心中怀着一丝侥幸,也许在水中会猛然抓住她的手或腿…… 太阳落山,天色暗淡下来,友国调配的冲锋舟终于抵达。疲惫不堪的沈秋寒从水里出来,转身跳上了冲锋舟。 李华生,陈天育还有一众退伍兵都来了,大家分乘几艘船,按照不同河流分支,再次拉开地毯式排查搜索。 一个怀着孕受了枪伤的白雨薇,加上身受重伤不懂水性的李依研,面对如此糟糕的环境,即使能躲过鳄鱼的袭击,可一旦天黑,面临的危险不敢相信。 沈秋寒寒冰刺骨的冷眸,严肃威严的俊颜,直白地告诉所有人,他要找到李依研,一定要找到小丫头,生要见人死要见尸,绝不放弃。 大家默默地一遍遍地搜索,谁都不敢提撤退。 河中搜寻的同时,退伍兵与当地警察组成了地面搜索队,沿着河域两側细细密密地寻找,兴许李依研已经爬到了河边…… 三天,沈秋寒,李牧,李华生和陈天育,眼睛未曾合上,就那样执着地找啊找啊。 沈秋寒心思有人刚巧开船经过,派人调取船运记录,一一排查,河流所经过的国家,在重要媒体发布高额悬赏的寻人启事…… 只要能想到的办法,他都不放过,小丫头的尸体一天没找到,就还有生的希望,希望就来源于这点点滴滴。 失踪第四天,又一个紧张寻觅的白天过去了。 李华生望着精疲力尽,面容憔悴,已经累的虚脱的沈秋寒,一把拉过他,疼惜地说“秋寒,让大家都撤吧,这是依研的命,放手吧。” 沈秋寒冰冻入骨的冷眸不可置信地望着李华生,轻声答道“爸,依研还在,我相信。你要放弃可以回去,我和我的人会一直找下去。” 李华生冷峻的面容抽了抽,嘴角斜起,意味深长地说道“秋寒,我知道你爱依研,你有这份心,有这份情,爸爸很欣慰。 可你我、大家都知道,她已经走了。别折磨自己,你不用为依研的死负责、内疚。” “爸,依研还等着我来救她,她是个古灵精怪的小丫头,一定在哪个我们想不到的地方等我,我一天都不能耽误,不能辜负她的信任。” “秋寒,依研不会游泳,还受了那么重的枪伤,这么深的水,她……” 容不得李华生把话说完,沈秋寒手一挥,“天育,送我爸回国。 还有,境外子公司暂扣的五亿美元,没有我的允许不得解付,等我找到依研,回去再收拾何泽影。” 陈天育微叹一声,拍拍沈秋寒的肩膀,关切的说道“好的,一切听你安排。不过,兄弟,你得休息一下,否则依研找到了,你垮了怎么办。她看见你现在这副模样,肯定会吓坏。” 沈秋寒被陈天育轻描淡写的一掌拍的差点没站住,自嘲地咧了咧嘴。 谁知下一秒,被陈天育放在肩上的手以迅雷之速在后脖颈砍了一掌,随即失去知觉,软软的倒下去,被站在身后的李牧接住。 陈天育麦色的面容因疲劳过度显得诡异的苍白,干裂翻皮的厚唇颤抖着蠕动“秋寒,对不住了,你必须回国,家里还有一大堆事等着,这里交给我和阿牧吧。” 两天后,沈秋寒在乌市医院苏醒过来。 缓缓睁开冷眸,白墙白顶,倏然起身,一只温柔的手按住他坚实的肩膀,软弱但认真地嗔怒“躺下,医生说,你需要好好休息。” “范静?是你!” 沈秋寒恢复精神的俊颜怒气上升,一把掐住面前女人的脖颈,咬牙切齿地说“你个狠毒的女人,破坏我和依研的感情,我还没去找你算账,你倒自己送上门来。我看你是找死。” 范静的脸霎时苍白的毫无血色,缺氧导致眼珠圆瞪凸出,猩红的唇部微微颤着,惊恐的泪水顺着脸颊滚了出来。 “放手,快点放手!”一个女人从门外冲了进来,大声呵斥着。 “妈,你怎么回来了?”冷眸眯着,狐疑地望了一眼,分神让他手上的力道轻了。 范静瞅着机会,甩开沈秋寒扼住脖子的手,快速躲到沈母身后,小心翼翼地探头盯着俊颜。 “如果不是范静告诉我,我还蒙在鼓里。我再不回来,你岂不是还要胡闹下去。”沈母义正言辞地责问道。 “妈,我怎么胡闹了?”冷眸一怔,不置可否地反问道。 “没有胡闹?为个小丫头,现在沈氏集团都姓何了。利用公司洗钱,大张旗鼓地在金三角搜捕,这还不够吗? 你还想上天吗?”沈母气得浑身发颤,眼眸射出一道厉光。 沈秋寒自嘲地咧了咧嘴,血红的冷眸瞪着从小到大尊敬有加的母亲,嗤笑一声“妈,依研是我妻子,我没来得及带她去见您,您就去了加拿大,这是我的错。 可我告诉过你,我和她已经在美国结婚了。她不是外人,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部分,就跟您一样。为了她,我愿意放弃一切,如果换成您,我也会这么做。” 沈母第一次见懂事明理、善解人意的长子,这么怼她,顿时火冒三丈,“秋寒,你为了个女人,竟然这么和妈妈说话,你还是那个从小让我骄傲,信赖十足的儿子吗? 你心里还有我,还有沈家吗?你爸辛辛苦苦,耗尽一生打下的沈氏集团,马上就要毁在你的手里。 如果李依研没死,你是不是还要把股份都卖了,彻底把沈家的产业拱手送人?啊,你回答我,是不是?” 沈母越说越激动,双眸噙着泪水,她可以任由儿子胡作非为,可底线是沈家的根基不能动摇。 沈秋寒低垂着俊颜,深深地吸了口气,冷笑道“妈,我懂了,在您心里,您儿子我的感受都不重要,你心里最在意的就是沈氏集团。辞去总裁和退出董事会,怪我没和你商量,我错了。” 沈母一听,心里暗喜,看来儿子还是听她的话,孺子可教。 暖暖的目光对上沈秋寒的冷眸,却感受到寒气四射,心底一怔,迷惑不解。 冷眸抬起,决绝地抿唇笑道“妈,您说的我都明白了。君南还是董事会成员,以后您可以靠他。” “秋……秋寒,你什么意思?” “妈,我会尽快把20%沈氏集团股份转给您,您想转给君南也好,卖了也罢,都与我无关。等君南病好了,他完全有能力与何泽影抗衡,可以重新夺回沈氏集团。” “秋寒,你混账,我怎么养了你这个不孝子,为了那个女人,和你妈公然作对。” “妈,我再说一遍,依研是我的妻子,不是路人甲,也不是那个谁。这辈子不会改变。 你接受亦可,不接受也罢,我不在乎,从今往后我的人生都会自己做主。 还有,虽然我没了沈家的股份,您仍然是我敬爱的妈妈。” 言毕,苦笑一声,指着门的方向,“妈,请回吧。我会照顾好自己,您大可放心。” 沈母被沈秋寒的一通抢白气得扭头就走,多站一分钟,分分钟要气爆炸了。内心腹诽,离开沈氏集团,他还有什么?一无所有的穷光蛋,看能闹出多大的风暴。 沈秋寒瞪着床边战战兢兢的范静,大吼一声“滚,以后再不许出现在我面前,否则杀了你。” 范静撇了撇嘴,灰溜溜地跑了。 第45章 做她想做的事 气走了咄咄逼人的亲妈,骂走了多管闲事的范静,沈秋寒松了口气,顿觉浑身无力,又躺回了床上。 细细回忆,被陈天育一掌砍晕,悄无声息的回国。昏睡两天,疲倦气释放,精神稍好些。 然而心里的隐痛时时刻刻提醒他,小丫头被枪击中,落水后无影无踪。 俊颜微蹙,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黑屏关机,重启无果,看来是没电了。 冷眸圆睁,内心急躁起来,万一小丫头给自己打电话,手机关机接不上怎么办? 此时,门口有人压低说话的声音灌入耳中,浓眉紧锁,迅速跳下床去,看看门口是谁,顺便找个充电器。 拉开房门,迎面对上一男一女,两个剑拔弩张的人。 “赵希西?古月心?怎么是你们俩?”冷眸一怔,迷惑不解地瞅着眼前的不速之客。 看见沈秋寒醒了,赵希西灵动的丹凤眼眯成弯月,两颊的甜美梨涡若隐若现。 斜瞪了古月心一眼,转身殷勤地搀扶上沈秋寒的胳膊,碎碎念道“哎呦,秋寒哥,您怎么起来了,别摔着碰着。 医生说了,您身体严重透支,这段时间,得好好休息。别不当一回事……” 古月心狐疑地看着赵希西连拉带推的把沈秋寒弄到床上,嘴角掠过一丝不解,不动声色跟着进了病房。 看见沈秋寒手里捏着黑屏的手机,赵希西心知他要打电话,无非是关心李依研的近况。 撇了撇嘴,又开始碎碎念“秋寒哥,是陈天育让我好好照顾您的,他和李牧带队一直坚持在金三角搜索,上午我们通过电话。不过,还是没有消息。” 言毕,心领神会地接过沈秋寒紧捏的手机,柔声说道“我去护士站找个充电器,你们聊。” 走前冲着古月心挑衅地瞪了一眼。 “怎么,看见我不意外吗?妹夫。”目送走了啰嗦的赵希西,古月心阴冷的眸子转了转,打趣道。 冷眸凌厉的目光笼罩着四周,俊颜轻扬,一丝不耐道“你已经知道依研不是古老的女儿,没别人在这,不用跟我演戏。有事说事。” “哦呦,我说沈大少,你不是一句一个古爸爸么,现在我爸去世,对你没利用价值,就成了古老,你这演技也没谁了。”古月心阴阳怪气地揶揄道。 “什么,古老去世了?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啊?”冷眸透着忧伤,焦急地望向一旁冷着脸的古月心。 转念一想,来金三角前,张彬彬就告诉他古老住进了易安医院的icu病房,现在古月心大老远从美国跑来,肯定是出了大事。 尚未恢复生机的瞳仁阵阵紧缩,内心越发沉重。古老是他和李依研的幸运神,半个红娘,竟然这么快就走了,自己也没能送他最后一程。 瞥见沈秋寒被古老去世的消息一激,忧郁愁闷,呆愣在那,古月心微微有些震动。 眼眸转转,兀自说道“收到张彬彬的病危通知,我就第一时间赶来了,刚巧你和依研爸爸去了金三角。 依研的事,我差不多都知道了,不怪你们没回来见爸最后一面,也不怪你们没参加他的葬礼。” 沈秋寒抿着唇,低头沉思,默不作声,这段时间他和古老的感情很深,古老去世让他心里非常难过。 古月心叹了口气,话锋一转,劝慰道“爸临走前给我说了很多事,回国这一个多月,是他一生最快乐的日子。 享受到了家庭的温馨,亲人的关怀,子女的孝顺,感受到阳光照耀般的温暖。” 顿了顿,轻轻试去眼角不经意溢出的热泪,喃喃地自言自语“谢谢你和依研圆了他的亲情梦。 呵呵,没有血缘关系又怎样,不瞒你说,我早已在心里把依研当成亲妹妹看待,只是气你俩骗我。” 说完这番话,古月心自己都有些诧异。在美国,依研去墓地给他妈妈献花时,忏悔自责无意间透露了假兄妹的秘密。 当时古月心气急败坏,狠心把她一人扔在暴雨中的墓地,本想以后找机会报复和打击两人。可这次爸爸的去世,对他触动非常大。 爸爸做了那么多,无非是为了改变他,放下仇恨,与他爸的胸怀相比,反而有些相形见绌。 爸爸的离去,让古月心懂得,爱一个人比恨一个人更有意义。 办完丧事,古月心从张彬彬那听说了依研的事,悲伤难过一股脑袭来,还没来得及疼爱照顾这个妹妹,就已经随着爸爸而去。 沈秋寒被古月心的心里话雷到了,溢满寒气的冷眸,柔和下来。只要他不针对依研,想怎么样都行。 薄唇上钩,轻声说道“等我找到依研,一块去看古爸。虽然你比我小很多,可依研叫你哥,以后我也随着,叫你哥。” 古月心噗嗤一声笑了,冷面大神沈大少也这么逗,不过,这足以看出他对研妹的爱有多重,爱屋及乌嘛。 释然一笑,一本正经地说道“妹夫,刚才你妈在病房说的话,我在门口听见了。” 冷眸对上阴眸,一副莫名其妙,关你毛事的既视感,唇角微微抽了抽,欲言又止,瘪了瘪嘴,低下了头。 古月心瞧着一贯狂妄自大,叱诧商界的沈秋寒,现在成了被人抽干了脊水的孤家寡人,心里有些想笑,终是忍住了。 不过,这丝毫不影响他对冷面大神沈大少的钦佩和仰慕。 阴寒的眸子转了转,如实道“这次我回来不光是为我爸,还是为了研妹。依研发展基金在美国已经注册成立,可以随时把资金调入国内使用。 初始资金1亿美元,按照目前新古集团的盈利能力,预计每年基金新增注入资金2000万美元。” 顿了顿,继续说道“既然你现在不是沈氏集团的掌舵人,研妹又生死未卜,那依研发展基金所有人就是你。 今后你替依研做她想做还没完成的事。投资也好,慈善亦可,努力完成她的心愿。” 今天沈秋寒第二次被古月心雷到了,这么大笔钱,说给就给,未免也太草率,何况这个基金是古爸为依研专门设立的。 俊颜微转,低声说道“谢谢你的好意,依研一定会回来,这个基金她很看重,还是由她亲自打理吧。” 古月心阴寒的眼眸眯着,精瘦的身躯在病房里徘徊两圈,不可置信地望着沈秋寒。内心腹诽,他是不是在水里泡太久,脑子不正常了。 是个人都能看出来,李依研死了,不是淹死就是中弹身亡,要么被鳄鱼吃了。否则在那种地毯式搜索排查下,怎么可能一点线索都没有。 虽然古月心也不希望李依研就这样说没就没,可他要骂醒沈秋寒,一蹶不振不是有担当的人该有的精神面貌。 古月心上前一步,拍拍沈秋寒的肩,沉声道“妹夫,让大家都撤回来吧,依研走了,就让她安心的走,不要折磨自己,没人怪你,你也无需自责。” 沈秋寒眉头紧蹙,冷眸轻轻地闭上,冰凉的大手,覆上俊颜,肩头微微抖动,湿滑的泪水从指缝中溢出。 堂堂七尺男儿,高冷男神沈秋寒终于绷不住了,他心心念念、朝思暮想的妻子李依研被他弄丢了,弄没了。 古月心吸了吸鼻子,沉声道“下周我回美国,这几天情绪平稳来找我。记住,你是替依研完成心愿,我等你。”言毕扭头离开了病房,再不走他的眼泪也快下来了。 见古月心冷着脸,对着她的方向冷哼一声走了,赵希西连忙拿着手机进了病房。 瞧着沈秋寒眼神呆滞,双眸通红,纤长的睫毛被湿气粘连成片,心里满满的心疼和怜惜。 沈秋寒见到来人,凄凉地笑一声,接过手机,低声说道“你先回去吧,我没什么大碍,一会我叫老张接我回家。” 回家?他现在还有家吗?与沈母闹翻,被迫离开沈氏集团,家和公司都没了,他还能去哪? 蜜唇动了动,想问他回哪,可担心让他想起难过的事,吐到唇边的话又生生咽了回去。 知道沈秋寒要给搜索队打电话,知趣的离开了病房。 开了手机,满怀期望地盯着看,心里暗暗祈祷,李依研给他发了短信或微信,可事实上一个都没有。 这两天担心沈秋寒的身体,李牧和陈天育都没给他打电话,搜索进程直接向已经回国的李华生和赵希西报备。 沈秋寒給李牧拨了电话,按照以往的牧式风格,必是三秒内接通,然而这次,打了三个电话都是无人接听。 烦躁和焦虑隐隐盘踞在沈秋寒脑海中,换个号码给陈天育打,依旧是无人接听。 内心里潜伏的不安情绪彻底爆发。刚才赵希西说上午还联系过李牧,了解过搜寻动向,为什么这会两个总指挥都不接电话,难不成出了事。 沉思一秒,放不下心,继续打给张山,这次三秒内接通了。 未等张山答话,抢先发问道“张山,李牧和陈天育呢,怎么不接电话?” 张山瞥了一眼刚做完手术,麻药没过,昏睡在病床上的当事人,支支吾吾地回答“沈总,他俩出去了,没带手机,等他们回来,我让他们给你回电话。” 原以为这个“大众谎”扯的还像个样,谁知机警敏锐的沈秋寒听出了电话背景里的语音广播。 冷眸凌厉,急切地追问道“怎么,你们在医院吗?快点说,到底怎么了,不许骗我,否则我现在就飞过去。” 张山瞬间眼眸暗淡,知道沈大少说一不二的个性,想骗他很难,低低地答道“他俩疲劳过度,精神恍惚,上午在岸边搜寻时,疏忽大意,不小心被鳄鱼伤了。” “鳄鱼?伤到哪里了,严重吗?快说!” “牧歌腿上有条很深的口子,已经做过清创和缝合手术。天育哥胳膊上有处咬痕,还好只是皮外伤,骨头没碎……” 张山后面说的话,沈秋寒一句也听不清,脑子里轰隆隆直响,他的兄弟出事了,都是因为帮他。 咬咬牙,定了定神,严肃中透着无奈,下达命令“安排包机,尽快送他俩回国。你带上其余弟兄也尽快返回吧。” 这场近十天的360度全方位搜寻行动,到此结束。 第46章 风一般的男子 7月底某日晚上22点,沈派购物中心甜橙酒吧。 重新开张一年的甜橙酒吧又恢复了往日的热闹景象。 大厅里,灯红酒绿,劲歌热舞,俊男靓女人头攒动,驻唱歌手一展歌喉,为激情似火的场子掀起了一波波高|潮。 总裁专属vip包厢里,烟雾缭绕,酒气弥漫,沙发上围坐着四个面色阴郁的男人。 仿佛是四年前,李依研上大学前夕的聚会场景,只是今天的男主角沈秋寒不在,也没有傻小子为了姑娘痛哭流涕。 四个男人论外貌个个身形健硕、容颜清冷、俊美绝伦,论身份都是行业大咔,资产量加起来富可敌国。 坐下半个多小时了,只有寥寥数语,更多的是打火机点烟和酒瓶斟酒碰杯的声音。 包厢里诡异的安静,格外的沉闷,让人喘不上气。 “7月是毕业季,如果依研在,就该毕业了,那丫头穿着学士服,戴上学士帽,笑起来的样子一定很可爱……” 沈君南端起一杯洋酒,若有所思,嘴里呢喃着,一仰头灌了下去。 一年前,在加拿大治愈抑郁症的沈君南回国了。凭借20%的控股权,顺利夺回沈氏集团总裁和董事会主席的职务。 李依研失踪后,何泽影帮着大毒枭安爷洗钱的5亿美元,被沈秋寒在最后清算环节拦截住。联手古月心,通过合法渠道重新清洗,硬生生给吞了。 何泽影知道李依研死了,自知理亏,加上被姚局盯得很紧,不敢招惹沈秋寒。 为了安抚住境外的大毒枭,只能自掏腰包填上窟窿,变卖了很多控股公司股份和家产,沈氏集团持股比例降到10%以下,让他元气大伤。 沈君南回国后,他很有自知之明地主动辞职,在二级市场上清空股份,灰溜溜地退回到天天购物,寻找时机,择机而动。 陈天育见沈君南又拿起洋酒瓶,一把抢过手中的空酒杯,睨着眼眸,扫视一圈,幽幽地说道“少喝点,一会你哥就来了。 还有,待会,不想挨拳头,被秋寒虐,谁都别提那丫头的名字啊。” “哎,陈天育,酒杯还我。我哥不在,你怎么成了事妈,成天管着我,你谁啊你!”沈君南喝的有点高,大着舌头,胡言乱语。 陈天育麦色的面庞浮上笑意,以柔克刚地怼过去“沈二少,沈总裁,您是我的大客户,您的身体代表了财富,喝酒伤身。 况且你哥走前,我答应他照顾你。你要嫌我事多,叫你哥以后别走了,亲自管教你,我更高兴,绝对没意见。” 沈君南清颜紧蹙,撇了撇嘴,内心腹诽,陈天育现在把他拿捏的准准的,就他这爆脾气,一到陈天育这就歇菜了。 不过陈天育也有软肋,清颜浮上不怀好意的笑容,眼眸转动,一本正经地说道“你这么听我哥的话啊,那他让你照顾赵倩云,你干嘛不娶她啊? 人家在你身边默默付出三年,也不动心吗?况且,赵倩云是依研专门给你配备的亲密佳人……” 话还没说完,就被李牧扔过来的一枚花生砸中脑门。 正欲发作,迎面对上一双杀气腾腾的冷眸,身子不由地抖了下,讪讪地笑道“哥,你来啦,快坐快坐,一直等你呢。” 沈秋寒收起冰凉刺骨的眼眸,坐到了大家给他留的上位。接过魏思成递的酒杯,眯着眼望着杯中酒出神,始终一言不发。 细细端倪,清冷阴郁的俊颜,脸颊下巴若隐若现的胡渣,深沉如海的冷眸,微微下压的唇角,是沈秋寒没错。 可与三年前比,变化太大,眼神中自带的忧郁气质和历经了风霜的沉稳冷静,不像是个27岁的青年才俊,倒像是个37岁的中年大叔。 包厢里依旧保持诡异的宁静,没有许久未见的打趣寒暄,场面一度有些尴尬。 沈秋寒对眼前的四人来说,有些陌生不足为奇。 自从停止对李依研的搜索行动后,除了第一年外,这两年沈秋寒天南地北四处奔波,他们见他的时间加起来还不到一个星期。 昨天听闻沈秋寒回来,兄弟们约他见面,可他一直待在雅苑,不愿外出。在四人的轮番电话攻击下,同意今晚小聚,听听公司运营情况。 “怎么,很久没见,不认识了吗?”俊颜微蹙,薄唇上提,拉出一点微不可查的弧度。 可这点所谓的笑容更让四人犯怵,自从小丫头走了,沈秋寒从没笑过一次,哪怕是他名下的依支付和依安保分别上市,他连45度角的官方笑容都没留给媒体一个。 沈秋寒潇洒地离开沈氏集团后,利用5亿美元开了两家新公司。 一年运营稳定,三年上市。收购国内和国际两家支付机构,组建了依支付,负责跨境电商全球结算服务。 同时,把金三角搜索行动中招募的退伍兵和雇佣军重新编组训练,组建了依安保,负责全球人质解救、安全保护和高端私人定制服务等业务。 另外,用新古集团的依研发展基金在国内成立了依基金,专门从事慈善事业,主要是面向留守儿童的帮扶和贫困山区的援助,算是圆了李依研的梦想。 民间对冷面沈大少的传闻已经神化,称其为风一般的男子。 最神秘男友排名第一,最佳老公人选排名第一。可他全然不在乎,高冷禁欲系男神的代表,至今形单影只一个人。 公司走向正轨后,沈秋寒把依支付交给赵希西,依安保交给李牧,依基金交给赵倩云,自己一个人说走就走。 不想回来,可以一年不露一次面,近两年时间都漂泊在外。 李牧担心沈秋寒的安危,派了退伍兵里最老练和最机灵的大冰小冰兄弟俩偷偷保护着。 根据大小冰的行动踪迹,这两年沈秋寒分别去了金三角附近的老挝、缅甸、泰国、越南、柬埔寨等国家。 用自己的脚步丈量着那里的每一寸土地,大到首都,小到村落,都不放过,他在用自己的方式继续搜寻行动。 听说东南亚有黑市贩卖人口到法国,最近他又找到了新的搜寻目标。 有些人说,时间可以忘记一切痛苦与悲伤。如果不想忘记,就无需强迫自己,只因时间未到。 然而,对沈秋寒来说,时间仿佛永远定格在三年前金三角热带雨林的河边,眼睁睁地看着她的妻子身受重伤坠入河中。 似乎一个月婚龄内的记忆够他品尝和回味一生一世,唯有真爱留存在他的心间。他要用自己的方式继续寻找和怀念那个小丫头。 “明天上午我飞法国,你们有事就说吧。”沈秋寒微叹一声,冷眸的寒意减了减,对着面前围圈而坐的兄弟们沉声说道。 公司能有什么事,每年的财报都会拍照用微信发给沈秋寒,股价持续上涨,盈利能力可观,所谓的汇报公司经营状况只是个说辞,无非是大家想看看他。 “哥,我们都一年没见过你了,好想你啊,昨天才回来,怎么明天又要走啊?”沈君南沉不住气,撇了撇嘴。 见沈秋寒用沉默回答他的问题,继续叨叨“你还生妈的气吗?你三年都没回过沈家别墅了。 妈的身体越来越差,早都盼着你回家,今晚……跟我回家吧?” 俊颜紧蹙,冷眸上的黑长睫毛霎时挑了起来,冲着沈君南瞪了一眼,“我的家在雅苑,以后妈你多操点心。” 完了,没下文了?沈君南一脸黑线,看来他哥今晚又不会回沈家别墅了。 陈天育这个和事佬嘿嘿一笑“秋寒,欢迎你回来,咱们喝一杯吧。”言毕招呼大家举起了酒杯。 冷眸一怔,低声说道“给我来杯橙汁吧。我戒烟戒酒很久了。” 魏思成得令,像一道闪电般飞奔出去,心里暗暗祈祷,酒吧里一定要有橙汁。 橙汁?哎,小丫头在的时候,最喜欢喝的就是橙汁,他现在连喜好都和她一样了吗?陈天育微叹一声,放下了手中的酒杯。 望着神情落寞、身影孤单的沈秋寒,心里有些隐痛,想到了赵希西。这个女人一直无怨无悔地管理依支付,她对沈秋寒的苦恋,哥几个都心知肚明。 陈天育看不得沈秋寒这般痛苦难过,沉思片刻,故作随意地说道“秋寒,赵希西还不知道你回来,她天天惦记你。要不,我现在打电话让她过来?”说着就去找手机。 要不是赵希西对他忠诚无二心,再加上支付结算是依托网络服务,对网络安全要求非常高,否则沈秋寒早都让她回帝都了。 他不傻,怎么听不出陈天育的话中话,寒冰般的俊颜微微抬起,上下打量着对面坐着的麦色面容。 一丝愠怒道“我是有家室的人,感情的事就不劳烦你操心了。你这么喜欢当红娘,先把赵倩云娶了吧。” 陈天育吃了个鳖,也不生气,冲着沈秋寒憨憨一笑“我还年轻,不急不急。” 正说笑着,魏思成像电打了一般闪了进来,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秋……秋寒哥,有重大……大发现……” 冷眸睨着,静静地坐等魏思成喘气。 沈君南见状,撇了撇嘴,没好气地说道“怎么,橙汁没买到吗?空着手回来了。” “李……李依研,在一楼大厅里……” 沙发上的四人同时弹跳起来。 第1章 住进总统套房的女人 魏思成快步跑出了包厢,来到吧台,急切地嚷道“橙汁,来杯橙汁。” 吧台服务员狐疑地望着他,从眼神中确认没听错,给了魏思成一个冷眼。 一丝不耐道“帅哥,这里是酒吧,不是冷饮店。要买橙汁,出门右转,南心超市。” 魏思成撇了撇嘴,气鼓鼓地跑进了电梯,沈大少要喝橙汁,还是在酒吧里,又不是他要喝。老大就是老大,要啥都得满足。 不一会电梯到了一楼,冲出电梯间,快步向大厅门口跑去。 此时,迎面走来五个人,其中有个身穿长裙的姑娘,一闪而过。 已经错身而过的魏思成心里一惊,收回了踏进旋转门的脚,扭头追去。 一行人已经进了电梯,在电梯门关上的一瞬间,他和她对上了眼眸。 一个激灵,李依研! 眼见电梯一路向上,魏思成焦躁地按着电梯键。 这个时间段购物中心里的酒吧、会所、健身房和酒店人潮涌动,电梯上到10层以后,几乎层层会停,也不知道李依研在哪层下的。 电梯等不急,索性直接爬楼梯,去甜橙酒吧报信。找人是沈大少的强项,总比他有办法、效率高。 包厢里的四人听见魏思成上气不接下气吐露的消息,大惊失色,全都站了起来。 沈秋寒的心被震得七零八落,看样子魏思成不像是说谎,加上这副斩钉截铁的样子,应该是没有认错人。 关键时刻,见沈秋寒傻愣愣地站那,李牧强按住心脏的激烈跳动,提议道“秋寒哥,咱们去保安部看监控视频吧。” 沈秋寒倏然回神,对啊,看看视频,走。 五人等不及电梯,一字排开,从楼梯间跑上保安部。 保安部的值班小子正在听歌,眼见哗啦一下进了五个人,个个心急火燎。 沈君南是公司总裁,一眼认出,连忙拔了耳机,亲切地迎上去。 正陪着笑脸打招呼,被总裁指着门,冷冷地说道“我们看看视频,你出去,把门关上。” 值班小子好不容易遇到能和总裁近距离接触的机会,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啊。 讪讪地凑上前去,讨好地说道“总裁,这套监控系统是新布放的,我来给您操作吧?” “出去!”沈秋寒不耐烦了。依安保成立初期,他研究了世界上最先进的监控设备,就沈氏集团安装的这种二流货,根本不在话下。 值班小子终于离开了,李牧把门关紧,五个人围了上来。 沈秋寒双手灵动的在电脑上快速操作,很快20分钟前大厅的视频调了出来,先用快进放着,魏思成在旁眼睛不眨地搜寻。 “停,就是这几个人,中间那个穿长裙的就是依研。” 沈秋寒截个图,把图像放大,再放大…… 俊颜的寒气浮了上来,冷哼一声,不快地说道“君南,这就是公司新换的视频系统吗?虽是彩色可分辨率这么低,赶明让阿牧给你换一套最先进的。” “是,是,哥,谢谢,这个还是你和阿牧最在行,我不懂啊。”沈君南有些不好意思地应承着。 从视频里可见大厅里进来五个人,其中确实有个穿长裙的姑娘,只是她带着口罩和帽子。一路又低着头,几乎看不清正脸。 沈秋寒一言不发,就是那样一帧一帧地看着视频,时不时截个图,仔细辨认着。 一行人进电梯口的那个画面,姑娘终于抬起了头,可摄像头是侧面拍的,还是看不清眉眼。 魏思成见大家都一脸狐疑,举起右手,振振有词“大厅那个确实不好认,但是我发誓,她进电梯时,抬头看见我了,那双有灵性的眼睛绝对是依研的专属。 还有,她看见我后,明显身子震了下,眼神有所回避。如果不认识我,不会有那些无意识的反应。 另外,天气这么热,如果不是大明星,谁武装这么严实?一定是刻意伪装。” 陈天育点了点头“这个身高、形态和背影确实和依研很像。只是,看旁人拖着行李箱,应该是来酒店住宿。 如果真的是她,为什么不回家?或者不和我们任何人联系呢?”言毕瞅了一眼沈秋寒。 他的意思大家秒懂,小丫头的家在易安,如果来乌市,就算不和别人联系,起码也会找她的丈夫沈秋寒,难道真的认错了人? 沈秋寒把这行人从进入大厅到进入电梯的三分钟视频看了一遍又一遍。 随后,又调出电梯间的视频和酒店楼道里的视频,这五人确实是住宿的。 这个姑娘和身旁的一个男人进了总统套房。旁边三人像是保镖或管家之类的随行人员,把行李拖进房间就退了出来,其中两人站在门口警戒,一人去了楼下的商务套房。 情况明朗了,如果这个姑娘不是李依研,大家就是空欢喜一场。如果这个姑娘是李依研,那她也有了新欢,心里难免有些失落。 沈秋寒把视频又看了几遍,俊颜微抬,薄唇浮上了激动的气息,浑身微微颤抖,声音都开始抖动“这个人是依研没错。 她再伪装,可走路一垫一垫的姿势,胳膊腿的摆动弧度还有抬手抚发这些微动作,掩饰不住。” 李牧听闻,也激动不已,连忙说道“秋寒哥,先别急,我了解一下这个套房住客的情况。” 言毕立即给前台打电话,可前台妹妹是一根筋,重复着按照酒店规定不能透露住户信息的说辞。 沈君南气不打一处来,今天尽给他丢脸了。监控视频超级烂,酒店前台也不给力。 掏出手机,直接拨给酒店值班经理,厉声道“把总统套房的情况了解清楚,十分钟内,来保安部汇报。了解不清楚或迟到一秒钟,明天你就滚蛋。” 十分钟不到,值班经理拿着材料敲响了保安部的门,得到允许,开门进来,见到五个眼神凌厉、神情紧张的男人,齐刷刷地盯着他,心里七上八下。 “快说,别傻站着。”沈君南刚舒了口气,又被这个谨小慎微的经理整的失了耐心。 “是、是、是,总裁。是这样的,总统套房一共三间,一个月前全都被柳氏集团包下来了,用来接待外宾的。一共包了三天,今天刚入住。” 见众人聚精会神地听着,经理呵呵一笑,继续汇报“明天柳氏集团总裁柳常风在酒店宴会厅举行婚礼。 三个总统套房是给从美国远道而来参加婚礼的亲属准备的。 一间是柳老爷子,80多岁;一间是柳常风的大哥柳安臣和他的妻子;一间是柳安臣的儿子柳贝尔和保姆。” “你们这入住都是实名制,和柳安臣一起入住的女人叫什么名字?”沈君南急不可耐地追问道。 这也是大家都想知道但又害怕知道的,这个姑娘结婚了,还有孩子,哎。 值班经理翻出材料,没想到这个姑娘的名字这么重要,找了一圈,舒了口气“这里有她的身份信息,是美籍华人,柳香儿,今年25岁。” 李牧被值班经理挤牙膏的样子急的直跺脚,一把抢过材料,指了指门“出去,有需要再叫你。” 值班经理一脸懵逼的走了出去,和保安部值班小子苦笑着分别站在门两侧。 今天是个重要的日子,能和总裁近距离接触,被训斥几句无所谓。 李牧把材料快速翻了一遍,抬头扫视一圈,一脸严肃地说道“柳安臣35岁,美国著名的外科医生,至今未婚。 她的妻子柳香儿25岁,今年刚从美国一所著名的大学毕业,他们的儿子柳贝尔2岁。” “等等,你刚才说柳安臣未婚?”沈秋寒冷眸睨着,意味深长地问道。 是啊,未婚怎么有妻子和儿子? 李牧也觉得蹊跷,把那页户口信息又看了遍。这两年他参加了英语班学习,这几个单词不会看错。 沈君南瞄了一眼,哦呦英文,一把夺了过去,一目十行,看了一遍,反过头又看了一遍。 悲喜难辨地说道“两年前柳安臣和柳香儿在美国纽约结婚,算是奉子成婚,还举办了盛大的婚礼。 但户口信息确实是未婚,柳香儿的户口信息也显示未婚。看来,他们结婚生子是真,但是没领证,很奇怪。” 沈秋寒一拳锤到沙发椅背上,冷眸冰冻三尺,俊颜因激动变得通红。 自嘲地笑着,幽幽地说“没领证就对了,她在美国和我领过证,怎么能再和别的男人领证。 就算是改头换面,隐姓埋名,可dna信息是唯一的,这个改不掉。” 说着说着,沈秋寒的冷眸溢满了潮湿,苦苦寻觅了小丫头三年,再次见面,人家都结婚有孩子了。 可这些他都不在意,如果李依研还活着,能活生生地站在他面前,就算她再嫁,也好过永别。 所以,悲伤之余,他还是高兴的,应该是狂喜。他心心念念的小丫头还活着,就在距离自己很近的地方,好好的活着。 “走,我们去总统套房会会她,是不是依研一见便知,咱们别在这猜测。”陈天育被沈秋寒一会愁闷一会喜悦的面容怔住了,感到丝丝无奈。 沈秋寒的心他最懂了,因为他也在等小丫头,对她的思念不比沈秋寒少,可只能埋在心底最深处,丝毫不能表露出来。 这个提议迅速得到大家的认同,是不是李依研,一见便知。 五分钟后,五人站在了总统套房门口,保镖已经撤离了。 门就在那,静静地关着,谁都不敢敲门,喜悦来的太快,大家都很难接受,最后是魏思成走上前,轻轻敲敲门。 第2章 真假柳香儿 见大家都站在总统套房门前沉默不语,魏思成吸了吸鼻子,今天这个雷是他扔出来的,就由他来敲这个门吧。 “叮咚……叮咚”,门铃响了又响,迟迟没有开。 魏思成扭头望着身后四个目光如炬的男人,无奈地摇了摇头,压低声音说道“这会都半夜,估计都休息了。不如……明早再来看看。” 沈秋寒冷眸睨着,俊颜冷冰冰的扬起来,双手交叉抱怀,冲门努了努嘴,示意魏思成继续,一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气势。 魏思成瞬间心里跑过一万匹马,抬手看了看表,23点多了,这是硬生生要搅了房里人的睡梦。 没办法,冷面大神沈大少的旨意必须坚决执行。咬着牙,硬着头皮,伸出手指点上门铃。 不停地按,按,按,按,即使天荒地老也要按下去。 功夫不负有心人,房内终于有人应了一声。 门一开,一个刚洗过澡头发湿漉漉的中年男人,穿着睡衣,牵着一个小男孩,满脸怒气站在门口。 见门外是五个面色阴郁、俊美绝伦的年轻男人,皱了皱眉,狐疑地问道“请问,这么晚了,你们有什么事吗?” 魏思成莞尔一笑“先生您好,我是您妻子的高中同学,刚才在大厅见到,没来的及打招呼。很久没见她,如果方便想问个好。” “我妻子的高中同学?哦,冒昧问下这位先生是在哪里上的高中?” “本省的易安高中!” “呵呵,您一定认错人了,我妻子柳香儿从小在美国出生、成长和接受教育,今天她是第一次来中国。”柳安臣儒雅地微微一笑,解释道。 “如果方便,能让我们看看嘛,就一眼,如果认错了人,我们立刻就走。”沈君南从魏思成身后闪出来,坚定地说道。 柳安臣深吸一口气,沉稳的眼眸狠狠盯着门口的五个人,尤其是站在最后那位,只有身子看不见脸的访客。 当然,与此同时,自身也接受着对方的冷厉眼神检阅。这些眼神好似有穿透力般,让双方都感受到彼此的阵阵敌意。 柳安臣收回视线,微叹一声,沉声道“真的不方便,今天太晚,她已经休息了,有事明天再来吧。”言毕就要关门。 房门快合上的瞬间,李牧瞥了一眼站在最后的沈秋寒,读懂了冷眸中的期盼和坚持,心领神会地上前一步,用脚抵住了门。 柳安臣一脸不悦地再次打开门,皱着眉,眼神中怒气更甚,压低声线低吼道“你们走吧,再不走我叫保安了。” 沈君南一脸不屑地嗤笑一声,上前一步,痞气地说道“要不要我替你叫?这栋大楼都是我的,包括这家酒店,这个总统套房。信不信我现在就能让你退房走人。” 柳安臣一脸无奈地闭上眼眸,眉头突突地跳着,真是糟心的事。 第一天带她回中国,就机缘巧合碰上这几个臭小子,尤其是站在最后面沉默不语的那位。 半夜三更毫不顾忌的堵在门口,再闹下去,要把旁边休息的柳老爷子吵醒了。 看来今天不让妻子出来,这几个人是不会走了。 沉思片刻,躬下身温柔地对小男孩说“贝尔,去把妈妈叫出来,她有朋友找。” 小男孩看着这五个面色阴冷的叔叔,也没有怯意,咧着嘴巴,点点头,一溜烟跑进套房内。 五分钟后拉着一个穿着长裙的女人,口齿清晰娇滴滴地“快点,快点,妈妈,有人找。” 门口的五人迅速对上女人迷惑的水眸,均是一惊。 这个女人正是视频里的装扮,咖啡色的波浪长发、有质感的长裙,甚至包括耳坠、项链都一模一样,可她分明不是李依研。 女人不解地望着眼前英俊帅气的五人,嘟着嘴,用不太流利的中文,边说边比划,狐疑地问道“我是柳香儿,你们找我吗?我不认识你们,有什么事吗?” 失落的表情和低垂的眉眼已经告诉女人答案,他们认错了人。 除了魏思成低垂着眉眼,内疚又客气的鞠躬道歉外,其他四人连礼仪式的问候都没留下,神色忧郁,失望地走了。 毫无心思干别的,继续回甜橙酒吧买醉。 沈秋寒离开总统套房后,似是魔怔了般,事实已经证明,那个女人不是李依研。 可心里的失落就如三年前眼睁睁看着她跳入河中一般,空落落地。 思念一股脑袭来,戒酒三年的他拿起一瓶洋酒对着嘴吹起来,大口咽着,分分钟酒瓶见底,扔掉瓶子低吼一声“拿酒!” 沙发上余下的四人互相对望一眼,陈天育叹了口气,微微点了点头,魏思成得令,再次开了一瓶,递上去。 又是一通猛灌,喝着喝着哭了,眼泪流到嘴边,混合着洋酒一块咽到肚里。 他的伤心、他的难过、他的悲痛、他的思念……在眼泪和酒精中彻底的爆发。 三年来,从不曾哭过、哪怕是一滴眼泪都没流过,不是不悲伤,而是心怀希望,她没死,她一定在世界的某一个地方等他。 今天,竟然认错了人。是太想她了吗?她的记忆在心中淡化了吗? 一个熟悉的背影、一个似曾相似的微动作,拉回了对她的深深思念,可现实是他真的认错了人。 不能原谅自己的失误,好似认错了人是对小丫头思念的侮辱。 这一生,他终不会忘记她,忘不掉那个刻在骨子里、心底最深处的女人。 三瓶洋酒下肚,哭累了,喝醉了,躺在沙发上沉沉地睡去。 自从戒酒后,多少个夜晚沈秋寒都辗转反侧,睁着冷眸直到天亮。 今天他真的累了,身累,心更累,睡梦中的喃喃自语,低声轻唤小丫头的名字,足以证明他终是放不下。 “怎么办?送我哥回去吧?我哥这么高冷,也有没出息,为姑娘哭的时候。”沈君南见沈秋寒痛哭流涕,醉酒沉睡,一筹莫展,无奈地说道。 “先让他在这睡一会吧。有几个问题我很好奇,咱们聊聊,再一起走。”陈天育麦色的面容微微蹙着,眼神放空,若有所思地说道。 “刚才发现了什么疑点,说说看!”李牧狡黠一笑,接了一句。 “呵呵,看来你也察觉出来了,你先分析分析吧。”陈天育的厚唇抿着,伸手点了根烟。 一旁的魏思成和沈君南双眼迷茫地看着打哑谜的两人,一个是长他们5岁的哥,一个是擅长侦查的退伍兵,难道他俩有新发现。 “刚才出现在门口的女人有问题。”李牧自顾自倒了杯酒,抿了一口,幽幽地说道。 “什么问题?孩子说是他妈妈,柳安臣说是他妻子,还能有假?”沈君南被李牧的一句话挑起了兴致,但观察力欠火候,搞不清李牧想说什么。 “如果没猜错,刚才站在门口的女人是那个孩子的保姆或者奶妈之类的,咱们真正要找的人应该就在房内。” 李牧咽了口酒,丢出一个雷,惊的沈君南和魏思成嘴都合不拢。 李牧冲陈天育努努嘴,让他解开面纱吧。 陈天育呵呵一笑,赞赏地拍拍李牧坚实的肩膀,“不愧是搞侦查的,眼力不错。” 顿了顿“那个女人眼角纹很重,面色发黄,应该是40多岁,看长相应该是东南亚一带的人。 那个小男孩叫他妈妈,她应该是男孩的奶妈。 另外,那个女人走到门口时,在柳安臣身侧,离得很近,他对她没有亲密的举止,反而条件反射的挪开了一点点距离。 还有,柳安臣说他妻子已经睡了,可出来时穿的外出裙。那个咖啡色头发更假,头发里面的黑色碎发都漏出来了,应该是匆忙间带的假发……仔细观察还有很多微表情很尬。” “那刚才你们怎么垂头丧气的一个个走了,怎么不当场冲进去啊,害的我哥哭得稀里哗啦。”沈君南听完分析,认可地点点头,随即瘪了瘪嘴,没好气的嗔道。 陈天育吐出一个眼圈,幽幽地说道“如果门口所见的是假柳香儿,那真的就藏在总统套房里。 依研躲着咱们,一定有苦衷。不想见咱们,尤其是不愿意见秋寒,就给她点时间,别逼得太紧。” 顿了顿,补充道“按秋寒的道行他应该能看出来的,估计是思念成疾,大意了。” 沈君南若有所思,嘴里喃喃自语道“想想也是,依研和我哥三年前在美国注册结婚,现在见面,生生给他戴了顶帽子,还这么大。 新老公加儿子,不管我哥在不在意,估计她自己都没脸见人啊。” 刚刚离开包厢接电话的李牧重新走了进来,一脸迷茫地盯着手机,欲言又止,定了定神,打断了沈君南的话,“最新情况,我让张山查了柳香儿的资料。 18岁以后,任何地方都没有她的照片,哪怕是侧面的都没有。她毕业的大学只有一个名字,毕业照和证件照都是空的,无法核对容貌。” 见成功吸引了沙发上三人的注意力,晃晃手机,木顿顿的脸显出少有的浮夸表情“还有更劲爆的,美国医学圈子不大,消息很灵通,刚才我找张彬彬医生了解到柳安臣的情况。 三年前,柳安臣去东南亚为贫困地区做医疗援助,时间原定一年,结果他刚去两个月就取消援助活动,匆忙返回美国。 听说带回一个深受重伤的女人,名叫柳香儿。第一年她一直处于昏迷和瘫痪状态,三年来经历了大大小小的外科手术不下三十多起,一周前还做了腰部脊椎复原术。” 顿了顿,端起杯子咽了口酒,眼眸一怔“不可思议的事,柳安臣结婚前三个月,他亲自为柳香儿捐了半个肝,才算救活她。 因为柳香儿血型很稀少,为了救她,柳家人人都给她献过血,包括柳老爷子和柳常风。 张彬彬查了乌市医院的档案系统,依研正是这个稀有血型……” “你说的是真的吗?”寒冰刺股的声线夹杂着激动和忧伤从沙发上传出。 哥? 秋寒,你没醉啊! 第3章 二会柳香儿 离开总统套房后,沈秋寒的头脑中满满地充斥着思念,一口气喝了三瓶洋酒,按他原来的酒量不至于宿醉。 由于喝的急,加上心情烦躁,直接把自己放倒了。 晕晕乎乎的就势在沙发上躺下,头很疼,心里烦,睡不着,只能紧闭着冷眸假寐。 迷迷糊糊中听见旁侧的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分析真假柳香儿,说的头头是道,心里咯噔一下,酒醒了。 细细想来,真是大意了。那个站在总统套房门口,所谓的柳香儿,明显就是个40多岁的苍老女人。 堂堂柳家大少怎么可能娶个这样的媳妇。暗暗自责刚才急昏了头,分析判断力都下降。 此时李牧接完电话返回包厢,一改往日的少言寡语风格,噼里啪啦扔出一大堆雷,闭眼假寐的沈秋寒被震得彻底躺不住,如电打了般直接跳了起来。 “你说的都是真的吗?依研就是柳香儿?”冷眸含着激动而焦躁的情绪,寒气逼人地盯着站在包厢正中间的李牧。 四人愕然,同时回头盯着沙发旁一脸阴郁的沈秋寒,忍不住又互相对望几眼,原来是装醉、装睡啊。 陈天育麦色的面庞瞬间柔和下来,厚唇微翘,呵呵一笑,“秋寒,酒醒了吗?别急,先坐下,慢慢听我们说。” “阿牧,刚才你说的都是真的吗?”沈秋寒睨着冷眸,不理陈天育,心急火燎地继续追问。 李牧重新恢复腼腆的神态,对上沈秋寒如炬的冷眸,如实道“根据张山和张彬彬调查情况看,依研三年前跳入河中后,幸运地被正在当地实施医疗援助的柳安臣救了,并把她带回了美国。 这三年来,柳家花费了很多钱和精力,尤其是柳安臣,可以说是倾尽全力,给依研捐了肝、献了血,亲自主刀大大小小做了30多起手术,才让她基本痊愈。” 沈秋寒的头轰隆隆直响,这个让他心心念念的小丫头终究是活在世上,不枉这三年的寻寻觅觅。 没想到她当时伤的那么重,三年来一定受了很多苦。心里不免愈加怜惜,想看看她,抱抱她。 从调查结果看,她似乎过的不错,丈夫疼爱、儿子绕膝。一想到她已经嫁为人 妻还有个儿子,沈秋寒心里又如针扎一般。 原本,常伴她左右,做她孩子父亲的应该是他。脑中闪现出一家三口的幸福甜蜜场景,只是男主角不是自己。 浓眉紧蹙,目泛寒光,眼前的事实如此清晰,她已经不是那个黏在自己身边,窝在自己怀里的小丫头了。 她已经结婚还有了孩子,让他这个丈夫情何以堪。 心里多少有些怒意,也有无数个问题盘旋着脑海中。她有意识的情况下为什么第一时间不联系自己,却要心甘情愿受柳家的恩惠和帮助? 就算要报答柳安臣,可以有很多种方式,为何一定要以身相许?这么决绝,如此不顾后果。 她在和柳安臣举行婚礼的时候,有想到自己已为人 妻呢?有考虑过他的感受吗?是不是打算一生都躲着他,让他以为她死在了金三角? 越想越烦躁,心神不宁,头脑中一片混乱。 “她和柳安臣真的结婚了吗?还有那个孩子,都会说话了。”沈秋寒俊颜紧蹙,面色复杂,呆愣在原地,傻傻地问出了压在心底的话。 冷眸中含着一股怨气,伴着一丝无奈和心疼。 李牧见沈秋寒幽怨的眼神,与昔日叱咤商界、干练沉稳的沈大少真是判若两人。 微叹一声,答道“秋寒哥,我让张山查了,依研被带到美国的第一年,都是处于昏迷和瘫痪状态,一年后才苏醒能下床。 之后柳安臣捐肝给她做了移植手术,手术很成功。三个月后,他们在柳家古堡举行了婚礼。 据说,结婚是柳老爷子的意思,是全力以赴救依研的条件。至于那个孩子,今年2岁,出生证明以及其他信息都查不到。 按时间推算,若排除早产,似乎依研在去美国前就怀孕了。” 沈秋寒心里百味杂陈,看来这个孩子是依研重伤之前怀上的,难道她在跳河前就认识了柳安臣,两人早已好上了? 亏得他为了拖住绑匪,甘愿玩那些闯关游戏,忍痛离开了沈氏集团,还被迫洗钱,原来她早已有了二心。 俊颜一扫愁苦,重新挂上冷酷和阴郁,沉思片刻,瞥了一眼李牧,厉声问道“明天柳常风结婚,有邀请我们公司吗?” “邀请了,柳氏集团拥是完备的全球物流网,与我们电商平台有深度合作。以前这种场合,您从来不参加。所以,秘书报的我和赵希西去。”李牧后知后觉地答道。 “哥,柳氏集团是本省的大户,做物流生意,产业遍布全球,给沈氏集团和依凯股份也发了邀请函。 明天上午,我们去看看真的柳香儿,你等我们消息。”沈君南瞬间明白了沈秋寒的意思,连忙主动请缨。 “阿牧,明早我和你去,二会柳香儿。”一丝冰冷,一丝决绝。 四人眼眸一怔,无奈地摇摇头,恐怕明早要上演一部原配老公与现任老公针锋相对、抢妻大战的戏码。 俊颜目不转睛地望着窗外,若有所思。在商场上手握重金,临危不乱做过无数个关键决策,可今天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三年的思念波涛汹涌,想让小丫头立即回到自己身边,永远都不得离开。 可眼里岂能容下沙子,当初刚结婚,心疼她年龄小,舍不得动一下,没想到再见面,已经是他人的妻子。 自己的老婆躺在别的男人怀中,还带个来历不明的孩子。就算沈秋寒再爱李依研,也很难做到,不在乎,不计较。 男人天生的领地意识加之沈秋寒对李依研的深爱,让他掉入一个精神漩涡,令他沉积在心底最深处的偏执、狠戾一面彻底爆发出来。 即便他在乎、他计较,也不能容忍李依研继续待在柳安臣身边,哪怕一分钟一秒钟,是对他这个丈夫的羞辱,是在他心底扎刀,刀刀致命。 也许这就是所谓的,自己得不到的,别人也休想得到吧。 爱与恨,念与怨,得与失,相互交织,层层压实。不经意间让沈秋寒心口发闷,喘不上气。 身旁的四人都从沈秋寒的狠戾气息和阴寒眼神中看到了痛苦与怨恨,心里不免有些担忧。 今后的几年中,这种偏执狠辣心态一度占领了沈秋寒很长时间,让他和李依研之间彼此伤害,互相折磨,直至残忍到底。 沈派购物中心酒店金碧辉煌的宴会厅,张灯结彩,喜气洋洋,全场充斥着沁人心扉的香气,宛若花的海洋。 婚庆公司花了三天时间专门布置婚礼现场,整体以鲜花为主,郁金香、紫罗兰、牡丹……姹紫嫣红。 当然,最有亮点的就是象征爱情的玫瑰,红的、黄的、蓝的……各式各样,争相斗艳,令人目不暇接。 一大早,柳安臣就去宴会厅帮忙了。昨晚让五个男人在总统套房门口一闹,小丫头惊吓不小。 她还没做好见老朋友的准备,尤其是不知如何面对前夫沈秋寒。 知妻莫如夫,柳安臣走前叮嘱李依研12点和老爷子一起去宴会厅,直接参加典礼即可。 他陪着新人和妈在门口迎客,其余的琐碎事情,让婚庆公司和佣人处理。 李依研自是高兴,这个安排很合她意。昨晚奶妈阿丽骗走了五人,看他们气呼呼失望地离开,应该是信了,以防万一,今天不宜早去。 只要沈秋寒今天不来参加这个婚礼,其他人都无妨。她可以装失忆或者随便编个理由,搪塞过去。婚礼一结束,她和柳安臣就会直接去机场。 被昨晚的事一闹,他们改变了行程,要提前离开中国,今生再也不回来。 她要随夫一同前往非洲,做两年的医疗援助。两年后,物是人非,很多事都会变。也许他重新有了自己的妻,就能忘了她,不在乎她的背叛和离开。 想着想着,李依研的眼角又滑下了泪珠。无数个孤单时刻,她就这么傻傻的想,想他终会忘了她,得到原本该有的幸福。 “叮铃铃……叮铃铃”门铃响了,李依研抬眼看表,差10分钟12点,典礼快开始了。快速补补妆,勉强自己露出暖暖的笑容。 有了昨晚的前车之鉴,开门前专门看了看猫眼,是阿丽没错。 见门开了,奶妈阿丽恭敬地说道“夫人,大少爷让我请您下去。” “贝尔呢?”秀颜一怔,忍不住问道。 “爷爷有个老朋友过来,他一早就下去了,贝尔和他在一起。” 李依研舒了口气,跟着阿丽乘着电梯去了宴会厅。 估计是上辈子积了德,柳老爷子特别喜欢李依研和柳贝尔,在美国时把两人宠上了天,让柳安臣这个长孙都嫉妒羡慕不已。 可柳老爷子对柳安臣的妈妈柳夫人很不友好,矛盾重生。自从柳安臣的爸爸去世后,这么多年,爷爷都不愿来中国。如果不是孙子柳常风结婚,恐怕到闭眼那刻都不会来。 来了,也不愿去柳家别墅暂住,宁可住酒店。 一想到爷爷对贝尔的疼爱,心里暖暖的,樱唇上翘,面容娇俏,幸福感满满。 进入宴会厅,李依研微微颔首,跟着阿丽亦步亦趋,恬静温婉地回应与她打招呼的来宾,即使这些人她并不认识。 今天这个场合,她没必要也不适合伪装。恰到好处的淡妆,乌黑发亮的齐肩中短发,吹弹可破的雪白肌肤,巴掌大的秀颜,轻抿的蜜唇…… 端庄清秀中透着股子娇滴滴,长及脚踝的藕粉色纱织长裙,衬托着李依研越发出众。 从她踏进宴会厅的那刻起,倏然吸引了来宾的目光,见朝家属桌走去,都在低头议论这个姑娘是新人的什么亲戚。 当见到新郎的大哥柳安臣起身迎接,体贴地拉开椅子,让她坐到柳老爷子身侧时,才恍然大悟,原来这个女孩名花有主,乃是柳家长孙媳。 当然从李依研进入宴会厅的第一秒,就被五个英俊潇洒的青年才俊纳入视线。 一双幽怨的冷眸被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牢牢牵制。 紧邻家属桌的席位,安排的都是本省的重量级企业家和官员。毫无疑问,沈秋寒、沈君南和陈天育这三位大亨级总裁坐在这桌。 在李依研进来前两分钟,沈秋寒一行五人也才缓缓步入宴会厅,立即引来了一波不小的骚动。 冷面大神沈大少何许人也,竟然参加婚礼?跟在他身后的四人个个俊朗帅气,风度翩翩,赢得了一众名媛的倾魅。 当然,这波小骚动也引起了柳安臣的注意,当看见摆着李牧铭牌的位置坐下的是沈秋寒时,头都大了。 走在最前面的这个冷酷健硕的男人并不陌生,李依研在美国有意识能下床后,每天都会用他的笔记本电脑上网搜寻沈秋寒的最新消息,直到举行了婚礼住进柳家古堡后才作罢。 这个男人的容貌早已深深刻在柳安臣的脑海中,只因为是她曾经的夫,她一直深爱的男人。 两桌人紧挨着,知道她还没做好准备,不想让她来了尴尬,给她打电话却没有接,估计是在电梯里。 罢了,看来该来的还是会来,该面对的终须面对。 第4章 比的就是演技 李依研娇小玲珑、清秀可人的身影进入宴会厅的第一时间,就被五人重点关注了。 沈秋寒一行专门来的晚,原本想着会在楼下的迎客家属中见到柳香儿真人,没想到只有一对新人和其他家属,既没看到柳安臣也没见到柳香儿。 柳常风与沈秋寒交情一般,和沈君南倒是很熟络,见到沈家兄弟俩都来了,颇为吃惊。 冷面大神沈大少这两年鲜有人见过,此次竟然来了自己的婚礼。柳常风就像是个常年追星的失控粉丝,终于见到偶像,眼眸中掩饰不住的崇敬和喜悦。 见到来人,一旁的新娘多少有些尴尬。 沈秋寒冰冷的俊颜微怔,竟然是范静?俊颜很快恢复了淡定,薄唇微挑,客气地说道“祝福两位新人,新婚快乐,百年好合!” 范静听出沈秋寒祝福里的诚意,微蹙的眉头随即舒展开来。仔细端倪,三年不见,他早已褪去文雅白净,多了份冷酷健硕。 沈秋寒这两年满世界奔波找李依研,风吹日晒、多么艰苦恶劣、血腥危险的地方都闯荡过。 为了安全起见,容许带枪的国家,都是枪不离身。枪支管制国家,匕首也是随身必备。 此时他的西服内袋就有一把贴身带鞘短刀。拳脚功夫更是突飞猛进,李牧已经甘拜下风,更别提坐了两年办公室的陈天育。 两年的生活历练让他男性气息更盛,充满阴郁和智慧的冷眸更加迷人,魅力超越当年。 范静看着眼前的沈秋寒,仔细地打量他的眉眼,不知不觉竟然走了神。 爱情这东西,太可怕,往往让人迷失方向。今天就要嫁给柳常风,可见到多年不见的沈大少,还是让她心绪难平,难以忘怀。 如果不是李依研,也许沈秋寒就会娶了自己,心里又把她诅咒一遍。 昨晚上初见未来的兄嫂竟然是李依研,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虽然她口口声声叫柳香儿,第一次来中国,可精明一世的范静又不傻。 只是初入柳家豪门,没搞清楚关系,怕站错了队,才没当场拆穿她。 柳常风见旁侧的新娘见到沈秋寒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态,忍不住轻抚她的秀肩,柔声道“静静,这是依支付公司的总裁沈秋寒先生,你还不认识吧,我也是两年来第一次见,真是稀客啊。” 范静心里想笑,她不认识他?简直不能太认识。 当年可跟着他与一帮大佬斗智斗勇、舌战群雄。商场上同进退,加班加点让沈氏集团获得了新生。 只可惜,她爱错了人,对李依研做的小动作被沈秋寒识破后,被无情的赶出了公司。 心里五味杂陈,怎么说今天也是自己大喜的日子,来者即是客,索性装失忆吧,论演技自己还是有信心的。 范静面露温婉的笑容,微微颔首“有幸有幸,感谢沈总光临婚礼,招待不周,请多包涵。” 沈秋寒今天的目标不在这,也无心继续客套。她要装失忆,奉陪。薄唇上提,报以微笑,转身走向电梯间。 知道范静被赶走心有不甘,她借助醉酒爬上他的床,假扮依研的事,已经触及到底线,给了她一笔钱离开公司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 忍不住想到了她与他共进退时的苦与乐,心里还是有些酸涩。进入电梯后,扭头对身侧的李牧嘱咐道“阿牧,一会给新人送个大红包。” 一行人走进了宴会厅,冷眸扫视一圈,没有小丫头的身影,只有家属桌的柳安臣,就是昨晚上牵着孩子站在总统套房门口的中年男人。 难道李依研不敢来了?哼,不敢来就盯住柳安臣,她总会出现,看她能逃到哪去? 沈秋寒坐定后,细细打量柳安臣,殊不知,柳安臣也在扫视沈秋寒,两双眼眸在不经意间对上了视线。 两人均是一怔,因为彼此在对方泼墨般的瞳仁中,都看到了警觉和挑衅的意味。 至此,即使李依研今天不来婚礼现场,沈秋寒已经完全肯定,柳香儿就是他寻寻觅觅的那个小丫头。 内心正在翻涌,只见宴会厅徐徐而来的李依研,离自己越来越近。 她眉眼低垂,目不斜视,偶尔给主动打招呼的人客气的报以微笑,并没有朝沈秋寒所坐的位置看过来。 所以,他第一时间发现了她,而她还不知道自己的处境。 柳安臣正在陪老爷子说话,瞥见沈秋寒的冷眸异变,冷酷夹杂着寒气扫向门口,忍不住顺着那道寒凉的视线望过去,原来是柳香儿来了。 看来今天她必须得面对前夫了,自己只需要做好她的后盾即可。 叮嘱阿丽照顾好贝尔,快步上前,温柔的眼眸对上秀颜的一双脉脉含情的水眸,轻柔地挽上她的芊腰,引到家属桌前。 原本让她坐到自己右边,刚好有人能挡住沈秋寒,没想到老爷子看见柳香儿来了,指了指原本留给柳夫人的位置,说了句“香香,来坐这,陪着爷爷。” 柳安臣无奈的叹了口气,这个位置甚好,抬头就见沈秋寒。 可不能逆了爷爷的意,连忙拉开椅子,扶着柳香儿坐下。如今在爷爷心中,香香可比他这个大孙子金贵。 李依研坐定,低头和爷爷聊了两句,接过柳安臣递过来的温开水,刚喝了一口,缓缓抬头,直接毫无征兆的对上那双熟悉的冷眸。 含在嘴里的水还没彻底咽下去,接踵而来了剧烈的呛咳,咳得话都说不出,眼泪直往下掉。 柳安臣见状,知道她已经看见他了,暗暗懊悔刚才真不该让她喝水,瞪了一眼对面射过来的冷眸,无奈地摇摇头,递上纸巾,轻抚秀背,给她顺气。 柳老爷子关切地询问有没有事,李依研轻轻拭去呛咳带出的泪,露出浅浅的笑容,摇了摇头。 咳嗽终于止住了,冷不丁抬头看见柳夫人凌厉的眼神,像一把把刀子般齐刷刷射向她和爷爷的方向。 李依研知道自己坐错了位置,尴尬地叫了声“妈”。 柳夫人撇了撇嘴,扭头就走,去了亲家桌。柳老爷子冷哼一声,全当没看见。 哎,初次见婆婆,就把梁子结下了,如果以后在一起生活,日子也不会好过。 李依研无奈地苦笑一声,随即一想,婚礼结束就离开中国,再也不回来了,估计和婆婆不会再有很多生活的交集,心里又有些释然。 婚礼仪式正式开始。 再次抬头,冷眸已经转开,俊颜微蹙,眉头紧锁。 今天从李依研进到宴会厅开始,柳安臣就在有意无意的撒狗粮,看的沈秋寒是火冒三丈,他的手竟然放在小丫头的腰上,她亲昵地对着他笑…… 感觉头上的帽子越来越大,压的他想发飙。 他是要发飙,可不是在这,自己也是有身份的人,场面上的客套和面子还是要给足柳家。 见沈秋寒不再瞪着他,李依研悬着的心慢慢松了下来。其实除了沈秋寒,她一早就看见了沈君南和陈天育,以及旁边桌上的李牧和魏思成。 自从小青出事后,欠沈君南一个道歉,也不知道今生还有没有机会再说。 陈天育她也放不下心,不知道有没有和赵倩云修成正果,姑娘已经推到了他身旁,能不能拿下,还得看他自己的本事。 见到沈秋寒的时候,李依研意识到今天自己不好过关。刚才被水呛咳的一刹那,她想到个法子,装失忆吧。 虽然很老套,也不容易让人相信,可她打算厚着脸皮这么干。昨晚见到范静她就演的这场戏,竟然顺利过关了。有了经验,演技还可以提高提高。 再说,一个多小时后,她就会拉起行李箱,跟着柳安臣,离开酒店直奔机场。就算现在相认,也不会有什么意义,索性都不认识。 打定了失忆的主意,心里更加冷静和淡定。她的视线没有移动到五个人的身上,既然不认识,就不能有眼神的主动交汇,否则她怕一秒就被识破。 沈君南自始至终都是直愣愣的盯着李依研,可她就是不抬头,抬头了视线也不过来,忍不住冲着旁侧嘀咕“哥,这人就是依研啊,她不认识我们吗?” 冷眸睨着,冷哼一声“她失忆了,不认识我们所有人。” “啊?你怎么知道?没听说她头部中枪啊?”沈君南一丝不解道。 “她怕,又心虚,除了装失忆还能怎么办?”浓眉一挑,一丝嘲讽地笑道。 小丫头的那点心思,他是清清楚楚。 旁侧的陈天育也听见了两人的对话,厚唇轻抿,喃喃地说道“秋寒,她肯定有苦衷,别逼她。再说,明天才退房,还有机会见面说清楚。” 冷眸凛冽,嗤笑一声道“昨晚半夜,张山给我打了电话,这两人临时买了去非洲的机票,两个多小时后就起飞。” “什么?她这分明就是逃跑!”沈君南撇了撇嘴,一丝愠怒道。 两侧的人瞥见沈秋寒阴寒凌厉的冷眸,不再言语。只能随着他的视线,一脸平静、目不转睛地看着仪式台中央喜笑颜开的新郎新娘,木讷地跟着大家鼓掌傻笑。 柳安臣见李依研目不斜视,边看着婚礼仪式,边和身旁的爷爷小声交谈,眉眼带笑,一扫刚才的紧张局促,心想她是有了应对的主意,那就随她吧。 见到对面三人也面色从容,视线再也没汇集到这边,感觉像是暴风雨前的平静。四人刻意拉开心的距离,完全达到了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效果。 现在年轻人的婚礼都是简之又简,在一片祝福声中,新人交换了婚戒,婚礼仪式接近尾声。 随之而来的是敬酒环节。柳老爷子也想借此机会让宾客认识长孙和孙媳妇,不容李依研的反对,拉上她的胳膊就走向了旁桌。 两个**官员敬完后,就轮到了商界神坛的奇才沈秋寒。 听完柳老爷子的介绍,接过新娘新郎递过来的喜酒,沈秋寒冷眸浮上少有的笑意。 真诚地说了两句祝福语,仰头潇洒地一饮而尽,放下酒杯,冲着柳老爷子和其他家眷儒雅一笑,径直坐下了。 他竟然坐下了,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问,甚至冷眸都没朝自己身上望一眼,难道过关了?李依研心里顿时充斥着喜悦感,随即又有些失落。 他应该是认得自己,也许听到柳老爷子的介绍,气的失语了?还是他不在乎,她愿意嫁给谁就嫁给谁,愿当柳家的孙媳妇也无妨? 哎,人就是这样,给你颗葡萄,想吃香蕉,给了根香蕉,又觉得还是葡萄好。得不到的永远是最期待的。 其余四人被沈秋寒的冷漠淡定和一脸平静怔住了,既然装失忆,那就失忆到底,比的就是演技啊。 不出所料,大家都没看李依研一眼,也就不会在这种场合拆穿她的真实身份。 李依研随着柳老爷子一桌桌的敬酒,内心腹诽,今天婚礼上见面的难堪迎刃而解了,大家都是失忆么?一向具有腹黑体质的沈大少就让她这么轻易过关吗? 恐怕有点过于乐观,只怕暴风雨会来的更猛烈。 第5章 魔鬼中的天使 李依研秀颜舒展、眼含笑意,跟着柳老爷子、柳安臣和新郎新娘一桌一桌给宾客敬酒。 说是敬酒,其实李依研就是站在爷爷身旁,在恰当的时候点头微笑即可。柳老爷子对李依研的偏爱让范静看在眼里,妒忌之火直往上窜。 不过只是一会功夫,她就看出来了,柳老爷子和婆婆柳夫人不对味,似乎两人有深仇大恨般。 明面上外人看不出,可柳老爷子对儿媳妇的冷落与对长孙媳妇的疼爱,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远近生疏一目了然。 还好婚礼结束后柳老爷子就回美国,婆婆柳夫人才是今后朝夕相处恭维的对象。 识时务者为俊杰,在敬酒环节,范静刻意低调,尽可能地离柳老爷子远,无形中与婆婆站在了同一个阵营。 当然,她的精明和懂事也被柳夫人看在眼里,甚是喜欢。 半个小时后,李依研站在爷爷身旁,温婉端庄、仪态万千,浅笑拂面,送别了各路宾客。 今天的婚礼任务算是完成了。 不过自敬酒完毕后,再也没见过沈秋寒,似乎喝完了那杯喜酒,他就直接走了。 李依研心里终于不再忐忑,却有了莫名的失落。 李牧也跟着沈秋寒离开了,陈天育、沈君南和魏思成一直都在,还好三人并没有做出格的事,说越位的话。 宴会结束告别时,陈天育意味深长地看了李依研一眼,眉头藏着淡淡的忧愁和思念,厚唇蠕动,想问问她身体可好,为何这么快就走…… 千言万语只化为一声叹息。最终,只是客气的与柳老爷子和新人打了招呼,冲她轻轻点了点头,快步离开了。 终于有惊无险地回到总统套房,李依研躺在床上,把自己陷入软软的床垫里,深深的舒了一口气。 看来沈秋寒放过她了,今天来的五枚定时炸|弹,在他的示范下,统统失忆,高能预警取消。 柳安臣正在收拾行李,见大字型摆在床上的李依研,一副痴傻呆萌的可爱模样,抿唇一笑,如实道“今天你前夫没找麻烦,你那几个朋友也很绅士。 说实话我比你高兴,也很感激。要是他们当众揭穿你的身份,让外人看笑话事小,我怕爷爷的身体吃不消,他那么疼你,肯定接受不了真相。” 秀颜微蹙,轻叹一声,喃喃地说道“哎,其实不应该做躲在壳里的蜗牛,可我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很对不起他。 如果他不在意,这样更好,起码不会太难过。如果他能主动提出离婚最好。如果没提,那就等两年后咱们从非洲回来,估计他已经把我彻底忘了。 到时我会找律师主动提出离婚,净身出户。” 柳安臣停下手里的动作,沉思片刻,幽幽地说道“我看未必,可能和你想的刚好相反。” “什么意思?”秀颜抬起,一脸迷惑。 柳安臣无奈地笑笑“香香,从男人的视角,我觉得沈秋寒没把你放下。他见你呛了水,就再也不看你一眼,免得让你更紧张。 今天他忍住被带绿帽子的耻辱,在宴会厅装作不认识,目的还是护着你,怕你难堪,担心你被柳家责问。” 李依研没吭声,只是若有所思淡淡的笑,瞥见柳安臣失神的表情,秀眉一簇,从床上坐起来,认真地说道“安臣,三年来你一直悉心照顾我,你和柳家给我的恩情,我一辈子也还不完。 两年前我选择嫁给你,就一定会做个恪守妇道的妻子,你放心,我不会和沈秋寒有什么了。” 顿了顿,水眸泛着柔光“我和他之间是有一张婚纸,我会在爷爷发现咱们假结婚之前,妥善处理好,一定不会做败坏门风的事。” 哎,既然已经对不起沈秋寒,无论如何也不能再对不起柳安臣,对不起柳家啊。 李依研心里酸涩愁苦,暗暗告诫自己,既然选择了报恩,就不能奢求爱情。 柳安臣比李依研大了14岁,看着眼前娇小的身躯,孩子气尚未褪完的小脸,忍不住抬起手揉揉她的秀发,就像大人哄孩子般,给她安慰。 望着灵动的水眸,成熟稳重的柳安臣心里微微颤动,一波回忆杀袭来。 三年前,他顾不上个人安危,毅然跟随国际红十字会去了东南亚的战乱区,为受伤的村民做手术。 没想到,一个弹片飞来,击中了助手柳香儿的脖颈,伤及大动脉,当场毙命。 柳安臣无法接受相恋十年的爱人就这样离去,坚持做完手术后,痛苦地来到了河边。 想想自己今后将孤身一人,悲从心来,脑中闪现,不如纵身一跳追随她。可医生的使命告诉自己,救死扶伤是医生的天职,不能以这样自私的方式死去。 黯然伤神间,耳畔响起微弱的呼救声,走近一看,河边趴着一个中弹的女孩,浑身的血都快流光了,被水浸泡的面色灰白,奄奄一息。 这个女孩隐约感觉到有人靠近,顽强的求生意识让她打起精神,缓缓睁开眼眸。只是这一眼,就让柳安臣惊愕失色。竟然是她! 那双灵动闪烁的水眸与爱人柳香儿一模一样。难道是上天怜悯他失去了爱人,眷顾他,同情他,在这个魔鬼丛生的地狱,又给他送来了一位天使。 柳安臣毫不犹豫抱起了李依研,经简单处理后,离开了这个危机四伏的地方,包机回了美国。他给了她新的名字,柳香儿。 去了美国全面检查后才发现,这丫头枪伤非常严重,多脏器受损,背后脊椎的伤更是危急,还是rh阴性稀有血型…… 要救治这个身受重伤的天使,必须借助柳家的能力,同时也为了抵挡家人的联姻安排,在李依研苏醒后,柳安臣提出了假结婚的请求。 李依研多多少少知道了柳安臣的苦,他失去了爱人,而自己身上有他已逝恋人的影子,能给他精神的慰藉。他还发动整个柳家不惜一切代价挽救了自己的生命。 为了报答救命之恩,只能斩断情丝,痛苦无奈地放下沈秋寒,与柳安臣举行了结婚典礼。 其实两个人心里都明白,因柳安臣始终无法放下死去的恋人,李依研就是柳香儿的替代品。 因李依研已有了丈夫,柳安臣无法与她在美国领证结婚,只能办个假证糊弄家人。 这种错综复杂的关系一度让柳安臣和李依研黯然神伤,剪不断理还乱。 两人躺在一个床上,分被而睡,索性慢慢把彼此都当成亲人看待,各自安好,高枕无忧。 柳安臣从这波回忆中抽离出来,瞥见李依研已经收拾完行李,穿戴整齐,正等他出发。 抬眼看表,还有1个多小时飞机就要起飞,柳家已经派了车在门口等待,从酒店到机场半个多小时,时间刚刚好。 考虑到非洲条件艰苦,居住环境差,一早决定让柳贝尔和柳老爷子回美国。2岁多的孩子已经可以上早教课了,虽然少了父母的陪伴,可有爷爷在,美国更适合孩子的成长。 两人一人拉一个行李箱,乘坐电梯快步向酒店门口走去。 出了旋转门,抬眼见柳家的司机已经打开车门,迎面上来提行李。 李依研伤感情绪涌了上来,忍不住转身,目不转睛地望着身后,沈派购物中心,甜橙酒吧,沈氏集团,总裁办公室…… 这个让她有着甜美爱情和美好回忆的地方,真的要永别了。水眸莹润,波光粼粼,泪水在眼眶里直打转转。 柳安臣察觉到旁侧柳香儿的情绪不对,轻抚她的后脑勺,柔声说道“你身体弱,别难过了。走吧,以后有机会,我再带你回来。” 李依研轻轻拭去眼角的泪花,点了点头,失神的水眸无奈的合上,挽着柳安臣的胳膊转过了身。 倏然回头,打开水眸,瞬间惊愕,“爸……爸?” 李华生一脸愠色站在面前,双眼如炬瞪着李依研,身后是霸气依旧的黑色迈巴赫和一脸平静的沈秋寒。 “怎么,三年了,你还记得我是你爸?你是我们唯一的孩子,是我和你妈的命根子。你妈以为你没了,常常在家哭,这几天又病倒了……” 李依研松开挽着柳安臣的手,丢下行李箱,快步跳下台阶,一头扎进了李华生的怀里,高声痛哭“爸……对不起,对不起,我回来了。我也好想你和妈妈……呜呜” 李华生轻轻抚摸女儿的背,低头望着清秀的小脸,再次确定这是李依研没错,真的是他和胡心日思夜想、期盼归来的女儿。 悲恸的神情在他苍老了许多的面颊上一闪而过,取而代之的是如获珍宝的喜悦,女儿终于回来了,完好无损的回来了。 一想到这,向来以高冷示人的李华生,眼眸也有了雾气,嘴唇颤抖着呢喃“丫头,走,和爸爸回家,妈妈正在家等你。” 李依研止住了抽噎,用力的点了点头,跟着她爸进了迈巴赫的后座。 沈秋寒关上车门的瞬间,瞥了一眼面色阴郁,快步走到车前的柳安臣。 冷眸睨着,薄唇微提,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平静地说道“行李给我吧。谢谢你照顾依研三年,我会补偿你的。” 柳安臣已经意识到李依研的家人来了,似乎她妈妈病了,她要回家。看来都是她前夫安排的,这一天终于来了。 本想阻止的手放了下来,幽幽地答道“我不要补偿,只要她在我身边,一切安好。” 沈秋寒俊颜紧蹙,寒气逼人的冷眸瞪了对方一眼,对话没法进行下去了,这也是早就预料到的,索性黑着脸直接进了副驾驶。 李依研光顾着父女团聚,车辆启动才意识到把柳安臣扔下了,快速打开车窗,眼见车起步了,慌张用柳安臣教她的手语,打出一个手势:在乌市等我,最多三天我就回来。 柳安臣用手语回了个:我等你,一直等,保重。 眼看着迈巴赫绝尘而去,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远,心里满满的惆怅和不安。 第6章 还不起的情债 李依研趴在迈巴赫的车窗上,眼睁睁看着柳安臣越来越小,最后被车流挡住了身影,这才依依不舍地收回视线。 当然这个依依不舍的眼神在沈秋寒眼里和李依研的心里,意义完全不同。只是他并不知道,自顾自坐在前座吃着干醋。 今天是李依研和柳安臣第一次离别,三年来,他为了照顾她,从未离开过。 柳安臣推掉所有外出医疗任务,这次也是再确保李依研身体无大碍的情况下,才决定带她一起去非洲做医疗援助。 无论是晚上分被而睡进入梦乡,还是早晨伴着初升的太阳懵懂醒来,身边都会有彼此。 每个手术苏醒后,第一眼都是他。三年来,亲人般的陪伴,他和她都习惯了。 打手语时,柳安臣眼中的焦灼和关切依旧,无形中还多了点嫉妒和恨意,只是距离太远,李依研并没有领悟到。 这次回国,从柳安臣见到沈秋寒本人第一眼开始,他的心就发生了质变。对李依研的感情不再纯粹,她早就不是柳香儿的赝品。 没想到她的前夫气场太过强大,杀伤力指数爆表,柳安臣的危机意识遽然上升。可她却全然不知,只是一心一意报恩。 从李依研降下车窗到重新关上,前后也就两分钟而已,可她和他的默契交流、眼神的交汇让沈秋寒妒火中烧,咬牙切齿。 恨不得当即把她从后座拉出来,严厉责问,为什么这么水性杨花,红杏出墙还如此的心安理得?和柳安臣眉来眼去是在向他挑衅么? 见后座父女俩的寒暄停了,忍不住从后视镜看过去,原来她正低头发信息。 她是要发给谁?柳安臣吗?沈秋寒阴冷的气息笼罩在车里。 当然李华生自带寒凉气质,察觉不到,可司机老张被冻得打哆嗦,心里直嘀咕,李牧太贼了,把这个好差事给了他。 李依研关上车窗后,郁闷无比,自知这次去易安必须要面对沈秋寒。 她许诺柳安臣,做个安分守己的妻子,不会对不起他。为避免沈秋寒向她发难,自己三日后能返回乌市,必须找个后援。 水眸一转,拿出手机,输入熟悉的号码,发了条短信:天育,速来易安。李依研。 一分钟后收到回复:丫头,终于理我了。我和君南在一起,现在开车过去,等我。 看见陈天育的短信,李依研舒了口气,降唇微微抿着,希望这次易安之行能顺利过关。 机会难得,如果能和沈秋寒离婚更好,这样就能和他断个彻底,不会让柳安臣和整个柳家难堪。 见李依研看着手机水眸含着浅笑,李华生眼神复杂地望着女儿,欲言又止。 李华生做安全工作期间,有个线人是聋哑人,他专门学过手语。刚才看懂了女儿和那个男人互动表达的意思,心里咯噔一下。 后知后觉意识到沈秋寒搬出他的目的,打亲情牌,把依研留下。他对女儿还真是费尽心思。 沈秋寒自认为坦荡,不是个乱告状的人。他希望在李华生知道依研再婚的事前,自己能摆平。 所以,昨晚只是告诉岳父,找到和依研很像的人,今天就要离开,希望岳父能去辨认。还把偷怕的照片发给岳父,知道看了照片岳父一定会来。 通过手语猜测女儿应该在外面有了别的男人,又不便当着女婿和司机的面点破。 李华生故意表现的很平静,漫不经心地问道“依研,刚才和你告别的男士,是你朋友吗?” 李依研秀颜微怔,水眸连忙从手机上挪开,沉思片刻,轻声答道“爸,他叫柳安臣,是位外科医生,也是我的救命恩人。这三年我在美国一直是他照顾。” 李华生若有所思点了点头,算是明白了。自己的女儿他还是了解的,心地善良,没有城府,知恩图报。 看来这个柳安臣在女儿心里的位置很重,三年的时间,说不定对沈秋寒的感情已经生变。 在老一辈人眼里,李依研和沈秋寒属于闪婚,婚龄只有一个月,也没发生实质性关系,更没有孩子牵绊,所以感情基础不够稳。 李华生不由得为女婿担忧,打算帮女婿一把,把自己这张牌打好。 刚巧女儿说到这三年的事,李华生明里是关心,实则为女婿说情“依研,这三年你在美国,为什么没和家里联系呢?让我们这么担忧,尤其是你的丈夫秋寒。 他知道你被绑架后,一直和绑匪周旋,退出沈氏集团还冒着风险洗钱。定位到你后,坐上直升机就去了河边,可还是晚了。 为了找到你,召集了退伍兵和雇佣军在金三角河流一带,不分昼夜搜寻了十天。他都累晕了,陈天育和李牧也受了伤,这才回国。” 顿了顿,继续替女婿说好话“这两年,秋寒坚持认为你还活着,毅然把公司放下,继续在东南亚一带搜寻你的下落,昨天才回国。 得到线索,原本计划去法国接着找你,没想到在婚宴上偶遇到了你。他不敢确定是不是你,让我亲自过来辨认。 这三年,他做的事我都看在眼里,秋寒对你的这份情,你不能辜负啊。” 李依研听完爸爸的话,用手抹一把不经意间滑下的泪珠,哽咽着点了点头“对不起,都是我不懂事。” 这句对不起,她是说给前座的沈秋寒。 俊颜偏转过来,微微一笑“爸,这都是我应该做的。依研是我妻子,把她丢了是我的失误,找回来是我的责任。” 水眸噙着泪,呆愣愣地望着那双幽怨的冷眸,这次对视停留了很久,他和她就那么互相看着对方。 熄灭了二年的情愫,像一粒火种在李依研心里一点点复燃。原来他一直在自己心里,从未离去。 然而理智很快战胜了感性。她欠柳安臣的是命,可以拿一生一世的陪伴来偿还。那她欠沈秋寒的情债,同样还不起,自己还有什么可以给他的吗? 失神的水眸微微跃动,脑海中一个念头快速闪过,也许,自己还有一个珍贵的东西可以给他,原本就是他应得的。 想清楚了,水眸重新对焦,冷眸依旧望着她,眼神中的寒气和恨意少了很多,增添了些许温柔和暖意,仿佛那个宠妻狂魔又回来了。 李依研连忙挪开视线,暗暗告诫自己,绝不能贪恋这份柔情,她要不起。 李华生见女儿和女婿深情款款地对望着,心里喜滋滋的,看来他这个说客圆满完成任务。 李依研低头沉思片刻,紧紧咬着唇,狠下心给陈天育又发了条短信:天育,麻烦找律师拟一份离婚协议书,我净身出户。到易安给我。 陈天育又是秒回:你确定吗?秋寒肯定不会同意的,你这样伤他过于残忍。 李依研也是秒回:我不能让他带一辈子绿帽子。帮我。 这次陈天育回的很迟,应该是经过了激烈的思想斗争,大概十分钟后,才回复:好吧。 陈天育和沈君南正坐在奔驰车的后座里,两人看到李依研的离婚决定后,都是大吃一惊。 陈天育支持,沈君南反对,两个人在车里争执了十分钟,最后,以陈天育的默不做声结束。 沈君南用脚趾头都能想到,不管有没有柳安臣,陈天育都希望李依研和他哥离婚。 经过三年的时间,他身边依然没有一个女朋友,甚至公司从上到下都是和尚,从不流连花丛,对那些主动投怀送抱的莺莺燕燕全部免疫。 依基金成立后,陈天育借机以答应过依研,让赵倩云帮助打理基金为由,把她调去了依基金,刻意躲避,不给自己和赵倩云一点发展机会。 作为旁观者的沈君南看的透彻,这两年,沈秋寒是找她,陈天育是等她。 见陈天育回短信,沈君南也拿出手机,给他哥发微信。 今天离开婚礼宴会厅,他和陈天育直接去办公室谈公事,谁知李依研给陈天育发了救驾的短信,陈天育没瞒着沈君南,起身要走,沈君南也借口安抚他哥,跟来了。 他毕竟姓沈,胳膊肘哪能朝外拐,一路给他哥汇报进程,两车一直距离半小时车程。离婚这么大的事,当然也是第一时间禀告当事人啦。 沈秋寒见李依研的水眸低下去,自己也偏过头,仔细想着他们的以后。 她背后的柳家还有那个男孩,对两人重修旧好来说,是条布满荆棘的路,可他要坚定地走下去。 收到沈君南的微信,好不容易平息的怒火,一下直窜到头顶。 这个小丫头竟然密谋要和他离婚?冷眸中罕见的柔情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冰冻刺骨的恨意。 一路上,李依研和他爸低声聊着这三年的事。李华生升职了,已经是易安副市长,姚副局长也转正为局长…… 古老去世加上女儿失踪,胡心的身体越来越不好,这两年办了病退,一直在家休息…… 古月心每年回国扫墓,一直关心她这个妹妹…… 还有她的爷爷奶奶,姥姥姥爷,七大姑八大姨,有过的好的,也有不好的。 原来高冷严肃的李华生也会家长里短。 李依研靠在他爸的肩上,听着絮絮叨叨,忍不住插个话,时不时嘻嘻一笑,那场景很温馨。 殊不知,坐在副驾驶的那位已经气得七窍生烟,冷眸紧紧的闭着,再不看后视镜一眼。 拳头捏的咯咯响,胸腔里的火焰四处乱窜,却无发泄的地方,生生憋得俊颜通红。 迈巴赫上了高速行驶一段时间后,李依研困了,听着他爸的男低音,不知不觉靠着肩膀睡了。 李华生把外套搭在女儿身上,拿出手机开始回秘书发的信息。 后座安静下来,副驾驶的沈秋寒反而清醒了,他赌小丫头对自己还没有变心,她想离开自己,无非是不能辜负柳安臣。 稳了稳情绪,红彤彤的面容逐渐恢复本色,冷眸睨着,给李牧发了微信:会会柳安臣,给他一张空白支票,只要他能主动离开依研。 李牧得令,速速就办。 第7章 空白支票 李牧收到沈秋寒的信息,感到一丝欣喜和释然,看来婚礼上的刻意冷漠是假的,还是念着小丫头,舍不得放手。 从他走进两人的生活,见证小夫妻一波三折走来,与公与私都真心的希望两人能在一起。 空白支票意味着不惜一切代价啊,足以显示沈秋寒追妻的决心。 李牧现在是依安保的二把手,公司三年来发展迅猛,上市后业务遍及全球,他也算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对这个以高效精准寻人的安保公司来说,找一个柳家大少及著名外科医生太容易了。 不一会,张山打来电话,现在柳安臣定位在乌市医院副院长办公室。 噢?他去找张彬彬了。呵呵,这么巧。社会不小,圈子不大。 目送李依研坐上迈巴赫匆匆离开,柳安臣是五味杂陈,就像是自己的妻子被人抢走了一般,心塞难受。 明知沈秋寒是她领了证的丈夫,他才是那个所谓的第三者。想到那张婚纸,心里犹如被凌迟般,痛彻心扉。 无奈也罢,伤心难过,安心等她回来吧。 总统套房已经退了,行李在手,索性一头钻进家里派来送机的车,回了柳家别墅。 进门前,不忘叮嘱司机不要乱说话。他不想李依研人还没回家,就留下被人非议的口舌。 婚礼刚结束,柳夫人在宴席上心情不爽,这会好姐妹陪她聊天吃饭。柳常风和范静直接去机场到日本度蜜月了。所以家里除了管家和保姆没人。 柳安臣回到自己的卧室,稍微收拾一下,安静地坐在沙发上想李依研。 她还在路上吧?前夫会为难她吗?她父母知道再婚的事吗?能不能接受他们在一起?…… 焦躁地摇摇头,暗自耻笑,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患得患失,斤斤计较,跟个怨妇一般。 倏然想起他的昔日好友张彬彬前几年跟随新古集团总裁来了中国,后来一直留在乌市发展。自己也无事可做,去看看老朋友吧。 进了乌市医院,站在医院专家简介宣传板上,一眼瞥见张彬彬的大头像,下面是副院长和外科带头人的头衔,还是那么神采奕奕,自负清高。 柳安臣无奈的自嘲一笑,自己依旧是个满世界搞医疗援助的普通外科医生。 张彬彬相对于柳安臣的慈善心,更现实。前几年毅然离开中国去美国发展,行医期间凭借高超的医术在业界出类拔萃。 当然挣钱是他的首选,直接辞去美国州立医院职务,从外科到内科,样样精通,做起了私家医生,专门服务古家。 古老去世后,张彬彬觉得还是故乡更好,不想再回去。沈秋寒兑现了和他的赌约,一年内让他坐上了乌市医院副院长的位置,只等辛院长退休可以直接接班。 正在办公室看医疗器材采购合同的张彬彬听见敲门声,低声应答。 倏然抬头,见来者竟然是昔日老友柳安臣,顿时喜上眉梢。 放下手里的材料,快步上前,不加掩饰的亲切浮上面容,肆意在对方的前胸锤了一拳,“安臣,什么风把你吹来了,快坐快坐,咱们哥俩好几年没见面了啊。” 柳安臣放下手里的礼品,在张彬彬的引导下坐到了待客沙发上。 两人一番唏嘘,感叹时间匆匆,现在人到中年,还好都在医疗事业上孜孜不倦的奉献自己。 “对了,听说前两年你结婚了,和你的助手柳香儿,恭喜恭喜。”张彬彬在美国和柳香儿认识,三人还一起吃过饭。 在媒体上看到柳安臣与柳香儿大婚的照片,以为就是他认识的故人。 殊不知,柳家在美国华人圈也是大户,当时担心李依研被国人识出,柳安臣疏通媒体,专门选了她的侧颜照,所以张彬彬还不知道真相。 一提到他的小妻子,柳安臣眼里藏不住的柔情蜜意,嘿嘿一笑,点了点头“是的,结婚两年了。” 顿了顿,微叹一声,平静的说道“不瞒你说,此柳香儿非彼柳香儿。” 今天的分离让柳安臣重新审视他和李依研的关系,他已经下定决心正视自己的感情。 她对于他再也不是柳香儿,就是她自己李依研,所以他不想再自欺欺人下去,张彬彬算是第一个倾诉对象。 “噢?此话怎讲?”张彬彬一脸狐疑地望着对面的老朋友。 柳安臣不知道古家和李依研错综复杂的关系,更不知张彬彬与沈秋寒已是挚交好友。毫无保留地将柳香儿在东南亚逝世,他救回了李依研,对她悉心照顾,起先是个替身,可现在自己彻底爱上了她一一诉说。 张彬彬听到李依研三个字后,惊愕的杏目圆瞪,嘴唇微张,欲言又止,最终还是保持了沉默。 他是沈秋寒和李依研婚礼的见证人之一,深刻感受到沈秋寒对那个小丫头的执念。现在听闻李依研竟然再嫁给柳安臣,心里有丝丝苦涩,为眼前的男人有些担忧。 沈秋寒在商场的铁腕如果用在感情上,估计柳安臣毫无招架之力,不免为他捏了把汗。 沉默多时的张彬彬见柳安臣一提起李依研眼里满满的爱意,不忍给他泼冷水,又见不得他如此执迷不悟。 试探地问道“安臣,既然沈秋寒是李依研的丈夫,两人还没离婚,你打算怎么办?就一直和她这么过着?” 柳安臣眸子遽然暗沉,这句话说到他的软肋,虽然这两年一直回避这个问题,可现在情况不一样,他爱她了,想拥有她的全部,包括那张婚纸。 “今天依研跟他爸爸和沈秋寒回了易安,依研向我许诺会和他还清界限,也许这次他们能解除婚姻关系。”柳安臣心里也是底气不足,喃喃地说道。 张彬彬点了点头,这样最好,可凭对沈大少的了解,他对那个丫头爱的执拗,恐怕不会轻易放手。 不过李依研和柳安臣已经结婚两年,又有了个儿子,也不好说。 张彬彬对不确定的事,不敢妄加揣测,况且牵扯的人都是自己的好友。清官难断家务事,不方便掺和进这场夺妻大战,连忙岔开了话题。 张彬彬细说这两年中国的繁荣昌盛,乌市的巨大发展,国内医学人才奇缺,真诚的邀请柳安臣作为海外医学专家能加入这家医院。 柳安臣有他自己的想法,等李依研一起去非洲。他不是个能在一个固定地方待很久的人,喜欢救世主般满世界的挽救众生,让他特有成就感。 即使要留下来,乌市也是下下策,因为她的前夫在这。 两人喝着茶又寒暄了一会,张彬彬的秘书进来,提醒他要开会,柳安臣起身告辞,该回家给柳夫人请安了。 柳安臣离开副院长办公室,心里舒畅很多,藏在自己心里三年的秘密,终于说出来。 这只是个开始,他计划把这事理清楚,除了假结婚和儿子外,把李依研的身世向家人坦白。 刚出医院大门,冷不丁听见旁侧有人叫了他一声。 狐疑地站住脚步,转身张望。他很少回国,在乌市没什么朋友,迷茫地望过去,是一个似曾相识的面孔。 微微一怔,眼眸低垂沉思片刻,终于想起来,他是沈秋寒的手下,上市公司依安保的副总裁李牧。 李牧瞅见柳安臣眼中浓浓的警觉意味,微不可查地咧了咧嘴,露出了难得一见的白牙“柳医生,今天咱们才在婚宴上见过面,这么快不认识了吗?” “认识,只是很好奇,你会来找我。”柳安臣冷冷地说道。 话刚脱口猛然想起沈秋寒关上车门时,说要给他补偿的事,隐隐觉得李牧的出现与此有关,大脑飞转,迅速考虑应对之策。 “柳医生,我还真有事找您,旁边有个咖啡厅,不如我们坐坐,聊一聊。”李牧微微颔首,露出诚意十足、尊敬有加的笑容。 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见李牧态度诚恳,刚好也想听听他的说辞,微微点头,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咖啡厅。 李牧除了不爱笑,还是个直性子,否则也不会被李依研戏称为木头人。 端起咖啡抿了一口,直接开门见山“柳医生,沈大少是李依研的丈夫这事,我想您应该知道吧?” 柳安臣眼眸一怔,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随后嗤笑一声,双手摊开,摆出一副那又怎么样的姿态,静候下文。 李牧对这一系列带有挑衅味的肯定答复吃了一惊,还以为他会装傻充愣。 眼眸暗沉,收起露出的白牙,认真地说道“沈大少非常感谢您及家人对他妻子三年来的照顾。 您和依研的婚姻不受法律保护,她夹在中间很痛苦难过。依研是个重情义的人,轻易不会主动离开您,还希望您能成全他们夫妻,主动退出。” 见柳安臣脸色凛冽,眸子狠戾地瞪着自己,咬着牙依旧默不作声,知道他定是不同意。微叹一声,这个结果在预料之内。 拉开公文包,准备拿出支票,让他开个价。 谁知柳安臣快速从西服口袋掏出一张纸,放在桌上,悲喜莫辨地说“这张空白支票麻烦转交给沈大少,只要他能和依研解除婚姻关系,数字他来填……” 看着桌上静静躺着的支票,李牧一时语塞,心里只想骂娘。战役输了,气场不能低,这是多年从沈秋寒那学来的。 不动声色把手里捏着的支票又放了公文包,已经没有拿出来的必要。 微微一笑,“我会把您的意思转达给沈大少,咱们后会有期。您的支票还是留着。”言毕,起身离开了咖啡厅。 第8章 别总欺负他 走出咖啡厅,李牧垂头丧气,沈大少给他安排的重要任务没完成啊。拿着手机不安地来回踱步,汇报要紧还是拨了电话。 此时迈巴赫已经下了高速进入易安市区,沈秋寒端坐在副驾驶正用ipad看财经新闻。 眼见上高速后李依研睡着了,李华生任副市长后,工作上的事多,不堪秘书的短信轰炸,把手机调成震动。 沈秋寒更彻底,直接调成静音。大家的目的一样,不能吵着丫头。 沈秋寒的手机屏一闪一闪,无声地告诉主人有来电。 担心惊扰了后座的李依研,不过还有半个多小时就要到**大院,让她醒来缓缓劲也好。见是李牧打的电话,眉眼一惊,迅速接通。 李牧在电话里一个劲叫苦,诉说着败仗经历。 他刚说明来意,还没把空白支票拿出来,人家柳安臣先拿出一张。 自认没有沈大少财大气粗,全部家当包括柳氏集团股份、股权投资还有国内外不动产差不多值20亿美元。经常做慈善,医生收入不多,手头现金只有1千多万。 只要沈大少同意和李依研办理离婚手续,她净身出户,空白支票在可偿范围内尽管填…… 沈秋寒平淡地嗯了一声,直接挂了电话。 冷眸睨着,薄唇下压,面色寒凉之气徐徐上升。原本没把柳安臣放在眼里,现在想想,似乎看轻了他。 爱钱的人多了去,清高的人也见过不少,可这个慈善家柳医生,舍弃江山只爱美人的倔劲,和他有几分相似,竟然让人束手无策。 在柳安臣这碰了钉子,只能从小丫头这边下功夫,今晚必须恩威并施、双管齐下,一举拿下她。 知道女儿今天回家,愁苦郁闷了三年的胡心终于眉开眼笑,一早就去菜场买食材,今晚吃团圆饭。 开门的瞬间,走在李华生身后的李依研挪动脚步,刚巧对上胡心那双期盼的眼眸。 快步奔过去,腿一软跪在膝前,双手抱着胡心的腿,痛哭流涕“妈,我回来了……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这一跪把胡心的泪也带了出来,连忙扶起女儿,紧紧相拥,泣不成声。三年来,两人心底蕴藏的思念和关切彻底得到宣泄。 李华生和沈秋寒性格越发相似,都是一样的寡淡硬朗,此时也被母女相见的氛围感染,眼眸有了潮气。 怕哭坏了身子,李华生上前一步,轻轻分开紧抱的母女俩,低声安慰道“女儿都回来了,应该高兴啊。 你俩一个哭,另一个也跟着哭。身子弱,哭坏了我都心疼。”边说边轻抚两个脑袋。 李依研在路上听说妈妈病退在家休息,心领神会地止住了抽噎,接过沈秋寒递过来的面巾纸,轻柔地给妈妈擦拭脸颊的泪痕。 听到李华生的打趣,胡心破涕为笑,拉着女儿坐到了沙发上,倾诉着三年的担忧和挂念。 沈秋寒见母女俩情绪平稳,叨唠不停,才放下心。 挂起西服,轻车熟路地去卫生间洗了手,挽起衬衣袖子进了厨房。 胡心提前得到女儿归家的信息,算好时间,已经把炖的肉,炸的糕,焖的菜,煲的汤备好了,蔬菜也洗净切好,只等点火上色炒制出锅。 这对专门学过厨艺的沈秋寒来说,就是小菜一碟。 他对家里每个人的口味喜好了然于心,不出一小时,六道热菜四道凉菜外加菌汤相继出炉。 母女俩在沙发上聊得甚欢,李华生也插不上话,索性进厨房给女婿帮手。 路上沈秋寒和李依研没有语言交流,只有短暂的一次眼神交汇,李华生看在眼里,急在心上。 跟着沈秋寒进厨房,一方面是想搭把手,另一个原因也想听听他的想法。 李华生几次望着专心致志炒菜的女婿欲言又止,不清楚沈秋寒对女儿失踪三年的事知道多少,问的太直白怕伤了他的自尊心。 李华生不知道柳安臣和李依研两年前已经结婚的事,还有个两岁的儿子。如果知道,今晚由他主导的复合大戏都会改写,两人的命运走势也会不同。 正在左思右想,善于察言观色的沈秋寒不经意间开了口“爸,你有话要说吗?” 李华生呵呵一笑,女婿这么精明应该猜出了他的意图,但作为长辈对感情的事,还是不知道该怎么开这个头。 于是幽幽地说道“依研在美国三年,情况特殊,遇到了很多事和人,你得多担待,别太放在心上。” 沈秋寒秒懂岳父的意思,咧嘴笑了笑,幽幽地说“爸,依研能活下来,平安健康地归来,我特别满足。 我们已经错过了三年,余生我会尽全力好好照顾她。她的救命恩人我会补偿,尽量不让她心存愧疚。” 李华生听到这个答案很高兴,这正是他希望的。 如果李依研在美国做了对不起沈秋寒的事,希望他能既往不咎。如果女儿心里依然有女婿,夫妻俩终于能团聚开始新的生活。 当然,沈秋寒不是圣人,他给李华生的答案并不代表全部的想法。他怎么会不计较李依研的再婚,还有她和那个男人的孩子。 她必须回到他身边,但不是轻描淡写的视而不见。他内心的天人始终在厮杀对弈,一直无结果,期待晚上谈谈再说吧。 三年过去了,久别的团圆饭,让桌上的四人都期盼已久。上一次还是在半山别墅,陪古老吃饺子。 胡心触景生情,也想到了半山别墅和古老一起擀饺子皮的事,只是现在已经阴阳相隔,顿时眼眸失神而空洞。 李华生担心胡心的伤感情绪传染,轻咳一声打断她的思绪,嘴里嘟囔着让胡心去拿藏了多年的茅台酒,晚上一家人好好庆祝,欢迎女儿平安回家。 李依研坐在沈秋寒身侧,有些紧张和别扭。可悲的是回来后,两人还没有正式的对话。她不知道该怎么道歉,他不知道如何坦然应对。 胡心也发现了对面两人的刻意沉默,女人的敏感让她意识到,此次女儿回来似乎小夫妻感情有变,陌生而拘谨。 对李华生使了个眼色,旁侧的人连忙给女儿倒酒。 李依研见状急忙用手捂着杯子,嘻嘻一笑“爸,让秋寒陪你喝吧,我不喝了。” 这三年来沈秋寒一直清心寡欲、严谨自律,李华生猜出应该是女儿单方面对不起他,得帮帮女婿。 呵呵一笑“秋寒肯定要好好陪我喝,我今天太高兴了,你就喝三小杯,小酌不会伤身。” 李依研本想告诉他爸,一周前她的背上做过脊椎复原术,伤口缝合后尚未痊愈,不宜饮酒。担心她爸知道她有这么重的伤,也不想让他失望,就点头答应了。 三杯酒下肚,李依研喝晕了,但不算醉酒。俏脸红润,粉扑扑的,灵动的水眸眨着如羽翼般的黑长睫毛,眼神飘忽含笑,恍若花仙子下凡。 着实看的沈秋寒浑身一震,勾起了他压抑三年的欲望。 李依研用小杯喝,李华生带上女婿直接用的中杯。 沈秋寒酒量很好,凭李华生的酒量,想让他喝高几乎不可能,最多能喝晕。 今晚,李华生特别高兴,一个劲的以各种名目提酒。 沈秋寒风度翩翩,谈吐得体,一点都不扭捏,次次和岳父一口闷,原本沉闷压抑的气氛逐渐活跃起来。 李华生打开了第三瓶茅台,如果他没记错,沈秋寒第一次来家里拜年,两人喝完三瓶茅台,他就宿醉在女儿房间睡了一晚上,所以三瓶应该是两人的醉酒标准线。 沈秋寒了然岳父的良苦用心,喝的是酒,可嘴里一会像嚼了黄连,一会又像是喝了**。 两瓶酒见底,他确实有点晕,降红的俊颜微转,不经意间盯着李依研的眼神,流露出渴望和思念。 见小丫头刻意躲闪的目光,微叹一声,举起酒杯“爸,敬您一杯,今天依研能回来,多亏了您,是您重新把她带回到我身边。” 李依研面色凝重,他是喝多了,哪壶不开提哪壶,她妈不知道她今天要走的事,连忙拿脚踢了旁侧一下。 沈秋寒冷眸一怔,如小女人般抿唇一笑,幸福地喝下了杯中酒。踢他也是理睬的方式啊。 刚才胡心愣神了,恰好没听见这茬事,但对面两人的微动作没逃过她的眼睛,心里溢满了喜悦和知足。 两个男人你一杯我一杯,不一会喝完了第三瓶茅台。李华生喝完最后一杯醉倒在桌面上,沈秋寒连忙扶他进了卧室。 胡心给李华生盖好薄被,见沙发上的两人一人占据一头,沉默不语坐着,中间隔着万水千山般。 抬眼看表已经22点,婉转地说道“依研、秋寒,时间太晚了,你们回去休息吧,饭桌我来收拾就成。 这次回来要多住两天,明天想吃什么,想好了给我发微信,妈给你们做。” 沈秋寒冷眸泛着晶莹剔透的光芒,脑袋在酒精的作用下有点晕乎乎,但步伐尚稳,边穿西服边说“妈,那就辛苦你收拾。我们去半山别墅,老张在楼下等着。” 李依研答应柳安臣,恪守妇道一定和沈秋寒划清界限,怎么肯跟他单独去半山别墅。 听到沈秋寒的话,心里的紧张度遽然上升,继续坐在沙发上,讪讪地笑着“妈,我三年没回来了,今晚想住自己的房间。” 胡心一愣,不假思索地答道“你房间是单人床,你们俩睡着太挤,还是跟秋寒去别墅吧,半个多小时就到了。” 李依研忽视冷眸射过来的警告寒气,露出人畜无害的甜笑,装傻充愣说道“我一个人睡,不挤。” 她是要刻意躲着自己了。俊颜紧蹙,深吸一口气,努力压制心里的怒气。 这把气愤、恼怒、无奈和纠结共同交织出的火,从早上的婚宴一直压到现在,再不释放得憋出内伤。只等晚上和她好好谈谈。 胡心无奈地撇撇嘴,低声嗔怒道“依研,这三年你不在家,秋寒只要在国内都会来看我们,我早已把他当成亲儿子看待。 你别仗着年龄小,总欺负他。你和秋寒三年没见了,肯定有很多话要说。听话,赶快回别墅休息吧。” 见女儿还是没动,拿出了杀手锏,一本正经道“你的房间已经成了杂物室,今晚肯定住不成。”言毕,推开客卧的门。 可不是么,满屋子堆着箱子。 话都说到这份上,再拒绝逃避都无用,内心腹诽,沈秋寒用了魔法还是妖术,竟然收买人心到如此地步,让自己亲爸妈都替他说话。暗叹一声,只能勇敢的直面沈秋寒了。 临走前借着上卫生间的空档,给陈天育发短信:尽快赶到半山别墅。 两个小时前,李依研就收到陈天育的短信,他和沈君南正在易安club候命,已经拿到离婚协议书。 当然这个信息沈君南也火速通知他哥了。 陈天育得令,拉上沈君南把奔驰车开的飞起来,直奔半山别墅。 他只是一门心思帮助李依研,至于他该不该来易安,该不该为她制作离婚协议书,该不该这么晚出现在半山别墅……根本没考虑过。 股票投资上的理性分析和周全筹划,到小丫头的事情上荡然无存,又是一个痴傻呆愣,为情所困的可怜人。 第9章 搞清楚自己的身份 李依研撅着嘴无奈地离开了沙发,看来今晚的归宿只能是半山别墅。 瞧着站在门边一脸得意,与丈母娘亲切告别的沈秋寒,就来气,敢情他是亲生的啊。 借口去卫生间的空挡,火速给陈天育发了短信。今晚半山别墅能不能逃脱就得依靠他了。 虽然不愿把陈天育扯进这件棘手又复杂的事里,可现在孤立无援,只能孤注一掷。 背上斜挎包一溜烟跑到沈秋寒的前面,她可不想和他一块坐后座,快步来到副驾驶位,门一拉开,直接对上老张的窘迫相。 “太太,您坐后面吧,瞧我笨手笨脚,不小心把水杯碰翻,前座的坐垫湿透了。”老张紧张又自责地检讨自己。 秀颜一怔,不是吧,这么巧?老张什么时候也学了他的腹黑。 沈秋寒跟着李依研来到车前,拉开后排车门,狡黠一笑“依研,坐后面,陪我说说话。” 见李依研撇着嘴不动脚,俊朗的脸庞浮上笑意,在酒精的作用下,无所顾忌,两步过去,一把横抱起,全然不顾小丫头在他怀里的推搡反抗和低声嗔怒,霸气的塞进后车座。 老张见状,释然一笑,任务完成。迈巴赫扬长而去。 “谁让你抱,我自己会走。”李依研后背紧紧贴上车门,刻意与旁侧的男人保持距离,想起自己刚才的狼狈样,忍不住嗔怒。 “你是我妻子,法律赋予了我这个权利和义务。”侧转过身,手拉住车顶的安全环,整个把她圈在臂膀内,冷眸睨着,痞气地说道。 原来车里也能玩壁咚,三年不见,他的痞气和柔情融合的更完美。 “哪条法律这么规定的?胡说。”小脸往后靠了靠,直到抵住椅背,强装镇静,毫无底气的反驳着。 “婚姻法。今晚,我们可以好好研究一下,看看我还有哪些权利?比如……”胳膊收紧,俊颜倏然凑近,离她的蜜唇仅有一拳距离。 秀颜紧蹙,水眸不敢直视那双近在咫尺,含情脉脉、涟漪着期待的冷眸,眼瞅着那双性感的薄唇凑近,连忙把胳膊撑在胸前,把他的胸膛向外推去,奈何力量悬殊。 这个毫无意义的抵抗动作,激发了男人的征服欲,冷眸中的渴望如火焰般喷射。 未等李依研反应过来,已经被沈秋寒放倒在皮椅上,冷眸释放的信息分明写着,我要吃了你。 微凉的薄唇霸道地侵袭她的蜜唇,这个侵略式的吻,裹挟着压抑了三年的思念和挚爱。 知道现在场合不对,可他就是控制不住,只想疯狂的索取她的甘甜,给予炙热的柔情。 这一吻,终于如愿以偿。那个瞬间,沈秋寒想清楚了,不再介意她和谁过了三年,和谁生了娃,只要她能重新回到自己身边,做回自己的妻子,余生两情相悦,其他都不重要了。 李依研再次闻到熟悉的马鞭草清香,恍若隔世,仿佛又回到了雅苑、总裁办公室还有家里的单人床……每一个留下他和她甜蜜印记的地方,都让她那么留恋思念。 这个吻,是她欠他的,谁让他今天吃了一天的瘪。 从回到中国开始,李依研一次次的压制住找到他、热烈地扑进温暖怀抱的冲动。生生用冰冷和陌生砌出一道防火墙,强迫自己不想他,不理他,不让他感受到任何的爱意。 以为自己做的很好,没想到一个吻,就让她的抵抗丢盔弃甲。 酒精进一步燃烧着他的渴望,一个吻已经不能熄灭三年的思念火焰,薄唇下移…… 李依研心里咯噔一声,还没到半山别墅就快被他吃了,连忙把胳膊收回,用手捂着嘴,大声喊道“秋寒,我要吐了,麻烦停车,快点啊。” 老张一启动车就拉上了隔帘,走了一半路程,就听见后面李依研的呼叫,不了解后座的情况,以为她醉酒,赶紧找了块干净平整的辅道停下来。 沈秋寒狐疑地松开嘴,收回胳膊起身打开车门,眼见着小丫头电打了般冲了出去,无奈地笑了笑。三年没见,她还是鬼灵精怪。 李依研装模作样的蹲在路边吐了两口唾液,接过沈秋寒递过来的矿泉水,象征性地喝了一口。 “怎么样了?好点了吗?”知道她是装的,也不拆穿,仍旧关切地问道。 “不好,头很疼,胃难受,一直想吐。”既然是装,也得装的像,边说边干呕两声。 “要不,先上车坐一会,这里风大。” “不用,我还是在外面,吹吹凉风,胃里舒服点。” 好吧,她这是要磨时间,估计是等陈天育,也不拆穿,成全她。即使陈天育来了,他也轻松拿下。 李依研站了十分钟,终于收到陈天育的短信:已到半山别墅。 水眸闪动,救星到位,可以出发了。 被冷风一吹,沈秋寒的酒劲上来了,三瓶茅台他差不多喝了两瓶,知道自己今晚确实喝多了。这会除了头晕乎乎,思维逐渐进入混沌状态。 回半山别墅的余下二十分钟车程,他没在为难她,一直安静地闭目养神,今晚吃定她了。 迈巴赫缓缓进入半山别墅院子,管家已经候在门口。张妈正在厨房熬醒酒汤,听见车响,激动地跑了出来“少爷,太太回来啦,我去端醒酒汤。” 张妈是个老实本分的人,依稀记得几年前范静跟着大少爷来过别墅,后面再也没见过李依研,又不敢问,还以为他们分开了。 没想到今天又看见小丫头熟悉的身影,心里乐开了花。 张妈的醒酒汤经过张彬彬指点,修改配方后治愈力超强。沈秋寒和李依研分别喝了一碗,顿时感觉神清气爽。 管家和张妈快速收拾完,知趣地回了房间,大厅顿时异常地安静。 沈秋寒抬眼看表已经23点,起身拉着李依研的胳膊,平静地说“依研,太晚了,该休息了。” 见沈秋寒拉她上楼,秀颜惊慌失措,胳膊往回收,结结巴巴说道“秋寒,咱们在这谈谈吧。” “明早再谈吧,这都快半夜了,熬夜对身体不好,有话明天再说。”冷眸一怔,坚定地说道。 “还是现在谈,我想现在谈。”秀眉拧着,水眸慌乱一片,半祈求半坚持地答道。 一丝不悦快速爬上俊颜,她这分明是不愿和自己上楼。算了,三年没见,有些生疏和紧张也是正常。 “好,你说吧。”沈秋寒脱下西服外套,解开衬衫袖口,取下领带,靠在沙发上,一脸宠溺地看着她。 她想说的话,他都了然于心,无非是为了报恩和柳安臣结婚,希望自己能同意离婚成全他们。 休想,她对自己许下的誓言,就不作数吗?她欠自己的三年空等,拿什么来还? “我,我……”真让她说,她还不知道如何开头,紧张地像个站在老师面前承认错误的小学生,双手拉着衣角搅动。 “叮咚……叮咚”正当尴尬气氛肆无忌惮蔓延时,门铃适时的响了。 张妈狐疑地从房间内走出来,打开门“二少爷,陈先生,快进来。” “哇,依研妹妹,你果然回来了,来,让哥抱抱。”沈君南来到大厅,咋咋乎乎地叫道,生怕他哥不知道有人来了。 救星来了,李依研一个箭步奔了过去,就势钻进沈君南伸开的双臂中,“君南,真的是你吗?好久不见,你还好吗?” 沈君南轻抚小丫头的秀背,柔声说道“我很好,一年前回来了,以后再也不走。” “君南,小青的事,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水眸碧波涌动,一想到因为自己的错误,让小青失去了生命,自责难过一股脑袭来。 沈君南微叹一声,抬起清颜,轻拭她眼角的泪珠,幽幽地说“我没怪你,你也不要自责,这都是命。” 李依研越哭声音越大,秀肩不停地耸动,情绪波动大对身体可不好。 陈天育走到旁侧,揉揉她的脑袋,假装嗔怒道“君南你也真是,一来就把丫头弄哭。好了,别哭啦,该抱我了。” 李依研被陈天育的话逗笑了,一脸鄙夷地说道“你又不是抱枕,我才不抱呢。” 陈天育见她笑了,厚唇也划出个弯月,刮下俏丽的鼻尖,一本正经地问道“三年不见,想我了吗?” “嗯,想,非常想,特别想……你的菜。”李依研狡黠一笑,调皮地躲开了陈天育伸过来的胳膊。 冷面大神在此,杀气重重,她也最多敢抱抱他弟,陈天育还是算了。 三人的嬉笑怒骂,随性互动,只惹得沙发上的沈秋寒火冒三丈,醋意横生。 今天一整天,她都吝啬给他一个笑容,更别说久别的拥抱,在她心里,还不如眼前的这两位。 这干醋吃的,冷眸寒气四溢,头发快要直立起来。 陈天育察觉到沈秋寒的愤怒,连忙打圆场,客套地说道“秋寒,听说依研回来了,我和君南想看看小丫头,这么晚来,不打扰吧。” “都凌晨了,依研该休息,你和君南自便吧。”俊颜紧蹙,冷冷地答道。 言外之意就是,你来的不是时候,打扰到了。 这话一听就带着钉子,心知沈大少不高兴了,没办法,为了小丫头厚着脸皮豁出去,讪讪地说道“我和君南还想和依研在大厅聊聊天。” “哎,开了一路车,我困了,明天再和依研聊天,我先睡了。”沈君南冲他哥挤了挤眼,快步去了卧室。分分钟把陈天育出卖,让他孤零零地对仗沈秋寒。 冷眸直勾勾地瞪着陈天育,警告气息扑面而来,“我说了,太晚了,为了依研的健康,她该休息了,你自便吧。” 言毕,擒住小丫头的手腕,不容置疑,生拉硬扯,果断上楼。 李依研彻底慌了,见沈秋寒背对着,适时接过陈天育递过来的文件袋,快速塞进斜挎包,皱着眉头,用唇语说道“别走。” 陈天育无奈地笑笑,也用唇语回复“好,有事叫我。” 沈秋寒倏然回头,刚巧看见陈天育嘴型吐出的字,压抑多时的怒火一下爆发。 她在美国为了报恩嫁人生娃,这帐还没算,一回国又开始和陈天育不清不楚,压根没把他这个丈夫放在眼里,简直是天生的水性杨花。 心火窜上来,戾气浮现,一把抽出腰间的短刀,深深地扎进楼梯墙面。咬着牙,恶狠狠地说道“陈天育,今晚你上楼试试,搞清楚自己的身份。” 陈天育愣了一下,没想到沈秋寒会拿出刀,兄弟这么多年,尚属首次,心里一凉,仿佛跌进冰窖般。 麦色的面容抽动两下,瞪着眼眸,嗤笑一声“我没什么身份,就是依研的大师兄,前男友。” 李依研见两人杠上了,心知沈秋寒是真被自己气到不行,他的恼火已经不是写在脸上,而是全身上下都在喷射。 幽怨怜惜地望了眼陈天育,捏了捏斜挎包里的离婚协议书,紧咬降唇,扭头主动上了楼。 他的愤怒会助她一臂之力吧,说不定气到爆炸就能放手。 对柳安臣的许诺可能要失言了,让今晚的暴风雨来的更猛烈些吧 第10章 大路朝天 各走一边 李依研无奈地回转过头,紧紧捏着离婚协议书,快他一步上了二楼主卧。 战火一触即发,再不走,他就要火山爆发,毫不留情与不识时务的陈天育开撕。 进了主卧,李依研刻意避开床的位置,自顾自坐到窗前的沙发上。 沈秋寒沉着脸跟了过来,坐在旁侧。冷眸阴寒刺骨,直射向秀颜,低吼道“你费了心思,把陈天育弄来,有用吗?记住,我和你的事,不需要第三人插手。” 李依研刚才在楼梯上就被沈秋寒的狠戾吓到了,尤其是他拿出短刀扎向墙壁,感觉就如扎进自己身体般,浑身发颤。 一路过来,大气不敢出,逆了大神的鳞,简直就是找死。 水眸微怔,紧咬下唇,小心翼翼地点点头,算是知错服了软。 见她垂着眉眼,一副胆战心惊的模样,完全没了白天耀武扬威的气势,沈秋寒不由地心疼了。 这丫头也是吃软怕硬,对她好,就侍宠生娇,对她狠,就乖巧听话。 从来对她都是和颜悦色,如掌上明珠般宠着,今天破例对她一而再再而三地低吼呵斥。 沈秋寒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收起凌厉的面容,冷眸柔和下来,轻抚她的秀发,兀自说道“依研,我真的很想你。 三年来,每天都在期盼中入睡,惶恐不安中做着一个又一个和你相见的梦。最终却在失望中醒来,日复一日,没有尽头。 现在你平安地回到我身边,感觉就像是做梦。” 言毕,温柔似水的眸子直愣愣地望着心心念念的小丫头,一把揽过瘦弱的肩头,把她的头靠在自己怀中。 随即,无限感伤地说道“知道吗,到现在我都不敢相信你回来了。只有抱着你,贴近你,才能确定,真的是你。” 李依研听着沈秋寒的喃喃低语,水眸潮湿一片,心里一抽一抽,感动的一塌糊涂。 原来他从未忘怀,她又何尝不是呢。 三年来,心里默默地思念他的健硕俊朗、想念他的蜜语甜言,怀念他的马鞭草清香……总之,只要是属于他的,她都贪念。 可她知道,这份痴情只能停留在虚幻的世界,现实的柔情她要不起。 她已经有了柳安臣,还有爷爷,乃至整个柳家。 如果现在为了一己私欲,和沈秋寒和好如初,对不起柳安臣三年来的恩情,如何向柳家交待。 况且,当前情况下,一女二夫如此荒谬的事,对她这种传统家庭成长受教育的女孩,根本无法接受。 所以,她必须咬着牙,下定决心取舍。 已经35岁的柳安臣近中年,曾失去了热恋十年的爱人,他对感情的专一,令他始终为情所困。 如果她背叛他,离开他,恐怕他会一蹶不振,孤独一生。 沈秋寒27岁,正是黄金年龄,帅气又多金。只要他肯重新开始一段感情,会有无数的莺莺燕燕、美女名媛投怀送抱。 最重要的,她和两个男人都没发生过实质性的关系,没有那方面的顾虑。 柳安臣瞒着柳家,无怨无悔的背着父亲的名号,抚养照顾柳贝尔两年,他不仅救了自己,也救了那个来历不明的孩子。 恩大于情,两弊相衡取其轻,只能选择柳安臣,放下沈秋寒。 想清楚了,紧蹙的秀颜舒展开,抬起水眸对上那汪深潭,果断而坚决的说道“秋寒,对不起,恐怕我要辜负你了。 柳安臣是我现在的丈夫,是我儿子的父亲,我很爱他们。我和你,已经是过去式,都忘了吧。” 沈秋寒冷眸睨着,强压住怒气,抬手捏住她的下颌,四目相对,严肃而认真的说道“你先和我结的婚,是我的合法妻子,现在依然是。 你在美国的三年,我都可以不计较。既然你已经回来了,我们重新开始。 我知道你现在心里的顾虑,柳安臣那边,我让李牧去找过他,回乌市我还会亲自找他。 柳贝尔是柳家的长孙,如果你执意要争,我也会办妥。 从今往后,再也不许你离开我半步。” 李依研不可置信地瞪着眼前的腹黑男人,大力地甩了甩头,摆脱下巴的束缚。 神情开始激动,原本被感动的热泪盈眶,顷刻间转化为愤怒的潮水,边摇头边哭诉着“沈秋寒,你怎么这么霸道,爱情没有先来后到,我现在爱的人是柳安臣。 我知道,婚姻存续期间,再嫁给安臣,是我不对。你有怨气可以惩罚我,可你为什么要为难他,为难柳家。 我知道你能力通天,区区一个外科医生不放在眼里,可他对我来说,是我的丈夫,孩子的父亲,是整个家的天。” 沈秋寒双眸由阴寒直接转换为暴怒,这个倔强的小丫头,毫无顾忌地大放厥词,赤果果地维护柳安臣。 气愤难平倏然起身,一把拽起李依研,双手掐着她的瘦肩,咬牙切齿低吼道“他是你丈夫,那我是你什么? 要不要我把美国**颁发的结婚证副本寄给柳家,让他们看清楚,看明白。你非要我把事做绝,才肯回头吗?” “卑鄙,无耻,我是看错了你。”秀颜紧蹙,涨红的面庞寒湿一片,双眸不可置信地回瞪着沈秋寒。 没想到沈秋寒竟然威胁自己,如果爷爷知道她和柳安臣的结婚证是假的,这个80多岁的老人一定会原地爆炸,后果不堪设想。 一不做二不休,做好了抉择,想清楚了,就要当机立断。 李依研颤抖着纤手,掏出了包里的离婚协议书,幽幽地说道“三年前,只当我们做了一场梦。 现在梦醒了,我和你都结束了。签了协议书,我们各自安好,过好余生。” 沈秋寒的双手紧握成拳,力度大的指节泛白,手背的青筋凸显。 他一而再再而三的忍让,可小丫头还是不领情。为了柳安臣,竟然她骂他为卑鄙无耻的小人。 如果不是为了她,他才不会闲来没事找柳安臣的麻烦。 沈秋寒双眸圆睁,冷冷地瞥了一眼离婚协议书,一股悲凉侵袭全身,柔软的心破碎了一地,她怎么如此残忍和绝情。 沈君南发信息告诉他,李依研委托陈天育拟定了离婚协议书,还有些不相信,现在就明晃晃地摆在自己面前。 内心荒凉一片,自嘲地嗤笑一声,生无可恋般地仰着头,不让冷眸的水汽滑下来,低三下四地诉说着“我就那么让你生厌,你就这么想离开我吗? 我早已告诉过你,从高一入学那天你倒在我车前,我就爱上了你。一直在等,冲破荆棘,终于和你在美国结婚。 结婚不到一个月,你就失踪了,一走就是三年。你可曾想过,这些年我是如何度过? 柳安臣救了你,你欠他的要用一生陪伴来偿还,那我呢,你拿什么来补偿?” 见李依研傻愣愣的站在原地,迷茫地望着地面,以为她对自己的哀求无动于衷。 已达燃点的脾气再度爆发,强硬地拉着她的胳膊,狠狠地摔在床上。 跨步上前,坐骑上去,一把按住她的秀肩,愤怒地低吼道“你说话呀,你欠我的那些日日夜夜拿什么来还。 一份离婚协议书就想抹去我们曾经的爱,你这个狠心无情的女人。” 李依研今天第一次见识了沈秋寒阴狠暴力的一面,那个温文尔雅、气宇轩昂,永远对她轻言细语的男人,在此时此刻释放了骨子里潜藏的魔鬼。 这是一个能毫不留情,吃完不吐骨头的沈秋寒。 在他的高压气焰和咄咄逼人下,李依研反而冷静了下来。今天来的目的,就是要和沈秋寒分的干干净净,全力做一个恪守妇道、维护门风的柳太太。 秀颜促狭,怪异的笑容伏了上来,鬼魅一笑“沈秋寒,亏的你聪明一世,在我这,你怎么这么好骗,这么没自知之名。” 见原地爆炸的男人被自己的话语怔住,一脸茫然地呆愣着,继续发出讥讽的笑声“你看不出来么,我从来没有爱过你。 和你在美国结婚,开始是被你逼迫,后来是贪图古家的财富。 回国那一个月我极力讨好你,取得你的信任,帮何泽影偷易安项目竞标书,还是为了钱,结果没成功。 只能和何泽影联手,玩了一出绑架戏码,让你玩那些蠢到家的闯关游戏。让你心甘情愿退位洗钱。 你就是个傻子,被我玩弄在股掌间的傻缺。” 沈秋寒浓眉紧锁,不可思议地望着床上的李依研,边摇头边自言自语“不可能,你说的都是谎话,我不信。你就是为了让我签离婚协议书,故意骗我。” 成败在此一举,李依研也是豁出去了,面容的嘲讽意味更甚,嗤笑一声,说道“你可以不信我的话,可你总信事实吧。 我在你办公室偷的标书,你可以查监控。还有,柳贝尔是我和何泽影的孩子,在绑架前就有了,不信你可以派人去美国做亲子鉴定。” “啪”一个清脆响亮、分量十足的耳光甩在她的脸上。 沈秋寒气急攻心,恼羞成怒,瞬间对她的绵绵挚爱变成蚀骨灼心般的恨,一个巴掌打下去也难解他心头的怒气,反手又是一巴掌。 被按压在床上的李依研挨了两巴掌,脸颊火烧般的痛,五指印清晰可见,嘴角渗出了血丝。 不知何时,在沈秋寒的暴力拉拽中,后背上的手术刀口撕裂了,隐隐觉得有血液渗出。 李依研心里一紧,暗道必须要离开了,再不走怕是戏要演不下去,伪装功亏一篑。 纤手摸摸脸颊,撇了撇嘴,一脸无所谓地瞪着俊颜,挑衅地说道“打够了吗?没打够继续打,反正我脸皮厚。 打够了,就签了离婚协议书,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沈秋寒没想到自己被气的打了她两巴掌。可如果她说的都是事实,岂止打她,杀了她的心都有。 冷眸寒气四射,缓缓从床上下来,指着门“离婚协议书放下,你可以滚了。等做了亲子鉴定,如果你说的是真的,我会签完寄给你。” 李依研忍住背部的剧痛,慢慢侧转起身,内心期望后背的渗血不要透出t恤被他看见。 轻轻放下离婚协议书,秀眉微蹙,背对着门“十天足够了,不用快递,又麻烦还慢,我去律师那直接拿就好。”言毕头也不回地跑下楼梯。 身后,是沈秋寒扔东西砸门的声音,还有破碎了一地的心…… 第11章 世上最佳前男友 李依研捂着火辣辣的脸,任泪水肆意滚动,不敢有丝毫迟疑,跌跌撞撞下了楼。 她知道,离开这间房,意味着什么。她和沈秋寒之间永远有了裂痕,再也回不到从前。 今生无缘,那就让一切都过去吧。 陈天育目送两人上楼,原本要去一楼的客房,可又放心不下小丫头,索性合衣躺展,睡沙发。 正在看手机上的财经新闻,隐约听见楼上传来了争吵声,沈秋寒的吼叫一声高过一声,随后还有摔东西的声音。 看来两人的离婚大战已进入**部分。担心依研吃亏,三两步跑到楼梯口。 恍惚间抬头望去,泛着寒光的短刀提醒他,必须铭记冷面大神的警告,不得上楼。 可大脑中一个唱反调的声音响起,依研需要他,必须上去看看情况。拿不定主意,不安地徘徊挪步。 正在踌躇,眼见李依研捂着脸,惊慌失措地跑下楼梯。 “依研,怎么了?你还好吧?”陈天育急忙迎了上去,关切的问道。 大厅只留着地灯,光线暗,远远的没发现她有异常。 等跑到李依研的身旁,才瞥见这丫头两个脸蛋上清晰的五指印,还是对称的。 面容微肿,与赤红的脸颊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苍白的额头和唇色,幽怨失神的水眸也让他心里一惊。 “什么,他竟然打你?”陈天育双眸凌厉,不可置信地反问道。眼前的事实直接刷新了对沈秋寒十年认知的下线。 “在这等我,我上去给你打回来。欺负女人算什么男人,更何况你还是他口口声声,爱的死去活来的妻子。” 陈天育麦色的面容倏然寒凉,双拳捏的咯咯响,咬牙切齿地低吼一声。 “天育,你要为了我好,现在带我走吧。别找他,求你了。给我留点尊严。”李依研紧紧抱着陈天育的胳膊,阻止他上楼。 背部的裂口越发生疼,t恤衫的粘腻时刻提醒她,不能继续留在这里。 不想让沈秋寒知道,他刚刚无意间伤了她,深知他面冷心软,兴许内疚之下会改主意。所以,她要速战速决赶紧走。 见陈天育还是气急败坏地冲向二楼的方向,李依研用尽全力拽着他的胳膊向门口挪步。 低声央求道“他答应签离婚协议书了,我要赶紧走,否则一会反悔,我就白挨了两巴掌。” 陈天育拗不过这丫头,鼓着腮帮子,冷着脸暗道,回乌市再找沈秋寒算账。转身拉着李依研的手腕怏怏地走出门去。 听到门口的奔驰车启动开走的声音,刚刚入睡的沈君南被惊醒,一骨碌爬起来。 莫名其妙的来到大厅,内心嘀咕,陈天育怎么走了?两人一块来,走了也不招呼一声。 抬头望向二楼,隐约可见主卧的门大开,却一点声音都没有。 内心腹诽,这两人什么情况,睡觉也不关门?难不成他哥故意搞出颠鸾倒凤的羞羞声,把陈天育气走了。 想想不对,依研是脸皮薄的人。再说,就他哥那作风,想收拾陈天育,不会用这种难堪的手段,说不定出了什么事。 瞥了一眼扎入墙体的短刀,想起了他哥的警告,不由浑身发颤。 为了这对久别重逢的小夫妻,今晚沈君南都没去二楼自己的卧室,只敢在一楼客房凑合。 站在楼梯口左思右想,放心不下,定了定神,壮着胆子缓缓上楼。 刚走到二楼,就见主卧门口一片狼藉,隐约可辩床头灯和烟灰缸的残骸。 沈君南大惊失色,三步并两步跑进房内,卧室更是惨不忍睹。只要是能拿的起来的东西,基本都被砸的稀巴烂。 更让他震惊的是个人,是瘫坐在地上,失魂落魄靠着床沿的沈秋寒。 那凄凉痛苦的神情与他昔日的潇洒俊朗判若两人,失神绝望的冷眸毫无生气,斜飞入鬓的浓眉拧成了疙瘩,仿佛一下苍老了十岁。 “哥……哥,发生了什么事?依研呢?”沈君南被沈秋寒的样子着实吓到了,四处张望,也没看见李依研的身影,慌忙小心地问道。 大脑一片空白的沈秋寒,被他弟的一连串问话拉回了现实。 俊颜遽然凛冽,冷眸重现阴寒,薄唇微提,冷冷地说道,“没什么事,我回乌市了。” 留下一地残骸和呆若木鸡的沈君南,径直离开。 听见霸气的迈巴赫轰鸣着,绝尘而去,沈君南才反应过来,就剩他一人,怎么回去啊? 自嘲地咧了咧嘴,这都是什么事。风风火火地来,莫名其妙地走。 李依研坐进陈天育的奔驰车,在别墅提着的那口气,终于懈怠。后背的伤痛,只能让她侧身倚在座位上,刚好脸对着陈天育。 陈天育一路开车,时不时扭头望一眼近在咫尺的委屈劲十足的小脸。 见李依研疲倦地闭着水眸,一言不发,越发显得秀颜红肿的厉害,气得把车开的飞快。 三年未见,对她的思念有增无减,这两天从初次见面到现在近在咫尺,这丫头经历的事犹如过山车,令他心疼不已。 腾出右手,怜惜地轻抚她的秀发,低声说道“早知道秋寒会这样对你,我就不给你离婚协议书了。 他是个醋坛子,看见我帮你,气的要发疯,难怪下手这么重,都怪我。” “天育,我和秋寒离婚的事,和你没关系。今天谢谢帮忙,如果你不在,恐怕我要深更半夜,迈开腿走着离开别墅。” “依研,你和秋寒离婚,确定想清楚了吗?以后不会后悔吗?” “想清楚想明白了,永远不后悔。这辈子我就和柳安臣一心一意过好余生。”秀颜微抬,认真地答道。 “好吧,那我继续做你的坚强后盾,永远的备胎。” 陈天育眼神中的落寞和执着惊到了李依研。这个傻瓜,今天得借机把话说开。 沉思片刻,秀颜抬起,柔声说道“天育,你知道吗?每次在你身旁,我都特别安心,知道你永远都会尊重我,支持我。世上最佳前男友,非你莫属。” “那你以后都留在我身边吧,顺便把前字去掉。”厚唇斜起,狡黠一笑。 “你听我说完啊。你给我的安心不是恋人之间的那种,是家人亲情的那种,懂吗?就像现在我和君南之间的感情一样。” “我不懂,也不想懂。我不是沈秋寒,绝不会对你施暴,更不会逼你。假如,哪天你没人要了,或者你厌烦,想换个男人,第一个考虑我啊!” “天育,你……我有这么水性杨花吗?还三天两头换男人。”水眸圆睁,一丝嗔怒道。 “我是说假如,假如。” “如果有一天,你知道我真的是水性杨花,还愿意做我朋友吗?”秀颜微蹙,冷不丁问道。 她知道沈秋寒一定会去做亲子鉴定,这个结果早晚会传到陈天育耳中。谎言是自己说出口,就要咬牙承担后果,但不想失去陈天育这个朋友。 “即使你成了夜总会头牌,阅人无数,我也不嫌弃,你可以随时来找我,我还是那个等着你的备胎。”陈天育麦色的面容抽动一下,嬉皮笑脸地回答问题。 “天育,你不是我的备胎,你是个有义气,有担当的好男人。你要给我这个压力,以后我再也不敢找你帮忙了。”秀颜低垂,撅着嘴娇嗔道。 “好好好,我以后再不提这事。我是你大师兄,前男友,男闺蜜,好朋友。这样可以吧。” “那还差不多。”秀颜如花,眉眼终于有了笑意。 她和陈天育待在一起,总是很随意,从不感到压力和别扭,就像和闺蜜相处那样自然。 “倩云这三年还好吗?”想到她的好闺蜜,少不了赵倩云,连忙问道。 “这两年我也很少见她,应该挺好。”陈天育平淡地答道。 李依研吃惊不小,坐直了身体,狐疑地望着陈天育“她不是在你公司实习吗?怎么,她能力不够,被你赶走了?” “不是,她能力挺强,经我培训一年,就出师了。秋寒依照古月心的意思,替你把依基金办了起来。我就让她去基金会帮忙,这也是你的初衷啊。” “噢,挺好,改天我请你俩一起吃饭啊。”李依研撇了撇嘴,看出来陈天育对赵倩云的平淡无奇,估计他俩应该没什么进展,还得多创造机会。 正说着,奔驰车停在了易安医院门口。 “怎么来这里?我以为直接回乌市呢。” “你脸肿的太厉害,嘴角都有血痕,必须看看。”陈天育停好车,不容李依研辩驳反对,拉着她的手腕就进了急诊室。 急诊科的医生没注意李依研的脸伤,一眼瞥见后背的血迹。在医生的震惊目光和陈天育的好言相劝下,李依研卷起t恤衫。 触目惊心的裂口,让众人大惊失色。她见瞒不住,这才坦白了一周前做了脊椎复原术,今晚不小心撕裂刀口的事实。 看着李依研被紧急推进手术室做刀口缝合,陈天育的眼睛能喷出火,恨不得现在就冲到沈秋寒面前削他。 缝合手术难度不大,采取局部麻醉,一个多小时后,面色惨白,气息低沉的李依研,被推出手术室。 医生叮嘱至少需要住院三天恢复,麻药很快散去,没一会疼痛袭来,打了一剂止痛针后,疲惫虚弱的李依研趴在病床上睡着了。 此时,累了一天的陈天育也困意袭来,伏在床头,闭着眼睛做短暂的休息。 没多久,天色微亮,晨光一点一点钻进病房,温暖和煦地照在被单上。 陈天育睁开双眸,揉揉忪醒的眼睛,缓缓站起身,伸了个懒腰,活动活动筋骨,放轻走出房门。 他给魏思成打了电话,临时有点事,三日后回乌市,公司有事电话联系。 这三天他要照顾好依研,先从一日三餐开始,条件有限,不能亲自做,想了想去趟餐厅。 买了两份营养早餐,鸡蛋、小菜、肉粥加杂粮煎饼,提着快步回去。 透过病房门的玻璃窗,隐约可见一个男人背对着门站在床边,低头望向仍在沉睡的李依研,若有所思。 陈天育对这个背影有些陌生,西装革履绝不是医生,心里一惊,推门进去。 听到脚步声,床前站立的男人倏然转身。 麦色的面容微怔,竟然是他? 第12章 最后一次退让 沈秋寒心灰意冷,一把抓起离婚协议书,开着黑色的迈巴赫冲出山间别墅。 心里想着回乌市,却身不由己一直在易安市区漫无目标的转圈,不知不觉停在了club门口。 三年前李依研为了帮沈秋寒和陈天育脱罪,高价买下了这个酒吧,再加上何泽影配合,总算解决聚众斗殴的事,当时资产是记在沈秋寒的名下。 李依研失踪后,沈秋寒睹物思人,念着这里,斥资精装修,留下原班管理团队,重新开业。 果然,如她所言,门庭若市,热闹非凡,很快恢复了往日的繁华。 沈秋寒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来这里,望着耀眼夺目的cilb牌匾,自嘲地咧咧嘴,这个酒吧竟然是李依研花钱买给他的。 不管钱从哪来,她想都没想就把这几百万的资产过户到他的名下,是心大还是傻啊。 茅台酒的酒劲还没全消,只感觉头晕脑胀,亦步亦趋进入酒吧,找了个雅座坐定,心里苦涩难耐。 沈秋寒一进酒吧,值班经理就认出了他,连忙凑上前。瞥见大老板心情不好,脸色暗沉, 小心翼翼提议道“沈大少,这里太吵,请您移步去vip包厢吧,我给您汇报一下近期的经营情况。” 以往沈秋寒来了从不喝酒,只是听听汇报,敲定营销方案,说完就走。 “不用了,给我拿瓶洋酒,我就坐这,你去忙吧。”沈秋寒暗哑的嗓音响起,手挥了挥。 值班经理心领神会,原来今天老板有心事,来这借酒浇愁。连忙拿出老板最心仪的酒,上了一桌小吃和水果。 沈秋寒自顾自喝了两杯洋酒,心里更加苦涩。 回想刚才在别墅房间发生的事,尤其是李依研说的那些话,字字如针扎,差点没把他气死。以至于对她的失望愤恨达到了顶点,情绪失控,打了她。 现在回头看,自己过于激动,很是懊恼,何时竟成了家暴分子,简直是自渐形秽。 随手拿起那份离婚协议书,借着微弱的灯光漫不经心地翻着,可眼睛看的都不过脑子,心里还在琢磨两人吵架的事。 “秋寒哥,是你啊?” 沈秋寒寻声望去,王志飞和一个时尚感十足的男孩站在一起,望着他淡淡地笑。 “好久不见,听说毕业后你离开沈氏集团,合伙开了律师事务所,很不错啊。”沈秋寒放下手里的东西,勉强挤出一抹笑与王志飞寒暄。 王志飞也算是他们这个小圈子的人,只是因为一直在易安,参加聚会太少。 瞅了眼桌上的文件,微微一怔,一切了然,呵呵笑道“一个人喝闷酒啊,介意我一起吗?” 沈秋寒心情不好,正想找人聊聊天,王志飞很会分析开导人,口才极佳,他是见识过多次,是天生做律师的料。 王志飞转头给身侧的同伴交待一番,让他先走,随后在沈秋寒对面坐下。 两杯酒下肚,客套也差不多了,该转入正题。 “秋寒哥,这个离婚协议书,很眼熟,是陈天育委托我今天加班做的,怎么在你这?” 冷眸抬起,无奈地嗤笑一声,自嘲地咧了咧嘴“依研要和我离婚。” 王志飞低头沉思片刻,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惋惜地说道“听说依研回来了,看来是真的。三年了,没想到你们竟然走到这步。” 沈秋寒俊颜紧蹙,浓眉深锁,冷眸溢出的悲凉让人心疼,一仰头又喝下一杯酒。 王志飞望着消沉低迷的沈秋寒,幽幽地问道“协议书你同意签了吗?” 冷眸睨着,难过地点了点头,他能不答应么,被绿帽子压的快要窒息。 王志飞撇了撇嘴,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道“唉,早知道这个离婚协议书是依研的,我可不这么拟,这也太便宜你了。 女方净身出户,离婚后分文不要,十个离婚官司里也找不到一个。 现在的女人离婚,恨不能扒了男方的皮,能捞多少捞多少,她是傻的吗?” 俊颜轻扬,狐疑地拿起离婚协议书扫了一遍,还真是。 “她为了钱又做错了事,理亏。”薄唇轻启,冷冷地说道。 “女方出轨导致离婚,还分男方财产的比比皆是。净身出户,只能说明她太想离开你了,不计成本,不顾后果。 要说为了钱,放眼本省,你就是最大的财主,她应该抱紧你才对啊,更不应该净身出户的离开你。”王志飞话里有话地说道。 见沈秋寒心事更重,郁郁寡欢,多说无益,知道他需要自己想清楚,轻轻拍拍肩膀,独自离开了club。 沈秋寒和王志飞聊完,脑子更乱了,把今天李依研说的话又重新回味一遍。 偷标书的事,他早已知道,应该是被何泽影蛊惑。孩子的事,还需要做亲子鉴定,但看李依研信誓旦旦的样子,检查结果应该和她说的一样。 她和何泽影到底是什么情况,为什么要处处维护他,甚至给他生孩子?难道如她所说,为了钱?可她什么也没得到。 如果李依研真是见钱眼开,沈秋寒现在的资产比三年前多了好几倍,更有依附价值,可她竟然选择净身出户。 王志飞那番话的言外之意,李依研提出离婚,不是为钱,只为尽快离开他。 一语惊醒梦中人,也许为了达到离开他的目地,她会信口胡编也说不定。 想着想着,沈秋寒坐不住了,径直离开了酒吧。 抬眼看看手表,已经凌晨三点钟,索性上了车,心不在焉、不知不觉,竟然来到天天购物广场。 看着空旷无际的易安广场,想起三年前的除夕与李依研一块放鞭炮的场景,她的一颦一笑,与沈君南的嬉笑怒骂,和陈天育的情真意切,历历在目。 还记得沈君南放鞭炮吓唬她,娇小的身子一点点躲进自己的怀抱,小丫头冻的通红的脸蛋如熟透的苹果,让人有咬一口的冲动。 品味着那些美好的回忆,纯真的笑脸,迷人的笑容,爽朗的笑声,撒娇的模样,恍若咫尺却又遥不可及。 唉,这个小丫头,早已深深地扎根在他心里,抹不去,剪不断,清除不完。 无奈地咧了咧嘴,她现在和陈天育在一起,有人陪着哄着,可自己却孤家寡人,独自伤心。 两个人中间,放不下的总是自己,洒脱绝情的却是她。爱情这个天平,早已倾斜。 寂静的夜,躺在车里,透过天窗,仰视天上的星星,可沈秋寒的内心却波涛汹涌。 不该吼她,打她,赶她走。孩子的事,不予追究了。三年前的事,好与坏,悲伤还是喜悦,都忘记吧,只想和她重新开始。 一夜无眠,纠结万千,终于想通。天亮以后,去找她。只要是今天往前的事,他统统不计较了,这是他所能做到的最后一次退让。 睁着双眸,眼看着天边泛起了鱼白肚,拿起电话拨过去,李依研关机,陈天育没接电话。 心里有丝不悦,沉着脸吵醒依旧在睡梦中的张山“定位一下陈天育,现在,马上。” 张山翻身下床,打开设备,输入陈天育手机号,很快搜索到信息。 “报告沈总,天育哥现在易安医院餐厅附近。” 冷眸一怔,迷惑不解,他带李依研离开,怎么去医院了?打了她两巴掌,就进医院吗? 心中的不安情绪弥漫开来,一脚油门,直奔易安医院。 十分钟后,沈秋寒跑进医院大厅,此时上班时间没到,只有一些排队挂专家号的老人。 从护士站查询李依研的信息,被告知确有此人,昨晚入院,紧急做了手术。 沈秋寒心里咯噔一下,冷眸掩饰不住的慌乱和不解,三步并两步来到住院部楼层,焦急地查找病房。 远远看见,走廊尽头,两个男人正在拉扯,一个人正是陈天育。 快步走近后,能听见陈天育刻意压低声线,肆意谩骂何泽影的声音。 “陈天育,何泽影,你们……?”沈秋寒一脸黑线的站在旁侧,沉声道。 五分钟前,陈天育提着早餐回到病房,刚好堵着何泽影。 昨天,何泽影就听说李华生失踪三年的女儿回家了,他的5亿美元终于有眉目,一刻不能等,必须找她“叙叙旧”。 保镖查到她住进了易安医院,天刚亮就摸来了。 没想到这丫头睡得香,正预叫醒她,就被买饭回来的陈天育揪了出来。一通谩骂,让他七窍生烟。 谁知,他的宿敌沈秋寒也来了,那双多日不见的冷眸,寒气逼人,杀气腾腾,心中升起不详的预感。 “陈天育,依研呢?”顾不上好奇这两人在争执什么,只想知道小丫头的境况。 “你们俩都走吧,她谁都不想见。”陈天育气恼的松开拉扯何泽影衣服的手,对沈秋寒也没好脾气。 何泽影比陈天育瘦小单薄,刚才差点挨了拳头,此时脱离束缚,舒了口气。 一本正经地说道“我和依研是老朋友,多年不见,我要和她叙叙旧,这不犯法吧,你凭什么赶我走。” “不犯法,但是我不允许。”陈天育麦色的面容不温不火,却硬气十足。 何泽影嗤笑一声“你是谁啊,她爸还是她老公?”边说边挑衅的望着沈秋寒。言外之意,让他俩窝里斗。 沈秋寒才不吃这套,理都不理,不满地瞪了一眼,转身朝病房走去。 第13章 恩与情的两难选择 沈秋寒见陈天育不友好,知道是昨晚小丫头受伤的原因。此时急于找人,顾不上解释,径直向病房门口走去。 “秋寒,依研还在睡觉,声音小点,别吵着她了。”陈天育见沈秋寒大清早出现在这儿,心里有些吃惊和不爽。 可人家婚还没正式离,毕竟是夫妻,又不能直接赶他走,只能婉转地劝阻。 沈秋寒充耳不闻,目不斜视,脚步未停,一副不达目地不罢休的样子。 陈天育一步上前,挡住去路,低声质问道“昨晚,你为什么要对依研施暴,还下那么重的手。你的好身手就是用在这方面么,我真是看错了你。” 沈秋寒原本看着陈天育就有气,怪他多管闲事拟离婚协议书,此时见他像是护小鸡般不让自己见李依研,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微怒的俊颜对上麦色的面容,冷眸寒气逼人,毫不示弱地反驳“如果不是你找王志飞拟离婚协议书,她就不会在我面前口无遮拦,胡说八道,激怒我。你这个自私的家伙,也脱不了干系。” 陈天育自认为是仗义出手相救,他可不背这锅。 气急败坏,双眸喷着火,一把揪住沈秋寒的衣领,握紧拳头,打算狠狠教训他一顿,为小丫头出气。 沈秋寒也窝着火,岂会任他为之,**味十足地接招。 一手擒住陈天育的手腕,一手做好下个动作的应对准备。只要对方挥拳,就要让掌控中的手腕骨折。 “都住手!”李依研被门口的争吵声惊醒,声音听着很熟悉,忍住背部的剧痛,出来一探究竟,刚巧看见眼前一幕。 苍白的小脸木然地望着两个剑拔弩张的男人。 秀颜紧蹙,沉思片刻,幽怨的水眸直接越过近在咫尺的两人,朝稍远的何泽影瞥了一眼,幽幽地说道“何先生,你进来,我有话问你。” 她竟然对他视而不见,而让狠辣歹毒的何泽影进去? 沈秋寒的冷眸里满满的失落和惆怅,夹带嫉妒和难过。 陈天育狐疑地朝门望了一眼,放心不下,气呼呼的主动松开沈秋寒的衣领。 沈秋寒怕吓着李依研,也松了手,两人的小冲突总算画了暂停号。 原本都想跟进去,谁知李依研转身“砰”地一声关了门,让两人一起吃了闭门羹。 何泽影得意洋洋地进了房间,不容李依研说话,主动开口,嬉皮笑脸道“依研妹妹,好久不见。你终于回来了,可知我有多想念你。” 见李依研皱了皱眉头,水眸低垂不接他的话,以为她还是三年前那个好哄骗的小丫头,不记恨绑架案。 索性,开始大倒苦水“你不知道这三年我有多苦,你那个腹黑老公沈秋寒,吞了我5亿美元。 在商场上,还刻意针对我、打压我,害我不得不退出零售业,转向他不涉及的冷门行业。这笔账我该找谁算?” 当今本省之内,活跃在政商两届最吃得开的企业家非沈秋寒莫属。 他利用短短一年创办三家公司,个个风生水起,成为业界佳话。 何泽影苦于资金有限,人脉关系不及,手段不够高明,对他只有羡慕嫉妒恨。 再说自李依研失踪后,沈秋寒犹如一头发疯的狮子,若不是姚局找他谈话,让他有大局意识,真恨不得即刻撕碎何泽影。 由于绑架案没有直接证据,王大吉和刀疤脸都死了,死无对证,何泽影才侥幸逃脱。 可面对沈秋寒,他心虚,处处谨慎,刻意避开在商场上的争锋相对。 自知5亿美元收回无望,如果明目张胆的要钱,刚好坐实了绑架案主谋。所以,他只能等机会。 何泽影的钱收不回来,这帐还要算在自己头上吗?李依研抬眸不可思议地看着这个口不遮拦的老男人。 他还把她当成那个愚蠢呆笨的小丫头。 看着这副丑恶嘴脸,又想起了她和白雨薇悲惨的逃亡历程。 狠毒嗜血的王大吉,恶心猥琐的刀疤脸,他们对她和白雨薇做的恶毒事,历历在目。想着想着,悲从心来,水眸溢满了泪花。 “依研妹妹,想我了,我这不是来了吗?”何泽影朝近靠了靠,假惺惺地说道。 王大吉和刀疤是什么人,何泽影很明了。虽然不知道具体细节,但大抵清楚,这两个丫头吃了不少苦头。 李依研的腰伤,白雨薇被欺负,他都知道。 见李依研泪眼婆娑,猜出是想到绑架期间的伤心事,心虚地赶紧闭了嘴。 秀颜微抬,水眸圆睁,咬牙切齿道“何泽影,你真让我恶心。沈秋寒怎么没弄死你,好让你这张臭嘴永远闭上。” “依研妹妹,你心可真狠。别冲动啊,我要是永远闭上嘴,你就再也找不到白雨薇了。 你主动叫我进来,不就是打听她的下落么?”何泽影眸子转了转,口气微凉,面露凶相。 “你……知道就快说,雨薇她现在人在哪?”秀颜涨的通红,灰白色薄唇微微颤抖着,焦急地问道。 “三年不见,你脾气见长啊,女孩子温柔点才有人喜欢。别急,总得有个先来后到。 我的问题,你先回答,答案让我满意了,我就回答你的问题。”何泽影贼眉鼠眼,瞅着李依研这个大肥肉滴溜溜转。 “你那5亿美元谁拿的,你找谁要去,和我没关系。”水眸凌厉,语气坚定,不容反驳嗔道。 “怎么和你没关系啊,沈秋寒是你丈夫,他吞了我的钱,又不肯还,理当你来还。 还有,那笔钱也是他为了追踪你,提的交换条件,怎么和你没关系啊,关系大了去了。”何泽影一字一顿,生怕小丫头听不明白。 李依研嗤笑一声,“何泽影,这次你打错算盘了。 昨天,我和沈秋寒已经离婚,净身出户,他的钱和债都与我无关。我现在一无所有,对你没什么价值。” 何泽影千算万算没想到两人已经分开了,这个情况下,确实很棘手。 阴狠的双眸飘忽不定,忽然想起她也是个能榨出油水的主。 “这样吧,咱们不谈沈秋寒,就谈你的好姐妹白雨薇。 实不相瞒,两年前她来找过我,如果你想知道她在哪,就拿依基金的股权来换。 我调查过,这个基金公司沈秋寒是法人,可所有权都在你名下,我也不贪心,50%的股权赠给我就行。” 现在李依研回来了,离了婚不能要挟沈秋寒,可从她身上能捞一些,让他疼一下,也行啊。 李依研真心想找到白雨薇,没有白雨薇的一路陪伴,她可能早就被刀疤弄死了。 如果不是白雨薇拼尽全力,把她从河水里推到岸边,她要么溺水,要么就成了鳄鱼肚里的美餐。 所以,白雨薇也是她的救命恩人。 两年前李依研刚刚苏醒,白雨薇就找上门来,只字不提自己如何从金三角逃生,这一年在哪里度过,怎么找到美国找到自己。 只是无限悲凉、决绝痛苦地把刚刚满月的儿子贝尔塞给她,委托她照顾,一声不吭狠心的走了,之后再没出现过。 担心她做傻事,让柳安臣帮忙找寻。私家侦探反馈,白雨薇离开医院就直接回国,抵达易安就去了何泽影在山上的别墅,之后再无踪迹,是死是活没有着落。 这次回国,李依研正想借机找找白雨薇,突破口只能是何泽影,没想到他又把算盘打到自己身上,让她对这个老男人更加厌烦和憎恨。 听陈天育说,依基金在沈秋寒的管理下,从最初注册资本1亿美元,到现在市值超过5亿美元,浸透了他的汗水和智慧。 依基金50%股权不是小数字,股权转让也意味着剥夺沈秋寒的控制权,三年前被迫辞去沈氏集团总裁的戏码,又要重演。 可是白雨薇呢,是死是活?她可是柳贝尔的亲生母亲,是李依研的救命恩人。 孩子不能一辈子没有亲妈,她也希望这个生死与共的好姐妹一生安好。 李依研头晕晕的,心里异常烦躁,恨透了何泽影一而再再而三的利用她,更厌恶自己一次次毫无原则的和他做交易。 一边是沈秋寒、一边是白雨薇,为什么总在左右为难的情和恩中选择? “我考虑一下,你先走吧。”秀颜低垂,冷冷地说道。 何泽影知道门口一直站着两个人,还是他的死对头,故意借机气他俩。 大声说道“依研妹妹,没想到你这么想我,改天一块吃个饭,我等你好消息,别让我失望啊。” 言毕,拉开门,得意地扫视一脸黑线的两人,意气风发地笑着,离开了医院。 “依研,你又答应那个老狐狸什么事?你不能再被蛊惑,他就是个十足的骗子。 何泽影的阴狠毒辣、泯灭人性,你都忘了吗?”陈天育急不可耐地上前一步,担忧地责问道。 秀眉紧锁,苦笑一声“我什么都没有,他还能骗我什么?” “你太小看自己了吧,你本身就是何泽影对付我们最锋利的剑。”陈天育厚唇抿着,幽幽地说道。 “我还有这本事啊?我不是三年前的傻丫头,会保护好自己,尽量不给他任何可以利用的机会。”李依研无奈自嘲地笑道。 “依研,听我的,以后别和何泽影见面了,他就是只喂不熟的狼。 一旦找到机会,就会暴露本性,控制你,要挟你,吃完不吐骨头。”麦色的面容凌厉,双眸中满满的焦虑。 陈天育一想到何泽影的毒辣和不择手段,又开始莫名担忧起来。 第14章 三好丈夫 陈天育见李依研苍白的面色毫无生气,双眸无神,精神恍惚,知道昨夜又是吵架又是手术折腾到半夜,小丫头没休息好。 主动打住话题,声音柔和,怜惜说道,“我买了早餐,先吃饭吧,一会医生查了房,就要打针。 你的血管细,没热量回血慢,昨晚都在脚背扎的。”言毕,心疼地扶着她坐到桌旁。 沈秋寒从来到医院就被自动忽视,厚着脸皮尴尬地站着,看着陈天育贴心照顾,妒火直烧,想帮忙又插不上手。 来病房前他已经找主治医生问清楚了,心里懊悔不已。 昨晚见面,只顾着吵架,忘了关心她的伤。知道她中过枪,没想到背上的外伤那么严重。 再生气,无论如何也不会打她两巴掌,更不忍心把她扔到床上折腾。 沈秋寒心里只剩下自责,无声的叹息,一声不吭,默默地坐在旁侧,看着李依研吃完早饭。 喝上热粥,吃了主食,李依研的精神好一些,脸色也没那么苍白。陈天育想让她多休息,连忙把她扶到床上,盖好被子。 回头瞪一眼写满了悔恨的俊颜,微叹一声,撂了句“我去外面抽根烟。”知趣的走了,人家毕竟是夫妻啊。 陈天育也有些懊悔,如果不是那份离婚协议书,沈秋寒也不会被激怒,气急败坏误伤了她,想想确实帮了倒忙。 终于有靠近的机会,沈秋寒坐到床前,冷眸柔和下来,熟络地拉起李依研的手,贴在脸上。 轻言细语“依研,对不起,昨晚,我太冲动,打了你,还让你的旧伤撕裂……我……我知道说什么都不会减轻你的疼痛。 不求你原谅,连我自己都不能原谅自己。 这三天让我在医院照顾你,用实际行动,诚心实意地弥补,好吗?” 第一眼在病房门口看到沈秋寒,李依研就注意到忧伤冷眸下的两片黑影,还有下巴上的青色胡渣。 一夜间,他憔悴了不少,估计是整晚没睡。想告诉他,没怪他。 可这个关键时刻,只能给他冰冷狠绝,决不能让他感受到任何的希望。 李依研没有抽回手,也没有直接反驳,面无表情、冷冷地说“不用那么麻烦,签了离婚协议书,我就原谅你。” “我不签,现在不签,今后永远都不会签,你死了这条心。 以前你做的所有事,无论是我们结婚前还是结婚后,我统统都不在乎。 亲子鉴定不做了,我们重新开始。”俊颜微怔,冷眸透着忧伤,固执而坚决地说道。 “亲子鉴定做不做是你的事,在不在乎戴绿帽子,骗你的钱,我也管不着。 但是离婚协议书你必须签。如果不签,分居时间一到,我可以向法院申请离婚。” 水眸抬起,定定地望着眼前的执拗男人,扔出寒冰刺骨的话。 “你……你怎么如此绝情心狠。我就这么让你讨厌吗?我向你保证,以后无论你怎么惹恼我,绝对不会动手,一定做个好丈夫。” “家暴这种事,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无数次。 男人的保证骗骗小女生还行,我已经长大,不是18岁的小姑娘。 现在,我就是个无情无义的人,而你就是招我厌烦的人。咱俩彻底完了。”秀颜低垂,语气凉薄,狠狠地抛出这句自己听了都心寒的话。 这个时候,她可不能给沈秋寒任何希望。 沈秋寒内心荒凉一片,胸口堵的发闷,揪心般的痛,深深地吸了几口气。 定了定神,点点头,声音都有些发颤,“好,好,我签。让我照顾你三天,出院我就签字。 先说好,这三天你我依旧是夫妻。不许对我横眉冷对,爱答不理,也不许有第三人在场,只有你和我。” 秀颜一阵恍惚,水眸低垂,呆愣愣地任他温暖和亲吻着冰凉的手,同意还是不同意呢?犹豫不绝。 见小丫头抬眸望了一眼,又低头沉思咬着唇,沈秋寒连忙给她宽心“放心,你刚做了手术,我不会为难欺负你。 就是想在离婚前尽一次丈夫的责任,弥补这三年的失职。 给我个机会吧,咱们也好合好散。” 李依研秀颜微抬,水眸闪动,苍白的双唇画了个弯月,点了点头。 她对他的贪恋不比他的少,这三天,实现了他的愿望,也圆了自己的梦,他们还可以做三天的夫妻。 这个借口,连自己都无可辩驳。 她决定放下芥蒂,认真地做好三天的沈太太,虽然她什么都不能为他做,只是享受他的单方面照顾,那也乐得其所。 陈天育抽了支烟,莫约半个小时回了病房,结果第一时间就被沈秋寒驱逐出去。责令他不许再踏进医院半步,这三天由他这个丈夫亲自照料小丫头。 不可置信地瞅一眼李依研,见她暖暖地笑着点头,微叹一声,失望地离开了医院。 怪不得人家都说,夫妻吵架只能劝和不能劝离,否则人家吵完架又和好了,自己两边都不是人。 陈天育终于懂了这个理,哎,谁让自己为了小丫头,犯傻呢。 沈秋寒原本要换到vip病房,但被李依研拒绝了。望一眼病房里唯一的病床,也好,晚上可以理所当然和她挤一起。 这三天是完全属于他们俩的,他为她打饭,按摩打针后的淤青……帮她洗澡,为她梳头,给她擦脚……给她描述这两年他在很多国家找寻她过程中的所见所闻,奇闻异事…… 总之,时间对彼此都如此珍贵。除了睡觉,他不能闲着,更不能见她撅嘴生气,愣神发呆。 李依研也给柳太太这个身份按了暂停健,心安理得的让他抱着入睡,懒洋洋地享受他的柔情蜜意,肆意妄为的行使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特权。 他要宠她,就乖巧听话地依着他。 有那么一瞬间,李依研想着自己能一直这么躺在医院里,睁眼闭眼都是他,往后余生让他照顾到老,该有多好。 可她知道,不能这么自私,她是柳安臣的妻子,柳贝尔的妈妈,绝不能贪念这份柔情,她要不起了。 这三天,沈秋寒鞍前马后,不知疲惫,悉心照顾李依研的起居,配合医生为她治疗,不请特护,事事亲力亲为,被护士笑称三好丈夫,脾气好,精力好,颜值好。 如果这些护士知道眼前对妻子体贴入微、柔情似水的男人身价百亿资产,估计会给他贴上更多好男人的标签。 这三天,她和他凡事都那么默契,除了两人眼中藏不住的忧伤,其他的互动与三年前一样亲切而自然,有股老夫老妻的味道。 “李依研,你的伤口愈合很好,不用打针了,涂消炎药就行,再观察一天,可以出院。” 听到查房的主治医生临走说的话,两人都沉默了,时间过得如此匆匆,出院的日子倒数一天。 沈秋寒希望小丫头尽快痊愈出院,可又留恋这份亲密陪伴,心里的紧张不安不断放大,很快被痛惜取代。 抬起俊颜,努力不让冷眸中的水汽滑下来,抿唇一笑,柔声问道“依研,医生说你恢复的又快又好,现在伤口一动还疼吗?” 李依研摇了摇头,轻轻说道“不疼了,谢谢你这两天的悉心照顾,多亏有你。” “我是你老公,做这些应该的啊,再说,这伤还是我造成的。 来,按医嘱我给你后背涂药,预防感染。”冷眸暖意融融,宠溺地望着她。 李依研躲开了沈秋寒伸过来的手,面色微红,低声说道“我还是自己在卫生间照着镜子涂药吧。我自己可以,以前经常涂,手法很娴熟了。” 这两年,虽然和柳安臣是夫妻,可他很尊重她。在每次手术后需要脱了衣服涂药,要么是女特护,更多的是李依研自己,她不想把一身伤痕袒露在外人眼中。 俊颜微怔,眼眸中露出迷惑不解,她以前常涂药,还是自己涂吗? 不行,今天非要给她涂,倒是亲眼看看她的后背伤的有多严重。 “说好的,这三天我是你丈夫,涂药也是分内事,不许拒绝。 再说,你全身哪里我没见过啊,今天这药我涂定了。”冷眸直视小丫头羞红的秀颜,看着她躲闪的双眸,狡黠一笑,不容置疑说道。 李依研知道倔不过他,那就随他吧,这里是医院,他不会把自己怎么样。 还有一天就结束了,珍惜这份柔情。默不做声,趴到了床上。 沈秋寒终于争取到后背刀口涂药的重任,小心地掀起上衣。 原本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可那些弹孔和手术缝合疤痕,交错纵横,触目惊心,令他心惊肉跳。 视觉刺激下浑身颤动,她是遭受了多少痛苦和磨难呀。 一向心硬的沈秋寒,双眸涌出无数痛心的泪珠,吧嗒吧嗒掉在背上。 李依研感受到背上的湿凉,吃了一惊,轻声问道“秋寒,怎么了,背上的刀口又裂了吗?” “没有,愈合的很好。只是看到满背伤痕,联想到你受过的伤害。都怪我没能及时赶去救你,对不起。” 说完,擦干泪痕,微凉的薄唇细细密密吻着那些象征着痛苦过往的印记。 感受到她身体紧张的颤动,脸颊轻轻贴上秀背,蹭一蹭,低声呢喃道“别害怕,你伤口没痊愈,我不欺负你。” 三天匆匆而过,医生查房时,提出伤口愈合良好,可以立即出院的诊断,终于为两人的甜蜜惬意生活划上了句号。 第15章 往后余生只要你 主治医生查房时,仔细检查了李依研后背的伤口愈合情况,恢复不错,可以即刻出院回家休养。 三天时间终于到了,沈秋寒心里五味杂陈,平静认真地记清楚出院后的护理要点,默默地办了出院手续。 一脸惆怅,牵着她的手进了迈巴赫。 “依研,这三天你还看不明白么,我们彼此心里都有对方,就这么好好过下去,不离婚行吗? 今后让我照顾你,我一定会是好丈夫。”坐在车里,酝酿了许久的沈秋寒眼眸闪烁,毫无底气,小心翼翼问道。 “对不起,安臣也是个好丈夫,别让我为难好吗?你该签字了。”秀颜微蹙,语气坚决,果断的递上离婚协议书。 冷眸的忧伤更甚,微不可查地叹息,充满了无奈和不舍。 “依研,雅苑是我们唯一的家,咱们在那里开始,就在那里结束。 再说,你有些东西在雅苑,有用的可以拿走。医院不是分手的地方,跟我回雅苑,我就签字。”冷眸抬起,透着心酸和期许,幽幽地说道。 “沈秋寒,你怎么言而无信,说好的出院就签字。等我去了雅苑,你又该找别的借口,有完没完? 我出来四天了,今晚必须回柳家。”杏目圆瞪,满腔怒火直白地写在秀颜上。 这个小丫头怎么翻脸比翻书还快,刚才在医院还温柔可人,现在一出院就变的伶牙俐齿,像个刺猬般防备着他。 沈秋寒自嘲地咧了咧薄唇,接过离婚协议书,刷刷两笔,签上自己的名字。没有递给她,而是放进储物箱。 俊颜轻扬,平静地说道“我已经签了,和我去雅苑告个别,你就能拿走。” 李依研望一眼近在咫尺的离婚协议书,心里窝着火。紧咬下唇,水眸转动,内心嘀咕,又被沈秋寒哄了,他的腹黑简直深入骨髓。 僵持在这也不是法子,只能再信他一次。 再说,陈天育已经回了乌市,还得坐他的车回去。 自顾自放倒副驾驶座椅,背对着沈秋寒,侧身躺下,气呼呼地说道“走吧,去雅苑。不许骗我,否则这辈子都不会再理你。” 冷眸睨着,狡黠一笑,这婚他不会离。人心都是肉长的,只要回到雅苑,总有法子让她回心转意。 他已经27岁了,早已不是懵懂少年,知道自己要什么。他也是个正常的男人,身体素质还比一般人好,渴望和需求只多不少。 可心里只有这个小丫头,一生认定了她。如果没有了她,想象不到,余生如何度过。 一想到离婚后,她就跟柳安臣去非洲,也许永生都不会再见,就不寒而栗。 高速路上全程无语,他专心开车,她闭目养神。服务区停车休息,李依研去上卫生间。 沈秋寒得空连忙给李牧打电话交代一番,今晚回到雅苑,他也需要找外援了。 五个多小时的车程,迈巴赫终于进入雅苑地下车库。停好车,两人一前一后进了电梯。 瞅一眼噘着嘴的小丫头,沈秋寒无奈地笑笑,可心里暖暖的,他们终于一起回家了。 “雅苑我已经来了,离婚协议书可以给我吧。”李依研站在客厅,没打算坐下。 扫一眼熟悉又陌生的地方,控制住伤感的情绪,冷着脸冲沈秋寒伸出手,不错眼地盯着他手里捏的文件,仿佛看不住就会消失不见一样。 “别急啊,家里有些东西,都是你的,你再看看,有用的我帮你打包。”沈秋寒抬眼看一眼墙上的挂钟,内心嘀咕,李牧怎么还不来,只能没话找话拖时间。 “不用看了,化妆品都过期了,衣服款式我也不喜欢,全部扔了吧。”水眸直直瞪着沈秋寒的俊颜,一板一眼地答道。 她只想尽快离开,柳安臣已经在约定的地方等着。 “依研,别这样,一日夫妻百日恩,咱们以后做不了夫妻,还是朋友,别总对我横眉冷对,搞得我是陈世美一样。 咱俩之间的问题,我是主要受害者,好吧。”沈秋寒苦涩的撇撇嘴,无奈地说道。 当然指责她是无心的,激起她的不满,多说会话,拖时间是主要目的。 “沈秋寒,你什么意思?明里暗里讽刺我是女陈世美吧。 我知道是我对不起你,可事已至此,你也不用这么毒舌吧。 咱们别在这废话,快点把离婚协议书给我。”李依研听着他的话,句句没错,却强词夺理,故意找茬怼他。 这个房子有他们温馨甜蜜的浪漫之夜,现在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她只想把话题控制在冰冷疏离范围内,绝不能向暧昧方向偏离。 “毒舌?好,我就是毒舌。你来感受一下够不够毒,到底有多毒。”沈秋寒正想着怎么和她套近乎,尤其是身体上的。 果断抓住她话里的敏感词,将手里的离婚协议书扔到桌上,一把将她按在墙上。 玩壁咚么,谁不会。 当然有了前车之鉴,防止力度过大让她的后背伤口再次撕裂,沈秋寒的一只胳膊始终垫在墙上,动作幅度也控制的恰到好处。 还未等李依研反应过来,就被沈秋寒推到墙上壁咚,霸道热烈的吻袭来,恍惚间条件反射地扭头左闪右避。 谁知垫在背后的大手,快速托着她的头,很好地起到固定的效果。 上身动不了,膝盖拱起,想要反击,没想到这个意图迅速被沈秋寒识破,朝前贴紧,严丝合缝,膝盖被硬生生顶了回去。 所以,这就是他带她来雅苑的目的吗?想要拿到签过字的离婚协议书,就要被他肆意欺负? 沈秋寒深情地吻着,倾注了他三年来的思念和爱恋,一股脑涌出。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证明她还属于自己。 感受到李依研强烈的抗拒,可他依旧那么执着。不愿对她用强,可这丫头太倔强了,今晚又是他最后的机会。 吻着吻着,舌尖品到了苦涩的味道,咸涩的味道迅速蔓延到整个口腔,脸颊也感受到丝丝湿寒。 狐疑地离开那抹被他吻的微肿的蜜唇,心里一惊,只见小丫头泪流满面,水眸正幽怨地直视着他,满脸的失望和凄凉。 “对不起,我真的是太想你了,思念成灾,一时没控制住。”沈秋寒也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些不妥。 被李依研这么幽怨地直视,有些心虚,连忙放开双手,后退一步。 “现在你满意了,离婚协议书我可以拿走了吧。”李依研收回忧伤的水眸,嗤笑一声,边说边走向桌子,她要自己拿。 手刚碰到文件,就被沈秋寒从上方一把夺下,举到一个她够不到的位置。 冷眸射出一股寒气,被激怒的俊颜努力压制火气,低声吼道“我不满意!你怎么这么倔,一定要和我离婚。 为什么不能试着让我来解决你面临的所有困扰。往后余生,我只要你。告诉你,这份离婚协议书永不会生效。” 他真是被李依研的绝情伤到了,不明白这丫头说起狠心话会这么伤人,把他扎的心都在滴血。 四目相对,客厅里异常的安静,静的能听到对方怦怦的心跳声。 “呵呵,我懂了,你这个骗子,离婚协议书我不要了,你自己留着吧。”李依研意识到被沈秋寒耍了,气愤难平地向门口走去。 她是疯子还是傻子,一次次的被沈秋寒欺骗,从半山别墅到医院,再到雅苑,他有完没完,这出戏谁爱演谁演。 没有离婚协议书,大不了这两年她和柳安臣躲的远远的。 “砰砰砰……”李依研气呼呼地刚走到门口,门外传来敲门声。 秀颜微蹙,这会天色擦黑,想不出谁会来访,也许是沈秋寒的朋友。三年没回来,一时有些无措。 家丑不可外扬,连忙抹掉脸颊的泪痕,扭头望一眼身后的沈秋寒,这是他的家,他是主人。 沈秋寒看着小丫头失望幽怨的眼神和决绝离去的步伐,大脑飞速转动,正在思考如何留下她,敲门声响起,看来外援来了。 “有客人来了,给我留点面子,先别走。”冷眸睨着,讨好地给了小丫头一个笑容,快步上前拉开门。 门外的男人微微一笑“沈师兄,您好,没打扰你们吧?我爸说刚才看到依研回来了,我好久没见她,想看看她。” 李依研听见说话的声音,越过沈秋寒的肩膀望过去,吃惊地说道“徐一涵,是你?” 沈秋寒以为是李牧来了,没想到是李依研的老同桌,这样也好,只要能留下她,谁来都行,简直是雪中送炭。 “徐师弟快进来,当然不打扰,你和依研好久没见,叙叙旧。”沈秋寒未经李依研同意,直接把徐一涵请进屋,热心招呼着。 李依研本打算在门口和徐一涵说两句就走了,她已经向柳安臣承诺今晚一定回柳家。 见沈秋寒热情的把徐一涵让进屋,拉他坐在沙发上,又是倒茶又是拿水果,对自己的朋友这么客气,反倒不好意思离开。 徐一涵是她上学期间班上唯一的好朋友,刚好也想问候郭老,只好跟着也坐到沙发上。 两人虽然三年没见,可友情深厚,不一会就聊的火热,小丫头冰冷的秀颜终于浮现笑意,你一言我一语,拉着家常,说着八卦,心情甚好。 沈秋寒见状心里美滋滋的,打个招呼进了厨房,该做晚饭了。 第16章 最后的晚餐 沈秋寒在厨房忙乎了一阵,李牧终于来了电话,“秋寒哥,对不住,我在路上追尾了,刚处理完。材料买齐了,已经到雅苑楼下。” “关键时刻掉链子,一会你别进来了,假装是送外卖的。”沈秋寒一副恨铁不成钢地嗔怒道。 如果不是徐一涵来访,他又不能动粗,那小丫头这会铁定倔强地走了,今晚的计划全部泡汤。 晚了一刻钟,被沈大少这么言语责备,算是轻的。李牧心里七上八下,万万不能耽误宠妻狂魔的烛光晚餐。 门开的一瞬间,李牧小心翼翼递上手提袋,不敢直视沈秋寒的灼人冷眸,按照大神的旨意,他可以直接走了。 其实,他也很想念小丫头,有很多话要说,可沈大少嫌他多余,不让进去了。 此时,徐一涵接个电话有急事要走,李依研起身迎送的瞬间,瞧见门口熟悉的背影,疑惑地问了句“阿牧,是你吗?” 沈秋寒狠狠地瞪着磨磨蹭蹭的李牧一眼,转头嘻嘻一笑“是他,他给我送东西呢。” “阿牧,好久不见,快进来,刚好我有重要的事找你。” 李牧知道李依研的话比沈秋寒的有力度,停下脚步,望一眼冷眸,得到认可的一个白眼,释然一笑,快步进了屋内。 沈秋寒送走徐一涵,提着李牧带来的材料去厨房继续忙乎。 时不时瞅一眼客厅,两人坐的很近,李依研紧张兮兮地说着什么,眼眶有些发红,情绪还算稳定。 李牧认真地倾听,最后眼神凌厉,放出机警敏锐的光芒。 两人的对话让沈秋寒好奇不已,他很久没在李牧身上看到这种紧张情绪。 见他俩坐的很近低声交谈,沈秋寒心里有些不快。 她有什么重要的事不能给他说,却可以给李牧说的呢。哎,怎么醋又吃上了。 不一会,餐桌上摆了两份西餐,李牧很有自知之明,买食材的时候,就是两人份,显然没他的。 见沈秋寒快速洗了澡,边擦头发边望着他笑,李牧知道后面的烛光晚餐是两人的专场,他这个电灯泡得赶紧闪了,那笑意融融的冷眸就是最直白的逐客令。 “依研,公司有个紧急的事,我得回去了。你交代的事,我尽快办,有消息给你回话。”李牧连忙起身,给小丫头告别。 “阿牧,等下,我和你一起走,晚上我也有急事。”李依研见李牧起身要走,连忙背起斜挎包,拉上行李箱,跟了上去。 此时,李牧尴尬地站着,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成。看李依研这么决绝的态度,暗道沈大少还没哄好夫人,连忙给他说好话。 “别啊,你还没吃晚饭吧,秋寒哥都做好了。这些年他可是很少下厨,你可以一饱口福啦。” 沈秋寒见李依研要走,急忙扔掉手中的毛巾,两步上前,夺下行李箱,紧紧攥着李依研的手。 冷眸一片慌乱,口气微凉“晚饭已经做好了,别让我白忙乎。留下来吧,吃完饭我送你回去。就当是我们最后的晚餐,好吗?” 这次一定要把李依研留下,如果她现在离开这里,那他再无后援,真的没机会了。 所以,顾不得李牧这个外人还在,卑微地祈求着。 李牧听见沈秋寒为了挽留李依研,脱口而出的这番话,眼珠差点惊掉下来。 难道这是商界枭雄、冷面大神沈大少说出的话吗?这三年见识过他的狠戾暴虐、冷漠阴沉,却从未见对谁如此低三下四。 见李依研没有吭声,水眸里仍旧是冷冷的坚决,沈秋寒心碎了一地,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说实话,沈秋寒只有与李依研的恋爱经历,哄女孩还真没啥经验,眼下关键时刻,更是没了头绪。 哎,既然是外援,帮人帮彻底,李牧冲沈秋寒挑了挑眉,转头对李依研说道“依研,我不知道这次你回来,为什么和秋寒哥走到离婚这一步。 也不懂你为什么又结了婚还有孩子。但我最清楚,这三年秋寒哥如疯了般四处搜寻你,他心里眼里只有你。 三年了,你已经长大,一定是个懂事明理的好姑娘。今晚给秋寒哥一个机会,好好谈谈吧。” 忽略两人的错愕,快速出了门,转身把门反锁上,站在门口说道“依研,对不住了,这是我自己的主意,要怪就怪我。 明早9点我来开门,你和秋寒哥好好谈谈。” 李牧这一系列动作快准狠,很具有牧氏风格,等两人反应过来,他已经下楼了。 震惊有余的李依研,望着旁侧一脸懵逼的沈秋寒,内心嘀咕,这招该不会是他和李牧串通好的吧? 沈秋寒心里大喜过望,李牧这次太够意思了,回头一定给他发个超大的红包,可脸面上始终摆出一副受害者的样子。 李依研内心波澜起伏,这都是什么事,想了想嘟囔一句“我打电话叫开锁公司。”谁知,手机也极不配合的没电关机了。 看着小丫头急的直跺脚,沈秋寒也不敢把幸灾乐祸表现的太明显,轻声说道“依研,既然一时半会走不了,不如先吃晚饭。吃了饭再想办法,牛排凉了不好吃。” 李依研瞥了一眼桌上的烛光晚餐,心里五味杂陈,现在手机没电,也没办法联系柳安臣。 低头沉思片刻,也许是天意。很快就要去非洲了,今生可能再不会见面,那就和他吃一顿最后的晚餐。 “好,吃饭吧,别点蜡烛,我不喜欢。”秀颜微蹙,噘着嘴坐到餐桌前。 只要她能留下来,没有烛光也行。沈秋寒会心一笑,连忙撤走了烛台,打开餐桌上的吊灯,水晶彩灯营造的氛围也很不错。 见李依研娴熟地切着牛排,冷眸微怔,清晰地记得三年前他们在雅苑吃的烛光晚餐,她都不太会切,还是自己帮她切得,看来现在她不需要他了。 “这三年,你在美国学会很多啊,比如切牛排。”沈秋寒没话找话,打趣道。 李依研的思绪一下拉回到美国的生活。三年的生活片段,点点滴滴,历历在目。 柳安臣对她很好,给予家的温暖,让她在无数个夜晚,有勇气和毅力,紧咬牙关忍受疼痛折磨。 边切牛排边回忆,唇边流露出浅浅的笑,兀自说道“在金三角我受了伤,去美国一年后苏醒。才知道有个叫柳安臣的医生救了我,无微不至照顾我。 后面二年,我一直都在做各种修复手术,有一半的时间躺在医院。柳家对我很好,很惭愧的是,除了吃,其他的我也没学会。” 沈秋寒抬起冷眸,温柔地望着对面的可人儿,见她把伤心往事说的这么云淡风轻,心里隐隐有些心酸,更多的是欣慰,她在美国三年长大了,坚强了。 避免让继续她回忆伤心事,连忙岔开话题“听说最近你在美国著名大学毕业了,祝贺啊。一边治疗一边读书,肯定很辛苦吧。” 李依研扑哧一声笑了,塞进嘴里的牛排差点喷出来,匆忙咽下去,嬉笑道“不愧是搞安保的,这你都调查到了。只是消息不准确,别给调查者付钱啊。” 冷眸睨着,一脸不解地反问道“不准确?这可是李牧查的,他很少有马失前蹄的时候。 在我印象中,每次都在你的事上失准,难道这次又错了?” 李依研把最后一块牛排咽下去,肚子吃饱了,边擦嘴边说“那你还是别为难阿牧了,这不怪他。 我确实在美国著名大学就学,缺课太多,学分不够,但上月还是顺利毕业了。因为柳家是学校的大股东。” 沈秋寒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看来柳安臣确实对她不薄,照顾和保护的很周全。 哎,如果不是为了争媳妇,他也不会与他为敌。 两人分别坐在餐桌两头,有了一定距离,让李依研倍感轻松。吃完丰盛的晚餐,这会心情不错,边喝橙汁,边主动和沈秋寒聊天。 “我不能永远依靠别人,所以今后有机会,我还是想回学校上学。钱都是身外之物,只有知识,才是真正属于自己的,跟随一生啊。” “依研,你这个想法特别好。建议你就不用重复上本科了,可以辛苦些直接攻读研究生。 乌大每年都招在职硕士生,我去年考上了,被郭老收入门下。听说他每年都有一个名额,如果你想好了,我可以给你推荐推荐?” 李依研眼底有股火苗一下窜了起来,沈秋寒这个提议说到她心坎上了。随即又黯淡下去,她答应柳安臣一起去非洲两年,读研的事只能暂时放在心里。 “谢谢,不麻烦你了。主要是我没时间,想法很理想,可现实很骨感。梦里想想就成。”秀颜微怔,无奈地叹口气,轻声说道。 “你现在回来了,就有很多时间,既然有了理想就要努力实现啊。”沈秋寒以为她懒惰不想学习,继续鼓动她。 “呵呵,实不相瞒,我答应安臣去非洲两年,会尽快动身。两年后,人在哪里,什么情况,还不一定……” 她还是坚持要离开自己,要去非洲吗? 沈秋寒脸上挂的笑容瞬间消失,俊颜紧蹙,冷眸凌厉,苍白的薄唇朝下压,一个箭步来到李依研面前。 第17章 天堂与地狱的距离 沈秋寒听闻李依研会很快与柳安臣去非洲,心一下沉到底。 一晚上努力维持平静的心态,再也装不出,屁股如针扎般无法坐定。 火急火燎地跑到小丫头面前,一脸忧伤地问道“依研,你真的要去非洲么,你就忍心丢下我一人,去那么远。” 沈秋寒刚才聊的高兴,忘了小丫头要走的事。现在经她念叨,猛然记起来。 柳常风婚礼仪式后,如果不是他搬出了岳父大人,恐怕这丫头现在已经在非洲了。 时间对他俩太珍贵,已经与她分离三年之久,再也无法忍受二次分离。 心里慌乱一片,一向沉稳的沈秋寒紧张地抓着李依研的胳膊,望着那抹秀颜,焦急等待回应。 “对不起,秋寒,我主意已定,所以走前尽量能办妥离婚手续。 不想拖着你,你可以重新开始一段新感情,娶妻生子,过好属于你的幸福生活。” 冷眸圆睁,瞳孔极速收缩,不可置信地喃喃说道“我说过了,往后余生,只要你。 你就是我妻子,我未来孩子的妈。对我来说,再不会有什么新恋情。” “人的一生有很多变数,很难有永恒的东西,包括感情在内。忘不掉,只是因为时间不够长。 你现在忘不了我,是因为能看见我。等我去了非洲,咱们今生再不相见。你就当我在金三角坠入湍急的河水里,已经死了。” 李依研微叹一声,黑长的睫毛盖在忧伤的水眸之上。说出这番话,她也是鼓起了很大的勇气。 既然在离婚的态度问题上,一直很残忍,那就残忍到底。 “就当你在金三角死了?这个可以假如吗?人生是有很多变数,可我一直没变,变的是你。 你也可以不变的。我知道柳安臣是你的救命恩人,你要报恩可以有很多种方式,不需要用自己的一生一世。 柳安臣是你的恩人,也就是我的,你的这些顾虑都交给我来处理吧。”沈秋寒不依不饶,继续做她的思想工作,期望能让小丫头改主意。 “沈秋寒,既然你三番五次提到柳安臣,那我就明说了。我和安臣在一起,不是报恩,是因为我爱他,非常爱,否则也不会有柳贝尔。 我们一家三口在一起很幸福,现在打扰到我们幸福生活的人是你。还请您高抬贵手放我们一马。” “你爱柳安臣?那你爱我吗?或者说曾经爱过吗?” 李依研惊觉,倏然抬起水眸,望着一脸苦楚和绝望的沈秋寒。她的心里不断重复,我爱你,一直很爱,唯一爱的就是你。 可这对解决难题毫无正面作用,这个问题她必须继续残忍狠绝地回答,也许就能终结两人的所有分歧。 秀颜轻扬,蜜唇下压,柳眉微蹙,“沈秋寒,我早都坦白过,我和你在美国结婚是被逼的,是为了骗你的钱。 这些怎么会建立在爱上呢?是你一直不肯听,不愿相信。 既然你这么喜欢自欺欺人,那我做个好人,再坦白些,重申一遍,我不爱你,从来没爱过。” 沈秋寒头轰的一下炸开了,气的浑身颤抖,差点没站住。 冷眸寒气四射,如霜冻般的脸庞惨白一片,绝望的眼神诉说着心碎难过。 咬牙切齿低吼道“你可真是个无情无义的女人,这么残忍绝情的话都能说得出。我是瞎了眼、迷了心,傻乎乎地爱你这么多年。 好,既然你把我的自尊踩在脚下,也别怪我以牙还牙。 我没你这么水性杨花,我承认从你高一倒在我的车前开始,就一直爱你。 我白白浪费的青春年华,还有我的爱,我的念,我的痴,我的傻,都是我自找的,我认了。 可你对我的欺骗、狠绝,我如法原谅,你必须要补偿。 今晚让我玩完,你才能走。我要让你感受一下什么是毫无尊严,什么是痛苦绝望。” 李依研心头一惊,听出了沈秋寒语气里的凶残和狠辣,花颜失色,危机当头站起身要跑。 刚迈开一步,就被沈秋寒准确擒住手腕,半拖半抱放到旁侧的沙发上,用惩罚侵略的吻堵住了她的嘴,又唆又咬,毫不怜香惜玉,直到唇边渗出浓浓的血腥味才作罢。 “秋寒,求你了,别这样,我再不说狠心话,放我走吧。”李依研刚才嚣张的气焰顿时被打压下来,趁着他撕扯衣服的时候,眼含泪花,低声哀求着。 “晚了,我把你当成宝的时候,你却在狠狠践踏我的真情。你的心那么硬,我没法伤到,现在我就让你尝尝被伤害、被践踏的滋味。” 当发现自己被剥的七零八落,被沈秋寒抱进卧室时,李依研彻底慌了神,结结巴巴道“秋寒,别,别这样,我已经结婚了。” “对,你结婚了,丈夫是我。三年前新婚之夜你欠我的,现在我要。”沈秋寒嗤笑一声,冷冷地丢下一句。 见来软的不行,李依研又开始撒泼,顾不得素质,直接飚脏话“沈秋寒,你这个变态、臭流氓,放手,放开我,再动我就报警。” “报警吧,等完事了用我的手机,我最多算是婚内家暴,你可是犯了重婚罪。” 见硬的不行,适得其反,让沈秋寒的动作更粗暴,还是继续用怀柔“秋寒,我知道你就是一时生气,先冷静下,咱们再谈谈。” “没什么可谈的,你不爱我,狠绝地把我打入地狱。我现在对你也只有恨,无穷无尽的恨,你也休想和柳安臣一块去天堂。 既然这样,那就让暴风雨来的更猛烈些吧。对门是熟人,你最好别叫太大声。” 软硬兼施皆无效,李依研自知今晚无法逃脱,微叹一声,圆睁的水眸慢慢闭上,眼角两行热泪滑了下来。 原本想跟着沈秋寒来雅苑,就能拿到离婚协议书,平静地离开他,离开这里,可还是走到这步,互相伤害,残忍到底。 既然走不脱了,三年前欠他的原封不动还给他,这也是唯一自己珍贵的东西,足以弥补他这么多年的等待和煎熬,可以化解他当前无边的恨意和怒火吧。 沈秋寒虽然恨得无边无际,仅存的那点理智提醒着,她后背的伤口尚未痊愈。 怕激情下控制不住又撕裂李依研的后背刀口,沈秋寒强势地把她翻了过来,让她呈羞耻但相对安全的趴姿。 丝毫不怜惜身下人的慌张和颤抖,没有任何预告,带着狠戾一举提枪刺入。那一瞬间他心里只有恨。 知道第一次很痛,被翻转过来粗暴地分开腿时,李依研紧张的身如筛糠,还未做好心理准备,撕心裂肺的疼痛就呈放射状弥漫全身。 那刻到来时,她还是忍不住叫了出来,控制不住地泪水肆意泛滥,今后她不是女孩了,真正成了女人。 不受控制的尖叫声吓坏了自己,同时也惊醒了被恨意填满的沈秋寒。 俊颜一脸震惊和不解,停下了动作,掐着李依研的下颌,望着她泪光闪闪的水眸,狐疑地问道“你为什么还是个处? 为什么骗我,骗我你已经结了婚,还生了孩子?你这个女人还有多少事瞒着我,到底哪句是真那句是假?” 李依研还被疼痛困扰,深吸一口气,苍白的薄唇呢喃着“秋寒,我和柳安臣结婚另有隐情,是假的。 三年前新婚之夜我欠你的,今晚还给你。希望能弥补这么多年来你的等待。” 冷眸一怔,恍然大悟,又哭又笑地傻叫着“依研,你骗得我好苦,你以后都是我沈秋寒的妻子,再不许离开半步。 三年的等待是我心甘情愿,现在看来我没白等,因为你也一直在等我。 我们都是彼此的唯一,再艰难再遥远,都会让我们在冥冥中再次相聚。如果说欠,你我都欠对方一生一世的陪伴。” 李依研默不作声,不想再说一句伤他的话,可又不能给他更多的承诺。 两个都没经验的人,凭着感觉一点一点占有彼此。 李依研听话地按着他的要求摆布,大口地呼吸,脑子如放电影般,努力回忆他和她在一起的快乐时光,极力转移注意力,疼痛难忍时直接张嘴咬住沈秋寒的手腕。 她痛,他也要一起痛。 沈秋寒仿佛从地狱到了天堂,原来她一直都是他的,彼此都是对方的唯一。 今晚她真正成为他的女人,也许就不会离婚,不会回到柳安臣身旁,不会去非洲二年。 李依研终究抵挡不住他的浓情蜜意,他的强悍体魄,无奈地停止挣扎抵抗,配合着他,全身心的投入,给予他全部的爱…… 她被沈秋寒深情相拥着,轻抚他汗湿的乌发,贪婪地吮吸熟悉的马鞭草清香,陪他说了半夜的情话。宛如一只归家的小猫,娇俏又备感怜惜。 今晚,沈秋寒如一头沉睡了27年的雄狮倏然觉醒,不知疲惫一味地索要,带领彼此的身体冲入云霄。 凌晨时分,再次欢爱后,两人都感受到水**融、沁人心腑的快乐,沈秋寒含着满足的微笑沉沉地睡去。 这一觉是他三年来最安稳也是最舒心的,梦里他见到了李依研和他一手牵一个孩子,一家四口在海边温馨嬉戏的幸福画面,他是眉眼带笑地睁开了眸子。 伸手摸去,旁侧冰凉一片。冷眸一怔,抬眼看表,竟然已经10点了。心里一丝不安涌了上来,穿好衣服,快步走出卧室,环顾一圈,她果然已经走了。 天堂与地狱的距离到底有多远?对于沈秋寒此时悲凉的心来说,近在咫尺。 第18章 嫁给我好吗 沈秋寒从酣睡中自然醒来,身边的床铺冰凉,忐忑地四处搜找,无果还是无果,房间里根本没有李依研的身影。 心里荒凉一片,仍旧不愿相信小丫头会不告而别,找到手机给李牧拨了电话。 李牧见到沈秋寒的来电,三秒接听,还未吱声,手机那头直接传来焦急的咆哮声“依研不在家,门是你开的吗?” 李牧心里咯噔一下,十分确定自己被小丫头套路了,委屈地答道“秋寒哥,你别急,听我解释。 今天凌晨,你的手机给我发短信,说有紧急情况让我立即来开门。我不放心,给你打电话,可是没人接。左思右想担心出事,还是来开了门。 依研不让我进卧室找你,说你睡着了不方便。她进卧室录了一段你的睡颜照,给我看了。 本来未经你同意,我不敢让那丫头离开。可她特别倔,拿着你的手机拨电话,威胁要报警。 我真拿她没办法,又怕把事情搞复杂,拗不过她,只能让她走。一路跟着,看见她坐出租车去了柳家……” 李牧的话还没说完,沈秋寒就气愤地挂了电话。事实已经很清楚了,这个小丫头趁他睡着,跑了,去找柳安臣了。 心里像是吃了一把黄连,越发苦涩难耐。 转身来到桌前,冷眸快速扫视一圈,离婚协议书果然不在,只有一张纸条,看笔记是李依研留下的。 沈秋寒是颤抖着双手,眼含着绝望的泪看完的。 这个绝情的女人以死相逼,从今往后他和她永远结束,不允许他去柳家或者非洲或者任何她生活的地方找茬,不允许为难柳安臣乃至整个柳家。 她已经把离婚协议书扫描件发给美国的律师,今天离婚正式生效。 今后谁也不欠谁,谁也不要为难谁,从此一别两宽,以后各不相干。 这是什么,给颗蜜枣再打一巴掌?手腕上被她咬的青紫齿痕还隐隐作痛。 时刻提醒他,昨晚的一切都那么真实。难道昨晚她的柔情蜜意又是假的? 恍若从天堂再次跌入地狱,满脑子胡思乱想,魔怔了般,嘴里喃喃自语,李依研是他的女人,一辈子都是。 无论生死都是他的,任何人都不能带她走。 彪悍的黑车一个急刹车停在柳家别墅门口,刺耳的刹车声把院内的佣人吓了一跳。 沈秋寒火冒三丈跳下车,大力地拍打柳家别墅院门,边拍边喊“李依研,你给我出来,你这算什么。 你永远只会逃跑躲避,能不能勇敢一点。我告诉你,这次你哪都别想去,必须跟我回雅苑。” 院内的佣人个个面面相觑,李依研是谁啊?有好心又胆大的往前凑着,好意提醒,家里没这个人,他找错地方了。 沈秋寒根本不理,也懒得和他们解释,柳香儿就是李依研,继续高声呼喊,他确定李依研在里面。 柳家的管家听见一声高过一声的喊叫,三步并两步急切地从内室跑了出来。 他知道沈秋寒会来,但是没想到这么快就来了。 隔着院门,颔首微笑,客气地说道“请问,您是沈秋寒先生吗?” 喊得口干舌燥、心烦气躁的沈秋寒,瞪着管家,一脸迷茫地点点头。 “我家大少奶奶交代,如果沈先生来了,让我转告您,她和大少爷去民政局了。 一会就在朋友圈发结婚证,如果您感兴趣,可以关注。” 沈秋寒脑袋嗡嗡直响,觉得是自己还没睡醒,一定听错了。 不可置信地问道“你家大少奶奶是李依研吗?她和柳安臣现在去哪里了?” “是李依研,在美国叫柳香儿。他们去民政局领证,结婚证。”管家面露喜色,态度温和地又重复一遍。 看着黑色的迈巴赫开着s型路线跌跌撞撞疾驰而去,柳安臣缓缓走出二楼阳台,对着屋内的李依研幽幽地说“他走了,你真的决定永远放下他,跟我一起去非洲吗?” “安臣,我想好了,我和他已经离婚。我们刚刚已经领了结婚证,这辈子我永远陪着你,天涯海角,你去哪我就去哪。” “依研,谢谢你,愿意一生一世陪着我。” 顿了顿,微叹一声“今天妈刚好出门,如果见到刚才的场景,恐怕会对你心存芥蒂。 你和沈先生已经离婚,从今往后,希望你能说到做到,永远与他保持距离。” 李依研低头无语,只是认真地点了点头。 柳安臣走回房间,轻抚李依研的秀发,一脸平静地说道“这几天你不在家,我给家里说,你在金三角受伤后,由于受到较大的刺激,一直有些记忆缺失。 回国后,见到了亲身父母和亲朋好友,逐步想起了自己的名字和往事。以后,你再不是柳香儿,就是李依研。” 水眸惊颤,站起身急忙说道“安臣,我愿意继续做柳香儿,不介意一直做替身。” 柳安臣轻轻揽过她的秀肩,柔声说道“依研,这几天你不在,我想了很多。香儿三年前已经死了,我不想再自欺欺人。 说实话,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也许是常风婚礼上,又或者是你坐进迈巴赫绝尘而去时,我才意识到,我爱的人是你,是李依研,不是替身柳香儿。 依研,今天我们领证,是真正有法律效力的结婚证,对你我来说,是个新起点。 让我们从今天开始,做一对真正的夫妻,好吗?” 现在柳安臣提出要假戏真做,他爱上了她,可她呢,心在哪里。 李依研心里慌乱一片,不知所措,做好了陪他一辈子的准备。 这两年假结婚,他们如亲人般的相濡以沫。可这些都与爱情无关。 秀颜微蹙,水眸轻抬,低声说道“安臣,这两年虽然我们同床共枕,可彼此都把对方当亲人,我已经习惯了。 忽然身份转换,一时半会有些不适应,你给我点时间,好吗?” 柳安臣无奈的笑了笑,点头答应了。想到她不会立刻允诺,好过直接拒绝吧。 他心里清楚,虽然李依研和沈秋寒离婚了,可那个男人在她心里的烙印太深了。 在美国的无数个夜晚,她在梦中喃喃呓语,都是沈秋寒的名字,他的笔记本电脑搜索记录也都是关于沈秋寒的新闻。 李依研嘴上说是要考虑一下,其实她的内心也很纠结。 今早柳安臣给予她的温暖和热情,已经超过了亲人的范围,让她不知所措。 今天凌晨,她离开雅苑去了柳家别墅,从外面看里面黑乎乎的,手机没电也无法联系柳安臣,又不敢敲门。 无奈之下,不知不觉来到前晚与柳安臣约定的地方。一身黑衣挺拔健硕的他,依然站在那里,竟然等了一夜。 初秋的夜晚寒气逼人,看着柳安臣冻得通红的双颊,水眸的热泪哗啦啦地滚了下来。毕竟是躺在身旁两年的人,即使没有爱,可也心疼万分。 一想到昨晚柳安臣焦急地站在这里挨冻等候,而自己正和沈秋寒索爱缠欢,秀颜红彤彤地愧疚不已。 柳安臣听见脚步声,倏然回头,见到等了一晚的李依研终于来了。没有一句斥责,面含笑意,快步上前,紧紧抱住,嘴里喃喃地诉说着这几日分离的思念。 眼睁睁看着她进了迈巴赫,可他毫无办法。现在她终于回来了,抱得如此紧,仿佛要把她揉进骨血里,怕她一不小心又离开了。 松开臂膀,双眸璀璨如星辰,瞅着心心念念的小丫头,看见她赤红的小脸,以为她穿的太少冻着了,赶忙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披在她的身上。 李依研心里一抽一抽,对柳安臣的内疚迅速放大,惭愧、自责、后悔、失落一股脑涌来。 想想这几日回易安除了看望父母,就是为了和沈秋寒离婚,总算没白忙乎,轻轻拭去眼角的泪珠,果断的拿出了离婚协议书。 这也是她对柳安臣和柳家的一个交代。 柳安臣望着这份离婚协议书,眉头一簇,几分欢喜几分忧伤。 欢喜的是,他和李依研之间终于没有羁绊,可以成为受法律保护的夫妻。 悲伤的是,拿到这份离婚协议书一定不顺利,让她吃了苦,受了委屈。 第一眼看到她觉得哪里不对劲,靠近对望的时候才意识到她面含春色。 对于35岁早已品尝过性福生活的柳安臣来说,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内心除了深深的叹息,还有对沈秋寒的万分恼火和嫉恨。 男人在对待爱情方面都是自私的,排他的,柳安臣也不例外。 不容许这种事再次发生,只有一纸婚书才能将她牢牢地留在自己身边。 柳安臣望着秀颜,轻轻退后一步,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一个盒子,单膝跪地,深情地说道“依研,我爱你,嫁给我好吗? 我们今天去民政局领证,明天就离开这里,四海为家,一生相伴。” 领结婚证?和柳安臣领结婚证?也对,他们在美国的结婚证是假的,已经和沈秋寒离婚,她也得给柳安臣一个交代,领证再合适不过。 只是那么一瞬间,李依研迅速收回不情愿的表情,微微一笑,点头答应了。既然决定一辈子陪伴柳安臣,报答他的救命之恩,领证算是一步到位。 心知依着沈秋寒的执拗脾气,肯定不会罢休,领证刚好也可以断了他求复合的疯狂念头。 柳安臣拿出准备好的钻戒带到李依研芊芊手指上,幸福无比地抱着她,嘴里喃喃自语“依研,我爱你。” 第19章 微信朋友圈 沈秋寒听完管家的话,只觉得天旋地转,头晕脑胀,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柳家的。 他还是不相信,昨晚那个窝在自己怀里娇羞嬉笑的小丫头,今天就会与别人领证结婚。 离开柳家的沈秋寒心不在焉,脑子一热,不管不顾,一脚油门车速上到200,在环城路上肆意超车,以s型横冲直撞朝前行驶。 周围的车以为这辆豪车失控,吓得纷纷四散躲避。 撞不起,赔不起啊。 以前一向沉稳老练的陈天育,为情所困气急攻心之下,不是摔东西就是飙车,常常沦为沈秋寒的笑柄。 现在想想,遇到感情问题,冷面大神沈秋寒又何尝不是做出失控、难以理喻的事。 沈秋寒两手紧紧抓着方向盘,指甲嵌进手掌心,心思不在这,根本感觉不到生疼。 因气愤而充血的冷眸狠戾地瞪着前方,满脑子在重复管家说的话,民政局、结婚证、微信朋友圈……对,李依研说要发朋友圈报喜。 沈秋寒稍微点了个刹车,车速终于慢了下来,腾出一只手点开手机,快速进入微信,打开朋友圈,往下翻找李依研的微信。 当他看见“我们结婚了”的信息标题时,还欺骗自己,这不是李依研发的。 扫了眼九宫格图片,九张结婚照,每张都有个熟悉的笑脸。是她,李依研。 第一张就是晒结婚证。李依研和柳安臣穿着白衬衣,面带浅笑,一脸幸福地并排站立,标准的证件照。 沈秋寒怀着侥幸心理,仔细辨认,这就是李依研的结婚证,怎么会有错,发证时间正是今天。 第二张到第九张都是晒结婚照。看场景应该是两人在美国拍的,背景画风秀丽,蓝天青草地,各色野花遍布四周。 李依研穿着白色的婚纱与一身庄重西服的柳安臣摆出各种亲密的姿势。有两人拉手额头轻触的,有两人靠肩冥思的,有两人亲密拥抱的…… 最让沈秋寒火大的是一张深情对望照,照片里柳安臣俯下头,环着李依研的芊腰,她的一只手轻抚柳安臣的脸庞。 虽然是侧颜照,可四目相对,含情脉脉,两人的唇角几乎要贴上了,给人无限遐想。 沈秋寒可以忍受柳安臣抱着她,可见到李依研如此主动,让他嫉妒的简直要发狂。 冷眸睨着,思绪随着回忆不断翻滚,他和李依研在美国匆匆结婚,只有婚礼上的一个钻戒,其他什么都没有。 没有婚纱照,没有宴请宾客,留在两人心中的美好回忆确实很少很少。 很快,微信下面有了很多赞和评论。沈秋寒也忍不住点开,一探究竟。 陈天育只有简短的一句话:为什么是他?好吧,祝福你。照顾好自己。 沈君南是赤果果的抱怨:我去,你竟然嫁他,那个谁谁怎么办? 魏思成只有一个大问号。也许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马芳芳是与主题无关的叮嘱:妞,想你,给你打电话关机,见信息速回电。 赵倩云悲喜莫辩,只有四个字:恭喜恭喜。 李牧直白的诉苦:丫头,你套路我,这下老大要杀了我。 王志飞透着无奈的祝福:想好了就勇敢走下去,祝你幸福。 徐一涵的惊讶:我以为咱们永远都是邻居了,没想到你的真命天子是这位。新婚快乐。 甚至王花衍和范静都有留言。 王花衍的专利型讽刺:偶有,这新郎官可以做你叔了,莫非是个比沈大少还有钱的隐形富豪,就知道你本事大。 范静的假惺惺:恭喜大嫂,新婚快乐,百年好合。 …… 李依研发到朋友圈的这条微信,宛如扔进水塘的大石头,一石激起千层浪。 各种评论还在不断刷新,同学,发小,亲戚朋友,祝福声一片。 沈秋寒看着心里更加不舒服,苦涩难耐,烦躁不已,直接退出了微信。 往后余生,只想要她,可这个小丫头真的嫁人了,新郎却不是自己,她怎么如此狠心和决绝。 越想越痛苦,心里仿佛被刀扎的疼,不知不觉俊颜湿凉一片,泪水模糊了双眸,用手抹得掉泪水,却抹不去心中刀刀见血的疼痛,失魂落魄,又是一脚油门…… 李依研正在收拾行李,去非洲的机票已定好,明早就走。 柳安臣在整理医疗器材,他们要去的地方,条件艰苦,设施不全,需要自备很多东西。 “叮铃铃……叮铃铃”,李依研的手机响了,是陈天育打来了。 秀眉微蹙,心知他刚刚一定看了朋友圈的微信,质问她今天领证的事。 “依研,你怎么和柳安臣领证了?你也稍微照顾一下秋寒的感受啊,昨天才和他离婚,今天就和柳安臣领证,换谁都会受不了的。” 李依研低垂着头,幽幽地说道“天育,我知道你们都觉得我水性杨花,不可理喻,我认了。 我用这种极端的方式,就是想快刀斩乱麻,结束我们三人这种难堪的关系。” 陈天育气呼呼地又数落了她一番,最后还是不忍心,轻轻说道“你既然已经结婚了,我就祝福你们吧,过好自己的日子。记住,我是你永远的好朋友,男闺蜜,出气筒……” 被陈天育的话逗引的,李依研终于扑哧一声笑了。 想了想,临走前要完成的任务,认真地说道“天育,我已经有主了,不再需要备胎。 你也赶紧把自己批发出去吧,否则我会自责难过的。赵倩云,你再考虑考虑,她人品不错,还很能干,一定能照顾好你。” 陈天育微叹一声,麦色的脸庞一簇,厚唇蠕动“感情的事需要缘分,你就别乱点鸳鸯谱啦。 放心,30岁前我一定给自己找个管家婆。还有2年,等我好消息。”家父重病在身,渴望儿子成家立业,早日抱孙,他还可以再等她2年。 顿了顿“无论以后去哪,都要照顾好自己啊,有事随时找我。” 陈天育这个电话,责备和安慰兼有,让李依研心里舒坦一点,好歹感受到一点正能量。 陈天育的电话刚挂上,沈君南的就打进来了,估计一直在拨电话,占着线呢。 沈君南为了打进来这个电话,积了一肚子火,气的咬牙切齿,接通那瞬间批头盖脸骂道,“李依研,你什么情况,我哥对你不好吗? 非要和他离婚,转头就和柳安臣结婚,你是有多着急啊?你就这么缺男人。 我说你这水性杨花也是到了新高度,简直无人能及啊。 我哥这几年为了你四处奔波容易吗,现在落得这个下场,竟然被你个小丫头甩了。 他现在什么没有,比你有貌有料的女人多了去,一个眼神就会有一大堆生扑的,没有你会活的更好……” 沈君南气呼呼的喊得声音很大,李依研顾及着旁边柳安臣的感受,怕他听见会多想,可又担心沈君南的抑郁症发作。 不能挂电话也不敢回嘴,硬着头皮任沈君南数落,嗔怒的叨叨个没完,就那么听着他骂了十分钟。 终于挂了电话,耳边清净了,马芳芳和赵倩云分别来电安慰,约着晚上一块吃饭聊聊天,她应允了。 刚挂了电话,手机又叮铃铃响个不停,竟然是沈秋寒。秀眉微蹙,心头一怔,无奈的笑笑。 拒接吧,明天要走了,任何话,挽留她,辱骂她,她都不听,不在乎了。 手机再响,继续拒接,响了又响,还是拒接…… 柳安臣见她一直不接电话,宽慰道“是沈秋寒打来电话吧,有些事还是要勇敢面对,回避解决不了问题。” 李依研点点头,此时电话铃又响了,以为还是沈秋寒,拿起来就说道“秋寒,我已经结婚了,别再打扰我了。” “李依研,我是你爸,李华生。” 秀颜紧蹙,低声应道“爸……爸,您有事吗?” “我有事吗?是你有事吧。如果不是有同事恭喜我,我还不知道你领证结婚了。 问题是这个男人谁啊?我的姑爷是沈秋寒,前两天你们还一起回家吃了团圆饭,怎么新郎换人了?你倒是说说。” 李依研知道他爸肯定很生气,一声不吭,让他劈头盖脸的发了通牢骚。 等李华生终于停了,气的喘息声高高低低的从手机那头传过来,李依研才怯生生地把柳安臣救自己的事说了一遍。 最后不忘安慰他爸,她和沈秋寒昨天已经离婚,这一生是有缘无分,到此为止了。 李华生对女儿的执拗脾气很清楚,一旦女儿认死理要报恩,很难改变,深深的叹了口气,低声说道“依研,你要报恩有很多种方式,不一定要嫁个他。 现在你这样做,想过秋寒的感受吗?那孩子也是认死理,和你一模一样。你以为离了婚直接离开,就一了百了吗?” 李依研噘着嘴,喃喃地问“爸,那你说我该怎么办?离开柳安臣,和秋寒过一生吗? 那我往后余生都不会踏实,怀着愧疚和秋寒过日子,也是对他的不负责任啊。” 李华生自知说不过牙尖嘴利的女儿,无奈的叹口气。 前几天吃团圆饭时,他一直在观察闹别扭的两人,沈秋寒看着女儿的眼神满满的爱意。 想不出她是用了什么法子才让他同意离婚。 年轻人的世界,他已经不懂了。 隔着手机,父女俩都能感受到彼此的踌躇和无奈。 此时,柳安臣的电话响了,狐疑的一瞥“张彬彬?” 匆匆听完电话,浓眉深锁,不可置信地盯着李依研,幽幽地说道“我去趟乌市医院,刚刚送来个车祸幸存者,伤得很重,生命垂危,张医生希望我去帮他。” 李依研点点头,柳安臣在美国是著名的外科医生,医院经常有危重和紧急情况请他去医治。 “不过,伤者是沈秋寒……” 第20章 救命恩人 柳安臣正在收拾行李,明天就要出发去非洲开展医疗援助。 谁知,临出发前接到张彬彬的电话,短暂的交流,吃惊地收起电话。 木然地站定,望着刚刚被她爸教育一番,出神发愣的李依研,倍感疼惜。 因为和自己领证,她被家人和朋友责难和嗔怒,于心不忍,可必须坦然面对,选择了彼此,就意味着选择两人整个生活和朋友圈。 柳安臣放下医疗箱,沉思片刻,平静地说道“依研,张彬彬请我去乌市医院帮忙抢救车祸幸存者,时间紧迫,我……” 李依研抬起水眸,露出会心的笑容,点了点头“安臣,你去忙吧,拯救众生是医生的责任,你医术高超一定能帮上忙。注意安全,我在家等你。” 柳安臣拿起外套,走到卧室门口,迟疑一秒,扭转过头,幽幽地说道“我不想瞒你,生命垂危的人是……沈秋寒。” 李依研倏然抬起秀颜,瞪着迷茫的大眼睛,不可置信反问道“你说什么?沈秋寒出了车祸,生命垂危?” 柳安臣咧了咧嘴,沉重地点了点头。 李依研水眸遽然睁大,果断从床上跳了下去,顾不得穿鞋,跃过柳安臣,发了疯般冲出内宅,边跑边喊“管家,管家,快安排车,去乌市医院。” 柳安臣微叹一声,拎起鞋,跟着跑出了门。 柳家的司机把车开的快飞起来,超速、违规掉头,只要能快,所有的交规都忽视。 即使这样,坐在后排的李依研拍着驾驶座椅背,一个劲催促“快点,再快点。” 她不仅声音颤抖着,腿,手,乃至全身都是微微抖动的,水眸止不住的流了一路的泪水。 心里自责了一千遍,一万遍。嘴里喃喃自语,刚才为什么拒接他的电话?他一定有很多话和自己说,为什么如此绝情不给他这个机会? 李依研从听到这个消息开始,人就不太正常。 因血压剧变,面色苍白,精神紧张而瞳孔放大,甚至出现意识模糊,即使说话薄唇都在抖动。 坐在身旁的柳安臣,微不可查的叹息一声,轻抚秀背,想让她镇定下来。可这个小丫头如同受惊的小猫,全身绷紧,对外界的刺激毫无感知。 刚刚柳安臣也是犹豫的,要不要告诉她这件事。 听张彬彬的口气,似乎情况很不乐观,否则也不会请他去。 内心纠结,如果不告诉李依研,也许她会错过见沈秋寒最后一面,知道实情后一定会怪罪自己,索性就大度一点。 如果沈秋寒被救活,他就是救命恩人。她定会对他心存感激,照她的性子,更不会离开自己。 车子十几分钟后就抵达乌市医院,李牧正站在门口一脸期盼地等着柳安臣,他可是张彬彬亲自张口邀请来的美国专家。 李牧看见李依研也从车上跳下来,面色微怔,一手拦着她,星眸低垂,轻声劝道“依研,你还是别进去了,回家吧,让柳医生帮忙就行。” 李依研没想到李牧会阻拦她见沈秋寒,以为他还在为今天领证的事找茬。 噘着嘴,面色凌厉,斩钉截铁地说道“阿牧,我一定要进去看看秋寒,虽然不是夫妻,可还是朋友。他这样了,我怎么能放心。” 李牧为难的望了一眼秀颜,还想继续阻拦,结果李依研紧紧拉着柳安臣的胳膊,挑衅的眼神似乎在告诉旁人,她和美国专家是一起的。 没办法,只能依着她,带着两人火速进了手术室专属电梯。 李牧不想让李依研去抢救室,不是在意领证的事,而是沈母来了。她认定李依研就是罪魁祸首。 两人见面,小丫头定会被责难。担心到时候沈母发飙,就顾不上她周全。 刚出专属电梯,两个护士火速跑过来,给柳安臣穿手术服,戴手术帽,引着他急切地跑向手术室。 此时,张彬彬已经在手术室抢救,迫切需要他的支援。 沈母见美国专家来了,拉着沈君南踉踉跄跄挪过来,满脸泪水,就差点给医生跪下了。 祈求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柳安臣威严的话语顶了回去“伯母,什么都别说了,时间紧迫,我一定会尽全力。” 随后,扔下焦急忧伤的家属,跑向手术室。 跨进手术室门的前一秒,放心不下小丫头,扭头回望,口气坚定地说道“依研,听话,回家等我。” 李依研紧紧咬着唇,傻愣愣地直摇头,哭着喊道“不,我不回家,我要在这等你和秋寒。答应我,一定要平安地带他出来。” 柳安臣愣了愣,认真地点点头,转过身,目光凛冽地进了手术室。 听到“秋寒”两个字,沈母倏然抬头,焦急的面容遽然涨得通红。 两步走过来,低吼一声“李依研,又是你这个扫把星,害死了他爸,又来害我儿子,你还有脸来这里。 如果不是你,秋寒会躺在里面吗?现在假惺惺关心他,你赶紧滚,有多远滚多远。”言毕,按耐不住心头的怒火,扬手给了她一巴掌。 她的儿子沈秋寒已经三年多没回沈家别墅住过了,偶尔逢年过节回来吃个饭,吃完就走,他说雅苑才是他的家。 而这一切的原罪都是因为眼前的这个女人。为了她,沈秋寒放弃沈氏集团的总裁职务,变更了20%的公司股权,不惜与自己的母亲置气,坚决的站到了沈母的对立面。 一想到这些,沈母就对李依研恨之入骨。 身旁的沈君南和李牧见状,连忙跑过来。李牧把捂着脸痛哭的李依研扶到离手术室较远的地方。 沈君南把他妈扶到手术室门口的椅子上坐下,轻轻拍拍后背,低声哄劝道“妈,别动气,气坏了身子。哥在里面抢救,咱们在外面争吵会有影响。” 言毕给李牧一个无奈的眼神,摆了摆手,意思让李依研快点离开。 李牧给李依研递了面巾纸,见她擦干了泪,抽噎声渐渐止住,用半商量半坚决的语气说道“依研,咱们在这也帮不上忙,我送你回柳家吧。 有消息了,你再来。刚才柳医生进手术室前,也让你回家等他。” 秀颜微蹙,哭得红肿的水眸抬起,平静而坚决地颤声说道“不,我要在这等秋寒,只要他没事,我立即就走。现在谁打我,我都不会走。” 说完,眼泪珠子又不争气地滚了下来,抹都抹不急,索性也不擦了,就任泪水哗哗地流着,一滴滴落到脖颈深处。 李牧也是惆怅万分,想不明白这两个相爱的人怎么会走到这个地步。见李依研情绪稳定些,拿起手机打了一圈电话。 不一会陈天育、魏思成和王志飞都来了,赵倩云和赵希西也分别急匆匆赶来。 一众人等围着沈母和沈君南,不断地轻声安慰着。 陈天育一进来就看见李依研和李牧缩在墙角,脸颊上猩红的手指印说明了一切。 简短的问候之后,看沈母的情绪相对平稳,陈天育示意魏思成和王志飞陪着沈君南,让赵倩云和赵希西陪着沈母,自己一个人来到角落里找李牧和李依研。 李依研哭得红肿的双眸,此时眯成一条缝。忧伤的秀颜瞥见来到身侧的陈天育,顾不得那么多一下扑到他怀中,委屈和自责令她嚎啕大哭。 边抽噎边呢喃“都怪我……都怪我……秋寒一直给我打电话……我都没接,他一定是生气,才失控出了车祸。” 陈天育深吸一口气,怜惜地望着怀中泣不成声的小丫头。现在事已至此,怪谁又有什么用呢。 轻抚她的秀发,低声安慰“别自责了,秋寒一定会没事,他命很硬的,老天一定会帮他度过这个难关。” 手术进行1个小时后,一个满身鲜血的护士慌慌张张跑了出来,大喊着“谁是沈秋寒的家属,家属在哪?” 坐在椅子上失神发呆的沈母以及楼道口的李依研等人一股脑全都跑了过去。 “我是他妈妈,我儿子怎么样了?”沈母急切地询问。 护士结结巴巴说道“这是病危通知书,直系家属签一下。” 陈天育从护士惊慌失措的眼神中看到了不好的信号,快步上前,拉着护士的胳膊不让她进去,追问道“他到底怎么样了,快说。” 小护士沉思一秒,低声说道“病人情况很不好,处于深度昏迷。 腿断了,全身多处骨折,内脏大范围出血,脾脏破裂,头部严重脑震荡。张院长和柳医生正在给他做手术……” 还没等小护士说完,沈母血压遽然上升,眼皮一翻,直接晕了过去。 “妈……妈……” “伯母……伯母……” 一群人围着沈母,现场顿时乱作一团。 李依研听闻沈秋寒的病情,身子一虚,差点瘫坐在地,幸好及时被旁侧的陈天育一把抱住。 沈君南定了定神,拿起笔颤抖着签署了家属意见。 这一刻他真正感受到肩头责任的重大。以前遇到任何事,无论是公司的,家里的,学校的,永远都有他哥出面解决。 现在他哥躺在手术室,生死未卜,再不强大更待何时。 沈母因悲伤过度,昏厥过去,被众人送到急救室抢救。苏醒后,打了镇静剂,安静的睡了。 沈君南委托赵倩云和赵希西照顾她妈,自顾自又回到手术室门口等待。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一个小时,二个小时……五个小时……直到最后一缕夕阳也藏了起来,天彻底的黑下来。 大家都忐忑又期盼地等待着。 第21章 她的心中谁更重要 李依研蜷缩着腿偎在椅子上,双臂环抱着膝盖,秀颜贴在腿上,瞪着迷茫的大眼睛,若有所思。 浓黑的睫毛盖在水眸上,半天才眨动一下,尽显忧郁与凄凉。 陈天育见不得小丫头如此伤心难过,紧挨着坐下,轻声安慰几句,可收不到任何形式的回应。 他知道,小丫头的精神世界又堕入死胡同,开始自我责难,自我否定,那就让她一个人静一静吧。 微叹一声,轻轻把外套披在她身上,叫上李牧出门去24小时超市买吃的。 眼看临近午夜,医院手术室门口灯火通明,尤其是这间,门口围坐着很多人,大家都沉默不语,异常的安静让气氛沉闷闷。 陈天育和李牧买回来一些饮料和面包,分发给面带倦色却执意不肯离开的好友。 瞥了一眼缩在墙角椅子上的李依研,孤独而清冷,陈天育麦色的面庞怔了怔,勉强挤出一丝笑容缓缓来到身边。 递给她一杯奶茶,嗓音干哑地柔声说道“依研,你一天都没吃东西,喝杯热奶茶吧,是你喜欢的香草味。” 难掩悲伤神情的李依研依旧保持着他离开时的姿势,对身旁的言语终于有了反应,只是摇了摇头。 她眼泪已经哭干了,眼神迷茫又空洞,完全感知不到饥饿还是干渴。 对于躺在手术室生死未卜的沈秋寒,她什么也做不了,心里一直在默默祈祷,“秋寒,快好起来,等你醒了,任你骂,任你打,只要你能平安健康的活着。” 陈天育浓眉紧锁,执着地把奶茶塞到李依研手中,无限怜惜地说道“别跟自己过不去好吗?你这样我看了都难受。 一会儿秋寒醒了,看见你这么憔悴,会心疼的。喝点吧,精神会好些,一会儿他出来看见你,肯定很高兴。” 李依研水眸又泛上雾气,知道陈天育只是在安慰自己,沈秋寒在手术室这么久了,能不能平安出来都是一回事,怎么可能出来就对自己笑呢。 宁愿相信他的假话,强忍住越积越厚的水幕,双手捧着奶茶杯,大力的吮吸着。 眼角的泪花还是不争气地顺着脸颊滑下去,混合着奶茶肆无忌惮地钻进了嘴里。 哭着喝着,心里默默祈祷,秋寒一定会平安的出来,睁开眼就能看见她,会很高兴吧。 十个小时过去了,只有护士出来让沈君南签了一遍又一遍的病危通知书,却始终没有医生出来过。 大家心里焦急不安,可还心存善念,只要医生没出来,就说明沈秋寒还有救,那就还有希望。 正当空气中沉淀着异常的宁静时,手术室的红色警示灯灭了。 几个护士快步走了出来,小声交谈着,跟在后面的是相互搀扶着虚弱无力的张彬彬和柳安臣。 两人一脸疲惫,憔悴不堪,走起路来脚步都是虚的。连续十几个小时的超难度和高强度手术,快要了他俩的命啊。 众人被开门声和脚步声惊醒,哗啦一下全都围了上来。 “张医生,秋寒怎么样了?”沈君南强打起精神,急不可耐地问道。 “柳医生,你们辛苦了,秋寒他……”见张彬彬没接话,陈天育也急哄哄地追问道。 张彬彬想说话来着,可张了张嘴发不出一点声音,只能指指嗓子,无奈的摇了摇头。 李依研离手术室远,瞥见出来很多人,扒开众人,一个箭步,挤到柳安臣跟前,大力地摇晃着他的胳膊,眼含泪花,小心翼翼地问道“安臣,秋寒怎么样了?” 她好怕听到的是对不起,我们尽力了。可不问,心跳都快要停滞。 沈君南见张彬彬劳累过度有些失音,连忙给两人递去矿泉水,眼巴巴忐忑不安地等待着回答。 十几个小时不吃不喝,快要顶不住了,张彬彬舔了舔干疼的嘴唇,端起矿泉水,咕咚咕咚喝了几大口,嗓子终于有了润气。 见两位医生喝了水,依旧面色阴郁,想问不敢问,犹豫半天,沈君南还是沉不住气,忐忑地问道“张医生,柳医生,你们辛苦了,不知我哥的情况……”。 两个被众人围在中间的医生对视一眼,柳安臣冲对方努努嘴,示意张彬彬说吧。 张彬彬环顾一圈,脸上露出浅浅的笑,深舒一口气,平静地说道“这次多亏了柳医生,手术很成功,秋寒基本没有生命危险。 腿骨接好了,就看后期恢复,如果护理得当,应该不影响走路。内脏都修复好了,出血也止住了。不过……” “不过什么,你快说啊。”沈君南听出话里的隐含意思,一般医生都是先说好的,坏的留在最后。不由眉头紧蹙,急迫地追问。 张彬彬望了一眼大家,心里有些沉重,沉思片刻,低声说道“这次手术算是喜忧参半吧,外伤和内伤都好治,可秋寒脑震荡很严重。 虽然做了开颅手术,清除了大部分血块,但还是有些紧挨着脑干区域的血块无法通过手术清除。” 顿了顿“从好的方面看,血块会慢慢吸收。如果吸收不良,会影响他的意识和神经传导。” 大家面面相觑,被张彬彬的医学术语弄的有些迷糊。 李依研也是一脸迷茫,拉一拉柳安臣的胳膊,轻声问道“安臣,张医生的意思是什么?” 柳安臣无奈地咧了咧嘴,他受不了国人的婉转表达,扫视一圈同样迷茫的众人,徐徐说道“48小时是关键期,沈先生应该会醒。 如果醒不过来,会很麻烦。如果醒来了,由于血块压迫,短期内会有一些后遗症,轻的就是头痛头晕,重的就是意识丧失。这段时间度过后,大概率可以恢复原状。” 包括沈君南和李依研在内的众人,都在揣摩柳安臣话里的危险成分。 “短期内,是多久啊?”李依研抓住了柳安臣话里的关键词,试探性地问道。 柳安臣宽大的手掌扶上她的秀发,一边宠溺地揉着,一边苦涩地笑道“短期可以是一周也可能是一年。 其实残留的血块体积并不大,主要是位于关键区域,所以只能采取保守治疗,恢复期会稍微长一点。也许没这么悲观,还是要看他48小时内苏醒后的情况。” 众人听了柳安臣的解释,纷纷舒了口气,看来沈秋寒的情况还是向好的,只是后遗症有些变数。 李依研面露惊喜,感激地抬起头,水眸刚巧对上柳安臣疲态尽显、遍布红血丝的眸子。 心头不由一惊,他为了救沈秋寒,不知疲倦做了十几个小时手术,把沈秋寒从死神那拉了回来,他是沈秋寒的救命恩人。 柳安臣又回答了沈君南几个术后护理问题,见众人都松了口气,暖心一笑,与张彬彬去更衣室换下手术服。 不一会两人从更衣室出来,大伙都还在门口等着,柳安臣抬腕看了看表,一脸期盼的盯着李依研。 眼神似乎在告诉她,自己很累很累,现在该回家了,天一亮两人还要坐上去非洲的航班。 李依研看懂了柳安臣眼眸中的含义,可扪心自问,自己能做到扔下尚未苏醒的沈秋寒转身离开吗?根本做不到。 她执意和沈秋寒离婚,不是不爱,而是不能爱。此时情况特殊,李依研对沈秋寒的挂念又占了上峰,已经与柳安臣领证还有报答他的救命之恩统统抛诸脑后。 水眸瞥一眼疲倦的柳安臣,假装什么都没明白,咬咬牙,兀自说道“48小时内,秋寒一定会醒来。我想去守着他,等着他醒来。” 言毕,挣脱柳安臣的胳膊,低着头,执拗地朝手术室门口走去。 柳安臣幽怨的眼神中溢满了失望和无奈,自己又饿又困,精神高度集中后松懈下来,疲惫不堪。 他多么期望李依研能放下沈秋寒,同他一道回家。即使她什么也不做,就在自己身旁,也会让他感到欣慰。 可她忘了现在的合法丈夫已经不是沈秋寒,却还是为了他留下来,把自己扔在一边,在她心中谁更重要一目了然。 张彬彬看出了柳安臣的不快,急步过去,伸手拉着李依研的胳膊,全神贯注做了十几个小时手术的他虚弱无力,差点被她的步子带倒。 匆忙稳住脚步,低声解释道“秋寒已经转到重症监护室,48小时内都不能探望。” 柳安臣闭上眼眸深吸一口气,平缓了自己的不良情绪,面带浅笑,来到李依研面前,瞅着小丫头苍白的脸颊,心疼地说“别着急,这里有专业的医生护士照顾他,你在这帮不上忙。 已经半夜了,明早我们还要去非洲,现在跟我回家吧。” 李依研垂下水眸,不敢直视柳安臣期盼的双眸,沉默片刻,含着眼泪狠心又果断地摇了摇头。她放心不下沈秋寒,怎能离开这里。 旁侧的陈天育听闻两人明早去非洲,面色微怔,随后深吸一口气,冲着柳安臣客气地说道“柳医生,真心地感谢您。 秋寒能转危为安多亏了您的相助,您的高超医术和豁达心胸,都令我钦佩。” 柳安臣自然明了陈天育的话中含义,也不谦虚,微微一笑,礼貌地点了点头,算是接受了他的致谢。 陈天育也礼貌地回了礼,随即转头对神情落寞、执拗倔强的李依研,口气薄凉地半命令道“依研,秋寒这里你不用操心,我和君南都在,还有专业护工,现在你和柳医生回家吧。” 李依研刚想反驳,水眸撞见陈天育眼神中少有的凌厉和警告气息,秀颜惊颤,随即伤感袭来,连陈天育都不让自己靠近沈秋寒了吗? 内心荒凉一片,撇了撇嘴,不情不愿地跟在柳安臣身后,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医院。 第22章 柳家掌事人 在陈天育的低声呵斥和柳安臣的殷切期盼下,李依研只能忍痛离开昏迷不醒的沈秋寒,不情不愿地回了柳家别墅。 见李依研走了,陈天育凌厉的眼神暗淡下来,他对小丫头宠惯了,第一次对她斥责,于心不忍,可也是无奈之举。 今天陈天育对柳安臣刮目相看,明知沈秋寒是李依研的前夫,两人藕断丝连,还能不计前嫌、倾尽全力挽救他的生命,这份人格魅力为之钦佩。 所谓爱屋及乌,柳安臣对沈秋寒的这份恩情、这颗真心都是冲着李依研去的。 况且,柳安臣望着李依研的柔和目光和疼惜宠溺话语,都是发自内心,全被众人尽收眼底。 从陈天育的视角看,柳安臣是真的很爱李依研,或许爱的程度超越自己。 陈天育很喜欢李依研,心甘情愿一等再等的做备胎,可面对柳安臣对小丫头的这份爱时,猛然意识到自己的爱很肤浅,很多余。 一瞬间他幡然悔悟,自己该从对李依研的情感桎梏中解脱出来,不再给她任何精神上的压力,今后对她的爱无关乎爱情。 他能做的就是给予亲人般的感情,成全她所想所爱。当她迷失时,及时给予扶正。 就如今晚的情形,李依研已经与沈秋寒离婚,和柳安臣领证结婚,那这条路就要坚持走下去。 沈秋寒生命垂危,李依研任性地扔下柳安臣倒向沈秋寒,陈天育左思右想都觉得不妥。 所以,他不能让小丫头思想动摇下去,引导她做该做的事,离开就走的彻底吧。 陈天育站在重症监护室门口,透过玻璃窗望着里面浑身插满管子的沈秋寒。 麦色的面容紧蹙,厚唇蠕动喃喃自语“秋寒,依研来看你了,一直在手术室门口守着,刚刚被我赶走,你别怪我啊。 我知道,今天你出事应该与依研有关,作为兄弟想劝劝你,既然你们离婚了,就都放下吧,纠缠下去只会让彼此伤的更深。 今天不是柳安臣出手相助,你可能就永远离我们而去了。那个结果我们谁都无法接受。 柳安臣对小丫头很好,你就放心吧。她明天就要去非洲了,估计两年不会回来,我没有替你挽留她。 她找到了自己值得托付终身的人,我也不再等她了,精神上给她自由,也是爱的一种方式。 你们俩今生注定无缘,下辈子再见,一定要好好珍惜对方。” ~~~~ 李依研和柳安臣一起回到了柳家。原本以为半夜时分,夜深人静,没想到柳家客厅灯火通明,柳夫人正一脸怒色坐在沙发上等待。 一进门,两人就感受到了寒凉紧张的气息。 李依研被柳夫人凛冽的目光惊的周身一颤。 她早就听柳安臣说过,他爸去世后,柳夫人是柳氏集团的幕后实控人,她是威严、冷酷、狠辣到令人闻风丧胆的女强人。 柳老爷子受不了她的毒辣阴狠,又把儿子去世怪罪在柳夫人,一个人图个清净去美国打理海外公司。 当前柳氏集团总裁是柳常风,可柳夫人是宛如慈禧太后垂帘听政般的存在。 李依研心里暗道,这个婆婆不是个好惹的主。 柳安臣见李依研神色异常,主动把她的小手包在自己温热的掌心里,轻轻捏了捏,无声胜有声地安抚她。 一切有他在,万事莫慌张。 “妈,这么晚了,您怎么不休息?”柳安臣深吸一口气,疲倦的面容露出浅笑,轻声问道。 “你也知道这么晚了啊。男人在外操劳就罢了,女人也半夜三更才回家,成何体统!”柳夫人厉声说道,话里话外针对着李依研。 “妈,乌市医院有很重要的事,张院长请我去帮忙救治个危重病人,依研陪着我。 这不才从手术台上下来,我们就立即回家了。”柳安臣还没摸清她妈发脾气的缘由,照实回答。 见柳夫人脸色更加阴沉,连忙走过去给她捶背捏肩,指望用实际行动打消她妈的莫明火。 柳夫人常年久坐,落下了慢性颈椎病的毛病,脖颈常常如针扎般酸痛,换了不少医生治疗效果都不理想。 柳安臣虽是外科医生,可对博大精深的中医也略懂一二,回国后每天晚上抽空给柳夫人按摩揉捏,手法恰到好处,有效缓解了痛感,很得柳夫人欢心。 此时,见儿子孝顺体贴,心里积压的火消了一点,红唇轻抿,露出慈祥的笑容。 转头瞅见站在不远处委屈劲十足的李依研,联想到她那些乱七八糟的事,眉头又皱了起来,眼神重新浮现戾气。 前两天柳安臣告诉她柳香儿回国后偶遇到家人,幸运地恢复了记忆,原来她的名字是李依研,从小在易安长大。 精明的柳夫人不好糊弄,对这个事半信半疑,就派人调查了一下,很快获知了李依研去金三角出事前的大致情况。 柳夫人对李依研和沈秋寒三年前在美国注册结婚的事很是介怀。 由于忌讳李依研的父亲李华生在省里的影响力越来越大,担心为难她后,柳家的生意受影响,暂时装作不知情,没有挑明这事,想看看后续的发展。 听说今早李依研从易安返回,直接和柳安臣去民政局领了证,柳夫人很高兴,午饭前就兴冲冲地从公司赶回来,没想到扑了个空,两人都不在。 再三追问下,管家交代沈秋寒来家里闹过事,随后悲愤离开后出了车祸,柳安臣和李依研急匆匆去医院帮忙抢救。 柳夫人原本就因为柳老爷子的偏爱,对这个大儿媳妇心存芥蒂,正愁没有机会和借口收拾管教她,刚巧今天闹出前夫上门闹事的戏码,让柳家在左邻右舍面前丢脸。 沈秋寒出了车祸,大儿子还亲自去抢救,儿媳妇也毫不避讳在手术室坐了一天,所有的事情叠加在一起,让她火冒三丈,颜面尽失。 明早儿子儿媳就要去非洲了,柳夫人不想放过今晚教训儿媳妇的最后机会。 摆摆手,示意柳安臣不用按摩了。 霍然起身,双臂交叉,斜睨着李依研,**味十足地刨根问底道“我知道救病人是医生的职责,可今天你们领证结婚,还有比这个日子更重要的事吗? 再说,安臣去医院做手术,你跟着去干吗?” 李依研秀颜紧蹙,抬头瞅了一眼柳夫人怒气冲冲的眼眸,咧了咧嘴,欲言又止,最后还是低下了头。 内心嘀咕,似乎今晚婆婆的火气都是冲着她来的,识趣地闭嘴。婆婆在气头上,说什么都会让她更恼怒。 柳安臣见她妈的架势,终于明白发脾气的原因,估计是对李依研有意见,借机发挥立威信。 两步挪到小丫头前面,替她开脱“妈,我这不今天刚领证吗,太激动了,不忍心把媳妇一人丢在家里,就把她带上了。 我在手术室里,她就在外面等着,这样离我近一点。想看看,随时随地。”柳安臣轻言细语地哄她妈,其实说的这番话还真是他心中所想。 柳安臣对他妈的小心眼和怪脾气是相当熟悉,知道弟弟柳常风婚宴那天,爷爷对李依研的偏爱让她妈心里不舒服,两人算是结下了梁子。 而这些,李依研似乎还没意识到,自己的媳妇得全力保护啊。 没想到,柳安臣对李依研的偏袒和维护更是惹恼了柳夫人,她深刻地感受到在大儿子心目中,他的媳妇最大,自己只能位居第二了。 这个莫名其妙的醋意,让她有些抓狂,不管不顾索性把这两天心中的不快都抖出来。 “安臣,你还替她编谎开脱,你说她叫李依研,我找人调查过了,原来她已经在美国结婚了。 丈夫的名字叫沈秋寒,今天你去救的人就是他吧。是不是你媳妇蛊惑让你去救沈秋寒的? 你心可真宽,没见谁把绿帽子戴的这么主动又理所当然的。”柳夫人见自己的儿子一再维护媳妇,气不打一处来,话是越说越难听,儿子媳妇一起骂。 柳安臣心里一惊,他妈派人调查她了,难怪知道的这么多,火气如此大。 片刻沉默,双眸闪动,瞥见旁侧的李依研眉头紧蹙,面色惨白,双手不断搓着,心疼地揽上她的纤腰。 定了定神,平静地解释道“妈,依研昨天已经离婚了,否则我们也不会领证。 依研和他前夫在美国注册后只在一起生活了一个月,也只是名义上的夫妻。” 柳夫人冷哼一声,不置可否。见李依研今晚一句话都没说,不反驳也不解释,就她和儿子唱戏,决定结束这场已经失去意义的对话。 水眸一瞪,威严的气势更甚,嗤笑一声,冲着李依研低吼道“既然你已经和沈秋寒离婚,和安臣领证结婚,就好好过日子,做个安分守己的柳家儿媳。 安臣不计前嫌挽救了沈秋寒的生命,你应该知足,别整天还惦记着前夫。” 顿了顿“明天你们一早要去非洲,抓紧时间休息几个小时,别误了飞机。” 李依研紧紧抿着唇,抬眼对上柳夫人严厉苛刻的眼神,苦涩地点了点头,轻声答道“知道了,妈,您也早点休息吧。” 柳安臣见她妈终于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快步来到身旁,重新揉着肩,亲昵地说道“妈,儿子还有话想单独和您说说。”言毕扭头示意李依研先上楼去。 第23章 要孩子的重任 柳安臣刻意支走了李依研,客厅只剩下母子俩,气氛顿时轻松和谐很多。 柳夫人想着明早儿子就要去非洲工作两年,心里徒增几分牵挂。 大儿子留在她身边的时间不长,从小到大都在美国生活和就学。 医学博士毕业后,州立医院干了两年就坐不住,不需要像有些医生靠这份职业养家糊口。 柳家在国内外资产雄厚,柳安臣是柳家的长子,身价几十亿美元,多金又善良,自顾自做起慈善,总是满世界东奔西跑免费做医疗援助工作。 柳夫人虽然与大儿子相处时间不长,可相比一直留在身边的小儿子,她更偏爱老大。 因为她自知做了很多放不上台面的坏事,潜意识里觉得是大儿子做慈善给柳家积德,才保的柳家这些年一帆风顺。 三年前柳安臣从东南亚带回了李依研,总算在美国安定下来,没想到回国不到一周又要走。 柳夫人微微叹息,柔软的目光撒在儿子俊朗温和的面庞上,轻声说道“安臣,去了非洲照顾好自己,如果累了就回来。 有些国家战乱不断,凭你们的一只医疗团队,能救多少人啊。那里的人需要拯救的是思想,不是血肉之躯。” 柳安臣一边给她妈揉肩,一边安静地听着教诲,听闻她妈开始上纲上线,忍不住嘿嘿一笑“妈,我不是政治家,就是个外科医生。医生的天职是救死扶伤。 战争是很可怕,可那些无辜受到牵连的妇女儿童,很需要我这样的医生救治。” 柳夫人了然地笑了笑,这个儿子永远替他人着想,心存善念,轻拍柳安臣的手背,算是依着他,不和他挣个是非对错。 柳安臣见她妈打个哈欠,困倦气上来,连忙拿出一张名片,递过去,认真地说道“妈,您的颈椎病要尽早治疗,中医的针灸按摩比西医效果好。 这是张彬彬医生介绍的一个很不错的针灸推拿按摩师,我已经给您约好了,只要您有时间,他每天都可以上门服务。” 柳夫人接过名片,眉眼带笑地瞅着柳安臣,儿子虽不常见面,可骨子里都是孝顺,心情甚好。 看时机差不多了,柳安臣停止了揉肩的动作,转身坐到柳夫人对面,兀自说道“妈,今天依研惹你生气了,我替她给您道歉。 您别怪我多嘴,其实依研是个好姑娘,如果您对她有成见,一定是我做的不够好。 不怕您笑话,我真的很喜欢她,这两年和她朝夕相处,我感到很幸福,想要和她过完一生。 以后,她哪里做的不对,或者说错了话,还望您见谅,如果有意无意惹您生气,您直接给我说,我去管教她,成吗?” 柳夫人眉头重新皱起,微叹一声,捏了捏鼻骨,心里琢磨着柳安臣的话。 她这个大儿子今年35岁,终于有了愿意倾其一生的人。 看儿子为了婆媳问题这么纠结,心里酸酸的,摆摆手“罢了,罢了,以后你好好管管这个小丫头,别仗着年龄小,尽做些没谱的事。 她丢完人,拍拍屁股走了,留下的烂摊子还得我收拾,让柳家被人非议。” 柳安臣见她妈不再深究李依研的过往事,欣慰笑道“妈,您放心,依研是个守规矩、懂事理的好姑娘。 以前的事都是误会造成的,以后我会告诫她,注意分寸,绝对不会再做出格的事,让您伤神。” “嗯,那就好,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对了,有个事你也别瞒我,柳贝尔根本不是你和依研生的。 我都调查清楚了,你们把个满月的孩子抱回家,骗骗你爷爷就算了,我可不认这帐。 你们在美国的结婚证也是假的吧,幸好李依研和她前夫在美国申请离婚了,否则就是重婚。 还好这事没传出去,否则我这老脸往哪搁。 以前的事过去就过去,我要是追究,你又该护着她,和我急。 安臣,你也不小了,现在你俩领了证,是合法夫妻。 在美国你爷爷惯着你俩,到我这可不行,你们要赶紧给家里添个子嗣啊,我想早日抱孙子。” 柳安臣心里一惊,没啥事能瞒住他妈,尴尬地咧咧嘴。 其实他知道即使抹掉了医院的相关资料,可柳贝尔出生时间正是李依研昏迷还未苏醒的时候,这事早晚要露陷。 只是没想到他妈这么快知道了,估计爷爷知道也是早晚的事。 柳安臣重新换上笑脸,憨憨笑道,“妈,依研年龄小,才21岁,我们还想再过几年二人世界,不急不急。” 他知道李依研还没完全接受他,同房都没个时间点,生孩子更是没谱。 “还不急?你都35岁了,再过几年就40岁,男人虽然不用生孩子,可年龄大了,胚胎质量也会下降的,你是医生比我懂吧。” 柳夫人一听柳安臣说还要再玩两年,一下急了。 “常风也结婚了,他可以先要孩子,你还愁没孙子抱吗?”柳安臣被他妈逼得急了,索性把这个要孩子任务踢给他弟。 “常风才25岁,再说这两年我想退休了,打算把公司决策权交给他。范静刚进公司,有很多事情需要适应和学习。 这两年他们两人要多操心公司的事,生孩子的日子长着呢。”柳夫人平淡地说道。 柳夫人是想通过生孩子让柳安臣安定下来,所以找了个交班的借口,把皮球又踢回给他。 “妈,明天我们就要去非洲,那个地方生活环境差,医疗卫生条件也不好,如果在那里要孩子,条件不合适,况且孩子不是想要就立马有的。 所以,我想着不如两年后从非洲回来再考虑生孩子的事。”柳安臣眉眼低垂,幽幽地说道。 他心里也在筹划,这两年时间可以好好追李依研,说不定她会很快爱上自己,要孩子也就水到渠成。 柳夫人秀眉紧锁,若有所思,片刻后斩钉截铁地说道“这样,你们还是推迟去非洲的时间,就三个月吧。 我让厨房给依研搭配饮食,调养身体,三个月内如果怀孕了,你们就别走了,如果三个月还没有,就按计划去非洲,一旦她有了孩子再回国。” 柳安臣沉默片刻,不情愿地说道“明早去非洲都是计划好的,国际红十字会还等着我呢。” “你对他们这么重要,可孙子对我也很重要,就这么说定了。 今晚是你俩的新婚之夜,就从今天开始准备吧,三个月应该没问题。”柳夫人说一不二的强势气息又浮了上来。 柳安臣摸摸后脑勺,含含糊糊算是答应柳夫人的安排。 眼看天边的晨曦一点点露出来,熬了一宿的夜,两人都困倦极了,柳安臣扶他妈去卧室后,深舒一口气上了楼。 他的目的达到了。 轻声推门进去,卧室的地灯还有一侧床头灯是亮着的。 李依研蜷缩在床铺的一边,身子紧紧挨着床沿,床的中间叠着一个毯子,就如他们在美国同床共枕一样,一床三被。 他以为小丫头睡着了,找出睡衣,轻手轻脚去卫生间洗澡。 听着卫生间传来的哗哗流水声,李依研缓缓睁开水眸,心里黯然伤神。 刚才柳安臣不在,她一个人在床上躺着想了很多。 她真的能放下昏迷不醒的沈秋寒只身前往非洲两年吗?一遍遍的拷问自己的内心,得到的答案都是放不下,不可能放下他。 就算违背自己的意愿,强行离开他,在非洲也如一个没有灵魂的木偶人。 李依研暗暗下定决心,一会鼓起勇气,厚着脸皮和柳安臣摊牌。找个充分但不会被柳夫人怀疑的理由,推迟去非洲的时间。 至少等到秋寒清醒,让她能彻底放下心,才能毫无后顾之忧地转身离开。 李依研辗转反侧,所思所想其实也是柳安臣心中的顾虑。两年的朝夕相处,知她非他啊。 带她离开这里容易,可人带在身边,心却带不走,又有什么用呢。 即使李依研今晚不跟他提推迟去非洲的想法,他已经自作主张决定了。 不走得有个不走的理由,如果是自己或李依研提出来,他妈肯定会怀疑,会浮想联翩,所以刚才单独和他妈掏心掏肺的聊天,目的就是让他妈主动提出延缓行程。 最终结果是在不引起怀疑的前提下,让李依研能正大光明地留下来一段时间。 柳安臣洗漱完毕,擦着湿漉漉的头发回到卧室。 “安臣,头发湿着睡觉会头疼的,我帮你吹干吧。”李依研见柳安臣坐到床上,枕着胳膊躺下,柔声说道。 夜深人静,猛然旁侧冒出一句话,还把柳安臣吓了一跳。 看见是李依研坐起身来,舒了一口气,呵呵一笑“我以为你睡了,担心吹风机的噪音吵着你,就没吹。天都快亮了,抓紧再睡会。” 李依研笑而不语,快速去卫生间拿出吹风机,不顾柳安臣的谢绝,自顾自给他吹湿发。 在美国的时候,李依研做了很多次手术,伤口未愈合不能沾水,柳安臣就亲自给她洗头,洗完后贴心地吹干。 没想到今天柳安臣也享受到这等待遇,心里暗暗高兴。 但见李依研水眸转动,一副欲言又止,多少明白她有话要说,也猜到她想说什么,却不主动点破,等着她自己开口。 李依研专心致志地吹着头发,其实心里一直在琢磨怎么和柳安臣摊牌,眼见天色已经微亮,再不说,过三个小时,两人就要去机场了。 焦躁难耐,为了留下来看着沈秋寒无恙,话还得说。 第24章 夫妻贵在知心 今天在手术室门口,柳安臣说的话简洁易懂,可李依研担心在那种情况下,他是为了安慰大家,故意轻描淡写。 心里有些忐忑不安,现在就剩两个人,想再确认一下。 李依研主动给柳安臣吹湿发,认真而专注,时间紧迫,她狠狠咬了咬秀唇,装作若无其事地问道“安臣,你说沈先生48小时会醒吗?” 今晚被柳夫人训斥,又担心柳安臣反感,刻意避嫌,把沈秋寒的称谓改为客气疏远的沈先生,自己听着都觉得怪。 柳安臣面色微怔,扑哧一声笑了“沈先生?你还是叫他秋寒吧,我听习惯了。他弟弟也姓沈,我会混淆。 至于48小时能不能苏醒,这个不好说,50%吧。不过他身体素质好,求生意志很强。即使48小时没苏醒,也是早晚的事。” 李依研听柳安臣这么说,欣慰地笑笑,看来他在医院说的很靠谱,可信度很高,不露声色,随意地问道“安臣,你说秋寒的后遗症最可能会是什么样?” 柳安臣微微一怔,若有所思,缓缓说道“你别往坏处想,这个因人而异,说不定只是头晕两天就过去了。” 李依研用手揉搓着柳安臣的乌发,有些失神,片刻后,手上感受到炙热的温度,回过神慌张地问道“哦,头发吹好了,没烫着你吧?” 柳安臣见她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苦涩地摇了摇头。 放下吹风机,李依研躺了下来,她和柳安臣各占一半床铺,真是现实版的同床异梦。 今晚也算是两人的新婚之夜,很具有纪念意义。 柳安臣瞥了一眼中间那道屏障,异常扎眼,似乎对他这个正常男人是一种无声的讽刺和嘲笑。 内心腹诽,今晚无论如何要把这个毯子扔掉。 “依研” “安臣” 两人不约而同的开口了。四目相对,会心一笑,“女士优先,你先说吧。” 李依研觉得自己的提议有些过分,左思右想后,哼哼唧唧说道“今天你是功臣,是救命恩人,还是你先说吧。” 柳安臣无奈地嗤笑一声,救了情敌倒成了有功之臣。 好吧,新婚之夜,作为丈夫,得为自己争取些福利。 一本正经地说道“今天咱们领证,也算是新婚之夜,我想把中间这个毯子撤了,挨着你睡,行吗? 你放心,你没答应我之前,我保证不动你,咱俩还是各盖各的被子。” 李依研为难地咬了咬唇,和他两年同床共枕,中间始终有条毯子,虽形同虚设,可在心里就是坚不可摧的屏障。 现在忽然去掉,多少有点不舒服。万一晚上睡觉不老实,腿伸出来……她不敢想下去了。 见李依研沉默着,柳安臣也不急不躁,不催促,等着她想清楚。 李依研头脑一片混乱,想着自己接下来要提的非分要求,对柳安臣的愧疚占了上峰,片刻的寂静后,轻轻嗯了一声。 内心波涛汹涌,不断自我安慰,今后要跟着他一辈子,只是睡觉的时候抱一下,不算过分。况且柳安臣性格沉稳,为人正直,不会强迫自己。 柳安臣得到允许,喜上眉梢,把中间叠的毯子一掀,扔到沙发上,裹着被子凑到李依研身旁,隔着被子能感受到她的身体微微一颤,僵硬地绷着。 柳安臣知道她对自己有戒心,也不计较,厚着脸皮把头靠近她脖颈的位置,深吸一口气。 萃取她身体散发的芬芳和香甜。沉迷其中,欲罢不能。 李依研瞥了旁侧一眼,无奈地闭着水眸,由着他这样没脸没皮。毕竟证都领了,这点小动作还在自己的接受范围内。 柳安臣见李依研默认了自己的暧昧动作,突然想逗逗她,正好看看她的反应,假装轻描淡写地说道“依研,刚才我妈催我们生孩子呢。” 李依研秀颜紧蹙,黑暗中看不到表情的变化,但她的身体明显向床沿挪了一下,支支吾吾说道“啊?生孩子?你知道我们的情况,怎么生啊?” 柳安臣见李依研慌里慌张,头冒虚汗,搁在外面的胳膊直接收进了被子,被子拉到脖子根,只留个小脑袋在外,把自己裹成个粽子。 又好笑又好气,继续逗她“大夏天,你捂这么严实,不热吗?” “我不热,一点不热。对了,妈的提议你怎么看?”李依研边说边朝床沿缩了缩。 柳安臣心疼不已,内心又嗤笑了自己一遍,自我解嘲道“她说她的,你我都别放心上。 要孩子哪能说有就有,大不了先拖着,拖到最后,就说我身体不行,精子存活率低……” “别说了,安臣。你不用这么委屈自己,我不值得你这样。”李依研心头一惊,动容地说道。 她心里最柔软的部分被柳安臣这番话触动了。这两年柳安臣总是把好的留给她,坏的留给自己,让她情何以堪呢。 “值得,只要你能在我身边,我等多久都可以。就算受人非议,被人误会,我都不在乎。”柳安臣在黑暗中的眸子发出清亮的光芒。 言毕,侧身环上李依研的纤腰,当然隔着被子。这是他们两年来在床上做的最暧昧的亲密动作。 从呼吸声中可以听出,两人都很紧张。 李依研没有推开柳安臣的胳膊,努力平息自己的心慌意乱。 水眸的雾气越积越厚,这两天经历的事情太多,波折不断,心里一直惦记着沈秋寒,被柳安臣这么坦率地表白,别扭之余外带伤感。 见李依研没拒绝他的进一步行动,柳安臣内心喜悦,打算今晚都维持这个姿势,狡黠一笑“我的话说完了,该你说了。” 李依研轻轻拭去眼角滑下的泪,沉思片刻,呢喃着“安臣,谢谢你今天救了秋寒,如果没有你的出手相救,不敢相信后果是什么。 我想好了,咱们去非洲后,好好和你过日子,彻底放下以前的事。 不过,秋寒没痊愈前,我还是放不下心,即使去了非洲,也是心不在焉。” 顿了顿,继续说道“我想和你商量一下,能不能推迟去非洲的行程。 只要秋寒苏醒,身体无碍,我们就立刻出发。我和秋寒今后的人生都与彼此再无关联。 只有放下他,我才能全身心的接受你,否则也是对你的不尊重。” 柳安臣轻轻闭着眼眸,欣慰一笑,胳膊紧紧圈着小丫头的身体,徐徐说道“我刚刚和妈单独谈,就是为了这事。 她主动提出让我们推迟去非洲,给我们三个月时间要孩子。 三个月时间,应该足够了,沈先生大概率会苏醒,说不定还能康复。 只是,你要配合我,把要孩子的戏做足。另外,不能总往医院跑,否则妈会怀疑的。” “安臣,我知道了。谢谢你,这么替我着想。”李依研感激的侧过身抱着柳安臣的胳膊,破涕为笑说道。 她以为柳安臣不会同意,至少不会爽快的答应。没想到他答应了,还主动做通了柳夫人的工作,让她很是感激。 “傻丫头,夫妻贵在知心,你心里所思所想我都清楚。 其实,我也是为了自己,如果强行带你走,也会一并带走你对沈先生的亏欠和内疚,这样我一样会吃醋。 我需要一个100%爱我的李依研,不能和任何人分享你的爱,你的念。” “安臣,今生遇到你,我很幸运,你就是拯救众生的白衣天使,救了我的命,又救了秋寒的命,还处处为我着想,我都不知道该如何感谢你。” “傻丫头,这三年你来到我身边,也在救赎我,让我重新找到了活下去的理由,找到了人生的目标,你才是我的天使。 我看,这辈子咱俩就一直相互拯救下去吧。” 两人依偎着,说着枕边的知心话。慢慢困意来袭,李依研合上了水眸。 意识丧失前,隐约听见柳安臣低声在耳边吹着热气,慵懒地说着“宝贝儿,妈让我俩今晚就造人。 明早睡个懒觉,不要起太早啊。还有些事需要你配合,明天别打我啊。” 李依研迷迷糊糊,张不开嘴,只是轻轻嗯了一声,随后感觉到额头落下一个温热的吻,眉头微微皱了皱,翻了个身,旋即进入梦乡。 这一觉睡得时间很长,她梦到回到了金三角的河边,抬眸看见一身白大褂,手持手术刀,专注地拯救生命的柳安臣,身形伟岸,光芒万丈。 忽然他的身后,露出一个戴面具的人,举枪朝自己射击,子弹射出的同时,柳安臣抱着自己,挡住了呼啸而来的子弹…… 李依研惊吓地坐起身,一头冷汗,原来是一场梦。 隐隐约约听见楼下有说话和嬉笑的人声。缓缓睁开水眸,侧头望去,身旁空无一人,抬眸望向墙上的挂钟,3点? 以为自己看错了,揉揉睡意朦胧的双眸,果然是3点,她竟然睡得错过早饭和午饭,已经下午了? 心里一惊,暗暗自责,这可是柳家,不在美国,也不是雅苑,有婆婆在呢。 匆匆忙忙在卫生间简单洗漱,顾不上化妆,抹了点保湿霜,穿上短袖衫和牛仔裤,登上小白鞋,果断下楼。 暗自庆幸,大学时在宿舍练过,搞定一切,只需十分钟时间。 第25章 爱的印记 李依研睡到下午3点才起床,简单收拾后快步下楼。 客厅里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大,原来是度蜜月归来的小叔柳常风和范静。 此时正围坐在沙发上,和柳夫人与柳安臣拉家常。 李依研自知自己起的太晚,担心被婆婆数落,悄无声息地站到柳安臣旁侧。 腼腆乖巧地给柳夫人打招呼“妈,下午好。”说完就后悔了,简直是变相的提醒婆婆自己晚起了。 为缓解尴尬,连忙转头朝原本叽叽咋咋的新人示好“常风、静静你们回来了,在日本玩的开心吧。” 柳常风和范静见笑脸盈盈的柳夫人即刻绷起脸,自知祸源是李依研,不想惹麻烦上身,只是礼貌地简单寒暄,递上礼物,没敢表现的太熟络。 柳夫人不高兴是真,一大早就起来,惦记着要孩子的事,安排厨房准备营养早餐,结果就儿子下楼吃饭,想着儿媳妇睡的晚,容忍她睡个懒觉。 午饭时间到了,儿媳妇竟然还没下楼。催促儿子叫她,柳安臣推说李依研凌晨才睡,让她再多睡会,睡到自然醒对身体好。 儿子都这么说了,婆婆也不好再挑毛病。 此时见李依研终于下楼,柳夫人眉眼里带些嗔怒,想说说这个没规矩的儿媳妇,见她不安地站在柳安臣旁边,两人时不时眼神交流着,亲密无间。 瞥见她脖颈的异样,想到要孩子的重任,会心一笑,硬生生把责备的话憋了回去。 柔和着声线“依研,昨晚累了吧,现在肯定饿了。我让厨房给你准备吃的,一会多吃点,好好补补。” 李依研见柳夫人没责难自己,还很关心,舒了口气,看来睡懒觉的事翻篇了。 嘿嘿一笑,主动认错“谢谢妈。昨天睡得太晚,今天起晚了,以后我一定注意。” 柳夫人摆摆手“没事,你现在调理身体最重要,吃好睡好是关键,起晚点没啥。”言毕,哼着小曲亲自去厨房张罗饭菜了。 李依研没太懂柳夫人一怒一喜的大跨度转变,只当她是关心自己。 抬眸见柳常风和范静看着她的表情有些怪异,似乎想笑不敢笑,欲言又止,探究地瞅着柳安臣。 李依研刚下楼,柳安臣就看出了端倪,那可是他的杰作,是需要昭告天下的。 早早告诉她就失灵了。抿着唇,但笑不语。 此时瞥见小丫头迷茫的大眼睛忽闪着望着自己,了然于心,轻抚秀发,宠溺无比“宝贝儿,一会多吃点,好好补补啊。 我还有点事,和常风去一趟公司。今天你在家休息,等着我回来吃晚饭。” 李依研木然地点了点头,嘴里小声重复着,宝贝儿……猛然惊醒,内心腹诽,他这称呼也太……为了不引起注意,狠狠瞪了柳安臣一眼,羞涩地笑了笑。 坐在对面的柳常风和范静,被这句宝贝儿惊的目瞪口呆,他哥什么时候如此浮夸肉麻。 只是这波狗粮来的猝不及防,硬生生砸的令人眩晕,感情人家比这对新婚小夫妻还恩爱。 范静嫉妒地翻了个白眼,心里暗道,这丫头,年纪不大,脸皮够厚,也不害臊。 刚才柳夫人对李依研态度转变,疼爱有加,让范静有些不舒服,心里暗道,自己不缺的就是手腕和心机,迟早会把李依研挤下去,赢得婆婆的独宠。 柳家兄弟俩驱车去了公司,柳夫人去找姐妹喝茶,范静借口已经吃过午饭,自顾自上楼收拾行李,留下李依研独自坐在餐桌前吃着进补餐。 吃着丰盛的餐食,有些心不在焉,仔细回想,总觉得下楼后见到的每个人看她的眼神都有些不对劲。 柳夫人、范静,甚至小叔柳常风,还有那些个佣人,目光中透着股说不上来的怪异,包含了惊讶、嫉妒、嘲笑、羞涩、羡慕……让她莫名其妙。 想不明白,索性不想,肚子早都饿了,大口地吃着婆婆准备的营养餐,填饱了肚子,犹如满血复活,扫除了前一天的疲惫不堪和愁闷烦苦。 吃完饭,李依研回到卧室,记得柳安臣昨晚叮嘱过,不能私自去医院,所以很听话的宅在家,安静等待。 翻来翻去也睡不着,放心不下,给陈天育发了微信,告诉他,自己和柳安臣推迟三个月去非洲,秋寒有新情况通知她。 收到陈天育的回复,心里莫名的喜悦。索性打开柳安臣的笔记本电脑,边听歌边上网,不知不觉登上了乌市**网站,瞥了一眼,依基金三个字印入眼帘。 才想起这个基金是古爸爸和古月心给她设的,从成立到现在差不多运转三年了,自己竟然一次也没操心过,甚至公司都没去过。 心里有些许忧伤也有些欣慰,暗暗念叨,这三年多亏了沈秋寒和赵倩云。 正在踌躇,手机叮铃铃地响了,是李牧打来电话“依研,我听天育哥说你推迟行程了?” 李依研呵呵一笑“嗯,三个月后再去非洲。” “柳家同意吗?他们没为难你吧?” “没有,柳家很开明的。别说我了,秋寒怎么样?” “正想告诉你,他刚刚醒了。” “什么?秋寒醒了?我现在过去!”李依研激动的一下从床上跳起来,背上斜挎包就跑出门。 这次她学乖学聪明了,不敢坐柳家私家车,刻意避开管家的视线,用手机叫了个网约车,她可不想有人给柳夫人打小报告。 坐在网约车里,李依研心里有些忐忑,自己这么急匆匆的跑去医院看秋寒,还没征求柳安臣的意见,想了又想,还是给他打个电话报备一下。 此时柳安臣正在柳氏集团总部开会,按照柳夫人的意见,公司最近新成立了一个慈善基金,专门帮扶贫困山区儿童,基金所有人和负责人是柳安臣。 李依研打来电话,他刚巧上台给中高层员工讲话,没听见手机响。 李依研挂了电话,内心嘀咕,不是自己隐瞒去医院的事,是柳安臣自己不接电话啊。 不到半个小时,网约车停在了乌市医院门口。李依研一路小跑,直达重症监护室。 她是真的想快快见到沈秋寒了,努力不想他,可终究抵不住自己的心境。 此时重症监护室门口正坐着陈天育、李牧和赵倩云,其他人还在赶来的路上。 李依研等不及电梯,直接爬楼梯上来的,喘的上气不接下气,脸颊通红,额头冒了一层细汗,多亏图省事,把头发扎成马尾,否则更狼狈。 “依研,你来了。”陈天育见小丫头这幅样子,关切地招呼她坐下,狐疑地看了她一眼,厚唇咧了咧,转身走开了。 李牧和赵倩云过来和李依研打了招呼,看着她的眼神忽然怪怪的,李牧默不作声站到陈天育身旁。 赵倩云递给李依研一瓶矿泉水,见她喝了水状况好一点,气息平稳了,欲言又止,忍了忍终是无言。 李依研睡足了觉,吃的又精细,来前匆匆收拾一番,素颜看上去更清新淡雅,皮肤白里透红,水灵灵的大眼睛和昨天的死气沉沉判若两人。 “天育,我现在能进去看看秋寒吗?”李依研透过玻璃窗,看见沈秋寒手微微动了动,欣喜若狂,迫不及待。 “最好不要。”陈天育撇撇嘴,口气莫名有些冲。 “为什么?”李依研不明所以,狐疑地反问道。 见陈天育没理他,又望向李牧,人家也把头转过去了。 心知这两人找别扭,赶忙把求助的视线投向赵倩云。 赵倩云毕竟是女的,见李依研一副手足无措、莫名其妙的样子,猜出她应该不知情。 碍于情面,委婉地问道“依研,今早起床,你照镜子了吗?” 李依研用手摸摸脸,不好意思地说道“我昨晚睡太晚了,今天中午才起床,匆匆收拾一番,好像是照镜子了吧,怎么?我脸上很脏吗?是哪里?” 赵倩云没谈过恋爱,问完话自己脸烧的红通通,用手指点着脖子的区域“不是脸上,是这里,还有那里,有东西。” 李依研想了想今天就擦了些保湿霜,不存在化妆后晕染的问题,还是不明所以,摊了摊手,无辜地瞅着赵倩云。 赵倩云抿着唇剁了下脚,从包里拿出小镜子,低声说道“你自己看看吧,你这个情况不太适合去里面看秋寒哥。” 李依研接过小镜子,往刚才赵倩云指的位置照了照,只见白皙的脖颈上赫然呈现两个醒目的吻痕,红的发紫,面积很大,估计亲的时候力度不小。 李依研绝望地闭上水眸,捏紧了拳头,随即爆发出咬牙切齿的低吼“该死的柳安臣。” 恍然大悟,羞愧地呢喃道“我说怎么见过我的人,目光都怪怪的,原来是看见这个,笑话我呢。” “我们可没笑话你。以后来看秋寒的时候,尽量低调点。”陈天育不辩悲喜地嗔怒着。 “天育,我保证,这……这不是你们想的那样,这完全是个误会……误会。我根本不知道。”秀颜羞得赤红一片,结结巴巴地急忙解释。 “我们什么也没想,是你自己想多了。不过,倩云刚才说的对,你今天别进去看秋寒了,免得刺激他。” “我……真的不是那样,我一会找护士要两个创可贴,不用等到明天。”李依研左思右想,脑袋里蹦出一个点子。 赵倩云一听,这个法子可行,主动去了护士站。 第26章 滚蛋吧,扫把星 李依研发现了脖颈上的吻痕,猜测是昨晚柳安臣乘她睡着,偷偷留下的。正蹙着秀眉生闷气,手机响了。 瞥一眼来电显示,哼!自投罗网。 一秒接通电话,忽视掉旁侧的陈天育和李牧,直接发飙,低声叫嚷着“柳安臣,柳大叔,你狠,竟然阴我。 我脖子上什么情况,我和你没完。” 柳安臣刚开完会,走出会议室,看到未接来电就回拨过去。 听到熟悉的声音,尽管是气急败坏的调调,可心里暖洋洋的。呵呵一笑,“宝贝儿,别生气,草莓印是给我妈看的。 昨晚我告诉过你,需要你配合演戏,你答应了的。” “我什么时候答应你这个了,别危言耸听,今晚还有以后每晚,你都睡沙发。”说完,不听柳安臣的辩解,气呼呼地挂了电话。 涨的嫣红的秀颜抬起,水眸正好对上陈天育和李牧的目光,看见了失望和难过。 他们都是沈秋寒的好哥们,死党,两人心里想的,李依研懂得。可这时候越解释越显得心虚,抿着唇低下了头。 赵倩云拿着创可贴过来,悉心地帮李依研粘好,把令人浮想联翩的吻痕盖住,冲陈天育的方向努努嘴。 李依研像是个做错事的孩子,缓缓走到陈天育身前,低声说道“天育,我想现在就看看秋寒,等不到明天了。” 陈天育扬起麦色的面庞,点了点头,指着旁侧的门,轻声说道“穿上无菌服,时间不要太长。” 李依研激动地咧嘴笑,刚转身迈脚,就听见旁侧一声吼叫“李依研,怎么又是你,你还来这干什么,还嫌害的秋寒不够吗?” 秀颜微怔,哎,不巧,沈母来了。 搀扶着沈母的赵希西见到李依研在这,毫不掩饰一脸嫌弃和嫉恨。 三年前她被沈秋寒从帝都招呼到易安,利用黑客技术追踪被绑架的李依研。 后来,她心甘情愿留下来,帮助沈秋寒打造依支付。工作能力超群,专业技术过硬,很得沈秋寒的欣赏。 年纪轻轻担任副总裁职务,被员工称为公司的网络安全守门人。 有些新来不知情或爱拍马屁的,见总裁身旁就她一个女人出没,总裁外出不在时,都是她做主,俨然一副女主人的架势。 背地里讨好地称呼赵希西为沈夫人。她对这个身份可是来者不拒,只是她自己最清楚沈秋寒看着她的眼神,从未超越朋友和工作伙伴的范畴。 她无怨无悔的留在依支付,无非是为了沈秋寒,可三年来,见面机会屈指可数。 不过她不着急,心知沈秋寒对女人有很强的洁癖,不是随随便便的可以近身。所以,她暂时没有竞争对手,只需要等待。 万万没想到,李依研在金三角没死,三年后从美国回来了。 沈秋寒被她这块磁铁牢牢的吸住,像是发了疯,着了魔般,彻底击碎了赵希西的自信和笃定。 她感受到强大的危机,又不能坐以待毙,于是曲线救国,迅速融入沈母的生活圈。 她的乖巧懂事、靓丽外形和家世背景,都让沈母很喜欢。 站在赵希西和沈母身后的是沈君南。他毕竟与李依研在高中时期拥有美好的回忆,在很多事上,都是维护小丫头的。 即使她闹着和他哥离婚,也只是尊重她,静静旁观。 可唯独这次,他哥为了她出了车祸,差点丢了性命,纵然对小丫头再疼惜,面对家人的生离死别,顷刻也化为乌有。 李依研见到沈母来了,心里有丝丝不安,此时被她的威严气势怔住了。 眼里噙着委屈的泪花,小心翼翼地祈求着,“伯母,听说秋寒醒了,就是想看看他,我没坏心,更不会害他,看完我就走。” “你这个扫把星,只要你在,秋寒就没好事。赶快滚,以后不许你再来这里,否则休怪我不客气。” 沈母见她就来气,听不得半点解释,不依不饶,瞪着赤红的眼眸,恶狠狠地吼道。 李依研被沈母的恶语相加惊呆了,水眸里的泪水越积越多,不由自主顺着眼角滑了下来。 低声抽噎着“伯母,求你了,就让我进去看秋寒一眼,五分钟就行,我可以不说话,就站在身旁看看,不会打扰到他。” 沈君南见她妈情绪越来越糟,有失控的迹象,彻底失去了耐心,没等李依研说完,焦躁地打断“依研,行了,你就别在这添乱了。 你不是要去非洲么,怎么还没走。你和我哥已经离婚,你又再婚,你们俩没有以后,你就别再来了。” 李依研早已泪流满面,沈君南说的话句句如钝刀凌迟她的心,对面的陈天育和李牧也扭过头,默不作声。 放眼望去,她就像个执拗的傻子,一个人孤苦伶仃地在这受着羞辱和煎熬,受到众人寒凉目光的无情鞭笞。 可她不在乎这些人的冷言冷语,因为她要看看放心不下的沈秋寒,那个躺在病床上所谓的前夫。 李依研哭着哭着,骨子里的倔劲上来了,三两把抹掉眼泪,咬着牙争辩着“我知道你们都不喜欢我,我绝不会赖在这惹你们烦心。 我就想看一眼秋寒,他是我曾经的丈夫,我的亲人,我今天一定要看,谁也不能阻止我。” 言毕,忽视所有人的惊讶表情,朝着更衣室走去。 “站住,臭丫头,今天你想干什么,造反吗?我是秋寒的妈妈,我说不允许你看,你就不能进去。” 沈母被李依研这副视死如归、不管不顾的撒泼样子彻底激怒了。 李依研眼神凌厉,尊老爱幼全部抛诸脑后,回转头直视着沈母的仇恨目光,一瞬间也是气急攻心,口无遮拦地揭短“你是秋寒的妈妈没错,可不是个称职的母亲。 你不懂他,不尊重他,否则秋寒怎么三年都不回家,他心里天天念得是我,不是你……” “啪!”一个清脆的巴掌声,瞬间浇灭了李依研心中所有的骄傲和希望。 “陈天育?你……你竟然打我,好……你们都欺负我,都视我为扫把星,行,你们赢了……我走……我这就滚蛋。” 李依研浑身上下颤抖着,绝望着,无奈着,失魂落魄、跌跌撞撞离开了乌市医院。 陈天育盯着自己挥出去的巴掌,瞬间一股血腥味涌上喉头,万分自责地紧握成拳,骨节咯咯直响。 这一巴掌打走了李依研,却让精神濒临崩溃边缘的沈母清醒过来,李依研说的话没错,句句是事实。 无奈地自嘲一笑,出奇安静地对旁侧的人说道“既然扫把星走了,君南、希西,咱们进去看秋寒吧。” 沈母一直对李依研耿耿于怀,认为这些年她把沈家搞得乌烟瘴气。 自从李依研来乌市上大学,小儿子为了她执意取消联姻,气死了他爸。 好不容易看着两人的懵懂爱情转化为深厚友谊,谁知大儿子突然跳了出来,自作主张与她在美国闪婚,为这丫头做了太多痴傻呆愣的事。 沈母无法接受这些,毅然与患上抑郁症的沈君南去了加拿大,眼不见为净。 归国的沈母以为今生不会与李依研再有交集,可世事难料啊。 ~~~~ 被李依研任性地挂了电话,柳安臣知道小丫头真的生气了。简单安排妥当慈善基金的事,急匆匆回到柳家别墅。 卧室、客厅、庭院……找了一圈都没有李依研的身影。家里只有范静,柳夫人也还没回来。 问过管家和佣人,说是吃了饭,李依研一个人到庭院散步,一直没回来。 打给她,电话是关机。柳安臣有些心神不宁,坐立不安。 正在踌躇,接到了张彬彬的电话,沈秋寒刚刚苏醒了,沈家人已经探望过。 知道柳安臣推迟去非洲的行程,期望能一起给沈秋寒做苏醒后的会诊,及时掌握后遗症的潜在表征。 沈秋寒苏醒了?挺快,还是身体底子好。转念一想,难不成小丫头偷偷去医院看望沈秋寒了? 这个可能性极大,她知道管家会告诉柳夫人,所以没坐家里的车。 也许李依研就在医院。柳安臣即刻答应张彬彬,赶往乌市医院。 二十分钟后,柳安臣和张彬彬一起站在了重症监护室门口,这个狭小的空间此时围了很多人,扫视一圈,唯独没见到李依研的身影。 内心荒凉一片,有些狐疑,有些不解,照小丫头的个性,知道这个情况,肯定会第一时间来这里。 莫非……莫非是她提前看过沈秋寒,已经离开了?如果已经离开,为什么不回家,电话关机呢,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柳安臣的不安更加强烈,身边的张彬彬催促他去换无菌服,却直接被忽视。 柳安臣朝前走到人群中间,微微颔首,不愠不火地问道“依研是不是来过?她人呢?” 众人表情各异,但柳安臣快速地捕捉到不妙的信号,尤其是从沈母幽怨躲闪的眼神中。 十分肯定他的猜测没错,李依研兴高采烈地来过,因为某些原因,又不欢而散甚至可能是悲痛欲绝地离开了。 面容温和的柳安臣,此时瞪着眼眸,铁青着脸,不容置疑说道“依研刚才怎么了?你们谁来说?如果没人说,这个会诊我不做了。” 众人大惊失色,柳安臣可是医术高超,妙手回春的神医,他不做会诊,意味着沈秋寒的后遗症变数更大,提前对症干预的时机就会错过。 沈母也深知这个问题的严重性,朝前两步,看着恼怒的柳安臣,一副欲言又止,几次张嘴都生生咽回肚子。 第27章 全城搜索 陈天育见柳安臣气急败坏地要离去,急忙走到身前,坦白道“我说吧,刚才依研来看秋寒,情绪有点激动。 我失手打了她一巴掌,她……哭着走了。李牧追出去,已经不见她的踪影。” 这个雷是他点的,还是主动承认吧。只要能让柳安臣尽快做会诊,他甘愿被骂。 柳安臣以为自己听错了,不可思议地说道“什么?你打了她一巴掌?我没听错吧。” 越想越气,柳安臣的情绪也有些不受控,唇瓣抖动着,恼羞成怒质问“陈天育,你是依研的谁啊? 你凭什么打她,你有什么权利打她?你以为自己是谁?啊?……你脑子是不是进水了。” 陈天育低着头,静静地听着柳安臣的怒骂,其实他自己后悔的一塌糊涂,恨不得立即剁了那只手。 “呵呵,你们这么多人都在这,看着她挨巴掌。 我是明白了,你们合着欺负她一个,是吧?你们可真够残忍的,算什么朋友。 好,以后沈秋寒的生与死都与我和李依研无关,我会尽快带她离开这里,永远都不再回来。 不会回来受你们的窝囊气,不会再让她受一丁点委屈。失陪了,各位。” 言毕,头一扭决绝地朝电梯走去。 “柳医生,您别走,求你了,都是我的错。是我和依研发生争执,天育才教训她的。” 不知何时,沈母已经脸颊潮湿一片,三步并作两步,跑到柳安臣身后,紧紧拽着他的胳膊,可怜巴巴地恳求着。 张彬彬一早给她说过,柳安臣的医术堪称神一般的存在,让他自叹不如,他能来乌市医院帮着救助沈秋寒,可谓千载难逢的机会。 现在柳安臣被李依研挨巴掌的事激怒了,要撇下这里,决绝的离开。 沈母毕竟是母亲,为了儿子的康复,她可以不顾脸面,只能低三下四求柳安臣,留下来做后续检查。 柳安臣真是气得不轻,如果李依研受了委屈回家哭鼻子,他还可以宽宏大量、既往不咎,暂时忽略这些人的所作所为。 可现在他找不到小丫头了,到现在也没收到关于她的任何消息。 刚才来医院的路上,眼看天色已晚,黑压压的云,如泰山压顶般,一场大雨即将到来。 柳安臣的心紧张的一抽一抽。他现在任何手术都无心做,任何检查也不会作,只想找到李依研,把她紧紧抱在怀里,安抚她受伤的心。 柳安臣气恼的面容逐渐平静,恢复了平日沉淀下来的儒雅温和,轻轻抽出自己的胳膊。 对着沈母和周围的人,无奈地凄凉一笑,“很抱歉,我也是人,不是神。依研没找到之前,我不会再进这家医院,失陪。” 看着柳安臣决绝地进了电梯,一级一级的往下去,众人知道,今晚指望柳安臣再次进入重症监护室,只有一个法子。 找到李依研,毫发无损地归还给柳安臣,别无他法。 沈母被赵希西搀扶着,坐在椅子上,低声抽泣着。幽怨的眼神不时透过玻璃窗望向病床上躺着虚弱的沈秋寒。 她悔恨,她懊恼,她着急。平心静气的想想,李依研和沈秋寒在一起,分离,再相聚,每个阶段都那么的曲折和珍贵,他们谁都不会轻易忘怀。 现在残忍地剥夺了她探视的机会,对那个丫头来说,简直是灭顶之灾,生不如死。真够心狠残忍。 “君南,让希西留下陪我,你和其他人都去帮忙找依研吧。 你们都是她的朋友,好好想想她会去哪。”沈母低垂着眼眸,冲着旁侧幽幽的说道,此时孰重孰轻她还分得清。 沈君南点了点头,给陈天育递一个眼色,带着李牧、王志飞、魏思成和赵倩云一块出去了。 来到医院门口,大家都低垂着头。 陈天育出了医院才发现天都黑透了,空气中湿湿的气息,寂静的黑夜不时传来轰隆隆的雷声,暴风雨就要来了。 此时终于明白柳安臣焦灼担忧的目光和气愤难平的心态。 李依研的手机关机,没法定位追踪。 “李牧,你尽快查一下医院门口的摄像头,看看依研离开医院的大致去向,是步行还是坐车。 其他人再想想,她会去哪?”陈天育干哑的嗓音响起,麦色的面容紧蹙,心里一揪一揪的生疼。 “三年没见,真想不出依研会去哪?”沈君南小声嘀咕着。 “她会不会去了雅苑,那是她和秋寒哥的家,也许睹物思人,去了那里。”赵倩云眼眸一惊,脱口而出。 陈天育抿着唇,想了想,掏出手机打给徐一涵,低声交代几句,挂机等待。 过了十分钟,徐一涵打回电话,他去对面敲门,没人应答,又调出门口的监控,下午到现在,都没人来过。 雅苑也排除了,陈天育心里越发烦躁,这个小丫头去哪了呢。 恰好此时,张山给李牧回了电话,简单的牧氏回答,只有三个嗯。 大家期盼地望向李牧,高科技手段应该会有发现吧。 李牧舔舔嘴唇,干咳一声“张山调取了医院门口的监控,依研没坐车,是步行走的人行道。附近几个路口的监控都查了,找不到踪影,似乎……似乎” “似乎什么?快说。”沈君南不耐烦了,受不了李牧的欲言又止。 “她应该在医院前的这条主干道,某个监控覆盖不到的路边,消失了。”李牧把张山的推测说了出来。 “某个路边消失了?这调查的是啥?跟没说一样。李牧,你们那个安保公司是不是骗人的,不是夸口地球上的人没有找不到的吗? 现在就找个小丫头,都这么难?我看你们公司可以关门了。”沈君南气的直直瞪着李牧,讽刺挖苦着。 陈天育深吸一口气,瞥一眼黑透的夜色,暗自嘀咕,小丫头胆小怕黑,这么晚了,会去哪呢? 极力隐藏着焦躁的情绪,冷静地说道“阿牧,你尽快让张山调查,把依研出医院后的那段时间,这条主干道上通过的所有车牌信息筛一遍,看看有没有线索,比如是我们认识的人。” 李牧点了点头,平静地说道“我已经安排张山带领团队调查,正在一一排查,那个时间段大约有上千辆车通过。 当时云层很厚,夜色又暗,视线不太好。不过,张山向我保证倾尽全力。” 陈天育挥了挥手,招呼大家围一圈“好了,大家都行动起来。 君南,你去沈派购物中心,去保安部查监控,看看依研有没有去公司。 倩云和阿牧一组,一起回学校看看,想办法联系学校保安部,查查晚上校门口的监控,最好去红湖也转转。 阿牧,张山那边你也兼顾上。 志飞和思成,你们分头去周边的酒吧和ktv等娱乐会所转转,依研穿的学生化,辨识度高。 我去医院周围的公园、书吧和咖啡厅等地方转转。 咱们在微信群里随时保持联系,通报最新搜寻情况。” 众人纷纷点头允诺,四散而去。 不久,雷声夹杂着闪电,映衬着无边无际的黑夜更加狰狞,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无情地砸下来,街头路人纷纷躲避。 微信群里,不断闪动更新着信息。 沈君南:监控显示,她没进过沈派购物中心。 赵倩云:学校大门口监控显示,她没来过,红湖边的监控也没见到她。 王志飞:同心酒吧、皓月大路会所门口监控显示,她没来过。 陈天育在周边的中心花园和步行道都转了,也是无果。 现在只剩李牧那边,等着张山的车辆排查信息。 三个小时后,大家都陆陆续续回到乌市医院重症监护室门口。所有人面上的失望和无奈一览无余。 一个小时前,张山已经回复,车辆排查没有发现异常信息。 所以说,现在真是一筹莫展。 这个晚上,对大家注定是个不眠夜,沈母让大家都回去,可所有人都或坐或站着不动,谁都放心不下病情不稳的沈秋寒,还有那个任性跑掉的李依研。 陈天育不愿在这坐以待毙,拉上李牧又奔向无尽的黑夜。 晨曦一点点覆盖上医院阴寒的楼体,雨后的朝阳异常迷人,空气中透着青草和鲜花的香甜,美的不可方物。 很快天就亮透了,这家三甲医院又恢复了往日的嘈杂和人声鼎沸。 昨晚柳安臣决绝地离开医院时,张彬彬也紧跟着他出去,也跟着柳安臣找了大半夜。 张彬彬在办公室坐不住,不由自主又来到沈秋寒躺着的这间重症监护室,刚巧搜寻一夜无果的陈天育和李牧也回来了。 望着熬了一宿的众人,张彬彬微叹一声,幽幽地说“你们都别找了。昨晚柳夫人知道依研失踪,大发雷霆。 她利用黑白两道,展开全城搜索,半夜在医院附近的桥洞底下发现了昏厥的小丫头。 现在,她在vip病房休息,只是受寒有些发烧,没有大碍。安臣还在生气,不让我告诉你们,也不愿意来给秋寒做后续检查。” 众人如释负重,陈天育凹陷的眼窝闪过一丝欣慰的光芒,随即又黯淡下去。 第28章 访客的重任 一缕缕晨曦争先恐后地穿过透亮的玻璃窗,肆意地钻进病房的角角落落,轻柔地拂着床上蜷缩的可人儿。 光线越发的亮,仿佛在无声的叫嚷着,天亮了,快起床吧。 李依研被一束光绕的眼睛不舒服,隐约感觉到周围有几个人影晃动,可眼皮犯困根本抬不起来。 头又晕又疼,下意识地哼了一声,翻个身又睡着了。 病房的人影见李依研被光线刺了眼,连忙去拉严实窗帘,有人出去,有人留下,病房继续保持着安静,只能听见她有规律的呼吸声。 不知过了多久,李依研睡够了,彻底醒了过来。 缓缓睁开水眸,只见床边坐着一个人,满脸笑意,眼睛不错地看着她。 可以感觉出,他在努力控制呼吸,以期减少对她睡觉的干扰。 “安臣?” “依研,你醒了,口渴吗?肚子饿了吧?想不想去卫生间?”柳安臣见李依研醒了,高兴地凑上前,抛出一大堆问题。 面色憔悴的李依研轻轻摇了摇头,转头见窗帘紧闭,房间昏暗,狐疑地问道“现在什么时间了?” “晚上7点。和你昨晚跑出医院的时间差不多。”柳安臣边倒水边嘟囔。 见小丫头低着头沉思,知道她在想昨天的事。 微叹一声,兀自说道“昨晚,我赶到医院时,你已经走了。全家出动找了你半宿,最后在桥洞下面发现你。 幸亏找的及时,昨晚下大雨,桥洞下面积水了,当时你半个身子都泡在水坑里,再晚一些,后果不堪想象,你快吓死我了。 柳夫人也着急上火,血压升高,看你没有大碍,上午我让常风和范静陪她回家了。” 李依研轻抬秀颜,水眸转动,内疚地说“都怪我任性,让你们担心了,谢谢妈、常风和范静的关心。”随即陷入无尽的沉默。 柳安臣见她若有所思,估摸着又在回忆伤心往事,把温开水递到她嘴边,打趣道“以后真要拿个绳子,把你拴在我裤腰上,不许你再离开半步。” 李依研被柳安臣突如其来的话逗笑了,喝了两口水,润润嗓子,回怼道“好啊,你拴拴试试,我走不了,你也跑不掉。” 柳安臣嬉笑的面容徒然严肃起来,一把抓起李依研的纤手,轻轻吻了吻,幽幽地说道“宝贝儿,只要有你,我这辈子都跑不掉,逃不脱,我们可是要一生一世的。” 被柳安臣亲吻手背,让李依研感到害臊了,他们以前是假夫妻,没这么多暧昧动作,最多是形式上的拉个手,揽个肩,搂个腰。 见李依研往回缩手,柳安臣握的更紧,狡黠一笑“宝贝儿,这么快就不要我了,想跑啊。” 李依研咧了咧嘴,望着眼前的丈夫,心中涌出一股股暖意,仿佛又嗅到了爱的味道,离她如此近,触手可及的柔情。 “对了,昨晚你招了风寒,张医生配了药茶,早上给你喂过一次。现在时间差不多,还要再喝一次。你先躺着,我去通知煎药室煮药茶。” 李依研一想到张彬彬在易安给她配的那些苦涩难咽的中药,一个头两个大。 忍不住往后缩,撒娇道“张医生的中药都很苦,简直难以下咽,我不喝。坚持一下,病也能好。” 柳安臣假装板着脸,一本正经说道“抗生素对身体的免疫力不好,昨晚我是顶住压力,没让他们给你打针。 你要这么不听话,那好,不吃药也行,只能打针。” 见李依研面露出惊慌的神色,暗暗窃笑,立即换成柔和的语气,哄劝道“上手术台我是一把好手,可中医这方面我是甘拜下风。 张彬彬配的中药疗效显著,副作用小,三副药下去,就能药到病除,想必你以前也是喝过的。 听话啊,再喝最后一副药,明天就可以满血复活了。” 李依研噘着嘴,可怜巴巴地点了点头。 柳安臣被她这幅小女孩的柔弱触动了,宠溺地揉揉她的发顶,随即把病床摇起来,让李依研靠坐着看电视,嘱咐再三,自顾自去了煎药室。 柳安臣前脚刚走,病房门就响起了敲门声,李依研狐疑地应了一声,推门进来的人对上水眸一瞬间咋呼起来,“依研,好想你。” “马芳芳?芳芳,好久不见。”李依研见到好闺蜜高兴的坐了起来,张开双臂迎接她的热情拥抱。 跟在马芳芳身后进来的还有一脸愧疚和浑身散发着疲倦气的赵倩云。 “倩云,你也来了。”李依研微微一笑,主动和她打着招呼。 刻意回避昨晚她的冷眼旁观和无动于衷。她们是朋友,计较太多都会很累。 俗话说,三个女人一台戏。不一会,病房里就叽叽喳喳,忘乎所以,欢声笑语,三年未见的生疏感很快烟消云散。 马芳芳嘟嘟囔囔说她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妈了,大的儿子小的女儿,完成了三年抱俩的生子任务。 她的家人都很喜欢和认可魏思成,依凯股份已经上市,他是第二大自然人股东,身价倍增,给马芳芳买了别墅、配了豪车,衣食无忧,她终究还是选对了人。 看见马芳芳与相爱的人在一起,还过上了自己想要的生活,李依研也替她高兴和欣慰。 想想自己,面对沈秋寒是无尽的苦涩,面对柳安臣开始初偿甜蜜,纵然如此,生子对她也是遥不可及。 关于李依研在美国的三年,马芳芳关切地问着,听到伤心处不自觉地感同身受,眼眸含泪。 如果不是柳安臣进来,两人就要抱头痛哭了。 “你们是依研的好朋友吧,我是柳安臣。”穿着做工精良的名牌休闲装,身形颀长的柳安臣,放下手里的中药,和蔼地打着招呼。 “哇,你就是传说中的那位神医啊,我听思成和天育哥提过你很多次。”马芳芳一扫刚刚伤心的情绪,露出夸张的表情,忍不住称赞着。 她的眼睛不着痕迹地上下打量李依研的现任丈夫,听说他大了依研14岁,可一点也看不出岁月的痕迹。 眼前这位大叔的沉着冷静和儒雅祥和,展现了丰富的阅历和修养,具有与沈秋寒不一样的成熟魅力。 “柳医生,你好,我是马芳芳,依研的闺蜜,在易安一起长大的好朋友。” “呵呵,好啊,以后我可以从你这打听依研小时候的糗事了。” 柳安臣一边与李依研的闺蜜套近乎,一边招呼依研喝汤药。 刚才在病房门口听见里面叽叽喳喳,知道女孩在一起话多,可中药凉了会影响效果,索性就进来了。 此时见李依研喝了中药,面庞浮上一层细细密密的薄汗,担心她再着凉,顾不上被嫌弃碍眼,拿来热毛巾给李依研擦汗。 做完这一切,瞥见马芳芳急切的目光,柳安臣知道自己该知趣地离开。好姐妹还有悄悄话没说完,自己在这太多余。 “依研晚上还没吃饭,我去外面粥吧买外卖,你们也一起吃啊,想吃什么口味的?” 柳安臣目光柔和,征求着三个女孩的意见,暖暖的笑容下露出糯米状的皓齿,温情四溢。 “谢谢,我吃过晚饭了。 “额,我也吃过了,你就给依研买吧。” 柳安臣点了点头,莞尔一笑,临走前不忘叮嘱“宝贝儿,地上凉,就别下床了。 对了,外面阴冷,千万不能出去,乖乖听话等着我回来。” 见柳安臣走了,马芳芳杏目圆瞪,不可置信地揶揄“依研,你家这位大叔也太暖了,宝贝儿……乖乖听话……这也太腻歪了,比秋寒哥还要酸。”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原本李依研醒了没想着沈秋寒,经马芳芳不经意的话提及,面色倏然暗沉下来。 想到了昨晚被驱逐的委屈和无奈,还有自己一个人在雨中狂奔,无依无靠,心碎一地的画面。 赵倩云今晚来看李依研,话一直不多。此时,瞅了一眼病床上虚弱无力,若有所思的李依研,心里满满的内疚和怜惜。 昨晚眼睁睁看着她被沈母责难,被陈天育扇了一巴掌,大惊失色下,竟然忘了挺身而出维护她,她这个好朋友是不合格的。 今天见面,原本期望李依研能痛骂她,数落她,可那个丫头什么都没提,仿佛昨晚的事不存在一般,这让她更难过和自责。 但凭对李依研的了解,她肯定把昨晚的一切都记在心里了,越平静越是记忆深刻,不为难别人而是通过为难自己,惩罚昨晚发生的一切。 马芳芳见李依研脸色变了,自知说错话,干咳一声,别过脸。 其实她是故意提到沈秋寒。昨晚魏思成一宿没回,今早才回家,全盘托出这几天发生的事。 知道李依研在vip病房后,大家就张罗让马芳芳和赵倩云一块来看闺蜜,让李依研知道当前沈秋寒的实际情况。 顺便做做她的思想工作,让她能劝说柳安臣给沈秋寒会诊。 马芳芳对李依研和沈秋寒离婚又闪婚的事感到很吃惊,不过竟然是好朋友,好闺蜜,就要认可她的决定。 虽然两人离婚了,知道李依研不会放任沈秋寒不管不顾,马芳芳当即答应魏思成,只要依研醒了,就来看她,努力完成大家托付的重任。 第29章 心甘情愿被套路 两个闺蜜莫名地提起了沈秋寒的名字,李依研蹙着眉头,低下头沉思片刻,抬起秀颜,关切地问道“倩云,秋寒,他……还好吧?” 赵倩云见李依研主动问起沈秋寒的近况,内心一喜,点了点头,随即又摇了摇头。 “他……他到底怎么了?你直说吧。”李依研见赵倩云这个表情,心头一惊,紧张地坐直身子,急切地追问。 赵倩云吸了吸鼻子,吞吞吐吐说道“秋寒哥昨天下午苏醒后,虽然不能说话,可各项指标都向好的方向发展,张彬彬医生初步检查后,认为恢复良好。 谁知昨晚半夜,监测脑部功能的指标开始出现异常,脑震荡的后遗症显现了,他头疼的很厉害,精神出现燥郁。 张医生说需要立即对他的后遗症进行全面检查、评估,并开展有针对性的干预治疗。” “评估的怎么样,结果如何?”李依研紧蹙眉头,急切地追问道。 赵倩云眼眸含泪,轻轻摇了摇头。 “什么意思?评估结果不好吗?”李依研急的掀开被子,顾不得穿鞋直接站在了地上,内心慌乱地拉着赵倩云的胳膊摇着追问。 赵倩云抬手拭去眼角不经意滑下的泪水,低声说道“不是。” “那是什么啊?”李依研被这个挤牙膏式的回答快整魔怔了。 “张医生说,目前脑震荡后遗症都是出现后再对症治疗,但那样很被动。 当今全球该领域最前沿的是提前介入,就是在刚刚出现后遗症苗头时科学评估和干预治疗,可以最大幅度的减少后遗症的不良结果。但秋寒哥还没做。” 赵倩云努力回忆着张彬彬提到的专业术语,尽可能地用简单易懂的词解释给李依研听。 “那赶紧做啊,为什么不做?还等什么呢?”李依研阴沉着脸,气呼呼地反问道。 赵倩云深吸一口气,抬眸盯着秀颜,幽幽地说“张医生说这套评估系统是最前沿的技术,全球只有部分国家小范围掌握和实践,柳医生是这个领域的专家……” 李依研听完,深深呼了一口气,她以为有天大的困难呢,嘿嘿一笑“那好办,让安臣评估就行了啊,他不收钱的。” 赵倩云抿唇笑了笑,旋即换了副悲伤难过的神情,低声说道“话是这么说,可他不愿意。” “为什么?”李依研瞪大了双眼,不可思议地问道。 “因为你。”赵倩云小声嘀咕着。 “我?倩云,你能不能一次把话说完,你这样一次蹦出一个词,会急死我的。”李依研跺着脚,不耐烦地嗔怒。 赵倩云朝病房门望了一眼,确定柳安臣还没回来,不过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得赶紧说,“昨晚你刚走,柳医生就来医院找你。 知道你被为难还挨了巴掌,气的放言再不管秋寒哥,生死与他无关。 今早张医生来你病房又做他的工作,希望看在你被安全找回来没有大碍的份上,尽快给秋寒哥做脑震荡后遗症评估。 可柳医生还是果断拒绝了,明确说他留在医院是因为你发烧尚未痊愈,只要你出院,他就立刻带你去非洲,再也不回来了。话语中不留一点余地。” 原来是这样,哎,李依研叹了口气,松开了赵倩云的胳膊,靠在床沿,默默无语。 李依研的记忆仓库全部打开,细数昨晚乃至这几年她来到乌市的所有事,那些细节历历在目。 昨晚她是那么渴望去看看沈秋寒,想握着他的手,告诉他要挺住,要尽快痊愈,自己留在这的时间不多了。 可她没资格,因为她是个扫把星,害死了他爸,害的他弟患上抑郁症,害的他出了车祸,一度游离在生死边缘。 李依研自嘲地咧咧嘴,沈母说的没错,她真的是个不折不扣的扫把星,这几年折腾的沈家不得安生。 大家都在为沈秋寒尽快逃离病痛而倾尽全力,可她又在帮倒忙。 秀颜微蹙,水眸噙着泪花,伤感地吸吸鼻子,降唇轻启,露出释然的笑“倩云,麻烦你告诉张医生,秋寒的后遗症评估不能拖。 请他做好准备工作,半个小时左右安臣就会去重症监护室。” 赵倩云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眸,他们一大帮人踌躇纠结了一整天的事,就让李依研一句话轻松的允诺了。 激动地使劲点点头,一溜烟跑了出去。 马芳芳知道李依研的心思,内疚地拉起她的手,主动坦白“我们都是坏人,自知拿不下柳医生,知道你心软,又不好拒绝我和倩云,心甘情愿被我们套路,你骂我吧。”言毕,眼角的热泪不争气地滑了下来。 李依研强忍住鼻头的酸涩,倔强地抬起头,不让水眸再次泛滥,娇嗔着“我是真想骂你,三年不见,见面就是套路我,罚你请我吃三次大餐。” “好啊,小猪。”马芳芳破涕为笑,边回答边像以往一样双手做出挠痒痒的姿势。 李依研非常怕痒,马芳芳的手还没挨着,就忍不住节节后退,咯咯地笑着。 “啊呀,宝贝儿,你怎么光着脚下地了。”柳安臣未进门就听见李依研少有的发自肺腑的笑声,心里乐呵呵。 谁知进门看见这丫头没穿鞋站在地上,放下手里的餐盒,一个箭步跑了过去,轻轻抱起她放回床上。 柳安臣的动作一气呵成,熟稔的仿佛他们抱过很多次,有种老夫老妻的默契。 见李依研又回到温暖的被窝,他的眼眸中闪出满意的光芒,仿佛一个快打碎的瓷器再次被安全的保管起来。 这波狗粮真是闪电般被马芳芳吃下去,迅速消化掉,酸的不由地打个冷颤。 捂着嘴,强忍住笑意,打趣道“柳医生,我把宝贝儿还给你,我该走了,家里有两个小调皮该睡觉了,改天约你俩吃饭。” 忽视李依研投过来的警告目光,夸张的哈哈哈跑出去了。 “宝贝儿,你这个闺蜜,鬼马精灵,和你有得一拼啦。”柳安臣边搅动米粥,边调侃她。 “柳大叔,怎么,你嫉妒啊,是不是深刻地感受到和我有代沟啊。”李依研降唇蠕动,瞅着坏笑的柳安臣,毫不示弱地挖苦。 柳安臣浓眉轻挑,恍然大悟般打了个响指“对,代沟还真是有,我一直也在考虑这个严肃的问题。” 旋即,邪魅一笑说道“床中央的毯子是最直接的代沟,扔掉是第一步,今晚我要试试和你盖一个被子,这样代沟就小了。 以后还可以更近,代沟更小,有一天……咱们就毫无代沟……”柳安臣双眸斜睨着,一脸得意,倏然凑近秀颜,唇瓣贴紧耳畔,脸不红心不跳地说着荤话。 李依研的耳朵被柳安臣薄唇喷出的热气挠的痒痒的,羞涩地朝后靠去。原本想借机调侃柳安臣,没想到被猝不及防的撩,心头一颤,秀颜唰的一下红透了。 见柳安臣撑在床上的双手抬了起来,紧紧捏着她的肩膀,眼眸中透着说不出的柔光。 这种眼神从沈秋寒那见过无数次。还没做好准备,完全接受他,暧昧气氛必须被快速挥散。 “安臣,我肚子好饿,粥凉了吧。”李依研有些惊慌,吞吞吐吐问道。 柳安臣噗嗤一声笑了,这个小丫头还是太嫩,自己只是做了个挑逗的动作,就把她搞得不知所措。 罢了,后面的日子还长着,吃饭。 “来,宝贝儿,让老公喂你吃。”柳安臣端着餐盒,举着汤勺,示意她张嘴。 李依研撇了撇嘴,左右转头藏着嘴,可他的手和汤勺紧随其后,执拗不过,只能配合地张着嘴,享受这份贴心服务。 边吃边嘟囔“能不能别人前人后地叫我宝贝儿,会被笑话的,你不怕被人认为轻浮?” 她还真有这个担心,今天已经从马芳芳眼中看到了讥笑,即使是善意的、羡慕的。 “你的名字没有专属性,对我没有特殊意义啊,再说,我都不担心,你还抹不开面子。”柳安臣爽朗地笑说着。 咦嘻,弄半天自己在这多愁善感了,这个大叔还是闷骚型的。 一碗米粥不一会就见底了,看着李依研吃了热粥面色有了红润,气色和精神头都好起来,深如潭水的大眼睛重现灵性。 柳安臣越看越稀罕,盯着小丫头的眼神又开始专注、深情,透着形容不出的期待。 李依研见他又是这幅饿狼扑食的样子,错开目光,无奈地给了他个白眼,忍不住再嘲弄一番“柳大叔,你属狗的吧。” “?不是,我属羊。” 李依研见柳安臣没懂自己说的梗,噗嗤一声笑了,也不解释,万一自己领会错了,被他抓住话柄就惨了,一个污就够受了。 “噢……你这个小丫头,学坏了,变着法子嘲笑我。告诉你,我就是属狼的,信不信今晚就开吃,吃了你这只不知死活的小绵羊……” 柳安臣后知后觉地嗔怒着,假装朝小丫头扑了过来。 欲速则不达,他与李依研打了会嘴仗,也学着马芳芳的样挠她的痒痒肉,惹得她咯咯咯直笑,再不敢有更过激和亲密的动作。 时间不早,柳安臣张罗她躺下,独自忙乎去了。 看着柳安臣不紧不慢地收拾垃圾,李依研心里有点着急,眼睛盯着电视屏幕,可视线是空洞的,眼神不自觉地来回扫视墙上的挂钟。 距离给马芳芳承诺的半小时已经到了,可她还没想好怎么给柳安臣提这事。 第30章 哭个够本 李依研送走了马芳芳,看着柳安臣忙前忙后,一个人无聊地躺在病床上辗转反侧。 人一得闲,就爱胡思乱想。她又开始一遍遍地问自己,真的已经放下沈秋寒么?是那种从内心深处彻底的、完全的放下吗? 几天前,为了和沈秋寒离婚,她对他恶语相加,他通过伤害她的身体泄愤,两人全方位的狠狠互相伤害,留下了一地鸡毛。 可是抛开面上的东西,窥视自己的内心,她发现仍旧贱贱地挂念着他。 也许彻底忘记,还差那么一点点,比如差一个告别。 那晚在雅苑,她趁着他睡着跑了出来,关于离婚、关于他们的未来,确实没有给他一个正式的交待。 今晚见他最后一面,给自己的内心一个终极离别。 “安臣,我刚刚吃的有点多,陪我去外面散散步好吗?”李依研见柳安臣拿着她换下的衣服准备进洗漱间,这要洗起来,时间可没准了,忍不住提议着。 柳安臣呵呵一笑,放下衣服,来到床前,缓缓说道“昨晚下了一夜的雨,外面太阴寒,我陪你在病房里走动走动,就不要出去了。” “安臣,我在病房憋闷的很,想在楼里转转,不去医院外面,好吧,好吧?” 李依研越来越焦急,可怜巴巴地望着柳安臣,拿出撒娇那套,边说边摇着他胳膊,就像个孩子吵着向大人要糖一样。 柳安臣受不了这副楚楚可怜的表情,双手举起来,“好好好,真是被你打败了,那得多穿点,还得带着帽子,只能在外面待半小时啊。” 李依研高兴地从床上跳了下来,在柳安臣的狐疑眼神中,五分钟不到穿戴整齐,拉着他的胳膊就冲出了病房。 vip病房在医院住院部的顶层,沈秋寒的重症监护室在楼下,距离两层。 此时夜深了,vip楼层异常安静,少有的几间房里的病人都睡了,柳安臣扶着李依研在空荡荡的楼道来回绕圈走着。 李依研散着步,可满脑子搅得浆糊,都在琢磨怎么做柳安臣的思想工作。 几次想开口,都咽下了,她心里没底,不知道柳安臣会不会爽快的答应,也许会,也许不会。 如果这事放在沈秋寒身上,她早都撒着娇把他拽去了,那种毫无底线的宠溺,只有沈秋寒给过她。 当初因为小青惨死,李依研得了焦虑型抑郁症,明知陈天育目的不纯,沈秋寒还容忍她住在前男友家,甚至为了她的健康,方便照顾,自己也住了进去,换成别的男人绝对不可能做到这些。 他给予她的爱不是蛮横的独占,而是理性和温情。只是这些都一去不复返,当她选择了报恩后,她和他就再也回不去了。 柳安臣现在对她也是百依百顺,可她总觉得心里还是有距离感,也许身的距离决定了心的距离。 她曾经和沈秋寒毫无保留地腻歪在一起,相拥而眠。 而她和柳安臣即使领了证可毕竟是假夫妻,暗暗告诫自己,当前情况下对待柳安臣,撒娇提要求不能毫无边界。 怎么办呢,向赵倩云信誓旦旦承诺已经过了30分钟,如果没猜错,楼下重症监护室已经准备妥当,就等柳安臣到位。 不知不觉又走到了楼梯口,李依研微不可查地瞅着那个方向,只要下五十层台阶,就可以看见沈秋寒了。 正在踌躇,楼梯口忽然响起了孩子的哭声,一声高过一声,“妈妈……我要找妈妈……妈妈你在哪……呜……呜” “安臣,有小孩找不到家人了,这么晚很危险,咱们去看看吧。”李依研急切地挣脱柳安臣的手,向楼梯口跑去。 柳安臣快步跟上,嘴里嘟囔着“慢点,慢点,别踩空了。” 跑下一层楼,果然一个2岁多的小女孩站在楼梯上抹眼泪,哭得一抽一抽。 李依研蹲下身,柔声问道“小朋友,找不到妈妈了吗?阿姨帮你找妈妈,好吗?” 柳安臣追了上来,也弯下腰看着这个小可怜,轻声说“小美女,你知道妈妈电话吗?我可以给你妈妈打电话。” 小女孩抬起泪眼婆娑的俏脸,打量着柳安臣,摇了摇头,随后拉着李依研的手“我要阿姨带我找妈妈,妈妈说不让我和陌生叔叔说话。” 李依研和柳安臣同时扑哧一声笑了,这个小机灵鬼。 李依研拉着小女孩的手,给了柳安臣一个得意的笑容,认真地说道“走,小美女,阿姨带你找妈妈。 这个叔叔不是坏人,他是医生,让他跟在后面保护咱俩,好吗?” 小女孩一听柳安臣是医生,露出了惊喜崇拜的目光,“叔叔,你是医生啊,那你和阿姨一起带我找妈妈吧。” 言毕,小手牵大手,两大一小朝重症监护室的楼层走去。 跨进重症监护室的大门,柳安臣有些迟疑,可被小女孩紧紧地攥着手,李依研正头也不回地径直往里走,只能跟着进去。 “妈妈……爸爸……” 小女孩脱开两人的手,一个箭步飞奔过去,扑进了前面人的怀里。 “张彬彬?陈天育?……”柳安臣吃了一惊。眼前不仅站着这两人,还有十几个见过没见过的人,目测都是沈秋寒的亲属、朋友和医护人员。 “张医生,她是你女儿?”李依研见小女孩笑嘻嘻地扑进张彬彬怀里,不解地问道。 张彬彬感激地笑着,点了点头,“刚才她在门口玩,一转眼就不见了,谢谢你和安臣送她回来。” 柳安臣也不多言,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小女孩狡黠一笑,拉下张彬彬的脖颈,凑过去小声耳语“爸爸,我的任务完成啦。” 这句话音量不大,可放在寂静的密闭空间,赤果果地钻进每个人的耳朵里。 李依研面露震惊之色,他们派出马芳芳和赵倩云做说客,没想到连小女孩都出动了。 不知所措地望一眼旁侧的柳安臣,他依旧是平静的神色,似乎刚才那句话没听见。 今晚赵倩云出现在病房,柳安臣就知道这两个闺蜜肯定是带着任务来的。 后来,被李依研拉到楼道里走来走去,就猜到她的心思。 偶遇找不到家人的小女孩,一路来到重症监护室,总觉得不是巧合。 现在看看,果然是预谋好的,深更半夜,包括张彬彬在内这么多医护人员和家属都在这儿等着,无非是等李依研来,等她带他来。 柳安臣不确定李依研在这个计划里的角色,从她看见小女孩不加掩饰的吃惊表情,推测这个环节她并不知情,心里有了丝丝安慰。 柳安臣嘴角溢出点滴耻笑,拉着李依研的手,轻声说道“宝贝儿,小女孩已经找到了家人。咱们回去吧,该休息了。”言毕,转身向外面走去。 “安臣……安臣,既然我们已经来了,能不能……”李依研知道不能再等,医疗团队已经到位,家属都来了。 为了沈秋寒的早日康复,一切都不能再等。 “不能。该回去了。”柳安臣沉着脸,扫视一圈站立的人群,捏着她的手,决绝地转身离开。 这些人,昨晚就是这么站着,冷冷地看李依研的笑话,看她被刁难,被辱骂,被驱赶,这一切他都不能原谅。 他已经把沈秋寒从死神那儿救了回来,至于后遗症是什么结果,那是他的造化,与他人无关。 李依研被柳安臣强拉着朝前走去,门越来越近,她不忍地回头望着,看见了沈母眼中的祈求,陈天育眼中的内疚,沈君南眼中的忧伤,还有很多人的无奈。 如果这次柳安臣离开这间房,明天她就要出院,他再也不可能回到这里。 在柳安臣拉来大门的一瞬间,李依研甩脱了牵着她的大手,站定在那,惶恐地看着柳安臣的背影。 柳安臣的手被突然甩开,略有些吃惊,狐疑地转身,瞥见噘着嘴,委屈地眼含泪花的小丫头。 微叹一声,“宝贝儿,乖,该回房间休息了。都快午夜了,熬夜对身体恢复……” 话还没说完,李依研上前一步,大大的拥抱,胳膊紧紧地圈着他结实的腰,头贴在他的前胸,嚎啕大哭,泣不成声。 这可是她第一次主动拥抱他。 柳安臣瞪了一眼前方站的一排人,伸手抚着她的背,低声细语,又好似说给前面的人听“好了好了,知道你被欺负了,心里委屈。 在这里会打扰别人,咱们回自己病房哭啊。”言毕就半抱着她朝门口挪去。 李依研头不离开他的结实胸膛,紧紧抱着他的腰,脚努力抓地,不让他挪步。 边摇头边哭,鼻子眼泪糊在柳安臣衣服上,大有一副就在这里哭个够的执拗,她就是要在这些人面前哭个够本。 “宝贝儿,好了好了,不回病房也行,那就在这呆一会,但是不许再哭了。”柳安臣倔不过她,只能站在原地,等着她情绪平稳。 李依研知道身后站了很多人,都是与沈秋寒的健康息息相关的人,此时都在看着她。 也许他们会以为她在演戏,但是她心里真的很委屈,颗颗掉落的泪珠都是真材实料。 陈天育见不得小丫头哭个没完没了,虽然知道她这么做不是矫情,而是为了拖住柳安臣,可还是于心不忍。 微叹一声,第一个走了过来,歉意地说“依研,别哭了,昨晚我太冲动,对不起。” 李依研听见陈天育的道歉,但没有回头,只是浑身一震,随后内心嘀咕,想让柳安臣解气,只有他一个认错还不够。 第31章 因为爱所以爱 陈天育见不得小丫头哭,知道她哭的症结是昨晚受了委屈,连忙过去道歉。 李依研听了陈天育的软话,哭声停顿两秒,感觉到柳安臣无动于衷,又继续开始抽噎,她都不知道自己哪来这么多眼泪。 沈母和沈君南见状,也一起过来委婉地道了歉,后面陆续还有李牧,王志飞,魏思成…… 当李依研感觉到柳安臣一直向后倾的身体,慢慢回转过来时,知道他心软了。 此时,她的眼泪哭干了,也没力气继续抽噎,内心忐忑地睁开红肿的水眸,望向柳安臣。 柳安臣被她抱着肆意哭泣,却一直垂着胳膊,并没有回抱她,他很珍惜她第一次的主动拥抱。 现在该认错的都认了,目的达到了,他不能再放任她哭个没玩没了。哭很耗损精气神,声声哭泣让他心尖尖如针扎般。 回转过身,结实的胳膊紧紧环着她瘦弱的身躯,随即收紧再收紧,把她牢牢地圈进自己的温热怀抱。 偏头贴着她的脸颊,低声耳语“宝贝儿,别哭了,你的苦肉计很有效,我投降了,说吧,你们的计划?” 这个回抱是两人不曾有过的亲密,李依研被他圈着有些呼吸不畅,想挣脱又苦于力量悬殊,只能断断续续说道,“安臣……求求你了……求你,再救秋寒一次,好吗? 张医生现在……已经做好检查的准备工作,就等你了。” 柳安臣闭上泼墨般的眸子,深深吸了口气,点点头。 倏然睁开眼眸,射出凌厉的光。松开圈着她的胳膊,拉着李依研走到人群前。 抬头看一眼沈秋寒躺着的监护室,冲沈母的方向平静地说道“沈伯母,依研还没进去看过沈先生,他们毕竟曾经是夫妻,我尊重她的意愿。 如果你们让她去看一次,我可以做评估检查。” “好好好,没问题,现在就可以去。”沈母激动地不住点头,人群中开始窃窃私语,张彬彬见有了转机,连忙带着几个医护人员进了旁侧的检查室做准备。 李依研心里一热,感激地回望柳安臣,他终于答应了。 “依研,你是想现在看还是等我检查完了看?你是我的妻子,如果我说不介意你和沈先生,那是自欺欺人,所以,如果你尊重我,就只能看一次。” 见李依研傻愣愣地站那回味自己的话,继续解释道“如果你现在看,他是清醒的,不能说话,可以有眼神的交流。 如果要等我检查完再看,他明早前都是昏睡状态。你想想,我等你的决定。” 有那么一瞬间,李依研觉得柳安臣有些可怕,似乎他洞悉一切,知道她的小心思,捏住她的七寸。 不过转念一想,该和沈秋寒之间有个了结,再不要这么患得患失,嘴上口口声声已经忘记,心里又在胡思乱想。放不下,在她的心底有个彻底的抽离。 既然已经选择了柳安臣,必须完全的放下沈秋寒,不能给自己一点侥幸,任何苗头都要扼杀。 李依研微微一笑,确保在场的所有人都能听见,“老公,秋寒是我前夫,也是好朋友,我什么时候看都可以。 现在半夜了,大家都很累,你先检查吧,完后我看一眼就走,不耽误休息。” 柳安臣眼中的不解转瞬即逝,以为李依研会选先看,他可以想象到,她的水眸对上沈秋寒的冷眸,满满都充斥着思念和柔情。 可她竟然放弃这么好的机会,选择去见毫无知觉的沈秋寒。看来她真的想清楚了,那很好。 目送柳安臣进了更衣室,李依研孤零零地站在玻璃窗前,目光不错地望着床上躺着的沈秋寒。 虽然他躺着,可隔着玻璃窗都能感受到旺盛的生命力,他的头扭了扭,胳膊也抬了一下,像个不会走路的婴儿。 李依研的嘴角露出了欣慰的笑容,站在这里看看也好,至少知道他是真的活过来了。 陈天育默不作声地来到李依研的身侧,瞅一眼面露喜色的小丫头,微叹一声,幽幽地说“今天秋寒一直在等你。 他的眼神流露出的期待和焦急,我太懂了,你就这么狠心。” 李依研冲着陈天育自嘲地笑笑,回转头继续望着里面小动作不断的沈秋寒,冷冰冰地说道“你早该知道啊,其实我一直是个心狠的女人。 和秋寒离婚当晚,在雅苑被我逼着签了离婚协议书,他和你说了同样的话。” 陈天育微怔片刻,厚唇轻抿,漫不经心地说道“你是怕现在进去看秋寒,控制不住自己的言行,会刺激到柳安臣,影响后面的检查吧。” 秀颜紧蹙,水眸一惊,瞪着旁侧,低声吼道“陈天育,别妄加揣测,我自己的想法我最清楚。”言毕心虚地离开了玻璃窗。 陈天育忧伤地盯着李依研快步离开的背影,内心翻腾,这个小丫头嘴硬心软,嘴上咬得紧,可心里想什么,瞒不住他。 她刚刚透过玻璃窗看着沈秋寒的目光,带着柔情蜜意,与三年前如出一辙。 不过,陈天育已经确定,她是真的下定决心,要把心底深处的沈秋寒铲除了,也许就在今晚。 这意味着这对曾经爱的轰轰烈烈的鸳鸯,从此天涯两茫茫,后会无期。 陈天育同样很确定的是,沈秋寒至始至终没有忘了她。 如果今后他都看不见李依研,会心碎地接受她再婚,永远都不属于他这个事实吗? 亦或是,偏执地不管不顾,把她抢回来? 如果这样,对于他俩来说会是无尽的噩梦。 现在的沈秋寒已经不是三年前那个儒雅随和的沈大少,他经历了生离死别,尔虞我诈,早已释放出了狠戾无情的一面。 他私吞了何泽影为大毒枭安爷洗钱的5亿美元,否则怎么可能在短短时间打造依支付、依安保和依基金集团公司。 这个竞争激烈的圈子,只有踩着别人的尸体才能爬的更快更高,这让陈天育都不寒而栗。 柳安臣和张彬彬再次组队,对沈秋寒实施脑震荡后遗症的检查和评估。 柳安臣穿好手术服再次站到了沈秋寒面前,望着麻醉后昏迷的情敌,心里百味杂陈。 不可否认,沈秋寒真的很英俊,星眸剑眉,五官立体,皮肤紧实,肌肉强健。 一头乌发剃光了,反而显示出痞气和阴郁的一面。 最重要,眼前躺着的男人,是李依研的前夫,是她梦中念叨的那个人,这让他心里酸涩难受。 张彬彬见柳安臣全副穿戴整齐后,目不转睛地盯着沈秋寒发愣,心里有丝犹豫,到底应不应该让李依研的现任丈夫给前夫做这么重要的检查。 这项检查张彬彬从没做过,如果柳安臣做了小动作,他根本发现不了。 张彬彬觉得当前情况下还是不能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大家费了很大的功夫才让柳安臣重新站在这里,必须无条件选择信任他。 张彬彬紧蹙的眉头微微舒展开,深舒一口气,凑上前去,轻声问道“安臣,有问题吗?大家都在等呢。” 柳安臣从恍惚中拉回视线,眼神飘忽的笑笑,平静地说道“张医生,我很快会离开这里,以后应该不会回来。 也许是最后一次在国内做这个复杂的检查,你可以全程摄像,留做后期的科学研究和临床试验资料。” 张彬彬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眸,声音控制不住地颤抖道“真的吗?安臣,这让我太……我代表医院和无数脑疾病患感谢你。 您不仅医学造诣高,人格魅力更让我钦佩。” 柳安臣扑哧笑了,这些年他听太多赞扬声,只有他自己知道,到底配不配。索性摆了摆手,示意可以开始了。 检查和评估流程全部完成大约持续一个多小时,柳安臣动作娴熟,有条不紊。 每一步操作都详细口述评估要点和注意事项,以期今后其他医生可以根据视频描述,高度还原自己的整个操作过程,希望这项前沿科学能在国内继续研究下去。 为了留下完备的视频资料,柳安臣操作地很仔细,讲解地很详实,不知不觉两个小时才完成全套检查评估。 见柳安臣和张彬彬脱下手术服出来,大家都围了上去。 “安臣,秋寒检查评估结果怎么样?”李依研一个箭步跑上前去,内心忐忑地问道。 沈母和沈君南也急切地追问道“柳医生,秋寒怎么样了?” 柳安臣微微一笑,揉揉旁侧李依研的发顶,扫视一圈,平静地说“他的脑震荡后遗症评估很顺利,各项指标灵敏度很高,偏差较小,对症干预两周就可基本消除。 我还检查了他的腿伤,初步愈合良好,再有一个月可以下地慢慢行走,最多三个月就能痊愈。” “谢谢你,柳医生!” “柳医生,您真是医术高超!” “柳医生,您简直是在世华佗。” …… “安臣,谢谢,你辛苦了。”李依研抿唇笑着,柔和的目光满怀感激。 柳安臣面色微怔,眸子越发深沉,幽幽地说“你不用谢我,沈先生竟然是你朋友,也就是我的,帮朋友是应该的。” 李依研不好意思的嘿嘿两声,低下了头,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因为爱所以爱。 第32章 最后的告别 柳安臣与大家告了别,拉着李依研来到一旁,柔声说道“依研,你可以去里面看沈先生了,我在门口楼道抽个烟。” “你什么时候学会抽烟了?我以为医生不抽烟的。”李依研一汪深潭似的水眸眨巴眨巴,狐疑地问道。 柳安臣呵呵笑了笑,打趣道“哪有男人不抽烟的,三年没抽,最近又想它了。 放心,我就是提提神。大数据证明,肺癌和吸烟相关性并不高。你快进去看沈先生吧,等你啊。” 李依研望一眼神色疲惫、眉目郁郁的柳安臣,第一次感觉这个男人心里藏着很多事。 也许是回国后,面对自己与沈秋寒的诸多问题,令他苦闷了,心里徒然多了份心酸。 此时重症监护室门口只剩下陈天育和沈君南,其他人都陆续走了。 知道李依研会进去看沈秋寒,沈母刻意避嫌,让李牧和赵希西送她回沈家别墅。 李依研穿上无菌服,安静地坐在沈秋寒病床旁侧,就那么傻乎乎地看了五分钟。 浓黑的睫毛一眨不眨,她想把这三年少看的,用最短的时间补回来,明知这是自欺欺人。 沈秋寒双眸紧闭,长长的睫毛覆盖在眼睑上,留下一圈暗影。 因为失血和手术等原因,这几天他清瘦了很多,皮肤有些苍白,颧骨略微凸出,薄唇呈灰白状。 可这些仍藏匿不住他那立体的五官和俊朗的容颜,光光的脑袋此时露出了一点点头发茬,头皮显得有些乌青,看上去发着冷艳的光芒。 见李依研坐在里面一动不动,也不说话,始终站在玻璃窗前的陈天育和沈君南对望一眼,心里有些焦急。 陈天育挥了挥手,吸引了李依研的目光,用手指指表,又伸了下手,意思是只有五分钟。 秀颜紧蹙,眉头拧着,点了点头。 她必须得说点什么了,这是属于她和他的最后五分钟。 缓缓起身,拉起沈秋寒的一只手,贴到自己的脸颊上,那手不如往常的温热,可也比她寒凉的秀颜热上几分。 沈秋寒的手贴上冰冷的脸蛋时,好像在潜意识里发梦般,抽了一下。 李依研心头一惊,怕给他带来不好的结果,连忙把那只虚弱无力的手放回原处。 她想离他更近一些,于是半跪在床边,把头轻轻放在离他心脏最近的地方,似乎这样能更亲近,更易感受到彼此。 沈秋寒的胳膊无意识地动了一下,像是企图要抓住她的手,惊的李依研慌忙起身。 她向沈母承诺过,只是进来看看他,绝对不再惹事。看来任何小动作都不能有了。 李依研又重新坐回椅子,深深地吸了口气,开始与沈秋寒做最后的告别。 “秋寒,我来看你了,现在你没有意识,明天你可能会知道。那样也好,我应该已经坐上去非洲的航班,从此以后,天涯两茫茫,后会无期。” “印度诗人泰戈尔有首诗,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而是我站在你面前,你却不知道我爱你。呵呵,感觉好应景。 我知道这段时间,你很委屈。我们之间的距离是我强拉开的,可是我真的没有办法。我选择了报恩,就要舍弃爱情,放弃与你的所有美好。 当前情况下,我和你之间的距离,是我站在你面前,明知你爱我,而我不能接受,也不能主动爱你,更不能让你继续爱我。 我们对彼此都是遥不可及。我和你注定是两条平行线,只能相忘于江湖,永世没有交集。 所以,我放过你,你也放过我吧,再不要互相伤害,也不要伤害自己,给彼此受伤的心留条活路。” 沈秋寒紧闭的双眸急速转动着,似乎是要睁开,可心有余而力不足般仍旧是安静的躺着。 李依研感觉到下颌有些凉凉,用手抹去,竟然全是泪水。看来正如陈天育所言,她见到沈秋寒一定会言行失控。 偏头向玻璃窗看去,陈天育和沈君南还是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望着她。柳安臣应该是刻意回避,始终没进来。 时间有限,再不能这么凄凄惨惨,自怜自艾,告别的时间到了。 “秋寒,我该走了,如果你可以听见,希望今生今世都不要去找我,不要打扰我的生活。 我已经下定决心,不会再回头,你就成全我吧。” “秋寒,以后照顾好自己,千万不要做傻事。 你是沈家的长子,是全家的支柱,他们不能没有你。我走后,你不要去雅苑了,回沈家吧,你妈妈很想你回家。 你也27了,老大不小,这几年都是我拖累你。身体康复后,赶紧给自己找个贤内助啊。如果你一个人孤孤单单,我也会难过的。” 李依研说着哭着,忽然听见监控设备开始报警,瞥见沈秋寒的手从盖着的被子下滑了出来,唇部也动了动,似乎对她的话要做回应。 可终是无果,很快各项监控指标又恢复了原状。 慌乱地站起身,她真的该走了,不能打扰到他,不能给他带来任何刺激。 “秋寒,我走了。你不用担心挂念,以后我要和柳安臣浪迹天涯,四海为家,他会照顾好我。 时间会冲淡一切,永别了。”言毕,轻轻在沈秋寒的额头印下一个吻,甩掉眼角的泪珠,毅然地离开了监护室。 等李依研换好衣服,回到等候室,柳安臣和沈君南正在低声交谈,陈天育望着监护室茫然地发愣。 “聊好了?怎么样?他有感受到你的关心吗?”柳安臣莞尔一笑,打趣道。 李依研抿唇一笑,摇摇头“他睡得很香,我感受到他的旺盛生命力,还得感谢你。” “又来了,说了不许你谢我。”柳安臣沉着脸,嗔怒道。 “依研,我听柳医生说,你们明天要去非洲了?怎么走的这么快?”陈天育回转过身,瞪着眼眸,悲喜莫辨地问道。 李依研点了点头,没有解释,似乎想到个事,倏然抬起秀颜,果断地说“天育,有个事要麻烦你。” “你说。”麦色的面容一怔答道。 李依研定了定神,斩钉截铁地说道“我听倩云说,依基金的股权全都在我名下。 以后我跟着安臣,应该不需要这些,这个基金公司成立以来就是秋寒运营管理的,我会把股权都转给他,以后这家公司和我再无关联。” 陈天育低垂着头,没有立即回答。 旁侧的沈君南快步过来,急切地说道“依研,这不行,当初设立依基金,因为你失踪了,古月心才委托我哥经营,目的是完成你的心愿。 股权都给你,是两人共同的意愿。我哥醒来后也定然不会同意你的决定。” 李依研秀眉紧锁,冷冷地说“君南,你还不明白吗?我是不想和秋寒再有任何的瓜葛,我想和他今后的人生两不相欠。 如果秋寒不愿接受股权,那我会通过律师行关停基金公司。” “依研,你……”沈君南被她的话惊到了,这么做也太绝情了。 “好,我答应你,等秋寒苏醒,我来做他的思想工作。 依基金是他一手操办,不管是什么原因,他都不忍心让公司停业。”陈天育眼眸凌厉,定定地望着李依研。 这丫头做事真是够狠够绝,离开一个人可以做到如此的彻底,希望能如她所愿吧。 交待完基金公司的事,陈天育友好地睨着柳安臣,幽幽地说道“柳医生,以后依研交给你了。 她刁蛮任性,做事冲动不顾后果,年龄小孩子心性重,发脾气爱生闷气,总是莽撞过马路不看灯,饭不会做,家务不精,……” 陈天育还没说完,柳安臣就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 李依研左右看看,气呼呼地瞪着陈天育,咬牙切齿道“陈天育,你什么意思,想让我下半辈子没人要是吧。 这么损我,我就这么不堪吗,临走前还摆我一道,不够意思。” 未等陈天育答话,柳安臣轻拂李依研的秀发,了然一笑“放心,她不会的我都会,她做不到的还有我,我会照顾好她。” 沈君南清颜微怔,薄唇挑起,邪魅一笑道“柳医生,依研视力不好,别让她总玩电脑;她不吃内脏和肥肉,喜欢吃甜食,但是她有蛀牙,还是要少吃。 上学期间我教过她散打,估计扔下了,建议让她继续学学,出门在外可以防身;她有些恐高还喜欢爬高,去了非洲别让她胡闹;她喜欢吃辣可总爱上火;喝酒只有三杯的量,还有……” “哎,我说沈君南,你今天怎么也和陈天育一样,婆婆妈妈的,还尽挑我的不是说,你们俩都太坏了吧。”李依研噘着嘴,恶狠狠地瞪着眼。 “呵呵,以上是我和天育哥给你的临别感言,说完,我俩才放心让你跟着柳医生走啊。” 李依研傻愣愣地呆住了,这两个家伙就会逗自己的眼泪。 柳安臣瞥一眼小丫头,扬起面庞,柔声说道“依研能有你们这样的朋友,我很替她欣慰。 实不相瞒,我和依研在美国是假结婚。这次回国,我才意识到,我爱她,她早已成为我生命中的一部分。 从领证那天开始,我要她做我真正的妻子,依研也答应给我个机会。 我会带着你们的祝福好好照顾她,她是我今生今世的小宝贝儿,值得我一辈子守护。” “哎呀,你们太坏了,柳大叔你也跟着冒酸水,受不了,大男人说的这么伤感,都想把我眼泪逗出来,是吧。 我今天哭太多,现在偏不哭。”李依研眼瞅着眼前的几个男人,水眸的眼泪像珍珠般颗颗滚了下来。 第33章 谁更懂谁 挽着李依研重新回到病房,看着她躺下,柳安臣终于舒了口气,这丫头今晚真是能折腾,索性一切都过去了。 宠溺地揉揉她的发顶,怜惜地说道“宝贝儿,今天你哭太多了,以后我一定不让你再掉眼泪。” 李依研抛弃过往的一切,露出幸福的神情,偏头望着他娇笑,“大叔,我身无分文,你要养我一辈子了,以后我都跟着你,你再也甩不掉我了。” 柳安臣呵呵一笑,点了点头,“有你一生一世陪着我,我就不孤单了。 宝贝儿,这都快凌晨了,熬夜对身体不好,快睡吧。”言毕,厚着脸皮挤到病床上,贴着李依研躺下。 “哎呀,大叔,床太小,你睡沙发吧。”李依研犯困了,半眯着水眸,用手推了推他,慵懒地说道。 “沙发太短,我腿伸不开。宝贝儿,看我今晚这么辛苦,容我躺一会吧,再过几个小时就天亮了。 放心,咱俩中间的隐形屏障还在,好吧。”柳安臣也困了,声音低低的,稍微往床沿挪了一下,给两人中间留了些空隙,用实际行动表明态度很端正。 李依研眼皮沉沉的,意识模糊,彻底放弃与他继续理论,翻了个身,留给他一个背,迅速的睡去。 听到旁侧传来轻浅匀称的呼吸声,知道她睡熟了,柳安臣靠了上去,用双臂紧紧圈着,把头埋在肩窝,贪婪地闻着她的发香和身上特有的体香。 领证那晚,他就趁她睡着,这么紧紧地抱着她,怕自己睡着,又怕她睡醒发现端倪,就整夜抱着她,望着她。 凌晨才恢复一床三被的格局。今晚终于又有机会这么抱着她。 就这么目光不错地望着她,看着她哭的浮肿的水眸转动着,似乎在做梦,嘴里喃喃自语,“秋寒……秋寒” 柳安臣面色微怔,眉头紧蹙,这两年来,她经常做梦嘴里念叨的都是沈秋寒,以前他可以不在乎,可现在不一样了。他不仅在乎,而且非常计较。 气头上的柳安臣被李依研再一次的梦中低语彻底惹恼了,双眸射出寒光,不管不顾地朝前靠了过去,紧紧贴在她的后背,手从她的睡衣里探了进去。 毕竟是第一次与她有如此亲密的动作,柳安臣感觉自己的心跳得很快,片刻见她没有反应,还是睡得香甜,抿唇邪魅一笑。 柳安臣的胆子越来越大,手开始不断在她身上游走,当他的大手方向朝下,猛然被进入浅层睡眠的李依研攥住,拉了出来,心里一惊,以为她醒了。 谁知,她翻了个身,把他的大手带着胳膊枕在头下面,顺势往他的怀里靠了靠,眼眸紧闭,嘴里无意识地低语“秋寒,别闹,睡觉。” 柳安臣睨着眼,瞅着缩在自己怀里睡得正香的李依研,心里翻江倒海般,一股恶血涌上头顶,真想拿着手术刀冲到沈秋寒的重症监护室,他想杀人。 可他只是这么想了想,嘴角斜提,他们之间的新仇旧恨不是一刀可以解决的,生不如死比一刀致命更让人痛快。 当第一缕晨光从窗帘缝钻进病房时,一夜没睡的柳安臣轻轻抽出胳膊。 缓缓坐起身,舒展一下已经发麻的肢体,重新给她盖好被子,穿戴整齐,洗了把脸,走出了病房。 “宝贝儿,该起床啦。”李依研被柳安臣的柔声唤醒,缓缓睁开水眸。 一双睡意朦胧的眸子望着柳安臣,笑盈盈地低声问道“大叔,早上好,几点了?” “宝贝儿,10点了,咱们是1点的飞机,这会该起床了,吃了饭咱们就回家,一会常风来接我们,行李前几天都收拾好了,直接拿上走人。” “家人都知道我们今天要去非洲了吗?”李依研从床上坐起来,边穿袜子边问道。 “知道,柳夫人自然是不同意,还念叨抱孙子呢,在我的坚持下,她也就答应了。” 李依研微微一笑点了点头,终于要去非洲了,这次不会再有突发状况吧,是真的要离开医院,离开沈秋寒,离开这个熟悉的环境。 吃完柳安臣买的丰富早餐,等到医生查房下了出院诊断书,两人简单收拾就回了柳家。 柳夫人真心不想让两人走,看柳安臣如此坚持也不好说什么,只能给李依研一遍遍交待,非洲的条件差,好好保重身体,一旦要上了孩子,就立即回来…… 柳常风知道今天哥嫂要走,一早就去医院接人,回到家也是闷闷不乐,“哥,你们才回来住了几天,能不能别着急走。” “常风,家里有你,我放心呢。我是医生,哪里有病患需要我,我就要去哪里。公司的事我是帮不上忙,你多操心吧。” 范静见李依研要走,心里是很高兴的,可也不能表现在脸面上,柔声说道“哥,依研嫂子,你们一走,家里又冷清了,真舍不得你们。 我会帮着常风打理公司的事,也会好好照顾咱妈,你们放心吧。” 李依研抿了抿嘴,点着头。内心嘀咕,范静现在这样也挺好,小叔常风对她不错,只是当初她耍手段破坏沈秋寒与自己的夫妻关系,让两人心里多少有些隔阂。 提着行李出了内室的门,柳家别墅门口停着一辆奔驰车,只一眼李依研就认出那是陈天育的座驾。 此时陈天育和李牧正站在柳家别墅大门口,手里夹着烟,若有所思,见柳家的车出了院门,一个箭步挡在前面。 柳夫人见家门口有两个陌生男人挡着路,心里有些不快,隐约猜出与儿媳李依研有关。 正要发作,只听后排坐的柳安臣惊喜地说道“妈,我朋友来了,我下去打个招呼。” 柳夫人一听,原来是自己误会了,赶忙换上一副笑颜,“安臣,他们是你朋友啊,怎么不进家呢,在门口站着等。” “妈,我朋友很低调,他们知道我今天要去非洲,应该是来送行的。 那个戴墨镜穿黑衣的叫陈天育,是依凯股份的总裁,旁边那个小平头面色严肃的叫李牧,是依安保公司的副总裁。 常风结婚那天,他们都来了。” 柳夫人仔细辨认想起婚礼那天确实见过这两人,还坐在贵宾座,心里乐呵呵的,生意场上多个朋友多条路。 忍不住扭头对着后车的柳常风和范静说道“常风、静静,你们的朋友来了,去打个招呼吧。” 范静撇撇嘴,内心腹诽,他们肯定是为了李依研而来,否则不会傻乎乎地站在大门口等,他们能和柳家两兄弟有什么深厚的交情。 心里这么想,可嘴上附和着,紧跟着柳常风下了车。 连范静都知道这两人的动机,柳安臣怎么能不知道,临下车的时候,主动拉着李依研,“走,咱们的朋友来送行了,一起去打个招呼。” 李依研刚才听着柳夫人的话,心里一跳一跳,此时见柳安臣主动叫上她,舒了口气。 不过她以为昨晚已经告别过了,今天这两人又来柳家门口是再次告别吗,还是李牧昨晚没和自己告别,今天专程来告别? 还是他们找自己有什么事?难道是秋寒醒来后有突发状况?一大堆问题在她脑袋里嗡嗡乱叫。 不一会,柳家前后两辆车里下来五个人,带头的是柳夫人,后面跟着柳家两兄弟和两个儿媳妇。 “柳夫人,您好,我们是安臣的朋友,听说他今天要去非洲,过来送行。”陈天育摘了墨镜,一脸平和谦虚地和柳夫人打招呼。 这个女人在黑白两道很吃得开,她丈夫健在时,做了很多台面下的生意。 两年前她夫君意外死亡,柳夫人自己势单力薄,加上一个女人总被道上的人轻视,很多台面下的生意慢慢退出来,只做正经生意,但有很多地下关系网,是个不好惹的女人。 李依研嫁到柳家,做了柳夫人的儿媳,这点让陈天育一直很担忧。 对于这些晚辈,柳夫人是尊重的,向两人点了点头,温婉地笑笑,“谢谢你们这么有心,那你们聊,我去车里等着。” 柳常风不知道李依研与两人相识,只当是哥的朋友,拉上范静简单寒暄两句,也回车等着。 现在就剩下柳安臣和李依研了,如果现在柳安臣也回车里,那柳夫人一定会起疑,所以接下来的话,陈天育只能蹙着眉当着柳安臣的面说给李依研听。 麦色的面容一脸惆怅“柳医生,本不应该来打扰你,实在是无奈之举。 今天凌晨秋寒醒了,已经能说简单的话,他执意要立即见依研,我想带她现在去趟医院。” 未等柳安臣答话,李依研冷着脸,迫不及待地拒绝“天育,我不能去,也不会去。 麻烦你告诉秋寒,昨晚我已经与他告别了,现在见面也没什么可说的。希望他好好休息,尽快康复。” “依研,秋寒哥一早苏醒,只要提到你,指标就紊乱,对他的后期康复很不利。 你能不能念着旧情退让一步,最后再见他一面,我保证在飞机起飞前把你送去机场,不会误机。” 平日不爱说话的李牧,此时也是焦躁地攥着手,低声哀求着。 李依研望着一脸愁苦的李牧,叹了口气。低头沉思片刻,倏然抬起水眸,幽幽地说“天育,我以为你比秋寒更懂我,可没想到你会来说这番话。 如果昨晚我没有清楚地表达意思,让你们误解了。现在我再准确明白地说一次。 我已经彻底把沈秋寒放下了,我们今后各自安好,再无牵挂。所以,我不能、也不会再去见秋寒。对不起,只能让他失望了。你回去好好劝劝他。” 陈天育微微点了点头,算是认可了李依研的说法,抬眸若有所思的凝视着她,熟悉的眉眼透着无尽的苦涩。 内心自语,我是懂你,可相比而论,沈秋寒更懂你,只是你不知道而已。 第34章 窃听与反窃听的困局 李依研从沈秋寒的重症监护室出来,直接与柳安臣回了病房,她自知自己没有继续待下去的勇气和必要了。 陈天育和沈君南目送两人离开,担心沈秋寒做完评估检查会有意外,心照不宣地没有离开。 坐在重症监护室门口聊公司的事,时不时透过玻璃窗朝里看看,守着尚未苏醒的沈秋寒。 凌晨时分,天蒙蒙亮,沈秋寒醒了过去,张张嘴,竟然能发出声音,心头一惊,抬手按铃叫人进来,他有很重要的事说。 见沈秋寒扬手叫他们,两人迅速穿上无菌服进到里面。沈秋寒急切地摘掉氧气罩,简单说了几句话,示意沈君南回家去接妈来,留下陈天育一人在病床旁。 沈秋寒的冷眸透着久违的阴冷气息,力度虽大不如前,可也让人畏惧三分,薄唇轻启,孱弱地发出简短的词语“依研……是不是……走了?” 陈天育点了点头,平静地说道“昨晚她来看过你,只是你刚做完检查还在昏睡,她和你说了会话,时间太晚就走了。” 沈秋寒顷刻间失神的冷眸焦急地左顾右盼,“我……听见……她说的话,快……快……把她……找来。” 陈天育面色微怔,狠着心坦白“她不在医院,今天和柳医生一起去非洲,这两年应该都不会回来。 你们已经离婚了,她又再婚,就忘了她吧。” 沈秋寒左右扭动身体,情绪有些不受控,急切地想坐起来,旁边的心肺监测设备开始发出蜂鸣的警报声。 门外值班的两名护士快步跑了进来,很不客气的要轰陈天育出去。 沈秋寒拽着正要离开的陈天育的衣角,幽怨的眼眸闪过一丝惊恐的光芒,“车祸……有人想……杀我,依研也……有危险,叫李牧……一起去……去看她……耳朵。” 陈天育听着沈秋寒断断续续的交代,一头雾水被护士赶出了重症监护室。 此时李牧和赵希西刚巧赶来,张彬彬医生也来了。 莫约过了半个小时,张彬彬带着医护人员出来,释然一笑“秋寒没有大碍,刚才醒来有些情绪激动,现在给他注射了镇静剂,让他安静地睡会儿,多睡觉多休息对他康复有利。 后面几天,尽量不要刺激他,脑震荡最忌讳情绪不稳,心情波动大。” 送走张彬彬,陈天育惦记着刚才沈秋寒交代的事,时间紧迫,谎称公司有个棘手的事,需要帮忙处理,拉着莫名其妙的李牧快步出了医院。 上了奔驰车,李牧狐疑地问道“天育哥,公司有什么事这么着急?我能帮上忙吗?” 陈天育没有答话,发动车子一脚油门冲进了主干道,冷不丁问道“依研耳朵怎么了?” 李牧眉头一皱,眼神中闪过一丝不解,装傻充愣地反问道“啥?依研的耳朵?我又不是医生,不知道啊?” 陈天育转头直勾勾地盯着李牧,严肃地说道“刚才秋寒醒来,支走了君南,对我说有人想杀他,依研可能也有危险。 还说如果依研不来,务必让你亲自去看看她的耳朵。这个哑谜你要是不懂,那我更不懂。” 李牧清冽的面容倏然凛然,认真说道“如果是秋寒哥让我看,那我懂他的意思了。走,去柳家别墅,堵人。” ~~~~ 陈天育和李牧厚着脸皮站在柳家别墅前,当着柳安臣的面央求李依研能回医院一趟,看看苏醒的沈秋寒,结果被小丫头冷硬直白地拒绝。 李牧真是气的不轻,沈秋寒在他心里那可是神一般的存在,是他的偶像,崇拜的老大,此时被小丫头如此狠心的藐视,令他心里酸涩难受。 咬着牙,火冒三丈,他想骂人,想打人,最后是一记重拳出去,砸到旁边的树干上,四个指节转瞬间爆皮流血。 秀颜大惊失色,慌忙从随身背的斜挎包里拿出干净的湿巾递给他,嘴里小声嗔怒“阿牧,你这是干嘛,有气你可以冲我来,别拿自己撒气啊。” 李牧咧咧嘴,鼻子冷哼一声,没有接递来的湿巾。 李依研知道李牧倔起来也是一头犟驴,怕伤口感染,迅速拉过他的手,轻轻按压擦拭手指的血迹。 秀颜低垂,一边处理伤口,一边诉说“阿牧,我知道你和秋寒是好兄弟,但有些事已成定局,你别难为我了。” 李牧知道今天和陈天育来柳家门口堵人,肯定会失望而归。可冷面大神沈大少的旨意,他不能违抗,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现在被拒绝也在情理之中。 李依研见李牧低头默不做声,想起托付给他的事,忍不住又絮叨“阿牧,前几天在雅苑给你提的白雨薇的事,你可要上心啊,有消息第一时间告诉我,拜托了。” 顿了顿“我知道你们收费很高,可我没钱,先欠着你啊。” 李牧冷着脸撇了撇嘴,小声嘀咕“你是大股东付什么钱。” 李依研正专心致志地处理伤口,没听清,“啊?你说啥股东?” 李牧瞥见对面的柳安臣双眸睁大,自知说漏了嘴,赶忙笑答“我是股东,不差钱,朋友一场,免费服务。” 李依研莞尔一笑,谢过李牧,站回到柳安臣旁侧,该走了,让柳夫人等久,她有些不好意思。 陈天育抬头瞥见柳安臣面色严肃,有丝丝不快从眼角闪过,抱歉地笑笑“柳医生,今天来送行太唐突,一路平安。”言毕,上前一步,给他一个礼仪性的拥抱。 旋即瞅着浅笑拂面的傻丫头,叹了口气,淡淡地说道“依研,出门在外照顾好自己,别让我们担心,也不许玩消失。” 李依研抿唇一笑,秀颜舒展,水眸亮晶晶地闪动,点头应道“知道了,天育哥。噢,对了,好好照顾倩云……” 还没等李依研说完,陈天育一个恶狠狠的眼神瞟了过来,无奈地摇了摇头,转身上了奔驰车。 两小时后,陈天育和李牧站在机场门前的停车场,目送李依研乘坐的航班,直穿云霄。 她真的和柳安臣走了。 李牧搓一搓坚硬扎手的板寸头,无奈地望着天空,“天育哥,依研没带回去,一会我们不好给秋寒哥交差啊?” 陈天育麦色的面容露出不易觉察的一抹狡黠,幽幽地说“没事,秋寒他知道依研不会来。 他就是让我们去门口闹一闹,让某些人知道他醒了,能说话了,紧张一下。” 李牧不解的望着神色严峻的陈天育“啥,你意思是咱们刚才在柳家别墅门口堵人的目的,就是让柳安臣生气?” 陈天育厚唇轻抿,低声答道“我不知道秋寒指向的人是不是柳安臣,总之谁有问题,谁紧张,谁就会露出马脚。” 刚才他一直用余光观察柳安臣的面部表情变化,发现他眉间藏着很多心事。 旁侧车里的柳夫人视线不清,很难琢磨。再看后车的柳常风,始终藏在阴影中,彻底看不到。 但是除了三人的说话声,周围出奇的安静,掉下一根针都能听见,说明这些人在侧耳聆听,说不定都是各怀鬼胎。 陈天育麦色的面容微怔“对了,秋寒让你看依研的耳朵,你看了吧?” 李牧呵呵一笑,“看了,很正常。” 陈天育瞪了他一眼,“我知道她耳朵好着呢,没少没掉,你也和我打哑谜啊,快说什么情况。” 李牧点了支烟,猛猛地吸了两口,幽幽地说“你知道我是做专业安保的,保护客户的安全是我们的首要责任,依研就是我的重点客户。” 陈天育从一脸茫然快速转变为略带嘲讽的神情,低声说道“你的重点客户莫名其妙失踪了三年,你还自称专业安保呢。” 李牧面色凛然,无辜地抬眉争辩“我一周前才收下这个重点客户。哎,既然秋寒哥信任你,我也不瞒你。 这次依研从美国回来,秋寒哥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就让他的岳父李华生市长出面,把她带到了易安,与柳家暂时隔开几天。 秋寒哥担心依研会有意外,就把她按照vip客户安保标准委托给我。 要保护客户的安全,第一位就是要知道客户在哪?和谁在一起?在干什么? 目前全球安保行业有种很先进的窃听定位装置,可以放在身上,随时启动和关停。 依研去易安时不小心背部伤口撕裂住了院,我打算借机植入她体内,但秋寒哥担心对身体副作用大,就临时植入到她的钻石耳钉里。 这事只有我和他知道,现在你是第三人。” 陈天育恍然大悟,“所以,刚刚你去近距离看的是她耳朵上的窃听定位装置?” 李牧点了点头,补充道“不过秋寒哥一直不同意启动,所以现在还没发挥作用。” 陈天育狐疑地望着李牧,急切地说道“为什么不启动,如果柳家的人真的有问题,现在依研被带走了,很可能处于危险之中,必须启动窃听定位器啊,说不定很快就能知道真相。” 李牧冷峻的眸子闪了闪,“这是个窃听与反窃听的困局,说来话长,上车我告诉你。” 陈天育一脸懵逼地跟着李牧上了奔驰车,静候下文。 第35章 恋人之上夫妻未满 陈天育急于知道沈秋寒不愿意打开依研身上窃听定位装置的原因,又是好奇又是匪夷所思,跟着李牧上了奔驰车。 坐进车里,李牧点了支烟,吸上两口,吐着烟圈,一本正经地给陈天育普及安保专业知识。 “这世上有矛就有盾,科技发展迅速,再先进的设备很快就会有反制装置。依研耳钉里的窃听定位器虽然先进,可现在也有了克星,是种反监听设备。” 说完从自己耳蜗里取出一个小扣子样的东西,展示给陈天育“这就是反监听装置,造价高,上百万元,小巧易携带,灵敏度高。 如果有人带着开启的窃听定位器靠近,10米内它会感知到,自主发出轻微的警示振动波。 这是一种很好的自我防护工具,能及时发现自己以及周围的人是否被监听,资深间谍都是人手一个。 秋寒哥和我身上也配备了,有需要时才开,平时就是个装饰。” 陈天育盯着这个小玩意,来了兴趣,呵呵一笑“这么好的东西,给我也来一个啊。” 李牧把它重新放回耳蜗,点了点头“行啊,没问题,回头给你和君南都搞一个。” 麦色的面容微微一怔“这个反监听装置和依研耳钉里的窃听器是矛与盾的关系吧,说说,你们有什么发现?” 李牧冷着脸,微叹一声“这次依研从美国回来,只要她靠近,秋寒哥身上的反监听设备就会报警提示。 我们猜测,依研回国前身上已经装了一个窃听定位器,加上我这次放的,一共两个。 秋寒哥在医院照顾依研那三天,一直处于被窃听状态,却始终找不到她身上的窃听装置。 后来秋寒哥找了个借口把她带到雅苑,发现连她洗澡和睡觉的时候,都处于被窃听状态,他基本确定那个装置放在依研体内了。” 陈天育倒吸一口凉气,恼怒地低吼道“谁这么丧心病狂,这么对她,是不是柳安臣,他是医生,在她体内放个东西很容易的。” 李牧模棱两可的摇摇头“不知道是不是他。这两天秋寒躺在重症监护室,见到依研的时候,我身上的反监听装置没有报警。 刚才我们在柳家门口,也一样,说明依研身上的窃听装置关闭了。” 陈天育若有所思,微微点了点头,“这么说,只要依研与秋寒见面,她体内的窃听装置就会启动,看来对方目标很明确,就是冲着秋寒去的。” 李牧幽幽地说道“秋寒哥也意识到了,他猜测给依研装窃听器的人身上也会装反窃听装置,所以不同意启动依研耳钉里的监听装置,担心她暴露后有危险。” 顿了顿,一副愁容满面,无奈地说道“为了让幕后人露面,秋寒哥明知依研身上有个窃听器,还带她去了雅苑。 如果窃听人是柳安臣,估计快气死了,领证前一晚被戴了绿帽子。可这也让秋寒哥很危险。” 陈天育浓眉紧锁,暗叹一声“如果是这样,那就对上了,怪不得秋寒说有人要杀他,走,回医院。” ~~~~ 一个月后,沈秋寒从重症监护室转入了普通vip病房,他的身体恢复的很快,脑震荡后遗症基本消失。 除了腿伤行走不便,可以坐在轮椅上出门晒太阳,平时不出门就半躺在病床上简单处理公事。 阳光明媚的午后,沈秋寒正在看文件,李牧带着大冰小冰兄弟俩急匆匆地走进病房内。 “老大,你猜的太准了,这个柳安臣就是有问题。”小冰是个急性子,见到沈秋寒迫不及待地邀功吐槽。 沈秋寒匆忙放下手里的文件,眉头紧蹙,面色凛然,冷冷地说道“我让你俩在非洲保护依研大嫂,怎么都回来了?” 大嫂?李牧和大冰小冰不露声色地暗暗发笑。自从沈秋寒清醒后,一提到李依研,左一句夫人,右一句大嫂,仿佛失忆般。 张彬彬诊断他这是脑震荡后遗症,选择性失忆,不愿相信李依研和他离婚,嫁给柳安臣离他而去。 转入普通病房后,沈秋寒脑部各项指标均正常,可还是天天这么念叨,怕再刺激他,大家也就顺着他,随他的称呼。 一向稳重的大冰见沈秋寒沉下了脸,连忙朝前挪了一步,轻声说道“老大,我们按照您的意思24小时对大嫂暗中观察和保护。 这一个多月,柳安臣带着大嫂一直在非洲的城镇居住,隔几天就和国际红十字会进入指定的村落开展医疗援助。 只要不是战乱区,他都会带上大嫂,一直没有异常。” 咽了口吐沫,开始说重点“谁知,昨晚半夜,柳安臣慌里慌张抱着大嫂上了架私人飞机。 事情太突然,我们没有交通工具,无法继续追踪。就立即联系牧哥定位。”言毕瞅一眼旁侧的李牧,示意他来说后面的情况。 李牧点了点头,继续汇报“我收到大冰的信息,立即定位依研的手机,发现她乘坐的私人飞机飞到一个东南亚国家。 短暂停留半个小时,应该是换了架飞机,随后信号就消失了。她的手机关机,似乎有人不想让我们知道后面的行程。 秋寒哥,现在我们已经跟丢了人,必须要启动依研身上的窃听定位装置,还请您定夺。” 沈秋寒略一沉思,阴郁的冷眸再度射出凛冽的光芒,喃喃说道“万一柳安臣身上装了反监听装置,依研就会暴露,风险太高。一切以依研的安全为第一位。 这样,依研耳钉里的窃听定位装置还是先不开,等有合适时机的时候再说吧。 阿牧,如果他们到了目的地,依研的手机有可能会开机,你这会给依研打电话,就说白雨薇有消息,想当面给她说,劝她尽快回国。” 李牧点了点头,掏出手机拨打李依研的电话,等了一会,“哎,还是关机,她身边一定有只老狐狸,不想让我们找到她。” 沈秋寒沉思片刻,抬起冷眸,幽幽地说道“让陈天育过来,他给柳安臣打电话更合适。” 半小时后,陈天育满头大汗跑进病房,上气不接下气“沈大少,有什么事着急召见我?路上堵车,我跑了三公里,快累岔气了。” 沈秋寒嗤笑一声“你天天坐总裁办,缺乏锻炼,今天刚好给你个机会。” 陈天育双手上举,求饶着“行行行,我认了,等你痊愈,咱俩还是拳击场较量吧。看看谁虚弱不堪,谁健硕有力。对了,找我来啥事?” 沈秋寒冷眸睨着“给依研打电话,她手机关机。你给柳安臣打电话,就说依研父母找她,让她尽快回国。” 麦色的面容紧蹙,撇了撇嘴“早说嘛,我可以在自己办公室打电话,结果告诉你一声就成。没必要来这打吧,害我跑那么远路。” 俊颜浮上寒霜,一丝嗔怒“废话少说,赶紧的,免提开上。” 陈天育喝了口水,平缓了气息,“你是想听依研的声音吧。不是我说你,人家都再婚了,和老公过得甜蜜着呢。 我看她最近发的朋友圈,非洲的景色美得很,早把你忘得一干二净。就是你还放不下,单相思。” 李牧和大冰小冰忐忑地瞅一眼沈秋寒,也就陈天育敢在老大跟前这么直白地揭短。 其实陈天育说的也是他们心中所想,只是谁都不敢在沈秋寒面前提。 李依研刚走那会,大家还想着她是被柳家胁迫或者拐骗走的,没成想这小丫头去了非洲日子过得舒心呢。 隔三差五发个朋友圈,不是非洲美丽的大草原,就是野生动物集锦,要不就是陪着柳安臣去部落,感受淳朴异域的人文风情。 李依研上飞机前,狠绝地把沈秋寒拉进了黑名单,他连看她朋友圈的资格都没有了。 每当李牧把这些最新情况告诉沈秋寒,他就冷着脸,也不说话。 李牧曾提出把大冰小冰撤回来,沈秋寒一口拒绝,他对自己的判断深信不疑,要求每日汇报,一日不落。 其实,大冰小冰跟踪观察李依研一个多月,也有特别的发现,就是柳安臣和大嫂之间相敬如宾,总感觉是恋人之上夫妻未满,这个发现倒是让沈秋寒高兴了好一阵。 见陈天育话里带着嘲讽的味道,沈秋寒咬牙切齿,递上一个阴冷的眼神,冻得陈天育浑身一颤“行行,我现在就打。” 正如所料,柳安臣的电话没有关机,三秒就接通了,似乎就等着这通电话。 陈天育照着计划与柳安臣简单寒暄几句,直奔主题,让李依研接电话,她父母有急事转告。 柳安臣沉默片刻,呵呵一笑,低声说道“陈先生,她现在不方便接电话。 对了,有个好消息告诉你,依研怀孕了。一个多月,由于是头胎,没有经验,心里很紧张,加上早孕反应大,人都瘦了。 实不相瞒,知道她怀孕后,昨天我已经带她离开非洲,此时正在一个景色秀丽、空气清新的地方养胎。 奔波了一天,依研才睡下,我不想吵醒她。你有事直接给我说就行,等她醒了,我会转达的。” 听到手机里传来“依研怀孕了”五个字,包括陈天育在内的所有人,神经不自觉地绷紧,不约而同望向沈秋寒。 沈秋寒嘴角抽了一下,极力控制住身体的颤动,冷眸的惊诧一闪而过。随即抬手示意小冰专心追踪手机信号,俊颜微抬,下颌轻点,用口语示意陈天育继续。 陈天育轻咳一声,一时有些结结巴巴“哦,依研怀孕了,柳医生,恭喜你,又要做爸爸了。 对了,既然依研怀孕了,是否考虑带她回国养胎。这边的环境也不错,她家人和朋友都在,会有更多人照顾她。” 柳安臣笑而不语。陈天育正在纳闷怎么继续劝说让李依研回国,忽听手机那头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大叔,我有些不舒服……” 柳安臣冲着身后柔声说道“宝贝儿,我就来。”言毕对着陈天育抱歉地笑笑“不好意思,依研早孕反应很大,这会又想吐了,我得去看看。”急匆匆挂了电话。 第36章 孩子要还是不要 听着手机那头传来柳安臣挂机后的滴滴声,沈秋寒的面色煞白。 薄唇紧紧抿着,冷眸里的雾气一点点聚集,浑身上下不由自主地抖动。 他的内心哗然一片,一个多月没听到她的声音,日思夜想,念念不忘。 此时此刻听见了,字字如针,仿佛心尖尖被一下下地戳刺,魂飞魄散的躯壳迅速堕入万丈深渊。 心死了,恨却在一点点聚集。“宝贝儿~大叔~”叫的如此亲昵,她果真是水性杨花的女人。 前一晚还跟他缠绵悱恻,第二天就找了个新床伴。她是有多么迫不及待地想甩脱他,多么心急如焚地投入大叔的怀抱…… 陈天育见沈秋寒冷汗淋漓,目光如炬,知道他又被那个小丫头刺激到了。 放下手机,微叹一声,轻声安慰着,“秋寒,别这样,事已至此,你就放手吧,别想她了。你身体还没痊愈,看别气坏了。” 李牧、大冰和小冰惊的大气都不敢出,第一次见沈秋寒如此悲伤落寞,绝望无助。 沈秋寒回过神来,自知有些失态,深吸几口气,定了定神,很快恢复稳重的神态。 强压住怒火,最终扯出一丝无奈又苦涩的冷笑,一脸严肃地转入正题“定位到柳安臣所在的位置了吗?” 小冰双眸睁圆,点了点头,“在金三角,离三年前大嫂最后失踪的河边很近,直线距离不超过3公里。” “金三角!” “金三角!” “金三角!” 沈秋寒、陈天育和李牧同时为之一怔,不约而同惊呼出声。众目相对,回忆如潮水般袭来。 三年前李依研在此地失踪,大队人马把沿河一带进行了地毯式搜索,最终沈秋寒累晕被强行送回国。 陈天育和李牧疲劳过度被鳄鱼所伤,十天的密集搜索无果而终。 没想到三年后,小丫头又去了那个令所有人悲伤绝望的地方。 俊颜紧蹙,冷眸凛冽,唇角露出一抹释然的笑,柳安臣果真有问题。那小丫头在他身边岂不是危机重重,暂且把怀孕的事放在一边,她的安全永远第一。 似乎柳安臣去了金三角让沈秋寒有了莫名的新目标,冷眸睨着,镇静地安排接下来的事“大冰小冰,你们带上一组人,即刻出发前往金三角,。 靠近柳安臣的藏匿地,千万不要暴露,也不要轻举妄动。李牧随后会与你们汇合,到时听他指挥。” 转头望向李牧“那个窃听定位装置启动后,会不会对胎儿和产妇有影响?” 李牧低声应道“装置没有辐射,耳部离腹部较远,应该没有太大影响。” 沈秋寒点了点头,又偏转过来,对大冰小冰交待“找到柳安臣,就能找到依研,如果发现她附近没有人,立即打开窃听定位器。 也许她自己会说有价值的信息。实时把窃听内容传输给我,现场发现异常情况迅速向我汇报。” 李牧见大冰小冰领完任务走了,惊诧又狐疑地问道“秋寒哥,您真是料事如神,柳安臣在我们面前一直是个稳重有涵养的外科医生,你是怎么怀疑他有问题的? 如果不是亲自定位到他带着依研去了金三角,到现在我还不相信呢。” 沈秋寒苦涩地笑了笑“依研体内带着窃听器回国,我就知道没那么简单,一定有人刻意布局。 我只是觉得柳安臣的嫌疑较大,他是医生,那丫头肯定对他没戒心,被放置窃听器很容易。 车祸那天,我从柳家门口开车离开后,发现一直有不明车辆跟踪。为了甩掉后车,我拐到偏僻的环城快速路。 没想到,有两辆大卡车突然从辅道上来,对我左右夹击。势单力薄的情况下为了自保,被迫冲下路基,那一瞬间我确定,是有人想让我死。” 陈天育若有所思,急切地问道“如果是柳安臣想杀了你,是因为依研的关系吗?可我了解到,她俩在美国是假结婚,他并不爱依研,这有些矛盾啊?” 沈秋寒冷哼一声“柳安臣带依研回国应该有别的目的,最初肯定不是和我争女人。后面就不好说了,还需要调查了解。” 陈天育摸着下巴,一丝不解道“他想杀你,完全可以不用答应张彬彬给你做手术的,你那会送到医院都病危了,简直是九死一生。 他就像华佗在世,赚够了美誉,把我都感动的一塌糊涂。” 沈秋寒无奈地嗤笑一声“这个我也想过,他走了一步险棋。不救我,看着我死,害怕依研知道会难过,会迁怒于他。 如果救我,救不活,生死有命,依研不会怪他。救活了,依研会感激他,欠他的恩情更还不清,会下定决心一辈子跟着他。 我想,只要依研一直在他身边,无论他带依研回国的真实目的是什么,应该会一并达成。” 李牧认可地点了点头,旋即惊呼道“柳安臣既然在金三角河流附近出现,有没有可能与三年前何泽影主导的绑架案有关?有没有可能他就是传说中神出鬼没的安爷?都有个安字啊?” 冷眸寒气四射,严峻地说道“这是条有价值的线索。阿牧,你尽快去一趟易安,把这些情况告诉姚局。 三年前我答应他配合警方抓住大毒枭安爷,谁知安爷的面都没见着,还让何泽影金蝉脱壳,最后把老婆都弄丢了。 我感觉这次重返金三角,离目标很近,我一定要抓住他。 阿牧,你一定要给姚局说明,保障依研的安全,对我来说永远是第一位的。” ~~~~ 昨晚国际红十字会正在非洲某部落聚餐,李依研夹起一块肉还没放进嘴里,只是那么看着,就一阵阵反胃。 顾不得大家的异样眼光,急慌慌地冲到卫生间狂吐不止。 柳安臣护妻心切,紧随其后跟了上去。心里一惊,小丫头这几天都有些病怏怏的,易乏嗜睡,不思饮食。 细细一想,早餐时,她就喝了两口粥,肉菜和主食都没碰,却把一碟酸咸菜吃完了,难道…… 李依研吐完了,晚饭也不想再吃,索性又懒洋洋地躺回床上。这几天她最喜欢的就是躺在床上,什么也不干,浑身无力,全身困乏。 “宝贝儿,好点了吗?怎么回事啊,今天出门你吃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吗?”柳安臣坐在床边,轻抚她的秀发,关切地问着。 “大叔,我今天就是正常三餐,没吃外面的东西,而且看见吃的就恶心。”李依研水眸微闭,虚弱无力地应着。 柳安臣眉头一蹙,沉思片刻,试探性地问道“宝贝儿,我记得每个月初你都会有生理痛,这都月中了,例假是不是还没来啊?” 李依研娇羞地低吟道“大叔,你问这个干嘛,那个时间不准很正常的。”言毕,像被针扎了般,一个激灵坐了起来。 秀颜慌张一片,水眸闪烁不定地望着柳安臣,结结巴巴“大……大叔,好……好像是晚……晚了半个月。会不会……” 柳安臣眼眸中的悲凉一闪而过,刹那间他想到了李依研与沈秋寒离婚的那天,他在约定的地方等了一晚上,凌晨时分她才出现。 虽然被寒风吹得面色苍白,可她的眼神和脖颈间隐隐透出的春色,早已说明了一切。如果真是那样,她怀孕的可能性很大。 见李依研不安焦躁地瞅着自己,柳安臣深吸一口气,露出浅笑,宽慰道“宝贝儿,别急别怕,红十字会团队的妇科医生苏珊她应该有早孕试纸,我去问她要一个,测一测就知道了。” 十分钟后,看着两条杆的验孕棒,李依研直接懵逼了。 内心腹诽,完了完了,自己当了“中队长”,只是一晚而已,至于吗? 忍不住在心里把沈秋寒咒骂了一遍又一遍,这个男人破了她的身不说,还不做措施,吃干抹净,提上裤子走人,却留给她一个炸.弹。 关键是,都和他离婚了,她已经再婚,肚子里有了前夫的娃,这可怎么给柳安臣交待。 虽然两人是名义上的夫妻,可替前任养孩子的事,料谁都做不到。 那这个孩子要不要呢?不要,是自己第一个孩子,心里舍不得。 虽然嘴上说和沈秋寒彻底分手,可对他的爱早已深入骨髓,这是她和他的孩子,怎么忍心不要。 如果要,那柳安臣怎么办?他定然是气愤难平,对他未免也太残忍了。没有发生夫妻之实,却让人家直接当了爸……哎,越想头越疼。 李依研坐在马桶上,盯着验孕棒发了很久的呆,脑子里像一锅粥样胡思乱想。 最后,被柳安臣焦急的砸门声惊醒,“宝贝儿,到底什么情况?如果是怀孕,你别着急,这个孩子是否留下,都听你的。 你说留,我会把他当亲生的养育,只要你永远在我身边,我都不在乎……” 李依研狠狠地把验孕棒扔进了垃圾桶,自动把柳安臣后面说的话屏蔽了。 颤抖着降唇,擦干净不知不觉滑下来的泪水,高声说道“大叔,我没怀孕,刚好大姨妈来了,找姨妈巾呢。 估计是来非洲环境改变,导致内分泌紊乱,日子就推后了。”说完,冲了马桶,扯出一抹甜中带苦的笑容走出了卫生间。 她刚刚还在犹豫要不要这个孩子,可听到柳安臣细细碎碎的宽慰,对他的愧疚感涌了上来,冲破头顶。 那个瞬间,她想清楚了,这个孩子不要。 第37章 开弓没有回头箭 李依研坐在马桶上,瞪着两条杠的验孕棒发了好久的呆,终于在柳安臣的急切锤门声和绵绵细语中回神过来。 她欠这个大叔的恩情太多了,他救了自己的命,救了沈秋寒的命,现在又深明大义不介意当这个孩子的爹。 唉,就算李依研再想要她和沈秋寒的孩子,此时也决绝地放弃了。 也许这个孩子来的有些晚,如果现在身处国内,她一定会控制不住自己的内心所向,放下所有的愧疚,不假思索地奔向沈秋寒。 她会欣喜若狂地告诉他,自己有了属于两人的孩子。她要回心转意,回到他的身边。 可这些只是想象中的美好愿景,因为一个多月前她已经再婚,已经与沈秋寒恩断义绝的永别,已经与柳安臣来了非洲。 她和沈秋寒早已身处两个世界,即使有了这个无比珍贵的孩子,也回不到从前了。 她忽然觉得自己的情路很不幸,总是在两难中选择,无论选哪一方,都会留下一颗支离破碎的心。 李依研轻轻拭去眼角的湿润,努力隐藏着悲伤的情绪,撒谎自己没有怀孕,只是来了大姨妈,哄骗着门外焦急等候的柳安臣。 卫生间门一打开,柳安臣慌张又怜惜地瞅着李依研的秀颜,见她闪烁的水眸,直觉告诉他,这丫头大概率是怀孕了,来大姨妈说辞应该是骗自己。 没有直接揭穿,而是小心翼翼地问道“宝贝儿,你……到底怎么了?我是你丈夫,有任何事你都可以告诉我,我会和你一起承担,一起解决。” 李依研捋了捋长发,一丝不耐地笑道“大叔,瞧你紧张的,我能有啥事,就是来大姨妈了呗。这几天,我会情绪波动大,爱发脾气,你迁就我点啊。” 柳安臣半信半疑地点了点头,柔声说道“那,我去厨房给你准备些姜糖茶,晚上本来就吃得少,还都吐了,别贫血和低血糖了,你的血小板一直有些低……” 李依研正想支走柳安臣,一个人琢磨打胎的事,见他说要给自己做姜糖茶,高兴地直嚷嚷“大叔,还是你对我最好,那你快去吧,姜糖茶我最爱喝了。 哦对了,我还想吃杂酱面,能不能辛苦辛苦露一手,满足我的愿望?” 其实李依研就是信口一说,为什么是杂酱面,因为这个饭做起来程序复杂,起码要一个小时。她得把柳安臣绑在厨房,不能让他发现端倪。 柳安臣听到李依研想吃杂酱面,眉开眼笑,一口应下。这两天她总是不思饮食,主动提出想吃东西,太难得,于是兴致勃勃地去厨房准备。 看见柳安臣钻进厨房,李依研借口去集市上买姨妈巾,一会就回来。 白天她和柳安臣在集市上买菜时,无意间发现了一间中国人开的药店,因为她不能去医院做手术,又不懂如何打胎,准备去那碰碰运气。 集市离红十字会驻扎地很近,步行10分钟就到了,这个城镇相对安全,民风淳朴,柳安臣也就放心让她一个人去了。 推开药店的门,一个50多岁的中年妇女正在翻看账本。 见一个小姑娘进来,还是一副熟悉的亚洲人面孔,自然而然露出了友好的笑容。但不敢肯定是不是中国人,就用英文问了个好。 李依研看见门口大牌子上用中文写的“特效药”三个字,就知道这里面的老板应该是同胞,看着笑容满面的大姐,傻乐起来“你好,我是中国人。” “噢,我也是,见到熟悉的面孔就是亲切。姑娘,你是来这儿旅游的吧,这风景不错,国人来自助游的很多。对了,你需要什么药?”大姐热情地招呼着。 李依研毕竟是个21岁的小姑娘,脸皮薄,眼神有些飘忽,搓着手,吞吞吐吐,“我……我也不知道。” 热心大姐扑哧一下笑了“姑娘,那你告诉我哪里不舒服?是感冒发烧还是肚子疼腹泻?我替你选药。” 李依研站那越来越紧张,有些后悔来中国人开的药店,可眼看过去20分钟,时间所剩无几,羞红着脸,用蚊子般的声音说道“治怀孕那种药?” 声音虽小可大姐还是听见了,笑容满面的脸庞微微蹙起,关切地问道“姑娘,我看你年纪不大,成年了吗?你是和父母还是朋友一起来旅游的?” 李依研是娃娃脸,来非洲这一个多月脸圆了点,微微透着婴儿肥,更加显年龄小。 此时,秀眉微蹙,有些反感国人的八卦陋习,可她没办法,只能接话“大姐,我21岁,已经结婚了,来度蜜月。” 热心大姐释然一笑,从柜子里拿出一盒药“姑娘,这个是事后药,同房后72小时内吃了,基本就不会怀孕。” 李依研撇了撇嘴,看来自己没说清楚,小声嘟囔着“大姐,要是已经怀孕一个月,不想要这个孩子,可以吃哪种药?” 热心大姐一听,浑身一震,眼神凌厉地瞅着李依研,“哎呀,姑娘,你是要打胎啊,这必须得去医院的。随便吃打胎药万一出了事,会要命的。 对了,这几天国际红十字会刚好在镇上,离这不远,走过去10分钟就到了。 你去找苏珊大夫,前两天她来我这拿过药。她是美籍华人,妇科专家,一定会帮到你。” 李依研听大姐这么说,面色阴云密布,内心腹诽,自己刚从那过来。 苏珊和柳安臣的关系很好,两人在一个医疗团队共事多年,如果去找苏珊,相当于自投罗网。 医院不敢去,红十字会不能去,这可怎么办。越想越急,水眸一下泛上了雾气。湿润越积越厚,最后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颗颗滚了下来。 热心大姐见眼前的姑娘哭了起来,心里有些于心不忍,又是递纸巾又是倒水,轻声问道“姑娘,你是不是有苦衷,反正这会没生意,你有苦给我说说,能帮我就帮。” 李依研抽抽噎噎地止住了眼泪,委屈劲十足地说道“大姐,实不相瞒,我出国前被人强.暴了,今天忽然发现怀孕,不敢给丈夫说,更不敢去医院,你可怜可怜我,帮帮我吧。” 李依研觉得自己这个谎编的还算凄惨,不过细细一想,那晚在雅苑,沈秋寒一开始是用强的,也不算完全诬陷他,这锅他得背。 热心大姐面色微怔,左顾右盼想了一会,低声问道“姑娘,看你这么可怜,我也是同情你。 我这是有打胎药,不过这个对妊娠期有要求,怀孕时间不能超过49天,否则就会很危险,必须去医院做手术。” 李依研一听有戏,顾不得自己到底怀孕几天,连忙接话“大姐,我怀孕不到45天,肯定没问题。” 热心大姐想了想,从后面的柜子里拿出一盒药,忐忑地瞅着哭肿了双眼的小丫头。 压低声音说道“姑娘,这个药你拿着,今晚开始连吃三天,三天后会有东西从下面掉出来。 记住,如果三天后东西没掉出来,或者掉出来后流血太多,一定要去医院,可不敢拿生命开玩笑的。” 李依研紧紧攥着药,看了一眼上面的英文说明书,全都是专业术语,完全看不懂。 不过既然大姐说可以,仿佛这是她的救命法宝,千恩万谢,付了钱,风一般地冲出了药店。 一路马不停蹄的小跑,赶到驻扎地时,柳安臣正在发动越野车,准备出门找她。 柳安臣一个激灵,跳下车,迎了上去“宝贝儿,你上集市买东西才回来吗? 怎么这么久?天都黑了,我好担心你。这里毕竟不是国内,天一黑晚上很不安全。” 李依研抹掉发丝渗出的虚汗,这才想起抬头看天,去的时候太阳还在地平线上,回来竟然天都黑了。 未等李依研搭话,柳安臣就发现了异常,凑近她的身边,接过背包,狐疑地问道“宝贝儿,怎么,你哭过了?眼睛都红肿了。你的东西没买吗?包包都是空的。” 秀颜紧蹙,心虚地不敢直视柳安臣的眼睛,露出歉意的笑容“大叔,我刚才在集市上,看见很多无家可归的流浪儿童,他们无父无母,饿的皮包骨头,看了让人好心塞。 我就拿钱买了食物给他们。着急回来,东西忘买了。” 李依研买了打胎药后确实看到了流浪儿童,也确实买了食物,这个是她从心底对流浪儿童的关切。 就如国内上学期间,从牙缝里省钱捐给山区留守儿童一样。 柳安臣知道这丫头心善,宠溺地揉揉她的发顶,柔声说道“这个国家战火连连,有很多这样的流浪儿童。 我们尽力就好,你也别太伤感。今天是我大意了,应该让人陪你去集市。 对了,杂酱面做好了,我给你盛好放在餐桌上,你先吃饭,姜糖茶也熬好了,晚一点再喝。 我开车去集市给你买姨妈巾,二十分钟就回来了。” 李依研点点头,挤出一丝感激不尽的笑容,看着柳安臣开车出了大院,知道吃药的机会来了,伤感布满秀颜,一步一趔趄进了厨房。 看着营养丰富、美味扑鼻的杂酱面,李依研眼里又噙着泪水,想到吃就想到了人。 回忆起沈秋寒在雅苑给她做的烛光晚餐,从他爸李华生那学艺归来,给她包的虾仁和茴香饺子,还有陈天育做的满汉全席。 忽然,好想回家,回到熟悉的地方。 哎,心里这么想,可现实问题必须要解决。按照热心大姐的嘱咐,这个药服用前后两小时不能吃饭,否则会刺激胃引起呕吐。 她托着碗仔细地闻着杂酱面的香味,熟悉的味道,就如柳安臣以前给她做过无数次一样,一定很好吃,可此时不能吃了。 柳安臣的厨艺比不上陈天育,可与沈秋寒不相上下,毕竟满世界奔波,自理能力必须强。 沈秋寒实践经验不足,可理论水平高,毕竟专门学了厨艺,一年进不了一次厨房,偶尔的一次挥铲,不是在雅苑就是在易安**大院。 他也就给小丫头做饭有兴致,自己一个人大多也是瞎凑合。 李依研快步走向垃圾桶,狠狠心把一半面倒了。 叹了口气,从裤袋里掏出那盒药,抠出一颗,就着凉开水咽了下去。边咽边用手轻抚腹部,内心荒凉一片,“宝宝对不起,妈妈不能要你,重新投胎找个靠谱的好妈妈吧。” 感受着那颗硬硬的药丸顺着食道滑进胃里,李依研趴在桌上嚎啕大哭。 开弓没有回头箭,终于还是对这个未成形的胎儿下了狠手。 第38章 不爱还要霸占他 吃了药丸,李依研趴在餐桌上哭了一会,侧耳听见越野车开回院子,赶忙擦干眼泪。 平稳失落的情绪,拿起筷子挑着碗里的一根面条,装模作样的往嘴里送。 “宝贝儿,怎么样,面好吃吗?”柳安臣风尘仆仆地走了进来,关切地往碗里扫了一眼。 内心暗喜,还不错,这丫头吃了半碗面,比一整天吃的都多,自己没白忙乎。 李依研放下筷子,擦了擦嘴,娇声笑道“大叔,我吃饱了,你做的杂酱面是世上最好吃的,没有之一。” 柳安臣把温热的姜糖茶端出来,揉揉她的后脑勺,“你这丫头,嘴甜得很,就会哄人,做的好不好吃,我心里有谱,别人都没夸过我,就你一老夸。” 李依研边喝姜糖茶,边打趣道“不夸你的人要不是没口福,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要不就是没品位。 像我这种吃遍乌市各大小巷的资深吃货,评价是最中肯的,你完全可以信我。” “呵呵,一说到吃,你就一套一套的,不过我喜欢,能吃是福。”柳安臣一边收拾碗筷,一边和李依研贫嘴。 不知从何时开始,他发现和这小丫头呆一起,自己好像变的年轻了,14岁的年龄差也就剩下4岁。 爱说,爱笑,被她传染一般,有时说话做事带了些孩子气。一想到这,柳安臣自嘲又甜蜜地摇了摇头,她就是上帝派来收复他的,这辈子要被她吃定了。 见李依研拿着自己刚买回的姨妈巾急匆匆进了卫生间,柳安臣悬着的心彻底放下了。 也许真是如她所说,她并没有怀孕,只是因为水土不服导致了内分泌紊乱,那份莫名的担忧渐渐散去。 明天一早,国际红十字会要转场,按计划去一个偏僻的城镇开展医疗援助。 李依研洗漱完毕,柳安臣就把她哄到床上休息。关上房门到院子里与团队成员一块收拾行李和医疗仪器。 苏珊见柳安臣忙乎完终于下楼,笑盈盈地问道“柳医生,小嫂子好点了吗?早孕结果测出来了吗?” 柳安臣呵呵一笑“依研没怀孕,她来例假,肚子不舒服,胃口也不好。明天路途遥远,我让她先休息了。” 苏珊若有所思地望着柳安臣,他对李依研可真好,让她又生了几分嫉妒。 苏珊和柳安臣在红十字会共事差不多六年了,最近这三年,他为了照顾小娇妻,一直在美国,没有出国参与任何援助,这次来非洲也是冲破重重障碍,带着妻子一起来了。 柳安臣边在车上打包医疗器械,边微不可查地用余光瞥了一眼苏珊。她和李依研是完全不同的两种风格,李依研娇小可爱,苏珊沉稳端庄。 苏珊今年也30出头,柳安臣知道她的心思,前几年是因为有柳香儿,虽然在一个团队日日相见,可他对她始终视若无睹。现在有了妻子李依研,更不会对她动心思。 让柳安臣没想到的是,这次来非洲一个多月,苏珊有意无意的开始表达自己的情感。 旁边没有人的时候,她总是这么不加掩饰的直愣愣地望着他,话里话外带着思念和爱意,让他有些无奈。 柳安臣自知不会给苏珊任何承诺,他现在心里只有李依研,这辈子绝不会给苏珊一丁点的机会。 “苏医生,这次非洲医疗援助结束后,我打算彻底退出了。”柳安臣微叹一声,表明自己的态度。 苏珊明显一怔,收回放肆的目光,忐忑地问道“柳医生,可以问问为什么吗? 你在国际红十字会做医疗援助工作快十年,比我时间都长,怎么忽然想停下了。” 柳安臣掏出盒烟,取出一根烟,熟稔地点火,吐着烟圈,幽幽地说道“以前和香儿在一起,我们都是做这行,四海为家,不足为奇。 香儿已经去了天堂。我现在结婚了,有了一生一世的爱人,必须好好照顾依研。 医疗援助的地方一般都很偏僻,条件差,我怕长期下去,她身体弱会吃不消,就像这次一样,水土不服导致内分泌紊乱。 所以,为了她的健康,我打算下月援助任务结束,带她回美国长期定居。” 苏珊知道柳安臣并不是征求她的意见,只是作为老朋友提前告诉一声。 一想到他要走,以后都很难再见面,双眸不知不觉染上了薄雾,一点点的晕染开,直到整个眼眶充满了晶莹剔透。 可她的反映,柳安臣根本不知道,也根本不会在乎。因为说完上面一席话,他摆了摆手,就直接回房了。 留下苏珊一个人,孤零零地在原地惊诧愁闷和伤心难过。 哎,世上令人心痛到不知痛为何物的,唯独单相思啊。 柳安臣回到房间,见李依研眉眼低垂,呼吸均匀,已经睡着了。看见她这么安详的躺在自己唾手可得的地方,特别心安。 踮着脚尖进了浴室,匆匆洗完澡,躺回到床上。 秀颜就在他唇边10厘米的地方,隐约能感受到她鼻腔轻轻呼出的温润气息,心里异常的平静,幸福感油然而生。 柳安臣目光不错地看着熟睡中的李依研,就如无数个夜晚一样。因为他知道这个好景不会太长,该来的都会来,该做的事一件少不了。 任何人都很难只为自己而活,他也一样,他有他的任务和使命。如果可以重新选择,他宁可自己不姓柳,只是个普普通通、平平凡凡的人。 柳安臣替她拉拉被角,在额头轻轻一吻,小声呢喃着“宝贝儿,晚安”,关灯睡觉。 半夜时分,柳安臣被一声声极力压抑的低吟惊醒,他立即警觉起来,这声音对医生来说不陌生,是有人在强忍着痛楚。 一个翻身坐起,打开床头灯,只见李依研面色苍白,满头大汗,牙齿紧紧咬着下唇,可被子盖着,看不见身体其他表征。 “宝贝儿,你怎么了?”柳安臣急切地问道。 李依研摇了摇头,低声哼哼“没事,肚子疼,一会就好。”她隐约觉得肚子疼应该与吃的那颗药有关,由于看不懂说明书,也不能确定是不是正常的反映,只能咬牙强忍住剧痛。 柳安臣第一反应是这丫头的生理痛又来了,可这次明显比以前要严重的多,很不正常,狐疑地拉开被子,“来,你给我指一下肚子疼的准确位置”。 李依研见柳安臣掀自己被子,心里咯噔一声,害怕骗他来大姨妈的事被识破,两只手狠狠地拽着被角,怯生生地说道“不用,我没事,躺一会就好了。” 柳安臣见李依研一副胆战心惊的样子,心里有些恼怒,难道夫妻俩看看肚子都不行。 再说他是医生,在他面前的都是病人,根本不分男女。难道他做手术的时候,看见是个女的,双方都害臊就不做了? “宝贝儿,你不让我看,那行,我去楼下叫苏珊,她是妇科医生,女的,这总行了吧。”言毕,柳安臣讪讪地起身去衣柜拿外套。 李依研大惊失色,妇科医生一来,立马就现了原形,强忍住剧痛,用最后一丝力气,断断续续说道“别……,你……看,我……让你……看。” 柳安臣沉思片刻,半夜三更,也不想打扰别人,放下外套,走了过来,无奈地说道“放心,我只看该看的部位,别把我当狼一样防着,要吃我早下嘴了,也不用等你来例假……” 还没走到身前,柳安臣的嘴大张着,惊恐万分的奔了过去,“宝贝儿,你怎么了?”这丫头,竟然痛的晕过去了。 李依研确实是痛的直接昏厥了。潜意识里,她感觉自己眼前好多人,晃来晃去,闭上水眸,耳朵里传来男男女女各种声音。 “苏医生,依研是怎么回事?” “柳医生,大嫂怀孕了。” “她是吃了什么药吗?” “看看她的包包,衣服裤子口袋,找找线索” “米非司酮!天啊,她怎么吃这个。” …… 此时,红十字会成员都站在房门口,忧心忡忡。 柳安臣在房间急的团团转,“苏医生,依研到底什么时候能醒?她有没有事?肚子里的孩子有没有事?” 苏珊站在床边,不解地望着病怏怏昏迷中的李依研,内心五味杂陈。 柳安臣对她这么好,为什么怀孕了,要瞒着他,还私自吃打胎药?难道她不爱柳安臣吗?为什么不爱还要霸占他? 眼见柳安臣焦急的头冒冷汗,苏珊微叹一声,轻声安慰道“柳医生,米非司酮是药物流产的临床用药。 这个药要连续吃三天才有效,药盒子里只缺了一颗,所以小嫂子应该只吃了一颗。 这颗药引起她的剧烈腹痛,最终会不会诱发流产,对胎儿有没有潜在影响,尚不确定。 我建议送到大医院进行检查,咱们的医疗设备都不行。” 柳安臣浓眉紧蹙,来回挪步,这深更半夜的,等越野车摸黑开到大城市,也到明第二天中午了,更何况她能不能经受住一路的颠簸。 猛然想起什么,眼眸中闪耀出一抹希望的光芒,点开手机,接通后,急切地说道“常风,是我。公司是不是在非洲有子公司? 依研病了,急需送医,派一架飞机过来,好,好,半小时内到。” 柳氏集团是做国际物流生意,汽运、铁路运输和空运都有涉及,业务遍及全球。 以前总感觉医疗和运输没有关联,现在看看空中紧急医疗援助很有市场,至少今天终于能派上用场。 半个小时后,柳常风安排的私人飞机缓缓降到红十字会驻扎点,柳安臣告别团队,抱着李依研上了飞机,直接飞往医疗发达的新加坡。 两人上私人飞机的一幕,被不远处蹲点的大冰小冰兄弟看见。他们迅速与李牧联系,请求支援,快速定位李依研的准确位置,同时乘坐最快的航班回国向沈秋寒复命。 兄弟俩被派往非洲的特殊安保任务总算到头了。 第39章 那么爱你为什么 柳氏集团的专属飞机载着两人直奔新加坡。 原本柳安臣要求去美国或者就近去非洲大城市,可柳常风知道李依研怀孕后,有自己的小算盘,执意让她来新加坡就医,同时他也乘专机从国内飞往新加坡。 飞机停在新加坡机场后,早已等待的柳常风和医护人员把李依研抬进救护车,风驰电掣般向医院驶去。 新加坡玛丽医院急救室,以妇产科为主的专家团对她进行了全面的检查,血液、尿液、药物残留等一个不少,都详细化验一遍。 一个小时后,专家会诊结论是李依研怀孕约50天,血糖有些低,b超显示胚囊可见,吃的那颗药暂时对胎儿没有影响,三个月内只要未出现前兆流产迹象,问题就不大,回去好好养胎即可。 此时李依研也苏醒了,挂了两瓶葡萄糖水,精神稍好些,可苍白的脸颊失去光彩,水汪汪的眸子忧郁落寞,让一旁守候的柳安臣心疼不已。 妇产科专家的意见,住不住院都可以。柳安臣征求了李依研的意见,她不想待在医院,住在这儿总觉得自己是个病人,心里更加紧张。 其实柳安臣也不想留在医院,他就是医生,大部分问题也是游刃有余。重点是他想带她去安静的地方休养安胎,好好享受难得的二人世界。 柳常风送走了医院的专家团队,亦步亦趋回了病房,微微一笑“依研嫂子,好点了吗?” 李依研无华的面容扯出一丝笑容“好多了,谢谢你,小叔。” 柳常风羞赧一笑“一家人说什么谢谢。医生说你可以出院了,前三个月要好好安胎。 柳家在这不远的山上有栋木屋,环境好,安静,厨房食材都是附近种植的天然有机。这段时间,让我哥带你去那休养吧。” 柳安臣狐疑地瞥了一眼柳常风,面色沉下来,唇部动了动,最终没提反对意见。 见李依研点头同意,柳安臣用沉默代表不反对,柳常风喜上眉梢“行,那咱们走吧,上医院楼顶坐直升机,一会就到地方。” 李依研看这架势马上要走,左顾右盼,急忙寻找自己的斜挎包,包里装了她全部家当。 柳安臣见她东张西望,似是寻摸东西,灵光一闪,内疚地说道“宝贝儿,不好意思,刚才从飞机上抱你下来,忘了拿你的包包,我这就让人找去。” 李依研抿着唇,莞尔一笑,柔声说道“没事,不要紧,里面有个手机,还有证件,其他也没啥了。” 直升机已到,在柳常风的招呼下,柳安臣抱着李依研直接上了楼顶。 到了山区木屋,差不多半中午,柳常风张罗厨房做饭,让柳安臣和李依研先上楼休息。 在来的路上,李依研从直升机往下看,离开城市后逐渐进入绿色海洋般的森林。莫约一个多小时后,最终抵达了目的地。 放眼望去,四周都是一望无际的原始森林。由于分不清方位,也没有手机定位,尚不知道她已经来到了金三角。 这栋木屋位置隐蔽,环境清幽,整个房体都是实木搭建,共两层,应该是就地取材,用原木建的。 楼体全身都爬满了绿色植物,从高空几乎识别不了,即使走近,也很难发现。 走进木屋,隐约闻到淡淡的木香,伴随着绿色植物被风吹过的沙沙声,让人心旷神怡、格外平静,仿佛置身于天然氧吧。 李依研不喜欢喧闹,这地方很满意。 奔波了一天,浑身粘腻,洗了个舒服的澡,也洗去了一天的疲惫和心慌。 躺在温暖柔软的大床上,心里百感交集。昨晚吃了打胎药直接疼晕,今天苏醒后肚子再也没疼过,看来这孩子命硬,不想离开。那就随了天命,留下他吧。 柳安臣洗完澡,照例躺回到李依研身侧,见她没睡,水汪汪的大眼睛毫无焦距地盯着房顶,充满对未来的迷茫,心里苦涩难受。 她昨晚的欺骗和疯狂之举,令他心惊胆战,忍不住嗔怒道“宝贝儿,你怀孕了不仅瞒着我,还私自服药打胎,知道有多危险,我多担心吗。 我说过,这个孩子我不介意,我会做个好爸爸。我都不在意,你何苦为难自己,伤害自己呢。” 李依研听着柳安臣低沉柔软的声音,心里的委屈、无奈、自责、伤心一股脑都涌了出来,水眸又噙着满满的泪。 见她快哭了,柳安臣急忙打住这个话题,用手轻柔地顺着她的发丝,低声呢喃“宝贝儿,以后有任何事都不要瞒我,我们是夫妻啊。 孩子的事我听你的,无论做哪种决定,我都支持你。只希望你能跟着自己的心,将来不会后悔。” “大叔,为什么对我如此宽容,如此迁就?”李依研答非所问,降唇蠕动,终于出了声。 “为什么?因为我爱你。因为你是我的宝贝儿,是我一生的伴侣。只要你开心,哪样都好。”柳安臣目光灼灼地望着秀颜,一字一句地表达爱意。 “大叔,你爱我什么?我没钱,没姿色,没学历,没本事,总之什么都没有,为什么把爱都给了我?” 李依研染上薄雾的水眸直直对上柳安臣的灼热目光,同样一字一顿地追问。 “嗯,问得好,那么爱你为什么?我也想知道答案,如果有天得到答案了,一定第一时间告诉你。 你可得有耐心啊,也许我要用一生去探寻这个答案。”柳安臣面色凛然,双眸放空,轻声答道。 这一刻,他深信自己彻彻底底爱着这个小丫头,完全的沦陷了,可为什么要爱她,爱她哪里,大脑一片空白。 爱情就是靠点点滴滴的陪伴才能充实,他和她还能拥有幸福的人生,来填补这些空白吗? 柳安臣想着这些美好的愿景,意识到必须有个万全之策,即可完成自己的任务,又能把这丫头一辈子留在身边。 “宝贝儿,答应我,不要胡思乱想,我会尽全力照顾好你,照顾好孩子,别再做让我担心伤神的事,好吗?”柳安臣见李依研眯着眼睛,昏昏欲睡,轻声呢喃着。 “好,我答应你,好好养胎,以后不做傻事了。”李依研昏睡前残留的最后一丝理智,吐露了自己的心中所想。 柳安臣听见李依研轻浅匀称的呼吸声,知道她睡着了,嘴里轻声嘀咕“宝贝儿,今后无论发生任何事,你都要记得,我爱你。” 微叹一声,给她拉拉被角,又望了望娇俏酣睡的面容,额头轻轻一吻,步履沉重地走出房门。 二楼尽头紧邻楼梯口的书房里,房门虚掩,柳常风正在等他。 柳安臣进来后,两人面对面坐着,一人夹着一根烟,不一会房间里就乌烟瘴气,烟灰缸快满了,可谁都没有主动说一句话。 终于,柳常风沉不住气,“哥,你该不会真的爱上那个丫头吧?我没猜错,她肚子里的孩子应该是沈秋寒的吧? 不是我说你,在美国,你说没有感情基础,不爱她,只能假结婚。可回国后,干嘛主动跟那丫头把结婚证领了?领了证还扮假夫妻,那不是吃亏么? 现在她肚子里有姓沈的孩子,你是莫名其妙戴了顶绿帽子,冤不冤啊。” “牢骚发完了吗?我还没找你算账。都没和我提前商量,就自作主张把李依研带到金三角。 现在时机不成熟,按计划应该等我们从非洲回国才开始行动。”柳安臣阴沉着脸,狠狠把烟头按进烟灰缸,气呼呼地说道。 柳常风不依不饶地辩解着“哥,今天把李依研带到这里是有些突然。可她怀孕了,还是沈秋寒的孩子,这么好的机会怎能错过。 关键时刻,就算沈秋寒不要李依研,也会要孩子吧,咱们的报仇计划完全可以提前实施。” 柳安臣气恼的瞪着柳常风“我还是觉得时机不成熟,现在报仇没有绝对赢的把握。” 柳常风摇摇头,不知死活地开始揭短,“哥,我看你天天和李依研同床共枕,被狐狸精眯了眼,早把给咱爸和香嫂子报仇的事,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也想早日报仇,可前期布局没完成,条件不成熟。 咱们不能轻视沈秋寒,他能短短几年产业发展这么大,不是徒有虚名。 再说,李依研的情况你也清楚,何泽影的人下手那么狠,让她伤的太重,三年才康复。 否则不会等沈秋寒羽翼丰满,早就回国实施计划了。”柳安臣冷着脸,烦躁不安地说道。 柳常风还是不服气,继续辩解“哥,上次环城路他自己飙车,难得身边没保镖,那么好的机会,你还是心软,派出的人一直不行动。 要不是我留了后手,派了两辆卡车在周边待命,他一准把咱们养了三年的棋子抢走了。 还有,那次车祸,沈秋寒差点没命,你干嘛救他,不救说不定他就死了,香嫂子的仇就报了。” “你懂什么,小不忍则乱大谋,我们得利用沈秋寒引出李华生,他必须要为爸的死负全责。 上次的车祸我猜就是你,幸亏没让警察发现异常。以后你少自作主张,看别暴露,坏了大事。” 柳安臣急的从沙发上直接站了起来,捶着桌面,恨铁不成钢地吼道。 “哥,现在李依研已经到了金三角,沈秋寒迟早会找到这里,咱们不得不提前计划。我保证后面的行动都听你的安排。” 柳安臣微叹一声,低沉冷酷的嗓音响起“行,提前实施计划。” 第40章 只差那么一点点 柳常风听闻柳安臣同意提前实施计划,终于舒了口气。 倏然又眉头蹙起,撇了撇嘴,“哥,李依研的背包我交给你了,你可不能儿女情长,心软误了事。以防万一,任务完成前,不能给她。” 柳安臣鬼魅一笑,露出罕见的凌厉狠戾目光“我心里有数,那丫头对我来说,就是枚棋子。我对她好是剧情需要,别瞎担心。” 顿了顿,“我估计沈秋寒派到非洲的人已经回国给他报信了。他那么在乎这丫头,一定会和她联系。 电话不通,沈秋寒会打我的电话,很快能定位到小木屋,那里有惊喜等着他。 一会,你亲自去把木屋周边的安保设施再检查一遍。现在都是高科技作战,人多反而误事。 把不必要的人都撤离出去,只留两个保姆和两个保镖,人都撤走后,我会开启空中防卫系统。 今晚你也乘直升机走。回国后,加快对依支付和依安保的渗透,你在那边驻守,咱们兄弟俩配合好,一定能赢。” 柳安臣给柳常风交代完,心里还是有些担忧。其实这次报仇他有些莫名的信心不足,这是以前从未有过的事。 自从被爷爷确定为柳家黑色生意的第三代接班人,左手持枪杀人,右手握刀救人,一度让他抑郁,甚至怀疑人生。 随着柳香儿和家父相继去世,骨子里隐藏的柳家血脉里固有的狠戾,被激发出来。 这两年他如黑夜中的鬼魅,悄悄乘坐专机往返美国和金三角两地,杀伐果断,制毒贩毒、洗钱、开赌场……想不想干,该不该干,都身不由己的全干了。 柳家的报仇任务必须要完成,这是柳老爷子把棒交给他的唯一要求。所以,他不能退缩,必须拿出果断和狠辣。 这次他的对手是沈秋寒,李依研的前夫。三年来柳安臣一直在观察他。 除了第一年筹备运营三家公司外,其他时间沈秋寒都在金三角,坚持不懈地寻找李依研。 如果不是李依研回国,估计沈秋寒还是不放弃。柳安臣对他这股韧劲多少有些欣赏和佩服。 回国这段时候,对沈秋寒的出其不意和处事作风亲身感受着,不可否认,他是个很有魅力的男人。 不论身材外貌的无懈可击,还是举手投足间显露的强大气场,都令人侧目。 柳安臣自知对手的强大,沉思片刻,幽幽地说道“这次任务提前实施还是不要让爷爷知道。对了,我让你去找的白雨薇,找到了吗?” 柳常风摸着脑袋,哼哼唧唧道“没找到,到哪都是查无此人,我都怀疑这个女人不存在。” “没用。白雨薇是柳贝尔的亲生母亲。两年前她在美国把孩子托付给李依研时,我就在旁边。 这次回国后,依研一直在寻找她,来非洲前又委托李牧寻人。你顺着这条线跟进,要先一步找到白雨薇,以后她是个很有用的棋子。” 柳常风点了点头,嘴上应着会尽快去办。 柳安臣微叹一声,这个弟弟总让他不放心,做事冲动鲁莽,不计后果,可他就这么一个弟弟。 思忖片刻道“常风,我感觉这次是场硬仗,既然爷爷信任我,给我交了班,金三角这边场面上的事,都由我来处理。 你不要暴露了,千万别被警方和沈秋寒抓住把柄。从今天开始,明里暗里你都不许再来金三角,整个东南亚都不要来,直至任务结束。” “哥,你也太小心谨慎了吧,你对自己、对我没信心吗?”柳常风气呼呼地揶揄着,同时不由自主审视他哥。 这个大哥,大多数时间是美国著名的外科医生,偶尔也在爷爷的授意下扮演金三角的大毒枭安爷。 他爸去世后,柳安臣按照爷爷的意思,正式接班,成为新一任的冷血枭雄安爷。 说来好笑,警方一直以为安爷是个历时三十多年神出鬼没的人。其实安爷就是个代名词,柳家子孙里谁上任,谁就是安爷。 在爷爷和爸爸眼里,大哥柳安臣沉稳、睿智、机警、敏锐,很受家人信任和赏识。 柳常风对他哥的能力毫无质疑,可自从他哥带李依研回国后,整个人像宕机被重启一般,见不到小丫头就日日思念,见到了一副柔情蜜意的神态。 肆无忌惮地狂撒狗粮,让柳常风吃到撑死。一度怀疑他哥今后能不能狠下心,能否利用那个小丫头,打击沈秋寒和李华生。 现在的柳安臣在柳常风眼里,左看右看就是个受人敬仰的外科医生,是个细小谨慎、爱心爆棚、为情所困的普通男人。 柳安臣见柳常风腹诽自己,呵呵一笑“谨慎不是坏事,柳家的生意,一向是你负责台面上的,我负责台面下的,规矩不能破。” 柳安臣自小就知道爷爷是金三角闻风丧胆的大毒枭安爷,因为柳老爷子从小把他带在身边,事无巨细,耐心培养。 可柳安臣自始至终都不喜欢打打杀杀,并不想接爷爷的班,只想做个普普通通、救死扶伤的医生。 柳夫人很懂大儿子的心思,曾自荐代替柳安臣,妻承夫业。没想到,柳老爷子还是固执的选柳安臣接班。 这两年柳安臣正式接班后才逐渐明白,爷爷希望柳家慢慢退出黑色产业,逐渐由黑洗白,而自己最可能会实现爷爷的愿望。 虽然台面下的生意萎缩了,可柳家还有仇未报,他们的父亲被李华生带领的缉毒大队重伤,最后不治身亡。 柳安臣的未婚妻柳香儿也因沈秋寒在金三角追踪李依研,被间接误伤而死。 当然还有沈秋寒吞了的5亿美元,虽然被何泽影补上了,可让安爷在业内颜面扫地。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冤有头债有主,只是李华生和沈秋寒并不知道,一场腥风血雨即将来临,而他们共同爱惜如命的小丫头,就处于这个风暴中心。 ~~~~ 离开书房,柳安臣回到房间,李依研刚巧睡醒。此时电话响了,“陈天育?”哼,该来的都来了,还挺快。 陈天育与柳安臣闲聊几句,就直白地要李依研接电话。 柳安臣魅惑一笑,他知道电话那头应该有很多人在旁听,应该也有人正在定位。 好吧,那就定位,那就赶紧来吧,等着你们。 柳安臣一脸欣喜地告诉陈天育,李依研怀孕了。他内心暗喜,沈秋寒应该气的不轻,此时的生气愤怒才只是一个开始。 “大叔,我不舒服,恶心难受。”李依研软软地躺在床上,从新加坡来此地后,虽然肚子不疼了,可呕吐更严重。让她虚弱不堪,说起话来也没什么力度,气若游丝般。 柳安臣对陈天育抱歉的笑笑,料定电话对面的人也听见了李依研的声音,心情甚好地挂了电话。 报仇归报仇,可他对李依研的爱那是真的,刚才冷着脸,故作轻蔑和镇定,才没被柳常风识破。 他弟做事向来随性,如果知道李依研会误事,估计会趁他不注意对她不利。 柳安臣快步上前扶起李依研,把水杯递到唇边,轻声说道“宝贝儿,先喝点水,总这么吐会脱水。 一会我让厨房熬些白粥,这两天先不要吃油腻的,清淡饮食能缓解孕吐。” 李依研苦着脸喝了两口水,胃里还是翻江倒海,忍不住趴下,对着床边的垃圾桶一通呕吐,只吐得肝肠寸断,胆汁都快出来了。 柳安臣是个外科医生,做破腹产手术没压力,可对待孕期反应真是一筹莫展。忍不住思量,如果苏珊在,兴许她有办法,小丫头就不会这么痛苦难受。 终于李依研干呕停止了,柳安臣赶忙给她喂水漱口,用湿巾小心翼翼地清理唇边的污秽物,见她状况好一点,哄着再次躺下休息。 做好清理,柳安臣也是疲惫不堪,他已经两日一夜没合眼了。 侧躺在床边,凝望着再次入睡的李依研,用手轻柔地把散在眉前的碎发拨到耳后,目光不错地盯着秀颜。 就如每个夜晚一样,总也看不够。 夜晚来临,换了个新地方,李依研却睡了个完整的觉,早晨起来大脑里没有任何记忆,没做什么梦,尤其是没有梦到沈秋寒,这让她既感到释然又难掩酸涩。 时间最是无情,总会让你忘了不该忘记的,却总忘不掉应该忘记的。 沈秋寒对她来说,就是那个该忘记但始终无法忘记的人,隔三差五在梦里骚扰她,逗耍她,陪伴她,呼唤她…… 清晨鸟鸣,缓缓坐起身来,身侧半边床空空如也。望着旁边叠的整齐的被子,心里说不上是欣慰还是难过。 她和柳安臣同床而眠三年多了,经历了美国领假证和国内领真证,床上的被子从三个变成了二个,两人心中的距离靠近了很多。 可依旧差那么一点点,就那么一点点让两人还是恍若隔世般。 有时看着那两床被子,觉得很对不起柳安臣,可就是那么一点点距离,李依研总是无法在心里跨越。 到了非洲后她想了很多次,打算放下所有芥蒂,完全接受他,做他名副其实的小妻子。 可谁知造化弄人,她竟然在这个思想转变的关键时期,怀孕了。 那层立在两人之间的屏障依然存在,只差那么一点点的距离也依然保持着,世事就是如此残忍和捉弄人。 第41章 静谧之地 陈天育与柳安臣的手机通话匆匆结束,坐在病床上的沈秋寒,经历整个对话过程,鼓了一肚子气。 内心腹诽,这丫头当真离开自己投入了柳安臣的怀抱,假夫妻变成真夫妻,领证一个多月就有了孩子。 如果怀孕的事当真,自知两人就再也回不去了,他仅存的那点侥幸和奢望也荡然无存。 当初李依研回国,他体谅她为了报恩在美国与柳安臣结婚,并非真心想离开自己,后来知道两人是假夫妻,让他更是欣喜若狂。 可谁知李依研毅然与他离婚,隔天就与柳安臣领证,在他出了车祸生死未卜的重要时期,面也不见、头也不回的跟着柳安臣去了非洲。 天天游山玩水,好不乐哉,现在竟然还怀孕了。 这丫头做事如此狠心和决绝,薄情寡义,令沈秋寒心里无限凉薄。 当沈秋寒知道柳安臣手机信号定位在金三角时,生气失望暂且放到一边,就凭他一直惦记思念她,无论如何艰难,付出何种代价,他都得把李依研救回来。 如果柳安臣就是传说中的大毒枭安爷,那么这三年救李依研、娶她、把她留在身边,就是场阴谋。 想到这,沈秋寒的心噗噗只跳,头冒冷汗,更是坚定了把小丫头找回来的决心。 时间不等人,沈秋寒沉思片刻,命令大冰小冰兄弟俩带一组人尽快赶赴金三角,找到李依研,毫发无损的带回来。 同时叮嘱李牧赶到易安公安局,向姚局汇报此事,柳安臣是不是安爷,他出现在金三角正不正常,还需要警方参与认定和判断。 ~~~~ 秋高气爽的阳光午后,沈母在一旁絮叨家事,沈秋寒在赵希西的搀扶下,慢慢在地上挪步。 他有一句没一句的答着问话,全神贯注地迈着步子,有些迫不及待想健步如飞。 在医院住了快两个月,让他憋闷难受,一想到那丫头在金三角,更是心烦气躁。 沈母看沈秋寒对她的絮叨爱答不理,有些气恼,眼眸一转,柔声说道“希西,我和秋寒在椅子上休息一会,辛苦你去张彬彬医生那一趟,拿缓解腿伤的中药。” 赵希西娇俏地莞尔一笑,露出两个浅浅的梨涡,脆生生地答应“好,阿姨,我这就去。” 见赵希西走远,沈母坐到沈秋寒旁侧,瞥了眼发呆的儿子,微叹一声,商讨地口吻说道“秋寒,我给你说个事啊。 你已经离婚了,李依研再婚又出了国,你是不是也该考虑考虑自己的终身大事啊。” 沈秋寒狐疑地望一眼他妈,模棱两可地嗯了一声。 沈母以为沈秋寒同意,连忙趁热打铁,小声嘟囔着“秋寒啊,近水楼台先得月,我看希西这姑娘不错。 她家是北京的,父母都是高干,家里的独女,美国计算机毕业,现在是你的副手,长相就更不用说了,真是难得的才貌双全。 我看她就不错,你要不考虑……” 还未等沈母说完,沈秋寒冷着脸截住她的话“妈,我心里有数,您老别操心了,我刚离婚还不想再婚,再说,您也别乱点鸳鸯谱。” 沈母抿唇一想,继续乘胜追击“我问过希西,她说很喜欢你,不介意你是二婚。” “我介意,行不行。这种事你去问她干吗?我先给您撂个话,我就把她当成同事和朋友,从来没朝那方面想过,我们不可能的。” 沈母见沈秋寒话里有了硬气,刚巧赵希西提着中药包过来,这个话题就到此为止了。 沈秋寒回到病房后,借口想睡午觉,让司机送沈母和赵希西回去了。 病房安静下来,他在床上睡不着,一闭眼就是李依研的窈窕身影,隐约还有捉弄他后的嘻嘻笑声在耳边回荡。 难道自己的脑震荡没痊愈,引发了癔症?气恼地起身,翻阅公司文件,看了几眼也是三心二意,索性下地扶着桌子慢慢练习走路。 不一会,大冰打来电话,已经找到目标,今晚就行动。 深秋的乌市,夜间寒风凌冽。夜深人静,辗转难眠,沈秋寒撑着拐杖慢慢挪步到阳台,时而闭目沉思,时而遥望夜空,时而思念,时而懊恼。 此时,他无法亲自去金三角,只能怀着忐忑复杂的心情坐在这里等消息。 ~~~~ 温暖湿润的金三角,与乌市位于同一片夜空下,相同的繁星点点,明月高悬。 半下午抵达金三角的大冰小冰,目不转睛地盯着不远处的木屋,那是柳安臣手机信号定位的地方。 这个木屋很隐蔽,不走近很难发现,周身被绿色植物和郁郁葱葱的树木环绕,两层结构,通体都是实木。如果不是位于金三角,应该是个很理想的休养之地。 大冰遥控着无人机侦查,实时返回清晰的视频。经过一下午的观察,小木屋内只有两个人,都没有走出过房门。 所有的窗户都挂着薄纱状防蚊虫窗帘,影响视线,看不清屋内人的模样,只能从身材服饰大体上辨认,是一男一女。 隐约可见,男的在厨房忙乎,又是做饭又是炖汤,女的大多数在卧室躺着,偶尔和男的在客厅看一会电视。 夕阳西下,男的做好饭,两人开始吃晚饭,看的出男的对女的照顾有加,女的时不时呕吐,吐完后缓过劲来,在男人的安抚和劝导中接着吃。 终于这顿漫长的晚饭结束了,饭后两人看了会电视,没多久陆续睡下了。灯关后,屋内黑漆漆一片,异常的安静。 趴在草丛中被蚊虫叮咬、浑身难受的小冰终于沉不住气“哥,看身形和外貌,里面的应该是柳安臣和李依研,屋内就两人,咱们摸进去看看吧。” 大冰抿着唇,目光灼灼地盯着屋内,冷静地说道“再等等,万一柳安臣有枪,咱们冒然冲进去会惊了他,李依研会有危险。” 莫约过了一个来小时,卧室的灯忽然亮了,透过窗帘的影子,见两人都坐起身,男的紧张的顺着女的背。 大冰再次放出无人机,悄悄靠近窗户边,传回的音频显示,女的正在呕吐。 男的轻声安慰,嘴里嘟囔着,“宝贝儿,我是医生,相信我,怀孕初期反应大是正常现象,你不要紧张。” 随即,又是端水又是拿毛巾擦拭,忙乎了半个多小时才算完,终于卧室灯又息了,两人继续躺下睡觉。 大冰和小冰无奈地对望一眼,咧咧嘴,直摇头,看来里面就是柳安臣和李依研无异。 一个医生外加一个孕妇,在这室外桃园般的静谧空间,孤独而自在地生活。 大冰小冰按照沈秋寒的命令,从李依研去非洲开始,就24小时暗中跟踪保护。 柳安臣整天在他俩视线能触及的地方刷存在感,对他那句宠溺味道十足的“宝贝儿”再熟悉不过。 这段时间,大冰小冰始终不相信柳安臣是坏人。现在看来,他就是个普通居家男人。 可他们的老大沈秋寒一口咬定柳安臣有问题,甚至仅凭一个手机信号定位就怀疑他是安爷。 两人直觉沈秋寒是因为李依研决绝的离开而怀恨在心,对这个情敌疑神疑鬼。 再说来金三角的不一定都是贩毒,柳家生意那么大,在这个环境清幽的地方有个住宅很正常。 可想归想,疑惑、迷茫、无奈也罢,谁都不能忤逆了冷面大神沈大少的意思。 不知不觉大家对房内的人放松了警惕,耐心也越来越低。正在踌躇要不要摸进去时,卧室的灯再次打开。 房内的男人大声呼唤,停留在窗户旁的无人机传回的音频,女人病了,发高烧,男的要开车外出买药,半小时能回来,让她躺着等他回来。 不出五分钟,一个男人拿着外套跑出房门,眨眼功夫木屋门口的越野车飞驰而出,沿着小路朝附近的城镇驶去。 这个过程太快,大冰小冰都没反应过来,在屋外黑夜的掩护下,一切都那么严丝合缝,都没来得及看清男人的面容。 现在房内就剩一个女人。谨慎的大冰不放心,遥控无人机绕着房屋四周侦查两遍,除了卧室灯亮着,一个女人背对着窗口盖着被子躺着,其他地方都没有发现有人。 十分钟后,大家都非常确定,屋内只有一个女人。想想也是,如果房内还有别人,男人也不会自己亲自开车买药。 小冰低声提议“哥,行动吧,半小时那个医生就回来,等他回来咱们已经带小嫂离开这里了。” 大冰沉思片刻,双眸闪动,总觉得哪里不太对,但又说不上,从手机精准定位,到摸来藏身地,再到进屋寻人,都合情合理,总之就是感觉一切太顺利。 “小冰,你带两人从正门进去,另一人上到屋顶,我在这警戒,剩下的两人去房屋周边迂回待命。快去快回。 对了,如果李依研不肯和你走,别废话,被子卷上抱出来,小心别碰着她的肚子。 我们这次就是救人,不管柳安臣是善是恶,今天都不和他纠缠。”大冰浓眉微抬,面色凌厉下着命令。 小冰调皮地冲大冰挤挤眼,“哥,得令,十分钟内一切搞定。”嘿嘿一笑,端起枪,招呼身旁的两人朝房门移动。 第42章 一个转身,生死永别 小冰带上两人快步来到木屋门口,大冰放出无人机跟在三人身后,通过电脑实时查看直播画面。 木屋入户门是普通的机械锁,小冰拿出工具,捅了几下就开了。 手指朝前点两下,示意身后两人跟上。进到屋内,黑暗一片,三人带上夜视镜,在一楼快速搜索,客厅、厨房、卫生间……都没有可疑。 房屋并不大,三分钟一楼就侦查完毕。惦着脚尖,顺着楼梯,小心谨慎地向二楼走去。 二楼楼梯口直对着的房门开着,朝里看看,应该是个书房。 桌上放着笔记本电脑,显示器亮着,电脑旁边凌乱地放着几本医学书籍,还有一本翻开未合上的《孕期知识大全》,烟灰缸里有几根抽剩的烟头。 小冰示意继续朝前搜索,二楼一共三个卧室,两间黑着,门也是开着,都没人。靠近最里面的卧室门虚掩着,门缝里透着一丝光亮。 三人站定,这间房应该就是女人所处的位置。 大冰透过无人机传回的视频,也看见了整个房屋内的布局和情况,确实未发现有风险的地方。 唯一让他莫名犯怵的,是二楼亮灯的卧室门上方有一个监控摄像头,冲着小冰三人射出鬼魅的光芒。 仿佛有人透过镜头,肆无忌惮地窥视此时此地发生的一切。 这种异样的感觉在大冰脑中一闪而过,随即烟消云散。 “哥,没有异常情况,我们现在准备进去了。” “好,看清楚人,李依研你认识的,别救错了。”大冰叮嘱着。 小冰示意一人留在门口警戒,他带着一人轻轻推开门,门没锁,估计是男人走的着急疏忽了。 进了卧室,印入眼帘的是一个侧身躺着的纤瘦女人,长长的秀发遮住了大半个脸,却也难掩秀色,只是一动不动似乎睡着了。 小冰怕李依研见到枪害怕,想了想,把枪别回腰间,慢慢靠到床前,小声询问“依研小嫂,是你吗?”见对方没有回应,又小声地重复一遍。 女人终于听见声响,头微微动了动,双眸缓缓睁开,拨开脸颊的乱发,露出烧的通红但依旧清秀的小脸,狐疑地望着站在床前的小冰。 小冰清亮的眸子直接对上那双迷茫水眸,一时喜出望外,这不就是李依研么,浓眉一挑“小嫂,真的是你啊。秋寒哥让我们救你回国,你,还好吧?” 女人虚弱无力地坐起身,抬起无神的眸子,微不可查地瞟了眼小冰身后的无人机和卧室墙角的摄像头。 凄惨一笑,伸出一只胳膊,轻语道“好,时间到了,我该走了。你能扶着我吗?” 小冰眼中涌出丝丝欣慰,随即点了点头,上前一步,轻轻搀上胳膊,扶她下了地,慢慢朝门口挪去。 正当大冰小冰以及所有任务参与人暗暗喜悦,这次营救任务顺利完成之际,只听轰的一声,随即是第二声,第三声……这栋木屋十秒钟不到被夷为平地。 足足半分钟后,大冰才从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中缓过劲来,看着那片废墟,一时呆愣在原地。 爆炸引起了大火,废墟瞬间就笼罩在火光中。 大冰清醒过来,瞪着血红的双眸,疯了一般冲向那片熊熊燃烧的火焰。 除了跪下悲恸哭泣,也是无能为力。眼看着他的团队,他的亲弟,还有老大沈秋寒的挚爱李依研,都在废墟中燃烧殆尽…… ~~~~ 漫漫长夜,沈秋寒毫无睡意,执拗地在vip病房的阳台外等待。 深秋的凉风习习,让他浑身冰冷,环抱着前胸,站累了就坐一会,不知不觉已近午夜。 没有消息前,无论如何也不会回到床上睡觉。 小冰带人进木屋前,大冰给沈秋寒发过无人机侦查视频,简单汇报了行动方案。 凭借这两年在东南亚混迹的经历,沈秋寒与大冰一样,通过侦查视频没有发现异常。 只是隐隐感觉,在金三角这种牛鬼蛇神聚集的地方,一望无际的森林中孤独的耸立着一座小木屋,太过诡异。 没有佣人,没有保镖,甚至连个防卫装置都没有,安静的过分。 思来想去,或许因为柳安臣自身很强大,能应对任何突发事件。 或许因为他就是个纯粹的外科医生,不懂得在金三角保护自己、保护身边的女人。 无论哪一种可能,对于沈秋寒来说,都是危险的、失控的。让他更加坚定,要尽快把小丫头弄回国。 不知不觉,晨光乍现,天际泛着鱼肚白,太阳带着朝霞迫不及待地跃了上来。 沈秋寒望着一地的烟头,微叹一声,自己竟然在这等了一夜。 揉搓一下冻得微红的脸颊,挪着僵硬的步伐回到房内。 一晚上那种莫名的恍惚和焦躁又开始出现。照理说大冰小冰的营救任务在半夜就该结束,可到现在都没给他汇报,杳无音信。 几次拿出手机想拨电话问问,担心那边有突发状况,不给他们添乱了。 回到病房内,左思右想,拿着手机准备打给大冰,病房门被猛地一下撞开。 沈秋寒俊颜紧蹙,不悦地望着这个不按门铃、不敲门,就闯进来的冒失鬼。 “阿牧?你昨天去易安,这么快就回来了?”沈秋寒狐疑一瞥,沉声问道。 “哥,出……出事了……我就连夜赶了回来。”李牧煞白的面孔抬起,气喘嘘嘘地答道。 沈秋寒第一次见李牧这副模样,那张脸白的渗人。冷眸不由一惊,难道见了姚局掌握了新情况?轻诧道“慌什么,哪里出事了?易安那边吗?” 李牧木然地摇摇头,颤声道“金三角” 沈秋寒冷眸倏然睁大,瞳孔急速收缩,暗哑低沉地问道“出了什么事?快说。” 他第一反应是大冰小冰营救李依研失败了,否则按照小冰的急躁性子,早让大冰给自己打电话报喜了。 可按照昨晚侦查情况,一时没琢磨出来为什么会失败,此时心里特别没底。 “哥,你……你坐在沙发上,我慢慢给你说。” 沈秋寒气息微微有些沉重,见过无数大场面的他平静依旧,听话地坐下了,一副愿闻其详的架势。 “哥……你先有个心理准备啊,我……”李牧昨晚半夜接到大冰的电话,知道情况后,震惊难过地差点没站住。 凭他对沈秋寒的了解,只要是跟李依研生死有关的,估计也好不到哪去。 “说啊,快说啊,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磨磨唧唧。”沈秋寒有些不耐烦了,李牧这番话前铺垫,让他有很不好的感觉,直觉昨晚出的事不小。 难不成小丫头不愿和大冰离开?或者柳安臣察觉出端倪,带着那丫头又跑了? 脑子里净是些悲观负面信息,可他从没想过李依研会死,这在他的脑海中是决定不可能的事情。 李牧张了张嘴,正要发声,病房门又砰地一声撞开了。 沈秋寒一丝不耐地望过去,今天是怎么了,谁进来都不打招呼的吗?都是一脚踢开吗? “天育?君南?你们怎么也来了?”沈秋寒狐疑地问道。 陈天育见沈秋寒瞪着冷眸有些恼怒地望着他,扫了一眼对面的李牧,心里咯噔一声,莫非沈秋寒还不知道昨晚金三角的事?看来李牧还没告诉他。 陈天育和沈君南对视一眼,麦色的面容微微蹙起,轻声说道“噢,没啥,过来看看你。” 这话没假,他们担心沈秋寒知道李依研死了,会受不了,所以大清早赶来。 如果陈天育说有啥,沈秋寒都不会起疑,可他那张小麦色的面孔此时也泛着冷冷的灰白光,还有沈君南充血后红彤彤的双眸,都在无声的告诉他,昨晚出事了,出大事了。 眼前的三人都知道,只有他不知道。 “金三角出了什么事?是不是营救任务失败了?不管情况如何,你们都瞒不住我。说吧。”沈秋寒冷着脸,沉声道。 三人相互望了望,陈天育冲李牧点点头,李牧深吸一口气,颤声答道“秋寒哥,昨晚大冰小冰带人找到小木屋,侦查完毕后,小冰带人进屋救依研。 不知何故,刚接上人,还没出房间,就……就爆炸了。” “什么?爆炸?什么意思?房里的人呢?”沈秋寒像是听了天书,明知故问。 李牧抿着唇,低着头,小声答道“小冰和一同进屋的两人,还有在楼顶警戒的一人,一共四个兄弟都……都没了。” “啊!那……李……李依研呢,她人呢?”沈秋寒颤抖着双唇,坐在沙发上的身子隐隐发抖,不置可否地追问着。 “也……也没了。” 沈秋寒呆愣在那,冷眸直直地瞪着李牧,见他悲凉地低下了头,终于意识到,他没在骗自己,说的都是真的。 曾几何时,沈秋寒相思成疾,幻想过无数个相见的场景。 李依研笑颜如花、飞身扑来,怪他自作主张带她回国。使性子不理他,哭哭啼啼和他闹。从没想过,她会永远离开。 三年前,李依研在金三角失踪,只要没有发现她的遗体,他就执拗地认为她还在,今生还有希望找到她。 三年后,她的归来,证明他的期盼等待都是值得的。 即使后来她不爱他,毅然决绝地离开,可她总在世界的某一个地方生活着。想看看她的秀颜、听听她的声音,也是很快能实现的事。 可现在呢,她竟然走了,永远的离开他。想到那夜在重症监护室,无法抬起眼眸看看她。只能闭着双眼,感受她含着泪珠转身离开。 没成想到,转身以后,竟成永别。 第43章 绝望与希望齐飞 沈秋寒听闻李依研和四个兄弟被炸身亡,平静的面容下透着股狰狞,让站着的三人都心里发蒙。 大家倒希望沈秋寒能哭一场或者发怒摔东西、大吼大叫也行,只是这么呆呆地坐着,神情恍然,冷眸里的光焰一点点熄灭。 这哪里还是那个风度翩翩、冷酷睿智的沈大少,仿佛他的心也随着李依研的永别而死去了般。 一股阴冷寒凉的气息笼罩着病房,短暂的宁静随即被打破“阿牧,你去金三角把大冰,还有……小冰和兄弟们的遗体全都带回来。”沈秋寒低沉的声音响起,空洞的毫无生气。 他说不出李依研三个字,提都不敢提,但是病房内的人都懂。 李牧没有答话,偏头为难地瞅了眼陈天育,接下来的话,他实在没有胆量说。 陈天育叹了口气,上前一步搭上沈秋寒微微颤抖的肩,厚唇动了动,轻声说道“秋寒,你先别急。” 死气沉沉的冷眸狐疑地抬起,扯出一抹苦笑“怎么,看来李牧的话没说完,你说吧,还有什么事瞒着我。” 陈天育和李牧对视一眼,神色迷茫而忧虑,“秋寒,你听我说,你一定别着急,别烦躁,有些事没想到会……” “说吧,依研没了,还能有什么更糟的事,接受不了?”沈秋寒酸涩地说道。 陈天育知道不说不行,因为一会警察肯定会来。 “秋寒,昨晚木屋爆炸后,柳安臣刚好返回目睹了一切,报了警。 当地警方半夜去了事发地,把火灭了,并调取木屋周围的监控。 警察认同了柳安臣的说辞,大冰指挥,小冰带着人进屋,在与屋内人发生争执后,引爆**同归于尽,炸死了他的妻子李依研。 当地警方当场抓了大冰和两名队员。” 听到这里,沈秋寒薄唇微挑,冷冷地摇着头。 陈天育悲愤地攥着拳头,继续说道“柳安臣隐射大冰是受人指使,幕后人是你。 说你嫉妒依研和他远走高飞,还有了孩子,因爱成恨,起了杀心。 刚巧大冰行动前,和你联系过,当地警方也采纳了柳安臣的指控,怀疑你是主谋,已经提交我国警方协助调查,抓……抓捕归案。” 沈秋寒点了点头,抿着唇笑出了声,笑中盈盈带泪,却始终一言不发。 李牧、陈天育和沈君南见沈秋寒这副模样,一下慌了神。 现在情况很明朗,这次营救活动,沈秋寒进了柳安臣布下的局。至于为什么布局,这个局布了多久,最终目的是不是让沈秋寒身败名裂,都还是未知数。 陈天育现在暗暗后悔,不该打那个电话。柳安臣知道沈秋寒在意李依研,一定会追踪他的手机信号去找她,刚巧中了他的圈套。 大家心知肚明,沈秋寒爱李依研到了痴迷的状态,只会救那个小丫头,怎么可能派人炸死她。 沈秋寒被无端端扣上杀人凶手的罪名,不应该是这个表情,他该愤怒、该追查、该反击、该力挽狂澜,该扭转乾坤。 而不是如一潭死水般,平静、冰凉、漠然。 沈君南见他哥如魂飞魄散般呆愣地坐在沙发上,心里揪的疼,清颜微怔“哥,哥,事情到了这一步,你打算怎么应对? 我们都知道你不是杀人凶手,可也不能坐以待毙,让柳安臣为所欲为。 他当初像个救世主一样,大义凌然地拿着手术刀救你,我还真把他当成恩人感谢了。 谁知他竟然是个心狠手辣、杀人不眨眼的魔鬼,现在还来这么一手。” 沈秋寒低垂着头,幽幽地说道“我就是杀人凶手。如果我不穷追猛打,逼柳安臣,依研就不会死。 所以,我就是夺了她命的罪魁祸首。我应该负责,受到惩罚。” “秋寒,不是这样的,你别和自己较劲,这样刚好中了柳安臣的计。他现在就是想看着你颓废惆怅,生不如死。”陈天育低低的嗓音急躁起来。 “依研没了,以后的人生,我还有什么意思,啊,我还有什么乐趣,还有什么追求,还有什么希望? 这样的人生对我来说,和死了有什么区别。”俊颜微抬,绝望地扫视着眼前的三个好兄弟。 薄薄的水雾填满无神的双眸,悲伤的眼泪终究是兜不住,肆无忌惮地滚了下来。 “哥,你别这样,你这样我难受。依研走了,我们都很伤心。 我知道你无法接受,可人已经走了,如果她在天有灵,也不会看着你如此悲伤,如此作践自己。”沈君南眨着血红的双眸,伤感地低吼道。 “呵呵,对,我就是作践自己,我是罪有应得。别说了,你们都走吧,让我静静。”沈秋寒眯着眼睛,平淡地下了逐客令。 他的心已经随着李依研的死去,摔得粉碎。无心和柳安臣掐架,爱怎么着就怎么着吧。 陈天育深吸一口气,眉头紧蹙,得给沈秋寒下剂猛药。尽管是哄骗,但能让他起死回生。 暗哑但不乏冷静气息的声音响起“秋寒,大冰在被捕前,传回了营救行动的直播视频,来前我看过了,有很多疑点。兴许,兴许,被炸死的李依研是假的。” “什么!”沈秋寒急切地站了起来,死灰般的双眸重新闪着光芒,李牧和沈君南也被惊得双唇微开,直愣愣地盯着放出此话的陈天育。 看来这个法子有效,至少让沈秋寒恢复了生命力。 陈天育咬了咬牙,为了让沈秋寒撑过这两天,他必须维持坚定的面容。从容不迫地打开电视,把手机里接收的视频,投到电视上。 不到十分钟的视频,三人目不转睛地看了三遍,除了最后那个爆炸镜头,让人心惊胆寒,前面都是那么顺畅和美好。 电视关上,沈秋寒又悲凉地瘫坐在沙发上,嘴里喃喃自语“陈天育,你骗我,那个女孩明明就是依研,她的样子我怎么会忘。 她的秀发、脸颊、水眸,说话的声音,哪一样都是活生生的,真真切切地就是她。” 如果没看见这个视频,沈秋寒听到陈天育说被炸的人不是李依研,还是心存希望,可是现在看了,希望又再次被狠狠地击碎。 陈天育麦色的面容微微蹙起,沉吟片刻,果断地说道“秋寒,所见不一定是真实的。 如果柳安臣在做局,还是准备很久,比如三年这么长时间,那他完全可以靠整容或者别的办法,弄一个和依研很像的人李代桃僵。 另外,和柳安臣认识两个月,我看他对依研的感情不像是装的,如果他在乎依研,可能不会狠心炸死她。 所以,咱们应该把遗体带回来,做dna检测,科学才是检验真伪的唯一方式。” 陈天育噼里啪啦说了一大通,其实是毫无依据的纯理论推断,为了让沈秋寒重燃生活的希望。 这通话仿佛扔进水塘的石头,一石激起千层浪。 李牧也受到启发,一脸认真地发表见解,“秋寒哥,刚才那个视频,有些地方很是可疑。 从无人机发回的视频看,房屋内部只有两个地方布了摄像头,一个是卧室门口,一个竟然是卧室里面的墙角,那个角度刚好对着床,这也太不正常了。” 李牧一席话也点醒了陈天育,“对对,谁这么变态,自己监视自己啊。 卧室这种地方,如有心偷窥也是用针孔,哪能这么明目张胆,把如此大的监控设备放在墙角,我看有做戏的嫌疑。 还有,画面的女人临走前,说了句很怪的话,时间到了,该走了,笑容也很诡异。 另外,那个女人明显不认识小冰,如果是依研,就算她生病了,见到小冰也会叫名字吧?” 沈秋寒死气沉沉的面容,仿佛注入了一针兴奋剂,他们都分析的很对,刚刚竟然没发现这些问题,完全被李依研身亡的噩耗困扰住心智,一时疏忽大意了。 冷眸倏然睁大,一丝阴冷低沉的声线响起“阿牧,君南,你们俩即刻出发去金三角,想办法把遗体从警方那要回来。 君南,你用专机把去世的弟兄和那个女人都带回来。我会交代让张彬彬亲自负责做dna检测。 核对身份后,必须给弟兄们的家属一个交代,多给些抚恤金。 阿牧,你继续留在当地,找个好律师,与警方周旋,看尽快把大冰和两个兄弟救出来。 天育,你留在这,照看几家公司,以免有人借此事兴风作浪。再关注一下柳氏集团。如果柳安臣真是预谋三年,一定还有别的企图。 刚刚你说警方要调查我,那我就在这等他们。依研的父亲李华生应该很快知道消息,我得安抚他们。” 看着沈秋寒冷眸中重新燃起的希望,大家都暗暗松了口气,似乎一切都朝着积极的方向发展。 但心里都没底,尤其是那个女人的dna。万一真是李依研,可怎么办?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 昨晚半夜,金三角密林深处的小木屋,在轰隆隆的爆炸声和随即而来的火光中,化为灰烬。 与此同时,面容阴冷的柳安臣坐在书房里,直勾勾地盯着电脑显示器。 双手十指交叉,唇角微挑,嗤笑着,“沈秋寒,第一局,我赢了,你败得一塌糊涂,死伤惨重,很快你就会一无所有,生不如死。” 随即,狠狠地按灭烟头,冷漠地关上电脑,收好旁侧的炸.弹遥控器,起身回到卧室。 柔和的目光望着睡相甜美的小丫头,内心无声地低吟“宝贝儿,以后你就是我一个人的,是我最宝贵的私有财产。 再也不会有人企图把你抢走,我们会相爱相守,直到一生一世。” 第44章 狠心撵她走 沈秋寒听闻李依研被炸死,心一凉仿佛掉入冰冻的深渊,随后又在陈天育的循循善诱下,燃起一丝希望的火苗。 一想到李依研很可能没死,接下来还有一场硬仗要打,沈秋寒的精明果断再现,思维敏捷,条理清晰地分工安排。 陈天育、李牧和沈君南分别领了任务离开,只剩下他一人形单影只、无限落寞地坐在病房沙发上,情绪复杂地品味满屋尚存的悲伤气息。 刚点着一支烟,沈母和赵希西一前一后进来了。 “秋寒,今天好点了吗?腿还疼吗?”沈母关切地询问者。 临行前沈秋寒专门交待,金三角的事暂时先不要告诉家里,所以沈母满面笑容的进来,应该是不知道。 瞥了一眼默默在餐桌上摆放早餐的赵希西,沈秋寒俊颜微怔,挤出一丝笑容“妈,我挺好,撑着手杖行走自如了,要离开手杖可能还得一段时间。” “秋寒啊,伤筋动骨一百天,你这次伤的又是小腿骨,公司和家里的事先别操心,你就好好养伤,看别落下病根了。” 沈秋寒呵呵一笑“妈,知道了,养好我再出院。” “对了,昨天你嘟囔医院的早餐不好吃,希西一大早给你亲自做的早餐。小姑娘脸皮薄,不好意思单独给你送饭,拉上我一块来了。”沈母望着贤惠的赵希西,又开始在沈秋寒面前吹风。 赵希西摆好了碗筷,见沈母这么夸她,脸唰一下红透了。 她和沈秋寒共事多年,哪有不好意思见面一说,完全是沈母为了朝那方面引导,故意杜撰的。 可赵希西听了很受用,也不反驳,只是露出两个小梨涡,娇俏地抿唇笑着。 自上次散步被他妈提醒后,沈秋寒才明白赵希西的心思,以前他只当她对自己是仰慕,还带点小小的办公室暧昧,碍于面子,一直没点破,倒是相安无事。 没想到现在被他妈直接戳破,才意识到这个问题必须及早解决,否则会有后患。 “妈,希西,来,一块吃吧。”沈秋寒拉开椅子,示意两人坐下吃饭。 沈母眼眸一转,柔声说道“希西做完饭就直接来了,还没吃,你们俩一起吃吧。我来的时候吃过了,这会刚好去张彬彬医生那里,让他给我看看颈椎。” 话音刚落,沈母拎上包就出了门,走前不忘把门关严。 沈秋寒目送他妈出门、关门,微微叹了口气,转头突兀地对上了赵希西那双哀怨的眼神,冷眸一怔,连忙收回视线。 赵希西见沈秋寒看她的表情有点不自然,沈母走后始终低头不语,也不好说啥,只能吃几口望一眼。 虽说两人那么熟悉了,可她毕竟是个姑娘,有些事不好太主动。 餐桌上赵希西的一举一动,沈秋寒都看在眼里。 当年范静的事,就让他明白,办公室暧昧,一旦点破,只有两个结局,不是两人在一起,就是有一人永远离开。 沈秋寒一早就下了定论,他和赵希西不可能,可赵希西毕竟不是范静,如果让她离开,真是于心不忍。 但就这么下去,让他妈继续撮合,也是绝对不行的。 所以,借着吃早饭,嘴动而大脑停摆的空挡,他在思考如何妥善处理这个事情。 不一会吃完了早饭,赵希西勤快地收拾,擦洗,不忘给沈秋寒递漱口水,拿热毛巾擦脸擦手。 这些细小零碎的事情,多少还是让沈秋寒有些感动到。 如果不是因为他心里有了李依研,赵希西会是个不错的妻子人选。她贤惠、温柔、懂事,工作能力强,可谓是上得厅堂下得厨房。 再看看李依研那丫头,如果换到今天的场合,跑前跑后,擦洗收拾,伺候人的活肯定不是她。 抛开李依研愿不愿意,会不会干这些事,他就不忍心让她在自己面前,如此谨小慎微,操心劳命。 沈秋寒内心酸涩,除了李依研之外,任何女人在他这里的表现都是微不足道,都是不得君心。 因为专属的爱,在他心里,早已把她和其他所有女人,划成了不同的类别。 “希西,忙完了,坐下陪我喝杯茶吧。”沈秋寒终于开口说话了。 赵希西眉眼一抬,心花怒放,急忙给沈秋寒沏茶,做好一切后,满心欢喜地坐在沙发边上。 乖巧听话,就像个等着皇上临幸的妃子,心里的苦涩期待只有她能体会。 沈秋寒抿了口茶,幽幽地说道“希西啊,你在我身边帮忙,有好些年了吧?” 赵希西温婉一笑,梨涡再现“嗯,差不多三年半了。” “对,三年半了。时间过得可真快啊。这些年,你父母的身体还好吗?” “挺好,我爸又升职了,现在是副部级,我妈妈也挺好。”柔声答道。 沈秋寒微微点了点头,“这几年你帮了我不少,你和李牧就是我的左膀右臂,特别感谢你们。” 赵希西机灵的脑瓜一个闪动,感觉沈秋寒的话有点告别的味道,心里有一丝慌乱,连忙答道“我愿意的,你的公司平台高,正好也让我成长,成全了我。” “噢,也是。这样啊,我打算下半年把依支付的全球跨境结算中心整体搬到北京。 你也知道,首都的各类资源比乌市好太多了,数据处理和风险管控会更有效率。 你父母年龄大了,就你一个宝贝女儿,我不能一直把你留在这。所以,北京的结算中心我就交给你,也只有交给你,我才会放心。” 赵希西担忧的事还是发生了,她知道最近沈母开始有意无意在沈秋寒耳边吹风,给他俩牵线搭桥,她的心意很明确,只要沈秋寒点头,那就水到渠成。就算他不愿意,也是个时间问题。 没成想,沈秋寒竟然要狠心撵她走。 赵希西急切地站起身,声音有些颤抖“秋寒哥,是不是我哪里做的不好,你说,我一定改,别让我回北京行吗。 我就想留在你身边,照顾你,陪伴你,继续做你的左膀右臂。” 冷眸透出冷光,薄唇微挑,一丝不耐道“希西,工作能力方面我对你完全认同,我知道你也不缺钱,可你想要的我给不了。 我已经浪费了你三年多的青春年华,不能再继续让你耗下去,越往后我越还不清啊。 我看,你还是准备准备,下个月就去北京,筹备搬迁的事吧。” 赵希西凤眼睨着,眸子里的泪珠直打转转,上前一步伸出手,想拉着沈秋寒的胳膊,可又没胆子。 手僵持在半空,娇怯怯地低喃“秋寒哥,求求你,别赶我走。我错了,我会给伯母说清楚。 我再也不胡思乱想了,还会做回原来的我,安分守己,绝不越雷池一步。” 沈秋寒见赵希西这副可怜兮兮的样子,不说心疼那是假的,毕竟相识、相知还相处了这么些年。 心目中,她和李牧一样,早被当成了兄弟。可感情的事,就是这么小心眼,他不想给自己任何犯错和后悔的机会。 见赵希西说着说着,眼泪滚下来了,似乎这是第一次看她当面哭。委屈劲十足的模样,让他心里一抽一抽,最终还是心软了下来。 “好吧,北京你暂时不想去也行,最近我还出不了院,公司的事你再多担待点吧。” 赵希西如获特赦般,抬手胡乱地抹去了眼泪,笑着点了点头,拿上包扭头就走。 她不敢多呆一分钟,生怕沈秋寒又反悔了。 走在路上,赵希西心里暗暗盘算,最近不能和沈母接触太多,也不能对沈秋寒的私人空间介入过多,以免引起他的反感。 再说李依研已经再婚,听说最近还怀孕了,沈秋寒就是想回头,也没有可能性。 只要不撵她走,能留在公司,可以经常见面,以后总会有机会的,试问哪个女人比自己更适合他。 赵希西走了没一会,沈母就打来电话,气呼呼地质问沈秋寒“儿子,怎么回事,我看希西哭着出来的,你是不是欺负人家了?” “妈,我这样一个半残,能欺负她什么啊?再说,这里是医院,人来人往,我有那么不着调吗?” 沈母想想也是,旁敲侧击地继续追问“你,你向希西告白了吗?还是拒绝她了?她为什么哭了?” 沈秋寒有些烦躁,可又不能对他妈发脾气,低沉地答道“妈,我说了和她不可能,你就别再瞎折腾了。 至于她为什么哭,因为刚才提到北京,她想家了,等忙过这一段,我打算把她调到北京结算中心去。” 沈母也是过来人,好话坏话还是听得出,降唇微张“什么?你要撵她走?别啊,这么好的姑娘,多可惜。” “妈,如果以后你还这样乱牵线,我保证你看上的姑娘最后都会消失。我最近够烦的,你就消停会,让我安静一阵,行吗?” 沈母深舒一口气,明白了症结所在,以后对沈秋寒不能用这招了,柔声说“儿子,都听你的,你说不喜欢就不喜欢,我不惹你烦。 那照顾好自己,明天我再来看你,保证不带她了,我一个人来,这下你满意了吧。” “妈,这两天你也别来了,陪姐妹打牌吧。我的腿伤再做几次康复治疗就痊愈了,其他没大毛病,有特护在,张医生一天来看我三遍,你就放心吧。” 沈母不情不愿的点头同意了。自他爸去世后,沈家基本上就是沈秋寒说了算,她吃喝不愁,生活无忧,也得了清闲。 挂了电话,沈秋寒终于松懈下来。他知道今明两天有很棘手的事要处理,不想让他妈知道这么多,索性借赵希西的事,就不让她来医院。 吃早饭的时候,沈秋寒已经接到通知,易安公安局姚局还有相关部门的人员,下午会来医院看望他这个知名企业家。 所谓的看望,他懂意思。该来的总会来的,心无旁骛,一脸平静地等待着。 第45章 慰问还是审问 沈秋寒吃完午饭,小睡了会,养精蓄锐,估摸着易安的客人差不多该到了,起身坐在沙发上边等边翻看公司文件。 坐下没一会,李牧的电话就打了过来,他和沈君南已经到达金三角,已经联系了当地的朋友,准备下午一起去和当地**交涉。 不一会,陈天育也来了电话,三家上市公司股价平稳,公司舆情监测平台未发现市场有相关的流言蜚语,一切正常。 沈秋寒的三家上市公司,依基金算是个奇葩。这只股票流通市值在三家公司里最小,当初设立的时候就不是为了挣钱。主营做慈善和幼儿教育,利润低,成了个仙股,一年到头股价也没啥波动,游资和基金公司都不会涉足。 其实这只仙股作用大了,是他们几人调拨和存续资金的中转站,外人都不知道。 看来一切都还顺利,沈秋寒也不敢掉以轻心,商场如战场,一个疏忽,全盘皆输啊。 正在思量,病房门响起了敲门声,沈秋寒应了一声,随着门开,哗啦啦进来了五个人。 带头的竟然是岳父李华生,后面紧跟着姚局和王警官,还有两人不认识。看着犀利警惕的眼神,不是普通警察。 没想到李华生会来,沈秋寒连忙撑起手杖,上前一步,恭敬地打着招呼“李副市长,您来了,姚局您好,多日不见……” 上一次见李华生还是带李依研回易安的时候,一家四口围桌吃着团圆饭的场景,依然历历在目。 只是现在他和那丫头已经翻篇了,刚刚思量片刻,那声“爸”终究没叫出口。 李华生阴沉着脸,拉来一把椅子,也不管旁人,自顾自坐在沙发对面,“秋寒,你腿上有伤,别站着,坐下说话。” 沈秋寒欠了欠身,听话地坐了下来。 李华生凌晨听闻女儿被炸身亡,惊得直接从床上跳了起来,不敢惊动身侧还在熟睡的胡心,穿上衣服就去了公安局。 因为此事涉及到两国,上面派了两个人,李华生和姚局听闻情况,立即动身来乌市,与沈秋寒面谈。 如果他真的杀了女儿,绝不饶他。 “秋寒,这两位是上面来的同志,他们有些事问你,就有啥说啥,不欺瞒,实事求是。” 沈秋寒点了点头,冷眸柔和下来,平静地注视着面前的两人。 “沈先生,大冰小冰是你的人吧,你派他们去金三角执行什么任务?” 沈秋寒心里有点堵,这说话的口气和腔调,哪里是问个事,明摆着是审问。 面色一沉,索性被动变主动,全盘托出“两位同志,你们想问的事,我可以原本告诉你们。” 顿了顿“一个多月前,我的妻子李依研从美国回来,她提出和我离婚,随后与柳安臣领证结婚。 婚后他们去了非洲,再然后就消失了。因为前妻去非洲前,我出了车祸,她走后,我才苏醒。 虽然离了婚,还是放心不下,就给她打电话,可她手机关机。于是让陈天育给柳安臣打电话,问问她的近况。 我是做安保的,凡事都很谨慎,陈天育和柳安臣通电话时,我定位了柳安臣的手机,发现信号在金三角。 实不相瞒,知道我前妻在美国三年住在柳家时,我调查过柳家的人,发现柳老爷子和柳夫人前几年都频繁去过金三角。 柳安臣是个外科医生,他也去金三角,很可疑。这件事我让李牧专程向姚局汇报过。 为了确保我前妻没有危险,我就安排大冰小冰带人,根据手机定位去深入调查,没想到我的人刚进屋,就发生了爆炸。 如果真的像柳安臣所说,我因爱生恨炸死前妻,犯不着损失自家四个兄弟的命。对了,这里有无人机发回的现场视频,可以放给你们看。” 一行人目不转睛地看着电视,个个无语,只是李华生见到最后李依研拨开秀发的片段有些失神,这张脸匝一看就是女儿无疑。 见李华生的表情不对,沈秋寒怕他伤心过度,就把陈天育早上那番言论和发现告诉了来人。 最后,不忘汇报,他已经安排李牧去了金三角,尽快把遗体带回做dna检测。同时也希望**能相信,他不是幕后黑手。 电视关上,众人都沉默了,今天来的这五人,个个都是搞刑侦的,不会被沈秋寒的三言两语左右,但也不是傻子被柳安臣随意欺骗。 姚局抬眸望着沈秋寒,幽幽地问道“你为什么会认为,柳安臣与三年前依研绑架案有关?” 沈秋寒俊颜微怔,若有所思,轻声答道“依研刚回国时,换了个身份,换了个名字,假装不认识我。 无奈下我只能请李副市长出面,把她带回了易安。 无意中,我发现有人在她身上放了窃听定位器,还是放在体内,从那时起开始怀疑柳安臣。 还有,这次车祸是有人想杀我,由于事发路段偏僻,没有证据,最终交警认定我超速驾驶结案。 车祸差点要了我的命,是柳安臣亲自操刀救了我。他站在手术台前,戴着口罩,露出两只眼睛,直直的盯着我。 从那双眼睛里,我看见了杀戮和憎恨,不是单纯的情敌那么简单,让我不寒而栗。 说实话,这就是直觉,没有证据。 可能有人会觉得我是故意抹黑诬陷他,随你们怎么想,我就是觉得他不是好人,至少不是他表面上扮演的一个高尚纯粹的外科医生。” 沈秋寒无奈而凄凉地咧唇自嘲一笑,李华生的心里五味杂陈,“秋寒,你是我女婿,和依研最亲密。 你觉得那个视频……视频里的女孩是她吗?”这个问题他自己都回答不了,却执拗的问。 沈秋寒微叹一声,这个问题他自问了上百遍,答案是不知道,“爸,不瞒您说,我真的不知道,看样貌和神态很像很像,说话的语调和声音也像。 李牧会尽快带回她的遗体,张彬彬负责做dna检测。如果……我说如果是她,那我就是杀她的凶手,我甘愿受到任何惩罚,哪怕是随她而去……” “秋寒,别说了,那个女孩一定不是依研,她心地善良没那么短命。”李华生见沈秋寒的神情有些恍惚,冷冷地打断了他的话。 三年前李依研在金三角河边失踪时,沈秋寒都没这么失落。如果那个女孩真是李依研,岂止是沈秋寒,他和胡心都会堕入无尽的黑暗。 话音刚落,上面来的两人又开口了“沈先生,你的情况我们已经清楚,金三角那边情况特殊,**交涉手续有些复杂。 你们能通过自己的方式把遗体带回最好,到时我们会跟你们一起做检测。 另外,你刚才反映了柳安臣的情况,我们很重视,会继续跟进。 大毒枭安爷在金三角这么多年都没有落网,如果他就是安爷,这次我们一定不会放过。 考虑到多方面问题,这个案子没结前,请你不要离开乌市,发现最新情况及时向我们汇报,不要擅自行动。” 沈秋寒无奈地叹了口气,点了点头。 李华生让其他四人先去车里,他有几句话和女婿说说。 “爸,您说。”沈秋寒站在李华生面前,像个犯错后诚心认错的孩子,低头垂眸。 刚才李华生当着众人的面称他为女婿,他这声“爸”也叫的理所当然了。 李华生拍拍他的肩膀“秋寒,你和依研离婚,责任在她,你不用愧疚。她选了柳安臣,如果出了什么事,我们也不会怪你,你已经做的够多了。 听李牧说,你为了保依研安全,派大冰小冰跟着她去了非洲,24小时保护,真是费心了。 这丫头没福气,和你还是有缘无份。 对了,依研上高中那三年,我在外省执行秘密任务,不瞒你说就是在金三角卧底抓安爷,可只抓住了他的副手孙老大,就是越狱流窜到乌市医院挟持依研的那人。 安爷虽然没抓到,但我亲眼看到了他的侧脸,还伤了他,后来安爷销声匿迹了一段时间,传闻他病死了,我们才撤回来。 我记得那人50多岁,柳安臣才30多岁,这里面一定有什么问题。 也许柳安臣并不是安爷,只是借他的名号,达到某种目的。对方是筹划良久,有备而来,你小心一点,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即使你和依研离婚了,我和胡心还一直把你当儿子看,我们不想你有事。” “爸,是我没把依研照顾好,如果这次是个乌龙,天涯海角我一定把她找回来,不管她愿不愿意,都不让她再离开半步。” “哎,傻孩子,我走了,你好好养伤,有事及时汇报。”李华生叹了口气,亦步亦趋地离开了医院。 李华生带人走后,病房一下安静了,沈秋寒平稳了情绪,继续等消息。 不知不觉,华灯初上,皎洁的月光洒向窗前。 忽然电话急躁地响起,果断地拿起,陈天育?这么晚了,他有什么事?还以为是李牧和沈君南那边有消息呢。 不等沈秋寒答话,陈天育急迫的声音响起“秋寒,出事了,有人开始在网上散布谣言。” “什么谣言?说。” 陈天育抿着唇,略微停顿,含糊地说“关于你的。” “我?我怎么了?”冷眸狐疑地睁圆瞪大。 陈天育深吸一口气,单刀直入道“说你前两年混迹在金三角,利用依安保的势力,成了那里的黑道老大。 还说……还说,你利用依支付私下为金三角的黄赌毒商户做跨境清算。” “什么乱七八糟的,让张山查一下信息来源。” “查过了,服务器来源于境外,散步谣言的人还@了金融监管机构,义正言辞的叫嚣,举报均为事实,请**严查。 你有个心理准备,明天公司股价可能会跌。” 第46章 陷入困境的兄弟团 常年以正面励志形象示人的沈秋寒,被迫卷入负面舆论漩涡中。 不到一小时,关于他和公司的不良信息被转发到各大网络媒体平台,很快被推上了热搜。 沈秋寒的手机开始不间断地响,大多是媒体和商界的朋友,试探地求证消息真伪,他统统言辞犀利地否定。 今晚赵希西的电话都被打爆了,除了媒体,还有电商平台、物流公司,**的、商场的各路朋友。有人是真关心,有人则是看戏。 沈秋寒这两年一直在国外奔波,其实公司的实际管理人是赵希西。如果依支付涉嫌为黄赌毒做清算,那她可是难脱辞就。 赵希西第一次遇到这么大的危机,公关团队一筹莫展,万般无奈之下,只能给沈秋寒打电话,向他求助。 “希西,这么晚了有事吗?”沈秋寒沉声问道。 “秋寒哥,公司出了负面消息,我已经让所有中层以上员工回公司加班,会连夜拿出一个应对方案,但是这事有些棘手,你看……” “嗯,网上传闻我听说了,你和陈天育保持联系,他的舆情监测平台团队也在加班。 你俩商量一下,最好能利用黑客技术,把原始消息源删除,减少扩散面,有新情况通知我。” 这个晚上,注定是个不眠之夜。李牧和沈君南在金三角做当地**工作,进展缓慢。 陈天育的舆情监测平台不断刷新数据,依支付和依安保两家上市公司的谣言已经上了热搜。 看来此次想把负面消息扼杀在摇篮中已经不可能,危机公关也收效甚微,只能硬着头皮面对。 凌晨时分,沈秋寒才和衣躺下,听了一晚上的电话,头昏昏沉沉,脑子里乱哄哄的。 当初李依研失踪后,他设这两家公司,也是为了小丫头。 李依研对跨境电商很感兴趣,曾提出支付环节最重要。依支付做到行业最大,也算是实现她的愿望。 依安保更不用说,就是为了利用全球最高端的安保技术来找寻她,保护她。 现在这两家公司同时出了问题,感情上很难接受,总觉得辜负了她。 仔细想想,这事有人刻意为之。不知道幕后推手的目的为何,一刹那,柳安臣的名字在他的脑中一闪而过。 昏昏沉沉地睡了两小时,病房门外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一声高过一声,誓不罢休。 沈秋寒从迷糊中缓过劲来,天都亮了,拿起手机看过去,8点半,还有无数个未接来电。 眉头皱着,起身开了门。 “秋寒,你怎么还睡啊,给你打电话也不接。”陈天育有些不淡定,急切地走进了屋。后面跟着小心翼翼、面色阴郁的赵希西。 冷眸睨着,狐疑地问道“怎么了,有新情况吗?” 陈天育处理股价波动问题手段高明,这两年沈家两兄弟加上陈天育自己的一共五家上市公司,一直被他亲自操盘,高度掌控。 负面消息也曾有过,很快就能化解。所以,沈秋寒昨晚并没有把前晚的事完全放在心上,他更担心金三角那边的情况。 “秋寒,今天一早,监管部门给依支付发调查函,今日进公司检查违规业务。希西,你把具体情况说一下。” 赵希西点点头,对上阴寒的冷眸,轻声说道“我查了,这几家商户确实有可疑。 合作协议都是上个月新签的,由于是缅甸公司,实名认证和真实性审核就走了个形式,所以……所以。” “所以什么,直接说结果。”沈秋寒沉着脸,低吼一句。 “所以我们确实违规了,监管部门应该在后台掌握了这些信息,今天进点检查,证据确凿,我们……我们会被罚的。” “罚款?那就罚吧,咱们自身要做好内控管理,不要怪别人背后捅刀。尽快把这类未按要求纳入的商户,全部清理掉。” 赵希西欲言又止,思忖再三,接着说道“秋寒哥,今年风向是防风险,**在做行业整顿。 咱们这种情况,如果就是罚点款还好说,只怕会拿我们为鉴,从严处理。” “从严处理?你估计,结果会怎样?” 赵希西头都不敢抬,小心翼翼地挤出几个字“暂停业务,甚至是……吊销牌照。” 沈秋寒和陈天育同时瞪大了眼睛“什么?这么严重!你确定?” 赵希西凤眼含泪,咬着唇点了点头。 暂停业务?吊销牌照?那依支付就要关门了。 对于一个支付公司,做不了支付,就没有存在下去的价值。虽说这两年依支付跨界做了电商平台,也涉足物流,可主营业务要是垮了,相关副业都会停摆。 沈秋寒此时真是坐不住了,点了根烟,猛的吸了两口,无论是谁匿名举报他,目的已经很明确,要让他身败名裂。 这个幕后人会是谁呢?难道真是柳安臣?那他能耐也太大了。 此时不能慌,必须要平静下来,“希西,你查过那几家问题商户的背后所有人吗?” 赵希西点点头“商户注册地在缅甸,追查到上游投资人来自维尔京群岛,是个人独资的离岸公司,所有人是美籍华人,叫柳香儿。” “柳香儿!”沈秋寒和陈天育同时错愕,呆愣在原地。 赵希西并不知道李依研回国那几天用过柳香儿这个名字,可他们两人知道。 陈天育猛吸一口气,千算万算没想到这事会扯到李依研头上,诧异地追问道“这家离岸公司什么时候成立的?” “调查得知,两年前,柳香儿新婚度蜜月,来到维尔京,很喜欢这里,她的丈夫为她注册了家公司,翻译成中文名叫依香股份,资本金1314万美元,寓意一生一世。 前几天这家公司突然增资到10亿美元,目前资金全都转出去,手法很隐蔽,追踪不到去向。” 沈秋寒冷眸透着阴郁,内心腹诽,这个柳安臣果然老谋深算,三年前就在布局。 如果李依研是他的棋子,那就坏事了,小木屋被炸死的女人很有可能是她。一想到这,沈秋寒的心冰凉一片。 陈天育也猜出是柳安臣搞的鬼,此时股市快要开盘。公司公关部门在一小时前已经发了新闻通告,表示经营状况良好,请投资者误信流言。 陈天育冷静地打开电视,“股市马上就开盘了,公司的公关团队在各大媒体发布了澄清公告,希望能经受住冲击。” 开盘后,依支付和依安保跌幅直达5%。 “还好,没跌停就好,一会我让操盘手拉一下,股民都是跟风操作,股价很快就会稳定。”陈天育舒了口气,连忙打电话安排布置。 果不其然,十分钟后,股价拉回到跌幅3%,似乎一切都在控制范围内。 此时,赵希西的手机响了,听完电话,说道“金融监管部门的人马上就到,我回去应对,希望能化险为夷。” 沈秋寒点了点头“好,去吧,等你消息。”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两家上市公司股价一直在跌幅3%左右徘徊。 陈天育是很有经验的操盘手,在业界名声大噪。按照他的应对策略,今天是周三,这三天就让股价跌一跌,释放空头压力。 周末发个有分量的公告,下周一稍微一拉,股价会很快起来,这件事就解决了。 沈秋寒和陈天育正在病房吃午饭,赵希西的电话来了,带着轻声的抽噎“秋寒哥,刚刚有人向监管部门电话举报,一家商户涉及洗钱,累计5亿美元,经查事实确凿。 由于数额巨大,被上级部门关注,紧急全面暂停依支付跨境业务。我查了,那家洗钱的公司上周才成立,所有人也是柳香儿。” 沈秋寒默默地放下电话,瞥了眼陈天育征询的目光,低声说道“让你的人不要拉股价了,随它跌停吧。” “出了什么事?”陈天育放下筷子,迷茫地望着俊颜。 “有人电话举报,揭露我们为海外公司洗钱,5亿美元。呵呵,安爷来收债了。 希西查了,那家公司所有人也是柳香儿,金融监管部门刚才勒令公司全面暂停跨境支付业务。” 这个消息犹如当头一棒,让陈天育愕然。 不出所料,十分钟后,依支付和依安保全部跌停。 第二天,两家公司开盘即跌停,几百万手的卖单,让更多不明所以的散户加入空头阵营。 陈天育不甘心,起码得救一家公司,铤而走险用依凯股份和沈氏集团的流动资金大量买进依安保的股份。 可救市只是杯水车薪,根本抵挡不住二级市场上源源不断的卖单。 第三天是周五,股价走势很重要,如果继续跌停,下周还会深跌。 一大早,陈天育、赵希西就来到沈秋寒的病房,股价依旧是开盘就跌停。这也在大家的预期中。 可莫名其妙又出了个幺蛾子,依凯股份和沈氏集团股价开盘也跌了5%。 半夜时分,网上有人散布消息:依凯股份和沈氏集团的所有人与沈秋寒是兄弟,几家上市公司之间有关联关系,交叉持股比例很高。 依支付和依安保出事,势必影响另两家公司的盈利…… 这场战役,沈秋寒越来越被动,无论是资金战、信息战还是决策战,他都输了,连带着让兄弟也陷入困境。 第47章 不毛之地 寂静的山林,伴随着鸟儿的晨鸣,焕发着勃勃生机。 第一缕朝阳穿透绿树林荫,肆无忌惮地钻进木屋的二楼卧室。 自从来到这处静谧之地,李依研每天都是被悦耳的鸟鸣和柔和的阳光叫醒。 怀孕两个月,除了无休止的孕吐,还有怎么睡都不够的觉。 身体困乏,懒洋洋的,还好这里足够安静,让人心境平和,似乎具有遁空一切的魔力。 照旧摸摸身侧,依旧是空的。只有旁侧床单的褶皱,证明昨晚这里有人躺过。 这几天,柳安臣起得格外早,她每日醒来他都不在身边。闭眼前他总是穿着衬衫躺在身侧,也不换睡衣,她都怀疑他整夜没睡。 抬眼看看墙上的挂钟,9点半了。李依研穿上宽大的孕妇装,孕肚未显,瘦小的身子越发显得单薄。 走到楼梯口,书房门虚掩着,推门望去,里面没人。柳安臣的笔记本电脑开着,房间里烟味缭绕,桌上散乱地放着医学书籍,还有一本《孕期知识大全》。 秀眉舒展开来,这个大叔还挺细心,这么快进入角色,开始学习孕期保健知识了。 正欲转身,手指无意间碰触到鼠标,笔记本电脑屏幕倏然亮起。 咦,柳安臣不是学医的吗,怎么也关心股市,没听说他在炒股啊? 李依研在乌市大学是经济学专业的,证券投资是大一的必修课程。 聚会吃饭的时候,常常听陈天育和沈秋寒讨论股市,有机会陈天育也会私下给她传授炒股经验。 内心腹诽,现在连学医的都加入炒股大军吗?隐约记得最近股市不太景气,并不是入市的好时机。 心潮涌动,好奇心勾了上来,看看大叔买的什么股票,挣了还是赔的,如果赔了,说不定还能在他面前卖弄一下。 点开股票交易软件,需要输入密码,只能放弃。 转而点开股票行情软件,果不其然,页面上的自选股一溜绿色,不乏有跌停的。 定睛一看,我去,依支付、依安保一字跌停,依凯股份、沈氏集团跌幅也在5%。 李依研心里一惊,秀眉紧蹙,依稀记得依支付是行业标杆企业,常年处于百元股队列,怎么会跌停。 小心翼翼地点开依支付的历史股价走势图,天啊,竟然连续三个交易日跌停,再看依安保也同样,另两个股票还好点,都是从今早开盘才开始大幅下跌。 水眸一阵慌乱,难道出现了系统性金融风险?旋即点开上证指数,这几天走势平稳,算是盘整期,很多同类型的股票走势都没有异常。 心里泛着嘀咕,陈天育是操盘高手,他不会眼看着这几家上市公司股价大幅下跌坐视不理的。难道这几家上市公司出了什么问题吗? 顾不得猜测,点开依支付和依安保的信息披露窗口,连续三天都是同一个公告,大意是公司今年各项业务有序推进,预期收益率不会下降,请投资者理性对待恶意谣言。 谣言?什么谣言?李依研急躁起来,索性拉开椅子坐了下来。 点开搜索引擎,刚输入依支付三个字,还没出来结果,显示器被一只大手“啪”的一声合上。 柳安臣柔和的目光望着惊慌失措的李依研,低声说道“宝贝儿,孕期尽量不要看电脑,有辐射的。你看,肚子离电脑这么近,会对胎儿不好。” 见李依研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指着电脑欲言又止,莞尔一笑“好了,你现在的任务就是专心养胎,把自己和宝宝养的壮壮的,操心多了,对胎儿不好。” 忽视李依研疑惑的目光,揉揉她的小脑袋“什么时候起来的,怎么不叫我,我在楼下做早饭呢。走吧,吃饭去。” 李依研欲言又止,极不情愿地被柳安臣扶出了书房。 临出书房门时,柳安臣皱着眉头,回头望了一眼笔记本电脑。内心腹诽,都怪早上看了股票,着急去做早饭,忘了关机。 不知道小丫头看见多少,从浏览器查询页面看,她可能知道沈秋寒的公司出问题了。 整个早餐时间,李依研都是漫不经心,若有所思,一直在琢磨沈秋寒的公司会出什么问题?市场上有什么谣言? 如果公司经营有问题,不可能两家公司连带着陈天育和沈君南的公司同时出问题吧? 一个问题连着一个问题缠绕着,令她心烦气躁。越不知道越想知道,可她又不好意思问柳安臣。 毕竟一个是现任老公,一个是前夫,关心则乱,不想徒增误会。 原本孩子的事就让柳安臣受了委屈,如果对前夫的公司也表现的太关注,更是愧疚。 李依研就在这种左右为难,胡思乱想中吃完了早饭,破天荒的竟然没有呕吐,让坐在一旁的柳安臣很诧异。 难道她的早孕反应过去了?不应该啊,一般情况两个多月是hcg指标增长最快的时候,也是早孕反应最严重的时期。 难道她身体出了问题?柳安臣也开始不自主的胡思乱想。 李依研心里惦记着事,还想去书房上网,又不好直接说。她不想让柳安臣担心,也不想让他多心,嘴上说道“大叔,我困了,想回房躺一会。” “刚吃了饭,不宜立即躺下,会积食的,走,我陪你去门口溜达几圈。” 李依研明白这个理,消化不良会肚子难受,暂且把股票的事放下,跟着柳安臣出了门。 木屋别墅四周的路一圈一圈的设计,像是年轮。周围铺了两圈石子路,一个大圈一个小圈,两个圈中间是保姆养殖的绿色有机蔬菜。 平时柳安臣都带她走小圈,差不多十分钟一圈。今天天空有些厚云,空气没有往常闷热,柳安臣提议走大圈,一圈走完得半个小时。 李依研是第一次走大圈,一圈走完头上浮了热汗,柳安臣看她乏了,提议在椅子上坐一会。 望着安静地坐着休息的清秀面容,柳安臣宠溺地顺着她的碎发,打趣道“我的手艺怎么样?” 李依研嘿嘿一笑,揉揉自己的短发,“好得很,堪称大师级理发师。” 这次来木屋,担心李依研身子重了,长发不好收拾,柳安臣亲自操刀,把她的一袭披肩长发卡擦几剪子,剪成了短发,长度刚好到下巴。 这个发型配上李依研的娃娃脸,更显娇小可爱,柳安臣非常喜欢。 坐在椅子上的李依研百无聊赖地四处张望,无意间,目光被一片不毛之地吸引。 就在大圈往外二十米远左右的地方,连接处拉着具有警示意味的红绳,让她很是匪夷所思。 眼瞅着那片不毛之地,明显是人工清理过的,直径很长,差不多有个一百米,也是围着小木屋一圈。再往外看,就是郁郁葱葱的钻天大树,大树后面是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柳安臣今天带李依研走大圈也是有目的的,担心小丫头误闯了雷区。 见她望着不远处的不毛之地发呆,索性主动解释“宝贝儿,咱们现在住的木屋别墅是柳家的私有领地。为了安全起见,得有保护措施。 还有,晚上会有野猪等危险的食肉动物,所以你看石子路外围的不毛之地,地下埋了兽夹,即防动物也防坏人。” “兽夹?外围一圈都有吗?”李依研狐疑地追问着。 “对,直径一百米,整个一圈地下都埋了兽夹,你可千万不能走过去啊。小腿一夹,就会断的。” 李依研半信半疑地点了点头,忽然又想到个问题,“大叔,木屋的大门在哪里?我走了一圈也没看见。” “小丫头,就属你鬼精,不瞒你说,这个木屋区没有大门,进出只能乘飞机。” “啊?那也太奢侈了吧。对了,来的那架飞机让小叔开走了,咱们要出去,怎么办?” 柳安臣呵呵一笑“你别着急啊,生孩子还早呢。再说,这附近有处集团公司的物流点,如果有需要,打个电话,十分钟内直升机就来了。” “噢,那这里车能开过来吗?”今天李依研是打破沙锅问到底。 “不行,当地**不允许私自砍伐树木,所以没办法开辟一条车能通行的路。”柳安臣有问必答。 他现在哄起李依研也是信口拈来,这里根本不存在不让修路一说,无非是不想让外人知道这里,不是谁都能坐着直升机过来度假的。 李依研站在石子路上,视线越过不毛之地,努力朝外望,“大叔,不毛之地再往外有很多树林,树林外面是什么?” 柳安臣眉头微蹙,抿唇一笑“树林的外面还是树林。这里是天然氧吧,没有绿色植物,哪有这么好的空气啊。这儿清幽、安静,很适合你养胎。” 见李依研张张嘴,又想发问,柳安臣揽上她的秀肩,柔声说道“宝贝儿,你今天的十万个为什么都问完了吧。 这会儿太阳升得高了,有些热,我陪你回房休息吧。” 李依研嘿嘿一笑,点了点头。 慢悠悠地随着柳安臣朝回走去,心里还是疑问重重。不毛之地下面都是兽夹,可兽夹不应该露出地面的吗?树林的外面真的是树林吗? 暂且不管树林外面有什么,单单这一圈直径一百米的不毛之地就让人不寒而栗。 脑子里忽然闪现一个画面,把人围在中间不得进出的地方,是……监狱。 第48章 悄然互生的猜疑 李依研离开那片不毛之地,心中存疑,再加上股票的事,开始对柳安臣说过的话半信半疑。 回到二楼卧室躺下后,一直闭目佯装熟睡,静静等着柳安臣离开。 她始终惦记着沈秋寒公司出事的新闻,想找机会再去书房电脑上看看。 可今天柳安臣一反常态,偏偏不走,说他也累了,把衬衫脱了,换成家居服。躺在身侧,紧紧攥着她的手,不一会睡着了。 李依研听见旁侧传来匀称的呼吸声,悄悄抬起上身,眯着眼看了看,想抽出手,感觉捏的很紧,怕惊醒他,无奈地瞥了瞥嘴,作罢。 今天是周五,明后天股市停盘,陈天育应该会利用周末时间扭转乾坤。 再说,沈秋寒不是省油的灯,他不会这么被动,也许股价下跌只是暂时的,多虑了。 想到这,李依研心里慢慢平静下来,计划周末找机会上网。不知不觉,进入了梦乡。 听到李依研熟悉的清浅呼吸声,柳安臣倏然睁开眼眸。 今天李依研在书房电脑上一定看到了什么,竟然开始在他面前耍计谋,不过姜还是老的辣,她的小动作逃不过他的眼。 柳安臣知道两人之间的猜忌一旦生根,很难轻易拔除。 他利用三年时间在李依研心中建立的信任,绝不能轻易被破坏。不知道她看到了多少,无法对症下药,只能先哄着,以不变应对。 一想到小丫头看到点端倪就把沈秋寒的事惦记在心上,还怀疑上了自己,就让柳安臣火冒三丈。拳头攥得咯咯响,不把他整死誓不罢休。 柳安臣望着睡梦中的秀颜,如往常一样,俯身在额头轻轻一吻,离开卧室去了书房。 周末两天,李依研终于乘柳安臣做饭的空档,找到机会偷偷去了书房。 没成想笔记本电脑设了开机密码,试了几次都打不开。电脑打不开,她想到自己丢失的手机。 中午吃饭时,漫不经心地问道“大叔,我的包包找到了吗?” 柳安臣愣了一下,抬起头,歉意地答道“宝贝儿,对不起啊,常风派人找了。 那家飞机送完我们,就在物流点装货去了j国,谁知那个国家突然爆发了局部冲突,飞机被火箭炮击落了。” 李依研吃惊地杏目圆瞪“啊?那损失大吗?包裹都没了吗?” 柳安臣还以为她会追问包包,没想到这丫头关心包裹,呵呵一笑“还好,货物已经送到保税仓,飞机是空机,买过保险,损失不大。” 李依研舒了口气,内心嘀咕,做什么生意都不容易啊,送个快递都有风险。就是可惜了自己的手机。 扒了两口饭,心里又在思量,出国快两个月了,该给父母打个电话。 自从知道怀孕后,还没给爸妈报喜,想了想娇声说道“大叔,怀孕的事,爸妈还不知道,我想给他们打电话报个喜。” 柳安臣正给李依研夹菜的手停了一秒,慢悠悠地说道“前两天,常风告诉柳夫人了,她高兴的合不拢嘴。 原本想让我带你回去,知道我们在这里静养,权衡再三,同意快生的时候再回国。 对了,我妈再三嘱咐,按老一辈的说法,胎儿害羞,怀孕前三个月不能声张,所以……咱们能不能过了三个月再给你爸妈,还有你的朋友们报喜啊?” 李依研咬着筷子头,水眸眨巴眨巴,仔细回忆,马芳芳怀孕时,也给她说过这个禁忌。 “嗯,大叔,还是你想的周全,听你的,那就过段时间再给家里报喜吧。” 柳安臣听到李依研不再提给家里打电话的事,暗暗松了口气。 这几天是决定胜负的关键时期,国内那些人都以为李依研被炸死了,他还要利用她的死,最后再打击一次沈秋寒,让他彻底绝望。 如果此时李依研和国内联系,会坏了他的计划。 不知何故,周末两天,李依研总觉得肚子隐痛,腹部一抽一抽的,让她惊慌失措。 柳安臣在木屋备有医疗设备,用b超仪给她做了检查,胎儿指标正常,暂时没发现异常。 周一开始,李依研腹痛更严重,开始出血,柳安臣慌忙打电话咨询妇科医生,被告知是前兆流产症状,一定要情绪平稳,卧床休息。 柳安臣生怕出一点岔子,24小时常伴左右,悉心照料着,再没进过书房,报仇计划被迫暂停下来。 突如其来的前兆流产让李依研惊慌失措,除了吃饭,大多时候都是卧床休息。偶尔翻翻书学习孕期小常识,索性一切都在平和中度过。 ~~~~ 李牧和沈君南与当地**周旋了几日都无果,无论提出什么条件,缴纳巨额保证金,用黄金和枪支交换等,对方就是不松口。 既不放人也不交付遗体,但也不完全拒绝,只说考虑一下,似乎无形中有股力量,正在左右这件事的动向。 沈秋寒听到李牧的汇报,心里一惊,难道柳安臣力量大的都把手伸到当地**了? 这也不是没可能,如果他真的是安爷,在金三角这么多年,渗透到实权部门很正常。 周末两天,陈天育也没闲着,一方面利用舆情监测平台收集异常信息,另一方面让公关团队发布公告,澄清交叉持股情况。 依凯股份和沈氏集团对依支付和依安保的持股比例均低于5%,并不是网上传的控股超过20%的关联关系。 同时丢车保帅,利用依基金平台调出依支付流动资金,打算周一让依安保不跌停。 另外主动承认依支付存在内部管理问题,积极整改,为维护广大投资者利益,向证券监管部门申请停牌。 做完这一切只等周一的交锋。 没想到接下来一周,匿名举报者再没发布负面信息。 监管部门同意依支付临时停牌,依安保股价稳定下来,依凯股份和沈氏集团股价开始稳中有升,市场的不良情绪慢慢平息,大家都松了口气。 ~~~~ 望着面色苍白躺在床上闭目养神的李依研,柳安臣内心翻腾,在决战关键期,这丫头竟然出现了前兆流产症状。 夜深人静的时候,柳安臣静静思量,难道是父子连心。 关键时期,李依研肚子里的孩子用这种极端的方式,救了沈秋寒一命。 否则按照计划,这周沈秋寒的公司会被收购,他想要的遗体给他,dna检测会如期开展,只是那个报告单会让沈秋寒更加绝望,生不如死。 因为李依研出现了前兆流产症状,接下来一段时间,柳安臣权衡再三,暂时放弃了计划,时刻陪在身边,白天没再进过书房。 这天,李依研很晚才起床,旁侧的柳安臣不在,让她有些诧异。因为最近一周,无论什么时候睁开眼睛,旁边都有束柔和的目光。 这段时间断断续续的出血让她麻木,也习惯了,在床上躺不住,慢慢挪步找他。 咦,书房没人。去楼下看看。 见李依研一个人扶着楼梯下来,保姆王阿姨一个箭步奔了过来,嘴上念叨着“太太,您不能一个人下楼,太危险了。 以后先生不在,你叫我一声,我来楼上扶你。” 李依研莞尔一笑,点头答应了,扫一眼空空的厨房,狐疑地问道“先生呢?” 王阿姨把她扶到餐桌上坐下,恭敬地答道“先生有事,一早叫来直升机出去了,他走前让我告诉你,中午吃饭就能回来,让你好好休息。” 李依研点了点头,他们来这个木屋住了半个多月,似乎这是柳安臣第一次外出。 吃完早饭,李依研感觉吃的多,肚子有些撑,让王阿姨陪着她散步,不知不觉又走到那圈不毛之地。 秀颜轻扬,柔声说道“王阿姨,这片不毛之地外面是什么?” 王阿姨面色微怔,随即恢复正常,轻声答道“太太,我们都是做直升机进出,我还真不知道,不过从直升机上面看下来,都是原始森林。” 李依研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王阿姨扭头看了眼身后站着的两个保镖,凑近李依研小声嘀咕“太太,红绳后面的不毛之地,很危险,你可千万不能过去啊。” 李依研呵呵一笑,随口开个玩笑“那里埋着地 雷,当然危险了。” 柳安臣告诉她那片地埋着兽夹,她一直半信半疑,刚才就是借着开玩笑,想诈一下老实的保姆。 王阿姨讪讪地答道“先生都告诉你了啊,那可一定谨记,不可越过一步啊。” 李依研嬉笑的面容倏然愣住了,真的是地 雷?柳安臣干嘛骗她是兽夹? 不信任就像是个风信子,被风一吹,四处飘散。李依研现在心中就有这种念头,感觉柳安臣瞒着她很多事。 既然柳安臣中午才回来,她得好好利用这个机会,搞清楚心中的疑问。 李依研保持平静,边散步边拉家常“王阿姨,你在这里多久了?” “太太,我在这三年多了。” 水眸微抬,莞尔一笑“这么久啊,那你从来没离开过吗?” “没有,一直在这,这里空气好,吃的都是绿色有机,比老家的农村好多了。” “王阿姨,你不想家吗?” “太太,不瞒你说,这里就是我家,厨房做饭的王叔,是我老伴,我们的儿子早逝,是先生收留我们。不然,我们老两口早都饿死,他是我们的恩人。” 李依研内心一热,柳安臣还挺会做人,连佣人都对他感恩戴德,忍不住想夸他两句。 “王阿姨,你的手机能借我用下吗?我想给先生打个电话。” 王阿姨面露难色,言辞闪烁道“太太,在这一般用不上手机,早都欠费停机了。” 李依研呵呵一笑,“那是,你和王叔天天见面,用不着打电话。” 随即扭头望向跟随的两个保镖,“你们的手机给我用用行吗,我给先生打个电话。” “太太,我们没手机。” 错愕在李依研眼中一闪而过,她记得前两天从二楼窗口见一个保镖接过电话。 这些人是故意不想让她用手机,肯定是柳安臣的意思了。他为什么不让她打电话?在顾虑什么? 猜疑的种子迅速破土而出。 第49章 夫妻斗 李依研没借到手机,面上出现愠色。王阿姨很识趣地闭嘴,再拉家常,都是打哈哈的话。 李依研心里的猜疑更大,假装走出石子路,往不毛之地迈了一步,就被保姆和保镖慌张地请了回来。 瞥了一眼三人惊恐的神色,很肯定这些人的任务就是把她看的死死的,话里话外似乎他们都很怕柳安臣。 自知从这些人口中得不到任何有用信息,再也无心散步,念叨走累了,被王阿姨扶回了卧室。 路过书房时,微不可查的瞄了一眼,柳安臣的笔记本电脑不在桌上,应该是被带走了。 眼见快中午了,王阿姨去厨房做饭,李依研离开卧室,轻轻地遛进了书房。 这个地方是除了卧室,柳安臣待的时间最长的地方,一定有意外发现。 她坐在桌前转椅上,扫视一圈,桌面摆放整齐,没有可疑。拉拉右手的两排抽屉,都是上了锁打不开。 拉拉左手的抽屉,第一层放着几本书,第二层拉开瞬间惊的杏目圆瞪。 偌大的空间孤独地躺着一把枪,还有个黑亮小巧的虎形饰品,乌黑锃亮的两样东西散发着诡异的光芒。 因为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看见手枪,让她非常紧张。头上冒出虚汗,肚子开始隐痛,又有血液流了出来。 不知何故,明明害怕,紧攥着汗湿的手,被邪灵召唤般慢慢伸向那只虎形饰品。仔细端详,通体乌黑透亮,是块墨玉。 把那块玉放在桌上,又小心地拿出枪,在手里掂了掂,还挺沉,肯定不是玩具枪。 正目不转睛地琢磨这个东西,忽然一只大手盖了上来,随之而来的还有温暖的怀抱和柔软的声音“宝贝儿,这个很危险,听话,交给我。” 李依研就像个偷看家长秘密,被发现的孩子,羞涩地站起身,眉眼低垂,讪讪地说道“大叔,你回来了?我……我在这等你,坐着无聊随便看看,没想到……” 柳安臣把枪放回抽屉,拿出钥匙锁了柜门,这才注意到桌上的玉饰。 眯着眼眸沉思片刻,一脸庄重地挂在李依研的脖颈上,柔声说道“依研,这个玉饰是柳家祖传的,送给你,可以辟邪保命。” 不等李依研拒绝,直接拦腰抱起她,边往卧室走,边平静地说道“宝贝儿,这个国家是允许持枪的,这里不是城市,没有警察维护治安,有了枪我才能保护好你。 最近,你淘气了,总是做出让我心惊胆战的事。如果不是我及时回来,万一枪走火了呢,多危险啊。” 李依研被柳安臣“公主抱”有些不自在,想挣脱,奈何对方心里有火,忽视她的挣扎,就不松手,直到把她放在床上,轻轻盖上被子。 李依研知道自己惹了事,也察觉出柳安臣柔和目光下隐忍的怒气,悄悄不敢吭声,心中疑虑也不敢提。向往常一样躺在床上假寐,不知不觉又睡着了。 这一觉睡得不踏实,梦里充斥着爆炸、枪击,场面血腥、暴力,吓得她冷汗淋淋。 画面中看见了很久未在梦中出现的沈秋寒,只是他形容枯槁,悲伤绝望。 还看见了柳安臣,他面目狰狞,左手拿着一把枪,就是在书房抽屉里看见的那把,右手握着锋利的手术刀,一步一步向她走来。 李依研又惊又怕,边往后退,边哭喊着“柳安臣,别杀我,秋寒,救救我……” “依研,依研,醒醒,快醒醒。” 李依研被一声声呼唤叫醒,水眸倏然睁开,刚巧看到柳安臣焦急的面容,还未从刚才的梦境彻底醒过来,大呼一声,吓得瑟瑟发抖,直往后缩。 嘴里喃喃自语“柳安臣,别杀我,秋寒,救救我……” 看着李依研见到自己惶恐胆怯的模样,柳安臣火冒三丈,强忍住怒气,“宝贝儿,是我,我是你的大叔,怎么会杀你,你刚刚做梦了。” 李依研一个激灵,秀颜微抬,警惕地看着眼前的男人。慢慢回过神来,对啊,刚才是做梦。 柳安臣是她的合法丈夫,救命恩人,怎么会杀她。降唇微合,抱着双腿的手慢慢松开,全身总算松懈下来。 柳安臣被李依研这一系列动作惹怒了,只是离开小半天,一支枪不会对她有如此的刺激,到底还发生了什么,让她这么恐惧? 李依研的水眸中露出胆怯、疑惑的目光,仅仅只有几秒,对他来说,就像是利刃,一点一点切割他的心脏,痛彻心扉。 “宝贝儿,有我在,永远别怕。走吧,该吃午饭了。”柳安臣想起自己上来是叫她吃饭,轻声说道。 似乎从李依研出现前兆流产迹象后,她的孕吐就消失了,胃口好了很多,可这顿饭吃的寡淡无味。 因为她看见站在不远处的王阿姨、王叔还有那两个保镖,面容上带着惯常的浅笑,腿都在不由自主地打抖。 他们在怕什么? 心里虽有疑虑,但是完全顾不上。因为今天受了惊吓,出血不再是断断续续,而是一直在流。 瞥见一旁紧锁眉头的柳安臣,猜测他有不顺心的事,不想添乱,就没提病情严重的事。 午饭后,李依研没有散步,直接回卧室躺了下来,没一会又陷于昏睡。 但睡眠很浅,始终处于半睡半醒间,她可以感知到柳安臣离开卧室,后来隐隐约约听见直升机的声音。 这一觉睡得时间很长,很长,长到柳安臣轻唤让她起来吃晚饭,恍惚间摇了摇头,嘴里呢喃“我好累,好困,不吃。” 第二天,清脆的鸟鸣和温暖的朝阳,唤醒了李依研。水眸睁开,迎面是柳安臣温暖如三月天的笑容,“宝贝儿,小懒猫,起来吃饭吧,饿肚子血糖会低。” 李依研抿唇笑笑,点点头,她的肚子真是饿了。 喝了两口粥,吃着小菜,觉得味道和平日不一样,狐疑的扫视平时王阿姨和王叔站的地方,“咦?王姨和王叔呢?” 柳安臣边给她吹凉鸡汤,边随意地答道“他们想儿子,回老家了,原本想让他们做到你生产,想想他们年龄大了,也该享享清福,就遂了他俩的愿。 我调来两个新佣人,这餐是他们做的,怎么样,合你味道吗?” 李依研记得王阿姨给她说过,他和王叔的孩子死了,打算一辈子在这。 借着柳安臣转身拿餐巾纸的空档,扭头瞅了一眼身后,心里一惊,天啊,连保镖都换了人。 身旁的柳安臣已经不是让她有点小紧张,而是感到害怕,甚至是恐惧。 这一瞬间,她的安全感彻底丧失,不由自主打定主意,要回国,立即马上回到熟悉的地方。 看样子柳安臣是不会让她离开。想联系外面,还得用通讯工具。那个笔记本电脑好几天都没在书房出现,不是被藏起来就是带走了。唯一与外界的联系方式只能是手机。 自从来这木屋别墅,李依研从没见柳安臣在她面前打过电话,但她知道,他一定有手机。 午饭后李依研主动提出散步,柳安臣高兴地牵着她的手走石子路。 思忖片刻,酝酿好感情,李依研睁着微红的水眸,可怜巴巴地望着柳安臣“大叔,有个事我瞒了你。” 柳安臣微微一怔,轻轻抚摸她的秀发,假装嗔怒道“是吗?老实交代啊。” “大叔,我昨天出血很多,今天也是,我担心孩子有问题,你带我去医院看看吧,总这样,我很担心。” 柳安臣呵呵一笑“宝贝儿,别担心,昨天我出门,就是去医院,把你的b超单带上,还把这个情况给妇科医生说了。 专家说胎儿很正常,不要紧,有些人怀孕整个过程都会出血。” 李依研心头一惊,此计不成,再生一计,“大叔,我的好朋友马芳芳怀孕那会也出现过前兆流产,还住院了呢,我想给她打电话,交流一下。如果她也说正常,那我就宽心了。” 柳安臣把随身水杯递到她唇边,哄着喝了两口水,柔声说道“每个人怀孕的情况都不一样,就算症状相似,可起因和结果都不好说,没有参考意义。 再说,马芳芳又不是妇科医生,她那些经验和意见都不可信。” 一次又一次被委婉拒绝,李依研强压的火气再也忍不住,她不想在柳安臣面前装下去了,干脆摊牌。 沉下脸,嗔怒道“柳安臣,你什么意思?我知道,你就是不想让我和国内联系。 我在这里住了一个多月,想家了,想我的亲人,想我的朋友。你不能那么霸道,剥夺我打电话的权利。 告诉你,我不仅要给他们打电话,我还要回国,我不要在这里,这里太陌生,让我害怕。” 望着一脸怒色,转眼翻脸发飙的李依研,柳安臣依旧保持温暖如春的笑容,低声回应“宝贝儿,我知道你在这闷了,都怪我,没有好好陪你。 但是你也知道,未满三个月,胎儿不稳。再忍耐一下,只要满三个月,电话,电脑随你,你想和谁联系都行。听话,别闹了。” “那好,我就给我妈妈打一个电话,不告诉她我怀孕的事,就和她拉家常,总行吧?”小脸倔强地抬着,气呼呼地瞪着柳安臣。 柳安臣不吃她这套,继续轻言细语地哄着“宝贝儿,你是和我找别扭么。任何事都有不可控因素,我担心这个拉家常电话打出去,会影响你的情绪。 现在是关键时期,不能出任何岔子,听话。” “不联系就不联系,那你给我约个上门医生,我以前吃过流产药,这两天的前兆流产症状越来越严重,我想要面诊,亲耳听医生的意见。” 柳安臣刮一下李依研的鼻头,莞尔一笑“行,这个要求满足,昨晚我已经联系了苏珊医生,非洲那么的援助任务刚好收尾,她过两天就来,这下高兴了吧。” 李依研绷紧的脸终于舒展开来,欢喜地点点头。 苏珊是妇科医生,还是个女人,一旦她来了,两人单独相处的机会很多,就能借上电话和国内联系。 第50章 人财两空 正当李依研满心欢喜地等着苏珊医生上门的时候,国内却发生着百转千回的变故。 前一日李依研无端生出的猜忌,还有她梦中重新出现的对沈秋寒的念叨,让柳安臣嫉妒不已。 一大早,怒气冲冲的柳安臣乘直升机外出,暂停的报仇计划重启。 柳安臣按计划做了两件能彻彻底底让沈秋寒人财两空的事。 一是让当地**把李牧提出的交换条件加倍,同意释放大冰和交付遗体。 他知道就算提高三倍或更多倍,沈秋寒也会答应,不过这件事该结束了,因为他的目的就是让沈秋寒检验dna。 二是录了一段视频,发给了柳常风。这招出其不意,能让沈秋寒更加绝望和生不如死。 做完这一切,柳安臣拿着b超单赶到新加坡玛丽医院,详细咨询了李依研前兆流产的事。 虽然医生说问题不大,多休息云云,可他还是很担心,最后打电话给远在非洲的苏珊。 苏珊独自在非洲忍受相思之苦,听闻柳安臣的请求,一口答应尽快赶来。 毫无疑问,李牧接受了当地**苛刻的交换条件,匆匆办理了遗体交接手续。 同时,沈君南也把大冰救了出来。一行人乘坐专机抵达乌市机场,早已等待的卡车拉上装着遗体的冷柜直奔乌市医院。 张彬彬和安全部门的法医一同对五具遗体进行了解剖。虽然尸体烧毁严重,面目全非,但不影响dna检测。 两天后,包括李华生在内的遇难者家属都站在检验室门口,内心忐忑地等着dna检测报告。 沈秋寒腿伤基本痊愈,已经可以离开手杖缓步行走。此时,他和陈天育、沈君南、李牧和大冰都站在李华生身后,这个结果对他们所有人都重如泰山。 五份dna检测是张彬彬和法医共同做的,看见打印机里出来的报告单,他呆坐在椅子上,心里异常沉重。 张彬彬努力平缓砰砰直跳的心脏,拖着疲惫的身躯,拉开门,站到焦急等待的家属面前。 检验室大门打开的瞬间,沈秋寒就嗅到不好的气息。不到黄河心不死,他要亲耳听、亲眼看李依研的检测结果。 张彬彬暗哑低沉的声音响起“抱歉,让大家久等了。dna检测结果显示,这五名遇难者是……都是本人无异。请大家节哀。” 家属中有人开始低声哭啼,有人开始嚎啕大哭,最后哭声传遍整个楼层。 李华生冷峻的面容抽了抽,颤抖着伸手接过dna检测报告,默默地转身,望着对面沈秋寒震惊凄凉的面容,苦涩地扯了扯嘴角。 颤抖着手把报告单递过去,宽厚的大手用劲捏了捏他的肩膀,步履艰难地离开了医院。 李牧见昔日的老首长这般痛苦,心都碎了,给陈天育打了声招呼,追了出去。 这两天,李华生始终站在检测室门口,目光不错地看着那扇门。现在结果出来了,白发人送黑发人,女儿的离去对他打击之大可想而知。 那份苍凉和失魂落魄,几乎要打倒这个昔日坚强如钢的男人。 沈秋寒接过这份沉甸甸的报告单,一言不发,踉踉跄跄地回了病房。 一遍一遍地看,每个中文字都是无害的,可拼凑起来犹如一把把尖刀,狠狠地扎着他的心。又似一只狠辣的手,残忍地抽去他的精气神。 沈秋寒因疲劳过度加上伤心欲绝,抱着报告单昏厥过去时,被旁侧同样悲恸难过的陈天育一把托住。 沈君南见状,哭丧着脸,一路飞奔出去叫医生。 李依研的离去,让这几个铮铮汉子都很难接受,虽然大家心里有了预期,可真的是这个结果,都无法平静和释怀。 当晚,沈秋寒高烧不退,引起脑膜炎,住进了重症监护室。沈母站在玻璃门前,泣不成声。 接下来两天,市场又开始出现不利于沈秋寒和公司的谣言。依支付停牌时间太长,被投资者投诉到监管部门,依安保的客户大量流失…… 陈天育和沈君南忙的脚不沾地。白天强装笑颜,冷静地应对公司各种状况。晚上大家不约而同汇集在重症监护室门口,交换意见,共商对策。 李牧放心不下老首长,随李华生去了易安,顾不上沈秋寒这边了。 大冰带着小冰的骨灰盒回了老家,想到小冰进屋前冲他挤眉弄眼,忍不住悲伤难受。 这个弟弟从小调皮,跟着他来了部队,收敛不少,在他面前永远是个长不大的孩子。 三天后,沈秋寒炎症消退,烧也退了,转回普通vip病房。 只是三天,一下沧桑不少,眼窝凹陷,眼神暗淡,面色灰白,仔细端倪,两鬓的乌发间竟然生出一根根白发。 沈母见到如此境况的儿子,抱着他虚弱的身体,痛哭不已,“秋寒,你别吓妈,你不能为了个女人把自己折磨的生不如死。 你还有我,还有君南,沈家不能没有你……” 站在一旁的沈君南见他妈情绪越来越激动,连忙扶起,朝赵希西使了个眼色,招呼她带沈母回家。 沈母一走,病房顿时安静了。 沈君南紧紧攥着拳头,狠狠地砸到沈秋寒面前的桌子上,低吼一声“哥,你振作点,妈说得对,你不能为了一个女人,丢下妈,丢下我,丢下公司不管不顾。” 沈秋寒毫无反应,惹得沈君南更加气恼。 沈君南扳过他哥的肩膀,大力摇晃着,咬牙切齿道“你醒醒吧,好,就算你心里只有一个李依研,那你给她创办的公司,已经被人抢走了,你还不管不顾吗?” 沈秋寒倏然睁大冷眸,瞳孔急剧收缩,冷眸迎上沈君南的灼灼目光,阴沉的气息迅速笼罩着四周,沙哑的声音响起“什么意思?说清楚。” 沈君南和旁侧的陈天育一愣,李依研还真是他的死穴,一提那丫头的名字,半死不活的沈秋寒就跟打了鸡血般。 沈君南自嘲地笑笑“果不其然,还是李依研对你刺激大,我们不想瞒你,也瞒不住了,让天育哥告诉你吧。” 陈天育麦色的面容抽了一下,剑眉紧蹙,低沉道“昨天早上,市场又出现对依支付和依安保不利的消息,公司紧急召开董事会商讨应对措施,谁知柳常风带人闯了进来。” 冷眸一惊,狐疑地问道“他来公司干嘛?” 陈天育阴沉的面容泛着寒气,幽幽地说道“他来干嘛?来夺走你的一切。 他当着各大股东的面,播放了一段视频,是柳安臣录制的。 内容是:国内医院已经宣布李依研死亡,他是李依研遗产的合法继承人。 由于担心回国被你追杀,故把他继承的资产包括依支付和依安保各20%股份委托他弟弟柳常风管理。 随后是新加坡一家律师事务所聘请的公证人当场宣布,该视频内容是柳安臣自愿,具有法律效力。” “什么?柳常风接管了依支付和依安保?怎么会是这样?”沈秋寒惊的目瞪口呆。 沈君南气呼呼的说道“怎么会这样,你问我们,我们还要问问你。 依安保和依支付成立时,依研生死不明,你为什么要把20%原始股记在她名下?这就埋下了隐患。 我都怀疑柳安臣杀了依研就是为了得到这些股份,你的爱心被柳家兄弟俩联手利用了吧。 你说你现在是不是一无所有,李依研人没了,你为她办的公司也被夺走了,现在新任总裁姓柳,你是人财两空。” 沈秋寒忽视沈君南的埋怨和谩骂,颤抖着声音问道“天育,我个人持股20%,再加上你和君南公司持股,控股比例应该超过30%,柳常风怎么会是第一大股东?” 陈天育抬起眼眸,幽怨地说道“这一周公司股价被打的很低,被维尔京群岛那家离岸公司趁虚而入,低价收购了二级市场15%散股,我们也没有多余的流动资金与其抢筹。 柳香儿是依研在美国的名字,柳常风依据柳安臣那个授权视频,变相地拥有了柳香儿和李依研名下所有的资产控制权,所以持股比例35%,超过我们。” 沈秋寒苦涩地扯出一抹笑,凄凉而落寞,转来转去,他的敌人就是李依研,就是那个狠心决绝离开的小丫头。 沈君南见他哥对这件事上心了,叹了口气,硬话说完换成软的“哥,你要是真念着依研,就振作起来,别让柳家兄弟俩得意。 你还有依基金,还有我和天育,我们兄弟齐心合力,一定能打个翻身仗。” 谁知,沈秋寒暗叹一声,淡漠地看着眼前的两人,摇摇头,低声说道“罢了,依研都走了,那两家公司对我没有意义,柳家想要,就给他们吧。” 顿了顿,忽视沈君南怒气冲冲的清颜,淡淡地说了句“我累了,想休息休息,在医院住的时间不短,也该走了。你们帮我办手续吧,我要回雅苑,依研在等我。” 沈君南瞅一眼低头沉思、默不作声的陈天育,急的直跺脚,低吼道“哥,你是不是脑子烧坏了,李依研已经死了,再也不回来了。 她没了,烧掉了,你岳父把她的骨灰埋在易安山上了。” 沈秋寒依旧是那副生无可恋的模样,用沉默回答沈君南的质问,悲凉的眼神让人泪目。 见此情景,许久不开口的陈天育终于说话了“君南,别逼秋寒了,他一时半会还接受不了那丫头的离开,给他点时间。 再说,他刚刚大病初愈,需要回家好好休息。你去办出院手续吧,我先送他回雅苑。” 第51章 我是她娘家人 陈天育的奔驰车载着沈秋寒朝着雅苑的方向,一路飞奔。 忍了许久,陈天育还是张口了“秋寒,依支付和依安保,你,真的不要了吗? 这两家公司还有依基金,都是你为了依研创办的。真的打算放弃吗?” 沈秋寒侧卧在副驾驶位,含糊不清地嗯了一声。 “为什么?你不是个轻易认输放弃的人,从大学咱们同班同宿舍,我就一直很钦佩你。 你那股执着不服输的冲劲,冷静周全的处事风格,洒脱豪爽的性格,总之,你的人格魅力让我侧目。 现在就这点挫折,轻言放弃,不是你的本性。我知道依研没了,让你很痛苦,但你必须振作起来。” 沈秋寒低声嗤笑道“原来你对我评价这么高啊,我还一直拿你这个白手起家的学霸当标杆呢。 只是,人都会变的,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 这么些年,我一直都在努力做一个表面风光无限的优秀企业家,其实内心千疮百孔、不堪一击。 现在依研没了,我的心也彻底死了。感觉很累很累,没有她的日子,就没有了奋斗的目标。不想再争抢,随他们去吧。” 陈天育叹了口气,幽幽地说道“秋寒,没想到你对依研的感情这么深。 想当初你让我挖君南的墙角,最后又挖了我的墙角,现在你的墙角被柳安臣挖了,这就是对你的惩罚。” 沈秋寒颤声冷笑道“嗯,从依研误会我和范静,再被何泽影掳到金三角,最后被柳安臣所救,再嫁给他,上天对我的惩罚早已开始。 是我没有好好珍惜依研,受多少惩罚我都认了。 现在她永远离开我了,我要为她的死负责,如果不是我紧追不放,她就不会成为我和柳安臣争斗的牺牲品。 是我间接害了她,我是罪魁祸首。” 陈天育对沈秋寒这些推论不置可否,心知他现在听不进任何劝解,执拗地把自己封闭进自我惩罚、自我否定的空间。 唉,什么时候和李依研那小丫头一样,开始钻牛角尖了。 两人进了雅苑,看着熟悉的环境,沈秋寒禁不住眼眸潮湿。这里是他们的家,可真正能温柔相待的日子屈指可数。 陈天育扫了一眼,打趣道“我是第一次来雅苑,你这小窝不错,比我那大多了。 装饰风格、阳台花房都是依研喜欢的,你为了博她欢心,花了不少心思啊。” 俊颜微怔,自嘲地咧了咧嘴“我这也是跟你那小二居取得经,你是师傅,我是徒弟。” 顿了顿,冷眸睨着,认真地说道“虽然依研没了,可有个话我一直想问你。” 麦色的面容狐疑地一瞥“你说。” 沈秋寒暗哑低沉的声音响起“我把依研抢走,你恨我吗?这些年,你一直都是单身,也没谈恋爱,是还在等她吗?” 陈天育淡淡地咧咧唇,直言不讳道“她人都没了,你还想这事啊。 既然你问我,那我明说吧。你抢走了依研,我当时特别特别恨你。 可依研亲口告诉我,她爱你,要和你一生一世,我是输的一塌糊涂。 后来想清楚了,只要依研过的幸福,而你又是那个能带给她幸福的人,就不恨了。 不过我也有私心,依研从美国回来后,我们谈过一次,我许诺等她三年,心甘情愿做备胎。 谁知她和你离婚,又嫁给了柳安臣,我更是没有一点机会。 我以为她找到了真正的幸福,就在去非洲前夜,在你的重症监护室门口,满心欢喜、慎重其事地把她交给了柳安臣,彻底的放了手。 可没想到,柳安臣别有用心、手段毒辣炸死了她。 我真是犯浑,在你昏迷不醒的时候,应该留住她,而不是糊涂地把她推向火海。 现在想想,依研只有跟着你,我才放心,一辈子放心。只是,她没了,一切都晚了。” 沈秋寒俊颜微抬,沉声道“三年承诺已到期,你不用再纠结难过,不用再等了。 依研在的时候,一直希望赵倩云照顾你,这个你知道的。 倩云在依基金工作了快三年,她的能力我觉得不错。如果你还没有更好的选择,不如随了她的愿,尝试给自己个机会,这样我也能安心。” 陈天育轻笑着,摇了摇头“哎,你和依研都是乱点鸳鸯谱,倩云喜欢的人根本不是我,是你。 依研给我提这事后,我也努力过,约倩云吃了一次饭。 她倒是很坦率,直接告诉我,从上大一开始,就暗恋你,仰慕你,在校园网时刻关注与你有关的所有新闻和八卦。 自知和你不是一个层次的人,一直在努力提高,改变自己。 后面知道依研和你认识,就刻意与她做好朋友,发展成了闺蜜,只希望能有接触到你的机会。 再后来,你和依研结婚,她慢慢死心了。依研失踪那三年,她对你的感情又重新点燃希望。 看你那么悲伤难过,很是心疼,默默地在身边尽心尽力地管理基金公司,为你分忧解难。” 沈秋寒冷眸微怔,眉头紧蹙,面色赤红,微叹一声“我是太糊涂了,竟然从来都不知道,为什么你不早点提醒我?” 陈天育厚唇抿着,无奈地笑道“倩云不让我说,她宁可自己默默地单相思,也不想让你为难。 再说,按照你对这类事件的处理风格,肯定会撵她走。刚好这三年你总是在国外,基金公司需要信服的人打点,我才帮她瞒着你。” 俊颜微蹙,冷眸惊诧道“依研,知道这事吗?” 陈天育麦色的面容轻扬,叹息道“应该不知道。其实这次依研回来后,倩云主动找我聊过一次。 她没想到依研会回来,三年的时间已经无法摆脱对你的那份见不得光的感情,一看见依研就很自责和内疚,不敢面对她,内心非常惶恐不安。 后来你出了车祸,沈母让赵希西床前床后地照顾,把赵希西当成了准儿媳。倩云自知更是没有机会,所以打算把对你的感情永远埋在心底。” 沈秋寒抿着唇,低头思索片刻,沉声说道“倩云在依基金工作的时间不短了,我看还是哪来回哪去。 近期你在依凯股份给她谋个合适的职位吧,别委屈人家姑娘,以后我是她娘家人。” 陈天育撇了撇嘴,不满地说道“你怎么又这样,一拍不合就撵人走,我听沈母说你也要撵走赵希西。 你那三家公司,从总裁秘书到前台接待,所有女人加起来,十个手指头都数的过来。 我知道你严于律己,不近女色,可现在依研没了,你也别太执拗,难道你想孤独终老。 再说,你这也太明显了,别看倩云不爱说话,可心思重着呢,她一准能猜到你的意图。 不是羞愤至极,就是自尊心受损。失去朋友事小,说不定,她会做出过激的事,那可就严重了。” 沈秋寒冷眸睨着,痞气地嗔怒道“陈天育,你该不会对赵倩云动心了吧,我就提议让她离开依基金去你公司,瞧把你急的。 你说,我不把她塞给你,就你这榆木疙瘩,哪来的机会啊。如果你真不想要,她这么优秀,肥水不流外人田,我就让她去沈氏集团,跟着君南了啊。 反正君南也没女朋友,刚好多一个选择。” 陈天育气呼呼地白了沈秋寒一眼“你弟弟那个花花公子,从加拿大回来后,经常流连酒吧、夜总会,专拣妖艳的女人撩。 你把倩云弄他那去,我可不放心。算了,还是让她来我这吧。魏思成最近越来越忙,公司还得增加一位总裁助理,我看倩云挺合适。” 沈秋寒点了点头“好,倩云的事就这么说定了。今晚来雅苑,我是要好好思念依研的,结果和你聊着聊着,节奏带偏了。 还好,依研的愿望又实现了一个。” 顿了顿“天育,每次和你聊天都很愉快,你比我弟都懂我。 时间不早了,你回去吧。今晚是依研的头七,你在这,她不敢来的。” 陈天育浓眉紧蹙,低声道“秋寒,我看你刚刚心情好点了,怎么又变回这样。 千万别想太多,依研已经走了,一定不想看见你这么难过。 凡事既来之则安之,公司的事也许会有转机,退一步说,就算让柳家当了总裁,咱们也是第二大股东啊。” 陈天育见沈秋寒神情黯淡,不发一言,面容上露出的怪异神色让他既熟悉又陌生。 这两天总是有这种感觉,眼前的沈秋寒像是换了个人,犹如一个演员,人还是本人,可戏都是照着剧本演。 倏然陈天育眼中闪过一丝疑虑、一丝震惊、一丝坦然,浓眉微挑“秋寒,你这冰箱里什么都没有,明早我来给你送早饭。你休息吧,我走了。” 言毕,意味深长地看一眼沈秋寒,拉开门,又砰地一声关上。只是,还站在原地。 沈秋寒狐疑地看着站在原地冲他诡异微笑的陈天育,挑了挑眉,一言不发。 陈天育咧了咧嘴,用手放在唇边做了个禁声的动作。随即脱下鞋,赤脚走到桌前,拿起笔在纸上写了几个字递过去:你被监听了吗?戏演得不错。 沈秋寒瞥了一眼,冷眸瞬间透出慑人的气魄,思忖片刻,接过笔,在那行字下面写着:答案在张彬彬办公室的休息室。 陈天育点了点头,比了个ok的手势,回到门前,重新穿好鞋。 在房门再次打开又轻轻关上的瞬间,陈天育与沈秋寒交换了彼此心领神会的目光。 第52章 看谁比谁藏的深 陈天育开着奔驰车一刻不停地朝乌市医院而去,兴奋激动浮上麦色的面容。 内心腹诽,冷面大神沈大少真不是徒有虚名,怎么会轻易被打倒,轻易服输,藏得可够深了。他竟然骗过了那么多人,如果不是对他足够了解,足够有信心,及时察觉出异常,还被蒙在鼓里。 陈天育快步走进乌市医院张彬彬办公室,推门进去,径直来到套间隔门,轻轻敲敲。 门拉开一条缝,李牧警觉的目光射出来,见到门口的人,狐疑地问道“天育哥?你怎么来了?” 陈天育双眸一惊,微微一笑,“秋寒让我来的。”没想到李牧会出现在这里,他不是应该在易安,陪情绪低落的李华生副市长吗? 陈天育跟着李牧进套间一看,好家伙,李华生副市长,姚局,王警官,大冰,张彬彬,还有两个穿制服的人,集中在这个40多平米,烟味浓郁的房间。 原来大家都知道内情,被蒙在鼓里的就剩他和沈君南了。 房间四周摆满了各式监控和追踪设备,其中一个仪器正在播放音频。 里面分明是李依研的软糯声音,“那好,我就给我妈妈打一个电话,不告诉她我怀孕的事,就和她拉家常,总行吧?” 接着是柳安臣的声音“宝贝儿,你是和我找别扭么。任何事都有不可控因素,我担心这个拉家常电话打出去,会影响你的情绪。 现在这个关键时期,不能出任何岔子,听话。” “不联系就不联系,那你给我约个上门医生,我以前吃过流产药,这两天的前兆流产症状越来越严重,我想要面诊,亲耳听医生的意见。” 柳安臣莞尔一笑“行,这个要求满足,昨晚我已经联系了苏珊医生,她可是美国著名的妇产科医生。 非洲那边的援助任务刚好收尾,她过两天就来,这下高兴了吧。” …… 李华生剑眉微挑,面色冷峻,对刚刚进门的陈天育微微点头,丝毫没有诧异一色。 随后,转头对着面前的人冷静地说道“大冰、王警官,你俩即刻赶往非洲,盯着苏珊,柳安臣应该会派专机接她去东南亚。 按照柳安臣的行事风格,会在东南亚转乘直升机再去藏身地。你们盯着苏珊,如果她上了专机,立即去金三角与李牧汇合。 李牧,你带上张山,尽快赶赴金三角。苏珊上直升机后手机信号可能会被屏蔽。你们根据最后手机信号发出的地点,立刻扫描附近区域直升机起落动态。 这次一定要找到柳安臣和依研的准确位置。发现藏身地不要擅自行动,立即汇报。等秋寒身体状况好转,我们会尽快赶去与你们汇合。” “是!” “是!” “是!” 李牧、大冰和王警官领了任务,面色严峻,径直出了门。 室内又恢复平静,陈天育一时摸不着头脑,指着这个仍然传出李依研和柳安臣声音的仪器,轻声问道“这个……这个是依研的声音吧,怎么回事,她不是……?” 大家都在聚精会神听音频,生怕遗漏重要信息,没人答复陈天育的疑问,张彬彬见状连忙把他拉了出去。 办公室门关严,坐在桌前,狡黠一笑“陈天育,欢迎加入“复仇者联盟”。按计划你和君南会不知情的,你来这,是秋寒改变计划主动告诉你的吗?” 陈天育嘿嘿一笑“复仇者联盟”?你们还有代号啊,真可以。我来这,不是秋寒主动说的。 最初我是瞎猜,感觉他说话做事都很怪异,猜测他有难言之隐,问他是不是被监听了,他也就没继续瞒我。 对了,刚刚是依研的声音啊,原来她没死,你们怎么发现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张彬彬给陈天育递了根烟,吸了一口,幽幽地说道“依研没死,我们都很高兴。秋寒第一个发现的,他俩不愧是夫妻啊。” “他自己发现的?什么时候,怎么发现的?”陈天育吃了一惊,因为他自认很了解小丫头,都没有发现任何端倪。 张彬彬微叹一声,钦佩地笑道“秋寒看了无人机发回的视频,见到那个女人,只是一眼就认定不是李依研。 他猜出有人做局,幕后人希望我们都以为依研死了。 前几天柳安臣的那个遗产转增视频彻底把自己暴露,他就是这个局的幕后人。所以,秋寒将计就计,陪着柳安臣演戏。 dna报告单出来后,秋寒故意表现的悲痛欲绝住进了重症监护室,柳安臣一定以为国内的人都相信了,就会放松警惕性。 经权衡利弊,李副市长同意铤而走险打开依研耳钉里的定位窃听器。” 陈天育急切的双眸盯着张彬彬“万一柳安臣发现依研身上有监听设备,那她岂不是很危险。” 张彬彬呵呵一笑“从目前监听的情况看,柳安臣对自己的计划很自负,放松了警惕,他身上的反监听设备是关闭的,还不知道依研身上有定位窃听器。” 陈天育拧眉沉声道“为什么不根据依研身上的定位窃听器尽快去救她呢?” 张彬彬微叹一声“据李牧分析,柳安臣藏身地应该使用了高科技安保防护设备,他的手机和电脑等需要联网的都用的不是传统的卫星,无法追踪。 住所周围布有屏蔽装置,所以依研身上的定位窃听器只能窃听无法定位。 刚刚你在里面听的就是实时发回的监听音频。要找到柳安臣和依研,还要想别的法子。” 陈天育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他一门心思搞证券投资,不像沈秋寒涉猎行业那么广,所以关于安保的专业知识都是一知半解。 张彬彬忽然想到个事,忍不住说道“秋寒的警惕性还真是高,他早就料到,柳安臣会利用黑客技术篡改dna检测结果。 再加上利用依研在离岸公司洗钱,推测应该在三年前或者更早就开始布局。 对于柳安臣一次次的挽救他的生命,也有了疑问。让我给他做了ct扫描,这才发现柳安臣在他脑袋里也放了个定位窃听器。 我估计应该是脑震荡后遗症评估检测时,故意让我拿着摄像机录制,转移视线,偷偷放在秋寒头皮下方的。 秋寒知道自己被监听后,将计就计,让柳安臣的计划一步步实施,最终目的是找到藏身地,救出依研。 当然,还要配合李副市长和姚局抓住大毒枭安爷。” 沈秋寒的足智多谋、警觉果断,令陈天育刮目相看,闻言一惊,“柳安臣真的是安爷吗?从目前的情况看,他就是个和情敌抢老婆的外科医生啊。” 张彬彬点了点头“警方怀疑柳安臣后,通过在金三角的卧底进行了调查,昨天刚刚传回了消息。 原来安爷不是一个人,都是姓柳的,第一任应该是柳老爷子,他目前80多岁高龄,早已移民美国。 第二任是柳老爷子的独子,也就是柳安臣的父亲,他前几年死了,应该是被李副市长执行秘密抓捕任务伤着,最后病死了。第三任就是柳安臣。 昨天,卧底传回了一张两年前偷拍安爷的照片,一个带着黑墨镜从直升机上下来的男人,经过面部识别系统比对,正是柳安臣。” 陈天育嘴里发出一阵唏嘘,轻诧道“柳安臣藏得够深的,在医院里拿着手术刀拯救众生,我都被他骗了,还对他感恩戴德。 对了,柳安臣把依研放在身边,会不会拿她做人质,为他父亲报仇?” 张彬彬吐着烟圈,思忖片刻道“柳安臣现在的目的是整死秋寒,让他身败名裂。至于后面是不是要找李副市长报仇,还不确定。 根据今天我们听到的监控音频,柳安臣似乎对依研很疼爱,他应该是有真感情,否则不会冒着被识破的风险炸死替代品。 如果他真的炸死依研,那我们就很难发现他的阴谋了。况且,依研怀孕了,虎毒不食子,她应该暂时是安全的。” 陈天育想了想,狐疑地问道“秋寒一直被定位,所以不肯离开医院,那他今晚回雅苑,是什么目的?” 张彬彬眼神中流露出钦佩和苦涩,“秋寒猜测柳安臣的目的是让他死,否则不会轻易停手。 另外,虽然依研怀了柳安臣的孩子,秋寒还是放心不下那丫头,天天惦记,想亲自去救她,但是无法离开这里。 最后想出个办法,今晚刚好是假依研被炸死的头七,他独自回雅苑,佯装伤心欲绝,精神恍惚,吃安眠药自杀。 对了,明早你要给他送饭,千万别去晚了。等救护车拉来,我亲自抢救,当然最终会宣布死亡。” 陈天育愕然“什么?吃安眠药自杀?这方法太极端,万一吃的过量,或者我去晚了,再或者……就没有别的法子吗?” 张彬彬摇了摇头“没有,如果现在贸贸然取出秋寒头部的定位窃听器,会被柳安臣发现,那我们这段时间的隐忍和牺牲就白费了。 只要宣布死亡,把秋寒送到停尸间,我在那里给他做手术,取出定位窃听器,他就自由了。 后面,他就能一门心思和柳安臣斗智斗勇,说不定能做一名从天而降的骑士,把依研毫发无损的救出来。” 陈天育嘘唏不已,沈秋寒为了那个小丫头,也是拼了。内心嘀咕,沈秋寒和柳安臣谁才是藏得最深、最腹黑的那个?自己在他俩面前,真的是甘拜下风。 第53章 自杀身亡 天微微亮,陈天育就睡不着了,来回在房内踱步,一遍遍地看手表。 按张彬彬的建议,提着简单的早餐,8点准时出现在雅苑门口。 随着一声高过一声的敲门声,里面无人应答。 虽然在预期内,可陈天育依然头冒冷汗,颤抖着手拿出备用钥匙快速开门。 不出所料,在卧室里发现吃了整瓶安眠药,呼吸微弱,神志不清,奄奄一息的沈秋寒。 一辆救护车闪着警灯、拉着警铃,穿过校园,直奔乌市医院抢救室。 一个小时后,张彬彬神色悲凉,步履艰难走出抢救室,朝门口焦急等候的沈母和沈君南深深鞠躬“伯母,君南,很抱歉。秋寒服药剂量大,时间长,抢救无效,请节哀。” 沈母听完张彬彬的话,血压上升直接昏厥过去。站在一旁等候的赵希西和赵倩云连忙上前,把沈母扶到旁侧的休息室。 沈君南不相信张彬彬的话,摇着他的肩膀,嘶吼道“你骗我,我不信,我哥不会死的。 他那么健壮,一瓶安眠药怎么会承受不住。我也吃药自杀过,可都被你救活了。” 张彬彬轻声安慰着“君南,你冷静点,你哥吃的量大,时间又长。你那次也是岌岌可危,如果李牧晚送来一小时也一样没命。 这都是无法预期的,都是命啊。” 沈君南推开张彬彬,跑到沈秋寒的遗体前,趴在他哥身上,控制不住情绪,痛哭流涕。 “哥,你怎么这么傻,为了个女人,命都不要。你太自私了,留下这么些烂摊子,让我独自面对,你的心太狠了。 哥,我知道你没死,你醒醒,快点醒来,咱们还要商议怎么夺回公司股权呢……” 张彬彬见沈君南伤心欲绝,心里隐隐作痛,但是考虑到沈秋寒的后续计划,忍了又忍没有告诉他真相。 沈母在休息室醒来后,想到大儿子没了,哭得悲悲切切,痛不欲生。 沈秋寒从小乖巧听话,活泼伶俐,长大后品学兼优,懂事沉稳,一直是沈家的骄傲。 现在他自杀身亡了,沈家人无论如何都不愿相信。 被这个消息雷到的还有大众媒体。第二天,依支付、依安保和依基金三家上市公司创始人、前任总裁沈秋寒先生服药自杀的消息,遍布各大网站头条。 各种网评人对沈秋寒的自杀妄加揣测,进行所谓的深度解读,不凡有些是柳家雇佣的水军。 有人说他的公司被前妻的现任老公抢走,自尊心受损,无地自容,被迫自杀。 有人说他对前妻爱的深切,思念成疾,得了抑郁症,得知前妻去世,服药自杀追随而去。 有人说他的公司出现重大财务问题,债务危机让他以死逃避责任…… 无论市场传闻如何,沈家均不做任何回应。只是发了个讣告,三日后在乌市举办追悼会。 一切都按计划有条不紊地进行。沈秋寒被宣布死亡后,从急救室拉到了停尸间。 张彬彬打发了护士,三五分钟就取出了他头皮下的东西。 沈秋寒吃的一瓶药大部分是维生素,但少量的安眠药还是让他昏昏沉沉。现在被张彬彬又是动刀又是缝针地折腾,一个激灵,头脑瞬间清醒。 忽略头皮的疼痛,他深吸几口气,缓了缓劲,穿上张彬彬准备的医生白大褂,带上口罩,亦步亦趋离开停尸房,进了临时指挥监控室。 李华生见到沈秋寒进门,几日来阴寒的面孔总算露出了笑容。陈天育还有上面来的专员都熟络地和他点头打招呼。 “秋寒,你可藏得够深的,不过我真佩服你,还是你厉害,眼神凌厉,一眼就看出了依研的伪装者。 对了,既然你是诈死,为什么要举行追悼会,这不是多此一举吗?”陈天育狐疑地问道。 沈秋寒狡黠一笑“柳安臣知道李牧在追踪他,一定不敢回国。他怕我没死,诈他,心中存疑,会想方设法求证。 与其那样,不如主动让他看,反而不会露马脚。 讣告声明三日后举办追悼会,柳常风一定会来,张彬彬已经找了个和我样貌很像的尸体,到时让他看个够。 只是我妈和君南,还有那些不知情的亲戚朋友会很伤心。 天育,这段时间,公司和家里就交给你了。” 陈天育麦色的面容微微一怔,幽幽地说道“放心吧。对了,如果柳安臣确定你死了,会不会继续伪装医生的身份,找个借口宣布是乌龙事件,带依研回国?” 李华生抬起头,沉声道“如果依研能顺利回国那是再好不过。不过根据监控录音,依研最近出现流产症状。 柳安臣担心秋寒去世的消息让依研受到刺激,虎毒不食子,应该会顾忌胎儿,短期不会让她回国,也不会让她和国内联系。 另外,柳安臣既然是安爷,肯定还有别的目的,只有亲眼看见秋寒死了,才会有下一步的行动。 柳安臣在等待,我们也要冷静地等待。” 姚局点了点头,“李副市长分析的有道理,根据监听信息,今晚苏珊就会去金三角。咱们打起精神,一定不要放过任何线索。 另外,柳安臣的安爷身份还没确凿的证据,仅凭一张模糊的照片还不行。 根据线人的密报,安爷身上有个贴身虎形墨玉,金三角的黑道和毒贩谈判和交易时,见到玉饰才会认可安爷的身份。 咱们光抓住柳安臣还不够,最好能找到这块玉饰。否则没了一个柳安臣,还会有别的柳家子孙,继承安爷的身份和罪恶。” 沈秋寒冷眸寒气四射,柳安臣是个深不可测的危险人物,小丫头天天在他身旁,如何能放下心。 于是,探究地说道“爸,姚局,我想动身去金三角。离依研近点,心里踏实。 再说,我对那边熟,早点去能帮上忙。一旦找到藏身地,也好展开行动。” 李华生冰冷暗沉的面孔,微微一笑“你啊,刚才你没进来前,我就给姚局说,一准你今天要去金三角,真让我说对了。 经向上级部门请示,我们即刻出发,与李牧汇合。专机已经等着,设备都打包装好了,行动吧。 陈天育、张彬彬,你们就留守吧。要是都走了,柳家会起疑的。” ~~~~ 晚上8点,朗朗星空,群星璀璨,苏珊在新加坡下了专机,转而上了直升机。大约一个多小时,缓缓降到木屋前的空地。 “苏珊医生,欢迎你。”等候在木屋门口的柳安臣快步迎了上去,接过她手中的医疗箱,递给了身后的保姆。 苏珊温婉一笑,柔声道“柳医生,好久不见。这里风景不错啊,简直是世外桃源。” 沈秋寒笑逐颜开“哪里,就是个丛林小屋,还比不上非洲咱们住的大院。快进来吧,你还没吃晚饭,厨房都准备好了。” 苏珊吃着香喷喷的饭菜,尝出是柳安臣做的,赞不绝口,是那个让她熟悉又想念的口味,永远带着家的温馨味道。 “对了,你太太呢?她身体好点了吗?”苏珊想起此行的目的,关切地问道。 柳安臣略显疲惫的眼眸眨了眨,微叹一声“依研身体不舒服,刚刚睡着了。这两天一动都不敢动,吃饭都是在床上,搞得我整天紧张兮兮,一步都不敢离开。” 苏珊放下筷子,沉思片刻,壮着胆子说道“柳医生,怀孕这事,大家都知道,前三个月特别重要。 一个原因是胎儿各项器官发育的关键期,另一个原因在国内刻意回避,就是如果胚胎质量不好,流产就是自然淘汰的过程。 假如胎儿保不住,也未必是坏事。” 柳安臣是个医生,这段时间看了不少孕期的书籍,也明白这个道理,可还是心有不甘。 沉声道“苏医生,刚才你说的这番话,我是医生我懂,可你绝对不能在依研面前提。她稀罕这个孩子,我也想要,无论如何都要保住。” 苏珊秀眉紧蹙,讪讪地笑道“柳医生,我知道了,我会注意说话分寸,也会尽力为她保胎。” 其实苏珊心里有无数个为什么,李依研喜欢这个孩子为什么要吃药流产?如果柳安臣在乎这个孩子,为什么不带她去大医院住院干预治疗? 无论什么原因,苏珊都是矛盾的。 她不希望这个孩子留下,没有孩子的牵绊,以后她和柳安臣还有机会在一起,虽然她知道可能性微乎其微。 她又希望这个孩子保住,因为这是她能在木屋待下去的理由,是她能继续待在柳安臣身边的唯一原因。 错过这次机会,恐怕今生再无相见的可能。 夜深人静,苏珊躺在客房的大床上,目光穿过那道木门。房间斜对面就是柳安臣的卧室。 多希望躺在他身旁的是她自己,怀孕的那人也是她自己。多期待柳安臣能像呵护李依研一样,对她轻言细语,宠爱有加。 苏珊觉得自己也不是没可能,只要能待在柳安臣身边,总会找到机会。 况且李依研怀孕了,柳安臣是个身体强健、正值壮年的男人。只要她主动一些,凡事都有可能。 第54章 刻意的夸奖讨好 柳安臣看到沈秋寒服药自杀身亡的新闻以及沈家发的讣告,愁闷多日的心情豁然开朗。 这个情敌终于是死了,柳香儿的仇已报,再也不会有人企图抢走他的宝贝儿李依研,她完完全全属于他一个人了。 只是,他仅仅高兴了一小会,因为遵照柳老爷子的嘱托,这个报仇任务才完成了一半。 原本计划利用沈秋寒把李华生骗到金三角,择机让他俩一块赴黄泉。现在看来,还要另外想个法子把李华生骗到金三角。 想来想去,只能利用李依研。三年前为了报仇任务万无一失,中途不出突发状况,柳安臣四处搜寻和小丫头长相、身高、声音尤其是血型一致的女人,终于让他找到一个。 通过整容几乎可以和真人以假乱真。只可惜,这个假的被炸死了。 现在沈秋寒死了,他手下的依安保公司掌控在柳常风手里,大部分人都被柳常风招安,不听话的直接开除,对柳家没有任何威胁。 只是沈秋寒身旁最亲近的李牧、大冰和张山全都离开公司不知所踪。应该为了替老大出口气正在调查和追踪他。 思来想去,能让李华生心甘情愿来金三角的只有他的宝贝女儿。关键是让她起死回生骗李华生来金三角,只有一次机会。 再说李依研目前身体不好,稍有不慎就会流产,经不起折腾和大的变故。 最终,柳安臣决定让李华生多活一段时间,先让苏珊给李依研调理身体,孕期过了三个月,情况稳定些,再开展下一步计划。 ~~~~ 李华生、姚局、沈秋寒、李牧、大冰、张山、王警官和上面派下来的两名特别专员,在金三角的临时指挥部围桌而坐,边吃早饭边聊案情。 疲惫不堪的李牧喝了一口粥,缓了缓劲,无奈又气愤地说道“李叔、姚局,这个柳安臣太奸诈狡猾了。 苏珊换乘直升机后,我们开始能锁定。谁知大约飞了半个多小时后,忽然所有信号消失了,包括手机的,雷达扫描的,就像是进入了百慕大三角,无影无踪。” 李华生皱了皱眉,沉声道“飞机消失前在哪?” 李牧认真地答道“就在金三角那条河边,三年前依研失踪的那条河。 我估摸着柳安臣的藏身地应该离那里不太远。昨晚带队沿着模拟航线找了一夜都无果。不敢开直升机,怕目标大暴露,只能步行。 凌晨换大冰带一队接着撒网式寻找,张山放出了十几架无人机,升到高空警戒搜寻,依旧无果。” 沈秋寒在飞机上睡了一觉,这会吃了早饭,精神不错。冷眸睨着“金三角河流附近我很熟,这两年我走过好多次。 昨晚直升机是沿着水流方向飞的,还是逆向,或者垂直河流飞?” 李牧想了想,打开雷达监测仪,把直升机轨迹图调出来“秋寒哥,你看。飞机是从河流下游飞过来,我们顺着飞行线路往前搜寻,就是河流的上游。” 沈秋寒睨着眼眸,若有所思地盯着那张直升机轨迹图,随即脑中一闪,幽幽地说道“如果我猜的没错,直升机一定经过了藏身地,信号被屏蔽后又折返回来……” 李华生剑眉紧蹙,沉吟片刻道“秋寒说的有道理,柳安臣可是安爷,做事一定出其不意。 他的藏身地应该离城市不太远,环境清幽,私人领地受当地**保护。如果是住在原始森林深处,他也会担心有不法分子或亡命之徒。” 李牧拿出地图仔细搜寻,眼前一亮“如果飞机往回折返十几分钟路程,在河流下游靠近城市边缘有个管制区,四周都是钻天密林,非常隐蔽。不过……不过。” 沈秋寒有些着急“不过什么,快说。” 李牧撇了撇嘴“地图上显示,那里是当地**军驻扎地,任何人不得进入。” 瞬间饭桌上一片安静,如果柳安臣和李依研的藏身地果真在那里,就不好办了。 李华生轻咳一声,他得适当的时候提提士气“这样吧,咱们分头行动,王警官和大冰分别带队,继续以直升机信号失踪的地方为圆心,地毯式搜索。 秋寒和李牧,你们去那个管制区附近摸一下,看看地形,千万不要擅自进入。 我和姚局留守继续听依研的窃听录音,看看有没有新线索。 今晚8点天黑前,你们都要撤回来,在这碰头再议。” ~~~~ 李依研破天荒起了个大早,听见那些叽叽咋咋的鸟鸣,莫名地觉得烦躁。 这几天她越来越想家,越发想回国,想看见熟悉的亲人和朋友。想到昨晚吃饭时,柳安臣提到苏珊会来,穿戴整齐下床了。 “李小姐,你好啊。” 李依研推开门,就看见同样开门从客房走出来的苏珊,有点小激动“苏医生,你好,见到你太高兴了,你都不知道我在这多闷。” 苏珊微微一笑,打趣道“我看这里挺好,像个世外桃源,再说有柳医生天天陪你,怎么会闷。” 李依研不置可否地嘻嘻笑道“对了,安臣呢?” 苏珊面色发窘,微微叹了口气。她起的很早,一直在房间等待。柳安臣走出卧室,她听到脚步声就出来了。 原本想和他一起散步聊天或者做早饭也行,谁知柳安臣让她在房间等李依研起床,可把她气的不轻,但也只能照办。 苏珊轻笑道“柳医生在厨房做早饭呢,以前执行援助任务时,他天天做给我们吃,做的饭特别好吃,现在我又有口福了。” 李依研听着苏珊的话觉得有点怪异,后来坐在饭桌前吃饭时,瞥见苏珊盯着柳安臣专注而情意绵绵的眼神,她才明白,苏珊那番话透着酸味。 秀颜微蹙,心里有些不悦。她很相信自己的直觉,这个女人喜欢柳安臣。 柳安臣知道苏珊喜欢他吗?他喜欢苏珊吗?苏珊来这里帮她安胎,会不会有别的目的? 心中存疑,她就格外关注两人的动向。 一上午的陪伴,李依研发现柳安臣对苏珊始终是保持距离,说话做事很有分寸。最终,抛弃了胡思乱想,当务之急是利用苏珊和国内联系。 想利用苏珊帮忙,就得先和她处好关系。 中午吃饭时,李依研边吃边称赞苏珊的专业水平高,“安臣,苏珊医生果然是美国著名的妇产科医生,今天上午喝了她配的两副安胎药,身体稳定多了。 腹部的隐痛减少,胃口还好,精神抖擞,真是太感谢苏医生了。” 柳安臣呵呵一笑“你吃的仙丹啊,知道这样,就早点请苏医生过来了。苏医生,谢谢你啊,来多吃点菜。”边说边给苏珊夹菜,添饭。 苏珊一上午都见柳安臣对她平平淡淡,这会就李依研一句话,让他对她如此热情和感激,心里热乎乎的,忍不住朝着桌对面的李依研温柔一笑。 李依研吃着饭,时不时瞅一眼两人,微不可查地又称赞苏珊兴趣广泛,不仅医术高明,还博览群书,懂的知识特别多。 总之,她借这顿饭把苏珊各种夸奖,还信誓旦旦相见恨晚,当然现在也不晚,绝对有发展为好丽友的潜质。 柳安臣很少见李依研吃饭的时候这么多话,闹不明白这个小丫头对苏珊哪来这么多好感,不过只要她高兴,也无妨。 午饭吃完,柳安臣牵着李依研又去石子路散步,还带上苏珊,顺便又告诫两人,不毛之地有很多兽夹,切不可迈过一步。 李依研知道那底下都是地 雷,也不戳破,跟着打哈哈,好好好,一定听话不会去那里。 柳安臣见今天李依研脾气好,喜气洋洋,还没和他找别扭,与苏珊相处融洽,心情大好,看来让苏珊来这里是对的。 之前柳安臣还在犹豫,苏珊的单相思他一直都知道,见面都刻意对她平淡冷漠,他不希望让李依研误会。 现在想想,也许是自己想多了,苏珊没那么专情,李依研没有预想的那么敏感多疑,两人还相处的不错。 李依研开始打哈欠,水眸犯困该午睡了。 柳安臣一边用手顺着她的短发,一边絮叨“宝贝儿,你和苏珊回房间睡午觉吧。 我要出去一趟,当地**有个好朋友升职,邀我去聚聚,晚上你们自己吃饭,我会回来的晚一点。太晚你先睡,不要等我,” 李依研原本恹恹的,忽然来了精神,内心暗喜,柳安臣一走,她的机会来了,于是假装又打了个哈欠,“大叔,你去吧,我是真困了,晚上早点回来,注意安全啊。” 目送柳安臣乘坐直升机离开,苏珊瞥了一眼旁侧傻愣发呆的李依研,一脸平静地说道“依研妹妹,走吧,该睡午觉了。” 今天李依研在餐桌上对她刻意夸奖讨好,苏珊心知肚明。但不知道这个小丫头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所以也就装傻充愣,认真地做柳安臣交代的事。 李依研秀颜微怔,沉思片刻,一拍脑袋“哎呀,苏珊姐,我忘了交待安臣买榴莲了。 能不能把手机借我用用,我给他现在说一下。最近我特别想吃榴莲,有时想的都睡不好觉,可转头就忘了给安臣交待。” 苏珊莞尔一笑“依研妹妹,我手机在换乘直升机的时候丢了,到处都找不到,今早我还拜托柳医生帮我去专机上找呢。” 看着苏珊紧蹙的眉头,李依研知道她没说谎,因为自己的手机就是在专机上消失的,看来没人能带手机进到木屋。 这个结论让李依研浑身一颤,无边的恐惧扑面而来。 第55章 不作数的夫妻约定 没从苏珊那借到手机,能上网也行。 “苏珊姐,你有能上网的设备吗,我想看看这附近有没有送外卖的,今天我就是想吃榴莲。”李依研还不放弃,继续央求着。 苏珊扑哧一声笑了“傻丫头,我从城里做了一个多小时直升机才到,从天空往下看,这里四处都是密林,哪有送外卖的啊。 你以为是国内大都市,一个电话,就送上门啦?” 李依研若有所思,委屈地说道“哎呀,我现在忽然睡不着了,整天都那么没意思,烦死了,好想上网刷一下娱乐新闻。” 苏珊眼眸睨着,原来这个小丫头处心积虑讨好自己,是想上网。估计是柳安臣为了安胎,给她断网了。 呵呵一笑“行啊,你可别给柳医生说啊,我房间有个平板电脑,走,拿给你。” 李依研高兴的差点蹦起来,兴高采烈地跟着苏珊回了木屋别墅。 心里狂喜不以,只要能上网,就能看看沈秋寒公司的新闻,还有那几家上市公司的股价变动。 最重要,可以给国内的好朋友们发邮件,就有了能离开这里的机会。 苏珊在行李箱里翻了一会,找出个平板电脑,开机后,不经意地问道“密码?” 李依研站在楼道里,反问道“啥密码?” 苏珊望着她笑笑“网络密码啊,平板电脑第一次联网要输入密码。” 见李依研还是像个呆瓜一样,她狐疑地瞅一眼,打趣道“难不成你不知道网络密码?你柳大叔管得严啊。” 李依研尴尬地笑笑,伸手接过平板电脑,嘟囔一句“安臣有个笔记本电脑,我刚来那几天,天天上网玩游戏,他就对我有意见了。 后来出现前兆流产,他就迁怒于电脑,没收了。不知道改没改网络密码,我试试啊。” 李依研一边撒谎,一边想当然的胡乱输入几个密码,比如他和她的生日,结婚纪念日等等,说不定瞎猫真撞上了好运呢。 当然,瞎猫就是瞎猫,密码都是错的。 柳安臣正在老朋友家喝酒,喝的兴头时,手机收到几条短信,都是网络密码输入错误的提醒。 薄唇斜起,嗤笑一声,家里那两个女人,不管谁想上网,都是徒劳。 左思右想,好奇心驱使,用手机调出房屋内的监控视频,当看见李依研站在楼道里,焦急地摆弄着一个平板电脑时,他已经明了。 原来这个小丫头乘自己外出又想了花花点子,怪不得中午对苏珊那么热情友好。她在利用一切能利用的人和物离开,就是不肯安安稳稳地待在身边。 李依研终究还是惦记沈秋寒,千方百计想离开这里,回国找她前夫。 柳安臣越想越气,心里的无名火一股股地往上窜,加上喝了不少酒,更是心烦意乱。 他又陪着老朋友喝了几杯,隐隐觉得今天喝的量有些多。 俗话说借酒浇愁愁更愁,喝多了又开始胡思乱想。内心嘀咕,李依研虽然人在身边,可心早已飞走了。 再加上怀的孩子是沈秋寒的,他现在连个死人都争不过吗?这个小丫头什么时候才能臣服自己,安下心来,踏踏实实过日子? 这些问题搅得柳安臣头疼欲裂,火冒三丈。眼见天色渐黑,加上醉酒,歉意地提前离席,与主人告别后,乘上直升机回了木屋。 ~~~~ 晚上8点,天蒙蒙黑,各路人马都归队,聚集在餐桌上开碰头会。 “大冰、王警官你俩先说,你们出去一整天,搜寻的如何?”李华生冲对面两人努努嘴。 大冰和王警官都摇了摇头,他俩一个负责南线,一个负责北线,最后在河流上游的分叉点汇集,都是一无所获。 李华生点了点头“我和姚局一直听着窃听音频,也没有大的发现。 依研想找手机,苏珊没有,后面拿的平板电脑连不上网,看来柳安臣防范意识很高。不过,今天中午柳安臣外出了。” 倏然坐在椅子上低头沉思的沈秋寒冷眸圆睁,迫不及待地问道“爸,柳安臣是不是大约3点离开的?” 李华生让里间负责监听的警察查了音频文件,确认后说道“对,直升机起飞的时候差不多2点50分。怎么,你们有发现吗?” 沈秋寒俊颜舒展开,兴奋地说道“我和阿牧到了管制区外围没进去,一直在蹲点。差不多就是3点左右,听见附近有直升机飞过去的声音。 距离我们很近。说不定,柳安臣的藏身地就在管制区。” 众人纷纷来了精神,只要找到藏身地,就能进行下一步的勘察、援救和抓捕。 李牧的面瘫脸此时也发出异常激动的光芒“李副市长,这个管制区我在四周勘察了,如果是**军驻扎地,会有很多人,可是那里看不到一个人,应该是废弃了。 但是安保很严,一圈围着电网,电网往里都是钻天密林,整个管制区被围起来的面积大约3平方公里。 如果藏身地的房屋在中心,离电网最多有1公里的距离或者更近。” 李华生点了点头,“管制区已经被废弃,那太好了,否则会有很**烦。这样,今晚派两人去值守。 咱们集思广益,这种地方最怕有雷,得想个周全的营救方案。明早天亮了,我们去实地看看。” 大家多日的愁苦郁闷仿佛一瞬间被化解,总算没白忙乎。边吃饭,边小声讨论着。 此时,在里间听监控音频的警察,快步跑了出来,神色慌张“李副市长,姚局,柳安臣乘直升机回木屋了,刚进房间。这会……这会……” 姚局放下碗,嗔怒道“结巴啥,这会他怎么了?” 小警察低着头,有些不好意思说道“他和李依研正在吵架……还有……打架。” 李华生剑眉紧蹙,放下筷子,狐疑地说道“不应该啊,根据这两天的监听音频,柳安臣对依研不错,照顾周到,怎么会对怀孕的人动手? 快把音频接过来,我们都听听,看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也许能发现有价值的线索。” 小警察点了点头,把音响提了出来,里面正是李依研气急败坏的声音,“大叔,你松手,松开,你捏疼我了。” 柳安臣执拗地紧攥着李依研的手腕,微醺泛红的面容狡黠一笑,一手托着她的腰,猛的拉进怀中。 李依研惊呼一声,秀颜失色“安臣,你别这样,我……你喝醉了,我现在去让苏珊给你做醒酒汤。” 柳安臣乘直升机回来的路上就打定注意,今晚要改变现状,必须拉近自己与李依研之间的关系。他们之间的夫妻约定,该到此为止了。 如果小丫头不同意,就借着酒劲来硬的,就算后面她生气了,也可以用醉酒含糊过去,如果她同意,更好。 此时,柳安臣邪魅地看着面前的可人儿“宝贝儿,你就是我的醒酒汤,半天没见,好想你。”言毕带着酒气的薄唇擒住那两片蜜唇,肆意地掠夺。 李依研大惊失色,甩头极力摆脱,可柳安臣的大手迅速托起她的头,牢牢地掌控在手心,让她的脑袋动弹不得,这个侵略式的吻又狠又长,差点让她窒息。 柳安臣察觉出异样,总算松了嘴,可看着她大口的喘气,眼泛泪花的灵动水眸,邪气控制不住地再次窜了上来。 胸腔急速地喘着气,最终心一横,一把将她放倒床上,开始脱衣服。 看样子她是不愿意的,只能来硬的。 李依研意识到今晚回来的柳安臣很不对劲,前面那些动作只当是他喝多了酒。现在终于明白,他想要的更多,多到超出自己的预期和接受范围。 水眸里的泪珠直打转转,带着哭腔嗔怒道“柳安臣,你要干嘛?放开我,我要出去。” 柳安臣嘴角斜起,痞气说道“宝贝儿,明知故问,你说干嘛?睡衣自己脱,还是我替你脱?” 李依研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是那个三年来对她呵护备至、有求必应、轻言细语的大叔吗? 完全不是,绝对不是! 李依研边哭边捶打着面前的男人“柳安臣,你喝醉酒就失忆了吗?你忘了我怀孕3个月吗?你不记得我有前兆流产症状吗? 你怎么能有那种想法,无耻,太让我失望了。” 柳安臣面色微怔,随即狠戾暴虐的气息重新添满他的双眸,冷冷地说道“我没喝醉,我也没失忆,下午出门我还顺便给你买了很多补品。 可这些不影响我现在要你,我是医生我知道。” 李依研面如死灰,错愕间大声质问道“柳安臣,今晚你是不是吃错药,是不是疯了? 咱们约定好的,等我准备好了,等我愿意,可我现在不愿意,你放开我。” 柳安臣原本就是带着火气回来的,现在被小丫头口口声声说不愿意,被压抑了许久的邪火更是狂冒。 借着酒劲,高声质问道“李依研,我和你结婚两年多了,咱们在美国扮假夫妻,是我先提出来的,我认了。 回国后,我想好好爱你,第一时间和你领了证,可你呢?拿着夫妻约定搪塞我。 说白了,你虽然和我领证结婚,可还天天惦记沈秋寒,始终忘不掉他。 跟我去非洲后,还是想着他。现在来了这里,你依旧忘不掉他。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尽办法打电话和上网,就是为了联系他,关注他。 你考虑过我的感受吗?知道我的痛苦吗?是,你还没准备好,你什么时候能准备好?你打算为他守身如玉到何时? 我看你存心就是不想准备好,只要沈秋寒一天不死,你就永远都不会准备好。 你和我在一个床上睡了两年多,我不是木偶,是个正常的男人。 你一直这么逃避下去没有用,我们的夫妻约定不作数了,不管你有没有准备好,今晚你必须准备好。” 第56章 好大一个瓜 李依研听着柳安臣的埋怨和嗔怒,直接目瞪口呆,泣不成声。 她没想到有一天会和这个大叔走到剑拔弩张的地步。 这个三年多来给她温暖、给她希望、给她柔情的男人如此陌生,往昔的恩爱情景瞬间土崩瓦解。 倏然意识到,原来这么长时间以来,彼此都在自欺欺人,现在就是自作自受。 心一横,水眸瞪着,口不择言地哭吼道“柳安臣,你别把那些龌龊想法强加在我身上,你口口声声说不介意我和沈秋寒,其实你一直都在意,都放不下。 坦白说,今晚你想要的我给不了,我要回国,马上回国。” 柳安臣一听李依研要走,话还说的这么决绝,怒火在酒精的催化下蹭蹭地往上窜,咬牙切齿反问道“李依研,你是要和我分手吗?要彻底永远的离开我吗?” 李依研无奈失落地点了点头,坚定地说道“是,我们离婚,放我走吧。” 柳安臣被离婚两个字刺激的面部狰狞,颤声冷笑道“我就知道,你和我领证结婚,跟着我去非洲,都是委曲求全,都是在欺骗我。 你要和我离婚,就是想去找你前夫沈秋寒复合吗?是不是?回答我。” 李依研看柳安臣今晚被刺激的本性暴露、行为失控,把他的救命之恩全部抛之脑后,更加坚定要离开他的心。 语气凉薄道“对,你说得对,我就是要回去找沈秋寒,我一直爱他,放不下他。 我是为了报恩才和你在一起的,恩情不是爱情,现在我后悔了,我肚子里的孩子也是他的,我想要一家三口团聚,这个答案你满意吧。” 柳安臣瞪着血红的双眸,一字一顿地说“李依研,你终于亲口承认了,既然如此,不妨告诉你,你心心念念的沈秋寒死了,自杀身亡,你的一家三口梦只能和我做,就死了回国的心吧。” 李依研面色微怔,趾高气扬的脸庞倏然平静,瞪着大眼不可思议地问道“秋寒死了?我不信,你骗我!” 柳安臣狂笑一声,他就知道只要说了沈秋寒的死讯,暴躁的小丫头一准安静下来。 转身从西服口袋掏出一张报纸,扔过去“下午我去朋友家吃饭,看见的,不信你自己看。” 李依研看完那两行讣告,倔强的脊背瞬间软下来,无力地瘫坐到床上。颤抖地哭道“沈秋寒真的死了,他自杀了?为什么?” 柳安臣阴冷峻寒的面容抽动一下,嘲讽道“你以为他是为了你自杀吗?你太高看自己了。 告诉你,他就是个小人,知道你和我领证,对我怀恨在心。 我们去非洲后,他派人24小时监视,想择机对我下手。 为了保命,为了顾全你,也为了以牙还牙让他尽早收手,我联合常风收购了他的公司。 现在他名下的上市公司姓柳,他无法接受失去总裁职位的事实,对自己的无耻行为又内疚自责,最后悲痛欲绝,吃安眠药自杀了。” 李依研水眸噙着泪花,一个劲摇头,低声呢喃“我不信,秋寒他不是小人,更不会为了总裁名头自杀。他不是个看重钱财和名利的人,你骗我。” 柳安臣嗤笑一声,摇了摇头,拿出手机,翻出一篇他雇佣水军写的歪曲沈秋寒自杀的新闻。 递给疑惑不解的李依研“不信你自己看,这是核心媒体报道的,沈秋寒做了多少坏事,洗钱、涉黑、操纵股价……上面有理有据都列举的清清楚楚。 他贪慕虚荣、阴险狡诈,我收购他的公司也算是替天行道。 现在依支付和依安保的总裁是柳常风,幸好依基金股权都在你名下,我才没动,否则一锅端了。 他现在众叛亲离、名誉扫地、债务缠身,自杀算是好的结果。” 李依研边抹着水眸溢出的泪,边看完了那篇点击率超过千万次的新闻报道。 花颜失色,无限悲凉地呢喃道“秋寒,你为什么要这样做?钱和名真的对你那么重要吗?” 哭了一会,她坐在床边神情落寞,精神恍惚,嘴里喃喃自语“秋寒,不管你是好人还是坏人,我都不在乎。 你怎么这么傻,就算全世界都讨厌你,放弃你,可你还有我。 为什么就这么决绝的离开?你还没见到我们的孩子呢。你等着我,我这就带着孩子回国和你团聚。” 柳安臣被李依研的自言自语激的气息大乱,快要爆 炸,恶狠狠地说道“李依研,你是不是有毛病,沈秋寒已经死了,你回国和谁团聚? 他活着的时候,我争不过他。现在他死了,难道我还争不过一个死人吗?” 李依研无限悲凉,凄惨地笑着“柳安臣,你说对了,无论他死了还是活着,你都争不过他。我的心里只有他,根本容不下第二个人。” 柳安臣见李依研越说越决绝,话里带刀,杀人不见血,最后一句话仿佛把他和她这三年多的情谊全部抹杀。 怒火直接冲到头顶,诡异地笑道“争不争得过嘴上说了不作数,现在我是你丈夫,我天天在你身旁。 今晚以及今后的每一天,睡你的是我,我就是赢家。”言毕,粗暴地伸手去扯她的睡衣。 李依研眼神呆滞,被柳安臣的动作刺激地回过了神,惊叫一声,抬手“啪”,给了他一巴掌。 打完不顾及手心的麻疼,呆愣愣地看着柳安臣的脸由红变白,再现出五个手指印。 柳安臣没想到李依研会打她,不可思议地怒骂道“李依研,你竟然敢打我,你知道我是谁吗?杀了多少人吗?你竟如此大胆,你是不是活够了?” 水眸里的眼泪像断线的珠子,一颗一颗流下来。她忽略柳安臣话里的警告之意,脑子里一遍遍都在重复,沈秋寒死了,沈秋寒自杀身亡。 忽然一个念头闯进脑海里,不回国也可以与沈秋寒一家三口团聚的执念。 如此一来,今晚她绝不会让柳安臣得逞。楚楚可怜地哽咽说道“大叔,求你了,别这样好吗? 你在我心里一直是风度翩翩,绅士有风度的大叔。今晚你喝醉了酒,我不怪你。 刚刚我说的那些话,都是骗你的,故意刺激你。 我不回国了,沈秋寒死了是罪有应得,我哪都不去,永远留在你身边,和你一生一世。 你每天都说很爱我,很疼我,那能不能再宠我一次,今晚我受了惊吓,腹部很痛,你先放过我,以后的日子还长,好吗?” 柳安臣刚才就是借着酒劲发泄不满,排解他一直以来的委屈和嫉恨。他知道李依研现在的身体情况,并不适合上床,自己也就是气昏了头,才想对她做出如此不堪的事。 眼见小丫头说了软话,认了错,也表示不走了,要永远和他在一起,柳安臣心里的气慢慢消了。 “宝贝儿,对不起,我今天喝多了,有些冲动,说的话做的事,你都别放心上。 今晚我去书房睡,你别伤心难过了,老是动气,对胎儿不好。早点休息,有事叫我或叫苏珊都行。 明天我给你做早餐,咱们还像以前那样,无忧无虑、相亲相爱地生活。” 李依研微微一笑,点了点头“好,大叔,我今天都是胡言乱语,以后我会乖,都听你的安排。” ~~~~ 监听音频安静下来后,餐桌上围着一圈的人,都不由自主地望向沈秋寒。 今晚柳安臣和李依研吵架的记录,给众人好大一个瓜。 李依研肚子里的孩子竟然是沈秋寒的,而且话里话外,似乎柳安臣和李依研这对夫妻是假的。 这事毕竟涉及个人隐私,大伙望着沈秋寒,也都没主动发问。 沈秋寒冷眸睨着,低头沉思,忽然想明白一个事,面露惊恐之相,倏然抬头,这才发现所有人看着他,苦涩一笑“你们想问什么,问吧。” 大家互相看看,最后都望向李华生,他来问可能会好些。 李华生多少也有些尴尬,挑了挑眉,低声说道“秋寒,刚才的音频你都听清楚了吧?” 沈秋寒抿唇一笑,点了点头。 李华生抬起眼睑,一副欲言又止,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但是他以及在坐的人都知道,两人是不是真夫妻,孩子是谁的,决定了李依研的安危和柳安臣下一步的计划走向。 沈秋寒冷眸微怔,薄唇轻启“爸,姚局,还有弟兄们,你们想问孩子的事吧,这个我也是刚听见才知道的。 出车祸前一晚,我和依研在雅苑度过的,那天我和她还没离婚,所以……从孕周看应该是那次。 依研说孩子是我的,我相信她。我一定要尽快把她救出来,这样我们一家三口就能团聚。 还有,依研和柳安臣在美国是假结婚,这个我知道,依研告诉过我。 他们去非洲后是真的还是假的,我拿不准。不过,从刚刚两人吵架的音频推测,应该也是假夫妻。 刚才听完音频,我有种不好的感觉。依研听闻我死了,最后那几句话语调转的太快,不像是她的风格。我觉得不太对劲,但又说不上原因。” 李华生点了点头,意味深长地说道“现在情况有了变化,如果依研的孩子是秋寒的,那柳安臣后面可能会做出对母子俩不利的事。 所以咱们的营救方案尽快明确,明早天一亮就行动。” 第57章 谁比谁更傻 李牧是刑侦出身,他和大冰、张山仔细商议,草拟了一个营救方案。 李牧冷静地说道“李副市长、姚局,根据今天下午现场勘查的情况,还有监听音频里依研透露不毛之地的信息,我们提出一个营救方案。 第一步是挖地道,从地底下穿过电网墙,避免在最外围就惊动柳安臣。 第二步就是进入密林,这片密林不知道有没有安保设备,所以要带着无人机进去。让无人机先探路,再通过密林。 第三步就是依研说的不毛之地,是直径100米的圆环。柳安臣很紧张那里,估计下面是地.雷。 咱们带上地.雷探测器。过了雷区就应该是藏身地。” 李华生听完李牧的方案,低头沉思片刻,抬眸说道“秋寒,这两年你一直在东南亚这边活动,多多少少也和黑道接触过,对于这次营救行动,有什么想法? 沈秋寒被李华生点了名,原本保持沉默的脸微微一怔,思忖片刻道“爸,我觉得李牧刚才的方案可行。他和大冰在侦查营救这方面,比我专业。 挖地道虽然慢些,可这次救援能智取最好,尽量避免一切直接冲突。 只是,我一直在想,柳安臣是个技术高超的医生,又是个深藏不露的大毒枭,看他的行事风格,凡事都求精准,手法独特。 此人智商很高,擅长用高科技,他的安保措施应该不是常用手法,咱们对付他不能用对付金三角那些莽汉的法子。” 李华生赞赏地点点头,沉声道“我同意秋寒的意见,柳安臣这个人诡计多端,咱们一定要小心谨慎,小冰的事就是个例子。 这个管制区没有门,柳安臣进出都是坐直升机,空域是安保最严的,反而也是弱点,咱们要合理利用,会事半功倍。 我看,今晚柳安臣对依研的态度有很大的转变,很是不友好,我担心明天会有更大的冲突。 所以,今晚连夜挖地道,明早天一亮直接进密林。 密林的情况咱们都不了解,为安全起见,人不要贸贸然进去,先放无人机穿过密林和不毛之地。 结合窃听音频,伺机收集情报,再定人进入的营救方案。 救依研,抓安爷,固然重要,可保障大家的安全是我最关注的,牺牲兄弟来完成营救抓捕任务,不可取。” 大家听了李华生的话,纷纷点头认可。大冰带人连夜去挖地道,李牧准备探测设备,张山检查调试无人机……每个人都在为明天的援救行动准备着。 夜深了,沈秋寒躺在床上辗转反侧,脑袋里总是浮现李依研的泪目,一个瘦弱的小姑娘坐在地上低声哭泣,一声一声钻进他的耳朵里。 倏然一震,冷眸圆睁,原来自己不知不觉睡着了,做了个梦。梦里全都是小丫头,她在哭,一直在哭,嘴里呢喃着秋寒两个字。 沈秋寒抬眼看表,半夜3点,心里莫名的烦躁,无心睡眠,起身到监听室。 打开音频设备,点了支烟,边吐着烟圈边听着音响里发出的低频率沙沙声。 “秋寒哥,怎么不睡觉啊?”不一会李牧也跟着走进监听室,从桌上拿起烟盒,点了根烟。 李牧和沈秋寒住一个房间,一晚上都能感受到对面床上的沈大少翻来翻去。 半睡半醒间,知道沈秋寒出了卧室门,有些不放心,也跟着来了监听室。 沈秋寒按灭烟头,沉声道“唉,刚刚做了个梦,梦到依研一直伤心地哭,就醒了,再睡不着了。” 李牧苦涩地拍拍他的肩膀,“秋寒哥,你是太想她了,我能理解。对了,监听设备有新情况吗?” 沈秋寒摇了摇头“依研应该在睡觉,我听了一阵,始终没有声音。” 冷眸睨着,无奈地自嘲一笑“今晚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想守在这里听听。离天亮还有几个小时,你再去睡会吧。” 李牧瞅着一脸郁色的沈秋寒,轻声说道“秋寒哥,我睡不着,和你坐着聊聊天。 你这么焦虑,是担心柳安臣欺负依研吧。这段时间,为了她,你可被折磨的不轻,我都看在眼里。 等那丫头救出来,我要把你为她做的事全都告诉她,让她好好感动一下,以后再不能离开你了。” 沈秋寒呵呵一笑“阿牧,看不出,你这个木头人也有感情细腻的一面。不过,说实话,今晚我倒不担心柳安臣,我是担心那丫头想不开,做傻事。” 李牧面色微怔,狐疑地问道“你的意思是,担心依研自杀?” 沈秋寒俊颜微蹙,幽幽地说道“有这个担心,依研执拗起来,就爱钻牛角尖。 今晚她和柳安臣的对话到最后突然软了下来,不像她的品性。 我猜测她是假装服软,把柳安臣哄出房间。不过我希望推测是错误的。”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慢慢天边泛起了鱼白肚,沈秋寒抬手看了看表“快5点了,这边天亮的早啊。” 李牧搓了把脸,微微一笑“我去准备早饭,一会大家该起床了。” 沈秋寒点了点头,“走,一起吧。” 两人刚起身,监听设备里忽然传来一阵猛烈的敲门声。 沈秋寒和李牧面色微怔,不由地停下了脚步。 “宝贝儿,依研,你开开门,我是安臣。” “依研妹妹,我是苏珊,你开开门。” “依研,你说句话,骂我也行,别不理我。” …… “苏珊,有点不对劲,你让开,我把门踹开。” “咚,咚” “依研妹妹不在床上?” “糟了,看看是不是在卫生间。” “啊!”苏珊惊声尖叫,这叫声直击柳安臣的耳中。 沈秋寒和李牧听见这声尖叫,心里一紧,眉头紧蹙,难道正如猜测的,小丫头出事了? 柳安臣推开卫生间的门,面色凛然,深吸一口气,扑了上前“宝贝儿,你怎么这么傻。苏珊,快去楼下准备抢救设备和药品。” 沈秋寒知道李依研一定出了状况,连忙对李牧说道“快去叫我爸过来,依研出事了。” 不一会,李华生、姚局和特派专员都跑出房门,站在监听设备前。 李华生急切地问道“秋寒,怎么回事?到底怎么了?” 沈秋寒冰冷暗沉的双眸溢满了雾气,悲伤凄凉的面容抬起,低声说道“依研割腕自杀了。 柳安臣和苏珊正在实施抢救。刚才柳安臣说,依研失血100以上,已经休克。胎儿没有胎心,孩子保不住了。 他们给依研注射了肾上腺素急救,由于失血过多,呼吸微弱,血压一直很低。现在柳安臣正在抽自己的血给依研输。” 李华生身子晃了下,旁侧的李牧连忙扶住他,轻声安慰道“李副市长,依研福大命大,一定可以度过这次难关。” 忽然音频里传来苏珊急迫悲凉的声音“柳医生,柳医生,你醒醒。安臣,你不能再抽血了,否则你也会休克的。她不行了,你放手吧,就让她走吧。” 柳安臣虚弱无力,但面色寒气四溢地嗔怒道“继续抽,我还撑得住。她不能死,只要还有一口气,我都不会放弃。” 苏珊摇着头,低声哭诉着“安臣,你说她傻,你才是最傻的。她根本不爱你,你为了一个不爱你的人牺牲自己的生命,值得吗?” 柳安臣怒气上来,咬着牙用力地推开苏珊,暗哑低沉的声音吼道“你走吧,这里不需要你了,我自己来。” 苏珊刻意压抑的啜泣瞬间变成嚎啕大哭“安臣,我不走。你看看你,视线模糊,手都打颤,处于休克的边缘。你不顾忌自己的命,我还心疼呢。” 顿了顿,冷静地说道“安臣,就算你要怪我,恨我,这个血不能再抽。死神来了,要带她走,谁都挡不住。 现在,你必须躺下,我给你注射葡萄糖,否则你会很危险。” 随后,监听设备里安静下来。 瞥了眼旁侧面如死灰、悲凉沉痛的沈秋寒,李华生冷峻的面容不由自主抽动着,难道他的宝贝女儿没了? 沉思片刻,坚定地说道“走,把监听设备和探测器都带上,咱们现在就去柳安臣的藏身地。无论结果如何,都要把依研带回国。” 一行人坐着越野车,沿着河边的泥泞道路向管制区颠簸行进。走了一半,路被灌木丛挡住,车再也无法前进。 大伙背上设备,迈开双腿,以急行军的速度向电网墙靠近。 大冰见到李华生带队这么早就来了,吃了一惊,当见到大家满脸掩饰不住的悲伤神情,更是诧异。 趁着李华生勘查地道的时间,慢慢踱步到李牧身侧,低声问道“出了什么事吗?大家的神色这么严肃,都不太高兴啊。” 李牧抿着唇,小声答道“昨晚依研割腕自杀,失血性休克。” 大冰心头一震,连忙问道“那人?” 李牧沉声道“胎儿没了,依研情况也不好。” 大冰倒吸一口凉气,费了半天劲,马上就要见到曙光的前夕,竟然出了这个岔子。 恼火地低声骂道“柳安臣这个畜生,都是他搞出的事。我看,不如咱们开上直升机直接飞到柳安臣房门口,冲进去,杀了他。给依研、我弟还有那些兄弟们报仇。” 李牧摇了摇头,嗔怒道“别冲动啊,如果依研还活着,会伤着她。再说,柳安臣哪有那么容易抓。对了,地道挖通了吗?” 大冰撇了撇嘴,点点头“这片密林的树根扎的深,挖地道可废了不少功夫,马上完工。” 李华生眼见着最后一铲土抛出来,电网墙对面钻出个小脑袋,沉声道“地道通了,咱们走。 姚局,你和大冰带人在外面警戒,我和秋寒、李牧带人进去看看。” 第58章 步步惊心 钻过地道,越过电网墙,眼前是盘根错节的密林。 两个警察刚抬脚,就被警觉的李牧拉住了。指着前方,惊诧地说道“大家快看,那边很多动物死尸。” 李华生和沈秋寒抬头顺着李牧手指的方面望去,果然,密林往前10米的地方,就像个乱葬岗,零零散散是动物骨架还有尚未腐烂的死尸。 分别往左右走几步看了看,情况差不多,似乎密林10米处有条隐形屏障,越过去的都葬身在此。 李牧小心翼翼走近,仔细辨别,转身回来说道“都是动物尸体,没有人的,大一点的有猴子,小点的有兔子、老鼠,竟然还有鸟类。 尸体没有完整的,似乎被什么锋利的东西切割过,切口很平整。 尸体附近没有爆炸的痕迹,应该不是炸 弹或雷,有点像是刀,但比刀锋利,是别的东西。” 李华生在基层安全战线工作的时间很长,见过各式各样的安全防护装置,却从没见过这种。 眉头紧蹙,狐疑地问道“会是什么东西把动物切割成这样?关键是连鸟都没有放过?” 一直沉浸在悲伤中的沈秋寒,回过神来,也走近尸体看了看。 转身对李华生说“爸,去年我在欧洲地下军火商那里见过一种安保设备,是类似激光的武器。 通过电脑设定维度,布放的空间可以覆盖地面到空中,只要是经过防护区域的,都会被切割成块,必死无疑。” 李牧眼眸一惊,自责地说道,“我怎么没想到这个,那种激光武器,我见过,是很顶尖的安保设备。 一般都是金库或者有钱人收藏品库等封闭区域安置的,因为杀伤力过大,造价又高,从没听说大面积用在室外。 这块密林如果一圈都布上那种激光武器,从地面覆盖到空中,成本要几千万了,柳安臣竟然舍得花这么大代价。 万一有人偷偷越过电网墙,误闯这里会直接毙命,也太丧心病狂。” 顿了顿“对了,这个设备带有警报功能,如果触发,会向后台报警,所以我们还是要谨慎行事。” 李华生浓眉揪着,微叹一声,没想到柳安臣放置了这么先进又杀伤力大的武器,简直是杀人于无形,连空中随意飞过的鸟都不放过。 低头想了想,硬闯不行,得想别的通过办法,“秋寒,监听音频里有新情况吗?” 沈秋寒一直戴着蓝牙耳机,连着监听设备,听到李华生的询问,微微摇了摇头,悲凉地说道“柳安臣晕过去了,苏珊给他输液呢。 只能听到她时不时的抽泣声,没有提到依研的情况,好一阵没有人说话的声音了。” 李华生眼眸微转,柳安臣昏厥是个好机会,可以试试激光武器的防护范围,急切地说道“张山,放一个无人机,高一点,飞到树梢上方20米,试试激光武器覆盖的空域范围。 如果行得通,我们坐直升机直接进去,不在这等了。” 张山娴熟地打开电脑,快速遥控无人机,飞到密林树木的上方,差不多20米高度。 经过隐性屏障上方,无人机并没有被切割成块。大家心头一喜,看来激光武器对直升机不会构成威胁。 李华生鹰隼般的眼眸穿过密林深处,谨慎地说道“让无人机一直飞到密林对面,再飞过不毛之地,试试整个空域。” 张山得令,操控着无人机继续朝前,刚飞过密林中央,只听上方“哒哒哒”的声音,无人机掉了下来。 李华生面色冷骇,急迫地问道“怎么回事?” 张山指着无人机传回的视频,说道“密林上方确实没有激光,可布了空中防御系统,被打下来了。” 沈秋寒站在电脑前,仔细地看着视频,幽幽地说道“看子弹发射方位,来自不毛之地那边,说不定在藏身地附近。” 李牧点了点,嘴里喃喃自语“这片密林全方位武装,空中飞会被打下来,林中走会被切割成块,地底下都是树根,也不能挖地道。柳安臣防护的够严密。” 李华生左右挪步,这种防护级别他以前从未见过,心里凉凉的。 宝贝女儿在里面,距离不到一公里的地方,生死不明,可就是被挡在这里进不去,怎么办呢。 忽然脑中一个念头闪过,黑眸抬起“柳安臣设计的这个地空防卫系统很高端,但是有个漏洞。 他自己的直升机也要来回飞,一定会暂时关闭系统,起码会关闭空中领域的。咱们要等个机会,只要他的飞机从上方过去,我们立刻放无人机去藏身地,找到网络线,黑进去,关掉激光防卫系统,人就能过去。” 大家都很高兴,这个法子可取。可细细一想,柳安臣什么时候会坐飞机呢,如果他一直不出门,只能被动等待了。 沉默多时的沈秋寒缓缓开口“有机会了,监听音频刚才传来声音,柳安臣醒了,他让苏珊去新加坡玛丽医院拿血浆和药品,直升机10分钟后出发。” 这个机会出现的恰如其分,大家纷纷打起了精神。 李华生不安地地问道“依研,她怎么样了?” 沈秋寒阴郁的面容露出一点苦涩的笑容“依研血压回升,心率平稳,没有生命危险了,但身体很虚弱。 b超显示胎儿已经没有胎心音,柳安臣要把胎儿拿掉。担心大出血,才让苏珊去拿血浆,以防万一。” 李华生舒了口气,幽幽地说道“依研没事就好。只是可惜了尚未出世的胎儿。秋寒,这个孩子和你无缘啊。” 沈秋寒冷眸微转,低声呢喃“只要依研活着就好。” 从沈秋寒知道他有了自己的孩子,到这个孩子没了,不超过10个小时。仿佛上帝给他开了个玩笑,让他在悲喜之间品尝失子之痛。 正当大家准备就绪,头顶传来直升机的声音。张山见状,得到李华生的同意,放出两架无人机,快速升高,贴着直升机下方向管制区中心地域飞去。 大家都站在电脑旁,目光不错地盯着无人机发回的监控视频。果然,正如李华生的判断,柳安臣不会把自己的直升机打下来,临时关闭了空中防御系统。 无人机一前一后,一个负责探路,一个负责警戒,快速穿过密林和不毛之地,下方有栋孤零零的二层木屋。 张山娴熟地操控着无人机,为避免失误,一架无人机安静地停在屋顶隐秘处,另一架执行搜索网络线的任务。 房屋外围一圈都没有见到网络线,正一筹莫展,沈秋寒想起了那个被炸了的木屋,他反复看过很多次视频,建造样式和外观与这个一模一样,兴许内部构造也一样。 轻声提醒张山“你让无人机去看看,二楼楼梯口直对的门可能是书房。柳安臣在一楼的治疗室,应该位于厨房对面的房间,别惊动了他。” 张山喜出望外,这样就不用毫无目标的瞎找,立即遥控无人机通过阳台敞开的窗户进了客厅,沿着客厅地面慢慢掠过治疗室,来到二楼楼梯口。 房间门是开着的,看布局果然是书房,书桌上有个笔记本电脑,还处于开机联网状态。 张山大喜,操纵无人机接入笔记本电脑端口,放入木马病毒,不一会破解密码,攻入激光武器防御系统,在李华生的同意下,执行了关闭操作。 李牧不放心,让张山放出一架无人机,在密林中飞了个来回,完好无损。 大家舒了口气,拿好地 雷探测器和小型武器装备,一路小跑,快速通过了这片死亡地带。 通过密林就是不毛之地,视线穿过这片区域往前看,远远能见到一栋二层木屋,看来那就是柳安臣的藏身地。 胜利就在眼前,大家拿出地 雷探测器,边探边走,一路标识着安全区,这100米的直线区域,地 雷分布的很密集,甚至有些紧紧挨着不足30厘米。 难怪柳安臣三令五申,让小丫头不得踏入这片区域。一旦爆 炸,会引起连锁反映,不单单是腿炸掉,应该会炸的粉身碎骨。 100米的雷区步步惊心,李牧走在最前面,生怕出现疏漏,紧张的板寸头浮了一层细细密密的汗。 一个多小时后,终于带领大家走出了一条安全通道。 众人来到木屋门前,四名警察隐蔽在房屋的外围负责警戒。李华生、沈秋寒、李牧、张山还有两名特别专员拿好武器,打开门后,鱼贯而入。 众人来到一楼,李牧和张山搜索了厨房和保姆房,都是空的。隐约听见治疗室有低低的说话声,李华生、沈秋寒和李牧相互使了个眼色,向治疗室靠近。 治疗室的门是虚掩着的,李牧把窥视镜沿着门缝伸到房内,眼见治疗床上被子下躺着个女人,有个男人坐在旁边,背对着门口,正在轻声细语地说话。 李牧冲李华生和沈秋寒打了个手势,李华生点点头,李牧轻轻推开门,两步跑向床边坐的人,枪指着头部,厉声说道“举起手,慢慢转过来。” 床前的男人转过身的瞬间,李华生、沈秋寒和李牧错愕不已,这男人是谁? 男人鬼魅一笑,只听轰的一声,第二声,第三声……木屋别墅瞬间炸毁,随后整个木屋迅速被火光笼罩,无望地等待着被焚烧怡尽。 随着木屋一同被焚毁的,还有进入房间的那些落入圈套、自不量力的人。 第59章 卑微的爱 直升机离开木屋后,径直飞向新加坡玛丽医院。 坐在直升机里的柳安臣,轻轻放下平板电脑,从高空远远瞥见木屋方向传来的巨大爆炸声和火光,露出胜利者怡然自得的神情,他很享受这种掌控一切的满足。 柳安臣从平板电脑的监控视频里亲眼目睹李华生、沈秋寒等人粉身碎骨,吐出一口气,柳家的仇终于报了,任务完成了,他想要的那种自由生活指日可待。 原本的目标是请君入瓮,炸死李华生,没想到沈秋寒竟然也入了局。他果然是诈死,藏得够深,幸好这次一箭双雕。 昨晚柳安臣对李依研恶语相加,几欲施暴,内心似滴血般疼痛。可为了引李华生上钩,只能用李依研这枚棋子,佯装烂醉,借着酒劲忍痛而为。 柳安臣知道李依研性子执拗,昨晚被自己那样逼迫,会想不开,猜测她会伤心难过。 所以凌晨酒醒后,担心她悲伤过度动了胎气,连忙去卧室查看。没想到这丫头把门反锁,心里有隐隐的不安,让苏珊去叫门,也得不到任何回应。 思量再三破门而入,就看见李依研割腕自杀,歪倒在卫生间地板上的凄惨场景。 这让柳安臣内疚自责的不能所以,就算把自己的血抽光,只要能救活她,他都不会眨个眼。 所幸上天眷顾他的一片真情,令她转危为安。 柳安臣收起电脑,连忙把斜歪在身侧的李依研紧紧拥在怀中。柔和的目光望着虚弱无力、昏迷未醒的小丫头,一波自责心疼再度袭来。 他可以对金三角毒品交易全盘掌控,也可以对大额洗钱资金了然于心,唯独这个小丫头,总做出让他无法掌控的事。 柳安臣低头用脸颊轻轻摩擦着她的发丝,呢喃“宝贝儿,柳家的仇报了,我的任务完成。 往后余生,我们远离以前的人和事,改名换姓,重新开始。我就是你最亲的人,我们一生一世永不分离。 孩子没了不要紧,以后我们可以生很多宝宝,男孩像我、女孩像你,我们一大家人会很幸福。” ~~~~ 柔和的晨光穿过窗帘缝隙肆无忌惮地映照在新加坡玛丽医院顶层vip病房里。 李依研足足昏睡了两天两夜,倏然被一缕阳光洒在秀颜上,光线刺激让她缓缓睁开水眸。 眼前是陌生的环境,装修别致的房间,布置的兼具温馨和时尚气息,微微一怔,难道自己离开了木屋? 努力摇了摇脑袋,仔细回忆,隐约记得柳安臣抱着她上了直升机,后来躺在了冰冷的手术台上,柳安臣穿上无菌服站在身侧。 做手术?难道是……李依研不敢想了,伸手摸摸还未出怀的腹部,抬起臀部动了动。 下腹部一阵疼痛袭来,这种痛不是前兆流产出血的那种隐痛,更像是姨妈来的生理痛。 随着臀部的挪动,哗啦一下涌出很多血,李依研心头一惊,这是什么情况?是前兆流产的**病还是真的流产了? 越想越心焦,慌乱的水眸四处张望,这才发现有个人趴在床边,那个乌黑的脑袋让她恍若隔世。 睨着水眸,想到了刚入大学时发高烧,陈天育趴在校医院病床前照顾她。又想到了何泽影结婚那天,食物中毒,沈秋寒趴在易安医院的病床前守夜。 这个人是谁?她知道一定不会是沈秋寒了,因为他已经永远的离开这个世界。 只要不是柳安臣,是谁她都无所谓。一想到记忆中柳安臣说过的那些令人心碎难过的话,欲做的无耻龌龊的事,就让她心惊胆颤。 她担心自己逃得了一晚,逃不过第二晚,被逼得无路可退。 再加上知道沈秋寒自杀身亡,绝望与无助肆无忌惮地侵袭着,无奈之下,选择了割腕自杀。 反正自杀上不了天堂,她就选择同样的方式与沈秋寒在地狱相聚。 轻轻拂去眼角溢出的泪水,李依研用手掌撑着床慢慢坐了起来,许是动静有些大,惊动了趴在床边的男人。 乌黑的脑袋倏然抬起转了过来,掩饰住疲倦,惊喜地笑道“宝贝儿,你终于醒了。” “大叔,是你啊?” 柳安臣温柔地点了点头,分明从李依研眼中看见了失望和惊恐,那些微表情狠狠地扎他的心尖。 自知症结所在,也不介意,今后有很多时间慢慢解释、慢慢哄劝,她总会接受他,爱上他。 柳安臣快速整理了思路,露出喜悦和煦的微笑,柔声说道“宝贝儿,想喝水吗?饿了吗?头晕吗?肚子痛不痛?哪里不舒服吗?” 李依研收回失神的水眸,秀眉微蹙,虚情假意她受够了,自动忽略柳安臣示好的关怀,轻轻摇了摇头,低声说道“大叔,我累了,想一个人安静会儿。” 柳安臣假装没听懂李依研赶他走的话,拉起芊芊玉手,轻声呢喃“还生我气啊?对不起,都是我不好。 我保证那晚的事再也不会发生第二次,以后我都不会惹你生气,一切都听你的,只要你好好的。” 李依研面无表情,可内心波涛汹涌,他差点把自己强了,怎么可能三言两语就释怀。 执拗地抽回被柳安臣握着的手,赌气说道“你不用跟我道歉,那晚你说的都有理,理亏的是我,是我骗了你。 其实我也一直自欺欺人,以后只想做回原本的自己。 昨晚我去鬼门关走了一趟,你就当我死了。咱们离婚吧,往后余生,互不相欠。” 柳安臣怔怔地望着李依研,虽然知道她还会赌气,没想到又提到离婚,噎的他差点喘不上气,真是心塞。 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悲凉地沉下头,第一次觉得这个小丫头太狠心,太决绝。 一直以来,他在她面前爱的越来越卑微,可她却毫不知情,毫不领情。 “依研妹妹,你这样对柳医生不公平。”不知何时,苏珊手里提着餐盒站在了床前。 她听见了刚才不友好的对话,虽然希望两人离婚,可见不得柳安臣受委屈。 自从去了木屋,柳安臣对李依研的宠溺,苏珊全看在眼里,羡慕嫉妒恨,可顾及柳安臣的感受,担心李依研察觉,在她面前,刻意地保持距离,更不会主动维护柳安臣。 然而经历这次自杀事件,在苏珊看来,柳安臣的付出在李依研面前如此卑微,此时更是见不得他受她的窝囊气,被她讽刺挖苦的可怜样,让苏珊火冒三丈。 李依研狐疑地望去,瞥见苏珊一本正经的冷面孔。 女人的傲娇本性激起她的领地意识,浑身竖起了扎人的刺,嘲讽地瞪着苏珊,口是心非说道“苏医生,你怎么也在这。我和安臣的帐是我们自己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评头论足。” 苏珊压制不住的怒火终于爆发出来,毫不理会李依研的冷嘲热讽,“李依研,你是不识好歹。 你知不知道,为了救你,柳医生抽了800毫升血输给了你。 否则现在你是躺在停尸房,不是新加坡玛丽医院的vip病房里。”苏珊气急败坏的说道。 李依研表面上对苏珊的嗔怒嗤之以鼻,内心却波澜起伏。秀颜紧蹙,依稀记得自己割腕后晕过去了,再然后一直处于恍惚状态,几乎不记得具体的事。 苏珊见李依研这种莫名其妙、毫无感激之情的眼神火更大,忽略柳安臣警告的目光,冷冷地说“怎么,自己割腕自杀、失血休克都忘了吗? 你知不知道,你连心跳都没了,血压快降到0。如果不是柳医生凌晨发现,及时抢救,给你输血,只有死路一条。 再说你的血型那么稀少,就算送到大医院,也未必能立即找到血源。你欠柳医生一条命,怎么能说互不相欠呢。” 李依研迷茫的水眸遽然紧缩,一条命?那孩子呢?冷不丁想到自己腹部的疼痛,急切地追问道“我的孩子呢?怎么样了?” 苏珊唇部动了动,瞥见柳安臣快喷出火的双眸,终于是闭上了嘴。孩子没了的事,她不敢说。 李依研见柳安臣和苏珊都不吭声,原本七上八下的心直接降到冰点。想起医院都会在病房放医嘱卡片,不理病床前站着的两人,自顾自扭头寻找。 果然,在床头上方的墙面上看见了那张信息卡。 患者:李依研,疾病:流产,孕期三个月,手术摘除死胎,术中出血量少,创面小,各项指标正常,手术主刀医生:柳安臣…… 后面记录的术后护理要点,她无心再看。水眸抑制不住地翻滚着泪水,蜷起身子,双手抱膝,掩面轻声啜泣,逐步变成了嚎啕大哭。 内心一遍遍地哭诉,她和沈秋寒的孩子没了,沈秋寒走了,孩子也走了,只剩她一个人孤零零地活着。 柳安臣见不得李依研哭鼻子,条件反射地伸手轻抚她的背,可伸到半空中的手僵住了,停顿片刻收了回来。 孩子没了,他是罪魁祸首,恐怕她一时半会不会消气,先处理了眼前的烦恼吧。 柳安臣面容阴寒,双眸瞪着怯生生的苏珊,恶狠狠地低吼一声“苏医生,你跟我出去,有话说。” 第60章 真相大白(1) 柳安臣被苏珊的无理气的面色阴寒,低头瞥见李依研哭累了,蜷着身子睡着了。 怕说话惊着她,轻轻拉过被子盖上,转身钳住苏珊的胳膊,一路愤愤地把她拉到病房外。 现在就剩他们两人,说话也毫不顾忌,柳安臣气呼呼地嗔怒道“苏珊,你怎么这么多事,我和依研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多嘴。 你走吧,这里不需要你了。感谢你这段时间的帮助,我给你账户里划了笔钱,作为照顾依研的补偿。” 苏珊被柳安臣无辜迁怒,委屈劲十足地憋着嘴,低声念叨“安臣,你醒醒吧,别自欺欺人了,她根本不爱你,真心爱你的人是我,就让我留在你身边吧。 只要你不赶我走,我不介意和她一起分享你。”苏珊说完觉得自己快卑微到尘埃里,只要能赢得柳安臣的心,哪怕一丁点的同情怜悯,她都觉得值得。 柳安臣嗤笑一声,压低声音吼道“可我不爱你,往后的余生很长,有很多时间和法子让依研爱我。我不可能把你继续留在身边,你走吧。” 苏珊定定地矗立在原地,面色苍白,形如枯槁。 这两天柳安臣一刻不停地守着李依研,而她分分秒秒地照顾柳安臣。 可这条追爱链条是单向的,李依研无需任何讨好,就能得到柳安臣全部的爱,哪怕是他的命。即使苏珊付出再多,得到的只是一次次无情的驱赶。 爱情就是如此残忍,她恨、她怨,最终都化为无声的叹息。 虽然再次被柳安臣张口撵,苏珊依然不死心,就是不想离开这个男人。 倔强地用手摸一把眼泪,透过玻璃窗,恨恨地瞪一眼蜷缩在床上昏睡过去的李依研。 扭头冲着柳安臣低声呜咽,“安臣,你醒醒吧,三年的时间她都没爱上你,你还想不明白吗? 她心里始终是沈秋寒,即使你付出再多,都是徒劳。” 柳安臣瞪着血红的双眸,声音发颤“苏珊,别跟我提沈秋寒,他已经死了,就算依研心里有过他,今后也会逐渐被我代替。 倒是你,要有自知之明,这几年我知道你的心思,可我从没给过你机会,以后也不会。我不爱你,你死了这条心吧。 一会依研醒来,看见你会心烦,你走吧。” 苏珊见柳安臣眼眸里起了杀气,知道自己机会渺茫,索性拿出最后一张王牌“安臣,实不相瞒,这么些年,因为爱你,我一直偷偷观察你,雇人调查你。 大约四年前,你就不再是个单纯的外科医生。半夜偷偷做飞机离开,第二天早晨又回来。 你那些小动作骗得了别人,骗不了我。我知道你台面下做了很多见不得光的事,包括前两天炸了木屋别墅。 我不知道你引诱谁去了那里,但肯定是对李依研很重要的人。 如果李依研知道你的这些所作所为,她还会原谅你,重新接受你,和你一生一世吗?你做梦吧。” 柳安臣自认为这几年一面是医生,一面是安爷,隐藏的很好。除了柳家,外人根本不知道,没想到苏珊察觉了端倪,还威胁他。 极力忍住掏枪的冲动,气的一手掐着苏珊的脖子,咬牙切齿地吼道“你这个女人,是个什么东西,胆敢调查我。 竟然你知道这么多,就应该清楚我有多心狠手辣,狠戾无情,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 苏珊被扼住脖颈,说不出话,脸憋的红红的,惊恐让她不住地流泪,眼神哀怨和无助。 柳安臣做了几年安爷,可骨子里还是温和心善,从没亲手杀人,血溅眼前。 此时见到苏珊可怜兮兮的样子,想到她这些年对他的一往情深,心一软,倏然松开了手。 咬牙切齿道“滚,再让我看见你,一定杀了你,我说到做到。” 苏珊看着冷酷无情的柳安臣,知道他是来真的。再不离开这里,真的会被他掐死,流着泪绝望地跑出了医院。 柳安臣看见苏珊消失在楼道口,提着的心终于松了下来。这个女人让他无言以对,李依研对他要有她一半的热情就好了,他就能心满意足,只可惜她不是她。 隔着玻璃窗,瞥见李依研还在沉睡,脸颊挂着泪痕,柳安臣烦躁不已。转身坐在门口的沙发上,点了根烟,猛猛地吸了两口。 走到如今这一步,终归喜悦大于哀伤,释然一笑,可以筹划与李依研的美好未来了。 这家医院柳安臣是股东,自从李依研住进来,整个顶层都是他专用。 李依研的流产手术是柳安臣亲自做的,出血少,创面小,恢复会很快。 她动脉断裂导致的失血性休克,在紧急输血和药物治疗下,血色素很快升了上来,就是身体虚弱,需要静养。 现在对柳安臣有威胁的人基本都消失了,可他还是不放心,担心苏珊回来捣乱,决定明天一早带李依研离开医院。 离开医院不能回国,木屋也被炸了,想到小丫头最讨厌被限制自由,决定带她去欧洲,去一处开阔的美景胜地。 她曾经说过,很喜欢阿尔卑斯山。那里是个不错的选择。可以带她建一座庭院,无忧无虑地生活,再也不会有人打扰。 无限遐想,仿佛已经和她站在阿尔卑斯山脉脚下,蓝天、白云、草地、野花……忍不住抿唇笑了。 正低头抽着烟思量明日的行程,一个东西忽然抵在后脑勺上。心里咯噔一声,抬手欲拔腰间别的枪,谁知来人比他更快,枪已经被缴了。 “别动!” 柳安臣偏头瞥了一眼,竟然是沈秋寒的手下李牧,他不是应该在木屋别墅被炸死吗? 心里隐隐有些不安,抬眸瞥见面前走来两个人,“李华生!沈秋寒!你们……?” 柳安臣错愕地看着冷若冰霜般站在面前的李华生和沈秋寒,自嘲地摇了摇头“没想到,我终究是输了。” 李华生冷酷地望着眼前的冷血枭雄,沉声说道“柳安臣,你没想到我们会来这里吧,让你失望了。” 沈秋寒不由自主地抬头透过玻璃窗望一眼沉睡的李依研,满眼都是惊喜和想念。 李华生的嘴角溢出浅笑“柳安臣,无论你做了多少坏事,杀了多少人,我还是要谢谢你三年多来悉心照顾我的女儿,让她恢复健康。 可公私要分开,功过不相抵,不管你是外科医生还是大毒枭安爷,必须为自己犯下的罪行承担责任。” 柳安臣冷峻的双眸透着丝丝暗淡,答非所问地说道“李副市长,请容我叫您一声爸。 我和沈秋寒都是您的女婿,可您太偏心了。把他当儿子,把我当敌人。我对依研的好,沈秋寒未必能企及。” 李华生浑身一震,吸了口气,喃喃说道“你这声爸,我可不敢当。你说我把你当敌人,我承认。因为你是贼,我是兵。 如果你像秋寒一样堂堂正正做人,光明磊落,我们又怎么会争锋相对、兵戎相见。 再说,柳家一直把我当成杀你父亲的仇人,你当初接近依研多多少少有些成分是为了利用她,借机找我报仇吧?” 柳安臣嗤笑一声,走到李华生面前,平静地说道“不管您认不认我这个女婿,毕竟我和依研结婚三年多了,您就是我爸。 我觉得您对我有误会。您说我是贼,有证据吗?我看,您是听了沈秋寒的谗言,被他误导了。 因为他恨我抢走了依研,一直以来想着法子针对我,诽谤我,不惜把您牵扯进来对付我。 至于您是杀了我父亲的凶手,也是他杜撰的吧。我父亲是病逝,众人皆知。柳家一直没去拜会亲家,是我的问题,后面我会办妥。 爸,我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外科医生,这段时间我不让依研回国,是因为太爱她,怕她知道沈秋寒自杀身亡动了胎气,这没有错吧。 您说沈秋寒堂堂正正,恐怕又被他欺骗了。三年多前,他私吞了何泽影的5亿美元,创办了两家公司,才走到今天风光无限的地步。 他要是光明磊落,怎么也干这么下三滥的事。” 李华生浅笑依旧,内心腹诽,这个柳安臣还真是巧舌如簧,黑的都能说成白的。 不过这也是让他一直担心的事。因为柳安臣的安爷身份,始终没有直接证据,就算木屋别墅有证据,都被焚毁了。 李华生收起笑容,面色剧变“柳安臣,你和依研结婚,并没有经过我同意,我不发表任何意见。 秋寒拦截5亿美元的事,我知道,是我授意的,目的就是抓你。” 柳安臣不可思议地看着李华生,他那鹰隼般的冷眸透着深不可测,难道自己多年前计划的局早已被破,慢慢入瓮的那个人自始至终都是他自己? 瞥一眼柳安臣迷茫的双眸,一直沉默不语的沈秋寒抬起俊颜,耻笑道“柳安臣,你计划的再周全,可百密一疏。到现在这个地步,你还百般抵赖。 当年我不扣下那5亿美元,你怎么会一直惦记我、调查我、设计我呢?你的狐狸尾巴不露出来,我们怎么抓住大毒枭安爷啊?” “你什么意思?说明白。反正今天我是落在你们手里,索性让我知道哪步棋走错了,也让我死个明白。” 沈秋寒收到李华生确认的眼神,冲柳安臣扬了扬眉“好,今天也该是真相大白的时候。 但我只有一个要求,这一切都不能让依研知道,我宁可她活在你的温柔相待中,也不想让她对你的机关算计心寒惆怅。” 柳安臣怀着复杂的眼神看了沈秋寒一眼,点点头“好,我答应你,这一切都不告诉依研。” 第61章 真相大白(2) 沈秋寒薄削的唇部微微一动“你想知道真相,不妨告诉你。这事要从三年前说起,也就是你计划的开始。 当年何泽影是你在国内最主要的洗钱通道,不过他太贪心,漏了马脚被警察监控了。 再加上易安土地开发项目竞标失败,你急于寻找新的安全可靠的洗钱通道。于是让何泽影绑架我的妻子李依研,以此威胁我。 依研和白雨薇被你们抓到金三角,一路吃了很多苦,还受了很重的伤。在我赶到前,她们在王大吉的枪口逼迫下绝望地跳进河中。 大家都以为我因恨截留了你的5亿美元,其实即使依研没事,钱我也不会解付。 因为警察已经追查出资金汇出源头机构,就是以柳香儿的名义注册的离岸公司。 通过定位柳香儿,警察追踪到金三角,可枪炮不长眼,柳香儿在追捕中不幸去世。 当时警察以为柳香儿就是安爷,她符合所有的证据指向。正当警察准备结案,没想到被依研和白雨薇搏命杀了的刀疤还有一口气。 他临死前招供,安爷是男人,是个家族称谓,目前已经是第三代。 而你这个美国的著名外科医生,是柳香儿的男朋友。柳家三代男丁,恰恰符合这个特征,警察就注意到你了。 柳香儿死后,你重新调整了计划,去金三角河中救了依研,带她回到美国,顶替了原先的柳香儿,作为一枚棋子,以备日后使用。 如果我没猜错,依研体内的窃听器是你让何泽影在易安绑架她的时候就放置了,否则你怎么可能比我先找到她。” 顿了顿,见柳安臣脸色煞白,玩味一笑“你带依研在美国的三年,一直都在警察的监控中,只是因为依研重伤未愈,尚不能为你所用,你收敛了不少。 三年后你带依研回国的事,就不需要我说了吧。咱们都彼此清楚。” 柳安臣挑了挑眉,“依研回国以后的事,我真不清楚,说说看。” 沈秋寒冷笑一声,继续说道“你带依研回国就是为了执行报仇计划,她跟我回易安后,你打开了定位窃听器,可我身上装了反窃听装置,早早识破了。 后来,我也在她身上放了个同样的窃听器,一直没打开,让你的计划一步步顺利推进。 你弟弟恨我,派车撞我,让我出了车祸,你借手术的机会在我头皮下放了个窃听器。 我早早发现,就将计就计,股份和公司都给你们,最后借依研枉死的事自杀身亡。 你以为我死了,放松了警惕开始外出。打开了反窃听装置,回到木屋后没有关闭,无意中察觉到依研处于被监听状态,意识到假冒依研的事已经败露。 为了引出爸,故意对依研施暴,害她割腕自杀。你知道我们会走空中去营救,故意说苏珊一人离开,其实你们三人一起离开的。 目地是骗我们进木屋的治疗室,把我们一起炸死。” 顿了顿,冷冷地说道“柳安臣,我说的没错吧。” 柳安臣呵呵一笑,答非所问“你怎么发现第一次木屋爆炸中死的女人不是依研? 那个女人我找了整整一年,稍稍整容后,无论是样貌、气质、声音,甚至血型都一致。 dna检测报告,我也让黑客入侵做了更改,应该是万无一失的。” 沈秋寒冷眸中透着暖意“被你炸死的小冰,用无人机录下了现场视频。 那个女人确实是360度无死角的相似,可你不要忘了,任何部位都能整容和伪装,唯独眼睛不行。 依研的水眸是有灵性的,独一无二,我看一眼,就知道是不是她。” 柳安臣讪讪地笑了声,“好吧,算你火眼金睛。对了,前两天,我明明看见你们都进木屋了,为什么没被炸死?” 沈秋寒轻笑道“我知道你识破了依研身上有定位窃听器,所以你后面采取的行动都有可能使诈。 你有黑客,我们也有高手。你看见的视频是假的,张山p了图,黑进你的平板电脑。 我们当时没有进屋,放的假图让你看,你就相信了。” 柳安臣这次算是心服口服了,他自认自己计划周密,没想到还是被腹黑狠戾的沈秋寒占了上风。 可输是一回事,认输是另一回事。 柳安臣在金三角混迹几年,经历过很多关乎生死的复杂场面,深知凡事留一手。 用手揉了揉太阳穴,狡黠一笑“沈秋寒,你这么喜欢自导自演,不当编剧和演员,真是亏了。 故事编的很精彩,情节跌宕起伏,峰回路转的梗也很多。可惜你贴错了标签,我不是男主角。 你说的这些都是猜测、想象,没有证据。照你所言,派人跟踪调查我三年多,一定发现了很多疑点和线索啊。 如果有真凭实据,你和爸不会站在这和我磨牙,早都让姚局把我押走了。 噢,对了,我是美国籍,如果我贩毒洗钱,你们早就让国际刑警抓我了。” 见李华生和沈秋寒冷着脸不吭声,得意地笑道“这样,礼尚往来,我也当一回编剧,有个美丽的爱情故事可以和你们分享。” 李华生抬起双眸,冷冷地说道“愿闻其详。” 柳安臣单刀直入道“柳香儿和安爷一样,并不是一个人,也是个名号,是安爷精心挑选的伴侣。 在第三代安爷上任前,他的伴侣柳香儿以及接替者,就被物色好了。 那时,柳香儿的接替者还是个齐耳短发、清秀可人的小女孩。 一个骑着自行车阳光灿烂的高中生,一个偷偷溜出家门,和男生爬树翻墙的调皮蛋,一个毫无烦恼古灵精怪的小丫头…… 她的年龄太小,但是安爷可以等。谁知,竟然有人捷足先登,和她在美国结婚了,那安爷不能再等了。” 沈秋寒冷眸冒出寒气,神色慌乱,低吼一声“你什么意思?依研上高中时,你就……” 柳安臣嗤笑一声“沈秋寒,在易安中学的林荫道上,偷偷瞧她的可不止你一人。” 李华生面色阴郁,用手示意沈秋寒不要乱了方寸,冲柳安臣冰冷地说道“你这个故事编的好,很有亮点,我想继续听下去。” 柳安臣撇了撇嘴,这位岳父对他说话总是这么阴阳怪气。 既然今天大家都摊开了,索性就直言不讳“第一代柳香儿被警察杀了,李依研必须即刻上任。 何泽影绑架依研表面是为了威胁沈秋寒达到洗钱的目的,其实是让她通过这种方式来到安爷身边,赢得信任,最终入局。 当然何泽影手下的刀疤一路干的坏事,安爷不知道。就算那两个丫头没杀了刀疤,安爷也不会放过他。 一直以来操纵股市、洗钱甚至那些毒资,都是柳香儿所为。你们要执意追责,恐怕会伤及依研,因为她在美国的身份就是柳香儿。 木屋的所有人也是柳香儿,我只是带着妻子暂住。再说,你们说我是大毒枭安爷,有证据吗?你们看见过我杀人吗?” 这个问题李华生和沈秋寒斟酌过很多次,就知道柳安臣不会束手就擒,一定会抵赖,这确实是迟迟不能抓捕的主要原因。 李华生听完柳安臣的故事,原本还有些疑惑,现在十分肯定,柳安臣就是安爷,一个攻于心计、沉浮极深、心狠手辣的大毒枭。 既然柳安臣拿女儿威胁他,为防后患,也得使一些非正常手段,为民除害。 李华生上前一步,玩味十足地露出少有的笑颜,幽幽地说道“柳安臣,不得不承认你隐藏的很好,我们确实拿你没办法。 不过,这几年调查你,顺便也调查了柳家,还真是收获颇丰。我不是编剧,下面说的话都有真凭实据。 你回国这段时间,警察已经摸清柳氏集团利用国际物流线路运毒的证据。 前两天,易安公安局已经联合国际刑警在j国截停了柳氏集团物流专机。 飞机上有很多快递包裹,可除了服装鞋帽,生活日化,还有毒品。 根据调查,你弟弟柳常风和你妈妈柳夫人是该物流线路的直接授权委派人。 刚才在我来医院的路上,姚局已经请他们去公安局喝茶了。 匪夷所思的是,两人都在争,都说自己是这架专机的负责人,你说我该信谁? 说不定他们两个都有份。依照现在的刑罚,估计他俩吃不上监狱里的年夜饭了。”言毕把两人的认罪视频点开,播放给柳安臣看。 柳安臣看着视频里柳常风痛哭流涕的样子,还有柳夫人心灰意冷的绝望表情,原本得意的神情瞬间土崩瓦解,气的胸腔高高低低起伏。 柳老爷子三令五申不让柳夫人运毒,没想到还不知死活,甚至变本加厉带上柳常风。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这次一家人都被端了,柳家要倒了。 柳安臣是柳家长孙,此时感到悲哀和无助。深深吸了几口气,眉头拧成个疙瘩。 自从按照爷爷的意思接任了安爷,他一直不开心,那些都不是他想做的事,早都想摆脱这一切。 再说,现在沈秋寒活着,李依研的心永远不会回来。 虽然,警察没证据抓他,可沈秋寒会一辈子调查他,监控他,直到找到证据为止。 没了李依研,没了妈妈和弟弟,也没了自由,柳安臣鼓起勇气,做了一个重大的决定。 沉默片刻,柳安臣倏然抬起眼眸,一本正经地问道“爸,对你们来说,安爷比柳夫人和柳常风这些普通的贩毒人员更有价值吧。 如果我保证,往后的今天都是安爷的忌日,你们能放过柳家吗?” 第62章 永别最爱的人 李华生心头一惊,睨着眼眸,重新审视打量这个女婿。 他成熟稳重、面容柔和、平静睿智,如果不是那个让警察追查多年、令金三角闻风丧胆的安爷,会是个很优秀的青年才俊,应该不会比沈秋寒差。 只可惜,他选错了路。 柳安臣刚才那番话,说到李华生心里。安爷掌控着整个金三角的毒品市场,他死了,好比堵住了源头,对国内乃至全球地下毒品交易有致命的打击。 而柳夫人和柳常风只是运毒,孰重孰轻李华生分得清。 当前情况下无法一网打尽,能退而求其次,灭了雄霸金三角毒品市场十几年的大毒枭安爷,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李华生心里有了底,把主动权重新掌控到自己手里。继续冷着脸,思忖片刻道“今天只有我们四个在场,说的话不会有第五个人知道。 我答应你,回去尽力协调放了柳常风和柳夫人。但是运毒工具是柳家物流专机提供的,柳氏集团的物流公司要被查封,以免今后柳家借机卷土重来。 对了,据我们调查,安爷有个虎形玉饰,黑道和毒贩都认,在交易时会出示。 你把那个交给我,既能证明你是安爷,也能确保世上再无安爷。” 顿了顿“用你的命换你妈妈、弟弟的命,还有你爷爷的命,值不值得,你要考虑清楚。” 沈秋寒听闻不由地凝视着李华生,姜还是老的辣,岳父大人果然旗高一筹。 这只冷面虎真是够狠绝的,如果纵横商场,恐怕也是个杀伐果断、心狠手辣的枭雄。 柳安臣闭着眼眸,极力压抑住颤抖的双肩,轻轻点了点头,“好,爸,我答应您,希望您也信守承诺。 不瞒您说,我早都厌烦了安爷的身份。我和爷爷都希望柳家贩毒洗钱的罪恶在我这里终结,所以我从没打算把玉饰传给子孙。 那个虎形玉饰是柳家的传家宝,一个老物件,可以辟邪养人。依研身子弱,我送给她了,一直在她脖子上挂着。 送人的东西已经不属于我,烦请您亲自问她要吧。 这是顶楼,我一会从阳台跳下去,必死无疑。 跳之前,我放心不下那丫头。毕竟三年多的夫妻,想和她说几句话,告个别。 你们放心,咱们刚才的对话,我一定不会给她透露一个字。 告完别,你们直接带她离开医院吧。她身子没有大碍,就是有些虚,回去好好休养即可。 为了不让她起疑心,我会和她约定离婚,骗她我去找苏珊医生,一起去亚马逊丛林部落医学援助两年。” 顿了顿,微叹一声,抬头望着他的情敌“沈秋寒,不管你信不信,从我站在易安中学校园里,与依研擦身而过的瞬间,就爱上她,一见钟情,不可自拔。 三年多来,我不断推迟报仇计划,不计后果地取消会牵连到她的方案,日日陪伴,把我所有的柔情都给了她。 可她心里一直没有我,最终还是到了现在这个地步。” 沈秋寒睨着冷眸,对这个情敌毫不示弱“柳安臣,你怎么还是执迷不悟。依研这些年遭受到如此多的磨难和痛苦,都是你造成的。 口口声声说对她有多爱,那根本不是爱,是自私。” 言毕,警觉地望着李华生,他可不希望柳安臣死前给李依研胡说八道,讲些死无对证的话,留下无尽的后患。 李华生要以大局为重,忽视沈秋寒的焦躁眼神,平静地点了点头“可以,不能超过十分钟,去吧。” 柳安臣步履蹒跚地推开病房门,望着睡梦中的李依研,心里无限惆怅。十分钟后,就是他和她的生离死别。 轻轻拉过李依研的手,看着手腕一圈缠的纱布,又为那晚的所作所为内疚叹息。 眸子一闪,连忙把自己手腕上的表取下来,戴在她的手上,刚好可以遮住割腕留下的疤痕。 李依研是哭累后昏睡的,一直睡的很轻,胳膊被拽来拽去,缓缓睁开了水眸。 喃喃说道“大叔,是你啊?”隐约想起孩子没了,一串串眼泪又滑了下来。 柳安臣握着李依研的手,贴在自己脸颊上,另一只手温柔地擦去她脸颊的晶莹湿痕,自责依旧“宝贝儿,对不起,我错了,不该对你施暴,求你原谅我。” 李依研见柳安臣今天第三次为那事道歉,心里的怒气差不多消了。 释然一笑“大叔,我不生气了。我们是夫妻,那个……我是有义务的。是我亏欠你在先,你不用内疚,也别再道歉了。” 柳安臣想到自己就要走完一生,再也不能守护她,眼眸中窜出一汪池水,低声呢喃着“宝贝儿,这三年多和你在一起,我感到非常幸福。 虽然咱们是假夫妻,可每次看着你含笑睡着、醒来,特别知足。 如果有来生,你我好好谈一场恋爱,做一对真正的夫妻,平平淡淡过完一生,好吗?” 李依研被柳安臣忽然迸发出的孩子气逗乐了,没体会到他话里告别的意味,不合时宜地扑哧一声笑了。 故意打趣道“大叔,不好。你比我大14岁,都能做我叔叔了。 下辈子,我要找个年龄差2岁以内的花样美男。最好在大学一见钟情,花前月下,相爱相守。” 柳安臣被李依研故作浮夸的表情气笑了,轻轻吻了吻她的手背,假装嗔怒道“你个小丫头,满脑子想的都是啥啊,还一见钟情花样美男。 我告诉你,这世上坏人很多的,别轻易相信人,小心把你卖了还帮人数钱。 我这种大叔多好啊,体贴、暖心,有求必应。下辈子你必须跟着我。最多我晚投胎几年,尽量缩小年龄差。” 李依研嘿嘿一笑“好、好、好,你最好,下辈子我优先考虑你。对了,刚才你说有求必应,那……我能不能求个事啊?” 柳安臣温柔地望着她,点点头“你说,无论是什么,我全都会答应。” 李依研假装瞪着圆目,娇声说道“你可上九天揽月、下五洋捉鳖?” 柳安臣眯着眼,那个古灵精怪调皮的小丫头又回来了。 宠溺地揉揉她的脑袋“没问题。我把腕表送给你,以后你天天戴上,可以遮住疤痕。 侧面有个按钮一按,指纹识别后,就能连接柳家的智能机器人大白。你有什么愿望都告诉它,它会替我帮你完成,星星月亮不成问题。” 柳安臣的话锋转的太快,直接从谈情说爱变到人工智能。 李依研狐疑地盯着腕表仔细端倪,就是个普通的手表啊,喃喃自语“大白?就是那个动画片《超能陆战队》里,无所不能、超级暖心的大白吗?” 柳安臣点了点头“对,大白就是另一个我,以后由它陪你啦。” 李依研嘻嘻一笑,内心嘀咕,柳安臣的孩子气比自己还重,动画片看的走火入魔了。 这世上哪有大白,人工智能和人还是有天壤区别的。不想扫了柳安臣的兴,一本正经道“好,有困难一定找大白。” 倏然一愣,这才意识到柳安臣刚才话中有话。抬眸望去“大叔,你……什么意思?” 柳安臣瞅了一眼站在玻璃窗前朝里看的沈秋寒,知道时间差不多了。 轻轻说道“宝贝儿,我知道你想回国,这个愿望不需要大白,我可以满足。我已经通知你爸来接你。” 李依研激动地脊背挺直,双手攥着惊呼道“大叔,真的吗?他什么时候来?” “没骗你,他很快就到。” 李依研秀颜如花,眉眼带笑,不经意间对上那双幽怨不舍的眼眸,心头一震,低声问道“大叔,那你呢?和我一起回国吧。” 柳安臣莞尔一笑,大手抚摸着她的秀颜,幽幽地说道“对不起,我不和你一起回国了。 这两天我认真地想了想,咱俩之间的感情是亲情不是爱情,我放了你,我们离婚吧。” 李依研面色微怔,从柳安臣的面部表情看出他不是开玩笑,随即释然地吐了口气。 这正和她意,嘻嘻笑着“大叔,你说得对,我们之间没有爱情,离婚是最好的选择。 这段时间我发现苏珊医生很喜欢你,以后一定能照顾好你,如果你没有更好的选择,就考虑考虑她吧。” 柳安臣眼神微怔,用手搓搓鼻子极力掩饰住悲伤“你怎么总是当红娘,还乱点鸳鸯谱。 好吧,我听你的,我和苏珊在国际红十字会一起共事好多年了,彼此很了解。你走后,我会回红十字会,试着和苏珊医生相处,至于能不能在一起,还要看缘分。 倒是你,让我不放心。回国后一定要过好自己的生活,别牵挂我。我打算和苏珊跟随国际红十字会去亚马逊丛林部落做两年医疗援助。 那里条件差,电话大概率打不出,很难和你联系了。” 李依研眼眸中的不舍难过快速闪过,随即点点头“好,大叔,咱俩好合好散,往后余生各自安好。对了,这个玉饰是你家的传家宝,我物归原主。” 柳安臣按住李依研抬起的胳膊,轻声说道“宝贝儿,我骗你的,这个东西不值钱,也不是传家宝。 再说,送人的东西不能收回来,你喜欢就留着,不喜欢扔了也不可惜。” 李依研撇了撇嘴,半信半疑地嗯了一声。 柳安臣瞥到沈秋寒透过玻璃窗冷冷地瞪着他,自嘲地咧了咧嘴。 他一个将死之人,能把这丫头怎么样啊,沈秋寒也太多虑了。 不过,心里隐隐的痛,终究是败给了这个腹黑大少。 时间到了,他和她的告别该结束,“宝贝儿,你从来没主动亲过我,抱过我,离别在即,可不可以……” 李依研知道马上能回国,心里特别高兴,此时听柳安臣这么嘀咕,有些内疚。 翻身下床,站起身,娇嗔道“原来三年来我这么差啊。好,相见不知何时,今天我主动一点。” 她伸开双臂,环上柳安臣的脖子,软糯地呢喃“大叔,谢谢您照顾我三年,我没有能回报你的,会在心里默默祝福你。 往后余生,照顾好自己,一定要幸福啊。”言毕,踮起脚尖,抬起蜜唇,轻轻在他的额头吻了一下。 柳安臣动情地抱着李依研,双眸睨着,轻声说道“宝贝儿,这三年我很庆幸有你,以后我不在你身边,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记住有困难找大白,它就是我。”言毕在她额头和脸颊深情地吻了又吻。 李依研面色羞红,主动贴上柳安臣的前胸,心里默念,大叔,再见。 柳安臣隐藏在眼眸中的清泉终于倾泻而出,一颗颗如断了线的珠子,络绎不绝地掉落在她的发间,直至消失不见。 两个人沉默不语地相拥着两分钟。柳安臣偷偷抹掉面颊残留的泪痕,暗哑低沉的声音响起“宝贝儿,门外有你最想见的人,去吧。” 李依研抬起秀颜,兴高采烈地亲了亲柳安臣的脸颊“大叔,谢谢你,那我走了,你要保重啊。” 看着她像一只欢喜的燕子飞了出去,没多久就激动地扑进沈秋寒的怀抱,发自肺腑的浓情蜜意。 微叹一声,“她终究还是沈秋寒的。今后有沈秋寒的照顾,她的余生会过得很幸福吧。” 柳安臣紧蹙的眉头舒展开来,坚定的步伐挪向vip病房阳台,闭着眼睛,心里默念,爷爷、妈妈、弟弟、依研,永别了,我最爱的人。 随即深吸一口气,从30层楼一跃而下…… 第1章 复婚的困扰 李依研离开柳安臣的怀抱,亲了亲他的脸颊,与这个三年来日日陪伴她的大叔郑重地告了别。 抬脚飞一般出了病房,她很想李华生,离开家好几个月了,想想他爸阴冷面容下火热温柔的心,就禁不住乐了。 “爸……爸” 李依研拉开门,一眼瞥见李华生和李牧站在沙发边,眉眼弯着瞅着她笑。 “乖女儿,别跑,慢慢走。”李华生笑盈盈地叮嘱着。 李依研钻进李华生的臂弯里,像个小孩子一样又哭又笑,眼泪珠子一颗颗滚下来。 嘴里呜咽着“爸,这几个月我好想你,还想念妈妈。我早都想回国了,但是发生了很多事。终于见到你,我好高兴啊。” 李华生揉揉宝贝女儿的脑袋,柔声说道“21岁的大姑娘了,还像个孩子,动不动就哭,跟你妈一样一样。 说实话,自从你去了非洲,我和你妈妈都很想你,尤其是你妈一直挂念你,整天愁眉苦脸,担心你在国外吃不好、住不好,这下你总算是要回家了。 知道你今天回去,她一大早就开始准备,在家做团圆饭,正等你呢。 对了,还有个人也很惦记你,转身看看。” 李依研眨眨水眸,狐疑地回转过身,瞬间惊愕,杏目圆瞪,秀颜失色,惊呼一声“秋……寒,是你?你不是自杀……?” “是我,过来,让我抱抱。”沈秋寒抿着唇,冷眸含着思念的泪花,伸开双臂,颤抖着声线说道。 “秋寒……我好想你,我不是在做梦吧。”李依研一个箭步扑了上去,那抹令她思念已久的马鞭草夹杂着淡淡烟草味的清香扑面而来,大口地吮吸,让她沉醉,令人心旷神怡。 沈秋寒紧紧地抱着这个让他心心念念的小丫头,下巴摩擦着她的发顶,臂弯不断地收紧。仿佛要把她揉进身体里,合二为一,永不分离。 离婚前一晚在雅苑短暂的温存,恍若隔世,数数日子竟然过去三个多月。 对一般的小夫妻来说,100天的分离说短不短,说长不长。可对于沈秋寒来说,每一天都像是煎熬。 尤其是夜深人静的时候,辗转反侧,相思令他几度疯狂。 有时沈秋寒自己都觉得很纳闷,她的一颦一笑毫无预警地犹如幻灯片,一遍遍的在他脑中闪过。 为什么对这个小丫头喜欢的如此着魔,爱她爱得深入骨髓,他需要用一辈子时间解答这个问题。 李华生和李牧见小两口久别重逢,亲热无比,释然一笑,转身一前一后进了病房。正好看见柳安臣朝他俩挥了挥手,转身抬脚就跳下了阳台。 尽管在预料中,可这个洒脱的纵身一跳毕竟关系人命,还是让两人心头一惊。 彼此交换了眼神,有些许怜悯,更多的是如释重负。 虽然今天的方式不光彩,可金三角的大毒枭安爷终于除掉了,不枉这么些年牺牲的警察和兄弟们。 李华生听见医院外面传来警铃的声音,知道柳安臣的尸体已经被发现,警察很快会上楼调查此事,为了避嫌该离开了。 “李牧,你留在这处理后事,柳安臣跳楼自杀的事,要低调,尽量控制知悉范围,千万不能传到国内。”李华生冷静地给李牧安排应对措施。 李牧慎重地点了点头,离开病房进了电梯。 李华生随后出了病房,见沈秋寒正抱着李依研,依偎在沙发上说悄悄话,莞尔一笑,柔声说道“依研、秋寒,走吧,咱们坐专机回易安,刚好赶上吃晚上的团圆饭。 李牧还有任务,迟几天再回国。” ~~~~ 易安**大院,某单元三楼客厅,李华生、胡心、李依研和沈秋寒,四人围坐餐桌,一顿丰盛的晚餐散发着扑鼻的香味。 四人乐乐呵呵一家团聚,胡心从李华生那里听到些消息,比如依研和柳安臣过的不好,割腕自杀过,两人协议离婚了。这之前有过一个沈秋寒的孩子,但是刚刚流产…… 这些消息是李华生发微信悄悄告诉胡心的,他不忍心在孩子面前提流产的事,女婿的无奈和女儿的伤心,嘴上没说,可他一直看在眼里。 也许很多年后,那个未出生的孩子都会是两人心底的隐痛。 大家吃的差不多了,胡心举起饮料杯“秋寒,谢谢你把依研带回来,一家人感谢的话就不说了,来,妈和你喝一杯。” 沈秋寒放下筷子,端起酒杯,不好意思地嘿嘿一笑“妈,您见外了,把依研带回来是我的责任。这段时间我也没回易安看望您,还请您见谅。” 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欢。胡心眉眼带笑“秋寒,我和她爸一直把你当儿子看,你是个好孩子,比依研孝顺懂事。 以后依研欺负你了,告诉我一声,我给你做主。” 李依研撇了撇嘴,内心荒凉一片,这是她亲妈吗? 随即给了旁侧的沈秋寒一个白眼,就他嘴甜会哄人,不乐意地嘟囔“妈,瞧你说的,他一个大男人,谁能欺负他啊,绝对用不着你给他做主。” 胡心太了解自己的女儿了,上了大学后越来越任性,女婿和她在一起保准是吃亏的主。 沈秋寒听着李依研的嗔怒,但笑不语,一仰头喝完杯中酒,低声说道“妈,今天有个事,还真要请您和爸给我做主。” “你说!”胡心秀眉微蹙,来了精神,点点头。 沈秋寒放下酒杯,眉眼低垂,小心翼翼地说“柳安臣已经和依研离婚,我想和依研尽快复婚,希望你们能支持我。” 还未等胡心表态,李依研面色紧蹙,水眸微抬,瞪了沈秋寒一眼,低声埋怨“给妈说这个干吗?咱们在飞机上不是都说好了吗?先不提这事。” 沈秋寒笑脸盈盈,小声嘀咕“飞机上求了你一路,你都不答应,我只能找外援了。” 李依研白了沈秋寒一眼,咬着唇,默不作声。 胡心望着对面的女儿和女婿你一言我一语,再看看沈秋寒失望的神情,大概明白是女儿不同意复婚。 忧伤的情绪一下涌上来,一口把杯中饮料喝净。 放下杯子后,用手捂着嘴,眼泪扑簌簌地滚下来,无奈忧伤地瞪着水眸低垂的女儿“依研,你这孩子,越大越不懂事,不听话还任性。 你刚满18岁,就和秋寒在美国结婚,我和你爸是支持的。谁知回国不到一个月就被绑架失踪。 三年后回来,该好好过日子吧,偏和秋寒离婚,我们是拦都拦不住。 离了也就罢了,转头又嫁人,领了证就去了非洲,你这也太随性了。 跟着柳安臣过的不好,又是割腕又是流产的,你让妈怎么放下心。 现在好不容易回来,再过几个月就22岁了,也该安稳下来。 今天,秋寒不计前嫌主动提出和你复婚,就知足吧,还在这较什么劲。 我不管你怎么想,我是真的很感动,我坚决支持你们复婚。有秋寒在你身边,我和你爸才能放心。” 李华生微叹一声,抽了两张面巾纸,温柔地给哭得满脸泪痕的胡心擦拭,嘴里呢喃“你们娘俩都是这样,两句话不对,眼泪就下来了。看别哭坏身子。” 李华生抬头瞥一眼被嗔的愣神发呆的女儿,转头对沈秋寒说道“秋寒,复婚的事我和你妈肯定赞成。 不过这是你们小两口的事,你还得多和依研沟通一下,听听她的想法。”言毕冲李依研的方向努努嘴。 经岳父提醒,沈秋寒这才发现李依研恍惚的眼神,满脸的悲凉和痛苦之色。 沈秋寒正襟危坐,严肃地说道“依研,你心里的想法和顾虑我全都知道,我都懂。 咱们从在美国结婚快四年了,经历这么多事,分分合合,聚少离多。我早已明白,不能没有你。 你在我身边才能得到幸福快乐,今后就让我照顾你吧。” 李依研赤着脸,低声说道,“秋寒,刚刚我妈都说了,半年不到我又离又结的,很不好意思,也觉得对不起你。 如果你心胸宽阔,愿意和我复婚,我真的很感动。 不过咱们才回国,再说安臣口头答应和我离婚,手续还没办呢,复婚的事,再等等吧。” 李华生知道女儿的酸楚,小小年纪算上复婚就结三次了。脸皮薄,觉得有亏欠,还放不下。 微叹一声,该到自己表态的时候“依研说的也对,先把离婚的事办妥。再说,她刚小产,还需要好好休息,等出了月子再说复婚的事吧。” 沈秋寒知道岳父还是顾及宝贝女儿的感受,有丝丝失望和无奈。 虽然李依研嘴上说暂缓复婚的原因是不想频繁离婚结婚,可沈秋寒还是忍不住胡思乱想。 是因为她心里还有柳安臣吗?他们毕竟在一起生活了三年多,即使是假夫妻,肯定也是有感情的。 瞅一眼李依研迷茫无助的水眸,沈秋寒的心随即软化了,他和个死人计较什么,就一个月时间而已。 微微一笑,点了点头,“爸,我都听您的。等依研出了月子,再说复婚的事。 对了,依研身体弱,我把张彬彬请到半山别墅,让他给瞧瞧,开几幅中药。 这段时间,我在别墅好好照顾依研,你们放心吧。” 李华生和胡心相视而笑,女婿真是体贴、通情达理。 李依研刚刚小产,身体虚弱,这顿久违的团圆饭营养丰富、清淡滋补。她被沈秋寒监督着喝了两碗鸡汤,虚弱的身子有了活力,气色也好了起来。 为了让大家早点休息,晚餐很快结束。这次李依研没有使性子,饭后和爸妈告了别,乖乖的坐进了迈巴赫。 司机老张看见少爷和少奶奶依偎在车后排,心里乐呵呵,开着车子又快又稳,朝着半山别墅而去。 第2章 谁的奖励谁的罚 迈巴赫缓缓驶入别墅,管家和张妈已经在门口等待,见到大少爷和大少奶奶回来,禁不住喜极而泣。 沈秋寒牵着李依研下车,张妈快步跑了过来,拿出早已准备的产妇帽递给沈秋寒,“大少爷,张医生交代要夫人戴上帽子,您给夫人带上吧,别落下病根了。” 李依研秀颜微怔,抿着唇摇了摇头。那个三个月就失去的孩子,是个让她撕心裂肺的疼痛,任何会让她想起那个孩子的暗示都是枉然。 沈秋寒后知后觉,连忙接过软软的帽子,不容分说给她戴上,嘴里呢喃“听话,晚上寒凉。” 正在客厅熬中药的张彬彬听见门口的声响,快步走出来“秋寒、依研,回来了。快点进房,外面有风,别吹着了,月子吹了头风,以后会经常头痛。” 沈秋寒扶着李依研坐到沙发上,张彬彬又开始苦口婆心念叨“依研,这个月一定要记得,除了睡觉都要戴着帽子。 不能光脚,不能用凉水洗手洗脸,洗澡洗头后要吹干保暖,千万不能着凉……” 李依研抿唇一笑,点了点头,“谢谢张医生,我知道了。就是这么多不能和不要,我记不住啊。” 沈秋寒冷眸睨着,揉揉她的脑袋,打趣道“哪个店的东西好吃,你可记得劳。得,这个月我是你的监护人,我来记,你只管听话就成。” 李依研扬起秀颜,在沈秋寒肩膀上蹭了蹭,娇声道“秋寒,就知道你最好了。” 张彬彬无端端被塞了一把狗粮,无奈地叹息一声,一物降一物,这两个活宝真是天生一对。 抬眼看看手表,“秋寒,我给依研熬了药汤,一会睡前喝。明早,我再给她号脉,重新调整配方。” 沈秋寒感激的点点头,拍拍张彬彬的肩膀“这段时间让你费心了。” 此时,听见瓦罐的啸鸣身,张彬彬微微一笑“时间刚刚好,药熬好了。” 不一会,张彬彬端来一碗墨色的汤药放在李依研面前,认真地说道“依研,这个药有点点苦,你忍一下,但是效果特别好。 有利于产后排恶露,恢复身体机能,补气养血。从今晚开始一天两次,喝够七天。 我负责熬,秋寒负责监督,你可一定要坚持啊。” 李依研瞪着那碗所谓有点点苦的中药,皱着眉头。她知道从张彬彬嘴里出来的“有点点苦”,那就意味着苦不堪言。 因为她上过几次当,以前张彬彬给她熬得治疗伤寒的药茶,都说是不苦,那苦劲直让她咂舌。 李依研最讨厌喝这种苦苦的味道怪兮兮的药水,这次流产手术后出血不多,她自认为没有大问题。 一想到要喝七天,侥幸心理占了上风,拨浪鼓式地摇着头“张医生,谢谢您,我身体无恙,不喝了。” 张彬彬见旁侧的沈秋寒没吭声,担心李依研找到靠山,一下着急了,慌忙接话“依研,小产比正常产后护理还要重要,可不敢大意啊。 这药真的就是一点点苦,你闭着眼睛忍一忍,一口气喝了吧?” 李依研听见张彬彬提到小产,又想起了那个只有三个月,连父母的面都没见着的孩子。 水眸很快浮上一层雾气,急于溢出的湿汽被黑长的睫毛拦截,分分钟就有掉落的可能。 张彬彬一看这架势,怎么三两句话把这小丫头快弄哭了,也不知道自己哪句话说错了。 慌张地叮嘱“依研,可不敢哭。你这是月子期,月子里哭很伤眼睛的。”言毕冲着对面的沈秋寒一个劲使眼色,让他说句话。 哄这小丫头,还得靠他。 张彬彬不时的提及流产、月子,这些敏感词犹如一巴巴尖刀,不断地扎着李依研的心窝,时刻提醒她,她的那个孩子没了。 最终,她的心理防线崩塌,晶莹剔透直接倾泻而出,无声的哽咽瞬间变成了嘤嘤哭啼。 她这段时间的委屈、心酸全都需要发泄的渠道,从新加坡医院见到沈秋寒,激动兴奋占了上峰,现在悲伤难过被急遽放大,再放大。 张彬彬也不知道自己哪句说错了,惹得这丫头哭得伤心欲绝,尴尬的站在旁侧,束手无策。 沈秋寒太了解李依研了,从她拒绝和他复婚开始,就知道她的顾虑、她的苦闷。此时见她哭得悲悲切切,冷眸也闪着泪花。 “彬彬,你先去书房,一会我找你。我会劝说依研喝药。张妈,辛苦你把药端到楼上卧室。”沈秋寒叮嘱完,一把将李依研横抱起来,缓缓朝楼梯走去。 哭的稀里哗啦的李依研被沈秋寒抱起上了楼梯,进入那个熟悉又陌生的主卧,脸颊挂着泪躺在大床上。 沈秋寒脱去外衣,熟稔地躺在身侧,从后面搂着她,呢喃着“依研,我知道你很难过,心里那道坎过不去,我又何尝不是。 可那个孩子与咱们无缘,他已经走了,你和我都要放下。” 听着沈秋寒的宽慰,李依研心里舒坦一些,翻转过身,贴近他的温热胸膛,心里又起了酸涩。 “秋寒,是我没保护好孩子,让他还未出生就离开这个世界,都怪我。” 沈秋寒用手指为她抹去眼角的泪,轻柔地顺着丝丝秀发,低声哄劝道“傻丫头,不许钻牛角尖。别什么责任都往自己身上揽。 孩子没了,咱们还可以再要,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你养好身体,明年的这个时候,咱们就能升级为爸妈了。” 听着沈秋寒的话,李依研心宽了些。苏珊告诉过李依研,这个孩子是因为割腕自杀后,失血性休克导致的胎儿缺氧窒息。 所以,无论如何她是第一责任人,不管割腕的原因是什么,当她用刀片划开动脉时,只要有一丝一毫的理性,就不会做出这个举动。 这个孩子没了,她觉得欠了沈秋寒的,也许如他所说,好好调养身体,再给他生一个,才能弥补心中的愧疚。 沈秋寒见李依研不哭了,楚楚可怜的水眸眼巴巴地望着自己,心头一热,打趣道“怎么,想清楚要给我再生一个宝宝啊。 等你出了月子,我一定好好努力,争取三年抱俩。” 李依研娇羞地挥拳朝着沈秋寒的胸口就是一击,“你想啥呢,要生自己生去。” 沈秋寒嘿嘿一笑“我一个人生不出来啊,没你不行。” 沈秋寒见李依研心情好了,连忙端来那碗中药。 停顿片刻,主动喝了一小口,中药入口的那瞬间,他差点呕吐。可还是面不改色,强忍着咽了下去。 看来张彬彬的话水分很大,这明明就是苦不堪言,怎么会是一点点苦,他熬药费时间,可监督喝药难度更大。 李依研见沈秋寒喝了一口,试探地问道“怎么样?是不是很苦?张医生要是说一点点苦,那肯定很苦的。” 沈秋寒知道今天这碗药很重要,他得用点计策。这次哄好了,后面七天监督起来就轻松多了。 万一今天的苦劲把小丫头激住了,那后面喂的13碗药,会比登天还难。 沈秋寒端着碗,思忖片刻,柔声说道“良药苦口利于病。乖,张嘴,一口气喝完,我给你奖励,不喝或者喝了吐出来,就要惩罚。” 李依研撅着嘴,狐疑地望着沈秋寒,“说来听听,你能给我什么奖励,什么惩罚?” 沈秋寒扑哧笑了,狡黠地抬抬眉,“卖个关子,喝完我就给你发奖励,保准你忘了苦涩,只有甜蜜。” 李依研半信半疑地凑过嘴试着喝了一口,这一口就让她差点吐出来。 抬眸瞥见沈秋寒警告的眼神,强忍住胃气,捏着鼻子,中间都不带喘气了,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屏蔽苦涩的滋味。 沈秋寒放下空碗,未等李依研言语,以迅雷之速擒获她那两片朝思暮想的蜜唇。 原本李依研坐在床上,他强悍的身躯覆上来,重心不稳,朝后仰去,坐姿成了躺姿。 沈秋寒微闭的水眸带着得逞后的小确幸,怕挤着她腹部,趴在身侧,给了她一个又长又柔的甜蜜之吻。 “怎么样,这个奖励甜不甜?”看着怀中慌乱娇羞的秀颜,沈秋寒不怀好意地逗引。 李依研被这个长吻弄得有些缺氧眩晕,喘息连连,咬着蜜唇“什么啊,这哪是奖励,就是占我便宜,我不要。” 看着孩子气上来的李依研,那般可爱,沈秋寒轻轻掐一下水嫩的秀颜,“你不要,我要。你不让我占你便宜,可以,你占我的便宜就成。” 李依研被沈秋寒的厚脸皮气的水眸瞪着“脸皮厚,骗我喝药,明天我不喝了,苦死了。 张医生熬得什么药,他自己咽的下去吗?” 沈秋寒依旧保持着柔和的目光,砸吧砸吧嘴“我刚喝了,可以咽下去,你刚才也喝完了,对吧。 张医生的医术了得,中西医结合,在乌市可是最出色的医生。不瞒你说,我已经和他私下约定了,他是咱家的家庭医生。” 李依研还不死心,狡黠一笑,喃喃地说道“那如果我不喝,你给我什么惩罚啊?” 沈秋寒就知道这小丫头记得这茬,用手轻弹她的额头,眼神瞬间透着家长专有的威严,“你爸妈已经把你托付给我,我就是你的监护人。 客厅有个戒尺,是临走妈交给我的。她说要是你不听话或者欺负我,让我请出李家的家法,管教你。” 李依研杏目圆瞪,气的咬牙切齿,从床上跳起来,双手握拳,劈头盖脸冲沈秋寒的身上招呼过去。 手上打着,嘴上骂着,“好啊,沈秋寒,我看出来了,你就是我妈的狗腿子。她是我后妈,你给她做亲儿子去吧。告诉你,你要敢拿戒尺打我,我和你没完。” 沈秋寒也不躲避,让李依研的粉拳随便招呼,看她打累躺下了,上前环着气呼呼的身子,把头放在她的秀肩窝里,低声说道“打过瘾了吧,以后你心情不好,想发泄,就拿我出气。 刚才我话还没说完呢,请李家的家法当然是打我,我怎么舍得打你。” 李依研不置可否地望着沈秋寒,嘟囔着“你还骗我,妈把从小管教我的戒尺都给你了,不就是让你打我吗?” 沈秋寒刮了一下李依研的鼻子,柔声笑道“傻丫头,我现在也是李家的一份子,家法也可以招呼我啊。 以后你调皮不听话、任性胡作非为,作为你的监护人我就是失职,那不得请出家法,自我警示一下。” 李依研被沈秋寒的话说的心里暖暖的,可嘴上还是不依不饶“我都快22岁了,是有完全行为能力的人,你才不是我监护人呢。” “我当然是你监护人,要监护你一辈子的。” 见李依研赤红的秀颜,柔情四溢,轻轻吻了吻她的额头,“依研,小产的月子特别重要,你的身体健康,决定了以后我们什么时候抱孩子。 所以,张医生熬得药,你得按时喝,喝完我给你奖励。你要不喝我就惩罚我自己,谁让我管不住你。” 李依研扑哧一声笑了,她也不忍心让沈秋寒受惩罚,乖巧地点了点头。沈秋寒这招以退为进,让心软的小丫头服了。 夜深了,那抹熟悉的马鞭草清香环绕在李依研周身,让她沉浸在宁静和安详中,慢慢闭上双眼,很快进入了梦乡。 第3章 堕胎疑云 喝完中药,和沈秋寒说了会悄悄话,不一会李依研蜜唇上翘,面含浅笑,甜甜地进入梦乡。 沈秋寒柔情蜜意的双眸望着依偎在自己怀中的小丫头,她如一只归家的小猫,乖巧而宁静,彼此都幸福感满满。 轻轻在她脸颊吻了吻,小心翼翼抽出被抱着的胳膊,为她掖好被角,关了床头灯走出卧室。 放轻脚步缓缓下楼,张彬彬正在书房边看医学书边等他。 张彬彬见沈秋寒进来,关切地问道“依研把药喝了吧?睡了吗?” 沈秋寒点点头,俊颜轻蹙,忍不住抱怨“你那汤药太苦了,我尝了一小口,简直难以下咽。还好,哄着那丫头喝完了。” 张彬彬嘿嘿一笑“良药苦口,这道理你懂的。后面几天要坚持啊对了,张山按你的指示,黑进新加坡玛丽医院的档案管理系统,把依研的病历调出来,发给了我。” 沈秋寒冷眸睨着,扬声问道“怎么样,她没有大碍吧?有没有什么新发现?” 张彬彬思忖片刻,如实道来“根据档案系统资料,依研在新加坡玛丽医院就诊过两次。第一次大约是两个月前,凌晨挂的急诊入院,原因是孕早期私自服用堕胎药,造成急性腹痛。 根据当时医院的b超单和专家会诊结果,药量吃的不够,堕胎失败,胎儿保住了,半上午就出院。” 沈秋寒面色遽冷,双眸泛着寒气,不可置信地低吼道“依研怀孕初期堕过胎?怎么会?莫非柳安臣知道孩子不是他的,狠心地逼她冒险堕胎吗?” 随即沈秋寒回忆起自己车祸后,刚从重症监护室出来,大冰小冰匆忙从非洲赶回来的情景。 半夜时分,柳安臣抱着李依研上了专机,飞往新加坡,没想到竟然是堕胎引发的。 张彬彬察觉出沈秋寒的震惊和恼怒,低声答道“也许事实并非你所想。根据医院病患口述记载,堕胎药是依研在非洲的私人药店买来偷偷吃的。 半夜柳安臣发现了异常,叫来柳家的飞机,紧急送去新加波医治。 似乎怀孕的事柳安臣也是后来才知道。再说,柳安臣是医生,米非司酮的用法和效果他是知道的。如果真想让依研堕胎,不会失败的……” “怎么会这样?依研说她很稀罕那个孩子,为什么要偷偷吃堕胎药?难道她一直在骗我,从发现怀孕开始就不想要那个孩子?”冷眸倏然睁大,面色因震惊显得灰白,嘴里喃喃自语。 张彬彬见沈秋寒的脸色越来越不好,没想到实情引起如此大的波动,那自己岂不成了破坏小夫妻关系的罪魁祸首。 急忙讪讪地打圆场“秋寒,你别上火,孩子已经没了,现在再追究以前的事意义不大。窃听音频你也听了,依研很宝贵那个孩子,也许当初她有苦衷。” 沈秋寒心里五味杂陈,难过地闭上冷眸,虽然孩子已经没了,可李依研主动堕胎让他觉得很讽刺,那意味着她对他感情的背叛。 张彬彬说的有道理,孩子没了再追究有何意义。沈秋寒揉揉眉心,沉声道“说说第二次入院是什么情况。” 张彬彬重新整理思路,轻声说道“第二次就是前两天,入院的时候已经胎停。 根据陪同入院的苏珊医生口述的情况,依研前一晚割腕自杀引起失血性休克,胎儿缺氧时间太长,窒息死亡了。玛丽医院的专家团也同意这个结论。” 顿了顿“对了,还有意外发现。” 沈秋寒俊颜紧蹙,冷眸抬起“说。” 张彬彬吸了口气,不可思议地说道“新加坡玛丽医院的股东表里有柳安臣的名字。依研的清宫手术是他亲自做的。 根据手术记录,创面小,精准度高,出血也不多。不过很奇怪,入院检查时,她的血色素几乎恢复到正常人水平,与前晚失血性休克相矛盾。” 沈秋寒忽略张彬彬对柳安臣医术的暗赞,平静地答道“这个我知道。柳安臣为了救依研,紧急状况下抽了自己的血,输给了她,才保住命。” 张彬彬恍然大悟“难怪呢。依研的血型太稀少,是熊猫血,没想到柳安臣和她血型一样。 不过失血100以上才会休克,柳安臣一个人让她的血色素快速恢复,那得抽很多血啊。” 沈秋寒冷眸睨着,幽幽地说道“据苏珊医生说,抽了至少80。” 张彬彬双眸圆睁,不可思议地反问“他抽了800?不要命了。抽完血不多久,还上了手术台,他是神么?” 沈秋寒撇撇嘴,不置可否。其实他心里有些不快,柳安臣自己都快晕厥了,还给依研做手术,风险太大。 再说,流产手术应该让苏珊或医院的女医生做。这下李依研里里外外都让柳安臣看全了,他到底是何居心。 虽然知道柳安臣医术高明,可沈秋寒的醋坛子直接翻了,小心眼迅速放大,莫名的烦躁袭来。 如果柳安臣还活着,非得去狠揍他一顿。 沈秋寒对张彬彬在自己面前一而再再而三的暗夸柳安臣,已经没了耐心,沉声道“他们曾经是夫妻,柳安臣救依研是天经地义,理应如此。” 张彬彬低着头,没发现沈秋寒的一脸黑线,继续不知死活的问道“这么看,柳安臣对依研不错。 我们在美国就是多年的朋友,他感情方面很专一。我很好奇,他怎么会让你带走依研?你该不会是……” 沈秋寒冷眸透着寒气,冷静地说“人不可貌相,你是医生应该最有体会。实不相瞒,柳安臣和依研已经离婚。 他是我手下败将,自知抢不过我,就很识趣地主动离开了。听说跟着国际红十字会去了亚马逊丛林部落,做两年医疗援助。” 张彬彬恍然大悟般点了点头,当初柳安臣踏进他的办公室,一脸幸福地宣布,他妻子叫李依研时,张彬彬就料定柳安臣不是冷面大神沈大少的对手。 所以眼前这个结果张彬彬不惊奇,反倒一切都是顺理成章。 想到李依研是熊猫血的事,沈秋寒一直有个计划,现在必须实施“彬彬,有个事还得麻烦你。 依研的血型是rh阴性血,你能不能在乌市周边找十个,同血型、身体健康的中青年男人。 每月固定给他们营养费,钱我来出,关键时刻,能及时出现在医院,给依研献血。” 张彬彬莞尔一笑,拍拍胸口“这事我也一早在琢磨,你这个法子好,放心,我一定尽快办。” 沈秋寒感激的点点头,忽而俊颜微蹙,嗤笑一声“对了,前两天我的追悼会开的怎么样?” 张彬彬无奈地摸摸脑袋,微叹一声“虽然陈天育和我知道内情,也不敢马虎,做戏全套。 苦了你家人,你妈哭晕两回,君南也是悲痛欲绝,其他亲戚朋友来的很多,个个伤心难过。 不过,柳家的人都没来,听说柳家出事了,具体是啥事,我还不清楚。” 顿了顿“对了,昨天在乌市医院遇到范静,怀孕两个月了。她以为依研和你都没了,挺伤感的。 据她说,柳家的人都失踪了,她一个人管着几家公司,很辛苦。陈天育和沈君南时不时在董事会上发难,范静力不从心,有意想退出依支付和依安保。” 沈秋寒沉默不语,内心思量,范静他还是了解的,认输不是她的风格。 就算怀孕,家里没了男人,生意场上也不会轻易退让。 思来想去,只有一个可能,柳常风失踪,范静知道原因,估计猜到自己可能要守寡,不想招惹是非。 范静很聪明,明白这个局里,陈天育和沈君南不是幕后人物,只能借张彬彬的口传递消息。难道她知道他没死吗? 沈秋寒薄唇微提,沉思片刻道“彬彬,我和依研都还活着,已经回易安的事,你先保密。 等依研出了月子,我带她回乌市,再对外宣布乌龙事件。 我不是刻意隐瞒,主要考虑到我妈对依研一直存在偏见,担心她知道这些事,为难依研,影响依研的身体康复。” 张彬彬知道这个情况,当初沈秋寒在重症监护室,沈母言辞决绝驱赶李依研,不得不见面时恨不得把她撕烂,后面为了让柳安臣給沈秋寒做手术,才软下来。 沈秋寒的顾虑张彬彬明白,微微一笑点点头“我明白。我来前给辛院长说是到易安医院做学术交流。你和依研安心在别墅休养。” 沈秋寒俊颜轻扬,莞尔一笑“辛院长下个月就要退休了,你可以顺利接班。当年我在美国和你的赌约,总算是要兑现了。” 张彬彬呵呵笑道“咱们在美国因为依研结识,现在也是因为依研坐这聊天,讨论的也是关于她的事,这已经不仅仅是缘分了。 哎,三年前你穿上白大褂,戴上假发套,活脱脱一个女助理的形象还在我脑海中挥之不去。” 沈秋寒自嘲地咧了咧嘴,不置可否,他和张彬彬的友情确实因那丫头而起。 没有她,他们不会成为要好的朋友。反过来想,没有张彬彬的帮助,他和依研不会在美国结婚,也许一生都会改写。 冷眸透着暖意“彬彬,我和依研能在美国结婚,你有一份功劳,谢谢啦。” 张彬彬摆摆手“你先复婚再说,我在乌市等你的喜酒。” 接下来的七天,张彬彬每天早上给李依研号脉,调整中药配方,熬制药汤。 李依研在沈秋寒的好言相劝下,一日两次喝下那一碗碗苦涩的汤,当然甜蜜的奖励一分不少。 在沈秋寒的细心呵护和亲密陪伴下,李依研康复的很快,除了割腕自杀的那侧手腕不太灵活外,精神头十足。 七天14副中药喝完了,张彬彬可以功成身退。 第4章 这婚该怎么离 七天一个疗程的中药治疗结束了,李依研身体恢复的不错,面色红润,水眸里久违的灵性再现,沈秋寒看在眼里喜在心田。 按照计划,张彬彬功成身退,可以回乌市了。 临走前一晚,李依研睡着后,两人又在书房长谈。 张彬彬啰啰嗦嗦,不厌其烦地一字一顿给沈秋寒交待,“后面20天,依研无需服药,正常清淡饮食,荤素搭配。 重要的事最后说,产妇忌讳受凉。现在是深秋,山上寒风凛冽,尽量晚上不要外出,白天也不能招风受寒。 李依研毕竟年轻,21岁的芳华年龄,身体底子不错,出了月子去乌市医院做个产后身体检查就行。” 倏然想到个事,张彬彬羞赧一笑“对了,有个事得友情提醒,依研出月子前,你可要忍忍。三个月内那个……最好采取措施,不适合怀孕。” 唉,家庭医生不好干啊,计划生育和优生优育,也得操心。 沈秋寒冷眸抬起,瞥了一眼张彬彬,低低地“嗯”了一声。 张彬彬第二天有台很重要的手术主刀,给沈秋寒交代完注意事项,连夜坐车赶回乌市。 送走了张彬彬,已近午夜,沈秋寒心里装着事睡不着,翻来覆去在琢磨。 依研发现怀孕后为什么要堕胎?为什么不第一时间通知他?她在重症监护室里离别时说的话,是心中所想吗? 她在非洲的时候是不是对柳安臣动过心?她不想和自己复婚的原因真的是因为离婚手续没办完整吗?她一直带着柳安臣送的虎形玉饰和腕表,会不会还惦记着那人?…… 沈秋寒越想越睡不着,独自坐在客厅沙发上抽烟,左思右想后穿上外衣出了门。 一个人开着迈巴赫离开半山别墅,半小时后来到市区,把车停在路边。 深秋的冷风吹着他坚毅的俊颜,透着些许落寞和哀愁。 靠着车门思忖片刻,掏出手机拨了个电话,很快听到对方的回答,简短两句,迈巴赫调转车头向club而去。 一袭黑色风衣的沈秋寒从彪悍的黑车下来,板寸短发精干利落,剑眉入鬓,柔情中透着威严,宽肩窄臀玉树临风。 他一出现在这个灯红酒绿的场所门口,立刻吸引了无数莺莺燕燕的注目礼。 只可惜,他戴着黑墨镜加上竖直的衣领,几乎遮住了大半张脸,让那些心有所图、想一睹俊颜的美女少妇们大失所望。 心有不甘的女人,控制不住双脚,装模作样地跟在沈秋寒身后进了club。 沈秋寒目不斜视,熟络地走进最里面的vip包厢。这里是他的地盘,可为了不被人识破身份,故意乔装一番。 vip包厢里面坐等的人见门开了,连忙起身,掩饰不住的惊喜“秋寒哥,还真是你。 十天前我才参加了你的追悼会,现在你好端端地站在我面前,真是喜从天降。刚才你给我打电话,我还不信呢。” 沈秋寒摘下墨镜,脱了外衣,呵呵一笑“志飞,坐。这么晚找你来,真是有事。 长话短说,我和依研都好好的,回国一周,家里人包括我妈和君南还不知道。 我在易安需要处理点事,月底回乌市,在这之前你替我保密啊。” 王志飞虽有无数个疑问,可律师的专业操守让他知道,有些事不能随便问,好奇害死猫,爽快地答道“好的,明白。” 沈秋寒端起王志飞给他倒的酒,抬手一饮而尽,冷眸睨着,幽幽地说道“半夜三更找你来,一是为了避嫌,二是有个事困扰着我,睡不着觉。” 王志飞狐疑地望了一眼“秋寒哥,但说无妨,如果我能帮上忙,一定竭尽全力。”内心嘀咕,这世上还有让沈大少睡不着觉的事啊,莫非是关乎那个小丫头。 沈秋寒点了根烟,吐着烟圈说道“实不相瞒,我和依研离婚后,她和柳安臣在国内领了结婚证,紧接着一起去了非洲。那会我还在重症监护室,没能力阻拦。 后来发生了很多事,有些你也知道,我就不详说了。这次我把依研从国外带回来,想和她复婚,过安稳平静的生活。 但是,依研和柳安臣在国外分开时,只是口头约定离婚,在国内民政局的离婚手续没办。请王大律师给我出出主意,看该怎么办?” 王志飞这些年打过很多离婚官司,对这种情况还是清楚,轻声说道“如果是美国,双方不出面,委托律师凭离婚协议可以解除婚姻关系。 上次你和依研在美国离婚,我就是这样办的。 但是,依研和柳安臣的结婚证是在国内领的,有些麻烦。 目前我国的婚姻法针对离婚有两种方式,协议离婚和诉讼离婚,无论哪种方式,都需要双方当事人出面。 据你所说,依研和柳安臣属于协议离婚,如果两人无财产和子女扶养方面的分歧,直接去民政局签个字就行。” 沈秋寒狠狠地按灭烟头,嗤笑一声“婚姻法我看了,这么容易我不会找你来。 现在有两个问题,一是柳安臣是美国籍。二是他去了亚马逊丛林部落做医疗援助,两年甚至更长时间不会回来。 这婚该怎么离?” 此时,王志飞才意识到沈秋寒给他扔了个难啃的瓜。面色微怔,抿唇说道“柳安臣是外籍不影响,因为他们的结婚证是国内发的,在国内办离婚手续不用去美国。但是,人必须到场。 我接过一些案子,配偶一方不愿意离婚,就故意失踪失联,用这种方法拖着另一方。 这种情况,我国最高法有司法解释,提出离婚的一方可以向法院说明配偶失踪失联的情况,单方面申请离婚,但不用宣告人员失踪,法院予以受理。 所以,我的意见,最简单的办法是,能协商让柳安臣抽空回一趟国,按正常流程办理离婚手续,一个小时不到他就能走了。 如果柳安臣失联或执意不肯回国,让依研以配偶失联为由,去法院申请离婚,柳安臣不出庭的情况下,法院也能判离。” 沈秋寒面色阴沉,黑着脸,王志飞给的两个建议都不是他想要的。 柳安臣都死了,怎么可能回来办理离婚手续。如果让依研去法院申请离婚,那小丫头肯定不同意。 万一执拗地主动寻找柳安臣或苏珊,以她那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性子,大概率会知道内情,后果不堪设想。 沈秋寒越发心烦气躁,冷眸透过酒杯望向桌面,内心腹诽,正常方式离不掉,只能想一些非常规办法了。 俊颜倏然抬起,冷冷地问道“志飞,你说的两个建议都不行,尤其是去法院诉讼,依研定然不会同意。 你再想想有没有非正常渠道,比如代办或签署授权书等等?” 王志飞坚决的摇了摇头,“我国的婚姻法就是这么绝,结婚和离婚,夫妻双方必须都到场。不过……” 沈秋寒冷眸闪现希望的火苗,他就知道王志飞肯定有办法,急切地追问“不过什么?只要有法子,无论什么代价,你尽管说。” 王志飞心里的想法有违职业操守,直达人品底线,可沈大少发话任何代价都可以,只能小声嘀咕“找个样貌很像的,就是替身,再找找熟人。 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是当场签个字而已,两分钟搞定,应该问题不大。” 沈秋寒泄了口气,摇摇头,小丫头不好糊弄,肯定不会答应和一个来路不明、乔装打扮的人去民政局办离婚手续。 哎,看样子想离婚困难重重,复婚更是遥遥无期。 正当两人陷于沉思,毫无头绪时,包厢门被粗暴地踢开,紧接着一个喝的醉醺醺的中年女人,冲了进来,摇摇晃晃说着醉话“小帅哥,一起喝一杯吧。” 沈秋寒恰好背对着门,原本为离婚的事就心烦,这下又被个不知死活的女人扰了清净,头也不回,隐忍中透着阴狠气息的嗓音“出去!” 王志飞瞥见沈秋寒的不耐,连忙起身,连推带搡把这个妖艳的中年女人赶到门外。低声呵斥和警告一番,把vip包厢门重新关上了。 中年女人被推了出去,原本站立不稳的身子迅速挺直,狐疑地朝vip包厢瞥了一眼,随即快步走向门外,赶紧给她的好姐妹拨打电话。 当这个英俊小生从迈巴赫下来时,就被站在club门口正准备离开的中年女人注意到了。 人没看太清,可车她很熟悉,因为她曾经和好姐妹一起坐过,据说是姐妹的大儿子沈秋寒的座驾。 那个背对着门的身影和说话的声音,让她错愕不已。 近距离的观察让她很确定,此人正是十天前参加追悼会上缅怀的对象。她得赶紧把这件诡异的事,告诉好姐妹…… 沈秋寒抽了两根烟,喝了一杯酒,脑洞再次打开。 漫不经心地问道“志飞,你说要是能搞到一张柳安臣的死亡证明,这婚好不好离?” 王志飞面色冷峻,点点头“配偶死亡,婚姻关系自动解除,无需办理离婚手续。 再婚时,配偶死亡的一方拿上死亡证明,就可以办理新的婚姻登记手续了。” 沈秋寒浓眉一挑,这个方法不错,柳安臣在新加坡跳楼自杀了,李牧在那边办理后事,应该可以拿到死亡证明,这个死亡证明美国也认,国内也会认。 冷眸微怔,认真地说道“志飞,这样吧,回头我在美国找找人,搞一张柳安臣的死亡证明,当然是假的,不过这边检测不出来。 我和依研办复婚手续时,你提前拿着死亡证明等相关材料审核验证完,我带依研直接签字就行。 这样依研看不到假的死亡证明,就不会生气。” 王志飞撇了撇嘴,心有不甘地劝道“这个方法是可行,但是,做假证,还是死亡证明,违法的。万一哪天柳安臣回国,可就麻烦了。” 沈秋寒俊颜紧蹙,沉声道“我也不想做假证,可离不了婚就不能结婚,我等不了了。 你帮我办好结婚登记的材料审核手续,假证的事我亲自办,你就当不知道,别给第三个人提这事就成。 至于柳安臣回国,问题不大,因为他亲口答应和依研离婚,就算他知道我用不正规方式与依研结婚,应该也能理解,我会做好安抚工作。” 王志飞点点头,内心嘘唏一番,冷面大神沈大少为了李依研也是拼了,堂堂前上市公司总裁,坐拥百亿资产,还用办假证这种不光彩的手段。 沈秋寒为了和李依研在一起,动了不少心思,真爱无敌啊! 第5章 挨骂的狐狸精 沈秋寒和王志飞商量妥当办理复婚手续的细节,又喝了两杯,看时间差不多了,一前一后离开了club。 临别前,沈秋寒告知王志飞,如有紧急情况,用新手机号联系他,月底前原来的号码设置了呼入限制。 坐进迈巴赫里,沈秋寒抽了两根烟,今晚喝的低度酒,坐了一个小时,差不多散去酒劲,正准备开车回半山别墅,手机响了。 冷眸一惊,“阿牧?你回来了吗?” 李牧低声说道“秋寒哥,事办完了,我在**大院。李副市长计划趁着天亮前,把柳安臣的骨灰埋在易安山上,你……要一起吗?” 沈秋寒俊颜微蹙,平静地答道“去,我正好在市区,现在去大院接你们。” 一个小时后,李华生、沈秋寒和李牧三人站在李依研的墓碑前,当然是那个冒牌女孩的墓地。 李华生盯着假女儿的墓碑发愣,当初立碑时,以为宝贝女儿没了,泪流满面。 没想到峰回路转,沈秋寒告诉他这个女孩不是依研,信了他,一路追踪,所幸把真女儿安然地带了回来。 只是安爷手里又多了条无辜枉死的生命。柳安臣在狠心按下炸 弹的时候,会想到自己不久也将离开人世吗?会为他的所作所为承担责任吗? 李华生微叹一声,示意李牧把柳安臣的骨灰盒与假依研的放在一起。 沈秋寒沉默不语,平静地看着李牧做着一切,内心感慨万千。 柳安臣终于和李依研在一起了,虽然是冒牌的,可她俩的名字将刻在一个墓碑上,立碑人是李华生。 李牧一丝不苟地摆放好骨灰盒,封棺,又联系墓地值守人员,把墓碑重新篆刻。 忙完这些事,天边泛起了鱼白肚。凌晨的寒气加上墓地固有的阴冷,与穿着单薄的人形成鲜明的对比。 嗖嗖的冷风刮着,仿佛在驱赶墓碑前站立的三个男人。 沉默许久的李华生抬起寒眸,认真地说道“柳安臣,我用不光彩的方式让你躺在这里,心存愧疚,可是为了无数个枉死的人,我自认做的值得。 你希望和依研在一起,也希望我能认你这个女婿,死前都未能如愿。 现在你死了,我把你和依研合葬,以父亲的名义立碑,承认你是我的女婿。 当初我给假依研下葬立碑时,真的以为这个女孩就是我的女儿,她和依研几乎一模一样,你就把她当成依研吧。 我会信守承诺,尽快放了柳夫人和柳常风,也不会动柳老爷子。 为了避免后患,柳夫人和柳常风会被直接遣送回美国,柳家三代安爷加上柳夫人终身不得入境。 我能力范围内能做的,只能到这。如果他们在美国安分守己,应该会一生安然。” 言毕,瞥了一眼沈秋寒,他应该也有话要和柳安臣交代吧。 沈秋寒冷眸闪动,面色微怔,这个情敌终于是安息了。 深吸一口气,幽幽地说道“柳安臣,假依研给你了,真的我必须自己留着。 我向你保证,会倾其一生爱她,护着她,让她幸福快乐。 如果你泉下有知,保佑她,祝福我们吧。” 三个人在墓碑前默哀了一会,三鞠躬后,神情萧瑟默默地离开了。 李牧开着迈巴赫径直驶向**大院,李华生坐在后座,认真地听沈秋寒汇报这一周李依研的情况。 听闻宝贝女儿恢复不错,精神很好,心头涌出满满的喜悦。 见岳父冷峻的面容浮上柔情,沈秋寒连忙把与依研复婚的想法告诉李华生。 李华生知道这事不好办,原本想让沈秋寒再等等,也许后面会有更好的法子,可看见他急迫的眼神,莞尔一笑,罢了,随他。 柳安臣再不会回来,死亡证明能派上这个用处也好,就答应了沈秋寒的复婚计划。 车停在**大院家属院楼下,李华生有些不放心,关切地问李牧新加坡那边后事的办理情况。 李牧平静地回答“新加坡那边处理好了。玛丽医院与依安保是合作伙伴,业务往来密切,我和院长关系很好。 院长也担心柳安臣自杀的事,影响医院的声誉,所以答应我不对外宣布柳安臣死亡。 医院网站上柳安臣的去向标注长期外出参与医疗援助。 除了院长,再没人知道柳安臣已经死亡。” 李华生点点头,这样很好,就让大家都以为柳安臣去做医疗援助了吧。 临走前又叮嘱沈秋寒好好照顾宝贝女儿,见天色微亮,也不留两人,独自匆匆上楼了。 沈秋寒抬腕看表,已经7点了,连忙招呼李牧赶紧回半山别墅。 一般李依研8点左右会醒来,他想让那丫头睁开水眸,就能看到自己在身边,这样她和他都会心安。 这是回别墅一周来,两人之间建立的小默契。 李牧得令,娴熟的车技让迈巴赫快速穿过凌晨急匆匆的车流和人群,径直向别墅区而去。 ~~~~ 李依研沉沉地睡着,眉眼弯弯,做了个梦。一个男人,一高一矮两个男孩,再加一个女人,一家四口手牵手,幸福无比地站在海边,朝远方眺望。 从背影看,男人就是沈秋寒,女人正是李依研,那两个男孩是他们的孩子吧? 虽然看不到正脸,可李依研知道,一定是他们一家四口,梦中忍不住笑出了声。 笑着笑着,眼前的景象和人物都开始幻变。 大海消失了,变成黑漆漆的房间。男人转过了身,一个中年人,这个人是谁?她有点眼熟,似乎在哪见过。 紧接着两个男孩也相继转身,细细看去,竟然是沈秋寒和沈君南。 李依研有些不安,难道这个梦里的一家四口不是她和沈秋寒的,是别人的吗? 正在思量,梦中的女人也转过了身,天啊,竟然是沈母。这个前婆婆让她心惊胆战。 沈母转过身,松开牵着沈秋寒的手,直接冲到李依研面前,指着她的鼻子大骂,狐狸精、扫把星、害人精…… 声声辱骂络绎不绝,直冲入耳。 李依研心虚地捂着耳朵,边摇头,边自言自语,这只是个梦,不要害怕,秋寒在身边安睡,一切都不用担心。 努力摆了摆头,沈母的谩骂没有停顿下来,还气势汹汹的朝她走来,越来越近,那些喊叫和骂声也越来越清晰,分贝越来越高。 这个梦太过于真实,李依研步步后退,想从噩梦中醒来,伸手掐自己的腿,倏然惊醒。 水眸缓缓睁开,那个气急败坏的脸庞和不绝于耳的骂声并没有随着梦境消失。 “李依研,你个扫把星,为什么睡在我儿子床上。 起来,快点起来。你已经再嫁人了,竟然还不知羞耻地住在我家,勾引我儿子……” 李依研大惊失色,她很确定现在不是做梦。此时卧室的灯大开着,管家和张妈小心翼翼地站在门口,不敢进来劝阻,也不敢离开。 李依研心里慌乱一片,不知所措,小心翼翼地问道“秋……秋寒在哪?” 沈母半夜时分接到好姐妹打来的电话,十分肯定在易安club看见沈秋寒和他的车,还把偷拍的照片发给她。 沈母看了一眼就认出,一袭黑衣的男子正是自己的大儿子沈秋寒。 高端定制服装口袋下有个s型标记,是沈家的专利。 眼眸湿润,难道儿子还活着?躺在殡仪馆最终被烧没的人是谁?他活着为什么不回家?他在易安干什么? 沈母怎么也想不明白,无数个为什么缠绕着她,慌忙中回过神给沈秋寒打电话,无法接通。 又给伤心难过、彻夜未归家的沈君南打电话,难道小儿子知道这事,一直瞒着她?谁知沈君南的电话关机。 沈母坐立不安,想一探究竟,等不及联系两个儿子,让司机连夜开车送她到半山别墅。 临走前给管家交代,沈君南回家后让他立即赶去易安,他哥可能活着。 进到半山别墅,管家和张妈听到声响出来。 看见老夫人来了,心头一惊,大少爷早早给他们交代过,不要告诉任何人他和依研在别墅,包括沈家的人。 现在明显来者不善,可作为下人又无力阻拦。 沈母看见管家和张妈躲闪的眼神和支支吾吾的声音,就知道儿子一定在这。 不顾阻拦,直接上了二楼,她要问问沈秋寒,为什么?这一切是怎么回事? 谁知推开二楼主卧的门,没见到大儿子的人,却看见让她深恶痛绝的狐狸精、扫把星。 李依研不是早都死了吗?沈秋寒为了她才自杀身亡,她怎么会睡在这里?难道沈秋寒从头到尾都为了这个女人在演戏? 沈母瞬间明白过来,大儿子诈死、隐瞒一切都是为了眼前这个女人。 她不愿相信这个事实,在大儿子心目中这个女人比自己更重要。 正和大儿子不在,她不能失去这个争口气的机会。 沈母骂了一通,发现这个丫头竟然还没睡醒,白费了口舌,忍不住冲到床前,又张嘴开骂“李依研,你脸皮真厚,这么喜欢给老公戴绿帽子。 和我儿子结婚期间,和柳安臣搞在一起。现在和柳安臣结婚了,又和我儿子不清不楚。 你这个女人要是放在以前,早都浸猪笼了,还容的在这卖弄风骚……” 李依研惊恐地坐起身,双手抱着腿,蜷缩在床上,委屈的泪顺了脸颊大颗大颗地顺流直下,肆无忌惮地钻进脖颈,染湿了睡衣领。 第6章 绝望逃离 李依研蜷缩在床上,内疚自责地低垂着头,沈母说的没错,她就是个狐狸精,水性杨花,迷惑着柳安臣和沈秋寒。 现在还没和柳安臣离婚,就和沈秋寒同床共枕。 张妈站在卧室门口,眼眸含泪,知道大少奶奶身子刚好转,不能再哭了,壮着胆子挪步到床边,低声祈求“老夫人,李小姐刚刚小产,身子要紧。 她不能哭,也不能受寒,您就行行好,饶了她。等大少爷回来,再教训她,好吗?” 原本骂了一通心里舒坦些的沈母,此时听闻李依研小产,瞬间眼眸圆瞪,面容狰狞,大身呵斥“什么?你小产了? 小产了怎么不去找你老公,赖在我儿子床上是个什么意思?难不成还要我儿子背锅? 我儿子是你前夫,别忘了你和他已经离婚了,就知道装可怜样。 我儿子心软收留你,我可不好糊弄。你这种败坏门风的女人,滚得越远越好……” 李依研嘤嘤地哭着,单薄的身躯颤抖着,原本想告诉沈母,失去的孩子是沈秋寒的,可想想说了有什么用,孩子已经没了,说了她会信吗?还不是自取其辱。 李依研控制住悲伤的情绪,抬起泪眼婆娑的水眸,从床上下来,站起身,低声说道“伯母,对不起,我不该来打扰秋寒。 等秋寒回来,我和他告个别,就立刻走。” 沈母得意一笑,骂了半天,无非就是赶这个女人走,她还算是有自知之明。 继续冷嘲热讽说道“要走就赶紧走,别赖这。你等我儿子回来,无非是想让他给你撑腰,总之就是想继续赖在我家,赖着我儿子。 坦白说,像你这种结过两次婚的女人,就算我儿子还要你,我绝不会让你进家门。” 李依研委屈地瞥了一眼沈母,解释道“伯母,我说到做到,秋寒回来,我就走,我一定走,以后我再也不会缠着他。” 沈母叉着腰,嗤笑一声“等他回来,你好告状是吧?让他看见你这副可怜相,好迁怒于我,是吧? 因为你,我儿子三年没回家住,话都没和我说三句。 你除了害死他爸,还蓄意破坏我们母子的关系。你等他回来再走,就是居心叵测,心怀不轨……” 李依研失神的水眸无奈地闭上,说什么都无用。 沈母说的对,等沈秋寒回来,看到眼前这一幕,只会让他心烦,左右为难。 何苦给他找不愉快呢,还是带着自己仅存的那点尊严,狼狈地离开吧。 缓缓走向门口,身后传来沈母的刻薄提醒“要走可以,只能拿属于自己的东西,我家的东西都放下。” 李依研停下脚步,想了想,这个所谓的家里没有属于她的东西。 自嘲地咧咧嘴,声音冰冷“伯母,我什么都不拿,你家的东西我都不会要的。”言毕头也不回跑下楼梯,冲向大门口。 张妈见状,这可了得,拿起薄毯,准备追出门去。沈母双眸圆瞪,恶狠狠地骂道“张妈,站住!你要造反吗?谁是你的主人,心里要有数,回你自己房间去。” 张妈眼含热泪,讪讪地停下了脚步,怜惜又无助地看着李依研悲凉的身影,消失在门外的晨雾中。 李依研委屈劲十足地跑出别墅,拂晓凛冽的寒风吹过,忍不住浑身发抖。 此时才发现自己连鞋都没顾上穿,身上只有一套薄薄的睡衣。 还好沈秋寒怕她睡着后,蹬被子着凉,临走前悄悄给她穿了棉袜,否则就要光着脚丫走在冰冷的地面上。 这么些年,李依研都是在安逸舒服的环境中生活,从没在深秋的凌晨出过门。 没有穿的这么少站在寒风中,更没有眼睁睁看着自己一点点失去身体仅存的热量,慢慢地冻透冻僵。 她的手机在非洲前往东南亚的飞机上就丢了,想给家人朋友打个求救电话,都不可能,从未感到如此无依无靠和绝望。 李依研双臂交叉抱着前胸,缩着脖子,可寒风还是肆无忌惮地钻进她的脖颈,乃至全身。 抬眼环顾四周,夜色中映照出清亮的晨光,凌晨灰蒙蒙、阴森森的天空,透着股诡异之气。 胆小的她,此时除了冷,还很怕。理智告诉她,必须立刻离开这里。 最近两次坐车来易安半山别墅,基本都是晚上,她这个路痴,根本记不住路线和方位。 只能凭着别墅区的路标,一步一挪向山下走去。一步、两步、三步……咬着牙,迈着腿,默默地数着步子。 有那么一瞬间,李依研想到在金三角密林里,自己背部受到重伤,还被王大吉和刀疤脸强迫转移藏身地,每走一步都如针扎般疼痛。 只是此时此刻疼的不是背,而是心,是全身上下每一个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的毛孔。 凌晨的别墅区异常安静,静的可以听见远处山林里叽叽咋咋的鸟鸣声。 清脆的悦耳声让李依研倏然想到金三角的木屋别墅。 每天早晨都是被阵阵鸟叫声唤醒,睁开水眸总会对上那抹柔情蜜意的眼神。 不知道此时那个温柔体贴的大叔在哪里?他和苏珊在亚马逊生活的不错吧? 李依研咬着牙朝前不断地走着,只是随着身体热量的丧失,心中怀念的那些美好慢慢淡去,大脑开始僵化。 猛然间,想不起自己是谁?为什么在这条路上行走?这里是哪儿?她要走向哪去? 大脑仅存一丝知觉的最后一秒钟,意识到再也走不动了,“扑通”一声,在惊恐与寒冷的双重打击下,身体彻底透支,昏厥过去,倒在了路边的草丛中。 ~~~~ 迈巴赫风驰电掣般行走在市区街道和山区弯道,终于在7点半到了别墅。 车子刚进大门,沈秋寒就看见院子里停的林肯车,心里暗道不好,他妈来了。 默默祈祷,希望他妈没上二楼,希望李依研还没睡醒,希望两个对他都很重要的女人,还没见面。 可是越是希望不要发生的事,偏偏就是现实,残忍的事实。 迈巴赫还没停稳,沈秋寒就拉开车门,一个跨步冲进别墅。 “儿子!真的是你!妈妈好想你,你个坏小子为什么瞒着我,让我天天在家哭干了眼泪……” 沈秋寒一进门,坐在客厅的沈母,迅速起身,看清来人,呜咽着扑了上去。 母子连心,沈母的苦和怨,沈秋寒未尝不知,大手轻轻顺着他妈的背,柔声说道“妈,对不起,我确实有些难言之隐,不是诚心欺骗你,让你伤心的。 好了,一切都过去了,别难过。我这不是好好的,你就放心吧。” 见他妈止住了哭泣,气息平稳,忍不住抬头望向二楼,让他最不放心的小丫头在二楼主卧。 沈秋寒心里有不好的感觉,从自己进门,他妈弄出的声响这么大,为什么偌大的客厅除了他们母子俩,再也没有第三个人出现? 暂且不说李依研睡醒没,这个时间,管家和张妈也该起来收拾房子、做早饭了,可厨房的门敞着,根本没人。 沈秋寒心里的疑惑越积越多,再也等不及了,拉开一直抱着他的妈妈,把她扶到沙发上坐下,莞尔一笑说道“妈,你先坐这休息,我去二楼换个衣服。” 沈母面色微怔,从大儿子进门后,不时抬头看向二楼的目光中,就知道他惦记那个狐狸精。 与其让他自己上去发现李依研不在,还不如变被动为主动。 “秋寒,你是要上楼找李依研吧。实话告诉你,刚才见我来了,那丫头气势汹汹的想赶我走,说她才是这个家的主人。 最后自知理亏,又怕你回来迁怒她,带上管家和张妈一起走了。” 沈秋寒俊颜紧蹙,不可置信地反问道“依研带着管家和张妈一起走了?什么时候的事?” 沈母抿唇假装回忆,轻声答道“大约一个多小时前吧。他们一走了之,留我一人在这,这里是我的家,我要等你回来。” 沈秋寒对他妈的话不大相信,薄唇抖动一下,刚想再问,忽然瞥见门口鞋柜最上层放置的那双小白鞋。 冷眸遽然睁大,那双鞋是李依研来别墅穿的,这里再也没有她的外出鞋,难不成她光着脚一走了之? 沈秋寒阴冷的面容霎时灰白,他被自己刚才的那个推断吓着了。 此时别墅大门开了条缝,李牧探头进来,低声说道“秋寒哥,麻烦出来一下,有急事。” 李牧的面瘫脸散发着悲凉忧伤的气息,沈秋寒着实被激了一下,那个不好的感觉又来了,气势汹汹。 沈秋寒不顾他妈的阻拦,扔在沙发上的黑色风衣都没来的急穿,直接大跨步出了门。 李牧远远地站在别墅院门口,见沈秋寒出来,眉头紧蹙,朝他扬扬手,示意过去说话。 随后也不管沈秋寒会不会过来,身影直接消失在门外。 沈秋寒被李牧的怪异举动弄的莫名其妙,可自知此人是个做事很有分寸的人,让他过去一定有必须过去的原因。 两步并做三步走出别墅大门,只见墙边站着哭红了双眼的张妈和一脸悲伤的管家。 第7章 谎言和真情 沈秋寒见到李牧冲他招手,疑惑地走到别墅门外,见到了心惊胆战、悲伤难过的管家和张妈。 冷眸倏然睁大,急切地问道“管家,张妈,你们怎么站在这里?为什么不进去?依研呢?她没和你们在一起吗?” 张妈听着沈秋寒的责问,控制不住的泪水,稀里哗啦涌了出来,上前一步拉着他的胳膊,悲戚戚地哭诉“大少爷,快点去找大少奶奶吧。” 沈秋寒面容凌厉,双眸寒气四射,低吼一声“怎么回事?说。” 张妈哭得泣不成声,管家掩面直摇头,幽怨地接过话“大少爷,凌晨老夫人来了,上二楼找你,结果看见大少奶奶,把她骂走了。 大少奶奶穿着睡衣,光着脚,跑出了门。老夫人不让我和张妈出去找她,一直把我们关在卧室。 后来见我俩想爬窗,气急败坏也把我俩赶出了家门。 我和张妈沿着下山和上山的路分头找了两遍,没见到大少奶奶的人啊。 我去别墅区大门口保安室问过了,没见到有姑娘走下山。 我们俩没有办法,又不敢进屋,只能在这里等你回来。 大少奶奶身子弱,在这么冷的山上不见了,这可如何是好。”言毕,也控制不住地低声啜泣。 沈秋寒瞬间感觉自己掉进了冰窟,从头冷到脚,心里一抽一抽,太阳穴突突地直跳。 处于月子期的李依研在深秋接近零度的凌晨,衣着单薄孤身在外……这个画面让他不寒而栗,心碎了一地。 正欲开口让管家和张妈先进屋,只见两人露出胆怯的面容,身子直往后退。 沈秋寒扭头望去,是他妈目光如炬地瞪着俩人。 沈母冷笑道“管家,张妈,你们不是和李依研一起走了吗?还回来干什么? 我知道,你们回来就是在我儿子面前嚼舌根,混淆视听,胡说八道。 我看你们伺候那个小妖精时间太长,本性也跟着坏了。” 张妈被老夫人这番话惊的不知所措,倏然抬眸,壮着胆子刚想争辩,就被察觉出端倪的管家一把拉住。 管家忍住委屈,讪讪地说道“老夫人,您消消气,我们做下人的,懂规矩。” 沈母得意地咧咧嘴,嗔怒道“这次我就饶了你们,下次再犯,走了就不要回来。好了,天都亮了,赶紧去做早饭。” 管家和张妈搓着手,站在原地,小心翼翼地望着沈秋寒。 这个家的主人最初是沈老爷,现在是大少爷,沈母只是偶尔来住两天。 沈秋寒面色阴冷,朝管家和张妈点点头,“去吧。” 见下人走了,沈秋寒侧身对身旁的李牧小声耳语“赶紧去保安部调监控,看看依研去哪了?” 看着李牧离开,俊颜紧蹙,严肃地问道“妈,下人的话我可以不信,我听你说。但是你不能骗我,你知道我的脾气。” 这两年沈秋寒的狠戾作风逐渐显现,沈母早已见识,比沈父当年的霸气更胜一筹。 可当下,她必须把这出戏演下去,朝着有利于自己的方向演。 沈母眼眸潮红,委屈巴巴地说道“儿子,妈怎么会骗你。真的是那丫头想赶我走,结果自己气跑了。 两个下人也是狗仗人势,丢下我,前后脚跟着那丫头走了。 现在两人回来,肯定是受李依研的撮使,来给你告状的,他们就是为了挑拨我们母子的关系。” 沈秋寒深深地吸了口气,他给了他妈最后一次说实话的机会,可她还是满嘴胡言乱语,令人心寒。 怀念妈妈的温柔呵护、爸爸的悉心教导,让他和沈君南在幸福和谐的家庭中成长。 曾几何时,他的妈妈竟变得如此尖酸刻薄,谎话连篇。 冷眸睨着,幽幽地说道“妈,你说完了,那听我说两句。” 顿了顿“我知道你对依研有成见,如果没记错,始于四年前君南退婚导致爸爸心梗去世。 爸爸的病逝我们都很痛心,但是不能把责任推到依研头上。 我反省过,本质上责任在我。我不该为了家族生意,逼着君南联姻。 当时情况下,就算君南喜欢的女孩不是依研,是别的女孩,按照他的性子,也很难委曲求全,退婚或者离婚都是早晚的事。” 沈母眉眼低垂,沉默不语。因为她看见沈秋寒在说话的同时,冷眸中的寒气和疏离直射向她,盯得内心发虚。 沈秋寒忽视他妈不以为然和尴尬的面容,自顾自继续说道“妈,从小你就教导我,做人要诚实、善良。 我很听你的话,一直在努力,做一个堂堂正正、问心无愧的人。也是你的教诲,让我走到今天,拥有了名望和财富。” 沈母听着沈秋寒的言辞灼灼,对他的话有些摸不着头脑,不过隐隐感受到暴风雨要来了。 可她不信,沈秋寒的狠辣会针对他的妈妈,侥幸心让她继续心安理得地站在那里。 沈秋寒见自己说了这么多,妈妈还是一副气势昂然,不甘示弱的模样,心里又开始阵阵发疼。 他妈在自己面前尚且如此,对那个小丫头会刻薄冷漠到何种地步。 把那丫头找回来前,他得为今后的安稳日子做点什么了。 俊颜紧蹙,薄唇轻启“妈,这么多年,你都没回过澳洲,爸去世后,你也一次没回过。 我看,你尽快回澳洲吧。去年我去看望过姥姥姥爷,他们年岁大了,身体越来越不好,你回去好好照顾他们,也尽些做女儿的孝心。” 沈母不可置信地瞅着沈秋寒,惊呼一声“什么?你……你要赶我回娘家?你知道我和娘家处不来,你爸在的时候我们就不相往来的。 再说澳洲有我大哥,不缺我这个女儿照顾老人的。” 冷眸睨着,不容置疑地答道“妈,吃了早饭,让司机开车送你回乌市,收拾东西,明早你就坐飞机去澳洲吧,就这么定了。” 沈母一听沈秋寒的语气,知道他下了狠心。 儿子说一不二的性子,她是见过的。慌乱的面容露出悲怯,急切地喊道“儿子,你不能撵我走,你爸都顺着我,从没撵我回娘家。 我嫁到沈家30年了,生生死死都是沈家的人,你不能对我这么狠心。我不走,哪都不去。” 沈秋寒点点头,漠然地说道“我爸在的时候,你是慈母,我敬你爱你。我爸走了,你成了什么样,自己心里清楚吧,我都觉得不认识你了。 对了,易安也有直飞澳洲的航班,早饭不用吃了,飞机上有餐。让老张现在送你去机场。” “秋寒,我是你妈,你不能这么对我。明明是李依研作妖,脾气倔,自己傲气地走了。干嘛迁怒于我? 你是有了媳妇忘了娘。更何况那个狐狸精不是你老婆,你们都离婚了,她还有过别的男人的孩子,你是被她迷惑住双眼了。 她走了更好,以后你就能过上安神日子。” 沈秋寒气的胸脯起起伏伏,咬着牙低吼一声“妈,住嘴。你怎么就这么容不下她。 你知不知道,她小产的孩子是我的,我那么爱她,你看不出吗?我用真情把她从国外带了回来,你这些谎言就像尖刀割我的肉。 你口口声声说为了我好,哪怕你有一丁点爱屋及乌,也不会在这么寒冷的凌晨赶她走。 你有没有一点点慈悲之心,简直是枉为人母。我怎么能容你继续留在这里。” 沈母心里一惊,随即撒泼哭喊道“秋寒,你凭什么说是我赶她走,不能听两个下人的话就妄下结论。 你没看见她趾高气扬的样子,是她自己要走的。” 沈秋寒冷笑一声“妈,我敬你爱你,可也容不得你这么飞扬跋扈、满口谎言。 你和她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女人,我无需听任何人的谗言,凭我对你们的了解,我就猜出事实是个什么样。” “儿子,日久见人心,李依研她这几年在外漂泊,遇人不淑,难免性情改变,她已经不是三年前那个丫头了。 我是你妈,永远疼你爱你的亲妈,不会骗你的。” 沈秋寒失望地叹了口气,他现在要去找李依研,不想在这继续浪费口舌,无奈地说道“妈,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我在二楼卧室门口装了监控,你想听听自己的声音么?” 言毕,拿出手机,点了两下,举到沈母面前。 别墅门口顿时异常的安静,静的李依研委屈可怜的哭泣声与沈母尖酸刻薄的辱骂声,横冲直撞地钻进沈秋寒的耳膜中。 事实胜于雄辩,沈母的嚣张气焰顿时烟消云散。 “儿子,我……我无心的,就是太想你,又看见那丫头躺在你床上,就说话过头了……” “老张,立刻送我妈去机场。” “儿子,别撵我走,我不去澳洲,回娘家还不如让我死了。” “妈,你今天早晨做这一切的时候,想过依研被你撵走的感受吗?她刚刚小产,身子虚弱,在这寒风中鞋都没穿,你是想要她的命吗?” “儿子,我无心的,我当时真是气坏了。我知道错了,别撵我走。” “老张,我让你现在送老夫人去机场,没听见吗?” 正在此时,一声刺耳的刹车声,冲到别墅大门口的奔驰车上跳下两个人,沈君南和陈天育。 沈母知道她的救星来了,一个箭步跑向前去,扑进了小儿子的怀里,哭得悲悲切切。 她不想被大儿子继续责难,不想离开这里,不想回娘家。 第8章 锁骨下的蔷薇花 沈秋寒的葬礼结束后,沈君南好些天没回家。白天在公司浑浑噩噩,夜幕降临后游荡在酒吧、夜总会,直至喝的烂醉。 自从抑郁症治愈从加拿大回国后,沈君南的夜生活丰富多彩,总喜欢来这种地方。 一边品酒,一边静静地看着那些女人。他知道小青死了,再也不会穿着妖冶的红裙子在他面前轻轻飘过,可沈君南就是喜欢傻傻地看。 今晚,沈君南独自坐在卡座里,英俊帅气的清颜,如一汪溪流,迅速吸引了四周炽热的目光。 看着那些衣着暴露、性感魅惑的妖艳女人,忍不住又开始怀念长发齐肩的小青。 她曾经为了生计,也是这类女人中的一员,深夜徘徊在烟雾缭绕的声色场地。 无论是否心甘情愿,都得露出自己最妩媚的笑容,以期能博得关注。 沈君南很清楚这些地方这些女人们的心思,一边装模作样交谈,一边在偷偷打量评估他,是不是好上手,是不是大方多金。 可是,今天沈君南一点心情都没有,因为他哥没了。 他亲眼看着沈秋寒被推进了焚尸炉,最后化为灰烬。 想到他哥往昔的点点滴滴,从年少时的好玩伴,到成年后的好兄弟,直至成为最坚实的依靠,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亲人。 自从沈父走后,沈秋寒在沈君南心目中,与其是哥哥,不如说是第二个父亲,长兄如父,理应如此。 临近午夜,沈君南的桌上已经歪倒了三个洋酒瓶,他是真的喝醉了,因为今晚他想醉,忘了伤痛,忘了大哥死了。 只是,沈君南没想到自己已经醉到不知如何离开,醉到半夜倏然醒来,不知身在何处。 当他酒劲散去猛的睁开双眸时,看见旁侧躺着个长发齐腰、面容娇俏的女孩,头轰的一声炸开了。 完全想不起来昨晚干了什么,醉到自己都没了意识,也是没救了。 身侧的女孩感受到动静,起了身,扭头见沈君南一脸懵逼,呆愣怯怯地看着她。 苦涩一笑,转过身去,背对着他,自顾自穿上吊带裙,长发一甩,拉开门走了。 她一声不吭地走了? 这一系列动作,快到沈君南还没从尴尬中缓过劲,快到都没仔细看清楚女孩的样貌,没问问她的名字…… 唯一印象深刻的是锁骨下的纹身,一朵粉色的蔷薇花,小小嫩嫩,娇艳欲滴。 沈君南躺在床上漠然地点了根烟,抬手看表,凌晨4点,环顾四周,发现是酒吧楼上的酒店。 寂静的深夜,他终于给自己的处男生涯画上了句号。 就像是做了场梦,一样的长发披肩,一样的声色场所,唯一不同的是那个女孩不是小青。 那个花瓣纹身的女孩叫什么,她不应该问他要钱或者像有些上层名媛一样,缠上他,让他负责任吗? 越想越头疼,沈君南彻底失眠,多日未归家,得回家看看了。 大哥去世,他妈心里也不好受,现在自己是家里唯一的男人,必须要坚强起来。 沈君南的车刚进院子,管家就迎了出来,结结巴巴、激动不已说道“大少爷可能没死,人在易安,老夫人寻去了”。 沈君南摇了摇头,确定自己酒醒了,不是在做梦。 清颜紧蹙,内心腹诽,妈是不是神经失常,患了妄想症,要是这样就严重了。 连忙给陈天育打电话,告诉他自己要去易安找他妈,这边的事让他照应一下。 他妈思念大儿子,神志不清了。 陈天育知道沈秋寒和李依研都活着,只是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能回国。 半夜接到沈君南的这通电话,心里就有了底。一边安慰,一边开车过来接他一起去易安。 陈天育的奔驰车上到高速后,车速保持在200码,把沈君南吓出了一身冷汗,忍不住嘀咕“天育哥,我妈可能癔症犯了,她应该去易安半山别墅,不会有大问题,你不用超速赶路。” 陈天育瞥了眼旁侧,慢慢把车度降到160码,漫不经心地说道“也对,他们应该都在半山别墅,咱们不用着急。” “他们?还有谁在?” “你大哥,还有依研。” 沈君南气呼呼地说道“天育哥,你是不是还没睡醒,依研被炸死了,我哥吃安眠药自杀了,追悼会还是你张罗的。 你该不会也出毛病了吧?你可要撑住,你要是倒了,我哥那三家公司咋办,我一个人搞不定。” 见沈君南还是一副不可置信的狐疑表情,陈天育厚唇斜起,微微一笑道“我没骗你,你妈也没说胡话。 秋寒为了救依研,设了局中局。如果不出意外,他们应该是回易安了。” 沈君南见陈天育一本正经,说的头头是道,总算信了他的话。 如果不是安全带拉着,差点激动的跳了起来,“天育哥,我哥和依研真的都还活着,到底是怎么回事?” 陈天育呵呵一笑“半个月前,就是你哥自杀前一晚,我才知道依研没死,被炸死的应该是柳安臣找的替身。 你哥吃了安眠药,是我把他送去医院,张彬彬亲自抢救。 虽然宣布死亡,实际是做戏给柳安臣看。 只有让你哥假死,才能骗过柳安臣,张彬彬才好把你哥头里面的窃听定位器取出来。 所以,为了计划顺利完成,我们就瞒着你和你妈。” 沈君南瞪了一眼旁侧,“你们真够狠心,看着我和我妈哭天抢地,也不心疼。 害的我这几晚天天买醉,昨晚……昨晚还……” “昨晚你怎么了?” “没事,喝多了,泡了个妞。” “酒吧那种地方能有什么好姑娘,你可长点心啊。” 沈君南揉揉眉头,不耐地说道“知道知道,比我哥还啰嗦。天要亮了,开快点,咱们可以赶上和我哥、依研一起吃早饭。” 陈天育也想早点到易安看看小丫头。 当初也怪他看走了眼,还信誓旦旦把李依研交给了柳安臣,没想到是羊入虎口。 如果不是沈秋寒用计把她救回来,指不定现在成什么样。 陈天育心里有些烦躁,希望李依研能幸福快乐,一生无忧,可她偏偏波折不断,又是离婚又是流产的,想想就心疼。 奔驰车3个多小时就下了高速,不一会就驶向山路,易安半山别墅区近在眼前。 来到沈家别墅门前,远远就看见沈母、沈秋寒和司机老张站在路边,一个急刹车,沈君南和陈天育纷纷跳了下来。 沈君南欢喜地跑向他哥,魁梧健壮、风姿卓越的沈大少立在眼前,正欲挪揄他哥两句,忽然他妈哭哭啼啼的扑了上来。 “妈,妈,怎么啦?看见我哥好好的,应该高兴才行,咋还哭的这么伤心。” 沈君南一边安慰他妈,一边望向沈秋寒,没想到生生被他哥的冰冷寒凉气息震住了。 沈君南和站在身侧的陈天育一时有些莫名其妙,大清早母子俩就杠上了吗? 沈母经历了失子之痛,现在大儿子活生生站在面前,应该高兴才对。 陈天育也看出了端倪,似乎有人逆了大神的鳞,有可能是沈家的家事,自己不好多嘴。 沈君南试探性地说道“妈,哥,你们……这是?我和天育哥开车赶了一路,要不,先进屋吃早饭吧。” 沈母抬起泪眼,瞅一眼沈秋寒,见他寒气四射的冷眸没有一丝温度,微叹一声,抿着唇,低头不语,也不挪脚。 陈天育平时很少见沈秋寒生这么大气,看来有家事要处理,自己一个外人在这不合适。 只是独自进屋也不是,扭头走人更不行,忽然灵光一闪,微微一笑“秋寒,依研起来了吗?如果方便,我去看看她。” 不提李依研还好,一提那丫头,沈秋寒的俊颜彻底黑下来,冷冷地说道“凌晨我妈把她赶走了,李牧去找线索,还没回来。” “什么!” “什么!” 陈天育和沈君南同时一愣,瞪大了眼睛,望向沈母。 沈母低着头,小声嘟囔着“她都再婚了,还睡你哥床上,我气不过,说了她两句,她就自己走了。” 沈秋寒见她妈还在狡辩,不知悔改,气的浑身发抖,低吼一声“妈,我把她从国外带回来,是要和她复婚的。 你这么跋扈,眼里容不下她,非得赶她走。 你是逼着让我狠心把你送走。澳洲你必须去,现在就走。” 沈母一听,大儿子还是要撵她走,躲在小儿子身侧,委屈伤心地嘤嘤哭泣。 此时,沈君南和陈天育算是明白了大概。凌晨沈母来了,沈秋寒不在,她把李依研赶走了,沈大少回来见不到小丫头,正发飙生气呢。 陈天育上前一步轻声说道“秋寒,你的家事我不该插嘴,不过,为了依研,你把伯母送到澳洲,也不太好。 依研那丫头懂事理,心又软,她不会同意的。” 沈秋寒冷眸睨着,悲凉地说道“凌晨我不在家,依研被赶出去的时候,只穿了薄睡衣和袜子,连鞋都没穿。 她刚刚小产,身体那么虚弱,独自在外面……”话还没说完,已经心疼气恼地摇头语塞。 “什么!” “什么!” 陈天育和沈君南再一次被震惊了,那丫头在深秋这么冷的凌晨,衣衫单薄,去向不明。 正在嘘唏,李牧驾驶的迈巴赫紧挨着奔驰车停了下来,一个箭步飞奔过来,冲陈天育和沈君南点头打了招呼。 面向沈秋寒严肃地说道“秋寒哥,路边的监控查看了。一个半小时前,依研从别墅跑出来,沿着主路一直向山下走,大约走了两公里,晕倒在路边。 半个小时前,有辆上山的黑车从她身旁经过,救走了她。” 沈秋寒心里又惊又喜,连忙追问“追踪到黑车的去向吗?” 李牧轻轻摇了摇头“凌晨天色很暗,看不清车牌,只能识别出是奥迪,黑车带她上山了,在山另一侧的别墅区,刚好监控没覆盖到。” 沈秋寒浓眉紧蹙,抿着唇,双拳紧攥,思忖片刻,倏然瞪大冷眸,坚定地说道“我知道谁救了她,走,去何泽影家。” 第9章 不平等条约 沈秋寒听闻李依研被一辆黑色奥迪车救走,联想到何泽影的专属车型以及他的别墅也在这座山上,直觉驱使他毫不犹豫跳上迈巴赫,一脚油门直奔目的地。 陈天育、沈君南和李牧见状,也火急火燎地坐上奔驰车,紧紧跟在沈秋寒后面。 不出10分钟,两辆彪悍的黑车齐刷刷停在了何泽影的别墅门口。 此时,停在门口的还有一辆医疗车,车内除了司机,空无一人。 四人心头一惊,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更加确定了李依研就在屋内。 这两辆黑车一停在别墅门口,就被院内待命的保镖看见了。 千万豪车上陆续下来四个气势汹汹的男人,保镖知道来者不善。仔细观察,形象气质表明不是黑道中人,更像是生意场上的商人。 保镖摸不准来人的意图,不敢随意驱赶,隔着围栏,警惕地盯着四人。 来人拍打院门,执意要进来,被拒绝后,没有离开的意思,保安怕生出事端,连忙打电话通知队长胜哥。 不一会,阿胜从房内跑了出来,瞥见围栏外的四人,心里暗暗叫苦,肯定是凌晨老大救回来的女人把沈大少招来了。 阿胜知道来人都是商界精英,沈秋寒更是枭雄级的人物。 这么多年,他们与老大在生意场上都是死对头。 沈秋寒和陈天育一个在商场上,一个在股市上,联手对何泽影狙杀,逼的他转向冷门产业,变更了公司的主营业务。 这两年更是转战海外市场,惹不起躲得起吧。 阿胜猜出沈大少带人来此的目的,面容上浮着假惺惺的笑,领着三个保镖站在院内,没有开门的意思。 沈秋寒黑着脸,努嘴示意李牧和他们交涉,都是保镖,交流起来顺畅。 李牧得令,上前一步,隔着围栏,沉声道“你好,我是依安保的李牧,来这找个姑娘。” 依安保目前是省内最大的安保公司,李牧是二把手,阿胜早有耳闻,微微颔首,“是依安保的牧哥啊。你要找姑娘,恐怕找错地方了。 何家都是清一色男丁,上到影哥,下到厨师,没有女人,更没有姑娘,请回吧。” 李牧咧咧嘴,睨着眼“院里的黑车是你们何老大的,引擎盖还是热的吧。 凌晨我家少夫人走失了,根据监控视频,她上了这辆黑车。 我们不会为难你,不进房内,只要你们把少夫人送出来,我们立即走人。” 阿胜抿着唇,面露难色,低声说道“牧哥,今早也是巧了,影哥刚从国外回来,确实在小区路边发现了个姑娘,奄奄一息,快冻死了。 那姑娘情况不太好,影哥好像是认识她,急的团团转,把医疗团队都叫来了,刚刚进屋。 你们要想带走那个姑娘也等等,好歹等她缓过劲来,这里有现成的医生。 再说,没有影哥的命令,我不敢让你们进屋。你也知道,沈大少和我们老大一直不对味,别让我为难。” 李牧微叹一声,点了点头,转身来到沈秋寒面前,转述了阿胜的意思。 眉头轻蹙,试探地征求意见“秋寒哥,依研确实被何泽影救了,医生正在房内给她诊治。 咱们现在带她走,可能会延误病情,不如先等等?” 沈秋寒浓眉拧着,冷眸散着逼人的寒气,努力压制住内心的惶恐和急躁,沉声道“好吧,你让保镖进去打听一下依研的情况,我们在这等一等。” 陈天育和沈君南听完情况,也觉得救人要紧,赞同沈秋寒的意见。 李牧又回到围栏前,向阿胜提出,“沈大少同意在外面等等,但是他担心夫人的身体,不放心,烦请您进屋看看情况,最好能拍个视频,让我们看看。” 阿胜撇撇嘴,思忖片刻,低声答道“好吧,我去房内看看,医生进去有一会了,应该有了诊断结果。” 一分钟、两分钟……五分钟……十分钟过去了,沈秋寒在门口越等越心焦,内心嘀咕,就是进去看一眼,听听医生的诊断,怎么会这么久没消息。难不成出了意外,心里瞬间萌生了翻墙入内的想法。 正在思量,阿胜从房内跑了出来,面色灰白,见四人全都围了上来,支支吾吾地说道“沈大少、牧哥,那个姑娘情况不太好,影哥在屋内发脾气呢,我没敢拍视频。” “说说具体情况。”沈秋寒烦躁地追问道。 阿胜眼眸躲闪,答非所问道“沈大少,里面那个姑娘真是你夫人吗?刚刚她醒了一会,说她没地方去,在影哥这里住几天,说完就晕过去了。所以……” 沈秋寒脸刷的白了,冷冷地说道“她是不是穿了件维尼熊睡衣,脚上穿的白棉袜,没穿鞋,头发中长,左手带着块男士黑色手表。” 阿胜点了点头,直截了当地说“人是没错。那姑娘情况很不好,身体严重失温,血管收缩,针扎不进去,没法用药物治疗。 医生说必须先让身体回温,才能进行下一步治疗。但是回温不能太快,必须一点点的,否则心脏受不了,所以还要些时间。还有……” “还有什么?”冷眸一惊,急切地追问道。 “还有,她流了很多血,一直止不住,影哥的医疗团队里没有妇科医生,来的医生都搞不清什么状况。” 沈秋寒凝神屏息,看来那丫头产后出血失控了,低头沉思片刻,当机立断说道“阿牧,你让张彬彬立即把献血的人招去乌市医院,等着依研。 再把公司离这里最近的救援直升机调过来,要快。” 随即,转头冷静地说道“阿胜,让我们进去,我有办法救她。” 阿胜无奈地摇摇头,直言不讳道“沈大少,真不行,实话说,影哥已经知道你们来了,专门叮嘱不许让你们进来。” “不让我们进,我们自己进,让开!” “沈大少,别生气,我也是奉命行事,不如,你们再等等。” “还等什么,你们的医生救不了她,等下去只会对她越来越不利。” 脾气一向好的陈天育,此时也失了耐心,没好气地说“让开,不然我们自己翻墙了。” 阿胜被眼前的四人弄得左右为难,“翻墙那可使不得,院墙里是私人领地,你们这是擅闯民宅。 影哥说,如果你们执意进来,让我打电话报警。易安公安局一直很关心影哥,说不定会把姚局招来,到时候大家脸面上都不好看。” 沈君南的火爆脾气上来了,气呼呼地吼道“你什么意思,威胁我们吗?你们非法拘禁女孩,我也可以报警让姚局带人进去搜查。” 阿胜听着沈君南的说辞,直摇头,“不是,各位大哥,别为难我,你们还是在这等着吧。” 沈秋寒见李牧打完电话安排部署完毕,走了过来,冷冷地说道“阿牧,枪给我。” “干什么啊?沈大少,半年不见,你的火气见长,别动不动就刀枪相见。”此时,何泽影从房内走了过来,阴阳怪气地嗔道。 沈秋寒俊颜紧蹙,冷眸直直地盯着围栏内的何泽影,坦然地说道“何总,多日不见。 谢谢你今早救了依研,咱们的恩怨和那丫头无关,咱俩的帐后算,现在我要带她走。” “沈大少,我是救了那个小丫头,你也知道是救,不是抢。你这副咄咄逼人的样子,态度有问题啊。 这是感谢我吗?怎么说我也是她的救命恩人,不感谢也就罢了,拿枪是个什么意思?想杀了我吗?” “何总,你误会了,我要进去,你的人不让,我拿枪开锁的。” 何泽影点了点头,假惺惺说道“不劳烦你开锁。就算我让你进去,里面的人未必会跟你走。” 沈秋寒冷眸睨着,反问道“什么意思?” 何泽影笑吟吟道“那丫头刚刚醒来过一小会,可怜巴巴求我收留她几天,让我不要告诉任何人她在我这,当然任何人包括你们四人。 看在我和她是老相识的份上,我就答应了。一诺千金,不能食言。” 沈秋寒低垂着头,看来小丫头被他妈赶出了门,心里还有气,迁怒于他了。 微叹一声“何总,依研和我怄气了,那是我们夫妻之间的事,我会向她解释,你先让我进去。” 何泽影忍俊不禁,阴阳怪气地说道“沈大少,我这两年大多时间在国外,但是国内的事我还是知道的。 李依研的丈夫是姓柳吧,柳家是本省大户,我也得罪不起。你只能算是个前夫,和我一样,都是外人。” 沈君南见他哥被何泽影怼的面色苍白,攥着拳头,清颜憋得红彤彤,振振有词道“何泽影,好好说话。 你消息不准确,依研和柳安臣已经离婚,和我哥复婚,别在这叽叽歪歪。 闪开,让我们进去。今天我们要带走依研,谁能拦得住。” 何泽影站在围栏里,点了根烟,慢吞吞地说“沈二少,你好大的口气啊。那丫头情况不好,医生正全力救治,你们要带走她也可以,拿结婚证来。 否则,谁知道你们打的什么主意。” “你……”沈君南被噎的哑口无言,气的手指捏的咯咯响。 沉默许久的陈天育猜出何泽影的心思,走近两步,麦色的面容露出一贯的儒雅睿智,轻声说道“何总,我这有天天购物10%的股份。 你让我们进去带走依研,我按今日二级市场收盘价的80%转给你,几百万的利润,稳赚不赔。” 何泽影会心一笑“还是陈总大手笔,我是个商人,一切以利益为首。我没看走眼,那丫头果然是值钱啊。 话说回来,今早如果不是我救了她,估计她就没了。 这样,天天购物10%的股份按收盘价50%转给我。另外,三年内你们的公司不得收购我名下公司的股份。要是觉得可以,进去领人。” 沈君南瞪着双眸,这简直就是不平等条约,正要发飙,被沈秋寒一把拉住。 陈天育低声叮嘱“依研情况不好,救人要紧,就是损失点钱,没大碍。” 沈君南耻笑一声“何总也真能吃得下,小心噎死。” 何泽影知道为了那丫头,眼前的四人什么条件都可以接受,阴寒的双眸露出得意的笑“阿胜,开门。四位大神,请进。” 门锁开的一瞬间,沈秋寒带头飞奔进房。 依研我来了。 第10章 苦肉计 与老狐狸何泽影谈好了交换条件,毫不掩饰急迫的心情,沈秋寒带头冲进了别墅。 进屋扫视一圈,一楼一个房间门敞着,里面站着好几个穿白大褂的医生。 应该是这儿没错,沈秋寒一个箭步奔了过去,挤过人群,径直来到床边。 屋内空调吹着热乎乎的风,李依研身上盖着了两床厚被子,已经拉到下巴处,只露出一张失去血色的脸颊。 水眸紧闭,薄唇苍白,气息微弱,病怏怏地躺在床中央。 沈秋寒惶恐不安地探手摸去,小丫头的额头冰冷刺骨,大手滑向被子下的脖颈和胳膊,一样的毫无温度,令他心惊胆战。 俊颜紧蹙,急不可耐地转头问身后一筹莫展的医生们“医生,她身子怎么还是冰冰凉?” 领队的医生望一眼何泽影,见他点头许可,对着沈秋寒坦白道“这个姑娘在外面冻得太久,室外温度没到零度以下,所以没有冻伤,但是身体失温严重。 她本身体质就寒,捂了半个小时,情况还是不见好。 而且她还一直出血,又不能把她放进热水里,只能慢慢焐热。她脉搏很弱,再不回温会很麻烦。” 站在身后的何泽影吐了口气,数落道“看吧,我说了她情况不好,要怪就怪你没照顾好她。明知她身体弱,还让她凌晨一个人在外面受罪。” 听了何泽影埋怨的话,沈秋寒无奈地叹了口气,自己真是罪大恶极,自责地咬着唇,随即转头问道“阿牧,直升机多久能到?” 李牧从人群中伸出头,直言不讳答道“秋寒哥,救援直升机都在外省执行任务,最快的一架大约一个小时能到。” 沈秋寒点点头,静思默想片刻,倏然有了主意,毅然决然地说道“麻烦你们全都出去。”言毕,开始利索地脱衣服。 众人被沈秋寒的话语和举动搞蒙了,见他片刻脱了衬衣和背心,视若无睹地开始解皮带时,顿时明白他的意图。 何泽影干咳一声,尴尬地说道“这个法子应该管用,大家都出来,在客厅等吧。” 主人已经发话,众医生纷纷出去了。陈天育带头,三人也默默地走出房间,守在门口。走在最后的李牧,不忘把门关严。 沈秋寒一会功夫脱个精光,掀开被子,瞅了一眼,思量片刻,把李依研的睡衣袜子也脱下来。做完这一切,不假思索,麻溜钻进被窝里。 小丫头全身上下的凉气把沈秋寒激了一下,顿时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他顾不上那么多,这个法子简单粗暴,可效果会立竿见影。靠小丫头自己的体温,何年马月才能回温,自己一腔热血终于派上用场。 沈秋寒慢慢适应了李依研的浑身冰凉,冷眸柔和地望着小丫头,胳膊紧紧圈着她,拥她入怀,用自己的血肉之躯把她包裹其中。 李依研恍惚中感受到来自体外的热源,潜意识里闻到那抹熟悉的马鞭草清香,微微皱着的秀眉慢慢舒展开来,自救意识驱使她向热源贴近靠拢…… 沈秋寒和小丫头贴的严丝合缝,心智大乱,邪火上身,再加上两床被子和吹着热气的空调,顿时浑身直冒汗。 不知不觉,半个多小时过去了,李依研寒凉的身子在热气腾腾的被窝里,逐渐暖和过来。 苍白的皮肤慢慢有了血色,脸颊开始出现红晕,周身也有了属于正常人的热气。 “热水袋”的效果起了作用,小丫头身体情况好转,慢慢意识恢复,水眸在眼睑下时不时转动。 沈秋寒喜出望外,腾出一只手,轻抚李依研的秀发,低声呢喃“依研,对不起,都是我的错,让你受苦受委屈了。你要是醒了,就答应我一声吧。” 见李依研的水眸微微颤了颤,知道自己说的话她听得见,薄唇咧了咧,苦笑道“依研,我知道今天早上妈说了很多尖酸刻薄的话赶你走。 妈对你有意见起源于爸的病逝,我已经给她解释过了,今后都不能以此事再迁怒于你。 你平时不是很倔吗?今天早上怎么那么听话。妈让你走,你就走啊。那我让你和我领证复婚,你怎么总是不同意。你这就是欺负人,欺负我这个老实人。 你个傻姑娘,鞋也不穿,还穿的那么单薄,一个人在寒风里下山。 你刚刚小产,一点也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如果不是碰巧被何泽影救了,你知道后果是什么吗?要是你有个三长两短,真的会要我的命。 你说你,醒了也不和我联系,宁可委屈自己留在何泽影家里,也不愿回到我身边吗? 我妈是我妈,她说的话不能代表我。你就对我这么没信心,对我这么残忍绝情啊。” 李依研的身体慢慢热起来,大脑也清醒许多,倏然睁开水眸,见到自己蜷在沈秋寒的怀里,他一边顺着她的秀发,一边说着暖心话,听着听着,委屈袭来,忍不住哭出声来。 沈秋寒低头瞅一眼李依研,见她水眸幽怨,泪流满面,连忙闭上了嘴。 沉默片刻,左思右想,还得用点苦肉计,要不这丫头执拗的很,恐怕不会轻易作罢。 沈秋寒微叹一声,用手指轻轻划过她的脸颊,抹去泛滥成灾的泪花,喃喃地说道“依研,对不起,昨晚我有点急事,临时出去,想着在你睡醒前就能回来。 没想到我妈凌晨来了。她不知道你和我都活着,大喜大悲下情绪失控,让你受了委屈。” 李依研听着沈秋寒歉意的软糯话语,想到了早上自己经历的一切,反而越哭越凶。 沈秋寒见自己越说这丫头越来劲,想把她哄好反而适得其反,顿时慌了神“好了,好了,我的乖宝宝,知道你委屈,知道你挨冻。 你打我,骂我,怨我,都成。别哭了,看别哭坏身子。” 李依研哭声低下来,转为时不时的抽噎,这些年她何曾受到这种委屈,被人训斥辱骂的无地自容,连个容身之地都没有,心里的怨气一下子窜了起来。 刚巧手搭在沈秋寒腰部,咬着牙在他腰间掐了一把。 “啊!”沈秋寒毫无心理准备,没想到这丫头下了狠手掐他的肉,一想到苦肉计,故意借机抬高音量惨叫一声。 沈秋寒这声惊叫声音很大,门外守着的三人都听见了。 沈君南放心不下他哥,刚准备推门,就被陈天育拦住,“别紧张,你哥没事。 没听见依研在里面哭吗?夫妻俩打打闹闹正常的事,不要大惊小怪。” 沈君南指着门,狐疑地说道“我哥叫的那么凄惨,明显带着痛苦,那还算是打打闹闹呀?指不定吃了多大的亏呢。” 陈天育嗤笑一声,揶揄道“行了,依研刚刚缓过劲,能有多大的力气。倒是你哥,一只手都能掐死那丫头。 我看你哥就是故意装可怜,博同情,你要是冲进去,他的苦肉计就黄了。” 沈君南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没想到陈天育股票玩得好,男女感情的心理分析也头头是道。 沈秋寒的这声惊呼也让李依研颤了一下,心里疼着,嘴上还不饶,噘着唇低声呵斥“我轻轻捏了一下,有那么疼吗?你就会夸大其词,骗人,老骗子。” 沈秋寒见李依研终于肯搭理自己,嘿嘿一笑“乖宝宝,肯和我说话了。好,我是老骗子,专骗你这个小丫头。 你不生气就行,怎么招呼我都成,只要你乐意,你高兴。” 李依研瞥了瞥嘴,娇声娇气地说道“谁是你乖宝宝,满嘴抹了蜜一样,脸皮厚。” 沈秋寒嘿嘿一笑,翻身压了上去,嬉皮笑脸说道“你就是我的乖宝宝,我就对你脸皮厚。 来,尝尝我的嘴有多甜,是不是比蜜还甜。”言毕,炙热的唇瓣迅速贴上蜜唇,小心翼翼品尝,无限爱怜涌上心头。 李依研被突然来袭的热吻怔住了,努力挣脱无果,只能娇羞地感受他的温情。 倏然被他的某个部位顶着,注意力转移过来,这才意识到两人没穿衣服。 秀颜顿时红彤彤一片,扭头脱离沈秋寒热唇的掠夺,娇嗔道“流氓,谁让你脱我睡衣的?你干嘛也不穿衣服躺着? 咱们还是前夫前妻关系,你太过分了。快下来,我喘不上气了。” 沈秋寒被她如此怪罪,也意识到问题,笑眯眯地答道,“以后不许叫我流氓,不然我真流给你看。你要承认是我乖宝宝,我就下来。” 李依研用胳膊顶在沈秋寒的胸前,阻止他继续靠近,凄楚动人的冷眸轻抬,羞怯地说道“有你这么乘人之危么,行,服你了,我是你乖宝宝。 我这会不冷了,你走开。大白天的被人看见多不好。” 沈秋寒假装失望地摇摇头,悲凉地答道“我终于体会到了过河拆桥,卸磨杀驴的涵义。 捂热了你的身,捂不热你的心啊,乖宝宝对我太绝情了。” 李依研最受不了死皮赖脸的沈秋寒,没力气推开他,又拿他没办法,秀拳举着在他背上胡乱捶打,打够了气也消了,闭上水眸,不再理他。 沈秋寒知道今天的时间地点条件统统不合适,再这么无赖下去受折磨的只有自己。 连忙翻身躺回床上,莞尔一笑“打是亲骂是爱,乖宝宝对我就是好。我听你的,躺回原位了。这次放了你,下次可不饶你。” 此时,李牧轻轻敲敲门,随即推开一条缝,低声说道“秋寒哥,直升机已经来了,停在院子里。张彬彬刚才来电,人准备好了,只等依研过去。” 沈秋寒欣慰一笑,高声应到“知道了,我们现在穿好衣服就出来。” 第11章 始料未及的后遗症 直升机已在别墅院内等待,该带小丫头离开了。 十分钟后,沈秋寒穿戴整齐,给李依研穿好睡衣棉袜,担心飞机上冷,用被子裹成粽子包,一个标准的公主抱,出了房门。 李依研被沈秋寒抱出卧室,乌溜溜的水眸一转,见到大厅里或站或坐不下十人,联想到刚刚沈秋寒在屋内的所作所为,羞得面红耳赤,连忙闭上眼睛假寐。 众人纷纷望向蜷缩在沈秋寒怀中的李依研,她总算活络过来,面色红润,精神不错。 从李依研被抱出房门,何泽影犀利的眼神就一刻没离开过她,内心喜悦无比。 今早从机场回来,无意间救了生命垂危的李依研,不仅给自己生了财,还让名下的公司三年内有了安稳的发展环境,真是捡到个宝。 李依研可是何泽影今后的特效药,专治沈秋寒和陈天育。 何泽影不会让她就这么闭着眼睛蒙混过关,临走前还得抓住机会,打打感情牌。 寒眸转动,呵呵一笑,假惺惺地说道“依研妹妹,要走啊,那哥也不强留你了。” 李依研意识到自己装睡被何泽影识破了,再装下去面子不好看,不情不愿地缓缓睁开水眸,浅浅一笑,细声细语说道“今天……谢谢你,何大哥。” 何泽影是何许人也,李依研心里明镜一样。他心狠手辣,手上少不了命案;他把她和白雨薇贩卖到金三角,害的两人受了欺负还差点丢了命。 他是白雨薇发誓要报复的仇人,也是柳贝尔的亲生父亲;他和沈秋寒在商场上是互相狙杀的竞争对手…… 可今天这只披着人皮的狼救了她。 上天就是这么捉弄人,偏偏是何泽影,不是路人甲,这笔债难还啊。 李依研再讨厌他,憎恨他,可面对自己的救命恩人,此刻也得表现的感恩戴德,说话的语气不由软了几分。 何泽影听见李依研称他为“何大哥”,心里窃喜,按照往常小丫头对他这个大叔标准的称谓,肯定是全名“何泽影”,语调会带着蔑视和不屑,毫无温度,疏离感十足。 今天这句“何大哥”让何泽影很受用,立即顺杆子朝上爬,打蛇随棍上,呵呵一笑“依研妹妹,这声大哥我收下了。 以后回易安,把哥这里当成自己家。刚才那个房间给你永远留着,随时都能来住,想住多久就住多久。 不光是住,还有最好的吃喝来招待你,不会委屈到你。” 何泽影这番话是真心实意,他希望李依研就住这,最好天天来住,那样沈秋寒就被自己吃定了。 李依研懒得揣摩何泽影的话中话,心里知道他是目的不纯。说多错多,默不做声,微微点了点头。 一旁的沈君南忍不住了,气呼呼地接了一句“何泽影,你个大尾巴狼,别假惺惺的,得了便宜还卖乖。 我们有的是地方住,谁稀罕你这,依研以后不会再来这里。” 何泽影狡黠笑道“那是,沈家家大业大,房产遍布全国,肯定不缺住处。我这小地方哪能容下大少、二少。 不过,万一依研妹妹又被赶出家门,我这好歹也是个安身之处啊。” 沈君南被怼的面色惨白,咬牙切齿,捏着拳头想冲上去。 沈秋寒的冷眸意味深长地瞥了一眼,沈君南知趣地安静下来,气馁地低下头。 沈秋寒走出房门前就告诫自己,必须受得住何泽影的阴阳怪气和讽刺挖苦。 可何泽影提到被赶出家门这事,一定会让李依研忆起伤心事,那沈秋寒不干了。 鉴于李依研在此,只能愉快地结束这番对话,冷眸睨着,话中有话道“何总,还是您有心,去乌市一起喝茶啊。” 何泽影看出沈秋寒平静面容下的暗涌,自己和他何时心平气和地同桌而坐,那个小丫头既是沈秋寒的软肋,也是自己的死结,他想顺风顺水,还得拿捏住分寸。 于是,讪讪地点点头,假惺惺地说道“好,回头我约你啊。依研妹妹,照顾好自己,恕不远送啦。” 稍后,在一众人的注目礼下,沈秋寒抱着李依研进了直升机。 陈天育、沈君南和李牧站在直升机前,和沈秋寒耳语一番,目视直升机飞向乌市医院,即刻启动车辆四散而去。 沈秋寒临走前给三人分别交待了事。 沈君南带着妈妈回乌市,收拾行李,明日一块去澳洲,看望姥姥姥爷和娘家亲戚,月底李依研出了月子才准回国。 陈天育开车回乌市,照应这几家上市公司。 李牧有特殊任务,在李依研出院前必须圆满完成。 半个多小时后,救援直升机停在乌市医院的楼顶停机坪,张彬彬带着医疗团队已经在此等候。 沈秋寒抱着李依研下机,把她放在担架床上,乘坐专梯直达检查室。 沈秋寒坐在检查室门口,孤零零一个人,内心波澜起伏,每次觉得幸福就在眼前,偏偏又生出事端。 他和小丫头什么时候才能平安幸福美满地生活呢。他好期待夫妻恩爱、孩子绕膝的场景。 沈秋寒一宿没睡,加上一上午的折腾,此时憔悴万分。 放心不下检查室的李依研,始终坐立不安,左顾右盼,不敢有丝毫松懈,冷眸闪着复杂的柔光等待检查结果。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了,张彬彬带领的医疗专家团始终没出来,沈秋寒更加忐忑不安。 内心腹诽,小丫头身体回温,应该没有大碍了,为什么一会进去个妇科专家,一会进去个骨科专家,一会又进去个内分泌科专家。 正在挪步思量,张彬彬带头出了检查室的门,挥手让其他医生离开,独自站在沈秋寒的面前。 沈秋寒冷眸一怔,张彬彬这个表情很少见,当初他拿着李依研的dna检测报告从检查室出来,也就是有些悲伤,现在这个表情很有深意,带着忧虑和懊恼,甚至有一分不知所措。 俊颜紧蹙,幽幽地说道“彬彬,依研情况是不是不太好,你直接说实情,别瞒着我。” 张彬彬双眼布满了红血丝,上午他正在手术室给省里的领导做心脏手术,刚做了一半,就接到沈秋寒的电话。 两头都是关乎性命,要紧的事。没法临时换主刀医生,只能抽空打电话叫三个血液捐献人尽快赶来,叮嘱助手准备相关事宜,两头担心,心力交瘁。 张彬彬定了定神,微微带点埋怨,答非所问“秋寒,昨晚我走的时候,依研好好的,就一晚上时间,怎么成这样了。” 沈秋寒从早上就被身边的人埋怨个不停,早已没了戾气,低声答道“哎,这事都怪我。昨晚你走后,我出了趟门,办个私事。 谁知我妈凌晨早于我去了别墅,把依研赶出了门。 小丫头没穿鞋,就穿了刚刚进检查室那身睡衣,在路边冻了一个多小时。幸好被偶然路过的何泽影救了,否则真不知后果成啥样。我现在都悔死了。” 张彬彬见沈秋寒自责的眼神幽怨哀伤,薄唇颤动,微叹一声,坦白道“实话说吧,情况确实不太乐观。 从表面看,依研就是有些受寒,换做平时,或者其他人,倒是无妨,吃点中药发发汗就好了。 可她处于月子期,本身体质寒凉,受冻后杀伤力翻倍啊。 刚刚各科专家都给她做了检测,目前看有两个棘手的问题。第一个是寒气入骨,俗称产后风。 以后很可能会落下风湿,天气寒冷,阴天下雨,浑身疼,严重的会不能行走,年龄大了,更是严重。” 沈秋寒惊呼一声“什么?怎么会这么严重?” 张彬彬点点头,气鼓鼓地说道“我是千叮万嘱,月子可以吃的差,但千万不能招风受寒。 月子里骨缝都是开的,现在9月底,凌晨温度降到零度,寒气钻进骨头缝了。” 沈秋寒焦灼担忧的冷眸无奈地闭上,顿了顿,倏然睁开,求证道“我听说,月子病月子治,要是她再怀孕,再做一次月子,能不能借机把寒气全逼出来,恢复原状?” 张彬彬耷拉的眼皮慢慢抬起,低声答道“是有这个说法,可以一试,应该会有很大的改善,能不能彻底除根不好说。只是,第二个后遗症,我还没说呢。” 沈秋寒狐疑地瞪着张彬彬,他怎么一次不把话说全,急切地问道“她除了风湿还有什么毛病?” 张彬彬欲言又止,最终被沈秋寒的冷眸逼得,只能坦白道“不孕!” “啥!为……为什么?” “刚刚院里的妇科专家给依研做了检查,她产后出血很严重,输了60血好一些,血小板上去了。 可腹部受凉,湿寒入体,卵巢功能受损,激素分泌紊乱,今后大概率是怀不上孩子。 她的部分激素指标水平很低,有可能还会影响那个……生活。” 这个消息仿佛当头一棒,沈秋寒努力控制住眩晕,忍住焦躁烦闷,沉着地说道“激素低,我可以给她买最好的补品,再不行就吃药调节啊。 现在医学这么发达,没什么病治不了吧。你是不是过于悲观了。” 张彬彬无奈地笑笑“你说的是,刚才的诊疗结果只是初步的,依研还年轻,身体恢复快,也许情况没有评估的那么糟。 我是职业病犯了,不自觉地就把患者所有的可能性都告诉家属。” 顿了顿,继续说道“这样,从今天开始,就让依研住vip病房。 我给她配中药,每天两次,第一个疗程七天,配合理疗,先把她的体内寒气逼出来,产后风会缓解些。 七天后第二个疗程开始调节内分泌,兴许激素水平和卵巢功能可以恢复。” 沈秋寒心里燃起一丝希望的火苗,直截了当说道“那就拜托你了。依研的病情先瞒着她,我怕她知道后胡思乱想。” 第12章 三陪男神 李依研的月子病让沈秋寒始料不及,可事已至此,必须用积极的心态面对。 接下来半个月,沈秋寒立志把自己打造为三陪丈夫,即“陪吃饭,陪喝药,陪睡觉”。 沈秋寒俨然把vip病房当成了家,两张病床并到一起,就成了双人大床。 从早到晚作息定时,每日陪李依研一起睡觉、起床、做理疗、聊天,给她读新闻……,俨然一对相濡以沫的老夫老妻。 当然,照顾一个小吃货,吃的要求不能低。 沈秋寒在五星级大酒店订了一日三餐,营养丰富,搭配合理,天天不重样,顿顿有新意,让李依研胃口大开,赞不绝口。 为了配合中药疗效,三餐之间定制了专属补品,燕窝和雪蛤换着来。比起中药来说,算是美味了,李依研也乐此不疲地照单全收。 只是,好吃好喝必有代价,那就是一日早晚两次的中药。 这次张彬彬配的药,下料很猛,任何影响效果的辅料都免去,苦不堪言。 沈秋寒使出浑身解数,又哄又骗,软硬兼施,逼着小丫头准时准点,保质保量地喝了半个月中药。 为了将“陪喝药”贯彻到底,也想感同身受,每碗中药沈秋寒都会先示范喝一口,咽下去的瞬间,苦在嘴里,疼在心中。 他知道小丫头受的那份苦将会是他的n倍。可为了她的身体,为了他们的幸福将来,咬着牙哄着她坚持喝。 夜深人静,望着眉头轻蹙,噘嘴熟睡的小丫头,沈秋寒怜惜心疼的冷眸闪动着波光。 紧紧搂着她,嘴里喃喃自语,祈祷他的乖宝宝早日脱离苦海,病愈出院。 他和她要开始全新的生活,相伴到老,不离不弃。 半个月的中药疗程结束了,从张彬彬躲闪的眼眸中,沈秋寒差不多读出了结果,幸运星没有降临。 张彬彬不敢瞒着沈秋寒,微叹一声,幽幽地说道“秋寒,依研这半个月坚持喝中药和理疗,产后风湿好转很多,出院后多加留意,注意保暖,应该问题不大。 她产后出血缓解了,血项指标基本正常。只是……只是妇科问题没有起色。 激素水平还是低,内分泌紊乱没有改善,卵巢受损未能抑制,似乎……我配的中药对她的病没起多大作用。我真是惭愧啊。” 沈秋寒俊颜紧蹙,冷眸睨着,直截了当说道“彬彬,谢谢你这半个月的悉心照顾。我绝对相信你和医院妇科专家的能力。 只是,依研这个病发的急,用常规法子可能效果不好。你知道我不是个轻易放弃的人。出院后,我想多拜访一些专家,给依研瞧病。 目前你知道的,全球最好的妇科专家有哪些,能否给我引荐介绍,我想尽力试试”。 张彬彬知道沈秋寒是不达目的决不罢休,挑了挑眉,低声说道“依研的毛病属于产后引发的生殖系统病变,这个专业领域,全球最有效的治疗方式是中西医结合。 欧美人体质和我们不一样,她们生完孩子从不坐月子,可国人需要。所以这个领域的专家大多是中国人。 我在美国行医期间,认识一个华裔妇科专家,很擅长中西医组合治疗妇科疑难杂症,口碑极佳,我信得过她。我们关系不错,她应该会帮这个忙。” 沈秋寒面露喜色,兴奋不已“那好,就找这个华裔专家试试。” 张彬彬思忖片刻道“听说这些年她因为私人原因,放弃美国的事业,一直在国际红十字会做医疗援助。 如果你觉得可以试试,晚上我和她联系,请她近期抽空回国一趟。” “美籍华人,红十字会”这两个词瞬间钻进沈秋寒耳膜里,让他心里有一丝丝担忧和不安。 世界没这么小吧,忍不住问道“这个妇科专家,是男是女,叫什么名字?” “女的,名叫苏珊!” 沈秋寒深吸一口气,越担心什么越来什么。 苏珊他没见过面,对方也不认识他,但是沈秋寒在窃听音频里听过苏珊的声音,知道她对柳安臣的感情,对她的医术也有说耳闻。 苏珊是柳安臣专门请到金三角木屋给李依研保胎的妇科专家。连柳安臣都信服的人,医术肯定了得。 根据窃听音频,苏珊配的两幅药下去就控制住李依研的前兆流产症状。所以,她给李依研瞧病,一定会有很大的突破。 凡事有利也有弊,权衡再三,沈秋寒决定放弃这次机会。 因为,张彬彬不能和苏珊联系,坚决不能让她回国。 一旦苏珊回国,关于柳安臣和苏珊一同去亚马逊丛林部落开展为期两年的医疗援助,这个谎言就会戳破。 他和依研的复婚就会徒增变数,两人的感情也会受到影响。 沈秋寒浓眉轻挑,低声说道“彬彬,苏珊医生心系天下,国际红十字会一定很需要她,我们先不去打扰她了。 这样,等依研出了月子,观察三个月,如果妇科问题还是不见好转,我带依研亲自去拜访,请苏珊医生治疗。” 张彬彬认可地点了点头,这样也好,人体自身调节能力很强,说不定三个月不到李依研就能恢复健康。 送走张彬彬,沈秋寒迅速拿出手机打给李牧,直言不讳“阿牧,调查一下苏珊现在在哪?最近在干什么?” 李牧得令,过了十分钟回电,“秋寒哥,苏珊在美国。” 沈秋寒冷眸微怔,倒吸一口冷气,反问道“她没跟着国际红十字会去亚马逊吗?” 李牧坦言道“那天在新加坡玛丽医院,我们抵达前,苏珊就被柳安臣撵走了。 估计是受了刺激,心灰意冷,离开了红十字会,最近在美国开了家妇产科诊所。” 沈秋寒太阳穴突突地跳着,苏珊这两年应该在亚马逊部落才对,她和柳安臣都应处于失联状态。可她现在却在美国,这事没有朝着预期的方向发展。 他从烦躁中冷静下来,用手揉揉眉头,果断说道“让张山给她手机放个木马,只要是国内打的电话,统统屏蔽掉。 对了,明天依研要出院了,庭院收拾好了吗?” “好了,随时可以住。管家和张妈已经收拾好屋子,等你们回来呢。” 沈秋寒点点头,吐了一口气,挂了电话。 凌晨时分,天蒙蒙亮,李依研破天荒起了个大早,因为今天可以出院了。 虽然在医院有细心体贴的沈秋寒陪着,可她天天闻着楼道里若隐若现的消毒水味,直犯恶心。想走不让离开,感觉这里像个牢笼,早都腻了。 再说沈秋寒一直没让公司发官宣,两人处于被死亡状态,连马芳芳和赵倩云也被蒙在鼓里。 所以这半个月没一个熟人来看望,李依研很闷,迫切的想离开这里。 吃过早饭,她慵懒地侧躺在床上,看着沈秋寒收拾零碎东西,心里暖暖的。 这个男人有钱,有闲,上得厅堂下得厨房,温柔还疼人,挑不出毛病,简直是上天派下来的男神。 在医院这半个月,沈秋寒每天乖宝宝长,乖宝宝短,有求必应,把李依研宠上了天。 小丫头经不住软磨硬泡和柔情蜜意,终于答应下周和他领证结婚。 要想结婚,必须先处理与柳安臣离婚事宜。 沈秋寒知道李依研的担忧,坦白道“王志飞前几日亲自乘飞机去了亚马逊丛林部落,找到了国际红十字会。 柳安臣已经履行承诺,在离婚协议书上签了字。他祝福我俩百年好合。” 既然已经办妥了一切,李依研无需操心,直接出面去民政局签字领证结婚即可。 李依研对沈秋寒还是相信的,对他这套离婚说辞,没有起疑,高高兴兴的等待沈秋寒定的领证好日子。 半上午,沈秋寒带着李依研做完最后一次理疗,刚刚进房,张彬彬带着医疗团队进来送行。 张彬彬眉眼含笑,柔声说道“依研,今天感觉怎么样?” 李依研嘻嘻一笑“张医生,我好多了,身上已经不觉得冷。谢谢您这段时间的照顾,我感觉满血复活了。” 张彬彬露出微不可查的无奈,眼神中的落寞转瞬即逝,随即爽朗的笑容浮上面颊,摆摆手“无微不至照顾你的是秋寒,这个功劳我可不能领。” 言毕,意味深长地瞥了一眼沈秋寒,打趣道“沈大少,依研出院了,照顾好她,任重而道远。” 沈秋寒冷眸瞅着李依研,闪现丝丝柔情,呵呵笑道“我乐意啊,下周我和依研领证结婚,我要照顾她一辈子的。” 张彬彬对这个结婚的消息,略微有些愕然。沈秋寒是知道小丫头的情况,还要执意和她结婚,不由地佩服他的胸怀和真情。 张彬彬说了几句恭喜的话,临走前,叮嘱沈秋寒抽空来他办公室拿药。 沈秋寒心领神会,知道张彬彬有些话不方便在李依研面前说。 办完出院手续后,迅速把行李归置好,让李依研在沙发上看电视,再三叮嘱不要出门乱跑,不要受寒,坐这等他,快步出去了。 李依研看了十分钟电视,来回换了几个节目,都觉得没意思,索性关了电视。 起身打开房门,朝外看看,她的男神还没回来。 走廊里异常安静,连个说话的人也没有,又不能出去溜达,无趣的回了房内。 第13章 晴天霹雳 李依研随意地走到窗台前,放眼望去,外面竟然飘起了雪花。今年乌市的天冷的早,9月底竟然已经下了初雪。 她被何泽影绑架离开乌市后,漂泊在外,将近四年都没见过雪。 此时此刻,天空美得不可方物,水眸被漫天飞舞的白色晶莹花瓣擒获,瞬间惊呆了。 顾不得天气寒冷,加上好些天没呼吸新鲜空气,李依研把沈秋寒的叮嘱抛到九霄云外,想都没想就打开窗户。 瞬间一阵阵夹杂着晶莹雪片的寒气扑面而来,不由地打了个冷颤。 “哎呦,李小姐,快点关上窗,你不能吹冷风的。”vip楼层的专职小护士正巧从病房门口路过,看见这幕,慌忙跑了进来,边叮嘱边火速关窗。 李依研莞尔一笑“没关系,我病好了,一会就要出院,以后都不怕凉风。” 小护士怜惜地望着李依研,心一急,忘了护士长交待的守口如瓶,低声说道“李小姐,你这几种病,出院了也要防治结合,不能大意。 产后风虽然好了很多,可对女人来说,生殖系统疾病会影响生孩子,还会引发早衰,可都是大事。” 李依研一时没反应过来,以为自己听错了,有些茫然。心里虽有疑虑,可也没放在心上。 见小护士焦急担忧地看着自己,内心嘀咕,产后招了风寒,和生不生孩子有啥关系,更与早衰搭不上边。 这个护士年龄不大,在医院当差时间长了,就容易犯职业病,见谁都是有病的人。 李依研觉得小护士是故意夸大其词,微微一笑“谢谢你的关心。我的病没那么严重吧。 张医生的中药效果很好,我基本痊愈了,否则他也不会批准我出院啊。” 小护士是个热心肠,这半个月与李依研相处融洽,知道她心地善良,没有城府。见她对自己的病轻描淡写,不以为然,顿时生出恻隐之心。 喃喃地说道“李小姐,你长的这么漂亮,心地又好,少不了有人疼,可还是要有忧患意识。 卵巢就是女人的第二个心脏。您现在只是卵巢功能受损,若处理不当或病情拖的时间太长,很容易发展为早衰,那就是不可逆了。 容颜易老,青春易逝。 李小姐,出院后你可一定要重视啊。这段时间,天天陪你的男士是你丈夫吧?他对你可真好。 你现在卵巢出了问题,加上激素水平紊乱,这些会影响大姨妈,怀孕生子,还有那方面……咱们都是女人,你懂的……” 李依研惊愕地看着小护士的红唇上下翻动,吐出的每一个字都犹如利箭扎心。 这个信息量有些大,有些猛,犹如晴天霹雳,她呆愣地站在窗前,震惊之余,一时无语。 当李依研镇定下来,再次确定小护士的宽慰对象是自己时,秀颜由白转红,再变得灰白。 她不是学医的,可不是傻子,眼前的小护士每天根据医嘱来做常规检查,叮嘱按时按量吃药,对她的问题清清楚楚。 没想到自己的后遗症这么严重,每天都傻乎乎的被蒙在鼓里。这几天身体确实有些不舒服,只怪自己心大,太糊涂。 此时,李依研终于明白,这些天,沈秋寒的彻夜失眠和无声的叹息,原来他和张彬彬瞒着自己这么大的事。 李依研控制住震惊悲伤的情绪,送走了热心小护士,踉踉跄跄跌坐在沙发角落里。 水眸里隐忍的泪珠,再也抑制不住,争先恐后成双成对地滑落下来。 她毕竟不是18岁的小孩子了,这几年经历了那么多事,心智越发成熟。 悲伤过后,镇定下来,开始仔细琢磨小护士的那些话。 按照小护士的说辞,她面临的问题是激素水平紊乱和卵巢受损,如果久治不愈,会导致早衰,那就意味着不仅生不出孩子,还会比同龄人苍老? 李依研懊恼地咬着唇,内心腹诽,如果自己卵巢出了问题,不能生孩子了,沈秋寒干嘛还要复婚? 他是心存愧疚可怜自己吗?如果沈秋寒心宽不介意,对自己原本就颇有微词的沈母,知道了实情,更不会容纳自己,母子大战势不可挡…… 李依研一个人傻愣愣的坐在沙发上,越想心越疼,想她怎么这么命苦,这么倒霉;想她给不了沈秋寒美满幸福的婚姻;想她嫁给哪个男人都是一辈子的负担;想她今后该怎么办。 李依研不是悲观主义者,小孩子心性尚存,心中怀有希望。她认为小护士不是医生,可能存在夸大其词的成分,既然沈秋寒和张彬彬有意瞒着她,问了也白问,所以,必须亲自求证。 出院后,距离沈秋寒选定的领证日子隔了一周,她要偷偷去妇产医院检查一下。听听别的医院里专家的意见,也许情况没那么糟,还有可能是个乌龙呢。 想到这些,李依研内心平静下来,深吸一口气,抹干净泪痕,等着她的男神回来。 想曹操曹操就到,此时她的男神恰巧进门。 “乖宝宝,闷不闷,等急了吧?”沈秋寒手里提着东西风风火火进来,见小丫头安静地坐在沙发上,柔声细语打着招呼。 李依研嘿嘿一笑,摇了摇头,瞥见沈秋寒左手提了一袋药,右手拎着一个不透明的布袋子,装的鼓鼓囊囊,狐疑地问道“拿的什么东西?是不是好吃的?” 沈秋寒放下东西,用手揉揉她的发顶,宠溺地笑道“你个小吃货,三句话不离吃。告诉你,是吃的,不过现在不能吃,回家炖熟了吃。” 秀颜如花,好奇心勾了上来,摇着沈秋寒的胳膊,软软糯糯地撒娇道“让我看看吧,神神秘秘的装在布袋里,到底是啥好吃的吗?” 冷眸透着柔情,呵呵一笑“别看了,现在样子不好看。是张彬彬给的宝贝,全都是极品,有钱也买不到,给你补身体的。” 李依研泄了口气,撇撇嘴,不高兴地嘟囔着“又是补品,不是燕窝,就是雪蛤,你自己留着吃吧。 这半个月天天吃,我够够的,想起那个味,就恶心。我再也不要吃那些所谓的补品了。” 沈秋寒把布袋子小心翼翼放在行李最上层,幽幽地说“乖宝宝,燕窝和雪蛤以后你不用吃了。 张彬彬给的是极品野参和灵芝,够你吃两个月。你要按时吃,如果效果好,我会想办法搞更多。” 李依研水眸中闪过一丝慌乱,沈秋寒的话里话外没提她的病,可对这些名贵中药材如此爱不释手,足以说明她的情况确实很严重。 高兴之余有些许悲凉,心里隐隐作痛。 正当李依研内心波澜起伏时,沈秋寒心里一样不好受,脸上挂着喜悦的笑容,却极力掩饰住内心的忧伤。 刚才张彬彬把最新的检查报告放在他的面前。一个化验单上,几乎所有指标都是向下的箭头,甚至部分指标打了红线。 这个时代,医生的诊断都是建立在仪器检测分析基础上,乌市医院的检查设备年初才从国外引进更新,功能和准确性都是全球最好的。 沈秋寒可以不相信张彬彬,但是仪器不说谎,这张检查单已经说明了一切。 张彬彬见沈秋寒看完检查结果眼神落寞,微叹一声,这几天该交待的注意事项都碎碎念了很多次,此时任何安慰都苍白无力。 张彬彬和沈秋寒从四年前在美国相识,一见如故。做了几年好兄弟,知道他最在意小丫头。 此时把他单独叫来办公室,就是将自己多年珍藏的宝贝极品中药材给他。 沈秋寒对张彬彬的心意了然,大恩不言谢,记住做法和吃法,拎起布袋子就走了。 李依研和沈秋寒坐在沙发上说了会悄悄话,面上嘻嘻哈哈,谁都装糊涂,不主动提病情,殊不知彼此都在伪装。 他怕她知道实情会难过,她怕他为自己的病情担心。 只有两个彼此深爱的人才会想着对方的感受,就如他和她。 越聊越尬的时候,李牧和大冰一起敲门进来了。 这段时间,李依研憋坏了,也不管李牧是少言寡语的木头人,激动地从沙发上跳了起来,笑眯眯地和他打招呼。 李牧比沈秋寒年龄小,比李依研大一点。因为这些年分别在李华生和沈秋寒身后当差,深刻体会到小丫头对这两个男人的重要性。 所以,他一直把李依研当小妹妹看,只要关系到她的事,必亲力亲为。 此时见李依研兴高采烈的和他打招呼,心里一热,面瘫脸挤出一丝笑容,轻声说道“依研,好久不见,祝贺你病愈出院。” 李依研嘿嘿一笑,道了谢。 转头瞥见和李牧前后脚进门的大冰,眉头一蹙,倏然想到小冰的事,内疚的上前一步,诚恳地跟大冰道歉。 沈秋寒对那次救援任务中遇难的兄弟家属给了很丰厚的抚恤金,还专门和大冰促漆长谈。 大冰也是讲理的人,面对李依研的愧疚,淡淡一笑,“和你无关,你不用自责。” 沈秋寒担心李依研想起伤心事,回忆起来一发不可收拾又要难过,连忙打断了他俩的对话,招呼来人搬行李。 拉着小丫头带头走出医院,直奔迈巴赫而去。 第14章 你好和苑 李牧和大冰把行李放进后备箱,开车在前面开道,两辆车一前一后快速驶离乌市医院。 沈秋寒和李依研依偎在迈巴赫后排座,司机老张见到他俩如此亲密,乐呵呵地拉上隔帘。 清晨睡不着,李依研起的很早。此时,车一启动,红灯绿灯走走停停就有点犯困,连着打了几个哈欠。 沈秋寒脱下外套,披在李依研身上,柔声说道“乖宝宝,忍一忍先别睡,一会就到家了。 一睡一醒容易着凉,回家吃了午饭我陪你睡。” 李依研眯着水眸,懒洋洋地央求道“这离雅苑挺远,半个多小时车程呢,就让我先小睡一会。” 沈秋寒大手上去,把她揽入怀中,坚实的臂膀和火热的胸膛给她温暖,低头吻了吻秀发,莞尔一笑“傻丫头,谁说要回雅苑了。” 李依研水眸倏然睁大,瞌睡虫顿时被吓跑了,急切地挣脱沈秋寒的怀抱,怯生生地问道“不去雅苑,那是……是去你家吗?” 沈秋寒微微愣神,冷眸抬起,呵呵一笑“对,是我家,也是你家。” 李依研秀颜紧蹙,泄了口气,蜜唇撅着,一想到沈母张牙舞爪,飞扬跋扈的神态,顿时毛骨悚然,眼神暗淡,委屈的泪珠在眼眶里直打转转。 思量片刻,小心翼翼地问道“秋寒,为什么不去雅苑了?那挺好,又温馨又安静。” 说话间,沈秋寒收到陈天育发的微信,正低头回复,没有看见李依研脸色不对。 听见她的问话,头也没抬,坦白说道“我把易安半山别墅的管家和张妈调过来了,他俩人踏实善良,以后专门在家照顾你。 人一多,房子小,不方便。 再说咱俩每次去雅苑都是最后的晚餐,都会面临分离,那里不是你我的吉祥地。 以后我们就在新家住,如果你想念雅苑,可以偶尔去小住。” 沈秋寒手上编着信息,嘴里解释着,没听见小丫头提反对意见,以为她认可自己的做法。 终于编完点击发送,放下手机,乐呵呵的抬头,瞥见李依研脸颊上湿湿一片,顿时面色阴沉,神情大变。 莫名其妙地问道“乖宝宝,你……你这是怎么了?还哭上了? 好了,好了,是我哪句话说错了吗?还是我刚刚没理睬你?你别哭了,倒是说句话啊,看别哭坏身子。” 沈秋寒手足无措地又是顺头发,又是擦眼泪,结果越安慰,小丫头哭得越凶,最后直接演变成号啕大哭。 驾驶座的老张也听见了哭声,以为少奶奶身体不舒服,眼见快到新家,一脚油门提高了速度。 李依研边哭边透过车窗望向车外,确实不是回雅苑的路,一想到去了沈家别墅,又要被沈母责难,又要被无情的驱赶,恐惧和心酸让她浑身颤栗。 “乖宝宝,别哭了,好,好,你有什么想法告诉我,我哪里做的不对,不好,你尽管直说,我都依你。 别总这么哭,哭的我心疼。”俊颜焦急无奈地瞅着泣不成声的小丫头。 哭的红肿的水眸微微睁开,气呼呼地说道“我要回雅苑,我就要回雅苑。我喜欢雅苑。” 沈秋寒头点的如鸡啄米,“好好,依着你,等下我给李牧打个电话,让他把行李送去雅苑。” 沈秋寒浓眉紧锁,拉开隔帘,叮嘱老张改路去雅苑,同时拿起手机给李牧打电话。 老张降低车速,嘟囔着“大少爷,少夫人,这已经到庭院门口了,也不进去看看吗?” 沈秋寒嘴里嗯嗯两声,挂了电话,轻声说道“乖宝宝,阿牧已经把车开到庭院里面了,张妈也做好了午饭。 要不,你进去看看,实在不喜欢,咱们吃了午饭就回雅苑,行吗?” 此时迈巴赫也开进了庭院,李依研从车窗望出去,看见管家,张妈,李牧和大冰全都站在院内,却没看见沈母和沈君南,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难道他们不欢迎自己来,面都不想露。 一想到这,李依研更加惶恐不安,见沈秋寒下了车打开她这侧的车门,让她下车,把头摇的像拨浪鼓。 战战兢兢说道“我不,我不去你家,我要回雅苑,现在就走。” 沈秋寒和外面站的四人被李依研的举动彻底弄懵了,大家面面相觑。 李牧狐疑地看过去,心里非常困惑。 半个月前,他按照沈秋寒的指示参加了拍卖会,花了5千万才竞拍得手。眼前李依研的表现让他心急如焚。 内心腹诽,为博夫人欢心,沈大少花巨额资金买下的养生庭院,难道小丫头不领情。 沈秋寒手搭在车门上,直率地说道“这里是我们今后生活的新家,各方面都比雅苑好,来,下来看看,你一定会喜欢。” 李依研倔强的后背紧贴在沙发上,头还是摇个不停,她知道如果不说明原因,沈秋寒一定不会善罢甘休,还会逼自己下车。 怕外人听见驳了面子,压低声音,附耳低语道“我还是不下车了,你妈妈她不喜欢我,看见我会生气的。” 沈秋寒暗叹一声,原来小丫头以为这里是沈家别墅,冷眸透着柔和的光,笑呵呵道“乖宝宝,怪我没给你说清楚,这不是沈家别墅。 这是只属于咱们两人的家,一座清净的庭院,除了管家和张妈,再没别人。下来看看,你就知道了。” 李依研高兴得直抹眼泪,眉头舒展开来,舒了口气,甜滋滋地说道“秋寒,这不是沈家啊,我以为……” “你以为这里有凶凶的婆婆,是吗?” 李依研讪讪地点了点头。 沈秋寒直接被李依研的傻样子气笑了“有我在你身边,怕什么?无论任何人包括我妈,都不能欺负你。 上次在易安半山别墅纯属意外,今后绝不会再发生。 不光是家里,以后公司甚至乌市,你都无需仰人鼻息,你是我的女人,我要给你最好的一切。” 李依研听了沈秋寒的肺腑之言,鼻子一酸,水眸潮湿,眼眶里又涌上了波光。 “乖宝宝,怎么又哭了?我是哪句话说错了吗?不许再哭,月子里会把眼睛哭坏。” “秋寒,我好感动,有你在我身边,特别幸福。” 沈秋寒温柔地给小丫头擦干眼泪,眉开眼笑说道“乖宝宝,咱们幸福的日子还长着呢。先下车,看看咱俩的新家。” 沈秋寒扶着李依研下车,嘴里絮絮叨叨“这座庭院离市中心不远,走路去公司只要20分钟,坐车5分钟就到。 你要记不住方位,看看前面不远处的高层,那就是陈天育小二居所在的小区。” 李依研从车上下来,立刻被这个古朴清幽的地方吸引。与那些装修的金碧辉煌的殿堂级别墅比,这里犹如清流。 整个庭院闹中取静,一圈围栏边上种的都是果树,从外面看不见里面,私密性极佳。 庭院最里面是两层建筑,其余地方宛如小花园,有很多竹子等耐寒的绿植,还有个带小喷泉的假山,假山后面有个秋千椅。 转了一圈,李依研像是穿越回小时候,欢呼雀跃地坐进秋千椅,水眸瞅一眼沈秋寒,冲他调皮地挤挤眼。 沈秋寒被小丫头的微表情逗乐了,立即心领神会,站在身后,轻轻摇动,小丫头犹如一个风筝,伴着爽朗纯真的笑声在风中飘荡。 “乖宝宝,喜欢这里吗?” “喜欢,特别喜欢,这里可比那些装修豪华的别墅强多了。当然比雅苑更更好。 让我想起小时候奶奶家的庭院。也有个假山,也有个让我飞起来的秋千。” 李依研真是喜欢这里,被植物环绕其中,满眼望去都是一片绿色,简朴宁静,却也一派生机勃勃。只是现在天气寒冷,夏天一定更美。 沈秋寒冷眸透着柔和的光芒,从身后李牧手中接过一个纸袋子,递到李依研手中。 平静地说道“喜欢,就送给你。过户手续已经办妥了,以后这里属于你。 不过你可得收留我,否则我无家可归,很可怜的。来,起个名字吧。” 李依研惊愕的从秋千上下来,两手摆动,直摇头,低声答道“这座带花园的庭院面积很大,又在市中心,一定很贵,我不要。” 沈秋寒抿唇笑道“傻丫头,咱们结婚四年了,除了结婚戒指,我还没给你送过东西。 以后你是我的妻子,我的东西都是你的,这座庭院只是个开始。” 见李依研呆愣愣地站着沉默不语,沈秋寒自顾自说道“你要嫌麻烦费心,不动产证我替你放在卧室柜子的抽屉里。 对了,你是这座庭院的主人,名字你来起,这个谁都不能代替。” 李依研秀颜微抬,羞答答地说道“秋寒,你对我真好。谢谢你。” 冷眸闪过一丝不悦,假装嗔怒道“以后不许对我说谢,你我是一家人,整天谢来谢去,累不累啊。快想名字。” 李依研抿唇一笑,听话地点点头,托腮沉思片刻,倏然睁大水眸,自言自语道“生意场上以和为贵,一个家庭也要和谐才能美满,不如叫和苑?” 沈秋寒俊颜微转,抿唇笑道“上了一年大学,就是不一样,和苑好,就用这个名字了。” 李依研兴奋的眉眼带笑,自己终于有窝了,金窝银窝不如自家的狗窝,还是个天价狗窝。 最重要是再也不会有人赶她走,这里就是她在乌市的新家了。 李依研睨着水眸,坐在秋千椅上,乐的合不拢嘴,内心欢呼“你好和苑。” 第15章 人生选择题 李依研来到属于她和沈秋寒的新家和苑,乐不可支。 高兴之余,总觉得沈秋寒说的话不太对味。快吃完饭的时候,才反应过来,男神笑话她,大学只读了一年。 李依研的孩子心性上来了,反正自己吃饱了,“啪”一下放下筷子,水眸瞪着,薄唇微挑“沈秋寒,你刚刚是不是嘲笑我来着?” 沈秋寒自动忽略旁侧李牧和大冰的惊愕,不紧不慢地咽下嘴里的米饭,困心衡虑问道“乖宝宝,好好说话,干嘛直呼你老公全名啊,我哪里有嘲笑你?” 李依研的蜜唇撅得更高,抬起秀颜,嗔怒道“就吃饭前,你让我给庭院起名的时候,你说我只上了一年大学,不就是拐着弯笑话我么!” 沈秋寒呵呵一笑,内心腹诽,这小丫头反射弧也太长了,不过等她身体康复,确实有重新送她上大学的想法。 冷眸睨着,答非所问道“乖宝宝,关于人生规划,你有什么想法吗?” 李依研秀眉微蹙,喃喃地说道“以前上大学的时候,想做很多事情,结果过去四年,同班同学都毕业了,有的考研,有的工作,有的出国。 只有我,一事无成,感觉自己好失败。” 沈秋寒俊颜抬起,幽幽地说“傻丫头,这四年你历经艰难坎坷,虽然没在学校度过,可你成熟了,长大了。 再说,好的婚姻是一个女人成功的一半,你嫁给了我,怎么能说自己一事无成呢。” 李依研眉眼低垂,内疚地说道“秋寒,说实话,我对未来很迷茫,很忐忑。 现在我不是一个人,而是站在你身旁,如果还是头脑空空,什么都不懂,会很惭愧。 依你现在的身份地位,会被人笑话的。” 沈秋寒抿唇笑道“乖宝宝,你又胡思乱想了。你是我的妻子,无论你的样貌、学识如何,只要我喜欢,谁敢非议你。 再说,我是娶老婆,又不是娶秘书,工作和生活分开挺好,没必要搅到一起。” 李依研秀颜微抬,喃喃地说“秋寒,我知道你宠我。你可以对我没要求,可我想变成更好的自己,能配得上你的自己。 你研究生都毕业了,我大学文凭还是混的呢。” 沈秋寒冷眸睨着,被小丫头的言论气笑了“乖宝宝,你有很多优点是我没有的。咱们各有所长,哪里有你配不上我一说啊。 我看你才是个香饽饽,惦记的人那么多,我费多大劲才把你追上,压力好大。 当然,我永远都尊重你。话说回来,你想让自己成为怎么的人?想如何规划自己的人生呢?” 李依研低垂着头“我……我还不知道,心里没谱,一想就头疼。” 沈秋寒莞尔一笑“乖宝宝,你不用费心,要不我给你点建议?” 李依研倏然抬头,咧着嘴点点头,嬉笑道“男神,你说。” 沈秋寒被这句男神逗乐了,俊颜轻扬,沉思片刻,平静地说“人的一生很长,对你来说顺其自然就好。 我给你点近期的建议。你可以有四种选择。 a在家相夫教子,做我的贤内助。b每天跟我一起去公司,你想干什么都随你。c依基金还给你,你来管理。d去大学接着上学。 你考虑考虑,不用现在回答我。” 李依研撇着嘴,哼唧道“a说是贤内助,还不就是花瓶,是金丝雀,我不要。” 沈秋寒扑哧笑道“马芳芳过的就是第一种人生啊,每天管管孩子,逛逛街,健个身,跳个舞,一天就过去了。 你俩刚好可以做伴,充实着呢。怎么到你这成了金丝雀啊。” 李依研嘴一撅,娇嗔道“那我不是没孩子吗?整天逛街跳舞,喝茶吃饭的,总有天会腻会烦吧,我不要。” 沈秋寒呵呵一笑,“好好,那你从剩下三个选项里挑一个。” 李依研嘴里轻声嘀咕“上学还是上班呢?给他打工还是自己创业啊?要不厚着脸皮做个吃闲饭的家庭主妇?哎呦,好纠结,好难选啊。” 沈秋寒听着李依研的喃喃自语,起身走到她身侧坐下,大手把她圈进怀中。 下巴轻柔地摩擦她的发顶,幽幽地说道“咱们现在有很多钱,你不用为生计操心,也不用把自己弄的那么辛苦那么累。 我是你男人,养家糊口的事都交给我。给你四个选项,充分体现我的民主,但并不表示我支持你出去工作。当然你要是执意如此,我也尊重你。” 秀颜如花,娇滴滴地笑道“沈大总裁,那你想让我选哪个?” 沈秋寒捏捏小丫头的鼻尖,宠溺的望着她“乖宝宝,公司总是托管给陈天育不是长久之计。最近公司有很多紧急的事,为了给你更好的生活保障,我要回归商场了。 你也知道,商场如战场,恐怕我不能常常在家陪你。 我承认自己有私心,希望你能留在家,这样我在外面遇到多大的事,想到你平安在家,就会安心。 知道你会孤单闷,所以咱们尽快造个小猴子,最好是两个,有宝宝们陪你,一家四口其乐融融,那画面一定很温馨。” 李依研嬉笑的秀颜,顿时僵住了,原来沈秋寒这么喜欢小孩,他对家庭的期望这么高。 可如果她不孕,怎么给他生小猴子啊?别说是两个,一个都是奢望,那他的梦想就会破灭。 沈秋寒察觉出李依研身体有些僵硬,狐疑地问道“乖宝宝,怎么,你不同意我的建议啊?” 李依研摇摇头,嘟囔道“原来你想让我选a,你们男人怎么都这么大男子主义。不过你描绘的画面很美好,我也希望实现。” 沈秋寒微叹一声,解释道“不是大男子主义,就是不想让你面对社会上的勾心斗角和尔虞我诈,能活的平静舒心。” 李依研扬起秀颜,反驳道“那这几年赵倩云一直跟着你,把她培养成职场精英,成了你的好帮手,她能做到我也可以。” 沈秋寒呵呵一笑,打趣道“赵倩云可是你塞给陈天育和我的,我们也是按你的嘱托培养她照顾她。 再说,你和赵倩云没有可比性。你们俩的原生家庭就决定了人生道路的大概方向。 她从小独立,心里装着一家人的生计。你是在**大院长大,从小被爸妈宠着,衣食无忧。环境决定了性格,性格决定未来。” 李依研不依不饶道“沈秋寒,你就夸赵倩云吧,她勤奋要强,我也不差。高考分数,我比她高。 我不傻不笨,你也可以培养我,我可以像赵倩云一样在社会上身经百战……” 沈秋寒冷眸透着柔和的光,这小丫头倔起来,像个好斗的狮子,宠溺地揉揉发顶“好了,你别激动,我没夸她贬你。 只是告诉你,每个人的人生之路都不一样,你不想过马芳芳的生活,也不用向赵倩云靠齐,你就是你。 后面有很多时间,你可以慢慢思考自己想干什么。无论怎样,我都支持你。 但有个前提,不能离开我,这一辈子我都是你头顶上的保护伞。在伞下,你想干什么都有我给你善后。” 李依研嘿嘿一笑“秋寒,就知道你最好。不过眼前有两个事要办。” 沈秋寒狐疑地望了一眼,轻声说“哪两个事?你说。” 李依研直言不讳道“离开非洲的时候,我的背包丢了,里面有手机和证件,现在全没了。” 沈秋寒了然一笑,轻声说道“这事我已经安排了。你和我的户口信息都被注销,我已经让王志飞沟通联系好,明早咱们一起去公安局办手续,补领身份证。稍后我会召开新闻发布会。 手机好说,一会让大冰去买一个新的,你想要什么品牌款式直接告诉他。” 李依研笑嘻嘻地说道“秋寒,还是你想的周到。一会睡了午觉,我自己去买手机就行。我很想念马芳芳,想约她出来聊天。” 沈秋寒面色微怔,思忖片刻道“行呢,不过今天咱们身份没恢复,建议明天新闻发布会后,你再出门购物约朋友,不然万一今天碰到熟人,吓着人可不好了。” 李依研点点头,嘻嘻一笑“秋寒,还是你想的周到,我听你的。” 此时张妈端了碗汤放在桌上,沈秋寒见状,笑吟吟道“乖宝宝,来,喝碗参汤,补补身体。” 李依研撇撇嘴,一想到自己的病,暗叹一声,咬了咬牙,端起来,不换气地一饮而尽。 沈秋寒即刻展颜,抽出一张餐巾纸,轻柔地帮她擦拭唇角的残汁,轻声细语道“我知道你不喜欢喝这些补品,但我也是为你好。 这些东西有病治病,无病养身,百利无一害,你一定要坚持喝。等十年后还是现在的模样,那不挺好。” 李依研想到自己可能会早衰的事,内心彷徨道“秋寒,万一十年后我不是老样子,而是样子老,你还会爱我吗?” “爱,当然爱。” “万一我不久后就样子老,你还爱我吗?” “我不会让那种情况出现,你只管好好喝汤,样子就不会老。” “秋寒,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啊。” “乖宝宝,你变成什么样我都喜欢,都爱。” “万一……” “好了,好了,哪有那么多万一,对我来说一切都在掌控中。”沈秋寒见李依研揪着这个问题没完没了,果断打断她的提问。 出院时,张彬彬给沈秋寒提过,李依研的病如果继续恶化会发展为早衰,三十岁就会变成四十甚至五十岁的样子。 所以沈秋寒立志要找到灵丹妙药,彻底治愈小丫头的疾病。这周先喝极品野生人参汤。 李依研喝着补汤,心里百感交集,她知道沈秋寒的用意,无非是用这些补品缓解她的早衰。 到底自己的病严重到什么程度,她更加彷徨,更想知道真相。 第16章 结果不过如此 午饭后沈秋寒带着李依研在庭院里走了两圈散步,由于刚刚下了初雪,空气微微寒凉,担心小丫头产后风湿复发,连忙哄着她回到二楼卧室睡午觉。 刚刚躺下,沈秋寒的手机响了,陈天育急切的声音传出来,李依研躺在沈秋寒身侧,听得断断续续,好像与依支付公司有关。 沈秋寒挂了电话,冷眸闪耀着幽光,一骨碌爬起来,穿上衣服,在李依研额头轻轻一吻,掖掖被角,叮嘱她午睡,他去找陈天育谈点事,晚上等他回来吃饭。 沈秋寒带上李牧急匆匆地开车走了。 听着迈巴赫离开,李依研在床上躺不住了,辗转反侧,心里一揪一揪,总是在想自己的病,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到底有多严重。 倏然有了主意,快速起身,穿戴整齐,不忘带上帽子和口罩,这样就万无一失了,背上小包下了楼梯。 坐在沙发上打瞌睡的大冰听到动静,一个箭步挡在李依研面前,狐疑地问道“依研,你不睡午觉要出去吗?秋寒哥同意吗?” 李依研秀颜微抬,一本正经地说道“我出去买个手机,他知道呢。” 大冰淡淡一笑,低声答道“秋寒哥担心你的安全,如果你要出门,我陪你去啊。” 李依研知道大冰对沈秋寒特别衷心,在这肯定甩不掉,嘻嘻一笑点点头“好啊,那劳烦大冰哥。” 沈秋寒一早就告诉过李依研,以后大冰是她的专职保镖和司机。所以,去商业街的路上,李依研就在琢磨怎么甩了他。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沈派购物中心,在手机**店选了个国产王牌机。 手机店员热情地说道“小姐,你把sim卡插上,可以试试通话质量。” 李依研假装恍然大悟,扭头对身后三米远的大冰招招手。 大冰狐疑地走近,只见李依研举着手机,揶揄道“我的手机没有sim卡,打不成电话。” 顿了顿,凑近大冰低声说道“大冰哥,我没有身份证,办不成sim卡。 你能不能帮我办个卡,但是我还想要以前的号码,能不能把联系人信息也找回来。” 大冰点点头,这点事难不倒他,轻声说道“没问题,我办张卡,让张山复制原卡的信息就成了。” 李依研嘻嘻一笑“大冰哥,那我在这等你,卡办好了,我要试试新手机音质。” 大冰略微停顿了一下,随即指了指沙发椅“好,你在这坐着等我,我去把手机钱付了,再去办卡,最多十分钟,别乱跑。” 李依研笑呵呵地一个劲点头,当着大冰的面,听话地坐在沙发椅上,低头摆弄新手机。 等大冰到了楼上的营业厅,李依研把新手机还给营业员,撒谎去一趟卫生间,走到拐角处,头一扭撒开腿就跑。 十分钟不到,她已经从沈派购物中心后门离开。 李依研借口让大冰帮她办手机sim卡,成功地将他甩掉。 她对沈秋寒手下寻人的本事深有感触,为了隐瞒自己的行踪,刻意走街边小路,躲避摄像头。 转过两条街,打了辆出租车直奔市妇幼保健院。 来到医院门诊,大厅里人声鼎沸,排队挂号的队伍如蛇形般。 李依研被吵的头隐隐作痛,揉揉太阳穴,无奈地跟在队伍最后面。 随着人群缓慢地挪了半小时,她腿酸脚疼,烦躁地不断看腕表。 想想这次机会难得,一边耐着性子继续等,一边琢磨,大冰一定知道自己骗他溜走了。 他会告诉沈秋寒还是会悄悄寻找?他会不会很快找到医院?如果沈秋寒知道了,会不会生气?…… 既来之则安之,今天偷溜的目地还未达成。 眼见离挂号窗口又近了一步,李依研心里一喜,哪知窗口里传来令人悲催的声音“下午的专家号和普通号全部挂完,后面的人不要排队了,明天再来。” 李依研还没搞清楚状况,她前面的人群就在唉声叹气和骂骂咧咧中四散开来。 连忙拉住失望走来的一位中年妇女,不解地问道“大姐,怎么挂号的队伍散了?” 大姐气呼呼地嚷道“下午的号发完了,明天早点来吧。现在看病太难了,看专家更难。” “大姐,麻烦问下,这家医院看产后疑难杂症的专家是谁啊?” “你还问对人了,我是给女儿挂号的。她产后没恢复好,多亏了妇产科王主任。 听说她是医院学科带头人,医术高明,在大学是博士生导师呢。门口有专家简介,你可以自己看看。 她一周就坐诊两天,今天没挂上,只能等下周了。” 李依研谢过热心大姐,心里开始琢磨,王主任这么厉害,诊断结果一定很权威,怎么才能让王主任给自己看病呢?要加号,肯定得找人。 左思右想,现在找谁帮忙都不合适。索性咨询了服务台,抱着碰碰运气的心态,直接去了王主任坐诊的楼层。 出了电梯,楼道里黑压压一片人,一个个眼巴巴的看着墙上的叫号机。 李依研左顾右盼,心里默默祈祷,奇迹快点出现吧。 正在思量,听见身旁一个乡野汉子,高声冲着手机喊到“你这个娘们,让你早点出门,你偏偏磨磨蹭蹭。 下一个人就是你了,过号不等人,你不是让我白排了一天队……”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李依研一下有了主意,匆忙从小包里拿出200块钱,等着乡野汉子气呼呼地挂了电话,连忙把钱递过去。 见乡野汉子狐疑地望着自己,李依研连忙摘下口罩,浅浅一笑“大哥,不好意思,刚才听您讲电话,您妻子没赶来是吧,真是太遗憾了。 您看,我是外地来的,今天没排上号,下一次找王主任看病只能是下周了。您能不能帮我个忙,收下200块钱,把号转让给我,行吗?。” 乡野汉子正为婆娘没赶到医院生闷气,听李依研这么一说,乐开了花,挂这个专家号花费20元,自己还挣了个来回路费和药钱。 呵呵一笑,点点头“好,妹子,咱俩都图个方便,钱我收下,专家号给你,下一个就是你。” 李依研眉开眼笑,谢过乡野汉子,不由地为自己的好运和机智点赞。 五分钟后,李依研怀着忐忑的心情走进王主任的诊室。 椅子上正襟危坐着一个微胖的老年女性,戴着黑框眼镜,面容柔和睿智,一看就是学识渊博,经验丰富。 医患之间无需寒暄,王主任搭着李依研的脉号了片刻,面色微怔,不可思议地瞅着李依研,随即又换个手腕重新号脉,还是同样的结果。 微叹一声,取下眼镜,轻声问道“丫头,我看你年龄不大,你结婚了吗?有孩子吗?” 李依研羞涩地抿唇说道“王主任,我结婚了,没有孩子,不过一个月前流产了。” 王主任嘟囔一声“那就对了。” 旋即重新戴上眼镜,撕了张化验单,刷刷两笔,递给李依研“丫头,你这个病有点复杂,光是中医的号脉怕看不准,得配合西医的检查。 你去抽血做激素水平测定和卵巢功能检测吧。” 经历了检验科排队叫号、抽血、等结果、取检测单……二个小时后,李依研风风火火地拿着几张检测报告单重新回到王主任诊室门口。 疲惫虚弱的李依研被护士告知,解读化验单也要排队,让她在旁边等着叫号。 李依研眼神暗淡,心里默默地数着,前面还有20个人,都到这一步了只能等。 来到卫生间,望着镜中憔悴不堪,头发凌乱的样子,凄惨地自嘲一笑。 内心腹诽,医院怎么跟个菜市场一样,拥挤不堪,排一天队,就等来与医生见面的五分钟。 秀眉微蹙,如果柳安臣在这儿就好了,他可以给自己瞧病。亚马逊部落条件艰苦,他能照顾好自己吗?他和苏珊在一起了吧? 一个小时后,李依研终于站在了王主任的诊室里。 王主任嘴角勾起,“小丫头,是你啊,你是我今天看过的几十个病人中最特殊的,我还以为你走了,来让我看看检测结果。” 李依研秀颜微抬,瞥见王主任的面容越发沉重,知道检查结果不会好。 化验单上的指标偏差她也看见了,等了这么久,无非是听专家的最终意见,哪怕是一点点安慰,再坏也不过如此。 王主任微叹一声,摘了眼镜,双手交叉,瞅着李依研“丫头,你今天来看病,家人知道吗?门外有你的家属吗?” 李依研莫名其妙地摇摇头“我一个人来的。” 倏然好像明白王主任的话外音,自嘲地咧了咧嘴“王主任,我是成年人,完全可以自己做主。 实不相瞒,我在乌市医院住了半个月院,知道自己的情况。 因为您是本市妇产科疑难杂症最权威的专家,所以今天专程来请您看看。关于我的病,您直接明说,我有心理准备。” 王医生眼眸透着怜惜“好吧,既然你信任我,那我直说了。 丫头,你这个病很严重,卵巢已经不排卵了,同时伴随闭经,很快就会出现更年期症状,也就是早衰。 我可以给你开点药吃吃,不过激素药吃多了副作用大,也会引起身体别的方面异常。” 李依研水眸一惊“医生,我还有希望恢复卵巢和**的功能吗?还能生孩子吗?” 王医生眼眸微闪“当然可以,连癌症都能治愈,别说只是个妇科问题,你要对自己有信心。 不过,就眼前的脉象和激素指标检测结果,治愈很难。 生殖系统问题有很多潜在的影响因素,比如精神、心情、压力等等,你的诱因是恶寒。 建议今后多休息,适量锻炼身体,注意保暖,定期吃西药平衡激素,每日吃中药调理内分泌。先吃半个月,看看后期会不会改善。” 李依研呆愣片刻,喃喃地问道“那半个月后,还是没改善呢?” 王主任叹了口气,宽慰道“丫头,你要积极一些,这是个慢性病,半个月不好,你再来找我,继续吃中药试试吧。” 李依研点点头,似乎王主任的诊断结果比小护士告诉她的更严重,病情更紧急。 心里早就有了预期,当知道结果的那一刻,还是悲痛欲绝,难以接受。 谢过王主任,接过检测单和病历本跌跌撞撞跑了出去。 第17章 今夕是何夕 李依研拿着检查报告单和病历本跌跌撞撞离开诊室。 内心彷徨,忽视四面八方射来的异样眼光,旁若无人地抹着眼泪,顾不上等电梯,边哭边冲向楼梯间。 心情不好,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大颗大颗地滑落,很快模糊了视线,越跑越快,一脚踏空,“啊!”脚踝崴了。 李依研崴了脚,疼得站不起来,就势坐在台阶上,双手抱腿,头埋在膝盖里,委屈地号啕大哭。 她的难过,气恼,无助,一股脑涌了出来。 边哭边捶打自己,为什么这么倒霉得了这种病。对一个女人来说,不能生孩子,器官早衰,相当于给余生判了极刑。 她还有什么资格和沈秋寒复婚,嫁给他就是害了他。 以后她就是个累赘,他想要的幸福生活,一家四口的美好画面,都是奢望,除了悲伤和痛苦什么都不能给他。 原本为了得病的事,心里就难过,现在脚踝又钻心的疼,欺负人没底线,还让不让人活了。 不知道哭了多久,李依研的眼泪彻底哭干了,骄傲的她此时犹如一只斗败的公鸡,垂头丧气。 哭够了,必须面对现实,接受现状,想了想,还是先离开医院再说吧。 缓缓抬起秀颜,倏然看见对面地上有一双黑皮鞋。诧异地抬眸望去,离自己两米远,站着一个戴墨镜的男人,似乎透过镜片在看着自己。 “你是谁?我……我不认识你。”李依研一边戴上口罩,一边警惕地盯着墨镜男。 墨镜男微微一笑“姑娘,我看你一个人坐这里哭了半小时,有些不放心。你没事吧?需要我帮忙吗?” 李依研面容尴尬,翻了个白眼。这个墨镜男竟然站了半小时看她抹眼泪,他是闲的没事干吗? 也许人家是一片好心,悲喜莫辨地说道“我很好,不需要你帮忙。”言毕,起身向电梯间走去。 许是坐的时间太长,猛地站起身,再加上一只脚使不上劲,突如其来的眩晕,眼前发黑,身子一软…… 墨镜男见状,一个箭步跑上前,伸手揽上李依研的纤腰,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宝贝儿,小心。” 李依研缓过劲来,发现自己半躺在墨镜男怀里,怒不可揭地推开他。 嫌弃地耻笑道“谁是你宝贝儿?轻浮!不用你扶,我自己会走。”言毕,扶着墙面一拐一拐地走向电梯口。 墨镜男讪讪地笑道“姑娘,你刚才差点晕倒,不是我,你就摔惨了。不谢我就算了,能不能对我态度好点啊。”说着手又自然地上去扶着她的胳膊。 李依研撅着嘴,气呼呼地打落伸过来的手,瞪着墨镜男“谢谢,大叔。我自己会走,不用你扶。” 墨镜男被这声大叔逗乐了,忽略李依研的不耐烦,打趣道“行行,我不扶你,那你扶着我胳膊,这样总行了吧。 再说,外面天都黑了,没人帮助,你一个人回家也困难啊。” 李依研装腔作势怼道“谁说我一个人回家,我一个电话,立即就有人来接我。” 墨镜男微微一笑“那你现在打电话,如果有人来接你,我立刻就走。” 李依研的手伸向包包,这才想起自己的新手机还没就位,夸下的海口兑不了现,嚣张气焰立刻熄火“我……我现在不想打电话……” 墨镜男抿唇一笑,“看来现在没人接你回家,我的车在外面,别逞强,我送你回去吧?” 李依研对墨镜男的主动请殷莫名的来了戒备,语气依旧不友好,“谁知道你是好人还是坏人,初次认识就送女孩回家,我看你就不是好人。” 墨镜男被李依研的歪理推论逗笑了“姑娘,我是看见你哭着从专家诊室跑出来,在楼梯口又崴了脚,一个人坐那哭了好久,才想帮助你。 我绝对是好人,你放心吧。” 李依研撇了撇嘴,没好气地说道“什么?你这个跟踪狂,还说自己是好人?离我远点,我现在怀疑你是人贩子,再不走我报警了。” 墨镜男见越解释越复杂,一本正经地说道“姑娘,帽子不能乱扣,你这样就不友好了。我是乌市大学的老师,这是我的工作证。” 李依研狐疑地接过证件瞄了一眼,嘴里喃喃自语“何夕副教授?” 墨镜男莞尔一笑“对,今夕是何夕的那个何夕。” 李依研虽然在乌大只上了半年大学,但对老师的敬畏丝毫不减。 在她眼里,老师就是长辈,必须要尊重。 恭敬地还回证件,羞赧一笑“何老师您好,刚刚不好意思。我今天心情不好,火气有些大。 再说,您大白天在室内戴墨镜,看上去就是不太正常啊。” 何夕抿唇笑道“我有眼疾,怕光。对了,你今天心情不好,是因为身体查出有病吗?” 李依研吐了口气,点点头,无奈地说道“还是个不好治的病,真是倒霉。算了不说了,都7点了,该回家了。我偷着跑出来的,我老公知道会很生气。” 何夕面色微怔,“你结婚了?” 李依研嘻嘻一笑“何老师,实不相瞒,我结过两次婚,下周就要结第三次了。是不是很奇葩,我都服我自己了。” 何夕若有所思,平静地说道“既然已经有了两次失败的婚姻,第三次一定要慎重啊。 你这么年轻,应该去校园里多学习知识,不用这么早进入婚姻围城。” 李依研自嘲地咧了咧嘴,痞气地说道“你说的对,原本我对第三次婚姻就没信心。 今天检查出身体有病,我决定这辈子不结婚了。 嫁给谁就是祸害谁,还不如一个人,清净,自由,也没有那么多烦恼。” 何夕扑哧一声笑道“你小小年纪,想的挺远。嫁人还是要嫁,只是需要在对的时机,找到对的人。 再说,不管你得了什么病,都不要灰心,现在医学这么发达,没有治愈不了的病。” 李依研莞尔一笑“何老师,你说话的语气和王主任一模一样,都是医生那套安慰人的腔调。” 何夕乐呵呵地说道“这就对了,医生和老师的话,你都得听。好了,门诊要关门了,外面也天黑了,我送你回家吧。” 李依研点点头“谢谢您,何夕老师。” 何夕搀扶着李依研的胳膊,出了门诊大门,边走边说“知道吗,我更喜欢你叫我大叔。” 李依研扑哧一声笑道“大叔?不是吧。其实,你没那么老,我刚刚犯浑胡乱叫的。 而且,你还挺帅的,你让我叫大叔,该不会是生气了吧?” 何夕笑吟吟地说道“没有,我真的想听你叫我大叔。再叫一声,算是我送你回家的答谢。” 李依研秀颜微抬,嘻笑着,故意拖着音,喊了一声“大~叔,谢谢您送我回家。” 何夕傻呵呵地凝视着李依研的秀颜,情不自禁揉揉她的秀发,小声嘟囔一句“宝贝儿,不用谢。” 李依研大大咧咧地捂嘴笑着,没有听见何夕的喃喃自语。 何夕把李依研扶进后排座,刚刚拉开驾驶室门,瞬间从四面八方冲过来七八辆黑车。 距离车头最近的是一辆耀眼而嚣张的迈巴赫。 李依研瞥见这一幕,心里一惊,暗暗叫苦,完了完了,冷面大神沈秋寒来了。 何夕正准备钻进驾驶位,瞬间被一堆黑车围住。 他比李依研心细,注意到这些黑车不是刚刚开来的,应该在他扶着李依研出了门诊大门前,就停这里了。 所以,这些黑车在此地静静地围观,等着他们出来。这也意味着,他和小丫头的嘻嘻哈哈被现场直播了。 在沈秋寒的领头下,黑车门一个个打开,陈天育、沈君南、李牧、大冰还有几个面色凌厉的保镖,齐刷刷站在何夕那辆白色国产车头前面。 李依研见这架势,意识到今天惹祸了。大神气的胸脯起起伏伏,陈天育也冷着脸,沈君南那双眼睛瞪的快掉出来了。 祸是自己惹的,不能连累何夕老师。李依研推开车门,蹒跚着走了下来。 何夕见状,连忙从车后绕跑过来,准备扶她。 李依研知道沈秋寒对这方面很小气,赶紧冲何夕摆摆手,用眼神示意他不要过来,她可以自己走过去。 何夕抿着唇,透过墨镜狠狠地盯着对面的冷面大神沈秋寒,恨得牙痒痒。最终还是停住了脚步,小丫头生病了,不能让她更难堪,更伤心。 何夕微微一笑“姑娘,你家人来接你了,还来了不少人啊,那我可以功成身退了。” 李依研内心一喜,没有冲突天下太平,连忙冲何夕挥手再见,大方地说道“何老师,再见。” 见李依研和墨镜男在他面前小动作不断,熟络地就好像老相识一般。沈秋寒冷眸中的戾气直往上窜,冰冻三尺的俊颜,令人生畏。 下午,当接到大冰的禀报,找了一个小时也没找到溜走的小丫头时,沈秋寒的肺都要气炸了。 在新加坡住院期间,为了做ct检查,李依研的耳钉被摘除了,一直没戴。所以,没法通过窃听定位器找到她。 沈秋寒正事也不谈了,直接带上众人开始满城搜索。 没成想带着一帮兄弟追踪到妇幼保健院门口,亲眼目睹李依研和一个戴墨镜的男人,暧昧十足地一口一个“大叔”。 她叫什么不好,非得叫“大叔。”这句软软糯糯的“大叔”,沈秋寒从监听音频里听了无数遍,那是李依研对柳安臣的专属昵称。 柳安臣虽然死了,可沈秋寒不能容忍李依研的心里留下关于那人一丝一毫的怀念。 因为爱她,嫉妒就是这么莫名其妙。 第18章 任性的惩罚 沈秋寒和何夕隔着五米远对望着。 沈秋寒不是生气,而是恼怒,他想揍人,可顾忌小丫头身体不好,努力控制住自己的火气,悲喜莫辨地说道“何老师,对吧。谢谢您给予我妻子的帮助。” 妻子?前妻吧。 何夕冷笑一声,言语也不太友好“沈大少,是吧。姑娘已经谢过我了,你的谢就不必了,咱们后会有期。” 众人都听出了两个男人话中的**味,李依研尴尬不已,面色窘迫,转头看看何夕,又扭头瞥一眼沈秋寒。 唉,两个剑拔弩张的男人。 内心腹诽,完了,完了,自己和何夕根本就是第一天认识,什么也没有,几句玩笑话让男神吃醋了。 照这个形势,她和何夕肯定是后会无期,只是希望沈秋寒不要醋劲大发找人家的麻烦。 见李依研怯生生地瞅着自己,沈秋寒冷眸微转,面色柔和下来,上前一把将她抱入怀中,低声说道“乖宝宝,我们回家。” 李依研被沈秋寒抱进车里,内心忐忑不安,回家后男神会如何惩罚自己呢?比起疾病的困扰,今晚顺利蒙混过关,更是迫在眉睫。 众人都知道沈大少生气了,陈天育无奈地瞅一眼坐在沈秋寒身侧,一脸不安的小丫头,幽幽地说道“秋寒,依研虽然任性,毕竟年龄还小,做事不周全,你别……” 沈秋寒冷冰冰地打断他的话“天育,我心里有数,你回家吧,明天准时召开新闻发布会。” 陈天育怜惜地看着李依研,微叹一声,钻进奔驰车里,率先离去。 站在迈巴赫旁侧的沈君南,气鼓鼓地嗔怒“依研,你也22岁了,做事要有分寸。 一声不吭跑了,害的我们找了一下午,看把我哥急得,回去好好认错啊。” 他这表面是替沈秋寒训斥李依研,实则是劝他哥消气。 沈秋寒见李依研的脸红一阵白一阵,低头沉默不语,冷眸睨着“君南,今天你刚回国,回家休息吧,这里我来处理。” 沈君南微叹一声,头一扭,钻进车里,扬长而去。 不该走的都走了,该走的还杵在这。 沈秋寒冷眸透着凌厉,目光不错地盯着对面白色国产车里的何老师,薄唇斜起,用手做了个请的姿势。 何夕沉稳的面容微微一笑,启动车辆,驶到李依研身旁时,摇下车窗,意味深长地说道“姑娘,记住我今天对你说得话。 不要放弃,一定要心怀希望噢。”言毕,快速离开了这个硝烟弥漫之地。 李牧驾驶迈巴赫一路向和苑而去,拉上隔帘,也能感受到车后座透过来的高压气焰。 沈秋寒面色阴郁,毫不掩饰心里的不快。 不知何时,天空又开始飘起小雪,随着夜幕降临,温度快速下降。 生气归生气,侧脸看看窗外,脱下外套披在李依研身上,用胳膊圈着她,冷眸微闭,一路无语。 李依研内心忐忑不安,冷面大神沈大少铁定是生气了,而且是非常非常恼怒。 他应该训斥她一番才对,这种无声的审判,让她感觉到暴风雨前的平静。这种难忍的煎熬一直持续到和苑。 张妈已经做好晚饭,见大少爷和少奶奶一起回来,正准备端饭上桌,听见沈秋寒吩咐道“张妈,我们还有事,晚一点再吃饭。” 言毕抱起李依研上楼,走了一半,扭头侧身说道“阿牧,大冰,今天都累了,你们也回家吧。” 交待完毕,沈秋寒抱着李依研上了二楼卧室。 大冰张张嘴,想说什么,话又憋了回去,默默地点了点头。 今天李依研逃跑,责任都在他,可沈大少一句怪罪的话也没说,反而让他更内疚自责。 李牧鲜有见过沈大少这个样子,他的冷眸中分明藏着怒火,一触即发,随时会爆掉,能把小丫头炸的粉身碎骨。 陈天育和沈君南都替小丫头求过情了,他们人微言轻,说了也没用啊。 李牧有些不放心,第一次逆了沈大少的意,没有离开。 大冰见李牧又坐回沙发上,心领神会,也一声不吭地坐了下来。 沈秋寒把惊恐未定的李依研放在床上,依旧沉默。 找了她一下午,急出一身汗,迅速脱了外衣,去卫生间洗个战斗澡。 十分钟后沈秋寒洗完澡出来,看见李依研已经换了睡衣,正坐在床上发愣。 沈秋寒捕捉到小丫头眼神中的不安,心里有些怜惜,可想到她今天的所作所为,决定还是要给她点教训,否则以后动不动就玩消失,完全管不住了。 冷眸闪动,薄唇轻提“脚还疼吗?” 秀颜微蹙,摇了摇头,小声回复“不疼,可以走路了。” “去洗澡,一下午跑了一身汗。” 李依研怯生生地答道“好。” 自从沈秋寒从卫生间出来,李依研就有了压迫感,她正在琢磨怎么逃离男神的魔爪。 此时,沈秋寒让她去洗澡,正和她意,连忙翻身下床,顾不上脚踝的隐痛,遛的比兔子还快。 当然,知道沈秋寒在外面,故意洗的慢慢吞吞,耗了半个多小时,还没出去的打算。 “洗这么久会缺氧眩晕,快点出来。”沈秋寒拉开浴室门,瞪着眼眸,嗔怒道。 李依研正在身上打泡泡呢,被忽然闯进来的沈秋寒吓了一跳,羞得面红耳赤。 沈秋寒薄唇微挑,邪魅笑道“又不是没见过。别浪费时间,两分钟内出来。” 李依研满脸通红,收到男神的旨意,不敢再磨蹭,匆匆清洗干净,穿上睡衣,慢吞吞地走了出去。 沈秋寒瞥见李依研终于从卫生间出来,放下手里的书,指着身侧,不容拒绝地说道“来,过来这里。” 李依研是典型的欺软怕硬,沈秋寒对她好的时候,持宠生娇,甚至敢对男神耀武扬威,比如今天中午吃饭时。 沈秋寒冷下脸生气的时候,李依研吓得像个鹌鹑一样,大气不敢出,比如此时此刻。 沈秋寒软中带硬的话一出口,李依研知道自己要为任性的后果买单,受罚的时候到了。 她提前想好要在沈秋寒面前撒泼打诨,瞬间全都吓得烟消云散,委屈和胆怯占据上峰,水眸迅速溢满了波光。 李依研不敢再逆男神的意,听话地坐到床边。 正在忐忑,沈秋寒一个翻身上来,浓眉紧锁,气鼓鼓地审问“今天哪里错了,自己说。” 她被沈秋寒的动作吓懵了,他俊颜紧挨着自己的鼻尖,冷眸中寒气四射,怒气涛涛。 李依研深吸一口气,稳定了情绪,怯生生地说道“秋寒,对不起,让你找了我一下午,以后我再也不敢私自乱跑了,我向你保证。” 沈秋寒直勾勾地盯着李依研的水眸,目光不错地继续发问“还有呢?” 李依研狐疑地对上沈秋寒的冷眸,内心腹诽,还有什么?难道大神果真吃醋了。挤出一丝笑容,狐疑地问道“你说那个大叔?” 沈秋寒的怒气被这声大叔彻底点燃,妒火中烧,冷冷地说道“你说呢?你和他很熟吗?为什么上他的车?” 李依研秀颜微蹙,撅着嘴,不知死活地反驳道“你误会了,我们刚认识,他好心送我回家而已。你怎么这么跋扈。” 完了,解释就是掩饰,这番话彻底惹怒了冷面大神沈大少。 一双霸道的热唇迅速侵占李依研的蜜唇,带着掠夺和报复,双手狠狠把她控制在怀中。 李依研感受到沈秋寒的蠢蠢欲动,意识到了他的惩罚方式,努力摆脱唇部的侵扰,轻声央求道“秋寒,别……别这样,求你了。” 沈秋寒压根不理她这套,一个月前终于把她从柳安臣那抢过来,熬过她的月子期,憋得他快要发疯。 知道她身体不好,原本想再等等,可今天小丫头彻底惹怒他了,又气又恼下,彻底放纵自我。 李依研见自己的哀求没有被采纳,心里更加慌乱,继续央求“秋寒,别这样,我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敢私自溜走,也不和陌生人说话……” 话还没说完,回应她的是撕心裂肺的痛,已经来不及了。 沈秋寒深吸一口气,俊颜浮上久违的舒心笑容。心心念念无数个夜晚的小丫头,终于又被自己征服。 他的思念,他的柔情,他的威武,他的强壮……沈秋寒要用这种简单直接的方式,让小丫头感受到他对她无尽的爱。 李依研很快筋疲力尽,无力再抵挡,哼了一声,昏厥过去。 沈秋寒的霸道和鲁莽被怒火掩盖,发现李依研紧闭双眸,面色惨白,想到张彬彬叮嘱她的病,心里咯噔一声。 摇了两下,见李依研没有反应,冷眸倏然睁大,快速给她穿上睡衣,自己穿戴整齐,抱起李依研就向楼下跑。 李牧和大冰放心不下,一直都没走,正在沙发上低声讨论明天的新闻发布会,就看见沈秋寒抱着李依研慌慌张张从楼上跑了下来。 “秋寒哥,怎么了?” “快,大冰去开车,阿牧给张彬彬打电话,准备急救。” 第19章 有一种爱叫做放手 大冰把车开的飞快,李牧已经电话通知张彬彬接诊。 半个小时后,李依研被推进了乌市医院的急救室。 沈秋寒、李牧、大冰,还有陈天育和沈君南,几个男人面色阴郁,在急救室门口来回踱步。 离开妇幼保健院后,陈天育和沈君南正巧来乌市医院找张彬彬谈公司员工集中体检的事。 没想到刚坐了半个多小时,就接到李依研需要急救的电话。 陈天育叉着腰,急躁地走来走去,麦色的面容由于气恼,泛出灰白之色,内心一遍遍暗骂沈秋寒。 二十分钟后,张彬彬带着几个科室的专家一起走了出来。 “彬彬,依研怎么样?”沈秋寒一个箭步迎了上去,急迫地问道。 张彬彬咧了咧唇角,幽幽地说道“她没有大碍,不是休克,只是长时间疼痛导致的昏厥,明早就能出院。” “疼痛?哥,你可着劲收拾她呢?就那小丫头的单薄身板,你也下得去手?”沈君南撇了撇嘴,抢过话去。 沈秋寒内疚地浓眉紧锁,如实说道“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心疼还来不及,哪里舍得打她。” 陈天育睨着眼眸,沉声道“不管你打没打她,现在依研躺在急救室里。 今天下午,她不就是偷偷溜走去了趟医院么,你至于这么大动肝火吗? 她不是犯人,你别整天把她看的牢牢的。我看你是气那个何大叔吧?他就是个热心的路人甲,瞧你这干醋吃的。” 沈秋寒摆摆手,他不想再解释,俊颜抬起,探究的问道“彬彬,依研醒了吗?我想进去看看她。” 张彬彬直截了当地说“她刚刚醒来过一次,但是疲惫不堪,痛的直掉眼泪,我给她注射了止痛针和安定,让她睡个安稳觉,明早才会醒。” 沈秋寒点点头,低声说道“天育,君南,你们都回去吧,依研没有大碍,我在这守着就行。” 陈天育没有挪脚,他大致猜出李依研受伤的原因,心里有些生气,沈秋寒今晚的行为比柳安臣更可恶。 麦色的面容微怔,厚唇蠕动,不温不火地问道“依研在这里住了半个月刚刚出院,今天为什么偷偷去妇产医院?她有什么严重的病吗?” 沈秋寒对陈天育的刨根问底有些恼怒,敷衍道“还是流产的后遗症,我会处理好。” 陈天育透过沈秋寒的冷眸,读出了复杂的信息,扭头瞥见张彬彬躲闪的目光。 凭他对两人的了解,意识到李依研的病情没有沈秋寒说的那么简单,只是时机不对,不便多问。 陈天育微叹一声,怜惜的目光瞅着急救室的门,幽幽地说道“好吧,那你照顾好依研,明早我再来看她。” 沈君南原本想叨叨他哥,可见沈秋寒内疚的冷眸闪耀着波纹,知道他哥心里也不好受。 他毕竟是爱她,误伤也是情非得已。拍了拍他哥的肩膀,无声地安慰。跟着陈天育离开了乌市医院。 见两人进了电梯,张彬彬凑到身前,开门见山说道“秋寒,我之前告诉过你,依研的激素水平很低,会影响生活。 如果生理性的冷淡扩大到心理层面,会很麻烦。吃激素药或补品解决不了心理疾病。” 见沈秋寒低着头,沉默不语,张彬彬好意提醒道“刚刚在急救室,小丫头醒来的时候,我从她的眼睛里看见了惊恐,是来自内心深处的恐惧。 她毕竟身体有问题,以后你可得悠着点。” 沈秋寒凝神注视着急救室紧闭的门,随后悲凉地闭上冷眸。今晚都干了什么,真想狠狠地自抽几巴掌。 张彬彬知道沈秋寒内疚自责,有些话只是点到为止。 倏然抬头,说道“依研今天下午一个人偷偷去了妇幼保健院。看来,她已经知道自己的病情,怕是瞒不住了。” 沈秋寒点点头“我不知道依研为何起疑,下午她趁我外出,甩掉大冰,自己一个人跑去医院做了检查。 我已经看了电子病例和医嘱,妇科专家王主任给她瞧得病,和你的诊断结果差不多。” 张彬彬婉转地问道“既然依研已经知道病情,你有什么打算?” 沈秋寒微叹一声,幽幽地说道“我的打算都不重要。现在我担心她会胡思乱想。照她那个倔脾气,下周大概率不会和我结婚了。” 张彬彬惊讶地瞅着沈秋寒,嘟囔道“那你会顺着她的意思吗?” 沈秋寒自责地说道“这一生,我都不会放弃她。只是,今晚我干的都是啥事啊,想想就后悔。她没哭也没叫,我没想到会那样。” 张彬彬双眸微抬,低声说道“我看她嘴唇都咬破了,应该是故意不吭声。 明早醒来,她多半会以此事为借口,向你发难。那丫头倔劲上来,谁都拉不住。” 沈秋寒被张彬彬的提醒惊出一声冷汗,有种不好的预感,他和小丫头会因此事再度面临分离吗? 越想越怕,倏地站起身,边走边说“我去里面陪她。” 清晨第一缕阳光穿过云层,射向生机勃勃的大地。李依研躺在病床上,水眸被暖暖的朝阳晃醒。 眼眸未睁,直冲入鼻的消毒水味已经告诉她,这里是医院。 抬头环顾四周,床边趴着一个乌黑的脑袋。 秀颜微怔,这一幕又出现了,不过心里有丝丝暖意。看来自己还有人心疼,有人照顾。 感受到床铺的震动,沈秋寒一个激灵抬起上身,冷眸透着柔和的光芒,惊喜地说道“乖宝宝,醒了。渴了吗?饿了吗?要不要上卫生间?” 水眸瞬间恍惚,不久前在新加坡玛丽医院,柳安臣也说过同样的话,这两位前夫关心自己的方式那么相似。 柳安臣?李依研脑海中想到一个计划,她要离开沈秋寒,必须有个信服的理由,柳安臣就是那个挡箭牌。 李依研坐起身,靠在床头,秀颜微抬“秋寒,你在这刚好,我有话对你说。这两天我想了很多,关于你和我之间。” 冷眸睨着,果不其然,小丫头要和他摊牌了,无非就是骂他嗔他,最坏的结果就是要离开他。 沈秋寒昨晚已经想好了对策,让她骂让她怼,自己一定做到绝不还口。 等小丫头气消了,无需等到下周的好日子,新闻发布会后就直接拉去民政局,先把证领上,拴住她再慢慢哄。 沈秋寒听到李依研的问话,果断采取主动应对战术,单膝跪在床边,拉着小丫头的手,轻轻吻了吻,柔声说道“乖宝宝,对不起,我错了。 昨晚我没控制住,我保证,今后决不再犯。给我个改过的机会吧。” 李依研被沈秋寒的认错态度怔住了,可她心意已决,自己的病情如此,再继续下去,只会给两人徒增烦恼。 有一种爱叫做放手,爱他必须离开他。 话锋一转,细声细气说道“秋寒,这段时间我仔细想过了,我和安臣没到非离不可的地步,刚好我和他的离婚手续还没办。 我想和他再试试,对不起。” “什么 ?你和柳安臣?这怎么可能?”沈秋寒没想到李依研会出这招,一时有点懵。 水眸微怔,平静地说道“我和安臣结婚4年了,感情很深,只是我一直太任性,没有体会到他对我的爱。 再说,柳家对我不薄,柳老爷子、柳夫人还有常风都对我照顾有加,我不能辜负他们。” 沈秋寒急的直接站起身来,沉声道“你和柳安臣已经有了离婚约定,他也去亚马逊找苏珊了。 就算你想重新开始,他也不一定会回头。你何苦为难自己、为难他呢?” 李依研自嘲地笑笑“我上网查过,我国婚姻法规定,离婚必须夫妻双方都在场,离婚协议无论是口头还是纸质,只要没在民政局办离婚证,就不算离婚。 所以,我现在还是已婚未离状态。 至于安臣,他现在要不要我,我不在乎。 昨天我去了妇幼保健院,病情已经明了,你和张医生也不用再费心瞒着我。我这种情况,哪敢奢望婚姻。 如果安臣愿意继续和我保持名义夫妻关系,那我就不离婚了。 如果安臣不愿意,那我就等他回国办离婚手续,还他自由。 至于你和我,根本没有未来,就到此为止吧。” 沈秋寒见李依研说的振振有词,有些慌张“依研,昨晚的事,你可以骂我、打我,我都认了。 你的病我会想办法,一定会痊愈的,即使最终无法彻底治愈,我也不在乎。” 李依研咬着唇,喃喃说道“你不在乎,你的家人在乎,我在乎。你快30岁了,我不想再耽误你。” 沈秋寒冷眸圆睁,低吼道“你是执意要离开我吗?你知道我为了把你从柳安臣身边抢回来,费了多少心思吗?你不能这么心狠。” 李依研凄惨地笑道“秋寒,你要是真的爱我,就放了我吧。别再纠缠我了,你想要的我给不起。” 沈秋寒眉眼低垂,祈求道“依研,我只想要你,其他我都不在乎,你给得起。你别钻牛角尖,好不好?” 李依研无奈地叹了口气,拿出最后一道杀手锏“好吧,就当是钻牛角尖,我去意已决。 提前给你说一声,我是柳家儿媳,从今晚开始,我回柳家住了。等联系到安臣,看看他的态度,再考虑下一步。” 李依研水眸微转,咬牙说出这些狠心的话,内心揪的生疼。 她爱沈秋寒,可这个病,让自己的身体每况愈下,连基本的幸福都不能给他,今后再也不能拖累他。 第20章 分手的三个条件 沈秋寒想过一千种李依研骂他怨他的方式,独独没想到她会提出回柳家。 只要小丫头留在和苑,就相当于留在他的身边,他会有无数种安抚的方式,而她去柳家完全超出了他的心理底线。 沈秋寒惊愕地直摇头,“什么?你不能去柳家。昨晚的事我真是昏了头,忽略了你身体的不适,你怎么怪罪我都行。 你和柳安臣的离婚手续王志飞会办妥,你不用忧虑。只要你同意,随时可以和我领证。 如果你暂时不想和我领证结婚,我答应你,可以等到你愿意为止。但你必须住在和苑,绝对不能回柳家。” 李依研水眸轻抬,振振有词反问道“沈秋寒,我为什么不能回柳家? 我和安臣还没有离婚,我还是柳家的媳妇,现在那里就是我的家。 反倒是和苑我不能住。那里算是什么?沈大少安置前妻的避难所吗?人言可畏,咱俩还是划清界限,你不在乎名声,我还顾忌呢。” 沈秋寒被李依研的强词夺理堵得心塞,可细细品味,她的每句话都有理,小丫头的伶牙俐齿、颠倒黑白的本事,此时真是超常发挥。 俊颜扬起,冷眸睨着,极力压制住怒火,“依研,你真的不能回柳家。柳家的情况你还不知道。 咱们回国前,柳夫人和柳常风利用柳氏集团的飞机运毒,被公安局抓了。上周两人已经被遣送回美国,终身不得入境。 柳家其他男人包括柳老爷子和柳安臣可能也涉及其中,听说他们都不能再回国。现在柳家只剩范静留守国内。” 李依研杏目圆睁,气急败坏地说道“沈秋寒,柳家发生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给我说呢? 现在柳家的男人都不在,正是危难时期,我更不能袖手旁观,我一定要回柳家。” 沈秋寒迫于形势才告诉李依研关于柳家的事,没想到起了反作用,更加坚定了小丫头回去的决心。 冷眸射出凌厉的光,咬牙切齿说道“依研,你怎么这么倔,你能不能听一次我的话。 如果你执意要回柳家,我就把柳氏集团收购,把柳家别墅封了。” 秀颜紧蹙,冷冷地望着沈秋寒,有些不可置信,“沈秋寒,你……你欺人太甚吧。 我是柳家媳妇,回柳家天经地义。你财大气粗,要收购柳氏集团,我拦不住。你要封了柳家的宅院,那我就去睡大街。” 沈秋寒薄唇颤抖,幽怨的眼神令人心碎,这个倔倔的小丫头非要一意孤行,宁可站在他的对立面,也要离开自。 看来她还是念着柳家,忘不了那个大叔。 沈秋寒心中升起连绵不绝的挫败感,尽显悲凉。 很想告诉李依研,柳安臣已经跳楼自杀,你等的是个永远不会回来的人,可他不能说,也不敢说。 沈秋寒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思量再三,最终还是做出了让步“好,你要离开我,我拦不住。 你要去柳家,我也挡不住。你想给自己立贞节牌坊,一心一意在柳家等柳安臣回来,我成全你。 但是,你必须答应我三个条件。” 李依研没想到沈秋寒会松口,水眸微抬,急切地问道“说说看。” 沈秋寒浓眉紧蹙,严肃地说道“柳家生意水太深,与地下黑色产业有关系,你绝不能掺和。 所以,回到柳家后,如果你受让或代管柳氏集团的股份,只能享受分红和股息,绝对不能参与任何决策,更不能去柳氏集团任职。” 秀颜微抬,斩钉截铁道“好,我答应你,绝不参与柳家所有生意的经营管理。” 冷眸透出柔光,徐徐说道“前两天我已经联系了乌市大学,送你去读硕士研究生。 导师是郭老,我给他打过招呼了。明后天是周末,你在家休息休息,准备一下。下周一我带你去报道,就插班开始上课吧。” 水眸微转“好,我同意。谢谢你,想的这么周到。” 俊颜轻蹙“最后一个条件,这次流产后你得了月子病,责任在我,是我没照顾好你,我有义务帮你治疗。 你去学校上学后,我会把张妈调去雅苑,你中午去雅苑吃饭,喝汤药。边上学边治病。 每半个月去张彬彬那复诊一次。 早晚饭你要是在雅苑吃更好,以后张妈听你调配,你有想吃的直接告诉她吧。 如果你能做到,我放你离开,你可以去柳家和范静做伴,等柳安臣回来。” 这个条件让李依研有些为难,她狠着心离开和苑,去柳家住,就是为了躲开沈秋寒。 如果每天还去雅苑,两人还会见面,难免暧昧不清,与她的初衷相悖。 李依研抿唇沉思片刻,低声说道“张医生给我调理了半个多月,病情也没有起色。 喝汤药对我的病治疗效果甚微,我们就不用自欺欺人了。 再说人言可畏,咱们已经分手,就分的彻底,雅苑我不想去。” 沈秋寒自嘲地嗤笑一声“关于治病的事你不要灰心,我会广寻名医,调整药方。 至于喝汤药有没有效,只有时间可以说明一切,我是有信心的。这个你必须听我的,坚持下去。 当初雅苑是以你的名字买的,郭老看见的那个购房合同是真的。 你不是被我包养的地下情人,去雅苑是回自己家。和苑也是你的,你随时可以去住,管家会一直留守。 放心,我不会去雅苑和和苑骚扰你,让你名誉受损,今晚我就回沈家别墅。” 李依研被沈秋寒的一番话说得有些无地自容,他处处为自己着想,而她却步步紧逼。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李依研也无力反驳,秀颜舒展,挤出一丝苦涩的笑“好,我答应你,咱们一言为定!” 此时病房门轻轻敲了两声,李牧的声音响起“秋寒哥,新闻发布会时间差不多了。” 沈秋寒微叹一声,拉开门,幽幽地说道“新闻发布会准时召开。只是议程和内容要改。依研不去参加新闻发布会,我向她求婚的环节取消。” 李牧和身侧的大冰吃了一惊,“啊?你们……不结婚了?” 沈秋寒一夜都没睡好,此时疲惫的身影显得落寞而凄凉,轻轻点了点头,用肢体语言肯定了这件事。 ~~~~ 天一亮陈天育就来了乌市医院,他站在病房门口听见里面没动静,估摸小丫头还没睡醒,不忍打扰,径直去了张彬彬办公室。 张彬彬瞥见陈天育焦急的目光,没好气地说道“天育,你怎么大早上就来了?” 陈天育麦色的面容微怔,厚唇抿着“依研昨晚伤的重不重,要不要紧?她是不是有什么严重的疾病?” 张彬彬叹了口气,揶揄道“天育,昨晚专家给她看了,没多大事。再说人家夫妻俩打打闹闹,能有多大事?” 陈天育脸一红,低声说道“我看她这两天脸色不太好,所以不放心。你和秋寒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张彬彬眉头一皱,嘴里絮叨“天育,我们啥事能瞒住你啊。你要不信我,自己去问秋寒或者依研啊。” 陈天育顿时哑口无言,气呼呼地说道“张医生,你该查房了,走,一起。” 张彬彬讪讪地笑笑,带着陈天育来到病房门口,恰恰听见沈秋寒和李牧的对话,两人对视一眼,都吃了一惊。 陈天育一个箭步上前,急切地追问“秋寒,今天的新闻发布会议程要改吗?你和依研怎么了,为什么求婚环节取消?” 沈秋寒无奈地苦笑一声“因为昨晚的事,依研很生气,不和我结婚了。她要回柳家继续做媳妇,等柳安臣回来。” 陈天育麦色的面容急的发红,沉声道“你和依研分手了?那你也不能让她回柳家啊?柳家现在什么情况,你比我清楚。” 沈秋寒微叹一声,“我告诉她了,可她还执意如此。为了不让她卷进柳家黑色产业里,我送她去乌大上学。刚刚我们已经谈好了,今晚她就回柳家别墅。” 陈天育气急道“范静是什么人啊,人精一个。依研定然不能回柳家,那里太复杂危险了。” 沈秋寒浓眉微挑,“要不你进去劝劝她,兴许她会听你的。 我现在去新闻发布会现场,一个小时就能回来。你在这陪陪她,一会回来我接她去公安局补****。” 陈天育点点头,走进了病房。 张彬彬见身旁无人,拉住神情落寞的沈秋寒“你和依研真的分手了?那……你?” 沈秋寒冷眸睨着,幽幽地说道“我们分手了,她心意已决,再也不会回头。 我了解她,她是拿柳安臣做借口躲着我。 说来说去,还是身体患病的原因,我会想尽办法继续给她治病。只要她身体康复,就不会钻牛角尖,自然就回到我身边了。” 张彬彬拍拍沈秋寒的肩膀,“兄弟,依研的病我会尽心,一定会有转机。” 沈秋寒抿唇笑了笑,他从未放弃过希望,现在该去新闻发布会现场了,首先要给自己和李依研恢复身份。 三家上市公司上万人等着领薪水,除了儿女情长,该干的事还很多很多。 陈天育受沈秋寒的委托,快步走进vip病房,他要会一会那个倔强、执拗的小丫头。 只要她不回柳家,什么都好说。 第21章 疯言疯语 陈天育迈着沉稳的步子走进vip病房,见李依研侧躺在床上,面色苍白,薄唇抿着,水眸微睁。 李依研听见门响,瞥见陈天育走近,唇角象征性地咧了咧,算是打了招呼,随即恢复原状,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陈天育看见小丫头这幅可怜兮兮的模样,心疼不已。自顾自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关切地问道“依研,身体好点了吗?” 李依研点点头“天育哥,我没有大碍,睡一觉就好了。” 陈天育犹豫三秒,伸手顺了顺她额头散乱的乌发,轻声问道“你……为什么和秋寒分手?他对你不好吗?” 李依研微微一笑,幽幽地说道“好也不好。好不好是要比较的。 经过对比,我发现柳安臣更好。他的儒雅性格和温柔体贴更适合我。我和沈秋寒之间的感情算是走到头了。 再说我和安臣还没办离婚手续,所以我想等他回来。 如果安臣不爱我了,我和他正式离婚后就离开柳家。 天大地大,还没有我容身之地啊。” 陈天育摇了摇头,腹诽道“依研,你骗我,你这套说辞骗骗别人还行,我不会相信。 你和秋寒是经历过生离死别的伴侣,再没有人比他更合适你了。” 李依研知道陈天育就是个说客,他心里已经先入为主认定了她不应该离开沈秋寒。 心生一计,喃喃地说道“天育哥,你们都觉得秋寒对我好,我应该跟他一辈子,不离不弃。那你知道他对我有多狠吗? 昨晚……昨晚的事我都没法说,他简直是禽兽不如。 我没有受害妄想症,我需要一个平静安稳的家庭环境,对于他那样的男人,我怎么可能和他一生一世。” 陈天育咧咧嘴,他也没想到沈秋寒昨晚会失控做了过头的事,现在让小丫头抓住把柄,真是反驳无力。 思量片刻,陈天育低声说道“好,秋寒有负于你,你不原谅他,离开他,是情理之中。 但是,你不能回柳家,绝对不能。” 李依研狐疑地问道“为什么你和秋寒都不让我回柳家?那里是人间地狱呢?还是蛇鼠狼窝? 范静能坚持住在那里,我怕什么?你们都不让我去,我偏偏就要去。” 陈天育见李依研如此坚决,心里有些凄凉,柳氏集团最重要的两个人物,柳夫人和柳常风被抓走,已经引渡回美国的事,沈秋寒告诉了她。 但是,近期相关部门要拆分拍卖柳氏集团下属的国际货运公司,这事李依研应该还不知情。 一旦她回到柳家,范静为了保住柳家的主营产业,肯定会利用小丫头,她坚决不能掺和到此事中。 为了让李依研打消回柳家的念头,陈天育思忖片刻,一本正经地说道“依研,我知道你对待爱情很专一,你和柳安臣扮了四年假夫妻,就是为了秋寒。 没想到等来的是秋寒对你的伤害。你要是恨他,不愿意和他生活,甚至想报复他,不用回柳家。可以考虑我这个备胎。 只要你回到我身边,我愿意代替秋寒陪你走完一生。” 李依研凄凉的秀颜倏然抬起,自嘲地笑道“天育哥,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可我就希望玩这种脚踏两只船的爱情游戏,这样才能达到报复沈秋寒的目的。” 陈天育摇着头低吼道“李依研,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我不相信,这一定不是你的真实想法。” 秀颜紧蹙,水眸挑衅地睨着“陈天育,我就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最擅长脚踏两只船。 四年前,我和你谈恋爱的同时,又和秋寒领证结婚,现在只是故伎重演。 柳安臣和沈秋寒就是我玩弄的对象,现在到了收网的时候,我要让沈秋寒也知道什么是痛苦和伤害。” 陈天育麦色的面容冷冷地发着赤色的光,不可置信地问道“你当真如此?” 李依研水眸射出异样的嘲笑光芒“陈天育,我就是这样的人,是你一直看不透。你还真是好骗,够傻的了。 你不要对我抱有希望,就算我不要沈秋寒,也不会考虑你的,你再别自作多情了。” 陈天育倏地从椅子上起来,气的厚唇颤抖,咬着牙“李依研,我真是瞎了眼,原来你是这样一个女人,城府深、心眼多,花心不自重。 你爱和谁好,就和谁好,爱去哪住,就去哪住,睡大街我也不会管,你好自为之吧。” 言毕,气呼呼地摔门而去。 门关上的瞬间,李依研水眸的闸门再也控制不住,豆大的泪珠哗哗地滚下来。 默默地坐起身,嘴里喃喃自语“天育哥,对不起,我要辜负你了。你家三代单传,我不能祸害你。 你值得拥有更好的陪伴,更单纯的爱情和友情。 沈秋寒是我一生的劫,占据了我整个心,我永远也渡不过他这道劫。” 李依研默默地擦干眼泪,今天她失去了沈秋寒和陈天育,爱情和友情都随之而去。 伤害了爱自己、关心自己的人,同时自己也被伤害的体无完肤、惨不忍睹。 ~~~~ 今天的新闻发布会在沈派购物中心楼顶的宴会厅举行。 由于公司公关部提前透露沈秋寒没有死,还有订婚消息公布,乌市各大媒体早早来到会场占据有利地形。 10点整,新闻发布会的时间到了。沈秋寒一袭黑色定制西服,修身笔挺,站在发言台上尽显英姿勃勃。 他的五官紧致立体,冷眸深沉而忧郁,薄削的唇部棱角分明。 环顾四周,高压气势迅速使会场安静下来,“感谢各位媒体朋友参加今天的新闻发布会。” 稍显停顿,台下响起了热烈而激动的掌声。传说中风一样的男神沈大少果然没死,还是那么玉树临风、清新俊逸。 首先,按照议程,沈秋寒向媒体解释,由于配合警方开展打击毒贩专项行动,她和前妻李依研都是诈死,目前两人都在乌市生活。 其次,原计划他向前妻求婚的事宜延后,但也有个劲爆消息借此机会通报媒体。 依支付、依安保和依基金合并成立依恋集团,以此纪念他的一生挚爱李依研。 沈秋寒担任依恋集团公司总裁,后期将开展一系列股权改革和全球化市场拓展。 最后,感谢一年来家人、朋友和媒体对自己的支持和帮助,期待媒体朋友继续支持依恋集团,见证它的成长和壮大。 原本预定半个小时的新闻发布会,被沈秋寒十分钟结束。 沈秋寒鞠躬答谢到会的媒体和朋友们,神采奕奕中透着凌厉果断,容光焕发中却也显露忧郁伤感。 沈秋寒的一个转身,潇洒的离开了会场。 这个刚毅帅气的身影,预示着多年后,凭着他的睿智和果断,掌控着依恋集团,成为全球500强最具竞争力的公司,他本人也成为独霸一方的枭雄。 沈秋寒刚离开新闻发布会现场坐进迈巴赫里,陈天育的电话就来了。 “秋寒,依研她是不是不正常,是不是疯了?那个小丫头,刚刚差点没把我气死。 如果不是极力控制住,我差点给她一个大嘴巴子。”陈天育气的声音颤抖,不容沈秋寒插话,自顾自地絮叨着。 沈秋寒默默听着陈天育发牢骚,等对面没声音了,平静地说道“看来你这个说客没完成任务啊,还把自己气的不成样子。 天育,你不是一向自诩比我沉稳冷静,成熟大气吗?怎么,一个小丫头就把你火成这样?” 陈天育被沈秋寒腹诽,撇了撇嘴,细细一想,就这么点事,自己怎么就不淡定了。 微叹一声,喃喃自语“我今天是真被她气的不行,摔门而去。在她面前还是你道行深,我自叹不如啊。” 沈秋寒自嘲地笑道“我要能拿捏住她,犯得着灰溜溜地一个人开新闻发布会啊?咱们彼此彼此,心宽一点,才能放得下。” 陈天育呵呵一笑“还是你想得开。不瞒你说,刚才为了阻止依研回柳家,我把自己这张牌都打出来了。 可人家姑娘看不上,说我自作多情。就算脚踏两只船,也不是我这只船啊。” 沈秋寒嘿嘿一笑,安慰道“行了,天育,依研的心思不会放在你那了。 她什么脾气你不知道啊,表面上熟络的快,其实对待感情,骨子里特别专一。” 陈天育抿着唇,沉声问道“我很好奇,就因为昨晚你欺负她,她就决绝地离开你,好像有点过头。 是不是有什么我不知道的原因? 沈秋寒低声答“原因肯定有,既然是你不知道的原因,你就继续不知道好了。 要是好事,肯定一早告诉你,瞒着你的都不是什么好事。” 陈天育沉吟片刻道“好吧,你不想说,我也不追问。 不过,今天我和小丫头算是关系崩了,以后有什么事需要我出面的,估计我这张脸没市场了。” 沈秋寒嗤笑一声,幽幽地说道“你想和依研和好,比我容易多了。我都不伤心,你急啥。 对了,刚刚在新闻发布会上我宣布整合名下的三家公司,成立依恋集团,股权改革的事交给你办。” 陈天育爽快地答应了,现在沈秋寒可是乌市的风云人物,他的依凯股份做整体上市的经办机构,即可以蹭热度、提高知名度,又能在业界画上浓重的一笔。 生意场上,兄弟齐心,其利断金啊。 第22章 谁的娃来谁是爸 沈秋寒离开新闻发布会现场,刚上车就接到陈天育的电话。两个男人互相打诨,都被李依研气的愤愤不平,可又奈何不了那个小丫头。 她在这两个男人心目中的位置根深蒂固,又怜又爱,嘴上满满是嗔怒,可心里根本恨不起来。 沈秋寒回到乌市医院vip病房,推门进去,李依研已经穿戴整齐,背着小包坐在椅子上等他。 瞥见沈秋寒进门,李依研起身浅浅一笑“你回来了?” 这句简短的话让沈秋寒恍然若梦,仿佛他刚刚回到家,娇妻软软糯糯的一句招呼,让他心里不由地触动一下。 冷眸透着柔光,情不自禁答道“嗯,我回来了。你……身体怎么样了?还痛吗?” 李依研摇摇头,兀自说道“还好。我们现在可以去补****了吗?” 随后补充道“没有身份证,很多事都办不成,护照补不了,机票也买不成。”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沈秋寒冷眸一惊,狐疑地问道“怎么?你要出国吗?” 李依研点点头“有这个打算,还没想好。” 沈秋寒心里有些隐隐的不安,该不会这小丫头要去亚马逊找柳安臣吧? 她在柳家等柳安臣还好,如果前去寻夫,恐怕会露馅。 俊颜紧蹙,沉声道“你是要去哪里?” 李依研抿唇答道“想去美国。既然柳家的男人都不能入境,如果有时间我想去美国看看他们。 况且我有大半年没见到贝尔了,也很想孩子。” 沈秋寒舒了口气,旋即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喃喃地说道“依研,你关心柳家无可厚非。可柳家的事很复杂,你爸和姚局都清楚,你介入太多会引火烧身。” 李依研有些气恼,每次说到与柳家有关的事,沈秋寒都是这个腔调,不满地嗔道“秋寒,你不用拿我爸说事。 事情再复杂也是人做出来的,就算柳夫人和柳常风做了违法的事,可我相信柳老爷子和安臣不会干那些昧良心的事吧。 柳家一直对我不薄,我不会对他们心存偏见。” 沈秋寒不想在这件事上和李依研争执,既然她已经有这个想法,就随了她的愿。 微叹一声,话音软了下来“行,你想去美国我不拦着,等你放长假可以考虑过去。你想好了,给我说一声,我帮你买机票。” 李依研扬着秀颜,低声说道“机票我自己买,不用你操心。再过一周就是十一国庆节,学校肯定是放假的,我想利用这几天回美国。” 沈秋寒俊颜紧蹙,面色不悦“这么快?你着什么急?等你养好了身子再去也不迟啊。” 李依研沉思片刻,解释道“贝尔三岁多了,该上幼儿园了。爷爷年龄大,我和安臣都不在身边,怕给他添麻烦。 再说,柳夫人已经知道贝尔不是我和安臣的孩子,我担心……所以这次去美国除了看看柳家的人,我还想带贝尔回国上学。” 沈秋寒倏然抬头,瞪着李依研的秀颜,从她坚毅的面容看出说的都是真心话。 内心腹诽,她自己还是个22岁的孩子,再接回一个孩子,怎么能行。急切地说道“我不同意,你身体不好,现在还要上学,哪有精力抚养小孩,你能不能让我省点心。 对了,贝尔的母亲是白雨薇,父亲是谁?你考虑过让孩子回到亲生父母身边吗?” 李依研有些不快,沉声道“我的事不用你管,咱俩分手了,也不需要经过你的同意。” 话音刚落说,瞥见沈秋寒黑成锅底的俊颜,撇了撇嘴,低声解释道“我委托阿牧找过雨薇,一直都没消息。 我答应雨薇,这辈子不告诉任何人贝尔的身世。贝尔的亲身父亲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现在的母亲和父亲就是我和安臣。 安臣懂我的心思,从不追问此事,还许诺一辈子做贝尔的父亲。我希望你也不要再好奇。 从我一个多月前回国开始,就在想接贝尔回国的事,现在觉得时机恰当了。” 沈秋寒被李依研这番话气的哑口无言。她口口声声和自己撇清关系,又和柳安臣有剪不断的牵绊。 浓眉紧蹙,泱泱不快,可他知道李依研心疼柳贝尔。 俗话说近墨者黑,现在柳夫人和柳常风都在美国,这个孩子继续留在柳家成长,恐怕会被教坏。以后难过的还是小丫头。 思量片刻,沈秋寒眉头舒展开来,话锋一转“依研,你把贝尔接回国也可以。这么小的孩子,心智发育不全,非常需要一个完整的家,尤其是母亲的爱。” 李依研呵呵一笑“谢谢你的理解,我还要再考虑考虑。柳老爷子很喜欢贝尔,他也不一定会让我带走孩子的。 等联系上安臣,我和他商量一下。也许他会从亚马逊回美国,亲自教导贝尔。” 孩子的话题到此为止了,沈秋寒从包里拿出一个国产王牌机,低声说道“依研,这是昨天你选中的手机,大冰给你办了sim卡,还试过音了。 手机号没变,联系人信息都拷贝导入,一切按你的意思办妥了。” 李依研接过手机,点头致谢,欢喜地摆动。 倏然被手机壳背面的贴画吸引了,是两人的大头照,古灵精怪,亲密无间,狐疑地问道“我俩什么时候照的?我怎么没印象?” 沈秋寒憨憨一笑“四年前你在美国用我的手机自拍的,我把自己的大头照和你的p在一起了。留个纪念吧。” 李依研水眸微转,闪动的泪花差点掉下来,有那么一秒钟,她想不顾一切地飞扑上前,紧紧抱着沈秋寒。 可最终咬着牙,忍住酸涩,狠心一把撕下来,转身扔进了垃圾桶,丢下一句“幼稚,我不喜欢”。 她决绝地走向电梯口,留下沈秋寒落寞凄凉的身影,还有无声的哀叹。 两人坐在迈巴赫后座,中间足足可以再坐下两个人。 俗话说距离产生美,沈秋寒心中惆怅,一点也感受不到美感,距离代表隔阂,象征着两个人的心很难靠近。 王志飞已经在公安局等待,前期的递交材料和资料认证都办妥了。 沈秋寒和李依研来后,分别作了面部识别、指纹认证和dna血样采集等流程,确定就是本人。 通过特殊通道,两人等了一个多小时就拿上最新补办的身份证,与此同时户口信息、档案信息都被恢复。 拿着身份证,李依研站在公安局门口傻呵呵地笑了。 沈秋寒俊颜微转,低声说道“依研,天快黑了,咱们先去和苑吃饭吧。吃了饭收拾行李,我送你去柳家别墅,你看行吗?” 李依研抿唇沉思片刻,她舍不得离开新家和苑,更不忍心离开沈秋寒。可绝情的女人要做的彻底,不能有片刻的妥协和心软。 此时面对沈秋寒恳求的眼神和萧瑟的身影,李依研咬了咬唇,水眸微凉,挥一挥手“饭就不吃了,我也没什么行李,柳家有我穿的衣服。 秋寒,我们就在这里再见吧。” 沈秋寒冷眸射出寒气,义愤填膺嗔道“我这个前夫就这么让你厌吗?连个分手饭都没得吃?李依研,你也真是心狠、绝情。” 李依研抿着唇,倔强地摆了摆手,扭头向附近的车站走去,转身的瞬间,水眸里的晶莹剔透再也控制不住,倾泻而出。 如果此时沈秋寒冲过来拦住她,恐怕她再也没有逃离的勇气了。 如果李依研停下脚步,扭头看一眼,就知道沈秋寒满含爱意的眼眸中充满了绝望和凄凉,她定然不忍离去。 只是,她和他一个决绝离去,一个黯然离开,相同的转身不同的心酸。 目睹李依研上了公交车,彪悍的迈巴赫轰然而去,他和她就此别离。 沈秋寒仰躺在后排座椅里,无限惆怅,神情倦怠,感觉好累,好累。 “秋寒哥,我们现在去哪里?” 沈秋寒失神的冷眸轻轻抬起,小丫头已经不在身边,他还能去哪里?没有她的地方,对他再没有丝毫吸引力。 “回公司吧。对了,把我的休息室收拾出来,依研不回和苑,我一个人在那住着也没意思。最近这段时间,我先住在公司吧。” 沉默片刻,沈秋寒对开车的大冰说道“以后你回公司吧,不用跟着依研了。” 大冰边看着前方的路,边答应着。 刚才亲眼目睹沈大少萧瑟孤寂的背影,大冰心里很不舒服。 沈秋寒是他的老大,他的崇拜对象,竟然被个小丫头拿捏住,天天受着零碎气。 老大让撤回来,正和他意。 坐在副驾驶的李牧虽然对李依研有些窝火,可他知道小丫头的安危始终是沈秋寒最关心的事。 此时听见沈大少说要调回大冰,沉不住气“秋寒哥,柳家生意场上得罪的人不少,恐怕依研回去会有危险吧?” 沈秋寒闭着冷眸,用手揉着太阳穴,低声说道“范静应该会派人盯着依研的,那个女人想法多,也很有野心。 她一定以为依研回柳家是别有用心,跟她夺权和抢股份。会处处防着依研,关键事情上会利用她,这也是我千方百计阻止她回柳家的原因之一。 大冰跟着依研,会被范静误解和借题发挥,反而不好。小丫头太倔了,一点也听不进去劝告,那就暂时先这么办吧。” 顿了顿,倏然睁开冷眸,幽幽地问道“阿牧,依研是不是委托你帮她找白雨薇?结果如何?” 第23章 三个女人一台戏 沈秋寒想到李依研要接柳贝尔回国,心里有点酸涩。 这个孩子身份很特殊,表面上是李依研和柳安臣的儿子,很受柳老爷子的喜欢。 实际上是白雨薇生的,刚满月就托付给李依研扶养,孩子的亲爹仍旧是个迷。 沈秋寒原本计划把李依研带回国就复婚,复婚后尽快生孩子,最好是两个。 谁知人算不如天算,阴差阳错沈母把小丫头赶出家门,让她受寒染了月子病,妇科问题非常严重,未治愈前,生孩子根本是无望。 李依研知道了病情,伤心绝望,毅然决然地离开了沈秋寒。他想和小丫头生孩子,更是遥遥无期。 现在李依研要带回这个说不清道不明的柳贝尔,沈秋寒心里不是滋味。 他希望李依研每天抱着哄着,给予母爱的是他和她的孩子。 如果能找到柳贝尔的亲生父母,哪怕是其中一人,那就离希望更近些。 俊颜微转,冷眸睨着“阿牧,依研是不是让你帮她找白雨薇?有什么进展吗?” 李牧抬了抬眉,沈大少的思维活跃,问题跳转的飞快啊。 腹诽完了,坚决履行有问必答,侧过身“依研刚从美国回来在雅苑那晚,她委托我找寻白雨薇的下落。这都大半年了,一直没结果,似乎人间蒸发了。 不过也有些发现,一是白雨薇三年多前从美国回来,曾经有人见她出现在易安,我怀疑她去找何泽影了。 白雨薇去金三角前就是何泽影的情妇。她从金三角逃回来后,重新投奔何泽影的可能性很大。 但是何泽影这两年大多在国外,很低调,就像是变了个人,不玩女人不涉毒,规规矩矩做生意,没发现异常。 二是这半年打听白雨薇的人不止我们一个,断断续续还有一拨人在找她,我查了是柳常风的人,他们似乎也没结果。 前段时间,我收到消息,有人半夜在乌市一家资深酒吧见过白雨薇,后面我去酒吧调了监控,那人确实很像白雨薇,只是……” 冷眸微怔,狐疑地问道“只是什么?说!” 李牧欲言又止,片刻后,低声说道“只是,在视频里我看见君南和她在一起。 似乎君南喝醉了,白雨薇扶着他一起去了酒吧楼上的酒店,四个小时左右才一前一后出来……” 沈秋寒大吃一惊,他弟弟虽然爱玩,可品行端正,洁身自好,竟然有这等刷三观的事情。 连忙追问“你确定是白雨薇和沈君南吗?是什么时候的事?” 李牧斩钉截铁地答道“事情就发生在伯母去易安别墅那天。应该是君南没错,房间是用他的证件登记的,样貌、衣着、打扮等等都是君南无疑。 倒是那个姑娘,似乎有些刻意规避摄像头,经过酒店走廊,用长发遮面。由于脸遮的很多,不能百分百确定。” 沈秋寒深吸一口气,如果那个女人真是白雨薇,为什么要找君南?她带君南去酒店是别有用心还是被人逼迫?柳贝尔的父亲是谁?似乎白雨薇是在金三角怀孕的,难道孩子的父亲见不得光? 思来想去,沈秋寒坐不住了,那晚的事可大可小,还需要亲自问问君南,毕竟不是光彩的事。 这几年沈秋寒一直为了李依研四处奔波,确实忽略了他弟,还有他妈。不仅仅沈家,他的朋友,他的事业,都被抛之脑后,他自知需要好好想想了。 冷眸微转,俊颜轻扬,薄唇提起“大冰,今晚送我回沈家吧。公司的休息室,也尽快收拾好,我随时会去住。” 大冰得令,调转车头,径直向沈家别墅驶去。 黑色耀眼的迈巴赫刚到沈家别墅门口,管家就高兴地向老夫人汇报。 沈秋寒叮嘱让李牧和大冰下班回家,接过车钥匙,步履沉稳地从车后排座走下来。 倏然抬头,三个女人面色各异站在车门旁,就如恭候大驾般,一字排开。 “妈,我回来了。希西?你怎么在这?慕小蕾?你怎么也在这?”沈秋寒见到三个女人,心里的疑问涌上心头。 慕小蕾嘻嘻笑道“表哥,好想你。去年见你一面,你答应今年还去看我,可你食言了。还好姑妈来我家了。 我今年大学毕业,澳洲的工作很难找的,我就求姑妈带我回乌市,你……欢不欢迎我啊? 沈秋寒冷眸透着柔和的光,大手揉揉她的发顶,宠溺地说道“当然欢迎,你可是稀客,想回国来姑妈家,就直说,还编个澳洲找不到工作的借口啊。你是越大越顽皮了。” 慕小蕾是沈母哥哥家的小女儿,今年22岁,刚刚在澳洲大学毕业。 这些年澳洲的发展还是比不上国内,慕小蕾从小到大被父亲管的严,早都想回国了。一方面是机会多,另一方面是自由无约束。 半个多月前,沈君南和他妈去了澳洲娘家,慕小蕾机灵鬼一个,立即找到了机会,终于在多重压力和精心准备下,脱离父母的束缚。 来到心心念念的国内,开始规划她纯真而又美好的新生活。 此时站在一起的沈母和慕小蕾有说有笑,赵希西见缝插针地冲沈秋寒莞尔一笑,脸颊上的小梨涡,若隐若现,甚是好看。 赵希西出现在这里,沈秋寒惊讶但不意外。他以为自己曾想撵走赵希西的意图,她懂了,没想到她又开始和他妈套近乎。 沈秋寒瞥见赵希西在家里,多少有些不悦。他这人就是这样,公私分明,不喜欢搞办公室暧昧。 赵希西在商场上经常会应对各路牛鬼蛇神,面对男神沈大少的冷眸,她立即秒懂。 内心一片凄凉,这么多年执拗地留在乌市,留在依支付,就是为了守着他,可换来的依旧是清冷和孤独。 沈母看出了大儿子的狐疑和不悦,连忙松开慕小蕾的手,上前一步搭上赵希西的肩膀,柔声说道“秋寒啊,希西是我请来的。 蕾蕾是学行政管理的,这次回国想找份工作,她不想去君南的公司,想去你公司实习。 我琢磨过,依安保的工作太危险,而且公司上下都是粗人,不适合蕾蕾。依基金体量小,这两年也没什么发展,想来想去,让她去依支付比较合适。 你是个大忙人,整天见不着面,我就找希西帮忙了。正在说这事呢,你就回来了。 回来更好啊,你给出出主意,定夺一下。” 沈秋寒俊颜轻扬,面容舒展开来,瞅着他这个古灵精怪的小表妹,心里微微一怔。 她笑起来的样子和依研很像,双眸眯成一条缝,弯成个月芽形,让人又怜又爱,看着看着,不由地失了神。 “哥,哥?我脸上有脏东西吗?”慕小蕾冲沈秋寒晃一晃手,面色羞红,狐疑地问道。 沈秋寒一下回过神来,自知有些失态,讪讪地笑道“你笑起来的样子很像一个人,不好意思。” 慕小蕾扑哧一声笑了,能让大神级别的表哥失魂落魄的还能有谁。 她知道姑妈不喜欢李依研,凑上身前,悄声耳语道“是不是你前妻,李姑娘啊?” 沈秋寒抿唇一笑,点了点头,眼里荡漾着柔情和酸涩。 赵希西也很会察言观色,见沈秋寒与慕小蕾这对表兄妹关系好,相处融洽,连忙附和着“伯母,如果蕾蕾能来依支付,我会照顾好她的。” 沈母慈眉善目的脸庞扫过三个年轻人,点了点头,“那就好,那就好,我就放心了,不过,这还得秋寒同意。” 沈秋寒今晚回沈家别墅主要是找他弟,被三个女人围着东拉西扯有些烦了,怏怏地答道“今天上午我召开了新闻发布会,依支付、依安保和依基金合并为依恋集团。 蕾蕾,如果你想投身职场,能吃苦,就来公司学学这次合并重组,机会千载难逢。 改天我把陈天育介绍给你,你向他学习的更多,你们专业也对口。” 慕小蕾没想到表哥交给她这么重要的差事,激动地直转圈,嘴里念叨着“谢谢表哥,你最好了。” 这句“你最好了”正是李依研专门用来表扬沈秋寒的口头禅,说者无意听者有心,一下子又勾起了沈秋寒对小丫头的思念。 沈秋寒放心不下他弟和李依研,偏偏两人此时都不在身边,让他莫名的烦躁。 微微一笑,说是公司有事处理,自顾自去了书房。 沈秋寒坐在书房,看着公司的文件,脑海里却像是放电影般,都是李依研一颦一笑的画面。 索性放下文件,认认真真地想念小丫头。 柳家掌事人柳夫人和柳氏集团总裁柳常风出事后,柳氏集团股价波动增大。真是墙倒众人推,还好有范静顶着。她去柳家会不会被范静借机欺负? 范静跟着沈秋寒打拼过几年,对她还是了解的,她也算是女人里少有的心狠手辣,不达目地誓不罢休,手段多到无下限。 当初她肆意破坏沈秋寒和李依研的关系,如果不是尽早把她撵走,指不定又会生出什么幺蛾子。现在嫁给了柳常风,不知道品性有没有收敛一些。 范静再怎么翻江倒海,也是个人,人都是有弱点的,沈秋寒对付她还是有十足的把握。 左思右想,主动给范静打个电话,一是关心,二是警告。她那么聪明的一个人,不会拎不清自己的处境,搞不懂他的意图。 第24章 不省心的主 范静看见沈秋寒的来电很是诧异。今天新闻已经播出沈秋寒和他前妻李依研配合警方行动诈死的事,最后还有猛料,他名下三驾马车要重组。 沈秋寒的雷厉风行和痴情一片,让范静即钦佩又嫉妒。 暗暗咋舌,幸亏柳家从沈大少的公司及时抽身,当初柳家打他公司的主意,是因为他出了车祸身受重伤,躺在重症监护室生死未卜。 现在柳家自身难保,范静可不愿意与这个越来越狠戾冷血的***在对立面。 自从柳夫人和柳常风被抓后,柳氏集团全权由范静掌控,自然也接替了依支付和依安保的总裁位置。 奈何陈天育和沈君南常常在董事会对她发难。柳氏集团岌岌可危,自己又怀着孕,权衡再三,前几天辞去了依支付和依安保的总裁职务。 李依研既然没死,她的股份还给她就是,自己不会强占,也没能力争。 此时冷面大神沈大少给她打电话,会是什么事?难不成要和柳家算旧账? 杏目微睁,打算先占据主动,柔声打着招呼“沈总,好久不见。您的追悼会我哭的好伤心啊。 刚刚在电视上看了今天的新闻发布会,好意外好惊喜,您还健在真是太好了。对了,不知沈总找我何事?我洗耳恭听。” 沈秋寒冷眸睨着,忽略范静的虚情假意,直截了当说道“依研在你那吧,她是我前妻,你要记住这一点,别为难她。” 范静有些莫名其妙,兀自说道“依研小嫂?她没来我这啊?自从几个月前她和安臣大哥去非洲后,我一直没见过她。” 沈秋寒俊颜微蹙,喃喃地说道“依研没回柳家?怎么会?她说今天回柳家,我亲眼看见她上了公交车。” 范静舒了口气,原来和公司的事没关系。内心腹诽,沈大少找李依研找到柳家了,如果大哥柳安臣知道,非跟他没完,那就有好戏看了。 虽然沈秋寒没问公司的事,范静想拉拉关系,主动表态。知道沈秋寒对她没什么耐心,连忙解释“沈总,我骗谁也不敢骗你啊。 我现在身怀六甲,柳家的男人都不在,近期柳家会主动退出依支付和依安保的股份。 既然依研还在,她的股份也立即还给她。我向你保证,以后柳家绝不染指你的公司。 可依研妹妹的人,我是真没见过。她要是回柳家,我虽然比她年长,可她是大儿媳,就是现在家里的老大,掌事人,我哪敢为难她。 如果她愿意,柳氏集团总裁我可以让给她的。” 沈秋寒不耐烦的听完范静的絮絮叨叨和阴奉阳违,冷冷地说道“我就是问依研去没去你那,你不用解释那么多。 即使依研去了柳家,我会送她去上学,她不会和你争权夺产。” 沈秋寒不想再和范静东拉西扯,说些和今天不相关的事。 心里疑虑更重,如果范静没说谎话,李依研去哪了?这丫头真是个不让人省心的主。 望着窗外墨黑的夜色,沈秋寒心里一阵慌乱,情不自禁地拿上车钥匙,飞奔下楼。 沈秋寒开着车直接去了和苑,虽然他知道,李依研去那里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可还是怀着一丝希望去瞧瞧。 果然是扑了个空。 心里越发焦躁,冷眸透着寒气,心里七上八下。天色已晚,小丫头会去哪里呢? 她会不会约朋友逛街?马芳芳带孩子出国旅游还没回来,难道是约赵倩云或者陈天育? 沈秋寒给陈天育拨了电话,担心被笑话,找了个借口,说他回沈家别墅,沈母说这两天都没见过君南,问他见没见到沈君南。 陈天育酒喝高了,口齿不清也没说清楚,赵倩云接过电话,直言道“秋寒哥,我们这几天都没见过君南,今晚天育哥宴请贵客,我们正在外面吃饭呢。” 匆匆挂了电话,沈秋寒又在琢磨,李依研还能去哪? 左思右想,还是用点非正常手段,电话打给李牧,简短的两句话任务,让他调监控,看看依研上了公交车,在哪下的车,下车后去哪了? 李牧挂了电话,一脸黑线。 他亲眼看见李依研上了去柳家方向的公交车,和沈秋寒一起驾车回了沈家别墅。 这才半个小时,老大又开始满世界找她。 小丫头也太折腾人了。换成别的女人,爱去哪去哪,谁整天盯着找啊?偏偏沈大少乐此不疲地找啊找啊…… 李牧知道沈秋寒心里急,赶紧办事要紧。依安保的侦查手段和效率依旧很高,十分钟后给了结果。 李依研没在柳家别墅区门口的站台下车,坐在那辆公交车上和一个小孩聊天,临近终点才牵着小孩的手一起下车。 下车的地点在远郊,很偏僻,没有监控视频。 沈秋寒气急败坏地开车来到李依研下车的站台,内心暗暗自责,为啥没坚持一下送她回柳家呢。 心里也有无数个疑问,天都黑了,小丫头跑到这里干什么?还带着个孩子,什么情况? 李牧已经在站台等着,见沈秋寒黑个脸,猜出老大还没找到小丫头。 忍不住劝慰道“秋寒哥,依研她是个大人了,您也不用总把她当小孩一样。 也许,她临时有事见朋友或者到哪玩去了。您别着急,给她打个电话问问吧。” 沈秋寒冷着脸,沉声道“她在我这就是个小孩,总是做事不靠谱,想一出是一出,我哪能放下心。 说到电话我差点忘了,你快让张山定位她的手机位置。” 沈秋寒和范静结束通话后,才想起已经给李依研买了一部手机。只是刚刚他没好意思给李牧说,自己给小丫头打了无数个电话,人家就没接。 五分钟后,张山回话,李依研的手机定位在车站附近一座聋哑学校里。 聋哑学校?李牧一个激灵,面瘫脸有些惊慌之色“秋寒哥,这个聋哑学校是公司的资产。最近为了拆迁的事,学校的师生总是去**门口静坐示威。” 沈秋寒狐疑地望了一眼,“什么情况?我旗下的公司没有涉及房地产的吧?说说看。” 李牧缓缓说道“这所聋哑学校位于老旧城区改造范围,年初**列入搬迁规划。 这两年依安保发展迅速,刚好需要一个离主城区不远的地方,盖训练场地,放置安保器材、车辆和直升机。这块地方的大小、位置都很合适。 那会你躺在重症监护室,我和天育哥一起拍板决定了,后面**拍卖,我们用一亿元竞拍成功。谁知半年不到,这块地就升值了。 柳常风任依安保总裁掌权以后,一直想把这块地低价卖给柳氏的货运公司做物流中心。 但是我们在董事会还是有很大的话语权,他始终没得手。后面又发生了很多事,这个项目就先搁置了。 上个月我跟你从金三角回来,就开始着手办理聋哑学校拆迁的事,谁知这里迟迟没有搬迁完毕,里面的师生情绪失控,胡搅蛮缠。” 沈秋寒差不多明白这事了,李依研在这个敏感时期,拆迁的节骨眼上,被带到这里,莫非和项目开发有关? 冷眸透着寒气,沉声道“阿牧,你回去吧,我一个人进去看看。” 李牧摇摇头,第一次当面忤逆老大的意思“秋寒哥,依研出现在这里,很可疑,我担心有人起坏心。我是你的保镖,不能掉以轻心,我不走。” 沈秋寒叹了口气,点头默认了李牧的话,带头启动车向聋哑学校驶去。 一前一后两辆车很快抵达聋哑学校门口。只是大门紧闭,有链条锁锁着,透过铁门隐隐能看见里面的灯光星星点点,但是一点声响都没有,出奇的静。 沈秋寒和李牧对视一眼,准备翻墙入内。 李牧嘿嘿一笑“秋寒哥,不用翻墙,这锁是公司锁的,我有钥匙。” 沈秋寒悲喜莫辨地说道“里面有人呢,怎么能锁门?这里面的人是怎么进出的?” 李牧边开锁边小声嘟囔“两个月前**就给他们断水断电了,可里面的人冥顽不灵,偷偷私接电线,就是不肯走。 不得已,公司锁了门,他们就从侧面的一个小洞出入,我去看过,大概一米高,五十公分宽。看那些孩子也可怜,我就没让人堵住。” 沈秋寒冷眸直直的瞪着李牧,寒气四射的光芒震的他有些哆嗦。 细细一想,李牧也是为了公司发展,微叹一声,低声问道“里面有多少人?” 李牧答道“加上一个老师,其余都是学生,一共十五个吧。” 见沈秋寒面色不悦,连忙解释道“这是一座寄宿制特殊学校,**早已把这些老师和孩子整合到城东另一家硬件条件和师资力量更优秀的聋哑学校。 可有些家长就是不愿意,把孩子送来这里就不接走。里面只留了一位老师,不分昼夜没有假期地照顾十几个孩子。” 沈秋寒推开大铁门,自顾自走向有灯光的教室,边走边问道“阿牧,那些家长为什么不肯让自己的孩子去条件更好一些的学校,非赖在这不走?” 李牧憨憨一笑“这个……这个?我猜是故意和**作对,想把公司赶走。” 沈秋寒的面色从不悦直接发展为恼怒,低吼一声“胡闹!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 他们不愿意走,一定有他们的理由,我敢肯定不是你说的这种。” “那……那是为什么不想走?” “进去问问就知道了。”言毕推开教室门。 第25章 谁才是救世主 沈秋寒走进聋哑学校破败的大门,路边漆黑一片,沿着一条泥泞湿滑的水泥路徐徐向内。 穿过几间教室,来到一座稍大的房子前,灯光就是从这里射出来的。 透过窗户向里望,有一个长条大桌子,两边整齐地摆着碗筷,碗筷对着的椅子上一共坐着十几个小朋友,正眼巴巴地望着里面的套间,那里应该是厨房。 沈秋寒见到这么多小孩,很是稀罕,莞尔一笑,推开门走了进去。 小朋友们见到两个忽然闯入的陌生叔叔顿时吃了一惊,面露惶恐不安之色。 沈秋寒指示李牧坐下,然后用手语比划着,很快了缓和紧张的气氛。 他向小朋友问好,说他是厨房里那个漂亮姐姐的朋友,不是坏人。他还没吃饭,想和大家一起吃饭,欢不欢迎啊。 小朋友立即咧开嘴笑了,热情的拉着沈秋寒坐下,一张张小脸露出聋哑人专属的清淡无声却情意浓浓的笑容。 李牧见沈秋寒熟练地打着手语,颇为吃惊,老大竟然学了这个技能,大神果然是大神,总是出其不意,高人一筹。 此时,李依研的清脆声音从厨房传了出来“何老师,饭好了吗?小朋友都饿了。” 沈秋寒微微皱皱眉,怎么又是何老师? 这个何老师总是出现在小丫头身边,还专捡他缺位不在的时候,是巧合还是别有用心? 听到问话,何夕富有磁性的嗓音响起“马上就好。你也饿了吧?” “饿。你的杂酱面闻着好香,手艺真不错。” “爱吃吗?” “当然喜欢吃啊。我丈夫经常给我做的,他的手艺超棒,和你做的味道一模一样。” 何夕笑呵呵地说道“我就当你夸我了。你丈夫?你不是离婚了吗?忘了问问,是你哪一任前夫。” 李依研面色发窘,气急道“何大叔,你有完没完。我是结过两次婚,总比你30多岁还没人要的强多了。” “宝贝儿,别生气,我逗你玩呢。” 李依研气恼地叉着腰在厨房来回踱步,边走边嚷嚷着“别叫我宝贝儿,我和你不熟,就算熟了,我也不是你的宝贝儿。 你说话不着调,妄为人师。饭我不吃了,走了。” 何夕连忙腾出手,拉住李依研的胳膊,憨笑道“别啊,开个玩笑就生气了。我是叫顺嘴了,以后我叫你李姑娘。” 见李依研还是撅着嘴,继续说好话“小朋友都眼巴巴的等着咱们呢,你可不能走。 你是他们的救世主,我充其量算是衣食父母。” “何老师,这是最后一次,以后你再拿我婚姻说事,我就真的生气再不理你了。” 何夕连忙点头许诺“好好好,放心。” 李依研抿着唇,水眸微转“刚刚你说我是他们的救世主,什么意思啊? 还有,今天在公交车上,有个小朋友拉着我的手,怎么都不放,最后把我带到这里,说要我救救他们,什么意思啊?” 何夕笑呵呵地说道“你会打手语,怎么没问问那个小朋友?” 李依研撇撇嘴,低声答道“我的手语是前夫柳安臣教的,那会在美国我身体不太好,断断续续的就学个皮毛。 刚刚我问小朋友来着,他们用手语表达的我看不太懂,似乎好像是有人赶他们走。 还有啊,刚刚小朋友带我从洞里钻进来,大门是锁着的,这里该不会被封了吧? 进来后,四处黑漆漆的,连个灯都没有,要不是你站在路边叫我名字,我就吓跑了。” 何夕呵呵一笑,“实不相瞒,我以前常来这里当助教,因为一些原因,好久没来了。 我和这里的张老师是好朋友,他是聋哑人,给我打电话都是用手指敲击话筒,用摩斯密码和我交流。 今天早上是他求我来这里,照顾这些孩子。” 李依研崇拜地望着何夕“看不出来你既会手语,还会密码,也还很有爱心啊。 对了,张老师去哪了?他为什么不管这些孩子了?” 何夕一边娴熟地下面条,一边说道“张老师被拘留了。” 李依研秀眉紧蹙,吃惊地问道“什么?他……他犯法了吗?” 何夕摘掉墨镜擦了擦额头和脸颊上的汗,重新带好墨镜,转身面对李依研,认真地说道“因为他带着孩子去**门前静坐。 不瞒你说,这所聋哑学校所在的地皮,年初就已经被一家公司买走了,**早都要拆迁。 张老师和孩子们坚持不撤离,才保留到今天。但是今晚是最后一夜。” 李依研秀颜微抬,惊愕地问道“为什么?” 何夕微叹一声,幽怨地说道“那家公司的老大回来了,有关部门不敢得罪他,明天要强拆这里。” 李依研杏目圆瞪,捏紧了拳头“什么?这里还有孩子,怎么能强拆? 何老师,人民的力量是无穷的,我们一定要和万恶的资本家抗争到底。” 何夕咧咧嘴,用手揉揉李依研的发顶,无奈地说道“人民也是血肉之躯,哪能抵挡住推土机和拆迁队。” 李依研倔强的小脸扬起,“那我们就去**请愿,总有人会给我们做主。” 何夕眼眸射出一道寒光,厉声说道“怎么,你想和张老师一样,以扰乱社会治安为由被抓么?” 李依研气馁地叹了口气,倏然睁大水眸,探究地问道“张老师怎么不去和资本家谈谈? 也许那家公司的老大有恻隐之心,了解情况后可以放弃这里的开发项目,保留这所聋哑学校?” 何夕摇了摇头“张老师去找了,公司一个小主管接待后,知道他的来意一口回绝,后面保安再不让他进门了。 连公司中层领导的面都见不到,更别说是总裁。” 李依研水眸微转,计上心头“这样,咱们明早带着孩子组成人墙,站在学校大门口。万恶的资本家再没人性,也不好从咱们身上捻过去吧。” 何夕一边捞面条一边嗔道“李姑娘,你好歹也是上过学的人,怎么跟个乡野村妇一样鲁莽。 你想当英雄以死明鉴,我和孩子们还不想呢。” 李依研彻底泄气了,无助的水眸波光粼粼,喃喃地说道“那怎么办啊?明天这些孩子去哪里啊?” 何夕狡黠一笑“怎么办?很快就会有答案。现在是吃饭时间。” 李依研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连忙追问道“何老师,这事没个定论,我吃不下。你有办法吗?要有快说啊。” 何夕笑呵呵地说道“只要你在这,就有办法。” 秀颜微抬,狐疑地问道“什么意思?我没明白。” 何夕答非所问,岔开话题,问道“这么晚了,你前夫沈大少也不给你打电话,催你回家吗?” 李依研自嘲地咧了咧嘴,“从今天开始,我是死是活都和他没关系了。” 何夕挑眉问道“此话怎讲?” 李依研撅着嘴,气呼呼地说道“我和他彻底分手了。今晚我回柳家住。” 何夕面色一惊,哀叹一声“你们昨天不是还好好的,怎么今天就分手了?这分的也太不是时候了。 算了,算了,明天咱们一起做乡野村民吧。” 李依研莫名其妙地眨巴眨巴眼睛,“何老师,你什么意思,又打哑迷呢?” 何夕把大碗递给李依研,自己端着面盆,嘟囔一句“走走,先吃饭,你和孩子们都饿了,吃了饭再想办法。” 何夕带头走出厨房,抬眸瞥见沈秋寒和李牧坐在椅子上,震惊稍纵即逝,内心喜忧参半。 李依研说她和前夫分手,今晚回柳家,着实让他高兴一番。 随即想到这些孩子和这个地方即将在明天消失,又希望沈秋寒还在乎李依研,就算不能阻止拆迁,起码可以通融宽限一段时间。 没成想,救世主沈大少来了,就坐在小朋友身边,看来明天强拆的事会有转机。 李依研后脚跟着何夕出了厨房,倏然抬眸,冷不丁被两个大人吓了一跳,惊诧地问道“秋……秋寒,阿牧,你……你们怎么来了?” 沈秋寒冷眸睨着,打趣道“你都能来,我怎么不能来。” 李依研想起这两天的事,倔劲上来了,放下大碗,嘲讽地说道“沈秋寒,你又跟踪我? 咱俩都分手了,你能不能有点骨气,别整天死皮赖脸的,去哪都甩不掉你。” 沈秋寒平时被小丫头怎么怼都不生气,可今天李牧在,尤其是来意不明的何老师在,顿时让沈秋寒感到颜面无存。 俊颜紧蹙,冷眸睨着,沉声道“看来我今天来这里,多此一举了。阿牧,咱们走吧,别在这招人厌烦。” 何夕见沈秋寒的脸垮了下来,他可是救命的神,谁走他都不能走,连忙打圆场“沈大少来了啊,来者都是客,坐下吃面,尝尝我的手艺。” 沈秋寒其实不想走,可何夕这个台阶他不想下,只等李依研一句软话,就可以顺坡下驴继续留下来。 刚刚他和小朋友用手语交流一番,大致了解了前因后果,心里有了权宜之策。 但是他这个救命的神,也有架子,得借此事拿捏住小丫头,让她服服帖帖,乖乖跟着回和苑,消停两天。 哪成想,李依研嘴欠的又阴阳怪气地怼道“欧呦,堂堂沈大少吃香喝辣,咋会看得上咱这种粗茶淡饭。 何老师,您用不着对他那么客气,人家贵人多忙事,咋就别耽误沈大少挣钱了。” 沈秋寒这下真是被气到了,面子里子掉了一地,再待下去该钻地洞啦,铁青着脸,抓起手包,转身就走。 何夕急得头冒冷汗,转头瞅着李依研,幽幽地说道“你就不能少说两句,得,救世主让你气走了。” 李依研杏目圆瞪,一脸懵逼“啊,他……他就是那个资本家啊……” 第26章 得罪了万能的神 当李依研知道沈秋寒就是她嘴里万恶的资本家,是何夕念念叨叨的救世主,直接石化了,愕然地呆愣在原地。 何夕见此情形,连忙用手语鼓动小朋友拦住沈秋寒的去路。 随后,拽着李依研的胳膊,小声嗔怒道“他就是万恶的资本家,是这里的救世主。你把他轰走了,这里明天就会被夷为平地。” 李依研的脑袋轰的一声炸开了,这里明天会被夷为平地?小朋友们将无处可去?完了完了,自己这回彻彻底底得罪沈秋寒了。 秀颜窘迫,回过了神,急得直跺脚“我的天啊,谁让你不早说。” 何夕望着被十几个小朋友团团围住,走不脱的沈秋寒和李牧,努努嘴,低声说道“现在知道还不晚,赶紧去说说好话,把他留住。 最重要是把事办成。”言毕,还挑了挑眉。 李依研瞪了一眼何夕,原来他处心积虑把她骗来这里,是这个目地。 这个何老师表面上文质彬彬,骨子里腹黑的很,也是坏人一个。 气归气,正事要紧,秀颜立马堆上了笑,一个箭步来到沈秋寒身前,讪讪地说道“秋寒啊,我刚刚开玩笑的,你别生气,别走啊。 你是公司总裁,宰相肚里能撑船,大人不计小人过,别和我这个小女子一般见识。” 沈秋寒倏然睁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答道“李依研,我没听错吧,你还会夸我啊? 如果我没记错,今早你把我骂的狗血淋头,下午还冲我横眉冷对,刚刚又对我恶语相加。 是我记性太好,还是小女子你健忘啊?” 李依研想想聋哑学校的孩子们将无处安身,想到这里在推土机的轰鸣声中成为一片废墟,内心惶恐,咬了咬牙,彻底豁出去了。 尽全力让自己看上去更加笑容可掬,低眉顺眼地娇笑道“沈大少,沈总,男神,我没失忆,今天的事对不起啊,我错了,我真的是大错特错了。 您大人有大量,给我个悔过的机会吧。您吃晚饭了吗?要是还没吃,不介意,坐下吃碗杂酱面?” 沈秋寒冷眸睨着,气呼呼地说道“李依研,你这变脸比翻书还快,喜怒无常,我受不起。 正如你所言,这里的粗茶淡饭我吃不惯,还是去吃香喝辣吧。” 李依研窘迫地秀颜通红,沈秋寒很少这般阴阳怪气的说话,这说明他是气坏了。 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挽留他,只能耍赖皮,堵在他前面,撑开胳膊不让走。 沈秋寒面色微愠,冷眸转动,“让开,我这个死皮赖脸的人该走了。” 李依研秀颜微抬,讪讪地说道“您哪能是啊,死皮赖脸的是我,是我。求你别走。” 小朋友们虽然听不见,可看这架势,这两个刚认识的叔叔饭都不吃,要走了。 年龄大点的,连忙给沈秋寒打手语,“叔叔别走,我们很喜欢你们,一起吃饭吧。” 沈秋寒用手语回道“我也很喜欢你们,今天还有事,不吃饭了,再见。” 何夕和李依研见沈秋寒娴熟地打着手语,都颇为吃惊,以前没听说,也没见过沈大少会手语。 沈秋寒的意思,除了不懂手语的李牧外,其他人包括小朋友们全都懂了。 何夕和小朋友们都面露失望之色,李依研依旧堵在沈秋寒身前,不说话也不让开,尴尬无比。 何夕不想放弃今晚唯一的机会,如果沈秋寒就这么走了,就彻底凉凉。 三两步冲到李依研身旁,哀求道“沈大少,就当你可怜可怜这些孩子。这里拆了他们会无处可去,您能不能再考虑一下?” 沈秋寒早都看何夕不顺眼了,对他的请求置若罔闻,冷冷地说道“何老师,您是教学的,起码的礼仪应该懂,和我说话请把墨镜摘了。” 何夕有些犹豫,最终淡淡笑了笑,微微颔首鞠了一躬,算是致歉。 随后转身来到桌前,用手语招呼小朋友们吃饭。他不会再求沈秋寒了,因为永远得不到想要的答案。 小朋友们见管事的何老师招呼他们吃饭,面面相觑,望望两个叔叔,望望漂亮姐姐,最终个个低垂着头,回到餐桌前吃饭。 沈秋寒瞥了一眼窘迫难堪的李依研,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转身绕开她,走了出去。 何夕见此情景,只得认命。 莞尔一笑,苦涩地说道“李姑娘,资本家都走了,别可怜巴巴地站那了。赶紧过来,有你爱吃的炸酱面。” 李依研的委屈劲上来了,内心嘀咕,沈秋寒也太小心眼了,她已经说了软话,就差跪着求了,还一板一眼的。 再说,他那么有钱,干嘛非的和这家聋哑学校,这些无辜的孩子来劲。 何夕见李依研傻站着发愣,来到旁侧轻声安慰道,“好了,咱不想了,吃饭,吃饭。” 言毕,把李依研拉到桌旁,按坐在椅子上,盛好面的碗筷推到面前。 李依研抬眸见小朋友都望着她,顿时有些莫名其妙。 何夕解释道“你快动筷,你不吃,他们都不吃啊。” 李依研挤出一丝笑容,用手语告诉大家,一起吃面。 看见孩子们欢喜雀跃地吃饭,水眸藏的泪珠,再也控制不住,边往嘴里塞面,边没出息地掉起了眼泪。 坐在身侧的何夕,微叹一声,幽幽地说道“今天怪我了,不该把你扯进这件事里。 学校和孩子们我会再想别的办法,你不用管了。我不会让他们无家可归,也不会让他们食不果腹。吃完面,我送你回柳家。” 李依研扒拉完最后一口面,放下筷子,擦擦嘴,越想越委屈,头趴在胳膊上,号啕大哭。 何夕一边用手语告诉小朋友们吃完饭回旁边宿舍,一边拍拍李依研的肩膀安慰。 他最见不得小丫头哭了,她的哭声会让他六神无主。 李依研哭了一会,想通了一些事,声音逐渐小了。 沈秋寒毕竟是企业家,利益至上也无可厚非,不能把他当成万能的神。 此时后背又有人轻拍安慰,李依研边擦泪痕边抽噎道“何老师,今天都怪我,说错话惹怒了沈秋寒。 现在他走了,这事算是黄了。我怎么那么没用。明天我就当一回乡野村妇,站在推土机和拆迁队前面,弥补过错。” “干嘛又和我对立啊,就不能好好说话做事,好好解决问题吗?” 李依研倏然抬头,听音辨位,转过身去,结结巴巴道“秋……秋寒,你……没走啊?” 沈秋寒睨着冷眸,幽幽地说道“这好歹是我的地盘,第一次来,也得四周看看,勘察一番啊。怎么,你希望我走吗?” 刚刚,李依研真以为沈秋寒走了,没想到他去而复返,简直是太出乎意料,直接破涕为笑。 面露羞赧之色,“秋寒,对不起,我错了,你别跟我呕气,好吗?” 沈秋寒狡黠一笑“你要是真心悔过,和我回和苑,晚上再给我吹吹枕头风,说不定你和孩子们都能如愿。” 李依研秀颜如花,头点的如捣蒜。这次机会再不能错过,大不了就是牺牲一下,反正早都是他的人了,只要明天聋哑学校不被拆除,怎么样都行。 李依研冲何夕做了个“先走了,电话联系”的手势,三两步跟上去,主动挽上沈秋寒的胳膊,讨好地说道“好好,我去我去,我理亏,我听话……” 目送李依研和沈秋寒亲密地依偎着,一起消失在夜色中,何夕摘下墨镜,眼眸射出一道寒光,自言自语,“宝贝儿,这次事发突然,我别无他法,让你受委屈了。 以后,我绝不再把你推向他,你一定要回柳家,我等你。” 沈秋寒拉开副驾驶门,用眼神示意李依研上车。 李依研眯着水眸,娇俏地冲李牧摆手再见,一弯腰钻了进去。 沈秋寒亲自开车的时候很少,一般都是老张,有重要的公事或者私事,大多是李牧或大冰。 不得不说,他的车技很不错喔,开的又稳又快,李依研忍不住夸他一句“男神,你虽然很少开车,可车技真不错啊。” 沈秋寒扭头瞥了一眼小丫头,喃喃地说道“现在没外人,你不用刻意讨好我。有事说事,没事歇着。” 李依研撇撇嘴,用余光感受到沈秋寒炙热的目光。 秀眉微蹙,内心腹诽,男神现在是高兴还是不高兴啊?唉,伴君如伴虎,可正事今晚一定要找个机会说清楚。 李依研清清嗓子,开始酝酿,无意间抬头从天窗望出去,不知何时,竟然又下雪了。雪片被风吹的漫天飞舞,让人有身临仙境的感觉。 她的任何表情和动作都没逃出沈秋寒的冷眸。他也注意到天空中飘着雪花,那些雪花在车灯的照耀下,晶莹闪烁,美的不可方物。 夜深了,担心小丫头会冷,轻轻点一下,调高了车内的暖气。 丝丝暖风吹拂着李依研清秀的容颜,随着车内温度的升高,她的脸颊微微泛红,犹如熟了的水蜜桃,诱的人想咬上几口。 沈秋寒的邪 火开始聚集,开车有些心不在焉了。 时不时瞅一眼旁侧的小丫头,她的视线正专心致志地追踪一片片雪花,专注的神情更显的人畜无害,惹人怜爱。 沈秋寒咽了一遍又一遍口水,万般无奈下终于投降了。他要放纵自己,谁让他总是对小丫头欲罢不能,念念不忘。 打了转向灯,快速把车开进了密林深处,停车,拉手刹,关车灯,放倒座椅,一个充满柔情蜜意的热吻凑了过去…… 第27章 逃不出的手掌心 沈秋寒情不自禁流露出对小丫头的感情,顾不上许多,直接把车开往密林深处。 车子停稳后,还未等李依研反映过来,已经放平副驾驶座椅,栖身上前,一个热烈又霸道的吻迎了上去。 “呜……”李依研被禁锢在狭窄的座椅里,动弹不得,只能被动承受着沈秋寒连绵不绝的热吻。 他吻的炙热,吻的真诚,吻的情意绵绵,撩拨的让人欲罢不能。 她和他再吵再闹,终究是彼此深爱着对方。 李依研很快洞察出沈秋寒的意图,吃惊地直摇头。 这里毕竟是野外,她感觉不安全,不踏实。 可沈秋寒依旧我行我素,他就是想要,立刻马上那种,一分一秒也不能等。 李依研脸颊羞红,烧的越发红艳艳,努力挣脱沈秋寒的束缚,哀求道“秋寒,别在这里,回和苑吧?” 沈秋寒喃喃地说道“乖宝宝,不要说话,闭上眼睛,好好感受一下置身于大自然中的美妙。” 李依研叹了口气,听话地闭上眼睛。 她知道提议不会被采纳,任何事都可以和沈秋寒商量,唯独这种事。他总是说一不二,想要就要,霸道的让人又恨又爱。 李依研忍住痛,努力让自己全身心地投入,配合他的缠绵悱恻,让彼此更深入地融合…… 等李依研从疲惫不堪中缓过劲来,车子早已开回和苑,她已经躺在卧室的床上,盖好了被子。 听见浴室传来哗啦啦的水声,李依研才恢复意识,无奈地咬了咬唇,自己怎么那么没原则,说好的分手又不作数了。 简直不敢想象,从聋哑学校回程的路上,在一个树林里,被沈秋寒在迈巴赫车上就地办了……可正事还没说呢。 李依研秀颜羞红,困乏的水眸溢满复杂的情愫,内心自责,暗暗叫苦,想好的狠心离开他,计划好今晚回柳家,怎么又回到和苑,一切的努力白费了,全部回归到起点。 怎么就逃不出沈秋寒的手掌心呢?越想逃,偏偏还逃不掉。不想再和他有任何交集,偏偏阴差阳错和他纠缠不清。 此时沈秋寒洗完澡走出浴室,见李依研睁着水眸,迷茫地盯着天花板,柔声问道“乖宝宝,醒了,累了吧?想喝水吗?” 李依研还沉静在片刻的思虑中,答非所问地自言自语“天啊,谁能告诉我,他是我有求必应的神还是抵挡不住的魔?” 沈秋寒扑哧一声笑道“这个问题你不用纠结,我可以回答你。 我不是神更不是魔,我是你丈夫,你男人,你的提款机,长期饭票。” 李依研被沈秋寒的直截了当逗笑了,打趣道“沈大少所言极是,你是一个多愁善感,心眼小,爱吃醋,好色多情……哎呦,太多了,此处省略一万字。” 沈秋寒笑呵呵地躺在身侧,用手顺着李依研的秀发,嗔怒道“你个小丫头,还记仇呢。 我吃醋,我好色……我所做的一切,还不是都为你。换个女人,哪凉快待哪去了。” 李依研和沈秋寒每次独处时,嘴上的仗从来不输。 此时,她的角斗心理又被激发出来,把自己的任务抛到脑后,秀眉微拧,娇嗔道“你都是为我好?每次你都这么说。 把我弄的腰酸背痛,也是为我好吗?你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沈秋寒嘿嘿一笑,翻身上去,吻了吻李依研的脸颊,幽幽地说“张彬彬下了医嘱,让我们多做运动,对平衡你的激素水平,调节内分泌紊乱都有好处。 他说,运动一次比喝一周参汤还有成效。” 李依研撇了撇嘴,兀自说道“张医生的思想已经严重腐化,他一定是在美国混不下去了,才回国糊弄你,欺骗咱们的老百姓。” 沈秋寒抿唇一笑,鬼魅地挑了挑眉“张彬彬可是我从美国请回来的名医,找他看病做手术的人都排到明年了。他要知道你这么看他,非得气晕了。 再说他也是咱家的家庭医生,你的健康是他的重要任务。他的话,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信。 来来来,说做就做,勤做运动,有益健康。” 李依研大惊失色,自从身体出问题后,每次运动中的疼痛感非常强烈,彻底把她吓怕了,边摇头边急切地说道“刚刚不是才……你还来?不行,不行。” 沈秋寒一向是雷厉风行,在这种事上更是执行力俱佳,说干就干。 手上的动作不停,嘴上也不老实“行不行,我说了算。乖宝宝,不要说话,闭上眼睛,乖一点,听话啊。” 李依研仿佛被催眠一般,被沈秋寒的柔情蜜意所蛊惑,她感觉自己彻底沦陷,完全没救了。 身体不受控制,可心里还惦记着事,李依研得空喘口气,断断续续地念叨“秋寒,聋哑学校的事,你……” 话还没说完,就被沈秋寒堵上了嘴,这个枕头风出现在此情此景,此时此刻,让沈秋寒有些恼怒,怀疑她的目地性,动机不纯。 带有惩罚性的力量逐渐加剧,在李依研失去意识前,又不厌其烦地问了一次聋哑学校拆迁的事。 沈秋寒了解她的执拗性子,含糊地答了句“放心,会让你满意。” 他从来不骗她,李依研悬着的心终于放下,在疲惫不堪中陷入意识混沌状态,最终沉沉地睡去。 沈秋寒抱着她洗澡,让她起来喝参汤……这些事都在迷迷糊糊中完成了。 第二天,和煦的朝阳穿过云层,透过庭院的落地窗,照洒在李依研身上。 水眸微睁,伸手摸去,旁侧空无一人。昨夜沈秋寒异常的疯狂,折腾了半宿,疲惫感再度窜了上来,翻了个身,又昏睡过去。 也不知睡了多久,隐隐约约中听见了敲门声。 有那么一瞬间李依研以为身处易安半山别墅,记忆深处中,沈母对她张牙舞爪的场景再度浮现,一个激灵被吓醒过来。 抬眸四处打量,终于舒了口气,这里是和苑,是她和沈秋寒的新家。 第一天住进来,沈秋寒就向她许诺,这里的安保系统是最先进的,再也不会有人闯进来,打扰他们的生活。 既然是在自己家,李依研就放宽了心。此时敲门声又响了起来,仔细聆听,是有人敲卧室门? 李依研悉悉索索地穿好家居服,狐疑地打开了门。“张妈?是你啊!” 张妈柔和的目光瞅着李依研,轻声说道“少奶奶,大少爷临走前叮嘱我,如果11点您还没下楼,让我务必叫你起来。他担心你空腹时间太长,血糖低。” 李依研莞尔一笑,亲昵地答道“谢谢张妈,我刚好也醒了。对了,大少爷去哪了?” 张妈笑呵呵地说道“他一早就走了,说给你留了言。” 李依研秀颜如花,抿唇点点头,“好,我洗漱一下,十分钟就下楼吃饭。” 张妈走后,李依研才发现手机下面压着一张留言条,上面是沈秋寒刚劲有力的字。 “乖宝宝:我去公司了。今天你留在家休息,不要乱跑让我担心。中午张妈给你做营养餐。晚上我会早点回来陪你吃饭。爱你的寒。” 李依研咧嘴一笑,把留言条贴在胸前,水眸溢满了柔情,心里暖暖的,感觉自己就是个幸福的小女人。 李依研用刷牙洗脸的功夫理了理她和沈秋寒的关系。 沈秋寒的爱毋庸置疑,他不介意她的身体有病,她又何必钻牛角尖。 现在医学这么发达,只要用药合理,及时治疗,一定可以治愈,即使无法完全康复,只要能给他生孩子就成。 李依研坐在餐桌前喝参汤的时候,大脑也没闲着,思考的都是辩证法和方**。 人生苦短,能遇到爱自己,自己也爱的人不容易。 昨晚沈秋寒一遍遍地呢喃,她是他的一生所爱,今生都会不离不弃,他所有的一切都是她的…… 当时听着,只当是男人在枕头边的虚伪许诺。现在回忆起来,当时沈秋寒深情款款的冷眸透着闪闪的泪光,面色凝重,发自肺腑。 他是真情告白,不是逢场作戏。 细细想来,自从四年前与沈秋寒在美国结婚,他的付出,他的执着,都是心甘情愿,不求回报。 除了沈母把她赶出家门,受寒冻病,其他事从未负过她。 想到那个凌晨,独自在薄雾缭绕的马路上逐渐失去知觉,心里就隐隐作痛。 可这件事也怪自己太鲁莽,太冲动。沈秋寒丝毫不辩解,默默背下被众人埋怨的黑锅。也许,他的自责不比她少。 李依研咽下最后一口早餐,彻彻底底想清楚了。鼓起勇气做了个决定,她要跟随自己的心,摒弃杂念,和沈秋寒在一起,一生一世。 秀颜如花,满面娇羞,拨通了沈秋寒的手机,三秒内接通。 电话那头异常的安静,李依研顾不得那么多,柔声说道“秋寒,是我。” 沈秋寒薄唇勾起,低声答道“吃早饭了吗?” 李依研抿唇一笑“嗯,刚吃完。秋寒,你……还愿意娶我吗?” 冷眸瞬间放出璀璨夺目的光芒,让会议室里三十几位不明所以的高管愕然。 沈秋寒毫不顾忌,眉眼带笑,轻声说道“我现在正开会,一小时后回家接你,我们去民政局。” 李依研咧嘴娇笑,对着手机柔声应道“好,听你的,我等你。” 第28章 独裁的王者回归 沈秋寒在电话里听见李依研软软糯糯的声音,心都快融化了。一句“你愿意娶我吗?”直接让他欣喜若狂的不能所以。 那还用问么,他已经心心念念,期盼了很久很久。 这个小丫头就是沈秋寒的心之所属,四年前在美国的婚姻一半是哄一半靠骗,并不是李依研心甘情愿。 匆匆四年,历经坎坷,两人都面对了生离死别,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 沈秋寒放下手机,想到柳安臣死亡证该发挥作用了,即刻给王志飞打了电话。 简短的三言两语,一小时后他和依研去民政局,请王志飞按照前期商议过的方案低调处理。 王志飞对沈秋寒的话是秒懂,平静地领下任务,立即驱车去民政局,先行办理材料审核等手续。 陈天育和李牧分别坐在沈秋寒两侧,自然也听出了端倪。 李依研竟然向沈秋寒求婚?互相对望一眼,两人扯证在意料之中,静等他俩的好消息吧。 沈秋寒的电话还没挂,私交好的高管就开始低头互相咬耳朵,窃窃私语。 “谁给总裁打的电话?” “总裁要结婚了吗?” “瞧见没,一上班脸就黑到现在的老大,竟然笑了。” “看来总裁要走,会议该结束了。” “……” 沈秋寒匆匆挂了电话,冷眸环顾一圈,人人正襟危坐,会议室顷刻间安静下来。 忽略公司高管狐疑八卦的眼神,狠戾冷峻的面容重新浮现,带有王者一贯的威严气息,让在坐的股东和高管微微一怔。 前几日召开的新闻发布会,总裁突然宣布三家公司合并重组,大家心里一惊,独裁的王者回来了。 今天的会议再次证明,那个公司成立初期的独裁王者真的回归。 公司刚成立第一年,沈秋寒就被冠以“暴君和独裁”的名号。因为他专断专行,关键项目不征求意见,直接拍板。 也正因为沈秋寒的这种雷厉风行的作法,让公司快速成长,很快发展壮大,走上正轨。 直到公司在证券交易所上市,股权分化,沈秋寒下放管理权和决策权,孤身一人去找寻李依研,才有了变化。 沈秋寒听了半上午汇报,把公司最近一年的重大项目掌握的差不多,对此次公司合并重组有了数。即使李依研没打电话,他也有意结束会议。 现在只有两件事让他上心,一件是公司合并重组,一件是聋哑学校拆迁。 沈秋寒不温不火地说道“公司合并重组的方案现在定下来。三大主业的技术和业务人员整体平移,行政部门合并,要精简岗位重复人员。 由我负责公关、财务和人事等行政部门整合,李牧协管;陈天育负责股权变更和公司整体上市;赵希西负责支付部整合,张新负责安保部整合;基金公司的人员暂时不变,后面我会另行安排。” 分工方案安排完毕,除了点名的高管,其他人员都低头沉默不语,内心彷徨,自己会不会是被清理的对象。 总裁提出的分工方案没有要征求意见的意思,说白了就是告知。这是他独裁王者的一贯作风。 沈秋寒抬手看了眼腕表,惦记着回和苑接李依研的事,准备结束会议。但是小丫头给他吹的枕头风还得妥善处理,答应她了就得做到。 俊颜轻扬,幽幽地说道“关于聋哑学校那块地,刚才李牧副总裁提出了新的规划方案,这个项目在公司合并重组前必须明确下来。 大家都说说自己的意见。咱们开短会,不用客套,直奔主题,同意还是不同意,不同意的说明原因。” 在场的三十几名股东和高管一脸懵逼,总裁今天有些奇怪,在公司合并重组上都不征求意见,竟然在这种小项目上要听听大家的意见。 总裁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呀?他是同意李牧的新方案还是不同意呢?难道是不想当场驳了面子,故意借他人的口提出反对意见? 有些股东清楚依安保的股权结构,这家公司前五大自然人分别是沈秋寒、李依研、李牧、陈天育和沈君南,合计持股比例达到50%。 只要他们坐在一起商议好的事,其他股东和高管的意见根本无足轻重。 会议室里的高管都显出一副为难和不解的表情,可瞥见总裁认真等待的样子,大家又面面相觑。 看来老大来真的,只是这个提议超出了大家的心理预期。公司是要利润,不是不求回报的雷锋,李牧这个提议明显是学雷锋了。 可谁的股权多,谁就有决策权,小股东和高管都是执行者。大家深知这一点,互相对望,揣摩总裁的意思。 坐在沈秋寒右边的陈天育麦色的面容微微抽动,对上沈秋寒探究的视线,大脑飞速旋转。 内心腹诽,今天沈秋寒一大早召开高层领导会议,明面上说是商议公司重组的事,半小时就安排完了。紧接着就让李牧提议题,没想到是调整聋哑学校那块地的规划。 这事李牧以前从未和陈天育提过,今天忽然提出调整,很是诧异。 聋哑学校那块地的规划年初就确定了,已经向**部门备过案,还通过公关部和市场部做了信息披露。 照理说,如无重大影响,不应该调整。沈秋寒为什么忽然过问那块地?似乎对他来说,这块地的规划比公司重组还要紧急,还要重要。 这里大小股东和高管三十多人,陈天育再有疑问和不解,也不会当庭质问沈秋寒。 况且相对于沈秋寒,他的依凯股份仅持有依安保5%的股份,虽然是排名前五的大股东,但这家公司毕竟是沈秋寒说了算。 陈天育不知道前一晚李依研被卷入拆迁风波,但他敏锐的洞察力已经猜出发生了重要的事,否则沈秋寒不会亲自过问该项目。 按照项目推进计划,今天是相关部门拆除聋哑学校的最后期限,今日公司委托的施工单位就会进场施工。春节前一座现代化的安保培训基地,就要落成投入使用。 陈天育对沈秋寒身边的人很是了解,李牧衷心、诚实,执行力俱佳,唯独缺乏管理能力和中长期发展战略头脑,说白了就是一介武夫。 他都能看清楚,沈秋寒更是个明眼人。 前期沈秋寒从未过问经手过这个项目,忽然提出变更会很突兀,而李牧是项目负责人,根据市场和经营情况主动提出变更很正常。 今天他让大家表决李牧的提案,只有一个原因,这个提案是沈秋寒的想法。 看清楚了一切,陈天育率先表态,认真地说道“沈总,我同意李牧副总裁对该项目规划方案的修改。 那所聋哑学校的地是我提议竞拍购置的。当初就是看上了地理位置,在城郊,交通便利,是**旧城改造的最后一片地。 公司最近要重组,重建聋哑学校也能为公益板块提升知名度和无形资产,只需占一千平米左右,就能一举两得。 只是刚刚我收到消息,有关部门今早就要拆除聋哑学校,安保培训基地的设计图要重新调整,还需与施工方重新洽谈。” 沈秋寒的目光投向陈天育,赞赏地点点头,冷眸睨着“我觉得陈总分析的很好,如果大家没有异议,就通过了。我还有事,散会吧。” 言毕,忽视众人惊诧的目光,带头离开,陈天育和李牧紧跟其后,一同走出了会议室。 会场剩余的股东和高管顿时炸开了锅,老大就是老大,说一不二,总是这么独裁专政。 有些对沈秋寒和李牧不服气的高管,开始翻旧账。 说沈秋寒关于三家公司合并重组的事,公司的人通过新闻发布会才知道。消息太突然,太劲爆,整个公司上下因为这次重组人心惶惶。 今天沈秋寒又耍专政独裁这一套,无视股东利益,说不定会影响公司预期盈利。 公司合并后,陈天育和李牧应该还是大股东,依旧是总裁身边的红人,谁都得罪不起,参会人员各怀心思纷纷散去。 沈秋寒出了会议室门,直接乘坐专梯下到地下车库开车。领证结婚是人生大事,切不可马虎。 除了儿女情长,沈秋寒对公司的现状非常担忧,依支付跨境结算牌照被吊销后,一直没获得重新申请的机会。 依安保的内部问题也很严峻。这两年沈秋寒对公司直接干预管理不多,陈天育和沈君南参与进来之前,依支付由赵希西掌控,依安保表面是李牧掌权,实则公司内部分化严重。 部分小股东和高管拉帮结派,公司上下乌烟瘴气,全球安保业务基本靠吃老本。年底有几个大的安保项目合约就要到期,再不重组,提升管理能力,合约续期就会很难。 对于公司现存的各类问题,沈秋寒是看在眼里急在心中。一个公司的魂就是人,任何事都是人干出来的。 沈秋寒霸气回归的第一件事是把三家公司整合。表面是业务重组,实则是精简人员,清理门户,杀鸡儆猴。 沈秋寒开着迈巴赫,心里还在挂念公司今后的发展方向和投资重点,在这个关键时刻,没有一位独断独行的暴君定然是不行的。 忽然,他的手机微信闪了一下,有人发了一个视频,底下署名“里面有你在乎的人和重视的事。” 沈秋寒乘着红灯时间,点开扫了一眼,只见李依研正站在推土机前,后面有十几个半大小孩…… 他惊的直接石化,小丫头怎么去聋哑学校了,不是应该在家等着他一起领证结婚吗? 难道又生出了幺蛾子?天啊! 第29章 不信任惹出事端 沈秋寒点开那个陌生人发来的视频,仅仅只有5秒时长,却看的他心惊肉跳。 红灯还没变,顾不上那么多,前后看了看,一个急转调头,向聋哑学校的方向飞速而去。 担心出意外,边开车边给李牧打电话。 听见熟悉的冷静应答声,沉声道“聋哑学校那块地正在拆迁,依研在现场。我现在正赶过去。 你快打电话让拆迁队停工,看别伤着那丫头。” 李牧正在办公室和陈天育、赵希西商讨公司合并重组的细节,接到沈秋寒的电话眼眸倏然睁大。连连许诺现在就联系,即刻赶去现场。 李牧面色凝重的给**相关部门负责人打电话,询问拆迁的事,声色俱厉地要求即刻停止暴力强拆。 公司总裁的家人正在现场,伤了人,谁都付不起责任。 电话那头的负责人从未见过依安保公司二把手慌张成这样,意识到今天的拆迁现场惹了祸,连忙承诺用最快的速度解决。 收起电话,李牧拎起外套就朝外冲,陈天育从电话里也听出了大概,给赵希西招呼一声,也紧跟其后飞奔下楼。 李牧把车开的飞快,路上接到部门负责人的回电,满满当当都是无奈的吐槽,“李总,聋哑学校拆迁已经暂停,没有伤到人。 你也知道,今天是最后期限,推土机刚开进大门,那帮孩子就围了上来,比划手语我们也看不懂,平时跟着的老师恰好外出不在学校。 就怕伤着人,我们正准备把孩子转移到车里,谁知跑来一个女孩,叉着腰凶巴巴的,领头堵在推土机前面。 我们的人磨破了嘴皮子,她就是不让开,给她看合同讲道理也不听,僵持不下的时候,就接到您的电话。 我向您保证,绝对没有伤人,尤其是那个女孩,毫发无损。” 李牧知道这事不能怪拆迁队,毕竟人家按相关部门要求办事,可偏偏那女孩是李依研,没错也成了罪大恶极。 毫不掩饰怒意道“现在社会上对待强拆很敏感,那些聋哑孩子本身就是弱势群体,你们拆房子也不用点策略。 再说,那姑娘是总裁家人,你说……这不是给我找事吗?” 其实李牧就是发发牢骚,他知道拆迁队也是奉命行事,可他心里窝火,沈秋寒和李依研原本现在应该去民政局,可不能又坏了老大的好事。 见李牧挂了电话,坐在副驾驶位的陈天育,再也忍不住,满面狐疑地问道“李牧,依研怎么会去聋哑学校?” 李牧微叹一声,无奈地说道“昨晚她就去了。那个何夕老师,应该是他把依研骗去的。想利用依研的善心,让秋寒哥留下聋哑学校。这不就让他得逞了。” 陈天育恍然大悟“怪不得今天开会你提出修改规划,是秋寒的意思吧?” 李牧点点头,打趣道“就算那丫头昨晚不跟秋寒回家,不说软话求他,老大还是会答应。 只要是那丫头想要的,老大都不带含糊,无条件满足。 你也知道公司的人怎么非议总裁,暴君,大独裁,到小丫头那统统熄火,真是一物降一物。” 陈天育呵呵一笑“看不出你对秋寒还挺了解,分析的头头是道。” 李牧的面瘫脸微微泛红,低声说道“唉,跟着秋寒哥四年了,不夸张的说,我和秋寒哥在一起的时间比李依研都多。 我不擅长做生意,可我必须做个称职的保镖,贴心的助手。揣摩老大的心思,及时为他分忧解难,那是必须的。 依研又是老领导的女儿,他俩谁出了问题,我都放不下心。” 听完这番话,陈天育微微一怔,此刻对李牧有了全然不同的认识。 恍然间,他明白沈秋寒总把重要的事交给李牧办的原因。 也许对于一个掌握如此庞大公司的霸气王者,能常伴左右的人,智慧和能力并非首要,忠诚和交心才是第一位。 就像是魏思成待在他身旁一样,出谋划策是一方面,让他能安心地把公司大小事物交待给他才是重要的。 做了四年企业,依凯股份已经在业界傲然群雄,陈天育给院校学生上了很多场公开课,没想到今天李牧给他上了一课。 李牧和陈天育絮絮叨叨不一会就到了聋哑学校大门口。 两人飞身跳下车,穿过大门,眼前是一辆推土机,旁边站着一大群人,围在人群中间的是两个人。 李牧舒了口气,沈秋寒来了,幸亏事情已经解决。谁知刚刚放下的心即刻又提了起来。 只见李依研开始当众捶打谩骂沈秋寒。 “沈秋寒,你这个骗子,无赖,流氓,你来干什么,看我们的笑话吗?你走,我再也不想看见你。” “你这个无耻之徒,满口谎话,我恨你。” “你说话啊,是不是理亏,还是做贼心虚。” “……” 沈秋寒不躲闪也不辩解,就让她打,让她骂,只是俊颜绷着,面色凌厉。 李牧和陈天育急忙跑到旁侧,沈秋寒冷眸微抬,对他俩摇摇头,示意不用劝慰。 李依研骂着打着,声音越来越小,拳头的力道也弱下来,委屈失望的泪水哗啦啦倾泄而出。 沈秋寒上前一步,搂上怒气冲冲的倔丫头,双臂箍紧,不让她挣脱,听着她幽怨的抽噎声,叹了口气,用手抚摸着秀发,幽幽地说道“你为什么不相信我呢? 昨晚我答应你了,就一定会做到。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啊。有些事情不能光靠眼睛看,要用心感受。” 李依研根本听不进沈秋寒的耳语,气急败坏地甩了甩头,努力想挣脱沈秋寒的臂弯,嘴上嗔怒道“如果我没来,这里就成废墟了,这些孩子怎么办呢。 你这个满口谎话的伪君子,睁着眼睛说瞎话,我不是小孩子,不会让你一次次的欺骗。” 沈秋寒暗叹一声,她还是不相信自己。心里的失望隐藏在柔和的冷眸背后。双臂箍着李依研娇弱的身躯,任她如何挣扎就是不松手。 李依研气急败坏之下,逃不脱也走不掉,情急焦躁,恨意来袭,张口就冲他的胳膊咬下去。 刚才沈秋寒走的急,没穿外套,身上就一件薄衬衣,从车上冲下来站在寒风中,没意识到冷,此时却分明感受到被小丫头咬的生疼。 俊颜微蹙,薄唇轻提,冷眸微闭,一副任你咬的架势。 李牧见状连忙上前一步,老大不吭声吃着哑巴亏,他看不下去了。 轻声解释道“依研,你误会秋寒哥了,他许诺你的没食言。 今天上午,你给秋寒哥打电话的时候,公司高层正在商讨聋哑学校原地重建的方案。” 见李依研狐疑地望了一眼,一副不相信的模样,依旧没有松嘴,又补充道“不信你问陈天育啊,他也在会场,还带头表决赞成。” 李依研偏头瞅着陈天育,见他默默地点了点头,这才松开嘴。 李牧瞥见沈秋寒胳膊上瞬间出现一个o型的血印子,双眸一闪,幽幽地说道“秋寒哥,你去医院让张彬彬给清理包扎一下吧。” 沈秋寒轻轻摇摇头,冷眸透着柔和的光,盯着李依研的水眸,轻声说道“这下相信了吧,为什么就不信我?” 李依研水眸挂着泪,怯怯地望着沈秋寒,“秋……秋寒,对不起,我以为……” 俊颜微蹙,挑了挑浓眉“你以为我出尔反尔,瞒着你把聋哑学校强拆了?你以为我昨晚就是哄骗你,枕头风吹没了?你以为我是个伪君子,把你骗到手后原形毕露了?” “不……不是这样。那刚才我打你骂你,你怎么不解释,我以为你心虚了。” 沈秋寒冷眸睨着,严肃认真地说道“依研,你知道这四年来我们最大的问题是什么吗?我也是今天才领悟到。 我们之间缺乏坦诚,尤其是你对我的信任。每次你不相信我,我就极力解释,可反倒让你对我越来越不信任。我不想继续恶性循环下去。所以这次聋哑学校的事,我没解释。” 李依研恍然大悟,信任是婚姻的基础,缺乏坦诚,他们以后还会有误会,有纠葛。 秀颜扬起,认真地说道“秋寒,我懂了,今天对不起,我没有了解清楚误会你了,以后我一定百分百信任你,再不妄加怀疑。” 沈秋寒冷眸闪耀,手指轻动,擦去秀颜的泪痕,浓眉微挑“走,去民政局,王志飞大律师已经在那等着。 不过今天的事没那么容易过关,晚上我再和你算账。” 李依研羞愧难当,一边用手轻轻揉揉沈秋寒被咬伤的胳膊,一边娇滴滴地说道“我现在灰头土脸的,还能结婚吗?要不……改天吧?” 沈秋寒冷眸睨着,“不改天,就现在。民政局附近有家会所,我已经约好照相了。 等咱们领了证,你去会所泡泡温泉,好好洗洗。晚上约好朋友一起吃饭。”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李依研也不好推脱,沈秋寒都不嫌她,自己还用嫌弃自己么。 秀颜如花,莞尔一笑,“好,我都听你的。”抬眸冲陈天育和李牧努努嘴“晚上见噢。” 陈天育麦色的面容舒展开来,呵呵一笑“恭喜两位,晚上见。” 李牧也冲两人拜拜手“你们去忙吧,这里交给我。 依研,先给你打个招呼啊,拆迁还得继续,孩子安排在公司的宿舍,春节前就能搬回来。” 李依研眯着眼睛甜甜一笑“阿牧,让你费心了。”言毕挽上沈秋寒的胳膊,愉快地坐进迈巴赫副驾。 接下来的进程非常顺利,两人穿上白衬衣拍了一张清新淡雅的两寸照片。 这张照片将贴在他们的结婚证上,见证沈秋寒和李依研的爱恨情仇,直到一生一世。 第30章 有情人终成眷属 因为有了王志飞的前期准备,领证环节5分钟就结束了。 只是其中有个小插曲,李依研户口信息的婚姻状况栏,除了与柳安臣的结婚记录,还备注了丧偶。 这让她莫名其妙,心生疑虑。 沈秋寒没想到李依研会细心地查验资料,发现了端倪。 他依旧是波澜不惊的神态,温柔地抱她入怀,轻声解释道“柳安臣祝福我们有情人终成眷属,但因为亚马逊部落医疗援助任务重,短期不能回国。 在征求了柳安臣同意的基础上,我让王志飞做了张死亡证,让你以丧偶的状况,先办结婚手续。 今后如果有人问起,就说你们离婚了。他会选合适的机会告诉柳家你们已经离婚的事。” 原来是这样,事实果真如此吗?今天是个大喜日子,李依研心里有很多疑问和不解,可她刚刚才答应永远选择相信沈秋寒。 现在不好为了柳安臣的事,逆了大神的鳞。她和柳安臣注定一生无缘,过去就让它过去吧。 李依研微微一笑,点了点头,毫不犹豫在结婚申请上签了字。 手续办完,沈秋寒接过结婚证傻呵呵地看了又看,爱不释手地踹进西服口袋,狡黠一笑“老婆,以后你是咱家的女王,为了给你分忧,结婚证我负责收着。” 李依研秀颜如花,嘻嘻笑道“老公,以后你是咱家的提款机,吃人嘴短,我都听你的。” 沈秋寒扑哧一声笑了,揉揉她的后脑勺,帖耳戏谑道“乖宝宝,你学坏啦,看我晚上怎么治你。” 李依研娇羞地在他腰上掐了一把,沈秋寒故意夸张地发出“嘶嘶”的声音,搂着她的脖颈低声说道“刚领证就要谋杀亲夫啊。” 李依研瞪了他一眼,傲娇的抬抬眉“对啊,我的拳脚功夫了得,夫君必然甘拜下风。” 沈秋寒冷眸睨着,邪魅一笑“是吗?晚上试试,看看谁的功夫高。” “……” 走在两人身后的王志飞,被新婚小夫妻的甜言蜜语和不害臊的对白,腻的直翻白眼。 李依研是个小姑娘,幼稚意味着可爱,可堂堂沈大少马上30岁的人了,也这般不着调,像个初恋的小男孩。 不过两人在一起,还挺登对,毫无违和感。 沈秋寒和李依研走出民政局,热情地邀请王志飞晚上小聚,王志飞当然是欣然接受。 王志飞和眼前的两人同桌吃饭应该是四年前沈秋寒和陈天育在club打架斗殴,从易安公安局出来去他家吃面。 后面陆陆续续见过李依研两次,都是匆匆忙忙,见面也没说几句话。 好朋友,老同学,许久未见,晚上真要好好聚聚。 沈秋寒开车带着李依研去了附近的会所。这家会所从外表看很普通,门面不张扬,可门口停的百万级豪车真不少。 进去之后宛如到了东南亚,热带、亚热带植物郁郁葱葱,主打城市生态主题,在这个初冬的北方很是稀罕。 大厅以散台居多,分布在绿植周围,四周有一圈包厢私密性强。身处于此,分分钟感受到皇家园林的气势。 沈秋寒挽着李依研,旁边跟着恭敬有加的会所负责人贾经理,一路走一路介绍。 从一楼一直到五楼,除了中餐、西餐、养生餐馆,还有温泉、游泳馆、健身房、美容院、电影院……看的李依研眼花缭乱。 最后,贾经理把两人领到顶层上面的跃层,那里只有一个独立房间,门口没有悬挂任何牌子。 贾经理在沈秋寒的示意下,颔首鞠躬离开了。 沈秋寒揽着李依研的纤腰,指着房门左侧的摄像头,说道“这间房没有钥匙,也不用指纹,是面部识别,只有你和我可以进入。你看一眼,门就开了。” 李依研对这些新奇玩意很好奇,秀颜微抬露出灿烂的笑容,“嘀”的一声,门向两边划开。 沈秋寒微微一笑,拉着李依研的手走了进去。这个房间大约300平米,基本是全开放式设计。 放眼望去,最里面有一个大床,一个书架,一套桌椅,一套沙发,墙上有个60英寸曲面屏电视,另一边有个小餐桌,一个大浴缸。 其余就是绿色植物和鲜花,家具都是实木原色,整体属于简约风。 李依研很喜欢这种风格,东瞧瞧西看看,乐的合不拢嘴。 沈秋寒瞅着小丫头的秀颜,柔声问道“喜欢吗?” 李依研兴高采烈地点点头“嗯,外面天寒地冻,这里宛如春天,还有许多花花草草,我很喜欢。” 沈秋寒冷眸透着柔和的光芒,轻声说道“喜欢就好。这间休息室包括整个会所,以后都是你的。” “啊?”李依研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沈秋寒送她一间房,还可以理解。整个会所也太夸张、太奢侈了吧。 沈秋寒莞尔一笑,徐徐走到书桌前,从抽屉里拿出一个文件袋,递给李依研,笑呵呵地说道“这是会所的不动产证,上面是你的名字。 四年前从美国结婚回来,我就买下了,还没来得及带你来,你就被绑架失踪。这四年一直让贾经理代管着。 不过,现在也不晚,你终于又回到我的身边,以后咱们是合法夫妻,谁都不能拆散我们。这栋会所也该物归原主。” 李依研面色微怔,思量片刻,抿唇说道“秋寒,谢谢你。你给我的已经很多了,再说我也不懂经营,这间房我收下,其他的物业还是转到你名下吧。” 沈秋寒把文件袋塞到李依研手里,幽幽地说道“谁都不是天生的企业家,你还要上乌大的研究生进修班啊,我对你有信心。 再说,这家会所三层以下是招商制,你只负责三年招一次商,每年收一次租金。 四楼以上是咱们自营的,有会所贾经理具体管理,就是刚才送我们来的那人,他很有经验,也很敬业。 你只需要有空过来转一转,看看财务报表,重大项目做做决策就行,不需要太费心。 真有解决不了的问题,你给老公我打个电话或者吹个枕头风,我立即帮你排忧解难。 记住,我是你身后永远不倒的靠山。只要有我在,今后你永远无需仰人鼻息,看人脸色,想干什么随心所欲。” 李依研顿时鼻子发酸,水眸波光粼粼,嘟着嘴“秋寒,你真好。谢谢你。” 沈秋寒笑呵呵地说道“乖宝宝,不瞒你说,我是有私心的。原本想让你在家,可公司最近会很忙,我不能自己吃饱了不管下面的人,因此不能整天在家陪你。 怕你一个人闷,才给你找了个事。学校没课的时候,你可以来这看看书,看个电影,泡泡温泉,学学游泳。 只要你乐意,每天去两家店体验,一个月都转不完。 楼下的养生菜馆是专门为你开的,比张妈做的专业,品种多,营养丰富,喜欢吃什么告诉贾经理,他会提前安排。” 李依研秀颜微抬,伸手圈上沈秋寒的脖颈,脸贴着他的胸膛,嗅着那抹熟悉的马鞭草清香,感觉此时此刻自己特别幸福,非常感动。 有这样一个爱自己的男人,今生无悔。 沈秋寒的下颌靠在李依研的发顶上,双臂圈着可人儿的纤腰,心里犹如喝了蜜蜡一般。 此情此景令他心醉,朝思暮想,爱不释手的小丫头终于回到了身边。 正当两人你依我侬时,门铃响了,沈秋寒松开胳膊,微微一笑“午饭到了,稍等等。” 打开门,贾经理推着餐车进来了,丰富营养的养生餐,琳琅满目,野山菌炖鸡汤味道鲜美,红烧牛骨、葱爆羊排、凉拌野菜、素炒时蔬、清蒸鲈鱼、杂粮饼、海参粥、三鲜面……当然参汤必不可少。 李依研和沈秋寒吃着聊着,转眼就半下午了。 餐车推走后,沈秋寒让李依研先小睡一会,再去楼下泡泡温泉。他去公司处理些事,晚一点来接她去吃晚饭。 晚上除了马芳芳带孩子出国旅游还未回来,其他好友都会来。一方面是好久没见面,聚聚联络感情。另一方面也是告诉大家两人复婚了。 沈秋寒交代完,吻了吻李依研的蜜唇,依依不舍下,急匆匆的走了。 李依研在浴缸里泡了个澡,躺在舒服的大床上不一会就沉沉地睡去。 睡着睡着,隐约听见了敲门声。迷迷糊糊中,水眸半睁半闭,狐疑地以为是贾经理有事找。 敲门声断断续续,不轻不重,纠结再三,李依研起身开了门。 门开的瞬间,一个人倏然抓住李依研的肩头,急切地问道“宝贝儿,终于找到你了,你还好吗?有没有事?伤到哪里了吗?” 李依研还没完全睡醒,被这一系列动作吓了一跳,有那么一瞬间,她以为站在自己对面的是柳安臣。 这个念头让她一个激灵,睡意全无。杏目圆瞪,水眸望着那副熟悉的墨镜,依旧看不见他的眼睛,听着说话的声音,分明告诉自己,不速之客是何夕老师。 李依研揉揉忪醒的水眸,不解地问道“何夕老师,是你啊?我今天都是第一次来,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何夕站在门口,抬头打量着房间内低调奢华的装扮,撇了撇嘴,答非所问道“看来你没事,比我想象的还要好,我是白担心一场。” 李依研穿着睡衣,笑嘻嘻地站在门口,冲着何夕摆摆手,“托你吉言,我好得很。” 第31章 神秘的黑客 何夕站在门口看着笑嘻嘻的李依研,这才注意到她穿着薄睡衣,连忙指了指房内“门口有风,你快进去,别着凉了。” 李依研吸了吸鼻子,双手交叉抱着胸,正要挪步,倏然想到今天拆迁队现场没见着何夕的影子,停下脚步,抱怨道“对了,何老师,今天上午你去哪了? 张老师把孩子委托给你,关键时刻人不在,要不是我及时赶到,孩子们就有危险了。” 何夕微叹一声,摸摸后脑勺,内疚地说道“张老师提前释放,民警看不懂手语,没法交流,打电话让我去一趟协助办手续。 等办完手续,我和张老师回到聋哑学校,那里已经成了废墟,孩子都不见了。 拆迁队队长还没走,给我们说了大概的情况,我担心你有事,就马不停蹄的找来了。” 李依研舒了口气,原来他不在孩子身边事出有因,嘿嘿一笑,“何夕老师,你一起进屋来吧。 刚好我把孩子这段时间的安置和后期聋哑学校重建的事给你说说。而且我还有好消息告诉你。” 何夕巴不得李依研邀请他进屋,也不客气,莞尔一笑,抬脚走了进去。 何夕坐在沙发上,听着李依研绘声绘色地描述聋哑学校重建后,孩子们将会拥有如何温馨的家园,眉眼带笑,不住地点头称赞。 内心嘀咕,这次聋哑学校能保留重建,多亏了这丫头,她果然没让自己失望,还是那么善良。 何夕笑呵呵地接过李依研倒的水,抿了口,随意地问道“刚刚,你说有好消息?” 李依研秀颜如花,水眸荡漾着柔情,甜蜜地答道“嗯,我和前夫沈秋寒领证结婚了,恭喜我吧!” 何夕的笑容瞬间僵硬了,“什么?你……你和他结婚了?这么快……?你不是要回柳家吗?怎么……” 李依研端起水杯喝了口热水,没注意何夕的表情变化。 沉吟片刻,秀颜微微羞红,嘴角噙着浅笑,“我……我离开秋寒,要回柳家,不是不爱他,是因为我身体不好,不想拖累他。 可秋寒不介意,我心里也根本放不下他。我想明白了,爱情和婚姻要靠自己主动争取。 秋寒一直希望我们能复婚,今天从聋哑学校拆迁现场出来,我们就去了民政局。” 何夕万万没想到,因为聋哑学校的事,原本和沈秋寒分道扬镳的李依研,阴差阳错又回到了他的怀抱,还领证结婚了。 何夕懊悔的一塌糊涂,这次回乌市就是放不下李依研,期望自己慢慢靠近她,或许还能有机会。 没想到晚了一步,又输给了沈秋寒。 何夕的双眸凌厉,只是墨镜隐藏了他的真实感情。 事已至此,难过也没用。如果沈秋寒能对李依研好,给她幸福,就在她身边默默地保护,做她的蓝颜知己,那样也很好。 何夕呵呵一笑,说道“李姑娘,恭喜恭喜,新婚快乐。 对了,我懂一些医学,你身体有什么问题,可以给我说说吗?兴许我有办法。” 李依研有些蓦然,很是吃惊“啊?何老师,你不是教英文吗?还懂医学啊?真不愧是跨领域复合型人才。 小女子先谢谢您,就不麻烦您了。我的病是个慢性病,一时半会也好不了。 乌市医院的张彬彬是我的主治医师,一直在给我诊治。” 何夕眉头微蹙,小声嘀咕一句“张彬彬?他看个外科,做个手术还行。 要是他能治好,你也不会背着沈秋寒,偷偷去市妇幼保健院瞧病了,保健院的医生怎么说?” 李依研秀颜低垂,咬着唇,无奈地说道“我找妇科专家王主任看的,她和张彬彬医生诊断结果基本一样。治疗方案也差不多,连安慰人的用词都很相似。 我知道有些病不好治,那就慢慢治。秋寒总是宽慰我,让我心态放正。我也一直在努力坚持吃中药,喝补汤,实在治不好,我就认命了。” 何夕被李依研的酸涩心里话怔住了,没想到小丫头的病这么严重。 保健院的王主任是本地的妇科专家,如果她都束手无措,那确实是不好治。 别的领域何夕不敢夸口,医学领域可是他的专长。 经历了李依研前兆流产的事后,他和苏珊常常交流,对妇科临床中西医辩证治疗有独特的想法,此次刚好可以用上。 此时此刻,何夕终于找到了继续留在李依研身边的理由,能说服自己和他人的正当理由,为她治病,让她痊愈,无关乎她和谁在一起。 估摸着李依研应该是流产后出现的妇科问题,鉴于两人目前的亲疏关系,不方便询问细节,急需要看看医院的化验单。 何夕冲李依研摆摆手“你休息吧,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关门的瞬间,望着浅笑拂面的李依研,停下脚步,微微一笑“听说你要继续深造读研究生?挺好的。我在乌大任教,来学校找我啊。” 李依研嘻嘻笑道“嗯,知道了,何老师,回头见啊。” 望着匆匆离开的何夕,李依研才反应过来,何夕怎么知道自己要读研?除了李牧,应该没人知道这事了。 站在门前,回忆刚刚离开的那个背影,特别熟悉。 倏然想到开门的瞬间,何夕脱口而出的那句“宝贝儿”,还有医院初次见面的称呼,那个语调,似曾相识。 难道……何夕和柳安臣有什么关系吗?这个猜测像一颗毒瘤,隐藏在她的心底。 李依研送走何夕后,睡不着了。想起楼下有温泉,换好衣服,欣欣然去享受沈秋寒给她提供的美好生活了。 与此同时,沈秋寒在会议室主持开小会,只有核心管理层约十人。 会议室的人正在听赵希西汇报依支付重新申请恢复跨境结算资质的进展,沈秋寒的手机滴滴响了两声。 以往沈秋寒开会是带头调成静音,今天竟然连续破了两次规矩,众人惊诧之余,大致猜到总裁有了牵挂放不下的人。 沈秋寒担心李依研在会所不习惯,或者有事找他,连忙拿起手机看了一眼。 是个视频!只那么一眼,他的冷眸寒气四射,狠戾阴郁笼罩在俊颜之上。 旁侧李牧察觉出了异常,轻声询问是否休息十分钟再继续。 沈秋寒收起手机,面色恢复平静,“希西,你先停一下,休息十分钟。” 言毕带头起身,朝李牧微微点了点头,离开了会议室。 李牧默契地跟着沈秋寒去了总裁办,赵希西和张新对望一眼,看来老大有突发状况,只能默默地坐等。 沈秋寒和李牧一起进了总裁办,两个男人坐在沙发上,一人一支烟,一个不说,一个不问,就那样沉默着,各自想着心事。 直到吸完最后一口,把烟蒂狠狠地按进烟灰缸,沈秋寒终于开口了,“阿牧,有黑客侵入了我的手机。” 李牧的面瘫脸直接不淡定了,沈秋寒的手机里安装了公司最先进的反监听反侵入程序。 如果他的手机被入侵,这就意味着公司最核心的安保措施已经失效。 沈秋寒微叹一声,他自然懂得这意味着什么,所以不能让更多人知道,只把李牧一个人叫了进来。 冷眸透着寒气,幽幽地说道,“这个黑客没看我手机里的信息,只是给我发了两个视频。 一个是今天上午,视频只有5秒,是依研在聋哑学校挡在推土机前面的场景。另一个就是刚刚,是依研穿着睡衣站在会所休息室门口,让何夕进房间的场景,时长也是5秒。” 李牧面色凝重,小心翼翼地说道“这两个视频都和依研有关啊。不知黑客是敌是友,意图是什么?” 沈秋寒冷眸睨着,苦笑道“意图应该是提醒,怕我不重视,两次还都有留言。第一次让我去救依研,第二次告诉我新婚第一天戴了绿帽子。 我猜测黑客应该是个身边人,对公司安保系统的漏洞很了解,对我和依研的私事也非常了解,他在刻意针对依研,还不是善意的。” 李牧不解地问道“第一次,应该是善意的吧?危机关头救人。” 沈秋寒鹰隼般的眼眸射出一道冷光,兀自说道“今天上午即使我们没去聋哑学校拆迁现场,依研也不会有大碍。 黑客给我这条信息,应该是为了引起我的注意和信任,刚刚发的信息才是他真正想让我看的。 如果我没猜错,后面还会有类似的视频,应该都是对依研不利的。” 李牧抬着头,狐疑地望着沈秋寒,“那刚刚的视频,是假的?” 沈秋寒又点了根烟,吸了一口,吐出烟圈的同时狡黠一笑“视频是真的,依研穿的那件睡衣是我买的。 不过,她和何夕……应该没什么事。我估计何夕是去问聋哑学校拆迁的事。” 李牧沉思片刻,抬眸对上沈秋寒的冷眸,剑眉紧锁,欲言又止。 沈秋寒冷眸睨着“你发现什么了?说说看。” 李牧咧了咧嘴,探究地问道“我很好奇,那个何夕老师怎么每次都能找到依研。妇幼保健院,昨晚的聋哑学校,今天的会所。 似乎……他进入依研的生活特别快,特别巧,偶遇的很可疑。 他会不会喜欢依研,会不会就是那个给你发视频的黑客?目的是让你主动离开依研?” 沈秋寒俊颜轻扬,薄唇微挑,喃喃地说道“阿牧,你说对了一半,何夕接近依研的目地我不太清楚,他应该不是那个黑客,可他这个人很可疑。 你有没有觉得何夕的神态,步伐,还有举手投足间的微动作特别眼熟?” 李牧面色凝重,双眸凌厉“你是说……柳安臣吗?这不可能,我亲自办的火化。” 第32章 呛口小辣椒 沈秋寒面色凌厉,幽幽地说道“在妇幼保健院门口,第一次见到何夕,我就觉得他的背影很眼熟。 你是侦察兵,去除伪装辨别一个人,比我在行。 现在医学这么发达,一个小手术就能改变人的样貌和声音,只有眼睛不能更换。 每次见到何夕,他都戴着墨镜,看不出到底是不是柳安臣。” 李牧怔怔地望着沈秋寒,急切地说道“如果何夕是柳安臣,那也太不可思议了。 咱们亲眼看见他跳了楼。我去楼下时,医护人员已经赶到。虽然他摔得乱七八糟,可脸是完整的,身上的衣服装扮都没有变化。 再说,柳安臣怎么知道那天是他的死期?又怎么会那么凑巧,有个和他一模一样的人愿意用命李代桃僵?” 顿了顿,“不如我去柳家找一些柳安臣的毛发,用柳安臣的骨灰做个dna检测?这样咱们就放心了。” 沈秋寒冷眸微闭,用手揉揉眉心,“我问过张彬彬,尸体经过高温焚烧,不会留下任何生物信息,做不了dna检测。” 李牧用拳捶着手掌心,内疚地说道“都怪我大意了,当时就应该对尸体先进行dna检测,确定后再焚烧。 万一,柳安臣真的耍了花招,诈死,再改头换面回来,保准没好事。 他毕竟是金三角的大毒枭,杀戮无数,心狠手辣。” 沈秋寒若有所思,烟头烧到手指才回过神,灭了烟,冷静地说道“如果何夕真是柳安臣,也不是没可能。 他能提前几年备一个假依研,也能提前备一个自己的翻版。 从目前看,这个何夕并没有咄咄逼人找我们报仇,只是刻意的靠近依研。 从上次新加坡玛丽医院我们的对话,我感觉柳安臣已经厌倦了安爷的生活,说不定他自己早都下决心要找机会诈死,以另一副面孔和身份示人,过全新的生活。 不管何夕是不是柳安臣,柳安臣是真的跳楼死了,还是做局糊弄我们,都要查一查。 柳家的直系亲属现在都在美国,也不好取检材。 这样,你即刻出发去一趟新加坡玛丽医院,查查前后几天医院的监控和周边区域的情况,看看有没有异常。我等你消息。” 李牧刚起身,沈秋寒用手示意他稍等,“黑客和何夕的事,不要让第三人知道,包括依研。 从今天起,你我都把反窃听装置24小时打开。我会再买一部手机,新手机号发给你,咱俩沟通这些事,用新手机号。” 李牧点点头,眼眸微抬,探究地问道“那黑客的事,公司要不要换一家软件合作商?” 沈秋寒摇摇头“这个黑客很厉害,换哪家软件公司都无济于事。 目前来看,他的目标是依研,并没有对公司的客户或信息下手,这个人我来抓。 对了,这次你办完事,把陶子从新加坡分公司一起带回来,让她做依研的贴身保镖。大冰心软,看不住那丫头。” 两人从总裁办出来,抬眼看看手表,已经过去了半小时,沈秋寒直接回了会议室,冷着脸继续开会,安排部署近期工作。 李牧得令,回办公室简单收拾了行李,直奔机场…… ~~~~ 李依研穿好衣服,没给贾经理打招呼,自己一个人去了楼下的温泉池。 第一天当老板,还是在这种奢华的地方,心里美滋滋,乐开了花。 试问哪个女人没有虚荣心,李依研头一扬,走进温泉疗养吧,找到了微服私巡的感觉。 这个温泉疗养吧,有一个大池,若干个小池。今天是周末,人特别多。 根据池边的牌匾简介,该会所所在的位置有一眼活温泉,水温常年在50度左右,很适合冬季泡澡疗养。 李依研换好泳装,慢悠悠地进了温泉室。 她以前很少来这种地方,看见满场子的三点泳装,大胸肥臀,时不时还有穿着三角裤的男人擦身而过,眉头微蹙,有些不好意思。 秀颜低垂,慌乱地找了个人最少,私密性强的池子。 进到池水里,浑身上下温热一片,感觉血液循环加速流动,骨头里的寒气一点点榨干耗尽,爽透了。 泡了一会,池子里另一个中年女人起身走了,就剩李依研一人,那样更好。 抬眼瞥见池边置物架上摆放着好几款面膜,是国际一线品牌的口碑面膜。 想了想病情,自己很可能会早衰,挑了一款精华抗衰老的面膜,贴在脸上。 身上热乎乎,脸上凉飕飕,美妙的感觉,不可言喻。不知不觉,李依研靠在池边睡着了。 也不知睡了多久,冷不丁感觉脖子被人碰触,心一惊,吓醒过来。 水眸圆睁,这个小池子里除了她,还有两个男人,相隔不足一米。 有一人她认识,何泽影!另一个男人不认识,可这个男人的手正放在她胸前,还没来得及收回去。 李依研惊愕之余气急,想都没想抬手就是一巴掌。 陌生男人没想到李依研忽然睁开眼睛醒了,伸过去的手僵在那,干干挨了个大耳刮。 男人何许人也,怎能被个女人在这种公开场合打耳光。目光狠辣,抬手就要回过去。 旁侧的何泽影见状,忙出手制止,帖耳低语“厉哥,这里不是东南亚,别惹出事端。 刚刚那东西我也看见了,你放心,这里人多,一会她出去了,我会想办法搞到手。” 厉哥咧咧嘴,摸摸微红的脸颊,恶狠狠地瞪着李依研,骂道“老子摸你,是看得起你,别特么不识好歹。” 旁侧的何泽影没认出贴着面膜的李依研,寒眸抬起,打趣道“姑娘,火气别那么大。 这个池子小,我朋友刚刚只是不小心碰到你了,不是占你便宜。再说,就你这飞机场,没一点料,白送我们都不要。” 原本李依研就打算贴着面膜躲过此事,没想到何泽影的话,又伤人又恶心人,气得她一把撕掉面膜,立直了身子。 薄唇微颤“何泽影,我……我招你惹你了,明明是他偷偷摸了我,你们还有理了。 我是不是飞机场,关你什么事?讨厌!” 何泽影挂在脸上猥琐的笑容倏然僵住了,“李……李依研,怎么是你?” 老狐狸就是老狐狸,看到李依研后,他脑海中闪现出随时会在附近出现的人,比如沈大少,陈天育,沈君南,李牧…… 何泽影给厉哥使了个眼色,分分钟调整了自己的表情,温和的语气,示好地说道“依研妹妹,是你啊!咱们有一段时间没见,你又漂亮了。 最近回易安吗?回去别忘了去哥哥家里小住几天,我给你做好吃的。” 李依研嗤笑一声,没好气地来了句“何泽影,咱们没那么熟。上次你救了我,我很感激你。你也从陈天育那捞了不少好处,咱们两清了。 我不是你妹,你也不是我哥,以后我都不想看见你。”言毕,忽视一脸尴尬的何泽影,快步离开了。 今天李依研身边没人,连大冰都不在,她不想也不敢招惹这两个不怀好意的男人,走为上策。 可作为沈秋寒的女人,这家会所的老板,女王气场绝不能输。 厉哥凌厉的眼睛追着李依研的背影,直至消失,冷不丁来了句“这小辣椒有味道,身上是瘦了点,可脸蛋嫩的很,样子也可爱,我喜欢。” 何泽影慌忙扭头四处打量一番,确定没有第三人听见这句话,靠近厉哥低声说道“她是沈秋寒的女人,这家会所的老板娘,她爸是易安副市长。 你要喜欢这个类型的,要几个都没问题。”言外之意,她动不得。 厉哥呵呵一笑,“影老弟是出了名的阅女无数,找几个美妞自然是易如反掌。 可我就喜欢这款呛口小辣椒。就算她是金三角安爷的女人,我也不怕。 有难度才有乐趣啊,太容易得手就没意思了。 对了,刚刚你看清楚了么,她胸前的玉佩是不是安爷的虎符?” 何泽影听着厉哥的泡妞论,微微皱了皱眉,低头沉思片刻,“看形状大小,很像。 但是金三角大毒枭安爷最宝贵,代表权利和金钱的虎符,怎么会在一个20出头小姑娘的脖子上挂着? 沈秋寒做的都是正经生意,应该与安爷没有交集。我觉得玉饰不太可信,很可能是假的,或者仿的。” 何泽影说这番话的时候,其实心里有七成把握,那个虎符就是安爷的贴身物件。 可生意归生意,情况没了解清楚前,他不想招惹李依研,不想再与李依研身后那几个商业大咖为敌,更不想得罪李华生。 厉哥冷笑一声,语气带着失望“影老弟,我算知道这几年安爷不和你合作的原因了。 你是做正经生意时间太长,胆子小了。现在金三角都在传闻安爷已经金盆洗手,他有一阵没出现过,也没人能联系上他。 时势造英雄,我现在才是金三角地下产业的掌控者。如果能拿到安爷的虎符,那我就黑白两道通吃,成为真正的金三角罂粟之王。 而你是我的好兄弟,必定前途无量。 只要你把刚刚那个女孩,还有她脖子上的虎符,一起带到金三角,我就把国内北方的毒品分销市场以及相匹配的洗钱资金都交给你负责。 怎么样,条件就是这么简单,一个小丫头加一个玉饰,你考虑考虑,不用着急答复我。” 何泽影面露喜色,点头哈腰,讪讪地说道“谢谢厉哥给我机会,一个女人而已,没多大问题,等我好消息。” 第33章 她背后永远的靠山 厉哥在金三角是个狠角色,何泽影得罪不起。可沈秋寒那帮人他一样得罪不起。 何泽影嘴上答应的好,拍着胸脯,许诺尽快把李依研和她颈项挂的玉饰一起带到金三角,供奉给厉哥。 心里却慌乱一片,说的容易做起来难,打碎了牙齿,生生往肚里咽。 算是达成了协议,厉哥带头兴冲冲地去休息室换衣服。何泽影匆忙收拾完,来到前台的沙发上,眉头紧蹙,边等边琢磨事。 他内心很矛盾,这几年安爷忽然解除了与他的合作,沈秋寒和易安公安局把他看的紧紧地。 知道姚局一直盯着他,沈秋寒的人也暗中调查提防着他。 穷途末路下,何泽影去国外做正经生意。虽然挣钱慢,可都是干净钱,不怕公安和国际刑警查。 现在金三角的安爷时代画上了句号,厉哥雄姿英发走上前台。 然而,厉哥还没有完全获取安爷的资源,很多人也不服他。 此次亲自从金三角过来,主动提出与何泽影合作,就是在培育自己的渠道。 厉哥的出现对何泽影来说,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只是这个五大三粗、凶横恶煞的厉哥,比安爷更狠更毒,还不按章法,不讲规矩。 就凭一支武装队,在金三角横行霸道,野心极大,有收编安爷手下,一统江湖的气势。 走了一个安爷,来了个厉哥,金三角地下毒品交易一场腥风血雨已经来临。 想来想去,对一个快40岁的男人来说,有了金钱才有实力,才能呼风唤雨,美女香车应有尽有。 何泽影咬了咬牙,下定决心,铤而走险重操旧业,刀尖上舔血才是属于他的生活。 一个李依研而已,无足挂齿。谁挡他的路就是死。 厉哥换了衣服出来,何泽影知道他晚上就要返回金三角,看看时间差不多了,也不多言客套,招呼他稍坐一下,起身去吧台结账。 没想到又一次碰到了李依研。 厉哥也看见了站在吧台前的李依研,来了兴致,三两步走到跟前。 只见李依研水眸含泪,委屈巴巴地向吧台小妹颔首,说道“不好意思,我就住楼上,刚才下来的匆忙,忘了拿手机和钱包,我现在去拿,一会就付账。” 吧台小妹是个新来的,在她眼里,富婆普遍具有一定的特性,大多是年龄大,身材胖、样貌老的女人。 眼前的李依研分明就是个20出头的小姑娘,能来这种地方消费,不是被包养就是没钱来钓金龟婿。 吧台小妹斜眼瞅着李依研,阴阳怪气道“大姐,这里就是顶楼,你去哪拿钱?我看你是要跑路吧?没钱还好意思出来消费?是不是没有偶遇到给你付钱的主?” 李依研窘迫的面红耳赤,低声说道“不好意思,我第一次来,不清楚结账方式。 我以为报名字就可以了,是我的疏忽。能不能麻烦您给贾经理打个电话,让他过来一趟。” 吧台小妹被这句话激了一下,瞪着眼眸“哦呦,你没钱就没钱,找我们经理干嘛?拉关系还是要折扣?告诉你,我们这里不打折的。 您刚才消费的温泉池是高端客户专属服务区,面膜一片都是上千的,没钱就去普通区域啊,现在后悔也晚了。” 李依研被这个吧台小妹的讽刺挖苦气到了,秀颜露出不悦,忍无可忍,拿出了女王范“这位姑娘,你也知道这里是高端会所,我能进来站在这里,就一定会有vip卡。 你不认识我,我不怪你。但是你违背了服务行业“顾客就是上帝”的原则。 作为一个体验客户,原本我对这次消费很满意,可因为你的言词诋毁,让我失望至极。” 吧台小妹被李依研怼的哑口无言,自知说话是有些刻薄,但就是不让步,既不让她走,也不给贾经理打电话,一度僵持住了。 站在李依研身后的何泽影和厉哥基本明白情况了,摇了摇头,这个吧台小妹要遭殃倒霉了。 不过,这可是个献殷勤的好机会,厉哥不顾何泽影的阻拦,上前两步,***的眼睛上下打量着李依研,同时把卡递给吧台小妹“她的账,我来付。” 李依研狐疑地瞥了一眼厉哥,面色微怔,想一口拒绝厉哥的火中救急,可现在身无分文,又被吧台小妹刁难,正在进退两难,一只大手挡在卡片上,阴冷的声音响起“不需要。” “秋寒!是你!” “沈总?您来了!” “沈大少!” “……” 沈秋寒自然地揽上李依研的纤腰,目光冷酷,直言不讳说道“她是我的妻子,也是会所的所有人,不需要付钱。” 言毕,目不斜视,挽着李依研乘坐电梯下了楼。 身后是匆忙赶来的贾经理,气急败坏的训斥声,吧台小妹的啜泣声,还有何泽影的唏嘘声,通通挡在电梯外。 厉哥不露声色地收回卡片,眼神复杂地望着电梯门打开又合上。 偏头对着何泽影狞笑“他就是沈秋寒?有意思。这人我在金三角见过,是个厉害人物。不过,我最喜欢挑战有难度的人和事。 刚刚那个小丫头我更感兴趣了,你尽快把她弄到金三角,要毫发无损。东西到手,我们的合作就能正式开始。” 何泽影暗暗叫苦,刚才他瞥见沈秋寒眼眸中的凌厉,一边是厉哥,一边是沈大少,他谁都招惹不起。 不能断了自己的财路,先打发了眼前嗜杀成性、诡计多端的厉哥再说。 何泽影点点头,低声细语答道“一定一定,厉哥放心。” 沈秋寒挽着李依研坐进迈巴赫里,关上车门后,没有启动车辆,靠在椅背上,微微闭着眼眸,眉头拧在一起,沉浸在回忆中。 李依研以为沈秋寒工作累了,懂事地没有打扰他,也不做声,安静地拿起沈秋寒的平板电脑,翻阅新闻。 倏然沈秋寒冷眸圆睁,他想起了刚才那个站在何泽影身边,主动为李依研付款的人是谁,是金三角的厉震天! 当年在金三角找寻李依研时,沈秋寒也动用了非正常手段。从黑道上买消息时,他与厉厉震天曾见过一面,算是打过交道。 那个男人可不是善茬,表面上对安爷俯首称臣,背地里为非作歹,狼子野心,狠辣地近乎变态。 他怎么会在这里?怎么会和何泽影在一起?依研怎么会和他们在一起?他那种不可一世的人为什么要替依研付账?一大堆问题困扰着沈秋寒。 一个激灵立起身,侧身顺着李依研的秀发,冷眸透着柔和的光芒,随意地问道“乖宝宝,今天下午在会所微服私访的怎么样?玩的高兴吗?” 李依研放下手里的平板电脑,嘻嘻一笑,坦白道“挺好。你走后,我睡了一会。 后面何夕老师来了,他是问聋哑学校拆迁的事,我把重建的方案告诉他了。 他走后,我睡不着,就去楼下的温泉吧泡澡。 水很热,环境也不错,泡的很舒服。就是我太疏忽大意,结账的时候才发现忘了带钱包和手机。 吧台小妹不认识我,正在尴尬呢,你这位大神就从天而降,替我解了围,拯救我于水深火热。” 李依研知道沈秋寒是个醋坛子,主动坦白何夕来访这段。 担心他多想,刻意把温泉池被偷摸,不愉快的那一段经历忽略了。 沈秋寒点头微笑,小丫头的心思他最懂。按理说他应该相信她,就此打住不再追问。 可厉震天递卡的瞬间,那双阴险狡诈、不怀好意的眼神,让沈秋寒顾虑重重,有些后怕。 “乖宝宝,我看何泽影也在吧台,他没为难你吧?” 李依研秀颜微怔,悄悄地溜了一眼,看来男神还是吃醋了,细声细语说道“嗯,结账的时候刚巧在吧台碰到了。 他朋友见我被服务员为难,好心给我解围呢,您这个靠山就及时出现了。” 沈秋寒半信半疑地点点头,用手刮了一下李依研的鼻子,“温泉吧有咱俩的专属池,不对外开放,在最里面的位置,下次我带你去。 我已经嘱咐贾经理给你做一张实名制的超级vip卡,会所内都是免费的。” 李依研靠在沈秋寒的肩膀上,想着今天不愉快的结账经历,一本正经地说道“秋寒,我有个想法。” 冷眸睨着“你说。” “现在已经是无现金时代,很快卡片也会被取代,咱们会所能不能率先在业界实行刷脸消费。 这样像我这种丢三落四,常常忘带钱包和手机的顾客,就不会感到难堪。” 沈秋寒揉捏着李依研的耳垂,莞尔一笑“好啊,你这个点子不错,很超前。会所只需要升级系统,容易实现,前期可以实现卡片和刷脸并行。” 李依研的主意得到沈秋寒的认可,心里一热,急切地坐起身,继续说道“还有,在高端会所消费,很讨厌推销的人,但是有些东西没人解答又不太懂。 能不能安放一些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智能机器人,实现顾客自助查询、互动咨询和在线购买一条龙服务?体验感一定很好。” 沈秋寒温柔地望着李依研,竖起大拇指“乖宝宝,你真聪明,我觉得你的想法特别好。 这家会所,你是老板,你做主。我是你背后永远的靠山。 回头你直接安排给贾经理,他会找依支付和依安保相关部门负责人协调配合完成。” 李依研心里一热,幻想着一座高科技、高智能的新潮会所就要出现,心里有些小确幸,小激动。 沈秋寒宠溺地揉揉她的后脑勺,打趣道“乖宝宝,咱们该吃饭了,晚上约了好朋友,你很久没见他们了,今晚好好聚聚。” 李依研水灵灵的眼眸眨巴眨巴“好啊,好啊,好久没见芳芳和倩云了,还有思成、君南、志飞等人。” 呃……陈天育和他被小丫头“等”掉了。 第34章 往事不要再提 黑色的迈巴赫缓缓驶入沈派购物中心地下车库,李依研对这个地方很熟悉,只是好些年没来过了,故地重游,欣喜若狂。 看到熟悉的场景,嘘唏不已,“秋寒,我刚上大学第一学期,勤工俭学,和倩云作伴在这里发过调查问卷。 还记得那个黄老板么,大清早就碰见他。如果不是你及时出面,替我解围,恐怕我就要吃亏,还会被保安轰出去呢。” 沈秋寒薄唇微挑,开颜一笑“我是你的男神,你背后永远的靠山,英雄救美,必备技能。” 李依研嬉笑道“臭美!你是碰巧遇到我和倩云的吧。再说,你就让张秘书陪我们发了一天问卷,后面几天可都是君南帮我完成任务的。” 冷眸睨着,他弟弟的醋也不放过,直截了当说道“为了让你不难堪,又能按时高质量完成调查问卷任务,我让君南提前上马了跨境电商宣介活动。你可不能抹去我这个幕后英雄的功劳啊。” 李依研盈盈一笑“哦呦,原来如此,我怎么闻到一股酸味。老实交待,那会是不是对我有意思了?有没有暗恋我?” 沈秋寒被她的牙尖嘴利气笑了,直言不讳道“你高一入学报到那天,莽莽撞撞倒在我的奥迪车前,我就开始喜欢你、暗恋你了,信不信?” 李依研掩口狂笑“你在美国圣玛丽教堂说的求婚词,我记得有这句。都把我骗到手了,还来这套啊。 你累不累,烦不烦啊。” 冷眸微怔,温情脉脉地望着李依研“为什么不信?我从来不骗你的。” 秀颜展开,娇声娇气地反问道“你要是那么早就喜欢我了,干嘛还撮合我和陈天育? 这事我一直没想通,既然今天你问了,能不能告诉我答案?” 沈秋寒站定,目光如炬,双手捧着秀颜,低头轻吻蜜唇。 俊颜抬起的瞬间,那般严肃,让李依研微微一怔,难道说错话,男神不高兴了? 俊颜紧蹙,乌溜溜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诚心诚意说道“对不起,那是我做过最后悔的一件事。 实不相瞒,你刚上大学时,为了让你离开君南,我利用了陈天育。 从你踏上来乌市的火车开始,我给他买了你对面的座位,让他完成挖角任务。 果然,他不负所望,成功地挖了君南的墙角。 没想到他爱上了你,万般无奈下,我又厚着脸皮不顾兄弟情谊,挖了陈天育的墙角。 这件事,虽然目的达到了,可方法太偏激,伤害了你,也伤害了天育和君南。 四年过去了,天育和君南都已经放下,现在你知道了实情,能原谅我吗?” 李依研没想到这事竟然如此波折,一时有些慌张。 低头沉思片刻,秀颜抬起,目光专注地回应沈秋寒的柔软冷眸,轻声说道“秋寒,我不怪你。 没想到,为了和我在一起,你付出了这么多。咱们以后永远在一起,再也不分开,好吗?” 沈秋寒抿唇一笑,大力地抱住李依研,心潮澎湃,喃喃说道“依研,我的乖宝宝,我爱你,我们一定会一生一世,永不分开。” ~~~~ 沈派购物中心的甜橙酒吧,依旧灯火通明,人潮涌动,酒香人醉,热闹非凡。 关于晚上的聚会地点,沈君南提议来甜橙酒吧,这里已经改头换面,重新开张后,大伙基本都没来过。 原本担心李依研会想起伤心往事,沈秋寒有所顾虑,可在李依研的一再坚持下,考虑再三,还是同意了。 故地重游,一切却都变了。沈君南从加拿大回国后,重新装修了甜橙酒吧,这里的格局全都变了样。 两人徐徐进入,在沈秋寒的带领下直奔最里面的vip专属包厢,大伙都在等着他们。 “秋寒,依研!快来坐。”陈天育抬眸见到来人,连忙招呼。 沈君南正在开酒,笑嘻嘻地说道“依研,听说你和我哥领证了,恭喜。以后我称呼你小嫂啊,今晚不醉不归。” 坐在角落里的赵倩云,看见来人,高兴地起身。她很久没见李依研,当然也有一阵没见沈秋寒了。 一个箭步来到两人面前,笑呵呵地说道“秋寒、依研,好久不见,很想你们啊。” 说话的同时,她的眼眸不自然地在沈秋寒和李依研之间切换。 李依研是个性情中人,上前一步,抱上赵倩云,伤感地哽咽着“倩云,真的好久不见,你还好吧。” 赵倩云拍拍李依研的后背,坚强如铁的面容微微一怔,轻声说道“我很好,秋寒和天育对我都很好,很照顾我。 倒是你,总是状况不断,让我好担心。” 沈秋寒浓眉微蹙,照这个剧本发展下去,小丫头就要掉眼泪了,那可不行。 一步上前,从赵倩云怀中拉过李依研,揽进自己怀中,“好了,好了,今天是大喜日子,看别哭坏了身子。” 言毕越过李依研的秀肩,向陈天育投去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陈天育秒懂沈秋寒的意思,快速起身来到赵倩云身旁,“倩云,以后你和依研聊天说悄悄话的机会多的是,咱们先坐下。 菜差不多上齐了,你和依研都饿了,先吃点东西。” 赵倩云微微一笑,收回端量沈秋寒的期待目光,心领神会,自然地坐在了陈天育身旁。 沈秋寒拉着李依研坐到一个单人沙发上,位置太小,她几乎是半坐在沈秋寒的腿上。 刚想起身,被身侧的男人霸气的拉住,“不挤,能坐下。” 大家笑呵呵地望着这对新人,新婚燕尔,腻歪是正常的。 李依研扫视一圈,瞥见沙发边上的魏思成,抬手打了招呼,“思成,芳芳什么时候回来?孩子们都长大了,我还没见过他们呢。” 魏思成呵呵一笑“芳芳也很想你,本来今天要赶回来,给你个惊喜。 票都买了,没想到起了台风,航班停飞。如果不出意外,后天就能带着孩子一起回来。” 李依研咧嘴笑道“好呢,看见你和芳芳一家四口这么幸福,真替你们高兴,不枉那会我替你抢婚啊。” 坐在角落里的王志飞听闻,莞尔一笑说道“对啊,那会要不是依研机智,在易安医院里,给你创造见芳芳的机会,你还得走不少弯路啊。” 魏思成摸头嘿嘿一笑“所以啊,依研就是我和芳芳的福人,一会我得向依研多敬几杯酒。” 一直沉默不语的沈秋寒发话了,“今晚依研不能喝酒,我跟你们喝。” 沈君南刚刚把菜张罗到桌上,抬头嘟囔“哥,小嫂还是能喝一点的,三杯的量,你也太护着她了。 我这有上好的红酒,专门给倩云和依研准备的。我知道你喜欢喝茅台,今晚大老爷们都喝茅台。” 沈秋寒抿唇坚定地说道“依研身子弱,不能喝酒,她的红酒我替她喝。” 这里的人,除了当事人和张彬彬,其他人都不知道李依研有病。 沈君南是个直性子,撇了撇嘴“哥,小嫂这才刚嫁过来,就护着,哪成啊。我们灌不醉你,还不能给个机会让小嫂喝一点?” 张彬彬见沈秋寒的俊颜沉下来,连忙插话“依研最近在调理身体,我给她配了几幅中药,喝酒会影响效果。” 沈君南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一拍脑袋,恍然大悟“明白了,你俩准备造人是吧?为了沈家的下一代,我双手赞成小嫂不喝酒。” 李依研面色微怔,低头抿唇一笑,算是默认了。 沈秋寒揉揉她的后脑勺,贴耳低语“没事,别想太多,一切有我。” 陈天育目光不错地注视着李依研的微表情,心里的狐疑越发加重。 李依研肯定是有什么病。刚刚听说生孩子,秀颜明显有些慌张之色,水眸带着幽怨和无奈。 麦色的面容微怔,这个疑问在心里搅得好一阵心不在焉,有机会一定要找张彬彬问清楚。 虽然很久未见,老朋友见面熟络地快,边吃边聊,大家乐乐呵呵,回忆往事,畅想未来,两个新婚燕尔收获了满满的祝福。 新婚快乐、百年好合、早生贵子、相守一生……怎么听都不够。 无意间,沈秋寒抬着微醉的冷眸,瞥见坐在水晶灯下的沈君南,头发竟然染了色,眉宇间透着重重心事。 这个让他放心不下的弟弟,只比李依研大一岁,这几年对他关心不够,内心有愧。 注意到沈君南头发染色的还有李依研,诧异地问道“君南,你染发了?” 沈君南喝的有些多了,恍惚地望着李依研,答道“怎么样?好看吗?和四年前咱俩一起染的是一个色系。” 李依研蓦然,暗叹一声,四年前甜橙酒吧的事,自己放下了,也许沈君南从未放下。 秀颜微蹙,轻轻点点头,“好看。” 沈君南眼眸闪动,纵情一笑“好看,也得有人看。” 李依研咬着唇,脸“刷”的一下白了,不知所措地看着沈君南,小声说道“君南,对不起。” 沈秋寒冷眸微怔,薄唇轻启,“君南,你喝多了,往事不要再提。” 围桌而坐的,除了陈天育,还有缺席的李牧,其他人都不知道那天的事,个个面面相觑,莫名其妙互相对望着。 沈君南被酒精刺激的头脑混沌,忽然站起身,对着李依研挑了挑眉“小嫂,你不用道歉,我受不起。” 旁侧的陈天育面色凌厉,一把搭上沈君南的肩膀,“走,出去抽根烟。” 沈君南抬眸瞥见他哥鹰隼般的冷眸,透着股股寒凉之气,心里一惊,酒醒了一半,猛然回过神来,刚刚说错话了。 歉意地冲李依研颔首点点头,怏怏地跟着陈天育出去了。 第35章 别扭的两个人 赵倩云静静地坐在一边端详着一切。 四年前沈君南忽然去了加拿大治疗抑郁症,当时一定发生了很多事,还是不好的事。 看到沈秋寒小心翼翼地抚摸李依研的秀背,安抚她的情绪,嫉妒之余,微叹一声,扬了扬手机“依研,最近你们本科班的同学聚会。 你刚好在国外,徐一涵把照片发朋友圈了,想看看照片吗?” 李依研的注意力转移,听说有徐一涵的照片,期待地点点头。 两个女孩挤到旁侧的单人沙发上,脑袋凑在一起,边看照片边嘻嘻哈哈地议论。 李依研惊呼一声“啊,这不是那个总坐最后一排喜欢穿红衣服、胖乎乎的王月玲么?她瘦了,变漂亮啦!” 赵倩云低声回应,“她那会最喜欢嚼你的八卦,没想到后面你休学了,她总来宿舍问起你呢。” 李依研的水眸继续四处搜寻“徐一涵!他皮肤还是那么白的吓人,瘦的竹竿一样。” 赵倩云低头瞅了一眼,莞尔一笑“他现在可是学校的风云人物,你还记得他和王花衍参加双人英语大赛吧。 两人获奖,回来可威风了。听说他和王花衍都读了研究生,好像是处对象了。” 李依研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没想到那么跋扈傲气的王花衍被徐一涵收编了,他俩一个咋呼一个安静,也算是互补啊。” 顿了顿,“对了,倩云,忘了给你说,秋寒要送我去上研究生,已经联系好了,明天就去学校报到。” 赵倩云吃了一惊,喃喃地说道“秋寒对你可真好。咱们宿舍的张婷婷也读研了,你去学校应该能见到她。” 李依研嘻嘻一笑,低头瞅着微信照片“快看,我们班的班花咋长胖了,哎,好多人变得都认不出了……” 见李依研再次露出开心的笑容,沈秋寒的薄唇重新噙着浅笑,桌上的一圈人顿时都舒了口气。 没一会,陈天育和沈君南回了包厢。 沈君南瞥了一眼旁侧和赵倩云专心致志看照片的李依研,歉意地冲他哥欠身一笑,小声嘟囔“哥,我刚刚喝多了,保证后面不再犯浑。” 沈秋寒咧咧嘴,没好气地嗔怒道“行了,坐下吃饭,明天把头发染回来。 你是堂堂沈氏集团总裁,怎么搞得像个小混混,什么乱七八糟的。 你是不是好久没回家了,明天去我办公室,有事说。” 沈君南皱皱眉,嬉皮笑脸道“哥,你的公司最近在重组,事情多,你那么忙,我就不去打扰了。 今晚开始,我保证天天回家,成吧?对了,咱家的小表妹你见着了吧。我主动向你交代,她非要跟着我回国,说要找工作,还不愿来我公司,非要去你那。 哥,你的魅力四射啊。” 沈秋寒冷眸睨着,直截了当说道“噢,我差点忘了。天育,我那个小表妹慕小蕾,前几天跟我妈和君南从澳洲一起回国了。 今年刚刚毕业,想回国找份工作。明天介绍给你,公司重组这个业务,你给带带。” 陈天育正在喝茶,闻言猛地呛咳,差点把水喷出来,偏头看了一眼毫无反应的赵倩云,又对上沈秋寒的俊颜,摊摊手。 内心腹诽,这都是什么事,沈秋寒躲不掉的女人都撵他这来,敢情他这里是妇女俱乐部。 沈秋寒微不可查地抬了抬眉,打趣道“来,天育喝一杯,一醉解千愁。咱俩可是好兄弟,以后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陈天育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答非所问道“秋寒,咱们组cp这么多年,你的心思我最懂。 从来没和你敞开喝过酒,不知道咱俩谁能喝,今天可以见分晓。” 沈秋寒对陈天育多少还是有愧疚,点点头,“好,今天敞开喝。喝多了,可以找后援。” 陈天育嘀咕道“我喝多了,有思成这个后援,你喝多了,谁替你喝啊?” 沈秋寒的视线直接越过沈君南,冷眸一扫。张彬彬已经喝多了,直摆手。大神交战,识相的还是退避三舍。狡猾地用手指指王志飞。 王志飞憨厚地点点头,“我酒量一般,不过一定舍命陪君子。” 酒局对阵开始了,赵倩云和李依研也被这架势吸引过来,分别站在陈天育和沈秋寒身后,三对三,张彬彬做裁判,沈君南负责开酒。 沈秋寒和陈天育这一对商界大鳄,面不改色,直到喝的眼眸通红,精神恍惚,可谁都不主动服输。 大多数男人们在一起吃饭,没喝前都是谈人生,谈理想,喝多了就是琐碎的事。 眼前这两个男人都是自制力超强,即使喝多了,也绝口不提伤心往事,只有兄弟情和美好幸福的未来。 四瓶茅台空了,两人都喝的有些高,但都倔强地不肯让后援上场,还是一杯接一杯拼酒。 两人是这个圈里的老大,旁人都不敢说啥。为了他们的健康,张彬彬一个劲朝李依研挤眼睛。 没办法,李依研也心疼两人的胃,来到桌前,把分酒器挪到王志飞和魏思成面前,柔声笑道“好了,好了,知道你俩能喝,也该给其他人一个喝酒的机会啊,现在后援上场。” 陈天育没喝尽兴,刚想发作,抬眸一看是李依研,气短地点点头。 沈秋寒借着酒劲,一把揽过李依研,抱进怀里,趁机在脸颊偷香一口。 忽略小丫头的娇羞,笑吟吟地点头认可,示意魏思成和王志飞斗酒。 这两个后援喝烈酒都是半斤八两,没多会就双双举手投降,以平手和解了。 时间过得飞快,夜色透着墨黑,沈秋寒看看表,提议结束晚餐,改日再聚。 大家都喝高了,东倒西歪地躺在沙发上,李依研和赵倩云找来公司的司机,安排妥当,把后援队伍平安地送回家。 陈天育和沈秋寒酒醒的很快,靠坐在沙发上,聊公司整体上市的事。 赵倩云和李依研见状也找了个沙发坐下,边吃水果边聊天。 “倩云,你和天育进展怎么样?”李依研八卦劲上来了,悄声问道。 赵倩云眉头微蹙,莞尔一笑“依研,我和天育没戏。你就别乱点鸳鸯谱了。” 李依研面色一惊,试探地问道“可以问问,是你不喜欢他,还是他不喜欢你?” 赵倩云淡然一笑“互相都不喜欢。他心里没有我,我爱的也不是他。” 李依研愕然“啊?你……是不是介意我和他以前的事?我……和天育什么事都没有,现在我们就是好朋友。” 赵倩云拿牙签插一颗葡萄,放进嘴里,幽幽地说道“不是,和你没关系,你别多想。 主要原因是,我爱的人不是他。我还年轻,有追求爱情的权利,不想委屈自己。” 李依研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轻声安慰道“对,倩云,你的想法和我一样。咱们女人这辈子就要找个爱自己,自己也爱的人。 所以,我才和秋寒复婚的。人生短暂,彼此折磨着度过余生,多浪费、多残忍啊。” 赵倩云呵呵一笑,直白地说“是啊,彼此折磨是浪费生命,你可知道暗恋更痛苦。” 李依研水眸一惊,询问道“你暗恋谁呢?我们认识吗?咱们是好姐妹,如果你愿意告诉我,那人是谁,我可以替你牵线。 如果我的面子不够,秋寒也会帮你的。” 赵倩云扑哧一声笑道“谢谢你,牵线就不必了,我自有主张。” 李依研知道赵倩云一向很坚强,轻轻拍拍她的手背,安慰道“倩云,别难过,好男人很多的,如果那人真的不喜欢你,也别强求。 强扭的瓜不甜,夺来的爱易逝。” 赵倩云有些伤感,自己暗恋了沈秋寒那么多年,最后一无所有,委屈地吸吸鼻子,转移了话题“依研,你流产后,身体没恢复好吗?听张彬彬医生说,你在吃中药。” 李依研愣了一下,这件事她藏在心里,委屈和无奈不能在沈秋寒面前表现出来,都快积压出抑郁症了。 赵倩云是她的好闺蜜,刚好可以和她说说。 抬眸看见沈秋寒和陈天育还在沙发上滔滔不绝地交换重组意见,挪了挪椅子,贴近赵倩云耳边,把自己产后受凉得了严重的妇科疾病告诉了她。 赵倩云听完惊诧不已,原来李依研不能生孩子,还会早衰。这个消息犹如扔进水中的石头,激起一圈涟漪。 望着对她信任满满的李依研,赵倩云嘴里承诺着,一定替她保密,不会把这件事告诉其他人。 沈秋寒和陈天育聊了会,抬眸看见李依研开始打哈欠,连忙起身,招呼散伙。 陈天育的司机已经在楼下等待,四人一起去了地下车库。 李依研知道赵倩云不喜欢陈天育,所以没有直接提议让她坐陈天育的车回家,而是征求她的意见。 赵倩云倒是大方,直言道“我坐天育哥的车到路口,下来打个出租车回家。” 陈天育麦色的面容微怔,咧了咧嘴,不容置疑说道“我让司机送你回家吧,这么晚了,一个女孩在外面不安全。秋寒,你带我一程,我们住的近。” 赵倩云不好推辞,点点头没有拒绝,独自钻进了奔驰车,绝尘而去。 陈天育厚唇抿着,望着赵倩云头也不回的走了,径直坐进了迈巴赫副驾驶。 沈秋寒和李依研对望一眼,微叹一声,这两个人怎么别扭成这样。 第36章 给他找个伴 这里距离和苑以及陈天育的家很近,车启动后,三人都没说话,各自想着心事。 陈天育靠在座椅上,用手揉揉太阳穴,心里莫名觉得烦躁。 自从沈秋寒把赵倩云调离依基金,让她重新回到依凯股份,赵倩云心里就有气。 沈秋寒和陈天育对赵倩云的这个反应都明了,可不便挑明,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没想到赵倩云那么倔,有事没事总往沈秋寒办公室跑,对陈天育也不太热情。三个人心里都清楚,也都在装糊涂。 李依研被车里的压抑气氛弄的焦躁,冷不丁问道“秋寒,刚刚在酒吧,你说要把澳洲来的小表妹介绍给天育,我看挺好。 明天中午你做东,咱们四人一起吃饭吧,就当是相亲。” 陈天育厚唇微张,惊诧道“啊!” 沈秋寒冷眸微怔,白了李依研一眼,低声应道“我说的介绍是学习,她才21岁,还没你大……” 李依研娇声反驳道“边学习边谈恋爱更好啊,21岁我都二婚了,不小了。” 沈秋寒气的伸出巴掌,做出要打她的架势。陈天育从后视镜扫了一眼,急言道“依研这个提议好,明天中午相亲吧。” 沈秋寒这巴掌还是落下来了,只是到了脸上,轻轻地捏了捏李依研的脸蛋,无奈地说道“就你人小鬼大,看我回去不收拾你。” 李依研娇笑道“那明天中午相亲的事,行不行吗?你倒是表个态啊?” 沈秋寒冷眸睨着,气不打一处来“相什么亲,就是解决个无业人员的就业问题。 天育,明天中午一起吃饭,把我小表妹介绍给你认识,以后跟着你学习啊。” 车刚好到小区门口,陈天育拉开车门,边走边朝后摆摆手,“知道了。明天中午见。” 目送陈天育步履蹒跚地走进小区,想到他孤寂地待在小二居,一个人睡觉,一个人醒来,一个人做饭,一个人吃饭,连搭话的人都没有,李依研鼻子一酸,水眸溢满了晶莹剔透。 沈秋寒及时捕捉到李依研的悲伤情绪,想着她为刚才那巴掌不高兴了,连忙摸摸秀颜,轻声说道“乖宝宝,我哪里舍得打你,别生气啊。” 李依研摇摇头“不是的,我看天育一个人形单影只,有点难过。” 沈秋寒轻抚她的秀背,微叹一声“怎么忽然关心起陈天育的私生活了?是赵倩云给你说什么了吗?” 李依研把头扬起来,极力不让眼泪滑下来,稳定了情绪,窝进沈秋寒的怀里,惆怅地说道“秋寒,咱们给天育找个伴吧。他一个人太孤单了。 原本我一直撮合他和赵倩云来着,谁知倩云今天告诉我,她有一个喜欢的人,但不是陈天育,她不想委屈自己和陈天育在一起。” 沈秋寒无奈地闭上冷眸,轻声说道“他们两个互相都没有走进对方的心里,陈天育对赵倩云的感情可能连他自己都没想清楚。 我知道你心里有愧疚,我又何尝不是,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他孤独终老。” 李依研擦一把眼泪,娇声问道“你那个小表妹靠谱吗?她人品好吗?性格怎么样?是不是天育喜欢的类型?” 沈秋寒揉揉她的后脑勺,打趣道“怎么又说到我表妹了,这都哪跟哪啊。 再说,陈天育和我差不多大,还不到30岁,风华正茂,单着很正常。到你这,敢情成了没人要的剩男。 陈天育很有投资头脑,在学校的时候我就很看好他。现在他名下的依凯股份是投资界的扛把子,证券和基金市场的市值已经超过君南的沈氏集团了。 他还持有很多上市公司股份,包括我的三家公司。算起来,个人财富值都快赶上我的。 陈天育可是真正的多金不花心、人品正脾气好的钻石才俊。只要他招一招手,怎么会缺女人。你啊,操心太多,还是瞎操心。” 李依研以为沈秋寒不想管陈天育这茬事,撇着嘴,不依不饶怼道“照你这么说,天育30岁单着正常,那你30岁都二婚了,就是不正常,你怎么不单着?” 沈秋寒冷眸微怔,气急道“你今天为了陈天育故意和我找茬是吧?你心里着急我理解,可把火烧到我这,不地道。 今天咱们复婚,今晚是新婚之夜,你不能欺负人。” 李依研看出沈秋寒是真的生气了,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小声狡辩“没有,我就是着急而已。” 此时,车开进和苑院子,老张停稳车,把后车门打开,沈秋寒伸手抱起李依研下了车。 张妈和管家听见声音,都走了出来。 李依研见下人都在,有些不好意思,用手勾着沈秋寒的脖颈,贴耳低声说道“快放我下来,你喝多了,安全起见,我自己走。” 沈秋寒瞥见怀里娇羞的秀颜,薄唇微挑,也不解释也不松手,步履矫健地一路走向二楼。 喝没喝多,走不走的稳当,说了不算,实践出真知。 抱着李依研进了卧室,沈秋寒用脚一勾,卧室门关上了。 今天他和陈天育喝了四瓶茅台,要说没喝多那是骗人,只是他自控力强,看不出醉酒后的失态。 此时进了卧室,没有外人,无需再伪装。 轻轻把李依研放在床上,冷眸直勾勾地盯着小丫头,想起今天又是被咬,又是被骂,生生被她欺负了一天。 懊恼劲上头,他要一项项、一条条地和她算账。 冷着脸把领带扯下来扔到一边,接着解西服扣子,三两下又扔到一边,继续解衬衣扣子…… 李依研目光不错地看着沈秋寒脱得光溜溜,内心嘀咕,他这是第一次在她面前怪兮兮地迎着大灯脱衣服,还脱得这么干净。 水眸微转,小心翼翼地问道“秋寒,你……你要干嘛?” 冷眸睨着,狡黠一笑“洗澡。” 李依研舒了口气,揶揄道“洗澡去浴室,这里灯太亮,不害臊。” 沈秋寒笑道,“嗯,我就喜欢灯亮,害臊的又不是我。”言毕伸手解李依研的外套扣子。 李依研慌张地拉扯着衣服,斩钉截铁说道“你先去,我一会去,我自己进浴室,自己脱。” 沈秋寒不怀好意地继续手上的动作,痞气地说道“今天是新婚之夜,春宵一刻值千金,一起洗吧。” 李依研心里咯噔一下,没好气地答道“秋寒,你喝多了,我闻不惯烈酒味道,还是各洗各的。” 沈秋寒笑嘻嘻地说道“多闻一会就习惯了。”言毕一把拽掉李依研的牛仔裤,拦腰抱起她,展颜笑道“乖宝宝,走啦,洗澡去喽。” 好吧,今晚是新婚之夜,准确地说是复婚之夜,男神又要玩花样了。 李依研心里喜忧参半,连续几天夜夜笙歌,让她快撑不住了。 沈秋寒抱着她一起躺进浴缸里,李依研轻声提议道“秋寒,明天你要带我去学校报到吧。 那咱们早点休息,明天要早起的。” 沈秋寒“哦”了一声,“乖宝宝,你不说,我还忘了这茬事。那咱们就抓紧时间,来,让老公亲一个。” 李依研羞红了脸,不好拒绝,只能让他亲。心里嘀咕,也许亲亲就好了。 沈秋寒嘴上亲着,手也不老实,娴熟地四处游走,李依研意识到了他的强大,侧身躲避,“别别,这里是浴缸。” 沈秋寒答非所问道“今晚,你吃饱了吗?” 李依研以为沈秋寒又让她喝参汤,连忙回复“吃饱了,特别饱,晚上已经喝过补品。” 沈秋寒嘿嘿一笑,贴耳说道“吃饱了有力气,今晚浴室是主战场,你可得撑住……” 李依研顿时花颜失色,这个腹黑家伙,处处给她下套,气呼呼地抬头冲着他的肩膀咬下去。 她咬的一小口,回应的是从里到外的疼痛,他的啃咬更狠,更癫狂。 “啊!”的一声,又是毫无征兆,没有提示,说来就来。 “又咬我,今天咬我两次了。”沈秋寒不依不饶地一口口还回去。 冲锋号吹响后,犹如狂风暴雨般猛烈,李依研的胳膊撑住洗漱台,双腿一直在打颤,最终缓缓闭上水眸,心里腹诽,这个野蛮人,暴君…… 清晨的朝阳透过窗帘缝,暖暖地洒在床上。李依研水眸微睁,大脑混沌一片,睡懒觉已经成了近期的必修课,翻了个身继续睡去。 潜意识里记得有个重要的事,想到今天要去学校报到,猛然坐起了身。 身边没人,看来那个野蛮人已经走了。 环顾四周,在床头柜上发现沈秋寒的留言条“乖宝宝:早上郭老有课,约好11点后见他。吃了早饭给我打电话,我回家接你去学校。爱你的寒。” 抬眼看腕表,快10点了,匆忙来到洗漱间。 抬头的瞬间惊诧不已,从脖颈到腿上,密密麻麻都是吻痕和牙印,色重的发紫,轻一些的也呈暗红色。 脸上也好不到哪去,连续几天折腾到半夜,水眸下方有非常明显的青影,蜜唇也有些微肿。 李依研气呼呼地瞪着镜中的自己,咬牙切齿道“沈秋寒,你这个野蛮人,暴君,睚眦必报的小心眼。 下次瞅机会,我一定咬回来,看看谁能咬过谁。” 言毕又冲镜中的自己做了个鬼脸,自我安慰一番“好了,好了,谁让你先咬他的,都给人咬出血了,好歹他也口下留情,只留了印子没出血。 再说,那个野蛮人喝多了,难免控制不住,就原谅他这次吧。” 秀颜舒展,开启飞速洗漱模式,穿上牛仔裤,套上鹅黄色薄毛衣,加一件厚外套,十分钟后下了楼。 第37章 暴君是个老婆奴 正在打扫卫生的张妈见李依研下楼,连忙笑呵呵地洗干净手,去厨房端早餐。 可能是喝中药的原因,李依研最近胃口不太好,简单吃两口就有了饱意,端起参汤微微皱皱眉,咬着牙一口气喝完。 收拾妥当,告诉管家她走路去公司找沈秋寒,背上斜挎包就出了门。 管家慌忙招呼司机兼保镖开上车跟在后面,虽然这里离公司很近,可也不敢大意。 李依研知道管家的小心谨慎都是沈秋寒授意的,保护自己周全是分内的事,也不为难他们。 可她不想坐车,忽视身后跟着的保姆车,一步一跳兴高采烈走向沈秋寒的办公楼。 这是李依研第一次来公司找沈秋寒,没有提前通知,想给他一个惊喜。 只知道办公室在依支付办公大楼顶楼,一边走一边找寻,按照导航地图很快抵达目的地。 走到楼门口,想起自己因睡眠不足导致的黑眼圈,撇了撇嘴,拿出包里的口罩戴上了。 沈秋寒的三家公司集中在两栋相邻的楼里。最近三家公司正在整合,行政部门基本都搬到依支付行政楼层,依支付的技术和风控部门移到旁边的依安保公司。 由于人员变动大,依支付所在大楼门口的保安还没把人认全。 扫视一眼,以为戴着口罩、穿着朴素的李依研是来办事的人,让她登记一下证件就放了进去。 李依研低调惯了,没必要和保安置气,心平气和地按要求登记,默默收起身份证,来到楼梯口等电梯。 这阵已经过了上班时间,可来办事谈事的人不少,还有很多正在搬私人物品的公司员工,不一会楼梯口就围了一圈人。 两部电梯都在向上行进,李依研抬腕看表,10点半了,距离和郭老约的时间只有半小时。思忖再三,为节约时间,还是打电话让沈秋寒下来吧。 焦急地伸手去包里摸手机。糟了,手机前一天落在会所了。算了,还是老老实实等电梯上楼吧。 电梯口聚集的人越来越多,没人注意到一个戴着口罩,身形瘦弱的小丫头。 人群中有两个女孩是从依安保公司行政部调过来的,手里端着沉沉的物品箱,无聊透顶,开始低声嚼舌根。 “听说,今天暴君又震怒,当场把一个高管开了。” “是吗?他年轻又多金,有点脾气很正常。再说,公司是有些乱,他回来后,那些人收敛不少。都是吃软怕硬的货。” “我听上面的人传,昨天暴君领证结婚了。” “是吗,这几年公司员工全是男的,女员工加起来十个手指头够数。像我这种有身材有样貌的精致女孩,在他面前经过,都是视而不见。我以为他是个gay,原来是有主了。” “你没见到而已,暴君对赵总说话很温柔的。” “那是,也就她了,谁让赵希西是个美人胚子,还那么能干。进公司四年了,深得龙恩。” “对啊,你说什么样的女人能让总裁倾心?我们办公室的都在猜测,赵总是未来的总裁夫人,没想到竟然另有其人。” “西,夫人哪有三儿受宠,我看他们两人的关系不一般。” “这可不能乱说,在公司传播总裁的八卦会被开的。” 此时电梯来了,两个女孩闭了嘴,推搡着进了电梯。 李依研跟着人流也进了电梯,脸绷着,想起刚才的流言,像吃了苍蝇一样,直泛恶心。 这两个女孩嘴里的暴君应该是沈秋寒无异。那个赵希西,李依研在医院见过两次,脸颊的梨涡很可爱,确实长得不错,也很年轻。 暗暗告诫自己,这些电梯口的舌根话不可信,但从别人口中听到沈秋寒的疑似绯闻,李依研醋劲大发,心里还是介意了。 随着电梯上行,电梯里的人越来越少。李依研这才想起没按楼层,抬眸望去,咦,怎么没有顶楼30层的按钮? 李依研左顾右盼,冲刚刚那两个女孩微微一笑,轻声说道“美女,麻烦问问顶楼30层怎么去,这里没有按钮?” 两个女孩听见问话,转身狐疑地瞅着戴了口罩的李依研,不可思议地问道“你去顶楼?有什么事吗?” 李依研心想去顶楼有什么奇怪的,眉眼带笑,言简意赅“找人。” 两个女孩再次上下打量李依研,那眼神仿佛要把人剥光,看的她心里直冒冷汗。 一个女孩嗤笑一声,虚情假意地热情解释道“大姐,30楼只有一间办公室,是总裁办。你确定去30楼吗?” 自己很老么,被这个浓妆艳抹的妖精叫做大姐? 李依研暂时忽略对面射来鄙夷的目光,饶有兴致地盯着这两个女孩,点了点头。 女孩不可思议地咧嘴耻笑道“30楼是吧,有两种办法去。 一种是从一楼做专属直梯上去,不过要刷脸的,除了总裁,只有赵总可以进去。 还有一种,坐电梯上到29楼,与总裁秘书约好时间,才能去楼上。 我们就是秘书处的,刚好也去29楼,可以带你去总裁秘书办公室。” 李依研撇了撇嘴,意味深长地说道,“谢谢,不用了,我知道还有第三种办法”。 两个女孩吃惊地望着她,嘴角挂着浓浓的嘲讽意味,第三种办法是什么?飞上去吗? 到了29楼,李依研大步流星出了电梯。两个女孩像看笑话一样跟着李依研,看看她怎么飞去30楼。 李依研走到一个伏案工作的文员桌旁,轻声征求意见,“你好,能否借用一下座机电话?” 文员头也没抬,扬扬手,“请便,只要别打国际长途。” 李依研笑呵呵地点点头,三秒后,一本正经,抬高音量说道“喂,沈秋寒,我在29楼。” 五秒钟电话就挂了。 文员还有身后的两个女孩,包括听见电话声的员工,都吃惊地抬头看着这个戴了口罩的姑娘。 如果没听错,她刚刚直接称呼总裁的全名了。 试问在这栋还有旁边那栋办公大楼,谁人听见过“沈秋寒”这三个字?“暴君、大独裁”都耳熟能详,“总裁、老大”那是日常称呼,唯独是他的全名无人敢叫。 可刚刚这个戴口罩的女孩分明叫了“沈秋寒”三个字,谁都没听错。 一分钟不到,一个焦急的身影旋风般地跑了过来。 “总裁,上午好!” “总裁,上午好!” “……” 29楼的人全部起立,颔首鞠躬,今天总裁竟然亲临秘书处,难得啊。 秀颜如花,轻轻摘了口罩,一个调皮和优雅兼具的转身抬眸。 沈秋寒眉眼带笑,欣喜若狂,双手扶上李依研的秀肩,柔声说道“老婆,怎么没给我打电话?我回家接你啊。 早饭吃了吗?路上冷吗?走,去我办公室休息一下,看别累着了。” 李依研没有挪步,娇声说道“老公,电梯好难等啊,我脚都站疼了。” 俊颜微蹙,心疼地揉揉她的发顶,轻声说道“楼下有专属电梯,你可以面部识别,直接来我这里的。” 言毕,要伸手抱李依研。水眸有丝慌乱,她只想小小地秀一下恩爱,可太多了会不好意思,连忙用手阻止伸来的胳膊,柔声说道“你扶着我就行。” 沈秋寒冷眸闪耀,抿着唇,霸道地拦腰抱起小丫头,快步上楼去了。 整个楼层的人顿时愕然,眼眸圆睁,不可思议地互相对望着。 一双双眼睛里满满的都是迷惑不解和羡慕嫉妒,仿佛在无声地质问和呐喊: “刚刚那个老婆奴是总裁吗?” “那个暴君怎会如此温柔?” “那个小女孩好幸福啊?” “完了完了,刚刚电梯里我叫她大姐来着。” “原来总裁是个宠妻狂魔,有个可爱的小妻子。” “这第三种见总裁的方法果然好,只是专属。” “总裁够霸气,好有型,好酷。” “……” 李依研被沈秋寒抱着,所经之处,一片哗然。 尴尬之余,心想暗暗叫苦,谁让自己在男神面前撒娇说脚疼呢?自己撒下的谎,厚着脸皮也要圆下去。 没事没事,进了30楼就结束了。 然而,李依研又估计错了。30楼确实只有一个办公室,可办公室对面有个会议室,里面十几个高管透着玻璃窗定定地望着她。 李依研无奈地闭上水眸,脸皮羞得红彤彤,这下糗大了,装睡得了。 进到总裁办,关上门,李依研才敢睁开水眸。沈秋寒把她放在沙发上,背后垫上靠垫,轻轻把她的鞋子和袜子脱下来,用手给她捏脚。 边捏边嘟囔“你来了给我打个电话,我去楼下接你啊。这栋楼的电梯就是不好等,我正考虑在外墙增加一部电梯。” 李依研不好意思,想收回脚,沈秋寒捏住脚踝,固定住她的脚,沉身道“再动,就捏错位置啦。” 秀颜娇俏,唇红齿白,蜜唇鲜红欲滴,沈秋寒揉着脚,冷眸乱转就走了神。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松开手,栖身上前,霸道地品尝蜜唇的甘甜鲜嫩。 李依研回应着他的热吻,含含糊糊提醒道“快11点了,郭老在学校等着呢。” 沈秋寒依依不舍地站了起来,笑吟吟“老婆说的是,该走了。” 他整理一番衣服,来到对面的会议室,叮嘱休会,下午再继续。 随即,满面笑容地挽着李依研离开了公司。 第38章 一个自恋,一个找虐 坐进迈巴赫副驾驶位,李依研清晰的记得,刚刚从30楼会议室门前经过,赵希西透过玻璃窗,瞪着自己含恨带怨的眼神,还有对着沈秋寒浅笑拂面的梨涡。 联想到电梯口的流言蜚语,她的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不是不放心沈秋寒,只是这四年都不在他身边。赵希西一直陪伴左右,互生情愫也有可能。 莫名其妙的烦躁徒然涌出,越积越多。 左思右想,抬眸一笑,假装漫不经心地问道“秋寒,听说依支付的赵希西很能干,她一定是你的得力助手吧?” 沈秋寒冷眸睨着,小丫头为什么忽然提起赵希西?她是听了什么谗言吧。 这些年,公司私下传赵希西是总裁身边最亲近的女人,她能力大的都把赵倩云挤走了,是总裁夫人最热门人选。 谣言传的云里雾里,连陈天育都差点信了,向沈秋寒求证过。 此时李依研的这句问话简简单单,看似轻描淡写,关心的是工作,可她的顾虑他秒懂。 沈秋寒微微一笑,平静地答道“是啊,她很能干,是公司的元老。 最近公司正在与监管部门协调,争取尽快让依支付跨境结算资质恢复。 等批示下来,依支付跨境业务就可以正常开展了。 我打算把她调去北京结算中心。她家在北京,背井离乡来乌市有四年了,回去照顾父母更方便。” 李依研嘻嘻一笑,没有做声,这个答案很满意。 她对沈秋寒还是放心的。他在学校与陈天育组cp,被误会为gay,从不辩解,只为了挡住桃花。 毕业后,始终对她一往情深,即使她失踪三年,他依旧洁身自好,自律严谨,从不搞绯闻,没有移情别恋,也不养小三,一心一意等着她回来。 沈秋寒对小丫头的长情,不说感天动地,可身边的亲朋好友都很认可,津津乐道。 李依研想了想,后悔了。刚刚不该提起赵希西,这样显得自己心眼小,侧面体现出对他的不信任。 水眸微转,歉意地瞅着沈秋寒的侧颜,他认真专注的神情,立体精致的五官,雕刻般硬朗的线条,俊朗帅气的容颜…… 内心暗喜,男神太稀罕,真是捡到宝了,看着看着就出了神。 沈秋寒专心地开着车,眼角余光瞥见来自身侧的荧荧目光,薄唇微挑,邪魅笑道“乖宝宝,你这么深情款款的看着夫君,是在挑逗我吗?如果你想要,我们可以去雅苑……” “不是!不要!”李依研自知失态,斩钉截铁否决,慌忙移开目光,低下秀颜,紧张地搓着手。 沈秋寒狡黠一笑,递过水杯“我问要不要喝点水,你以为呢?” 李依研被沈秋寒调侃的面红耳赤,自知又被他耍了,气呼呼地接过水杯,咕咚咕咚地喝了两大口。 越想越恼,伸手在他的腰身捏了一把,嗔怒“谁挑逗你?脸皮厚,不害臊。” 沈秋寒见李依研被逗的双颊一片红晕,兴致勃勃继续打趣道“乖宝宝,看你的眼神,是被你老公我迷住了啊。 没想到,一向不食人间烟火的李依研姑娘,动了春心。 怎么样,老公的腹肌结实吧?哎,被你摸得腰以下都麻了,你说怎么办?” 李依研羞得无地自容,对身边的沈秋寒看不得,动不得,在车里狭小的空间,急得冷汗直冒,最后无奈地靠在椅背上。 闭着水眸,气呼呼地嚷道“自恋狂!好好看路开车,再啰嗦我下车啦。” 沈秋寒冷眸透着柔和的光芒,笑呵呵地说“老婆,遵命。” 黑色的迈巴赫徐徐进入乌大校园,霸气的车身散发着耀眼的光芒,吸引着林荫道两侧芸芸学子的视线。 毕竟在这个校园里,千万豪车难得一见。 照理说私家车是不能入校园的,可男神买下雅苑,有通行证。没办法,有钱就可以任性。 按李依研低调的性子,不想开车进校园。沈秋寒想着她在公司等电梯后脚疼,自顾自开车进了学校。 最终迈巴赫在无数个注目礼下,稳稳地停在了研究生学院门口。 沈秋寒领着李依研熟门熟路地进了研究生院的教师楼层。郭老的办公室就在楼里的教研室。 大学尤其是研究生院老师不坐班,一般是上完课就走。 郭老刚下课一会,在办公室一边看学生的论文,一边等沈秋寒和李依研。 前段时间沈秋寒专门拜访郭老,提出李依研要继续读研。刚开始郭老还不信,谁知还真是要来。没想到小丫头对自己要求挺高,爱学习好啊。 见两人进来,郭老推了推老花镜,呵呵一笑“秋寒、依研,来来,坐。” 简单的寒暄后,要交代的事得提前说明。郭老摆出一贯严肃的面孔,认真地说道“依研啊,你是个聪明好学的孩子,不过做我的硕士生很苦的。 我对每个学生要求都很高。比如学校要求发一篇核心期刊,我的学生必须发两篇;学校要求毕业通过英语六级考试,我的学生第一学期就要通过等等。 秋寒今年刚毕业,他这三年怎么度过的,最清楚。” 李依研颔首轻声应道“郭教授,您放心,我一定按您的高标准认真学习,努力提高。” 郭老微微一笑,继续叮嘱道“这学期开学一个多月了,落下的公共课你必须要自学,尽快赶上,期末不能挂科。 另外,一定要重视英语学习,必须在这学期结束通过国家统一的六级考试。 平时要自学经济金融英语,否则看不懂外文学术期刊,写出来的论文质量就达不到核心期刊要求。” 李依研听着郭老一板一眼的教导,不住地点头,嘴里应道“好,郭教授,我一定认真学习,努力赶上。有问题及时向同学、任课老师和您请教。” 郭老赞赏地点点头,“一涵是这届硕士班的班长,有不清楚的可以问他。秋寒和天育都是你师兄,他们专业素质很高,请教他们也可以。 楼上有间办公室是外语教研室,一会你去见见何老师。 何老师今年从美国留学回来,是学校引进的高端专家型人才,对经济学和金融都很精通。 他是你们的英语老师,也是班主任。早上,我已经给他打过招呼。” 顿了顿“依研,你先去吧,我和秋寒还有事说。” 李依研谢过郭老,冲沈秋寒微微一笑,背着包包出去了。 李依研刚出门,郭老就沉下脸“秋寒,不瞒你说,对于依研读研这事,我是有顾虑的。 依研来学校继续深造,是个好的想法。我希望她不是三分钟热度。 你是她的担保人,要清楚明白,这次她进了乌大,有了学籍,不能再半途而废。 她本科中途退学已经进了档案,硕士入学考试也没有参加,要不是你和陈天育都来给她说情,我铁定不收她,也不会让学校破格录取她。” 沈秋寒微微一笑,明白郭老的担忧,连忙承诺“郭老,您放心,我是您带出来的学生,您的高要求我清楚。 依研下定决心来进修是提高自己,不是混日子。她聪明好学,好胜心强,不是轻易放弃的人,我对她有信心。 刚才您的一席话让她受益匪浅,今后一定会更严格要求自己。 再说,我是她师兄,也是她丈夫,一定会指导她,帮助她,绝不会给您和学校添麻烦。” 郭老微叹一声“好吧。你是她最亲近的人,我信你。 前两天我给陈天育提这事,原本想让他劝劝你和依研,没想到他也极力赞成让小丫头来上学,保证会督促帮助她高质量完成论文,顺利毕业。 你俩在李依研上学的态度上一样一样。那我就依着你们。 你们让那丫头来这找虐,我拦不住。丑话说在前面,我怎么虐你俩就怎么虐她,我的要求不会打折。” 沈秋寒眉眼带笑,诚恳地说道,“郭老,您对依研高要求,才是对她负责呢。您只管虐,依研坚强的很,我先谢谢您的栽培了。” 郭老咧咧嘴“你这张嘴啊,比陈天育会哄人。依研跟了你,也是有道理的。 对了,最近公司都还好吧?我看新闻播报,你的三家公司要合并重组?” 沈秋寒点点头“嗯,最近正忙这事呢,合并重组对公司长远发展好,天育帮我做整体上市。” 郭老舒心一笑“你们俩互相帮衬,共同进步,我很高兴。我这没什么事了,依研还没下来,你上楼看看。 别忘了给班主任说说好话,后面调研和实习机会多,对理论联系实际,撰写高质量论文都有帮助。” 沈秋寒笑盈盈地谢过郭老,“好好,一定一定。那您忙,改天我叫上陈天育,咱们师徒一起喝一杯。 我这就去楼上,拜会依研的班主任和英语老师。” 沈秋寒拜别郭老,径直去了楼上,找寻一圈,听见楼道尽头的一间房内传来李依研银铃般的笑声“何老师,这么巧,咱们又见面啦。以后还要多多向您请教呢。” 沈秋寒心头一紧,何老师?不会这么凑巧吧? 走近教研室,透过敞开的门,看见戴着墨镜,一脸笑意的何夕,还有坐在他对面,端庄秀丽、水眸闪耀的李依研。 冷眸睨着,浓眉微蹙,这个何夕怎么到哪都是他,今后这三年,甩都甩不掉了。 第39章 醋意横生 何夕听闻郭教授说,班上要来个插班生,他就猜到是李依研,内心喜悦一片。 此时望着满脸期待,兴奋不已的李依研,眉眼带笑道“李姑娘,没想到咱们又见面了。” 随即,担忧的目光透过墨镜盯着李依研,幽幽地说道“名师出高徒,你拜在郭老名下挺好。 只是他是出了名的要求高,今后三年你要吃苦受虐了。” 李依研秀眉一蹙,笑吟吟地说道“没事,我已经抓住了核心关键。我老公沈秋寒今年顺利毕业了,他有受虐经验。 如果郭老狠虐我,我再把陈天育捎上。他肯定心疼两个得意门生,保准有效。” 何夕挑了挑眉,直言道“你啊,人小鬼大,还知道抓住主要矛盾。在郭老面前别整天嘻嘻哈哈,严肃点。 书都装好了,课表发你微信,明天准时上课。 还有,我的课要求也高,回去好好背单词和语法,专业英语和口语区别大了。 不要以为你在美国待了几年就高枕无忧,不好好学习,我挂你科啊。” 李依研调皮的眨眨眼,一个立正“收到!求何老师怜香惜玉,不要虐我。” 何夕忍俊不禁,摇了摇头“还是长不大的孩子习性。来,把手给我。” 李依研秀眉皱起,狐疑地问道“干……干嘛?” 何夕透过墨镜瞅了一眼谨慎的李依研,平静地答道“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我不是坏人。 前两天在会所告诉过你,我懂一些医学。你的病历和化验单我都看过了,刚好今天你来,号个脉。” 李依研杏目圆瞪,惊诧之余,气呼呼地说道“什么?你看过我的病历? 这医院也太不靠谱,一点不尊重个人隐私,我要告他们。是张彬彬还是王主任,哪家医院?” 何夕抿唇笑道“两家医院的我都看过了。我进医院的档案系统查看的,医院不知情。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面皮薄,不会告诉别人,肯定替你保密。 再说,都是成年人,看都看了,你也别不好意思。听话,手伸过来。” 李依研倔强地把双手背到身后,有些生气,果断地说道“何老师,不需要。 谁知道你学的什么旁门左道,是不是拿我当试验品。要看我去找张彬彬,用不着你。” 何夕叹了口气,“张彬彬的医术我清楚的很,他给你看不好这病。再不能这么拖下去。你不伸手也行,伸出舌头我看看。” 李依研嘟着嘴,不可置信地说道“张彬彬是美国回来的名医,找他瞧病的人都排到明年了。 你就是个英语老师,他都看不好,你能看好吗?” 何夕无奈地咧咧嘴,小丫头还是这么固执,轻声说道“好吧,你不信我,我理解。 这样,咱们打个赌。根据你的病情发展推算,不出一周,你前胸后背会出很多红疹子。 如果出了,你就得信我,让我号脉治疗。如果没出,就继续喝张彬彬给你配的中药和补品吧。” 李依研见何夕说的头头是道,不像是糊弄人,再说自己也没什么损失,半信半疑地点点头,“好,七天而已,我倒要看看,我会不会起疹子。” 何夕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还不死心,说道“你现在让我看,疹子就不会出。 你非得等疹子出了再治疗,多此一举。再说早看早好,你也不希望自己早衰吧。听话,伸手。” 李依研瞪了一眼何夕,撇了撇嘴,秀颜轻扬,咬着唇,倔强地直摇头。 何夕无奈地说道“好吧,随你。” 沈秋寒站在门前目睹着屋内的一切,自嘲地咧咧嘴。 原本要来打个感情牌,给班主任说说好话,拉拉关系。看来,小丫头比他还有面子。 这个何夕定然不会为难依研,他没有进去的必要了。 想到刚才两人的对话,俊颜紧蹙,内心腹诽,这么巧,这个何夕是刚从美国回来的海归,竟然还懂医学。 他会不会真的就是柳安臣呢?看不到他的眼睛,就没法下定论啊。 沈秋寒走到楼道尽头,给张山打了个电话,交代一番。 没多久收到回复,乌市医院和市妇幼保健院的病患档案系统前两天确实被黑客攻入,查看的正是李依研的就医档案。 经过追踪,服务器在境外,查不到ip地址。 沈秋寒内心嘀咕,这个何夕,竟然会动用黑客技术攻破医院网络系统。如果他没有帮手,那他就对互联网很熟悉。 当初沈秋寒车祸重伤,住进重症监护室。一直有个境外的服务器向国内发布不良信息,那人很可能是柳家指使的。这么看,何夕的身份更加可疑。 沈秋寒一想到何夕很可能就是柳安臣,越发烦躁不安,主动给李牧拨了电话。 李牧那头很吵,听不太清。过了一会,李牧走到一处僻静的地方,给沈秋寒回了电话。 “秋寒哥,我刚刚找到一些线索。” “怎么样?” 李牧急切地说道“依研住的那间vip病房是柳安臣私人房间。 据调查,我带着柳安臣的骨灰离开新加坡后,第二天就来了一支施工队,一天就把那间房拆除,改装成了休息室。 全院的人包括院长都不知道谁批准的施工方案。施工队活干完,人走了,没找医院要钱,直接消失了。 我怀疑那间房有问题。今天找人拆了,目测原本放衣柜的地方有水泥回填的迹象。现在挖开已经没有意义,需要找别的线索了。” 沈秋寒冷眸射出一道戾光,“监控视频有线索吗?” 李牧气急道“监控视频更怪异。出事前后十天,整个医院和附近马路边的监控视频都是空白。看来有人刻意清除了,还不可恢复。 医院保安部知道后也莫名其妙,查不出原因,都怕担责。不过时间过去很久,也没人刻意追究了。” 沈秋寒微叹一声,沉声道“新加坡那边不用查了,带上陶子尽快去美国,查查何夕的底。 何夕懂医学,我更怀疑他了。如果有可能搞到柳安臣直系亲属的毛发材料带回来。看看他和柳家有没有关系。” 收起电话,扭头望去,正巧看到李依研和何夕从教研室一起出来。 李依研笑嘻嘻地颔首说道“何老师,不用送,我先走了,您忙吧。” 此时已是午饭时间,教研室没别人,何夕锁上门,随意地说道“没关系,我刚好要去市中心,开车顺便送你回家吧。” 现在何夕的身份还未查清,沈秋寒不想与他发生直接冲突,可他对李依研也太热情了,心里有些不悦。 三两步走过去,悲喜不辩地说道“何老师,您好,咱们真是有缘啊,到哪都能遇见。” 言毕,霸气地一把揽住李依研的秀肩,冷眸宠溺地望了一眼,呵呵笑道“依研是孩子习性,太皮。听闻您是她的班主任,以后免不了给您添麻烦。” 何夕没想到沈秋寒在这,面色微怔,洞察到算不上友好的语气和对李依研的刻意亲昵,淡然一笑,点头道“沈大少来了。 您放心,李依研是我的学生,我一定会对她负责。” 言毕扭头平静地说道“李姑娘,明天早上9点前来我办公室,我带你去班里见见同学。早睡早起,不要迟到,再见。” 李依研靠在沈秋寒臂弯里,笑嘻嘻地朝何夕挥手告别“何老师,明天见。” 何夕平淡的表现又让沈秋寒迷惑了,难道他不是柳安臣?结果未查明前,一切都是未知数。 冷眸睨着,悲喜莫辨地朝何夕点头告别,拎上装着课本沉甸甸的包包,挽着李依研快步走向迈巴赫。 沈秋寒边开车边思索,这个何夕老师该不会今后三年都要在小丫头身边晃悠吧? 和她日日见面,形影不离的只能是自己。一想到何夕的存在,他的醋坛子又翻了,气乎乎地狠踩着油门。 李依研坐在副驾驶位,正兴致勃勃地翻看新书,车速猛然提起来,不明所以地轻声提醒“秋寒,学校门前这条路减速带多,别开太快。” 沈秋寒郁闷地松了脚上的力度,让车速慢下来,鼻子“嗯”了一声。 李依研注意到旁侧的冷面,一边把课本装进包包,一边娇滴滴地问道“秋寒,你不高兴啊? 是不是郭老勉为其难收下我,给你添堵了?放心,我不会给你丢脸。” 沈秋寒俊颜舒展,微微一笑“没有啊,你想多了。郭老很喜欢你,只是怕你吃不了苦,半途而废。我向他保证,你一定能按他的高要求完成学业。” 李依研眉眼带笑,柔声说道“秋寒,谢谢你这么信任我。” 李依研想到沈秋寒出现在何夕办公室门前的事,担心他早早来了,在门口看到或听到什么。 男神心眼小着呢,为避免误会,主动坦白说道“没想到何夕老师是我的班主任和英语老师,我和他以前也算是认识,以后就不怕有人在班里欺负我了。” 沈秋寒冷眸睨着,小丫头的那点心思,他怎么会不懂,语重心长地说道“就你那性子,谁能欺负你。 不过,以后要谨记,你和何夕是师生关系,不是朋友关系,别没大没小。” 李依研听着沈秋寒酸溜溜的教诲,心里不是滋味。他言外之意是让她和何夕保持距离。 看来男神还是吃醋了。 第40章 又来一个仰慕者 李依研听出沈秋寒话里的酸味,会心一笑,一本正经地说道“秋寒,我懂,我明白。 在学校,他是老师,我是学生,要时刻保持距离。不过,万一他不高兴了,挂我课咋办?” 沈秋寒听着前半句话很受用,最后这句却如鲠在喉,刚绽开的笑容顿时收了回来。 气急道“挂课不是老师高不高兴,是你有没有认真学习。想通过和老师拉关系达到过关的目的,就是歪门邪道。” 李依研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打趣道“那是,沈大少从来不和老师拉关系,门门都靠真才实学。 我要向品行端正的学生楷模,沈秋寒师兄,学习。” 沈秋寒被李依研的阴阳怪气逗笑儿,不怀好意地说道“乖宝宝,我是这个意思么,你故意说歪理,气我是吧。看我晚上怎么收拾你。” 李依研被昨晚的暴君吓怕,得意的嚣张气焰顿时蔫了“啊?男神,我错了,别……今晚我要早睡,明天才能早起,我可不想第一天就迟到。” 沈秋寒终于找到了治这丫头,让她迅速服软的法子,嘿嘿一笑“我看你早睡晚睡都是晚起,睡懒觉的习性不是一天二天养成的。 谁让我是你老公,是你的监护人呢。以后早上我叫你起床,一块吃早饭,我送你去学校。” 李依研水眸转了一圈,想了想,男神是自己的监护人?怎么感觉辈分低了。算了,是就是吧。 随即,调皮地把手圈成个话筒,清了清嗓子“这里是新闻头条采访现场。请问沈秋寒先生,您每天早上几点起床?几点上班?” 沈秋寒莞尔一笑,瞅着孩子气十足的李依研,配合地说道“李记者要做专访啊。小本本记一下。我每天早上7点起床,8点准时到办公室。” 李依研泄了口气,用手捶着座椅,愁眉苦脸道“我的天啊,男神,你也起得太早了。 7点起床?天还没亮透呢。那不得要了我的小命。我要睡觉,我要睡觉……” 沈秋寒望着愁眉不展的小丫头,宠溺地说道“好了,以后早上7点半叫你起床,8点20准时出发,刚好可以赶在9点到校。 再不能晚了,否则一旦路况不好,你就要迟到。” 顿了顿,继续说道“硕士研究生,一般第一年课程排的满,后面两年主要以社会实践和做论文为主,就可以不用去那么早了。” 李依研舒了口气,哼哼唧唧,能多睡半小时也不错。 只是男神会迟到,秀眉弯弯,懂事地说道“秋寒,早上让保姆车送我就行了,不然你会迟到的。” 沈秋寒乐滋滋地说道“我想多陪陪你不行啊,这周我送你。十一大假过了,你们上课时间会调到冬季作息时间,9点半上课,就让保姆车送你,我负责接。” 李依研抿唇一笑,点头答应了。 此时,迈巴赫进了地下车库,李依研看着眼熟,昨晚才来过这里,狐疑地问道“咱们怎么来沈派购物中心啦?” 沈秋寒停稳车,应道“你不是嚷嚷着让我中午做东,介绍慕小蕾给你和陈天育认识么。 她和天育都喜欢吃辣,我在楼上那家川菜馆订了包厢。 陈天育和慕小蕾应该已经到了。提前说好,你不能吃辣,我让后厨单独做了清淡餐。” 李依研好久没吃辣,不吃也就不想,只要能给陈天育介绍姑娘,男神提啥要求都无妨,快乐地拉着沈秋寒的胳膊进了电梯。 来到包厢门口,远远看见里面坐着一男一女,女孩正叽叽咋咋说着什么,熟悉的麦色面容抿唇笑着,画面很美好。 李依研拉住沈秋寒,贴耳嘀咕“你看,里面的是不是慕小蕾?” 沈秋寒伸头望了一眼,点点头。 李依研再次靠近说着悄悄话“秋寒,你看她和陈天育聊的多开心啊,我觉得他俩挺配的,待会你撮合一下呗。” 沈秋寒沉下脸不乐意了“这哪跟哪,咱能不能不提相亲的事。我表妹才多大啊。” 李依研气呼呼地噘着嘴,揶揄道“你表妹,知道心疼。你冲我下手的时候,我才18岁,咋不嫌我年龄小,心疼心疼我?” 沈秋寒气的扬起手,咬着牙轻轻捏了捏秀颜,“我不心疼你,能四年后才圆房吗? 你和我表妹不一样,你们没有可比性。相亲的事今天不许提,以后看缘分吧。” 见沈秋寒冷着脸,李依研也不好多说。知趣地点点头,跟着沈秋寒进了包厢。 隐约觉得今天男神好怪,以前对他提要求,都是有求必应的。莫非他真的是心疼小表妹。 四人围桌而坐,简单介绍一番,很快熟络起来。 慕小蕾和陈天育已经互相认识,现在见到李依研,兴高采烈地打量着她,眉眼带笑夸着“小嫂,早都听我哥提起你,你年轻又清秀,我哥眼光真不错啊。” 李依研不好意思地羞赧一笑,没话找话道“小蕾,你穿的这条裙子款式新潮,很修身,真漂亮。” 慕小蕾一拍脑袋,“差点忘了,我给你带了条裙子,和我哥穿的这件外套是情侣装,试试看。” 李依研笑嘻嘻地接过手提袋,内疚地说道“谢谢你,裙子我回去穿。看我都忘了给你准备礼物,真不好意思。” 沈秋寒宠溺地望着李依研的秀颜,呵呵一笑,抬眸说道“小蕾,谢谢你啊,还给依研带礼物。 改天你叫上依研一起逛街,选个喜欢的东西,哥付钱。” 慕小蕾面色微怔,随即笑吟吟地点头道谢。 不一会,菜都齐了,哑了半天的陈天育张罗大家吃饭。 慕小蕾望着桌面的菜,惊呼一声“哥,你还记得我爱吃川菜啊,我在澳洲很少吃到正宗的川菜。你对我真好。” 沈秋寒微微一笑“喜欢吃就多吃点。天育也能吃辣,就属我,一口都吃不了。” 慕小蕾见李依研没动筷子,主动朝她盘子里夹菜,“小嫂,你能吃辣,快吃啊。别枉费我哥的一片心意。” 李依研瞅瞅沈秋寒,她是真的想吃呢。沈秋寒摇摇头,柔声说道“你今天不能吃辣。盘里的菜我涮涮吃吧。你的菜,马上就来。” 陈天育见状,起身拿起李依研的餐盘,哗啦倒进了自己的盘子里,麦色的面容浮上浅笑“我来吃吧,这个太辣,涮不干净。” 慕小蕾不明所以,不解地看着李依研,又望望沈秋寒。 刚巧厨房端来一个套餐盒,沈秋寒起身接过来,放在李依研面前,对上慕小蕾狐疑的目光,轻声解释道“依研在调理身体,最近吃中药,不能吃辣。我给她单独叫了一份清淡餐。” 慕小蕾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嫉妒一闪而过,眯眼笑了笑,招呼志同道合的陈天育一块吃辣菜。 这顿饭吃的很和谐,只是慕小蕾似乎对工作的事并不太感兴趣,对陈天育问她想去什么部门,想学什么业务,也不太热情,都是敷衍的回答。 反倒是八卦心十足,对沈秋寒和李依研的爱情历程追问个不停。 沈秋寒大多都是打个哈哈,一笑而过。李依研挑一些她和沈秋寒的生活趣事说了几个,惹得慕小蕾捧腹大笑。 陈天育时不时给慕小蕾夹菜,时不时给大家倒茶,温文尔雅,风度翩翩。 李依研看在眼里,喜在心头,这么好的男人,慕小蕾肯定会动心吧。只是她答应沈秋寒今天不提相亲的事,有些话到了嘴边,最终也没说出口。 饭局散了,沈秋寒和陈天育的公司就在附近,李依研知道他们都忙,不想再干扰两人忙工作,主动邀请慕小蕾一起去会所,洗洗温泉,泡个澡,顺便取手机和钱包。 慕小蕾嘻嘻一笑,附和着“好啊,小嫂,会所离这不太远,咱们走着去就行。让表哥忙工作吧。” 李依研点点头,朝沈秋寒和陈天育挥挥手,和慕小蕾并肩走向人行道。 沈秋寒冷眸瞬间透出幽光,慕小蕾怎么知道会所离这里不远?难道她去过?不由地倒吸一口凉气。 一个电话,召唤附近的大冰火速跟着两人,务必保证李依研的安全。 旁侧的陈天育听见沈秋寒对大冰的叮嘱,望着两个女孩离去的背景,麦色的面容挂上了冰霜,冷冷地瞅着沈秋寒“慕小蕾什么情况?她真是你表妹?” 沈秋寒点了根烟,吸一口,幽幽地说道“真是我表妹,我大伯家的女儿。不过……是养女。” 陈天育恨恨地瞪着沈秋寒,“你怎么把她弄这来了,还嫌自己的仰慕者不够多吗? 赵倩云、赵希西,现在又来个慕小蕾。你要是处理不好这些事,让依研伤心,我和你没完。” 沈秋寒扔了烟头,委屈地解释道“君南把她弄来的,我也才知道。” 陈天育无奈地暗叹,嘀咕一声“你是女人太多,我是没有女人,咱俩就不能互补一下么。” 沈秋寒浓眉一挑“什么叫我的女人多?我和那些女人一点关系都没有,能算是我的女人么? 再说,赵倩云,你倒是追啊。我都把她弄你那去了。近水楼台先得月,还不抓紧机会?” 陈天育叉着腰,气呼呼地说道“你以为我像你啊,不管姑娘喜欢不喜欢,愿意不愿意,先弄到床上去。我可做不到。” 沈秋寒冷眸睨着,怼道“依研在的时候,你把这句话再说一遍,试试。她不和你断交才怪。” 陈天育摸摸鼻子,嘿嘿一笑。 说着笑着,沈秋寒自然地从陈天育口袋里摸出他的手机,在屏幕上打出几个字,递回原主“让你的团队调查慕小蕾。 她很可能侵入我的手机,窃听我和依研,怕对依研不利。” 陈天育瞪了一眼沈秋寒,微叹一声,用手比划个ok。 第41章 八卦的同桌 清晨第一缕阳光窜进窗帘缝,沈秋寒的热唇就吻了上去,清新的马鞭草香味环绕着甜甜睡梦中的李依研。 这个吻起初绵长而柔软,见身下的人无动于衷,逐渐加大力度,带着索取和霸道。 李依研感受到了蠢蠢欲动,慌忙睁开水眸。 “乖宝宝,7点半,该起床啦。”俊颜舒展,乌溜溜的冷眸瞅着睡眼朦胧的小丫头。 李依研一个激灵,第一天上课,可不敢迟到。 眉眼带笑调皮地在沈秋寒的薄唇上蜻蜓点水般的回吻一下,伸个懒腰“谢谢男神叫我起床,美好的一天开始啦。” 沈秋寒心花怒放,这就是他一直期待的美好生活,属于他和她的二人世界。 睁开眼睛就能见到她,用一个吻作为唤醒闹钟。 沈秋寒已经给她备好了外出穿的衣服,提前下楼张罗早餐了。李依研开启快速洗漱模式。 似乎,这是第一次和沈秋寒在和苑一块吃早餐,李依研心情大好,在男神的提醒监督下,也不敢挑食,蔬菜肉类直往嘴里塞。 沈秋寒望着风卷残云吃相的李依研抿唇笑道“慢点,看别噎着。” 他记得张妈说这两天小丫头胃口不好,今天似乎表现还不错。 李依研点点头,端起参汤一饮而尽,“吃完啦,我在车里等你,别迟到了。” 沈秋寒拉住李依研的胳膊,抽出面巾纸,替她擦擦唇角的汤渍,柔声说道“吃完饭嘴都不擦。 再急不在乎一两分钟。从今天开始,中午张妈去雅苑给你做饭,想吃什么?” 李依研皱了皱眉,嘟着嘴“秋寒,我中午在食堂吃饭吧,早晚在家吃就行了,让张妈两头跑多麻烦啊。” 沈秋寒对她的意见不予采纳,兀自说道,“食堂的饭不好吃,还是让张妈去雅苑做饭。咱们之前都说好的啊。” 李依研瞥见冷眸射出严厉的目光,拉着沈秋寒的胳膊,撒娇道“此一时彼一时。那会我要去柳家,才答应你的条件,中午去雅苑吃饭喝汤药。 现在情况不一样啦。我就在学校食堂吃饭,中午去雅苑睡午觉,你看好不好么?” 沈秋寒听着李依研的娇气声,心软了“好吧,这周中午你先去食堂吃,如果不习惯或者营养不全,十一大假过了,还是去雅苑吃。” 李依研比了个ok的手势,一个劲点头,打趣道“好呢,我肯定吃得惯。再说,学校的大锅饭不好吃,可以点小炒。 咱现在不比以前,有了你这个提款机,不差钱啊。我保证点好的,点贵的。” 沈秋寒刮一下小丫头的鼻子,一本正经说道“人小鬼大,没个正经。学校的菜炒的很香,可做菜的油不好,还放很多盐,食材也不新鲜。” 李依研噘着嘴,振振有词反驳着“那全校几千师生都在食堂吃,不都长得高高壮壮,健健康康。就我吃不了,例外啊?” 沈秋寒微叹一声,点点头,论死缠烂打,胡搅蛮缠,他还真不是小丫头的对手。 顿了顿,沉声道“乖宝宝,你去乌大上学,我是绝对的支持。 可丑话说前面,你是有夫之妇,在学校要矜持一点。离那些花样美男、英俊小生远点。 嘻嘻哈哈,大大咧咧,说话没个谱,你自己觉得没啥,别人会多想,会误会。” 李依研抿唇嘟囔着“知道了,看被你说的,我有多水性杨花一样。我现在已经对青春美少年免疫了,就喜欢你这种大哥哥型的。” 沈秋寒揉揉她的发顶,“我这不是看你貌美如花,青春靓丽,怕你被人抢了么。” 李依研翻了个白眼,好话坏话都让男神说了,颠倒黑白,自己在他面前甘拜下风。 两个新婚燕尔打了会嘴仗,坐上迈巴赫向乌大校园疾驰而去。 目送李依研兴高采烈地进了研究生院大楼,沈秋寒心里那种不踏实的感觉又浮了上来。 一方面,这里有何夕,他每周甚至每天都会在李依研身边走动。 另一方面,学校里有很多和她年龄相仿,性情相近的大学生,志同道合,会不会暗生情愫? 沈秋寒摇了摇头,自嘲地咧了咧嘴。 他什么时候这么患得患失。这个校园里的大学生,哪个是他的对手。 无论财富、样貌、外形,最重要是对她的爱,他肯定稳居第一。哎,爱得深,担心就多。 李依研快步来到何夕的办公室,抬腕看表,还差十分钟9点,还好没迟到。 何夕抬眸微微一笑,“李姑娘,第一天上课没迟到,以后继续保持啊。走,我带你去班里。” 走在路上,随意地问了句“我看你的腕表是男士的?” 李依研嘿嘿一笑“嗯,何老师眼力不错,是我前夫送的分手礼物。” 何夕莞尔一笑“听说过见面送礼的,没听过分手还送礼物。该不会是你会错了意。他是想让你每天看看他,想想他吧。” 李依研咧咧嘴,直言不讳道“不会吧,他应该不是这个意思。我和他好合好散,各自安好。他现在有新女友了,说不定快都结婚了。” 何夕睨着眼眸,试探地问着“你最近见过他么?怎么知道他安好?他有新女友要结婚呢?” 李依研坦言道“我们分手的时候,他自己说的啊,要追求新的生活。 好了,何老师,你也这么八卦。以后在学校不谈私事,尤其是不准谈我前夫。秋寒很忌讳这事,他要知道,肯定不让我来了。” 何夕点点头,也罢,柳安臣对李依研来说,已经画上了句号,那就让他永远离开吧。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教室,同学们齐刷刷的把目光投向何夕和李依研。 “依研,是你啊?” “李依研,好久不见。” “……” 李依研莞尔一笑,站在讲台上,冲台下的同学打招呼,“徐一涵、王月玲,还有刚刚认识的同学们,你们好。 从今天开始,我光荣地加入这个集体,还请大家多多指点。” 何夕站在身侧,带头鼓起掌。 透过墨镜,瞅着这些比自己小十几岁的孩子们。他们和李依研年龄相仿,一样的青春靓丽,一样的活力奔放,年轻就是好啊。 介绍完毕,何夕示意李依研自己找个位置坐下。 水眸微转,徐一涵和王花衍在处对象,和他坐一起,担心王花衍吃醋。 想了想,径直来到最后一排的王月玲身边坐下。 王月玲笑嘻嘻地看着同桌李依研,低头悄声说道“依研,欢迎你。真的很想你,咱们又可以做同班同学了。以后在校园里我罩着你。” 李依研抿唇点点头,假正经地和王月玲握握手。 坐在椅子上,感受着熟悉的氛围,水眸微怔。 重新踏入校园,意味着新生活,新朋友,一切都让她那么兴奋、那么激动,欢喜雀跃地犹如大一入学第一天。 王月玲见李依研愣神,轻轻拍拍她的胳膊,低声说道“依研,以前上学我总说你的八卦,你别生气啊。 咱们学校的校园网取消热搜排名功能,我现在也改邪归正,不说八卦了。” 李依研莞尔一笑,直言道“没事,我都忘了。听倩云说,我走后,你还去宿舍找过我呢。看看咱们有缘,又见面了,还是同桌呢。” 两个女孩脑袋靠在一起,窃窃私语,似乎有说不完的同学情。 王月玲嘴上说改邪归正,其实骨子里的八卦心依旧没变,“依研,你和沈师兄最后怎么样了? 前段时间同学聚会,有同学提到你。有人说你结婚的,有说你离婚的,到底是哪样?” 李依研掩面无奈地说道“我都走了,咱们班同学还不放过我的八卦啊。” 瞥见王月玲好奇的眼神,双手微举,投降了,“好吧,告诉你官方版本。目前我和沈秋寒是合法夫妻,有民政局颁发的结婚证。” 王月玲双眸放光,羡慕地望着李依研“恭喜啊,还是你有眼光。沈师兄这两年读研究生,经常在校园出现。他学术水平很高,还受邀给我们本科班上过课。 沈师兄依旧是那个风度翩翩的男神,商界奇才,霸气总裁。没想到被你收了。” 李依研不好意思笑笑,岔开话题“你呢,有主了吗?” 王月玲面色羞红,低声说道“你也知道,本科的时候,我挺胖的,没有男生追我。 考研期间减肥成功,最近刚有喜欢的对象,还没有表白,只能算是暗恋,人家不一定看上我。” 李依研眨巴眨巴眼睛,好奇的追问道“谁啊?我认识吗?帅不帅?” 王月玲左顾右盼,最后崇拜爱慕的目光落在讲台上,轻声说道“他成熟稳重,又帅又酷。” 李依研顺着王月玲柔情蜜意的目光看向讲台,不可置信地反问道“什么?你的暗恋对象是何夕老师啊?” 王月玲见自己的心思被李依研看破,慌忙竖起手指,左右看了看,不好意思说道“小点声,别让其他人听见,要不我没脸见人了。” 李依研捂嘴偷笑,悄悄说道“原来你喜欢大叔型。你的眼光真好,我支持你。 何夕老师帅气又随和。体格健硕,没有中年发福。最重要脾气好,没架子。” 王月玲吃惊地张大了嘴巴“他人帅身材棒是大家公认的。可你说他随和没架子,我们可没见过。 你没见他对我们在学习和纪律上有多严苛。他自己也很自律。听说外语学院有个女老师喜欢他,主动表白,结果被他的冷言冷语气哭了。” 李依研水灵灵的大眼睛迷惑地望着讲台,轻声嘀咕道,“不会吧,看不出,他是这样的人吗?” “李依研!”一声阴冷威严的声音响起。 水眸一怔,完了,自己被当堂点名啦。 第42章 支教风波 李依研正和王月玲说的高兴,冷不丁被点了名字。倏然抬眸,见何夕绷着脸瞪着她这个方向。 李依研自认和何夕的私交不错,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她以为站在讲台上戴着墨镜的何夕数落的不是自己,于是乎左右张望着。 何夕冷下脸,厉声说道“李依研,说的就是你。怎么回事,我在上面讲,你和王月玲在下面聊天。 我希望你第一天上课,知道什么是尊重,能遵守规矩。如果你们还没说够,就一起去教室外面继续说。 如果说够了,过来坐第一排。以后你的位置就是第一排。” 李依研面色羞得如猪肝色,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忽视四周同学们射过来的失望和同情的目光,无奈又尴尬地站了起来,拎起还没打开的书包,慢慢走向第一排。 王月玲自知是自己拉着李依研说话,内疚羞愧地低下头。内心嘀咕,何夕老师怎么今天一大早就开始凶人。李依研好歹是女孩子,也不顾及一下面子。 李依研自知理亏,可她被何夕当场叫板,弄得特别难堪,心里不爽。 好歹两人在校外也是朋友,千错万错,也不能第一天上课就让她吃瘪。坐下的瞬间,瞪了一眼何夕。 何夕微不可查地挑起唇角,墨镜后面的双眸一刻也没离开李依研的秀颜。她的微表情被尽收眼底。 他急于给李依研治病,可这丫头不配合。即使后面她信了自己,愿意治病,沈大少也是定然不同意。 所以,要尽快把她带走,带去一个没有沈大少的远地方。一个她肯听话、肯乖乖喝药治病的地方。 刚刚站在讲台上,见李依研和王月玲聊得眉飞色舞,何夕心潮起伏,顿生一计。 此时见李依研被自己凶了一顿,端坐在第一排椅子上,脸色难堪,秀颜低垂,何夕微叹一声,转入正题。 “同学们,刚才我详细介绍了学校统一安排的十一社会实践活动方案。 上周给大家通知后,一直没有人报名。我想再提示大家,今年的活动与去年相比,支教地点略有不同,不过离得不太远。 活动内容是我设计的,非常有趣,很有意义。还有一周就十一大假了,有想参加的同学请举手示意。” 教室瞬间沉静下来,30个学生都放轻了呼吸声,以免自己被班主任盯上。 不是这些孩子没有爱心,只是去年回来的人没少吐槽,大家私下在交换意见,今年谁都不愿参加。 李依研诧异地左右瞅了瞅,没人举手。她坐第一排,看不见后排的情况。刚刚顾着和王月玲八卦,也没听方案内容是啥。 可从同学们的表情推断,何夕提出的实践活动不是好差事。 正在左顾右盼呢,何夕的目光再次投向她的方位,“李依研,刚刚你不是挺能说的吗,要不要参加十一大假的七天社会实践活动,给山区留守儿童宣传新知识?” 李依研一听山区留守儿童,顿时来了精神,她上大学时,一直持续不断的用李华生给的生活费和零花钱资助。 兴趣满满的水眸放光,倏然想到沈秋寒,秀颜垂了下来。 两人刚领证,终于恢复正常的家庭生活,暴君最近把自己看的很紧。如果他知道她要去很远的山区献爱心,定然是不同意。 两人的关系好不容易缓和,她不想也不敢去挑战暴君的耐心和底线。无奈地撇撇嘴,轻轻摇了摇头,低下头不做声。 何夕知道李依研心地善良,对山区留守儿童很有感情,此时此刻摇头不接话,多半是顾忌沈大少。 事已至此,不能轻易放弃这个好机会,得说几句话再刺激一下。 何夕环顾一圈教室,提高声音嗤笑道“同学们,你们平时讲起八卦,精神头十足。给山区留守儿童献爱心,普及国家的好政策,就都没时间了吗?” 见台下还是没反应,继续调侃“我知道你们有些人是想去的,多半是担心家人不同意,就想放弃。 同学们,你们不是未成年的高中生,都20多岁,甚至有些人都结婚了,应该有安排自己生活的能力。 实不相瞒,我的厨艺不错。你们去了,三餐我包。 当然,比起别墅洋房,山区的居住条件是差一点,可我敢保证,晚上抬头能见漫天的星光,白天随处可见五颜六色的野花,而且山区的民风淳朴,待客热情。 我相信,如果你们去支教,家人一定会非常支持噢。只是七天时间,即能增加阅历,也能帮助留守儿童。” 语毕,眼眸一扫。没想到包括李依研在内还是无人应答。 何夕脸上挂满了不悦和失望,自己苦口婆心说了这么多,小丫头都不动心吗? 嘘了口气,大失所望地做最后一次思想工作,“同学们,没想到你们即吃不了苦,也没有爱心。 我们的教育体制是不是出了问题,培养了你们这些自私胆小的一代人。” 李依研面色羞红,听着何夕讽刺意味十足的话,感觉内心澎湃。 不就是七天义务教学么,有什么难的,倔强的性子上来,秀颜微抬,水眸圆瞪,站了起来“何老师,我去!” 何夕原本都放弃希望了,此时听闻李依研自告奋勇,松了口气。 狡黠一笑,“好啊,现在去我办公室填报名表。李依研,你要不要和家里人商量一下。填了表,签了字,可就不能反悔,否则会记入档案的。” 李依研微微一笑,昂着头“不用,只是七天而已。我自己的事,自己能做主。”言毕跟着何夕走出教室。 李依研刚出教室门,就被身后追来的徐一涵拉住。 徐一涵冲何夕讪讪地笑道“何老师,我和依研说两句话啊。” 言毕,把置气的李依研拉到墙角,低声说道“依研,你别去。何老师描绘的美好画面不可信。 去年本科毕业我去了,那里条件不好,简直就是脏乱差。根本就是吃不好睡不好。沈师兄一定不会让你去受那份罪。” 李依研拍拍徐一涵,扬了扬头,“徐一涵,山区一直是我向往的地方,刚好趁这个机会去看看大好河山。 我对那里有信心。这个世界不怕缺少美的景色,怕的是一双发现美的眼睛。” 徐一涵扑哧笑了,无奈地说道“行行,你的眼睛美,你能发现美的世界。好吧,你这么倔,我说不动你。 我答应天育师兄在学校照顾你。没办法,舍命陪淑女,我和你一起报名吧。” 李依研本想劝他不必和自己一起去支教,可听说支教名额没报满,再加上拗不过徐一涵,就没提异议。 王月玲见李依研和徐一涵一前一后离开教室,也有些心动。 有李依研作伴,还可以每天见到何夕老师,顿顿吃他做的饭,场景美妙至极。三两步跟了上去,“依研,徐一涵,算我一个,我和你们一起去山区支教。” 何夕望着办公桌前站着的三张坚定的脸,慎重其事的再次问道“你们三个确定要去山区支教吗?今天上午报名时间就会截止。你们要不要问问家人的意见?” 三人都坚决地摇摇头。 何夕挑挑眉“临时毁约,会计入档案影响你们的前程,临时减人会影响支教效果。所以,你们三人一定要想清楚。” 徐一涵望了一眼李依研,贴耳低声问道“要不,你给沈师兄打个电话问问吧?” 李依研捏紧拳头,威胁到“我自有主意。出发前,你不许告诉他,陈天育也不许说啊。” 徐一涵无奈的点了点头。 最终三人都表示无需向家长请示,自己的事自己做主,利索地填写申请表格,签字。 何夕拿着三份申请表,满意地点点头,“好,你们三个给这级研究生班同学上了一课,也让我刮目相看,那这几天回去先准备。 咱们四人这次去的是西部山区的一个较远的村落,坐飞机两个小时,再坐车大概三个小时山路。 山区没有咱们这里冷,也没有下雪,但是早晚温差大,一定要戴防潮速干的冲锋衣、羽绒被和厚衣服。 今晚我把注意事项和随身物品列个清单发给你们。大家尽快购买准备。 对了,这周你们三人还是要认真上课,不能因为支教的事影响课程。” 李依研听着何夕的叮嘱,满心欢喜地期待着十一大假的到来。 接下来三天,李依研准时起床、吃饭,认真地学习。坐着沈秋寒的迈巴赫嚣张地在校园里出入。 晚上沈秋寒准时来学校接她去公司,他继续开会忙工作,她就在他的办公室自学补课。华灯初上,两人才携手回和苑休息。 偶尔在男神的同意下,李依研会到陈天育或沈君南公司溜达一圈,蹭个下午茶。 只是身后总有形影不离的大冰,赶也赶不走,甩也甩不掉。 距离出发的日期越来越近,何夕发的物品清单还未购置齐。李依研不敢大张旗鼓地刷沈秋寒的卡去购物中心买。只能用自己的私房钱,网购了大部分东西。 邮寄地址不敢写和苑,只能是雅苑。 一切都顺利推进,只是始终有双幽怨嫉妒的眼睛在暗中观察她,监视她,等着她犯错。 第43章 不可告人的秘密 眼见离出发的日期还有一天。第一次去山区支教的期盼,与瞒着沈秋寒的焦虑,相互交织着。 午休时间是李依研的快乐时光,因为每天都能收到心心念念的包裹。 上课时收到快递员的信息,李依研终于舒了口气,最后一批赴山区的必备物资到货了。 下课后,在学校食堂匆匆吃了午饭,惦记着包裹,一路飞奔回雅苑。 路上一溜小跑,掐指算算时间,今晚必须要跟沈秋寒摊牌了,隐瞒不报定会惹怒暴君。 万一暴君生气,关了她禁闭就惨了。 这几天李依研身体不太舒服,饭吃不下,浑身无力,隐隐感觉自己的病情恶化了。 沈秋寒日理万机,不想给他添堵。她没主动去医院检查,也没敢给沈秋寒和张彬彬提。 只是,每晚绞尽脑汁找各种理由,躲着男神不怀好意的热吻和缠绵索取,昨晚已经招致男神的不满和猜疑。 李依研心里虚虚的,晚上必须给男神坦白十一大假去山区支教的事,但要怎么说服他,让他心平气和地同意,心里没底。 今天中午,和李依研一样焦急等待午休时间的还有何夕。 前两天何夕利用柳安臣的邮箱,给美国的苏珊发了封求助邮件。邮件详细描述了李依研的病情和化验指标。当然为了防止女人嫉妒心误事,他刻意隐瞒了李依研的名字。 苏珊以为是身在亚马逊的柳安臣还需要她,放下身段主动和她探讨医学,心里很高兴,乐呵呵地快速回复了邮件。 妇科是苏珊的专业,她针对患者的病情与柳安臣交换了初诊意见。最后提出,用中西医组合治疗法,快的三个月,慢了半年,此病可治愈。 由于不能面诊,需要柳安臣号脉后把脉象情况发给她,再确定中药配方。一周调整一次配方。 这两天李依研的班里恰好都没有英语课,也没有班会。何夕想找机会单独见见李依研,没有合适的借口,苦于没有机会。 还有一天就要出发了,他需要和苏珊敲定中药配方后,提前准备药材,出发时间临近不能再等。 何夕从徐一涵那知道,李依研每天中午要去雅苑收包裹和午休。下课铃响起,午饭也没顾上吃,就去雅苑堵李依研。 李依研一溜小跑,门禁卡一刷就进了雅苑单元门。一般走到这里,大冰就不会继续跟着进去了。 刚走到电梯口,忽然一个温热的大手伸过来,捂着她的嘴,另一只胳膊把她圈进怀里,不顾怀中人儿的挣扎,一路把她半抱到负一层地下室。 李依研第一反应意识到遇到坏人了,吓得惊恐万分,大气不敢出。 水眸含泪,她知道大冰就在门外,只要喊一嗓子,那个强健的退伍兵就会冲进来。 可嘴被捂着,身体完全被控制住,想叫叫不出,想逃逃不脱。 到了地下室,身后的人贴近她的脖颈,压低声音说道“别出声,我不会伤害你。否则,后果很严重。听明白了,就点点头。” 李依研知道此时一定要配合,等劫持自己的人放松警惕,再找机会逃跑,连忙听话地点点头。 何夕见控制住局面,慢慢松了手。 李依研大口地喘着气,断断续续说道“大哥,只要你不伤害我,我包里的钱都拿走吧。” 何夕面色一沉,刚刚她答应不说话,还是说了,没好气地答道“不要说话,我不要钱。” 四年前李依研见识过刀疤的狠辣,此时的环境比那时要好很多。 慢慢气息平稳,意识恢复,头脑飞快的转动。内心嘀咕,这人不要钱,该不会……?敌强我弱还是以不变应万变。 停了五分钟,身后的人只是站在原地,不说话也没动静。 李依研心里直打鼓,刚想转身,就被人从背后轻轻抵到墙面上,威胁道“不要转过来,把双手放在墙上,眼睛闭上,深呼吸三次。照我说的做。” 李依研一时懵逼,这人莫非要大白天劫色?心里一惊,哀求道“大哥,我没看见你的样子,我也不会报警,求你别伤害我,放了我吧。” 身后的人明显有些不耐烦了“闭眼睛,深呼吸,快一点。再啰嗦,我就不能保证你这张小脸还能不能完整。” 一听要破相,李依研直咧嘴,无奈的只能照办。 何夕站在身后,握着李依研的手腕,开始忙正事。 左右手分别号了脉,不由地眉头紧蹙。从脉象看,李依研的情况比半个月前病历上记载的更严重。 何夕猜测,沈秋寒给她喝的那些补品起了负作用,虚不受补,越补越糟。 默默把脉象记在心里,沉声道“要想活命,继续闭着眼睛,深呼吸,从1数到100,数不够不许回头。” 李依研见这人在自己胳膊和手腕上摸来摸去,也没做更过分的事,似乎没有劫色的迹象。舒了口气,听话地闭着眼睛数数。 刚开始,能隐约感觉到身后传来的温热呼吸声,慢慢地声音越来越浅。 李依研终于数到100,不敢回头,忐忑地问道“大哥,我数到100了,可以转身了吗?” 问了两声都没有回复,壮着胆子狐疑地回身,空荡荡的地下室,除了自己,哪里还有别人。 李依研气的直跺脚,转身看看自己身上和衣服上,没有异常。低头翻看放在楼梯上的书包,钱包和手机还在,什么都没少。 这都是什么事,被莫名其妙的一个男人挟持到负一楼,那人既不劫财也不劫色,除了摸摸胳膊,再没有做过分的事。 拿起手机正准备打给沈秋寒,向他倒倒苦水,求安慰。转念一想,他肯定会挖地三尺把坏人找出来,还会责怪大冰。 思量再三,反正没什么损失,就当是遇到变态,被戏弄了。收起手机,上了楼。 走了几步,越想越气,委屈劲上来,不由自主的眼圈红了。怎么这么倒霉,大白天在学校的家属楼里碰到了变态。 背上书包,气呼呼地乘坐电梯上了顶楼。一眼看见门口柜子上摆放的包裹。网购的最后一批物资准时到达。 李依研毕竟年龄尚小,还是孩子脾气,刚刚还哭着,现在看见包裹,顿时忘了不愉快,秀颜直接小雨转晴。 擦干眼角的泪珠,拿着包裹乐呵呵地进了房间。 此时,沈秋寒正在会议室和高管们一起吃盒饭,边吃边议事。正吃着,手机响了。 放下筷子,狐疑地看了看。果然,那个黑客又开始行动,发了一条新视频。 视频里的光线有些暗,隐约可见一个***在一个女人身后,双手圈着她,头贴在她脖颈,俨然一副壁咚直播画面。录制时间显示十分钟前。 视频还是5秒钟,下面依旧有一句解释,“新婚娇妻与师幽会,情意绵绵密谋私奔。” 沈秋寒反反复复看了几遍那个视频,脸色顿时煞白。 从穿着打扮看,这个男人应该是何夕,女人的马尾辫和牛仔裤就是李依研,旁边不远的台阶上还放着她的书包,两人幽会的地方应该是雅苑的地下室。 如果说这个黑客发的前两个视频,都是无中生有,刻意诽谤,可这个视频真真切切,实实在在,两人贴的那么近,近的让沈秋寒火冒三丈。 沈秋寒冷着脸看了几遍视频,两人举止亲密,动作暧昧,他不浮想联翩那是不可能的。 视频下方的解释语提到两人要私奔,应该是有所暗示。沈秋寒闭上冷眸,大脑快速搜索近期李依研的异常。 忽然记得,小丫头前两天把大号皮箱找出来,拿去了雅苑。 当时问她,她解释这个皮箱容量大,要在雅苑装一些喜欢的厚衣服回来穿。可那个皮箱一直留在雅苑,始终没拿回和苑。 莫非,她骗了自己?雅苑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吗? 沈秋寒饭也不吃了,丢下莫名其妙的一群高管和眼神幽怨复杂的赵希西,冷着脸一言不发离开了办公楼。 黑色的迈巴赫疾驰在去雅苑的路上。沈秋寒双手握着方向盘,一遍遍告诫自己淡定,夫妻贵在信任。 视频不能全信,也许其中有误会。这个黑客刻意针对李依研,诋毁的成分很大,肯定没安好心,一定不能上当。 一会去了雅苑要心平气和地问问小丫头,千万不可动怒。 迈巴赫进到地库,沈秋寒没有上楼,而是步行去了负一层的地下室。他想亲眼看看现场。 这里几乎不会有人来,要来都是坐电梯。台阶上和地面上的痕迹还是新的。 沈秋寒扭头看见对着墙面的地方刚巧有一个摄像头,角度也对,看来视频是真的。 站在视频拍摄的地方,沈秋寒拿出手机打开手电,四处照了照。果然在台阶上发现一串新鲜的脚印,还有一块书包放过的痕迹。 墙边的灰尘里也有脚印,一大一小,一男一女…… 沈秋寒仅存的那点自信和骄傲荡然无存。难道结婚半月不到,就被戴了绿帽子? 转念一想,又不是第一次了,以前是柳安臣,现在是何夕。也许他俩就是同一个人,喜欢相同的女人,喜欢玩同一种游戏。 沈秋寒脚步蹒跚一步一个台阶地走到了顶层。他需要时间冷静,否则坐电梯上楼,会忍不住对小丫头大发雷霆,如果当场捉奸,杀了她的心都有。 站在雅苑顶楼门口,沈秋寒情绪平稳下来。想了想,既然来了,就搞一次突然袭击。原本敲门的手放了下来,拿出备用钥匙,开了门。 第44章 残忍的爱 沈秋寒走进房间,没有想象中的不雅场面,客厅没人,侧耳倾听,整个房间都安静的毫无生气。 只见沙发上、桌子上,散乱着各种刚拆开的包裹。 沈秋寒记得李依研不喜欢网购,好奇地随意拿起一个装箱单看了看,都是外出必备物品,睡袋、u型枕、防潮服、防蚊液、一次性用品等等。 刚刚柔和下来的冷眸顿时泛起了寒光,内心嘀咕,李依研果真要与何夕私奔吗? 他不信,小丫头再任性,也不会做这么离谱的事。就她那倔脾气,想离开他会直接提出分手,甚至离婚。 再说,何夕年龄35岁朝上,用私奔这种劣龊的方式太幼稚。 可推理是一回事,现实是另一副模样。这些刻意避开他偷偷购买的出行用品,让沈秋寒内心翻滚,思绪万千。 冷眸睨着,深吸几口气,极力压制住内心的火气,脱下外套,在沙发上抽了支烟,稳定住情绪,轻声走进卧室。 李依研正在午睡,还睡得很香很沉,唇角挂着甜甜的笑。 娇憨魅惑,让沈秋寒浑身一怔。他心心念念的小丫头就躺在眼前。 安静地坐在床边,轻柔地抚摸李依研的秀发。从她酣睡的眉眼中,他感觉没有藏事,依旧是那个简单、纯真、惹人爱的小丫头。 倏然想到那个视频,她与何夕的不雅动作不断重播,敲打着沈秋寒的脑神经。 最终他的柔情荡然无存,阴狠凌厉浮上俊颜。 只是因为一个视频,一个小时前,她还是沈秋寒心心念念的小妻子,一个小时后,他的心态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沈秋寒收回手,紧紧抿着唇,目光不错地看着小小的人。 心里有怨恨,可终究还是狠不下心。最终闭上冷眸告诫自己,绝不能让那个视频乱了心智。他要信任她。 忽然,床头柜上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沈秋寒微微一怔,狐疑地拿起李依研的手机。熟练的解锁密码,点开了未读信息。 是何夕发的“东西准备齐了吗?后天早上8点机场登机口见。有缺的东西告诉我,我带上即可。” 不只这一条,信息页面往上翻,还有无数条。 几乎每天都有,大多集中在中午。有叮嘱携带物品清单的,关心天气寒冷加厚衣服,相约一起去食堂餐厅吃饭,提醒上课认真听讲,安排下课去他办公室补课…… 每一条信息后面,几乎都能得到及时回复,言语温柔,互动频繁。 沈秋寒咬着牙,盯着睡相甜美的李依研。内心荒凉一片,这个女人真的变心了。 怪不得这几天晚上都刻意躲着他。嘴上说上课太累,他工作太忙,两人都需要休息。他还真就信了她的借口。 她不是一向很矜持么,到了何夕这里,什么出格的事都做得出。 沈秋寒越想越气,爬楼梯时强力压住的火气噌噌地重新冒了出来,直冲头顶。 看着李依研疲惫的面容,沈秋寒内心浮想联翩,伸出因气愤过度而颤抖不止的双手,冷眸显出弑杀之气,真想一把掐死这个水性杨花的女人。 “秋寒?你怎么来了?”李依研感受到身侧异常的气息,无意间醒了过来,水眸半眯半睁,狐疑地问道。 看见李依研无辜中莫名其妙的表情,沈秋寒自嘲一笑,收起凌厉的目光,用手捏着她的下颌,冷冷地问道“睡得很香啊,看样子你是累坏了。” 李依研刚从梦境中回过神,没听出沈秋寒的话里藏刀,莞尔一笑“嗯,就是累坏了,今天课程内容很多,我的无数脑细胞都壮烈牺牲。 对了,你怎么中午过来了?公司的事忙完了吗?” 沈秋寒咧咧嘴,答非所问道“前几天你说要把雅苑的衣服拿回和苑,我专门抽空来做搬运工。 我看客厅很多新东西,都是要拿走吗?我帮你装箱。” 李依研面色微怔,那些东西确实都要装进皮箱,可不能带回雅苑,她要拿到山区用的。 还没想好怎么给沈秋寒坦白去山区支教的事,只能打着哈哈“噢,东西还没收拾好,今天先不拿回雅苑。回头我自己装就行了。” 冷眸睨着“还有什么东西没装,我可以帮你收拾。” 没想到沈秋寒会这么殷勤,李依研一时语塞。水眸乱转,内心彷徨,要不要现在就告诉他,她想十一大假去山区支教的事呢? 还有今天中午被变态劫持到地下室的事,该不该告诉他? 沉思片刻,有了决定。还有半小时就要上课了,时间有限,一句两句解释不清,晚上再告诉沈秋寒实情。 正在思量,沈秋寒冷笑一声,换了话题“中午吃完饭,你干什么去了?” 李依研不解地望着沈秋寒,此时终于从他的面容和眼神中感受到不快和气恼。 内心嘀咕,男神中午匆匆忙忙来雅苑,应该不是为了拿皮箱吧?晚上来接她放学顺便拿上就可以了。那现在男神来的目的是什么? 倏然水眸圆睁,会不会中午遇到变态的事被他知道了?那个把自己挟持到地下室的男人,难道被大冰看见?可是大冰并没有进单元门啊? 中午这件事,可大可小。如果告诉男神事实,他一定会大发雷霆,动用所有资源找到那个人,把他送进监狱甚至更可怕的会让他永远消失。 沈秋寒会相信那个挟持她的男人,什么也没做吗? 如果这里发生了不雅事件,一定会让学校和同学们知道,她脸皮薄,定然在学校待不下去了。 好不容易得来的进修机会,极有可能又中断。 李依研不想失去上学的机会,心一横,中午的事,谁都不说,就让此事过去吧。 想清楚了,微微一笑“秋寒,中午吃了饭,我就直接来雅苑午休了。躺下没一会就睡着了。” 沈秋寒薄唇斜起,这个女人真是个谎话精,她的眼睛里写满了谎言和欺骗。 她要和何夕幽会和私奔是吧?那好,用实际行动看看她还怎么拒绝,怎么装。 俊颜紧蹙,冷笑道“你刚刚不是问,我为什么中午来雅苑吗?现在告诉你。咱们好几天没在一起了。” 李依研无意识地用手推开扑身过来的沈秋寒,皱着眉头“秋寒,下午我还有课,时间差不多,该走了。改天吧?” 沈秋寒猜测一定会被她拒绝,赌气地说道“下午请假,不去了。” 李依研连忙辩解道“那怎么行,我已经缺课一个多月了,再请假会跟不上的。” 看来她的心都在何夕那里,现在要打着学习旗号,继续躲开他。 沈秋寒对她的伎俩嗤之以鼻,直言道“我说行就行,从现在开始,你哪都不许去。你这么喜欢雅苑,十一大假结束前,我陪你24小时在雅苑。” 李依研面色慌乱,大力地推开沈秋寒,气呼呼地说道“你疯了,我现在要去上课,放我走。” “敢推我!我是太宠你,让你长脾气了么?”沈秋寒恼怒的胸脯起起伏伏,一把将李依研按倒在床上。 沈秋寒积压的怒火,让他理智丧失。 李依研颤抖着秀唇,低声咒骂道“沈秋寒,你这个变态。我怎么嫁给你这个无耻之徒。” 沈秋寒霎时呆愣住了。半个月不到,她就后悔和他领证了吗?她那么想与何夕私奔吗? 李依研满脸都是泪水,泣不成声。 他如果真的爱她,又怎会一次又一次做出如此龌龊的事。 男人果然是婚前一套,婚后一套。领证前,甜言蜜语,各种宠溺。领证后,为所欲为。 她的身体有病,他是知道的,为什么丝毫不顾及对方的感受。 他的所作所为,一切都从自己的感受出发。 李依研失魂落魄,她到底是什么?他有当她是妻子吗? 此时沈秋寒也不好受,内心犹如在滴血般。恨意席卷了他的大脑,失去理智。 他只想用这种极端痛苦的方式,宣泄自己的爱,残忍到底的爱。 用行动让她长点心,永远记住,她的不忠,她的背叛,都是有代价的。 她这辈子都是他的,只有他可以厌倦她,不要她,决不能容忍她的企图离开。 时钟,嘀嗒嘀嗒,一分一秒地流逝,李依研残存的气息也一点一点丧失。 第45章 艰难的二选一 李依研真的太痛了,痛的犹如一把刀扎在心尖。 狠戾魔怔的沈秋寒又何尝不是。 然而,身痛远不及心痛的杀伤力大。他和她互相在对方的心里扎刀,刀刀见血,刀刀毙命。 当一切归于平静,李依研水眸微怔,虚脱地趴在床上。她想跳起身,狠狠撕咬旁边正抽烟打量她的男人。 她一遍遍扪心自问,眼前人面兽心的男人是自己的老公吗?是自己的男神吗? 都不是,他是狰狞的无赖,是残忍的刽子手,是暴虐的魔鬼。 脑中像放幻灯片一样,满满都是他的狠戾无情。水眸噙满了迷茫,他为什么总是喜怒无常,一会把她捧在手心宠成女王,一会让她堕入地狱遭受摧残? 这些问题在李依研脑中盘旋,倏然她感受到自己身下汩汩的鲜血在流淌,一股股地冲刷着她的耻辱,浸湿了床单,一缕缕流向洁白的地毯。 在理性尚存的最后一秒,李依研咬着毫无血色的秀唇,自嘲地扬起秀颜,冲沈秋寒笑了笑,这抹笑带着悲伤,裹着绝望。 此时此时,她深信沈秋寒不爱她。男人的枕边情话都是谎言,信了就输了。就如现在的她,输的凄惨无比,万劫不复。 恍恍惚惚间,李依研又找到了熟悉的感觉,仿佛回到了金三角木屋。 一个瘦弱的女孩,孤零零地蜷缩在卫生间,思念着逝去的心上人,拿起锋利的剃须刀片,用劲全力朝手腕划下去。心痛掩盖了身痛,那种感觉熟悉又陌生。 在李依研休克的前一秒,隐约听见了沈秋寒惊慌失措的声音,一边给张彬彬打电话,一边抱着她冲向迈巴赫…… 乌市医院手术室门口,沈秋寒目不转睛盯着那盏红灯,灯不灭,他就一直站着。 十分钟前风风火火赶来的陈天育和沈君南,面色冷峻,什么话都不想说,默默地等待。 刚安顿好孩子的马芳芳,从家急匆匆赶了过来,不明所以地问道“怎么回事啊?秋寒,天育,君南,你们倒是说话啊?” 扭头瞥见坐在椅子上发愣的徐一涵,快步上前“徐一涵,依研怎么了?” 徐一涵回过神来,徐徐站起了身。 “啊!血!”马芳芳捂嘴失声叫道,“徐……徐一涵,你……你身上怎么这么多血?” 徐一涵原本煞白的脸,此时更是白的吓人,低声说道“不是我的血。” 马芳芳不可置信地反问道“你说是依研流的血?” 徐一涵闭上眼眸,微叹一声,点点头。 见马芳芳还是瞪大眼眸望着他,幽幽地说道“我出门刚好碰到秋寒哥抱着依研从房里出来。 就帮着他,一块来了医院。秋寒哥身上和车里的血更多。” “一涵,别说了。”陈天育麦色的面容微怔,沉声制止了下面的话。 马芳芳狐疑地来到沈秋寒身旁,抬眼上下扫视一圈,他的白衬衣和西裤上浸湿的血迹有些已经干结了。 “秋寒,怎么回事?依研为什么会流这么多血?” 冷眸微抬,沉声答道“我伤了她。” 马芳芳摇了摇头,她不相信这一切是沈秋寒的所作所为。他对李依研的爱,那么情真意切,那么深刻可贵,怎么会伤她成这样。 昨天马芳芳才从国外回来,已经和李依研约好今晚小聚,没想到饭没吃,直接来了手术室。 马芳芳欲言又止,想问问沈秋寒,直接被沈君南拉到一边。他的眼神在告诫她,现在什么都不要问,都不要说。 此时,手术室门开了,张彬彬快步出来,面露惊慌之色。 迎上沈秋寒的冷眸,扫视一圈好友们关切的面容,深深叹了口气,忐忑地说道“秋寒,真的很抱歉。” 沈秋寒冷眸倏然圆睁,瞳孔放大,不可置信地摇摇头,哑着嗓子,薄唇颤抖“不会的,她不会没了,你骗我。” 张彬彬犹豫了片刻,壮着胆子抬眸说道“秋寒,你听我说完,依研还在,命救回来了。” 一圈友人纷纷舒了口气,随即齐刷刷地向张彬彬射去警告责备的目光。 沈秋寒面色微怔,唇角噙着浅笑,不知所措地低语道“救回来了,那就好,那就好。” 张彬彬慌张的情绪未减,继续说道“秋寒,你听我说,命只是暂时救回来了。” 陈天育被张彬彬挤牙膏的通报方式,气到了,狠狠地瞪着他,低吼道“你是找打吗?能不能一次把话说清楚。” 张彬彬瞥了一眼沈秋寒,吸了口气,点点头“好好,情况是这样,依研送来的时候已经失血休克了。 来的路上,我就叫来了五名献血志愿者。依研送到,第一时间输了血。” 陈天育被张彬彬慢慢腾腾、谨小慎微的语气再次激怒了,爆喝一声“我说张彬彬,你出来五分钟了,想放什么屁,快点,能不能说重点。 秋寒现在只剩下半条命,他听不懂你这些弯弯绕绕的话,也杀不了你,怕什么。” 张彬彬知道不能拐弯抹角了,鼓起勇气,直言道“依研血压回升了,但是流血不止,要么一直输血,要么切除**,二选一。” 沈秋寒呆愣在原地,仿佛没懂话里的意思,眼眸眯起来,端详着张彬彬的表情。 沈君南反应极快,一个箭步上前,嗔怒道“这还用选,继续输血去啊!” 张彬彬抿唇解释道“现在五人全都献了600毫升,理论上不能抽了,再抽人就受不了。” 沈君南双眸充血,瞪着张彬彬怼道“特么的,那就再去找十个来!怕我们付不起钱吗!” 张彬彬低声说道“君南,别生气。你能想到的我都想了。依研的血型是rh阴性血,本市就这几人,外市的赶来就迟了。” 众人大惊,张彬彬终于说到重点,所谓的二选一,其实只有一个选项,小丫头只能切除**。难怪他哼哼唧唧不敢说。 沈秋寒这下彻底明白过来,冷眸抬起,冷静地问道“彬彬,只要能救依研的命,任何代价都可以。你的建议是什么?我相信你。” 张彬彬脸上的肌肉抽了两下,低声说出了那个谁都难以接受的建议“立即切除**,出血问题就能解决,命就可以保住。” 俊颜紧蹙,太阳穴突突地跳着,眩晕一股股上涌,沉默片刻,无奈地说道“就这么办吧。” “秋寒,不能啊! “依研还没生过孩子,不能被剥夺做母亲的权利!” “张彬彬,再想想办法!” “这样不行,依研肯定接受不了!” 沈秋寒指指门,“彬彬,去办吧。越拖越危险。” 顿了顿“我是依研的丈夫,是她的直系亲属,我的决定就是她的。” 手术室门口一片哗然,大家面面相觑,脸色晦暗。李依研才22岁,就要被切除**,她这一辈子就毁了。 张彬彬冲沈秋寒点点头,沈大少在关键时刻总是这么冷静,让他钦佩,也让他畏惧。 转身瞬间,电梯门开了,一个男人的声音响起,“张彬彬等一下,我不许你切她的**。” 众人狐疑地寻声望去,是那个何夕老师! 何夕把手机挂断,匆忙脱了外套,一起扔给徐一涵,同时感激地冲他点点头。 随后转头看着愣神的众人,眼眸一怔,取下墨镜,也扔给徐一涵。 “你是柳安臣?不对。你是谁?”陈天育最先发现端倪,一针见血地求证道。 何夕挑眉答道“我是何夕。柳安臣死了。怎么死的你们可以问问沈大少。或者等我做完手术出来告诉你们。” 顿了顿,冷静地说道“张彬彬,这里我接手。我来主刀,你配合,一起给依研做创面缝合手术。” 张彬彬撇撇嘴,直截了当说道“何夕是吧?我不知道你哪来的。这里情况你不了解。如果现在做缝合术,依研就会失血过多再次休克。” 何夕边穿手术无菌服,边说“术中抽我的血给她输入,如果超过800毫升,手术还没完成,我可能会晕过去。 你就接手继续完成手术。你找的那五个献血人,每人再抽100毫升,我还可以抽400毫升,完成手术没问题。” 张彬彬听着何夕疯狂的计划,有可行性,可他从来没试过,犹豫不决。 “大饼子,快点,傻愣着干嘛!”何夕大手一伸,拉起张彬彬,快步进入手术室。 手术门关上的瞬间,众人听见张彬彬惊呼一声“你叫我大饼子?你一定是柳安臣!” “柳安臣死了,我是何夕。你怎么永远废话那么多。误了救治,外面那些大咖会要你好看。”何夕无奈地反驳着。 沈秋寒站在手术室门前,洞悉着一切。何夕果然是柳安臣没错。他摘下墨镜瞪着自己的刹那,那双终于暴露在光明下的复杂眼眸,交织着狠戾与柔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此时,沈秋寒无比真诚地期望,何夕就是柳安臣。那种期待感强烈到前所未有。柳安臣不是被人称为神医吗?有他在,依研应该会化险为夷吧。 手术室的门重新关闭,红灯再次亮起。 众人重新满怀希望地等待着。 第46章 信任全面瓦解 沈秋寒如雕塑般站在手术室门口,双拳紧握,冷眸失神,薄唇苍白,誓与死神争夺李依研的命。 内心一遍遍地祈祷,小丫头一定要顺利过关,不要再流血,不要再休克。她如果没了,自己的生命之火也会永远的熄灭。 即使用她对自己遥遥无期的恨来换,他也愿意。 其实,沈秋寒已经意识到,这次李依研重生后,定然不会轻易作罢。她要骂,要打,还是好事,只怕……他不敢想了。 刚才在开车送李依研来医院的路上,徐一涵以为沈秋寒不让李依研去山区支教,两人发生争执,才出了血灾。 情急之下,就向沈秋寒坦白,李依研十一大假去山区支教的来龙去脉,自己和王月玲一块去。 沈秋寒冷眸蒙上一层水雾,他是错怪她了。 后天早上8点机场见面,并非两人私奔,而是四人一起去山区支教。皮箱放在雅苑不是为私奔做准备,而是为了装去山区的装备。 倏然想到那个惹祸的视频,冷静下来,回忆里面的细节。何夕的手分明是放在李依研的手腕处,五分钟后左右交替,那个动作很眼熟,那是……号脉的标准动作。 沈秋寒薄唇挑起,联想到教研室门口意外听到的话,终于想明白了。 何夕早都想给李依研号脉,一直被拒绝。在去山区前,为清楚了解病情,给她对症下药,很可能用一种匪夷所思的方法,把李依研弄到了地下室。 他也就仅仅是为了号脉,给她治病而已啊。 冷眸噙着的水雾,越积越多,终是藏不住了,争先恐后涌了出来。沈秋寒抬起俊颜,颗颗泪水顺着脸颊的弧度,四散开去。 那个黑客成功了,把他对她的信任击得粉碎。 陈天育瞥见沈秋寒的忧伤情绪,微叹一声,默默来到身侧,递上面巾纸,低声宽慰道“好了,依研会没事。 一切都会过去。夫妻间的事,没有对错,都是太爱惹的祸。 等她醒了,诚心给她道歉。你们彼此心里都装着对方,这道坎一定会过去。” 沈秋寒固执地任泪水继续四散开去,暗哑的嗓音带着颤音,“会吗?我把她伤的体无完肤,生命垂危。我们的信任已瓦解。她还会原谅我吗?” 陈天育浑身一怔,他第一次从沈秋寒的语调中听出了害怕,听出了绝望,听出了生无可恋,还有万念俱灰。 手术室门上的红灯终于灭了,张彬彬步履踉跄地走了出来。断断续续做了四个小时手术,体力还好,主要是精神压力大。 如果李依研有个闪失,门口的这帮人非得削他。 扫视一圈好友期望的眼神,张彬彬挤出一丝欣慰的笑容,点点头“依研救回来了,**也保住了。” 众人纷纷舒了口气。沈秋寒脸上的薄雾已经干涸,冷眸闪动,这个消息对他是最好的宽慰。 徐一涵上前一步,急切地问道“何夕老师怎么没出来?他怎么样了?” 此时大家才想起临危救场的大功臣何夕,都抬眸瞅着张彬彬,等着他回答。 张彬彬嘿嘿一笑“他真是医术高超,简直是神医再现。竟然真的做到边抽血边做手术。我瞅着他那娴熟的手法,不像是第一次了。 按他说的,手术完成,刚好抽了800毫升。这会,失血过多,再加上精神高度集中后松懈下来,迷迷糊糊睡着了。” 陈天育还惦记着心头的疑问,直截了当问道“你看他做手术的模样,是柳安臣吗?” 张彬彬摸摸后脑勺,呵呵笑道“我不管他叫什么名字,名字只是个代号,叫什么无所谓。 咱们只要知道,他是依研的救命恩人,这点就够了。对吧?” 这算什么答案,张彬彬答非所问。难不成做手术这两个小时,何夕给他洗脑了?亦或是他被何夕的医术折服,帮着隐瞒真实身份? 沈秋寒明白何夕的心态,柳安臣已经是过去式。他好不容易丢弃了困扰多年的安爷身份,终于利用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拥有了新的人生,找到新的工作,开始了新的生活,结交了新的朋友。 一个普通的再普通不过的大学教师,正是柳安臣想要的。既然他冒着被揭底的风险,救了依研,就成全他吧。 沈秋寒冷眸微抬,平静地说道“关于柳安臣的事我倒是知道一些,只是怕依研胡思乱想,一直都没提及。 依研从金三角救出来时,柳安臣在新加坡玛丽医院跳楼自杀。我和李牧还有李华生副市长亲眼所见。 刚刚进去的何夕,只是和柳安臣长得像,大家以后不要猜测,给他一些尊重。” 张彬彬认同地点点头,这正是何夕在昏睡前给他的答案。 陈天育对沈秋寒说的答案不置可否,他隐隐感觉这事有蹊跷,只是大家守了一下午,疲惫不堪,此时此刻不宜再提。 环顾一圈,认真地说道“我和秋寒留下照顾依研,你们都回去吧。过两天依研身体好一点,大家再来看望她。” 徐一涵站起身,扬扬了手中的衣服和手机,“我去何夕老师病房看看。 他抽了那么多血,身体虚弱,需要有人照顾。听说何夕老师是孤儿,我是他的学生,有责任照顾他。” 众人被徐一涵的言语感染到了,没想到这个白净干瘦小子还挺重情义。 徐一涵走后,马芳芳嘟着嘴,“我也不走,依研这几天要护理,她面皮薄,男的在肯定不方便,身边有我刚刚好。” 陈天育浓眉一挑,没好气地说道“这里秋寒在呢,有你什么事?再说思成出差还没回来,你赶紧回家看孩子去。” 马芳芳冲陈天育做个鬼脸,柔声说道“天育哥,那明天依研醒了,你给我说一声啊。她一个人怕闷,我早上送孩子去幼儿园,就可以来陪她聊天。” 陈天育显出不耐烦的模样,厚唇轻启“我说马芳芳你是不是缺根弦,依研闷了,有秋寒陪着说话,你在这不是电灯泡吗?我没让你来,你不许来。” 马芳芳“哦”了一声,一步三回头走了。在家魏思成听她的,可在公司,魏思成听陈天育的。 这么算起来,在医院,还得听陈天育的,否则魏思成回来不得跟她急。 该走的人都走了,陈天育麦色的面容沉下来,没好气地说道“秋寒,估计依研还得在这住几天。我一天三顿给她做营养餐,补气补血,努力让她尽快康复。 大冰守在门口,不让闲杂人等进来打扰。你就24小时专心陪护。我给你创造了好的外部环境,能不能挽回依研的心,就看你自己了。” 言毕,瞅着默不做声的沈秋寒,莫名又来了气,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架势“今天这件事我要好好给你上一课。 早都给你说过,女人是用来疼的,别动不动就动粗。以前上学的时候没发现你有这种不良嗜好。 再说那小丫头吃软不吃硬,你来狠的只会适得其反。这么些年过去了,你还总在这方面犯错误。 沈秋寒,我可告诉你,这是最后一次。我当初忍痛放手,就是相信你爱她。我不希望自己看走眼。以后你再这样对她,我都不饶你。” 沈秋寒薄唇微微颤动,无奈地双手掩面,苦涩地答道,“天育,再有下次,我自己都不能原谅自己。” ~~~~ 乌市冬季的朝阳如暮年的老人,不带一点热量,却让人感到温暖无比,想要靠近。 李依研安静地坐在落地窗的宽沿台上,双手抱膝,头靠在墙上,水眸紧闭,全身沐浴在柔和的冬日静谧中。 想到此时窗外零星飞散的雪花,李依研甜甜地笑了。她想到小时候趴在李华生背上,在雪中疯跑嬉笑,冷不丁被胡心扔来的雪球砸中,哎呦一声,急的李华生一个劲安抚哄劝。 最后李华生和李依研一人一个雪球,直直朝着胡心而去。一家三口的欢声笑语飘荡在雪地里。笑声中透着幸福的味道。 听见窗边的李依研又笑出了声,病房里沙发上坐的几个男人不淡定了。 沈君南压低声音问道“张彬彬,她这么傻笑,正不正常?” 张彬彬直言道“你说正不正常?要是正常,你怎么不跟着笑?” 沈君南气的抬手要打张彬彬,被面若冰霜的双眸扫视一眼,顿时蔫了。 当李依研第三次发出银铃般的笑声时,陈天育也坐不住了,沉声道“张彬彬,你确定她的精神和记忆都正常吗?” 陈天育的问话张彬彬不敢怼,认真地点点头“昨天各科专家给她检查过了。 何夕主刀的手术很成功,**恢复正常。除了有点贫血和妇科问题,其他啥问题都没有。 尤其是没有失忆,没有失常,没有分裂,没有……” 张彬彬被瞬间投来的冷眸震住了,沈大少的目光如利剑射向他,即刻闭上了嘴。 那双冷眸犹如探照灯,大家都把疑问生生咽了回去。 病房内再次恢复宁静,除了李依研偶尔的声响,静的能听见彼此的心跳声。 第47章 外援的黑科技 李依研苏醒已经三天。睁开水眸的第一时间,就让张彬彬找来何夕,她有很多疑问需要弄明白。 她深信何夕就是柳安臣。他穿着白大褂带着口罩,专注地做手术时的那双眼眸,真真切切就是柳安臣无异。 没想到答案与她坚信的大相径庭。何夕走后,李依研想到柳安臣自杀,自己的悲惨遭遇,伤心欲绝,只能用沉默逃避一切。 大多时间,她都对外界毫无反应。只有陈天育端来饭,轻声唤她吃饭。她才会睁开水眸,从窗台上下来。只是整个过程瞳仁不聚光,眼神空洞,木然地吃三口饭。 真的是只吃三口,米饭颗粒可数。吃完就放下筷子,又继续去窗台上坐着。 任何人包括陈天育的呼唤都不会再得到回应。直到夜深人静,困倦到靠在墙面上睡着为止。 每当李依研歪靠在窗台上睡着了,在一旁焦灼等待的沈秋寒,才算是松了口气。 轻轻地把她抱上床,盖严被子,躺在身侧,温柔地顺着她的秀发,摸摸她清瘦的脱了型的脸颊,目光不错地看上整夜,珍惜能与她亲近的分分秒秒。 第二天又是相同的轮回。 这三天,沈秋寒对李依研说了无数好话,真诚的道歉,发自肺腑的悔悟,都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他心里明白,小丫头是气坏了,已经不给他任何原谅的机会。她赶不走他,躲不掉他,只能用这种无声的方式拒绝他、惩罚他。 看着床上李依研日渐憔悴的面容,张彬彬微微叹息,低声说道“如果明天依研还是这样,就要给她注射营养液了。这么下去,身子耗坏了。” 沈秋寒从未觉得自己如此失败过,她排斥他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不顺她的意,最后留下的只是一副毫无生气、没有灵魂的躯壳。 夜深人静,沈秋寒来到病房外,和众人商量对策。 何夕走前,李依研问了他几个问题,听到答案的刹那,她的眼中充满了迷惑和失望。而这一切都没逃过沈秋寒的冷眸。 她的心中所想,他是知道的。她不能接受柳安臣死了,也不相信救了自己的何夕与柳安臣毫无瓜葛。这些迷茫和困顿折磨着她的精神。 众人见沈秋寒坐在沙发上若有所思,知道他有话说,兴许还有了解决办法,都在安静地等待。 沈秋寒沉思片刻,冷眸睨着,倏然抬头,对一旁静候的陈天育直言道“天育,明天给何夕打电话,让他提前从山区回来吧。依研要见的是他。” 陈天育瞥了瞥嘴,嘟囔道“你能不能不钻牛角尖。依研做手术时,迷迷糊糊认错了人。 依研醒来后,何夕已经在床前给她解释了。他不是柳安臣,柳安臣已经死了。他是何夕,刚从国外回来的大学教师何夕。” 见沈秋寒一脸阴霾,叹了口气,安慰道“秋寒,你不要较真,依研只是大病初愈,心理波动大,也许过几天就好了。” 沈秋寒嗤笑一声“你不用宽慰我,自作孽不可活,我自己犯的错,认了。” 顿了顿“就算他是何夕,起码依研醒来后,肯说话,想要见他。他走后,依研再也没说一句话。 她不能再这么下去了。如果她想离开我,我成全她。 无论她在等柳安臣,还是等何夕,都不重要。只要她能恢复生机,我都不能放弃机会,必须要试试。” 众人一片沉默,这两个新婚燕尔蜜月期还没过,怎么就走到了如今的地步。 陈天育叹了口气,点点头,“好吧,听你的。不过他愿不愿意提前回来?见不见依研?还都是两说呢。” 沈秋寒俊颜微蹙,冷眸散发着苦涩的幽光,平静地说道“他一定会尽快赶回来,也一定会来看依研。” 沈君南清颜微怔,认真地说道“听说王花衍被徐一涵做通了思想工作,临危受命,代替依研去了山区。 我看她发的朋友圈图片,山区最近几天在下雨,路况很差。何夕能不能提前回来真不好说。” 陈天育浓眉紧蹙,坐在这里干着急也没用,不用等到明天,拿起电话即刻就给何夕拨过去。 晚饭后何夕给徐一涵、王花衍和王月玲安排了第二天的教学方案。 夜深了,刚刚躺下就接到陈天育的电话,微微有些诧异。可听说李依研每天对外界毫无反应,直接不淡定了。 他走前,李依研还好好的,除了贫血导致的面色惨白,其他还好。 若不是无碍,他也不会背上行囊,按原计划远赴山区支教。 何夕以为沈秋寒和张彬彬能照顾好李依研,没想到是这种结果。 挂了电话,失望透顶,左右挪步,辗转反侧。 终究是放不下小丫头,他决定连夜赶去乌市医院,可这谈何容易。 山区道路崎岖,夜间开车非常危险,再加上这两天雨水较多,部分路段有轻微滑坡,白天都通行困难,更别说晚间。 即使出了山区到了市区,还要坐飞机。最早的航班是中午,最快要第二天晚上才能到医院。 何夕知道困难重重,可心里暗暗较劲,自然条件再恶劣,也得尽快去看看小丫头。 如果李依研不是出了严重的状况,陈天育定然不会给他打电话。何夕越想越急,一刻也等不了啦。 捏在手里的手机,微微发热,犹豫再三,给陈天育拨过去,“陈天育,你告诉我实话,李依研是不是情况特别不好?” 陈天育也不拐弯抹角,直言道“刚才告诉你了,她精神出了问题,除了三口饭,不吃不喝不说,闭着眼睛,偶尔傻笑一下。 不瞒你说,以前她也曾经出现过类似的情况,越往后发展越严重。我表达的够清楚吗?” 何夕沉思片刻,询问道“沈秋寒知道你给我打电话,让我去医院看依研吗?我不希望费劲地赶去医院,再被他轰走。” 陈天育嗤笑一声“你不用顾虑,是他让我打的电话。也只有他,肯为了依研的安危,主动在情敌面前放下姿态。” 顿了顿“你来了不一定有效,我们也就是试试。不过,现在你是最后的希望。” 何夕双眸凌厉,追问道“如果我去医院,最终对依研的病情没用呢?你们有b方案吗?” 陈天育无奈的叹了口气,“那就送精神病院,不能看着她死。” 何夕气的握着手机的胳膊都在抖,咬着牙,低吼道“依研变成这样,都是拜沈秋寒所赐,你们最好希望我去了有用。如果没用,我饶不了他。” 陈天育毕竟和沈秋寒是一个阵营的,即使知道沈秋寒犯了错,可在何夕这个外人面前,还得撑住面子。 “我说何夕老师,你是李依研什么人啊?说个话这么大口气?沈秋寒是李依研的丈夫,你就是她的老师而已。你搞清楚情况。” 何夕冷冷地笑道“他也曾经是前夫。没什么可拽的。” 陈天育被何夕的话噎的,气呼呼地说道“你帮不帮?不帮挂电话,怎么这么多废话。” 何夕也不示弱“我说的都是废话,可李依研想听,爱听。你和你那帮狐朋狗友说的话,她听吗?” 陈天育被怼的火冒三丈,刚准备挂电话,只听何夕说道“好了,陈天育,我就是对沈秋寒不满,咱们没必要置气。 我可以尽快回去,这边泥石流,正常法子回不去,要用非正常渠道,你得帮我。” 陈天育没好气地来了句“以前我和你没什么深仇大恨,以后可说不准。只要能救依研,你说吧,让我做什么?” 何夕挑了挑眉,“好,你按我说的去做,但是不要问为什么。” 陈天育浓眉紧蹙,直言道“说吧,你的事,我没什么好奇心。” 何夕抿唇说道“依研手上戴着一块男士腕表,你打开侧面的开关,里面会出现一个小人。 无论它说什么,都不要回答。回答一句就会前功尽弃。只要连续重复我的坐标就行了。时间会有点长,你要有耐心。” 陈天育狐疑地问道“她的腕表是柳安臣送的,你该不会……?” “陈天育,我是何夕。刚刚你答应我不问为什么?这么快就忘了?快点照我说的去办,越快越好。”言毕主动挂了电话。 陈天育认输地点点头,径直走到沈秋寒面前,把何夕的说辞全盘托出。 沈秋寒冷眸微转,轻叹一声,回到病房取下李依研手腕上的男士腕表给了陈天育。 陈天育拿起腕表,左右看了看,没觉得有什么特别。可答应何夕要帮他的忙。 轻轻打开腕表侧面的开关,在众人莫名其妙的眼神中,对着腕表重复着何夕给他的坐标。 刚开始,那个小人只是重复“请指纹认证。”当陈天育说了n遍坐标后,小人开始重复“请说出你的姓名和意图。” 陈天育按照何夕的叮嘱,对小人的问题不予回应,继续重复那个坐标。五分钟过去了,他的嘴巴都干了,内心暗骂何夕,铁定被那老男人耍了。 正准备放弃,忽然听见小人改口“收到坐标,两架无人机即刻出发,十五分钟后抵达坐标地点。” 陈天育顿时感受到诡异的气氛,不可置信地与沈秋寒对视一眼,沈君南和大冰也是面面相觑。 何夕竟然掌握如此高深莫测的黑科技。李依研竟然有个这么功能强大的手表。 这个何夕老师,越来越让人捉摸不透。 第48章 情敌见面必有一战 大冰是玩无人机的高手。他非常清楚,随时随地下达指令调动无人机,需要复杂的遥控设备。 而这只小小的腕表,竟然可以根据坐标方位随意调动距离最近的无人机,科技含量高,信息量巨大。 大冰对腕表来了兴致,好言好语从陈天育手中拿过腕表,欣喜若狂地坐在一边研究。 兴奋的神情浮上脸庞,惊呼一声“这可真是个好东西,人工智能水平很高。 据我推测,这个腕表中的小人可以调动的无人机数目庞大,从城市到乡村,位置分布广泛,说不定还能覆盖国外呢。 这绝对不是普通人有能力拥有的。现在依安保都无法达到这种机动配置。如果我能进到主程序,就能有更多发现。” 陈天育对无人机一窍不通,听着大冰脱口而出、掩饰不住的赞叹,无奈地摇摇头,一把将腕表夺过来,递还给沈秋寒。 幽幽地说道“东西再好,不是你的,还给依研。” 大冰刚刚摆弄半天,防护程序严密,一直没进入主控系统,可好奇心彻底被吊了起来,心里惦记上了这块腕表。 大冰对腕表的稀罕样子被沈秋寒尽收眼底。 回病房前,他把腕表递给大冰“我替依研借给你一晚,好好研究研究,学习借鉴,依安保也需要进一步提高科技水平。” 大冰没有接腕表,摸摸后脑勺,冲沈秋寒狡黠一笑“秋寒哥,能……不能,让依研指纹认证一下,我想进主程序看看。” 沈秋寒抿唇一笑,点点头,拿着腕表进了病房。 没多大一会,沈秋寒把解锁后的腕表递给大冰,一本正经说道“好好研究,别搞坏了。依研醒来之前要完璧归赵,重新戴到手腕上。” 大冰一边点头允诺,一边兴高采烈接过腕表跑去了安静的角落,迅速拿出笔记本电脑,连上腕表主程序,专心研究。 ~~~~ 何夕得到无人机支援后,给陈天育回了电话,他即刻返程,尽快去医院看望李依研。 当清晨的朝阳笼罩在医院周身,意味着新的一天开始了。 坐在病房门外沙发上等待一晚的陈天育揉揉太阳穴,双手搓搓面部,让自己清醒一些。 大冰被窗户里射入的光线刺了一下眼睛,揉揉眉心,舒了口气,满足的笑容浮上脸颊。 正巧对上陈天育探究的目光,眉毛一挑,抿唇笑道, “天育哥,我这里有发现。 这个腕表依研应该没登录过,最近的登录时间是半年前,给无人机下达指令的目标地点在金三角木屋。 腕表里的小人代号大白,是个智能管家,几乎可以做到有求必应。功能从全球搜索到限时救援,特别全面。 无人机分布全球都有,国内很密集,从城市到乡村,国外只在几个大的城市,基本与柳氏集团的物流线路重合。不过核心要件无法拷贝,需要更高等级的认证。” 陈天育盯着能量巨大的腕表,若有所思,随即说道“这个腕表是依研的宝贝,先还给她,等她病好了以后再说吧。” 大冰讪讪地笑笑,“那也行啊。就现在我掌握的信息,也够依安保提高两个防护级别了。” 此时,还没到上班时间,楼道里异常的安静。陈天育站起身活动活动酸涩的腿脚,不知不觉走到电梯口,电梯门倏然打开,一个人走了出来。 陈天育狐疑地望去,内心嘀咕,谁这么早来vip病房楼层探视? 只见何夕提着手提袋,从电梯里走出来,对上陈天育震惊的目光,沉声说道“我来了。你该不会等了整晚,一直在这迎接我吧?” 陈天育不可置信地低头看看手表,反问道“几个小时而已,你就从山区到这里啦?你是去的西部山区吗?该不会就在附近南山吧?” 何夕低声说道“哪个山区无所谓啊,总之按你的期望,我尽快赶回来了。 当然,还可以再快点。这段时间我视力下降,夜间开直升机怕撞上障碍物,飞不快……” 陈天育无奈地闭上双眸,他没想到何夕这么快就来了,还自己开直升机来的。 心里直打鼓,这个老男人该不是吹牛吧。可再一想,那个坐标确实是距离这里几千公里的山区,那里的自然条件,除了私人飞机,短时间内正常方式一定到不了医院。 不管是不是吹牛,何夕确实在李依研睡醒前,来了医院,那就是他的本事。 陈天育递过去一个冷眼,没好气地说道“你整天戴着墨镜,视线能好吗?” 随即,用手指指病房内,“依研应该还在睡觉,秋寒在里面陪她,你稍等,我先进来看看。” 何夕面色阴沉,点点头“也好,麻烦你叫沈大少出来,我有话和他说。” 陈天育麦色的面容微怔,内心暗叹,情敌见面必有一战。 很快沈秋寒穿戴整齐出来了。阴郁的冷眸带着迷惑瞥了一眼何夕,没想到何夕这么快就来了医院,还主动提出要找他谈谈。 即使何夕不找他,他也要和何夕摊牌了。之前的种种猜疑和迷惑,被李牧的一个电话证实和终结。 凌晨时分,李牧用新手机号给沈秋寒汇报了最新进展。通过在美国调查情况,何夕的档案没有异常,只是与当年的柳香儿一样,没有任何图片资料,连大学、研究生和博士的档案都没有照片。 何夕是个孤儿,没有家人,没有朋友,在美国没有存款,没有房,甚至连部车都没有。 是个与任何人没有瓜葛,可以随时消失,还不会引起关注的人。 李牧不死心,去了何夕在美国工作的大学。结果没有人认识他,知道他,可他的名字却真实地列在大学网站的优秀资深教师名单里。 当然以上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李牧带着从何夕车里搜集的毛发与柳老爷子和柳夫人分别进行了dna比对,结果证实均具有亲子关系。 沈秋寒听到这个消息,沉沉地吐了口气。他的猜测没问题,柳安臣终究是耍了花招,李代桃僵逃过惩罚。 既然何夕来了,沈秋寒迫切要知道他归来的目的,他的真正企图。 两个在各自领域都是出类拔萃的男人,面对面站着,彼此都在揣摩对方的心思。 最终,沈秋寒先开了口,冷笑道“墨镜摘了吧,不要再掩耳盗铃。整天伪装不累吗?柳安臣。” 何夕面色微怔,嗤笑一声,点点头,取下了墨镜,沉声道“你一直让李牧查我,看来已经找到了证据。 我改头换面回来,没找你这个杀人凶手报仇,你干嘛总是抓住我不放?” 沈秋寒冷眸射出凌厉的光,直言道“柳安臣,你是自愿跳楼,没人杀你,我可不是杀人凶手。 既然你已经逃脱了,世界那么大,去哪活一辈子不行,干嘛非得冒险回来?你的目的是什么?” 何夕冷静的面容徒然暗沉,一把将手中的墨镜扔进垃圾桶,气呼呼地说道“我为什么回来?你还不知道吗? 我冒险回来、赖着不走,还不是为了见依研。” 沈秋寒气息一沉,果然和他想的一样,嘴上反驳道“见她?你已经见到了。见完还不走?” 何夕捏着拳头,凶相毕露,质问道“我走?我能放心走吗?沈秋寒,当初在新加坡玛丽医院,你和李华生用柳家人的命逼我跳楼,我认了。 我放心的把依研留给你,可你是怎么对她的,你带给她的只有伤害。 你知道吗,我定位到她回国后频繁进出医院,放心不下才回来的。第一次见她,就是在医院。 她一个人蜷缩着瘦弱的身子,蹲在台阶上哭了半个小时,伤心欲绝。我看了都肝肠寸断。 此时此刻,她又躺在医院,痛苦万分。而我的心痛的都在滴血。这两次都是拜你所赐。 你说我为什么见了她不走?我能放心走吗?如果你能照顾好她,让她幸福快乐,我一准不会回到她身边。” 沈秋寒面如死灰,被柳安臣质问的哑口无言,猛地吸了一口气,沉声道“柳安臣,我会对依研好的,只是回国后发生了一些不可预测的事,我会妥善解决。 倒是你,不要有任何非分之想,你已经死了,依研现在是我的妻子。” 何夕用手指着沈秋寒,偏头嗤笑道“沈秋寒,依研是你的前妻,我认可。你们现在的结婚证怎么领的?让我猜猜。 是不是拿着新加坡玛丽医院开的死亡证,让依研先丧偶再和你领证?你又耍了手段,又哄骗她吧。” 沈秋寒被拆穿,心有不甘“柳安臣,那能怎么样,过程不重要,结果是依研和我结婚了,我们就是合法夫妻。 再说,你敢去公安局承认自己是柳安臣吗?只怕你承认了,会得到和你弟弟柳常风一样的下场,一辈子不得入境,我敢保证你再也见不得李依研了。” 何夕低头咧咧唇,冷哼一声“沈秋寒,你在威胁我,你怕了?你也有怕的时候。 你说的对,柳安臣死了,这点我不否认,我现在是何夕。 可我告诉你,就算你现在信誓旦旦,许诺对依研好,一切也晚了。 我会一直在依研身边待着,再也不会离开。我会用何夕的身份追到依研,给她一辈子的幸福。 而你,领了证又怎么样,一样会重新被打上前夫的标签。咱们走着瞧。” 沈秋寒心里冷到了冰点,似乎这是他和柳安臣第一次正面交锋,难道即将以失败告终吗?难道得来不易的婚姻要被无情的摧毁吗? 不,一定不能! 沈秋寒的冷眸透出坚定而无畏的光芒,即使面对柳安臣这个手段高明的情敌,他也不会退缩。 内心暗暗发誓,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一辈子都不会对李依研放手。 第49章 打死不承认 沈秋寒被柳安臣的说辞激了一下,但是,很快,他就找出这个情敌的弱点。 冷眸睨着,狡黠一笑“柳安臣,你说依研要是知道,你是金三角的大毒枭安爷,杀戮无数,狠戾毒辣,会怎么样? 还有,你利用她想诱杀李华生,当时他可是你岳父。你是木屋爆炸案的主谋,炸死小冰的凶手。你还找替身代你跳楼自杀……你的恶劣行径数不胜数。 以上的种种,依研要是知道了,还会给你机会吗?你还能期望和她一生一世吗?我看你就是在做梦。” 何夕抬起双眸,唇部微挑,冷冷地说“沈大少,知道你腹黑,幸亏我留了一手。 如果你要告诉依研我的真实身份,还有那些我不得不做的,所谓的坏事,那我就把你和李华生逼我跳楼的音频发给她。 我只会截取你们阴险狡诈地逼迫我那一段。我反复听了,你们的强势和我的柔弱,对比鲜明。内容相当的精彩,情节起伏波澜。 依研如果听了,一定会恼羞成怒,说不定精神又会出问题。 到最后,她会看清楚你这个正人君子的真面目,也一定不会留在你的身边。 我得不到她,你也休想得到。” 沈秋寒抿着唇,定定地看着眼前的柳安臣,他果然是个魔鬼,具有阴险的本性,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毒辣。 此时沈秋寒和何夕势均力敌,互不退让,彼此抓住了对方的三寸,都很在乎李依研知道他们的过往不堪和种种劣迹。 事已至此,沈秋寒沉吟片刻,冷眸浮上寒气,“柳安臣,咱们的初衷都是为了依研好,不如来个君子之约,怎么样?虽然我和你都已经不是君子了。” 何夕挑了挑眉,来了兴趣,点点头,“不是君子的君子之约?好,洗耳恭听。” 沈秋寒淡然一笑“以前的事都过去了,我们都不要再旧事重提。 你费那么大心思,无非是想拥有全新的人生,那柳安臣的一切就与你无关。 任何人问起,包括依研和柳家的人,我们统一口径,柳安臣因抑郁症在新加坡跳楼自杀。你就是何夕,与柳安臣没有一丁点关系。” 何夕点点头,这个说辞正和他意“同意。柳安臣的一切都与我无关。我是何夕,从今往后,永远都是。” 沈秋寒浓眉微蹙,继续说道“好。那么,何夕,你是依研的老师。你关心她我不反对。 但是她现在是我妻子,除非我们离婚,否则,你不能做出格的事。我想你也不会甘心做小三吧?” 何夕面无表情,沉凝片刻,平静地说道“那是当然。你最好对依研好些,把她看住了,否则别怪我趁虚而入。” 顿了顿“对了,依研现在身子弱,我看了心疼。她的妇科问题,我与美国的妇科专家苏珊医生沟通交流过,一致认为采取中西医组合疗法,可以治愈。 你给她喝的补品暂时不要吃了,虚不受补,越补越严重。” 沈秋寒叹了口气,“好吧,医学方面我信你,你把药方给我。” 何夕浅浅一笑,把手里的袋子递给沈秋寒“7天一个疗程的药材,已经准备好了。全部混合打碎,可以直接泡茶喝,一天两次。 原本打算哄她去山区支教的时候喝药治病,没想到……” 沈秋寒接过手提袋,冷眸微怔,狐疑地问道“昨天中午你把依研拉到地下室,是给她把脉吗?” 何夕挑一挑眉,气呼呼地答道“这个你都知道?你监视她还是我? 你以为我要干什么?当然是把脉。依研应该不知道,她可能以为碰到坏小子了。” 沈秋寒气急道“监视你或者依研的人不是我。你要把脉有很多方法,怎么能用这种手段,会吓着她的。 再说,有人利用这事,诱导我,让我以为你和依研在私会。” 何夕撇了撇嘴,揶揄道“人家诱导你,你就信?堂堂沈大少也有弱智的时候。你对依研也太没信心了吧。” 沈秋寒摆摆手,他已经自责了无数遍,不想再被情敌腹诽。 沈秋寒与何夕达成了君子之约,现场气氛稍稍缓和,两人都松了口气。 忽然想起何夕对李依研说过,他黑进医院病患管理系统查看资料的事,估计他应该是个技术高手,倏然抬头,问道“你是不是懂黑客技术?” 何夕狐疑地望着他“什么意思?懂又怎么样?我最近可没招惹你和你的公司吧?” 沈秋寒冷眸倏然睁大,看来何夕真的懂,俊颜紧蹙“既然咱们都为了依研好,不如为了她,合作一次。” 何夕浓眉一挑,“说说看。” 沈秋寒抿唇说道“我身边有个黑客,水平很高,攻入我的手机,刻意给我发对依研不利的视频。 上次你去会所,还有这次你挟持她去地下室把脉,黑客都发给我了。让我对依研误会加重。 说实话,我的手机被攻破这件事一旦外泄,会对依安保公司造成很大的负面影响,所以也要尽快解决。 这个黑客的目标是依研,身边的计算机高手我都不敢用,也不敢大张旗鼓用公司的人查。 我让陈天育帮忙,可他的团队一直追踪不到黑客的真实ip。倒是你,在这件事上,是我信任的人,至少你不会监视和针对依研。” 何夕眼眸微怔,气急道“你是说依研被黑客盯上,一直被监视?还把我和她的视频曲解意思发给你?你怎么不早说。让我看看你的手机。” 沈秋寒把自己那部黑客攻入的手机递过去,打开视频页面,示意让何夕看看。 何夕扫了一眼,点按了一阵,沉声道“你手机被植入了木马,不是远程,是近距离用蓝牙植入的。 这个人能接触到你的手机,和你关系应该很近。我推测你的手机不仅被控制,还被监听,咱们现在有可能被监听了。” 沈秋寒乐呵呵地说道“我身上有防监听设备,这几天都没响。放心吧,这人应该是怕我发现,就只对依研一个人监听了。” 何夕点点头,拿出自己的手机,用蓝牙给沈秋寒的手机传了一个软件,安装后无影无踪。 冷笑一声“好了,只要对方给你再发一个视频,立刻就能锁定位置,而且无声无息,对方不知情。 如果距离近,你可以直接上门抓现行。” 沈秋寒赞赏地点点头,望着眼前的何夕,显出钦佩之色。 他能力超群,在医学、网络和学术领域都是顶尖人才,如果不是情敌,不是大毒枭安爷,可以交个朋友。 眼前的何夕比沈秋寒大五岁,看上去英俊帅气,儒雅稳重。 想到李依研曾经三年多躺在他身侧,沈秋寒嘴里就泛起酸味。 虽然他们两人没有实质性关系,可那是以前,现在柳安臣甩掉了包袱,以何夕的身份重新来到李依研身边,难保会不会重新赢得小丫头的心。 正在两人各怀心思的时候,病房门开了,李依研站在门口,定定地看着何夕。 水眸微转,她刚才在床上半睡半醒间听见了熟悉的声音。 身旁的陈天育否认门口有人说话,没想到推门出来就看见了何夕。 李依研快走两步来到何夕面前,不等对方说话,用双手遮住他的脸,只露出眼睛,仔细端倪后,开口道“你就是柳安臣,你的眼睛我没忘。为什么骗我你死了?” 何夕和沈秋寒对视一眼,没想到这个小丫头也会根据虹膜辨识人,只是两人已经约定,打死不承认。 何夕莞尔一笑“李姑娘,你认错人了,我是从美国回来的大学教师何夕。” 李依研秀唇抿着“前几天是你给我做的手术吗?别告诉我不是你,麻药起作用前,我醒过,睁眼就看见了你这双眼睛。” 何夕笑着点头,“是我,我告诉过你,我懂一点医学知识。” 李依研不肯善罢甘休,继续追问“是你给我边输血边做手术吧?” 何夕听了这话,立马后悔了,应该否认自己是做手术的人,可已经承认了,无奈地笑笑“对,是我。” 李依研秀颜抬起,幽幽地说道“我的血型很稀有的。你懂医,和我一个血型,还能做到边输血边做手术。 世界上哪有这么巧的事?你还不承认自己是柳安臣吗?” 何夕继续保持面不改色,狡黠一笑“李姑娘,世界上凑巧的事,刚好被你和我遇到了。 这说明我们很有缘分,否则冥冥中也不会在乌市大学相逢。” 李依研不明白,眼前的人除了样貌和声音,其他几乎和柳安臣一模一样,他为什么不愿承认自己的身份? 沈秋寒那双冷眸比自己的更犀利,他肯定也能认出柳安臣,为什么和何夕的态度一样?他在顾虑什么?还是自己真的猜错了。 他们一定有事瞒着,如果执意不告诉,再问也不会有结果。 秀颜微蹙,水眸泛着涟漪“好吧,你不承认自己是柳安臣,没关系。我就当你是何夕老师。谢谢你救了我。” 何夕莞尔一笑“李姑娘,听说这三天你都不乖,不理人,也不好好吃饭,看把沈大少和陈天育他们急得。” 李依研抿着唇,瞥了一眼旁侧的沈秋寒,没有说话。 看见李依研漠然的神情,沈秋寒微叹一声,柔声说道“依研,对不起,我错了。听话,跟我回家吧。” 李依研面色微怔,回家?她浑身一颤,无论回到和苑还是雅苑,她都要独自面对沈秋寒,这对她来说太难了。 第50章 语言暴力很可怕 这三天来,病房始终有陈天育、张彬彬和大冰进出,李依研和沈秋寒独自相处的机会不多。 再加上沈秋寒各种道歉都被李依研忽视后,也就没有继续纠缠,让她心里好受些。 如果回家,这些朋友们一定不会跟着去了,她还没想好如何独自面对沈秋寒。 秀颜微蹙,轻声说道“我不想回家。能不能让王志飞来一趟医院?” 听见王志飞三个字,沈秋寒内心波澜起伏,李依研叫王志飞大律师来,是要和他离婚吗? 顾不得柳安臣站在旁边,急切地说道“依研,咱们领证结婚才半个多月,刚结婚你就要和我离婚吗?拿婚姻当儿戏吗? 我说过,领证后要和你一生一世,我是绝对不会同意离婚的,你想都别想。” 李依研听着沈秋寒不假思索的言语,心里五味杂陈,她又何尝不知道自己才结婚半个月,现在提出离婚太不严肃认真了。 站在旁侧的陈天育见沈秋寒可怜兮兮、假装坚强的样子,有些心酸,走过来低声说道“依研,夫妻之间难免有些磕磕碰碰,别动不动就说离婚。 两个人没有磨合好,就多相处,多打磨。秋寒他那么爱你,只是有时候方法过激,他已经认识到错误了,肯定不会再犯。 你看他这几天瘦了一大圈,就给他一个机会吧。” 李依研瞪了一眼陈天育,丝毫不买账地反驳道“天育,你分析起爱情和婚姻,说的头头是道,好像自己是个把妹高手,怎么快30的人了,还单着?” 这几天,赵倩云来过两次,每次都躲着陈天育,两个人也像是约好了一样,一个走了,一个才来,别扭的让双方的尴尬癌都犯了。 陈天育直接被李依研的话怼的无语了,气急地舔了舔厚唇,想说点什么又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他和沈秋寒在李依研面前成了难兄难弟,两个威风八面的总裁,此时都急的干瞪眼。 眼见李依研嘴角上提,有了笑意,大冰连忙站出来给两个大哥找台阶,缓和气氛,适时地提议道“依研,今早张彬彬医生说,只要你肯说话,肯笑一笑,就能出院了。 我看你心情不错,肚子饿了吧,我送你回和苑啊,张妈已经做了你最喜欢吃的饭。” 沈秋寒冷眸睨着,满怀期待地望着李依研。 李依研秀颜轻扬,轻声说道“大冰,那……麻烦你送我,去会所吧。医院我也住够了,休息两天该开学了。” “什么,去会所?那怎么行?我不同意!”沈秋寒冷眸倏然睁大,不置可否地脱口而出。 李依研低着头,无奈地笑了笑,一声不吭转身回了病房。 跟这样一个跋扈的男人,多说无益。 陈天育麦色的面容浮上不满,目送李依研走进病房。 门关上的瞬间,兀自说道“我说秋寒,你对她就不能温柔点。别总是用我不许,我不同意,我不准……这样的字眼。你在公司训人训的顺嘴吧。 我记得以前你在她面前可是枚超级大暖男,和我有的一拼的。现在,怎么分分钟就动粗,那么没耐性。” 沈秋寒莫名其妙地反问道“我……我哪里有动粗,一个指头都没碰她,好不好。” 陈天育撇撇嘴,没好气地说道“你不知道语言暴力更可怕吗?” 沈秋寒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对,对,我刚才是说话有点冲,有点强势,又惹她不高兴了。” 何夕目睹着发生的一切,抿唇笑道“沈大少,这点你又输给了我。” 沈秋寒白了何夕一眼,刚刚建立的好感觉瞬间就要破灭,可毕竟有求于人,冷声说道“何夕老师,谢谢您排除万难,从西部山区赶来看依研。 她现在情绪好多了,肯说话,问题就不大。我这就带她出院,药会按时吃。谢谢。” 沈大少这话明显是撵人,何夕也有自知之明,点点头“好吧,只要依研恢复正常,我就没白白奔波。 我看,这里也不需要我了,我还得赶回山区,中午能给那三个志愿者做饭。 对了,沈大少,再过两天假期结束,记得让依研按时上课。咱们的君子之约都要遵守啊。” 何夕与沈秋寒、陈天育、大冰分别点头告别,大踏步进了电梯。 “他……他还配君子这个称谓?”大冰瞪着何夕的背影,恨恨地低吼一声。 沈秋寒冷眸睨着,他知道大冰恨柳安臣,为了君子之约只能对兄弟撒谎,平静地说道“何夕不是柳安臣。 我派李牧去美国调查他了,还与柳老爷子做了dna比对,确定不是一家人。” 陈天育和大冰点点头,原本的疑惑彻底消除。沈秋寒的话他们还是相信的,看来何夕真的不是柳安臣,大家都多心了。 总之,不管这个何夕是什么来头,照目前的形势看,应该算是友方。如果是敌方就很难对付了。 沈秋寒轻声说道“天育,大冰,你们都回去吧,这几天耗在这,公司重组的事又耽误了。 我和依研谈谈,会安抚好她,一会我开车带她回家。” 公司这几天确实积压了很多事,陈天育回了依凯股份。李牧不在,有很多事需要大冰配合张山完成,也急匆匆的回了依安保大楼。 沈秋寒安顿好一切,确定不会再有人打扰他们,抬脚进了病房。 此时,李依研正坐在窗台上,对进门的沈秋寒不闻不问。 沈秋寒知道她见过何夕,不再较劲沉默,默默走到身边,自顾自坐在窗台边缘,柔声说道“乖宝宝,对不起,我真的错了。” 李依研也不装高冷,沉声答道“沈秋寒,我们分居吧。我想去会所。 如果你不同意,我就一直在医院住着。开学后,我就去学校申请宿舍。” 沈秋寒内心一沉,想到陈天育对他的告诫,暗暗叮嘱自己,千万不可对她用语言暴力,那么爱她,不能急躁,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冷眸浮上柔光,轻声说道“有个事我必须向你坦白,你听我说完,如果还执意去会所,我就答应你。” 李依研转过头,望着沈秋寒,看看这个狠心暴虐的男人能怎么给自己开脱。 沈秋寒从李依研轻蔑的眼神中看出了端倪,自嘲地笑笑“乖宝宝,我不是给自己开脱,只是想告诉你,我忽然发疯的原因。” “忽然发疯?我看你就是个疯子,无恶不作的大混蛋。”秀颜紧蹙,冷声骂道。 沈秋寒点点头“对,骂的好,我就是个混蛋,一次次的伤你那么深。 可你知道吗?其实我的心痛的犹如针扎,看见你受伤,我也不好过。 你住院这几天,不理我,不听我解释,我只能等你睡着了,才能亲近你,抱着你。” “什么?沈秋寒,你怎么这么无赖?趁我睡着又干什么坏事了?”水眸睁圆,气急道。 “乖宝宝,你把我想成什么了?你都病成这样,我能干什么坏事?我有那么丧心病狂吗?”冷眸流露出无助和苦涩的意味。 “有!你就是丧心病狂,并且这个词都不足以形容你的龌龊行为。”李依研抬眸,射出冷冷的光,直言道。 沈秋寒不可置信地望着李依研,那双幽怨的水眸,消瘦的面容因为激动,微微发红,暗暗咂舌,没想到小丫头对他的恨这么深。 内心自责到不能所以,可还是要尽力的挽回,只能厚着脸皮打感情牌,博取她的同情。 哀叹一声,拿出那个手机,点开视频页面,递到李依研面前,幽幽地说道“依研,真的对不起。但是你听我解释一下,好吗。 这段时间,有人监视你。有黑客攻入我的手机,发给我这三个视频。是视频内容让我误会,让我疯狂,让我丧失理智。 你看,这个视频是何夕去会所,进了你的房间,我坚信你是清白的,对那个视频不予理睬。 最后这个视频,是何夕和你在雅苑地下室有不雅动作。我看完确实不淡定了,扔下一会议室的高管,直奔雅苑。 刚好你对我隐瞒了去山区支教的事,加重了误会,最后我是彻底的魔怔了。 我承认,我被这个视频蛊惑了,可那是因为我太爱你,太在乎你。 你想想,如果我不在意你和别的男人有暧昧动作,那我就不会发疯。可我做不到,我在意,非常在意。” 李依研不可思议的接过手机,目光不错地看着那三个视频,最终,水眸幽怨地说道“我和何夕老师什么事都没有,更没有和他私奔。 没想到,最后的视频里,把我劫持到地下室的人竟然是他。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沈秋寒点点头,“我看了这个视频,第一眼就认出是何夕。刚刚我也问他了。原来他与美国的妇科专家联系上,有了给你治病的方案。 他要给你号脉,好去山区前准备药材。但是他和我一样傻,一样疯狂,也用了偏激的方法。” 水眸浮上一层薄纱,视线逐渐模糊,颤声呢喃着“原来是这样。当时你去雅苑质问我,我怕你担心,没敢告诉你,我被坏人挟持的事。 没想到让你误会我和何夕。” 第51章 匡一个考察期 沈秋寒犹豫再三,伸出大手轻轻顺了顺李依研的秀发,低声说道“我才知道,你瞒着我,计划十一大假七天去山区支教。 你偷偷在雅苑准备出行物资,让我误以为你要和何夕私奔。又是私会又是私奔的,我气坏了,就做出了过激的事。” 顿了顿“乖宝宝,山区支教的事你不该瞒我,一早该告诉我的。你怎么知道我不会答应呢。你这么有爱心,我一定会支持你啊。” 李依研秀颜微抬,水眸不可置信地瞅着沈秋寒,反问道“真的吗?你会同意让我去山区支教?” 沈秋寒温柔地笑道“上大学时,你用生活费默默资助了好几个留守儿童。你在金三角失踪后,为了不中断资助,我都以你的名义,继续给他们汇款。 有一次新闻播报那里山洪暴发,我从国外赶回来,专程去看望了他们。直到现在,我都代替你和那些留守儿童联系。” 李依研水眸泛起了涟漪,轻轻摇摇头“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沈秋寒羞涩地笑道“因为我爱你,爱屋及乌么。我知道你对山区留守儿童特别有感情,所以你在乎的,我都会用心呵护。 这次你和何夕、徐一涵他们一起去山区,也是为留守儿童做支教,我当然是支持。” 李依研水眸中溢满的晶莹剔透,再也藏不住了,哗啦哗啦都滚了下来。 沈秋寒知道感情牌打成功了,反正十一大假已经快结束,明年的支教还说不准呢。 从心底说,他是真舍不得让李依研去那么远、条件那么差的山区,可嘴上必须要支持。 把眼泪哄出来了,就说明她心软了,起码是原谅了他的一半。 冷眸睨着,拿出面巾纸,轻柔地给李依研擦眼泪,呢喃道“乖宝宝,你身体弱,看别哭坏了身子,我会心疼的。” 李依研甩手打开沈秋寒伸过来的手,气呼呼地说道“沈秋寒,你别以为口口声声支持我去山区,又给我看了几个视频,我就会原谅你。我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沈秋寒讪讪的笑道“乖宝宝,我哪敢糊弄你。你可以不信我的话,但我的心、我的情都是真真切切的。我今天对天起誓,今后再逼迫我的小娇妻李依研一次,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李依研翻了个白眼,撇着嘴“好了,发誓这种梗你也说得出。楼顶有避雷针,劈下来打不死你。” 沈秋寒呵呵一笑,拉过李依研的手,拇指来回摩擦着,柔声说道“乖宝宝,就知道你心疼我,舍不得我死。不生气了啊。你大人有大量,就原谅我最后一次,咱们回家吧。” 李依研抿着唇,低头沉思片刻,抬眸说道“回家可以,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沈秋寒浓眉一挑,看来有戏,连忙应道“你说,你说。三个都行。” 李依研噘着嘴,不紧不慢地说道“我不贪心,答应一个就成。” 沈秋寒点点头“好,好,你说,你说。” 李依研扬起秀颜,一本正经地说道“你今天说了很多事,信息量太大,我要好好想想。所以,回和苑可以,咱们还是要分居,分居期间也是你的考察期。 如果你不合格,又发疯,又耍无赖,我就再也不理你了,果断和你离婚。” 冷眸饱含着失望与希望,无奈与退让,相互交织着。 最终,俊颜舒展,柔声说道“好,乖宝宝,我答应你。以后我都听你的。 考察期间,我住在书房。刚好这段时间公司重组处于紧要关头,晚上回来会加班,我睡书房也不影响你休息。” 李依研轻轻点点头,幽幽地说道“那就说定了。你可不许反悔。” 沈秋寒揉揉李依研的发顶,温柔地笑道“好,说定了。不过考察期也有个期限。总不能年复一年地分居吧,你看……?” 李依研轻咬秀唇,沈秋寒说的在理,托腮沉思片刻,考察总要有个期限,这个期限无论长短,都得要他信服。 想到自己躲着沈秋寒主要是因为身体有病,不适感越来越严重,病情一天不好转,就解不开她的顾虑和心结。 李依研秀颜微抬,轻声说道“好吧,那咱们约定,在我的病痊愈时,就是考察期结束时,到时候如果你表现好,我们就重新在一起。如果表现不好,就离婚。” 沈秋寒冷眸微抬,内心腹诽,这个小丫头够狠的,拿自己的病情做赌注。不过幸亏柳安臣找到了救治她的办法,许诺最快三个月可以治愈。 俊颜舒展,点点头,“好,一言为定。那你一定要配合治疗。还有,咱们这个约定,你不能告诉任何人。我怕有人趁虚而入。” 李依研面色微怔,一口答应“好,一言为定。” 她没想到沈秋寒答应的这么爽快,按照约定,只要病没好,两人就要一直分居。 目前来看,根据张彬彬的诊疗意见,病很难治。可沈秋寒看上去信心满满的样子。他哪来的自信?她的病能治好?难道是何夕? 秀颜微抬,看见沈秋寒手边放置的袋子,狐疑地问道“这个袋子是何夕老师给我的药吗?” 沈秋寒微微一笑,坦白道“对。他的医术很高超。这是七天的药,喝完他会给你再把脉,调整配方。一个月去张彬彬那复查一次,三个月可治愈。” “啊?三个月就可以治愈?” 看着李依研面容露出的欣喜若狂和无奈愁闷,沈秋寒不解地问道“你这表情是高兴还是不高兴啊? 何神医说了,只要你按时吃药,不吃辣,不熬夜,不劳累,三个月可治愈。” 李依研嘟着嘴,喃喃自语“高兴,也不高兴。” 沈秋寒双手叉着腰,沉声道“不高兴三个月考察期就到了,是吧?我就那么不受待见啊?” 李依研见自己的心思被沈秋寒识破,连忙推脱道“不是的,我可没说。” 冷眸睨着,幽幽地说道“不是就好,你配合治疗,我竭尽全力努力将考察期缩短到两个月。” “……” 秀颜如花,疾病可治愈的消息,是这段时间李依研听到最好的消息。 可她一点都不能在沈秋寒面前表现出来,否则那个男人一定以为她想早早结束分居。 坚决不能便宜他,不能这么轻易饶了他。 李依研的恶疾有治愈的希望了。今后,她可以做一个正常的女人,生儿育女,一家三口温馨幸福。这个美好的憧憬一样让沈秋寒乐此不疲,欣喜若狂。 两人打了一回嘴仗,毕竟是夫妻,哪有那么多深仇大恨,很快就收拾行李回和苑。 坐在熟悉的迈巴赫副驾驶座上,李依研脑海中又浮现出何夕的身影,水眸时不时瞅一眼沈秋寒,一副欲言又止。 李依研的微动作、微表情都没能逃脱沈秋寒的冷眸,刚巧遇到红灯,车稳稳停了下来。 冷眸微转“乖宝宝,想和我聊天吗?有话你就说,这么欲言又止的,我比你急。” 李依研见自己的心思又被沈秋寒识破,撅着嘴,“谁想和你聊天?我才不想呢。”言毕,气呼呼地扭头瞅着窗外。 沈秋寒轻轻摇摇头,真是个长不大的孩子,跟个孩子较劲最没劲。 他猜出李依研想问什么,自顾自说道“哎呀,乖宝宝,你有没有觉得,何夕老师和柳安臣挺像的,不仅长得像,身高啊、外形啊,都很像。” 李依研杏目圆睁,急切地问道“你也发现了?对啊,我也觉得何夕老师和柳安臣特别像,不仅是外在的,他们的血型,都擅长医术,这些都很像。” 沈秋寒嘿嘿一笑“也不全是啊,说话的嗓音不一样,一个深沉,一个有磁性。” 李依研嘟着嘴,自言自语“声音就是不一样,不过,我还有个发现!” 冷眸微怔,平静地问道“什么发现?” “头!” “头?怎么啦?” 秀颜微怔,回忆片刻说道“安臣的头顶有两个漩涡,刚刚何夕坐在沙发上,我从病房出来,走到身旁专门看了,竟然也是两个漩涡。这个很少见的。” 沈秋寒内心暗叹,这个小丫头太鬼精了,还真不好哄骗,不迭说道“头上两个旋太常见了,我和陈天育都是,这个没有参照意义。” 见李依研不可置信地样子,沈秋寒知道得用点策略,微微一笑道“最近几天,你没发现李牧不在吗?” 李依研点点头,狐疑地问道“是啊,好多天没见他了。他去执行任务了吗? 沈秋寒“嗯”了一声,随即说道“实不相瞒,我派他去美国调查何夕了。你别生气,主要是我想保证你的安全,李牧怀疑他和柳安臣有关系。” 李依研倏然睁大水眸,急切地问道“结果怎么样?查出来了吗?何夕是安臣吗?” 沈秋寒内心仿佛被拨弄了一下,小丫头这么关心柳安臣,让他倍感失落。薄唇微提,平静地说道“你想知道答案啊?” 李依研没注意到沈秋寒的神情异样,低声说道“我希望何夕是安臣,要不安臣就真的没了。” 原来是这样,看来他想多了。沈秋寒呵呵一笑,“李牧在和苑等我们,你去了自己问他吧。” 李依研对柳安臣的感情,不及夫妻,却胜于兄长,让沈秋寒很是嫉妒。 她在他面前的那种自然亲近感,口无遮拦,坦诚相见,又让沈秋寒非常羡慕。 只是柳安臣已成为历史,希望他们之间的特殊感情,也能画上句号。 可目前来看,何夕是赶不走的,今后两个男人争锋相对的场面一定少不了。 第52章 谁是最委屈的人 黑色的迈巴赫缓缓驶进和苑,李牧、管家已在门口迎接。 正在厨房准备饭菜的张妈,听见车声,擦了擦手,快步跑了出来,乐呵呵地说道“大少爷、少夫人回来了,外面冷快进屋,饭很快就好。” 李依研微微一笑,柔声说道“张妈辛苦了,不急不急,这会离午饭时间还早。” 管家从后备箱拿出行李,招呼一声先上了楼。 李牧一直站在车边,笑盈盈地瞅着这对新婚小夫妻。 几日不见,手不牵、腰不搂、肩不搭的,有些生分,似乎没以前那么黏糊了。莫非小丫头又和沈大少闹别扭了? 他在美国听张山汇报工作时,提到李依研住院,沈秋寒24小时陪护,一周都没去公司。具体受伤原因不清楚,只知道小丫头伤的很重。 陈天育、沈君南每天都去医院,张彬彬一度束手无策。关键节点时,何夕挺身而出,救了依研的命。 这中间可谓是一波三折,听得李牧直咂舌。 当然让李牧更匪夷所思的是,沈秋寒给他发信息,话语虽短可信息量大:何夕与柳安臣不是同一人,任何人问起都要保持这个口径。 老大都发话了,李牧就算有一万个疑问,也定然不会多事去探究。他的职责就是查清原委,至于最终呈现的结果,不是他能决定的。 张妈利索地做好了午饭,沈秋寒张罗大家都坐过来一起吃。 饭桌上,李依研啃着红烧排骨,不住地点头称赞,“张妈,您做的这个排骨太好吃了,比我常去的沈派购物中心那家店做的还好吃。 你最近厨艺大涨,外面饭店的名厨都比不上您呢。” 张妈给李依研盛了一碗汤,呵呵笑道“少夫人,谢谢夸奖。这个红烧排骨是大少爷教我做的。他说您爱吃这个口味,专门找名厨学来的。” 望着李依研震惊的水眸,继续说道“大少爷可关心您的饮食了,每周给我列个菜单,周一到周日,做到营养搭配又不重样。下一周又会更换新菜单。 您喜欢吃的菜,大少爷最清楚了。如果哪个菜您在外面吃的多或者出言称赞,他就会请教名厨学习做法,回来再教给我……” 听着张妈絮絮叨叨的话,崇拜的眼神,李依研感觉在这些人心里,沈秋寒快成神了。 李依研忍不住翻了沈秋寒一眼,内心腹诽,他怎么谁都能买通,连做饭的张妈都见缝插针地说好话。 她知道沈秋寒学过厨艺,可他不像陈天育那样是把做饭当成爱好和乐趣,沈秋寒应该只算是不讨厌。 一年下厨的次数屈指可数,所以对于张妈刻意在她面前夸他,还是有些不领情。 人人都买他的帐,她偏不买,不能让他得逞。 李依研倔倔地把沈秋寒夹到碗里的排骨,挪到一边,漫不经心说道“噢,这个排骨我以前是爱吃,可现在不喜欢吃了。” 沈秋寒瞅着孩子气的李依研,知道她耍性子,故意找茬,微微一笑“乖宝宝,那你喜欢吃什么?告诉我,以后让张妈好好学学,做给你吃。” 李依研秀眉一抬,一个坏点子冒了出来,筷子一放,饭不吃了,“我要吃榴莲。” 沈秋寒和李牧不约而同皱了皱眉,榴莲味他俩都闻不惯,一闻熏得头疼,也就沈君南和她喜好相同。 看着李依研认真挑衅的目光,沈秋寒也放下了筷子,抽出纸巾给李依研擦嘴,边擦边说“好,没问题,下午让张妈去超市买最新鲜的榴莲,我记得你喜欢吃猫山王的,管够。” 李依研狡黠一笑“榴莲适合早上和中午吃,午饭过后吃会发胖,以后每顿早餐我都要吃。” 沈秋寒冷眸一怔,内心嘀咕,小丫头是故意刁难,不想和他坐在一起吃早饭吗?那可不行,不能中了她的计,再难都要忍。 薄唇轻启,柔声答道“好,早餐搭配榴莲营养又健康。再说你体寒,现在是初冬,榴莲是热性水果,吃了对你身体恢复特别好。” 李依研以为沈秋寒会找借口拒绝,没想到竟然利索的答应下来了,暂且饶了他,这事就算是告一段落。 水眸轻抬,不小心瞥见李牧向沈秋寒投去宽慰、同情的目光,倏然想到从医院回来的路上,沈秋寒提到李牧去美国调查何夕的事。 黑长的睫毛眨巴眨巴,假装随意地拉家常“阿牧,听说你最近去美国出差?怎么样?忙不忙?事办成了吗?” 李牧知道李依研想问什么,他的性格不喜欢绕弯弯,呵呵一笑“依研,这次我去美国有两件事。一是见了你大哥古月心,主要是商谈在境外合资设立支付机构的事。 他刚从欧洲赶回来,时间紧,我们就在机场匆匆见了一面。他让黑格去购物中心给你买了很多衣服,我都放在楼上您的衣橱里了。 另一件事就是调查何夕,他在国外很普通,没亲人也没朋友,没钱也没房。 实不相瞒,之前我还怀疑他就是柳安臣呢,没想到用何夕的毛发与柳夫人做的dna测试,不具有亲子关系。这下就放心了。” 李依研张大了嘴,“什么?黑……那个大猩猩又给我买衣服了?他什么眼光我古哥不知道吗?还总是派他去。 大猩猩每次都买萝莉装,我都读研了,铁定穿不出去。现在雅苑还有很多没穿过的。” 李牧舒然一笑“依研,这次你可以宽心。挂起来的时候,我看了,大部分衣服都是高定,以礼服为主,休闲装的风格很适合你,标准的少妇装。” 秀颜紧蹙,嘴一撅“少妇装?我……我什么时候成少妇了。” 一旁喝汤的沈秋寒听了这个“少妇”,差点没把汤喷出来,冷眸睨着,小声提醒道“阿牧,依研还是少女,和少妇扯得上边吗?不会说话就不说。” 李牧尴尬地点点头,沉默不语,端碗喝汤,掩饰内心的委屈和酸楚。 内心腹诽,少妇还算是好的,黑格买的那些衣服,就他看来,分明是大妈装。 搞不清那个黑壮男人是不是和李依研有仇,总爱走极端,不是萝莉就是大妈。 李依研撇了撇嘴,放下汤碗,嘴一擦,“吃好了,我累了,先回房了。” 看着李依研一蹦一跳上了台阶,李牧瞅一眼沈秋寒,幽幽地问道“秋寒哥,刚刚,她怎么没问我何夕的事?也没问古月心的事?反而关心衣服合不合身?她……好像不太?” 沈秋寒瞥了一眼,揶揄道“她正常的很,不问你的事,说明心里有数了。 你啊,编个瞎话也那么假,还不打自招,此地无银三百两。” 李牧委屈巴巴地瞅着沈秋寒,无奈地说道“秋寒哥,不是我编瞎话能力差,是那个小丫头太聪明,估计我说啥她都不会信。” 沈秋寒冷眸睨着,幽幽地说道“你也知道她贼精,不好哄骗,那就少说一句。” 见李牧内疚地低着头,双手搓着面巾纸,微叹一声,把餐后水果递过去,宽慰道“行了,我没怪你。 责备两句就受不了,哪来的毛病。我看都被那丫头影响了,个个都受不得一点委屈,都来挑衅我的耐心底线。” 李牧倏然抬头,瞥见沈秋寒冷眸中透出的丝丝酸楚,一抬手把餐后水果递回给他,同情地说道“秋寒哥,我离开这段时间,最委屈的是你。 你嘴上不说,可我能看出来,你心里苦涩。是不是那丫头又欺负你了?” 沈秋寒刚把一颗葡萄送到嘴里,听了李牧的话,扑哧笑了,打趣道“是啊,那丫头又欺负我了,你也听见看见了,怎么办?你们谁能拿她有办法?谁能帮我教育教育她?” 前半句话让李牧的眸子睁圆,根根板寸头发都竖直了,可听了后半句,一下就软塌了。 嘴里喃喃地说道“她欺负你啊,要不,让你岳父教育教育她?或者天育哥去试试?” 沈秋寒望着李牧认真又忐忑的面瘫脸,抿唇一笑“他俩行吗?宠得话都说不够,还教育她? 最后都迫不及待地充当白脸,只会把黑脸留给我,这亏我再不会吃了。” 看着李牧似懂非懂地揪着眉头,舒然笑道“我说笑的,你还当真了。前段时间你不在,我无意中伤了依研,让她住院的。 她嘴上欺负我两下,过过嘴瘾很正常,夫妻打嘴仗越打越亲,没什么的。只要她快乐地待在我身边,我就感到幸福。” 李牧听到沈秋寒这么说,总算是眉开眼笑了,咧咧嘴“对了,陶子我带回来了,按您的吩咐让她住在附近的小区里,窗户刚好对着咱们院子。 我想不明白,您和依研住二楼,一楼只有管家,张妈和司机,还有好几间客卧,住一个保镖应该没问题……” 沈秋寒冷眸抬起,沉声道“房间再多,可我不能让她贸贸然来家里长住。 她和依研年龄差不多,小女孩最能吃醋了。把身边的人都酸趴下,还自己不认,最后只会给我添堵。” 李牧恍然大悟,征询道“那……陶子住对面小区也挺好,房子不大可是很温馨。我是怕离得远会误事。” 沈秋寒沉思片刻,倏然抬头道“这样,从明天早上开始,就让陶子接替大冰暗中保护依研,需要的设备你给她准备,任何事直接向我汇报。 紧急情况立即报,非紧急情况晚上汇报。 改天找个聚会的机会,你把她带到咱们小群体里来。就说是你妹妹,大学毕业从外地来这找工作,你最近忙没时间照顾。 依研心善应该会主动留她暂住在和苑。我找找人,给她安排在乌市大学当助教。” 李牧觉得这样挺好,点头应诺了。 第53章 嫁个有钱人 离十一开学还有两天,沈秋寒舍不得离开李依研,刚好李牧回来了,有自己信任的人回公司主持工作,也就放心了,心安理得陪着小丫头安静地宅在家。 睡觉时间,沈秋寒会履行承诺,乖乖去书房,其他时间都尽量陪在李依研左右。 陪她吃早饭,需要忍受一丈之内,头痛欲裂的榴莲味;陪她散步,需要走的不疾不徐,拎包拿袋;陪她学习,需要懂计量分析,熟悉金融英语,做到有问必答;陪她打游戏,需要赢的不多,输的不少,以她高兴为目标…… 不是一个难字可以形容,可沈秋寒乐此不疲,发挥睿智机敏的本性,屡战屡捷。 两个人相处的时间多了,慢慢就把这几年分离的隔阂生疏摒弃,重新进入对方的内心深处。 除了不能同床共枕,小夫妻俩都找到了最初在一起,相濡以沫的那种亲密感。 她对他的依赖一点点增长,他对她的娇宠一层层夯实。 两个人都在努力,活出婚姻里相爱的夫妻应该有的样子。 两天匆匆而过,愉悦和谐,都在沈秋寒掌控之中。 吃过早饭,李依研背上书包,沈秋寒拎起公文包,一个上了保姆车,一个坐进迈巴赫。 两辆车出了和苑大门,一个左拐,一个右拐,笑盈盈的两张脸,在亲昵的告别声中越离越远…… 这是李依研和沈秋寒早就商量好的。十一大假过后,时间紧张,两人分头走。 唯一有变的是,下午放学也不让沈秋寒接。她自己直接回家或去会所看看,不去沈秋寒办公室了。 沈秋寒知道李依研不想去公司打扰他工作,她也要有点自己的私人空间,不如顺着她的意思。 反正陶子的安保能力让人绝对的放心,就欣然同意,没提反对意见。 十一大假过后,第一天上课的第一节课,例行是班会。 何夕气宇轩昂、清新俊逸站在讲台上,立即吸引了班上迷妹的目光。 何夕微微一笑,简单问候后,转入正题。他当教师时间不长,也就从乌大开始,可短短时间深刻认识到高等教育领域更应注重思想和品德的重要性。 此次山区支教活动最初不被大家看好,他必须借此机会,扭转负面情绪,给全班同学留下深刻的印象,为将来的工作做好铺垫。 眼眸微转,语气激昂,表扬了此次去山区支教的两名同学,句句铿锵有力,同时不忘顺带着解释因李依研突发疾病,由同年级的王花衍同学代替。 随后,隆重地将三人请上讲台。三人也不腼腆,声情并茂向全班同学分享山区的乐事趣事。 从他们的讲述细节可以听出,三人不是做秀,定然是真情实感,让台下的学生们不知不觉都露出期待而羡慕的神情。 何夕默默地咧咧唇,今天的思想教育课目标达成。 这次山区支教之行确实与往届不同,在何夕的筹划和带领下,山区儿童学到了很多新时代的思想,去支教的老师也收获颇丰。 李依研坐在第一排,羡慕地看着王花衍和王月玲眉飞色舞地讲述山区的醉人美景、热情好客的村民和可爱活泼的孩子。 心里隐隐增加了期待,下次去山区支教,无论如何她要去参加。 如果有机会,还要去看看那些曾经资助过,现在换由沈秋寒资助的山区留守儿童。 班会结束后,离下一节专业课还有二十分钟休息时间。何夕今天很忙,要给院里领导汇报山区支教的情况,但惦记小丫头,班会结束后当堂把她捉到办公室。 双眸瞅一眼气色还不错的李依研,紧蹙的眉头稍稍舒展开了,看来这两天沈秋寒把她照顾的不错。 一想到她的恶疾,立刻放下教师在学生面前惯有的威严,苦口婆心地叮嘱道,“李姑娘,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你看这次山区支教王月玲收获多大啊。 你一定要按时吃药,早日治愈疾病。下次有机会就能参加了。” 李依研怀着期许的目光,赞同地点点头。 李依研在乌市医院住院期间,前胸后背就已经长了很多小红疙瘩,与何夕预计的时间差不多。关于治病,就更信他了。 何夕一脸平静地问道“背上起疙瘩了吧?” 李依研羞赧一笑,又点点头。 何夕眼眸一沉,“怎么,见到我不会说话了?不是摇头就是点头的。” 李依研扑哧一声笑了,“何夕老师,您的医术高明,谢谢您救了我的命,还不厌其烦帮我治疗疾病。您开的药我一定按时服用。” 何夕也不客气,满意地点点头,“好呢,以后每周四来我这把脉,周五我会把配好的药交给沈大少,让他监督你一日两次服用。药是苦了点,可效果好。” 李依研水眸微抬,轻声说道“何夕老师,药方给我就行,我去张彬彬医生那配药,要不太麻烦您了。” 何夕抬起头,平静地说道“那不成,药材也分好坏优良,我还是自己找药材,否则效果达不到预期,会坏了我名声。” 原来是这样,李依研恍然大悟,倏然一笑,“那……何夕老师,我把钱给您。 中药很贵的,这周的药多少钱,我现在转帐给您。后面的药,您估算好了钱,我可以预付的。” 李依研记得前两天饭桌上,李牧提到何夕在美国是个穷光蛋,她这病服药时间长,药材不会便宜,不能让何夕把每月工资都搭到里面。 何夕摆摆手,直言不讳“这个不用你费心,我找沈大少结账就行。放心,我不会少要,他也一定给得起。” 听何夕这么说,李依研想想也是,她还在上学,没有钱,花的都是沈秋寒的。说不定沈秋寒一高兴,还给何夕发红包呢。 两人又寒暄几句,李依研记住何夕交待的饮食注意事项,真诚感谢后,快步离开了教研室。 上午的课程排的满满当当,再忙再累也挡不住小吃货的嘴。 中午下课铃一响,李依研和王月玲就手挽手,直奔校园附近的西餐厅,火速点了最爱吃的西冷牛排、意面、沙拉和拼盘小吃。 看着王月玲狼吞虎咽的模样,李依研也是食欲大开,忍不住又加了烤鸡排和海鲜饭。吃到两人肚子要爆炸为止。 李依研揉着撑得有些痛的胃,暗暗腹诽,吃货和吃货在一起,形象直观地推演出了1+1>2。 李依研主动提出给王月玲接风,结账时故作潇洒地拿出沈秋寒的专属卡。 卡片角角那个暖黄色的“s”,是沈家身份的象征,把旁边的小妮子羡慕的,忍不住吐槽“依研啊,有个多金的老公就是好,吃个牛排都能不看价格,我什么时候才能嫁个有钱人啊?” 李依研已经知道何夕是个穷教师,想起王月玲暗恋他,瞥了瞥嘴,答非所问道“月玲,这次去山区,你和何夕老师相处的怎么样?你……有表白吗?” 不提何夕还好,一提王月玲的气就上来了,嘟着嘴答道“依研,何夕老师太高冷了,一副生人勿进的模样,对异性很排斥。 我专门穿着低领睡裙,忍住夜间的寒气,在他面前晃来晃去。可他的眼睛长在头顶上,总是看不到我的重点。我怀疑他不是有女朋友了,就是个gay。” 李依研不可置信地笑道“不会吧,你的感觉一定有问题。两种都没可能啊。不过……” “不过什么?” 李依研吞吞吐吐,最后还是不想瞒着王月玲,“不过……我有个朋友在美国认识何夕老师。 前几天我朋友说,何夕老师人品正,很清廉,喜欢过极简生活……” 王月玲瞪着眼眸,高声叫道“极简生活?清廉?哎呀妈,你这朋友说个话也太拐弯抹角,说白了就是没钱么。 我说呢,他穿的衣服都是国货,换来换去就是那么几件。 全身上下没有阿玛尼,没有普拉提,更没有私人订制。整天开个破国产车,我估计那车的价格,还不如你家沈大少迈巴赫的一个零件值钱呢。” 李依研想让王月玲知道何夕并不是她想象中的有钱人,可透露这些信息的初衷并不想破坏何夕在王月玲心中的完美、高大形象,结果还是没达到预期的效果,让他被嫌弃了。 听着王月玲对何夕的吐槽,又不甘心何夕被贬低,李依研忍不住嗔道“月玲,有钱买不来幸福。 我觉得何夕老师挺不错的。他为人正直,生活自律,早起跑步晚上健身,饭做得香……”李依研的话里话外充斥着对何夕的尊重和敬仰。 王月玲对以上优点并不否认,吃了何夕做的七天的饭,虽然都是家常小菜,可确实感受到他厨艺的精湛。 跟着他每天锻炼身体,也感受到他活力无限。那身体素质,不比二十出头的毛头小伙差,把瘦不拉几的徐一涵甩去几条街。 可人就怕比较。这七天,王花衍的奢侈行头让节俭的王月玲备受打击。 那些国际名牌护肤品、昂贵的户外装备,机场接送的豪车……都让王月玲不知不觉改变了对幸福的认知。 她没有王花衍那样的殷实家境,可自认外形不比王花衍差,完全可以利用婚姻改变现状。 只要能找一个沈秋寒那样的钻石多金男,她就能走个捷径,迅速得来幸福生活。 第54章 古怪丫头 让李依研没想到的是,七天山区支教生活阴差阳错,让王月玲的爱情观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王月玲见李依研没有反驳,以为她认可自己的择偶观,眼眸一翻,狡黠笑道“依研,你都是已婚少女了,也不忍心看我单着吧。求你件事呗。” 李依研以为王月玲思想又转变了,秀眉微抬,笑盈盈地问道“啥事,你说。不用求,如果我可以做到,一定帮忙。” 王月玲羞赧地笑道“俗话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沈大少身旁一定有很多有钱又年轻的男子,能不能……给我介绍一个?” 原本王月玲是何夕的迷妹之一,对于要不要鼓起勇气表白还在犹豫。听闻他是个穷光蛋,直接从表白对象的后备中彻底删除。 李依研吃惊地瞅着王月玲,狐疑地问道“你不是暗恋何夕老师吗?还没表白就放弃啊?” 王月玲嘟着嘴,点点头“还好你提醒我,他比我大十几岁,三十五六的人了,还是个“无产阶级”,穷光蛋“一枚”。 就是我不介意,我家人肯定不会同意的。我这么年轻,想找个条件稍微好点,年龄稍微小点的男人。” 王月玲的立行立改让李依研愁眉苦脸,她意识到自己好心办了坏事。 何夕为她悉心治病,感激不尽,却无以为报。如果能给他找个伴就完美了。没想到王月玲知道了实情,这么坚决。 不过换位想想,王月玲说的也在理,找个没钱的大叔确实需要很大的勇气。 只是,就王月玲现在的择偶观,李依研有些接受不了,更何况沈秋寒和他身旁的朋友。如果强行介绍,很可能就是害了人家。 李依研非常为难,内心辗转反侧,举棋不定。这个忙帮还是不帮,始终打不定主意。 被王月玲逼问了三次,只能嘴上打着哈哈“好了,好了,知道你的需求和喜好了。晚上我问问秋寒,如果有符合要求的一定给你介绍啊。” 王月玲一听今晚就能落实,感觉自己找到多金男的事差不多成了一半,幸福的婚姻就要从天而降。兴高采烈地挽上李依研,欢欢喜喜地朝教室走去。 第一天的课满满当当,可很多老师担心放一个长假,就把知识还给学校,大多以复习为主,李依研自学有了成效,感觉得心应手。 下午放学了,计划去会所看看,已经提前通知了贾经理。李依研想看看报表,听各部门主管汇报这段时间的经营情况,还有她那个超现实的智能机器人项目的进展。 谁知保姆车刚开出校门,就接到沈秋寒的电话。内心微怔,男神有事吗,柔声问道“秋寒,找我啊?” 沈秋寒微微一笑“嗯,乖宝宝,今天第一天上课,是不是很累?” 李依研抿唇笑道“还好,我基本上把落下的课自学完了,现在可以跟上课程。今天没作业,我计划去会所看看。” 沈秋寒略一停顿,轻声说道“陈天育下午拿来了两个澳洲龙虾,特别新鲜。我刚回家,亲自下厨给你做大餐。会所改天再去吧。你直接回来,我等你吃晚饭。” 李依研秀眉微蹙,摸摸自己肚子里还没消化完的牛排,哼哼唧唧道“其实,我中午吃多了。而且,我记得张彬彬和何夕老师都叮嘱过,不让我吃海鲜的。” 冷眸睨着,继续柔声说道“哎呀,刚从澳洲空运来的龙虾,好大个,味道好鲜美,吃几口没关系的。 我把虾已经蒸上了,你现在往回走,进门刚刚好。快来快来,等你。” 李依研虽然肚子不饿,可一想到那些肥美的虾肉,嫩嫩的,滑滑的,小吃货的本性就暴露无遗,忍不住地直咽口水。 受不住男神的美食诱惑,心里不断地宽慰自己,吃几口没关系的。再说男神已经回家,还亲自下厨做饭,她必须要用实际行动支持和鼓励。 李依研放下电话,交代司机回和苑,同时给会所贾经理打电话取消晚上的汇报会。 沈秋寒结束通话,站在书房的窗边抽了支烟。不一会,果断按灭烟头,冷眸透出阴郁的光芒,拿起手机打给大冰,沉声道“收拾东西立刻来和苑,这段时间你不去公司了……” 大冰正在公司开会,身旁坐着李牧、张山和赵希西,他们知道大冰正接沈秋寒的电话,都安静地等待。 可见大冰的脸色越来越不好,意识到是出了什么事,个个心提了起来。 放下电话,大冰边收拾东西,边低声说道“老大让我去和苑,最近我不来公司了。” 李牧心里隐隐有些不安。按照沈秋寒的安排,从今早开始,陶子代替大冰保护李依研,大冰在公司辅助他处理日常事务。 难道昨晚的安排有变? 左想右想不对劲,借口上卫生间,一个电话拨给陶子,开门见山,冷声问道“老大把大冰调去和苑,出什么事了吗?” 陶子冷冰冰的脸不带一丝表情,回复道“此次安保任务我只向老大汇报,有问题你问老大。”不等李牧继续发问,直接挂了电话。 陶子的言外之意就是,她不是李牧的手下,不需要回答他任何问题。 “这个古怪丫头!”李牧嗔怒一句,无奈地挂了电话。 李牧虽然对陶子没什么认同感,可这人是沈秋寒选的。他把陶子从金三角调过来,必然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一个二十出头的小丫头,能在金三角那种鱼龙混杂的是非之地生根发芽,必有她的过人之处。 就李牧看来,这个陶子其实有些来路不明。因为她不是李牧或者公司其他人招募的正规特种兵。 关于陶子的一切,都是沈秋寒零零碎碎告诉他们的。 据沈秋寒说,他在金三角寻找李依研的时候,无意间救了任务失败,被人追杀、差点没命的陶子。 那个从小受尽苦难,不知笑为何物的古怪丫头,睁开眼睛,认出了救命恩人沈秋寒,从此就归顺了他。 陶子身世悲惨,无亲无故,没上过什么学。从小被抓去当了童军。在非人的训练下,只会追踪、杀人、逃命…… 照理说在这个现代文明、治安良好的社会,她是个没用的人了。 可沈秋寒可怜她,不放弃她,以兄长的身份送她去新加坡读书,让她学习先进的安保知识和智能科技,慢慢转化她。 陶子非常聪明有灵性,没有辜负沈秋寒的厚望。 三年时间,成长为一个亭亭玉立的大姑娘,只是那份阴寒和狠戾,深入骨髓,掩盖不住。 沈秋寒对陶子的现状还是很满意的,就把她放在离金三角最近的新加坡依安保分公司工作,慢慢过上了正常人的生活。 李牧在金三角见过几次陶子,一个女孩的脸冰冷成那样,让他不寒而栗。 即不是知根知底,又没有长久相处过,李牧原本并不信任陶子,可沈秋寒对她很是认可,也就不敢非议。 李牧放下电话,陶子的冷言冷语还在耳边环绕,自嘲一笑,那个古怪丫头不服他很正常。 细细一想,半个小时前沈秋寒接了个电话急匆匆走了,现在大冰也走了,就算有天大的事,老大没招呼,他也不能多言。 沈秋寒让李牧回公司代为主持工作,就是对他最大的信任。和苑需要大冰,可公司需要李牧。 想清楚了,李牧冷静下来,扫去阴霾,平静地回到办公室,继续主持会议,研究重组的细节。 ~~~~ 保姆车一路畅通无阻,半个小时就抵达和苑。 一进门,张妈乐呵呵地接过李依研的书包,沈秋寒套着围裙从厨房探出头来,呵呵一笑“乖宝宝,你有口福了,清蒸龙虾马上出炉,先洗手啊。” 李依研回到房内换上家居服,刚把手洗干净,沈秋寒就推门进来了。 温暖的臂弯环上她的仟腰,络腮胡渣在秀颜上轻轻摩擦,惹得李依研咯咯地笑着躲避。 熟悉的马鞭草清香被一股龙虾鲜美肉香味抢占,李依研立即感觉到饿了,肚子不争气地向她的大脑提意见,不住地咽口水。 沈秋寒听见李依研砸吧嘴,知道她惦记楼下的龙虾,可有事没说清楚,大冰还在路上,故意拉着闲话拖时间。 冷眸透出柔和的光芒,轻声问道“今天在学校过的怎么样?有没有想我?” 李依研羞涩地笑道“上课是严肃认真的,下课是开心快乐的,见缝插针地想过你。” 沈秋寒揉揉她的发顶,学着她嗲声嗲气的娇气声调“看来只是偶尔想我,今天在公司,我是常常想你。不公平,怎么办?” 李依研嬉笑道“好啦,明天下午没课,我在自习室假寐,一直想你,多多的想你,你就别想我了,这样就扯平了。” 沈秋寒打趣道“你坐在自习室里,是不是在想我,我可不知道。 明天下午没课,你来我办公室,我能看见你,你能看见我,这样才能保证互相在想对方。” 李依研听着沈秋寒的绵绵细语,心里暖洋洋的。可除了耳朵之外的其他部位都在惦记那两只大龙虾。 为了尽快下楼,连忙应付式地点着头“好好,听你的,明天下午没课,中午就去你办公室,从午饭到晚饭都在你那解决。” 沈秋寒看出了李依研的心不在焉,估摸着大冰马上就到了,目的达到,适时放开了小丫头,俊颜舒展“走,下楼吃饭。” 第55章 信息量超大的晚餐 沈秋寒拉着李依研坐到餐椅上,转身进了厨房。 李依研扫视一眼,满桌的美味佳肴,唯独缺了她心心念念的澳洲大龙虾。 正在迷惑中,沈秋寒端着一个小碟子从厨房出来。 秀颜微抬,水眸弯成个月牙状,兴高采烈、满怀期待地伸手接过盘子。谁知里面孤零零的只有三块虾肉,拼起来还没手掌大。 李依研瞬间有了被欺骗的感觉,嘴立刻撅了起来。内心嘀咕,沈秋寒应该不会偷吃,多半就没有澳洲大龙虾,他是在骗自己。 于是,气鼓鼓地把盘子送还到沈秋寒手里,叉着胳膊,一屁股坐下去,讥讽道“欧呦,澳洲大龙虾今天晕机,半路上跳机逃生了吧?要不就是在厨房,被你蹩脚的厨艺吓的缩水了?” 沈秋寒猜到李依研会不高兴。那么高的期望值,到手就一口肉,换成谁都得发飙,更何况是个资深小吃货。 安慰解释的话还没说出口,直接被李依研明嘲暗讽的话气笑了,柔声说道“乖宝宝,瞧你说的,澳洲大龙虾听了准保会委屈的大哭。 它啊,即没胆子跳机也没毅力瘦身,真的在厨房,我没骗你。 我问了张彬彬,海鲜寒凉,现在又是冬季,你只能吃三口。你别小瞧这三块肉,那可是最嫩、味道最鲜美的部位。 你瞧,桌上还有很多你爱吃的菜,都是我下厨做的,任吃。怎么样?别生气了啊。” 李依研嘴依旧撅着,扫一眼桌面,暗叹沈秋寒真是下了功夫,这么多美味。理性占据了上峰,治病要紧,虾肉还好能吃三口,总比没有强。 秀颜很快阴转晴,接过装虾的盘子,无限珍惜地细嚼慢咽,吃了三小口。 把空盘子放下的同时,嘟囔道“大龙虾我只能吃三口,你可以多吃啊。没事,你端出来吃吧,我不眼羡。” 沈秋寒抬头瞥一眼门口,嘿嘿一笑“吃的人来了。” 李依研顺着沈秋寒的视线看过去,只见大冰风尘仆仆地走了进来,洪亮的嗓音响起,“依研,秋寒哥,听说有澳洲大龙虾吃,我馋的在办公室都坐不住了,一下班就赶过来了。” 沈秋寒抬眸冲张妈点点头,张妈心领神会把打包好的龙虾递给大冰。 大冰用手掂一掂,兀自说道“噢,这龙虾个头不小,天育哥总能搞到极品食材,再配上秋寒哥的厨艺,简直就是人间美味。 依研,谢谢啊。我家老婆子在澳洲上过学,一直惦记那里的龙虾,我赶紧拿回去给她尝尝鲜。” 望着大冰开车离开的声音,沈秋寒冷不丁说道“最近公司重组进入关键期,晚上要常加班,大冰家太远了,这几天暂时住在一楼,你看行吗?” 李依研啃着猪蹄,点点头,含糊地说道“没问题,他以前也住过,人多热闹。” 这顿澳洲龙虾晚餐,总算在沈秋寒的周密安排下化险为夷。提前把李依研关在家里,留在身边,还让大冰晚上能留宿,目标达成。 大冰走后,李依研逐渐忘了龙虾的事,心情豁然开朗,高高兴兴地和沈秋寒面对面坐着吃饭。 吃着吃着,脑海里就记起了西餐厅门口王月玲央求自己的事。 心里一有事,嘴上就慢了下来,左思右想,不知该如何开口。 沈秋寒见李依研一副欲言又止的可爱模样,莞尔一笑,既然要聊天,话题得他来定,适时开始了他的排查计划。 漫不经心地问道“乖宝宝,十一放假前还有今天,在学校有没有认识新朋友啊?这段时间有什么新奇事给我也说说?” 李依研没心没肺地啃着玉米,摇摇头,直言道“研究生班除了几个本科同学,其他都是新朋友啊。新奇事吗,倒是没有。” 沈秋寒边盛菌汤,边追问道“那校外的新朋友呢?走的近的,关系好的,有没有?” 李依研脑回路还停留在吃上,没有把这个问题和上一个问题连起来,茫然地瞅着沈秋寒,“校外的朋友当然有了。” 迎上沈秋寒狐疑机警的目光,幽幽地问道“天育、君南、阿牧、倩云、芳芳还有思成、志飞……他们算是我校外的朋友吧?” 沈秋寒被她这话噎的,嘿嘿一笑“算,当然算,你还可以把你老公我算进去。” 李依研明白过来,被沈秋寒捉弄了,嘟着嘴,继续啃玉米,不再理他。 可她终归是藏不住事,答应了王月玲的事要赶紧落实。又不好意思直接给男神明说,王月玲要找多金男。 思前想后,只能拿自己开刀,主动打破沉默,小心翼翼地问道“秋寒,你有没有想过,我嫁给你,是……看上你很有钱?” 沈秋寒扑哧一声笑了,冷眸柔和的光芒微转“爱钱又不是错,看上就看上呗,说明我还有优点啊。 再说,你手机支付软件里绑定的卡,还有钱包里的卡片,那么多,你爸的,天育的,君南的,古哥的,最重要还有老公我的,你都很少用吧。 爱钱和拜金是两码事,你自己是怎样的,不用我回答,事实证实一切。 不过话说回来,你那些卡除了我的,其他的尽快物归原主啊。要是知道你花别的男人的钱,我会胃反酸。” 李依研话里的本意是想试探一下沈秋寒对女孩找个有钱男人的态度,没想到他答得轻描淡写,看来似乎并不排斥。那就可以继续这个话题了。 秀颜微抬,嘿嘿一笑“秋寒,我向你保证,除了你、安臣和我爸,其他男人的钱我很少花过。 天育和君南的钱也就小小的用过几次。是他们主动给我买单的。现在的卡是他们自己绑定到我手机上的,我解绑就成了。” 见李依研诚恳地解释,沈秋寒莞尔一笑“好了,我相信你。” 看来男神的情绪得到了安抚,李依研决定直奔主题,开门见山道“秋寒啊,这次去山区支教的王月玲,是我本科同学,也是我现在的同桌。 她……她想托我找个男朋友,你身边有没有合适的有钱人,给介绍下呗。” 沈秋寒正在喝汤,一口还没咽下去,差点呛进气管。 从李依研假装漫不经心的语调中,他瞬间get到重点,就是“有钱人”三个字。咧咧唇笑道“她是有闭月羞花之貌,还是倾国倾城之色?” 李依研多多少少揣摩出沈秋寒话中的取笑和轻嘲成分,这么直白的拜金,连她都接受不了,更何况是一向三观及正的男神。 想想临走前王月玲期望的眼神,答应明天上课给她答复,只能咬咬牙,硬着头皮答道“长得不错呢,比我身材好,个子高,能打扮,会收拾,性格活泼,精明能干……” 沈秋寒眉眼带笑,继续打趣道“那好啊,方方面面都比你出众,肯定不是普通的凡尘女子。必须能配得上她的男人才行啊。” 李依研听着沈秋寒的语气认真很多,心想有戏,连忙厚着脸皮追问“有目标人选吗?我认识吗?如果不认识,你能帮着介绍一下吗?” 沈秋寒插着胳膊,垂眸思索,片刻功夫,坚定的冷眸抬起,边摇头边说道“乖宝宝,我仔细捋了一遍。 说实话,我身旁的单身汉都是些凡夫俗子。王月玲那种天外飞仙,还真没有登对的,我都替我那些朋友自渐形秽。” 说到这份了,李依研算是听出了味道,降唇撅着,不快地说道“沈秋寒,你啥意思?话里话外欺负人。 我们王月玲怎么就配不上你那些个朋友了?含沙射影地讽刺人。不帮就不帮,讨厌。” 冷眸睨着,薄唇微挑“乖宝宝,你在学校都结交的什么朋友啊,整天就想着不劳而获,钓金龟婿。 如果她自己魅力超群,还怕烂在闺房?肯定像你一样,炙手可热,众人抢夺。” 李依研不在乎沈秋寒此刻夸她,可他这么明里暗里的贬王月玲,就不高兴。气呼呼地说道“沈秋寒,你又来了。王月玲找对象干嘛扯到我。 我都三婚了,谁要啊。还炙手可热,众人抢夺。你哄人也要有底线吧。 人家王月玲可是大姑娘呢,珍贵品种,人家还看不上你身边那些花花公子呢。不介绍拉倒,牛气什么?哼。” 沈秋寒见李依研越说越激动,怕她喜怒无常的情绪影响病情康复,连忙转到她椅子旁边,挨着坐下,顺着她的秀背,幽幽地说道“乖宝宝,你就给自己的大脑放放假。 别整天忧国忧民。不是给这个介绍对象,就是替那个创造条件。你要真这么博爱,先把爱分给我这个正派老公,哪怕一点点,对夫君我多关爱点啊。” 这个腹黑男人,无论跟他说什么,最后都能绕回到他自己身上。李依研嘴一撅说道“不介绍算了,祝愿你身边的单身汉,单一辈子……” 俊颜微怔,撇了撇嘴,微微嗔怒道“哎,你个小丫头,我说你要不要说话这么绝。 天育、君南、阿牧和张山一大帮人,没得罪过你吧。你就留点口德,不能咒人家一辈子单身。” 李依研听着沈秋寒的说教,知道男神有点生气了。水眸微抬,迅速get到重点,倏然由怒转喜,“看看,还说你身边没有适合的单身汉,原来有这么多呢。 我看阿牧就挺不错,人老实,品行端正,这两年也加入了千万富豪行列……” 沈秋寒的薄唇抿着,柔和的冷眸望着李依研不停的絮絮叨叨,微叹一声,这丫头简直是乱点谱,乱弹琴,又可爱,又可气,这顿饭的信息量太大了。 第56章 陶子的惊人发现 李依研听闻沈秋寒列举了一大堆单身男子,水眸微睁,喃喃自语“阿牧?刚刚我咋没想到他呢,他各方面都符合王月玲的条件。我看合适,我看好。” 沈秋寒被李依研的跳跃式思维和自作主张,弄得哭笑不得,嘟囔道“乖宝宝,你就省省心,别祸害人家阿牧了。实话告诉你,他有喜欢的人了。” 李依研兴奋的水眸微微垂下,用拳敲着腿,“哎呀,怎么就晚了一步呢。” 顿了顿,“要不……要不把君南介绍给她?” 沈秋寒简直无语,掩面直摇头,“我说……我说你就消停会吧。思虑过度会早生白发,还会长皱纹,早早变成个老太婆。 乖宝宝,你就行行好,饶了自己,饶了我,饶了君南,饶了我身边的哥们吧。” 李依研秀颜紧蹙,脸一沉,不高兴了“沈秋寒,你是嫌我给你添麻烦吧?” 沈秋寒委屈巴巴地回望着李依研,答应她吧,肯定是让自家兄弟为难。 整天把男人有钱挂在嘴上的女人,品行就不端正。 不答应她吧,小丫头就跟自己胡搅蛮缠。 再不能把矛盾扩大,冷眸睨着,转眼想出一个一箭双雕之计,一本正经地提议道“我看,你们那个何夕老师还是单身,人又长的帅,年轻有为,文质彬彬,他应该很合适。” 李依研嘟着嘴,摇了摇头“不合适,何夕哪都好,就是没钱。 原本王月玲暗恋何夕老师呢。都怪我多嘴,担心她以后吃苦,就告诉她何夕在美国很穷。 王月玲想都不想,立即给何夕老师投了终身反对票。” 沈秋寒无奈地只摇头,这丫头的嘴可真快。只是她给王月玲错误的导向。 她俩都不知道何夕就是柳安臣。他家底厚实,全球资产上百亿。可这些话沈秋寒不会说,有君子之约在先。 俊颜微怔,片刻间想到一个结束话题的终极招式,狡黠一笑“该排除的都排除了,要不,你做做陈天育的思想工作?” 李依研面色更加阴沉,直截了当答道“天育?那可不行。” 冷眸睨着,知道李依研定然不会同意,没想到否定的那么直接,有些不快“我说李依研,你太偏心了啊。 我弟沈君南,你的高中同学,你的初恋男友,都被你狠心地列在待牺牲名单里了。 我就知道你舍不得陈天育。你是自私,肯定不忍心让陈天育牺牲一下。 话说过来,说不定人家天育愿意找个肯帮自己花钱的女人呢。” 李依研直摆手,气急地解释道“沈秋寒,你想什么呢?你以为我还喜欢天育吗?你口口声声的信任我,都是假话。” 沈秋寒咧咧唇,无奈地笑道“好,好,乖宝宝,我错了,我错了,我信任你,绝对的,无条件的相信你。 那你说说为啥不考虑陈天育?让我心服口服,宽宽心。” 李依研抿着唇,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轻声说道“这还用问?天育和倩云啊,我觉得他俩有戏。” 沈秋寒以为是什么高深莫测的理由,原来是这个。微叹一声,揶揄道“她们俩没可能,见面都躲着走。 前段时间倩云要辞职,天育极力挽留都不行。我给她打电话,让她在我和君南的公司任意选地方,她都断然拒绝了。他俩是彻底没戏了。” 李依研睁大了水眸,不可置信地反问道“天啊,她……她离开依凯股份了?前几天她来医院看我,没提这事啊。 这么重要的事,我都被蒙在鼓里,你们怎么不给我说呢?” 沈秋寒冷眸闪烁,低声说“再重要能有你身体重要吗?你在医院期间,情况紧急,身体又那么差。 我们几个兄弟约定好了,任何不好的事,会影响到你心情的事,坚决不给你说。” 李依研瞪了沈秋寒一眼,用手揉揉自己的太阳穴,“这都是什么事。都怪你,害我错过倩云的重要时刻。” 沈秋寒知道李依研始终放不下好闺蜜赵倩云,连忙宽慰道“你别急,听我把话说完。倩云离开公司后,天育放心不下,派人一直在暗中关注她。 她很有远见,拿这几年的积蓄开了一家少儿培训机构,正在筹备期。不出意外,年底就可以投入使用了。如果有困难,我们都会帮她的。 倩云让我转告你,前期房子装修,太脏了,污染也大,对你身体不好,你就不要去现场看了,开业请咱们一起去,你就放心吧。” 李依研点点头,这样挺好,女人不依附于人,有自己独立的事业,太好了,只是自己没有她那种魄力和坚韧。 换个思路想想,也许赵倩云和陈天育每天不见面,距离产生美,反而会扭转感情的困局。 沈秋寒心里还惦记着王月玲找对象的事,担心李依研明天不好给朋友交代,主动说道“王月玲那边,你就回复,我知道这事了,后面有合适的,会给她介绍。” 李依研撇撇嘴,“你这个空头支票开的,我估摸着永远无法兑现,我还是想办法撮合她和何夕老师吧。” 沈秋寒浓眉微抬,内心暗喜,点点头,“这样最好。” 晚饭后,两人各占书房半个桌面,一个学习,一个看文件,不知不觉,夜深了。 沈秋寒张罗李依研按时休息,在床边侧躺着,等着她闭上水眸,进入梦乡。 掖好被角,把凉白开放在床头柜上。担心一会自己离开,李依研蹬被子着凉,想了想,把宽口袜给她套上。 一切妥当,轻轻关上门,进了书房。 锁上书房的门,沈秋寒坐在沙发上,对面已经站着等待多时、面色冷峻的大冰和陶子。 沈秋寒点了根烟,冲陶子点点头“说说今天的情况,你的惊人发现。” 陶子立直身子,一贯严肃的面容,微微扯了扯,“老大,今天跟了夫人一天,从早上离开和苑,到下午回到和苑,这中间一直有黑衣人跟踪她。 我看了和苑附近的监控,黑衣人晚上也在附近没有离开。 我看到的黑衣人一共三人,一女两男。估计是为了混进学校不引人注意,年龄都在二十左右。 他们除了不进教室,图书馆、资料室、校门口的西餐厅,甚至教学楼的女卫生间,都有人跟着夫人。” 沈秋寒冷眸中透出狠戾之光,吓得大冰微微一震,连忙插话检讨“老大,对不起,我前面疏忽了。” 沈秋寒摆摆手,朝陶子努努嘴,让她继续说。 陶子点头,继续说道“我查了家、学校和医院的监控,这三人在十一大假之前的两天开始跟着夫人了。 十一放假前的跟踪力度没今天这么大。十一大假七天,夫人都在医院,黑衣人只在医院门口蹲守,没进去。 今天似乎是得到新的命令,跟踪密度和距离都拉近很多。” 沈秋寒按灭烟头,冷声问道“查出他们是谁派的吗?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陶子眼眸垂下,内疚地摇摇头,犹豫片刻,说道“从他们的皮肤色泽和面相上推测,不是本地人,至少三个月内没有居住在此地。 像是……像是东南沿海一带,范围再大一点,有可能是东南亚那边过来的人。” 沈秋寒冷眸遽然收缩,他看过监控拍下的黑衣人照片,第一感觉就是东南亚过来的人,可心里一遍遍告诫自己,一定不能是。没想到陶子也有一样的感觉。 大冰听完陶子的汇报,冷汗直接冒了出来,低声说道“秋寒哥,咱们公司在东南亚那边做的都是正经生意,没有与人结仇。 这些黑衣人从十一前就开始盯着依研,不像是生意上的事,是何目的呢?” 沈秋寒也没想明白,嘴里一遍遍地自言自语“十一前……东南亚……黑衣人……” 倏然之间,冷眸的瞳孔收缩,雄厚的肩膀不自觉地颤抖,呼吸急速加快。 沈秋寒的这幅样子吓坏了大冰,他是第一次见,老大被什么惊吓到了?、 陶子以前见过沈秋寒瞬间惊恐的模样,伸手拍拍他的胳膊,轻声问道“秋寒哥,你……你想到什么了?” 沈秋寒把这三个要素连在一起,确实想到了一个人,那个在会所吧台出现的,来自金三角的黑衣人,厉震天。 当日,匆匆在会所擦身而过,没有眼神的交汇,可沈秋寒知道,厉震天不会随随便便出现在会所,不会大献殷勤给李依研付账。 虽然当晚就出境了,可他会不会有别的目的未完成,安排手下入境了? 还有那个何泽影,他和厉震天在一起准没好事。那些黑衣人会不会听命于他? 沈秋寒自认为何泽影这几年被收拾怕了,两人的关系好不容易缓和,他应该不敢主动招惹自己和李依研。 正在头疼,只听书房门把手从外面被扭了扭,随后出现了李依研的软糯声音“秋寒?你在里面吗?和谁说话呢?开开门,我找你有事。” 沈秋寒心里咯噔一声,嘴上答道“哦,乖宝宝,我和大冰谈事呢,你还没睡啊,稍等我给你开门啊。” 言毕,快速瞟了一眼书房的窗户,给陶子递了个眼神,慢慢朝门口走去。陶子心领神会,打开窗户,纵身而下。 大冰紧跟其后,迅速把窗户关上了。 门开的一瞬间,李依研穿着家居服,打着哈欠、一脸茫然地站在门口。只是,那双水眸有意无意地朝里张望。 第57章 两只鞋印 深更半夜,李依研站在书房门口,让沈秋寒有些诧异。 冷眸微抬,柔声说道“乖宝宝,这么晚了,怎么不睡,又起来了?渴了还是饿了?冷了还是热了?” 李依研拉着沈秋寒的胳膊,摇了摇,撒娇道“秋寒,我不渴也不饿,房间空调吹的暖气,刚刚好。 就是睡着睡着,做了个噩梦,吓醒后睡不着了。” 顿了顿,水眸微转,开始编谎话“我忽然想到明天上课有本很重要的书没装,好像放在书房桌上。 越惦记越睡不着,怕明早忘记,就过来了。没打扰你和大冰哥谈事吧?” 沈秋寒和大冰同时摇头,答得话就像是约定好的,异口同声“不打扰。” 李依研秀颜微怔,嘻嘻一笑,对着沙发上的大冰点了点头,慢悠悠地走进书房。 自顾自来到窗边的书桌,眼眸乱转,四处找了找,倏然转身,一拍脑袋“哎呀,瞧我这记性,我已经把书放在书包夹层了,才想起来。 不好意思,秋寒,大冰,你们接着聊,门关着不会吵我,我先去睡了,明天见,拜拜。” 沈秋寒小声叮嘱让大冰先研究重组文件,转身笑呵呵地陪着李依研回到卧室。依旧躺在身侧,再次看着她睡熟。一个小时后重新回到了书房。 瞥见大冰和去而复返的陶子,沈秋寒懊悔地叹了口气。 指了指书桌,嘟囔道“坏事了,刚刚陶子不走就好了,直接告诉小丫头实情甚至编个理由还能说得清。 估计那丫头听见女人说话的声音,刚刚进房没见到人,反而起疑了。 说是来桌边找书,应该是看看有没有藏人。人没找到,可爬窗的鞋印很清晰,一准看见了。” 大冰和陶子连忙起身,顺着沈秋寒手指的方向,定睛一看,果然有鞋印。左脚在桌上,右脚在窗台上,爬窗逃跑的意味不言而喻。 三人都沉默不语,大冰内疚地狠狠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主动承认错误“对不起,老大,刚刚我疏忽了,关窗时忘了擦脚印。” 沈秋寒摆摆手,坐到椅子上,两个指头捏捏眉心,“这事算了。那丫头只是起疑,再说大冰也在,应该问题不大,回头哄哄就行了。 现在有更棘手的事。大冰,你即刻去一趟金三角,我有几个老朋友,会接应你。 尽快把那边地下毒品市场的情况摸一摸,重点调查厉震天的动向。 陶子,你继续保护好依研,今天的事依研肯定会多想,为避免她误会,你最近不要来和苑,有事我们电话联系。 在调查出黑衣人的来龙去脉和真实目的前,早晚我亲自接送依研。” 两人得令,点点头。这次不必跳窗了,一起走大门,离开了和苑。 ~~~~ 十五分钟前。 沈秋寒看着再次熟睡的李依研,轻轻在她的唇角吻了吻,书房还有事,火烧眉毛的事,他必须要走了。 房门关上的一瞬间,李依研的水眸缓缓打开。 调整呼吸频率和深度,假装睡着的伎俩,她在柳安臣那用过很多次,得心应手。 没想到昔日的技能,现在也要用在沈秋寒这里。 李依研第一次醒来确实是做了个噩梦,梦中被一串铃声吵醒。微闭的眼眸打开床头灯,点开手机,只那么一眼,她的睡意全消。 一个陌生的好友,给她发了个小视频。这个好友的名字叫“知心人”,李依研不记得自己加过这个好友,因为不认识的人,她是绝对不会加的。 第一反应就是这个视频有问题,正准备忽略删除,忽然下面出来一行字:花花公子沈大少,红旗彩旗他都要。铤而走险屋藏娇,你是大来她是小。 李依研看完这首打油诗有些发蒙,虽然没什么深度,但是从字面上就能理解意思。沈秋寒在外面有个小的,被他包养了。 李依研无奈地笑笑,这都是什么人,无聊透顶,造谣也没个底线。 她对沈秋寒的私生活还是放心的,他的一往情深,专一不二,众人皆知。否则,也不会满世界找了自己三年,知道自己再婚后,不依不饶追到非洲和新加坡。 正准备删除那个视频和打油诗,忽然脑中一闪,一个不好的念头浮了上来。 沈秋寒对她的独宠千真万确,可那是以前。现在她身体不好,恶疾未愈,又主动提出分居,情况完全不一样了。 该不会分居后,被人趁虚而入,沈秋寒寂寞难耐,把持不住,有了新欢? 越想越精神,李依研脑袋里的每一根弦都崩了起来。 她对沈秋寒的依赖程度,尤其是精神上的,早已成了习惯。没有他,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李依研从未像今晚这样担惊受怕,担心沈秋寒被人抢走。咬了咬牙,颤抖着手指,点开那个视频。 视频只有十秒,可信息量相当大,沈秋寒英俊潇洒的外形,深情款款的冷眸,富有磁性的语调,都让李依研难以忘怀。 视频不仅能看,还能听声音。沈秋寒磁性的嗓音从视频中传了出来,看了三遍后,李依研的神情恍惚。 那几句简短的话一直在大脑中盘旋“把陶子接来吧……暂时安排在和苑对面的小区……记得窗口对着院子……把钥匙给她晚上让她来书房……我会尽快安排她住进和苑……你就说是你妹妹……别让依研起疑……” 视频虽然是剪辑过的,可真人演绎,字字灼心,句句见血。 “相信”二字说着容易,践行太难,尤其是对于心思敏感、身患恶疾的李依研,对沈秋寒毫无保留的信任感,瞬间崩塌。 李依研默默地关了手机,闭着水眸,任由泛滥成灾的泪光倾泻而下。 婚姻好难,爱情太苦,为什么两个人不能一帆风顺地走下去。 李依研觉得自己的内心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打击,她的心脏跳得飞快,快到能听见胸腔里打鼓的声音。 不知不觉,脑袋里出来了两个声音,一个声音义愤填膺地呼喊“拿着视频质问沈秋寒,揭露他的丑恶嘴脸,和他离婚。” 另一个声音柔和地说道“理智一些,不要被人牵着鼻子走。视频是剪辑的,一定有误会。 你们是夫妻,承诺一生不离不弃,彼此信任和忠诚,要相信他。” 李依研躺在床上,泪流光了,嗓子发干,端起床头柜上的凉白开一饮而尽。 水进入胃里,瞬间也刺激到大脑,想了想,拿起手机走向书房,她要把视频给沈秋寒看看,让他知道,身边有个居心叵测的人,蓄意破坏两人感情的坏人。 谁知,李依研走到书房门口,真真切切听见了一个女孩的声音,“秋寒哥”三个字叫的那么熟稔和亲切,就像是叫过无数遍。 这个女孩的声音,李依研以前没听过,她很确定房内的人不是赵希西,也不是秘书处那几个花枝招展的姑娘,莫非是……视频里面的陶子? 真是想啥来啥,里面很快传来沈秋寒对那个女孩的称呼,陶子,果然是她,那个金屋藏的娇。 李依研强力忍住重新溢满的波光,决定当场抓现行,没想到,门从里面反锁着。 这个家里除了下人,只有李依研,沈秋寒在书房里锁着门,是防谁,不言而喻。 李依研失落感上涌,如一只挫败的斗鸡,转身走了两步,忽然内心潜藏的来自本性的那种斗志,窜了上来。 她顾不得多想,三步并成两步重新回到书房门前,执拗得敲门叫人,她就是要进去看看,那个小狐狸精长什么样。 就算她要走,也要让他无地自容。 李依研如愿进了书房,没有看见小狐狸精,只有大冰无辜的脸。 也许是多想了,李依研内心暗喜,谁知接下来那两只清晰的鞋印,彻底摧毁了她内心最后坚守的阵地。 原来沈秋寒把大冰弄到和苑,是为了和小狐狸精约会,做挡箭牌。他可真是设计巧妙,处心积虑。 李依研不露声色出了书房,这次沈秋寒哄她睡觉,足足等了一小时,李依研精神的急剧波动,让她很烦躁,用装睡这招才骗过沈秋寒。 整晚上,沈秋寒都没有再来过卧室。李依研就在这种迷茫和失望的煎熬中,半睡半醒,慢慢心里有了个计划。 天色微亮,李依研躺在床上,可水眸瞪得老大。听见沈秋寒像往常一样,简单洗漱后去外面晨跑。 机会来了,一路小跑进了书房。仔细搜索一遍,没有异常,昨晚那两只鞋印已经被擦了。哼,做贼心虚。 李依研火速打开电脑,调出监控。动作娴熟,操作流畅。 这个技能是柳安臣教她的,牢牢记在心里,没想到今天在自己家里用上了。 她把自己睡觉前,和苑附近的视频以快进方式看了一遍,二十分钟后一切都明了。 沈秋寒哄她睡觉的时间段,大冰和陶子一前一后,都是自己拿钥匙开的和苑大门和进户门。 大冰一早有家里的钥匙,可那个小狐狸精也有。李依研鼻子里直接喷出了火,差一点就要自燃。 想到那个脚印,李依研把监控视频后退回去,终于抓住了陶子一个人跳窗的画面。 哼,小狐狸精胆子可很大,竟然敢跳窗,估计是经常做见不得人的事。 那个高度,给李依研十个胆,她还要犹豫一下。 找到了目标情敌,李依研觉得自己的计划到此结束有些憋屈。 现在就和沈秋寒摊牌,重提离婚,他一定会抵赖,结果只会便宜了那对不要脸的男女。 她可不能随随便便就这么算了,婚姻的忠诚,是底线,出轨是无法原谅的。 第58章 被囚禁的小怪兽 柳安臣教给李依研的技能很多,可不仅仅是查看自家监控这点小伎俩。 她记得“知心人”发的视频里,沈秋寒说让陶子住在和苑附近的小区,窗户对着和苑。 这边是市中心,和苑四周除了公园和写字楼,只有陈天育住的那个小区,就在对面。 李依研手指翻动,照着柳安臣教的方式,快速进入对面小区的监控。 半夜小区人很少,没多大一会,就发现了陶子的身影,她进的单元楼也很快查到。 那栋楼的窗户面朝和苑的楼层一共三十个,十楼以下视线不好,看不到和苑的院子。剩下就二十个房间。 这点问题难不倒李依研,她的小脑瓜飞速转动,灵光一现,快速进入小区的电卡管控系统,查询昨晚半夜开灯时间最接近的房间,只有一家。 好了,抓住那个小狐狸精了。什么时候上门摊牌,只是时间问题。 李依研实施侦查行动开始,佩服自己的机敏和无畏,但此时此刻知道真相后,取而代之的是无边无际的委屈和心痛。 不怪男人变心,只怪自己不够强大。 她现在没有勇气像赵倩云那样,甩一甩秀发,说走就走。可以不依靠任何人,自尊而独立的活着。因为她什么也没有。 李依研一边关电脑,一边左右衡量。 如果现在带着尊严离开沈秋寒,无论谁对谁错,她肯定是要净身出户。即使沈秋寒肯大度地分给她财产,也不屑于收。 她还在上学,也没收入来源,就得给父母添麻烦。一想到“啃老”这个词,李依研的自尊心再次被打击到。 柳安臣在新加坡告别时,给李依研留了很多财产,可他已经没了,户口信息都在美国注销了。她手里的卡肯定也被注销了。 想来想去,还得自力更生,可钱哪有那么好挣。跟着沈秋寒的时候,他都张罗的妥妥当当。 李依研从没考虑过钱从哪里来的问题。只怪她安逸惯了,现在没一点创收能力。 想到柳安臣悉心教她的那些实用技能,都只学了个皮毛,顿时捶胸顿足。如果当初用心学,说不定现在还能当成自力更生的法宝。 无奈的叹息后,倏然眼眸一亮,有了。柳安臣当初把腕表送给她,再三叮嘱有困难找大白。 低头瞅一眼腕表,内心嘀咕,上午去学校以后,下课时找个没人的地方试试。 李依研刚把电脑关了,沈秋寒上楼的脚步声就传了进来。 见李依研从书房出来,冷眸微怔,抬眼看看表,狐疑地问道“依研,今天怎么起这么早?” 顿了顿,不怀好意地笑道“大清早来书房找我吗?是不是想我了? 晚上我不放心你,自己也睡得不踏实,不如,咱们别分居了?” 李依研自嘲地笑笑,这个男人真是口是心非,本性难改。 摇了摇头,“不是找你,是找你的电脑传个学习资料。” 眼眸一转,电脑是个好东西,趁着还没离婚,先要个贵的东西,直言道“秋寒,我的笔记本电脑不知所踪了,现在学计量分析和数理统计,经常要用电脑,回来用你的还是不太方便。” 沈秋寒被拒绝也没生气,听见李依研朝他张口要东西,真是稀罕事,乐呵呵道“好办,我让阿牧给你准备一个最新款、超薄、性能佳的电脑,软件预装好,保证下午你回家就能看见。” 李依研抿着唇,撒着娇“我还是想亲自去买,选一个自己喜欢的。 软件啥的让专 卖店给我装好就行了。因为电脑比较贵,所以给你打个招呼,今天要刷你卡噢。” 她怕沈秋寒在电脑里做手脚,就直接拒绝了。 沈秋寒刚想说,让李依研不用那么费心自己选,公司有最新款,最高配的。 可见她一副较真的样子,不想扫兴,点点头,“好,放学我去学校接你。一起去沈派购物中心的专 卖店选吧。” 李依研垂着眉眼,幽幽地说道“不用,不用,我好久没见马芳芳了,明天约她一起去帮我选,买完电脑还能一起吃饭。” 沈秋寒一大早被连续拒绝两次,内心隐隐觉得小丫头有些不对劲,莫非是昨晚那两只鞋印让她浮想联翩了?对了,她刚刚用电脑是查什么? 正准备解释,昨晚连夜赶往金三角的大冰打来电话,简短的一句“秋寒哥,金三角这边有新情况,依研可能被卷入其中。” 沈秋寒双眸凌厉,寒毛直竖,怕电话内容被李依研听到,受到惊吓,低声答道“知道了,稍等我拨过去。” 电话挂断,俊颜即刻恢复平静,冲李依研笑笑“乖宝宝,我先下楼了,公司有事,要打个电话。你洗漱好就下来吃早饭啊。” 看着沈秋寒神神秘秘地快步下楼,明显是躲避自己,李依研心里痛的七零八落。 她和沈秋寒在一起时,彼此接打电话从来不避讳对方。 沈秋寒对于公司机密比如股价走势、兼并收购等,都当她面说。 可是此一时彼一时,现在他心里有了小狐狸精,说不定刚刚就是小狐狸精的索命冥音。 李依研目送沈秋寒快步下楼,深吸一口气,感受到强大的危机感。 似乎下一秒,小狐狸精就要上门夺权,把她这个正室一脚踢出去。 她狠狠地咬着蜜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倔强地扬了扬秀颜,抹掉眼角悄然滑落的泪珠。 心里暗暗下定决心,要坚强,该来的总会来,躲也躲不掉。 为了那点仅存的自尊,李依研去卧室洗漱完毕,背上书包,故作平静地下了楼。 环顾一圈,客厅一个人都没有。看看腕表,洗漱、穿衣服,再加上心情烦闷时不时发愣,总共也就二十分钟。 她以为沈秋寒的肉麻电话还没说完,嗤笑一声,正准备赌气发飙,张妈从院子里急匆匆地跑了进来。 见到李依研迷惑地望着她,呵呵一笑“少夫人,吃早饭吧。我这就端出来。” 李依研撇撇嘴,阴阳怪气地说道“大少爷呢,他还在外面打电话吗?站这么久不冷吗?” 张妈摇摇头,边摆小菜边说“大少爷下楼后没打电话,直接开车走了。 走前让我叮嘱你自己吃饭。还说,他会给何夕老师打电话请假,今天你不去学校。 让你留在家休息,无聊了就打游戏或者看电视,怎么样都行。” “什么?他……我今天不去学校?为什么?”李依研吃惊地盯着张妈。 张妈被李依研微微不满的模样吓了一跳,连忙摆手,急切地回答道“少夫人,我不知道。 大少爷走前跟管家交代了两句,要不你问管家,我啥都不知道。” 李依研气呼呼地把书包扔在沙发上,转头刚好对上管家警觉的目光。 管家的眼神让李依研很莫名其妙,她感受到了防备和隐瞒。 可眼下顾不上那么多,抬起秀颜,语气略冲地问道“管家,秋寒去哪了?为什么不让我去学校?” 管家感受到李依研的不悦,面色微怔,讪讪地笑道“少夫人,您别动气。大少爷说,公司有点急事,他要去处理,饭没吃就开车走了。 他走前交代,昨夜下了一晚上的大雪,天冷路滑。今天学校就一节英语课,其他都是自习。大少爷怕你受寒,已经给你请了假,让你在家自学。” 李依研对这个答案很不满意,愤愤不平地说道“下雪就可以不去上学了吗?那整个冬季都可以在家睡大觉了。 我要去学校,现在就走。我自己的事,自己做主,沈秋寒说了不算数。”言毕,倔强地背上书包朝门口走去。 管家紧跟在李依研身后,拉也不是,拦也不成,最后一着急,一把将书包从肩上扒了下来,递给身后的张妈,用眼神示意她拿回屋内。 李依研看着张妈拎着书包快步进了屋,气的站在原地直跺脚,最后噘着嘴,“书包我不要了,车我也不坐,我自己打车去学校。” 管家站在原地,微微叹息,他知道少夫人不久就会炸毛,一场疾风骤雨将要侵袭而来。 李依研脑袋后面没长眼睛,可她听见身后没脚步声,心里暗暗高兴,看来这招管用。 这些下人拿她没办法。没英语书和同桌看一本就行了。 绕过假山喷泉,抄近路来到大门口,水眸四处打量。平时都是车进车出,她还是第一次步行,心里琢磨这个大门的开关或门锁啥的在哪? 找了半天也是无果,这下李依研意识到管家没跟着她的原因了,原来他早就料定她打不开门。 又找了一遍,最终深信,这道大门没有明锁,一定有个机关啥的,倏然想到沈秋寒说过大门可以人脸识别。 兴高采烈地站在一个视频口处,一阵点按,视频口的灯始终黑着,根本不扫描。哎,难道人脸识别系统关闭了? 折腾了十几分钟,在雪地里站着的李依研急出了一身汗,心火噌噌地涌上来,扭头瞪着站在离自己不远的管家,“管家,麻烦开一下门,我要出去。” 管家走近两步,谨小慎微地摇了摇头,轻声答道“少夫人,家里的安保系统是大少爷亲自布的,我不懂,你都打不开,我也不行的。” 李依研咬咬唇,心里暗骂,沈秋寒的狗腿子。 现在她好似一只被囚禁的怪兽,张牙舞爪,却得不到任何回应,只能偃旗息鼓。 管家一定知道怎么开门,就是看笑话不给她开。 倏然,内心一惊,兴许看笑话的不只管家一人,一个不好的预感来了。 李依研急于求证,不再管那个门,丢下管家讨好又胆怯的脸,直接飞奔到二楼书房。她要再看看监控,验证自己的预感。 第59章 虎形玉饰 为避免被人偷窥,李依研也学着沈秋寒,把书房门反锁。火速打开电脑,快速调出三十分钟前的视频。没错,沈秋寒开车出去了。 也许这是障眼法,想了想,进入对面小狐狸精藏身小区的监控系统。五分钟后黑色的迈巴赫开了进来,停在那个单元楼门口。沈秋寒四处张望一番,快步上了楼。 李依研想哭更想笑,这个藏娇的金屋果然是真的。她觉得,刚刚自己站在门口打不开门时,沈秋寒和那个小狐狸精很可能正站在窗口,从上面看着她,笑话她。 也许这个大早,那两人在演绎限制级大片,正拿她当助兴剂呢。 事已至此,李依研仅存的那点自尊全部被监控视频击碎。感情的欺骗让她的心脏犹如尖刀扎过,一颗颗泪犹如心中的一滴滴鲜血。 刚在一起那会,她总被沈秋寒笑为爱哭鬼,可经历的事情多了,她的心也慢慢硬了。 遇到伤心难过,总是告诫自己,不要哭,不准哭,哭是最没用的方法。可此时此刻,鼻头一酸,泪水还是模糊了视线。 李依研委屈劲十足,挫败感十足,抱膝蜷缩在椅子上,头埋进膝盖,哭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响。 她憋了好久的委屈,再不宣泄就要炸了。 站在书房门口的管家,听见里面传来的哭声,心一下提起来,示意张妈进去看看。 门把手扭了几下,反锁了,张妈迷茫的回身。摊摊手,瞅着管家。 管家摇摇头,哀叹一声,连忙下楼给沈秋寒汇报情况。 沈秋寒听闻李依研出不去,独自在书房哭鼻子,以为是小孩子性子上来了。 估计刚刚走的急,没陪她吃早饭,又没解释为什么自作主张把她关在家,这些事惹怒了小丫头。 相比起出门就可能遇到危险,被关在家里的委屈算个啥。 沈秋寒扫了一眼旁边紧**作的陶子、李牧和张山,叹了口气,对着电话,幽幽地说道“管家,家里的安保系统已经设定为最高等级。 你的任务就是让少夫人在家,家里是最安全的地方。这边事情有了着落,我就回去了。” 管家放下电话,再次来到书房,张妈把手指竖起放在唇边,小声说道“哭累了,好像是睡着了。” 两人都舒了口气,睡了就好,就不闹了,就不发脾气,不生闷气了。踮起脚尖轻声下楼。 一上午,整个和苑都安静的没有一点声响。 张妈在厨房准备午餐时,都不敢大力剁肉,只敢轻轻切。管家挥扫帚扫院子,都不敢使大劲,只能换个小笤帚,一寸寸地赶。 不知不觉,活干的差不多了。管家抬头瞅一眼头顶上直射的太阳。冬季雪后晴空的暖阳热烘烘,特别舒服。可这也说明,现在差不多正午12点了。 管家又扭头狐疑地瞅一眼书房的窗户,心里有丝不安。放下扫帚,拍拍身上的残雪,进了房子。 张妈已经准备好午饭,正在客厅左右踱步,见管家进来,连忙压低声音说道“少夫人怎么还没下来?她早饭就没吃,这会都该吃午饭了。” 管家指指楼上,“走,一起看看去,再使性子也得吃饭。” 张妈认可地点点头,两人一前一后上了二楼。 来到书房门口,张妈试着扭了一下门把手,还是从里面反锁的。扭头望一眼管家,得到对方的赞同后,轻轻敲了三下。 敲完没动静,加大些力度又敲了三下,敲完说道“少夫人,该起来了,吃了饭再睡啊。” 等了两分钟,里面始终无人应答,管家和张妈对视一眼,内心直打鼓。 张妈忐忑地说道“会不会少夫人生气了,把自己反锁在屋内,为了出去,故意不理我们,不吃饭?” 管家想想,这个可能性很大。小丫头的脾气大着呢。摆摆手,让张妈站一边去。 管家也试着敲三下,力度比张妈大很多,里面还是无人应答,一遍一遍,最后管家是用拳头捶门了,还是无果。 张妈吓坏了,她宁可少夫人骂他们几句,这种不应答最难受。 管家无计可施了,这个房内的门都是特制,强行破门也进不去。 倏然,记得听大冰说过,李依研在金三角曾经自杀过,联想到她进了书房,哭的悲悲戚戚的声音,一拍大腿“坏了,这丫头该不会做傻事了,我从外面爬窗户看一看。” ~~~~ 沈秋寒从早上一口饭没吃,一口水没顾上喝,一直待在和苑对面小区的某一个房间内。 他离李依研的直线距离也就500米。 在这个窗口对着和苑的房间内,陶子、李牧和张山,各施所长,分别追查黑衣人,厉震天和何泽影的近期行踪。 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 眼看中午了,李牧叫的外卖送到。四人都饿了,边吃盒饭,边汇总分析调查的情况。 金三角的安爷失踪后,当地毒品市场的各方势力蠢蠢欲动,其中厉震天的影响力最大。 这个厉震天十一前来了一趟乌市,主要是和何泽影见面谈合作。 鬼使神差,两人去了会所,而李依研恰巧也去了会所。三人就在温泉池不期而遇了。 从视频里,清晰可见,厉震天趁李依研敷面膜睡着时,调戏了她。李依研惊醒后打了他一巴掌。在何泽影的调解下,厉震天没还手,李依研提前离开,此事就算完了。 后面在吧台,李依研被服务员为难,厉震天凑巧从更衣室出来,要替她付账解围。不过沈秋寒及时出现,最终没领厉哥的情,此事也算完了。 既然这些事都完了,为什么厉震天当晚出境时,留下了身边的三名保镖,供何泽影调配? 根据侦查,这三名保镖是专用的,正是近期跟踪李依研的黑衣人。 十一前的那两天,以跟踪为主,并没有出手。紧接着,李依研住了院,七天都在乌市医院,vip病房门口始终有大冰把守,夜间陈天育和沈君南轮班陪同。 七天过后,这三个黑衣人明显有些急躁,开始有所行动。 在校园里找各种机会贴近李依研,可学校人多眼杂,无法下手。路上一直走的主干道,人车都很密集,又有陶子暗中保护,也未找到合适的机会。 沈秋寒冷眸睨着,把三人调查的情况在脑海里反复加工重现,可还是想不明白,没有思路。总觉得是哪里遗漏了很重要的线索。 沈秋寒三两口把盒饭扒完,噎的连忙喝了口水。倏然脑海中灵光一闪,放下水杯,急切地说道“张山,把会所温泉池,厉震天调戏依研那段再放一遍看看。” 张山狐疑地瞅一眼沈秋寒,放下手中的饭盒,无奈地从监控视频中找到那一段,点了重播键。 在温泉池的视频,大家刚刚一起看过,只有视频没有音频,可根据当时的场合,很好推理。 还原现场应该是:厉震天见色起意,摸了李依研的胸,被她打了一耳光。 换成别的女孩,应该也会生气发飙。所以大家觉得没有什么特别的。 沈秋寒目不转睛地盯着视频,看了一遍,自己动手倒回去,又看了一遍,三遍看完后,按下暂停键,俊颜显出诡异而惊恐的神色。 他用手指着视频暂停的画面,对三人说道“我知道厉震天要抓依研的原因了,你们看。” 三人纷纷放下饭盒,头都凑过来,顺着沈秋寒的手指望向显示器。 张山看了半天,直摇头,“就……就是摸了一下胸部啊?一般调戏姑娘都是这个样吧。”。 李牧睨着眼眸,倏然瞳孔紧缩,面露胆怯,冲沈秋寒点点头。他看明白了。 陶子面不改色,最后一个发表意见,直言不讳道“厉震天不是调戏夫人,当时夫人敷了面膜,根本看不到脸。 我见过夫人,她的身材很一般,袭胸……可能性很小。 厉震天应该是被夫人胸前的某样东西吸引了,他伸手摸得是那个东西。” 张山重新望向画面,冲陶子赞赏地点点头“果然是,还是你厉害,小小年纪这种细节加推理都能想到,佩服佩服。” 陶子严肃惯了,被张山这样直白地称赞有些受宠若惊,脸顿时唰的红了,扭头瞥一眼沈秋寒,低声说道“我就是推测,再说是秋寒哥先看出来的。” 张山嘿嘿一笑,被这个古怪丫头的羞涩也搞得不好意思了,用手摸摸后脑勺“不管厉震天看上啥了,赶紧问问依研,她那天在温泉池戴了什么饰品,不就真相大白了。” 众人纷纷点头,望向沈秋寒。 沈秋寒纹丝不动,不用打电话都知道,她那天戴了什么。 李依研胸前那个虎形玉饰还有手上的腕表,是柳安臣送的贴身物件。她很喜欢,从来不离身。今早沈秋寒还从她的脖颈上看见了挂饰的绑绳。 冷眸睨着,内心腹诽,厉震天看见了虎形玉饰,知道那是金三角权利和财富的象征。 有了这个玉饰,他就可以借机占据安爷的资源,代替安爷的位置,甚至可以自称自己就是安爷,成为金三角地下毒品市场新一代无敌霸主…… 沈秋寒越想越心惊胆战。走了个安爷,来了个厉哥。金三角又要有一场腥风血雨。可无论怎样,不能把小丫头牵扯其中啊。 李依研现在被关在和苑,依安保最高安全等级的防护应该可以保她的周全。 然而这件事可大可小,沈秋寒仔细掂量一番,觉得必须立即向岳父李华生汇报。 刚拿出手机,大冰的电话打了过来。沈秋寒隐隐有不好的感觉,应该是查到了厉哥的最新情况。 见大伙狐疑地望着他,为节约时间,直接把手机调成扬声器,索性一起听听。 没想到,听到了一个细思极恐的消息。 第60章 神秘失踪(1) 电话一接通,大冰焦急中带着不解的声调响起,“老大,有新情况。 刚刚厉震天向金三角毒品市场的元老、安爷的残余势力还有所有没向他归顺的毒贩头目,发出邀约。 明晚8点,他要举行婚礼,证婚人是安爷,新娘是安爷的孙女。” “什么!厉震天要结婚?娶安爷的孙女?传说中神秘莫测、狠戾毒辣的安爷要去证婚?这怎么可能?”众人不约而同对视一眼。 李牧话中有话地反问了句“安爷……当证婚人?他……还有个孙女?” 沈秋寒冷着脸,他的那种不安越发强烈,脑海中不断跳着那几个词,“安爷……孙女……结婚……” 该不会,厉震天已经拿到了虎形玉饰?那他的新娘就是依研? 沈秋寒冷汗直冒,低声问道“大冰,知道安爷和新娘的名字吗?” 大冰直言道“消息现在都是口口相传,据说参加宴会的来人由厉震天的亲信审核电子请柬。 他的手下只说新娘年方18,貌美如花,是安爷最疼的亲孙女,没有提到名字。” 沈秋寒点点头,幽幽地说道“大冰,我的朋友应该也会收到请柬,你见机行事,继续收集情报,最好能提前获悉安爷和新娘的身份。” 大冰得令,挂了电话。 沈秋寒放下手机,心里隐约有了侥幸,依研快24岁了,厉哥的新娘才18岁,应该不是同一个人。 那个证婚的安爷是新娘的爷爷,年龄应该很大了。现在的安爷是柳安臣,年龄35岁,金三角的元老都见过,做不了假,这里似乎有什么问题。 也许这是厉哥耍的伎俩。 不过左右想想,放心不下李依研,担心她还在家里生闷气,不知道她吃午饭了吗?连忙给她拨个电话。 电话响了一遍又一遍,一直没人接。 这个小丫头,脾气还挺大。今早上打电话把沈秋寒劈头盖脸骂了一顿,骂完就关机。现在好歹开机了,可索性不接电话了。 李依研回到书房看完监控视频,知道自己被沈秋寒关在和苑,不让她上学,而他去约会情人,气的在书房哭的昏天黑地。 忍无可忍,拿出手机不问青红皂白把沈秋寒骂了一通,骂他负心薄情,骂他花心萝卜,骂他不识好歹,骂他有眼无珠…… 总之各种难听的话都骂给了他。骂完心里舒坦些,直接关了手机。 当然她骂的都是虚虚的话,沈秋寒只当她被关禁闭气坏了,没往深处想,更没有辩解。 李依研始终没提发现沈秋寒出轨,私藏陶子的事。这笔账不是骂一顿可以解决的,后面她要好好收拾这两个败类。 早上管家打电话向沈秋寒汇报过,李依研挂了电话,在书房生闷气哭鼻子。管家还把手机贴在书房门上,让沈秋寒亲耳听听如雷咚天的哭声。 沈秋寒只当李依研小孩子脾气,哭一哭也就没事了,事情没彻底解决前,给她解释太多,怕她担惊受怕,对她身体不好。一上午也就没主动再联系过李依研。 此时,听闻厉哥昭告天下要大婚,新娘是安爷的孙女,沈秋寒脑中立刻闪现出李依研的面容。 左思右想,李依研的手机没人接,可管家一定能联系到。打个电话再确认一下小丫头的安全,问问她上午的情况。 万万没想到,电话接通的瞬间,沈秋寒听见的是管家战战兢兢的哭声“大少爷,少夫人失踪了。 我以为她哭累了,在书房睡着了,刚刚去敲了半天门没人应答。担心她想不开出事,我从外面搭了梯子,爬窗户看了看,屋里根本没人。这可如何是好?” 沈秋寒的脑子里嗡嗡直响,手一滑,手机摔到了地上…… 身侧的李牧见状,感觉到沈秋寒的表情不对,伸手捡起掉落地上的手机,贴在耳边,里面是管家的哭声“大少爷,对不起,我把少夫人弄丢了……” 李牧大惊失色,眼眸圆睁,盯着沈秋寒,急切地说道“秋寒哥,你……你别急。 和苑的安保系统还在,否则会给你的手机发送警报。也许依研生气,藏起来了。我们现在回去找她。” 沈秋寒回过了神,薄唇颤抖着,“好,好,走,我们都去和苑。那丫头不能有事。我已经丢过她一次,不能再有第二次了。” 陶子和张山此时也感受到事态的严重,紧急把笔记本电脑和监控设备装包,四人以最快的速度跑向和苑。 不足500米的距离,让沈秋寒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心里一遍遍地念叨,“依研,千万不能有事,我现在就回来。” 沈秋寒通过人脸识别迅速解除了和苑的安保系统,大门的栓响了一下,门开了。 此时管家和张妈都眼圈红红地站在门口等着。 四人进门后,李牧示意大家先别动,他和陶子一人一边迅速展开侦查。 片刻功夫后,两人到门口汇合,向沈秋寒汇报“没有外人进出的痕迹,窗户除了管家放的梯子,没有攀爬痕迹,整个和苑没有任何异常。说不定依研还在房内。” 沈秋寒稍稍舒了口气,一行人急匆匆地上了楼。估摸着小丫头孩子习性,可能和他们玩躲猫猫。四人分散开来,十分钟不到重新回到了门口,大家都摇摇头。 冷眸睨着,眼神中的寒气一点点上浮,沉思片刻,说道“走,依研最后消失的地方是在书房,咱们重点去那里查。书房的电脑里也可以看监控。” 书房并不大,此时围了六个人显得有些拥挤,李牧示意管家和张妈在楼下等待。 关上门,沈秋寒围着书房转了一圈,浓眉紧蹙,细细打量房内的变化,不放过任何细枝末节。 李牧走到书桌前,眼尖看见桌上的电脑还是开的,用手动一动鼠标,电脑由黑变亮,一个监控画面映入眼前。 李牧狐疑地瞅着那个监控视频,看了好几秒,也没反映过来是哪里。不过画面中的人,很熟悉,竟然是沈秋寒。 李牧内心一惊,扭头招呼大家过来。 四人围着电脑,把监控视频看了一遍。 沈秋寒浓眉紧蹙,深深地叹了口气,低声说道“这个监控画面是今早我去陶子住的小区的视频。” 陶子接过李牧手中的鼠标,点了几下,幽幽地说道“用电脑的人,懂一些黑客技术,今早侵入小区监控看的这段视频。 根据记录显示,她还查看了昨晚半夜这个房子的监控。” 李牧探头看了看记录,不可置信地问道“秋寒哥,这间房子的监控,调取时间是今天早上6点多。查看的监控时间是昨晚半夜前后。 这……这是依研查看的吗?她早上6点多起床了吗?” 沈秋寒抿唇说道“今天早上她起的很早,我跑步回来,她刚好在书房。估摸着,监控视频是依研看的。” 李牧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眸“依研可以啊,这种高精尖的技术活都学会了。秋寒哥,你这都教她,不怕她误入歧途啊。” 沈秋寒冷眸微怔,摇摇头“不是我教的,我自己都不太会。” 李牧和张山都显出吃惊的神情。 陶子瞥了旁侧一眼,看出了沈秋寒的茫然和不解,说多无用,不如给老大一个答案。 安静地坐下,双手在电脑上飞速点击,没一会截了几张监控视频图,招呼大家来看。 “天啊,依研自己从窗户飞出去的?这太不可思议了。” 沈秋寒盯着视频,前后看了几遍,沉声道“是无人机拖着她出去的。” 张山不可思议地反问道“这无人机哪来的?后院有监控,看看依研又去了哪里?” 陶子继续操作电脑,没一会就找出了答案,边指着图像边解释“无人机是从外面飞进书房的。夫人应该知道有无人机要来,主动打开的窗户。 无人机把她送到后院地上,她往前走出小路,主动进了路边的一辆黑车,那辆车是很普通的国产车。” 沈秋寒此时眼睛都在冒火,这个小丫头也太任性了,她骂完自己,哭够了,就坐上无人机跑了。 她坐进黑车要去干什么?为什么不能好好待在和苑,非要惹事?幸亏没被黑衣人察觉,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无数个为什么,无数个不明白,都在沈秋寒的脑袋里缠绕,气得他咬牙切齿。 倏然抬头瞥见书桌边上的手机。这丫头出门都不带手机,打定主意不想联系任何人吗? 沈秋寒一边叮嘱李牧利用道路监控系统查看李依研乘坐的黑车去向,一边打开李依研的手机,查看有没有通话记录和异常信息。 拿起来看看,手机里有十几个未接来电,包括何夕的五个,沈秋寒的一个,剩下有马芳芳和王月玲打的。 最后一个接通的电话,是个陌生号码打来的。号码经过虚拟号伪装。 根据基站发出的信号推断,手机拨打地点来自东南亚一带。通话时间有一分钟。沈秋寒内心的不安越发强烈。 再往上的通话记录就是她打给沈秋寒骂人的。 手机里还有很多信息处于未读状态,有何夕发的两条“沈大少替你请假,你身体不舒服还是怎么了?为什么不来上课?” 临近中午还有一条“怎么不接电话?我很担心,速回电。” 还有王月玲发的一条信息“妞,今天怎么没来上课?昨晚给你家夫君提了介绍高富帅的事吗?” 马芳芳发的信息“依研,昨晚约好下午一起逛街买电脑,没变卦吧?有空回电。” 忽然,“知心人”出现在发信人名称里,沈秋寒心里咯噔一声。 这个所谓的“知心人”就是给自己手机植入木马,发送三个视频的人,难道他也给依研发了视频? 第61章 神秘失踪(2) 沈秋寒看见视频是“知心人”发的,头就大了。 这个视频一准没好事,多半是诽谤和诬陷他的。 为了全面准确地掌握李依研的思想动态和心理活动,最终还是伸出手指点开了。 视频是十秒的剪接,竟然还带了音频,很直观的讲述了男主角出轨和金屋藏娇的过程。 俊颜不知不觉渗出了冷汗,此时终于明白李依研调取对面小区视频监控的原因。 这个“知心人”发的视频,让小丫头误会了,再加上昨晚上陶子跳窗被撞破的事,更是雪上加霜。 现在想想,今早李依研骂的那些难听话,都是事出有因,怪自己大意了。 不行,沈秋寒一秒都等不了,他要立刻马上找到李依研,告诉她,陶子是他安排保护她的保镖,视频都是故意歪曲。 沈秋寒收起李依研的手机,冷冷地说道“陶子,依研收到一个黑客发的视频,里面把你和我剪到一起,故意歪曲事实,让她误会了。以后你见到依研,一定要给她解释清楚。” 陶子木然地站着,微微点了点头,清秀的面容不带一丝温度和喜怒哀乐。 李牧此时也有了进展,“秋寒哥,依研坐的黑车,是辆网约车,十分钟前停在那里的。 根据网站记录,这辆车是依研自己在手机app上约的,目的地是机场。” 顿了顿“那辆黑车是按照网络地图导航行驶,没有故意避开监控探头,上了主干道后,一直向机场而去。 依研下车后,走了vip通道,进了机场的贵宾服务区,买票、取票和安检,登上了一架飞往新加坡的航班。 根据航班信息,现在她已经下机了。 很难理解的是,依研的身份证和护照没有出境和乘机记录,她是怎么坐的国际航班?” 沈秋寒冷眸睨着,不断重复李牧的话“坐了出国的飞机,但是没有出境记录。” 倏然脑海中闪过一道光,沉声道“查查柳香儿这个名字,有没有出境记录?” 李牧瞬间明白沈秋寒的意思,手指快速点击,片刻后,无奈地点点头,“柳香儿的名字就在那架飞往新加坡的航班乘客名单上。而且……还有发现。” “说!” 李牧犹豫一下,低声应道“柳香儿下了飞机,上了一艘游船,从新加坡到金三角内陆河的下游港口。再往后就没有官方记录了。” 沈秋寒此时真是慌张了,说话的声调都带了颤音,“坏了,依研应该被威胁绑架了。谁会这么做?厉震天的人吗?” 李牧见到沈秋寒这幅模样,有些难过,安慰道“秋寒哥,我看依研是主动上的车,说不定她误会你和陶子,又被你无端关了禁闭,心里生气。她……她就离家出走。 可能就是想让你找不到她,让你后悔,让你难过。说不定,现在她已经想明白了,气消了,很快就能回来。” 沈秋寒冷眸睨着,轻轻摇了摇头,“不对。她没带行李,只有一个随身背的小包,钱包、银行卡、手机都扔在书房。 她一无所有、身无分文,怎么离家出走?再说,依研胆子小,还是个小女孩,生气最多哭诉或不理我,不会玩人间蒸发这一套。” 张山站了起来,冲沈秋寒低声说道“老大,依研不带钱包和手机,会不会有其他资金来源?” 沈秋寒神色冷峻,脑海中不断重复着,李依研会去哪里呢?难道她真的像大家分析的,离家出走了?总觉得哪里不对。 冷眸睨着,幽幽地说道“这小丫头要离家出走,换一个身份,走的远远的,不想让我找到,我能理解。 可是,有一个疑点。她可以去很多地方,为什么要去金三角?还是金三角的那条河?” 大家都陷于沉默,倏然,沈秋寒想到了一个人,一个可以很快知道李依研具体方位的人。 那个神通广大的人,就是柳安臣。 正在思量,李依研的手机叮铃咚咚的响起来,是何夕打来的。 沈秋寒思忖片刻,点了接听键。 还未开口,只听对面传来焦急的声音“宝贝儿,怎么一上午不接电话?你出什么事了?为什么没来学校?这会在哪?吃午饭了吗?……” 何夕噼里啪啦说了一通,倏然发现电话那头一直没有吭声,顿时警觉起来,沉声道“你是谁?李依研呢?你为什么拿着她的手机?” 顿了顿,见没人接话,有些生气,“说话啊。我是这个机主的亲属。你是谁?” 沈秋寒还是没吭声,他忽然很想知道,柳安臣到底有多关心李依研。 何夕沉不住气了,“好吧,我听见你的呼吸声,知道你在。那你听好了,我不知道你是谁,为什么拿着李依研的手机,但我可以立刻定位到你。 在你转身的功夫,会有两架无人机找到你,对准你。 如果你不想惹事上身,现在立刻让这个手机的机主接电话,否则,后果很严重。等我找到你的时候,我就没这么好的态度了。” 沈秋寒轻哼一声,终于开口了“是我,沈秋寒。” 何夕有些不敢相信,语气软了下来“沈大少?是你?你怎么不说话啊,我以为小丫头出什么事呢。 李姑娘呢?早上你给她请假,没说原因,我有点担心。” 沈秋寒嗓音沙哑,话里泛着酸味“何夕老师,我看你不是担心一点点啊,平均一个小时打一次电话,已经超出了师生的关心界限。” 何夕只想知道李依研好不好,忽略沈秋寒的一嘴醋味,直言道“我说沈大少,你什么时候这么小心眼。 李姑娘在吗?我听她说一句话,就放心了,今天决不再打扰你们。” 沈秋寒微微叹口气,沉声道“我也想知道她在哪,我也想现在听听她的声音。 可她大早上背了个小包,拿了点现金,离家出走了。手机和银行卡都没带。” 何夕忽地从教研室的椅子上站了起来,不可置信地反问道“离家出走?你又欺负她了?我说你怎么这德行,有完没完。听你这口气,应该查出她去哪了吧?” 沈秋寒忽略柳安臣的不满,冷冷地说道“查到了,拜你所赐,她用的柳香儿的身份。今早坐飞机去了新加坡,又乘游船去了金三角那条夺命河。” “什么?你说她去了四年前遭难的那条河?不会吧。她当年去美国后,好长时间,半夜都噩梦连连。 那个地方,那条河给她留下了恐怖的记忆。正常情况下,她绝不会去那里。”何夕坚定地说道。 沈秋寒自嘲笑道“你要不信,可以查柳香儿的行踪。国际机场vip服务区的监控很清晰,船运记录也有。这个技能你比我娴熟。” 何夕彻底被震惊了,沈秋寒不会拿李依研的安危开玩笑,声音顿时带着颤“如果她果真去了金三角,一定不是离家出走。 是不是你在生意场上惹上了什么人?还是她被人威胁?你手下那么多精兵强将,尽快调查,赶紧把她找回来。要快啊。” 沈秋寒冷眸微抬,沉声道“实不相瞒,昨天我派的保镖发现有三个黑衣人跟踪依研。事情查清楚前,为了她安全,今早我才把她关在家里。 谁知,她接了个虚拟号的电话,不声不响,自己招来了无人机,从窗户里飞出去。自己叫了辆网约车,直奔机场。自己买了机票船票,去了那条河。” 何夕直接不淡定了,“先不管李姑娘是不是自己做的一切,她一准不会离家出走。就算走,也不会去那个地方。你赶紧查查黑衣人的来路。” 沈秋寒微叹一声“查到了,黑衣人是金三角厉震天的人。我想,你不陌生吧?” 何夕汗毛岔开,厉震天怎么会没见过,一个野心勃勃,心狠手辣,残忍至极的毒枭。 深吸一口气,“厉震天为什么要派人跟踪依研?我知道你查到原因了,快告诉我。” 沈秋寒卖了个关子,该他掌控主动权了“我知道你关心依研,如果你想救她,拿上你的高端设备,立刻来和苑。 我把调查出来的事,都告诉你。我需要你追踪她的准确坐标,我知道你有办法。” 半个小时后,何夕拎了一台笔记本电脑从国产车上下来,径直走进和苑的书房。 书房里的四个人面色阴郁,正在等他。 沈秋寒示意何夕坐下,简短地把会所厉震天偶遇李依研,看见了虎形玉饰,再然后厉震天宣布明晚大婚,安爷证婚的事都细细说了一遍。 当然不忘声明,厉哥看上虎形玉饰是他的推测。 冷眸睨着“厉震天的地盘我以前去过一次,大概方位知道。你对那里应该比我更熟悉。现在需要定位依研的位置。” 何夕听完狐疑地问道“你怀疑厉哥引诱依研去了金三角,她是明晚的新娘?” 沈秋寒点点头“是的,我有不好的预感,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大。大冰在金三角正在调查,很快就能知道新娘是不是依研。” 何夕抿着唇,摇摇头“不对,厉震天不像何泽影,他不好色,很少对女人上心。 他和何泽影关系密切,肯定知道依研和你的关系。如果他想要玉饰,大可以抢走玉饰,为何要冒险夺你的妻子?” 沈秋寒垂眸思索片刻,幽幽地说道“我猜测,厉震天担心安爷站出来反对他,所以光拿着玉饰还不够稳妥。 依研既然有玉饰,必然与安爷关系不简单,留着她在身边,也是个人质。 还有,厉震天想说服那些元老,收复安爷的势力,只有打着娶了安爷的孙女,安爷权利正常交接,才能让那些人心服口服。” 何夕有些糊涂,反问道“你说安爷是新娘的爷爷?我有这么老吗?厉哥怎么知道我一定会去证婚?” 言毕,用眼神瞄了眼自己。言外之意,自己在这,谁去证婚? 沈秋寒嗤笑一声“安爷的历史你比我清楚,你是第三代,你父亲去世了,还有你爷爷。 那些元老级的毒枭,都是你爷爷的追随者。我猜测,厉震天请去做证婚人的应该是柳老爷子。” 何夕彻底慌了神,拿起手机,毫不犹豫打了通越洋电话。柳安臣在新加坡李代桃僵诈死的事,柳家只有柳常风知道,柳老爷子和柳夫人都以为他死了。 此时,美国的柳家别墅已乱成了一锅粥。 电话接通后,柳常风慌慌张张告诉柳安臣,“哥,我正准备联系你。家里出事了。 半上午,爷爷带贝尔在公园散步,一直到中午吃饭都没回家。等我带人找到,爷爷随身的两个保镖死了,一老一小失踪。 左思右想,我也不敢报警,正在动用职业安保机构追踪,至今无果……” 放下手机后,何夕冷着脸,说道“我爷爷还有儿子贝尔半上午都失踪了。看来,你推测依研是新娘的可能性很大。我现在就定位她。” 打开电脑,手指快速点击,片刻后无奈地嘟囔道“糟了,依研的腕表定位失败。这丫头定然是让大白开启了反追踪功能或者彻底关闭了智能服务功能。” 沈秋寒冷眸睨着,腹诽道“大白?它不是你的智能管家么,怎么不听你话?” 何夕自嘲一笑“腕表送给依研的时候,智能管家就有了新主人,我说话不算数了。” 沈秋寒沉声道“我知道你一定还有办法。现在不是保密的时候。” 何夕眼眸一转,点了点头“什么都逃不过你的眼,她背上做最后一次手术时,我放了个窃听监控器,不过好久没打开了。我试试。” 片刻功夫,定位成功,音频播放器传来一个女孩软糯的声音“船老大,帮帮忙吧,我把所有的钱都给你,麻烦你送我去这个位置……” 第1章 孤身行 李依研下了飞机,走出新加坡机场,马不停蹄租了辆车去港口。买了船票,坐上游艇,直奔金三角内陆河。 两个小时的航程到站了,再往前就是杳无人烟的密林。 她在岸边走了一圈,瞅着几个船夫礼貌地笑笑,操着熟练的英文与他们打招呼,谈生意。 众人听闻她要去的地方,纷纷摇头。 其中一个船夫指了指不远处的年岁较大的黑壮男人,直言道“你问问船老大,那个地方,只有他去过。” 李依研舒了口气,谢过船夫,快步朝前走去。 船老大狐疑地接过小丫头递过来的地图,瞄一眼圈起来的坐标,黝黑的眼眸散发出诡异的光芒。 不可思议地咧咧嘴,疵出一口黄牙“丫头,你去那干什么?那里很危险。” 李依研抿着唇,轻轻笑了笑,“船老大,有个朋友在那等我,你行行好,送我去吧,这是我所有的钱。”说着话,非常有诚意地掏出了背包里的现金。 为了此次出行顺利,避免半路被沈秋寒逮回去,李依研出门没带手机,只拿了书房抽屉里的几万块现金,还有一张柳香儿名下的银行卡。 这一路,她心情异常复杂,什么也没吃,除了买机票和船票,还剩一万多,此时都交给了船老大。 船老大望望地图,再看看那沓钱,眼眸中闪出犹豫之色,最终接过了钱。毕竟那里的凶险与一大家人填饱肚子相比,还是后者重要。 浓黑的眉毛一抬,“丫头,我只能送你到大瀑布。 过了大瀑布,沿河边往上游方向走,距离你要去的目的地大约还有10公里,你要自己走过去。要是觉得可以,就成交。” 距离目的地还有十公里?李依研微微皱了皱眉,双手揉搓着,忍不住眯眼看了看天上的太阳。 她开始有些后悔,今天是不是太莽撞。如果上了这条小船,就意味着远离人群,后面等着她的全都是未知数。 那个曾经魂断的河边,有位故人在等她。最终倔强的性子占了上峰,还是咬着牙,点点头。 船老大叹了口气,拉开船绳,幽幽地说道“丫头,想好了就赶紧走。到了大瀑布,太阳就快落山了。天黑了,可不敢在河里,有很多鳄鱼。” 李依研一言不发,跳上小船。一路逆行而上,她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船头,望着那一抹逐渐下沉的斜阳,思绪飞扬…… 想到了四年前,她和白雨薇被何泽影像牲口一样运到金三角,大吉和刀疤虐待两人。 她的背部严重受伤,寸步难行。白雨薇装疯卖傻,身心受损。她们受到大吉的枪弹逼迫,身受数弹,走投无路跳入河中。 那个差点要了命的河,她一辈子都忘不掉。今晚,她就要去那里。只是,为什么是那里?她闹不明白。 只要能见到白雨薇,她愿意以身涉险。当年没有白雨薇在河底拼力拖起她,她早都淹死了。 李依研有很多话要和白雨薇说,包括那个已经三岁多的孩子,柳贝尔。一想到贝尔,禁不住水眸潮湿,她也有半年没见过孩子了。 从满月接手,视同己出,那孩子也喜欢她,亲近她,彼此把对方都当成最亲的人。 忽然,思虑被一声闷响打破。李依研回过神来,看着停下的船,狐疑地问道,“船老大,怎么停下来了?” 船老大把船靠边,气呼呼地说道“最近汛期,水太急了,我这船小,逆流而上怕会翻,前面过不去了。” 李依研慌张地朝前看看,往后望望,忐忑地问道“那,那这里距离大瀑布还有多远?” 船夫拿出地图扫了一眼,抬头望望夕阳泛红的天边,低声说道“沿河逆行,估计还有半个多小时船程,走路更慢,起码要两个小时。如果一直往前走,到了地图上画圈的目的地,恐怕要走到半夜了。 丫头,实不相瞒,这里我很少来。听村里老辈人说,有些好奇心重的游客来大瀑布,很多都失踪了。 你一个小丫头,就别去了。咱们现在顺河返回,速度快,天黑透前刚好回到港口。” 李依研一天都没吃饭,又饿又渴,此时听见船老大的话,心头提起的一股气,泄了下来。何时能到约定的河边,还没个定数。 这里的凶险她比谁都清楚,蚊虫叮咬都是轻的,除了河里的鳄鱼,还有密林的野兽,重点这里是金三角毒贩的隐秘藏身地,很多嗜杀成性的坏人在黑暗处。 李依研此时有些后悔,应该拿上手机。也不知道白雨薇是不是已经到了河边?如果今晚午夜不能抵达,白雨薇会不会有危险? 今天早晨的那通电话,白雨薇说的断断续续,三年前她回国找何泽影算账,结果没把何泽影杀了,反而被他打了一顿,送给金三角的大毒枭厉哥。 这三年她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好不容易找了个机会逃出来,可生无分文,无依无靠,李依研是她唯一信任的人,希望能去那条河边营救她离开。 沉思片刻,李依研无奈地叹了口气,跳下船,“船老大,谢谢你送我到这,后面的路我自己走着去。” 船老大不可思议地盯着李依研,兀自说道“丫头,你也太倔了。你要铁了心去,就顺着河边走。 但是不要离河边太近,有淤泥和鳄鱼。也不要往密林深处去,有野兽,还容易迷路。” 顿了顿,上船摸索一番,递给她一只手电“拿着,太阳快落山了,你到了大瀑布差不多天就黑透了。晚上,你在大瀑布找个安全的地方休息一下,天亮了,再往前去。” 李依研努力让自己看上去很坚强,很勇敢的样子,点点头“好呢,我知道了。谢谢您。” 船老大跳上船,忍不住扭头瞥了一眼李依研,不放弃最后的希望“丫头,你还是跟我回港口吧。你一个人在这种地方,太危险了。我看你年纪不大,胆子怎么这么大,脾气还倔。” 李依研自嘲地扬了扬头,朝船老大挥挥手,转过身去,迎着晚霞,头也不回地向前走去。 船老大微叹一声,摇了摇头,跳上船,逃也似地离开了这片水域。 他有一家老小要养活,不能为了一个初次见面的小丫头,让自己置身险境。这丫头要寻死,拦不住啊。 天彻底黑下来时,李依研远远听见了哗哗的水声,三步并两步跑向前,面露喜色,终于看到了大瀑布。 说是个瀑布,其实就是河域有个高低差,落差有个十米。船老大说的对,小船到了这里,逆流确实没法走了。 李依研来到一块大石头旁,一屁股坐了下去。 从早上哭得昏天黑地,到突兀地接了白雨薇的电话,再到策划孤身行……到此时坐在金三角内陆河的大瀑布旁,整整赶了一天的路。 这会她肚子特别饿,一天都没吃东西,水也没喝。内心暗暗嘀咕,起床后不该置气不吃早饭,现在肚子里咕噜噜直叫。 望着湍急的河水,左顾右盼不敢上前,担心有鳄鱼,水不干净,不敢喝。 李依研在大石头做了一会,心里越来越紧张,黑暗会让人徒增恐惧。最后思量片刻,打开手电。有了光亮,胆怯慢慢褪去。 童心上涌,朝暗黑的天空照过去,漫天的星光一闪一闪,仿佛就在眼前,手可摘星辰的意境,大概就来源于此。 忽然,河边发出扑通扑通的声音,立刻警觉起来,用手电扫过去一看,我的妈妈,一条大鳄鱼从河里游了上来,正瞪着幽蓝的眼睛,张着大嘴,朝这边爬过来。 李依研吓得三步并作两步,朝河边相反的密林中跑去。 鳄鱼似乎知道到嘴的美味跑了,慢慢吞吞,并没有跟上。在大石头附近转了一圈,摆了个尾,又游回了水里。 李依研跑进密林,记起船老大交待的话,担心野兽和迷路,不敢再往密林深处走,也不敢再去大瀑布。最后,太困了,背靠在一棵树下犯迷糊打盹。 不知不觉,耳边传来怪异的叫声,由远及近,把李依研吓得一个激灵醒了过来。 四处张望,觉得自己坐这不安全。忽然,记得柳安臣带她来金三角时,饭后闲聊叮嘱过,如果晚上一个人在密林,找一个粗壮的树,想办法爬上去,这样比在地面上安全一些。 当时李依研还自夸自己上高中那会就会爬树,沈君南都是跟她学的。柳安臣没笑话她,还说以后会教她很多实用的技能,当然他也说到做到了。 李依研抬头瞅了瞅,选了一个粗壮歪斜的树,一点一点爬了上去。这棵树距离地面五米的高度,刚好有个大分叉造成的天然树窝,太适合躺一躺了。 整个人躺进了树窝,秀颜舒展开来,一路颠簸,一路紧张,此时终于松懈下来。 走了将近三个小时路,体力消耗大,水眸慢慢闭了起来,身子蜷着,处于半睡半醒状态。 忽然,树枝摇了一下,一个毛茸茸的东西在她脸上一扫而过。李依研一个激灵,吓醒过来,扭头打量,借着月光,只看见一个大尾巴消失在树叶中。 她彻底的惊醒了,看来这个地方不能睡,危机四伏,对孤身一人,没有一点野外生存经验的姑娘来说,太难了。 沈秋寒在身边该多好啊,只要有他的地方,就有满满的安全感。可是,一想到那个负心汉,微叹一声,罢了罢了,好女子当自强。 第2章 诱人的红果子 四周黑压压一片,月亮也不给力,胆怯似得躲在了云层后面。 李依研天生就胆小,此时心里越发紧张,水眸瞪得溜圆。手忙脚乱地打开手电,借着灯光给自己增加勇气。 嘴里小声嘟囔着“我不怕,我不怕……”挺起疲惫的脊梁,强打起精神四处张望。 倏然被一米外树枝上挂的东西吸引住,饥饿让她停不住地咽着口水。那些红红的野果子,闪耀着诱人的光芒。 她真是饿坏了,微微探出身,一手拿着手电,一手拽下两个最近的红果子。 拿出包包里的湿巾,快速擦拭一遍泥土,迫不及待地塞进嘴里。哇,好酸啊,牙齿都快倒了。不过,总比肚子饿强。吃了几口,那股酸味被一种怪异的感觉取代。 李依研摇了摇头,感觉眼睛有点花,以为自己血糖太低,出现了眩晕,连忙又咬了两口,没一会,一个红果子吃完了。 那种眩晕的感觉越来越强烈,眼前的树枝出现了重影,她也像喝醉了酒一般坐不住了。 不知什么时候,手里未吃完的红果子和手电筒,都滑落下去,直接掉到地上。 李依研觉得自己好累,好困,强睁的水眸慢慢闭上,想好好睡一觉。 也许今晚躺在这个金三角腹地的树窝里,就是一场梦。睡一觉,醒来后,就回到了和苑。或者,这个梦再长一点,睡一觉醒来,就回到了易安。 她还是那个调皮捣蛋,惹李华生和胡心生气的小丫头,还是那个跟着沈君南翻墙爬树的叛逆期高中小女生…… 不知过了多久,处于意识恍惚状态的李依研,被一个声音叫醒,胃里如翻江倒海般,口干舌燥,头痛欲裂。 仔细聆听,那个声音又出来了“主人!主人!快醒醒!”原来是腕表里的大白跳了出来。 李依研低头瞅着那个小人,傻兮兮地笑了笑。她为了避免被人追踪,把腕表的智能系统关闭了。 内心腹诽,这个忠诚可靠的大白怎么不听命令,自作主张跑出来了? “主人,你脉搏很弱,生命体征的指标预警,我叫了附近的人来救你,很快就到。你必须到树下去,躺在树上不容易被发现。”大白焦急地轻唤。 李依研大致明白了,残存的意识下动了动身子。恍惚间,听见了马达的声音,离她越来越近。 求生欲让她鼓起勇气,强撑起身子,抱着树干慢慢往下滑。 谁知一个枝丫勾着衣服,上不去,下不来,腾出一只手去拽,身体失衡,“啊!”一声,整个人从五米高掉了下去。 ~~~~ 坐在私人飞机里的沈秋寒、柳安臣一直侧耳听着音频播放器中李依研的动静,这声惊呼和随之而来的闷响,都没逃脱他们的耳朵。 心里一惊,丫头怎么了?与此同时,电脑里的定位影像消失了。 柳安臣和沈秋寒对视一眼,紧急操控,最终无奈地合上了电脑,沉声道“依研好像是从高处摔了下来,估计背部着地,定位监听器受损了。” 沈秋寒俊颜紧蹙,气急道“阿牧,飞机什么时候到最后定位地点?” 李牧上前与飞行员耳语一番,回身答道“依研最后的位置在大瀑布,最快一个小时到。” 柳安臣一边解开安全带,一边低吼道“一个小时?不行,太慢了。这条航线我熟,我来飞。” 李牧不可思议地瞅着柳安臣,“你……你会开直升机吗?”十一期间,柳安臣开着直升机从山区来乌市医院,李牧刚好在美国,并不知情,此时很是诧异。 柳安臣瞥了一眼李牧不信任的目光,捋了一把额前的碎发,幽幽地说道“我比你大十来岁,我第一次在金三角开直升机的时候,你还在学10以内加减法呢。” 李牧被柳安臣怼的,脸都黑了,抬头望一眼沈秋寒,见他点点头,知道自己多虑了,连忙低头给驾驶员说去。 四十分钟后,柳安臣把直升机稳稳地停在大瀑布与密林中间的空地上。飞机上的几人纷纷跳下来,打着手电,四处寻找。 陶子最先发现了树下的手电筒,朝着沈秋寒的方向喊了一声“老大,快来看,少夫人应该是从这棵树上掉了下来。” 沈秋寒、柳安臣、李牧、张山都聚拢过来,四五个手电照着这片区域,顿时亮如白昼。 沈秋寒把手电递给李牧,手脚并用爬上了树。 柳安臣拿手电照着地面,寻找异常。 陶子捡起吃剩的果核仔细研究。 不一会,沈秋寒从树上跳下来,手里拿着一点衣服碎片,低声说道“依研应该爬过这棵树,上面五米高有个树窝,她可能是累了,想休息。 被智能管家大白叫醒后,想爬下来,可是衣服被树枝挂住,身体失衡,摔了下来。” 陶子掌握的信息更紧急,见老大说完,急切地接过话“少夫人吃了有毒的野果,她应该中毒了,所以唤醒了大白。”言毕,把吃剩的果核递给大家看。 沈秋寒皱着眉,心疼的一塌糊涂。内心嘀咕,这丫头该不会一天没吃饭吧,要不怎么饿的吃野果了。 柳安臣三两步爬上树,摘了一颗红果子,盯着看了看,沉声道“糟了,这个红果子毒性不小。 如果她吃了一个,恐怕会视线模糊,神经麻痹,不尽快救治,会有生命危险。” 大家的紧张度瞬间提了起来,都四散开来找线索。倏然李牧在离河岸很近的地方发现一些脚印,招呼大家,有新发现。 这些脚印,有来有去,陶子蹲下,用手量了一下脚印的长宽,再跟着脚印到了河边,很快有了结论。 “老大,有个身高1.7米左右的人开船来过这里。他应该救走了少夫人。” 言毕,看着大家狐疑的目光,继续解释道“你们看,这个从河里走到树下的脚印很轻,回去的脚印陷入泥中很深。 所以,我推测,这个人走的时候应该背着或抱着夫人离开的。” 沈秋寒冷眸睨着,幽幽地说道“照你这么说,一个1.7米左右的男人,背着依研上了船,他们会去哪呢?是往上游走,还是下游?” 陶子垂眸思量,这个可不好随意推测,现在只有一架直升机,只能朝一个方向追踪,万一自己说错了,就会罪孽深重。 柳安臣抿着唇,睨着眼,把岸边看到的痕迹在脑海中又回放一遍,沉思片刻,低声说道“走,向下游追。” “为什么?”沈秋寒还在掂量,凭借经验依旧拿不准。 “这条船是从大瀑布的上游过来的,理论上应该原路返回。可岸边有拖拽的痕迹,船夫应该是想尽快救依研,绕过大瀑布,继续往下游,船速会很快。 如果带着依研,逆行去上游,恐怕还没到地方,人就没救了。”柳安臣分析解释道。 沈秋寒思量片刻,点了点头,认可柳安臣的观点。 金三角他待过两年,对这条河很熟悉,如果从大瀑布逆行向上,恐怕天亮才能到小村寨。 如果从大瀑布顺流而下,不到两小时就能到达港口,那里有医院。 冷眸圆睁,扫视一圈,坚定地说道“出发吧,顺流而下找依研,他们离开不到一小时,应该还没到港口,大概率就在这条河上。” 大家呼啦一下全都上了直升机,柳安臣跳上驾驶室,又稳又准地拉起直升机,沿着河面,低空飞行。 沈秋寒和李牧分别举着大灯,顿时把河水和河边所经之处照的清清楚楚。 几双眼睛目光不错地望着水面,柳安臣控制着直升机,快速擦过水面,顺着水流,追踪了十几分钟。 忽然,沈秋寒大叫一声“快看,前方水面有船,只是……船是翻扣的?坏事了。” 柳安臣控制着直升机在沉船上方盘旋,翻扣的船上和附近都没有人,离得不远的岸边,有一只肚皮被划开的鳄鱼,四脚朝天,嘴里正吐着血沫沫。 飞机上的众人大惊失色,还未等直升机停稳,纷纷跳了下去,四处搜寻。 陶子找来木棍,撬开奄奄一息鳄鱼的大嘴,定睛看了看,低声说道“鳄鱼牙缝有带血的衣服残片,船上有人被它袭击过……估计还伤的不轻。” 沈秋寒太阳穴突突地跳着,有时鳄鱼,又是中毒,小丫头千万不能有事。 众人四散开来,在附近找了找,除了几个杂乱的脚印,再没有线索。 此时天空传来轰隆隆的雷声,没多大会,噼里啪啦的雨点就砸了下来。 沈秋寒的俊颜显出灰白之色,他焦急的心情直白地写在脸上。再找不到李依研,心都揪扯的疼。 柳安臣的脸色也好不到哪去。从直升机下来后,他就一直在四处寻找线索,岸边泥地里的零星血迹,让他心里一颤一颤。 四周都没找到人,要么人进了密林,要么又回到水里。柳安臣不安的眼眸朝着下游瞄了一眼,难道,船上的人顺着河水漂下去了? 雨越来越大,走进密林深处找寻线索的李牧和陶子,纷纷跑了回来,抱歉地说道“老大,对不起,密林里残叶很多,没留下脚印,搜寻不到踪迹。” 柳安臣见大家一筹莫展,都呆立在雨中愁眉苦脸,直言不讳道“我看,他们有可能在和鳄鱼搏斗之后,出于某种原因,又回到了水中。 说不定现在正顺流而下。咱们不如去下游找找?” 沈秋寒冷眸微怔,抬头看看天,又瞅瞅河水,再望望密林,这个决定特别重要,他要认真思量。 最终,薄唇轻抿,说道“这样,兵分两路,我和何夕一起去下游看看。 张山,你留在岸边,用设备监控这片区域,看有没有出现无线电和手机信号,说不定他们会求救。 阿牧,你和陶子扩大搜寻范围,继续在密林中搜寻,看看有没有可以暂时容身的地方,有消息电话联系。” 李牧、陶子得令,拿起手电,再次扎进密林深处。 张山找了个平坦的地方,架起防护伞,打开电脑,开始搜寻可疑信号。 柳安臣和沈秋寒双双跳上直升机,沿着河水,火速朝下游追踪。 第3章 要钱没有,要命奉陪 黑暗的雨夜,一条小船上,站着一个人,躺着两个人。他们正淋着雨,迎着阴冷的晚风,顺流直下。 忽然,站着的人听见了夜空中传来的直升机声,扭头朝后望去,面部微微抽动,立刻警觉地把船靠到最近的一棵大树暗影下。 斜插入水中的大树连带着浓密的枝叶,很好地将小船包裹起来。很快,直升机贴着水面,在距小船10米远的地方飞驰而过。 船主扭头望望前方不远处打着探照灯找人的直升机,又回身朝上游看了看,左思右想,两边都不能去了。 低头看看食物中毒的李依研,又瞅瞅被鳄鱼伤了肩膀和腹部的儿子,微微叹了口气。 一咬牙,索性将船彻底靠岸,把儿子扛在肩上,一个胳膊夹着瘦弱的李依研,步履沉重地向密林深处走去。 如果他没记错,不远处有一间木屋。 走了大概十几分钟,破败的木屋就出现在了眼前。船主把两人放在门口,自己先进屋,用手电照着,简单收拾一下。 木屋有一阵没人来住过,从布局摆设看,以前应该是个据点,当然,不是猎人的据点,而是毒贩的临时藏身处。 床铺是木板搭的,简单收拾后,还能凑合用。 船主把门口的儿子和李依研分别抱了进来,床铺两头一边一个。 低头想了想,回到船上,找出一个简易的医疗箱,再次回到木屋后,给儿子喂了抗炎症的药。 李依研嘴唇发黑,面色铁青,和食物中毒很像。刚刚在河边,儿子昏厥前,告诉他,这个小丫头吃了毒果子。 船主转身出了木屋,眼瞅一圈,找到了一棵红果子树。在树的附近,寻到一种其貌不扬的小草,拔了几颗,拿回木屋,找了个碗,用硬物碾出汁水,积了小半碗汤。 船主端着碗,扶起李依研,用手捏着她的下颌,一点点把草汁灌了进去。 做完这些,船主疲惫地坐下,开始抽烟。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不知不觉外面的雨停了,云层散去夜空分外晴朗。 船主坐在月光下,忍住疲乏,不时起身看看床上躺的两个人,紧蹙的眉头慢慢舒展开来。 过了几个小时,李依研倏然睁开水眸,起身趴在床边的桶里,一阵剧烈的呕吐,绿色的草汁夹杂着苦涩的毒水一涌而出。 她吐得肝肠寸断,胆汁都出来了,吐完浑身舒服一些,但还是虚弱地晕了过去。 在李依研吐完昏厥的前一秒,借着窗口照进来的月光,看见了蹲在窗下的船老大。内心一颤,原来是他,看来自己有救了。 船老大抽完一盒烟,天色已经泛白,再次来到床边,观察两个人的情况。小儿子的高烧退下去了,被鳄鱼撕裂的伤口面积大,但索性不深,此时血液已经凝固。 李依研的面色恢复正常,心跳也慢慢降了下来。 船老大面露喜色,退到门外,犹豫片刻,拿出手机,拨打电话“胜哥,中午我接的那个活,就是送一个姑娘去大瀑布,对,那姑娘找回来了。 你现在还要吗?要,10万?好……好,我一会把她送去港口。啥,你要来接?也成,不过……那丫头自己误食了野果,中毒了。 什么?死的不要?哪能啊,那丫头我给救回来了,死了也不能卖给你啊。 好,我们就在离大瀑布不远的木屋里。噢,你知道木屋。好好好,没问题,保证活着,保证毫发无损,我等你。” 船老大放下电话,沾沾自喜。今天捡了个大便宜。原本他接了李依研的活,看水流太急,送到大瀑布附近就返程了,反正那丫头挺大方,一万多块钱已经挣上了。 船老大驾着船顺流直下,航速很快,天不黑就回到港口。 没想到,胜哥带着几个人,拿着照片一个一个问,有没有见过照片上的女孩。船老大担心惹上麻烦,看了一眼,摇摇头,躲到一边。 可是,有几个没接上活的船主,知道船老大这单挣了一大笔,羡慕加嫉妒,就出卖了他。 胜哥气急败坏地揪着船老大的衣领,“你不是没见过吗?你知道我是谁,我是干什么的,惹急了,老子宰了你。” 船老大连忙低三下四地祈求“胜哥,我说我说,照片上的姑娘要去大瀑布上游,我的船到不了那个地方。 再说大瀑布附近水流特别急,我只把她送到半路上,就返程了。” 胜哥气的咬着牙,一把推倒船老大“你特么,现在就去把人找回来,我等你电话。 天亮前,找到了,我给你钱。找不到,我烧了你的船,你全家都得死。” 船老大知道胜哥和这边的毒枭有关联,背景复杂,做事无底线。连忙头点如鸡啄米,哈腰许诺,调转船头直奔大瀑布。 可这世上的事都是那么凑巧,还没到达大瀑布,他就听见前方有呼救声,那个声音特别耳熟,把船靠近一看,竟然是自己的小儿子。 他刚用刀杀了一条鳄鱼,伤痕累累地拖着一个昏厥的女孩趴在岸边,奄奄一息。 船老大停稳船,跑上前一看,那个女孩就是今天自己的雇主,也是胜哥张口要的女孩。 船老大把两人分别抱到自己船上,小儿子被动静惊醒,见到是自己父亲,咧咧嘴笑了,虚弱的说道“爸,这个姑娘吃了毒果子,你救救她。”说完就疼晕了过去。 船老大知道胜哥不要死人,现在这丫头只剩半条命,一旦胜哥生气不买了,那对自己来说一文不值,还会惹来杀身之祸。 所以,他计划先用草药土方把小丫头胃里的毒排出来,等她缓过劲再卖给胜哥。 没成想,刚开出一段距离,身后就来了架直升机。船老大以为胜哥等不及找来了,担心现在交人拿不上钱,连忙躲避到木屋中,开始他的施救计划。 天色已经有些发白,再过两小时就要天亮了。船老大见李依研脱离了危险,连忙给胜哥打报喜电话。 胜哥整晚上被他的老大何泽影催的坐立不安,收到船老大的消息,急忙驾着快艇,急速向木屋方向驶来。 与此同时,张山截获了电话信号,立即向沈秋寒汇报情况。 当沈秋寒听闻,刚刚有个木屋中出现了手机打电话的信号,心里暗喜。 他和柳安臣顺着水流追出来很久,再飞就要到港口了。照理说,坐船走不了这么快。看来,李依研中途再次下船的可能性很大。 沈秋寒一边指示柳安臣向木屋的坐标飞去,一边给李牧打电话,让他和陶子带上张山,尽快去大瀑布等待直升机接应。 船老大放下电话差不多十分钟,就听见窗外传来的直升机声音,内心嘀咕,胜哥来的还挺快,竟然出动了直升机。 看来这丫头很值钱,应该不止10万。这笔买卖要好好再谈一谈。 当他兴高采烈走出木屋门口时,一个黑洞洞的枪口对着他的脑袋。 “你……你是谁?胜哥呢?他要的姑娘,就在里面,完好无损。”船老大举着手,急忙解释。 沈秋寒浓眉紧蹙,看来骗李依研来此地的人也在找她,将计就计说道“哦,就是胜哥让我来领姑娘。” 特么的,胜哥是何泽影的狗腿子,何泽影现在又为厉哥做事,李依研被骗来这里,果然和他们有关系。 船老大嘿嘿一笑,“好说,好说,放下枪,咱们就是做笔买卖,没必要动刀动枪的。” 此时柳安臣停稳直升机跑了过来,沈秋寒把枪递给他,使个眼色,让他在门口警戒。 随即,打着手电,跟着船老大进了木屋。 木屋不大,由于很久没人住,散发着阵阵霉味。沈秋寒忍不住打了两个喷嚏,他是真的闻不惯。 船老大转头望一眼沈秋寒,讪笑道“这木屋好久没人住,东西发霉了。” 带头进了内屋,指着床上的李依研,讨好地说道“小兄弟,你看看,这个是不是胜哥要的姑娘?我瞅着和照片上很像。” 沈秋寒顾不得多言,三步并两步跑上前去,轻轻拨开面颊上盖的乌发,看见了李依研略显苍白的秀颜,怜惜心疼扑面而来。 忍住抱起小丫头的冲动,睨着冷眸,皱着眉嗔怒道“她怎么这么虚弱憔悴?胜哥知道了,一准不高兴。” 船老大慌忙摆手,“小兄弟,你不知道,她吃了毒果子,食物中毒,是我儿子船上的无线电收到求救信号才找到她,救了她。 但是他们回来的路上遇到了鳄鱼,要是我晚一点去,她和我儿子都死了。 不过这个毒果子在这一带很常见,我给姑娘喝了草汁,毒已经解了大半,没有生命危险了。 她这么虚弱,不要紧,醒来吃点东西就缓过来了。” 沈秋寒的眉毛拧着,内心腹诽,这个船老大功过相抵,就放他一马,低声说道“那我替胜哥谢谢你,胜哥还在等着呢,我现在就带姑娘走。” 他刚抱起李依研转身正准备走,就被船老大一把拉住。冷眸闪出警觉的目光,“干什么?姑娘我一定要带走。” 船老大无奈地笑笑,心想,胜哥叫小弟来提货,也不说付钱的事。 嘿嘿一笑“小兄弟,行有行规,卖姑娘我有一阵没干了,都是伤天害理的事。这次是胜哥要人,我就勉为其难。可关系再好,也要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你说是吧?” 什么?船老大竟然要把李依研卖给何泽影的狗腿子胜哥?他是活腻了吗? 刚想掏枪,才想起来,已经把枪交给了柳安臣。腰里有刀,只是抱着李依研,对付高大结实的船老大,难免会有闪失。 沉思片刻,把李依研重新放回床上。咧咧嘴,微叹一声“要钱没有,要命奉陪。” 不是沈秋寒舍不得给钱,是他压根没带多少现金。再说,对他来说,李依研是无价的,根本不屑于和船老大讨论这个问题。 第4章 冥顽不灵 柳安臣在屋外隐约听见里面在讨价还价,他在金三角当老大多年,对贩卖女人是司空见惯,知道行有行规,只想低调地尽快离开。 快步跑进来,拽拽沈秋寒,使了个眼色,对着船老大呵呵一笑,“胜哥刚刚没给我们提钱的事,这个你放心,他许诺给你多少钱?我们照办。” “20万。只收现金。”船老大想借机敲诈一笔。 柳安臣从身上的包包里摸索半天,又凑到沈秋寒耳边低语“我有5万现金,你有现金吗?” 沈秋寒点点头“不多,有2万,在飞机上的包里。” 柳安臣快步跑了出去,从驾驶员那也搜刮了一些现金,最后把10万块扔到李依研身旁,冷声道“刚才我出去给胜哥打电话了,他说这姑娘最多值10万。 不是我说,就这个病怏怏、瘦弱无力的小丫头,根本不值钱。卖不卖你自己看着办。” 船老大快速拢起散开的现金,点头道“10万成交,成交。” 沈秋寒鼓了一肚子气,瞪一眼船老大,又冲柳安臣撇了撇嘴,他的乖宝宝连10万都不值?微叹一声,抱起李依研快速上了直升机。 他终于把小丫头找回来了,生怕她再丢似得,紧紧贴近怀中,搂着她疼惜不已。 温柔地望着紧闭的水眸,嘴里喃喃自语“乖宝宝,我来救你了,你安全了。”俊颜摩擦着冰凉的秀颊,亲昵不够。 随着直升机起飞,响起巨大轰鸣声,吸引了刚刚抵达岸边快艇上一伙人的注意。 胜哥心知不好,快步跑向木屋,见到了正在借着手电光亮,一张一张数钱的财迷船老大。 当胜哥听完船老大邀功地描述整个营救和成交的过程,咬着牙,点了点头,二话不说,抬手给了船老大一枪,一枪毙命。 厉哥的新娘都被抢走了,懒得和他啰嗦。 走出木屋,胜哥拿出手机,向他的老大汇报“影哥,李依研被两个男人带走了。估计其中一人是沈秋寒。 他开着直升机比我提前来,谎称是我的手下,给了船老大10万现金,刚刚开着直升机向上游去了。李依研食物中毒,喝了草汁捡回了命,但是很虚弱。” 何泽影面色阴沉,对他来说结果最重要,低吼一声“废物,这点事都做不好。今晚8点前,那丫头到不了王巢,咱们都没好下场。” 顿了顿,寒眸微转,“沈秋寒很心疼李依研,应该会飞去最近的港口公立医院为她救治。” 胜哥立马精神起来,点头道“好,我这就带人过去,这次绝不会让您和厉哥失望。” 何泽影微叹一声,幽幽地说道“如果在港口公立医院那丫头身体无恙,沈秋寒就会不顾一切,直接把她带回国,那我们就彻底没机会了。这次保险起见,我亲自坐直升机过去。 你派人在医院盯着,先不要轻举妄动,在港口附近等我的指示。对了,给沈秋寒的直升机准备好见面礼,省的后面碍手碍脚。” 胜哥收到命令,匆忙离开木屋,去做准备了。 放下电话,何泽影抿着唇,寒眸射出的冷光扫了一眼身侧战战兢兢的白雨薇。 昨天早晨,他要挟白雨薇给李依研打了一通电话,就带着人在大瀑布上游的约定地点等待。 足足等了一晚上,李依研也没出现,气的何泽影对白雨薇又是一顿拳打脚踢。 白雨薇这三年被虐待的麻木了,不是被何泽影殴打,而是厉哥,那个心理阴暗,凶狠狡诈、喜怒无常的怪物。 这三年,自从被何泽影送给厉哥,她就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 一直被关在一个四面环水,形如孤岛的木屋里。孤岛木屋与厉哥的府邸王巢连着一座活动木桥。 这座孤岛木屋就是个行宫,是厉哥的安乐窝。他生性多疑,无论高兴还是生气,晚上都会在孤岛木屋休息。只有他能遥控木桥收起和放下,也只有他能踏足这里。 对于熟悉水性的白雨薇,孤岛木屋根本控不住她,关键是水里爬着十几条人工饲养的鳄鱼。鳄鱼池外围还有**。 白雨薇见过受不了折磨的女孩,生无可恋地跳进水里,片刻功夫,就被饿的兽性大发的鳄鱼撕扯的支离破碎。 她也见过被厉哥玩腻的女人,赏给手下的狗腿子乐呵完后,一脚踢进水里,当然,命运依旧。 白雨薇的身心都在受着折磨,她也想过咬着牙闭着眼,跳下去,结束自己悲惨的一生。 可当她站在岸边,脑海中就浮现出一张稚嫩的小脸。无数个夜晚,她都在思念自己的儿子,贝尔。 就算生不如死,也好过与贝尔永别。只有留下这条命,才有希望生前再看贝尔最后一眼,否则她终将死不瞑目。 白雨薇想见儿子,就必须离开厉哥,离开金三角。可她这三年都没有机会。 没想到,上天给了她一个机会,只是方式太痛心。 在白雨薇对自己被圈养的生活麻木至极时,三年未见的何泽影出现了。 他给她许诺,只要她打电话把李依研骗到金三角内陆河的河边,就放她走,给她自由。 白雨薇是含着泪答应的,她太想看看儿子,太想离开这里。 只是,李依研替她抚养儿子三年,给了贝尔一个完整温馨的家,这些恩情与自己的背叛形成鲜明的对比,让她痛苦不堪。 最终,思念儿子占据了上峰,还是点头同意了。 电话打完后,何泽影就带着她还有几个保镖在河边等。约定的午夜时分过了,最后天色微微泛白,李依研的人也没来。 没想到,等来的是胜哥的电话,李依研来的路上出了状况,现在被沈秋寒救走了。白雨薇心中喜忧参半。 何泽影放下电话,寒眸瞥了一眼白雨薇,瞧见她嘴角上提,露出微不可查的笑意,沉声道“不用替你的好姐妹担心,厉哥并不稀罕她的人,只是想要她身上一样东西。 今晚8点前,她到不了王巢,你,我,还有一众兄弟都没好下场。” 白雨薇知道自己还有用,不怕何泽影,头一抬,嗤笑一声“何泽影,我听说今晚厉哥要娶亲,是不是依研?” 何泽影剑眉微蹙,撇了撇嘴,用蛊惑的口吻说道“这不是你操心的事。现在我们去港口医院,依研妹妹应该在那。 你只需要让她避开沈秋寒和其他人,坐上胜哥的快艇,就算任务完成。 只要任务完成,你就可以走了,远走高飞。你可以隐姓埋名,去一个谁都找不到的地方。” 白雨薇听完何泽影许的这个愿,心里受到了极大的震动,这就是她梦寐以求的生活。 找到自己的儿子,去一个谁也不认识的地方,可以是个人口不多的小镇,母子两人平平淡淡地过完一生。 一想到儿子,她就想到自己把刚刚满月的贝尔交到李依研手中的场景。 那时李依研还卧床不起,背部的伤让她几近瘫痪,可她还是搂着贝尔,许诺会说服柳安臣,把贝尔视同己出,像亲生儿子一样,照顾他,抚养他长大,让他做一个正直诚实、品行端正的人。 白雨薇的眼眸有些湿润,她不能做一个恩将仇报的人,再说,她在厉哥的行宫受过的苦和痛,不忍心让李依研重复一遍,那样太过残忍。 秀颜扬起,坚定地说道“何泽影,你说什么我都不去。依研在医院,肯定是病了,她身子弱,受不住厉哥的折腾,会要了她的命。” 何泽影有些气恼,白雨薇怎么如此冥顽不灵,低吼一声“我说了,厉哥不是要她的人,是要她的东西。 我保证那丫头去了王巢,不会被关在孤岛木屋。婚礼结束后,就会放她走。” 白雨薇嗤笑一声“何泽影,你还当我三岁小孩呢。厉哥不想要人,只想要东西,是吧? 那好,我去医院,现在就去,你们要什么东西,我把东西骗来,给你们。你们可以不抓依研去王巢吗?” 何泽影仅存的那点耐心,被白雨薇质问的哑口无言,懒得再花心思,索性抬手就是一巴掌,两巴掌……只打的她鼻唇渗血,面颊红肿才罢手。 瞪着蜷缩在地上,一言不发的白雨薇,何泽影知道,必须要用狠招,不然这丫头倔倔的不上套。 不声不响地拿出手机,翻出一个视频,点开给白雨薇看“你妹妹白静莲长得很漂亮啊,又年轻,又活泼,比你会来事。” 白雨薇瞪大了双眸,不可置信地瞅着视频里的妹妹,她穿着低胸抹裙,锁骨下纹着一朵蔷薇花,正在酒吧唱歌,浑身上下散发着妖娆和邪气。 眼眸一转,她在老家上学的妹妹差不多高中毕业,该上大学了,难道…… 何泽影看出了白雨薇的迷惑不解,呵呵一笑“看来这三年你错过了很多。 今年9月白静莲上大学了,就在乌市大学,可无奈家境贫穷,生活拮据,交不起学费。 我看她那么辛苦,很想帮她,就在酒吧介绍了唱歌的工作,她对我感激不尽,整天影哥影哥地挂在嘴上,还托我找你呢。 哎呀,我还是对你妹妹关心不够,如果你再不回国,我就要对她多一点关心了。当初你住的房子还在,可以让她接着住。” 白雨薇发疯一般,撕扯着何泽影的衣服,“你这个无耻之徒,要敢碰我妹妹,我杀了你。” 何泽影一把推开白雨薇,嗤笑一声“死丫头,话大得很,你杀得了我吗?你要心疼妹妹,就完成今天的任务。 我保证会让你回国,就可以亲自照顾白静莲。” 白雨薇嘤嘤地哭了起来,她和何泽影这只老狐狸斗,永远都是输。 第5章 我们清清白白 白雨薇的死穴被何泽影捏住,她对这个魔鬼般的男人,毫无抵抗招架之力。此时此刻,哭成为宣泄悲愤的唯一方式。 哭够了,颤声道“依研现在和沈大少在一起,我很难把她带走。你看该怎么办?” 他们都知道李依研在沈秋寒心目中的位置。现在沈秋寒就好比护仔的狮子,谁要打小丫头的主意,他就要撕碎谁,毁灭谁。 硬碰硬肯定是不行的。 何泽影拿出手机,又翻出一个视频,讪笑道“沈秋寒是很难搞,可李依研自己会有办法。我们尽量不要和沈秋寒发生直接接触。方法我都想好了。” 顿了顿,把手机再次递到白雨薇面前,说道“李依研除了沈秋寒外,还有个前夫叫柳安臣,是个非常神秘、能量巨大的人,不过已经死了。 现在柳家的人都在美国生活。这是他们的儿子,柳贝尔,还有柳老爷子。现在李依研的亲人所处的位置,你不陌生吧,这三年你都住在那。” 白雨薇看着视频中被绑着双手的柳贝尔,头脑嗡嗡直响,嘴里发出尖厉的怪叫声,“你这个魔鬼,丧尽天良。 为什么把贝尔关在孤岛木屋?为什么连老人和小孩都不放过?你到底要干什么?你知不知道,贝尔是你……” 残存的理智,让白雨薇欲言又止,最终截断了那句话。她发誓,这辈子都不会让何泽影知道,柳贝尔是他儿子。 何泽影收起手机,嗤笑一声“他是李依研的儿子,又不是你儿子。你激动什么?我不干什么,就是今晚8点厉哥大婚,新娘必须是李依研,其他人替不了。” 见白雨薇恶狠狠地瞪着他,开始软硬兼施,换了副柔和的面孔,继续哄骗“雨薇啊,你是个听话懂事的姑娘。 我刚给你说了,厉哥要的是她的东西,并不是人。婚礼只是做秀,做给那些不服厉哥的毒枭看的。 我向你保证,只要婚礼正常举行,仪式结束后,厉哥就会放了他们三人,还有你。你们都会重获自由。” 白雨薇想起视频中儿子恐惧的双眼,心痛的泪水直流。 贝尔就是她的命脉,她这一生最大的牵挂和寄托,为了儿子,她可以不顾姐妹情,出卖李依研,甚至让她杀了李依研,都可以眼睛不眨地做到。 何泽影见白雨薇低头掩面嘤嘤地哭,对自己的说法没有太大抵触,知道她服软同意了。 抬手看表“雨薇啊,时间不早了。我们现在坐直升机赶过去。为了保险起见,我就不跟你一起去港口了,阿胜在那等你。 你要抓紧时间,到点必须让李依研上快艇,否则误了吉时,厉哥会发飙的。 到时候大开杀戒,她儿子和爷爷就会没命,你也休想活着离开。你妹妹会被我卖给更凶狠更残暴的大毒枭,一辈子生不如死。你好好想想吧。” 白雨薇忧伤的眼眸望向天边,徐徐升起的太阳,对她来说既是希望,也是绝望。 回眸扫视一眼令人生厌的何泽影,低声说道“给我一个手机,拷贝上视频。我试试去说服她。” 何泽影从手下拿过一个旧手机,把视频传过去,阴险地笑道“记住你的任务,不仅要让李依研主动上船,还要说服她与厉哥结婚。 她儿子、爷爷加上你,你们三条命,应该没问题。” 白雨薇微睁着迷茫的眼眸,空洞地看着远方,她觉得自己活得太窝囊,太悲催,可一点办法也没有。 ~~~~ 午后的太阳已经升的很高,炙热的气息冲刷着金三角的四面八方。 港口公立医院的简易病房里,没有空调,燥热湿闷。李依研被热浪憋醒,虚弱地抬起水眸,四处张望一番。 她隐约记得自己从树窝摔到地面,背部生疼。没一会,一个面色稚嫩的男孩,大约是十五六岁,来到面前,张望一番,背起自己就上了船。 之后发生的事,她一点印象都没有,只隐隐记得好像是吐得一塌糊涂,不过胃里舒服一些,浑身上下找回了魂一样。 水眸被一根管线吸引,定睛一看,自己正在静脉注射药物,床边的隔帘,有国际红十字会字样。内心一喜,看来自己到了医院。 微微转动头,抬了抬四肢,都还可以活动自如。只是肚子特别的饿,不自觉地咕噜噜叫。 此时床边一个低头打瞌睡的身影,被出其不意的声音扰了一下,冷不丁抬起头,惊喜地叫道“少夫人,你醒了?” 李依研呆愣片刻,以为自己眼花,闭上水眸,再次睁开,妈啊,那个小狐狸精咋在这? 秀颜不快地转到一边,厌恶地说道“你来这里干什么?”言毕,想到她是沈秋寒的二房,她的主人应该也在附近,气呼呼地说道“我这是在哪?沈秋寒呢?” 沈秋寒叮嘱过陶子,等李依研一醒,就必须立即向她解释。 他的岳父李华生来了,有重要事情商议,所以才让陶子一直坐在床边等。他不能让小丫头为男女之事对他产生莫须有的误会。 虽然有些不乐意,可陶子是个听话的保镖、懂事的丫头,平静地说道“少夫人,你现在金三角港口医院。沈大少在旁边谈事。他让我……” 陶子话还没说完,李依研就不耐烦地打断了话“你在这干嘛?我不认识你,让沈秋寒进来。” 陶子张张嘴,刚想解释,门开了。沈秋寒端着一碗粥,慢步到床前,瞅着冷着脸生气的李依研,还有委屈劲十足的陶子,猜到大概。 莞尔一笑,指指门口“陶子,你去旁边吃午饭吧。我给依研解释。” 李依研眼见着沈秋寒对小狐狸精和颜悦色,更是气恼。 想狠狠发泄不满,可骂人打人都要力气的,她现在浑身没劲。只能转过脸,不理他,表达自己愤怒的情绪。 沈秋寒慢悠悠地坐在床边,一边用勺子翻着热粥,一边自言自语道“乖宝宝,生气啦?有个事我一直想给你说,今天这个机会刚刚好。 三年前我来金三角寻你,救下了被人追杀,身受重伤的陶子。她和你年龄差不多,那双眼睛一眨一眨,特别像你。 救人救到底,我不忍心让她继续做泯灭良心的事,就送她去新加坡念书。培养她,让她走了正道。现在她是公司最得力的保镖之一。 前些日子,我把她从新加坡调过来,专门做你的全职保镖,还没来得及给你说,第一天上岗,就被你误会了。” 李依研感觉沈秋寒在糊弄她,咧咧嘴,嘟囔道“你编故事的本事越来越高明,自己金屋藏娇,还百般抵赖。我又不是傻子。” 沈秋寒嘿嘿一笑,自顾自说道“你啊,还真是个傻丫头。误会了也不问我,非要黑进系统查监控。 和苑对面那个小区的房子,是我让李牧给她租的。昨天早上,我是第一次去,去的时候,除了陶子,李牧和张山都在里面。 不信,你可以再黑进系统,时间往前查监控,看看我有没有一个人去过那个房间。” 李依研水眸微转,对啊,自己当时就看了那天早上沈秋寒开车离开家后五分钟的视频,确实没往前查。 再说,沈秋寒进单元门前,左顾右盼,似乎是对地方不熟悉。 秀颜慢慢舒展开,看来自己很可能冤枉他了,连忙转移话题“如果你非要给我安排保镖,我觉得大冰挺好,刚刚那个女孩,我不喜欢。” 沈秋寒舀了一勺粥,示意李依研张嘴,喂着她吃下后,笑嘻嘻道“大冰很出色,可男的总归不太方便,有些地方不能跟着去,会被坏人利用。 再说,大冰年龄大,有家有孩子,他不能24小时保护你。 刚刚那个女孩就是陶子,她很忠诚,身手好,还机灵,留在你身边我很放心。” 李依研吃了几口粥,面颊露出了活力,可嘴上还是不依不饶“陶子是忠诚,可你是她主子,只对你忠诚。 她那么高冷,总是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再说,我总觉得她对你有非分之想。” 沈秋寒哈哈大笑“乖宝宝,你终于说了心里话。哇,你老公我这么受欢迎啊。 不过你想多了,陶子对我那是尊重,最多有一些崇拜,但绝不是爱慕。我对她就是兄长,绝不掺杂一丁点暧昧不清。我们两个真是清清白白。” 见李依研没吱声,知道她听进去了,继续做思想工作“大冰擅长无人机和信息化作战。陶子的侦查和应变能力比他强。 昨天第一天上岗,保护了你一天,就发现你被黑衣人跟踪。所以晚上我才让大冰和她一起去和苑书房商讨对策。 当时你忽然进来,三更半夜的,怕你误会,就让陶子从窗户跳下去,没想到还是被你误会。这都怪我,应该告诉你实情,不该瞒你。 对了,还有那个视频,把我给李牧打电话的情况,剪切成出轨和金屋藏娇,简直是胡说八道。 那个“知心人”就是之前给我发视频的人,他的目的,是为了让我们彼此误会,想拆散我们。 等我回去,非得找到他,狠狠收拾他。” 李依研抿着唇,喃喃地说道“那……陶子发现的黑衣人为什么要跟踪我?” 沈秋寒微微一愣,刚刚在旁边房间,岳父李华生下令,谁都不得告诉李依研实情,等她醒了,即刻由沈秋寒护送回国。 冷眸睨着,编了个谎话“哎,正在调查呢,你就离家出走了。你可比黑衣人重要多了。 昨天中午发现你离家出走,我都急坏了,就把黑衣人的事搁置了,一门心思找你,所幸被我找到了。 那几个黑衣人,应该是我公司的竞争对手派的,我会处理。但是,陶子以后都要24小时在你身边,那样我才能放心。” 李依研嘟着嘴,她还是不太喜欢陶子,可听到沈秋寒说的头头是道,似乎很有理。 这几年她遇到的突发事件太多了,确实需要保镖护着。垂眸思量,要不要答应把陶子留下? 第6章 他是惦记一个人 沈秋寒知道李依研的心结,笑呵呵地说道“这世上有一种很厉害的犬,叫藏獒。它对主人非常忠诚,一旦主人把它送给新主人,它就会对新主人忠诚。始终如一。” 李依研睨着水眸,抬抬眉,他要用藏獒的忠诚之心比喻陶子吗?好吧,既然他说陶子适合,那就留下她。 沈秋寒见李依研答应让陶子留下,笑嘻嘻地放下碗,去旁边房间把陶子叫了进来。 他当着两个女孩的面,认真地说道“陶子,从今往后,依研是你的老大,她的命令必须无条件服从,她的安全就是你的责任和使命。” 随即转头,瞅着小丫头,说道“依研,我希望你能尊重陶子,不要怀疑她,捉弄她,欺负她。 她不仅是你的保镖,还是你的好姐妹,好朋友。我不能时时刻刻在你身边,以后你的安危就靠她了。” 言毕,朝两人摆摆手,“这个介绍够正式吧,你俩算是认识了。握个手,友谊从此刻开始。” 李依研嘟着嘴,内心嘀咕,沈秋寒还真有一套,做起思想工作头头是道。 陶子低着头,有些难过地望向沈秋寒,见他冲李依研的方向使了个眼色,懂事地主动伸出手。 露出罕见的友好式笑容,轻声说道“少夫人,以后我来保护你,听你差遣。我……我就是你的人了。” 李依研是孩子性情,扑哧一声笑了,娇声道“哎呀,秋寒把你卖给我了吗?好吧,那以后我们就是好姐妹。” 纵然再小气,此时被陶子主动示好,也不好再摆脸子。有了台阶下,还不赶紧。适时的伸出手,和陶子握在一起。 然而,李依研早已不是那个糊里糊涂、只会被动承受的小丫头,她可是李华生的女儿,继承了他很多优点,比如凡事留一手,要有先见之明。 今天这个场合机会难得,她是个女人,必须要表明自己的意图,以免今后留下后患。 松开手的瞬间,莞尔一笑,“既然陶子以后是我的人,那我给你和你的前主人沈大少表明一下我的态度。” 陶子和沈秋寒对望一眼,不明白李依研什么意思。 李依研嘿嘿一笑“陶子,沈秋寒是我丈夫,为了避嫌,以后你不得单独和他见面。 还有,你是我的保镖,目的是保护我,不是监视我。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不得向任何人包括沈秋寒,透露我的隐私,无论好坏都不可以。 如果你俩觉得行,那回国后,陶子就可以上岗。” 沈秋寒被李依研的话气笑了,这丫头想的还挺周全,竟然把远虑近忧都想到了,超出他的预期。 答应她吧,以后不能天天知道她在干嘛。不答应她吧,这丫头肯定不依不饶,仍然不接纳陶子。 思量片刻,陶子归谁管不重要,能保护她安全最重要。冷眸睨着,莞尔一笑,点头同意了。 陶子见沈秋寒都答应了,冰冷如常的脸微微抽动。李依研这个要求不过分,可也表明,今后陶子不能常常见到沈秋寒了。 尽管她舍不得离开,可在新加坡学习时就知道,自己将来的使命是保护沈秋寒的女人,欣然点头答应了。 从今往后,她必须要听李依研的话了。虽然感觉她被沈大少宠坏了,脾气大,又刁钻又野蛮,可老大喜欢她。 只要能为老大做些事,报答救命之恩,重生之恩,让她做什么都愿意。 三人说妥了,病房内的紧张严肃气氛顿时缓解。 李依研打了个哈欠,笑嘻嘻地说道“陶子,你去忙自己的事,有需要我叫你。秋寒啊,我昨天一天都没吃饭,肚子好饿,我想吃番茄鸡蛋面。” 沈秋寒柔声应道“好嘞,我这就去做。”见李依研撵陶子走,用眼神示意她出去。 沈秋寒把门关上,招呼两个保镖在门口守着。转身带着陶子进了旁边的房间。 此时,房间里坐着李华生、姚局,李牧,张山,大冰,柳安臣还有两个便衣。 大伙见沈秋寒端着空碗进来,陶子跟在后面,知道李依研应该是醒了。 柳安臣放下筷子,站起身,急切地问道“依研醒了吧,她怎么样了?精神好点吗?粥吃完了,还有没有想吃的?” 李华生蹙着眉,几乎与柳安臣同一时间,脱口而出,“依研怎么样了?” 沈秋寒见大家都这么关心小丫头,呵呵笑道“爸,何夕,放心,依研醒了,精神不错,喝了一碗粥。这会要吃番茄鸡蛋面,我去做。” 顿了顿“对了,陶子从小在金三角长大,对这一带很熟。晚上的特别行动,应该可以帮上忙,我把她留下。” 柳安臣浓眉微蹙,边朝门外走去,边说“行动方案讨论的差不多了,你去做面,那我去看看依研。” 沈秋寒冷眸微怔,抿着唇,面色凝重地望着柳安臣离去的背影,急忙说“哎,何夕,你还是别去了。 除了我,依研不知道你们都来了。要是让她看见你,会起疑。再说我很快就把面做好了,门口也有保镖守着,很安全。” 柳安臣停下脚步,想了想也是,转身望了一眼沈秋寒,低声说道“要不……我去做面吧,依研爱吃的番茄鸡蛋面我常做,她的口味我知道。” 话音刚落,沈秋寒脸沉了下来,薄唇轻动“我说何先生,你能不能坐下休息一会,面我自己做。你去做,她吃的出来,不仅起疑,会更来劲。” 柳安臣抿着唇,怏怏地回到房内,坐在椅子上,无奈的叹息一声,房间内的气氛顿时怪异起来。 今晚的行动凶多吉少,他想临走前,再看看李依研。这点都不被沈秋寒允许,成了奢望。 沈秋寒看出来柳安臣不太高兴,可一切以李依研的安全和心情平静为首要,就假装没看到。迅速给李华生和其他人打了个招呼,去了厨房。 小丫头等面吃,可不敢耽误。 李华生狐疑地瞅瞅何夕,心里闪出一丝疑虑。中午他带着人马抵达金三角时,第一面见到何夕,就觉得他与某个人很像。 见他对沈秋寒说话很客气,以为是依安保公司在这边驻扎的人,也就没有多想。 后面见何夕对柳老爷子和柳贝尔被抓特别上心,对金三角的情况比大冰还熟悉,有了疑虑。 刚刚何夕明显对李依研异常关心,再加上沈秋寒对他若有若无的提防和警惕,一个身影倏然闪现在脑海中。 李华生示意大家吃了饭先休息,养精蓄锐。转身跟着沈秋寒进了厨房。他的疑虑必须要解开。 沈秋寒刚把水烧上,就见李华生黑着脸进来了,以为他为晚上的行动担心,轻声安慰道“爸,晚上的计划都安排妥当了。 大冰在王巢有内应,会及时报告情况。张山已经准备好了无人机。在婚礼开始前,行动队就能潜入,把那些毒枭一网打尽,你就等着领功吧。” 李华生冷冷地反问道“今晚的新娘没去,婚礼会开始吗?柳家的老太爷和小孙孙要是出了问题,可怎么办?” 沈秋寒轻声宽慰道“大冰的内应说,今晚婚礼一定会准时开始,如果柳老爷子不愿意证婚,就杀了柳贝尔,所以柳老爷子一定会按厉哥的要求做。 至于新娘,依研肯定不会到场,厉哥应该会找个替代品。” 李华生微叹一声,幽幽地说道“秋寒,这事我总觉得没那么简单,厉哥在金三角是个人物,不可能宾客都到了,缺了女主角。 我看你别那么乐观,谨慎不是坏事。保证依研的安全,是今晚突击行动胜利至关重要的前提。” 沈秋寒点点头,“爸我懂了,一会依研吃完面,我就带她做直升机去新加坡。在那有公司的专机,今晚天黑时,我们就能回家了。” 李华生舒了口气,点头同意了。忽然,冷不丁说道“晚上的特别行动,柳安臣的任务是救柳家的人吧?” 沈秋寒正在捞面,大脑没反应,脱口而出“对,刚刚就是这样分工的。”说完,才意识到自己被精明的岳父匡了。可改口又太明显,只能闭着嘴。 李华生顿时来了气,“秋寒,你好大的胆子,何夕就是柳安臣,这么重要的事都瞒着我。” 沈秋寒知道李华生洞悉一切,再瞒也没意思,讪讪地笑道“爸,没想瞒你,这不是怕你生气。 这事,就我和李牧知道,其他人包括依研都不知道呢。” 李华生闷哼一声“这个柳安臣,诡计多端,连我都糊弄。” 刚落声,门口就响起幽怨的声音“爸,我不是糊弄你。你听我解释。” 沈秋寒和李华生同时回头一看,柳安臣委屈巴巴地站在厨房门口。 李华生皱着眉,刚想说,别叫自己爸,忽然想起,在新加坡医院,柳安臣跳楼自杀前,他已经认了这个女婿。 微微叹息,摆摆手“安臣,你竟然没死,就有多远走多远。你这么聪明的人,还回来干什么?” 柳安臣低着头,挨着岳父的训,默不吭声。 沈秋寒见状,浓眉一挑,扭头说道“爸,你的无数个为什么,我已经问过安臣了。总之,千言万语归结为一句话,他是惦记一个人。 他放不下心,宁愿放弃柳家和安爷的一切,从头开始,重新做人,回来在乌大做了个普通的大学教师。” 李华生严肃的面孔依旧冷冰冰,这两个女婿让他该说什么好。 见沈秋寒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气呼呼的把矛头对准他“秋寒,你小子别没个正经,把你老婆看好了。” 沈秋寒呵呵一笑“知道了,爸。面做好了,我去给依研喂面。你们聊。” 沈秋寒离开后,李华生招招手,让柳安臣进厨房。 这是他第一次近距离,没有带着仇恨的眼光看着柳安臣。而柳安臣也是第一次这么坦然地看着自己的杀父仇人和岳父李华生。 只是此时此刻,他们都放下了过去的种种,现在共同的交集就是李依研。 第7章 厚脸皮的女婿 李华生见柳安臣站在面前,忐忑地看着自己,内心有些震动。抿着唇,低声说道“安臣,我渴了,麻烦去倒杯茶。” 柳安臣心一动,这杯茶意义重大啊。 欣喜地去拿茶壶,倒了大半杯,双手握着,恭敬地递给李华生,微微一笑“爸,您喝茶。” 李华生接过水杯,抿了一口,就放到桌上。既然柳安臣没死,也坦白了回来的意图,那今后他会时常出现在女儿和自己身边。 李华生不得不接受这个现实,他要学着重新认识和了解柳安臣,毕竟这个男人与女儿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他是女儿的救命恩人,两人还有个来历不明的儿子。 以前的种种,让李华生错过了太多,这杯茶就当是女婿敬的茶。 柳安臣何等聪明,他听闻李华生要自己倒茶,立刻心中有数,乐的就差跳起来了。 李华生听柳安臣叫自己爸,感觉很怪异,但好歹是女儿的前夫,爱屋及乌,虽然喝了女婿茶,可还是要表明自己的态度。 放下水杯后,摆了摆手,面孔依旧冷峻,声音却柔和下来“安臣,你是依研的前夫,以后就别叫我爸了。” 见李华生喝了自己倒的茶,依旧阻止自己叫爸,瞬间有些心灰意冷。 片刻后,端正了态度,厚着脸皮继续争取,笑呵呵地说道“爸,我和依研在一起有三年多,一千个日日夜夜,让我们彼此视为一家人。 虽然我和依研因为某些原因分开了,但我始终把她视同最亲的人,您是她爸爸,也永远是我爸。” 李华生知道正牌女婿沈秋寒和李依研相处的时间加起来最多半年,论时间,眼前的柳安臣确实资历更老,可没办法,谁叫他就是偏心。 微叹一声“好吧,你想叫就叫,别让依研听见了。” 顿了顿,继续说道“厉震天和何泽影抓了你家人这事,我很抱歉,是依研连累了柳家。 7今晚的行动计划的很周密,可你也知道,难免百密一疏,万一出了岔子,我会很愧疚。” 这个问题柳安臣已经想了一天一夜,他很认真地站在李华生面前,一字一顿地说道“我爷爷是金三角安爷的创始人,这里是柳家毒品生意的起点,也应该是终点。 我们柳家三代人做了很多错事,希望在我这里能终结。 所以,这次我会配合警方,真心希望柳家能利用安爷的身份,把厉震天、何泽影还有其他罪大恶极的毒枭一网打尽。 即使我爷爷还有我,我儿子命丧于此,也毫无怨言,这是柳家欠全世界的。” 李华生用赏识的目光看着这个即将迈入中年的男人,他和沈秋寒都是那么出类拔萃,做事稳重,识大体,思维敏捷,充满智慧,人格魅力不容小窥。 柳安臣的这番话,不是谎言,更不是讨好,让李华生眼前一亮,重新审视他对这个女婿做的一切,想到在新加坡医院,逼他跳楼,忽然感觉自渐形秽。 柳安臣洞悉一切,他分明感受到李华生对自己态度的转变,真是机不可失。 连忙厚着脸皮说出了困扰自己很久的愿望“爸,今晚的行动如果成功,我想求您件事。” 李华生冷眸微怔,随即点点头。 柳安臣无奈地笑笑“爸,现在全世界包括柳家的人,都以为我死了。我现在改头换面,名叫何夕。 我向秋寒保证过,不向外界透露自己的真实身份,柳家的一切都与我无关。 可血浓于水,这次我爷爷和儿子的命危在旦夕,依研也出了状况,与公与私我不能不管。就像您所言,计划再周密,难免百密一疏。万一今晚我爷爷或者我出事了,我弟弟柳常风是唯一的血脉,能不能……赦免他的罪行,允许他回国?” 李华生抿唇思索片刻,直言道“可以,根据我们调查,你母亲柳夫人是借用物流网运毒的主谋,柳常风只是从犯。 如果柳家配合警方抓住大毒枭,最后却出了事,我会向组织汇报,允许你弟弟柳常风入境。他可以回到柳家,主持大局。 至于你,要履行承诺,就做一个普普通通的大学教师何夕。 如果你参与柳家的生意,我定是不饶你,即刻把你驱逐出境。 另外,无论谁管理柳家的生意,柳氏集团物流公司运毒的罪行是坐实的,这几个月一直处于查封状态,现在组织正在研究处理方案。这个不能网开一面。” 柳安臣眼眸微湿,哽咽着点点头。 柳家走到今天这一步,他也有推卸不掉的责任。 妈妈柳夫人和弟弟柳常风犯下的错,他作为现任安爷和长子,都脱不了关系。 柳安臣听了岳父李华生的教诲,下定决心再不回头。只是今晚,为了爷爷和贝尔,他要为柳家的未来做最后一件事。 今天凌晨,柳常风给他打了个长长的电话。柳家在美国的产业也很庞大,柳老爷子和小孙子被绑架的事被传了出去,美国那边一团糟,柳家公司股价暴跌。 柳夫人和柳老爷子一直不和,美国公司是柳老爷子一手扶持壮大的,柳夫人只继承了丈夫很少一部分股份。现在公司遇到危机,她就袖手旁观,坐在一边看戏。 柳常风临危受命,接替柳老爷子的总裁职务,暂时把柳家美国公司大局把控住了。可他就不能去金三角参与救人。 另外,范静已经肚大如箩,再有三个月就该生了。要不是放不下国内的柳氏集团,早都去美国找柳常风待产了。 这些问题全都摆在兄弟俩面前。 两人思来想去,还是先救回爷爷和贝尔,柳安臣去金三角救人,柳常风在美国张罗公司的事。 如果爷爷救回来了,很多事都好办。 李华生和柳安臣又聊了一会,关于那个虎形玉饰,柳安臣非常后悔,表示不该送给李依研,应该毁了它。 柳安臣当着李华生的面拿出了虎形玉饰,递给他,喃喃地说道“爸,凌晨依研还在昏迷时,我让秋寒把玉饰取下来了。 这块玉不是宝,是祸害,我不会传给子孙,也不会再送给任何人。从今往后这块玉饰与柳家再无关联。 我现在把这块玉上交国家,让**定夺它的用处。 李华生认可地点点头,接过了虎形玉饰。当初从新加坡回来,他和沈秋寒针对要不要把玉饰从李依研那骗过来,有过讨论,但有分歧。 最终,李华生听了沈秋寒的建议,让李依研自己决定。如果她不喜欢,就会自己取下来。 没想到,她喜欢,还一直戴着,成为此次厉震天娶亲事件的祸源。 李华生认真地把玉饰收好,今晚这块玉才是真正的婚礼主角,是厉震天千方百计要夺的东西。 抬手看看时间差不多了,李华生和柳安臣回到房间。 按照计划,大家分头行动。 姚局领队,带着柳安臣、张山和陶子,乘坐快艇,先向大瀑布出发。 李华生、李牧和大冰乘坐直升机先去与警方的内应接头,收取情报,制作进婚礼现场的电子通行证,再去大瀑布与姚局汇合。 两队汇合后,改为步行,共同前往厉哥的老窝,王巢。 ~~~~ 临近正午时分,何泽影带着白雨薇,秘密抵达了港口。 胜哥带着助手侦查完毕,很快回来了,“影哥,李依研在公立医院二楼病房,沈大少在里面。病房门口有两名保镖守着。旁边的房间有很多人,李华生副市长和姚局也来了。 不过半个小时前他们分两队已经离开了。” 何泽影冷着脸想着对策。他料定李依研失踪后,会惊动很多人,没想到他们这么快就追到这里,还在自己之前找到了李依研,把她带到医院救治。 李华生来这里在他的预计内,毕竟女儿离家出走,爸爸肯定在家坐不住了。只是他竟然带来了公安局的姚局,救女儿的意图就要好好掂量了。 难不成他们知道厉哥今晚大婚的事?要借机收拾毒贩?这个想法在何泽影脑海中一闪而过。 很快,他摆正了自己的位置。这次厉哥大婚后,他就能得到国内半个市场。如果厉哥被警方盯上,婚礼上出了岔子,那他就演绎一出金蝉脱壳。 胜哥见何泽影低头沉思,好意提醒道“影哥,刚刚我在窗下听见沈大少对李依研说,吃完饭,再打一个肌肉针,就坐直升机去新加坡,然后坐专机回国。那碗面……快吃完了。” 何泽影倏然抬头,搓搓手“怎么这么快,这可不行。”扭头瞅一眼同样惊慌失措的白雨薇。 白雨薇惦记自己的儿子,听闻李依研要回国,也很着急“影哥,我现在去病房,和依研谈谈,她一准答应做厉哥的新娘。” 何泽影被这个傻女人气的骂骂咧咧“白雨薇,你是不是没带脑子来? 你一出现,就会立刻被沈秋寒识破。他会毫不犹豫把你赶走,不会让你和李依研见面,更不会让你们说一句话。 如果发展到那一步,咱们再也不会有见到李依研的机会。” 寒眸闪耀,想出一个点子,顾不得白雨薇的反抗,直接把她绑了起来,拍了一组小视频,也存进那个旧手机。对胜哥耳语一番。 胜哥找来一个面生的保镖,让他拿着手机,小心翼翼地包好,叮嘱几句,看着他进了医院。 此时直升机已经在停机坪等待,思量片刻,何泽影交待道“阿胜,我先去前面直升机的位置等你们。一会李依研就上船,你做好准备。 沈秋寒发现李依研失踪,一定会开直升机追你的船,记得用火箭炮打下来。” 胜哥得令,把手下的人都叫醒,做好准备,不能误事。 第8章 小气的男人 沈秋寒给李依研喂着面,看她吃了香喷喷的面,赞不绝口,俊颜笑意满满,声音更显柔和“乖宝宝,喜欢吃,我以后常给你做啊。 吃了面,注射最后一个抗毒素加强针,咱们就去新加坡,再坐专机回国。” 李依研乖巧地点点头,这趟离家出走,她吃尽了苦头。 倏然想起自己离家出走的原因,忐忑地问道“秋寒,你怎么一直没问,我为什么要来这里?来这条河边?” 沈秋寒不清楚白雨薇约李依研见面的事,但他知道有人打电话骗她来此。 不提还好,一提,他的笑容遽然收了起来,沉声道“我知道有人让你来河边见面,是谁我不清楚,不过那也不重要了,因为我不会让你去。 以后你也长个心,别人家说什么都信,无论什么原因,再也不许来金三角。 这里是个危险的地方,这两天你遇到这么多磕磕绊绊,有多凶险,你也见识了。” 李依研一声不吭地挨沈秋寒的训,没有恼火只有感激。要不是他及时赶到,指不定自己现在是活着还是死了呢。 转念想想,他说的有道理,白雨薇一定有事瞒着她,说不定还在利用她,三年时间,足以改变一个人的本性。 为了让沈秋寒宽心,李依研也知道自己鲁莽地离家出走是大错特错。 秀颜贴在他坚实的胸膛上,娇滴滴地检视问题,承认错误“知道了,老公,以后有什么事我都及时向你汇报,虚心听你的意见,再不干傻事了。 对了,我离家出走的事,你可千万别给其他人说啊,尤其是我爸。不然,他们又该叨叨我了。” 真是孺子可教,知错能改就是好丫头。 沈秋寒宠溺地抚摸着她的秀发,轻声说道“乖宝宝,我们要彼此信任,以后再不许胡思乱想。别动不动就一声不吭离家出走。 还有,回国后,柳安臣留给你的腕表我来收着,那些无人机都有作战能力,在大街上飞来飞去,会吓着人的,也会误伤你自己。 另外,他教你的黑客技术,别总拿来侦查你老公,要从记忆里抹掉。 对了,他还教给你什么黑技术啦?回去一个个演示给我看,不符合要求的坚决不能再用。” 李依研傻兮兮又甜蜜蜜地笑了,原来这些事都没逃脱沈秋寒的冷眸,他什么都知道,有个这么强大的老公,是好事还是坏事啊? 此时此刻,感觉自己是幸福的。 秀颜微抬,坏坏地接了一句“知道啦,老公,以后我一定乖,除了学校,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做一个称职的金丝雀。” 沈秋寒被她的话逗笑了,揉揉发顶,打趣道“乖宝宝,金丝雀招你惹你了。 外面的世界很复杂,你想体验刀光剑影的生活,做一只鹰,也可以啊,以后我教你近身格斗和自卫搏击……”他知道李依研不喜动,故意吓唬她。 李依研最不喜欢打斗,当年柳安臣要教她,都被一口谢绝了,连忙摆手“老公,我喜欢金丝雀,还是乖乖在家吧。” 冷眸睨着,直直地盯着水眸,认真地说道“乖宝宝,回国后,你就是咱家至高无上、如琬似花的女王,而且……赶紧治好病,生一儿一女,我好有动力挣奶粉钱。” 李依研娇羞地揶揄“哎呀,你还来劲了,要不要把你儿子女儿长大成人、谈恋爱和结婚生子的事,也筹划一下?” “好啊,来,咱们一起畅想未来。”沈秋寒说着,手开始不老实。 李依研娇笑一声,躲开了“不害臊,不要啦……” 忽然,病房门轻轻响了三下,沈秋寒停下手,狐疑地站起身。大家都各自行动了,旁边房间空无一人,不知道此时谁会来,答了一句“进来。” 门开了,护士拎着药箱走了进来,操着生硬的英文告诉沈秋寒,“李小姐还有一剂抗毒素的加强针需要打,是肌肉注射。” 沈秋寒点点头,这些药是柳安臣下的医嘱 ,他走前,认真地交代,毒素残留在体内有害,千万不要忘记打肌肉注射的加强针。 眼前的护士是本地人,早上沈秋寒在医院看见她给其他病人服务,就收起警惕的目光,站到一边。 护士一边取针,一边示意李依研脱了裤子。 她刚把裤子拉下去一点,扭头见沈秋寒瞅着自己,脸一下红了,有些不好意思,嘴撅着,朝门口努努嘴“秋寒,你去外面等吧。” 小丫头的心思,他怎么会不懂,抿唇一笑“好,我把碗放回厨房,抽根烟就来。你千万不要乱跑,有需要叫门口的保镖。” 李依研会心一笑,点点头。 沈秋寒刚刚关上病房门,护士就举着长长的针头,一针扎进她的臀部。 护士打完针,扭头望一眼紧闭的房门,确定没人进来,犹豫片刻,把一部旧手机塞到刚刚提起裤子的李依研手中,发出三个跑调的汉字“白雨薇。”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李依研狐疑地望着匆忙离开的护士,低头摆弄那个手机。上面有两个视频,好奇心驱使她想也没想,就点开了。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柳老爷子和柳贝尔被绑架了,白雨薇也被绑架了。 白雨薇在视频中声泪俱下,控诉自己被厉哥抓了,她苦苦哀求李依研能看着养育贝尔三年的份上,救救孩子,救救爷爷,也救救她。 李依研的水眸慌乱,大脑一片空白。 白雨薇最后说,会在港口7号快艇上等她,要快,否则晚上8点前赶不到指定地点,厉哥会毫不犹豫地杀了他们三人…… 厉哥?这个名字好熟。李依研努力回忆,终于想起来了。他就是与何泽影在一起的那个人,她与他在会所温泉池还有些小冲突。 他为什么要抓爷爷、贝尔和雨薇?为什么要她今晚8点前去见他?三年未见的白雨薇为什么会被搅到这件事里?无数个问题在脑海中缠绕。 她预感到厉哥是个危险的人,如果按照白雨薇的请求去见他,一定危机四伏。可想到三人被绑住的惨样,内心慌乱一片。 秀颜紧蹙,水眸潮湿,心里一遍遍地呼唤,爷爷、贝尔、雨薇,你们在哪里?对不起,让你们受连累了。 她衡量再三,心还是软了。 忽然门开了,李依研顾不得擦眼角的泪珠,迅速把手机塞到枕头下面,果断调整微表情,对着乐呵呵进门的沈秋寒勉强挤了丝笑容。 趁着抽烟的空,沈秋寒分别和李华生、柳安臣通了电话,两队人马进展顺利。 沈秋寒如释负重,他可以带小丫头回国了。这次有岳父李华生亲自坐镇指挥,再加上里应外合,厉哥的计谋必定要失算。 沈秋寒兴高采烈地进来,但见李依研泪盈盈的,连忙跑上前,揽着她的秀肩,轻声问道“乖宝宝,怎么了?刚刚肌肉注射是不是很疼?” 李依研为了掩饰自己的情绪,赶紧点点头,嘴里嘟囔着“就是,太疼了,那个护士拿了一个长长的针头,一下就扎进来,技术太差,我大腿都抽筋了,现在一步都走不了。” 沈秋寒心疼地揉揉她的秀发,扭头去拉裤子,“来,我看看,给你揉揉。” 李依研脸羞得红红的,一个劲摇头,嘴里嘟囔“不要,不要,这里不方便,随时有人进来。” 从昨晚半夜李依研被送到港口公立医院,还处在昏迷状态时,她手背上的静脉针都是柳安臣亲自扎的。 唯独这个肌肉注射针,沈秋寒死活不让柳安臣动手。 他是个男人,还是个小气的男人,无法容忍另一个男人盯着自己老婆的臀部看,尤其那个男人是他的情敌。 柳安臣担心李依研的病情,气急了,直截了当地说,这四年来,他给李依研主刀做过大大小小三十几台手术,大部分都是全果,该看不该看的,里里外外都看全了。 可沈秋寒就是小心眼,执意让女护士来注射,乘李依研苏醒前,把柳安臣赶出了病房。 现在看见李依研疼的泪光婆娑,沈秋寒有点后悔。早知道让柳安臣给她注射完,就不会受罪。 沉思片刻,低声说道“乖宝宝,我知道护士手艺不精,给你打疼了,但咱们还是要尽快离开这里。我抱着你出去。” 李依研噘着嘴,撒娇道“不要,不走路也超疼的,她一定打在神经上了,我现在不仅腿,全身都发麻。 要不……你去拿些冰块,给我敷一下?或许疼痛能缓解。我记得医院对面,有家连锁快餐店,应该有干净的冰块。” 只要有解决办法就好,沈秋寒憨憨笑道“行呢,那你再忍忍,我现在就去拿。 你不要乱动,就在床上躺着等我。有事叫门口的保镖。最多十分钟我就回来。” 李依研微微一笑,摆摆手“啰嗦的小老头,赶紧去吧。” 不知道今天去见厉哥的后果如何,徒增了伤悲,忽然有了不舍,“秋寒,等等。” 沈秋寒收回迈出去的腿,回转身,柔声问道“乖宝宝,还有何吩咐?” 李依研水眸含泪,用胳膊圈上他的脖子,用力拉近。 沈秋寒立马会意,主动探身,一个炙热思念的吻迎了上去。 第9章 何必单恋一枝花 这个吻绵而长,让李依研毫无征兆地增添了安全感,期盼已久,依依不舍。 最终理智战胜了柔情,艰难地摆脱了他的热唇,深情凝望“秋寒,我爱你。” 沈秋寒双手捧着她的秀颜,如获珍宝般,冷眸满满当当都是温情,“依研,我也爱你。” 李依研幸福地娇笑一声,主动在他的唇角轻轻一吻,毅然决然说道“你走吧。” 沈秋寒失神地摸摸被她主动亲吻的薄唇,goodbye kiss的意味在脑中一闪而过。 看着她调皮依旧的秀颜,终究还是没有领悟出“你走吧”的真实含义。 嘻嘻一笑“好,我快去快回,你要乖啊,在这等我。” 转身的瞬间,扭头望着李依研期许而又迷茫的水眸,幽幽地说道“乖宝宝,今晚回家,我的考察期结束,咱们再不要分开了。你等我,马上回来。” 打开窗户,看着沈秋寒出了医院门,跑向马路对面,李依研抹去眼角的两行泪珠。 她终究放不下爷爷、贝尔和白雨薇,狠狠心骗走了深爱的男人。 微叹一声,把床单拉下来,绑在窗框边上,顺势滑了下去。 离开医院后,小心谨慎地躲避着保镖和医生护士的视线,快步向港口跑去。 远远地看见港口岸边停着几艘游艇,其中一个快艇上标着鲜红的弦号“7”,船沿上站着一位长发飘飘,身形瘦弱的女孩。 “雨薇?”李依研不可置信地跑上前去,盯着那个既熟悉又陌生的脸,失声叫道。 白雨薇苦涩地笑笑,她本性善良,终究是来了。朝前弓步,伸出手。 李依研把手搭上去,对方一用劲,她就上了船。 两个女孩四目相对,转瞬间抱头痛哭。 这三年来,她们都在对方的思念名单里,白雨薇想念李依研,惦记她的儿子。李依研挂念白雨薇,担忧她的不告而别。 这次见面,让两个性情中的女孩都眼眸湿润,泪如雨下,她们有太多的话要说,太多的苦要诉。 白雨薇悲悲戚戚地低吟道“依研,对不起,我知道让你去见厉哥一定很为难,我自己的命不要也罢,可贝尔还小,你救救他吧。”言毕,泣不成声。 李依研含着泪,哽咽地说道“雨薇,爷爷是我的救命恩人,贝尔我一直当自己孩子养着,你也是我的好姐妹,我怎能放下你们,不管不顾呢。 再说厉哥要见我,说不准是什么事呢?这次是我自愿的,你不要自责难过。” 哭着说着,李依研的手不小心摸到白雨薇瘦骨嶙峋的背,脊背上的肋骨一条一条,抬眸心疼地问道“雨薇,这三年你去哪了? 为什么不来找我?你怎么瘦成这样?整个人都脱了形。谁欺负你了吗?是他吗?”他就是何泽影,两姐妹心里都清楚。 白雨薇颤抖着身子,咬着唇,冷冷地说道“依研,别问了,这三年我还活着。只要活着,总有一天我要让他为自己做过的一切承担后果。” 见两个女孩抱在一起,哭个没完没了,胜哥有些烦了,抬眼看看表,打断了两人的话“好了,好了,姑娘们,别哭啦。 坐稳当了,时间不早,再晚就赶不上吉时了。”言毕,示意手下开船。 李依研搀着白雨薇坐了下来,后知后觉地反问一句“什么吉时?” 胜哥瞄一眼白雨薇,又瞅瞅李依研,狡黠一笑“8点啊,8点过了,厉哥就要大开杀戒。” 白雨薇眼眸微动,唇部张了张,没敢提婚礼的事。 快艇刚开出去十分钟,头顶上就传来轰隆隆的直升机声音。胜哥知道沈秋寒应该追过来了,急忙给白雨薇使眼色,让她带李依研进舱底,指挥手下拿来火箭筒。 十五分钟前,沈秋寒兴致勃勃地提了一袋冰块,回到病房,看着空无一人的房间,直接懵逼了。 窗口耷拉着的床单已经说明了一切,小丫头跑路了。 沈秋寒不相信李依研会把他支开,再逃跑。仔细搜寻房间,又问了门口的保镖,最后十分确定,他走后没有第二个人来过。 她为什么要逃跑?她藏了什么心事不愿给他说呢?沈秋寒细细想想,后知后觉地记起,她打了肌肉针后,脸色一直不对。 再想到那个鬼鬼祟祟、眼神闪烁的护士,心里明白了几分。怒气冲冲地奔到医务室,把肇事者抓个正着。 女护士被沈秋寒的冷眸吓得战战兢兢,最后坦白,收了一个男人1万块钱,把一个旧手机交到李依研手中。 沈秋寒气急败坏地骂了一通,千算万算,没想到厉哥的人无孔不入。 回到病房,在枕头底下发现了那个该死的旧手机。看了两段视频,沈秋寒什么都明白了。这丫头八成又让白雨薇哄了。马不停蹄,坐上直升机,直奔港口。 远远看见弦号“7”的快艇,眼瞅着李依研被一个长发女孩拉进了舱底,气的沈秋寒眉头突突地跳。 这个白雨薇,一定是她骗李依研来金三角,谁知没有得逞,竟然贼心不死,用苦肉计抢人。 沈秋寒命令飞行员抵近7号快艇,从腰间拨出手枪,朝着船头站立的胜哥吼道“阿胜,把李依研放了,今天我就饶了你的命。 如果你继续执迷不悟,我定然绕不了你,还有你的主子何泽影,都不会有好下场。” 胜哥幽幽地说道“沈大少,我也不想招惹你,可厉哥看上这丫头了,你就大度一些。 这点还是影哥有胸怀,再喜欢的女人,只要厉哥喜欢,一样拱手送人。 李依研,厉哥是势在必得,你就忘了她吧。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男人么,就该有这样的志气。” 沈秋寒气的薄唇微颤,骂道“放屁,狗嘴吐不出象牙。你和何泽影都是一路货色,上梁不正下梁歪。 我最后一次警告你,要是不想现在死,立刻放了依研。” 胜哥微微叹了口气,何泽影给他下了死命令,不把李依研带来,他就要死。 内心嘀咕,还是影哥有先见之明,提前备了重武器,专等李华生坐直升机走了再行动,否则还真不好甩脱这些人。 胜哥还是很怕沈秋寒的,只是他备了火箭筒,现在也不用和他单挑,心里压力迅速释放。 听着沈秋寒的怒骂,嗤笑一声,从身后手下接过火箭筒,对准头顶的直升机,高喊一声“沈大少,你看看我手里的东西。 我敬你是个光明磊落之人,先把话撂这里,李依研我一定要带走,别追了,再追我不客气了。” 沈秋寒冷眸圆睁,扭头对飞行员说“注意一会火箭炮来袭,听我指令躲避。” 飞行员很少见这种架势,心里有些慌张,听到沈秋寒的叮嘱,忐忑地点了点头。 看来君子光动口不行,可沈秋寒不会主动开第一枪,这是他的为人之道。 利索地把枪上膛,冷眸睨着,高呼道“阿胜,我念你的一片忠心,也是听命于人。 最后劝告你,放了李依研,我把今天的事忘了,以后不会找你的麻烦。” 胜哥摇了摇头,大声说道“沈大少,你说什么都没用,李依研下了船,我就要丢了命。我也有一家老小,你就别为难我了。” 阿胜是何泽影的保安队长,抓李依研虽说是厉哥的主意,可具体实施者是何泽影。 沈秋寒不愿放弃和平解决问题的最后机会,高声说道“阿胜,我知道你也是奉命行事,我现在给你的老大何泽影打电话,你先不要激动。” 电话响了三声就接通了,何泽影主动开口道“哦,沈大少,你给我主动打电话真是稀罕啊。 怎么,上次在易安,你说要约我喝茶,现在约吗?” 沈秋寒沉住气,冷哼一声“何泽影,你不要装了,让你手下阿胜放了李依研,否则我和你没完。我这一辈子都和你死磕到底。” 何泽影哈哈大笑“沈大少,我听不懂你说什么,我正在易安和美女喝茶。 听你的口气,似乎现在情况不好,如果你还有命回国,改天我请你喝茶。” 他不愿让李华生还有沈秋寒这些人,抓住自己参与厉哥大婚的直接证据,今晚的事尚不明朗,得给自己留着后路。 沈秋寒见硬的不行,换成软的,“好吧,影哥,你想要什么?钱?股份?开个条件吧。 只要放了那丫头,无论你要什么,只要我有,咱们都可以谈。” 何泽影不可思议地笑道“哇哦,沈大少竟然叫我哥,太意外了。还有,你那句“开个条件吧”太让人心动了。 说实话,我是真想好好和你谈谈,你那些公司,油水很大,潜力无限。 哎,只可惜,我真是在国内,我也很久没见到依研妹妹了。如果我知道她在哪,一定会劝她回家。 看看,这丫头又让沈大少到处找,真是顽皮。” 沈秋寒听着何泽影没边的胡言乱语,气的咬牙切齿,没有继续谈下去的必要了,直接挂了电话。 何泽影盯着手机屏幕,嗤笑一声,喃喃自语“沈大少,你在我跟前,还是嫩点。 来生再战,永别了。等你走后,你的公司我会收归麾下,我想要的东西,一样一样都会拿过来。” 即刻拨给阿胜,冷冷地说道“不要和沈秋寒多废话,让你准备的火箭筒赶紧用上。 这里是金三角,他身边又没有同伙,刚好把他灭了。时间不多,快点行动,我的直升机就停在前方水域的岸边等你们。” 胜哥收到老大的终极指示,无奈地叹了口气,把火箭筒举到肩膀上,冲沈秋寒摆了摆手,一枚炮弹打了出去。 第10章 胆大包天的小辣椒 沈秋寒眼看着火箭炮来袭,看准时机,高声对飞行员喊道“现在拉升再右转。” 飞行员按照沈秋寒的指示,不疾不徐,操作流畅,轻松地闪避过去,第一枚火箭炮打飞了。 具大的爆炸声,惊动了舱底的两个女孩。白雨薇知道何泽影用火箭炮对付沈秋寒的直升机,拉住疑心的李依研,不让她上去。 李依研心里一惊一惊,隐隐觉得是沈秋寒追了过来,急切地说道“是不是秋寒来了?我要上去看看。” 白雨薇眼圈红了,死命地拽着李依研,哀求道“依研,我求你了,别上去。 沈大少要是把你带走了,贝尔就会死,还有爷爷,还有我。救救我们吧。” 原本李依研只是猜测,见白雨薇这副哀伤的表情,意识到沈秋寒就在外面,还可能发生了不好的事。 怒嗔道“雨薇,我答应去见厉哥,说到做到,但是不要为难秋寒。 我知道胜哥带的人多,还有枪。我是我,他是他,我的事和他无关,别杀秋寒。” 白雨薇边哭边摇着头,“依研,别傻了,为了让你去见厉哥,胜哥和影哥什么事都能做出来。如果沈大少来抢人,他们不会手下留情的。” 李依研水眸含泪,喃喃地说道“雨薇,我自己的命运自己掌握,到了厉哥那里,无论生死,我都认了,可我不想秋寒有事。 你让我上去,只要秋寒安然无恙,我遵守承诺,一定会跟你们去见厉哥。” 白雨薇才不信李依研的话,只要她上去,沈秋寒一定会带她走。 为了稳住她,心生一计,草草摸去眼泪,轻拍李依研的秀肩,柔声安慰道“胜哥就是吓唬一下沈大少,他不会真的杀他。 再说,沈大少那么厉害的人,胜哥也不一定是他的对手。” 李依研知道沈秋寒这些年黑白两道都有接触,身手好,善于用刀,枪法也准,他那么强大睿智的一个人,不会轻易吃亏的。也就信了白雨薇的说词。 正在自我安慰,舱外突然又响起两声巨响,秀颜紧蹙,心头一颤,大力挣脱白雨薇的拉扯,一个箭步跑出舱外。 快艇上的保镖三三两两都受了枪伤,他们中间躺着的胜哥,眉心中弹,惊悚的眼眸直愣愣地瞅着上方,只是瞳孔散开,生命终止。从他手中滑落的火箭筒还在冒烟。 李依研惊慌失措,扭头四处寻觅,但见快艇后方不远处,一架直升机尾翼中弹,正在冒着浓烟,旋转着堕入水中。 从机舱口看见沈秋寒脸颊挂着血痕,幽怨怜惜又期待地望着自己。 随着直升机掉入河中,紧接着是火光冲天的爆炸声。 “秋寒……”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喊,响彻在金三角这片令人生畏的河面。 李依研眼看着沈秋寒随着直升机掉入水中,震耳欲聋的爆炸声惊得她心胆俱裂。 紧跟其后的白雨薇急忙拉住几近魔怔的李依研,颤声说道“依研,你冷静点,沈秋寒没了,这就是命。” 李依研冲着河中下沉的直升机残骸,高声哭喊“秋寒,秋寒,别离开我,你回来,回来……” 接连不断的爆炸声吸引了不远处等待的何泽影。 他知道火箭炮对付沈秋寒一准有效。连忙让直升机升空,不一会就来到快艇上方。 从直升机朝下望去,阿胜头部鲜血直涌,躺在甲板上一动不动。 阿胜跟了他很多年,是最得力的助手。没想到,这次会命丧于此。有些惋惜,也有些酸涩。 可弱肉强食的金三角,从来没有心善而言。 何泽影瞥一眼哭天抢地的李依研,看来沈秋寒死了。寒眸透着复杂的情感,索性阿胜没有白白死。 胜哥的死对其余的保镖触动很大,这次金三角的任务看来都是凶多吉少,个个面色阴郁。 见老大来了,听到招呼,手忙脚乱连忙把快艇靠岸。 何泽影从直升机跳了下来,摘掉墨镜,冲李依研诡异地扯了个笑容“依研妹妹,咱们又见面了。” 李依研狠瞪着何泽影,怒骂道“就知道是你搞的鬼,把我骗来这里做什么?快放了贝尔、爷爷,还有雨薇。” 何泽影抿唇笑笑“哎,依研妹妹,还是你魅力大啊。上次会所匆匆一面,至今都让厉哥惦记于心,他竟然还要娶你。 没办法,厉哥都开口了,我只能照办。原本还担心你是有夫之妇,会难为情。 这下好了,沈秋寒死了,你就是个寡妇,可以真大光明地嫁给厉哥。” 李依研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气急败坏地骂道“何泽影,你在胡言乱语什么? 我死了也不会嫁给厉哥。我生是沈秋寒的人,死了也是他的鬼,这辈子我谁都不会再嫁。” 何泽影狡黠一笑,伸出中指,摇了摇“no、no、no,小妹妹,你这么聪明,怎么还是没看清形势呢。 现在不是你想嫁不想嫁的问题,而是必须嫁,还要嫁的风风光光,让厉哥有面子,懂了吗?” “我不懂,我也不想懂。你这个败类,无耻之徒,狗腿子。有本事你和沈秋寒面对面的较量。”李依研怒吼道。 何泽影一把抓住李依研的手腕,把她拉近身前,邪魅地说道“我想和沈秋寒单挑呢,可他没命了。 哎,真是可惜了,帅气多金的沈大少说没就没了。” 李依研气急败坏地挣脱何泽影的掌控,咒骂道“马后炮,你就没种,只会做背后插刀的小人。” 何泽影脸色微征,吐了口气,说道“依研妹妹,别这么大火气。说回正题,你心里再不愿意,今晚的戏还得演,而且要演的精彩。 有个猛料你可能还不知道,我也是最近才知道。原来柳老爷子是金三角的大毒枭安爷,还是今晚的证婚人。你的前夫柳安臣竟然也是。呵呵,只可惜,他死了。 不过不要紧,柳老爷子还有你儿子柳贝尔还在,你总该心疼吧。今晚你要是不做一个乖巧听话的新娘,厉哥会毫不犹豫宰了柳家的一老一小。” 李依研此时真是欲哭无泪,没想到爷爷和安臣竟然是金三角的大毒枭,这个消息简直让她不敢相信,但事实摆在眼前。 转念一想,他们就算是罪大恶极,可柳安臣包括整个柳家对她有救命之恩,无论他们以前是做什么的,她都欠他们的命和情。 今晚,这个婚礼她必须要参加了。 何泽影拉着面无血色的李依研,后面跟着胆战心惊的白雨薇,一起上了直升机。 直升机还在路上飞,何泽影就给厉震天报喜,新娘一个小时后到,时间充裕,还可以梳洗打扮,做一个美美的新娘。 当然,不忘邀功,李依研的现任丈夫沈秋寒已经被炸身亡。 厉震天高兴的合不拢嘴,真是双喜临门,欢欢喜喜地指挥下人收拾孤岛木屋,今晚这里将是婚礼举行的地点。 何泽影对厉哥选的这个婚礼地点很是纳闷,孤岛木屋并不大,也就500平米左右,今晚邀请的宾客到齐后,也有50余人,空间相对要拥挤。 而木屋相连的官邸位置很大,上千平米,厉哥却不考虑。 何泽影摸爬滚打多年,和这些大毒枭打交道不是一天二天。虽然还没与厉震天有交易,但他的残忍凶悍和血腥无情,此地无人不知。 对于厉震天此次结婚的真实目的,仍然拿捏不准。他总感觉,今晚的婚礼不是那么简单。 对于李华生和姚局也来金三角的事,何泽影没有第一时间给厉震天通风报信,他有自己的顾虑,还需等待更合适的时机。 李依研抵达王巢的时候,斜阳落下,晚霞映照着红彤彤的天边,似乎在预示着,今晚这里将血流成河。 直升机还未停稳,厉震天已经带着保镖从府邸小跑出来。双眸眯着,上下打量着李依研,笑呵呵地说道“啊呀,小辣椒来了,稀客啊。” 李依研抬了抬哭得红肿的水眸,瞥了瞥嘴,这个40多岁的大叔,一幅猥琐样,看着就让人恶心。 冷着脸,沉声道“我不和无名无姓的人说话。” 厉哥哈哈大笑,这丫头辣的够味,笑眯眯地说道“金三角的人都叫我厉哥,知道我真名的人还真没几个。既然夫人感兴趣,那我无需隐瞒。 我叫厉震天,是你的丈夫。你可以叫我震天,或者厉哥,甚至直接叫名字,都随你。” 李依研低哼一声,现在什么也不想和这个男人说,绕过伸开胳膊迎过来的厉震天,头也不回朝官邸里走去。 厉震天咧咧嘴,讪讪地收起伸开的臂膀,呵呵一笑“瞧瞧,这小辣椒就是有味道,我就喜欢她这副不可一世的样子。” 何泽影被这个尴尬的见面礼,惊的合不拢嘴,内心腹诽,当今厉震天才是金三角不可一世的主,李依研那丫头简直是胆大包天。 白雨薇见到他吓得头低低的,一眼都不敢看。这三年她被他折腾怕了。此时没得到允许不敢进屋,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厉震天扫一眼白雨薇,扭头望望已经进屋的李依研,低吼一声“进去陪着夫人沐浴更衣,要是出了岔子,就把你扔到河里喂鳄鱼。听懂了吗?” 白雨薇头点的如鸡啄米,一路小跑进了屋。 第11章 到底是谁连累谁 厉震天搭着何泽影的肩膀,随性地拍了拍,认真地说道“影老弟,这一路辛苦了。 今晚婚礼办得好,以后金三角是咱们兄弟俩的。” 何泽影受宠若惊,拍着胸脯回应道“厉哥,金三角只有王者可以驾驭,非您莫属。以后您有肉吃,弟弟我能喝点汤就成。 我愿意一生跟随厉哥,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厉震天听了何泽影的话,很满意。 他需要的并不是分半边江山的兄弟,而是听话好使的手下,看来何泽影是个识时务的聪明人。 手一伸“老弟,走,进屋。婚礼现场差不多都准备好了,只等吉时。 今天是我大喜的日子,兄弟也沾沾喜气,今晚你和我一起在门口迎客吧。” 何泽影微微一愣,今晚不是个平安之夜,他可不敢参合太多,可又不能直接拒绝。 脑子一转,说道“厉哥,谢谢你的厚爱,哪里需要我,我就去哪里,全听您的安排。” 顿了顿,幽幽地说道“厉哥,今天阿胜被沈秋寒打死了。 不过死前,他告诉我,李依研的父亲李华生也来了金三角,还带来了公安局负责缉毒的人。” 厉震天浓眉一抬,面色凌厉“什么?那个卧底警察李华生来了?他是小辣椒的父亲?咋这么巧。 他可是个厉害角色,前几年在这一带缉毒,抓了很多人,第二任安爷就是那次专项行动后死的。” 何泽影见厉震天眼眸乱转,知道他担心李华生追到王巢,连忙烧火“厉哥,沈秋寒死了,李依研被我们抓了,这事李华生可能还不知道。但也是迟早的事。 我估摸着,今晚他们一定会来婚礼现场,到时候,恐怕……” 厉震天不怕那些毒枭,可对警察还是敬畏三分。 此时,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深吸一口气,掏出烟盒,抽出一根烟,叼在嘴里。 他没想到李华生会来,这个人的出现完全在他的计划之外。就算沈秋寒追来,他都不怕。 可李华生是让金三角毒枭都闻风丧胆的人物。 如果今晚邀请的贵宾,提前知道李华生也要来,一准都不敢来参加婚礼,那自己的周密计划就要功亏一篑。 见厉震天低头沉思,知道他有些忌讳李华生,何泽影假惺惺地说道“厉哥,李华生这次来应该就是找女儿。 阿胜说李华生随身就跟着几个人,还都是沈秋寒的手下,他们的目的应该不是缉毒抓人。 咱们手下几十号人,都配备了重型武器,把守着王巢四周,地空全方位监控,应该问题不大。 只是,一定要有个信得过的人,在外围部署侦查和现场指挥,这样才能确保婚礼万无一失。” 厉震天赞成地点点头,沉着脸说道“那就麻烦兄弟担此重任了,其他人我还真不放心。” 何泽影寒眸带着笑意,推心置腹地说道“厉哥,今天是你大婚的重要日子,我说了,哪里需要我,我就去哪里,全力确保一切正常。” 顿了顿“哦,为了以防万一,那个小崽子我想带在身边,反正他不需要出席婚礼,人质分开,安全性更高。” 厉哥想了想,点头答应了。柳老爷子80多岁,腿脚不灵便,要想跑没那么容易。 李依研虽然年轻,可心软好骗,不会自私地逃跑。有没有柳贝尔在身边都无所谓。 安排的差不多了,厉震天扔掉压根没点火的烟,笑盈盈地说道“老弟,带上手下去外围准备吧,我进屋看看新娘。” 何泽影狗腿地挥了挥手,扭头消失在密林中。 厉震天知道自己比李依研年龄大很多,专门穿一身笔挺帅气的黑色定制西服,头发理成板寸,看上去精神抖擞,减龄不少。 目送何泽影离开,转身神采奕奕地走进府邸,径直来到新娘休息的房间。 此时李依研刚刚洗完澡,已经穿上了婚纱,白雨薇正在给她梳头。 两个女孩见厉震天进了房间,都浑身一怔。李依研水眸微转,记得他不止一次叫自己小辣椒,看来今晚要表现的辣一些,不能胆小怯懦。 厉震天来到身前,白雨薇吓得闪到一边。 李依研撇了撇嘴,压着嗓子,让声音听上去异常冰冷“厉震天,你想让我做一个听话的新娘,没问题。 但是我要见见柳老爷子和柳贝尔,在确定他们都毫发无损后,我自然会听你的安排。” 厉震天展颜笑道“夫人,只要你听话,所有的要求都答应。我现在就安排人带他们过来。”言毕快步离开了房间。 刚刚厉震天进来前,李依研已经征求了白雨薇的意见,是否找机会认儿子? 白雨薇经过激烈的思想斗争,摇了摇头,她暂时不想认,但想见见儿子。 今晚对她来说,吉凶难定。万一死了,认了亲会给孩子留下终身的伤痛。如果活了下来,还拥有了自由,再认也不迟。 没多大功夫,门又开了,两个保镖一左一右推着两人进了房间,随即关上了门,站在门口等着。 “妈妈!” “贝尔!爷爷!” 柳贝尔放下柳老爷子的手,飞扑到李依研怀着,哭得泣不成声。 柳老爷子拄着拐杖,慢慢挪了进来,眸中带着苦涩和焦虑。 他一手培养和任命了三代安爷,只是后面两任安爷,他的儿子、大孙子都没了,只剩他一个孤老头。 他不做安爷有十几年了,以为远离金三角,就能远离杀戮,没想到又回到这个地方,还是以自己不情愿的方式。 “妈妈,我好想你啊,你好久没回家了,还有爸爸,他也很久没回家了,你们是不要贝尔了吗?”柳贝尔扑进李依研怀里,边说边捶她。 他的委屈,失望,思念,一股脑冲了出来。 李依研水眸含泪,紧紧搂着柳贝尔,一边掉泪,一边揉着他的圆圆小脑袋,“贝尔,对不起,妈妈错了,你原谅妈妈好吗?” 柳贝尔抹掉眼泪,像个小大人一样质问道“妈妈,爸爸呢,这半年你们都去哪了?为什么不回来看贝尔,也不给贝尔打电话?” 秀颜微怔,撒了个谎“对不起,妈妈和爸爸去了亚马逊丛林,做医疗援助。 爸爸给很多失去父母的孩子治病,妈妈就给他们教知识。 那里条件很差,很偏远,手机没信号,所以没回来,也没给你打电话。” 对孩子撒谎真不该,可她没有选择。 柳贝尔听着李依研的解释,哭得稀里哗啦的小脸微微一怔,轻轻用手抹去李依研脸颊上的泪珠,柔软的小嘴在刚刚擦过的脸上亲了一口。 柔声说道“妈妈,原来你们去帮助其他小朋友,我不怪你和爸爸了。等以后贝尔长大了,也要像爸爸妈妈一样,做一个乐于助人的好心人。” 李依研揉揉他的脑袋,“贝尔真乖,妈妈很欣慰。”言毕,扭头望着泪流满面的白雨薇,她那期盼又渴望的眼神还有想亲近又顾虑重重的模样,都令人心碎。 微叹一声,把柳贝尔从怀里抱出来,轻声说道“贝尔,旁边这个阿姨,她是妈妈的同事,和我一起做好事,她也是个好心人,你想不想亲亲她?” 柳贝尔从小黏着李依研和柳安臣还有柳老爷子,除此之外,对其他人并不友好,属于性格高冷型。 此时被李依研提议亲一个第一次见面的阿姨,有些难为情,默默地转了转乌溜溜的眼珠,双手紧紧抱着李依研的腿。 这个动作意味着他不愿意,白雨薇看在眼里,痛在心里,暗叹一声,不想让儿子为难,强忍住奔过来抱住儿子的想法。 努力挤出一丝和善友好的笑容“贝尔小朋友,你不想亲阿姨,就不亲了,可不可以……让阿姨抱抱你?” 柳贝尔狐疑地望着白雨薇,双眼在地上来回扫,这是犹豫的微动作,表示他在思考,在衡量。 李依研伸手宠溺地揉揉他的发顶,趴在耳边轻声说道“贝尔,去吧,这么善良的阿姨,世上少见。 知道吗,阿姨也有个和你差不多大的宝宝,她为了做慈善,忽略了自己的孩子,她每天都很想念自己的宝宝。 你去抱抱她,安慰她,也是间接地做好事,行吗?” 柳贝尔虽然高冷,却是个心地善良的孩子,听说自己抱抱这个阿姨也是慈善的方式,松开李依研的腿,伸开手小跑到白雨薇面前。 白雨薇见状,双腿一软,跪了下来,双臂环绕,紧紧抱着儿子。 头埋在他软软的小脑袋旁边,自言自语地呢喃着“贝尔,我的贝尔,我好想你……” 望着母子重逢相拥的场景,李依研觉得自己这趟没白来。倏然转头,对上柳老爷子狐疑和幽怨的眼神。 快走两步,上前拉着柳老爷子的胳膊,声音哽咽着“爷爷,对不起,都是我连累了柳家。 厉震天为了让我和他结婚,把您和贝尔也绑来了。” 柳老爷子轻抚李依研的秀发,微叹一声“丫头,有很多事你都不知道。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 柳家从我开始,连续三代都参与了金三角的毒品生意。 当年你爸李华生带队来金三角抓毒贩,误伤了我的独子,也就是安臣他爸,没多久郁郁而终。 为了报仇,我一手策划了安臣救你、娶你。万万没想到,安臣早都认识你,喜欢你,一直舍不得利用你报复李华生。 现在,安臣和他爸都没了,就剩我一个孤老头,我要为柳家做的事收个尾。要说今天谁连累谁,应该是柳家连累了你啊。” 李依研已经知道柳老爷子和柳安臣是金三角的大毒枭,此时听到爷爷亲口说出来,反而释然了。 轻轻摇摇头,“爷爷,我不管你和安臣是不是坏人,我只知道你们是我的救命恩人,是我的家人,最亲的人。” 第12章 原来他要的是玉饰 柳老爷子老泪纵横,用拐杖戳着地面,愤愤不平道“这个厉震天,当年我让安臣灭了他就好了,没想到是条养不熟的狼。 他要安爷的位置我可以给他,可非得弄这么一出,要和你结婚,这……这简直是不可理喻,禽兽不如。” 李依研扶住气的颤颤巍巍的柳老爷子,幽幽地说道“爷爷,安臣没了,秋寒也没了,我今后的世界都是一片灰色,毫无生气。 只要厉震天能放了你和贝尔,还有雨薇,我就和他结婚,大不了是一死。” 柳老爷子倒竖的剑眉紧蹙,气急道“丫头,可不敢轻易说死,你这条命是柳家男人包括我,抽了很多次血,才救回来的。 安臣还给你捐过肝,不能轻易说没就没。安臣在天有灵,一定希望你能好好的活下来。 爷爷年龄大了,没有那么多牵挂。今晚婚礼现场,宾客里有一半是我的旧部下,见面后,我会给他们打暗语,一起收拾厉震天。 你见机快跑,找到贝尔,带他离开这里。” “爷爷,不行,我不能留下你一人。厉震天很凶残,很不好对付,这样太危险了。”李依研摇着头,低声央求着。 柳老爷子贴近她耳边,轻声低语“丫头,听话。我是金三角叱咤风云的安爷,爷爷不会那么容易被打败。 你不用为我担心,照顾好自己就是给我帮忙了。 记住,今晚婚礼我念完证婚词的时候,就是行动的时候。柳家人身上都有定位追踪器,可以用安臣留给你的腕表定位到贝尔。 你是个聪明的姑娘,好好想想该怎么办。这事谁都不要说,记住了。”言毕朝白雨薇的方向努了努嘴。 李依研从踏进王巢开始,就打定了救人第一,自己大不了跳河喂鳄鱼的想法,从没想过逃跑。 此时听柳老爷子的计划,心里豁然开朗,她不是一个人孤身奋战,还有大白,它的能力巨大。 她和厉震天结婚,未必能真正救爷爷,贝尔和雨薇。婚礼结束后,厉震天反悔下狠手的可能性也有。 于是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配合爷爷的行动,带着贝尔还有白雨薇一起离开。 柳老爷子还准备叮嘱几句,厉震天推门进来了。 看到四个人,都呈抱头痛哭的场景,狞笑道“啊呀,今天可是大喜的日子,怎么把我新娘子弄哭了,别哭坏了身子。” 说完,不管四人什么表情,直接示意保镖把柳老爷子和柳贝尔带出去。 想了想,冲白雨薇瞪了个眼,白雨薇立刻心领神会,灰溜溜地跑了出去。 该走的人走了,厉震天望了一眼紧闭的门,乐滋滋地朝李依研靠近。 李依研见房间就剩她一个人,神经绷得紧紧的,但她知道,此时不能害怕,一定要拿出小辣椒的风范。 勇敢地迎上厉震天的双眸,咬着牙说道“厉震天,婚礼快开始了,我还没化妆。” 言外之意,该走的是你。 厉震天微微一愣,点点头,笑嘻嘻道“嗯,夫人不化妆也这么好看,脸蛋嫩的渗出了水,真是个稀罕物。”边说边动手在秀颜上摸了一把。 李依研打定主意不能胆怯退缩,站定后一步不动,就让他生生摸了一把。 鄙夷地扫视一眼还未收回的手,冷冷地说道“摸够了吗,摸够了,可以出去了,我要化妆。” 厉震天整天见到的都是俯首称臣的马屁精,今天连连被李依研怼,而且她从始至终未显露羞怯之色,让他心里更瘙痒难耐,跟猫抓的一样。 征服欲是男人的本性,他直勾勾地盯着小辣椒的秀颜,再也不想忍了,一把将她圈入怀中,紧紧抱着。 见她没有挣扎,没有尖叫,和以往姑娘的反应天壤之别,以为她认命了,心甘情愿做自己的妻子,心里乐开了花。 松开了胳膊,就势将她按到身后的墙面上,迫不及待地亲了上去。 “啪!”一声脆脆的耳光声,响彻房间。 “你,你这个丫头不知天高地厚,又打我?”厉震天这次真是被打恼了。 上次在会所挨了李依研一巴掌,一直让他耿耿于怀,今天又被她打。 再这么下去,这个女人都能上天了。 望着厉震天瞪得大如铜锣的眼睛,李依研撇了撇嘴,倔强的目光越过他的肩膀,看向身后,空洞无物,毫不掩饰轻蔑。 厉震天这次被惹恼了,一把扯开碍事的领带,拉着李依研的胳膊,使劲将她摔到墙边的床上。 正欲栖身上前,忽然呆愣住了,迷惑地问道“你……你的那个玉饰去哪了?” 李依研原本就很虚弱,此时被厉震天重重地摔到床上,没有力气坐起来。 听他这么问,习惯地伸手去摸胸前,确实什么都没有。细细一想,不对,刚刚洗澡的时候就没有。 抬眸见厉震天愤怒的眼睛快要喷出火,有些心虚,轻声答道“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没了,好像今早在医院没的……” 门外的白雨薇和保镖都听见房间内厉震天气急败坏的嘶吼声,“沈秋寒这个腹黑,玉饰,我要玉饰。” 紧接着,厉震天一脚踹开门,边打电话,边喊道“何泽影,你把李依研带来了,玉饰呢? 啊,我说了人和玉饰都要。现在立刻派人去沈秋寒落水的地方,找到玉饰,找不到,我要你好看。” 厉震天挂了电话,大口喘着气,不想放弃任何的机会,重返房间。 好脸色瞬间变样,瞪着眼,大力摇晃着她的双肩,恶狠狠地咆哮着,“那个虎型玉饰呢?啊,你藏哪去了?” “我不知道,我……我记得一直带着呢,昨晚昏迷前还摸到了,我……我在医院醒来,好像就没了。” 李依研被近在咫尺,面目狰狞的男人吓到了,强装的傲气顿时烟消云散。 厉震天力气大,差点把李依研摇晃零散,见那丫头虚弱不堪,撑不住了,担心一会参加不了婚礼,这才收回手。 气呼呼地站在地上,叉着腰,左右挪步,想发火又极力憋住,平稳住情绪后,冷声质问道“你醒后,都有谁进过病房?” 李依研深吸几口气,缓过劲来,哭丧着脸,低声答道“除了一个护士,只有秋寒。” 寒眸一转,追问道“只有他一个吗?还有谁?” 水眸微怔,摇了摇头,她确实只见过沈秋寒一个人。 厉震天冷哼一声,看这丫头的样子不像说谎话,也许出于某些原因,在李依研醒后,除了沈秋寒之外的人,都没有让她看见过。 左思右想,他推测,沈秋寒一定猜出自己哄骗李依研来金三角的目的,就是为了玉饰,为了要安爷的身份。他提前拿走了那个虎型玉饰。 此时何泽影的电话来了,厉震天浓眉一挑,看来查出了结果,语气略微放轻缓“影老弟,怎么样?找到了吗?” 何泽影犹豫了一下,直言道“厉哥,我不敢瞒你,飞机残骸里只有飞行员一人,沈秋寒的尸体,连带着玉饰,都不在,我猜……可能被鳄鱼吃了。” 厉震天对这个答案非常不满意,明显是敷衍,瞬间额头青筋爆了出来,刚想发火,扭头瞥见被自己扔在床上虚弱无力的李依研,顿了顿“稍等。”手捂着电话走了出去。 一直在门口等待的白雨薇,见厉震天这么快就气势汹汹的出来了,低眉顺眼地不敢吭声。内心暗喜,看来李依研没遭罪。 厉震天憋了憋嘴,摆摆头,小声叮嘱“进去陪夫人,问问她,玉饰在哪。”白雨薇讪讪地点点头。 厉震天独自来到走廊尽头,一路走一路想,何泽影不是他手下,算是个潜在的合作者,对金三角并不熟悉,他还有利用价值,想发的火慢慢息了。 心情平复后,继续那个电话“影老弟,我从小在金三角长大,凭经验,河下游没什么鳄鱼,沈秋寒多半是跑了。 我的人主要集中在婚礼现场周围,你多带些弟兄,一定要做好外围值守。 李华生和沈秋寒如果要来婚礼现场救人,不敢开飞机,车过不来,只能步行。 你多带些烈狗。一定要抓住沈秋寒,玉饰应该在他身上。” 何泽影点点头,擦去因紧张使额头渗出的细细密密的汗,承诺着“厉哥,放心,我一定把守住外围,抓住沈秋寒,拿到玉饰。” 还有一个小时婚礼就要开始了。陆陆续续有一些宾客乘坐直升机前来,厉震天的手下对每一架直升机都仔细检查,确保没有藏人。 通过木桥的每位宾客都经过面部扫描后,方能允许进入婚礼主会场。 大冰和张山通过内应、黑客等方式已经做好了前期准备工作,大家分头陆陆续续都顺利进入孤岛木屋待命。 厉震天走后,白雨薇见到躺在床上虚弱的李依研,内心一惊,无比心疼,颤着声音问道“依研,厉震天刚刚欺负你了?这个畜生。” 李依研摇摇头,轻声说道“没有,原来他要和我结婚是为了玉饰,可是玉饰不在了,他很生气。” 白雨薇知道玉饰的来历,厉震天想成为新一代安爷,必须得有玉饰。 此刻听闻,低头望向李依研的脖颈,狐疑地问道“只是一个东西而已,他想要就给他。 万一他发起疯来,受罪的是你。对了,玉饰你藏哪了?” 李依研还是摇摇头,低声呢喃“不知道,昨晚在大瀑布我还摸过,今早在医院醒来,我就没注意。刚刚他问起来,我才发现不在了。” 白雨薇暗叹一声,如果玉饰在婚礼前找不回来,肯定会影响厉震天的计划,她和李依研都不会有好果子吃。 第13章 惊喜来的太突然 白雨薇见李依研总是一问三不知,不想强人所难了。 可厉震天交代的事儿怠慢不得,秀眉一蹙,小心打探道“依研,你在医院都见过谁?会不会有人趁你睡着了,偷偷拿走了玉饰?” 李依研抿着唇,斩钉截铁说道“我在医院只见过秋寒。就他一个人。病房门口一直有保镖,除非有人会飞。”她被白雨薇一而再再而三的盘问惹火了。 白雨薇感受到李依研的不快,想到厉震天阴狠毒辣的手段,浑身一怔,只能厚着脸皮继续追问“那……你觉得会是沈大少拿了玉饰吗?”。 “不会吧,我和他在一起这么久,他知道我戴的玉饰是安臣送的,从来没过问过。 如果他想要,在国内有很多机会拿走。”李依研答话的语调提高了一个分贝,不高兴的情绪浮在脸上。 白雨薇还不死心,露出委屈巴巴的样子,小声问道“依研,会不会在医院还有其他熟人,只是你没见到?” 李依研本想发飙,可见白雨薇面色惨白,心软了,轻轻摇摇头“我没出过病房的门,我感觉,外面应该没有其他人,否则他们一定会进病房看我的。” 白雨薇见问不出什么来,瞧着李依研虚弱疲惫的小脸,非常内疚。 想了想,柔声说道“婚礼还有一小时就开始了,到时候可能会站很久,你身体这么差,我去给你盛些粥。吃了粥,再化妆吧。” 李依研此时也真的饿了,慢慢闭上水眸,点点头,“好,谢谢你,雨薇。” 白雨薇走出房门,迅速去向厉震天汇报情况,“依研确实不知道玉饰去哪了,也不知道除了沈秋寒,还有谁来这里。 她身体很弱,气色不好。婚礼前还有些时间,我想让她先吃碗粥,补充体力。你看,行吗?” 厉震天冷着脸,点头答应了。 白雨薇走后,房间里异常安静,李依研想着自己的悲惨遭遇,想着沈秋寒随着直升机沉入河底,悲痛欲绝,心力交瘁,很快就陷于迷迷糊糊状态。 忽然,一个不大不小的声音响起,“主人,醒醒,醒醒,沈秋寒找你,要接进来吗?主人,主人,快醒醒……” 李依研以为自己在做梦,嘴里喃喃自语“秋寒没了,他没了,都是我害了他。” 大白提高了一个分贝,继续呼唤“主人,醒醒,沈秋寒要和你连线,是否接入?主人……” “什么?沈秋寒没死,要和自己连线?”李依研倏然从床上弹了起来,低头看一眼腕表,不是在做梦,腕表上分明跳着一个小人,正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大白,快,接,接进来。”李依研感觉自己心跳的咚咚响,从绝望到希望,转变的太快。 随着叮咚一声,大白消失,腕表显出一个小小的视频窗口,沈秋寒的俊颜灿烂夺目,俊眉朗目,微微一笑“乖宝宝,你还好吗?” 惊喜来的太突然,喜极而涕,李依研哇的一声哭了,边呜咽边说“秋寒,我还以为你坠机身亡了,秋寒,你还好吗?呜呜呜……” “我只是受了点轻伤,没什么事。”冷眸透着柔和的光,安抚着她的情绪。 “秋寒,我好想你,我爱你。”秀颜梨花带雨,呢喃着。 “乖宝宝,我也很想你,很爱你。别哭啊,看别哭坏了身子。”俊颜舒展,薄唇咧了咧,忍住额头伤口的痛楚,让自己看上去笑的更加自然。 见沈秋寒的安抚没起到效果,李依研还是哭个没完没了,只会浪费有限的时间,一旁的李华生和柳安臣都着急了。 一把将沈秋寒的手机摄像头转了方向,急切地说道“依研,时间有限,不要哭了,听我说。” “啊!爸?何夕老师?你们怎么和秋寒在一起?你们也在金三角吗?” 李华生点点头“你先稳定情绪,听我说。” 李依研连忙抹干净眼泪,慎重其事地点点头“好,我不哭,爸,你说。” 李华生严肃的面孔努力扯出一丝笑容,“丫头,我们都在金三角厉震天的府邸附近。 你现在的位置我们通过大白已经定位。你见到柳老爷子和柳贝尔了吗?他们在哪?” 李依研内心大喜,连忙回答“爷爷和贝尔我都见过,都很好。十分钟前他们被人带走了,去哪里我不知道。 临走前,爷爷悄悄给我说,等念完证婚词,他的旧部下和老朋友要行动,他说让我不要管他,自己跑,用大白定位贝尔,找到贝尔就离开。” 李华生默默记下这些重要的信息,沉思片刻,叮嘱道“咱们就按柳老爷子的安排,他念完征婚词,你就跑。但是你不要追踪柳贝尔。 乘着场面混乱,秋寒和陶子来接应你。柳老爷子由何夕和大冰救。那个孩子由李牧带人救。我和姚局、张山带人抓厉震天。 记住,婚礼现场展开行动后,大部分人都会向木桥方向跑,你不要跟着去,木桥更危险。 无论遇到任何事,千万不能轻举妄动,秋寒会找到你,明白吗?” 李依研点点头“爸,我记住了,我……我可以带上雨薇吗?贝尔,他不能没有妈妈。贝尔……不是我和安臣的孩子,他的亲生母亲是白雨薇。 再说,雨薇在金三角河里救过我的命,我不能把她扔在这。” 李华生沉默片刻,微叹一声“好吧,不过,那个女孩城府很深,我不信任她。 刚才的计划你不要提前给她说,走的时候带上她就是了。” 李华生见柳安臣着急的直搓手,知道他有话对女儿说,明理地把手机递过去。 柳安臣见到李依研的清新秀颜,异常高兴,“李姑娘,我是何夕。时间有限,你听我说。 婚礼现场是个孤岛木屋,四面环水,水里有鳄鱼,再往外布有水 雷。你千万不可冒然下水。 金三角布有无人机,到木屋的位置,飞行时间大概15分钟,一会你就让大白把无人机招过来,在婚礼现场候命。行动开始后让它们给你警戒开路。 还有,厉震天已经把木桥控制住。行动开始后,千万不要走木桥,会很危险。 秋寒会带你过河。如果出了岔子,让无人机带你过河。我在河对岸布了一架无人驾驶飞机,你尽快登机。 让大白连接飞机的操作系统,直飞新加坡柳家的物流中心。明白吗?” 李依研点点头,又是大白又是柳家又是无人机,关于腕表的秘密只有柳安臣最清楚,多日来聚集在心里的那团迷惑,此时豁然开朗。 “何夕,你就是安臣,还在骗我。真的是你吗?回答我。” 柳安臣微叹一声,喃喃地说“李姑娘,现在不说这个好吗?任务完成我告诉你答案。保重。” 李依研听见门口有声音,轻声说道“有人来了,再联系。爸爸,秋寒,安臣,保重。” 沈秋寒站在柳安臣身侧,准备抢过手机再说两句,就见视频关闭了。 大神不乐意了,瞬间一脸黑线,他和小丫头还没亲昵够呢。 腕表通话功能关闭的一瞬间,白雨薇端着粥进来了。 看见他爸威武冷酷的脸,知道沈秋寒没死,确定何夕就是柳安臣,他们三个血性男儿竟然都来了。 李依研瞬间安全感爆棚,仿佛自己重新活了过来,眉眼含笑地喝完了一大碗粥。 白雨薇莫名其妙地瞅着她,狐疑地问道“依研,婚礼快开始了,你……你不紧张吧?” 李依研一想到心心念念的沈秋寒要来接自己,爷爷和贝尔也都有人救,厉震天由她爸亲自收拾,心情格外的好。 抿唇一笑,自我解嘲道,“不紧张,我都结过三次婚了,今天可是第四次,经验丰富着呢。” 白雨薇微微皱皱眉,搞不清什么情况,刚刚走前她还愁眉苦脸,一副将要香消玉殒的模样,此时竟然满血复活了,简直是不可思议。 莫非,刚刚自己走了以后,她想通了?还是中邪了? 白雨薇毕竟跟了厉震天三年,知道他的危险和狠毒,好姐妹一场,不忍心李依研今后受罪。 一边给她化妆,一边劝解道“依研啊,以后你跟了厉哥,伴君如伴虎,可要收收性子,改改脾气,惹得他不高兴了,吃亏受罪的是你。” 李依研冷哼一声“谁收拾谁还不一定呢,我是没这个能力,可我爸李华生要知道我在这,一定会来救我,毫不留情地收拾他。” 白雨薇拿着散粉刷的手抖了一下,面色微微一怔,凑近李依研的耳朵,小声念叨“依研,我刚听厉哥打电话,好像你爸真的来了。” 李依研已经知道营救计划,并不吃惊,嘿嘿一笑,也学着白雨薇的样子,附耳轻语道“我已经知道了。 还有,秋寒没死,只是受了轻伤,他也要来救我,还有他手下的李牧和大冰,好些人都来了。” “啊?”白雨薇吃惊地叫了一声。顿了顿“他们已经进房间了吗?你刚刚见过他们吗?” 李依研想到她爸李华生的告诫,此时见白雨薇问了细节,谨慎起来,打着哈哈“算是见过吧,不过他们没进来,具体在哪我不知道。 对了,今晚,你一定要跟紧我,如果我能走掉,一定带上你。” 白雨薇高兴地点点头“好,好,谢谢依研,我终于可以离开这个地方了。” 倏然想起儿子,急忙问道“那……那贝尔怎么办?他还在厉哥手里。” 李依研轻轻拍拍白雨薇的手背,小声安慰道“不用担心,都安排好了,这次来的人多,分工合作,一个都不会落下。” 白雨薇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嘴里喃喃自语“好,一个都不会落下。”有了李依研的承诺,她感觉自己和儿子相认相伴指日可待。 第14章 突兀的电话手表 在白雨薇的摆弄下,没多会,一个清新淡雅的新娘妆画好了。 白雨薇看着笑颜如花、娇媚可爱的李依研,有喜有悲。 她这副模样着实让人喜欢,怪不得厉哥会所一面后,念念不忘。 这么看来,至少短期内还有新鲜劲,她应该不会吃苦或被杀。 转念一想,如果说何泽影是只奸诈的老狐狸,那厉震天就是只凶残的老虎,吃人不吐骨头。 今晚她们能逃出厉震天的手掌固然是好,只怕他没那么好对付,希望一切顺利吧。 李依研抬起腕表看看时间,还有二十分钟就到8点了,惦记着柳安臣让她叫大白调遣无人机的事,就想支开白雨薇。 秀颜微蹙,小声嘟囔“雨薇,我忽然有点不太舒服,好像是例假提前来了,你有没有姨妈巾?” 白雨薇慌张地起身,“啊,你这会来例假?你等等,我房间包里有,现在去拿。” 白雨薇打开门,急匆匆地跑向木桥,一不留神,恰好撞上迎面过来的厉震天。 婚礼时间快到了,新郎穿戴整齐,去会场视察完毕,此时过来接新娘。 “你不在房间陪夫人,匆匆忙忙地干什么去?”厉震天冷着脸,吼了一声。 白雨薇低着头,小声说道“依研她来例假了,我去拿卫生用品。” 厉震天皱着眉,摆了摆手“快去快回。怎么这么巧,真是晦气。” 白雨薇怯懦地点点头,飞快地跑去自己的房间。 徐徐走出两步,厉震天停了下来。想想哪里不对劲。 倏然记起来,他手下的三个保镖汇报过,十一期间李依研受伤住院,他们偷偷看过病历,那丫头得了妇科重疾,未治愈前不可能来例假的。 她在撒谎支走白雨薇吗?她想干什么?厉震天的双眸含着杀气,加快脚步向李依研休息的房间走去。 厉震天意识到李依研有意支开白雨薇,摸不准她的企图,为避免节外生枝,想一探究竟。 悄无声息地走近房门,听见里面有人小声说话,隐隐约约还有男人的声音。面色凌厉,猛然推门入内。 房间除了李依研别无他人,舒了口气。 李依研被突然闯入的厉震天吓了一跳,慌张地放下胳膊,双手藏在身后,水眸滴溜溜地转,像个做错事的孩子,被大人抓了现形。 厉震天见房内并无异样,也没有私藏男人,内心暗喜,没来由地被她那副惊慌失措的囧样逗笑了。 寒眸睨着,拉了一下笔挺的西服,让自己看上去更有型,径直走到面前,柔声说道“我的新娘子,你刚刚和谁说话呢?手里藏了什么?” 他还真猜不出李依研刚刚和谁说话,藏的啥,但他肯定不是手机。 因为她的包包被没收,白雨薇也没有手机,她是接触不到手机的。 另外,整个王巢今晚手机信号被屏蔽,根本打不出、也接不进来,除非用卫星电话。他这番话就是想诈一下。 当然,李依研的智能管家大白直接连通的卫星,只是她和他都不知道。 李依研深吸一口气,让自己秀颜恢复沉稳,眨巴着无辜的水眸,狡辩道“我没和谁说话,闷得很,自言自语不行啊。” 厉震天看着李依研躲闪的水眸,知道她一定有事瞒着自己。一张黑脸浮上狡黠,大手搭在她的秀肩上,慢悠悠地围着转了一圈。 李依研感觉这只手有千斤重,顿时浑身不适,汗毛竖起。 也许,除了沈秋寒外,任何男人暧昧地触碰她,都会让她心里膈应。 “噢,让我抓住了。哇,我的小娘子在用电话手表?”厉震天一把擒住李依研的手腕,把她手上戴的腕表举到自己眼前,边看边打趣道。 未等李依研回答,面色微怔,这只腕表好眼熟,哪里见过。回忆如幻灯片一样,一道道地闪了过去,最终他想起来了,安爷柳安臣戴过。 厉震天脸上显出阴险的笑容,内心腹诽,安爷啊,安爷,以为自杀就能一了百了。殊不知,你死后,你的前妻现在属于我,你的宝贝也归我所有了。 “夫人,你穿这身婚纱真美,只是,白皙光洁的手臂上,戴着一块黑色的男士腕表,好突兀,不协调。 这样,腕表我先替你收着,等婚礼结束,就还给你。”他不容李依研拒绝,边说边摘下腕表。 李依研整个人都慌张了,见他把表拿在手里举得高高的,连忙伸手去抢。 可她哪里是人高马大厉震天的对手,踮起脚尖也够不上,最后眼睁睁看着他笑嘻嘻地揣进了自己的西裤口袋。 厉震天就是有意逗她,故意放在裤子口袋,看看她的反映。 正如所料,她怎么好意思伸手掏男人的裤袋,手伸出去又缩回来,尴尬地站那,急的直跺脚。 厉震天见李依研这副焦虑心急的样子,很是可爱,一把揽上她的芊腰,拉近自己,眼睛含着柔光“夫人,你乖乖听话,配合我完成婚礼。 等婚礼结束后,什么都好说。不要说是只腕表,这天下的东西,你想要什么,我都能给你。 我的能力你还没见识过,上九天揽月,下五洋捉鳖,只要夫人一句话。” 厉震天是个对女人并不上心的人,虽然身边从未缺过女人,可对他来说与宠物无异。 只是物极必反,他对这个小辣椒越来越有兴趣,越来越喜欢。已经下定决心,婚礼后不杀她,永远留在身边。 被厉震天这么亲密地抱着,还有信誓旦旦的承诺,让李依研非常尴尬。 逃不掉,只能用手肘撑在两人胸脯中间,背部一个劲往后挺,脸憋得红红的,气急道“我不稀罕月亮和乌龟,现在就把腕表还给我,否则我不参加婚礼。” 没有腕表,她丝毫没了安全感,没办法和大白联系,没办法指挥无人机,没办法定位爷爷和贝尔,没办法联系爸爸、秋寒和安臣,没办法做很多很多事。 原本厉震天只是怀疑这只腕表有古怪,此时见李依研惊慌失措,迫切索回的样子,更加坚定腕表有问题。 他猜测腕表应该可以打卫星电话,李依研刚刚可能与外界联系过了,也许是沈秋寒,也许是李华生,也许,她知道外面那些人的计划。 厉震天心里有些烦躁,婚礼快开始了,危险指数再增加。 现在他们里外接上了头,李华生和沈秋寒不会轻易让自己的婚礼顺利开始。 寒眸中显出狠戾的光芒,抬头见门口白雨薇的身影一闪而过,有了主意,轻轻揉揉李依研的秀发,柔声说道“夫人,你先稍作休息,我去去就来啊。” 李依研无奈地坐下来,搅着手指想对策。 厉震天走出房间,一把揪起白雨薇,粗暴地拉到走廊尽头,二话不说一巴掌挥过去,低吼一声“臭丫头,刚刚夫人是不是和外界联系了? 快说,要有一点隐瞒,我现在就把你扔到河里喂鳄鱼。” 白雨薇颤颤巍巍地站直了身子,一把抹掉鼻孔渗出的血丝,小心翼翼说道“厉哥,我不敢瞒你,刚刚我去盛粥,离开的那会时间,依研好像和外界联系了。 她说她爸李华生和沈秋寒都来了,还有很多人,他们要救走她。” 厉震天咬着牙,冷哼一声“她如何和外界联系的?怎么个救法?给你说了吗?” 白雨薇慌忙摇头,“没有,厉哥,你相信我,这些依研都没提,她只说婚礼现场一定要我跟紧她,还说要带我一起走。” 厉震天满意地点点头,掐了把白雨薇的脸蛋,阴险地笑道“那你今晚一定要跟紧夫人,一步都不许离开,知道吗?” 言毕,悄悄把准备好的定位窃听器塞进她的衣服口袋。 厉震天放开白雨薇,正准备进房间接新娘,手机响了,何泽影的语调有些慌张“厉哥,不好了,我们放出去的十几条狗,负责外围侦查,全都死了。 看样子死了有半小时,一刀封喉,手法干净利落,没有发出过声响。我……我估摸着,李华生带人进来了。” 厉震天黑着脸,骂了句“一群废物,你带人撤回来吧,外围失守,就在府邸埋伏。 婚礼开始后,谁从木桥进出,就杀了谁。有飞机抵近就打下来。” 挂了电话,厉震天摸出李依研心心念念的腕表,点了几下,见上面果然有个通话记录,“哼,沈秋寒,真的是他。” 厉震天知道李依研与沈秋寒通过这只腕表联系过,心里又急又气,她的前夫竟然没死,那怎么行。倏然眼眸一转,想到个一箭双雕的主意。 伸手在腕表上轻轻一点,回拨过去,三秒接通,诡异地笑道“沈大少,我们该正式见个面吧。 我知道你已经进了王巢,五分钟内拿着虎型玉饰上木桥,否则……呵呵,你知道的,我这人向来不会手软。我会把你的女人扔进鳄鱼池,收尸都免了。” 听着沈秋寒在对面传来高高低低的气急喘息声,厉震天感觉自己是个掌控一切的胜利者。 有了玉饰,今晚的计划就万无一失了,不怕那些老古董不服软。 一切安排就绪,顿时喜上眉梢。厉震天拉着新娘李依研,幸福洋溢地走向婚礼现场。 第15章 一女岂能嫁二夫 李依研讨厌被厉震天拉着手,可怎么甩都甩不掉,越挣脱他反而使得劲更大,攥的更紧,手腕被厉震天捏的生疼。 眼看快到婚礼现场了,附近的宾客多了起来,她越发不自在,低声嗔怒道“放手,放手,我自己会走,你捏疼我了。” 厉震天的大手继续钳住她的手腕,边通过木桥边笑道“这点疼都受不了了,等一下沈大少来了,恐怕你会更疼,心碎又痛苦。” “你这个无耻之徒,休想拿我威胁他。有本事一对一,你和他单挑。”李依研听见了厉震天用腕表对沈秋寒说的话,心里烦躁不安。 她预感到有不好的事发生,默默祈祷,希望沈秋寒一定不要来木桥。 片刻功夫后,厉震天拉着李依研站在木桥这一端。 望着木桥那一端徐徐走近的沈秋寒,摇着头,嘲讽道,“夫人,沈大少真是心疼你啊,明知危机重重还是来了。 哎,可惜了,堂堂沈大少在生意场上英明神武,杀伐果断,可在儿女情长的问题上,一样智商失准。” “秋寒,你怎么来了?别管我,快走。婚礼没结束前,他不会杀我,我不会有事。” 李依研幽怨地看着一身黑衣的沈秋寒,他离自己越来越近,意味着危险就越来越近,高声劝阻他不要向前。 沈秋寒微微一笑,把语气放平和,轻声安抚着,“依研,你不用担心,我不会有事,一切照旧。” 他想告诉小丫头,岳父李华生把玉饰交给他,让他做了充分准备,才来见厉震天。大家已经重新调整了行动计划,让她稍安勿躁。 可李依研被焦虑冲昏了头脑,没能读懂沈秋寒冷眸中的深意。她只是一味地担忧,厉震天会对他不利。 刚刚沈秋寒从胜哥的火箭炮下死里逃生,已经让李依研品尝了悲愤和绝望。 这两天经历的事情太多,她的心跟随着他,从未如此依赖他,怕失去他。 面对生离死别时,她才深刻地体会到,自己是发自内心地爱着沈秋寒,她的心已经被他占去了全部,这辈子都不能离开他。 看着李依研的泪珠在眼眶中直打转转,厉震天有些不快,“夫人,婚礼马上就要开始了,可不能哭啊,满堂宾客都在等着我们。” 言毕,瞪着面色冷峻的沈秋寒,是时候该结束这一切。 狡诈的笑容一闪而过,直白地说道“沈大少,你还真有胆来,算是条汉子。那个虎形玉饰呢?” 沈秋寒从口袋里摸出了玉饰,拎在手里晃了晃。 “很好,现在把它系在木桥中央的麻绳上,快一点,不要耽误了吉时,我没什么耐心。”厉震天阴寒的双眸眯着,下着命令。 沈秋寒冷眸微怔,他原本计划走近厉震天,给他递交玉饰时,一刀封侯,就像杀那些狗一样,杀了他。 如果计划能成,此次抓捕行动提前完成。 没想到这个厉震天还真阴险狡诈,多疑狠辣,压根不给外人靠近他的机会。 沈秋寒听了厉震天的要求,暗暗感叹,幸亏听了岳父大人的话,果真姜还是老的辣。 他来赴约前,李华生叮嘱,让他一定穿上防弹衣,拿上驱离鳄鱼的声波干扰仪。否则自己今天真是要交代在这里了。 他和李依研的幸福好日子才刚刚有了眉目,可不能断送在此。 见沈秋寒按要求系好了玉饰,厉震天面容浮上毒辣之气,冷声说道“沈大少,你我并未有深仇大恨,我敬你是个有胆识之人。 只可惜,一女不嫁二夫,谁让我喜欢这个小辣椒呢。没办法,为了不让兄弟们笑话我夺你的妻子,只能委屈你先走一步了。” 沈秋寒瞪着冷眸,沉声说道“厉震天,念着你年长,我叫你一声厉哥。如果你真的比我更爱依研,我可以把她让给你。 问题是,你爱她吗?你是真心娶她吗?她和你以前养的那些宠物有什么区别?再说今天的婚礼恐怕没那么单纯吧? 如果里面的宾客知道,今天的婚礼是个鸿门宴,你觉得这个婚礼还能继续下去吗?恐怕你的安爷梦要破灭了。” 厉震天无奈地摇摇头,自嘲地说道“沈大少,听闻你聪明过人,果然名不虚传。只可惜咱们道不同不相为谋。 你知道这么多事,我更不能心软留你,只有死路一条了。” 言毕,忽视旁侧李依研震惊的目光,还有沈秋寒坚毅的冷眸,从腰间掏出枪,毫不犹豫朝对面开了一枪。 看着沈秋寒捂着胸口,痛苦地跌落木桥,阴险地笑了笑,“沈大少,一路走好啊。” 李依研被这个过程惊呆了,眼睁睁看着沈秋寒前胸中弹,跌入河中,紧接着,十几条鳄鱼蜂拥而至…… 目的已经达到,情敌已经解决,厉震天迅速解下虎形玉饰,冲沈秋寒跌落的水面嗤笑一声,拉着李依研徐徐走向婚礼会场。 李依研亲眼目睹沈秋寒被杀,悲伤痛苦令她忘记了哭泣,傻愣愣地瞅着已经恢复平静的水面。 一路走,一路扭头张望,明知沈秋寒逃生的机会渺茫,可依旧心存侥幸,怀抱着希望。 直至越走越远,看不见为止,也没见沈秋寒浮出水面,不由地两行清泪滑出。 “不要看了,他前胸中枪,就算没死,也会被鳄鱼吃了。今天你是我的新娘,不许再哭,更不许想着别人。”厉震天见她一步三回头,面色微变,嫉妒地嗔怒道。 李依研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再也刹不住车了。 沈秋寒这次是真的没了,他是因为自己的懦弱和呆笨被杀,都是自己害了他,自己太没用了。 她恨透了自己,每每遇到难事,除了哭,还是哭,既不会想办法,也不知道如何应对,满脑子都是浆糊。 就像刚刚厉震天发现了腕表的秘密,抢走了她的救命宝贝,却毫无应对之策。 这次沈秋寒真的在劫难逃,他永远彻底地离开了自己。 李依研一边被厉震天拉着,一边默默地难过,告诫自己,不许哭,今后遇到事都不准哭,哭是最没用的。 来到婚礼现场,厉震天瞅了一眼李依研红肿的水眸,有些气恼,转头对身后的白雨薇说道“带夫人去补个妆,把泪痕盖住。” 随即对李依研瞪着眼,吓唬道“夫人,你就彻底忘了沈秋寒吧,如果婚礼现场你还哭哭啼啼,失了态,我保证柳老爷子和你儿子看不到明天的太阳。” 李依研知道厉震天说到做到,她现在不是为自己一个人而活,还有亲人需要她,必须要坚强。 于是一声不吭,面无表情跟着白雨薇进了休息室补妆。 白雨薇手上补着妆,心里再打小算盘。 她刚刚见识了厉震天杀害沈秋寒的无情和冷酷,隐隐感觉这只凶残的大老虎,今晚要下一盘狠棋。 也许除了李依研外,他不会放过任何参加婚礼的人。 白雨薇自己的命可以无所谓,可她舍不得年幼的儿子,她不能那么天真地相信厉震天和何泽影的鬼话,错误地以为她是他们的一份子。 她知道虽然沈秋寒死了,可附近一定还有营救李依研的人,必须要抱上她这棵大树,才有成功出逃的机会。 “依研啊,婚礼马上就要开始了,你爸他们应该都在附近吧?一会他们会接应你吧?”白雨薇想多知道一些信息,方便一会见机行事,瞅一眼低沉失落的李依研,小心翼翼地问道。 李依研秀颜微怔,沉吟片刻,低声答道“雨薇,秋寒刚刚中弹坠河了,恐怕凶多吉少。 按计划,他负责接应我,所以,今天……我们可能走不掉了。对不起。” “什么?为……为什么?就算沈大少没了,你爸他不是要来吗?你们不是联系好了吗?到底出了什么问题?”白雨薇顿时慌了神,没想到她这么悲观。 李依研依旧面无表情,幽幽地说道“我前夫安臣给我的腕表可以打电话,还能召来无人机。 但是怪我大意了,厉震天发现了腕表,拿走了。他利用腕表骗来了沈秋寒,还杀了他。 没有腕表,我无法和我爸联系,也没办法定位爷爷和贝尔,更不能调动无人机。没有无人机保护,我们自己逃跑很困难,更别说救人了,机会渺茫。” 白雨薇若有所思,喃喃地说道“腕表?就是你手上戴的那块黑色的腕表?只要有了腕表,行动就可以继续吗?” 李依研水眸低垂,沉声道“不能说一定万无一失,起码成功的机会更大。” 白雨薇也算是个人精,否则早被何泽影或厉震天杀了。 她鬼点子很多,此时细细品味李依研话中的含义,最终摇摇她的胳膊,“依研,别灰心,凡事都有解决的办法。 你说腕表在厉震天的西裤口袋是吗?听我一句,我有个计划。” 李依研秀眉轻挑,狐疑地瞅着白雨薇,“计划?什么计划?” “夺回腕表的计划。刚刚你说,只要拿回腕表,就能成功一半啊,对吧?” 李依研心灰意冷的秀颜微微一怔,明白了白雨薇的意思,迅速重燃希望,轻咬蜜唇,点点头。 白雨薇趴在李依研耳边低语一番,两人咬了会耳朵,那个夺回腕表的计划就敲定了。 第16章 老牛吃嫩草 优美舒缓的婚礼进行曲响起,厉震天挽着李依研,双双步入婚礼现场。 今晚莅临的宾客大约50人左右,基本上厉震天邀请的人都来了。 想来却没在邀请名单里的,都有自知之明,威望和能力不够,压根进不来这里。 这些参加婚礼的大毒枭常年混迹在金三角,都不是善茬。此时见厉震天携新婚娇妻出场,嘴上是恭喜声,心里暗骂他老牛吃嫩草。 他们冒险来这里,一方面是不得不给厉震天面子,另一方面是听闻安爷要来证婚,而且新娘是安爷的亲孙女柳香儿。 这些毒枭不是省油的灯,都明白这场婚礼的寓意。金三角要变天了,新一任安爷今晚将要诞生。 第一任安爷是金三角毒品市场的元老,今天的来宾基本上都见过他,甚至有些活跃度高的,还见过三任安爷。 这些人都是柳家的忠实追随者,知道婚礼内情后,始终与柳老爷子联系不上。 他们知道厉震天人品差劲、凶狠残暴,担心柳家出事,为了营救柳老爷子和柳贝尔才来的。 厉震天虽然恶贯满盈,可偏偏是个基督徒。这里没有教堂,但他请了一位牧师。 按照预先设定好的流程,首先,证婚人柳老爷子向参会嘉宾介绍新郎新娘,见证他们的甜蜜爱情,并把玉饰交给新郎,任命厉震天为第四任安爷。 其次,牧师带领一对新人念誓词,交换对戒,礼毕。 最后,全体嘉宾恭喜新人,舞会开始,新人领舞,木屋最外围一圈摆放着自助餐,大家可自由活动,晚宴开始。 这个婚礼流程写在邀请函上,所以宾客都知道。柳老爷子和李华生当然也知道。 李华生不会容许自己女儿和大毒枭厉震天在牧师面前宣誓,柳老爷子也是同样,所以大家不约而同把行动时间定在第一阶段的证婚环节。 这个婚礼流程是厉震天自己敲定的,白雨薇给李依研提过,原本她并没有放在心上。只是现在事关抢夺腕表的计划,她就很上心。 李依研被厉震天牵着,缓步进入婚礼现场,低声交谈的宾客,顿时都肃静下来。 无数双眼眸瞅着这对新人,新郎他们早都见过,现在的焦点无非是新娘了。 今天的李依研画着淡淡的妆,肌肤吹弹可破,面容清新淡雅,如百合花般,纯净又娇艳欲滴。 她的头发盘了起来,从左耳到右耳,编了一圈小辫子,后脑勺挽起来,婚纱头巾刚好从黑发中垂下来。 从侧颜看,宛如从温莎古堡中走出来的茜茜公主,端庄不失温婉,俏皮带着魅惑。 新娘的美丽惊艳了来宾,也让厉震天心绪难平,柔情荡漾。从李依研补完妆,进入婚礼现场,他就目光不错地看着自己的新娘。 40出头的厉震天比李依研大了16岁,几乎差一个辈分。他也没想到,会所匆匆一面,第一次萌生了结婚的念头。 无论初衷是为了玉饰还是为了安爷的身份,他都打定主意要把这个小辣椒留在身边。 李依研虽然是第三次穿婚纱,可还是很紧张。深吸一口气,忽略厉震天不时飘来的暧昧眼神,徐徐走入婚礼会场。 李依研很忌讳厉震天的寒眸,走进婚礼现场后,心里越发的没有底。 倏然想到她和白雨薇的夺表计划,稍微贴近厉震天,低声说道“厉哥,按照基督教婚礼流程,今晚的安排有问题,证婚应该放在最后一个环节。” 她记得自己和沈秋寒在美国教堂结婚时,证婚人确实是最后出场的,再说厉震天是个大老粗,未免会注意这些细节,匡他一下。 白雨薇让她利用跳舞的机会,偷到那块腕表。否则证婚词念完,行动开始,她手中没有腕表,就和瞎子一样。 厉震天狡黠一笑,轻语道“好啊,夫人想怎么安排,我都听你的。”言毕用手揽过她的秀肩,温柔对视。 李依研给厉震天还了个笑容,做戏做足,以免被他发现端倪。 厉震天双眸睨着,征求意见道“夫人,把流程改为牧师主持婚礼,开始舞会,最后由柳老爷子证婚,你看这样可好?” 李依研秀颜微蹙,喃喃自语道“先宣誓啊?”她在美国和沈秋寒、柳安臣都举行过婚礼,其中与沈秋寒的婚礼最简单,牧师主持宣誓,交换对戒,这个步骤是关键,却意义非凡。 今晚的婚礼,她就是被逼着来的,心里有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让她和厉震天站在牧师面前宣誓,好比吃了苍蝇一样。 见李依研对宣誓那么纠结,厉震天心领神会地说道“夫人,不如你我先跳舞,让宾客看看我们夫妻多么恩爱,再证婚,最后宣誓,你看这个安排满意吗?” 他从白雨薇身上的定位窃听器已经知道这两个女孩的计划,无非是跳舞的时候偷了腕表,证婚的时候逃跑,刚好可以免去宣誓。 既然她都想好了,那就将计就计,按着她的计划来。 李依研和白雨薇还是嫩了点,并不知道早已被厉震天监听,她们的计划都在厉震天的掌控之内。 听闻厉震天提议婚礼流程变更,李依研觉得正合自己的意,连忙笑盈盈地点头答应。 见李依研允诺了,厉震天叫手下过来,叮嘱一番。 片刻后,婚礼会场的舒缓音乐停止,灯光调暗,屋顶上的彩色聚光灯亮起,一个圆形的光圈照在一对新人周围。 李依研倏然成了全场焦点,心里有些不安。她预感到李华生和柳安臣已经来了,应该乔装后在人群中。不知道他们能否理解自己冒险变更婚礼流程的原因。 此时李华生和柳安臣确实就在十几米开外的角落里,还有姚局、陶子和大冰,目光不错地盯着一对新人的动向。 李依研正在四处打量,冷不丁被厉震天抱入怀中,吓了一跳,条件反射地朝后退缩。 “夫人,咱们现在是秀恩爱时间,这可是应你的要求,提前安排的,你得配合啊。否则宾客会以为我是强抢民女。”厉震天狡黠一笑,把她又往胸前拉近一些,低声提醒着。 李依研想到腕表就在他的西裤口袋里,只是一支舞,机会难得,她必须拿到腕表。虽然很难为情,但是强忍住尴尬,咧咧唇,面色微红,点头同意了。 厉震天是何许人也,对付一个心思简单的小丫头,简直是绰绰有余。她在想什么,想干什么,目的是什么,从她掩饰不住的神情和水眸里,就一览无余。 聚光灯随着新人一直照到会场中央。厉震天牵着李依研的小手,高大的身躯衬托着身边的新娘更显娇小可爱。两人冲四周的来宾微微探身,以表谢意。 寒眸微转,拿过麦克风,柔声说道“欢迎各位贵宾,今日参加我的婚礼。向大家隆重介绍我的妻子柳香儿。 她自幼生活在美国,我们一见钟情,虽然认识的时间不长,可我们惺惺相惜,彼此深爱。 原来计划先由证婚人柳老爷子介绍,可我的妻子柳香儿提议先给大家跳一支舞,那我当然要尊重夫人的意愿。 现在由我和我的妻子献舞一曲,请大家见证我们的真情和默契。” 言毕,手一抬,绅士地对李依研做出邀请的手势。 李依研尴尬地咬着唇,厉震天刚刚一番话,言外之意都是她主动了,心里一遍遍呐喊,我不愿意,我不愿意…… “怎么?大家都在看着呢?”厉震天微微一笑,对发愣的李依研,小声问询道。 李依研回过神来,抿唇笑笑,伸出了纤手。谁知厉震天接过手后,一使劲,把她整个人拉入怀中。 看着她惊慌失措的秀颜,咬耳低语“别乱动,你不是想和我跳舞么,现在让你如意了。 你也得配合点,让我满意。否则,柳老爷子和柳贝尔没好果子吃。” 李依研气的面色羞红,无奈只能让厉震天抱着跳舞。 这支舞曲是最普通的双人舞蹈,李依研在学校跳过很多次,在美国和柳安臣也跳过几次,步法和节凑都拿捏的很好,对她来说得心应手。 只是,今天这支舞,整个过程都让她直冒冷汗。 厉震天一只胳膊圈着她的背,一只手死死拉着她的手,让她和他几乎贴在一起,这哪里是交谊舞,简直是贴面舞。 这个舞蹈跳得心惊肉跳,她可以忽视四面八方射来的嘲笑轻蔑和迷惑不解等不友好的目光,可无法容忍与沈秋寒之外的男人暧昧不清。 李依研秀颜微微低垂,默默数着拍子,焦急地等待最后转圈的环节。 按照舞蹈设定,她要转三圈,厉震天必须放开她,才能完成这个动作,这几秒时间就是找腕表的机会。 厉震天看出李依研的心不在焉和羞愧难耐,嘴角上钩,贴耳低语“夫人,笑一笑,你这么紧张干吗?周围这么多人,我不会吃了你。 是不是非常期待和我念誓词?稍安勿躁,下一个环节就是。现在高兴起来,否则别人会以为,你是我抢来的压寨夫人,那可不好了。” 李依研恨恨地抬起水眸,内心腹诽,我就是你抢来的压寨夫人,如果你不是逼我,才不会陪你演戏。 厉震天似乎看透了李依研的心思,微微一笑“别用这种仇恨的眼神看我啊。你高高兴兴地把婚礼进行完毕,咱们都不难堪。” 李依研撇了撇嘴,耳朵听着厉震天的揶揄,心里默数的拍子也快到了,顿时打起了十二分精神。 第17章 我是恶魔,你是天使 一众宾客看着新郎新娘伴随着悠扬的歌声翩翩起舞,有羡慕嫉妒的,有疑惑不解的,有郁闷干着急的,总之百态众生,各怀心思。 在这支舞跳了一半时,李华生、姚局、柳安臣、大冰、陶子趁人不注意,由各个角度,慢慢聚到一起,商量新的应对策略。 从潜入婚礼现场看见新郎新娘跳舞,他们全都惊呆了。暂且不说第一个环节的证婚延后,这两人的亲密指数都令人咂舌。 李华生示意大冰去跟内应接个头,了解一下婚礼流程变更的原因。 没一会大冰回来了,吞吞吐吐地说道“据说是新娘要求先跳舞秀恩爱,再让牧师主持结婚仪式,最后才让证婚人念证词。” 李华生面色微怔,其余人也惊的狐疑对望,李依研为什么要这么做? 柳安臣沉思片刻,小丫头的烈性子他是领教过的,此时肯卑躬屈膝,拉下面子,一定有所图。 双眸一闪,低声说道“依研是个明理的姑娘,我相信她一定有这么做的原因。 她亲眼看见厉震天利用腕表诱杀秋寒,我推测,表在厉震天身上,她可能想在跳舞时把表拿回来。” 李华生点点头表示认可,轻声说道“希望依研取回腕表的目的只是方便逃跑,不带其他目的。我担心她因为秋寒的事,想不开,钻牛角尖。 厉震天这人心狠手辣,阴险狡诈,他不会轻易上套。” 顿了顿,继续说道“安臣,我看了一圈,柳老爷子和孩子都不在这个木屋里,现在又把证婚环节放在了最后,恐怕事有蹊跷。 我担心厉震天根本没打算让柳老爷子证婚。你去外围联系李牧,一起去找柳老爷子和孩子。确保行动开始后,他们的安全。” 柳安臣微微点头,躲过监视,出去了。 没一会,柳安臣又回到了原处。李华生狐疑的眼神望了他一眼。 柳安臣拿了自助餐盘的水果,若无其事地边吃边走近,低声答道“木桥上站了一队黑衣人,拿着枪,不让我离开。还威胁我,如果执意过桥,就开枪。 我看,他们不是吓唬,像是来真的。也许厉震天今晚的婚礼只是个幌子,恐怕他想把这些元老和对头一锅端了。” 李华生面色凛然,厉震天的狠戾超出想象,这个木屋里有50多个人,难道他要全灭了?现在大家都走不掉,暂且走一步看一步,静观其变吧。 浓眉锁着,扭头对大冰轻声说道“秋寒联系上了吗?” 大冰失望地摇摇头。 李华生阴沉着脸,轻声低语“秋寒这次凶多吉少,又是中枪又是鳄鱼,虽然有所准备,可到现在都失联。 大冰,你用通话器联系李牧,告诉他婚礼期间孤岛木屋被控制了,宾客不能随意进出。让他带人分头去找柳老爷子、柳贝尔和秋寒。” 大冰得令,谨慎地左右看看,快步离开。 此时,舞曲到了最后阶段,优美而浪漫的舞中转圈开始了。 厉震天终于放开环着新娘仟腰的手,单手一甩,李依研旋转出去,转了三圈后,他的胳膊带动大手一收,她又旋转着回来,直到贴近他胸前。 这个舞姿设计的巧妙之处就在于,行云流水间,彰显两人亲密融洽的关系。而她和他是第一次跳,不夸张地说,确实很有默契,还以为演练过多次,让不远处的李华生和柳安臣心里很不舒服。 李依研在这个高难度旋转舞姿的过程中,抓住与厉震天贴的最近的时刻,伸手探进他的西裤口袋摸了一下。竟然没有摸到? 随着又一个转圈来临,她适时地调整了自己的站位,不露痕迹地旋转到另一侧口袋,快速摸了一下。竟然还是没有摸到? 她彻底的慌乱了,迷茫了。明明看见他打完电话,就把腕表放回了西裤口袋。之后再没见他拿出来,现在腕表去哪了? 此时舞曲音乐停了,婚礼开场舞结束。 厉震天温柔地拉着李依研向来宾致谢,在四周的掌声中走向台下。 第二只舞曲开始,几对来宾主动上场跳舞热场。 厉震天带着李依研来到休息椅,坐定后,微微一笑,刚才的舞跳得很满意。 想到她的微动作,抿唇一笑,轻声耳语道“夫人的舞姿曼妙生色,咱们第一次合作,就跳着这么默契,看来你我果真是情投意合。只是,让夫人失望了。” 李依研莫名其妙地反问道“厉震天,你……你什么意思?” 厉震天邪魅一笑“刚刚舞曲快结束的时候,夫人来回摸我大腿,现在不敢承认了?让我猜猜,夫人一定很喜欢我?” 李依研撇撇嘴,嘲讽道“你太自信了吧?” 厉震天哈哈笑道“如果夫人不是摸我,那就是在我裤袋里找东西喽?找那只电话手表吗?” 李依研没想到自己的小伎俩被厉震天识破,咧咧唇,再隐瞒也没啥意思,索性坦率地说道“对,我就是在找腕表,那是我前夫柳安臣临死前送给我的东西,很有纪念意义,我一直戴在身边。 如果你想让我继续后面的婚礼流程,就把表还给我。” 厉震天没想到李依研说话这么直截了当,呵呵一笑,“我不知道那块表对夫人这么重要,有如此深的意义。 只是,我以为是沈秋寒给你的,所以扔进河里了,让它陪着沈秋寒长眠于此。” “你……你这个卑鄙无耻的小人。”李依研想到沈秋寒死了,腕表也被扔进河里,气的薄唇颤抖。 厉震天盯着李依研因气愤涨得通红的秀颜,用手捏着她的下颌,幽幽地说道“夫人,咱们开始第二个环节吧,这可是应你的要求,牧师已经上台等着我们了。” 计划全都乱套了,完全超出预期。李依研焦急地扫视一圈四周,没有一副面孔认识,天啊,难道她爸李华生和柳安臣都没来吗?这可如何是好。 厉震天看出李依研的不情愿和慌乱,凑近邪魅地说道“夫人,沈秋寒已经死了,柳安臣也死了,你现在是寡妇,嫁给我不算重婚。 有了牧师主持,咱俩的婚姻就有法律效力,这辈子你都跑不掉了。” 李依研听完厉震天的耳语,感觉脑袋里一直嗡嗡作响,她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四处打量,最后盯着白雨薇,也许她会有办法。 没想到白雨薇抿着唇,低头不敢看她,头一扭跑走了。 厉震天站起身,一边信誓旦旦帮着李依研整理头纱,秀恩爱,一边低声浅笑道“夫人,再找人吗?看你这么心慌,我可真是心疼。你想要的答案,我可以告诉你。 你爸李华生还有他那帮手下,都在木屋里。所有人的一言一行都在我的掌控中。你看12点方向,还有3点方向,就是他们。 乔装术不错,我差点都没认出来。哎,没想到你一个人引来这么多故人,我太高兴了。” 见李依研抿着唇没吭声,继续狞笑道“夫人也别指望白雨薇了。为了让你和我在牧师面前宣誓,成为真正意义上的合法夫妻,我可动了不少心思。 我调查过,柳贝尔根本不是你和柳安臣的孩子,应该是白雨薇的。为了儿子,她义无反顾地出卖了你,帮我演了一出声东击西的戏。 今晚有很多人都在等柳老爷子证婚吧,呵呵,这个环节根本就不会有。如果柳老爷子不来,这里起码一半人不会来参加婚礼。他重返金三角比证婚更有意义。 我是要做安爷,只要杀光这里的人,我就可以做安爷,不需要任何人授权。至于玉饰,它确实很重要,现在有了更好,也能让这些安爷的追随者死的甘心。 等我们在牧师面前宣誓完,我就会带你走,只有你和我。 这座府邸,这间孤岛木屋,我都住腻了,等我们上了直升机,就炸了这里。我已经建了一座新王巢,你一定会喜欢。” 李依研不可置信地反问道“什么?你要炸……炸了这里?那……参加婚礼的人,怎么办?” 厉震天傲笑道“可惜了,他们还有心参加我的婚礼。只是金三角的世界,永远是残忍的,有我就没有他们。呵呵……这条河的孤魂野鬼又要多一堆人。” 李依研惊愕地瞪着厉震天,难道他举办结婚典礼的目的,是杀了今晚来木屋别墅参加婚礼的所有人? 那就意味着她爸李华生、柳安臣、大冰等等亲人朋友,都会有生命危险。 不敢想象后果,这完全在计划之外。 她感觉彻底的孤立无援,自己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傻子,被白雨薇欺骗,还被厉震天玩弄于股掌。 怒上心头,咬牙切齿道“厉震天,你这个恶魔,毫无人性,你会不得好死。” 厉震天掐一下她的秀颜,贴近暧昧一笑“我是恶魔,你就是天使,咱们刚好互补,这不是很好嘛。 夫人还是乖乖陪我演完最后一场戏吧,否则柳老爷子就会提前一步,被炸身亡。”言毕拿出手机,在李依研面前晃了晃。 李依研看着柳老爷子身上绑着炸 弹的视频,秀颜紧蹙,急切地问道“爷爷都那么大岁数了,你怎么能这么对他。爷爷呢?你把他绑去哪里了?” 厉震天嘿嘿一笑“用不着他证婚了,他就没必要留在木屋。爷孙情深,应他的要求,让他和柳贝尔待在旁边的府邸。 这个炸 弹是倒计时的,还有十分钟,你知道该怎么办了。” 李依研激动的薄唇颤抖,明知可能性很低,仍旧哀求道“厉哥,我可以和你在牧师面前宣誓,我也愿意和你走,你……你能放了木屋上的这些人吗?还有爷爷和孩子?” 厉震天奸笑道“夫人,心善是你的优点,可不是我的。你忘了,我是个魔鬼,凶残狠毒才是我的本性。友情提醒一句,还有七分钟。” 李依研知道不能等了,悲伤无奈地带头向牧师走去。 第18章 为了他们勇敢一次 舞曲戛然而止,莅临的来宾知道舞会结束。第二个环节,真正意义上的婚礼仪式要开始了。 李依研心灰意冷到极点,心掉入冰窟般,寒气传遍全身。 今晚的事态发展与计划完全不符,难道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厉震天胡作非为,滥杀无辜? 忽然,原本混沌一片的大脑,异常清醒起来。她承认自己弱小、胆怯,可此时内心充满了力量。 今晚的祸端因她而起,必须要做点什么扭转局面。 慢慢从凌乱不堪的思绪中回过神来,听见牧师振振有词地询问新人。 “柳香儿,你愿意嫁给厉震天为妻吗?”牧师冲李依研微微一笑,庄重认真地询问着。 李依研头脑清醒,秀颜微抬,水眸低垂,默不作声。 牧师以为她没听见,又询问了一遍。 她还是扬着秀颜,不吭声。 刚刚李依研利用有限的几分钟,做了激烈的思想斗争。她想到一个主意,一个保大舍小的法子。 现在只需要拖时间,等时间到了,柳老爷子身上的炸 弹就会爆炸。 刚刚通过视频,她发现柳老爷子和柳贝尔所在的位置就在王巢的府邸,与这座孤岛木屋隔着一个木桥。 府邸发生爆炸,木屋上的人一定会听见。她爸李华生和柳安臣必然会警觉起来。 大家意识到危险,就会立刻四散逃生。那今晚葬身于此的人,就会减到最少。 她是忍痛做了这个决定,牺牲爷爷和贝尔的命,救下这个孤岛木屋上的50多个无辜之人。 厉震天没想到李依研实行软对抗,来这么一手,超过他的预期。有些气急,伸手轻轻拉拉她的裙摆,用眼神暗示她快点回答。 他是个大老粗,偏偏是个仪式感很强的人,婚礼仪式必须要按要求完成。 李依研甩了甩头纱,朝厉震天淡然一笑,带着嘲讽和坚决的意味。心里默默地数着时间,还剩两分钟,还剩一分钟…… 厉震天瞪着李依研,再次提醒道“夫人,牧师再等你回答,我也在等。 你知道,我的耐心有限,就是我能等,可有人等不了。还有一分钟。” 李依研坦然一笑,秀颜微抬,对厉震天的问题不做回应。 老谋深算的厉震天,倏然意识到李依研拖延时间的真实意图。 没想到这丫头竟然还有大局观,为了木屋上的几十号人,宁可牺牲爷爷和孩子。 此时,她不急,他反倒急了。原本就是借此威胁李依研,并没打算引爆**。眼见时间到了,如果炸 弹响了,一定会惊动孤岛木屋上的这些宾客。 来参加婚礼的宾客都是独当一面的毒枭,向来不是吃素的。 常年混迹在金三角地下毒品市场,通过爆炸声,一定会嗅到危险,那自己想一锅端掉潜在竞争对手的计划就要泡汤。 今后再想收拾他们就是难上加难,还会树敌。 厉震天利用几秒钟衡量轻重,果断拿起手机,火速打给何泽影,“影老弟,先等等。” 何泽影正坐在柳老爷子和柳贝尔对面,离他们五米远,眼看着计时器倒数到10了,正准备起身离开,就接到了厉震天的指令。 寒眸微怔,心领神会地按下手中的遥控器,计时器倒数停止了。 躲在不远处的白雨薇急的眼眸含泪,她知道自己的儿子被绑在王巢的府邸。终于找到儿子,发现他身上绑着炸 弹,还被何泽影看管着。 婚礼开始前,厉震天向她许诺,只要李依研和他完成婚礼仪式,她儿子身上的炸 弹就会解除。 她内心充满惶恐和不安,对厉震天的承诺半信半疑,最终还是违心地帮助他,一步步引诱李依研还有她背后的李华生等人,钻入圈套。 此时见儿子身上的炸 弹在预定时间没有爆炸,以为婚礼仪式进展顺利,高兴地躲在一旁,准备趁何泽影不注意,找准时机解救儿子。 婚礼现场,因为李依研的不配合,让场面非常尴尬。厉震天岂是被女人牵制的人,他的寒眸一转,想到一计。 缓缓从手中拿出一个遥控器,贴近李依研,低声说道“夫人,你再不回答牧师的问题,我就按下炸 弹遥控器。炸 弹就分布在这座孤岛木屋下面。 我会从木屋东头开始炸,你爸李华生就站在那边,今晚带头惨死的就是他。 当然他是我岳父,说实话,我不想这样。既然你不配合完成仪式,索性提前结束这一切。” 李依研没想到厉震天会来这么一手,气的眼含怨气,急的直跺脚。 厉震天见她没有松口,还在犹豫,直接把手指放在遥控器上面,做出按下去的准备。 李依研怎能让自己爸爸深陷危机,她必须阻止厉震天的恶劣行径。 与此同时,她也知道,一旦自己回答了牧师的问题,厉震天就会带她离开,仍旧毫不留情地炸了这里。 无论怎样,这里都会血流成河。 这次面对棘手的问题,她的头脑异常冷静。对亲人发自肺腑的保护欲,让她想到一个计策,与厉震天同归于尽的计策。 只是,她需要那只腕表,需要大白,需要无人机的强大火力。 沉吟片刻,秀颜轻抬,低声说“我知道腕表还在你手里,并没有扔进河里。你现在就把腕表还我,我就回答问题。 我保证,会让婚礼仪式圆满完成,你定会满意。” 厉震天用余光瞥见四周飘来的狐疑猜忌目光,担心在这么僵持下去,惊扰了这些来宾。 衡量再三,这个婚礼仪式不完成,他就不能走。他走不了,这里就不会炸。那些他恨了很久的死对头,就不会灰飞烟灭。 罢了,罢了,大手伸进西服内袋,取出腕表,给李依研戴上。 同时自嘲地冲是牧师和四周笑笑“麻烦大家稍等片刻,这只腕表是夫人和我的定情之物,在这么重要的仪式上,戴上它非常有纪念意义。” 木屋角落里的柳安臣,双眸直勾勾地盯着腕表,这个厉震天真是大言不惭,这只腕表什么时候是他的定情之物。 二十分钟前大白已经把无人机招了过来,只等主人下命令了。 李依研含笑戴上腕表,冲牧师微微点头示意,婚礼仪式继续。 牧师拿着圣经,不厌其烦地又问询一遍“柳香儿女士,你愿意嫁给厉震天先生为妻吗? 无论贫穷与富贵,疾病与健康……都不离不弃,永生相伴吗?” 李依研水眸潮湿一片,她想到了在美国圣玛丽大教堂,沈秋寒的真情表白,只是现在他已经不在了。 今晚,她可以为他、为木屋上的人、为爷爷和孩子勇敢一次,最重要能为他报仇。 “我愿意!”李依研眼含热泪,面色淡然,幽幽地说道。 厉震天终于听见自己等候多时的答案,呵呵一笑,从怀中取出两个戒指,一个自己留着,一个递给李依研。 牧师继续一丝不苟地主持婚礼,“请一对新人互换戒指,让这个小小的圆环,保佑你们圆满幸福。” 李依研木然地伸出手,让厉震天给她戴上戒指。那个指端原本的戒指是沈秋寒给她套上的,到了王巢,就被厉震天强行摘下来扔掉了。 现在戴上这个闪着寒气的大钻戒,感觉很诡异,套在指尖,令她喘不上气。对方还在等,她努力稳住自己的身子,像模像样地也把戒指套在厉震天手指上。 婚礼仪式就在表面上的波澜不惊中结束了。 厉震天笑眯眯地谢过牧师和一众宾客,礼貌地通知大家,他要和新娘直接度蜜月,请大家留下吃自助餐,恕他们不奉陪了。 难道证婚人柳老爷子不来征婚了?婚礼就这么结束了吗?等候柳老爷子多时的宾客,顿时有些慌张,开始交头接耳,打听情况。 见到宾客迷惑不解和焦急的模样,厉震天抬头望一眼在天空中盘旋的直升机,冲宾客露出胜利者专属的微笑。 伸手把胸前的虎形玉饰展示给众人看,幽幽地说道“谢谢各位今天参加我的婚礼,柳老爷子是唯一的安爷,我是他唯一的孙女婿,他已经把虎形玉饰传给了我。 从今天起,由我担任第四任安爷。 由于柳老爷子年岁过大,身体不适,中午已经紧急返回美国治病。他让我给老朋友带话,请大家勿念。” 说完,忽略众人错愕的目光,揽腰抱起新娘,步履沉稳地走向直升机。 孤岛木屋上的几十号人真是吃惊不小,厉震天压根没拿他们当回事。 没让他们见柳老爷子,还自己给自己任命了安爷的身份,这不符合规矩,这简直是霸道至极。 正在腹诽纳闷,忽然,随着直升机爬升,孤岛木屋一角,轰的一声巨响。 有四五个站在那里的宾客,不是被炸死,就是随着木屋被炸后的碎片,跌入河中,一群群饥饿的鳄鱼蜂拥而上…… 李依研被厉震天抱上直升机,眼睁睁看着他按了遥控器最上面的键,紧接着听见直升机下面木屋的位置炸开了,顿时木屋里乱作一团。 水眸大惊,挣脱厉哥的臂膀,迅速通过腕表的指纹认证,对跳出来的大白,果断下达命令“让所有候命的无人机,都对这架直升机上的男人开火,直到确认死亡,立刻马上。” 大白高声回应“打击目标与主人距离太近,会误伤主人,请求再次确认任务。” 李依研躲过厉震天反扑过来争抢腕表的手,毫不犹豫喊道“确认,立即开火。” 五秒钟后,十架无人机围着直升机突突突地开了火,这架直升机成了活靶子,瞬间被打的面目全非。 第19章 想死没那么容易 无人机从木屋附近起飞,快速聚集到直升机附近,柳安臣心里咯噔一声。这丫头要干嘛? 当无人机围成个圈,向直升机开火后,木屋上的李华生和其他人都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 难道李依研要与厉震天同归于尽?! 李华生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抓捕厉震天是很重要,可不能牺牲了自己的女儿,一时气急道“安臣,快……快让你那些无人机停火,别误伤了丫头。” 柳安臣也洞悉了李依研调遣无人机的目的,此时惊的脸色发白,颤声道“爸,我把腕表给了依研,就已经失去了对大白的操控权。我……我现在真是无能为力了。” 李华生一边让姚局带人控制住孤岛木屋的局势,一边挥手示意不远处的张山过来。 寒眸怒瞪,火冒三丈地说道“安臣,张山,你们俩赶紧想想办法,这些无人机总有弱点吧,怎样才能停火?” 此时此刻,见到宝贝女儿成为众矢之的,他是真的着急了,慌张了。 柳安臣倏然想起这次突击行动,张山也带了无人机,只是一直没用上,连忙征询地问道“张山,你带的无人机在附近吗?” 张山不明所以地点点头,“在呢,一直在木屋附近候命。” 柳安臣浓眉一挑,厉声道“快用你的无人机把大白调动的无人机打下来。”这是个简单粗暴、快速有效的办法。 张山想想这确实是个好方法,征得李华生同意后,火速打开电脑,按照柳安臣的建议,设定了打击目标。 很快,天空上方演绎了无人机大战的场面。 张山带来的无人机,是依安保公司战斗力最强,防护级别最高的,很快就把大白调动的无人机牵制住了。 大白调动的无人机正在对直升机内的目标人物射击,忽然感受到后方受到攻击,自动开启自卫模式,纷纷调转方向,紧急应对。 直升机里暂时获得一些喘息的空档。 从无人机开始打击任务起,李依研就感觉到耳边呼啸着子弹“唰唰”飞过的声音,死死抱住厉震天。不让他躲避逃跑,只想和他同归于尽。 身上中弹后,疼痛感似曾相识,恍惚间,她以为自己身处金三角那条夺命河边,身后是王大吉狠戾的追杀。 倏然意识到也许今日大限已到,水眸含笑,喃喃自语“秋寒,我来找你了,我们以后都可以永远在一起了。” 厉震天见李依研死命地抱着他,心里有些触动,她不可能是爱自己,只可能想和自己一起死,想死没那么容易。 他见李依研中弹了,连忙把她揽入怀中。在无人机转向自卫前,他都没有用她的身体挡子弹的意思,反倒是一直用身体护着她。 倒不是厉震天有多么疼惜夫人,而是他做事永远留一手,婚礼前在衬衫里面穿了防弹衣。 很快,无人机对射有了眉目。张山调动的无人机在数量上处于劣势,导致整体战斗力不如大白指挥的无人机强大。 二打三肯定是输啊,眼看着自己的无人机腹背受敌,一一被击落,张山顿时乱了方寸,慌张地惊呼道“柳安臣,你不是很懂无人机么,快想想办法啊。 必须要你的智能管家停止打击任务,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柳安臣一筹莫展,他再次后悔了。福祸相依,原本把腕表给李依研,是为了保护她,没想到确是害了她,自责地直掐手掌。 此时直升机再次成为无人机打击的目标,原本就受伤的飞行员顿时被打成了筛子,命丧当场。 飞行员死了,直升机像个无头苍蝇一样乱窜,而无人机的打击依旧继续。 厉震天不会开直升机,低头瞥一眼身上中枪的李依研,洁白的婚纱渲染成了红色,水眸微闭,双手无力地低垂,身上的弹孔还在汩汩地流着血。 看着奄奄一息的新娘,再瞅一眼自己中弹的小腿,气的浑身发颤。 今天的计划简直堪称完美,千算万算,万万没想到,这小辣椒会有玉石俱焚的气魄。 厉震天知道机舱外还有无人机,可直升机正在向下坠落。再等下去,不是被无人机射杀,就是坠机身亡。 片刻的权衡利弊后,厉震天果断机敏地背上降落伞,抱紧李依研,一跃而下…… 何泽影通过府邸的窗户,亲眼目睹了直升机上发生的一切。看样子,厉震天不死也会重伤。今晚的猎杀行动出乎意料地失败了。 厉震天是个心思很重的人,不相信任何人,重要的事不会告诉别人。所以今晚婚礼的真实目的并没有告诉何泽影。 可他低估了何泽影的智商。从厉震天的言行举止,何泽影早已识破,猜测大半。 从心底来说,他也希望厉震天杀了那些竞争的毒枭,说不定自己能渗透金三角,获得更有价值的生意。 寒眸微微转动,内心腹诽,孤岛木屋只炸了一次,并未按原计划整个炸毁,那么李华生等人很可能还活着。 何泽影暗暗掂量一番,李依研被掳还有今晚的婚礼现场,他从未在李华生和姚局面前露过脸,身份并未暴露。 既然厉震天大势已去,他必须走为上策,该干嘛干嘛,这个锅他可不能背。 面前的柳老爷子和柳贝尔怎么办?杀还是不杀?稍作犹豫,何泽影凶残的一面占了行风,阴狠地举起手中的枪。 这两人见过他的真容,知道他参与其中,不如杀了一了百了。 手慢慢举了起来,用枪口对准柳老爷子和柳贝尔,对面的一老一小吓得直摇头。 柳老爷子抱紧柳贝尔,颤颤巍巍地祈求道“别杀孩子,他才三岁多,不记得你的样子,要杀就杀我吧。” 他没想到,自己一辈子干了那么多大事,临老了竟然卑微地求个小辈。 何泽影冷笑一声“斩草不除根,必有后患,你们爷俩去阴间相聚吧。”说完,扣动扳机。 倏然,一记闷棍狠狠敲在他脑后,忍痛扭头,瞥见白雨薇胆战心惊的眼眸,还有泪流满面的脸庞。 何泽影用手摸到了脑后的血,嗜杀成性的狠戾彻底爆发,转身举枪,指向白雨薇。这个女人是活够了吗,竟然敢背后打他。 千钧一发之际,负责外围侦查的李牧适时出现,一枪打在何泽影的手上。 何泽影手中的枪掉了,周围的保镖和黑衣人一看形势不对,立刻围了上来,与李牧带来的人展开厮杀。 顿时,枪击声、刀砍声、惨叫声不绝于耳。 李牧带的人毕竟是专业出身,很快将何泽影的手下打死打伤大半。 老奸巨猾的何泽影见大事不妙,意识到孤岛木屋大概率失守,又担心李华生在外面,连忙带两个近身保镖,用枪挟持住白雨薇做挡箭牌,边打边退,很快逃窜进密林深处。 正准备追出去的李牧,此时接到大冰的电话“柳老爷子和孩子找到了吗?” 李牧扭头看着手下的人正给柳老爷子和柳贝尔松绑,取下身上绑的炸 弹,平静地回答“已经成功解救,他们没受伤,现在很安全。何泽影挟持白雨薇跑进了密林,我正准备去追。” 大冰向李华生简短汇报后,对着电话说道“李叔让你派人把柳老爷子和孩子送到新加坡。何泽影先不追了。白雨薇和他们一伙的,应该不会有危险。 你带人去河边找秋寒哥,他至今生死未卜,联系不上。木屋这边出事了,依研没救上,我们还在追踪。你找到秋寒后,来与我们会合。” 李牧得令,快速离开。 既然打定主意跳伞逃生,厉震天果断背起降落伞,紧紧抱着李依研,忍着剧痛,跳出了舱门,快速向密林深处滑去。 在失重的下坠中,李依研惊醒过来,感觉到浑身痛,并且疼痛度不断攀升,五脏六腑被撕裂开一样,皱着眉头,哼哼了几声。 厉震天感觉到怀中人儿的微弱动作,趴在她耳边柔声说道“夫人忍耐一下,我立刻带你去治伤。你现在是我妻子,我不会让你死的。” 李依研迷迷糊糊中听见厉震天在耳边嗡嗡说话,听不清说的什么,只感觉随着降落伞,不断向下坠,最终又失去了知觉。 有两架失去自卫目标的无人机,发现天空中正在移动的打击对象,快速向伞下人靠拢。顿时,两人再次彻底地暴露在靶心。 此时,府邸附近一双冷眸,焦急敏锐地观察着天空中发生的一切。他暗叫一声不好,一头扎进密林,朝着降落伞漂移的方向急速追去。 厉震天预想到跳伞后会遇到这个情形,仗着穿了防弹衣,打算咬牙挺过去。 闭着眼睛,手臂用力,牢牢抱紧李依研,深吸一口气,准备承受冷酷无情的子弹钻进他和她的体内。 千钧一发之际,密林中响起了枪声,应该是远程狙击 枪,一枪命中一架无人机,片刻功夫将降落伞四周的无人机全部清除干净。 李华生、柳安臣还有很多人,目睹到李依研和厉震天一起跳伞。 没一会,就听见直升机坠落到密林深处,爆炸引起火光一片。 谁知在空中下落的降落伞成了无人机打击目标,心又悬了起来。 此时见有狙击手清除了无人机,顿时舒了口气。暂且不管狙击手是谁,至少解决了当前的困境。 柳安臣眼见着降落伞飘向大瀑布方向,火速调来河边待命的无人驾驶飞机。 十分钟后,李华生、柳安臣等人乘坐无人驾驶飞机,离开孤岛木屋,向大瀑布方向飞去。 第20章 寻不到踪迹 五人登上无人驾驶飞机后,一路向大瀑布方向而去。 身经百战的李华生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可此时却内心惶恐,心惊胆战。 这丫头身上肯定中了枪,有没有打中要害?情况严不严重?会不会危及生命?他脑子嗡嗡乱想,心里痛的七零八落。 胡心还在易安等待女儿归家,如果丫头有个三长两短,那可如何是好。 不一会,姚局打来电话,孤岛木屋打了胜仗,兴高采烈地汇报“报告李副市长,今晚大获全胜,我方无一人伤亡。孤岛木屋的炸 弹除一枚已经引爆外,其余全部拆除。 木屋里生还的人都已经被控制住。逐个身份核实后,确认有三人是我国通缉的毒贩,请指示。” 李华生对今晚的抓捕行动很满意,可营救行动失败透顶。担心女儿的安危,听了喜讯也高兴不起来。 面色阴冷,果断说道“辛苦大家了,身份确定的通缉犯即刻抓捕回国。其余人员按国籍分组,是我国公民,全部带回国审问。其他国家的公民,交由当地相关部门处理。” 姚局感觉到李华生的话语透着从未有过的清冷,面色微怔,倏然意识到李华生这边可能出了状况,急切地问道“李副市长,你那边……还顺利吗?依研怎么样?厉震天抓住了吗?需要我去支援吗?” 李华生苦涩地咧咧嘴,语调放轻“会抓住的,依研也会没事。这次嫌疑犯人数多,避免这些毒枭的手下来抢人,到时候力量悬殊,就被动了。 事不宜迟,你即刻坐专机押解他们回国,我完成营救任务就回去。” 姚局得令,不敢多言,火速按李华生的指示行动,带队押解嫌疑犯回国。 这次是公安系统内缉毒史上,成果最丰硕的一场抓捕行动。除了逃跑的厉震天,基本上把金三角有影响力的毒贩一网打尽,使金三角的地下毒品市场在两年内都风平浪静。 归国后,李华生和姚局立了功,领了勋章。半年后,李华生升任易安市市长,姚局被调去省会乌市,担任公安局局长,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李华生对姚局做好指示,放下电话,飞机刚好降落。 柳安臣知道李华生心情不佳,瞅一眼他迷惑的神情,解释道“爸,降落伞就在这附近,具体位置不明,我们需要步行去找。” 李华生明理地点点头,看一眼众人,“走吧,大家都辛苦了。”为了抢时间,所有人都是用跑的。 李华生毕竟是将近50岁的人,体力不支,跑了一阵,就开始大口地喘息。 柳安臣扭头瞥见慢了下来的李华生,停下脚步,跑回来,扶着他,一边轻抚后背顺气,一边轻声问道“爸,要不你先歇会,我带他们去前面看看?” 李华生挥挥手,示意大冰、张山和陶子,“你们三人年轻,快去快去,赶紧找到依研和厉震天的位置。他俩可能都受了伤,但也要多加小心。厉震天身上应该有枪。” 扭头望着旁侧的柳安臣,轻声说道“安臣,你陪我稍微坐一下,喘口气。” 李华生眼皮一直在跳,他有不好的预感,单独把柳安臣留下来是有话说,微微一叹,“听说你医术高明,有神医的称号。如果依研受了伤,你负责救她。一会我来收拾厉震天,明白吗?” 柳安臣点点头,李华生不说他也知道孰重孰轻,“爸,放心,我刚刚已经打电话让柳家附近的物流公司,派来了直升机。 找到依研后,会尽快送她去新加坡玛丽医院,那里有资深医疗团队和先进的设备,我会全力救治她。” 李华生点点头,舒了口气,指指离他们有一段距离的三人,“降落伞落地有二十分钟了。走,我们得快点。” 柳安臣搀着李华生快速向大瀑布方向靠近。 在杂草丛生的密林行走,速度受到影响。看着距离不远,瀑布的水流声仿佛就在耳边,可还是花了半小时才到大瀑布。 眼见在瀑布旁一个树枝上挂着降落伞。三人分头行动起来,大冰爬上树干检查降落伞,柳安臣快步围着这棵树环顾一圈,勘查异常情况。陶子在附近侦查。 李华生见三人侦查完毕,急切地问道“有发现吗?人呢?” 大冰冲李华生说道“李副市长,降落伞绳是被利刃割断的,树枝上有很多刮擦血迹,我估计厉震天和依研落到此处后,转移去了别的地方。” 陶子接过话去“昨晚这里下过雨,泥土有些湿,从脚印看,应该是三人,但没有打斗痕迹。” 柳安臣也点点头,表示认同,“脚印有重叠,应该是前后脚离开的。之前有狙击手击落无人机,他离这里更近,很有可能比我们先到一步。” 李华生面色微怔“这个狙击手,敌友未明,他打无人机也有可能是厉震天的人,我们还是要小心谨慎。对了,问问秋寒找到了吗?狙击手会不会是他?” 大冰即刻给李牧打电话,一分钟后挂了电话,轻声说道“李牧已经派人把柳老爷子和柳贝尔送去了新加坡。他带了手下一直在找秋寒哥,可始终没找到。” 李华生拧眉沉思片刻,“让李牧不要找了,如果秋寒无恙,会主动联系我们。恐怕这次是凶多吉少。这边更需要李牧,让他来和我们会合吧。” 今天对李华生来说是惊心动魄的一天。此时心情异常复杂。打了胜仗,却丢了女儿女婿。 今晚的行动唯独没想到女儿会和厉震天同归于尽,现在生死未卜。大家迈开双腿,奔波了一路,好不容易追到降落地点,却发现人走了。 不过,宁可看见厉震天带上李依研逃跑,也好过见到两具尸体躺在这里。 陶子是个忠诚的保镖,她的新主人失踪了,仍旧不放弃希望。天色已经暗下来,打着手电,沿着脚印和滴滴答答的血迹,一路追踪到河边,很快有了发现。 大家在陶子的招呼下,都聚集到河边的大石头附近。根据陶子的判断,有人在此处短暂停留过。只是再往前就是湍急的河水,寻不到一丝踪迹。 李华生眼神凌厉,站在河边一筹莫展,抬头望着柳安臣,这里是他的地盘,或许会有线索。 柳安臣秒懂李华生探究目光的意义,这是让他拿主意。低头沉思片刻,扭头与陶子和大冰交换了意见,最后对李华生说道“爸,我们三人都认为,厉震天带着依研,下水了。” 李华生沉默不语,只是微微露出诧异之色。这三人都在金三角生活过,共同得出的结论,应该没有错。 可他想不通,两人为何要下水?这个结论完全是三人根据痕迹推断所得,他们一样没想明白这个问题,所以站在旁边也默不吭声。 张山是技术控,不懂痕迹侦查,听闻两人下水,抬头望望眼前湍急的河水和不远处汹涌澎湃的瀑布,不可置信地反问道“他们下水了?不可能吧。 这河水流的这么急,对有伤的人,下去无疑是自寻死路。不是被河里的鳄鱼袭击,就是被冲到下游。” 李华生此时也没有思路,众人再次沉默。追踪到此处,所有的线索都断了,这两人去哪了呢?后面赶来的狙击手是敌是友?他又去哪了呢? 忽然水中“噗通”一响,柳安臣和大冰眼眸圆睁,警戒地端起枪。片刻后,一只胆大包天的鳄鱼张着血口探出身来。 原本大家就在担心李依研会不会下水出危险,此时见到一只欲行不轨的鳄鱼,气不打一处来。他们需要发泄,发泄焦虑,发泄不安。 在柳安臣的带头下,几只枪瞄准鳄鱼,冲着它的大嘴“砰砰砰”几下,没一会鳄鱼趴在岸边一动不动了。 光收拾鳄鱼解决不了问题,得赶紧找到小丫头。如果厉震天真的带她下了水,会去哪里呢? 岸边不远就是瀑布,李华生目光不错地瞅着倾泻而下的水流,睨着冷眸思索。倏然一怔,招招手,“安臣,你来。从瀑布边缘往里看,后面的颜色很深,会不会有什么古怪?” 柳安臣经李华生提醒,也盯着瀑布看。由于是汛期,水很大,倾泻而下的水柱,狠狠砸了下来。 略一沉思,抬眸说道“爸,这两年我很少来这里,对这个瀑布不熟悉了。不过,在我印象中,这个瀑布水没这么大。” 始终沉默的陶子,受到柳安臣言语的启发,仔细搜寻记忆里的端倪,一个激灵,轻声说道“李叔,小时候我来这里玩过,这条河水没这么急,瀑布的落差也不大,只有5米左右。 我记得枯水季,曾经断流,瀑布后面有个可以容纳三五人的洞。不知道,现在还有没有?” 有洞,就意味着可以藏人。大家的情绪再次调动起来。 李华生垂眸略一思索,急切地说道“张山,无人机还有没有能飞的?飞进去看看。” 张山点点头,“大部分都被击落了,还有2架功能正常,我改成手动遥控,可以去瀑布后面侦查。” 大冰帮着张山搭了个简易操作台,笔记本电脑连线后,无人机即刻起飞。 很快无人机来到瀑布水流的中段,对水流扫描,数据分析显示,后面果然是空心的。 大家得知这个消息都很高兴,总算有点眉目了。 水流很急,张山估计无人机的质量太轻,无法承受瀑布水流下行的压力,不能穿过瀑布。 大家稍稍放松的心再次提了起来。无人机不能穿过瀑布,就不能进去一探究竟,着实让人着急。 第21章 地洞迷踪 既然已经知道瀑布后面有蹊跷,必须一探究竟。 李华生在一线工作多年,实战和应变能力超群。抬眸琢磨片刻,沉声道“这样吧,让两架无人机呈上下重叠队形,从水流压力最小的瀑布边缘钻进去。 上面的无人机如果被水流打下来,可以给下面争取到短暂的通行时间。不过我们只有一次机会。” 张山觉得这个方案可行,按照李华生的计划,让两架无人机以最快的速度穿过瀑布,上面的那架果然被打入水中。 不负众望,下面那架无人机幸运地通过了瀑布。 大家欣喜若狂,从电脑视频中,可见瀑布后面有一个山洞。张山遥控无人机打开探照灯,照的洞内亮堂堂的。 仔细分辨,可见山洞有人工修建的痕迹。里面有条一人高二人宽的狭窄走道,一直延伸向内。 “快看,地上有东西。”大冰眼尖,指着视频画面惊呼一声。 大家的目光都聚集过去,只见地上扔着一只枪,狙击 枪。 柳安臣舒了口气,“看来狙击手进了山洞,依研很可能也在那里。” 李华生目光如炬,沉声道“厉震天居然能带着依研潜入水下,来这个山洞,看来他伤的不严重。 我们离厉震天越来越近,危险也在增加,大家千万不能放松警惕。” 柳安臣听完岳父的叮嘱,边脱外衣边说道,“如果厉震天没有事,那依研很可能受了伤。 如果她被厉震天撸进山洞,情况很危急。从河水下面可以潜入瀑布后面的山洞,我现在要下水去找她。” 李华生双眸一闪,既然发现了线索,事不宜迟,该行动了,“张山,你和陶子留在这警戒。我们其他人都进山洞看看。” 陶子抬头想拒绝,想了想,他是老大的父亲,一言九鼎,就默默地点了点头。 不一会,三人一个接一个下了水。水温微凉,水下的视线非常模糊,但索性距离并不远。 没一会,三人纷纷从水下钻了出来。瀑布后面湿气很大,能明显感觉到山洞里刮来的阵阵阴风。 简单拧了衣服上的水,大冰和柳安臣打着手电筒,走在前面勘查。 狙击 枪放置的地方距离洞口大约15米左右。大冰觉得枪很眼熟,拿起来仔细辨认,眼眸一闪,惊呼道“这枪是依安保公司的财产,狙击手很可能是自己人。” 李华生和柳安臣相视一笑,狙击手是自己人太好了,扭头继续找线索。 “快看,有弹痕。”柳安臣招呼一声。 果然,洞壁上有两个弹痕,地上还有弹壳,附近有一片血迹。 李华生看了痕迹,沉思片刻,幽幽地说道“我估计,狙击手看见厉震天带着依研下了水,他跟了过来。进到山洞后,被厉震天发现,拿枪伤了。” 柳安臣指着狙击 枪附近的擦蹭痕迹和血迹,说道“从流血面积看,狙击手受伤不轻。” 大冰用手摸摸血迹,推测道“人离开最多半小时。” 希望就在前方,大家快步向前跑去。跑出去200米,路况越来越不好,成人需要弓着腰才能向前。 不过驱使大家继续向前的决心不改,因为地上始终有淋淋拉拉的血滴。 又走了一阵,视线豁然开朗,出现了一个很大的溶洞,有五米高,十米宽。地上有更多成片的血迹,看来有人在此处停留过。 一路弓着腰前进,腰背疼痛,李华生示意大家短暂休息片刻,招手让柳安臣过来。 看着岳父凝重的面色,狐疑地问道“爸,有事吗?” 李华生微微一愣,叹了口气,“今天我轻敌了,没想到营救任务发展到这一步。这一路的血,不管是谁的,我心都在颤。” 柳安臣抿着唇,盯着黑乎乎的溶洞,没有答话。内心暗叹,对于岳父李华生来说,抓多少毒贩都不如女儿安然无恙,这就是一个父亲最简单的奢念。 李华生心里泛着苦涩,虽然追踪有了眉目,可他知道,后面会更加凶险。当然,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厉震天。 一想到今晚发生的事,厉震天的一举一动又在李华生的脑海中回放了一遍,越想疑虑越多。 犹豫再三,轻声说道“安臣,我一直再想,厉震天是个怎样的人?他和依研结婚的目地到底是什么?” 这个问题柳安臣是想过的,只是他也没琢磨透,仅仅猜测出个大概,试探地分析道“爸,厉震天这人很有野心,他和依研结婚的目地,应该不是单纯为了玉饰。” 顿了顿,继续说道“我们开始可能都被他骗了。现在想想,他压根就没想让爷爷证婚,是不是安爷,对他并不重要。 他一直想垄断金三角地下毒品市场,把爷爷抓来的真正目的,是为了吸引那些元老和对手来参加婚礼,再把他们全部清除。” 李华生认可地点点头,“安臣,你分析的有道理。玉饰对厉震天并不重要。他上直升机离开后,有意要炸了木屋,就是想把竞争对手全部清除。 还有件事我也没想明白。厉震天完全可以一个人跳伞逃生,竟然还带着依研。我看他在空中下降过程中,主动把后背转向无人机,替依研挡子弹。 还有,他干嘛费尽心思把依研带进这个山洞?是为了抓她做人质吗?用一个受伤的人做人质并不明智。难道是为了报复我? 当年我在金三角卧底扫毒时,他并不出众,我与他也没有直接冲突。我想不明白他这些行为的目地,越来越迷茫。” 柳安臣抿着唇,李华生抛出的这些问题,他也回答不了。 沉思片刻,坚定地说道“爸,你别想太多。既然厉震天一直没杀依研,还护着她,说明短期内对他有用。那就行啊,只要依研安全,我们迟早能救她回来。” 李华生微叹一声,他身经百战,面对再凶残的毒贩也果断应对,可今晚总是患得患失,举步维艰。 忽然,大冰的通话器响了,简短两句,跑过来汇报,“李牧刚刚和我联系。他在瀑布外面,请示您,是否带人进洞支援?” 李华生抬眸想了想“让他在洞外警戒吧。现在洞内的情况还不明朗,如果需要,再联系。” 休息差不多了,大家纷纷起身,继续前进。 走出去没多远,一个难题摆在面前。前方有三个岔路口,怎么办? 李华生分别在三个洞口仔细勘察一番,每个洞口都有血滴,而且还延伸很远。看来三条路都有人走过。后续该如何追踪呢? 浓眉紧锁,闭着眼眸在大脑里还原现场,幽幽地说道“狙击手追到这里,应该离依研很近,或许听到人的声音。 但是分辨不出哪条路,所以三条路都追了进去。最后才找到正确的路。” 大冰逐个看看足迹,赞成李华生的意见。 柳安臣抬眼看看手表,进洞已经半小时,急促地说道“爸,咱们进来半小时了,你看,是分头找,还是一起行动?” 李华生双眸凌厉,低头想了想,“咱们刚好三个人,时间紧迫,还是分头找吧。一个人找到线索,用通话器通知其余人,一定不要擅自行动。” 李华生、柳安臣和大冰一人一条路,分别钻进黑乎乎的地洞,谨慎向前寻觅。 柳安臣走的最左边那条路,这条路最窄,他举着手电筒,猫着腰,深一脚浅一脚,向前追踪。 地洞里时不时能看见一片片血迹,心里不住颤动。不久前有人也从这里走过,也许就是李依研。他咬着牙,内心嘀咕,宝贝儿挺住,我来救你了。 溶洞就是个分水岭,这段地洞与之前的明显不同。一直向下延伸,少了丝丝凉风,越走空气越压抑,似乎是进入山体的腹地。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柳安臣抬表看看,过去半小时了。地洞仍然一眼望不到边。不知道其他人有没有找到线索,连忙打开通话器,竟然没信号。 他站在原地,前后望了望,抬眸瞅着前方若隐若现的血滴,觉得自己这条路应该是正确的,坚定了信心,深吸一口气,抿着唇,快步向前移动。 大约一根烟的功夫,地洞开始向上倾斜,越往前走坡度越大。爬了十来分钟,再加上空气稀薄,身强体壮的柳安臣也微微喘息。 正在郁闷,忽然前面出现了星星点点的亮光。光线不强,但足以让人重获希望。 柳安臣大喜,眼眸一闪,快步向前跑去。转个弯,竟然出了山洞。 此时,洞外凉风徐徐,夜空璀璨的星空,散发着神秘耀眼的光芒。 柳安臣总算是舒了口气,在幽暗密闭的山洞,腰都直不起来,此时心情豁然开朗,深深胳膊,舒展筋骨。 事不宜迟,找人要紧。打着手电筒四处照射,电量不足的手电光还没月光亮呢,叹口气,扔掉手电筒。 再次试试通话器,还是收不到任何回应,看来其他两人可能还在地洞。 柳安臣在洞口附近勘查一番,发现只有自己出来的这一个洞口。 如果岳父李华生和大冰走的路与柳安臣的不联通,那就是条死路。后面必须折返回去,重走柳安臣走过的路。这么算算,最少要耽误一个多小时。 不能在这坐等,更不能折返回去找支援。柳安臣担忧李依研的安危,思考片刻,把李华生千叮万嘱禁止单独行动的命令抛在脑后。 迈开长腿,沿着洞口前方的一条石子路向前走去。 第22章 还人情 柳安臣站在地洞出口,放眼望去,面前是一片绿茵之地。面积约有两个足球场那么大,四面环山,好比是个世外桃源。 柳安臣暗暗咂舌,他从小就跟着爷爷在金三角摸爬滚打,竟然没发现这么个好地方。 地方再好但很可能是厉震天的老巢。此地只能步行穿越地洞到达,或者依据坐标乘飞机过来。 只要守住洞口,再建立空中防御,外人很难攻入。一想到这点,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柳安臣担心小丫头的安危,等不及后援,打算自己行动。 眼前有条蜿蜒的石子路,不是天然的,应该是人工铺设,从洞口一直延伸到密林深处。 走了一段路,透过树缝,隐约看见前方有光,那种光让他神经绷直,双眸闪耀,是灯光。内心大喜,快步朝前跑去。 倏然,被什么东西从后面大力地拽住衣襟。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简直是猝不及防。要不是柳安臣练过散打,反应够快,及时收住脚,就要后仰摔倒了。 站稳脚步后,即刻掏出枪,边回身,边寻找危险目标。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柳安臣回身举枪的瞬间,衣襟上的力道消失,同时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别担心,是我。” 柳安臣借着夜色寻声望去,石子路旁边的树干上靠坐着一个人。收起枪,惊愕地问道“秋寒?是你?你就是那个一直追踪依研的狙击手吧?” 俊颜抬起,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在这种远离人群,危机四伏的地方,竟然看见了老朋友,柳安臣惊喜万分。低头瞅着沈秋寒,正想再发问,就见他用手语比划了不要说话的手势。 柳安臣听李依研提过,上次解决聋哑学校的事,偶然发现沈秋寒也会打手语。此时见识了,还是面露惊奇之色。 瞥了一眼莫名其妙、眼神复杂的柳安臣,沈秋寒莞尔一笑,用手语比划道“你再往前跨一步,就会被炸死。再大声说一句话,就惊动了附近的狗。” 柳安臣面色发窘,扭头仔细一看,惊的虚汗直冒。就在他脚步收住的地方,真的有机关。 轻舒一口气,用手势比划着“谢了,刚刚心急,没注意有雷。狗,倒是不怕,我带了刀。” 沈秋寒苦笑一声,继续比划“不用谢。三五只狗,不在话下,关键有一群呢。再说我受伤了,影响手速,要不早进去了。” 柳安臣眼眸一惊,走近沈秋寒,探身下去,拉开他的外套,用手语比划“你伤哪了?我是医生,看看严不严重。” 冷眸睨着“死不了,胳膊和腹部有两处枪伤。休息一下就好了。” 柳安臣一路追过来,地洞的血迹没断过,肯定不是一个人流的。他意识到沈秋寒伤的不轻。不顾阻挠,执意脱掉他的外套和衬衣,露出结实的上身。 沈秋寒一边用手掌推柳安臣,一边揶揄比划“别离我这么近,咱们没那么熟啊。” 柳安臣撇撇嘴,望一眼失血过多,唇色发白,故作坚强的沈秋寒,叹了口气,嘴上不能说话,可手上不停“我看你伤的不重,竟然还有精力开玩笑。 不过,刚刚你救了我一命,我帮你取子弹,算还你人情。” 沈秋寒咧咧薄唇,把心里话一吐为快,手一抬比划道“想还我的情没那么容易。子弹你不用取了,以后离依研远点就成。你整天在她身边转悠,我心慌着急。” 不提李依研还好,一提,柳安臣想到自己是来找人的,急切地比划着“依研,她怎么样了?你一路追过来,看见她了吗?她受伤了吗?现在在哪里?” 沈秋寒垂眸苦笑一声,越不让柳安臣关心,他还越来劲。见他专注期待的眼神,知道不告诉他情况,一准不依不饶。 冷眸睨着,打着手语“她被厉震天带进前面的木屋了。刚进山洞时,我和厉震天发生过正面冲突。我的枪进水了,无法还击,他打中了我。 依研被枪声惊醒,我听见她的哭声。后面穿过溶洞,进了岔路口,我循着声音还是追错了路。最后返回去追,一直到了这里。 她身上很多血,婚纱都染红了,应该伤的不轻。她看见我后,在山洞里叫我的名字,声音很虚弱,我心都碎了……” 柳安臣伤心地直摇头,哽咽着打着手语“好了,别说了。前面木屋藏身地的情况是什么样?” 沈秋寒继续打着手势“我追上这条石子路,前方有铁丝网,里面有不少狗。 再往前有座木屋,应该是厉震天的老巢,木屋里有他的手下,但是人不太多,出来迎接他的差不多有十来个人。 我没有枪,只有一把刀,要同时对付很多狗,有些难度。通话器在跌下木桥后也丢了,无法联系大家。 我知道你们迟早会追来,这里虽然很难找,可绝对难不倒你们。就退回到这里,边休息边等支援。呵呵,你是第一个。对了,爸和大冰,还有陶子呢?” 柳安臣答道“陶子、张山和李牧在瀑布附近警戒,爸和大冰走的另外两条路。看来我是个幸运儿。也许这是冥冥之中注定的,咱俩组队杀敌。” 沈秋寒抿唇一笑,摆摆手“依研在等我,我得留着命。咱们不逞英雄,还是叫外援吧。” 柳安臣想想是这个理,连忙拿出通话器,捣鼓一阵,气呼呼地比划着“爸和大冰应该还在地洞里,过了溶洞后,那片区域没信号。” 瞅一眼虚弱的沈秋寒,坚定地笑容浮现,“也许爸带人一会就来了。我先给你治伤。” 沈秋寒又困又累,浑身无力,一想到小丫头就在前方不远处的木屋,生死未卜,想去英雄救美可是有心无力。 心揪扯着疼,幽幽地比划着“谢谢,那我欠你个人情。” 柳安臣头抬起来,直截了当说道“刚才你救我一命,现在我救你一命,咱们谁也不欠谁。” 冷眸睨着“唉,刚才说好了,以后你离依研远点,算是还我的情,怎么说话不算数?” 柳安臣没好气地回复“话是你自己说的,我可没答应。再说,沈秋寒,你烦不烦,心眼太小了吧。你凭什么不让我见依研?我偏要见,还要天天见。” 俊颜紧蹙,不乐意了“唉,我说柳安臣,你来劲是不?我的伤不用你看,你走。” 柳安臣瞅着一脸怒气的情敌,微叹一声,认输了“沈秋寒,你够狠……我服你了。 我答应你,以后不会缠着依研,她已经知道我的身份,以后见不见我?以什么方式相处?让她自己定,行吧? 再说,我们为了依研才来这里,都是前夫,要彼此照应。” 沈秋寒想怒又想笑,这都哪跟哪啊,反正目的达到了,微不可查地窃笑,点了点头。 两个前夫的口水战总算告一段落。 治伤要紧,柳安臣从腰间拔出刀,慢慢踱步到雷 区,找到一排暗雷。琢磨一番线路,利索地拆了两个下来。 倒出雷里的**,洒在刀刃上,拿打火机点燃,很快,刀刃燃烧起来。 火灭后,走近沈秋寒身侧,半跪着,看准子弹射入的角度,用手比划道“子弹射的很深,我要把它剜出来,没有麻药,你忍住”。 沈秋寒点点头,打趣道“看不出,你拆弹手法很娴熟啊。老手了。” 柳安臣嘿嘿一笑“我好歹也是安爷,虽然不够狠毒,不算称职,可在金三角安身立命的必备技能一个都不能少。 不过技术再娴熟,也抵不上你们这群高手啊。”他曾经在林中木屋设的雷 区被沈秋寒轻松破了。 沈秋寒冷眸透着不满,腹诽道“你的必备技能,自己留着吧,以后别教给依研。 她现在会黑客技术,还会玩无人机,都是你教的,好的不教,尽教坏的……啊!你报复啊!” 柳安臣用刀割开子弹穿过的皮肉,用手比划道“我想报复,大可以不管你,很快你就会失血过多休克,或者伤口溃烂发炎,高烧不止。好心没好报。” 沈秋寒皱着眉,吸一口气,“好了吧,啰嗦。” 柳安臣没好气地瞪一眼“好什么,子弹还没取呢,刚刚只是把皮肉割开,疼得在后面,你忍着点。 给你一根木棍咬着,别叫出声。要是把狗引出来,我就一个人跑路,把你留在这喂狗。” 沈秋寒自知现在受他的恩惠,可被他怼的鼓了一肚子气“柳安臣,你别得瑟……等这事处理玩了,回国我要和你单挑。” “沈秋寒,我一定奉陪。到时候让依研现场观摩,谁赢了,谁抱她回家。” “柳安臣,你……你诚心气我吧,我,我……” “我……我什么?堂堂沈大少也有词不达意,无言以对的时候,哈哈哈。”柳安臣觉得自己在口舌上占了上峰,高兴之情溢于言表。 沈秋寒浓眉一挑“你可是大学老师,行,我说不过你。回国后,我就用行动说话。” 柳安臣狐疑地望过去“什么行动?说什么话?” 薄唇微挑,用手打着手势“让她给我生两个孩子,看她还理不理你。” 柳安臣面色发窘,停下手中的刀“沈秋寒,你狠。为了你这句话,这两刀不会手下留情。” “呜……” 沈秋寒紧咬树枝,不敢言语,浑身发颤,冷汗直冒,目光不错地看着柳安臣为他取弹,消毒,包扎……直到昏厥过去为止。 失去意识的一瞬间,似乎看见李依研款款走来,俯身轻唤“秋寒,秋寒,醒醒啊。秋寒,秋寒,是我啊……” 第23章 妄下结论 沈秋寒体内的子弹取出来,可因疼痛和失血过多,还是昏厥了。 潜意识里,他出现幻视幻听,以为李依研来到身前,一个激灵,冷眸圆睁,惊呼一声“依研,依研,是你吗?” “是我,柳安臣,快醒醒。”柳安臣一边用手捂沈秋寒的嘴,一边轻声答道。 沈秋寒慢慢直起腰,小声嘟囔着“我刚刚做了个梦,以为依研来了。” 柳安臣无奈地咧咧嘴“你对那丫头真是上心,做梦都是她。” 沈秋寒嘿嘿一笑,连忙用手语表决心“依研是我妻子,是我最爱的人。这辈子我都不能没有她。实不相瞒,不仅是做梦,我日日夜夜都想着她呢。” 这几天一路追来金三角,他对她的感情又升华了。对她的爱,已经无法用言语表达。一日不见,心慌难受,浑身不适,真的离不开那小丫头了。 柳安臣翻了个白眼,沈秋寒逼着自己吃了把狗粮。咽下口水,牙都要酸倒了,打趣道“行了,我不是她,你那些花言巧语、深情表白留着见面哄她吧。对了,我叫你起来,是因为有新情况。” 沈秋寒抬头朝木屋方向望一眼,狐疑地问道“我晕了多久了?有什么新情况?” 柳安臣轻声说道“你昏睡了差不多半小时吧。看你很虚弱,本想让你多睡会,可是刚刚头顶上飞过一架直升机,降到木屋前了。 听声音,有男有女,哭哭啼啼,骂骂咧咧。估计是厉震天抓来的。 我凑到跟前侦查,除了押人的打手,还有三个人,从穿着看,是医生。” 这个消息很重要,说明里面有人受了伤。沈秋寒按着腹部的伤口,缓缓站起身,伤口疼的直咧嘴。 柳安臣不安地瞅一眼俊颜“怎么样?疼的厉害么?你应该没有大碍了。我乘你晕过去,找了植物的硬刺和纤维,把伤口缝合了。 你要嫌不好看,如果三天内能回国,让张彬彬用可吸收的线重新缝一下,那样疤痕小。” 沈秋寒呵呵一笑“神医,谢谢您,权当留个纪念。我担心依研有事,咱们得想办法进去。” 柳安臣忐忑地问道“你行吗?直起腰都那么困难,能正常行走,举刀杀敌吗?” 沈秋寒点点头,抽出腰间的匕首,挥舞了两下,咬牙说道“没问题,满血复活。”休息一会,确实精神好些了。 柳安臣给沈秋寒一个赞赏的眼神,“好,事不宜迟,咱们去看看情况。走,先宰了狗。” 金三角的狗很多,有专门养的,有些是野狗。柳安臣小时候很调皮,脑子灵活,想法多,自己钻研了一套诱狗、杀狗的法子。沈秋寒的快刀也不是空有虚名。 每当柳安臣引过来三两只狗,他俩一人一刀,毫无声息,手起刀落,刀刀封喉。 没一会,十几只狗就杀完了。两人相视一笑,这配合默契的天衣无缝。 为了不引起木屋里人的注意,柳安臣把狗的尸体都扔到一个天然土坑里,神不知鬼不觉,打扫的干净利落。 正当两人收拾完狗,准备潜入木屋时,突然木屋大门开了,两人连忙闪到一旁的树干后面。 只见从木屋里慌张地跑出两个人来,边跑边惊叫,紧接着是砰砰两枪,跑在后面的人应声倒地。 跑在前面的人,顾不上扭头看同伴,疯了一般冲进密林。倒地的同伴还没断气,死死抱着屋内追出来的黑衣人。 黑衣人气急败坏地给抱腿之人,补了一枪。随后,快步朝密林中追去。 这片绿茵之地就这么大,没人能跑掉。 事情发生的太快,等柳安臣和沈秋寒反映过来,想出手已经晚了。 就在这时,后方密林中传来一个女人惊恐的喊声,边哭边祈求“别杀我,我是个妇科医生,治不了她的伤,可我能叫来可以治疗的医生。 你们现在很需要医生,附近红十字会还有一位医术高明的美国医生。” 黑衣人恶狠狠的声音传来“医生我们会去找,不劳你费心。你们俩跑什么?厉哥又没说杀你们。” 女人继续哭诉“我们都见过他的真容了,早晚都是死。再说,我们治不了病,就是个没用的人,迟早也是死。” 黑衣人狡诈地阴笑道“你还是很有自知之明,好啊,那你可以去死了。” 黑衣人的枪慢慢举了起来,就在千钧一发之极,从后方扔过来一把刀,不偏不倚直接扎进去,黑衣人当场毙命。 “苏珊,我是柳安臣。”沈秋寒甩出去飞刀后,柳安臣就跑向密林中胆战心惊的女人。刚刚听到叫喊的声音,他就认出了苏珊。 “你是,安臣?怎么,样子有些变了?”苏珊抹干净眼泪,感激又狐疑地瞅着来到身前的两人。 走在后面的沈秋寒微微一笑“哦呦,老相识啊?没想到在这见面了。他整了容,所以样子变了。” 柳安臣斜一眼沈秋寒,内心腹诽,这家伙说话越来越浮夸了,什么老相识,听着那么怪。 苏珊没见过沈秋寒本人,可在电视、手机视频没少看过他的新闻,浅浅一笑“沈大少,你好。我是苏珊,和安臣在国际红十字会共事多年。” 转头面对柳安臣,惊喜地说道“真的是你吗?安臣?我前段时候听说你自杀了,伤心了好久呢,原来是假消息啊。对了,你为啥要整容?原来的样子挺好啊。” 柳安臣撇撇嘴,“以后有机会给你解释。你怎么会来这里?这里很危险。” 苏珊一想到两个共事多年的医生被残忍杀害了,又忍不住伤心落泪,抽抽搭搭地说道“前两天,我跟随红十字会来了金三角,给附近村落的妇女儿童做援助治疗。 谁知,一个小时前,从一架直升机上下来两个拿枪的黑衣人,把我们三个医生劫持到这里。” 苏珊哭着说着,急坏了一旁的沈秋寒,他迫不及待地追问“你们进过木屋,一定知道里面的情况,快说说。” 柳安臣同样急于知道木屋内的情况,低声安抚苏珊的情绪,催促她不要哭了,赶紧说说。 苏珊抹干净眼泪,点点头,把木屋内的所见所闻娓娓道来“木屋是两层,二楼有个很大的房间是医疗室。 床上躺着一个女孩,受了枪伤,奄奄一息。对了,我看她的样子,好像是李依研。 医疗室的沙发上坐着一个面色黑呜呜的大高个,一副冷酷无情的模样,是那些黑衣人的老大。我听那些人都叫他厉哥。 他上身穿了防弹衣,只是腿上受了枪伤,没有生命危险。和我们一起来的外科医生正在给他取弹治疗。” 柳安臣眉头紧蹙,不安地问道“医生是救命的,厉哥冒着风险、费了劲把你们从医院抓来这里,为什么让手下杀了你们俩?” 苏珊撇撇嘴,抬手指指木屋“厉哥要杀我们,是因为我们没用了。哎,其实有用没用结局都一样。 外科医生正在给厉哥治腿伤,一时半会不会杀他,可我觉着也是早晚的事。” 沈秋寒瞬间捕捉到苏珊话中的深意,狐疑地问道“你和内科医生都没用了?依研受的枪伤不需要你们治疗吗?还是厉哥又找来了其他医生?” 苏珊微微一愣,回答道“我是个妇科医生,对李依研现在的枪伤确实一点用没有。 内科医生就倒霉了。他仔细检查了李依研的伤,口无遮拦说没救了。这话一出,直接惹怒了厉哥。 厉哥气的大发雷霆,说我们技术不精,让手下把我俩带出来杀了,还要手下尽快去附近医院找能给李依研治伤的医生。” 柳安臣和沈秋寒听了苏珊的话,均大吃一惊,内心惶恐,国际红十字会的内科医生经验很丰富。即使水平一般的医生,对于能不能救命的结论也是很谨慎的。 经验丰富、水平高超的红十字会医生,更不会妄下结论。如果内科医生下结论李依研救不了,那一定有原因。 沈秋寒不懂医学,可已经从柳安臣不安惊恐的双眼中看出了端倪,气急道“安臣,怎么办?咱们得进去看看依研,她有没有救,你的意见最专业。 就算依研重伤,你可是神医,你也得让她起死回生啊。” 柳安臣知道沈秋寒根本无法接受李依研没救的事实,可刚刚被杀的那名内科医生,他们一起共事过,对彼此的专业水平非常了解。 他隐隐感觉到,这一次问题很棘手,李依研凶多吉少。 无论怎样,他都要进去一探究竟,眼见为实。心里侥幸,也许内科医生看走了眼,夸大了病情。沉吟片刻,低声说道“苏珊,木屋里面有没有医疗设备?” 苏珊点点头,语气中带着惊喜,斩钉截铁说道“有,很多、很全,这个木屋就像个救援基地,里面有最新的医疗器材,还有无菌手术室。没想到在这种地方,还有如此性能精良、配备齐全的医疗室。” 柳安臣抿着唇,看来这个秘密领地是厉震天的医疗基地。 略微沉思,想到个点子,低声说道“这样,咱们三个都进去。秋寒,委屈你把这个黑衣人的衣服换上,我把内科医生的白大褂穿上。 你就说已经杀了刚刚的两个医生,我们两个是另一组红十字会抓来的医生。” 这个方法可行,三人迅速换装。为避免苏珊被木屋里的人认出来,在征求她意见基础上,用刀把她的长发隔断,变成了齐肩中发。 准备妥当后,沈秋寒拿着黑衣人的枪,站在后面。柳安臣和苏珊穿着医生的白大褂,带着口罩,缓缓走在前面。 第24章 她真的等不起 沈秋寒换上那身黑衣,再把自己的黑墨镜一带,街头混混的痞气多了三分。端着枪,像模像样地押着柳安臣和苏珊来到木屋门前。 门口看守的两人见到沈秋寒后,以为是自己人,主动开口道“兄弟,还挺快,医生都找来了。” 沈秋寒薄唇斜起,微微点头,“我接了电话,直接从港口医院那边过来的。按老大的指示,找来了两个美国医生。” 看守扫一眼三人,摆摆手“快点,快点,厉哥正等着呢,刚刚又在发脾气。”言毕打开了木屋的门。 沈秋寒一行三人刚走进去,从沙发上挪步过来一个黑衣人,眼眸滴溜溜直转,瞅着沈秋寒狐疑地问道“你是谁?” 沈秋寒扬扬手中的枪,显出不屑的神情,不耐烦地说道“我是港口那边部署的人。 刚刚接到电话,说需要两个内科医生,就抓了附近医院里的美国专家,紧急赶了过来。” 黑衣人警惕地扫视一遍三人,最后目光又回到沈秋寒的俊颜上,追问道“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你?哪个兄弟给你打的电话?” 沈秋寒冷着脸,吓唬道“哎,我说你啰不啰嗦,是张哥给我打的电话。他说按照厉哥的命令,把没用的两个医生杀了,让我赶紧找两个水平高的带过来。 如果误了时间,厉夫人出了意外,咱们谁的脑袋都不保。” 黑衣人咧咧嘴,刚刚厉哥的怒火,让他们个个心惊胆战。如果能治好夫人,老大自然火气全消。 孰重孰轻当然分得清。知趣地把身体闪到一边,头一歪“快上去,夫人在二楼医疗室。” 沈秋寒押着两人刚上了几级台阶,倏然被黑衣人拉住胳膊,三人内心一惊,难道被发现了? 黑衣人拉住沈秋寒,探头轻声说道“厉哥刚刚取了腿上的子弹,打了麻药,这会应该还没醒。你们动静小些,要是吵醒了老大,他又该骂人了。” 沈秋寒微微舒了口气,拍拍黑衣人的肩膀,“谢谢兄弟提醒,我有分寸。” 三人当然不想惊扰厉震天,敌众我寡,救人要紧。 走廊直对的是个玻璃门,一眼望过去,就能看见里面有个医疗床,床上躺着一个人,旁边有一个穿白大褂的医生,四周站着几个黑衣人,此时正束手无策地来回踱步。 柳安臣一个激灵,三步并两步跑向医疗房。沈秋寒和苏珊紧随其后。 三人陆续进去后,外科医生微微一怔,认出了苏珊。 苏珊给他使了个眼色,然后对床边的几个黑衣人说道“几位大哥,我们是医生。虽然我们是被逼着来的,可救死扶伤是医生的天职。 竟然我们已经到了这里,就会全身心的给这位受伤的女士诊治。麻烦你们去外面,否则我们不好做检查。” 见黑衣人互相对望几眼,都没有挪动,沈秋寒冷着脸,沉声道“这两个美国医生医术高明,是我接到命令,专程从港口医院那边带过来的。 你们在这会影响医生检查,万一误了时间,夫人有个闪失,我会禀报厉哥实情。” 黑衣人个个面面相觑,最后领头的一人招呼大家去外面等,临走前不忘威胁道“厉哥就在旁边房间休息,一会他就会醒。 醒来后如果因为你们能力不及,夫人还没转危为安。或者搞小动作,出了岔子,那你们几个医生都活不成。” 柳安臣瞪一眼说话的黑衣人,气呼呼地说道“我们既然来了,一定会全力救治这个病人。 况且我们是国际红十字会的成员,拯救病人无关于国籍、年龄和身份,病人是男是女,她的财富如何,都无关紧要。” 黑衣人嘴拙,说不过这几个医生,也被他们正义凛然的气势压住了,怏怏地都走了出去。 这些黑衣人都不走远,就站在走廊里,时不时瞅一眼医疗房内的情况。 此时沈秋寒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三两步来到床前,俯身凝视,冷眸闪耀,焦急地瞅着面色惨白,唇色全无,一动不动的李依研。 边用手轻抚她的脸颊,边柔声呼唤“乖宝宝,我来了。对不起,让你受苦了。你一定要撑住啊。安臣也来了,他是神医,一定能救你。” 为了避免被黑衣人察觉异常,沈秋寒背对着门,挡住门外人的视线。 柳安臣一边带无菌手套,一边示意苏珊和外科医生配合他做检查。 见沈秋寒眼泪汪汪地低声呢喃,舍不得赶他走,可又担心误了病情,犹豫再三,终于忍不住劝导“秋寒,依研一定知道你来了。只是救人要紧,让我先做检查吧,看看她伤势如何?” 沈秋寒失神地凝望着李依研,依依不舍地起身站到一边,微微抬起头,极力抑制住眼眶中越积越多的潮湿。 此时除了安静地等待,他也帮不上什么忙了。 柳安臣边拿剪刀剪开婚纱,边责备旁边两人,“刚刚内科医生是怎么检查的?衣服都没脱,肯定查的不细致。这种情况下,如何能得出正确的结论?” 外科医生委屈地解释道“厉哥不让我们给他夫人脱婚纱,只让从外表检查。我们仔细查看,发现她胸口中了一枪,离心脏很近,非常严重。 心电图和血压仪接上后,指标不好。你看,现在心跳都是微弱的,血压也很低。” 柳安臣听着外科医生的解释,手上动作不减,那双眼眸透着坚毅和专注。 沈秋寒见李依研片刻功夫就半裸了,心里微微一怔,此时终于明白柳安臣在港口医院说的那番话。 作为病人,她在他这个医生面前,早已没有隐私和秘密可言。 现在情况危急,他这醋也只能硬生生地咽了下去。 柳安臣拿出酒精棉球擦拭几处颜色较深的血痕,皮下都露出了弹孔。十分钟不到,从头到脚,就检查完了。 他的心冰冷一片。内科医生的结论不是危言耸听,她是快没救了。 沈秋寒见检查完毕,连忙拿过一个薄毯子给李依研盖上,怕她这么裸着难堪,更怕她着凉。扭头瞅一眼柳安臣,忐忑不安地问道“怎么样?情况糟吗?” 柳安臣浓眉紧蹙,面色冷峻,边脱无菌手套,边说“不瞒你说,特别糟。她一共中了三枪,一枪在心脏附近,差一点就打中心脏大动脉。 另外两处枪伤,分别在腹部和肩部,索性没有伤及重要的内脏器官。不过,腹部这处枪伤引发了内出血,需要尽快取出子弹缝合止血。否则拖得久了,会失血性休克。” 沈秋寒没听明白柳安臣的意思,狐疑地问道“一枪在心脏附近,没有打中大动脉,另外两枪也没有伤及重要内脏,那情况应该不算糟啊?能不能现在就给依研做手术拿出子弹?” 柳安臣叹了口气,幽幽地说道“心脏那一枪虽然没有打中大动脉,但位置很危险,压迫住大血管。 取子弹,心脏大动脉很可能会破裂。不取子弹,心脏功能受损,心率持续下降,有心衰的迹象。” 顿了顿,继续说道“如果做手术取出腹部的子弹,那用的药品会让她的心脏受不了,大概率出现心跳遽停,特别危险。 如果不做手术,子弹在腹部时间停留太久,无法止血,就要失血休克。” 沈秋寒咬着牙,俊颜紧蹙,着急地说道“那你什么意见啊?你是神医,一定有办法吧。咱们不能在这看着依研心跳停止、流血而亡吧?” 柳安臣沉默不语,一边想策略,一边瞅着水眸紧闭的李依研。 他怎么忍心让小丫头就这么走呢,尤其是在自己手里没了。可现在的病情非常复杂,在医学界都是罕见的。 沉思片刻,幽幽地说道“这样吧,秋寒,我现在带她去美国,应该还来的及。 那边有完备的医疗团队,也能找到做手术的备用血。我还需要找个心脏科专家会诊。就依研目前的情况看,她……她大概率需要换心。” 小丫头需要换心?沈秋寒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有那么一瞬间,他质疑着面前这个所谓神医的专业能力。 “什么?你……你确定她的心脏要换?”沈秋寒不可置信地望着柳安臣,仿佛他刚刚说的话就是个玩笑,根本不可信。 柳安臣扭头瞅一眼外科医生,两人交换了眼神,最终点点头“我们都确定,刚刚门口被残忍杀了的内科医生,他应该也得出这个结论。所以才告诉厉震天,依研没救了。” 沈秋寒若有所思地垂眸权衡,俊颜抬起,低声说道“我相信你的专业意见。换心,那就换吧。只要依研能安然无恙,怎么样都行。 不过,我想带她回国。张彬彬那里有几个专门负责给她献血的人,我会尽全力在全国找合适的心脏。” 柳安臣叹了口气,不想瞒着沈秋寒,可见他这幅信誓旦旦、坚定无比的样子,又有些于心不忍。 最终还是狠着心说了实话“秋寒,心脏移植很难找到合适的器官,除非脑死亡,否则不会有人在自己心脏还跳动的时候,就摘下来给别人。 再说,依研的血型是rh阴性血,百万分之一的概率。要想找到匹配的器官,更是难上加难。 实不相瞒,通过正常途径找匹配的心脏是不可能的。很多人等了半辈子也没等到。 依研……她现在的情况很复杂,真的等不起。如果我带她去美国,可能还有一线希望。” 沈秋寒还是不想让李依研离开自己,想再争取一下,低声说道“你在美国可以救她,在中国也可以啊。 我们一起带她回国。美国有的设备和药品,中国都有,甚至更多更好。” 柳安臣微叹一声,无奈地答道“我在美国的医疗团队能获得器官捐献者档案资料,可以快速找到合适的心脏。 这个……国内这类制度仍然不完善,短期内,找到匹配器官的机会很小。” 沈秋寒还是不肯放弃,冷声追问“短期?有多短?” 柳安臣浓眉紧蹙,薄唇颤抖,轻声答道“照现在的情况看,她还能撑12小时,最多24小时……” 第25章 你带她走吧 柳安臣见沈秋寒呆愣在原地,纠结不舍,索性把心里话都撂出来“秋寒,实话说吧,就算美国的医疗团队有潜在捐赠人资料,可要在12小时内找到稀有血型且指标合适的心脏,比登天还难。 为了依研,我会想各种办法,不排除非常手段。你是个正人君子,行事作风光明磊落,根本无法接受器官买卖。 这种伤天害理的事,就让我去做吧。我以前干了那么多坏事,下地狱也是早晚的事。为了这一线希望,你让我带依研去美国吧。” 沈秋寒站立不稳,脚步踉跄地退后两步,脑子里嗡嗡直响。 耳边不断地重复着柳安臣最后说的那些话,“她已经撑不过12小时了,现在带她去美国,还有一丝挽救的希望,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沈秋寒不能再失去李依研,没有她,自己就像被抽空一般,只剩下一副躯壳,一个木头人。 此时此刻,他意识到又要与她分开了。一旦让她离开,也许只是短暂的离别,也许会是永生的诀别。无论哪种,只要她有活下去的机会,他都要试一试。 冷眸微怔,浓眉紧蹙,一个激灵回过神来,坚定地点点头“好,安臣,你带依研走吧。我把她交给你了。她由你医治,由你照顾,我放心。 如果依研醒了,麻烦你一定告诉她,我在和苑等她。万一……万一有个差池,你也不要告诉我真相。我会怀抱希望,在和苑一直等,一直等下去。” 柳安臣望着沈秋寒认真执着的俊颜和发自肺腑的言语,深受感动。 这个男人为了李依研,是真真切切地付出了多年的爱。爱的那么深沉,那么热烈。而自己何尝不是一样的傻,一样的痴。 只是,他对李依研的爱,与沈秋寒相比,显得那么卑微和不堪一击。 刹那间,他悟出了一个多年来想不通、说不清的理,成全李依研和沈秋寒,就是对她最恰当和真诚的爱。 柳安臣释然一笑,轻轻拍拍沈秋寒的肩膀,四目相对,饱含着对彼此的宽慰和鼓励,坚定的眼神告诉对方,一切都是为了她。 苏珊见两个大男人腻腻歪歪,耽误时间,有些着急了。既然有了行动方案,就要赶紧实施。 她快步来到柳安臣旁侧,低声说道“安臣,木屋门口有一架直升机,就是刚刚抓我们开来的那个。我记得你会开,这是我们带依研离开这里最快的方式。” 柳安臣眼眸中闪耀着希望的火苗,他要夺下那架直升机,带李依研去美国。 沈秋寒俊颜轻扬,低声说道“这个计划好,你们三人带依研走,我来善后。” 柳安臣抿着唇想了想,用通话器再次呼叫李华生,没有反映,又呼叫李牧,还是毫无反应。不知道外围什么情况,不能等外援了。 招呼大家靠过来“从这到美国很远,一会直升机我来开,到了中途柳家的物流中心,我们换飞行速度更快的专机,全程最快要8小时才能到。 苏珊,你在这里找一些能带走的急救设备。尽快和咱们的医疗团队联系,让他们无论付出任何代价,8小时内找到血型匹配、符合器官移植条件的心脏,并做好手术准备。 这片区域肯定有空中防御,如果厉震天念着依研,应该不会用炮打下直升机。秋寒,那就劳烦你,在直升机升空前,帮我们挡住木屋里的黑衣人。” 沈秋寒冷眸睨着,点了点头。 苏珊抬头瞅一眼柳安臣,无奈地叹了口气。他这真是下定决心、不惜任何代价救李依研了。竟然毫不顾忌自己是个救死扶伤的医生。 器官买卖是违法的事,以前他最嗤之以鼻了。没想到,为了奄奄一息、命悬一线的李依研,现在不管不顾,什么都做得出来。 她不赞成柳安臣这个没说出口的想法,可她知道自己说什么也改变不了他的决心,只能咬牙给医疗团队打电话,交代清楚一切。 行动方案定了,说干就干。二楼医疗室的窗口很小,成年人无法钻出去,逃离路线只能是原路离开二楼,从一楼大门出去,再上直升机离开。 柳安臣给李依研简单做了止血包扎处理,做完一起,环顾四周找来一件白大褂,给她穿上。 沈秋寒拿着枪,瞅一眼门口站着,时不时望一眼医疗室的黑衣人。 如果没记错,一楼还有几个值守的黑衣人,厉震天房间里应该也有,门口有两个放哨的。需要对付的人不少。 二楼这几个人能悄无声息地处理了最好,否则肯定会惊动其他人。一楼想迅速突围出去,就很困难。所以,得用点计策解决二楼的黑衣人。 冷眸睨着,想到一个注意。沈秋寒面色焦虑地走到门口,冲着黑衣人低声说道“大哥,美国内科专家刚刚检查完毕,说夫人可以救活,不过要尽快做手术把子弹取出来。 她失血过多,手术中也需要输血,麻烦去附近医院找血袋。” 领头的黑衣人望一眼沈秋寒,点点头,“好,我派个小弟乘坐快艇去港口医院拿血袋,一个小时就能回来。” 见支走了一个黑衣人,沈秋寒拍拍脑袋,假装才想起来,再次来到医疗室门口“噢,大哥,不好意思,忘了给你们说,夫人是rh阴性血,这个血型很少见,一般小医院不一定有,最好多去周围的医院找找。 还有,夫人腹部中枪,内出血很严重,随时会失血休克。你们要多派几个人,分散去找,否则找不来血浆,误了手术时间,能不能保命就不好说了。” 领头的黑衣人瘪了瘪嘴,低声骂道“我说你一个屁不能一次放完吗?” 言毕拿出手机给刚刚出门的黑衣人打电话。估计那人已经进了地洞,手机没了信号,一直无法接通。 领头人气恼地冲另外两个黑衣人说道“你们两个再叫上楼下的两个人,都去附近医院找找。谁先找到,谁先回来。 这边等着用血浆呢。要是耽误了夫人的手术,老大非杀了我们。” 又有四个黑衣人跑出木屋,很快消失在密林中。 此时医疗室门口只剩那个领头的黑衣人,索性也不在门口等了,跟着沈秋寒进来。 轻手轻脚来到病床前,关切地瞅一眼李依研,忽然瞪起圆目,一把摸出腰间的枪,气急道“老大不让脱她衣服,你们谁脱得,特么的不想活了?” 沈秋寒俊颜微抬,按住黑衣人的手,压低声音安抚道“大哥,是这个女医生给夫人换的衣服,其他人都回避了。医生说要做术前准备。 我看这三个医生很专业,只要治好了夫人,老大一准舒心,不会问罪脱婚纱的事,说不定还有赏呢。” 领头的黑衣人嘿嘿一笑,算是认可了。把枪放回腰间,转身坐到病床旁边的沙发上,翘着二郎腿等待。 柳安臣和沈秋寒站在病床前,交换了眼神,事不宜迟,应该果断解决掉这个人。 沈秋寒的大手在腰间摸了一把,最终越过枪,抽出了刀。医疗室旁边躺着厉震天,还有一众保镖,枪声很可能会惊动他们,那样就不好脱身了。 柳安臣知道沈秋寒马上就要动手,看了一眼黑衣人,平静地对苏珊和外科医生说道“一会血浆就拿回来了,咱们先做准备,把病人放到手术台上吧。” 内科医生心领神会地走近病床,开始拔她口腔插的氧气管,去掉胸口的心电图检测仪和血压仪。 苏珊假装准备手术需要用的设备,在医疗室翻找到几件小型便携式急救设备,一一装进个大袋子里,准备一会拿上直升机,路上应急使用。 沈秋寒不露声色地慢慢踱步到黑衣人旁边,等待柳安臣的信号。 见收拾差不多了,柳安臣背对着黑衣人,冲沈秋寒打了个手势“好了,一切就绪。” 沈秋寒薄唇微挑,手起刀落,领头的黑衣人直接倒地。他在临死前有幸见识了沈大少的快刀手法,只是这个经验再也无法分享给别人。 柳安臣扭头看了看必死无疑的黑衣人,冷哼一声,就手抱起李依研,走出医疗室。 沈秋寒拎起口吐血水的黑衣人,扔到了医疗床上,临走前,把一个白单子盖在身上。 二楼的问题解决了,沈秋寒快步来到楼梯口。暗暗点了数,楼下沙发上,门边零零散散或坐或站着六个人。 如果没变化,门外应该还有两人,一共是八个人。 要想顺利上直升机,必须把这些人全部解决,他们聚集度高,还都带着枪,光靠刀是不行的。 柳安臣也看清了眼前的形势,他把李依研交给外科医生抱着。要和沈秋寒并肩作战,速战速决。 沈秋寒从腰间摸出枪,递给柳安臣,扭身重返医疗室,拿上已经死亡的黑衣人腰间挂的枪。 武器准备好了,可以开始行动。 沈秋寒再次确认一楼六人的方位,低声与柳安臣商议,“一会我先下去,走到沙发对面,一次性收拾了沙发上坐的四人。你跟着我后面下去,门边站的两人交给你。 枪声响后,门外和二楼的人都会下来,你负责门外进来的两人。击毙后,不要管我,带上依研直接上直升机。二楼闻声下来的打手,都由我负责。” 柳安臣抿着唇,微微皱眉,“厉震天休息的房间门一直关着,不知道里面有几个人,万一人太多,你不好脱身的。还是我俩一起解决了那些人,再走。” “糊涂,胡闹!”沈秋寒瞪着冷眸,冲柳安臣低吼一声,“救依研是第一位的,你解决了门外的两人就赶紧走。万一出去找血浆的回来了,或者惊扰了厉震天都很麻烦。 再说,我枪法准、刀法快,再多人都轻松应对,你要对我有信心。” 柳安臣望着一本正经、故意自夸的沈秋寒,内心酸楚一片,同时暗暗叹了口气。 这世上如果有个人和自己一样爱李依研,肯为她付出一切,非沈秋寒莫属。 此次金三角救援行动,柳安臣对沈秋寒的认识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怪不得他有李牧和大冰那样能力强又忠心耿耿的追随者。 他确实是个很有人格魅力的男人,不枉李依研对他守身如玉,钟爱一生。 第26章 用生命捍卫承诺 柳安臣见沈秋寒是铁了心要保护他们安全离开,细细一想,这也是没办法中的办法了。 如果执意帮着沈秋寒抵挡二楼下来的黑衣人,万一受了伤,就无人能开直升机,李依研是断然不能离开这里了。 沈秋寒肯定也想到了这一点,所以才那么决绝和坚持,柳安臣索性就成全他“好,说定了,咱们就按这个计划行动。 秋寒,我向你保证,会用自己的生命捍卫承诺,全力以赴救依研。 你也铭记做出的承诺,一定要好好地,健康地活下去,在和苑等她回来,一直等,一直等。我一定会把她带回和苑,健健康康、完完全全地交给你。” 沈秋寒舒然一笑“谢谢你,安臣。这是我们两个男人间的承诺。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谁都不能失言。” 两人心灵相通般对视一笑。忽听楼下门边的人冲他们喊一声“哎,医生怎么站在这?夫人的伤看好了吗?” 沈秋寒走下楼梯,冷眸睨着,幽幽地说道“大哥,手术已经准备好了,一直再等血浆。 医生们都着急了,让我打个电话问问什么时候能送来?那几个小兄弟手机号没有,麻烦你给打一个呗。” 门边的黑衣人见沈秋寒边答话,边带着医生走下楼了,眉头微蹙,摆摆手,“哪有那么快,他们几个刚刚才出去,这会还没到医院呢。急也没有用,你们先上去等吧。” 沈秋寒扭头望一眼柳安臣,唇角微挑,快步挪到沙发区域。 见一个人正在抽烟,假装不经意间摸出一根烟,“楼上太压抑了,还是你们这里热闹,抽根烟再上去吧。哎呀,打火机忘在楼上了,大哥借个火吧。” 沙发上的四人有的在玩手机,有的在擦枪,正抽烟那个指指茶几,“火机在这。” 沈秋寒呵呵一笑“谢谢啊。”话音刚落,右手抬起,“砰砰砰砰”,连着四枪,沙发上的四人全部应声倒下。 与此同时,站在身后的柳安臣抬起手臂,一枪一个解决了门边惊愕发愣还未完全反应过来的两人。 枪声刚落,大门打开,探进一个头,柳安臣一个点杀,同时用尸体做掩护,来到门外,把正准备开枪还击的另一个看守解决了。 以上动作快速而连贯,两人配合默契。枪声停下后,外科医生抱着李依研,苏珊拎着急救设备,快速跑向门外。 此时,二楼传来惊呼和叫骂声,柳安臣知道厉震天房间的黑衣人已经惊了,事不宜迟,连忙把枪递给沈秋寒,用眼神示意他保重,跟着苏珊快步跑向直升机。 一切都向好的方向发展着,沈秋寒薄唇微挑,转身把大门关紧,并反锁上。他是铁了心要保护柳安臣带着李依研离开。 片刻功夫,二楼的一帮黑衣人已经冲到楼梯口。沈秋寒扫视一眼,心里有丝慌乱,没想到厉哥房间藏了这么多手下。 听见窗外直升机启动升空的声音,沈秋寒反而平静了。 现在他没有外援,必须要靠自己,打赢了这一杖,就可以回到和苑,专心致志地等着小丫头康复回家了。 大敌当前,沈秋寒冷眸睨着,咬着牙,沉稳冷静,一手一把枪,见一个杀一个。很快,二楼楼梯台阶上,东倒西歪着五六个受伤或死亡的黑衣人。 直升机螺旋桨搅动的巨大声音,把麻药未退的厉震天惊醒了。 他强忍着腿部的疼痛,环顾一周,房间内只有两个近身保镖,狐疑地挪到窗口,目光不错地盯着刚刚起飞、从窗口掠过的直升机。 从透明机舱口里,看见李依研蜷缩在一个医生怀里,水眸紧闭,面色惨白。 直升机里的飞行员和两个医生都不认识,应该不是李华生和沈秋寒那帮人。 是谁如此猖狂,胆敢在他眼皮底下带走她? 直升机升空后,噪音降低,厉震天这才听见有枪声。莫非楼下有余党? 他甩开两个保镖的搀扶,一瘸一拐地来到楼道,正看见两个惊慌失措的手下往这边跑。 见来人满身鲜血,受伤不轻,咬牙切齿道“怎么回事,谁在楼下?” 保镖见老大醒了,战战兢兢、小心谨慎地答道“报告厉哥,有三个医生,开直升机劫走了夫人。考虑到夫人的安危,我们不敢启动空中防御系统。 楼下有一个男的,是医生的同伙,枪法很准,正阻止我们下楼。” 厉震天气的拔出腰间的枪,他要看看是谁这么不要命,竟敢在他的地盘挑事。 快步来到楼梯口的隐蔽处,望了一眼,怒目圆睁,高声叫骂着“沈秋寒?奶奶的,你在洞穴里中了两枪,竟然都没死,还混进这里了。今天我要你好看,不信你死不了。” 言毕,朝着沈秋寒的方向“砰砰砰”就是三枪。 沈秋寒腿部中枪倒了下去。 其实,不是厉震天的枪法多么出神入化,而是沈秋寒的两把枪都没了子弹。高强度的精力集中令他筋疲力尽,此时一个小喽喽都能轻易要了他的命。 厉震天见沈秋寒扔了枪,无望地靠在墙边,猜出他没子弹了。怒气冲冲扶着楼梯,一垫一垫地下到一楼。 用脚踢踢沈秋寒受伤的腿部,狡诈一笑“沈大少,你也有今天啊。这次你是彻底落在我手里了。 你说我是一枪让你毙命,还是慢慢折磨你,让你不得好死?” 沈秋寒自知今天是逃不掉了,不过令他欣慰的是,柳安臣带着李依研顺利逃离。 他觉得自己今天的决定是对的,牺牲又如何,只要李依研能救活。相信柳安臣一定会信奉承诺,救她的命。只是,自己可能回不去和苑,要失言了。 俊颜显出孤傲之色,冷眸透着蔑视的寒光,幽幽地说道“厉震天,你不用费这么多心思,想杀我就来个痛快的吧。” 厉震天感觉自己受到了侮辱,如果沈秋寒跪地求饶,哪怕低声哀求他,心里都会舒坦,可此时此刻对方眼中的轻蔑一览无余。 寒眸射出逼人的火光,喊道,“好啊,你想痛快的死,我偏让你痛苦的死。来人,你们用脚好好帮沈大少松松骨,看看他能硬气多久。” 沈秋寒抱着头,咬着牙,忍受着几个黑衣人轮番的踢打,他感受到内脏破裂,听见肋骨断裂的声音。 不过这些都可以忍,绝不会对厉震天这个阴险狠毒的小人求饶。 几个保镖都打累了,厉震天见沈秋寒浑身是血,鼻青脸肿,伤的不轻。可只是望一眼,那双冷眸就自带硬气和杀伐之力。 他未曾屈服,还是雄姿英发的沈大少,还是小辣椒的丈夫。只要沈秋寒不死,小辣椒就不会忘记他。一想到这,厉震天杀心再起。 他一步一拐地走到沈秋寒面前,随手拎起一根木棒,边打边骂道“沈秋寒,你以为自己是打不死的小强吗,我看看是你的骨头硬,还是我手里的棒子厉害,我就不信今天要不了你的命……” 终于,厉震天也打累了,朝着一动不动,满脸鲜血的沈秋寒啐了口唾沫。扔了棒子,冲身边的贴身保镖说道“这里可能暴露了,房间打扫一下,全部撤离。 派人定位刚刚开走的直升机,把夫人尽快找回来,要安然无恙,毫发无损。劫走她的那几个医生,统统杀了。去新加坡医院找水平高的医生,给夫人治伤。” 沈秋寒在失去意识前的一瞬间,精神恍惚,大脑进入混沌状态,以为自己回到了和苑。 他站在和苑假山旁边的秋千架旁,专心致志地等一个人。 等啊、等啊…… 终于,李依研银铃般的笑声由远及近,软糯的声音响起“秋寒,秋寒,我回来了。” 看见朝思暮想的秀颜,沈秋寒笑吟吟地招招手“乖宝宝,快来,快来啊。你知道吗,我没有失信,一直在和苑等你呢。” 李依研来到秋千架旁,与沈秋寒深情相拥。 她轻抚他的短发,闻闻那股魂飞梦绕的马鞭草清香,娇滴滴地呢喃“秋寒,我爱你,我的心里永远只有你一个,以后我们再也不要分开了。” 沈秋寒把头埋进她的乌发里,贪婪地吮吸着那股沁人心扉的清香,柔声说道“乖宝宝,我也爱你,这辈子我都不会再离开你。我们会在和苑相伴终生,直到一生一世。” “好,说好了,不许变。” “好,谁都不能变。” 沈秋寒把李依研抱上秋千椅,冷眸和水眸相视而笑。他的大手用力一推,她就荡了出去。荡啊、荡啊,幸福又欢畅…… “秋寒?秋寒?快醒醒!”李华生心疼地扶起奄奄一息的沈秋寒,急声呼唤,可始终没有得到回应。怜惜地看着女婿,冷酷的脸庞微微闪着泪光。 二十分钟前,李华生带着众人走出洞穴,看见头顶上飞过的直升机,顺着飞行轨迹找到了这间木屋。 进来后震惊地合不拢嘴。沈秋寒躺在门边上,只剩一口气。柳安臣联系不上,李依研不知所踪,厉震天也没有踪影。 整栋木屋没有其他人,一楼和二楼已经打扫干净,可浓重的血腥味和若隐若现的血痕,告诉众人,这里不久前就是活生生的地狱。 陶子照顾着被伤的面目全非的沈秋寒。大冰焦急地寻找线索。李牧不断地打电话,催促直升机快点来。 张山黑进木屋监控系统,把今晚房间里的一切都回放一遍。 最后十分钟,沈秋寒为了让柳安臣带李依研顺利离开,以一敌十,子弹打完后,被厉震天及手下人狠戾地残杀。 那段视频,谁看了都眼眸湿润,动容落泪。他就是一个有担当的男人,为了爱,愿意献出生命的男人。 半小时后,直升机载着李华生、李牧、大冰和伤重的沈秋寒飞向新加坡。 一个月后,沈秋寒在重症监护室苏醒。 脱离生命危险后,在沈母的坚持下,回到了乌市。 接下来半年时间,在张彬彬的专业治疗和沈家悉心照顾下,沈秋寒终于痊愈出院。 第27章 一年之后 金三角事件的一年之后。 欧洲某小国一家隐秘的私人疗养院内。 “安臣,快点快点,我都收拾好了,你怎么这么慢啊。”李依研一边拉着皮箱,一边催促仍在整理行李的柳安臣。 柳安臣望着神采奕奕、面色绯红的李依研,乐呵呵地说道“别着急啊,宝贝儿。这里离机场很近,不会误机的。” 李依研抿着唇微微一笑,瞅了一眼柳安臣,又问了一遍这一年内问过上百次的问题,“安臣,你……你没骗我吧?秋寒……他真的活着,在和苑等我?” 柳安臣边擦额头的虚汗,边说道“宝贝儿,你不信我啊?我不会骗你的。我带你上直升机时,秋寒就在身旁。 他亲口许诺,会在和苑等你回家。一直等,一直等。” 见李依研欲言又止,那些问过无数遍的问题又要呼之欲出,大手轻抚她的秀发,打趣道“好啦,我知道你接下来又要问,他为什么不来找你?我为什么不给他打电话?我们为什么不和国内联系? 我再解释一遍啊,因为厉震天监视着秋寒,还有与你有关联的所有人。 这一年来,他派出手下的黑衣人在全世界找你,找不到就出巨额悬赏金,让全球的黑道一起找你。 为了你的安全,我和苏珊都没电话,也不敢和任何人联系,相当于这一年咱们都与世隔绝。” 李依研听着柳安臣不厌其烦的细声碎语,心里暖洋洋的。 身边这个男人,总能周全地照顾她,知道她想什么,要什么,细心地打点一切,给予踏踏实实的安全感。 门口的出租车来了,苏珊在院子里喊了一嗓子“大叔、小妹,车来了,下来吧。” 李依研和柳安臣相视一笑。这一年他们为了隐藏身份,隐名埋姓。除非在房间里小声说话,才叫名字,在外面都用代号。 柳安臣是大叔,苏珊是表姐,李依研是小妹,三人犹如一家人,彼此照顾,相处融洽。 李依研听见楼下苏珊的招呼声,不等磨磨蹭蹭的柳安臣了,拎起皮箱带头朝外走。 她对今天的回国行程已经憧憬了很久很久,可柳安臣迟迟不同意离开这里。 直到上周,经柳安臣和两位心脏科专家联合会诊,李依研心脏移植手术成功,并发症小,异体排斥更是小的令人惊叹。 这颗心脏就跟原版一样,甚至更强健、更有力量。 李依研从半年前每天吃药,到现在心脏不舒服了再吃药,已经发生了质的飞跃。从检查结果看,她恢复的特别好,全身上下充满了活力。 一周前,柳安臣终于答应带她回国了。 柳安臣见李依研单手拎着皮箱,连忙跑过去,夺了下来“来来,我拿我拿,别累着了。” 李依研笑嘻嘻地松了手,“哎呀,大叔,我现在满血复活了,浑身有使不完的劲呢。 而且,我发现,我的胆子好像变大了。那天我嫌走台阶麻烦,都有从二楼窗口直接跳下去的冲动。” 柳安臣宠溺地望着她,假装嗔怒道“宝贝儿,你敢跳窗试试看,我非得关你禁闭。你这条命可是我救回来的,你得好好珍惜,别不当回事啊。” 李依研摇摇柳安臣的胳膊,撒娇道“好啦,知道了大叔,年纪大了就是啰嗦……” “嗯?你说啥?”柳安臣皱着眉,气呼呼地盯着李依研,最不喜欢她说他老,这丫头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李依研用手做了个封嘴的手势,娇笑地甩着手跑了出去。 苏珊正在把自己的行李还有一些医疗设备往出租车的后备箱搬,见李依研一蹦一跳跑了出来,狐疑地问道“小妹,你的行李呢?还没收拾好吗?” 李依研跑到车前,用手指指身后,“表姐,大叔负责拿行李,他在后面,马上就出来了。” 苏珊面色微愠,见一手一个行李的柳安臣走了出来,飞一般地迎了上去,边跑边喊“大叔,你放下,快放下,我来拿。” 柳安臣微微一笑,把行李递给苏珊,用手抚去额头冒出来的虚汗。见她关切担忧的目光,低声叮嘱道“我没事,给你说过多少次了,别在依研面前表现的这么紧张兮兮。” 苏珊扭头望一眼已经兴高采烈坐进后排座的李依研,回头冲着柳安臣微微叹息,辩解道“你的身体什么样,自己最清楚。长途跋涉太过劳累,坐不了飞机。 你的情况一直不稳定,就应该继续留在这里调养治疗。可为了她,非得逞能,非要回国。再说,她回国是找沈秋寒团聚,又不是和你过日子,你急个什么劲。” 柳安臣听着苏珊的揶揄,有些不高兴了,“你懂什么,这是男人之间的承诺。我答应了,就一定要做到。 如果回国后,秋寒失言了,没在和苑等她。或者更糟一些,他……他没能逃出金三角。我就和依研复婚,好好过日子,照顾她一生一世。” 苏珊撇撇嘴,没好气地说道“就你现在的身板,还照顾她一生一世?自己都照顾不好,怎么给她幸福。” 她在这个男人身边一年,天天悉心照顾,没想到还是没焐热他的心,她能不气么。 柳安臣暗叹一声,点点头,低声答道“你说得对,我现在的情况如此,确实给不了她幸福。我爱她,不能拖累她,耽误她。 等回国后,如果我的情况没有好转,我会考虑离开。万一沈秋寒出了状况,还有陈天育、沈君南,他们也会照顾依研的。” 苏珊见自己说的话让柳安臣伤心难过了,有些懊悔,轻声说道“好了,好了,我错了。你别这么伤感,再说这样的话,我眼泪就下来了。 你放心,我是好人做到底,咱们朋友同事一场,只要有需要,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做免费私人医生。” 柳安臣呵呵一笑,自嘲地笑道“嗯,还是妇科医生。” 苏珊脚一跺,“大叔,你……我妇科医生怎么了?你那些毛病,我门儿清。该做什么检查,该吃什么药,该打什么针,我可都是半个心脏科专家了。” 柳安臣冲苏珊微微一笑,揶揄道“知道你聪明能干,有义气,谢谢了。私人医生我还真是很需要。 我现在就是个穷光蛋,像你这种不收钱,又有耐心,还综合能力强的医生很难找啊。” 顿了顿,继续说道“对了,依研的妇科问题一直没根除,她这一年都没来例假。 回国后,中药材很齐全,你这个妇科专家发挥发挥特长,给她治好吧。这事算我求你了。” 苏珊抿唇一笑,点点头“柳大叔都开金口了,没问题。她的情况我知道,最多三个月,药到病除。 噢,对了,你真的不想改回原来的样貌吗?我还是觉得以前那个版本的你最有型。” 柳安臣呵呵笑道“我答应过岳父李华生,柳安臣已经死了,我是何夕,柳家的一切都与我无关。 上次金三角事件,我是为了爷爷和孩子才去的。他们被沈秋寒的手下救了,安全的返回美国。我是彻底的放了心,当然也必须履行承诺。” 苏珊双眸微转,无奈地说道“好吧,反正这一年,我都习惯了你的新样子,虽然没以前帅,可魅力依旧啊。” 柳安臣嘿嘿一笑,看来自己还没太老。 “哎呀,我说你俩怎么还啰嗦个没完,能不能快一点。这一年了,整天闲聊还没说够啊。 出租车一直再跳表,看着上面的数字,我心直跳,可都是欧元啊。”李依研趴在车窗上,挥着小拳头,冲门口絮叨不停的两人叫嚷着。 柳安臣和苏珊相视一笑,苏珊拉着两个皮箱,柳安臣跟在后面,两人加快步伐向出租车走去。 这趟回国之行,还算顺利。苏珊花钱托当地人做了三个证件,给三人三个新身份,机场安检也正常通过。 终于进了机舱,飞机滑翔起飞后,李依研激动不已。 一会让柳安臣看外面的白云,一会让苏珊看夜空的星系,一会听听歌,一会看电影。玩累了,就喝饮料,吃盒饭,欢快的像一只逃离束缚的小鹿。 柳安臣从飞机升空开始,心脏跳得特别快,脸色是越来越差。这一切都没逃脱苏珊的视线。 可她答应柳安臣不在李依研面前表现出异常,只能时不时焦虑地看看他,其它也是无能为力。 终于,李依研玩够了,疯累了,软绵绵地窝在柳安臣怀里睡着了。 柳安臣忍着心脏的痛楚,紧紧抱着她,怜爱地抚摸着秀颜,眼里满满的柔情。 苏珊担心柳安臣累着,见李依研睡熟了,小声建议道“大叔,她整个靠在你怀里,会压迫你的心脏。要不,我来抱小妹吧,反正她睡着了,也不知道谁抱得。” 柳安臣咧咧唇,平静地说道“没关系,还撑得住,我来抱。回国后,就得把她还给沈秋寒,可能没机会这么抱着她了。” 言毕,又把她的脑袋朝自己怀里紧了紧,脸颊贴上她的发顶,温柔的目光闪烁着。 苏珊羡慕地望着柳安臣怀中躺的可人儿,幻想着有一天她也能让眼前这个男人如此深情款款地抱着,哪怕是虚情假意也成。 望着望着,不由地伤了神,内心嘀咕,这世上的爱情故事,总是演绎着,我爱你,你爱她的戏码。痛苦的那个人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希望这次回国,沈秋寒和李依研能团聚,柳安臣一定会信守承诺彻底放手,才有让其他女人走进心里的机会。 哪怕有一丁点的机会,苏珊都要等,都会盼。 第28章 遗弃的庭院 随着飞机的降落,十几个小时的航程终于结束了。 对李依研来说,时间过得太慢。好想“唰”一下就飞到沈秋寒身旁。 对柳安臣来说,时光匆匆而过。与自己爱的人,朝夕相处的日子所剩无几了。 对苏珊来说,这一路都是煎熬。柳安臣的心脏在高空中,一直心率失常。从他额头不断渗出的虚汗还有惨白的面色就能看出来。 只是这些,柳安臣和苏珊只能用眼神交流意见,不能在李依研面前坦白说。 飞机降到乌市机场时,当地已经华灯初上。三人拿上行李后,应李依研的强烈要求,打了辆出租车直奔和苑。 她真的不能再等了,好想立刻马上扑进沈秋寒的怀抱。 其实,这一路柳安臣都有些忐忑不安,因为他没和国内任何人联系,并不知道沈秋寒的现状。 他是死是活,是好是坏,有没有履行承诺在和苑等小丫头,全然不知。 这一年来,柳安臣一遍遍地用相同的答案回复李依研。沈秋寒在和苑等她,直至让她深信不疑。 这种坚定的信念和美好的希望,让她在复杂难测的手术中顽强地活下来,并奇迹般地恢复健康。 原本,从机场出来后,柳安臣建议先去柳家的一栋空置别墅。放下行李稍作休息后,给沈秋寒打个电话,让他来接李依研。 这么做是为了让李依研的情绪有个缓冲期,无论见没见到沈秋寒,都不至于过于激动,或过于悲伤,不会影响心脏功能。 另外,柳安臣也担心厉震天。那个大毒枭的手下遍布乌市。一旦李依研在繁华地段现身,担心被厉震天捷足先登撸了去。 可计划再好,小丫头不采纳。她要给沈秋寒一个惊喜,大大的惊喜。 通过柳安臣的只言片语,她非常确定,沈秋寒爱她,特别的爱,非常的爱。他的心里只有她一个人,而她未尝不是。 他俩心里装着对方,念着彼此,今天终于可以重逢了。 柳安臣经不住李依研的软磨硬泡,无奈地让出租车直奔和苑而去。 一个小时后,她如愿以偿地站在了和苑门口。 只是这么晚了,天都黑透了,远远看去,和苑里却是黑洞洞一片,没有一点灯光。 三人走下出租车,狐疑地四处张望着。见李依研显出失望之色,柳安臣连忙宽慰道“也许秋寒在公司加班呢,或者有事还没回来,不如我们进去看看?” 李依研吸吸鼻子,自我安慰道“嗯,夏季的乌市晚上特别凉爽,说不定秋寒在院子里乘凉也不一定呢。 还有,他喜欢看我荡秋千,也许这会正在秋千架旁等我呢。 再说,如果秋寒不在,管家和张妈也会在。他们的房间在一楼拐角,可能屋里的灯光被围墙挡住了。” 她一个劲的找理由,想借口,其实站在和苑门口,就已经心虚了。 苏珊望着悄无声息的和苑,隐隐有不好的感觉。抬头与柳安臣对视一眼,看来两人想法一致。明智的示意出租车司机打表稍等片刻。 李依研三两步来到和苑大门前,轻轻敲了敲门,无人应答。又加重力道敲了几下,还是无人回应。 垂眸思考片刻,扭头望向左上角的监控视频摄像头,灯是亮着的,不安的情绪稍微平静下来。手一抬,打开那个熟悉的面部扫描器,“滴”一声,大门开了。 “看看,门开了,太好了。”李依研欢喜地带头跑了进去。边跑边喊着“秋寒,秋寒,我回来了,你的乖宝宝回家了。” 她还真是孩子性情,一会难过一会高兴,全都写在脸上了。 柳安臣加快脚步,跟着李依研进到院子里。这才发现整个和苑两层楼的灯都是灭的。 现在正是夏季,庭院的假山没有水,草坪和花池都是杂草,步行道上积了厚厚的树叶,有些都腐烂了。因为傍晚下过阵雨,院子里到处都积了水,一看就是无人清理。 总之,整个院子破败不堪,脏乱无比,应该很久没人来过了。 李依研的秀颜上已经藏不住那份失望和伤心,可她还是不能接受眼前的事实,焦急地沿着小路边跑边喊“秋寒,秋寒,我是依研啊,你在哪?”喊着喊着,就伴着哭腔。 柳安臣心里非常不安和难过,小丫头这么伤心失望,让他的心揪扯着生疼。 沈秋寒是个信得过的正人君子,他做出的承诺一定会坚守。可现在的和苑如此破败,根本无人居住,连个值守打扫的保洁都没有。 难道他在金三角出了事?沈家遗弃了这里? 见李依研深一脚浅一脚向前跑去,很快消失在黑漆漆的夜色中,柳安臣回过神来,内心慌乱,大步地追了过去,边追边喊“宝贝儿,慢点,别跑,天黑,路上滑,别摔着。” 正说着呢,前面就发出一声“啊!”的惨叫声。 等柳安臣和苏珊跑到跟前,见李依研正坐在地上抹眼泪呢,抽抽搭搭地甚是可怜。 柳安臣微叹一声,弓下腰,关切地问道“宝贝儿,是不是摔倒了?摔疼了吧?伤到哪里了吗?有没有扭到脚?” 李依研用手抹去眼角的泪珠,娇气地说道“没摔疼,就是扭到脚了。” 柳安臣没带手电筒,摸着黑,用手脱了李依研的鞋子,试探地转转她的脚踝,轻声问道“这样疼吗?” 她“啊”的一声,吸着气说道“疼疼,一动就疼。” 柳安臣把她的鞋子重新穿上,柔声说道“可能伤到脚踝的软骨了,这里太黑,没法处理。 乌市医院离的不太远,咱们去看看。如果张彬彬在,刚好可以问问秋寒的情况。” 李依研想想也是,现在的和苑是一座被人遗弃的空院落,没有彻底的大扫除暂时不能住人。 见到张彬彬,就能给沈秋寒打电话了,说不定他很快就能来乌市医院接自己呢。 柳安臣见李依研情绪有所缓和,转过身去,弯下腰,笑吟吟地说道“来,让大叔背着,出租车在门口等着呢,咱们即刻前往乌市医院。” 一旁的苏珊急了,脱口而出“安臣,还是让我背小妹吧,你……你……”从机场出来,柳安臣的精神稍好些,脸色也没那么苍白了。苏珊一直不放心,就忘了他不让自己胡言乱语的叮嘱。 柳安臣面露不悦之色,低吼一声“你什么你,我是个男人,背个小丫头有什么不行,我有那么没用吗?” 苏珊见柳安臣不高兴了,连忙闭着嘴,疼惜地看着李依研爬上他的脊背,忐忑地跟在身侧,小心招呼着。 一百米的距离,不长也不短,柳安臣想象着自己还拥有强壮的身体,背着李依研大踏步地朝前走去,边走边絮絮叨叨地安慰她。 只是旁侧的苏珊借着微弱的月光,目睹柳安臣脸颊的虚汗不断地朝下流。她想让李依研下来,又不敢说,只能心疼地在前面开路,适时地提醒哪里有台阶,哪里有水坑。 司机在门口等了好一会,如果不是行李还在后备箱,他都怀疑人跑了。 边抽烟边嘀咕,繁华的大都市中心地带,竟然有个这么破败不堪的庭院,简直是暴殄天物。 见三人终于从院内出来了,以为是找人吃了闭门羹,忍不住打趣“哎呀,这里是乌市最繁华的地方,这个闹中取静,独门独院的庭院价值上亿呢。只是这么好的房子没人住,真是可惜了。 你们是第一次来吧,如果要找住的地方,很方便。这里朝前穿过马路,走一条街,就是本市最繁华的商业步行街,两边有很多写字楼和酒店。” 李依研没找见沈秋寒,脚又扭了,心情沉重,不想答话。柳安臣刚刚背了小丫头,累的直喘气,也懒得搭理。 苏珊见另外两人都不吭声,车里有些沉默,气氛怪怪的,开始和司机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 “师傅,我们有住的地方。对了,商业街的写字楼都有哪些大公司啊?我好多年前去过一次,现在都不记得了。” 出租车司机呵呵一笑“你可问对人了,我是本地人,乌市的情况没我不清楚的。 商业街比较出名的公司有好几家,比如沈派购物中心的沈氏集团,那是个有三十多年历史的老牌企业。 还有天融大厦里的依凯股份,是本市金融投资业的标杆企业。这两家企业都是市里响当当的双优上市公司。” 见出租车司机对商业街那么熟悉,李依研怏怏的情绪一下调动起来。 她记得去金三角之前,沈秋寒正在办理依支付、依安保和依基金的重组合并,水眸微转,笑嘻嘻地问道“师傅,麻烦问下,乌市是不是有家大公司叫依恋集团?总部也在商业街。” 司机一边开车,一边睨着眼眸想了片刻,嘴里小声嘟囔着“依恋集团?好像没这个公司啊。姑娘,实不相瞒,我真没听过这个公司的名字?” 李依研水眸中闪过一丝疑虑,不放弃地继续提醒道“师傅,这家公司是由三家公司合并的,也有可能总部搬去别的地方,或者是成立时间不长,你没去过?” 司机呵呵一笑“姑娘,这个应该不会。我们这一行就是活地图,客人指哪去哪。 如果照你这么说,这家公司是本市的大企业,不管在不在商业街,那肯定有人坐车去过,没道理我不知道啊。” 李依研瞬间水眸黯淡下来。柳安臣的不安也增加了几分。 匆匆一年,他的人、他的家、他的公司,到底发生了什么? 第29章 他要结婚了 出租车司机非常肯定地告诉三人,本市没有依恋集团这家公司。 坐在李依研旁侧的柳安臣轻轻揽着她的秀肩,安抚她惶恐焦虑的情绪。其实他自己也很不安。 隐隐感觉到沈秋寒一定出了什么事。否则怎么会没在和苑等她,还让他们的家荒废,又没有按计划开展重组合并。难道他没能逃出金三角? 乌市医院快到了,眼看李依研的秀颜上堆满了失望焦急的情绪,柳安臣不想让司机再说下去,连忙截断两人的对话,“好了,依研,你别急,见面以后再问问清楚。 毕竟当初沈秋寒是为了你才创办三家公司,也是为了你要发起合并重组。他在新闻发布会亲口公布的,错不了。 也许,想等你回来亲眼见证依恋集团挂牌的神圣时刻,那样会更有意义。” 出租车司机停稳了车,一边给苏珊找零钱,一边抬头八卦道“沈秋寒?你们早说啊,他可是本市首屈一指的男神,我老婆就特迷他,全市没人不知道他的。 他是本市的著名企业家,名下有三家公司,依支付、依安保和依基金。也是堂堂沈家大少爷,英俊潇洒,一表人才。怎么,你们认识他吗?” 柳安臣终于舒了口气,看来沈秋寒还活着,已经成功地逃离了金三角。现在依旧活跃在商界,自己真是多虑了。 李依研听着外人称赞沈秋寒,心情瞬间变好,心里甜的像蜜一样,比夸自己还高兴。 一路阴郁的秀颜,显出喜悦之色,水眸微转,笑颜如花,骄傲地答道“当然认识,还很熟很熟呢。” 司机一边把找回的零钱递给苏珊,一边笑道“原来你们是沈大少的朋友啊。带这么多行李,一定是远道而来参加婚礼的吧?” “婚……婚礼?什么婚礼?”李依研的秀颜瞬间沉了下来,慌乱地问道。 这个弯转的有点大,她一时接受不了。 司机呵呵笑道“你们不是他朋友么,难道还不知道?这几天电视、广播、自媒体铺天盖地的都在预告。 今晚他大婚,婚礼就在沈派购物中心的宴会厅,这个时间应该已经开始了……”。 李依研听着出租车司机的话,心咚咚咚地跳着,像是有人敲锣一样。 脑袋里嗡嗡嗡响个不停,感觉天旋地转,站立不稳。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柳安臣抱下车,又是怎么被他背到乌市医院急救室的。 从下出租车开始,整个人就失了魂魄。直到值班医生为她正骨,扭动脚踝的钻心疼痛让她吸了口凉气,头脑清醒一些,终于把意识拉回现实。 “安臣,刚刚出租车司机说的话,你……你听见了吗?他今晚结……结婚?”李依研的秀颜上不知不觉已经湿漉漉一片,因为紧张口齿不清,声音颤抖。 脚踝的疼痛算不上什么,他要结婚的消息字字扎心,把她的精气神抽离了大半。 柳安臣又不是聋子,当然听见了。他也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沈秋寒竟然没有履行当初的承诺。 难道他等不及,有了新欢?又或者他以为李依研已经死了,伤心欲绝后爱上了别人? 不管是哪种,他都负了她,都让她伤心了。柳安臣面上沉如水,实则已经恼怒至极。 此时,值班医生给李依研处理好了脚踝,交代三天内尽量卧床休息,脚上不要吃力,每天用药膏揉搓痛处两次,帮助活血化瘀,结清费用取了药就可以出院了。 苏珊见两人表情都不对劲,知道症结所在,想安慰又不知说什么好。暗叹一声,谢过医生,主动去财务室交费拿药。 柳安臣眼眸微转,一把拉住正欲转身离开的医生,轻声问道“麻烦问下,张彬彬医生现在还在医院吗?如果他已经下班了,能否把他的电话给我。我们是他朋友,有事找。” 值班医生狐疑地看着柳安臣,认识张彬彬的人都尊称他为张院长,哪有直呼大名的。再扫一眼地上的行李箱,猜测是外地来的。 现在指名让张彬彬主刀做手术的人特别多,普通患者都排了很长的队,找熟人拉关系的比比皆是,从外地慕名而来的病患也络绎不绝。 值班医生以为眼前的外乡人也是看病拉关系,甩掉柳安臣的手,不耐烦地答道“张院长已经下班了,听说去参加好友的婚礼,好像是在沈派购物中心。 如果你们是他朋友,可以去那找他。电话,我不太方便给,不好意思。”言毕扭头傲气地离开了。 柳安臣不在乎被这些医学界的无名小卒污蔑轻视,可看着李依研灰白的脸色,心又开始加速跳动。 今天为了顺利度过十几个小时的航程,已经超量吃药,不能再吃,否则心脏就该遽停了。现在心一阵阵的绞痛,只能咬牙忍耐。 苏珊拿了药膏回到急救室,见柳安臣悄悄把手按在心脏上,知道他为了李依研,情绪起伏过大,心率失衡,又不舒服了。 可她什么都不敢说,不敢问,只能默默地站在旁侧,等待今晚的后续安排。 柳安臣不忍心看着李依研伤心难过,想尽快离开这里,微微叹息后,柔声说道“宝贝儿,今天太晚,该休息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这附近有一栋柳家的别墅,平时没人住,保姆一周打扫一次,应该还算干净。我们今晚暂时住在那里,你看行吗?” 李依研倏然抬头,水眸里透着无尽的决绝,像个圣斗士一样,斩钉截铁说道“我现在要去沈派购物中心,秋寒一定以为我死了,否则他绝对会等我,不会再娶。 我现在要去找他,只要他看见我回来了,一定不会和别的女人结婚。他的心里只有我,我的心里也只有他,此生不渝,永世不变。” 柳安臣望着一脸坚毅,信誓旦旦的李依研,心里有苦涩也有无奈。他知道小丫头的性子,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今晚见不到沈秋寒,她一定睡不着觉。她过不好,自己也定然不会好过。 从站在和苑门口那一刻,他的那种不安就一直压在心里。此时,隐隐感觉到沈秋寒今晚结婚,并不像李依研想的那么简单。拿捏不准原因,就不敢贸然行动。 这种事上,苏珊不好发表意见,她当然希望李依研马上回到沈秋寒的怀抱。可今晚的突发状况太多了,任何变故都会间接伤到柳安臣。 她依旧像往常一样,默默做透明人,只听不说。大有一副,你们去哪我去哪的态度。 柳安臣思考再三,还是打算赌一把,他对沈秋寒的人品还是有信心的。 轻轻揉揉李依研的乌发,呵呵一笑,转过身去,“来,大叔背上你,去婚礼现场。咱们也体验一回抢婚。” 李依研一边爬到他背上,一边无赖地捶打,娇嗔道“抢婚?亏你也能想出来这词。秋寒本来就是我丈夫,我这不是抢。” “不是抢,那是什么啊?”柳安臣见她心情不算差,故意逗逗她。 “我是……我就是抢,怎么了?今晚一定要抢回属于我的男人。秋寒只能是我一个人的。”她被柳安臣反问的一时词穷,开始撒泼。 柳安臣呵呵一笑“好,我就是你的坚强后盾,与你共进退。” 李依研水眸低垂,气馁地说道“咱都是老弱病残,万一抢不过怎么办啊?” 柳安臣一本正经地说道“咱们先礼后兵。好话说尽了,要是还抢不过,就来硬的。 柳氏集团离沈派购物中心不远,到时候我打个电话,让范静把公司的保安调过来,直接把沈秋寒绑到和苑去。” 李依研心花怒放,娇笑道“大叔,你真够义气。” 言毕脑袋放在柳安臣肩头,一脸幸福地说道“五年前,我和君南帮着马芳芳逃婚,被何泽影识破,抓我顶包新娘。秋寒一眼认出了我,机智又勇敢地上台抢婚。这事还上了当天的新闻呢。 这些年我一直记得那天的抢婚细节。他就像个从天而降、救我于水深火热的骑士,一个拯救落难公主的白马王子。帅呆了,酷毙了。” 柳安臣边走边附和道,“好,秋寒最勇敢,能把你从何泽影那只老狐狸手里抢过来。 还特别有担当,刀法快,枪法准,能把你从厉震天那只大恶虎嘴里夺下来。 全世界最爱你,最有魅力的男人就是他了。” 李依研嬉笑着揉搓柳安臣的脑袋,“大叔,你好坏,变着法子腹诽我。坏大叔,坏坏的大叔。” 伴随着李依研美好的回忆和咯咯的笑声,三人来到了沈派购物中心宴会厅的门口。 站在门口能看见里面人声鼎沸、鲜花绚烂、灯光摇曳,听见司仪激情高昂的声音,“下面,请大家见证激动人心的时刻,新郎沈秋寒与新娘赵希西交换对戒。” 李依研秀颜紧蹙,水眸慌乱,失落地说道“秋寒,他真的在里面举行婚礼。”一路上还心存侥幸,没想到是真的。 柳安臣背了小丫头一路,此时有些气喘吁吁,没有回头也能感受到背上可人儿的难过和委屈。 大手轻拍她的小手,信誓旦旦地说道“没事,婚礼还没结束,就有转机。 走,咱们进去抢新郎。一切有我,沈秋寒要朝三暮四、喜新厌旧,违背誓言,我定要他好看。” 李依研水眸含泪,委屈巴巴地把脸颊贴在柳安臣耳边,低声说道“好,进去吧,我做好准备了。 谢谢你,安臣,有你真好。” 第30章 我们认识吗 “对不起,请出示请帖,纸质或电子都可以。”宴会厅门口的保镖低头颔首,客气地伸手拦住了走在最前面的苏珊。 苏珊不置可否地反问道“什么?请帖?你们知道后面这位姑娘是谁吗?我们还需要请帖?” 保镖依旧客气一笑,重复一遍,“对不起,女士,请出示请帖,纸质或电子都可以。没有请帖不得入内。” 李依研见苏珊被拦住,示意柳安臣放她下来。 柳安臣刚好背了一路也累了,腿都在颤抖,就听话地蹲下身,让小丫头从背上下来。 李依研扶着柳安臣的胳膊,上前一步,看了一眼宴会厅门口站着的一排保镖,一个都不认识。 从制服上可见“依安保”三个字,看来是自家人,那就好办了。她以前几乎没去过沈秋寒的安保公司,与普通员工互相不认识很正常。展颜一笑“你好,麻烦让李牧出来好吗?我和他很熟的。” 保镖中的小队长走了过来,眼眸转了转,狐疑地看了一眼三人,微微停顿后,目光收回来,轻声说道“姑娘,不好意思,李牧是公司副总裁,要见他是需要预约的。他这会正在宴会厅陪同总裁,脱不开身。如果您和他认识,最好亲自打个电话。 另外,没有请帖不得进入也是李总交代的,还请您谅解,不要让我们为难。今天是总裁大喜的日子,多有怠慢请担待。” 清楚了,通过这几个保镖是见不着李牧的,那就打电话吧。 门口吧台就有公共电话,李依研站在那绞尽脑汁想了好一会,也记不清李牧的电话号码是哪几个数字,还有赵倩云,马芳芳,陈天育,沈君南,大冰……哎,总之,一个号码也没记全。 唯一记住的只有沈秋寒的电话。可拨过去,竟然欠费停机。难道他把用了二十多年的电话号码都换了?他为什么这么做? 望着李依研越来越失望无助的神情,柳安臣开始烦躁起来。凭他多年阅人无数,自认不会看走眼,沈秋寒是个正人君子。 坚信他不会违背自己的誓言,不会辜负李依研。他没在和苑等她,一定有不等的原因。此时,甚至比李依研更想知道答案。 柳安臣用面巾纸擦擦额头的虚汗,深吸几口气,平缓了气息,再次半蹲着,“来,宝贝儿,上来我背你。咱们的抢婚计划继续实施。我弟弟常风结婚的时候也在这个宴会厅,厨房有条小路能直通仪式台。” 李依研心灰意冷的情绪再次调动起来,果断爬到柳安臣宽厚的脊背上。蜜唇微挑,重燃了斗志和希望,微微一笑“安臣,还是你办法多。要是你不在,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呢。” 旁侧的苏珊忍不住了,用手拉一下柳安臣的胳膊,双眸紧蹙,压低声音愤愤不平道“安臣,你放下她,我来背吧。你今天体力严重透支,心脏会受不了。” 柳安臣瞪一眼苏珊,边往厨房的方向走,边小声嗔道“多事。你别跟着去了,在这里看行李。” 苏珊停下脚步,气呼呼地原地直跺脚。内心腹诽,这个大叔怎么不听劝。他自己的身体自己不清楚吗?刚刚坐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李依研在他怀里睡的香,他自己一眼都没合上,精力就已经透支了。 好不容易出了机场,又奔波到和苑。那丫头毛手毛脚,急急躁燥,把脚崴了。他眼睛都不眨,又背到医院。在医院折腾够了,又来这里。还要背,他不想要命了吗? 如果柳安臣还是一年前的身体,他想背着李依研上南山,都随便,才不拦着呢。 生气归生气,柳安臣的话她是百分百听从的。他让她在宴会厅门口看行李,那她哪都不会去了。 柳安臣背着李依研进到厨房,穿过后厨,沿着一条两人宽的小路快步往前走去。 这条路是宴会厅的专线,只供餐厅内部的传菜生使用,不对客人开放。柳常风的婚宴上,柳安臣是大总管,为了催菜,在这条传菜小道上走过多次。 没一会,两人就到了小路尽头。推开门,温馨浪漫的音乐声直冲入耳。 这条传菜小路的出口果然是婚礼仪式台的后方。再往前走两步,就能看见宴会厅密密麻麻的宾客。一眼扫过去,至少有30几桌,比柳常风的婚宴排场还要大。 李依研定定地望着仪式台的后面,仿佛有心灵感应般,十分肯定沈秋寒就站在仪式台上。思念了一整年的男人,近在咫尺。她再也等不了,急忙拍拍柳安臣的肩膀,“快,安臣,放我下来,你在这等着,你去找秋寒。” 柳安臣微叹一声,蹲了下去。李依研快速滑下来,扶着仪式台旁侧的桌子,朝前走了两步,倏然回头,水眸闪耀,出神地望着柳安臣。 有那么一瞬间,柳安臣产生了错觉。以为李依研改了主意,打消抢婚这个荒谬的决定,成全沈秋寒,重新回到自己的怀抱。 他快步上前,欣喜若狂地抓着李依研的秀肩,深情款款地望着她,等着她告诉自己,她想放弃沈秋寒。 果然,他是会错了意。 李依研微微一笑,抿唇说道“安臣,谢谢你带我来这里。你……你觉得我现在的样子怎么样?脸色是不是憔悴,皮肤有没有暗沉,样子显不显老?秋寒见了会不会失望?” 柳安臣自嘲笑了笑,定了定心神,大手帮她理理脸颊的碎发,温柔地说道“眼睛大,皮肤嫩,美的很。像个天上下来的小仙女。娃娃脸不显老,我看跟五年前你刚入大学时一模一样,还是那么可爱招人疼。” 李依研被柳安臣的夸赞逗笑了,灰白的秀颜露出喜色,用手握拳捶捶他,娇气地说道“以前你夸我都很婉转的,今天这么直白,我都怀疑可信度啦。” 柳安臣呵呵一笑,用嘴努努前方,“我的话最可信了,骗谁不敢骗你啊。走吧,我扶你过去。抢婚这么激动人心的时刻,我担心你心脏承受不住,必须与你共进退。” 李依研点点头,笑嘻嘻地扶着柳安臣的胳膊,一拐一拐地朝前走去。 此时,刚好婚礼进入最后环节,司仪高亢激情的声音再次响起,“女士们、先生们、各位尊贵的来宾们,今晚沈秋寒先生与赵希西小姐的婚礼仪式即将完成。 最后环节,请新郎亲吻新娘,让大家见证这甜蜜的时刻,祝愿一对新人幸福美满,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什么?沈秋寒要吻赵希西?那哪成,沈秋寒只能是她一个人的。 李依研挣脱开柳安臣的搀扶,随手从仪式台侧面的桌上拿起一个无线麦克风,一步一拐地从台后现身。 这个众宾客期盼的新婚蜜吻,被一个声音清亮但透着丝丝怒气的女声打断了。 “等一等,不许亲!最后一个环节,我要抢婚!”李依研只看了一眼,就认出了她心心念念一年的男人沈秋寒。此时他正风度翩翩、衣冠楚楚地站在台上,双手捧着新娘赵希西的脸颊,性感的薄唇向前靠近中。 一对新人和司仪迷惑不解地扭头望去,满场宾客也狐疑地循声侧目。 “李依研?!” “依研!” “怎么会是她?” “失踪了一年,都以为她死了,竟然回来了?” “快快,给李市长汇报,他女儿回来了。” “……” 李依研的出现,迅速引起台下宾客的骚动,各种轻声呓语和小声嘀咕此起彼伏,在场面失控前,终于被沈秋寒的磁性声音压了下去。 “这位女士,我……我们认识吗?”俊颜紧蹙,微微有些不悦地问道。 今天是沈秋寒大喜的日子,这个婚礼对他很重要。没想到,最后环节,来了个不怀好意的破坏分子。这个小丫头是谁?这一年都与她没有任何交集,为什么今晚要来抢婚?他是满肚狐疑和迷惑不解。 沈秋寒问完话,见李依研不作答,只是傻登登地呆立在原地,完全一副不可置信、悲伤欲绝的神情。 冷眸微怔,薄唇抿着,看来问题不用回答了,他和她是认识的。 李依研被沈秋寒的问话完全搞蒙了。他竟然不记得自己是谁?那还抢什么婚?仅存的底气和骄傲顷刻间烟消云散,委屈失落的情绪迅速爆发,脸颊上的两行清泪不由自主地滑了下来。 那双满含忧伤的水眸闪着泪光,楚楚动人,似曾相识的画面在脑中一闪而过,令沈秋寒的心急速跳动,浑身一颤。 这一年来,他在睡梦中常常会做同一个梦。梦中走进一座庭院,院内有座假山,旁边有个秋千架,秋千椅上坐了个小丫头。 她边荡秋千边嘻嘻笑,正脸虚化般总是看不清,可那双水眸像是被定格,楚楚动人,深情款款地望着他。与站在台下抢婚的女孩如出一辙。 每每从这个梦中惊醒,沈秋寒的头就会痛,那些记忆深处的残缺片段呼之欲出。 此时被那双熟悉又陌生的水眸一惊,头又痛的仿佛要炸裂开来。 难道,眼前抢婚的小丫头与梦境中荡秋千的小女孩有关系?这一年来,他重新认识了很多以往的老朋友,可从没人提起过这个女孩。他也没见过她的照片。是大家刻意瞒他,还是她太特殊? 沈秋寒打定主意要亲自弄明白一切,可现在不是时候。今天是他结婚的日子,台下有很重要的人。为了责任,他必须完成婚礼。 第31章 失控的婚宴现场 从李依研出现在仪式台前面,宴会厅忙前忙后的伴郎团和伴娘团就炸锅了。 陈天育、沈君南、李牧和大冰等好友直接震惊。马芳芳、赵倩云和慕小蕾也是错愕不已。回过神后,大家从不同方位快速向仪式台靠拢。 一年了,背着沈母整整找了她一年。各种手段用尽,几乎把地球翻了一遍。然而,直到沈秋寒定下婚期,发了请帖,依然音信全无。 大家都气馁了,以为李依研凶多吉少。没想到,世事难料,这个小丫头平安健康地活着,竟然机缘巧合赶到了婚礼现场。乱套了,全都乱套了。 沈母见到李依研突然出现,更是噤若寒蝉。从婚礼开始,她就陪着亲家坐在离仪式台最近的主桌上。万万没想到今晚会出现这个场景。可她毕竟年岁大,见过的突发状况多,对付个涉世未深、毫无心机的傻丫头,绰绰有余。 沈母面色含笑、眼眸低垂,对亲家表示歉意,愧疚地说道“亲家啊,对不住了。我们秋寒太优秀,仰慕者多。看来今晚的安保还是不到位,不小心让一个小丫头溜进来捣乱了。” 赵希西父母是北京过来的有身份的大人物,也是明理之人。沈秋寒那么出类拔萃的逸群之才,英俊潇洒,玉树临风,有几个仰慕的年轻女孩很正常。 赵希西的父亲赵部长微微一笑,摆摆手“亲家言重了。秋寒是识大体的孩子,我们相信他。婚礼仪式结束,后面还有婚宴,需要新人敬酒,别误了事就行。” 沈母秒懂赵部长的意思,歉意地含笑告辞。快步来到仪式台前,用眼神示意已经跑到跟前的几人过来,手臂一张拦住去路,低声说道“君南、阿牧、天育,还有倩云、蕾蕾,你们都是秋寒最亲近的朋友。 今天是他大喜的日子,下面坐了很多政商两界的客人,都要理智一些。李依研是回来了,可超过了一年期限,你们要记住答应过我的事。今晚谁都不许站错队,不许过去帮她。” 沈母有自己的顾虑,这一年来沈秋寒的朋友都算是新结交的,他的记忆也仅限于此。如果陈天育和赵倩云这些人对李依研刻意的关照,一定会引起沈秋寒的连锁反应,后果很难想象,极有可能助他在短期内恢复记忆。 沈君南和李牧听了这番话,都怏怏地收住了脚。赵倩云和慕小蕾有自己的小心思,也知趣地站住了。 可陈天育不乐意啊,他不能容忍小丫头受委屈,低声答道“伯母,我和依研是同乡,也是好朋友,不能看着她伤心难过,必须过去看看情况。” 沈母见陈天育侧身要过去,紧紧拽着他的胳膊,急切地说道“陈天育,你是依凯股份的总裁,是有身份、有信誉的人,怎么能言而无信? 咱们都说好的,一年内秋寒没记起李依研和以前的事,代表两人没缘分,就让他开始新的生活。你不能带头出尔反尔。” 陈天育麦色的面容微怔,厚唇轻咬,收住了脚。 沈母继续对这些人软硬兼施“秋寒这几年过的有多么不堪,多么悲惨,你们都忘了吗?那丫头带给秋寒的只有痛苦和悲伤。上次在金三角,他几乎连命都搭上。 再说,希西有什么不好。人长得漂亮,又能干。她父亲对秋寒的公司又那么照顾。与公与私都比李依研强。 那丫头,不学无术,一事无成。对待婚姻过于随性,结了又离,经历几个男人了,你们不是不知道。我们希西就单纯多了,这些年来只爱秋寒一个人,一直在身后等他。 我把丑话说到前面,今天谁帮李依研,我和谁急。秋寒和希西的婚礼必须圆满完成。” 陈天育被沈母的一席话怔住了,她说的没错,从沈秋寒与李依研在美国登记结婚开始,五年多来,始终波折不断,分分合合,家不成家,痛苦不堪。 正当陈天育踌躇时,被沈秋寒的问题震惊的半晌说不出话的李依研,再次举起了麦克风。 刚刚沈秋寒不悦的眼神,还有那句“我们认识吗?”彻底击碎了她的自尊心。 她就那么目光不错地盯着朝思暮想的俊颜,熟悉的冷眸,熟悉的容颜,连发梢那一抹孤傲的气质都没有变。唯一变得,他的心里已经没有了她。 从登上飞机开始,她幻想了无数种与沈秋寒见面的情形,唯独没想到会是这种结果。 李依研双手颤抖地举着麦克风,蜜唇抖动,努力让自己保持镇定“秋寒,我们认识的。我……我是你的妻子李依研。5年多前,我满18岁那一天,你在美国圣玛丽大教堂向我求婚,我就嫁给了你。 后来因为某些原因,我们分开了,但依然爱着彼此。一年多前,我们在国内领了结婚证,一起住在和苑。这些……这些你都不记得了吗?” 俊颜紧蹙,冷眸圆睁,原本已经生疼的头部,更是痛的肌肉痉挛。那种疼痛近乎令他昏厥,潜意识里,伸手搭住了对面赵希西的肩膀。 李依研的一席话仿佛扔进水塘的石头,带来一系列的连锁反应。台下的宾客再次出现了一波不小的骚动,议论声此起彼伏。 “什么?沈大少结过婚了?” “听说他以前有个小妻子,很受宠,两人很恩爱,好像就是这个女孩。” “沈秋寒的合法妻子到底是谁?难道他重婚?” “哇,这个新闻太劲爆了,明早可以上头条。” “……” 沈母用余光看见亲家的脸色越来越不好,扭头狠狠瞪着李依研。这个女人就是个扫把星,只要有她在,沈秋寒就没好日子过。今天大喜的日子,竟然当众抢婚,没有礼数,缺乏教养,让沈秋寒甚至整个沈家沦为笑柄。 赵希西见沈秋寒脸色蜡白,浑身微颤,连忙搀扶上。猜测他的头痛症又犯了,轻声低语道“老公,你要是不舒服,就提前结束婚礼吧。我……我没关系的。” 沈秋寒深吸几口气,转移了注意力,头痛稍稍缓解些。听闻赵希西的建议,觉得还是欠妥。抬眸瞅一眼台下,赵希西的父亲赵部长正在五米开外瞪着他,脸上布满了怒气。 顷刻间,他回过了神。男人应以大事为重,不能被情情爱爱束缚。无论眼前抢婚的小丫头是谁,以前和自己有怎样错综复杂的关系,今晚都不该来。 沈秋寒轻拍安慰身旁的赵希西,转身面对李依研,冷眸把她从上到下仔细端量一番,浓眉微微蹙起,“你……是李依研?” 她以为沈秋寒经自己提醒记起来了,水眸闪动着激动的光芒,唇角上翘,头如鸡啄米般一个劲地点。 冷眸睨着,不紧不慢,但声音宏亮带着不容置疑的威慑力,响彻整个宴会厅“李小姐,我再说一遍,也是最后一遍。我不认识你。无论以前我们是什么关系,现在都结束了。” 李依研挂着欣慰笑容的秀颜瞬间僵硬,不可置信地反问道“你不认识我?我们都结束了?不,不,不是这样的。秋寒,我今天刚从国外回来,不知道这一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我可以慢慢了解。 只求你别和其他女人结婚,我才是你的妻子。给我一点时间,一个机会,和我去和苑。你一定能记得我,记得我们的往事。” 沈秋寒的俊颜闪耀着冷酷却迷惑的光芒,薄唇微微上翘,捏紧的拳头松了下来。那些支离破碎的记忆又开始蠢蠢欲动。 知子莫若母,他这些表情和动作让沈母感受到了危机。决不允许李依研破坏婚礼,更不想让儿子记起这个女人的一切。扭头冲尴尬委屈地站在一旁的赵希西使了个眼色。 赵希西和沈母演了一年的双簧,经验丰富,顿时心领神会,“啊”的一声,晕在了台上。 此时台下的宾客不仅仅是议论纷纷的骚乱了,很多八卦心十足的人,不由自主站起身,想一探究竟。场面已经有了失控的架势。 “新娘晕倒了!” “这剧情太狗血,真是劲爆!” “李依研年龄那么小就嫁给沈大少了。” “新娘太无辜了。” “……” 此起彼伏的议论声,音调越来也高,越来越吵杂,把沈秋寒从混沌状态拉回了现实。 他是沈家的顶梁柱,是依支付公司的总裁,手下掌管着上万人的生计。无论李依研是妖孽还是圣女,都不能让她坏了大事。必须及时纠偏,把控局面。 沈秋寒用手揉一揉依旧隐痛的头部,快步走到赵希西身前,温柔地抱起她,关切地呼唤“希西,醒醒,怎么样?要不要去医院?” 赵希西原本就是装晕,此时见沈秋寒抱着自己,受宠若惊,心花怒放。这个拥抱可是一年来的首次啊,要不是李依研曾经怀过孕,她一度怀疑他的性取向。 既然赢得了沈秋寒的关注,就成功了一半,不敢再装晕,否则真去了医院,就露馅了。 赵希西适时地缓缓睁开眼眸,柳眉微蹙,两个梨涡若隐若现,娇滴滴地说道“老公,我没事,只是站的有些久,又……又受到了惊吓,才忽然晕了。现在你抱着我,很有安全感,感觉好多了。” 沈秋寒微叹一声,轻声说道“那我抱你去休息室躺一会,婚宴开始了,还要敬酒,看别累坏了身子。” 赵希西顺势用手臂勾着沈秋寒的脖颈,继续撒娇“好,老公,我都听你的。只是……只是你前妻,怎么办?别让她受委屈了。” 她恨不得李依研赶紧混蛋,巴不得沈秋寒一辈子失忆。可现在要在这个心爱的男人面前,表现的通情达理、心胸宽阔,彰显大家闺秀的风范。 沈秋寒歉意地说道,“这事我来解决。对不起,让你受惊了。”言毕,轻轻抱起赵希西,走下仪式台,冷着脸站在李依研面前。 第32章 你是前妻,你走吧 沈秋寒抱着赵希西,在众目睽睽之下,步履沉稳,缓缓走下仪式台,最终站在李依研的面前。 她就是婚礼现场失控的源头,要解决这个麻烦,必须来点硬的。 冷眸射出寒光,怒冲冲翘着的眉毛挑了挑,直言不讳道“李小姐,以前的事我都不记得了。 如果你真的是我妻子,也是前妻。我现在的合法妻子是希西。 你有什么不满、诉求,可以找我的律师王志飞谈。今晚请你自重,不要再闹事,你走吧。” 李依研目瞪口呆地站在原地,望着一步之遥的心上人,听着针针见血的冰冷话语,不可置信地边摇头边说道“你的合法妻子是赵希西?不,不是这样的,我才是你的妻子。 秋寒,你仔细看看,睁大眼睛好好看看。是我啊,我是依研,是你的乖宝宝。 你怎么能忘了我?怎么这么狠心,这么无情?!”言毕,不争气的眼泪又大颗大颗地掉了下来。 仪式台后面的柳安臣目睹着眼前发生的一切,万万没想到沈秋寒竟然失忆了,还对她说了如此狠辣绝情的话。 见李依研悲伤地摇摇欲坠,一个箭步奔了过来,搀扶着她,因气愤睁大了双眸,狠狠地瞪着沈秋寒,一字一顿地数落道“沈秋寒,你还记得我是谁吗?” 冷眸微抬,浓眉揪着,微微摇了摇头。他是真的不记得以往的一切。 柳安臣自嘲地嗤笑道“忘了是吧?忘的一干二净也好。不过该说的话我还是要说到,省的日后你找回记忆,怪我乘人之危。 我是柳安臣,今天带依研来这里,是履行你我之间的约定。 一年前,我们在金三角说好的,我负责救重伤的依研,你负责平安地回到和苑等她,要一直等,一直等。 我现在履行承诺,带她回来了,失言的却是你。” 沈秋寒呆愣住了,若有所思。金三角许下的承诺?在和苑等一个人? 这一年里,沈母不允许任何人在沈秋寒面前提起金三角和李依研这两个词,没想到眼前的柳安臣胆大包天地全提了。 沈母有些急躁,她不能让眼前的形势继续朝失控的方向发展,尤其是沈秋寒的记忆不能失控,对赵希西的感情不能失控。 忽然用手捂着心脏的位置,朝着沈秋寒喊了一句“儿子,妈妈胸口疼,喘不上气了。”她有心绞痛,一激动或生气就胸口疼,身边的人都是知道的。 这一年来,沈秋寒被他妈和赵希西悉心照顾,无微不至,对这两个女人感激不尽。此时见他妈身体不舒服,连忙把赵希西放在旁边的椅子上,搀扶上他妈,焦急地冲站在旁侧的张彬彬说道“张医生,麻烦给我妈看看。” 张彬彬快步上前,扶上沈母,倒了一粒速效救心丸给她服下。作为沈家的家庭医生,他对每个人的身体状况了如指掌,必备药品早有准备。 沈秋寒见他妈服了药情况好一些,不放心地征求意见“妈,要不你和希西都去休息室躺一会吧。” 沈母微不可查地瞟一眼水眸含泪的李依研,话里有话地说道“不用了,我这是**病,气急攻心。 秋寒啊,今天是你的大喜日子,自从你爸被李依研气死以后,我从没像今天这么高兴过。 李依研故意在婚礼这一天来现场搞事,肯定没安好心,她一定也想气死我。我死了没什么,可希西是无辜的,你得给她一个交代。 休息室我就不去了,你带希西去吧。我要陪着亲家,还有这么多亲朋好友。李依研还是让她走吧,再闹下去,我老脸都丢尽了。” 见沈秋寒浓眉锁着,面露犹豫之色,没有立即答应,赵希西连忙接过话“秋寒啊,依研妹妹是你前妻,如果她情绪稳定,可以留下吃了喜宴再走。爸妈那边,我去说,他们很开明的。” 装好人谁不会啊,这可是赵希西的强项。 沈秋寒抿着唇,垂眸思索,妈妈和赵希西是这一年里对他最重要的两个女人。 此次此刻都因李依研而颜面尽失,分外难堪。他是个男人,大情小爱下,必须坚定立场。 俊颜的神色微变,不悦再次显现,轻轻拍拍赵希西的秀肩,朝着李依研和柳安臣扫一眼,冷声说道“李小姐,柳先生,请回吧,这里不欢迎你们。 既然我忘了以前的事,一年都没有恢复记忆,那就忘了吧,天意如此。如果你们还继续闹事,我就让保安请你们出去了。” 李依研自嘲地笑笑,今晚二次被他撵了,还有什么脸皮继续留下。 他连她的名字都叫不全,对过往的记忆也毫不在乎,甚至要派人强行赶她走。还抢个什么婚,简直是自取其辱。 从前那个对她百依百顺、宠爱有加的沈秋寒,冷酷狠戾起来这么无情无义。 秀颜紧蹙,酸涩地点了点头,对着聚拢过来的陈天育、李牧和赵倩云等好朋友微微一笑,强迫自己控制住眼泪,哽咽着微微颔首,“沈先生,对不起,打扰了。”言毕,扭头就走。 “啊!”她的心被伤透了,忘了自己脚踝受伤,脚上吃力瞬间,痛的惊叫一声,单膝跪在了地上。 旁侧的柳安臣担忧地俯下身,“来,上来,我背你。” 沈母瞥见李依研伤心欲绝地趴到柳安臣背上,哭哭啼啼地离开,舒了口气,有一种险胜的感觉。 身侧的李牧和大冰目光不错地盯着小丫头,见她消失在仪式台后方的小门,脚步蠢蠢欲动,准备追出去。 沈母警觉地拉住他俩,低声嗔怒道“婚礼还没结束,你们带着安保公司几十号人,是保护秋寒和希西,不是那个小狐狸精。不许走!” 两人怏怏地收回腿,来到沈秋寒身侧。沈母说的对,老大的安危是至关重要的。 陈天育和张彬彬目睹着抢婚的整个过程,对视一眼,慢慢退到宴会厅侧门,火速追了出去。 此时,一双寒眸散发出狡诈的光芒,拿着手机来到宴会厅外面的僻静之处。 电话拨通后,激动地说道“我是何泽影,快点报告厉哥,李依研还活着,今晚回国刚好遇上沈秋寒结婚。 沈秋寒失忆症一直没痊愈,完全不记得李依研。她刚刚伤心地离开了婚礼现场,我已经派人跟着了。”挂了电话,不忘发一张李依研抢婚的现场照片过去。 片刻功夫,何泽影就接到厉震天亲自打来的电话,“影老弟,非常感谢你的消息和照片。 我特别高兴,一定会重重酬谢。咱们哥俩的生意一定越做越大,何氏集团会财源广进。 麻烦你派人24小时密切关注夫人的动向,今晚我会调派几个精兵强将过去配合你。 只要夫人不离开乌市,先不要轻举妄动,更不能打草惊蛇吓着她。我处理完一些事,要亲自过去接夫人回家。” 何泽影压住内心狂喜,奸诈一笑,重新回到宴会厅。 这半年,沈秋寒重返商场后,何泽影利用公司业务,频频与他接触。小心翼翼地积攒好感,实现了多年来两人同桌饮茶的夙愿。 公司的合作共赢让何泽影在沈秋寒面前建立起了虚假的信任。不出所料,沈秋寒结婚,何泽影在邀请之列。 今天又机缘巧合目睹了活蹦乱跳的李依研,这个消息让厉哥大喜过望,又将给何氏集团拓宽生财之路。 沈母见李依研被沈秋寒凶走了,心里还是有些虚。她怕儿子很快会记得李依研,想在加把火,彻底阻断他对她的好感。 眼眸中闪过一丝狡黠,鄙夷地说道“这个李依研,年纪轻轻总是一副病怏怏的样子,就会装可怜博同情,我们秋寒才不上当呢。 还有啊,几年过去了,她作风还是这么差,一天没个男人都不行。看看,又和前夫勾搭在一起了。” 沈君南听不下去了,浓眉拧着,低声说道“妈,你少说两句,依研不是那样的人。” 沈母正好希望有人接话,鼻子哼一声,“她是个什么样的人,谁说了都不算,取决于事实。 刚刚背着她的男人是不是她前夫?她是不是和秋寒没离婚就和那个男人偷偷结婚?他们是不是还有个孩子?我说的有错吗?” 一连串的问题抛了出来,大家都沉默不语,无一人反驳,沈君南更是无奈地摇头搓手。 沈秋寒瞬间明白了,他妈说的都是事实。原来这个李依研的个人生活作风如此随意,水性杨花到了这种地步。 当初自己怎么会看上她,还和她结婚? 自嘲地咧咧嘴,嗤笑一声,冲一旁躲避风头的司仪说道“婚宴开始吧,十分钟后,我和新娘出来敬酒。”言毕,低头对赵希西柔声安慰几句,一个公主抱,大踏步向酒店休息室走去。 出了宴会厅,进入专梯,面色阴郁的沈秋寒把赵希西放了下来。 谁装晕,谁真摔,他还是清楚的。最烦女人在他面前搞小动作。 赵希西看出沈秋寒的不悦,用手捋了一下发梢,极力掩饰尴尬,虚情假意说道,“秋寒,你……你记得依研了吗?没想到她还活着,真好。” 沈秋寒抿着唇,摇摇头“没印象。我和你结婚是为了什么,你很清楚。 无论你我以后发生什么事,都与今天来抢婚的小丫头没有关系。你不用生拉硬套,无中生有。” 赵希西咬着唇,极力忍住眼眸中的酸涩和痛楚,轻轻“嗯”了一声。 这一年来,她几乎天天陪在沈秋寒身边,想用真情感化他,征服他。 他卧床不起时,把自己练成特护。重返公司后,做他的左膀右臂。一片赤诚之心让身边的人都动容钦佩,赞赏有加。 然而,尽管沈秋寒失忆了,感情世界一片空白,却从未对任何女人包括赵希西在内,动过心,用过情。 赵希西的心意他都懂,甚至赵倩云和慕小蕾表现出的爱慕,也心知肚明。 冥冥之中,认定了自己早已心有所属,却始终抓不住端倪,索性与所有的女人保持朋友的安全距离。 虽然赵希西表面上与沈秋寒修成了正果,可只有她自己知道,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第33章 再添状况的婚宴 看着沈秋寒冷漠的俊颜,赵希西的心都快碎了。这个男人怎么就是个捂不热的石头呢?难道这一年的心血都白费了? 她不肯认输,尤其是李依研回来了,她的斗志更强,绝不会放手。 赵希西自认为自己还是单纯善良的,耍的那些小心机也是为了沈秋寒。为了爱,她所做的一切都理所当然。 这一年来,为了和沈秋寒在一起,她想尽了法子。柔情无效,就抓他的三寸。偷偷利用她父亲赵部长的人脉关系,强压住依支付跨境牌照。 由于牌照问题,依支付公司跨境结算业务将近两年都处于停业状态,股价持续下跌,甚至近期面临被恶意收购的局面。 沈秋寒心急如焚,他是总裁,也是法人,手下的人都眼巴巴地看着,全力以赴为了依支付重获跨境牌照四处奔走,当然结果肯定是四处碰壁。 正当他一筹莫展时,赵希西的父亲约他喝茶,婉转地提出,只要他做女婿,就能办妥这件事。 这个主意是赵希西向他爸提的,赵部长知道女儿这些年一直留在乌市,不愿回北京,就是为了沈秋寒。 如果能借此机会,实现女儿的长久心愿,也未尝不好,于是答应了以婚姻换牌照的荒谬条件。 沈秋寒是个有洁癖的人,尤其是在那方面,面对不喜欢的人压根提不起性趣。 他很抗拒、也很反感利用婚姻交换商业利益。可看着依支付公司危在旦夕,为了公司的股东和众多员工,无奈之下屈服了。思考再三,答应了这门婚事。 为了彼此的颜面,这件事只有沈秋寒、赵希西和赵部长知道,连沈母、沈君南和李牧都不知情。 两人出了电梯,一前一后进了休息室。沈秋寒站在窗前,背对着床,边抽烟边等赵希西换衣服。 十分钟后,赵希西换了一套中式旗袍装,挽着沈秋寒的胳膊,优雅而娇媚地再次现身宴会厅,敬酒环节开始了。 利用新郎新娘换装的十分钟时间,宾客也消化了抢婚风波。此时宴会厅温馨浪漫的音乐悠扬动听,沈母带着沈君南正和老朋友交谈。 新郎新娘进入会场后,沈母带着沈君南陪同新人一起挨桌敬酒。没轮到的桌位,一桌人也交谈甚欢,推杯换盏。一时之间,觥筹交错,热闹非凡。 敬酒环节,无非说的都是吉利话,新婚快乐、百年好合、早生贵子……沈秋寒均是微微一笑,与送福之人酒杯一碰,仰脖喝下喜酒。 第一排的前三桌敬完,刚刚转到第二排,只见宴会厅门口值守的保镖神色慌张地跑了进来。 沈秋寒用眼角瞟了一眼,难道宴会厅外有人闹事?莫非还是刚刚那个抢婚小丫头?都把她轰出去半个多小时了,有完没完啊。 站在沈秋寒身后的李牧也看见了急匆匆闯进来的保镖,迈开两步迎了上去,低声询问“出什么事了?” 保镖眼眸睁大,急切地答道“李总,外面来了很多警察,把整个沈派购物中心都围了起来,少说有一百号人。” 李牧狐疑地问道“谁带队来的?来干什么?” 保镖吞吞吐吐答道“我问了,人家不搭理我,只说是找人。” 沈派购物中心是沈氏集团大楼,难道公司出了事? 此时李牧也摸不着头脑,暗暗气急,今天沈秋寒的婚礼,真是状况不断。 扭头走到沈君南身侧,小声告诉他外面的情况。 沈君南一脸迷茫地摇了摇头,“今天是周末,公司全员放假,也没听值班的人报告有事发生。要不你和大冰出去看看吧。” 李牧点点头,给大冰耳语一番,刚走出两步,只见仪式台后面的小门跑进来十多个警察,在宴会厅里机警地四处探查,跟在最后的是姚局。 李牧一看姚局来了,舒了口气。他们在金三角的多次行动中都配合默契,他既是长辈又是朋友,呵呵一笑跑上前去。 姚局带这么多人进了宴会厅,立刻引起今晚场内的第三次骚乱。各种腹诽和八卦的声音此起彼伏。 “姚局怎么来了?看这架势肯定不是参加婚礼啦。” “哇,他带这么多人来,该不会砸场子?” “那很有可能啊,他是李华生以前的部下,他女儿今晚吃了亏。” “怎么,有人为抢婚的李依研出气吗?” “……” 这些声音从四面八方传人宴会厅每个人的耳朵里。 沈母不用看都知道亲家的脸已经黑透了,气的想开骂。 可她毕竟是上层社会的贵妇,心里再厌恶,面子上得过去。 微微一笑,走上前“哎呀,姚局来了。今天是秋寒大喜的日子,您百忙之中还能光临,真是稀客。快坐快坐,喝杯喜酒。” 姚局冷着脸,面无表情地答道“我就不坐了,本不想打扰,可公务在身,情况又紧急,没办法,只能冒昧地来宴会厅找人。” 扭头瞥了一眼沈秋寒,“秋寒啊,不好意思,打扰了,给我五分钟,查完就走。” 沈秋寒失忆的事姚局是知道的,既然沈家有意瞒着,外人不好多管多说。所以,这一年两人都在乌市,却只有寥寥几次见面的机会,陌生感十足,他也从未点破。 沈秋寒儒雅地笑笑,恭敬地说道“姚局,您办案要紧,请便。” 沈母有不好的预感,姚局就是为了李依研而来。他用的“找”这个字,而不是“抓”,看来维护她的成分更大。 不管姚局的动机如何,毕竟是警察上门,可以成为打击李依研的好机会。 沈母维持着礼貌的微笑,温文尔雅地说道“姚局,我们一定配合警方的行动。要是宴会厅有逃犯,你大可以直接带走。” 姚局懊恼地瞪了一眼沈母,他刚刚是这个意思吗? 此时刑侦队长快步跑了过来,冲姚局低声汇报“大楼没人,监控查了,她们一共三人,没坐车,沿着楼后方的小路,步行进了对面的别墅区。” 顿了顿,再次贴近姚局耳畔,轻声说道“还有她们被人跟踪了,不过跟踪的人一直保持距离,似乎是刻意躲避。” 姚局剑眉紧蹙,严肃地说道“今晚无论如何要找到她的准确位置。把跟踪她的人摸一摸,如果有案底就直接抓起来。 全城重要路段设卡,对流动人口加强盘查,注意周边警戒。” 小队长领了任务带着大伙快速离开宴会厅。 姚局正欲转身离开,垂眸想了想,随手端起一杯茶,对着沈母和沈秋寒挤出点笑容,“今晚依研来现场抢婚,行为鲁莽了。 她父亲李华生正在赶来乌市的路上,让我替他向沈家陪个不是。我以茶代酒,先喝了。” 顿了顿,轻轻拍拍沈秋寒的肩膀,幽幽地说道“李华生让我转达你,如果恢复了记忆,千万不要去找依研。还让我代祝新婚快乐。”言毕,暗叹一声,快步离开了。 姚局的来去一共没超过十分钟,但让沈秋寒感到非常震惊。这个李依研到底是个什么人,竟然让姚局带一百多人四处搜寻? 她的出现为什么让姚局如此紧张不安?李华生原来是他的岳父?怎么从来没人提过?为什么不让他去找李依研? 这些疑问又在刺激着沈秋寒的记忆仓库,企图打开却又找不到入口。 他的头痛的快要裂开,低声对旁侧的李牧说道“让张医生给我一颗止痛药,我头痛的受不了。” 李牧四处张望也没找到张彬彬的身影,拨了电话也无人接听。仔细回忆,李依研走后,张彬彬和陈天育就离开了宴会厅。难道他们找她去了? 李牧见沈秋寒痛的面色发白,连忙走到僻静之处,给陈天育打电话。 片刻时间,李牧回到沈秋寒旁侧,低声说道“张医生和天育哥去追依研了,他们……他们都在柳家别墅,一时半会回不来。” 一旁的沈母和赵希西都听见了,气的咬牙切齿。 尤其是赵希西,她觉得这一年时间,自己与陈天育和张彬彬的关系很融洽。没想到李依研回来,这些朋友立马倒戈,果然是塑料朋友情。 沈秋寒深吸几口气,头痛没有缓解,继续呈放射性散开。他面色苍白、浑身发颤,豆大的汗珠顺着俊颜往下滑,看样子根本无法继续后面的敬酒环节。 沈母把一切都看在眼里,终究还是心疼儿子。顾不上礼数,主动开口新人敬酒有她代劳,让两人去休息室。 沈秋寒和赵希西提前离开后,沈母带着沈君南一桌一桌解释,一个一个陪酒表达歉意。 这个婚结的,有头无尾,乱七八糟,又是抢婚又是警察,气的赵希西暗暗捏紧了拳头,发誓要找机会好好整整李依研,以解心头之恨。 沈秋寒在休息室躺了一会,心里的疑虑越积越多。 李牧和大冰的眼神中总是透着对李依研的疼惜;张彬彬和陈天育为了她,毅然离开自己的婚礼;连亲弟沈君南也话里话外维护她;甚至姚局带这么多人在找她。 李依研到底是个怎样的人?为什么这些人都义无反顾地关心她,保护她? 唯一讨厌李依研的就是他妈了,赵希西嘴上都是好听话,可他知道,她也很讨厌李依研,甚至眼神中带着丝丝仇视。 这一年来,虽然失去了记忆,但并不妨碍生活和工作,交际和朋友圈也没困难。没想到一个婚礼上的不速之客,带来这么多烦恼。 沈秋寒想立刻搞清楚李依研这个烦恼源头,就是没来由的想知道答案。 第34章 一醉解千愁 沈秋寒来到休息室后,依旧头痛难忍。赵希西很有自知之明的把床让给他,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发呆。 他仰面躺在床上,冷眸微闭,眉头轻蹙,努力调整呼吸,让自己的情绪和心跳慢慢平静下来。 心一静,想法就多了,开始不由自主地琢磨今晚的抢婚闹剧和那个无脑冲动小丫头。 她水眸滑下的泪,轻轻蹙起的秀眉,唇角微微翘起的惊喜、嘟着嘴的气恼……一颦一笑,一喜一怒,都在脑海中翻腾跳跃。 沈秋寒有些烦躁地翻了个身,想驱赶自己不应该有的胡思乱想。可是越不想偏要想,想着想着,头痛竟然莫名其妙地缓解了。 不行,这个忽然出现的小丫头已经完全占据了整个大脑区域,想甩也甩不掉,想忘也忘不了。既然头不痛了,索性去找出真相。 见沈秋寒翻身起来,赵希西以为他要回宴会厅敬酒,连忙站起身,柔声说道“秋寒,君南刚刚给我发信息,宴会厅的人都散了。爸妈也已经回到沈家别墅。” 沈秋寒边穿外套边说“好,我让司机送你回沈家。我和李牧、大冰去公司谈点事。” 赵希西脸色微怔,祈求道“秋寒,今晚是咱们的大喜日子,天色已晚,你……能不去公司吗? 再说,我爸妈也住在沈家别墅,要是……要是他们知道,新婚之夜你没回家,会不高兴的。” 沈秋寒很反感赵希西用她父母来左右自己,想发脾气,瞧见她那委屈巴巴的样子,动了恻隐之心,声音放轻“我没说不回家,只是谈点事,谈完就回去。” 赵希西知道沈秋寒说一不二,求也没用。再多问几句,定会引起他的反感,只能懂事地点点头。 看着赵希西坐上迈巴赫徐徐离开,沈秋寒对着旁侧的李牧和大冰打了个手势,“走,回公司,我有事问你们。” 李牧和大冰如临大敌般,短短的三百米路,紧张的一头都是汗。 刚刚沈秋寒去休息室后,沈母把他俩叫过去。不再苦口婆心,直接是下命令。为了沈秋寒的健康和幸福生活,不得提起李依研和金三角的任何事。 如果沈秋寒主动问,也要本着能瞒则瞒,能骗就骗的原则,坚决不能告诉他关于李依研的一丁点事,与她有间接关系的也不许提。 总之一句话,不能让沈秋寒重新记起她。 现在老大放下新婚之夜的快乐时光,刻意把他俩叫去办公室,多半是问李依研的事。 李牧和大冰走在沈秋寒身后,时不时用眼神交换想法。直到进了总裁办,也没统一意见,更没拿出有效的应对方案。 两人在总裁办会客区的沙发上坐定后,沈秋寒从休息室酒柜里拿出三瓶茅台,一人面前放一瓶,幽幽地说道“我现在头不疼了,来,陪我喝一杯,一醉解千愁。” 李牧和大冰木然地对视一眼,三个大男人,也没有下酒菜,就生喝茅台?难道老大想灌醉他俩? 那可惨了,沈秋寒的酒量他们早已见识过,虽然这一年没怎么喝,可能力依旧啊。 大冰年长,冲李牧暗暗挑挑眉。李牧微叹一声,领下了任务,扭头呵呵一笑“秋寒哥,今晚是新婚之夜,你还是回家陪新娘子吧。 和我们两个大老粗啥时候喝酒都成,不在于今晚啊。改天咱们去甜橙酒吧一醉方休,不醉不归。” 沈秋寒冷眸睨着,也不答话。动作利索地一一开了酒,举起酒瓶就是三大口。 喝完,浓眉一挑,抬抬手,意思是,该你们了。 李牧撇撇嘴,他的劝解是白说了。老大的行动如此直截了当,还有啥话可说呢,喝吧。 大冰和李牧一样嘴拙,见老大最信任和亲近的李牧都劝不动,自己也是没招。伸手拿起茅台酒,微叹一声,一人一瓶,连作弊的机会都没有。只能举起酒瓶,照着老大的样子喝了三口。 沈秋寒莞尔一笑,“好兄弟,够爽快,接着来。”举起酒瓶又是三大口。喝完,再次抬抬手。 李牧和大冰心里暗暗叫苦,老大这招绝了。灌醉他俩前,一个字都不问,专等灌醉了再审。 不过这样也好,喝多了也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不知道就不内疚,不心烦,就不算违背沈母的命令。 三口一轮,一轮又一轮,没有多余的废话,只有喝酒的咕嘟声,直到三个茅台酒瓶空空如也…… 那天晚上,三个好兄弟连喝带唠嗑,有说有笑不亦乐乎,直至深夜。 沈秋寒去休息室拿酒时,就把总裁办的监控关掉了。到底他问了什么问题,李牧和大冰都答了什么话,没有人知道。 直到很多年后,李牧和大冰提起当晚的事,沈秋寒也只是笑而不语。目的达到就行,何必让兄弟为难自责呢。 凌晨时分,独守一夜空房的赵希西委屈加心酸,捂在被子里哭的稀里哗啦。 给沈秋寒打电话一直是关机,给李牧和大冰打电话也无人接听,给依支付大楼保安打电话,说没见三人离开过。 赵希西在床上躺不住了,难道她和沈秋寒的新婚之夜就要这么草草过去?沈秋寒的新娘是她还是那两个大老粗?被如此冷落,肺都快气炸了。 她翻身下床,悄无声息地溜出了沈家别墅,叫了辆出租车直奔依支付大楼。 车子靠近商业街,远远望过去,依支付大楼顶层的总裁办确实有昏暗的灯光,像是那种睡眠灯。 赵希西有些不安,如果三人谈事,一定会开亮大灯,这么微弱的灯光不太对劲。 急匆匆地上了楼,敲门没有应答声,壮着胆子推开总裁办的门,迎面扑来浓浓的酒香。 再往里走,来到会客区,只见李牧和大冰一人霸占一个长沙发,醉的脸颊通红,意识全无。 赵希西暗叫一声不好,火速寻找,整个总裁办大小房间转遍了,也没有新郎官的影子。 看着垃圾桶里的三个空酒瓶,赵希西的大脑飞速转动。知道沈秋寒酒量好,李牧和大冰肯定喝不过他,酒后吐真言啊,难道又是为了那个李依研? 见眼前的事主扯呼酣睡,气的上去各自一巴掌,又是脚踢又是打骂,边发泄边喊道“谁让你们喝那么多酒,让你们酒后胡说八道,欠揍的东西。秋寒呢?她去哪了?” 李牧和大冰确实醉的不省人事,任赵希西怎么收拾踢打也醒不过来。她打累了,气的**连连。 坐了十分钟,气息慢慢平稳,头脑清晰过来,开始想对策。 沈秋寒把两人叫来喝酒目的很明显,就是灌醉他俩后,问他想知道的人和事。 现在的关键点是要弄清楚,沈秋寒都听到了什么话,有没有恢复记忆?眼前的两个醉鬼应该是问不出来。 赵希西知道这间总裁办有监控,除了休息室其他地方都能覆盖,重要的是还带音频。于是,火速打开办公桌上的电脑,侵入了监控系统。 没想到沈秋寒留了一手,喝酒前关了监控,离开后又打开了监控。赵希西在监控视频里看见自己上镜,气的面色羞红,心乱如麻。 如果删了,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如果不删,那自己在沈秋寒心中建立的淑女形象保不住了。 沈秋寒最讨厌泼妇,也很反感她利用黑客技术调查他。刚刚她对待醉酒的李牧和大冰,动作和语言都比泼妇更甚。 犹豫再三,还是彻底删除了今晚这个房间里的整个视频。自知行为不端,丢不起那脸啊。 从监控视频恢复时间推测,沈秋寒是两个小时前离开总裁办的。他手机关机,定位不到,出门没去地库开车,而是从小门步行离开。 倏然,赵希西脑海中闪现了一个地方,她被自己的这个想法惊住了,难道今晚李牧和大冰说了不该说的话,让沈秋寒恢复了记忆? 赵希西彻底坐不住了,飞快地离开依支付大楼,打了辆车直奔和苑。今晚不来这里一探究竟,一定会被逼疯的。 来到和苑门口,知道自己无法通过大门的人脸识别,根本进不去。可放眼望去是一览无余的黑暗,毫无人迹可寻,分明是个被遗忘的破败院落。 赵希西暗暗松了口气,看来沈秋寒并没有恢复记忆,没有想起李依研,否则他一定会来和苑,定是灯火通明。 这一年来,为了让沈秋寒永远记不起李依研,赵希西见缝插针地给沈母提和苑,蛊惑她把和苑的管家和张妈重新调回易安的半山别墅。 如果不是因为和苑的产权人属于李依研,她一早让沈母卖了。虽然卖不掉,可她用计让那里成了废弃荒芜之地。 眼看天边泛起了鱼肚白,赵希西也困得眼睛直打架,既然沈秋寒没来和苑,那他就没有恢复记忆,也算是放心了。打了辆车,回到沈家,踮起脚尖悄悄地进了门。 神不知鬼不觉进到婚房,透过地灯,远远看见床上躺了个人,一时有些惊慌失色。定睛一看,竟然是新郎官沈秋寒,顿时心花怒放。 可再仔细看看,屈辱和失落扑面而来。她今晚躺过的床单被子被扔在沙发上,原本床上的两个枕头,也有一个裹在被单里。 难道新婚之夜让她睡沙发吗?虽然说两人的婚姻是建立在利益交换基础上,可他们的结婚证是真的,婚礼仪式和婚宴也是真的。婚前也从未约定要假结婚。他什么意思? 赵希西爱沈秋寒,此时此刻欲哭无泪,无法接受他的冷漠和固执。结婚第一天就分居,完全在她的接受范围之外。略微沉思后,决定赌一把。 他终归是个男人,不可能对主动送上门的女人无动于衷。况且赵希西对自己的身材和样貌非常有自信。 鼓起勇气把枕头放回床上,三两下脱了衣服,大着胆子躺在沈秋寒身后。 怕惊醒他,不敢离的太近,更不敢贴到他后背。即使隔着半个人的距离,赵希西也相当的心满意足。 听着沈秋寒轻微的鼾声,闻着他身上淡淡的酒香,幸福如花儿般闭上了眼眸。 这个新婚之夜,有惊喜也有期待。她觉得自己这么多年的等候很快就会有实质性的结果,成为他的女人,为他生儿育女。 第35章 没有她不行的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卧室时,赵希西已经睁开了眼眸。 其实这两个小时她一直没睡着,就闭着眼睛,想象着、憧憬着和沈秋寒的美好幸福生活。 她躺在那里,心潮澎湃,终于和沈秋寒同床共枕,实现了多年的夙愿。激动之余,也有些担忧,无法预期他睡醒后的反应。 或许沈秋寒来了兴致,补交昨晚的圆房作业,遂了她的心愿。亦或是大发雷霆,摔门而去。 她在这个男人面前一直是卑微的,拿捏不准他的心思,心里越发忐忑,身子都不敢动一下,就那样僵直地等待。 凌晨归来的沈秋寒,为了婚礼忙乎了一天,婚宴上状况不断,精神高度紧张,令他疲惫至极。再加上酒精的催眠作用,一回来就倒头大睡,还睡得很沉很沉。 最终,他被敲门声吵醒了。冷眸睁开的瞬间,对上身侧赵希西柔情似水、含情脉脉的眼眸,这才发现身边竟然依偎着一个女人。 惊呼一声,弹跳开来。顾不得门外的敲门声,压低声音吼道“谁让你上我的床,滚。” 他果然还是嫌弃自己。赵希西委屈的眸带泪光。恼劲上来,被子一掀,站到地上。 沈秋寒见到浑身上下光溜溜的赵希西,连忙把脸转开,气急道“不知羞耻,快点把衣服穿上。” 赵希西毕竟是个女人,被自己的丈夫这样嘲讽,羞愧难当。此时此刻,在沈秋寒面前没有丝毫尊严可言,浑身上下写着大大的四个字“奴颜媚骨”。 她也是个从小娇惯、千万宠爱在身的女孩,也有自尊,也有骄傲,新婚第一天就被丈夫如此轻视和嫌恶,那怎么行?她不甘心,定要搏一搏。 今后的幸福生活就靠此一举。 赵希西双手环胸,低下头羞怯地说道“我……我没衣服穿啊。” 沈秋寒背对着她,快速穿上衣服,嗤笑一声“难道昨晚你光着进来的?” 赵希西用手揉揉微红的眼睛,勉强挤出两滴眼泪,指了指沙发,抽噎着说道“衣服在沙发上,昨晚被……被你撕烂了。” “什么?我……”沈秋寒正在提裤子,闻言惊的差点从床边摔下来。扭头一看,敬酒时她穿的那身旗袍确实四分五裂了。 赵希西瞧着沈秋寒不知所措的样子,有悲有喜。暗暗庆幸昨晚上为了撒气扯烂了衣服,这下刚好派上用场。 沈秋寒昨晚没有喝多,一瓶茅台不及平时一半的量。他是太累了,悲伤与喜悦交替出现,身累,心更累。 当他终于拖着身心俱疲的身躯,躺在床上时,很快进入梦乡。一年来第一次没被噩梦惊醒,也没在凌晨被顽固的头痛叫醒。 仅有的四个小时,却睡得宁静安详。以至于沉睡以后,竟然没察觉有人上了床。 不过干没干过那种事,自己是一清二楚的。想利用酒后乱性讹诈他,打错了如意算盘。 听闻赵希西说的如此暧昧,沈秋寒缓缓转过身,上下快速扫视一眼这个女人。并不是迷恋近在咫尺的诱人胴体,而是无法理解满口谎言和阴险可恶出自此人。 这一年来她装的可真够累的。 昨晚她偷偷进入总裁办,辱骂踢打醉酒的李牧和大冰,再黑进监控系统,删了视频,又追踪到和苑…… 这一切都没逃脱沈秋寒的掌控。他在手机监控视频里看的一清二楚。 现在被讹,他懒得解释,时机未到,彼此还需留有一点颜面,不想拆穿她。 沈秋寒沉吟片刻,苦笑一声,终究是藏住了鄙夷和厌烦的神色。 冷眸放暖,柔声说道“希西,昨晚我喝多了,不知道自己干了什么,对不住了。外面一直有人敲门,我去看看,再给你找件能穿的衣服。” 敲门的是沈母,她不厌其烦地敲了足足五分钟。 见儿子亲自来开门,有些狐疑,难道新媳妇还睡着?透过门缝,看见赵希西坐在沙发上,后背隐约可见是裸露的,侧颜也显出疲惫之色,还有凌乱的床铺和撕碎的旗袍…… 内心欢喜一片,抱孙子指日可待了。 莞尔一笑,故意提高音量说道“秋寒啊,瞧把我们希西熬的,黑眼圈都出来了。你可悠着点,别累着她,我还等着抱孙子呢。 哦,对了,这都日上三竿了,一会亲家要走,你们穿好衣服下来一起吃个饭啊。” 沈秋寒忽略他妈话中的限制级成分,微微一笑,点了点头,“好的,我们一会下去。对了,妈,麻烦让保姆给希西找一身衣服。”沈母心领神会的笑了笑,转身离开了。 赵希西见婆婆误会了,沈秋寒也没有对酒后乱性的说辞起疑,乐的满面生辉。 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啦,今天就是沈太太的起点,幸福好日子指日可待,哼着歌去浴室洗澡了。 沈秋寒站在窗边,望着蔚蓝的晴空,盯着不远处一棵海棠树,想到了和苑的秋千架和柳绿花红。 他点了支烟,对小丫头的思念从心底油然而生,边抽边想她。 是的,四个小时前,他失去的所有记忆都恢复了。 昨晚半夜,根据李牧和大冰的交待,沈秋寒脑海中的记忆碎片慢慢靠近、组合拼接。 顺着那丝微不可查的直觉,他不由自主走到了一座破败的院落门前。大门上醒目的牌匾-和苑,有似曾相识的感觉。 顺利通过人脸识别,走进院落,沿着熟悉的路径摸黑向前,最终站在假山旁的秋千架前。 大手摇着秋千椅,耳边若隐若现一个女孩的笑声。 此时此刻,那个梦境中虚化的秀颜一点点在他脑海中清晰,竟然是婚礼现场的抢婚小丫头?真的是她! 倏然想到了临死前的那个梦,自己用生命捍卫的诺言,他要等一个人,要一直等,一直等下去。 沈秋寒来到书房,打开电脑,把和苑的监控视频调出来,从他们住进和苑,每天的快乐时光,认真地看着、想着。 李依研,金三角,无人机……这一串串词语不断冲击他的记忆。 记起来了,在金三角木屋中,为了护送柳安臣带重伤的李依研离开,他抵抗二楼下来的黑衣人,结果枪没了子弹,被厉震天殴打,导致脑部出血,压迫了神经。 最终,记忆仓库彻底打开,他和她这些年的美好与悲伤,思念与分离,激情与宁静……总之,只要是关于她的,一切的一切都在脑海中翻滚。 她从那个莽莽撞撞倒在奥迪车前的高一小女生,到勇敢地在金三角与厉震天斗智斗勇的小超人,仿佛近在眼前,历历在目。 那些往事令他心潮澎湃,思念如水涌出,几乎把他的头冲爆了。 可就在几个小时前,他对她说,不认识她,还赶走了她。懊恼、自责的让他摇头叹息。 沈秋寒记得姚局在宴会厅临走时的叮嘱,再想想他带了那么多警察找小丫头,一定是发生了特别紧急的事。 强压住冲动,冷静地坐在和苑书房,没有去柳家找李依研。 思前想后,既然这个嘱咐是岳父李华生的原话,拿起手机给他打了通电话。 此时李华生和姚局都在柳家别墅客厅里,围坐一圈的还有陈天育、张彬彬和柳安臣。他们都在想着安抚李依研情绪的对策。 李华生见到沈秋寒来电,内心喜忧参半。这是一年来,女婿第一次给他打电话。这通电话应该意味着他恢复了记忆。眼眸微转,独自走到别墅外面。 翁婿两人简短地问候一番,就直奔主题。 沈秋寒将利益婚礼内幕告诉了李华生,并表示回门那天赵部长会履行承诺,恢复依支付跨境结算牌照。他不爱赵希西,离婚后会给她一笔钱,让她留在北京。 沈秋寒直言,想尽快见到李依研,把她接回和苑,一切重新开始。话音刚落,就被李华生否决了。 李华生让姚局转达的意思不是无中生有,而是事出有因。 微叹一声,幽幽地说道“秋寒,我料到依研出现后,你的记忆很快会恢复,也猜到你一准要找她。 你们俩的感情那么深,爸爸我很欣慰。可是,现在你得忍忍。” 顿了顿,继续说道“这一年来,因为你失忆了,厉震天才没有杀你。如果你恢复记忆,并且和依研又在一起,他一定不会放过你们俩。” 沈秋寒大致也想到了这个原因,有些酸涩和无奈。可他不是个轻易服输的人,振振有词地说道“爸,你说的道理我懂。 不能因为害怕厉震天报复,就让我和依研分开吧?难道我们要躲一辈子?再说,我不怕厉震天,我要带着安保公司的精兵强将,去金三角把他收拾了。” 李华生面色凌厉,声音提高了八度“秋寒,不许冲动胡闹。我知道你的安保公司能力强,可上一次在金三角,差点失去你和女儿。 看见你们伤成那样,我心都碎了,你考虑过一个父亲看着自己孩子濒临死亡的心情吗?厉震天是要抓,要由警方来抓,你是个商人,再不许掺和到这事里来。我绝不会允许你去冒险。” 沈秋寒还是不放弃,厉震天差点杀了自己,害死李依研,他想亲手杀了那个毒枭。 再说这个恶魔一天不死,他也不放心小丫头,沉声道“爸,我答应你不主动出手,不干扰警方的行动。你就让依研回到我身边吧,我一定会全力以赴保护好她。” 李华生有些恼怒了,低声嗔怒“秋寒,你怎么这么倔。我说了不行就不行,你们最好连面都不要见。” 沈秋寒不可置信地反问道“爸,为什么?就算我再婚了,可依研是我前妻,我也有照顾她的权利吧。我和赵希西领证结婚事出有因,现在很懊悔,你放心我会妥善处理。 你就让我去找依研吧,没有她不行的。” 第36章 诱捕计划 李华生瞧见客厅的姚局走到门边,向他比划个有急事汇报的手势,就打算结束与沈秋寒的通话。 可沈秋寒要去找李依研的决心不减,暗叹一声,女婿对女儿的一片痴心,又怎么会不知道呢。 要说服固执的沈秋寒,只能告诉他实情。 “秋寒,只要厉震天没抓住,我就放心不下你和依研。 实话告诉你,这一年没人知道厉震天藏在哪。我们放在他身边的卧底在金三角事件中牺牲了。警方派了几组人去金三角和东南亚周边追铺,都是无果而终。 但是现在有了个机会。情报显示,婚礼现场何泽影给厉震天手下打电话报信了。厉震天亲口说要来乌市带走依研。 姚局已经在依研身边安排了最有经验的警察,只等厉震天接近,警方就会将他一举拿下。 厉震天什么时候来还不确定,但我感觉时间不会太久。这个关键时期,如果你记忆恢复了,去找依研,一定会打草惊蛇,扰乱了抓捕计划。 你是个识大体、顾大局的孩子,否则也不会失忆后牺牲婚姻挽救公司。为了尽快抓住厉震天,你再忍耐一段时间。” 沈秋寒烦躁的心平静了下来,逐字逐句消化着李华生的话,可他的关注点与岳父并不在同一频道上。 冷眸圆睁,狐疑地问道“爸,你们……是要拿依研当诱饵吗?这……这怎么可以,太危险了,我坚决不同意。” 李华生以为自己苦口婆心说服了沈秋寒,没想到他get到诱捕的点上,真是个执拗性子。 难道说了这么多,他还是不明白吗?沉思片刻,只能将这一年来厉震天的情况大致告诉沈秋寒。 “厉震天从木屋逃离后,日子很不好过。由于婚礼现场孤岛木屋涉及的人较多,那些逃过一劫的毒枭联合起来对抗他,甚至有人匿名把他制毒贩毒的证据,还有几座隐蔽的老巢告诉了警方。他元气大伤,这一年都藏了起来。 然而,金三角向来是个只认利益,不长记性的地方。狠戾的恶魔又开始蠢蠢欲动,择机出山。 随着时间淡去,厉震天安抚住了对他不满的毒贩,收编不了的直接铲除。金三角又重现厉震天独霸天下的局面。 只要厉震天没受到法律制裁,我就坐立不安。这一年来,找又找不到,抓又抓不住。此次依研回来,确实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长痛不如短痛,是我主动向组织提出用女儿做诱饵,伺机抓捕厉震天。上级经慎重考虑,同意了我的计划。” 看来利用小丫头抓捕厉震天是板上钉钉了,沈秋寒无奈地闭上冷眸。 心有余悖之余,轻声说道“爸,看来我说什么,你们也不会改变计划。那……那我能帮着做点什么吗?如果让我安静地等待,我会发疯的。” 李华生直截了当说道“秋寒,这个诱捕计划里,你的作用至关重要。我希望你能以大局为重,在没有抓住厉震天之前,继续做一个失忆的狠心无情前夫。 另外,厉震天非常机警,谨慎小心,为避免让他怀疑,你和赵希西的婚先别离,记忆恢复的事也不要告诉第三个人,和苑更是不能去。” 沈秋寒最终还是答应了。岳父说的没错,厉震天没死,即使他和李依研在一起,也是危机四伏。只要是为了李依研的安全,他什么都能答应。 现在就是让他扮演一个心狠绝情外加失忆的前夫。他可以做到,他必须要做到。 不过沈秋寒向李华生提了个条件,他需要帮手,就是陶子。而且他要陶子回到李依研的身边,做她的贴身保镖,这在金三角港口医院就说好的。 陶子实战经验丰富,比一般的警察厉害很多。有她在小丫头身边,他才能放心。 金三角一战李华生对陶子的侦查和应变能力也很认可,想了想应允了。平静地说道“这个要求我同意。不过,一年前,陶子跟着直升机去新加坡玛丽医院后,得知你失忆,就悄悄离开了。 那天以后大家都没有见过她,她一直没回国,也没有和我们联系过。你要把她找回来,得自己想想办法。” 沈秋寒挂了电话,听从李华生的建议,一刻不敢停留,悄无声息地离开和苑。 回到沈家别墅,澡都没洗,一头扎进被窝里。感觉自己这一天好累,信息量太大,索性这种累也快到头了吧。 ~~~~ 赵希西洗好澡从浴室出来,声响惊动了站在窗前失神发愣的沈秋寒。 思绪回来,转过身,瞅一眼洗完澡光着出来的赵希西。 他的眼里没有丝毫的爱慕之情,她的眼里没有分毫的羞涩之意。 人人都骂李依研是水性杨花,沈秋寒曾经气急了也这么嗔过她。现在想想,她何时这么光着身子,在他面前大摇大摆? 一想到小丫头湿身出浴的场景,沈秋寒难免不能自持,眼神开始涣散,有些想入非非。 从凌晨恢复记忆开始,他就幻想过与李依研相认的情景。 他会飞奔过去抱着她?像往常他们的亲密活动一样,用炙热的唇把她吻晕?在清晨把睡梦中的可人儿吻醒?让她在一波波的快乐中晕过去再醒过来?这些都是必备项目。 可在得到岳父李华生同意前,这些只能停留在念想里,都不能付诸行动。他需要控制,再控制。必须完美演绎一个失忆的狠心前夫。 赵希西偷眼望去,见沈秋寒睨着冷眸,脸颊绯红,唇角含笑地望着自己的方向,以为被她的身材迷住了,高兴的心花怒放。 听见保姆的叫门声,赵希西连忙躲进床上的被子里,娇羞地说道“老公,麻烦帮我拿下衣服。” 沈秋寒掐灭烟头,开门接过保姆递进来的衣服,随手扔向沙发,压低声音说道“去沙发穿。以后我的床不要上。” 赵希西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怏怏地走向沙发。内心嘀咕,他一定是白天不好意思,等晚上就能放开,吃定他了。 收拾利落,两人下楼吃饭,其他人都已经在餐桌前等着了。 今天的送行饭,沈秋寒吃的如坐针毡。他想出门找张彬彬侧面问问李依研的脚伤情况。 当时在婚礼现场,他真是犯了混,说了那么难听刺耳的话,还两次赶她走,害她伤了脚,身心俱伤,保不准小丫头又在哭鼻子了。 没成想这顿饭吃的如鲠在喉。一大家人吃饭,沈母不合时宜地讲解,刚刚去婚房门口看见的满园春色。生怕亲家不知道自己儿子和媳妇的新婚蜜事。 赵希西是媚眼娇羞,面色绯红,两个梨涡勾人心魄。 沈君南在一旁臊的面红耳赤,不时向坐在对面的亲哥投去狐疑的目光和钦佩的眼神。 沈秋寒不动声色地吃着菜,俊颜波澜不惊,内心却气愤难耐。 赵希西成功地让全家以为,他把她怎么怎么样了。还有他弟那意味深长的眼神,想跳起来把他揍一顿。胆敢把他哥想的那么猥琐。 沈秋寒为这场利益婚姻,暗暗自责。如果他没有失忆,就算注销了依支付,也不会与李依研之外的第二个女人领证结婚。 可是,现在他结了,已经走到这一步,没有回头路,只差一步之遥,只能硬着头皮演下去。 因为沈秋寒始终面露浅笑,不接话也不解释,大家说着说着也就无趣了,漫长的午饭终于吃完了。 亲家要回北京,沈母带着新婚燕尔一起把亲家送到机场,临走前不忘约定三日后回门的事。 从机场回程的路上,沈秋寒接到酒醒的李牧打来的电话。 看见这个电话,内心暗喜,脱身的机会来了。 听李牧笨嘴拙舌地编谎话,顺坡下驴,直接吼道“什么?安保公司出了紧急状况?好的,我现在就过去,你和大冰在办公室等我。” 挂了电话,沈秋寒耸耸肩,冲他妈微微一笑“妈,你和希西先回家吧。安保公司出了点状况,我必须去看看。” 沈母脸色微变,“你和希西都请了婚假,过两天还要回门,这几天应该好好休息,公司的事就交给李牧吧。” 沈秋寒叹了口气“妈,安保公司的事都是关乎人命的,我是总裁,就算有婚假,也必须要过问。” 沈母还不放弃,继续说道“那好,你带着希西一起去。” 沈秋寒浓眉微皱,抿唇说道“希西是依支付的副总裁,她又不懂安保,还是回家好好休息吧。” 赵希西听出沈秋寒话里话外不想带她,知趣地说道“妈,我们去逛街买玉饰吧。最近我看中了一款羊脂玉,款式好看,品质很高,特别适合你戴。” 沈母笑盈盈地夸道“哎,好好,还是希西疼人,孝顺。秋寒,那你去忙吧,忙完了早点回家,别让新媳妇独守空房。” 沈秋寒摆摆手下了车。俗话说三个女人一台戏,他妈和赵希西两个女人就够唱一天了。赵希西哪都好,就是太聪明,很会察言观色,过于精明,又攻于心计,相处起来心累。 沈秋寒把迈巴赫让给了两个女人,坐上沈君南的车,火速去依安保公司大楼。 第37章 带她离开伤心地 正午的烈日肆无忌惮地烘烤着广袤大地。柳家别墅二楼的卧室里,厚厚的遮光窗帘紧闭,不容一丝阳光进来。 李依研浑浑噩噩一晚上,在凌晨时分竟然睡着了。嘴角上提,面露浅笑,看样子做了个好梦。所有人如释负重松了口气。 关于诱捕厉震天的事,李华生没有告诉这些人,越多人知道越容易暴露。 他还有公事,与姚局一起离开前,把女儿托付给柳安臣,拜托陈天育和张彬彬抽空帮着照顾她。 李依研因沈秋寒再婚,短期内情绪波动肯定大,三人当然是义不容辞,一口答应了。 很快太阳升了起来,天彻底亮了。苏珊做了简单的早餐,柳安臣张罗陈天育、张彬彬一起吃完早饭再走。 在饭桌上,大家也是三句话不离小丫头。张彬彬边喝粥边说道“依研睡熟后,我给她看了脚伤。软骨损伤,情况不严重,休息三天就好了。” 柳安臣微微一笑“谢谢彬彬。昨晚她在和苑扭了脚,我摸了摸应该没有大碍。我看她望着空落落的和苑太难过,就把她带去乌市医院。想从你那先了解秋寒的情况,可你已经下班了。 原本想给你打个电话,谁知急救室医生以为我们是外地人,找你看病,拉关系插队的,没给电话号码。没法联系你,就冒昧地直接去了宴会厅,才引出这么多事。昨晚怪我了,做事欠周全。” 张彬彬苦笑一声,“医院那些医生真是有眼无珠,有你这神医在,还有我什么事啊。 话说回来,你也别自责,那丫头倔着呢,她要晚上见秋寒,绝不会等到第二天早上,怪不得你。” 苏珊想起柳安臣的嘱托,对张彬彬笑盈盈地说道“张医生,依研有妇科病,大概一年多时间。国外没有中药,就一直拖着没治。 这次回国,我要给她彻底治愈,听说你那有些上好的中药材,不知……?” 张彬彬欣喜地点点头“好,没问题。早都听安臣提过你是有名的妇科专家。这次依研的顽疾可以根除了,感谢你啊。你把药方发给我,配好药,我给你们送过来。” 苏珊浅浅一笑,表达了谢意。 陈天育陪着李依研闹了一晚上,这会困得眼皮直打架,喝一碗粥精神好了点,麦色的面容微抬,轻声问道“安臣,今后你们有什么打算吗?” 柳安臣整晚都在琢磨这个问题,左思右想后,他想自私一次,坦白说道“现在秋寒再婚了,无论他有没有恢复记忆,都是既定事实。 他和依研要想重新在一起,困难重重啊。后面该怎么办,主要看秋寒的表现和依研的态度。 不过,她的心脏很脆弱,不能反复长久地情绪失控,焦虑伤心。如果……如果秋寒还是记不起她,又不能重新接受她,我会带她走,离开这个伤心地。” 陈天育眼眸一怔,厚唇微颤,幽幽地说道“秋寒把依研忘了也不能完全怪他。这一年来沈母都不允许任何人在秋寒面前提起依研和金三角。 昨晚婚礼现场,秋寒见到依研多少是有点不知所措和莫名其妙,他说的话都不是真心的。我相信秋寒一定可以记起依研,只是还需要时间。” 柳安臣料到沈秋寒这几个兄弟会维护他,直言不讳道“你说的我理解,可是依研的心脏受不了惊心动魄,玩不起虐心恋情。 她的命是我救回来的,我不允许任何人再让她肝肠寸断、伤心欲绝,哪怕这个人是沈秋寒。 我用了一年时间,才让她重获新生。只要有人威胁到依研的健康,就是与我为敌。 岳父李华生临走前把她托付给我,我就是她的监护人,是她的保护神。如果这里不适合依研生活,我一定要带她走。我相信依研家人也会同意的。” 陈天育暗叹一声,点了点头“你说的在理,依研的健康是第一位的。 不过,看在他俩以前两情相悦、夫妻情深的份上,给秋寒一点时间吧。我会想办法给他俩创造机会多接触,兴许很快能让秋寒恢复记忆。” 柳安臣看着陈天育执着的目光,无奈地点头答应了,不忘提醒“丑话说在前面,我最多等三个月。时间到了,秋寒还是没记起依研,说明他们缘分已尽,我就带她离开这里。依研跟着我,你们大可以放心,我会保她一生无忧。” 陈天育和张彬彬相视而望,暗暗替沈秋寒捏了把汗。三个月,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看来要发动所有好朋友,努力让他记起李依研。 早饭匆匆吃完,陈天育和张彬彬又上楼看了一眼李依研,她依旧睡得香甜,两人放心地离开了柳家别墅。 走出柳家,陈天育拉着张彬彬就往商业街的依安保公司而去。昨晚李牧、大冰的电话一直没人接,他们要亲自上门,商议让沈秋寒恢复记忆的事。 四人坐在一起,把昨晚到今天早晨的相关情况理了理。 三个月后,最坏的结果是沈秋寒还是没有恢复记忆,但如果能利用这三个月时间让他爱上她,柳安臣说不定也会同意让依研留下。 说干就干,陈天育给魏思成打电话,把情况简单说了,让他和马芳芳再叫上王志飞,即刻去柳家别墅。 他们三人都是李依研的高中同学,无话不谈的同乡好友。等小丫头睡醒,给她洗洗脑,做做思想工作,让她同意倒追沈秋寒。 李牧给沈秋寒打电话,借口公司有突发事件,把休婚假的总裁骗到办公室。四人也给他洗洗脑,让他尽快恢复记忆,对今后三个月的婚外恋情有个心理准备。 沈秋寒刚送走岳父岳母,从机场回程时就接了李牧的电话。心领神会,哄走了他妈和赵希西,坐着沈君南的车直奔依安保公司。 走进副总裁办公室,只见李牧、大冰、陈天育和张彬彬都在里面。 沈君南看出了大家的异样,知道没好事。他哥一路也没个好脸色,不敢点炮筒子,安静地坐在角落里。 沈秋寒见四人都在,个个面色阴郁,心里咯噔一声,难道昨晚李依研出了事? 心里火急火燎,嘴上却不敢直接这么问。否则在这几个人精面前,一两句话就能让自己露底。 内心做了激烈的斗争,控制自己焦急不安的神情,深吸一口气,慢悠悠地坐在沙发上。冷眸睨着,拿出一根烟点上,边吸边说道“你们找我来,有什么事? 应该不是安保公司的事吧。下次编谎,想个合情合理的。如果有事,那就快点说,家里还有两个女人等我回去。” 陈天育见沈秋寒一副甜蜜新郎官的模样,气的牙痒痒,欲言又止后,最终还是忍住没发飙。 昨晚李牧和大冰喝多了,早晨起来大脑一片空白。既希望沈秋寒没有问过关键问题,又希望他能记得李依研。 此时见沈秋寒与昨晚喝酒前的表现如出一辙,并没有对李依研的刻意关心,看来他还没恢复记忆,心里有点小庆幸,更多的是失落。 见陈天育憋着话一直不吭声,张彬彬也识相地不敢提小丫头的情况。 大家都沉默不语,面色阴郁,每个人的小心思,沈秋寒都明白。虽然怪他们瞒了自己一年,毕竟是兄弟一场,也知道大家的为难和纠结,说来说去,都是为了自己的健康。 俊颜微蹙,主动抛出大家都关心的问题,“天育、张医生,昨晚婚宴你们去哪了?我头特别痛,想吃点药,没见到你们。 听阿牧说,你们去见李……,对李依研。就是抢婚的那个幼稚无脑前妻。怎么样?昨晚她没什么事吧?” 陈天育越听越气,咬牙切齿,以前沈秋寒都是亲昵地叫她“乖宝宝”或者“依研”,现在竟然连名字都叫不全了,还嘲讽她幼稚无脑。 麦色的面容紧蹙,厚唇轻动,幽幽地说道“昨晚你不是把她骂走了吗?你骂爽了,难过的是她。还好她没白伤心,总算是让新郎官关心惦记了。” 沈秋寒浓眉微皱,嗤笑一声,“我关心她?我是担心她出了事,赖上我。我现在毕竟是有家室的人,名誉对我很重要。 昨晚若不是公关部紧急处理,今天早上我就成头版头条,从全民男神变成劈腿人渣。今后,我不想再为这类事伤神,尤其是以前的事,以前的人。” 这番话让在座的五个男人面面相觑,沈秋寒的心够狠啊,当初把李依研爱的死去活来,现在竟然怕她赖上,简直是不可思议。 没想到李依研昨晚的抢婚让沈秋寒如此反感,那么三个月内让他爱上她的计划就难上加难了。 他那么聪明,这事该怎么提?说不好会招致他的嫌恶和反感,很可能会帮了倒忙。大家不约而同都低头沉思,暗暗想对策。 沈秋寒内心很烦躁,他知道李依研昨晚一定不好,不过有柳安臣、陈天育和张彬彬在她身边,也坏不到哪去。这些人把自己骗过来,一定有所图谋。很可能是替李依研说情。 此地不宜久留,再待下去,又要逼着他说出违心残忍的话。那些明面上对小丫头的冷言冷语,实则是自残,刀刀见血,宛着沈秋寒自己的心窝肉,快要压抑的窒息了。 冷眸微怔,浓眉一挑,站起了身,“看来你们叫我来,是问责的。我是有妇之夫,对前妻的事不感兴趣。恕不奉陪,我该回家陪希西买回门礼物了。” 见沈秋寒毫不含糊起身就走,陈天育的怒火彻底地爆发了。 第38章 痛苦两个字怎么写 陈天育见沈秋寒抬脚要走,一个箭步拦住他,气急败坏地低吼道“沈秋寒,你还有没有良心。一年了,我以为依研没了,才没阻止你结婚。 可现在依研回来了,她满心欢喜地来找你。而你呢,竟然把她忘了,甚至鄙视她,厌恶她。 昨晚在柳家,她足足哭了一晚上,睡醒了哭,哭累了睡。我在床边一直守着,她连睡着了都是叫着你的名字。 知道吗,你已经完全彻底的刻在她心里了。她这辈子都不会忘记你。可你呢,把她忘得一干二净。” 沈秋寒也有一肚子的委屈和心酸,冷眸圆瞪,攥着拳头回怼道“你以为我想把她忘掉吗,这是我能控制的吗?这一年来,你们谁在我面前提过她的名字?提过我和她的往事? 我要与赵希西结婚,你们谁站出来提过反对意见?现在你们把我当成了负心汉,怪我薄情寡义,你们作为我最亲近的朋友,就没有一点责任吗? 昨晚我结婚了,新娘叫赵希西。你们现在想让我怎么办?抛弃她,去找前妻?还是让我脚踏两只船,家里一个,外面一个?你们个个站着说话腰不疼,想过我的感受吗?” 陈天育见沈秋寒越说越激动,他认为这番话就是推卸责任,冲着狠心绝情的人怒骂道“沈秋寒,你该怎么办,不该问我们,应该问问自己。 如果你放弃了依研,这辈子会不会后悔?如果有一天你恢复了记忆,会不会伤心难过? 这个问题你现在不用回答,等你有了记忆自有答案。也许此次此刻,你的心里没有她,可她的心里全是你。 说到心,更让我们难过。原来依研离开金三角后,做了换心手术。你知道她经历了多少痛苦,多少危难吗? 柳安臣说,他一直骗依研,说你在和苑等她。就是靠着这句谎言,那丫头才度过了重重危机,历经劫难,昨晚站在了你面前。” “够了,陈天育,不要说了。李依研以前是什么样,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她以后怎么样,我更不想知道。今后你们几个谁在我面前提她,我就跟谁急。” 沈秋寒听不下去了,他要逃离,尽快逃离,否则他会不顾一切飞奔到李依研面前,告诉她一切。 陈天育还不肯放弃,一把拽住沈秋寒的胳膊,惨笑一声“秋寒,我不想瞒你,如果三个月内你还是不要依研,柳安臣就会带她走了。 我知道你现在对依研一点感情都没有,甚至有些反感她、厌恶她。我也知道你已经再婚,此时和前妻含糊不清很为难。 但是我们十几年的兄弟,见证着你和依研的感情。如果就这么散了,太可惜了。这辈子你一定会后悔。” 俊颜紧蹙,薄唇咬着,气呼呼地打开陈天育的手,冷声道“后不后悔,那是我自己的事。以后你们少管。”大腿一迈,狠狠地摔门离去。只留下呆若木鸡,不知所措的兄弟们。 沈秋寒踉踉跄跄跑到地下车库,拿出钥匙,开上备用林肯车,飞驰而去。 他不知道自己是如何逃离李牧的办公室,如何在公司下属员工惊愕的目光中,头冒虚寒,失神落魄。 脑海中回响着临走前陈天育的话“她的心伤不起,三个月后,你还不要她,柳安臣就会带她走,你一定会后悔……” 随之而来的还有李华生的叮嘱“厉震天非常狡诈,昨晚他已经派人入境找依研。为了抓捕行动顺利完成,你只能是个狠心无情的前夫,也不能告诉兄弟们实情。” 沈秋寒心烦意乱,气血上涌,一脚油门,让冷酷霸气的林肯车驰骋在环城高速路上。他的委屈无奈和心酸悲哀谁人能知?冷眸中的泪水再也忍不住了,顺着脸颊的轮廓倾泻而下。 车子开到一处僻静之地,他的脚无力地松开,车子缓缓停了下来。一个将近30岁的男人,在公众面前永远坚毅、果断,可现在委屈、自责的像个孩子。 此时此刻,沈秋寒深刻地体会到“痛苦”两个字怎么写,趴在方向盘上泪流满面。 沈秋寒从陈天育的那些话里,铺捉到了很多信息。他的乖宝宝离开宴会厅后,伤心难过了整晚,梦里都在想着他。她在金三角受了重伤,子弹伤着心脏,做了器官移植手术。 这一年,她和柳安臣东躲西藏,逃避厉震天的追铺,不敢与任何人联系。她把他的等待当成活下去的唯一动力…… 沈秋寒越想越内疚,自责地捶打自己。他想念她,想的情绪失控,想的痛彻心扉,张嘴狠狠地在手腕处咬了一口,直到口腔充斥着浓浓的血腥味。 两年前,他和她在雅苑的第一次,令她痛到极致,咬了他,正是手腕这个部位。快乐的时光虽然短暂,却让他记忆犹新。 从那以后,他们痛并快乐着,磕磕绊绊,历经磨难,却再也无法分离。 沈秋寒被这个痛点刺激到了,头脑瞬间清醒。 轻轻拂去眼角未干的泪痕,盯着手腕的血痕,暗暗提醒自己,他和她的美好生活绝不会仅仅停留在记忆中,还有一生一世值得期许和等待。 想着那些看似遥不可及,实则近在眼前的美好,他不伤心了。他和她的人生之路还很长,现在就是磨炼感情的时候,只要用心坚持,就一定能终成眷属。 现在最关键的,要配合岳父李华生,做一个狠心无情的失忆前夫,等着厉震天送上门,彻底铲除这个大恶魔。与此同时,他要尽快处理与赵希西的利益婚姻。 终有一刻,他能坦然地站在和苑秋千架旁,专心致志地等乖宝宝回家,履行金三角许下的诺言。 沈秋寒相信,这一刻不会太远,不需要等待三个月,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中。 他思来想去,需要尽快把陶子找回来。 林肯车驶离环城路,急速向市中心驶去。 沈秋寒独自去了一趟移动公司营业厅,把自己那个旧的手机号充值并开通业务。买了个新手机,下载了原手机卡上的所有信息。 经历了赵希西删除办公室监控视频的事,沈秋寒觉得自己办公室的监控形同虚设,有心机的人会利用各种办法黑进系统,窥探自己的隐私,监控已经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回到办公室,他彻底关闭了办公室监控系统,更换了进门的面部识别程序。 这些事忙完,又想起了陶子。她是个很忠诚的手下,这一年消失一定有原因,于是试着给陶子打了个电话。 陶子接到沈秋寒的电话非常吃惊,她虽然没回国,但一直关注着他的动向。知道他失忆一直没有康复,知道自己回去也没有作用,就默默地留在新加坡的子公司。 她的新老大李依研和原老大沈秋寒,都是被厉震天害的,她时刻关注着金三角的动向,监视探查厉震天的一举一动,伺机为老大们报仇。 沈秋寒听到陶子的声音特别高兴,简单告诉她,自己已经恢复记忆,并把这两天发生的一切告诉了陶子,希望陶子保守秘密,并回国帮他保护依研。 陶子淡淡一笑“老大,依研妹妹是我的新老大,我即刻回国,全力以赴,履行自己的职责。” 放下电话,沈秋寒心里稍稍平静下来,出神地翻看着手机上李依研的各种自拍照。 他的手机相册除了自带锁屏封面,只有小丫头的自拍照,有嘟嘴的、做鬼脸的、喜笑颜开的,故作哭状的…… 时间最早的是她18岁在美国结婚,新婚之夜在古家大宅拍的。近一些的是一年前在和苑秋千椅上拍的。 最后几张,是合照,沈秋寒搂着李依研,笑的那么灿烂。 沈秋寒唇角含笑,不由自主沉浸在那些温馨美好的瞬间。内心一遍遍地低吟“乖宝宝,再给我点时间,我们很快就能团聚。” ~~~~ 沈秋寒摔门而去后,陈天育气的直跺脚。这时,魏思成打来电话,急切地说道“天育哥,我和芳芳、志飞在柳家。依研刚刚醒了,非要给秋寒哥打电话。打过去知道是她,没说两句就挂了,后面再打直接拒接。 她不依不饶坚持要去公司找秋寒哥,谁劝都不行。不让她去,就闹脾气。饭也不吃,乱扔东西。闹累了,现在开始哭鼻子,哭个没玩没了。安臣哥也拿她没办法。你看这……?” 沈秋寒的心真是够狠,连小丫头的电话都不接了。陈天育微叹一声,抿唇说道“千万别让依研离开柳家,她有脚伤,需要静养。我现在就过去。” 挂了电话,望一眼李牧、大冰和沈君南,无奈地说道“思成来电话,小丫头又在发飙,我去柳家哄哄她。你们再想想怎么让秋寒恢复记忆啊,晚一点联系。” 陈天育走后,沈君南像审犯人一样,把昨晚以来与李依研相关的事问的清清楚楚。 清颜微怔,狐疑地问道“阿牧,大冰,你俩真的不知道昨晚喝醉后,我哥问了什么?知道了什么?” 李牧和大冰同时摇了摇头,他们喝断片了,确实不知道。 张彬彬喃喃低语道“看秋寒的样子,多半是没想起来。要不他还能沉住气,早都飞奔到依研身边去了。哪还需要我们在这费尽心思,考虑怎样让他三个月内爱上那丫头。” 大家听了张彬彬的分析,也都认可沈秋寒还是那个失忆前夫,内心失落一片。今后真是任重而道远啊。 第39章 窗下静默 夏末初秋的正午,柳家别墅客厅里不时传来欢声笑语。 陈天育从安保公司火速赶来后,好言相劝总算安抚住李依研的情绪。随后,马不停蹄地做了几道她爱吃的菜。 此时,李依研大口地嚼着香甜的饭菜,只是眼角仍有若隐若现的泪痕。 陈天育坐在身侧,一边给她夹菜,一边安慰道“依研啊,你一天都没吃饭,饿坏了身子会让你的亲人朋友心疼的。 我知道,秋寒再婚对你来说有些突然,难以接受。 但是,我相信他潜意识里还是爱你的,只是因为失忆暂时忘记了很多事,造成现在的局面。 你应该多和秋寒接触,和他亲近,这样才有助于恢复记忆。你把身子养好了,才有力气把秋寒抢回来。” 李依研正在撕扯一个可乐鸡腿,手停顿下来,一本正经地说道“嗯,好,我吃,多多的吃,吃完了我就去公司找秋寒。 他要是不理我,我就天天缠着他,直到他记起我为止。” 坐在另一侧,正给李依研挑鱼刺的柳安臣杏目圆睁,被她的想法吓了一跳。探头狠狠瞪了陈天育一眼。 他这什么狗屁理论,这种安慰不要也罢。等小丫头吃完饭,看他怎么收场。 陈天育忽视柳安臣不时抛过来的冷眼,对着李依研狡黠一笑“傻丫头,抢男人要有计谋的。你一个劲的朝前贴,只会适得其反。” 李依研对陈天育的抢人理论来了兴致,放下鸡腿,急切地问道“什么计谋?怎么抢男人?快说快说。” 陈天育揉揉她的小脑袋,莞尔一笑“孙子兵法里,有一计叫欲擒故纵。我会慢慢告诉你,怎么利用这一招,让秋寒重新回到你身边。” 李依研秀颜如花,笑嘻嘻地点点头“研究生水平就是高。好,我听话,我吃饭。吃完饭听你的高深理论。” 柳安臣瞥了一眼尴尬自嘲一笑的陈天育,内心嘀咕,还欲擒故纵呢,你以为这是商战啊。沈秋寒心里没有小丫头,用什么花招都没用。 陈天育也是没办法,只能顺口捻来,糊弄小丫头。抢女人都没啥成功经验呢,抢男人他哪里懂。 这顿饭,李依研吃的特别香,吃的时间也很长,一方面是真的饿了,另一方面她提着的心放了下来,感觉无所不能的陈天育会帮忙,她能重新赢得沈秋寒的心。 吃了饭,陈天育又找了理由搪塞,哄着她睡了个下午觉。眼看太阳落到地平线以下,夏季乌市的夜晚少了白天的闷热,多了份清凉。 在晚风习习中,李依研睡醒了。兴高采烈地找陈天育,要听他的高深理论。结果陈天育正在厨房忙着做晚饭,只能怏怏地在沙发上等。 终于,晚饭吃完了。陈天育让李依研在沙发上坐坐,他去收拾碗筷。许诺收拾完厨房,就陪她聊天。 其实厨房这堆活用不着他干,苏珊早都主动请缨了。可陈天育执意要进厨房收拾,苏珊见柳安臣没拦着,也就由着他去了。 李依研坐在沙发上与柳安臣和苏珊一起看电视,见陈天育忙乎不完,着急的跑进厨房。 她前脚刚走,苏珊就八卦地问道“安臣,陈天育说可以帮李依研抢回沈秋寒,你觉得那招欲擒故纵是什么?” 柳安臣嗤笑一声,低声答道“他什么方法也没有,骗那丫头的,要不怎么吃完饭就进厨房收拾啊。就那几个碗,洗了一小时。 现在天已经黑透了,我估计,他在等外援,保准一会就有人给他打电话,让他去谈没他不可的重要公事。” 苏珊大吃一惊“啊,原来是这样。那,他躲了今晚,明天怎么办?” 柳安臣无奈地说道“明天,他应该会想另一套说辞,继续安抚依研,具体是什么我也不知道。 或者,情况更好一些,今晚他能想出个万全之策,把谎圆了。” 苏珊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真是费心费脑,情场如战场,果然如此。 正说着呢,陈天育的手机适时地响了。 柳安臣呵呵一笑,冲苏珊说道“去把手机给他吧,这个电话再不来,厨房所有的碗都要洗三遍了。” 五分钟后,陈天育擦干净手,内疚地冲李依研笑了笑“思成说公司有个重要客户来访,刚刚下飞机,得去接机,还要安排晚上的活动。 我……我不想去的,可客户是老朋友,还比我年长,你看……?” 李依研失望地噘着嘴,最终明理地点点头“天育,你去忙吧。” 陈天育舒然一笑“好,我听你的。你在家听话,别闹脾气。现在天已经黑透,差不多该睡觉了。张彬彬说脚伤需要静养,今晚就不要出门了。明天一早我来看你啊。” 李依研懂事的点点头“放心吧,我不发脾气。那我明早等你啊。一定要听你说说那个欲擒故纵。” 陈天育呵呵笑道“好,今晚不熬夜,不准哭,不闹人。这三点都做到,明早你醒了给我打电话,我来陪你吃早饭,边吃边给你讲孙子兵法。” 李依研水眸弯成个月牙,高兴地咧着嘴“嗯,好,我答应你。快去吧,别误了事。晚上别喝那么多酒,早点睡啊。” 看着陈天育匆忙离开的背影,李依研有些失落地窝进沙发里,不由自主地又开始想往事。 想着她和沈秋寒的美好瞬间,不由地眼眸湿润了。他怎么就把自己忘了呢,一年了,难道他都没有想起过自己?越想越难过。 柳安臣心不在焉地瞅着电视,可视线一直在李依研秀颜上打转,看着她眼眶又红了,不由地怜由心生。 李依研向陈天育承诺不会哭,不想食言,可又实在忍不住。一个人偷偷哭总可以吧。 为了不让柳安臣和苏珊看见自己掉眼泪,蜜唇咧了咧,夸张地打了个哈欠,“大叔,表姐,我先上楼睡了,明早见啊。” 柳安臣连忙起身扶着她上楼,苏珊被折腾了一天,也是疲惫不堪,索性关了电视,跟着两人上了楼。 在欧洲的私人疗养院,为了方便照顾术后的李依研,苏珊一直和她睡一个房间。睡着睡着也就习惯了。昨晚来柳家别墅,房间很多,大家毕竟是成年人,也就一人一间,互不打扰。 柳安臣担心李依研脚伤,让苏珊带她洗了澡。看着小丫头躺下,给她盖好被子,关了大灯,留着小夜灯。 千叮万嘱有事叫他,他就住隔壁房间。最后李依研受不了柳安臣的啰里啰嗦,再加上自己急需独处的空间,几乎把他撵了出去。 人都走了,房间瞬间安静下来,是那种渗人的静。 李依研一个人孤独地躺在床上,有些不适应。孤独会让人产生冲动的念头,而她也不例外。 今晚是沈秋寒再婚的第二个夜晚,昨晚新婚之夜,由陈天育整夜守在她床前,感觉心理阴影没那么大,此时此刻倍感凄凉。 她不是新娘,可心里那团火越燃越旺。闭着眼睛就在想沈秋寒,睁开眼睛又睡不着。临近午夜,依旧还是失眠。 微叹一声,无奈起身。批了件外衣下地。慢慢挪步,路过柳安臣的房间时,听见他轻微的鼾声。卧室门是虚掩的,留了条缝,估计是怕李依研叫他,听不见。 哎,柳安臣真是个实在又细心的男人。这些年和他一起生活的时间最长,只可惜她终究不爱他。 苏珊的房间门紧闭,贴近听了听,也没有一丝声响。看来大家都睡了。 李依研扶着楼梯扶手,踩着厚厚的地毯,一瘸一拐地挪步到一楼客厅里。 坐在沙发上,又开始胡思乱想。今晚沈秋寒在干什么?还能干什么,春宵一刻值千金呗!他会向宠爱自己那样,对待赵希西吗?必须的啊,人家可是新婚燕尔。 李依研面色羞红,气恼地捶捶自己的脑袋,怎么这么没出息,胡想巴想的。 夜越来越深,她还是睡不着,对沈秋寒的思念和臻爱揪扯着那颗脆弱的心。最后,一不做二不休,抛弃女孩的矜持自重,拿起张彬彬给她带来的拐杖,悄悄打开门,溜出了别墅。 她想去看看沈秋寒,哪怕站在沈家别墅院子外面,隔着窗户和窗帘望一眼也行。 李依研站在别墅门口没等到出租车,就用打车软件叫了辆网约车,坐上车直奔沈家大宅。 几年前她跟着沈秋寒和沈君南来过,知道他的卧室在二楼朝南第一个房间。站在别墅院墙外面,一眼就透过窗户,看见那个房间的灯是亮的。这么晚了,他和新婚娇妻还没睡吗? 李依研异常紧张,目光不错地盯着那个窗口。沈秋寒就在那扇窗户后面。他不是遥不可及,距离自己只有几十米远而已。 李依研站在窗下静默,想象着沈秋寒会拉开窗帘,探头出来,冲她招招手“乖宝宝,快来啊,我一直在等你呢。” 忽然,窗帘拉开,窗前站着一个人。水眸一惊,定睛细看,是个女人,赵希西!她正在打电话,由于间距太远,对方声音很小,听不清说什么。 他的床上已经睡着别的女人了?李依研觉得自己这个想法很可悲,很可笑。沈秋寒和赵希西已经结婚了,睡一个房间,一个床,很正常。 还站在这里干什么?让不坏好意的人看见前妻半夜三更站在新婚前夫的窗下,定然会说她心理变态,自取其辱。 李依研抹着眼泪,拄起拐杖,失魂落魄地一步一挪朝路口走去。 他的身边已经有了另一个女人,她想见他,可又怕见到他,纠结不舍和心酸难过只能一个人咀嚼回味。 第40章 小美人 李依研伤心地离开沈家大宅,拄着拐杖一直走到岔路口。深更半夜,网约车好叫,但距离有些远,需要等十分钟。 她扭过身子,背对着那扇窗户的方向,迎着晚风,任由发丝飞舞,没有勇气回头再看一眼。 忽然,一辆私家车从后方过来,挨着她的手臂飞驰而过。距离相当近,几乎是擦着身子开过去。 那个瞬间着实把她吓了一跳。紧张状况下手一松,拐杖掉了,重心不稳,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摔得生疼。 刚刚驶过的车里,正是火冒三丈的赵希西。李依研没看见正脸,只看见驾驶位上的一头长发。她扶着路沿石慢慢起身,边揉屁股边嘀咕,女司机技术就是差。 赵希西开车技术相当好,她肺都快气炸了,故意为之。 半夜三更新郎还没归家,这么丢人的事,不敢让婆婆知道,只能偷偷溜出去寻夫。 车辆驶出沈家院子,远远就看见站在路口拄着拐杖的李依研。 深更半夜,前妻站在前夫家的路边,不可能是凑巧路过。这个李依研简直是厚颜无耻、自找羞辱。不过看着她憔悴不堪,失魂落魄的样子,赵希西得意地嗤笑一声。 车靠近李依研身边时,她和沈秋寒以前的恩爱画面不断冲击着赵希西大脑。那丫头霸占了沈秋寒五年甚至更长时间。赵希西恨透了她,都有撞死她的冲动,最终还是沉住了气,只是恶作剧地擦着她的身子开过去。 赵希西异常精明,知道自己才是沈秋寒的正牌妻子。虽然他不爱自己,可那个小丫头比自己更惨,是个彻底被抛弃的女人,现在没必要招惹这个被打入冷宫的情敌。 看样子,她还在哭呢。如果没玩没了,还不肯认清形势放手,赵希西会有很多种办法让这个前妻尝尝什么是伤心欲绝、痛不欲生。 车子冲出去很远,降唇露着得意和狡黠的笑容。只要沈秋寒没有恢复记忆,那个幼稚无脑冲动小丫头,根本构不成威胁。 赵希西的车飞一般驶向依支付公司大楼。顶楼总裁办的灯果然是亮的。 结婚以后连续两晚他都要在办公室度过吗?又是和李牧、大冰谈要事?赵希西知道这都是借口,他在故意躲她。 躲得了和尚躲不了庙,他不愿回家,自己就主动些。家有贤妻,男人才会惦记家。她相信凭着媚术和能力,终有一天,能打动他。 赵希西稳定不良情绪,快速补了补妆,把小裙子拉展,露出迷人的微笑,拿起24小时中餐厅买的宵夜,快步上了楼。 来到总裁办门口,隐约听见里面有人说话的声音,既不是李牧也不是大冰,而是个女人,从声音判断还是个年轻女孩。 看着紧闭的房门,赵希西醋意横生。嫉妒让她大脑混沌、杏目圆瞪、降唇微颤、拿着饭盒的手都在抖。 深吸几口气,努力让心绪平静下来,思维又恢复正常。她基本可以肯定,房内的女人不是李依研。那个拄拐杖的瘸子还在沈家大宅路边等车呢,不可能比自己先到这里。 这个年轻女孩会是谁呢?沈秋寒属于高冷禁欲系男神,平日不近女色,从不和女客户搞暧昧。 难道是公司的人?火速把三家公司外加陈天育和沈君南公司的年轻女孩全部过滤一遍,最终都被否决了。 纵有千万个疑问,赵希西也按捺住不安和妒忌,拿出豪门太太的优雅风范,轻轻敲了三下门。 房内的人听见敲门声,说话的声音霎时停止。与门外的赵希西发出了同一个疑问:三更半夜,谁会来这里? 赵希西正耐着性子等待那个熟悉的磁性男音让她进去,没想到傲娇的沈秋寒竟然亲自来开门。 门拉开一条二十公分宽的缝,迷人的俊颜闪出来,盯着来人,明显有些吃惊,不悦地问道“这么晚了,你来这里干什么?” 沈秋寒的身子没有侧过去,也没有把门进一步打开,意思很明显,隔着门说话就行,没有同意她进去。 他没穿西服外套,只有一件随意的短袖t恤,脚上没穿皮鞋,而是一双拖鞋,看来里面的人和他关系很亲密。 赵希西从蛛丝马迹中瞬间意识到了危机,难道新婚第二天丈夫就有了外遇?这些疑问给她十个胆子,也不敢质问沈秋寒。 那张化着精致妆容的脸上自始至终保持着微笑,展现波澜不惊的大气,其实内心狂风巨浪,震颤滴血。 赵希西抿着降唇,微微一笑,娇声说道“老公,这么晚了,我看你工作太忙还没回家,怕你饿着,专程给你送夜宵。” 沈秋寒扫了一眼她手中的饭盒,微叹一声,伸手接过手提袋,平静地说道“希西啊,这两天公司忙,总加班,忽略你了,抱歉啊。夜宵我收下,你先回去吧。” 赵希西很想冲进去,看看总裁办藏了哪个女人。可她不敢,不过有办法,她可是国际上知名的顶级黑客。 在这里继续赖着不走,只会招致沈秋寒的嫌恶。抿唇一笑“老公,那你好好照顾自己,不打扰你工作,我先回家了。今晚……今晚你什么时候回家啊?我等你。” 沈秋寒冷眸微怔,沉声道“今晚会忙到很晚,我就不回去了,你不用等我。” 赵希西的两个梨涡不由自主抽了一下,祈求的目光望向他,“那,老公,按计划明天要回门,你……” “回门我一定去,机票已经定好了。明早我回家接你去机场。对了,你父亲答应我的事,记得提前给他说说。回门宴结束后,我想抓紧把依支付跨境牌照的事一并处理了。” 赵希西知道沈秋寒惦记这件事,如果没有她爸压着牌照,恐怕他根本不会和她结婚。既然是利益婚姻,大家都会有所图。此时此刻,她暗暗下定决心,沈秋寒图牌照,她就图这个男人。 哄走了赵希西,沈秋寒关紧门,重新回到总裁办会客区。路过垃圾桶,顺手把那份宵夜扔了。赵希西又不是李依研,她的好意他不稀罕。 “老大,我是不是给你惹事了?要是嫂子误会,我……”陶子从沙发上站起身,急切地征求沈秋寒的意见。凭着女人的直觉,她坚信门口的赵希西听见自己说话的声音,并且还生疑了。不希望因为自己,给沈秋寒添麻烦。 陶子一小时前才从新加坡中转到乌市,沈秋寒一直在办公室等,无论多晚都要见她。他希望陶子第二天一早就能上岗护主。 沈秋寒点了根烟,冷眸睨着“不关你的事,我和她的婚姻快到头了。去北京回门这三天的行程都安排好了,除了回门宴,我会把牌照的事处理完。回到乌市,等厉震天被警察抓住,我会和赵希西离婚,给她一笔钱,让她回北京。” 顿了顿“对了,明天你去找依研,说点我的坏话,撺掇她分我的财产。我会把绝大部分股份和固定资产都给她。赵希西很有心机,报复心强。我担心她不会轻易和我离婚,会利用我的钱耍手段。” 陶子轻轻点了点头,“好,老大,我懂了。夜深了,你早点休息吧,明天还要赶飞机。我先走了。” 沈秋寒手一抬“等一下,我和你一起走。如果没猜错,赵希西应该在楼下。她刚刚攻入了我办公室的监控系统,发现被我关闭了,一定心生怀疑,在楼下等着捉奸呢。 这个女人很聪明,是我见过少有的高智商。如果今天不让她看见你,我担心她胡思乱想,会把依研当成假想敌。赵希西以前没见过你,今晚委屈你了,扮演一次我的小情人,转移她的注意力。” 陶子嘿嘿一笑“依研当初误会你和我,看把你急的。现在为了她,还自己主动找误会。你对依研和其他女人就是不一样。” 沈秋寒摆摆手,微微叹了口气,“哎,我真是对不起她。今晚半夜她偷偷溜出家门,去沈家别墅找我,扑了个空,肯定又伤心了。” 陶子眼眸微转,狐疑地问道“你在她身上放定位窃听器啦?” 沈秋寒无奈地咧咧唇“那倒没有,只是监控了她的手机。她用手机软件预定网约车,目的地是我家啊。” 陶子无奈地笑了笑,老大太霸道了,但爱的深沉,爱的执着。 此时,站在依支付公司大门口阴暗处的赵希西,困意全无,目光不错地盯着偶尔进出的人。 终于,那个熟悉的英俊健硕身影出来了。只是,他怀里拥着一个女孩,年轻漂亮、干练利落的一个姑娘。那双流光溢彩的眼眸仿佛会说话般,和李依研一样灵动勾人。 他俩亲密地半抱着从赵希西附近走过时,沈秋寒不大不小的磁性嗓音响起“小美人,对面沈派酒店有间情侣套房,我们去感受一下啊。” 赵希西感觉自己差点气晕过去,热血直接冲到头顶,真想上前一步,狠狠地把这对狗男女爆凑一顿。 可是,她终究是忍住了。女人还是要有远见,小不忍则乱大谋。这是她多年亲身感受的经验。就是因为忍,她才能当上沈秋寒的正牌妻子。 看着沈秋寒和小美人亲密依偎的背影,赵希西咬牙切齿。倏然心生一计,迅速回到车里,打开笔记本电脑,调出依支付公司大楼的监控视频。 天啊,这十分钟竟然是关闭的,没想到沈秋寒的防范心这么强。 扭头看见步行街边的治安摄像头,狡黠一笑,分分钟截取了一段沈秋寒搂着小美人,低头暧昧一笑的视频。虽然是黑白的,清晰度也差,但绝对能轻而易举认出全民男神沈秋寒。 明天就要回门,赵希西不想两人心生芥蒂,让娘家人看笑话。等着回门归来,如果沈秋寒敢耍什么幺蛾子,这段视频一定能派上用场。 第41章 秘密手机 李依研在沈家大宅路口等车时,手机没电关机了。 等了半小时,那辆网约车也没来。街上车少人少,她站的地方又僻静,一直没打上出租车,倒霉透了。 夏末初秋的夜风冷飕飕,从脖子里直往全身灌,那身单薄的衣服抵挡不住,感觉浑身都冻透了。 冷风一吹,李依研情绪慢慢起了变化。她一个从小到大品学兼优的伶俐姑娘,怎么可能是沈秋寒和赵希西口中的无脑傻女人。 当然,幼稚冲动、脾气大真有一些,毕竟年龄小、涉世未深,多年来又一直被爱的人宠溺着,难免惯出小毛病。 此时,她的大脑异常清醒,开始细细回忆和琢磨回国这两天的点点滴滴。莽撞、撒泼、顽劣、胡搅蛮缠……几乎占全了。 她自嘲地摇了摇头,简直是服了自己。正常男人怎么可能受得了这些。难怪沈秋寒在婚礼上冷言冷语,还驱赶自己,这两天又避而不见、电话拒接。这是正常男人对她的正常反应啊! 李依研边等车边进行深刻的自我剖析,认真检视问题,暗暗掐着掌心警告自己不能再犯傻。 左右看看,网约车还是没来,估计联系不上又找错了路。再等下去也是无望。没车只能走了,总不能站这儿一夜。 拄着拐杖,一路走,一路跟自己生闷气。 出门不带钱,手机不充电,半夜三更找前夫,做事莽撞没计划……这种自责和愧疚一直伴随到家。 步行一个多小时,换做平时根本不在话下。此时,腿酸脚疼,抓拐杖的手掌也磨出水泡,还吹了一路的夜风,头昏昏沉沉。 怕吵醒柳安臣和苏珊,李依研悄无声息地摸黑上楼。躺到床上,想着自己今晚的疯狂举动,内心酸涩难耐。 不知不觉,对沈秋寒的浓浓思念再次涌了上来。积压许久的苦楚倾泻而出,眼泪又不争气的滚下来,心里疼的一抽一抽。 头痛欲裂,整个人失了魂,早已不是“痛苦”两个字能形容的。在各种复杂的情绪交织下,她哭着哭着慢慢就昏睡过去。 很快天就亮了,明媚的阳光洒在柳家别墅的四面八方,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柳安臣和苏珊分别去李依研卧室敲了两次门,轻声招呼她吃早饭,可都没听见应答。想着小丫头爱睡懒觉,就由她去吧。 上午11点,主持召开完股权收购部署会议,陈天育乐呵呵地回到办公室。隐隐感觉到肚子饿,一个激灵,怎么没接到李依研约他吃早饭的电话? 莫非她还睡懒觉呢?或者她早上起床心情大好,忘了和他约定吃早饭? 无论是那种,陈天育都不放心。果断打过去,她的电话竟然关机。 麦色的面容微微皱着,柳安臣是个医生,应该知道早餐不吃会导致血糖低和胆结石,那小丫头身体弱,他也太大意了。 不行!她必须起床吃点东西,直接给柳安臣打电话。 柳安臣接到陈天育的电话一点不惊奇,无奈地告诉他,小丫头从昨晚他离开后,一直睡到这会都没起床,敲门也没回应。估计是前一天闹累了,让她好好休息吧。 挂了电话,陈天育让秘书冲了杯咖啡,喝了两口,脑海中还在想刚刚的电话内容,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忽然,一个不好的念头闪过,电话又追了过去,直言不讳地提醒柳安臣看看家里的监控。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柳安臣差点没吓死。那丫头半夜一个人拄着拐杖溜了出去,凌晨才回来。 半夜风冷寒气重,担心她身体吃不消,也担忧她的脚伤。不管小丫头睡没睡醒,她都不能继续赖床。柳安臣拿出备用钥匙,直接把反锁的门打开了。 进到屋内,窗帘紧闭,黑乎乎的。拉开窗帘,只见李依研穿着外出衣,被子都没盖,蜷缩在床上。脸颊红彤彤,嘴里是含糊不清的呓语“秋寒……你在哪,秋寒……我想你。” 柳安臣是个医生,见这幅样子一下慌了神,用手背试了试她的额头,哎呀,坏事,发高烧了! 门口的苏珊见李依研不对劲,也赶紧跑了过来。 “快,准备清水和毛巾,给她降温。煮些姜茶,驱寒气。去外面买些药材,给她熬药茶……”柳安臣急的有些语无伦次。 苏珊轻声宽慰着“安臣,她应该只是着凉引起的普通风寒,不打紧的。你叮嘱的事,我都记住了,一件一件来,不慌啊。 你看,她穿的牛仔裤不利于散热,我先给她换身衣服,你去外面等吧。” 柳安臣认可地点点头,临出门,刻意拿走了桌上的手机。 她昨晚出去那么久干吗呢?狐疑地把手机充上电,开机查看一番,原来小丫头半夜去了沈家。 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失望而归。沈秋寒连她电话都不接,人更是不会见的。 她这两天伤心过度,损了心肺,半夜又吹了凉风,郁结成疾。沈秋寒就是那个病源。 柳安臣气的脸都黑了,他非得害死她不成吗? 这口气他咽不下,知道沈秋寒不接小丫头的电话,拿起自己的手机,气呼呼地拨了过去。 听到沈秋寒那句“柳先生,有事吗?”柳安臣更是火冒三丈,他失忆还来劲了,还有理了,跟这摆什么谱?不容分说,劈头盖脸把他骂了一顿。 越说越火大,最后柳安臣扬言不再等沈秋寒恢复记忆,李依研退烧病好,一周后就带她离开这里,再也不回来了。 电话那头的沈秋寒自始至终沉默不语,气的柳安臣差点抓狂,恼火地挂了电话。 柳安臣真是气得不轻,李依研换心后好不容易熬过了异体排斥期,体质还很差,免疫力低。他细心呵护了一整年的小丫头,回国两天就被摧残的不成样子。 沈秋寒失忆又怎样,他就是罪魁祸首,挨一顿骂都是好的了。 沈秋寒接到这通莫名其妙被骂电话的时候,飞机刚刚在跑道上滑行。 坐在他身旁的赵希西,竖着耳朵听见了柳安臣的控诉和怒骂,尤其是最后那句,一周后带李依研离开,禁不住自得其乐。 沈秋寒盯着挂断的手机愣了三秒钟。依研生病发烧啦?莫非昨晚半夜外出伤了风寒。 知道自己不能回拨电话去关心、询问和解释,俊颜紧蹙,暗暗自责。 余光一扫,赵希西坐在旁边一直观察他。这个精明的女人昨晚被刺激到了,沈秋寒做出任何可疑的事,都异常的敏感。 顾不得那么多,沈秋寒放下手机,从西服内袋拿出只存了李华生和陶子两个号码的专用手机,在飞机腾空时发了个信息:她病了,速去柳家。 发完信息,飞机刚好跃上云层,手机信号消失了。 这个手机禁用gprs,流量功能关闭,就好比是个老人机,只能收发信息和打电话,因此,不会被黑客攻击,是他为李依研准备的秘密手机。 沈秋寒拿出的这个手机让赵希西眼眸圆睁,心烦意乱。内心腹诽,他竟然有个秘密手机,难道是与小美人联系的专用手机?很有可能,如果有机会,一定要把这个手机搞到手,看看端倪。 接下来几个小时的航程,沈秋寒面色波澜不惊,可心揪的疼,不清楚病情,只能默默祈祷小丫头没有大碍,焦心地等着飞机落下去。 谁知,飞机像是和他赌气一样,一会空中管制,一会流量限制,晚点,还是晚点。直到华灯初上,终于降到北京机场。 飞机还在跑道上滑行,沈秋寒顾不得赵希西的疑虑,迫不及待拿出秘密手机,第一时间开机,接到陶子发来的三条信息。 第一条是飞机起飞不久发的“受凉感冒发烧。” 第二条是下午发的“病情加重,急性肺炎。” 第三条是晚上飞机落地半小时前发的“在乌市医院救治。” 沈秋寒看完这三条信息,重新把手机收好。戴上墨镜微微一笑,忽视旁侧赵希西射过来的狐疑目光,接过她手中的行李,快步走出机舱。 赵希西对沈秋寒这部秘密手机越来越感兴趣,她记得沈秋寒贵人事忙,嫌麻烦很少发信息的。可他在飞机起降的第一时间,都是用这个手机与某人发信息联系。 纵有万千疑虑,赵希西懂得隐忍。今天是回门的重要日子,她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露出明媚的笑容,快步跑向接站的家人。 沈秋寒藏在墨镜下的那双冷眸,闪过忧伤和疼惜,透着浓浓的牵挂与思念。拉着行李箱的手微微颤抖,另一只手紧紧攥成拳,心里一遍遍诉说“乖宝宝,坚持住,我很快回去。” 这次李依研的高烧来势汹汹,柳安臣自己的身体就很虚弱,对脉象和配方的感觉也有所下降。一天下来中药喝了三次,依然是反复高烧,并开始出现剧烈咳嗽。天黑以后,她肺部的啰音加重,出现了昏迷的症状。 再不能拖下去了,床边焦急挪步的陈天育果断给张彬彬打电话,和柳安臣火速把急性肺炎的小丫头送到了乌市医院。 张彬彬从家里赶到医院,刚巧李依研送到。组织专人负责拍片子、抽血化验做检查,果然是肺炎。 守在床边的柳安臣,看着昏迷不醒、反复高烧的小丫头,痛心入骨,五内俱焚。 回国这几天,一直状况不断,她过得不好,他更是不好。 第42章 生人勿进 张彬彬听苏珊说,柳安臣发现李依研生病后,深感愧疚,寸步不离,水米未进。 抬眸望去,他的脸颊凹陷下去,整个人看着异常消瘦和虚弱。这两天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小丫头,谁都没注意柳安臣的异样。曾经那个被医学界膜拜成神的医生,竟憔悴成这幅样子。 爱情能让相爱的人成为永恒,可对于明知得不到还执意等待的柳安臣,就是刽子手,一点点抽离他的精气神。 张彬彬走近床前,拍拍柳安臣的肩膀,轻声安慰道“安臣,依研生病没人怨你,大家都有责任,你不要太自责。” 柳安臣感觉自己失败到家了,当了半辈子医生,还号称神医,此时连心爱女人的感冒发烧都不能治愈,竟然还拖成了肺炎。 一声清幽的叹息,道尽了无奈和苦涩。 继而,低下头掩饰痛楚,伤感地说道“昨晚我大意了,应该陪着她。如果她不孤独,就不会胡思乱想跑出去。找不到沈秋寒也不会伤心难过,更不会吹冷风。 知道她病了,我还自以为是,当成普通感冒用中药治疗,耽误了病情。现在病得这么重,都是我的责任。” 柳安臣在张彬彬心中始终是备受尊敬的神医,一次失误并不能说明什么。只是现在李依研的治疗方案急需确定。 低声征求意见“安臣啊,我知道你一直不支持用西药治疗感冒发烧,不过……依研现在的情况,恐怕需要用抗生素治疗。你看……?” 柳安臣轻轻点点头“彬彬,听你的,只要能让她尽快脱离危险,怎么样都行。” 看着柳安臣难过的面容,张彬彬微叹一声,宽慰道“安臣,感冒发烧诱因很复杂的,不是你医术不精,无需自责。 我看,依研是有心病,心病还须心药医。我们治得了她的身,却无法让她的情伤愈合。若是她自己想不明白,走不出魔障,谁都帮不了。” 这一晚,陈天育、李牧、大冰和沈君南,还有赵倩云和马芳芳,都陆续来了医院。大家计划两人一组轮班值守,可柳安臣执拗地坐在病床前,紧紧握着李依研的小手,一刻也不愿离开。 他这样下去身子吃不消啊。被大家逼急了,柳安臣就喃喃低语“依研需要我。她做了心脏移植手术后,遇到过几次严重的并发症危机,也是这样陷入昏迷。我就这么握着她的手,陪着她。她感应到我,很快就会转危为安。” 众人不好说什么,只能默默地与柳安臣一起守着。 苏珊见他面容愈发苍白,眼底呈现灰色,手一直按在胸口的位置,心揪了起来。这是个危险的信号。 他回国这两天严重缺乏睡眠,操心焦虑,透支身体,心律失常已成家常便饭。 李依研的心脏受不了情伤,可柳安臣的心脏更脆弱,更不堪一击。 这些疑虑和担忧,苏珊不能给任何人说,她答应过柳安臣的。只能默默地守在身边,安静地陪伴,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 入院的当晚,抗生素用上以后,病情仍然朝着不乐观的方向发展,让柳安臣、张彬彬和呼吸科专家均束手无策。 李依研一直反复高烧,持续昏迷,失色的秀唇含含糊糊中发出的呢喃声,全都是沈秋寒的名字,一遍遍,一遍遍…… 其实大家心知肚明,小丫头再等沈秋寒。可那个狠心绝情的失忆新郎,已经陪新婚娇妻飞去北京参加回门宴了,三天后才回来。 纵使想把他绑来医院,也是徒劳啊。 ~~~~ 两年前,赵部长在北京给各省优秀青年企业家代表颁奖,沈秋寒就是被表彰对象之一。 第一次见面,赵部长就很欣赏和喜欢青年才俊沈秋寒。半年前,得知他是女儿的心上人,两人相识多年,在美国就是好朋友,更是心花怒放。 婚礼现场的抢婚插曲并没有改变赵部长对沈秋寒的态度。他位高权重,对年轻人的情情爱爱并不在意,看重的是长久的感情。 凭他对沈秋寒的了解,此人品质端正、严谨自律,是心目中的最佳女婿。他很重视这次回门,于是亲自去机场接女儿女婿。 知道沈家宅大院大,担心女婿在小三居里住的太拘谨,也为了给小夫妻多一点私人空间,赵部长在宴会厅楼上的酒店开了间总统套房。 这个安排简直太和沈秋寒的心意,掩饰住喜悦,主动把大床让给赵希西,拎着自己的行李去了外间的沙发。 等回门宴圆满结束,他和赵希西的婚姻就会正式进入倒计时。在这以前,沈秋寒不想招惹麻烦,也不想惹怒赵部长。 赵希西见沈秋寒一声不吭躺在沙发上,准备和衣而睡,心里的那团火一下窜了起来。 在乌市他总以公司事务繁忙为借口,夜夜留宿办公室。可此时此刻,一句解释都没有,仍旧分房分床睡,意欲明显。 赵希西憋了三天的委屈一股脑倾泻而出,今晚非得和沈秋寒睡一个床不可。 没想到,任她哭喊叫骂还是卑微祈求,沈秋寒就是不去大床。 行啊,你不去大床,那我来沙发。 看见哭哭啼啼的赵希西打算和自己一起挤窄小的沙发,沈秋寒汗毛都竖起来了。逼到这份上,只能撂狠话,无奈地摊摊手,“希西,抱歉,我太累,满足不了你,咱们还是分开休息吧。” “什么?满足不了我?沈秋寒,你试过吗,你怎么知道满足不了?”赵希西不依不饶地开始脱衣服,他不要她,那她就强上他。只要过了今晚,生米煮成熟饭,后面就好办多了。 沈秋寒见赵希西边脱衣服边跨坐到他身上,瞬间被她的彪悍行为吓了一大跳,这个女人也太没有廉耻心了。 紧急关头,一把推开衣衫不整、几近发疯的赵希西,低吼道“你闹够了吗?别费心思了,我今天太累,不举的。” 她被沈秋寒推得歪倒在沙发上,被那些话彻底震蒙了。他这么强壮结实的身躯会因为做了几小时飞机而不举? 不举是男人最忌讳的耻辱,他连这种谎都能编出来,可见对她有多么的厌恶和排斥。 刹那间,赵希西回过神来,刚刚的行为太过激了,只会把这个男人推得更远。瞅一眼身下怒气冲冲的冷脸,怏怏地翻身下来,站到地上。 她知道沈秋寒在刻意躲避自己,难道是为了小美人?一想到这,内心的火苗又在四处乱窜。今晚的机会难得,如若收服不了沈秋寒,今后更是希望渺茫。 不想放弃最后的机会,一不做二不休给他下点猛药。赵希西咬牙切齿地冲着沈秋寒哭喊道“我知道你为什么不举,因为我不是你的小美人。 你再无端端地躲着我,逃避一个丈夫该有的责任和义务,我就把你们偷情的视频发到网上。让你前妻李依研看清楚你的真实嘴脸。让公众好好看看,全民男神是个怎样道德沦丧的人渣。” 赵希西是不是疯了,胆大包天到竟敢误导小丫头对他的感情,她是活腻了么。 沈秋寒额头的青筋迸发,如猎豹般一跃而起,还未等赵希西反应过来,已经把她按到沙发靠背上,一只手狠狠地掐着她的脖子。 冷眸射出寒光,一字一顿地警告着“赵希西,你要发疯,也看清楚对象。我有小美人,你能怎样?我不愿跟你上床,你又能怎样? 杀你就跟捏死只蚂蚁,可我怕脏了手。再厚颜无耻地逼我、要挟我,牌照我不要了,明天就休了你,我们的利益婚姻到此为止。”言毕,恨恨地松开了手,指着內间,吐出一个字“滚!” 赵希西被掐的直翻白眼,差点窒息,沈秋寒松开手的瞬间,她像条脱离水源,垂死挣扎的鱼,大口地喘气。 这么多年来,第一次近距离感受到他的危险气息,看来今晚真是触及底线了。 她知道沈秋寒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再胡搅蛮缠下去,定然不会有好结果。如果明天他拂袖而去,不出席回门宴,她们一家人的脸都会丢尽。聪明如她啊,不能让这次回门脱离自己掌控的方向。 赵希西眼眸带泪,降唇微颤,语调软了下来“老公,对不起,我……有些情绪失控。可我……是真的很爱你。奔波了一天,你……一定累了,休息吧。明早见。” 看着幽怨哀伤、步履踉跄离开的赵希西,沈秋寒深深地叹了口气。他不想也不会杀赵希西,这个女人多年来一直在帮他打理公司,不管初衷如何,对他都是死心塌地。 沈秋寒是个知恩图报的男人,只是没想到赵希西越来越离谱,越来越难缠。她竟然利用手段搞到了和陶子的暧昧视频,回乌市后估计她定会调查陶子。 陶子和小丫头在一起,赵希西那么聪明,恐怕会利用两个女孩的关系,挑拨离间,坐山观虎斗。哎,得赶紧另想它法。 赵希西回到里间大床上,气的浑身发颤。她毕竟是个女人,苦口婆心外加威逼利诱,连强带求地想和沈秋寒圆房,令她颜面尽失,尊严践踏。 不过,幸好没在家,否则被父母知悉两人分居,她那点仅存的自尊就要彻底完了。 半夜时分,一直失眠的赵希西悄悄打开门来到外间,也许沈秋寒还没睡着,或许……? 不幸的是,压根没什么或许。他睡着了,还打着小鼾。衣服紧裹,连袜子都没脱,一副生人勿进的既视感。 赵希西忧伤地站在沙发边,凝视着沈秋寒的俊颜,心都碎了,对这个男人一次次的希望最终换了的却是无尽的失望。 她怏怏地回到里间,一个人蜷缩在床上哭了整夜。今晚是婚后的第三个晚上,难道以后每个晚上她都要这么过吗?他是想让她守活寡吗?她的美好幸福婚姻生活不该是这样的。 第43章 没什么比她更重要 与赵希西一样整晚没睡的还有她父亲赵部长。 他在书房抽了一宿的烟。寒眸冷冷地瞪着电脑,视频里的人,正是总统套房外间沙发上沉睡的沈秋寒。 当初赵部长默许这桩利益婚姻,是觉得政商联姻很常见,自己女儿不算高攀沈家。再说,女儿与沈秋寒年龄相近,又认识多年,还联手创办公司,有感情基础。 即使从一开始他就感觉到沈秋寒与女儿是友情而非爱情,也打算赌一次。 万万没想到,直至婚礼当天,沈秋寒与女儿之间都缺乏亲密,距离感明显。难道这场利益婚姻还是坐实了? 赵部长见过形形**的人,慧眼识珠,对沈秋寒始终倾昧有加。毕竟是过来人,认为只要两人有了那层关系,多少还是会有改观。 回门时间定下来后,赵部长专门定了那间总统套房,派人在外间沙发上方放了个针孔摄像头。他也不想偷窥女儿和女婿,但始终怀疑婚后两人依然有问题。 果不其然,沈秋寒进了房间,径直在沙发上安营扎寨。任赵希西威逼利诱,就是不进里间卧室。对她的蛮横无理也不就范,甚至动粗出手了。 看见女儿伤心欲绝,赵部长决定再帮女儿一次。沈秋寒家境不错,正直善良,是个很合适的女婿人选,他也不想这样放弃。 第二天中午,回门宴准时开始了。仪表堂堂、风度翩翩的沈秋寒,得到赵希西娘家人的绝口称赞。 他端着酒杯,轻轻揽着赵希西的后背,跟着赵部长周旋在众宾客中间。言行举止得体,谈笑风生。 依支付、依安保和依基金都是上市公司,一个青年才俊拥有三家上市公司的傲人成绩,资金近百亿,在国内还是很少见。 赵部长时不时收到周围同僚和对手投来的羡慕、嫉妒目光。这个女婿今天给他赚足了面子。可一想到女儿结婚三四天了,两人还是分居,心里隐隐有些烦躁。 回门宴上,沈秋寒喝得不多,娘家人都心疼这个新女婿,不好意思灌他酒。再说他酒量了得,不是几杯小酒能喝醉的。 送走了众宾客,赵部长主动提出退房,带着女儿女婿回家团聚。 今晚他要变更策略,让女婿睡家里。女儿的小屋就三十平米大,一张1.5米宽的床,没有沙发,两人必须挤在一起。 沈秋寒洞悉了赵部长的用意,唇角挑起,无奈地笑笑。 怎么安排都随便。因为,他已经定了晚上的机票,要连夜赶回乌市。 半小时前,正在回门宴上敬酒的沈秋寒,收到了陶子发来的最新消息“肺炎出现并发症,情况危急转入icu。柳安臣劳累过度晕倒,情况也不好。” 看到这条信息,沈秋寒俊颜紧蹙,歉意地对旁侧的赵部长和赵希西点头致歉,快步走到宴会厅休息区,用手机软件订了最快回乌市的机票。 赵希西看见沈秋寒拿出秘密手机后,冷眸有一闪而过的焦躁。难道又是那个小美人找他?在回门宴上新郎竟然想着另一个女人?她端着酒杯的手都微微颤抖。 女儿女婿的动作表情都被赵部长尽收眼底,他不露声色的轻轻捏了捏女儿的肩膀,给她一个稍安勿躁的宽慰笑容。 今天的回门宴坐着很多高官友人,可不能像乌市婚礼现场那样状况百出,赵部长实在是丢不起那人啊。 幸好,十分钟不到沈秋寒就回来了,俊颜舒展,薄唇浅笑,站在众宾客面前,依旧是那个温文尔雅、清新俊逸的新郎官。 一切恢复如初,沈秋寒再没有无故离席,后面的环节都很顺利,回门宴终于画上了完美的句号。 离去机场还有几个小时,沈秋寒计划把依支付牌照的事办妥。这是他和赵希西结婚的初衷,也是放下生病的李依研参加回门宴的目的。 这个牌照关键还在赵部长,只要他点头,应该就没问题了,所以拿下岳父是他临走前的最后一个任务。 沈秋寒平静地来到赵家,放下行李,主动提出想和岳父下围棋。他来前已经调查了赵部长的喜好,对症下药更易成事。 赵部长兴高采烈,就好这口,有人陪着下两局太好了。赵希西见沈秋寒肯主动哄她爸,很是开心,眉眼带笑,坐在一边观战。 第一局,沈秋寒以一子之差输了。赵部长是围棋高手,他知道输很容易,可只输一步就有玄机了。心里有了疑惑。 后面两局,赵部长想进一步探探女婿的实力,摆了几个高难度的牌局。难以置信,沈秋寒均一一化解,仍旧以一子之差输了。 赵部长面露惊奇之色,摘掉眼镜,端量着女婿,“秋寒,你学围棋多久了?跟谁学的?是什么段位?参加过比赛吗?” 沈秋寒莞尔一笑“小时候父亲亲授,没有参加过比赛,就是陪父亲下棋解闷。父亲去世后,再没有下过。学识尚浅,让您见笑了。” 赵部长赏识地望着沈秋寒,他的围棋水平不在自己之下,却如此低调谦逊,不由地对他高看一眼。 遇到如此有肚量和风度的牌友真是千载难逢,赵部长此时异常高兴,暂时把沈秋寒和女儿分居的事放下了,乐呵呵地对赵希西说道“闺女,去给你妈说,准备几个下酒菜,晚上我和秋寒好好喝一杯,一醉方休。” 酒逢知己千杯少,这个女婿太优秀、太出色了。 沈秋寒还有事,并不想多留,微微一笑,岔开了话题“爸,关于依支付跨境结算牌照的事,您看……?” 赵部长知道他一准惦记这事,拍拍沈秋寒的肩膀“好女婿,急什么,明早我亲自带你去办。你和希西后天才返程,来得及。” 沈秋寒有片刻的犹豫,如果留下来陪赵部长喝酒,住一晚赵希西的闺房,明天就能把牌照的事解决。一切都是那么简单,只要他留下来。 可他一分一秒都坐不住了,必须尽快赶回去。因为病重的小丫头躺在乌市医院。她的心被伤透了,等他去安抚。 犹豫之色稍纵即逝,沈秋寒抬起手腕看了眼表,站起身,对赵部长颔首歉意地说道“爸,不好意思,今晚不能陪您喝酒了。公司有急事,我现在得赶回乌市。” 赵部长见一旁赵希西惊慌失措、莫名其妙的神情,就明白,女儿并不知情沈秋寒提前返程的事。顿时,面露不悦“秋寒啊,有什么事比回门陪家人更重要吗?” 沈秋寒抱歉地笑笑“爸,回门宴已经结束了。公司确实有急事。安保公司的重要客户生命垂危。这完全是我的责任,必须亲自回去处理。” 沈秋寒自认没欺骗赵部长,李依研确实是依安保公司的顶级客户,她确实现在重病在床,也确实是他的责任。 赵部长对这个解释并不满意,回门两个人一起来,当然要一起走。可看沈秋寒的架势,压根就没想带着女儿一起走。莫非他为了今晚不和女儿同居,故意逃避? 寒眸微抬,面露愠色,说道“秋寒,回门三天,都是提前说好的,返程机票都订好了。再说,明天关系到依支付跨境牌照恢复,这么重要的事,你怎么能提前走呢? 只是一个公司客户而已,交给副总就行,孰重孰轻你好好掂量一下。” 李依研岂是一个公司客户而已?她是沈秋寒的乖宝宝,小心肝,没有什么比她更重要了。 沈秋寒决定的事不是他人三言两句就能改的,更何况关系到李依研的安危,任何代价他都不在乎。 冷眸对上那双凌厉的寒眸,歉意地说道“爸,您别生气,公司确实有急事,我今晚必须赶回去。依支付牌照的事交给希西就成,再说希西是依支付的副总裁,恢复牌照她也有责任,我是绝对放心。” 赵部长脸上的不满已经显而易见了,认定了沈秋寒今晚突然返程是逃避女儿,如果放他回乌市,今后两人的婚姻岌岌可危,女儿再有委屈,天高路远,他也不好插手。 垂眸思索,这个牌照沈秋寒盼了两年,为了牌照,甚至同意用婚姻来换。有什么事比依支付跨境牌照更重要的?更值钱的?他位高权重,活了半辈子仍旧想不明白。 站在旁侧的赵希西默默地看着眼前的新婚丈夫,他爸想不通的问题,她瞬间理顺了。沈秋寒能放下依支付牌照,绝不会是为了安保公司的所谓高端客户。 他一定是为了那个阴魂不散的小美人! 想到这层,赵希西情绪一下失控,沈秋寒太过分了,说好的回门三天,非得为了他的小美人提前返程,简直是欺人太甚。 此时有她爸站在旁边,不怕沈秋寒会掐死她,气呼呼地嗔怒道“沈秋寒,我知道你为什么提前返程,是放不下你的小美人吧。你有个秘密手机每天和她联系,敢不敢现在拿出来让我们看看。” 听着赵希西酸溜溜还带着挑衅的话,沈秋寒没有反驳,只是微不可查地咧咧唇。这个黑锅就让陶子来背吧。 赵部长见女儿委屈地直流眼泪,心疼至极,原来女婿外面有人,怪不得一直躲着女儿。 他狠狠地瞪着沈秋寒,一字一顿地说道“秋寒,你太让我失望了。我很赏识你,爱惜你是个人才。现在给你两条路,要么今晚做个称职的女婿、丈夫,明天我陪你一起去把牌照的事办了。 另一条路,你可以提前返程,但牌照的事要放一放。什么时候希西怀孕,什么时候再来找我办。” 沈秋寒冷眸睨着,自嘲地点点头,说什么都无用,再不走就要赶不上飞机了。颔首歉意地苦涩一笑,“爸、希西,失陪了。”言毕提上行李,头也不回地飞奔出赵家。 跨出大门的瞬间,听见身后赵希西发出了凄凉怨恨的哭声。 第44章 不顾一切 回程的航班非常顺利,午夜时分,如期抵达乌市。 沈秋寒拎起行李,快步跑向机场的地下停车场,陶子正在那里等他。 此次提前返程,他只通知了陶子,没向任何人提起。 看见风尘仆仆归来的沈秋寒,陶子有些心疼这个老大。他两腮冒出少许青色胡渣,焦急的冷眸,薄削的唇部,尽显忧郁之色。 陶子眼眸微转,暗叹一声,把老大登机前交待准备的东西递过去。 沈秋寒在车上快速换上医生的服装,带上假发套,贴上假胡须。易容完毕,乍一看苍老不少,与那个白面英俊小生判若两人。 陶子钦佩地点头称赞,这般伪装应该万无一失了。 沈秋寒示意即刻开车去乌市医院,低声问道“依研现在怎么样了?” 陶子边开车,边答道“她是急性肺炎合并心衰。成年人得肺炎的很少见,柳安臣和张彬彬都低估了病情。 昨晚住院后就用了抗生素,还是出现凶猛的并发症,紧急转入重症监护室。我来机场前,高烧退了,但心衰还没有好转,就看今晚的情况了。” 顿了顿,小心地试探说道“柳安臣说……依研是伤心过度,心伤还需心药医……” 沈秋寒低头瞅一眼身上的白大褂,苦涩地咧咧嘴,小丫头的心就是被他伤了,希望他这个罪魁祸首去了能药到病除。虽然知道去医院看她很危险,可非去不可啊。 听闻陶子提到柳安臣,冷眸微怔,狐疑地问道“昨天你发的信息,说安臣晕倒了,他怎么样了?” 陶子眼神有些躲闪,内心纠结要不要告诉老大实情。 见陶子吞吞吐吐、欲言又止,沈秋寒追问道“安臣到底怎么啦?回国这几天,他似乎精神一直不好,病怏怏的。一年前他与我一起宰狗杀敌,那可是刚阳威武,身形矫健。” 陶子抿着唇,见瞒也瞒不住,轻声说道“昨晚柳安臣在依研床前晕倒了,送到急救室后,张彬彬才发现他的胸口竟然有个和依研一模一样的手术疤痕,而且还是新疤。” 沈秋寒大吃一惊,不解地问道“难道他也做过心脏手术?” 陶子点点头“苏珊说柳安臣半年前做过心脏移植手术,可为什么做,她只字不提,谁问都不说。她一直守在柳安臣床边,不眠不休,大家看她忧伤难过的样子,也不好多问了。” 这个消息着实让沈秋寒惊愕不已。柳安臣为什么要做心脏移植手术?记得在金三角柳安臣护送李依研上直升机时没有受伤,升空后,厉震天也没有让手下击落直升机。 倏然间,一个念头在他脑中快速闪过。李依研是稀有血型,柳安臣也是。5年多前,柳安臣为了救治被王大吉重伤的小丫头,曾给她捐过半个肝,难道这次……? 沈秋寒不敢想了,这个猜测让他不寒而栗,但似乎又在情理之中。柳安臣那么爱李依研,视她如珍宝,她需要的东西,即使再宝贵,柳安臣也是舍得的,哪怕他自己的生命。 金三角木屋分别时,柳安臣立下了誓言,他会用整个生命救小丫头。难道……那个时候,他就萌生了把自己的心给她的念头? 沈秋寒努力摇了摇头,希望不是真的,这个救命之恩太沉重了,谁都无以为报。与柳安臣一次次救李依研相比,他有些自惭形秽。苦涩地咧咧唇,一个是救,一个是伤。 夜深人静,机场高速顺畅无比,沈秋寒一直惦记着李依研和柳安臣,始终沉默不语。陶子懂得老大的心思,把车开的飞快,没一会就到了乌市医院。 陶子已经熟门熟路,带着易装后的沈秋寒,从地下停车库坐上电梯,直达重症监护室。 站在楼道口,朝里望一眼,陈天育和沈君南坐在家属等候区低声轻语,时不时透过玻璃窗看一看躺在里面的李依研。 沈秋寒这身装扮欺骗外人可以,糊弄里面的兄弟有点悬。担心自己被认出来,示意陶子先进去支走两人。 陶子心领神会,一个闪身走了进去。 陈天育看见陶子,微微一笑“你怎么来了?白天你忙乎了一天,不是说好了,今晚我和君南值守吗?” 陶子编瞎话水平比李牧高,秀眉一挑,一本正经说道“有紧急情况。刚刚张医生联合专家给柳安臣会诊,诊断结果特别不好,异体排斥很严重。张医生让我叫你俩去商议后续方案。” 李依研的情况刚刚稳定,柳安臣又病情加重,真是闹心。陈天育和沈君南拎起外套,叮嘱陶子几句,快步下楼,去了心脏科。 清场完毕,陶子守在门口,沈秋寒快速穿上无菌服,进了重症监护室。 他走到床边,单膝半跪在地上,双手握着李依研的纤手,随即紧紧贴在自己脸颊上,冷眸疼惜地望着小丫头。 今天,他不顾一切,抛开岳父李华生的警告,忽视气愤难耐的赵部长,扔下回门的新娘赵希西,终于来到她的身边。 只是这个一年多来首次亲昵相见的时刻,没有拥吻,没有娇笑,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是他。 沈秋寒俊颜紧蹙,浓眉拧着,深情凝望,沙哑的声音响起“乖宝宝,对不起,我伤了你的心。这一年来,我失忆了,把你忘记了,我是罪该万死,羞愧难当。 那晚婚礼上,说了很多绝情决意、冷酷无情的话,特别后悔。虽然当晚我就记起了你,记起了我们的一切美好。但是我只能忍着,不能去找你,不能进和苑。 我答应爸爸,最近一段时间离你远远地,只要抓住了厉震天,我们就能重新在一起。 乖宝宝,也许你无法感受到我,也听不到我的声音,可我依然要说给你听。依研,我爱你,你是我沈秋寒今生唯一的妻子,永远的守候。这是我对你一生一世的承诺,此生不渝。” 李依研在昏迷中,感受到喃喃轻语,还有那股熟悉的马鞭草清香。一双热乎乎的大手抓着她的小手,贴在布满胡渣的面颊上,隐约还感受到了湿滑。内心一颤,水眸微微睁开。 “你……是谁?秋寒?是你吗?”水眸闪过迷茫和惊喜,秀唇虚弱地动了动,轻声询问道。 还想再说什么,可气息紧促,呼吸困难,旁边的仪表盘发出了滴滴的警告声。 沈秋寒见李依研睁开了水眸,还能说话,又惊又喜。把手指轻轻放在秀唇上,阻止她多言。冷眸透着怜爱的光芒,柔声说道“乖宝宝,是我,你的秋寒回来了。 什么都不要说,不要问,只要记住,我爱你,今生今世只爱你一个。你要勇敢、坚强,病好了,我接你去和苑。” 李依研苍白的小脸呈现喜色,眉眼弯着,她等了、盼了一年的沈秋寒,终于回到自己身边,他还爱自己呢。 可是,他不是失忆了吗?难道恢复记忆了?他已经再婚了,赵希西怎么办?这些问题纠缠着她脆弱的大脑,不知不觉眼神中布满了疑问和不解。 沈秋寒正欲把这两天的纠结和难过都告诉她,听见陶子敲了两下玻璃窗,抬眸见她慌张地指指门口,知道该走了。 亲亲她的小手,小心翼翼放回被子里,用手盖住她的水眸,柔声低吟“乖宝宝,相信我,闭上眼睛,睡一觉,醒来后一切都会好起来。” 这副磁性嗓音加上柔情蜜意的话语,仿佛一首催眠曲,虚弱无力的李依研水眸缓缓闭上,又昏沉沉地睡去了。 沈秋寒快速离开了重症监护室,无菌服都来不及脱,带着口罩,刚刚走到门口,就碰到被陶子拦住的陈天育。 两个男人的冷眸不期而遇,一秒钟后,一个低头快步进了电梯,一个推开陶子进了重症监护室。 只是那一秒的对视,让两人心里都起了波澜。 沈秋寒感觉被陈天育认出来了,十几年的兄弟,比亲弟都要懂他,什么也逃不过他的眼。脱了伪装服,摘下假发和胡须,坐在车里抽烟等他。 果然,十分钟后,车门前出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陈天育轻轻敲了敲车窗,声音低沉并带着怒气“沈秋寒,我知道你在里面,开门。” 冷眸睨着,唇角斜起,内心腹诽,他真不愧是自己的蛔虫。 车门一开,陈天育气呼呼地坐进副驾驶,狐疑地嗔道“沈秋寒,刚刚在重症监护室门口的是你吧?你不是和赵希西去北京了吗?怎么这么快回来了? 你不是那个对她冷言冷语,嫌弃厌恶的失忆前夫吗?现在怎么又关心起她了?难道你恢复记忆了? 还有那个陶子,一年多都没出现过,昨天忽然出现在柳家,说自己是依研的保镖。我就奇怪,她从哪儿冒出来的,原来是你召回来的。我真是越来越搞不懂你了。” 沈秋寒心里非常压抑,可他是个能藏住事的人,懂得大局,不告诉陈天育就是变相的保护他,莞尔一笑“我说过了,怕这个前妻缠上我。 她半夜三更跑去我家,吹冷风病了,大家都把责任怪到我头上。我提前回来,就是想确保她还活着,万一她有个三长两短,我岂不是罪魁祸首。 至于陶子,是我把她从新加坡调回来的。李依研太冲动,顽劣蛮横,年纪轻轻却像个泼妇,我得找人看着她。要是她整天在我家和公司晃悠,那我又要上头版头条了。” 陈天育还怀着一丝侥幸,期望沈秋寒已经恢复记忆,专程赶回来看他的乖宝宝。没想到他还是顾虑自己的名声,言语中毫不掩饰对那丫头的嫌弃和不满。 麦色的面容微怔,轻叹一声“罢了,沈大少,你无需多虑,放一百个心吧。她以后都不会缠着你,坏你名声了。” 沈秋寒浓眉紧锁,强压住满腔疑惑,假装漫不经心地问道“你……你什么意思啊?” 第45章 一根筋 陈天育的厚唇轻动,低声说道“刚刚苏珊已经联系柳安臣的弟媳范静,找了架专机,明早她会带依研和安臣一起去美国。张彬彬不放心,也会陪着去。听苏珊的意思,他们三人以后都不会回来了。” 沈秋寒冷眸一惊,拿在手里把玩的zippo打火机掉在了脚背上。压制住不安,幽幽地说道“怎么,这里治不了我前妻的病吗?为什么要去美国?” 陈天育微微叹息道“依研的病好治,可柳安臣快不行了。不知何故,他半年前也做了换心手术,现在异体排斥严重,心脏衰竭,亟需换个新的,否则只能等死。 苏珊说要救他必须回美国,那里有他们的医疗团队,也更容易找到器官供体。” 沈秋寒根据陶子的汇报,也大致了解到一些情况,浓眉微皱,平静地说道“苏珊要带柳安臣去美国,为什么要带上李依研?她还躺在重症监护室,不适合长途跋涉吧?” 陈天育狐疑地瞅一眼沈秋寒,他不是很反感厌恶小丫头吗,走了不是更合他意,再不会给他找麻烦,再不会让他登头条。猜不透这个男人。 麦色的面容微微蹙着“柳安臣晕倒前,在依研病床前守了一天一夜。估计他知道自己的心脏出问题了,提前给苏珊和张彬彬交待过。 他去哪,依研就要跟着去哪。除非他死了,让苏珊把依研亲自交到李华生手中,他的监护职责才算完。” 顿了顿,继续说道“苏珊说,柳安臣术后恢复一直不理想,但为了依研,才冒险回国。回来后始终状况不断,自己身体不适也不管不顾,每天尽心尽力照顾依研。那丫头脚受了伤,怕她累着,又是背又是抱。她伤风病了,又不眠不休。 哎,柳安臣是不是一根筋啊,他现在病得那么重,都起不了床,还一直念叨在金三角对你做出的承诺。 虽然他以前是金三角安爷,做了很多坏事,可却是个血性男儿,顶天立地。我要是李依研,就嫁给他,一辈子跟着他了。只可惜啊,依研也是一根筋,执拗地很,真是造孽。” 沈秋寒冷眸闪动,内心翻腾,他和柳安臣在金三角的许诺,柳安臣一直在履行,可自己呢?面色微怔,轻声问道“你知道柳安臣为什么做心脏移植手术吗?他心脏受了伤吗?” 陈天育直言道“苏珊不肯说,我们都不知道。”顿了顿,继续说道“对了,你那个手下陶子,刚刚我告诉她明早依研去美国的安排。她说依研是她主人,要跟着去。我知道陶子是你的人,你的意思呢?” 沈秋寒不想让李依研走,一旦离开乌市,她就彻底暴露在厉震天的掌控下,那样太危险。再说一旦走了,又要看不到她,他们的未来更加难以预测。 沈秋寒冷着脸,摇了摇头“我不同意李依研去美国,她必须留下。” 陈天育不可置信地反问道“你不同意?你凭什么不同意?你充其量就是个前夫,还是个冷酷无情的失忆前夫。” 冷眸睨着,嗤笑一声“其实我希望她走,可她爸李华生一定不会同意。柳安臣现在重病在身,苏珊又是个女人,他俩没有精力和能力照顾李依研,只会互相拖累。” 陈天育想想也是个理,刚才大家商议这事的时候,没想到要征求李华生的意见。 他和李华生关系很熟的,当着沈秋寒的面,拨了个电话。简洁地把李依研受寒生病,柳安臣心脏衰竭,苏珊要带两人去美国的事,一一汇报。 果不其然,李华生听闻这个情况,一口拒绝了女儿明早去美国的方案。现在厉震天随时会来,一旦女儿离境,厉震天会追到境外,那样更不好布局,更是抓不住了。 “依研绝对不能离开本市。等她痊愈,我接她回易安。”这是李华生挂断电话前,给陈天育交待的最后一句话。 陈天育抿唇一笑挂了电话。其实他也不想让李依研离开。只是苏珊说的那么坚定,柳安臣又那么可怜,大家都不好意思提出反对意见。现在她亲爸一口拒绝,苏珊也会接受的。 陈天育要赶紧把李华生市长的最新指示告诉大家,连忙离开车库,去了病房。 临走前,沈秋寒不忘提醒“天育,如果你不想让李依研伤心,就别告诉她我来过。就算你说了,我也不会承认。” 陈天育内心嘀咕,真是个冷血的男人。 陈天育前脚刚走,沈秋寒的秘密手机就响了。垂眸一看,岳父李华生。 他有不好的预感,岳父这个电话很可能是问罪,吸了口气,轻声问道“爸,有事吗?” 李华生的声音明显带着不悦“秋寒,你在哪呢?” 冷眸微怔,左右看了看,不敢直言,吞吞吐吐答道“爸,我……我在……” 李华生的语气带着凌厉“别说谎,你现在是不是在乌市医院地下车库?” 暗叹一声,什么都逃不脱李华生的眼睛,自嘲笑笑“爸,是……是的。” 李华生顿时恼怒,语调分贝提高了两个级别“沈秋寒,我说的话你都当耳旁风吗?说了不到两天,你全忘了吗? 刚刚姚局汇报,有个可疑的男人穿着医生的衣服在依研的重症监护室待了十分钟,从身高体型看不是厉震天,我一猜就是你。” 沈秋寒被揭了底还想替自己申诉“爸,依研病重,我不放心,连夜从北京赶回来了。再说,医生半夜对重症监护室有查房要求。我伪装过,应该不会被发现。没想到被姚局识破了。我……是哪里出错了吗?” 李华生不理视女婿的辩解,气急道“我看你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哪有男医生对着女病人又摸又亲的。算你走运,厉震天的手下没进重症监护室,否则准能看出来。千叮万嘱,还犯这种低级错误,真是一根筋,让我说你什么好。” 沈秋寒恍然大悟,只想到外表伪装却忽略了细节,只怪自己一时没忍住。自嘲地咧咧唇,连连给岳父道歉。 李华生威严的语气缓和下来“秋寒,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为了依研的安全,你可一定要小心谨慎。这是最后一次,以后尽量离依研远一点。今天下午边境发现了厉震天入境的踪迹,这两天他随时都会出现在乌市。 组织刚刚召开了抓捕厉震天的专项行动会议,我和姚局正在回乌市的路上。很快有一场硬仗要打,成败在此一举,你可不能坏事。” 沈秋寒很认真地做出保证“爸,您放心,这几天我都不会来医院。没抓到厉震天之前,一定会演好狠心绝情的前夫,离依研远远的。” 李华生原本气的胸脯起起伏伏,见女婿可怜巴巴地说着软话,自己心也软了,微叹一声“你在商界这么多年,小不忍则乱大谋,这个道理比我更懂。我相信你。 对了,听陈天育说苏珊要带安臣和依研去美国,我没同意依研走。这两天让她先在医院治病吧,出院后如果厉震天还没出现,我就带她回易安。” 挂了岳父李华生的电话,沈秋寒觉得自己头又开始痛了。他希望厉震天来,可又担心他来。期望能尽快将他缉拿归案,可又害怕出了岔子。 他就在这种纠结与彷徨中,不知不觉竟在车里坐了一夜。 天色微亮,陶子来了,见沈秋寒黑黑的眼底,疲惫的神色,还有一烟灰缸的烟头,就猜出他彻夜未眠。 又心疼老大一次。眼眸微动,轻声说道“老大,我把车座椅放倒,您休息一会吧。” 沈秋寒揉揉困乏的冷眸,摇了摇头,他必须要走了,否则岳父要彻底发飙了。 接过陶子递过来的矿泉水,灌了两大口,感觉干哑的嗓子有些生疼。俊颜抬起,低声问道“依研怎么样了?” 陶子舒然一笑,说道“你去病房那十分钟比昨天张彬彬忙乎的一天都管用,她果然是在等你。你走后,各项指标都开始好转,没有反复发烧了,心脏功能也向好的方向发展。凌晨醒了一次,精神好很多。只是……只是……” 冷眸微怔,以为李依研出了突发状况,急切地问道“只是什么?说。” 陶子撅着嘴,内心嘀咕,老大现在怎么越来越沉不住气。那个在商场上叱咤风云、狠戾冷酷的沈大少越来越情绪化,一遇到李依研的事,总是一惊一乍。 没办法,关心则乱,同情老大。 陶子轻声说道“只是她醒来后,一口咬定昨晚见过你,让我和陈天育叫你去病房陪她。陈天育说你在北京,我也没敢吭声。” 沈秋寒牢牢记住岳父大人的命令,再不敢冒险,微叹一声,低声说道“她再问,你就说看错了,我在北京还没回来。” 陶子一言不发,默默点了点头。 倏然想到还有个操心的人,俊颜微抬,“安臣呢,他怎么样了?” 陶子指指楼上,直言道“范静派的专机已经在楼顶等着了,张彬彬正安排人把急救设备搬上飞机,收拾了东西就出发。大伙都在楼顶送行,你……去吗?” 沈秋寒咧咧唇,“你去替我送送他们,我就不去了。我答应岳父李华生保持失忆的状态。柳安臣是我前妻的前夫,关系太复杂,去了会惹人怀疑。” 顿了顿“算了,你也别去楼顶送行了。你们都走,依研怎么办?万一现在厉震天来了,警察再一疏忽,出了岔子可要命。你去病房守着依研,从现在起,一刻也不许离开啊。” 陶子心领神会点了点头,快步跑向电梯。 第46章 一家团聚 沈秋寒抬腕看看表,上午10点了。从前一天中午回门宴开始,他只喝了几瓶矿泉水,什么都没吃。此时觉得肚子特别饿,得找个果腹充饥的地方。 一个人寂寞空虚冷,好想找人陪。这种情况下,李牧最合适。他话不多,永远能做个安静称职的听众。即使两个人一句话都不说,也不会觉得别扭尴尬。 一脚油门,驶离医院地下车库,向公司的方向开去。边等红灯边给李牧打电话“阿牧,在公司吗?出来陪我吃个早饭。” 李牧睡眼朦胧,语调含糊地答道“老大,今天周日,我……我没在公司啊。咦,你不是在北京吗?什么时候回来的?” 沈秋寒这才反应过来,打着哈哈说道“噢,有点急事提前回来了。你在哪呢,我接你一起吃早饭啊。” 老大亲自开车接吃饭?这待遇世间少有啊。看来沈大少又遇到烦心事了。 沈秋寒正在等着李牧回答,忽然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熟悉的女声“阿牧,别打电话了,再睡会吧。” 又是个有心机的女人,就这么不合时宜的一句话,成功地让电话那头的沈秋寒知道了她的身份。 李牧吓了一跳,用手比划个嘘声,对着电话尴尬地笑笑“老大,我在家。你在哪?我去接你。” 沈秋寒听见那个女人的呢喃声瞬间错愕,冷眸睨着,酸涩地笑笑“算了,今天是周末,员工有休息的权利。我也回家好好睡一觉。明天见。” 李牧还想说点什么,对方已经挂了电话。无奈地冲怀里的女人瞪个眼,假装嗔怒道“你啊,多事。这下老大知道了,肯定瞒不住了。” 女人柔弱无骨的身子往他怀里靠了靠,娇嗔道“我们正常谈恋爱,又不是见不得人。” 李牧宠溺地捏捏女人细巧挺立的鼻尖,亲亲她的香甜蜜唇,一个翻身又压了上去…… 沈秋寒挂了李牧的电话,脑子里一直回荡着电话中的女声,那腔调相当熟悉。 他很确定,是赵倩云。 她怎么会和李牧在一起?想一想刚刚李牧还没睡醒的场景,难道两人未婚同居了?这也太闪了。 按照大家一致设定的虐心伤感线路,她应该和陈天育磕磕绊绊、爱恨交织,最终修成正果。没想到结局变了。 一年多前,赵倩云毅然离开依凯股份,创办了培训机构。李依研去金三角前还念叨撮合她和陈天育呢。 沈秋寒也找陈天育谈过此事,他没有明确表态,总是模棱两可的打哈哈。也许正如赵倩云所说,他们心里都没有彼此。 这一年沈秋寒失忆,李依研又生死未卜,赵倩云总算找到了机会,一个劲朝前凑,可她哪里是赵希西的对手。现在他再婚了,她就彻底地打消了主意,退出了战场。 沈秋寒有点替李牧担忧,刚刚赵倩云一定知道这个约早饭的电话是谁打的。李牧能有几个老大,只有他一人。 赵倩云故意在电话中发声,意欲何为?就是想让沈秋寒知道她和李牧睡在一起? 这个女人如果真心实意爱李牧还好,只怕会另有所图。 沈秋寒揉揉太阳穴,无奈地自嘲一笑,自己的感情世界已经乱七八糟了,还在替李牧担忧,真是瞎操心。 他开着车,漫无目的,小丫头的影子又开始在脑海里翻腾晃动,不知不觉竟然驶向了和苑。 快到屋前的时候,想到了李华生的警告,一个急转弯,饶了过去。自己家大业大,此时此刻竟没个安然容身的地方,微叹一声,最终去了公司,还是在办公室补个觉吧。 医院里有陶子看护李依研,外围有姚局,沈秋寒知道没自己什么事,他的任务就是玩消失。 来到办公室洗了个战斗澡,一头扎进被子里,这一睡就是一天。他太累了,身心俱疲。 当晚赵希西从北京回来了,下了飞机直奔依支付公司总裁办。 她在上飞机前查看了公司的监控视频,沈秋寒整整一天都在办公室,楼道里安安静静,没有人进出,更没有出现那位小美人。她的心里多少有些安慰。 敲了半天门,终于等到迷迷糊糊的沈秋寒来开门。冷眸微怔,不耐烦地问道“你来这里干什么?” 赵希西在飞机上已经想清楚了,沈秋寒是她老公,就算他在外面有别的女人,她都不会放手,要和他纠缠一辈子。 男人在外面玩累了,总会回家。作为正牌沈太太,她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外面那些野花杂草,她会毫不留情一个一个挖出来,让那些不识时务的女人全部灰飞烟灭。 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是,努力做个懂事乖巧又善解人意的贤内助,让沈秋寒不烦她,接纳她,稳坐沈太太的位置。 此时,见沈秋寒不屑的样子,赵希西极力维持柔和的笑容,装傻充愣地问道“老公,安保公司的事处理完了吗?” 见沈秋寒没接话搭理,想到他都懒得编谎骗自己,就咬牙切齿,可依旧面若桃花,娇滴滴地说道“老公,我刚下飞机就直接来这里了。我想着,咱们一起走的,一起回啊。妈刚刚给我打电话,下了飞机回家刚好开饭呢。你看?” 沈秋寒想到他妈那边还需要安抚,赵希西又这么识大体,心有些软了。不能因为自己的烦心事迁怒于她,眉头舒展开,点点头“好,你等一下,我换个衣服,一起回家吃饭吧。” 赵希西听闻沈秋寒答应陪自己一起回家,特别高兴,笑容都散发着明媚和温情。她觉得自己的努力不会白费,也许今晚她们会有实质性进展,美好幸福的婚后生活距离不远了。 沈母见大儿子和媳妇拎着行李喜笑颜开地进了家,心花怒放。看来回门很顺利啊。 二儿子沈君南最近晚上总是不着家,一会说晚上去医院看病人,一会说去甜橙酒吧搞庆典活动,总之一周七天繁忙无比,天天晚上不见人。 为了营造一家团聚的良好氛围,沈母早早就把沈君南叫回了家,张罗保姆做了一大桌儿子媳妇喜欢吃的菜。 自从沈父去世,这个家里很少再有欢声笑语,大儿子沈秋寒好多年都是搬出去住,五湖 四海地跑。二儿子把家当成个睡觉休息的地方。 此时看见对面坐的两个儿子和儿媳,沈母发自内心地喜笑颜开。 一家人团聚,就该有个团聚的样子,菜摆上来,人到齐了,酒当然不能少。 沈君南屁颠屁颠地拿来他哥最喜欢的茅台,狗腿地倒满。其他人都倒了杯红酒。 沈秋寒斜睨了一眼,今晚他弟要伙同他妈唱什么戏?八成不是好事。 酒过三巡,沈母就开始东拉西扯,这个国家的景色美,那个地方的风景靓。沈秋寒以为他妈想出门旅游,连忙接过话“妈,你要是在家闷了,就约上姐妹去国外转转。” 沈母瞅瞅儿子又看看儿媳,微叹一声“秋寒啊,妈确实很闷,整天逛街购物、打牌跳舞,都厌了。如果有孙子抱,生活就有意义了。” 原来他妈东拉西扯是想说这个,沈秋寒不想让他妈多虑,也想尽快结束这个敏感话题,轻声答道“妈,生孩子不是说生就生的,我……努力吧。” 赵希西深情款款地望着沈秋寒的侧颜,抿唇羞涩地笑了,看来今晚有戏。 沈母精明着呢,儿子是她从小养大的,听得出话里敷衍的味道,撇了撇嘴,意味深长地说道“秋寒啊,生孩子需要好的环境。你经常在公司加班,晚上还总是待在办公室,这样不好,会委屈我们希西的,也影响我早日抱孙子啊。” 沈秋寒挑挑眉,一仰头喝下一杯酒,余光瞥一眼乐不思蜀的赵希西,内心嘀咕,难道这个女人给他妈说什么了? 赵希西看见沈秋寒这个狐疑责备的眼神,委屈大了。她想告状呢,可这种事怎么好意思开口,尤其是给婆婆说,简直是难为情。 婆婆一定是听了外人的谗言,绝对不是她说的。硬生生背了个黑锅。 沈秋寒不满的情绪开始涌上来,倒酒喝酒的频率加快,可他妈直接忽略儿子的不悦,继续说道“秋寒啊,希西现在是你的妻子,你可一定要专心致志地对待她,可不敢朝三暮四,拈花惹草,让她受委屈。” 这话谁听了都不舒服,浓眉不悦地拧着,“妈,瞧你说的,你儿子有那么差劲吗?你是不是在网上看了什么消息,或者听外人说了什么?如果是八卦我前妻李依研,你大可以放心,都是危言耸听。” 他怕他妈找李依研的麻烦,赶紧主动澄清,撇清关系。 沈母呵呵笑道“秋寒,我不是特指谁,就是这么一说。对了,你和希西的婚假到月底结束,还有二十多天,你们去度蜜月吧。 我给你们选了个海岛,游客少,环境清幽,风景特别美。你们可以钓鱼、出海、游泳、烧烤……总之,好好放松放松,刚好把要孩子的重要使命完成。” 沈母话音未落,沈秋寒一口汤差点喷出来。他和赵希西去度蜜月,简直是开玩笑。 沈母望一眼儿媳,又瞅瞅大儿子,不容置疑地说道“公司的事有李牧、大冰和张山他们,再说依支付还没恢复主营业务,没什么重要的事。 你俩放心去国外旅行,婚假没到期,不许回来啊。” 第47章 坚不可摧的靠山 赵希西看出来沈秋寒不愿意,通情达理地替他解围“妈,公司最近的事确实很多,要不……以后有时间再安排吧。” 明白人一听就知道赵希西是想顺着沈秋寒,她这么懂事,让一旁的婆婆更心疼,更想护着她、帮帮她。 沈母伸长胳膊拍拍赵希西的手,语重心长地说道“希西啊,你和秋寒认识多年,见面都在公司,张口就说工作。现在结婚了,也该去工作之外的地方好好相处,像别的小年轻那样,谈情说爱,卿卿我我,多好啊。” 赵希西当然想了,白天想,晚上更想,羞涩地低头娇笑。她今晚喝了些红酒,此时脸颊带着霞光,煞是美艳。 只可惜,沈秋寒俊颜一动不动,压根没往她的方向看一眼。似乎她的美与丑、喜与怒都与他无关。 沈秋寒不想就这个问题争论下去,脚长在自己腿上,到哪去还是他说了算。俊颜轻扬,呵呵一笑“妈,明天我去公司安排一下工作,如果腾的出时间,再考虑度蜜月的事。” 这话听上去就是个空头支票,可明面上算是答应了50%,总比一口拒绝强,沈母和赵希西的心里都乐滋滋的。 这个家庭聚餐,两个女人心花怒放,沈君南自始至终贯彻不接话、不多事的原则,瞧着他哥的囧相边吃边笑。 沈秋寒心里堵的难受,担心他妈又提离谱的建议,就琢磨着尽快离开。再说,心里惦记李依研,想通过沈君南问问情况。 手一抬,把瓶中酒都喝完了,冲他弟抬抬眉“君南,晚上咱们不是约了几个客户吗,我看时间差不多了。” 沈君南刚想说没约人,就收到他哥凌厉的目光。明白了,想拿自己做挡箭牌。想想也是,他妈和赵希西一晚上不是生孩子就是家庭琐事,听得他也烦烦的。 沈君南一拍脑袋“对啊,安保公司的大客户专程从易安赶来的。哥,赶紧走吧,迟到了多不好。” 这顿饭基本吃完了,该说的话也说的差不多,沈母没有拦着两人,望一眼失望的赵希西,叮嘱儿子们晚上早点回来。临走前,不忘声明她会一直在客厅等着。 见两个儿子走了,沈母微叹一声,叫赵希西跟她一起上楼。儿媳妇还是太嫩了,得好好点播一下。 进了卧室,一言不发,拿出手机,把一个视频点开,摆在她面前看。 赵希西狐疑地接过手机看了一遍,内心羞愧难当。发件人叫“知心人”,视频是剪辑拼凑的。内容是从婚礼当晚以后的三天,沈秋寒每晚都没归家的监控视频,甚至北京总统套房两人分房而睡的视频也被剪辑下来。 见到儿媳妇的表情,沈母瞬间明白了,不解地问道“希西,这视频是真的呀?” 赵希西抹着眼泪点点头。 沈母早上收到这个视频时,以为有人恶作剧制作的假视频,没想到是真的,气急道“你和秋寒怎么回事?我以为你们感情很好,没想到是这样?秋寒他为什么要和你分居?” 赵希西摇摇头,接着又点点头。 “什么意思啊?你倒是说话啊。”沈母着急了,两人的感情好坏,决定了她什么时候抱孙子。 赵希西没把利益婚姻的事告诉沈母,只挑了对自己有利的部分,委屈地说道“妈,秋寒心里有别的女人,所以对我不冷不热,刻意躲避。” 沈母也想到这层,连忙追问“是哪个女人?李依研吗?难道秋寒记忆恢复了?” 赵希西泪眼婆娑地答道“妈,秋寒记忆还没恢复,外面的人不是李依研。结婚第二天晚上,秋寒一直在公司加班,我去给他送宵夜,看见他和一个年轻女孩去开房,那个女孩我以前没见过。 秋寒有个秘密手机,贴身放着,专门用来和那个女孩联系。实不相瞒,秋寒比我早一天返程,就是回来与那个女孩约会的。” 沈母大吃一惊,眼眸圆瞪,气急道“什么?还有这种事?秋寒也太不像话了。我现在叫他回来,非得好好教训他。” 赵希西按住拨打电话的手,戚戚艾艾地说道“妈,你别质问秋寒,如果他知道我把这事告诉你,一准会翻脸,和我离婚。 我爱秋寒,不想离开他。现在我们面子上还过得去,事情没捅破前,我可以忍。” 沈母怜惜又同情地望着儿媳妇,宽慰道“希西啊,你放心,如果秋寒做了对不起你的事,妈一定会替你做主。那个年轻女孩我会找人去查,秘密手机我也会想办法没收。如果秋寒起疑,我就告诉他是雇的私家侦探调查出来的。” 赵希西轻轻拭去眼角的泪珠,抽噎着点点头。 她脸上梨花带雨,心里却无比地欢欣雀跃。 今天这个视频是“知心人”发的,而她就是那个洞察一切、无所不知的“知心人”。 她曾经为了沈秋寒,给他发李依研与柳安臣的暧昧视频,又给李依研发他包养小情人的音频,总之就是让沈秋寒与李依研误会重重。 最终,成功地让李依研生怨,并傻乎乎地离家出走去了金三角。而赵希西借助沈秋寒失忆的机会,鸠占鹊巢,让李依研成了名副其实的前妻。 赵希西为这个谋划实施两年的行动洋洋自得。 今天这个视频正是行动的延续,简直是一箭三雕,成功地让婆婆知道三件事:儿子有外遇,秘密手机,夫妻分居生子无望。 沈母为了早日抱孙子定然会帮儿媳妇,她是赵希西坚不可摧的靠山。 沈母今晚被大儿子搞外遇以及与儿媳分居的事,弄得愁容满面,心脏有些不舒服,招呼赵希西给她拿一粒速效救心丸。 赵希西去了楼下拿药,沈母开始回味今晚的事。细细想来,大儿子失忆前就不喜欢赵希西,失忆后是她从中撮合,故意创造条件,让两人天天见面。以为日久生情,没想到结了婚,却落了个分居的结果。 赵希西长得很漂亮,学历高,能力又强,怎么会让儿子嫌弃成那样?也许她自己也有问题。 吃了药,事情也琢磨透了。看着依旧委屈巴巴的赵希西,沈母画风一变,开始做儿媳妇的思想工作“希西啊,我是过来人,听我一句劝。 男人不喜欢太强势的妻子,他们需要的不是工作伙伴,而是贤妻良母。秋寒也一样。 就比如李依研那丫头,大学才读了半年,什么都不会,装装可怜弱小,就把秋寒迷得晕头转向。给她买价值上亿的豪宅,还天天给她做饭,我都没享受过那种待遇。 我原本和秋寒他爸也是工作上的朋友,嫁入沈家后,总是为公司的事起矛盾争执。最后,索性放手,彻底回归家庭。 在家相夫教子,反而落的清净。秋寒他爸每天工作再晚都会回家,他知道我在等他。 既然你嫁到沈家,以后公司的事就让秋寒去忙吧,那个副总裁不当更好。你也学着性子软下来,做一个乖巧可爱的小妻子。” 赵希西听了婆婆的一席话非常受教,原来沈家的儿媳妇都是专心在家相夫教子,那她也可以,轻咬蜜唇点点头。 沈母继续叮嘱道“希西,感情的事还是慢慢来,你别把秋寒逼得太急,否则适得其反,他就更不愿意回家。明天我会继续做他的思想工作,让你们的蜜月计划成行,好好过过二人世界。” 赵希西破涕为笑“妈,谢谢您,您比我亲妈还疼我呢。” ~~~~ 甜橙酒吧的vip包厢里,沈秋寒和沈君南一人一个沙发,喝着闷酒,一言不发。 今晚哪里有安保公司大客户,都是沈君南瞎编的。 原本想找好兄弟一起喝一杯。可陈天育在医院照顾李依研,李牧在陪女朋友,大冰在家带孩子,张彬彬护送柳安臣去了美国,张山和朋友一起研究无人机…… 总之,大家都忙的不可开交,生活充实无比,就剩这沈家二少孤零零的。 沈君南低头看看腕表,端起酒杯又陪着他哥喝了一个。 沈秋寒心情烦躁,想让沈君南陪他喝酒解闷,没想到才坐了半小时,他弟看了五次表。 冷眸睨着,不悦地说道“君南,你晚上有事吗?一遍一遍地看表,陪我喝酒这么难受啊?照顾一下我的感受,好吧。” 沈君南不好意思地笑笑“哥,瞧你说的,你比谁都重要。我哪能抛下你啊。” 沈秋寒剜了他弟一眼,真是货真价实的谎话精。 既然话匣子打开了,就想顺便关心一下最近总是神出鬼没的亲弟,俊颜微抬“君南,别糊弄我,说,你想抛下我干嘛去?” 沈君南也不否认,嬉皮笑脸道“我又不是gay,当然见姑娘去啊。” 沈秋寒没好气地白了一眼,冷眸微转,来了兴致“谈恋爱了?老大不小,都快26了,是好事啊。跟你哥还藏着掖着,哪个姑娘?方便让哥给你参谋参谋吗?” 沈君南端起一杯酒,狡黠一笑,打趣道“可别啊,哥,你可是本市第一号少女杀手。姑娘见过你,还不得移情别恋,跟我吹。” 沈秋寒端起酒杯碰完,一饮而尽,薄唇微动“没个正经。好好说话,一会干嘛去?要是真约会,我让你走。” 沈君南嘿嘿一笑,算是默认了“先去医院看我小嫂,就是你前妻,再去乌大女生宿舍楼门口见一个姑娘。” 沈秋寒抬手看看表,9点半了,低声说道“时间是有点赶,还有一个半小时宿舍该关门了。” 沈君南微微皱皱眉“你怎么知道乌大女生宿舍11点关门?” 第48章 各怀心思 沈秋寒感叹他弟的超快脑回路,莞尔一笑,“公司秘书处最近新招了个乌大的应届女学生,前段时间有项目,总加班,我听她叨叨要赶在11点前回宿舍,所以就知道了。” 沈君南半信半疑地点点头,还以为他哥恢复了部分记忆,没想到是大总裁关心新员工啊。 沈秋寒想趁他弟没走,问问小丫头的最新情况。俊颜微蹙,漫不经心地说道“对了,我前妻她怎么样了?” 沈君南见他哥对李依研来了兴趣,异常兴奋,添油加醋说道“她前两天半夜跑出去受了风寒,引起肺炎住院了。病情特别严重,又是内出血又是心衰。 哎呀,你不知道,情况有多危急,我和天育哥两晚上都守着她,张彬彬急的差点下病危通知书。索性,她命好,今天凌晨情况稳定了。 刚刚,天育哥给我发信息,小丫头醒了,烧退了,心率平稳,已经从重症监护室转到普通病房。但是情绪波动非常大,急需有人关心和陪伴。 今晚陶子陪床,我想着晚上抽空再去看看她,要不咱俩一起啊?她现在需要的就是你的关心爱护。” 见沈秋寒没吭声,连忙补充道“看看前妻而已,又不会怎么样?你怕狗仔啊?” 沈秋寒知道自己是绝对不能出现在医院的,端起酒杯抿了一口,冷眸浮着笑意“她不是已经转危为安了吗,算了吧,我该回家了。临走前,妈说和希西在客厅等我们。今晚你回家吗?” 沈君南嘿嘿一笑,摇摇头“晚上我有事,不回家了,妈要问起来,你给解释一下。” 兄弟俩晚上的事算是安排妥当了,沈秋寒拎起外套,迈开长腿,带头走出了甜橙酒吧。沈君南紧随其后出了门。 临分别前,沈君南还想再争取一下,再次邀请他哥抽二十分钟陪他去医院看看小丫头,可还是被严词拒绝了。 哎,看来他哥恢复记忆短期内无望,想让他对小丫头产生好感也是希望渺茫啊。 望着沈君南的车径直开向乌市医院,沈秋寒也是无限向往。此时此刻,心里五味杂陈。他想见的女人不能见,不想见的女人得天天见。 刚坐进迈巴赫,手机响了,是张山打来的电话。 现在张山是安保公司的技术总监,负责网络安全和信息维护。这么晚了,安保公司有紧急情况吗? 听见沈秋寒沙哑的声音,张山有些吞吞吐吐,“老大,有个特别的事,不好给你说,但不说恐怕会给你添麻烦。你看……” 冷眸睨着,沉声道“该说的就说,不用顾虑,怎么婆婆妈妈。” 张山吸了口气,定了定神,支支吾吾地说道“一个小时前你妈她……她让我私下调查一个女人,还三令五申不能告诉别人,尤其不能告诉你。可我不说会睡不着。” 沈秋寒俊颜紧蹙,冷冷地说道“我妈让你私下调查谁?是李依研吗?” 张山轻声答道“不是依研,但和她有关。” 浓眉紧蹙,垂眸思索,与小丫头有关的女人会是谁?赵倩云、马芳芳、慕小蕾,感觉都不是。莫非……莫非是陶子?坏了,赵希西该不会把小美人的事告诉他妈了吧?这个无事生非的女人。 冷眸透出寒气,略带怒气地问道“是不是陶子?” 张山微叹一声,答道“伯母不知道调查对象的身份,只是向我描述了一个女人的外貌和衣着,特别交代她在公司出现的时间段,还有与你电话联系的时间点。 我通过外形推测是陶子。刚刚黑进通话记录系统,发现确实是她的手机与你的旧手机号联系。伯母让我明晚前调查清楚给她回话。老大,你看怎么办?” 沈秋寒眉头突突地跳着,如果让她妈知道陶子和自己有染,定然会去找她。找到陶子就会牵连到李依研,那就坏事了。这个关键时刻,厉震天被抓住前,两个女孩都不能出状况。 大脑飞速的转动,必须想个万全之策。 冷眸微怔,轻声说道“张山,这事你不要给第三人提,明晚准时给我妈回话,就说那个女孩是酒吧女郎,和我只是一夜 情而已。” 张山吃惊地反问道“啊,老大,你和陶子真的……?” 浓眉一挑,嗔怒道“张山,你想什么呢,肯定没有,骗我妈的。至于原因,以后你自会知道。肯定是为了陶子好。” 张山嘿嘿一笑,他绝对相信沈大少的人品,也相信那个冷冰冰的古怪丫头不会与老大不清不楚。 挂了张山的电话,沈秋寒头晕脑胀,今天怎么这么多烦心事。赵希西越来越缠人,每天变着花样折腾他。自己矫情也就罢了,竟然还拉上他妈。两个女人一起搞事,可真受不了。 该面对的还要面对,躲能躲一辈子吗?沈秋寒清楚与赵希西摊牌离婚的时机未到,得想个一劳永逸的办法。 这次只是他妈让张山调查,如果赵希西亲自调查陶子的来历,一查到底,很难瞒天过海,最终矛头一定会指向小丫头,难免让她受到伤害。 以后只要他不回家或者晚归,赵希西就会怀疑一切,调查到底。如果不想让赵希西起疑,就要每天按时回家,这对他来说简直是痛苦至极。 俊颜布满愁云,走出车外,边吸烟边想着应对之策。 忽然,沈君南临走前说的一句玩笑话让他找到了灵感,慢慢琢磨,思路顿时清晰。考虑再三,给王志飞打了个电话。 事情安排妥当,招呼司机老张,“去一趟同心酒吧。” 王志飞带着他的赛车手小男友,在同心酒吧包厢等着沈秋寒。两人都不敢多言,默默地配合沈大少完成几个高难度情景剧,中间还要换衣服,春夏秋冬各式各样。 折腾了一个多小时,沈秋寒看看视频效果不错,时间也差不多了,与两人道谢告别,坐进迈巴赫扬长而去。 在路上,他把拍摄的几段视频发给张山,又叮嘱一番。张山发现视频关乎老大的私生活,还都是限制级的,惊的眼珠子差点掉出来。 沈大少的高逼格不是普通人能参透的,不敢多问,依照吩咐迅速办妥。 沈秋寒进门的时候,赵希西正和沈母在沙发上看电视聊天。两个女人像是见到稀罕物一样直接震惊。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他竟然在12点前回来了。两人已经打定主意等到半夜呢。 赵希西乐的手舞足蹈,今晚饭桌上,婆婆软硬兼施的催生大计起效了。 沈秋寒冲着沙发的方向微微一笑,“妈、希西我上楼了,你们也早点休息吧,对了,君南晚上有事不回来。” 见沈秋寒步履轻盈上了楼,沈母捅捅儿媳妇“希西,今晚我约姐妹去泡温泉。家里就你和秋寒。” 顿了顿,继续说道“秋寒今天回来这么早,心情也不错,你可一定要抓住机会啊。你赶紧去我房里洗澡,穿漂亮一点,在房间等他。”言毕又冲她耳语一番。 赵希西面色羞红,记住要领,听从婆婆的安排快步上了楼。 沈秋寒进入卧室,直接去了浴室。今晚他想到一个一劳永逸的策略,再加上小丫头病情稳定,已经转入普通vip病房,心情确实不错。 洗完澡换上棉质睡衣,边擦头发边走出浴室。 倏然一瞥,只见赵希西头发湿漉漉的,穿了件吊带蚕丝裙,侧卧在床上。那条裙子短的都露出内裤了。 这个女人怎么又上他的床,没记性。 赵希西见沈秋寒洗完澡出来,双眸眯着,一只手轻轻拍拍身侧,娇滴滴地说道“老公,来坐这里,我有话和你说。” 沈秋寒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看那狡黠的眼神,一定不是好药。 两人各怀心思,她有她的小九九,沈秋寒也有话对赵希西说。洗澡的时候一直在琢磨如何开口。那就先听听这个诡计多端的女人说什么吧。 沈秋寒没有坐到赵希西身旁,而是立在墙边,幽幽地说道“你说吧,我听着呢。” 赵希西见沈秋寒没来床上,在预期内,也不生气,尴尬地笑笑“老公,我想辞去依支付公司副总裁职务,向咱妈一样回归家庭,你看行吗?” 沈秋寒冷眸微怔,没想到赵希西会说这个,狐疑地问道“为什么?是觉得分红少,收入低吗?依支付虽然暂停了跨境业务,但境内业务也不错,至少能保持公司不亏损。” 赵希西媚眼如丝,轻轻摇摇头“老公,我想在家专心相夫教子,做你的坚实后盾,后勤主管,如果……你信得过我,还可以做财政大臣。当然,您是一家之主,我都听您的。” 沈秋寒擦头发的手瞬间停住了,一时有些失神。这番话着实让人心动,几乎是每个成功男人梦寐以求的。家有贤妻,出门不愁啊。如果出自小丫头之口,该多好。 冷眸睨着,微叹一声“希西啊,你来乌市帮我有五六年了,这些年让你吃苦了。如果你想好好休息,我支持。我也不会亏待你,工资照发,分红不少。” 赵希西听闻沈秋寒很认可她辞职回家做全职太太的想法,那就变相地认可相夫教子的定位,简直是乐不可支。 双眸闪耀,“老公,我都听你的。明天早上刚好有董事会,我就直接在会上提出辞职了。” 沈秋寒认可地点点头,她辞去公司职务挺好,两人迟早要离婚,现在辞职刚好为回北京做铺垫。 她的话说完了,该他说了。 第49章 不能说的秘密 沈秋寒放下手中的毛巾,径直坐到窗前的沙发上,点了根烟,幽幽地说道“希西,以后你我之间有问题,可以开诚布公的说,不要事事给我妈提。她年纪大了,心脏又不好,经不起一惊一乍的事。” 赵希西何等聪明,立刻明白沈秋寒的意思,看来婆婆派人调查小美人的事已经被他知道了。 她要赶紧撇清关系,连忙为自己开脱,“老公,是不是妈问起小美人的事了?我发誓,绝对不是我说的。 其实,今晚你和君南走后,妈也问我了。这种事对我来说就是羞辱,我没有承认。可有个所谓的“知心人”,特别八卦,目的不纯的给妈发了一段剪辑过的视频,里面有你的一些私事。妈说她要派人调查清楚。我拦不住,又不敢给你说。” 沈秋寒冷眸微怔,又是“知心人”,还有完没完了,存心和自己过不去啊。 沉吟片刻,俊颜抬起“希西,既然有人给我妈发了误导性的视频,那我错怪你了。最近我很累,是心累。从今往后我不想再为沾花惹草的事,让你我互生猜忌。有个秘密,我一直想告诉你,刚好借这个机会和你谈谈。” 赵希西微微一颤,就知道沈秋寒话里有话。莫非他为了小美人要与自己摊牌?她不甘心被沈秋寒抛弃,眼眸中布满了惊慌失措,也学着他端坐起来,忐忑地张望着。 沈秋寒酝酿一番,低声说道“其实你看见的那个小美人是个酒吧女。我专门雇她演戏给你看的。” 赵希西狐疑地反问道“演戏给我看?为什么?” 沈秋寒狡黠一笑“为了躲你,更为了掩饰我的特殊癖好。不瞒你说,这大半年来,我经常晚归,都是去了同心酒吧。”言毕瞅着赵希西,玩味地笑了笑。 她这么聪明,后面的话不用说,应该也能懂。 “同心酒吧?你……你什么意思?你去那里干嘛?”赵希西身体后倾,不可思议地瞪着沈秋寒,明知故问。 她绝对不信,这个男人一定在骗她。 沈秋寒微叹一声,喃喃地说道“事实胜于雄辩,信不信由你。” 赵希西气急败坏地瞪着他,面部不断扭曲,瞬间丧失了淑女形象“沈秋寒,你骗我,你怎么可能是gay?就算你找酒吧女郎,或者在外面养小三,也不用这样搪塞我吧。你想避开我,和我分居,用不着这种借口啊。” 沈秋寒邪魅地笑着,喃喃地说道“这次脑部受伤失忆后,我就发现自己有些不对劲,特别喜欢去同心酒吧,事实证明那里才能给我快乐。 我可是本市的商业大亨,这种难以启齿的事不能被公众知晓。出院后我都不近女色,也是这个原因。如果不是因为公司利益,根本不会和你结婚。 其实你哪都好,身材好,样貌也不差,可我一点没有兴趣。婚后我也曾踌躇挣扎过,所以才去找了个年轻漂亮的酒吧女郎试试,没想到还是不举的。哎,既然事实如此,我只能给你摊牌说实话了。” 赵希西觉得自己的三观都被颠覆了,她的崇拜偶像,高冷男神,竟然亲口承认是个gay? 毫不掩饰惊愕的表情,傻愣愣地看着眼前这个拥有迷人俊颜和健硕身材的男人。 赵希西从沈秋寒的冷眸上看不出一丁点的虚情假意,努力隐藏着疑虑和不安,降唇微颤,低头悲凉地扫一眼身上的超短吊带睡裙。 穿的这么露骨,想吸引这个男人的目光,没想到人家从源头上就不感兴趣,简直是自取其辱。 如果沈秋寒失忆后成了gay是真的,那自己岂不是要做一辈子同妻?如果是假的,他得有多么讨厌排斥自己啊。 沈秋寒看出赵希西的纠结和猜疑,低声说道“我还是那句话,信不信由你。 如果你想离婚,我同意,但要低调。这种事是不能说的秘密。我身败名裂,你也得不到丁点好处。 如果你不想离,愿意继续维持名存实亡的婚姻,我同意。我们可以睡一个房间,但是,请你自重。另外,妈和君南也最好不知情,否则见面太尴尬。” 沈秋寒该说的话说完了,见赵希西傻愣愣地瘫坐在床上,感觉自己太过残忍。可实在没办法,他妈要查陶子,厉震天随时会来,赵希西又整天耍幺蛾子,把他逼的筋疲力尽,一不留神就会招架不住。 只要承认自己是同性恋,可以暂时缓和矛盾。晚归就不会引起赵希西的无端怀疑,同室而居也不会让他心存忌讳。 赵希西轻轻拭去脸颊不经意滑下的泪珠,怨恨地看着眼前的男人,最终点点头“行,沈秋寒,算你狠。不管你喜欢男人,还是出去找小三、小四,我都认了。我要永远跟着你,赖着你一辈子。” 沈秋寒俊颜紧蹙,内心震颤,她怎么这么傻、这么倔啊。他的好脾气和柔情蜜意都给了李依研,留给眼前女人的只有薄情寡义。 冷眸睨着,走到床边,拿起一个枕头扔到沙发上,沉声道“这件事错在我,以后我睡沙发,你睡床。” 赵希西停止了哽咽,颤声问道“秋寒,我会尊重你,替你保密。但是,在卧室以外,能不能对我好一点,哪怕是逢场作戏,我也满足。 只要进了卧室,我不逼你,尊重你的喜好,咱们可以长期分居,行吗?” 沈秋寒觉得对赵希西过于亏欠,浓眉皱着,无声地点了点头。 他终于摆脱了赵希西的索爱纠缠,今后的日子会好过一些,心里稍微轻松点,如负释重地舒了口气,没一会就在沙发上睡着了。 赵希西听见沈秋寒均匀的呼吸声,轻手轻脚下床。怕惊扰他,不敢开灯,摸黑进了书房。 她的高智商不会被沈秋寒的三言两语拉低,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得亲自查过才算数。 打开笔记本电脑,进入监控中心,很快就黑进同心网吧的视频系统。时间往回倒两个小时,从沈秋寒进入酒吧,到搂着一个金发小弟进了包厢,包厢里发生的亲密举动,一清二楚。 包厢门口给他望风的人竟然是王志飞律师。这个著名律师是个gay早有传言,她一直嗤之以鼻。没想到自己老公的性取向和他如出一辙。 不过赵希西没那么容易骗,她知道同心酒吧有车辆管理系统,把近半年迈巴赫出入记录调出来,再根据时间调取同时段酒吧监控。 时间最早的是半年前,最近的就是今晚。几乎每个月都有两到三次沈秋寒的出镜。虽然他戴了墨镜,可那外形身材、走路的姿势,别人替不了。当然,他身边准能找到那个金发小哥和王志飞的身影。 那个金发小哥应该是沈秋寒的秘密情人,王志飞是替他俩望风的,真是够恶心了。 赵希西微微叹息,看来沈秋寒没骗她,只能认命。 此时,网络那一头的张山长长地舒了口气。自认赵希西的黑客技术在他之上,如果不是她疏忽大意,一准会发现异常,没想到侥幸过关。 今晚赵希西黑的车辆和监控视频系统都是张山按照沈秋寒的意思紧急做的虚拟影像,只有赵希西能看见。如果她实地去同心酒吧查监控,就露陷了。 赵希西算是相信了沈秋寒的gay身份,想到自己输给男人也是欲哭无泪。没敢在书房久留,悄悄地回到了卧室床上。 沈秋寒闭着冷眸,感受到赵希西出去又进来,微不可查地嗤笑一声,这个女人还真是生性多疑,想骗她太难了,幸好让张山做足了准备。 婚后第一晚同室而居,一个在沙发上,一个在床上,倒也相安无事,一夜安好。 凌晨时分,沈秋寒还在睡梦中,急躁的手机铃声响起。 他面色一怔,迅速拿起枕头下的电话,走到卫生间,关上了门。 赵希西也被这个电话铃吵醒了,这部电话就是沈秋寒的秘密手机。 沈秋寒在卫生间简单说了两句话,快速洗了把脸就出来了,望了一眼神色狐疑的赵希西,低声说道“安保公司有点急事,我先走了。” 赵希西原本筹划两人一起吃个爱心早餐,这下黄了。见沈秋寒少有的惊慌神色,意识到确实出了事,还是大事。抿唇说道“老公,你去忙吧。早上10点,支付公司要召开董事会,你……你还参加吗?” 沈秋寒略微沉思,点点头“我去。”现在公司岌岌可危,在二级市场面临被一家投资公司收购的危机,再不应对处理,就要失去第一大股东的位置了。 这个董事会,有天大的事他也要出席。再说董事会上赵希西要辞职,他不露面,其他董事可能会妄加揣测。 赵希西莞尔一笑“老公,我做些你爱吃的早餐,一会送到公司吧。” 沈秋寒瞥见赵希西期许又渴望的眼神,皱了皱眉头,还是拒绝了,拎起外套出了门。 不领她的情,也是为她好,投入越多的感情,最后伤的越深。 赵希西从卧室窗口目送沈秋寒开着迈巴赫冲出了院门。咦,他去公司怎么没让老张开车? 一丝疑虑闪过,眼眸转动,那个神秘手机让她辗转反侧,莫非除了gay身份,他还有别的事隐瞒? 赵希西认定的事很难改变,她脑子里一直在想沈秋寒的这部秘密手机。为什么这部手机的每一通电话和信息都让他那么焦虑和烦躁?难道那个金毛小子找他?这大白天的也不害臊。 赵希西再也坐不住了,火速穿好衣服去书房,再次黑进同心酒吧监控。哎,酒吧还没开门营业呢。沈秋寒去的地方应该不是酒吧。 再次回到卧室,依旧坐立不安。为了分散注意力,开始学习如何做一个好太太。 先从收拾丈夫睡觉的地方开始,掀开沙发上的毯子,下面有一个东西,是那部旧手机。 沈秋寒出门竟然忘了带手机,是什么事能让他着急慌张成这样? 第50章 突兀的闯入者 赵希西拿着手机左右翻了翻,是沈秋寒用了一年的旧手机,没有密码。这种随便看的手机当然没有秘密可言啦。没照片,没信息,通讯录不是家人就是朋友,要么就是公司客户和商业伙伴。 八卦心起,忽然对他那个死缠烂打的前妻很好奇,专门翻了翻,没有李依研的手机号,也没有任何信息互动。哈哈,他可真是个绝情绝义的前夫。 赵希西百无聊赖地坐在沙发上,思索片刻,可以借着送手机去找沈秋寒,顺便再送一份爱心早餐,这样他一定不会拒绝,说不定还会很感动呢。 安保公司有事,李牧肯定知情。想找到沈秋寒的位置,直接找他也可以。 此时李牧刚刚睡醒,旁侧的赵倩云被电话铃吵醒,睡眼朦胧地扫一眼来电显示,气呼呼地嘀咕一句“天才刚亮,赵希西找你什么事?” 赵希西可是现任沈太太,是老大的新女人,李牧不敢怠慢啊。示意身边的赵倩云不要出声,轻声问道“希西,有事啊?” 赵希西听见电话那头静悄悄的,心里咯噔一声,看这个时间点,要么李牧在睡觉,要么旁边有人刻意回避。 降唇微启,还是明知故问“阿牧,秋寒和你在一起吗?” 李牧无奈地撇了撇嘴,赵希西找老公都找到自己这了。但他摸不透情况,不敢说老大在,也不敢说不在,只能回避问题,打着哈哈“希西啊,有事吗?” 赵希西眼眸微怔,试探地问道“阿牧,秋寒说安保公司有急事,刚刚离家。他走得匆忙,忘了带手机。如果他在你旁边,麻烦问问,我把手机送到哪里更方便?” 李牧最不擅长撒谎,可此时此刻又要为难自己了,嘿嘿一笑“希西,安保公司就是有点急事,我正在现场处理。秋寒哥应该还在路上,一会他来了,我问问,再给你回话啊。” 听着电话里的忙音,赵希西十分肯定李牧在骗他。说话结结巴巴,底气不足,身边静的掉根针都能听见。 等了半个小时也没等到李牧的回电,看来他也找不到沈秋寒。 赵希西不能坐以待毙,火速做了一顿营养早餐,再冲个澡,把自己收拾的容光焕发、珠光宝气,一副豪门太太的富贵相。拎着保温饭盒,拿着沈秋寒的手机,理直气壮地去了依安保大楼寻夫。 ~~~~ 沈秋寒接的那个电话是陶子打来了。听着陶子慌慌张张地道明原委,他就气不打一处来。 昨晚,沈君南离开医院后,陈天育在病房门口沙发上值守。 躺下不久,公司保安部主任打来电话,惊慌失措,语无伦次。公司的数据存储机房漏水,部分设备短路,已经停止运行。技术部门估计可能会导致部分重要业务数据丢失。 这可是个大事啊,陈天育连忙给魏思成打电话,要求尽快安排物业和技术人员去现场维修,他现在就赶往公司。 临走前不放心小丫头,推门见她和陶子床挨着床,都睡了。扭头叮嘱门口值班的几个装扮成医护人员的便衣警察。交待完,坐着电梯离开医院,火速去了依凯股份。 公司的数据存储机房在天融大厦地下室,等陈天育赶到,魏思成和慕小蕾都已经在那里。物业正在解决楼层渗水,技术人员在紧急恢复短路的设备。 一个小时、两个小时过去,楼层渗水终于控制住了。经查,是机房的上一层房间出了问题。 那是一间无人居住的空置房,房主常年定居海外,几年都没有回来。不知何故,水闸鬼魅地被打开,水龙头也拧开,任水哗哗地流。 由于房主常年不在,屋内和走廊的监控都没使用。谁开的水龙头?是故意为之还是有人恶作剧?无法查证。 陈天育气的火冒三丈,麦色的面庞青筋凸起,捏着拳头却无处撒火,只能把连夜赶来的物业公司经理臭骂了一顿。 生气归生气,将损失降到最小才是首要的。陈天育亲自带领技术人员排查、检测、逐项更换损坏的电子元器件,天色微亮才修复完毕。 但是,数据丢失的噩耗还是不请自来。三个数据存储服务器有一个损坏严重,经技术团队评估,公司有20%客户资料和交易信息丢失了。 这对陈天育来说是不小的打击,他在业内打拼多年,从没犯过这种低级错误。 看着魏思成和慕小蕾疲惫不堪、心慌意乱的神情,微微叹息道“今天这事怪我了。以前思成给我提过,安全起见要在云端建立数据同步备份,可我一直没重视。 上班后,让公关部向监管部门报告吧。我们全力配合做好后续的整改工作。我会为今天的损失负全责。忙了一夜,大家都回去休息吧。” 魏思成轻轻拍拍陈天育的肩膀,给他安慰。公司出了这么大的事,谁都背不起,不敢想象那些后果。 金融交易数据丢失在业内可是首次,严重程度还要看客户的反应,依凯股份恐怕会遭受一次灭顶之灾。 陈天育知道后果严重,可他还是露出淡然的笑容,冲魏思成和慕小蕾挥挥手,“走吧,天还没亮,回家休息。”言毕,快步来到地库,启动车辆,向医院驶去。 他不知道监管部门收到报告后会如何处理,但这次事态严重,一定不会轻易过关。预感到自己将面对前途未卜的结果。趁还有点自由时间,再看看小丫头吧。 车子刚上主干道,陈天育的手机就焦躁地响了。厚唇微动,小声嘀咕“陶子?” 一脚刹车停在路边,专心听着电话。倏然眼眸凌厉,小丫头出事了! 陈天育赶到医院vip病房的时候,姚局已经来了,正在病房里组织勘查,还有几个警察在收集弹壳,做痕检。 李依研被转移到旁边的病房休息。见陈天育来了,陶子挥了挥手。 陈天育给门口的警察打了声招呼,一个闪身进去,急切地问道“怎么回事?厉震天真的来医院了吗?” 陶子用眼神瞟了一眼躺在床上出神发愣的李依研,指了指门口,示意出去说。 两人来到门口,陶子内疚地坦白道“都怪我,大意了。凌晨依研醒了,说肚子饿。我想着门口有那么多警察,来回十分钟而已,应该很安全,就去医院对面的24小时快餐店买粥。 没想到,买上粥回来,刚走出电梯口,就听见病房有声响。门口的警察也听见了。开门的瞬间,子弹就飞了出来,两个跑在前面的警察受了伤。 等枪声停了,我们冲进去,病房只剩依研一个人。窗户上的防盗窗被剪开了一个口子,有人从窗口逃跑了。” 陈天育焦急地问道“依研受伤了吗?她看清来人了吗?说什么了吗?” 陶子直言不讳答道“刚刚医生检查了,她没受伤,只是受了惊吓。我亲自勘查过现场,窗户被剪开的空间很小,再加上衣服碎片,基本可以判断进来的是个瘦瘦的女人。 刚刚查监控,发现线被剪了,监控成了摆设。我和姚局都问过依研,什么都不肯说。她很信任你,想着叫你来问问,刚刚到底怎么回事。” 陈天育点点头,示意陶子在门口等着,一个人进了病房。 陶子站在病房门口,听见李依研柔声说道“天育,房间太暗我什么都没看清,什么都不记得。我没受伤,你不用为我担心。” 陈天育无奈地说道“好吧,看不清长相没关系,那你看清是男是女了吗?高矮胖瘦呢?有没有好辨识的特征?进来的人对你说什么了吗?做什么了吗?” 李依研轻轻摇摇头。接下来,无论怎么哄劝诱导,她反复都是那两句话。 陈天育见她一直侧卧在床上,秀颜失色,一副没精打采,惶恐不安的样子,心里感觉沉甸甸的,也不忍心逼她了。 李依研的肺炎好了,可精神不济,身体虚弱,急需补充营养。陈天育主动放弃盘问,轻声说道“依研啊,你先休息,姚局和陶子都在门口,我去买些吃的,很快就回来。” 李依研水眸微睁,唇角咧了咧,点头答应了。 看着陈天育失望离去的背影,陶子微微叹息。这丫头肯定有事瞒着大家,连平时最信任、最依赖的陈天育都不肯说,一定有很特别的原因。只能通知沈大少,看看他有没有办法了。 瞅一眼泛白的天色,走到楼道尽头给沈秋寒打电话。 沈秋寒正在卧室沙发上睡得深沉,被陶子的告急电话吵醒,洗了把脸,二话不说,火速开车赶往医院。 由于出门着急,他开的迈巴赫,出来后就有些后悔。行驶到半路,想给李牧打个电话,帮他圆谎,这才发现手机忘带了。 心里担忧小丫头,为了省时间,顾不上中途换车和回家取手机,就直接进了医院地库。 陶子远远地就看见迈巴赫过来,拉开车门,利索地坐进副驾驶,小声提醒道“老大,你来这里太危险,尤其是开这个车。要是让你岳父知道,又要挨骂。” 沈秋寒侧目而视,吓得陶子一个哆嗦。敢腹诽老大,胆大包天了。 陶子眼眸垂下,歉意地笑了笑。 冷眸睨着,沉声道“到底怎么回事?是不是厉震天来了?” 陶子将调查的情况一一汇报,“凌晨有人从楼顶用绳子吊下来,剪断防盗窗进了病房。根据衣物纤维和窗口尺寸判断,是个女人。医院及四周的监控线路损坏,无法进一步判定闯入者身份。” 沈秋寒轻声问道“依研怎么说?” 陶子无奈地撇撇嘴,把李依研重复了很多遍的话说给老大听。最后不忘友情提醒,她要么吓呆了,要么有事隐瞒。 就算凌晨天色昏暗,看不清脸。可闯入者进屋后,窗帘是拉开的,借着月光起码能分清男女吧?李依研竟然什么都没看见。 沈秋寒点上一根烟,边抽边思索,嘴里喃喃自语“在金三角更激烈的枪战她都经历过,没道理有人开了两枪,就吓傻了。我看隐瞒的可能性大。” 她不想说,一定有不说的理由。是什么原因连她最信任的陈天育都要避讳呢? 第51章 她就是不一样了 沈秋寒垂眸沉思片刻,轻声问道“昨天依研从icu转入普通病房后,都是怎么度过的?有没有异常?” 陶子偏头回忆着,低声说道“昨天白天依研转到普通vip病房后,精神好了很多。非要说你来看过她,还让我叫你来着。我就按你原话告诉她,你一直在北京,还没回乌市。我看她挺伤心的,以为她信了。 过了一会儿,陈天育来了。依研说太无聊要上网,陈天育就把随身带的笔记本电脑给她。摆弄了一阵,她忽然变的特别高兴,掩饰不住的笑意挂在脸上,中午破天荒吃了很多饭。 午睡醒来后,她主动找我聊天,没提让你来医院看她,只是问你为什么失忆,在金三角发生了什么事?还问这两天柳安臣和苏珊为何没来医院?” 沈秋寒冷眸微怔,迫不及待地打断了陶子的话,“你怎么说的?没告诉她实情吧?” 陶子抿唇一笑“当然没说,我知道你不想让她伤心难过。所以没透露厉震天殴打你的细节,只说你与他搏斗时伤了头,有淤血,所以导致失忆。 关于柳安臣和苏珊,张彬彬走前已经给所有人交待,他们三人去美国参加医学研讨会,会议是保密的,所以手机关机。我就按张彬彬的叮嘱告诉依研了。” 沈秋寒微微点点头,轻声呢喃道“你的说辞都没破绽。不过,根据描述推测,似乎依研转入普通病房后情绪有了变化,不再又哭又闹,撒泼打诨了。她为何突然想开了?” 陶子听完沈秋寒的自言自语,陷于沉思,忽然一拍大腿,把两人都吓了一跳。 俊颜微蹙,嗔怒道“干嘛?有事说事,别一惊一乍的。” 陶子露出少有的惊诧目光,急切地说道“老大,经你提醒我还真想到一个疑点。稍等稍等,我给张山打电话求证一下。” 很快,张山回了电话。 陶子举着电话的手因为激动,微微颤抖,脸颊上闪耀着惊喜和不解,放下手机后,一脸迷茫地看着沈秋寒,“老大,真的和我想的一样。依研就是不一样了。” 沈秋寒幽怨的目光扫过去“什么不一样?怎么就不一样啦?赶紧说。我有时间,你从头说。” 陶子瞪大了双眸,幽幽地说道“前天第一次见依研,她病重在床,后面两天,一直躺在icu,确实没发现有什么问题。昨天她转到普通病房,我们聊了很多事,坐的很近,仔细观察她,才觉得……觉得……” “觉得什么啊?你怎么现在这么磨叽。”沈秋寒完全没有耐心了。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婆婆妈妈、话里带话,和张山一个德行。 陶子咬咬牙,坚定地说道“老大,我觉得依研和一年前不一样了。” 沈秋寒以为她有什么大发现,原来是这个,无奈地按灭烟头,低声回应“她肯定不一样啦,长大了一岁。” 陶子摆摆手,连忙纠正“不是这方面,是别的。” 沈秋寒被陶子紧张兮兮的模样逗笑了,打趣道“样貌没变啊,脾气性格也没太大变化,不高兴噘嘴,生气就哭,委屈了就撒娇,还是个没长大的孩子。” 陶子此时真的感觉学上少了,想表达的意思总是不得要领,直白地说道“老大,那我明说啊。依研她,她变了,眼里透着戾气,心里藏了事。” 见沈秋寒没有反驳,侧耳听着,继续说道“我记得她一年前会一点点黑客技术,经你提醒,怀疑她用陈天育的电脑查你了。 所以,刚刚我给张山打电话,让他查了昨天上午航班信息网站有没有被黑客攻击并调取资料。张山回复有,而且搜索的正是你的名字。” 冷眸圆睁,不可思议地问道“什么?她查我?柳安臣告诉过我,小丫头的黑客技术只懂皮毛。调取小区监控视频还行,攻破大型网站防火墙有困难吧?” 陶子挑挑眉“我也不信,可张山说网站攻破时间正是依研用陈天育电脑的时间,而且……而且他说这个黑客水平很高。” 沈秋寒冷眸微转,小丫头一年不见,难道技术升级了?不可能啊,柳安臣已经答应不会教她这些旁门左道。再说,她一年都在与器官移植后的并发症做斗争,柳安臣不会让她学这么费心费脑的技能。 陶子见沈秋寒沉默不语,轻咬降唇,继续说道“老大,张山还有更大的发现。” 沈秋寒浓眉挑起,惊诧地眯着眼“说吧,难道她还学会腾云驾雾啦。” 陶子嘟着嘴,轻声说道“张山反向攻入陈天育的电脑,发现在依研用电脑的半小时,还效率极高地调取了沈家别墅、依支付和依安保公司的监控视频。所以……所以……” 沈秋寒没好气地自嘲一笑“所以,她已经对我这几天的行踪了如指掌了?” my god,这丫头真是让人大吃一惊,此时沈秋寒有种失控的感觉。 陶子同情地点点头,继续刚刚的怀疑论“老大,凭女人的直觉,依研这次回来真的变了。昨天下午她午休睡醒后,不再哭哭闹闹,撒娇任性,异常的安静。 眼神中带有与她的年龄不相配的沉稳之气,水眸一直在转,似乎在筹划很重要的事,让我有种后背发凉的感觉。” 看着神色严峻的陶子,俊颜舒展,莞尔一笑,打趣道“难不成病了一场大脑变异了?她能筹划什么重要的事?无非是怎么让我恢复记忆,怎么让我回到她身边吧。” 陶子扑哧一声笑了,一本正经说道“老大,现在你可是个冷酷无情、绝情绝义的失忆前夫。就算依研真的在筹划夺夫大计,你也不能让她赢啊。” 沈秋寒也被陶子的话气笑了,“哎,如果张山调查的无误,那依研应该知道我和赵希西分居,偷偷去找她的事。我还瞎演什么戏啊。” 陶子好奇地问道“老大,她如果找你对质,你承认还是不承认?” 这个问题沈秋寒想都不想就答复了“厉震天没抓住前,打死不承认。厉震天抓住后,不用她来,我会第一时间去找她。” 好吧,还是老大有原则。 姚局那边调查没进展,虽然小丫头刻意隐瞒,可没受伤害,利用黑客技术把他的动向查了个遍,情绪也稳定下来,算是暂时消除警报。 沈秋寒不敢长留,抬手看看腕表,10点的董事会快开始了,给陶子交代嘱咐一番,一脚油门冲出了地库。再不离开这里,恐怕岳父李华生的电话又该追来了。 刚送走沈秋寒,陶子的手机响了,“天育哥,找我有事?” 电话那头是陈天育探究的声音“陶子,依研和你在一起吗?” 陶子被这句问话炸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当然不在,我看你在病房和她聊天,就出来办点事。她……她现在不在医院病房吗?” 陈天育惊慌失措地说道“哎呀,怪我疏忽了。我怕她饿着,出去买早餐,走前给警察交待了,可刚刚回来看见病房没人。 门口的警察说没见人走出来。这间病房的窗户有防盗网,根本出不去。她去哪了啊?凭空消失不成。” 陶子真是被李依研气死了,一大早不是玩失忆,就是搞失踪,咧咧唇,急切地说道“天育哥,别急,我在电梯口,马上就到。” 十分钟后,闻讯赶来的李华生和姚局,一起带人把病房进行了地毯式搜索。就这么大的五十平米地方,哪里能藏住人,可她就是没了。 李华生寒眸凌厉,绕着病房边转圈边琢磨。楼道监控已经紧急恢复,区区半个小时,除了陈天育和陶子,没有第三人进出病房,监控视频里一清二楚。 窗户的防盗网没有切割或螺丝松动的迹象,完全没有人员爬窗进出的可能性。这意味着,小丫头就从这个房间里消失了。 难道是厉震天抓走了她?可怎么离开的呢? 李华生烧掉了n多脑细胞也想不明白,自己的闺女去哪了?走了几圈腿有些酸,顺势坐到了床边。 倏然,被枕头上一个浅浅的脚印吸引住了,急切地对痕检员招招手“快,快来,这有个脚印。” 大家迅速围拢过去,经痕迹对比,最终确定枕头上的脚印是李依研的。病房的拖鞋是陶子给她新买的,枕头上的鞋印就是同一牌子和型号。 众人顺着脚印抬头向上看去,内心暗暗嘀咕,难道她进了通风管道?这么高,不借助梯子和外部辅助工具,如何上去的? 陶子盯着房顶,暗暗衡量自己是否能徒手爬上去,答案是难度有点大。 李华生是个实干家,招呼陈天育推来一个高柜,亲自爬上去,用劲一推,吊顶露出一个洞。 这种吊顶的承重能力很差,李华生有些微胖,陶子体型瘦小,自告奋勇上去看看。 过了十分钟,陶子从病房门外跑了进来。看见大家惊愕的面容,抿唇点点头,指了指头顶“依研应该是从这里走的。 这条通道往前爬二十米左右,有块吊顶板材被掀开了。下面是洗衣房。出了洗衣房就是楼梯口。看看监控也许有发现。” 姚局指挥技术人员现场调阅楼道附近的监控。果然在半个多小时前,有个穿手术服的瘦小身影从洗衣房出来,急匆匆地下了楼梯。 她带着口罩和手术帽,看不清脸,但根据形态外貌应该是李依研。 小丫头胆子太大了,一个人爬通风管道,伪装溜出医院,意欲何为? 第52章 短暂的亲昵 小丫头竟然私自跑了?李华生冷着脸,安排医院安保部门配合警方,调查一个小时内穿着手术服,从医院步行离开的人。 结果,查无此人。 看来她换装了,或者坐车离开的。那就不好找了。 继续扩大搜寻范围,地下车库,急救通道全部摸排一遍。最后,以医院为中心,全面勘查街边各类监控设施,以期找到李依研的踪迹。 结果,仍旧查无此人。 看来小丫头不仅会易容,还会躲避摄像头了。哎,要找一个有反侦察能力的人真的很难。 姚局见李华生越来越严峻和不安的脸,自责地检讨自己失职,没有看住小丫头。 李华生寒眸微闭,摆摆手,“罢了,罢了。女儿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她要刻意躲着我们,也没办法。 再说,这两天厉震天的手下一直暗中监视,却没有动手抓她。我估计他们还在等命令,就算依研落单,也不会擅自行动。” 顿了顿,脸色微怔,幽幽地说道“姚局,天育,你们都去忙吧。说不定依研在医院住烦了,偷偷溜出去散心,玩累了就会回来。”女儿的任性他最清楚。 警局还有一大堆事,姚局收到命令,带着人手先行离开了。 陈天育一直在自责,怎能放心离开,也想尽一份力,坚定地说道“李叔,刚刚依研一直吵吵回柳家,我回去看看,有消息联系。” 陶子见陈天育要离开,也提出一起去柳家看看,被李华生拦下了。 等陈天育走后,陶子狐疑地问道,“李叔,你留我下来,有事吗?” 李华生扫一眼陶子,沉声道“依研失踪的时候,你擅离职守,是不是去见沈秋寒了?” 哎呀,姜还是老的辣,什么都逃不过他的寒眸啊。 陶子内疚地点点头,不忘替老大求情“凌晨有人闯进病房,还开了两枪,可依研说她什么都没看清。 陈天育也问不出来,我就告诉老大了。他只在地库的车里坐了半小时,问了问情况,绝对没上楼,不会被发现的。” 李华生气呼呼地低吼一声“自作聪明!简直是胡闹!这座医院地库的车辆管理系统早被警方监控了,如果厉震天有心,他也一样能掌握情况。开着迈巴赫来医院,就是掩耳盗铃。” 陶子眼眸乱转,暗暗自责,怎么没想到这茬事。 道歉的话刚溜出嘴边,李华生就摆了摆手“行了,过去就过去了,先找到依研要紧。咱们说正事,你觉得依研会去哪?” 陶子轻轻摇了摇头,除了柳家还真不知道她能去哪。倏然,眼眸瞪圆,不可置信地反问道“她……她该不会去找沈大少吧?” 李华生面色凛然,说道“这个可能性很大。现在是上班时间,她应该不会去沈家,会不会去和苑?或者直接去公司?秋寒现在在哪,你知道吗?” 陶子点点头“他离开医院直接去依支付公司了,今天早上10点要召开一个很重要的董事会。” 寒眸抬起,微叹一声,说道“我开车先绕到和苑看看,再去依支付公司。你先给秋寒打电话,让他有个心理准备,想想应对之策。 千万别让依研胡闹,更别让她离开,最好把她关到一个安全的房间,等我去领人。” 陶子得令,拿起手机拨了过去。 此时,依支付大楼会议室里气氛严肃,众人皆正襟危坐,提心吊胆。因为最近几日,公司股票在二级市场面临被恶意收购的危机。总裁第一大股东的位置岌岌可危,下面的人都诚惶诚恐。 大家正聚精会神听董事会秘书的情况汇报,忽然被一个突兀的电话铃声打断了。 这个来电,铃声大作,让董事会上所有参会人员包括赵希西和李牧都呆愣住了。手机铃声竟然是从总裁西服口袋传出来的。 沈秋寒做事一向严谨认真,亲自立下规矩,重要会议期间,手机必须调成静音,连震动都不可以。 没想到,他自己带头坏了规矩,手机不仅有震动还有一首歌唱祖国的铃声。 沈秋寒冷眸微怔,陶子知道10点有重要会议,此刻打来电话,说明有很重要的急事。 伸手示意董事会秘书暂停一下。当着全场十几个参会人员的面,从西服内袋拿出手机,贴到耳边聆听,全程只说了两个字“嗯……好”。 挂了电话,面不改色地抬抬手,示意汇报继续。动作流畅轻松地就好像,刚刚坏规矩接电话的人不是他,是个路人甲。 坐在沈秋寒旁侧的赵希西看见他拿出那个秘密手机,心就吊了起来。隐约听见电话那头是个女孩的声音,音调太小内容没听清。 原来秘密手机还是与女人有关,莫非昨晚他的gay论有蹊跷? 赵希西努力维持平静坦然的笑容,极力隐藏猜疑。暗暗下定决心要彻底调查沈秋寒的一切,尤其是那个秘密手机。 凭她的能力,弄个水落石出不是问题,一定会让沈秋寒的秘密无所遁形。 不信任在心中扩散的很快,赵希西瞬间就改变了辞职的念头。只要占着副总裁的位置,她在他面前才有更多的话语权。 这个会议原本计划两个小时,可自从沈秋寒接了那个电话之后,就有些心不在焉,思想跑毛。 当董事会秘书征求他的意见时,竟然不知道是什么问题,惹得大家纷纷侧目而视。 公司的主营业务一直没有恢复,现在又面临被收购的窘境,可总裁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对会议讨论和意见也是不知所云。 这与总裁一贯雷厉风行,杀伐果断的风格很不搭啊。 最后按照会议议程,赵希西有重要事情宣布。可她在十分钟前出去了,一直没回来。 董事会秘书探究地望着总裁,是等沈夫人还是结束会议? 沈秋寒估摸赵希西坐他旁边听见手机里面的一些声音,可能对手机起疑了。想反悔辞职,又不好在会上明说,索性提前离席。 冷眸睨着,咧唇无奈地笑笑,大手一拍“会议结束,散会。” 沈秋寒拎着公文包,径直向楼上总裁办走去。陶子正在旁边的小会议室等他。 推门进去,急切地问道“监控视频查了吗?依研是不是来公司找我了?” 陶子无奈地点点头“她半小时前从正门进来了,但是没坐电梯,走的楼梯直接去了二楼市场部的女卫生间。这半个小时,女卫生间只有一个清洁员和两个市场部员工出来过。 卫生间我去看了,换下的衣服还扔在垃圾桶,只是人又不翼而飞了。她现在易容换装成什么样子就不清楚了。” 陶子最近怎么越来越办事不利,总是困难比办法多。沈秋寒气急地说道“她要来找我,不坐电梯也要走楼梯吧,来顶楼的人没几个,逐个查查啊。” 陶子噘着嘴,没好气地说道“查了,电梯里的监控很清晰,都能看清脸,没有可疑人员。楼梯里只有打扫卫生的保洁,还有两个秘书处的男员工,再也没有可疑人员经过。所以……现在不知道她在哪一层,哪个房间?” 沈秋寒微微叹了口气,不满地嘀咕“她现在擅长的领域可真多,爬高上低、变装易容、隐身穿越……简直是无所不能。 那么高的通风口,她不害怕,我还担心她掉下来呢。一个人满大街溜达,她不在乎厉震天会不会突然出现,可我的心揪的疼。” 言毕,瞅一眼委屈巴巴的陶子,挥挥手“你再去安保部查查监控。把女卫生间出来的人一个个追踪一遍。只要没离开公司的,全都找到当事人,当面看仔细。” 陶子走后,沈秋寒坐在小会议室里,连着抽了几根烟,内心纠结难耐。希望小丫头来找他,一年多了都没有抱抱她,亲亲她,特别想念。可又怕她来,李华生不允许,厉震天的耳目也多,不想让她的安全受到威胁。 转念想想,小丫头这次回来长本事了,让他很是意外。苦涩一笑,回了办公室。 脱下西服外套,松松领带口,拿起刚刚的会议材料认真地看起来。 忽然,门不大不小地响了一声。抬眸望去,咦,总裁办原本敞开的门怎么关上了? 放下文件,狐疑地起身,刚刚走到桌前,秘密手机又响了,内心暗喜,难道陶子有发现? 停下脚步,冷眸闪耀,举起手机,关切地问道“陶子,有发现吗?找到她了吗?” 陶子正顺着楼梯往顶楼总裁办跑,气喘吁吁地说道“老……大,女卫生间出来的那个……保洁员,带着口罩,拿着拖把,一直顺着楼梯上了顶楼,十分钟前……进……进了你办公室,一直没出来。我正往顶楼跑,就快到了。” 沈秋寒惊的吸了口气,电话还没挂断,就听见身后有个朝思暮想的软糯声音传来“是我,依研。” 冷眸紧蹙,惊喜一闪而过,真的是小丫头。此时此刻,她就站在他面前,在距离三米远的地方忧伤地凝视。 李依研终于见到日思夜想的沈秋寒,激动的心情难以名状。极力控制颤抖的双手,一把扯掉头上的帽子和脸上的口罩,急切地飞奔投进了沈秋寒的怀抱。 纤细的胳膊紧紧环着他健壮的腰身,秀颜贴在结实的胸膛上,水眸里的晶莹剔透争先恐后地扑簌簌朝下滚,一颗一颗透过衬衫,钻进他的肌肤,融进他的心里。 李依研就这么忘情而执拗地抱着沈秋寒,哭得梨花带雨,这几天的委屈,心酸,痛苦,一股脑随着眼泪倾泻而出。 小丫头委屈的抽抽搭搭,一直在娇气地哭,却一句话都没说。沈秋寒还不确定她对他调查后的认知如何,不好出应对之策。 谨记李华生的告诫,双臂想抱却不敢抱,大手想摸又不敢摸,性感薄唇想亲更不敢亲,只能苦涩而无奈地呆立着,就让这短暂的亲昵再拉长一点点吧。 第53章 外卖小哥 沈秋寒冷眸睨着,温柔地望着她的发顶,不敢宠溺地去抚摸秀发,更不敢顺势拥抱她,亲吻她。只能任她抱着,由她的眼泪染湿自己的衬衫,感受那抹温热化为冰凉。 忽然,门口传来急切的敲门声,还有刻意压低的声音“沈大少,我是陶子,麻烦您把依研交给我。她爸正在楼下等着。” 沈秋寒被陶子的言语激了一下,大手一伸,轻轻拍拍李依研的秀肩,柔声说道“李小姐,你……你的保镖来接你了。请你尽快离开吧。” 李依研被沈秋寒这句生疏的话怔住了,抬起水眸幽怨地盯着那双柔情冷眸,嘴撅着,想说什么却又极力忍住。最后紧咬下唇,双手握拳,冲着沈秋寒的前胸使劲的捶打。 沈秋寒以为小丫头被他的冷漠和疏离气坏了,那也难怪,任谁听了都无法接受,自己都想抽自己。索性直直地站在那里,任她打,让她发泄。 李依研打了十几拳,眼泪又控制不住地哗啦啦直流,再次紧紧地抱着沈秋寒,不舍的打他,生怕下一秒他要消失一样。 脸颊隔着微湿的衬衫,轻轻摩擦着,就如昔日无数个亲昵瞬间一样,彼此感受着对方的温度和热情。 沈秋寒想说狠话又怕伤了她的心,说甜言蜜语更是坚决不行,只能让她在自己身上胡作非为。 见对方没有拒绝,李依研的亲昵指数开始升级,伸手勾着他的脖颈,媚眼如丝地瞅着那张俊颜,微翘蜜唇不断朝上靠近,再靠近…… 天啊,小丫头竟然挑逗他?沈秋寒惊的冷眸圆睁,他是绝对抵御不了她的诱惑。 不知不觉,小腹一热,一团火苗噌地蹿了上来。他知道自己动情了,再不阻止小丫头的大胆行为,后果很难想象。可她仍旧不知死活地继续自己的单方面亲昵。 在这个炙热的阳光午后,一个不知危险来临,一个咬牙全力抵抗,最终空气中的雄性气息呈现压倒性态势,他要爆发了。 沈秋寒在小丫头面前从来都是定力不足的,结局只有丢盔弃甲。冷眸微闭,面色潮红,瞬间把她揽腰托起,薄唇狠狠地咬着那双蜜唇,抬腿向里间休息室走去。 他放下一切禁忌,什么都不管不顾了,只想要她,要她的柔美气息,索取她的蜜意香甜。 刚刚迈出两步,就听见办公室门口出现嘈杂的声音,其中尤属赵希西的音调最高。 “你是那个小美人?呵呵,让我抓住了。你个胆大包天的小**,竟然敢跑来这里,我今天非撕了你。” “赵希西,请你注意自己的言行,有些事最好问过沈大少,不要胡言乱语。”陶子没想到这么巧在此处碰到赵希西,一时有些惊慌失措。 赵希西始终怀疑沈秋寒的秘密手机与女人有关,没想到在他办公室门口抓到了小美人,火冒三丈地说道“那你告诉我,你来这里难道不是找我老公吗?莫非是来找我?你个破坏家庭的坏女人,你说,你来干什么?” 正当陶子左右为难不知如何回答时,总裁办的门开了。 沈秋寒冷着脸,冲门口的两个女人吼道“安静点,这里是公司,不是游乐场,咋咋呼呼丢不丢人。” 赵希西见沈秋寒出来,立即跑上前去,委屈巴巴地说道“老公,这个女人我见过,你说她是酒吧女郎,她为什么来公司找你?你是不是在骗我。” 沈秋寒冷眸睨着,瞪一眼欲言又止的陶子,轻声说道“她是酒吧女郎,因为会一点拳脚功夫,我就雇来看着前妻李依研。 是我打电话让她来的,她的主子李依研从医院偷跑出来,装扮成清洁工,溜进了我的办公室,赶都赶不走。如果让媒体知道,又该胡写一通。” 言毕,扫一眼仍心存狐疑的赵希西,沉声道“陶子,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如果以后再失职,就滚蛋。还站这里干什么,进去把你主子带走。以后,我不希望你和她再出现在公司。” 陶子瞬间对这个老大佩服的五体投地,编个谎言都是那么的天衣无缝,演起戏来完全可以碾压影帝。 演戏全套,就算是配角,也要尽职。陶子唇角微微咧着,赶紧给沈秋寒和赵希西道歉,转身跑进总裁办,把沙发上伤心难过的李依研扶了出来。 冲沈秋寒歉意地点点头,径直走向电梯。此时李华生正在公司大门口焦急等待。 陶子扶着哭的伤心欲绝的李依研进到车里,李华生见女儿又伤心了,深深地叹了口气。担心她的身体状况,朝医院疾驰而去。 李依研不想去医院,执意要回柳家别墅。医院是一分钟都待不住了,满楼道充斥着消毒水味,坚硬的长针扎入血管,早已受够了。李华生拗不过女儿,只能顺着她的意思,回了柳家别墅。 没有了柳安臣和苏珊的柳家别墅异常安静,冷冷清清。李华生望着半躺在沙发上发愣的女儿,心像刀绞一样,非常难受。 轻轻坐到身旁,探究地征求意见“闺女啊,爸知道你回国这两天心情不好,想安静一下。可安臣和苏珊去美国学习,这房子空空荡荡。你和陶子两个姑娘爸不放心,跟我回易安吧?” 李依研秀颜微怔,水眸轻抬,低声答道“爸,我就在这,哪里都不去。我知道妈最近身体不好,你回家好好照顾她,不用担心我。有陶子陪着,我不害怕,你放心吧。” 李华生垂眸思索,厉震天随时都会来,这个别墅空间大好隐蔽,去了易安,反而不利于抓捕。 寒眸微转,点点头“好吧,你长大了,一转眼就快24了。你和陶子相互照应,有事给爸打电话啊。”说完,准备离开。 今天厉震天派人近距离接触李依研后,专项行动组决定加快抓捕任务,李华生还要和姚局商议方案细节。 刚刚抬腿走出去两步,身后传来李依研的娇气声“爸,这一年多没见,我很想你和妈。你一定照顾好妈。” 李华生被这句没来由的亲昵逗笑了,轻轻摆摆手“傻丫头,爸爸妈妈也很想念你,一年了也不和家里联系,以为你没了,你妈眼睛都哭坏了。等你身体好些,精神好些,回家吃团圆饭啊。” 李依研快步跑上前,趴在李华生的胳膊上,失声痛哭,颤抖的声音呢喃着“爸,你别总加班那么晚,也要照顾好自己,瞧你都快成小老头了。” 李华生轻轻抚摸女儿的秀发,幽幽地说道“傻丫头,爸爸不老,你怎么能长大。” 李依研扑哧一声笑了“爸,你不老,在我心里,你是最帅、最有魅力的男子。” 李华生呵呵一笑“好,好,爸爸不老。” 看着眉眼带笑的李华生开着车离开柳家,李依研笑容满面的秀颜瞬间冷了下来。 重新窝进了沙发,双臂环膝,秀颜深深地埋进腿中间,旁若无人地想着心事。 陶子从依支付公司总裁办出来,就一直实时向沈秋寒汇报最新进展。 沈秋寒:回柳家了吗? 陶子:刚进门。她不去易安,执意留在柳家。 沈秋寒:她心情如何,又哭了吧? 陶子:她今天说了很多煽情的话,我都感动了。 沈秋寒:她现在干嘛呢? 陶子:她爸刚走,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发呆。 沈秋寒:中午应该没吃饭,赶紧做点她爱吃的饭菜。 陶子:遵命老大。不过我只会做粤菜,她似乎不爱吃。要不叫外卖吧。 沈秋寒:外卖油大盐分高,不利于身体健康。我现在去你出租屋炒几个菜,一会送到柳家别墅门口,你就说是叫的外卖。 陶子:老大威武。 沈秋寒:别整天和张山混一起,说个话越来越不着调。 陶子:老大,我错了。我也没吃午饭,顺便多做一份吧。饿,等饭中…… 一个多小时后,柳家别墅大门响起了敲门声。 陶子知道沈秋寒来送饭了,瞅一眼仍旧窝在沙发里想心事的李依研,快步飞奔过去。 门开后,只见沈秋寒热的满头大汗,颗颗汗珠顺着脸颊流下来。 陶子心疼地望着老大,默默接过手提袋。见他透过门缝朝里望,会心一笑,连忙把门拉大一些。 沈秋寒拉低鸭舌帽,探头望着不远处沙发上的小丫头。她身形消瘦,秀颜低垂,乌发散下来,盖住了半张脸,依旧藏不住那份落寞和忧伤。 李依研感受到门口吹进来的丝丝凉风,水眸微抬,狐疑地问道“陶子,谁在外面?” 陶子担心李依研起疑,用身子挡住沈秋寒渴望的眼神,扭头高声答道“是外卖小哥,中午咱俩都没吃饭,家里没啥菜,我点的外卖。好了好了,餐盒数量对了,多谢师傅啊。” 言毕,轻轻推推沈秋寒,压低声音说道“老大,你先走吧,我会照顾好她。” 沈秋寒咧咧唇,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 堂堂沈家大少,身价百亿的商业巨子,乌市全民男神,此时穿着外卖小哥标志性服装,骑着电驴子,飞驰在高端别墅区小道上。 出了小区,沈秋寒也没有休息,径直去了沈派购物中心的生鲜超市。小丫头大病初愈,得好好补补。晚饭可一定要营养足。 选了条黑鱼,准备做个黑鱼炖豆腐。又挑了两样新鲜时蔬。食材准备完毕,火急火燎地赶到陶子的出租屋,衬衫袖子一卷,忙乎起来。 做饭期间,李牧和赵希西分别打来电话。李牧听见电话那头有锅铲翻动的声音,狐疑地问道“老大,你……你在哪?干嘛呢? 沈秋寒一只手举着手机,一只手挥铲翻鱼,没好气地回道“多事。有事说事,没事挂机。” 李牧咧咧嘴,转入正题“下午上班,希西来找你,一直坐我办公室等,足足坐了两个多小时。见你始终没来,刚刚才走。我看她很不高兴,你看要不要……?” 沈秋寒叹了口气,幽幽地说道“知道了。还有事吗?我这忙着呢。” 第54章 制服诱惑 李牧见沈秋寒要挂电话,连忙说道“等等,老大。” 沈秋寒一边挥铲,一边举着手机急切地问道“有事快说,我这真是有点忙。” 李牧从魏思成那听说依凯股份出了事。陈天育是公司法人,下午被监管部门约谈,人一直还没回来。 本想给沈秋寒说说,可想想也许没多大事。再说老大最近两天够烦的,公司被恶意收购,前妻上门胡闹,新婚娇妻整天寻夫,再不敢给他添堵。 犹豫一下,回答道“没事,没事。老大,你忙吧。” 刚挂了李牧的电话,赵希西的电话就切了进来。沈秋寒瞄一眼锅里的黑鱼炖豆腐,把火调小,按了接听键。 这个女人太精明,得防着点。 “老公,下班什么时候回来?我和妈在家等你吃晚饭。”赵希西被婆婆教育一番后,说话声音又柔又轻。 沈秋寒听着麻酥酥的腔调,鸡皮疙瘩起了一背,冷声说道“公司有要事,晚上我不回家吃饭了。” 赵希西非常失望,今天这顿晚饭,她亲自下厨做的,都是沈秋寒爱吃的菜,没想到对方不领情。 眼眸微转,娇声说道“老公,你要忙,我给你送去吧。晚餐是我亲自做的,试试我的手艺吧?” 沈秋寒沉默片刻,叹了口气“希西,不用麻烦,下午我和客户吃过饭了,你们自己吃吧。” 连着吃了两次鳖,赵希西失落到极点,强力忍住气恼,柔声说道“老公啊,那你忙吧,晚上我在客厅等你回家。对了,刚刚妈说度蜜月行程替我们安排好了,明天就出发。你看……” 沈秋寒俊颜紧蹙,不假思索,脱口而出“最近有家投资公司恶意收购依支付,这事你知道的。现在正是关键时期,我走不开。要不,你和妈一起去吧。” 度蜜月有儿媳和婆婆一起的吗?赵希西气的浑身发颤,握着手机的掌心渗出了汗,恨不得冲到沈秋寒面前,狠狠咬他几口。 可谁让她爱他呢,再恨再恼的话溜出嘴边,还是变了味“老公啊,这几年上市公司被恶意收购不是一次、两次了,咱们的流动资金充裕,让天育帮忙操盘,很快就让对方知难而退。你要实在不想去旅行,也没关系,只是我怕妈会不高兴。” 沈秋寒的耳朵一直关注着锅里的声音,感觉声音变了,掀开锅盖,汤快干了,黑鱼炖豆腐马上得加作料出锅。 浓眉微蹙,急切地说道“行了,我知道了,容我再想想,明天再说吧。”不容赵希西答话直接按了挂机键。 沈秋寒看看天色已晚,紧锣密鼓做完剩余的菜,打包,放进保温箱,骑着电动车,飞一般向柳家别墅而去。 此时已经华灯初上,繁星点点,乌市的主干道灯火通明。下班晚的,出去玩的,路上车多人多,堵车又开始了。 此刻电动车的优势就显而易见。沈秋寒暗暗庆幸买快递小哥制服时,顺便一并买下了电动车。心里美滋滋的,骑着小电炉在车流中见缝插针地肆意穿行。 忽然,一双鹰隼般的眼眸不经意间透过车窗缝隙向旁侧扫去,“咦,刚刚过去的人,怎么是沈大少?” 坐在车后排正看文件的何泽影听见助手的嘀咕,抬起头,摘下眼镜,狐疑地问道“沈大少?在哪?” 保镖指指前面“就是刚刚骑着电动车,从我们旁边过去的外卖小哥。他带着鸭舌帽,穿着送餐制服,还带了副限量版墨镜,脸遮住半边,可人绝对错不了。” 何泽影瞅一眼堵得水泄不通的车道,哈哈大笑,耻笑道“沈大少怎么会去送外卖?这特么谁吃得起啊?莫非在玩制服诱惑?哪个小姑娘这么有福气?” 言毕,被自己的玩笑话怔住了,寒眸凌厉,急切地拍拍前座,“你赶紧问问负责盯梢的手下,今天中午李依研离开依支付公司后的行踪,有没有与什么人见过面。” 保镖连忙给盯梢的人打电话,片刻功夫给何泽影回话,“影哥,李依研离开沈秋寒公司后直接回到柳家别墅,他爸李华生走后,没有人进出过。 不过,半下午她的女保镖订过外卖,送餐员穿的制服和刚刚骑电动车过去的沈大少是一模一样。” 何泽影扔下文件,暗骂一句,“糟了,我们可能都被沈大少骗了。他该不会已经恢复了记忆?这可是个重大发现,马虎不得。 让咱们的人盯紧了,看看半小时内有没有外卖小哥去柳家别墅送餐。如果有,一定跟紧了,仔细辨认是不是沈秋寒。厉哥在意的事,可不能有任何闪失。” 保镖得令,迅速安排。 二十分钟后,沈秋寒拎着餐盒第二次站在柳家别墅大门口。此时小区异常安静,抬头可见幽幽的月光,显得清冷而孤寂。 敲门声响了两下,门就开了。 陶子提前收到沈秋寒的信息,早早就在客厅等候。闪身出来,低声说道“老大,你来了。依研吃完午饭就睡了,这会还在卧室没下来。” 沈秋寒一边把餐盒递给她,一边问道“怎么样,饭菜她爱吃吗?” 陶子眼眸微抬,咧咧嘴,直言道“要我说实话吗?” 沈秋寒冷眸微怔,莫非午饭不对她胃口?急切地问道“我做的都是她以前爱吃了啊。难道一年没做饭,厨艺下降了?” 陶子咬着唇,微叹一声,“老大,你的厨艺非常棒,刚开始,她吃的很开心,边吃边夸赞。还问我是哪家餐馆订的饭,以后都在那家订。 只是……只是吃了差不多一半,她忽然沉默了,开始一边吃,一边掉眼泪。” 浓眉拧着,狐疑地问道“啊?为……为什么?饭送晚了?菜凉了?还是你说错话,惹她不高兴啦?” 陶子嘴一撅,腹诽道“都不是啦。你的小宝贝我可惹不起。我觉得她可能吃出来饭是你做的,心里痛苦,才伤心落泪。” 沈秋寒低估了李依研的感知力,暗骂自己又犯傻,慌张地问道“吃完饭后,她说什么了吗?” 陶子径直摇摇头“她什么都没说。其实从公司回来后,她就总是发愣发呆,很少说话。我问她话,要么就是点头摇头,要么就是简短的一句话。 而且……而且她再也不提找你的事了。我提议让陈天育和君南来家里。她紧张兮兮地一口拒绝了,还说一个人静一静,不需要任何人来陪。跟前两天判若两人,很奇怪啊。” 沈秋寒沉吟片刻,幽幽地说道“依研是很不对劲。她今天去我办公室,抱着我的时候,也是一句话不说。她会不会被厉震天监听了?今晚,你找机会看看她身上有没有类似定位窃听器的东西。” 陶子恍然大悟,认真地点点头。此处老大不宜久留,低声劝说几句,无奈地关上了门。 沈秋寒还是舍不得走,很想上楼看看小丫头,可他知道自己是绝对不能进房的。 落寞地离开柳家别墅大门,坐在路边的电动车上,点了根烟,边抽边琢磨小丫头忽然禁声的原因。 倏然,灵光乍现,对了,她和他都会手语,如果因为某些原因她不能说话,打手语总可以吧。 想到这层,沈秋寒又傻傻地笑了,从电动车上跳了下来,三步并两步跑向别墅大门。 离大门一米远时,那个秘密手机不合时宜地响了。不用看来电显示,就知道是李华生。 沈秋寒冷眸圆睁,四处张望,快步退回到电动车旁,心虚地接听电话,“爸”字刚刚脱口,就听见对方火冒三丈地吼道“沈秋寒,你饭也送了,难道要收钱吗?还不赶快走!” “啊?爸,你……你都知道了。我……我怕依研饿着,就简单做了点饭,怕菜凉,亲自送过来了。” 李华生真是被这个冥顽不灵的女婿气疯了,继续嗔怒道“我能不知道么,姚局说,从你靠近柳家别墅,就被厉震天的手下盯上了。你再往前迈一步,这几天的隐忍和诱捕计划都白搭了。” 李华生真是气的不轻,恨不得把女婿抓起来关几天。他怎么越来越不听劝,看来以前对他态度太好,沉声道“沈秋寒,你赶紧走,最近这段时间离开乌市,越远越好。” 沈秋寒可怜巴巴地求道“爸,依研在这里,我哪都不去。我向你保证,以后再不来送餐了。任务结束前,一定离她远远的。” 李华生已经铁了心,根本不信沈秋寒的承诺,任他再祈求、再保证都不松口,立场不改,只有一句话“立刻马上离开乌市。” 沈秋寒见希望渺茫,只能打亲闺女感情牌,“爸,依研今天一直都不对劲,不爱说话了。陶子说她在家也很沉默。 我觉得今天凌晨闯入病房的女人一定给依研说了什么,她信任我,也许会告诉我原因。我和她都会手语,刚刚就是想进去和依研用手语交流,就……就被你看见了。” 李华生叹了口气,幽幽地说道“你发现的这个疑点,我也察觉了。回柳家的路上,我用手语问依研,凌晨进房间的闯入者是不是威胁她,监听她?她用手语回复我,什么都没有,让我不要牵挂。” 停顿片刻,继续说道“也许是我们想多了,依研可能真的没看清。也许她有顾虑不想说。无论哪种情况,说明厉震天已经开始行动,后面几天是关键时期,你一定要离开这里。 姚局亲自带队,有十几双眼睛盯着柳家别墅,再说还有陶子贴身保护,你放心吧。” 李华生的话沈秋寒不能不听,收起电话,戴上墨镜,骑着电动车去了外卖小哥集散中心,把身上的制服和电动车送了人。 头一扭,坐进出租车里,在城区饶了几圈甩掉尾巴,回了沈家别墅。 今天的高端客户送餐服务,至此结束。只是今后一段时间,他心目中的超级vip客户李依研小丫头都吃不上亲手做的营养餐了。 从明天起,他的蜜月旅行正式开启。 第55章 蜜月旅行 沈秋寒还是无奈而匆忙地走了。 他离开乌市,李华生满意,沈母满意,赵希西满意,似乎皆大欢喜,除了自己。 为了让沈秋寒宽心离开,李华生承诺会亲自在乌市挂帅,只要厉震天露面,一准将他拿下。沈秋寒只需耐着性子等几日,就一切0k。 和赵希西在那个孤零零的海岛上度过几日,一切就能结束,沈秋寒觉着划得来。 去机场的路上,心里暗暗打定主意,一旦收到厉震天被捕的消息,即刻回国,才不管蜜月假期到没到时间。 度蜜月对新婚燕尔来说,是甜蜜与幸福的。可沈秋寒一踏上这片海域,只感到寂寞空虚冷。 每天日出日落,潮起潮落,千篇一律的无聊日子。凌晨看日出,心里默默地想着,小丫头应该还在睡梦中吧。黄昏看日落,嘴里小声念叨,乖宝宝该吃晚饭了吧。 分分钟钟都想知道小丫头的动向,可他毫无办法。因为,那个唯一可以安全得到李依研消息的秘密手机不见了。 记得在迈巴赫车上去机场的路上,还拿出来给陶子发了信息,叮嘱照顾好小丫头,每天晚上准时汇报情况。等到了登机口再摸口袋,竟然不翼而飞。 沈秋寒左思右想也不知道手机什么时候丢的。他觉得最有可能被赵希西偷了。但是他妈在旁边,没证据不好质问。再说,赵希西一直没离开过他身旁,即使偷了手机也应该在身上,那就登机了再要。 沈秋寒和赵希西在沈母的千叮万嘱下,喜气洋洋地上了飞机。刚刚落座,冷眸睨着,大手一伸“我的手机拿来,否则航班中转我就回国。” 赵希西莫名其妙地望着沈秋寒,委屈地问道“老公,你的手机就在你自己手里啊?”言毕瞅着他的另一只手,努嘴示意。 沈秋寒嗤笑一声“别再跟我装,我要的是另一部手机。” 赵希西恍然大悟,快速拉开手提袋,信誓旦旦地说道“老公,我穿的裙子,没有口袋。这个手提包里是随时用品,你尽管找。 我的行李,到了海岛你可以翻。看看有没有藏你的手机。再说,妈不让带电脑,你的手机肯定有密码,就算我拿了手机,也破解不了啊。” 赵希西说的是实话,虽然她对那个秘密手机恨之入骨,打算一查到底,可给她十个胆子也不敢从沈大少怀里偷。再说,如果她偷了手机被他发现,到了孤岛上,铁定被收拾惨了。 沈秋寒俊颜微蹙,仔细回忆,从迈巴赫下来时,他妈给他口袋里放过海岛联系人名片,估计顺手拿走了那部秘密手机。 哎,太后的警觉性真高啊。 沈秋寒怏怏地收回了手,不再搭理委屈巴巴的赵希西。 第一天来海岛,已经半夜时分,想给陶子发个信息问问小丫头的情况,才想起手机丢了。 秘密手机没了,沈秋寒不敢用原来那部旧手机给陶子打电话或发信息。他完全可以肯定,自己的手机处于姚局和厉震天的双重监控下。 罢了罢了,有那么多人看着小丫头,应该问题不大。如果真是出了严重的事情,陶子也会让李牧或陈天育联系他的。 既来之则安之,沈秋寒放下心来,每天钓钓鱼,划船出海,也自得其乐。安静地在海岛休养生息,等着厉震天被抓的消息。 赵希西终于得到与沈秋寒单独相处的机会,可他一副拒她于千里之外的样子,只能默默在旁边跟随。 他钓鱼,她就打下手。他出海,她就准备餐食。即使如此,赵希西也觉得很满足。他是gay,不能期望太多。 沈秋寒的另一部对外手机是正常的,可乌市的朋友就像约好了一样,都不给他打电话,连平时大小事一天三汇报的李牧都没有只言片语。 赵希西的手机也从来没响过。 估计,他妈在那边又垂帘听政,发号施令了。登机前,她就给儿子儿媳打了预防针,国内谁都不得与新婚燕尔联系,公司的事均由李牧和沈君南协商主持。天塌的事也必须等两人蜜月回来再处理。 没有工作汇报也省心,难得落个清净。 每天临睡前刷刷网页,可总是看不到厉震天被抓捕的消息,何泽影的负面新闻也没有,依支付和依安保公司也没有特别报道。 他就在这一天天中熬着,熬着……不知不觉,竟然熬到了假期结束。 二十多天的蜜月旅行就在波澜不惊和相安无事中度过。 当回程的航班抵达乌市机场时,沈秋寒深深地舒了口气,他的重任总算完成了。现在,李华生和他妈都不能赶自己走了。 沈母知道儿子和儿媳今天返程,兴高采烈地来接机。 沈秋寒没见到他弟,随口问道“妈,君南呢?” 沈母无奈地说道“君南很久都没回家了,隔三差五发个短信给我,报个平安。说公司事多,酒吧业务忙,晚上不回来住。我估摸着君南谈恋爱了,也老大不小,就随他吧。” 沈秋寒微微一笑,他弟有女朋友的事是坐实了,改天一定要去看看。 回到沈家别墅,已经夜深人静。沈秋寒陪他妈聊了会天,洗漱完毕,丢下卧室里的赵希西,独自一人去了书房。 拿出手机给李牧拨了过去,没人接电话。这家伙也在恋爱甜蜜期,估计是睡了。 想了想,给陈天育拨过去,依旧没人接电话。 沈秋寒有些纳闷,这都半夜三更了,他俩都喝多了?要么就是睡觉啦? 不对,他半夜给李牧打过电话,终究是退伍兵,警觉性相当高,永远执行三秒内接通的准则。陈天育孤家寡人,没啥牵绊,又没有不良嗜好,手机怎么也不接? 他俩同时没接电话,让沈秋寒有些不安,莫非两人出了什么事? 左思右想,给沈君南打个电话。拨了三遍,终于有人接了。 只是没想到,电话是个女孩接的。温柔细腻的声音刻意压低“你好,我是君南的朋友白静莲,他这段时间不方便接电话,如果有事,可以给手机留信息,等他回来看见信息再和您联系。” 沈秋寒眉头紧蹙,沉声道“我是君南的哥哥沈秋寒,他为什么不能接电话?” 白静莲此时正在宿舍,半夜三更怕吵着舍友,连忙翻身下床来到走廊里,轻声答道“噢,是秋寒哥啊,君南他……他出差了,所以不方便接电话。” “出差?去哪出差?出差为什么不带手机,而是放在你那里?你是谁?”沈秋寒隐隐觉得不对劲,开始毫无耐心地连续发问。 白静莲支支吾吾,避重就轻答道“我是白雨薇的妹妹,乌大声乐专业大二的学生,周末在甜橙酒吧唱歌,和君南是朋友。” 沈秋寒对白雨薇原本就很火大,对她这个夜店卖唱的妹妹瞬间没了好感,冷声道“你不用告诉我你的来历。我就问你君南在哪?他的手机为什么在你这? 让他接电话,快一点。否则我在一个小时内就能定位并找到你,后果很严重。” 白静莲毫不怀疑沈秋寒的能力,沈君南常常在她面前夸他哥。眼眸闪耀,微叹一声“秋寒哥,我们……我们能见面说吗?君南说他的手机被人监听了,有重要的事必须当面说。” 沈秋寒点点头,“好,甜橙酒吧,我现在就过去。” 白静莲连忙说道“秋寒哥,宿舍关门了,我出不去。要不明天晚上吧,刚好我要去酒吧唱歌。” 沈秋寒冷着脸,说道“明早7点,宿舍就开门了,我在宿舍门口等你,不会耽误你早上的课,问完我就走。” 白静莲无法拒绝,只能答应了。 沈秋寒记得度蜜月前,兄弟俩在甜橙酒吧喝酒,沈君南说在乌大有个女朋友,难道就是这个白静莲?他把自己从不离身的手机交给这个女孩,说明他们关系很特别。 因为白雨薇的关系,还是对这个素未谋面的女孩产生了不好的印象。 第二天早上6点半,沈秋寒就站在白静莲的宿舍楼门口。他认为白雨薇从何泽影那里学来了阴险狡诈和满嘴谎言,于是对白雨薇的不信任全都转移到她妹妹白静莲,这个小丫头话里话外带着隐瞒,很担心她偷偷开溜。 7点整,宿舍管理员打开大门的一瞬间,白静莲又是围巾又是口罩,裹得严严实实,与炎热的初秋不相适应。 小心地探出头来,四处张望一番,幸好没有沈秋寒的影子,也许他没这么早来,暗自庆幸之余,飞一般地冲出宿舍楼。 沈秋寒一直站在宿舍楼侧面的拐角阴暗处,目光不错地盯着门口。他没有见过白静莲,但是大清早一个穿戴具有伪装意味,鬼鬼祟祟的女孩,迅速引起了注意。 眼前的女孩和白雨薇不太一样,没有披肩长发,而是一头齐耳短发,眼睛大大地忽闪忽闪倒是和白雨薇神似。毕竟是亲姐妹,只这么一眼,沈秋寒就认定她的身份。 沈秋寒被白静莲偷偷摸摸的样子气到了,这个丫头果然和白雨薇一样,毫无诚信,满口谎言。 她的欺瞒搞得他很心烦,没时间玩躲猫猫,事情问完,他还要去柳家别墅找陶子和李依研。 “白静莲,你跑什么?”冷眸夹杂着寒气,冲着那个身影吼道。 第56章 兄弟失联 白静莲被这个不怒自威的声音吓得浑身一颤,脚步不由自主收住了。心虚地直冒冷汗,讪讪地来到他面前,笑道“你是秋寒哥吧,这么早来了。我正准备去校门口迎你呢。” 这个谎编的她自己都觉得劣龊,迅速摘掉口罩和围巾,头低着,不好意思地搓着手。 沈秋寒冷着脸,忽略她的谎言,面无表情地问道“白静莲,说吧,君南去哪了?你要上课,我也很忙。” 其实沈君南一个星期没露面,白静莲也很担心,自知什么事都瞒不过沈秋寒,只能如实交待“秋寒哥,你不要生气,我……我说实话。” 冷眸睨着,“生不生气还要看具体是什么事。你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详细地告诉我。” 白静莲点点头,抿唇说道“这事要从上周末开始,以前每个周末我去甜橙酒吧唱歌,君南都会去听,还会送我回出租屋。 但是,上周末他没出现。唱完歌已经很晚了,我自己回了出租屋。谁知房门是开的,君南在里面,衣服上有很多血迹,差不多已经干了,地上很多泡面盒。” 顿了顿,继续说道“我吓坏了,要带他去医院,可他说血不是他的。我问是谁流的血,他不告诉我。让我出去买了身新衣服,取了点现金,洗完澡换好衣服就走了。 走前把他的手机给我,叮嘱不能打电话,只能接电话,接电话只能说同样的话,就是昨晚我给你说的那句。另外,每隔两天主动给他妈发信息,报个平安。” 沈秋寒面色严峻,冷冷地问道“然后呢?” 白静莲摊摊手,大眼睛忽闪忽闪“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君南再没找过我,也没给我打过电话。 这段时间我接了很多电话,大部分是他公司客户和朋友,其他人听了我的话,都没有继续追问,只有你……” 沈秋寒盯着白静莲的眼眸,感觉她没说谎,难道沈君南出事了? 俊颜紧蹙,薄唇轻启,不容置疑地说道“手机拿来,我看看。” 白静莲听话地从口袋里摸出手机递了过去。 沈秋寒翻了翻通话记录,确实没有拨出电话,有无数个已接来电,基本都是客户。 顺着通话记录的时间往前查,一直查到出事那天晚上,最后一个拨出的电话是给李牧打的,是出事前一天晚上。看来沈君南出事前与李牧联系过。 今天凌晨来乌大的路上,沈秋寒又分别给李牧和陈天育拨了电话,都是无人接听。看来三人都出了事,很可能还有关联。 李牧是依安保副总裁,机警敏锐的退伍兵;陈天育是依凯股份总裁,沉稳干练的理财家;沈君南是沈氏集团总裁,阳光多金的二少爷。三人都是沈秋寒的好兄弟,也算得上乌市的风云人物。此时竟然同时失联,怎么都想不出原因。 沈秋寒把手机放进自己口袋,幽幽地说道“君南的手机我拿走了。如果他来找你,告诉他我回来了,让他第一时间联系我。还有,关于君南的事,不要给别人说。” 扭头刚走出两步,又转身望着发愣的白静莲“为什么去酒吧唱歌?” 白静莲轻声笑了笑“声乐的乐器很贵,我……买不起,一周去酒吧唱歌一次,就在出租屋住一晚,平时住宿舍,不会影响学习,同学也不知道。”说到后面两句,声音小的自己都快听不见了。 沈秋寒微微叹息道“以后别去酒吧唱歌了,那种地方不适合小女孩。你姐姐白雨薇,是我妻子李依研的朋友。你的学费和乐器费用,我来出。” 沈君南出了流血事件,临走前把自己的手机交给白静莲,说明她和他弟的关系很不错。这些年他弟的抑郁症一直被控制住,现在好不容易从小青的阴影中走出来,肯接纳一段新感情,也是好事。 如果两人还要有进一步发展,她就必须离开酒吧。 白静莲自嘲地笑笑,微微摇了摇头“你们兄弟俩真是太像了,君南也给我说过同样的话。多谢好意,我可以自力更生,也会注意安全,谢谢。”言毕,扭头跑进了宿舍。 沈秋寒看着消失在宿舍楼内的身影,微微叹息,如果白雨薇有白静莲这么洁身自好,不为钱财诱惑,也不会成了何泽影和厉震天见不得光的情人。 眼看天色大亮,沈秋寒给大冰打了个电话。 大冰接到沈秋寒的电话很吃惊,“老大,你终于回来了。公司有好多事等着你处理,我打仗还行,管企业不行的。” 沈秋寒听了大冰的言语咧咧唇,直言不讳道“大冰,你见过君南和李牧吗?他们的电话都没人接。” 大冰轻声答道“老大,我也正找他俩呢。说实话,我有一个多星期没见到李牧和君南了。差不多十天前,李牧给我打过一个电话,说他和君南有急事要外出,公司的事交给我和张山代管。一直到现在两人都没回来,电话也联系不上。” 沈秋寒思索片刻,轻声问道“天育你最近见了吗?他的电话怎么也联系不上。” 大冰急切地说道“我给陈天育打电话也是无人接听。李牧走前给我提过,依凯股份出了些事。上周,慕小蕾来找过李牧和君南,听说他俩都出差不在,什么也没说,就伤心地走了。” 顿了顿“噢,老大,依支付公司有些突发状况,今天您无论如何去一趟公司。我在支付公司没有职位,有些事插不上手。” 沈秋寒感受到危险的气息,公司的事可以先放一放,尽快找到李牧和沈君南要紧。倏然,眼眸一亮,李牧和赵倩云的关系不一般,李牧联系不到,可以找她问问。 霸气的迈巴赫径直向培训学校驶去。 当迈巴赫停在培训学校门口的时候,眼尖的赵倩云就从校长室看见了那抹熟悉的矫健身影。 如果没记错,除了开业那一天,他这是第二次来培训学校。 当沈秋寒停好车,走出驾驶室,穿着干练西服套裙的赵倩云,已经站在门口迎着他了。 她知道他一定会来这里,他最关心的那几个兄弟统统联系不上,必然会来找她。 “秋寒哥,新婚快乐。”赵倩云成功的让沈秋寒知道她和李牧在一起,此时此刻必须主动摆正位置。她对他早已无爱无恨,要说恨,也是恨李依研。 沈秋寒微微一笑,转移了话题“倩云,别来无恙。听说你的培训学校开了分校,恭喜啊。” 赵倩云伸伸手,“谢谢,秋寒哥,去我办公室坐坐吧。” 客随主便,跟着赵倩云进了校长室。 沈秋寒站在赵倩云的办公室,环顾一周,赞叹地说道“这地方不错啊,花开烂漫,绿植丛生,生机勃勃,就像你的教育事业,充满希望。” 赵倩云给沈秋寒倒了杯茶,坐在他对面,笑盈盈地收下了这份夸赞。能得到沈大少的认可,真是不容易啊。不枉多年的努力。 沈秋寒抿了一口茶,开门见山说道“我今天来,是想问问阿牧、君南和天育的情况。昨晚我刚从国外回来,一直联系不到他们。” 赵倩云轻咬下唇,点点头“好呢,我把知道的事都告诉你。”顿了顿,垂眸沉思片刻,幽幽地说道“这事要从天育的公司出事说起。” 冷眸微怔“我走前听说依凯股份出了点事,后面再没人提起,还以为妥善处理完了。怎么?很严重吗?” 赵倩云的眼眸浮上忧伤,“天育的公司数据机房损坏,有20%核心数据丢了。监管部门找他约谈,勒令停业整顿。” 沈秋寒吃惊地瞪大了冷眸,可他从赵倩云的面色中看到更多悲伤的意味,内心一怔,示意她说下去。 赵倩云低声说道“依凯股份出事只是个开头,没想到一石激起千层浪,产生了很多连锁反应。 你走第二天,依凯股份停业了。天育和思成正在积极想解决办法。谁知有几家客户找上门来,以账户资产与实际资产不相符合为由,起诉依凯股份故意损坏数据,欺诈客户,侵占资产。” 顿了顿,继续说道“天育是公司法人,被经侦部门带走了。依凯股份数据损坏这事还没有对外公布,那几个客户就能知道很多细节,像是预谋的。 阿牧和君南开始追查,发现那几个闹事的客户都是何泽影的人。在数据机房进水的时间段,找茬的其中一个客户刚好有出入记录。情况很明朗,应该是何泽影背后捣的鬼。 阿牧把这些线索交给经侦,可侦查完毕说证据不足,不能采纳,天育哥想翻案希望渺茫。没办法,冤有头债有主,他俩不忍心让天育坐牢,就冒冒失失地去找何泽影谈判,让他撤诉。 找何泽影这事我是不同意的,可阿牧和君南背着我连夜赶到易安找那只老狐狸。何泽影简直是吃人不吐骨头,也不怕撑死,扬言要么陪客户十几亿损失,要么就让陈天育坐牢。压根不给继续谈判的机会。 见君南气得不轻,又用激将法,说收购依支付的就是他,下一步还要收购沈氏集团,最终会让沈家全面破产。 君南脾气爆,阿牧没拉住,打了何泽影,把他肋骨踢断了两根,脾脏破裂,身上还有一些开放性伤口。 阿牧担心君南吃官司,让他去乡下避避风头,主动去姚局那自首了。现在阿牧被关押着,犯了故意伤人罪,等法院开庭。” 沈秋寒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走了二十多天,竟然发生这么多匪夷所思的事。不置可否地再次确认道“天育被控告欺诈客户,阿牧被控告故意伤人,君南畏罪潜逃?” 赵倩云无奈心酸地点点头。 冷眸睨着,继续问道“刚刚你说,何泽影收购了依支付,还要收购沈氏集团?什么意思?他得逞了吗?” 赵倩云暗叹沈大少的反射弧变长了,微微点点头“一周前,依支付公司第一大股东已经不是你了。新股东说等你回来要改选董事会。 这两天沈氏集团的股票也有大资金吸筹。听张秘书说,有人私下接触中小股东,高价买沈氏集团原始股。情况也不太乐观。” 这特么都是要命的事,简直是服了。这个蜜月假期被厉震天和何泽影钻了空子,狠狠摆了他一道。 沈秋寒气的无言以对。 第57章 商场如战场 沈秋寒冷眸泛着寒气,薄唇微颤,幽幽地说道“这些都是大事,为什么网上没看见报道?也没人向我汇报?” 赵倩云想了想,猜测道“应该是何泽影把网上的消息抹掉了。天天购物变更为何氏集团后,一直在转型,娱乐传媒是主营业务之一,掌握了很多媒体资源。 至于没人给你通风报信,听说是你妈给公司高层交待,任何人不得给你和赵希西打电话。就算天塌了,也不能破坏蜜月假期。 你不在这个月,你妈好像也和朋友去日本旅行了,依支付被收购的事也就这几天,她可能也不太清楚。” 沈秋寒气的牙根痒痒,不解地问道“依支付市值几十亿,沈氏集团是老牌企业,市值上百亿,他就一个中等市值的何氏集团,怎么会在短时间内蛇吞象?” 赵倩云垂眸沉思片刻,一拍脑袋“对了,我听阿牧提过,收购依支付公司股票的不是何氏集团,而是本市一家新成立的投资公司。何泽影是那家公司的法人。” 沈秋寒隐隐约约觉得这家投资公司不会那么简单,何泽影胆子再大也不敢冒然挑衅他们,莫非这家投资公司背后靠山是大毒枭厉震天? 如果真是如此,二十多天过去了,厉震天到底有没有被抓捕? 沈秋寒脑子里嗡嗡直响,现在面临的问题很多,救陈天育,救李牧,找回沈君南,夺回依支付公司第一大股东位置,阻止沈氏集团继续被恶意收购,摸清投资公司底细……各个问题都是异常棘手。 其实更让他莫名不安的,是厉震天抓没抓?小丫头怎么样? 离开培训学校,沈秋寒去了附近一家移动营业厅,复制了手机卡,买了部手机。秘密手机重新上岗了。 电话接通的瞬间,对面传来陶子幽怨错愕的声音“老大?你终于肯和我联系了,我以为你出事了。” 一贯冷酷的陶子反应如此之大,让沈秋寒的心猛地吊了起来,以为李依研出了状况,急切地说道“我手机被偷了,刚买的新的。现在到底什么情况啊?厉震天抓住了吗?依研还好吗?” 陶子无奈地说道“老大,让你失望了,厉震天没抓到。李叔为了引他现身,示意网监炒作你新婚度蜜月的事。网上传的沸沸扬扬,占了好几日头条。目的是诱他出来,瓮中捉鳖。 没想到,厉震天不上套,二十多天风平浪静,一直没露头。敌暗我明,特别被动。还有,不知为何原因,这两天姚局的人忽然撤走了,只留下两名警察。具体情况,得问你岳父。” 沈秋寒浓眉紧蹙,幽幽地说道“厉震天是个老谋深算的大老虎,哪有那么好诱捕。把我支开,敞着房门,明摆是抓人,他才不会自投罗网呢。对了,这段时间依研怎么样?” 陶子吞吞吐吐答道“老大,依研……她很不好,特别不好,我觉得……觉得她精神出了问题。” 冷眸睨着,不解地问道“什么?精神?你说清楚。” 陶子直截了当说道“她现在不仅是禁言,行为像极了机器人。每天早上起床,自己做些简餐,吃完饭去和苑。一个人在二楼待上整天,不让我上去,也不吃午饭。天黑了回柳家,再做些简餐,吃完饭就上楼睡觉了。每天如此。 她一天和我说的话不会超过十句,她爸李华生来了,也是没什么话说。原本想让天育和君南来陪她,可都联系不上,只能盼着你早点回来。” 沈秋寒低声说道“天育、阿牧和君南出了点事,我会把他们都找回来的。” 心里还是放心不下小丫头,不安更甚,继续追问道“她每天去和苑二楼干什么?你查了监控吗?” 陶子无奈地说道“我查了,被依研关闭了,什么都看不到。有天我悄悄上了二楼,发现她在健身房。那个房间有隔音墙,里面的声音听不见。 门口装了指纹锁,我也进不去。所以,不知道她整天一个人在健身房干嘛。” 俊颜微转,叹息道“今天我抽空去和苑二楼看看就知道了。噢,安臣怎么样了?张彬彬回来了吗?” 陶子直言不讳道“我和苏珊联系过,合适的心脏已经找到了,这几天可以做器官移植手术。等手术成功,张彬彬就会回国。” 总算是有个好消息,柳安臣有救了。 陶子继续说道“对了,前两天晚上,赵倩云和慕小蕾一起来家里找依研。我看两人情绪都不对,就找了个借口,没让她们上二楼。 她俩告诉我天育和阿牧被拘押的事,我不想让依研担心,就提醒两人,她心脏不好,糟糕的事不能说。她俩明白我的意思,就走了,后面再没来过。” 沈秋寒俊颜紧蹙,抿唇说道“好,我知道了,不要告诉依研这些,天育和阿牧的事我来处理。 另外,今晚午夜时分,你让大冰和张山准备监控和侦察设备器材去出租屋等我。要保密,不要让其他人知道。你就专心致志保护好依研,让我没有后顾之忧。” 陶子得令,挂了电话。 沈秋寒边开车往公司去,边给岳父李华生打电话。厉震天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也许只有他知道。 电话接通后,李华生很惊讶,深深地舒了口气,说道“秋寒?你终于回来了。” 见话里话外有点责备他的意思,沈秋寒蹙着眉头低声答道“爸,不是你让我离依研远远的吗?我就听从家人的安排去国外度假了,昨晚才回来。 爸,我听陶子说厉震天没抓住,他应该随时会来,为什么警察都撤了?现在什么情况?我能去见依研了吗?” 电话那头陷于一阵沉默,片刻后,李华生轻叹一声“秋寒啊,厉震天一直没出现,依研还是不能见。” 沈秋寒一下着急了“爸,这都二十多天过去了,当初您说几天就能抓住他的。我还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光明正大见依研?” 听出女婿有酸涩气恼的情绪,李华生沉声道“秋寒,厉震天太狡猾了,他知道我们一直要抓他,所以就是不去接触依研,让我们的抓捕计划失败了。在这期间,还发生一件出乎意料的事。” 沈秋寒狐疑地问道,“什么事出乎意料?” 李华生寒眸微怔,无奈地说道“他利用非常手段改了国籍,虽然不合法,但却是事实。他在金三角制毒贩毒罪行,不受我国法律约束。如果出现在境内,没有证据确凿的违法行为,抓捕后只能移送境外。 所以……所以组织决定,终止诱捕计划。现在姚局只能以保护依研安全为由,安排两名警察继续守株待兔。 还有些棘手的事,你可能也知道了。何泽影浑水摸鱼,利用抓捕计划声东击西,明目张胆收购你公司,背后实控人应该是厉震天。” 这个事沈秋寒已经猜的七七八八,幽幽地说道“爸,这事我知道个大概,你掌握的情况,能不能给我说说?” 李华生低声答道“经侦那边反馈的情报,何泽影一个多月前在本市成立了一家投资公司,注册资金来源于境外,注册资本100亿元。 资金到位第二天,开始大量购买依支付股票。我想你应该也知道依支付大股东已经变更。这家投资公司现在又开始收购沈氏集团。 如果没有人出手阻止,不出一周也会让他得逞。还有李牧、陈天育被拘押的事,都是他的所作所为。 这轮商战的目标直指你们几个,事情背后的主谋应该是厉震天。他是通缉毒贩,不敢明目张胆在国内经商,与何泽影联手搞事,估计想在离境前,把你们几个都收拾了。” 沈秋寒气的胸脯高高低低,这个厉震天未免太小看人了,现在他回来了,定然不会让兄弟们辛苦打拼的产业被人侵吞。 冷眸散发出坚毅的光芒,平静地说道“爸,我不会让厉震天得手,一会我去公司主持大局,把依支付夺回来,也一定会保住沈氏集团,还会解决依凯股份的问题。该赔就赔,该整改整改,定然不会让天育和阿牧坐牢。” 李华生点点头“好,希望能一切顺利。商场上的目标还未达到,厉震天不会罢手,应该不会草草离开乌市。依研那边暂时没有危险,你放手干吧。” 挂了电话,沈秋寒开着车直奔依安保大楼,把依支付、依安保和依基金三家公司核心人员召集到李牧的办公室,召开了策略分析会。 商场如战场,反击的时候到了,绝不会任人宰割。 目前依支付最新股权情况,那家投资公司持股比例比沈秋寒高15%。大家讨论的结果通过公司内部持股人互转股权,在不动用一分钱资金的情况下,可以重新夺得控制权。 说白了,核心成员里的人不乏保守派,他们就希望李依研和赵希西把股份都转给沈秋寒,不费吹灰之力,重新获得第一大股东的地位。 李依研有依支付二级市场10%的股份,甚至比赵希西的5%都要高。想到要问小丫头要股份,沈秋寒还是迟疑了。不是怕她不给,而是不想让她知道这些复杂棘手的事。 在分析会上,赵希西也发表了意见,完全同意大家的建议,只要是为公司好,为了她丈夫好,什么都可以贡献。 大家都望着沈秋寒,他没当场表态,只说先去沈氏集团看看那边的情况,最后再做决定。 依安保公司到沈派购物中心很近,沈秋寒带着赵希西一起去了沈氏集团。 张秘书向沈秋寒汇报了公司的最新情况。 沈氏集团的问题要比依支付复杂的多,因为这家公司股权特别分散,沈家的股票都在沈君南一人手里,持股比例20%。依凯股份持有5%,可陈天育出了事,资产全部被冻结,无法进行股权转让。 那家投资公司短期内在二级市场和自然人股东中买了18%的股份。投资家们通过依支付易主嗅到了沈家出事的气味,媒体纷纷报道沈氏集团也即将被收购的消息,二级市场的股价已经被炒了起来。 如果想保住沈家对沈氏集团的绝对控制权,至少要在二级市场购入5%的股份,保守估计需要5亿元。 沈氏集团这些年一直处于快速发展和扩展期,涉足电商投入大,收益缓慢,流动资金短缺。除非有外部资金相助,否则只能慢慢等着被侵吞。 离开沈氏集团,沈秋寒冷眸凌厉,站在步行街上,点了根烟,边抽边想计策。 第58章 从里到外全面升级 沈秋寒站在步行街边,边抽烟边思考着对策。 依安保股权集中度高,沈秋寒、李牧和李依研三人的持股比例已经超过50%,几乎不会有人来傻傻的抢控股权,这家公司是安全的。 依基金体量小,沈秋寒虽为法人却没有股份, 60%的股权集中在李依研个人名下,剩下的40%都在二级市场被私募机构和散户持有。由于股份集中度高,又以慈善为主,是一只典型的僵尸股。变现能力低,更不会有人打主意收购。 当然,依基金私下是几家上市公司调配资金的重要渠道,但这是最高商业机密,连第一大股东李依研都被瞒着。 沈氏集团是家父白手起家留下的产业,虽然沈秋寒不持股,可是几十年的家族生意,现在面临被恶意收购的境况,身为长子,定然是责无旁贷。 如果不要李依研的股份,通过依基金能调配的几亿流动资金,只能保依支付和沈氏集团其中之一。这是此时沈秋寒愁闷的症结所在。 见沈秋寒一直抽烟沉思,举棋不定,赵希西以为他不好意思去找前妻借股份,壮着胆子提议道“老公,今天策略会上大家提的股权转让方案是成本最低、效率最高的办法。 我这里完全没问题。关键是你前妻。如果你不方便和她谈,可以派王志飞律师去。或者我直接去找她,最多被骂几句,羞辱一番。 我看她也是个深明大义的女孩,不会眼睁睁看着沈家产业被蚕食,应该会考虑把股权过户给你。等风头过了,股权再如数还给她就成。” 沈秋寒扔掉烟头,冷眸透着寒气,沉声道“这事我会处理,你不要多事去找她。准备好你自己的转让文书就可以了。”言毕,冷着脸走了。 他已经想好了,全力保住沈氏集团,在不惊动小丫头的情况下尽量挽回依支付控制权。如果实在不行,暂时退位,让何泽影当依支付的总裁吧。 何泽影最喜欢干这种事,耍手段占股份,曾经把沈秋寒赶下来,担任过沈氏集团总裁,最后还不是哪来回哪去。 所以,沈秋寒不担心,依支付他迟早要收回来,只是要等这些繁杂的事处理完毕,不会对小丫头产生任何负面影响。 当日中午,股市开盘后,几家公司的流动资金利用特殊渠道汇集到依基金,开始在二级市场大肆收购沈氏集团的股票。 沈秋寒还利用家父的老关系,从一些元老手中高价收购或锁定原始股。当日收盘,就增加了1%的持股比例。照这样下去,不出十天,稳稳地保住沈氏集团的控股权。 今天算是打了个小小的胜仗,沈家持股比例上升,而那家投资公司似乎被沈秋寒的大手笔交易吓到了,一天都没动作。 公司上下欢呼雀跃,上万员工的心态得到安抚。大家一致认为只要有沈大总裁在,一切都会化险为夷。 股市收盘后,何泽影派人送来了依支付总裁改选专题会议通知,时间定在三日后。这意味着如果沈秋寒拿不出更多的股份,只能把总裁位置拱手让人。见总裁坐在办公室气定神闲,大家以为他胜券在握,就宽了心。 夜幕降临,沈秋寒找个借口,把赵希西撵回了家。 赵希西始终对沈秋寒的gay论半信半疑,今天无意间发现他又有了秘密手机,疑心更重。 沈秋寒让她回家,表面上听从夫令,实际上小心眼作祟,偷偷跟踪他。看见他开着迈巴赫到了同心酒吧,王志飞和金毛小弟正在门口等着。 这个酒吧只接待男宾,赵希西进不去,目送三人进了酒吧,鄙夷地撇撇嘴。原来他压力太大,要去减压放松,讪讪地回家了。 三人走进同心酒吧vip包厢,沈秋寒大手一挥,说道“志飞,让你朋友在这等着,我们进里间说个事。” 一个月前配合沈大少拍不雅视频的经历还在心头回荡,此时王志飞被沈秋寒单独招到內间,尴尬地与金毛对视一眼,给彼此一个淡定的眼神,微微点点头。 沈秋寒看见两人的眼神互动,没好气地说道“你俩不要紧张,我不是gay。今天叫你们来,一是打掩护,二是确实有事和志飞商议。” 进到里间,沈秋寒直言不讳道“志飞,最近支付公司被恶意收购,要重新夺回第一大股东的位置,我还需要筹集一些股份。你看有没有办法悄悄把依研持有的股份过户给我。” 王志飞摇摇头“秋寒哥,你想瞒着依研转股份,几乎做不到。股权转让要本人授权,还要交一笔数额不小的稅。瞒不住。” 沈秋寒点着一根烟,幽幽地问道“那也不是没可能吧?你一定有对策。现在要挽救依支付,我需要她10%的股权。她是我前妻,有些事不好明说,只能另辟蹊径。” 王志飞暗暗嘀咕,一日夫妻百日恩,大难临头各自飞,沈秋寒快被赶下总裁的位置,竟然开始打前妻股权的注意,也太狠戾无情了。 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他是沈秋寒的专职律师,必须要及时高效为雇主排忧解难。 “秋寒哥,我拟一份股权转让协议,你让她在页面最底下的空白处签字、按手印就行。后面的转让手续我来办。” 沈秋寒点点头,“好,我会尽快办妥。你别误会,其实我不是个小气的男人,依研和我离婚,算是阴差阳错,按理说她应该要分我一半财产。 这样,除了上市公司股份之外,我在海外的所有资产,还有国内的固定资产,全部转让给李依研。一部分算是我和她离婚的补偿,另一部分是抵依支付10%股权。” 王志飞诧异地望着沈秋寒,好意提醒道“秋寒哥,如果按你说的转让方案,你……你名下70%的财产都会给前妻。这……这……你吃大亏了。” 沈秋寒站起身,边往外走,边说道“就这么办,不要给任何说,包括李依研。” 王志飞呵呵一笑,点点头,看来他没有自己想的那么冷酷无情,对小丫头还是可以的。 离开同心酒吧,沈秋寒扫了一眼霸气的迈巴赫,转身走向一辆二手国产低配手动车旁边,打开车门坐了进去。这是他跟柳安臣学的,简单朴素的车到哪都不惹眼,买好后停在同心酒吧门口,去办私事太方便了。 国产车一路向和苑而去。到了门口,趁着夜色,面部扫描打开门,快速闪身入内。 这个地方他已经很久没来过了,放眼望去,庭院一片萧条,落叶随着秋风沙沙响,就像个委屈的姑娘低声呜咽。 厉震天没抓住,他依旧要继续低调。进屋后没有开灯,借手机的光亮,直接上了二楼。 每个房间都转着看了看。书房很久没人来了,电脑桌上落了一层灰。他和她曾经的卧室,更是破败。墙上的婚纱照蒙了一层厚厚的灰尘,多的已经看不清她的秀颜和水眸。 那个曾经留着他们无限美好和幸福的大床,轻轻一拍,灰尘四起。 哎,看来小丫头在和苑二楼近一个月,从没睡过卧室,她是有多忌讳这里啊,不由地心酸难过。 在卧室停留片刻,沈秋寒还是惦记健身房,小丫头的秘密都在那里。 健身房的指纹锁是入住时特意装的。因为里面有模拟射击室,担心不明所以的人进去,拿枪误伤人。 轻轻一按,健身房的隔音厚门打开了。眼前的场景让他大吃一惊。 原来摆放的健身设施都被挪到角落里,腾出了大片空间。空地上四散摆放着几架拆开的无人机,还有一些带图纸的书籍和笔记本。 沈秋寒狐疑地坐在正中间一个小马扎上,顺手拿起地上的笔记本,上面密密麻麻记载的都是无人机改装要点和需要的材料。这个笔记本快记满了,都是手写的,笔迹出自李依研。 放下笔记本,又拿起前方一个体型很小的无人机,旁边还有手动工具,再看看四周几个拆散的无人机,大致明白了。 原来小丫头在做改装,需要的材料从老旧无人机上拆着用。 她一个文科生怎么会对无人机感兴趣?如果需要做改装,完全可以找大冰和张山帮忙,为什么要一个人避开陶子偷偷摸摸地做这些事? 不过看她的笔记和一旁的专业书籍,似乎小丫头懂得很多,研究的很深入呢。 她的心脏就是被无人机打的,沈秋寒不由地对她的这个新爱好有些担忧和排斥。 放下手里的东西,起身往里走,冷眸震惊地瞅着墙面。那是练习刀法的地方,靶心正扎着一把尖刀。 记得一年多前,这个靶心是刚换的,可此时上面伤痕累累,布满了飞刀扎过的痕迹。 从缺口看,7环以内是密集区,看来扔刀之人手法很准啊,就是力量小,扎的不够深。 俊颜紧蹙,一个不好的念头闪过大脑,快步向最里面的射击室跑去,打开门的一瞬间,彻底惊愕了。 地上布满了空弹壳。 沈秋寒是个安全意识强的人,每次练完枪,都会立刻把弹壳清扫汇集,包好收起来。积攒一段时间,带到安保公司集中处理。 可这一地的弹壳不断地撩拨他的神经,告诉他还有人在此地练枪。大脑里嗡嗡直响,小丫头想干嘛? 这还用问,她在升级大白,练枪练刀法,从里到外全面升级,让自己变强大,变威猛。 可沈秋寒不能接受小丫头成为另一个陶子,她的安全有他护着即可。他要的是温柔可人的乖宝宝,绝不是冷酷无情的夺命杀手。 离开和苑后,沈秋寒决定今晚无论如何要去一趟柳家别墅,会一会李依研,和她好好谈谈心。 她的改变让他心惊胆战,思绪难平。这丫头到底要干嘛? 第59章 安全第一 离开和苑后,沈秋寒给陶子打了个电话。 陶子怕电话声吵着旁边房间的李依研,快步来到一楼大厅,轻声说道“老大,依研今天还和往常一样,在和苑待了一天,可能白天累了,现在已经睡了。” 沈秋寒轻轻嗯了一声,随后说道“我刚刚去了和苑二楼健身房。” 陶子好奇地问道“怎么样?有发现吗?她天天在里面干嘛呢?” 沈秋寒微叹一声,低声答道“你肯定想不到。她天天躲在健身房,就做三件事,改装无人机,练刀法,还有练枪法。” “什么?不……不会吧?我还以为她健身练腹肌呢。她的业务爱好和兴趣特长都不在这三件事的范畴内啊。”陶子直接惊呆了。 沈秋寒幽幽地说道“我也很奇怪,所以一会给大冰和张山安排完侦察任务,会去一趟柳家别墅,亲自问问她,可能要半夜了。” 听闻沈秋寒要来柳家别墅,陶子好意提醒道“老大,别墅四周有人监视,尤其是晚上人更多。 姚局留了两组人换班看守,还有何泽影的几个手下,也整夜在附近。你……半夜来,很容易暴露啊。” 沈秋寒呵呵一笑“我不从正门走。柳安臣在金三角给我说过他的小秘密。柳家连续三代有安爷的身份,为避免被人追杀和挟持,居住场所都会提前规划撤退路线,所以这栋别墅也有逃生通道。” 陶子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好,那你注意安全,晚上我在大厅等你。” 挂了电话,沈秋寒直奔陶子的出租屋。这里一年多前成为追踪李依研的根据地,里面安装了很多先进设备和电脑,此次刚好可以用上。 大冰和张山已经在房间等沈秋寒了,见面也不啰嗦,沈秋寒直接下达任务,严肃地说道“天育、阿牧和君南的事,你们都知道,真不应该瞒着我。 我知道你们委屈,是我妈不让你们告诉我。但是以后记住,你俩是我的人,不是我妈的人。 今后她说什么、让你们做什么,当面答应,事后都要向我如实禀报。” 见两人低着头不吭声,冷眸凌厉,继续说道“事已至此,需要尽快弥补解决,有三件事今晚必须完成。 第一件事,尽快找到君南,他这样玩失踪,我心里特别不踏实。只要他安然无恙,后面就好与何泽影打仗了。张山,找人你有一套,这事交给你。 第二件事,天育和阿牧被拘押,白天我给姚局打了电话,事情不好办,证据确凿,如果开庭,判刑的可能性很大。他俩的问题症结在何泽影。大冰,你负责追踪何泽影,看看他在哪里?我想去会一会他。 第三件事,本市一家投资公司正恶意收购依支付和沈氏集团股权,今晚你俩把这家投资公司查清楚,公司法人,实际控制人,注册资金来源,有没有海外背景等等,我要全面掌握这家公司的情况。” 大冰和张山认真地点点头,他们都是退伍兵,找人、追踪和查信息是擅长的领域。 沈秋寒点上烟,吸了两口,幽幽地说道“有个事我一直瞒着你们,现在形势需要,给你们坦白。 婚礼当晚,我就恢复了记忆。但为了抓厉震天,保护依研周全,在岳父李华生的建议下,继续装失忆。” 大冰和张山吃惊地望着沈秋寒,老大藏得够深啊,大家都没察觉异常。 沈秋寒抿唇一笑,继续说道“你们都是我的好兄弟,好战友,瞒着你们也是为了安全第一。 既然我已经恢复记忆,就永远都不会离开依研。我和赵希西结婚原本就是利益婚姻,是假结婚。 为了不引起厉震天的注意,岳父李华生不让我现在离婚,但也是迟早的事。 赵希西是个很精明的女人,一旦知道我要和她离婚,一定不会善罢甘休,很快会查出事情的真相,很可能会报复,我不能让依研受到伤害。 现在的定位窃听器都能被仪器识别,放了反而会暴露。听说国际市场有一款最先进的定位窃听器,呈液体状的,无法被检测出来,你们尽快买两个,我有用。另外,依研的身体弱,闹心的事都别给她提。” 大冰和张山被沈秋寒的缜密思路和果断的行事方式折服了,老大就是老大,做事那么干净利落。 “老大,保证完成任务。”大冰和张山异口同声许诺着。 沈秋寒点点头,“那你们忙吧,明早凌晨我过来听结果。” 看着沈秋寒信任坚毅的眼神,大冰和张山瞬间像是打了鸡血,干劲十足。 离开出租屋,已经午夜时分,秋天彻底的代替了夏季,凉爽的微风被冰冷的秋风取代。 沈秋寒把卫衣帽子戴上,快步来到柳家别墅后面那栋屋子。 在金三角,柳安臣告诉他,柳家的别墅都是成对买的,大多是一前一后,后面那栋别墅就是备用和警戒的地方,一般是保镖居住。 备用别墅一楼角落的储藏室,有个暗门,通过暗门有个地下小道,可以直接通向前面那栋别墅的储藏室。 当时柳安臣边给沈秋寒缝伤口,边念叨着说,本意就是让他记住,以后万一有需要,可以救命。没想到,现在真还用上了。 沈秋寒悄悄靠近备用别墅,由于是保镖用房,人多而杂,大门是密码锁,柳安臣告诉他统一密码都是6个6,果然门开了。 前面的别墅没有柳家的人,所以这间别墅里并没有保镖。沈秋寒摸黑走到角落的储藏室,找到暗门,用手机照着光亮,沿着一人高的小路径直向前走去。 走进这条小道里,那种压抑感似曾相识,仿佛又回到了一年前。他忍住剧痛追进洞穴,明知小丫头就在距离自己20米远的地方轻唤他,可就是够不着,救不了,干着急。 如果他再跑快一点,也许就能在地洞里救下小丫头。他就不会失忆,他和她也就不会被迫分离。可这终究是想象,现实总是那么残忍。 已经半夜2点了,沈大少还没来,陶子抱着沙发垫,一边等,一边打瞌睡。 忽然储藏室传来“咚”的一声,声音很轻很轻,可陶子警觉性非常高,迅速掏出枪,冲了过去。 沈秋寒闪身出来,低声说道“别开枪,是我。” 陶子一边收起枪,一边不可思议地望着他,“老大,你……你从哪过来的?” 沈秋寒嘿嘿一笑,把这个秘密通道告诉了她。 陶子高兴地咧咧唇,随即用手指指上面“我上去看过两次,她一直睡着,睡得很香。你……你确定要现在和她谈谈?” 沈秋寒望望自己的狼狈相,刚刚钻地下通道时,碰了一身的灰尘,轻声说道“我去楼上柳安臣的房间洗个澡,再找她谈。今晚,你就睡沙发吧。” 上了一半楼梯,又扭头叮嘱道“我没叫你,别上楼啊。” 陶子瞬间明白了,面色羞红,懂事地点点头,又摆摆手,要走快走,老大现在也这么啰嗦。 沈秋寒推门瞥了一眼睡相甜美的小丫头,欣慰地笑了,转身进了旁边的房间。 快速冲了个战斗澡,去衣柜找了一套柳安臣的睡衣穿上,抬腕看看表,已经快3点,再过两个小时,天就要亮了。 此时的她近在咫尺,反而有些犹豫要不要进房见小丫头。 他们分别了一年多时间,最亲昵的事就是她从医院偷跑到公司,装扮成清洁员,溜进总裁办,紧紧抱着他,一声不吭地哭着锤打他。 当时沈秋寒就激起了心火,要抱她去休息室好好亲热一番,谁知门口赵希西吵吵闹闹,惊醒了他。 他和赵希西虽然是假结婚,可毕竟有一张结婚证,只要没离婚,就是横在他和小丫头之间的一堵墙。 当时因为外部环境,他及时中断了自己的邪念。可此时此刻,旁边房间只有她。一旦进去,几乎可以肯定,他定然会控制不住自己。 沈秋寒就在这种两难中纠结,到底进不进房间?坐了半小时,终于决定了,进房间。 他和她有很多事都没说清楚,有很多疑问急需解答。 进门前,再三向自己保证,一定不做出格的事,就是和她谈谈心。 当沈秋寒推开卧室门,轻轻走到床边,望着俊俏侧颜时,对自己的无数个保证全部抛之脑后了。 他迫不及待地脱了睡衣,掀开被子躺在小丫头身后。朝前靠近,再朝前靠近,直至严丝合缝地贴着她后背、后腰和臀部。 李依研正在做梦。那是个美丽而让她向往许久的梦。和苑的院子里灯火通明,喜气洋洋,似乎在庆祝。好几个半大小孩子跑来跑去,嬉笑玩耍,热闹非凡。 沈秋寒抱着她,离开人群,来到假山旁边的秋千架。温柔地把她放在秋千椅上,手臂一扬,就飞了出去,荡的高高的,有自由飞翔的感觉。 对了,感觉,什么感觉?她在潜意识里闻到了淡淡马鞭草的清香,还感觉到被窝里异常的温热。有一只热乎乎的大手,正搭在她的腰上,撩开睡衣,四处游走。 一个激灵,从梦中吓醒。妈啊,睡个觉竟然还做羞羞的梦。羞死了,羞死了。 不对啊,自己明明醒了,能通过窗帘缝看见丝丝月光,为何腰上的手还在,冰凉的脚上也多了一条热乎乎的腿,似乎正在给她暖脚。 “啊!”李依研意识到身后多了个人,吓得惊叫一声,条件反射从枕头底下拿出已经上膛的枪,一个转身朝后瞄准。 如果是厉震天,一枪解决他。练了快一个月,就等这个时刻。 沈秋寒被小丫头的连锁反应惊了一下,久经历练的他,动作更加灵敏,以迅雷之速伸出大手就势抬高枪头,同时快速夺下,扔到地毯上,性感薄唇凑近她的耳边“别怕,是我。” 李依研惊慌的水眸定了定神,对上那双充满柔情的冷眸。黑暗中,那眼睛仿佛会发光放电,异常明亮,点燃了她心中思念的火焰。 深吸几口气,咬了咬自己的手指,再次确定不是做梦,抬手把床头壁灯打开,细细看去,果然是沈秋寒。 此刻,心心念念的男人头发微湿,正俊颜浅笑,目光如柱地望着她。 第60章 霸道前夫 沈秋寒不是和新婚娇妻度蜜月去了吗?生怕别人不知道,高调的天天刷屏。他不去陪夫人,干嘛来这里? 一想到这些,李依研的心态瞬间变了,亲昵思念的话硬生生憋了回去。 水眸圆睁,紧咬蜜唇,半坐起身,噘着嘴,用手语比划着“沈先生,半夜三更闯进前妻卧室,不太好吧。请快点离开。” 沈秋寒看着小丫头酸溜溜的手语,火冒三丈,一掌把她直立起的身子按回床上,栖身上前,冷眸直勾勾地睨着那双水眸。大有一副再胡言乱语,就即刻办了她的意味。 李依研被那双冷眸盯的浑身一颤,心虚地挪开了视线,贼兮兮地再没胆挑衅。 她仗着沈秋寒宠她,常常在他面前耍小性子,可聪明如她,知道底线。此时只要再说一句不合时宜的话,他就要爆发了。 这个男人暴怒时,对她全是狠戾霸道的爱。经验表明,轻的起不来床,重的直接进医院,想想就胆寒。 沈秋寒见李依研知趣地服了软,松开压着她前胸的手掌。暗暗说服自己,今晚必须好好谈谈,不能见面就开练。 知道她这一个月都不怎么说话,猜到有问题,刚刚见她打手语,更加确定了。 沈秋寒俊颜柔和下来,也用手语比划着“你被监听了吧,是厉震天吗?” 李依研通过调查知道沈秋寒已经恢复了记忆,对自己感情依旧。但对他与赵希西结婚一直耿耿于怀,最近更是被网上高调曝光度蜜月的新闻,气的肚子都快炸了。脑子一热,又忘了这个男人生气后的危险指数。 秀颜露出不悦,冷着脸,继续打手语“不关你事,这里不是沈家,你快点走。” 沈秋寒一直告诫自己不能生气发火,此时被小丫头喜怒无常的孩子气逗乐了。她那点小心思,他门清。抿唇一笑,打个手语“不走,因为我的乖宝宝在这。” 李依研是典型的蹬鼻子上脸,瞪他一眼“沈秋寒,请自重,你新婚娇妻姓赵,来我这算什么事,快点走。” 沈秋寒不打算把假结婚的复杂过程告诉她,挑挑眉,“怎么,你吃醋啦?哎,我的乖宝宝姓李不姓赵,我不走。” 李依研咬着唇,火冒三丈地说道“沈秋寒,你度个蜜月就没记性了吗?你妻子姓赵不姓李。你喜欢养小三,我还不愿当这个三呢。你不走我走。”掀开被子,站起来就迈出了腿。 沈秋寒没想到李依研对他再婚这么介意,竟然说走就走。她明知道他和赵希西是分居的,难道还是不能体谅他吗?委屈无奈一涌而出。 他心里爱的人姓李,一直就是这个小丫头。别人不懂,她还不明白吗? 竟然借着再婚的事,腹诽编排他,把他当成个薄情寡义的负心汉。他的心酸跟谁说去。 一把拉住小丫头的胳膊,大力推到床上,按住她的手臂,压着双腿,趴在耳边痞气地说道“不许走。我知道你一直爱我,赶我走是违心的,干嘛这么绝情。 结婚的事是我失忆后的决定,真的是个意外。我和赵希西是假结婚,一直分居,我没辜负你。给点时间,我会处理好。别揪扯着不放行不行。” 李依研别过头去,气消了一些,可还是嘴硬,用唇语无声地回怼“自大狂,癞皮狗,讨厌。” 沈秋寒抬起俊颜,冷眸睨着,放开她的胳膊,开始和她算旧账。用手语回道“你要是真讨厌我,不想见我,从医院跑去公司那次,干嘛抱着我又哭又亲?糊的衬衫上都是鼻涕眼泪。 你把我亲够了,打够了,以为一了百了,那可不成,现在轮到我了。” 言毕,霸道的薄唇敷了上去,坚实有力的身躯如泰山压顶般笼罩下来。忍无可忍,无需再忍。他对她始终是缺乏理性,更被她的刁蛮不讲理气到了,得用行动让她长长记性。 李依研被沈秋寒的亲密举动吓的不轻,一边躲避着,一边打手势“我被厉震天监听了,你想让他杀了我,就继续。” 沈秋寒冷眸微怔,叹了口气,翻身下来。站在床边,打着手语“窃听器在哪?我帮你摘除。” 李依研见他停止了过激的动作,气息慢慢平稳,打个手势“我在网上查了,那东西取不出来。”随即,伸出手腕,放在他眼前。 沈秋寒端着纤手,狐疑地盯着她的手腕处,那里有个鼓包,皮下隐约可见指甲盖大小的东西,用手按一按是软的。 他是安保公司的老大,见过很多种定位窃听器,唯独没见过这种。 冷眸紧蹙,用手比划一下“怎么是软的?疼吗?” 李依研轻轻摇摇头,“不疼,是用针管注射的液体。如果强行割开会流进血液,轻者中毒,重者可能会致死。” 液体状的定位窃听器?这不正是现在国际上最先进的黑科技吗。 沈秋寒浓眉皱着,打了个手语,问道“是谁给你注射的?那天凌晨潜入病房的女人吗?” 李依研咬着蜜唇,点点头“是的,那个闯入者是厉震天的女保镖。她告诉我这种液体窃听器装上后,就永远都不能摘除。除非人死了,没了脉搏,才会自动关闭。 还……还警告我,不得与任何男人来往密切,男性朋友也不可以。让我安分守己,等着厉震天接我去金三角。” 沈秋寒咬牙切齿捏紧了拳头,怪不得小丫头这个月不说话,多次拒绝陈天育和沈君南的探望,也不找他摊牌,原来她怕连累大家。 俊颜紧蹙,打着手语“以后有事不许瞒着我。我会尽快找到安全取出这种窃听器的办法。这两天我有些事要忙,你好好照顾自己,不许跑、不许躲,乖乖在家养身体。 也不许去和苑二楼健身房做危险的事了。国内持枪没有许可证是非法的,以后不许你练枪、拿枪。我知道你想找厉震天报仇,把他交给爸、姚局和我,不许再胡思乱想。” 李依研见自己的小秘密被拆穿,不好意思地咧咧秀唇。不敢再忤逆大神,点头答应了。 离天亮还有两个小时,沈秋寒一宿没睡,再加上白天应对股权战,精神高度紧张,此时困意来袭。 一声不吭,拉她一起重新躺回舒服的大床里,被子盖上,抱着不情不愿的小丫头很快进入深度睡眠。 李依研温柔地看着身侧打着小鼾的沈秋寒,她深爱的男人终于回到身边,她依旧是他爱着的乖宝宝。 他不让她纠结再婚的事,可她偏偏就是小心眼,就是在意那张结婚证。假结婚也好,真分居也罢,事实上,他已经不属于她一个人了。 一想到沈秋寒再婚,还度了个浪漫温馨的海岛蜜月,网上那些祝福评论和美艳照片,就让她苦涩难耐、心酸痛苦,不知不觉开始轻声抽噎。 怕吵醒身边霸道的男人,用手紧紧捂着嘴,极力忍住哭泣的声音。 她是真的太委屈了。冲破千难万险终于回到他身边,可他竟然再婚了。好不容易下定决心远离他,可他又恢复记忆回头了。上苍是不是不长眼,总给他和她使绊子。 哭着哭着,哭累了。有些事不如不想,越想头越疼,越想越纠结。索性就这样吧,他说了,一切有他。 擦干净眼泪,缩进沈秋寒的温暖怀抱,在黎明时分,沉沉地睡去。 第二天半上午了,李依研才醒过来。床边已经没有沈秋寒的身影,被子整个卷在她身下。旁边空空荡荡,仿佛昨晚的一切都是虚假的,都是梦境。 拉开窗帘,明媚的阳光刺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适应了室内光亮,扭头瞥见手机下面压着一张纸片。 狐疑地拿起来,上面是沈秋寒刚劲有力的字迹,“乖宝宝,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给我些时间,我会解决所有问题。 枪没收了,我的贴身带鞘短刀留给你,刀刃锋利不要伤着自己。升级大白的事我会交给张山。 这几天我要处理一些公司的事。你乖乖在家休息,尽量少出门。有急事找我,就用陶子的手机。 不要轻信外人谗言,不要擅自行动做过激的事。永远记住,我爱你,只爱你,一切有我。爱你的,寒。” 李依研释然一笑,心里如正午的太阳,暖洋洋的。拿起那把带着他气味的短刀,紧紧贴在胸口上,就好比他就在自己身旁…… 沈秋寒睡了两个小时就醒了,有要事去办,必须离开她了。虽然只有两小时,可心爱的人躺在怀里,心态平和,宁静安详,睡眠质量高,顿时感觉精神抖擞。 望着眼角带有泪痕的小丫头,沈秋寒的心里如针扎般痛,自责的不能所以。他没来前,她是含笑而眠,他来了后,却是泪如泉涌。 暗暗下定决心,尽快解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早日接她回和苑。 沈秋寒穿好衣服,在那抹蜜唇上轻轻一吻,留下纸条,给陶子招呼一声,就原路返回了。 到出租屋的时候,大冰和张山都没有休息,看来他俩忙了一夜。估计事情不好办,否则两人早都躺在沙发上睡大觉,等着领功了。 沈秋寒把早餐放在桌上,摆好,呵呵笑道“来来,先吃饭,吃了饭再忙。” 大冰头没回,也没搭腔,因为他太过于专心,压根没听见。张山嘴里“嗯、嗯”两声回应着老大的招呼,却屁股不挪窝,没了下文。 见两人如此专注,沈秋寒也不好打扰他们。技术领域,他不擅长,看也看不懂,索性坐在沙发上,研究如何应对今日的股权争夺战。 从资金量上看,那家投资公司有100亿,截止昨日已经用了70亿,还剩30亿,可依基金能动用的流动资金只有5亿,力量悬殊。 如果硬碰硬,沈秋寒会输的很惨。好就好在,依支付的股权都掌握在自己人手里。沈氏集团股权又特别分散,大家都要去二级市场高价买。 如果每天按涨停价买,连续买十天,应该可以用5亿元获得安全的持股比例。 股市操盘是陈天育的专长,何泽影肆意破坏依凯股份的数据机房,把他弄到拘留所,应该就是不想让他插手此次收购战。 此时,大冰和张山仍旧在电脑前紧锣密鼓地查线索。抬腕看看时间,离开盘还有一个小时,垂眸思索片刻,快步离开。 半小时后,沈秋寒坐在市局拘留室里,对着那张麦色面庞和憨实厚唇微微一笑,“兄弟,好久不见”。 第61章 问题的正解 一个月了,好兄弟终于见面。陈天育微微一笑,“秋寒,来了。我这个狼狈样,让你见笑了。” 沈秋寒微叹一声,自责地说道“天育,对不起,这段时间忽略了你。依凯股份数据机房损坏的事,昨天我才知道。” 顿了顿,继续说道“根据推测,公司出事,你被拘留是股权收购战的一部分。我不会丢下兄弟,一定会想办法。” 陈天育麦色的面容紧蹙,狐疑地问道“什么?股权收购战?” 沈秋寒冷眸中射出一道寒光,幽幽地说道“对,收购我的公司、君南的公司,也许还有你的公司。” 陈天育不可置信地问道“谁要收购我们?何泽影吗?他应该没有这个实力。” 沈秋寒自嘲地笑笑“他是没有,可厉震天有。何泽影一个多月前成立了家投资公司,注册资金100亿,资金来源于境外。 这个钱很可能是厉震天提供的,我正让大冰追查,很快就有消息。眼前有个战略难题,想听听你的意见。” 还有让沈大少困扰的事吗?陈天育认真地点着头“秋寒,你说。” 冷眸睨着,幽幽地说道“在我度蜜月期间,何泽影的投资公司收购了大量依支付股份,已经成为第一大股东,三日后逼我下台。最近又开始收购沈氏集团,我们之间股权只差2%。 依基金能调动5亿元,可那家投资公司至少还有30亿。如果想保住沈氏集团控股权,保守估计需连续五个交易日,每天以涨停价收购股份,方能使沈家的持股比例达到安全范围。” 陈天育抿着唇,凝神端量着沈秋寒,冷不丁冒出来一句“这一年来,我、君南和阿牧都没提过依基金的秘密。看来,你已经恢复记忆。还瞒我吗?什么时候的事?” 沈秋寒愣了个神,自嘲地笑笑,既然被识破,也不做作“婚礼当晚就恢复了,为了保护依研的安全,尽快抓住厉震天,也为了不让你们牵扯其中,我答应岳父李华生装失忆,继续做一个狠心绝情的前夫。” 陈天育释然一笑,原来冷面大神沈大少一直把小丫头放在心里,演技不错,藏的够深啊。 沉思片刻,厚唇轻启“实话实说,你刚刚说的方案,不可行。” 沈秋寒不解地问道“为什么?有何高见?” 陈天育是业界公认的操盘高手,在他手下托管的上市公司,想要个什么样的股价都不成问题,他能利用最小的成本达到预期目标。 而沈秋寒善于企业经营和市场开拓,思维活络,业务创新能力强。两人一个是金融界佼佼者,一个是雄霸商界的王者,各有所长,恰好互补。 眼前对于沈秋寒提出的操盘方案,陈天育是绝对不赞同的。直言不讳道“秋寒,最近你的烦心事太多,丧失了理性。你想想,股价天天涨停,还有人肯卖吗? 沈氏集团的股东都是散户和小股东,最会见风使舵。你天天拉涨停,钱花出去了,最后恐怕是给他人做嫁衣。” 顿了顿,继续说道“论谋略,我更钦佩你。现在抛开依研,就事论事。厉震天和何泽影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他们想让股价涨还是跌?想要你的公司还是抬高股价趁机脱手?” 沈秋寒冷眸圆睁,瞬间被陈天育这一串问题点播醒了。 俊颜紧蹙,眉头皱着,喃喃自语道“厉震天是我国通缉的大毒枭,不能光明正大的担任总裁,挥霍这些钱。他和何泽影是合作关系,估计还看不上那只老狐狸,应该也不会把好处都给他。 所以……厉震天让何泽影收购我的公司,不是为了股份。股权争夺战只是表象和幌子。” 陈天育嘿嘿一笑,赞同地说道“我正是这么想的。咱们接着换一个思路考虑问题。厉震天专门收购你公司的股权,而不是二级市场其余几千家公司,背后的原因你想过吗?” 沈秋寒再次陷于沉思,兀自说道“厉震天和依研在金三角孤岛木屋举行过结婚仪式,有牧师在场的。他那种粗人,还会请牧师,要么是很看重,要么再下一盘大棋。” 陈天育边笑边摇头“你啊,又想到我心里去了。厉震天知道依研活着回国,第一时间入境。唾手可得之时,却没有靠近她,带走她,而是处处找我们几个茬。 表面上看,是介意依研和我们走的近,走前把我们打趴下,把自己演绎成一个小鸡肚肠的男人。而真实的目的很可能远不止这些。” 沈秋寒垂眸沉思片刻,舒然笑道“你分析的很对,也许大家包括岳父李华生和姚局都这么想。但厉震天老奸巨猾,连何泽影都甘拜下风,如此大动静干的事,不可能这么肤浅。 现在想想,他真正的目的,就是让我跌进股权争夺战这个大坑。让我为了保住控股权,乱了方寸。最后,我用全部身家抬高自己公司的股价,捏一大堆价格虚高的股票,而他早已在高位全身而退。” 陈天育伸了个大拇指“就知道你没那么浅薄。所以,不要被牵着鼻子走。只要厉震天的钱困在股市里,依研也一直在你身边,他早晚会发疯失控,彻底翻出自己的底牌。 到那时,你就可以捏住他的三寸,狠狠的回击。我相信攻心计,腹黑学,没人是你的对手。” 离开拘留室,沈秋寒坐在车里抽了整整一盒的烟,最后咳得胸口疼才停住。与陈天育毫无保留的畅谈,彻底打开了他的思路。 这段时间整天想着配合警方诱捕,结果对方压根不上钩。不是李依研这个诱饵不好,而是出现了战术上的大忌。 大家都忽略了厉震天是干什么的。他毒辣阴险,专业从事制毒贩毒和洗钱。明面上他为了出口气,整垮妻子的前夫,暗地里应该是为了洗毒资。 二级市场资金流非常大,收购合并都很常见,完全可以达到短期内快速清洗巨额资金的目的。 冷眸睨着,在心里重新盘算一个万无一失的计划。与其守株待兔,不如引蛇出洞。 沈秋寒回到同心酒吧,扔下二手国产车,开上迈巴赫,径直去了依安保公司。路上,大冰给他打了电话,昨晚交代的事基本查清办妥了。 沈秋寒听说公司人心不稳,上班时间如果总裁和高层都没来,担心会被媒体肆意解读。让大冰和张山回安保公司,去那见面再谈。 三人坐在李牧的办公室里,沈秋寒示意大冰关了办公室监控,张山给大家倒了茶,努力让紧张的气氛缓和一些。 沈秋寒看出大冰和张山的表情都不太对,舒然一笑“辛苦了一晚上,有结果,赶紧说说。” 张山抬眸看看大冰,意思让他说。大冰仗着年龄大,资历老,冲张山挤挤眼,让他说。两人你看着我,我望着你,谁都不敢说。 沈秋寒面色微怔,无奈地说道“都别躲了,谁的任务谁汇报。大冰你先说。” 大冰讪讪地笑笑,点点头,“老大,那我直说了。我负责调查何泽影的行踪。因为证据不足,金三角事件后,警方没有逮捕他。所以,他算是个正常的商人。 你的婚礼他还出席参加了。依研回国后,他也没有特别可疑的行踪,仍然在乌市和易安两头跑。前段时间他被李牧打了一顿,肋骨断了两根,内脏破裂。这两天刚从易安医院出院,现在躺在家里休息。” 沈秋寒点点头,这个情况和赵倩云说的差不多。冷眸睨着,主动问道“投资公司查的怎么样了?” 大冰剑眉深锁,犹犹豫豫地答道“投资公司……查是查了,可有些意外。” 沈秋寒一个激灵,冷声道“说说看。” 大冰眼神有些许闪烁,最终在冷眸的威慑下,只能坦白“老大,投资公司一个多月前才注册,看上去像是皮包公司。法人和总经理都是何泽影。公司股东是家法人机构,叫依依不舍基金公司。这家基金公司有……有点特别。” 沈秋寒受不了大冰的含含糊糊和欲言又止,气呼呼地嗔怒道“你们都被张山传染了吗?说个话总留半句。能不能拿出点大兵的利落气势。” 张山委屈地抬头看看老大,从进门坐在这里,一句话没说,竟然也能躺枪。 大冰眼神如炬,双眸凌厉“是,老大。依依不舍基金公司持有人是李依研,该公司也成立于一个月前,注册地在新加坡,实缴资本200亿元。 除了在乌市设立这家投资公司,在新加坡也成立了投资公司,公司法人就是李依研。这一个月内,已经收购了当地的几家运输公司和房产公司,据查都是柳家在海外的产业。” 稍稍喘口气,继续汇报“老大,虽然依依不舍基金公司持有人是李依研。但有个文件带约束条款,她只有收益权,无决策权。基金公司实际控制人是她的配偶,厉震天。” 沈秋寒刚刚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听到最后一句话,直接喷出去老远,呛咳好一阵。 俊颜迷惑不解,幽幽地问道“你再说一遍,依研的丈夫是厉震天?” 大冰一脸严肃地说道“千真万确。二十多天前,厉震天疏通了有关部门,改了国籍。第二天就领了证。新加坡**网能查到有效结婚证。” 沈秋寒只感觉自己大脑血液上涌,冲的头晕脑涨。厉震天太能玩花样了,小丫头明明在国内,竟然被迫领证了。 他和依研领证结婚的目的是什么?绝不可能是两情相悦的爱情。利用她干净的身份和心无城府,达到安全快捷洗钱的目的,才是正解。 只听了一半汇报,头就大,还有张山的消息等着。冷眸抬起,冲对面点头示意“张山,说说你的情况吧。” 其实张山也不敢说,可想到老大连李依研再婚,并且是股权收购战背后金主的瓜,都能吃下去,那他的消息相对容易接受多了。 第62章 弯弯绕绕的局中局 大冰的消息很雷人,小丫头又是金主又领证的,不过沈秋寒平静地听完了,意外地没有大发雷霆。 轮到张山汇报,他一脸平静地说道“老大,君南离开白静莲的出租屋后,在城乡结合部躲藏了一段时间。 昨天,行踪忽然消失了。据一位热心邻居说,有个女孩来找他,两人一起坐车走了。” 见张山停下来,眼睛巴巴地望着,沈秋寒狐疑地反问道“完了?” 张山忐忑地点点头,结结巴巴说道“君南的事就……就查到这些。” 沈秋寒气呼呼地左右挪步,不满地说道“这就完了?那个女孩是谁?他们坐车去了哪里?这些你都查了吗?” 张山无奈地摸摸后脑勺,低声答道“查了,什么都查不到。那片城乡结合部没有布放监控,基本都是流动人口。坐的车也是辆套牌车。所以……所以线索就断了。” 沈秋寒抿唇沉思片刻,张山追踪技能在线,如果他都说找不到,应该是困难很大。 冷眸睨着,兀自说道“我估摸着,那个女孩应该是白静莲。昨天早上我第一次见她,那小丫头和她姐姐白雨薇一样虚伪狡诈、满口谎言。很可能她一直都知道君南的藏身地。 在宿舍门口见到我,担心我顺藤摸瓜,抓君南去警局自首,等我走后,第一时间去通风报信。君南偏听偏信,犯了傻,就逃跑了。 这都什么事,怪我疏忽大意。一会你带我去见见那个邻居,再核实一下身份吧。” 张山歉意地笑笑,还是老大分析透彻、办法多。 俊颜轻抬,冷眸凌厉,“对了,那种最新型的定位窃听器找到了吗?” 张山憨憨一笑,点点头“这个办妥了。国内没有,国外高价买了两个,还带使用手册和注意事项,后天一早到货。 卖家说方法不对很危险,会要命的。放置成功就取不出来,除非人死脉搏停,才会自动关闭。我对这个黑科技很好奇,得好好研究研究。” 沈秋寒听到张山眉飞色舞的描述,眉头皱着,打开手机相册,递到面前“拿到货后,看看是不是和这个一样。如果是相同的东西,尽快搞清楚安全的取出方式,这事要加急办理。” 张山看着图片中的皮下异物,惊的目瞪口呆,“老大,这个和卖家发的图片很像。行啊,我们都没见过实物,你竟然搞到一个活体样本,太牛了。” 沈秋寒深深地叹了口气,无奈地咧咧唇“厉震天派人放在依研手腕上的,我也第一次见。” 张山气的咬牙切齿,暗暗骂道“厉震天这个大魔头,太狠戾残忍,无情无义了,自己老婆也下得去手。” 沈秋寒被这句‘老婆’激了一下,狠狠瞪着张山。 老大的脸都发黑了,此‘老婆’非彼‘老婆’啊,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张山自知失言,逆了大神的鳞,赶紧闭上了嘴。 正当三人沉默无语时,门口响起了急切的敲门声,三声过后,变成了砸门声,随即传来沈母的怨气和怒骂“沈秋寒,你这个败家子、不孝儿,我知道你在里面,快开门……” 沈秋寒没想到他妈这么快就来问罪,打开门的瞬间,瞥见身后的赵希西,顿时明白了。咧咧唇说道,“妈,怎么生这么大的气,有话好好说。您先进来坐下,别气坏了身子。” 沈母一把推开沈秋寒搀着的胳膊,高声骂道“你这个不孝子,沈家产业快被人收购了,竟然袖手旁观。你是不是记恨当年我收走了你的股份,现在存心报复?” 沈秋寒见门口围观了很多公司的八卦人群,斜睨了一眼多事的赵希西,扭头低声安慰道“妈,我哪有那么小气。只是现在公司没有流动资金,真是无能为力。再说股价虚高,现在抢股份,不明智啊。” 今天股市开盘后,沈秋寒受陈天育言语点播的启发,迅速调整了计划。一方面让公司部披露利空消息,一方面甩卖股份。 这波操作与市场预期背道而驰,迅速掀起了负面舆论。大家纷纷猜测沈家公司资金链断裂,内部管理混乱,市场发展前景也被质疑。 舆论是把双刃剑,能让股价分分钟飞上天,也能瞬间趴在跌停板上。今天的操盘手法与前一日大相径庭,让依支付和沈氏集团高层纷纷震惊和不解。 赵希西坐不住了,又不敢向沈秋寒问罪,只能搬出婆婆。 沈母听到儿子找借口,气急败坏地反驳道“支付公司和安保公司流动资金不多。可我派人查了帐,依基金有很多,完全可以解决这次沈氏集团的股权收购危机。你为什么不用?你说啊。” 沈秋寒莞尔一笑,边顺着她妈的背,边解释道“妈,这家基金公司6年前就是李依研的哥哥古月心委托我设立经营的,咱们沈家没出一分钱,也就没有收益权。 我虽是法人,可没有股权,只能领年薪。定然不能挪用基金公司的资金,来补咱家的窟窿。 再说,我和李依研已经离婚,不想为这些事求她,也不想和她有任何的瓜葛。您,不是一直这么要求我吗?” 沈母没有老糊涂,能听进去道理。想想儿子说的也对,可还是不放弃地说道“那,沈氏集团就让别人收购吗?我不甘心,你爸要知道这事,非得从骨灰盒里跳出来。” 沈秋寒无奈地继续安抚道“妈,爸要真站在我面前,我不害怕,问心无愧,他老人家一定能理解我。 实不相瞒,今天股市里大部分卖盘都是跟风者,我抛的股份还不及昨天买入的20%。 截至目前,咱家还是第一大股东,恶意收购者并没有趁着低价抢筹,他们也在思考和调整战略。 虽然沈氏集团我不参股,但我姓沈,一定不会袖手旁观的。这是一场硬仗,你得相信我。您就别操这么多心了。该和姐妹喝茶就喝茶,该旅游就出发。一切有我。” 沈母知道大儿子是个逸群之才,在商场上很有一套。算是被他这番说辞安抚住了。说了几句叮嘱的话,让他别迁怒于赵希西,都是为了沈家好,就让儿媳妇扶着离开了。 公司员工见太后怒气冲冲来问罪,喜气洋洋喝茶去了,纷纷对沈大总裁的英明果断和高深谋略折服。 经他妈这么一闹,沈秋寒更加坚定,必须尽快找到沈君南。此时此刻他非常担心,沈君南也是这场洗钱链条的一部分。 只要他弟弟安全,才能毫无后顾之忧,放手收拾厉震天和何泽影。 办公室又安静下来,俊颜微蹙,“大冰,我计划让股价连续三天跌停。何泽影肯定在家躺不住了。三日后,你代表我去易安见见他。 不用啰嗦太多,直接让他开个条件,多少钱能撤诉放了天育和阿牧。下周就要开庭,我不想兄弟们有事。” 大冰狐疑地问道“如果何泽影不要钱,非要他俩坐牢怎么办?或者要你的股份呢?” 沈秋寒狡黠一笑“不会的,这次股权争夺战就是个幌子。何泽影是厉震天的一枚棋子。他们的最终目的不是抢股权,而是洗钱。 我估计这场合作里,厉震天要的是客户本金安全高效地洗干净,股票浮盈部分归何泽影。 如果股价连续跌停三天,就到了他们的成本线。何泽影捞不到好处是次要的,如果本金损失,甚至股票无法兑现,厉震天会灭了他。 依凯股份的事故是何泽影做的,他不想让天育插手股权战。现在由我操盘,形势已经向何泽影最不期望的方向发展,陈天育是否被关押都改变不了结局。 另外,君南和阿牧去和何泽影打架,算是突发事件。他一直捏住此事不放,估计就是为了要钱。何泽影想从厉震天和我这里两头挣钱,那就给他一个台阶,让他如愿。” 听着这些弯弯绕绕的局中局,性格直爽的大冰就头疼。比持枪上战场还让他觉得不可预期,难以操作。好在老大脑子活络,凡事料事如神,按他的计划行事,定然万无一失。 沈秋寒沉思片刻,又低声说道“大冰,现在你去出租房,办个更重要的事。 厉震天要替客户洗钱,资金必须从哪来回哪去。你尽快把新加坡依依不舍基金公司的资金来源摸清楚,抓住可疑账户收支明细,追踪洗钱客户。 我还能做三天总裁。三天后股价跌到成本线,赚不到钱,套现不了,别说何泽影坐不住,连厉震天都会急了。头尾都斩掉,看他怎么给客户交代。” 大冰领命,快速离开。 沈秋寒挥挥手,“张山,走,咱们去城中村,让那个邻居辨认一下带走君南的人。” 两人开着车不出半小时就到了城乡结合部,这里人员混杂,肮脏不堪。隐约记得李牧提过,沈君南得抑郁症期间在这里住过,难道他又来小青的出租屋了? 果然,这间出租屋就是很多年前小青租的。沈君南从加拿大治愈抑郁症回国后,又来了这里,把新租户赶走,高价买了下来。 无数个寂寞空虚的夜晚,他都会独自坐在屋内,喝喝酒,想想心事,所以旁边的邻居和他很熟。 当沈秋寒把乌大学籍系统里白静莲的大头照拿给邻居看时,那人仔细端详,最终摇摇头“不是她,年龄比她大一些,头发更长,但是长得很像。” 沈秋寒暗暗嘀咕,难道自己推测有误?仔细品味热心邻居的语意,年龄大,头发长,长得像,难道是……白雨薇? 冷眸不安地四处扫视,如果是白雨薇就坏事了,那个女人是何泽影的姘头,她来找君南一定没好事。 冷静下来,从秘密手机中找出小丫头和白雨薇曾经拍过的合照,再次递给邻居。 热心邻居只瞄了一眼,就肯定地点点头“是她,是她,她和姓沈的小伙子好像认识,两人聊了几句,就慌慌张张地走了。具体原因,我就不知道了。” 真是想啥来啥,难道沈君南还是被卷进此次股权收购战了? 第63章 再度封神 离开城中村,沈秋寒头痛欲裂,越不希望他弟掺和到这件事里,偏偏又中了白雨薇的阴谋诡计。 如果没猜错,那个女人一定是何泽影派来骗他的。 可是转念一想,如果何泽影知道沈君南在这个地方,为什么不派人直接抓走他?这个城中村根本就没有监控,是个脏乱差的地方,神不知鬼不觉带走一个人很容易。 一阵秋风吹过,吹乱了他的乌发,也吹醒了心中的雾霭。也许他想错了,白雨薇的心里是有沈君南的。毕竟当初白雨薇让何泽影祸害李依研和小青,目的就是为了沈君南。 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再复杂,也终归逃不了一个“爱”字,爱或者不爱,决定了她的思想和行为。 或许这件事有另一个版本。比如,因为某些特殊原因,白雨薇从白静莲那里知道了沈君南的藏身处,她避开何泽影,偷偷一个人来找沈君南,并不是把他骗到何泽影那里,而是救他。这个可能性也有。 但推测还需实践证明。如果和沈君南一起走的女孩不是白静莲,现在找到她应该会有新发现。 重新坐回迈巴赫里,沈秋寒给白静莲打了个电话,手机没人接。又给宿舍打公用电话,舍友说她从昨天早上离开宿舍后,再没回来,也没上课。 沈秋寒放下电话,微闭上冷眸,安静地靠在椅背上。他要认真地好好地想一想。 白雨薇、白静莲、沈君南都是昨天上午失踪的。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白家姐妹俩都去哪了?似乎白静莲失踪的时间和白雨薇找到沈君南时间差不多啊。他们之间谁在帮谁,谁要害谁,谁在保护谁?这些问题还需更多的线索和资料印证。 寻找沈君南的线索彻底断了。沈秋寒就一门心思顾着股权争夺战这边。三天就在他的完全掌控中度过了。根据低迷的交易量推断,何泽影果真是不要股份的。 被动跟着对手的节奏走,从来都不是沈秋寒的处事风格。商场之上,非友即敌,一旦开战,捏住三寸,暴虐出击,给予对手翻不了身的教训,才符合他的狠戾气场。 丢掉第一大股东位置这口气,他一定会出。最后一个交易日尾盘十分钟,沈秋寒利用依基金的5亿元,低价增持了依支付和沈氏集团的股份,持股比例遥遥领先。预计,今后都不会有被恶意收购的可能性。 由于连续三日跌停,尾盘成交量异常放大,监管部门发来了问询函。这个结果也在他预计之中。此时刚好名正言顺、顺水推舟,向监管部门申请临时停牌,主动开展股价异动风险自查。 这波连贯动作,手法干练,进退自如,尤其是最后一招,是沈秋寒给厉震天和何泽影的最狠打击。他们的不法资金短期内套在了股市,想出出不去,想买不开市。即使几日后开盘,沈秋寒依旧会把股价压制住,让他们流着泪割肉。 这一杖,他胜利了,股市争夺战出乎意料地赢了。沈秋寒不仅重新夺回第一大股东的位置,持股比例大幅增长,还小赚了一把。这组神操作和睿智应对,迅速成为业界佳话,细节被谣传的神化,再度封神,简直就是名利双收。 沈秋寒知道大冰按他命令去易安找何泽影谈判,预感到要以复盘为条件。为了陈天育和李牧,只要何泽影提出来,他都是会答应的。 第四天上午,沈秋寒正坐在会议室接受公司高层和董事会那班元老的吹捧,忽然秘密手机响了,是陶子。 一丝不好的念头闪过,两人约好晚上去看小丫头,现在打电话一定有急事。 人多耳杂,冷眸射出警觉的光芒,尤其是赵希西狐疑的目光,有所顾忌。快步离开会议室,站在楼道尽头,急切地问道“怎么了?” 一向高冷的陶子此时慌了神,“老……老大,不好了,依研……她……她不见了。” 沈秋寒心一紧,捏紧拳头,低吼一声“她在哪里不见得?什么时候不见得?你现在在哪?把事情的经过说清楚。” 知道李依研在老大心目中的位置有多重要,陶子紧张的舌头打结,忐忑地说道“她在妇幼保健医院不见得。按照张彬彬医生的嘱咐,他的助手每周给依研送一次药。现在刚好满一个月时间,需要去复查。 今早我们就按预约时间去了医院。王主任说依研恢复的很快,开了几副调理的药。 我看她在问后续注意事项,就跑去楼下拿药。前后也就十分钟。谁知,等我回来,人就不见了。 王主任说,我刚走,依研碰到两个熟人,说说笑笑出去了。” 沈秋寒听陶子说完,沉声道“她的熟人我基本都认识。医院有监控,查了吗?” 陶子才记起这茬事,内疚地答道“没有。我慌了神,没想到这个。” 沈秋寒微微叹口气,嗔怒道“陶子,你现在活回18了啊,怎么一点沉不住气。我看你和依研现在反过来了。她整天装高冷,你整天搞气氛。紧张兮兮,一惊一乍,非得把我吓死。” 陶子咬着唇,委屈地说道“老大,对不起,我现在去看监控。” 沈秋寒明白关心则乱的理,陶子的认真负责和死心塌地谁都比不上,语气软了下来,“好了,你先查监控。我现在带张山去医院门口接你。” 十五分钟后,迈巴赫载着三人,急速向培训学校而去。 监控视频显示,李依研在王主任诊疗室门口遇到了赵倩云和慕小蕾,三人说说笑笑出了门。坐上赵倩云的车,径直去了培训学校。 等沈秋寒一行三人赶到培训学校校长室时,已经大门紧闭。保安说赵校长带朋友去吃午饭了,刚走半小时,至于去哪吃,没说。 沈秋寒那个气啊,顾不得多想,拿起手机就给赵倩云打电话,响了三声接通了。 浓眉拧着,气急败坏地嗔道“赵倩云,你把依研带到哪去了?你知不知道这样有多危险?” 赵倩云接到这个问罪电话,一时有些莫名其妙。李依研不是沈秋寒厌恶反感的前妻吗?怎么,这语气不对啊,分明带着关切和宠爱。难道两人关系缓和了? 她试探性地答道“秋寒哥,我和你前妻,正在培训学校食堂吃午饭,你……你有事吗?” 沈秋寒被对方的问话噎住了,对啊,他没告诉赵倩云自己恢复记忆的事。关心则乱,不打自招了。 既然没点破,就装傻,“噢,倩云,不好意思,刚刚我前妻的保镖到公司大吵大闹,非说我把李依研藏起来了,我是有口说不清。这要是被媒体捕风捉影,又该乱写了。 刚刚查了医院监控,才知道她和你在一起。那就没我什么事了,你们慢慢吃。我让李依研的保镖陶子去食堂找你们啦。” 挂了电话,沈秋寒瞥见陶子和张山目瞪口呆的眼神,轻咳两声,缓解尴尬的气氛,低声说道“陶子,你去餐厅领人吧,顺便混顿午饭。我和张山回公司了。” 老大就这样扔下她们,走了? 沈秋寒冷眸睨着,内心腹诽,我不走,难道也厚着脸皮去赵倩云的学校食堂混午饭吗? 陶子下了车,一脸懵逼地到培训学校食堂,找到了三个当事人。在赵倩云不友好的目光下,怏怏地坐下来吃了顿午饭。 看样子,李依研和两个好姐妹聊得很开心。 赵倩云并不知道李依研被厉震天监听,但她发现只要提起沈秋寒、陈天育或沈君南,李依研立刻紧张兮兮地闭上了嘴,好一阵不吭声。 聪明如她啊,立刻明白了。原本就是和李依研拉近乎的,不爱听的坚决不说。 赵倩云一个劲回忆大学时光的美好。比如兼职发问卷、被黄老板为难、遇刺等事,说说笑笑不亦乐乎。慕小蕾相对沉默一些,她们说的校园往事,都插不上嘴。 李依研沉默了一个月,加上话题没负担,嘻嘻哈哈,像个话唠,让陶子反倒有些不适应。其实只要不提那几个男人,避免厉震天吃醋误解,她可以不用装哑巴,随心所欲,想说啥就说啥的。 自此,这个小聚餐就成了女孩的专属。大家像是约好了,决口不提任何男人,午饭吃的特别和谐。 吃了饭,聊完天,该各忙各的了。赵倩云让司机分别把慕小蕾、李依研和陶子送回家,她还有课程要上。 回到柳家别墅的时候,已经半下午了,李依研又变的沉默寡言,面色无光,心事重重地径直上了楼。站在楼梯口,告诉陶子,她中午吃多了,晚上不吃饭。 不知不觉,夕阳西下,晚霞淡去。陶子吃了点水果,刚躺到沙发上打开电视,就见沈秋寒从储藏室跑了出来,狐疑地问道“老大,怎么今天这么早就来了?” 沈秋寒不理陶子的问话,急切地问道“依研呢?” 陶子指指楼上,“她说中午吃得太多,晚上不想吃饭,直接上楼休息了。” 沈秋寒眼皮直跳,不安地问道“她上去多久了?” 陶子抬腕看看手表,不明所以地答道“差不多两个小时。怎么了?”老大一惊一乍地把她搞得心慌慌。 沈秋寒沉声道“下午大冰找何泽影,提出撤诉放了天育和阿牧,让他开个价。何泽影说前几天赵倩云和慕小蕾一起找过他,也让他开条件。他就一个要求,让依研亲自去易安找他谈,条件见面说。” 陶子眼眸圆睁,大惊失色,和沈秋寒同时朝二楼跑去。卧室门是锁着的。这是个不好的信号,这段时间,图方便照顾,家里只有两个女人,卧室门都不上锁。 沈秋寒预感到不妙,三两脚跺开房门,只见里面空空如也。 窗户开着,窗台有小白鞋印,窗口的天然气管道有攀爬痕迹……一切都明白了,小丫头又受人蛊惑,犯傻跑了。 真是要命啊,她什么时候才能不轻信谗言,不被人利用,什么时候才能为自己的安危着想? 沈秋寒的头又开始隐痛,感觉自己失败到家。这些天做的所有事,都是为了保小丫头周全。此时随着她的失踪,全都化为泡影。 她不听话、任性是他没教育好,恼怒的一个劲锤自己。 李依研走了,再一次消失不见,又一次离他而去,他们的未来更加扑朔迷离,无法预期。 第64章 兴师问罪 李依研自顾自跑了,让沈秋寒备受打击。 悲痛之余,理智尚存,迅速打电话让大冰和张山组织人员,分别在易安和乌市两地,连夜展开全城追踪。重点是何泽影经常出没的地方,还有高速公路和跑长途的黑车。 一夜过去,没有任何消息。看来小丫头的易容伪装和反侦察技术又上岗发挥作用了。 这丫头从来都不让沈秋寒省心。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玻璃,照进总裁办,映射出一张面色苍白,胡渣青灰的俊颜。 沈秋寒抽了一休烟,执拗地等着消息,一夜间苍老忧郁了很多。 整个晚上,他只有一个感觉,怕。怕何泽影已经把小丫头押到金三角。怕厉震天输了股权战,恼羞成怒,为难她……他真的怕了。 阳光普照,让沈秋寒的大脑又活跃起来。李依研离开,是受赵倩云和慕小蕾的游说,而那两个女人一定是被何泽影蛊惑。 也许见见两个罪魁祸首,可以摸清来龙去脉,找到一些线索。 匆匆洗了把脸,瞪着血红如铜铃的眼眸,亲自开车去了马路对面的天融大厦。 来到地下车库,对陶子说道“去楼上依凯股份秘书处,把慕小蕾带下来。她要是反抗不从,不用客气,两巴掌我都嫌少。” 陶子从没见老大这么震怒,周身遍布戾寒之气,一路都不敢吭声。接到命令,火速上了楼。十分钟后拎着大气不敢出的慕小蕾下来了。 沈秋寒从里面把车门打开,陶子顺势把她塞进后排座上。 门关上的瞬间,慕小蕾浑身颤了一下,心虚地把头压的很低,手指搅动着,不敢看沈秋寒的冷眸。 “怎么,做了亏心事,不敢面对我吗?”俊颜紧蹙,冷冷地嘲讽道。 慕小蕾当然知道沈秋寒为什么找她。自从他把她塞给陈天育,一年多,从没专程来这里看过。昨天中午才和他前妻吃饭聊天,今天一大早就气呼呼地来兴师问罪。 既然是前妻,就没那么重要。或许只是虚张声势。 慕小蕾嘻嘻一笑“表哥,大清早找我有事啊?有事你开口,我去您那就成。” 见慕小蕾东拉西扯,一副装傻充愣的架势,沈秋寒更加气恼,大手猛地锤到她身侧的座椅上,咬牙切齿说道“慕小蕾,你失忆了吗?要是再跟我装蒜,今天我就把你撵回澳洲,今生今世再不得来乌市。” 这句话算是戳到慕小蕾的痛处。如果被赶回澳洲,从今往后都不能来乌市,那就再也见不到陈天育了。 慕小蕾眼眸泛泪,哭哭啼啼道“表哥,对不起,别生气。你是问前妻李依研的事吧?我坦白,赵倩云是主谋,都是她给李依研说的,我只是从犯。” 沈秋寒猜到这两个女人给小丫头说了什么,目的就是怂恿她帮忙救陈天育和李牧,气急败坏地吼道“慕小蕾,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我平时对你不薄吧,依研也没招你惹你吧,干嘛非得让她趟这个浑水。” 听沈秋寒的话里话外,都是对前妻李依研的关切,看来自己失策了,低估了那丫头在表哥心目中的地位。 见慕小蕾梨花带雨,泣不成声,半天说不出一句话,示意陶子给她递纸,气愤地继续吼道“哭什么哭,哭有用,你就不会利用依研了。现在我给你个机会,把来龙去脉说清楚。从头到尾,一字不差地交待。” 慕小蕾接过纸巾,草草擦去脸上的泪珠,抽噎着把这件事和盘托出。 这一年来,她逐渐喜欢上了陈天育。他温柔善良,体贴有爱心,脾气好,人缘好,做事有条理,事业顺风顺水,是个超值的暖男大叔。 这次依凯股份出事后,慕小蕾鞍前马后地张罗,俨然把自个当成了老板娘。陈天育被拘留后,她也一直从中与客户调节周旋。可人家是铁了心要告陈天育,这周就要开庭了,急的她口舌成疮。 正当一筹莫展时,赵倩云来找她。李牧的官司这周也要开庭,她一样焦头烂额。 一个为了陈天育,一个为了李牧,两个女人一拍即合,壮着胆子去易安找何泽影谈和解。 何泽影见两个自不量力的姑娘来找他,根本没把两人放在眼里。没想到两人天天站在半山别墅门口,骂不听,赶不走。让保镖动粗吧,人家站在路上,头顶上就是监控,又没进别墅大门。 再说,知道赵倩云和李依研关系好,想瞒住厉震天从小丫头身上捞油水,还需要通风报信的人。 何泽影把两个女孩请进了屋,一副怜香惜玉的模样,一口答应了撤诉的请求。不过有个条件,让李依研一个人来见他,不得带帮手和保镖,把嘴闭上,全程不能说话。见面地点临时再定。 厉震天让女保镖给李依研放置定位窃听器的事,何泽影知道。从大毒枭的老婆身上拔毛,危险指数相当高。他不怕李依研,就怕厉震天知晓。所以这次见面谈判,全程不敢声张暴露自己。 赵倩云和慕小蕾被何泽影的怪异要求怔住了,只是让李依研一个人见见他,太容易了。打打感情牌,那丫头就会义无反顾地赴约。 她俩都不是傻子,知道何泽影打歪主意,可为了自己爱的男人,只能孤注一掷。虽然知道李依研大病初愈,心脏不适,还是把主意打到她身上。 两人统一思想,利用公司安保团队的资源,调查李依研的行踪。去妇幼保健院王主任诊疗室门口等待,趁陶子离开,假装偶遇。 当然两人也犹豫过,担心沈秋寒会找麻烦,可仔细琢磨,他失忆了,她在他心目中就是个前妻,并没有太重的分量。 她俩按照何泽影的叮嘱,把李依研骗到培训学校校长室,用笔在纸上把陈天育和李牧拘押的经过写了下来,求李依研看在好朋友的份上,出手相助。 不出所料,她立即点头答应了。还接受了何泽影的怪异见面条件。 沈秋寒听完慕小蕾的坦白,与猜测的七七八八,仍旧是气的脸色发青,薄唇颤抖。慕小蕾和小丫头没什么交情,可赵倩云是她的好闺蜜,好同学。 小丫头视赵倩云为最好的朋友,赵倩云是怎么对待她的?毫不在意后果,心安理得地利用她。 这口气他咽不下,必须拷问赵倩云的灵魂,她有没有良心,有没有底线,有没有当李依研是她好朋友。 车门打开,慕小蕾讪讪地下了车,临走前,沈秋寒警告她安分守己,再搞小动作,就立即撵她回澳洲。 慕小蕾见自己过关,深深地舒了口气,头如捣蒜应允了。 彪悍的迈巴赫飞一般驶向培训学校。 这次,沈秋寒让陶子在车里等,他要一个人去会会这件事的主谋。 赵倩云见沈秋寒站在校长室门口,自嘲地笑了笑,“秋寒,动作挺快啊。看来,我低估了李依研在你心目中的位置。莫非,她不仅仅是你前妻?” 沈秋寒没有回答这个酸溜溜的问题,冷眸睨着,走到校长室的校训面前,指着镜框,嗔怒道“为人师表,你不配。” 赵倩云面部微微抽动,假惺惺地说道,“秋寒,你想说什么直接说,不用拐弯抹角,我不习惯。” 沈秋寒点点头“对,你利用依研向来是一针见血,扎的她体无完肤,我也不习惯。” 赵倩云知道沈秋寒就是来兴师问罪的,恐怕已经去找过慕小蕾,那个女人多半把她出卖了。自己也没必要装。 秀眉轻蹙,悲从心来,掩面哭泣,边呜咽边说道“沈秋寒,你不用讽刺挖苦我,你丢了前妻,可我丢了孩子他爹。” 冷眸微颤,不解地望着赵倩云,“什么意思?说清楚。” 赵倩云用手轻抚腹部,幽幽地说道“我和阿牧在一起有三个月了。刚开始我是为了报复你和陈天育。你们两个无情无义的男人,心里只有李依研,从来没有我的位置。 不要我也就罢了,还推来推去。当我是什么?是随便送人的玩具吗?我整天不受待见,可你们都争着抢着宠她,凭什么?我不服气,她到底有什么好? 我下定决心要经常出现在你们面前,要过得比李依研幸福,就主动追求了阿牧。没想到阿牧一直很喜欢我,暗恋我,偷偷观察我,让我很感动,心态也发生了变化。 这次阿牧替君南扛下故意伤人罪,他是心甘情愿的,我也不便多言。谁知,就在上周,我发现自己怀孕了。未婚先孕,不敢告诉家人。担心阿牧在拘留所烦心,也不敢告诉他。 我爱阿牧,非常想留下这个孩子。我问过律师,阿牧可能会判刑三年。我不能让孩子出生的时候,亲身父亲在监狱里。我也没有勇气做一个未婚的单亲妈妈。 我真的没有选择,你可以说我自私,说我无情无义。我也不想让依研受伤害。可我去找过何泽影,他不搭理我,提的撤诉条件,只有一个,必须让依研亲自去见他。 换成是你,你该怎么办?沈秋寒,你告诉我,该怎么办?” 看着泣不成声、瘫坐在沙发上的赵倩云,沈秋寒深深地叹了口气,默默地离开了培训学校。 赵倩云认为出卖李依研是问心无愧,理由充分,一个人认识不到自己的自私自利,而把责任推到受害人身上,为自己的过错开脱,他也是服了,无药可救的女人。 离开培训学校,沈秋寒觉得自己的整个心都被敲碎了,他的小丫头在哪里?他该怎么办?谁能知道他心里的苦涩无奈,纠结痛心?也许是李华生,也许是陶子,也许谁都无法感同身受。 接下来三日,大冰和张山利用各种渠道都没有找到李依研的踪迹,她就那么消失了。 沈秋寒彻底魔怔,给何泽影打电话始终是无法接通。不顾李华生的阻挠和劝解,发疯般冲进手机最后定位到的易安半山别墅。那里只留个管家,已经人去楼空。 三天过去,希望越来越渺茫。沈秋寒几乎一夜白头,两鬓染上了白霜,盱衡厉色,恨由心生,彻底爆发了狠绝暴虐。 他猜测小丫头现在应该还在何泽影手上,只要股市套现完成,洗钱结束,何泽影就没有后顾之忧。会第一时间把小丫头交给厉震天,邀功领赏。 到那时一切都晚了。此时此刻,不用点狠招,何泽影不会放人。 他果断利用大冰调查的海外账户信息,把第一批可疑洗钱客户资料发到何氏集团秘书处。直言不讳,点名道姓,请何泽影查收。 文件末尾,重点声明,这次是发给何泽影,从明天起就直接发给厉震天,并抄送国际刑警。只要小丫头没回来,每天他都要曝光一批洗钱客户资料。 他的小丫头不见了,何泽影也休想好过,让厉震天问罪他吧,两人都会竹篮打水一场空。 就在账户资料曝光的当天下午,沈秋寒快绝望窒息的时候,陶子打来了救命电话,“老大,依研回来了。” 第1章 引蛇出洞 沈秋寒听到李依研回来的消息,浑身一震,撂下电话,飞一般跑出总裁办,开上迈巴赫径直向柳家别墅而去。 看来洗钱客户名单有效了。何泽影那只老狐狸还是忌讳厉震天的。他知道孰重孰轻,背着厉震天刮油已经是与虎谋皮,如果泄露客户资料,就会触及大老虎的底线。 当沈秋寒悄无声息从储藏室钻出来,来到大厅时,除了陶子,所有人都惊呆了。 沈大少从哪儿冒出来的? 沈秋寒顾不得解释,抬眸冲岳父李华生和姚局微微点点头。 陈天育和李牧也在!俊颜微怔,看样子小丫头和何泽影达成了协议。 扭头望向沙发,赵倩云和慕小蕾正欢喜地围着李依研嘘寒问暖。 沈秋寒忽略所有人的惊诧目光,拨开人群,三两步跑上前,大手一伸,把不明所以的小丫头拉了起来,紧紧地拥入怀中。 下巴贴着她的发顶,青色的胡渣在乌发上来回摩擦。大手揉搓着秀背,激动地左右摇晃着。双臂不断收紧再收紧,就仿佛靠得更近会融为一体。 亲昵动作如行云流水般一气呵成,自然而熟稔,就如他和她曾经的无数次拥抱一样。 李依研被这突然而至的热情搂抱,搞得很是羞涩。想挣脱那个强健的臂膀,却是徒劳。只能乖乖地把脸颊靠在他坚实有力的胸膛上,侧耳听着声声如雷的心跳,嗅着那抹熟悉的马鞭草清香,心境平和而安详。 他总是能给她满满当当直至爆棚的安全感。 两人就这么旁若无人地抱着,亲昵着,默契地一言不发。 李华生已经从沈秋寒那里知道女儿身上有定位窃听器,示意大家都不要说话,提醒式地干咳几声,寒眸射出警觉的光。 见沈秋寒抬起冷眸望向他,用手语发出警告“你不该来这里,更不该抱着她。他们三人都平安回来了,你先回去吧。” 沈秋寒摇摇头,放开怀中的小丫头,冲李华生打着手语“我不等了,今天要被动变主动,实施引蛇出洞计划,我来做诱饵,彻底结束这一切。” 李华生气急地用手语回道“不行,别鲁莽冲动,再等等,也许还有更好的办法。” 沈秋寒执拗地把脸撇过去,不看岳父的手语,再次紧紧抱着小丫头,气的李华生直跺脚。 李依研察觉到四周异常的目光,面皮薄,又想挣脱沈秋寒的双臂,依旧徒劳无功。抬手扯一扯他后背的衣服,很快被擒住纤手,放到了唇边。 这些微动作,就四周的人看来,是显而易见第公开撒狗粮。尴尬之余,更多的是欣慰。哎呀,看来前妻不仅仅是前妻啊。 李依研、陈天育和李牧一起平安归来,大家都舒了口气。沈秋寒今天的突然出现和亲昵举动,已经向所有人宣布,他恢复了记忆,小丫头仍旧是他的乖宝宝,小心肝。 李华生不让大家说话,翁婿间的手语也看不懂,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李华生看出了大家的踌躇,呵呵一笑,轻声说道“依研平安回来了,这两天她没休息好,咱们都走吧,让她好好睡一觉。”言毕,拉着姚局带头走出了柳家别墅。 也许沈秋寒的引蛇出洞计划可行,成败在此一举。 临走前,用手语告诉沈秋寒,他和姚局在别墅外围做好一切准备。 陈天育招招手,拉着李牧和两个女人也离开了柳家别墅。 沈秋寒抬手看看表,给陶子使了个眼色。陶子顿时明白,老大的计划要开始了。 瞅一眼笑容拂面的李依研,高声说道“依研啊,我去超市买些生活用品和食材,晚上咱们吃团圆饭。” 李依研微微一笑,点点头,“好呢,我在家等你。” 陶子摸了摸腰间别的枪,提上菜篮子,快步离开了柳家别墅。 此时,诺大的客厅只剩沈秋寒和李依研。冷眸的柔情瞬间带上责备,幽怨地望着她,一个公主抱,径直向楼上走去。 李依研被沈秋寒的霸道气息激了一下,咬着唇,慌张地打着手语,“有事在大厅说,现在是下午,不进卧室。” 俊颜扭开,根本不理视她的紧张和不安。 她一次次地逃跑、开溜,还私自去见何泽影做交易,让他整日担惊受怕。这口气得出,不用点非常手段,她就不长记性。 进到卧室,李依研抬眸,发现窗户上已经加装了坚固的防盗窗,似乎门也是重新安装的,更加厚实。 哎,看来以后再想从这个房间逃跑,可能性为零了。 沈秋寒把李依研轻轻放在床上,双手压着她的秀肩,冷眸距离慌乱的水眸只有一尺之长,咬牙切齿地瞪着她。 这么近的距离,被看的心慌意乱,水眸只能选择闭上。 “睁开眼睛,看着我!” 天啊,他怎么能说话?忘了她身上有定位窃听器吗? 水眸震惊之余,瞪得圆圆的,把嘴紧紧闭着,惊慌失措地望着他,头摇的像个拨浪鼓。 沈秋寒知道自己说话的后果很严重,但是现在说话是行动的一部分。要引厉震天出来,尽快结束这一切,需要一个诱饵。这个饵不是她,而是他。 股权争夺战输了,洗钱资金又被沈秋寒困在股市里,如果再让厉震天听见暧昧的动作,那他一定会彻底爆发。 新仇旧恨一起上,应该很快前来杀了沈秋寒。这就是引蛇出洞。 计划正式开始。 沈秋寒立起身,嗤笑道“李依研,你怕厉震天,我可不怕。他威胁你不许和任何男人亲近,我偏要。 厉震天就是个纸老虎,一个整天躲在阴暗处见不得光,耍手段的卑鄙小人。 你还不知道吧,一个月前,在新加坡他和你领了结婚证。” 李依研瞬间愕然,索性也不管不顾,张口问道“你说什么?我和他在新加坡结婚了?我怎么不知道?” 沈秋寒狡黠一笑“你不信,可以去网站查查看啊,有名有姓,合照p的不错。虽然你是我前妻,可永远是我的女人,绝不容许你跟别的男人领证结婚。” 李依研幽怨地坐起身,边摇头边说道“秋寒,这里面一定有误会,我先调查清楚再说,你……你先走了。” 言毕,着急地瞪着眼,打着手语“你走吧,厉震天不好惹。她的女保镖警告过我,如果背叛他,会大开杀戒的。 我发誓,领证的事真的不知情,今天别干傻事,我永远都是你的人。” 此时,不赶他走不行啊,这个男人眼里都是张狂,让她不寒而栗。 沈秋寒邪魅一笑,从墙角冰箱里拿出一瓶橙汁,把手心里的药丢进去,摇了摇,转身递给李依研,高声说道“来,乖宝宝,喝杯果汁,等你躺下,我就走。” 知道她不会配合,只能用点非常手段。 李依研信以为真,为了让沈秋寒赶紧离开,听话地接过橙汁,在他的注视下一饮而尽。 擦了擦嘴,指指门,意思是你该走人了。 沈秋寒嘿嘿一笑,开始不紧不慢地解着衬衫扣子,慢吞吞地说道“依研啊,从你18岁嫁给我,已经快6年了。其中至少4年,都不在你身边。我这个丈夫真是失职啊。 虽然现在你我都再婚了,可至少还在彼此的身边,能常见面,这样挺好。” 李依研喝了橙汁,坐在床边。原本以为沈秋寒守信要走,没想到他开始脱衣服,还张口说话,絮叨两人的曾经。 厉震天最介意她的过往婚史,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不知不觉,头有些昏昏沉沉,纤手微微颤着,水眸对不上焦,身上隐隐约约有些燥热。 强忍住不适,一笔一划地打着手势,“秋寒,这两天为了救天育和阿牧,我一直和何泽影周旋,没睡个整觉,现在好困。你先走吧,有事明天再说。” 沈秋寒不理乎她的手势,自顾自把衬衫和西裤扔到地毯上。冷眸睨着,上前两步。 李依研迷迷糊糊中意识到沈秋寒的企图,边摇头边往后退。想打手语警告他、阻止他,可手指已经不听使唤了。 这个感觉似曾相识,瞬间让她想到了小青和黄毛。莫非他给她下药啦? 秀颜不可置信地望着俊颜,张口含糊地问道“你……你在果汁里下药了?为……为什么?” 沈秋寒冷笑一声,“我告诉过你,你是我的女人,永远是我一个人的。怕你忘了,让你长点记性。” 言毕,栖身上前,感受那个心心念念了一年多的可人儿…… 乖宝宝只能是他一个人的,厉震天的狗屁结婚证他不会承认。 在药物的作用下,她失控了。在情愫的引领下,他更是英勇无比。两人仿佛回到了一年前,重新找回了在和苑美好幸福的日子。 天色擦黑的时候,沈秋寒已经穿戴整齐,坐在沙发上警觉握枪等待。 忽然,蓝牙耳机里传来陶子的声音,“老大,小心,有一男一女进了别墅。看背影,男人个子很高,体型魁梧,很可能是厉震天。” 沈秋寒走到床头,看着沉睡中小丫头粉红诱人的蜜唇,红扑扑的可爱秀颜,深情一吻,贴耳低声说道“乖宝宝,我今天一定要杀了他。等你睡醒,一切就结束了。” 言毕,快步离开卧室,把房门锁上。 这扇门是沈秋寒让陶子专门装的防弹门,一旦锁住,没有输入正确的密码,从里面或外面都打不开。窗户也是防弹玻璃。整个卧室达到依安保公司的最高安全等级。 只要小丫头安全,他就没有后顾之忧,可以放手一搏。 整栋别墅的电力系统已被关闭,带上夜视镜,隐藏在二楼卧室对面的房间,等着厉震天这条毒蛇上钩。 第2章 是爱还是恨 今晚潜入柳家别墅的一男一女,正是厉震天和他的贴身女保镖。 从定位窃听器里,那些激情高昂,声声入耳,刺激着厉震天的脑神经。沈秋寒竟然给李依研下药,还对她做出不堪入目的龌蹉事。这顶绿帽子,他戴不了,这口恶气咽不下去。 黑进柳家别墅的监控系统,发现沈秋寒一直在卧室。激情褪去,一切归于平静后,仍旧没有离开。 厉震天的恼火直接冲破头顶,寒眸燃着仇恨的烈焰,黝黑的面容被烧的红彤彤,异常狰狞瘆人。 一想到,这种事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他就火大。不顾女保镖的劝阻,拎着枪跑出了藏身处,开上车直奔事发地。一年前就应该乱枪射死沈秋寒,今天定要亲手解决那个无耻的男人。 厉震天和女保镖翻墙进入别墅时,即刻被附近的李华生和姚局盯住了,大手一挥,附近隐蔽的大批警察围了上来。 看来沈秋寒的引蛇出洞计划见效了。 此时,何泽影派出的盯梢手下,都已被警察控制住。几十双眼睛盯着溜进别墅的一男一女,任谁都插翅难逃。 躲在厨房的陶子看见两个身影顺着楼梯上了二楼,知道厉震天上钩了,急忙给沈秋寒汇报,按计划和他上下照应。 沈秋寒低声说道“我在依研卧室对面的房间,只要厉震天出现在卧室门口,我会毫不犹豫开枪。那个女保镖交给你了。” 陶子得令,闪身离开隐蔽处,机警地朝楼梯口走去。 忽然,一只枪指向她的脑袋,与此同时,耳朵里的蓝牙耳机被取了下来。 厉震天用枪指着陶子,阴险地笑道“小美人,上钩了。辛苦你去一趟二楼。” 见陶子被控制住,女保镖迅速从楼梯上跑下来,扔掉手里的衣架和男装大衣,掏出一条毛巾,塞到陶子嘴里,嗤笑道,“小贱人,跟厉哥斗,你还嫩了点。” 厉震天压着陶子,一点点地上了二楼,慢慢向定位李依研的房间挪动。 沈秋寒目光不错地盯着那扇防弹门,隐约能听见脚步踩在厚厚地毯上的细微声音。 忽然,一个女人的脑袋进入夜视镜范围。 女人身后是个男人,那个高大魁梧的身材,让他瞬间意识到,厉震天来了。 手枪瞄准,正准备开枪,只听对方冷声说道“沈大少,天黑视线差,看清楚了再开枪,别误伤了你的小美人。” 沈秋寒被黑暗中突兀的言语怔了一下,定睛一看,站在厉震天身前,面向自己枪口的竟然是陶子。 他怕自己眼花看错了,对着蓝牙耳机小声说道“陶子,请回话。” 女保镖鬼魅一笑“沈大少,我不是你的小美人,让你失望了。” 糟了,陶子落在厉震天手里了。千算万算,没想到会是这个局面。 陶子从18岁开始跟着他,这么多年,就如亲妹妹一样,这一枪定然开不了。怎么办呢? 踌躇时刻,李华生的电话切了进来,“秋寒,两名可疑人员都上了二楼,你可以开枪自卫。我在一楼,现在上来支援。” 沈秋寒无奈地低声答道“爸,陶子在他们手上,我不能开枪。那扇卧室门我和陶子都不开,绝对不会让厉震天带走依研。万一……我出了事,一定要瞒着她实情,就让她恨我吧。” 李华生寒眸紧蹙,焦急地说道“不许胡说,今天下午的事,你必须亲自给她解释,我替不了,也不会编谎话。 我让狙击手支援你,别轻易放弃希望,别做傻事。就算这次抓不住,以后还有机会。” 沈秋寒经历了风雨无数,坚持不能牺牲陶子。后面将要发生的事对他来说,会是九死一生。索性扔掉蓝牙耳机,瞪着对面的厉震天,见机行事。 厉震天示意女保镖过来,换她用枪指着陶子的头。女保镖个子矮,刚好可以躲在陶子身后,当成防护盾。 狡猾的厉震天迅速躲到旁边房门后面,低吼一声“沈秋寒,我数到三,你必须从门后走出来,站在走廊里,否则就等着给小美人收尸吧。” 沈秋寒忽视陶子猛烈摇着的头和含着泪的眼眸,咧咧薄唇,看来还是斗不过这只大老虎,今天要交待到这里了。 不过结局也不算差,引蛇出洞成功,岳父李华生已经把这里团团围住。就算他死了,厉震天也不能轻易离开,小丫头还是安然无恙,她今后的日子定然会过得幸福美满。 当厉震天喊到“三”的时候,沈秋寒放下枪,闭着冷眸站在走廊里。在生命的最后倒数几秒,俊颜舒展,冷眸柔和,内心默默轻唤,依研,我爱你,下辈子再见。 厉震天探出身来,鬼魅一笑“永别了,沈大少。” 随着“砰”一声枪响,狙击 枪也同时响了。沈秋寒、厉震天和女保镖同时倒地。 失去束缚的陶子扭头一看,背后的女保镖歪倒在身后,多半是死了,一脚把枪踢开。 转头去看沈秋寒,只见他趴在地上,一动不动。慌张地用手扯掉嘴里的毛巾,奔向浸泡在血水里的身躯。 “老大……”听到陶子凄惨悲凉的哭声,李华生和姚局带着人飞奔到身前。 很快,电力系统恢复,走廊里灯火通明。女保镖头部中弹、杏目圆睁已经死了。厉震天躲避的房间,地上有一滩血迹,血滴顺着走廊,一直延续到尽头的窗台。 片刻功夫,别墅外围传来急促激烈的枪声。 睡梦中的李依研被接连不断的枪声和叫喊声惊醒了,药效已过,除了浑身无力,身体酸疼,其他还好。 狐疑地穿好衣服,来到门口,却怎么都打不开房门。这扇门是新装的,安装了密码锁,试了几个常用的密码,总是提示输入错误。 侧耳听见门外走廊里人声鼎沸,好些人跑来跑去,不久别墅门口传来救护车的声音。 垂眸沉思,别墅可能出了事,难道那个大恶魔受了刺激找来了? 窗户像是封死了,冲着窗外喊叫,屋外的人都听不见。李依研焦躁地寻找自己的手机,怎么找都找不到。 扭头跑到门边,大力的锤门,呼喊。门外的人似乎听见她的叫喊,说话的声音都刻意放轻,但是没人搭理她。 李依研又喊又叫终于累了,一屁股坐在地毯上。仔细回忆今天下午的事,沈秋寒把她抱到床上,给她喝了加药的橙汁,然后……她就失了心智,情不自禁,彻底放飞自我。 李依研想立刻见到沈秋寒,问问他,今天下午的所作所为意欲为何? 他恨自己和厉震天领证吗?她对领证一事,完全不知情的,这种婚姻谁都不会承认,包括她。他干嘛那么较真。 然而,他的激情动作中透着浓浓怜惜,所做的一切都让她感受到爱意。如果是爱她,为何总是用这种极端方式伤害她? 他到底是爱她还是恨她?想的脑壳疼,又去疯狂的大力捶门。手肿了,一丝力气都没有。最后,孤零零地蜷缩在门边,眼睁睁地等着黑漆漆的深夜一点点泛了白。 天色大亮时,那扇防弹门终于从外面打开了。李依研揉一揉麻木的双腿,抬起头,狐疑地望去,“爸?” 李华生面色平静,笑呵呵地说道“依研啊,怎么不在床上睡觉,在地上坐着啊?” 李依研瞅一眼门外,安安静静地空无一人,没什么异样,唯一让她不安的,是走廊里似有似无的淡淡血腥味。 水眸眨巴眨巴,打着手语“爸,你怎么在这?陶子呢?秋寒呢?昨晚是不是出了事,我好像听见枪声和哭声。” 李华生把女儿拉起来,低声说道“走,早饭做好了,先吃饭,我慢慢给你说。” 李依研洗了把脸,快步下了楼,坐在餐桌前,边喝粥,边笑道“爸,早饭是你做的?小菜有吗?好久没吃你拌的凉菜了。” 李华生边翻粥边说道“冰箱里没菜,就只熬了粥,明天给你做啊。” 李依研伸到嘴里的汤勺停了下来,狐疑地问道“爸,陶子昨天下午不是去超市买菜了吗?对了,她人呢?还有……以后你也住这里吗?你还没告诉我,昨晚的枪声是怎么回事?” 他爸说明天还给她做早饭,难道要常住? 李华生寒眸微怔,打着手势“昨天下午沈秋寒对你动粗,被买菜回来的陶子发现了。她是个称职的保镖,为了替你出气,和沈秋寒起了冲突,不小心枪走了火,索性两人都没事。陶子……让沈秋寒赶回新加坡了。” 李依研瞪大了水眸,伤心地打着手语“昨天下午秋寒很不对劲,他竟然给我下药,我想不明白,他为什么要那样对我?他应该知道我的心思啊。他在哪里?我想找他谈谈。” 李华生微叹一声,这个谎话他琢磨了一晚上,把女儿可能问到的问题都想了一遍,手指翻动“沈秋寒好像是磕了药,精神不太正常,所以做了失控的事。 自知做了亏心事,怕厉震天找他报仇,也不敢面对你,就连夜躲到国外去了。敢欺负我女儿,幸亏跑得快,要是被我逮着,非要他好看。” 李依研半信半疑地点点头,沈秋寒都给她用上了药,自己吃药也不为奇,怪不得行为异常。 李华生见女儿信了这番说辞,开始打感情牌“依研,陶子走了,你一个人在这里爸爸不放心。这个地方终归不是家,跟我回易安吧。这几天,你妈的眼疾严重了,我想让你回去帮我照顾她一段时间。” 李依研想也没想就点头答应了。身为女儿这几年都没尽孝心,东奔西跑,回易安陪伴家人的时间寥寥无几。 既然陶子被撵回了新加坡,沈秋寒惧怕厉震天报复,躲了起来,那她一个人住在这里,也没啥意思,回易安吧。 说走就走,吃了早饭,李华生把别墅的水电阀门全都关闭,暗叹一声,也许以后这里都不会有人住了。 李依研回到卧室,简单收拾了行李,不忘装上张彬彬助手配的中药,还有王主任开的调理药。意识到短期内不一定会回来,把笔记本电脑也提上。 车子上了高速,一路疾驰向易安驶去。那个熟悉的城市,熟悉的大院,在等着她。 第3章 小棉袄长大了 李依研听话地拎着行李箱,坐进了他爸的车里。 想到就这样匆匆离开乌市,心里酸酸的。一个多月前,怀着无限美好生活的憧憬,跟着柳安臣和苏珊回来。谁知状况不断,一幅幅或忧伤、或快乐、或惆怅、或兴奋的画面,历历在目。 没想到,他们两人都走了,陶子离开,沈秋寒消失,大家一个个都走,只剩她一人,苦涩地叹了口气。 想到柳安臣,小脸扬起来,“爸,安臣最近和你联系了吗?他有一个多月没给我打电话发信息了。” 李华生边开车,边絮叨“我听张彬彬说,他们在美国参加一个研讨会,会议结束后,安臣和苏珊就跟着红十字会,一起去亚马逊丛林了。” 李依研水眸轻抬,柳安臣和苏珊重新回到红十字会,挺好的,蜜唇轻启“张彬彬和你联系吗?他什么时候回国啊?我想找他问问病情。” 李华生呵呵笑道“他一个小时前刚刚下的飞机,现在还在家睡觉倒时差呢。有事过两天打电话问问就成,这会别打扰他了。” 李依研懂事地点点头,说的也是。张彬彬可是个大忙人,是本省几项重大医学科研项目带头人,更是全国有名的临床专家,等着做手术的人都排到三年后了。 李华生看着女儿笑盈盈的秀颜,酸涩地把脸转到一边。他是个不会在亲人面前撒谎的人,怕控制不住,表情出错,被这个机灵鬼看出破绽。 李依研对他爸的话多少有些疑惑,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顺手打开了笔记本电脑。 先查查柳家别墅监控,看看昨晚的情况。哎?谁手这么欠,竟然把监控关闭了,最近的视频是一天前的。算了,事主都跑了,谁都不会认账。 再查查陶子和沈秋寒的出入境记录。这个确实有。航班信息显示,今天凌晨陶子去了新加坡。沈秋寒去了一个免签国中转,后面就毫无记录了。估计他刻意隐藏自己,换了身份。 抬眸想了想,反正已经攻入航空系统,顺便再查查张彬彬、柳安臣和苏珊的记录。果然,正如他爸所言,今早张彬彬从美国飞了回来,与此同时,柳安臣和苏珊飞去了亚马逊丛林的一个小国。 合上笔记本电脑,水眸溜溜地转,秀颜浮着忧伤,大家真的都走了。哎,天下无不散的筵席啊。 正当李依研长吁短叹时,网络那端的张山抹去额头的汗,深深地舒了口气。他用对付赵希西的路子,如法炮制做了个虚拟影像。除了张彬彬回国的信息是真的,其他都是假的。索性也骗过了小丫头。 半下午,李华生带着女儿回到了家里。推门进去,和柳家别墅一样,也是冷冷清清。 水眸微抬,狐疑地问道“爸,我妈呢?怎么不在家啊?” 李华生轻叹一声“你妈眼睛不好,身体也差,这段时间我去乌市,没法照顾她,就让她到医院住几天,请了个特护。” 李依研抿着唇,水眸激荡着涟漪,眼角的泪珠滚了下来。怕他爸看见,匆忙别过头去。 李华生还是看见女儿自责的泪水,轻轻拍拍她的瘦肩,“人老了,毛病多很正常。这些年你很少回家,爸妈没怪你,别胡思乱想啊。” 无数个夜晚,他都是在自责中度过的,公务繁忙,总是顾不上家,一直很愧对妻子。所以,女儿现在心里想的,他都明白,也能体谅。 秀颜倔强地抬起,眼里含着泪,坚定地说道“爸,以后我不走了,就在家陪着你和妈。走,咱们去医院,接妈回家,以后你去忙工作,我在家照顾她。” 李华生呵呵一笑,寒眸泛着柔和的光芒,欣慰地望着女儿,点点头“好嘞,家里有个小棉袄,就是不一样啊。走,接你妈回家,晚上我给你们做团圆饭。” 躺在病床上听音乐自娱自乐的胡心,见到李华生带着李依研来了,高兴地下了床,紧紧地上前抱着女儿,“我姑娘回来了,依研啊,妈妈好想你。” 母女抱头痛哭的场景再现,记得上一回,是李依研失踪三年,从美国回来那次,当时家里还有沈秋寒。 李华生轻拍胡心的背,安慰道“好了,你一哭,闺女就要哭,你俩一起哭,想要我老命啊。” 胡心抹掉眼角的泪水,小声回怼道“我这是高兴的,又不是伤心。老伴、女儿一起回来,还不能让我高兴高兴啊。” 李华生笑吟吟地说道“好好,你高兴,只要你高兴,女儿高兴,我就高兴,咱全家都高兴。” 一家三口的笑声,久久回荡在易安医院病房里。 当天下午,李华生就给胡心办了出院手续,带着老婆女儿回了家。安顿好两人,马不停蹄去院子门口的南心超市买果蔬副食品。 李依研知道她妈眼睛不好,办出院手续的时候,刻意问了医生。医生交代,她妈哭得太多,再加上别的问题,有很严重的眼疾,随着年龄增加,视力会越来越差,而且不可逆。 李依研倏然觉得自己必须要长大懂事了,以前懒懒地躺在沙发上,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永远要一去不复返。 他爸工作忙,经常下乡考察慰问,她妈病退在家,眼神不好,干什么都不方便。作为独生女,理应留在家里,照顾妈妈,这是责任也是义务。 说干就干,李华生出门买菜去了,李依研让胡心坐在沙发上,递上电视遥控器和一包薯片,叮嘱她妈自己娱乐。 动作麻利地把自己的小卧室收拾出来,让杂物间秒变舒适小闺房。随后,马不停蹄把许久没打扫的客厅和厨房收拾出来。窗帘桌布都扔进洗衣机。 功夫不负有心人,勤快得到了回报,房子干净整齐不少,重新有了家的温馨。 李华生在厨房做饭时,李依研顾不上油烟,专心致志地站在一边学习厨艺,记住要领。以后,爸爸不在家,做饭就是她肩负的职责之一。 吃完团圆饭,李依研让他爸坐在沙发上陪妈妈看电视,主动去厨房洗碗收拾。 看着女儿瞬间懂事,成熟长大,李华生不知该高兴还是忧伤。如果沈秋寒在这里,定然舍不会让小丫头做这些事。 想到沈秋寒,李华生苦涩地咧咧唇。 刚坐到沙发上,就接到李牧打来的电话。昨夜紧急从美国赶回来的张彬彬,今天上午抵达乌市机场。顾不上倒时差,从机场直接去了乌市医院。在他的救治下,沈秋寒已经脱离生命危险。 幸亏狙击手出手快,厉震天中枪,枪头向下倾斜,没有打中沈秋寒的头部,而是背部,头部只是摔倒时的擦伤。 可紧接着,有一个坏消息,顿时让大家刚刚放下的心,再次悬了起来。 那一枪击中沈秋寒的脊椎骨,腰部以下没了知觉,说白了就是半身瘫痪。 这个消息不仅沈母、赵希西接受不了,连苏醒后的沈秋寒自己都无法接受。知道自己再也站不起来,要强的他,仿佛跌入地狱般,俊颜失色,落寞消沉。 昨晚的引蛇出洞计划,在上级部门看来是成功的,因为厉震天中枪受伤逃跑中被抓捕了,李华生和姚局又立了功。 当李华生得知沈秋寒的最新情况,面色沉重。如果要拿沈秋寒换厉震天,宁可不执行这个计划。代价过于惨痛,他承受不起。只是此时此刻,没有后悔药可以吃了。 随着厉震天的抓捕,何泽影像缩头乌龟一样,既不敢出境,也不敢现身,藏了起来。 姚局带队把何泽影的通话记录、秘密住所调查了一遍,没有发现与厉震天有关联的可疑线索。这只老狐狸永远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一周后,警察通过地毯式搜索找到了何泽影的藏身地。 坐在警局审问室,面对姚局凌厉的寒眸,何泽影信誓旦旦地保证,“姚局,你这次真是冤枉我。我绝对是合法商人,根本不认识厉震天这个人,从来没和他做过生意。至于厉震天持枪闯入柳家别墅,应该是私人恩怨,我不了解情况。” 姚局见他甩锅,冷冷地问道“厉震天你不认识,投资公司你不陌生吧。最近你又是整陈天育,又是告李牧,还收购依支付和沈氏集团,别告诉我这些不是你做的?” 何泽影的狐狸眼滴溜溜地转,狡黠一笑“姚局,我冤枉啊。陈天育和李牧那是咎由自取,我是宽宏大量才撤诉放他们一马。另外,投资公司表面上我是法人和所有人,其实幕后金主是李依研那个小丫头。” 姚局寒眸凌厉,低吼一声“何泽影,你不要信口胡说,栽赃嫁祸,李依研怎么可能会有那么多钱?老实交代,投资公司的注册资金是不是厉震天的洗钱款?” 何泽影哭丧着脸,委屈巴巴地说道“姚局,这次你一定要给我做主。投资公司的资金来源绝对是李依研。恶意收购依支付和沈氏集团也是她唆使。 那小丫头是厉震天的老婆,城府很深,底子特厚。她的钱是不是厉震天给的,是不是帮着厉震天洗钱,我就不知道了。你们一定要追查到底。但是你不能冤枉我,也不能因为李依研是李华生的女儿就包庇她。” 姚局被气的呼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吼道“何泽影,你再满口胡说八道,我可以按作伪证定你的罪。” 何泽影眯着眼睛,幽幽地说道“姚局,我知道你肯定不信。我在易安有栋半山别墅,你以前去过,好找。书房置物架后面的保险柜里有份协议书,你看了就明白了。” 姚局深吸一口气,稳定了情绪,缓缓坐下“协议书?我很感兴趣。说说看,我不喜欢猜哑谜。” 何泽影讪讪地笑道“好好,我主动说明问题。协议书是我和李依研签的,上面有她的亲笔签名,你们可以去鉴定。内容是委托我经营她的投资公司,履行收购兼并和管理职责,利润对半分。” 这个消息让姚局大吃一惊。难道李依研为了救陈天育和李牧,失踪三天,与何泽影谈的交换条件是这份协议书? 明知何泽影栽赃嫁祸有问题,奈何证据不足,只能放人。 半个月后,一家三口吃晚饭的时候,门口响起了敲门声。李华生主动去开了门,姚局在来的路上已经提前告诉他用意。 从目前掌握的证据看,得和小丫头谈一谈。 第4章 重获自由 引蛇出洞计划过去了半个月,沈秋寒已经出院,不顾众人反对,低调地住进了和苑。厉震天也枪伤痊愈,被关押在拘留所内严加看管。何泽影因证据不足,被抓到警局的当晚就释放了。 姚局是厉震天专案的直接负责人,虽然知道李依研被利用的可能性很大,可按照工作纪律和流程,必须向她核实一些情况。 门打开时,姚局和两位负责经侦的警察对李华生客气地点头打招呼,小声说道“李市长,我们想见见您女儿李依研,有些情况需要核实,麻烦您了。” 李华生点点头,大度地说道“配合警方调查是应该的,请进。” 李依研正在吃饭,得知姚局和两位警察找她,快速扒完饭,擦擦嘴,一脸迷惑地坐到警察对面。 李华生让胡心去厨房洗碗收拾,把厨房门关上,也坐了过来。 寒眸微怔,冲三人点点头“老姚,你们有什么事就问吧。依研啊,你姚叔叔问的事,如果知道,就直接说啊。” 李依研的水眸忽闪忽闪,迷茫但懂事地点点头。 姚局翻开问询笔录登记本,平静地问道“依研啊,能否告诉我们,你和厉震天的关系。” 李依研秀颜紧蹙,无奈一笑,认真地说道“姚叔,两位警察同志,我和厉震天什么关系都没有。 一年前他把我骗到金三角,用柳老爷子和柳贝尔的命做筹码,威胁我,让我和他举行了一场阴谋婚礼。 但是我从没想过和她结婚,完全是被逼迫的。听我前夫沈秋寒说,前段时间,厉震天在新加坡私自办理了我和他的结婚手续。我在官网查了,确实注册了结婚证。简直是荒谬,我绝对不会承认。 前几天已经发邮件,请求新加坡管理机构撤销婚姻关系,不过对方还没回复。” 姚局点点头,示意警察逐一记录,小心翼翼地问道“那……你和厉震天有金钱往来吗?” 李依研水眸圆睁,果断地摇头,厉声道“绝对没有,我和他一毛钱关系都没有。况且这一年我跟着安臣一直在国外治病,花的钱也是我朋友的。 回国这两个月,一直住在柳家别墅。平时不买什么东西,日常开支搓搓有余。” 看来李依研没明白问话的意思,经侦望了一眼姚局,得到眼神确认后,直截了当地说道“李依研,可能我们没说清楚。 所谓的金钱往来,不是这种几千上万的开支,而是上亿的那种钱。你收过他的钱,替他做过事吗?” 李依研再次摇摇头,斩钉截铁说道“当然没有,我知道他是贩毒的,钱肯定不干净。给我,我绝对不会要。替他做事,更不可能。” 经侦试探性地问道“那你知不知道,厉震天在新加坡以你的名义成立了一家基金公司,注册资金200亿。 根据我们的调查,这家基金公司设立了投资公司,专门搞股权收购,目的是洗钱。 你,要是不懂,我再说明白点。照目前的情况看,你是厉震天和何泽影洗钱链条的一员,作用还不小。” 李依研震惊地水眸瞪圆,边摇头边说道“他干嘛以我的名义注册公司啊?这些我不知情。再说,秋寒和安臣都给我留了很多资产和钱。虽然没有200亿,可去一个零的价值有了。 厉震天的钱我才不稀罕呢。他是金三角的大毒枭,我绝对不会帮他们洗钱。” 两名经侦互相对望一眼,再瞅瞅姚局,看来李依研说谎话了。 姚局面色灰白,忽略对面李华生的寒眸,拿出一份协议书复印件,翻到最后一页,放在李依研面前,严肃地说道“依研,这张协议书上的签名是你的吧?我们查过笔迹,是你本人。你仔细看看。” 李依研瞅一眼协议书签名处,点点头,不解地问道“是我的签字,怎么了?” 姚局皱皱眉头,犹豫片刻,说道,“这张协议书的内容是你委托何泽影经营管理投资公司,收益的50%给他。那家投资公司就是厉震天给你注册的基金公司设立的。 可你刚才说,不知道厉震天为你注册成立基金公司和投资公司的事。你最好和我们说实话,不要有所隐瞒。” 李依研气急地拿过协议书,逐页翻着看,边看边摇头,最后幽怨地说道“姚叔,不对啊,这份协议书只有最后一页我见过,前面的内容我完全不知情。” 姚局寒眸凌厉,沉声说道“依研,你把当时签协议的情况详细说一说。” 李依研急的头冒冷汗,抿着唇,幽幽地说道“半个多月前,赵倩云和慕小蕾找我,把陈天育和李牧被抓的经过告诉我,求我救救他们。 我不能眼睁睁看着最好的朋友坐牢,唯一的方法是让何泽影撤诉。何泽影提出的撤诉条件是让我去见他。 我从柳家别墅偷偷溜出去,来易安半山别墅找他。我们见面后,他提出要永远享有依基金50%股权的收益。我看了协议书,就在最后一页签了字。 可现在这份协议书与我当时看得不一样,只有最后一页对,其他都不是我看的版本。” 姚局稍稍舒了口气,与经侦警察对视一眼,谢过李华生,走了。 临走前婉转地提出,近期内李依研不得出境,要随时配合警方调查取证和了解情况。 关于协议书,何泽影和李依研说的都没有破绽,但事实只有一个。这份协议书是否换装,还得回去好好研究分析,看看技术部门是否能检测。 送走了姚局和两名经侦警察,李依研在沙发上坐不住了。今天姚局传递给她的信息量有点大,必须认真查查这件事。找了个借口,火速进到房间,打开笔记本电脑。 李华生从沈秋寒那知道女儿的黑客技术很高,看她那狡黠的眼神,意识到又该有动作。 紧跟着进了卧室,沉声道“闺女,别查了,有些事不知道的好。再说,警察一定能查清,会还你清白,不会把你列为厉震天的共犯。” 李依研迅速get到李华生话里的重点,惊诧地问道“共犯?爸,厉震天已经被抓了吗?” 李华生自知说漏了嘴,再说凭女儿的能力,这件事根本瞒不住,微微点点头“对,前几天,厉震天和她的女保镖去柳家别墅找你,被蹲守的警察围住,抓到了。” 李依研兴高采烈地从床上跳了起来,激动地嚷道“厉震天真的被抓了?太好了,我自由了。就他犯的制毒贩毒罪,都够枪毙几回了。秋寒也不用在国外躲藏,可以回国啦。” 李华生微微叹息道“闺女,理是这个,可实际情况比你想的复杂。实不相瞒,厉震天一个多月前改了国籍,如果他本人没有在境内犯案的有力证据,就要遣送回国。现在,情况并不乐观。” 刚刚还笑容满面的李依研,瞬间被这个消息惊呆了,不满地嗔道“爸,他在国内不是让何泽影帮着贩毒吗?你们把何泽影抓住,顺藤摸瓜,一定能找到厉震天的罪证。直接在国内定罪枪毙,千万不能放虎归山啊。” 李华生喃喃地说道“你分析的很对。可何泽影是个滑头。姚局突击搜查了他的藏身地,除了刚刚那个协议书,什么疑点都没发现。还成功地把锅甩给你,把自己摘得可干净了。 那个协议书,把投资公司大额资金来源不明的帽子扣到你头上。所以,姚局才会带着经侦找你核实。” 李依研水眸乱转,急切地问道“爸,那怎么办?怎样才能把厉震天定罪,让他受到应有的惩罚?我能做什么吗?” 李华生轻轻拍拍女儿的肩膀,微微一笑“我和姚局会想办法。好不容易抓住这只大老虎,哪能轻易放他回去。这事你不要掺和,专心在家照顾你妈,我就放心了。 但是有个事,你要切记。为防止厉震天的党羽抢人,他被抓的消息是保密的。你不能对外说,也不要主动问别人,更别用黑客技术查,会泄密的。 至于秋寒,他继续在国外躲一段时间更好,我担心厉震天的余党会找他报复。” 李依研相信了他爸的说辞,郑重地点点头,保证着“好,爸,我一定保密,不给警察和大家添麻烦。” 李华生离开卧室后,李依研一个人窝在被窝里,笔记本电脑放在被子上,手指飞快地点击。她答应不查厉震天近况,也没说不能查何泽影和自己。 很快依依不舍基金公司的信息弹了出来,还有乌市和新加坡的两家投资公司。 这些信息都是政务公开事项,不用黑客技术,一查一个准。 看来警察没哄她,厉震天果真用她的名义在新加坡成立了一家基金公司,注册资金高达200亿元。还依依不舍呢,听名字就让人恶心。 那两家投资公司,新加坡的直接在她名下,国内的在何泽影名下。 她想黑进官方网站把那张结婚证注销,无奈能力有限,这类信息加密技术很高,尝试多次无果。 罢了罢了,不在意就不心烦,反正厉震天已经被抓捕了,只当那张结婚证不存在。 重获自由的感觉太棒了,要好好享受这难能可贵的风平浪静和宁静惬意。 李依研告别公务繁忙的李华生,独自带着她妈去了三亚,好好地感受了南亚热带风情,疯玩了半个月才回来。 两人前脚刚踏进门,姚局带人又登门了。 今天姚局是慕名而来,没给李华生打招呼。寒眸微怔,幽幽地说道“依研啊,这次来,还是了解厉震天的事。虽然他被抓捕了,可一切还没结束。 厉震天在新加坡雇佣的律师一直通过两国外交部门斡旋,提出证据不足,要求尽快释放和引渡出境。我们压力很大。 厉震天的罪证能否夯实,是否可以在国内受审,你的证词很重要。” 李依研嘟着嘴,陷于沉思。关于厉震天这个人,还真没啥可说的。只见过一面,举行了婚礼仪式。那张阴黑的脸和大高个,久远的都快在记忆深处抹掉了。 第5章 和苑的访客 李依研听闻警察又要询问厉震天的事,感觉自己真没啥可说的。 秀颜微蹙,蜜唇轻启“姚叔,其实我对厉震天一点都不了解,我们也不熟,一共只见过两次面。就是一年多前,在会所和金三角分别见过。 现在他长啥样,我都快记不清了。您想了解什么?如果我知道,一定如实汇报。” 姚局呵呵笑道“依研,先说说那个凌晨的闯入者吧。” 李依研点点头,知道厉震天被抓,对她的窃听应该终止了,索性摒弃顾虑,成了个话唠。 水眸微转,认真地说道“那个凌晨的闯入者,自称是厉震天的女保镖。她进来后,借着月光在我手腕上打了一针。严肃地告诉我,注射的是最先进的液态定位窃听器,不能摘除,否则会中毒身亡。 走前还告诫我,要安心养病,洁身自好,不得与任何男人来往密切。厉震天处理了手头的事,就会亲自带我走。” “那个女人的样子,你看清楚了吗?” “个子和陶子差不多,短发,光线太暗,面部长相没看清楚。” 姚局若有所思,根据外形特征推断,那个凌晨的闯入者应该是已经死亡的女保镖。浓眉微蹙,轻声问道“依研啊,那天之后,厉震天联系过你吗?你们见过面吗?” 李依研果断地摇摇头“厉震天没有给我打电话,我们也没有见过面,那个女保镖也再没见过。 因为知道被监听,所以从那天开始,我刻意避着秋寒、天育和君南他们几人,平时也不敢随便说话,有半个多月都是装聋作哑度过的。” 顿了顿,继续说道“姚叔,今天您来了,刚好有件事求您帮忙。” 姚局呵呵笑道“你个小丫头,有事就说,还用求啊。” 李依研莞尔一笑,直言不讳道“姚叔,厉震天给我放置的定位窃听器,应该有个相匹配的接收器。如果在厉震天身上,能不能没收,销毁或给我都行。 我……我不想时刻被人监听,一点隐私都没有,尤其是被他那样一个大恶魔监听,整天心惊胆战。” 姚局垂眸沉思片刻,答道“我们确实在他身上发现了接收器,因为是物证,不能破坏,暂时还不能给你。你的要求我会向上级反映。但是,我保证,今后再也不会有人通过那个接收器,监听你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 来前姚局已经答应李华生,不在李依研面前提沈秋寒的近况,对那天晚上的引蛇出洞计划也要善意的隐瞒。 他以为李依研会问沈秋寒的事,没想到是索要接收器。没能当场明确答复,还要看看李华生和上级的意见。 又聊了几句,见问不出新线索,姚局带着人走了。 送走了来人,李依研见她妈在卧室睡午觉还没醒,一个人出了门,百无聊赖地在易安大街上闲逛。 自从知道厉震天被抓,让她特别开心,终于可以肆无忌惮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想去哪就去哪了。不用在意有人忽然从天而降,把自己抓走,可以活的自由自在。 走了一段路,有些困乏。最近这一周,总是有这种感觉,嗜睡犯困,不思饮食,口味刁钻。 不知不觉来到易安广场,街边有家新开的冷饮店,嘴馋买了个圣代,边吃边回忆6年前那个除夕夜。 她、沈秋寒和沈君南还有随后赶来的陈天育,就站在这个广场上,兴高采烈地放烟花和鞭炮,她笑的那么甜,洋溢着发自肺腑的快乐。 此时此刻,只剩下她了。 回易安这一个半月,李依研也常常会想念乌市的朋友。给陈天育打过几个问候电话,他和慕小蕾的关系进展很快,看来还是找对了人,看对了眼。 沈秋寒和沈君南的电话总是没人接,沈家兄弟俩让她很担忧。问李牧,总说两人都出国了。给陶子打电话发信息,始终没人接,看来真是和沈秋寒闹翻,连自己都受到牵连不理睬了。 那天在柳家别墅,李依研看出来赵倩云对李牧的关切,两人之间很是亲密。听陈天育说,他俩要奉子成婚,婚礼定在三个多月后的春节,现在正装修婚房,真是太意外了。好朋友有了归宿,真心的祝福她们。 柳安臣和苏珊的电话,也打了两次,通话时间总是很短暂,可好歹能听见柳大叔的醇厚声音。苏珊说,若不出突发状况,近期他们就回国了。 这个消息让李依研非常开心,一个人在易安太无聊了,好想有人能说说话,聊聊天,陪陪她。柳安臣回国,一定会来易安看望她。 嘴里吃着圣代,心里想着美好的事,脸上挂着甜如蜜的笑容,感觉生活十分惬意美好。 忽然,腿间一热,那感觉遥远无比,却似曾相识。 妈啊,难道来大姨妈了?掐指一算,上次的大姨妈至少是一年半以前的事了,盼星星盼月亮,它可总算来了。 李依研快步跑向垃圾桶,扔掉没吃完的圣代,把加绒运动衫往下拉一拉,果断来到路口的南心超市,买了包姨妈巾,冲进天天购物一楼的卫生间。 果然是大姨妈来了。看来妇科顽疾痊愈了,不枉自己忍住苦涩,吃了将近三个月的中药,顿时无比欣慰。 处理好内务,无心闲逛,乖乖回了家。 ~~~~ 深秋的冷风一吹,和苑院子里的落叶沙沙直响。 陶子把沈秋寒腿上的毯子朝上拉了拉,低声劝道“老大,天气寒凉,回屋吧?” 沈秋寒蓦然从思念之中回过了神,点点头答应了。 忽然,门口响起了‘咚咚咚’的砸门声,随即传来赵希西幽怨的嗔怒“沈秋寒,开门,让我进去。 我才是你妻子,那个小妖精算什么?你骗我说她是酒吧女,是你前妻的保镖,还骗我说你是个gay,我全都查实了,都是谎言。 你背着我假装去同心酒吧,实则换了部旧车,去柳家和她私会。现在竟然光明正大地住在一起,双宿双飞。你对得起我吗?沈秋寒,你这个胆小鬼,开门让我进去。我非撕烂那个小贱人。” 沈秋寒微叹一声,早已记不清这一个多月,赵希西是第几次上门胡闹了。有几次还鼓动他妈一起来,没想到依旧吃了闭门羹。最后一次直接气的他妈心脏病发作,进了医院,这才作罢。 引蛇出洞计划实施后,厉震天被抓捕,沈秋寒已经没有任何顾虑。住院期间,就直接和赵希西摊牌。他是铁了心离婚,只要肯答应离婚,什么条件都能考虑。 可这个女人冥顽不灵,一会说不介意他半身瘫痪,一会又说不贪图他的钱,要和他一生一世,反倒把沈秋寒搞得没了脾气。 惹不起只能躲着,沈秋寒把管家和张妈从易安半山别墅调回来,照顾他。特别交待,未经允许,任何人不得进和苑。 赵希西进不了门,就时不时来叫骂哭诉,还派人24小时在和苑门口蹲守监视,搞得陶子都不敢出门。 只是每来一次,对这个男人的失望和恨意就增加一分。 半个小时后,终于闹够,怏怏地走了。沈秋寒的耳根子总算清净下来。 垂眸沉思片刻,招呼陶子过来,“你给王志飞打电话,让他去一趟易安,我交代他办的事,尽快办妥。” 陶子不解地提醒道“老大,现在厉震天被抓了,何泽影溜去了国外。你已经亲自夺回依支付公司第一大股东,那你……还需要依研的股份吗?” 沈秋寒凄凉地咧咧薄唇“她的股份我不要了,我的钱财还是要给她。” 瞥见陶子迷惑不解的面容,莞尔一笑“今天赵希西来闹事,我感觉,语气和态度与以往有所不同,她可能要出手了。” 陶子狐疑地反问道“她出手干嘛?” 沈秋寒爽朗一笑“对我的心死了,下定决心和我离婚。她嫉妒心很强,不甘心小三上位,估计要分我的财产。 今天这通叫骂,明面上是受气小媳妇,实际是把我偷情的罪行一一列举,多半边骂边录音,当作证据。如果我是过错方,会分割大部分财产给她。” 顿了顿,继续说道“倒不是舍不得钱,只是这些年,猜疑让她变成一个心术不正的女人,钱太多会得意忘形,恐怕会干出更多伤天害理的事。我可不能助纣为虐啊。” 陶子心领神会地点点头,“我知道了,这就去办。” 忽然,和苑大门再次响起了敲门声。管家透过摄像头看清来人,告知门外访客是李华生和姚局。 沈秋寒冷眸睨着,示意管家打开门,并让陶子去书房等待。 李依研带胡心去三亚的半个月,李华生来看过一次沈秋寒。翁婿两人话语不多,三句离不开小丫头。 今天李华生带着姚局和经侦负责人一起来,确实有要事。来前,已经给沈秋寒打电话知会过。 看见女婿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轮椅上,李华生关切地说道“秋寒啊,最近天冷了,在屋外不要待的时间太长。” 沈秋寒微微一笑,点点头“爸,我知道了。外面空气好,刚出来没一会。对了,依研……最近好吗?” 李华生莞尔一笑“挺好,和她妈去三亚玩了半个月,昨天刚回来。姑娘长大成熟了,不是以前的懒丫头,特别勤快。 现在晚饭都不让我动手,全是她做,做的越来越有样子。”说完,看见沈秋寒冷眸中的疼惜一闪而过,无奈地叹了口气。 姚局抬眸见李华生冲他点头,轻咳一声,转入正题“秋寒啊,今天有个事要给你说说。” 沈秋寒知道三人一起来,一定有很重要的事。现在没什么是他不能接受的,淡淡一笑“姚局,您说。” 第6章 身残志坚,腹黑不减 今天姚局和李华生一起来找沈秋寒,确实有事说。 姚局垂眸沉思片刻,幽幽地说道“厉震天……在国内的犯罪证据不充分,制毒、贩毒和洗钱一个都不认,证据链不完整,很难查实。 非法持有枪械、私闯柳家别墅以及在依研身上放置定位窃听器都推脱到女保镖身上,死无对证。现在唯一认的就是非法入境。 受多方面因素影响,上级决定,明天将他移送境外相关部门处理。但作为危险分子,终身不得入境。” 沈秋寒冷眸圆睁,凄惨地嗤笑一声,话里带着刺“姚局,我没听错吧。如果把罪行累累的厉震天移交境外,就相当于放虎归山,那引蛇出洞计划就彻底失败了。” 姚局来前就预感到沈秋寒会发飙,听了这番带情绪的话,也不生气,全当是小辈闹脾气。 和李华生对视一眼,叹了口气,低声哄劝道“秋寒,我知道你无法接受这个处理结果。我和你爸也很难过。最近这段时间,我们把能想到的办法都用上了,可依旧改变不了结局。 明知有风险,还让你以身涉险,是我的问题。你受伤这事,我作为专案直接负责人,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昨日已经向上级详细汇报了引蛇出洞计划原委,主动接受组织调查和问责。” 沈秋寒俊颜微怔,没想到姚局会把责任全揽下来,反而不知说啥了。无奈而忧伤地摆了摆手,歉意地答道“姚局,我没有责怪您的意思。我的伤已经是既定事实,责任还是我自己,计划不周,临场应变能力不够,与任何人无关。 再说,我的伤也不是无法医治。柳安臣在这个领域是国际权威,经验丰富。等他回国,也许会有转机。” 姚局舒然一笑,“秋寒啊,我没看错,你是个识大局的孩子。对了,我们这边负责经侦的队长也有问题,想征求你的意见。”言毕,冲旁侧点点头。 经侦负责人微微一笑,接过话“沈先生,关于投资公司恶意收购依支付和沈氏集团的事,警方想听听你的意见。 目前情况是这样,投资公司上一级法人机构是依依不舍基金公司,持有人是李依研女士。她和何泽影签署了秘密协议,由于双方各执一词,现在不好定论。 所以,如果你要追究投资公司的责任,会连带到上一级股东,就是你前妻李依研。你看……?” 沈秋寒冷眸睨着,不假思索答道“算了吧,我不追究了。现在我已经夺回依支付控制权,沈氏集团也没丢大股东的位置。没有任何损失,还有盈利,我算是名利双收。 至于投资公司幕后实控人是谁,我相信绝对不是李依研,希望警方能明察。” 李华生见沈秋寒话里话外替女儿抵挡开脱,心里有些欣慰,还有一些酸楚。 姚局和经侦负责人把话说完了,李华生示意他们先去门外稍等,有几句话要单独和女婿说。 “秋寒,这个东西给你,是销毁还是留着,你来定。”李华生把一个模样像蓝牙耳机的东西放在沈秋寒的掌心。 这个东西沈秋寒在张山那里见过,冷眸一惊,狐疑地问道“爸,这是定位窃听器的接收器吧?” 李华生没有丝毫隐瞒,直言不讳道“是厉震天身上搜到的。我听过,里面是依研的声音。厉震天多次向警方提出诉求,要求拿回他的私人物品,重点声明要这个。 我和姚局知道这东西的作用。它和窃听器是成对的,不能串用,别人拿去也没意义。还给厉震天,那依研一辈子都是危机四伏。 我是依研的父亲,向上级请示,组织同意没收接收器,还给被监听本人处理。依研给姚局提过,要求销毁这个东西。我想,这东西你现在可能需要。是销毁还是留着,你来定。” 沈秋寒欣喜地把接收器挂到耳朵上,即刻听见里面软糯温柔的声音,冷眸渐渐蒙上了层层雾气,激动地哽咽着“谢谢爸,我需要,特别需要,我要留着。” 女婿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李华生非常自责,如果能为他做点事,也会欣慰些。拍拍沈秋寒的肩膀,轻声安慰两句,离开了和苑。 李华生和姚局走后,陶子从屋里出来,看见沈秋寒笑眯眯地靠在轮椅上,冷眸闭着,薄唇挑起,分明是在笑,心里有些诧异。 自从老大受伤瘫痪后,已经很久没见他笑过,此时此刻,发自内心的喜悦浮上俊颜,十分安详平静。 阵阵冷风刮的地上的树叶沙沙直响,陶子感受到风中的寒气,正准备推沈秋寒回房,管家冲她招招手,“陈先生、李先生和张医生在门外,让他们进来吗?” 陶子笑盈盈地点点头。今天家里来的客人可真多。扭头低声轻唤“老大?老大?” 沈秋寒的唇角依旧挂着笑意,通过接收器,在实时收听小丫头的欢声笑语,并没有听见陶子的声音。 陶子见三人走近身前,轻轻拍拍沈秋寒的肩膀,见到冷眸睁开,抿唇一笑,指了指旁侧。 沈秋寒歉意地咧咧唇,从耳朵上取下了接收器,小心地放进了贴身口袋里。 陈天育麦色的面容带着柔和的光,直言道“秋寒,天冷了,走,我推你进屋吧。” 沈秋寒今天心情不错,呵呵一笑,挡住陈天育伸过来的手,打趣道“别当我是残疾人啊,我自己可以的。” 陈天育释然一笑,顺着他的意思,松开了手。 要强如他,不想成为累赘,出院后一直在练习自理能力,用双手划着轮椅行走是最基本的技能。 按照沈秋寒的安排,陶子和管家、张妈住在一楼,他独自住在二楼。 为了方便进出,和苑也做了相应改造。去掉门槛,门都做了加宽处理,一楼与二楼加挂了一部电梯。 四人跟着沈秋寒,坐着电梯上了二楼。进到书房,在他的示意下,三人坐在桌前沙发上,陶子连忙出去倒茶。 张彬彬和李牧隔三差五来看看,陈天育有一阵没来了,好奇地四处张望。 这里的一切因为沈秋寒身体原因发生了很多改变。书架全部改成落地式,电脑桌前的椅子撤走了,留出轮椅能转开的空间。 沈秋寒接过陶子递来的茶,抿了一口,真诚地说道“天育,这段时间谢谢你。君南不在期间,尽心尽力代管沈氏集团。” 陈天育摆摆手,揶揄道“都是兄弟,瞧你说的。要谢得谢依研,如果不是她把我弄出来,这会我已经坐牢了。” 说完,瞥见沈秋寒紧蹙的眉头,意识到自己犯了忌讳,轻咳一声,低下了头。 陶子白了陈天育一眼,这家伙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李依研就是沈秋寒心里一道过不去的坎。日日夜夜想念她,可身体是这种状况,不想连累她,严禁任何人透露实情,一个人躲在和苑暗自忧伤。 沈秋寒明白大家的心思,故作轻松地笑道“要不是依研阻止何泽影,现在商战可能还不会结束,确实要谢谢她。对了,小丫头最近怎么样啊?” 陈天育抬起头,厚唇轻启“知道你要问起她,来前我才打过电话。姚局已经带人找她了解过情况,她知道厉震天被抓捕,特别高兴。一直嚷嚷让我把你找回来,还说有很多话想当面和你说。 她在易安主要是照顾妈妈,两人还去了三亚旅游,昨天刚回来。” 沈秋寒微微一笑,刚才在接收器里,已经听见小丫头眉飞色舞地给邻居大妈讲旅游趣闻,她的呆萌可爱和奇闻异事把他都逗笑了。 忽然想到李依研回易安有一个多月,冷眸透着柔光,低声说道“彬彬,依研是不是该复查身体了?最近让她来一趟乌市医院吧。” 张彬彬知道沈秋寒想念小丫头,笑吟吟地答道“好呢,我约她下周一来吧。刚好那天你也要复查,顺便可以在我办公室隔间看看她。” 见沈秋寒笑盈盈地没有拒绝,知道说到大神心坎上了。 倏然意识到今天来的目的,高兴地说道“秋寒,今天早上苏珊和我联系,安臣的心脏移植手术非常成功,并发症小。他清醒后,知道你的情况,坚持下周回国,想尽快给你看看腰伤。 他说依研的脊椎骨也受过重伤,瘫痪在床,最后做了手术康复了。有安臣在,你一定能重新站起来,要有信心啊。” 沈秋寒眉头微挑,为了再次拥抱小丫头,他一直心怀希望。冷眸带着笑,“谢谢你们,不过,在我重新站起来之前,还是先瞒着依研,我担心那丫头胡思乱想。” 李牧抿唇说道“秋寒哥,我这里也有好消息。张山已经把大白升级了,一级管理员除了依研还增设了你。以后再也不会出现无人机枪口对着依研的情况。” 这个消息让沈秋寒的俊颜笑意绵绵,“那就好,那就好,等下周一依研来乌市,让张山把升级后的无人机控制腕表给她吧。有大白在小丫头身边,我也放心些。” 大家的好事说完了,沈秋寒也有消息透露。 俊颜微蹙,浓眉拧着,“刚刚我岳父和姚局来了,因证据不足,厉震天明天会被移送境外相关部门。” “什么?这……这不是放虎归山么?”李牧吃惊地反问道。 沈秋寒面色平静,幽幽地说道“如果不是万不得已,肯定不会放他出境。” 倏然,冷眸睨着,狡黠一笑“不过,放虎归山也不是件坏事。这只恶虎终究是个祸害,他受枪伤昏迷住院期间,我让张山混进医疗团队,给他手腕上注射了定位窃听器,这也算是咎由自取。 如果以后他再偷偷入境或胆敢骚扰依研,我就对他不客气。” 四人惊得目瞪口呆,沈大少太威武了,身残志坚,腹黑不减啊。 第7章 商界女神…经 沈秋寒忽略沙发上一排人的惊愕目光和赞叹神情,抿唇说道“最近有君南的消息吗?” 三人都木然地摇摇头。 “白雨薇和白静莲,有消息了吗?” 三人再次无奈地摇摇头。 冷眸露出失望之色,沉吟片刻,幽幽地说道“根据最后目击者所述,君南和白雨薇一起离开的。乌大校园监控显示,白静莲和我见面半小时后独自离开。 从时间顺序推算,应该是白静莲失踪在先,白雨薇和君南一起离开在后。我总觉得,白雨薇去找君南,目的是为了她妹妹。说不定这一个多月,三人就在一起。” 顿了顿,问道“最近何泽影有异动吗?” 李牧平静地答道“自从姚局把他带到警局问完话,家里被搜查后,一直住在易安半山别墅,几乎没出过门。 由于厉震天在国内洗钱证据不足,他也一并摆脱了嫌疑。听说,昨天警方解除了对他出境的限制令,就即刻飞到了新加坡。” 沈秋寒目光凌厉,斩钉截铁说道“陶子,你尽快去新加坡,盯着何泽影。君南失踪很可能与他有关。这段时间我总在想这个事,也许君南是厉震天要挟我的一张牌。 厉震天知道我的软肋,总拿身边的人对付我。君南千万不能有事。陶子,你把监听厉震天的接收器随身带着,希望能发现线索。” 陶子不想离开沈秋寒,撇撇嘴,哼哼唧唧道“老大,我走了,你一个人怎么办?我不放心啊。要不……让大冰去新加坡吧,他侦查能力比我强。” 沈秋寒微叹一声,兀自说道“我可以照顾自己。再说,还有管家和张妈在和苑。大冰要帮李牧管理安保公司,还是你去新加坡比较合适。你的能力我清楚,别谦虚了。 今晚就动身吧。尽快找到何泽影,说不定能顺藤摸瓜发现君南。现在君南就是我最担忧的。” 老大的命令必须无条件遵从。陶子不敢再顶撞,咬着唇瓣,听话地点点头。 四人都有自己的任务,告别沈大少陆续走了。和苑再次安静下来。 沈秋寒把接收器挂到耳朵上,继续听着小丫头的咿咿呀呀。 接下来几天,每天定时召开公司高层远程视频会议,再看看合同,签署文件,非常充实。空闲下来,就戴着接收器,听小丫头的悦耳声音。 收拾家务时哼歌的声音,做饭炒菜的慌乱声,还有沉睡后的梦语……都是最美妙的音调,时刻牵扯着他的心。 她吃饭,他也去餐厅品尝美味香甜。她睡觉,他也躺在大床上,想象可人儿窝在怀中,手一伸就能感受那棉柔的寸寸肌肤。此情此景很满足。 听着自己的名字经常成为她的梦中呓语,沈秋寒感到很宽慰。6年过去了,彼此有过伤害、憎恨、迷茫,现在只有爱,是那种深入骨髓、融入血液,忘不了,抹不去,删不掉的挚爱。 他迫切地想把她接回和苑,可每当伸手摸着自己毫无知觉的双腿,瞬间冷静清醒了。如果终身不能站起来,如何能拥她入怀,给予幸福?他不能那么自私,但也不会放弃治愈的希望。 接下了一周,大家都在分头忙碌。陶子赶到新加坡,追查到何泽影,一直暗中监视着,暂时没有发现异常。 周日,王志飞回到易安,亲自做了一桌大餐,约李依研来家吃饭,陪爷爷聊天。 两人心有灵犀,一起在王爷爷面前演了场内容单调但意境丰富的感情戏,让老人家浮想联翩,乐的合不拢嘴。 她曾经答应过王志飞,现在也算是遵守诺言。 看时间差不多了,正事要紧,沈大少交待的事可不能怠慢。王志飞把李依研带到书房。 他也学着何泽影的伎俩,把提前准备的财产转让合同做了处理。东西准备妥当,开始编谎话“依研,秋寒当年给你的会所,移交手续有些问题,管理部门要求重新签字。这次回家,刚好带了协议书。麻烦你大笔一挥,签个名。” 李依研撇撇嘴,摇了摇头“算了,不用麻烦。今后我就在易安定居,也没时间去乌市,会所还给秋寒吧。” 沈秋寒想过李依研会这么说,已经教给王志飞对策。 王志飞呵呵一笑“依研,会所可以继续让贾经理代管,这些年管得不错。再说,他已经按你的方案,着手开发智能机器人项目,里面包含你很多心血和智慧,眼看就要投入运行了,半途而废,多对不起自己啊。” 见李依研有些迟疑,连忙乘热打铁“秋寒主动给的,就收上啊。虽然你们离婚了,也不能亏待自己。” 李依研想想也是,低声问道“秋寒最近好吗?听我爸说,厉震天已经遣送出境,他……还没胆子回国啊?” 王志飞无奈地笑笑,这两人都那么关心对方,可就是波折不断,误会重重,什么时候才能有情人终成眷属啊。 抬眸微微一笑“秋寒哥从来就不是胆怯缺担当的人,他留在国外不是躲厉震天,主要是拓展国际市场业务。过段时间,生意走上正轨,就会回来。” 李依研撅着嘴,幽怨地嘟囔“那他为什么总是不接我电话?上次在柳家别墅,是他犯错在先,我还没找他问罪呢,反而不理我。” 王志飞对引蛇出洞计划并不清楚,此时听见小丫头委屈巴巴的怨言,有些答不上来,哼哼唧唧地打保票“是吗?等秋寒哥回国,我们兄弟几个一定让他端正态度,诚心诚意道歉,直到你满意为止。” 见李依研露出了喜悦的笑容,王志飞瞅准时机,把协议书推到面前,“看看,秋寒哥都惹你生气了,会所更应该收下。男人的话,不能百分百可信,钱装在自己口袋里才保险呢。” 李依研嘿嘿一笑,打趣道“王大律师所言极是,我签,以后沈秋寒给我的钱,一定不会客气,统统照单全收。说不定,有一天,我比他有钱呢。也可以学着他的拽样子,傲视群雄,目空一切。” 王志飞忍住笑意,附和着“必须啊,到那时候,秋寒哥一定会对你高看一眼,视你为商界女神。” 李依研眯着水眸,想象自己成为霸道女总裁的荣耀时刻,瞬间虚荣心爆棚。 当然,一个人不能在同一条河里湿鞋。谨记在何泽影那里吃的亏,翻到协议书第一页,逐页逐字认真看,最后瞅瞅沈秋寒已经签好的名字,才笑嘻嘻地签了字。 这丫头越来越不好糊弄了,王志飞搓搓手心的汗,以迅雷之速接过了财产转让协议书。内心暗叹,这份协议书价值上百亿啊,那可是沈大少大部分身家,此时此刻都归小丫头了。 天色已晚,夜幕降临,李依研坐王志飞的车回了大院。临进单元门前,想到张彬彬约她周一去医院复查的事。 自从来大姨妈后,确实有些不对劲的地方亟需咨询。扭头探究地问道“志飞,你明天回乌市吗?” 王志飞点点头“回,吃了早饭走,有事吗?” 李依研也不跟他客气,笑呵呵地说道“那明早让我搭个便车吧,我和张彬彬约好去复查身体,我爸明早去省里开会,不顺路。” 王志飞一口应下来,约好第二天早上接她的时间。 看见李依研跑回了家,王志飞坐进车里连忙给沈秋寒打电话汇报进展。 其实他俩的交谈过程,沈秋寒都听见了,直接忽略王志飞的功劳,气急败坏地说道“王志飞,你就这么哄女孩啊,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简直是乱弹琴。” 王志飞不明所以地提醒道“秋寒哥,协议书签了啊。” 俊颜微怔,气呼呼地嗔道“协议书是签了,可你都给她灌输的什么思想。还男人的话不可信,鼓动她做商界女神,我看是女神经差不多。” 王志飞不敢回嘴,讪讪地道歉认错。内心嘀咕,这个差事容易吗,要顺利签协议书,又不能告诉实情,顺着那丫头的想法和思路说下去,更好过关啊。 为了平息沈大少的怒火,连忙说道“秋寒哥,告诉你个好消息,明早依研坐我的车去乌市医院,她和张彬彬约好复查身体,你……” 俊颜微抬,低声说道“这事我知道,路上注意安全,车不要开的太快。进市区后,给我发个信息,我去医院悄悄看看她。” 王志飞舒了口气,总算把老大炸开的毛捋顺了。 第二天早上,王志飞如约来大院接李依研。胡心总觉得这次女儿一走又要离开很久,心里非常不安,千叮万嘱,复查完身体,当天就回家。李华生要去省里开会,一再交代检查完身体给他打电话,开完会去医院接她一起回易安。 今天高速路畅通无阻,王志飞车技很不错,主要得益于赛车手小男友。但他谨记沈秋寒的命令,不敢炫技,严守交规,绝不超速,终于赶在中午吃饭时间到了乌市。 王志飞提议约上张彬彬,一起吃了午饭再检查。可李依研执意先检查,再吃饭。因为有几个抽血项目要求空腹,她早餐都没吃,就怕检查结果不准确。 拗不过她,王志飞径直把李依研拉到乌市医院,亲手移交到张彬彬面前。 当然,没忘记沈秋寒的叮嘱,进了城区就分享了定位。 张彬彬微微一笑,指指桌前的椅子,示意她坐下,柔声说道“依研啊,咱们好久没见面,检查完我请你吃顿大餐。” 李依研莞尔一笑,“好啊,这顿豪华午餐我吃定了。” 张彬彬抿唇笑道“快过饭点了,咱们抓紧时间。先说说这两个月服药和身体情况吧。” 李依研嘿嘿一笑,滔滔不绝地详细描述了这两个月的治疗和恢复情况。 张彬彬认真地听着,做着记录。见她停下来笑盈盈地等着诊断结果,不紧不慢地说道“上月的血液检测单我看了,大部分指标都转为正常,卵巢功能也基本恢复。你的妇科病差不多痊愈了。” 顿了顿,平静地问道“你来例假了吗?刚刚没听你提过。” 李依研有些不好意思和他讨论这个问题,头低着,微微点了点。 张彬彬呵呵笑道“我是医生,别不好意思啊。来例假就太好了,说明妇科疾病彻底治愈。苏珊医生真不愧是专家啊。等她回国要好好感谢。” 李依研嘿嘿一笑,点头答应了,“那麻烦你给我开验血的单子吧,我早上没吃饭,就怕查的不准。” 张彬彬瞅着小丫头,自责地直拍脑袋“哎呀,怪我了,没说清楚。现在是中午,即使空腹,有些项目也会失准。我建议今天不查血,下个月复查时再查也行。 对了,我有一阵没见你了,总觉得你脸色有些发白,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李依研咬着唇,面色羞红,摇摇头,又点点头。 第8章 离婚条件无底线 张彬彬临床经验丰富,对小丫头面无血色的秀颜起了疑。 见她点头确认,心里一怔,提上一口气,急切地问道,“依研,哪里不舒服?” 水眸低垂,绞着手指,吞吞吐吐说道“我……我能不能给女大夫说。” 张彬彬无奈地摇摇头,呵呵一笑“现在是下班时间,医生都去吃饭了。我快40岁的人,孩子都上初中了,在我这还紧张害羞啥呢。要不,你把我当成安臣,想说啥说啥,一定替你保密。”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有意无意朝身后的套间方向瞄了一眼,期望门后的沈大少不要吃醋发飙。 张彬彬毕竟不是柳安臣,对于隐私,她多少有些介意。左思右想,他是个医术高明,值得信赖的人。为了健康,还是坦白说吧。 李依研咬着唇,声音低如蚊子叫,“我……我大姨妈有半个月了,现在还有……” 声音虽小,张彬彬还是听见了,双眸抬起,惊呼一声“啊?你例假有半个多月了?哎呀,这可不正常。我说你脸色怎么白惨惨的,估计是贫血了。 这种情况得照个b超,看看子 宫有没有异常。再去验个血,看看激素水平和贫血程度。” 李依研咬着唇,赞同地点了点头。她也觉得自己不正常,每天血流成河,真怕再这么下去,要流干了。 张彬彬垂眸想了想,小丫头身体有任何异常,都马虎不得,果断给经验丰富的妇科主任打电话。 “依研,阴超比腹超精确度高,这个我做不合适。妇科主任是个女大夫,现在楼下的b超室等你,关于例假的具体情况,可以给她详细说说。一会做完检查,让她带你一起过来。” 李依研秀颜浅笑,乐呵呵去了楼下b超室。 见小丫头走了,张彬彬快步走进办公室套间。从玻璃磨砂门这边,能隐约看见沈秋寒的身影。 对上那抹冷眸,微微一笑“怎么样,见到她开心了吧。” 沈秋寒抿唇笑道“嗯,两个月没见,天天都是想念。她身体没什么大碍吧?” 张彬彬答道“应该痊愈了。一会再看看b超结果。长时间来例假,会引起贫血。一会听听妇科主任的意见,吃点药调理一下,问题不大。” 忽然,沈秋寒的手机响了,是管家的来电。冷眸微怔,迅速接通。 电话那头传来焦急的声音“大少爷,不好了,夫人带着保镖把门砸开,闯了进来。我和张妈势单力薄,劝不动也赶不走,你看……” 沈秋寒气恼地说道“就说我不在家,今晚也不回和苑,让她不要等,立刻走。” 管家委屈地答道“我说了,可她不听,带着几个保镖坐在院子里,执意等你回来。说一直等到你为止,否则今晚集体住在和苑。” 放下电话,沈秋寒抿唇想了想,给事主拨通电话,冷冷地嗔道“赵希西,你发什么疯,谁允许你进和苑的?” 沈秋寒的冷漠态度把她最后一丝希望彻底打碎,可还是不甘心,装傻充愣地说道“老公,听说小美人不要你,回了新加坡。她不要你,我要。以后我住在和苑,天天陪你,照顾你。” 沈秋寒嗤笑一声“赵希西,谢谢你的好意。你要是真心为了我,就利利索索离婚。就算陶子走了,你以为我会要你?谁给你的这份自信。” 赵希西被怼的面目狰狞,像只炸了毛的斗鸡,阴阳怪气地说道“沈秋寒,你不要我,我还不要你呢。你现在瘫了,除了有些钱,还有什么? 说白了,就是个没用的男人,我干嘛把大好的青春年华浪费在你身上,天天守活寡,我是犯贱么。” 沈秋寒听着讽刺挖苦的话一点都不生气,他就希望赵希西讨厌他,嫌弃他,憎恨他,这样才能早点离婚,早点恢复单身。 冷眸睨着,幽幽地说道“你说对了,我瘫之前和之后都是个没用的男人。你要是心死了,想明白了,就利索地签了离婚协议书。咱们好合好散,以后见面不尴尬。” 赵希西深吸几口气,努力让自己心态平静。今天来和苑还抱有一丝希望,他现在一个人孤苦伶仃,自己适时出现担负起贤妻的角色,也许能挽回那颗冰冷的心,没想到仍旧是徒劳。 沉默片刻,一字一顿地说道“好,沈秋寒,你心够狠。我同意离婚,但有个条件。” 沈秋寒早都期待赵希西说这句话了,只要肯谈条件,就有戏。薄唇上挑,沉着地答道“条件你提,我能做到的,一定尽力满足。” 赵希西自嘲地笑笑“条件当面说,你现在回和苑。” 沈秋寒酸涩地说道“没这个必要。我让王志飞现在去和苑,他可以代表我。” 赵希西‘咯咯咯’地怪笑道“怎么,让商界闻风丧胆的冷面大神沈大少,现在连老婆都不敢见了。 你怕我吃了你还是强了你啊?就你现在的样子,我能做什么啊?再说,我要谈生孩子,王志飞能代表吗?” 沈秋寒浓眉紧蹙,没好气地说道“生孩子?你想孩子想疯了吧。离婚条件直接说,别拐弯抹角。” 赵希西冷冰冰地说道“好,明人不说暗话。要离婚可以,我要你和李依研持有的20%依支付公司股权,外加你余下财产的50%。” 哎,贪心不足蛇吞象,幸亏有先见之明,昨晚李依研签署了财产转移协议书,否则自己多年打拼的果实要被这个心机女摘走了。 沈秋寒冷哼一声,斩钉截铁地说道“可以,我现在就让王志飞拟定股权和财产转让协议书。你在和苑等着,最多一小时,他会把我和李依研已经签过字的协议书交给你。但是,你必须当场签了离婚协议书。” 赵希西幽怨地叹了口气,这么苛刻的条件,没想到他都答应的如此爽快,真是个狠心无情的男人。 愁闷上头,嘲讽道“沈秋寒,你的财产转给我是分分钟的事,没想到李依研名下10%的依支付股份也能轻而易举做主,是靠哄还是骗啊。你雷厉风行、狠戾绝杀的作风都贯彻给前妻了。” 沈秋寒嗤笑一声“那是我和她之间的事,我有这个本事让她听话,轮不到你管。” 赵希西又吃了瘪,无心再和沈秋寒抬杠,话里有话地说道“沈秋寒,想花钱甩了我,没那么容易。离婚前我要拿上跨境牌照,还要风风光光的离婚。” 沈秋寒冷冷地说道“等你签了离婚协议书,当了公司第一大股东和总裁,跨境牌照找你爸要去。离婚就是离婚,不嫌丢人还能风光的吗?你又想耍什么幺蛾子?” 赵希西幽幽地答道“那我不绕弯子,直说了。我也是要脸面的,跨境牌照一定要离婚前拿上。回门那天我爸亲口许诺,只要我怀孕,就帮公司恢复牌照。 你想离婚,必须对外宣称怀孕,还要陪我去产检,秀恩爱。等拿上跨境牌照,我立刻签了离婚协议书。” 沈秋寒默不做声,冷眸转动,暗暗估量这么做的风险和收益。丢一家公司,放个怀孕的假消息,再陪她作作秀,就能离婚,这个条件很有吸引力。 “好吧,我答应你的要求。但是假扮怀孕时间长,会露陷,秀恩爱也不能没完没了,从现在起最多一个月。” 赵希西狡黠一笑,“成交,就一个月。这一个月,你要回沈家住,让公司公关部高调宣布我怀孕的消息,陪我去医院做产检,去沈派购物中心买婴儿用品,接受记者专访。 一个月满,我们去北京,见我爸,亲自把跨境牌照办妥。拿上牌照,我们立刻离婚。” 沈秋寒拧着眉,左右为难。和赵希西演戏也有背叛小丫头的感觉,可这个条件在可接受范围内。认真考虑后,打算冒险试试。 不过老练的沈大少还是留了一手。如果现在就签财产转让协议,一定会被赵希西发现他已经是颗空心菜,定然会追查到底,闹得小丫头鸡犬不宁。 冷眸睨着,沉声道“你的条件我答应。不过,离婚协议书和财产股权转让协议书要同时签。我的时间和精力很金贵,如果这一个月你耍花样,到时候言而无信,我对你不会客气了。” 赵希西嗤笑一声,“沈秋寒,也希望你说到做到。我在和苑等你,陪我回沈家,我们的戏正式开始。” 放下手机,赵希西从口袋里拿出一张早孕检测单,仔细端倪,另一只手不由自主地抚摸着小腹。内心暗暗嘀咕,“沈秋寒,你未免太低估轻视我了,就算终究得不到你的心,也不会让你好受。” 挂了电话,沈秋寒冲旁侧张彬彬尴尬地咧咧嘴,苦涩地说道“我当时失忆,和赵希西结婚,你们真该拉住我,现在想离都那么困难。 还好,她有想要的东西。我答应她的条件,一个月后就能离婚。哦对了,有个事你给帮个忙。赵希西要假怀孕,骗他爸,后面一个月你负责给她检查,帮我做做戏。” 张彬彬愕然地端量着沈秋寒,这种操作也可以?老大还有没有底线…… 轮椅转动,低声说道“我现在得回和苑,接赵希西一起回沈家。” 忽然,想到今天来医院的目的是看小丫头,俊颜微蹙,狐疑地问道“依研呢,检查做完了吗?看了结果我再走。” 张彬彬抬腕看看表,“中午b超室没人,要是顺利几分钟就能做完。你等等,我打个电话。” 电话打给妇科主任,很快就接通了,张彬彬直接问道“刚刚那个叫李依研的姑娘去做b超了吗?” 妇科主任回道“做完了,她说自己把检查单拿给你看,走了十分钟。” 挂了电话,张彬彬走出办公室,左右望望空旷的楼道。 坐在椅子上看文件的王志飞抬起头,狐疑地问道“怎么了,找什么?” 张彬彬都把王志飞忘了,笑呵呵地说道“你看见依研了吗?她去楼下做b超,还没上来。” 王志飞摇摇头,“她十几分钟前蹦蹦跳跳走了,再没见回来。” 张彬彬猜测道“她该不会早餐没吃,肚子太饿,去吃饭了吧?” 王志飞又摇摇头,平静地说道“我们约好了,等检查完,咱们三人一起吃豪华午餐,你请客。也许去了卫生间,再等等。” 张彬彬把王志飞叫到办公室隔间,三个男人边抽烟边聊天边等。 二十分钟过去了,小丫头还是没出现,大家都急了。 沈秋寒有不好的感觉,隐隐觉得b超检查结果有问题,催促张彬彬赶紧给小丫头打电话。 第9章 天大的惊喜 李依研下楼做b超,过了半小时还没回来。 沈秋寒非常不安,张彬彬也慌了神,连忙打电话,可小丫头手机关机了。 剔除手机没电的因素,就是机主故意为之。如果真是如此,那就出了事,还是不好的事。顿时,三人如坐针毡。 沈秋寒深吸一口气,自我安慰道“也许她手机没电了,咱们别乱猜。小病不断大病没有,依研不会有大问题。彬彬,你还是问问妇科主任吧,她应该知道情况。” 对啊,如果b超结果有异常,妇科主任肯定知道。但是为何不主动汇报?张彬彬一个电话把睡眼朦胧的妇科主任召唤到办公室。 望着站在对面莫名其妙的妇科主任,张彬彬气呼呼地问道“李依研从b超室出来半小时了,我还没见到人。她的检查结果,是不是有问题? 你明知她是我重要的病人,有情况为什么不及时向我汇报?现在去把b超检查单再出一份,拿来我看看。” 此时,妇科主任算是明白张彬彬生气的原因,很少见儒雅的院长发这么大火,小心翼翼地说道“张院长,那个姑娘的b超结果很特殊,所以我记得很清楚,不用再出一份。” 坐在一旁沉默不语的沈秋寒一个激灵,冷眸圆睁,拧着眉,追问道“特殊?什么情况特殊?” 妇科主任推了推眼镜,对面前神情严肃的三个男人微微一笑,想缓和气氛,结果失败了。无奈地咧咧嘴,轻声说道“她不是例假周期过长,而是孕早期持续性出血。出血量还很大,但是胚囊正常。 这种情况临床很少见,根据我的经验,只要护理好,问题不大。 我当时要亲自带她过来汇报,可那姑娘说,以前怀过孕,也有严重的孕早期出血,和这次情况一样,过三个月就好了。我就信以为真,让她走了……” 当听见‘孕早期’三个字的时候,沈秋寒猛地挺直身子,吃惊地问道“你说她怀孕?多久了?” 妇科主任微微颔首,点点头,答道“李依研千真万确怀孕了。一般怀孕时间根据最后一次例假推算。 但她的情况很特殊,一年多没有例假,所以时间不好计算。不过,根据胚囊大小推断,受孕时间应该在55天-60天之间。” 沈秋寒的俊颜瞬间经历了迷惑到惊喜的过程,受孕时间刚好是引蛇出洞的时间。 没想到,那天的计划没让厉震天受到应有的惩罚,却无意中孕育了他们的孩子,真是一个天大的惊喜。 张彬彬知道小丫头怀孕对沈秋寒非常重要,冲妇科主任喊道“去,再出一份李依研的b超报告单,要快。” 十分钟后,沈秋寒捏着那份b超单,紧紧地贴在胸前,冷眸里溢满了激动的泪花。乖宝宝肚子里有个小宝宝,他和她终于又有了自己的孩子。 沈秋寒对这个不期而遇的小宝宝,已经不能用欣喜若狂和激动人心来形容。 从感情角度看,孩子是李依研的,这辈子也只会让她为自己生孩子。从现实角度看,他腰部以下瘫痪,很有可能一辈子坐在轮椅上,这个孩子就是留下来的唯一血脉。 张彬彬和王志飞很快从惊喜中回过神来,赶紧找到无影无踪的小丫头才是王道。 此时,沈秋寒也冷静下来,任何事任何人都没有她和孩子重要,必须立刻马上见到李依研。就算自己是个坐轮椅的瘫子,也不管不顾了。好想抱着她,脸颊贴在肚子上感受那个小生命。 沈秋寒从上衣贴身口袋拿出那个接收器,打开手机,连接蓝牙,通过网络地图进行定位。片刻功夫后,李依研的位置显示在手机地图上。 “依研在向和苑的方向移动。糟了,赵希西在那里等我。快,快回和苑。” ~~~~ 李依研拿着那张b超检查报告单直接凌乱了。 怎么会中招呢?妇科顽疾刚刚有点起色,尚未痊愈。难道连例假都没有,就能直接怀孕?真是个天大的惊喜,只是满满当当的惊,服了自己。 妇科主任说要亲自送她去张院长办公室,连忙坦白自己的黑历史,并阻止道“主任,谢谢你,中午你休息休息。我自己去张院长办公室就行。一层楼,走楼梯5分钟就到。” 妇科主任原本就是被张彬彬抓包过来临时加班的,见李依研这么懂事,检查结果不算大问题,就顺着她的意思,关了门,去了休息室。 李依研又不傻,这个孩子摆明是沈秋寒的,可那个男人现在是前夫,人家有老婆的。如果让张彬彬知道她怀孕,定然会告诉李华生、沈秋寒、陈天育……这么丢人现眼的事,可不能人尽皆知。 拿着报告单,冲妇科主任笑嘻嘻地挥手告别,走到楼梯口转弯处,一溜烟下了楼,以风一般的速度离开了医院。 漫无目标的走在大街上,内心纠结一片。首要问题,这个孩子要不要? 一想到这点,水眸不由自主溢满了晶莹剔透。当年她下定决心彻底放弃沈秋寒,和柳安臣去了非洲,没想到发现自己怀孕了。此时此刻,竟然是相同的境遇。 虽然沈秋寒说和赵希西是假结婚,会尽快离婚,可毕竟婚还没离,他本人又一直没回国,处于失联状态。眼下只能自己做主了。 怀孕的事真是始料不及。从心底来说,这个孩子她想要。24岁的年龄也不小了,和沈秋寒一路磕磕绊绊,过去6年,聚少离多,有个孩子也算给彼此的付出一个交代。 沉吟片刻,打定主意,孩子要。不管沈秋寒要不要,她要。 想清楚孩子的去留问题,接下来就是该怎么办。这是最头疼的事。 这个孩子如果让外界知道,她和他都会背上骂名,双方家庭也会带来困扰。自己是无名小卒,最多被骂成小三。可沈秋寒和他爸李华生都是公众人物,社会影响力很大,坚决不能给他们带来麻烦和困扰。 再说,怀孕的事,也不能让她妈知道。否则一定会找沈秋寒算账,最终闹得沸沸扬扬,反而违背了初衷。 一路走一路琢磨,最后下定决心,怀孕的事先瞒着所有人,一个人去国外偷偷生下来养大。 如果有一天沈秋寒真的离婚了,还念着她,再告诉他孩子的事也不迟。 忽然想到王志飞和张彬彬等她吃饭,自己不告而别会引起怀疑,一定会找她,连忙把手机关了。 此地不宜久留,必须尽快离开。 李依研打了辆出租车,去了柳家别墅。那天匆忙收拾行李,忘了拿护照。 进到房间,还是隐隐约约能闻到一股怪怪的味道,大白天竟然感到脊背发凉。 快步上到二楼,进了卧室,拉开抽屉,找到护照,装进包包里。刚转身,吓得惊叫一声,跌坐在床。 只见有个人站着卧室门口,刚好堵着她的出路。那人长长的头发绞缠着、脏兮兮地披散下来,几乎盖着整张脸。猛然一瞥,以为是个长发无脸怪物。 李依研本来胆子就小,一回头被这个突兀的人吓得不轻。牙齿上下打架,水眸瞪得溜圆,结结巴巴说道“你……你是谁?别吓我。我有刀。”边说边拿出了带鞘短刀。 无脸怪物听见了李依研的声音,浑身一颤,微微抬起了头,像是站立不稳一般左右摇晃几下,‘噗通’一声跪了下来。 咦,这是什么情况?看来这把刀能唬人,很管用啊。 李依研莫名其妙地看着跪下的怪物,小心翼翼地朝前挪了两步,瞅了一眼门,暗暗盘算能否从这个怪物身边跑掉,最后还是放弃了,被怪物抓住腿的风险太大。 正在思虑,无脸怪物说话了“依研,求求你,救救我……我妹妹,和君南吧。” 什么?君南?李依研一个激灵跑到人前,这个声音她很熟悉,是白雨薇。 蹲下身,伸手拨拉开那头脏脏的长发,顿时显出白雨薇灰白色的脸,额头和脸颊的伤痕历历在目。 她恨白雨薇,可见到这副样子,终究是心软了。把白雨薇拉到沙发上坐下,气呼呼地说道“白雨薇,你还好意思找我。你这次又想耍什么花招?又想替厉震天和何泽影做什么坏事?” 白雨薇伸出布满血迹和污物的手,抓住李依研的衣襟,可怜巴巴地说道“依研,我这次没骗你。两个月前,何泽影把我妹妹白静莲抓起来,威胁我,用沈君南去换人。 我当时鬼迷心窍,就把君南骗到了新加坡,没想到何泽影欺骗利用我,把我们三个全都关了起来。前几天厉震天回到金三角,何泽影把我们三人交给了他。 为了活命,我把自己伪装起来,暂时得到厉震天的信任,偷偷跑了回来。我……我三天没吃东西了。回国不敢报警,也不知道找谁帮忙。只能找你,也只有你能救我妹妹和君南了。” 听着白雨薇凄凄惨惨的诉说,李依研还是有些半信半疑。她记得问过李牧,沈君南陪他哥去国外拓展业务。 白雨薇见李依研秀眉拧着,一副不相信的样子,连忙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点开视频,摆到她面前。 李依研狐疑地点开视频,里面是厉震天拿着棍子,殴打沈君南的画面。 沈君南的惨叫声,还有角落里一个女孩的哭声,充斥着耳膜,直击她的心脏。 秀颜大惊失色,视频带给她的刺激,令心脏跳的如锣鼓般激烈,气息急促,手一松,手机掉在了地毯上。 白雨薇眼眸转动,捡起手机,关掉视频,放回口袋。转身又跪在她面前。 “依研,求求你,救救我妹妹和君南吧。他们还年轻,人生的路还长。只要你去金三角,厉震天就会放了他们。厉哥很看重你,一定不会为难你的。” 李依研深吸几口气,让自己的情绪平复下来,大脑飞快转动,思考这个事。 沈君南曾经救过她三次,知恩图报,她不会放任不管。可眼下自己怀孕了,贸贸然去金三角,就算厉震天不为难她,可怀孕的事一定瞒不了多久。 厉震天不是柳安臣,绝对不会容忍她肚子里有别的男人的骨肉。无法想象,事实败露,那个恶魔的暴怒会有多么可怕,也许会立刻杀了她,一尸两命。 再说,那天下午,沈秋寒给她下药又上床的事,厉震天应该能监听到,这笔账也一定不会善罢甘休。 李依研纠结地搅着手指,蜜唇紧紧抿着,秀眉拧成一个疙瘩,举棋不定。 第10章 狗仗人势 白雨薇见李依研有些犹豫,非常吃惊。 原本以为,她和沈君南的感情很深,那个殴打视频定然会起效,毫不犹豫第一时间赶去金三角。没想到,她竟然有顾虑。 虽然不知道李依研为什么会踌躇,但能与沈君南的生死相比,说明也是很重要的事。 白雨薇不敢拖延,必须对她再下一剂猛药。眼眸一转,拿出手机又点开一个视频,放在李依研面前。 如果说刚刚看见沈君南被殴打,让她大惊失色,眼前的视频简直可以用惊悚万分来形容。 画面中,沈君南躺在地上,又喊又叫,痛苦翻滚。片刻后,面色灰白,气息微弱,一个劲抽搐。 李依研脆弱的心脏又开始‘咚咚咚’地剧烈跳动,震惊让她不由自主捂着嘴,杏目圆瞪,问道“君南,他……他怎么了?” 白雨薇重新放回手机,露出一副伤心欲绝的神情,哭哭啼啼地说道“厉震天给他注射了毒品,每天一针,剂量越来越大。他刚刚毒瘾犯了。如果再不去医院治疗,只有两个结果,要么注射毒品过量死亡,要么毒瘾犯了自残而死…… 李依研头晕目眩,脑袋里嗡嗡作响,听不清白雨薇后面说的什么。水眸失神,两行伤心泪直往下滚。 现在她已经没有选择。去了金三角,她和孩子的命,还有希望。可如果不去金三角,沈君南的命危在旦夕了。 “雨薇,你在这里洗个澡,换件衣服,然后去机场附近的柳家物流中心等我。我去和苑把无人机控制腕表带上,1小时后我们在物流中心会和,准时出发去金三角。” 白雨薇手足无措地抹眼泪,边哭边点头。如果今天李依研不去金三角,她妹妹白静莲就要一命呜呼,她也要完蛋。 为了博取李依研的同情,今天的造型是临出门前厉震天专门整的。挨的打、受的伤都是实打实的,沈君南的视频也是真的。 自从厉震天被放置了定位窃听器,还丢了能时刻洞悉李依研位置和语音的接收器后,焦躁不安。 他坚决不能离开金三角,可又想把李依研弄到身边来。如果派人入境强行把她掳走,估计还没到边境,就被李华生或沈秋寒截回去了。 想要李依研能顺利来金三角,只能是自愿。她的心善和心软,厉震天见识过。想让她自投罗网,需要打感情牌。 这张牌他早都捏在手中,一个多月前就派人抓住了沈君南和白静莲。白雨薇为了她妹妹肯定会再次背叛和欺骗好姐妹李依研。 只要李依研自愿来金三角,厉震天可以高枕无忧地在边境等着。小丫头机灵得很,自己会有法子。 白雨薇知道李依研是个言而有信的人,去浴室迅速洗了澡,在衣柜找了件衣服穿上,打了辆车直接去了机场附近柳家物流中心。 李依研离开柳家别墅,没有坐车,步行去了和苑。这两个地方离得不远。 前段时间,一直在钻研无人机,后来被沈秋寒发现端倪,不让她去和苑了,腕表大白就留在了健身房。没有大白,去金三角全身而退的机会太小了。 靠近和苑门口,还没进去,就听见里面叽叽喳喳。一向安静的和苑怎么如此热闹? 抬眸望去,面部识别系统失灵,门也有被破坏的痕迹。无奈地摇摇头,反正拿了腕表就走,谁爱折腾谁折腾吧。 挪步进去,门前站着一脸惆怅的管家和张妈。见到李依研进门,面露喜色,快步迎了上来。 李依研不想惊动太多人,对着两人微微一笑,摆了摆手,径直朝院内走去。 走出几步,水眸惊诧地望着院子里的噪音来源。只见沈母和赵希西正嘻嘻哈哈地说着什么。旁边还有几个凶悍的妇人,随声附和吹捧着。 “李依研?你怎么来了?”沈母收住脸上的笑容,撇撇嘴,没好气地问道。 今天赵希西带人来和苑找沈秋寒,沈母并不知情。 但赵希西很有心机,与沈秋寒谈拢了离婚条件,火速给婆婆打电话,告诉她怀孕的消息,特别说明是在沈秋寒中枪瘫痪前几天要上的孩子。 沈母高兴的欣喜若狂,这个孩子有可能是沈秋寒唯一的血脉。问清儿媳妇的地方,火速赶到和苑。看着那张早孕检验单,脑子里幻想着大孙子满地跑的场景。 赵希西乐呵呵地告诉婆婆,沈秋寒知道怀孕的事非常高兴,已经彻底转变了对她的态度,很快就来和苑接她一起回沈家。 夫妻和睦是好事,更何况大儿子身体情况堪忧,现在赵希西不嫌弃还怀了孕,顿时让沈母乐开了花。 婆媳两人欢天喜地等着。没想到,等来的不是沈秋寒,而是他的前妻李依研。 李依研心里装了事,不想拖延时间,微微一笑,“沈伯母,你好。我来和苑拿个东西,不打扰你们聊天,5分钟就走。”言毕,绕开人群,径直向屋内走去。 赵希西今天带了好几个彪悍的保镖,再说婆婆也在身边,母凭子贵的优越感迅速冲上头顶。 此时见李依研一副爱答不理的模样就来气,再说陶子是李依研的保镖,又是沈秋寒的地下情人,怨恨也随之转嫁。扭头给旁边的保镖使了个眼色。 保镖立马心领神会,大踏步上前,挡住李依研的去路,“李小姐,沈老夫人和沈太太都在这,你也不打个招呼吗?太没礼貌、没素质了吧。” 李依研斜睨一眼,暗骂一句,狗仗人势。微叹一声,这里明明是她的地盘,怎么被姓赵的占据了。 此时,见到赵希西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联想到沈秋寒与她假结婚和长期分居的内情,就觉得好笑。这个快被沈秋寒抛弃的女人,傲个什么劲。 李依研也是个自尊心强的人,被赵希西的保镖轻视,心里窝着火,可她不想在这里过多停留,冷哼一声,绕过无礼的保镖,继续朝前走。 保镖瞅一眼赵希西,再看看沈母紧蹙的眉头,仿佛得到了暗示,必须坚决把懿旨贯彻到底,粗鲁地伸手拉住李依研的卫衣帽子,使劲朝后拽。 李依研被身后的突然袭击搞懵了,倒退两步,站稳脚跟,不甘示弱地抬脚一个侧踢,蹬到保镖肚子上。 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赵希西望一眼沈母,得到点头允许后,阴险地冲其余保镖挥挥手,“这丫头对老夫人不敬,欠揍找打。她是大少爷的前妻,已经不是沈家的人,你们不用脚下留情。” 几个保镖恶狠狠地瞪着眼前的猎物,摩拳擦掌,准备在主人面前好好表现一下。 好汉架不住一群狼,就算李依研练过,此时被几个彪悍女人围住,也感受到危险,更何况肚子里有个小生命。 好汉不吃眼前亏,可向耀武扬威的赵希西低三下四祈求,她做不到。果断从口袋里拿出短刀,拔出刀鞘,挡在身前,做好自卫的准备。 赵希西正洋洋得意地等着李依研出丑,不经意的一瞥,面色微怔。那把带鞘短刀是沈秋寒的贴身之物,睡觉都刀不离身,怎么会在她这里? 沈母也看见了那把刀,和赵希西对了下视线。伸手按住赵希西的肩膀,她有孕在身,最好离刀刃远一点。狐疑地站起了身,快步挪到李依研面前,双眸冷冷地瞅着秀颜,审问道“这把刀是秋寒的,怎么会在你这里?” 李依研被这个问话点醒,才意识到露了陷。咬唇沉思片刻,面不改色撒谎“伯母,这是我的刀,和沈秋寒的长的像而已。” 沈母自知李依研心善,不会伤害她。自顾自又往前走了两步,眉头紧蹙,气愤地嗔怒道“刀鞘上有个‘s’,明明就是秋寒的东西。你这个死丫头,满口胡话。说,刀哪来的,是不是偷的?今天不说清楚,别想走。” 李依研怕刀刃划伤沈母,手臂往回缩了缩,内心忐忑,慌张地四处张望一番。这个院子里,只认识张妈和管家,其他人都视她为敌,想找个有力的靠山都难。 见李依研心虚地左顾右盼、不再说话,赵希西的满腔怒火喷泄而出。快走两步,站在沈母身后,低吼一声“我知道刀哪来了,一定是那个小贱人给你的。 你和那个陶子都是烂货。她在的时候整天勾搭秋寒,小三走了,你又开始接班当小四,不要脸的东西。” 李依研知道陶子和沈秋寒没有任何男女之间的感情,完全是帮自己打掩护。没想到被赵希西误会成了小三。她想替陶子解释,可算算在这里耽误的时间,真的该走了。否则误了时辰,沈君南会有无法估量的后果。 秀颜莞尔一笑,面色从容,大有一副你爱怎么骂就怎么骂,我听不懂的气势。与此同时,主动示好,把刀收进口袋里,冲沈母鞠躬致歉,头一扭向屋内走去。 赵希西被李依研这种目空一切、满不在乎的样子彻底激怒了。不辩解就意味着,承认陶子是小三,她是小四,这让她更加火冒三丈。顾不上怀有身孕,一脚踹到情敌的后腰上。 李依研万万没想到赵希西会在身后出手,距离近,力度大,她顺着惯性朝前扑,一个趔趄摔倒在地。 倒地的瞬间,条件反射双手护着肚子,失去支撑,胳膊和脸颊硬生生蹭到了水泥地上,顿时火辣辣的疼。 在一旁大气不敢出的管家和张妈见李依研受了欺负,连忙跑过来,扶起她。他们是过来人,知道藏在沈大少心里的人,一直是她。 管家壮着胆子,低声求饶“老夫人、沈太太,你们别动怒。这丫头没有坏心,不是有意忤逆。再说,和苑是她的家,如果大少爷知道今天的冲突,可能会不高兴。” 沈母一直为儿子给小丫头买了上亿豪宅耿耿于怀,此时听闻管家提起这档子事,更是七窍生烟,冷冷地说道“这宅子是谁的还不一定呢。 现在我们希西怀了孕,秋寒很疼惜这个孩子,赶明让他把和苑改成西苑也未尝不可。你们就是个下人,还敢在这放肆。” 担心小丫头再受欺负,管家用眼神示意张妈把她扶到旁边,陪着笑,点头哈腰地给沈母和赵希西作揖赔礼。 李依研听到沈母的话,秀颜紧蹙,一时呆愣住了。震惊之余,倔强地推开张妈搀扶的手,上前一步,不可置信地问道“你……你说什么?赵希西怀……孕了?” 第11章 扎堆的幸福 李依研不相信赵希西已经怀孕,沈秋寒根本不爱她,两人是假结婚,怎么可能会怀孕? 沈母看出了水眸中的警觉和狐疑成分,得意地从口袋里拿出那张早孕检查单,在小丫头面前扬了扬,“你可别不信,我们秋寒那么爱希西,怀孕也是水到渠成,都两个月了。 倒是你这只不会下蛋的鸡。以为我不知道啊,你和秋寒结婚后,不自爱,得了很严重的妇科病,根本不能怀孕生子。幸亏秋寒放手的早,否则我们沈家怎么开枝散叶啊……” 检查单上那个大大的‘阳性’就是赤果果的嘲弄,心一下跌到冰点,脑子里嗡嗡直响,精气神瞬间被抽离,极力忍住昏厥,用尽全力拨开人群,踉踉跄跄地朝门口方向跑去。 沈秋寒这个大骗子,死渣男,嘴上一套,行动又是一套。口口声声说和赵希西假结婚,长期分居,可孩子都有了,事实胜于雄辩。 他这个伪君子,除了满嘴谎言,还有什么?那些昔日的甜言蜜语,就是为了哄她上床,想起来就觉得恶心。 刚跑到门口,门却从外面被踹开了。只见张彬彬和王志飞如一面人墙,堵在门前,惊喜地看着她。 张彬彬手里推着一个轮椅,上面坐着面色慌张、焦急不安的沈秋寒。 从乌市医院来和苑的路上,沈秋寒将接收器挂在耳朵上,把小丫头踏进和苑到伤心离开,整个过程听得仔仔细细。 冷眸忧伤地望着水眸,伸手握住那双冰冷的纤手,薄唇颤抖,轻声说道“依研,刚刚的事我知道了。别人的谗言都不可信,你千万不要误会,听我解释。” 李依研被欺骗的怒火烧得理智丧失,顾不得关心沈秋寒为什么坐在轮椅上,抽出双手,瞬间抬手狠狠的一巴掌招呼到他脸上。 失望之极,嗤笑道“沈秋寒,你的甜言蜜语留着说给老婆孩子听吧。伪君子,我以后再也不想见到你。我恨你。”言毕,从张彬彬和王志飞中间挤过去,抬脚朝门外跑去。 沈秋寒挨的这巴掌扎扎实实,俊颜片刻就出现了四个红红的手指印。顾不得在众人面前难堪,急切地嚷道“彬彬、志飞,别管我,快点去追。她跑那么快,看别摔着。” 张彬彬和王志飞被那一巴掌整蒙了,此时回过神来,点头‘嗯嗯’地答应着,扭头追了出去。 沈母和赵希西没想到沈秋寒回来了,她们和门口有一段距离,对刚刚发生的事情不太清楚。 此时沈秋寒转着轮椅,黑着脸来到两人面前,才发现他脸颊上的巴掌印。赵希西冷笑一声,暗暗得意,李依研这丫头胆太肥了,竟然敢打沈秋寒,这下有好果子吃了。 没想到,之后的剧情发展让她们大跌眼镜。 沈秋寒冷眸凌厉,扫视着眼前的这些人,最终目光笃定,沉声道“和苑是依研的家,妈,我希望你今后都不要再来了。 赵希西,你最好长点记性。如果再让我发现你来和苑,为难依研,我一定会让你后悔终身。” 赵希西知道玩过火了,就算婆婆在身边,也不敢造次。只是没想到沈秋寒对前妻还挺在意,眼前闪过一丝狐疑,受制于冷眸的威严,低着头,不敢吭声。 沈母见儿子为了前妻教训媳妇,连忙挺身而出为她撑腰,嗔怒道“秋寒,如果你不在这里,我们定然不会来。再说,我们希西现在怀了身孕,你可别对她说话那么大声,还凶巴巴的。为了前妻,至于吗?” 冷眸睨着,嗤笑一声,说半句留了半句“赵希西,你是真怀孕还是……?” 赵希西自知理亏,但不想在婆婆和众人面前失宠掉分,倔强地抬着头“老公,我当然是真怀孕,有医院的检验单为证,你忘了我们的约定?” 沈秋寒此时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原来这个不检点的女人,主动提出奇葩的离婚条件,是给肚里的孩子找个背锅爹,自己竟然傻傻的上了套。 看来这个孩子对她挺重要,否则早都偷偷打掉了。既然她想要孩子,他想要离婚,只是一个月而已,各取所需,戏继续演下去。 这样也好,怀孕都不用作假了,能早点摆脱这个女人,这顶绿帽子他心甘情愿地戴一个月。 俊颜紧蹙,浓眉拧着,话里有话说道“好啊,这一个月你最好保重身体,把胎养劳了。如果再来和苑闹事,恐怕孩子会有闪失。” 赵希西知趣地闭了嘴,之所以下套,和沈秋寒谈离婚条件,是因为真的很想留下这个孩子。至于孩子的亲身父亲是谁,沈秋寒不感兴趣,她也绝对不会说。 场面一度尴尬之时,张彬彬慌慌张张跑了进来,气喘吁吁地喊道“秋寒,不好了,依研出了门,刚好我的车停在门口,她开上车就走了。我和王志飞追了一条街,追不上,人已经没影了。依研,什么时候会开车了?” 沈秋寒忽略张彬彬的疑问,连忙拿出手机,取下耳朵里的接收器,连接网络地图,片刻功夫后,说道“她在机场高速上,不好,我看她要离开这里。迈巴赫停在地库,你赶紧开车去追。我让李牧想办法从那头拦截。” 言毕,忽视一旁目瞪口呆的沈母和赵希西,拨给李牧“阿牧,依研误会我,生气跑了。我定位她正在机场高速上,你派最近的安保人员去拦截。 依研自己开的车,她在气头上,车速开的快,拦截时千万要小心,安全第一。 她有孕在身,不能出任何差池。再派个直升机来和苑接我,我亲自去解释,把她劝回来。” 一旁的沈母和赵希西直接石化。什么?李依研竟然怀孕了?看沈秋寒这个着急关切样,难道他是孩子的爹? 赵希西非常聪明,大脑迅速把这几个月发生的事过滤了一遍。倏然意识到,沈秋寒已经恢复了记忆,真正的小美人根本不是陶子,而是前妻李依研。 沈母也被儿子的举动惊住了,狐疑地问道“秋寒,你……恢复记忆了吗?那丫头怀孕和你……有关系吗?” 沈秋寒面色冷峻,斩钉截铁地答道“婚礼当晚就恢复了记忆。”至于孩子是不是他的,并没有正面回答,毕竟还没给她妻子的身份。 赵希西通过沈秋寒的言语神情,已经知道答案了,李依研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 她感觉世界一下安静了,静的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和无声的哭泣。那些猜忌和疑虑,此时此刻都有了答案。天下第一大傻子的奖可以颁给她了。 沈秋寒婚礼当晚恢复记忆后,一心一意就是前妻李依研,他的加班到深夜,他的不举,他的gay论,全特么都是谎言。 她和一个驻扎进沈秋寒内心深处的女人争,永远只有一个结果,输。 赵希西毫无征兆地哈哈大笑,笑自己这些年的空等,笑自己的无知傻气,还笑这个男人的腹黑无情、狠绝薄凉。 沈母被眼前的尴尬场景弄得有些手足无措,看来李依研怀的孩子是沈家的血脉。 一个是儿媳一个是前儿媳,都有了身孕,幸福来得太突然,还是扎堆来,沈家一下添了两个娃。 沈母被赵希西无端的大笑怔住了,回过神来,作为婆婆此时一定要深明大义,轻拍安慰着,“希西啊,妈会替你做主,不要难过。 李依研那个女人太不知廉耻,离婚了还勾搭我们秋寒。沈家的长孙一定是你肚子里的,那个女人的孩子我不会承认。” 赵希西眼中闪过一丝懊恼和无奈,如果她肚子里的孩子是沈秋寒的骨肉,该多好啊,可惜不是。 沈秋寒被他妈的言语激了一下,狠狠地瞪着赵希西,想开口拆穿她的虚伪面纱,终究是忍住了。一个月而已,谅这个女人翻不起大浪。 冷眸睨着,似笑非笑地说道“妈,谁肚子里的孩子是长孙,说了不作数,生下来才知道。您可以亲自去做dna啊。不过,我建议您在生下来那一刻就在产房做,否则有些人的黑客技术高明,篡改了结果,糊弄您。” 沈母被一语点破,认可地点点头“对,对,还是秋寒说的对。李依研生孩子那天,我就站在产房门口,做完dna立刻让她原形毕露,啪啪打脸。” 赵希西面容不自觉地抽动一下,沈母不知情,可她能听出沈秋寒话里的嘲讽对象是她而不是前妻。 现在两人也算是貌合神离,撕破了脸,赵希西掩饰住尴尬和恨意,对着轮椅上的沈秋寒眯眼冷笑道“老公,你这个主意好。等我生的时候,你直接来产房陪我啊,那样我不怕,还能保证孩子是原装的,免的生孩子时被人掉包。” 赵希西这话说的沈秋寒眉头一皱,渗出了冷汗。这个女人怎么越来越没底线,话里话外都是危机。接下来一年,他都要小心翼翼地护着小丫头。 刚想到小丫头,就听见头顶上传来直升机螺旋桨的声音。和苑假山对面的空地有小型停机坪,直升机停稳后,李牧、大冰从上面跳下来,把沈秋寒连人带轮椅抬了上去。随着直升机升空,和苑又恢复了宁静。 沈母今天一日得两孙,心里美滋滋的,虽然很讨厌李依研,可肚子里有了孩子,那就不一样了,潜移默化中,心思悄悄发生了变化。 她还不到60岁,离老糊涂远着呢,当初为了“知心人”发的视频,刻意调查陶子,后面对张山的话半信半疑,又另外找私家侦探重新跟踪调查,多少已经发现儿子与前妻李依研的关系。 她又派私家侦探调查了儿子,发现他常去同心酒吧,只是碍于面子,没有点破。 如果说赵希西怀孕,让她有些怀疑真假。可李依研怀孕,沈秋寒还那么在意着急,她确定儿子不是gay。如果不是,那儿子和儿媳的关系就很不对劲了,他们能有孩子更不对劲。 离开和苑,送赵希西回沈家后,沈母借口找姐妹打听保胎养胎秘诀,离开了家。实际上,她是与私家侦探见面,叮嘱24小时监视赵希西。 直升机径直向机场附近的柳家物流中心而去。在飞机上,李牧给沈秋寒汇报情况,直言不讳道“老大,依研离开和苑,开车去了柳家物流中心。那里已经有架专机等着,飞行员就位,飞机上还有白雨薇。” 沈秋寒气的暗骂一句“这个白雨薇真是阴魂不散,每次她出现都没好事,这次不知道又用什么花言巧语骗依研。” 冷眸睨着,思索片刻,给柳氏集团总裁范静打了个电话,当年狠心把她赶出沈氏集团,没想到此时竟然有求于她,真是风水轮流转。 第12章 口水仗 为了阻止柳家物流中心的专机起飞,沈秋寒抹下面子给范静打电话。 “范总,我是沈秋寒,依研现在机场附近的柳家物流中心,有架专机要起飞,麻烦帮忙查查目的地是哪里?” 接到沈秋寒的电话,范静很诧异,昔日男神竟然还会主动求她,嘿嘿一笑“沈大少,好久不见啊,听说最近贵体欠安,过两天我一定抽空去看看你……” 俊颜微蹙,直接打断“谢谢,客套话不用说。请尽快帮我查查飞机航线目的地。” 五分钟后,范静回了电话,干脆利落一如往昔“金三角。” 冷眸倏然睁大,这丫头去哪不行啊,非得去金三角。主动送上门,自投罗网吗?有没有脑子,知不知道危险? 李牧和大冰听到‘金三角’三个字也呆愣住了,小丫头胆子太大,金三角是厉震天的地盘,难道她要怀着身孕去见大恶魔?她想过后果吗? 气归气,正事要紧,沈秋寒深吸几口气,冷静地说道“范总,给个面子帮帮忙,千万不要让专机起飞。依研怀孕了,冒然离境去金三角很危险。” 范静呵呵一笑,阴阳怪气地说道“怎么,惹前妻生气了?你也有今天啊。难得难得。” 沈秋寒抿着唇,自动屏蔽话里的嘲讽成分,幽幽地说道“我知道,当年被我拒绝又撵走,你一直耿耿于怀。一码归一码,这次算我求你,条件你提,我都答应。” 范静笑嘻嘻地说道“沈大少,你错了,我一点都不恨你。如果不离开沈氏,还赖在你身边,恐怕我和赵希西是一个下场。 现在柳常风对我宠爱有加,儿子都上幼儿园了,我还掌管着国内的柳氏集团,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好的不得了。” 沈秋寒舒了口气,低声问道“那……那你肯帮我吗?” 对面沉默片刻,微叹一声,诚心诚意地说道“沈大少,实不相瞒,李依研用了大哥安臣的代码调动专机,权限比我高。” 听见电话那头传来的深深叹息,范静感受到沈秋寒的无奈和酸涩,算是出了口气,狡黠一笑“不过……也不是没有办法。” 冷眸一惊,急切地问道“什么办法?” 范静抿唇答道“我没有权限取消飞行任务,但可以把飞行员调走。没有飞行员,专机飞不了。后面就看你的了。” 沈秋寒微微一笑,发自肺腑地说道“范总,谢谢,我欠你个人情。” 这话范静听着太受用了,冷面大神沈秋寒竟然放下身段说软话。不过当总裁时间长了,自然而然有一种傲气,事事都要讲个交换“沈大少,不用谢我。我也是有条件的。” 冷眸睨着“你说。” “你岳父李华生给常风和柳夫人下了限制入境令,柳家现在这种情况,只能由我管理。公司生意忙,离不开人,不能经常出国。孩子3岁多了,没怎么见过爸爸。 我想带儿子去美国一家团聚,长期定居。如果这次你能留下依研,我就把国内的柳氏集团交给她。 其实这是爷爷的意思,但安臣大哥以依研身体欠佳直接拒绝了。要是她自己愿意,我想这事能成。” 沈秋寒愣住了,这事从没在考虑范围内,管企业是个费心费力的事,他不想让小丫头太操劳。再说柳安臣今天就回国,以后他家的产业自己上心去。 心里不愿意,迫于形势,嘴上答应的快“好,如果依研同意,我绝对没意见。” 很快,直升机降在了柳家物流中心停机坪。 不远处,一架专机的发动机已经启动,做好了随时起飞的准备。机舱门口,王志飞拉着李依研的左胳膊,白雨薇拉着她的右胳膊,正在僵持着呢。 “放手,都放手,看别拉扯坏了。”沈秋寒一边高声喊着,一把示意李牧快点推他过去。 沈秋寒喊‘松手’是怕两人拉拉扯扯,伤着小丫头和肚子里的孩子。 这一声夹杂着怒气的高呼,吓的王志飞条件反射地放了手。 白雨薇瞅准时机,一使劲,把李依研拉进了机舱,就手关上了门。如果不是王志飞朝后闪的快,他的鼻尖就被削掉了。 李牧见这架势,心知不好,推着轮椅就朝机舱口跑去。 白雨薇一边把门锁紧,一边对李依研说道“依研啊,沈大少来了,可千万不能心软,君南的命就靠你了。” 听了白雨薇的告诫,李依研深深地叹了口气。此时此刻也意识到,白雨薇是厉震天和何泽影的人,这次装可怜博同情,又再哄骗她。可那两个视频应该都是真的,她不能自私地放任沈君南不管。 只是一旦去了金三角,见到厉震天,被他发现怀孕的事,后果不敢想象。也许他连打骂都省了,掏出枪直接毙了她。 如果注定要用她和孩子的命换沈君南和白家两姐妹的命,她还真有些犹豫。毕竟这个孩子是沈秋寒的,得来非常不易,该怎么选呢? 白雨薇看出身旁李依研的纠结和彷徨,内心大惊。沈秋寒来了,肯定会卖力哄劝。他那张嘴轻易不开口,却很会抓住小丫头的心思,说起甜言蜜语,是一套又一套。看来今天要和沈秋寒打一场口水仗。 转念一想,即使李依研不受沈秋寒花言巧语的蛊惑,他诡计多端,很可能会来硬的,这架飞机恐怕不能顺利起飞。 想到这点,白雨薇手心渗出了汗。这架飞机必须起飞,否则她妹妹白静莲就要死了。先看看形势,如果不行就得对李依研下点更猛的药,她手里还有最后一个视频,关键时刻才能用。 沈秋寒坐在轮椅上,大手猛敲机舱门,温柔中带着焦躁“乖宝宝,你别激动,听我解释。我和赵希西是假结婚,一直分居,她肚子里的孩子不是我的。 我知道你一定不信,现在也听不进任何解释。那就等她生下来,你可以亲自找人做dna,一切就水落石出了。” 李依研咬着唇,隔着机舱门,静聆片刻,气呼呼地说道“沈秋寒,你个谎话精,现在不说孩子的事,就说你。 你让天育和阿牧告诉我,这两个月一直在国外做生意。实际上呢,就在乌市。你骗我不是一次两次了,诚信度透支为0。以后你说什么,我都不会信。” 沈秋寒无奈地咧咧唇,他不能告诉小丫头那个引蛇出洞计划,只能打马虎眼“好,这事是我错了,我诚心认,但我有不得已的苦衷。你下来,我细细说给你听。” 李依研想到刚才在和苑受的屈辱,现在脸上的擦伤还火辣辣的疼,水眸泛着雾气,哽咽着说道“沈秋寒,你个骗子,口口声声说和赵希西是假结婚,是分居的,可你都让她来和苑住了。 那里是我的家,你凭什么让她住。今天她骂我是小三,我可不就是三,还是个被前夫包养的三。” 沈秋寒浓眉紧蹙,幽幽地说道“乖宝宝,我一直把你当妻子,从没想过你是小三。前段时间,爸为了抓厉震天不让我离婚,所以拖到现在。不信你现在打电话问爸。 厉震天被警方抓捕后,我第一时间就和赵希西提出了离婚。离婚协议书签了字给她后,就独自搬到了和苑,还把管家和张妈接了回来。 今天我妈和赵希西去和苑,事先我真不知情。对不起,让你受委屈,受欺负了。这段时间,只有我、管家和张妈三人住在和苑。我把监控打开了,不信你可以黑进去查查看。 今天赵希西已经答应和我离婚,但需要等一个月。时间一到,办完离婚手续,咱们就复婚,一起住在和苑,养大我们的孩子。 我天天都在想你,从没忘记你,有很多话要对你说。你下来好吗?” 李依研仔细回忆,和苑大门和面部识别系统都被暴力破坏,沈母和赵希西手里也拎着包,确实像是从外面硬闯进来的。再加上沈秋寒每个反驳都有佐证,看来冤枉他了。 沈秋寒见机舱门后面没有声响,知道小丫头快被说服了。要彻底把她哄下飞机,还需走一步险棋。 沉思片刻,幽幽地说道“乖宝宝,你没发现我坐着轮椅吗?实不相瞒,抓捕厉震天时,我受了枪伤,腰部以下失去知觉,站不起来了。为了不让你伤心难过,不拖累你,才撒谎说我出国避难。” 李依研水眸大惊,她当然注意到沈秋寒坐着轮椅,以为是腿骨旧伤复发,就没往深处想,也没顾上问,没想到竟然这么严重。 秀颜紧蹙,蜜唇颤抖,“什么?你……你站不起来了?我看你精神挺好,别骗我啊。” 沈秋寒苦笑一声“我骗你干嘛。如果你不嫌弃,可以亲自看看,摸摸,就一切了然。” 李依研虽然生了一肚子气,心里还是惦记关心沈秋寒,听闻他腰部以下瘫痪,心慌意乱,急切地伸手拉门,“秋寒,我不嫌弃你,我现在就下去看看。” 站在一边的白雨薇这下急眼了,一把拉住李依研,祈求道“依研,别听沈秋寒的谎言,他故意坐着轮椅来,肯定在骗你。 如果他瘫痪了,那不成了特大新闻,早都人尽皆知。为什么你没听说过?” 李依研伸出去的手微微停顿,白雨薇说的也对。在易安家里,经常陪他爸妈看电视,每晚在手机上刷刷时事新闻,从没见过这个消息。 沈秋寒是本省乃至全国的风云人物,半身瘫痪这么大的事,肯定会被狗仔挖出来爆料。 门外的沈秋寒听见里面白雨薇在小声嘀咕,心知坏了,这个坏女人又在小丫头耳边胡言乱语,混淆视听,气得他都想一枪崩了白雨薇。 张彬彬拍拍沈秋寒的肩膀,接过话去,“依研啊,你的b超检验单我看了。恭喜啊,怀孕2个月,胎儿发育正常。明年秋天,秋寒刚好30岁,你也快25,该升级为爸妈了。 秋寒那么爱你,就算有些事瞒着,也是事出有因。他瘫痪的事是真的,除了你,其他的人包括你爸和姚局都知道。为了不让媒体捕风捉影,秋寒一直躲在和苑没出过门。 孩子需要一个完整的家,秋寒一定会是个好父亲。为了孩子,凡事要三思啊。” 李依研听着张彬彬描述的美好愿景,那正是她一直向往的生活,心一下融化了。 莞尔一笑,低声对旁侧说道“雨薇,我真的非常爱秋寒,这辈子都离不开他。这些年东奔西跑,倦了累了。我怀孕了,孩子需要一个完整的家。 对不起,今天,容我自私一次。金三角,我……我不去了。” 第13章 开挂的人生 白雨薇听闻李依研决定不去金三角,急的火烧眉毛。哭丧着脸,假惺惺地说道“依研,恭喜你要当妈妈。你和孩子的命肯定比君南和静莲的更重要。你不去金三角,我一个人去,我陪他俩一起赴黄泉。” 李依研咬着唇,水眸瞪圆,“雨薇,你……你什么意思?” 白雨薇凄惨地咧咧嘴,悲凉无比,实话实说“如果今天你不去金三角,他们就看不到明早的日出。”言毕,拿出手机,把最后一个视频点开。 视频画面是一个像箱子样的狭窄空间,光线很差,隐约可见一男一女蜷缩着,背靠背侧躺在里面。忽然有人从上方打了下闪光灯,瞬间照出了沈君南和白静莲的脸。他们双手双脚都被捆绑着,面色惊恐而无助。 李依研浑身一哆嗦,恐惧感直冲入脑,胆战心惊问道“这是哪里?他们怎么了?” 白雨薇眼泪止不住的流,抽噎着答道“是棺材。厉震天丧心病狂,为了让我把你带去金三角,临走前,当着我的面,把他们放进棺材……明早不开棺,他们……他们就窒息没救了。” 李依研倒吸一口凉气,失神地跌坐在地板上,很难想象那两人此时此刻是多么的恐惧。她极力咬着手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可是悲从心来,痛苦已经蔓延到全身,为沈君南和白静莲悲惨遭遇难过,也为将要再次被迫离开沈秋寒感到懊丧。 沈秋寒耳朵贴在机舱门,隐约听见里面小丫头在哭,声声戳心。暗叫不好,白雨薇肯定又耍心机打感情牌,让费尽心思哄好的小丫头,重新摆向了她那一边。 此时,他气的咬牙切齿,面色暗红,高声叫喊着“白雨薇,你再对依研胡说八道,耍幺蛾子,我一枪毙了你。” 白雨薇听出沈秋寒发怒了,不敢接话,只能用那双大眼睛可怜巴巴地瞅着李依研,露出无辜和幽怨的眼神,等着她的最终决定。 只要李依研心甘情愿离开,谁都拦不住。再说,这次事件,白雨薇也没有把握自己可以全身而退。如果真能带着白静莲安然回国,让沈大少收拾一顿也值。 李依研擦干净眼泪,慢慢站起身,伸手放在玻璃门上,刚好盖住沈秋寒的脸颊,就仿佛轻抚他的俊颜,彼此感受着温度和爱。 沈秋寒狐疑地抬起俊颜,透过玻璃门,睨着冷眸,看出了小丫头的决绝。 心一下凉了,边摇头边做最后的争取,即使他知道已经是徒劳“依研,你不能这样对我。不管有什么非去不可的理由,都不能去金三角。你不是救世主,不是警察,有些事做不了,就不要为难自己。 我以后可能都站不起来,这个孩子是唯一的血脉,求你带着宝宝留下来。今天你去了金三角,如果出了事,后果我承受不起。 听话,现在出来好吗,让我好好看看你。我想摸摸咱家的两个宝宝,你是大宝宝,还有肚子里的小宝宝。” 李依研早已泣不成声,随即转为嚎啕大哭。她在心里暗暗发誓,这是最后一次哭,放肆的哭,今后都要心如硬石,再不许哭。 时间一分一秒走过,沈君南的生命也在一点一点流逝。 到了必须要走的时刻,再次面对玻璃门,没有开门,而是两只手张开,紧紧地贴着玻璃门。沈秋寒见状,连忙把自己的大手敷在上面。 两人隔着玻璃门,无声地望着彼此,眼睛里都是爱与不舍。 片刻功夫,秀颜舒展,莞尔一笑,最后一刻凝视着那双深情的冷眸,打着手势“秋寒,对不起,我必须去金三角。我会拼尽全力保护宝宝。如果上苍有眼,说不定我能带着宝宝安然回到你身边。 我知道窃听器的接收器在你身上。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接收器停止运行,就说明我没了。那就别等了,忘了我吧。没有我,你的人生会有别样的精彩。” 沈秋寒不能接受这个结局,大力地捶着门,“李依研,不许做傻事,你不能一个人去金三角。你要没了,我的命也到头了。如果你有挽救众生的本领,能不能先救救我。怎么可以如此残忍……” 眼前的剧情反转的太快。张彬彬、王志飞、李牧和大冰都以为老大搞定了,没想到小丫头临时变了卦,似乎还铁了心要走。 张彬彬关切地上前,语无伦次地帮腔“依研,安臣今天回国,他就在飞机上,有半小时就降下来了。你要走也不急于这一会。等他落地,你们谈谈,再走也不迟,好吧。” 李依研垂眸沉思片刻,摇摇头,喃喃自语“安臣肯定不会让我去,我不等他回来了。” 李牧也急红了眼,加入游说队伍,认真地说道“依研,凡事讲策略,就算你要去金三角,也得带武器。你那个大白,升级后很厉害的。你等等,我给张山打电话,让他现在去和苑拿上腕表,送过来。” 大冰也诚恳地说道“是啊,除了武器,还得带精兵强将。秋寒身上有伤,我和阿牧陪你去金三角。” 秀颜微蹙,若有所思。她知道带什么都没用,厉震天不会放过和她一起去金三角的任何人。遥控大白的腕表,很可能会第一时间被没收。 一个人单枪匹马去见他,或许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李依研微微一笑,摇了摇头,轻声呢喃“谢谢你们,替我照顾好秋寒。” 随即,头也不回离开机舱口,和白雨薇一起进了驾驶舱。 沈秋寒气的浑身发颤,这个倔丫头,真是拿她没办法了。正在懊恼,收到一条信息:事情办妥,飞行员会拒飞,范静。 总算有个好消息,冷眸睨着,冲张彬彬摆摆手“范静调走了飞行员,依研暂时飞不了。时刻关注安臣下机时间,第一时间让他永久关闭小丫头的调度权限。” 此时,驾驶舱,三人大眼瞪小眼。 飞行员收到上级命令,此次运输任务暂停,即刻归队。他倔强地站在机舱里,就是不去驾驶室。 李依研没想到飞行员会临时掉链子,看看时间不早了,着急地在旁边做了十几分钟思想工作。软硬兼施下,飞行员就是不启动飞机。一个劲解释,不敢违背范总裁的命令,否则饭碗不保。 白雨薇无奈地咧咧嘴,沈秋寒的能力真大,连柳氏集团总裁范静都听他指挥了。难道做了这么多铺垫工作,就因为飞行员罢工,终究换得一场空吗? 世事难料,凡事都是有转机的。也许冥冥中注定了李依研将要去一趟金三角,直面大恶魔厉震天。 她闭着水眸,坐在驾驶位上,心里默默念着开飞机,开飞机…… 李依研始终闹不明白,这一年来,莫名其妙像是开了挂,会了很多从不熟悉的知识和技能。 她不是会意念,更不是在冥想,而是一种说不上的心灵感应。曾经在国外秘密疗养所试过一次,心里默想开车,脑海中出现了一副操作性极强的画面。 向来不懂车的她,竟然轻车熟路把一辆越野车开走了。今天开着张彬彬的车,从和苑一路到机场,也是这个操作。 前段时间,在易安家里,大脑里竟然出现一副人体解剖图。每个器官的位置、形状和大小都清晰无比。手术刀散发着瘆人的光芒,在眼前扰动。怪叫一声,惊恐的大眼睛把胡心都吓了一跳。 还有她的刀法、枪法和侧踢腿功,没有这股心灵感应,怎么可能在一个月内练得出神入化。 当然,这些她都没告诉任何人,担心被当成精神病。原本想等柳安臣回国,听听他的高见,也没等到。 此时此刻,没有退路,想到了自己的心灵感应,索性如法炮制利用起来。人生就是如此,吓死胆小撑死胆大。只是开飞机而已,这世上还有什么比厉震天更可怕。 李依研闭着水眸,默念道“我行”。 心无杂念,把脑中潜藏的遥远记忆筛查了一遍,找到了驾驶专机的流程图。倏然睁开水眸,果断拉起了飞机遥控杆。 专机滑行一公里后,机舱内出现一阵阵惊呼声,随后,飞行员被踢出了舱外。 瞅一眼躺在跑道上哼哼唧唧又狼狈无比的飞行员,再抬眸望向一摇三晃,最终稳住机身,冲向云霄的专机,沈秋寒冷眸充斥着不解、迷惑,更多的是怨恨,因愤怒头发根根竖起…… “老大,她会开飞机啊,也许还会很多自卫技能。她……她走了。你……你别难过。”李牧看着神情幽怨、心灰意冷的沈秋寒,蹩脚地说着安慰话。 俊颜微微抬起,自嘲一笑“金三角就那么有吸引力么,让她怀着身孕还乐此不疲?看来,厉震天比我有魅力啊。也对,我现在就是个残废,什么都不能给她。” 王志飞轻声宽慰道“秋寒哥,依研不是那样的人。白雨薇一定给她说了什么,说不定还威胁她,否则依研肯定不会离开你。” 旁侧的张彬彬也添油加醋,“沈大少,我觉得志飞说的有道理,依研走的并不是心甘情愿,她当时想下飞机来着,都是白雨薇阻止了她。” 沈秋寒心跌入了冰点,感觉喘息都有些困难。他不能原谅李依研一次又一次的离开,尤其是这次。冷冷地说道“我不管她有什么理由,就算天要塌下来,还有高个顶着。 她有什么难言之隐不能给我说吗?为什么总把自己放在道德绑架的制高点,明面是救赎别人,其实是自不量力。有没有一点理性,能不能替我和孩子考虑考虑。 她想过见到厉震天会发生什么事吗?会有哪些无法挽回的恶果吗?她什么都没想,什么都不在乎,非要把我气疯。” 旁侧的四人听着沈秋寒发自肺腑的责怪和怨气,都叹了口气,无言以对。他们也想不明白,小丫头为什么要冒着一尸两命的危险去见厉震天。 正当大家沉默不语时,张彬彬的手机响起。 柳安臣已经下飞机,终于回来了。 第14章 别叫我宝贝儿 柳安臣这个电话虽然迟了,但仍如雪中送炭。 “安臣?你和苏珊到乌市机场了吗?……好的。我和秋寒在机场附近的柳氏集团物流中心停机坪……十分钟前依研自己开飞机去了金三角。好……好,见面说。” 张彬彬放下电话,轻声说道“秋寒,安臣和苏珊刚刚下机,他们即刻赶过来,约我们在物流中心总控室汇合。” 半小时后,沈秋寒见到了离开三个月的柳安臣。没想到他也坐着轮椅,两个男人相对而视,自嘲地笑笑。 “你……做心脏手术还是腿部手术啊?”张彬彬没好气地打趣道。 苏珊微微一笑,接过话去“安臣当然做的心脏手术,只是伤口还没复原,步行太多,身体受不了。备了把轮椅,方便出行。” 柳安臣伸手搭上沈秋寒的肩膀,微微一笑“秋寒,听彬彬说,你脊椎受了伤。一会咱们去医院,我给你好好检查。” 沈秋寒咧咧薄唇,苦涩一笑“谢谢。器官移植是大手术,你的身体还很虚弱。我半身瘫痪差不多两个月了,不急于这一两天。” 柳安臣望着面若死灰的俊颜,昔日男神沈大少,意气风发荡然无存,抿唇问道“我怎么感觉你很消极,心灰意冷啊?是不是依研走了,让你很伤心,生了怨气?”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沈秋寒的脸一下黑了,他岂止是伤心,简直是怒不可揭。 柳安臣从张彬彬那个电话里,多少知道一些情况,此时见沈秋寒情绪不对,也能理解。 浓眉微蹙,轻叹一声,坦然道“我和依研认识很多年了,零零碎碎在一起生活了4、5年,凭我对她的了解,今天一意孤行去金三角,而且还是有孕在身,一定是非去不可的理由。 她很聪明,也很机智,做事冲动多半是感情用事。能让她用自己和孩子的命去救的人,并不多啊。” 顿了顿,扫视一圈,幽幽地说道“陈天育,好着吧?陶子呢?” 沈秋寒不知道柳安臣这种跳跃式思维的目的,撇撇嘴,没理他。 张彬彬懂了柳安臣的话外音,连忙接过话,“天育、陶子、张山、魏思成、赵倩云、马芳芳,还有李叔、胡姨等依研身边的亲人和好友都很好。” 柳安臣愣个神,不解地点点头。倏然眼眸抬起,狐疑地问道“君南呢?怎么没见他和你们一起?” 柳安臣的这句话点醒了沈秋寒。冷眸圆睁,瞬间get到那个点,急切地答道“君南把何泽影打伤,躲藏了起来。一个多月前,他和白雨薇一起离开,就失踪了。糟了!白雨薇!就是她游说鼓动依研出走的。” 李牧也想到这点“会不会白雨薇把君南骗到金三角,现在又来骗依研啊?” 这下就坏事了,厉震天应该是用沈君南做饵,威胁小丫头了。 沈秋寒喃喃自语“这就说得通了,依研一定是为了君南,独闯金三角。” 柳安臣面色凌厉,直言不讳道“咱们都别猜了,我问问小丫头。” 众人皆惊,有这种操作,早不说。 柳安臣推着轮椅,靠近总控操作台,与专机连线,拿起呼叫器,连续呼叫三遍。很快对面传来李依研软糯温柔的声音,“安臣?是你啊?好久不见,你还好吗?” 柳安臣柔声答道“我很好,但是秋寒很不好。你太任性,快把他气疯了。” 沈秋寒听闻,瞪了一眼柳安臣,闭上冷眸,不理他。 柳安臣挑挑眉,转入正题,“没想到你都会开飞机了,真让我刮目相看。你去金三角,是救君南吧?告诉我实情,我帮你。” 对面陷入一阵沉默,柳安臣担心小丫头结束通话,连忙问道“依研?……宝贝儿?……听见我说话么?” “听见了,大叔。别叫我宝贝儿。” 柳安臣知道这招管用,狡黠一笑“好,只要你做到有问必答,我就不叫。怎么,怕秋寒吃醋啊?他就在我身边,已经听见了。不过……看上去,他在生你的气,不是我的。” 对面又陷于一阵沉默。 沈秋寒简直是七窍生烟,担心小丫头结束通话,一把抢过柳安臣手中的通话器,低吼一声“李依研,你现在赶紧飞回来,我在停机坪等你。否则被我逮到,非把你屁股打烂。” 欧呦,沈大少的惩罚方式太暧昧了吧,打屁股都要上场了。 对面的沉默终于打破了,“秋寒,我必须去金三角。你要恨我,怨我,无话可说。我不能放下君南不管,否则他会看不见明早的日出。我会尽量想法子,保护好自己和孩子,伺机带君南逃跑。” 冷眸微怔,果然是为了沈君南,舒了口气,说道“依研,陶子现在新加坡,离金三角很近。我现在就派她带人去救君南。你听话,即刻返航。” 李依研沉思片刻,低声说道“陶子真的可以救他吗?她能找到吗?如果日出前,还找不到,就晚了。” 沈秋寒听出李依研话里的松动,乘胜追击道“我在厉震天手腕上放了个液态定位追踪器,他现在就在四面环山的那座山间木屋。 陶子走过洞穴,熟悉路,侦查能力非常强,一定可以救君南。你去了反而碍事,现在赶紧回来。” 李依研垂眸沉思片刻,陶子的能力信得过,即刻展颜,点点头,“好,我听你的,那我现在返航。等我啊。” 听到这句话,一片欢呼声,小丫头终于肯回头。 然而,他们想的太美好了。 那架专机在天空中划了个优美的圆弧,再次一意孤行地朝着金三角而去。 沈秋寒冷眸中的寒气已经被火焰代替,气的咬着牙齿咯咯响,吼道“李依研,你怎么说话不算数,非得气死我是不是。让我逮住,不是打屁股那么简单,我拿链子把你拴起来,让你再也跑不了。” 这哪成啊,照沈秋寒这种威胁,那丫头更不敢回来了。 柳安臣示意他稍安勿躁,把头凑近麦克风,柔声问道“依研,刚刚不是说好了,怎么又变主意啊?有什么问题,给我说说呗?” 通话器那头出现了小声的争吵,似乎是白雨薇在说话。 沈秋寒瞪着血红的冷眸,大吼一声“白雨薇,你这个疯女人,是不是想死。你比何泽影更可恶,更卑鄙,先骗走了君南,现在又拐带依研,我非得一枪崩了你。” 对面又陷于沉静。 片刻功夫后,白雨薇说话了“沈大少,你杀我,我不委屈,可救人要紧。依研必须去金三角,因为我妹妹白静莲和沈君南被厉震天放进棺材,埋在地下了。 具体埋在哪里,只有他和身边的亲信知道。你那个保镖陶子,能力再强,也没可能在山窝窝里找到一个藏在地下的棺材吧。” 沈秋寒瞬间错愕,厉震天太卑鄙无耻,惨绝人寰了。可随后又重拾理智,幽幽地说道“白雨薇,就算你说的是真的,依研去了金三角,厉震天就一定会放人吗?” 白雨薇凄惨地笑笑“沈大少,我没得选,至少厉震天许诺了。如果我不带依研去金三角,他们两人定然看不到明早的太阳。去了,起码有一线生机。” 沈秋寒紧紧地捏着拳头,手指骨节嘎嘎响,沉吟片刻,对身侧的柳安臣说道“安臣,你能取消依研的调度权吗?” 柳安臣摇摇头“当年把大白给了她,她可以同步用我的最高权限,我不能自己删除自己。” 沈秋寒沉着脸,幽幽地说“这里是总控室,能远程操控飞机航向吗?” 柳安臣眼眸微抬,浓眉一挑,点点头“这个可以,锁定自动驾驶模式,更改航线。” 沈秋寒冷眸潮湿一片,哽咽着说道“好,你来操控,让小丫头回来吧。” 通话器对面的白雨薇魔怔了般,大喊大叫“沈秋寒,你为个女人,不要你亲弟弟吗?厉震天喜欢依研,不会轻易杀她。也许有希望全身而退,你不要想的那么悲观。” 沈秋寒冷眸中聚集的雾气越积越多,最终顺着眼角滑了下来。薄唇微颤,凄凉地说道“厉震天会容忍她肚子里有我的孩子吗?如果他知道,会立刻杀了她。 就算依研能暂时瞒着厉震天,他也未必说话算数。我弟弟和你妹妹,依旧凶多吉少。这个风险我不敢冒。我现在派人去金三角救人,但依研坚决不能去。” 白雨薇还要再争辩几句,沈秋寒直接关了通话器,转过身,果断地说道“安臣,即刻让专机返航。” 掩面沉默片刻,倏然抬头,“阿牧,厉震天的接收器在陶子那里。你和大冰再带上张山,尽快坐专机去金三角,和陶子汇合。 让张山用无人机做侦查,寻找棺材可能放置的地点。如果真像白雨薇所言,君南看不见明早的太阳,就炸了厉震天的定位地点,让他陪葬。” 李牧拧着眉,忐忑地说道“老大,你听我一句。依研去了,也许君南有存活的希望,如果……不去,恐怕……” 冷眸圆睁,怒吼道“你要翻天吗?我让你怎么办就怎么办。我不是不救君南,但是坚决不同意用依研换人。你敢违抗我的命令,就滚蛋。” 李牧是第一次被沈秋寒骂的狗血淋头,却也是今生最后一次被老大训斥。 他苦涩地点点头,“对不起,老大,我和大冰现在就去接张山,即刻去金三角和陶子汇合,执行营救任务。” 三小时后,载着小丫头的专机徐徐降到停机坪。大家欣慰地推着沈秋寒和柳安臣,奔向机舱口。 等了十分钟,机舱门还没有从里面打开。 难道两个女孩生气不出来了? 第15章 救援团队 专机成功返程,可等了十分钟舱门也没开。 大家都有些焦急,不明所以,左顾右盼。柳安臣示意地勤人员从外面打开机舱门。 五分钟后,张彬彬从机舱里冲出来,呆愣地站在轮椅前,忐忑不安“秋寒,安臣,不……不好了,飞机里没有人。看情形,她俩可能是跳伞了……” “什么?跳伞?”众人震惊之余,面面相觑。这丫头总让人大吃一惊,惴惴不安。 柳安臣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亲自上机查了航行日志。片刻功夫,回到地面,自责不以“秋寒,怪我大意了。 系统显示,飞机刚刚返航时,舱门确实开过。机上的两个降落伞也不在。依研……应该是跳伞了。” 沈秋寒酸涩地低着头,轻声问道“她在哪里跳的伞?预计会落到哪里?” 柳安臣平静地说道“根据飞机最后返程的路线,她们跳伞后,会飘落在边境的原始森林里。” 话音刚落,沈秋寒的秘密手机响了,“陶子?” “老大,有紧急情况,依研在哪里?是不是在边境啊?”陶子急切地问道。 沈秋寒无奈地答道“是的,她为了救君南,要去金三角见厉震天。专机带她返航时,在边境附近跳了伞。” 陶子高声喊道“老大,听监控语音,厉震天说要亲自接夫人回家,坐直升机去了边境。刚刚……我听见依研的声音。她已经上了直升机,飞往林中木屋……” 沈秋寒周身一震,千算万算,小丫头还是去了金三角,羊入虎口,落在厉震天手里。 眉头皱着,唇角绷得紧紧的,毫不掩饰冷眸中的悲凉,难道一切都要结束了吗?他和她终将一生分离吗? 柳安臣感受到沈秋寒的失落与无奈,微叹一声,小丫头深入虎穴,凶多吉少,内心也如针扎般痛。 倏然,周围俨然升起一股热流,烧的他回神凝望。只听沈秋寒面色凛然,指天誓日,坚定地说道“我要去金三角,一定把依研和孩子平安带回来,再杀了厉震天,否则绝不离开。” 大家都被沈秋寒的执着感染了,柳安臣赞同地点点头,小丫头有危险,他也坐不住,即刻安排专机。 张彬彬也要求跟随前往,做沈秋寒和柳安臣的医疗保障。 正当大家统一意见,商议出行细节时,张彬彬的电话响了。 “李叔?你……找我?” 李华生气急败坏地吼道“张彬彬,依研呢?今天你约她去医院复查身体,人到哪去了?” 张彬彬瞅了一眼沈秋寒,吭吭唧唧答道“她……她可能回家了吧?” 李华生暴跳如雷,“张彬彬,你也成了谎话精。我现在就站在和苑院子里,管家把一切都告诉我了。 沈秋寒和你一起吧,他怎么不接电话?让他立刻接电话。” 张彬彬气馁地把电话递给沈秋寒,用唇语说道“你岳父,骂人了。” 沈秋寒刚刚看见李华生的电话,怕耽误行程,故意没接,现在不得不面对了“爸。” “别叫我爸,依研在哪?我现在过去接她。” 沈秋寒不敢隐瞒,直言道“机场附近的柳家物流中心。” 挂了电话,沈秋寒垂眸沉思,李依研去金三角,是个大事。一会李华生来了,怎么和他说呢? 在李华生面前,他撒的谎会立刻被识破,只能如实相告。也许他知道实情,会有更好的解决办法。 二十分钟后,李华生站在五人面前,看着发动机转动的飞机,狐疑地问道“你们这是要去哪?依研呢?” 沈秋寒知道瞒不住,否则李华生一定会听接收器录音,微叹一声,简短汇报了经过,顺带着也把小丫头怀孕的事禀报。 李华生多少有些诧异,寒眸微怔,没有开口责备他。内心暗叹,没想到引蛇出洞计划让他们有了孩子,这也算是造化弄人。沈秋寒做出的牺牲够大了,这个孩子算是一点补偿。 李依研在边境失踪,也许和前段时间的洗钱有关联,经向上级汇报,特批李华生带着姚局和四名有经验的警员前往金三角营救。 李华生接到命令,即刻安排部署,但是坚决不让沈秋寒、柳安臣和张彬彬前往金三角。 他俩一个半身瘫痪,一个刚做完器官移植手术,还都在轮椅上,去金三角那种地方,行动不便,会拖后腿。 为了让沈秋寒安心留在乌市,李华生许诺,只要他配合柳安臣和张彬彬积极治疗,一旦手术成功,能再次站起来,就同意他去金三角。 考虑到李依研孕早期出血,柳安臣让苏珊跟着李华生一起前往。 黄昏时分,一个七人的营救团队乘着专机直奔目的地。 李华生带领的团队抵达金三角营地时,已经夜幕降临,天色漆黑一片。 陶子、李牧、大冰和张山早已等候多时,见在李华生的带队下,大家平安到来,暗暗舒了口气,这下有主心骨了。 李华生知道女儿来金三角危机重重,上飞机前,从沈秋寒那要来了接收器,谁知在飞机上,一直没信号,此时特别想知道女儿的情况。 打开接收器,听了几分钟,里面一点声音都没有,寒眸微抬,狐疑地说道“依研的接收器里没有声音,她这么早就睡觉了吗?陶子,厉震天那边什么情况?今天厉震天为难依研了吗?” 陶子小心翼翼抬起头,支支吾吾答道“李叔,今天……依研基本上得到了厉震天的信任,怀孕的事没有暴露。厉震天答应不杀沈君南和白静莲。至于为难……应该……算是没有吧。” 李华生面色严峻,沉声道“算是没有为难?到底是为难了还是没为难啊?把厉震天的接收器给我听听。” 陶子知趣的把耳朵上的接收器递给李华生。 贴耳听听,狐疑地问道“为什么里面一点声响都没有?张山,你去把这几个小时的历史录音导出来,快进听一下,我等你汇报。”这话明摆着是不信陶子的答复。 姚局瞪一眼陶子,气呼呼地说道“陶子,说实话,隐瞒这个有用吗?最后只能是耽误事。现在我们救依研和君南,都是争分夺秒的。” 陶子窘着脸,点点头,轻声说道“厉震天想非礼依研,但是依研身体不适,就放弃了。他说有朋友远道而来,要外出约朋友叙旧,大概一周回来。 后面我听见直升机的声音,再后面就没声音了。根据我的推测,他应该也像依研一样,怕暴露,故意禁声,用手语或书写与他人交流。” 李华生冷眸圆睁,暗骂一句“非礼?这个混蛋。” 陶子咬着唇,轻声提醒道“李叔,是未遂,没成功。” 站在旁侧的大冰撇撇嘴,倏然抬眸“李叔,姚局,既然厉震天一周都不在,我们可以利用这个时间,杀进去,端了他的老窝,把依研和君南都救出来。” 李华生寒眸凌厉,言辞犀利地说道“咱们能想到这一点,厉震天也一定能想到。他应该知道依研来金三角的目的就是救君南。 七天外出见朋友,很可能是故意为之,一方面引我们上钩,另一方面探探依研的真心。” 大家听完都觉得有道理。姚局眯着眼眸,轻声问道“陶子,厉震天离开木屋后的行动轨迹如何?都去了哪些地方?” 陶子打开电脑,点开网络地图,盯着看了几秒,说道“他离开木屋,去了附近一处原始森林,位置在木屋和我们营地中间,各相距30公里。在那里一直都没动过。” 李华生微闭着寒眸,心里寻思,沉声问道“陶子,这段时间你一直监听厉震天,有没有发现类似情况? 除了睡觉时间,定位地点离开木屋后,一直处于安静状态且位置不移动,语音也没有声音?” 陶子眼眸微怔,认真回忆后,点点头“白天有过几次,少了半小时,多了几个小时。根据后期语音分析,他是喝醉了或者谈大生意。怎么?李叔,有可疑吗?” 李华生脑中闪过的那束疑惑转瞬即逝,想抓住却丢了头绪。 正在思量,李牧的手机响了,低声交谈几句,挂了电话。 李牧的面瘫脸破天荒露出喜悦之色,“李叔,咱们当年在金三角卧底时,结交的一个老朋友小光联系上了。他在厉震天的保安团队里讨生活。会尽快过来一趟。” 李华生惊喜地问道“这些年,小光给我们提供了很多有价值的情报和线索,他来了,我们好好商议营救方案。” 顿了顿“小光来前,大家把东西准备一下,如果条件允许,今晚就行动。 接收器监听还是重要的线索来源,依研的接收器由我来听,厉震天的接收器由陶子来听。 张山,你把无人机准备好。大冰,你把武器备齐。苏珊,辛苦你给大家做点简单的饭。李牧,你时刻与小光联系,看看他什么时候能到。” 大家有条不紊地按照李华生的安排,各司其职,等待着今晚的营救行动。 两小时后,金三角的深夜静悄悄,营地周围时不时传来野兽的低嚎。李牧站在营地门口,焦急地望着丛林深处。没一会,一个精干的小寸头一路小跑过来了。 李牧呵呵一笑把他领进营地帐篷,李华生、姚局、李牧、大冰、张山和陶子都已经围桌而坐,等待着。 寸头小子对着李华生嘿嘿一笑“叔,好久不见啊。” 寒眸柔和地瞅着“小光,这些年谢谢你的帮助。今天辛苦你来一趟,确实有急事。” 小光摸头羞涩地笑笑“叔,当年不是你,我就被乱枪射死了。只要能报恩,怎样都可以。” 李华生莞尔一笑“好,咱们就不客套,直奔主题。李牧应该已经告诉你,我们此行是营救我女儿李依研,还有女婿的弟弟沈君南。 根据监控,厉震天今晚不在林中木屋。一年前我们曾经追踪到木屋,地形大致都清楚,就是不知道现在有没有变化。 我想尽快行动,你给点意见。” 小光点点头,坦诚说道“叔,各位大哥,实话实说,虽然厉哥不在木屋,可你们要救人,风险很大。” 第16章 黑夜行动 李华生听小光说风险大,警觉地抬眸问道“快讲讲情况。” 小光憨憨一笑,坦言道“这个木屋四面环山,配备了严密的空中防御系统,智能化程度高。除了厉哥坐的那架直升机,其余任何飞行物都会被打下来,包括无人机。 如果走陆路,原本大瀑布有一个洞穴可以通过。不过厉哥为人谨慎,一年前你们走过,他就炸毁弃用了,已经不具备通行条件。 另外,厉哥的真实行踪和目的从不告诉任何人,包括贴身保镖,都是临时下命令。所以今晚他到底回不回木屋,还会有变故。” 李华生垂眸沉思片刻,不解地问道“木屋住了不少人,你们都是怎么进出的?生活用品和各项物资都是如何运输的?” 小光答道“李叔,我正要说这事。厉哥花费半年时间,重新打通了一条洞穴。不过只有他身边的几个人从洞里通行过。 厉哥对手下人管理的非常严格,负责外围和内勤的保镖都是分开的。我是守外围,每次按要求装好物资,把车开到大瀑布,交给厉哥的随身保镖,他们负责运进山洞,再交给负责内勤的保镖。 虽然我没进过,不过听一个喝醉的内勤保镖提过,新洞穴里有很多恶狗,厉哥想杀的人,直接赶进洞里喂狗。他们都很害怕,谈洞色变。” 李华生垂眸沉思片刻“你们多久送一次物资?最近一次是什么时候?” 小光抿唇说道“基本上半个月送一次,主要根据需求决定。物资清单一般会提前三天提供,让我们去采购和准备。不巧,今天下午刚刚送过。除了蔬菜肉食,还多了一些水果和女孩用的生活用品。” 李华生寒眸睨着,自言自语道“看来,厉震天三天前就知道依研今天会来金三角。我真是大意了。” 面色严峻,点开手机里的图册“这是沈君南,你在外围见过吗?” 小光点点头,“见过。大概一个多月前,何泽影带着一男两女来见厉哥。厉哥非常高兴,亲自坐直升机出来接的人。那个男的就是照片里的人。 两个女孩一个是白雨薇,一个是她妹妹。厉哥见到沈君南,发很大的脾气,当场拿棍棒打了他一顿,手段很残忍。 照厉哥的脾气,他能发这么大的火,应该会立刻杀人。但是却没开枪,只是让人给姓沈的小伙子注射毒品,然后拖上直升机去了林中木屋。后面,没见到那个小伙子出来过。” “我女儿李依研,见到了吗?”李华生边说边点开小丫头的照片。 小光摇摇头“我们都知道她是厉哥的夫人,他很看重夫人,今天下午,冒着风险,亲自去边境接她回木屋,没有在外围停留。” 李华生沉思片刻,幽幽地问道“小光,木屋的内勤有没有关系较好的,能否打听一下依研和君南的情况?” 小光呵呵一笑,“这个好办,我现在打个电话,稍等啊。” 过了五分钟,小光放下电话,平静地说道“叔,情况问到了。厉哥出来会朋友,确实不在木屋。沈君南被关在旧屋地下室,楼下有十几个保镖看守。李依研被限制在新屋二楼,楼下由厉哥的干将肖南独自把守。” 李牧眼眸微转,接过话“依研只有一个保镖看守,营救条件挺好啊。” 小光皱皱眉“牧哥,那个肖南还有他哥哥肖北,是非常厉害的角色,深受厉哥赏识。他们能以一敌十,不容小窥。” 顿了顿,继续说道“我听内勤说,晚上洞穴的恶狗会放出来,大概有十几条。那些狗只怕厉哥、肖南肖北还有个别几个保镖。其他保镖都很怕,晚上基本在旧屋,不敢出去,怕被袭击。” 李华生沉吟片刻,抿唇说道“听你这么说,现在首要任务是找到进去的方式。飞进去不可能,旧洞穴被炸了。今晚行动救人有些仓促,咱们还要好好筹划一下。 小光你先回去吧,厉哥在外围,出来时间太长会被怀疑。” 小光微微点点头,他出来时间不短了,厉哥疑心重,担心会暴露,告别大家,扭身消失在丛林中。 小光走后,已近午夜,大家都睡意全无,斗志昂扬地瞅着总指挥。 李华生让张山调出网络地图,示意大家过来看看。他在飞机上先做了功课,这个四面环山的险地,确实易守难攻。 沉吟片刻,幽幽地说道“这个地形图,我研究过,山峰很高,外面一层是土,里面是岩石,所以咱们不可能短期内挖一条山洞。如果能找到厉震天挖的新洞口,就事半功倍了。” 顿了顿“交接地点在大瀑布,物资又是以整车装运,洞口应该离地面很近,而且洞口很宽。大冰、张山,你们带上两名警察,把无人机也带着,兵分两路,以大瀑布为中心,一个向左,一个向右,分头去找新洞口。 大瀑布附近比较敏感,恐怕会被厉震天的保镖监视。所以,趁着夜色赶过去,别打草惊蛇。 我初步算了,如果你们都没找到洞口,围着大山一圈,加上返程,差不多需要七天时间。咱们就以七天为限。七天后,无论能否找到新洞口,都要返回营地。” 大冰和张山点点头,去屋外收拾随身物品了。 李华生面色微怔,幽幽地说道“姚局,你是咱们警队攀岩高手,还要辛苦你一趟。” 姚局憨憨一笑“瞧你说的,我来就是完成营救任务的,辛苦啥。再说,秋寒受伤的事,我一直很内疚,如果能尽早救回依研,把老婆孩子还给他,我心里也好受些。” 李华生感激地抿唇说道“好。我想咱们还是要做好两手准备。万一找不到新洞口,就要尝试翻越山脉。 姚局、李牧,你们带两名警察,去大瀑布对面的那座山。两山之间接口有处峡谷,海拔最低。看看有没有越过山头、攀爬下去的可能性。” 姚局和李牧点点头,领命。 陶子上前一步,“李叔,我小时候常去峡谷玩耍,那里海拔低,可实际向下很深,路并不好走。你让我和他们一起去吧,我熟悉路。让苏珊负责监听厉震天,行吗?” 李华生垂眸略微沉思,“这样吧,陶子和姚局一起去峡谷,李牧留下来和我一起负责监听、收集情报。苏珊,我另有安排。” 顿了顿“姚局,你们也即刻出发,利用夜色的掩护赶路,白天找个隐蔽地点休息。这座山手机信号不好,咱们也约定七天,七天后无论是否能攀爬越过峡谷,都要返回。” 四人领命,收拾好装备,消失在黑夜之中。 现在只剩下三人,李华生瞅一眼苏珊,抿唇说道“苏医生,谢谢你能来金三角帮忙。我听张彬彬说,依研有很严重的孕早期出血,她可以暂时瞒着厉震天,时间长了,肯定会露陷。 我想请你去港口医院,如果依研有了突发状况,她的血型很稀少,厉震天应该会找血浆,或者找妇科医生,到时候,就有了接近机会。” 苏珊明白了李华生的意思,莞尔一笑“李叔,这就是我的专长,打打杀杀的事还真做不来。港口医院刚好有常驻的红十字会医疗团队,都是老朋友,加入团队很便利,也不会引起怀疑。” 李华生欣慰地点点头,“好,你先去休息休息吧,天亮了,我让飞行员送你去。” 苏珊微微一笑道“李叔,从美国飞到附近的航班刚好是晚上落地。我们经常半夜去港口医院红十字会报到。现在出发,刚刚好。” 李华生呵呵一笑“好吧,看来大家都是黑夜行动。” 晚上飞机起飞,灯光很亮,担心引起注意,飞行员做了特殊处理,把能关闭的灯尽量关闭。 李华生看过定位,厉震天还在距离营地30公里的地方一动不动,音频里也没有任何声响,估计是喝醉睡了。 叮嘱飞行员一定要绕过厉震天定位地点,再飞去港口医院附近。 不一会,飞机起飞,人都走了。营地异常的安静。 李华生和李牧,一人一个接收器,挂在耳朵上听着,两边都没有声音,电脑里显示的定位地点一跳一跳,只是位置都没变。 一个多小时后,大冰和姚局分别汇报了进程,路上一切顺利。 在这样一个静悄悄的原始森林腹地,李华生和李牧都想到了十年前的卧底任务。他俩在金三角与各类毒枭周旋,三年后,精准收网,抓了一批毒贩。可谓是打了个大胜仗。 两人边监听边回忆往事。忽然,李华生的手机响了。是张彬彬。 张彬彬答应李华生第一时间汇报沈秋寒的病情,乐呵呵地说道“李叔,晚上安臣给秋寒做了详细的检查,刚刚综合评估结果出来了。 他的腰椎神经没有被子弹破坏,腰椎骨可以用最新型的合成材料接上,重新站起来的可能性在70%以上。秋寒等不及,要求明早就做手术。我和安臣都觉得可行,现在正做术前准备。” 李华生笑容满面“真是个好消息,那边你就多操心了。让秋寒安心做手术,不要牵挂这里。我们这边也很顺利,姚局和大冰分别带队去找进山的新路,七天后他们就能返程。 我和李牧在营地坚守,收集情报。苏珊去了港口医院红十字会。” 刚挂了电话,李牧的手机又响了起来,是小光? 李牧有不好的感觉,急切地问道“小光?有新消息吗?” 小光应该是在奔跑,边跑边喘,上气不接下气,“厉……厉哥做了手术,你们快走……啊……” 最后一声‘啊’把李牧吓了一跳,听着挂断的手机发出焦虑的忙音,惊诧地回味刚刚那番话。 “小光有新消息吗?”李华生随口问了句。 李牧浓眉拧着,幽幽地说道“他一边跑一边喊,断断续续,提到厉震天做手术,还让我们快走。”言毕,两人视线相对。 难道小光在警告他们,有危险? 第17章 恶魔降临 小光的只言片语引起了两人的警觉,都意识到话中有话。 寒眸凌厉,急切地问道“阿牧,厉震天的接收器有声音吗?” 李牧提了口气,再次侧耳倾听,随即摇摇头“安安静静,一点声音都没有。” 李华生觉得有股危险之气逐步靠近,那个疑虑又闪进脑海,左右踱步,倏然眼眸瞪圆,“糟了,他该不会把窃听器屏蔽了?快……快看看定位在哪?” 李牧点开电脑,页面上一边是李依研的定位,一边是厉震天的。二十分钟前,那两个点还一跳一跳。此时,定位厉震天的亮点竟然消失不见了。 李华生对这些高科技东西不懂,狐疑地问道“怎么回事?为什么他的定位图标消失了?” 李牧浑身一震,惊慌地喊道“不好,我听张山说,如果人死了,没有脉搏,定位窃听器就会自动关闭,亮点会消失。刚刚小光说厉震天做了手术,该不会,与此有关……” “小伙子,很聪明啊,你说对了,定位窃听器已经关闭。只是我没死。”倏然,营地门口响起一串阴险的怪笑声。 大恶魔就在这个无声无息的深夜降临,如幽灵般出现在营救团队驻扎地。 李华生和李牧大惊失色,危险就在眼前,手刚刚握上枪,已经被冲进来的几个保镖抵住了脑袋。 形势被控制住,一切尽在掌握中,厉震天在前,身侧跟着保镖肖北,如鬼魅般大摇大摆闯了进来。 李华生身经百战,万万没料到,有生之年也有被人端了老窝的时候。自己一把年纪倒是无妨,可李牧还年轻,马上就要结婚,为人夫,为人父。 今天的局势完全处于劣势,全身而退几乎不可能,他感应到一股生命即将逝去的悲凉。 寒眸冷冷地瞪着不可一世的厉震天,嗤笑一声“大毒枭厉震天果然够狠够毒,都能对自己动刀,断半截胳膊。” 厉震天站在李华生面前,伸手移开顶着脑袋的枪头,答非所问道“你们这些不长眼的,对我岳父恭敬些。岳父大人,来金三角怎么不告诉小婿一声。我定会亲自迎接,不会怠慢。” 李华生冷笑一声“别假惺惺的,亲自迎接不敢当,手下留命足以。” 厉震天哈哈大笑“岳父大人,你再求小婿吗?忘了告诉你,心善是我夫人的优点,而我就是十足的杀人恶魔。 今天本想把你们这些远道而来的朋友一锅端了,没想到走的挺快,就剩你们俩。那也不赖,擒贼先擒王,不枉我卸了半只胳膊。” 李华生面色凌厉,寒眸喷火,自知难逃此劫,悲愤地嗔道“这世上好笑的事就是多,第一次听说,一个人也能领结婚证,还卑鄙无耻地把我女儿骗来。你这个大魔头坏事做尽,总有一天会被人灭了。” 厉震天微微皱皱眉,在手下面前,一直和李依研演绎着相爱夫妻的戏码,现在被岳父揭了底,有些颜面无存。 微叹一声,幽幽地说道“既然岳父这么不待见小婿,就不勉强了。我还等着回去做手臂重接术,恕不奉陪,来生再见。” 言毕,从后腰掏出枪,眼睛眨也不眨,对着李华生就是两枪。 看见李华生倒在地上,口吐鲜血,鬼魅一笑“岳父,安心去吧。放心,我会善待你那些手下,保证让他们死的痛快点。 我也一定会对你女儿好。每天都疼她,好好爱她,一辈子宠着她。再让她给我生几个孩子,一切就圆满了。” 李华生苦涩地摇摇头,厉震天自导自演的幸福生活未免太自以为是了。 自知子弹伤了要害,望一眼被三个保镖架住的李牧,凭着最后一点力气,低声说道“他就是个小跟班,对你不构成任何威胁,没必要浪费子弹。” 厉震天边往后退,边耻笑道“怎么,岳父又再求我吗?既然开了口,小婿我必须满足啊。肖北,千万别开枪杀李牧,把他扔进狗洞就行了。” 李牧见不得李华生被厉震天言语侮辱,扯着嗓子喊道“厉震天,你这个大恶魔,有种和我单挑,别做背后使坏的小人。” 厉震天面色阴冷,扭身一脚踹到李牧肚子上,恨恨地说道“单挑,你也配?如果在天有灵,可以给主子沈秋寒捎个信,我在山谷的林中木屋等他。 他玩了我老婆,还抓着我的巨额资金不放,处处跟我作对。下次见面,不是他死就是我亡。当然,对他那样的半身残废,可以网开一面,让他死的痛快点。” 李牧啐一口吐沫,嘲讽地笑道“厉震天,李依研什么时候成了你老婆?拿个假结婚证糊弄人,别特么在这自欺欺人。 我敢保证,你所谓的幸福生活永远不会来,别做百日梦了。秋寒哥一定会来收拾你,杀的你们片甲不留。 我到了阴间也缠着你不放,看看你最后的死相有多惨。” 厉震天听了李牧的腹诽嘲讽,气恼劲直冲头顶,狠戾冷血的本性驱使他再次掏出后腰的枪,冲着面前的人一通乱射,直到没了声息…… ~~~~ 半夜时分,专机载着苏珊徐徐降落在港口医院附近的柳氏集团物流中心。 飞行员完成任务,呵呵一笑“苏医生,我把专机停在这,步行送你去医院报到吧。天亮后,物流中心上班,我要换一架直升机开回营地。” 苏珊抿唇一笑,点点头。 午夜的港口医院闪着怪异的光芒,让人看一眼就生畏。两人一前一后,走了半小时,终于抵达红十字会驻扎地。 靠近那栋熟悉的院子,隐约看见里面灯火通明。苏珊内心暗叹,半夜三更难道大家还要接诊吗?不对啊,接诊应该去旁边的医院,怎么会来住所?莫非出了事? 三步并两步冲进院内,只见有两个穿制服的警察,四周围着红十字会的老朋友。 众人见进来两个人,忧伤中带着惊喜,“苏珊医生,你怎么来了?” 苏珊抿唇说道“听说这里缺妇科医生,就自告奋勇来援助了。怎么,这么晚了,大家都不休息,出了什么事吗?” 领队面色阴郁,抬头对警察说道“警官,这是苏珊医生,我们团队的。两名失踪的医生,麻烦尽快帮着找找。 我们都是来这里救死扶伤,不会得罪人,也不参与任何争斗。如果安全不能保证,太遗憾了。” 警官一一作了登记,安慰几句,就走了。 领队望着苏珊,幽幽地说道“苏医生,你真不该来这里。” 苏珊狐疑地问道“半夜三更,警察来这里,到底怎么了?” 领队气呼呼地说道“今天晚上来了一帮人,二话不说,直接把我们的外科医生和麻醉医生掳走了,到现在都音讯全无。 以前也有这种事,基本是有去无回。所以,大家都很担心,也很气愤,士气特别低落。生命安全都不能保证,怎么去救死扶伤呢。” 苏珊眼眸圆睁,急切地问道“警察有线索吗?知道是什么人干的吗?” 领队摇摇头“这里一直很乱,制毒贩毒和雇佣兵都很多,估计是哪个大毒枭受了伤,需要救治。可他们也太过分了,治病就治病,治完了把医生放回来也行。 每次都为了灭口,把人杀了。下次需要医生,再如法炮制。我们哪有那么多医生让他们抓,让他们杀。” 苏珊微叹一声,无比伤感,在金三角援助的医生,每天面对的不仅有多如牛毛的患者,还有杀人不眨眼的恶魔。 苏珊平安到达红十字会,飞行员准备回物流中心。临行前,把电话留给苏珊。特别交代,天亮后,要飞回营救团队驻扎地,等待差遣。 第二天早上,天蒙蒙亮,红十字会的几人陆陆续续起床。做早饭,收拾院子,整理医疗设备,开始忙了起来。苏珊奔波了一晚上,凌晨才睡下,大家都没喊她。 天色大亮后,寂静的大院上方,忽然传来直升机螺旋桨的‘嗡嗡’声。众人狐疑地望去,见探头出来的飞行员是昨晚上那个小伙子,都冲他挥手,友好地打招呼。 看直升机一直在上方盘旋,领队用手指指不远处的港口医院,示意楼顶有停机坪。 飞行员看懂了手势,却一个劲摇头,还指指身后机舱,面露惊慌之色。见众人傻愣着,一个劲指院子,意思是停在这里。 苏珊被直升机螺旋桨的噪音吵醒,狐疑地从床上爬了起来。批件衣服走出大门,抬头瞅一眼直升机和飞行员,对旁侧领队问道“昨晚那个小伙子怎么回来了?他要干嘛?” 领队摇摇头“不知道,好像有急事。我让他停到医院楼顶平台,他不去,执意要把直升机停在院子里。” 这个团队,飞行员只认识苏珊一人,难道他找她有急事? 苏珊转身看了一圈,院子位置够大,麻溜把越野车挪到墙边,然后向飞行员做了个ok的手势。 大家都靠在门边,看着直升机徐徐落下来,发动机关掉,飞行员从驾驶舱‘噗通’一声跳了下来。 什么情况啊?飞行员年纪轻轻,此时却如见了鬼,面色惨白,双唇颤抖,手忙脚乱拉开机舱门,惊魂未定地喊道“苏……苏医生,出事了,我把……把两人带过来了……” 苏珊瞬间意识到,飞行员所谓出事的两人,正是李华生和李牧。 担心自己会错了意,不可置信地飞奔到机舱口,探头望去,两个血肉模糊的人被安全带绑在座椅上。 领队也跟着过来,看见这个场景,大惊失色,“快,大家快帮忙,需要急救。” 四五个红字会医生把李华生和李牧抬下来,苏珊把墙边的大长桌子推到直升机旁边,示意把人并排放在上面。 两人身上的枪弹孔触目惊心,有的还在汩汩流着鲜血,有的伤口凝固,露出暗黑色的血痂。 领队带上无菌手套,冷静快速地做初步检查。 苏珊焦急等待着,暗暗祈祷,千万不要有事。 第18章 一定要坚强 国际红十字会领队快速对两人检查一番,片刻后,面色阴郁,惆怅地对众人说道“哎,真是罪孽。年轻的小伙子,身上已经有了尸斑。根据这里的温度和湿度推测,死亡时间在昨晚4点-5点左右。 年纪大的男士,身中两枪,还有微弱的气息,但打中内脏,失血过多,情况不乐观。” 苏珊被这个消息惊的站立不稳,只感觉天旋地转,眼前发黑,匆忙扶着墙,才没倒下去。 昨晚离开营地的时间正好是4点。莫非她刚走,李华生和李牧就遭遇了不测? 领队见苏珊神情不对,小心翼翼地问道“苏医生,这两人,你认识吗?” 苏珊眼含泪花,咬着唇,点点头“认识,都是我在国内的朋友。年龄大的是李叔,年轻的是阿牧。” 领队叹息一声,又有无辜的人被毒贩枪杀了,虽然司空见惯,还是悲愤难耐。 抬眸看看时间,直言不讳道“苏医生,恕我直言,港口医院的条件很差,如果要救李叔的命,建议立即送到新加坡玛丽医院。 从这里坐直升机飞过去,只要半小时。那里有充足的血浆和完善的医疗设施,救活的可能性更大。再说,咱们团队的外科医生和麻醉医生不在,其他人包括我,都没把握做复杂的枪伤手术。” 苏珊瞅一眼惊魂未定的飞行员,他也听见了领队的建议,急忙点头,“我没问题,还可以飞。只要你们需要,定然义不容辞。” 苏珊知道柳安臣在新加坡玛丽医院有专业医疗团队,此时必须打电话求助。 手机响了三遍,无人接听。没办法,又分别拨给沈秋寒和张彬彬,都无人接听。倏然意识到,三人应该都在手术室,柳安臣和张彬彬在给沈秋寒做腰椎骨复原术。 时间不等人,必须想个解决办法。沉思片刻,抬眸看着飞行员,“小伙子,你们范总裁的电话,有吗?” 飞行员点点头,“这次飞行任务是总裁亲自安排指挥,出发前她给我留了电话号码。” 苏珊把飞行员的手机拿过来,给范静拨过去。 此时,范静正在柳氏集团一年一度的年终工作总结大会上讲话。手机震动了两下,垂眸瞥了一眼,竟然是执行营救任务的那个飞行员。 临走前,范静叮嘱飞行员,有紧急情况可以直接联系她。难道金三角出了事? 平静地放下手中的讲话稿,冷酷地扫视台下坐的几百号中高层员工,降唇微启“好吧,现在休息十分钟。” 才开了半小时,就要中场休息?参会人员面面相觑。 见总裁拿着手机急匆匆出去,大家心领神会。 范静快步回到安静的总裁办,把电话回拨过去,“找我什么事?” 手机对面传来一个女声“请问你是范总吗?我是营救团队的苏珊。” 范静面色微怔,莞尔一笑“苏医生你好,我是范静,有事吗?” 苏珊深吸两口气,声音颤抖地说道“范总,有个急事,想请您帮忙。” 范静眼眸一惊,从对方的语气中感受到惊悚不安,急切地问道“什么忙?你尽管说。” 苏珊调整了情绪,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娓娓道来“昨晚半夜,按照李叔的安排,他和阿牧留守,负责监听和情报收集。 飞行员送我去港口医院红十字会,其他人都分头出去侦查,寻找进山的路。今天早上,飞行员换机返回营地,发现李叔和阿牧出了事。” 苏珊气息急促,忐忑不安地问道“出事?什么事?” 苏珊的恐慌藏不住了,带着哭腔答道“刚刚,飞行员把两人送到红十字会,李叔生命垂危,阿牧……已经没了。” 李华生重伤,李牧没了?他们都是身手矫捷、机智果断的精英,怎么会这样? 范静杏目圆瞪,不可置信地追问道“什么?怎么会这样?他们受了什么伤?” 苏珊抽噎着答道“是枪伤,李叔身中两枪,阿牧……中了很多枪。” 范静顿时头皮发麻,慌张地问道“是谁干的?你和姚局、大冰他们联系了吗?” 苏珊控制住悲伤情绪,坦言道“飞行员到营地时,凶手已经离开。姚局和大冰带其余人都进了山,手机没信号,联系不上,按计划七天后才能返回。” 范静知道,此时一定不能乱,否则会酿成大祸。凤眼凌厉,咬着牙说道“苏珊,事情已经出了,咱们一定要坚强。此时,最重要是救李叔,有什么困难,我能帮上忙吗?” 苏珊目光坚毅,擦去眼角的泪珠,冷静地说道“范总,港口医院医疗条件差,我想送李叔去新加坡玛丽医院。安臣、秋寒和张彬彬的电话都没人接,我一时没了主意,只能求助你了。” 范静认真地说道“苏珊,别慌,现在让飞行员带着李叔和阿牧去新加坡玛丽医院楼顶的停机坪,我会安排人员接机。一定会全力以赴救治李叔。阿牧的遗体先存放在玛丽医院。” 顿了顿,继续说道“今天早上,秋寒做腰部手术,所以他们三人联系不上。我现在就去手术室门口。等手术结束,问问安臣大哥的意见。” 挂了电话,领队张罗大家把两人重新抬到直升机上,陪着苏珊一路去了新加坡玛丽医院。 范静顾不上年终工作总结大会的后续环节,给副手交代两句,匆匆离开了公司,直奔乌市医院。 午后时分,乌市医院手术室的警示灯终于灭了。柳安臣和张彬彬相互搀扶着走了出来,身后推出来的人,是麻药未退的沈秋寒。 沈母和赵希西飞奔过去,急切地追问着“张医生,柳医生,秋寒怎么样啊?他……” 柳安臣和张彬彬对视一笑,抿唇说道“彬彬,你给家属解释吧,我去歇一会。” 在手术室门口等待一上午的范静,适时推过来一把轮椅,轻轻拍了拍“大哥,快坐下休息,我推你。” 柳安臣见到范静在这里,微微有点吃惊。她和沈秋寒有些过节,今天竟然也守在手术室门口,看来人都会变。面容舒展,听话地坐了上去,“谢谢弟媳。” 走出没两步,就听见身后沈母和赵希西兴高采烈的声音,“哇,秋寒重获新生,以后可以站起来了。谢谢两位神医……” 柳安臣以为范静是来看沈秋寒的,可她压根没往病床前靠近,反而自顾自把他推到僻静的楼道尽头。 莫非,弟媳等的人是自己? 柳安臣器官移植手术还没完全康复,为了不影响效果,足足站了一上午,累的筋疲力尽。 手术非常成功,他总算舒了口气。此时整个人松懈下来,面露疲惫之色,强打起精神问道“弟媳,找我有事吗?” 范静面色有些阴郁,嘴角不自主地抽了两下,小声嘀咕“大哥,是有事给你说,但又……不敢说。” 柳安臣忍住困意,呵呵一笑,打趣道“都把话说到这一步了,别说半句留半句。我听公司高层说,你是现实版霸道女总裁,雷厉风行、干练利落,还有什么你不敢的吗?” 范静听着赞扬的话,心里却不对味,抿唇沉思片刻,低声说道“大哥,那我直说了,你……你别激动,别慌张。” 柳安臣微闭的眼眸倏然打开,警觉地盯着范静“是不是依研出事了?快说,你可要急死我。” 范静摇摇头“不是依研,是……他爸和阿牧……” 柳安臣舒了口气,打趣道“李叔和阿牧能出什么事,应该是金三角那帮悍匪怕他俩才对。” 原本是句说笑的话,没成想心硬如铁的范静,竟然飙了泪。 柳安臣歉意地问道“弟媳,我开个玩笑。是不是营救任务出了岔子?到底怎么了,快说啊。” 范静咬着唇,小声说道“昨晚半夜,李叔和阿牧留守营地,收集情报。其余人都分组外出侦查。谁知,被人偷袭,一死一伤……” “啊?谁……谁死了?”柳安臣震惊地直接从轮椅上站起了身。 范静知道柳安臣很难接受这个现实,不说不行,小心翼翼地答道“阿牧……没了,李叔重伤。今天早上,飞行员发现了两人,紧急送到新加坡玛丽医院。 我已经安排医疗团队救治。手术还算及时,也很成功,但李叔还在重症监护室,尚未度过危险期。” 柳安臣一阵阵的头晕目眩,心脏跳得‘咚咚’直响,伸手扶上墙面,可依旧浑身发颤,一副摇摇欲坠,吓得范静连忙搀扶上。 “这事,都有谁知道?”柳安臣站稳脚跟,忧伤地问道。 范静微叹一声“早上,苏珊给你、秋寒和张彬彬打电话,都没人接,就打到我那里去了。苏珊说,大冰和姚局分别带队去侦查进山的路,大概七天后才能返程。山里没信号,联系不上。所以,这事,只有我们三人知道。” 柳安臣点点头,幽幽地说道“秋寒手术很成功,但是术后恢复很重要。他要完全康复,重新站起来,至少要半个月时间。这件事先不要给国内任何人提,至少要瞒到秋寒痊愈。 我现在就飞去新加坡,照顾岳父。再说,七天后大家都要回营地,我得做好他们的安抚工作。” 范静眼眸闪过一丝疼惜,“大哥,你刚做完心脏移植手术,还在恢复期,身体很虚弱。今天又站了一上午,费心费脑做复杂的手术。 我知道你不放心李叔,他现在icu,由医疗团队24小时守护,后面就看求生意志和医学奇迹了,你去了会让团队更紧张。如果你放心,就让我去新加坡吧。 你留在这,把身体养好。秋寒醒来看不见你,很可能认为金三角出了事,会起疑。一旦他知道真相,一定会第一时间赶去金三角,为李叔和阿牧报仇。这对他的恢复非常不利,会落下病根。” 柳安臣眼眸低垂,范静说的对,如果要给李牧和岳父李华生报仇,必须要有强健的体魄。现在还是恢复期,稍显羸弱。 用手轻轻揉着心脏的位置,点点头“好,辛苦你去一趟新加坡。苏珊一定受了惊吓,也麻烦你帮我照顾她,叮嘱她守口如瓶。” 第19章 瘆人的案发现场 范静知道大哥柳安臣放心不下苏珊,连忙解释,“李叔手术做完,苏珊就回到港口医院了。她说,要坚守阵地,一定完成属于她的那部分营救任务。 万一依研身体出了状况,厉震天大概率会去港口医院抓妇科医生,她就有机会进入木屋,靠近依研,伺机救她出来。” 柳安臣双手掩面,深吸一口气,“她能救下依研就太好了,但一定要注意安全。谁都不能再出事。 弟媳,此次去新加坡任务艰巨,我岳父就拜托你了。七日后,我俩去营地汇合,等着归来的人。离境前我会交待张彬彬,为秋寒做康复治疗。” 接下来七日,柳安臣在不安与焦躁中度过。每天早晚给范静和苏珊各打一个电话,询问最新进展。 苏珊白天在港口医院坐诊,不敢离开半步。晚上坐在院子里,失神地凝望着浩瀚的夜空。等待厉震天抓捕的日子,即紧张又害怕,却期望能早点来。 这些年默默陪伴在柳安臣身边,这次算是离别时间最长的。真心希望能为他分忧解难,而李依研就是他最大的忧愁来源。只要能为李依研做点事,就如同与柳安臣维系的更紧密。 这七日李华生的情况稍微好些,已经苏醒,逐渐恢复意识,但是仍旧在icu。清醒的时候,光张嘴发不出声,范静知道他在询问李牧的下落。 大家都不敢告诉实情,骗他李牧正在icu恢复治疗,已经脱离危险但尚未苏醒,所以不能来看他。 柳安臣看着沈秋寒一天天康复,从坐直身子,到拄着拐杖挪步,让他焦躁不安的心里稍稍有了欣慰。 沈秋寒给岳父李华生、李牧、姚局、大冰……几乎每个人都打了无数个电话,可始终无人接听。只有苏珊的电话能接通。她把编好的谎话说给沈秋寒听,大家都进山侦查新路了,信号不好,无法联系。他信以为真。 第七日下午,终于到了离开的时刻。按照计划,当晚大家都会归队回营地。如果柳安臣不去,恐怕那边会炸锅乱套。 为了不让沈秋寒起疑,柳安臣谎称自己的心脏有些不舒服,担心出现并发症,需要去美国复查。 这一周沈秋寒特别高兴,终于又能站起来,又可以抱小丫头了。再说,柳安臣天天为他做术后康复,脸色和心情越来越差,就相信他出了并发症前兆。 柳安臣告别沈秋寒,出了乌市医院大门,径直坐上车,去了机场附近的柳家物流中心。 提着行李,刚准备登机,只见一辆私家车闯了进来,一个急刹车停在面前。 “张彬彬?你怎么来了?”柳安臣不解地问道。 张彬彬嘴角上提,抿唇说道“你心脏不舒服,我义不容辞,必须陪你去美国。” 柳安臣微微一笑“哎呀,我又不是小孩子,复查身体不用你这个大忙人陪啊。” 张彬彬脸绷得紧紧的,幽幽地说道“我怕你跑了,就不回来了。你的心脏没有问题,脸色差是心里藏了事。到底去美国还是金三角?好好说,别骗我。” 柳安臣咧咧唇,正准备编谎话,就听张彬彬说道“编瞎话多费脑子,我刚刚去总控室查过了,你这架专机目的地是金三角。” 柳安臣无奈地扶着额头,朋友太聪明也未必是好事啊。此时被张彬彬怼的,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张彬彬朝前走两步,急切地追问道“你还不说实话,是不是金三角出了事?我虽然不会刀枪,可我是医生,也许能帮上忙。” 柳安臣觉得时机不成熟,不想告诉张彬彬,莞尔一笑“真没啥事,秋寒差不多康复了,我在家坐不住,想去金三角帮帮忙而已。” 张彬彬带头走进机舱,“好,我们一起。刚刚来的时候,我给秋寒说,要陪你一起去美国复查,他特别赞成。从现在起,你去哪,我去哪。” 柳安臣惆怅地闭着眼眸,这家伙什么时候也成了一根筋。他这样一路跟着,一旦进了营地,一切都会水落石出,瞒也瞒不住。 沉吟片刻,“好,一起去金三角吧。那边确实出了事,路上我告诉你实情。” 这个实情犹如晴天霹雳,惊的张彬彬眼眸圆瞪,一路上情绪低落、悲愤填膺。 李牧是大家多年的好朋友,为人正直,亲如兄弟。没想到这个营救任务还没真正开始,就无辜地走了。如何给家里的老人交待,给赵倩云和肚子里的孩子交待? 一想到赵倩云,更让张彬彬伤感。她已经怀孕4个月,腹部微微隆起,孕相十足。婚房已经装修完毕,只等李牧回来,在春节举行婚礼, 前一天,他还陪赵倩云一起去新房,帮忙验收装修质量。没想到,那个温馨的家里,已经没有了新郎。不敢想象,赵倩云知道这事,会不会发疯。 专机抵达金三角营地时,已经夜幕降临。范静带着两个保镖,还有那个飞行员,正在驻扎地门口等待。 见柳安臣和张彬彬来了,眼眸微怔,挥一挥手。 柳安臣低声说道“谢谢弟媳,这周辛苦你了。” 范静咧咧唇,直言道“应该的。对了,我刚刚站在门口看了一眼,案发现场应该还是一周前出事的场景。我不懂侦查和痕检,没敢进去搞破坏,专程在这里等你来。” 柳安臣曾经是金三角叱咤风云的安爷,必备技能一个不少。他赞赏地点点头,让范静继续在门口等着姚局和大冰,带着张彬彬和飞行员一起进了营地。 墙面和地上的血渍已经发黑,迎面扑来一阵浓郁的血腥味。 地上有几个空弹壳,狐疑地拿起来,瞅一眼,递给张彬彬,“你看看,和击中秋寒腰部的子弹,是不是同一个型号?” 张彬彬拿起来看看,点点头“对,是一种,弹头发青。我听李叔说过,这种子弹是特制的,杀伤力很大。” 柳安臣气急败坏地吼道“果然是厉震天,没想到被他先找到营地,伏击了,真是个大魔头。” 围着室内又转了一圈,想找到厉震天和李依研身上定位窃听器的接收器,此时都不见踪影。 狐疑地问身后的飞行员“小伙子,你进来后,搬动两人时,有没有在耳朵或手里,发现像蓝牙耳机那样的小东西?还有手机、电脑之类的?” 飞行员摇摇头“我进来,就见两人躺在地上,整个营地什么都没有,就像现在这样,有电源线,但是电脑不在。我当时也找他们的手机,想打电话求助,可是没找到。” 柳安臣挑挑眉,骂道“厉震天这个卑鄙小人,为了掩盖罪行,把电子设备全都拿走了。这简直就是向我们挑衅。” 正在思量,门口传来低声说话的声音,姚局、大冰、张山、陶子不顾范静的阻拦,带着四名警察,风风火火走了进来。 眼看着8个人陆陆续续走进营地,柳安臣知道,接下来的安抚工作至关重要。 最先发现异常的是大冰,屋内浓郁的血腥味让他浑身一震,“咦,安臣、彬彬,你们都来了?屋里这什么味道啊?” 姚局是老刑警,鹰隼般的眼眸扫视一圈,顿时汗毛直竖,焦急地问道“安臣,李副市长和阿牧呢?这里,好像曾经发生过枪战。” 众人都是行家里手,从姚局的判断中听出了危机,纷纷四处打量,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这里分明就是凶案现场。那些大片的黑色血迹,墙面和桌上残留的弹孔,都在无声地控诉着一切。 陶子年龄小又是女孩,最先沉不住气,惊呼一声“柳医生,到底怎么回事?” 柳安臣咬着唇,深深地叹了口气,不坦白不行,幽幽地说道“你们出发后不久,有人来了这里。从血脚印看,至少在二十人以上或许更多。我和彬彬刚刚辨认了弹壳,和射入秋寒腰部的为同一款特制子弹,应该是厉震天。” 姚局大吃一惊“什么?厉震天来了?他被定位监听,怎么会悄无声息地来这里?老李和阿牧怎么样了?” 柳安臣决定还是暂时撒个谎,底气不足地小声说道“都还好,现在新加坡玛丽医院icu治疗。” 姚局见柳安臣和张彬彬视线躲闪,内心大惊,气急道“柳安臣,你不要骗我,我现在就去新加坡医院,看看他们到底怎么样?” 柳安臣知道姚局不是说说而已,他要起了疑心,一定会追究到底。情况根本瞒不住,再不说实话,大家肯定会去新加坡看个究竟。 冷着脸,轻声说道“我爸确实躺在icu,只是……阿牧没了。” “什么?天啊!”众人皆惊,这个消息犹如晴天霹雳。一周前还亲如兄弟,现在竟然阴阳两隔。 “什么时候发现的?”姚局忍住悲痛,低声问道。 “你们走后第二天早上,是飞行员发现的。当时送到港口医院。苏珊找到范静,又送到新加坡玛丽医院紧急抢救。根据医生的检查,阿牧是当场死亡,时间是半夜4点。” 一向心硬如铁的陶子,先哭了。除了沈秋寒,李牧是她接触最早最多的人。沈秋寒以前戏称,她和李牧是左膀右臂,缺一不可。没想到,一只胳膊不见了。 柳安臣见大家情绪低落,抿唇说道“姚局、大冰、陶子、张山,我爸和阿牧不能白白受伤和牺牲,我们一定要替他们报仇。 咱们来这里的目的除了救依研和君南,现在又加了一条,杀了厉震天这个大魔头,为民除害。” 姚局慢慢从悲恸的情绪中缓过神来,点点头“对,我们要振作。这次外出侦查,都有成果和进展。大冰和张山发现了厉震天运送物资的新洞穴,我和陶子也找到了一条路况不佳但相对安全的进山路线。 现在大家振作起来,都说说这次侦查的情况,集思广益,制定一个万无一失的策略。” 第20章 集体失联 李牧的去世让大家的心失落到冰点,兄弟已逝,任务更要继续,否则就是白白牺牲。 姚局示意大家把七天侦查的情况捋一遍。 大冰忍住悲痛,拂去眼角的泪花,低声说道“洞口找到了,我们潜进去大约500米,被一道铁门拦住。没有明锁,应该是遥控门。从铁门这边能听见那边有狗叫声,和小光说的对上了。” 顿了顿,继续说道“这扇门不仅仅是门,有玄机。刚好设在薄弱环节,对全洞具有支撑作用。如果实行小型定点爆破,很可能会引起洞穴塌方。” 姚局拧着眉,抬眸问道“既然门是遥控的,一定有操控系统,张山,你有办法打开吗?” 张山抿唇说道“姚局,我仔细检查了铁门,应该是刷卡或密码之类的,但是装置在门另一侧。说白了,这道门只能从里面那侧打开。如果我能进到洞穴另一头,就能黑进操控系统,打开门。” 姚局冲陶子点点头,示意她来说说峡谷山路的情况。 陶子控制住悲伤的情绪,化悲痛为力量,言辞措措地说道“峡谷山路在大瀑布另一头,路程较远,中间要穿越很多裂缝,路况比预想的差。飞机无法起降,只能徒步,还需要有一定的攀岩技巧。如果体力不好,恐怕会很困难。 不过这条路也有优点。正因为路况太差,厉震天可能没在意,所以没有人走过,路上也没有守卫。在不打草惊蛇的情况下,是进山营救和安全撤退的理想路线。” 姚局踌躇片刻,幽幽地说道“我估计君南受了伤,依研又怀孕,他俩身体条件欠佳,走山路会拖延时间,风险较大,还是从洞穴救他们出来更稳妥。” 顿了顿,继续说道“咱们这次营救任务,以速战速决为主。女同志留守,安臣和彬彬也留守,其余人跟我走峡谷进山。 休息一天,明天这个时候出发,预计第四天早上可以看见林中木屋。到了地方,大冰带一个人负责探雷和布放炸 弹;张山带一个人找洞穴入口,解锁密码;我和剩余的人兵分两路,一队找依研,一队找君南。山谷有信号,咱们保持联系。” 柳安臣一听自己要留守,非常不情愿,急忙争取“姚局,我身体恢复差不多了,现在行动自如,我想和你们一起行动。你们忘了,还有十几条恶狗,我最擅长杀狗,这个差事给我。” 陶子听闻,也接过话“姚局,我和安臣一组,我刀法跟秋寒哥学的,快准狠,杀狗也是一等一。” 姚局垂眸思索片刻,点点头“好,你们也去吧。万一有紧急情况,多一个人多些照应。” 张彬彬见自己被留下,慌忙说道“姚局,君南应该受了伤,我和你们一起,负责医疗保障。” 姚局斩钉截铁地摇摇头“不行,你没有保护自己的能力,去了反倒会添麻烦。你和范静去新加坡,那边李副市长需要照顾。” 众人紧紧攥着拳头,咬着牙,暗暗下定决心,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 三日后。 沈秋寒已经行动自如,恢复的差不多。此时,正在大厅里喝茶,忽听别墅门口吵吵闹闹,狐疑地抬头张望。 赵希西正在厨房张罗佣人煲汤,也听见门口的拍门声和吵闹声,急忙走过去,“老公,我看看谁在门口。” 门一打开,赵倩云推开赵希西,怒气冲冲地跑到沈秋寒对面,“沈秋寒,阿牧人呢?他有十天没和我联系了。” 沈秋寒瞅一眼赵倩云微微隆起的肚子,平静地答道“倩云来了啊。阿牧去执行安保任务,我爸、姚局,还有大冰、张山都去了。任务没结束,所以还没回来。” 赵倩云眼眸含泪,不依不饶地说道“我知道阿牧去了金三角,他走前告诉过我。可他为什么连续这么多天不和我联系?他的电话要么无法接通,要么关机,这太不正常了。” 沈秋寒微微皱皱眉,劝慰道“这次任务特殊,有一定的保密性,所以不方便和家人联系。” 赵倩云黑着脸,反驳道“我早上给大冰媳妇打过电话,她说,三天前大冰给家里报过平安。大冰都能给家人打电话,为什么阿牧不行? 还有啊,如果阿牧不方便接电话,大冰总行吧。我拨过去,对方直接不接电话。我又给张山、陶子打电话,都不接。他们一定有事瞒着我,故意躲我。” 沈秋寒面色微怔,提了口气,其实这几天他也觉得有些奇怪。营救团队抵达金三角已经十天了,没有一个人给他汇报进展,连平时大小事都给他报告的李牧,也没有只言片语。难道金三角那边出了事? 俊颜紧蹙,冷眸睨着“倩云,你稍安勿躁,我现在打电话问问情况。” 五分钟后,沈秋寒直接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来回挪步,他爸李华生的电话关机,李牧电话关机,其余人的电话无法接通,这什么情况,搞集体失联吗? 忽然,眼眸闪耀,对,还有苏珊,怎么把她忘记了。 苏珊的电话很快接通,这十天她都在港口医院安心坐诊等待,接到沈秋寒的电话,微微有些惊讶。 沈秋寒眯着眼,探究地问道“苏珊医生,你在哪呢?和我爸、阿牧他们一起吗?” 苏珊谨记柳安臣的叮嘱,吸了口气,假装平静地说道“我没和他们一起。李叔安排我在港口医院坐诊,做医疗后援。” 沈秋寒不死心,继续问道“金三角那边的情况如何?我爸和姚局的电话都打不通,怎么回事?” 苏珊呵呵一笑,坦言道“李叔、姚局利用七天时间探好了路,三天前再次出发。现在大家都进山了,手机信号不好。营救行动就在明天,到了山谷应该能恢复联系。” 沈秋寒蹙着眉,能告诉苏珊这么详细营救方案的人,要么是故意让她知道,要么和她关系很亲密,微不可查地说道“噢,安臣也进山了吧。” 苏珊抿唇笑道“嗯,就是。”说完,就后悔了,知道自己漏了馅。想改口,又怕描黑,只能讪讪地闭了嘴。 沈秋寒气呼呼地说道“苏珊,你现在也开始骗人了。安臣和彬彬骗我,说他们去美国复查身体,原来是去了金三角。安臣走前,脸色那么差,一定有不好的事。快说,金三角那边到底出了什么事?” 苏珊咬着唇,低声答道“秋寒,我……我不知道,要不你给范静打电话吧,她比我清楚。” 冷眸睨着,气急道“什么?连范静都加入你们的团队,她也去了金三角?” 苏珊头脑发晕,连忙纠正道“范静没去金三角,她在新加坡。”言毕,又后悔了。 在沈秋寒诱导性的问题面前,苏珊总是露陷。 沈秋寒快被气死了,言辞凌厉道“你们到底有什么事瞒着,再不说,我现在就飞去金三角。” 苏珊知道这事迟早要说开,毕竟李牧的遗体还在新加坡玛丽医院停尸房,小声安慰“秋寒,别急。你的腰部手术很成功,后期康复治疗特别重要。等营救行动结束,安臣会把一切告诉你的。” 沈秋寒意识到果真出了事,还是严重的问题。瞪着冷眸,低吼一声“我身体已经恢复,行动自如。现在就把情况告诉我,我等不了。” 苏珊咬着唇,轻声说道“秋寒,要不你还是问范静吧,她……她真的比我清楚。” 沈秋寒才不问范静呢,跟性格直爽的苏珊比,那个女人更擅长周旋和谎言。 “苏珊,我不听别人说,就听你说。我的耐心有限,再问你最后一次,如果你还是不肯说,我现在就飞到金三角驻扎营地,说到做到。” 苏珊面色微怔,急切地答道“营地没有人,什么都没有,你去了也没用。” 冷眸睨着,幽幽地说道“没人,总有设备吧。我把这段时间的接收器历史音频听听,也能知道情况。” 苏珊顿时惊慌失措,不知不觉又被沈秋寒套出了话,“秋寒,那里真的一无所有,别去。”她怕沈秋寒看见满目疮痍,定然会明了一切。 俊颜紧蹙,沉声道“苏珊,是不是营地出了事?不然一定会有人留守,负责联络和情报收集。” 见电话对面的苏珊一言不发,沈秋寒顿时明白了,“你什么都不用说了,我现在就坐专机去营地。” 苏珊暗暗咬着牙,只能撂了底“秋寒,我告诉你实情,你别来。营救团队抵达驻扎地当晚就出了事。李叔和阿牧负责留守,两人被伏击。李叔现在新加坡玛丽医院icu,阿牧……没了。” 沈秋寒的脑袋哄一下炸开了,没想到这次营救任务失去了阿牧。极力忍住痛心,忧伤的问道“其他人呢?” 苏珊轻声答道“其他人都没事,三天前进山了。具体营救方案,我不清楚。” 挂了电话,沈秋寒对着旁侧一脸狐疑的赵倩云咧咧薄唇,终究是没能说出实情。 “倩云,苏珊医生电话通了,我已经问清楚。我爸带队,大家都进山了,明天行动。如果顺利,后天就能回国。这次任务艰巨,阿牧没顾上和你联系,我替他向你道歉啊。” 顿了顿,哽咽道“等阿牧回来,我给他发奖金。” 赵倩云半信半疑地说道“那倒不用,只要阿牧安全归来就行。沈大少,这次我信你,那我先回去了。” 赵倩云前脚刚走,沈秋寒穿好大衣,拿上随身装备,不顾他妈和赵希西的阻拦,去安保公司找了架专机,直飞新加坡。 他要见见范静,听听营救方案,看看李华生和李牧。 这次营救任务,大家都是为了救他身边的人,李牧不能白白牺牲,定要杀了厉震天,给兄弟报仇。 第21章 撒娇女人最好命 十天前。 李依研和白雨薇见专机被远程遥控转了方向,离金三角目的地越来越远,无可奈何之下跳了伞。 跳伞对小丫头来说是人生的第二次,对白雨薇来说是第一次,紧张与不安伴随着两人。 随着降落伞缓缓飘下来,收到情报早早观察边境动向,准备保驾护航的厉震天,即刻掌握两人行踪,快速升起直升机,亲自前来迎接。 当李依研魂飞魄散般从降落伞下爬出来,见到不远处如山一样耸立的厉震天,那张大黑脸显出掌控一切的沉稳,内心瞬间就慌乱了。 眼看厉震天嘴角噙笑向她走来,秀颜紧张度瞬间上升,大脑飞速转动,接下来这段时间要如何应对?继续装小辣椒还是服软? 眼前的形势,急需在短期内获得厉震天的信任,乘他疏忽大意,才好救沈君南和白静莲。如果惹怒他,刻意拉开彼此的距离,铁定被严加看管和防范,救人更是遥不可及。 从厉震天扶着她胳膊,关切地询问脸颊的擦伤时,李依研就下定决心,这次见面要做一个柔弱无骨、娇气听话的小妻子。毕竟,撒娇女人最好命。 “啊!厉哥,我脸好疼,头好晕!”李依研就势扑到厉震天怀里,委屈巴巴地撒着娇。 厉震天见识过李依研的辣味,从没见过如此柔弱的一面。一个男人征服女人,除了身体,让自己有被依赖的感觉,也是情感需求。 内心大喜,一个公主抱,转身大踏步向直升机走去,低头柔声说道“都怪我,来迟一步,让夫人受伤了。” 李依研被厉震天这么抱着,后背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可她知道任务在身,难免需要小小的牺牲一下。 苍白的秀颜微微抬起,在厉震天胳膊上蹭了蹭,娇嗔道“厉哥,上次你陪我一起跳伞,一点也不觉得害怕。今天我一个人跳,心脏都快吓停了。有你,真好。” 撒完这个娇,李依研被自己说出的肉麻话恶心到了,浑身一哆嗦。 以前从没对沈秋寒说过这种话,总觉得太难堪,今日一试,自己还真是有潜力。 直升机带着李依研很快进入山谷,抵达林中木屋。 眼瞅着熟悉的木屋,忍不住有些触景生情。一年多前,她被厉震天掳过来,沈秋寒追踪至此,随后柳安臣和陶子也来了,听说他爸、姚局、李牧很多人都来了。 故地重游,感慨万千。 抬眸望去,木屋有些变样。原来那栋两层木屋旁边又加盖了一栋两层木屋,中间相隔大约20米远。 此时,这片空地站着十几个挂满讨好笑容的保镖。 从下了直升机,厉震天就一直抱着李依研,旁若无人,径直去了新屋。前来接机的保镖个个惊诧无比。 厉震天是何许人也?从未缺过女人。美艳的、可爱的、性感的、清纯的,总之只要是他看上了,没有拿不下的,基本上全都是玩玩而已。 没想到这次厉震天来真的了,花了点功夫办了张结婚证,建了座新木屋。 从外看,新屋与旧屋完全一样,普普通通,并无差异。实则内部装饰奢华,都是顶级用品。 今天看着老大抱着一个病怏怏的小丫头进了新屋,一群保镖才反应过来,真正的女主人来了。 只是那个瘦小单薄的身躯、惨白无华的小脸,看不出一点女人味,让人大跌眼镜。 难道老大喜欢这种弱不禁风的萝莉型小丫头?口味不是一般的重啊。 大家内心充满不解,可谁都不敢表现在脸面上,编排八卦老大只有一个后果,死。 厉震天径直把李依研抱进新屋。见她迷惑的眼神,呵呵一笑“夫人,原来那座旧屋死过人,不吉利。这座新屋是专门为你建的。 三个月前,听闻夫人安然回国,我天天惦记,一心想着接你回家。 实不相瞒,这段时间我一直在国内,刚刚处理完一些事情,盼星星盼月亮,终于把你盼了回来。” 顿了顿,话锋急转“你和沈秋寒的事,我都知道。那件事不怪你,你也是被他逼迫的。 为了替你报仇,我去了柳家别墅,把他打残废了。虽然我自己中了枪,也被关押,但好歹一切都过去,我们夫妻终于团聚了。” 李依研别过头,极力忍住怒火,这个男人颠倒黑白的能力真是强。可又不敢撕破脸怼他,只能哼哼唧唧说道“厉哥,还是你宽宏大量,英明神武。 如果不是雨薇带我逃离,沈秋寒的保镖还把我看得紧紧的,随心所欲地欺负我。这次,所幸我逃了出来。” 厉震天斜睨了李依研一眼,多少有些半信半疑。自从二个多月前,让保镖在她胳膊上放了窃听器,她就不太说话了,这明显是刻意回避,不可能是回避沈秋寒,只能是躲避他。 厉震天在金三角呼风唤雨,一手遮天,狠戾凶残的令人生畏。什么样的人没见过,怎么可能被这个小丫头三言两语糊弄住。 不过,眼前的李依研温柔可人、乖巧听话,着实让厉震天心里暖暖的。即使知道她可能骗自己,还是有些心甘情愿。 新屋的整个房间都很安静,二楼空无一人,一楼总共有三个人。有个外籍老阿姨,一看就是做饭打扫卫生的。 门边站着两个男人,眼神犀利、神态孤傲,和外面那十几个保镖不一样。见到厉震天没有点头哈腰的媚笑,而是淡淡地咧咧唇,和李牧的作风有几分相似。 在边境时,这两个男人就一直站在厉震天身后,应该是他的贴身护卫。 李依研内心诚惶诚恐地被厉震天抱上二楼。知道接下来会发生很多不敢想象的事,水眸更加慌张。 她的心里底线是不能辜负沈秋寒,只能是他一个人的女人。必须想一个万全之策,即能躲开厉震天的纠缠,又能不招他怀疑和恼怒。 正当绞尽脑汁想对策时,厉震天已经把她放到大床上,栖身上前,压了上来。 他惦记小丫头一年多了,越吃不到越念着,此时终于见面,心里跟猫抓一般,焦躁难耐。 “厉……厉哥,别这样。”心一慌,嘴上就结巴了。 大黑脸贴近秀颜,认真的说道“厉哥是大众称呼,夫人和别人不一样,以后叫我,震天。” “震……震天,你等等啊,我……我有些不舒服。”李依研一边用胳膊挡着那具高大威猛的身躯,一边左右摆头躲避亲吻,嘴里不忘拒绝。 厉震天很快没了耐心,双手板着她的秀颜,露出狡黠的笑容,低声呢喃“小甜心,你是我妻子,我能不急嘛。还等什么啊,现在就做该做的事。”言毕霸气地吻上去。 李依研拼命挣扎,大叫一声“不行,我要吐了。” 厉震天见李依研脸色苍白,浑身颤抖,狐疑地微抬起身。谁知,对方已经控制不住,张嘴‘呜哇’吐了他一身。 大黑脸低头看看身上的污秽物,再瞅瞅水眸带泪,嘤嘤哭泣的李依研,撇了撇嘴,忍住怒气“夫人,原来你不舒服啊。没关系,我去浴室洗个澡。卧室是双卫,你在另一个卫生间也清理一下。” 终于摆脱这个恶魔,李依研止住哭泣,微微点了点头。 刚刚那个呕吐真是雪中送炭,心里暗暗地舒了口气,总算逃过一劫。 飞机颠簸了一路,又是跳伞,又被厉震天打横抱着,各种折腾,让她胃里翻江倒海。再加上孕吐也开始出现,层层因素叠加,不偏不倚吐在了厉震天身上。 半个多小时后,厉震天围着浴巾,边擦头发边走出浴室。此时李依研也洗完澡,换了一身衣服,倚在窗边的沙发上发呆。 看见厉震天出来,她稍稍平静的心再次悬了起来,连忙起身,主动道歉“震天,刚刚对不起,弄脏了你的衣服。我……我坐的小飞机很颠簸,还跳了伞,胃里一直不舒服。” 厉震天大马金刀地坐在沙发对面的床脚,扔掉毛巾,睨着寒眸,忍不住吐槽“你胆子可真大,还没哪个人敢吐我身上。得亏是你,换了别人,当场毙了她。” 李依研水眸乱转,暗暗庆幸自己福大命大,咬着唇,低下头再不敢吭声。 见对面的女人垂眸默不做声,以为被自己的话吓住了,厉震天起身坐到她旁边,用手圈着秀肩,深情地说道“夫人,不要怕。你和别的女人不一样,我会很有耐心,不会对你动刀动枪。 只要你死心塌地跟着我,不欺骗,真心相对,我会一辈子护着你,让你做金三角的女王。” 李依研伸手拉着搭在肩上的大手,轻轻摇晃着,大眼睛弯成了一轮月牙,娇滴滴地问道“震天,真的吗?我真的可以做金三角的女王吗?” 厉震天揉揉她的秀发,直愣愣地盯着尖瘦而认真的小脸,扑哧一声笑了“你怎么跟个孩子一样。我骗你干什么,真的啊。咱们举行婚礼仪式那天,我就给你许诺过,只要夫人一句话,九天揽月、五洋捉鳖,都不在话下。” 李依研见厉震天说的很动情,面色带着暖暖的笑意,话里话外充斥着对她的宠溺,准备顺杆子朝上爬,提出自己的要求。 蜜唇嘟着,小心翼翼地问道“那,震天,我现在有事求,可不可以?” 第22章 收复小辣椒 厉震天坐到李依研旁侧,大手再次揽上秀肩,紧紧拥她入怀。 听闻有事求他,多少猜到大概,可还是装出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笑呵呵地问道“夫人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只要我能做到的,保证满足。” 李依研眯着水眸,示弱地吹捧道“震天,瞧你说的,这世上哪有你做不到的事啊,在我心里,你就是神一般的存在。” 哎呀妈,这话已经把她自己恶心到。深吸几口气,极力将一波波的呕吐感压制住。 好听话谁都受用,厉震天笑的更甚,放开怀中的可人儿,用手轻刮娇俏的鼻尖,打趣道“夫人这张小嘴,还真是甜。相比一年前的小辣椒,我更中意现在的你。 说吧,想要什么?只要是这世上有的,我都能满足。” 李依研当然有求于他,心甘情愿被白雨薇骗来,目的很明确,就是救人。可厉震天毕竟是个大魔头,揣摩不出他的容忍底线,风险再大也要试试。 水眸微抬,小心翼翼地说道“震天,听雨薇说,我朋友,君南和静莲在这里,能……能不能,高抬贵手,放了她们啊?” 小丫头想求的那点事,他门儿清。 白雨薇这步棋,就是厉震天亲自下的。用什么法子把李依研哄骗过来,清清楚楚。那三段视频就是他让贴身保镖拍摄完,发给白雨薇的。 原本以为处世未深的李依研会沉不住气,在回程的路上就提这个要求,没想到竟然憋了一路,直到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看来小丫头还是拎的清,懂一点分寸,知道在手下面前给他留面子。 生性狠毒的厉震天,天生小心眼,有些事放在心里,和嘴上明说,就是两码事。他宁可小丫头心甘情愿来金三角,而不是被逼无奈。 要求一提,大黑脸瞬间沉了下来,黑眸射出一道冷光,直截了当说道“夫人,咱们夫妻好不容易团聚,干嘛让其他不相干的人扰了兴致。 再说,我抓沈君南和你没关系,是他哥哥沈秋寒造的孽,种下的因。我知道你们是高中同学,关系不错,可你求情也没用,人,我不放。” 李依研心一下揪了起来,气的恨不得抽出腰间的短刀,直接给他来两下。厉震天这个大恶魔,给白雨薇承诺,只要骗李依研来金三角,就会放人,果然是出尔反尔。 转念一想,现在厉震天已经面露不悦,千万不能和他吵,跟他冲,否则一定会适得其反。 水眸微闭,嘟着嘴,想对策。倏然一个点子在脑海中闪了出来,秀颜微抬,转身对着厉震天稀里哗啦地掉眼泪。 “夫人,你这是干嘛?怎么又耍小孩子脾气。”厉震天被李依研阴转雨的急速变化,搞的有些恼火,边说边瞪着眼。 “震天,你……你不能杀了我的救命恩人。君南救过我三次。其中有一次,我爸抓捕的毒贩孙老大,在执行死刑前越了狱。他抓我要同归于尽。 如果不是君南挺身而出,与孙老大生死搏斗,哪还有现在的我。 震天,我不管沈秋寒和你之间有什么深仇大恨,可君南是无辜的,他是我的救命恩人。 如果你杀了他,往后余生我都会在惶恐不安中度过。你就是我恩人的杀人凶手,我……我会记恨一辈子的。” 这话说的很重,是一步险棋,能不能管用在此一举。 李依研哭着说完这番话,偷眼瞅瞅厉震天,见他没发飙,只是拧着眉毛不吭声。 看来有戏,迅速由小声哼唧转为嚎啕大哭,梨花带雨的秀颜,任谁见了都心疼无比。 “好了,好了,夫人,不要再哭了。你怎么这么爱哭,哭得我心慌慌的。你也快25的人了,别总跟个孩子一样,吵得我头疼。”厉震天有些心烦地站起身,叉着腰左右踱步。 当年李华生在金三角卧底三年,收网时抓了好几个大毒贩。孙老大最倒霉,一家三口都落网,道上的人大多都知道。 那时厉震天的势力还弱,没有独霸一方,但知道李华生的英勇历史。 厉震天边踱步边瞅小丫头,他抓沈君南的目的,是为了引来沈秋寒,再把兄弟两人都杀了,以绝后患。不会在目的没达成前杀了沈君南,但也不会让他好过。 现在李依研求他放了沈君南,肯定是不同意的,但多留一段时间的命,倒是可以。 李依研边哭边偷瞄厉震天的脸色,瞥见他的浓眉紧紧蹙着,似乎露出了不耐烦。 哎呀,当然要见好就收,适可而止。不让哭就不哭。可折腾半天就是为了救沈君南,不能半途而废啊。 李依研听话地止住哭声,极力扁着嘴,水眸幽怨而委屈,目光不错地望着满脸写着‘不悦’两字的厉震天。 她这幅想哭又不敢哭的样子,直击大恶魔心底最柔软的部分。以前那些女人,从来就是玩完走人,对她们没来由的哭泣,只有呵斥和巴掌,甚至会一枪让她安静下来。 女人们都知道厉震天的秉性,在他面前从来是小心翼翼,从不敢撒娇示弱,哭哭啼啼,只期望他能少点折腾,赶快走。 由于在别的女人身上得不到这种娇滴滴的示弱感,李依研的这种柔情,就越发令他心动。 黑眸微暖,幽幽地说道“好了,夫人,我答应你不杀他,但是也不能放了他。沈秋寒给我放了定位窃听器,一定会24小时监听,如果不把他弟弟抓来做人质,他利用定位会报复我的。” 李依研听完瞬间石化了,忽略第一句,却get到第二句,嘴里不由自主地重复道“他给你植入了定位窃听器,2……24小时监听?那……那现在……” 厉震天也get到她在意的点,哈哈大笑,“现在他或者他的手下,正在听你我夫妻间的对话,怎么样,刺激吧。” 李依研用手扶着额头,无奈地闭上水眸,自嘲地附和着“太意外,太刺激了。” 内心嘀咕,这下惨了,从下了飞机就在厉震天面前可劲地卖萌耍宝,一副奴颜媚骨,言语暧昧的自己都想自杀。 没想到,竟然在沈秋寒或者更多的人面前现场直播呢。太丢人现眼,太不知廉耻了。 沈秋寒会怎么想自己?会不会很失望?会不会觉得她很贱? 正在娇羞烦躁时,厉震天冷不丁来了句“夫人,现在还想吐吗?要不要去港口医院找个内科医生,给你看看?” 李依研慌忙摇头拒绝,晕机早都过了。她这个吐,主要是孕吐。万一医生开了乱七八糟的药,不吃不行,吃了对胎儿不好。或者,医生直接抽血化验,发现怀孕,那就惨了,第一天来就会暴露。 厉震天见李依研直摇头,暧昧一笑“既然夫人身体无碍,不会吐了,那咱们亲热亲热。” “啊?”还未等李依研吃惊的表情在面部走到位,厉震天已经把她抱起来,微微带着粗暴地扔到大床上。 “厉……震天,不行,我……不行。”李依研吓得秀颜失色,浑身上下又开始不自觉地颤抖。 这个节凑有点快,现在还是夕阳西下的时间。再说,还有现场直播。 “怎么不行,我可以。”厉震天一把扔掉围在腰上的浴巾,露出黝黑而强壮的身体。 这样的厉震天让李依研非常害怕,全身发抖。千钧一发之际,一股热流‘哗啦’出来,炫艳夺目。 厉震天经历了无数刀光剑影,对血腥味异常敏感,低头一看,床单上一片殷红。 “你……你什么情况?”大黑脸狐疑地盯着身下的可人儿。 李依研紧张的胸脯喘地高高低低,结结巴巴答道“我……我来例……例假了。” 厉震天砸吧砸吧嘴,无奈地起身,从衣柜里拿出衬衫和休闲裤,边穿边嗔怒道“怎么每次见你,都来这一出,存心的吧?我偏不信邪,它还能一直当你的保护神。” 顿了顿,狡黠一笑,说道“既然夫人身体不适,我也不留在这儿吓唬你。有几个老朋友,远道而来。我去外面迎接他们,叙叙旧,喝喝酒,顺便办点事,大约一周后回来。 你要乖一点,不许惹事,不要乱跑。尤其是晚上,千万不要离开木屋。外面有很多放养的恶狗,他们吃肉长大的,不会对你这身细皮嫩肉客气。林子里也有雷,炸开了,没有全尸。” 李依研听闻厉震天要外出,还是七天,大喜过望,可她不能表现出来。身上有大姨妈护体,脸皮一厚,生扑了上去。 钻进厉震天怀中,娇滴滴地说道“震天,我一个人在木屋好害怕啊,可不可以,让雨薇和静莲来陪陪我?” 厉震天被她主动一抱,大男子情怀爆棚,收复这个小辣椒还真是不容易,嘿嘿一笑“让白雨薇从旧屋搬过来,陪你几天吧。 白静莲就算了,她和沈君南都是瘾君子,待在你身边,不安全。” ‘瘾君子’三个字钻入耳中,让她心惊肉跳。隐隐想到那个视频,沈君南毒瘾发作的恐怖画面还历历在目。 此时顾不了那么多,趁机在厉震天的怀里蹭了蹭,继续撒娇“震天,谢谢你宽宏大量不杀君南。那……可不可以让我见见他,看见他活的好好的,我就放心了。” 厉震天撇撇嘴,把最后一个衬衫纽扣扣上,幽幽地说道“好吧,就见一次。我走后,你休息一会。吃晚饭的时候,肖南会带他过来,给你们半个小时边吃边叙旧。 你不许耍鬼点子,木屋有监控,肖南也会随时向我汇报。” 临走前,厉震天领着李依研下了楼,指指正在厨房做饭的保姆,“她不懂中文,你爱吃的菜直接告诉肖南。” 随即指指从沙发上站起来的那两个高冷护卫,“他们是肖北和肖南兄弟俩,从小在金三角长大,办事麻利,功夫了得。以后肖南专职保护你,肖北继续跟着我。” 李依研翻了个白眼。保护?恐怕是监视吧。 第23章 最佳自救方案 李依研对着不卑不亢的肖南,翻个白眼。 沈秋寒商场上识人辩人那一套,她耳濡目染多少学了点。刚刚被厉震天一路抱着回木屋,眼睛没闲着,已经把他身边的人看了个遍。 除了肖北肖南外,其余保镖很好哄骗对付。所以,为了早日救人逃离,这个肖南要离得远远的。 水眸带笑,继续撒娇“震天,这片山谷没多大,刚刚你交代的狗啊,雷啊,我都记住了,不会有危险的。 再说,有你就行,我不需要外人保护。”言毕,敌意满满地斜睨着对面的肖南。 小丫头的那点心思,厉震天怎么会不懂。当然,他自己也有小算盘。李依研明面服软,可只要没上床,人不是他的,就很难归顺,终究是不放心。 厉震天仗着个子高,抬手搭上她的发顶,宠溺地揉揉,呵呵一笑“夫人,对我来说,你的安全是第一位的。山谷确实不大,风险可控,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你就当肖南是佣人,随便差遣。或者当他透明,不会打扰到你的日常起居。” 李依研听出厉震天话里的坚决,不敢继续忤逆顶撞,看来肖南撵不走了。 忽视小丫头撅着的嘴,厉震天简单给肖南交代几句,带着肖北坐上直升机快速离开了。 大恶魔一走,李依研瞬间松了口气。 瞅一眼悲喜莫辨的肖南,想给他来个下马威。可转念想想,初来乍到,不能得罪人,尤其是厉震天身边的红人,否则很可能会打小报告。如果能把他发展成自己人,以后办事就方便了。 水眸灵动,展颜一笑,主动拉家常套近乎“肖南是吧,这名字真好听,朗朗上口,辨识度高。 对了,你多大啊?我今年快25岁,你要是比我大,我就叫你哥,如果比我小,我就叫你弟……” 肖南面无表情,一言不发,盯着她看了几秒,微微蹙着眉,不等废话说完,直接坐回沙发上。 李依研尴尬的面色羞红,小声嘀咕,怎么说她都是厉震天的夫人,太不给面子了。 她原以为自己主动示好,识时务的肖南会开启跪舔模式。没想到热脸贴冷屁股,反倒让她难堪了。 算了,撩不动就不撩。 无趣地回到卧室,重新洗了澡,换身衣服。从浴室出来时,保姆已经换上干净的床单,终于舒舒服服躺在了大床上。 轻轻抚摸尚未显怀的腹部,低声喃喃自语“宝宝啊,今天你救了妈妈两回,妈妈一定拼尽全力保护你。 你这个小可爱,也要保佑妈妈,尽快找到君南叔叔,平安离开,去找爸爸。” 一想到沈秋寒,水眸又泛起了涟漪,内心酸涩无比“爸爸还再责怪妈妈吗?还生妈妈气吗?他会来救我们吗? 哎,不来也好,那个大恶魔把君南叔叔当成诱饵,这里危机四伏,爸爸来了会很危险。” 正当胡思乱想,自怨自艾时,门口响起了轻轻的敲门声,“依研,我是雨薇,睡了吗?” 白雨薇来了! 经历了这么多事,李依研对谎话连篇、诡计多端的白雨薇还是有些防范心。不过,在救人这件事上,起码两人的目标一致,也算是同路人。 李依研直起身,轻声答道“雨薇,我没睡,进来吧。” 白雨薇第一次来新屋二楼的卧室,进门的瞬间,即刻被奢华的装饰镇住了。 大床上方屋顶,有一圈镶钻的水晶灯,颗颗钻石闪闪发亮。在灯光的衬托下,耀眼无比。 沙发上有个完整的虎皮,躺在上面一定温暖而柔软。纯金打造的小物件,还有玉石洗手台……总之哪样烧钱哪样来。 哎,厉震天果然对李依研上心,这间卧室包括整栋新屋,花钱,还花心思。 “雨薇,来,坐啊。”李依研见白雨薇目光不错地东张西望,笑盈盈地招呼。 两个女孩坐在沙发上,求同存异,很快封存往日的恩怨,思想迅速统一起来,开始商讨可行的自救方案。 目标只有一个,尽快救出沈君南和白静莲,四人一起安全离开。 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离开山谷,要么步行,要么利用交通工具。 白雨薇说,她每次进出都是坐直升机,唯一一次是被蒙着头,坐在一辆送物资的货车里进来的。 李依研对这个线索很感兴趣,狐疑地问道“雨薇,这个山谷很小,林中木屋住着十几号人,每日吃喝,肯定需要定期送蔬菜食品,你应该就是坐的送货车。 一年前,我进过一个山谷,但是那个通行洞穴很狭窄,根本不能行车。所以,我估计应该还有一个更宽的山洞。 你仔细回忆,路途中有什么异常吗?” 白雨薇听了李依研这番推理分析,也来了兴致,垂眸认真回忆,倏然抬头,“我想起来了,路上有狗叫声,车速中等,差不多半小时到。” 李依研抿唇思忖片刻,幽幽地说道“看来我们要找一个有狗的洞穴。厉震天这一周外出,我会想办法在山谷四周看看情况。” 白雨薇眉头微蹙,提出意见“依研,我没在山谷里见过车,那个送货车应该是卸了货直接离开。 就算咱们能找到行车的洞穴,可步行离开,路途长,万一有突发状况,也很危险。 咱们考虑个b方案吧。这里只有一架直升机,如果能抢下来,你会驾驶,就能快速离开。” 李依研思来想去,确实抢夺直升机离开的风险最小。那个走车的山洞,被前后围追堵截的风险更大。 秀颜微蹙,轻声说道“那咱们优先考虑直升机离开吧。对了,你知道君南和静莲关在哪里吗?” 白雨薇当然知道,忧伤地答道“在旧屋地下室。我半夜偷偷看过,门上有锁。只有厉震天和他的随身保镖肖北肖南有钥匙。” 看来要救人,还需要先搞到地下室钥匙。 两人整理了思路,最后决定,尽快打探山洞的位置,如果确认逃跑路线安全,就从肖南那里偷到钥匙,救沈君南和白静莲。 如果找不到山洞或者路线不安全,就等七日后厉震天回来当晚行动,抢直升机离开。 白雨薇毕竟在木屋住了一个多月,看着李依研兴高采烈的秀颜,沉声道“依研,关于自救方案,我有个困惑。” 李依研点点头“你说,咱们考虑的越周全,实施起来越顺利。” 白雨薇抿唇说道“白天木屋门口一直都有很多人,很难出逃。如果晚上行动,屋外有很多狗。 有天晚上,我误闯了出去,如果不是肖南及时阻止,几只恶狗就把我撕了。” 李依研水眸轻抬,惊呼一声“对啊,厉震天也警告过我。我从小就很怕狗的。要不,我利用这七天时间给它们喂喂食,培养培养感情?” 白雨薇咬着唇,摇摇头“白天狗被关在附近山洞里,只有晚上才会放出来。” 李依研水眸一闪,瞪得溜圆“你刚刚说什么?白天狗被关在附近山洞里?哎呀,得来全不费工夫,关狗的地方会不会就是那个隐蔽的运货洞穴?” 白雨薇一拍额头,惊呼一声“啊,我怎么没想到,还是你聪明。” 李依研咬着唇,一本正经地说道“这两天,我会想办法慰问慰问那些狗,如果肖南不让我去,那就有鬼。” 白雨薇点点头,十分赞成“好,你是厉哥最喜欢的女人,肖南一定会顺着,不敢惹怒你。” 两人正商议到兴头上,门口响起了冰冷的男低音“厉夫人,白小姐,该吃晚饭了。沈君南先生和白静莲小姐已经在餐厅等候。” 两个女孩大喜过望,终于可以近距离见到亲人,三步并两步跑出了门。 肖南见李依研风一般飞奔出来,眉头微蹙,低声提醒道“夫人,不要着急,慢慢走。木地板打过蜡,有些滑,别摔着。” 李依研白了肖南一眼,内心嘀咕,原来他是个事妈,早知道留下肖北了。 站在餐厅门口,抬眸瞥见坐在餐桌对面的沈君南和白静莲。 李依研水眸挂着泪花,快步跑向沈君南。白雨薇眼眸含泪,急切地跑向妹妹白静莲。顿时,呈现出四人抱头痛哭的悲伤场面。 李依研拨开沈君南略微长的头发,心疼地看着消瘦的清颜。那双深陷的眼窝,干枯的手指,灰黑色的嘴唇,都在鞭笞着她的感官。 “君南,你……你怎么变成这幅样子了?”秀颜紧蹙,忧伤的水眸又溢满了涟漪。 沈君南薄唇微微颤抖,伸手轻抚李依研的秀颜,惊恐地说道“依研,这里很危险,你不该来。” 李依研边哭边呢喃“为了你,就算是地狱,我也要闯一闯。我们是一家人,怎能放任不管不顾。” ‘一家人’三个字刚刚吐出,沈君南迅速伸出手,捂着她的嘴,贴近耳侧,警惕地提醒道“别乱说话,这里有监控,厉震天会杀了你我的。” 李依研立刻心领神会,轻轻点点头。沈君南说得对,她对他越关心,厉震天越生怨,会迁怒于人,把气撒到他头上。 意识到这一点,秀颜微抬,与沈君南保持安全距离。见肖南低头接电话,连忙又凑近,轻声说道“坚持几天,我和雨薇想到了自救方案,很快救你们出去”。 沈君南诚惶诚恐地盯着小丫头,认真地劝道“千万别做傻事,很危险。厉震天是个魔鬼,他的狠毒无底线。 现在你来了,我哥很快会追踪到此,一定会想出万无一失的周全方案,救我们。 你我留着命,安静等待,才是最好的自救策略。” 第24章 等她的男人 没想到沈君南不赞成逃跑方案,李依研顿时愕然。垂眸思索,也许他说的有道理。 不顾后果的随意行动,就是愚蠢,可能会适得其反。 也许沈秋寒正在制定营救方案。更好一点,兴许他们已经抵达附近,今晚或者明天就会行动…… 与其绞尽脑汁想着怎么离开,不如等着她的男人。说不定他爸李华生、姚局、阿牧、大冰等很多人都会来营救。 李依研不安焦躁的情绪稳定下来,莫名地多了份沉稳和冷静。 正在抿唇微笑,忽听白雨薇大喊一声“静莲、妹妹,你怎么啦,别吓我啊。” 抬眸望去,只见白静莲躺在地上,浑身上下不断抽搐。 与此同时,沈君南也开始不对劲,眼神透着绝望,躺在地上直打滚,边喊叫,边在身上胡乱抓挠。 这场景,李依研第一次见,顿时乱了心神,手足无措。 她被两人的动作吓了一跳,眼看着沈君南裸露的胳膊和腹部出现一条条血痕,心疼地上前一步,抓住他的双手,阻止自残行为。 谁知,沈君南失了心智,反手掐住李依研的胳膊,直接塞进嘴里。 随着一声惊呼,餐厅门口的肖南飞奔过来,毫不犹豫,一脚踢在沈君南的面门上。 沈君南被踢得昏厥过去,松开了嘴。 肖南急切地拉过李依研的胳膊,看见上面一圈带血的牙印,气的直瞪眼睛,又准备上去一脚。 李依研急忙拉住肖南,苦兮兮地说道“别打,他无心的,我没事。君南和静莲……怎么回事?” 肖南回眸继续盯着血印子气恼,初步判断,厉震天回来,这圈牙印还会存在,老大看见,一定不会放过沈君南。 抬眸对上疑虑的水眸,幽幽地说道“毒瘾犯了。”言毕,起身指示门口的保镖“把这两人送回原处,厉哥走前交待,三天只打一次针。” 沈君南和白静莲被四个彪悍的保镖拖了出去,李依研和白雨薇暗暗咬着牙,心疼地目送亲人离去。 李依研看在眼里,疼在心上。不久前的阳光少年,此时竟然变成骨肉如柴、难以自制的吸毒犯。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厉震天。 餐厅安静下来后,肖南指挥保姆上菜。看着一桌丰盛的晚餐,一点胃口也没有,一想到沈君南刚刚的模样就烦躁。 抬眸望去,白雨薇也情绪低沉,用筷子戳着碗里的米饭,失神发呆,就是不往嘴里送。 刚刚肖南从沈君南嘴里救下胳膊,也算有恩于她,水眸微转,主动邀请“肖南,过来一起吃晚饭吧。” 肖南面无表情,一动不动,答道“谢谢夫人,我已经吃过了,你多吃点。” 李依研微叹一声,这个肖南真是难搞,完全不给套近乎的机会,以后很难打感情牌。 咬着筷子想着心事,猛然意识到,那两人还没吃饭,再次抬眸望向门口,恳求道“肖南,能不能……给君南和静莲送些饭菜,他们应该还没吃晚饭。” 肖南眼眸微抬,平静地说道“我劝您,还是打消这个念头。他们现在需要的不是晚餐,而是毒品。你去了,一定会失望。当然,如果夫人执意要这么做,我也没意见。” 李依研水眸瞪圆,摆出女王范,一本正经地说道“我执意这么做。就想给他们送饭,顺便看看我朋友住的地方。”言毕给白雨薇使了个眼色,不等肖南回话,倔强地站起身,以表决心。 看着李依研决绝的眼神,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气势,肖南微叹一声,点点头。 命令门口的保镖打包两个菜,领着李依研和白雨薇走出了新屋。 此时天色已经擦黑,屋外微风习习,感觉凉爽无比。 李依研跟在肖南身后,故意走的慢慢腾腾。白雨薇心领神会,拉着李依研的胳膊,也慢慢挪步。 从新屋到旧屋,只有20米距离,两人迈着莲花步,边走边左顾右盼。 旧屋门口站着几个保镖,看见肖南和李依研,顿时毕恭毕敬地闪到一边,点头哈腰地打着招呼。 肖南几次转身等着步伐缓慢的两个女孩,抬眸看一眼手表,低声对旁侧的保镖下命令“通知大爷晚一点放狗,会惊扰夫人。”保镖领命,走向一边打电话。 肖南的声音很小,可李依研还是听见了。记得离开餐厅的时间是8点差10分,照这样推算,应该是晚上8点整放狗。 肖南知道李依研对这里很陌生,故意走的慢。双唇抿着,也不拆穿,始终站在两米范围内,警觉地扫视四周。 晚上天黑视线不佳,没什么新发现,李依研和白雨薇对视一眼,快步进了旧屋。 肖南带头,领着两个女孩沿着台阶向下走,从腰间拿出一把钥匙,打开了地下室的门。 门一开,一声声撕心裂肺的叫喊声不绝于耳。 肖南愣了一下,停下脚步,扭头劝道“夫人,您还是留步吧。我一个人去送晚饭。” 李依研想着既然来了,当然要看看被关押的地方,刚好为自救行动积攒经验。于是,倔强地摇摇头,认真地说道“君南和静莲是我们的好朋友,没什么怕的。” 肖南咧咧唇,无奈地带头走了进去。 这里与其说是地下室,不如说是监狱。里面被隔成几个十几平米的房间,挨着走道的一面都是铁栏杆,一眼望过去,房间里的一切尽收眼底。但是,房间与房间之间是墙面,被分开关押的人看不到彼此。 李依研和白雨薇跟着肖南,沿着墙边,走到小道尽头。 映入眼帘的情景,让李依研毛骨悚然。那些自残的画面触目惊心,用头撞墙、下狠手抓挠皮肤,失神空洞的眼睛…… 李依研边流泪边通过栏杆缝隙,把饭盒推进去,声音颤抖地说道“君南,别伤害自己,吃点饭吧。” 沈君南已经失控地把自己撞得头破血流,可还是觉得浑身如无数虫子啃食般难受。抬起血红的眼眸,瞪着李依研,神情诡异地跑了过来。 如果不是肖南以迅雷之速一把拉开李依研,沈君南就抓住了她的纤手。 那双血红的眼眸,含着杀气,双手摇动着铁栏杆,高声喊道“快,给我,给我,我快不行了,快啊。” 李依研莫名其妙地反问道“君南,你……你要什么?” 沈君南咬着牙,吼道“我要针,要针,快点给我。” 原来他是要毒品,水眸幽怨,大力地摇着头,坚决地说道“君南,不能再打针了,会要命的。你一定要克制住毒瘾。听话,吃点饭,试试转移注意力。” 沈君南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气急败坏,伸手拿起饭盒,抬手甩向墙面,顿时四散开去,饭菜洒了一地。 倏然转身,嘴里骂骂咧咧“你这个坏女人,一定是来害我的。你是厉震天的老婆,怎么会那么好心救我。我不要吃饭,我要针,快点给我。” 李依研掩面痛哭,现在的沈君南就如鬼魅,让她心寒,恐惧,一分一秒也待不下去,哭着跑了出去。 肖南给白雨薇打个手势,示意跟着夫人,扭头瞅一眼痛不欲生的沈君南和白静莲,微叹一声,锁上地下室,跟着两个姑娘,回到了新屋。 那天晚上,受了惊吓的李依研总是处于梦魇之中。 半夜4点,再次被哭喊声吓醒。如电打了般,瞪着惊恐的水眸,踉踉跄跄跑到一楼,站在肖南面前,蜜唇颤抖“你听见君南的喊叫声吗?” 肖南知道厉震天半夜要会朋友,一直都没睡。此时见李依研穿着睡衣疯疯癫癫地站在面前,问着莫名其妙的话,摇摇头,直言道“夫人一定是做梦了。 为了保证你的睡眠,我让保镖给他俩注射了安眠药。天亮之前,都不会醒。” 李依研水眸慌乱,双臂抱着自己微微颤抖的身体,神经兮兮地呢喃道“可我就是听到有人哭喊的声音,一声声地钻进耳朵里。 除了哭喊声,还有枪声。我能感受到子弹钻进肉里的疼痛,犹如身临其境。” 肖南抬眼看看腕表,4点整,正是厉震天与‘老朋友’李华生见面的时间。 哎,莫非是父女连心。 面容微怔,平静地说道“夫人,今天你受到了惊吓,出现了幻听,以后再也不能见沈君南。厉哥回来,我会如实禀报。” 李依研知道肖南说到做到,不敢再较劲追问,小声说道“噢,我刚刚做梦了。我没吓到,也没幻听,我很好,现在就回去继续睡觉。” 知趣地扭头回了二楼,边走嘴边小声絮叨“枪声那么清晰,怎么会没听见?难道我精神真的出了问题?” 肖南看着失魂落魄的李依研,内心无比苦涩,不知道她还会闹出什么幺蛾子,只能见招拆招。 接下来七天,李依研的表现让肖南万分吃惊。 她什么幺蛾子都没闹,每天话不多,安静地吃饭、睡觉。很少走出新屋大门,更多时候是站在卧室窗前,失神地眺望远处的高山。 这样甚好,肖南很满意,主动配合做透明人。 白雨薇对李依研的异常状态非常担忧,借口陪夫人聊天解闷,独自上了二楼。 靠近小丫头,低声埋怨道“依研,为什么整天待在卧室不出门?你忘了咱们的自救方案?” 李依研轻轻摇摇头,喃喃自语“什么计划也没有,我要等我的男人。” 白雨薇眼眸微怔,狐疑地问道“你在等厉哥?不……不会吧?” 李依研咧咧蜜唇,笑而不语。 第25章 她有公主病 李依研当然不是等嗜杀成性的厉震天,而是沈秋寒。料定他爱着她,一定会救她于水深火热。 那个男人如一个从天而降的英勇骑士,把她从恶魔身边带走,再杀了恶贯满盈的魔头,让一切归于平静。 白雨薇见李依研垂眸沉思,没有否认,攥着拳头,气急道“你真的再等厉震天?难道你爱上了他?天啊,怎么会这样。你想在这儿和他一生一世,我可不想。我要救妹妹离开这里。 实不相瞒,今天下午在院子里,无意间听保镖说,有辆货车油不足,临时停在洞穴入口。 等狗放出来,要加满油,把车开出去。算算时间,这里每半个月会补充一次物资,那辆货车一定是从山外开来送货的。 依研,这是个好机会。8点放狗,我们可以赶在8点前,躲进车厢里,加油后,偷偷跟着车出去。” 李依研水眸闪过一丝惊喜,随即转瞬即逝,气馁地说道“雨薇,君南让我们以不变应万变。还是老老实实待在这里吧。你想的很容易,可实际情况并非如计划那么简单。 听肖南说,今晚厉震天回来。那些保镖个个像打了鸡血,穿戴整齐守候在木屋门口。我们根本不可能躲过这么多人的视线离开。 我也想救君南和静莲,但那是不可能的任务。” 白雨薇见李依研怅然若失,不赞成自己的逃跑计划,非常失望。 但她最擅长利用三寸不烂之舌,忽悠小丫头。这次也不例外。 白雨薇甩一下长发,略微带着嘲讽之意“李依研,我就知道你是个胆小鬼。整天躲在房间,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把抛弃一切、跑来这里的目标,忘得一干二净。你以为厉震天多爱你?他玩够了,迟早会杀了你。” 见李依研没反应,开始打感情牌。眼眸含泪,声音哽咽“依研,昨天我偷偷去地下室看过,君南和静莲快不行了。整天不是自残,就是像个活死人一样躺着,等着打针。 打完针后,不吃不喝,等着三天后打下一针。瘦的皮包骨头,肋骨一根一根。再不送医,就彻底没救了。” 李依研秀颜微怔,蜜唇动了动,轻叹一声,终究没说话。 白雨薇大失所望,没想到她态度这么坚决,铁了心不行动。 心一横,紧咬下唇,撂下狠话,“行,李依研,算你狠。你就继续等好老公厉震天吧。今晚,我就是豁去命,也要抓住机会,带他们离开这里。” 见李依研微微皱着眉,眼神幽怨而踌躇,白雨薇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道“现在是晚上7点,20分钟后,我去旧屋地下室门口等你。 如果你不想去洞穴,我不强求。但求你看在君南的面子上,帮我偷到肖南的钥匙。如果贪生怕死,不敢偷,我也只能认了。” 水眸抬起,微叹一声,每次白雨薇都能抓住她心善的软肋,明知这个计划风险大,可还是点头应允,“好,我负责偷钥匙,今晚我们四人一起离开。” 白雨薇喜极而涕,拉着李依研的胳膊,“依研,谢谢你。就知道你不会扔下我们不管。有你在,胜算的机会更大。” 白雨薇自认走了一步只赢不输的棋。万一逃跑被发现,只要李依研参与,厉震天应该会网开一面,不会大开杀戒。就算厉震天要杀白雨薇,李依研也会因自责全力保她。 这么看来,她们姐妹活着出去的机会大,留下等死的概率更小,何乐而不为。 既然决定要一起走,李依研提起精神,积极行动起来。 垂眸思考片刻,火速从衣柜里找出厉震天穿过的四件衣服,把其中三件递给白雨薇,叮嘱道“衣服你拿上,肖南说狗特别害怕厉震天。 狗鼻子很灵,这是他穿过的衣服,留有气味。万一遇到狗,也许可以抵挡一下。” 白雨薇面露惊喜之色,以前一直觉得李依研是个傻白甜,次次骗,次次成功,没想到她做事讲方法,还挺有脑子。 李依研忽略白雨薇的赞叹目光,手扶额头,闭着水眸想点子,倏然一个念头跳了出来,机智一笑“雨薇,我想到从肖南身上偷钥匙的法子,但是必须单独行动才有效。 你先去旧屋地下室,最多10分钟,我就到。” 白雨薇狐疑地望着李依研,探究地问道“你想的法子可行吗?真的不需要我帮忙?我们只有一次机会,一旦失败,今后出逃的希望就是零了。” 秀颜淡然一笑,水眸调皮地挤了挤“没问题。你配合演个戏就成。一会下楼,就对肖南说,受不了公主病,我俩吵架闹掰了。” 白雨薇眨眨眼,挖空心思也想不出偷钥匙的法子,时间紧迫,不便追问,半信半疑地拿起三件衣服,飞快地跑下楼,边跑边哭。 在一楼沙发上休息的肖南狐疑地起身,挡在白雨薇面前,锐利的目光瞪着来人“哭什么?怎么不在二楼陪夫人?” 白雨薇一把抹净眼泪,扬了扬手里的衣服,噘着嘴,嗔道“她欺负人,把我当佣人使,还真把自己当公主了。” 肖南睨着眼眸,看看厉震天的衣服,大概猜出原委,冷哼一声“夫人不是公主,是金三角的女王。 让你洗衣服,就乖乖去,再废话多,信不信即刻把你扔进山洞喂狗。” 白雨薇打了个寒颤,肖南不是好惹的主,再次抹着眼泪,委委屈屈地跑出了新屋。 来到室外,放慢脚步,漫不经心地边走边辨别十几个保镖的大致方位。 肖南刚刚坐下,就听见楼上传来一阵尖叫,那个音色透着惊悚和绝望。 内心大惊,从沙发上一跃而起,如一头猎豹飞奔向二楼的声源处。 打开卧室门,被浴室玻璃门透出的人影,吸引住目光,救人第一,不假思索推门跑了进去。 凌厉的目光狐疑地扫视一圈,看见的人影竟然是一件挂起来的衣服,浴室并没有人。 暗叹一声,糟了,被李依研骗了。正在思量,只听身后传来一个威严中透着稚气的女声“不想死,就举起手。” 肖南没有回头也知道,用枪指着他的人,正是公主病犯了的李依研。 眼眸微怔,平静地说道“夫人,请放下枪,小心走火。再说,你……不是我的对手。” 李依研狡黠一笑,装腔作势“是吗?我练过枪,要不要试试看,是我的子弹快还是你的手快?” 边说边把枪顶到肖南头上,顺手夺走他手中的枪,放进自己口袋。 肖南无奈地咧咧唇“夫人,我知道你想干什么,劝你打消念头。厉哥已经在回程的路上,最多半小时就到。 如果回来见不到你,会非常恼火,后果不堪设想。” 李依研瞪着水眸,嘲讽道“那好啊,他尽管发火,最好把你们这些失职的人,全都杀了。” 肖南无奈地挑挑眉,想再劝说两句,就见李依研伸手摸走了腰间的手机和钥匙。哎,这个傻丫头胆子太大了。 他完全可以迅雷之速扭转局势,反身以擒拿手夺下枪,再把她关进浴室,等厉震天回来发落。 不过,这串3秒钟的动作只停留在脑海中,并不打算付诸行动。也许今天是个机会,此时再不走,等厉震天回来,她就很难离开了。 李依研不能久留,揣上该拿的东西,把肖南关进浴室,锁上卧室门,顺便又锁上新屋大门,步履轻盈地溜了出去。 此时,天色已经发暗,她拿着肖南的手机点了两下,果然有解锁密码,手一抬扔进草丛。拿着厉震天的衣服,平静地走向旧屋。 哇哦,难得一见的厉夫人竟然露面了。门口的十几个保镖不明所以,想问又不敢问,只能点头哈腰,怏怏地列队欢迎。 李依研知道必须要把这些人撤走,快步来到保镖面前,露出威严气势,装腔作势“厉哥刚刚打电话,直升机要降到山谷东头。肖南让你们先去清理停机坪,他准备一些东西就过去。” 保镖们一听老大更换了降落地点,这不是第一次,立刻心领神会。估摸着飞机上带了客人,要特别处理,连忙三五成群地跑向木屋背后的东山脚。 顿时,旧屋门口空无一人。李依研面露喜色,飞奔向地下室。 见到白雨薇惊喜的眼眸,秀眉一挑,摇摇手里的钥匙,“废话少说,快点救人。” 白雨薇生生把称赞的话咽了回去,打开门锁,带头跑了进去。 今天中午沈君南和白静莲刚刚打过针,一副飘飘欲仙的享受样,出奇的安静。李依研和白雨薇对他们说的话,不进大脑,完全听不见。 “看来他俩打了毒针,意识不清。不会大吵大闹更好,先出去再说吧。”白雨薇忍着痛惜,低声说道。 身高180的沈君南,体重还不到70公斤,脸颊消瘦,全身就剩骨头架,看的人心疼。 秀颜紧蹙,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尽快带沈君南回家。 水眸微抬,轻声说道“雨薇,咱们都把厉震天的衣服穿上,正式开始逃跑计划。” 李依研抬手拉起沈君南,把他的胳膊搭在自己肩头,白雨薇也以同样的姿势搀着白静莲,四个人踉踉跄跄朝外走去。 走到门口,白雨薇停下脚步,紧张兮兮地说道“门口有十几个保镖呢,怎么绕过他们啊?” 李依研抿唇说道“刚刚进屋前,我骗他们去东头接厉震天的飞机,这会他们应该在收拾停机坪。” 白雨薇再次露出了惊喜的神情,赞赏的话刚到嘴边,就被李依研顶了回去“不要高兴太早,肖南说厉震天半小时后到木屋,已经过去10分钟了,20分钟内如果不能到安全位置,一定会被发现端倪,他很快会追上我们。” 白雨薇大吃一惊“20分钟?我们只能到养狗的位置,肯定到不了洞穴出口。” 李依研边搀着神志不清的沈君南往前走,边说道“只要能到车的位置就行。车有油,我来开。就是硬闯,也要闯到出口。” 白雨薇面色微怔,一副欲言又止,最终附和着同意了这个方案。 第26章 艰辛逃亡路 这几天白雨薇一直没闲着,经常往色眯眯的保镖身旁靠,见缝插针地套话。 新洞穴入口离废弃的洞穴非常近,狗窝就在洞穴中间,那里有地下水和新鲜空气,还有一片开阔的天然溶洞。 四个人互相搀扶着,一门心思向新洞穴方向而去。 时间紧迫,又担心被人发现,神志不清的沈君南几乎是被李依研拖着一路小跑,累的她气喘吁吁,浑身冒汗。 来到山谷后,除了第一天被厉震天吓着,出现了孕早期出血,后面几天症状得到缓解。此时全身受力,虚耗过度,又出现了腹部坠痛,让她心里非常不安。 10分钟后,四人站在了新洞穴的入口。这个洞口确实很大,也很好找,门口有若隐若现的车辙印,让李依研大喜过望。 刚准备迈腿朝里走,被白雨薇拉住了胳膊。 水眸不解地望去,轻声问道“雨薇,怎么不走了?” 白雨薇把手放在唇边,做出禁声状,贴耳说道“我听保镖说,有个大爷是专门养狗的,每天8点准时放狗出洞。 其余时间,要么在狗洞做清洁,要么在洞口守卫。现在还差10分钟8点,不知道他会在哪里?别遇到了。” 李依研料到很可能会在洞里遇到阻拦的人,把沈君南扶到洞口墙边,腾出胳膊。 果断把口袋的枪拿出来,摇了摇,咬着牙说道“我有枪,谁挡道,杀了谁。我爸说,在这里杀坏人,不犯法。” 白雨薇拧着眉,幽幽地说道“枪一响,保镖肯定会听见。” 想想也对,李依研把枪放回口袋,抽出带鞘短刀,信誓旦旦说道“不怕,我还有刀。一个老大爷而已,万一碰上,拼了命也要搞定他。 现在快8点了,他应该在狗洞附近做准备。只要咱们坐上车,管他大爷还是狗,见一个撞一个。” 白雨薇暗暗咂舌,李依研不愧是李华生的女儿,是沈秋寒的女人,关键时刻硬气劲十足,显露出女中豪杰的风范。 其实,说这番话时,李依研非常心虚害怕。此时此刻,沈君南和白静莲都是废人,用不上,只能壮着胆子,给自己和白雨薇打气。 有了应对法子,两人重振士气,搀扶瘾君子,继续朝洞内走去。 这个新洞穴犹如防空洞,修建的时候刻意做了顶部加固,每隔10米有一盏昏黄的灯。虽然只有5瓦,可在漆黑的洞里,犹如一盏明灯,给四人增添信心,照亮希望。 走进洞内二十几米,李依研抬眸朝前打量一番,狐疑地问道“雨薇,货车呢?怎么没有啊?” 白雨薇顺着李依研的视线朝前看看,哼哼唧唧说道“我听保镖说,车把货送到这里,油不足。放狗以后,加了油就开走。 现在没到时间,说不定停在靠里的位置。既然都走到这儿,不如进去看看?” 这个可能性很大,李依研赞成地说道“那行,咱们往里走一点,找找看。快8点了,得赶紧找到车,否则会很危险。” 白雨薇咬着唇,边朝内走,边说道“咱们都穿着厉震天的衣服,万一碰到狗,应该没事吧?” 秀颜微怔,轻叹一声,坦言道“对付普通的恶狗应该不成问题,但是肖南告诉我,狗群里有条头狗,浑身毛色发白,就像狼群的头狼一样,非常孤傲。 每天晚上放风,狗王都不去木屋附近,独自蹲坐在洞口。它和厉震天没有近身接触过,我担心衣服会不起作用。” 说到此处,已经可以听见若隐若现的狗吠声,白雨薇大惊失色,喊道“依研,快跑。还有5分钟,应该可以赶在放狗前,越过狗窝。” 李依研身形瘦小,还有孕在身,从木屋地下室一路搀扶着沈君南,他身子大部分重量都压在她身上,快累趴下了。 此时听闻白雨薇的建议,无奈地停下脚步,斩钉截铁说道“雨薇,听狗叫声,这里距离狗窝起码还有200米,5分钟肯定过不去,一定会遇到狗。 我太累了,搀着君南实在是走不动。这样,你们三人在这里等着,我用百米冲刺跑的速度去找车,只要车有油,我一定开回来接你们。这样效率高,风险小。” 白雨薇见李依研把沈君南放下要走,一把拽住她的胳膊,抿唇直摇头。 李依研以为白雨薇不信任她,拨开束缚胳膊的手,气急道“你不信我吗?认为我找到车会独自逃跑吗?简直是侮辱我的人格。 我就是为了君南才来这里,眼看就要逃离此处,怎么会丢下你们呢?”言毕,留下一脸尴尬的白雨薇,火速朝前跑去。 时间就是生命,只要找到车,就有了出去的机会,必须试一试。 “依研,别去,回来!根本就没有车,我骗你的。”白雨薇冲着李依研的背影大喊一声,眼眸转动的泪水兜不住,滑了下来。 李依研站住脚步,不可置信地回转过身,水眸慌乱一片,忐忑地问道“你……你刚刚说什么?” 白雨薇已经泣不成声,哽咽着答道“对不起,我骗了你。这里确实是半个月送一次物资,可最近的一次就是你来木屋那天。 因为你要来,厉哥特意叮嘱采购女孩需要的生活用品。那天晚上我在旧屋门口接的货。所以,今天不可能有送货车……” 李依研面色惨白,汗毛直竖,眉头一跳一跳,边往回跑,边吼道“白雨薇,你太过分了,没一句实话。没车有没车的方案,没必要骗我啊。” 白雨薇拭去眼角的泪珠,幽幽地说道“我知道你怕狗,没车,你会进山洞吗?不骗你,还会来冒险吗?” 李依研气急败坏地瞪一眼白雨薇,冷哼一声,“强词夺理,简直是无可救药。” 她搀着沈君南就往回走去,边走边说“你明知道没有车,还忽悠我。这不是冒险,是送死。我还没活够,要带君南回去。 你最好也打消继续逃跑的念头。上天保佑,厉震天看在主动认错的份上,能放我们一码。” 白雨薇放下白静莲,一个箭步跃到李依研面前,迅速从她口袋里掏出枪,拿枪头指着对面的脑袋“李依研,站住! 你是不是疯了,开弓没有回头箭,我们不能回去,只能往前走。 你和沈君南对厉哥都有用,他不杀你们,可我和妹妹必死无疑,绝对不能回去。” 李依研不可置信地望着魔怔的白雨薇,言语薄凉“我看现在疯了的人是你,这把枪是用来杀敌的,不是用来对付姐妹。 你扪心自问,这些年一共骗过我多少次,置我于生死不顾,多少回?我是傻透了,甘愿让你一次次的骗。从今天起,我再也不会相信你了。” 看着白雨薇失神无助的脸庞,李依研有些心软,语重心长说道“雨薇,这条洞穴很长,里面的路况我们不清楚。除了狗,有没有别的障碍物或危险都不知道。 没有车,我们四人走不了多远,很可能还没到洞口,就被厉震天追上。与其被动受罚,不如主动认错。 我从小怕狗,而且现在浑身上下一点力气都没有,实在走不动。 今天不逃跑了,我要带君南回去。你要走,带着静莲走吧。” 白雨薇瞪着血红的眼眸,气急败坏地喊道“你现在临阵退缩,晚了。必须跟我一起走。如果再往前一步,我立刻开枪。” 李依研自嘲地指指前胸,“你是要开枪打我吗?好,你开枪。” 白雨薇见李依研神情凌厉,咬着唇,枪头朝下,指向沈君南,威胁道“信不信我现在就开枪,一会狗来了,闻到血腥味会发狂,沈君南会被吃的一个渣都不剩。” 李依研气的胸脯喘的高高低低,咬牙骂道“白雨薇,你真是个卑鄙无耻没下线的女人。好,我走,要生要死,陪着你。” 四人再次搀扶着向山洞深处走去,没一会,就听见“汪汪汪”的狗吠声,此起彼伏,越来越近。 听见不远处的狗叫声,李依研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怕狗不是夸大其词,小到吉娃娃,大到性格温顺的拉布拉多,见一个躲一个,从不敢靠近。 没想到,此时此地,她要勇敢地面对一大群凶残噬肉的恶狗。 “夫人?你怎么在这里?赶紧随我回洞。狗已经放了出来,它们没见过你,会伤着你的。” 忽然,一个60多岁的老大爷站在四人面前,盯着李依研的秀颜,急切地说道。 李依研愣愣地看着老大爷,蜜唇颤抖,小心翼翼说道“大爷,狗不怕你。能……不能带我们去山洞那头?求你了。” 大爷阴冷的眼眸扫视四人,恍然大悟,“夫人,你要逃跑?这可不行,我得给厉哥打电话。”说完,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拨了出去。 “砰、砰”大爷惊恐地望着黑洞洞的枪口,低头瞅一眼身上增加的两个血窟窿,胳膊伸长指着洞口,“夫人,快走。我身上有血,狗来了,护不住你……” 李依研杏目圆瞪,对着白雨薇大吼一声“干嘛开枪伤人?他就是个养狗的,手上没有武器。” 白雨薇眼眸射出戾气,面部扭曲,冷冷地说道“对,他就是个养狗的,手里没有枪,可他有手机。 只要一个电话,厉震天会很快追到这里,或者让人堵住洞口另一头,那我们的希望彻底渺茫了。” 李依研还想回怼,不远处的狗吠声声入耳,高高低低的影子已经冲了过来。 “夫人,狗来了,快走啊!”蹲坐在地上的老大爷,大吼一声。 “不许走!依研,我们穿了厉哥的衣服,咱们靠墙站,也许狗会忽略我们,直接出洞口。”白雨薇扬扬手里的枪,示意她要听话。 其实,李依研一步也挪不动了,沈君南再瘦也是个大男人,一路扶他过来,把她的精气神几乎损耗怡尽。 水眸微抬,平静地说道“好,我也走不动了,今天赌一把,我们靠墙边站着,等狗过去。” 一分钟后,十几条狗围着受了枪伤的老大爷,肆无忌惮啃食。肌肉皮肤被撕扯,凄惨的嚎叫,响彻整个洞穴。 第27章 救世英雄 令人作呕的血腥味、支离破碎的身体,毫无遮拦地冲击着李依研的视觉、听觉和味觉神经,让她不由自主地浑身颤抖,恶心反胃。 白雨薇也没想到,这些恶狗被老大爷身上的血腥味激的发了狂,竟然连每日相伴的主人都撕扯。 不到十分钟,老大爷没了,地上只有一副残缺不全的骨架。 这些恶狗兽性大发,意犹未尽,不怀好意地朝着四人靠拢。 狗王贪婪地舔食着嘴边的血迹,阴狠的眼眸贼溜溜地端倪着依墙而立的四人。 即为王者,必有独特之处,它能感受到猎物身上的恐惧之气,判断出是否可以成为狗群的食物。 狗王靠近两步,倏然察觉到一股凌厉之气,杀气腾腾地笼罩四周。 白雨薇被老大爷的残体刺激到了,不能和他一个下场,睁着血红的大眼睛,恶狠狠地瞪着狗王,快速抬起手,“砰、砰”两枪。 狗王提前感应到危机,一个闪身躲开了。狗群也听从号令四散开去。 然而,枪声没有吓退这些恶狗,反而让它们更加发狂。 接下来,时不时有三两只狗,从不同方向朝四人聚拢,来回试探和挑衅。白雨薇没想到这些狗如此狡诈,瞅准时机开上两枪。 没一会,地上躺了三只倒霉中枪的狗。 受伤的狗低声哀嚎着,让其余狗更加癫狂,慢慢变成四只狗同时靠近。 狗王躲在不远处,冷冷地当着旁观者,它在等待。 终于,白雨薇手里的枪没了子弹,幽怨地砸向走在最前面的狗。 狗王意识到危险解除,慢慢站起来,“嗷嗷”一叫,示意进攻。 7、8只狗迅速围了上来,呲着牙,露出森白的牙齿和血红的舌头,逐步向四人靠近。 李依研被靠近身前的狗群惊的面如土色,如筛糠般不由自主发抖。难道今天就要交待到这里?只可惜了肚子里的宝宝。 深吸几口气,紧紧搀着沈君南,攥着他的手,低声呢喃“君南,我们俩今天就在这安息吧,黄泉路上,有我陪你。” 就在恶狗的大嘴快要挨到四人身上的瞬间,奇迹发生了,一大群狗惨叫一声,惊恐地朝后退去,吓得尾巴翘直,狗毛直竖。 “雨薇,厉震天的衣服起效了,这些狗果然怕他。”李依研舒了口气,释然说道。 白雨薇刚刚也被吓得不轻,额头上都是冷汗,此时见狗群退了,内心无比欢喜,“依研,咱们顺着墙边,一点点往里挪,只要这些狗不跟着,我们就能出去。” 李依研欣然点点头,“好,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走吧。” 谁知,刚一迈腿,‘哗啦’一下,腿间一热。 完了完了,早不来玩不来,偏偏这时又开始出血,似乎血量还不小。 水眸慌乱,内心暗暗祈祷,千万不要被狗群发现。 越不想有啥,偏来啥。瞬间,狗群中出现了骚乱和燥郁,又有几只胆大的狗跃跃欲试。 “依研,怎么了?为什么狗群又受刺激?”白雨薇不解地抬头问道。 李依研低下头发现裤子已经开始往外渗血,内心大惊失色,不安地说道“雨薇,糟了,我腹部又出血了。你不要管我,先带静莲走吧。” 白雨薇咬着唇,不满地揶揄道“你咋那么多事,关键时刻出岔子。” 白雨薇加快步伐朝洞内小跑,没想到面前挡着几条狗,不得不停下了脚步。 狗群被李依研身上发出的新鲜血腥味,搞得再次狂躁起来,但是厉震天的衣服散发的暴虐杀戮气息,也让它们畏惧。 想品尝眼前的猎物,又恐惧大恶魔的戾气。只敢把四人围住,不敢行动。 就在狗群骚动不安时,狗王走向前来,像个掌控一切的王者,一步一挪,迈着优雅的步子来到猎物面前。 俗话说狗眼看人低,可狗群之王是一只体格巨大,浑身披着雪白毛发的狼狗混合品种,让人看一眼就心存畏惧。 狗王来到李依研脚边,从下往上闻着气味,辨别危险来源。厉震天的衣服也让它怔了怔,可裤子里渗出的血腥味更让它痴迷。 李依研被近在咫尺的狗王吓得,浑身一颤,又开始汩汩出血。她咬着牙,恨自己的身体不争气,却也无能为力。 狗王被彻底激起了野性,对着李依研呲牙低嚎着,做最后的警告,进攻即将开始。 李依研知道狗王的目标是她,一把推开沈君南,就势朝身后的墙角靠去,顺手拿出了带鞘短刀。 狗王看见闪着幽光的刀刃,意识到了危机。在狗群面前,这是对它王者地位的公然挑衅。 伸开利爪,嚎叫一声,一跃向前,扑了上去…… 狗王的尖牙和利爪不断地撕扯着、抓挠着,墙角上的人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身“啊……啊” 狗王行动迅速,立刻让四周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 李依研被这股味道一激,狐疑地睁开水眸,为什么没有预期的疼痛?难道自己已经死了? 抬眸望去,一个高大的身影罩在周身,把她纤瘦弱小的身子紧紧护在身下。 秀颜大惊,浓眉蹙着,边流着眼泪边呢喃“君南,是你?快走啊,别管我,狗会吃了你的。” “不走!我们是一家人。要死,我先死。”沈君南承受着狗王凶残的撕扯,痛苦地清颜扭曲,可依旧咬着牙,双手牢牢撑住墙,给她留出暂时安全的栖身之地。 沈君南中午打了毒针后一直昏昏欲睡,傍晚被李依研搀扶着一路到了山洞。阴冷的洞风吹着,让他慢慢恢复意识,理性也增加几分。 刚刚,李依研推开他时,彻底清醒过来。千钧一发之际,从地上跃了起来,果断护在小丫头面前,避免她受到狗王的伤害。 狗王的利爪搭在沈君南后背,又咬又撕,几个来回,他的后背血肉模糊,疼痛加上失血过多,失去知觉,慢慢手一松,倒了下去。 狗王并没有继续撕扯倒下的沈君南,而是瞪着发狂的眼眸,再一次锁定终极目标。舌头舔舐着嘴角的鲜血,踩在沈君南身上,朝前走去。 白雨薇搀着白静莲呆愣地目睹着一切,被狗王的凶狠吓破了胆,自私的秉性让她们不敢上前,眼睁睁地看着沈君南和李依研自生自灭。 李依研看着沈君南昏厥倒下,痛苦地泪水直流。见到狗王再次向她袭来,拿着短刀大力挥舞着,想吓退狗王,可完全是徒劳,丝毫没有威慑作用。 看来狗王不会放过她,横竖都是死,不如多和宝宝相处几分钟。倏然间,果断做了决定,收起刀,双手护着肚子,面朝墙角,背对着狗王,做好了被撕扯的准备…… “砰、砰、砰”枪声响了,狗王刚刚伸出的利爪还未搭在猎物肩上,就被击中,倒在脚边。 它嘴里吐着血沫子,哀怨地看着走近的人。眼眸中闪过一丝敬畏,幽幽地断了气。 狗王一死,狗群惊吓过度,迅速逃回了窝里。 “厉……厉哥,影哥,你们来了?”看见厉震天和何泽影带着一大帮人,如救世主般降临,一直站在旁边瑟瑟发抖、袖手旁观的白雨薇惊喜交加。 如果大恶魔不来,李依研必然会被撕碎,而下一个遭殃的很可能就是她。 厉震天黑着脸,没搭理白雨薇。快步上前,扫一眼绑着绷带的胳膊,暗提一口气,单手拎起狗王的腿,直接扔到了一边。 低头瞅瞅昏迷不醒的沈君南,最终把视线投向蜷缩在墙角,背对着自己,吓得瑟瑟发抖的李依研。 厉震天一路追到此处,鼓了一肚子气。看见李依研差点成了狗王的食物,顿生怜悯之心,责备呵斥的话强行咽了回去。 “夫人,震天来迟,让你受惊了。”大手一伸,把李依研拉进自己怀中。 李依研不可置信地望着高大威猛的厉震天,没想到大恶魔从天而降,救了自己。虽然命捡回来,可逃跑彻底无望,一时悲喜难辨,竟不知该说什么。 恍惚中,想起刚刚那一幕,低头找寻沈君南,顿时被那个满背鲜血的人惊住了,结结巴巴说道“震天,快……快救救君南。” 厉震天撇了撇嘴,原以为李依研会抱着他痛哭流涕,感恩戴德,把他视为救世英雄般崇拜。没想到,潜意识中,她第一时间关心沈秋寒的弟弟,那个半死不活的吸毒犯。 大黑脸瞬间沉了下来,散发着狠戾的气息,咬牙切齿下着命令“肖北,带夫人回新屋。逃跑要受到惩罚,其他人就留在这里,喂狗吧。” 今天晚上,带着大功臣何泽影高高兴兴下了飞机,谁知木屋附近一个人都没有,让厉震天顿时没了面子。 等保镖接到电话,莫名其妙地匆匆赶来,才知道这是李依研主导的乌龙,让他火冒三丈。 木屋有监控,李依研的所作所为一览无余,没一会就发现四人去的方位,洞穴。 8点过了20分钟,狗群还没出来,大家意识到出了事。在厉震天的带头下,一路狂奔,等赶到狗窝附近,就见到眼前的一幕。 那个场景,让厉震天直觉得后背发凉,手心出汗,如果再晚来一分钟,她就要成为狗王腹中之物。 他容易迁怒于人,把李依研身处危险之地的事,完全归罪到其余三人的潜逃,定然不会放过他们。 第28章 杀人不眨眼的恶魔 厉震天下达命令,心里憋着气,丢下李依研,大腿迈开,径直朝洞口走去。 李依研被厉震天喜怒无常的脾气搞懵了,正事要紧,顾不上大恶魔对她忽冷忽热的原因,一把推开挡在面前的肖北,快跑两步拦住厉震天的路。 水眸含泪,小心翼翼祈求道“震天,求求你,别杀他们。今晚的逃跑计划是我牵头组织的,他们只是跟着我。要罚,罚我一个人。” 厉震天还在为刚刚不领情的事生闲气,话里透着嘲讽,“是吗?夫人本事还挺大,一会儿回房,给我坦白从宽。不过,就算是参与者,也要受到严厉的惩罚。”言毕,头一昂,绕开她,快步向前。 李依研看着趴在地上奄奄一息的沈君南,再不救治,就没救了。瞅一眼,缩在墙边,可怜巴巴的白雨薇和白静莲,内心五味杂陈。 如果现在说服不了厉震天,那这三人只有死路一条。 忍住腹痛和出血,再次迈开步,三两步追上去,拉住厉震天的胳膊,水眸幽怨地望着黑沉沉、气呼呼的脸,鼓起勇气,再次求道“震天,求你了,君南刚刚救了我,如果不是他,我已经被狗王吃了。求你,放他们一条生路吧。” 这话不说还好,说完厉震天更加嫉妒。沈君南救她,记在心里,念在嘴上,他刚刚杀了狗王,没听李依研说一句感谢的话。 厉震天瞪着眼睛,气急败坏地瞅一眼小丫头,恨的牙痒痒,大手一挥,打掉她的手。态度坚决,不容置疑。 李依研没想到厉震天这么硬气,倏然意识到,情急之下,出现了策略性失误,他喜欢听软话的。连忙双手紧紧圈着那只能活动的胳膊,娇滴滴地说道“震天,谢谢你救了我,今天你就是从天而降的骑士,把我从狗王爪下救下。我这条命是你的,一辈子都跟着你,任你差遣。” 这番话说到厉震天心坎上,顿时心里甜蜜蜜的,大手一伸,揉揉李依研的乌发,语重心长地说道“夫人,这里看似平静,实则危机四伏。你被这三人蛊惑逃跑,我暂且饶了你这次,下不为例。” 被留在墙边的白雨薇,很会察言观色,立刻感觉到厉震天对逃跑事件的态度变了。 她不想死,壮着胆子,低声求道“厉哥,这次逃跑都是依研组织安排的。我向你坦白,她找到你的衣服,说是可以抵挡狗群。还偷了肖南的钥匙和枪,骗走了门口的十几个保镖。 我和我妹妹冤枉啊。我们不想逃跑,可依研说,要走四人一起走,不然会被发现。 厉哥,求求你看在我忠诚无二心的份上,绕了我和我妹妹吧。今生今世,我们姐妹俩给你做牛做马都行。” 厉震天的宽容只是针对李依研,此时听到白雨薇混淆视听、不讲姐妹情分的话,一下子激起了火。 倏然转身,冷笑道“白雨薇,你还真是会落井下石,这么快就出卖抛弃了你的好姐妹。 今晚你和夫人的一举一动,谁说了什么,谁干了什么,我清清楚楚。她有你这么个朋友真是三生无幸啊。” 白雨薇从厉震天云淡风轻的话里听出了危机,想不出应对之策,继续装模作样地说道“厉……厉哥,我不懂你在说什么?我真是对你忠心不二。” 厉震天哈哈大笑,一把将李依研圈进怀里,邪魅地说道“白雨薇,你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今天走错了棋。如果你一直和夫人站在同一战线上,抱紧她的大腿,说不定,我会看在她的面子上放过你。 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把包袱甩给她,出卖她。今天这场逃亡就是你策划的,你的花花肠子骗骗夫人还行,骗我,嫩点。” 白雨薇万万没想到,向厉震天坦白李依研的所作所为,反而惹恼了他。如果她知道厉震天手里有李依研定位窃听器的接收器,绝对不会干这等蠢事。 厉震天低头睨着紧张兮兮的秀颜,呵呵笑道“夫人,今天的逃跑行为,是受白雨薇鼓动,所以我饶了你们三人,要是有下次,连你在内,一并惩罚。” 李依研的水眸忽闪忽闪,只要能救沈君南,怎么样都行。赶紧装乖巧,抿唇说道“谢谢震天,其实,我不想逃跑,就是鬼迷心窍,一时糊涂。以后,我再也不跑了,永远都不离开你。” 厉震天揉揉她的秀发,大黑脸得意地笑着,冲肖北说道“带沈君南和白静莲回旧屋,让那个外科医生过来治伤。” 扭头对何泽影笑道“影老弟,今天的家事让你见笑了。白雨薇终究是你的人,要杀要剐,你来定吧。” 何泽影献媚一笑“厉哥,白雨薇胆大包天,撺掇夫人逃跑,挑拨您和夫人的关系,罪该万死。” 厉震天狡黠一笑“好啊,那就听影老弟的。不过我家夫人一向心善,白雨薇又是你的老相好,不如,给她一个机会,逃跑的机会。” 何泽影面部微微抽动,不相信厉震天会这么好心,摸不透他的心思,哼哼哈哈说道“都听厉哥的,您说给她机会,就给她机会。” 厉震天阴险地笑着,冲白雨薇说道“看在影老弟和夫人的面子上,给你五分钟。只要你能跑出去,我就放了你。” 白雨薇和何泽影对视了一眼,厉震天会有这么好心? 何泽影努努嘴,话里有话说道“白雨薇,你还不赶紧跑,五分钟啊。” 白雨薇回过神,疯了一般朝洞穴深处跑去。 厉震天站在原地,众人都不敢走,闹不清老大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此时,只有肖北洞悉一切,老大要杀一儆百,静谧等待吧。 3分钟过后,白雨薇又跑了回来,面色惊慌,战战兢兢“厉哥,影哥,前面转弯处有个大铁门,我……我打不开。” 何泽影恍然大悟,原来狠戾凶残的厉震天是玩白雨薇的。他今天也是第一次进洞穴,对这里的弯弯绕绕不清楚。 抬眸见厉震天寒眸中露出杀机,知道自己必须表明立场,恶狠狠地说道“白雨薇,厉哥已经给了你机会,没本事跑出去,只能怪自己命薄。” 白雨薇见何泽影不给她说好话,吓得直接跪到地上,眼泪鼻涕一起流,可怜巴巴地哀求道“厉哥,影哥,求你们放过我吧,别杀我。我还有用的,还能给你们做很多事。” 白雨薇是待在何泽影身边时间最长的女人,虽然这两年送给厉震天,但终究是他的人。说难听点,也算是安插在厉震天身边的内线。此时见她凄凉幽怨地哀求,心里有些难受。 如果说厉震天是魔,那何泽影就是鬼,没一个是善茬。那颗狐狸心,最会察言观色。现在要杀白雨薇的是厉震天,他根本说不上话。如果求情,搞不好还会被多疑的厉震天误会,索性沉默不语。 厉震天抬起腕表,斜睨一眼,幽幽地说道“时间到,5分钟刚刚好。我是个守信的人,按照约定,白雨薇没能跑出去,那就去死吧,狗还等着吃呢。”大黑脸哈哈笑着,拉着李依研朝洞口走去。 厉震天已经发话了,毫无挽回余地,何泽影无可奈何,掏出了枪。与其让白雨薇被狗一点点活生生撕扯,不如痛快点,这也算是最后能为她做的事。 事态转折太多,发展过快,李依研迷迷糊糊,脚步踉跄,被厉震天拽着手拉着往回走。 听见白雨薇凄惨无助的哭声,惊恐地扭头望去。只见何泽影掏出枪,对着白雨薇就是两枪。 狗群闻到血腥味,蜂拥而出,迅速把血流如注的白雨薇团团围住。 “不……不,何泽影,你不能杀雨薇。”李依研停下脚步,失声喊道。 白雨薇低头看看心口上的血窟窿,预感到大限已到,垂死之人其言也哀,“依研,我骗了你一次又一次,对不起。记住答应我的事,照顾好贝尔。” 白雨薇是柳贝尔的亲生母亲,母子还未相认,她不能死。 李依研拼尽全力挣脱厉震天的大手,快步向白雨薇跑去,“雨薇,你不能死,贝尔还在等你相认。撑住,我来救你。” 厉震天没想到李依研会跑了,她使了很大劲,把他推得一个趔趄。稳住身形,发现小丫头已经跑出去五米远。 眼尖的肖北一个箭步挡住身前,果断揪住李依研的衣领,两三下把她拎到老大面前。 厉震天见李依研没完没了地徒生事端,又气又急,耐心全无地吼道“你跑什么?想喂狗吗?” 李依研扭头看着眼眸圆瞪,死不瞑目的白雨薇,正被狗群围着,随意撕扯着,血腥场面令她的精神受到了极大的刺激。 神经错乱般冲着厉震天大吼大叫“我就是要喂狗,你管不着。我中了王大吉的枪,掉进金三角河里,是雨薇冒死救了我。 可我现在眼睁睁看着她被枪杀,被狗吃。你就是罪魁祸首。 你这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心狠手辣,泯灭人性,一定会有报应的。” 一群保镖惊愕地看着李依研冲厉震天叫喊撒泼,大气都不敢出。 厉震天斜睨着魔怔般的小丫头,像是不认识一样,上下打量着,强压住内心的怒火,冷冷地说道“小辣椒回来了,喊够了吗?够了,就回家。” 李依研瞪着水眸,不知天高地厚,继续朝厉震天叫嚷“厉震天,我没喊够。我是要回家,可这里不是我家,我恨这个冷酷无情的地方,恨嗜杀成性的你……” “啪”被再次激怒的厉震天,抬手给了李依研一巴掌,这个小丫头竟然敢当众一次次地挑衅他,忤逆他。 这巴掌力道并不重,是厉震天收住手劲的一种象征性惩罚。一方面做给旁边的保镖看,一方面是让发狂失言的小丫头安静下来。 但李依研一晚上都在高度紧张和刺激中度过,又出血严重,浑身发虚,站立不稳。 这一巴掌直接令她眼前发黑,悲痛和疲劳过度,晃晃悠悠倒下去…… 第29章 B超检查风波 清晨的山谷带着丝丝凉气,新的一天又开始了。一只鸟儿扑簌着翅膀,凑巧停在窗台上,转着小脑袋盯着玻璃窗那边的可人儿,叽叽喳喳的声音陆陆续续钻进室内。 水眸轻轻打开,望着窗台上蹦跳歌唱的小鸟,失神地抱着双膝,好羡慕它们的自由自在、无忧无虑。 秀颜湿凉一片,用手轻抚,依旧是泪水。 忽然,门开了。不用转头看,就知道是厉震天进来了。这间卧室,只有他可以不敲门直接进。 “夫人,窗台上湿凉,去床上躺着吧。”厉震天压低声线,尽量让自己的语调听上去温柔些。 李依研头也不回,倔强地用后脑勺对着厉震天,“谢谢,我就喜欢坐在窗台上。” 从洞穴回来已经三天了,为了白雨薇的死和那一巴掌,她跟他较上了劲,跟他软对抗。 让她吃饭,乖乖去餐厅吃饭,吃完又回到窗台上坐着。 只要厉震天靠近,做出一点亲密的动作,李依研就直言不讳“我来例假了。”整的他一点脾气都没有。 厉震天无奈地瞅着她的后脑勺,来木屋十天,小丫头从一只甜苹果变成浑身扎人的刺猬,竟然生平第一次有了拿女人没办法的感觉,这让他很恼火。 厉震天见李依研对他的态度没有一点转变,耐心没了,刚想发飙,手机响了。 楼下的肖北,低声说道“厉哥,外科医生说,今天要给你取石膏。” 厉震天为了摘除沈秋寒放置的定位窃听器,狠心自残,截了半只胳膊,重新接上后,打了十天石膏,终于要康复了。 快步下楼,外科医生正在楼下等着。 取了石膏,厉震天转钻手臂,灵活自如,非常满意。瞥一眼小心谨慎的外科医生,寒眸中又浮现了杀气。 麻醉医生已经没用,提前喂狗了。只等取下石膏,这个外科医生也可以去洞穴看风景了。 正准备给肖北下命令,忽然想到李依研没完没了的例假,抱着一丝希望,沉声问道“港口医院红十字会,有看妇科的女医生吗?” 外科医生预感到自己大限已到,被厉震天抓来的医生没有能活着回去的先例。此时听闻,暗喜有了生机,连忙答道“没有,一般妇科问题都由外科或内科医生代为诊断。”这话没错,苏珊来前,妇科问题确实是其他医生诊治的。 厉震天寒眸微转,抿唇说道“你能诊断妇科问题吗?” 外科医生一听,果然有戏,只要自己有用,就能多活几天,点点头“可以,旁边木屋的医疗房有检测仪器,大部分妇科问题可以通过抽血化验或仪器检查诊断。” 厉震天寒眸闪耀,直截了当问道“女人例假时间很长,可以用仪器检查原因吗?” 外科医生再次点点头,“可以用b超仪做初步检查,待明确是器质性问题或内分泌问题,就能对症下药。” 厉震天欣慰一笑,“好,肖北,带医生去医疗室准备,随后我带夫人过去。” 走上楼梯几步,倏然收住脚。知道李依研就靠例假躲他,刚刚对他态度也不友好,恐怕未必会配合检查。 转身走下来,改口道“肖北,你去二楼,带夫人去旧屋。就说,沈君南苏醒了,允许她去探望。” 肖北微微一怔,瞬间恢复平静,点点头,火速上了楼。 李依研坐在窗台上,水眸一眨不眨,朝着远方的洞穴方向眺望,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记牢白雨薇的样子,表达自己的愧疚。 忽然,门轻轻敲了两下,随后打开了。 李依研狐疑地回了头,她知道厉震天进来绝对不会敲门。 “肖北?有事吗?”水眸微怔。 肖北冷着脸,低声说道“沈君南醒了,想见你。厉哥同意让你去旧屋医疗室,看看他。” 秀颜带着惊喜,迅速从窗台上下来,批件外衣,朝外跑去。 跑出去十几米,倏然意识到,那天浴室挟持事件后,再没见过肖南,事妈换成冷冰冰的肖北,反而让她有些不习惯。 还记得,上次她在楼道跑,肖南叮嘱地板滑,让她慢点跑。 此时,肖北一声不吭跟在后面,眼睛里只有心事,丝毫没有关注她。 李依研停下脚步,等肖北走近,秀颜微蹙,轻声问道“肖南呢?好几天没见他了。” 肖北抿着唇,冷冷地说道“他去喂狗了。” “啊?厉震天杀了他?”水眸大惊,不可置信地问道。 肖北瞪她一眼,没好气地说道“你听不懂话吗,有个‘去’字。他被限制在洞穴里,代替老大爷养狗。” 李依研惊诧不已,忐忑地问道“是因为那天逃跑,连累了他吗?” 肖北知道厉震天已经去了医疗室,新屋没人,因气愤,声音抬高八度,吼道“你以为呢?我弟跟着你倒了霉,差点把命搭上。” 李依研一听,又是为了自己逃跑受牵连,试探地说道“要不,我去跟厉哥求情?” 肖北眼睛瞬间瞪圆,无奈地直摇头“你行了,轻点折腾吧。 卧室有监控,厉哥亲眼看了视频,才没杀肖南。但是,已经起疑,不信任我弟了。你再去求情,他真以为你和我弟有什么呢,定然大开杀戒。” 李依研秀眉拧着,莫名其妙地问道“既然厉哥看了视频,应该知道我和肖南什么事都没有,为……为什么还是不信任他?” 肖北气呼呼地嗔怒道“我弟身手好,最擅长徒手格斗。金三角没有几人是他的对手。怎么可能让一个女人挟持住,抢了枪和钥匙,还反锁在浴室内?这种笑话,我都不信,老大不怀疑才怪。 厉哥罚他养狗已经算是网开一面,换成别人就直接喂狗了。今晚狗放出来,我去洞穴看看傻小子,看他反省够了没。” 李依研气馁自责地点点头,小声嘟囔道“噢,麻烦替我给肖南说声对不起,是我害了他。” 两人边说边走,不知不觉到了旧屋门口。肖北知道厉震天骗李依研来医疗房的目的,话里有话地问道“夫人最近身体不适吗?厉哥很关注呢。” 李依研不能和他探讨那类问题,嘿嘿一笑,打着哈哈“挺好,吃得好,睡得好,身体棒棒。” 肖北没有进一步八卦,只是狐疑地瞅着她,“那就好,那就好,走吧,厉哥在医疗房等你。” 李依研不明所以,以为真去看望沈君南,满怀期待地跟着肖北进了旧屋二楼的医疗房。 抬眸望去,医疗房没有沈君南,只有厉震天和一位穿白大褂,衣服上印着红十字会标志的男医生。 水眸狐疑地扫视一圈,心里有一丝不安,假装随意地问道“震天,肖北说,让我来看看君南,他在哪?” 厉震天呵呵笑道“夫人,不急。沈君南已经苏醒,背上的伤势基本控制住,正在地下室房间休息。等一会,再去看不迟。” 倏然意识到这是个圈套,李依研知道自己的真实情况,内心的不安更甚,脚步微微向后退,想转身逃跑,一扭头撞上肖北坚实的身躯。 他面无表情,一动不动。看来退路被堵了,没有厉震天的允许,肖北不会让她离开。 秀颜微蹙,看见厉震天胳膊上的石膏拆了,微微一笑,说道“震天,医生给你看胳膊啊,那不打扰了。等君南苏醒,我再来。” 厉震天怎么会让她走,寒眸带着暖意,指指检查床,关切地说道“夫人,自从你来了山谷,身子一直欠安。这都十天了,脸色越来越苍白,看的我心疼。 刚好红十字会的外科医生在这儿,让他给你好好检查一下。你的身体无恙,我也就放心了。” 厉震天心疼小丫头的身体只是一方面,更重要是惦记那点夫妻之事。这样没完没了地来例假,让他很烦躁。 李依研心一下揪了起来,水眸闪烁,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装作若无其事地说道“震天,谢谢你的关心和好意。例假是女人的生理现象,有人时间长,有人时间短。我身体没问题,不用检查,过两天就好了。” 厉震天不会放弃这个机会,抿唇说道“夫人,身体有没有问题,医生看了才知道,可大意不得。 我刚刚问过医生,例假超过7天就可能不正常,你这都10天了,必须引起注意,赶紧检查。”言毕,冲外科医生挥挥手,寒眸中透着坚持。 外科医生见李依研面色恐慌,身子直往后缩,一副不配合检查的坚决。 吃惊之余,推推鼻梁上的眼镜,安抚道“厉夫人,我虽然不是妇科医生,但在港口医院经常会诊妇科问题,很有经验。只是做个b超检查,最多5分钟就结束。不疼,也没有副作用。请您放心,不要害怕。” 什么,做b超?万万不可,一做就露馅,露陷就完蛋。 李依研扭头扫视一圈,肖北已经把医疗室的门关上,侧身站在门口,挡住出路。厉震天站在离她3米外的地方,触手可得。外科医生已经打开了b超仪,一切就绪,只等她躺上去。 水眸乱转,大脑快速地想着对策,忽然一个点子来了,抿唇羞涩地说道“震天,我……我不习惯让男医生检查,要不,你找个女医生来给我看看吧。” 红十字会的女医生很少,厉震天要找到,需花费时间,能拖一天是一天吧。 厉震天没想过李依研会介意这茬事,一时有些左右为难。 外科医生内心大惊,一旦他没用,就意味着死期到了,慌忙捋一把汗,信誓旦旦地说道“厉哥,请放心,夫人做的是腹部b超,只需把肚子一小部分露出来,不用脱裤子。 再说,我是医生,永远把救死扶伤放在首位,无关乎男女。” 厉震天以前做过b超,知道大概方式和流程,点点头,不容置疑地说道“夫人,港口医院没有妇科医生,女医生更少,这个外科医生是红十字会的专家,就让他先看看。 我站在旁边,肖北守在门口,不会有其他人进来,放心吧。” 李依研彻底慌张了,一旦上了b超仪,怀孕的事一准暴露,后果是什么,真的不敢想。 第30章 侥幸过关 怎么办?如何能在做b超的时候,隐瞒怀孕的事实?从技术层面看,完全没可能。只能打感情牌,玩阴招了。 李依研焦躁不安地边往检查床边挪步,边想点子。 对了,港口医院红十字会的医生团队是美国派来的,那他很可能认识柳安臣和苏珊。 感情牌的基础有了,关键是要把身边的厉震天支走,把外科医生这张牌打好。 水眸微动,回转过身,瞅着寒眸,娇滴滴地说道“震天,我……我有些不好意思,能不能麻烦你在门口稍等片刻?” “啊?害什么羞,我是你丈夫,站这里合适。”厉震天果断拒绝,他以为李依研还在置气,故意找别扭,心里有些不太高兴。 厉震天离得这么近,没法做外科医生的思想工作。李依研面色微红,咬唇继续撒娇“震天,你站在这里,气场强大。我……一见你就心慌气短,肯定影响检查效果,万一误诊就不好了。”边说边深呼吸,假装自己很难受。 厉震天被李依研冷落了三天,今天终于又听见她娇弱柔软的声音,心里感到暖洋洋的。这丫头怕他,此时此刻紧张也不是没可能,毕竟如今的金三角人人惧怕他。 寒眸睨着,语气微暖“好吧,我和肖北站在门口说个事,有需要你叫我啊。” 看着厉震天走到门口,和肖北一人一支烟,抽着聊着,李依研小心翼翼地躺在检查床上,冲外科医生招招手,“大夫,我有事问问你。” 外科医生见厉震天走了,也松了口气。见李依研招呼他靠近,不知道葫芦里卖什么药,挪动两步靠前,恭敬地说道“厉夫人,有事你说。” 李依研水眸闪出一丝期待,低声问道“你是港口医院红十字会的医生,一定认识柳安臣和苏珊医生吧,我是他们的好朋友。” 外科医生没想到在这个是非之地遇到了熟人,并且还是厉震天的老婆,万份惊喜,唇角微扬“我和他们很熟的,就是有一段时间没见了。当年安臣在美国结婚,我还去了现场喝喜酒呢。” 李依研一看关系搭上了,需要继续打感情牌,把关系再拉近。秀眉微蹙,幽幽地说道“不瞒你说,我曾经是安臣的妻子,柳香儿。” 外科医生手里拿的凝胶管‘吧嗒’一声掉在了地上,趁着捡东西的功夫,凑近李依研,狐疑地问道“你是柳香儿?我说怎么那么眼熟。你怎么在这儿?” 李依研压低声音,装出一副楚楚可怜样,“你怎么来的,我就是怎么来的。” 外科医生投来同情的目光,原来都是同道中人。眼眸中透着暖意,语重心长地说道“身体是本钱,也是活着离开这里的条件。我在港口医院代诊妇科疾病,你的毛病应该不是大问题,先用b超仪给你看看。” 边说边示意李依研掀开上衣下围,絮叨检查前的注意事项。 当b超仪探头放在腹部的时候,眼眸睁圆,不可置信地望着她,“你……你怀……” “别说,别声张。求你保密,孩子不是他的,厉哥知道,会杀了我。”李依研的纤手牢牢抓住外科医生的胳膊,眼神幽怨地哀求着。 外科医生握着检查仪的手微微颤动,喉结紧张地上下滚动,眼神有些躲闪,心里在做激烈的思想斗争。 权衡再三,最终点了点头。 李依研深深地舒了口气,这道坎总算过了。 “检查做完了吗?情况怎么样?”厉震天看看时间差不多,主动走了进来。 李依研赶紧把肚皮上翻起的衣服拉了下来,慢慢坐起身,冲厉震天微微一笑“好了,震天,让你久等了。” 外科医生放下b超仪探头,一本正经地说道“厉哥,夫人身体没有大碍,内脏器官未发现器质性病变。 根据经验推测,应该是近期受了惊吓,导致内分泌紊乱,无需用药,休息几天就会好的。” 顿了顿,走在电脑前,说道“厉哥,稍等,我出一份中文版的详细报告单。” 厉震天寒眸睨着,乐呵呵地说道“不用麻烦,我看得懂英文,你直接把原始报告单打印出来给我。” 外科医生顿时慌了神,扭头瞅着李依研。 这个询问的眼神让她明白,通过中文报告单造假隐瞒怀孕真相,已经不可能。 两人都没想到厉震天要求看英文原版报告,情急之下想不出应对之策,瞬间提了口气。 “站那干什么?报告不会出了吗?我记得b超检查结果可以直接打印。”厉震天见外科医生磨磨唧唧,有些没耐心了。 外科医生头冒虚汗,不断地用手擦拭,一旦出了报告,就露陷了。 英文报告单带图形和结果,一目了然,无法自圆其说。暗暗后悔自责,刚刚真不该帮这个小丫头撒谎。 李依研看着面容窘迫的外科医生,紧紧咬着唇,预感到今天要糟大祸了。大概率会被厉震天扔进山洞,活生生喂狗。她从小怕狗,没想到死了还要和狗为伴。 原本多疑的厉震天,被眼前‘眉来眼去’的两人弄的起了疑心。想不出这个小丫头会有什么问题,能让外科医生如此踌躇,该不会是癌症吧? 眉头紧蹙,大跨步走向检查仪,一把拽开外科医生,坐在电脑前,三两下打出了报告单。 当厉震天睁大寒眸,逐字逐句看检查结果的时候,李依研紧张的心砰砰直跳,耳边安静的能听见血液流动的声音。她预测,几秒钟后大恶魔要爆发了。 正在踌躇中,果不其然,厉震天咬着牙,从腰间拔出手枪,举高枪头,李依研如临大敌般,吓得闭上了水眸。 “砰、砰”两声,枪响了。 听见外科医生一声惊叫,水眸打开,寻声望去,没有流血和伤亡,却见检查仪和电脑显示器冒着丝丝黑烟。 什么情况?难道b超仪替自己背了黑锅? 不明所以的肖北以为出了事,慌忙跑了进来,不解地望着怒气冲冲的老大。 厉震天收起枪,冲眼前的三人腹诽“这什么破仪器,竟然检查出夫人腹腔多处中弹。旧的不去新的不来,设备该淘汰换新款了。” 李依研迷茫地望着吓得蹲在地上的外科医生,用唇语问道“怎么回事?” 外科医生此时也回过了神,垂眸沉思片刻,倏然一笑,挤了挤眼睛,低声说道“刚刚的单子忘了保存,电脑里的是历史检查档案,好像也是你的名字。” 秀眉拧着,一年前她受了枪伤来过这里,有可能是那次留下的。真是歪打正着,侥幸过关。秀颜舒展,感激地冲外科医生点点头。 外科医生和李依研的‘眉来眼去’不偏不倚也被肖北看见了,他立刻意识到两人有事瞒着厉震天。很可能是b超检查结果,医生在打掩护。 这个女人胆子太大了,敢在厉震天眼皮底下做小动作。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咧咧唇,假装没看见。 厉震天相信了外科医生的诊断,小丫头没有大碍,过两天就会痊愈。b超风波就在惊心动魄中平静地度过。 当晚,厉震天破天荒让李依研去地下室,看望受伤的沈君南和白静莲,晚餐时间还把肖北和肖南叫到桌前吃饭。 三天没见肖南,面色难掩憔悴,不过冷酷气质依旧未变。吃了饭,厉震天出门接电话,故意把肖北带走,留下肖南和李依研两人在餐厅。 李依研想到肖北对她的警告,厉震天已经怀疑肖南的忠诚度。整个餐厅都被厉震天监控,今晚应该是试探。如果她和肖南主动答话,结局就是害了他。 水眸微转,幽幽地说道“肖南,你也够菜的,被我关在浴室很丢人吧。现在发配去养狗,真是咎由自取。 幸亏震天把你调走了,否则,留你这么差劲的人在身边,我的安全就受到威胁了。” 肖南唇角微提,面色平静地答道“肖南失职,让夫人在洞穴中遇到狗群,身处危机。自知难辞其咎,甘愿受罚。如果没什么事,我回洞里了。” 李依研撇撇嘴,傲气地哼一声,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餐厅。 一楼监控室,厉震天和肖北站在监视器前,看着两人三言两语不欢而散,各怀心思。 肖北微不可查地舒了口气。幸亏白天给李依研洗了脑,否则那丫头定然会傻乎乎地跑到肖南身边,问长问短,嘘寒问暖。 等着他弟的就是数颗子弹外加一群饿狗。索性,今晚算她机智。 望一眼悲喜莫辨的厉震天,欲言又止。他不敢向厉震天求情,但又不忍心看着弟弟整天在洞穴里见不得光,天天与狗为伴。时不时收下一个喂狗的人,视觉和听觉受到双重煎熬。 厉震天洞悉一切,呵呵一笑,主动说道“肖北啊,我对你们兄弟一直很信任,也很器重。你跟着我的时间最长,应该知道我最讨厌被人欺骗,尤其是身边人。 这次肖南失手,你俩都要引以为戒。明天重新安排一个养狗的人,让他回来吧。” 肖北眉眼带笑,感激地说道“谢谢厉哥。肖南是一根筋,怕伤着夫人,所以没及时出手。我已经教训过,他也知道错了。以后一定严格执行厉哥的命令,绝不犯低级错误。” 厉震天认可地点点头,随即话锋一转,“今晚你带人办个事,去港口医院请妇科大夫,最好是女的,再找一台医院的b超仪。” 顿了顿,继续说道“一会让肖南带外科医生去洞穴吧,我对欺骗和隐瞒是零容忍,绝不手软。” 肖北眼眸微怔,今晚医疗房内发生的一切,都逃不过厉震天的寒眸啊。 第31章 孽种不能留 半夜时分,李依研正睡得迷迷糊糊,隐约听见楼下吵吵嚷嚷,倏然惊醒。 新屋向来是静谧之地,任何人不敢造次。难道做梦了? 水眸微睁,侧耳一听,楼下确实有嘈杂的声音,还是女人。说话的语调,听上去很耳熟,但猛然又想不起来是谁。 翻个身,抬眼看去,旁侧并没有人。依稀记得恍惚入睡时,厉震天进来过,安静地躺在旁边,没有说话,也没什么动作。 太困了,孕早期的嗜睡让她顾不上身边人物的危险,闭上了眼睛。 楼下的声音又高高低低的来了几句,大脑一个激灵,水眸由半睨着睁圆,想起来了,是苏珊的声音。 没错,就是她!她怎么会来这里?难道厉震天去港口医院抓妇科医生,误打误撞抓来了苏珊? 这里太危险了,她不该来。 李依研担心苏珊的安危,想一探究竟问清原委,果断披上外衣,摸黑三步并两步向门口走去。 “夫人,半夜三更不睡觉,干什么去啊?”一个关怀中透着狠戾的声音响起。 李依研被黑暗中突然冒出的声音吓了一大跳。借着月光,定睛一看,沙发上坐着一个黑影。她想开灯,可又想不起来开关在哪? 正在踌躇,‘啪’,顶灯亮了。水晶的璀璨闪闪发光,照着秀颜更加清秀可人。 厉震天放下手里的遥控器,瞅着灯下令他念念不忘的容颜,微微叹了口气,悲喜莫辨地兀自说道“夫人,是要开灯吗?” 李依研秀眉蹙着,感觉今晚厉震天的表情和语气都怪怪的,寒眸中的情绪异常复杂,内心有丝丝不安。 她小心翼翼地说道“震天,这么晚了,怎么还没睡?我听到楼下有声音,想去看看。”边说边朝门口挪去。 厉震天拿出一根烟,点着,吸了一口,答非所问道“既然夫人醒了,不如,我们聊聊。” 李依研伸出去准备拉门的手,收了回来。看得出,厉震天不允许她出这个门。 再次扫一眼沙发上怪兮兮的厉震天,这种表情比杀人时候的毒辣狠绝,更让她惴惴不安。 知趣地缓缓退回到床边,慢慢腾腾坐下。内心嘀咕,他是发现怀孕的事吗?应该不会啊,b超仪坏了,b超单是一年前的,应该没有破绽。 水眸微抬,主动转移话题“震天,我听见楼下有女人说话的声音。家里来客人了吗?” 厉震天睨着眼眸,话里有话答道,“是的,肖北请了国际红十字会著名妇科医生,明早要做个手术,他们正在讨论手术细节,所以声音大了点。” 李依研隐隐有不好的感觉,装糊涂问道“震天,做什么手术?谁病了啊?” 厉震天冷哼一声,没有答话,把烟按灭,慢慢起身,走向床边。 李依研阵阵头皮发麻,眉头一跳一跳,他又想干嘛?知道她有大姨妈护体,不会玩变态那套吧? 厉震天的大黑脸阴沉沉的,走到她身前,双手搭在秀肩上,脸庞靠近,直直地端倪着那双魅惑的水眸,认真地说道“夫人,我很喜欢你。 但是,如果臻爱的东西,充斥着欺骗和背叛,再不舍也只能废弃。明白吗?” 李依研眨巴眨巴水眸,暗暗评估这番话外音。他一定知道了什么事。难道怀孕的事暴露了? 左思右想,不能主动招认,走一步看一步吧。 秀颜舒展,努力挤出一点笑容,附和道“震天,你说的对,信任是人和人相处最重要的基础。” 厉震天挑挑眉,狡黠一笑“夫人说得好,信任最重要。你骗过我吗?如果有,给你最后一个机会,现在坦白还来得及。” 李依研咬着唇,对厉震天的话再次进行风险评估。最终断定,此人疑心重,这番言语就是套话。如果信了,坦白从宽,就是大傻子。 水眸轻扬,娇滴滴地说道“震天,对天发誓,我从没骗过你,对你一直忠心耿耿。” 失望从大黑脸上一闪而过,寒眸带着耻笑,“是吗?我就知道外科医生为了自保,说谎话骗我。所以,没信,把他丢进山洞喂狗了。” “啊?什……什么意思?外科医生……怎么了?”蜜唇微颤,水眸大惊,不可置信地反问道。 厉震天阴险地笑着,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点了播放键。里面是外科医生跪地求饶的声音“别杀我,我招。李依研怀孕了,怕被厉哥知道,做b超时求我帮忙,我才隐瞒实情。” 站在外科医生对面的肖北,冷着脸问道“你和夫人非亲非故,为什么要帮她?” 外科医生扯着肖北的裤边,急切地答道“她自称是柳安臣的老婆柳香儿,被厉哥抓来的。我和柳安臣是红十字会的好朋友,信以为真,就鬼迷心窍帮她打掩护。 我现在特别后悔,不该听她的谗言。我错了,求大哥绕命。” 肖北挑挑眉,继续问道“孩子是谁的?夫人说了吗?” 外科医生摇摇头“她说不是厉哥的,至于是谁的倒没说。从b超影像看,应该有3个月。” 肖北挥挥手,不容置疑“肖南,带他进狗洞。” 视频到此为止,李依研震惊地瘫坐在床上,头上虚汗直冒,浑身发抖,无言以对。 没想到,胆小怕事的外科医生,把她出卖了。 这一刻终于来了,竟然是一个半夜三更的晚上,安静的卧室里,以聊聊天的形式。 倏然,李依研水眸圆睁,她知道苏珊明早要做什么手术了。堕胎! 遽然抬眸,忐忑地看着厉震天,一副欲言又止。 厉震天掐着她的下颌,鬼魅一笑“夫人,外科医生是骗我吗?嗯~?” 她答应过沈秋寒,一定会拼尽全力保护孩子。此时大气都不敢出,胆怯令思维有些迟钝,但还是逼着自己想应对之策。 下颌上手劲力度很大,体现了厉震天对此事的恼火程度。疼痛让水眸迅速溢满泪珠,现在说软话装柔弱已经无效,强装镇定,咬着唇,低声答道“我……我不知道。” 厉震天咬着牙,恨恨地看着她,忍了半晚上的怒火,一股股直冲头顶。 她不承认,可答案显而易见,欺骗和不忠让他恨不得开枪杀了她,恨不得立刻把她扔进狗洞,恨不得杀了那个奸夫沈秋寒。 高傲自负的厉震天需要的是坦诚和屈服,即使杀她,也要发泄怒火,撕碎她的虚伪面罩。 寒眸睨着“孩子是谁的?” 水眸微抬“我……我不知道。” 寒眸一瞪,揶揄道“你男人很多啊,谁的孩子都不知道。” 水眸躲闪“不是……我没男人。” 寒眸凛然,耻笑着“没男人会怀孕,你是雌雄同体啊!” 水眸不由自主地滑落两行泪“我……有天晚上碰到个小流氓,被强了……没看清脸。” 寒眸充斥着嘲讽“让我猜猜,这个小流氓是不是姓沈的?” 水眸一惊,辩驳道“不是……我在易安的时候发生的,和姓沈的没关系。” 寒眸转动,“是吗?你要是夜遇小流氓,李华生还不得把整个易安翻过来。” 水眸再次垂下,委屈地说道“我……没告诉爸爸。” 此时此刻,厉震天对李依研无边无际的谎言,彻底失去耐性,寒眸透出杀机“既然夫人受了侮辱怀孕,就是孽种。我看不用等到明早,现在就拿掉吧。” 李依研自认为刚刚编的谎还算说得过去,没想到厉震天凶相毕露,抬手打电话,让肖北立刻准备手术室。 水眸大惊,猛地站起身,可怜巴巴地拉着厉震天的胳膊,央求着“怀孕的事,是我的错。可孩子都三个月了,别拿掉行吗?我……我想留着。” 厉震天知道李依研在撒谎,这个孩子应该是沈秋寒的。可这丫头死鸭子嘴硬,就是不认。 寒眸阴冷地瞅着她,拳头捏的嘎嘎响,大黑脸闪过一丝狠戾,耻笑一声,大力推倒李依研,“今晚你陪我玩玩,如果明天早上醒来,我心情好,也许会改变主意。” 李依研秀颜失色,边往后退边说道“不行,我怀孕了,做不成。震天,求你了。” 厉震天看着她那一副躲躲闪闪、嫌弃不已的样子,火更大。如果换成沈秋寒,恐怕她不会是这个反应。 他知道她身体不适,可怒火让他感受到被侮辱,三两下脱了衣服,“李依研,我是对你太好了。你这个撒谎精,从第一天来就开始糊弄我。 如果不是因为你这张脸,迷了我的心,早都杀了你,还容你一而再再而三地欺骗我。” 李依研感受到厉震天的滔天怒火,意识到,在劫难逃。即使今晚顺从他,这个心胸狭窄的大恶魔,应该还会出尔反尔,把孩子拿掉。如果不顺他,恐怕会立刻把孩子拿掉。 这步棋怎么走都是死棋。她完蛋了。 厉震天说干就干,一点不含糊,李依研被按在床上,水眸含泪。她知道自己根本不是这个男人的对手,可必须拼尽全力一搏。 千钧一发之际,伸手从枕头底下摸出带鞘短刀,用嘴拔了刀鞘,直冲对方的脖颈而去。 厉震天感受到耳边有风,侧脸躲过一刀,气的咬牙切齿,伸手就去夺刀。 李依研眼见刀柄落入厉震天之手,情急之下,反手握住厉震天的手腕,狠狠朝自己脸上划了下去。 顿时,一阵阵钻心的疼扩散开来,秀颜上的火辣辣,令她倒吸几口气,水眸不自觉地朝外流眼泪。 第32章 背叛的代价 “你疯了!”看着李依研脸颊上那道流血不止的5厘米刀口,厉震天惊呼一声,挪开了身。 李依研忍住面部剧痛,自嘲而幽怨地哭道“对,我是疯了。因为你疯了,所以我疯了。是你把我逼疯的。现在,我成了丑八怪,你不用惦记这张迷死人的脸,可以放过我吧。” 厉震天不可置信地望着眼前的疯丫头,拧着眉,扭头看看刀刃,再看看秀颜,怏怏地把刀扔到了地毯上。 几秒钟前,就是这把刀划了娇嫩光洁的脸,还是她自己下的狠手。 脸蛋是女人的资本,她竟然为了躲他,连女人最在乎的脸面都不要了。为什么? 倏然,刀柄上那个‘s’引起了注意,似曾相识,却也恍然大悟。 想起来了,一年多前,沈秋寒曾经拿着这把刀,就在这栋旧屋大厅,杀了他很多手下。 寒眸瞪着,厉声嗔道“这把刀是沈秋寒的,你竟敢用他的刀来杀我?果然你们这对狗男女一直私通。 他设圈套引诱我去柳家别墅那次,是你自愿和他上床吧。这个孽种也是那次要上的对不对。 臭丫头,胆大包天,不知死活。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 李依研悲凉地惨笑一声,既然已经和厉震天撕破脸,再没必要装模作样。秀颜倔强地扬起来,“我信,别说杀了我,你这个恶魔,还有什么狠毒的事做不出来。 我爱秋寒,愿意和他上床,愿意给他生孩子。如果他的枪在,我还会毫不犹豫毙了你。” 厉震天感觉头顶热血上涌,李依研说的每个字都是对他的侮辱。她的心里从来没有容下他,从来山谷第一天就是欺骗和谎言。 他眼里迸射出怨恨的火花,一巴掌扇到她的脸颊上。 这巴掌是扎扎实实,李依研未受刀伤的那一侧脸颊,立刻显出五个紫红色的手指印。 嘴角渗出了血丝,咬着唇,倔强地瞪着厉震天“要打就打,要杀就杀,别碰我。” 大黑脸怒气冲冲吼道“什么样的女人我得不到,别以为稀罕你,信不信我立刻杀了你。”愤怒冲破桎梏,抬手掐住脖颈。 手上力道很大,她的气息逐渐微弱,唇部显出青紫。厉震天面部涨的通红,望着气若游丝的人,幽幽地松开手。 厉震天双手叉着腰站在床边端量她。 李依研获得一些喘息的机会,心率慢慢恢复平稳。 他该发的火,该泄的愤,到此为止了吧。 没想到他的狠戾远不止这些。接下来发生的事,让李依研终身难忘,不是‘痛苦’二字可以形容。 厉震天抬眸看看腕表,阴狠地说道“李依研,你的心和身都背叛了我,必须付出代价。只是杀你是早晚的事,现在未到时候。 明早凌晨,有几个朋友远道而来,我等他们很久了。一直再想送什么见面礼,现在想到了。” 言毕,找来一段绳子,把她的双手绑上,捡起地上的刀,再次栖身上前,不顾她的惊恐神情和哭诉反抗,三两下扯开衣服前襟,咬牙切齿,用沈秋寒的短刀在她胸前刻下一个‘厉’字。 边挥刀刻字,边狞笑道“夫人,我得不到的东西,别人也休想得到,尤其是沈秋寒。以后你就是做鬼,也跟我姓厉,是我厉震天的女人,是我玩剩下抛弃的贱人。” 刀尖锋利,每划一下,李依研都会忍耐不住地惨叫一声,那些断断续续的痛苦之音,冲破喉咙,穿透力十足,一直传到楼下。 苏珊和肖北听到楼上的阵阵喊叫声震惊了,闹不清什么情况,瞬间安静下来。 今晚夜幕降临后,肖北乘直升机去港口医院把刚刚下班的苏珊掳走了。 等了十天,终于等到这一刻。苏珊假装不情愿,大呼小叫了一路,挨了肖北一脚,才安静下来。 到了木屋,听闻要给李依研做堕胎手术,苏珊有些惊愕,又开始找各种理由撒泼胡闹。她知道手术没做前,自己是暂时安全的。 苏珊清楚厉震天抓来的医生没有活着回去的,但她一点不慌张。因为在她被抓走半小时前,沈秋寒刚刚离开港口医院,乘专机去峡谷入口与姚局汇合。 苏珊进了新屋,谨记沈秋寒的叮嘱,尽快找到李依研,最好能在明早行动前见一面,把行动计划告诉她。 此时已近深夜,肖北让她在大厅等待。为了引起李依研的关注,苏珊故意嚷嚷,只是没想到,楼上的情况比预想的槽糕。 一声声的惨叫,让楼下的人安静下来。两人各怀心思,不言不语,都在等待。 一个多小时后,厉震天穿戴整齐下了楼,把李依研秀颜划伤的大头照发给肖北,冷冷地说道“把照片发给沈秋寒,留言:明天早上太阳升到屋顶的时候,我要看见他站在木屋前。 如果贪生怕死,没胆子来,我就亲自给李依研做剖腹产手术,再把他弟弟扔去喂狗。” 扭头瞥了一眼苏珊,说道“她是红十字会的妇科医生吧,关到地下室去。” 苏珊知道李依研一定出了事,壮着胆子问道“厉哥,我……我是医生,似乎夫人受了伤,需不需要我上楼治疗?” 厉震天狠狠地瞪了一眼“多事。死不了,受点苦是对她的惩罚。” 随即,垂眸沉思片刻,对肖北说道“让肖南准备车,天亮前夫人做完手术,就送她离开这里。”明天将有一场混战,李依研还不能死,留在身边对他更有利。 听闻此言,苏珊大惊失色,厉震天不是约沈秋寒太阳升到屋顶见面吗?可是李依研做手术和被送走的时间要早。 还未等她多想,已经被肖北拉着胳膊,押到了旧屋的地下室。 苏珊进了地下室,抬眸看见坐在地上的沈君南和一个女孩。两人被关在一个房间,彼此促膝靠着,听到门口的声响,狐疑地抬头。 白静莲不认识苏珊,不安地望着她。沈君南清颜微怔,惊奇地打量着来人。 苏珊走在肖北身后,看见沈君南,连忙用手比了个‘嘘’的禁声手势。对面两人看懂了,再次低下头,装作若无其事。 肖北把苏珊关进旁边的房间,低吼一声“别惹事,老实待着。天快亮的时候,我叫你去二楼医疗房做手术。” 苏珊假装战战兢兢、听话地点头答应。 等肖北走了,沈君南快速靠拢到墙边,苏珊也靠过来,两人如许久未见的家人,互相伸出手握着,代替语言问候。 “苏珊姐,你怎么来了?这里很危险。”沈君南关切地问道。 苏珊低声答道“我在港口医院做医疗援助,今晚被抓来的。依研怀孕了,厉震天需要妇科医生。” 沈君南浓眉紧蹙,不解地问道“怀孕了?谁的孩子?厉震天的吗?” 苏珊没好气地答道“当然是你哥的,依研来这才十天,怀孕已经三个月了。” 沈君南舒了口气,紧接着又提了口气,厉震天知道小丫头怀孕的事,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苏珊把头往前凑凑,小声说道“姚局和秋寒带了人,明早抵达这里,来救你们,做好准备。” 沈君南清颜一亮,终于等到救援,欣慰地点点头, “好,我知道了。对了,刚刚肖北说凌晨做手术,是怎么回事?” 苏珊叹了口气,幽幽地说道“厉震天知道依研怀孕,气疯了,要把孩子拿掉。” 沈君南眼眸圆睁,焦急地问道“那怎么办?我哥来得及赶到吗?” 苏珊咬着唇,摇摇头“我听厉震天说,要赶在秋寒来前,就给她做手术,然后转移出去。 如果真是这样安排,我会在手术中尽量拖延时间,希望你哥早点来。” 沈君南气的咬牙切齿,厉震天太狠毒了,垂眸想了想“我不能坐着等,看能做点什么?” 苏珊抿唇说道“厉震天用依研和你的命威胁秋寒,让他明早太阳升到屋顶时,必须来木屋。 秋寒不会坐以待毙,已经做了安排。他计划带你和依研从洞穴撤退,再炸了这里。 撤退前会有一场混战,如果有逃生机会,你和这位姑娘最好能逃出去,在洞穴入口等着。” 沈君南点点头“好,我会想办法。” 此时,沈秋寒正站在专机机舱口,穿着蝙蝠飞行衣,他要挑战高空飞行。只有这样,才能在天亮前赶到峡谷入口,和姚局汇合。 坐在专机上,他就收到了那张照片,李依研半边脸血乎乎一片,一道深深的刀口异常醒目。 他的小丫头竟然被厉震天如此这般的摧残,恨不得立刻撕烂揉碎那个魔鬼。 即使厉震天不威胁,他也会去林中木屋,用同样残忍的方法杀了那个恶魔。 很快,天边泛起了鱼肚白,太阳犹如一个羞怯的姑娘,一点点露出了红彤彤的圆脸。 该到做手术的时间了,厉震天准时出现在新屋二楼卧室,抱起昏昏沉沉的李依研下了楼。 “你干嘛?带我去哪里?放开我!”水眸慌张地四处张望,心里有不安的感觉。 厉震天的大黑脸阴沉沉的,咬着牙答道“做手术。” 李依研大力挣扎扭动,叫嚷哭喊,直接被厉震天忽略。 从新屋到旧屋的路上,肖北微微蹙着眉,安静地跟在厉震天身后,幽幽地看着他抱着不断挣扎、悲伤欲绝的李依研,快步向旧屋二楼医疗房走去。 也许,等待她的将是无法挽回的痛。 第33章 忠实追随者 眼看到了医疗室门口,厉震天阴险地笑道“夫人,别怕。苏医生是红十字会著名的妇科大夫,医术高明,很快就结束了。” 李依研利用最后残存的力气,边抓挠边踢打,“放开我,我不做手术,我要留下这个孩子。你这个残忍狠毒的恶魔,放了我。” 厉震天斜睨着弱不禁风毫无抵抗能力的李依研,讥笑道“夫人,既然得不到你的心,那我就彻底毁了你的身。好自为之吧。” 苏珊已经按肖北的要求,穿好无菌手术服,带上手术帽和口罩,装备齐全,站在手术床前。 听见门外传来的叫喊哭诉声,怜惜地看着李依研被拎小鸡一样弄了进来。 厉震天把李依研按到手术床上,快速用绷带固定四肢,示意手术可以开始了。 苏珊戴上无菌手套,露出职业化的沉稳面容“厉哥,堕胎手术很血腥,请您去门外稍等片刻,最多半小时就好。” 厉震天叉着腰,沉声说道“再血腥的场面我也见过,就站在这里看着她。” 苏珊撇撇嘴,抿唇说道“做这种手术要裸的,你在这里不太方便。” 厉震天恶狠狠地嗔怒“她是我妻子,我是她丈夫,没什么不方便。我要亲眼看一看沈秋寒的孽种,到底是个什么样。” 苏珊微叹一声,直言不讳道“厉哥,三个月龄的胎儿只有手掌那么长,20克左右,看不出人形。” 厉震天环着胸,幽幽地说“管他长什么样,最后成一堆烂肉就行。好了,开始吧,再啰嗦就杀了你,我亲自给她做手术。” 苏珊无奈地点点头,把李依研的裤子脱下来,开始做外部清洁,同时打开b超仪,做准备工作。 李依研哭哭啼啼进了医疗室,看见一个女医生,带着大口罩和帽子,一下子没认出是苏珊。 当全身上下动弹不得,裤子又被脱了时,倏然意识到将要发生的事。 水眸慌乱一片,泪水倾泻而出,用尽全身的力气,高声哭喊道“厉震天,别杀我的孩子,求求你,千万别啊。医生,行行好,别拿掉我的孩子。” 医疗房的人都知道,这些祈求是徒劳,恶魔的心里没有‘宽容’二字。 苏珊手里拿着麻药,瞅瞅态度坚决的厉震天,微叹一声,冷静地将麻药针注入李依研静脉里。 麻药劲上来,喊叫声慢慢停了。大黑脸带着阴森的笑容,退后两步,边抽烟边观摩。 在厉震天眼神的关注下,苏珊看着b超仪,有条不紊地找寻胎儿位置,用刮勺一点点地取下来。莫约半小时后,把一坨碎肉端到他面前,“厉哥,这个就是胎儿的残骸。请您过目。” 厉震天端量着血淋淋的尸体,冷哼一声“咎由自取。给夫人清理干净,穿好衣服,一会有人带她走。” 苏珊把李依研身上的血液擦拭干净,穿上干净的衣裤。顺便又给她脸颊和前胸的刀伤抹了药膏,把未用完的药膏装进她的裤子口袋。 扭头看看已经升起的太阳,微叹一声,凑近秀颜,低声说道“小妹,姐能为你做的就这么多了。秋寒一定会来救你,路上保重。” 顿了顿,面色阴郁,喃喃自语“厉震天一定不会放过我,不知道能不能等到安臣。” 厉震天在医疗房门口等的不耐烦,看看腕表,对肖北说道“让肖南开车过来接夫人,立即送她出洞,去外围据点等我。 汽车通过大铁门后,让他毁掉密码装置,任何人休想从山洞进出。 等会,夫人走后,杀了女医生和白静莲,带沈君南去木屋门前找我。” 肖北眼眸微怔,想说什么,最终犹豫一番,点点头,目送厉震天快步离开。 肖北刚给肖南打了电话,就见地下室跑来一个保镖,“北哥,不好了,沈君南和白静莲又犯毒瘾,这次抽的特别厉害,眼睛都看不出黑仁,我担心别抽过去了。” 肖北算算时间,从山洞回来,这两人只打过一次针,今天确实该打针了。一会儿沈君南还有用,不能出岔子。 手一挥,沉声道“我还有事忙,钥匙给你,开门后小心点。一个进房间打针,一个在外面等着,打针的时候门锁上,别让人跑了。” 保镖接过钥匙,“是”,叫了个弟兄飞快地跑去地下室。 肖北走进医疗房,冷冷地说道“苏医生,给夫人收拾妥当了吗?” 苏珊点点头“穿戴好了,随时可以出发。” 肖北走向前,看见苏珊面色惨白,摇摇欲坠,狐疑地问道“夫人做手术,你怎么吓成这样?” 苏珊无奈地苦笑一声“厉哥一直站在旁边,旁观手术的整个过程,边看边摄像。我怕出错,心脏都快吓停了,太紧张就这样。” 肖北挑挑眉,厉震天这两天总喜欢拍李依研的另类视频,估计是被她怀孕的事刺激到,魔怔了。 正在思量,肖南风风火火跑了进来,“哥,我来了。夫人呢,她怎么样?” 肖北见肖南一副紧张着急的样子,撇了撇嘴,话里有话嗔道“这里有监控,你差不多行了,别被厉哥又误会。她在那边躺着,死不了。” 肖南关切地上前两步,盯着秀颜望一眼,狐疑地问道“医生,她怎么还没醒?” 苏珊看出肖南对李依研比较关心,心里有丝丝安慰,柔声说道“夫人刚刚做手术,打过麻药,差不多快醒了。” 苏珊说着话,倏然有些站立不稳,扶着手术床摇摇欲坠。离得最近的肖北朝前走两步,狐疑地问道“苏医生,你什么情况啊?” 正说着, ‘噗通’一声,苏珊跌倒在地板上,昏了过去。 肖北和肖南急忙跑过去,只见苏珊一条腿的裤子都被血湿透了。刚刚,她一直站在手术床对面,被床体挡住,所以包括厉震天在内都没发现端倪。 肖北蹲下身,辨别大腿上的出血点,再瞅瞅旁边盘子里,隐隐约约带了皮肤组织的碎肉,眼眸瞬间睁大,不可思议地说道“苏医生把自己腿上的肉割下来,冒充死胎,欺骗厉哥。难道她和夫人认识? 天啊,现在女人的胆子真是大,不打麻药就能对自己下狠手。夫人肚子里的孩子还在,我得告诉厉哥。” 肖南一把盖住肖北握电话的手,凑近身前,低声央求道“哥,既然厉哥亲眼目睹夫人堕胎,并且深信不疑,那就这样吧,何必节外生枝。” 肖北一把推开肖南,气愤地说道“你忘了我们的职责吗?我们现在替厉哥做事,忠诚是首要的。我就纳闷了,你为什么一次次帮李依研?你该不会真喜欢她,和她有一腿?” 肖南咬着牙,恨恨地说“哥,厉哥不信我,难道你也不信我?我是你亲弟,那种不耻的事干得出来吗?” 肖北不依不饶追问道“那为什么总帮她?” 肖南咧咧唇,低声答道“厉哥让我做夫人的保镖,那她就是我的新主子,当然要事事关照。” 肖北睨着眼眸,冷笑一声“强词夺理,不可救药。”随后,执拗地按着电话键。 他从来不敢违背厉震天的命令,更不敢欺骗他。 肖南见他哥来真的,一下急了,一个擒拿手,夺过手机,顺手砸到了墙上。 肖北看着四分五裂的手机,彻底被激怒,瞪着红彤彤的眼眸,条件反射直接掏出枪。 看着对面的人一动不动,倏然意识到,自己失态了,眼前的人可是亲弟弟。 肖北收回枪,微叹一声,“我相信你和夫人没什么,但是厉哥不信。我是你哥,知道你做事向来有分寸。你必须告诉我为什么一直帮李依研的真实原因,否则我没法帮你。” 肖南眼眸微抬,面色异常复杂,沉吟片刻,靠近贴耳低语。 肖北不可思议地反问道“什么?她……她是安爷的女人?安爷不是死了吗?” 肖南微微一笑,摇摇头,斩钉截铁答道“安爷没有死。他会和沈秋寒一起来这里救夫人。不过安爷整了容,变了样子,你可能认不出。” 肖北不可置信地问道“你怎么知道这些?你见过安爷吗?” 肖南深幽的眼眸微怔,直言不讳道“是小光死前告诉我的。一年前,在厉哥的婚礼上,我见过安爷。” 肖北狐疑地问道“安爷认出你了吗?” 肖南无奈地笑笑“安爷开始不承认,说他是何夕,可他身边的人管他叫柳安臣,被我听见了,他只能认。还告诉我,厉哥的新娘是他的前妻。” 肖北抿唇说道“好吧,我们都是柳家世代安爷的忠实追随者,如果夫人真是安爷的前妻,是他关心和保护的人,那我也是义不容辞。” 顿了顿,继续说道“夫人手腕上有定位窃听器,厉哥一直在监听,要想让夫人永远彻底摆脱厉哥,必须销毁他手里的接收器。 你按厉哥的计划,带夫人进洞穴,越过大铁门,去外围据点。我留在厉哥身边,看看他的真实目的,伺机偷走接收器。 只要接收器到手,我给你打电话,你就立即带夫人离开据点,躲到安全隐蔽的地方。” 肖南点点头,事不宜迟抱起李依研,抬脚就要离开。 肖北喊了一声,“对了,厉哥走前,让我杀了女医生和白静莲。既然医生为了夫人受重伤,应该是认识。 她失血过多,恐怕不行了,省了一枪。至于白静莲,我得杀了,否则厉哥会起疑。” 两人正说着,一个保镖慌慌张张跑了进来,“北哥,南哥,不好了,沈君南装病,趁我们进去打针的时机,伤了一个兄弟,把我踢晕,带着白静莲跑了。” 第34章 枭雄对决 肖北无奈地用手摸摸额头,怎么今天这么多乱哄哄的事。手一摆“快去找找看,先别让厉哥知道,否则他会杀了你们这些饭桶,也会迁怒于我。” 保镖点点头,心惊胆战地出门找人了。 肖北叹了口气,幽幽地说道“肖南,你带着夫人先走吧。我去找厉哥,到时候就说三个人全死了。 太阳马上就升到屋顶,沈秋寒一定会出现,两大枭雄对决时刻该到了。如果他能解决这里的一切,你就不用带着夫人逃亡了。” 肖南抿唇一笑,抱起李依研就朝门外走。 把她放在箱式货车的副驾驶位,系好安全带,盖上薄毯,关上货车门,跳上驾驶室,径直向山洞驶去。 车子开的很快,一路颠簸,李依研从昏迷中醒了过来。水眸微睁,瞅一眼专注开车的肖南,虚弱地问道“肖南?是你啊。我们去哪里?” 肖南听见旁侧的声音,微微一笑“夫人醒了,现在去山洞,我带你离开这里。” 李依研听到‘离开’两个字,大脑清醒不少。脸颊、前胸上还有阵阵的腹痛,一股脑袭来。 回忆起今天面临的各种恶劣状况,嘤嘤哭泣着“我……我的孩子是不是没了……” 肖南见她伤心难过,本想告诉真相。忽然记得,那个接收器在厉震天身上。对她说的所有话,都要小心谨慎,避免被偷听。 冷眸微怔,只能违心撒了谎“夫人,你还年轻,孩子没了,以后还可以再要……” 李依研听闻,哭得更是稀里哗啦。这个孩子是她和沈秋寒的骨肉,现在说没就没了。 沈秋寒半身瘫痪,他们很可能再不会有孩子,她对他的许诺也失言了。 悲痛欲绝,嚎啕大哭,哭着哭着,又迷糊过去。 进了山洞,平坦很多。货车一路疾驰,向山洞深处而去。 不知不觉,她被一阵狗叫声惊醒。抬眸望去,车已经停了下来。肖南不在驾驶位,正在外面打电话。 李依研慢慢坐起身,摇下车窗,洞穴的湿寒气息和狗吠声扑面而来。扫视一圈,这里正是前几天白雨薇丧命的地方。 距离停车不远的地方有道大铁门,严丝合缝,密不透风,铁门旁边是个很大的溶洞,下面有个天然狗圈,里面四散躺卧着十几条狗。 正准备下车,忽然被肖南的声音吸引住了,“哥,我们已经到了大铁门,接收器到手了吗?没有……好吧。 什么?厉哥要在木屋前炸死沈秋寒……我把密码装置毁了,尽快带夫人去外围据点。” 肖南收起电话,点了根烟,随意地扭头望去,被身后悄无声息站立的小丫头下了一跳,手一抖,烟掉在地上。 抬脚把烟头踩灭,关切地问道“夫人醒了。怎么没叫我啊,这里湿气大,看别着凉了,快去车里坐着吧。” 李依研瞪着水眸,一字一顿地问道“秋寒怎么了?他来了吗?” 见肖南低头不语,心里咯噔一声,急切地上前两步,大力地摇晃着他的胳膊,哭得沙哑的嗓子几乎变了声调“肖南,快告诉我,秋寒怎么了?我已经没了孩子,不能再失去他。” 肖南知道厉震天关注着李依研的一举一动,说的任何话,都会被监听。 咧咧薄唇,微叹一声“夫人,我现在带你离开山洞,安心在外面等待吧。其余的事,不要想,不要问。相信我,很多事,没你想的那么糟。” 李依研没听懂肖南的话外音,脑回路钻了牛角尖,满脑子都是沈秋寒怎么了。她今天没了孩子,再不能失了爱人。 看样子,想从肖南嘴里套话是无望了。蜜唇斜起,幽幽地说道“既然你什么都不肯说,那我也不勉强。我回车里了。” 肖南瞅着李依研乖巧安静下来,听话地钻进副驾驶,松了口气。来到密码装置前,输入密码后,大铁门慢慢打开了。 他重新回到驾驶室,望一眼水眸紧闭的李依研,微叹一声,启动车辆越过大铁门。 厉哥要求破坏密码装置,肖南不敢违抗。停稳车,独自返回大铁门这一侧。启动关闭键,大铁门缓缓合上。 快速掏出匕首,把电线隔断,又朝密码装置扎了两刀。做完这一切,从墙边闪身往货车跑去。 谁知进到货车里,发现副驾驶位空无一人,扭头四处搜寻,李依研会去哪里?难道一个人出了洞? 忽然想到沈秋寒,眼眸大惊,意识到她的目的,急忙跑向快要合上的大铁门。 眼瞅着一个单薄的身影,越过大铁门向入口跑去。 此时大铁门刚好关闭,他来不及追过去,被隔在铁门另一边,急的干跺脚。 李依研通过肖南的电话,推测沈秋寒受到厉震天的要挟,已经来了。顾不上自身安危,迈开腿,以百米加速度向洞口跑去。 冲出洞穴口,顺着石子路一直向木屋方向而去。刚刚肖南的电话里,隐约提到厉震天会在木屋前杀了沈秋寒,那她一定要去木屋看看。 李依研冲动但不傻,躲在离木屋不远的林中空地,猫着腰,慢慢朝前靠近。 远远看见木屋空地前站着一个人,是厉震天。还有不远处负责警戒的肖北及十几个保镖,并没有沈秋寒。 他在哪里?水眸紧张不安地四处张望,既希望看见熟悉思念的身影,又怕他来了会被厉震天威胁算计。 此时,沈秋寒正躲避在安全地带,凝神静气地观察。 前一天晚上,他穿着蝙蝠飞行衣从飞机上一跃而下,把自己精准地投放在汇合地点。 姚局、大冰等人也刚刚抵达,大家再次商讨了营救方案。 天蒙蒙亮时,狗回了山洞,所有人迅速潜入林中,各自四散开来。 按照营救方案,大冰负责布放炸 药,张山负责寻找山洞入口并解码。姚局和陶子负责找沈君南和李依研。柳安臣负责找苏珊。 沈秋寒早早来到理想的藏身地点,冷眸一眨不眨盯着木屋前的厉震天。 如果不是因为沈君南和李依研一直没找见,他早就一个火箭炮过去炸死这个魔头。 现在他的任务就是拖延时间。 太阳已经爬上了枝头,营救行动过去了一小时。忽然,蓝牙耳机里传来张山的声音,“秋寒哥,我在洞穴入口找到了君南和白静莲,他俩都还好。” 沈秋寒欣慰地答道“好,注意安全,你们先进洞,破解大铁门密码,在那里等我们。” 不一会,柳安臣的声音也响起“秋寒,我在旧屋二楼医疗室发现苏珊。她受伤昏迷,已经简单做止血处理,需送医院做输血和伤口缝合术。” 沈秋寒沉思片刻,“你带苏珊先进洞吧,张山、君南已经在大铁门处等待。” 刚刚,大冰已经在整个山谷和木屋安装了炸 药。只要找到小丫头,把她安全送到大铁门处,沈秋寒就会毫不犹豫炸了这里,让厉震天死无葬身之地。 正在思量,姚局的电话进来了“秋寒,我和陶子把新屋、旧屋以及附近地方都找遍了,始终没找到依研。我怀疑,厉震天已经把她转移出去。” 沈秋寒心里惴惴不安,小丫头在哪呢?必须要搞到那个接收器,才能定位和监听。 冷眸微怔,沉声道“姚局,麻烦你和陶子、大冰在附近警戒,做我的后援。要想尽快找到依研,必须拿到接收器。我现在去会一会厉震天。” 言毕,望一眼冉冉升起的太阳,该到与大恶魔面对面较量的时候了。 正欲现身,手机响了,收到一条新信息。 冷眸睨着,咬牙切齿地看完了5分钟视频。 短短5分钟的画面,厉震天拿着短刀,不顾李依研的惨叫,一刀一刀在她胸前刻字。 每一刀刻在小丫头身上,同时也刻进沈秋寒的心里。深吸几口气,强压住心头的怒火,极力不让自己当场失控。 拨通对方的电话,怒不可揭地骂道“厉震天,你竟然在她前胸刻字,你……你这个毫无人性的魔鬼。” 厉震天哈哈大笑,“沈大少,我给过你机会,让你太阳升到屋顶前来木屋。现在时间到了,可我还没见到你这个胆小鬼。必须来点刺激的,否则你还像个缩头乌龟一样。” 沉默片刻,沈秋寒冷冷地说道“厉震天,我已经来了,你把依研藏哪了,我要看见她才出来。” 厉震天阴险地笑道“沈大少,你还没搞清楚状况,没资格和我谈条件。” 电话那头的沈秋寒也意味深长地笑着“是吗?恐怕没搞清状况的是你。你可以看看三点钟方向。” 厉震天狐疑地偏头望去,只听“轰”一声,那座新木屋被炸的稀巴烂。这可是他费了心思搭建的安乐窝,此时却化为碎片。 寒眸凌厉,高声骂道“沈秋寒,你敢炸了我的房子,我特么杀了你。” 沈秋寒浓眉微挑,厉声道“厉震天,怎么样,现在我有资格和你谈条件吗? 如果你还觉得没有,我可以继续。你身后的木屋怎么样?目标够大,爆破力一定不小,拭目以待啊。” 厉震天没想到沈秋寒下手这么快,竟然神不知鬼不觉在山谷布了炸 药,气的胸脯起起伏伏“沈秋寒,你……你这个残废,缩头乌龟,有种出来。” 沈秋寒冷笑道“你把李依研交出来,我就出来。只要你有胆,和我这个残废单挑。” 厉震天紧紧攥着拳头,眉梢藏着一抹狡黠,嘲讽道“沈秋寒,你惦记我老婆还上瘾了啊。她肚子里的孽种是你的,现在还给你。” 言毕,从肖北手中接过一个透明塑料袋,扬在手里示威地摇晃着…… 第35章 艰难逃生路 沈秋寒得知孩子没了,直接不淡定了。 薄唇颤抖,气急败坏地怒骂道“厉震天,你这个魔鬼,竟然把她的孩子拿掉。你还有没有人性?我非得杀了你。” 厉震天邪恶地吹了声口哨,阴阳怪气地讥讽道“沈大少发火了?可别啊。 这里只是一坨肉而已,你还没看堕胎视频呢。那可是限制级的,柔滑的细皮嫩肉,配上冰冷的手术钳,别有一番情趣。” 沈秋寒气的浑身发颤,“厉震天,你还是不是人。口口声声说喜欢她,可怎么对她的。” 厉震天咬牙切齿低吼道“我是喜欢她,视她如眼睛般珍视。可她对我只有欺骗和隐瞒。眼里容不得沙子,得不到的就毁了。” 小丫头一定非常痛苦,沈秋寒更加坚定要尽快拿到接收器,“告诉我她的位置,否则立刻炸了这里,你也活不成。” 厉震天也不惧威胁“你想知道她在哪儿吗?好办,现在一个人出来,站在我面前,我就把她的接收器还给你。” 一听见接收器,沈秋寒才意识到,厉震天残杀李华生和李牧的那晚,拿走了两个接收器。 冷眸含泪,恨恨地说道“这个接收器,是你从我岳父李华生那里抢走的。 你这个卑鄙无耻的小人,重伤我爸,杀了阿牧,今天又杀了我的孩子,我一定要给他们报仇。” 厉震天仰天长啸,自负地说道“我杀了,你能怎么样?现在给你三秒,如果还不现身,我就把李依研的接收器毁了,让你永远找不到她。 有一天,我玩够了,就把她扔去喂狗。” 沈秋寒决绝地吼道“厉震天,你敢。你再伤害依研试试,我追到天涯海角都不会放过你。” 厉震天沉声道“要骂,你就慢慢骂,我开始喊数了,1……2……3” 他知道沈秋寒在隐蔽处观察,边喊边把耳朵上的接收器取下来,捏着手里。 当“3”从厉震天唇边吐出来时,木屋顶上跳下来一个人,一个四肢健全、身形矫健的人, “沈秋寒!” “秋寒!” 躲在树阴后的李依研心中大喜,盯着不远处的俊颜,思念担忧一股脑涌了上来。 厉震天放下举起的手,把接收器塞进衣服口袋,嗤笑一声“沈大少,你竟然不是坐轮椅。 无所谓啦,反正也活不长。只有你这个傻子,会为了接收器,主动站在我的枪口下。” 沈秋寒冷哼一声“是吗?难道不是让你身处我的炸 弹下?”言毕,举起了左手,手心里捏着一个遥控器。 瞥见厉震天狐疑不解的目光,幽幽地说道“刚刚炸了新屋,现在轮到旧屋。似乎,就是你站的地方。你再动一动,信不信我立刻按下去。” 厉震天不安地瞅一眼身后,没想到沈秋寒还有这么一手,他的腹黑果然名不虚传。 不过,姜还是老的辣,厉震天勾唇深意一笑,“想知道小丫头在哪吗?她还活着吗?我们交换,用接受器换遥控器,怎么样?” 杀这个恶魔的机会和方式很多,此时此刻找到李依研是第一位的,沈秋寒毫不犹豫同意了厉震天的交换条件。 当厉震天把接收器扔过去,拿到炸 弹遥控器,得意地大笑一声,揣进了自己口袋。 沈秋寒迫不及待地把接收器挂在耳朵上,里面安静地毫无声息。 正准备拿出手机,连接网络地图,只听对方耻笑道“好了,沈大少,省省心吧。 你不瘫痪,却成了傻子。那个接收器是我的,不过已经没什么用了。 我会把李依研看的紧紧地,好好疼爱她。你到了阴曹地府,慢慢等她吧。” 沈秋寒面色凛然,没想到被大魔头耍了,小丫头的位置没有锁定,还把自己暴露在厉震天的枪口下。 此时厉震天的十几个保镖,把沈秋寒团团围住,长枪短枪都指着他。 姚局、陶子和大冰藏在不远处,急切地商议营救方案。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只听阵阵轰鸣声,一辆厢式货车从林中钻了出来,直奔沈秋寒的站立位。 “依研,是你?” “秋寒,快上车。” 厉震天看见肖南和李依研在货车上,没有出洞,竟然里应外合,来救沈秋寒,气的掏枪一通乱射。 嘴里骂骂咧咧“李依研,你这个不守妇道的女人,我今天非得杀了你,杀了你们这对狗男女。 肖南,你这个叛徒,我特么一并杀了你。” 倏然意识到,弟弟叛变了,哥哥也脱不了关系。扭头找肖北,果不其然,刚刚还站在身边的人,此时无影无踪。 狐疑地四处打量,寒眸一怔,伸手摸向外衣口袋,那个真的接收器不翼而飞。 难道一向忠诚的肖北也叛变了?答案显而易见。 厉震天被两个亲信出卖,气的浑身发颤,再次端起枪,对着掉头离开的货车一通扫射。 沈秋寒终于见到心心念念的小丫头,飞速跳进副驾驶,用身体护着可人儿,举着枪,果断与厉震天对射。 与此同时,躲在暗处的姚局、陶子、大冰和四名警察,纷纷举枪支援车内的两人。边射击,边向峡谷的方向移动。 按照计划,沈秋寒带李依研从山洞撤退,姚局带队的7人从峡谷原路返回。 肖南开着车,顾不得和沈秋寒打招呼寒暄,被保镖追着绕着林中小路四处乱窜,最终甩掉追兵,向山洞驶去。 眼看着后面没有人追上来,大家终于松了口气。 水眸微怔,狐疑地问道“肖南,你怎么打开大铁门过来的?” 肖南无奈地叹口气,答非所问“夫人,知道你的行为有多鲁莽和危险吗?如果我晚来一步,后果不堪设想。” 见李依研咬唇默不吭声,轻声答道“有个叫张山的黑客,是你们的朋友。 他技术不错,把线接好,还把密码装置修好了。 他和安爷,带着沈君南和苏医生已经出了洞。 安爷说,他调来两架专机,给你们留一架,他们上了另一架飞机,已经前往新加坡玛丽医院。” 听到这个消息,李依研舒了口气,这才注意到她和沈秋寒两个人挤在副驾驶位,他的坚实臂膀正紧紧拥着她。 秀颜微抬,对上那抹柔情蜜意的冷眸,欣喜中带着忧愁。想到孩子没了,忍不住潸然泪下。 沈秋寒洞悉她的心思,把秀颜靠在他胸前,温柔地摸着秀发。 一切尽在不言中,两人心灵相通,彼此给予无声的安慰。 洞穴很暗,肖南专心顾着开车,忽然一个人从弯角冲到车前,是肖北? 一个急刹车,货车停了下来。“哥,是你?快上车。” 肖北拉开车门,跳进车厢,急切地说道“快,快倒车,不能往前开了。” 肖南狐疑地问道“为什么?厉哥带人在后面追,我们必须尽快出洞,才安全。” 肖北急的舌头打架“厉哥对夫人起了杀心,故意把你们逼进山洞。大铁门预装了爆破装置,警报灯已亮,说明启动了倒计时。现在,只剩五分钟了。” 肖南不解地问道“他要炸大铁门?炸了,我们刚好开过去。” 肖北急吼吼地嚷道“这条洞穴是我带队修的,大铁门实际是最重要的支撑柱。再加上洞穴穿过很多溶洞,土质疏松。 只要引爆,大铁门倒塌,会引起整个洞穴的连锁反应,所有在洞穴里的人包括那些狗都会被埋。” 肖南眼眸大惊,只有五分钟啊,一车人都命悬一线。果断油门踩到底,倒车向后,朝入口开去。 沈秋寒俊颜紧蹙,薄唇轻抿“既然洞穴走不了,我们冲出去,峡谷有条路可以突围。” 肖南和肖北都同意这个意见,大家拿出随身武器,做好了出洞应战的准备。 货车刚刚接近洞口,只听不远处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声,洞穴顶部如多米诺骨牌,一段段塌了下来。 当肖南把车倒出山洞的那一刻,洞穴完全被填上了。 厉震天知道洞穴会塌方,早已带着手下从洞口附近撤退。 没了阻碍,车子开得飞快,肖南驾车向峡谷方向而去。 就在这时,朝后方警戒观望的沈秋寒,冷眸圆睁,眼睁睁看着从木屋方向,飞来两个东西。 “火箭炮!”沈秋寒边喊边拉开副驾驶门,抱起李依研,跳了下去。 这条路是密林,里面有雷,火箭炮来袭会引起连锁爆 炸,肖南也第一时间果断弃车。 坐在货车车厢里的肖北视线受限,动作略有迟缓,还未来得及跳车,就跟随着货车一起被两枚火箭炮轰上了天。 肖南眼看着他哥没下车,不顾一切地奔向火光冲天、炸成碎片的货车。 当货车自由落体,掉落在地面的同时,肖北从车厢里滚了出来。 他被炸的双耳失聪,神情恍惚,全身上下插满了碎铁片。 “哥……哥,都是我不好,你千万不能有事。”肖南大惊失色,痛心疾首。 眼看着后面又来了追兵,抱起肖北,大跨步向一棵树后隐蔽。 肖北还存有一丝意识,微微睁开眼眸,扫视自己一眼,自知今天走不出这山谷,示意肖南把他放下。 眼眸轻抬,望着面前水眸慌乱的李依研,颤着手,从口袋掏出接收器,递给她。 断断续续说道“夫人……肖北完成任务,接收器……给你,你……自由了。 我和肖南……都是安爷以前的部下,你……是他在意的人,我们……拼了命……保你周全。” 第36章 审判日 李依研把接收器交给身侧的沈秋寒,果断从衬衣边撕下两片布条,一边给肖北扎伤口,一边哭道“我知道,你和肖南都是好人,都是我的救命恩人。 你千万不能有事,我们一起离开这里。安臣见到你们兄弟俩,一定特别高兴。以后,你们可以继续追随他。” 肖北无奈地咧咧唇,苦笑一声“我……我不行了……只能送你到这里。肖南一定可以带你……离开。”言毕,双手软软地垂下,昏死过去。 “哥……”肖南压抑不住的悲伤。从小到大,兄弟俩在金三角生死与共,此刻却要阴阳相隔。 “肖北……肖北……振作一些。”沈秋寒紧紧捏着拳头,内心无比忧伤,厉震天又在夺取他和她身边人的性命。 容不得伤心,厉震天不依不饶,发狠要将四人全部铲除,身后不断传来枪炮的声音。 肖南探探肖北的鼻息,悲喜交加地说道“沈大少,夫人劳烦你照顾。我哥还有一口气,我得救他。”言毕,再次背起肖北,向峡谷出口跑去。 沈秋寒拉起李依研,把她护在身后,边撤退边还击。 厉震天和一众手下离四人越来越近,炮火越加猛烈,破坏力更强。 距离近到可以听见他的怒骂声“李依研,肖北,肖南,你们竟敢背板我,我要杀了你们。沈秋寒,你这个伪君子,胆小鬼,你的死期到了……” 子弹快打光了,每一发都不敢浪费。回击减少,防御力有所下降。不幸的是,肖南也被流弹打中,扶着他哥歪坐在树下。 再这样下去,只有死路一条。 沈秋寒深吸几口气,沉声道“我已经呼叫姚局支援,他们十分钟就到。我们不能在这里等着挨枪子。 乖宝宝,你和肖南肖北在树下隐蔽,我去抵挡一阵。” 李依研水眸慌乱地望着冷眸,倔强地摇着头,“秋寒,你别离开我。要走,我们一起走。” 沈秋寒大手轻柔地抚摸她的秀背,幽幽地说道“你来金三角的第一晚,爸就带队来了,没想到当晚被厉震天伏击。 爸重伤,阿牧已经没了。现在肖氏兄弟俩也陷入危机。 我不能一次次让你身边的人处于危险中,不能再逃避,必须面对厉震天。最重要,不能再让他为所欲为下去,否则你的生命依然会受到威胁。” 李依研酸涩地边哭边摇头,她不想再离开沈秋寒,不想让他和厉震天拼命。 但理智告诉,肖南肖北都受了伤,枪里也没了子弹,姚局正在往回赶,还需要时间,必须听他的。 沈秋寒得到小丫头肯定支持的眼神,会心一笑,在蜜唇上快速吻了吻。拿起唯一还有几发子弹的枪,朝厉震天的党羽跑去,看准再打,一枪一个。 眼看着沈秋寒也处于劣势,李依研躲在树后,急的直跺脚。必须得做点什么,要么坐以待毙被厉震天杀了,要么奋起反击,以牙还牙。 水眸圆睁,四处打量,忽然,不远处停机坪吸引了她的目光。天啊,怎么没想到直升机。 李依研对肖南耳语一番,两人一起把肖北扶起来,一步一趔趄朝停机坪走去。 沈秋寒枪里的最后一颗子弹打掉了,无奈地躲在树后。不远处厉震天的嘲讽声灌入耳中,距离近的已经能听见人从树枝中穿过的沙沙声。 “怎么,没子弹了吗?沈秋寒,你的死期到了。”厉震天讥笑道,“兄弟们,一年前留了他一条命,此时此刻不用客气,直接把他打成马蜂窝。” 沈秋寒朝峡谷方向打量,没见姚局的身影。四处环顾一圈,也找不到小丫头和肖南肖北的身影。看来躲起来了。只要她能安然脱险,他长埋于此也无妨。 终于,厉震天的手下把沈秋寒围了起来,十几只冷冰冰的枪对准他。 厉震天举着枪走上前,嘲讽道“你的死期到了,去阴曹地府和李华生、李牧团聚吧。” 话音刚落,天空中响起了巨大的轰鸣声。 紧接着,刚刚升空的直升机里,吐出一串串冷酷无情的子弹,顿时把厉震天和一众手下射的四处乱窜,慌不择路地逃进不远处的旧木屋。 此时,姚局带着营救团队也赶来了。沈秋寒从厉震天刚刚站立的地方捡到了遗失的**遥控器,一个计划浮上脑海。 冷眸睨着,与姚局商议片刻,示意李依研开着直升机,带肖南肖北直接去新加坡玛丽医院抢救,他们要彻底收拾了厉震天。 看着直升机转向,沈秋寒和姚局来到安全地带。俊颜带着寒气,拨通了大恶魔的电话“厉震天,今天是你的审判日,阿牧在等你。” 厉震天躲进木屋,发现**遥控器遗失了。原本打算坐直升机走后,炸死沈秋寒的,没想到留下了祸害。气的咬牙切齿“沈秋寒,你不是自称正人君子么,有本事和我单挑。” 沈秋寒孤傲地冷笑道“单挑?好啊,阿牧正在等你。你的死期到了。你射了他多少枪,我就炸你多少次……” 忽视厉震天的叫嚷辱骂,咬牙坚定地按下**遥控器那一排按钮。 瞬间,山谷里的木屋、树林还有石子路,响起了此起彼伏的爆 炸声。一时之间,火光冲天,不时有被烧伤的人从木屋废墟中跑出来,惨叫声不绝于耳…… 当一切归于平静,沈秋寒、姚局、大冰和陶子再加上四名警察,仔仔细细把山谷搜了一遍。 被炸死的、烧死的还有枪伤死亡的,约有十余人。由于部分人烧的面目全非,有些都是残肢,分辨不出哪个是厉震天。 沈秋寒认为,厉震天奸诈狡猾无比,必须要确定死者的身份。俊颜凌厉,幽幽地说道“姚局,我建议让两名警察留守。 我尽快协调港口医院红十字会,派医生过来取dna样本,与厉震天在国内被拘留时留下的dna信息比对。只有确保他死亡,我才能彻底放心。” 姚局同意沈秋寒的意见,安排大冰带两名警察留下,其余人从峡谷的路离开。 就在大家鸣鼓收兵之时,远在天边的直升机,小的成了麻雀大,忽然一个火箭炮飞过去,直升机轰的一声炸开了。随即,在空中打了几个旋,一头栽了下去。 沈秋寒冷眸大惊,急切地掏出口袋里的接收器,贴在耳边,听见里面传来小丫头断断续续的呼喊声“救命啊,救命啊,救……命……”随即,接收器里声音全无。 姚局、大冰和陶子都看见直升机中弹跌落,紧张地问道“秋寒,她……怎么样了?” 沈秋寒浓眉紧蹙,惊魂未定地摇摇头,“不知道,喊了两声救命,没声音了。” 垂眸思索片刻,拿起手机给柳安臣打电话“安臣,出事了。” 柳安臣和张山带着沈君南、白静莲和苏珊刚刚抵达新加坡玛丽医院,接到这个电话,吃惊不小。 听完情况,沉声道“应该是厉震天布控在外围的手下射的火箭炮,我让张山派无人机定点清除。 君南和苏珊都没有生命危险,可以交给范静照顾,我和张山乘直升机,尽快赶到出事地点。 另外,不要走峡谷的路,太耗时间。我调一架最近的无人驾驶飞机去山谷接你们。咱们在直升机出事地点汇合。” 一小时后,沈秋寒、姚局、大冰、陶子还有先一步赶到的柳安臣和张山,都站在大瀑布前。 出事的直升机残骸刚刚从河底打捞出来,里面空无一人。 沈秋寒舒了一口气,没有尸体,意味着小丫头还有存活的希望。伸手拿出接收器,递给张山“这是依研手腕上定位窃听器的接收装置。 直升机被击落后,听见她喊救命,之后再没有声音。我用手机联网定位,一直失败。你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张山打开笔记本电脑,连上接收器蓝牙,网络地图上没有任何亮点,音频也没有声音。 沈秋寒狐疑地问道“怎么回事?为什么没声音,定位也没反应?” 张山倒吸一口凉气,忐忑地望着沈秋寒,低声答道“老大,根据使用说明,当窃听器宿主没有脉搏,接收器会自动关闭,表现为无音频,无定位……这个接收器已经关闭了……” 冷眸不可置信地瞪圆,“你说什么?没有脉搏就关闭?” 扭头盯着柳安臣,明知故问“安臣,什么情况下人会没有脉搏?” 柳安臣微微蹙着眉,轻轻拍拍沈秋寒的肩膀,无比伤感地说道“秋寒,别这样。你知道,脉搏是动脉跳动形成的,没了动脉,就……没了脉搏。” 顿了顿,轻声安慰道“出发前,苏珊醒了,她用自己腿上的肉骗了厉震天,依研肚子里的孩子还在。 上天有灵,一定会保佑母子俩。也许,她和厉震天一样,胳膊受伤,但人还好好地活着。” 沈秋寒听闻小丫头没有堕胎,孩子还在,冷眸圆睁,心中燃起了一股股熊熊烈火,大力将接收器扔进水里,坚定地说道“这个东西失灵了,我的乖宝宝不会出事。 也许……也许会在某个地方等我,就像6年前一样。我不能没有她,现在她也一定非常需要我。我现在就去找,只要坚持,一定能找到。” 大家凝神屏息,攥着拳头,分头行动。 第37章 一夜白头 柳安臣带领港口医院红十字会医生,再次来到厉震天的老巢,在山谷的废墟上,辨认尸体和提取dna。 沈秋寒从新加坡依安保分公司,调来大批人员和援救船只,在金三角这条夺命河里,展开地毯式搜索。 大冰、陶子分别带队沿着河边向内陆扩展10公里,展开丛林搜索。万一李依研上了岸,很可能会向密林深处躲藏。 即使大家知道,对一个受了伤的女孩来说,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 姚局和张山组队,利用直升机和无人机,展开空中搜寻。 功夫不负有心人,当夜幕降临时,搜救船终于有了消息。 在河流下游10公里,发现一个受伤的男人,已经送到港口医院抢救。 只要是活的,就是好消息。 沈秋寒和柳安臣乘坐直升机紧急赶往港口医院。其他人继续按计划搜救。 到了医院,两人在急救室门口不安地挪步。半夜时分,肖南从手术室推了出来,伤势过重加上麻药未退,仍处于昏迷状态。 第二天凌晨,病床上的人终于苏醒。眼眸微抬,虚弱地瞅着近在眼前的沈秋寒。 当看见床边守候的柳安臣时,眼神中有一丝丝激动,更多的是自责和幽怨。 柳安臣已经知道肖南肖北倒戈救人经过,轻轻拍拍手背,给他一个赞赏和感激的笑容。 轻声安抚道“肖南,千万不要自责。谢谢你,一直护着依研。” 沈秋寒在床前等了一夜,就是希望肖南苏醒后,第一时间得到小丫头的消息。 俊颜靠近,低声问道“肖南,直升机被击落后,你哥哥肖北和依研都怎么样?现在我们还没找到他们。” 肖南眼眸瞬间溢满了泪,悲哀地闭上,泪珠顺着脸颊滑落,一颗一颗钻进纱布里。 柳安臣示意沈秋寒不要着急,俯上前,轻声问道“肖南,你现在能说话吗?” 肖南睁开眼眸,张张嘴,发出含糊不清的一个字“能。” 柳安臣舒了口气,微微一笑,继续问道“坠机时的情况,你还记得吗?如果能提供一些线索,我们可以更快找到肖北和依研。” 肖南的情绪一下激动起来,眼角的湿滑更甚,双唇颤抖,断断续续说道“我哥……他掉进水里,被几只鳄鱼围住……人已经没了。” 柳安臣和沈秋寒大惊失色,在金三角传奇般的肖北,竟然重伤之下被鳄鱼吃了。 冷眸忐忑地左右转动,不敢问,但又必须问,喃喃低语“那……那依研呢?她怎么样,还好吗?” 肖南挤出一丝笑容,微微点点头,虚弱的声音带着欣慰“胳膊被弹片划伤,身上有几处外伤。 她……不会游泳,水里有鳄鱼,我把她推到一截木头上,顺着水流漂向下游。” 这个消息对沈秋寒来说,无疑是天大的喜讯。至少说明小丫头不是当场死亡。 怀着复杂的心情,给姚局报告了三人的最新消息。肖北肖南一死一伤,李依研顺流而下,应该还活着。 根据这个情况,大家又信心百倍,情绪高涨,及时调整搜寻方案。 陶子从密林中撤回来,与张山一起乘坐直升机沿着河面,低空飞行,追向下游。 根据水流速度和风速测算,如果一直顺流而下,李依研此时应该快接近港口。 沈秋寒和柳安臣安顿好肖南,一起来到港口,用船把整个河面拦了起来,不放过任何从上游漂过的物体。 然而,希望有多大,失望就有多大。 当陶子和张山从上游一路搜索过来,见到港口一字排开的快艇和渔船时,就知道坏事了。 对上沈秋寒狐疑和不解的目光,更是暗暗吸了口凉气。 难道小丫头会飞?她就算漂的再快,也不可能越过港口。 当朝阳照耀着金三角的河流和土地,所有的营救团成员都聚集到港口。这里是个分水岭,也是寻人的关键位置。 柳安臣对这条河很熟悉,根据掌握的情况判断,李依研已经不在木筏上顺流而下,否则早已抵达港口。 那么只有两种情况:已经上岸或乘坐快艇或船去了港口下游。 沈秋寒的冷眸中带着失望,更多的是希望。执拗如他,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搜救没有停歇,大家分成两组,一组在港口上游找寻,一组在港口下游找寻。 河面是辅助寻找区域,重点覆盖河边10公里以内的房屋和民居。 然而,三天过去了,没有一点消息。大家都知道沈秋寒的心思,只要一天没见到尸体,他就会一直找下去。 七天过去了,还是没有一点消息。没日没夜的担忧和悲伤,令沈秋寒的两鬓染上白霜,咋一看,仿佛老了十岁。 所有人都被他的一夜白头惊着了,柳安臣被这幅憔悴模样,弄得心慌慌,强行派人把他绑在床上休息。 十五天过去了,总算有些消息,虽然并不是好消息。 大冰在港口下游的岸边找到了李依研的一只鞋。鞋面上有明显的咬狠。 陶子推断,下游没有鳄鱼,鞋应该是从上游掉落,冲下来的。 沈秋寒捧着这只鞋,鳄鱼的齿痕触目惊心,瞬间让他站立不稳,顺着墙面滑坐在地上。 整晚上,他就倚墙而坐,冷眸透着无尽的绝望,怀里抱着那只鞋,犹如抱着心心念念的小丫头。 心如刀割的痛,铺天盖地袭击着沈秋寒。 天亮时分,房间的门推开了。 不敲门就闯进他房间的人,莫非是小丫头? 扭头望去,冷眸中的惊喜一闪而过,“爸?” 此时,柳安臣扶着李华生,目光幽怨地站在门前,百感交集。 “秋寒,是我。”李华生从鬼门关走了一遭,见到亲人,难掩激动之情。 柳安臣轻声提醒道“爸,你刚从icu出来,身子弱,不能情绪起伏太大。” 李华生点点头,抽出被柳安臣搀扶的胳膊,低声说道“安臣,我和秋寒单独说几句话,你先出去吧。” 那天下午,翁婿坦诚相对。诉说着对李牧的不舍,对厉震天dna检测比对确认死亡的大快人心,当然必不可少提到了小丫头。 这也是李华生提前从icu转出来的原因。 柳安臣磨破了嘴皮子都改变不了沈秋寒‘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的执拗。 不能看着李依研没了,沈秋寒也跟着完。当李华生病情稳定从icu转入普通病房后,冒着风险,把他从新加坡玛丽医院带到了港口。 李华生看着多日不见无比沧桑的沈秋寒,怜爱油然而生。女儿这些年经历的事太多,太复杂,连带着女婿受了不少苦。 寒眸微怔,叹了口气,淡淡地说了句“秋寒,让所有人都撤了吧。”语气平静,但话里透着威严,没有一丁点的商量成分。 沈秋寒动动唇部,欲言又止,最终听话地点点头。 第二天,按照李华生的安排,姚局带着张彬彬、大冰、张山、范静和四名警员回国。 柳安臣在新加坡玛丽医院照顾李华生、沈君南、白静莲和苏珊。 沈秋寒、陶子和已经基本康复能下地行走的肖南,回到厉震天的老巢。 根据dna信息比对,此次事件,厉震天部署在山谷的手下全军覆没,他自己也被烧死。 正如李牧所言,死相极惨,面目全非。 再次回到这里,是肖南的意思。他要找厉震天的手机。至于原因,并没有向沈秋寒和柳安臣解释。只是说,为了夫人,一定要找到。 三人找了整整一天,手机始终无影无踪,却意外发现了那把带鞘短刀和虎形玉饰。 厉震天被烧的没了人形,更何况一个巴掌大的手机呢。 其实肖南也知道,手机应该在爆炸中烧毁了,不亲自来一趟,他不死心。 沈秋寒握着那把短刀,思绪难平。想到小丫头举着刀与恶狗对峙,握着刀抵抗厉震天的欺凌,还有刀尖划在脸颊和前胸的刺痛…… 一个月后,医院的人差不多都痊愈,到了离别的时刻。 此次营救任务中,苏珊在没有打麻药的情况下,活生生割了大腿上的一块肉,只为了保住李依研肚子里的孩子。 这件事让柳安臣触动很大,重新审视多年来,她对他无私奉献和默默无闻的爱。 这种刻骨铭心的爱,是小丫头从未给过他的,也许这才是爱情。他和小丫头之间的感情,自始至终都是亲情和友情。 很多年前,柳安臣就答应李华生,再不做安爷,也主动上交了玉饰。 可那段无法抹灭的往事,历历在目,如果决定爱苏珊,就要向她坦白一切。 苏珊知道柳安臣过往历史后,莞尔一笑“安臣,我们去亚马逊丛林做援助吧,我愿意与你一起,慢慢赎罪,慢慢变老。” 柳安臣和苏珊相视一笑,也许会在亚马逊丛林的某个村落,生几个孩子,一生一世。 这个决定,即在情理中,又出乎沈秋寒的意料,“安臣,我们是不打不相识,有你这个兄弟真好。好好照顾苏珊,祝你们幸福。” 柳安臣也伤感地拍拍沈秋寒的肩膀,他们在一起,永远是三句话不离小丫头,“秋寒,回国后,过好自己的日子,如果某天依研回来了,可不会喜欢一个糟老头。” 沈秋寒边摇头边自嘲“放心,依研一定会回来。那个英俊潇洒,魅力无边的男神沈大少,也一定会回来。他会一直在和苑,等着你的宝贝儿。” 柳安臣睨着眼眸,锤去一拳,打趣道“你这么不正经,我就放心了。宝贝儿这名字物归原主,以后是你的啦。” 柳安臣和苏珊当天就乘飞机走了,有情人终成眷属,令人羡慕。 他的小丫头,乖宝宝在哪里呢? 第38章 兄弟离别 沈君南和白静莲在新加坡玛丽医院治好了外伤,但心伤难愈。还有难以克制的毒瘾,无时无刻不再提醒着,他们曾在金三角那些不堪回首的一幕幕、一帧帧。 此次金三角绑架事件,让沈君南的抑郁症出现了复发的症状,心理障碍困扰着他。 白静莲的情况也很糟糕,亲眼目睹姐姐白雨薇中枪后被恶狗撕扯啃噬,场面血腥,给她造成了很大的精神刺激。 两个人都有心理问题,又都是经历了坎坷磨难的瘾君子,破碎的心只能扎堆抱团,凑在一起。 沈秋寒知道两人并不适合回国,也不愿回去面对熟悉的人和环境,经过深思熟虑,将沈君南和白静莲一起送去了加拿大。 两人边上学边治心病和毒瘾,路漫漫其修远兮。 该走的都走了。抬眸望一眼陶子,从18岁到25岁,跟着他吃了不少苦。 沈秋寒俊颜微抬,郑重其事说道“陶子,依研不在,你就继续留在新加坡安保公司分部吧。” 陶子可不干,就算不能做老大的保镖,也想回国,因为那里有了她惦记的人。 再说,经历了这么多事,她不再是古怪女孩,而是有血有肉、情感丰富的新时代女性,直言不讳道“老大,我想回国,继续做你的保镖。” 沈秋寒微微一笑“傻丫头,我现在可以保护自己。再说,你和依研同岁,年龄不小了,该拥有正常女孩的生活,别整天都是打打杀杀的。” 陶子嘟着嘴,据理力争“老大,我在国内就能找到想要的普通女孩生活。要是不需要我做保镖,那我想去依安保公司总部工作。无论是内勤还是外出执行任务,一定服从安排。” 陶子很少言辞坚决地向沈秋寒提要求,这算是第一次开口。冷眸微怔,沉思片刻,点头答应了。 接下来,俊颜转向肖南。他不是自己手下的人,后续安排,尊重为先。 肖南的眼眸对上沈秋寒的冷眸,舒然一笑“沈大少,我从小生长在这片土地,活了20多年,到头来没有亲人,没有朋友,感觉挺悲催。 但这儿承载着我的喜怒哀乐,埋葬着我的家人,终究是离不开的。 我以前是安爷的人,现在是李依研的人。夫人是在这儿失踪的,我打算留下来,继续找。只要有一线希望,就不放弃。如有消息,会第一时间通知你。” 肖南的耿直和坦诚让沈秋寒倍感欣慰,微微一笑,赞同他的决定。 沈秋寒也很想留下来继续找小丫头,可沈家,公司都等着他回去主持大局。他也答应了岳父李华生,不再留在金三角寻人,必须回国挑起男人的重担和责任。 等待,未尝不是一种更理性周全的方式。 第二天,身体痊愈的李华生带着沈秋寒、陶子回国了。 赵倩云从张彬彬那里得知了返程消息,早早来到柳家物流中心焦急等待。 机舱门打开后,陶子扶着李华生走了下来,赵倩云面露惊喜之色,三步并两步跑上前去。谁知,后面只有沈秋寒一个人走了出来。 当机舱门关闭后,她才意识到,飞机里已经没有人了。 阿牧呢?张彬彬说他会和沈秋寒一起回来。 定睛一看,沈秋寒怀中抱着一个骨灰盒。眼眸遽然紧缩,瞳孔放大,浑身战栗,精神刺激过度,一下晕厥过去。 如果不是旁侧的张彬彬眼明手快,这个大肚婆就要栽倒地上。 关于李牧去世的消息,大家都不忍心告诉赵倩云。怕她精神受不了,影响了胎儿。金三角营救行动一个月了,中间陆陆续续回来的人,见了她都闭口不谈。 赵倩云非常不安,跑去警局问姚局,到安保公司找大冰,还有直接去张彬彬的院长办公室。面对她的无数疑问,大家都是相同的说词,李牧身兼重任,会和沈秋寒最后一批归国。 李牧是受伤了吗?伤的重不重?不过想想李华生和沈秋寒都没回国,也许是自己多虑了。 怀孕5个多月的身子已经有些重了,怕赵倩云悲伤过度,张彬彬不让她来接机。可赵倩云整天坐在院长办公室门口,死皮赖脸跟着他。实在拗不住,只能带她来了。 昏厥过去的赵倩云第一时间被送到了乌市医院抢救,索性只是悲伤过度,很快就苏醒了,没有大碍。 痛哭一场是避免不了的,清醒后的赵倩云,哭的天昏地暗。 怨气集聚,大力撕扯着沈秋寒的衣服,高声喊叫着发泄不满“你把阿牧还给我,还给我。他没了,你让我们孤儿寡母怎么办?” 沈秋寒不躲不避,任赵倩云踢打发泄。他内心愧疚地难以自持,宁可死的是自己,真心觉得对不起李牧。 这些兄弟里面,除了一起上大学的陈天育,李牧是跟随时间最长的。6年前他就把“木头人”当成了兄弟和亲人。 他们在乌市医院一起与凶残的逃犯周旋较量,在易安club一起解决群体斗殴事件,一起组建依安保公司,一起并肩作战出任务……没想到,好兄弟已经生死两别。 只是故人已逝,无法挽回。 既然赵倩云是李牧的内人,那他就有照顾遗孀的义务。 冷眸微抬,低声说道“倩云,对不起,阿牧出事,都是我的责任。我……我知道任何补偿都挽回不了他的生命。” 顿了顿,面对悲伤过度的赵倩云,继续说道“你和阿牧还没结婚,不是法律意义上的夫妻。但我们兄弟一场,都知道内情。我会做主,把阿牧在公司的股份,都转给你。以后,我们几个兄弟替他照顾你和孩子。” 听闻结婚,赵倩云稍稍稳定的情绪再次失控起来。边飙泪边打骂沈秋寒“我不要你们照顾,我就要阿牧。阿牧要娶我,给我温馨幸福的家,你们几个兄弟可以吗?阿牧是我孩子的爹,你们可以吗?” 沈秋寒站在原地一言不发,赵倩云说得对,这些他都给不了。 站在沈秋寒身后的陈天育,叹了口气,走上前,示意慕小蕾去开导赵倩云。 她的怨气太深,恐怕沈秋寒唯一不能给的就是家和丈夫。再这么毫无理智,咄咄逼人,谁都吃不消。 当晚,赵倩云悲恸过度动了胎气,幸好沈秋寒和慕小蕾在身边,医院急救科和妇科第一时间联合会诊,才控制住危情。 张彬彬听了妇科主任的病情介绍,无奈地直摇头,“赵倩云把秋寒折磨的形容憔悴,又开始折腾自己。现在孕期不到6个月,万一早产,孩子生下来活不了。后面一段时间,轻点折腾吧。” 沈秋寒垂眸想了想,提议道“她现在见了我们就烦,一烦就发脾气,这样肯定对孩子不好。这孩子可是阿牧的遗腹子,必须留住。不如,让倩云家人来照顾她吧。” 慕小蕾连忙抢过话,“表哥,不行。前几天倩云还给我说,她和阿牧是奉子成婚,在农村不吉利,会招人非议。所以,她一直不敢告诉家人,只说春节结婚,没提怀孕的事。” 沈秋寒微微叹了口气,“蕾蕾,这段时间我请两个24小时看护,吃喝有人负责。辛苦你过来陪她说说话,开导开导吧。” 慕小蕾一副欲言又止,扭头瞅一眼陈天育,咬着唇没有言语。 沈秋寒的这个提议明摆着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也不是个好差事。陈天育皱皱眉,面露难色,直言不讳道“这段时间你们在金三角救人,我和小蕾也帮不上手。 现在倩云怀着孕,情绪激动,需要有人陪伴安慰。如果能帮上忙,那很好。 只是……实不相瞒,小蕾怀孕一个多月,上周我们领证闪婚了,等孩子生下来再补办婚礼。怀孕三个月内都是危险期,我怕倩云伤着小蕾,或者把不良情绪传染给她……” 沈秋寒轻轻拍拍陈天育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兄弟,新婚快乐。怀孕是好事啊,你怎么瞒着大家。小蕾还是在家休息吧,你都舍不得,我这个表哥更不忍心。” 顿了顿,继续说道“解铃还须系铃人,倩云对我有怨气。再说,当年是我把阿牧从易安club游说到身边的。很惭愧,这次金三角救援行动,是我安排他去出的任务。 他经历的危机,是我造成的。这段时间,我去医院陪倩云,当受气包,出气筒。” 一直沉默的大冰撇撇嘴,轻声说道“秋寒哥,话不能这样说,出任务是安保公司员工的本职工作,不可避免会遇到危险,你不能把责任全揽到自己身上。 照你这么说,此次参加金三角营救行动的所有人,都要承担责任。” 沈秋寒苦涩地咧咧唇“哎,谁负责任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倩云能把孩子顺利生下来,让我干什么都行。” 第二天,赵倩云还在睡梦中,沈秋寒带着一帮兄弟,把李牧安葬了。 站在墓碑前,众人情难自抑,兄弟离别,只能流汗绝不流泪,纷纷咬着牙,不让泪水滑落。 沈秋寒轻抚李牧的遗照,认真地说道“阿牧,杀你的凶手厉震天已经死了,金三角营救行动结束。我爸李华生身受重伤,救了回来。君南和白静莲也救了回来。 依研……失踪了,生死未卜。不过,我相信她一定会回来。倩云和孩子都挺好,我和兄弟们一定会照顾好她们,你安息吧……” 离开墓地,沈秋寒径直回了沈家,家里还有妈,还有赵希西,他必须尽快解决那些繁杂的事,终有一天,能理直气壮、平静坦然地去和苑,专心致志等待小丫头回家。 他相信,小丫头一定能回来。他会一直等,一直等下去…… 第39章 恩人和仇人 坠机事件发生一周后。 阴暗潮湿的空气令人憋闷的喘不上气,一双水眸缓缓睁开,胳膊和脚上的疼痛,让她忍不住吸了口凉气。 忍住剧痛,慢慢适应了幽暗的环境。微微抬头,扫视一圈,秀颜微怔,这是哪里? “醒了。别看了,这是我家地窖。”冷不丁旁侧冒出来一个稚嫩中透着戾气的声音。 李依研大吃一惊,用没有受伤的胳膊支撑自己半坐起来,这里确实是个地下室,因为窗户在房顶上。 她身处一个低矮的木板床上,床尾站着一个男人。借着微弱的日光,仔细端量。准确说那人应该是个大男孩,大约15、16岁的样子。 男孩朝前走了两步,主动站在光线能照见的明亮处,瞪着红彤彤的眼眸,嘲讽道“怎么?小姐姐这么快就把救命恩人忘了?” 这句话连带着极其不友好的语气,令李依研水眸瞪圆,警觉又不安地望着男孩。 仔细端倪,倏然脑中闪过一个熟悉的身影,一拍脑袋,“想起来了,几个月前我来金三角,误食毒果,栽倒树下,是你救了我。 后面船翻了,你怕鳄鱼伤我,拼命把我推到岸上,还和鳄鱼搏斗呢。小兄弟,今天终于有机会见面,太感谢你啦。” 男孩嗤笑一声“姐姐的记性不错。可我的记性也不差。忘不了你的恩将仇报。” 秀颜紧蹙,水眸眨巴,不解地问道“小兄弟,我……我恩将仇报?什么意思啊?一定是误会了。” 男孩讥笑道“误会?看来姐姐的记性还是不好,需要提醒一下。那天我救了你,随之船翻了,遇到鳄鱼,关键时刻,我爸来了。 他救了我们,把我俩带到一个废弃木屋。谁知,你朋友找来,把我爸杀了。” 李依研捂嘴大惊,边摇头边问道“你爸?难道你爸是那个船老大?” 男孩鬼魅一笑“这下想起来了,我爸救了你,可他引祸上身,被你朋友杀了,死不瞑目。” 李依研抿着唇,兀自说道“小兄弟,听我说,你爸不是我朋友杀的。那天我朋友送我去了港口医院,我醒后,他告诉我,船老大要把我高价卖给当地的毒枭。 他抢先一步与船老大交易,用10万块钱把我买走的。走的时候,船老大还在数钱,人好好的,根本没死。” 男孩情绪激动起来,一把扯住李依研的胳膊,大力摇晃着,“你说谎,我爸从不干贩卖人口的事,他怎么会为了钱把你卖了? 我不信。这一定是你朋友编的谎言,专门欺骗你的。” 李依研的胳膊被男孩抓的生疼,哼哼唧唧道“小兄弟,我没骗你。如果不信,可以给我朋友沈秋寒打电话,他一定会向你说明原委。” 男孩眼眸倏然睁大,“沈秋寒?原来杀我爸的是他!” 言毕,紧紧捏着拳,恶狠狠地说道“今天早上,家里来了一帮人,带头的自称沈秋寒,拿着你的照片找人,还出高价悬赏。若提供线索,给我一辈子花不完的钱。 如果知道他就是杀父仇人,我一定当场灭了他,替父报仇。” 听见沈秋寒的名字,李依研一下不淡定了,降唇抿着,可怜巴巴地自言自语“秋寒来找我了,他来了。” 男孩狡黠一笑“他是来了,可是已经走了。这辈子你再不会见到他。” 秀颜微怔,柳叶眉拧成疙瘩,幽怨地问道“干嘛?你要把我一辈子关在这里吗?你不能这样。” 男孩缓缓走到墙边,拉过梯子,顺着爬到窗口,扭头幽幽地说道“当然不会一辈子养着你,过几天等你伤好的差不多,可以下地行走,我会卖了你,卖不掉就杀了。 等处理了你,我就去找沈秋寒报仇。”言毕爬上地面,把梯子从窗口抽了出去。 离开前,将一个草垫盖在窗口上,顿时室内陷入黑暗。 黑暗会让人产生恐惧,李依研朝床内侧靠了靠,双手紧紧抱着腿,水眸微闭,不断给自己打气“李依研,你不怕,你25了,会很多开挂的技能,养好伤,一定能出去。 沈秋寒在外面等你,他不会放弃,说不定哪一天就能从天而降,救你出去。坚持住,一定能回到他身边。” 她昏迷了七天,对外界的情况一无所知。现在醒了,想离开,只有一个途径,就是那个窗口。 男孩每天有两个小时会掀开窗口上的草垫,算是放风时间。这两个小时,会给她送下来药物和食品,当然冷嘲热讽和威逼利诱不会少。 李依研不想惹怒这个大男孩,装着乖巧,配合胳膊和脚部上药,能下咽的馒头和蔬菜,尽量吃,让自己尽快恢复体力。 每天日出日落,一天天地过去,她感觉窝在地窖快发霉了。 索性,胳膊的伤口慢慢愈合,夹板拆除,终于可以活动。脚掌被鳄鱼尖牙咬穿,虽然没伤着骨头,但伤口有发炎溃烂的迹象。 今天,男孩又放下梯子,带着药品和食物来到地窖。 看着李依研吃的狼吞虎咽,撇撇嘴,“你还真能吃,一个顶俩。家里没钱,揭不开锅了,从明天开始,只能喝稀粥。” 李依研已经习惯了被男孩腹诽嘲弄,边朝嘴里塞米饭和肉,边点头,“吃啥都行,只要能填饱肚子。” 今天除了主食,竟然破天荒有个鸡腿。不是揭不开锅吗,还有肉菜,太难得了。 猛然间,“一个顶俩”在她脑海中闪过,与此同时,腹部微不可查地动了下。 嘴里正嚼着米饭,秀颜瞬间愣住了。这感觉陌生又熟悉,似乎是……胎动。莫非,肚子里的孩子还在? 当天做手术的医生应该是苏珊,她知道孩子是沈秋寒的,难道有偷梁换柱的法子? 如果孩子还在,现在有4个多月,刚刚会有胎动,再加上胃口大开,总是吃不饱,这些迹象与孕中期的症状都对上了。 这里没有b超仪,也没有妇科医生,但李依研决定追随自己的心,她坚信,孩子还在。 一想到这点,心里异常激动,水眸带泪,又开始动嘴吃。 只有吃饱了,孩子才能吸收营养。脚伤好了,才能离开这里。 男孩见李依研吃着饭,一会想哭,一会想笑,拧着眉,怼她“吃个饭,还这么多戏。赶紧吃,这顿有肉,吃完,可以上路了。” 李依研手中的碗,“啪”掉在地上,顾不上擦去嘴角的米粒,幽怨地说道“小兄弟,你要卖了我吗?我……我脚伤还没好呢,走路不方便。” 男孩扫一眼地上的破碗,沉声道“卖?卖不了,必须杀!” 秀颜紧蹙,眉头拧着,不明所以地问道“为……为什么?你不是很缺钱吗?把我卖了,能挣些钱。 你一个人杀不了沈秋寒,如果有了钱,就可以雇人一起去,胜算的机会大。” 没办法,为了保命,只能顺着他的话往下说。 男孩气呼呼地骂道“我调查过,沈秋寒已经撤走了搜寻队,他也回国了。想找他报仇,机会渺茫。” 顿了顿,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扔到李依研面前,“杀你也是逼不得已。没想到走了一个沈秋寒,又来了一帮更凶狠的悍匪。 带头的是当地惹不起的毒枭,他们扬言会杀了任何私藏你的人,还说有定位,很容易找到。 你怎么惹上这些人?如果被他们发现你在我家,不会给我一分钱,会立刻杀了我。与其被他们定位找到,不如我先解决你。” 李依研狐疑地捡起那张寻人启事,上面是自己的大头照,下面是令人头皮发麻的警示语,“私藏欺凌者必死。” 蜜唇无奈地咧咧,想到定位,连忙去看手腕,那里是个丑陋的疤。 男孩看见李依研盯着手腕看,兀自说道“我当时在船上,看见你趴在一根木头上顺流而下。等把你弄上船,发现你胳膊受了伤,手腕那片是火烧的。” 哎,看来定位窃听器没了,是好事还是坏事啊。 李依研想不到除了沈秋寒还会有谁找她,轻声问道“小兄弟,今天来找我那些凶横恶煞的人,你知道叫什么名字吗?” 男孩浓眉微蹙,冷冷的答道“带头的好像姓何,据说是厉哥的手下,厉哥死了就接了班,继续作威作福。 哼,金三角又该乱了。走一只老虎,很快来一匹狼。真希望有人能把这个乌烟瘴气的地方收拾干净。” 听闻厉震天死了,李依研水眸中带着惊喜,那个大恶魔终于被沈秋寒收拾了,死有余辜。 男孩说的对,金三角需要一个正直的人,也许柳安臣在这里的几年,正是最平静的时期。这么些年,或许都误解了他的良苦用心。 垂眸沉思片刻,除了沈秋寒,还会有谁找她?难道是何泽影?那天离开山洞再没见到他,为什么要找她? 想不清楚,头还疼。肚子里有孩子,就必须保命尽快离开这里,秀颜微抬,轻声说道“小兄弟,相信我,你的杀父仇人一定不是沈秋寒。 就是他勇闯山谷,杀了大恶魔厉震天,炸毁了他的老巢。” 见男孩目光透着迷惑,连忙趁热打铁“我知道你是个心地善良、人品正直的孩子。放我出去,我带你找沈秋寒,当面问清楚原委。 如果,他真的残忍地杀了你爸爸,我一定做主,让你如愿报仇。” 男孩本性善良,只是被报仇冲昏了头脑,才把李依研软禁在地窖半个多月。此时听闻是沈秋寒杀了厉震天,内心发生了动摇。 第40章 地窖逃生 “让我考虑一下,明天,要么杀了你,要么按你的意见,去找沈秋寒问清楚。”男孩说完,再次支起梯子,爬向窗口。 离开前,扭头低声说道“姐,爸爸叫我石头。” 李依研莞尔一笑,柔声说道“石头?这名字好。我大你10岁呢,以后你叫我研姐,我叫你石头。 对了,这几天外面一直下雨,天气潮冷,多穿点啊。” 石头面色微怔,很久没听人叫过自己小名,也没被人关心过。 这些年和父亲相依为命,感受不到母爱,此时竟然在小姐姐身上体会到一丝丝关怀的温暖。 李依研望着匆匆离去的石头,抿唇笑了。石头还是个孩子,只是钻了牛角尖,大概率明天会放了她。 那她就能见到心心念念的沈秋寒了,她、他还有他们的孩子,终于能一家团聚。 厉震天死了,再没人能阻止他们相爱。 然而,这世上总是世事难料。 石头走后第一天,他没来地下室。 第二天,依然没来…… 自那晚离开地窖后,一直都没出现。 第一天。 李依研饿的前胸贴后背,毫不犹豫把自己摔到地上碗里的米饭粒,捡起来都吃了。吃了米饭粒,饥饿感缓解了一些。 躺在木板床上,开始胡思乱想。难道石头反悔了,想杀她?但他应该不会选择饿死这种决绝方式吧? 难道石头出了事?他应该知道地下室有个饭量大的小姐姐,不会心肠这么狠毒,留下她自生自灭吧? 思虑太多,伤身伤脑,原本就饿的没有力气,不想了,不想了。 第二天。 地窖的存水喝光了,李依研彻底慌张。 再继续下去,肯定是死,渴死,饿死。 她很确定,石头不在家。 因为,前段时间,寂静的凌晨,能听见地面上有人来回走动,烧水做饭,锅碗瓢勺叮呤咣啷的声音。可是这两天,安安静静。 看来,石头自己也没做饭吃,难道已经离开了这里,彻底放逐了她?细思极恐啊。 第三天。 饥饿导致血糖低,胎动少了,李依研彻底慌了神。 前段时间虽然吃的粗糙,可好歹能吃饱,连续三天挨饿,她和孩子都受不了。 不想死,必须离开这里。 这间地窖她看了无数遍,琢磨很久,就是个从地面挖下去的储藏室,留了一个窗口,只能容纳一人进出。 窗口距离地窖底部大约有三米,这个高度,她无论如何攀爬不上去,更何况脚伤未痊愈。 当初她能从医院通风口逃跑,是因为踩着床,楼间距也不高。 “床?”李依研想到了地窖唯一能利用的东西。可这床与医院的活动床是天壤之别。 这个所谓的床,就是一个架子,上面搭了几块木板。拆了木板,床体就是空的,架子钉在地上,拿不动。 好吧,现在能利用的就是五块木板,长2米,宽20厘米。 李依研举着木板,比划来,比划去,还是想不出离开的法子。 气馁地坐在地上,秀颜布满了忧伤和无奈。内心嘀咕,秋寒,你在哪里?我在金三角一个暗无天日的地窖里,出不去,怎么办啊? 气馁地站在窗口下,带着最后一点希望,扯着干哑的嗓子喊起来。 尽管石头已经告诫过她,这里远离居民区,在密林深处,喊破了喉咙,也不会有人听见。 从天亮喊到天黑,依旧没得到一点回应。 李依研失望透顶,正坐那哭鼻子,忽然感受到头顶上有动静。 抬眸望去,竟然是雨滴。石头最后一次离开,带着恻隐之心,没有用草垫盖住窗口,这些雨滴由小到大,逐步形成水流,灌进地窖。 李依研大喜过望,干渴脱皮的唇部有救了。从地上捡起碎瓷片,接了些混合着泥土的雨水,稍微沉淀一下,一饮而尽。 这些雨水重新带给她希望,坚定了必须离开的信念。 不知不觉雨停了,直对着地下室的那片区域形成了一片小水洼。 这里不是天天下雨,有了这个小水坑,至少可以管两天,有水就有了存活的机会。 仅仅有水还不行,坚决不能坐以待毙。 秀颜微蹙,闭合水眸,不断地在大脑中搜寻自救方法。 倏然,水眸惊喜地睁开,可以搭梯子。 她用床板在墙边搭了个斜梯子,能踩着站上去,但是手距离窗口还有30公分。够不上窗口,就是白搭。 转身四处张望,这个地下室能用手搬动的地方都翻了一遍,突然,水眸被墙角的便盆吸引住了。 对啊,怎么没想到还有个盆子可以用。欣喜若狂,如获至宝般,拿起来。 随即,心一下凉了,竟然是个单薄的塑料盆,根本支撑不住人的重量。 从惊喜到失望,是那么直接。 此时,心里隐隐有些疼痛,不自觉地把手按在心脏上面,轻轻一揉,感觉柳安臣就站在她身旁,沈秋寒也站在她身旁,两个人望着她笑。 一个说“乖宝宝,加油,好好想想。” 一个说“宝贝儿,你能行。” 瞳孔遽然收缩,想到了离开的办法。 快速找来碎瓷片,把那片水洼地挖松软,稀泥巴和着树枝落叶倒进塑料盆里,没一会,盆子填的满满的,压的很瓷实。 李依研把床板恢复原状,又躺了上去。她现在需要等待,等明天早上,太阳出来。 当晚,虽然她的肚子一直咕咕叫,可想到明天就能离开这里,有些小激动。 纤手抚摸着微微隆起的肚子,柔声呢喃道“妈妈的小宝宝,你要坚强,再忍耐一晚,明天妈妈带你回家找爸爸。” 第二天,太阳升了起来,正午时,阳光从窗口直射下来。 李依研跟着太阳光线的角度,适时调整塑料盆的位置,天色微暗的时候,塑料盆里的稀泥巴板结了。 再次把床板搭在墙边,然后把塑料盆扣在木板上,增加了一个高约30厘米的支撑物,刚好够踩脚。 地窖里唯一能搬动的两样东西,都被她用上了,成败在此一举。 李依研踩着木板,再站在塑料盆上面,腰一挺,脚尖一抬,伸手够到了窗口。 水眸闪耀着希望之光,手一搭,借上力量,双脚离开塑料盆,未受伤的脚蹬着墙面,三两下爬上了窗口。 当她完全从窗口爬出来时,外面已经漆黑一片。 四天没正常进食,饿的虚脱,浑身无力,先吃点东西要紧。 水眸张望,把这间破败不堪的房屋转了一遍,厨房的锅里还熬着米粥,只是炉火早已熄灭,锅里的粥还在。 闻闻似乎没什么异味,顾不得有没有发馊变质,端起碗就吃,足足三碗才作罢。 吃饱了,四处看看,石头的衣服还在盆里泡着,似乎走的很匆忙,毫无准备。 无论他发生了什么事,四天过去了,还没回来,都不是好事。 李依研在房间里翻找了一阵,没见到石头的手机。 在这里待下去危机重重,即使夜间密林很危险,她也决定尽快离开。 出了门,抬头仰望天空,柳安臣教过她看星座辩方位。 谁知空中阴云密布,看不到星系。不知道东南西北,最后心一横,闭着眼睛朝一处方位跑去。 只要能找到一户人家,有一部手机,就能和沈秋寒取得联系,那她就能回家了。 可在密林深处,有人的住所很难找,跌跌撞撞,忍住脚痛,走了两个时辰,依旧渺无人烟。 正在气馁之时,不远处出现一栋木屋,亮着灯,在黑暗中散发着幽幽的光芒。 李依研心跳得咚咚响,欣喜若狂,快步奔了过去。只是,越往前走,越觉得眼熟,可又想不起来什么时候来过。 当她站在木屋门前时,终于想起来了,这个地方果真来过,正是7年前王大吉和刀疤脸的据点。 王大吉和刀疤脸都死了,可这里依旧歌舞升平,里面时不时传来猜拳喝酒的声音。 人生就有那么多巧合的事,除了这个木屋,连门口停的大货车似乎也是7年前那辆。 如果没记错,那辆大货车是何泽影运毒的工具,虽然王大吉和刀疤脸死了,可这里又有了接替者。 李依研凝神屏气,悄悄掀开大货车的防水布,朝里面瞅了一眼,是成箱的茶叶和药材,看来这车装好东西要回国了。 大喜过望,猫着腰,钻进了大货车箱。扯开一个箱子,把里面的茶叶掏出来,躲了进去。 一切万无一失,只等这辆大货车回国了。只要过境,她就找机会逃走,再联系沈秋寒。 正在庆幸,忽然从木屋出来两个骂骂咧咧的人,身后还拉着一个哭哭啼啼的孩子。 出来的两个男人似乎在打那个一直哭泣的孩子,边打边骂“我让你不吭声,你嘴还真硬,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另一个男人啐了口吐沫“大哥,我看杀了他得了,他要是知道李依研在哪,早都说了。” 李依研?这些人再找自己吗? 一直哭泣的孩子张口了“两位大哥,我真的不知道你们说的李依研是谁?是男是女啊?如果我知道一定告诉你们。” 石头?原来他被抓到这里了,怪不得四天没回家。 一个男人“啪”的扇了石头一耳光,狠狠地骂道“你特么还骗人,河里有个渔夫,看见你从木筏上救了个女孩,再不说老子一枪崩了你。” 石头继续哭诉“大哥,我真的不知道,求求你们放我走吧。” 一个男人朝石头踹了两脚“你家在哪,肯定把李依研藏在家里了,带我们去你家,我就饶了你。” 石头疼的直掉眼泪,抽抽噎噎说道“两位大哥,我爸死了,早都没家了。他留给我的渔船,就是家。” 凶狠的男人再次冲石头劈头盖脸打过去,最后打累了,把人拖回了木屋。 第41章 重返伤心地 当一切归于平静,李依研才回过神,没想到石头小小年纪,却这么讲义气。为了不让她落入恶人之手,被这些人渣虐待了四天。 她不能自私地一走了之,否则石头一定会被那些毒贩无情残杀。 李依研不声不响地从大货车厢里爬了下来,她要救石头,带他一起离开这里。 现在孤身一人进木屋,肯定是自投罗网。水眸微转,悄悄进到驾驶室,一顿翻找,在置物箱里发现一把手枪和一把锋利的短刀。 这下好了,练了一个月的枪法和刀法,今晚有了用武之地。 她溜着墙边靠近木屋,透过窗户的木板缝隙,隐约可见石头被囚禁在里间,正是当年她和白雨薇被关押的地方。 外间或坐或躺着6个人,有的喝的面红耳赤,有的斜歪着开始打瞌睡。 李依研知道里面的亡命徒都有枪的,她自我掂量一番,非常确定没有把握可以瞬间放倒这么多人。 只要开一枪,就会惊动所有人,打草惊蛇后,她和石头都会很危险。 必须想一个既不会很快暴露,又能安全救出石头的法子。 李依研琢磨一番,有了主意。莽撞行事不可取,各个击破,更符合当前形势需要。 随手拿起一个小石子,从敞开的小门丢了进去。 果然,两个面目狰狞的毒贩冲了出来“谁特么在外面?赶紧出来,否则老子毙了你。” 李依研躲在车底下,屏住呼吸,等待机会。 两人找了一圈也没看见半个人影,怏怏地回去了。其中一个毒贩,说要小便,朝大货车背后走去,另一个毒贩骂了句脏话,进了屋。 机会来了。小便完的男人正在系裤子时,李依研从车底爬了出来,悄悄站在他身后。男人听见背后有声音,机警地去摸枪,已经被人用枪指着脑袋。 李依研目光凌厉,虚张声势地说道“不许说话,否则我开枪了。” 男人发现被一个纤弱的女孩挟持,露出鄙夷之色,瞬间大怒,随即一愣,眼眸中透着惊喜和不解,“是你?李依研! 我靠,找了你这么多天,竟然自己送上门了。上天有眼啊,这次影哥一定会奖励我一大笔钱。” “何泽影算个屁,去阴曹地府找厉震天收钱吧。”说完,使出全身力气,用**冲着男人的太阳穴狠狠地砸去。 飙脏话,谁特么不会。下狠手,更不在话下。 看着昏厥的毒贩,李依研拿出刀,犹犹豫豫在脑袋和心脏的位置比划几下,最终还是收起了刀。 正如厉震天所言,心善是她的优点。毕竟是个大活人,完全下不去手。 从驾驶室找了一捆绳子,把毒贩绑的结结实实,嘴里塞了条毛巾,推到车底下。 看来这个法子不错,得手率高。 李依研如法炮制,又用小石子分别吸引了两个醉鬼出来,统统绑结实,堵着嘴,藏到了车底下。 连续失踪三人,里面的毒贩感觉到了不对劲,纷纷拿着枪,跑了出来,在四周寻找异常。 房内没有人了,李依研见机行事,再次从车底下爬出来。躲过毒贩的视线,顺着墙边,遛进了木屋。 秀颜紧蹙,幽幽地环顾一圈,没想到7年后会重返伤心地。 如果她和白雨薇不曾来过这里,就不会有这些年的恩恩怨怨和生离死别。她和沈秋寒早已儿女双全,鸾凤和鸣。只可惜…… 救人要紧,李依研深吸几口气,努力平静下来。 这栋木屋内外两间,和当年的格局几乎一样。当初王大吉担心两个女孩逃跑,指挥越南人为窗户加固了木板,此时竟然还在。 外间无人,內间窗户对面斜歪着一个人,正是石头。他满脸鲜血,浑身是伤,虚弱无力地靠在墙边。 “石头,石头,醒醒,姐来救你了。” 石头听见有人叫他,微微睁开眼,抬眸瞥见李依研的时候,双眸睁大,身体往后缩,惊恐万分。以为到了阴间,见了鬼。 按照他的推断,四天不吃不喝,定然挺不过去。就算出现奇迹让她勉强存活,也无法徒手爬出地窖。 没想到,此时此刻,她活生生地站在他的面前。 “研姐,你……你怎么在这儿?” 望着石头惊愕的面容,李依研一边解绳索,一边低声答道“我自己爬出来的。先离开这里,出去再细说。” 李依研和石头相互搀扶着,慢慢从里间走出来。刚到外屋中央,万分不幸地碰到了搜寻无果返回的三个毒贩,生生被堵住出路。 五个人,十双眼睛,对上的瞬间,手中的枪同时举了起来,对准敌人。 眼前的形势对李依研非常不利,对方有三人,三把枪,她和石头只有两人,一把枪。 带头的毒贩端量着李依研,非常吃惊,扭头冲旁侧手下说道“快给影哥打电话,就说李依研果然没死,就在咱们据点。” 其中一个毒贩点点头,收起枪,扭头出去打电话了。 这可如何是好,何泽影是厉震天的狗腿子,他要抓她,一定没好事。 片刻功夫,打电话的毒贩回来了,眼里满满当当的惊喜“影哥现在就坐直升机过来,让我们看牢,不能开枪伤着,还要给我们每人一笔丰厚的赏金。” 李依研一听这话,立马急了眼,何泽影现在是金三角的新枭雄,他抓她是何故?难道是替厉震天报仇?难道为了替白雨薇报仇? 无论什么原因,肯定不是好事。 不行,坚决不能被困在这里,否则被何泽影抓住,又会闹出幺蛾子,回国就遥遥无期了。 既然何泽影不让这些手下开枪,那她就不客气了。 “让开,否则我开枪了。”秀颜紧蹙,冷冷地冲毒贩嚷道。 “厉夫人,别让我们难做,你再等十分钟,影哥来了,我们自然让你走。小地方也留不下您这贵人啊。” 李依研气呼呼地嗔道“我不是厉夫人,也不会跟何泽影走。” 毒贩头目咧咧嘴,无奈地摇摇头,跟女人真是无理可讲。退后几步,站到门外,收起枪,直接把大门锁上了。 门被锁上了?!shit! 李依研气的胸脯高高低低,难道逃亡之路就要到此为止?难道回国找沈秋寒又要泡汤? 她不甘心,想念沈秋寒,担心肚子里的孩子,悲从心来,用力捶门,边捶边骂。 门外的毒贩听见门内的叫骂,不吭声,但也不开门。 片刻功夫,李依研无奈地跌坐在地上,失望和落寞一股脑袭来。 “研姐,别难过,凡事都会有转机。”石头也无可奈何,还是冷静地宽慰她。 李依研哭丧着脸,反正逃不掉,索性借机解开心中的疑惑,“石头,你这四天都被他们抓到这里吗?干嘛不供出我的位置?你不是一直想报杀父之仇吗?” 石头羞涩自责地笑笑“姐,我冤枉你和沈大哥了。” 水眸诧异地抬起,舒了口气“你终于知道了,我就说不是秋寒杀了船老大。” 石头点点头“当时杀我父亲的人,身后跟着一个手下,胳膊上有纹身,我躺在床上,恍恍惚惚中看见了。 四天前在菜市场买米,无意间看见了那个纹身,就跟着他,一直到这里。 原来他是何泽影的手下,刚好从鱼贩那里打听到,是我救了你,就把我囚禁在此地。” 误会解除,让李依研非常高兴,她不希望任何人对沈秋寒持有偏见。 正在思量,隐约听见头顶上传来直升机嗡嗡的轰鸣声。 透过窗户缝隙,能看见黑夜空中的直升机光亮点逐渐靠近,心又悬了起来。 天啊,何泽影来了。 正当两人急的火烧眉毛时,窗口的木板被人从外面踹开,一个脑袋探进来,冷静地说道“夫人,这边走。” “肖南?!是你?你怎么知道我在这?”水眸惊诧不已。 肖南莞尔一笑,“夫人,这段时候,何泽影在金三角大肆搜寻你,高价悬赏。 他的手下多,路子宽,我就监听了他的手机。刚刚毒贩汇报的消息,我都听见了。” 今天三番五次经历从悲到喜,跨度大的令人心跳加速,激动不已。 当直升机停稳,何泽影跳下来,示意毒贩打开门锁。进房搜查时,才发现后窗破了一个大洞,李依研和石头已经不知所踪。 何泽影气的牙痒痒,现在他是金三角的王者,脾气和耐心降到了低点。微微吸了几口气,从腰间掏出枪,对着三个疏忽大意的毒贩就开练了。 这三个毒贩到死都没拿到一分钱奖赏,得到的是满身的弹孔。 何泽影抬脚出了门,冷冰冰地对手下发号施令“他们走不远,追!” 十分钟前,李依研和石头跳上肖南的越野车,如疾风厉雨般向边境驶去。只要到了国内,一切都好说。 开出没多远,就听见头顶上传来直升机的声音,肖南微微皱皱眉,不解地问道“夫人,厉哥死了,影哥已经得到了想要的生意和权势,为何要抓你?” 秀颜微蹙,摇摇头,“不知道。” 一直沉默的石头开口了,“我听那几个毒贩喝醉了提过,好像是研姐知道他的什么秘密,对他很重要,必须亲自见面问问。” 肖南狐疑地反问道“秘密?夫人,你知道影哥什么秘密?” 第42章 都是苦孩子 李依研张嘴准备否认,倏然,大脑中闪过白雨薇的影子,难道何泽影找她是为了白雨薇?莫非是为了贝尔? 那天在洞穴里,白雨薇临死前恳求她照顾贝尔,难道引起何泽影的怀疑? 事情没弄清楚前,不想暴露贝尔的身份。话到嘴边,过滤一遍,最终还是摇摇头。 正当大家揣摩何泽影的用意,头顶上的直升机已经开始冲越野车开火了。 他不是要毫发无损的李依研吗?为何要开枪?还火力全开? 这样挨枪子不行,肖南一边开车躲避,一边冲石头喊道“小子,你会开枪吗?” 石头摇摇头。李依研连忙接过话“肖南,我会开枪。” 肖南咧咧唇,继续问道“小子,你会开车吗?” 石头又摇摇头。李依研再次接过话“肖南,我会开车。” 肖南终于忍不住了,腹诽道“夫人,你身边怎么跟着一个什么都不会的傻蛋啊,就他这样,怎么在金三角生存。” 石头瞪着眼睛,不服气,他会的可多了。可肖南提的这两点确实都不会。噘着嘴,委屈巴巴地不出声。 李依研望一眼低头不语的石头,秀眉轻挑,抿唇说道“肖南,别总叫人家小子。他有名字,叫石头,是我的救命恩人。也是我认的弟,以后跟我混。” 这话肖南听着不乐意了,臭小子跟着她混,那他混什么?语气不快地岔开了话题 “夫人,麻烦让你的石头弟弟,把座椅底下的降落伞拿过来。” 李依研笑盈盈地望着石头,用嘴努努后面。 石头乖巧听话地拿来降落伞。肖南面色凌厉,认真地说道“夫人,快穿上。你已经跳过两次伞,这次应该没问题。” 李依研水眸圆睁,狐疑地四处瞅瞅“我们没在飞机上,怎么跳?” 肖南忽视她的问题,直言不讳道“夫人,你一定用心听我说。过一会儿车会加速向前冲,但前方是悬崖。车坠崖后,你立刻拉开降落伞。” 李依研听话地点点头,把降落伞背上。扭头看见石头没有降落伞,不安地问道“只有一个降落伞吗?你和石头怎么办?” 肖南莞尔一笑,答道“夫人放心,我不会扔下你的石头弟。你软着陆,我俩硬着陆。相信我,没问题的。 降落伞上有定位装置,等落下去,你就在附近找个隐蔽的地方藏起来。没见到我,千万别现身。” 李依研记牢了,郑重地咬牙点着头。 头顶上的直升机飞得越来越低,靠的越来越近,子弹雨停了下来。 何泽影的喊叫声粗暴地传来“李依研,停车,我保证不杀你,就是要一个答案。” 李依研趴到窗口上,正准备张嘴回应,就被肖南一把拎了回来,幽幽地说道“夫人,不要理他。这人比厉哥更阴险奸诈,做事毫无底线。” 肖南说得对,何泽影的花招多得很。李依研知趣地闭着嘴,不再做声。 眼看快接近悬崖,肖南找个木板顶住油门,把方向盘固定住,打开天窗,先爬了上去。伸出手,接过石头递来的火箭筒,对准直升机开了一炮。 由于山路崎岖不平,颠簸厉害,这一炮打偏了,但是起到了威慑作用。何泽影谩骂几句,让直升机迅速升高。 在肖南的示意下,李依研和石头分别从天窗爬上车顶。肖南把自己和石头身上的锁扣扣在一起,伸手将一条长长的绳索甩到悬崖边的大树上。 紧接着,看准时机,又发射一枚火箭炮。这次打中了。直升机冒着黑烟跌落下去。 与此同时,越野车也如离玄的箭,栽向悬崖底部。 肖南和石头被绳索拉住,在空中荡了几个来回。速度降下来后,肖南解开锁扣,割断绳索,两人一头扎进悬崖瀑布下的水里。 石头从小是水鸭子,很快游出来。肖南担心石头出危险,看见他比自己还提前到了岸边,钦佩地竖起了大拇指。 石头被认可很开心,但他知道在肖南面前,自己几斤几两,示好地伸出手拉他上岸。 肖南感觉到石头手掌带着厚厚的茧,心里感触颇深,看来他和自己小时候一样,也是个苦孩子。 剑眉微挑,狐疑地说道“为什么你要跟着李依研?你还小,应该去上学或者和家人在一起。” 石头甩甩湿漉漉的头发,直言道“南哥,我无父无母,孤儿一个。研姐看我可怜,又怕我误入歧途,才好意收留。 我知道你不喜欢我,我会主动离开,不给你添堵。” 无父无母的孤儿?竟然和肖南此时的境况一样。只不过他刚刚死了爸爸,他刚刚死了哥哥。 看着石头坚毅无畏的面容,一副小大人的既视感,和他小时候更加相似,心生怜悯。 肖南微叹一声,心软妥协了“好了,好了,以后你跟着我吧。书上的东西教不了,舞刀弄枪,格斗自卫,我教你。 但是丑话说在前面,我教你的只能救人,不能走歪路。” 石头大吃一惊,兴高采烈,转身跪下“师傅,请受徒儿一拜。” 肖南呵呵一笑,把他扶起来“好了,走吧,我们去救你的研姐。从手机定位看,她离咱们有7、8公里,路上能找到车最好,如果找不到,只能两条腿走。” 1个多小时后,两人抵达降落伞定位地点。肖南四处搜寻,喊了好多声,都没人应答。 再次回到降落伞前,用手机照亮,仔细观察,发现此地刚好是条公路,路面上有新鲜的车辙印,两边的树干上隐约可见弹痕。 心里咯噔一下,难道李依研从降落伞下来后,遇到何泽影的人? 这下坏事了,逃跑还好,万一被抓了去,恐怕凶多吉少。 肖南和石头非常着急,天黑漆漆的,老天也不给力,淅淅沥沥地开始下起雨,雨越下越大,从零星小雨,慢慢汇聚为瓢泼大雨。 两人放心不下,担心李依研受伤,摸黑把方圆五里排查了一遍,依旧无迹可寻。 石头看着肖南气馁的面容,宽慰道,“南哥,你不是监听影哥吗?不知道还能不能听到线索?” 对啊,肖南一拍大腿,怎么把这事忘了。冲石头赞赏地点点头,拿出手机打开窃听语音。 此时,何泽影正在听电话,还在发脾气呢,张口就骂“饭桶,全都是饭桶,一个小丫头都能让她跑了,你们活的不耐烦了。出去找,必须把她找到。” 手下哼哼唧唧道“影哥,失职我认了。可那个丫头不简单,她手里有枪,枪法还准,一下伤了我们好几个弟兄。 我……我是不怕她,还不是怕打伤了她,惹影哥您不高兴么。” 何泽影气急败坏地嗔怒道“我已经告诉你们,只要她不死,有一口气就行,迫不得已可以对她开枪。只要不伤及要害,不会当场毙命。 你们缩手缩脚,那个丫头又诡计多端,更不好抓。” 手下叹了口气,“影哥,你说的太对了,那丫头十分阴险狡诈,她先把我们的车胎打坏,再打伤我们兄弟,最后她没了子弹,枪一扔,跳上一辆运货车跑了。” 何泽影撇撇嘴,问道“那辆货车看清楚了吗?” 手下连忙答道“看清楚了,是跨国联运车队的,车辆物品已经通过海关验收,正准备入境。” 何泽影气呼呼地说道“看来那丫头大概率是回国了。你们查到货车运输目的地吗?” 手下答道“查了,这个车队有十几辆车,发往全国不同省份,由于天黑,没看清她上车的车牌号。” 何泽影寒眸睨着,“你们赶紧入境,去口岸把这个车队所有的车拦下,找个借口搜查一遍,一定要尽快找到李依研。” ~~~~ 李依研站在越野车顶,在坠入悬崖后及时打开了降落伞。这次她心里不慌张,左右手拉扯着降落伞的控制绳,尽量朝边境飘去,这样离家就更近了。 可以早一点见到日思夜想的沈秋寒,迫不及待想告诉他,她和孩子平安回来了。 降落伞抵达边境附近时,落到了地上。刚刚从伞下爬出来,就听到汽车引擎声。 难道肖南已经来了?秀颜舒然一笑,快步朝着车辆的声源跑去。 穿过密林,走了五分钟,就看见一条公路,路上正在有序地过车,一辆接着一辆,全都是十几米长的大型货车。 车体上印刷着国语,哎呀,太好了,这些车很可能是回国的。 正在欢喜,忽然从公路辅道窜出来一辆越野车,窗口趴着一个凶横恶煞的男人。他手里拿着枪,嘴里喊着粗俗不堪的话“臭丫头,看我不打瘸你的腿。 你的胆子太大了,竟敢把影哥的飞机打下来。”边说边朝她的方向开枪。 李依研慌忙躲到树后,从口袋里摸出枪,看准车轮,打了两枪。车胎爆了,立刻左右摇摆,速度下降,车上的人被惹恼了,三两个人一起对她射击。 秀颜露出戾气,对这些人心善,只会让她一命呜呼。李华生说了,在这个地方杀毒枭,是自卫,不犯法。 蜜唇紧咬,水眸凌厉,连发数枪,枪枪打中目标。司机中枪后,越野车停了下来,除了藏在后座的一个人,车上其余人都死了。 李依研躲在树后,瞥见那个幸存者打电话叫救兵,心知不好,手里的枪没了子弹,必须赶紧离开,恐怕不能待在原地等肖南和石头。 扔下枪,快步跟上一辆大货车,拉住车厢上的绳索,义无反顾跳了上去…… 第43章 完美之旅 乌市,沈家别墅内。 沈秋寒拉着行李箱,冷冷地瞪着沙发上的赵希西,“你闹够了吗?为什么说话不算数?毫无诚信可言。” 赵希西狐媚一笑,用手轻抚腹部,低头呢喃“宝宝,不怕不怕,说话的是爸爸,他今天心情不好,咱们不生气啊。” 沈秋寒看着自言自语的赵希西,气急道“你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种,自己不清楚吗? 咱们有约在先,我陪你演一个月戏,扮演好丈夫、好父亲的角色,你同意离婚,为什么现在出尔反尔?” 赵希西低着头,继续抚摸肚子,轻声细语道“宝宝,爸爸又在发脾气了。没关系,他在凶妈妈,没凶你,他还是很爱你的。” 沈秋寒对这个胡言乱语的孕妇有些无可奈何了,幽幽地说道“赵希西,你……你发什么疯?这样自欺欺人有用吗? 行,这个婚你不离,我有口说不清,暂时没办法。 等孩子生下来,做完亲子鉴定,一切真相大白,你就是自取其辱。我的名声不在意了,会向法院起诉离婚。 你的谎言我不想再听,那些缠人的心思,也别用在我身上。今晚我就搬回和苑,咱们的协议到此结束。” 见沈秋寒气愤难耐,拉着行李箱要走,赵希西慌张地站起来,跑过去,从身后抱着他,脸颊贴在脊背上,可怜巴巴地说道“秋寒,别走好吗? 知道么,你从金三角回来这一个月,我感觉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和准妈咪。 你让我感受到多年来从未有过的亲切、温暖和柔情。我知道你是做戏,可我一直都当作真情。我贪恋你的一切,即使知道全都是虚情假意。” 沈秋寒停下脚步,背对着赵希西,幽幽地说道“既然知道是虚情假意,就果断放手吧。只要签了离婚协议书,你想要的股权和财产都给你。” 赵希西幽怨地直摇头“不,不,我不要,我只要你。李依研已经死了,她再也不会回来了。你给我个机会,让我留在身边吧。 我一定会比她更爱你,做一个更称职的妻子和儿媳。” 沈秋寒冷眸透着冰冻入股的寒气,扭头推开赵希西,一字一顿说道“依研没死,我会一直在和苑等她。 等一辈子,也会等。你代替不了她,趁早死了这条心吧。” 赵希西眼眸含泪,悲悲戚戚地瘫坐在地上,原以为李依研死了,沈秋寒的心里能空出一块地方,哪怕很小,她也不介意。 没想到,他的心早已被那个小丫头填满,再也没有一丁点的位置。她输了,彻彻底底的输了。 沈秋寒拉着行李箱快步向门口走去,忽然身后传来一句悲凉而决绝的声音“沈秋寒,我同意离婚。” 同意离婚?是真心话还是故技重施,拖延时间? 沈秋寒微微闭上冷眸,思忖片刻,转过了身,无论真假,他都要听一听。 赵希西自嘲地笑笑,此时想留住沈秋寒,只有这句话管用。 冷眸睨着“赵希西,我再最后信你一次。现在依支付牌照已经恢复,公司走上了正轨,发展势头一片大好。你想要的金钱和权利都得到了。 我现在的财产情况,想必你已经调查清楚,还想要什么,直接说条件,不要废话。” 赵希西对沈秋寒的冷言冷语一点不惊讶,这个男人的冷酷无情,再次刷新她的新认知。既然如此薄情寡义,那她也不客气了。 赵希西从地上缓缓站起来,忿然作色“我要你明天10点整,召开新闻发布会,现场直播。” 俊颜微怔,浓眉拧着,狐疑地问道“新闻发布会?什么内容?” 赵希西自嘲地笑道“当然是秀恩爱啊,我保证是最后一次。秀完恩爱,我们可以直接从发布会现场到民政局。怎么样?条件够吸引人吧。” 沈秋寒对这个离婚条件非常感兴趣,一想到明天就能摆脱她,心里有些小确幸。 可他知道,赵希西智商高,城府深,这个所谓的秀恩爱,没那么简单。 冷眸睨着,平静地问道“秀恩爱不需要召开新闻发布会,你想吃饭,逛街,购物,我都能满足。” 赵希西莞尔一笑,“这种秀恩爱太普通了,再说这个月咱们每天都在做,我腻了。想换个有深度,有纪念意义的。” 沈秋寒无奈地咧咧唇,“好吧,新闻发布会都有个主题,你想怎么秀?” 赵希西狡黠一笑,“我会写好发言稿,明天上午10点,你按照稿子念就行。” 俊颜有些不解,反问道“念稿子?就这么简单?” 赵希西笑容可掬地点点头“就这么简单,念完最多五分钟。 不过必须按稿子念,一字不差,少一个字我都不去民政局。 稿子今晚加班写,明天会场上才能给你。” 沈秋寒直言不讳道“五分钟的发言稿,最多2千字,希望你不要写太多。” 这话言外之意,他答应了离婚条件。 赵希西笑盈盈地说道“2千字足以,老公不必担忧。另外,句式优美,抒情到位,绝不会出现影响你光辉形象的词语。” 俊颜微蹙,带着狐疑和坚决“好,一言为定!我会让王志飞准备离婚文件,在民政局等我们。” 赵希西也坚定地点点头“好,一言为定。 总觉得赵希西没这么爽快,担心5分钟的发言稿有鬼。不过这是尽快离婚最后的希望。 如果一切正常,明天中午过后,他就单身了,解脱了。可以正大光明地回和苑,等着小丫头归来。 ~~~~ 李依研沿着防水布缝隙,爬进车厢里面躲藏起来。 大货车开了差不多一个小时,就到达边境口岸。 由于车队是专项援助物资,已经提前在海关走了绿色通道,办理了通关和安检手续。这个环节只是象征性地粗略检查一番,就予以放行。 过了口岸,车队进入国内高速公路,一路疾驰向内陆而去。 李依研看着两边的中文指示牌还有路标,激动的水眸含泪。终于回国了,马上就能见到孩子他爹。 惦记着沈秋寒,就想给他打电话,可大货车在高速路上飞驰了整夜,速度维持在每小时100-120公里之间,下车无疑是自杀行为。 李依研窝在车厢里,肚子咕噜噜直叫。借着微弱的光,打开身边的纸箱子,伸手探去,竟然摸出一盒方便面。 哇,上天有眼,一定是心疼她这个总挨饿的孕妇。蜜唇高兴地咧着,拿起面饼,顾不上生熟,张嘴就啃了起来。 有方便面应该还有别的食物吧?摸索半天,还找到了瓶装矿泉水。太好了,有吃有喝简直是完美之旅。 吃饱喝足,就犯困,在大货车匀速行驶中,慢慢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李依研被刺眼的阳光和嘈杂的争吵声惊醒。微微掀开防水布,抬眸四处打量,似乎到了收费站。 侧耳倾听,原来收费站员工与大货车司机就货物性质有争议。车队队长正和收费站主管吵架呢。 车队队长说明,这十几辆车是国际援助物资,无需缴纳高速过路费。 收费站主管不依不饶,不否认车上是援助物资,但怀疑私藏了非援助货物,要求开箱查验。 两人吵了半天,各不相让,互相认为对方的要求是无理取闹。 最后车队队长妥协了。十几辆车的货物急等着发往全国各援助点。如果不让这些人开箱查验,就必须缴纳一大笔高速过路费。十几辆车加在一起,实在是承受不起。 李依研藏在车队倒数第二辆车里,原本想跳车逃跑,可碰巧听见这辆车的司机和前车司机聊天,说他的目的地是易安。 既然坐的车是去易安的,她就打消了跳车的念头。继续藏在这辆车里,饿了吃方便面,渴了喝矿泉水,累了睡懒觉,等到了地方,就到了家。 打定主意,准备把方便面袋子和矿泉水瓶收起来,免得让人看出端倪。 刚准备收拾,忽然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那个臭丫头躲在哪辆车里了?这次让我逮到,非打断她的腿。 这一路都是高速,我估计臭丫头还在车上,说不定正睡觉呢。 你从第一辆车开始搜,我从最后一辆搜,这次千万不能让她跑了,否则影哥饶不了我们。” 天啊,这人不就是开越野车追逐,还冲她开枪的那个悍匪吗? 李依研心咚咚直跳,来不及打扫战场,用脚把方便面袋和空水瓶踢到车厢最里面,左右瞅瞅,趁人不注意,拉开防水布,跳下了车。 她知道何泽影的保镖就在身后那辆车里,前方收费站应该也有人把守,必须尽快离开这里。 李依研猫着腰越过高速防护带,马不停蹄冲向不远处的国道。 这条国道车辆不多,都是农用车,左右张望一番,朝着乌市的方向跑去,边跑边伸手拦过路车。 这时,一辆三轮车停了下来,车棚是敞开的,司机狐疑地扭头看着她。 李依研见终于有人肯搭理,凑近后可怜巴巴地说道“大爷,我背包被坏人偷了,身无分文。我家在乌市,能不能麻烦您带我一段?” 大爷呵呵一笑,指指车厢“你不嫌脏,就坐后面吧。我能带你一段路,到了岔路口,你再下车。” 李依研欣喜若狂,这世上还是好人多啊。整整一天都像是开了挂,还好一路平安,离家越来越近。 第44章 相爱十年,一生有你 李依研动作麻利地爬进三轮车敞篷里,看着身后的收费站越来越远,知道自己又躲过一劫,深深地舒了口气。 安静地坐在三轮车厢里,这两天的事如放电影一般,在大脑中一帧帧地滑过。 仔细琢磨,厉震天死了,可何泽影阴魂不散,派出大批手下,不择手段寻找她。 刚开始还有所顾虑,要求手下注意轻重,必须毫发无损。后面恼羞成怒,直接变成枪炮上场,对她痛下狠手。 何泽影大费周章找她,是为了柳贝尔吗?还是为了厉震天的钱财?或者为了别的什么事?想不明白,想不透彻。 等见到沈秋寒,第一件事就是揭露何泽影的所作所为,把他灭了。此人不除,今后还是没有安生日子过。 不知不觉,夕阳西下,三轮车停在一处平房前,抬眸望去“司机之家。” 大爷跳下车,冲车厢里的李依研招招手,“姑娘,下来吧,我要转方向了,咱们后面不顺路。” 李依研懂事地下了车,对大爷感激不尽。 大爷见她一个小丫头,灰头土脸,消瘦疲惫,肚子凸起,动了恻隐之心。 抬手指指里面“姑娘,你怀孕啦。瞧这一路颠簸的,你可受罪了。走,跟我去吃碗面条,我请客。” 李依研早都饿的前胸贴后背,半上午吃的方便面,没什么营养,一直饿到现在。 肚子里有个小宝宝,为了孩子,她就不跟大爷客气了,羞赧一笑“大爷,谢谢您,您真是神仙下凡,救我于危难。” 看着面条上金黄色的荷包蛋和红扑扑的番茄,她的口水都要流下来了。好久没吃过这么热乎又营养丰富的饭。 也不知是面条热气熏得,还是过于激动,水眸一颗颗泪珠滑到嘴边,与面条一起下咽。 李依研吃完面,擦了嘴,瞥见大爷带一对中年夫妇过来。 大爷兴高采烈地说道“姑娘,你运气可真好。 这对夫妇是我的老朋友,他们专门跑乌市的。每天早上10点前,给沈派购物中心的超市配送新鲜蔬菜。” “沈派购物中心?太好了,我家就在附近。”水眸惊诧,掩饰不住的惊喜。 中年夫妇冲着李依研和善地点点头“我们刚刚把菜装上,这会就出发,你和我们一起吧。” 秀颜眉眼带笑,激动地点着头“好,好,谢谢大哥大姐。” 谢过热心肠的大爷,和大姐一起坐进了副驾驶。啊,这感觉真好,终于摆脱了颠簸又寒冷的后车厢。 和大姐坐在副驾驶位,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大哥大姐在城郊建了有机蔬菜大棚,两人精心打理,经营的有模有样。蔬菜品质高,专供沈氏集团下属的商超。 李依研忍不住赞叹道“哇,大哥大姐,你们夫妻太能干了,竟然可以给沈氏集团下属的连锁超市直供蔬菜,真不容易啊。” 大哥憨憨一笑“哎,我们确实不容易,前两年种的蔬菜卖不掉,都烂在地里。家里一贫如洗。 后面实在没办法,我就去城里找一个贵人,他给我指点的建蔬菜大棚种植有机蔬菜,还给我一笔初始资金。 如果有机会,我一定要好好感谢他。” 大姐瞪着眼,揶揄道“你都说人家是贵人了,还能想见就见。上次我们去找他,他手下很不高兴。他给咱家还的恩情够多了,要知足。” 大哥嘿嘿一笑“好好,知足知足。” 李依研不知道他们嘴里的恩人是谁,没有细问他们之间的恩恩怨怨。看着大哥大姐夫妻恩爱,也就释然了。 大姐听说李依研怀孕了,两人又开始聊孩子。他们有个儿子,5岁了,和爷爷奶奶住在山区老房子。 打算再过一年,攒够了钱,把老人和孩子接到城里生活。 说着聊着,天黑透了,她又陷入了昏睡状态。孕中期瞌睡特别多。这一觉睡得很久。睡到最后,做了个梦。 梦见沈秋寒站在和苑门口,一直冲她招手“乖宝宝,快回家吧,我一直再等你。” 李依研激动地飞奔过去,即将扑进沈秋寒怀里的时候,赵希西不知从哪里冒出来,抢先抱上了他。 得意洋洋地说道“李依研,沈秋寒是我老公,你这个小三永远别想上位。”言毕,一脚踢在她的肚子上。 肚子上的震动,直接把她从睡梦中吓醒,原来是胎动。小宝宝太顽皮,狠狠踢了她一脚。 见李依研醒了,大姐递给她一个面包和一瓶水“小妹,你先吃个面包垫一垫,马上就到沈派购物中心了。” 啊?这么快就到了,没想到这一觉睡了一晚上。此时竟然已经日上三竿,阳光普照了。 嘴里正嚼着面包,忽然被不远处沈派购物中心户外广告牌吸引住了。 “相爱十年,一生有你”下面配的照片是沈秋寒和赵希西的婚纱照。 早餐也不吃了,李依研盯着那个大大的户外广告牌瞬间呆愣。 沈秋寒和赵希西都相爱十年啦?也有可能。以前听赵希西吹嘘,她和沈秋寒在美国认识的,那时他们都在上大学。 大姐见李依研失神地望着视频广告牌,呵呵一笑“这个帅哥可是本市的男神,也是我们的恩人。 旁边那个是他妻子,听说怀孕了,肚子好大。” 见李依研没接话,直勾勾地盯着广告牌,以为她对此事感兴趣。 大哥扭头说道“昨天收音机和电视上都在广播,今天10点在沈派购物中心宴会厅召开新闻发布会,纪念沈先生和他妻子相识相爱十年。哎呦,这会刚刚10点。” 十周年纪念日?真是够讽刺。沈秋寒曾多次给她说过,从她高一入学倒在他奥迪车前,就深深地爱上了她,无法自拔。 这么算算时间,刚巧十年。只是,他需要纪念的十周年,不是她的,而是他和妻子赵希西的。 她一路克服万难,吃尽了苦头,终于回来了,可那个男人此时此刻正在以新闻发布会这么庄重的形式,纪念他和赵希西的爱情。 货车停在地库入口,大哥大姐要去缷货,李依研就下了车。真诚地感谢,微笑拂面,挥挥手,告别。 站在沈派购物中心门口,思绪万千,她竟然不知道该何去何从,有种无家可归的落寞。 肚子里的孩子快6个月,已经不是要不要的问题了,而是如何顺利生产、抚养长大的问题。 李依研自嘲地上下打量,浑身脏兮兮,好多天没有洗澡了。最重要是身无分文,像个落难的疯癫丫头。 垂眸思索,易安不能回,乌市不能待,还是离开吧。没有身份证,没有护照,没有钱,能去哪呢? 倏然水眸透出惊喜,她不是没身份的,除了李依研,她还是柳香儿。 柳香儿是美国籍,护照和银行卡等重要证件就在柳家别墅。 想清楚了,那就行动吧。柳家离这不远,走二十分钟就能到。 抬脚走了两步,忽然一阵掌声和欢呼声传入耳中,抬眸望去,户外广告牌开始现场直播新闻发布会。 直播视频里是英俊潇洒、玉树临风的沈秋寒。半个多月不见,他的两鬓发白,显得有些沧桑,但更有成熟男人的魅力。 李依研腿像是灌了铅,怎么都走不动。她爱的男人就在楼上宴会厅。只要坐电梯上去,就能看见朝思暮想的人。 也许他以为她死了吧,所以才和赵希西公然秀恩爱?也许他和赵希西是做戏吧,他心里还是念着她? 李依研咬咬牙,全然不顾,坐电梯去了宴会厅。 她要亲口问问沈秋寒,是不是不爱她了,如果答案是否,能看他一眼也好,不枉回来这一趟。 李依研来到宴会厅楼层,先去了趟卫生间。她记得清洁工有个杂物房,里面有口罩帽子之类的。 现在这幅样子,会吓着人的,说不定门口的保安都不让她进。 洗了把脸,把衣服上的灰尘污渍简单清理干净,带上清洁工的大口罩,低着头进了宴会厅。 坐在最后一排,睁大水眸,期盼又酸涩地望着新闻发布会主席台上的沈秋寒和赵希西。 随着阵阵掌声,沈秋寒缓缓站了起来,冲到场的媒体微微颔首“感谢各家媒体,能来参加发布会。今天是我和妻子赵希西女士相识、相爱10周年的日子。 人的一生没有几个十年,我们相爱十年付出了彼此最真诚、最热烈的爱。 …… 我妻子怀孕6个月了,很快宝宝就能和我们见面,期待那美好又幸福的一天……感谢赵希西女士,多年来默默无闻做我身后的贤内助。” 忽然,沈秋寒的发言停住了,抬眸看了一眼旁侧的赵希西,微微皱皱眉。 赵希西挑挑眉,露出婉约端庄的浅笑,笑容中透着狡黠。 沈秋寒知道又被这个女人套路了,意料之中,预期之外。 稿子还剩200字,只要念完,他就能恢复单身,可以平静坦然地等小丫头回来。可这200字,他怎能念出口。 薄唇微颤,强压住心头的怒火,继续道“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为了表达我的真情,借此机会,我要再次向赵希西女士求婚。” 顿了顿,放下发言稿,面对赵希西,深情款款地问道“赵希西女士,你愿意嫁给沈秋寒先生为妻吗?无论贫穷与富贵,疾病还是健康,都能一生相守,不离不弃吗?” 赵希西眼眸含泪,站起身,用手轻抚肚皮,激动地点着头“愿意,我和宝宝都愿意……” 第45章 来之不易的证 “亲一个,亲一个,亲一个……”发布会台下有人开始起哄。 现场的年轻人,被煽情的求婚场景感染到,纷纷鼓掌。 媒体的摄像机和镁光灯聚焦在两人身上,要见证这温馨浪漫的时刻。 沈秋寒薄唇斜起,这个要求,他做不到。 赵希西见沈秋寒要转身离开,匆忙用手拉住他的衣角,可怜巴巴地抿着唇,眼眸泪光盈盈,附身上前,低声祈求道“秋寒,不要走。让媒体失望,你就前功尽弃了。 再说,婚礼那天,你欠我一个吻,现在还给我。还给我,我就放你走。我一定履行承诺,发布会结束,直接去民政局。” 沈秋寒双肩微微颤抖,这个吻让他左右为难。耳边是热情媒体的祝福声,心里是对小丫头的眷恋。 亲吻除了她之外的女人,真是做不到。 赵希西洞悉沈秋寒的心中所想,苦涩地笑笑,幽幽地说道“秋寒,你可以把我当成她。我得不到这个吻,不会去民政局的。” 沈秋寒狠狠地瞪了一眼赵希西,这个女人做事毫无底线,一次次逼迫他。 少顷,发布会现场安静下来。媒体都是人精,大家都狐疑地盯着他们。 有些人从沈秋寒的冷眸中,已经看出了对赵希西的嫌弃和厌恶。 旁侧的陶子靠近沈秋寒,提醒道“老大,快亲啊,就两秒钟,没那么难。再僵持下去,媒体会捕风捉影。 志飞在民政局等你,今天过后,就解脱了。” 连陶子都看出了沈秋寒的内心挣扎,更何况台下精明过人的媒体。 沈秋寒挑挑眉,气定神闲冲媒体抬抬手,坦然地笑笑,大步上前,轻柔地揽着赵希西的腰,闭着冷眸,犹豫1秒,终于还是亲了…… 台下‘哗哗哗’的掌声,把李依研从惊愕中拉了回来。 沈秋寒亲吻赵希西的那一瞬间,她好痛,痛的头冒虚汗,撕心裂肺,整个人摇摇欲坠。 必须要走了,否则会心跳遽停,命丧当场。她没有那么强大的内力,可以抵挡心之所趋。 爱他就放了他,成全他和赵希西吧。心里的伤她可以自己疗愈,就算一辈子无法痊愈,千疮百孔,也只能一个人默默承受。 水眸里的涟漪倾泻而下,转身太急,撞了人。低声道歉后,踉踉跄跄离开了宴会厅。 五分钟后,新闻发布会画了个圆满的句号。 赵希西得意地瞅着沈秋寒,她想要的东西,没有得不到的,除了眼前的男人。 不过一路走来,她想明白了。与其继续浪费自己的青春年华,不如过好往后余生。 没有这个男人,还有孩子的爹,那个一直在身后,容忍她一而再再而三胡作非为的男人。 今天的新闻发布会形式大于实质,算是圆了她多年的梦。 这次赵希西信守承诺,发布会结束后,与沈秋寒一起低调地去了民政局。 由于王志飞提前做好了基础工作,沈秋寒和赵希西在民政局办离婚手续非常顺利,两人对财产分配没有争议,半小时就拿上了离婚证。 从民政局侧门离开后,两人各自走向自己的车,有种分道扬镳的既视感。 赵希西多少还是畏惧这个男人,不想离婚后两看相厌,形同陌人。 主动走向迈巴赫,惶恐不安地问道“秋寒,一日夫妻百日恩,今后……我们还能做朋友吗?” 沈秋寒站在车前,冷眸睨着,嘲讽地反问道“你说呢?” 赵希西咬着唇,心虚地点点头又摇摇头。 沈秋寒深深地叹了口气,兀自说道“赵希西,这些年你做了多少坏事,别以为我不知道。 给我和依研发视频的‘知心人’是你,给何泽影透露营救团队行程的人是你。还有,刚刚在发布会台下起哄的人,也是你安排的。 你做了这么多坏事,有很多次,我想用对付敌人的手段来收拾你。但念着我们认识十年,曾拥有最真挚的友情,就一味地退让。 这么些年,你变得越来越歇斯底里,我也有责任。” 赵希西吸了吸鼻子,要强的她自嘲地笑笑,原来做的那些事,沈秋寒都知道。 他对她的宽容换来的是一次又一次更极端的报复。现在离婚了,沈秋寒肯定会和她秋后算账。 沈秋寒望一眼失魂落魄、面容憔悴的赵希西,与刚刚发布会现在的容光焕发、娇羞妩媚判若两人。 微叹一声,幽幽地说道“行了,不用在我这里浪费眼泪,你的担心是多余的。 依支付现在已经是你的,凭你的能力一定可以越做越好。今后的人生我只想平静地度过,不会主动与你为敌。” 赵希西眼眸中闪过一丝感激和钦佩,伸手擦去眼角的泪,央求道“秋寒,妈怀疑孩子不是你的,一直派人跟踪我。现在我们分开了,能不能……” 沈秋寒坐进迈巴赫,气定神闲“知道了。我会让妈把私家侦探撤走。以后你我各自过好生活,互不干涉。” 顿了顿,狡黠一笑,“噢,对了,替我告诉张秘书,他的文字能力下降了,今天的发言稿写的超烂。” 看着霸气的迈巴赫离开民政局,赵希西呆愣在原地,瞬间石化。 原来沈秋寒已经知道孩子的爹是张秘书,她还以为瞒的天衣无缝。这个男人不是人,是神。 “大少,去哪里?”司机老张满脸喜悦,笑嘻嘻地问道。 沈秋寒紧紧握着来之不易的离婚证,薄唇拉成一道弧,“当然去和苑。” 车子启动后,副驾驶位的大冰,一副欲言又止,不断地从观后镜瞅沈秋寒。 “大冰,有话就说,张山现在都比你利索。”大冰的异常未能逃过犀利的冷眸。 大冰侧转过身,吞吞吐吐说道“老大,有个……事,不敢瞒你。刚刚,依研……去了发布会现场。” 沈秋寒听了大冰的话,俊颜显出惊慌失措。冷眸遽然睁大,双拳不由自主攥紧,“停车!” 三天前,肖南给沈秋寒打了电话,李依研在金三角没死,但是胳膊和脚受了伤,被一个叫石头的孩子救了。 后来,石头被毒贩抓了,回不去。李依研自己从藏身地逃出来,一直被何泽影的人追杀。 最后的消息是,她藏在一个国际援助物资车队里,已经回国,但是下落不明。 肖南追到国内,至今还没线索。他一直在监听何泽影的手机,根据通话记录,何泽影也没找到李依研。 柳安臣和苏珊离开新加坡时,已经说出堕胎的真相。此时小丫头又回了国,让沈秋寒激动不已。 昨天,他答应赵希西的苛刻条件,就是为了尽快离婚。 心心念念的小丫头很快能平安回来,他要拿着离婚证在和苑等着她,给她和孩子一个完整的家。 只是,造化弄人,没想到,李依研来了这个秀恩爱的新闻发布会,看见了不该看见的虚假场景。 老张听到沈大少的惊呼,连忙把迈巴赫靠边。 冷眸圆睁,“大冰,你真的在宴会厅看见依研了?她现在哪?” 大冰自责地摇摇头,认真地说道“当时我在会场门口附近安保,你和赵希西正接吻,大家的视线都集中在前面。 忽然一个女孩急转身跑出去,刚巧撞到我。 她带着口罩,可我认出了那双眼睛,一定是依研。” 沈秋寒思忖片刻,冷静地问道“你确定没看错?按肖南推测,她应该没这么快到乌市。” 大冰信誓旦旦保证“我没看错,她……她灰头土脸,衣服也脏兮兮的,关键……关键肚子好大了,一看就是孕妇。” 沈秋寒深吸一口气,悲愤地嚷道“好你个大冰,看见依研,为什么不当场拉住她,立即告诉我?” 大冰委屈地摸着头“她跑的很快,水眸一闪而过,我也是到了民政局才回味过来。 再说,如果告诉你,新闻发布会肯定要中断,你现在恐怕还离不了婚。” 沈秋寒狠狠瞪了他一眼,厉声道“行了,竟然依研安全回来了,就赶紧找。她去发布会现场,一定误会了。 这丫头容易钻牛角尖,快……快让张山调监控,把她给我找回来。” 片刻功夫,张山回了电话,“老大,依研离开宴会厅,步行离开的,走的小路,没监控视频。 不过,我看那个方向,似乎是柳家别墅。” 对啊,小丫头回来,一定要有个容身之地。她误会沈秋寒,肯定不会去和苑,回柳家别墅的可能性最大。 迈巴赫急速朝着柳家别墅而去。 到了别墅门口,车还未停稳,沈秋寒拉开车门,快步跑向那扇门。 默默在心中祈祷,乖宝宝千万不要走,希望打开这扇门,小丫头正懒洋洋地躺在沙发上看电视。 这门是面部识别,沈秋寒一扫脸,门就开了。来到大厅,空无一人。冷眸中的失望一闪而过。 大冰说她浑身脏兮兮,也许小丫头在楼上洗澡。 沈秋寒快步跑向二楼,一间房一间房地找,终于在她曾经的卧室发现了端倪。 床头柜抽屉开着,里面的现金和证件不见了。浴室有水渍,微微带着热气,残留了属于她的沐浴露香味。 垃圾桶里扔着几件脏衣服,正是大冰看见的那身外套。 沈秋寒失神地站在浴室门口,他的乖宝宝大约半个多小时前来过,洗了澡,换了衣服,拿着钱和证件,走了。 她走了! 大冰把整个别墅地毯式搜索了一遍,一无所获。 她真的走了,没有留下只言片语,决绝地离他而去。 第46章 起劲地折腾 沈秋寒的心跌到冰点,内心一遍遍呼唤,“傻丫头,夫妻之间信任最重要。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不相信我,不懂我吗? 眼见不一定为实,就算恨我,不想见面,为什么不给我打个电话,给我解释的机会? 你就这么狠心,带着自己和孩子离开我吗? 你赌气一走了之,可有想过,我一个人孤零零在这里苦苦等待。” 望着愁苦郁闷地坐在沙发上的沈秋寒,大冰非常自责,可又不知该如何安慰。 正在踌躇之时,沈秋寒的手机响了,是肖南。 难道肖南知道小丫头的下落了? 俊颜紧蹙,接通电话,声音略微颤抖地主动说道“肖南,依研已经回了乌市,一个小时前来过柳家别墅,现在不知所踪。” 肖南急切地说道“沈大少,我知道了。刚刚何泽影的手下给他打电话,他们在机场附近发现了夫人的行踪,还抓住了她。 正准备把她押到车上,夫人趁着人流密集,会一点擒拿自卫,逃脱了。他们一直追夫人,追到农田里,最后夫人还是逃了。” 沈秋寒听着经过,心都在颤。一个孕妇让一大帮悍匪追的慌不择路,那种心酸和难过令他心痛不已。 浓眉紧蹙,沉声道“我们现在就去机场附近的区域找她,一定要赶在何泽影前面找到。” 肖南点点头,“好,我正从临省赶过去,一个小时就能到机场周边。” 肖南和石头抵达机场附近的苜蓿地时,沈秋寒、陶子、大冰、张山都已经来了,连姚局也带着很多人前来支援。 看着满脸失望的沈秋寒,肖南不问也知道结果。 大家彼此打了声招呼,重新制定了搜索计划,各自埋头找线索。 何泽影的手下发现沈秋寒来了,全都知趣地开溜。 这片农田非常大,有上百亩地。此时是深秋初冬,成片的油菜、苜蓿和玉米地,还未收割完。藏人很容易,找人难上加难。 大冰带人将这片区域围起来,张山放出十几架无人机,地空组合式搜寻。姚局带队在田地四周的农户家排查异常,寻找线索。 沈秋寒顾不得面子,拿着个大喇叭,坐在越野车上,顺着农田埂子,一路喊话。 声情并茂告诉小丫头,今天上午的发布会是演戏,他已经拿到了离婚证。对他来说,相爱十年,一生所爱的人一直都是她…… 整整找了一下午,无人机没电了,越野车没油了,沈秋寒的磁性嗓子喊哑了。夜幕降临时,依然毫无进展。 姚局微叹一声,给李华生打电话汇报情况。 挂了电话,歉意地传达命令“李副市长让大家都收队。依研肯定不在这里。”言毕带着警察先撤回了。 沈秋寒看着疲惫的兄弟们,挥挥手,“撤吧,都回去吧。” 老大发话,大家都听话地上了车。回到安保公司,谁都不肯离去。 看着沈秋寒憔悴无神的俊颜,陶子内心嘀咕,老大太不容易了,总也等不到心里的那个人。 误会难除,牵绊太多,什么时候才能到头啊。 肖南看着失落的沈秋寒,宽慰道“沈大少,夫人在金三角天天念着你。为了带着孩子回到你身边,和厉哥斗智斗勇,吃了很多苦,受了不少委屈。 现在她安全回来了,因为误会,再次离开。你们的感情是经过千锤百炼的,也许夫人只是一时想不通,赌气出走,想通了会给你打电话。” 沈秋寒点点头,想到李依研此时正在某个地方,发小孩子脾气,噘着嘴生闷气。想清楚了,应该会很快高兴起来。 两人的感情深入骨髓,岂能是一个新闻发布会就打的烟消云散。 只要她好好地生活,终有一天会见面。冷眸带着暖意,畅想着他们的美好未来。 俊颜舒展,认真地说道“肖南,谢谢你这段时间照顾依研。你和石头是她的恩人,也就是我的恩人。如果不嫌弃,先暂住在和苑吧。” 肖南呵呵笑道“恩人不敢当,安爷离开新加坡时,我承诺过,会一直做夫人的保镖。 如果夫人气消了,有可能会回柳家别墅,我想带着石头在那里等她。” 沈秋寒抿唇想了想,如果柳家别墅有人,也许就不会出现今天的情况。 肖南在那里等,他在和苑等,这样很好,点头同意了。 没想到,这一等就是三个多月。 小丫头像是人间蒸发,没有任何出入境记录,没有任何乘车坐船记录,就好像这个人不存在。 乌市的春天来的很快,2月还是漫天飞雪,3月已经万物复苏,一派生机盎然。 这几个月,肖南和石头每天外出寻找线索,网络上的一张模糊照片指向她去了边境。 两人风风火火赶到,发现闹了乌龙。只是个身高体貌相似的孕妇。可他俩不放弃,继续追寻。 张山利用网络技术,全天24小时监控机场、车站的记录。想到小丫头还有柳香儿的身份,也把这个身份信息纳入搜寻范围,依旧无果。 肖南放在何泽影手机里的窃听器,一直发挥着积极的作用。 沈秋寒派人全天候监听何泽影手机,从音频推测,他们也一直再找李依研,而且还没找到。 何泽影火冒三丈,扬言再找不到李依研,就要杀了那些饭桶手下。 他在金三角风生水起,全面接收了厉震天的生意和客户,且手腕与大恶魔不相上下,铲除了不听话的合作商,打压规模小的毒贩,把金三角闹的乌烟瘴气。 陶子知道老大需要安静,主动回了出租屋。 那个昔日的古怪丫头,发生了变化。开始梳妆打扮,穿裙子化妆,越来越有女人味。 闲暇时间,跟着张山学习网络技术和无人机。她也会教张山几个招式,两人的关系越来越近。陶子有了着落,让大家感到很欣慰。 沈秋寒依旧是那个让全市少妇迷死的男神,即使知道他离了婚,一直在苦苦守候前妻,反而为他的痴情一片喝彩,加分不少。 那忧郁的眼神,睿智的眉宇,英俊的容颜,挺拔的身姿,举手投足间散发着成熟男人的无限魅力。 虽然形单影只,沈秋寒却在充实的生活中度过。白天去安保公司,晚上回和苑等她。 日日如此,一成不变。他在等待,等那个任性倔强的小丫头回家。他相信,一定可以等到。 沈秋寒把和苑打理的井井有条,春天来了,庭院的绿植悄悄发了嫩芽,杏花开的粉红一片,生机勃勃。 假山上郁郁葱葱,秋千架一尘不染,花池的玫瑰已经种下,只等秋季那抹姹紫嫣红接受女主人赏阅。 又是一个凉风习习的夜晚,沈秋寒坐在假山旁,望着秋千架发呆。 忽然手机响了,“张彬彬?” 难道小丫头有消息了?按照受孕日期推算,最多还有一个月,李依研就要生了。这段时间,大家都非常紧张,也很期待。 生孩子必须去医院的,只要她入院,就有记录,即使用假名字,可血型是罕见的。 张彬彬在全国医疗系统中时刻关注着这个血型的孕产妇。 深更半夜打电话来,难道有消息了? 沈秋寒冷眸中燃起一团火焰,像电打了般,‘呼’地从椅子上站起来,急不可耐地问道“彬彬,依研有消息了吗?” 张彬彬微微叹口气,低声答道“秋寒,依研还没消息,她应该没这么快生,还有一个月呢。 其实是……赵倩云。她有很严重的产前焦虑,这几天你没来,又开始大吵大闹,摔东西砸碗。 今天闹得特别凶,怎么劝说都不吃饭,非让你来才肯吃。 情绪激动就出现早产迹象了。她肚子里的孩子长的偏小,如果早产,恐怕以后孩子身体弱。” 沈秋寒深吸几口气,无奈地说道“她折腾我还没折腾够啊,这几个月我几乎天天去医院vip病房报道,好吃好喝好话哄着。 以前依研在的时候,我都没这么琐碎。她还不知足,还起劲地折腾我。” 张彬彬听出了沈秋寒话里的烦躁,善解人意地说道“秋寒,我再去哄哄她,你就别来了。我看,她故意折磨你,还在为阿牧的死迁怒人。” 沈秋寒真心不想去,可张彬彬提到李牧,他心里有些疼痛。怔了怔,改变了主意,“阿牧的死我有责任,他的妻子和孩子,我也有责任。 我去,我去,我现在就去医院。你告诉她,让她别闹,先吃饭,半小时我就到。” 等沈秋寒赶到乌市医院的时候,天色漆黑一片,医院大厅和病房区异常安静。 电梯抵达vip楼层,远远就能听见一个歇斯底里的女人再叫骂。 沈秋寒微微皱了皱眉,深吸几口气,露出善意的微笑,走进病房。 “倩云,怎么又发脾气啊,这样对胎儿不好。你现在的情绪,孩子都能感知。这么大吼大叫,会吓着孩子啊。”冷眸透出暖意,轻声哄劝道。 赵倩云见沈秋寒来了,对着张彬彬和看护挥挥手,“你们都出去,我和秋寒有话说。” 张彬彬拍拍沈秋寒的肩膀,眼神中满满的同情。 没想到怀孕后的赵倩云这么难缠,能让她平静下来的人,只有老大了。 第47章 户口本上的爹 张彬彬带着护士和特护都出去了。沈秋寒莞尔一笑,柔声说道“倩云,现在很晚了,你赶紧休息吧。 你晚睡,以后孩子也白昼颠倒,到时候带孩子会很辛苦。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 赵倩云嗤笑一声“哎呦喂,堂堂沈大少也懂育儿知识,谁教你的啊?” 沈秋寒知道赵倩云心里有气,在讽刺挖苦他,也不生气,呵呵笑道“看书自学的。 前段时间你说想看育儿书,给你买的时候,我多买了一套,闲暇时间也翻了翻。” 那几本育儿书,已经看的滚瓜烂熟。原以为小丫头很快会回到和苑,懂些育儿知识,方便照顾她。没想到用来安抚宽慰赵倩云了。 赵倩云以为沈秋寒是为了照顾她才看书,心里有一丝得意,抿着唇撒娇“秋寒,我肚子饿了,想吃你做的菜。” 沈秋寒冷眸微抬,爽快地答应了,点点头“没问题,现在太晚,吃了会消化不良,对你和孩子不好。 明天中午我做好饭菜,亲自给你送来。” 其实赵倩云刚刚听说沈秋寒要来,已经吃了晚饭,此时肚子不饿。 如果给她炒盘肉,还真是吃不下,幸好他提议明天中午。 眼眸一转,见好就收“好吧,这么晚了,食材也不新鲜。那明天中午我等沈大厨的满汉全席哦。” 沈秋寒咧咧唇,微微一笑“没问题,一定让你和宝宝吃的满意。” 顿了顿,“倩云,时间不早了,你休息吧,我明天再来。” 这么晚了,赵倩云大吼大叫、又哭又闹把沈秋寒弄来,一方面是折腾他,另一方面还有一个目的。 偷眼瞅着沈秋寒,今晚他笑容满面,和颜悦色。想到他离婚三个多月,李依研也失踪,心里开始打小算盘了。 见他要走,秀眉微挑,淡淡地说道“秋寒,等等,我有话还没说完。” 沈秋寒微微一怔,赵倩云很久没这样认真地讲话,大吵大闹都不怕,反而对严肃冷静的她有丝担忧。 冷眸睨着“倩云,你说吧。” 赵倩云垂眸沉思片刻,幽幽地说道“你我都是聪明人,不绕弯子,那我直说。 这大半年,你一直耐着性子照顾我,我知道是因为阿牧。 现在阿牧没了,我也慢慢接受这个现实。但是还有个事,你好人做到底,帮帮我,也是帮帮阿牧。” 见沈秋寒狐疑地望着她,再三思量,直言不讳道“我的预产期还有半个月,可我户口上是未婚,孩子不能没有爹,你看怎么办?” 沈秋寒一时有些呆愣,倏然意识到赵倩云的话外音,她想让他当孩子的爹?绝对不可能。 冷眸微转,装傻充愣道“嗯,孩子需要一个完整的家。如果你已经从阿牧离去的悲痛中走出来,那是好事。不妨重新谈一场恋爱,我一定会支持你。 如果这个孩子影响了你的新生活,我可以替你和阿牧抚养。你放心,我和依研都会视同己出。” 赵倩云气的双唇哆嗦,眼眸喷出了火,高声叫骂“沈秋寒,你别跟我装糊涂,我是这个意思吗?我不是要给自己找男人,我是要给孩子找个爹。” 原来不是找男人,只是要个爹,那就好。 沈秋寒舒了口气,点点头“行,你想给孩子找个怎样的爹?亲爹不可能,只能是干爹。 你要是有了人选,尽管直说,我会出面办妥。” 赵倩云狡黠一笑“我肚子里的是姑娘,干爹不要,就要个信得过的户口本上的爹。” 俊颜紧蹙,浓眉微微一皱,“户口本上的爹?这是个什么……爹?” “沈秋寒,别装了,你这么聪明,怎么会不懂我的意思。我还有半个月就生了,民政局上班的时间差不多有十天。 我每天都扳着手指头算,等我生的时候,户口本上要有个爹,必须进产房守着。”赵倩云又拿出了耍赖那套。 她不信他不服软,谁都没资格当孩子的爹,除了李牧,只有沈秋寒可以。 在大学里,她就被男神沈大少迷住了,没成想他的心里一直装着李依研。 这么多年,磕磕绊绊,那个丫头霸占着沈秋寒,让她一点机会都没有。 这大半年,她吆五喝六地把沈秋寒使唤来使唤去,达成了多年的夙愿。 这个男人少有的温柔、悉心,体贴一面,都令人迷恋。 现在只差一步,那张结婚证,是孩子一生的保障,也是她幸福生活的依靠。 从赵倩云第一句话,沈秋寒就明白她的意思,只是和她领证结婚,根本不在考虑范围内。不能激怒她,先好言好语安抚住。 俊颜浅笑,开门见山道“倩云啊,阿牧是我的好兄弟,你是他未过门的妻子,肚子里的孩子也是遗腹子。 你能背负未婚生子的尴尬,我也要为你着想。今天这事,有些突然,让我回去好好想想,行吗?” 赵倩云听着沈秋寒发自肺腑的言语,微微有些动容,明知他心里只有李依研,还逼他。 最终,咬咬牙,“行,咱们都想想。领证是人生的大事,不是儿戏。谁娶了我赵倩云,我会一辈子跟着他,此生不悔。” 哄劝着赵倩云躺下,关了灯,沈秋寒去了张彬彬办公室。 他现在一筹莫展,头痛欲裂,思绪混乱,急需找人商议一下。 没想到,陈天育和王志飞也在办公室。 “天育,你也在啊?小蕾身体怎么样?” 看着一脸愁容的沈秋寒,磁性嗓音还透着干哑,陈天育倒了杯水,递过去“小蕾挺好,能吃能睡,她睡了我才出来的。 怎么?赵倩云又在折腾你啊,真是难缠。” 沈秋寒喝了口水,干燥的嗓子微微得到缓解,自嘲地咧咧唇“我是活该,谁让我有负于阿牧,让她的孩子没有爹。” 陈天育麦色的面容微抬,厚唇蠕动“刚刚我去病房,在门口听见她让你做菜。你整天那么忙,还得顾着给她做饭,不像话。” 沈秋寒苦笑一声“如果只是做菜还好,我宁可天天给她做。 关键是,她刚刚提出,要找个户口本上的爹,必须在生孩子前领证。不算早产,只有半个月,我上哪儿找去。” 张彬彬正喝水,一口没咽下去,直接喷了对面陈天育一身。 忍住呛咳,气愤地说道“找爹?明摆着就是让你去领证。” 沈秋寒深深地叹了口气,走了一个赵希西,又来一个赵倩云,还有完没完了。 陈天育无奈地瞅一眼作揖道歉的张彬彬,撇撇嘴把脸上的水渍擦干净。 幽幽地问道“秋寒,那你……怎么想的?这个爹做不做?” 沈秋寒气呼呼地瞪一眼,“我只做干爹,不当户口本上的爹。” 张彬彬狐疑地问道“那她怎么说?” 沈秋寒直言道“刚刚我装傻没听懂,就说保证在生孩子前找到,没说是我。” 陈天育抬抬眉,张口问道“那你打算怎么办?赵倩云现在脾气很大,如果不满足她的条件,恐怕会生出幺蛾子。 不如,打麻药,提前剖腹产?” 张彬彬点点头“这个法子可以考虑,安全系数高。等孩子出来了,她不养咱们替她养。” 沈秋寒微微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道“她孩子发育迟缓,多在肚子里留一天,就发育好一些。 再说顺产相对剖腹产对孩子肺部更好。万不得已,再考虑剖腹产吧。 至于户口本上的爹,我真是没辙。这么短时间上哪去找个信得过、人品好的男人和她领证?谁也不会当这种爹。” 此时,半天没吭声的王志飞,抬起头,冲对面的沈秋寒咧咧唇,“老大,你要信得过,这个差事交给我吧。” 对啊,王志飞当户口本上的爹太合适了,沈秋寒冷眸中透着惊喜。 张彬彬和陈天育听外人传过,王志飞是gay,一直半信半疑,这种隐私不好打听。 此时听他主动提出做赵倩云户口本上的爹,多少猜到原委。 沈秋寒抬眼看看腕表,他出来了十分钟,估计赵倩云还没睡着。这事今天不理清楚,四人都会失眠。 冷眸睨着,点点头“好,志飞,你真是拯救我于水深火热。赵倩云的难题交给你了。 现在就去找她谈谈,听听她的意见。我等你”。 十分钟后,王志飞讪讪地回了办公室,头低着,默不吭声。 沈秋寒心里咯噔一声,难道赵倩云没同意? 张彬彬狐疑地看着他,急切地问道“怎么样?赵倩云答应了吗?” 王志飞抬起头,双手搓搓脸,微微点了点头。 太好了,沈秋寒和大家对视一眼,眉眼带笑,终于处理一件棘手的事。 见大家乐呵呵的,王志飞嘴微张,泼了一瓢冷水,“别高兴的太早,她有条件的。” 冷眸微怔,条件?怎么现在女人都这么爱提条件。赵希西离婚提条件,赵倩云生孩子也提条件。 “什么条件?”陈天育探究地问道。 王志飞叹了口气,低声说道“她同意以奉子成婚的关系,和我尽快领证。 需要见双方家长,但不办婚礼,以后也不住在一起。两人之间没有共同财产。 我不能主动提出离婚,她找到真爱,随时可以和我离婚。” 张彬彬舒了口气,打趣道“这算什么条件啊,刚好符合你俩的需求,简直是完美。” 王志飞眉毛一挑,幽幽地说道“我还没说她的附加条件呢。 她提出,如果秋寒哥不当户口本上的爹,就要依安保公司,说是给孩子留的保障。 什么时候把股权过户给她,什么时候和我领证。” 这女人还真是贪心,沈秋寒不和她领证,就打他公司的主意。 王志飞是律师,知道沈秋寒把依支付给了赵希西,把固定资产给了李依研,也就剩下依安保的股份。如果再给赵倩云,那他完全被掏空了。 沈秋寒俊颜微蹙,沉默片刻,坦然一笑“她要就给吧。这家公司一直是阿牧打理,倾注了很多心血。 志飞,你尽快办股权转移手续,把我和依研名下所有的股份,都转给赵倩云。 我会主动退出董事会,辞去总裁职务。事情办妥,你们早日领证,让她安心生下阿牧的孩子。” 大家惊愕地望着沈秋寒,那双冷眸深沉似海,藏着太多不舍和决绝。 兄弟情、朋友情、夫妻情……成就了令人钦佩仰慕的沈大少。 第48章 最后一课 “叮铃铃……” “小朋友们,今天的课就上到这里。周末愉快,下周再见。家远的小朋友路上结伴而行,注意安全哦。” “香香老师,香香老师,周末快乐!”一个5岁多的小男孩凑近李依研,拉着她的手,甜腻腻地打着招呼。 秀颜轻扬,抬手揉揉他的小脑袋,柔声说道“麦兜小朋友,周末快乐。今天的英文歌你唱的最好听,音色把的准,赞一个。记得回家唱给爷爷奶奶听啊。” 看着麦兜蹦蹦跳跳出了校门,用手摸摸肚子,安抚调皮的小家伙,一定是麦兜的声音让小宝宝激动不已了。 望着背上书包,欢欢喜喜回家的小朋友,秀颜舒然一笑,只有和孩子们在一起,才能让她心静如水。 沈秋寒、肖南和何泽影几乎把国内翻了一遍,任谁都没想到,小丫头就在距离乌市100多公里的偏远山村。 那天,李依研伤心地回到柳家别墅,匆匆洗了澡,换了衣服,拿上护照和几千块现金,直接去了机场。打算随便买张最快的出境航班机票。 谁知,刚到机场,就被早已埋伏的何泽影手下发现踪迹。被挟持后,她急中生智溜掉了。 没想到,那些亡命徒穷追不舍,一路追到机场附近的农田里。 她在苜蓿地躲了一小会,知道迟早会被这些人堵住,猫着腰,爬到一辆电动三轮车上。不知不觉远离城区,被带到了农村。 期间又换了几个车,漫无目标,走到哪算哪儿。 最后上的车是辆小卡车,上面有很多课本、书包和文具。也许是这些东西让她想到孩子,倍感亲切,就一直躲在车厢里,再没下去。 车走走停停,路上非常颠簸,眼前都是荒无人烟的大山。终于在天黑时到了一个小山村。 她在车上听见司机不断和村里的人打招呼,大多是老人。最终车辆在村庄不远处的一座山坡上停了。 李依研偷偷从车上跳下来,瞅着一望无垠、连绵不绝的山峰,卸了口气,腿累断也走不出去啊。 司机正在卸货,很快发现了李依研,左右看了看,内心腹诽,这个女孩从哪冒出来的? 李依研被司机盯着看,有些不好意思。歉意地笑了笑,结结巴巴说道“大哥,对不起,我……我刚刚搭了你的车。我这就走。” 司机放下手里的书,把李依研上下打量一番,最后目光聚集在隆起的腹部,语气微凉,嗤笑道“你是不是超生的?为了逃避罚款,躲到我们这个偏远山区?” 超生?那不行,这个人设会坏事。 李依研坚定地摇头,“大哥,你看我才多大。我向你保证,绝对不是超生,这是第一胎。” 司机眼眸微抬,狐疑地问道“你是个孕妇,不在家歇着,为什么偷偷藏在我的车里?” 李依研大脑飞速转动,倏然一个点子出来了。 一把撸起袖子,露出大片的青紫和疤痕,可怜巴巴说道“大哥,我命苦啊。 我老公喝醉了总是打我,你看我这胳膊,还有身上腿上,都是伤痕。 昨天晚上,他又喝多了,狠狠打了我一顿,差点把我打流产。 为了孩子,我只能偷偷逃跑。可我是远嫁,身旁没有亲人朋友,只能走上逃亡之路。 大哥,求求你,收留我一段时间,好吗?如果为难,那我明早就走。” 说着说着,水眸溢满的泪珠一颗一颗滚了下来。 她胳膊上的伤,是何泽影手下拉扯造成的,疤痕是坠机造成的。现在就让莫须有的‘老公’承担责任吧。 司机被她这副可怜样怔住了,垂眸想了想,“收留你不是不行,不过我就是个勤杂工,人微言轻。 村长的孙子在这里上学,他每天接送孩子,一旦发现你,肯定会问。” 见李依研露出失望之色,探究地问道“你有身份证吗?现在的年轻人鬼点子多,我这脑袋不好使。 如果你能证明自己不是来路不明的人,我就帮帮你。我给学校说,你是我媳妇,怀孕了,从老家过来待产。” 李依研心头大喜,护照上有照片,正准备拿出来,忽然停顿了。 护照是全英文的,这个司机看不懂,如果找个能看懂的,发现她是外国人,那麻烦更大。 水眸重现一副可怜巴巴的委屈样子,伤心地哭诉“大哥,我老公怕我跑了,一早把我身份证藏起来,我……我没有。 但向你保证,我绝对不是坏人。你看我一个弱女子,还是孕妇,能干什么坏事啊?” 司机想了想,点点头,“好吧,你叫什么名字?” 李依研不假思索,脱口而出“柳香儿。” 司机眉头一挑,抿唇说道“我媳妇小名刚好叫香香,看来你们有缘。你以后就住在学校吧。 我旁边的房间还有个空屋子,各睡各的。我叫海子,学校除了我,还有一个教师林琦,50多岁,你叫他林老师。” 李依研千恩万谢,喜极而涕,终于有安稳的窝了。 海子把李依研安顿好,不忘提醒道“林老师很古板,村民都是老年人,爱传闲话,避免引人怀疑,你最好少说话。 如果觉得闷,就和孩子们在一起。我估计你也没钱,那就干一些力所能及的活,做饭,洗衣服,喂喂鸡,重活我来干。” 李依研头点的如鸡啄米,欣慰地答道“海子哥,我明白,哪能白吃白住啊。谢谢您收留我。” 接下来一个月,她开始了人生中的全新生活。日出而作,日落而歇。 大清早鸡叫起床,动作麻利做早饭。吃了饭收拾厨房,洗衣服。然后,去菜园摘菜,做午饭。下午喂喂鸡,扫扫院子,准备晚饭…… 感觉一个月时间,把25岁前没干过的家务活,全补回来了。 不过,这一个月非常快乐,孩子们喜欢她,村民很友好,海子很照顾,林老师也和蔼可亲,笑声整天环绕着她。 粗茶淡饭和宁静的生活,让她心宽体胖,最重要,她不再担心被何泽影的手下抓走,不会为沈秋寒的移情别恋而烦心惆怅。 肚子一天天大了,小宝宝越来越调皮,整天踢个不停。让她越来越期待与小家伙见面的那一天。 李依研的安宁日子,终于在一个午后彻底颠覆。 林琦突发疾病去世,这个山顶小学没有老师了。村委会请示上级,决定把学校撤了,学生去邻村上课。 李依研听闻消息,心沉了下去。好不容易找个能安生的地方,竟然说没就没了。 学校撤了,没有学生,没有老师,就没了经费,海子这个勤杂工兼司机也被辞退了。 李依研不想离开幽静的小山村,这里除了偏远和落后,其他没毛病。 风景秀丽,空气清新,民风淳朴,更重要是让她特别安心。至少在生孩子前,她不想回归大城市奔波逃窜的生活。 学校要关门了,最后一天,教室里坐满了小朋友和爷爷奶奶,也包括村长。 大家都很舍不得这个地方。可林琦老师已经去世,没人教孩子,也没有人愿意来这个穷山村教书。 正当大家起身准备离开时,李依研拿起林琦的教案,站到了讲台上,“小朋友们,今天让香香老师给大家上最后一课,好吗?” 孩子和家长们狐疑地扭头望去,见到那张沉着、坚毅的秀颜,像被施了定身术,不由自主地坐下来。 不得不说,李依研没当老师太亏了。她声情并茂、旁征博引,给孩子们上了一堂生动活泼、寓教于乐的语文课。 40分钟,下课铃声响了,家长们激动不已,纷纷起立鼓掌。 李依研放下语文书,伸手示意安静,莞尔一笑,卖关子“小朋友们,这个下课铃声好听吗?” 小朋友们不解地互相对视,家长也是面面相觑。 下课铃声好听,可一听到这铃声,就意味着要离开教室,离开学校了。 这些留守儿童渴望通过学习改变命运,没有学校,就离希望越来越远。 李依研洞悉大家的心思,明亮的水眸眨巴眨巴,“小朋友们,这首下课铃声很悦耳,可我知道还有更动听的,那就是你们唱出来。” 顿了顿,继续说道“今天我教大家一首英文歌,就是下课铃声的调调。如果大家还想听下课铃声,想念这间教室,这座学校,就自己唱给自己听……” 第二天,村长代表全村父老,希望李依研在生孩子前,能留下来给孩子们上课。 如果让这十几个孩子中途转去邻村,路途太远,孩子们就会推迟上学时间,对他们的成长非常不利。 看着十几个孩子朝气蓬勃的脸,她欣慰地答应了。这也是她鼓起勇气站在讲台上的初衷。 原本被辞退的海子兴高采烈地也留下来,没想到这个瘦不拉几的女孩,还挺有学问。 从那天起,为了感谢重新有口饭吃,做饭、洗衣服、打杂的活,海子全包了。就让李依研专心负责教孩子学习。 转眼之间,三个月过去,还有一个月就该生了。李依研的身体越来越重,肚子大如铜锣。可心情好,精神不错,走路不喘,行动自如。 这段时间她一直在琢磨今后该怎么办? 如果继续留在山村,村长几次提出,让她去附近的公安机关登记身份信息,她总是找借口推脱。 如果离开这里,又非常不舍。放不下像麦兜那样的留守儿童,还有对她如亲人般的老乡。 夜深人静时,她把护照拿出来,看了一遍又一遍,如果终究要离开,不能回乌市,还是出国吧。 第49章 雨夜飙车 最近李依研的腹痛越来越明显,怀孕以来没去医院做过正规检查,但她预感到,快要生了。 当日在柳家别墅,拿了抽屉里的几千块钱,这个钱一直没动,准备留着生孩子用。 她向村民打听过,山下的县城有妇产医院,顺产会比较省钱,差不多够用。 等生了孩子,就冒险去机场,用柳香儿的银行卡买一张去国外的机票,永远离开这里。 村里的老人家都是过来人,接孩子的时候悄悄告诉海子,他媳妇快生了。 虽然这个媳妇是假的,可海子很高兴,每天把车里的油加的满满。只要有生的迹象,立刻开车送她下山。 麦兜奶奶受到孙子的感染,非常喜欢香香老师,每天接孩子,都会看看她的肚子。乐呵呵地告诉她,这孩子是男孩,怕是要提前出来。 大家都如此关心她和肚子里的孩子,很欣慰宽心。开始数着日子,耐心等待宝宝出生的时刻。 一天晚饭后,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李依研原本在院子里遛弯,瞅着黑乎乎的天,只能回到屋内休息。 忽然,一个声音由远及近,“海子,香香,救命啊,救命啊……”学校大门被敲得‘咚咚响’。 李依研水眸大惊,顾不得身子重,打着雨伞,踩着湿滑的泥地,来到大门口。 只见麦兜奶奶惊慌失措地摇着门栏,哭喊着。 秀颜紧蹙,打开大门,急切地问道“麦兜奶奶?有什么事,你慢慢说。” 麦兜奶奶来到身前,已经泣不成声,哽咽着说道“香香老师,麦兜出事了。 他说口渴,我大意了,没注意娃娃喝了桌上的农药。现在口吐沫沫,快没气了。” “啊!”李依研慌张地说道“快,快送麦兜去医院,应该还有救。” 麦兜奶奶捶着自己的头,无助地说道“他爷爷中午去城里找儿子,不在家。我来找海子,想让他开车帮忙送麦兜去县里医院。” 李依研急的直跺脚,“海子不在学校。下午放学的时候,一个调皮蛋扭了脚,海子背他回家。 现在下着雨,山路泥泞,估计要一个多小时才能回来呢。” 麦兜奶奶一下瘫坐在地下,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嘤嘤哭泣。 全村只有学校配了部老旧卡车,其他村民家里要么没车,要么车都在外面挣钱,谁都不会让花大钱买的车放在家里生锈啊。 李依研在这三个多月,很多快乐时光都是麦兜给的。这个5岁的小男孩,皮肤白白净净,生了一双流光溢彩的黑眸,让她看见,总有似曾相识的感觉。 时间就是生命,顾不上那么多了,抬头瞅一眼院子里停的卡车,挥挥手,“奶奶,我开车送麦兜去县里。” 麦兜奶奶惊愕地从地上爬起来,狐疑地问道“香香老师,你会开卡车吗?” 眼看天色已晚,雨越下越大,如果彻底黑下来,她这个自学成才的二把刀,更加不敢载着老人孩子在陡峭蜿蜒的山路行驶。 秀颜坚定地点点头,“会,我会……开车。”她是开过,只开过越野车,没开过卡车。不过都是车,原理差不多吧。 麦兜奶奶瞅一眼李依研的大肚子,咬着唇,点点头。现在只有这个法子了。 不一会,一辆像是得了失心疯的卡车,摇摇晃晃向村庄而去。 到了麦兜家门口,李依研停稳车,跟着奶奶进到屋里。只见麦兜躺在客厅地上,口唇边都是白沫,人已经昏迷。 邻居老大爷得知麦兜家出事,过来帮着把孩子抱到车后排座。 离开客厅的瞬间,李依研被墙上的两张照片吸引住了。 一张是十几年前的旧照片,是麦兜爷爷奶奶和一男一女的合影。天啊,那个女孩就是小青年轻时的样子。 抬头看向旁边,另一张照片应该是麦兜的全家福,年初照的。除了爷爷奶奶还有爸爸妈妈。天啊,这不就是送她去沈派购物中心的热心大哥大姐吗? 世界如此之小,竟然在此处遇到她生命中最重要的朋友。 情况紧急,来不及怀念故人,跳上卡车驾驶室的同时,水眸飙泪,内心低语“小青,大哥大姐,麦兜是你们的亲人,我一定会救活他。” 摇摇晃晃的卡车,顶着疾风厉雨,勇往直前向山下驶去。 麦兜奶奶紧紧抱着气息微弱的孙子,盯着前方的路,惊恐的眼睛一眨不眨。 心里忐忑不安,这个大肚婆开车技术不如海子好,别把大家整到沟里去了。 李依研第一次开柴油卡车,还需要个熟悉的过程,聪明如她,还有冥冥中小青的守护,好运相伴,难不倒。 很快,卡车开的平稳了,车速保持住,一个多小时,平安抵达县城医院。 来到急诊室,值班大夫翻开麦兜的眼皮看看,凑近闻闻气味,“这孩子喝农药了,是哪种药?” 李依研摇摇头,望向麦兜奶奶,奶奶自责地摊摊手,“他爷爷用完随手放的,我不知道是哪种?就一小瓶,孩子放学后渴坏了,就一口气喝光了。” 医生摇摇头,真是粗心大意的老人,一本正经说道“你们带孩子转院吧,我们治不了。” 李依研一下着急了,上前一步“大夫,误服农药,可以给孩子解毒,洗胃。怎么治不了,您试试啊。” 值班医生挑挑眉,不客气地怼道“怎么,你是学医的?那你来治。” 李依研连忙摇摇头,讪讪地退后两步。 麦兜奶奶抱着孙子,嘤嘤地哭起来。对没有文化的农村人来说,医生让转院,就意味着没救了。 医生看着眼前的情景,微叹一声,对李依研说道“你是孩子妈妈吧,应该是上过学,懂些道理。 实不相瞒,农药分好多种类,不知道成分的情况下,擅自用药解毒,会耽误病情。 我们这是小医院,做不了复杂的农药成分检测,以前都是送到市里大医院检测。 可我看这孩子中毒不轻,建议你们直接带他去市里的医院瞧病,说不定还有救。” 李依研秀颜微抬,水眸中扬起一丝希望,医生说的对,连忙招呼麦兜奶奶赶紧离开。 值班医生好心提醒道“离这里最近的城市是乌市,乌市医院是全省最有名的综合性院所,是我们县医院的定点援助机构。 他们在农药解毒方面很有经验,从这里开车过去,2个多小时能到……” 越不想回到乌市,偏偏上天不长眼,非让她回去。 李依研谢过医生,一脚油门朝着乌市医院而去。 一路上都是高速公路,卡车疾驰而行。两个小时太久,孩子撑不住的,她计划一个小时就到。 开到一半路程,麦兜奶奶在后排哭得声音越来越大,她知道,恐怕麦兜出了状况。 水眸不敢离开前方的道路,高声问道“奶奶,奶奶,怎么了?” 麦兜奶奶,嚎啕大哭,“娃可能没了,我可怜的孙孙没气了。” 李依研不敢在高速上随意停车,更不敢扭头探查实情,心急火燎地安慰着“奶奶,别着急,很快就到了,麦兜一定有救。” 听见后排的哭声小了,她暗暗咬着牙,狠狠踩着油门,直接把车飙到200,超速,管他呢,孩子的命重要。 内心不断祈祷“小青,这是你的小外甥,他的眼睛和你一样有灵性,还有一副好嗓音。给我力量,保佑我一定要安全及时赶到医院。” 半小时后,卡车下了高速,进入城区主干道。这里离乌市医院大约5公里。 此时是凌晨时分,路上车辆不多。李依研继续把车开到飞起,眼看就要到乌市医院门口,身后响起了警铃声,还有让她靠边停车的警告。 完了完了,被交警盯上了。无照驾驶,超速,非行驶时间外地货车进城……李依研感觉眼前直冒星星。 ~~~~ “叮铃铃……”沈秋寒还在睡梦中,被一阵急躁的铃声吵醒。 他是个睡眠浅的人,为了保证休息,睡觉都会把手机调成静音。自从小丫头失踪,为了不错过任何线索,手机铃声24小时开到最大。 昨晚和张彬彬、王志飞和陈天育一起解决了赵倩云的问题,半夜才回和苑。刚刚睡了两个钟头,就听见电话铃响了。张山? 冷眸一惊,莫非有消息。薄唇微微颤抖地问道“张山,有事?” 张山急切地答道“老大,有消息。半小时前,交警队查到一个叫柳香儿的女人,开着外地卡车无证驾驶,超速。 原本要抓起来,可她拿出美国护照,说是外籍,在国外有驾照,不是无证驾驶。 还交代,为了送农药中毒的孩子去乌市医院急救,所以才危险驾驶。 交警核实情况后,考虑到孩子和老人没人管,暂时放她走了。” 冷眸圆睁,喃喃自语“柳香儿?外籍?不会这么巧吧。”抬眸看看时间,说道“医院还没上班,张彬彬应该还在家,你赶紧黑进监控看看情况,” 张山喃喃说道“老大,我已经黑进医院监控看过了,送孩子去医院的那个柳香儿,带着口罩和围巾,看不清脸。 可……可肚子特别大,和赵倩云差不多。” 沈秋寒直接从床上跳了起来,穿上衣服,冲出门去。 第50章 生子风波 沈秋寒开着迈巴赫向乌市医院疾驰,边开车边打电话,告诉肖南和大冰这个消息。 肖南主动请缨“沈大少,咱们能掌握的信息,何泽影也很快会知道。 我和大冰带人赶去医院,把地上和地下所有出口把守着,严防何泽影的人靠近。” 沈秋寒同意了他的计划。随即给张彬彬打电话“依研在你们医院急救室,她对我有误会,一定不想过多停留,很可能会再跑。 无论用什么办法,你让护士留住她。我在去医院的路上,二十分钟就到。” 张彬彬刚起床,听闻这个消息,欣慰地说道“好,我现在也赶去医院,这次一定把小丫头给你留住。” 二十分钟后,沈秋寒站在乌市医院急救室门口,气呼呼地黑着脸。 张彬彬给护士长打电话时,小丫头已经离开了,急救室门口只剩孩子奶奶一个人。 张彬彬也很快赶来,听闻里面的小男孩是李依研开着卡车,飞奔了1百多公里送来的,惊的直咂舌。 小丫头可以啊,没有180码的速度,不可能这么快从县城赶到这里。 沈秋寒急的团团转,让张山再查医院监控。视频显示急救室门口带口罩的孕妇进了消防楼梯,那边是监控盲区。 冷眸射出道道寒气,恼火和无奈一股脑袭来。 深吸几口气,走到哭哭啼啼的奶奶身边,努力挤出友好的笑容“奶奶啊,刚刚送你家孙子来的姑娘,去哪了?” 麦兜奶奶泪眼婆娑地抬起头,只顾低头抹眼泪,此时才发现抢救室门口站了好多陌生人,而且都在紧张地盯着她。 奶奶警觉地扫视一圈,这些人没穿制服,不像医院的人,个个神情严肃,难道是便衣警察为了超速的事找上门来? 香香老师是麦兜的救命恩人,不能出卖她,果断连忙摇摇头。又被追问几句,索性直接撇过脸,再不搭理他。 沈秋寒吃了鳖,气的脸涨的通红,拳头紧紧攥着,正准备发作,被张彬彬拉住了。一个眼神,示意他稍安勿躁。 张彬彬把口袋里的名牌掏出来,夹在胸前,走上前,呵呵一笑“奶奶,我是这家医院的院长张彬彬,你看我的名牌和墙上的介绍能对上。” 奶奶一听院长来了,神色大变,直接‘噗通’跪下了。 拉扯着张彬彬的裤腿,边哭边求道“院长同志,求求你一定要救救我孙子,都怪我,粗心大意,让孩子误食了农药……” 张彬彬连忙把麦兜奶奶扶起来,柔声劝道“奶奶,我们医院的宗旨是救死扶伤,放心,一定会全力救孩子。” 把奶奶扶到椅子上,继续问道“奶奶啊,送你们来的姑娘,去哪了?我们是她朋友,不是坏人,也不是警察。” 麦兜奶奶狐疑地望着张彬彬,再望望身后冷着脸的沈秋寒,心里咯噔一声,这些人一看就不是普通人,香香老师是海子的农村媳妇,怎么会有这些朋友?莫非她是惹事了? 奶奶闹不清状况,不想无端生事,嘴一张,答道“院长同志,她男人在家等着,就先回去了。” 她男人?沈秋寒惊的差点没站稳。李依研怎么又有男人了?难道他们认错了人? 可医院监控里分明是小丫头的影子。就算别人认不准,他也绝对不会认错。 冷眸睨着,来到楼梯口,给肖南和大冰打电话,询问最新情况。 两人都表示,没有发现李依研的进出踪迹,但抓住了何泽影的一帮手下,正是机场那伙人。姚局刚刚带人来,拷走了。 没有进出记录,难道她隐身飞出去了?沈秋寒咬着牙,紧紧攥着拳头,这丫头还要他等多久才行,惩罚多久才够? 陶子看老大不淡定了,一把拉住他的胳膊,眼眸微转,示意她有办法。快步来到张彬彬身前,贴耳言语一番。 这个点子好!张彬彬钦佩地点点头,快速走向护士站。 五分钟后,值班护士长来到麦兜奶奶身边,把一沓收费单递过去,面色严峻地说道“老人家,你是麦兜家属吧。和你们一起来的姑娘只交了5千元费用,已经用完了。 现在孩子还在里面抢救,急需用药。进口儿童药副作用小,对孩子身体没什么损害,但费用很高。 如果你们不能及时交款,我们也不会见死不救,但只能要换价格便宜的成人药,可能会影响孩子今后的身体发育,解毒效果也不好。” 麦兜奶奶拿着那沓费用支出单,双手颤抖不已,哭红的眼睛又浮上泪花,一下跪在护士长面前“姑娘,你行行好,先给我孙子用进口儿童药治病。 我老伴去儿子家,我没手机,联系不上他们。你放心,老伴回到村里,就知道前因后果,一定会尽快赶来医院交钱。 我儿子媳妇在城里打工,他们也有钱的,绝对不会拖欠医药费。” 护士长无奈地看了一眼张彬彬,撇撇嘴,狠着心,继续说道“奶奶,对不起,我们这里是医院,必须先交费再治疗。 刚刚和你们一起来的,那个怀孕的姑娘呢?要不,你让她想想办法?” 麦兜奶奶被点醒了,慌忙起身,抓起收费单就朝楼上跑去,边跑边说“香香老师在楼上b超室检查,我……我这就去找她。” 香香?冷眸倏然睁大,瞳孔紧急收缩,三步并两步,越过麦兜奶奶,朝楼上b超室跑去。 陶子紧随其后跟上去。张彬彬给护士长使个眼色,也跟了过去。 护士长一把拉住麦兜奶奶,话锋一转,笑眯眯地说道“奶奶,你老别着急,我刚刚想起来,医院对学龄前儿童农药中毒,有援助资金,所有费用全免的。” 麦兜奶奶狐疑地停下脚步,“姑娘,你说的都是真的吗?可别唬我是农村来的老太太啊。” 护士长把麦兜奶奶扶到椅子上,诚恳地说道“奶奶,当然是真的,我是护士长,不会骗你的。你老坐着,我给你细细说一下……” 沈秋寒、陶子和张彬彬跑到b超室时,楼道里围着很多排队等候的人。 找人心切,刚迈步跑向检查区,就被值班护士呵斥住了,瞪着眼睛指指一个牌子,醒目的四个大字“男士止步”。 张彬彬示意沈秋寒在门口等着,他穿着医生制服,可以进去。又是院长,护士也不好说啥。 一间房一间房的进去找,医生都说,今天没有怀孕8个月以上的孕妇来检查过。 回到楼道,冲沈秋寒和陶子无奈地摇摇头。 难道小丫头没有检查,直接跑路了?不会吧,麦兜还在抢救室,尚未脱离危险期。她责任心强,心地善良,应该不会离开。 再说,大冰和肖南一直把守着医院出口,她不可能飞出去。 沈秋寒深吸几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这是个关键时期,必须要冷静。 闭着冷眸,沉思片刻,倏然睁开,对旁侧的陶子说道“你去问问刚刚那个凶巴巴的小护士,半小时内,有没有还未做b超,就要生产的女人?” 陶子心领神会,凑到护士桌边,陪着笑脸打听消息。 几分钟后,陶子慌慌张张跑了过来,激动地说道“老大,果然被你猜中了。有个女人还没进b超室,就出现早产迹象,直接送产房了。” 俊颜微蹙,一把抓住张彬彬的胳膊,薄唇颤抖“产房在哪?在哪?” 张彬彬指指楼上,“就在楼上。” 三个人飞一般向楼上跑去,刚到产房门口,张彬彬的手机响了。 三言两语,眼眸中急速爬上忧虑,拉拉沈秋寒的胳膊,“秋寒,刚刚手术室汇报,有个早产的孕妇,送到产房生不下来,出现难产迹象。 已经紧急送到手术室,实施剖腹产。她……她的血型是rh阴性血,名字叫柳香儿……” ~~~~ 李依研飚了一路车,肚子窝的难受,进城又被交警盘查,折腾一晚上,高度紧张之下,腹部一抽一抽的疼。 为了不让奶奶担心,她把麦兜推进抢救室,拿出身上所有的现金交了费用,终于坐下歇会儿。谁知肚子疼的更厉害了。 难道自己快生了?不应该啊,还有一个月吧。 坐了十分钟,阵发性的疼痛越来越密集,每隔三五分钟收缩一下,令她头冒虚汗,浑身打摆子。 实在难以忍受,咬牙坚持不下去了,给奶奶打了招呼,去楼上b超室做检查。 没想到,刚刚走到b超室门口,肚子疼的更加厉害,急速收缩下,直接破水了,羊水顺着腿往下流。 b超室的值班护士一看,情况紧急,临床护理经验表明,这个女人快生了,连忙推来活动床,果断送进了产房。 没想到产妇胎位不正,早破水导致胎儿出现窒息,加上产妇来历不明,查不到检查记录,血型又非常罕见,都是棘手的问题。 产房综合考虑,连忙把人送到手术室,紧急实施剖腹产。 这一系列过程,前后也就半小时,把随行的护士急的一身汗。 李依研是第一次经历生产,破水让她受了惊吓,进到产房,看见医生护士焦急担忧的面容,更加心慌意乱。 十月怀胎,这个孩子跟着她跑了几千公里,经历了腥风血雨,她与孩子早已不能分离。 当医生提出要实施剖腹产时,她眼睛不眨地在手术同意书上签了字。 只要能保住孩子,生下一个健康的宝宝,就是她最大的心愿。 第51章 升格为妈 清晨的阳光透过医院窗户,射进房间的角角落落。 李依研麻药未退,迷迷糊糊,水眸微微睁开,能感受到阳光的明媚。 恍惚间,看见房间里人来人往,过一阵又一个不剩。一会儿进来一个人,低声说话“需要8小时平躺……不要打扰休息……”,过一会儿房间又安静下来。 她太累了,身心疲惫,自动把身边的声音全部屏蔽。 不知昏睡了多久,天色暗下来,麻药退了一些,重新找回自己的身体。微微抬抬腿,轻轻动动胳膊,腹部异常的疼。 李依研知道自己做了剖腹产手术,当时在产房,情况危急,在产科医生联合会诊下,同意紧急手术,头冒虚汗亲自签的字。 术后24小时,已经夜幕降临,李依研的精神恢复一些。房间没开灯,隐约感觉床边坐着个人。 那人也不说话,一会给她递吸管,让她喝通气水,一会给她按摩胳膊腿,动作娴熟而专业。 这人似乎刻意回避,从不露正脸,也不出声。李依研以为是医院给她安排的看护,心里热乎乎的。 一晚上,又在昏昏沉沉和疲惫虚弱中度过。 第二天清晨,奶涨的生疼。李依研不情愿地睁开眼睛,四处张望,房间空无一人。 她想按铃叫护士,可胳膊伸出来,够不着,腹部疼痛无比,很难坐起身,急的眼泪快下来。 这时,病房门开了,狐疑地望去,竟然是麦兜奶奶。 “奶奶,是你啊?麦兜怎么样了?” 奶奶坐到床边,柔声说道“香香老师,你醒了。 麦兜救回来了,多亏了你,太谢谢了。你快生了,还让你开那么久的车,操那么多心,我真是太……” 李依研微微一笑,抿唇说道“要说谢谢的是我,是你们收留了我。” 顿了顿,面露忧伤“奶奶,那天去你家,我看见墙上的照片了,小青姑娘是您的女儿吗?” 麦兜奶奶愣了一下,没想到姑娘去世这么多年,还有人念叨她,微叹一声“是的,不过那孩子命苦,早早没了。” 李依研想着小青的欢声笑语和点点过往,顿时水眸溢满了泪,颤抖着蜜唇说道“奶奶,我……我对不起你,其实我……我就是害死小青的凶手。” 麦兜奶奶不解地望着李依研,见到水眸滑下的泪,慌张地嚷道“哎呀,你是月子婆,不能哭的。哭了会回奶,孩子吃不到奶多可惜啊。” 李依研伸出手,拉着麦兜奶奶的手,“奶奶,你听我说,小青真的因我而死。” 在奶奶的一脸迷惑和震惊中,李依研把小青遇害的大致过程告诉了她。 麦兜奶奶听着听着也落了泪,颤声说道“香香老师,小青的事过去好多年,我原谅你了。 这次你拼命救麦兜,把债还清了,以后别总是自责内疚。 再说,我儿子这些年多次受到沈家的恩惠,总算在城里扎下了根。以前的恩怨,都不提了。” 见李依研还是神情幽怨,奶奶主动转移了话题,假装嗔怒道“你啊,生个孩子要把人吓死。还在肚子上开了一刀,一辈子留个疤。 孩子很健康,3公斤,是男孩,像你,长大了是个俊小子。” 李依研破涕为笑,柔声说道“宝宝在哪里?我想看看?” 麦兜奶奶舒然一笑“医生说你的血糖很高,孩子有低血糖症,需要在新生儿科观察治疗两天。不要紧的。” 李依研咧咧嘴,孩子健康就行,终于卸了包袱,生孩子的任务完成了。 从今往后,她就正式升格为妈妈了。为母则刚,一定要勇敢坚强起来。 两人正说着,护士长进来了,依旧冷若冰霜“李依研,哦,不对,柳香儿,醒了?我现在把你的尿管拔了,可以下床走走,躺多了会静脉曲张。” 看见高冷的护士长,李依研心虚地低着头,她会不会,把自己生孩子住院的事告诉张彬彬? 呆愣片刻,倏然意识到,这个把自己视为情敌的护士长是vip病房区的,怎么会来自己的病房?莫非她住的vip? 现在身无分文,根本住不起。一想到钱,紧接着想到手术费、护理费…… 秀颜微抬,忐忑地问道“护士长,麻烦问问,我……我住的房间,还有手术费,多……多少钱?” 护士长头也不抬,轻描淡写地说道“本月医院有援助资金,只要是农村来的,无论生孩子还是农药中毒,统统免费。”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免费?这是什么鬼?医院要是能免费,那不得关门了。 麦兜奶奶看出李依研的疑惑,轻轻拍拍她,“这家医院服务太好了,住得好,吃的好,还都免费。麦兜就住你旁边病房,刚刚来看过你。” 天上哪有掉馅饼的事,一定是有人知道她在这家医院生孩子,知道她送麦兜来的,所以就统统免费了。 水眸微转,轻声说道“奶奶,你回房陪麦兜吧。我下地走走。刚刚护士长说了,不要总是躺着。” 麦兜奶奶过来扶起她,“麦兜睡了,不用管,我陪你在房间走走吧。” 李依研想看看孩子,指指门,“我想去新生儿科看看孩子。”。 麦兜奶奶急忙从沙发上的一个袋子里,找来厚衣服,帽子和围巾,“好,我陪你去。走廊有风,穿厚点,产后不能招风。” 李依研边武装自己,边问道“奶奶,这些衣服和帽子哪来的?” 麦兜奶奶呵呵一笑“医院免费援助的,我活了大半辈子,第一次听说这么好的事,现在医院服务好,国家政策好……” 李依研咧咧唇,才不信是医院送的,这身行头都是名牌,少说值上千元了。 算了,既然医院说援助的,那她也装傻充愣,照单全收。 麦兜奶奶搀着李依研,一老一少,慢慢挪步走向新生儿科。 来到门前,护士一伸手挡住了“对不起,现在不是家属探视时间,请回吧。”两人看看门口的提醒告示,怏怏地返回了vip病房区。 值班护士看见两人回来了,微微一笑“麦兜奶奶,孩子该打针了,那孩子比较抗拒,你还是亲自去哄哄。” 麦兜奶奶留下李依研,快步去了病房。 李依研看看墙面的时钟,中午12点了,这两天都是空着肚子,此时觉得特别饿。 刚刚从楼上新生儿科下来时,隐约闻到vip病房有股特别香的味道,那种香气不油不腻,似曾相识。 垂眸自嘲一笑,看来自己是饿过头了,鼻子赶上狗了。 慢慢挪步到护士站,轻声问道“护士,麻烦问问,中午有餐车送饭吗?” 小护士正在录资料,特别忙,头也不抬“普通病房有,vip没有。” 随意的抬头,看见眼前站着李依研,脸上立刻挂上笑,“香香老师啊,想吃什么?一会给你送到房间。” 李依研感觉护士怪怪的,笑容诡异,言语荒诞,微微摇摇头,回了病房。 躺了一阵,奶水涨的更加疼,烦躁地来到沙发上,看见了那包东西。伸手翻翻,东西还真不少,竟然有奶瓶和吸奶器,看来准备东西的人很细心啊。 看看探视时间差不多了,把奶瓶和吸奶器用开水烫一下,回忆着书上的操作,有模有样地吸奶。 半小时后,双手抱着半瓶母乳,再次去了新生儿科。 新生儿科门口值守的护士,接过母乳,拉过李依研胳膊上的手签看了看,又在电脑上核对一番,狐疑地望她一眼。 撇撇嘴,把半瓶母乳退了回去,“你的孩子不在新生儿科,你是不是记错了,最好问问家人……” 李依研水眸瞪圆,倒吸一口凉气,用手捂着疼痛难忍的刀疤,着急地问道“就是我家人说孩子在新生儿科,麻烦你再查查。” 护士还是摇摇头,坚决地说道“孩子的住院号与母亲的一致,我非常确定,你的孩子不在新生儿科。” 怎么会这样?麦兜奶奶为什么要撒谎骗她? 李依研揣着那半瓶母乳,跌跌撞撞地回到vip病房区。因为低着头,走得快,和一个人撞了个满怀。 “秋寒?怎么是你?” 李依研不敢相信,在vip病房区的走廊里,竟然碰到了沈秋寒。 他眼里带着复杂而悲伤的情绪,薄唇动了动,最终一言不发,微微点头打了招呼。 这半年的委屈纠结一股脑袭来,水眸顿时溢满了晶莹剔透。 激动地拉住他的胳膊,有很多话想对他说,有很多疑问需要他来解答。还想告诉他,她为他生了个健康的儿子。 就在此时,旁边的病房门打开了,一个娇滴滴的女声传出来“老公,你做的饭真好吃,我还没吃饱,要你喂~”。 哎呀,真是冤家路窄,到哪都能碰上。 李依研咧咧嘴,知趣地松开了手,别在这里影响人家夫妻秀恩爱。眼神中带着痛苦和悲凉,快步离开了。 看着小丫头落寞失望的秀颜,惊慌失措的水眸,委屈悲哀的神情,沈秋寒心里一刀一刀被割着。 张秘书从病房里走出来,宠溺地戳着赵希西的脑袋,打趣道“你啊,不颁个影后奖,亏了。干嘛这么入戏,你看让依研伤心的。” 沈秋寒咧咧薄唇,苦涩一笑,轻声说道“演得好就对了,我就是想让她恨我,忘了我。”言毕,快步进了电梯,直达顶楼。 此时此刻,李华生、姚局、肖南、大冰、陶子、张山还有张彬彬都在医院天台的停机坪等他。 他们要一起去完成不可能的营救任务。 第52章 人都去哪儿了 李依研进到病房,抬眸望去,麦兜不在,空无一人。 狐疑地来到护士站,急切地问道“小护士,麻烦问下麦兜和他奶奶去哪了?” 小护士抬起头,看见李依研,微微愣个神,莞尔一笑,“香香老师,奶奶带麦兜去做检查了。” 李依研水眸微转,继续问道“麦兜奶奶走去告诉我孩子在新生儿科,可我去看过了,没有。麻烦问下,我的孩子到底在哪里?” 护士面不改色,保持笑容,答道“如果孩子没在您身边,先问问家属,也可能育儿护士抱去洗澡了。” 李依研半信半疑地回了病房,坐在沙发上越想越不对劲。 奶奶说,麦兜洗了胃,注射解毒剂,病基本好了,现在还去做什么检查? 她没有家属,算得上的家属就是麦兜奶奶了。可奶奶说她的孩子在新生儿科,如果不是撒谎,就是有人骗她。 孩子到底在哪?洗澡也不会这么久吧? 这股疑虑一直困扰着她,坐立不安。忽然,响起了一阵敲门声,水眸微颤,回过神。 门开了,刚刚那个小护士,提着丰盛的月子餐进来,摆放好,叮嘱一番,出去了。 李依研肚子很饿,想等着麦兜和奶奶一起吃,就忍住没吃。 等了一会,听见隔壁病房有人说话,估摸着麦兜做检查回来了,火速去了旁边。 推门一看,瞬间愣住了,这间病房的床上竟然躺着一个老大爷。刚刚的说话声,正是老大爷的家属。 简短的两句话,她就知道了实情,2个小时前,老大爷办了入住手续。 蹊跷的事太多,紧张与不安令她的腹部又一阵阵地抽痛。紧紧捂着肚子,快步去了护士站。 刚刚那个送饭的小护士正在整理档案,看见李依研过来,关切地问道“香香老师,这么快就吃完饭啦?下次按铃,我去收拾。” 李依研嘟着嘴,气呼呼地问道“我没心情吃饭。麦兜和奶奶在哪儿?为什么病房换了人?是不是医院把他们赶走了?” 小护士被她凶巴巴的样子吓坏了,手舞足蹈不知该如何解释,只是一个劲摇头。 查房归来的护士长,走过来,示意小护士该干嘛干嘛去,抬眸睨着李依研,“你想问什么?我知道的告诉你。” 李依研深吸一口气,直言不讳道“护士长,麦兜呢,他的病房为什么换了人?” 护士长冷着脸,平静地说道“麦兜病愈可以出院,吃完午饭,和奶奶一起回家了。” 李依研不可置信地摇摇头“我不信。他们回家,为什么不通知我?你骗我,一定是医院把他们赶走了。” 护士长微叹一声,没好气地反驳道“你这个姑娘怎么这么倔。不说,你认为我在隐瞒。说了,你又不信。 医院知道他们住在农村山区,离着很远,怕老人孩子返程路上出危险,专门派车送他们回家。 这会已经上了高速,差不多天黑的时候能到家。 吃了晚饭,你可以给麦兜爷爷打个电话,一切就清楚了。”说完把一个电话号码递给她。 护士长说的很清楚,让她不得不信,再纠缠就是无理取闹。 蜜唇咬着,换了个话题,继续问道“我的孩子呢?麦兜奶奶说在新生儿科,可我刚刚去问过了,根本不在。 孩子在哪?我要我的孩子。” 这个问题把护士长难倒了,不过没两把刷子当不了vip病区的护士长。 垂眸沉思片刻,冷淡的面孔柔和下来,小心翼翼地说道“柳香儿,你的孩子……生下来有些缺氧,不在新生儿科,而是icu,现在不能探视。 不过你放心,孩子情况积极向好,我们医院会全力救治,很快你就能看见他。” 这个消息犹如晴天霹雳,把李依研惊的双腿发软,眼前发黑。 麦兜奶奶告诉她孩子很健康,没想到恰恰相反,孩子进了icu。 看见李依研失魂落魄,护士长有些不忍心,可是张彬彬院长叮嘱的事,昧着良心也要坚决贯彻到底。 最后,还是拉着脸,指指病房门“香香老师,先去吃饭吧。我保证,明天早上,最迟明晚,孩子就能回到你身边。 吃饱了才有充足高质量的奶水喂养孩子。你的奶水不错,隔2-3小时,用吸奶器挤一点,冻到冰箱里储备着。” 李依研暂时被护士长威严的话说服,慢慢挪步回到病房,强迫自己喝了一碗汤,吃了些流质食物。 整个下午,除了思念孩子,无事可做,又在床上昏昏欲睡。睡又睡的不踏实,脑袋里乱七八糟,刀光剑影,枪炮声四起。 夜幕降临,温柔的小护士又来送饭了。这顿营养餐比中午的更为丰富,肉类、蔬菜、滋补汤一应俱全。 李依研还是胃口不好,简单吃了点,就去护士站给麦兜爷爷打电话。果然,麦兜和奶奶已经到家了。 麦兜奶奶解释,出院走得急,香香老师当时不在病房,医院派的车着急赶路,就没打招呼,先走了。 麦兜爷爷兴高采烈地感谢香香老师,祝愿她早日出院,麦兜和孩子们在学校等她。 看来护士长的话可信,明天就能看见宝宝,好期待啊。 挤了奶,躺下继续昏睡。 一夜仍旧是噩梦不断,梦中的人看不清脸,手里拿着一把短刀,冲着人群厮杀挥舞。 那把刀像极了沈秋寒的带鞘短刀。如果没记错,带鞘短刀被厉震天夺去,留在金三角的木屋内。 这个梦非常长,内容复杂,剧情跌宕起伏。一晚上,大脑都在紧张刺激中度过。 凌晨时分,终于剧终,似乎大结局不算坏。 因为那个挥舞着刀的人,露出了难得的笑容,嘴唇动了动,似乎在说话,侧耳聆听,隐约听出“依研,我爱你。” 天啊,竟然是沈秋寒的声音,一个激灵,李依研从梦中惊醒。 大脑昏沉沉的,擦擦额头上的虚汗,所幸只是梦。 外面已经泛起了鱼肚白,她睡不着了,满脑子在想刚刚的梦境。 如果那个拿刀冲锋陷阵的人是沈秋寒,他对她说的话是真的吗? 秀颜微怔,努力摇摇头,梦都是反的,沈秋寒已经放下,是她太认真,放不下而已。 他已经有了娇妻赵希西,还举行了相爱十周年新闻发布会,又是宣誓又是热吻,高调示爱。 还有,昨天在楼道碰见夫妻情深的那一幕,现在仔细想想,楼道里的香味就是沈秋寒做饭的味道。 他和妻子恩恩爱爱,她何必充当第三者,扰他清净呢。爱他,不一定要得到,也可以是成全。 想起往事,秀眉微微拧着,非常确定,沈秋寒已经完全不属于她了。 他和赵希西的孩子也快出生了,很快就会开始一家三口幸福美好的生活。 她不能低三下四祈求,更不能利用孩子给他添堵。 一会孩子抱回来,就悄悄出院。回易安看看父母,带孩子出国吧。 离得远远的,才能强迫自己忘记伤痛。 也许,这一生,都不再见面,两不相欠。 正在思虑,寂静的楼道里,忽然有人喊了一嗓子“护士,我老婆要生了,快点啊。” 李依研觉得这个声音有些耳熟,反正也睡不着,看看热闹也好。披上衣服,带了帽子,走出病房门。 此时夜间值班护士已经推来了活动床,一个男人把一个吭吭唧唧的女人抱了上去。 那个女人的脸,痛的已经扭曲,喊叫声此起彼伏。 不用看脸,李依研也知道是赵希西。她尖酸刻薄的声线与众不同,脸颊上的那对魅惑人的梨涡还在,听过看过就让人忘不了。 咦,这间房不是昨天沈秋寒和赵希西共进午餐的病房吗?这个男人背对着李依研,但从身高体型看,根本不是沈秋寒。 这么快男主角就换人了?真是讽刺,沈秋寒也有被人戴绿帽的时候。 护士和男人推着赵希西飞奔向电梯口,跨进电梯的一瞬间,那个男人转过身,抬起了头,竟然是沈氏集团的张秘书。 电梯门合上的同时,李依研分明看见赵希西紧紧攥着张秘书的手,而张秘书疼爱地抚摸着赵希西的脸,宠溺地说道“老婆,生孩子很疼,忍忍,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老婆?什么鬼?看来沈秋寒这顶绿帽带的时间不短啊。 看见张秘书和赵希西一副相亲相爱的既视感,忍不住酸涩一笑。 自命不凡的沈秋寒也有今天,算是对他的报应,谁让这个男人婚内与前妻纠缠不清,脚踏两只船,活该。 李依研带着嘲讽和讥笑,回到了病房。 在病房稍作休息,小护士端上营养丰富的早餐进来了。 李依研瞅着那桌汤汤水水,眼眸闪过一丝疑虑,再想想这两天吃的饭菜,口味熟悉,似曾相识,冷不丁问道“一日三餐很丰盛,沈派购物中心订的吧?” 小护士边摆放,边答道“是啊。香香老师,你爱吃就行。”言毕,想起护士长的告诫,自知失言了,嘿嘿一笑,不敢久留,快步离开了病房。 左思右想不对劲,在医院住了三天,房间是乌市医院最豪华的vip病房。一日三餐外加下午茶,全部出自沈派购物中心的首席名厨。 李依研仅有的钱给麦兜支付抢救费了。当时情况危急,在术前告知书上签字时,主动给医生说她没钱,费用术后才能支付。 没想到手术做完,每天好吃好喝,关键没人催账单。医院又不是慈善机构,哪有这么好的事。 第53章 黑心医院 如果有人识破柳香儿的身份,主动给她付钱,大概率是沈秋寒或者张彬彬。 转念一想,如果他俩知道柳香儿就是李依研,那陈天育、大冰和陶子,甚至她爸妈都应该很快知道。 可这三天,没有人来探望过。 好像大家自动把她忽略了。 李依研想的脑壳疼,再次来到护士站。 谁知,护士们包括护士长见到她如见到鬼,一个二个以查房、送药为由,匆忙离开了。 一时间护士站空空如也,看来躲着她的人还不少。 现在唯一知道她身份,能给她答案的,恐怕就是张秘书和赵希西了。这两人不会睁眼说瞎话,假装不认识她吧。 李依研穿戴严实,踩着楼梯去了产房。 来到家属等候区,看见张秘书焦急地左右踱步,门内是赵希西撕心裂肺的叫喊声。 秀颜闪出狡黠的光芒,慢慢靠近张秘书,看见他眼神躲闪,就意识到一定有事隐瞒。 水眸眨巴,莞尔一笑,直奔主题“张秘书,好久不见,没想到,你和赵希西已经……” 张秘书讪讪地笑了笑,内心嘀咕,要说她认错了人,或者他不认识她,就是活生生的打脸。 转身给了她一个背,明显是不想继续谈下去。 李依研吃了个鳖,咬着唇,又转到张秘书面前,抬眸瞅着他,一言不发。 张秘书被水眸射出的目光看的心虚直冒汗,又转了个身,躲开了。 他越这样,越说明有鬼。 李依研始终保持站在张秘书正前方,一眨不眨地看着,看看他还能装多久。 随着赵希西再一次声嘶力竭的喊叫,张秘书脆弱的脑神经崩塌了。 老婆在里面生孩子,心急如焚,没心思和李依研周旋,索性妥协“好,好,依研,你想问啥,问吧。” 李依研抿着唇,摇摇头,“我什么都不问,只想听你说。” 这招是从沈秋寒那里学的谈判技巧,化被动为主动,让对手先露底,没想到在张秘书这里用到了。 张秘书头皮发麻,不解地反问道“听我说?说什么?” 秀颜微蹙,幽幽地说道“说,我不知道的事。说,与我有关的事。” 张秘书被赵希西的喊叫闹得头疼,此时又被李依研一顿绕,脑袋里搅成一锅粥,怏怏地说道“好,你想知道希西和沈总的事吧,我告诉你。 他俩一直是假结婚,希西肚子里的孩子是我的。当初希西犯倔,不同意和沈总离婚。发现怀孕后,被我做通了思想工作,才答应和沈总离婚。 但是提了条件,把依支付的股权要了去,还要沈总陪她秀恩爱,包括那个十年相爱发布会,也是希西一手策划的。 原本我不同意这么荒唐的事,可希西心里委屈,跟着沈总多年,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我也就顺着她任性。 发布会上,沈总的发言稿是我写的,其实那些真心话,是我想对希西说的。希西明白我的心思,已经彻底放下沈总,回到我的身边。 还有,沈总从来没放下你。为了抓厉震天,他半身瘫痪,后面治好了伤,又亲自去金三角,杀了厉震天。 你失踪后,他一直找你。发布会结束后,沈总和希西直接去了民政局,办理离婚手续。自此,沈总一直孤单地住在和苑,等你回家。” 张秘书这番话信息量相当大,李依研呆愣在原地,慢慢回味着。 倏然眼眸睁圆,不解地问道“既然秋寒和赵希西没有感情,昨天,干嘛在我面前秀恩爱?” 张秘书皱着眉,摇摇头“这个我确实不知道,沈总只说让我俩陪他演戏给你看。目的是让你对他死心,心生怨恨。至于为什么,他并没有说。” 李依研感觉有些匪夷所思,沈秋寒搞什么鬼?既然他一直心里有她,干嘛不直截了当表达出来,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生活,是彼此向往已久的。 非要反其道而为之,让她远离他,憎恨他。 水眸微怔,必须把心中的疑惑解开,幽幽地问道“张秘书,知道我身份的人还有谁?” 张秘书莞尔一笑,反问道“你是问谁来医院看过你吧? 很多人都来过,你爸,姚局,君南,大冰,陶子,陈天育,马芳芳,魏思成,还有个叫肖南的,我第一次见。对了,沈母也来了。” 李依研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置可否地问道“你是说,刚刚那些人都来我病房了?” 张秘书不明所以,点点头“千真万确,当时你刚做完剖腹产手术,还在昏迷中,秋寒在医院照顾你。 大家都来了,病房站不下,就站在楼道里,分批进去看过你。 临走前,还跟我和希西打招呼来着。” 李依研无奈地苦笑着,这都是什么事?原来自己一个人玩角色扮演,大家早知道她的底了。 如果家人朋友都来过了,那麦兜和自己的医药费肯定有了着落,衣食住行也有人安排。 水眸再次射出不解,她已经醒了,可以下地活动,为什么大家又集体消失不来了?他们有什么事隐瞒吗? 她把张秘书提到的人,都捋了一遍,能告诉自己实情,不欺瞒的只有肖南,其他人肯定都和沈秋寒是一伙的。 站在护士站前,拿起电话筒,两眼一抹黑,完了,她根本不知道肖南电话号码是多少。 来看过自己的人,能背的下电话号码的只有三人,李华生,沈秋寒和陈天育。 他爸现在完全和沈秋寒穿一条裤子,问他肯定不会得到答案。 那就打给陈天育吧。 铃声响了三遍,对方也没接电话。 失望地噘着嘴,心想也许陈天育在开会吧。怏怏地回到病房。 不知不觉又到吃饭时间了,看着一桌丰盛的午餐,心里不对味。吃完饭,又去了护士站,给陈天育打手机,还是没人接。 秀颜紧蹙,站在小护士面前,轻声问道“护士,护士长说我的孩子今天可以从icu出来,可现在我还没见到。能帮我问问情况吗?” 小护士正在系统录资料,警觉地抬头瞅一眼秀颜,柔声答道“香香老师,你的责任护士是护士长,她去查房了,一会你还是直接问她吧。” 李依研讪讪地点点头,刚想再问几句,病房有人按铃,点滴打完了,需要拔针头,小护士匆匆忙忙跑去处理。 正准备离开,一个念头在脑中闪过,快步来到小护士刚刚的位置,坐在电脑前,十指翻动,迅速调出vip病区三日内病人住院和出院信息。 当看见“柳香儿之子,评分10,健康,已出院”时,水眸睁大,惊喜与不安交织着,倒吸一口凉气。 原来她的儿子在两天前就已经出院,根本不在icu,护士长欺骗了她。 为什么所有的人都在骗她,他们想隐瞒什么? 李依研“呼”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快步回了病房,把随身物品带上,准备出院。 这个医院里任何人说的话,都不可信。她谁也不问,谁也不听,真相要靠自己去探明。 李依研看见医院档案系统里,自己的儿子是健康的,但已经被人抱出了医院,内心跌宕起伏。 非常肯定,乌市医院里的医护人员被一只看不见的手掌控者,她根本不会得到自己想知道的真相。 匆匆回到病房,用冰袋把冰箱里冷冻的母乳封装好,穿上外衣,戴好围巾和帽子,背起随身物品,朝门口走去。 拉开门的瞬间,对上护士长惊慌失措的眼眸。 刚刚护士长查房归来,无意间看见小护士的电脑桌面上显示的信息,一下慌了神。心急火燎来到李依研的病房,刚巧碰到她。 瞅一眼这身装备,明摆着是出院。 护士长露出难能可贵的笑容,装糊涂,说道“香香老师,这是要去哪?你现在腹部刀口还未愈合,要多躺着休息。” 李依研对护士长的隐瞒很恼火,不想跟她多啰嗦,面无表情答道“出院。” 护士长面色微怔,这个答案在她预料内,微微一笑,继续安抚“你不符合出院标准,剖腹产是大手术,至少要住够一周才能出院。” 李依研自嘲一笑“提前出院出了问题我自己负责,不会赖上医院。”边说边朝电梯口走去。 护士长一看急了眼,完不成张院长的任务,她就要下岗,一把拽住李依研的胳膊,急切地说道“你……你不能走。” 秀颜紧蹙,不耐烦地甩脱拉着胳膊的手,“我偏要走,谁也拦不住。” 护士长苦着脸,快速琢磨应对之策,再次拉住李依研,疾言厉色道“你……你还欠医院医药费,不结账不许走。”知道她身无分文,故意用这个借口拖住人。 李依研微叹一声,原来没人替自己付账,她身上确实没钱,但有卡。自嘲地咧咧蜜唇,“在哪结账?” 护士长料定李依研没钱,指指小护士,“这里就可以。” 小护士很会察言观色,连忙顺着护士长的剧情演下去“香香老师,我算算啊。你这几天的手术费、伙食费、还有看护费、生活用品费……” 李依研嗤笑一声,把卡递给小护士“不用算了,卡里的钱,够买下这家医院,密码是6个6。” 看着护士长和小护士惊愕的表情,明嘲暗讽道“我看你们这家医院少两个字,应该加上‘黑心’。” 言毕,头一扭进了电梯。 第54章 追查真相 出了乌市医院,站在路边打了辆出租车,目的地是柳家别墅。 要知道真相,必须黑进医院监控系统,柳家别墅具备条件。 二十分钟后,李依研进了别墅,匆忙把冰冻母乳放进冰箱重新冷冻。 放下随身物品,快步来到书房。电脑刚刚开机,就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 狐疑地扭头望去,“天育?” 陈天育麦色的面容露出担忧和无奈,微微带着责备“依研,你刚做完手术,应该在医院休息,怎么任性地跑回家了。” 李依研水眸一转,从陈天育的话里,获取了两个信息:他知道她剖腹产住院,之前打给他的电话应该是故意不接。 秀颜轻抬,话里有话嗔道“看来护士长比我重要啊。” 厚唇微颤,盯着水眸,温柔一笑,推脱道“生气了?我不知道那个固定电话是你打的,否则第一时间接上。怎么样?现在刀口还疼吗?” 李依研挑挑眉,心里带着气,抿唇反问道“护士长没告诉你吗?” 陈天育微叹一声,“好了,依研,别发小孩子脾气。这几天公司的事太忙,我没顾上去医院看你,别生我气啊。 听说你私自出院,那可是大事,我就赶紧过来看看情况。” 水眸微转,他明明去医院看过她,还不承认,又是个骗子。 苦涩地咧咧唇“天育,谢谢,我很好。我知道你很忙,回去吧。我会照顾好自己。” 陈天育担心李依研会问他无数个为什么,所以才没接那些电话。现在两人见面,没想到这丫头什么都不问,直接赶他走。 看着已经开机的电脑,陈天育意识到,这丫头谁的话都不信了,要自己查。 麦色的面容微微蹙着,点点头“好,不打扰你休息了。我去附近超市买些菜,一会给你做晚饭。” 李依研展颜一笑“不用了,天育。你家慕小蕾身怀六甲,需要人照顾。不用管我,一会叫外卖就行。 放心,我不会亏待自己,就点沈派购物中心主厨的菜。” 陈天育尴尬地笑了笑,这三天的菜谱,是产科主任拟定,他亲自安排沈派购物中心宴会厅主厨做的。这丫头话里话外都是不满和讽刺。 厚唇微张,笑嘻嘻地说道“好,只要是你点餐,主厨肯定又做又送。那你多点两份,我和小蕾也尝尝。” 李依研无奈地看着嬉皮笑脸,脸皮比城墙还厚的陈天育,再次下了逐客令,“天育,我累了,想休息,你……” 陈天育一拍脑袋,乐呵呵地说道“好,你还在恢复期,是要多休息,那我去楼下大厅等主厨外卖啊。” 再待下去,恐怕会激怒她,眼不见为净。 哎,这个二皮脸,赶都赶不走。不走就不走,只要不在书房影响她查案就成。 见陈天育“咚咚咚”的脚步声逐渐远去,李依研迅速输入开机密码,看见电脑亮了,心头大喜。 真相越来越近,今天一定要查出来,谁特么胆大包天抱走了她儿子? 忽然,电脑黑屏了。没错,黑的彻底。 什么鬼?李依研四处张望,一通乱按,电脑一点反应都没有。 打开桌上的护眼灯,灯亮着。有电! 插拔电脑,重新启动,依旧黑屏。 我去,难道电脑坏了?不会这么巧吧。 李依研的黑客技术一半是柳安臣教的,一半是记忆里自带,但她对硬件问题或疑难杂症完全小白,顿时束手无策。 男生都是半个机械手,想起陈天育在楼下,打算给他赎罪的机会,请他帮忙。 李依研站在二楼楼梯口,正巧看见他在打电话,还有刻意压低的声音“谢谢希西,恭喜母女平安,一会我给孩子发个大红包……” 刚刚迈出去的脚,果断收了回来。哎,难道陈天育让赵希西黑了电脑?有这个可能性。 他在掩盖什么? 越不想让她知道,偏偏要知道。 陈天育已经不可信,问也是白问。 她还不信陈天育能一直赖在这里,不走了? 疲惫困意来袭,转身进了卧室,蒙头大睡。 夜幕降临之时,被一阵阵敲门声惊醒。李依研再次从噩梦中醒来,一头的虚汗染湿了枕巾。 晃晃悠悠去开了门,狐疑地瞅着“天育,你还没回家啊?有事吗?” 陈天育呵呵笑道“名厨的外卖送到了,起来吃饭吧。” 李依研点点头,关上房门,把汗湿的衣服换下来,重新穿戴整齐去了楼下。 两个人面对面坐着,一言不发,自顾自吃。 好几次,陈天育都费解地望着她,这么好的机会,她为什么不问问孩子在哪?谁办的出院? 刚刚在楼下,他已经想好了问题的答案,从逻辑性和可信度上无懈可击,只等女主角提问。 没想到小丫头大口吃饭,压根不提孩子的事。她不提,他就主动说。 “依研啊,你……想不想孩子?” 秀颜紧蹙,略微沉思,抿唇说道“想啊,不过孩子在icu,还不能探视,我相信医院的高超水平,安心等待就好。” 不会吧,她不是看见医疗系统的出院信息吗?难道护士长谎报军情? 看出陈天育眼眸中的猜疑,李依研莞尔一笑“只要孩子健康,我可以忍受暂时分离。” 陈天育尴尬地点点头,也许小丫头没有想象中那么聪明,洞悉一切。他想好的那些谎言说辞,直接省了。 吃完饭,陈天育又开始磨磨蹭蹭收拾碗筷,李依研平静地坐在沙发上想心事。 期间陈天育接了一个电话,那个电话应该很重要,因为他刻意把厨房门关上了。 李依研不想偷听,只言片语仅仅是冰山一角,她要的是真相的全貌。 很快,乌市的夜黑透了,李依研端着胳膊,笑嘻嘻地下逐客令“天育啊,厨房收拾好了吗?这么晚了,我想休息了,你回家吧。” 陈天育走出厨房,思忖片刻“你一个人我不放心,今晚我不走,就睡楼下,有事你叫我一声就行。” 李依研水眸闪过久违的感动,吸吸鼻子,认真地说道“天育,小蕾有孕在身,你爸癌症晚期,两人都需要照顾。回吧。我能照顾好自己。” 李依研的话说到陈天育心坎里,他还真放心不下家里的两个人,犹豫片刻,松了口“好,我回家。明早来做早饭。 你一个人千万不要出门,外面可能有何泽影的手下,我让公司保安在门口守着,如果你有需要就喊他们,可以随时给我打电话。” 不会吧,派人守在门口?不就是变相囚禁她。 行,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 秀颜舒展开来,莞尔一笑“好啊,你想的真周到。明早见。” 从窗口看见陈天育走出去,一辆早已停在门口的黑车里,下来四个人。他对四人交代一番,驾车而去。 四人身上的制服都是依安保公司的,按照陈天育吩咐,分别守住别墅的四个方向。 你们在外面守着吧,妹子我有事忙了。 水眸闪着睿智而狡黠的光芒,快步走向一楼拐角的储藏室。 李依研听沈秋寒提过,柳家别墅一楼拐角的储藏室,有条暗道通向旁边的别墅,紧急情况可做逃生路线。 陈天育应该不知道,否则不会让她一个人留在别墅。 李依研在储藏室找到一个小手电筒,四处摸索,找到了入口。 十几分钟后,她来到了旁边的别墅楼内。 这栋别墅是保镖用房,一楼除了沙发和桌子,有很多监控设施,电脑多达十几台。 看看谁有本事,能同时黑了这些电脑。 李依研打开电脑,快速攻入乌市医院监控系统。 不知道儿子什么时候、从哪里被抱走的,垂眸想了想,就从她被推进手术室开始查。 医院手术室门口的监控很清晰,还是彩色的。当她被紧急推进手术室的半小时后,门口陆陆续续围了很多人。 最新跑来的是沈秋寒、陶子和张彬彬。不一会,沈母也匆忙赶来了。不过匪夷所思的是,沈母不顾沈秋寒的阻拦,穿上手术无菌服,进了手术室。 等李依研从手术室推出来,送到病房时,连他爸李华生都从易安赶过来了。大家围在病房门口,几乎人全了。这和张秘书说的对上了。 后面的场景多少让李依研很吃惊,沈秋寒竟然一直在病房,没有离开过,难道那天晚上照顾她一晚的人,不是特护,而是他。 第二天,大清早,沈秋寒匆忙离开了病房,去了张彬彬办公室,再然后,他重新回到病房,只是此时的房间是赵希西的。 后面的事,张秘书告诉过她,三人演戏,等李依研气呼呼的回了病房,沈秋寒坐进电梯走了。 根据监控,孩子跟她一起回了病房。傍晚的时候,小护士抱孩子出去了,根据医院检查记录,那个时间点是洗澡和游泳。 自此,孩子再也没回过病房。 李依研焦急地寻找新生儿游泳室的监控。 孩子在水里欢快的游着,没一会,沈母来了,给小护士说了几句话,把孩子从水里捞出来,擦洗干净,穿戴整齐,抱走了。 什么?是沈母抱走了孩子!为什么?那个时间点,李依研麻药未退,还在昏睡中,沈秋寒应该就在身边。 是他同意沈母抱走孩子吗?李依研想过很多种当单亲妈妈的画面,从未想过,前婆婆与她抢孩子的戏码。 这完全超出预期,无法接受。 李依研头脑混乱,情绪激动,披上衣服就出了别墅。 她要去沈家质问前婆婆,凭什么抢孩子? 她必须把孩子抢回来! 第55章 婆媳对峙 秀眉重重地拧着,穿戴整齐,趁着夜色,悄悄溜了出去。 抬眸瞅一眼不远处柳家别墅外墙蹲守的保镖,嗤笑一声,钻进了出租车。 到了沈家别墅,水眸怨恨地盯着灯火通明的宅子。这么晚了,沈家人还没休息,难道是看见小宝宝,兴奋过度?说不定沈秋寒也躲在家呢。 李依研摘下口罩,秀颜紧蹙,咬着牙,犹如一个女战士,大力地锤门“沈秋寒,出来。把儿子还给我。沈秋寒,你个卑鄙小人,偷走我儿子,出来……” 李依研的叫骂声,犹如扔进水中的石头,一石激起千层浪,很快沈家的管家急匆匆地跑了出来。 看见怒不可揭的李依研,低声哀求道“李小姐,别嚷嚷了,大少爷不在家。这么晚了,吵吵嚷嚷影响不好。有什么事,等他回来再说。” 李依研继续锤门,不理视管家,不依不饶地继续怒骂道“沈秋寒,出来,把儿子还给我。 我们已经离婚了,你抢走我儿子,是犯法的。再不把儿子还我,我给姚局打电话了,让他把你家翻一遍。” 管家慌张地把手放在唇边,做出禁声状,轻声说道“李小姐,大少爷真的不在家。老夫人身体欠安,你再这么大声嚷嚷,会惊扰到她。” 看着管家惊慌失措的眼眸,李依研相信沈秋寒不在。他在不在无所谓,抢走儿子的罪魁祸首在此就行。 水眸射出瘆人的冷光,气急败坏道“沈老夫人,我看过监控,是你把我儿子抱走的。冤有头债有主,快点把孩子还我。” 想想以前自己受的窝囊气,冷嘲热讽道“你不是很讨厌我么?你不是说赵希西肚子里的才是沈家长子么? 我和我的儿子跟你没关系,跟沈家没关系。这孩子,姓李。” 越说越来劲,继续骂道“你骂我是不下蛋的鸡,骂我生活不检点,如果不是被你大冬天赶出家门,我会这样吗?既然你认为我一无是处,那咱们就划清界限。 你找你的如意儿媳妇去,我和你势不两立,把我儿子还给我。” 管家急的满头大汗,想堵着李依研的嘴,又不敢造次,左右为难之时,身后响起了威严但透着悲凉的声音“管家,让这丫头进来吧。” 管家恭敬地冲门口站的沈母点点头,气呼呼地瞪了一眼李依研,边开门边嘱咐“老夫人这两天病了,你说话注意点,别像刚刚那样刻薄。” 什么,刻薄?李依研不服气,回瞪一眼管家,张口说道“我偏要嚷嚷,谁让她私自抱走我儿子。亏心事做多了,还怕被人说。” 管家无奈地直摇头,在前面带路,看见李依研进了书房,知趣地把门带上了。 沈老夫人虚弱地歪坐在书房椅子上,面无表情地端量着李依研。这丫头以前那么乖巧听话,懂事有礼数,现在变成一只浑身带针的刺猬,谁跟她急,就扎谁。 内心感叹,果然是为母则刚。 李依研也在端量沈母,这个一直以来飞扬跋扈的太后,此时眼神忧郁,面容苍老,俨然一个普普通通的孤独老妪。 内心感叹,果然是恶有恶报。 沈母收起锐利的目光,破天荒地笑了笑“依研啊,半夜三更来我家,有什么事? 如果要找秋寒,他真的不在,你可以回了。如果不信,尽管去挨着房间找。” 李依研摇摇头,直言不讳道“伯母,我不找秋寒。刚刚我已经告诉你了,我找儿子。” 沈母眉头微微皱着,用手扶着额头,轻轻揉揉太阳穴,低声答道“看来,你已经知道实情。 那我也不瞒你,孩子是我抱走的,不过孩子不在这里。不信,你可以挨着房间搜。” 水眸大惊失色,双拳紧紧攥着,急迫地问道“孩子在哪?你把我儿子藏到哪里去了?” 沈母眼眸转了转,低着头,声音沙哑地喃喃自语“问得好。孩子在哪?我也想知道孩子在哪?我想念小孙孙。” 什么?她也不知道孩子在哪儿? 李依研直接不淡定了,气愤地上前两步,双手按压着桌面,大力拍着,低吼一声“你抱走的孩子,怎么会不知道孩子去哪了? 演技不错,但休想骗我。孩子是我的,谁想夺走他,我就跟谁死磕到底,玩命都行。” 沈母倏然抬头,已经泪流满面,双唇颤抖着说不出话。 李依研从未见过这种状况下的沈母,一时不知该继续骂还是安慰,搓着手,回味一番,感觉刚刚说的话有些过头。 眼前的沈母虽然可恨,毕竟是沈秋寒和沈君南的妈妈,是长辈。 她主动退回两步,离开桌面,声音放低,“我……我就是想要我儿子,不是为难你。” 沈母由无声落泪,逐步演变成低声啜泣,最后发展为嚎啕大哭。 门口等候的管家听见动静,壮着胆子进来,幽怨地瞪一眼李依研,伸手轻拍沈母的后背,低声安慰道“老夫人,别难过啊,看哭坏了身子。 事情没有想的那么糟,大少爷英明神武,睿智果断,一定能把孩子安然找回来……” 什么情况?孩子丢了?沈秋寒外出找孩子了? 李依研魔怔了般,一把拉过管家,因为紧张,口齿不清“你说……说清楚,我儿子怎么了?他……丢了?沈秋寒到哪……哪找孩子去了?” 管家看看李依研,又望望悲痛欲绝的沈母,见沈母点点头,叹了口气,幽幽地说道“李小姐,孩子被人抢走了。 大少爷带着人去找,已经走了快两天,还没消息。” 这番话犹如晴天霹雳,李依研身子一软,直接瘫坐在地上。心脏跳得快要承受不住,震惊令蜜唇颤抖不已。 沈母见李依研坐在地上,连忙擦了眼泪,起身上前,和管家一块把她扶起来,柔声说道“依研,你在月子期,不能坐地上,寒气大。” 转头对管家说道“去让厨房煮些姜糖茶,给李小姐驱驱寒气。” 李依研坐在沙发上,失魂落魄地问道“我儿子是怎么丢的?谁抢走的?” 沈母知道这丫头不达目地誓不罢休,示意管家坦白一切吧。 管家清清嗓子,娓娓道来“你在手术室的时候,老夫人进去亲自取了dna组织,委托专业机构第一时间做了亲子鉴定。 鉴定结果当天晚上就出来了,孩子是大少爷的。” 听到这里,李依研瞥了一眼对面,沈母太小心谨慎了。这孩子当然是沈秋寒的,不是他的,还能是谁的。 管家看出李依研的表情变化,忽略继续说道“老夫人想念孙子,想把孩子抱回家,但大少爷不同意。 没办法,第二天去医院,趁护士带孩子洗澡的空档,找了院里的熟人,办理出院手续,私下抱走了孩子。” 顿了顿,话锋一转,“谁知,车刚出医院不远,就被两辆车前后夹击,困在路口。 车上下来几个凶横恶煞的人,拉开车门,抢过孩子扬长而去。” 听到这里,李依研再次惊愕地面色无华。她的儿子被几个恶棍抢走了? 管家自责内疚地直锤自己的腿,幽怨地哭诉“我们第一时间通知了大少爷。安保公司锁定抢孩子的车,一路追踪,没想到几经周折,还是晚了一步。 孩子被人抱上了飞机,带到金三角。大少爷已经去了金三角,两天了,还没回来。” 金三角,又是金三角,何泽影,一定是何泽影干的,他怎么总和自己过不去,要怎么才能结束这一切? 李依研眼中顿时充满了戾气,何泽影一天留在这世上,她的儿子就不会有安稳日子过。 为了儿子,必须要做点什么。咬着牙,坚定地离开了沈家别墅。 临走前,沈母握着她的手,诚恳地为以前的种种道歉。她还告诉李依研,很早就怀疑赵希西有问题,偷偷跟踪,发现赵希西早都有了别的男人。 沈母知道大儿子沈秋寒的心里自始至终,只有李依研一个人,从未变过。可依旧一意孤行,忽略儿子的感受,强行拆散恩爱夫妻,最后落下痛苦孤独的晚年。 李依研什么也没说,心里默默地祈祷,只要儿子平安回来,她就忘了过去所有的悲伤痛苦,和沈秋寒从头来过,一大家人,其乐融融。 离开沈家,直接去了和苑,拿上升级后的大白,找到沈秋寒藏在衣柜的枪,去最近的柳家物流中心,坐上专机直飞金三角。 在和苑书房,李依研重新调出医院监控,发现沈秋寒进了电梯,没有出入记录,料定他去了楼顶的停机坪。 安保公司的控制系统虽然复杂,也在她的技术范围内,迅速锁定当日直飞金三角专机的坐标。 四个小时后,专机抵达金三角坐标地点。 竟然是大瀑布?看来兜兜转转又回来了。 专机下降中,就看见附近有间帆布搭的简易营地。 营地留守的人听见飞机轰鸣声,警觉地跑了出来。 “依研?你怎么来了?” “张山?好久不见。” 张山狐疑地望着秀颜,结结巴巴问道“你……你刚刚做了手术,应该在医院多休息,怎么……怎么找到这里的?” 李依研不想回答问题,她要问问题,“张山,现在是什么情况?你们来这里已经两天了,还没找到孩子吗?” 张山尴尬地咧咧唇,惊诧地望着眼前面色凌厉、水眸喷火的李依研。 此时此刻她就像个被人占了领地的女枭雄,谁招惹,谁倒霉。 第56章 以命抵命 张山走出营房,看见从直升机下来的李依研,非常吃惊。 抬眸瞅见她手腕上的表,知道带了大白,有备而来那就好。 既然李依研已经找到这里,再瞒也没意思。 面对她的疑问,张山直截了当答道“依研,我们追踪抢孩子的车,一直追到这里。李叔带着大家进山,到现在毫无消息。 山里信号不好,电话不通。我负责留守,联系不上大家,只能干等。” 李依研不可置信地说道“什么?两天了,还没有一点消息?” 张山无奈地摊摊手,说道“原本肖南可以窃听何泽影的手机,最后的信号来源在厉震天的藏身地,林中木屋。后来,不知何故,信号消失了。 我放了无人机进山,被火箭 炮打下来,应该是何泽影在附近的雇佣军。侦查后发现,雇佣军分布较零散,都隐藏起来,如果个个击破,会比较费时费力。 再说,洞穴已经炸毁。考虑再三,大家决定徒步进山,走的峡谷那条路。” 李依研紧紧抿着唇,话里带着埋怨“峡谷那条路很远,单趟要三天时间呢。” 张山幽幽地说道“确实没办法了,大家为了节省时间,日夜赶路,预计今晚就能到。” 李依研咬着唇,着急地想对策,忽然营地的通讯装置响了。 张山面露喜色,“太好了,大家已经抵达山谷,那里有信号。” 三步并两步,跑过去,“老大,我是张山。现在情况怎样?” 对面传来一个熟悉的磁性男中音“张山,我是沈秋寒。营救团队已经抵达山谷。 经过初步勘察,这里几个月前被夷为平地,看不出异常。如果藏人,只能在地下。 我们现在分组行动,一队找孩子,一队找何泽影。” 张山转头看看李依研,眼神再询问她,是否要说几句?李依研用手做出‘嘘’的动作,摇摇头。 现在是营救关键时期,如果沈秋寒知道她来了,一定会分心,还是不要节外生枝。 张山善解人意地点头,继续说道“老大,我这里一切安好,没有异常,你们注意安全。” 关闭通话器,李依研瞪一眼张山,开始和他算账,嗔怒道“孩子丢了,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不告诉我?” 张山委屈巴巴地看着她,低声答道“秋寒哥……怕你伤心,不让大伙给你说。 他想着,等你出院前,就能救回孩子,完璧归赵,还给你。” 水眸潋滟,气呼呼地说道“难道让护士骗我孩子在icu,病重不能探视,就让我不担心,不难过吗?” 张山微叹一声,唉,老大做的傻事,换成他来挨骂。 摸摸后脑勺,哄劝道“老大急疯了,走前没交待,是护士长自己临时编的谎。 我也认为这个借口的逻辑性欠佳,就这智商,也能当护士长?太low了,回头让张彬彬把她撤啦。”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一个骂,一个挨,不知不觉,天色微明。 忽然,通话器再次响起,里面是急喘的声音,“张山,能听见吗?” 张山和李依研迅速围过去,“老大,我是张山,有情况吗?” 沈秋寒边跑边说道“孩子和何泽影都找到了,他们在废弃的狗洞里,我们无法靠近。” 什么?狗洞? 李依研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用手捂着嘴,恐惧感上涌,悲痛令她直摇头。 张山深吸一口气,“老大,需要我做什么吗?” 沈秋寒喘着气,喊道“等会听我命令,干扰何泽影的手机信号,能屏蔽多久就屏蔽多久。我们要把他的手下,一锅端了。” 张山得令,再次望望李依研,现在她是否要和沈秋寒通话? 李依研咬着唇,还是摇了摇头。也许,此刻在这里安静等候,是对他最好的支持。 大约过了半小时,沈秋寒再次打来电话,简短的四个字就挂了“快,屏蔽信号。” 李依研知道山谷里正在激烈对决,刀光剑影,枪炮混战。倏然,想到连续两晚做的梦,那场争斗,大结局是沈秋寒胜利的微笑。 期望,梦想成真。他和孩子都能平安回到她的身边吧。 十几分钟后,山谷方向传来爆炸声,声声入耳,让李依研心惊肉跳,坐立不安。 秀颜紧蹙,对张山说道“你快呼叫秋寒,问问情况啊。” 张山摇摇头,直言道“出任务期间,为防止不必要的麻烦,没有急需沟通的事,我不能主动呼叫那边。会干扰对方行动,特别危险。” 李依研咬着唇,急切地说道“那怎么办?我们现在两眼一抹黑,不知道山谷的情况,急死人了。 你听听那爆炸声,分贝那么高,会吓着我儿子的。能不能飞进去看看啊?” 张山无奈地摊摊手,“没办法啊,有空中防御系统。”倏然,眼眸瞪圆,“你是不是带了大白?” 李依研不解地点点头,并扬扬胳膊。 张山惊喜地说道“你刚刚提醒我了,大白升级后,有一款小型无人机,和鸟差不多大,具有隐身功能,没有武装能力,但可以侦查和窃听。” 李依研大喜过望,迅速调出大白,面部识别后,果断下了命令。 为了这次任务,李依研的专机上,备了几十架无人机,两分钟后,代号‘小燕子’的无人机飞向山谷。 张山把无人机视频连上电脑,李依研用语音操控‘小燕子’的飞行速度和方向,人机合一,配合默契,仔细探查掠过之地。 忽然,山谷废墟上,发现一些人。秀颜紧张度提升,指挥‘小燕子’抵近,低飞盘旋。 只见残破的林中木屋前,一个男人怀里抱着一个小婴儿,四周站了一圈人。 这些人拿枪指着中间的男人,而抱着婴儿的男人手里拿着一样东西,就放在婴儿脸颊旁边。 李依研的心‘咚咚咚’地跳着,咬牙切齿骂道“果真是何泽影这只老狐狸,他抱着我儿子。他……他手里是什么?” 张山把视频拉近,放大,倒吸一口凉气“是手 雷。” 就在这时,何泽影说话了,气急败坏“沈秋寒,你这个阴险小人,杀了我的手下,让我成了光杆司令。不过我不怕,大不了,带着你儿子一起下地狱。” 沈秋寒冷眸睨着,薄唇微颤“何泽影,你错了,这不是我儿子,是李依研和厉震天的孩子。你想找我算账,尽管冲我来,不用迁怒于他人。” 何泽影哈哈大笑,讥讽道“沈秋寒,你现在说起谎也是信手拈来,面不改色啊。 沈老夫人找人做了亲子鉴定,我看过化验单。你儿子的命在我手里,想救他,得求我。” 沈秋寒微微叹口气,这只老狐狸,比大老虎厉震天还难缠,浓眉挑着,气势不减“好啊,何泽影,我求你。 我知道,任何事或人,对于你都有个价码,我儿子的命应该也有个价。你提条件吧。” 何泽影得意地笑着,“沈秋寒,还是你了解我。不过,你已经没什么价值了。 我调查过,你现在一无所有,依支付给了赵希西,依安保给了赵倩云,名下固定资产全给了李依研,仅有的一点现金资产在你妈名下。 说白了,你现在的身价,还不如个司机。没想到,全民男神沈大少竟沦落到如此地步,我都替你不值。 你特么就是毁在女人手里了。 不过,你还有一样东西,现在唯一属于你的东西,可以拿来和我交换,猜猜是什么?” 沈秋寒自嘲地咧咧唇,一字一顿答道“我,的,命。” 何泽影狂笑不止,笑的眼泪都出来了,“沈秋寒,你还挺有自知之明。一会外围雇佣军会开直升机来接我, 只要你用手里的枪自缢,我就留下孩子。怎么样,这个条件可以吧?” 言毕,挑挑眉,以胜利者的姿态藐视对面的人“沈秋寒,你还有十分钟时间,可以看着儿子,发表临终感言。” 沈秋寒深吸一口气,无奈地把枪插在腰后面,上前两步,诚恳地说道“我没什么临终感言,唯一的愿望,能不能抱抱孩子?” 何泽影不假思索地摇摇头,沈秋寒不是善茬,一旦让他靠近,很可能会发生扭转局势的变故,这个险不能冒。 只要孩子在他手里,这群人不敢把他怎么样,就能坐直升机安然无恙地离开。 沈秋寒抬了抬眉,拿出一根烟,叼在嘴里,冷眸睨着“何泽影,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 我和你无冤无仇,干嘛要绑架我儿子?干嘛要用我的命换孩子的命? 能不能给我个答案?反正快死了,不妨让我死的明明白白。” 何泽影咬着牙,歇斯底里地喊叫着“沈秋寒,我和你的仇要追溯到6年前。 我和马芳芳结婚,你要插一杠子。你让黄毛和阿文调查我,偷我的贩毒资料。还用卑鄙手段夺得易安土地开发项目。 不止这些,你在商场上一次次打压我,排挤我,把我逼到国外。 如果不是我抱紧厉震天的大腿,早都被你玩完了。你说我们何来之仇?仇大了,我不把你弄死,对不起自己。” 沈秋寒微叹一声,摇摇头“何泽影,你心眼也太小了,商场如战场,技不如人,愿赌服输。 如果你不服,我们可以继续在商场上斗,我奉陪。但你用刚出生的婴儿威胁,就是小人所为。” 何泽影就像听了笑话,哈哈大笑“沈秋寒,别拿那套君子说辞讽刺我。我就是个小人,从来不是坦荡的君子。 人生没有对与错,只有输与赢。现在我掌握着你和你儿子的命,我就是赢家,对我来说,就是对的。” 沈秋寒瞪着不可理喻的何泽影,暗叹一声,此次来金三角原本答应姚局留他一命,现在看看,他必死无疑,否则后患无穷。 冷眸睨着“好吧,我和你的恩怨今天就来了断。我拿命,换儿子的命。” 第57章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何泽影说到气头上,低吼一声“原本我以为这个孩子能把李依研也一块骗来,没想到她竟然没来。 沈秋寒,我和你的仇今天必须做一个了结,和李依研的仇也不会作罢。 等你死了,我再慢慢收拾那个小丫头。” 一直沉默不语的李华生,寒眸微怔,上前两步,来到沈秋寒身侧,狐疑地问道“何泽影,既然你提到依研,那我今天一定要问个清楚。 自从厉震天死后,为什么你对依研穷追不舍?她没招惹你,更没威胁到你的生意吧?” 何泽影瞪着眼睛,气急败坏地说道“她招惹我了。原本我只想问一个问题,可她到处躲藏,打死打伤我的很多手下,让我颜面无存,彻底地失了耐心。 李华生,有本事你把女儿一辈子藏起来,否则我迟早会找到她,弄死她。” 李华生和沈秋寒对视一眼,看来何泽影一辈子不会放过小丫头。 无论怎样,他都是个极度危险的人物,今天定然不能放他离开这里。 怎么才能不伤着孩子而杀了何泽影?这是个让所有人头疼的问题。 何泽影手里捏的是把枪都好办,偏偏是颗拔了栓的手 雷。 只要他的手稍稍松动,那个东西就会掉在孩子身上,结果不堪设想。 必须尽快解决眼前棘手的问题,把围成圈的精英们难住了。 正在踌躇时,天边飞来了一架直升机。 何泽影松了口气,诡异地笑道“沈大少,你该举枪自杀了。放心,你不会寂寞,厉哥和兄弟们正在下面等你喝茶呢。” 沈秋寒从腰间拔出枪,拎在手里左右掂量着,薄唇斜起,内心腹诽,他才不会自杀。等救下儿子,还要赶回医院给小丫头认错呢。 老婆孩子热炕头,还没享受过,哪能匆匆了却一生。 冷眸微转,轻言细语着“影哥,我……我想走近点,看一眼孩子。” 何泽影不是心善之人,不会中圈套,“好啊,近距离看看是吧,没问题。最后的愿望,满足。你拿出手机,拍个照吧。” 沈秋寒差点没气的吐血,这只老狐狸,警觉性不是一般的高,丝毫不给他近身的机会。 俊颜微蹙,拿出手机,对着孩子面部,来个特写。 垂眸凝视,小宝宝乍一看,面部轮廓很像李依研,唇部微翘,脸蛋粉红粉红。再细细看,剑眉入鬓,气宇轩昂,与沈秋寒神似。 倏然,愣了一下,这几天何泽影给孩子吃的什么? 许是有心灵感应,小宝宝忽然大哭起来,一帮男人顿时慌了心神。 何泽影一只胳膊夹着,轻轻摇晃着,嘴里喃喃自语“乖乖,这会没奶了,等会啊,等会啊。” 冷眸瞪圆了,狐疑地问道“影哥,孩子应该饿了。这两天,你给孩子吃的什么?” 何泽影诡异地抿唇笑道“狗洞里,能有什么啊?” 我去,老狐狸给孩子吃狗奶?简直是…… 沈秋寒捏着枪的手,微微颤抖着,真想一枪毙了这货,可望一眼那只蠢蠢欲动的手 雷,终究忍住了。 片刻功夫,直升机落了下来,一个保镖讪笑着打开机舱门。飞行员挥挥手,冲何泽影古怪地咧咧嘴,示意可以登机。 何泽影冲沈秋寒努努嘴,又扬了扬手里的雷,警告意味不言而喻。 沈秋寒举起枪,放在太阳穴上,犹豫再三,抬眸说道“你先放下孩子,不然,我自杀了,你抱着孩子走了,那我岂不是白死。” 何泽影嘲讽道“沈秋寒,你没资格和我谈条件。你必须先死,我再放下孩子。 李华生、姚局还有你这帮朋友都站在这里,我说话算话。” 沈秋寒回身望一眼岳父,眼神有片刻的交流。环顾一圈,给大家一个坚定而无畏的眼神,点点头,“可以,我先死,希望你说到做到。” 言毕,毫不犹豫扣动了手里的扳机,瞬间,他如落叶般,身子一晃倒在废墟中…… 陶子见状飞奔上前,抱起沈秋寒的遗体,失声痛哭。 李华生忍住寒眸中的怒火,上前两步,伸出胳膊,坚决地说道“何泽影,秋寒已经开枪自杀,你要履行承诺,把孩子给我。” 何泽影边往直升机方向退,边笑道“好,好,我给你们,我现在就把孩子给你们,接住啊……” 说时迟那时快,在何泽影跳上飞机的瞬间,有个东西被他扔了过来。 李华生离得最近,看清飞来物体后,心一下提了起来,目光追随着抛来之物,大喊一声“有手 雷,躲避。” 伴随着何泽影的奸笑声,直升机快速升空,向外围据点飞去…… 李华生忍住伤痛,从土堆里爬出来,四处打量一圈,焦急地问道“大家都有没有事?报数回复一下。” “1我没死。” “2我也活着。” “3我还可以。” “……” “7我……真痛啊。” 一个富有磁性的声音,跟在最后报了数。 “7?咱们是7个人进山,秋寒?老大没死!” 大冰跑过去,和张彬彬一块扶起沈秋寒。张彬彬仔细检查他的头部,除了一点红肿,都很正常。 陶子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刚刚她抱着沈秋寒哭得伤心欲绝,没想到老大又玩诈死这一招。 大冰狐疑地望着沈秋寒,“老大,你……你怎么骗过何泽影那只老狐狸和我们的?” 沈秋寒瞅着李华生,咧嘴笑了笑,“多亏爸,要不我今天真是交待到这了。 那一枪是爸开的,我枪里是个空弹壳,声音重叠在一起,才能掩人耳目。” 老大果然是老大,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不得不服啊。 李华生目光凌厉,严肃地说道“既然大家都好着,咱们赶紧想办法救孩子。 秋寒,立即联系张山,让他追踪定位直升机,再调无人驾驶飞机过来。 现在有飞机在天上,空中防御系统很可能关闭。” 沈秋寒得令,果断呼叫基地,连续呼叫三次也无人应答。 糟了,难道何泽影外围的人偷袭了营地?如果是这样,就坏事了。 正当大家一筹莫展时,远处的直升机‘轰’的一声炸开了,紧接着,两架降落伞缓缓飘了下来。 众人大惊失色,弄不明白情况,难道张山上了直升机? 刚刚李华生离直升机最近,垂眸沉思,仔细回忆每一个细节。 那个打开机舱门的保镖,还有对着何泽影挥手微笑的飞行员,他们的神态、动作还有面容,很古怪。 倏然,寒眸圆睁,不可置信地对大家说道“糟了,刚刚给何泽影开机舱门的是张山,对着何泽影挥手微笑的飞行员,好像……好像是依研啊。” 我去,还真有这个可能性,小丫头会开直升机。 那刚刚直升机爆炸,还有跳伞…… 没见到人,就不敢确定跳伞的人是谁? 大家边往峡谷口奔跑,边给张山打电话,可电话依旧无人接听。 沈秋寒给范静打电话,排查柳家物流中心飞行记录。 范静很快回复,今天确实有一架飞机去了金三角,而且是不带驾驶员的最高权限任务指令。 天啊,小丫头果真来了金三角,那个直升机上的飞行员,是她吗? 正当大家边跑边猜测时,沈秋寒的电话响了,是营地打来的。 沈秋寒示意大家围过来,把手机调成扬声器,薄唇颤抖地问道“我是沈秋寒,收到请回话。” 对方沉默片刻,答道“老大,我是张山。” 沈秋寒冷眸透着希望之光,急切地问道“刚才你和依研是不是在何泽影的直升机上?何泽影什么情况?孩子好吗?依研在你旁边吗?让她接电话。” 对方停顿了几秒,低声答道“何泽影被手 雷炸死,坠机了。孩子救回来了。 老大,山谷中的空中防御系统被解除,我已经定位你们,派出了无人驾驶飞机,先回基地吧。” 沈秋寒从张山的话里听出了心虚的成分。他为什么没提李依研?难道她出了什么事?焦虑直接蹿上头顶。 旁侧的李华生接过话,“张山,我们原地等专机,你也说说依研的情况,别让我们干着急。” 对面又陷入沉默,就在这时,通话器里传来抑扬顿挫的婴儿哭声。仿佛找到了借口,张山以哄孩子为由,直接关闭了通话器。 孩子得救了,这次营救任务圆满完成,大家欢欣鼓舞。可张山为什么不让李依研说话?难道孩子他妈出了事? 沈秋寒急的头冒虚汗,左右踱步,焦急地等待专机。他心心念念的小丫头,千万不能有事。 肖南把手搭在沈秋寒肩膀上,轻声安慰道“沈大少,刚刚我们看见两架降落伞,从体型看,应该都是成年人。 如果何泽影死了,那跳伞的一定有依研。她跳伞技术很娴熟,又福大命大,肯定会没事。” 这个细节提醒了沈秋寒,肖南分析的对,直升机上只有三个人,何泽影被**炸死,小丫头一定跳伞了。 只是,张山的闪烁其词和异常表现,让沈秋寒的心一直吊着。李华生也有同样的感觉,大冰、陶子、肖南和张彬彬也一样。 只是没亲眼所见,谁都不愿朝坏的方向想。 沈秋寒好不容易杀了厉震天,现在何泽影也死了,总该一家团聚吧, 如果这样都不能,上天无眼啊。 第58章 不可告人的秘密 半小时后,专机载着7人营救团队飞向大瀑布。 飞机还未停稳,沈秋寒第一个从专机里跳下来。 营地门口,张山笨拙地抱着一个小婴儿,嘴里念念有词,手足无措地轻拍哄着。 小丫头果然不在营地,冷眸中露出忧伤和失望。 听着孩子咿咿呀呀,俊颜重新闪耀着激动的光芒,三步并两步跑到身前,温柔地接过小宝宝,疼惜地紧紧抱在怀中。 张彬彬从后面跑过来,轻声建议道“秋寒,让我先给孩子检查一下吧?” 冷眸高兴地浮上了泪花,不断地点头“好,好,检查一下。” 张彬彬快速检查了孩子的身体,除了不能抽血化验,从四肢和躯干以及孩子对外界的反应来看,都很正常。 来金三角时,沈秋寒带了一些婴儿外出必备用品,他知道孩子肯定饿了,连忙笨手笨脚地给儿子冲奶粉。 陶子洗干净双手,愉快地接过小婴儿,抱在怀里有模有样地逗引。 小宝宝的一双眼睛滴溜溜转,惊奇地看着这么多人笑盈盈地围着他。 沈秋寒冲好奶粉,把奶瓶递给陶子,奶嘴入口,小宝宝欢快而急迫地吮吸着。鼻腔里发出的哼哼唧唧声,表明他饿坏了,现在吃上奶,很开心。 孩子吃完奶,满足地露出笑意,在陶子怀里甜甜地睡着了。 沈秋寒示意张山出去,有事说。 从沈秋寒进了营房,张山就低着头,刻意离他远远的,就怕他提问。 越怕啥越来啥,知道老大想问什么,担心他无法接受,实在不敢说。又不能违抗沈大少的命令,躲也躲不掉,只能低着头跟着走出营房。 李华生、姚局、肖南、大冰和张彬彬也跟了出来。营房门口不远处的空地上,所有人目光不错地盯着张山,等着他说下文。 俊颜紧蹙,强压住怒火,冷静地问道“张山,我好不容易把乱七八糟的事处理完,总算盼到一家三口团聚时刻。 依研到底怎么了?她跳伞出了状况吗?还是别的什么事?你不要瞒着我。” 张山望着目光焦灼和神情执着的沈秋寒,沉吟片刻,小声答道“依研,她……她跳伞后,把孩子给我,走……走了。” 什么?沈秋寒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小丫头扔下他和儿子走了? 李华生也着急了,没好气地问道“依研为什么要走?去哪了?” 张山抬起头,嘴微微张着,欲言又止,最终摇摇头“不知道,她没给我说。” 难道小丫头还在生气?还误会他和赵希西?为什么不给个机会听他解释?这个倔丫头,傻丫头。 沈秋寒气的一拳打到身侧的树干上,顿时五个手指骨节蹭烂,渗出了血。 张彬彬连忙从营地拿来纱布,忽略沈秋寒的不满,给他包了起来。 肖南双眸微怔,轻声问道“张山,夫人什么时候来的?” 这个问题提醒了在场的人,大家再次把狐疑的目光投向张山。 这个问题,他不能回答‘不知道’,直言道“你们刚进山谷,她就来了。” 沈秋寒气呼呼地嗔道“进入山谷,我和你通过两次话,为什么不告诉我她来了?” 张山委屈地答道“依研不想说话,担心会影响你的情绪。” 冷眸睨着,气急败坏地反问道“怕影响我的情绪?那她现在一声不吭地不告而别,就不会影响我的情绪吗?她是想活活气死我吧。” 张山抿着唇,低着头,没有吭声。 肖南见到张山这幅神情,隐隐感觉他在隐瞒一些事,而这些事就是导致李依研不辞而别的原因。 与李依研在山谷相处十天来看,她从未忘记沈秋寒,今天的离开,肯定不是误会赵希西,而是另有隐情。 肖南拿出一根烟,吸了两口,幽幽地问道“张山,飞机上发生了什么事?说说细节。” 张山倏然全身一怔,眼神闪烁,结结巴巴答道“没……没什么特别的事。直升机起飞后,何泽影认出了我和依研,正要开枪,大白调来的无人机把他打伤。 我瞅机会,夺下何泽影的枪,把手 雷塞到他衣服口袋,爆炸距离太近,导致直升机受损,我和依研带着孩子就跳伞了。” “就这些?”肖南狐疑地反问道。 张山点点头,咧咧唇,语气坚定“就这些。” 肖南苦涩一笑,直截了当说道“张山,你撒谎。” 李华生寒眸凌厉,接过话“张山,飞机在空中飞了十几分钟,不可能就这点情况,你再隐瞒什么?为什么这么做?” 张山再次低头不语。大有一副,我说什么就是什么,你们爱信不信的意味。 沈秋寒微叹一声,抿唇说道“大家累了三天,都休息吧。直升机坠毁地点离这儿不远,我去看看。飞机里有黑匣子,拿来听听就知道了。” 老大不信任的意味很浓,诚实守信、人品端正的张山感觉受到了侮辱。黑匣子找到后,一切会真相大白,与其被发现端倪,不如主动招认。 张山慌张地抬起脸,抬腿堵在沈秋寒面前,“别啊,老大,我坦白还不行吗?” 原本沈秋寒就是诈张山,没想到他这么紧张,看来直升机上一定发生了特别的事。 沈秋寒收回脚,幽幽地说道“好,我再信你一次,听你说实话。” 张山拧着眉,环顾一圈,尴尬地说道“老大,我……我能不能只给你一个人说?” 什么意思?难道十几分钟的航空飞行,发生了不可描述的事情?李依研是飞行员,何泽影应该不会做过分的事吧?张山在顾虑什么? 李华生寒眸睨着,发话了“何泽影是国内通缉要犯,要确定他的死因,必须拿回黑匣子,还要找到尸体。” 顿了顿,“张山,你别隐瞒了,依研为什么离开,她去了哪里,不仅是秋寒,我们其他人都关心,都担忧。 如果有线索能找到小丫头,必须赶紧把她找回来。但前提是,我们要知道她为何会离开?” 张山洞悉眼前的形势,无论他说不说实情,黑匣子都会说明一切。 双眸微怔,闪烁其词“在直升机上,发生了突发事件,我……我刚刚没说。” 沈秋寒不解地睁大冷眸,急切地问道“发生了什么突发事件?你赶紧说说啊。” 张山叹了口气,拐弯抹角说道“依研和何泽影交换了彼此知道的秘密,情绪都失控了。” “秘密?什么秘密?”李华生眉头一挑,狐疑地问道。 沈秋寒彻底受不了张山的挤牙膏式回答问题,咬着牙嗔道“张山,你把飞机起飞后的事,一五一十都告诉我们,再磨磨唧唧、话里有话,我……我开除你。” 张山知道沈大少没了耐心,用手捋一把额头的汗,索性和盘托出,答道“飞机起飞后,何泽影就认出了我和依研。 他用孩子威胁,让依研说清楚,白雨薇临死前那番话是什么意思。 依研坦言,柳贝尔是他和白雨薇的儿子。何泽影听到这个消息后精神有些不对劲。 他可能受了刺激,神经兮兮地拿出一个手机,说也有个不可告人的秘密分享,是关于厉震天和依研的……亲密无间。 何泽影把手机视频点开扔过去,依研看完后整个人都不好了。泪流满面,情绪崩溃,一个劲锤打自己。 不一会,大白调动的无人机来了,把何泽影打伤。我见机抢过孩子,把手 雷塞进何泽影衣兜,把他踹下飞机。 最后,由于距离太近,手 雷误炸了直升机,我和依研抱着孩子跳伞了。” 听完这番话,大家面面相觑,分享秘密?柳贝尔是何泽影的儿子?厉震天和李依研有不雅视频? 这两件事确实有些狗血,难以想象。 李华生轻拍沈秋寒的肩膀,微叹一声,冲大伙挥挥手,“都回屋吧,让秋寒一个人安静会。” 大家听到李华生的招呼,默默向门口走去。 “肖南,你等等。” 肖南微微一愣,扭身走过去,轻声问道“沈大少,有事吗?” 沈秋寒抽出两根烟,递给肖南一根,自顾自点着,猛猛地吸了几口,幽幽地问道“厉震天死后,你去山谷找手机,是因为那个视频吧?” 肖南酸涩地点点头,直言道“我找厉哥的手机,正是为了那个视频。沈大少,您别误会,我没有偷窥癖好,只是不想夫人知道这件事。” 冷眸圆睁,惊诧地望着肖南,“什么?依研不知道视频的事?” 肖南抿唇兀自说道“如果你以为夫人水性杨花,那就错了。事情不是你们想象的那样。 从夫人到木屋的第一天开始,我就认出她是安爷的人,一直小心观察保护。 厉哥很喜欢夫人,但因为夫人以身体不适为借口躲避,一直没得手。 夫人曾逃跑过,当时我可以阻止,但觉得机会难得,就放她走了。没想到,逃跑失败,厉哥也对我起了疑,把我调去了狗洞。 我不能在夫人身边,就委托我哥肖北帮忙照看。” 顿了顿,继续说道“我哥说,厉哥发现夫人怀孕后,大发雷霆,欲对她施暴。夫人为了彻底摆脱厉哥,拿刀划了自己的脸。厉哥恼羞成怒,夺下刀在她前胸刻了名字。 夫人疼痛难忍,又哭又喊,我哥放不下心,悄悄上了二楼卧室。” 第59章 许你一世繁华 肖南叹了口气,幽幽地说道“我哥悄悄打开门,看见夫人伤痕累累,疼的晕过去了。” 沈秋寒咧咧唇,咬牙说道“那两段视频我看过,厉震天太残忍了,给依研留下了心理阴影。 等我找到小丫头,一定要好好宽慰她。” 肖南失神地望着沈秋寒,唇部微动“我哥以为厉哥刻了字,宣泄完怒气,怀孕的事就过关了。 没想到,更残忍的还在后面。” 面对沈秋寒震惊慌张的俊颜,继续说道“我哥看见夫人疼晕过去,正准备离开,忽然听见房间里厉哥狞笑和自言自语的声音。 放心不下,再次打开门,透过门缝看见了不堪的一幕。 厉哥毫不顾忌夫人有孕在身,疼痛昏厥,把她……睡了。 当时的情况,我哥不敢忤逆厉哥,无奈地悄悄下了楼,继续等待。 大约过了一个小时,厉哥才下楼,交代完就走了。 我哥按厉哥的意思,把苏珊医生带到旧木屋地下室关起来。 紧接着,返回新木屋,又悄悄上楼看了看,夫人还是昏迷着。 这事,厉哥没在夫人面前提过,可能他自己也觉得太卑鄙无耻了。” 沈秋寒惊的手一抖,烟掉在了地上。 怎么会这样?冷眸微闭,浓眉痛苦地拧着,难以想象小丫头遭受了怎样的痛苦折磨。 肖南吸了几口烟,继续说道“厉哥的卧室装了监控,连着他的手机。我哥一直没有机会拿到那个手机,无法删除视频。 厉哥死后,我想找到手机,彻底毁掉。这样,夫人一辈子都不会知道那件事。 只是,没想到,何泽影先找到了厉哥的手机,还把那段视频给夫人看了。” 沈秋寒俊颜凌厉,冷眸含着泪,认真地说道“肖南,感谢你告诉我一切。你和肖北为依研做这么多事,谢谢。 我现在就去找依研,她应该走不远。我爱她,这辈子都不会离开她。” 沈秋寒知道了视频的真相,心里非常沉重。原来小丫头遭受了这么多痛苦,怪不得看了视频会受到刺激。 此时此刻,她破碎的心需要一个宽厚温暖的臂弯。 沈秋寒暗暗发誓,这次一定不能再让小丫头走了。 这么多年,风风雨雨,两人心心相惜,情浓似海,一个视频不会改变他的真心。 沈秋寒走后,肖南放不下心,快步进到营房,告诉大家沈大少要连夜找李依研。 众人纷纷起身冲出营地。人多力量大,势必把她找回来。 李华生让陶子和张彬彬留守,照顾孩子。说不定小丫头想通了,自己会回来。 张山把带来的无人机全都放出去,以降落伞着陆点为圆心,展开地毯式搜索。 大冰驾驶直升机,重点在公路和水路低空搜寻。 李华生和姚局去坠机地点,找黑匣子和何泽影的尸体。 肖南追上沈秋寒,两人一起去附近港口、码头和机场等人流密集处排查。小丫头要离开这里,靠两条腿会很难,应该要找交通工具。 一夜过去,当太阳照耀在金三角无限生机的土地上,大家按照约定,都陆续回到了营地。 人人都面露失望,无奈地摇头。 这么短的时间,李依研能去哪?如果步行,她走不了多远,无人机一定能发现踪迹。 如果坐船或飞机,肯定会留下记录,可是毫无踪迹。 沈秋寒心急火燎地找了一夜,此时坐下来,闭着冷眸,安静地思考。 凭他对小丫头的了解,遇到极端的事,她也会变的极端,执拗起来几头牛拉不回来。 她在金三角伤了心,不会轻易离开这个折磨过她、痛不欲生的地方。 倏然,冷眸圆睁,知道她去哪了。 沈秋寒一行人乘专机抵达厉震天的老巢时,从山谷的空中远远看去,木屋废墟上站着一个孤零零的瘦小身影。 长发随风飘舞,单薄的身子在清晨朝阳的映衬下,那么渺小而悲凉。 沈秋寒示意大家在原地等着,一个人走上前去,张开双臂,从身后紧紧抱着她。 感受到她身体的微微颤抖和抗拒,转到身前,再次双臂箍紧。 有多久没见她,有多久没抱她,已经不重要。从今往后,只想和她一生一世。 沈秋寒那微微露出青色胡渣的俊颜,贴着她的发顶,大手在秀背上轻抚安慰,薄唇微张,喃喃自语“乖宝宝,我爱你。答应我,把痛苦的事都忘了,忘得一干二净。 儿子在营地等你,我们一起回和苑吧。今后,咱们一家三口再也不分离。” 李依研在直升机上被那个视频刺激的神经错乱,被动地抱着孩子跳了伞。 如果不是怀里的孩子哇哇大哭,她就不拉降落伞绳,让自己摔死得了。 原本以为乌云散去,终于等到一家团聚的时刻,没成想,一切都变了。 水眸睁开,湿漉漉的睫毛微微颤抖,轻声低语“秋寒,我们再也回不去了。我知道,你会是个好爸爸,照顾好儿子。” 冷眸震惊地瞅着水眸,用手轻抚秀颜的泪痕,温柔地摩擦着那道疤痕,低吼一声“不许胡说,不许胡思乱想,不许再离开我和儿子。” 三个不许,唯一的期待,只想和她携手走完一生。 李依研撇过脸,躲开他的抚摸,苦笑一声“秋寒,这世上最懂我的人,就是你。 你明白我的苦,我的痛,我的纠结,我的不舍,那就成全我。” 沈秋寒没想到小丫头会这么决绝,他意识到,此时此刻无论说什么,都留不下她了。 心里满满的委屈和不舍,声音颤抖着说道“乖宝宝,你可以决绝地离我而去,也可以狠心不要宝宝,但你不能自我惩罚。 那件事不是你的错,不要和自己过不去。 知道吗,你对自己下多狠的手,我的心就有多痛。我们好不容易等来黎明的曙光,忘了那些痛苦,放爱一条生路好吗? 厉震天死了,何泽影死了,那个该死的手机也烧没了,一切都过去了。 听话,跟我回和苑。你在我心里,永远都没变。 依旧是我心心念念的乖宝宝,是我儿子的妈,是值得一生相濡以沫的人。” 李依研诡异地咧咧唇,点头低语,“好,好,我和你回和苑。人回去有什么用,心呢? 我的心已经被这个肮脏丑陋的地方,伤的满目疮痍,千疮百孔。 离开金三角,无论去哪儿,我都是个死人。” 沈秋寒听闻这番言语,瞬间愕然。 抬眸放眼望去,金三角的肥沃土地在阳光普照下,闪耀着生机和活力。 只是,毒品犹如肿瘤,把这片生机盎然的地方,摧残的痛不欲生。他的小丫头也没逃脱魔爪。 爱她,除了给她一个安乐窝,还要有一世安好。 身安,心安。 他知道自己该做什么,该如何拯救她死去的心了。 沈秋寒紧紧抱着李依研,发自肺腑地说道“乖宝宝,金三角是你痛苦的源头,你的心在这里受了伤,我甘愿做你的愈疗师。 我们来个三年之约。你带着宝宝回和苑,等我。我用三年时间,消灭毒贩,改变这里,还你一世繁华。 三年后,宝宝三岁生日,也是我们结婚十周年纪念日,我回和苑交答卷。 如果你认为我及格,那我就留下;如果不及格,我就回金三角,继续努力。行吗?” 水眸溢满了泪珠,抬起双臂紧紧圈上沈秋寒的腰,嚎啕大哭,悲愤地说道“该留在这里的是我,和你无关,我的惩罚不该你受。” 沈秋寒宠溺地轻轻吻去秀颜的泪珠,吻着那道刀疤,吻着颤抖的蜜唇,低声呢喃“你是我的,你的快乐,痛苦,喜悦,悲伤,统统都是我的。 我是你男人,有责任担下一切。有一天,你会成为金三角的女王,不是毒枭之王,而是幸福之王。 听话,放下一切,带着宝宝,在和苑等我。” 当天下午,专机载着一行人回国了。 只是让大家万万没想到,沈秋寒、肖南、陶子和张山留了下来。 沈秋寒只允许肖南留下,可陶子执意跟着他,张山信誓旦旦地表白,陶子姑娘去哪,他就去哪。 索性四人都留下了。 留下干什么,沈秋寒卖了个关子,让大家静候其变。 大冰知道依安保已经改姓赵,临走前征求沈秋寒的意见,离开了安保公司,今后专职负责李依研和孩子的安全。 短暂的相聚,让沈秋寒和李依研对今后美好生活更加憧憬。郑重约定,三年后相见。 临行前,沈秋寒给儿子取名墨离,寓意今后一家人再不分离。 离开金三角,李依研带着儿子沈墨离先去了美国。 经张彬彬介绍,约了家医疗美容院,把脸颊和前胸的疤痕进行了修复。 回国前,去了柳家。与柳老爷子促膝长谈,将这些年与柳安臣和沈秋寒的恩恩怨怨、分分合合交代清楚,当然还有柳贝尔的身世。 柳老爷子年事已高,已经看淡一切,嘘唏叹气之余,最终把柳贝尔交还,祝福小丫头与沈秋寒幸福一生。 李依研拜别柳夫人和柳常风,又与古月心和维森叙了旧,告了别。带着两个孩子,在祝福声中回到国内。 从美国归来,李依研听从柳老爷子的安排,也算满足范静的心愿,接管了柳氏集团。 与陈天育携手代管沈氏集团,同时积极发展依基金。身兼三职,可谓日理万机。 爱可以让人改变,沈秋寒为她改变金三角,她为了能与他并肩站立,成就一个更优秀的自己,开始了霸道女总裁和商界女神之路。 第60章 创造奇迹 三年之约,倒数一周。 “啪~”李依研冷着脸,重重地将策划书拍到桌子上。 会议室的董事和高管们心虚地低着头,暗暗嘀咕,今天总裁心情不好,千万别招惹她。 “这份跨境电商运营策划书写的太差了,没数据,没创意,不接地气。 你们能不能有点担当,不是把活一级级批发下去就了事,自己脑袋空空,什么都不懂,如何让人信服,怎么指挥手下。 今天晚上,在场的所有人跟我一起加班。明天早上10点,我要拿到一份更具操作性和可行性的运营方案。项目竞标,我是势在必得。” 大家抬头交换眼神,纷纷点头应允。总裁都以身作则,亲自加班了,谁敢反对。 “清楚了,就分头行动,别傻坐在这里。”李依研用手拨一下齐耳短发,抿着红唇,气呼呼地扫视一圈,踩着高跟鞋带头离开了会议室。 回到总裁办,站在落地窗前,失神地望向南方,想着心事。 还有一周,沈秋寒就该回来了,好期待啊。 这三年来,她在努力改变自己。每天都安排的满满当当,公司运营有条不紊,发展势头良好。 柳氏集团的国际物流业荣登成为业界老大,全球物流市场份额第一。 沈氏集团的跨境电商业突飞猛进,度过前期瓶颈期,盈利能力比传统的商超更强。 依基金设立了面向留守儿童和聋哑儿童的专项扶持基金,在全国招募了很多年轻的大学毕业生,安排到偏远山村和困难群体去支教。 麦兜小朋友所在的山村又有了新的老师,一个小名叫香香的女大学生,再次带给孩子们欢声笑语。 除了经营管理三家公司,李依研也努力提高自己的理论素养和学术水平。 厚着脸皮通过徐一涵找到郭老,请求继续攻读硕士研究生。在陈天育的游说下,郭老宽宏大量,同意了。 沈秋寒回来,她也要给他交一份答卷。让他判个分,看看这三年来,她的辛勤努力合不合格,是否能配上他的成就。 正在窗前思虑,忽然,门轻轻敲了两下。 李依研以为是高管进来汇报工作,迅速坐回办公桌,保持威严的气势,“进来。” 胡心提着营养补汤,笑呵呵地进来了。 “妈?是你啊,快来坐。” 金三角事件后,姚局调去易安接替李华生的副市长职务,而李华生来到乌市担任市长。 胡心病退在家,闲不住,白天去和苑帮着沈母一起照看外孙,有时间就煲汤带来公司。 胡心给女儿盛了一碗汤,看她喝的美滋滋,话里有话说道“闺女啊,这汤去火的,你多喝点。” 李依研扑哧一声笑了,娇嗔道“妈~,是不是公司有人给你打报告,说我要求高,脾气大,总训人啊?” 胡心宠溺地望着女儿的秀颜,揶揄道“闺女,看来你知道啊。 他们告我没用,我哪能胳膊肘朝外拐,关键人家投诉到你爸那去了。” 秀眉拧着,小声嘀咕“告老爸?告我啥?我一向对事不对人,工作干不好,当然要挨批评。再说我就训自己人,不相关的人,我可没招惹。” 胡心笑盈盈地坦言“昨天你爸召开企业座谈会,好几家中小企业老板都投诉柳氏集团和沈氏集团,说以大欺小,一言不合就收购。 还说你飞扬跋扈,行事狠戾,让他们闻风丧胆……” 李依研一口汤差点喷出来,假装嗔怒道“这都是谁啊,这么坏,在大场合编排我。 商场如战场,愿赌服输,他们不懂这个道理吗? 噢,对了,我爸主持召开的企业座谈会怎么没邀请我?好歹我也算个企业家吧。” 胡心边添汤,边答道“人家那是小微企业座谈会,你去凑什么热闹。 你这么凶巴巴的,往会场上一坐,那些小老板还不得吓死,哪敢给你爸反映情况。” 李依研边点头边说道“得,我明白了,老爸的座谈会就是我的专场批斗会。我去了,没批斗对象了。” 胡心呵呵笑道“闺女,你这张嘴啊,越来越不饶人。” 李依研噘着嘴,撒娇道“谁让老爸帮着别人给我穿小鞋,坏我名声。我不乐意,我不开心。” 胡心眼眸中带着自豪,说道“闺女,你可冤枉你爸了。他觉悟高着呢,哪能帮着外人。 上午我去他办公室,看见办公桌后面墙上的山水画,已经换成咱家大合照了。” 李依研幸福地嘿嘿一笑“哇偶,老爸太给力了,他以我为荣,我以他为傲。老妈,你这汤也超赞。爱你们。” 胡心宠溺地娇嗔道“你啊,今年28岁了,表面上威风凛凛,其实还是个没长大的孩子。” 李依研长了张娃娃脸,看着比实际年龄小很多。 为了与身份相对应,刻意剪掉披肩长发,留着成熟的精干短发。天天都是板板整整的职业装,就怕别人说她孩子气。 不过爸妈是个例外,年龄再大,在父母面前,永远都是孩子啊。 母女俩正有说有笑,不亦乐乎,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一声比一声高。 李依研眉头微蹙,狐疑地喊了声“进来”。‘来’字还没脱口,门就被推开了。 大冰见沙发上笑容满面的母女俩,微微怔了怔,熟络地打着招呼“胡姨,你好,打扰了。” 见大冰停住脚步,没有走的意思,看来他有急事给女儿说,胡心微微一笑,“大冰来了,你们聊,墨宝该睡醒了,我得回去。” 李依研看出大冰眼眸中的焦急,这种目光三年来是第一次见,瞬间意识到出了大事。 秀颜面不改色,莞尔一笑“妈,谢谢您的汤,周末我带孩子们回家吃饭。照顾好自己和老爸啊。” 胡心前脚刚走,李依研关上办公室门,水眸显出凌厉之光,沉着地问道“大冰哥,出了什么事?” 大冰是老退伍兵,遇事沉稳,此时却紧张的头冒虚汗。他低着头,双手搓着,小心翼翼答道“依研啊,确实有件急事。 刚刚陶子打来电话,秋寒哥谈判回程,遇到残余的毒枭势力,双方交火,敌众我寡,肖南受伤,秋寒他……他生死未卜。” 李依研的头瞬间‘轰’的一声炸开了,眼前发黑,伸手扶住墙,待血压下降,气息平稳,慢慢坐到沙发上。 深吸几口气,冷静地问道“说说具体情况。” 大冰双眸凌厉,娓娓道来“昨天中午,秋寒哥和肖南去港口与农户洽谈茶叶种植和收购合同。 傍晚返程,抵达大瀑布附近时,被十几个漏网的毒贩锁定位置,直升机被火箭炮击中。 等陶子带人赶到出事地点,发现直升机坠毁。 张山放出无人机,把整片山搜了一遍,发现肖南挂在树枝上,受了重伤。秋寒哥,不知所踪。 陶子和张山带人从昨晚搜寻到现在,始终没找到老大。 深知事态严重,不能隐瞒,都不敢直接向你汇报,就给我打了电话。” 顿了顿,轻声说道“秋寒哥音讯全无,但他的带鞘短刀找到了。你看,是陶子送回来,还是,去拿回来?” 大冰说的再婉转,李依研也听出了端倪,这是让她领沈秋寒的遗物啊。 水眸睁大,悲从心来,把头抬得高高的,极力不让泪水流下来。 不能哭,一定不能哭,哭了就意味着沈秋寒再也回不来了。她的男人说话算数,一定不会失约。 沉吟片刻,幽幽地说道“我和秋寒的约定还有7天到期,没想到,等来的是他失踪的消息。 这三年来,我们约定,各自为阵,互不打扰,到期验收。 既然秋寒回不来,那我去找他。 现在,到了我该去金三角的时候,检验他的成绩,看看他为我许下的一世繁华。 十周年结婚纪念日,能在金三角见证他为我创造的奇迹,甚好。” 说走就走,提前把柳贝尔从学校接回来,带着沈墨离,一起坐上了飞往金三角的专机。 一路上,两个孩子嘀嘀咕咕,新奇地从窗口看外面的景色。 柳贝尔紧紧搂着墨宝,给他科普飞行知识,也不管3岁的弟弟能不能听懂。 李依研亲自驾驶,飞机进入金三角,转为自动驾驶模式后,神情落寞,坐在驾驶室发呆。 等了三年,只差一周啊。没想到三年前那个山谷废墟上的拥抱和亲吻,是他们最后的诀别。 正在思绪飞扬,回忆往事,听见机舱传来柳贝尔惊奇的声音,“妈妈,大冰叔叔,快来看啊,下面有麦田怪圈。” 李依研和大冰闻声,好奇地来到机舱,顺着柳贝尔手指的方向,抬眸朝下看。 漫山遍野的茶园,犹如绿色的海洋,随着微风轻轻荡漾。 在大片茶园里,有幅鲜花组成的图案。柳贝尔所谓的麦田怪圈是一组英文字母,从左向右,分别是“s ? l” 柳贝尔不解地嘟囔“妈妈,这个麦田怪圈中间是心形符号,左右两个字母是s和l,代表什么意思?字谜吗?我看不懂啊。” 李依研望了一眼,瞬间明白了,那个‘s’是沈秋寒亲手设计的高定标志,金黄色,楷体,过目不忘。 水眸蕴藏的晶莹剔透,扑簌簌地朝下滚。 他知道终有一天,小丫头会从这里飞过,能看见他的真情告白和脉脉温情。 第61章 人生答卷 大冰瞅了一眼柳贝尔口中的麦田怪圈,也看出了端倪。 见李依研水眸泛泪,低声啜涕,连忙向柳贝尔解释“这个谜语大冰叔叔懂,是爸爸向妈妈表达爱意,翻译过来:沈秋寒爱李依研。” 柳贝尔已经9岁,对爱这个字,懵懵懂懂。 看见妈妈感动的哭了,轻轻拍拍她的背,像个小大人一样“妈妈,沈爸爸好浪漫,对你真好啊。 以后我也要向他一样,认真地爱一个人。” 是啊,9岁的孩子都感受到幸福,更何况她。只是这个幸福已经戛然而止,她的男人回不来了。 李依研定位直升机坠毁地点,飞机经过出事地,盘旋了三圈,以示纪念,随后径直飞往四面环山的山谷。 这里是沈秋寒生活三年的地方,也是他立志改变的地方。 三年前,李依研放下悲痛,怀着重生的心态离开这里。 三年后重返此地,令她感慨万千。 这里,曾经是厉震天和何泽影构建的地狱之地。而现在,却是沈秋寒为她营造的盛世繁华。 放眼望去,整个山谷包围在鲜花中,洞穴隧道重新打通,林中木屋已经重建。屋前安详地或卧或跑着几只大狗,吓得孩子们直往后退。 陶子抬手招呼墙边一条胖乎乎的大白狗过来,让它坐在李依研面前,意味深长地说道“依研,这只狗,是秋寒费了很大力气找到的。 墨宝被何泽影掳走那三天,就是吃它的奶存活。老大想孩子,看见狗,心里会有些安慰。” 水眸圆睁,不可置信地望着这只摇尾讨好的狗,无法想象它就是当初撕扯白雨薇的恶狗之一。 喃喃说道“秋寒心善,养的狗也能由恶变善。他无论做什么,都让人惊喜,带给人希望。” 陶子眼眸含泪,从张山手里接过一个纸袋子,递给李依研,酸涩地说道“老大原本计划在你们十周年结婚纪念日亲交手给你。 里面是一些档案资料和文件,也是他三年来智慧和魄力的凝聚。这是他向你许诺的人生答卷。恐怕,只能我转交给你了。” 李依研颤抖着双手,接过纸袋子,庄重地打开文件袋。 映入眼帘的是依恋集团注册成立文件,公司在新加坡上市文书,还有与当地农户签订的永久茶叶种植和收购合约…… 水眸微怔,喃喃自语“依恋集团?” 陶子悲凉地低声啜泣,娓娓道来“当年老大为了你,计划将依支付、依安保和依基金合并为依恋集团。 但他在金三角被厉震天殴打头部,失忆了,这事就搁置下来。 后来,因为很多原因,依支付转给赵希西,依安保转给赵倩云。但为你建立依恋集团的想法一直在他脑海中,从未忘记。 这三年,他在金三角担任新一任安爷,烧毁罂粟花,配合警方抓捕毒贩,引导帮助当地农民种植茶叶,让黑暗肮脏的土地,重获新生,散发出生机和希望。 他是名副其实的金三角安爷,是让人民得到安宁的王,幸福的神。” 水眸噙着泪,紧紧抱着沈秋寒留下的东西,仿佛抱着他的人,他们的心彼此贴近,能感受到深入骨髓的爱。 陶子擦干眼泪,平静地把带鞘短刀递过去,幽幽地说道“依研,这把带鞘短刀是秋寒的贴身之物。 找到它的时候,正插在直升机坠毁地附近的树干里。 树上刻了字,让你照顾好自己,照顾好孩子,好好活下去。” 陶子跟着沈秋寒多年,知道他出事后,惦记放心不下的就是李依研。 这把带鞘短刀实际上躺在烧毁的直升机残骸里,那些遗言是她杜撰的。可为了老大,得为他做最后一件事,不在乎当撒谎精。 水眸回神,倏然意识到,陶子说的对,勇敢地活下去,沈秋寒所做的一切才有价值,有意义。 秀颜舒展,驱散忧伤,冲着幽静的山谷高声呼喊“秋寒,我看见了你创造的一世繁华,你的人生答卷及格了,是满分。 回家吧,我和孩子们等你回来……” ~~~~ 一年后。 “月玲,下一个就是我了,好紧张啊。”李依研双拳紧紧攥着,左右跺着脚,一副忐忑不安的样子。 王月玲呵呵一笑,打趣道“依研啊,你可是乌市风云人物,气场不是一般的大。 往那儿一站,对我们女同志来说,就是楷模。对男同志来说,就是女神般的存在。 再说,里面就是一堆老学究,勇敢的把自己的思路、想法说出来,对你来说,毛毛雨。” 李依研娇羞地瞪一眼夸大其词的好闺蜜,咬咬牙,没好气地说道“我的气场再大,也盖不住里面那些人。 关键是,答辩组长还是去年那个倔老头……” 王月玲眼眸瞪大,“不会吧?这么倒霉。去年他说你的论文假大空,你和他吵了一架,今年……他不会怀恨在心,继续为难你吧?” 李依研举举拳头,水眸射出无畏的光芒“没关系,今年的我已经不是去年那个,论文也改了,我行,一定行。” 正说着,徐一涵从会场出来了,望着李依研抿唇一笑“依研,轮到你做论文答辩了。 别紧张,我爸说,你这篇论文写的特别好,里面那些专家学者都是识货之人,任何问题都难不倒你。” 李依研认真地点点头,紧紧咬着唇,比了个ok的手势,自信满满地走进答辩会场。 半小时后,她浅笑拂面走了出来。 王月玲连忙凑过去,“怎么样?ok吧?倔老头难为你了吗?” 李依研扁着嘴,水眸微转,秀颜低垂,默不做声。 “不会吧?你这么优秀,又被他否了?他到底识不识货啊?我进去找他理论。”王月玲见到这个表情,不可置信地腹诽。 看见王月玲已经冲到答辩会场门口,李依研急了,一把拽住她的胳膊,三两下扯到楼梯口。 王月玲是急躁脾气,压着嗓子“去年你的论文就没通过,如果今天通不过,又要等一年时间。你不敢说,我去跟他们理论。” 李依研咬着唇,水眸滴溜溜转,“倔老头让我通过了。” 王月玲激动地拉着李依研的胳膊左右晃着,“通过了?太好了。那你还故意噘嘴,我以为没成,小骗子。” 李依研水眸带着欣慰的光芒,挑挑眉“倔老头还说,我这篇论文“企业经营中的情感博弈”很有见解,让我和他一起参加国际学术交流呢。” 王月玲兴高采烈地捶打着,嗔怒道“那是好消息啊,还卖关子,可把我急坏了……” 两人说说笑笑、嬉笑怒骂走出了乌大校园。 当老张打开迈巴赫车门,王月玲笑盈盈地说道“依研啊,如果我没记错,今天是你家墨宝四岁生日。 晚上有活动吗?算上我吧。我给干儿子的礼物都准备好了。 还有,我也有私心。我都快30岁了,还单着呢。你们公司那么多帅哥,给个认识的机会呗。” 李依研无奈地摇摇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你啊,留校当了辅导员,条件还那么高。 乌市大学好几个老师喜欢你,赶紧物色一个啊。不是嫌人家长相着急,就是嫌人家没钱,当然单着。” 顿了顿,揶揄道“我家墨宝今天确实过生日,为了给孩子平静的生活,就在和苑和老人一起吃饭,没有帅哥。你要不嫌弃,欢迎来蹭饭啊。” 王月玲呵呵一笑,“蹭饭,必须得蹭。我叫上徐一涵和王花衍啊,要是就我一个外人,会不自在。” 李依研坐进迈巴赫,挥一挥手,秀颜轻扬“好,叫上他俩吧,欢迎欢迎,晚上见啊。” 硕士毕业论文答辩完美收官,李依研心里美滋滋的。离开金三角四年了,她终于把硕士学位攻读下来。 这一生就跟着沈秋寒的脚步,每天进步一点点,成长一点点,会离他的心更近。 离开学校,径直去了会所。听贾经理汇报运营情况。 没想到多年前李依研的智能机器人奇想,反响极大,掀起了服务业向高智能化发展的趋势,被业界津津乐道。 心中感慨万分,如果没有沈秋寒的大力支持和鼓励,这个计划只会停留在她的脑海中和牢骚里。 因为他,她做得更好,实现了一个又一个梦想,成为了更让自己欣赏的那个人。 离开会所,李依研去公司召开了帮扶小微企业座谈会。 会场上的小企业老板大部分就是一年前给他爸诉苦的对象,现在大家欢聚一堂,促膝交谈。 李依研认真耐心地听取小微企业的发展困境和意见建议。 站在本市产业化集群发展的制高点,履行大企业集团肩负的社会责任,与参会的小微企业当场签订了长期合作协议。 会议结束,又马不停蹄到沈派购物中心宴会厅取上预定的生日蛋糕,坐着车回了和苑。 此时已经夜幕降临,和苑院子里,张灯结彩,有了喜庆的氛围。 院子里的彩灯,是石头和大冰一起布置的。 为了石头的个人成长,李依研送他去学校上学了。一年前,石头主动要求入伍,这几天请了探亲假,回了和苑。 沈母去幼儿园接墨宝刚刚回来,看见院子里五颜六色的彩灯,小家伙又蹦又跳,欢天喜地。 柳贝尔写完作业,也从房间跑出来,牵着墨宝,辨认彩灯的颜色。 胡心和李华生也来了,陪着孩子们,在院子里玩耍。 老人、孩子的欢笑声,此起彼伏,一片祥和。 看着眼前这番景象,李依研抿唇笑着,内心坦然,“秋寒,现在的和苑充满了安详、幸福和美好,这一切都是你给予的。” 第62章 一生所爱 不一会,晚餐准备好了。 夏天的夜晚特别凉爽,孩子们都不愿进房间。大冰索性把餐桌搬到假山旁的空地,张罗大家在这里吃晚饭。 张妈和管家手脚利落地摆了一桌丰盛的晚餐。 两个小家伙饿了,放弃了色彩斑斓的彩灯,拉着石头哥,快步跑过来,挤在沈母和胡心身边坐下。 大家都坐好,李依研抬眸瞅瞅门口,柔声说道“稍等两分钟,学校有几个好朋友要来,已经到门口了。” 正说着,门铃响了。管家打开门,三个小脑袋闪了进来。 “月玲,一涵,花衍,快来,时间刚刚好。”水眸洋溢着温柔的光芒。 “墨宝小朋友,生日快乐!” “生日快乐,干儿子!” 王月玲把变形金刚递给沈墨离,王花衍把一组模型车塞到他手里。小家伙瞪大了眼眸,如获似宝,爱不释手。 李依研揉揉沈墨离的小脑袋,“谢谢阿姨、叔叔和干妈啊!” 徐一涵嘿嘿一笑“小家伙喜欢就好,一个月前,花衍和月玲就在商量给墨宝准备生日礼物了。” 李依研莞尔一笑,“花衍、月玲,谢谢啊,我和墨宝真是有福,有你们这样的好朋友,很开心。” 三人刚刚坐下,门铃又响起。 管家呵呵一笑,打开门。 “天育?小蕾?快进来。小蕾怀孕了,行动不便,怎么好让她奔波。”秀颜舒畅地笑着,瞅着来人,关切地说道。 陈天育嘿嘿一笑,“墨宝生日,你不招呼,我们一家三口主动上门了。小蕾都二胎了,有经验,走两步不要紧。” 陈天育的儿子牛牛把一架遥控直升机递给沈墨离,清脆的声音响起“墨宝哥哥,生日快乐。” 沈墨离咧咧唇,冷眸洋溢着幸福的光芒,“谢谢,牛牛弟弟,一会吃饱了饭,我们去停机坪玩直升机啊。” 正说着,门铃又响了。 今天是怎么了,大家都约好了吗? 赵倩云牵着女儿乐乐,徐徐走了进来。 递上礼物,讪讪地笑着“依研,我知道你烦我。 两个孩子在幼儿园是好朋友,我家乐乐从早上就吵着,晚上来给墨宝过生日,我就厚着脸皮来了。你……你不赶我们走吧?” 李依研秀颜微怔,抿唇笑道“进门都是客,我记性不好,以前的事都忘了,欢迎欢迎。” 话音刚落,门口又闪身进来一家三口。 人未到音先到,“依研,我家茜茜和墨宝在幼儿园是同桌,你也不赶我们走吧?” “赵希西?张秘书?呵呵,进来吧,今天人够全啊。”秀眉微微挑着,挥一挥手,张罗张妈加几套餐具和椅子。 今晚的不速之客太多了,还会有惊喜吗?水眸期待地盯着门口。 有那么一瞬间,她从心底渴望着,上天眷顾她,宽恕她,有没有一丁点的可能性,沈秋寒会从那扇门外走进来呢? 瞥见女儿失神地盯着大门发呆,李华生来到身旁,轻轻拍拍秀肩,低声说道“依研啊,应该不会有人来了,开餐吧。 肖南、陶子和张山在金三角,他们说有急事要处理……今天不来了。” 哎,她等的那个人终究是不会来了,不应再有任何的奢望。 此情此景,必须是高兴的,不能让家人看出她的苦闷和挣扎。 李依研悄悄抹去眼角的泪花,掩饰悲伤,点头附和道“对,对,早上陶子已经打来电话,祝墨宝生日快乐。 瞧我这记性。来,大家都动筷子吧。” 人都到齐了,十几个人围坐桌前,觥筹交错,欢声笑语,把空荡荡的和苑映衬的无比温馨。 小家伙们,吃饱了,闹够了,跑累了,嚷嚷着唱生日歌,开吃大蛋糕。 李依研把四根蜡烛插上,点上火,让大冰把院子里的彩灯暂时关闭。 “墨宝,四岁生日快乐,许愿啦。”大家把沈墨离簇拥到蛋糕前,起哄道。 此时,沈墨离冷眸睨着,面色凌厉,摇摇头,转过了身。那个眼神和表情,像极了沈秋寒。一瞬间,李依研错愕失神了。 “墨宝,怎么不许愿啊?乐乐、牛牛、茜茜和贝尔哥哥都在等着吹蜡烛,吃蛋糕呢。”胡心轻轻抚摸外孙的脑袋,不解地问道。 沈墨离冷眸倏然瞪圆,小拳头攥紧,撇着嘴“许愿都是假的,我不许,根本不会实现。” 李依研感觉场面有些尴尬,快步来到身边,抚摸着沈墨离的圆脑袋,柔声问道“墨宝想许什么愿啊?你怎么知道不会实现呢?不如试试啊。” 沈墨离嘟着嘴,一本正经地问道“妈妈,你说爸爸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如果我许愿,他会回来吗?” 原来孩子想爸爸,她上哪给他找爸爸啊。 这孩子心思缜密,知道妈妈的难处,从小就不在她面前提爸爸。 物极必反,其实在他心里,一直都有爸爸的记忆,有对爸爸深深的思念和牵挂。 李依研水眸慌乱,伸出去的手僵在空中,悲凉苦涩地望着那双似曾相识的幽幽冷眸,一时语塞。 大冰看一眼腕表,快步打开院子里布置的彩灯,随即来到沈墨离身边,轻声说道“墨宝啊,天上有流星飞过时,许愿就会实现。 叔叔现在把院子里的彩灯打开,这些彩灯就像是天空中的流星一样耀眼。不如你闭着眼睛,许个愿,试一试?” 沈墨离扭头望望李依研,冷眸充满了狐疑和期待。 水眸微怔,不解地瞅一眼胸有成竹的大冰,微微咧咧唇,心虚地点了点头,“墨宝对着这些彩灯许愿吧,兴许爸爸就会回来了。” 妈妈和大冰叔叔都这么说了,那一定不会有假。 小家伙兴高采烈,像模像样地闭上冷眸,双手合掌,嘴里念念有词。 正当一桌人担忧墨宝睁开眼见不到爸爸,定然不依不饶时,头顶上方传来‘嗡嗡嗡’的声音。 沈墨离也听见了,惊喜地睁开冷眸,朝声源地望去。 哇,一架直升机由远及近,在黑色的夜空中格外明亮。 这些彩灯就如灯塔,指引着直升机找到归家的路。 十分钟后,在众人的惊诧注视下,直升机稳稳当当地落在假山不远处的停机坪。 李依研大吃一惊,狐疑地望向面带狡黠的大冰。 其余人都不敢相信眼前的景象,暗暗嘀咕,直升机里会是谁呢?难道是沈秋寒回来了?他失踪一年,还有死而复生的可能性吗? 小寿星沈墨离惊的合不拢嘴,因过于激动,身子微微颤抖,紧紧攥着大冰的手。 大冰揉揉他的发顶,话里有话说道“墨宝啊,看看你的生日愿望会不会实现?” 所有人都被眼前的场景惊住了,目光不错地瞅着从直升机上下来的人。 沈墨离来到李依研身边,拉着妈妈的手,两人快步上前。 母子俩默默祈祷,他们心中的那个人一定要回来啊。 “安臣?苏珊?陶子?张山?” 这些人统统四年没见了,四个人,两个家庭,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味道。 十几双眼睛目光不错地跟随着一个个下来的人。 李依研心里百感交集,难道只有他们四人吗?还有惊喜会出现吗? 四人下机后,并未上前,只是分开站在两边,望着李依研和沈墨离笑呵呵地挥挥手。 难道飞机上还有别人?莫非真的有奇迹? 水眸溢满了期待的泪花,心里默念,感谢上天眷顾,让他回来吧。 突然,机舱门再次探出一个脑袋,紧接着又有一个。 肖南搀扶着一个拄拐杖的男人,慢慢下了机。 “秋寒!” “爸爸?!” 李依研松开沈墨离的手,迫不及待飞奔上去,水眸的泪花迎着晚风,肆意流淌。 那个心心念念一千多个日日夜夜的男人,真的回来了。 沈墨离扭头看着奶奶,沈母眼含热泪,努努嘴,“是爸爸回来了。” 李依研一个箭步飞奔上去,一头扎进沈秋寒怀里,泣不成声。 粉拳轻轻在他肩头敲打,诉说心里的思念“秋寒,你终于回来了。我好想你,我爱你。 这一年你去哪里了,为什么不和我联系,哪怕让我知道你还活着啊。你可知道,我有多苦吗,呜呜……” 这一年,几乎每一天沈秋寒都徘徊在生死之间。 生命攸关之时,他把小丫头的秀颜和水眸,牢牢刻在脑海里。靠着那份思念和强烈的求生意念,终于从死神手里逃了回来。 她想他,他又何尝不是啊。 扔掉拐杖,双臂紧紧把她圈进怀里。 冷眸微闭,青色的胡渣在乌发上轻轻摩擦着,温柔地呢喃“李依研小姐,沈秋寒先生超期向你报道,请给我判个分,是否及格?” 李依研水眸闪动,抬头凝视着那张浅笑拂面的俊颜,双手小心翼翼地捧着,认真而坚定地答道“沈秋寒先生,我已经见到了,你为我和金三角广大人民,创造的一世繁华。 你合格了,不是及格,而是满分。这辈子都不许再离开我。我爱你。” 沈秋寒展颜,冷眸睨着,薄唇微挑,富有磁性的声音响起“乖宝宝,说好了,我们一生一世不分离。我也爱你。” 言毕,炙热的薄唇敷上颤抖的蜜唇。这个吻包含了四年来,藏在彼此内心深处的所有情感,情与爱,念与想。 和苑院子里的人们,欣慰地笑着,不由自主地鼓起掌。 他们见证了沈秋寒和李依研磕磕绊绊的十年。 两人都曾爱的炙热,爱的轰轰烈烈,爱的不顾一切,历经劫难,分分合合几回,终究守得云开见月明,得到了属于他(她)的一生所爱。 愿这世上的有情人终成眷属,为那些付出真情,相爱相守的人们,喝彩吧!(全书完) 番外-1 清晨的那抹朝阳,依旧调皮地钻进室内。 李依研睁开水眸,撑开手掌,让光线照在手心里,暖暖的,与她此刻的心情一样。 一只大手从旁侧伸出来,将她的胳膊手臂重新圈进怀里,磁性的声音响起“乖宝宝,再睡会儿。” 李依研往沈秋寒怀里靠了靠,感受着炙热的体温,轻轻闭上水眸,蜜唇微微上翘。 身边有爱她,她也爱的人,幸福就是这样。 “咚咚咚……爸爸,起床了……咚咚咚……你答应陪我垒积木……” 水眸和冷眸同时睁圆,相视一笑,幸福地贴贴额头,儿子叫门啦。 冷眸睨着,无奈地嘀咕“小魔怪,起的这么早?” 秀眉微挑“日上三竿了,大魔怪!” 沈秋寒冲门口应一声“墨宝,你先吃饭,半小时后爸爸下去。” 听见门口的脚步声越来越远,沈秋寒狡黠一笑,“来,吃个快餐”,言毕,迅速噙着那双诱人的蜜唇。 “老公,又来啊?饶命!” 娇嗔瞬间淹没在浓情蜜意中…… 自从沈秋寒回来,沈墨离就超级黏他。接送幼儿园是他的专属,回家就围着他转圈圈,爸爸长,爸爸短,叫不够,亲昵不够。 沈秋寒和李依研终于得到了向往多年的幸福生活,和苑从早到晚都是欢声笑语。 半小时后,沈秋寒准时出现在客厅,小家伙已经吃完早饭,正在摆积木。 见爸爸下楼,飞奔上去,胖乎乎的小手拉着沈秋寒的大手,自豪地说道“爸爸,你看我摆的房子。” 沈秋寒随性地坐在地板上,看着迷宫般的院落,还有院子中央的小人,好奇地问道“墨宝,你给谁摆的房子啊?这些人是谁啊?” 沈墨离骄傲地说道“当然是我们一家四口啦。” 一家四口?沈秋寒望一眼厨房炖汤的妈妈,睨着眼睛,暗暗嘀咕,小家伙还挺懂事,自动把奶奶归为一家人了。 沈母在厨房听见墨宝奶声奶气的声音,乐呵呵地出来,高兴地称赞“墨宝真是孝顺,奶奶没白疼你。” 沈墨离年龄小,心思细腻,也是个机灵鬼,摆摆手,直言道“奶奶,房子门口的四个人不是你,屋里坐的那个人才是你。” 沈秋寒和沈母都来了兴致,狐疑地看着小家伙“墨宝,这四个人都是谁啊?” 沈墨离咧咧唇,指着最外面的两个人“这是爸爸和妈妈。” “那另外两个人呢?”冷眸透着柔和的光,揉揉他的小脑袋。 沈墨离嘿嘿一笑“当然是我和弟弟。” 啊?弟弟? 沈墨离毫不在乎对面两个大人的惊讶表情,自顾自说道“其实我想要个妹妹,可妈妈肚子里是个弟弟。 弟弟就弟弟吧,我不嫌弃他,以后我有玩伴了。” 啊?李依研肚子里有个小弟弟? 沈母惊喜地望着沈秋寒“秋寒,依研怀孕了吗?什么时候的事?这是好事啊,怎么还瞒着妈妈。” 沈秋寒摊摊手,一副无辜样“是墨宝说的,我可没说。” 沈母来了兴致,低声问道“秋寒,依研会不会真的有了?要不,今天让张彬彬来家里给她检查一下?” 沈秋寒刚准备张嘴,李依研从二楼徐徐走了下来,狐疑地问道“张彬彬要来家里啊?谁病了?” 说曹操,曹操就到。 沈母呵呵一笑,盯着李依研上下打量一番,这丫头确实精神萎靡,面色有些苍白。 不顾沈秋寒眼神的阻止,轻声问道“依研啊,妈看你脸色有些白,想让张彬彬来瞧瞧。” 李依研感激地笑笑,“谢谢妈,让您老操心了。不用让张彬彬来,我是刚刚那个了,喝点红糖水就好了。” 啊?只是那个了! 沈母失望地撇撇嘴,回厨房继续煲汤了。 沈家已经有了长孙沈墨离,她不能太贪心,不能奢望太多。 李依研见婆婆有些不快,委屈地望着沈秋寒,“我……我说错话,惹妈不高兴了吗?” 沈秋寒宠溺地摸摸秀发,“没有。妈疼你还来不及,怎么会生气。”言毕,拉着她的手走向餐桌。 “墨宝,爸爸妈妈吃了饭,带你去游乐园玩啊。” 沈墨离高兴地一蹦三尺高,拉着张妈去房间准备出行用品了。 李依研望着丰盛的早餐,砸吧着嘴,吃不下去。 “怎么?早餐不合胃口吗?”沈秋寒不安地望着没有食欲的小丫头。 李依研轻轻摇摇头,娇娇气气地说道“不是,昨晚你做的菜太香了,我吃太多,没有消化,现在吃不下了。” 沈秋寒进厨房冲了杯热乎乎的红糖水,端给她“不想吃油腻的,喝点热水吧。看你脸色苍白的,怪我了,这几天没让你休息好。” 李依研娇羞地望着他,端起杯子,把红糖水喝下去。 喝完水,胃口开了点,拿起筷子想吃凉菜。 “哎,那个不能吃,凉的。”沈秋寒及时阻止了她的企图。把一盘热炒时蔬推过去,“吃这个。吃了凉的,肚子不舒服。” 李依研听话地点点头,筷子夹起一片菜叶,刚送到嘴边,一股胃气冲上来,怏怏地放下了。 “怎么不吃啊?”沈秋寒关切地问道。 李依研摇摇头,“还是不想吃,肚子不饿。我先上去收拾东西,你慢慢吃啊。” 沈秋寒拉着她的手,“乖宝宝,要不我一个人带墨宝去游乐园,你在家休息吧。身体不舒服,孩子又闹腾,我怕你撑不住啊。” 李依研小声答道“就是来例假而已,没事的,哪有那么娇气。我在楼上等你啊。” 半小时后,一家三口已经站在沈派购物中心新开的儿童游乐城里。 各式各样的游乐项目,让沈墨离应接不暇,东瞅瞅西望望,这个想坐,那个想爬,不亦乐乎。 沈秋寒牵着儿子,穿梭在各大游乐设施前,一会是旋转木马,一会是冒险火车,一会是射击比赛,一会又是梦幻城堡…… 小家伙高兴地又蹦又跳,对于亲子项目,沈秋寒能陪就陪,不能参与的,就站在旁边给儿子打气鼓劲。 父子俩酷帅劲十足,引起周围人群的羡慕。 李依研看着眉开眼笑、配合默契的父子俩,心里乐开了花。 疯了一上午,小家伙累了,终于安静地左右一只手,拉着沈秋寒和李依研,嚷嚷着“爸爸、妈妈,墨宝肚子饿了,吃好东西吧。” 沈秋寒和李依研相视一笑,带着墨宝去了餐厅。 这家西餐厅,李依研不常来,除了她不喜欢吃西餐外,还有一个原因,很久很久以前,她和陈天育共度圣诞夜,来这里吃饭,结果被以非会员为由婉拒了。 这么多年过去,每次走到这家西餐厅门口,心里就不对味。 李依研不爱吃西餐,可儿子沈墨离偏偏最喜欢吃,还专喜欢这家,和沈秋寒一模一样。 三人坐定,沈秋寒熟门熟路地点着餐。 李依研身体不适,肚子不舒服,点了份玉米浓汤和薯条,沈秋寒和沈墨离一人来一份牛排,外加沙拉和小吃。 “来,爸爸教你切牛排吧?”沈秋寒轻言细语说道。 沈墨离自豪地说道“妈妈以前教过我,我会的。” 沈秋寒乐呵呵地望向儿子,学着他的调皮样子,挤挤眼睛,“妈妈的刀法还是爸爸教的呢。” 对啊,那次在雅苑,沈秋寒精心准备的西餐,他教她如何拿刀叉,如何轻松优雅地切得匀称,那些美好的回忆一股脑地涌了上来。 最近李依研总是想起幸福的往事,心中不属于自己的那份记忆越来越淡,开挂技能也越来越少。 开直升机?完全不会了。 人体骨骼图?丝毫没印象。 架势越野车?你开玩笑嘛。 她直接被打回原形,成了普通的柔弱小女生。 这样也好,她就是她,应该活出原本属于自己的样子。 李依研喝了碗汤,在沈秋寒的哄劝下,吃了些主食。 小家伙吃饱了,脸色洋溢着满足的笑容,来到李依研身边,往她怀里拱着“我要妈妈。妈妈,墨宝困了。” 沈秋寒连忙去抱沈墨离,嘴里哄劝着“来,爸爸抱,咱们回家了。” 虽然小家伙整天黏着爸爸,心里还是念着妈妈的,眼眸眯缝着,把沈秋寒推到一边“我要妈妈,妈妈抱墨宝。” 沈秋寒继续耐着性子哄劝“墨宝乖,听话啊。墨宝长大了,长高了,长壮了,妈妈是女孩子,抱不动墨宝。 爸爸是男子汉,身体强壮,可以抱动墨宝。” 沈墨离也是个倔脾气,这点随了李依研,小脑袋摇的像拨浪鼓,“不要爸爸,就要妈妈,妈妈哄墨宝睡觉。” 沈秋寒失败地咧咧唇,儿子是妈妈的小棉裤,他这个爸爸关键时刻还是被嫌弃了。 李依研笑着把儿子揽进怀来,嘴里念叨“墨宝乖啊,咱们不在这里睡觉,看别冻感冒了,妈妈抱你回家啊。” 正说着,沈墨离的眼睛已经睁不开了,小家伙自动切换成睡眠模式。 沈秋寒要把儿子抱起来,可小家伙的双手牢牢地攀着妈妈的脖颈,睡梦中也不松手。 李依研笑盈盈地说道“秋寒,我来抱吧。” 沈秋寒垂眸略微沉思,“小子沉着呢,不如去楼上办公室?” 李依研想了想,“算了,去车库和去楼上差不多远,这段路抱得动。下午墨宝的外教来家里授课,别耽误了。” 沈秋寒点点头,拿起衣服,在身边呵护着,一家三口走向电梯口。 番外-2 李依研把儿子软软的身子抱在怀里,望着已经睡熟的小脸,轻轻吻吻他的额头,无限宠溺。 沈墨离越长大,与沈秋寒越像。 那双眼睛结合了李依研的灵动水眸和沈秋寒的深邃冷眸,样貌、神态等,几乎是沈秋寒的翻版。 抱在怀里,爱不释手。 一家三口出了电梯,向地下车库停车位走去。 李依研把儿子放在迈巴赫后座椅上,低头去捡掉在地上的帽子。起身太快,眼前一黑,眩晕感直冲大脑,倒了下去…… 清晨那抹无所畏惧的朝阳,总是在应该出现的时间,出现在必须出现的地方。 乌市医院vip病房里,李依研沉沉地睡着,旁边围着一圈人。 离秀颜最近的当然是沈秋寒,依次是李华生、陈天育、大冰和张彬彬。 大家都默不做声,想着心事。 此时此刻,从亚马逊丛林赶来的柳安臣和苏珊,正在国际航班上,1个小时后就会降在乌市机场。 肖南、陶子和张山在专机上,很快就会落到乌市医院楼顶停机坪。 沈君南和白静莲还没联系上,大冰一直拨电话和留言,希望他们能尽快回来。 李依研迷迷糊糊睡了整晚。 她做了个梦,梦里是一家四口,面朝大海,大手牵小手。就如许多年前那个梦一样,冥冥中注定了,她会有一个幸福的四口之家。 梦里的美好画面,让她不由自主地咧咧蜜唇。 李依研嘴里发出的哼唧声,引起床边人的注意。 大家关切地望向她,意识到她在笑时,都松了口气。 李华生感觉病房里的气压太低,压的大家都要喘不过气,抬手示意都出去,在外面等着。 沈秋寒微微摇摇头,伸手握着李依研的纤手,紧紧贴在脸颊上。 对他来说,与小丫头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无比珍贵的。 李华生用眼神示意其他人都出去吧。 关上病房门,大家自动围坐到门口休息区的沙发上。继续沉默不语。 陈天育最先沉不住气,幽幽地问道“张彬彬,依研的情况……你确定吗?” 张彬彬抬眸望一眼大家,低声答道“机器做出来的结果,误差率很高的。所以啊,还得让安臣和苏珊看看。” 李华生叹了口气,昨天接到沈秋寒的电话,他以为女儿抱外孙累着了,所以晕倒。 没想到,来了医院,看见张彬彬一脸惆怅的脸,就有了不好的感觉。 没下定论的事,不敢告诉胡心,还瞒着她呢。 大冰的手机响了,低声讲两句,放下电话,“李叔,肖南、陶子和张山从金三角赶回来了,我去楼顶接他们。” 张彬彬也受不了压抑的气氛,主动和大冰一起去了楼顶。 肖南跳下直升机,一把拉住张彬彬,迫不及待问道“夫人到底怎么了?你们不说清楚,只说让我们尽快回来,一路把我担心的。” 陶子身怀六甲,原本张山不让她长途跋涉回国,可听闻李依研住院了,情况不太好,执意回来。 她伸手拉住张彬彬的另一只胳膊,边摇边问道“张彬彬,依研到底怎么了?你说好坏参半,到底什么意思啊?” 张山也没了耐心,眉头紧蹙“快说,好事还是坏事,先说说情况,让我们分析分析啊。” 肖南见张彬彬欲言又止,皱着眉,放开手,答案不用问了。 听说柳安臣和苏珊也在回来的路上,这么兴师动众,应该不是太好的事。否则,不会通知他们。 柳安臣和苏珊的飞机如期降了下来,等他们两人站在乌市医院vip病房门口时,已经正午时光了。 柳安臣给李华生和众人纷纷打了招呼,他治愈沈秋寒的伤,把人送回国,已经是一年前的事了。 这一年来,听说沈秋寒恢复的很好,夫妻两人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幸福像花儿一样。他和苏珊都为两人高兴。 可好景不长,走了才一年,就接到了求助电话。 柳安臣看着大伙,认真地说道“彬彬,你在电话里说,依研有妇科疾病,急需我和苏珊确诊。先把化验单给我看看。” 张彬彬把检查单递过去。 片刻功夫,柳安臣和苏珊的脸色浮上不安和难过。 垂眸沉思,再次抬头,柳安臣轻声问道“秋寒怎么想?他……他想要这个孩子吗?” 张彬彬抿唇答道“秋寒说,孩子不重要,只要能救依研,其他的都能放弃。” 柳安臣微微点点头,凭他对沈秋寒的了解,应该是这个态度。 微叹一声,扭头看着苏珊“珊珊,你看呢?孩子有机会保住吗?” 苏珊咬着唇,微微点点头“有机会保住。” 大家眼眸中透着喜悦,都松了口气。 苏珊继续说道“不过,还需要做切片。如果肿瘤是恶性,必须化疗,那孩子就不能要。” 大家眼眸中的喜悦暗淡下来,纷纷提了口气。 张彬彬低声说道,“昨天发现依研有卵巢肿瘤物,当时就做了切片,指标介于恶性和良性之间。 所以,我拿不准要不要化疗。” 苏珊为难地挪着步“指标在临界值啊,可不好办。 如果化疗,孩子就没了。如果不化疗,万一孕期激素水平变化,引起肿瘤进一步癌变,那就坏事了。” “说的就是这个理,所以我很纠结。你是妇科专家,想听听你的专业意见。”张彬彬气馁地解释着。 苏珊望着柳安臣,努努嘴“安臣,我听你的。这虽然是个妇科疾病,实质是内科问题,还是你的领域。” 柳安臣坐在沙发上一声不吭,双手插在头发里,闭着眼眸,把卵巢肿瘤的发病诱因,治疗方案,愈后效果一一在大脑中过了一遍。 倏然抬头,嗓音带着沙哑“这事还瞒着依研吧。那我和秋寒聊聊,再给意见。” 话音刚落,沈秋寒刚巧从病房内走出来。 看到大家都在门口,疲惫的俊颜扫去阴霾,咧嘴一笑“都来了啊,依研醒了,听见外面有人说话,说想见见你们呢。” 众人纷纷起身,依次走了进去。 最后,门口只剩沈秋寒和柳安臣。 “兄弟,聊聊吧。”柳安臣抬抬眉,冲楼道尽头努努嘴。 沈秋寒笑着点点头,“好久不见。” 柳安臣抽出一根烟,递过去,沈秋寒摇摇头“戒了,不能让老婆孩子吸二手烟。” 柳安臣认可地点点头,想了想,连烟带盒子扔进了垃圾桶,“戒了好,从今天开始,我也戒烟。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啊。” 沈秋寒失神地透过玻璃窗,望向遥远的南山,平静地问道“依研的病,你的治疗意见是什么?” 柳安臣莞尔一笑,答非所问“秋寒啊,我很好奇,你和我之间差在哪里? 为什么依研对你死心塌地,爱了那么多年,从未改变初心?我就那么差吗?” 沈秋寒睨着冷眸,俊颜上洋溢着幸福,也答非所问“你相信一见钟情还是日久生情?” 柳安臣想了想“日久生情吧,两情若是久长时,必须要朝朝暮暮。” 沈秋寒狡黠一笑“这就是答案,依研选我,就是因为她和我都相信一见钟情。 都认可那个匆匆而过的身影,彼此就是命中注定的人。” 柳安臣无奈地摸着额头,“那我要是回答,相信一见钟情呢?” 沈秋寒喃喃地说道“依研坚信日久生情,愿意用一生的时间,等我,爱我,所以选了我。你的一见钟情只能靠边。” 柳安臣无奈地嗔道“沈秋寒,你匡我!” 沈秋寒得意地笑着“关于依研为什么只爱我,答案只有一个,因为爱,所以爱。 我俩注定一生相随,不离不弃。你是明知故问,自找没趣。” 柳安臣双手高举,投降了,“我错了,不该问这种无解的问题。” 沈秋寒认真地端倪着柳安臣,“安臣,感谢你给了依研第二次生命,让她拥有一颗强劲的心脏。” 顿了顿“如果可以,能不能让她也度过这次危机,永远留在我身边。 我不贪心,就要她这辈子。如果人真的有来生,下辈子我不跟你争,一定把她让给你。” 柳安臣叹了口气,沈秋寒心里想什么,他清楚。他的心里怎么想,沈秋寒也门清。 两个人,彼此懂对方,只因为同一个女人。 “秋寒,你信得过我吗?” 沈秋寒点点头,坚定地答道“信,你是神医啊,有出神入化、起死回生之术,我一直都信,永远都信。” 柳安臣抿着唇,认真地说道“好,你信我,我信科学。 中医博大精深,深不可测。这些年我一直潜心研究,在妇科方面,与苏珊联手建立了一套辩证治疗方案。” 沈秋寒冷眸中闪过一丝喜悦,就知道柳安臣有办法,他不会让李依研在病床上没的。 柳安臣看出了沈秋寒的心思,幽幽地说道“秋寒,我是医生,救死扶伤是我的使命。 我不会让依研因为疾病,生命垂危,在我面前一点点枯萎。 我一定会用整个生命去救她,就如当年在金三角木屋前向你承诺的一样。” 沈秋寒点点头,感激地说道“谢谢你,安臣。你向我做出这样的承诺,是不是也要听我的承诺?” 见柳安臣没有否认,苦涩地咧咧唇“我懂了,你要带依研走,是不是?” 柳安臣认真地‘嗯’了一声。 番外-3 沈秋寒极力掩饰住内心的悲凉和不舍,“好,我答应。只要能救依研,你带她去天涯海角都可以。 我向你承诺,会一直在和苑等她,带着墨宝,一直等,一直等。 万一,我说万一,有一天依研没了,你也不要告诉我。 我会心怀期望,一直等下去。” 柳安臣抬手拍拍他的肩膀“兄弟,这次离别,我不能给你承诺时间。 也许是一年,也许是三年,也许更久。你会等的很辛苦。 答应我,不要再失忆,不要再和别的女人结婚,不要再让依研失望啊。” 沈秋寒伸出拳头,象征性地在柳安臣前胸锤了一拳,“安臣,你要公报私仇,刻意把依研留在身边,我可不饶你。她这辈子是我的。” 柳安臣白了他一眼,“瞧你小气的,我有那么不堪吗? 实话告诉你,我也是快做爸爸的人了。刚检测出早孕,苏珊不让我给大家说。” “快要做爸爸了?恭喜啊。” 沈秋寒心里的苦涩又涌了上来。如果没有那个肿瘤,他也是快要做爸爸的人了。 昨天李依研晕倒,被送到乌市医院后,很快检测出怀了孕。 妇科主任检查后判断,小丫头肚子里的胎儿有一个多月了。今天的例假应该是孕早期出血。 听闻此消息,沈秋寒高兴地抱着小丫头,亲了又亲,疼惜的一塌糊涂。 谁知,上天又要考验他们的感情。好消息的后面,紧接着是个坏消息。 沈母知道李依研的妇科问题,多多少少与当年赶她出门有关。 知道病情后,泣不成声。悔恨自责之余,每天徒步几公里,带着虔诚和悔过的心,上南山拜佛,为儿媳妇的健康祈福。 柳安臣的意见,用中医保守治疗,既能保住胎儿,又能控制肿瘤。 不过为了能独立客观地治病,他和苏珊要带小丫头离开。 至于去哪,他没说。只说会去空气清新的山脚下,远离城市的喧闹。 心静,疾病也就好了大半。 按柳安臣的分析,这几年,李依研太累了,心累身累,才导致肿瘤滋生。 他要带她回归自然,沉心静气,借助中医辩证疗法,还她健康。 柳安臣当天就要带小丫头走。李华生知道瞒不住了,通知胡心过来看看女儿。 柳贝尔和石头也分别从学校和队里赶回来,与李依研做最后的告别。 赵倩云、赵希西、慕小蕾和马芳芳都陆续带着孩子赶过来了。 一时之间,医院vip楼层聚满了人。 这些人都是李依研的亲人、朋友,是在她的生命中占有一席之地,分外重要的人。 大家站在医院楼顶停机坪,轮流说着告别的祝福话。 李依研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微微一笑“大家不要难过啊,我会回来的,会回到你们身边。等我回来,都要请我吃大餐噢。” 分离的时刻再次来临,沈秋寒紧紧抱着小丫头,脸上洋溢着期许和不舍,嘴里轻声细语“乖宝宝,我的乖宝宝,你和安臣去吧。 我会带着儿子在和苑一直等,一直等你。 我这辈子认定了你,无论是一见钟情还是日久生情,我和你都已情定终身。 答应我,治好病,回到我身边,不要留下我一个人。” 李依研窝在沈秋寒温暖的胸前,伸手轻抚着俊颜,认真地许诺“秋寒,我一定会回来的,你等我啊。” “好,我答应你,一定等你。这次不会再有失忆,除了你,这辈子我不会再娶别人了。” 李依研苍白的脸上,笑盈盈地流着喜泪,“我这辈子也不会嫁给别人了,一生一世认定了你。” “来个盖章,谁食言谁是小狗。”沈秋寒学着儿子沈墨离的样子,伸出大拇指。 李依研看着他的傻样子,笑呵呵地也伸出了大拇指,“盖章就不能食言。” 就在此时,石头带着柳贝尔和沈墨离到了医院。 “妈妈,你去哪啊?” “妈妈,你要离开墨宝吗?” 李依研揉揉柳贝尔和沈墨离的脑袋,认真地说道“妈妈病了,治好了病,就回来。 墨宝,以后听贝尔哥的话啊,你们是好兄弟,一家人,要互相帮助。” 柳贝尔和沈墨离懂事地点点头。 李依研要走了,石头专程请假回来送她,“研姐,谢谢你这几年栽培我,照顾我。 明年我就退伍了,我要一辈子保护你和弟弟们。” 李依研伸手整理石头被风吹乱的头发,“石头啊,姐的命是你和船老大救回来的,咱们早都是一家人了。 姐走后,照顾好自己。姐相信你是个棒棒的男子汉。等退了伍,回金三角找肖南吧。 金三角比弟弟们更需要你,那里的一世繁华需要你这样正义心善的人去继续创造。 只要金三角远离毒品,我们的社会就更加安全,无数的家庭就更和谐,世界美好,幸福才能长久。” 石头动情哽咽着,点点头“姐,我听你的,明年退伍就回金三角。 保证用我整个生命和满腔热情,继续秋寒哥和肖南哥的神圣职责,让那片土地更加繁荣昌盛。 姐,我在金三角等你啊,等你去检验我的成绩,也给我评个分。” 李依研欣慰地答道“好,等姐病好了,一定去金三角看你。看看你们这些热血男儿,用生命和力量创造的奇迹。” 李依研走了,走的匆匆,走的不拖泥带水。 大家相信柳安臣和苏珊,深信好人有好报。 坚信有一天小丫头能再次站在和苑门口,软软糯糯地喊一嗓子“秋寒,墨宝,贝尔,我回来了。”说不定,怀里还会抱着个小宝宝呢。 ~~~~ 阿尔卑斯山脚下一坐石屋门前。 “安臣,安臣,快啊,依研要提前生了,医生护士都就位,该你上场做剖腹产手术了。”苏珊挺着即将临盆的肚子,冲门口种菜的柳安臣嚷嚷着。 柳安臣慌忙扔下手里的锄头,边朝门口跑,边不可置信地问道“啥,快生了?中午你不是检查过,没出现宫缩吗?怎么这么快?” 苏珊嘟着嘴,“哎呀,她是第二胎,生产迹象来的急,说生就生。你快点吧,麻醉师已经开始注射麻药。” 柳安臣跑的更快了,“艾玛,肚子里的臭小子这么迫不及待要见妈妈了。 生下来,我非得给他屁股来一下。不对,至少两下。” 苏珊撇撇嘴,嗔怒“你敢打我未来女婿试试看,你打几下,我都记得牢。等你闺女出来了,我双倍还给她。” 柳安臣一边穿手术无菌服,一边哄劝“老婆,求原谅,我错了。知道你心疼未来女婿,我一定轻手轻脚。” 苏珊乐呵呵地笑着,伸手摸摸肚皮,喃喃自语“闺女,听见没,老爸现在去解救你未来老公呢。 你可一定要听仔细,记清楚,你的老公叫沈默然,妈妈和依研阿姨已经指腹为婚了。” 半个小时后,医疗房传来‘哇哇哇……’的婴儿哭声,苏珊眉开眼笑地站在门口朝内张望。 “怎么样?我女婿俊不俊?” 柳安臣边缝合刀口,边附和道“俊,十足的美男子。” 苏珊兴高采烈地凑近一看,艾玛,咋是个皱巴巴的小老头? 眼睛紧闭,还没睁开,张着小嘴,就知道哭。 两个小拳头,攥着,无意识地挥舞,就像是再宣誓他的权利和领地。 苏珊被这个新生儿惊着了,心虚地反问道“老公,这个皱巴巴的小老头,俊吗?” 柳安臣嘿嘿一笑“长大了,肯定俊。你看他爸他妈的颜值,那不是一般的高,他也差不到哪去。” 苏珊还是不放心,狐疑地问道“那,万一女婿隔代遗传了呢?” 柳安臣秒懂苏珊的意思,脑海中即刻浮现李华生冷酷生硬的脸,嘴欠地说道“你意思是,这小子和李叔长得像? 你别说,真有这个可能。那也不错啊。” 没想到,柳安臣这句‘有可能……也不错’让苏珊内心大惊,浑身一颤,瞬间,腿上‘哗啦啦’。 苏珊带着哭腔“老公,我羊水破了。” 柳安臣给李依研缝完针,手术手套刚脱了。 见此情景,重新戴上无菌手套,大手一挥,“老婆,莫慌,闺女着急看未来老公,咱们满足她的要求,我给你接生。” 苏珊第一次生孩子,还是40岁高龄生产,心里那个慌张。 在柳安臣的沉稳引导下,深吸几口气,平静下来,麻溜爬上产床。 暗暗嘀咕,生孩子不难,照着书上学的样子,呼气,吸气,呼气,吸气…… 身旁有医护人员和柳安臣的照顾,一阵高过一阵的疼痛,让苏珊深刻地体会到生孩子的苦,为人父母的不易。 “老婆,加油,深呼吸,闺女就要出来了。” “老公,我没劲了,没力气了。” “老婆,加油,就差那么一点点,我已经能看见头发了,再使一股劲,闺女就要出来了。” 苏珊累的几近虚脱,怏怏地摇摇头“老公,我真的不行,没有一丝力气,我快要晕过去了。要不,你给我剖吧?” 柳安臣大力地摇着头“不行,孩子要出来了,现在不能剖。你加油,加油啊,千万不要放弃。” 眼看着苏珊眼睛闭上,柳安臣那个急啊,抬眸扫一眼,被摇篮里的沈默然吸引住了。 顿生一计,伸手把沈默然抱起来,放在苏珊脸侧,掀开包被,‘啪’一巴掌挥到屁股上。 番外-4(完结) “哇……哇……”刚刚安静下来的沈默然,娇嫩的屁股蛋上莫名其妙挨了一巴掌,顿时哭声再起。 那个幽怨,那个委屈,惊天地泣鬼神。 挥完巴掌,柳安臣连忙在苏珊耳边喊道“老婆,醒醒啊。你再不使劲,我就继续打你女婿啊。 刚刚已经打了一巴掌,马上就是第二巴掌。” 这招果然灵,苏珊像电打了般,眼眸倏然睁开,狠狠地瞪一眼柳安臣。 咬牙憋气,用劲全身气力,内心嘀咕“闺女,快点出来,不然你老公要被老爸打屁股了。” 五分钟后,医疗房里传来另一个小婴儿的哭声。 一时间,沈默然和柳菲菲的哭声此起彼伏,比着看谁嚎的音调高,响彻整个阿尔卑斯山。 婴儿的哭声代表了新生命的开始,代表着希望。柳安臣和苏珊都释然一笑,舒了口气。 时间转瞬即逝,不知不觉李依研已经离开两年。沈墨离快6岁,到了上学的年龄。柳贝尔也12岁,上了初中。 沈秋寒继续着霸道总裁的日常。 把柳氏集团、沈氏集团和依基金全部并入依恋集团旗下,在二级市场整体上市,成为当之无愧的全球巨无霸公司。 然而,这个掌控千亿资产的枭雄,却是个十足的儿子奴。 工作之余,带着柳贝尔和沈墨离周游世界,出海打渔,高空跳伞,组装无人机,学习自卫搏击术,画画,听音乐…… 只要孩子们感兴趣的,都让他们勇敢地尝试。 “爸爸,昨晚我做了个梦,妈妈带着默然弟弟回来了。”沈墨离站在海滩上,面朝大海,幽幽地说道。 柳贝尔轻轻拉拉弟弟的胳膊,用眼神暗示他,不要在爸爸面前提起妈妈。 两个小家伙的微动作没能逃出沈秋寒的视线,冷眸散发着柔和的光芒,轻声低语“最近爸爸也总是梦到妈妈。 你们柳爸说,妈妈月底就会带弟弟回来,到时候咱们就一家团聚了。” 沈墨离拉着柳贝尔的手,在沙滩上蹦蹦跳跳“太好了,妈妈和弟弟要回来了,我好高兴啊。” 沈秋寒薄唇抿着,俊颜上浮现着暖暖的笑意。对他来说,家庭幸福超越事业有成,一家团聚就是他的终极人生目标了。 月底还有半个月,沈墨离每天数着日子,念叨着妈妈回来的时间。 放学后就站在假山旁边,凝望着浩瀚的宇宙,期望一架直升机从天而降。 也许妈妈和弟弟提前回来了呢。 沈秋寒每天都把假山旁的秋千架认真擦拭一遍,这是小丫头最喜欢的地方。 今后无数个夕阳西下的傍晚,他都要轻轻推着秋千椅,看她飞舞荡漾的身影,听那悦耳娇俏的嗓音,此生无憾。 沈母让管家把院子的花圃重新修剪,移栽上儿媳妇最喜欢的红玫瑰。又安排张妈提前准备她最喜欢的小吃点心。 一切就绪,就等小丫头回来了。 柳安臣承诺交人的时间到了,没有突发事件,没有惊心动魄,只有温情等待。 直升机如期降下来,停在假山附近的停机坪。 柳安臣和苏珊抱着女儿柳菲菲先下了飞机。 沈秋寒、李华生、胡心、沈母、肖南、大冰、陶子、石头……所有人期待地望着机舱口。 毫无悬念,李依研抱着儿子沈默然也下来了。 沈秋寒左手牵着柳贝尔,右手牵着沈墨离,激动地迎了上去。 他从李依研怀里接过小儿子沈默然,亲昵地吻吻他的小脸,转身交给柳贝尔。 一个久违的、温暖的臂膀紧紧抱着小丫头。 他思念了两年,等待了两年,乖宝宝终于平安地回来了。 李依研的脸颊贴在沈秋寒的胸前,听着他强健的心跳声,闻着淡淡的马鞭草清香,感受着生命和力量。 她非常确定,这个人是实实在在的沈秋寒。 不是新闻媒体上的成功人士,不是手机相册里的俊美帅哥,也不是凭空臆想的三好丈夫,他就是她将要伴随一生的男人。 冷眸带着雾气,深情呢喃“乖宝宝,我最爱的乖宝宝,你终于回到我身边了。” 李依研紧紧环着他的腰,柔声答道“秋寒,我回来了,以后我会永远留在你身边,再也不离开了。” 沈秋寒松开臂膀,双手捧着秀颜,目光不错地望着那双灵动的水眸。 熟悉又陌生,温情又幽怨。 冷眸里集聚着涟漪,毫不掩饰发自肺腑的情愫,泪水一颗颗滑了下来,“乖宝宝,真的是你,真的是你。” 李依研眉眼带笑,低声回应“当然是我,你的乖宝宝真的回来了。我们再也不分开。一生一世走下去。” 情浓之时,一切都是那么自然。颤抖的薄唇温柔地亲吻着那张朝思暮想的蜜唇。 沈秋寒重新圈紧可人儿,青色的胡渣在秀发上轻轻的摩擦着,激动让他浑身上下微微颤动。 大家看着眼前的场景,纷纷动容。虽然一路曲折不断,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 一旁的柳安臣呵呵笑道“好了,秋寒,我把依研正式还给你。 她的肿瘤已经控制住,今后复发的可能性很低很低。 保险起见,我和苏珊带着女儿定居乌市,我来做依研的医疗保健师,定期复查,力保她身体无碍。” 沈秋寒感激地冲他点点头“安臣,谢谢你。谢谢你履行承诺把依研还给我。 我也会履行承诺,一辈子臻爱依研,此生不渝。” 柳安臣笑盈盈地说道“我相信,你一定能做到。依研身子弱,以后尽量不要操心费脑。” 沈秋寒轻抚秀背,打趣道“乖宝宝,公司的事全部交给老公吧,你就安心在家做沈太太啊。” 李依研抬眸望着两个男人,听话地点点头,“好,我以后都听你们的,乖乖在家做贤妻良母。” 一旁的柳贝尔带着两个弟弟,围着李依研,欢天喜地“妈妈回来了,妈妈回来了,我们一家团聚了……” ~~~~ 十年后。 乌市医院icu病房,柳安臣心脏衰竭,气息微弱,生命垂危。 张彬彬、苏珊、柳菲菲守在病床边。 柳安臣换的这颗心脏终究没能陪他到老。 50出头的柳安臣看着身边的苏珊和柳菲菲,深眸里都是喜泪。 她们母女俩给了他幸福平静的家庭生活,那个金三角的毒枭安爷早已灰飞烟灭。 沈秋寒、李依研带着孩子在门口等待着,柳安臣就是他们的亲人,必须送他最后一程。 柳安臣感觉自己回光返照,时间不多了,示意苏珊让沈秋寒一个人进来。 知他莫若她,苏珊紧张地攥着他的手,轻轻摇了摇头。 柳安臣眨眨眼睛,坚持自己的决定,“去吧,我对他有信心。” 苏珊沉吟片刻,抿唇说道“好,我叫秋寒进来。” 沈秋寒握着好兄弟柳安臣的手,知道他已经到了最后时刻,幽幽地说道“安臣,我会照顾好苏珊和菲菲,你放心地走吧。” 柳安臣艰难地露出一丝笑容,轻声问道“秋寒,依研回来后的这十年,你快乐吗,幸福吗?” 沈秋寒认真地点点头,“快乐!幸福!这是我一生中最美好的十年。 谢谢你,治好了依研的病,从换心脏,再到肿瘤,是你给了她继续活下去的机会,给了我继续守护她的宝贵时间。” 柳安臣虚弱地笑着“幸福就好,幸福就好。你会继续照顾依研,照顾墨离、默然和贝尔,一直幸福下去吗?” 沈秋寒哽咽着答道“会的,当然会。我向你做出过承诺,一辈子照顾依研和孩子们,决不食言。” 柳安臣欣慰地点点头,“秋寒啊,我相信你一定会履行承诺。不过,十年前,我失约了,对不起。” 沈秋寒冷眸微怔,浓眉紧蹙,迷惑地看着病床上的人。 柳安臣捏捏他的手,用劲最后的力气,说道“十年前,依研生下默然,肿瘤忽然变异。 我用了各种办法,也无力回天。默然百天的时候,她就走了。” 沈秋寒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惊诧地浑身发抖。 难道这十年躺在他身边的女人不是李依研?怎么可能?他认得她。 柳安臣望着狐疑不解的冷眸,继续说道“依研在弥留之际,拜托我找个女人整容后,代替她爱你。 依研把你们日常生活片段写下来,让她记牢,还让我训练她的言行举止和神态。 为了不让你怀疑,甚至……把眼睛取下来给了她。” 沈秋寒趴在柳安臣的身上,嚎啕大哭,“天啊,为什么是这样。依研在哪里?她在哪里?” 柳安臣幽幽地说道“我把依研的骨灰放在易安山上了,李叔曾经给我和她立过墓碑,就在那里。 咱们兄弟俩说好的,下辈子,她陪我。 不过,我知道结局,依研终究是你的。我不跟你抢,也抢不过你。 我先下去陪她,如果还有来生,我一定履行承诺,把她还给你。” 柳安臣在闭上眼睛的最后时刻,目光不错地望着沈秋寒,“我相信你可以一直幸福下去。 因为这是依研想看见的,是我们大家都期望的。 你是个有担当的男人,知道该怎么做。” 当沈秋寒从icu病房步履艰难地走出来时,‘李依研’带着沈墨离,沈默然和柳贝尔,三步并两步迎了上去。 水眸带着幽怨和躲闪,心虚地问道“秋寒,你别太难过,安臣走的很安详。他……他给你留了什么遗言吗?” 沈秋寒抬起冷眸,温柔地看着她,轻轻抚摸着秀发,对着三个孩子莞尔一笑,认真地说道“安臣留了遗言。 他希望我们一家五口,一直幸福地生活下去。我不会辜负他的期望。 依研,儿子们,我爱你们!” 人生没有十全十美,即使生活不易,无法圆满,我们都要记住初心,幸福快乐地生活下去噢!(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