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妃冲天》 第001章 苏家大小姐 第001章 苏家大小姐 “小姐，你怎么还在看书，仔细伤着眼睛。我方才遇见茗香苑的萍香、荷香两位姐姐往这边儿赶过来了，手里捧着不少件新衣裳，还有些多宝阁的首饰，说是夫人给您添置的行头。我看呀，夫人是真疼大小姐您，这是把您当做宝捧在手心里呢。” 青芷面带雀跃，难掩兴奋。 自家院子里的小姐受宠，她们这些做丫鬟的才好过，走在别院的丫鬟面前也不会平白矮人一筹，弓着身子走路都还嫌招摇。 想到这里，不禁抬起头看向书案前的女子。 苏芜一身月牙色的罗裙，乌黑的发丝被一根木簪随意绾了起来，明眸皓齿，清丽无双，一双眼睛如古潭般平静无波，但若细细观察便会发现眼眸中带着与温雅含蓄外表不相符的敏锐与果决。 放下手里的书，看向小丫鬟笑道：“什么事就这么值得你高兴？” 女子脸上挂着平和的笑容，让人没来由地生出好感。 “当然高兴了，小姐您才回府没多久，不知道这些行头对未出阁的小姐有多重要。您是左相府嫡出的大小姐，少不了参加名门府邸的宴会，没身儿拿得出手的行头还不叫人笑话了去。这些东西，西院的那几位可求都求不来，也只有您和二小姐有这个福分。”青芷笑得都开出花儿来了。 苏芜摇摇头，这些东西她还真没研究。横竖她被接回盛京苏府，也不过才十几日。 只不过，苏夫人对她好？这还真不好说。 说不好，自她回苏府的这些日子苏夫人的确是面面俱到，吃的穿的没亏待过，多宝阁的首饰可不便宜。 正如青芷说的那样，西院那几位庶小姐求都求不来，也只有和自己一母同胞双生的苏府二小姐苏映雪有这个待遇。 但说好，谁家母亲能让自己的血亲女儿放在外面养十年？ 她和苏映雪一胎双生，自小受到的待遇却是天差地别，人心怎就偏到这个份儿上了呢？ 离开苏府的时候方才六岁，那时正是自己穿越过来，浑浑噩噩记忆混乱的时候，对苏夫人这个亲生母亲没什么印象。 说着，院子外就传来了一阵清脆的笑声。 青芷连忙迎出去，这两位是夫人院子里的大丫鬟，不能怠慢。 苏芜看着青芷着急的模样，忍不住轻笑。 人家到底是过来送东西的，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自己初回苏府还是不要将人得罪完了。 “哟，瞧咱们这个儿正说着大小姐就出来了，这火急火燎的性子不知道是像谁，指不准叫相爷见着了还要说道一番。”一阵娇笑声传来。 苏芜听着这话眉头轻蹙，有点不舒服。 “翠依、彩依两位姐姐，怎的是你们来了，我方才明着儿瞧见是萍香、荷香两位姐姐送东西过来的啊。”青芷不解道。 “小丫头婢子，怎么，我们过来你还不乐意了，嫌弃我们二人身份不够？”走在前头的翠依语气有几分傲气道。 青芷听得惶恐，连忙道：“没有没有，两位姐姐是姑小姐身边的大丫鬟，青芷巴结还来不及哪敢嫌弃。” “哼，算你这小丫头会说话。”翠依这才放下架子，把视线转移到苏芜身上。 她就说嘛，她们二人是姑奶奶身边的人，姑奶奶虽然命不好，但无论如何也是老夫人身上掉下来的肉啊。 苏芜听得清楚，她知道这两人口中的姑奶奶就是自己的姑姑苏凤琴，也是她的亲姑姑。 苏凤琴嫁得早，夫家又不显赫，苏凤琴的丈夫只是个从四品的文官，眼见着表小姐周婷就要及竿了，所以才带着周婷回苏府住着，毕竟从相府嫁出去的姑娘身价都要高了不止一筹，找个好夫家还不是老夫人一句话的事，再怎么也要比周家强。 人有都欲望，何况是背靠了相府这么大一座好乘凉的靠山，对于周婷母女这一点她并不觉得有什么可说的。 当然，前提是她们不来招惹自己。 可惜，有的时候麻烦偏偏就是来得没有缘由。 “那那两位姐姐过来是？”许是姑小姐积威甚深，青芷有些畏畏缩缩。 “还能做什么，这不夫人那边有事儿，萍香、荷香走不开，我们恰巧碰见了就顺道给大小姐送过来了。”说完看了看苏芜，眼里是不达眼底的笑意，甚至有些嘲讽。 “咱们这相府啊，不是什么小家小户，哪能谁像你这丫头一样都闲着。” 青芷有些委屈，大小姐才刚刚回来，人生地不熟的，就是想出去也没有个奔处啊。 “既然东西送过来了，那就放下赶快去忙吧，毕竟相府的丫鬟都不闲。”苏芜淡淡地看了她们二人一眼，不带丝毫感情道。 翠依哪里听不出她是在呛自己，当即就有些不服，打算驳回去。 彩依拉住她的袖子，视线撇过某个地方，冲她摇了摇头。 翠依会意，硬生生地憋了回去，还是那件事要紧。 两人不在乎地对苏芜道了声别，就要退下。 “等等！” 苏芜突然叫道。 翠依当下就不满了，道：“大小姐您这是什么意思？方才可是您叫我们退下的，如今却又反悔，是在拿咱们梧桐苑的人耍着玩儿呢？” 拿梧桐苑出来压人？梧桐苑是相府除了苏夫人和二小姐苏映雪住的茗香苑，以及老夫人的养松堂之外最好的院子，连她这个嫡出大小姐都只能住在这个临时清雅阁。 都是临时住在苏府，她这个嫡出大小姐却只能住用来迎客的清雅阁，原本该是客的周婷母女却住在主人该住的梧桐苑，亲疏之别，何其明显。 梧桐苑代表着苏老夫人的宠爱，和周婷母女在相府的地位，拿着个来压她，这两个丫鬟倒是有几分心机。 抬首看了她一眼，翠依一怔，方才大小姐那一眼竟是让她心底不自觉地升起一股冷意。 “人可以走，东西留下。”苏芜声音没有一丝起伏。 “什什么东西，大小姐您可别血口喷人，偷人东西这种下作事，怎么能随便扣人头上。咱们姑奶奶是回娘家住着没错，可也不是回来受这冤枉劲儿的。”翠依激动不已。 第002章 恶人先告状 第002章 恶人先告状 “原来你也知道我说的是偷人东西的下作事儿。”苏芜讽刺道，特地加重了偷人东西这四个字。 她什么都还没说，这就不打自招了，算不算做贼心虚。 翠依一慌，她也是被逼急了。“不然大小姐您说的还能是什么？咱们做丫鬟的这点眼色还是有的，奴婢和彩依可不是那些小家小户的婢子。” 讽刺她乡野长大没见识？苏芜唇边勾起一抹冷笑，不过短短一点时间，这是第几次讽刺她没见识了？ “既然是有排头的大户人家下人，那就更该明白，对主子要恭敬，这么大喊大叫的成何体统，来人！”苏芜抬手招来了几个家丁，“给我好好搜搜她们的身，免得人家说被冤枉了。” 苏芜指着的正是翠依、彩依二人。 “这……大小姐，这……” 那些家丁吓得脸色都白了，看着翠依、彩依二人迟迟不敢动手。 他们不是没眼力见的，老夫人有多宠姑小姐母女他们这些日子都看在眼里，哪儿敢明目张胆地得罪姑奶奶身边的人啊。 见家丁不敢动手，翠依眼里全是得意，不屑地看着苏芜。 “大小姐，别怪奴婢说话不客气，这有的人呢，做什么事要看着自己的本事来，成天尽想着些不切实际的可不是什么好事儿！” “你……你不过是个丫鬟罢了，有什么资格这样说大小姐！” 青芷小脸通红，满是怒气。 她虽然心里微微有些害怕，但看着自家小姐被一个丫鬟指着鼻子教训也怄气得很。 何况虽然自己被派给大小姐才半个月，但大小姐待她却是极好的，她还从没见过哪个院子里的主子有大小姐这么宽厚。 “走开，你个贱婢子，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儿！”翠依顺手一推，将青芷推得一个踉跄。 青芷只觉得脚底下不知被什么拌了一下，身子顿时向后栽去。 心中害怕不已，这一摔下去恐怕不轻，怎么也要疼上好几天。 预感中的疼痛没有到来，她感觉悬在半空的身子被一双手稳稳拖住。 “大小姐。”待看清了接住她的人，鼻子一酸眼眶有点红。 她是个孤儿，自小被卖进相府做苦力，在大小姐回来之前不过是外院的一个粗使丫头，何曾被人这般关心过。 苏芜扶起青芷，微怒地看向明显不怀好意的翠依、彩依二人。指着青芷，道：“给她道歉！” “她有什么资格让我们道歉，一个粗使丫鬟罢了，还真往脸上贴金呢。”翠依不在乎道，眼底全是傲慢。 她们是姑奶奶身边的人，又是从周家带过来的，姑奶奶和小姐受宠，她们做贴身丫鬟的在相府也没人敢给脸色。 至于青芷，她还真没放在眼里。 放在往日，翠依也不是个没脑子的人，苏芜虽然不受宠，但刚刚才被接回相府，就算不看僧面看佛面，看在大夫人的面上她也不敢这么和大小姐对着干。 可是现在不一样，她们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大小姐在这里搜身的。 “什么事情，青天白日里就在这里吵吵嚷嚷的，成何体统。”一道声音突然插进来，颇有几分威严。 见着来人，翠依、彩依一喜，连忙跑了过去。 顺着视线看过去，门口倒是来了不少人。 走在最前面的是面容端正，发髻高高盘起的老夫人。一身暗色锦缎华服，年过半百，依旧面色红润，贵态十足，眉间肃然，不愧是相府老夫人。 只不过在苏芜看来，这位相府老夫人贵气则贵矣，却总感觉有那么几分刻意。 张扬而不内敛，眼角的威严不是融入骨子里而是刻意摆在脸上。 走在老夫人左边的是一个风韵犹存的妇人，衣着不菲，只不过却总觉得过于艳丽。 老夫人右手边是周婷，芳龄少女面容姣好，一袭桃色碎花长裙，娇艳美好。 没想到周婷母女也来了，是巧合还是刻意？ 垂下眸子，轻轻福身作礼道：“祖母，您来了。” 老夫人随意看了她一眼，手里拨动着两枚硕大的翡翠玉珠，闭了闭眼淡淡应了声：“嗯。” “大小姐，这是怎么回事？”问话的是老夫人身边的孙嬷嬷，孙嬷嬷是相府里跟了老夫人半辈子的老人，平日里就是相府的小姐见着也要礼待。 方才，也正是这位孙嬷嬷喝止了这里的争吵。 “夫人，我们好生冤枉啊！”苏芜还没来得及说什么，那翠依倒是个眼疾手快的，立马就在苏凤琴面前哭诉起来了。 “什么事，哭哭啼啼有半点样子，好好说话。”苏凤琴见翠依如此，喝斥道。 只不过，她这呵斥到底是说给谁听的就值得商榷了。 “大……大小姐她……奴婢和彩依只是碰巧遇着萍香、荷香二位姐姐往大小姐这边送东西过来，适时书香过来传话说二小姐找两位姐姐有事，两位姐姐有些为难。既然遇上了这才想着帮二位姐姐分担分担，心想这送东西谁送都是一样的，就顺路将这些物件儿送给大小姐，哪里知道大小姐见着竟……竟说奴婢二人偷了东西。” 翠依畏缩地看了下苏芜，看向苏凤琴道：“奴婢虽说是从周家过来的，比不上相府的婢子们，但夫人和小姐对奴婢们都是极好的，从不曾亏待过我们，奴婢就是再不经用也不敢偷大小姐的东西啊，这不是给夫人和小姐抹黑吗？” 好一个恶人先告状，偏偏告状的人泫然欲泣，仿佛真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 苏凤琴一听这话就不干了，什么叫周家的婢子比不上相府的，这不就说她一个周家夫人和女儿周婷是寄人篱下，比不得你大小姐尊贵吗？ 眼神瞬间射向苏芜，满是敌意。 她本就看这个半路杀出来相府大小姐不顺眼，不说其他的，就是她这一回来，自己求老夫人给女儿周婷求的好亲事，就难保不会叫苏芜给夺了去。 就算苏芜再不受宠，那也是相府嫡出的大小姐，世家联姻，她只要有这个名头就够了。 第003章 搜身 第003章 搜身 不过心底愤怒归愤怒，她也不能直接在老夫人面前教训相府的嫡出大小姐。 “娘，这件事情说到底也是翠依、彩依这两个丫鬟不懂事，嫂子送给大小姐的东西，哪能随随便便就叫别人带去的。平白落了大小姐身份，我让她们给大小姐赔个不是，至于大小姐说丢了的东西……” 苏凤琴咬咬牙，颇有些委屈道：“就让我从私中拿出来便是，横竖我这个做姑姑的还没给芜儿送过见面礼。” “你这是说的什么混账话！”老夫人一跺拐杖，厉声道：“这里不是什么乡野小户，相府有相府的规矩，难不成还能让你们母女平白受委屈了？” 话，当然是说给苏芜听的。 从始至终，苏芜都未曾说过什么，只觉得一道强烈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顺着看过去就见到周婷眼底的得意之色。 心中快速思索，有老夫人在这儿，她想要搜翠依二人的身怕是难了。 “小姐，我们……奴婢这就去给两位姐姐认错，都是奴婢不该逞一时口舌之快，冲撞了两位姐姐，千错万错都是奴婢的错。”青芷一脸自责，用只有她和苏芜能听见的声音小声道。 她如何不知老夫人喜欢姑奶奶和表小姐，有老夫人护着，今日之事大小姐讨不了好，自己不能连累大小姐惹得老夫人不悦。 苏芜一把拉住她，有些无奈地看着明明胆子很小却还要出去认错的小丫头，心中微暖。 “不必，难不成你也认为是咱们的错？”苏芜冲她微微笑了一下，道。 青芷怔怔地看着她，这样的大小姐平静淡然，仿佛天塌下来也不是什么大事，让人放心，一直提着的心也跟着松了下来。 老夫人见苏芜面色冷静，完全没当回事的样子更是不悦。 冷哼一声，道：“去把大夫人叫过来，倒要她看看她教的好女儿是什么模样！好的不学，净学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这话已经有些重了。 苏芜心底冷笑，她还什么都没说就将自己的罪名给定了，当真是她的好祖母。 老夫人也是掌过家从深宅大院里走出来的，什么时候这么武断了？ 单凭一个丫鬟的一面之词就能往嫡长孙女头上扣屎盆子，这心长偏的不是一丁点。 她不怕大夫人过来，就算是为了维护她大夫人的名誉，苏夫人也不可能坐视不管。 就算大夫人再不待见她，她也是挂在大夫人名下的亲生女儿，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她苏芜的名头臭了难不成苏映雪还能不受影响？ 相府的下人办事速度倒快，也许是知道这不是件小事不敢怠慢。 大夫人很快就被人领着过来了，甚至连苏映雪也在。 苏映雪不愧有“盛京双姝”之一的美名，浅蓝色对振式收腰托底罗裙，身披淡蓝色的翠水薄烟纱，眸含春水清波流盼，头上倭堕髻斜插一根镂空金簪，缀着点点紫玉，流苏洒在青丝上。美得生动，让人一见便难以忘怀。 苏芜清楚地看到周婷眼底一闪而逝的嫉妒。 唏嘘不已，这样的美人儿，相府嫡小姐，身份尊贵，集万千宠爱于一身，是该嫉妒的吧。 老夫人看着苏映雪，眼底也尽是满意之色，虽然她宠着周婷，但不得不承认这个二孙女才是她最看重的。 苏映雪莲步轻移走到老夫人面前问安，撒娇似地笑道：“祖母命人把母亲叫来，难道雪儿又犯事儿惹您生气了？真这样，祖母您就不要跟雪儿计较了好不好？” 说完，还委屈地看了老夫人一眼，那模样好生柔弱。 老夫人一看就觉得自己这个孙女讨人欢心，气也消了大半。 “就数你这张小嘴儿甜，我什么时候说是你犯错了。”老夫人笑骂道。 周婷见此更不是滋味儿了，为什么苏映雪什么都比自己好，就连外祖母的疼爱也要高了自己一筹。 她很明白，外祖母再疼自己也不可能比得过苏映雪，因为她才是相府嫡出的千金。 想到这里，更是看苏芜不顺眼了，真是白白占了个相府嫡长小姐的身份，浪费！ 苏芜要是知道周婷的心思，恐怕无语至极。 不过她现在可没心思管周婷的想法，因为老夫人已经把火烧到她身上来了。 “你说说，这都教的是什么女儿，她要是能有映雪半点懂事也不至于闹成这个样子！”老夫人把苏大夫人数落了一番，气道。 大夫人也觉得冤枉，怎么还能怪到自己头上来了？ “母亲，这是？”大夫人看了苏芜一眼，见她一脸平静没有丝毫惊慌，对这个流落在外十年的女儿，她的感情很复杂。 “好的不学，学人家诬赖人的本事，简直有辱身份！”老夫人气急。 “芜儿，说，这是怎么回事？”大夫人的语气有些严厉，这件事处理不好还会连累映雪的名声。 苏芜缓缓指着翠依、彩依二人道：“我没有诬赖她们，若是诸位不信，找人来搜搜身就是了。” “你！你当相府这是什么地方，就算是丫鬟，她们也是女子，哪能让这些小厮随便搜身！”周婷气道：“难道就因为翠依、彩依是周家的婢女，不是相府的就能随便侮辱不成。外祖母，若是大表姐这么容不下周家的人，那婷儿自带着翠依、彩依回周家便是。只是辜负了您一番苦心，就当婷儿不孝。” 周婷说着说着就像在哭诉，泪花儿在眼眶里打着转儿，委屈得紧。 “表妹如果是忌惮家丁是男子不便，那么请孙嬷嬷劳烦一下可否？”苏芜出声道。 “我看这法子可行。”大夫人立刻接过话头，道：“孙嬷嬷是母亲身边的人，自然信得过。” 她不能让苏芜把这诬赖人的罪名坐实了，何况周婷母女敢把主意打到自己送的东西上来本就是在打她的脸。 翠依、彩依二人脸色唰地一白，惊恐地看着周婷。 周婷也没想到大夫人会站在苏芜这边，心中暗恨自己怎么就一时迷了心窍。 第004章 贼赃 第004章 贼赃 苏凤琴看周婷和翠依、彩依的脸色哪里还不知道怎么回事，自己这个女儿她是最了解的。 当即就冲老夫人哀求道：“娘，这件事要不就这么算了吧，无论查没查出来对相府的名声都不好。” “凤琴你这话可就不对了，难道事事包庇，处处纵容，遇见个事情就糊弄过去还能对相府的名声有好处了？往后家中下人有样学样，那还了得。” 大夫人冷笑，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她还不清楚是怎么回事那她这个主母也白当了，既然是你周家母女作出来的幺蛾子，就没有让她的映雪染上半分污名的道理。 事情查出来是周婷所为，就算传出去那也只是坏的周家的名声。 毕竟相府接你回来做个高门女子出嫁已是仁至义尽，难不成还要连教养都包了不成？ “这……”苏凤琴是吓着了，万一要是查出点什么来，周婷的名声可算是毁了。 “祖母，孙女平生最恨遭人冤枉陷害，我回相府不久，就遭受如此指责，还请祖母做主。”苏芜平静道。 “你……”老夫人也有些气，再看见苏芜这副得理不饶人的表情更是不悦。 大夫人一看，也添了把火：“母亲，芜儿自小在外面吃了不少苦，是我们苏家对不起她，难道您忍心她回来了还要受这个苦吗？” 说着说着，大夫人就忍不住红了眼眶。 苏芜没有半点动容，心疼她？大夫人的演技未免太过拙劣，这件事若不是怕累了苏映雪的名声，她就不信大夫人还愿意插手。 何况，照这个情况来看，苏凤琴母女和大夫人分明就不是一条船上的人，顺手就能让敌人吃瘪，何乐而不为。 “啊！”一阵尖叫声打破了这个僵局。 众人都是一惊，顺着声音看过去。 翠依的手腕被苏芜擒住，手臂被生生拧过来，这样一来，袖口里突然掉出个木盒子。 翠依吓得面色惨白，立马跪下求饶。 苏芜轻轻拿起翠依袖口里的一个精致的首饰盒，檀木镂空雕花，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 “这东西，应该不是两个丫鬟能用的吧？” 周婷一看到盒子，脸色更白了，求救地望向自己的母亲苏凤琴。 苏凤琴恨铁不成钢地看了她一眼，没想到真是自己女儿做的。 “咦？这不是母亲亲自挑选送给姐姐的多宝阁的首饰吗，怎么会在翠依身上？难道姐姐你打赏给丫鬟了，这可万万使不得，姐姐你方来盛京不久，不知道多宝阁的首饰有多珍贵，这一套首饰可是话了近五百两银子呢。” 苏映雪一脸温和地看着苏芜，微笑道。 瞥了她一眼，道：“妹妹笑话了，就算我不懂，身边的丫鬟总归是知道的，还不至于错把珍珠当鱼目。” 这句算是回了她暗示自己没见过世面，还真是姐妹情深啊。 “至于东西怎么会在翠依身上，这就要问她了。”苏芜指向跪在地上不断磕头的翠依，厉声道。 “饶命啊，大小姐饶命啊，这东西……这……” 忍不住抬头看向周婷，却换来周婷一个警告的眼神。 翠依有些绝望了，但是她不能说出幕后主使，不然夫人和小姐不会放过自己的家人。 她跟在苏凤琴母女身边这么久，比谁都了解她们的心狠手辣。 “是奴婢，是奴婢一时起了贪念，才……才犯下弥天大错。老夫人饶命啊，大小姐饶命啊，奴婢知错了。”翠依不停地磕头求饶，生生磕出了一个血印。 只可惜，在场没有一人同情她，一个丫鬟罢了，是生是死在她们眼里不过草芥。 “哼，是不是你起了贪恋我不知道，但梧桐苑的规矩是该治治了，这里是相府，别当还是什么小家小户！”大夫人冷声道。 苏凤琴被她说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红，却也只能打破牙齿往肚子里咽，谁叫她理亏呢？ “贱婢，周家白养你了，竟然敢背着我做出这等龌龊的事来，把她给我拖下去，杖毙！”周婷急忙站出来，指着翠依几乎是吼出来的。 翠依身体一颤，连磕头都忘了，看着周婷的眼神近乎绝望。 她没想到，第一个跳出来处死她的竟然是自家主子。但是她不敢反抗，因为她知道自己横竖都难逃一死，反抗的话还会连累家人。 翠依很快就被家丁拖下去了，传来几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后便没了声。 从头到尾，无论是苏老夫人还是大夫人都没拦着。 死个丫鬟而已，这样的事情在深宅后院再平常不过。 苏老夫人也不是傻子，相反还很精明，今天的事她大概也猜到了前因后果，只不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至于大夫人，她虽恨不得把苏凤琴母女立刻赶出去，但也明白光凭这点小事儿还奈何不了她们。 而且，经过这件事之后，短时间之内苏凤琴也不敢在自己面前耀武扬威了。 想到这儿，她就心中有些气愤。都是嫁出去的女人了，回到娘家还仗着老夫人的宠爱跟自己作对，真是不要脸。 老夫人近来对周婷比对映雪还好，心疼外孙女，赏赐不要命的往周婷手里送。那些东西，本都该是映雪的！ “唉，这件事说来最委屈的还是芜儿，叫那个贼心的贱婢子反咬一口，要不是芜儿反应快，今日就叫那贱蹄子糊弄过去了。”大夫人叹气不已，满是心疼地看着她。 老夫人脸色有些黑，大夫人这不是在说她识人不清吗？方才，自己可是一口咬定苏芜冤枉人的。 “行了，这件事情确是芜儿受了委屈，孙嬷嬷，去我那儿拿几套首饰来，算是给芜儿补偿补偿。”老夫人道。 心下对周婷也有了几分不满，这个外孙女明显是在利用她。方才若不是周婷一力劝说，也不会在这个时候跑到清雅阁来，怎么就那么巧？ 老夫人也是半辈子在后院勾心斗角过来的，对这些事情心里有数。只不过今日在大夫人面前丢了面子，不悦。 第005章 都是外人 第005章 都是外人 “芜儿，还不快谢谢你祖母。”大夫人笑道，“你祖母定不会亏待了你。” 苏芜识时务地上前轻轻盈身道：“谢过祖母。” “嗯，今日这事就算过去了，如果我听到有人在私底下乱嚼舌根，严惩不贷！听到了吗？”老夫人厉声道，一身的气势不容忽视。 下人们连忙磕头应是，他们哪里还敢乱嚼舌根。 苏凤琴也趁着老夫人在，当着面冲苏芜道了歉，说是治下不严，没有管好手底下丫鬟。 苏芜淡笑着回应，既不热切也不拒人于千里之外。 很快，聚在这里的人就散了，只留下大夫人和苏映雪。 大夫人很是热切，连忙上来捂着苏芜的手，苏芜有些不自在地躲了躲，不着痕迹。 但大夫人也是个眼尖的，当下就有些尴尬地愣了愣。 “姐姐，你可是在怨母亲？”苏映雪柔声道，语气里带了几分伤心，“母亲她，这些年过得也不容易，姐姐要怨的话就怨映雪好了，如果当年离开相府的是映雪，姐姐也不必受这么多苦。” 淡定地看了她一眼，道：“我没有怨谁，妹妹多虑了。” 不是跟谁客气，要不是因为那件事，她根本就不可能再回到这个相府来。 她不是原本的苏芜，自然不可能对大夫人有什么血浓于水的感情，何况再深的感情，被自己的生母抛弃十年也早就磨没了，更别说当初苏芜离开的时候才五岁。 “母亲知道你心里累，也就不打扰你了，这些东西是我给你的，好好收着，万不可再叫人懂了手脚去。有什么委屈，就到茗香苑来找我，千万不要苦了自己。”大夫人把翠依的檀木首饰盒放到苏芜手上，语重心长地道。 苏芜点点头，算是应了。 大夫人这才带着苏映雪离开，院子里只剩下苏芜和青芷二人。 “小姐，大夫人对您可真好，这件事她可是向着咱们这边的，但表小姐她们太过分了！”人一走，青芷便气愤道。 苏芜轻轻地看了她一眼，道：“你是大夫人的丫鬟还是我的丫鬟？” 青芷没想到大小姐会问出这样的话来，连忙道：“不是不是，奴婢对大小姐忠心耿耿，奴婢绝对不是大夫人的人。” 看着急得快哭了的青芷，苏芜不禁一笑。 她当然知道青芷不是大夫人的人，否则自己也不会用她。 只不过这个小丫鬟心思太单纯，太容易被迷惑，得吓吓她才好，不然日后天天在自己耳根子旁边说道大夫人的好，她还不得烦死。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不是大夫人的人，既然如此，你记住自己该向着哪边就是，不要随随便便就替外人说话。”苏芜无奈训道。 “可是小姐，大夫人和二小姐，她们也是外人吗？”青芷有些疑惑，她是真不明白，明明大夫人对小姐很好，小姐却这么说。 但她心里又隐隐觉得小姐说的是对的。 “这相府，除了我们之外，都是外人。”苏芜低声道。 相府的水太深，她不想趟进去掺和，但若是惹到自己头上，她也绝不会任人宰割！ “是，奴婢知道了。”青芷心中默默记住了苏芜的话。 她只是个丫鬟，主子们的事情还轮不到自己来议论，但她记得清楚，小姐是第一个对自己好的人，也是她唯一的主子。 养松堂。 老夫人坐在椅子上脸色不怎么好看，周婷战战兢兢地跪在下面，大气不敢出。 “祖母，婷儿知错了，我不是故意的。婷儿只是听到翠依那个贱婢子说舅母给大表姐送了几套多宝阁的首饰，婷儿还没用过多宝阁的首饰呢，所以这才听信了翠依的蛊惑，想要借来看看，哪里知道翠依那个贱婢子不好好跟大表姐说清楚，竟然动了这等龌龊的私心。”周婷哭得真切，那张小脸上满是泪痕。 “婷儿自知丢了相府的脸，怕是今后都没脸见人了，我不想连累外祖母，还请外祖母将我送回周家吧，是婷儿对不住您。” 说完，便是磕了个响头，额头都青了，眼泪直流。 老夫人终于看得有些不忍，到底是自己疼了这么久的外孙女。 “娘，我已经教训过这丫头了，说起来都是我这个做母亲的没用，拿不出几套像样的首饰来，这才叫这丫头没见过世面，受了下面人的蛊惑做出这等糊涂事来。”苏凤琴看着周婷也是心疼不已，向老夫人哭诉道。 “如果您要罚的话，就连我这个做娘的一起罚吧。”说着说着就要跪下去。 “把她扶起来，哭哭啼啼地成何体统！”老夫人最后还是发了话，孙嬷嬷连忙下去将周婷扶了起来。 无人看见，周婷眼底一闪而逝的得意。她就知道，外祖母舍不得怪罪自己。 “外祖母，婷儿送几套自己的首饰去给表姐赔罪好不好，虽然虽然婷儿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但无论如何也是一番心意，想必表姐她不会嫌弃的。”周婷咬着嘴唇，似是下了什么决心，十分不舍。 转身吩咐彩依，道：“去把我那套及竿时母亲送的首饰拿去送给表姐，就说是我特地赔罪的。” “可是小姐，那套首饰是您最珍贵的，您平时好生收着，自己都舍不得戴。”翠依有些犹豫。 “让你去就去，哪儿这么多话。”周婷斥道，“我今日犯下这么大的错，只一套首饰罢了，哪里比得上表姐受的委屈。” “是，小姐。”彩依委屈道。 苏凤琴将她们的对话听在耳里，立马就明白了什么，眼睛微亮，连忙道：“站住！差点就叫你这丫头坏了事，你那套首饰值几个钱，还比不得多宝阁的十分之一，送过去指不定还叫人觉得咱们是在侮辱人呢。” “可是娘，那是婷儿最珍贵的首饰了。”周婷咬着嘴，委屈道。 苏凤琴无奈叹了口气，她何尝不知道自己女儿没几件拿得出手的首饰，转头对着彩依道：“去把我那套多宝阁的头饰给表小姐送过去。” 第006章 皇后召见 第006章 皇后召见 “你又有几套多宝阁的首饰！”老夫人一掌拍在椅子扶手上，喝道。 被这一喝，苏凤琴立马就红了眼眶，道：“娘，周家不是相府，多宝阁的首饰哪是我用得起的。我们家老爷的性子您又不是不知道，两袖清风不沾油水。说得好听点是为官清廉，说得不好听那就是窝囊得很。只是可怜了婷儿这孩子，跟着我这个做娘的吃了不少苦。” 老夫人犹豫了，心中有些心疼，这些年的确是苦了自己这个唯一的女儿了。当年，若是凤琴以左相嫡亲妹子的身份出嫁，怎么可能嫁给周通这种穷酸儒。到底当年家底子薄，苏华当年又是周通父亲的门生，这才…… “罢了罢了，孙嬷嬷，去拿两套多宝阁的首饰来，一套给大小姐送过去，一套给婷儿。”老夫人终究还是心软了，毕竟是自己受了苦的女儿。 “都下去吧，我也乏了。”老夫人摆手道。 周婷嘴角扬起一抹得意的笑容，和苏凤琴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满意。 “都是婷儿不好，还惹得外祖母操劳，婷儿这就和娘告退，外祖母可要好生休息着，千万别累坏了身子。”周婷柔声道，语气里充满担心。 老夫人听得出来，觉着自己这外孙女总算还是真正关心自己，心里舒坦了不少。挥手道：“下去吧。” 接下来的几日相府里倒是没什么风波，所以苏芜的小日子过得倒是安稳。 南方洪灾，左相苏华忙得团团转，在相府的时间极少，偏居一隅的苏芜更见不上，她也乐得清闲。 转眼间，苏芜回到相府已过了二十日。 清雅阁。 青芷侯在苏芜房间门外，小姐说了，不准让任何人进去。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小姐的吩咐她一定要办到。 房间里，苏芜衣裳轻退，香肩半露，好不诱人。 只不过，胸口处那道恐怖的伤痕生生破坏了这美感。几乎穿透身体的箭伤，狰狞而丑陋，让人望而却步。只要再偏差分毫就是心脏，大罗神仙也救不活。 苏芜面无表情地换掉用来包裹的纱布，眉头都没皱一下。 若不是因为这道伤差点要了她的命，她定不会为了躲避那些人的追杀回到左相府来。 “柳嬷嬷，您怎么来了？”门外传来青芷的喊声。 苏芜立刻处理好伤口，穿上衣服，动作利落果断，速度快到令人咋舌。 走到门口把门打开，果然就看到柳嬷嬷往这边过来了。 柳嬷嬷是大夫人身边从娘家带过来的心腹，不可小觑。 “大小姐，宫里举行宴会，送来帖子，咱们府里您和二小姐都有，您赶紧着打扮打扮，夫人和二小姐都准备得差不多了呢。”柳嬷嬷笑着高声道。 苏芜脸上笑着应下，心中却是微沉。 宫宴的帖子，按照规矩该早就发下来了才是，大夫人临走时才跟自己说，先前半点风声都没听到，也不知是不是有意为之。 柳嬷嬷一走，青芷便小声道：“大夫人怎么才跟小姐您说，奴婢都没时间给您好好打扮打扮。听养松堂的宝笙姐姐说，这次可是皇后亲自主持的，诸位皇子的选妃宴。” 听她这么一说，苏芜的心情反而轻松不少，笑道：“随便打扮打扮吧，你小姐我又不是去相亲。”她素来不喜穿衣繁琐，能简简单单最好。 等她见到苏映雪的时候，苏芜才恍悟，为何大夫人会事到临头才叫柳嬷嬷告知自己，原来是怕她抢了别人的风头。 苏映雪一身淡蓝色云烟衫逶迤拖地白色宫缎素雪绢云形千水裙，头发梳涵烟芙蓉髻，淡扫蛾眉薄粉敷面，明艳不可方物。苏映雪被列为“盛京双姝”之一，美貌自然出众。 在苏芜打量苏映雪的同时，苏映雪也在打量苏芜。只见她一身素色长裙，清丽无双，袖口上绣着淡蓝色的牡丹，银丝线勾出了几片祥云，下摆密麻麻一排蓝色的海水云图，既不繁复也不显得单调。 平心而论，论美貌温柔，苏芜不及苏映雪，但她身上有种独特的气质，很吸引人。 苏映雪眼底一闪而逝的嫉妒，不过想到今日的宫宴，就大大松了口气，甚至还有些痛快。再吸引人又怎么样，我的东西你抢不走的。 宫宴在皇后的昭和殿园子里，到了不少权贵世家的嫡女。 既然是为诸位皇子选妃，身份低了自然不可能收到帖子。 苏映雪进了宫就被人叫走了，她身为相府千金，结交的人身份自然也不低。 “请问可是左相府的大小姐？”身边突然传来一道声音，问话的是个身着粉色宫装的女子，应该是皇宫里的宫女。 “我是苏芜。”心下却是诧异，她可不认为自己在这皇宫里还有什么认识的人。 “皇后娘娘有请，请苏大小姐跟奴婢来。”宫女确认了身份有礼道。 皇后？心下疑虑更甚。她记得皇后是靖国公长女，大夫人娘家是礼部侍郎沐耀礼的沐家，沐耀礼是国公府的庶子，和靖老国公是同出一脉的兄弟。也就是说，靖国公府算起来也是自己的外祖家。 但是据她所知，大夫人当年虽是由国公府出嫁，但今年来和国公府的关系并不亲密，也只逢年过节才走动走动罢了。 靖国公府百年望族，不是左相府可比的。 皇后到底为什么要见自己，或者说皇后贵为一国之母，怎么可能将自己这样的一个后辈记着，还特地将自己叫过去。 事出反常必有妖，不知为何，她有种不好的感觉。 皇后住的昭和殿大气华贵，饶是苏芜自问前世今生见过不少有名建筑，还是忍不住赞叹，不愧是皇宫，古往今来无数人为了那把龙椅争得头破血流也不是没有缘由的。诓论皇位，就是这后位也不知是用多少深宫中的人命堆积起来的。 第007章 滢妃刁难 第007章 滢妃刁难 宫女领着苏芜一进来，就吸引了众多视线，有打量的，不屑的，甚至还有几分同情的。 一进来，她才发现在这里的都是朝中大臣家里的命妇，以及大盛的几位公主、郡主，各家嫡女，甚至连苏映雪都在这里。 心中讽刺一笑，原来这里才是真正的宫宴，有身份有地位的人都来了，但是她作为丞相府嫡出大小姐，苏大夫人口口声声要补偿疼爱的女儿却是透过皇后的人才知道。 皇后见到苏芜的时候眼睛一亮，苏芜有些不解，但还没待她来得及看清楚什么，皇后眼底的情绪便一闪而逝地被隐藏起来了。 “是芜儿来了啊，快到娘这边来坐，方才就还想着派人去找你，没想到这就来了。你这丫头也真是的，宫里头人生地不熟地就乱跑。”苏夫人热情地招呼她，那模样看起来还真有几分母女情深的样子。 “是我迷路了。”苏芜淡笑着点头道，算是顺应了苏夫人的话，便走到苏夫人旁边坐下不再发言。至于真相如何，明眼人都看得出来。 不过苏芜倒是不介意，她本就不想引人注目，这宫宴参加不参加也就没那么重要了，若不是皇后给自己下了帖子，她倒宁愿不来。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皇后的目光似乎总会有意无意地扫过她。 “既然大家都到齐了，那宴会就开始吧，皇上也该带着几位皇子们过来了。”皇后看了看众人，笑道。 此话一出，顿时就有不少闺秀羞红了脸低下脖子，走之前家里都是嘱咐好了的，哪里不知这名为宫宴实则是替几位皇子的选妃宴。 成为皇子妃，是这些盛京贵女们梦寐以求的事情，尤其，听说太子殿下也会来。 太子妃的位置实在太吸引人了，未来皇后，对于女子来说是毕生的追求。何况太子殿下风姿不俗，身份高贵，才华出众，不知是多少闺中女子梦寐以求的如意郎君。 “本宫听说苏家二小姐琴艺出色，堪称盛京一绝，既然苏二小姐今日来了，那便做这个开头的，抚上一曲吧。”皇后笑容端庄，既有一国之母的威严，又不显得压迫人。 苏映雪一喜，被皇后夸赞点名开场，这样的荣誉可不是每个女子都有的，至少在座的不少千金看向苏映雪的视线里都有了几分嫉妒。 “那映雪就献丑了。”苏映雪起身盈盈道，声音清脆动听，容貌过人，让人看了忍不住赞叹，不愧是‘盛京双姝’之一。 早有人将琴摆上，苏映雪十指轻拨，一首悠远动人的曲子缓缓流出，如高山流水般自然澄澈，婉转不绝，不少人都听得陶醉入迷了。 素问闻苏二小姐琴艺一绝，名动盛京难得一遇，她们今日倒是有耳福了。 一曲毕，众人久久不能缓过神来，皇后的眼里也多了几分赞赏。 “好好，好，本王早有耳闻苏二小姐的琴艺出众，没想到今日一听果然名不虚传，太子皇兄你说是吧？” 门外传来一阵掌声，殿内的众人这才回过神来，那些闺秀看向苏映雪的目光更嫉妒了。 顺着视线看过去，就见到皇上一袭明黄色龙袍走在最前面，被众人簇拥着，太子一身深紫色云纹长袍走在皇上右手边，英气逼人。 方才那夸赞苏映雪的男子一身蓝色华服，眉间带笑，性子看似个爽朗的，但苏芜没有错过他眼底那抹看好戏的算计。心中对此人的身份有几分明了，七皇子，柳贵妃所出，外祖是柳老将军，手掌十万兵权，深得皇帝器重。 “参见皇上。”众人连忙起身行礼道。 “都平身。” “谢皇上。” “方才所抚的琴曲的确技艺过人，赏！”皇帝大手一挥，道。 苏映雪连忙上前跪谢，心中早已满是喜意，她没想到今日连皇上都夸赞了自己，想到此，心中不由有些得意。看来皇上对自己印象不错，那么母亲说的那件事希望就更大了。目光偷偷瞟了一下坐在右首上方的太子，脸色微红。 苏映雪的琴曲虽说只是个开场的，但是珠玉在前，后面的闺秀们无论多努力表现自己总归觉得不及苏映雪出众，看得苏大夫人眉角带笑，那抹喜意怎么也掩饰不住。 突然，苏芜觉得有道视线停在自己身上，出于直觉，这并非什么好事。抬眼望去，便看到视线的主人是皇后身边的一位宫妃，看上去容貌极美，甚至美得有几分妖冶，举手投足间魅惑天成。 只不过看得苏芜很怪异，甚至觉得很别扭，或许她保养得好一般人看不出来，但她是一名医者，所以一眼就看出来这个女人年纪应该不小了。虽然风韵犹存美貌依旧，甚至比起苏映雪都要多了几分特有的成熟韵味美，但想着一个快四十岁的女人如此作态实在是…… “本宫听说苏相府最近可有喜事，说起来皇后娘娘和苏大夫人也算姐妹，不知皇后娘娘可有听闻什么。”女子娇笑道。 她这一开口苏芜就有种不好的预感，今日她极力减少存在感，没想到还是被人提出来了。 “滢妃有话不如直说。”皇后淡淡地看了她一眼，道。 “本宫想着，苏家二小姐才华出众乃盛京有名的才女，听说这才回苏府的可是苏二小姐一母同胞的嫡亲长姐，想来才华也是个不弱的。不知本宫和皇上有没有这个眼福，看看苏大小姐的才艺。”滢妃看了一眼皇上笑道。 滢妃此话一出，众人的视线瞬间看向苏芜，大都有些幸灾乐祸，谁人不知苏大小姐的自五岁就被送出盛京养在外家，说得不好听一点那就是跟乡野长大的女子没什么区别了，哪里会有什么才华。 苏映雪和苏大夫人脸色有些不好看，苏芜丢脸丢的是他们左相府的脸。 皇后有些犹豫，但看了一旁的皇帝发现他眼底的兴味，就知道皇上怕也是这么想的，心中叹了口气，看向下面从进来就一言未发的苏芜道：“苏大小姐认为如何？” 第008章 一旨赐婚 第008章 一旨赐婚 “滢妃娘娘过奖了，苏芜实在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才艺。”苏芜上前道，似有些羞愧。 果然，她这一说，苏大夫人和苏映雪的脸色多了几分不自然，身为左相府的嫡长女，竟然半分才华都没有，连着她们做妹妹和做母亲的也颜面无光。 不过滢妃似乎并没有打算放过她，“本宫瞧着怕是苏大小姐在谦虚吧，这京中贵女哪有半分才艺都没有的，莫不是苏大小姐觉得本宫身份不够，不值得苏大小姐放下身段展示才艺？” 这话说得就有些重了，方才滢妃可是说过皇上也想看看，如果苏芜再拒绝岂不是连皇上也不放在眼里？ 沉吟了一下，道：“苏芜不敢，既然滢妃娘娘要看，那苏芜便献丑了，只不过苏芜才疏学浅，技不如人要让各位见笑了。” 沉下的眸子里划过一道寒意，这个滢妃分明就是在针对自己，虽然不知道她的敌意从何而来，但绝不是什么好事。 苏芜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选择抚琴。这下，众人看戏的神色愈盛了，略带深意地扫了一眼苏映雪再看看苏芜，苏二小姐是选了琴，如今苏大小姐也要弹琴。 嘭！ 琴声缓缓响起，众人大跌眼镜，像是看怪物一般看着苏芜，这哪里是技艺一般，分明就是惨不忍睹啊！ 在座的大家闺秀自小便培养这些才艺，随便拉出来一个都要比苏芜强上不少。 苏芜却好似没看到众人脸上的怪异一样，一脸淡然自顾自地弹琴，架势摆得到好，若不是那不堪入耳的琴声存在感实在太强，他们都要怀疑她是不是真的精通音律了。 终于，一曲终了。苏芜明显感觉到有很多道视线停在自己身上，大都是不屑以及怜悯。心底无奈地叹了口气，她都要开始佩服自己的厚脸皮了。 太子凌天郅和七皇子凌天野的嘴角抽了抽，眼底有些轻视和嘲讽，凌天郅的视线不着痕迹地扫视了一下坐在苏芜旁边浅笑嫣然的苏映雪，恰好落在凌天野的眼里，嘴角扬起一抹深意。 皇帝轻咳了两声，道：“苏家两位小姐德才兼备，聪慧灵敏，可有婚约在身？”这话是问苏大夫人的。 陡然被皇上问话，苏大夫人紧张不已，连忙起身行礼道：“回皇上，小女并未有婚约在身。” 苏夫人猜到皇上要做什么，看着苏映雪，再看看太子，心中多了几分激动和期盼。她的雪儿，一定不会让她失望的，想起老爷之前说的话，心中的底气更足。 “既然如此，朕看苏二小姐端庄得体，才华过人，实乃有母仪天下之姿，朕今日便做了这个主，将苏二小姐许给朕的太子了，哈哈哈哈。”皇帝爽声笑道，心情不错。 凌天郅眼底闪过一道喜色，跪身道：“儿臣谢过父皇。” 他谢，不仅是因为父皇赐婚苏映雪和自己，日后左相府就是和自己一条船上的蚂蚱，也是因为皇上那句母仪天下之姿的话，过了今日苏映雪就是太子妃，那母仪的自然是他的天下！ 无人看见，七皇子凌天野的眼底一闪而逝地阴翳。 “至于苏大小姐。”皇帝的注意突然转到苏芜身上来，带着某种深意道：“朕看着也是个德才兼备的，朕也做这个主了，就赐婚给盛王罢。” 寂静，大殿上有那么瞬间的寂静。 如果说方才众人看向苏芜的视线里还有些不屑和嘲讽，那么此刻就只剩下怜悯了。 盛王凌之尧，在大盛几乎是个禁忌一般的存在。 少年成名，扬名四国，曾经的辉煌却如流星般短暂。八年前，盛王是盛京贵女争相讨好追逐的男子，如今却是众人避之不及的对象。 如今的凌之尧是个双腿残疾、容貌尽毁的废人，哪里还有当年半分年少成名倚马凭栏的风流和英姿。 而且，现在的盛王府，早已不是当年那个盛极一时年皇上都要忌惮三分的盛王府了。盛王府表面的辉煌之下，只是风雨欲来随时可能倾塌的飘摇，皇帝欲除之而后快早已不是秘密。 这两道赐婚的圣旨可不像表面那么简单，同是左相的女儿，一个嫁的是皇上最信任看重的太子，另一个嫁的却是水生火热的盛王府，截然不同，却又内藏玄机。 果然，这世上最难猜透的便是君王心。 伴君如伴虎，哪怕是苏华这样的皇上心腹，也是打一个巴掌给一个甜枣啊。 不过此刻最高兴的，怕是要数苏大夫人母女，成了太子妃，可以说只要日后苏家不犯什么大错，他日太子登基那后位必定属于苏映雪！ “姐姐，那盛王虽然身有不便，但你也不必担心，盛王府终归是大盛最尊贵的王府，有妹妹在，日后无论是太子还是我都不会亏待你的，咱们姐妹可要相互扶持才是。” “那就多谢妹妹了。”苏芜点头笑道，内心早已把皇帝骂成狗。 谁想到会突然这么临时来一脚！开玩笑，她虽然不得已用了苏家大小姐的身份，但可没想过一辈子被关在这个金丝笼里。 何况，现在竟然要她嫁给一个素未谋面的人，荒谬。不过事到如今，皇帝亲自赐婚，她再想撇清关系就难了，等伤养好，她得找个办法脱身才行。 “你妹妹说的没错，你们是姐妹，将来定是要相互照应的，有她太子妃的身份照拂着，你嫁入盛王府也能直起腰杆子说话。”苏大夫人慈爱地看着苏芜，语重心长道。 “多谢母亲提点，我回盛京的时日尚短，有些不懂的，日后还要母亲和妹妹多多提醒才是。”苏芜点头应是，心里不由嗤之以鼻。 盛王府会卖太子妃这个身份的面子？就算近些年名声衰弱了，盛王府依旧是皇帝心头拔不掉的一根刺，区区一个太子府想指手画脚简直痴人说梦，至于太子妃，搬出来别是自取其辱。 还真当她是乡野没见识的丫头，这母女俩一唱一和就想糊弄自己，讽刺的很。 第009章 初见 第009章 初见 苏大夫人听她如此说，心中也高兴，“娘瞧着你也是个懂事的，盛京不比其他地方，今后说话做事万不可失了规矩。” “芜儿知道了。” “好了娘，这些东西你在姐姐出嫁前慢慢教就是了，难不成姐姐还能丢了咱左相府的脸面不成？”苏映雪撒娇道。 “知道了，就数你最机灵，当了太子妃可别再由着性子来。”苏夫人半是责怪半是宠溺，和苏芜说话的语气截然不同。 听到太子妃三个字，苏映雪不由红了脸，低下头埋在苏夫人怀里。 将一切收入眼底，苏芜心里没有半点起伏。 说是替皇子选妃，到最后也不过只定了太子妃一位，顶多再算上苏芜这个毫不相关的盛王妃，这次宫宴根本就是一个幌子，替太子铺路的幌子。 “苏大小姐，朕听闻你从南方回京，南方水患，想必你是亲眼所见，朕问你如今南方形势如何？”皇帝突然发问道。 苏芜一愣，没想到皇帝会问自己这个问题，大盛虽然民风开放，但对女子妄议朝政却是十分忌讳的。不过皇上问了，她也不能不答，否则就是藐视圣威。 想了想，道：“苏芜一介女子，不敢妄议朝政，但陛下关心百姓疾苦实乃天下之幸也，臣女替南方诸城外露宿荒郊的灾民谢过陛下了。” 这些话里的深意可不少，果然，皇帝的脸色立即就变了，有些怒意。 太子心下一颤，狠狠地刮了苏芜一眼，七皇子倒是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 将太子眼底的狠厉收入眼底，苏芜心中暗叹，看来赈灾一事是由太子负责的了，今后怕是要被记恨上了。不过想到南方诸城此刻灾民遍野的情形，眼底冷了冷。 “小姐，你怎么出来了？”一到园子里，青芷就迎上来，按规矩，丫鬟是进不了大殿里面的。 “该有的目的已经达成了，该说的话也都说了，不出来还留在里面干嘛？”苏芜讽刺道。 “小姐你在说什么？”青芷一头雾水，她怎么觉得今日的小姐很不同。 “没什么，皇宫景色不错，咱们好不容易来一回，四处逛逛吧，也长长见识。”苏芜轻笑道，抬脚便向别处走去。 青芷有些着急，她可记得走之前夫人叮嘱过在皇宫要谨言慎行，宫里禁忌多，到处乱跑说不定会惹麻烦。连忙道：“小姐，可是夫人说过” “嗯？”苏芜转过头看着她。 青芷顿时没了声儿，她记得小姐说过的话，自己的主子不是夫人。 “你留在这里，如果夫人问起来，就说我喜好这园中宫中景色，尤其是这里的梅花，所以按捺不住前去赏梅了。” “青芷知道了。” 苏芜加快脚下的步子，不着痕迹地将四周的地形记下。 “三皇子，哎呀，你好坏” 假山后面，传来一道女子的娇声，微微带着喘息。 “谁？” 传来一道喝声，苏芜快速将身形隐藏起来。 很快，假山后面走出来一男一女，女子脸色酡红，一看便容易引人遐想刚刚发生了什么事情。 “三皇子，雨儿就说了嘛，根本就没什么人，是咱们太大惊小怪了。”女子娇声道。 男子眼底一闪而逝的不耐，但脸上却是堆着宠溺的笑，大手不安分地游荡着柔声道：“我这不是替你的名声着想吗。” 女子被他挑得全身酥软，声音更加柔媚：“咱们这样偷偷摸摸的什么时候才是头，回去我就跟爹说，雨儿非三皇子你不嫁。” 男子一喜，又有些犹豫道：“只怕，本皇子不是右相心中的佳婿。” “你放心，我爹最疼我了，他一定会答应的，再说，雨儿的心都是三皇子你的了，还能嫁给谁？” “雨儿，若能娶到你，真是本皇子三生修来的福分。”三皇子深情道。 两人渐渐走远。 过了许久，苏芜才缓缓从藏身的地方走出来，若有所思。右相千金？这个三皇子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啊。 “苏姐姐？”一道清脆的声音打断了苏芜的思绪。 看清来人，苏芜有些惊讶，她认得此人，沐流月，靖国公府的三小姐，皇后是她的亲姑姑，方才便是她坐在皇后跟前嬉闹。 “苏姐姐你是不是迷路了？”沐流月追上来，还有些气喘。“我就知道你一定是迷路了，小时候我到姑姑这里来也老是迷路，这么说来，咱们还很有缘分呢。” 看着她明朗真诚的模样，苏芜也有了几分好感，便顺着她的话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今天你幸好遇上我，哈哈。”说完便自顾挽着苏芜的手臂往来的方向走。 苏芜不知道的是，在另一座假山后面，有人目睹了一切。 男子一身白色云纹长袍，发冠高束，脸上带着一个银色面具遮住半边脸看不见真容，只那一双露在外面的幽深眸子深不可测。 只不过，身下的轮椅尤为刺眼。 “啧啧，凌之尧，你这位未婚妻还真有意思，撞破了别人的好事儿还能如此淡定，好心态，对本公子胃口。”旁边一位长相俊美妖孽的男子饶有趣味地笑道，眼睛还不安分地往凌之尧身上瞟。 “你最近很闲？”凌之尧淡淡道。 风轻扬脸色立刻就变了，苦兮兮地皱成一团，风三公子天不怕地不怕，偏偏对凌之尧的这一招畏之如蛇蝎。 他能不怕吗，按照这个男人口中的给自己找事做，那他三个月后不死也要掉层皮。开玩笑，他堂堂风三公子风流倜傥潇洒自在，醉春楼里不知道还有多少姑娘对自己翘首以盼，为了一句话掉半条命是傻子才会做的事情。 “秦二，你看着本公子干什么，要是我没记错的话，被咱们三皇子迷得神魂颠倒的那位可是你家的。”在凌之尧这里碰了钉子，风轻扬看到一直在旁边看戏的锦衣男子，立马眼睛一亮，他总不能一个人倒霉不是？ 被叫做秦二的男子冷哼一声，目光不善地看着风轻扬。风轻扬见此反而更高兴，这个石头脑袋，也只有秦家的事会让他动动怒。 第010章 母女离心 第010章 母女离心 回到皇后殿外的园子里，不少夫人小姐都出来了。 “你这贱丫头，不好好看着小姐，还有什么用，我看芜儿身边也不需要无用之人！” “夫人，夫人饶命啊，奴婢知错了。”青芷苦苦哀求道。 “住口！也不看这是什么地方，大呼小叫地成何体统！”苏大夫人面带怒意，她虽然恨青芷办事不力，但也不想在外人面前落得个苛待下人的名声。 “娘，姐姐没来过宫里兴许是一时好奇，可怎么就偏偏碰上了这等事情，她可刚刚才被陛下赐婚给盛王殿下啊！怎么怎么能如此不知羞耻地做出鸡鸣狗盗之事来！”苏映雪一副伤心欲绝的样子，却张口就把苏芜的罪名给定了。 苏芜一回来就见到这一幕，脸色微寒。 苏夫人看到她，走过去怒气冲冲道：“不知廉耻！你当这里是什么地方，还是偏远小城任你为所欲为吗？左相府的脸都叫你丢尽了。” 眼底一闪而逝的寒意，生生忍住心里的怒火，“还请母亲告知，苏芜到底犯了什么错。” “好好好，你还死不承认！”转身跪在滢妃面前道：“滢妃娘娘恕罪，都是妾身教女无方，才会让她做出如此不知廉耻的事情来，求娘娘责罚。” “我心中烦闷，看着前边桃花开得正盛，随便走走罢了，不知道犯了什么规矩，惹得诸位如此大怒。”苏芜淡淡道。 “贱人，你还不承认！”滢妃上前就是一巴掌，没有丝毫留情。 苏芜双手握拳，隐忍着杀意，今日之辱他日必定十倍奉还！ “说，你都看到了什么？”滢妃怒指向一旁跪着的宫女。 “奴婢，奴婢没看清楚那女子的样貌，但是奴婢，奴婢见到那女子身上掉了这个。”说完双手颤颤巍巍地捧起一个淡粉色的香囊。 苏芜暗道不好。 果然，一道女子声音响起，“呀，这不是大小姐的香囊吗？” “别乱说话！”苏映雪连忙呵斥道。 “奴婢说的本来就是事实，这香囊还是二小姐您亲自绣好送给大小姐的呢。”侍琴低声嘟囔，恰好能让滢妃和皇后听见。 “让她说下去！”滢妃眼尖，立马看过来。 侍琴连忙跪下，赶快磕头道：“娘娘息怒，奴婢，奴婢也只是见着这香囊和我们家二小姐送给大小姐的一模一样，所以才多了句嘴。” “你如何确定这就是那个香囊，后宫之地，绝不容忍任何人弄虚作假，污蔑他人！”皇后看着跪在地上的人，后宫之主的威严尽显。 “姐姐这是什么话，难道怪本宫冤枉苏大小姐不成？”滢妃脸色不怎么好，看向跪在地上的侍琴，“你知道什么都说出来就是，本宫替你做主，免得被人说是污蔑。” 皇后被她这目中无人的模样气得不轻，压住心中的怒火，皇上宠爱滢妃，让得她越发骄横，连自己这个皇后都不放在眼里。 “娘娘明察，奴婢不敢说假话，这香囊是我家二小姐一针一线秀的，比对一下针脚就知道了。”侍琴急忙磕头道。 “好了，不就丢个香囊吗，赶明儿我再做一个给姐姐就是了，你这丫鬟胆子越来越大了，敢在滢妃和皇后娘娘面前乱嚼舌根。”苏映雪不悦。 “现在可不止丢了个香囊这么简单，滢妃娘娘丢了皇上赏赐的大东珠，偏偏宫女在房里捡到这个香囊。”人群里不知是谁多了句嘴，顿时开始七嘴八舌地对苏芜指指点点，大都是不屑和鄙夷。 这些贵妇人小姐们为了讨好宫里的贵人，平时想往宫里送东西都不容易，更何况偷皇宫里的东西，简直就是个笑话！ “就是就是，你说苏夫人究竟是怎么想的，这么上不得台面的女儿也敢带进宫里来。” “都是做母亲的，估计是觉得这些年亏待苏大小姐了吧。” “要我说，当年的事情肯定另有蹊跷，不然好好的一个女儿怎么会送到那种地方去。” “该不会……”某个夫人突然惊呼道：“是因为命格不好吧！” 她们压低了声音，皇后和滢妃站得较远听不到，但苏芜却是听得清清楚楚。 此话一出，众人看向苏芜的眼神就变味了。命格不好，这是大忌！尤其在这些世家贵族眼里，谁不想升官发达更上一层楼，要是家里养个命格不好的女子，不吉利。 “幸好幸好，皇上早一步赐婚给了盛王，不然我差点就去找苏夫人说亲给我们家那个庶长子了。”忠义伯夫人拍拍胸脯，后怕不已。 她这样一说，众人心里顿时各有思量，难怪皇上把苏大小姐赐婚给盛王，谁不知道皇上对盛王府的那点儿心思。可怜盛王，都那副模样了还要取个克夫不吉利的女子。 这边在议论，苏芜真正注意的却是滢妃，这些流言对她来说构不成威胁，但是滢妃不知为何，她在滢妃身上感受到了深深的恨意和杀意，想不通自己何时得罪她了？ 命人传来宫里管绣房的嬷嬷，嬷嬷仔细看了看，“回娘娘，这确实是苏二小姐的针法。” 苏芜感觉到一股凉意，滢妃冷笑道：“本宫看你这次还怎么狡辩，来人，把这个贱人拖下去，押入大牢！” 感觉到四周的眼线，苏芜忍着心底的怒意，抬起头看向滢妃，凉薄道：“只因为苏芜丢了一个香囊和这宫女一面之词就定罪，滢妃娘娘未免太草率。” “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想狡辩！”转而对侍卫怒道：“还不快动手？” “是，娘娘。”侍卫立刻上前将苏芜围住，伸出手粗鲁地去拖。 “谁敢动我！”苏芜眼底骤然爆发出冷意，吓得几名侍卫一震，那样的威压竟然让他们不敢直视，就连皇上都未曾有过这样的魄力。“滢妃娘娘似乎忘了，苏芜是皇上亲赐的盛王妃，这些人也配抓我？” 盛王府是大盛第一王爷府，盛王妃的地位这大盛朝除了皇后娘娘还没有哪个女子比她更高贵！就算犯了什么错，也有皇室宗族审讯，哪儿轮得到滢妃一个后妃决定。更何况，偷东珠一事本就漏洞百出。 第011章 真正的贼人 第011章 真正的贼人 听到盛王妃三个字，滢妃更怒，脸上有些狰狞，“把这个贱人给本宫拖下去！” “住手。”皇后眉头轻蹙，不悦地看着滢妃，“妹妹这样做有失规矩。” 滢妃冷笑，“皇后想教臣妾规矩么，臣妾不需要！” 皇后怒，“需不需要不是你说了算！”她向来不喜滢妃仗着圣宠嚣张跋扈的性格，但她平日无意理会这些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现在真的怒了。她还没被赶下皇后之位呢，就敢在自己面前如此嚣张。 “我看今日谁敢动手！”皇后一怒，侍卫不敢上前，转头看向滢妃低声怒道：“别忘了，她是盛王妃，你觉得皇上还会任由你胡来？” 滢妃脸上有些怨毒，盛王府是皇上恨之入骨却又不敢轻举妄动的存在，懦夫。随即满是不甘，苏芜这个贱人她凭什么，她不配做盛王妃！ 见滢妃不甘但终归不敢再动手了，皇后心底讥讽一笑，自己得不到的东西就看不得别人得到，和当年真是一点都没变。 皇后和滢妃之间的暗流涌动落入不少人眼底，谁都知道她们不和，但宫里的事情谁敢插手，所以全然当做没看见。 倒是宫里一些妃子见滢妃吃瘪心底痛快，这个滢妃几年前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仗着皇上的宠爱嚣张跋扈，不少人都在她手底下吃过亏。皇后素来大度宽和，连她都看不惯了，可见平日里滢妃有多不受待见。 看向苏芜那张脸，皇后眼底一闪而逝的复杂，快速平静下来道：“苏大小姐，本宫问你，方才这丫鬟所说的香囊之事你如何解释？” “回皇后娘娘，方才臣女见桃花盛开一时好奇便到处走走，根本没有见过这个宫女，至于那个香囊，臣女也不知是何时掉了。”苏芜面不改色，问心无愧的样子看得不少人开始怀疑那个宫女所说的话，这宫女是滢妃的人，以滢妃刚才对苏芜的恨意来看，要诬陷苏芜害得她声名尽毁也不是不可能。 “你胡说！你分明就是趁侍卫不在做那偷鸡摸狗之事，我都看见了。”宫女指责道。 “你可有看见那人的样貌？”苏芜反问。 “我虽然没有看见样貌，但这香囊是从那贼人身上掉下来的，你还想狡辩。” “既然没有看见那人的容貌，怎能断定就是我？”看向皇后，“皇后娘娘明鉴，这香囊在入宫时苏芜便发现已经遗失，捡到这香囊的人才是真正的贼人。” 皇后见她镇定自若，丝毫没有一丝慌乱心底有些赞赏。 “皇后娘娘怪本宫冤枉苏大小姐失了规矩，难不成如今就要听凭她一面之词？苏大小姐说自己没有偷东西，方才你孤身离开，谁能证明你是不是真的去赏桃花。”滢妃阴阳怪气道。 “滢妃娘娘，刚才我确实在桃花林遇见了苏姐姐迷路。”一道声音响起，苏芜顺着视线看过去就看到沐流月冲自己一笑，随即堂堂正正地和滢妃对视。 心底一暖，她可以感受到沐流月的善意。 “沐三小姐也说了，你是后来才见到的，谁知道在这之前贼人是不是已经做完什么事情了？”滢妃不屑道。 苏芜突然抬起头看向滢妃，眸子里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却看得滢妃有些不自在，但随即就被满腔怒意取代，还真以为本宫奈何不了你？ 淡淡道：“臣女并非信口开河，秦小姐可以替我作证。”说完看向一旁的秦雨。 被点到名的秦雨一惊，脸色苍白。从苏芜方才说去了桃林她就有些担心，没想到，苏芜一定知道自己和三皇子的事了，眼底划过一道狠意，这件事情决不能泄露出去！ “方才苏芜在桃林恰巧碰到秦小姐，便一起同游，秦小姐可以作证我一直在桃林。” 秦雨咬牙，感觉到滢妃有些压迫的视线，她知道自己一旦作证就是得罪滢妃，可她没有选择，“刚才的确在桃林碰着苏大小姐，相谈甚欢。” “雨儿，你说什么。”一旁的妇人连忙拉住秦雨，低喝道，为了苏芜得罪滢妃娘娘，可不划算。 苏芜淡淡一笑，再度看向脸色难看的滢妃。 “既然事情已经水落石出，滢妃还有什么话说？”皇后威严道。 滢妃气急，皇后就是在打她的脸，提醒她刚才的错误和失败。恶狠狠地看向苏芜，“哼，算你走运！”说完，带着宫女拂袖而去。 “等等。”一声脆响，众人惊讶地看向苏芜。 “滢妃娘娘难道不追查真凶了？” 滢妃回头，嘴角扬起一抹讥讽，“不过是颗东珠罢了，上不得台面的东西本宫还没放在心上。”看着苏芜的目光像是在看什么见不得人的物件一样，不屑道，“这里的人身份尊贵，看得起一枚东珠的人屈指可数，苏大小姐也不要怪本宫怀疑你。” 这是在讽刺她呢，相较之下滢妃这几句不痛不痒的嘲讽她反倒没放在心上，她在想到底是谁要陷害自己？敌在暗她在明叫人防不胜防，她不想下次还如此被动。 “好了，都散去吧，既然滢妃不想再追查，那此事就此作罢谁都不许再非议”转头看向管事的公公，道：“今日苏大小姐受了委屈，本宫特赐她一对玉如意。”皇后刻意将声音提高了些，让在此的贵夫人都听到，也算是给足了苏芜面子。 果然，不少闺秀眼里涌起妒意，皇后亲自赏赐的东西肯定不差，她们还没有过这个待遇呢！ “苏夫人好教养，苏大小姐今日可是出名了，不比雨儿这孩子心善懂规矩，指不定叫人利用了还帮着数钱。”一道阴阳怪气的声音响起，指桑骂槐，很明显的讽刺。 顺着视线看过去，妇人一身暗红色锦绣罗衣，华贵富态，看起来身份不低，三十几岁的年纪保养得宜，脸上光滑看不出一丝皱纹。 见到她身旁的秦雨，苏芜了然，这位就是右相的续弦夫人，秦雨生母。 第012章 所谓父女 第012章 所谓父女 苏大夫人成功地被转移了注意力，这个贵妇人是右相的续弦夫人，和她身份相差不大，平日里没少争锋相对。 本来苏映雪无论是容貌、才华都要比右相千金秦雨强上不少，所以苏夫人在秦夫人面前一直占了上风，但现在多了个苏芜，方才她当着众人的面弹出那般粗劣的曲子，丢尽脸面，这不秦夫人就凑上来找回面子了。 苏夫人心中更是对苏芜不喜，总觉得这个儿让她丢尽脸面。 “方才去桃林碰巧遇见，苏大小姐和雨儿真是有缘分，幸得秦雨能帮苏大小姐说得上一句话，只不过后来有事便先行离开。”一旁的秦雨突然道，看向苏芜的眼底多了几分寒意。 看到秦雨，再想起方才看到的那一幕，苏芜心中好笑。 “秦小姐走后本想着去桃林赏赏景色，没料到迷了路，多亏遇上沐三小姐，不然还不知道走到哪里去了。”苏芜回道，秦雨想留下漏洞让别人知道她不是一直和苏芜在一起，不过她刚才不敢在滢妃面前说，怕苏芜把她和三皇子的事情抖落出来，如意算盘打得不错。 “苏姐姐你谢我做什么，流月遇到了难不成还能袖手旁观？”沐流月巧笑道。 苏映雪有些嫉妒，她的运气未免太好了些，迷个路都能遇上沐三小姐，沐三小姐身份尊贵，自己平日里想结交都没有机会。 不过你运气再好又如何，太子妃之位照样还是我苏映雪的，而你苏芜只能嫁给一个残废。 “这么说，刚刚沐三小姐一直都和苏姐姐在一起了？”秦雨眼睛一亮，道。 “没错，苏姐姐一直和我在一起，秦小姐今日这是怎么了，难道我去哪里还要向你交代？”沐流月面色不虞。 “流月你好生冤枉人，我只是担心你们罢了，皇宫里可不能随处走动，万一冒犯哪位贵人就不好了。”秦雨笑道，心底松了口气，这样苏芜就不可能发现那件事了。 沐流月瘪了瘪嘴角，秦雨会关心她？笑话。 向苏芜告辞，沐流月回了沐夫人身边。 待沐流月一走，苏映雪就道：“姐姐和沐三小姐好交情，真是让人羡慕。” “妹妹这话从何说起，我与沐三小姐不过才初见面，三小姐心肠好顺道指个路罢了。”苏芜回道。 苏大夫人看了眼苏映雪的眼色，连忙道：“你也别谦虚，我看沐三小姐对你的印象不错，以后多走动走动，也带上你妹妹，她马上就要成为太子妃了，皇后那里可不能疏忽。” 若不是场合不对，苏芜都要为这母女俩打的好算盘喝彩了。沐三小姐是皇后的亲侄女，又是靖国公府的嫡小姐，自然要上赶着巴结。 “我知道了。”苏芜淡淡应道，既不答应也没拒绝。 见她这副模样，苏大夫人当即就有些不喜，道：“往后你也是要靠你妹妹帮衬的，怎么对你妹妹的事情一点都不放在心上。还有，今后没有我的允许不准乱跑了，这里是皇宫，别教人看笑话说咱们左相府没教养。” 抬头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眼，苏夫人被她看得一震，生生止住了嘴里的话。 “母亲放心便是。”说完，便抬脚带着青芷走了。 苏夫人心中还有些惊，方才那一眼竟让她遍体生寒，心中安慰自己，怎么可能，一定是她看错了，一个乡野长大的丫头怎么可能有那么骇人的气势。 “娘，姐姐这是什么意思？今日她当着太子的面就敢给他难堪，这不是害我这个做妹妹的吗？要是太子殿下因此对女儿失了心，女儿可怎么办，咱们左相府又怎么办？”苏映雪诉道，语气不满。 今日苏芜在大殿上当众说出南方灾情不容乐观，但大家心里都明白，负责赈灾的就是太子殿下，如今皇上大怒，太子殿下肯定讨不了好。 “放心，只要太子还想要左相府的扶持，就不会迁怒于你。”苏夫人安慰道。 “可是。”她不只是不被迁怒啊。 “你自己紧着些，好好把太子的心抓住了，男人哪个不喜欢貌美如花温柔体贴的女人，到时候嫁过去再把掌家的大权握在自己手里，还怕什么。”苏夫人低声道。 “娘，你在说什么啊。”苏映雪脸色通红，跺脚娇嗔道。 “傻孩子，跟娘还有什么好害羞的？”苏夫人一脸慈爱，如今苏映雪就是她全部的希望，太子妃一位求了十几年终于求到了，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回到苏府，看着下人忙进忙出的，青芷一问才知道老爷回来了，在正厅。 这一面是免不了的，苏华能在皇帝手下当了这么多年的左相还相安无事，不是个没有眼色心计的，不比苏夫人和老妇人好糊弄，绝对不能叫他看出什么马脚。 到正厅，苏华坐在主位上正喝着茶，见到她才放下茶杯。 说起来，他是这具身体的亲生父亲，但自己却是头一次见到苏华。 “给父亲请安。”苏芜上前见礼，有些疏离和生分。 自苏芜回来，苏华这也是第一次见到她，想起今日听到的宫宴上的事情，脸色沉了沉，道：“跪下！” 苏芜脸色微冷，稍作联想就知道所为何事了。 “父亲这是什么意思，女儿不知犯了什么错？”纵使心中无半分亲情，但十年未曾见面的父亲见面后对自己说的第一句话便是责难，不由替原主感到悲哀。 “我让你跪下！”苏华见她没有认错的意思，脸色更沉。 第013章 白云寺，遇刺 第013章 白云寺，遇刺 “您不说出个错处来，女儿不跪。”苏芜倔强地看着他，没有要妥协的意思。 “你孽女！”苏华气得不轻，“太子殿下都让你得罪完了，你就算不为相府考虑，难道就不知道想想你妹妹？她是要嫁过去做太子妃的，你这个做姐姐的帮不上忙也就算了，怎么还拖后腿？” “父亲认为我该如何回答，难道欺君不成？父亲不要告诉芜儿，皇上不知实情。”苏芜回道。 苏华被她说得脸上有些挂不住，他混迹官场这么多年，坐到左相这个位置自然不是傻子。但是想到刚刚被自己自小捧在手里呵护着长大的女儿，受了天大的委屈却不敢说的模样他就来气。 映雪是未来太子妃，要是因为此事和太子生了嫌隙，那就不好了。 想到此，脸色更冷厉几分。“你去给太子殿下道歉！无论今日事情缘由，他都是妹妹未来的丈夫，万不能造成什么嫌隙。” 苏芜原本只是抱着与己无关的态度看苏华要怎么处理，没想到他竟然是非不分偏心至此，心底冷了几分，淡淡道：“我没错。” “住嘴！”没想到她如此不听话，苏华喝道：“这里哪有你狡辩的份儿？” “父亲，难道左相府都是像您一样是非不分的人吗？既然如此，我还回来做什么，父亲实在看不惯女儿，那女儿回青阳城便是。”苏芜委屈道。 果然，一说到这里，苏华的脸色微变，但已不像之前那么愤怒了。无论如何，终归他亏待了这个大女儿十年。 再者，如今苏芜还是赐了婚的盛王妃，万一真的走了，他拿什么和盛王府交代，又拿什么跟皇上交代？ 想起映雪的太子妃之位是怎么来的，以及皇上的警告，他总算冷静下来。 “看来你还没学会怎么做一个大家闺秀，那就就去白云寺待半个月，收敛收敛这身野性子。”苏华冷哼一声，甩手离开。 看着苏华毫不留情地甩手离去，苏芜收起脸上的委屈，眸子重归于平静，连半分波动都没有。 盛京里的大家闺秀被送寺庙庵堂，大都是犯了错受罚的。 白云寺虽说是大盛最好的寺庙，年年都有京中世家贵族前去烧香拜佛，白云寺的空悟大师连皇上见了都要礼让三分。但说到底，也只是寺庙而已。 “小姐，老爷他也太偏心二小姐了，明明这件事是太子的错，凭什么都怪罪到您头上来。”青芷愤愤不已。 这丫头跟着苏芜待久了，胆子也比以前大了。 笑了笑，道：“你胆子倒是大了，还敢编排太子殿下的不是？” 青芷吓得一颤，连忙道：“不是不是，奴婢不敢”抬头看到苏芜脸上的揶揄，瘪瘪嘴：“小姐，您就知道吓唬奴婢。” 苏华的动作倒是快。 不一会儿就有下人过来通知马车已经备好了，这是有多不想看到她？ 倒是青芷实在气不过，气道：“大小姐是姑娘家，在外面住上半个月不带几件衣物怎么行？” 下人被她喝得面红耳赤，他当然知道太仓促了，但是老爷的命令他不敢耽搁啊。 最后还是苏芜出面，让青芷赶紧回清雅阁去收拾东西，索性她是去白云寺，用不着打扮，所以东西带不了多少。 “在我回来之前，夫人和二小姐见着老爷了？”苏芜问道。 那下人连忙点头道：“夫人和二小姐见了老爷刚走，大小姐您就回来了。” “嗯，我知道了。”苏芜应声，眼底一片清寒，难怪自己一回来苏华就给脸色看，看来已经有人告过状了。 马车上，苏芜手里拿着一本医术在看着，这已经成为她多年的习惯。 青芷歪着脑袋看自家小姐，总觉得小姐和别的小姐不一样，但具体是哪里不一样她又说不上来。 “怎么，我脸上有花不成？”苏芜放下手里的医术，笑道。 “小姐脸上没有花，但是小姐比花儿还要好看。”青芷笑得嘴角都咧开了。 “好哇，你这丫头，什么好的不学，竟学些打趣人的话。”苏芜吓唬她。 青芷冲她一笑，“要学也是向小姐学的。” 苏芜抚额，这丫头性子转变怎么这么大，她明明记得开始跟在自己身边的时候还是个胆子小的。 “小姐，要是咱们这次去白云寺能遇上空悟大师，叫他给你算一卦就好了。”青芷兴奋不已。 笑笑不语，空悟大师哪是那么好遇上的。 何况，她不信命，她只相信自己。 突然眉头轻蹙，眼底划过一道不易察觉的警惕。 “马车怎么停下了？”青芷疑惑道。 “小心！” 苏芜一把将青芷拉住，一起跳出马车。 唰！带着凌厉的破空声，一道箭矢带着恐怖的力道射过来。 青芷吓得脸色惨白，方才要不是她们及时跳下马车，那支箭射中的就是她的胸膛了。 “你你们是什么人？”青芷虽然吓得直哆嗦，但还是强撑着色厉内荏道。 苏芜这才看到，原本赶路的车夫和两个侍卫已经没了生息。 是她大意了，竟然连多年来的警惕都放松了。这也不能怪她，盛京里行事处处受限，万一露了她会武功的马脚，招致别人怀疑就不好了。所以，自从回苏府，她一直在努力让自己适应苏芜相府千金这个身份。 黑衣人自然不可能蠢到回答青芷的问题，寒光一闪，举起手中的长刀向苏芜砍过来。 “啊，小姐！”青芷尖叫。 苏芜眼底划过一道冷意，运力抬手准备格挡，胸口处却传来一阵抽痛。 该死！她的伤口还没愈合好，这些人武功不弱，很麻烦！咬咬牙，她总不可能什么都不做等死吧。 “阿弥陀佛，此乃佛门净地面前，几位施主为何妄生杀念？”突然一道夹杂着雄浑内力的声音传来。 苏芜脸色一变，来人的实力恐怖至极！ 那群黑衣人显然也听到了，为首之人手中的动作一顿，脸色变了又变，苏芜见状迅速躲开。 “撤！”为首之人不甘地下令道，十几名蒙面的杀手瞬间如潮水般退去。 恭敬地拱手道：“多谢大师相救。” 第014章 倒霉 第014章 倒霉 视线所及之处，缓缓走出来一道人影。 苏芜瞳孔微缩，这个人她看不透。想想也猜到其身份了，空悟大师！难怪方才那群黑衣人退得如此快，显然也是认出了空悟大师的身份。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老衲今天日碰巧撞上罢了。”空悟大师微笑道。 “师叔。”隐隐传来一阵脚步声，是白云寺的人来了。“这位姑娘是？”弟子疑惑道。 “家父苏华特地让小女前来贵寺为南方难民斋戒，叨扰了。”苏芜道。 弟子一怔，原来是左相府的小姐，刚被皇上赐婚给盛王的人。 白云寺建在盛京，又盛名在外，香火鼎盛，平日里前来拜佛的京中权贵不在少数，所以有专门为这些权贵修建的住所。 有白云寺的人护送，这一路上自然不可能再出什么差错。 空悟大师则在白云寺的弟子现身之后便离去了，大师神龙见首不见尾，常人想上一面都难，想到此，苏芜倒是庆幸。 那些黑衣人虽然还杀不了她，但她不是一个人，就算能脱身也护不了青芷，对这个丫头，她还是很有好感的。 院子里，男子一身素色锦袍，气质温润面带笑意，哪怕身下的轮椅刺眼，却也抵挡不住此人的风采。 “今日多谢大师出手相助。”凌之尧淡笑道，手中放下一枚棋子。 空悟大师脸上划过无奈，“就算老衲不出手，盛王想必也有办法解决。” 凌之尧笑而不语，空悟大师出手比他自己解决要方便很多。 “盛王今日前来，想必不止是道谢这么简单吧？”空悟大师也放下了一枚棋子，将凌之尧方才攻出的缺口死死堵住。 刚才的事，若不是凌之尧引导自己，他怎么可能知道有人在白云寺山脚对未来的盛王妃出手。 “大师输了。”凌之尧突然道。 空悟大师一怔，看向面前的棋盘，惊骇地发现，方才凌之尧那一步看似在攻破缺口的棋，竟然只是个诱人深入的陷阱。越看越震惊，这盘棋，从落的第一个子开始，凌之尧就已经在步一个大的局，直到将敌人完全摧毁。 “盛王好算计，只是不知有没有将天下的百姓算计进去？”空悟大师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大师说笑了，只不过是一盘棋局罢了，这天下自有皇上操心。” 等到凌之尧走远。 唉，空悟大师幽幽叹了口气，喃喃道：“当年的事，他心中还是有恨啊。” “属下办事不力，请王爷责罚。”一道人影沉声道。 凌之尧的脸上看不出喜怒：“查出来是什么人做的了？” “这”男子面露难色。 “说！”瞥了他一眼，凌之尧淡淡道。 “是滢妃娘娘。”他不敢再看自家王爷的表情。 “嗬”凌之尧讽刺一笑，“这件事她到是插手得快。” “王爷。” “阿飞你先下去吧，本王自己走走。”凌之尧摆手道。 阿飞为难：“属下负责护卫王爷的安危。”苏大小姐只是刚被赐婚就遭到刺杀，虽说滢妃娘娘不会对王爷下手，但是这些年来，想要王爷性命的人太多了。 凌之尧讽刺一笑：“怎么，你也认为本王是个废物，什么事都做不了？” 阿飞一怔，眼睁睁地看着凌之尧自己推着轮椅离开，想上前但又不敢上前，今日王爷的情绪很反常，或是因为滢妃娘娘吧。 苏芜领着青芷走在路上，不说别的，这白云寺的景色倒是不错。 青芷一脸兴奋，这小丫头知道方才救她们的人是空悟大师之后就激动不已，高兴了半天。 “哎呀，早知道如此，方才便缠着大师给小姐算一卦了。”青芷高兴了一会儿，就懊恼道。 实在想不通这小丫头为何对找空悟大师算卦的事情如此热切，苏芜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笑笑，没放在心上。 “啊！”青芷突然尖叫道。 “又怎么了？”苏芜头疼不已，这小丫头别的没什么，就是喜欢这一惊一乍，也幸好她心理素质不错，否则说不定要被吓出心脏病来。 “小姐，这……这里”青芷脸色发白，惊恐不已。 苏芜见状不对，快速走过去。 只一下，脸色便沉了下去，这里有个死人！看样子，还有打斗的痕迹。 深吸了一口气，沉声道：“快去叫寺里的人过来。” 看着装扮，应该是寺里的和尚，为何会死在这里？经历了方才的刺杀，苏芜说不紧张是不可能的。 青芷虽然不放心苏芜一个人在这儿，但看着自家小姐沉稳的面色，让她不由自主地信服，连忙点头去找人。 不对！苏芜脸色骤变。 一道破空声想起，旁边突然射出一把匕首，带着恐怖的力道。 想也没想，苏芜抬手就要去挡，但是手上的动作突然一钝，装着慌乱的模样躲着。 可惜后面是个悬崖，脚下一滑，便掉了下去。 该死！ 苏芜暗骂道，费力抓住旁边的一个藤蔓，这才堪堪让快速下落的身形停了下来。 之所以收手，是因为刚才那个人，她太熟悉了！ 虽然蒙着面看不见样貌，但是他左手虎口处那道狰狞的疤痕，还是自己留下的！从江南洛城到盛京，一个月的追杀和躲避，她对那些人再熟悉不过，绝不会认错。 想到这里，脸色沉了沉。难道自己的身份暴露了？这不可能，她对自己的伪装有足够自信。 还有在她到来之前，那具尸体，是和谁打斗丧命的？ 压下心底的疑问，现在的处境容不得她想那么多。这山崖很光滑，根本就没有借力的地方，幸好有这条藤蔓，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蓦地，眼神微眯，那里有个洞口！被杂草半掩着，要不仔细看还真的很难发现。 双手用力一撑，强忍着胸口处的剧痛，咬牙跳了上去。 洞里一片漆黑，只借着洞口处微弱的光，勉强能看清四周不超过一米的范围。 瞳孔微缩，她突然觉得背后一阵发凉，这里有人！ 陡然转身，对上一双深邃的眸子。 第015章 凌之尧 第015章 凌之尧 男子一身白衣，不然纤尘，对比起苏芜的狼狈简直是天差地别。虽然身下一张轮椅，但背脊挺得很直，仿佛他在何处，那方天地便无法再看见任何人。 凌之尧一怔，他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苏芜，他的——未婚妻。 “苏小姐？”凌之尧面色温润，仿佛刚才那股冰冷的杀意不是从他身上发出来的一样。 苏芜微讶，她自然一眼便认出了此人的身份，双腿残疾，半边脸被银色面具遮住，又有这等风采，不是那位神秘的盛王是谁？但没记错的话，自己和这位盛王并没有见过面，他是怎么认出自己的？ 想到此，突然觉得很诡异。她可没忘，自己和这位盛王已经被皇帝赐了婚，所以说他们是——未婚夫妻！在这种地方第一次见面的未婚夫妻，是什么情况？ “见过盛王。”被人认出来，苏芜也只好硬着头皮打招呼。 凌之尧轻轻一笑，“本王没想到会在这种地方见到苏小姐。” 苏芜满头黑线，但是见他没有追问自己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心底还是松了口气，看样子，这位盛王可不好糊弄。 “苏芜也没想到盛王殿下会在这种地方。” 等等，凌之尧在这里，那上面的黑衣人，是来刺杀他的？这么说来，自己今天这么倒霉，跟这位盛王殿下有关系？ 是了，她就说平白无故地怎么会有人刺杀自己，她方来盛京不久哪儿那么多想要她命的人。 想到这里，苏芜再看向凌之尧的目光里就带了几分赌气的成分，她招谁惹谁了？ 凌之尧一怔，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他明显能感受到苏芜的情绪变了，甚至有点排斥自己。 心中微叹，她是该怪他的，好好一个姑娘却要嫁给他这样的残废，能不怨么？ “我们现在该怎么办？”苏芜问道，现在想要从那个悬崖上去基本是不可能了。 “方才我查探过了，这个山洞好像是通的。”凌之尧回道。 通的？那就是说他们可以去另一边？ “好，我们走出去！”苏芜想也没想道，现在只有这个希望，她可不在这儿等死。 凌之尧一晃神，我们？他好久没有听到过这个词了。 苏芜见他不动，问道：“怎么，你不愿意走，要在这儿等你的人来找你？” 淡淡一笑：“走吧。” 想了想，走到凌之尧旁边道：“我推你。” 山洞里的路并不好走，更别说用轮椅了。 凌之尧任她推着走，感觉很奇怪。 苏芜不知道的是，这张轮椅，从来没有除了阿飞之外的人碰过。要是盛王府的侍卫看到了，定会惊掉下巴。 “盛王殿下，我们谈个交易如何？”苏芜犹豫了一下，道。 眉毛轻挑，“苏小姐想和本王谈什么交易？” 她不想嫁给自己？凌之尧心中早有猜测，但是如今苏芜这样突然提出来还是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情复杂。 “咳咳，你也知道皇帝替咱们俩赐婚了吧。咱们打个商量，如果我嫁到盛王府去了不会干涉你，你想要娶侧妃纳妾什么的我绝不阻止，也可以保证不做伤害盛王府势力的事情，但是你要给我随意进出王府的自由，怎么样？” 凌之尧认真听完，道：“苏小姐不知道？” “什么？”苏芜被他这反问得莫名其妙。 “盛王府的规矩，男子决不纳妾！”凌之尧坚定道。 “咳咳……”苏芜感觉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脸色微红，一时间语塞。 “不过，本王可以答应你，不会勉强你做任何事情，也不插手你的事情，只要不危害盛王府。”凌之尧语气里还是带了几分温和。 苏芜眼睛一亮，他答应这件事儿，那她嫁到盛王府似乎也不是什么难以接受的了。 凌之尧回头，恰好看见她一双如星辰般闪烁的眸子，嘴角跟着微微扬起。 “那咱们说定了！”苏芜生怕他反悔。 淡淡一笑：“好。” 得到凌之尧的保证，苏芜一路上心情都很好，连此刻的处境也不觉得有多差了。 惊讶地看着面前这堵厚实的石壁，无奈道：“这是，我们走到头了？” 凌之尧摇摇头，自己将轮椅移到那堵石壁面前，用手敲了敲。 苏芜眼睛微亮，“后面是空的！你怎么知道的？” 凌之尧笑着指了指洞口的方向。 “你是说这个山洞的深度？”苏芜一下就领会，她怎么忘了，这座山脉是主山，纵横数十里，哪里是刚才那点功夫就能走到的。 而且经凌之尧这么一指，她才注意到，这个山洞实在来得太突兀了。虽然已经不知道存在了多少年，但是仔细看的话还是能发现石壁上有人工开凿的痕迹，谁会无聊地修一条死路？ 可是，机关在哪里？这么厚一堵石墙，总不可能用内力轰开吧？ 她还在想着，那边凌之尧就已经看出端倪了。 轰！ 凌之尧对着某个位置猛然发出一拳，整个山洞震了震。 苏芜心中一惊，十年前，盛王府遭逢大变。前代盛王病逝，盛王妃鹣蝶情深生死相随，徒留下当时十五岁的凌之尧一人。 两年后，凌之尧在一场以少对多的战役中得胜，堪称奇迹。但他付出的代价极其惨重，就是因为那次战争，凌之尧从意气风发的少年名将变成一个残废，毁容，人人讽刺的盛王。盛王府也因此一蹶不振，风雨飘摇，那一战，无人知道威震四国的盛字军损伤多大。知道，自那以后，整整八年，盛字军再没有任何动作，整整沉寂了八年之久。 现在，看到凌之尧这么风轻云淡的一击，那堪称恐怖的内劲不容小觑。在她所见过的高手之中，绝对排得上前三！ 要知道，凌之尧今年才二十五岁。不得不承认，凌之尧能在双腿废了八年后功力不退反进，实在太惊骇了。 石门缓缓打开，发出厚重的声音，一股尘封已久的古老气息迎面而来。 这是一座地宫，苏芜惊呼，“小心！” 第016章 始祖陵 第016章 始祖陵 密密麻麻的箭矢朝这边射过来，看得人头皮发麻。 凌之尧右手一拍，轮椅生生横移到石门背后，堪堪避过密不透风的箭雨。 等机关里的箭射完了，苏芜这才上前推着凌之尧往里面走。直觉告诉她，这座地宫很危险，但是她没有别的选择。 小心翼翼地走着，心里始终提着一根弦。 “放心，现在还没有危险。”凌之尧感觉到她的紧张，轻声道。 不知道他哪里来的自信，但苏芜确实放松不少。 “王爷似乎对这里很了解？”从刚才他仿若轻车熟路地打开石门机关她就开始怀疑了。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个地方，是始祖陵。” “始祖陵？”苏芜惊声道。 始祖，这个名字在天下人心里都是仰望的存在。三百年前，天下还不是这样四国鼎立，而是被一个强大的皇朝——秦朝统治，始祖便是这个朝代的开国皇帝！秦朝延续了七百年，它曾经创造过最辉煌的时代。 用苏芜现代的知识解释，这位始祖和秦始皇一统六国有异曲同工之妙。 传说，始祖陵埋藏着一个惊天秘密，也是一个惊天宝藏，事关当年始祖一统天下的真相。 一统天下，是每个帝王至高的追求。所以尽管始祖陨殁上千年，每一代的皇帝都从未放弃发掘始祖陵的秘密，只可惜，无一所获。 千年来，无数人为这个或真或假的传说趋之若鹜，几乎每一座始祖陵的出现都伴随着一场腥风血雨，只不过前前后后已有六座始祖陵被发现，却从未有人得到过什么一统天下的秘密。没想到现在竟然这么毫无预备地叫她碰上了，而且她没记错的话，这座始祖陵并不在已经被发现的范围内，也就是说白云寺藏着第七座始祖陵！倒吸了一口凉气，几乎可以预见这个消息传出去将会掀起怎样的动乱，而这座千年古寺又能否继续太平？不过这些都不是她该担心的，现在还是想想怎么离开这里较好。 “你怎么知道这里是始祖陵？”听凌之尧的语气，仿佛对始祖陵很熟悉的样子，苏芜更不解了。 “本王曾经有幸见过，只是没想到白云寺也有。” 消化着凌之尧话里的信息，暗自震惊。 “盛王殿下，你怎么？”苏芜很快发现了凌之尧的不对劲。 手指轻触，他的背后已然湿透，冷汗正从额头上大滴大滴地往下落，脸色苍白得吓人，阴红的眸子充满血丝，青筋暴露似在忍受什么极大的痛苦。 眼色沉了沉，伸手搭上脉搏，越诊脸色越难看。她没想过，凌之尧体内的状况如此糟糕！这八年，真不知道他是靠什么样的毅力坚持下来的！ 深吸了口气，直直地看着凌之尧道：“你相不相信我？” 凌之尧忍受着极大的痛苦，却觉得那双眸子能看进他的灵魂里，清澈坚定，和记忆中的某个形象慢慢重合，破天荒地，点头。 苏芜松了口气，随即面色严肃起来，拔下发间的玉簪，自中间折为两半，里面露出极细的银针。 前世她是国家特种部队精心培养的医疗研究小组成员，是最优秀的医生，也是最铁血的军人。部队里都当她是最好的外科医生，却不知道，中医才是她最擅长的。 她前世的师傅，是位中医界赫赫有名的世家传人，见她在中医方面天赋异禀，破格收为徒弟，而苏芜也没有辜负他的期望。 郑重地取出银针，封住凌之尧的几个穴位，让他减轻了不少痛楚。 凌之尧体内的毒实在太棘手了！前世今生，苏芜都没遇到过这么棘手的毒，所以不敢轻易下手，她需要一段时间好好观察。 而且这个世界到底和21世纪不同，有些药草毒素是她没见过的。凌之尧身上的毒就是其中之一，这么霸道的毒闻所未闻！ “我不清楚你到底中了什么毒，所以目前只能略微减轻你的痛楚。”苏芜正色道。 凌之尧也没期望她能有办法，以盛王府的势力，什么样的名医找不到，可惜谁见了都只能束手无策，他早已不再抱什么希望。甚至苏芜能减轻疼痛，他已经很惊讶了。 但也仅仅只是略微减轻而已，凌之尧的脸色仍然苍白着，天知道他忍受着什么。 收起银针，这才稍微松了口气，看了看四周。“难道我们今日出不去了？” “啊！”旁边突然传来一阵低沉的嘶吼，仿佛被困于囚笼的猛兽不断挣脱着什么。 只见原本应该得到控制的凌之尧双眼充血，痛不欲生地掉下轮椅，额头上青筋毕露，整个人因疼痛而变得狰狞而扭曲。 “你怎么了？”苏芜大惊，怎么会这样？她对自己的医术有足够自信，方才分明已经抑制住他体内的毒，她伸手想要再把一次脉。 此刻的凌之尧哪里还听得进去，喉咙里发出比方才更重的低吼，像极了一只受伤的狮子在咆哮。 噗！一口鲜血喷出，凌之尧一掌打在她的胸口上，原本的伤口再次裂开，渗出丝丝血迹。 多年的警惕早已让凌之尧形成反射，哪怕在神志不清的时候也从未放松，方才那一掌，便是潜意识的自我保护。 对他的反应并不陌生，前世那些在战场上待了超过一个月的军人就会像他这样，一个月的神经紧绷会让人形成条件反射，对一切有可能的危险下意识防范。 但凌之尧为什么会如此？盛王之位看似光鲜亮丽，背后又有多少道不尽的生死一线、血肉堆积？ 啊，凌之尧再度发狂，双手掐住苏芜的脖子，巨大的力道捏得她生疼，喉咙里一甜血腥味弥漫，艰难发声道：“盛盛王殿下，我是苏芜，我不会伤害你的。” 痛！凌之尧唯一的感觉就是痛不欲生，他眼前看到的世界一片血红，杀！杀！杀！谁要害他？他们都想害他！杀了，全都杀光！突然，一道温柔的声音响起：“我是苏芜，我不会伤害你的，我是苏芜不会伤害你的。”如拨开云雾的刹那光明，凌之尧手上的动作顿了顿。 苏芜？这个名字好熟悉，可是他记不清楚了。 第17章 两种剧毒 第17章 两种剧毒 见凌之尧怔了怔神，连忙封住他的穴道，这样至少他没办法再伤害自己。 忍着自己的不适，再次把住脉搏，这次她感受得很仔细，许久脸色微变才轻轻放下。他体内竟然有两种剧毒！两种毒相生相克，凌之尧才能活这么久。但是一旦解了其中一种，另外一种毒便会立刻要了他的命！大夫根本无从下手，稍有不慎便会危及性命。 一声声低吼传来，凌之尧疯狂地颤抖着，让人心惊胆颤，只不过他被苏芜封了穴道无法动弹。身上原本不染纤尘的白色衣袍此刻早已脏乱不堪，额头上青筋毕露，脸色苍白得没有一点血色。 苏芜知道他在忍受极大的痛苦，自己却束手无策，她很不喜欢这种感觉。 柔声道：“相信我，你不会有事的。” 她害怕，凌之尧会堕入魔境，神志不清。而想要走出这座始祖陵，必须有他指路。 冰冷的墓室里，找不到出口，两个人俨然已是相互依靠的力量。 温度一点一点冷下来，凌之尧的情况却始终很糟糕。苏芜发现他身体温度高得惊人，状况不容乐观。 困意袭来，这重伤未愈的身体实在快支撑不住。 “你醒了？”双眼微亮，直直地看着他。 眼底一闪而逝的凌厉，待看清楚面前的人，凌之尧才放松警惕，眼底带了几分温和：“刚才跟我说话的人是你？” 他不怕痛，但厌恶那种一个人如坠深渊的冰冷，在没有希望的黑暗中，一个人承受，孤独到灵魂里。 刚才，那到温柔的声音仿若一道光亮照进去，他竟然第一次感到……希望。 一时拿不准他问的哪句，“什么？” 凌之尧笑笑：“没什么，咱们走吧。” “不行，你现在身体虚弱得很，咱们在这儿休息一晚再走。”苏芜想也没想道。 他们掉下山崖有几个时辰了，现在外面天色应该黑了。 凌之尧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虽然苏大小姐和本王已经赐婚，但本王没想到苏小姐会如此……主动。” 苏芜反应过来他话里的意思，脸瞬间就红了，这人，都这副样子了还有心情开玩笑！不过经他这样一说，到没之前那么紧张了。 “我也没想到盛王殿下还是个会讨女孩子欢心的。”苏芜嘴上不肯吃亏。 “嗬嗬……”凌之尧轻笑，她这个顶嘴的样子比平时多了几分俏皮可爱，很讨喜。 “你先等等，我去找些柴火过来，夜间冷。”很快苏芜就回来了，火堆一点燃周围就变得暖了几分。 透过跳动的火苗，苏芜看着凌之尧温润的脸，虽然被银色面具遮住，但轮廓勾勒出俊美无比的轮廓，如天神下凡。 “你，痛吗？”看着她胸口处的血迹，突然问道。 苏芜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试探性地问道：“你不问我为什么会有这道伤？” 万一凌之尧追问，她的身份必然暴露无疑。以盛王府的势力，有心想查凭着蛛丝马迹定然能查到。 “本王允许未来的王妃有自己的秘密。” 苏芜：“……，看来王爷恢复得不错，今晚休息过后便可往前走了。”说完又觉哪里不对劲，立刻闭嘴， 苏芜第一件事就是测了测凌之尧的体温。黛眉皱得很深，她最担忧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凌之尧病了，而且还不轻。他这个样子去闯皇陵，很危险。 “无碍，不用顾忌本王。今日若不能出去，会被困死在这里。”凌之尧淡淡道。 他说的没错，他们没有食物，只有闯过前面的主墓室才能出去，否则没死在机关下也会被活活饿死。 他们最终还是进了主墓室，这里面实在太凶险了，一不小心就会丧命，幸好凌之尧对这里的机关陷阱比较了解。 “小心，气体有毒！”苏芜赶紧捂住口鼻，提醒凌之尧道。 “磁……呲呲……” 黑色的液体逐渐从墙根处蔓延开来，凡是流过的地方如同被大火烧焦了一样，冒着青烟，一片狼藉。 这东西还有腐蚀性！苏芜脸上一片凝重，照这样下去，这些液体迟早会把她和凌之尧逼入绝境。 黑色液体沾到凌之尧的轮椅，瞬间就腐蚀了一个脚，由上好材料打造的轮椅就这么报废了。 狠狠咬牙，苏芜抱起凌之尧纵身一跃，旁边的石门突然被撞开，苏芜和凌之尧齐齐跌入另外一间墓室。 苏芜一声闷哼，胸口处的伤口再次撕裂，渗出更多血迹，痛得脸色苍白。 “苏……姑娘？”凌之尧的声音里有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紧张。 “我没事。”苏芜皱眉沉声道。“这是哪里？”换换从地上爬起来，环顾四周。 凌之尧指着墓室正中的石棺，“这就是始祖的主陵寝。” 不用他说，苏芜也猜到了，只不过看着那具石棺她心中有种很诡异的熟悉感。她可以肯定，自己从未去过始祖陵，为什么会感觉很熟悉？ 像在冥冥之中有什么召唤似的，让她不由自主地想要靠近那具石棺。 凌之尧看着觉得有些不对劲，这座始祖陵和他以往见过的都不一样！ 砰！石棺盖子突然打开，却并没有见到骸骨。又是假的，凌之尧面无异色，这已经不是头一次碰到假的始祖陵了。 不对！皱眉，石棺内壁有些歪歪扭扭的文字，他看不懂，但也觉得不简单。 苏芜却是惊骇地看着那些歪歪扭扭的“文字”，心中早已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见她脸色不对，“苏姑娘认识这些图案？” 何止认识，这就是前世的英语啊！难道说那位始祖皇帝也是跟自己一样，穿越过来的？ “我曾经在一本古书上见过，其描述的在遥远的西方所用的文字和这很像，但也仅仅是相像而已，并非一件东西，是我看错了。”苏芜冷静下来，不是她不信任凌之尧，只是始祖陵的诱惑实在太大了，她不能冒险。 嘭……苏芜运功，石棺上的文字瞬间化为灰飞，不留任何痕迹。日后就算有人再闯入这里，也只当是座假陵墓了。 “我们走吧，这里不能多待。” 第18章 针对 第18章 针对 可是凌之尧的轮椅已经丢在外面，估计此刻早就被腐蚀光了，他要怎么走？ 微微一咬牙，上前蹲下，“我背你！” 这话一出，室内有瞬间的寂静，凌之尧的脸虽然被半边银色具遮住，却还是不难在另外一半脸上看出来……他脸红了！红到耳根子，在最凶险的战场上面不改色的盛王殿下，居然脸红了。 不容他拒绝，苏芜直接将凌之尧拉到背上，往外面走去。刚才那些文字里有找到出口的方法，所以找起来不费劲。 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往这边过来，环珮叮铛，香风袭人。苏芜微怔，白云寺什么时候有了这么多香客？ “小姐！奴婢终于找到您了。”一道身影急冲冲地跑过来，小脸上带着泪痕，紧紧抓住苏芜的衣袖。 青芷昨日叫了庙里的弟子过去，地上只躺着一具凉了的尸体，哪儿还有苏芜半个影子，寺里的人找了许久都没有消息，焦急不已。 “大姐怎么不说话，做出这等败坏闺誉之事理亏了？左相府的脸面都叫你丢尽了！”方才那道声音继续咄咄逼人。 苏芜这才发现，左相府的人赫然就在人群里。苏映雪和大夫人有些痛心疾首地看着她，仿佛她真犯了什么不可饶恕的大错一样。 “三妹？”苏芜看着一脸不屑鄙夷的女子，她有些印象，是左相府孟姨娘生的庶女，庶出的三小姐。“你哪只眼睛看到我败坏闺誉了，孟姨娘没教过你嫡庶有别的规矩吗？谁给你这个权力冲我大吼大叫！”眼底带上几分冷意。 她向来不喜欢用身份压人，但也不代表就好欺负。 “哼！在这么多人面前你还想狡辩，你是嫡出的大姐又如何，跟个野男人在外面过夜的荡妇本小姐还说不得了？”苏映柔蛮横道。 此话一出，顿时就有不少人皱眉，一个好好的姑娘家怎的说话这么难听。 哼！一位老夫人用力捶了下拐杖，看向苏大夫人不悦道：“苏府的人好教养，我看苏大夫人该好好整顿整顿了，庶女都当着面教训起嫡姐来，说话还如此难听，不知道是什么粗妇教养出来的。” 大夫人连忙赔笑，“安老太君教训得是。”回头狠狠地瞪了一眼苏映柔，喝到：“闭嘴！” 苏映柔原本只是想抓住机会好好嘲笑苏芜一番，凭什么她一个养在外面的乡野女子一回到苏府就能把她们几个庶小姐压下一头？她们再身份低微，也总比乡野粗妇强多了！可没想到现在安太君都出来帮她说话，贱人！她到底凭什么？ 安老太君是什么人，安老太师原配，安老太师乃帝师，身份尊贵无比。 “芜儿过来，好好跟娘说说你昨晚做什么去了，还和一个男子……”苏夫人看似温声细语，实则却是把她彻夜未归还和外男待在一起的罪名坐实了。 经苏夫人这么一说，众人纷纷把视线转向凌之尧，这才注意到苏映柔口中和苏大小姐一起私会的男子。 凌之尧坐在一块石头上，脸色还有些苍白，身上衣衫脏乱破烂，但依旧掩不住骨子里透露出来的清华。 盛京认识凌之尧的人不在少数，但那只是八年前意气风发的凌之尧。自从残废、毁容之后，凌之尧几乎从未出现在众人面前过，哪怕宫宴也没去。 一般人不认识现在的他，但不代表安老太君也不认识。“老身见过盛王，没想到会在这白云寺见到王爷。” 盛王！众人倒吸了一口凉气，但随之而来的就是复杂。这个男人，曾经是大盛的战神，如今…… 凌之尧带着笑微微点头，论身份爵位，就是安老太师也要低凌之尧一头，但安老太君辈分摆在那里。而且安老太师此人为人刚正，让人敬佩，所以凌之尧对安老太君还算客气。 凌厉的视线射向苏映柔，吓得她一颤。对方的视线实在太吓人了，让人寒到骨子里。心中忍不住惊恐，恨不得把舌头咬下来，她刚刚说盛王是野男人？ 但是看到凌之尧如今的样子她心中有些扭曲的快意，这个男人曾经有多出色，年少张扬，意气风发的少年名将。又是盛王府的小世子，身份尊贵，多少盛京闺秀爱慕思魅，她也不例外。可惜，以前自己是左相府的庶女，身份卑微，入不了他的眼。现在呢，他不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盛王世子，而是个残废毁容的废物！她的好大姐，竟然嫁了这么个残废，嫡出的又如何！ “既然是夫人小姐们在这里，本王不便打扰，先告辞了。” “王爷请便。”安老太君和蔼地看着他，凌之尧是她看着长大的，那些事儿她也听说过，不由叹了口气。她想起了另外一个同样出色的男子，那时候他还是先皇最宠爱的皇子，同样是大盛的名将、守护神，这父子俩有时候还真像。 “皇上虽然已经下旨赐了婚，但苏大小姐和盛王殿下毕竟还未成亲，这般私下见面总归还是不太好吧？” 苏芜眼色微沉，“这位小姐是？” 凌之尧半伏在略显单薄的背上，心中起了波澜久久不能平静。 这里的石壁被人开凿过，苏芜脑袋里闪过一道信息，但来不及细想。 “是出口！”心中欣喜，终于见到光亮，他们走出来了。小心翼翼将凌之尧放下，回去隐蔽好那个出口才回来。 “王爷！”一道略显激动的声音响起。 阿飞昨日带着王府的暗卫把白云山搜了个遍都没找到凌之尧的下落，他记得昨晚是王爷毒发的日子，焦急如焚，最后连空悟大师都惊动了。 “本王无事。”凌之尧示意苏芜将他放下来，在自己的侍卫面前这副样子他也觉得丢脸，脸色再次微不可见地红了红。 阿飞看到王爷被一个女子背着也愣住了一下，但他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问，所以选择性地无视了。 “这次多谢苏大小姐了。”凌之尧有些不自在道。 苏芜正要回他，被一阵略有些尖细的声音打断了。 “唉呀，这不是大姐吗？爹爹罚你来白云寺替江南百姓吃斋，大姐你怎么不但彻夜未归，还和一个男子在一起私会？” 第19章 心术不正 第19章 心术不正 “大姐，染儿是舅舅家的表妹啊，你怎么连这都忘了。”苏映雪声音不大不小，恰好让在场的人听得清楚。 忘了？她是根本就没见过！沐千染，苏夫人娘家沐侍郎府的二小姐，苏映雪和她的亲表妹。讽刺一笑，沐千染怎么会无缘无故地针对自己，想必和自己这位好妹妹脱不了干系吧。 “表妹认为我错了，你怎么不问我为何会与盛王殿下在一起？”苏芜冷声道。 “还能为什么，男女私下幽会不就是那些腌臜事儿，芜表姐莫不是以为我们这些京中的小姐夫人们都是好欺瞒的？你自小就被送离了京，对世家规矩了解甚少妹妹能理解，但如今你可是左相府嫡出大小姐，亲妹妹是未来太子妃，哪还能像乡野里一样没规矩。” 四周多了些轻蔑的视线，世家贵女自诩身份高贵，才华出众，最是看不起京外的闺秀。不止大家闺秀看不起，京中的少爷们也觉得她们低上一筹，所以京中各家的少爷说亲向来排外。 “我遇上贼人幸好得盛王殿下相救，没想到在表妹眼里就成腌臜事儿了。至于在乡野长大...”苏芜看了眼苏夫人，“想必母亲当年也有什么难言之隐，苏芜命该如此，怨不得谁。” 她这样一说，众人恍然。是啊，十年前苏芜不过方才六岁，被生母送出盛京本就很可怜了，现在却还要遭受生母娘家小姐的嘲讽，得多不喜才能做出这么不要脸面的事儿？ 看着沐千染的眼神多了些怀疑，甚至有几个平日里就和沐府不对眼的夫人只差没把鄙夷写在脸上。 苏映雪暗骂，蠢钝如猪！沐千染敌视苏芜是她有意引导的，但她没想到沐千染这么没用，三言两语就叫苏芜占了上风，甚至还连累到自己。 “表妹也是关心姐姐，只不过她是个不会说话的，姐姐莫要会错了意，娘疼爱还来不及怎么会不喜。姐姐回来了娘对你的好连我这个做妹妹的都看着眼红，那套多宝阁的首饰妹妹求了好久都没求到呢，结果姐姐一回府娘就让人给姐姐送过去了，叫人好生羡慕。”她这么说，是要让人觉得苏芜不识好歹。 不得不承认这番话很有效果，不少闺秀羡慕之余都在暗暗讽刺苏芜贪心不足，她以为多宝阁的首饰是什么破烂货都能比的？ “苏大小姐，你受伤了？”人群里突然传来一道惊呼。 被这一打岔，众人这才注意到。苏芜身上这件浅绿色的水裙染了不少血迹，尤其是胸口处，极为明显。 苏芜脑袋有些发晕，她本来就受了不轻的伤，被凌之尧一掌打裂原先的伤口，又背着他走了那么久的路，早就吃不消了。只不过先是苏映柔咄咄逼人，后又有沐千染明显针对，她脱不了身。 现在叫人一嗓子喊出来她反倒轻松不少，苏夫人和苏映雪就是再看不惯自己也不可能在众人面前明明知道她受伤也不找人医治。只不过，她胸口处的箭伤要怎么解释？ 白云寺找个大夫不容易，所幸寺里有会医的僧人。 “这......”苏夫人看着眼前的僧人左右为难，“男女授受不亲，不大好吧。” 那僧人脸顿时就不悦了，“出家人切忌女色，夫人既然不信贫僧，那这伤不治也罢！” “娘，您怎么糊涂了，大师的人品咱们岂能怀疑，还是姐姐的伤要紧。”苏映雪连忙道，她就是要让苏芜闺誉受损，在谁面前都抬不起头来。和尚也是个男人，不是宫里那些太监，叫一个和尚看了身子，就算是为治伤也不能为京中那些世家所容忍。最好惹得盛王府嫌弃，她就不信苏芜嫁过去了日子还能好过。 苏夫人一看就知道苏映雪在想什么，有些担心这孩子眼界放不开，将来嫁给太子那是要担事儿的，凡事不能只顾着自己的情绪，提醒道：“映雪，她毕竟是你姐姐，如果名声有辱说出去对你也不好听。” “是姐姐受了伤，咱们难不成还不给医治？这样一来她闺誉倒是保住了，可是万一有个好歹，外人指不定怎么说娘你呢。” 苏夫人一咬牙，还是保住自己的名声要紧，横竖苏芜已经赐婚给了盛王，这门亲事还能退了？“那就麻烦大师了。” “一点小伤罢了，贫僧定当治好苏大小姐。”无人注意，僧人眼底划过一道淫色，或许苏映雪的角度能看见，只不过她求之不得，一想到苏芜就要被这么一个低贱的僧人猥亵，她就兴奋不已。 苏芜躺在床榻上闭着眼，将外面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眼底满是嘲讽。 吱呀，门被推开然后反手关上，走进来一个长相普通得不能再普通得僧人，想必就是请来的那位医僧了。 那僧人走到床榻边上，伸手就要揭开苏芜身上的被子。 “你干什么？！”青芷立刻跳出来挡在苏芜面前，像护着小鸡的母鸡，“咱们大小姐是什么人，拿开你的脏手，看病哪有你这样动手动脚的？”她在相府待了那么多年，那些大夫给夫人小姐们看病哪个不是诊诊脉就行了，这个和尚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僧人看了她一眼，“贫僧诊病时不喜旁人打扰，烦请这位姑娘出去。” “你......”青芷气急。 “若是姑娘不相信贫僧，那就另请高明吧！”僧人也怒，甩甩袖子就准备走人。 “青芷，你出去吧。”苏芜出声道。 “可是小姐......”她实在放心不下。 “没事，出去吧。” “是，小姐。”青芷拧不过苏芜，而且这和尚万一真的走了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医治的人，小姐的伤耽搁不得。 “哈哈哈，大小姐就是不一样，比丫鬟识大体。既然苏姑娘相信贫僧，贫僧也怕冒犯，苏姑娘就自己脱了外衣吧。” 苏芜双眼唰地睁开，直视着他，僧人吓得一跳。“苏姑娘莫误会，贫僧不过是为了方便治伤口罢了。如果姑娘伤口不方便的话，贫僧可以代劳。”说完，眼里已经带了几分贪婪和淫色，朝苏芜走过去。 第20章 诋毁 第20章 诋毁 陡然坐起，手上不知何时已经多了一把匕首，架在他脖子上，“闭嘴！” 僧人吓得发抖，惊恐地看着她，两腿一软直接跪下：“饶......饶命啊，饶命啊！苏姑娘饶命！” “去......把药箱给我拿过来！”苏芜冷声道，手上的匕首紧了紧。 “是是是......”僧人连跪带爬地把药箱双手奉上，嘴里还在不断求饶。 手指翻飞，苏芜飞快地封了他的穴道，人直接晕了过去，软软地倒在地上。 打开药箱，忍着痛上好药再包好，这才看向倒在地上的人，眼底一闪而逝地寒意。 手指一点，僧人身体动了动，显然是醒了。 “饶......饶命！”还没弄清楚怎么回事，一看到苏芜就跪在地上求饶。 “记住，今日你什么都不知道，我的伤是刺客的匕首所伤，明白了吗？”板着脸，冷声道：“如果要是泄露半点不该泄露的事儿，你脖子上的脑袋别想要了！” 微微用力，脖子上渗出丝丝血迹，僧人吓得脸色惨白。 “是是是......小的知道了，小的保证绝对不透露半个字。” “滚！把药箱留下，别人问起来你知道该怎么说。” “谢苏姑娘，小的这就滚，这就滚。” 看着他狼狈逃窜的身形，苏芜眼底划过冷意。这人是个祸患，只可惜她现在自身难保没办法管那么多。 “王爷，你昨晚......”阿飞声音里带着几分期待。 “昨晚毒发了，是苏姑娘将本王带回来的。”未等他说完，凌之尧便道。 阿飞眼底划过一道失望之色，这么多年了，他早就不该抱有幻想了不是吗？可他不甘心，如果不是因为那件事，王爷定会成为最耀眼的名将，甚至比老王爷还要出色，他本就该是在沙场上意气风发的天之骄子！而不是像现在，只能在轮椅上度日，甚至哪天毒发身亡都不知道。 他们这些盛王府的部下，谁不盼着王爷好起来带着他们一血当年之辱，重拾凌家军赫赫威名！而不是龟缩一隅，想想都憋屈。 盛王军这个称号，代表着四国最精锐最勇猛的力量，他们的战绩至今无人打破！可是八年前那一仗太过惨痛，他不愿回想，甚至连王爷都...... “属下要不要派人给苏大小姐？” “不用，她自己能解决。”凌之尧淡淡道。从那日山洞里她的表现来看，怎么都不像一个被生母抛弃养在外面的乡野女子，而且她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虽然确定苏芜对自己没有敌意，但她是皇帝赐婚的人，将来会成为盛王妃，不得不防。 “王爷。”一道人影出现。 “什么事？” 那人上前一步低声禀告事情，凌之尧听着脸色越来越冷。 “那医僧该如何处置？”暗卫问道。 “杀了。”轻飘飘地两个字，淡漠得不带一丝人间烟火。 暗卫有些犹豫，“属下发现那和尚和暗棋的人有来往。” “暗棋！”阿飞惊道：“王爷，咱们不能打草惊蛇。” 凌之尧眼神幽深，看不出情绪来，“先留着吧。” 暗卫得了令立即退下，只留下浑身散发着寒意的凌之尧和面无表情地阿飞。敢觊觎他的人，活的不耐烦了！他已经许久未曾这么发怒。 厢房里，青芷两只眼睛不停地打量着苏芜，生怕错过了什么。 “小姐......”青芷欲言又止。 “怎么，我脸上又有花了？”苏芜笑道。 青芷咬牙跺脚，她哪是这个意思啊，分明就是怕小姐受了什么欺负不敢说，但这种事情怎么好意思问得出口。 “我看她不是看姐姐脸上有花儿，是怕服侍了个不干不净闺名尽毁的主子。”一道尖着嗓子的声音传来，明显带着不怀好意的讽刺。 苏芜脸色一冷，这么快就来看她的笑话？ 苏映柔走在前面，方才那句话便是她说的，苏映雪跟在后面脸上带着明显的责怪。 责怪？她有什么资格责怪自己？ “姐姐，你怎么能这般糊涂啊！那个低贱的和尚，不过是个给你提鞋都不配的贱奴罢了。”苏映雪痛心疾首，仿佛她真犯了什么不能饶恕的错误似的。 “你们什么意思，我没听懂。” “哼！贱人，敢做还不敢当了？那和尚自己都承认了，姐姐可是在他面前脱了衣裳，风骚得很呢，左相府的脸都被你丢尽了。”苏映柔连装都不想装了。 苏映雪暗骂了声蠢货，不过既然她愿意做这个坏人自己也乐得见其成。 眉头轻皱，眼底一闪而逝的杀意，没想到还是留了个麻烦。 “所以你们是来看我笑话的？”苏芜讥讽道。 “我就是来看你笑话的！你不过是个没教养没见识的乡野村妇，凭什么一回来就占着嫡出大小姐的位置！”苏映柔尖叫道，脸色扭曲。她不想装了，心中的嫉妒如决堤的洪水爆发开。 “那你呢，你也这么认为？”苏芜并没有如想象的那么激动，反而平静如水，看向苏映雪。 苏映雪嘴角牵强地一扯，“三妹妹说的都是气话罢了，姐姐不必在意。” “本宫看她说的不是气话，是实话！”外面传来一道明显带着怒气的声音，太子轻蔑地看着苏芜，后面跟着一群看热闹的夫人小姐，看向苏芜的视线里都带了几分鄙夷。 苏芜眸底微沉，想看她笑话的人还真不少。 “见过太子殿下。”苏映雪一喜，行礼道。 太子点头，眼神稍微柔和了些，再看向苏芜时瞬间变得锐利起来。 这才发现，太子手里提着一个人，准确来说是个和尚，但又好像不是真正的和尚。 “把你告诉本宫的话再说一遍！”太子厉声道，看着苏芜的眼神像是在看什么脏东西一样。 “太子殿下饶命，饶命啊！”那和尚立马跪下求饶，苏芜凌厉地看过去吓得他一颤，“是......是苏大小姐自愿勾引贫僧的，贫僧冤枉！” 第21章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第21章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此话一出，众人唏嘘，苏家大小姐这么孟浪？这个和尚身份卑贱，长得寒酸他们看的都想吐，不知道她是怎么看得下去的，这是缺男人太久了？ 太子冷笑，“本宫没想到苏大小姐竟然如此寂寞难耐，想男人的话说一声，本宫保证能给你找十个八个来，让苏大小姐好好满足。” 说完，轻佻地上下打量着她。 苏芜很不喜欢他这种眼光，像被人剥了衣裳的货物一样，亦或是青楼妓女。平静的眸子下一闪而逝的杀意，已经很久没人敢用这样的目光看她了！ “单凭一面之词就定了苏芜的罪，太子殿下未免太草率了，殿下都是这么做事的？” “放肆！本宫如何做事还轮不到你来评价！”太子大怒，上次在宫宴要不是这个女人多事，他好不容易到手的大权怎么会教父皇收了回去。 “臣女有冤，自然不服。”苏芜仰着头，目不斜视直直地跟他对峙。 “人证具在，你还有什么好狡辩的！” 看了眼跪在地上求饶的僧人，不屑道：“就凭他？”走到那人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冷声道：“谁给你这个胆子冤枉我的？”不怒自威，有种让人惧怕的魄力在。 看到那双淡漠得不食人间烟火的眸子，僧人就忍不住想起那日，脖子上传来丝丝凉意，但是想到了什么，眼神躲闪，看向太子寻求底气。 哆嗦道：“没......没有人，贫僧说的都是实话。” “这回你还有什么好狡辩的！”苏映柔跳出来幸灾乐祸地看着她，“做出那等浪荡之事，你还有脸跟太子殿下对质，我都替你蒙羞！” 太子看了她一眼，很满意地点头。 苏映柔脸色微红，含羞带怯地低下了头，全然不似方才的刁钻。 这一幕落在苏映雪眼里，脸色沉了沉，看来回去该好好敲打敲打府里了，什么货色都敢勾引太子。 “太子殿下怎会冤枉姐姐，若是以前也就罢了，现在姐姐可是皇上亲自赐婚盛王未来的王妃，怎还这么由着性子来？”苏映雪柔柔道，面有不满。 这话暗示她以前就是不干不净的？好恶毒的心，非把她名声败坏尽了不可。 “是吗？”苏芜直直地盯着她，像要把她看穿。 苏映雪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难道她发现了？这不可能，那件事自己做得那么小心，不可能再有另外的人知道。 “啊！”跪在地上的人突然发出一声惨叫。 “谁？谁打我？”僧人捂着胳膊大叫，四处张望。 “咦，那是什么？”眼尖的人一下就看到了从他袖口里掉出来的东西。 苏芜给青芷眼神示意，青芷走过去便要捡起来看，却被太子给拦下了。 眼底一抹嘲讽，“既然太子不放心我的人，那就请太子亲自查看吧。” “你休想狡辩，这东西和你不知廉耻有何干系？” “怎么，太子想徇私舞弊压下去，还是说这件事本就是太子一手促成的？若太子今日不当着众人的面将东西查看清楚，苏芜也不会站着让别人扣屎盆子！” “你......”太子气急。 “我怎么了，难不成弱女子就好欺负？” 苏芜丝毫不服软。 苏映雪上前，“姐姐，你怎么这么说，太子殿下也是秉公执法，你总不能让他因为你是我的姐姐就替你瞒下这件事儿吧。” 苏芜瞬间看向她，嘴角扬起一抹笑容，直看得苏映雪心中一紧。“我不知原来妹妹有这么大的面子，能让太子殿下罔顾国法替我瞒下这件事。” 罔顾国法，对堂堂一国太子来说可不是什么好名声。果不其然，太子略带不满地看了苏映雪一眼，后者脸色微白。 “不过妹妹倒是提醒了我，太子是我未来的妹夫，为了避嫌，那不妨就请七王爷替臣女主持公道吧。” 原本在一旁看好戏的七皇子突然被叫到名字，微微一怔，随即便笑了。“既然苏大小姐盛情相邀，本皇子却之不恭。”如果可以，他不介意给太子添点儿堵，说起来上次宫宴苏芜可是帮了他的大忙，赈灾失利，太子好不容易掌握的实权吐出来不少。 “七弟！”太子怒，七皇子一插手定然会跟自己作对。 “皇兄这么紧张干什么，难道真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七皇子轻蔑一笑，他还真把自己当皇帝，以为没人敢反对？ 太子气急，他敢打赌七皇子绝对是故意的！他太了解自己这个皇弟了，只要能让他吃瘪的事情都乐此不疲。 七皇子示意侍卫将东西捡起来，打开一开，是银票！足足五百两！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至少身为一名白云寺的僧人身上带着这么多银票就值得耐人寻味了，尤其还和苏大小姐有关。 “说，这些钱是谁给你的！”七皇子脸色一冷，逼问道。 那僧人早就吓得簌簌发抖，却死咬着不肯说，“罪过啊，这些钱都是贫僧多年的积蓄。” “哼，本皇子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去把住持方丈叫来。”凌天野对侍卫沉声道。 完了，僧人眼底全是惊恐，白云寺身为国寺规矩森严，何况他根本就不是正式弟子，顶多算个俗家弟子，不然寺里也不可能让他凭几分浅薄的医术赚些小钱。今日之事告到住持方丈那里去了，他就别想再在寺里待下去，这里可是他的摇钱树啊！京中来烧香拜佛的贵人数不胜数，出手又大方，没了这些金主就凭他这点医术上哪儿去谋生？ 可惜，事情已经不是他能决定的。 不一会儿，住持方丈就赶过来了。原本苏芜在白云寺遇刺，就不得不重视，只不过一直被太子压着，他们也不好出面处理。 “阿弥陀佛，不知七皇子叫贫僧来所为何事。” “明慧大师可认得此人？”凌天野指着跪在地上的僧人。 “老衲认得。”明慧大师道。 凌天野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明慧大师脸色微变，“智远，你说这是怎么回事？那五百两银子从何而来？” 第22章 李恬儿 第22章 李恬儿 这件事处理不好，对白云寺的声誉有莫大影响。 智远和尚悄悄地抬头看了眼苏映雪所在的位置，但对方像没有察觉到。 一咬牙，“主持恕罪，智远犯了贪念，私藏寺里的香火钱。” 苏芜冷笑，香火钱？他倒是找了个好借口，只不过她会让他如愿？敢污蔑她，就要有付出代价的觉悟。 “我倒是不知，区区一个打杂的俗家弟子也有资格接触到香火钱。” 明慧大师也不是傻子，带了几分严厉，“出家人不打诳语，念在你和白云寺缘分一场，只要你没做什么伤天害理之事，老衲还可以保你一条性命。” 智远和尚眼神闪躲，不是他不愿意说，而是他知道那人得罪不得，只要自己今日抖落出来，恐怕这条小命都保不住。 “啧啧......本王一向不喜用刑，现在看来也是个不错的选择。”七皇子轻描淡写道。 智远脸色大变，惊恐地看着七皇子，用刑？不要，他不要！ “七皇子如此屈打成招，怕是不好吧？”苏映雪银牙轻咬，站出来道。 她这一出声，瞬间吸引所有视线。不少人心中疑惑，苏芜是她的亲姐姐，于情于理都不该她此刻站出来阻止。不过一想到太子和七皇子势同水火的关系，以及她未来太子妃的身份就释然了。只是也多留了一个心眼，为了讨好太子连自己嫡亲姐姐都不顾，叫人心寒。 “妹妹的意思就是该听信这医僧一面之词，颠倒黑白冤枉姐姐我？”苏芜冷笑道。 “当然不是，我只不过怕冤枉了人家。”苏映雪想也没想就道。 哼！苏芜嘲讽地看着她，怕冤枉一个毫不相干的和尚，就不怕冤枉她这个名义上的亲姐姐？当真是她的好妹妹！ “怕冤枉一个好色成性道德败坏的假和尚，就不怕冤枉自己的嫡亲姐姐？妹妹在大是大非面前，果然不是我一个乡野长大的女子能比的！”苏芜冷笑道。 说完不管她难看至极的脸色，径直走到智远面前，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道：“沙咀村，寡妇，孩子。” 智远听到霎时脸色惨白，惊恐地看着她。 淡淡地看了他一眼，用一种极其淡漠的声音道：“你现在记起来什么了？” “请大小姐饶命，饶命啊，是……是有人给了小的五百两银子叫小人坏了大小姐名声的。小人……”看了眼苏芜，见到她眼底的寒意连忙低下头：“大小姐的伤是丫鬟上药，小人不敢有半分逾越。” 苏芜眼底的冷意渐渐散去了些，要是他敢吐露出半个字，她不介意当场就让他永远都说不出话来。 冷声道：“让你冤枉我的那个人是谁？” “小人……小人不知，那人蒙着脸，小人不认得。”智远恐慌道，他不能说。 智远紧张地看了苏映雪一眼，见到她眼底的威胁之意身子抖了抖，这个小动作却躲不过有心人的眼。一直关注苏芜的七皇子看到了，太子也看到了。 七皇子眼底闪过一丝兴味，上下打量苏芜。太子则是一脸阴翳，苏映雪是他未来的太子妃，他决不能让智远吐露出半个不利的字来。否则摊上陷害嫡亲姐姐这个罪名，他太子府也跟着抬不起头。想到这里，不悦地看了苏映雪一眼。 苏映雪身子微颤，太子殿下对她不满？被自己未来的丈夫责怪，绕是苏映雪再有自信也心中担心。再看看一旁风轻云淡的苏芜，和在太子眼里狼狈的自己相比简直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都是她害的！她分明已经知道是自己在背后动手，才让自己在太子面前出丑。 想到这里，漂亮的脸蛋上浮现出一抹怨毒。我的好姐姐，既然你都知道了，还害得她惹太子殿下不满，那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四周诡异的安静，一个个大家闺秀和世家夫人们都默不作声地看着。这些丑事，哪个后宅没有，只不过这苏大小姐也太可怜了点儿，差点就叫一个贱民毁了清白，那嫁过去盛王还能好受？ “小姐，您没事儿吧？”等苏映雪和太子走了，人差不多散去，青芷担心不已问道。 “我没事儿。”苏芜冲她淡淡一笑，看向还留下来的女子：“今日之事多亏姑娘了，敢问姑娘是？” “小女李恬儿，家父李秉复。”李恬儿冲苏芜微微行礼道。 苏芜上下打量她，眼底的防备渐渐淡去，和气道：“原来是李将军之女，替我谢谢盛王。” 李恬儿一怔，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是王爷……”话到一半赶紧闭嘴，微微懊恼，她中计了！苏大小姐这分明就是在套自己的话。 苏芜见她小脸皱成一团，恨不得拍自己两下的模样有些好笑，“我也不过是猜测，全凭几分运气罢了。” “你不用安慰我，爹爹说我笨，娘也说我笨，没想到这么容易就被你骗到了。”李恬儿赌气道：“不过想欺负本小姐也没那么容易，我打得他满地找牙！”说完还亮了亮拳头。 苏芜嘴角轻扬，心中对这个直爽的将门之女有了几分好感。 “苏姐姐，说实话你是会武功的吧？我都看见了，今天那个假和尚是被你用石子暗算，所以才会抖落出银票来。”李恬儿贼兮兮地看着她。 眼角一跳，居然被人发现了，那太子和七皇子…… “不过你不用担心，太子那个笨蛋和七皇子肯定没看见。”李恬儿得意道。 “为什么？” 幽幽叹了口气，“是王爷说苏姐姐可能会武，恬儿猜出来的，你出手太快，根本就看不见。” 凌之尧之所以有此猜测是因为那个山洞，崖壁上只有一根枯藤，若不会轻功根本没那个本事借力跃过去。只不过他也不会想到，苏芜手段之高竟能在太子和七皇子眼皮子底下出手而不被察觉。 “盛王是怎么知道那个假和尚和寡妇勾搭，还弄出私生子来的？”她其实是想说，盛王府的情报未免也太恐怖了！ 第23章 空悟大师 第23章 空悟大师 “这个我也不知道，但王爷说那个假和尚身份特殊。”李恬儿想了想道。 身份特殊？苏芜眼眸微沉，思索这句话里所含的信息。 那日在白云寺遇刺本就不同寻常，白云寺身为国寺，经常有京中贵胄前来烧香拜佛，甚至连皇家祭祀都会在此举行，戒备森严不比寻常。那刺客是怎么混进来的？还是说那些刺客根本就是“自己人”？ “苏姐姐没事，那恬儿就先告辞了。”李恬儿带着丫鬟走了。 不一会儿，却来了个白云寺的弟子，恭敬道：“师叔祖请苏姑娘一叙。” “师叔祖，空悟大师？”苏芜疑惑道，她没记错的话，那日在山脚遇到刺客时，白云寺的弟子就是这么叫的。 “太好了小姐，空悟大师竟然要见你！”青芷高兴不已，空悟大师旁人求都求不到一面，没想到大师竟然亲自要见小姐。 看着一旁比谁都兴奋的青芷，苏芜无奈，这个小丫头也不知是不是魔怔了，把空悟大师看得比谁都厉害。 “苏姑娘请。” 苏芜没有想到，凌之尧也在。一个僧人，一个白衣男子，一副棋局，却觉得无比和谐。 凌之尧冲她淡淡一笑，苏芜回礼，不知为何，她再见到凌之尧总有种奇怪的感觉。 空悟大师放下手中的棋子，“老衲冒昧请苏姑娘过来，还请苏姑娘不要见怪。” “大师多虑了。”苏芜看向一旁的棋局，对于棋她并不怎么精通，但是师傅喜欢下棋，而且棋艺精湛，耳濡目染，她至少还是会看的，凌之尧的棋锋利如剑步步为营，空悟大师就要温和许多，孰胜孰输一见便知分晓。 “苏姑娘对此棋局有何看法。”空悟大师笑看着她，问道。 “大师心境开阔，大慈大悲，苏芜佩服。”苏芜淡笑道。 “那苏姑娘又如何评价盛王的棋。”空悟大师再问。 苏芜黑线，她方才就是想避开凌之尧，没想到这个空悟大师偏偏不放过，如果不是空悟大师盛名在外，她都要怀疑他是不是故意的了。 “为将者步步为营、杀伐果决，是底下人的福气。”苏芜只好硬着头皮道。 “哈哈哈哈，苏姑娘真会说话，不过依老衲看来，天下百姓所求不过一隅太平之地，盛王的棋，杀伐之气太重。”说完看向凌之尧，凌之尧带着面具，看不透脸上的表情。 “大师慈悲为怀，乃天下之幸。” “老衲不在其位不谋其政，百姓何来幸也，只不过出家人以慈悲为怀，百姓终究是无辜的，倒是盛王手握重兵，足以掀起一番杀戮。”苏芜看了凌之尧一眼，见他抿紧嘴唇，依旧面带笑意，不知道心里作何想法。 “罢了罢了，今日请苏姑娘过来可不是说老衲的。”空悟大师笑道。 苏芜一怔，看向凌之尧，心中冒出一个念头，该不会...... 凌之尧冲空悟大师点头，对苏芜道：“苏姑娘可否借一处说话。” 苏芜迷迷糊糊地跟着凌之尧出来，四下空无一人，放眼望去众山一览无遗。 两人都不说话，一时间气氛有些尴尬。 最后还是苏芜找机会打破了沉默，“都说白云寺不光是国寺，风景也是数一数二的，没想到空悟大师倒是会挑好地方。” 凌之尧淡淡一笑，“大师的确会挑好地方，这白云山顶能来的人少之又少，合了大师喜静的性子。” 不远处有个亭子，苏芜推着凌之尧过去。 “叫苏姑娘出来唐突了，只不过这样东西苏姑娘该知晓。” 不待苏芜分析他话里的信息。 凌之尧停下来，嘭！一掌打出，将地面打出一个坑来，弯下腰取出里面的东西，是一坛酒，拔开盖子，顿时酒香四溢。 “这坛桃花酿是十六年前一位故人所埋，如今故人不再，就当本王给苏姑娘赔罪。”凌之尧笑道，自顾自往酒杯里倒，目光里有些缅怀。 “赔罪？”苏芜连连摆手，“盛王没有什么需要赔罪的地方。” 凌之尧沉吟了一下，“那个假医僧，是我疏忽了。”他原本打算杀了，但是中途生了些变故，所以才有后来的事，还连累的她声誉受损，虽然事情已经解决，但终归有影响。 眼底划过一道冷意，原本知晓他另有身份打算放他一马，毕竟现在不能打草惊蛇，但是竟敢对苏芜说出那样的话，那他不死也得死！不用点手段，还真以为他盛王府未来的王妃谁都可以欺负？ “可是他身份特殊，盛王不必因为苏芜乱了原本的计划。”苏芜犹疑道。 “此事本王自有分寸，苏姑娘不必将责任往自己身上揽。” 他这么说，苏芜反倒不好意思了，一时无话，于是她又华丽丽地尴尬了。苏芜不知道为什么，面对凌之尧她总是无法做到平常一样淡定，或许是因为他即将成为自己的丈夫吧，虽然只是名义上的。 “哟，本公子就说大老远的怎么就闻到一股酒香，好你个凌之尧，居然趁本公子不在偷喝美酒！”一道声音响起，伸出只修长的手一把夺过凌之尧手里的酒杯。 定眼望去，亭子里已经多了一个人。男子一身红衣，狭长的丹凤眼，容貌生的极其俊美。 风轻扬端起抢过来的酒一饮而尽，肆意笑道，“果然是好酒，要不是本公子来得巧就和美酒无缘了。” 凌之尧没说什么，看了他一眼，手上打出一道劲风逼得风轻扬急忙扔下杯子，应声而碎。 风轻扬不乐意了，“至于这么小气吗，不就喝了你一杯酒！”看向一旁的苏芜，眼睛一亮，“苏大小姐可要小心他这个人，小气不说，还阴死人不偿命，说不定哪天被他卖了还替他数钱。” 全然不顾凌之尧黑下来的脸色，继续兴致勃勃道：“要我说，苏大小姐貌美如花，身份又不低，干什么非要嫁给他这么一个整天端着脸一点趣味儿都没有的人？又小气，又心眼儿多，不如你看本公子怎么样？本公子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玉树临风，外面不知道有多少小姑娘牵肠挂肚愿意托付终身呢。” 第24章 醉春楼 第24章 醉春楼 风轻扬越说越有劲儿，再看看凌之尧阴沉得能滴出水的脸色，苏芜不由替他默哀。 不过她却觉得，这样的凌之尧比那个脸上始终挂着浅笑，温润如玉的盛王更加真实。 “风公子和盛王的感情真好。”苏芜淡笑道。 “谁跟这个一肚子坏水的人感情好了，本公子行事光明磊，做好事从不留名，这家伙却是做坏事从不留名！”风轻扬一脸嫌弃，他可没忘记小时候这人算计过自己的事情，竟然害他堂堂风三公子钻狗洞！ 最可恶的是，还被凌天郅那个蠢货看到了，脸面丢尽。 “风三公子既然如此出众，不如去幽州替本王处理事情如何，想必樊黎将军很乐意你去帮忙，毕竟风三公子的办事能力本王从来没有怀疑过。”凌之尧幽幽道。 “什么！”风轻扬立刻炸毛，“你你你......你居然让本公子去幽州那个鸟不生蛋的地方！”最关键的是，樊黎是谁，那是负责驻扎在幽州的盛王军的人，去帮他不就是去军营？一群糙汉子扎堆的军营，哪有美人软玉在怀来得舒服，他打死也不要去！ “不想去就闭上你的嘴巴。”凌之尧淡淡看了他一眼，风三公子只觉得后颈凉飕飕的，他怎么忘了，这货根本就是黑死人不偿命的存在，自己还偏偏在人家未来媳妇儿面前招惹他，想到这里忍不住打了个冷噤。 转过身哀切地看向苏芜，看吧，这就是下场。 咳咳，苏芜全当没看见某人的哀怨。 凌之尧再倒了一杯酒给风轻扬扔给他，风轻扬受宠若惊连忙接住，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怎么，不敢喝？” “谁说本公子不敢喝，这天下还没有本公子不敢喝的酒！”风三公子无比硬气，再次一饮而尽。 凌之尧挑了挑眉，没多说什么，接过风轻扬手里的酒杯，不紧不慢地又倒了一杯，递给他。 风三公子觉得今天太玄幻了，如果不是相交多年，他都要怀疑那半边银色面具下到底是不是那个心黑到骨子里的凌之尧了。 然后，风三公子还没缓过神来就不知不觉地喝下凌之尧倒的第三杯酒。 再然后，自诩千杯不醉风度翩翩的风三公子华丽丽地醉倒了！还是那种没有一点形象的醉倒，直直倒在地上。 苏芜嘴角微抽，要是她没看错的话，原本以凌之尧的位置完全能够在风三公子倒地前扶住他，但是凌之尧不但没有扶某人，还微不可见地往旁边挪了挪，生怕被挨着了。 她只能替风轻扬默哀，果然，得罪谁也不要得罪盛王。 “苏姑娘见笑了。”凌之尧平和道。 苏芜心中对风三公子的怜悯更甚，连中了招醉倒后都还要黑一把，感情您在人家眼底只是个笑话。 “咳咳......哪里，风三公子性格潇洒，旁人羡都羡慕不来。”好心替某人圆场的苏芜不知道，因着她这句话，醉得浑然不知的某人今后吃了某王爷不少苦头，偏偏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招惹了。 “这坛桃花酿乃故人亲手所酿，在此深埋十六年，以风三的酒量最多只能喝三杯。”凌之尧解释道。 苏芜疑惑，既然是故人所酿，为何不等故人来举杯对饮，却叫她？ 还没待她来得及问，被断定只能喝三杯醉倒不省人事的风三公子突然坐起来，神志不清地大叫道：“谁说本公子只能喝三杯，本公子千杯不醉！谁敢和我拼酒量，你，你......还是你？就是你了！”他的手指正指着苏芜。 “来来来，跟本公子喝一杯！本公子要......要证明给你们看，本...本公子酒量天下第一！”风轻扬自顾自地挣扎到凌之尧面前，夺过酒坛给自己和苏芜倒了杯酒。 好笑地看着风轻扬费尽千辛万苦递过来的酒，苏芜只好接过。 练武之人喝酒本就不容易醉，风轻扬武功不低却喝不过三杯，想想也知道这酒劲儿有多大。 她不喜饮酒，但并不代表酒量差，所以并没有打算拒绝风轻扬这杯酒，否则谁知道他还要怎么闹。 凌之尧眼底闪过一道情绪，却没有阻拦。 苏芜一饮而尽，唇齿留香，果然好酒。但是这酒劲......太大了！ 她感觉脑袋越来越沉，连忙提起内力化去酒力，可奇怪的是这酒根本无法用内力化去，简直太奇怪了。 还没待她来得及想清楚，就晕晕沉沉的睡了过去。 看着安静睡在石桌上的女子，凌之尧眼底一闪而逝的温笑。 喃喃道：“云姨亲自酿的酒哪儿那么容易化去，不过这杯酒也该你喝。” “王爷！”突然出现一道人影，阿飞看着趴在桌子上安静入睡的女子有些为难，男女有别，苏姑娘身份尊贵又是他们未来的主子，总不可能让他把苏姑娘背回去吧，“属下去叫影竹。” “不必了。”凌之尧摆手，自己移到苏芜身边小心翼翼地将她抱起，只不过那姿势怎么看都僵硬无比。 阿飞眼睛瞪得大大的，不敢置信地看着这一幕，他们王爷竟然抱着一个女子？ 酒醒之后，苏芜从青芷口里知道是凌之尧亲自把她抱回去的后，羞愤得恨不得撞墙，她还没丢过这么大的脸。 假医僧一事闹得很大，苏华老脸挂不住，不得不将苏芜接回相府以免再出什么风波，还禁了苏芜的足。 醉春楼。 醉春楼号称第一青楼，四国各城都设有分号，可以说遍布天下。 说到醉春楼就不得不提霓裳姑娘，这个年不过二十五岁左右的女人，是盛京醉春楼的主人。 据说霓裳姑娘一舞惊天下，姿容绝色，回眸一笑百媚生，引得无数英雄豪杰达官贵胄挥手千金为博一笑，羡煞旁人。 “公子你稍等，霓裳姑娘这就来了。”小厮说完便退下了，虽然他很好奇这个拿出个信物便让霓裳姑娘亲自相见的公子到底是什么身份，但也知道有些事不是该他多问的。 苏芜在房间里四处打量，这里风格布置都很特别，微笑着摇头，当初她不过是随便一画，没想到霓裳还真的布置出来了。 第25章 霓裳 第25章 霓裳 “啧啧，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咱们家的二公子回来了，奴家这里蓬荜生辉啊。”一道娇俏的声音响起，光听声音就能让人双腿酥软。 “这么久不见，你还是没变。”苏芜淡笑着转过身，女子身材火辣容貌绝色，明艳妖娆，当真是应了那句回眸一笑百媚生，举手投足间都透露着致命的诱惑。 “奴家是没变，咱们二公子可是越变越俊俏了。”霓裳笑得花枝乱颤，伸手轻挑起苏芜的下巴。 苏芜无奈地拨开那双柔弱无骨的手，但也知道她的性子。 “二公子失踪这么久，可是让奴家好生担心，家里都着急得很呢，大公子就差没亲自来盛京了。哪知道二公子倒是好吃好喝的，还摇身一变做了相府千金，得皇上亲自赐婚大盛第一王爷，早就把咱们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你明知道我是不得已而为之。”苏芜头疼不已。 “也是，你那个母亲和妹妹够极品，要不怎么说最毒妇人心，连自己的亲姐姐都下得去手。”霓裳娇笑道，眼里却带着一股冷意。 “她们不足为惧，今日我来是想让你帮我跟家里报个平安。” “放心吧，早就让人捎信回去了，再晚点儿家里还不都掀过来了？”霓裳看着她道：“知不知道是谁追杀你？”敢动她们家的二公子，不管是谁都要付出代价！ 苏芜摇摇头：“还不能确定，不过总归也就那几个可能。”那人不仅恨她，还恨凌之尧，可惜想要凌之尧死的人太多，她暂时还不能下结论，不过事实总归会浮出水面。 “太子殿下您不能进去，霓裳姑娘今日不方便见客！”外面传来一阵喧哗。 “就凭你们，也敢拒绝本宫？”太子声音里带了几分不悦，区区一个青楼女子还敢在他面前摆谱？ “不行......太子殿下您不能进去。” “滚开！” 嘭！门被撞开，霓裳似笑非笑地看着太子，笑意不达眼底，只不过若是熟悉她的人就会知道，她怒了。 “太子殿下这般着急地光临奴家的香闺是要听听曲儿还是要谈谈心，奴家还真是不胜荣幸。”霓裳媚声道。 太子冷笑：“哼，霓裳姑娘是聪明人，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你和七弟是什么关系瞒得过别人瞒不过本宫。” “哈哈哈哈.......”霓裳笑得花枝乱颤，“怎么太子殿下也关心这些风流韵事，还是太子殿下您也看上奴家了？不过可惜，七皇子和奴家情投意合两心相许，奴家可不敢做出半点对不起他的事。” “少跟本宫作狐媚相！本宫问你，七弟到底在哪儿？”太子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瞧您这话问的，奴家怎么会知道七皇子的行踪。太子找七皇子找到奴家这里来，可真是笑话。”霓裳漫不经心地喝着手里的茶，头也不抬回道。 蓦地，太子夺过霓裳手里的茶杯，摔得粉碎！脸上狰狞恐怖，伸出手掐住霓裳的脖子，青筋暴起，“别跟本宫装蒜，他到底在哪儿？” 霓裳冷笑地看着他，“太子受了气，就拿我一个弱女子出气？” “闭嘴！你若不说，本宫就拆了这醉春楼，将你发配到军营去。”太子怒极，他最恨别人用这种眼光看着他，明明他才是太子！凭什么七皇子就能处处跟他作对，甚至连父皇都赞叹有加。 眼底一闪而逝的嘲讽和不屑，就凭他一个太子，也敢招惹醉春楼？ 醉春楼遍布四国，背后的势力岂是那么简单。 太子像也明白这一点，但说出去的话收不回，恼羞成怒地加大手上的力度，掐得霓裳缓不过气来。 终究，还是不敢杀她。 但越是这样怒意越盛，他在父皇面前犯错被七皇子冷嘲热讽，现在连一个青楼女人都敢跟他放肆了吗？ “太子皇兄想找我，就只有这种方式了吗？”背后传来一道冷冷的声音，任谁都听得出来里面的隐忍的怒意。 太子突然破门而入苏芜无处藏身，只得进了另外的房间。 苏芜身子僵着，因为房间内正有一个人直直地看着她。他的目光明明很云淡风轻，却让人不由自主地紧张。 顺着视线看过去，男子一身白衣清俊出尘，面上带着几分不同寻常的惊讶。 素来对诸事都漠不关心的沐流风看似平静，心中却掀起惊涛骇浪，喃喃道：“姑姑.......” 苏芜虽然没有听清他说的是什么，但她会唇语，看到口型忍不住满头黑线。 “咳咳......在下冒昧，不过在下遇到麻烦，还请公子行个方便。”这个人虽然身上没有半点内力，但她不敢小觑。 沐流风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看着她，不语。 砰砰砰！外面传来一阵东西摔坏的声音，苏芜眉头一皱，有人在醉春楼闹事？她第一时间就想到方才来者不善的太子。 外面乱成一团，屋内却一言不发，静的诡异。 太子找到醉春楼来无非就是想出口气，但凌天野的功夫在他之上，所以交起手来吃亏的是他自己。 “凌天野！你就是这么对本宫的？别忘了，本宫是你的兄长，是大盛太子！”太子怒吼道。 七皇子眼底一闪而逝的冷意，满是嘲讽，“皇兄还记得自己的身份就好，堂堂太子为难一个弱女子算什么本事。” “你……！”太子气急，却找不到话来反驳，上次在白云寺的事情传到父皇耳朵里，他被大骂一顿，都是七皇子多事帮那个女人！ “我怎么了？皇兄就不怕此事再传到父皇耳朵里，到时候你手里剩下的那点儿权力也要交出来了。”凌天野句句不留情。 太子怒哼，“跟个妓女不清不楚，七弟的眼光也不过如此，这种货色的女人有钱就能脱衣服，难为七弟还能捧在手里不嫌脏。” 七皇子脸色一凛，握紧拳头青筋暴起，脸上隐忍着怒意。但他不能不忍，因为他是太子！ 就算父皇再怎么偏爱自己，自己也只是七皇子，是一枚安抚母妃和外公的棋子！ 霓裳看到这一幕，眼底划过一抹嘲讽讥笑，没用！ 啊！七皇子爆发一击，房门应声而碎。 苏芜感觉到身后空荡荡的房门无语望天，难道这就是飞来横祸？不过心中不敢有丝毫大意，七皇子和太子都不是善茬。 霓裳眼皮一跳，那个背影…… 第26章 姑姑 第26章 姑姑 “七皇子好大的怒气。”一道声音幽幽响起，如山间清泉划过心头。 七皇子的脸色顿时就变得极其怪异，“沐大公子怎么会在这儿，本皇子不知，打扰了。” 沐大公子？那个名满天下，才华过人的靖国公嫡长孙流风公子沐流风？ 但是那房里，分明有两个男人！醉春楼这种青楼酒肆，两个男人待在一起……脑海里纷纷跳出四个大字——断袖之癖！ 显然，七皇子也是这么想的。 沐流风看着众人怪异的眼神，顿时就明白过来，脸色一黑。 “在下和这位……白兄有事相商，不知哪里惹恼七皇子了？”沐流风淡淡道，仿佛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反倒叫那些有猜测的人拿捏不定了。 是啊，沐大公子谪仙儿一样的人物，怎么那种污秽的眼光来看他，简直有辱斯文。 七皇子脸上挂不住，他能说自己纯粹就是发泄震碎房门？谁想到堂堂流风公子会和一个俊俏公子待在里面！ 不过沐流风身后是靖国公府，是皇后，他不敢得罪。 “本皇子失礼了，改日定当亲自上面道歉。” “道歉就不必了，七皇子和太子殿下的事情在下无心过问，可否请两位让在下一条路。”沐流风淡淡地瞥了眼太子，道。 沐流风带上低着头的苏芜在众人略带怪异的视线里头也不回地走出去，脸不红心不跳。 等到走远了，沐流风转过头看向她，“女孩子还是少在这种地方出现为好。” 苏芜一怔，“你怎么……” “怎么知道你是女子身？”沐流风略带深意地看着她，却并没有打算回答这个问题。 “回去吧，今日之事我不会同别人说起。” 和沐流风分开后苏芜一直在想，她究竟哪里露出马脚的？心中暗自对沐流风此人有了警惕，虽然他今日出手帮自己，但目的是什么？她不信有人会无缘无故地帮助一个身份不明的陌生人。 清雅阁。 “小姐身子不适在休息，请二小姐和夫人不要为难奴婢。”青芷硬着头皮道。 “放肆！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儿，给我滚开！”苏映雪跳出来指责青芷。 青芷心里发虚，但也知道无论如何不能让她们进去。 “不行，大夫说了，小姐身子不适不能见人，免得……” “免得什么？” 青芷为难，“大夫说小姐的病症可传染。” 传染病，大夫人猛地往后一退，有些犹豫，虽然她怀疑青芷拦着不让人进去有别的猫腻，但病症传染可大可小 ，万一自己染上就不好了。 “娘，咱们让姐姐把门打开，就在院儿里看一眼就行了，姐姐病了雪儿也很担心呢，难道娘不担心？”苏映雪冲大夫人撒娇，其实也在提醒大夫人，苏芜病了如果她们连看都不看望一下难免落人口舌。 苏夫人嗔怒，“你这臭丫头，做娘的哪有不担心自己女儿的。”冷眼看向青芷，喝道：“把门打开！” “夫人，大小姐……” “你这贱婢，百般拦着不让我们进去，难不成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苏映雪怒声道。 “都吵什么吵！”一道带了几分威严的声音响起。 “老爷！” 青芷脸色一白，老爷来了，看来是瞒不过去了。 “把门打开！”苏华严厉道。 “老爷……这”青芷被吓得一跳，不敢抬头。 苏华使了个眼色，立马有人意会上前钳制住青芷，另外的人去推房门。 门突然从里面开了，苏芜一脸迷惑，“这是怎么了，父亲你怎么会在这儿？” “你……你怎么可能在房间里！”苏映雪尖叫道。 苏芜眉头微皱，“妹妹说的什么话，我不在房间还能在哪里？” “站在那里别动！你想把病传给爹娘吗？” 苏映雪气急尖叫道，偏偏又说不出话来，难道让她说她希望苏芜私自出府被父亲抓个正着？ “少装蒜，明明有人看到你私自出府！” “那大概是看错了吧，不然妹妹怎么解释现在的情况？”苏芜淡淡道。 “你……”苏映雪气急。 “好了！”苏华大喝道，“争来争去成何体统！” 苏映雪委屈地看着苏夫人，苏夫人心疼女儿，求情道：“老爷，映雪也是怕芜儿犯错。” 苏华对这个女儿寄予厚望，自然不可能真的责怪她，“都是要做太子妃的人了，怎么还行事莽莽撞撞的。” 压下心里的不甘，苏映雪低声道：“雪儿知错了。” 苏芜看着这一家人演戏，心里冷笑。果不其然，很快苏华就把枪口指向她了。 “你身为长姐一点长姐的样子都没有！锱铢必较，心胸狭隘，将来如何在盛王府主持中匮。盛王府虽然没落了，但只要盛王这个爵位在一天，他便是大盛第一王爷，你还有什么不满的？” “两个月之后就是你和盛王的婚期，在这之前你就不要出府了！” 讥笑道：“父亲处事公正，女儿心服口服。” 苏华脸色瞬间铁青，怎么可能听不出来她话里的讽刺，“牙尖嘴利，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子都没有！”一甩衣袖，带着怒气离开。 苏芜转过头来，看着一脸不甘的苏映雪，“妹妹就这么想我声名尽毁，这样对你有什么好处？” “姐姐说什么我听不懂。”苏映雪咬牙道！ “不懂？要不要咱们再找白云寺的那个假和尚对峙一次，妹妹出手倒是大方，除了五百两银票还拿了根多宝阁的珠花细钿簪子，多宝阁的首饰向来没有几件重样的，每一套都详细记录买家。能拿得出那根簪子，又恰巧去白云寺上香的人，想必没几个吧？妹妹若是不服气，姐姐不介意报上衙门好好查查，毕竟这件事关乎我的名声，女儿家的名声最重要不是吗？” 苏映雪脸色铁青，她没想到苏芜知道的这么多，万一真闹上官府，她的名声就毁完了！ “姐姐好狠毒的心！”苏映雪几乎是咬牙切齿道。 “比不上妹妹。”苏芜淡淡道，嘴角扬起一抹嘲讽，她自问回苏府之后并没有妨碍到苏映雪什么，对方却千方百计想毁了她。 “芜儿，你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就算映雪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你是姐姐也该让让她。”苏夫人不赞同道。 第27章 嫁妆 第27章 嫁妆 “让？”苏芜冷笑，“母亲想我让什么，乖乖束手就擒等着自己亲妹妹毁了名声？” “雪儿是我看着长大的，她心思善良乖巧，你不要以己度人。你是要做盛王妃的人，得大度，哪能还像以往那样小家子气。”苏夫人有些责怪。 苏芜再也不想和她多争辩一句，没那个必要。 她对苏夫人没什么感情，也不会有期待，转而直直地看向苏映雪。 苏映雪被她的眼神看得心里打颤，她再如何也只是个被娇养着长大的大家闺秀，苏芜刻意散发出来的杀意哪里承受得住。 冷声道：“你最好安分点，以后再让我发现什么，就没那么容易算了。” 说完也不管苏夫人铁青的脸色，头也不回地进了屋子关上门。 苏夫人带着怒气回到茗香院，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房间内，苏映雪眼睛哭得都红肿。 她从小被捧着长大，哪个不围着她转，向来只有西院的那两个眼红的。 但今日，她不仅受了苏芜的羞辱，甚者连一向最疼自己的爹都责怪她。 苏夫人看得心疼不已，眼底划过一道冷意，“雪儿，你放心娘会让她亲自来给你道歉的。”她对苏芜这个离开了十年的女儿，没有半点亲情。 苏映雪看向苏夫人，不甘道：“娘，她不是我姐姐，她分明恨我们！” 苏夫人慈爱地看着她，“娘知道你在想什么，傻丫头，娘疼了你十几年，你还不相信娘吗？她不过是个半路回府的人而已，和西院那两个也无非就是占了个好听的嫡女名头，你争什么，你爹他心里也有数。” 眼睛一亮，：“娘是说……” “皇上恨盛王府入骨，你爹又是皇上的心腹，她嫁过去只是为了让皇上放心而已，也是为了你。” “为了我？”苏映雪一怔。 “自古伴君如伴虎，盛极必衰，苏家出了一个太子妃就够了。”苏夫人眼底划过一道冷意。 “皇上让苏府的女儿嫁进盛王府，也是断了盛王府一条结姻的路，所以嫁的那个人注定只是个棋子。” “只有她嫁了盛王，你才能顺利成为太子妃，盛王府如今是个什么情况？所以这两个月别去招惹她，她再怎么也是你姐姐，为难嫡姐对你名声不好。”苏夫人语重心长道。 苏映雪眼底一闪而逝的得意，她就知道娘最爱的还是自己，苏芜只是一枚棋子，还是她的垫脚石。 不过既然她只是一枚棋子，那有些东西就没资格有！ “雪儿知道了，可是……” 苏夫人对自己的女儿最了解，一看就知道她还是不甘心。 “娘打算给姐姐多少嫁妆？”苏映雪撒娇道，那些东西都是她的，苏芜想都别想！ “她是相府嫡长女，又嫁给盛王，娘想着把名下两个庄子，三间铺子给她，再添两万两银子。” 这份嫁妆在盛京只算得上一般的，勉强达到嫡女出嫁的水准，甚至以左相府的地位实在不够看。 不过苏映雪还是有些心疼，这些东西原本全部都是她的！ “娘打算给哪三间铺子？” “放心，最好的娘都给你留着，给她的三间铺子都是中等的。”苏夫人安慰道。 “不行，她嫁到盛王咱们什么好处都没有，反倒让皇上怀疑左相府是不是和盛王府勾结，依女儿看娘不如把景德轩给她，再添两间普通铺子就行了。”苏映雪道。 “这......”苏夫人想得比苏映雪多，毕竟苏芜是自己的嫡亲女儿，左相府大小姐。 嫁妆太过苛刻恐怕在外面不大好看，她这个做娘的也落个苛待长女的名声。 “景德轩原先是盛京有名的铺子，给她难道还配不上？”苏映雪见苏夫人犹豫，急道。 景德轩原来的确是盛京数一数二的古玩店，可那也只是曾经。 现在的景德轩每年还要倒亏上万两银子进去，若不是舍不得这个招牌，苏夫人早就处理了。 苏映雪想的是，景德轩到底是有些名气的，但是苏芜哪儿来的银子倒贴进去维持生意，到时候她只有变卖出去，变卖娘家给的嫁妆，苏芜在盛京这些贵夫人小姐的眼里只会更上不得台面，抬不起头来。 苏夫人最后还是答应了，一来是想给苏映雪多添点嫁妆，她要嫁的是太子，将来更是一国之后，不说十里红妆但至少也要压过绝大多数京中贵女。 再来，景德轩虽然没落，但曾经的名气还在那里，说起来景德轩还是原先靖国公府给她添的嫁妆，也不算辱没了。 苏夫人办事倒是很快，当天就让人把嫁妆单子送到了苏芜房里，原本以为苏芜不情愿，连说辞都想好了。 没想到苏芜只是接下，连埋怨都没有半句。 苏映雪听下人禀告，冷笑不已：没见识就是没见识，乡野长大的没见过银子，这点东西就打发了。 清雅阁。 送走苏夫人派来送单子的丫鬟，苏芜没有任何反应，拿起原本就在看的书继续读。 “小姐，夫人太偏心了，您怎么就一点怨言都没有？”青芷愤愤，之前她还以为夫人对大小姐是真心好，没想到在嫁妆上如此不大方，怎么说大小姐也是她的亲生女儿。 “我是嫁到盛王府，又不是去做生意，要那么多嫁妆干什么？何况母亲和妹妹亲热些也正常。”苏芜淡笑道。 对于嫁妆，她是真没什么想法，这道赐婚的旨意她本就没放在心上 。 至于盛王府，原本还想着在大婚前逃走，但是那日和凌之尧意外见面达成协议，或许嫁进去是个不错的选择。 倒不是说她就喜欢凌之尧了，而是想在苏华的眼皮子底下逃走并不是件容易的事，而且一旦她失踪，皇帝难免不会顺藤摸瓜查到玉家......那样的话，只会让人更忌惮，说不定还因此惹恼盛王府。 别人不知道，但她很清楚，盛王府作为大盛第一王府，就算十年前遭逢重创，也绝不像表面上那么简单。 第28章 聘礼和送礼 第28章 聘礼和送礼 两个月的日子说短不短，说长也不长，转眼就过去了一半，至少苏芜警告苏映雪过后无人来打扰，她乐得清闲，身上的伤口愈合也好了大半。 “小姐，盛王府来人了！”青芷急急忙忙跑进来，兴奋道。 苏芜放下手中的东西，微怔，这才想起来今日是盛王府下聘的日子。 “盛王府竟然请了端王妃来下聘，看来盛王很看重小姐呢！”端王是当今圣上的兄长，身份尊贵显赫，端王妃在京中贵妇里面地位也是数一数二的，一般怎么可能请得动端王妃。 走到院子里，老远就听见下人扯着嗓子叫礼单的声音。 端王妃不过四十出头，大气端庄，风采不输旁人，想必年轻时也是个数一数二的大美人。 苏芜去的时候苏夫人和老夫人都在，只是脸色不大好看。 端王妃见着苏芜眼睛微亮，带上笑意：“大小姐出落得亭亭玉立，看来之尧那小子眼光倒是毒得很。” 被她这么一说，苏芜脸微微有些热，自己什么时候这么矫情了？ 这边亲亲切切，那边老夫人就有些不乐意了，“盛王府这是什么意思，这些聘礼别说丰盛，恐怕连盛王府的身份都配不上吧？” 端王妃脸色微沉，这天下敢如此明目张胆说盛王府不是的人还没几个，就连皇上也不敢！原本她也不赞同凌之尧的做法，但是现在看来这些左相府的妇人还真是吃人不吐骨头，没个眼力见。也不想想，苏映雪那个太子妃之位是怎么来的。 “盛王府的聘礼只送给该送的人，别有用心之人不得不防。”端王妃淡淡道。 老夫人气急，但是一想到眼前之人是身份尊贵的端王妃，生生把到嘴的话压了下去。阴阳怪气道：“王妃这话就不对了，无论如何芜儿是左相府长女，这些聘礼不是让她难看？” 老夫人不愧是从后宅大院走出来的，懂得拿捏人，只不过这些手段在端王妃面前就不够看了点儿，何况凌之尧怎么会让苏芜难看？ “这就不劳老夫人操心了，把盛王送苏小姐的东西都抬进来。”端王妃冲外面道，尤其强调送苏小姐几个字，不是聘礼。 很快就有不少人抬着礼进来，叫礼的人拉长脖子道：“紫山玉如意一对，莲花碧玺枕一个，东海大东珠两枚，青玉貔貅雕像一对，多宝阁首饰十套，青光缎十匹，紫貂披风两件，黄金两万两......” 每叫一件，老夫人和苏夫人的脸色就更沉一分，这些东西随便哪个拿出去，都是众人眼红的宝贝，和苏夫人给苏映雪准备的聘礼比起来珍贵两倍都不止。但这些东西不是聘礼，是盛王单独送给苏芜的！ 转头看向老夫人和苏夫人，笑道：“之尧那孩子就是不懂事，非要托本妃在大婚前将这些东西送给苏大小姐。” 何止是不懂事！苏夫人简直气得脸色铁青，这样一来，映雪的风头都要叫苏芜抢光了去。左相府根本拿不出这么多东西来，不过给她天大的胆子她也不好说盛王的不是。虽说盛王府势弱，京中贵族大都冷眼旁观甚至不少在暗地里叫好，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只要凌之尧还活着一天，他就是大盛第一王爷，手握四十万名震天下的盛王军！ 再看到苏芜吩咐下人将东西一箱箱抬进清雅阁，气得咬牙，原本到手的聘礼却成了苏芜独有，怎能不气。如果这些东西入了公库，她有的是办法加到雪儿的嫁妆里去。 苏芜倒是没想到凌之尧会来这么一手，但是看到老夫人和大夫人铁青的脸色，不可否认她很痛快。 “请王妃替苏芜谢谢盛王厚爱。”苏芜淡笑道。 端王妃手一摆，爽快道：“谢什么谢，就那小子那副模样能娶到你是他的福气，盛王府别的也没什么了，不过这些小玩意儿还是拿得出来，你好好受着就是。” 苏芜：“......”说这些东西是小玩意儿，不成心打击人吗？再看看老夫人和大夫人，果然脸色更难看了。 “东西你自己好好收着，再不值钱也是那小子的一番心意，别叫什么人就给骗走了，本妃也要回去给那小子说一声，免得埋怨本妃办事不力。”端王妃提醒苏芜，分明是说给老夫人和大夫人听的。 苏夫人正有打算找个借口从苏芜手里拽点出来，没想到就听到这话，心虚之下更是不满苏芜，觉得端王妃这话就是在打她的脸。 “王妃放心，苏芜好好收着便是。”苏芜淡笑，举止大方有礼。 端王妃见此对苏芜越是满意了，盛王府可不需要一个善良、优柔寡断的盛王妃。 等端王妃走了，老夫人看向苏芜重重哼了一声，“这些东西你留下两件，其他的都放到公库里去。” 脸色骤冷，送礼的人才刚走就来打她的主意，真当她是傻子？“祖母难道方才没听见，这是盛王送我的东西。” 见她忤逆自己，老夫人本就难看的脸色更是一沉，拐杖一跺：“你的还不是左相府的东西，把你养这么大就是让你忘恩负义的？” 苏芜冷笑，“忘恩负义？祖母莫不成忘了，自六岁起，左相府的养育之恩苏芜可没福气享受。” “芜儿，娘知道你怨我，可娘当年也是没办法啊！”苏夫人哭诉道，仿佛有难言之隐。要不是苏芜这些年一直在追查当年之事，知道些内幕，恐怕就被她这副模样糊弄过去了。 “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我不会怨谁。”没那个必要，她从来不会在不相干的人身上浪费感情。 “芜儿，当年娘对不起你可是你妹妹没有对不起你啊，她的嫁妆本来就薄，是我这个做娘的没有本事，你既然是她姐姐……”说到这里看了下被抬进清雅阁的礼。 “所以母亲是想让我拿出东西来添给二妹妹做嫁妆？”苏芜嘲讽道。 “娘不光是为了雪儿，也是为你好。你给妹妹添嫁妆，也能在京里落个好名声，得大家喜欢，不是娘为难你，芜儿你也知道因为离京十年，所以你在那些贵夫人小姐面前总归矮了一头，有好名声就不同了，行事也不会再叫人瞧不起。” 第29章 拜访盛王府 第29章 拜访盛王府 “既然如此，那我就拿一百两黄金添给妹妹做嫁妆，算是一番心意。”苏芜痛快道。 一百两黄金就是一千两银子，放在平日里绝不算少，但比起盛王送给苏芜的东西来就不够看了。 “都是要做盛王妃的人了怎么还如此小气！一百两黄金能当什么用，盛王可是给了你两万两！”说到这里，老夫人就气得牙痒痒，她活了大半辈子私库里加起来都没这一半多。“你拿出一万两黄金，五匹青光缎，三套多宝阁首饰给你妹妹。” 苏芜脸色阴沉，好大的口气！ “祖母可有想过，若是我出了这些东西，妹妹的嫁妆由嫡姐拿了大半，外面该如何想我左相府，嫁女儿还要考盛王府接济？”苏芜冷冷道。 “你不说谁知道，把这些东西写在我名下，你就这个做姐姐的就写一百两黄金，谁敢质疑！”老夫人不悦道，认为她是在狡辩，不愿拿出那么多银子来。 苏芜已经不知道该气还是该笑了，人怎么能无耻到这个地步，让她拿钱还要老夫人自己受赞赏，想得多周到。是以为她没见识，还是只把她当傻子？ “既然是祖母名下，那就请祖母自己出银子吧，孙女不是冤大头。” “你……”老夫人气得不轻，“你这个孽障！” “芜儿，你怎么能这么跟你祖母说话，学的规矩都到哪里去了！”苏夫人面露不愉，苏芜驳老夫人的面子她倒是觉得没什么，但她竟然只拿出一百两黄金给映雪添嫁妆。 “不知我哪里说错了，用孙女的钱给别的孙女添嫁妆，还记在自己名下，恐怕传出去了祖母的名声也不好听吧，我也是替祖母着想。” 老夫人听了这话，气得差点一口气憋过去。 “青芷，拿一百两黄金给母亲，就当是我给二妹妹添的嫁妆，咱们走。” “是，小姐！”青芷应声道，心中替苏芜高兴，她也觉得老夫人和夫人的要求太过分了，还担心小姐禁不住磨答应下来。 苏芜带着青芷拂袖而去，老夫人和苏夫人留在原地气得不轻。 “没规矩，没规矩！”老夫人大口喘气，气急地看向苏夫人，“这就是你教的好女儿！” 苏夫人皱眉不满，当初最主张把苏芜送出去的可是老夫人，十年没在身边教养怎么还是自己的错了？不过相爷对老夫人很尊敬，加上老夫人手段不低，她不敢当面反驳得罪了。 苏芜没想到，她的清雅阁会进来一个人。 阿飞也是头一次闯女儿家的闺房，尤其这个人还是未来的王妃，他的主子。额……虽然他只是在屋顶上。 “啊！”青芷尖叫，苏芜连忙捂住她的嘴巴，招惹侍卫过来就麻烦了。 问道：“什么事？” 阿飞有些不自在，丢给苏芜一个玉瓷瓶子，僵硬道：“这是王爷让我给的。” 苏芜打开瓶子闻了闻，心中一喜，是上好的外伤药！苏芜医术精湛，自然知道这是好药，对她的伤很管用。原本她自己能配出更好的伤药，可惜没那个条件。 看来凌之尧那日知道她受伤了，一个堂堂相府千金受了那么重的箭伤，这实在很可疑，难为他却什么都没问甚至还让人送来伤药。 “替我谢谢盛王。”苏芜淡笑道，心中承了他这个情。 阿飞点头，飞身离去。 “小姐，他是盛王的人？”青芷好半天才回过神来，拍拍胸口道：“吓死奴婢了，还以为是刺客呢。” 苏芜淡淡一笑。 盛王府。 “东西送到了？”凌之尧淡淡道。 “回王爷，送到了，不过属下回来时见到一个人，他要见王爷你，是沐大公子。”阿飞禀告。 手上的动作一顿，道：“带他进来。” “是，王爷。”阿飞退出去。 沐流风进来的时候，就看到凌之尧淡笑着看他。心中浮现出昔日关于这个男人的一切，曾经的凌之尧年少成名意气风发，惹得多少女子钦慕，现在……身下的轮椅格外刺眼。 年少时沐流风和凌之尧没有多少交情，但都是名声极大的出色人物，所以互相听过名头。 “八年不见，盛王真是变了不少。”如果曾经的凌之尧是一柄出鞘的利剑，现在就是一个朴实无华的剑鞘，锋芒尽掩。 “沐大公子倒是风采依旧，未曾变过。”凌之尧淡笑道。 沐流风听出他话里的意思，盛王府遭逢剧变，他怎能不变。但靖国公府就不一样了，靖国公府荣宠不衰地位尊崇，是当今皇后的母族，比起四方打压的盛王府简直是天差地别。只不过靖国公府真的就安枕无忧了吗？当今圣上性格多疑猜忌，为臣者最忌讳功高震主，所以身为以武将起家的靖国公府嫡长子，他却自小习文，连个官衔都没有，当然这也和沐流风自己的性格有关。 不过他并不同情凌之尧，凌之尧拖着残废的身体坚持这么多年下来，心中自然有些坚持，他也不需要别人的同情。 “明人不做暗事，芜儿的身份是盛王派人传信的吧？”沐流风看着凌之尧，出声道。 凌之尧微顿，“没错，是本王。” 沐流风略带深意地看了他一眼，“无论如何，这件事是靖国公府欠盛王一个人情。” 靖国公府的人情不可谓不重，加上盛王府如今微妙的地位就更让人多想了，想来靖国公府也经过慎重考虑。 “不过考虑归考虑，芜儿自小在外吃了那么多苦，如今我靖国公府知道她的身份，就决不能再坐视不管，哪怕她是盛王妃！王爷可明白在下的意思？” 凌之尧沉默，道：“本王明白。” “原本这场赐婚是皇上为了防着盛王府，却没有想到芜儿的身份，现在事已至此我们谁都没有办法改变，但是盛王府的情况恕在下直说，无论爷爷还是父亲都不认为王爷是良配。”沐流风淡淡道，“前几日我见过芜儿，看得出来，她也不是一般女子，有自己的想法，如果有什么冒犯的地方，就请盛王府多担待担待，我沐家的女儿没有在外忍气吞声的道理。” 凌之尧想起苏芜那日在白云寺山腹内和自己谈条件的模样，眼底忍不住露出淡淡笑意。 “替本王请老国公放心，盛王府不会亏待苏大小姐。” 沐流风说完该说的话，看了凌之尧一眼才转身离开。 凌之尧知道，他还有些话没说。苏芜的身份他早不说晚不说，偏偏等到皇帝赐婚才派人透露消息给靖国公府，再加上盛王府特殊的地位，很难不让人多想。所以沐流风选择让靖国公府欠他一个人情，也仅仅是一个人情而已。 第30章 花灯会 第30章 花灯会 不过他本就没有什么想法，靖国公府就是再疼外孙女也不可能拿整个国公府当作赌注。靖国公府是当今皇后母族，和皇家的关系岂是一朝一夕说得清的。 放下手中的笔，问青芷：“你说老夫人特地派人过来告诉我花灯会的事情？” 青芷连连点头，“是啊，奴婢也纳闷儿老夫人怎么解了小姐的禁足，还让您跟着二小姐她们一起出府，不过听说是表小姐求的。” 周婷，苏芜有些惊讶，上次自己可是和她结下了梁子，她会那么好心？她不信。 “小姐咱们要不要去，表小姐上次......” “去，为什么不去！在这儿抄经书的日子实在太难熬了。”苏芜伸伸懒腰，“这个花灯会说不定比以往的都更热闹。” 她记得凌之尧说过，盛王府和太子紧邻着大婚，北戎和西魏都会有人来，按时间来看都应该到了。 到前院的时候，周婷早早地就等在那里，她今日一身水蓝色对振式收腰托底罗裙，身披淡蓝色的翠水薄烟纱，明媚温婉，比寻常更美了几分。 周婷连忙迎上来，亲热地搂着苏芜的胳膊，“表姐你可算来了，听说今日花灯会热闹非凡，咱们有眼福了。” 不动声色地抽回手臂，“咱们走吧。” 停在相府门口有两辆马车，前面那辆是苏芜的，明显要比周婷那辆更好些，老夫人就算再怎么宠爱周婷母女也不可能在外面失了规矩，她是左相府嫡出大小姐，身份在那里摆着。 看出她的想法，开口道，“反正都要出去，表妹就和我坐一辆马车如何？” 周婷一喜，“那就麻烦表姐了。” 花灯会在护城河边举行，人来人往，各种摆摊的唱耍的好不热闹。 “我突然有些不舒服，先下去透透气，表姐自己玩去不用管我就是。”到了地方，周婷突然有些为难道。 苏芜看了她一眼，点点头：“嗯。” 周婷下了马车，命令丫鬟不得靠近，自己转身进了一个角落。 角落里早有人在那里等着，男子一身深色劲装，看起来英武不凡，浑身上下透露着让人敬畏的气息。 周婷见到男子，脸微红娇声道，“叶公子，让你久等了。” 男子转过身来，眼底一闪而逝的深意，嘴角扬起一抹邪肆，笑道：“佳人有约，在下等多久不算久。” 想起前几日的事情，周婷心里很满足，如果不是这个男子，自己的清白就要毁在几个卑贱的人手里了。苏芜，你不是很得意吗，竟然用那种卑鄙的手段害她！此仇不报，绝不善罢甘休。 “我已经按照叶公子的吩咐将表姐约了出来，叶公子一定要替婷儿讨回公道啊。”周婷看着男子挺拔的身躯，英俊的面容，脸色更红了。 男子邪肆一笑，伸手将周婷揽入怀里，“那种恶毒女子怎能和婷儿相提并论，我一定替你好好教训她。” 靠在男子身上，周婷脸色更红，声音里带了几分妩媚，“可这件事会不会连累叶公子？”陷害左相府嫡女，罪名不小。 “婷儿是在担心我么？放心，若是连自己喜欢的女子都保护不了，我还有何脸面见你。”男子声音低沉，有种蛊惑的味道，单手在周婷的的背上游走，惹得周婷心神荡漾。 暗处多了一个人影，“主子，都已经准备好了。” 男子嘴角的笑意更甚，放开周婷，温柔道：“乖，回去等着我的好消息。” 周婷顺从地点点头，走到稍远的地方才招来丫鬟一起离开了。 “主子，这个女人......”男子欲言又止，周婷身份不足为患，可左相苏华却是个老狐狸，万一被发现什么，主子的身份...... 男子眼底一闪而逝地嘲讽，“一个蠢货而已，不足为虑。”转头看向他，眼神有些凌厉，“本王做事何时轮到你来多嘴，舅舅是派你来对本王指手画脚的？” “属下不敢！”黑衣人连忙低头道。 “记住，现在谁才是你的主子，做奴才就要有做奴才的样子！”男子不屑。 “是，谢主子教诲。”黑衣男子沉声道，不敢露出半点不满。 “手脚干净点，别让人发现了。” 凌之尧啊凌之尧，你一定会很喜欢本王送你的这份大礼，哈哈哈哈！ “唉，快过去看看，听说醉春楼的霓裳姑娘在那边摆了台子要献舞。” “别做梦了，霓裳姑娘一舞惊天下，千金难得一见，怎么可能在这种地方看到。”另外一人不屑，显然不相信这个消息。 “不信就算了，到时候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见他书说得如此笃定，有些动摇，“唉，你等等我。” 霓裳？苏芜眉头轻皱，她在做什么？ “小姐要不咱们也去看看吧，听说醉春楼的霓裳姑娘虽是风尘女子，但舞技艳惊天下难得见上一次，上次见到还是三年前的花灯会，现在闺阁小姐间流行的舞就是模仿霓裳姑娘那支红梅舞学的。”青芷兴致勃勃，拉着苏芜就往人多的地方走去。 “苏大小姐。”人群里传来一道声音。 看清来人，苏芜点头示意，“秦小姐。” “苏大小姐也是来学舞的？”秦雨寒暄，有些不屑，谁不知道你苏芜贴着想府嫡女的身份，却是乡野长大粗鄙不堪。 “霓裳姑娘舞技高超，不是想学就学得会。” “小姐您马上就是盛王妃了，身份尊贵，哪里还需要学这些东西。”青芷听出秦雨话里贬低，故意说给她听。 果然，秦雨瞬间变了脸色。也不再掩饰，“盛王府尊贵是尊贵，可惜了苏大小姐再如何也是个健健康康的闺秀，却嫁给盛王......” “你！”青芷怒，但对方是她不能得罪的。 “盛王英勇无匹，于大盛有大功，秦小姐还是注意措辞较好。”苏芜声音里也添了几分冷意，低声道：“那日之事我本无意撞见，苏芜不是多嘴之人，秦小姐不用担心什么，但他人若是欺我也绝不会任人宰割。” 秦雨一凛，被苏芜眼底的冷意震住了，那一瞬间她竟然感到恐惧。 “快看，霓裳姑娘出来了！”人群里不知是谁叫了一声，立马沸腾起来。 不少人都是抱着半信半疑的态度来的，谁想到真在这种地方见到了霓裳姑娘。 第31章 比舞 第31章 比舞 “真的是霓裳姑娘！”众人激动不已。 “好美，要是俺能娶到这么漂亮的姑娘做鬼也风流。” “也不看看你那副德行，还想娶霓裳姑娘，做梦！” …… 苏芜听着周围的议论不由好笑，看着舞台上翩然舞动美得惊艳的女子，思绪有些飘飞，似乎从很早开始，这就是她的目标，现在的她开心吗？ 一舞尽，众人还没回过味儿来。 “哼！”一道娇喝响起，舞台上不知何时已经多了个女子。“大盛第一舞姬也不过如此，说到底就是个青楼女子。”少女一身火红长裙，脸上满是不屑，蛮横娇纵，颐气指使道：“本公主要和你比舞。” 霓裳脸上有些不耐烦，“姑娘，醉春楼有醉春楼的规矩，霓裳从不来不在一月之内跳两次舞。” “放肆，你竟然敢拒绝本公主！”红衣少女气得不轻，不知何时手里已经多了条鞭子，扬起甩向霓裳的脸。 一言不合就出手，红衣女子的蛮横行为让人很反感。 苏芜双手瞬间紧握，随时准备出手，虽然在众目睽睽之下暴露她会武功很不明智，但不代表她能眼睁睁地看着霓裳受伤。 看的人不禁发出叹息，这一鞭子下去，霓裳姑娘绝美的脸蛋儿恐怕不保了。 陡然伸出一只手接住鞭子，七皇子有些微怒，“云梦公主远来是客，请自重。” 云梦公主不敢置信，气道：“凌天野，你竟然为了一个青楼女子和本公主做对？” “无论是谁，都是我大盛的子民，轮不到你来教训。”凌天野脸色不大好看。 “你别忘了，我母妃还是大盛的长公主！”云梦公主大怒。 微怔，大盛的公主不少，但长公主只有一个，那就是先皇后贞德皇后所出，前代盛王一母同胞的亲妹妹，凌之尧的亲姑姑若雪长公主。 这个红衣少女就是若雪长公主嫁给西魏皇帝所生，西魏皇帝最宠爱的女儿云梦公主。 “今日我非要和她比舞！”云梦公主不肯让步。 台下开始议论纷纷，都对云梦公主蛮横的行为颇不满。“公主怎么了，公主也不能强迫人家做事啊。” “是啊是啊，霓裳姑娘舞艺卓绝，岂是她一个黄毛丫头能比的。” “这些皇家的公主，一个比一个骄纵，仗着身份压人。” ...... 云梦公主的脸色越来越差，看向霓裳的目光有些狠毒，手中长鞭再次扬起。 “你若敢伤她，我定不再像上次那样客气！”七皇子沉声道。 “滚开。” “梦儿，不可无礼。”在七皇子发力之前，另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握住鞭子，因微微用力而有些发红。男子脸色带着宠溺和温柔，说出来的话却让人不容拒绝。 见到来人，云梦公主的气焰下去了些，转头恶狠狠地瞪了七皇子一眼，随即脸上扬起笑容，“二哥，你怎么也来了。” 男子无奈，宠溺地看着她：“我不来你又要惹事了对不对？” “明明是他们合伙对付本公主！”云梦公主脸色不善地看着霓裳，“本公主自降身份和一个青楼女子比舞，偏偏有人给脸不要脸！” 霓裳感觉怒气顿时就上来了，自从做了醉春楼的主事，她还从来没受过气！嘲讽道：“堂堂一国公主，跑到闹市和贱妾这种青楼女子比舞，一言不合就动粗，贵国的教养也不过如此。” “你......”云梦公主气急，想上前教训她，却被西魏二皇子拦着。 霓裳转身手臂被抓住，回头对上七皇子有些歉意的脸，“霓裳，我......” “请七皇子自重，贱妾不过是一个青楼女子，不敢高攀！”霓裳冷声道。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七皇子连忙道。 “那敢问七皇子是什么意思？”霓裳自嘲一笑，再次看向凌天野时带着淡淡的疏离，“怎么，七皇子也要奴家再跳一支舞？不知七皇子打算出多少钱？一千两？一万两？” 凌天野有些黯然地看着她，手渐渐松开。 霓裳冷笑一声，拂袖而去。 “堂堂七皇子竟然被一个低贱的青楼女子呼来喝去，没用。”云梦公主冷嘲热讽道。 闻言，凌天野抬头冷冷地看了她一眼，满是警告。 云梦公主被他看得有些心悸，忍不住后退了一步，恼羞成怒地抬抬下巴道：“难道本公主说错了，废物就是废物！” 李彻不动声色地上前一步将云梦公主挡在身后，温声道：“梦儿年幼不懂事，七皇子不要怪罪。”凌天野能和太子分庭抗礼这么多年，绝不是什么心慈手软之人，刚才那一眼他看得出来，凌天野是真的动了杀意。 “哼！”凌天野冷声道，“晋王最好看好自己的人，这里不是西魏。” 听出凌天野话里的威胁，终于认识到他不是在开玩笑，傲然道：“本公主的母妃是大盛长公主，大盛皇上是本公主的亲舅舅，凌天野你不过是个不受宠的皇子罢了，敢将本宫如何？” 李彻有些不悦地看了她一眼，母妃和前任盛王才是一母同胞的兄妹，如今大盛龙椅上那位可是对盛王府欲除之而后快，这样做本就是让母妃难堪，何况凌天野母族势力强大，本人深不可测实在不该得罪。 果然，凌天野讥讽一笑，嘴里吐出几个字，“自不量力！” “七皇子，云梦是父皇最疼爱的女儿。”李彻语气有些强硬，虽然不赞同云梦公主的做法，但她到底是母妃唯一的女儿。眼睛直直地看着凌天野，意思很明显，就算是他们理亏，但是西魏的尊严不容践踏。 许久，凌天野才收回视线，淡淡地看了李彻一眼离去。 “云梦公主？呀，那不就是苏姑娘未来的表妹吗？”一道有些惊诧的女子声音响起，恰好被云梦公主听到，顿时猛地转身，看着人群中的两个女子。姓苏，表妹？ 苏芜只觉得被一道强烈的视线盯着，来着不善。 秦雨嘴角微不可见地扬起一抹笑意，这位云梦公主爱慕盛王的事情和她嚣张跋扈的名声一样天下皆知，现在苏芜却成了皇上赐婚的盛王妃，有好戏看了。 “你就是尧哥哥要娶的那个无才无德的女人？”上下打量着，突然道。 眉头轻皱，她很不喜欢别人用这种眼光打量自己。 “本公主问你话呢！”云梦公主不耐烦道。 第32章 被人阴了 第32章 被人阴了 李彻拉了拉云梦公主，对于自己这个妹妹他也头疼得很。“梦儿自小被宠惯了，没有什么坏心眼儿，苏姑娘莫怪。” 没有坏心眼儿？苏芜不置可否，刚才挥向霓裳的鞭子可一点儿没留情。 “二哥你跟她道什么歉，这个女人根本没有资格嫁给尧哥哥！”云梦公主不满道。 “不得无礼！”李彻喝道，脸上带了几分冷意，吓得云梦公主缩了缩。她知道这位二哥虽然宠着自己，但也是因为母妃的缘故，所以她虽然骄横却从来不敢在他面前放肆。 “苏姑娘，阿尧......盛王他虽然遭逢不幸，但是盛王府的男子向来敢做敢当，不会为难你的，母妃让我告诉你，如果可以的话请姑娘好好照顾盛王。” 没想到他会和自己说这些话，心中惊诧，看来西魏的那位凌妃是真的关心凌之尧。 “盛王将是苏芜的丈夫，自然会真心以待。”对于凌之尧她其实有些感激，当初他毫不犹豫答应自己的要求，那种信任很难得。 李彻笑着点了点头，便拉着一脸不甘地云梦公主离开了，再待下去他不敢保证云梦公主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西魏二皇子对你可真好，甚至连自己的亲妹妹都不帮着。”一旁秦雨见没达到想要的效果，阴阳怪气道。 “秦小姐，我敬你是右相的嫡女，但不要挑战我的耐性。”陡然看向她，冷声道：“晋王身份尊贵，不是你可以随意称呼的。” “你......” 苏芜头也不回地离去，留下脸色铁青的秦雨，目光阴鸷。 车夫早早地等在马车前，苏芜没了继续游玩的心情，她本打算去看看霓裳，但人多嘴杂不方便，所以准备打道回府。 一上马车，苏芜就发现不对劲，还没待她反应过来，脑袋一痛，眼前着倒了下去。 脑子里闪过的最后一道念头就是，大意了！ 浑浑噩噩中醒来，苏芜只觉得脑袋疼痛欲裂。 这是一间简陋的屋子，有些破败。吱呀，陈旧的门被推开，门口处拉长两道人影。 “大当家哪儿弄回来这么个女人，我刚才瞧瞧那身段儿那水灵灵的模样就流口水，要不咱们......”一人发出有些猥琐的声音。 “别乱来，你没看到大当家那垂涎三尺的样子？他都舍不得享受，听说这可是一大笔银子，够咱们吃喝几年的，弄砸了有你好受的。” “你说那金主到底是什么想法？这么个娇滴滴的大美人儿，看那衣着就知道是富贵人家的，该不会是谋财害命吧？” “得得得，想那么多又没有银子花，咱们好好把人守着就行了。”另一人有些不耐烦。 苏芜闭眼装晕，把两人的对话一字不差的听在耳里。 过了一阵，“妈的，老子不干了！他们在外面快活，咱们只能到这个破地方来，我可是听说这里以前闹鬼。” “你干什么？”另一人叫住他。 “人不能动，过过手瘾总可以吧？”那人脸上露出怪笑。 另外那人知道劝不住他，“你悠着点儿，咱们不能出岔子。” “得了，放心吧，就你成天怕这怕那的，能做什么事儿。”那人不耐烦道。 “小美人儿，哥哥来了，保准把你好好伺候得痛快痛快！”感觉有人靠近，苏芜藏在衣袖里的右手紧握。 “都在干什么！”一道厉喝突然响起，吓得那朝苏芜走近的人一颤。 “二......二当家，您怎么来了？”那人颤颤巍巍道。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打在他脸上，二当家脸色阴沉，“蠢货！” 那人虽然有些惧意，但脸上的疼痛竟让他胆子大了几分，“不就是个女人罢了，二当家是不是过分了？我们可是大当家亲自指派看管的人。” “滚！”被叫做二当家的男子脸色阴沉，“被大当家知道你那点龌龊心思你以为你还有命活着？” 终究还是屈服了，别的他不怕，这个二当家进入阴风寨不过几个月，却深得众人拥护，心思深沉连大当家都忌惮，而且实力深不可测，至少自己完全没有把握赢过他。 “哼，我们走。”那人脸色难看地同另外一人离去。 ‘二当家’盯着苏芜看了一会儿，眉头轻皱，他本不想多管闲事，但眼睁睁地看着一个女子被那两个混蛋糟蹋实在有些过不去。 自己这次肯定会得罪大当家，嗯？陡然转眼，定定地看着昏迷不醒的女子，“姑娘既然已经醒了，何必再装下去。” “二当家好眼力。”苏芜缓缓睁开双眼，坐起身子，脑袋还是有些疼痛。 男子神色更复杂了，看着一脸无害的苏芜不知该如何是好。 “这是哪里？”苏芜沉声问道，她看得出来这个‘二当家’肯救自己无非是良心过不去，但指望一个做这种勾当的人有太多良心简直就是奢望。 沉默了一会儿，“阴风寨。” 阴风寨？苏芜对盛京实在了解甚少，但也不妨她猜出此处应该是个山贼窝。 “姑娘还是呆着吧，暂时应该不会有人过来为难你。”二当家神色复杂道，他能帮的也只有这么多了，以大当家的性子估计这女子不会好过。 看着他走出去把门关上，苏芜眼底的神色彻底冷下来。如果她没看错的话，刚才那人眼里的是——同情。 打量了一眼周围的环境，坐下拔出头上的玉簪，掰开露出里面的银针。任何人都不知道，其中有根银针是她特地打造，极细的针管里面注满浓缩的药液，这药液是她研究许久的心血，可以解大部分的毒，自然包括现在她身上的软香散。 药液缓缓注入血管里，苏芜觉得体内的力量开始慢慢凝聚。 “大当家你不能进去！”外面传来一阵争吵，她听出来这是先前那位二当家的声音，赶紧收起银针。 嘭！门一脚被踹开，瞬间袭来一阵浓厚的酒味，苏芜忍不住掩了掩鼻子。 “滚开，你算什么东西？”大当家喝得醉醺醺的，对拦住他的二当家骂道。“别以为我不敢动你，这阴风寨是老子的！” 本还想说什么，但看着大当家凶狠的眼神还是作罢了，神色复杂地看了一眼苏芜然后离开。 房间里只剩两人，男子看到苏芜的瞬间眼神亮了亮，“美人儿，让本当家陪你好好乐呵乐呵。”他怎么也没想到，那金主竟然让自己来毁了这个女人的清白，这等好事简直就是天上掉馅饼。 第33章 救兵 第33章 救兵 强忍住呛鼻的酒味，苏芜做出慌乱的样子，害怕地往后退。 那大当家见她如此，笑得更肆意，身体向前一扑。就是现在！苏芜眼底划过一道寒意，手指翻飞银针抵住大当家的脖子，低喝道：“带我出去！” 大当家一个机灵，酒意瞬间醒了大半，颤声道：“别...别杀我，饶命啊。” “别耍花招，否则我可以瞬间让你丢掉性命。”银针刺入肌肤半分，这个穴位刺下去，再加上针管里面的毒液可以瞬间让一个人毙命。 “我这就带路，这就带。”大当家连连点头。 苏芜银针移向他的后脑，自己虚扶着他，外人看起来更像是她被挟持着。 “大当家你怎么......”望着碰上的人，苏芜不敢大意，银针再度逼近了近。 脑后的寒意让大当家瞬间警醒，“老子去哪儿还需要向你交代吗？嘿嘿，老子今晚要好好乐呵乐呵。” 问话的人脸上顿时浮现出懂了的笑意，眼光不怀好意地在苏芜身上游走。 感觉到后脑更强烈的寒意，大当家身子僵了僵，“看什么看，给老子滚！” “是是是，小的这就滚这就滚。” “不好了不好了，着火了，不好了......着火了。”远处突然传来打锣的叫声。 苏芜眼底划过一道暗芒，瞬间将大当家推开，闪身进了树林。 大当家被推得一个趔趄，回过头来人已经不见了。 “他妈的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追！给我追，老子要扒了这个贱人的皮！”还没弄清楚怎么回事就被大当家打得两眼发晕，急急忙忙地追过去。 树林里，苏芜全身戒备地看着四周。 “废物，快给老子找！把这片林子翻过来也要把人找到。”声音里有些气急败坏。 “大当家，那边是断魂崖。” “追过去，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男子阴鸷道。 看着眼前深不见底的悬崖，苏芜有些无奈。 脚步声不断逼近，咬咬牙，难道真的要跳下去？她观察过了，崖壁陡直光滑，入目所及没有任何遮挡，常人跳下去几乎是必死无疑，而她现在的状况并不太好，箭伤未痊愈软香散的功效还有残留，跳下去活下来的概率不超过三成。 “哈哈哈哈，终于找到你了，逃啊，我看你这次往哪里逃！”一道嚣张至极的声音响起，随之出现的是大当家那张阴沉扭曲的脸，被一个女人挟持威胁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在他身边跟着一脸为难的二当家，以及一个全身笼罩在黑衣里的男子，身形挺拔高大，不知道为何，她从这个黑衣男子身上感受了一种危险的气息。 “逃啊，怎么不逃了？敢威胁老子！”大当家脸色阴沉，不断向苏芜逼近。 藏在衣袖里的双手紧握，说不害怕是假的。膝盖上突然传来剧痛，冷汗直流地单膝跪了下去，血不断渗出，蓦地抬头锐利地看向那个黑衣男子，正看到他那双还没来得及收回去的手，好狠的手段！ 大当家不知何时已经走到苏芜面前，手中多了一把匕首，冰冷的锋刃贴在脸上让苏芜眼底划过杀意。“你不是很能逃吗？敢威胁我，老子现在就让你毁了这张脸！” “今日之辱，他日定十倍奉还！”苏芜咬牙道。 “哈哈哈哈哈...”大当家仰头大笑，“你们都听到了没，她说要报仇？”人群里爆发出一阵哄笑，轻蔑地看着她像在看笑话，一个女人还是毁了容的女人报复他们的大当家？简直是做梦。 手扬起，匕首落下。 砰！一道铁器撞击的声音响起，格外刺耳。利箭带着可怕的劲道射来，瞬间将大当家手上的匕首射飞掉落在地上。 “谁！”瞬间警惕看向四周。 一道道火光亮起，周围已经被数不清的人马包围。入眼处，几道人影缓缓出现，最显眼的是男子一身白衣眼底带着寒意，身下的轮椅格外突兀。 盛王凌之尧！ 黑衣男子瞳孔缩了缩，这个男人实在太恐怖了，哪怕他八年未曾现过身也不妨碍对他的忌惮和恐惧。 曾经的凌之尧太锋芒毕露，年少成名，沙场战神哪一个都让敌人闻风丧胆。但他却觉得，收起一身锋芒，喜怒不显的凌之尧比以前更可怕十倍不止。 见到来人，苏芜松了口气，眼睛微红心中有些酸涩。 “盛王如此明目张胆地调动军队，就不怕皇上动怒？”黑衣男子沉声道，脸被遮住看不清表情，但眼里的不甘还是泄露了他的情绪。 盛王！在场的马贼听到来者的身份，不敢置信地看着来人，后怕地往后退了几步，这个人竟然是盛王！他们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竟然惹到盛王头上。周围密密麻麻的火把让人心颤，听动静明显是训练有素的军队，闻名天下的盛王军！想到这里最后一丝反抗的念头都不敢有了，铁血之师盛王军，四国最精锐的军队，哪里是他们区区一个阴风寨对付得了。 “盛......盛王。”大当家声音带着颤抖，自己怎么会惹到这个煞星头上？ 凌之尧明显压抑着怒气，“阁下既然都敢绑走本王的王妃，本王难道还无动于衷？” “她她她......她是盛王妃？”大当家颤声道，他只是想赚点银子，那黑衣男子出手大方而且不容拒绝，苏芜虽然衣着不菲但怎么也没想到她竟然是盛王妃！如果早知道，给他十个胆子也不敢出手啊。 不过在场的人已经没有心思理会他的恐惧，黑衣男子脸色阴沉如水，没想到凌之尧竟然来得这么快。 哼！男子一声低喝，身形快速往外掠去，手中长剑翻飞所到之处一片血光，不过凌之尧的人也不是吃素的。 到处都是刀剑兵器碰撞的声音，空气里渐渐染上一层血腥，这个夜晚注定不会平静。 这些山贼哪里是身经百战的盛王军的对手，很快胜负就分出了来。 风轻扬和凌之尧对看了一眼，快速加入战局，黑衣男子顿时感觉压力倍增。噗，利刃划破血肉的声音，他手臂上已经多了道伤口，血流不止。脸色极其难看，“风轻扬你这个卑鄙小人！” 只不过一瞬间的失手，立马被凌之尧的人包围起来。 “有趣，本公子还是头一次被人说卑鄙。”风轻扬前一秒还在轻笑，后一秒眼神猛地锐利，“既然如此，那就让你好好见识见识什么是卑鄙！” 第34章 想不开的皇帝 第34章 想不开的皇帝 “你......” 噗！黑衣男子身上再添一道伤口，血肉翻飞疼得他脸色苍白，风轻扬这一剑丝毫没有留情。 “本公子倒要看看，究竟是什么人敢动到盛王府头上来。”风轻扬声音里带了几分冷意，长剑直取他脸上的蒙布。 陡然，长剑被挑开，一个人影已经挡在黑衣男子身前，脸色复杂地看着凌之尧。 苏芜诧异地看过来，因为挑开风轻扬的不是别人正是那位‘二当家’。 唰！风轻扬的脸色骤然沉下来，“果然是你！”苏芜从来没见过表情这么恐怖的风轻扬，仿佛无论什么时候，风轻扬都是一副吊儿郎当风流肆意的模样，此刻的脸上却是深深地恨意，如寒冬般刺骨的冷意。 二当家脸上带着几分歉意，苦笑道：“多年不见，小风你还是这么爱憎分明。” 讽刺一笑，语气薄凉道：“本公子身份卑微，当不得堂堂四大高手之一如此称呼。” 男子似是早已习惯他这个态度，转而看向轮椅上的凌之尧，眼中的神色更为复杂，等多的是歉意，“阿尧......” 凌之尧淡漠地看了他一眼，仿佛在看完全不相识的陌生人，薄唇轻启吐：“杀无赦！” 数以百计的盛王府侍卫立刻包围过去，流露出恐怖的森森杀意。 ‘二当家’无奈，歉意道：“今日对不住你们了，这个人无论如何不能死在这里。”转身提起倒在地上的黑衣男子，快速冲出包围，只不过还是传来几道闷哼，哪怕身为四大高手之一，想要闯出盛王府侍卫的包围也不轻松。 看着渐渐脱身的男子，凌之尧双手用力扶在轮椅上，青筋毕露，抿紧薄唇脸色阴沉如水。 “阿尧，你不要这么自责，他的武功在我之上，如今的你也不是他的对手。”风轻扬轻叹，只有他最清楚，那个男人对凌之尧来说曾经有多尊敬如今就有多痛恨。 没有理会他的话，冷漠地看了一眼所有被擒住的山贼，被他的视线看过，众人只觉得仿佛被利刃抵住脖子般恐慌。 “盛王，这些人交给我来处置如何？”一道清柔的声音响起，苏芜走到凌之尧面前，眸光清亮地看着他。 没看错的话，刚才凌之尧身上一闪而逝的是暴虐和嗜血杀意，如果照他来处理，这些人恐怕一个都活不了。 苏芜自问不是什么心善之人，但冤有头债有主，不是每个人都罪大恶极，或者说罪不至死。 微怔，定定地看了她一会儿，凌之尧才缓缓点头，“好。” “站住！”人群里突然传来一道喝声。 砰，两个被绑住手脚的人被扔到面前，“王爷，这两人意图逃跑。”凌厉地视线看过去，苏芜眼底带上寒意，这两人她认识。 “饶命啊，饶命啊，我们有眼不识泰山冒犯王妃，王妃饶命。”两人连忙跪地求饶。 冷眼看着二人，苏芜没有任何动容，对于意图伤害自己的人她还没圣母到可以宽宏大量的地步。 拿过侍卫手上的刀，毫不留情地刺下。“啊......”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一人捂着下身惨叫着在地上打滚，双腿根处不断有鲜血溢出。 再看看月光下面容清丽脱俗，淡定地拿着染血长刀的女子，阵阵凉风吹过，哪怕是上战场身中数箭都不曾吭过声的盛王军男儿忍不住抖了抖，感觉身下一凉，惊魂未定。 风轻扬嘴角抽了抽，望见轮椅上脸色更加阴沉的某人，突然觉得这两人简直就是绝配！他有种预感，皇帝是有多想给自己的皇位添堵，才会替这两个人赐婚啊。 “饶命，饶命啊。”另外一人看着自己同伴的下场，吓得腿都软了，这样的重伤对一个男人来说简直就是生不如死。 苏芜只是看了他一眼，却没有再用同样的手段对付他，走到凌之尧面前道：“剩下的人，不如盛王殿下放他们一条生路？只不过这阴风寨，是绝对不能再留下。”至于那个大当家，留着还有用。 凌之尧点点头看向风轻扬，风轻扬自觉地下去处理后面的事情，心里吐槽：果然，他就是来干苦力的。 “苏...姑娘，今日之事是本王考虑不周。”凌之尧歉疚道，得知苏芜在花灯会失踪的事情瞬间，心中绞痛，仿佛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一样，他要让所有伤害她的人付出代价！幸好，她没事。 看着他眼底真挚的歉意，苏芜心中仿佛被什么触动了一下。轻声道：“你其实不用觉得歉疚。”他从来不欠自己什么，苏芜不觉得凌之尧有义务护着她，虽然即将成为盛王妃，但那也是建立他们之间的交易上。两人各有各的考虑，互不相干。 “这些人都是冲着本王来的。”所以，她一直都是被连累的那个，而且只要她做了盛王妃日后还会有更多这样的事情。这些年来，无数敌人的次刺杀和毒手他最清楚不过。 “盛王殿下觉得我为何会选择嫁给你？”苏芜突然问道，相信经过上次的交易凌之尧已经知道她不是坐以待毙的人。“因为苏芜觉得，嫁到盛王府是我目前最好的选择，而且我很清楚盛王府是个什么样的地方，所以这些事情虽然麻烦但并不在意料之外。” 如今的盛王府说是四面树敌都不为过，想杀凌之尧的人更是数不胜数，难道她还能指望风平浪静地过一辈子？ 何况不嫁给凌之尧，她的生活就真的会更安稳吗？想到那些追杀了她一个月的刺客，苏芜暗中摇头。 怔怔地看着她，月光下女子浅眸低语自信而平静，心中仿佛有什么东西被触动一样。压下心底的情绪，道：“苏姑娘累了，本王送你回府吧。” 好，苏芜点头，这么一番折腾她的确有些疲惫，而且身上的软香散虽然解了，但她毕竟本就有伤，所以比平常虚弱了许多。 回到左相府的时候苏相脸色很难看，张口欲说什么，但见到旁边的凌之尧生生把话咽了回去。 “苏姑娘今晚受了惊吓，本王不希望听到有什么消息是从左相府流出去的。”凌之尧淡淡地瞥了苏华一眼，冷声道。 第35章 南边出事 第35章 南边出事 盛王府。 凌之尧低沉着眸子，沉静的眸子如幽深的潭水般清冽，看不出喜怒，只不过真正了解他的人就会知道，盛王这些年很少喜形于色，对谁都是看不出真伪的笑意，现在的表情足够说明他的情绪很不好。 “王爷，外面的传言对苏大小姐很不利。”侍卫硬着头皮将打听到的消息禀告出来，清晰地感觉到凌之尧周身的气息又凝了凝。“属下查明，散布消息的有左相府、太子府和北辽的人，还有......” “还有皇宫？”接过侍卫的话，凌之尧笑得嘲讽，他们还真是迫不及待想看自己出丑。 其实不用说也知道，一个女子被山贼掳去怎么可能不被诟病。 想到那个清丽无双的女子因为自己三番两次忍受屈辱，他恨不得杀光那些背后操作的人，如果不是因为嫁给他凌之尧，嫁入风雨飘摇的盛王府，她那样的女子，该活得更好吧。 “不惜一切代价压下去，本王若是再听到谁敢说三道四决不轻饶！”凌之尧冷声道。 “是，属下知道了。可是王爷......”侍卫有些犹豫。凌之尧看了他一眼，“还有什么事？” “皇宫会散布谣言不足为奇，但还有一处你肯定想不到。”一道有些张扬高调的声音响起，风轻扬依旧一身亮眼的红衣，肆意而潇洒。“你那位好表妹可不是什么善茬。” 沉声道：“西——魏，给李彻带话过去，让他管好自己的手下！” 风轻扬不置可否，西魏的人有李彻在不足为惧，眉毛轻扬，“这次人家苏大小姐可被你连累得够惨，好好地一个姑娘家被山贼劫去吃尽苦头不说，还名誉尽毁，姑娘家的清白可比什么都重要，要是本公子早就跑路了，还管他什么圣旨不圣旨的。” 薄唇轻抿，“如果你是来说这些话的可以滚了。” 侍卫默默退下，他区区一个小人物可不想在这儿被殃及池鱼，这两人哪一个都是他惹不起的。 风轻扬收起脸上的笑意神情变得肃穆，沉声道：“南边儿出事了，卞梁决堤直接导致整个江南洪灾，偏偏之前负责处理此事的是太子手下那些窝囊废，除了中饱私囊屁都不懂，现在南方的灾情很严重，甚至隐隐有发生暴乱的迹象，皇帝为此大发雷霆。” 说到此有些怪异地看了他一眼，“说起来这件事还和你那位未来王妃有关，据说上次宫宴咱们这位未来盛王妃可是不畏权势当着太子的面打他的脸，估计现在太子已经连你都记恨上了。” 凌之尧讽刺一笑，“他什么时候不记恨本王了。” 风轻扬噎住，不由有些同情太子那个蠢货了，凌之尧这家伙打击起来简直不是人，这些年虽然有所收敛，但当初年少轻狂无人敢拭其光芒。 想想身为大盛身份尊贵的太子殿下，无论做什么事头顶上都有一个人压着是什么感受？ 当初先皇在世的时候，对凌之尧的宠溺简直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太子是皇长孙在先皇眼里却连凌之尧的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更别说凌之尧这货当初就是不折不扣的无赖，换作自己是太子早就连扒了他的心都有。 太子现在如此记恨凌之尧的理由实在太多，比如当年被骗钻狗洞然后刚好碰到皇上经过，皇上丢了面子大发雷霆，下令关太子一个月禁闭。 第一次逛青楼莫名被人偷光银子，然后被青楼老鸨扣押住直到靖国公府去赎人，皇上因此狠狠教训太子并罚他去军营洗马半个月，导致太子在京城世家子弟面前颜面尽失...... 某人当年的罪行简直罄竹难书，不光是太子，他们从小一起长大的世家子弟哪个被吃过凌之尧的亏，所以八年前盛王府遭逢巨变凌之尧重伤性命垂危不知道有多少人在房里偷着笑呢。 “南边不能乱，南齐富庶国泰民安，南齐皇帝虽然惊才艳艳不容小觑，但他无心权势，六年前立下太子后便突然失踪，可太子当时年幼，南齐摄政王却是个野心勃勃对大盛虎视眈眈的人物。”骨节分明的手指淡淡敲击在轮椅上，极富节奏，三言两语间便将形势分析得透彻，此刻的凌之尧身上散发出一种让人仰望的气息，哪怕他双腿残疾身下的轮椅尤为刺眼，也无法阻挡他的光芒。 “元春那个老匹夫真是不要脸，亏南齐皇帝当初待他不薄，现在却欺负稚子小儿。”风轻扬咬牙恨恨道：“不过南齐太子虽年纪尚轻，但能在元春手里安稳活着，甚至让元春六年都没能坐上皇位也不是什么简单角色。”风轻扬眼眸微动，“听说这次你大婚，南齐来的人就是南齐太子和公主。” 南齐帝后恩爱有加，琴瑟和鸣，他们的爱情是当世传奇，膝下只有一子一女皆是南齐皇后所出，只不过南齐皇后生下太子和公主之后便离世了，直到六年前南齐皇帝也突然失踪，去向成谜。 “或许我们可以和南齐太子做个交易。”凌之尧淡淡道，眼底眸波流转，无论如今皇位上的那位怎么折腾，大盛都决不能落入外敌手里，这是凌家的天下，不是他凌岩的。 无数凌家先辈为之付出心血和代价，皇祖父更是终其一生精力也要守护，不是用来给他凌岩挥霍的。 想到记忆里那个一向严格却对自己慈爱无比的老人，凌之尧心里很复杂。 他恨那个位置，若不是因为那个位置盛王府怎么会遭受那么惨痛的重创，父王也不会死，可无论皇祖父还是父王，他们临终前的请求都是这个凌家先辈用生命换来的江山！ “那我现在就去找南齐太子的行踪？”风轻扬道。 “不必，若他有心自会找上门来，如果没有想法找到也无用。” 手中的茶杯久久不曾放下，凌之尧眼底蒙上一层狠厉和暴虐，院子里春日明媚却丝毫影响不了他周身的寒意和杀气，这么多年真是一点儿都没收敛，真以为他不敢动手么？ “王爷有何吩咐？”院子里不知何时多了一道身影，秦墨一声黑色劲装平添几分肃杀。 第36章 什么是打脸 第36章 什么是打脸 比起风轻扬的肆意潇洒，不受拘束，秦墨的沉稳老练更像一个得力助手。 一声黑衣将身体裹得严严实实，如果不说话很难注意到他的存在，看似木讷呆板，但那双眸子里透露出来的幽幽冷光让人心悸，放佛能瞬间被看穿灵魂。身为盛王府暗卫统领，倒是很适合他，平日里看似无害，却往往成为最锋利的那柄剑。 “你和凌华去江南。”凌之尧缓缓道，“南方暴乱不足为惧，但南齐的意图不得不防，尤其是镇南关的动静。” “现在的镇南关的将领刘全是皇帝的人，会不会发现咱们？”风轻扬挑眉问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个刘全和盛王府有私怨。” 当年刘全问鼎武状元，虽然出生平凡，但大盛素来看重武将，前程大好。只不过此人进则进矣，未免太把自己当回事了，竟然向先皇求娶若雪公主也就是凌之尧亲姑姑，前代盛王护妹心切找到刘全，结果看清此人的本性不同意将若雪公主下嫁给他，刘全因此便记恨上了前任盛王，投到当时还是二皇子的当今皇上手下成为心腹。 “如果他分不清轻重，那也没必要留在那个位置了。”凌之尧淡淡道。 “请王爷批准让风三和凌总管去江南。”一言不发的秦墨突然道。 风轻扬顿时睁大眼睛跳脚，不带这么坑人的！秦二这木头脑袋什么时候也会讲价还价了？对上秦墨那双毫不回避堂堂正正的视线，风三公子气得咬牙。 “给本王一个理由。” “属下的首要任务是保证王爷的安全。”秦墨沉声道。 “本王会调凌启过来，不会有事。” “可是王爷......”秦墨还想说什么，却被凌之尧的眼神阻止，只好低头领命。“我知道你在想什么，阿墨，那日不是你的错，这些年你活得太辛苦了。”凌之尧轻叹，没有用本王而是用我这个称呼，他和秦墨还有风轻扬是兄弟。 秦墨一向没有什么表情的脸上微微动容，论辛苦谁能比得上阿尧这个盛王，这些年他们是亲眼看着他怎么从那个地狱里挣扎的。有些别扭地转过头去，但终究还是没再说什么。 左相府，苏芜此刻很苦恼，或者说很惊讶，望着眼前的男子，流风公子扬名四国，身为靖国公府嫡长孙家世尊贵。 靖国公府显赫无比，享尽荣华盛宠。靖老国公是当今国丈，皇后母生父，身份尊贵无比。 老国公一生骁勇善战，驰骋沙场，军功赫赫，是个有胆识有谋略之人。 说起来靖国公府勉强算是大夫人的娘家，也是自己的外祖家。 只不过，据她所知，大夫人当年虽然是从国公府出嫁到相府但并非国公老夫人所生，而是沐家二房的女儿，也就是老国公的侄女，礼部侍郎沐耀礼之女。 所以隔得这么远的外祖家，给自己这个连面都没见过几次的外孙女添嫁妆？为什么她有种很诡异的感觉。 “表妹在想什么？”男子镇定地端起手边的茶杯，问道。一声白衣气质出尘，身上流露出一种读书人特有的清华，沐流风和当年的凌之尧并称一文一武的旷世奇才绝不是虚的，但苏芜却觉得有些尴尬。她可没忘记那日再醉春楼突然闯进他房间的事，那可是醉春楼啊！ “咳咳，大表哥？”苏芜一时间还有些无法适应这个称呼，端着脸义正言辞道：“我保证，你去醉春楼的事情绝对不会泄露半个字。” 噗嗤，沐流风轻笑出声，眼里带上丝丝暖意。“哦？如此说来我应该多谢表妹你了，毕竟靖国公府家教甚严，若是让祖父他老人家知道我这个长孙去青楼酒肆这种地方，那我免不了一次家法。” 苏芜小声点头模糊道：“我也这么觉得。”对于沐流风，苏芜的感觉很微妙，第一次在醉春楼见到他替自己解围，并无恶意。她甚至在沐流风身上有种很亲近的感觉，无关男女，就像是冥冥中的某种联系。 沐流风见她这副样子眼底的笑意更浓，“祖父叫我来是给你添嫁妆的，芜儿嫁人要风风光光的，比谁也不差了。” 他的话很奇怪，甚至这个连亲昵的称呼都应该不合时宜，但是话从沐流风嘴里说出来又那么自然，好像没有不对的地方。 “芜儿可知道盛王府是个什么样的地方？”沐流风突然问道，认真地看着她。 被他问得微怔，沉默一会儿郑重道：“盛王府树敌众多，水深火热，实力——深不可测！” 听到她的回答沐流风笑了，赞许地看着她，“表妹看得很清楚，看来是我多虑了。” “表哥是关心芜儿，芜儿懂。”谁对她不好谁是真心的，她不是傻子自然看得清楚。 “盛王妃这条路原本祖父并不赞同，但是如今或许我们都该重新看待了。表妹你有自己的想法，但你记住无论发生什么靖国公府都是你的靠山！”苏芜是左相府嫡长女，按苏华的个性，肯定会用尽手段替自己谋求最大的利益，但很显然无论从哪一个角度来看，苏芜都更像是被牺牲的那个。想到苏映雪的太子妃之位，沐流风一向温和的眼底流露出寒意。以皇帝的个性怎么可能没有算计，纵然苏华是他的心腹，但凌岩这个人生性多疑，哪怕是心腹也不可能全然相信。所以苏华定然有什么让步，现在很显然这个让步就是芜儿的盛王妃之位。 看着他坚定不移的视线，苏芜内心波澜起伏，心中隐隐有什么猜测喷薄而出，努力压下那种特别的情绪，微笑道：“表哥放心，盛王也许是最适合苏芜的人呢？”无关男女情爱，单从身份来说盛王府的确可能是最适合隐藏自己秘密的存在，更重要的是凌之尧信任她尊重她。 “风儿来了？”外面传来一道欣喜的声音，苏夫人笑得眉毛弯弯勾起，在丫鬟婆子的簇拥下走过来，旁边挽着的苏映雪一袭淡粉色长裙，外罩浅色翠烟衫，腰间烟缀着金色流苏边花纹腰带，细唇不点而朱远眉不画而黛，步履轻盈温柔，脸上含着浅浅的笑意美丽动人。“映雪见过大表哥，不知道大表哥来左相府有失远迎。”说完看了苏芜一眼，显然是在责怪她礼数不周。 沐流浅笑着点头，“流风受祖父派遣来给芜儿添嫁妆，实非来相府作客，姑母和二表妹太过客气了。”话里带着淡淡的疏离，单单一个称呼便分出区别来。 第37章 冤家路窄 第37章 冤家路窄 苏夫人脸上的笑意一僵，她哪里听不出来沐流风话里的区别，不过靖国公府这棵大树怎么也不能得罪。不说其他，苏映雪如今成了太子妃，皇后膝下无子，如果有靖国公府相助太子的皇位几乎是板上钉钉，到时候映雪就是天下最尊贵的女子！ 想到这，苏夫人脸上扬起更热切的笑容，“谁说风儿来添嫁妆就不是客了，姑母是看着你长大的，许久未见难不成连替你接接风都不行？” “苏夫人说笑了，我只是不想麻烦您。”沐流风淡笑道。 “不麻烦不麻烦，姑母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会嫌麻烦。”苏夫人好似没听到沐流风的称呼般，热情至极，生怕他不答应似的连忙吩咐下面的人准备糕点茶水。 “国公府这次送来的礼是不是太贵重了些？”苏夫人响起下人们抬进来的那些东西嘴角笑开了花儿，“这两个丫头能得老国公眼是好事儿，可又怕外面的人说咱们左相府铺张，映雪还好是嫁给太子，身份尊贵，担得起这份贵重，姑母想着若不然从芜儿的那份里分出大半来添到映雪的嫁妆里。” 说完生怕苏芜受委屈似得，连忙对苏芜道：“不是娘偏心，盛王府今时不同往日，太张扬反倒不是件好事，何况盛王前些日子给你送了那么贵重的礼，添在你的嫁妆里也和你妹妹相差无几了。”想到这里，苏夫人就有些气怒，盛王送来的东西着实让人眼红，偏偏这个大女儿守的严严实实的，她根本无从下手。 沐流风眼底一闪而逝的冷漠，再抬起头时脸上的笑意已经不在，好听的声音没有丝毫起伏，“苏夫人恐怕误会了，这些嫁妆是祖父特意交待添给芜儿的。” 苏夫人热切的笑容僵在脸上，脸色一阵青一阵红尴尬地立在那里，只觉得自己仿佛成了天底下最大的笑话。 看着旁边沐流风云淡风轻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的样子，苏芜突然有些同情苏夫人，什么叫打脸，这就是！ “芜儿自小离京吃了不少苦，祖父最看不得这些，所以算是补偿。”沐流风解释道，总算给了苏夫人一个台阶下。 苏芜嘴角微抽，靖国公看不得别人吃苦？开什么玩笑，他老人家戎马半生什么样的苦难没有见过，怎么可能那么多愁善感。 不过苏夫人有了个台阶下总算脸色正常了些，心里却肉疼得不得了，这样一来岂不是那么多贵重东西雪儿什么都没有？想到这里，看向苏芜的眼神仿佛带了淬毒的刀子般，恨不得将她狠狠捅一刀。果然是养不熟的白眼狼，当初她就不该答应让这个野种占着嫡女的名额！ 苏夫人脸上再度扬起讨好的笑容，苏芜不由咋舌，这变脸的速度真是比翻书还快。 “雪儿过来，你许久没有见到大表哥了，你们年轻人好好说说话。”然后转头看向苏芜，慈爱道：“芜儿到娘这边来坐。” 四下看了一眼，果然自己这个位置是最方便和沐流风交谈的。 沐流风起身，微微点头道：“不必劳烦苏夫人了，流风的任务已经完成祖父还在等着回复，这就告辞。”说完礼数周到地转身离去。 苏映雪不敢相信沐流风就这么走了，尴尬的笑容停滞在脸上，眼底划过不甘和怨毒，她不相信以自己未来太子妃的身份对沐流风一点吸引力都没有，就算靖国公府又怎样，将来做皇后的是自己，到时候苏家才是显赫尊贵的后族。总有一天，她会将这些人统统踩在脚底下！ 很快，苏夫人也脸色极其不好地离去。 “贱人，你笑什么！”恰好看到苏芜脸上的笑意，苏映雪顿时怒火丛生，指着她恨恨道。“不要以为靖国公府给你面子就可以得意，别忘了我才是太子妃，而你嫁的是王爷又如何，一个废物而已！” 眼底划过一道冷意，努力压住心中的怒气，不知为何，听到苏映雪用废物形容凌之尧的瞬间她竟然动了杀意。 被她看得往后一退，苏映雪意识到自己竟然被她的一个眼神吓到了，恼羞成怒，扬起手带着十足的力道打向苏芜。 眼神微凝，藏在袖口里的手紧握成钩状，她只要轻轻用力苏映雪这只手就可以废了，眼角视线却突然瞥到一个身影，然后瞬间松开。 预料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苏映雪原本挥向苏芜的手陡然停下，惨叫一声，然后顺势往后一倒落入一个男子的怀抱。 “太......太子殿下。”见到来人，苏映雪赶快挣扎着站开躬身行礼，脸若红霞自带娇羞，美不胜收，泫然欲泣道：“太子殿下不要怪罪姐姐，这都是映雪的错，是映雪惹姐姐生气了。” 不得不说，美人柔弱垂泪婉然欲泣的模样很容易激起男人的保护欲，果然，凌天恪的脸色飞快阴沉下来。 “贱人，给映雪道歉！”凌天恪压抑着怒火，几乎是吼道。 “敢问太子，苏芜何错之有？” “还敢狡辩，本宫都亲眼看到了，映雪心地善良，你这狠毒的女人根本就是蛇蝎心肠！”凌天恪脸上有些扭曲，想到自己三番五次在这个女人手上吃亏，简直耻辱，尤其她还是凌之尧的女人！ 苏芜看着他像在看一个傻子，凌天恪被她看得恼羞成怒，“本宫今日非要好好教训教训你这个贱人。”说完脸上带了几分狠厉。 凌厉的掌风袭来，苏芜眼底冰冷如寒冬的雪，凌天恪这一掌没有丝毫留情。放在平时，她可以一掌就废了他，但是现在不能，这里是左相府！ “啧啧，堂堂大盛太子竟然欺负一个女流之辈，这传出去了可不好听。”一只修长的手轻轻钳住太子的手，动弹不得。 风轻扬不知何时出现，一身张扬的红衣脸上带着戏谑的笑容，另一只手拿着把玉面扇子轻摇，轻松自如得过分。 “风——轻——扬！”太子咬牙切齿道。 风轻扬故作惊讶地跳开一步，表情极尽夸张道：“哎呀，太子殿下你用这么凶巴巴的眼神看着本公子作甚，本公子胆子小经不起吓。” 苏芜嘴角抽了抽，实在不忍直视，似乎每一次见到这位风三公子她素来自信的涵养都会瞬间破功，真不知道凌之尧这么多年是怎么忍下来的。 第38章 知道太多不是好事儿 第38章 知道太多不是好事儿 “风公子，你怎么可以对太子殿下如此无礼。”苏映雪有些不悦道，她认识这位风三公子，自八年前盛王身受重伤性命垂危后便再没踏出王府一步，所以盛王府大小之事出面的都是这位名声在外的风三公子。但在她看来，风三公子再如何得盛王重用也只是个属下，说得不好听点儿就是奴才，岂能和身份尊贵的太子相比 风轻扬诧异地看了她一眼，感觉到风轻扬的视线，苏映雪傲然地抬了抬下巴，眼里有些不屑。 “哈哈哈哈，有意思，太子这次眼光还真是不错。”风轻扬突然大笑道。 苏映雪以为他是在夸自己，得意更甚，丝毫没有注意到太子不悦地皱眉，再听着风轻扬的笑声更觉讽刺无比。 没错，他是身份尊贵的太子，可在盛王府的人面前自己却从来不拿太子的身份压人，虽然不愿承认，但很清楚，太子这个身份在盛王府的人面前一文不值。此刻苏映雪却猝不及防地将这道心里隐藏的伤疤揭露人前，太子只觉得自己从未从此狼狈过。 “你!”苏映雪终于意识到有什么不对劲，再看看太子阴沉的脸色，如墨一般黑得出水来，心中颤了颤，突然感到很恐惧。 “映雪身体不适，本宫送你回去。”太子压抑着怒火沉声道，右手用力住苏映雪雪白纤细的皓腕。 苏映雪被太子握得生疼，却不敢表露出半分来，乖巧地点点头跟着离去。心中颤栗，太子身上的气息让她感到害怕。 待两人走远，风轻扬笑看着苏芜，“本公子都有些同情苏姑娘了，天天跟一群乱咬人的狗待着，麻烦不断，凌之尧那个混蛋虽然算计人不吐骨头，但至少还是讲道理的。” 苏芜笑笑，“盛王殿下英明果决，能力非凡，自然不是常人能及。” 风轻扬听了突然仰首大笑，“苏姑娘说得太客气了，凌天恪这个蠢货还是一如既往的没长进，现在竟然叫一个女人耍的团团转。” 嘴角不着痕迹地抽了抽，“无论如何今日多谢风三公子替苏芜解围。” 饶有深意地看着她，“就算本公子不出手，苏姑娘想必也有办法解决。”他可没有错过眼前这个浅笑低眸看似和善的女子，方才眸子里刹那流露出的杀意，那样狠决果断的目光他只在一个人身上看到过——凌之尧。 他真是越来越好奇了，皇帝啊皇帝，你到底替盛王府选了一个怎样的王妃？ “风三公子前来应该不是和苏芜说这些闲话的吧？”苏芜不动声色地转移话题道。 风轻扬饶有趣味地看了她一眼，这两人，连说的话都这么一致。 没有再继续追问什么，既然她不愿意说那他也不必做这个恶人，更因为他相信凌之尧的判断绝不会接纳一个对盛王府心怀不轨的人。 天香阁，盛京最富盛名的酒楼，这里吃一顿饭抵得上寻常人家一年的花销，能在此处消费的大都非富即贵。 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苏芜环顾四周，眉毛轻挑看向旁边的风轻扬，“这就是你说看好戏的地方？” 风轻扬笑得肆意，“本公子保证苏姑娘不会失望。” “滚滚滚！都没长眼睛是吗，敢挡我们王爷的路，不想活了？”一道凶神恶煞的声音响起，楼下人群里让开一条道路来，走在中间的是一名黑衣男子，长相还算好看，只不过脸上带着股煞气和恶相生生破坏了这份美感，看起来更像个不学无术的恶霸。 眼色微凝皱眉，这个人她见过，却回忆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了。 再看看对面风轻扬一脸看戏的表情，心中微动，再次看向那些人顿时了然，他们不是中原人！ “听说西魏和北辽的人马都到了，不知这位是北辽那位皇子？”苏芜不动声色道。 “苏姑娘好眼力，耶律洪这个废物虽然蠢是蠢了点，但他是北辽太子一母同胞的亲弟弟，亲舅舅是北辽大将铁木赤。” 这个答案在意料之内，苏芜并不惊讶。让她惊讶的是耶律洪要见的人，周婷？她有种不好的预感，这两个人怎么会见面，难道是因为自己？她可没忘记周婷对自己的敌意，至于耶律洪，北辽和盛王府的仇恨可不浅！ 眼睁睁地看着两人一前一后走进房间里，连打探都打探不到，她的确很好奇。 似是看出了她的想法，风轻扬笑眯眯道：“想看？” 毫不掩饰地点头，“如果是风三公子对于明显可能是冲着自己来的敌人难道不好奇？苏芜自诩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人，可为何总有人将主意打到我头上来，实在百思不得其解。” “真巧，本公子就带苏姑娘去个更好的地方。” 苏芜惊骇地看着眼前的景象，房间内四面布满镜子，将各大包厢的景象一览无余，清清楚楚地看见。她震惊的是这里的布置，这种技术在这个时代简直就是惊世骇俗，但盛王府怎么会......难道，脑海里突然闪过某个想法，还有其他的穿越者？!努力压下心底的震惊，天香阁遍布四大国，有了这样的房间，盛王府究竟掌握了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和消息，想到这里，心地冒出阵阵寒意，盛王府实力究竟有多恐怖？ 沉声道：“风三公子未免太相信苏芜了。”将这么骇人的秘密毫无保留地暴露她面前，换做是谁都不会如此。 “难道苏姑娘不值得本公子相信？”风轻扬笑吟吟地看着她，眼底带着某种探究，仿佛要将她的想法看穿。 苏芜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知道太多并不是件好事，尤其是盛王府的秘密。”她一直以为自己和凌之尧的交易只不过是互不干涉，她从未想过参与到盛王府的事情中去，可惜却忘了，在外面的人看来自己早已和盛王府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身在局中不由己。 “有趣，有的人为了盛王府的秘密削尖脑袋往里钻，到苏姑娘这里却变成烫手山芋避之不及，有趣。可姑娘是否知道，盛王府不是什么想来就来想去就去的地方！”门外骤然响起不善的声音，苏芜只觉得自己被一道探究的目光打量着，眉毛微皱。 第39章 敌意 第39章 敌意 来人一身深色长袍，脚步沉稳，二十五岁左右目光如炬极具探视性，脸上带着冷漠和疏离。 微微皱眉，“阁下此话未免太强求人了，苏芜从未想过插手盛王府的事情。” “我不知道王爷和你说了什么，但你是未来的盛王妃！盛王妃可以软弱可以没有主见，只要有盛王府的一天就可以保证她性命无忧，可苏姑娘你显然不是。”男子冷声道：“苏姑娘智谋过人，深不可测，不比男子差分毫，可惜姑娘却只求明哲保身。” “所以，阁下打算如何？”苏芜语气里也带了几分怒意，她能理解对方不愿拿盛王府冒险，可也只是理解而已。盛王府的水太深，她不可能因为自己选择嫁给凌之尧就堵上一切，甚至最亲近人的性命。 “你！” “凌启！”一道有些威严的声音传来，凌之尧脸色不大好看地进来，看着风轻扬的眼里有些寒意，“你今日话太多了。” “王爷，属下......” “自己去领罚。”凌之尧淡淡道，不容拒绝。 凌启不敢置信，多少年了，自从八年前那件事情之后王爷从来没有对任何人动过怒，但现在却清楚地感受到了他身上的怒意。张了张嘴想说什么，话终究没有说出口。“属下遵命！” 凌启神色复杂地离开，偌大的房间里只剩下苏芜、凌之尧和风轻扬三人。 苏芜觉得很不自在，脸上的冷意还未消退，任谁被别人怀疑都不会好受。不过就如同凌启所说的，他有他的立场和想守护的东西，她亦有自己的立场，终究有矛盾。或许是自己想的太简单了，盛王府本就处于风口浪尖，盛王妃这个位置可不是什么无关重要的角色，有防人之心无可厚非。 “咳咳，那个苏姑娘不要在意凌启那个死脑筋的话，他并无恶意。”风轻扬意识到气氛不对，连忙打着圆场。 没有恶意？她苏芜不是傻子，不过也不至于因为凌启一番话迁怒所有人，她做事向来爱憎分明。既然和凌之尧的关系只是一场合作，就不会因为情绪蒙蔽做出错的决定。 努力压下心里的不适，凌启的话如哽咽在喉，可该面对的事情还是要面对。“风三公子还是直接说将苏芜带到这里来究竟有何事吧。”说完快速地看了一眼旁边的凌之尧，他垂着眸看不清眼底的情绪。 “啊，哈哈，本公子差点忘了正事儿。”说完手快速移动墙面上的镜子，直到正中的一面镜子上现出两道熟悉的身影。 这个房间虽然能看清房间里的画面，却听不见两人交谈什么，不过这其中并不包括苏芜，她会唇语。 “流言已经按照叶公子的吩咐放出去了，很快那个贱人的清誉就会毁于一旦，真是大快人心！”周婷脸上满是恶毒的快意，看向对面俊朗无比的男子，心神荡漾脸颊微红，“公子的帮助，婷儿无以为报。” 从刚才那些下人的态度以及最近的事情来看，这位叶公子的身份一定不低，甚至有可能是哪位贵人。想到这里，心中更是火热，只要自己抓住他的心，到时候自己再也不用寄人篱下了！ 耶律洪看着周婷柔媚的模样，心中也是一热，伸手就将她一把拉倒怀里，大手肆意游走。周婷娇哼出声，更添几分媚意，半推半就道：“叶公子不可以，这样不合礼数。” “怎么，婷儿不愿意和本王欢好？”耶律洪手上加大力道，处处点火，周婷四肢瘫软脸色通红，忍不住轻哼出声。听到耶律洪嘴里说出的本王两个字，眼底一喜，连最后一点理智都消失殆尽。 娇声柔媚道：“嗯哼，婷儿对叶公子的心意公子难道还不明白吗？可是......”眼神迷离，整个人坐在耶律洪的大腿上，衣衫半褪好不诱人。 耶律洪猛然在周婷大腿上一捏，周婷全身一颤，“本王择日便去左相府提亲如何，嗯？” 周婷娇羞道：“全凭公子做主。” 屋子里顿时火热一片，夹杂着各种羞人的声音。 而另一处房间里，此刻的气氛很微妙，墙面上镜子里旖旎无边羞煞人也，风轻扬脸上的神色变了又变，怪异得有些扭曲。再看看苏芜一脸镇定，连眼角都没抬一下，凌之尧正襟危坐，放佛那尴尬的场面完全不存在似的。于是风三公子悲催了，亏他自诩风流阅尽天下美色，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现在居然还不如这两人淡定！ “咳咳，那啥本公子突然想起来还有事情做，先走了。”风三公像风一样跑都跑不及，逃也似的溜走了。 凌之尧右手一扬，那面满是旖旎的镜子顿时消失，什么都看不见了。不仅是那面镜子，房间里所有的镜子全都隐藏起来，这间房子变得和其他的没有任何不同。 两人之间的气氛很尴尬，最后还是凌之尧打破了这份平静，“外面那些谣言苏姑娘不必担心，本王会处理干净。” “有劳盛王了，如果王爷觉得不方便的话，苏芜和王爷之间的交易王爷完全可以不用理会，我自会找到另外的办法解决。盛王府有盛王府的难处，苏芜不会强人所难。”苏芜沉思了一下，道。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说出这番话来，但凌启说的话并非没有道理，而且不只是他，恐怕盛王府大多数人都不会容忍一个随时有可能威胁到王府的不知底细的王妃。这些摩擦不会消失，只会越来越深，到时候就算自己嫁过去了也不能善了。既然迟早都要面对，还不如一开始就解决。 “本王替凌启给苏姑娘道歉，苏姑娘担心的问题不会出现，这点本王可以保证。”凌之尧沉默了一会儿，道。 见他如此坚定，苏芜反倒不知该说什么了，只不过心底却不自觉地放松许多，似乎这个男人总有让人容易信服的特质。 “公主，王爷在里面有事，你不能进去！”门外传来风轻扬阻拦的声音，随着房门猛然被推开，风轻扬无奈地冲凌之尧耸了耸肩，他尽力了没拦住。 “尧哥哥！”云梦公主见到凌之尧脸色大喜，像只花蝴蝶一样扑进凌之尧的怀里。 第40章 她被当情敌了？ 第40章 她被当情敌了？ 苏芜嘴角抽了抽，上次花灯会后就知道这位云梦公主对自己的敌意从何而来，没想到自己还是低估了她对凌之尧的爱慕。 古代表兄妹成婚亲上加亲很常见，但作为一个21世纪的现代人，表兄妹什么的她真的接受无能啊。 不禁想到，如果日后这位云梦公主也嫁入盛王府和自己共侍一夫，想想都觉得起鸡皮疙瘩，她都开始怀疑自己的选择到底是不是正确了。不过也只是想想而已，皇帝忌惮盛王府欲除之而后快，怎么可能让西魏这么强大的靠山和凌之尧牵扯上，那不是自掘坟墓吗？ 推开怀中的少女，凌之尧带着淡淡的笑意，整个人儒雅得有些不真实，“姑姑她还好吗？” 云梦公主撇撇嘴，撒娇不满道：“每次就只知道问母妃，尧哥哥难道都不关心梦儿过得开心不开心吗？” “表妹有晋王照顾，自然是过得好的。”凌之尧笑道。 “二哥再厉害也不是你，尧哥哥，梦儿很想你。”云梦公主说完脸色红了红，但还是直勾勾地看着凌之尧。 苏芜内心对这位西魏公主的看法已经无法用语言来形容了，彪悍的人生不需要解释啊！ “你怎么在这里！？”云梦公主的声音突然变得尖锐，苏芜抬头就见到她一脸嫉恨，什么叫变脸比翻书还快。 “我在这里，公主很好奇么？”苏芜饶有趣味道，她是不是忘了，自己是皇帝赐婚的盛王妃。就算自己和凌之尧各有想法，但在别的人眼里他们都是夫妻，也就是说，她才是盛王府的主子。 但为何每次，这个云梦公主都表现出一副她是外人的表情？ “这里是尧哥哥的地方！”云梦公主脸色很难看 “公主也说了这是盛王殿下的地方，那我为何不能来？”不知道这位对凌之尧痴心一片的公主是真忘了，还是不愿承认，她苏芜是凌之尧未来的妻子。 苏芜自问从来不是容易动怒的人，让情绪影响自己的判断是很不明智的行为，但今日或许是因为凌启的那番话亦或是因为其他的什么，总之，她心情很不好！所以对云梦公主自然不会很客气。 “你！”云梦公主被她激得气急，“你这个不知廉耻的女人，谁知道那些山贼对你做了什么，你不配做盛王妃。” “公主慎言，苏姑娘是未来的盛王妃，也是你的表嫂。”一旁的风轻扬微微皱眉，淡淡道。 “本公主不会承认的，她根本就不配做盛王妃！”云梦公主抬了抬下巴，傲然道：“母妃也不可能同意一个不清不白的女人做盛王妃。”想到这里，云梦公主似乎更有底气了。 凌之尧眼神微闪，看不出在想什么。苏芜眼底划过一道寒意，她如今处境弱势但不代表谁都可以欺辱到头上来，不好好教训一下还真当她是软柿子可以随便捏了！ “苏姑娘。”苏芜身形一顿，手上的动作瞬间收回去，眼底笼罩一层冷意转身看向叫住自己的人。凌之尧有些歉意地看着她，“公主还小不懂事，苏姑娘莫怪。” 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仿佛要看透什么似的。 苏芜心底不可抑制地自嘲一笑，他们才是真正的一家人不是么，自己在期望什么？凌之尧会偏帮她这个外人？闪神只是一刹那，苏芜快速恢复眼底清明，她还是那个苏芜，仿佛有什么不一样了又好像什么都没变。 “既然不懂事那就请盛王看好人，苏芜虽然不会找人麻烦，可也绝不是不会还手之人。”苏芜淡淡道：“如果王爷没什么事那苏芜就先告辞了，至于流言之事盛王不必费心，只要盛王府不介意苏芜也不会在意。倘若盛王府有其他想法，我也不会不近人情强人所难。” 她这话说得隐秘，可在场的人绝对都懂，盛王府还能有其他什么想法，无非就是退婚。那样一来苏芜的名声就彻底毁了，可她不在意，虽然少了盛王府这颗好乘凉的大树，她要做什么不那么方便，但也会少了很多盛王妃这个身份才有的麻烦。 凌之尧眼底的情绪说不清道不明，但更多的是无奈，冲苏芜离去的背影坚定道：“苏姑娘放心，盛王府绝对不会放过意图伤害未来盛王妃的人！”脸上一闪而逝的冷意，看得旁边的云梦郡主眼神微闪。 原本见到尧哥哥为了自己不管那个女人，心底忍不住窃喜，果然尧哥哥还是在乎自己的，就算你是盛王妃又怎样？空有一个名头罢了！可现在看着凌之尧的眼神，莫名有些害怕。 “送公主回驿馆，好好看着。”淡淡道。 不！云梦公主震惊地看着他，他要软禁自己？“尧哥哥，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梦儿，母妃不会同意的！” 看了她一眼，“本王只是不希望公主再做出毁盛王府名誉的事情来，也为了你的安全着想，姑姑会理解本王的。” 风轻扬不屑地看了眼不敢置信的云梦公主，讥讽道：“公主莫不是忘了，苏姑娘现在不仅是苏家大小姐，还是皇上亲自指婚的盛王妃，败坏苏姑娘名声，公主私下放的那些话难道不是在抹黑盛王府的声誉？” “本公主没有污蔑她！她被山贼掳去是事实，谁知道那些强盗有没有对她干什么，尧哥哥你难道还要娶这么个不干不净的女人么？” “谁告诉你苏姑娘被山贼掳去了？”风轻扬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这个消息他们压得很紧，云梦公主怎么会知道，而且还让人放出去对苏姑娘不利的谣言。 “我!”云梦公主眼神有些闪躲，“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那个女人不知廉耻还想瞒过所有人？” 风轻扬有些不耐，脸色不太好，“公主不要忘了，你口中的那个女人不是别人，是未来的盛王妃。若雪长公主知道你这么毁盛王府的名声，恐怕不会高兴。” “你胡说。”云梦公主气急，但同时也有些担心，母妃虽然疼爱自己但盛王府的事情是她的逆鳞，她绝不会允许任何人做对盛王府不利的事情。 云梦公主还想说什么，却被凌之尧简短的两个字打断了，“送客！”语气坚决，不容置疑。 第41章 下马威 第41章 下马威 等云梦公主走了，凌启才苍白着脸进来，似乎很虚弱，走路的姿势怎么看都有些怪异。 风轻扬眉毛轻挑，脸上有些看好戏的趣味，“板子挨完了？”凌启这个死脑筋，平日里像谁欠他钱似的，比秦墨还要难缠，好不容易逮住机会看这家伙出丑他怎么可能不落井下石。 凌启把头低的更下去了，风三公子在王府的地位他不敢怠慢，但是他不认为自己有错。 “你日后就去做苏姑娘的暗卫吧。”凌之尧突然淡淡道。 蓦地抬头，惊骇地看向凌之尧不服道：“王爷，属下负责王爷的安危，请王爷收回成命！” “怎么，连本王的话都不管用了？”凌之尧声音淡漠得听不出意思情绪，凌启却知道王爷已经下定决心谁也改变不了，他有些不甘心，不过看了看凌之尧他才意识到自己方才竟然敢顶撞王爷，惊恐道：“属下不敢，属下遵命。”说完忍着身上的痛楚告退，盛王府的刑罚可没有放水的道理，哪怕他这个侍卫统领也不例外，结结实实挨了三十大板可不轻松。 风轻扬嘴角微抽，凌之尧这招够狠，那苏家大小姐可不是吃素的，想到此他不由有些同情凌启这个死脑筋了，不过谁让他自找的呢？ “怎么，你有异议？”凌之尧突然问道。 “不敢，不敢，本公子觉得这个安排甚好，甚好。”风轻扬立马像被踩到尾巴一样谄媚道，开玩笑，他幸灾乐祸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把自己搭进去。 “本王是不是做错了？”凌之尧喃喃道，有些不确定。 “什么？”风轻扬下意识地问道，根本没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 沉吟了一下，道：“云梦公主是姑姑的女儿，我不能太过分。” 像发现什么新大陆，风轻扬眼睛都不眨一下地盯着他，嘴巴张得大大的，他知道凌之尧当然不可能是说凌启的事情，可那也不代表想到凌之尧居然在后悔自己对苏大小姐的态度！ 还没等他想清楚，外面就传来了敲门声。 “进来。”凌之尧又恢复了一贯的神采，仿佛刚刚的犹豫只是错觉。 “王爷，苏姑娘被太后宣进宫了。”暗卫老实道，王爷让他们注意苏姑娘的安危，可是皇宫他们进去不了。 无人看见，凌之尧眼底一闪而逝的寒意。 “本王知道了，下去吧。” 就这样完了？暗卫有些惊讶，却不敢多说什么，带着疑惑退下去。 风轻扬眉毛轻蹙，“太后恐怕不安好心，你真的不管了？”皇宫这个地方吃人不吐骨头，何况里面可没几个见得盛王府好的人，他还真担心苏芜应付不来。 “你什么时候这么关心本王未来的王妃了？”凌之尧瞥了他一眼，风轻扬一噎，好吧果断闭嘴，你丫总有后悔的时候！ 苏芜这是第二次进宫，上次宫宴她重伤未愈来的时候总带着小心翼翼地警惕，未曾好好观察过这座皇宫。现在细细打量之下不由暗暗咋舌，不愧是帝王宫殿端庄大气、富丽堂皇，难怪无数人争破了脑袋也要坐上那个位置。 宫女引着到了慈宁宫，她还从未见过太后，但也不妨碍她了解到这位太后的手段，能从后宫那个地方走出来坐到高位的女人怎么可能简单？只是她拿不准太后找自己究竟要干嘛，如果说是因为被山贼掳走的事情，盛王府丢脸，太后和皇帝应该是最高兴见到的才是。毕竟，皇帝当初指婚自己给凌之尧不就是为了羞辱他吗？ 想到这里不禁自嘲一笑，从没想过有一天她苏芜竟然成了用来羞辱别人的工具，还真是世事难料啊。 “苏大小姐，到了。”宫女站在门外，示意请她进去。 苏芜犹豫了一下，还是跨进去了。该面对的迟早都要面对，何况现在这个情况哪儿有她选择的余地？ 没人？看着空荡荡的大殿，苏芜愣了愣，随即有种不好的预感。 “这是太后娘娘礼佛的地方，太后娘娘说了，她暂时有事脱不开身，请姑娘在这里虔心跪拜佛祖，她一会儿便来。”先前领路的宫女脸上带了几分不屑，漫不经心道。 看着空荡荡的大殿，除了对面的佛像和香台什么都没有，原本应该有的蒲团更是不见，原来这是要给她个下马威！低头掩下眼底的寒意，径直走到佛像面前跪下，冰冷僵硬的地面刺得她膝盖生疼，却连眉头都不皱一下。 那领路的宫女看着她跪得笔直的身形，眼底轻蔑不屑。盛王妃？说到底就是个空壳子而已，连盛王府都不知道还能不能存在呢。 一炷香都燃尽了，还是没有任何动静，苏芜感觉到自己的膝盖都失去知觉了。 直到跪了一个时辰，传话的太监才姗姗来迟，说太后召见。 苏芜起身，身体没站稳晃了晃，却没有任何人前来搀扶，转身看了传旨的公公一眼，“带我去吧。” 慈宁宫主殿，里面传来阵阵女子的娇笑声，逗得太后心情不错。 “呀，苏大小姐来了，还不快看座！”不知是谁叫了声，顿时众人的视线转移到苏芜身上。 看着大殿灯火通明，金碧辉煌，太后下手坐了几个嫔妃有说有笑的热闹非凡。想到自己在冰冷的地上跪了一个时辰，苏芜心中顿怒，只不过她当然不会表露出来。 “苏芜见过太后。”不卑不亢地走到太后面前行礼，举手投足间叫人挑不出错处来。 太后眼神微闪，跪了这么久还能心平气和地跟她说话，倒让她有些惊讶。不过也只是稍微惊讶而已，太后一生在后宫什么样的人没见过，“嗯。” 说完便将她晾在那里继续同旁边的嫔妃说话，大殿里依旧笑声不断，只不过苏芜站在那里像被遗忘了一样，除了刚才给太后请安，谁都没有提起她的存在。 刚刚才在冰冷的地板上跪了一个时辰，现在又站了这么久，苏芜只觉得自己的双腿仿佛已经不是自己的了。 过了许久，终于才有人注意到她。 “呀，苏大小姐怎么还站着，难不成，是坤宁宫入不了未来盛王妃的眼？”一个嫔妃高声叫道，仿佛才看到她一样，那表情那演技不去角逐奥斯卡都可惜了。 第42章 滢妃的恨意 第42章 滢妃的恨意 太后也终于将目光放到她身上来，皱了皱眉不悦道：“怎么还站在那里，自己找个位置坐下。” 苏芜应是，然后找了最末端的位置坐下，她敢打赌，如果自己开始便找位置坐下第一个跳出来责罚她的便是太后。 “看茶。”太后平声道。 “是。”立马有人端茶上来，苏芜目光平静地看着这一切。 “臣妾多嘴，太后娘娘叫苏大小姐来慈宁宫做什么？”席间有位嫔妃出声问道，有些挑衅地看向苏芜。 她这一说话，立马有人开始附和，她们也很好奇太后娘娘什么时候对一个没教养的女人感兴趣了。 “哀家近来听到些不好的风声，你可知道自己现在的身份？”太后威严地看着她，“皇帝将你指给盛王，今后你也算是皇家人了，皇家名誉不容败坏！” 若是先前还不确定，现在她可以肯定了，太后就是想让自己被山贼掳去的事情闹得天下皆知，什么皇家的颜面，她的目的就是要让盛王府蒙羞。心中冷了几分，这件事情一旦从太后口里传出去，自己的名声就算毁完了。在这个社会，女子名节被毁意味着什么，好狠的手段！ “臣女不知道太后听说了什么，只不过外面的谣言终究不可信，如果太后有什么质疑可以找盛王殿下求证，想必盛王府自有定断。”这个时候把凌之尧搬出来还是很有用的，世人再怎么怀疑，只要凌之尧认定她就是盛王妃也就只能是质疑而已。毕竟盛王也是男人，不可能娶一个清白尽毁的女子做王妃。 啪！太后一怒，手上的茶杯重重放在桌子上，眼底怒意盛极，“你拿盛王府威胁哀家？”她生平最恨的就是那个女人，不仅得了先皇的宠，尊享皇后之位，就连生的儿子也更优秀。可那又怎样，到最后登上九五之尊的还不是自己的儿子。 “臣女不敢，臣女只是实话实说，是非曲直自有定论。”苏芜直视着太后，不卑不亢。这话里的意思，就是在指责太后妄下定论冤枉自己。 到底是在后宫斗了一辈子的女人，不可能凭苏芜三言两语就刺激到失去理智。突然她笑了，笑得苏芜有不好的预感。 “好一个伶牙俐齿的丫头，虽然山贼一事有待商榷，但你苏大小姐在外面的名声可不大好。既然嫁入皇家，就要有嫁入皇家的样子。从今日起，就由钱嬷嬷好好教导你女子该有的规矩礼仪。” 钱嬷嬷是太后宫里的老人，名义上是教导，还不如说是太后放在她身边的眼线。眼底有冷意闪过，想监视她？ “只怕怠慢了钱嬷嬷。”苏芜沉声道。 “苏大小姐折煞老奴了，能教导未来盛王妃老奴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会嫌怠慢。”钱嬷嬷接过话，看向苏芜的视线里有道狠意，落到她手里还不好好替太后出这口气！ 知道太后是铁了心的要给自己塞人，只好答应下来，钱嬷嬷不好对付，太后赐的人也不可能无缘无故就死了，只好回去再想办法。 “哟，太后这里热闹得紧，本宫当是谁来了呢。”一道娇声传来，门口滢妃衣着富丽被几个宫女簇拥着走来，高高盘起的发髻贵气逼人，保养得宜的脸上看不出一丝皱纹，反倒添了几分成熟的风情韵味。 滢妃很美，甚至连号称盛京双姝的苏映雪与之相比都总觉得少了什么，但她此刻脸上带着不屑和傲慢，不知是冲太后还是苏芜。 “臣妾给太后请安。”滢妃走到太后面前，漫不经心道。 “免礼。”太后脸上不悦，皱了皱眉头没说什么。 “苏大小姐？”滢妃转身看着苏芜，装模作样地有些惊讶，随即恶意地说道：“你怎么会在这里，你怎么还有脸出来？” 隐忍着心里的怒气，不管因为什么原因，滢妃三番两次为难自己她记住了！ 不看她直接冲太后道：“臣女定会好好听从钱嬷嬷的教导，若是没什么事儿了，臣女告退。” 太后点头，“你下去吧。”对于苏芜没有理会滢妃反而问自己的行为太后很满意，滢妃仗着皇帝的宠爱平日里连自己都不放在眼里，她早就看不惯了。 “站住！本宫还没说让你走呢。”滢妃怒道，脸色阴沉：“你好大的胆子，连本宫都不放在眼里。” “滢妃娘娘平日里也在太后娘娘面前如此大呼小叫？” 太后一听脸色更不好了，苏芜是自己宣进宫的，滢妃如此蛮横不将自己放在眼里就是在打她的脸，她的威严居然不容许别人打压！ 眼底流露出嘲讽，看向旁边的钱嬷嬷道：“苏芜不懂礼仪规矩，还请嬷嬷告诉苏芜这就是宫里的规矩？” 钱嬷嬷为难地看了滢妃一眼，心里早就把苏芜骂遍，这分明就是故意把她推出来得罪人！滢妃可不好惹，但她是太后宫里的人，如果得罪太后下场只会更惨。对于一个吃里扒外的奴才，太后的手段她最清楚。想到这里忍不住颤了颤，硬着头皮道：“太后娘娘是长辈，又身份尊贵，滢妃娘娘此举不合规矩。” 嘴角扬起一抹讥诮的笑意，太后和滢妃不合早就不是什么秘密，至于钱嬷嬷，难道真以为她苏芜的规矩很好教？ “你！”滢妃看着苏芜的眼神恨不得将她扒了，这种卑劣的手段明显就是在离间她和太后，偏偏太后这个老女人还吃这套。 苏芜毫不怯弱地看回去，她就是故意引起太后和滢妃的矛盾，只不过略施小计罢了，当然太后也不是傻子，之所以会借题发挥是因为早就看滢妃不顺眼。在太后眼里，滢妃可比苏芜这个突然出现的人威胁大得多。 看着苏芜离去的背影，滢妃眼底露出摄人的寒意，这个女人不能留！她决不允许，这个女人坐上盛王妃的位置！ 借着月光，苏芜看清前面拦下自己的人，眉毛轻挑，看来是不打算放过自己了？ “你们都先下去。”滢妃对身边的宫女道。 “是，娘娘。” 这个地方有些偏僻，不远处就是一片竹林，往来时的路看过去，皇宫几处宫殿灯火通明，形成鲜明的对比。 眼眸微深，这根本就不是出宫的路，刚才领路的宫女是滢妃的人。 第43章 动手 第43章 动手 “滢妃娘娘这是什么意思？”苏芜沉声道。 滢妃脸上彻底卸下人前的伪装，阴狠无比，伸手就是一巴掌，“贱人！” 用手捏住滢妃的手腕，早就没了那份耐性，苏芜眸光清冷，看得人心悸。冷声道：“娘娘还是消消火的好。” “你！”滢妃用力挣脱却发现苏芜的手坚定有力，挣脱不开，有些惊讶，但随即换上不屑的笑容，“本宫还真是低估你了，不过那又怎样，区区雕虫小技也敢在本宫面前放肆。”说完右手猛地劈过去，带着不小的力道。 滢妃会武功！ 苏芜心中惊讶的同时，不得不回手反击。 滢妃出手很辣，招招不给人留后路，苏芜眼底染上几分杀意。滢妃的表现让她不得不重视，对于一心想取自己性命的人，她从不会仁慈。 手底银针一动，呈包围状射向滢妃。月光下，银针反射出幽冷的光芒，看得人心底发寒。 滢妃大惊地往后退，苏芜的银针看似随意，但封住所有死穴，她根本避不开！ 骤然突变，原本到滢妃面前的暗器生生停了下来，然后伴随着一股强大的内力冲苏芜射去。侧身堪堪避过，一道掌风突如其来打在苏芜身上，喉咙微甜。 滢妃身边不知何时已经站了一个黑衣男子，看不清面容，但他的眼神很复杂。 见到来人，滢妃大喜。转而看向苏芜的时候满是狠毒的杀意，她决不能容忍自己竟然败在这个废物手上！心中杀了苏芜的想法更加强烈，一步一步逼近。 苏芜全身警惕，滢妃今日必定不会放过自己，刚刚交手那个黑衣男子实在太强了，她不是对手！心中快速算计着如何脱身。 “够了！”男子拦下滢妃，出声道：“让她走。” “你，本宫不许！”滢妃怒道。 苏芜见势趁机快速离开，瞬间身影便消失在视线里。 不甘地看着苏芜消失的方向，滢妃冲男子发怒：“你竟然敢违抗本宫的命令！” 男子眼底有些无奈，“滢儿，她是阿尧未来的妻子。” 听到这句话滢妃更疯狂了，歇斯底里般尖叫道：“她不配！不配！没有人可以是盛王妃，本宫不允许任何人做盛王妃！” 似乎早就习惯了她这个模样，男子眼底有些恨意，但随即覆盖上复杂和——歉疚。很快平静下来淡淡道：“圣旨已下，你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只要她死了就照样做不成盛王妃，本宫要她死！”滢妃脸上狰狞扭曲，眼神像淬了毒一样恐怖。“本宫命令你，替本宫杀了她！”滢妃狠狠道。 “我答应过凌逍，不会和阿尧作对的。”男子声音里有些淡漠。 “废物！本宫要的是苏芜的命，没有让你和盛王府作对。” 废物？男子眼底的宠溺散了几分，冷声道：“刺杀未来盛王妃难道还不是和阿尧作对？”看向滢妃的神色更是复杂，“滢儿，难道你就没想过，我会因此丢了性命？你应该知道，阿尧会真的想杀了我，以盛王府的实力这不是件难事。” “不许你叫本宫滢儿，本宫是滢妃！”像被踩到痛处一样，滢妃激动道：“二十年前你不如他，二十年后你还是懦弱无能的废物，连这么件小事都办不好。” 男子神色黯然，道：“你好自为之吧，我是不会替你杀她的。”说完转身消失在黑暗里，留下一脸铁青的滢妃。 “小姐，您可算出来了。”走到宫门处，急得眼泪都快出来的青芷立马迎上来抓住苏芜的胳膊。 苏芜心里稍暖，淡笑道：“我没事，先回府。” 马车上，拧着眉猜测那个黑子男子的身份却无疾而终，不知道为何她总觉得这个人很熟悉。 不知不觉中，马车颠颠簸簸终于到了左相府。 清雅阁的位置不算偏僻，但离苏夫人的茗香苑也不近。这一点苏芜很满意，她巴不得没人来打扫自己，所以苏凤琴母女心心念念引以为豪的梧桐苑在苏芜眼里从头到尾都是个累赘，若是她们知道她的想法，不知会不会目瞪口呆。 “小姐，你在想什么呢？”青芷问道，苏芜快速回过神来。 蓦地眼微凝，不动声色冲青芷道：“没事了，你先下去吧，累了一天也好好休息休息。” 青芷只当自家小姐是真累了，没发现有什么不对，“奴婢告退。” 等青芷退下去了，好一会儿，苏芜才冲着某个方向沉声道：“阁下来了这么久，就不打算露个面？偷偷摸摸实在不是君子所为。” 黑夜静谧，没有任何动静，苏芜也不急，把玩着手里的茶杯。突然眼神如一柄锋芒毕露的利刃看过去，带着强劲内力的茶杯飞射而出，伴随着闷哼声一道身影缓缓显现出来。 见到来人苏芜还是惊讶了一下，凌启？ “你怎么会在这里？”苏芜语气顿时冷了几分，她不是圣母，对和自己有过节的人还做不到笑脸相迎。 凌启还在震惊她竟然发现了自己，身为盛王府侍卫统领，他对自己的实力足够自信。想到自己竟然在一个女人面前暴露身形，简直就是耻辱。 “盛王府的人都不会回答别人的问题吗？”苏芜讥讽道。 “属下奉王爷之命保护苏姑娘。”凌启沉声道，虽然很不甘愿，但现在面前这个女人是盛王府将来的主子。 虽然早就猜到了这个答案，但她还是没想到凌之尧竟然会派凌启过来。想到这里不禁有些怒意，这算什么，打一个巴掌给一个甜枣？ “我不需要一个不忠心的暗卫。”苏芜冷声道。 “这是王爷的命令，凌启日后负责苏大小姐的安危。”风轻扬都说凌启是个木头脑袋，他认准的事情十头牛都拉不回来。凌之尧的命令对他来说就是不可违抗的存在，哪怕心里不愿，但王爷的命令必须执行。 “那你就呆着吧。”苏芜发泄似的关上房门，将凌启关在外面。 凌启那张面瘫的脸上有瞬间破功，他以为苏大小姐会将自己赶回去，或者给他一个下马威以报白天在天香楼的仇，没想到就留下这么一句话。 顿了顿，然后跳上高处身形再次隐蔽起来。 第44章 靖国公府 第44章 靖国公府 五日之后便是大婚，苏芜觉得时间过得太快了，她反倒有些犹疑起来，自己的觉得究竟是对还是错？可是如果不这样暴露了身份，不仅会带给她还有‘家里’无穷无尽的麻烦。 “小姐真美，奴婢觉得小姐比二小姐还要好看呢。”青芷替苏芜梳完头，由衷赞叹道。 苏芜淡淡一笑，只当她是在说好话，她对容貌向来没什么要求，看得过去就行了。若说容貌，虽然很不喜欢滢妃这个人，但也不能否认滢妃的美貌是她见过的女子中排得上前二的。再就是霓裳，但滢妃和霓裳是完全不同的两种美，相较之下，滢妃身上那种成熟风韵甚至更胜一筹。 青芷看自家小姐这表情就知道她又不关心了，不由撇了撇嘴。不是因为小姐是自己的主子，她总觉得自家小姐和别的闺秀不一样，但具体是哪里不一样又说不上来。 “走吧，别让母亲和妹妹久等了。”苏芜笑了笑，道。 青芷连忙收拾好，“小姐，你说国公府怎么那么喜欢小姐您？上次沐大公子还特意到府里来给您添嫁妆，就算夫人是从国公府嫁到相府来的，平日里也没见多少走动啊。而且沐大公子只给小姐添了嫁妆，连二小姐都没有。” 是啊，她也很好奇，或许今日就会有答案了，心中有些隐隐的猜测慢慢浮出水面。 相府门口。 苏芜到的时候大夫人和苏映雪已经到了，一共停了两辆马车，苏芜和苏映雪同乘一辆。 上了马车，苏映雪便给她就叮嘱起来。 说来说去，无非就是怕她不懂规矩，丢了相府和她母女二人的脸面。 嘴边浅笑，苏芜却在想着，不愧是传承百年底蕴丰厚的靖国公府啊，远不是左相府这种近来才富贵起来的府邸可比。 “姐姐在想什么？”苏映雪突然问道。 浅笑着看了她一眼，道：“我在想，国公府真是喜欢母亲和妹妹，还特地派马车过来接咱们，倒是我也跟着沾光了。” 苏映雪眼底划过一抹骄傲，国公府重视她们母女，说出去也有面子。 “姐姐才回来不久，就被下了帖子，可见外祖母外祖母也是喜欢姐姐的。”苏映雪笑道，心中却有些别扭，苏芜的运气好到连她都嫉妒。 往日都是逢年过节她和娘带着礼赶过去祝贺，国公府主动下帖子接她们这还是头一回，没想到就叫苏芜给遇上了。 苏芜只是笑笑，没有接她的话。 左相府离国公府本就不算远，只隔了一条街，所以马车很快就到了，听到外面有人叫唤她和苏映雪相继下了车。 “苏姐姐！”一道欣喜清脆的声音响起，抬眼过去便看到女子一身淡黄色云烟衫逶迤拖地白色宫缎素雪绢云形千水裙，头发梳涵烟芙蓉髻，淡扫蛾眉薄粉敷面，明艳而娇俏，叫人没来由生出好感。“我等你好久，你总算来了。”说完拉走苏芜就往别的院子走，留下满脸尴尬的苏夫人和苏映雪。 “这个疯丫头，就知道胡闹，还是映雪乖巧又懂事。”不远处迎面走来一位大气华贵的夫人，面容端庄脸上带着笑意，被几个丫鬟簇拥着，正是沐大夫人。 苏夫人连忙迎上去，满脸堆起笑意道：“大嫂你别夸她，这丫头夸不得，一夸指不定心里就傲气了。”大夫人笑着回道，心中却是有些得意。 长辈们说话苏映雪不好插口，只是温和地笑着，适时地做出害羞的模样。掩下的眸子里一闪而逝的嫉妒，方才沐流霜竟然直接忽视她找上苏芜，分明就是没将她放在眼里！她苏芜才会盛京不过区区两个月不到，怎么什么好运气都叫她占了。 走到花园里，沐流霜贼兮兮地四下望了望，见没人这才冲苏芜道：“表姐跟我去一个地方。” 还没来得及反应，苏芜便又被拉走了，心里失笑，这个沐流霜，性子还真是风风火火。 房间里，看着虽然头发花白，却面色红润精神抖擞的老人，苏芜还是忍不住惊讶了。 她没想到沐流霜说的带自己来见一个人，竟然说的是靖老国公！方才将自己带进来沐流霜便退下去了，偌大的房间里只剩靖老国公和自己。 看着这位戎马半生，杀伐果决的老人，苏芜不知道为什么，心中有种极其特殊的感觉。 英雄迟暮，是世上最悲哀的事情。 虽然依旧身子健朗，但老了就是老了，老去的不光是靖老国公，还有这个庞大的家族，盛极必衰，风光背后的危机靖国公府也有。 此刻，这位在整个盛元皇朝声望都极高的老人，怔怔地看着苏芜，神情复杂，但更多的是惊喜。 “见过靖老国公。”苏芜轻轻盈身行礼道。 靖老国公愣了愣，这才回过神来。 “好孩子，叫我外祖父就好。”靖老国公和蔼道，心里很不是滋味。 这下换苏芜愣住了，她分明感觉到，靖老国公仿佛是在透过自己看什么人，不过其中的情意却是真的。 何况无论怎么算，自己也轮不到叫靖国公外祖父，先是沐流风再有这里，靖国公府的人对自己是不是太好了？ 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好，他们如此待她的理由是什么？心里有种呼之欲出的猜测。 “怎么了，芜儿是哪里不舒服？” 靖老国公见她不说话，语气里有些担忧，又有些忐忑。 苏芜心中微暖，笑道：“芜儿见过外祖父。” “唉，好，好，好。”靖老国公连声应道。 疑虑越来越深，胆子也就大了几分。“靖......外祖父叫苏芜过来有什么话要说？”话还没说完，眼神突然停靖老国公身后，准确的说是墙上那副丹青画上。 画上是一个女子，蓝色水箩裙袭袭及地，腰间紧紧系着浅绿色宫涤，三千青丝简单束缚在身后，身姿娉婷绰约。桃花林里手上长剑飞舞宛若惊鸿，脸上的神情带了几分俏皮和女子少有的坚韧果决，站在那里便是风华绝代。 不过最让她震惊的是，画上女子的容貌竟然和自己如此相像！ “这……”心里早已涌起惊涛骇浪，久久不能平静。从沐流风和靖国公府的对自己的态度来看，她就猜到其中肯定有什么难言之隐，但现在这个结果远远超乎她的想象，仿佛瞬间所有的认知都被颠覆了。 “孩子，这些年来苦了你了。”靖老国公满是岁月风霜的脸上竟然眼眶微微有些发红，这位老人戎马半身什么生离死别没有见过，现在却忍不住红了眼眶。 第45章 身世之谜 第45章 身世之谜 “这是怎么回事？”用尽所有力气勉强压下心底的震惊，问道。 “还是我来给表妹解释吧。”房间里不知何时已经多了道白色身影，沐流风淡笑地看着她，“画上之人是我的小姑姑，也是表妹你的生母。” 深深吸了口气，脑子总算清醒了些。 难怪，这些年怎么想都苏夫人对自己的态度不对劲，五年前她动用醉春楼的力量查出自己不是苏夫人亲生，却怎么也无法查出自己的生母到底是谁。苏华用一个外面宠爱的小妾掩饰了所有证据，就连自己当初都差点相信了她是苏华的私生女，可总觉得有那里不对劲。 没想到自己竟然是靖国公府的外孙女！ 但靖国公府什么时候多了位二小姐？世人皆知，靖老国公育有一子一女，分别是靖国公府的大老爷和当今皇后，那这位自己的生母又是哪里来的？ 心中波澜四起，用力消化着自己听到的信息。她的心情很乱，原以为自己已经习惯了一个人，习惯孤独，但陡然发现在这个世上血脉相连的亲人，这让前世今生都没有过亲人的苏芜有些不知所措。 见她脸上复杂至极的神色，沐流风暗暗叹了口气，“当年小姑姑出生便被发现身有顽疾，太医判定她活不过一岁，祖父祖母伤痛欲绝，却没想到碰见了一个人他当初承诺能治好小姑姑的病，但条件是要带走小姑姑。” “你们为什么会答应，难道不怕对方是江湖骗子？”苏芜条件性地问道，连她自己都没发现她如此在意。 “我们当初自然也想到了这一点，不过当初他找了一个人做担保。”靖老国公苦笑道，布满皱纹的脸上仿佛突然苍老了几岁，骨肉分离之痛常人又怎能体会。亏他靖国公府享尽富贵荣华门楣尊贵无比，他却连自己的女儿都护不了。 “谁？”苏芜抓住了其中的关键信息问道。 “袁令天！”靖老国公嘴里缓缓吐出这几个字，像是松了口气一样。 苏芜震惊，袁令天，剑宗前代宗主！习武之人皆知，剑宗是什么样的存在，如今四国排名第一的高手就是来自剑宗！能让剑宗宗主亲自担保，那个人究竟是什么身份？ “为了你母亲的性命我们只好忍痛割爱，却没想到这一别就是二十年。”老国公哀痛道，像是在缅怀什么。 “二十年前姑姑突然回到盛京，但那时候肚子里已经有了表妹你。”沐流风收起脸上的笑意，沉声道：“姑姑始终不肯透露你的生父是谁，祖父祖母觉得亏欠也不敢多问，但是姑姑那时候很虚弱。”沉默后补充了一句，“就像被吸收了生命力一样，祖父他们找遍大夫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 仔细消化着沐流风话里的信息，苏芜心里堵着什么东西一样难受。摸了摸心口跳动的节奏，像被什么用力拉扯着撕心裂肺，母女同心血脉相连，她几乎可以想象自己的母亲如何坚持着用生母为代价孕育出一个新生命。 她，应该很温柔吧。目光定定地看着挂在正中的丹青画，女子的目光仿佛穿透时间的壁垒看着自己。不知为何，她突然觉得心中很充盈，满满地像被塞了什么东西。 苏芜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来的，恍恍惚惚中多了迷茫。 走出院子，有些迷茫，耳边传来一道欢快的声音，打断思绪。 “苏姐姐，祖父都告诉你了，真没想到你居然是我表姐，太好了。”沐流玥笑得真诚明媚，兴冲冲地跑过来拉住苏芜的手。 书房里，气氛很凝重。沐流风微沉着眸不知道在想什么，靖老国公饱经风霜的脸上透露出看透一切的厉色。 “王爷，出来吧。”沐流风冲屏风后面道。 视线里，男子移动着身下的轮椅，脸上带着淡淡温润如玉的笑意缓缓靠近。 靖老国公的眼里有瞬间的复杂，随即便恢复清明，沉默许久才出声道：“靖国公府欠盛王府一个人情。” 凌之尧脸上笑意不变，“老国公严重了，您老是看着我长大的，应该知道盛王府对靖国公府不会有恶意。”末了，加上一句，“苏姑娘她很好。” 靖老国公嘴角抽了抽，暗自绯腹，就是因为看着你长大的，所以更清楚你小子满肚子坏水儿，指不定哪天被卖了都不知道！ 想到这里，心里有些复杂。他清楚地记得，先皇对自己说过的话，那时当今皇上还只是二皇子，“朕知道将靖国公府大小姐赐婚给二皇子对你来说很不公平，但逍儿无心皇位，太子已经没了，靖国公府不能独善其身，你可明白？” “臣不懂，臣忠于大盛，忠于天下百姓，二皇子心狠手辣戾气太重实在不是明君之选，何况靖国公府不需要卖女求容。” “朕何尝不知二皇子心狠手辣，他连自己亲兄弟都下得去手！”先皇大发雷霆，“可你让朕怎么办？让大盛的百姓怎么办？二皇子虽然心狠手辣，但是帝王之路本就无情，朕命令你靖国公府全力辅佐二皇子！” “臣，遵旨。”他知道自己这一应，新皇登基靖国公府将会享尽皇恩荣宠，但也从此和二皇子绑在一条船上无法挣脱。 …… 苏芜漫无目的地被沐流玥拉进了一家酒楼，这才回过神来自嘲一笑。如果刚才有人想杀她，恐怕轻而易举。 “表……苏姐姐，快来。”沐流玥欢天喜地地冲她招手，“我来给你介绍，这位是李将军府大小姐李恬儿，她呀生性大大咧咧也不知道李将军是怎么想的，好好一个女儿家净学些舞刀弄枪的。不过这话可不能当着李将军的面说，李将军出了名的爱女如命，你要敢在他面前说恬儿半句不好的话保证当场翻脸。” 苏芜这才发现这里已经坐了几位大家闺秀，都冲她笑着打招呼。一眼就看见对自己挤眉弄眼的李恬儿，忍俊不禁，心中的沉重顿时散了不少。 这边沐流玥指着另一位温婉动人的女子道：“若儿姐姐是右相府嫡长小姐，咱们盛京有名的才女，她的名号响亮得很，求亲的世家公子都快把右相府的门槛踏烂了。” 第46章 南齐太子 第46章 南齐太子 “秦大小姐的名声早有耳闻，盛京双姝果然名不虚传。”苏芜想起和自己不对盘的秦雨，也右相府嫡女，算起来是这位秦大小姐的亲妹妹，两人的脾性气质却相差甚远。 “哼，若儿姐姐可比苏映雪那个虚有其表的花瓶强多了。”沐流玥撇撇嘴不屑道。 “流玥你别乱说，苏二小姐美貌无双，哪里有你说的那么不堪。”秦若脸色微红，嗔怪道。 “我才没有胡说，苏姐姐也一定这么想的对不对？”沐流玥双眼发亮地看着苏芜，小眼里的期待就差没直接说出来。 苏芜轻笑，然后装模作样地板着脸道：“嗯，我也很赞同流玥的话。”她对苏映雪还真没什么好印象。 她这一逗，在场的人都笑了，尤其是李恬儿笑得格外欢乐，连腰都弯了毫无形象可言。 几个年纪相仿的女子又聊得来，时间过去的很快。苏芜不禁感叹，她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过得如此悠然，聊些寻常女儿家的问题，自在舒心。 厢房里，从凌之尧这个方向看过去正好可以看到苏芜。女子恬静如兰，美丽的笑容让人移不开眼。心中仿佛有什么东西被触碰了一下，可是很快便收回视线。那笑容太过美好，和他沉重的世界格格不入。 “人找到了？”收回视线，凌之尧沉声道，没有在外人面前的云淡风轻。 风轻扬不甘地抿了抿唇，阴着脸道：“让他给跑了，该死！”这么多年来，在他手上逃脱的人几乎没有，这件事简直就是在打他的脸。 “太子那边有什么动静？” “那个蠢货，估计连自己被人摆了一道都不知道。”风轻扬嗤之以鼻。 凌之尧陷入沉思，眉头紧皱，这次的事情似乎有些不同寻常。南边向来富庶，一场洪灾就算来得突然损失惨重也不可能造成这样的局面。暴乱，这件事情在每个朝代都发生过，说严重很严重但有时候也只是雷声大雨点小。不知为何，他隐隐有种不好的感觉。 “秦墨传信回来了，镇南关南齐那边没什么动静。”风轻扬补充道。 手指极富有节奏地敲打在轮椅扶手上，眉峰越来越紧，越是没有动静就越反常。以南齐元春的个性，不可能放着趁火打劫的机会不要。 “王爷，外面有人要见您。” 沉默了一下，“让他进来。” 男子一身玄色锦袍，剑眉星目很精致，肌肤如上好的瓷器般毫无瑕疵，不知道引得多少妙龄女子羡慕嫉妒，那张脸俊美无比却年轻得有些过份。 只不过这张还显得稚嫩的脸上却有种不与年龄相符合的老成，板着一张冷漠脸生人毋近。少年老成，如果苏芜在这里一定会觉得好笑，实在是无法将这么个俊美像瓷娃娃一样的少年和手段不俗南齐太子联系起来。 风轻扬挑眉，暗自感叹凌之尧的算计，南齐太子果然主动找上门来了。只不过上下打量着这个俊美少年真的靠谱么，不是他以貌取人，实在东方于飞的样貌太过年轻了叫人难以接受。 东方于飞好看的眉毛皱了皱，他感受得到风轻扬的打量和怀疑，冷声道：“这就是盛王府的待客之道？” “啧啧，还是个有脾气小屁孩儿。”风轻扬笑得夸张，勾了勾唇挑衅道。 “你！”俊美冷少年眼里有些恼怒，不过还是板着脸冷哼了一声没跟他计较。 咦？风轻扬微微惊讶，还挺沉得住气的。 “别拿那种眼光看人，本太子是来跟盛王府合作的。”稳住心神淡淡瞥了一眼风轻扬，转而定定地看向凌之尧。心中微震，这个曾经如流星一样璀璨夺目的男子，实在叫人忽视不起来。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凌之尧，但并不妨碍他听闻关于这个男人的一切。原以为从天之骄子变成人人鄙夷的残废会让他一蹶不振，却没想到现在的凌之尧背挺得直直地坐在那里，气势完全不输任何人甚至依旧让人敬仰。 风轻扬收起脸上的戏谑，一本正经地看着这位年纪不大稍显稚嫩的南齐太子，心中有了判断。 东方于飞正面相迎毫不避讳他的打量，他如何看不出来风轻扬刚才根本就是故意的，他在试探自己。 “太子想怎么合作？”一旁的凌之尧终于淡淡地发了话。 “大盛南方的事情我有所耳闻，本宫并不想南齐的子民被元春拖入战火中，这一点想必盛王和本宫不谋而合。”东方于飞看着凌之尧缓缓道。 “这天下是大盛皇上的，和本王有什么关系，太子不怕找错了人？” 嗤，东方于飞不屑道：“大盛皇帝视盛王府为眼中钉肉中刺，南方一旦开战盛王以为你们那位精明的皇帝陛下不会借机削弱盛王军的兵力？何况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北辽狼子野心路人皆知又和盛王府仇恨不共戴天，他们难道没可能横插一脚？”看了一眼面不改色的凌之尧，继续道：“而且，在下不认为大盛皇帝真有那个心胸和眼光，可以容得下盛王府替他护着江山。” 啪啪啪…… “好。”风轻扬鼓掌笑道：“没想到太子殿下倒是对我盛王府的处境看得清楚。” “无论是风三公子还是盛王，应该都比本宫看得更清楚。”东方于飞依旧冷着脸道。 “东方太子今日前来，想必有让本王满意的筹码。”凌之尧突然淡笑道。 东方于飞心神微凝，被他看得很不习惯，就好像自己的秘密暴露无遗一样。不过这也只是瞬间，脸上冰冷的表情丝毫不变，冷声道：“摄政王调动了镇南关附近的兵马。”说道这里，眼底一闪而逝的肃杀之意。 “不可能！”风轻扬嚯地站起来惊道，秦墨的本事他清楚，能在他眼皮子底下动作不被发现怎么可能。 东方于飞淡淡看了他一眼，冰着脸道：“为什么不可能？贵国太子亲自保驾护航，摄政王的兵马早已到达距镇南关二十里的地方。” “他疯了！？”风轻扬跳起来震惊地看着他，现在都无法相信身为一国太子竟然敢谎报军情，任由别国的军马靠近，这是通敌叛国之罪！ “他当然没疯，你别忘了镇南关的将领是谁。”凌之尧提醒道。 风轻扬更加不敢置信，皇帝！这背后竟然有皇帝的手脚，心底不由生出一股寒意来，这对父子到底想干什么？ 第47章 东方灵 第47章 东方灵 其实心中早已有答案，只不过始终没办法相信。皇帝是不是忘了，这个大盛江山是他的，不是盛王府的。 “滚开，不长眼睛敢挡本姑娘的路！”外面传来一道娇喝声，打断了屋子里几人的交谈，纷纷顺着视线看出去。 苏芜从坐在这里就感觉有一道视线若有若无的视线在自己身上，对方并无恶意，只不过她很不喜欢这种被人窥探的感觉。 陡然听到这声娇喝，沐流玥几个都下了一大跳，连忙看过去。 女子一身淡绿色长裙外罩青色衣衫，面容娇俏可人，一双大眼睛灵动狡黠聪慧，皮肤细润如温玉柔光若腻，腰间挂着合欢铃声音清脆，此刻怒气冲冲地看着对面的人，反到添了几分生气蓬勃的美感。 和女子起冲突的男子她有些眼熟，此刻男子眼神阴鸷地看着对面的女子，这个刁蛮很辣的女人简直就是不识好歹！ “看什么看，信不信我把你眼睛挖下来喂狗吃。”女子凶神恶煞道，厌恶地看着苏志荣像看着什么脏东西一样。 “放肆！哪儿来的野女人，竟然敢当众辱骂我们家公子。你知不知道我们公子是谁，他是左相府唯一的嫡出少爷！”男子身边的护卫跳出来指责道。 顿时酒楼里所有的视线都被吸引过来，只不过没人敢上前说什么。不少人欲言又止，发生冲突的男人一看就是有背景的权贵子弟，谁敢出来阻拦除非不想活了。 青衣女子嗤笑道：“今天倒是长见识了，光天化日之下强抢良家女子不但不知羞耻还抬出名头威胁人，大盛左相府的面子真大。” 听到左相府几个字苏芜心神微动，难怪她觉得这人很眼熟，原来是眉眼间有几分苏华的影子。 苏志荣，左相府嫡少爷也是唯一的男丁，苏夫人所出，自己名义上和苏映雪的亲弟弟，被苏府上下捧若至宝。 “不识好歹的女人，本公子看上你是你几辈子修来的福分，还敢口出狂言。来人，给我上，本公子今天非要让你好好求饶不可。”男子眼里带着某种不怀好意的打量，邪意地舔了舔嘴唇。 女子厌恶地皱眉，这种目光一看就知道是什么意思，脏得让人作呕。 嘭！ 巨大的声响伴随着重物落地，冲上来的家丁被青衣女子一脚踹飞，噼里啪啦东西碎落一地。这一幕瞬间刺激了其他人，一个个恶狠狠地冲过去，恨不得将对方抽皮扒筋。 女子居高临下不屑地看着一地躺着疼得叫唤的人，“不自量力。” “你……你别过来！本公子是左相府嫡出少爷，我爹不会放过你的！”苏志荣有些惊恐地看着她，不断地往后退，在看到苏芜的瞬间眼神一亮，不要命地跑过去急声道：“大姐，快……快帮帮我，回府爹一定会好好夸你的。” 苏芜在他看向这边的时候便暗道不好，现在见到苏志荣毫不犹豫地将人引过来眼底更是蒙上一层冷意。 沐流玥和秦若吓得脸色有些白，她们哪里见过这样的场景，李恬儿倒是一脸镇定瞥到苏志荣狼狈的模样时毫不留情地讽刺一笑，孬种！ “大姐，快帮我教训这个贱人！”苏志荣躲在苏芜几人后面，倒是底气足了不少，看着追过来的女子恶毒道。 “你们要帮她？”女子见到苏芜几人脸色不大好看，但面对这么几个温文有礼的大家闺秀她也不好直接动手。她刚才听到那个人渣叫对方大姐，这件事没那么容易善了，眼底染上一层冷意。今天她要是放过这个废物，她就不姓东方！ 苏芜淡笑地看着她，事不关己道：“谁说我要帮他了？姑娘请便，我并不认识这位公子。” “你，贱人你胡说！”苏志荣像是被踩着老鼠尾巴一样，满脸狰狞扭曲地看着她。 “这位公子，我苏家三少爷可不是谁都能冒充的。”苏芜面不改色心不跳地撒谎，开玩笑，她看戏还来不及怎么可能出手帮忙。 “哈哈哈……好，这次本小姐看你还想怎么狡辩！”说完看向苏志荣的眼神带上一层厉色，敢对她东方灵动手动脚的人还没能活着见到第二天太阳的。 苏芜震惊地发现，面前这个女子身上的气势变了，变得极度危险，这种危险让她警惕。手上暗自运功，她低估了对方的实力，让对方教训一下苏志荣还行，但如果真的让苏志荣死在自己面前会很麻烦。 正要抬手阻挡，面前一道白影闪过，是个极其俊美的少年男子，正一脸焦急地拉住陷入疯狂两眼发红的东方灵。 “放开我，我要杀了他！杀了他！”女子赤红着双眼，里面蕴藏着恐怖的风暴。 苏志荣被掐着脖子，脸上充血红得不正常，极度惊恐地看着她。 “灵儿，快醒醒。”东方于飞一向清冷的面容上此刻焦急如焚，抓住东方灵的手却又不敢太过用力，怕伤着她。 苏芜一记手刀劈过去，在东方灵发狂之前用银针飞快封住了她的穴位，对方身体瞬间软软倒下去。 东方于飞的眼神如冰渣子般看过来，刺得人生疼。脸色阴沉如乌云密布般，恨不得立刻摧毁一切。却在对上苏芜眼底澄澈清明的目光时微怔，身上恐怖的气息缓缓收敛，“你对她做了什么？” 暗处的凌启暗自震惊，诧异间已经走出来默默挡在苏芜身前，无声地对峙。 无人注意到，跟在东方于飞身后出来的凌之尧，缓缓松开衣袖里隐藏提气紧握拳头的右手。 “苏姑娘？真巧。”一道肆意略带惊讶的声音响起，抬眼便是风轻扬那道大红张扬的身影，掠过他看去便见到轮椅上挂着淡淡笑意的凌之尧，苏芜微怔。 “你们认识？”东方于飞恢复了一贯的冰山脸，只不过配上那副年轻精致稍显稚嫩的面容怎么看都有点别扭。 “咳咳……东方太子，苏姑娘是未来的盛王妃。”风轻扬提醒道。 东方于飞的冰脸上有瞬间诧异，很快便消失，冷意稍减看向苏芜道：“你对灵儿做了什么？”低头看着东方灵紧紧闭着地双眼，牙齿用力咬着泛白的嘴唇，还有因痛苦而皱成一团的小脸，心仿佛被什么刺痛了一下。 第48章 家里来人 第48章 家里来人 “东方，南齐太子？”苏芜没有直接回答他的话，而是看向风轻扬，得到对方的确认后有些无奈。 她向来不是多管闲事的人，今天看到这女子那副模样心不知道为什么很不舒服，所以便出手了，没想到一出手就是这么大个麻烦。既然这个少年是南齐太子，再看看青衣少女和他几成相似的容貌，十有八九就是那位南齐太子的龙凤胎妹妹了。 “她只是暂时晕过去了，不会有大碍，过不了多久就会醒过来。”苏芜解释道。 东方于飞抬头看着她，那眼神如一把利剑像是要把她看穿，惊讶于一个少年竟然有如此锐利的眼神同时毫不回避地看回去，坦坦荡荡。 许久，东方于飞收回视线问道：“你是盛王妃？” 这句话问得苏芜愣住，一时语塞竟不知该如何回答，不自在地瞥了眼一旁的凌之尧脱口而出，“还不是。” 话刚出口她就后悔了，恨不得赶快离开这个地方。 凌之尧脸僵了僵，手指一顿。 旁边沐流玥和李恬儿的脸色就精彩了，秦若倒还好，只不过微抽的嘴角掩饰不住她的情绪。她们怎么有种盛王被嫌弃的感觉，那可是手握四十万军队的盛王啊！尤其盛王本人就在这里，当众打脸什么的简直太挑战人心脏了好吗。 东方于飞冷着脸眼皮跳了跳，沉声道：“灵儿她以前没有这么容易晕过去。”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心里竟然隐隐带着几分期待。灵儿的怪病每次发作都能要了她半条命，而他这个做哥哥的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受苦束手无策。他从没有痛恨过自己如此无用，连对父皇保护好妹妹的承诺都办不到。 心像堕入寒冰窖，这些年灵儿忍受的痛苦每一分都痛在他的心上。他发誓，一定让那些伤害灵儿的人百倍奉还！ “这枚银针里面有迷药。”苏芜沉声道，她不想费心思去解释麻醉剂这种东西。这银针里面的麻醉剂是她照着前世的知识配置出来的，这个世界的药材效用甚至比她预计的还要好。 “你有办法医治？”东方于飞的眼神瞬间比星辰还亮了几分，叫人移不开视线，明明顶着一张冰山脸精致得像瓷娃娃的面容，却没有半分违和感。 “没有，我只能暂时压制住她体内的情况。”苏芜干脆利落地回答，完全不顾及东方于飞眼里的失落。前世作为一个医者，她知道不能给病人任何虚妄的承诺。东方灵体内的情况她很震惊，潜意识里不想惹这么大的麻烦。 东方于飞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抱起昏迷过去的妹妹跟凌之尧告了辞便转身离去。 现在的情况有些诡异，之前有东方于飞在，注意力大部分都被吸引了，现在凌之尧的存在却无法让她忽视。 “咳咳……那啥，苏姐姐你和盛王难得见面好好聊，我们先走了啊。”说完连忙拉起一脸惊讶的秦若，冲李恬儿使了个眼色就跑路了。苏芜暗恼，这群没义气的！ 深吸了一口气，总不可能装作没看见吧，硬着头皮上前道：“见过盛王。”想起前两日自己说出的话就觉得尴尬无比。 凌之尧淡笑地看着她，像没发现她的不自在，“本王也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苏姑娘。” 空气里流露着一股诡异的气氛，连一向感应吃顿的凌启都察觉了，迷惑地看了看自家王爷再看了看苏芜，一头雾水。 倒是风轻扬打量着苏芜突然出声，“苏姑娘会医术？” 咯噔。这话一出，苏芜明显感觉到停留在自己身上的视线多了几道，面不改色心不跳地道：“看过几本医术，认识几种药草罢了，不值一提。” 凌之尧想起在白云寺那个山洞里，她用银针替自己压制体内毒性的手法熟练得心应手，绝不可能只是简单看过几本医书这么简单，眼底的神色深了深不过没有说什么。 苏芜被他看得不自在，她敢毫不掩饰地在凌之尧面前撒谎就断定他不会拆穿自己。 “你这个贱人，竟然敢见死不救，回去我要告诉爹他不会放过你的，等着受罚吧我要让你生不如死！”一道狰狞而充满狠意的声音响起，生生打破这份平静。 转眼就是苏志荣那张恨意扭曲的脸，恨不得冲上来在苏芜身上狠狠刮几刀。 “滚开！”凌启一脚将他踢开，苏志荣像只狗一样趴在地上，惨叫不已。 “你这个狗奴才，敢踢本公子，我不会放过你的！”苏志荣发了狠似的疯狂，人一旦发起疯来就会不管不顾忘记恐惧，他完全忘了这里还有其他人在。 “送苏姑娘回去。”凌之尧看都没看趴在地上的苏志荣一眼，冲凌启吩咐道。 “是，属下遵命。”凌启恭敬道。 没有直接回左相府，苏芜难得出府一趟趁着这个机会去了家药材铺。 “这位姑娘您要买什么药材？”小二热情地迎上来。 “二两子归。”苏芜淡淡道。 小二身体一僵，强扯着笑意道：“姑娘怕是弄错了，别说咱们店里这天底下哪儿有您说的这味药材。” “五味子，当归。” “姑娘您随我来，小的这就去叫掌柜。”说完急冲冲地跑开，生怕耽搁什么。 不一会儿，一位年近五十的老者过来，看着房间里的人微微惊讶，“您是？” 苏芜转过身，带着暖和的笑意道：“钱叔。” 被叫做钱叔的掌柜脚步一顿，震惊地看过去，在看到女子那张脸时像见着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一样，脸色不断变换说不清地惊骇，“你是二公子？这怎么可能！”关键是玉家二公子怎么会变成一个女子，可是这张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脸让他无话可说。 苏芜苦笑，“钱叔不认我，难道不惦记我手里那株雪莲了？” 此话一出，钱掌柜掌柜如遭雷击瞪大眼睛看着她，那株雪莲的事情只有他和二公子知道，嘴里不断喃喃道：“你你……你真的是二公子，怎么会？这不可能。” 苏芜抚额，她知道自己的行为很让人惊讶，但也不至于把钱叔吓成这副模样啊。 “好了，我如假包换，至于内情现在没时间细谈，我来这里是有事问钱叔你。”苏芜语气渐渐郑重起来，“我刚才在外面看到了药铺留下的暗号，家里出什么事儿了？” 第49章 告状 第49章 告状 那个暗号还是她当初制定的，如果不是真的有什么事情，不可能动用那个暗号。想到这心里沉了沉，她绝不允许任何人威胁到玉家！ 钱掌柜见她周身瞬间冷却下来的气势和让人恐惧的杀意，连心里那丝明知不可能的怀疑都打消了。这样骇人的气势，别人根本模仿不来，想到自己听过关于这位二公子的恐怖传言，心中紧了紧。“是家主来盛京了。” “什么！”苏芜惊讶地看着他，大哥怎么会……突然有些明白了，他是因为自己。“什么时候的事？” “家里的人来信说家主已经启程几天，按照行程来看就在这两会到。” 啊……苏芜痛苦抚额，该担心的还是来了。她已经预想到，大哥对于自己换回丞相府嫡长女身份，并且说都没说一声就答应嫁入盛王府的事情会有什么反应。 六岁被苏家抛弃，若不是师傅救下自己早就没命了，所以比起苏家的人，玉家才是她真正的家。 苏芜一路上都是抱着郁闷至极的心情回左相府的，不想大哥踏入盛京这滩浑水，但知道大哥的性子她阻止不了，浑身上下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弄得守在暗处的凌启感觉很诡异。因为他惊讶地发现，自己竟然受到了影响，甚至隐隐感到危险的气息。 “荣儿啊，我的荣儿，是谁把你欺负成这个样子，娘一定要让他们付出十倍代价！” 刚进院子就听到妇人的哭声，眉头一皱。 苏映雪眼尖地发现了她，拦住她的去路，带着几分心痛的泪意指责道：“大姐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来，荣儿他也是你的弟弟啊！” 果然，一听道她的话苏夫人和老夫人视线立刻瞪过来，仿佛她犯了什么十恶不赦的错恨不得立刻杀了她。 “好，好，好！”老夫人气得连连用跺脚，冲一旁满脸阴鸷的苏华道：“这就是我左相府养的好女儿，真以为嫁个残废王爷就能飞上枝头做凤凰了，连自己的亲弟弟都下得去狠手。” 苏志荣是苏府的独苗，又是嫡子，老夫人的疼爱可想而知，那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这也造成苏志荣天不怕地不怕骄纵胡作非为的性子。苏志荣在外面的名声实在不怎么好，只不过仗着左相府嫡少爷的身份无人敢说什么。 “芜儿，你怎么可以……你好狠的心啊，荣儿可是你的亲弟弟！他要是有个好歹，相府怎么办，苏家怎么办？”苏夫人哭得伤心欲绝，那眼神对苏芜失望透顶。 她这一说话苏华的脸色更不好看了，他不是深宅后院里的无知妇人，反而身为一国宰相眼光要高得多，对于苏志荣这个儿子的秉性多少了解。但苏夫人的话提醒了他，苏志荣再怎么样也是苏府独苗，自己唯一的希望！想到这里，心中陡然生出一股怒火，喝道：“逆女！他是你亲弟弟，你怎么忍心把他害成这样？” 苏芜懒得再理她们演戏，一开始她对苏府的人就没有半点亲情期待，现在知道靖国公府的事情后就更没有什么想法了。 面无表情地看了苏华一眼，苏华被她看得不自在，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个女儿面前竟然有种怯意，这个认知让他恼怒不已。 “他的伤跟我没关系。”苏芜居高临下地看着苏志荣，就像在看一个完全入不了眼的对手，“至于把他打成这副样子，或许你们应该问他而不是问我。” “你的意思是荣儿还冤枉你？！”老夫人气得嘴唇发抖，最疼爱的孙子被人害这样，她比谁都愤怒。 “难道不是吗？”苏芜气定神闲，慢慢走向苏志荣，眼里沉静得像一潭静水，偏偏这份静谧越让人感到不安。苏志荣感觉自己的脖子像被双无形的手掐住，寒毛都立起来了。很快他恼羞成怒，自己竟然在恐惧，他竟然害怕一个来历不明的野种！他才是左相府唯一的男丁，是嫡子，整个左相府以后都是他的！ “是你，你见我遇到不救，根本不配做苏家大小姐！”苏志荣面色狰狞，他永远不会忘记被那个疯女人盯着的感觉，是死亡的恐惧，生平第一次，和死亡离得如此近。 “都听道了？”苏芜看了眼面前的几人，坦然道：“他的伤跟我没关系。” “孽障！”老夫人眼里的怒火更盛，“身为长姐，眼睁睁看着亲弟弟被人害成这样见死不救还有理了？” 苏芜简直无语了，果然不是跟什么人都能讲道理的，老夫人知道真相不是第一个责怪苏志荣为何诬陷她而是向她发难，人心长偏的不是一丁点儿。 “我不认识他。”苏芜淡淡地看了眼满脸愤怒的老夫人和脸色难看至极的丞相苏华，“在这之前，我并没有见过他，我的弟弟。” 这句话一出来，苏夫人的脸色就精彩了，简直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你胡说，明明我当时都摆明了自己的身份。”苏志荣阴狠道，这一激动又扯裂身上的伤口，痛得龇牙咧嘴的。 “左相府门楣高贵，难免有些不清不楚的人在外面打着左相府的名头招摇撞骗。”苏芜看了他一眼，继续道：“何况当众强抢民女的人，我实在无法相信和左相府有关。” 她这话一出苏夫人就暗道不好，果然相爷的脸色瞬间沉下来。 偏偏苏志荣不知死活道：“本少爷看上她是她几辈子修来的福气，乖乖做本少爷的侍妾有什么不好，不愁吃不愁穿别人想得到都得不到！” “闭嘴！”左相忍无可忍，“谁教你强抢民女，国子监的课业学了没长进，左相府的脸都让你丢光了！” 老夫人一听就不乐意了，拉下脸冲左相训斥道：“怎么就丢左相府的脸了，荣儿说的没错，一个低贱的女人而已，荣儿能看上她做侍妾是她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嗬，苏芜轻笑出声。 “姐姐笑什么，难不成还看不起左相府的门楣？”苏映雪出声道，明里暗里都是挤兑，只差没说出口你苏芜没资格了。 “吃里爬外的东西！”老夫人大怒，连一向的强装的姿态都不要了。她出身低微，好不容易儿子成为当朝左相，她的地位跟着水涨船高，哪怕在权贵林立的盛京，各府女眷都要尊称她一声苏老夫人，这种高高在上的感觉完美满足虚荣。所以，她最恨的就是别人看不起苏家门楣，尤其当这个人是觉得被自己恩惠的对象。在苏老夫人眼里，一直都认为将苏芜接回苏家是对她的恩赐，她应该感激苏家感激自己。 第50章 不认识他 第50章 不认识他 “苏家门楣？”苏芜饶有趣味地看着这几人的脸色，所有人都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心中好笑，“妹妹觉得，以东方公主的身份给三弟做侍妾是福分？我不知，原来苏家门楣已经高到这个地步了。” 东方灵是南齐公主，如果苏家门楣比她还高，那岂不是比皇室还高？这话若是被有心人传到皇上耳朵里，恐怕苏华也不用做这个左相了。 此话一出，四周皆寂静。 苏映雪震惊地看着她，似乎才体味过来她说的东方公主是谁，随即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不是她看不起自家三弟，别说东方公主给他做侍妾，就是娶为正妻也不敢妄想啊！ 东方灵的名声在四国可不小，北辽还好些，尤其是大盛和西魏，南齐第一美人的名头天下皆知。 最先反应过来的还是苏华，不愧是一国丞相，怒火冲天地看着旁边已经呆滞的苏志荣，低吼道：“你做的好事！” 苏夫人从来没见过自家老爷这么恐怖的样子，吓得不轻，退后一步将颤颤巍巍地将苏志荣护在身后。“老爷，荣儿也是一时糊涂，那位东方公主他肯定不认识。” “是……是是啊，爹，儿子从来没见过什么东方公主。”如果还有一个让苏志荣害怕的人，那么这个人无疑是苏丞相。转眼凶神恶煞地指着苏芜：“都是这个贱人，你是故意的，明明知道她是东方公主，还眼睁睁地看着我出丑。” 见他不但不认错，还推卸责任，苏华气不打一处来。到底是在朝为官，眼界不同一般后宅妇人。 “混账！”苏华气急，一掌打在苏志荣脸上，指着苏夫人气急败坏道：“都叫你们给宠的！” 苏夫人当着这么多人被骂很难堪，却只能心痛地哭着。到底是多年夫妻情分，苏华有点后悔，但一想到苏志荣惹了这么大麻烦就气不打一处来。 “老爷，你打荣儿干什么，他说的也不无道理啊。”苏夫人心疼地连忙推开苏华，冲苏芜愤怒道：“你这个做大姐的怎么回事，就算不为你弟弟着想，难道就不替你爹想想？得罪了东方公主，对你有什么好处？” “母亲就不问问我怎么知道那是东方公主的？”苏芜淡淡道：“还是你们以为，在这件事之前，我会认识身份尊贵的东方公主？” 苏夫人被她问得哑口无言，但心里还是有些怒意。不管为何，她就觉得苏芜是故意看着荣儿出丑的。 不想再跟他们费口舌，她知道无论如何，这些人都不会真的责怪苏志荣，只会越来越心安理得地找借口把责任推在她身上。 苏华见苏芜从始至终没把自己放在眼里，再看看苏志荣一脸低眉顺眼的模样，像吞了只苍蝇般难受，吼道：“你说，你这次好好的学不上从国子监回府又是为了什么？” “我，我……”苏志荣眼神躲闪，不敢抬头看自己的父亲。 一见他这个样子苏华就有种不好的预感，脸色阴沉得可怕，“说！” 苏志荣被吓得一颤，“我，我退学了。”不知道是破罐子破摔还是心里的担忧终于说出来了，苏志荣突然变得硬气起来，挺了挺腰杆儿道：“以爹的身份，以后让我在朝中谋个职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儿，用得着天天去看区区几个教书先生的脸色吗？” 如果不是场合不对，苏芜都要为自己这个心比天高勇气可嘉的弟弟点个赞了，究竟什么样的脑子才可以说出这么脑残的话来。 教书先生，在国子监任职的，那是一般的教书先生吗! “这就是你们宠出来的好儿子，好孙子！”苏华怒到极致，气都不顺畅了，几乎是吼出来，“明天你亲自回去跟国子监的先生道歉，哪怕用求的也要求人家把你留下来。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混账！” 苏志荣不虞，心想那群老匹夫算什么，要他堂堂左相府少爷去道歉，不过不敢再去触苏华的怒火，只好低着头算应下，心里却在盘算着怎么让人好看。 “爹，那个东方公主，不如爹去替我求亲得了，这样儿子算为自己的冒犯有个交代。”苏华眼底火热，东方灵的美貌让他看了一眼就忘不掉，而且如果自己把她娶回来女子以夫为尊，那她还不是照样乖乖听话。想到对方那让人意动的容貌还有她背后的势力，只要自己娶了她，区区一个左相府算什么。 越想眼底越火热，仿佛数不尽的荣华富贵唾手可得。爹不是嫌他没用吗，只要娶了东方灵，偏要让他刮目相看。 如果苏芜知道他的想法一定会刷新三观，然后默默给个白痴的眼神，不过听到他提出要娶东方灵的时候苏芜脸色已经很精彩了。她敢保证，如果东方灵听到苏志荣的话，当场就会杀了他。 苏华已经不知是气还是什么了，如果说这话的人不是他唯一的儿子，估计连杀了的心都有，他这是要拉着左相府一起陪葬吗？！ 倒是老夫人眼前一亮，似乎在思考这话的可能性，苏家的少爷如果能娶个公主那苏府就彻底风光了，就算是异国公主也比寻常贵族小姐身份尊贵啊。 不过看了看自家儿子的脸色，她终究还是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心底却是把这件事记住了。 苏芜嘴边扬起一抹讥讽，果然人蠢胆子大，只怕到时候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别说东方灵兄妹知道了会不会把左相府拆了，就是皇帝那里都能让苏华堕入万丈深渊。对于意图和别国联姻的臣子，皇帝多疑的个性怎么可能继续信任。 “站住。” 苏芜停住了脚步，转过身来看向苏华，这场闹剧她已经没心情看了。 “你为什么不拦着你弟弟？”苏华阴沉着脸道，他绝不可能相信什么不认识苏志荣的话。 “父亲觉得我能拦得住？”苏芜抬了抬下巴，冲着苏志荣的方向，脸色淡漠。 苏华被她说得一噎，不知道为什么，他相信苏芜如果出手的话左相府就不会得罪东方公主，但偏偏被堵得说不出话来。 “父亲有空不如好好立立相府的家规，别到时候再来怪罪别人来不及阻拦。”苏芜冷笑道，说完不顾在场人的表情头也不回地离去。 第51章 玉家查不到的消息 第51章 玉家查不到的消息 苏芜看着青芷拿回来的药材包，将药材倒出来，泛黄的装药材用的纸上写着她让钱叔帮忙查探的消息，看完后眉头轻皱，然后点燃烧成灰烬不留下任何把柄。 信上写的东西很简单，她让人帮忙查了十六年前关于靖国公府二小姐的事，却没想到任何消息都没有。外界根本就不知道有沐二小姐这么个人，当初靖老国公夫妇的确有个二女儿，只不过一出生就夭折了，不知是不是国公府口风严还是因为其他什么，根本没有见过沐二小姐的人。 她陷入沉思，玉家的势力都查不到的话，只能说明当初带走自己母亲之人背后的势力根本就不是她能够探知的。母亲，想到这个词不禁心里柔软。 那日沐流风话里说的情况，让她想起之前看过的一本医术古籍，孕子果！究竟是谁，竟然对一个女人用这么阴狠毒辣的东西？ 孕子果不同它名字那般听起来无害，凡是服用孕子果的孕妇，肚子里的胎儿会不断吸收母体生命力，孩子出生之时就是母亲丧命之期。血脉相连，心里抽痛，她几乎可以想象当年自己的生母，怀着怎样复杂又决绝的态度将自己生下来。 正沉思着，谁！ 苏芜蓦地警惕，突然朝一个方向看过去。 女子一身碧绿色衣裙，灵动自然，美得像极了落入凡尘高贵的精灵。东方灵很容易给人好感，她仿佛本身就带着浓郁的灵气让人心情舒畅。她坐在屋檐上，两只腿在裙摆下晃悠着闲散自在。苏芜从来没有见过比东方灵更适合穿碧绿色的人 ，好似这种强烈的生机就为她而生。 东方灵很美，她美得很生动，南齐第一美人的名头名不虚传。两只水汪汪却有神的大眼睛微微弯起，看向苏芜的视线里多了几分探究，“哥哥说，那天是你让我晕过去的？” 苏芜直视她，淡笑道：“那日情况紧急，冒犯公主了。” 东方灵突然笑了，苏芜从未见过有人笑得这么纯粹，仿佛不谙世事的少女，不过她可不认为眼前这位和她表面上那么无害。 “不愧是未来的盛王妃，有气度。”东方灵自来熟地评价道，然后从屋檐上跳下来，笑呵呵地对苏芜道：“反正太子哥哥和盛王做交易，你是盛王妃那咱们暂时就是盟友，姐姐以后再帮灵儿晕过去好不好？” 苏芜脑袋疼地看着眼前一脸无害的少女，对方却毫不在意，“公主难道不怕苏芜动什么手脚？”她其实很想说，你对一个只见过一次面的人就这么信任真的好么！ 东方灵眨了眨眼睛，摇摇脑袋笑道：“本公主相信盛王的眼光，也相信自己的眼光。” 她明明是在笑着，苏芜却听出丝丝寒意。面前的女子凝眸皓齿，像只无害的白兔，可自己却觉得很危险。 是的危险，突然想起上次她对付苏志荣的画面不寒而栗。 东方灵捕捉到苏芜眼底的惊讶，出乎意料的并没有恐惧或者怯怕，眼底的神色深了深兴味更浓，不愧是被凌之尧选中的人，事情真是越来越有趣了呢。 “小姐，刚才奴婢听别的院子里丫鬟说了，昨天老爷大发雷霆让下人打了三少爷十大板子。” 外面传来青芷兴冲冲的声音，再次回过头看去时已经没有东方灵的身影。 低下头默默沉思，东方灵的武功很强！她能在自己面前毫无声息地出现再悄然无声地离去，足以证明她绝对是一个高手。 “小姐您在想什么？”青芷的话截然而止，有些疑惑地看着她。 苏芜回过神来，“这么高兴？”对于这个爱憎分明还喜欢看戏的小丫头，她无奈地笑笑。 “当然高兴，三少爷那么污蔑小姐您。奴婢还听说三少爷昨天亲自去找国子监的先生赔罪，结果一言不合和先生吵起来，先生大怒之下直接让人把三少爷轰出来了，相爷现在正在气头上呢。”青芷幸灾乐祸道，不屑地瘪了瘪嘴，三少爷都叫老夫人和大夫人宠坏了。 “你对他很有意见？”苏芜敏锐地发现青芷眼底的快意，这个小丫头虽然平日里替自己说话，但今日有些不同寻常，总觉得她对苏志荣有恨。 青芷吓得脸色一白，连忙跪道：“奴婢没有其他意思，奴婢和三少爷绝对没有关系。” 无奈扶头，她当然知道青芷和不可能是苏志荣的人，甚至还很可能有仇，可青芷这副反应……难道她现在很吓人？ 苏芜没有继续追问，因为很快她就忙得焦头烂额了。 两个月的时间过得很快，明日便是大婚之日，不知即将眼不见为净还是有什么别的想法，无论是周婷母女还是苏映雪等人都没再来找她麻烦，苏芜乐得如此。 看着铜镜里的女子，唇红齿白，美丽动人，苏芜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她竟然要成婚了？脑海里浮现出凌之尧那张挂着淡笑，但是笑意从来不达眼底的脸。这样做真的对吗？抛开脑袋里这些乱起八糟的想法，事情已经到这步，再优柔寡断没有任何意义。 就算为了玉家，她也不得不这么做。眼底闪过寒意，师傅和大哥是自己这一世最亲的人，她绝不容忍任何人伤害他们。那些人从青州追杀到京城，差点要了自己的命，这笔账，她不会就这么算了。 嫁入盛王府，是为了隐藏身份没错，但这不是唯一目的。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无论从哪个方面来看，凌之尧都是个不错的合作伙伴。 秦若，沐流玥和李恬儿三人倒是越来越往左相府跑得勤了。这三人在京城闺秀里面都是数一数二的人物，论才华容貌和身份地位比她们尊贵的人不多，尤其沐流玥还是皇后侄女，靖国公府唯一的孙女，和公主相比都不差。在苏映雪之前，秦若是被皇后看中的太子妃人选，只不过后来不了了之。至于李恬儿，虽说李将军官位不如右相高，但他手握十万兵权，地位中立，是皇子们千方百计巴结的对象。 苏映雪看得眼红不已，她苏芜凭什么！往日她有心结交这几人总是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苏芜来盛京区区两个多月就相处得这么融洽，叫她如何甘心。 第52章 又来找茬 第52章 又来找茬 “芜儿真美，明日就要嫁人了了，难怪都说做新娘子的人最美。”秦若捂嘴笑道。 “哼，美有什么用，表姐值得嫁给这世上最优秀的人，盛王虽然惊才艳艳万中无一，但现在盛王府的处境你们又不是不知道。” 沐流玥抱怨道，她很佩服凌之尧，但佩服归佩服，知道苏芜真正的身份之后觉得靖国公府很亏欠她，流落在外吃尽苦头不说，现在还要眼睁睁地看着她嫁给盛王。盛王再尊贵又怎样，哪个女子不希望嫁给身体健康文武双全的丈夫。而且盛王府的势力风雨飘摇，树敌众多，多少人在暗中动手脚恨不得凌之尧死，表姐嫁过去还要活得胆战心惊的。 想到这里都有些埋怨爷爷和父亲他们，靖国公府亏欠小姑姑和芜儿表姐的还不够多么，为什么还要眼睁睁地看着不作为。以靖国公府的能力，想毁掉这份婚约虽然不容易但也并非做不到。 不过这些话她也只是在这里说说罢了，盛王于大盛的功劳不可磨灭，她和别的深闺女子不同，靖国公府上下都疼她这个最小的女儿，所以有些事从来不会瞒着，不妨碍她知道八年前和北辽的那一战凌之尧的牺牲。大盛战神，当之无愧。 李恬儿表情微不可见的僵了僵，偷偷地看了苏芜一眼。 “流玥不要替我担心，我很好。”苏芜淡笑道，虽然那日在天香楼的事情让她很不痛快，但她向来不会感情用事，抛开个人情绪来说凌之尧的确是个值得信任的合作伙伴。 “好了好了，不说这些，大婚该高兴的日子流玥你怎么净说些难听的话。”秦若嗔怪着出来打圆场。 沐流玥也意识到自己说的话不合时宜，小心翼翼地看向苏芜，“表姐，我也是关心你，你自小吃了那么多苦……”把后面那句我们亏欠你太多生生咽回去。 苏芜心中微暖，她知道沐流玥是在关心自己，不由感慨，前世没有尝过被亲人关怀的滋味，没想到重活一世反而尝到了。 “我知道，你放心我真的过得很好，以后也会很好。”苏芜安慰道，她说的是实话，嫁给凌之尧是权宜之计，等到事情都解决了该去该留自会有定断，何况她从来不会亏待自己。 沐流玥悄悄别过头去，眼眶微红。 “流玥你这就不对了，怎么好好地还哭上了。”李恬儿心直口快道，她性格一直大大咧咧有话直说。 “你胡说，我才没有哭呢，我只是眼睛里进沙子了。”沐流玥羞怒跺脚道。 她这副撒谎都站不住脚跟的样子，惹得屋子里一阵低笑。 沐流玥难得红了脸，羞怒道：“唉呀，不跟你们说了！”说完便逃似的离开。 秦若和李恬儿见此笑着跟苏芜告别，忙着追上去，横竖今天也没什么事了。 苏芜淡笑看着她们离去的身影，心中被感染温暖无比。真没想到明日就是大婚，说起来前世今生还是头一次嫁人，先前不觉得什么，现在心情反倒有些起伏。 “大姐这么开心，就不知道盛王殿下是不是也这么乐意。”一道尖酸刻薄的声音响起，苏芜见到过来的几个人好心情瞬间就毁掉大半。 苏映柔最沉不住气出言讥讽，把对苏芜的不满全部表现在脸上。苏芜脸色微沉，自问从来没有招惹过她，却三番两次和自己作对。 “三表姐这话就不对了，大姐可是皇上赐婚，盛王再不愿意哪儿是个不清不楚的女人比得上的。”周婷话里幸灾乐祸的意味很明显。 这两人平日里素来不对头，苏映柔看不起周婷区区四品官员之女的身份，仗着老夫人的名头脸皮厚地住进左相府，把自己的风头都压过去了，想到前几日周婷从老夫人手里得的那套多宝阁的首饰她就气得眼红，那都是左相府的东西！周婷则看不起苏映柔的庶女身份，自己再怎么也是嫡女，庶女就是姨娘小妾所生上不得台面。没想到今日这两个平日里互相看不顺眼的人会站在一条线上，苏芜心底好笑。 “白姑娘救过盛王殿下的性命，岂是别人可以比的。”苏映柔顺着话头接下，“大姐你别多心，妹妹是好心才提醒你，盛王年至二十四却仍未娶妻甚至盛王府连一个侧妃侍妾都没有，大姐难道不觉得奇怪吗？” “是很奇怪，三妹想说什么？”苏芜淡淡点头道。 苏映柔得意一笑，“这件事在盛京知道的人也不作少数，大姐可知除了丫鬟盛王府里还住着一个女人。传言盛王对白姑娘情深意重，痴心一片，除了白姑娘从未对别的女人多看过一眼。要不是白姑娘出身低微，又是个孤儿恐怕早就成为盛王妃了。盛王迟迟不肯纳妾，就是为了白姑娘，现在因为圣旨不得不娶大姐你，指不定心里怎么不痛快呢。” “三妹了解得很清楚？”苏芜别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 苏映柔被她看得恼怒，“我是好心提醒大姐，免得大姐嫁过去仗着自己王妃的身份肆意妄为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到时候连累的可是左相府。” “如果没有什么别的话，几位妹妹就请回吧，今日我累了没空招待。”苏芜面无表情道，话里已经是赶人的意思。 “苏芜！你得意什么，不过是个野种罢了，占着相府大小姐的位置还真当自己是凤凰了？”苏映雪终于忍不住骂出声，她就是看不惯苏芜一副什么都游刃有余淡然处之的样子。 淡淡地看着她，然后瞥了眼旁边的苏映柔和周婷，示意这里还有别人在，“动动脑子，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别忘了如果没有我这个占着左相府大小姐名头的人，你得到的那些什么都不是。” 别以为她不知道苏映雪的太子妃之位是怎么来的，皇帝在赐婚太子和苏芜同时将自己指为盛王妃就是对苏华的警醒，我能给你一门荣宠也能随时让你什么都不是，盛王府就是例子。 皇帝要的是安分守己的心腹，而不是一个别有居心的大臣。左相府能跟盛王府比吗？苏华能和凌之尧甚至前代盛王相提并论吗？显然不能，既然他能够让盛王府惨遭重创甚至差点毁了，对付区区左相府就如同捏死只蚂蚁那么简单。 第53章 赶出去 第53章 赶出去 “如果我是你，就不要在这个时候来惹我，尤其在我心情并不好的情况下。”苏芜声音骤然变冷，看得苏映柔突然有些后悔自己经不住周婷和苏映柔的劝过来生事儿。 可是来都来了，如果就这么退回去岂不证明自己怕了？这是她绝不能忍的，苏芜算什么，她怎么能怕了一个野种。 “你少危言耸听，我马上就要成为太子妃，这是圣旨，皇上一言九鼎，你以为你说几句话就能改变？倒是大姐你，嫁给一个残废不说，连对方的心都在另一个女人身上，真替你感到悲哀。”苏映雪脸色扭曲道。 “出来！”苏芜懒得跟她说，直接冲着屋顶上叫道。 无人出现，苏芜嘴角扬起一抹讽刺，“就算你不愿听我差遣，难道连别人说你主子是残废也无动于衷？还是说八年蛰伏，盛王府的人已经习惯做缩头乌龟？” 凌启现身的时候脸色很难看，看着苏芜的目光里有怒火，他决不容忍别人侮辱盛王府！ 苏芜毫不畏惧他的目光，冷笑道：“看我干什么，说你主子是残废的人可不是我。” 凌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目光如炬瞬间射向旁边的苏映雪，仿佛锋利的刀子带着恐怖的杀意。身为盛王府侍卫统领，他杀过的人不在少数，这种凌厉带着煞气的威压岂是苏映雪一个大家闺秀承受的住的。侮辱王爷者，该杀！ 苏映雪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她没想到自己的话叫盛王府的暗卫听到了，苏芜分明就是故意的！盛王府的名声让她有些害怕，但是一想到自己未来太子妃的身份瞬间底气足了几分。盛王府再权势滔天也只是臣子，自己是太子妃、未来皇后，她才是主子，区区一个侍卫能把她怎么样？ “放肆！谁准你用这种眼光看本小姐的，区区一个狗奴才也敢无礼。”苏映雪恼羞成怒。 苏芜好笑地看着她，就算苏华在凌启面前也不敢用这种语气说话，真不知道该说她不知者无畏还是蠢货。 不过她现在没心情陪别人玩儿，“把她们给我赶出去，我需要清净。” “贱人，你说什么？”苏映柔惊叫道，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 “字面上的意思。”苏芜淡淡看了她一眼，然后看向还未有所动作的凌启，“怎么，还需要我教你怎么做？” “不用。” 凌启冷冷地一个眼神看过去，苏映雪到嘴边的话咽回去打了个寒噤，这个人的眼神太恐怖了，她再也不敢怀疑对方会不会真的杀了自己。 “大姐你什么意思，我们好心过来提醒你却这么对我们，不识好歹。”苏映柔恶狠狠道，没想到盛王竟然还给苏芜派了暗卫，这让她很嫉妒。 “咱们还是走吧，看来大表姐不需要我们的好意。”周婷挑拨道。 “哼！”苏映雪从来没受过这种对待，今天的事情她记住了。贱人，看你嫁进盛王府还能不能笑得出来。 赶走一群烦人的苍蝇，苏芜的心情舒服了不少。但看向一旁板着脸的凌启，突然觉得很碍眼，心里像吞了只苍蝇一样憋的难受，不得不说苏映柔的话起到了作用，眼底冷了冷。 “回去告诉盛王，咱们的交易还在，他不用担心苏芜会为难那位白姑娘，但我并不想掺和到这些杂七杂八的事情中去。作为他隐瞒我的代价，我今后做的任何事情没有向盛王府解释的必要，以后你不用做我的暗卫了，我没有将隐私暴露在外人眼底下的喜好。”苏芜冷声道，任何人都能听出她有些气怒。既然是谈交易，如果连最基本的坦诚相待都做不到，那她也没必要再顾及什么。 盛王府。 “她是这么说的？”凌之尧脸色没有变化，淡淡道。 “是。” “唉，也罢。”凌之尧叹了口气，“这件事终究是本王的原因。” “王爷，白姑娘是王爷的救命恩人，盛王府无论如何不能亏欠她，否则盛王府在外人眼里岂不是忘恩负义。”凌启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出口道。 “你想说什么？”淡淡看了他一眼，凌之尧眸底神色深了几分。 “依属下所见，王爷该给白姑娘一个名分。”说完这句话好像卸下什么巨大的包袱般，心底抽痛不已。 “凌统领，你多话了。”凌之尧淡淡道。 凌启身体一颤，不敢置信地抬头看向轮椅上的凌之尧，王爷许久没有用这个称呼了，这是在提醒他注意自己的身份！想着想着头上冒了层冷汗，这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连忙跪下，“王爷恕罪，属下绝对没有干涉王爷做决定的意思。” “既然苏姑娘说不喜欢将自己的隐私暴露在外人面前，那你以后就做她的暗卫。本王会找人接替你侍卫统领的位置，你本就出身暗卫，应该不用本王教你怎么做。”凌之尧没有继续讨论那个问题，“记住，是苏姑娘的暗卫，暗卫该做什么你知道。以后苏姑娘的事情，不用再向本王禀报。至于如何取得她的信任，这是你自己的事情，如果做不到就去幽州。”这是命令，凌之尧的话不容拒绝。 “属下知道了，属下告退。”复杂地看了凌之尧一眼欲言又止，却终归没再说什么。 等凌启走了，风轻扬才现身，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叹了口气，“情之一字最伤人，没想到凌启这个死脑筋也会为了一个女人跟你求情。” 看着凌之尧幽深的眼神，就知道他在思考事情，“你不会真的有那个想法吧，这样对苏姑娘太不公平了。”对白如霜这个女人他谈不上喜欢也谈不上不喜欢，但是她救过凌之尧性命这是事实。而且这么多年凌之尧的态度很模糊，既没有将她娶为侧妃也没有过于亲近，但除此之外凌之尧对那个女人几乎是有求必应。 “不会，盛王府只有一个王妃。”凌之尧冷声道。 “好吧，这件事你心里有数就行，不过我提醒你别把事情做得太过了，不要忘了咱们这位未来王妃靠山可不小。”风轻扬戏谑道，他说的靠山自然不可能是左相府，左相府还入不了凌之尧的眼，而是靖国公府沐家。 第54章 大婚 第54章 大婚 “小姐真美，奴婢从来没见过谁家的新娘子这么美的。”青芷红着眼眶眼泪大滴大滴往下落，为什么偏偏嫁的是盛王，就算盛王身份尊贵无双那也掩盖不了他身体有疾的事实啊。何况听说盛王身中奇毒，还不知道能活多久。 苏芜无奈，“怎么你也哭了，刚刚流玥才哭过一回，我嫁人难道不应该高高兴兴的吗？” “是啊是啊，该高兴。”秦若连忙出来调解气氛，如果忽略她微红的眼眶的话。 心中有些感慨，这几人都是真心为她着想的。没想到来盛京不过短短几个月，就能交到这些真心实意的朋友，她苏芜何德何能。 “好了，吉时已到，花轿来接人了，新娘子准备出门。”外面传来喜婆的叫声。 苏芜盖着红盖头迷迷糊糊地被推上花轿，颠颠簸簸坐了好久才到盛王府，手里牵着红绸看不见外面的情况跟着走，从未如此不知方向过。她能感觉到自己身上聚集很多道视线，却分不清谁是谁。 想到红绸的另一端牵在另外一个男人这种感觉很奇怪，虽然这只是场各达目的充满交易的大婚。 “来了来了，新人行礼了……” 周围一阵哄闹声，不过喜婆的声音格外清楚，她明显感觉到手里的红绸松了，然后有人靠近，周围一片嘈杂，只有一个人在向自己靠近。 “不要紧张。”耳边传来凌之尧温润的声音，苏芜仿佛瞬间抓住了什么，心底放心不少。不过谁紧张了？一时脸红无比，幸好盖着红盖头看不见，不然丢人丢大发了。 凌之尧面带笑意，目光温和如果忽略身下刺眼的轮椅，叫人找不出丝毫错处来。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凌之尧父母早亡，主位上坐的是端王和端王妃，看着凌之尧的眼神很欣慰。他们最担心的就是这个侄儿，现在终身大事有了着落也算是对前代盛王有个交代。端王妃见过苏芜也很满意，是个能担盛王妃之位的女子。 “夫妻对拜……” “等等！”一道不和谐的声音响起，瞬间四座皆静。“盛王大婚，北辽不送份大礼怎么行？” 此话一出众人脸上的神色就怪异了，谁不知道北辽和大盛关系不睦，和盛王府更是血海深仇也不为过，北辽在这个时候送礼肯定没什么好事儿。气氛骤然变得紧张，一触即发，剑拔弩张，苏芜甚至感受到了盛王府侍卫身上散发出来的森森杀意。 就算她知道这场大婚只是形式，但对自己婚礼上遇到这种情况还是有些不愉快。凌之尧握了握苏芜的手，示意他会处理。 “耶律洪，你别太过份！”风轻扬怒斥道。 “过份？本王是来送礼的，怎会过份？以盛王府和我北辽的交情，不来送份大礼那才是过份。”耶律洪笑得张狂，“来人，把给盛王准备的大礼抬上来。” 不一会儿，便有四人抬着一个人形高的大箱子过来。 “打开，让盛王好好看看本王送的大礼！”耶律洪露出略有深意的笑容。 嘶…… 一阵倒吸凉气的声音，箱子里装着的是一个人，一个女人。 女人丰满妖娆，衣不蔽体，纱衣材质轻薄诱人光景若隐若现十足十的尤物，看得不少人心底一阵火热。 “盛王对本王准备的大礼可还满意，胡姬可是本王千挑万选出来的，一定能把盛王伺候得舒舒服服。”耶律洪脸上露出男人都懂的笑容，还放肆地打量了一下凌之尧身下的轮椅。 在人家大婚之日送来一个妖娆女人，哪儿是送礼分明就是在羞辱盛王府。 不少盛王府的侍卫脸上露出怒意，看向耶律洪的视线恨不得冲上去杀人，这种侮辱的眼神谁都懂！盛王在他们心中高不可侵犯，岂容别人侮辱。 凌之尧连眼睛都没眨一下，“难得耶律三皇子煞费苦心，盛王府不收下这份礼岂不是不给三皇子面子。”淡淡一句话就将北辽贬为低一等的那方，上赶着大老远来给盛王府送礼不就是弱者所为？ 果然，耶律洪的脸色难看了几分。不过他显然低估了凌之尧，后面的话更是让耶律洪精心维持的风度差点直接撕破脸皮。“将这位姑娘送到军营，犒赏兄弟们！” 胡姬脸色一白，不敢置信地看着凌之尧。 凌之尧不为所动，别人眼里的销魂尤物，在他这里仿佛根本没把对方当成一个女人。 耶律洪面沉如水，黑得能滴出墨来。 咬牙切齿道：“盛王如此不懂得享受美人恩，难道残废的不光是双腿？” 盛王府众人愤恨地看着耶律洪，这话简直就是侮辱！ “送客！”凌之尧冷声道，旁人看不出他有什么情绪。 只有苏芜的角度能看到，红绸另一端，凌之尧衣袖下攥紧的手。 耶律洪得意无比，虽然被赶出去，但脸上全是病态扭曲的笑意，胡姬这个女人没起到什么作用，但他还是羞辱到了凌之尧。 胡姬的媚术几乎没有男人能逃脱，这也是他敢当众羞辱凌之尧的依仗，却没想到对方连看都没多看一眼。 “王爷。”胡姬求助地看向耶律洪，楚楚可怜眼眶里盈盈泛着泪光，她不要沦为军妓。 “没用的废物！”耶律洪低吼道，丝毫没有替她求情的打算。既然完不成任务就是弃子，怎么还可能管她的死活。 胡姬很快被人带下去，一场闹剧就这么结束，苏芜虽然看不见发生了什么，但也能从对话里听出个大概。想到凌之尧自从八年前未现身于人前不近女色的传闻，还有至今还住在盛王府的那位白姑娘，心里有些发堵。一时间有些拿不准自己选择嫁入盛王府到底是对还是错了，她可不想掺和到女人争宠的那些糟心事儿里面去。 离得最近的凌之尧感受到苏芜身上散发出不悦的气息，嘴唇紧抿，看不出来在想什么。 “唉呀，好了好了……瞧我这什么记性，这位客人和咱们开个玩笑，拜礼还是要继续。”喜婆眉开眼笑打着圆场。 “对对对……”在座的哪个不是人精，连忙笑着应和，仿佛刚才那场剑拔弩张的较量真的只是个玩笑，气氛很快便再次热闹起来。 “等等！”外面再次传来一道声音，这下连喜婆脸上的笑意也挂不住了，一个拜礼被连续打断两次，这是不吉利！ 第55章 两份大礼 第55章 两份大礼 “北辽的人都送过礼了，在下不送礼岂不是不给盛王府面子？” 盖头下的苏芜听见这道声音，身子颤了颤，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涩在心底蔓延开来。 “江南玉家送盛王府一枚水路通行令，凡我玉家势力范围的船只，随意差遣！”男子掷地有声，如沉重的一锤敲击于心。 瞬间沸腾，玉家，天呐竟然是江南玉家！在座的每一个人都无法淡定了，而且一出手就是玉家的水路通行令，有了这道令牌就相当于有了玉家所有水运资源相助啊。那是什么概念，玉家水运遍布天下，除了北辽只要有水的地方就有玉家货船！这话虽然说得有些夸大，却也说明了玉家势力庞大。 就连风轻扬都一副不敢置信地模样死死地看着门外来人。凌之尧眉毛微挑，目光扫向门口出时稍稍在苏芜身上顿了一下。 江南玉家富可敌国，底蕴深厚连皇帝都不敢小觑。如果不是玉家人无心权势，百年来只注重经商恐怕早已成为皇帝眼中钉肉中刺。不过前不久南方洪灾，玉家开仓济粮，百姓感恩戴德，民间声望如日中天，还是树大招风引起有些人不满。如今玉家竟然如此招摇地来给盛王府送礼，这意味着什么……如果盛王府得到玉家相助，那势力会多么恐怖，只怕宫里那位要寝食难安了。 “玉家主，久仰大名。”凌之尧淡淡道，既不热切也不疏离，让人摸不透他的态度。 玉子严瞳孔微缩，带着探究地目光上下打量凌之尧，略有不满。 他这么放肆的目光看得风轻扬心中有些不悦，不过想到玉家带来的那份大礼终究没说什么。玉家的财富就是个香饽饽，恐怕没几个人保持冷静不动心，但现在这位玉家主的态度太让人难以捉摸了，玉家诱人归诱人，但一个吃不好只会伤及自身。话虽如此，恐怕还是很难有人在玉家面前保持冷静，毕竟天下首富抛出的橄榄枝又有几人能拒绝？ “来人，请玉家主上座。”凌之尧发话了，看了眼喜婆示意继续行礼，喜婆立马意会。 走过苏芜身边时，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快速道：“老头子也来了。” 苏芜身体一僵，心底滋生出丝丝缕缕温暖和喜意。 “夫妻对拜……礼成，送入洞房！” 喊完这句话喜婆也总算松了口气，生怕再有人突然冒出来打断。 苏芜感觉被一道强烈的视线锁住，高兴之余有些无奈。大哥真的来了，还是在自己的大婚之日，他刚才的行为无非就是在暗示凌之尧。她知道大哥是怕自己在盛王府受委屈，虽然他比谁都了解自己的性子不可能委屈自己，却还是义无反顾地让玉家用这种方式出现在众人面前，甚至不惜趟进盛王府的浑水。这些都是因为她，心中有些感动。 被送进洞房，苏芜难得的有些手足无措，她能感觉到凌之尧就在对面看着自己，却迟迟没有过来掀盖头。忍者无数次想要自己掀开盖头的冲动，漫长地数着时间等待。终于忍不住出声道：“盛王殿下，如果不介意的话可否先替苏芜取下这面盖头。” 对面传来一道轻笑声，苏芜略有些后悔说出这话。 凌之尧终于动了，移动身下的轮椅走到苏芜面前，拿起案几上的秤杆轻轻挑开红盖头。 美人如画，一眼万年。心有那么瞬间的波动，很快便恢复平静，古井无波。 烛光微动，苏芜脸有些发烫，无论如何活了两世头一次嫁人心情多少还是有些不平静。 “王爷。”外面突然传来一道声音打破平静，原本若有若无的怪异气氛瞬间消失殆尽。 “何事？”凌之尧回头淡淡问道。 外面的人似乎有些犹豫，苏芜在他一出声就听出了对方的身份，凌启。 “白姑娘病了，请王爷过去看看。” 这句话如同投在平静湖面上的一颗石子，泛起波澜。 苏芜说不出来是什么样的心情，但不得不说这让她心里像吞了个石头，堵得慌。 凌之尧有些犹豫，最后还是略带歉意地看了她一眼，“本王失陪。”说完便离去了。 看着满屋子皆是入目的红，自嘲一笑，能在大婚之日洞房花烛夜被新郎官说出失陪的也只有自己了吧。不过这个想法也只是转瞬即逝，她苏芜还不至于分不清主次。 院子里，凌之尧冷声问道：“出什么事了？” “白姑娘院子里的丫鬟来禀告说，白姑娘受了风寒前阵子又为给王爷配药过于劳累，所以病倒了。”凌启低声道，略作犹豫，“王爷，今日白姑娘只怕心里不好受。” “本王以为，那你的话你已经听懂了。” “王爷恕罪，属下该死。但是白姑娘她是无辜的，她一心为了王爷，而且白姑娘的心思王爷也知道……” “够了，这件事本王自有主张！记住你现在的身份，暗卫不需要知道这么多，更不需要放着主子不管去担心别人。”凌之尧沉声道。 “属下知错。”凌启黯然道，随即转身离开。 凌之尧将面容隐匿在暗处，看不清脸上的情绪，许久才移向那个院子。 这是一处别有韵味的院子，从院子的摆设来看便可以看出院子的主人是个清心高雅之人。四周种满药草，所以院子里弥漫一股药草香味，让人心情很容易放松感觉很舒服自在。中间摆放着一张青玉石桌，桌上是副玲珑白玉棋子，简单而精致。 “王爷，您来了。”一道温柔的声音响起，自在而不拘束，就像两个朝夕相处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人，一切都那么自然。 收起眼底的情绪，凌之尧脸上带了一如既往温和的笑意，“凌启说你病了？” 白如霜脸色泛白，很憔悴虚弱，一看便知道生病了，有种柔弱的病态美，惹人怜惜。 “如霜没事，让王爷担心了。”欲言又止道：“只不过今日是王爷大喜之日，丢下新娘子到如霜这里来未免有些不妥。” “既然没有大碍就好好休息吧，别的事不用担心。”凌之尧淡笑道。 “王爷……”白如霜贝齿轻咬，有些受伤的看着凌之尧，眼里带着小心翼翼的期盼，“王爷喜欢她吗？” 第56章 大婚之夜，变故 第56章 大婚之夜，变故 “王妃是皇上赐婚，本王自然喜欢。”凌之尧心中莫名紧了一下，脸上却看不出来分毫。 是皇上赐婚而不是他自己求娶的，白如霜猜测凌之尧话里的深意，心底一喜。 还没待她问话，凌之尧出声道：“盛王府不会因为王妃住进来有什么改变，你这里一切照旧，有什么需要跟凌总管说一声就是。” “是，如霜知道了。”凌之尧的话让她心情好了不少，果然自己对他来说还是很特殊的不是吗。 凌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听起来来人很匆忙。 “王爷，不好了。” “说！” “王妃……王妃不见了。”侍卫颤颤巍巍道，说完这句话他只感觉自己仿佛被一道利剑般锋利的视线射穿，心底冒出恐惧。再抬起头时，已经没了凌之尧的身影。 主院里，风轻扬脸色极其难看。 “怎么回事？”凌之尧冷声道。 “有刺客潜入王府，王妃被带走了。”风轻扬硬着头皮道，让刺客在大婚之日在王府里劫走盛王妃，简直就是他们的耻辱。 凌之尧周身散发出骇人寒意，风轻扬脸色微变，他已经很久没有在凌之尧身上感受到这种暴怒的情绪了。 “呵呵……大婚之日盛王不在新娘子房里，反而现在来问新娘子去了哪里，真是让在下大开眼界。”一道带了几分怒意的声音响起，玉子严脸色不怎么好看。 “玉家主，这是盛王府的事情！”风轻扬冷声道。 “哼，好一个盛王府，仗着自己家大业大就不把别人放在眼里了？” “你！”风轻扬怒，任谁三番两次被挑衅也有脾气。不过这件事情盛王府理亏，所以只能忍着。 凌之尧拦下风轻扬，看向玉子严道：“是本王疏忽了，玉家主放心，本王定会将王妃安然无恙地找回来。” 哼！玉子严不屑地冷哼出声。 与此同时。 夜色无边凉风阵阵还带着几许深冬的寒意，四下寂静无声，天阶月色凉如水，清冷孤独。此刻苏芜心中却如同奔涌而出的涛涛江水，无法平静。鼻子一酸眼眶微红地看着面前的老人，像受了无尽委屈般软声道：“师父。”心像被填满了什么东西般。 老人的模样有些不修边幅，此刻恨铁不成钢，指着苏芜气道：“你这个臭丫头，婚姻大事如此儿戏，老头子我没有你这样的徒弟。”说完赌气似的别过头，不理人。 无奈地叹了口气，她就知道师父这关不好过，委屈道：“今日是芜儿大婚之日，难道师父您就打算这么一直不理会芜儿么？” 老头子跳脚，“你，你，你……臭丫头，老头子我还不能说你两句了？” 苏芜满脸委屈地看着玉老，就是不说话。 心一软，终究还是没办法再说出指责的话来。老头子一生潇洒不羁，天不怕地不怕偏偏就拿自己这个宝贝徒弟没办法。这天底下，能让武功深不可测的玉老无可奈何的人恐怕也只有苏芜了。 苏芜笑看着他，师父越老越像顽童，但对她的关心从来不假。 “哼！”玉老突然冷哼，目光锐利地射向某处，身形如电飞快掠去。 嘭！传来巨大声响，两道强大的内力碰撞产生恐怖的能量波动。“来了就来了，鬼鬼祟祟的干什么？” 接下刚才那一掌凌之尧有些狼狈，努力压住体内不断翻涌的冲击力。刚才玉老那掌至少用了七层功力，饶是他也吃不消。 “凌之尧见过前辈。” “就是你这个臭小子要娶我的宝贝徒弟？”玉老不满地看着凌之尧身下的轮椅，眉头皱了皱。“先陪老头子打一场再说。” 说完再次朝凌之尧袭去。 凌之尧只能被动接招，两人动起手来招式快到只能看见残影。拳脚如风，凌之尧虽然双腿有疾但身体灵活，速度丝毫不输常人。凌厉的攻击招招蕴藏神机，他们这个层次高手之间的对决旁人根本插不进去。风轻扬拦下准备上前帮忙的盛王府侍卫，若有所思地看着打斗中的两人。王妃这位师傅，武功深不可测。 “臭小子，你居然敢玩儿阴的！”玉老突然怪叫着身形暴退，衣服上有几处破烂，怒气冲冲地看着凌之尧。 “前辈，得罪了。”凌之尧歉然道，反观他身上的衣服连一丝褶皱都没有，对比之下好太多。 苏芜看着暴跳如雷的老头子都觉得丢脸，打击道：“兵不厌诈，都一把年纪了中圈套还怪别人，丢不丢脸。” “臭丫头帮着谁呢！嫁出去的徒弟泼出去的水，哎哟，我老头子这辈子算是没指望了。”玉老脸色一阵青一阵红，干脆坐在地上哭诉道。 苏芜嘴角微抽，有些不自在地别过脸，这世上如果说又一个人能让苏芜忍不住打击也只有玉老了。师徒俩十年来相处模式便如此，只不过现在当着凌之尧的面怎么都觉得怪异。 不过很显然这只是苏芜的想法，玉老丝毫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冲凌之尧不屑道：“武功还凑合着过得去，不过想娶我宝贝徒弟还差得远。” 苏芜有些惊讶，她比任何人都要了解老头子的要求，能让他说过得去可见凌之尧的武功绝对很高。 “刚才是前辈手下留情，晚辈在此谢过。”凌之尧有礼道。 放眼天下，能让凌之尧礼让的人屈指可数，如果不是真心相待他怎么可能谦称晚辈。 不过很显然，这个马屁拍得恰到好处，玉老得意地摸了摸胡子，给了凌之尧个孺子可教的眼神。 苏芜抚额，老头子什么时候这么好哄了？再看看一脸谦卑的凌之尧，以前怎么没发现他这么腹黑，三言两语就把老头子拉拢过去了。 “别高兴太早，人家可没将你的宝贝徒弟放在眼里，洞房花烛夜却跑到别的女人房里风流，盛王殿下还真有兴致。”玉子严不悦道，苏芜觉得后背凉飕飕的。 “什么！”果然，老头子像被踩到尾巴似的一跳老高，“哪个女人比我宝贝徒弟还好，你这臭小子什么眼光？” 玉子严嘴角微抽，这根本不是该关注的点好么！重点是你徒弟大婚之日被冷落丈夫去别的女人房里，说明他心里装的根本就是别人啊！ 第57章 师父 第57章 师父 “前辈说的没错，王妃风姿的确无人能及。”凌之尧淡笑道，目光里带了几分暖意。 凌之尧这个模样苏芜觉得很玄幻，不真实。 “油嘴滑舌！”从头到尾，玉子严看凌之尧很不顺眼，不过他的话被大家直接忽略。 风轻扬嘴角微抽，他敢打赌，玉家主今日所做所为小心眼的某人绝对狠狠记了一笔。 “苏姑娘不经通报私自出府，害大家兴师动众出来寻人，是不是太不知分寸了？”人群里突然响起一道不和谐的声音，凌之尧脸色沉了沉，风轻扬也眉头一皱，盛王府什么时候有这么不知分寸的属下？ 苏芜视线看过去，立刻分辨出刚才说话的人。带着淡淡的压迫将视线停留在他身上，那人被他看得压力很大，脸色不自在。 “属下实话实说，苏姑娘不觉得自己有错？” 看了他许久，苏芜才淡淡道：“你该称呼我王妃。” 此话一出，风轻扬脸上的神色顿时精彩万分，凌之尧诧异地看了她一眼，眼底微不可见地有笑意。 那人一噎，脸色顿红有些不服气，“王妃请给我们一个交代。” “交代？你要什么交代？在你们眼皮子底下本妃被人悄无声息地带走，现在反倒还来找本妃要交代，谁给你这个胆子！” 他以为这次刺杀是个乌龙？刺客是真的，只不过无论是她还是师父都没放在眼里而已。如果换做一般柔弱女子，现在怕早已身首异处。 苏芜冷着脸，“本妃知道你们不服气，觉得我不声不响离开王府是在戏弄你们。但身为侍卫连主子离开都没发现，如果不是我一路留下暗记你们要何时才能找到。不要告诉我，这就是你们身为堂堂盛王府最精锐侍卫的实力！”苏芜掷地有声，在安静的人群中格外入耳，不少侍卫都有些羞愧地低下头。 这些人身为盛王府侍卫，都是从无数盛王军中挑选出来的精锐，从小培养，实力出众。所以他们有自己的骄傲，刚才有人出声他们也觉得这位王妃做法欠妥，此刻却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如果今日带走我的是敌人，你们谁来负这个责任？”声音陡然提高，视线来回打量着下面的每一个人。 “啧啧……”风轻扬幸灾乐祸地看向凌之尧，“咱们这个王妃看起来可不是什么好欺负的主。” 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本王的王妃不需要向任何人卑躬屈膝。” 风轻扬一噎，行，就他自找没趣行了吧！再看看对面淡定自处，不怒自威的女子，从某个方面看来简直和凌之尧如出一辙。 “你分明是在替自己开脱，就算我们护卫不当，但王妃身为女子私自和人离开王府未免太逾越礼教。”那人呛声道。 如果一开始苏芜还认为此人纯粹只是因身为盛王府精锐力量的傲气而不服，那么现在基本可以断定他就是来为难自己的。如果没有受人指使，她绝不相信一个小小侍卫会和王妃对着干，到底是谁在背后看她不顺眼，又或者她挡了什么人的路？ “本妃所作所为符不符合礼教，似乎轮不到你来管。”苏芜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许久没有发过怒不代表她脾气变好了。反之，她现在心情很不好，什么角色都敢把主意打到自己头上来。 “盛王府的规矩在下今日算是见识到了，区区一个侍卫也敢对主子指手画脚，盛王还真是驭下有方。”玉子严讽刺道。 凌之尧看了眼为难苏芜的侍卫，淡淡道：“盛王府自然不会有以下犯上的侍卫。” 侍卫脸色一白，惶恐跪下道：“王爷恕罪，属下不服，她一个妇道人家不守规矩私自外出谁知道做出什么伤风败俗的事情来。” “放肆，你口里说的人是王妃，是你的主子！”风轻扬怒喝道，这个侍卫实在太不知分寸了，背后的人真把别人当傻子不成？ “皇帝塞给王爷的女人，不配做咱们的主子。”侍卫虽然心里害怕，但还是不服气。抬头见凌之尧没有反驳自己的话，带着一丝侥幸。 没有接过侍卫的话，凌之尧来到苏芜面前将一块玉佩放到苏芜手里。苏芜诧异地低头看去，好精致的玉佩，上面刻着一头栩栩如生的麒麟，白玉无瑕，一看就知不是凡品。 “从今日起，见王妃者如同见本王！”凌之尧声音不大带着深厚的内力刚好传入在场每个人耳里，这才注意到凌之尧交到苏芜手上的东西。 盛王府的人顿时震惊地看着他，麒麟玉佩！见麒麟玉佩如同盛王亲临，这块玉佩是盛王妃最好的身份象征，据说盛王妃手持麒麟玉佩可以直接调动四十万最精锐的盛王军。 这块玉佩原本乃先皇和先皇后的定情信物，先皇后赐给前代盛王让他送给自己的王妃，但不知为何，这块麒麟玉佩从未在前代盛王妃那里见过。一时间众说纷纭，有人说前代盛王爱的女子另有其人，也有人说前代盛王妃能力平平不足以担当大任，甚至有人说她心术不正对盛王府另有所图......总之，如今苏芜成了第一个的麒麟玉佩的盛王妃。 苏芜不知道这块玉佩的意义，但从盛王府侍卫眼里的神色就猜到不止是块玉佩那么简单。恐怕过了今日，再也不会有人轻视自己的身份。她没想到凌之尧如此干脆，想了想收起手里的玉佩，既然凌之尧给了她没理由拒绝，往后在京城权贵之间游走，这块玉佩或许是个不错的保护。 玉老从始至终一言不发，眼底的满意之色不言而喻。就知道他的宝贝徒弟厉害得紧，谁能欺负得了？ 站起来拍拍屁股，“好了好了，臭丫头长大了嫌弃我这个老头子了，老头子我还是找铁老头儿喝喝小酒，种种草药去。” “师父......”苏芜叹了口气有些不舍，这么快就要走了？但知道老头子过惯了闲云野鹤的日子，不禁懊恼自己最近怎么格外多愁善感，都快成怨妇了。 玉子严走到苏芜面前沉声道，然后轻轻抱了抱苏芜。这个举动顿时惹来不少不满的视线，看着凌之尧略僵硬的神色，用他刚好能听见的声音挑衅道：“我看那个小子绝对没安什么好心，别他的上当。家里最近没什么事，大哥就留下来陪你几天。”然后拔高声音道：“盛王应该不会介意在下叨扰王府吧？” 苏芜：...... 第58章 教训 第58章 教训 “王爷不好了，北院进刺客，白姑娘受伤了。” 凌启急冲冲地跑进来，见到旁边的沐流风一怔，立刻请罪，“属下不知沐大公子在此冒然闯进来，请王爷恕罪。” “这位是？”沐流风看向凌之尧。 “王妃的暗卫。”凌之尧淡淡道。 凌启身体一僵，王爷这是在提醒自己现在的身份。 “都说盛王府的暗卫无影无踪，却是暗地里最锋利的一柄剑，不过盛王莫不是欺负芜儿无依无靠，连派遣的暗卫都徒有其名。”身为盛王妃的暗卫关心的却是别人，甚至不顾规矩冒然闯进主子房里，凌启的所作所为已经不是简单不尽职那么简单。 凌启脸色一阵青一阵红，他是从盛王军挑选出来的精英，现在却被人质疑不是一名合格的暗卫，不过他不敢反驳。 “出去。” “可是王爷，白姑娘她……” “本王让你出去！” “是……属下知道了。” 房间里只剩下沐流风和凌之尧两人，沐流风脸上依旧带着淡淡的笑意，只不过不达眼底，甚至有几分寒意。 “沐公子可满意了？”凌之尧声音里听不出什么起伏。 “王爷应该庆幸，这次出手的是我而不是祖父，在下并不喜欢用粗暴的方式来解决问题，只不过芜儿这口气是要出的。” 以老国公雷厉风行的行事作风，加之其对外孙女的愧疚，恐怕任何想伤害苏芜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 顿了顿，道：“王妃她并没有受到伤害，沐公子已经出手当作教训，本王希望这件事就此作罢。” “外面传闻果然不虚，王爷如此明目张胆地金屋藏娇，未免欺人太甚。”沐流风冷笑道。 凌之尧抿唇不语，歉然地看着他。 “哼，王爷最好祈祷芜儿不会后悔，否则就算和王爷为敌，我靖国公府也不会让芜儿受半点委屈！”沐流风很少喜形于色，可见他有多不满凌之尧的态度。 送走沐流风，凌之尧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迈进苏芜所在的房里。 房间里红烛燃烧，女子还没来得及换下一身嫁衣，一身红衬得恰到好处，比平日里的清雅多了几分娇艳却不媚俗，美丽动人。 苏芜有些惊讶凌之尧的到来，现在闲下来才发现凌之尧也穿着一身红色喜服。平日里见惯了他穿一身白色，还以为白色最适合他这个人，温润却疏离，没想到大红色穿在他身上丝毫不违和，反而多了种别样的气息，仿佛这个男人就没有不适合的。 “王爷怎么会到这里来？”说完这句话她就后悔了，大婚之日新娘子问新郎怎么会来洞房，似乎很诡异。 “王妃今日受苦了。” 眉毛轻挑，“王爷说的是北辽人，还是晚上的贼人？”看来不希望她嫁入盛王府的还不少。 今日暗地里下绊子的人，还不少。 “如果是因为北辽，王爷不必往自己身上揽责任，这在我意料之中。不过如果是因为晚上贼人，苏芜虽然不拘小节，可是对于想毁我清白名声的人向来不会心慈手软。” “本王知道王妃的能力，所以请王妃高抬贵手，白姑娘她已经受到教训了。”凌之尧沉默了一下，沐流风的教训虽然不狠但也决不轻松。 苏芜心底升起一股怒意，“嗬，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和王爷交易里可不包括忍受别人挑衅。” “我说过，如果王爷有意娶侧妃纳妾大可直接说出来，当然了想要给正妃之位的话就得等到咱们交易结束，堂堂盛王不会连这点信誉都没有吧？”苏芜冷笑道。 凌之尧无奈，“王妃误会了，本王和白姑娘没有其他关系。白姑娘于本王有救命之恩，本王不能袖手旁观。” 只怕那位白姑娘不是这么想的吧，苏芜心里吐槽。 “这是最后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如果王爷不能管好自己的人，我也没有再忍气吞声的道理。” “好，如果再有下次，王妃不必顾及本王的面子。” “夜已深，王妃受累了好好歇着。”见苏芜没有主动说话的意思，凌之尧顿了顿道，然后转身离开。 等他走了，苏芜才松了口气。揉了揉混乱的脑袋，往铺着大红棉被的床上一躺，闭着眼睛不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她发现自己今日的情绪太容易失控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见到大哥和师父的缘故。 黑暗里，凌之尧掩映着侧脸，浑身散发出冷意。 侍卫有些畏惧道，“属下查出来了，那贼人是个乞丐，说有人给了他银子然后将他带进王府，让他偷偷潜入王妃房里，目的是为了毁掉王妃清誉。” 凌之尧摆手，“这件事不用查了，下去吧。” “是，王爷。”侍卫告退。 凌之尧脸上的神色深不可测，看不出什么情绪。 “你说什么？王爷他没有过来？你有没有告诉我他我受伤了！这些刺客一定是有人故意派来的。”女子一向温柔的脸有些狰狞。 “白姑娘，奴婢都说了，只不过王爷去了王妃的房里。姑娘也不要难过，今日毕竟是王爷王妃大喜之日，王爷如果不去王妃屋房里的话恐怕会落人把柄。” 听了侍女的话白如霜才稍微冷静些，“你说的对，今日是他的大喜之日，这婚又是皇上赐的，不能留下把柄。” “嘶……该死的刺客，让我知道是谁做的绝对不会放过他！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扶我回房休息。” “是，奴婢这就扶您进去。”丫鬟吓得一颤赶紧扶着她，几个月前被派过来伺候白姑娘原以为是个好差事，但只要一关系到王爷的事情这位温柔如水的白姑娘就好像变了个人似的，让她有些害怕。 清晨，苏芜昨夜睡得不错，精气神养回来整个人容光焕发，别有一番美丽，青芷端着盆清水敲门走进来。 “小姐，洞房花烛夜王爷就这么走了，一定是去找那个什么白姑娘！”青芷愤愤道，在她眼里盛王的这种行为简直就是十恶不赦。 “昨天北边的院子里发生了什么事情？”苏芜绕过小丫头抱怨的话题问道，她可不想和青芷深究关于自己不和凌之尧同房的事情，否则想想怎么跟她解释就脑袋大。 第59章 好一朵盛世白莲花 第59章 好一朵盛世白莲花 “听说昨夜白姑娘的院子遭了刺客，奴婢觉得这是连老天爷都看不过去了，在替小姐教训她呢。” “别胡说。”苏芜斥道。 青芷憋憋嘴，“本来就是嘛，她一个姑娘家不清不楚地住在王府，外面还传王爷……” 苏芜无奈摇摇头打断她，“这里是盛王府，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还要我来教你？” “可是小姐，难道您就不气恼吗？”大婚之日被丈夫冷落去别的女人院子，任谁也忍不下这口气。 “白姑娘对王爷有救命之恩，王爷照顾她是应该的。”苏芜淡淡道。 “是王爷欠下的救命之恩又不是小姐您，凭什么把手段都使在小姐身上。”青芷抱怨道。 “好了，这些事情咱们不要多管，相信盛王会处理好，以后不会有人再来烦咱们。”苏芜只得道，这个小丫头什么都好，就是有时候性子拗，也不知道她以前那些忍气吞声的日子怎么过来的。 要是知道苏芜的想法，青芷肯定很无语，她从来只在苏芜的事情上才胆子大些。自己受点苦受点委屈算什么，可是她就看不得小姐受半点委屈。 “昨夜突然发生了些变故，如霜今早才来给王妃姐姐请安，姐姐不会怪罪吧？”一道温柔的声音传来，白如霜一身白衣温婉恬静，美人如梨花带雨纯洁素雅。身上有股淡淡的香味，让人心神安宁。 “请安？本妃怎么不记得白姑娘需要给本妃请安，白姑娘是客，又是王爷的救命恩人，本妃感激还来不及怎么还会要白姑娘请安。”苏芜似笑非笑道，对于在背后给自己下黑手的人，就算她答应凌之尧不会将她如何，但她还没大度到可以笑脸相迎。 白如霜脸色一白，眼眶里润润的，有些委屈地看着她。 “还有，本妃没记错的话白姑娘应该比本妃年纪大才是，所以这声姐姐苏芜当不得。” “苏姑娘你……不知道如霜有什么得罪姑娘的地方？” “没有，白姑娘是王爷的救命恩人，就算得罪了本妃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苏芜一本正经道。 噗嗤，屋顶上传来一道笑声。两人同时抬头看去，风轻扬笑场被发现，老脸微红：“咳咳……本公子是不是打扰到两位了？” 苏芜瞥了他一眼，淡定道：“人贵有自知之明，风三公子这点做得很不错。” 风轻扬被噎得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惊悚地看着面无表情的苏芜。后背冒出一股凉意，怎么觉得他们这位王妃和凌之尧气死人不偿命越来越像了，这是他的错觉？ “啊，本公子差点忘了正事儿，王爷让王妃去祠堂。” 祠堂？苏芜心中了然，只觉得凌之尧是不是太认真了点，这场婚事只不过是个交易而已。 不过他既然有准备自己也不可能不去，无人看见，白如霜低下去的眼里一闪而逝的阴沉。 “既然是王爷让苏姑娘过去，那如霜也不打扰了。这瓶伤药是如霜亲自配的，听说昨夜姐姐被刺客劫走险些伤着，虽然虚惊一场但跟在王爷身边说不定就会有危险，苏姑娘还是随身带着的好。”白如霜亲热地将药瓶塞给苏芜，笑容可掬，仿佛刚才的不愉快根本没发生过一样。 苏芜都有些佩服她的演技了，把药瓶递给青芷，道完谢略带深意道：“白姑娘或许称呼我为王妃更合适。”说罢不再看她的脸色，跟着风轻扬离去。 王府祠堂建在离主院不远的地方，平常到这里来的人较少，苏芜进去的时候凌之尧已经在等着，看到她脸上的神色温和了些。 死者已逝，对于那位传闻中的前代盛王凌逍，苏芜心底尊敬。前世身为一名军医，她也是军人，战场上军人保家卫国虽死无悔。前代盛王对大盛的百姓，功不可没。 不过在看到前代盛王凌逍旁边的另外两个灵位时她还是震惊无比，先帝和贞德皇后！ “皇祖母一生过得很悲苦，父皇和姑姑是她最大的安慰，所以皇祖母临终前对黄祖父唯一要求便是要永远陪着自己的儿子，所以才有了这盛王府的祠堂。”凌之尧声音温和，仿佛在诉说一段再平常不过的往事。 “皇祖父很爱皇祖母，觉得一生亏欠她很多，所以临终前让本王将他的灵位从皇陵移到盛王府来。” 没想到先帝身为一代明君，贵为皇帝，也有自己觉得亏欠无法弥补的人，所以才想在死后永不分离吗？那个众人眼红觊觎的皇位，又何尝不是一道沉重的枷锁。 苏芜心中嘁然，盛传先帝深爱贞德皇后，果然不假。 不过看向一旁脸色平静的凌之尧，活着的人才是最痛苦的，这个男人八年前以少年之躯到底承受了多大的苦难？ “皇祖父对本王说过，他很好奇未来孙媳妇是什么样子，我想他老人家一定很喜欢王妃你。”许是回忆起往事，凌之尧眼底带上一层暖意。 无奈，只怕要让他老人家白高兴一场了。 恭敬地上过香，苏芜其实很好奇为什么没有前代盛王妃，凌之尧生母的灵位，只不过凌之尧不说她也不好问。 离开祠堂，苏芜推着凌之尧缓缓行走。才发现盛王府的景色很美，大气而不失精致，整体的韵味很统一。无论是假山，流水还是亭台楼阁都仿佛一个整体，叫人找不出错来，比起皇宫都有过之而无不及。听说这座盛王府乃是先皇在前代盛王成年时特意为他修建，可见先皇多宠爱这个儿子，也难怪会招人嫉恨造成后面手足相残的局面。 苏芜发现，每次和凌之尧独处都有种难言的尴尬，这种情绪以前从未在自己身上发生过，或许因为这个男人是自己名义上的丈夫，她这样安慰自己。 “王爷可听说过紫云草？”苏芜犹豫了一下，停住步子道。 凌之尧一怔，惊讶地看着她。 “王爷体内其中一种毒就是紫云草，紫云草喜寒，生性阴冷，只适合在极其寒冷干燥之地生长，而且要地势极高。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北辽阴山的环境就符合紫云草生长条件，但是这么多年来从未听人说过阴山长出过紫云草。” 第60章 紫云草 第60章 紫云草 即使符合条件，但紫云草生长极其艰难，她也是阴差阳错在一本医书上看到过，从未见过真正的紫云草或者说这世上见过紫云草的人屈指可数，没想到凌之尧竟然中了这么罕见的毒。 送走苏芜，凌之尧的脸色彻底冷下来。 风轻扬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的，神情很激动，“王爷，咱们要不要让王妃……” 凌之尧挥手打断他的话，“没事不要去打扰王妃。” “为什么，阿尧，这么多年我们我们做的努力还不够吗？现在终于有人认出了你身上的毒，哪怕只有一线希望也不能放弃。”风轻扬着急不已。 “不要说了，这件事我自有分寸。” “可是……” “没有可是，没有本王的允许不要让人去打扰王妃。”凌之尧沉声道。 “我知道了。”风轻扬有些不甘，但他更了解凌之尧。 苏芜回到自己的院子里青芷就迎上来，脸色不怎么高兴，见到跟在她身后的人瞬间就明白了怎么回事儿。 “哎哟，苏大小姐好大的气派，老奴还以为已经入不了大小姐的眼了。”钱嬷嬷阴阳怪气道，她心中有恨意和不甘。 太后将自己派到苏芜身边教导，无非就是想控制住她。没想到苏芜一回府便将自己指派得远远儿的，根本无从下手，但面子上又是给自己指派的风光差事，连反驳都站不住脚，太后已经对她的办事能力很不满。要不是自己利用太后的名头要求苏夫人硬把自己塞到陪嫁嬷嬷名单里她连盛王府的大门都进不来。跟在太后身边这么多年，深宫里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苏芜在她眼里只是个乳臭未干的丫头而已。 她最了解太后，太后目的从来不是一个什么左相府大小姐，而是盛王府，只要她进了盛王府的大门，就有法子让太后满意。 “钱嬷嬷哪里话，您是太后身边的红人，本妃怎敢轻看。不过该提醒的本妃还是要提醒，这里是盛王府，嬷嬷虽然奉了太后之命教导苏芜，但从未听过哪家小姐嫁了人还需要宫里的嬷嬷教导的，所以嬷嬷切记不要做什么不该做的事情，否则本妃只好向太后请命让钱嬷嬷回宫了。” “你威胁我！” “不是威胁，只是好心提醒，如果嬷嬷听不进去劝那苏芜也没办法。” “对了还有，为什么总有人还不习惯我的身份，我不再是苏家大小姐而是名正言顺的盛王妃，嬷嬷该换个称呼了。” 嬷嬷看着这样的苏芜，蓦地心底一颤，全身冰凉如堕冰窖。背后泛起寒意，她突然觉得太后把主意打在有这样恐怖眼神的人身上真的对么？ “嬷嬷最好不要挑战本妃的极限，想闯进盛王府的刺客数不胜数，偶尔误杀一个本妃身边的嬷嬷再正常不过，嬷嬷你说呢？” “你敢，我是太后身边的人！要是出了什么事，王妃也别想摘干净。” “嬷嬷觉得，太后会为了一个奴才和盛王府作对？”苏芜讥讽道，要真有那个胆子，皇帝也不必隐忍至今了。 钱嬷嬷脸色一阵青一阵红，她当然知道太后不可能为了一个奴才和盛王府作对。 “王妃真厉害，看她以后还敢不敢趾高气扬跟咱们说话。”青芷指着钱嬷嬷的背影幸灾乐祸道，小姐出嫁前她们可没少看她脸色。这么一想，除了王爷身体有疾之外做盛王妃还真不错。王府里没有老夫人压着，不用看脸色，也没有别的乱七八糟的女人，不用争风吃醋。至于那个白姑娘，看王爷的态度也不像外面传的那样对她痴心一片。 要是苏芜知道她现在脑袋里的想法，肯定哭笑不得。盛王府哪儿有她想的那么简单，不说其他的，就说想要置凌之尧于死地的人都不计其数。 “王妃不好了，玉家主和人打起来了。” 苏芜一愣，惊讶地看着来禀告的人。在她印象里，大哥绝不是那种冲动之人。 院子里一片狼藉，两道人影快如疾风打得难分难解，总的看来还是玉子严占了上风，凌启气息紊乱有些狼狈。 “都给我住手！”苏芜喝道，两人身形顿了一下，但谁都没有停手。 眉毛一挑，看来她的话已经不管用了。蓦地冲出去，苏芜强行将两人分开。 “王妃小心！”青芷着急大喊，眼看着苏芜就要受伤。 凌之尧刚进来就看到这样一幅惊险万分的场面，然而谁都没想到苏芜动了。她将后背毫无保留地露在玉子严面前，转身迎上凌启，本就开始乏力的凌启在苏芜一击之下根本没有丝毫还手之力，脸色苍白狼狈不堪地退后几步。 凌启不敢置信地看着她，一招，他竟然一招就落败了！身为盛王府侍卫统领，他的武功虽然比不上王爷和风三公子他们，但在盛王军中绝对足以排上前五，本来对玉家主的武功如此高深就已经很惊讶，没想到王妃的武功竟然更高！ 惊讶的不止他一个，风轻扬长大嘴巴，像看怪物一样看着苏芜。凌启的武功他知道，就算他本就因为和玉家主出手处于下风，但苏芜竟然只用了一招就把他打败，换作他都不一定能做到！ 在场的人只有凌之尧神情没什么变化，他似乎并不惊讶，或者早有猜测。他想到当初白云寺那个悬崖，崖壁光滑险峻陡峭，只有那根唯一的枯藤可以借力，除非是高手否则必死无疑，但苏芜最终出现了在那个山洞里。 “你不要命了！”玉子严脸色很难看，万一他来不及收手怎么办？ “我相信大哥不会伤害我。”苏芜心虚道。 哼！玉子严冷哼道：“你还真是相信我，连自己的命都不顾了，就为了这么一个背叛你的奴才？” 凌启身体一僵。 “他不是我的奴才。”苏芜无奈叹气，“他是盛王府的手下，而且我再不出手大哥你也讨不了好处。” “就凭他？”玉子严不屑一顾。 “大哥武功胜他一筹没错，但你别忘了他是盛王军的一员，战场上他们最先学会就是怎么杀人，哪怕和对方同归于尽！”苏芜声音平静，却让人听出里面森森的杀伐之气。 第61章 打架 第61章 打架 玉子严不蠢，经苏芜这么一说瞬间明悟过来，脸色沉到谷底，咬牙切齿道：“你是说他刚刚故意示弱，暗地里准备杀招？”他虽然愤怒但不是没有分寸，这里是盛王府他不可能真的杀了凌启，所以从始至终虽然出手不留情面，但没有真打算要了凌启的性命，突然听到苏芜的话瞬间脸色难看。 “不，他没有故意示弱，而是真的处于下风。”只不过凌启从来没有放弃任何给对手致命一击的机会，这是上过战场杀过敌的军人本能，他们的信念就是杀掉敌人。 玉子严的脸色这才好看些，见到旁边的凌之尧立即又气不打一处来，“盛王府好大的面子，如果玉家入不了盛王府的眼王爷大可以明说，放几条狗出来恶心人算什么意思？” 拉了拉他的衣服，苏芜无奈道：“大哥……” “这件事交给我来处理。”苏芜轻声软语。 “哼，你对人家事事尽心，不见得人家领你这个情！”玉子严虽然语气不好，最后还是作罢离开了。 待他走远，苏芜转头看向有些狼狈的凌启，冷声道：“大哥不是无理取闹的人，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 凌启看了眼对面的凌之尧，硬着头皮道：“方才玉家主碰巧遇到了白姑娘。” 苏芜：…… 好吧，大哥虽然不是冲动之人，但遇到和她有关的事情护短的性子比老头子也好不到哪儿去。 想到这里，略有深意地看了凌之一眼，都是这人惹出来的事。 “你喜欢白姑娘？”苏芜饶有趣味问道。 被她问得陡然惊慌失措，连忙摇头，“不，属下怎么配得上白姑娘，王妃不要污了白姑娘的清誉。” 看来他是真的很喜欢了，不然怎么会有这种反应。 “你是王爷的心腹，堂堂盛王府侍卫统领，白姑娘身世漂泊无依孤身在外，怎么就配不上她了？” “白姑娘早就心有所属，属下不敢玷污白姑娘清誉，请王妃不要妄加揣测。” “心有所属？凌统领不妨说出来是谁，白姑娘是王爷的救命恩人，王府不能亏待她，只要是适合之人本妃就做这个主替白姑娘说了亲事。”苏芜淡笑地看着他。 “王妃真的这么想？”凌启眼底一闪而逝的沉痛，“哪怕白姑娘心有所属之人是……” “凌启，你该退下了，今日之事自己去刑堂领罚。”凌之尧淡淡打断他道。 “王爷，白姑娘她……” “下去。”淡淡看了他一眼。 “是，属下遵命。” 看见他离去时复杂却长长舒了口气的神色，苏芜眉毛轻挑，“王爷怎么不让他说完，白姑娘心有所属之人到底是谁。” 凌之尧淡笑地看着她，“那日本王在白云寺说的话一直有效。” 一愣，好久才反应过来是哪句话，腾地脸上一热。 盛王府的男子决不纳妾！他掷地有声的话语仿佛还回荡在耳边，突然有些恼怒，这跟她有什么关系。 “我说过的话也还有效，王爷如果想娶个侧妃纳个妾什么的，本妃没有异议。当然了，包括白姑娘。”后面那句话特意加重，看他的表情。 “咳咳……”风轻扬觉得气氛很诡异，未免伤及无辜他还是先走为妙。 “风三公子去哪儿？” 吱……立刻止住逃跑的步伐，转过身来一本正经道：“今天天气很不错，本公子觉得甚适合赏花。” 苏芜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本妃也觉得今日天气甚适合赏花，不如风三公子和本妃一道如何？” 风三公子一僵，感觉某人身上散发出来的凉意，赔笑道：“哈哈哈哈，这恐怕不太妥当吧，男女有别，传出去有损王妃清誉。” “这里是盛王府，谁敢乱嚼舌根，想必王爷这点驭下的本事还是有的？” 凌之尧嘴角微抽，这是在讽刺他呢。自知理亏，只能向风轻扬施压。 风轻扬被他看得心肝儿颤啊颤，心里有无数个小人儿在怒吼，他招谁惹谁了！明明就是你们两口子的事儿啊，不要伤及无辜好不好！ “嗯，本公子突然觉得天气不好了，一会儿肯定有倾盆大雨，还是先回去提醒下人把被子收了为好。”说完脚底抹油似的逃走，那速度让人咋舌。 苏芜嘴角微抽，风三公子什么时候还管下人收被子的事儿了？ 见凌之尧脸色微微泛白，难掩疲惫，心下一沉，稍作犹豫便走过去替他把脉，“王爷昨日又发作了？”苏芜问道。 凌之尧微怔，点点头。 脸色微沉，昨日离凌之尧原本发作的日子早了五天！ “很严重？”凌之尧淡笑道。 见他如此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一个人究竟经历过多少绝望才会谈及自己的生死这么风轻云淡？ “不严重，只要王爷好好调养就可以，切记不能劳累。”苏芜一顿，“怎么，我脸上有花？” “王妃是第一个跟本王说不严重的人。” “王爷觉得我在骗你？” “不，本王相信王妃，就算是骗本王也甘之如饴。”凌之尧轻笑出声，看向苏芜的眼里带了层暖意。 心，仿佛被什么触动了一下，“苏芜一直有个问题想问王爷。” “王妃但说无妨。” “为何王爷这么信任我？”以前还不觉得，现在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了。从他们第一次见面开始，凌之尧似乎就对自己很温和，甚至是信任。 凌之尧身为盛王，又被各方势力虎视眈眈，敌人数不胜数，绝不可能轻易相信一个人。 “没想到本王信任自己的王妃会让人惊讶。”凌之尧无奈道。 关键她是皇帝赐婚给盛王府的啊，众人皆知左相苏华是皇帝心腹，双胞胎妹妹被指婚给当朝太子，无论从哪点来说她和盛王府都站在对立面上。 比如风轻扬，他虽然对苏芜客气礼遇，甚至平日里相处融洽，但从未真正信任过她。 至于盛王府其他人，如果不是大婚之日凌之尧在众目睽睽之下将麒麟玉佩亲自交到她手里，恐怕他们态度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她知道，凌之尧恐怕是整个盛王府最信任自己的人，这份信任甚至让她有些不安。 如果可以，她并不想和卷入盛王府这个漩涡里去。 正沉默着，一道由远及近的脚步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第62章 灵州有变 第62章 灵州有变 “王爷……”侍卫看了旁边的苏芜一眼。 “有事苏芜就先告退了，王爷的身体切记不可太过操劳。”苏芜识相地说完转身离去。 “什么事？” “王爷恕罪，秦二公子失踪了，属下的人已经有三日联系不上秦二公子。” 凌之尧周身猛地散发出惊人的杀意，眼底如寒冷幽深的深潭，侍卫脸色一凛，连忙低下头。 许久，凌之尧才缓缓平静下来，“这件事暂时不能对任何人提起，去把风三公子叫过来。” “是，王爷。” 不一会儿风轻扬便来了，脸色微沉。秦二是他们的兄弟，决不能出事！ “上次查的那个人找到了。”风轻扬沉声道：“凌风已经在审问，他说自己是从南边‘逃’回来的。” “去地牢。”凌之尧沉声道。 盛王府地牢关押的都是重要人物，这里面涉及各国势力数不尽的秘密，是盛王府的重中之重，没有谁能闯进来。 迎面走来一个身躯高大肩膀宽厚的男人，他身上散发着恐怖的血煞之气，双眼如鹰隼锐利锋芒尽显。 这是个极度危险的人，危险气息没有半点隐藏。 凌风负责盛王府刑罚，用风轻扬的话来说，一个把折磨人当乐趣的变态！ “属下参见王爷。”凌风声音低沉暗哑。 嗯，凌之尧点头，“问出什么来了？” “启禀王爷，他已经承认是太子的人，但是……” “啊！”一道撕心裂肺的惨叫声想起，“快放了我，放我出去，我什么都说了，都说了，太子不会饶过你们的！” 这是一个有些发胖的中年男人，身上只有几条血肉翻飞的鞭痕，虽然狼狈但不算严重。此刻却比谁都叫得大声，肥胖的身体两腿软着直发抖，裤裆处有些湿润的痕迹，散发出一股恶臭。 风轻扬瞪大眼睛不敢置信，这就是他费劲千辛万苦才抓到的人？这模样，也太……简直有损他风三公子一世英名！ 凌之尧眉头一皱，“如果不想受皮肉之苦就把该说的说出来。” 那胖男人这才发现牢房里多了两个人，蓦地眼睛瞪大，“你你你……你是盛王，这里是盛王府！” “我是朝廷命官，你们这是滥用私刑！” “继续用刑。”凌之尧看都没看他一眼，淡淡道。 “是，王爷。”凌风沉声道。 “不不不，我都招了，我什么都招了，你们不能这么对我。”那人脸色一白，惊恐万状。 “用刑。”凌风没有理会他，冲狱卒道。 “饶命啊，饶命啊，我什么都招了我不知道了。”那人惊恐地往后退，惨叫道。 凌之尧摆手，示意狱卒停下来，声音里没有丝毫起伏，“既然他什么都招了，那就送回灵州去，省得太子说本王不放人。” 胖男人一听，瞬间面无血色比刚才还要惊恐万分，连滚带爬到凌之尧面前，“盛王饶命，饶命啊，我不要回去，那里是地域，是地域！” 墨竹院，这是苏芜的院子，和凌之尧的主院隔得不算远。 苏芜有些惊讶地看着脸色严肃的玉子严，“大哥这么快就要回去，可是家里出了什么事？” 玉子严面色凝重地点头，“三叔传来的消息里没有说，恐怕连他也拿不准，但肯定是出事了。” 苏芜表情郑重，三叔做事情稳重，连他都拿不准的事情定然是真的大事。 “你也别太担心，玉家屹立百年不倒，什么风雨没见过，只是日后你孤身在盛京，行事要多加小心。” “难道我让大哥这么不放心？”苏芜无奈道。 玉子严轻叹，苏芜的本事自然能让他放心，如果玉家二公子还不让人放心恐怕这天底下也没人能让他放心了。百年不遇的经商天才，玉家虽然底蕴深厚但早已老朽，固守成规虽然不至于没落但它老了，这样下去衰退是迟早的事情，苏芜出现的这十年替玉家注入新的生机，甚至达到前所未有的高度。她的一些谋划策略，自己甚至连听都没听过，却总能取得惊人成效。 可在他眼里，无论玉家二公子多么神秘，多么强大，她都是自己的妹妹，哥哥担心妹妹再正常不过。何况官场非商场，何况盛王府这种风雨飘摇的处境。 玉子严很快就动身，苏芜紧皱的眉头就没舒展开过，大哥肯定还有什么事没告诉她！ 院子里，白如霜眼中带泪委屈地看着凌启，梨花带雨惹人怜惜。不得不说她确实有让男人疼爱的资本，也难怪凌启会陷进去。 凌启神色复杂，“以后不要去招惹王妃了，你不是她的对手。” “为什么，王妃她这般容不下我，玉家主分明就是挺她唆使才会为难我。”白如霜有些不甘。 “够了，不要把别人都当傻子，也不要把我当傻子。”凌启莫名有些不耐。 “你这什么意思？” “玉家主为什么突然发难，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凌启冷声道。 “对，是我故意出现在他面前的，可我只是想托他替我给王妃道个歉，昨日的事情王妃连见都不愿见我。昨夜那个乞丐你不也知道吗，凭什么就怪我一个人？” “闭嘴！”凌启脸色有些难看，更多的是愧疚。他答应那么做为了让王妃同意王爷纳白姑娘为妾，并没有打算真的伤害王妃。但身为一个暗卫，竟然帮着别人算计自己的主子，简直大逆不道。 “总之，你以后不要再去招惹王妃，不愿娶你的是王爷。” “为什么你们都这么对我，我是不如她，她是堂堂相府大小姐而如霜只不过是个来历不明的孤女，入不了你们的眼。”说完晶莹的眼泪珠子滑落而下，柔弱动人，凌启心里终究不忍，柔声道：“只要你做好自己的事情盛王府就没人敢为难你，何必呢，你应该知道王爷的性子。” “那你呢，你又为什么非要三番两次地帮我？” 凌启被问得哑口无言，为什么？他也不止一次问过自己，可偏偏身不由己，如果能选择他绝不会再次陷进来。 “我的话已经带到，你好自为之，身为王妃的暗卫，从今以后我不会再帮你。”说完跳上屋檐，快速消失在眼前。 等他走远，白如霜擦掉脸上的泪痕，眼底哪里还有半分娇弱委屈。不屑道：“废物！” 第63章 秦墨失踪 第63章 秦墨失踪 书房里，凌之尧脸色阴沉如水，风轻扬脸色也好看不到哪里去。 瘟疫！南边竟然发生了瘟疫！如果不是恰好碰到太子手底下一个饭囊，他们还被蒙在鼓里。 “派人去找秦二，不论死活也要把他带回来！”风轻扬咬牙切齿道。 “冷静点。”凌之尧沉声道。 “冷静，你让我怎么冷静？秦二现在生死未卜音讯全无，那可是瘟疫啊，大盛自开国以来爆发的过唯一一次瘟疫死了多少人？” “发泄完了？” 好一会儿，风轻扬才平复下来，只不过脸色还是不怎么好看。 “王爷想怎么处理？” “把这个消息给凌岩送过去，让他自己看看把灵州折腾成什么样子了。”凌之尧冷笑道，“秦墨去南边的事情也透露给右相，这么多年不管不顾，本王倒要看他是不是真的狠得下这个心！” “风三领命！”风轻扬沉声道，转身就走去忙事情。灵州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天下局势肯定会有所变动，他负责的事情也要好好布置布置。 凌之尧面沉如水，一双眸子幽深如深不见底的漩涡，能把人牢牢吸进去。 “王妃，王爷在里面有事处理，这……” “让王妃进来。” 门外有瞬间安静，“王妃请……” 苏芜一进来就感受到他情绪不太好，心中微讶异，凌之尧很少这么情绪外露过。 “南边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大哥突然要回去，还走得很急。”苏芜问道，她也有些担心玉家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 凌之尧递给她一张纸条，苏芜接过看完脸色大变，果然她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洪水之后容易引发瘟疫，尤其是医疗极度匮乏的古代，每次瘟疫后死的人都是一个庞大的数字。 难怪连三叔都拿不准发生了什么，抬头问道：“在灵州？” 凌之尧点点头，神色肃穆。 提着的心稍微放下来一些，玉家在青州，和灵州隔得不远但也不算近，“看来还没有彻底爆发开，不然这么大的消息根本压不住，有人故意瞒着这件事情？” “是太子。”凌之尧冷声道。 眉毛轻挑，这个答案在意料之中。 灵州是水患灾害最严重的地方，死的人不计其数，发生传染病的概率要高很多。 归根结底，这都是水患惹出来的后遗症，太子出了这么大的纰漏，哪里还敢上报朝廷，那样他的太子之位保不保得住还很难说。 只是这件事终归瞒不住了，照这份信息上面的情况来看，瘟疫已经开始蔓延。 朝堂上，皇帝一脸阴沉，灵州瘟疫！这么大的事情他竟然被瞒得这么深，要不是有人故意将消息透露给他，到现在都还被蒙在鼓里。 想起昨夜在御书房发现的那封密信，皇帝全身都是怒火。堂堂皇宫御书房，竟然被人那么容易闯进来，还让对方轻而易举逃脱，全是废物！ 众人低着头，这个时候谁敢去触皇上霉头？ “启禀皇上，臣以为当务之急是应该速派人前去处理此事。” 最后，还是德高望重的安老太师率先站出来道，只不过派谁去是个问题。 众人顿时将头埋得更低了，那可是瘟疫，谁敢去？！去了都不知道还有没有命回来。 “太子，你说！”皇帝低喝道，忍着怒气。 太子被吓得不轻，惊骇地抬头看着皇上，连忙跪下颤颤巍巍道：“父皇，儿臣驭下不严失职有罪，但是爆发瘟疫绝非儿臣所愿啊！” 说起来太子也倒霉，官员贪墨之事并不少见，可他手底下的人偏偏先遇到洪水又有瘟疫，事情的篓子捅大了。 “朕问你可有前去处理此事的人选！” 太子身体一颤，这才发现自己被下破了胆，羞愤无比。偷看了一眼七皇子，眼底一闪而逝的狠历，如果是他去灵州死于瘟疫，那就再也没人跟自己争皇位了。 不过也只是想想，他不敢在这个时候父皇面前耍手段，突然想到什么灵光一闪，“儿臣以为，盛王能力出众，定能担此重任。” 此话一出，四下皆寂静。皇帝脸色阴沉不定，若有所思。 靖老国公大惊，他知道皇上动心了，“皇上万万不可，盛王身体抱恙不便，哪能长途跋涉远赴灵州。何况这是瘟疫，万一盛王殿下有什么好歹如何向先皇交代，大盛亏欠盛王府的已经太多了。” “臣也以为老国公所言有理，盛王这么多年不出王府，身体虚弱，恐怕不能担此大任……” “臣附议……” “老臣倒是觉得盛王是最好的人选，盛王的本事无人能及，如果他出马灵州一事定能得到解决……” “臣也以为派盛王殿下去最好……”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开始争论起来 ，不过赞成凌之尧去的还是少数，毕竟凌之尧双腿残废八年不曾上朝，这几年见过他的人少之又少，派如今这样的盛王去灵州未免太不近人情。不过皇上对盛王府的心思谁不知道，恐怕巴不得凌之尧死在瘟疫里。 “好了！”皇帝大喝一声，顿时安静下来，“此事朕已有定论，众卿不必再议。” 靖老国公心底咯噔一下，有种不好的预感，正要开口说话被一道声音打断。 “皇上可听臣一言？” “端王想说什么？”皇帝眼眸微深。 “皇上可还记得父皇，他老人家定然不希望自己最疼爱的孙儿被人陷害双腿残废之后，还要拖着重伤的身体去灵州解决瘟疫！这件事是太子失察导致，皇上却让阿尧去收拾烂摊子，就不怕天下人耻笑？！” “你在威胁朕？”皇帝脸色很难看。 “臣不敢，臣只是以为皇上该慎重考虑，不要凭一己私怨。 皇帝大怒，“好一个不敢，朕看你就是在威胁朕！”视线扫视了一遍下方，最终落在苏华身上，“说起来盛王算是左相的女婿，苏爱卿以为如何？” 苏华一愣，没想到皇上会将这个摊子推到自己身上。看了看不远处的靖老国公，再看看皇上，有些为难。如果他同意盛王去灵州就是得罪靖老国公，不同意就是得罪皇上，这两方他谁也惹不起啊。 心底一横，“身为大盛臣子，理应为皇上分忧，如果皇上有意派盛王前去，臣绝无异议，相信小女也不会不满。” 第64章 白莲花的请求 第64章 白莲花的请求 映雪是未来太子妃，既然苏芜已经是个弃子，就算因此得罪靖老国公，他也没的选择。 靖老国公和端王的脸色都很难看，苏华这个老狐狸！ 皇上让苏华出来表态，分明就是为了堵住众人嘴，偏偏他是盛王岳丈，连他都这么说了谁还敢打着人情的名头说话。 就算明知道芜儿是苏华的弃子，靖老国公还是忍不住心疼。 有这样一个毫不犹豫把她踩在脚下替自己铺路的爹，这孩子这些年过的到底是什么日子。 靖老国公不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芜儿为什么会成为左相府大小姐，难道那个抛弃云儿薄情寡义的男子真的是苏华？ “臣也以为盛王是最合适的人选。” “右相！你可知自己在说什么？”见到突然表态之人，靖老国公大怒。对盛王府的事情右相向来中立，各不相帮，怎么今日竟然突然横插一脚？ “老国公何必动怒，我只不过觉得盛王能力出众，非常人所能力，灵州瘟疫一事不小，处理不好就是动摇国本，既然端王说先皇对盛王寄予厚望，想必盛王也不会坐看先皇付出毕生心血的大盛江山面临危机。”论口才，靖国公乃沙场将领出身怎么可能说得过右相。 另一边，皇帝很满意右相的态度，“好！右相说得没错，盛王大义，自然不可能置大盛百姓于不顾，传朕旨意，特遣盛王前往灵州，务必要抑制住瘟疫，解救灵州百姓于水火之中！” 此事已成定论，端王和靖老国公满脸愤怒，大臣们面面相觑，不敢多言。 他们仿佛又看到了当年那个心狠手辣的二皇子，皇上对盛王府当真够绝情，心底不由冒出一股寒意。 圣旨很快就下达到盛王府，风轻扬愤怒不已，“他们欺人太甚！明明知道你……” “我怎么？”凌之尧淡淡地看着他，“我双腿残废，无法行动自如，所以连事情都处理不好了？” 风轻扬的话生生被堵回去，拿这个理由去回绝皇帝根本就是在打盛王府的脸！“可是你体内的毒，此番前去灵州不知道又有多少人蠢蠢欲动，万一在你毒发虚弱的时候遇到刺客……” 讽刺一笑，“这些年想杀本王的人还少吗？你知道，本王不可能永远躲在这盛王府。” 风轻扬看着他面无表情的脸，心里有些苦涩，早知道这么多年他从来就没有放下过仇恨。每次毒发，他不知道凌之尧是用什么样的心情忍受下来的。 “一定要去的话，属下恳请王爷将王妃带上！”风轻扬语气坚决，这么多年来都无人知道王爷中的是什么毒，苏芜却能一语道破，他总觉得有她在会更放心。 “本王说过，不要去打扰她。” “可是……” “风三公子说的没错，请王爷准许苏芜和王爷一同前往灵州。”门外突然传来一道清脆的声音，苏芜一身淡绿色衣裳清丽动人，坚定地看着凌之尧。 “玉家和灵州隔得不远，虽然现在瘟疫还没有扩散过去，但如果处理不当是迟早的事情，为了大哥和师傅我也要回去。” “王妃可知道，此去定然凶险万分，灵州不光有瘟疫，还有暴乱，到时候本王不能保证护你周全。”凌之尧沉声道。 苏芜淡笑地看着他，“王爷觉得苏芜不能自保？” 风轻扬嘴角微抽，就凭您一招打败凌启的实力，别说自保，只要不去招惹什么十大高手之流，灭了对方都不在话下。 “王爷，属下觉得王妃说得很有道理，王妃和玉家关系不浅，灵州瘟疫来势汹汹，青州难免不会被波及，以王妃重情重义的性格，这个时候怎么可能安心待在王府。”风轻扬拍马屁不打草稿，果断选择和苏芜站在同一战线。 凌之尧正准备说话，被侍卫传来的声音打断，“王爷，白姑娘求见。” 风轻扬脸色顿时精彩万分，看看有些惊讶的凌之尧，再看了眼面带笑意的苏芜，他怎么觉得气氛这么诡异。 沉吟了一下，“让她进来。” 等在门外的白如霜心底一喜，盛王府的书房从来不让外人进去，除了风轻扬等几个凌之尧的心腹之外，常人别说进去就连靠近都不允许，以前她也不会自找没趣提出这种要求。今日听到皇上的圣旨，不过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态，没想到他竟然同意了！ 笑意僵在脸上，“王妃怎么也在？” 苏芜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白姑娘的意思，本妃不该出现在这里？”她才是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没……王妃关心王爷身体理所应当，只不过如霜也知道王爷正事繁忙，不敢来打扰。” 所以这是嫌弃她擅自前来，打扰凌之尧了？ “白姑娘找本王有什么事？” 白如霜脸色微红，“听闻王爷要去灵州，如霜恳请和王爷一同前去。” 风轻扬一愣，随即脸色古怪地看向苏芜。 “给本王一个理由。” “王爷的身体一直是如霜在调养，这次离开王府这么久，如霜担心王爷的身体会出什么意外。而且如霜身为医者，此去灵州或许还能帮上忙。”说到医术，白如霜很自信。 凌之尧没有回答她，而是看向苏芜，“王妃以为如何？” 白如霜脸色一僵，没想到凌之尧会把决定权交给苏芜，“请王妃为王爷的身体和灵州百姓着想，如霜有什么得罪王妃的地方，希望王妃见谅。” 眉毛轻挑，她都这么说了，自己不答应岂不是不顾大局罔顾私人恩怨？“看来白姑娘对自己的医术很有把握，王爷能得到白姑娘相助，灵州瘟疫一事想必不用再担心了。” “你……”白如霜脸色一阵青一阵红，她再有自信也不敢说能治好瘟疫啊，不过刚刚自己拿灵州百姓施压，现在愣是找不到借口反击。 “既然如此，那就让白姑娘一起前往吧，否则本妃可担不起让王爷失职的罪名。”苏芜冷笑道。 “一起？！”白如霜尖声高呼。 “王妃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苏芜淡淡道。 “请王爷三思，王妃一个妇道人家抛头露面本就不合礼教，何况此去灵州凶险万分，万一王妃有什么好歹盛王府的脸面往哪里搁？而且王妃身份尊贵，长途跋涉势必会有很多麻烦。” 第65章 白莲一起？ 第65章 白莲一起？ 苏芜有些怒了，这个女人还真是抓住一切机会让她不痛快，看向凌之尧，“这就是王爷跟我保证的不再来招惹？我说过，上次是最后的忍耐。如果王爷舍不得，最好让她管住自己的嘴巴！”说完看了凌之尧一眼，转身离去。 没想到苏芜会直接撕破脸，白如霜愣住，随即柔声道：“王爷，如霜不是故意的，我这就去给王妃赔罪。”说着眼眶微红，强忍住眼泪不掉下来，仿佛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惹人怜惜。 “不用，既然王妃同意了，那你便回去收拾好东西，明日一早出发。”凌之尧淡淡道。 心里得意，“如霜知道了，只不过前些日子都是我糊涂，惹恼了王妃，就怕……” “王妃不是小气之人。”打断她的话。 盈身道：“王爷这般说我就放心了，如霜这就告退，明日路途颠簸，王爷也早点歇着。” 待到她走远，风轻扬这才戏谑地看向凌之尧，“还真是一如既往地自以为是，以为谁都像凌启那个蠢货一样看得上她那点技俩，王爷为什么让她跟着，别告诉我这些年她用的药王爷喝过哪怕一口。” “这是王妃的意思，和本王无关。” 风轻扬一噎，他竟然无法反驳。你丫就玩儿火吧，小心火大烧身！ 苏芜回到墨竹院，青芷小心翼翼地看着她，小姐这是怎么了，怎么去找了一趟王爷心情就不好？ 自从服侍小姐以来，还从没见过她心情这么不好过。“小姐，王爷是不是为难你了？” 一怔，她表现得有那么明显？随即更懊恼，“小丫头多什么嘴，去收拾东西，咱们要离开王府远出一段日子。” 青芷大惊，“小姐千万不要冲动啊，离开王府小姐的名声可就全毁了。你是皇上亲自赐婚的盛王妃，就算王爷再偏宠北院那个女人，只要还在盛王府一天你就是正妃啊！” 苏芜抚额，“想什么呢，皇上派遣王爷去灵州处理事情，本妃随王爷一道前去。” 青芷拍拍胸口，“吓死奴婢了，小姐也不兴说清楚。” 苏芜：…… 横竖这还算她的错了？ 等青芷走远，苏芜越想越烦闷，用力踢了下脚边的石头，咯得生疼。 都怪那个人，都这副样子了还招女人惦记，早知道这么麻烦，她说什么也不要和他做什么交易。 不远处，凌之尧看着被苏芜用力踢飞的石头，身体不自在地微僵。他怎么觉得，王妃真正想踢的不是石头而是他。 “咳咳……” 苏芜蓦地回头，瞧见是凌之尧有瞬间尴尬，不过很快就理直气壮了。“王爷又是来求情的？如果是这样大可不必，本妃虽然不及白姑娘温柔体贴，惹人怜惜，但答应别人的事情不至于食言。” “王妃很生气？” “谁说本妃生气了，本妃从来不会因为不相干的人生气。”苏芜反讥道。 “本王是不相干的人？”凌之尧的语气里有些失落，像被谁抛弃了一样。 苏芜看着他失落的神情，很诡异地有种罪恶感，“我不是说你……”话一出口恨不得咬断舌头，怎么听都觉怕他误会急于解释一样。 凌之尧眼底一闪而逝的笑意，“王妃不必在意别的人，白姑娘留在盛王府还有用。”说到这里，眼神深了深。 所以这是在跟她解释？凌之尧留着白如霜是因为她身上有他想要的东西，不过她表现得很需要解释？苏芜华丽丽地囧了，怎么感觉像在争风吃醋一样。 “王爷早点回去歇着吧，明日一早就出发，此去灵州至少要七日路程，途中奔波劳累还是养好精神比较好。”说完苏芜加快脚下的步子，快速回到房里。 留下微微发愣的凌之尧，随即笑意爬上眼底。阿芜，好像害羞了呢。 一回屋子里，青芷就有些欲言又止，憋的难受。 “东西都收拾好了？” “小姐，王爷都亲自来墨竹院，要不小姐就别置气了？” 苏芜：…… 这小丫头还没从自己的脑洞里挣脱出来呢？ “谁告诉你我和王爷置气了？” 青芷低声咕哝道：“小姐刚刚回来明明心情差得很，王府除了王爷还有谁敢惹小姐生气啊？”突然想到什么，长大嘴巴，“难道是白姑娘？这个白姑娘也太过分了，竟然仗着自己是王爷的救命恩人为难小姐你。” “你要是再胡思乱想，信不信我赶紧找个人把你嫁出去！”苏芜恼羞成怒威胁道。 “小姐就知道用这个由头威胁奴婢。”青芷撇撇嘴道。 苏芜一噎，她居然又被自己的丫鬟嫌弃了。 眼皮直跳，今天到底是什么日子，在凌之尧面前丢脸不说，连自己的丫鬟都嫌弃她！ 苏芜不知道，院子里凌之尧嘴角扬起一抹温暖的笑意，仿佛百花盛开般眼底发亮，美好得让人迷醉。 幸好苏芜不喜欢被太多人伺候，墨竹院没有什么来往的下人，否则被他们看到自家王爷这个表情会觉得见鬼了。 不过下人没见到，不代表暗卫没看见。身为负责保护王爷安危之人，一刻也不能懈怠，凌之尧脸上的表情自然落入眼中。 暗卫一：“我没看错吧，这真的是咱们王爷？” 高冷暗卫二点头：“你没看错。” 暗卫三：“天呐，我要把这个消息告诉兄弟们！” 高冷暗卫二：“如果你不怕被王爷灭口的话。” 暗卫三：“……” 暗卫四摸摸下巴：“我怎么觉得咱们王爷现在像个……” 暗卫一：“像什么？” 暗卫四：“情窦初开的大小伙子。” 暗卫三：“你别说，还真像。” 暗卫四惊悚：“咱们王爷该不会还没有过女人吧！如果是这样的话……” 暗卫一：“你又想到了什么？” 暗卫四：“咳咳，我记得风三公子枕头下有本咳咳……书，咱们要不要把这个消息悄悄透露给王爷。不然王爷如果哪天在王妃面前失了男人的尊严，心情不好，咱们说不定被殃及无辜。” 暗卫一：…… 暗卫三…… 高冷暗卫二：“很有必要。” 暗卫一、三、四瞪大眼珠，面面相觑。兄弟们，打他！让你丫没事儿装什么高冷！ 啊嘁，屋子里，风轻扬莫名其妙地打了个喷嚏，揉了揉鼻子，谁在想本公子？ 小戈：您们暗卫都这么八卦！？不过风三啊风三，没想到你是这样的风三！ 第66章 王爷和王妃先走了 第66章 王爷和王妃先走了 盛王府大门，马车早已等着，不见其他人影，白如霜出来的时候看见空荡荡的唯一一辆马车有些无法接受。 “王爷呢？”白如霜脸色不大好看。 “王爷另有要事，让本公子护送白姑娘一路。”风轻扬眉毛轻挑。 “风三公子你怎么能让王爷独自行动，明知道他身体不便。” “谁说王爷单独行动了，还有王妃在呢。”风轻扬漫不经心道。 “你……”白如霜忍者怒气，“风三公子什么居心，王爷单独行动本就危险，竟然还带上不会武功的王妃！” “这是王爷的意思。” “你为什么不劝着王爷！身为属下，连这点觉悟都没有吗？”白如霜不甘道。 风轻扬脸色沉下来，还从来没有人敢用这种语气指着鼻子说过他，“白姑娘管得太多了，身为属下，本公子只知道对于王爷的命令要绝对服从。” 白如霜知道自己失态，平静下来沉声道：“我也是为了王爷的安危着想，王爷的身体你知道，没有大夫在身边照料着我不放心。” 风轻扬心底嘲讽，不屑道：“这就不劳白姑娘操心了，王爷自然有他的打算。” “你……”白如霜满脸怒气。 “如果白姑娘没什么事的话，咱们还是早点出发吧，灵州百姓还等着出手相救呢。”说完跳上马背，提起缰绳，“驾！”马儿瞬间快速跑起来。 留下白如霜在原地一脸铁青的，走上马车，压抑着怒火，对车夫低吼道：“走！” 另一边，苏芜看着对面一脸淡笑的男子，心里还有些没回过味儿来。 马车很宽敞，坐两个人丝毫不拥挤，有股淡淡的墨香味，很舒服。 可坐在对面的人是凌之尧啊！苏芜内心那叫一个煎熬，昨天丢脸的画面一遍又一遍地浮现出来，脸上有些发热。 放下手里的书，凌之尧淡笑道：“王妃不舒服？” “没有！”苏芜立刻条件性反射道。 轻笑出声，“如果本王脸上有什么东西，王妃可以跟本王说。” 苏芜尴尬不已，掀开帘子强行转移话题，“这条路不是去灵州的官路？” “本王还要多谢玉家主的令牌。”凌之尧淡笑道。 顿时了然，他要走水路。 正说话间，马车停了下来，“王爷，码头到了。” 凌之尧选的是艘大船，分为上下两层，上层有一个个独立的房间，装饰豪华，他们订的房间在船尾最靠边的位置。 “两位公子和夫人有什么需要的话，随时叫小的。”小二说完话便识趣退下。 苏芜头大了，她和凌之尧是以夫妻的名义出来的，为不免惹人怀疑暴露身份，那就意味着他们必须要住同间屋子。 “小姐，奴婢也先退下了，您和王……公子好好歇着。”青芷脚底溜烟，跑都跑不及。 “王……”刚叫出口，苏芜就觉得不妥。 “叫本王名字即可。”看出她的为难，凌之尧淡笑道。 “之尧？” 淡笑着点头，“如果苏姑娘不介意的话，本王能不能叫你阿芜？” 苏芜微怔，点头道：“好。”他们是夫妻，这样叫好像没什么不妥。 “阿芜累了就先歇着吧，水路比陆路快，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五日之后能到灵州。” 苏芜……，他倒叫得顺口。 灵州在下游，顺水而行确实比马路走官道快，但是水路容易遇上大风，或者其他天气原因，发生危险的可能性较大，所以一般人不会选择水路。 虽然玉家接管水运后，船只和环境改善了很多，甚至几乎没有出过什么意外。但古代人思想根深蒂固，达官贵人更惜命，选择坐船的大都是商人和平民百姓。 商人四处奔波，有时候更需要时间，如果水路更快他们别无选择。 至于百姓，恐怕没有几个愿意花钱雇辆马车走官道的。 所以这艘船上，稍微有点钱的商人都住在上面这层，下面那层住的多是一般百姓。 不一会儿，房门被敲响。 苏芜打开门，就见到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看衣着打扮应该是个商人。 看到苏芜，男子眼底瞬间惊艳，不过很快便隐藏起来，“方才见到公子和夫人进去此处，在下的房间就在隔壁，如果两位不介意的话可否到在下房里一叙，大家既然都在这条船上那便是缘分。” “不必了，我家夫君身体不方便。”苏芜淡笑回绝，反手准备关上门。 “唉，两位不去岂不是不给在下面子。大家都是出门在外，多交几个朋友何乐而不为？”男子抵住房门，不让苏芜关上。 眉头轻皱，这人未免强人所难，回头看向凌之尧。 “阿芜，既然阁下盛情相邀，那我们便过去看看。” 松开手，走到凌之尧身边推着他到门口，“阁下请带路。” “好！”男子大喜，拍手称快，“公子够爽快，两位这就跟我来。” 进了男子所说的房间，已经有好几人在等着，他们对苏芜二人的到来并不意外，只是看到凌之尧身下的轮椅时略微惊讶，不过很快就掩饰好。 苏芜推着凌之尧走到靠门的角落，然后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感受到三道比较强烈的视线，不动声色。 “大家肯来，就是给我张某这个面子，我在此先谢过诸位。” “哪里哪里……” “张掌柜客气了……” “我们出门在外，靠的便是朋友二字，今后还要仰仗张掌柜多帮衬帮衬。” “你们这是抬举我啊，张某愧不敢当。”男子谦虚笑道。 “张掌柜在青州做事，哪是我们能比得上的。”突然有一人出声道。 眼神微动，苏芜认出这人就是方才三道强烈视线其中一位。年纪是在场的人里面最大的，衣着打扮不菲，双眼来回打量冒着精光。 刚才那句话，显然是在为张掌柜造势，看起来效果还不错，因为所有人看向他的视线都变得热烈起来。 青州，对商人来说高不可攀，因为那里有玉家。玉家在商业上独领风骚上百年，近十年因为出了个对经商天赋异禀的二公子，天下第一商的地位更加牢不可破。 在寻常商人眼里，如果能抱上玉家这条大船，足以横着走。 有人试探着问道：“不知张掌柜在玉家哪位高人手下做事？” 此话一出，顿时安静下来，纷纷把目光集中在张掌柜身上。 第67章 做生意 第67章 做生意 “说来惭愧，在下不过是名头说得好听点儿罢了，玉家几位总管哪里瞧得起我这种小人物。不过在七总管手底下跑跑腿，所幸还勉强能养家糊口。”张掌柜谦虚道。 “张掌柜谦虚了！”人群一阵哄闹。 原来是七总管！众人心中惊骇，玉家十三位总管，七总管势头不小，论名声仅次于玉家三总管。 一想到这样的大人物，他们就忍不住心中激动。 凌之尧不动声色地看向她，苏芜轻轻摇头表示不认识这位什么张掌柜。 有人眼尖，“咦，那是什么？” 桌子上放着一个檀木的盒子，原本不起眼，不过在这种情况下再不起眼也不可能只是顺手放在那儿的。 张掌柜笑意更深，“今天在下叫诸位过来，是想和大家谈笔生意。” 众人一喜，和张掌柜做生意岂不就是和他背后那位玉家七总管七爷做生意？眼底瞬间变得火热，能和玉家谈生意，是他们做梦都想的事情。只可惜，玉家看不上他们这些小鱼小虾。现在听到这样的好事，哪还能坐得住。 “张掌柜不是在骗咱们吧，不是在下妄自菲薄，只不过以玉家的眼界哪儿看得上咱们。”一人怀疑道，虽然条件够诱人，但能出来经商的哪个不是精明之辈。 “今时不同往日，灵州的事情你们也都听说了。”张掌柜低声道，“这艘船可是往南边走的，一般人这个时候避都避不及，谁还会往南边靠，大家都是做生意的，就不用张某来挑明吧？” 此话一出，气氛顿时变得诡异起来，众人脸色惊变。 “张某说这话不是为了断大家的财路，相反，咱们一起合作发大财岂不更好。”将众人的脸色收入眼底，继续蛊惑道。 苏芜脸色微沉，发瘟疫的不义之财，打得好算盘！ 一阵沉默，男子却丝毫不着急，心里冷笑，只要有足够的利益，他就不信这些人不动心。 过了许久，突然有人站出来，苏芜认得此人就是先前那三道视线中的另外两人。一人是光头大汉，国字脸，给人种压迫感。身上那种胆寒的气势一般人没有，她断定此人会武功！另外一位就显得正常许多，除了略微发胖的身材，没有任何起眼的地方，放到人群里都找不出来的那种。 如果到现在还不明白这三人和那位张掌柜是一伙的，她就白活了。 “我们二人同意！”微胖男人笑嘻嘻道：“和玉家合作的机会可遇不可求，怎么能少了咱们哥俩一份儿。” 见到有人出来表态，原本就有些心动的人顿时坐不住了，“张掌柜说的生意到底是什么，咱们什么都不知道，是不是太没诚意了。” 张掌柜面带笑意，拿起桌子上的盒子打开露出里面的东西，“既然如此，张某也不废话，这东西现在市面上可是有钱都买不到。” 见到盒子里的东西，苏芜脸色唰地沉下来，凌之尧感受到她身上若有若无的寒意，问道：“怎么了？” 苏芜沉声道：“这些都是退烧、治病和防止疫病传染常用的药材。” 这个时候，若论什么最稀缺，这几种药材当之无愧。 虽然她还没到灵州，不知道病原是什么无法对症下药，但无论如何这些药材都很重要。 凌之尧脸色也慢慢沉下来，瘟疫爆发，这些药材原本应该由官府掌控！ “这位夫人好眼色。”张掌柜得意道，“这些可都是救命的东西，还怕赚不到钱？” 有人为难道：“这个风口浪尖，被官府抓住可要蹲大牢，风险是不是太大了？” 灾难财哪儿那么好挣，弄不好还要掉脑袋。 “老李子不是我说你，年纪大了怕这怕那的，有玉七爷坐镇，你还担心什么。”一道洪亮的声音打断他的话，笑容谄媚道：“这生意我跟张掌柜做了！到时候还望张掌柜在七总管面前替在下多美言几句。” 张掌柜得意无比，“那是自然，七总管会知道诸位的苦心。” “我......我也跟了张掌柜！”有了第一个，后面的人就更胆大。 “算我一个！” 瞬间，屋子里气氛热烈。 先前那被叫‘老李子’的老汉，也闭眼咬咬牙道：“也加上我这把老骨头。” “哈哈哈，老李子你这会儿不害怕坐牢了？”先前调笑他的那人哈哈大笑，逗趣道，显然他和老李子之前就认识。 众人霎时间哄堂大笑，老李子被笑得面红耳赤，没丢过这么大脸。 “现在就剩两位了，公子和夫人觉得这笔生意如何？”张掌柜转身看向苏芜和凌之尧。 屋子里的视线纷纷看向他们。 苏芜眉毛轻挑，“掌柜的货，用什么渠道运过去？” 被她问得眼神一深，“夫人这是什么意思？” “别误会，小女子和夫君只是怕惹火烧身。如果我没记错的话，灵州发生在这么大的事情，这些药材官府应该已经接手，严格控制流通才是。” “夫人知道的不少。”张掌柜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冲众人道：“不过在下可以保证，官府的人不会为难咱们。” 官商勾结？苏芜眼神微闪，看来七总管还真瞒着自己和大哥做了不少事情。 “夫人和公子考虑地如何？”张掌柜语气带了几分不善，其他人看向苏芜二人的视线也多了些什么，刚才他们可是将底牌都亮出来了，如果这两人不合作，出卖他们，那谁也跑不了。 苏芜感受到，先前那三道视线中的光头男子散发出来的气势最压迫，甚至隐隐间有些煞气和杀意。 看了眼凌之尧，见他没有反对的意思，淡笑道：“祝咱们合作愉快。” 话刚落，她就感觉那道极具压迫的视线瞬间收了回去。 “好！”张掌柜大笑，“夫人好魄力！”说完看了眼从始至终没发过话的凌之尧，略有深意。 凌之尧视若不见，表情没有任何变化。 “夫人身上穿的，可是玉家的青光缎？”屋子里突然响起一道声音，再度让所有人的视线集中到苏芜身上。 青光缎虽产自玉家，但是贡品，可不是有钱就能买到的。 当然，如果钱够多，没有买不到的东西。 但是能穿青光缎的人，身份地位肯定不低。 第68章 睡床？ 第68章 睡床？ 苏芜暗恼，大意了！ 她的衣物一直由青芷负责，这次出门带的大都样式简单大气，之前下聘礼时凌之尧送她的物件里就有几匹青光缎，青芷见着了欣喜不已嚷嚷着要给她做新衣裳，她无奈只得让她做了几件样式简单朴素的，这次出门就带出来了这件。没想到这群人眼睛这么毒，一个大男人对衣服布料研究得这么仔细干嘛！ 她不知，发话的这人先前做布庄，青光缎这种极品衣料他有幸见过一次，印象深刻。 “夫君心疼我，这件衣裳他可是废了好大功夫才求来。”苏芜眼里浮上暖意，深情地看着凌之尧，一副夫妻情深的模样。 凌之尧眉毛轻挑，夫君？这个称呼他喜欢，眸底带着暖意笑看着她，宠溺无比。 他的视线太过灼热，苏芜不自在地别开眼。 不断告诫自己，她是在演戏，演戏。 这样一说，众人这才释然。青光缎虽名贵，但只要有心也不是买不到。只不过心里对他们的认知更多了一层，各有计量。 之前那三道视线里的老者，看着苏芜和凌之尧，眼里带着几分探究，不知道在想什么。 “张掌柜直说，七总管想要咱们这些兄弟干什么？” 刚刚只是个小插曲，很快就有人转移话题到药材上来。 玉家是个香饽饽，但凡做生意的，只要沾上点儿玉家名头，做什么都更方便。 “七总管的意思，诸位都是能人，这些药材别的地方现在不好买，但总会有办法不是。”张掌柜笑盈盈道：“当然，事成之后我们也不会亏待诸位。” 老李子咬牙狠心道：“张掌柜保证官府不会找咱们麻烦？” “李掌柜不相信张某，难道还信不过七总管？” “好，我知道哪里有货！”心一横道。 特地瞥了一眼，从一开始进这个屋子，就觉得这个‘老李子’眼神一直在闪躲什么。 “好哇，老李子你这太不够意思了，原来你老头儿才是藏得最深的。既然如此，那我也不客气了，我知道的货源虽然不多，但也算在下投靠七总管的一番心意。” 陆陆续续地，有几人开始表态。 正如张掌柜所说，这个时候往南边走的，能有几个没安点儿心思。 最后未免避嫌，连凌之尧也拿了点‘货’源。 满意地看着众人的态度，张掌柜脸上的笑意更深，“诸位很快就会为你们的决定感到庆幸。” 直到夜色降临，众人才散去。 回到房里，苏芜脸上挂着的笑容瞬间收住。好一个七总管！如果这件事东窗事发，玉家势必会被牵扯出来。她绝不允许，任何人做出伤害玉家的事情来！ “这件事情和大哥没关系，我会让人传信回去告诉大哥，希望王爷相信苏芜。” 凌之尧无奈，“阿芜就这么不信任我？” 苏芜一怔，看着他。 “阿芜怕我上报朝廷，会让玉家受到牵连。”凌之尧看着她道。 不知道该说什么，因为她的确是这么想的。盛王府和皇帝有再大的仇，也不能忽略凌之尧是皇室中人。 “和自己妻子的娘家结仇，对我有什么好处？”凌之尧淡笑道：“何况阿芜说的话我都信，这件事和玉家主应当没有关系。” 心里说不出来什么感受，归根结底凌之尧还是信任她。虽说和大哥没有关系，但七总管是玉家的人，总的来说还是和玉家脱不了干系。 “而且有人帮咱们四处屯药，不见得是件坏事。”凌之尧眼底一闪而逝凌厉的暗芒。 顿了顿，很快就想到他要做什么，这个男人，还真是敢想，也敢做。 “阿芜有空的话，不如和我讨论讨论晚上怎么歇息的事情。”凌之尧似笑非笑道。 没有一点点防备，唰地，苏芜脸红了。她怎么没看出来，凌之尧还会说出这种话来。 硬着头皮道：“当然是我睡软塌，王……你睡床上。” “皇祖父说，男儿不该让自己的妻子受苦。”凌之尧理直气壮道：“不如……” “不行！”苏芜急忙打断， 她可没有开放到可以接受和他同床共枕。他们现在，还没到那个程度。 笑意更深，“让妻子睡床，自己睡软塌，阿芜连这点表现的机会都不给我？” 苏芜狂汗，敢情就她一个人想歪了？人家坦坦荡荡，光明磊落，她想的都是什么！ “我收回，时候不早了，王爷也早点歇着。”心里乱七八糟的，连称呼都忘了改，说完一头栽进被子里，全身上下连脑袋都捂得紧紧的。 凌之尧轻笑，躺在软塌上歇着，却没有闭上眼睛。感受着屋子里另外一个人的气息，这种前所未有的感觉让他的心很安宁。 半夜被一阵细微声音吵醒，看过去，软塌上没有凌之尧的身影，心下微沉。 声音屏风后面传来，动作轻微，慢慢走过去。 突然，一道凌厉掌风袭来，连忙用手挡住。 掌风陡然停住，凌之尧脸色苍白得不像样，见到是苏芜这才放松警惕。 苏芜脸色很难看，“又发作了？” 凌之尧艰难地点点头。 “所以你就躲到这后面来，还是怕我趁你虚弱做出什么？”她语气不怎么好，看到凌之尧这副样子却强忍着不让自己发现，心里气不打一处来。 “我怕……怕吓到阿芜。”强忍着锥心蚀骨般的痛楚，话都说不连续到。 心里一软，但还是有些怒意，嘴里犟道：“我是那么容易吓到的？” 凌之尧摇摇头，阿芜很勇敢，这世上再没有任何女子比阿芜更勇敢了，只不过，他不想，不想让阿芜看到之尧这副没用的样子。 “把手给我。”苏芜冷声道。 伸出手，一把抓住，蹙着眉头，脉象比上次在白云寺更紊乱了，凌之尧体内的毒本就极为恐怖，他能坚持这么多年已经很不容易。 不同于上次的无动于衷，苏芜心中有些难受。她把这种难受自动归结为，不想让身边熟悉的人死在自己面前。 凌之尧看她脸色就知道情况不乐观，淡笑道：“阿芜不用担心，我已经习惯了。” 他脸上的笑意让苏芜很不舒服，放下他的手，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道：“如果痛的话就叫出来，我不会笑话你。” 第69章 船遇风浪 第69章 船遇风浪 “阿芜可以抱抱本王吗？”凌之尧突然道，苏芜愣住，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本王不怕痛，但很冷。”凌之尧虚弱道，他的身体在寒毒的侵噬下冻的冰冷。 他不怕痛，但每次毒发那种如坠深渊看不到希望的冰冷让他绝望，他自己都不知道能不能坚持下来。每次毒发，他对那些人的恨就更深一层。 整整八年，无数次挣扎，父王死在自己面前的画面，数万盛王军惨死的记忆，如同着了魔一样挥之不去。 苏芜心底像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微微犯疼，鬼使神差地生涩道：“好。” 把凌之尧扶到床上，然后用被子盖好，稍作犹豫便在旁边躺了下来，伸手连人带被子一同抱着。 “睡觉。”苏芜把头埋在被子里，闷声道。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现在脸有多烫。 凌之尧看着她将头埋着，苍白的脸上多了层淡淡的暖意，很快就闭眼沉沉睡了过去。他实在太累了，那种痛不欲生的折磨每一丝都能清楚感觉到。这是八年来唯一一次，能在毒发的时候安然入睡。 听着他均匀的呼吸，心里说不出来什么感受，凌之尧经受的痛苦她比谁都更清楚。这个男人太强大，强大得可以生生忍受住撕心裂骨的痛苦，越是这样却越让人心酸。 第二日，清晨。 苏芜习惯性地睁开眼，猛地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旁边有人！瞬间想起昨晚的事，脸腾得红了，他们睡在一起了？ 抬眼便见到一张英俊的侧脸，近乎完美的轮廓，喉结分明，让人忍不住赞叹上天肯定是将所有的偏爱都给了眼前这个人。 “阿芜在看什么？”男子突然睁开眼，苏芜的视线猝不及防完全落入他眼里。 有些狼狈，尴尬道：“咳咳……你醒了？身体怎么样，好点没？” “我很好。”凌之尧淡笑道，沉吟瞬间又加上一句，“从来没有这么好过。” 这话停在苏芜耳朵里，总觉得他是得了便宜还卖乖。猛地坐起来，恼羞成怒道：“既然王爷好了，那就不用怕冷。” 现在想起来，昨晚她一定是疯了，才会因为他一句怕冷就答应那种要求。 手臂被抓住，“阿芜生气了？” “没有，我生什么气。”苏芜像炸毛的公鸡，立刻反驳。 凌之尧沉默了一下，“八年来，我从没像昨晚一样睡得那么安心过。” 气氛顿时安静下来，苏芜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听他这么说心里有点别扭。 “小姐。”幸好门外青芷来得及时，化解了两人之间的尴尬。 “进来吧。”苏芜连忙道。 门被推开，青芷端着洗漱用的水进来。 “方才奴婢瞧见凌统领在门外，不知道是不是找王爷有什么事情。”青芷一边替苏芜梳头发，一边疑惑道。 看向旁边的凌之尧，“凌统领？” “我让他自己做选择，看来脑子还没废。” 苏芜：…… 好吧，既然都这么说了她也无话可说，只要他不碍她的事情自然无所谓。至于暗卫，她可不想把自己的安危交给一个心存二心的人。 突然，船猛地一晃，青芷手中的梳子掉落在地。梳妆台上打的清水翻倒，一盆水全部洒出来。 嘶，苏芜头发被扯的生疼。 “奴婢该死，奴婢该死。”青芷连忙跪下道。 “起来说话。”苏芜无奈，她不喜欢别人动不动就下跪。 “出去看看，怎么回事儿。”凌之尧沉声道。 苏芜起身推着他出去，房间里的人都出来了，连底层船舱里挤着的百姓也在，全部汇聚在船舱中央的大厅里，吵吵闹闹嘈杂声不断。 还有几人在和船家理论，争得脸红脖子粗。 “姚公子姚夫人也出来了？”一道热情的声音想起，张掌柜笑脸相迎地走过来，他旁边站的都是几道熟面孔，纷纷和苏芜他们打招呼。 “张掌柜可知，发生了什么事情？”苏芜问道。 “天气不好，船遇上了大风。”张掌柜脸上有些担心道：“如果风不改向的话，咱们的行程怕要耽搁两日了。” “是啊是啊，咱们可耽搁不起。”旁边有人应和道。 “船家你怎么回事，出发前咱明明说这几日天气好，万无一失的？”突然有人质问道。 “大家稍安勿躁。”船家苦笑道：“诸位坐过船都知道，气候这种事情哪儿有万无一失，咱们玉家的船还从来没出事情过。” “谁知道啊，玉家家大业大，水运都被他们垄断了，连朝廷都插不上手，就算出了什么事情也压得下来。”人群里有人带头不怀好意道。 “是啊，是啊，我们凭什么相信你！……”他这么一说，顿时有人跟着起哄。 苏芜视线直射向躲在人群里发话的那人，眼神微深，他是故意的。 “我们要回去！”不知是谁开了个头，瞬间有人跟着起哄。 “对，让船掉头，咱们不坐了！” “不坐了不坐了，玉家的船咱今后都不敢坐了，害死人朝廷都不敢管……” 船家脸色有些难看，这个时候他还看不出来对方根本就是冲着玉家来的他就是傻子。 场面顿时变得混乱起来，吵闹声越来越厉害。 船家沉着脸冷声道：“阁下到底是什么派来污蔑我玉家的，无凭无据的事情乱说可是要被送官府。” “看吧，你们看，玉家敢做说都不让人说，这不是仗势欺人是什么？大家别听他们嘴里说的那套，指不定哪天被害死都没人收尸。” 先前挑拨的几人，索性耍赖道。 “大家可听在下一言？”张掌柜突然提高声音，众人纷纷看向他。 脸上扬起一抹笑意，“咱们现在都在一条船上，张某说实话，这个时候还往南边赶的，哪个不是有事在身，就这么回去未免不妥。” “你说不回去就不回去？谁知道你是不是玉家请来哄骗大家的，现在船遇到这么大的风，搞不好连命都丢了，有什么事比命还重要？”顿时有人出来反驳。 张掌柜脸上笑容微敛，“诸位肯定有人不是头一次坐船，想必知道在水上遇到大风是常事。阁下若硬要说会因为一点风浪丢了性命，未免太过牵强。何况，阁下执意掉头，耽搁了别人的要事怎么办？” 第70章 一具尸体 第70章 一具尸体 “是啊，这位大哥说得也有道理，咱们都走到这儿了，再回去太亏。” “要我说，坐了这么多次船，遇到风浪是常有的事情。” “咱也不是头一次坐玉家的船了，什么时候见过他们出事儿了，要真出事儿还能瞒得住？我看，有人故意危言耸听。” …… 众人窃窃私语，低声讨论，看向船家的视线淡了些。 挑拨的人见风向一下子变了，脸色瞬间变得难看，哪里冒出来的货色，敢坏他们好事儿。 “你安的什么心，句句帮着玉家说好话，该不会就是玉家请的托儿吧？” “哈哈哈哈……”张掌柜突然大笑，弄得质问他的人怔住，“在下不过就事论事罢了，如果我说的话没有道理站不住脚，谁会听？” “敢跟老子唱反调，不想活了！？”一言不合，顿时有人恶狠狠地威胁道。 苏芜看到，昨日见到的那位光头男子立刻上前一步，身上的气势陡然变得凌厉，吓得对方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两步。 见不是对手，找茬的人恶狠狠威胁道：“你有本事给我等着！” 最后，在带头挑拨之人威胁的目光下，一场闹剧就这么结束，船家宽慰了众人半天，这才散去。 “今日多谢这位大哥出言相助，不然赵某还真是一张嘴说不清楚。”船家特地走过来道谢。 “举手之劳而已，船家客气了。”张掌柜很热情，大气摆手道。 “哪里是举手之劳，那些人故意找茬，说不定已经记恨上张掌柜了，这几天张掌柜还是小心些为妙。”船家提醒道。 和船家客气一番，在对方万分感激的目光下，张掌柜一行人各自回到房里。 房间里，苏芜脸色很严肃，灵州之行刻不容缓。稍微一耽搁，瘟疫就蔓延得越广，不知道有多少人会被感染，现在却突然遇上风浪，无计可施，只能等着。 虽然她向来不是什么大善之人，但牵扯到这么多人命，不可能做到无动于衷。 “阿芜在担心我们被困在船上？”凌之尧问道。 苏芜点点头，“水路虽然更近，但遇到这种时候却只能无计可施。” “本王也没料到，会遇上风浪。不过若稍微晚上一两日也无妨，走陆路也差不多这个时候。” 无奈道：“只能这样了，希望天公作美吧。”叹口气，“唉，无论天灾人祸，受苦受难的总是百姓。” 凌之尧沉默一会儿，道：“阿芜不希望天下百姓受苦？” 没想到他突然这么认真，顿了一下，“如果能避免，自然最好。” 她不喜欢战争，哪怕前世身为军人，她依旧对战争有种发自骨子里的不喜。 突然想起，上次在白云寺的那盘棋局，还有空悟大师的话，气氛突然变得沉默。 凌之尧心中有恨，她一直都知道。 “可惜，若这天下连皇帝自己都不管不顾了，百姓受苦无可避免。”凌之尧淡淡道。 苏芜不知道该如何接这话，玉家一向避免参与到朝廷的事情里去。官商勾结，虽行事便利，但有时候却是个深不见底的泥潭。 “公子。”门外有人叫道。 “进来。”苏芜连忙道。 “发生什么事情了？”盛王府的侍卫，如果没有要事的话不会来打扰。 “启禀公子，刚才有人在船上发现了一具尸体。”侍卫禀告道。 苏芜一愣，尸体？ 尸体是在水上漂浮着被人发现的，幸亏水手眼尖，不然恐怕只能喂鱼。尸身被水浸泡得有些浮肿，发白，但还能认得出来面貌。 见到那张被泡得泛白的脸，苏芜有些震惊，因为这人她认识，老李子。 先前和张掌柜那场谈判，她对这个老商人印象还算深刻。 尸体这个模样，看来死了有一段时间。不过昨晚，他们才见过，估计老李子多半是在昨晚夜间遇害的。 甲板上聚集越来越多的人，开始指指点点，“唉，我看估计是晚起夜，不小心掉到水里了。” “那可不是，死得太突然了些……” 很快，张掌柜也过来了，身后跟着的都是昨日参加那场交易的人，脸上的神色都很震惊。明明昨晚才见过的人，现在就变成了一具尸体，的确很难让人接受。 昨日和老李子比较熟悉的男人一脸悲戚，走到尸体前痛苦地看着自己的老友，潸然泪下，悲痛道：“老李子啊，你怎么……就这么走了，这么不小心呐。你家里的老婆儿子都还在等着呢，叫我我回去如何跟他们交差。” 有人把他拉开，给尸体盖上白布，毕竟这么看着有些骇人，胆小的躲得远远的。 苏芜往凌之尧旁边靠了靠，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道：“他不是淹死的。” “嗯？” “你看死者脖子根处，有两道浅色红痕。” 红痕很淡，不像绳索类的东西造成，反而更像人的手用力掐死死者留下的痕迹，若不是苏芜提醒，凌之尧还真没注意到这么细微的差别。 “还有，刚才没多少人的时候，我特地走近蹲下去看过，他口腔里没有水藻，也没有其他什么杂物。如果是不小心掉入水里，通常会用力挣扎和呼吸，喉咙里不应该这么干净。” 诧异地看了她一眼，惊讶她这么短的时间内观察到这么多细节。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老李子是先被人掐死后丢入水里，造成失足溺水的假象。”一股脑儿地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苏芜心里微沉。 她不是法医，所以判断肯定不能保证百分之百准确，但她前世有个学法医的朋友，是国家培养的顶级人才，所以耳濡目染她多少了解些。 这个案子，如果用那位朋友的话来说，太简单，堪比小学生题目，凶手甚至都不愿花太多心思去掩饰。这样的心态，应该是个极其自负或者有恃无恐的人。 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老李子的死，或许会和昨日那场交易有关。视线微微移动，落在安慰男子的张掌柜身上，一顿，然后看向他旁边的光头男子。 对方感觉到苏芜的目光猛地回头，凶狠无比地瞪了苏芜一眼。 旁边，凌之尧以更凌厉的视线射过去，如寒冬凛冽的刀锋，威胁之意很明显。 第71章 白莲遇刺？ 第71章 白莲遇刺？ 这件事，闹得船上人心惶惶，再加上天气不好，风浪大船走得不稳，某种不稳定因素在发酵。 尸体要留着交给衙门报案，船上放着一具尸体，总让人慎得慌。 第三日，风浪总算过去，按照现在的速度，比原定日子多耽搁一天。 “王爷小姐，外面凌统领求见。”青芷看见外面的人，对苏芜道。 “让他进来。” 门被推开，“什么事？” 凌启看了一眼凌之尧，略作犹豫。 “说吧，以后有什么事情都不用避着夫人。”凌之尧淡淡道。 凌启心里震惊，惊讶地看着自家王爷。 不止是他，苏芜也很惊讶，盛王府的事情很敏感，更别说让外人插手。凌之尧这话，是不把她当外人。说起来她是盛王妃，是盛王府的主子，可这个王妃的名头怎么来的大家都清楚。 原本她身份很尴尬，却有种微妙的平衡，苏芜也从来没想过插手盛王府的事情，但现在凌之尧突然把那层窗户纸捅破，打破了平衡，一旦参与进去，日后她与盛王府当真就脱不了干系了。 苏芜的心情很复杂，凌之尧坦然地看着她，面带微笑。 “白姑娘和风三王爷遇刺了，风三王爷无事，只不过白姑娘……” 听到这三个字，苏芜微妙的情绪一扫而空，“白姑娘怎么了？” 凌启看了她一眼，低头道：“白姑娘受了伤。” “查到是哪边的人行刺没？”刺客应该不是冲着风三和白如霜去的，看向旁边嘴唇紧抿的凌之尧，是冲着他去的。只不过凌之尧中途突然决定走水路，所以那些刺客注定落空。 “有北辽人，还有些身份尚不明确。” 北辽，凌之尧眼眸微沉，有些账是该算算了。 “王爷，白姑娘受伤了，要不要让她先回京城去？”凌启有些担忧。 苏芜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这是凌统领的意思还是白姑娘的意思？据我所知，白姑娘应当不会就这么轻易放弃才是。” 她说这话还算客气的，白如霜对凌之尧的心思，谁都看得出来。 “启禀夫人，白姑娘一心为王爷，王爷的话她不会不听。” 这个人倒是学聪明了，自己劝诫不了的事，拿凌之尧来当借口。 凌启被她说得不自在，他确实存了私心。 白姑娘斗不过王妃，不管心计还是实力，她都不是对手。最重要的是，王爷的想法，如果之前他还心存侥幸，那方才王爷当着王妃的面商议事情，让他最后一丝侥幸都烟消云散。 只不过他看得清楚，白姑娘却看不清，所以他希望借王爷的口，让她死心。 “我倒认为，凌统领此举是一厢情愿，凌统领太不了解白姑娘，也太不了解女人了。”苏芜淡笑道。 “而且，你凭什么认为我苏芜是个大度的人？”视线陡然变得凌厉起来，“她三番两次挑衅本妃，还抢我丈夫，之前忍着是看在王爷的面子上，现在本妃巴不得她来找麻烦，给我个教训人的借口。” 凌之尧听到话里某几个词，眼神动了动，染上一层暖意。 只不过苏芜没有看见，低着头的凌启也没看见。 “夫人……白姑娘她毕竟救过王爷的性命。” “救命恩人，就是在王爷的药里下毒？”苏芜淡淡吐出一句话，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巨石。 凌启脸色唰地惨白，不敢置信地看着她，“这不可能，白姑娘那么爱慕王爷，一心一意对王爷好！”说完看向轮椅上没有多少惊讶的凌之尧，心沉入谷底。 王爷这个表情，让他有种不好的预感。 “堂堂盛王府侍卫统领，却被一个别有用心的女人耍得团团转，凌统领该好好反省自己了。” “王爷……”凌启带着最后一丝希望，看着凌之尧。 “凌启，你跟本王多久了？”没有回答，凌之尧反问道。 “回王爷，属下自五岁便被前盛王买进盛王府，后加入盛王军，至今已有二十年。”说这话的时候，凌启表情郑重严肃，这是他对前代盛王的尊重。 如果不是因为那个如神邸般的男人，他早就饿死了，更不会成为盛王府侍卫统领。 “别告诉本王，盛王府二十年的培养，就是让一个女人把你耍得团团转！”凌之尧冷声道。 这话，让他绝望。 “可是……” “没有可是！凌统领，你知不知道，你的优柔寡断会给王爷带来什么，给盛王府带来什么！”苏芜语气有些严肃，如果他还是执迷不悟，相信凌之尧知道该怎么处置。 凌启一凛，神色复杂无比。 “下去吧，我不希望以后再从你口里听到白姑娘的事。” 原本不想管凌之尧的人，可凌启现在的身份不是盛王府的侍卫统领，还是她苏芜的暗卫，身为暗卫心里关心的却别人可不件好事儿。提前警告他也好，免得到时候弄得难看。 凌启走了，苏芜才看向凌之尧，“王爷不会嫌我多管闲事吧？” “我的事情，阿芜不算多管。”凌之尧淡笑道：“何况，有人竟然敢抢阿芜的丈夫，的确该好好教训教训。” 苏芜腾地脸一热，这分明是她刚才说的气话，他竟然…… 她发现，好像自从那日自己抱着凌之尧同床而眠后，这人的脸皮就变厚了些。 微眯着眼，“是该好好教训，不过我觉得最该教训的是招蜂引蝶的人，王爷觉得呢？” 凌之尧脸色很怪异，看着她。 苏芜挑衅，“嗯？” “无论阿芜想做什么，我都不会反抗的。” 噗！一口茶水喷出来，脸被呛得通红。再看看凌之尧做错事般委屈的模样，她觉得这个世界玄幻了，话能不能不要说得这么——暧昧啊！ “阿芜想怎么教训我？”凌之尧好笑地看着她被水呛到的样子，眼底带着宠溺，“也好让之尧做做心理准备。” 这话，怎么越听越不对劲儿啊！ “王爷还是好好歇着吧，我出去透透气！” 最后，苏芜很没骨气地落荒而逃…… 凌之尧眼底带上一层笑意，看着苏芜有些狼狈的背影，心情没来由的好。 苏芜一路跑出来，懊恼无比，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没用了！尤其是在凌之尧面前，变得越来越不像她。 “黑煞，这次你做得太鲁莽了。”一道阴沉的声音从门后传来，苏芜猛地警惕看过去。 第72章 凶手 第72章 凶手 这声音她认得，是张掌柜的。 “少拿你那套来教训老子。”另一道声音不满道：“死老头嘴硬得很，他该死。” 被他这不屑的态度气得不轻，张掌柜冷笑道：“要是被人发现坏了七爷的事情，我看你怎么交差！” “我的事情轮不到你来管。”黑煞讥讽道：“别以为七爷赏脸给你几分面子，就敢在老子面前指手画脚。” “你……哼，狗咬吕洞宾！”张掌柜怒气冲冲道：“你以为自己多大本事，没人怀疑老李子的死和咱们有关系？” “这话什么意思？”另外一个低沉沙哑的声音响起。 如果没猜错的话，应当是那三位视线中的老者。 “别忘了，在船头发现老李子尸体的时候，最先到达的是姚公子和姚夫人。” “那又如何。”黑煞不屑道：“一个残废，一个娘们儿，能成什么大事。” “少拿你那双狗眼看人低，这两个人深藏不露，身边那些护卫训练有素，身份绝对不简单。” “我看你是被吓破胆了，什么阿猫阿狗都害怕，窝囊！” 张掌柜咬牙恨恨，“你早晚得死在自己手里，有勇无谋，自大狂妄的莽夫。” 嘭！桌子被拍得巨响，黑煞怒气冲冲道：“有种再说一遍！” 冷笑道，“再说一遍又如何，好心提醒你一句，别到头来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够了！” 老者的声音再度响起，颇具威严，显然这几人里面他还是有些影响力的。 “自己人相互吵闹，成什么样子！” “这事儿可不怨我，现在老李子死了，消息没了，七爷怪罪下来别说我张某不尽职尽责。”讽刺道：“横竖你们是自己人，张某不过是向七爷聊表心意，入不了你们的眼。既然如此，大家一拍两散，七爷那里张某自己去请罪。” 此话一出，另外三人脸色都比较难看，他们确实看不起张掌柜，他们几人都是跟在七爷身边的老人，这个张掌柜一出现就被七爷委以重任，怎能服气！但这件事没他在中间斡旋还真不行。 最后是那个样貌普通的中年男人出来，笑呵呵道：“和气生财，和气生财，咱们都是替七爷办事，哪儿有自乱阵脚的道理，这不叫人看笑话嘛。现在老李子虽然死了，但他手上的货咱们必须弄到！当然了，这事还要张掌柜才有办法。” 讥笑道：“人都死了，我能有什么办法，既然黑煞这么厉害，何不让他去找。说不定再杀几个人，消息就有了。” “你！”黑煞大怒，哪里听不出来他话里的明嘲暗讽。 “住手！黑煞，你想把七爷的事情弄砸？”男人喝道。 黑煞不甘地坐下，恶狠狠地盯着对面的张掌柜。 张掌柜没有理会他，仿佛在他眼里黑煞只是个跳梁小丑，“老李子手上那批货，或许还有个人知道在哪里……” “谁在外面！” 老者如鹰隼般的目光陡然变得凌厉，射向门外。 苏芜暗道不好，快速闪上屋顶，松了口气。 门很快被推开，下一秒，看到另外一道身影，心顿时紧绷漏跳一拍。 凌之尧怎么会在那里！ 嘭！凌厉的攻击对准凌之尧所处的位置，带着恐怖的力量。 为了避开攻击，身形快速闪开，凌之尧被暴露出来，淡淡地看着对面四人。 “姚公子，你怎么会在这里？”张掌柜沉声道，视线恨不得把凌之尧看穿，眼底散发出浓浓的杀意。 “废什么话，他听到了不该听的，必须死！”黑煞语气里带上几分戾气，不善地盯着凌之尧。 老者和中年男人对了个眼色，两道人影如闪电般一左一右夹击凌之尧。 苏芜心底微沉，清亮的声音响起，“几位以多欺少对付我夫君一人，说出去就不怕人笑话青州玉家七爷手底下的人，都是些无胆鼠辈？！” “果然姚夫人也在！”老者眸光幽深地看着她。 黑煞舔了舔嘴角，眼底有些邪意，“把你们都杀了，就不会再有人知道这件事。不过以姚夫人的姿容，跟了这么个残废实在可惜，肯定连身为男人最基本的都不能满足夫人吧。夫人考虑考虑跟在下如何，在下保证让你无比满足。”毫不掩饰地肆意打量苏芜，脸上露出男人都懂的笑意。 苏芜脸色微寒，厌恶地皱眉。 唰！一道暗芒陡然射出，凌之尧脸色阴沉得可怕，全身散发出惊人的寒意。 那边黑煞胸口处插着一柄短小的袖剑，伤口刺得很深，血迹瞬间渗透整个胸口。 “出来！”凌之尧怒喝道。 凌启立刻现身，挡在凌之尧和苏芜前面，满脸不善地盯着对面几人，敢这么侮辱王爷和王妃，都该死！ 黑煞狰狞嘶吼，“啊！你敢伤我，老子要让亲眼看着你的女人在老子身下求饶！” 老者和中年男人再次对看了一眼，联手攻向凌启。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他们别无选择。凌启身上的气势让他们不敢轻敌，甚至隐隐感到恐惧。 想担此，对黑煞的作为有些不满，要不是他，事情怎么会没有回旋的余地。 不自量力！凌启不屑地看了他们一眼，拔刀迎敌。这两人那点儿功夫，甚至连黑煞都比不上，在他眼里根本不够看。 两个商人对上盛王府侍卫统领，结果可想而知。 很快，老者和中年男子惊骇地发现自己根本连对方一招之力都接不下，两人身上都添了几道伤口，不过凌启显然没有就此停手的打算。 黑煞看到两人这么快败下阵来，傻子也知道自己踢到铁板了，不禁有些后怕。 “等等，公子手下留情！”张掌柜急声道，再这么下去，他们都得死在这里。 苏芜示意凌启停手，看向张掌柜，“张掌柜想说什么，你应该知道，这件事没那么容易就算了。” 张掌柜只觉得像吃了黄连的哑巴，有苦说不出，明明是他们偷听谈话，现在反倒是自己求人放过。心里把黑煞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骂了几百遍，蠢货！ “刚才的事情姚夫人也听到了，咱们这次去灵州就是为了那批药材，只要姚夫人和姚公子跟咱们合作，两成利润归你们！” “七成！”苏芜淡淡道：“我们七，你们三。” 第73章 吃醋 第73章 吃醋 张掌柜脸色唰地变得很难看，“姚夫人这个要价，未免太强人所难了。” “我不是在和你谈条件。”声音里带上几分寒意。 “五成，不能再多了！”张掌柜咬牙道。 “看来阁下没什么诚意，既然如此，咱们只能做敌人了。”苏芜淡淡道。 话音未落，凌启扬起手中的长刀，森森寒意看得人发颤。 对面的几人脸色又难看了些，他们还没被人这么威胁过。 “夫人手段做绝就不给大家留条后路？别忘了，我们是玉家七爷的人！”老者阴沉道。 “玉家七总管，好大的口气！不知道的人，还以为玉家没有家主，都是七总管做主呢！”苏芜不怒反笑。 “你！”老者气急，虽然七爷名声很大，但这话如果传到玉家主耳朵里去，恐怕很麻烦。 作为跟随七爷最久的心腹，他知道，七爷真正怕的不是玉家主，而是那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二公子！ “七成，你们没有和我谈判的资格，否则，对于出手害我的敌人，本夫人没有手下留情的习惯。”苏芜冷声道。 凌之尧看着由始至终淡定从容和人谈判的苏芜，嘴角微微扬起。似乎，这才是她原本的样子。 不得不说，阿芜这般运筹帷幄充满自信的样子，很美。 最后，在对方极度难看的脸色下，交易达成。 要是风轻扬在，一定会用崇拜的眼光看着苏芜，哇靠！强盗啊！不过对他风三公子的口味，改日让凌华跟着学学，还怕盛王府没生意做？强买强卖什么的，谁还敢比手握四十万兵权的凌之尧更有底气啊！ “等等。”凌之尧突然停下来，冲凌启看了一眼。 凌启会意，点头。 张掌柜心里一紧，他有种不好的预感。 “啊！”快到众人还没反应过来，一声凄厉的惨叫想起。 黑煞倒在地上，一只手臂被利器整整齐齐削断，鲜血淋漓止不住地往外流。仅剩的另一只手抱住伤口，疼得直打滚，要多骇人有多骇人。 凌启提着滴血的剑站在旁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面无表情。 “我要杀了你！啊……我要杀了你！”两眼充血地看着凌启，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 张掌柜和另外两人的脸色也很难看，咬牙道：“两位这是什么意思？” 眉毛轻挑，“我夫君比较护短，可能黑煞刚才侮辱本夫人的话，让他不开心了。” 不开心所以就记仇了，被凌之尧记仇，绝对是件很恐怖的事情。 但是她的话听在对方耳里，脸色更难看了，死死忍着怒意，不开心就让人砍了黑煞一只手？！ “所以，你们以后最好还是不要惹我夫君不开心的好。”苏芜好心提醒道，然后大摇大摆地推着凌之尧离去。 房间里，凌启的脸色很诡异，看苏芜的眼神仿佛在看一个怪物。他终于明白风三公子的话了，王妃和王爷是一类人，千万别得罪她，否则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他是不是该庆幸，自己还好好活着？ “凌统领，如果你再用这种眼神看着本夫人，白姑娘又该怨恨我了。” 嘴角微抽，凌启突然觉得背后冒出一股寒意，抬眼便见到自家王爷很不善的眼神。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竟然一直盯着王妃，连忙低下头告退。不是他胆小，实在王爷那眼神太可怕了啊！ 看着他恨不得多长双腿跑开的样子，苏芜莫名其妙，她有那么吓人吗？ 微眯着眼，看向一旁的凌之尧，“王爷刚才做了什么，凌统领什么时候这么怕我了？” 凌之尧看了她一眼，面不改色心不跳道：“吃醋。” 噗，苏芜一口茶水喷出来，这人怎么脸皮越来越厚了！ 没好气道：“王爷不会想说，您吃的是凌统领的醋吧？” “本王没弄错的话，是这样。” “难道王爷不觉得，该吃醋的是我？”苏芜似笑非笑道：“凌统领对白姑娘一往情深，可白姑娘的心思王爷不会不明白。要我说，白姑娘美丽可人，温婉大气，多少人追求不得。这样的女子对王爷痴心一片，王爷就没有点怜香惜玉的想法？” “阿芜不用吃醋。”凌之尧一本正经道。 苏芜一噎，谁吃醋了！ “阿芜不用为本王吃醋，因为本王不会爱上除自己妻子以外的任何人。在本王眼里，阿芜和她们不一样。” 嘎，到嘴边的话截然而止，心漏跳了一拍。 本来还准备反击的话，变成小声喃喃道：“我才没有吃醋。” 一说出口就后悔了，这语气怎么听，怎么像在撒娇啊！苏芜细思极恐，她一定是魔怔了。 “我是你的王妃，当然和其他人不一样。”苏芜立刻严肃脸，一本正经道：“可惜，王爷招蜂引蝶的本事见长，我不犯人，麻烦却喜欢找上门来。对于这一点，本妃深深地觉得，王爷应该给我支付额外的麻烦处理费。” 凌之尧的表情很微妙，忍住笑，知道她害羞了强行转移话题，但还是头一次见到苏芜如此开玩笑的样子，这种感觉让他很愉悦。 “阿芜想要什么处理费，难道本王给的还不够？” 什么？他给了，什么时候？苏芜瞪大眼睛看着他，突然想起和聘礼一起送去的那些价值不菲的东西，想也没想反口道：“那些不算！” 凌之尧淡笑地看着她，“盛王府最有价值的，是本王，所以本王能给阿芜最贵重的都已经给了。” 苏芜脸腾地红了，越是了解，她越发现凌之尧这个人真的是……什么风度儒雅，什么谦谦君子简直就是骗死人不偿命。 只要他愿意，没人能无耻得过他！ 她总算冷静下来，微眯着眼危险地看着他，“王爷最近心情很好？” 凌之尧见她的表情，就知道她已经冷静下来。可惜了，他很喜欢阿芜脸红的样子呢，淡笑道：“还不错。” 苏芜咬牙切齿，这人真是无敌了，仿佛什么事到他那里就变成理所应当，自己再说什么就是欺负人！ 冷不丁笑道：“听闻王爷年轻时少年倚马凭栏，盛名在外，引得天下无数女子倾心。看来，不止才貌出众身份尊贵，王爷讨女子欢心也很有经验。” 凌之尧嘴角微抽，他好像给自己挖个坑跳下去了。 第74章 不同寻常的毒 第74章 不同寻常的毒 灵州边境一个村子，屋子里十几个人聚在一起，大都身上负伤有些狼狈。“二爷，这个村子已经有人染上瘟疫，咱们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为首的是个二十多岁的男子，一身黑衣有些破损，头发微微凌乱，双眼依旧凌厉如鹰隼，正是被凌之尧派来处理镇南关异动的秦墨。 他们刚到灵州便遭遇追杀吃了不少苦，一路隐藏躲避，最后逃到这个村子。 秦墨正低着头沉思，一言不发。 桌子上摊着一幅行军布阵图，视线落在红色标记位置，那是他们这些天查探到南齐摄政王手下的人。王爷果然没猜错，南齐这次是有备而来！ 不远处，就是八万盛王军驻扎的地方。 盛王府和北辽势同水火，兵力大都在北方交界处，这是盛王府唯一一支驻扎在南边的兵力。他有种不好的预感，就算大盛南方洪灾朝局动荡，但是论兵力南齐比大盛更弱一筹，元春这个时候和大盛开战绝对不是明智的选择。 但南齐确确实实有兵马调动，而且这次来的是元春手下的人，他不得不怀疑，元春这次调动兵马另有所图。 “二爷？” 有人打断他的思绪，沉默了会儿，道：“明日动身离开此地，都打起精神来，你们是我带出来的，我要你们一个不落地回去！” “是，属下遵命。” 砰！门骤然被撞开，屋子里的人瞬间站起来拔出武器，警惕地看过去。 见到浑身是血的来人，大惊。“凌总管，发生什么事了?” “快走，那些人追过来了，快走！” ...... 船上才过了两天平静的日子，便又出了事情。 苏芜面色沉重，仔细打量面前这具尸体，这次死者不是别人，正是黑煞。 是的，黑煞死了，而且就死在他自己的房间里，无声无息，直到早上才被人发现。 她身后，张掌柜三人脸色都很难看。 “给我一把沾了酒的匕首。”头也不回道。 侍卫看了自家王爷一眼，后者点点头，这才恭敬地拿出佩在腰间的匕首。 苏芜接过匕首，快速在黑煞手上一划，伤口处瞬间变黑，眼神沉了沉，是中毒而死。 这一幕，惊住所有人，“姚夫人怎么想到黑煞是中毒而死？”和张掌柜一起的那位样貌普通男子突然看着苏芜道。 “一个人不可能无缘无故丧命，他身上没有明显的伤口，甚至连打斗的痕迹都没有，中毒而死并不奇怪。”苏芜淡淡道：“黑煞武功不低，除了毒药，想杀他不可能连反抗都来不及。杀他的人，是个用毒高手。” 可在这条船上，什么时候有了这么个用毒高手？ “这船上，还有没有认识你们的人？或者说，有什么恩怨。” “没有。”答话的是那位老者，他神情严肃，很笃定。 他们这次替七总管办事，在风口浪尖做药材生意，还不至于蠢得大摇大摆。 这个回答苏芜眉头轻蹙，但也在预料之中。 “在下记得，姚夫人认识药材？”那样貌普通的男子出声道。 认得药材，会不会也认得毒？ 苏芜抬起头看向他，然后视线扫视其他几人，淡淡道：“你们怀疑我？” “在下就事论事，黑煞得罪过夫人，姚公子还断其手臂，而且夫人还一眼就看出他是中毒而亡，难道不该怀疑你？”男子语气不善，他和黑煞同为七总管效力，交情不浅。现在黑煞死了，尸体就在自己面前。 “不是我。”苏芜淡淡道。 “夫人说不是就不是了，若是如此，还要衙门捕快做什么？”那人怒极反笑道。 “我没有理由杀他，虽然黑煞得罪过我，但是我夫君已经断其一臂，如果我们想要他的命，他决不会活到现在。”起身走到凌之尧身后，双手搭在轮椅上，“就算当着你们的面杀了，咱们的交易也不会有任何变动，不是吗？” 男子一噎，脸色有些难看，话很难听，但却是实话。 就算她当着面取黑煞性命，也不敢说什么，这就是实力差距，这对神秘夫妇身边那个护卫的实力太强了！ 船上接连死了两个人，虽然船家极力隐藏风声，但还是不免消息流传出去，人心惶惶。 苏芜推着凌之尧回房，低头沉思着什么。 “死了也好，就算不死，本王也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他！”凌之尧突然道，眼底闪过寒意。敢羞辱阿芜，只是断条手臂怎么够，若不是为了查出那批药材，绝不会留他这条命。 感受到他身上的暴虐，苏芜顿了顿，眉头轻蹙。这样的凌之尧，太过危险。 “王爷不觉得，这件事太蹊跷了？” “阿芜想说什么？” “不知为何，我总觉得他们口中的那批药材没那么简单。”黑煞的死，她发现了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但是那个可能，怎么会...... “刚才我检查尸体的时候，发现黑煞中的毒是五行散，这种毒很常见，但黑煞中的五行散和普通毒药有点不一样。”苏芜沉声道。 凌之尧惊讶地看着她，“阿芜发现什么了？” “寻常五行散，会让人中毒后面部青黑，瞳孔泛白。但是黑煞的尸体根本看不出来任何异常，只有划出伤口才发现异常。”苏芜看着他，道：“我怀疑，这种五行散里面加了南疆的蛊。” 南疆以蛊术闻名，神秘危险，苏芜对其了解不多，但刚好这种蛊，她曾经在一个南疆商人那里见到过。原本只是觉得眼熟，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没想到真是那种东西。 这里面的蛊，是南疆很常见的一种毒蛊，五行散只是掩饰。他们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若非她见过，也不会想到这是蛊毒。 这意味着，有南疆人掺和其中，甚至他们的目的很有可能是老李子口里那批药材。 凌之尧沉默了一下，心里闪过无数心思，南疆为什么会插一脚？ “来人。”凌之尧对准空气中某个方向喊道。 “王爷有何吩咐？” “刚才的话都听见了？去查，本王要知道，南疆最近的动静。”凌之尧沉声道。 南疆和大盛中间隔了一个南齐，鞭长莫及，饶是盛王府探子遍布天下也不好弄到南疆的消息。 “属下遵命。” 事情，越来越复杂了。 第75章 诡异的衙门 第75章 诡异的衙门 苏芜有些心急，灵州瘟疫拖得越久，问题越大。 可是他们被困在船上，有大风，着急也没用。 好在后面没再发生意外，第六日，船顺顺当当地到了灵州。 一下船，船家就去衙门报了案，毕竟死了两个人，这不是小事儿。只不过，现在瘟疫横行，街道上冷冷清清几乎看不见人影，两边店铺大门紧闭，这个时候谁敢出来？ 凌之尧派人盯着张掌柜三人，自己带着苏芜不声不响地去了知府府。 “都走开都走开，我们老爷说了，不见客。”开门的小厮不耐烦摆手道。 眉头轻皱，如此敷衍的态度，未免太不负责。 “去叫你们知府出来，我家公子从来不等人！”侍卫开门小厮的态度惹怒了，小小一个灵州知府，居然敢在王爷面前摆谱！ “哟嗬，口气不小啊，知府大人是你相见就能见的？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滚滚滚。”小厮趾高气扬道。 “你！”侍卫怒极，正要拔刀被苏芜拦住了。 苏芜饶有深意地朝里面看了眼，“既然知府今日不见客，那咱们改日再来。” “是，夫人。”侍卫恭敬道。 知府府进不去，好在玉家商业遍布天下，在灵州找个居住的院子，再容易不过。 “王爷不觉得知府府有点不对劲？” 凌之尧抬头看她，“是不对劲，守门小厮眼力太差了。” 苏芜：…… 见她愣住轻笑出声，缓缓道：“灵州知府是十年前的新科榜眼，齐芳。” “王爷认识？”苏芜问道。 凌之尧脸色有些怪异，回道：“算是认识。” 很快隐下眼底的怪异之色，补充道：“那届新科状元是沐大公子。” 眉毛轻挑，看来挺有缘分。 “那依王爷看来，这人是个很没眼力见的？” 想起记忆里像狗皮膏药，甩都甩不掉的某人，凌之尧嘴角微抽，“眼力还不错。”知道他不好惹。 苏芜觉得凌之尧很怪异，但又说不上来哪儿怪异。 很快，她就把心思转移了，还是知府府的事情要紧。 没有灵州知府配合，她根本无法实施处理瘟疫的那些措施。 凌启被苏芜拖着，悄悄潜入知府府，神情精彩万分。 “王……夫人，真的打算这样偷偷摸摸去找齐大人？” 堂堂盛王妃，居然做这种偷偷摸摸登堂入室的行为，实在……掉身份。 “少废话，你要是敢暴露身份，我就把你丢进醉春楼，再把白如霜引过去，抓奸！”苏芜恶狠狠道，对于凌启，她实在好脾气不起来。 嘴角微抽，凌启默默闭上嘴。 好吧，他突然觉得，王妃真的很……不择手段，简单粗暴，一击命中，偏偏让人无法反击。从这一点来看，简直可以和当年的王爷媲美！都那么，无耻…… 房间里进来两个人，苏芜示意他安静点，然后屏气听着。 “皇上已经派盛王来处理瘟疫一事了，我看你们能把本官软禁到何时！”还算年轻的男子，趾高气扬，底气十足道。 那模样，仿佛尾巴都能翘上天。 暗处苏芜眼角抽了抽，这就是灵州知府？怎么看着，有点儿傻气。 齐芳自顾自昂首挺胸道：“知不知盛王殿下是谁，我告诉你，盛王殿下英明神武，料事如神，就没有他做不到的事儿。敢犯在他手里，就是天皇老子不管用！你们死定了，盛王和本官交情比天高比海深，知道你们如此对待本官，一定不会放过你们。” 黑色衣服的中年男人嗤笑道：“一个连路都不能走的废物而已，有什么本事。” 靠！齐芳跳脚，仿佛对方动了他祖宗十八代一样，恶狠狠地看着他，“居然敢出言侮辱盛王殿下，老子跟你拼了！” 然后，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像被逼急的兔子一样，红着眼冲上去对那人拳打脚踢，嘴巴一通乱咬，跟街上的泼妇没什么区别。 猝不及防下，那人脸上还真挨了一拳，外加手臂被狠狠咬了口。 一把用力把他甩开，“你发什么疯，滚开！” 要不是被甩飞出去撞到椅子角，实在痛得厉害，看那恶狠狠的神色，说不定还要扑上去咬一口。 “给我老实待着，否则下次要你的命！” “哼，你们敢这么对本官，盛王会替我讨回公道的！”那模样，活像受了委屈的小媳妇儿。 噗嗤！苏芜实在没忍住笑了。 “谁！”黑衣人陡然警惕，眼睛射向苏芜藏身处。 唰！一道寒气逼人而来，苏芜瞬间侧身躲开，身形暴露出来。 接踵而至的攻击，瞬间到达，带着凛冽的杀气。 脸色微凝，反手摸到藏在袖里的银针，正准备出手。 嘭，凌启挡在苏芜身前，和黑衣男子交起手来。 这一系列动作电光火石之间，齐芳目瞪口呆地看着交战正酣的二人，他房间里什么时候藏了两个大活人？ 几招之下，凌启就人制服，上次被王妃打击得他都快失去自信了，好在不是每个人都那么变态。 他就说嘛，自己这个盛王府侍卫统领，应该不至于那么没用。 “就这么绑着，等会儿带回去交给刑堂的人处理。”苏芜瞥了眼不甘挣扎恶狠狠瞪着自己的男子，淡淡道。 “你……你们……”齐芳惊恐万状地往后退。 苏芜抚额，刚才那个不管不顾的灵州知府呢？她以前怎么没发现，凌之尧还有那么大能耐，这个什么齐芳，都快成脑残粉儿了。 “我们是盛王府的人。”苏芜出言安慰他受惊的心灵。 “你……你们真的是王爷的人？”他有些怀疑。 苏芜点头，“千真万确。”然后看了眼凌启，示意他证明身份。 凌启会意，走到齐芳面前拿出令牌。 齐芳眼睛一亮，如同接过圣物般双手接过凌启手里的令牌，目光痴迷留恋，看得苏芜泛起鸡皮疙瘩。 激动不已，热泪盈眶道：“真是盛王府的人，本官就知道，盛王殿下不会丢下我不管！” 嘴角微抽，堂堂灵州知府，怎么是这副德行？ “今日多谢两位英雄相救，齐某感激不尽。两位大侠不愧是盛王殿下的得力助手，本领不凡，乃人中龙凤啊……” 凌启实在忍不住出声打断他滔滔不绝的赞美之词，“这是王妃。” 嘎……话音戛然而止。 第76章 不得不说的故事 第76章 不得不说的故事 然后，苏芜就发现他的眼神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越来越亮，越来越亮，简直可以媲美天上星辰。热切而激动，像见着偶像一样。 “咳咳……齐大人，你能否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如果我没弄错的话，这里可是官府衙门，是你的地盘。” 她想，她终于知道凌之尧提及此人脸上怪异的神色是为何了。 人生真的很玄幻，她竟然在隔着不知道差了几个空间的异世，见到了21世纪微博上流行的所谓‘脑残粉’？ 齐芳脸憋得通红，在自己的地盘，堂堂官府衙门被人软禁起来，确实够丢脸。 尤其这么丢脸的事情还让王妃撞见，如此，王爷会不会嫌弃自己？ 想到这里，心情更失落了。 幽怨道：“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实在不是他们的对手。” 苏芜嘴角微抽，谁让他去跟人打了，“你手下的人呢？” 唉，齐芳长叹了口气，脸色微红幽怨道：“说来惭愧，这灵州城的驻军本官管不了，说了不算。” 身为灵州知府，连手下人都调不动，实在窝囊至极。 “咳咳……”最后还是凌启出来解围，低声对苏芜道：“齐大人是半年前才被调来灵州，那时候太子手下那群酒囊饭袋惹出麻烦，洪水肆虐，哀鸿遍野，所以……” 所以这个齐芳，就是被派来接手烂摊子的倒霉蛋？ 想到这里，苏芜不由有些同情他了，这得有多倒霉啊。 难怪，否则灵州这个富庶之地，哪里轮得到一个不满三十的人做知府。 她甚至怀疑，齐芳会被太子盯上，其中可能还有凌之尧的缘故。 “灵州守卫是太子的人？”苏芜虽然是在问话，却用的陈述语气。 齐大人猛点头，诉苦道：“王妃你不知道，太子殿下他太不讲道理了！”越说越愤愤不平，激动不已，“我不就是以前在京都的时候，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夸了王爷几句让太子丢脸了吗，他竟然……竟然用这么卑鄙的手段，简直就是公报私仇！” 苏芜嘴角微抽，想起太子极好面子的性格，这个齐芳也真是个奇葩，敢驳太子的脸面。 谁不知道，凌之尧和太子私怨甚深，太子平生最见不得的就是被凌之尧比下去。偏偏这个齐大人，往枪口上撞，该说他倒霉还是不长眼？ 话说这事儿，当年也是在盛京掀起过一阵风浪。 这位齐大人，中榜前是个不起眼的小书生。 他科举那年，若不是碰上沐流风这个怪物，状元之位跑不了。 至于和凌之尧相识，只能说两个字，孽缘！ 当年咱们盛王殿下，还是个倚马凭栏的风流人物，天不怕地不怕的混世魔王。 齐芳高中榜眼，朝中几大势力见他出身清白，没有任何靠山，便生起拉拢之心。表现犹为激烈的，就是太子一党和七皇子的人。 当初，太子为了拉拢这位新晋榜眼，亲自在醉春楼宴请他。 美人在怀，美酒在前，权势唾手可得，是多少男人抵挡不住的诱惑。 就在太子以为志在必得，信心满满的时候，却不想，这位齐大人却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还义愤填膺，面红耳赤地当着众人的面指责他，身为一国太子、未来储君，竟然如此不知自爱，生活腐败，结党营私。用这么龌龊的心思对待读书人，简直有辱圣贤！ 坚决言明不会被任何人收买，他齐芳为国尽忠，为的是天下百姓。 那架势，就差没写讨伐书，当着天下人的面痛斥太子心术不正了。 太子当时的脸色，那叫一个阴沉，几乎能滴得出墨来。 被人指着鼻子骂，想必除了皇上，太子也就那次经历了。 恰巧好死不死，齐大人大发神威斥责太子的场面，被凌之尧这厮撞见了。 咱们盛王殿下尽情嘲笑，笑得那叫声势浩大，整个醉春楼的人都听见了。所以，这件事，包括齐大人彪悍的行为，用一种极其可怕的速度传遍整个盛京世家贵族圈。太子的脸，简直丢得一干二净，恨不得撞墙。 凌之尧太子是奈何不了，默默把仇记在让他出丑的罪魁祸首身上。 隔日，太子再次在相同的地方宴请齐大人，美其名曰，听完齐大人的话，深感自责和失策，要赔罪。 齐大人虽然二，但他不傻呀，相反，能考上榜眼，只屈居于沐流风之下，他的脑子比一般人灵活得多。 可悲剧的是，就算知道太子心怀不轨，这是场鸿门宴，他一个小小的读书人，无权无势的哪能和太子殿下抗衡，只好抱着上断头台的决绝奔赴战场。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返，要多壮烈有多壮烈。 当时那场宴请，太子也的确是布置了不少手段，足以让齐芳这个没有靠山刚刚起步的新科榜眼身败名裂。 万万没想到，凌之尧出手了。 原因是，那日他嘲笑太子后，被太子跟二皇叔也就是当今圣上告状，害得父王当着众人的面教训他，凌之尧觉得大失面子。 如果用当时凌之尧的话来讲就是，他纯粹突然又看太子这丫不顺眼，手痒痒想教训一下。反正从小到大，他又不是第一次恶整太子，家常便饭。 所以，他让人给在太子下虎狼之药，然后偷光他和太子府侍卫身上的银子，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最后，太子留宿醉春楼，一夜御十女的传说就这么流出去，迅速成为京中贵族圈茶余饭后的一大谈资。 却没想到，阴差阳错地救了齐大人。齐大人坚定不移地认为，盛王殿下英明神武，为人正直，看不惯太子恃强凌弱出手相救，有颗伟大无私宽宏大度的心，简直就是偶像！ 自那以后，齐芳没被派离京都的一段时间里，天天跟在凌之尧身后，像狗皮膏药一样甩都甩不掉。 后来，太子觉得碍眼至极，无论齐芳还是凌之尧，只要出现在他面前就会提醒他出过的丑，如果这两人还一起出现的话，简直在挑战他的神经。 所以恨恨地在背地里做了些手脚，硬是把齐芳调离了京城。 据说，咱们齐大人，临走之前还特地偷爬盛王府院墙，被侍卫抓住后，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跟凌之尧道别，哭得撕心裂肺，恋恋不舍。看到的人还以为，从此就要阴阳两隔了呢。 第77章 潜入府衙 第77章 潜入府衙 “王妃，盛王殿下他……”齐芳欲言又止道，充满希望的小眼神闪闪发亮。 苏芜嘴角微抽，“王爷已经到灵州，只不过被你衙门的人赶出去了。” “什么！”齐大人拍桌而起，怒道：“这群混蛋，竟然敢对王爷不敬！” 苏芜：…… 您自己都还被人软禁呢，刚才怎么没见这么激动。 “王爷在哪里，下官要亲自出去迎接！”齐大人义愤填膺，坚决道。 “齐大人能出去？”苏芜饶有趣味地看着他。 齐芳脸红了红，“咳咳，下官虽然打不过那些人，但总还是留了条保命的退路。只不过……那条路，有些入不了眼罢了。” 于是跟着神秘兮兮的齐芳，左拐右拐，苏芜被带到他口中那条入不了眼的路前，眼睛瞪得老大，不光是嘴角抽，脸都快抽了。 这是……狗洞？ 见她这副表情，那厮齐大人就脸烧的通红激动道：“下官用人品担保，这绝对不是狗洞，这是下官用了三天三夜挖出来的逃命之路。” 苏芜：…… 好吧，她该怀疑他有没有人品这种东西了。 抚额道：“行了，你说说，现在灵州是什么情况，瘟疫蔓延到哪种程度了？” 谈到此事，齐芳收起眼底的哀怨，面色郑重起来，苏芜都快怀疑这截然不同的态度是不是同一个人了。 沉声道：“回王妃，情况很不好。” 眉头一皱，“为何方才我在路上，没见到什么难民？” “下官已经差人把感染的百姓送到城西郊临时搭建的营地，派人守着，不得外出。” 微微讶异地看了一眼，没想到他竟然有此远见，心里对他的评价更高了些。 瘟疫不同于其他，若不将患病的人隔离起来，恐怕要不了多久，整个灵州都要成为一座死城。 “患病的百姓有多少人？”苏芜沉声问道，她必须知道瘟疫已经蔓延到何种程度。 齐大人面露为难道：“灵州是洪水灾害肆虐最严重的地方，治理才稍稍有些起势，就碰上瘟疫来势汹汹，如今整个灵州人数至少减了三成。” 嘶，凌启倒吸口凉气，不敢置信道：“你说的是灵州？” “没错，是整个灵州，不是灵州城。”齐芳面色郑重道。 苏芜皱着眉头，她没想到灵州的情况竟然如此糟糕。 大盛的州相当于现代一个行省，可想而知有多少人。 南方九州，灵州的富庶是出了名的，它盛产水稻，有大盛朝粮仓之称。行军打仗，将士未动粮草先行，所以灵州，向来很重要。 这么个排得上名号的大州，竟然只剩下七成人口，恐怕在四国历史上都罕有这么严重的灾害发生。 “现在西郊城外，死的人不计其数，下官令人严加看管不得放出来，这样下去恐怕会引起动乱，下官不知自己这么做究竟是对是错。”齐芳长叹了口气，神色间略显疲惫。 “你做的很好。”苏芜看了一眼，如果不是他及时抑制隔离患病的人，恐怕现在形势已经无法控制，“只不过，我很好奇，齐大人的权力不是已经被太子架空了，怎么还能压制住这么多难民？” 齐芳嗤笑道：“太子篓子捅大了，收拾不了烂摊子，总要有人去处理，偏偏他手下那些人大都是酒囊饭袋，早就下破胆个个避之不及，巴不得有人出来接手。横竖，到时候被捅到皇上面前去，也有我这个替死鬼担着。” 苏芜对他的印象又多了几分，他说得轻松，但就算被指派为灵州知府，又有几个敢插手瘟疫一事的。 大家心知肚明，他这个灵州知府只是临时调来好看，如果不趟这趟浑水，说不定还能撑过去。毕竟那是瘟疫，天灾人祸，不可违抗。 但他还是选择插手了，不为其他，只为那些受苦受难的百姓。 齐芳突地跪地，磕头道：“下官恳请王爷王妃，救救灵州的百姓！” 苏芜略作沉吟，看向一旁被打昏的黑衣男子，转身对凌启道：“去把王爷请过来。” 齐芳脸上一喜。 “别高兴得太早，瘟疫哪儿是那么容易解决的。”如果那么容易，前世今生的所生活的大陆上，就不会有无数人因此死于非命了。 齐芳刚升起来的喜意瞬间降下去大半，是啊，上千年来对瘟疫都束手无策，就算王爷再厉害，他也不懂医啊，甚至连他自己都…… 客栈里，凌之尧听完凌启的禀告，眉毛轻挑，看不出情绪。 “王爷，属下认为王妃此举是对的，虽然皇上让您前来处理瘟疫一事有些欺人太甚，但是百姓是无辜的。”凌启沉声道。 “你以为本王会坐视不管？”凌之尧反问道。 凌启一愣，他以为王爷对皇上有恨，空悟大师说过，王爷身上血煞气太重，恐生天下劫难，所以他拿捏不定。 盛王府的血海深仇要报，但他更怕王爷因此堕入仇恨的深渊，变成只知杀虐的工具，迷失自己。 “去知府衙门。”凌之尧淡淡道。 “属下遵命！” 门口，十几个侍卫手持武器，面露凶色：“你们是什么人，敢闯知府衙门！” “我说过，让你们齐大人出来，这就是你们的态度？”凌启冷声道。 为首的那人目露不屑，“齐大人岂是你们这群阿猫阿狗想见就能见的！”转头高声道：“这群人意图对齐大人不轨，把他们抓起来关入大牢！” 哼，不自量力！ 凌启闪身，和五个盛王府侍卫瞬间冲过去，如一柄出鞘的利剑，带着恐怖的杀意，无可阻挡。 那些人慌了手脚，高声道：“挡住他们，给我挡住他们！” 这些人哪里是凌启他们的对手，瞬间就落败了。 “杀了他们，杀了他们！这里是衙门，这群匪徒敢在衙门闹事，简直胆大包天！”为首的人高吼道。 “都给我住手！”陡然传来一道中气十足的厉喝，苏芜被震得耳膜发疼。 谁来告诉她，这个满面威严的齐大人真的是她定位的那个凌之尧脑残粉，谁说只有女人善变来着？ 然而下一秒，她顿时风中凌乱了。 只见前一秒还威严无比的齐芳，脸上陡然堆起惨不忍睹的傻笑，屁颠屁颠跑到凌之尧面前，热泪盈眶道：“下官参见盛王！王爷，您终于来了，下官就知道您一定会来的。” 盛王？！ 这才注意到，对面坐在轮椅一身白衣的男子，眸光清冷，不怒自威，让人不由自主地心生胆怯。 第78章 鼠疫 第78章 鼠疫 先前还嚣张无比的众人，顿时惊恐不已。盛王的名头他们听得太多，虽然如今的盛王府不复当年，但无论如何都是他们惹不起的存在。 为首的人见势不妙，就要逃走，齐大人出来了，那就意味着里面的人已经失手。 凌启眼疾手快，瞬间封住他的后路，嘭！用力狠狠踢在他双腿膝盖上，那人整个疼得弓起身子直直跪下去，惊恐地惨叫着往后退。 “把他带下去，交给刑堂的人。”凌启沉声道。 很快，就有人把他拖走。 这只是个小插曲，无论是苏芜还是凌之尧看在眼里，都没说什么。 被齐芳无比热情，满面春风地迎进衙门里，还不用苏芜交代，他就叫人把所有情况一一上报了。 听着脸色越来越沉，灵州的疫情严重超过她的想象。 “带我去西郊城外！”苏芜沉声道。 “这……”齐芳有些为难地看了凌之尧一眼，“王妃身份尊贵，那里太危险了。” 苏芜没有看他，而是直接看向凌之尧，“让我去，我必须要知道患病的人是什么症状，这件事耽搁不得。” “阿芜，这是瘟疫。”凌之尧沉声道。 是瘟疫，人人闻之色变的瘟疫，不是什么普通疾病，一旦沾染上，活下来的几率太低了。 苏芜认真地看着他，道：“我知道，虽然我不是什么大善之人，但身为一个医者，不可能袖手旁观。” 凌之尧深深地看了他一会儿，出声道：“本王和阿芜一起去。” “王爷，你不能……” “本王相信阿芜，何况本王奉旨前来处理此事，皇上那里要有交代。”凌之尧语气坚决。 她知道，凌之尧决定的事情，谁也改变不了，至于皇帝那里的交代，恐怕他从来没放在眼里过。无奈，只好答应。 走到城门口，苏芜停下来转身道：“把这些东西都穿戴上，中途不得取下，记住，不要和患病的人近距离接触，更不要饮用那里的食物和水。”苏芜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口罩和隔离服，给凌之尧和齐芳以及凌启一人一套，面色严肃地告诫道。 这些东西，是她让玉家商铺特制的，一到灵州便有人送到她手上。 凌之尧和凌启还好，齐芳像发现新大陆似的，满脸好奇地左翻翻右翻翻，他实在没见过这种‘奇装异服’。 “下官愚昧，敢问王妃这是何物？”终究忍不住心底的好奇，出声问道。 凌启侧着耳朵听，他也很想知道。 “能保你性命的东西。”苏芜懒得跟他解释，一路下来对齐芳此人她多少也算了解些了。 这人最让人头疼的一点就是打破沙锅问到底，说好听点是好学，说不好听点就是啰嗦，烦不胜烦。 真不知道，当初凌之尧是怎么忍着耐心没将他一脚踢开的。 走进难民营，苏芜倒吸了口凉气。她终于知道为何整个灵州城如此冷清了，像座死气沉沉的空城一样。 因为这里，几乎有一半的人！也就是说，灵州城有半数的人，感染了瘟疫！齐芳先前说的三成百姓是在他失去外界消息之前，不过短短几天，就变成半数半数百姓。 齐芳脸色不怎么好看，道：“这几日，死的人越来越多，再这么下去灵州城恐怕真的要变成一座死城了。” 苏芜看着不远处被关押起来的染病百姓，停着齐芳所说的种种症状，基本上可以判定，是鼠疫。 “没想到，竟然是鼠疫。”苏芜沉声道。 “王妃知道这种瘟疫！？”齐芳惊讶。 苏芜点点头。 鼠疫，也就是黑死病，在她原来生活的世界历史上曾有多次大流行，死者数以千万计。急起寒战，高热，头痛，乏力，全身酸痛偶有恶心呕吐，烦躁不安，皮肤淤斑出血。这些，都是鼠疫的常见症状。 幸好，她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古代大夫。 “那王妃……”齐芳眼底瞬间充满希翼，心提起来，紧张地看着苏芜。 王妃知道这种瘟疫，会不会也知道治疗之法，虽然他明白这是奢望。 沉吟了一会儿，“我需要时间来研究药方，而且尚不能保证成效。” “太好了！”齐芳激动地看着她，直接忽略后半句话。“王妃这话可当真？如果王妃真有救治之法，于天下百姓都是大恩！” 他没想到，王妃竟然真的有法子。这可是瘟疫啊，四国历史上爆发过几次瘟疫，死的人不计其数，是所有人都不愿回忆的梦魇。凡是染上瘟疫的人，都只能等死，还从来没听说过，有人能治瘟疫的。 凌启也震惊地看着苏芜，他不敢想象，王妃竟然能治瘟疫。 凌之尧虽然面露惊讶，但随即就恢复正常，只是眼底的神色深了深，不知道在想什么。 没理会他，“吩咐下去，把灵州城所有的老鼠都烧了，还有患病而死的尸体，全部火化，埋入深土。这些人不能放出去，而且要加强隔离，外面的人，一旦发现有感染症状，立刻隔离起来，不得解除任何人！我会尽快研究出治疗的方子，在这之前，必须严格控制感染的百姓。”苏芜面色冷静，语气里带着不容拒绝的果断，听得齐芳和凌启愣住。 说完，才发现他们的眼神不大对劲，沉声道：“我无法和你们解释这些，但如果想要更多人活下来，这些是唯一的解决方法。” 凌之尧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冷声道：“按照王妃说的去做。” 苏芜略微松了口气，别的不说，但她还真怕以古代人的思想无法接受焚烧死者尸体。 古人讲究轮回，信奉鬼神，焚烧尸体对死者来说是大不敬。 但如果不火化这些已经感染病毒的尸体，只会让更多人感染瘟疫。 有了凌之尧这条命令，事情就好办多了。 “下官不解，王妃为何要下令抓捕焚烧老鼠？”齐芳疑惑道，不怪他奇怪，瘟疫和老鼠有关？这简直闻所未闻。 “这场瘟疫的罪魁祸首，就是老鼠，这是场鼠疫。”苏芜沉声道。 惊异地看着她，这种说法，实在太骇人听闻了。 “齐大人若是不信，可以抓几只老鼠日夜相处试试，看能不能染上瘟疫。” 齐芳吓得连忙摇头，王妃都这么说了，他哪敢！日后见着老鼠，恐怕都得绕着走。 “接下来这段时间，千万不能掉以轻心，鼠疫虽然可以控制，但处理不好就是成千上万条人命。一旦它完全爆发开来，谁也阻止不了。”苏芜沉声道。 第79章 赤羽卫 第79章 赤羽卫 “王妃……”齐芳正准备说什么，被一道声音打断。 “大人，不好了，那边突然有人倒在地上抽搐不止，晕过去了。” 突然，有人喘着大气急冲冲地跑过来禀告。 “什么！”齐大人腾地站起来，脸色大变，惊恐地看向苏芜道：“怎么会这样，先前患病的百姓没有出现过这种症状。” 还没等他回过神来，苏芜已经起身对那前来禀告的人道：“带我过去。” 那人不知道苏芜的身份，但她身上刚才散发出来的气势，竟然让他不由自主地听从。等反应过来，吓出一身冷汗。不过想想，这位看起来很年轻身份不低的姑娘是跟着齐大人来的，而且齐大人态度很恭敬，应该是哪位贵人，自己这么听从吩咐也没有什么不对。 “王爷......”凌启起身，焦急地看着凌之尧推动轮椅准备跟上去。 这里到处都是感染瘟疫的人，他怎么可能放心让王爷跟过去。 “跟过去。”凌之尧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凌启身体微僵，到嘴的话咽回肚子里。 “他是什么时候发作的？”苏芜检查了一遍，起身问道。 这人还没死，只是晕过去了，但她发现导致他昏迷的原因并不是鼠疫。 “赤羽卫！”一道惊呼响起，凌启瞬间上前，确认身份后脸色唰地沉下去了。 “你们认识此人？”苏芜眉头一皱，问道。 “赤羽卫，是秦二公子手下的人。”凌启低声回道。 秦墨？苏芜不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凌之尧手下两大心腹，风三是其一，另外一人就是秦墨。 只不过从她看到的，风轻扬和凌之尧之间的关系绝对不是寻常手下，他们更像兄弟。 所以，不用想也知道，凌启口中的这个秦二公子是很重要的人。至少对凌之尧来说，不是亲人胜似亲人。 但是现在他的手下生死不定地躺在这里，还染上了瘟疫，实在不是什么好消息。 果然，凌之尧脸色变了变，“把他单独隔离起来，等他醒了，本王有话要问。” 十日前，秦墨失去联系生死未卜，这个时候在这种情况下见到赤羽卫，让他的心不由得提起来。 元春！秦墨若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凌之尧一定要让你付出血的代价！ 苏芜吩咐好剩下的事情，就跟着凌之尧离开了。 房间里，苏芜看着男子用力紧握骨节分明的双手，拉过来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掰开，将手掌摊开，露出里面指甲生生陷入血肉划出来的伤痕，有些难受。 “秦墨出事了？”方才凌之尧见到那名赤羽卫的表情，虽然只有一刹那，但她已经猜到秦墨怕是早就出事了。 凌之尧点头。 苏芜的心沉了沉，灵州现在已经是人间地狱，到处都是瘟疫，秦墨这个时候失去联系，情况很不乐观。 虽然她从未见过这位凌之尧的心腹，但看到凌之尧这副样子，她心里不舒服。 “放心，我会研制出解药的。”苏芜认真地看着他，坚定道。 眼光微动，“本王相信阿芜。” 没有更多安慰的言语，她知道，凌之尧不需要。 “不过，就算我研制出解药，也还有一个问题需要解决。” “阿芜是说，那些药材？”凌之尧出声道。 “没错，那批药材很重要。而且，南疆人在背后目的不明，不挖出来我始终不放心。”苏芜皱眉道，她总觉得，南疆这次出手太不寻常。 凌之尧沉下眼眸，“阿芜放心，本王会派人好好盯着。” 点点头，凌之尧的手段她没见识过，但肯定不会有什么差错就是了，这个男人，仿佛天生就能让人放心。 苏芜告退，她还有很多事情要忙。 不一会儿，暗卫闪身出现，“王爷，下面找到一个人，说在青阳城外一个村子里见过秦二爷他们。只不过，那个村子里的人被元春的手下全部杀了。” 眼底一闪而逝的嗜血之意，“派人过去，接应秦二他们，务必把他给本王带回来！” “属下遵命。”暗卫回道。 屠村？元春啊元春，这么多年过去，你心狠手辣的德行还真是一点都没变。不过敢动本王的人，看来当年给你的教训还不够。 低下眼，扫过手掌用力握出的血痕，眸光微闪，看不出情绪。 苏芜让期房给自己找了个僻静的屋子，里面的药材和各种东西都是她叫人按照要求置办的，不得不说，关键时候齐芳倒是没有掉链子，动作之迅速叫人咋舌。 离开之前，还用无比殷切的眼神看得她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苏芜现在在齐芳眼里那就是捧在手里怕摔碎了，含在嘴里怕化了，脆弱得经不起任何闪失的无价之宝！ 很久没有研究过药物，但那种融入骨子里的熟悉感，让她用起来很快就得心应手。 时间过得很快，期间凌之尧叫人送来过饭菜，只不过都被苏芜晾在一旁，看都没看一眼。 现在那里，已经摆了三个食盒，打都没打开过。 终于，在第二日清晨，凌之尧亲自来了。 苏芜见到他的瞬间，很惊讶，实在想不出他为何会出现，直到看到他手里的食盒..... 于是，在他不容拒绝的视线逼迫中，终于停下手里的事情，慢慢移到桌子旁拿起碗筷吃饭。 这顿饭吃得很诡异，安静得不敢发出半点声音，最后还是苏芜实在忍受不了这种气氛，扬起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道：“王爷，你再这么看着我，会让我觉得自己犯了什么滔天大错的。” “王妃是在怪本王？”凌之尧不为所动，淡淡道。 苏芜心里咯噔一下，叫她王妃？连阿芜都不叫了，看来凌之尧是真的是生气了。 伸伸脖子，大义凛然道：“王爷还是痛快点吧，有什么不顺心的骂出来，我保证绝不还口。” “原来在王妃眼里，本王是如此蛮不讲理之人。” 啥？苏芜大跌眼镜，她啥时候有这个意思了？再看看凌之尧一脸平静，不断地往她碗里夹东西，都快堆成一座小山，嘴角抽了抽，这就是他发泄的方式？ 连忙表态，“王爷英明睿智，深藏不露，才智过人，绝对不是什么蛮不讲理之人。” 好吧，她承认自己现在很狗腿。可是，这个男人生起闷气起来，太可怕了！什么节操，什么面子，能吃么？ 好汉不出眼前亏，她苏芜能屈能伸不丢脸。 第80章 要治病，送她去西郊 第80章 要治病，送她去西郊 终于，凌之尧最后叹了口气，“研制解药虽然刻不容缓，但阿芜要爱惜自己的身体。” 微怔，她没想到凌之尧竟然会说出这番话。正要开口说什么，被一阵吵闹声打断了...... “这位姑娘，你不能进去，这里是重要之地......”侍卫阻拦道。 “你就进去通报一声，白如霜有事求见王爷，王爷自会让我进去。” “这......”侍卫为难道：“恐怕不妥，王妃说了，除了她和王爷之外的任何人，都不得擅自进入。” 白如霜脸色不大好看，“王妃如果知道是我，自然会让我进去，瘟疫不是小事，王妃岂能如此擅自做决定！” 她也是方才知道，苏芜竟然懂医，而且一出手，就是瘟疫。心中嗤之以鼻，自古以来都没人能治好瘟疫，她一个乡野长大的女子，不知道跟哪个野大夫学了几手医术，就敢贸然出手，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不过，她对自己的医术极为自信，怎么可能让苏芜抢走风头。 所以刚下马车，进了衙门就直没有片刻耽搁地往苏芜这儿跑。 原本苏芜叮嘱这里要保密，但齐芳虽然没见过这位白姑娘，可他听过呀。尤其当初知晓白姑娘挺身而出救了王爷性命，住进盛王府八年之久，从没见过王爷对女子如此上心过，所以几乎都默认这位白姑娘是未来盛王妃了。刚才白如霜逼问他，王爷王妃在哪儿，他惹不起，只好硬着头皮说出来。 他想着，王妃看起来很好说话的样子，应该不会怪罪自己。 可他不知道，苏芜不轻易动怒没错，可一旦让她动怒，就不只是缺胳膊少腿那么简单了。 吱呀，门被人从里面打开，苏芜脸色不大好看地推着凌之尧出现在门口。“白姑娘难道不知，打扰别人做事是很失礼的行为？” “我......”白如霜没想到会被凌之尧也在，眼里盈出几许委屈，“我只是怕王妃对疫病不甚了解就贸然出手，到时候只会枉送百姓性命。以前从未听说王妃懂医，就算王妃看过几本医书，但疫病关系到天下百姓，万万不能儿戏。” 苏芜咋舌，这变脸的速度真是比谁都快。 “你的意思是，本妃的办法行不通，你有办法治好疫病？”苏芜挑眉问道。 白如霜脸色青红交替，她若是能治好瘟疫，早就出手了，“王妃此言差矣，习医之人都知道，瘟疫无药可救。记得三百年前南疆爆发过一场瘟疫，足足死了半数百姓，凡是染上瘟疫的人无一能活。” “齐大人！”苏芜不再理会她，转头冲齐芳冷声道：“本妃说过，不要什么人都放进来打扰本妃，这就是你给我的承诺？” 齐芳早就发现不对劲，躲在最不显眼的位置，没想到还是被提出来了。他此刻的想法就是，恨不得拿块板砖拍自己一下。女人争风吃醋最让人头疼，何况是王妃和白姑娘，他怎么会让这两个人见面啊！ 讪笑道：“王妃恕罪，下官见白姑娘心系百姓，又略知医术，想着她应该能帮衬王妃一二。” 他的确是这么想的，可谁知道，传闻里温柔大方、善解人意的白姑娘，一见到王妃就不分青红皂白出言指责。 王妃是什么身份，就算她凭着自己是王爷救命恩人的身份，也没那个资格对王妃不敬啊。白姑娘的心思他知道，只不过她以为王爷真的傻子，看不出来她的敌意？别说王爷，就连他这个旁边人都看得一清二楚。 想到这里，瞥了眼轮椅上面无表情的王爷，暗叹，果然还是这个男子太出色了，引得王妃和白姑娘都争着博欢心。心底莫名升起一股骄傲，他就知道自己没崇拜错人。 苏芜要是知道他此刻的想法，一定会压制不住体内的洪荒之力，直接把他踹飞出去！她跟白如霜抢男人?开玩笑，就算要抢，白如霜这种级别的对手也入不了眼好么。 “王妃不问清楚缘由就怪罪齐大人，未免太不讲道理，齐大人乃朝廷命官，自古以来后宅不得干政，王妃就算身份尊贵，也不能随意命令吧。” 说完，暗暗得意地看了眼面无表情的凌之尧。心想，苏芜是皇上强行指婚的盛王妃，以凌之尧对皇上的恨意，肯定无法忍受一个皇上指婚的王妃插手盛王府的事情。甚至，说不定还会因为此事心生嫌隙，她求之不得。 按了按有些发疼的脑袋，她真是一秒钟都不想再和这个女人多待了。 “既然白姑娘心系感染瘟疫的百姓，又体谅为此事劳心劳力。”转身道：“齐大人！” “下官在。”齐芳陡然一精神，生怕怠慢。 “带白姑娘去西郊，要治病，就得对症下药，让白姑娘好好替那些感染瘟疫的百姓诊断诊断，免得用错了药！”苏芜冷声道。 齐芳一愣，惊诧地看着她。 白如霜则是脸色一白，随即委屈道：“王妃不喜如霜就罢了，何必要用这种卑鄙的手段置如霜于死地。王妃明明知道，如霜虽然懂医术，但瘟疫乃是绝症，任何人染上瘟疫都只有一死的下场。” “谁告诉你瘟疫是绝症？”苏芜冷声道。 “这......”白如霜一噎，红着脸道：“这是自古以来，习医之人皆知的事情。” “既然如此，那你还来干什么？无药可救的病，本妃记得白姑娘要随王爷来灵州之前，可是信誓旦旦地说你的医术，能派上用场。现在，最需要大夫的地方就是西郊营地，白姑娘不去那里怎么提王爷分忧？”苏芜冷笑道，自己本无意为难她，偏偏对方找上门来受虐，真以为她不会发难？ 白如霜脸色一阵青一阵红，转头看向一旁的凌之尧，委屈道：“王妃此举未免太情强人所难，如霜是希望救治染病的百姓没错，但王妃让我和患瘟疫的百姓待在一起，岂不是要我性命。如霜不知自己哪里得罪了王妃，竟要置如霜于死地。” “咳咳，那个......白姑娘，可否容下官说一句话。”齐大人实在看不下去了，出声打断道：“王妃已经去过西郊营地了。” “什么！”尖叫道：“这不可能，你们合起伙来骗我！” 齐大人老脸一红，被人指着鼻子说骗人有些微微不悦，“不光是王妃，本官、凌统领和王爷都去过。” 所以，死不了人。 第81章 王爷发怒了 第81章 王爷发怒了 心底不禁有些疑惑，这个白姑娘不是自诩医术高明么，怎么连去都不敢去，生怕染上什么病一样。 白如霜瞪大眼睛，不敢置信，转瞬间就把矛头带到苏芜身上，“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竟然让王爷去那种地方！” 转身看到一言不发的凌启，脸色因愤怒变得狰狞扭曲，“还有你，身为盛王府侍卫统领，王爷要是有个什么好歹，你死都不足以抵罪。” 凌启脸色难看至极，仿佛随时都有可能爆发。 被他难看的脸色吓了一跳，以往从没见过这么恐怖的凌启，只要稍微用点手段，就能让这个蠢货围着自己团团转，现在却仿佛什么都不受控制了，这让她隐隐有些害怕。 “够了！”凌之尧冷喝道：“送白姑娘回去休息，今后没有王妃的允许，任何人不得擅自闯入此地。”语气不容拒绝。 “王爷。”白如霜眼神受伤地看着他，不敢相信凌之尧会这么对自己。都是苏芜这个贱人，自从她出现后，王爷对自己的态度就变了！心底恨得咬牙，她发誓，一定要让那个贱人好看。 “带回去。”凌之尧淡淡道。 很快，就有侍卫上前，“白姑娘，请回。” 她很不甘心地跟侍卫走了，心有余悸地看了眼轮椅上的凌之尧，有些后怕。 “都散了，散了，还留在这里看热闹吗！”齐芳着实也被王爷的眼神吓到了，赶紧跑路。 侍卫一哄而散，开玩笑，他们可不想因为看热闹丢掉小命。 隐在暗处的几名暗卫面面相觑，感觉背后冒出一股凉意，王爷竟然发怒了，多少年了，他们都快以为王爷不会有情绪了。 “凌之尧，你他妈惹的女人老子管不了了，什么玩意儿，竟然敢耍本公子！”诡异的氛围，门外大老远的就传来一道骂骂咧咧的声音，风轻扬满腔怒火，额头上青筋暴起，足以见他气得不轻。 吱......一个急刹车。 风轻扬骂到嘴边的话被凌之尧一个眼神硬生生逼回去，那眼神太恐怖了，简直十里寒霜啊！ 风三公子这才发现气氛不太对，缩了缩凉飕飕的脖子，不明觉厉。 气势弱下去咕哝道：“有没有天理啊，受罪的是本公子，还不让本公子说了。” 苏芜冷笑地看着他，“风三公子受了什么委屈，不妨说出来听听，说不定本妃还能替你出点力。” 风轻扬一噎，讪笑两下，他敢说嘛？ 他敢说，凌之尧这货惹的女人，从盛京到灵州，一路上恨不得全天下都知道她是凌之尧的女人，仗着懂医术，处处打着宅心仁厚的名头替人诊治。这也就算了，偏偏每治好一个百姓，就要明里暗里透露自己的身份。 话说三分，人就会自己猜，现在外头流传的都是什么盛王钟情白姑娘，金屋藏娇八年，皇上棒打鸳鸯强行赐婚盛王和左相府大小姐。苏芜仗着嫡妃名头处处为难身世孤苦伶仃的白姑娘，不仅如此还善妒，阻拦盛王纳白姑娘为侧妃。 可谓是，要多恶毒有多恶毒。 当然，最让风轻扬头疼地还不是这些，这些自然有凌之尧去烦心怎么交代，他恨不得掐死那个蠢女人的是，这样一来，他们的行踪彻底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暗地里前来刺杀的人不计其数，饶是他应付起来都吃力得很。为了掩护，他还不能让人知道凌之尧真正的行踪，只得硬着头皮挡住刺客，护住马车里的‘盛王和盛王妃’。 难怪，苏芜上下打量他，风三公子极其注重外貌，现在这身，实在是有些狼狈。 “看来，风三公子是不方便说给本妃听了，既然如此就不打扰了，你们好好聊。”苏芜皮笑肉不笑道。 风轻扬有些心虚，现在王妃在外面的名声可不大好听，虽说这都是白如霜那个蠢女人在找死，但他好像也有那么一丁点脱不了的干系。 讪笑道：“王妃先忙，先忙。” 苏芜瞥了凌之尧一眼，不再说什么，转身走进房里关上门，丝毫不留情面地把两个男人留在外面。 “有什么事，说。”凌之尧淡淡道。 风轻扬收起脸上嬉皮笑脸的神色，把一路上的事情禀告给凌之尧，听得凌之尧脸色越来越沉。 看来他太久没出手，那些人的胆子倒变大了不少。 犹豫了一下，道：“秦二那边有消息没？” 凌之尧摇头，看得风轻扬脸色顿时一白，“不行，我要亲自去找他！”说完抬脚就要走。 “站住。”凌之尧厉声道：“现在外面到处都是瘟疫，你去找死吗？” “那我也不能眼睁睁看着秦二在外面，生死不知。”风轻扬两眼发红，低吼道。 “没有本王的允许，谁也不得擅自出城。”凌之尧沉声道。 “王爷！秦二他是我兄弟，老子还欠他一条命！”风轻扬几欲发狂，脸上阴云密布，恨不得现在出去。 凌之尧正要说什么，吱呀，刚刚关上的门突然被人从里面拉开。 苏芜冷着脸语气不怎么好道：“想死就自己出去，刚好，就算找到你兄弟他还可以替你收尸。对了，我忘记说，尸体也可以传染瘟疫，说不定刚好可以同生共死，不枉你们兄弟一场。” 风轻扬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说得愣住，很快脸上一阵青一阵红。 “王爷最好记住，我说的那几条规矩，谁也不能违抗，包括盛王府的人！所有的事情，都必须等到我研制出解药再说，在这之前，必须严格进行隔离和控制。”苏芜冷声道，说完砰地关上门，留下稍有惊愕的凌之尧。 见到风轻扬脸上各种表情交织，凌之尧难得好心解释道：“现在灵州疫情一事，全部由王妃负责处理。” 风轻扬：...... 所以，他刚才是被人批评了？ “可是王爷，秦二他......”风轻扬还是有些着急。 凌之尧抬手打断他的话，沉声道：“王妃说的没错，只有等她研制出药方，才能解决所有事情，包括秦二的事，你可明白？” 就算是最坏的情况，苏芜手上的药，也是救秦墨性命唯一的办法。至于别的危险，这个时候他只能相信秦墨的本事。 风轻扬深深吸了口气，面露痛苦地点头。 第82章 是蛊 第82章 是蛊 “王妃，别院那位病人又发作了。”衙役跑得气喘吁吁，禀告道。 苏芜手上的动作一顿，起身道：“立刻过去。” 之前她就让人盯着那名赤羽卫的情况，自那日昏迷之后中间醒过一次，凌之尧从他口中知晓秦墨目前的状况不太好，但却没有更多消息了。 半个月前，那名赤羽卫发现自己染上瘟疫，为了不拖累秦墨他们，便自请离开。所以，秦墨一行人现在在哪里，他也不知道。 那次，他只醒来半刻钟便又昏过去了，根本问不出别的消息，现在他又醒了，只不过是病情发作。 苏芜进去后，看着一地狼藉眼神微缩，眸光沉了沉。 那名赤羽卫此刻被两条粗大的铁链锁着，发红的眼睛，疯狂而狰狞的面容，让人看得心悸。 低沉的嘶吼声，不断从他沙哑的喉咙里发出来，一般人看到这副场景恐怕就被吓得腿软。 “他什么时候发作的？”苏芜转头问道。 “就在昨夜，要不是大夫按照您的吩咐，让人给他用迷药迷晕过去，然后用铁链栓住，恐怕这时候没人能控制住他。”衙役想起来都有些后怕。 这个人，昨夜突然像发狂的猛兽般，谁也挡不住。想想那时的场景，他这辈子都不想再经历一次。 “王妃，您千万不能靠近他，小心受伤。”衙役见苏芜走近，连忙拦住。 “无事，你出去吧，不用担心本妃。”苏芜沉声道。 “这……”衙役有些为难，但不得不听从吩咐，叮嘱道：“王妃千万要小心。” 等衙役出去，苏芜转过头来看着那名被锁住，红着眼面部狰狞的赤羽卫，眉头轻皱。 他已经失去神智了，准确来说，是被药物控制。 前世，她也见过不好控制人心智的药物，但在这一世，还是头一次见。 这名赤羽卫没有染上瘟疫，她从一开始就知道，所以才会吩咐人将他从西郊移到这里来，他中的是另外一种毒。 “出来吧。”苏芜突然对着空气某个方向出声道。 一道黑影仿佛凭空出现般，单膝跪在苏芜面前，“王妃有事请吩咐。” 苏芜打量了他一眼，“你就是王爷身边的暗卫？” 凌之尧身边的暗卫，神秘而且无影无踪，从来没有人见过。 但就是这么几名暗卫，贴身保护凌之尧，让他在无数次刺杀下活到现在。身为暗卫，他们知道关于凌之尧的机密数不胜数，绝对是心腹中的心腹。 “属下暗风，负责护卫王爷安危，从今以后属下跟随王妃，听凭王妃差遣。”暗风沉稳有力的声音响起。 “不必，我只是暂时向王爷借用人手，等这件事结束，你还是王爷的暗卫。”苏芜摆手道。 “属下从今日起，只有王妃一个主子。”暗风沉声道，身为暗卫，最忌讳的便是同时听从不止一人的命令，哪怕那个人是王爷也不行。 苏芜抚额，暂时不想跟他讨论这么深入的话题，指着那名被锁起来的赤羽卫道：“你，可认识他？” 她让凌之尧找个认识这名赤羽卫的人过来，没想到他竟然直接派了自己的贴身暗卫，还还趁势给她添了个人手。 “认识，属下和赤影自小加入盛王军，曾经并肩作战过。”暗风沉声道。 “那就好，现在我要催眠他，你只需要轻声回忆你们曾经发生过的事情，然后慢慢引导他回答我的问题，听明白了？”然后，添了句：“切记，不要刺激到他，否则他可能会这辈子都无法清醒了。” “属下遵命！” 苏芜点头，原本她不想用这个方法，因为以这名赤羽卫现在的状态，她也拿不准催眠会不会有什么风险，但是这个人的情况太诡异了，让她有种很不好的感觉，甚至隐隐有些猜想。这个想法必须求证，否则无论对谁都有极大威胁。 手上不知何时已经多了几枚银针，这上面的药是她为这次催眠特地研制的，能让被催眠的人处于放松状态，但又不至于沉睡过去，思维还能保持清醒。 “好了，开始。”苏芜示意暗风可以开始了。 暗风领命，开始用平和的声音讲述他和赤影记忆中的种种往事。 之所以会找暗风来，是因为人在一般情况下，会对自己熟悉的人放松警惕，尤其当那个人带着你熟悉的记忆出现的时候，会自动降低其危险性。所以，如果有什么‘秘密’，也会更容易说出来。 苏芜就是采取这种方式循序渐进，慢慢引导他记忆里被人为刻意封存的某些‘秘密’。 许久，示意暗风可以提问了。 暗风会意，轻声道：“你发现自己染上瘟疫，怕连累秦二爷，自请离开赤羽卫，留在灵州城。” 赤影脸上流露出痛苦的神色，仿佛想起什么不好的事情。 “在这之前，你可有遇到过什么不同寻常的事，或者不同寻常的人？”暗风轻声问道。 赤影眉头越皱越深，仿佛在用力回忆，喃喃自语道：“穿着奇怪衣服的男人……虫子……” 苏芜脸色一凛，示意暗风继续问。 “男人，你看清他的面容没有？以前有没有见过？” “奇怪衣服……奇怪衣服，虫子……” 无论暗风怎么追问，那名赤羽卫都重复着这两句话，再也没有其他信息。 苏芜眉头越皱越深，在纸上写出一句话，让暗风继续问。 暗风惊诧地看了她一眼，很快冷静下来，继续问道：“奇怪衣服，你仔细想想，是不是在哪里见过，比如……南疆。” “啊！”赤影突然抱着脑袋，头疼得大叫，眼睛再次变得通红，这是他发狂的状态。 苏芜知道，这个消息触及到他的雷区了，或者说，给他下药之人灌输给他的‘秘密’。 但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她基本已经有了判断。 眼底的神色深了深，南疆，又是南疆！ 看向暗风，沉声道：“把这个消息给王爷带过去！” 暗风领命，快速消失在视线里。 苏芜看着再度陷入疯狂的赤影，手指极其富有节奏地轻轻敲打着桌子，如果她没猜错的话，赤影身上中的是蛊。 上次黑煞身上的蛊被她发现，是因为她恰好见过那种蛊，但赤影身上的蛊，她没见过，所以不知。 第83章 家里有变动 第83章 家里有变动 看了眼抱头惨叫，眼睛赤红，不断发狂想挣脱铁链的男子，苏芜眼神深了深。 现在赤影力大无穷，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实力是却平常几倍不止，就连她对付起来都有些吃力。无法想象，若是有一批这样的‘傀儡’，将会可怕到什么程度，不得不怀疑操纵这种蛊的人到底是什么目的。 门被敲响，打断了苏芜的思路。 “王妃叫下官前来，有什么吩咐？”齐芳见到屋子里的情景吓了大跳，硬着头皮问道。 丢给他个瓷瓶，沉声道：“找几个感染瘟疫的百姓，把这个给他们服用，派人盯着反应，随时禀告给我。” 齐芳两眼一亮，激动不已道：“王妃，难道这就是……” 打断他的话，“现在还不是，不过肯定不会加重病情就是了。” “是，属下这就去办！”齐芳完全忽略苏芜后面的话，兴冲冲地跑出去了。不论如何，自古以来都让人束手无策的瘟疫，在王妃手里竟然有办法解决，都值得高兴。 这两日，他按照王妃的吩咐，抓捕焚烧老鼠，严加隔离感染的百姓，还处理好因瘟疫而死的人的尸体，用王妃给的奇怪的东西‘防疫消毒’，竟然真的控制住瘟疫蔓延的苗头，这让他对这位王妃不由自主地开始佩服起来。 现在在齐芳眼里，王妃说什么都是对的。王妃突然给他这瓶药，很有可能就是灵州百姓唯一的希望，他怎能不兴奋。 苏芜看了眼被她强行用药控制住的赤影，面色讳莫如深地离开，脚步微沉。 没有直接回衙门，而是来到一家关门的药铺，苏芜敲了几下门，就有人出来把她迎进去。 院子里，早有一名五十来岁的老者等着，见到苏芜立刻迎上来，“属下见过二公子。” 这人，正是之前在盛京药铺里见过的钱掌柜。 “十三叔，这里没有外人，您老就不要多礼了。”苏芜无奈道。 “是大哥让您来灵州的？” “家主收到二公子的信后，吩咐属下前来看看有没有什么帮得上忙的地方。出门在外人手不足，家主他也是担心二公子。”钱掌柜解释道。 “那，七叔的事情……”苏芜眉头轻皱，问道。 “这……”钱掌柜有些为难。 “十三叔但说无妨。”苏芜心里有些不太好的预感。 “七总管他……现在家里有些变动，不过家主让二公子放心，他应付得来。” 苏芜脸色微沉，大哥从来不会特地让人告诉她让她不要担心，这很反常。她明白大哥是怕让自己分心，但越是如此她越是放心不下。看来，玉家的情况比她想象的更严重，甚至让大哥都有些应付不了。 不过这个时候，她必须先处理好灵州的事情，否则后果很严重。相信以大哥的能力，足以支撑起来。 整理好思绪，苏芜让自己专注到当前的事情上来。沉声道：“那批药材，有下落了没？” “负责药材的人都是七总管手下的心腹，根本插不进去手，他们不相信我们。”这些天，他用玉家内部的联系手段接近对方，没想到对方根本不买账。 想到此，脸色有些难看，这样的做法，无疑是在打家主和二公子的脸。七总管果然早有预谋，敢公然违抗命令。 “不用接洽了，下次发现他们的踪迹，直接上报给衙门。玉家从来不做官商勾结，发国难财的事情，不能让七总管坏了这个规矩，否则整个玉家都不够陪葬的。”苏芜冷声道。 “那衙门那边……？” “衙门那边，我来处理，现在救治灵州患瘟疫的百姓急需这批药材，他们一定会全力追查。”苏芜沉声道，脸上看不出情绪。 “我知道该怎么做了，二公子自己也要小心，难免七总管的人不会把主意打到您身上来。上次家主亲自前去参加盛王大婚，而且当众拿出玉家水运通行令做贺礼，他们已经开始怀疑您的身份了。” “放心吧十三叔，如果他们敢来，就让他们一个也回不去。”苏芜淡淡道，只不过声音里的寒意让人不敢忽视。 别说想打她的主意很难，就是凌之尧也不会让人动她，想起凌之尧手下那些暗卫，寻常人上门根本就是来送死。 开玩笑，这些年来想杀凌之尧的人数不胜数都没得手，就凭他七总管手下那些人，云梦！ 这么一想，对盛王妃这个身份，苏芜难得地觉得还不错。 回到衙门，暗风已经把消息都禀告给凌之尧了，凌之尧听到消息后，没有说什么，只是让底下人加强对一切形迹可疑的人搜查。 书房里，苏芜一开门就见到凌之尧淡笑的面孔，“本王听说，阿芜已经研制出治好瘟疫的药了？” 不难发现，对于这个结果，虽然在他意料之中，但还是觉得很惊讶。不为其他，只因苏芜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能治好瘟疫的人。这消息若是传出去，不难想象会引起何种轩然大波。 他知道苏芜医术精湛不凡，但没想到好到这个地步。就算没有亲眼见过，他也知道自古以来每次爆发瘟疫死的百姓不计其数，甚至因此亡国的都有。 “如果服用那些药的百姓，没有什么别的反应，应该就可以活下来了。” 话虽如此，但她按着前世的记忆配制出的药，还在事前做了实验，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这些，可都是前世无数代医者费尽心血的成果。 很快，她发现凌之尧视线太过灼热，疑惑道：“王爷这么看着我做什么，难道我脸上有东西？” 凌之尧难得尴尬，别开视线，“阿芜很厉害，比本王想象的还要更出色。” 苏芜老脸微红，知道他在说什么。好吧，她心虚了，这不算盗用他人劳动成果吧？俗话说得好，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前世那些为医学界做出历史贡献的杰出大人物啊，她不是故意的，反正自己救了这么多人性命，应该可以将功补过。嗯，就是这样的。 凌之尧自然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只当是她谦虚，“阿芜去好好休息吧，剩下的事情交给本王来做。” 眼底闪过一道寒意。 第84章 凌之尧说看热闹去 第84章 凌之尧说看热闹去 压在心口的一块巨石总算落地，苏芜终于睡了个好觉，所以直到清晨被青芷叫醒的时候，还有些不情愿。 没好气地看着她，“要是没有什么重要的事儿，你就等着挨罚吧。” 青芷原先还怕她，这些日子相处下来早就把苏芜的性子摸了个通透，所以对她的威胁丝毫不惧。 想起自己今早在院子里听到的那些话，小脸顿时气愤不已，“小姐，你就知道睡觉，都不知道现在外面都把你传成什么样儿了。” 苏芜：…… 她容易嘛她，连续两日不眠不休好不容易睡个好觉，还被自己的丫鬟说贪睡。不过，外面发生什么事情了？她又招谁惹谁了？ “唉呀，现在天下都传遍了，说您心思歹毒善妒，刁钻刻薄不允许王爷纳侧妃，还说您为难白姑娘，薄情寡义，全然不顾她对王爷的救命之恩处处刁难。”青芷着急道。 这些都是她早上在衙门下人嘴里听到的，苏芜这两日全身心想办法治好瘟疫，足不出户做研究，白如霜却是没闲着。 苏芜都有些佩服这个女人的手段了，区区不过两日，竟然叫这衙门里上上下下的丫鬟婆子全都吃了她那一套，人人称赞白姑娘心思善良，人长的漂亮，又端庄识大体。除了家世不及她，处处都要更胜一筹。这样的女人，王爷怎么可能不喜欢，偏偏不得违抗皇命，迎娶她为王妃。 更有甚者，有人无意中传出白姑娘此次前来灵州，一路上救治过不少平民百姓的事情。这样一来，白姑娘在她们眼里形象，就跟那天上下凡的仙女没什么区别了，而且还是懂医术的仙女，宅心仁厚。 听到这些的时候，苏芜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气愤，只是默默给某人记了一账，都是你丫招惹的烂桃花！ “小姐，您难道就不气吗？”青芷着急道。 眉毛轻挑，“气？气有什么用？” “可是……可是那个女人这么败坏您的名声，百姓都在议论您担不起盛王妃这个身份。” “我担不起那谁担得起，她白如霜？”苏芜嘲讽笑道：“无论别人如何议论，只要王爷不发话，我都是盛王妃。别人的愿意议论就让他们去议论，歪曲事实的谎话说得再逼真，也早晚会有露馅的那一天，到时候，谣言自会消散。” 青芷点点头，她觉得小姐说的很有道理，可就是忍不住生气，那些丫鬟婆子骂人的话实在太难听了些。 “别一天到晚胡乱想东想西的，她们爱说就让她们继续说去，说得再多你我又不少块肉。”苏芜不耐烦道，想想被打搅睡眠都觉得郁闷。 “可是小姐……” “嗯？”苏芜瞪眼。 “奴婢知道了，奴婢这就告退。”被她的眼神逼得把话咽回肚子里，投降退下。 啊啊啊，苏芜一把躺回床上，发出低声哀嚎，还让不让人好好睡觉了，怎么就那么多麻烦往她这儿跑呢？ 最后，苏芜还是没能继续做美梦，青芷再次跑进来，不过这次苏芜还没来得惩罚，就大声禀告是凌之尧派人过来说要见她，然后一溜烟跑得比兔子还快。 马车里，凌之尧亲自端上茶递到面前，淡笑道：“阿芜累着了，原不该打扰你休息，不过本王觉得你应该很想看这场热闹，所以就让人把你叫出来了。” 听到有热闹，苏芜瞬间来精神，凌之尧说的热闹，一定是场好戏。 两眼发亮，“是那批药材有下落了？” 点点头，“没错，或许还会有些意外收获。” 苏芜越发好奇，但凌之尧笑看着她不再说话，挠得她心痒痒。 心下却在计较，怎么让大哥和玉家从这件事情中摘出来，七总管做出的蠢事，关系重大。虽然凌之尧说过不会追究，但她不习惯将自己的把柄放在别人手里。说她不信任凌之尧也好，还是其他什么也好，她都不会拿玉家冒险。大哥和师父，永远是她的逆鳞，玉家是大哥的，她绝不会让任何人威胁到。 马车走得很快，下了马车推着凌之尧走进这座宅子，眉毛轻挑，因为她看到了几个熟人。 张掌柜脸色不大好看，这个善于伪装的商人，似乎总能被苏芜和凌之尧气得不行。 “似乎，张掌柜不大欢迎我们？”苏芜嘴角扬起高深莫测的笑意，出声道。 她一出声，顿时吸引那三人视线，纷纷转过头来。张掌柜嘴角牵强扯出一抹笑意，道：“姚夫人说笑了，见到公子和夫人在下高兴还来不及。” 高兴？恐怕在他们眼里，自己和凌之尧和煞神也没什么区别了吧。 “今日张掌柜找我们前来，是为了谈那笔生意的？” 张掌柜三人恨不得把舌头咬了，哪儿是他们想找他们，分明就是这位姚公子一开始就没打算放过他们！ 咬牙道：“明人不说暗话，两位到底要咱们用么办吧？” “我以为，我和夫君已经把话说得很明白了。”苏芜冷笑道。 张掌柜蓦地笑了，笑容越发扩大，“哈哈哈哈……” 眉头轻皱，“张掌柜想不认帐？” “盛王府的生意，张某人可不敢做。” 心下微沉，果然，对方知道他们的身份了。 “素闻盛王府暗卫实力不凡，也不过如此嘛。”传来一道嚣张至极的声音，阴测测的听着让人不舒服。 陡然警惕地看过去，一道干瘦如材的人影出现在视线里，男子双眼瘦的凹陷下去，阴鸷地盯着苏芜，毫不掩饰地上下打量。 苏芜脸色沉了沉，她很不喜欢这种感觉。 男子整个人被包裹在阴影里，看不清面容，唯独那双露在外面的眼睛，仿佛被毒蛇盯上一样。 这个人，很危险。说不出来是什么感觉，她见过很多高手，强者如阴风寨那位‘二当家’，还有在皇宫遇到的那位和滢妃脱不了干系的男子，甚至连师傅和凌之尧也是数一数二的高手。但给她的感觉都和眼前这人不一样，唯独相同的是都很危险。 暗卫，都不见了。她能感觉到，平时那几道若有若无的视线，消失了。 “你故意示弱引本王来此？”凌之尧转头看向张掌柜沉声道。 “没错，哈哈哈哈……没想到有一天大名鼎鼎的盛王殿下也会落在我张某人手里，哈哈哈。” 第85章 药人 第85章 药人 “你把暗卫怎么样了？”苏芜沉声道。 “那群蠢货，现在说不定已经没命了。王妃还是担心担心自己和王爷吧，两位身份尊贵，就这么死了还真是可惜。”黑衣男子阴测测道，笑容阴森。 凌之尧眼神冷了冷，“你是南疆人。” 直直看着身形枯瘦的黑衣男子，语气笃定。 枯瘦男子一滞，目光不善地盯着凌之尧，“王爷知道的太多了。” 噗嗤，苏芜忍不住笑出声来，这话怎么那么像前世电影里用来威胁人的，杀人灭口的好理由。 枯瘦男子被她这一笑弄得脸色很不好看，目露凶光，突然出手“找死！” 一道黑影疾如闪电，向苏芜射去。 两道暗芒微闪，黑影陡然被挡住，掉在苏芜脚下不远处。黑色的虫子被尖锐暗器划成两半，半截身子上插着一枚银针，苏芜和凌之尧同时出手，干脆利落准确命中。 被截成两段的虫子不断在地上蠕动着，破口出就出黑色液体，看着让人恶心。 “你们竟然敢毁我的蛊！”枯瘦男子脸色难看至极，阴森怒吼道：“我要你们都去死！” 说完拿出一根黑色短笛，放到嘴边开始吹奏。 苏芜小心翼翼地退到凌之尧身旁，几乎可以确定暗卫已经中了眼前这人的圈套，凌之尧这身体状况不知还有多少实力，现在只能靠她自己。 噼里啪啦，噼里啪啦……四周突然不断想起这种声音，听得人毛骨悚然。就像，骨节错位的那种声音。 很快，她就惊骇地发现自己没有听错了。 七个，八个，九个……整整二十个人不断向他们围拢过来。 最可怕的是，她发现他们的眼里没有任何情感，空洞索然，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这副场景，让她想起了那名赤羽卫。 吱，笛声陡然变得急促起来，尖利刺耳。 然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那二十个人眼睛变得通红，全身散发出狂躁的气息，空气里弥漫着浓浓的危险。 不好！这些人一旦发狂，实力会倍增！二十个人，如果每一个都有赤影那样的破坏力，该多恐怖。 “杀！杀！杀！给我杀了他们！”枯瘦男子尖声道。 然后那二十个人动了，不要命地向苏芜和凌之尧发起攻击。 凌之尧脸色阴沉如水，一掌打向离得最近那人，嘭！整个胸膛都凹陷进去，他脸上流露出痛苦的神色，但手上的攻击没有丝毫停顿，直直向凌之尧打过去。 侧身避开打过来的一击，另外的攻击又落下来。 苏芜虽然惊讶他的实力，但很快只能专心对付靠过来的“傀儡”。这些人根本不知道疼痛，完全不顾性命的打法，让她招架起来很吃力。 更让她惊骇的是，这些人的身体仿佛经过改造一样，自己手里现有的药对他们起不到任何作用。 “对，杀！杀了他们！”枯瘦男子尖声叫着，嘴里吹出的笛音越发尖锐。 凌之尧眼底一暗，还没来得及看清楚怎么回事，他的身影仿佛鬼魅一般出现在枯瘦男子面前。 噗！一掌击中，鲜血喷出来，男子脸上还是浓浓的震惊，在惊骇凌之尧分明刚才还被围困，怎么突然就到了自己面前。 眼神微动，手勾成爪瞬间捏住男子手腕，翻转过来骨节被强大的内力直接捏碎。 “啊啊啊啊……”响起一阵惨叫，男子的手瞬间被废了。 看都没看他一眼，凌之尧直接滑着轮椅走到掉在地上的黑色短笛面前，一掌夹带着深厚的内力下去，瞬间粉碎。 刹那间，所有人停止动作，眼底的猩红渐渐退下去，再度浮现出空洞呆滞的神色。 苏芜快速走到凌之尧旁边，警惕地望着四周。 “等等！”叫住见势不对打算趁机逃走的张掌柜三人，神色不善。 张掌柜三人身体一僵，硬生生被叫停住，僵硬地转过身。他们打赌，只要自己再往前走一步，这双腿就会没了。 苏芜先没有理会他们，径直走到枯瘦男子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冷声道：“暗卫在哪里？” “呸！他们死了，哈哈哈哈……他们死了，有大名鼎鼎的盛王府暗卫给我陪葬，也赚了！哈哈哈哈！” 找死！苏芜眼神骤然凌厉，用手捏住他的下巴，逼迫他不得不张开。 “你给我吃了什么？！”脸上终于流露出慌乱的神色，尖叫道：“我死了，那几个暗卫也休想再活着！” “盛王府的暗卫，岂是那么容易就死？”凌之尧突然淡淡道，看向空气里，“都出来吧。” “属下护卫不利，请王爷王妃责罚。”四个人，一个不多一个不少，只不过此刻他们身上都有些狼狈，想必吃了不少苦。 见到他们，苏芜这才松了口气。虽然他们是凌之尧的暗卫，但这几人守护凌之尧这么多年，在他心里的地位肯定不简单。 “不可能，这不可能！”枯瘦男子不敢置信地尖叫道：“你们明明中了我的蛊毒，谁也别想活命。” “盛王的贴身暗卫，没中你的圈套，有何奇怪？”苏芜忍不住打击他道。 “你现在还是好好想想，怎么挨过你身上的毒吧，刚才给你吃下的东西，发作起来滋味可不怎么好受。” “你……你这个心肠歹毒的女人。”枯瘦男子脸色难看道。 眉毛轻挑，“比起阁下，苏芜自愧不如。”不再跟他废话，转身道：“把他带回去，好好审，南疆人就该在南疆好好待着，出来趟浑水可是要付出代价的。” “是。”立刻有人将他带下去。 苏芜这才看向张掌柜三人，淡笑道：“好了，现在聒噪烦人的苍蝇都解决了，咱们可以好好谈咱们的生意了。”侧身看向凌之尧，“王爷以为怎么样？” 眼角往上扬了扬，“一切全凭王妃做主。” “张掌柜觉得呢？”苏芜面带笑意地看着他，却给人种无形的压迫。 “王爷王妃这不是为难在下嘛，那批药材在下实在是不知道去了哪里。”张掌柜讪笑道。 “有的人，喜欢不见棺材不落泪，不过王爷和我的耐性都不大好，棺材里装的可都是死人。”苏芜视线陡然凌厉射向他，看得人冷汗直流。 张掌柜脸色瞬间微白，刚才那道杀意，他不敢再怀疑自己若是再给不出答案，对方真的会杀了自己。 第86章 七总管的阴谋 第86章 七总管的阴谋 “其实，如果张掌柜不想说的话，也不是没有办法，只不过本妃这人向来心善，不想做撕破脸皮的事儿。”苏芜的声音不轻不重，却给人种有把锋利匕首抵在心尖儿上的感觉。 留下的几个暗卫齐齐嘴角抽搐，他们怎么不知道王妃还是个心善的人。 啪！一记手刀劈在那名样貌普通男子身上，抬起膝盖猛地向前踢去，男子双腿一弯重重跪在地上，身体失去平衡向前倒下。 啊，惨叫出声，疼得额头上大滴大滴汗水往下掉，有些不甘倔强地抬头看向苏芜。 苏芜没有放过他的打算，手快速移动留下一道道残影，每经过一出都留下噼里啪啦，毛骨悚然的声音，男子倒在地上惨叫不已。他全身上下的骨头普通散架了一般，以一种极其诡异扭曲的姿势呈现。 明明痛得撕心裂肺，却连动都不能动一下。 这副惨状让人心底冒出凉意，张掌柜和那名看者脸色惨白，身体不自主颤抖起来。 因为同伙的遭遇实在太可怕了，这样的酷刑简直闻所未闻。 “现在，两位是不是改变主意了？如果还不够，本妃可以继续。”苏芜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云淡风轻道。 听到她这样说，张掌柜和那位老者忍不住后退了半步，看苏芜的眼神仿佛在看一个魔鬼。 凌之尧看着面前云淡风轻，从容应对的女子，嘴角微微勾起，眼底浮现出暖意。 但是隐藏在四周的暗卫就没那么淡定了，忍不住摸了摸后脑勺，什么都没有却有股凉意，心中认真记下，以后千万不能招惹王妃！否则，地上那人的下场…… 苏芜全然不知，自己已经被列为头号不能招惹的人物，她不急不缓，慢慢磨着对方神经。从一开始，她做这场戏都是给这两人看的。 仔细观察过这三人的各种反应，才让她认定这三个人中，心性最坚定的不是张掌柜，也不是那名老者，而是倒在地上抽搐不止的那名样貌普通男子。所以，最不可能从他嘴里套出什么话来。 杀鸡儆猴，人最恐惧的不是疼痛，而是心里无限放大的恐惧。所以她当着他们面，用视觉冲击最大的方式，折磨那个男子，为的就是让他们感到恐惧。 还没结束，苏芜将视线放到那名老者身上，眸子里酝酿着危险。 老者被她看得身体一僵，动都不敢动，全身上下都在冒冷汗。 许久，他终于忍受不住这种心理上的折磨，崩溃跪地磕头道：“我招，我都招，王妃饶命，王妃饶命啊！” “闭……嘴……” 他的行为惹来倒在地上的男子恶狠狠地敌视，强忍着非人的痛苦咬牙切齿道：“叛徒！七爷不会放过你的。” 那眼神，仿佛只要他敢说，恨不得将他抽皮扒筋，看得人心里发颤。 凌之尧冲暗卫示意，立刻有人上前用麻布堵住他的嘴巴，喉咙里发出低吼，就是无法说出话来。 老者跪在地上身体颤颤发抖，想到七爷的手段，如果他知道自己背叛了他，下场不敢想象。但他若是不说，恐怕现在就得殒命在这里。 权衡之下，还是先保命要紧，颤颤巍巍开口道：“那批药材明日就会被被运过来，咱们已经商量商量好在城门外接应。只要……只要王爷和王妃带人过去，就能劫到货物。我知道的都说了，求王爷王妃饶命啊，饶命啊。” “刚才那人是怎么跟你们在一起的？暗地里和南疆人勾结，你知不知道这是通敌叛国！”苏芜冷声道。 被她吓得不轻，连忙磕头，“我不知道，王爷王妃明鉴啊，那都是七总管吩咐的，我们只知道今日在这里会有人跟我们会面，信上说……说要咱们全力配合此人，无论他提什么要求都要答应，我们只是听命办事儿啊。” 眉头轻皱，七总管不仅和幻府勾结在一起，居然还敢招惹南疆人，眸光微冷，看来他的狼子野心到不小。 “把他带下去，交给刑堂的人，留着性命。”苏芜摆摆手，此人身上的消息应该不止这些。 “是，王妃。” “饶命啊，王妃饶命，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先前冒犯了王妃，求王妃恕罪啊……还有，对，还有一件事……” 嘎，声音截然而止。 老者身体像泄气的皮球般慢慢滑落，胸口插着一把匕首，两眼瞪大，死不瞑目。 苏芜猛地转过头，看向一旁的张掌柜，冷声道：“张掌柜这是什么意思？” 张掌柜脸色有些不太自然地看了眼死在眼前的老者，那把匕首，是他刺的，但很快脸上就恢复讨好的神色，“王爷王妃恕罪，在下也只不过是为了活命而已。” 见她不为所动，讪讪道：“消息都让他说完了，到时候小的这条命，在下在王爷王妃眼里不就没价值了吗，还求王爷王妃放在下一条生路。” 苏芜冷笑道：“不愧是生意人，张掌柜但是心里通透得很。” 脸色不自在道：“王妃折煞小的了。” “说吧，张掌柜的消息最好足够保住你的性命。” “刚才那南疆人的手段，王妃觉得如何？”张掌柜继续道：“那人，只不过略知皮毛。南疆人，是七总管请来对付玉家二公子和家主的。” 心蓦地一凛，手指深深掐入肉里，她有些担心，突然被旁边一只宽大的手掌握住，转过头便见到凌之尧那让人放心的视线。 语气里透着一股冷冽，全身上下散发出浓浓的杀意和寒气，“你还知道什么，全部都说出来！” 她的反应很吓人，张掌柜虽然不解但这个时候不敢再招惹，连忙说出来，“七总管狼子野心，欲对玉家图谋不轨，打算……篡位。” “玉老家主武功盖世，实力深不可测，七总管有什么凭仗能有把握对付玉老家主？”凌之尧突然问话道。 苏芜压下心底慌乱的情绪，对，她不能乱，她必须弄清楚！ “此事，在下也是恰巧无意得知，如果在下说了，王爷王妃能保证留在下一条活路？”张掌柜底气有些不足，但他知道，这是自己唯一的机会。 “说！”苏芜冷声道。 第87章 总有刁民想害我 第87章 总有刁民想害我 “七总管这次请来的，是南疆圣女！” 唰，苏芜身上的寒意陡然变得极其恐怖，气息紊乱肆虐横行。 南疆人善蛊毒，其中南疆圣女手里的毒王蛊，乃万蛊之王。 虽说师傅实力深不可测，但蛊毒向来阴险邪门，谁也不敢保证不会中招。 心提起来，就再没放下去过。 “不知王妃，可否依照承诺放了在下？” 沉声道：“带他下去，没拿到那批药材之前，好好看着。” “王妃……”张掌柜急了。 抬手打断他的话，“这是本妃最后的底线，若药材没问题，自然你我都好。”说完不顾他难看的脸色，吩咐道：“带下去！” 等侍卫将张掌柜和先前被她卸掉全身关节的男子带走，苏芜突然转身看向凌之尧，脸色郑重，一字一句认真道：“我要去青州。” 凌之尧苦笑，“阿芜早就决定好了不是吗？既然阿芜早有打算，本王阻拦也无用，但是本王有个条件，暗风必须跟阿芜一同前往。” 苏芜刚想拒绝，就被凌之尧打断，“灵州的事情还未处理好，本王无法脱身和阿芜一同前往，暗风跟随本王很久了，盛王府的事情他最清楚不过，本王若想知道阿芜的消息也方便。” 见他如此坚决，苏芜只得同意，玉家现在是什么情况还不知道，有凌之尧的人暗中帮助，的确省事儿不少。权衡之下，还是接受了，她不喜欢没有把握的感觉。 苏芜动身很快，连夜赶路出发。要不是为了确认治瘟疫的药效，恐怕立即就走了。 灵州这边她能做的事情都已经解决了，剩下的凌之尧自然会处理，拿到药方，这场闹得天下人心惶惶的瘟疫也不再可怕。 “王妃，这里离青州也不远了，前面户人家，您赶了一天一夜的路，咱们先歇会儿。”暗风沉声道。 苏芜心急如焚，不知为何，她有种很不好的感觉，这种感觉越靠近就越强烈。 看了眼天色，点点头。她必须保持冷静，自己这副疲惫的状态对她很不利。应对敌人，尤其是危险未知的敌人，必须全力以赴不能有任何差池。 “大娘，我们家夫人去青州寻亲，路过此地天色已晚，能不能在您这里借住一宿？对了，我们会付给您银子的。”暗风熟练地寒暄道，倒是让苏芜刮目相看，她还以为，盛王府的暗卫都是一副冷冰冰的棺材脸呢。 “好好好，都进来吧，都进来。”五十来岁的妇女喜笑颜开地把他们迎进去。 “你们先坐着，我去给你们沏茶。” “大娘，不用这么麻烦……”暗风阻止道。 “不麻烦，不麻烦，咱们乡里人没什么好东西招待，就这粗茶两位别嫌弃就好。”农妇热情道，说完便转身离开，不给他们拒绝的机会。 苏芜四处打量屋子，很普通，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不一会儿，农妇就回来了，跟来的还有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看样子是农妇家里的儿子。 男人一看到苏芜，两眼顿时亮了亮，不过很快就掩饰下去。“不知这位姑娘叫什么名字？” 暗风脸色沉了沉，他自然没错过男人眼底一闪而逝的贪婪和淫意，敢亵渎王妃，找死！脸上却是不动声色道：“我家公子姓姚。” 大盛女子嫁人后冠以夫姓，暗风特地强调了这点。 农妇似感觉到对方不喜，连忙拉住自家儿子，笑道：“两位路途劳累先歇着吧，我们娘俩先出去了。” 拉出门有一段距离，男人这才甩开农妇的手，不满道：“娘，你拉我干什么，那个女人长得还真是极品，那脸蛋身材看着就让人心里痒痒。”说完，就差口水没流出来。 “你这个不争气的，没听那下人说吗，人家都是嫁了夫家的。”农妇恨铁不成钢道。 男人满不在乎道：“那有什么，咱们把她骗过来，到时候生米煮成熟饭，别说这个地方偏僻别人找不到，就算她夫家知道了还敢要一个毁了清白媳妇儿吗？” “可是……”农妇有些意动，自己儿子都三十多岁了还成天游手好闲娶不着媳妇，她心都操碎了。 “可是什么，依我看，这女人身上穿戴的都不是凡品，说不定还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只要他成了我的女人，您娶着个知书达礼的儿媳妇说出去也有面子不是。而且，他们拴在林子里那两匹马，还有身上背的包裹，卖了肯定值不少钱。”男人阴声道。 农妇更加心动了，“那个下人……” “杀了，只要把他杀了，谁也不知道这件事儿。到时候，管她什么千金大小姐贵夫人，做了老子的媳妇儿，就得听老子的话！”说着，男人阴笑出声来。 “放心吧娘，刚才我已经在那壶茶里放了东西，刚才我可是亲眼见着他们喝下去的，等会儿进去，老子就把生米煮成熟饭，嘿嘿……”男子想着苏芜的样貌，就忍不住得意，这么极品的女人叫他遇上了，真是连老天爷都帮他。 不远处，把全部对话听进耳朵里，苏芜看着暗风阴沉如水难看的脸色，心中默默吐槽。 好吧，她该说自己倒霉还是暗风眼光差？选个住处都能生出风波，简直太狗血了有没有？ “属下去杀了他们！” 苏芜赶紧拦住他，抚额道：“回来。” “两个刁民胆敢亵渎王妃，他们该死！”暗风沉声道。 “别忘了，我们有事在身，不能随便惹乱子，这里虽然偏僻但离青州城也不远。” “可是……王爷吩咐过，决不能让王妃受半点伤害和委屈。”暗风坚决道。 苏芜：……好吧，她不知道凌之尧那厮居然会给暗卫下这种命令。 “放心，我有办法收拾他。”苏芜高深莫测道。 暗风见自家王妃眼底那抹深意，手忍不住抖了抖，他怎么忘了，自家这位王妃可不是什么好惹的善茬儿。 一夜无人前来打扰，苏芜难得清静。 第二日清晨，暗风才发现那母子俩早就被下药晕了过去，暂时还没有醒转的迹象。只不过无论如何，他都不相信自家王妃会只用迷药就算了。 后来，暗风真正成为成为苏芜手下心腹，好奇心驱使忍不住问起此事。苏芜给出的回答，让这位功成名就的盛王府绝对精英觉得双腿一凉，心里死死记住……招惹谁都可以，千万不能招惹王妃！ 第88章 酒楼遇事 第88章 酒楼遇事 酒楼里，人来人往。苏芜和暗风坐在楼上，听着下面鱼龙混杂的消息。 “唉，你说最近奇不奇怪，玉家的医馆都关门了。” “是啊是啊，我就说昨日我家婆娘去开方子，结果整个青州，愣是找不到一家开店营业的玉家医馆。” “我听说，这玉家医馆可是玉家那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二公子一手创立的，怎么就突然关门了？” 说到那位玉家二公子，在坐的人脸上都有些忌惮。 “难道，那位玉家二公子出什么事儿了？”有人问道。 此话一出，四座皆惊，这样的人物还会出事儿？ “要我说，这些都是玉家那样的家族才担心的事儿，和咱们平头百姓有啥关系……” “话不能这样说，这玉家富可敌国，随便一个动作就……” “……” 苏芜低垂着头，掩去眼底的厉色，情况比她想象的还要糟糕。 “燕南飞，你给我站住！你要是敢再跑，本姑娘就把这里的人全杀了！”陡然传来一声女子娇喝，瞬间全场寂静。 入眼处，女子一身黄色衣衫，简单挽起发髻，生动明艳美丽动人。正追着另一个男子闯进来，双手叉腰。 男子二十五岁左右，面容英俊刚硬，身形高大，给人种稳重的感觉。此刻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上，眉头紧皱，有些不喜。 “哼，我看你还怎么跑，本姑娘说到做到，你要是不想这里的人都死了，就好好待着，不许再跑！” “你！”被叫燕南飞的男子有些怒了，“这些人的生死，与我何干？” 终于有人忍不住了，好好地吃个饭喝个茶，突然就被人闯进来，还大言不惭要杀光他们，任谁也不会好受。 “大言不惭！”甚至有胆子大的人调戏道：“哟嗬，要杀光我们？小妹妹姿色不错，要是把大爷我伺候舒服了，我可以考虑考虑帮你一下怎么样？哈哈哈哈……” 嘎，那人的笑容僵在脸上，喉咙里再也发不出声音来，身体软软地倒下去。 “啊！”不知道谁发出第一道尖叫，场面瞬间混乱不堪，争先恐后地往外面跑，“死人了，死人了！快跑啊，这里死人了！” 再看看那名黄衫女子，嘲讽地看着狼狈不堪往外跑的众人，眼底满是不屑。 “你……竟然真的敢在这里杀人！”男子阴沉着脸，低吼道。 “哼，我杀了又怎样，不长眼的敢调戏本姑娘，他该死！”黄衫女子不屑道。 “哼！”男子一声冷哼，转身就欲离去。 “站住，你要是敢走，我就杀了他们？” 看着那女子纤细莹白的手指指着自己和暗风的位置，苏芜…… “你真以为我不敢杀？”说完黄衫女子眼底猛地阴冷无比，一道黑影从她袖子里射出来，直直射向苏芜和暗风所在的位置。 暗风眼底沉了沉，抬剑将那道黑影劈中，掉在面前。 苏芜暗道不好，一把夺过暗风手里的剑丢开，拉着他后退了几步。 暗风看到地上蠕动的被劈成两节的蛊虫，脸色铁青。 “南疆人？”苏芜看似在问话，实则早已笃定。 被人躲开她的蛊，黄衫女子也有些惊讶，抬头打量苏芜。想起自己从进入这里开始，都没有发现这两人有什么不对劲，眼底的神色深了深。 能在她面前隐藏的，不是什么都不会的废物，就是真正的高手，而这两人显然不属于前者。 “哼，敢杀我的小黑，找死！”女子娇喝道，抬手就准备再度出手。 “够了！”一旁沉默的男子突然出声，挺身站到苏芜他们面前挡着，“我跟你走。” 黄衫女子眼睛一亮，得意道：“早这样不就好了。”说完立刻拉着男子离开，临走前还回头看向苏芜二人，恶狠狠道：“我记住你了，下次见到我会让你们给我的小黑付出代价。” “明明是姑娘先出手，我们只不过自保罢了，姑娘如此未免也太不讲道理了。”暗风冷声道，心里已经动了杀意。 这个女子太危险，而且对他们有敌意，身在暗处的敌人最防不胜防。要是平时他或许没这么草木皆兵，但如今青州形势复杂，又只有自己一人护卫王妃周全，决不能掉以轻心。 “找死！”女子没想到他会突然来这么句话，而且暗风身上散发出一闪而逝的杀意她没错过。 素手轻扬，就要出手。 暗风冷哼一声，欺身而上，快速闪电，带着凌厉的攻击出手便是杀招。 嘭，接住他攻击的却是那名男子。 暗风猛地侧开身形，反手扯出别在腰间的软剑，招招刁钻攻击性极强。他着实有些怒了，这女子留写必有后患。 “阁下出手未免太过毒辣了，招招取人性命，戾气太重。”男子声音沉稳有力，听不出什么情绪。 苏芜却是暗自惊讶，她看得出，这个男子对付暗风并未用尽全力，可见，他的实力有多可怕。 “暗风，住手。”苏芜淡淡道。 暗风立即收回攻击，退到苏芜旁边，不再发话。 “我不喜欢惹麻烦，更不喜欢麻烦来惹我，好像，我们和二位并没有什么非要你死我活的矛盾吧？既然如此，何必闹得这么难看。”苏芜出声道。 男子打量了她一眼，沉声道：“放心，她不会再找你们的麻烦。”说完，拉着黄衫转身离去。 苏芜不置可否，真要找上门来的话，谁是谁的麻烦还不一定呢。 “好戏看完了，我们也走吧。”苏芜淡淡道，说完转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她却不知，暗处有人将一切收入眼底。 男人收回视线，沉声道：“去查查，这两个人的身份。” “是，爷，要不要咱们……”说着做了个用手抹脖子的动作。 “先查身份，再做定夺。” “是，属下知道了。” 夜色无边，黑幕下掩盖不知多少阴谋诡计，风云涌动。 玉家阁楼里，玉子严双手双脚被铁链栓住，整个人慵懒地躺在大床上，衣服滑下敞开胸口，露出结实有力的胸膛。这副场景，叫人看了实在忍不住遐想。如果忽略他裸露在外的肌肤上，那一道道破开的伤痕的话。 门，被人从外面推开，进来的是一个女人，女子看到玉子严的瞬间眼睛微亮，却又在看到他眼底嘲讽的瞬间脸色难看起来。 第89章 怒火 第89章 怒火 女子厉声道：“你还是不肯交代东西在哪儿？” 玉子严看都懒得看她一眼，干脆闭上眼睛，脸上浓浓的嘲讽。 女子脸色难看至极，带上怨毒变得狰狞扭曲，“好，很好！”拿出一把短笛，放在嘴边吹奏起来，笛声诡异。 “啊！”床上的玉子严突然开始惨叫，整个人因疼痛弓着身子，不断挣脱铁链，两眼通红像发狂一般。脸色苍白如纸，汗水大滴大滴往下落，“啊啊啊啊！”痛苦地嘶吼出声。 裸露的胸膛上，凹凸变化，仿佛有什么东西在里面游走，让人看着毛骨悚然。 “啊啊啊啊！”他彻底惨叫出来，整个人发了疯似的不断冲击铁链，弄得自己遍体鳞伤也不管不顾。 “只要你说出来，玉家家主印章到底在哪里，就再也不用承受这种痛苦了。”女子循循善诱道：“说呀，只要你说出来，就什么事情都没有了。” 玉子严两眼恶狠狠地看着她，充满恨意，“做梦！” “你！”女子恼羞成怒，气得不行，“哼，敬酒不吃吃罚酒。” 说完继续吹奏短笛，只不过声音比刚才更加尖锐，那在体内游走的‘东西’四处逃窜，。 玉子严感觉五脏六腑好像在被什么啃噬一样，都变得不是自己的了，痛得大滴大滴汗珠往下掉。 “我看你能撑到什么时候！”女子怒道。 “堂堂南疆圣女，竟然和那个叛徒狼狈为奸，本家主真是长见识了。”强忍着撕心裂肺的痛苦，玉子严咬着牙齿道。 “小国就是小国，鼠目寸光，上不了台面。” 南疆圣女脸色很难看，“胜者为王败者为寇，玉家主少拿那些来糊弄我。”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哈哈哈哈……好一个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就凭七总管那个叛徒，他也配？哈哈哈哈……”他笑得有些疯狂，讥讽地看着南疆圣女。 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不知为何，玉子严这副样貌，让她隐隐不安。不过很快就压下去了，他体内有自己下的蛊，这世上除了她，再也没人能解开。 “我看你到时候用什么嘴硬！”怒气冲冲拉开房门。 门外侍女被她恐怖的脸色吓得不轻，颤声道：“姑……姑娘有何吩咐。” “从现在起，不许给他吃东西，不许让他喝水，我倒要看看他能硬撑到什么时候。” “是……是，奴婢知道了。”侍女身体紧绷，生怕做错了什么。 脚步刚迈开，南疆圣女回头瞥了她一眼，随即又觉得是自己多心了，这才离开。 “下去！”玉子严冷声喝道。“滚下去！连我说的话，也没用了是吗？” “大哥。”那人眼眶微红，声音完全变了个人。 床上玉子严陡然睁开眼睛，凌厉的视线扫过来，看到苏芜的惊讶无比。 苏芜连忙走过去，见到他身上的惨状，还是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眼神冰寒杀意瞬间爆发，强忍着怒火道：“他们竟然敢这么对你！” 玉子严这才慢慢从震惊中缓过神来，平复心情道：“你怎么来了？” “我要是再不回来，大哥你就打算一直瞒下去？”苏芜气道。 他怎么能，这么大的事情都瞒着，要不是无意得知南疆圣女出手了，她都还不知道家里的情况如此严峻。 玉子严忍住疼痛嘴角强扯出一抹笑，安慰道：“放心，情况没那么严重。那个叛徒想打玉家的主意，哪儿有那么容易。” 以为把他控制住就能拿到印章，掌管玉家？做梦！ 苏芜脸色发沉很难看，大哥掌管玉家这么多年，自然不会轻易就让人拿捏住。可她担心的是大哥的身体！南疆蛊毒诡异多端，自己精通医术却对蛊毒束手无策，南疆圣女不是什么善茬，她给大哥下的蛊怎么让人放心。 “你还是好好担心担心自己的身体吧！就算保住了玉家，命都丢了有什么用？”苏芜怒喝道。 玉子严无奈，他知道自家小妹很生气后果很严重，但谁想到七总管藏得这么深，居然和南疆圣女勾结在一起，他实在防不胜防啊。 “别担心，他们还想从我身上拿到家主印，不会要了我的命。” 苏芜菀了他一眼，这就是他不让自己担心的理由？ 突然道：“有人来了，你快走！” 犹豫了一下，塞给他一样东西，快速道：“危急时刻，把这个东西扔出去，它可以救你一命！” 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玉子严这才松了口气。 南疆圣女折返，推开门看着房间里没有什么异常，皱了皱眉，难道是她感觉错了？ “怎么，圣女还不死心，要帮那个叛徒问消息？”玉子严讽刺道：“说起来倒是很好奇，他究竟答应了给你什么好处，才让圣女如此尽心尽力。” “玉家主不要试图激怒我，否则后果不是你能承担得了的。”南疆圣女狠狠道。 不理会她的威胁，玉子严索性闭上眼。虽然知道对方不会真要了他的命，但好汉不吃眼前亏，能不遭罪最好。蛊毒发作起来的滋味，简直深受折磨。 南疆圣女阴沉着脸离开，这个人嘴巴太严，想撬出点东西很难。 回到住处，眉头轻皱，“出来，我不喜欢别人在我的地盘躲躲藏藏。” 一道身影从暗处走出来，男子面容沉稳，眼神阴鸷，“事情怎么样了，家主印在哪里他说了没？” “不要用这种命令的口吻跟我说话，别忘了自己身份，你没那个资格责问我。”南疆圣女冷声道。 男子气得脸色一僵，随即堆起笑容讨好道：“怎么会，我哪有那个胆子对圣女不敬，只不过没有家主印，咱们的事情什么也做不了啊。我在玉家经营这么多年，塞给他们那么多好处，没想到族里那群老不死的死活不肯松口。” “那是你的事情不是我的，别扯上关系。”南疆圣女冷声道：“我答应帮你，为了什么你应该知道，要是你做不到的话，咱们的合作也没必要继续了。” 说完，凌厉的视线陡然看过去，让人心底发寒。 男子脸上的笑容总算挂不住了，“圣女这是什么意思，你我各有所求，但要是没有我相助，圣女恐怕也没办法拿到那东西吧。” “你敢威胁我？”冷声道。 第90章 暗涌 第90章 暗涌 “我哪儿有那个胆子威胁圣女，只不过不想大家伤了和气罢了。”男子得意道。 “滚，否则别怪我不客气！”南疆圣女并没有理会他，直接赶人。 没想到对方根本不给面子，得意的神色僵在脸上，面部表情扭曲而狰狞，“你！” 哼！男子一声冷哼，愤愤不甘地离去。 他最了解这个女人的脾性，自己若是再留下来，说不定她真的会出手。想想那些无孔不入的蛊毒手段，只好忍住怒意。 贱人，早晚有一天会让她付出代价！ “七……七总管。”侍卫见他脸色难看，全身散发出阴冷的气息，颤颤巍巍地不敢上前。 “有事就说！” “是是是……”，连忙道：“您先前让属下查的那主仆两个人查到了，是最近这两日才来青州的，而且好像是从灵州那边来的，至于另外那黄衫女子和一同的男子，属下，属下查不到他们的踪迹……” “废物，继续去查！这个时候谁会无缘无故来青州，而且灵州瘟疫，现在是盛王亲自坐镇，严禁任何人出入，谁有那个能耐从灵州过来，肯定不简单！” “属下遵命，属下这就继续去查。”侍卫吓得不轻，连忙跪下道。 “滚！”七总管不耐烦道。 等人离开，七总管脸色依旧阴沉如水，眼里闪烁着幽深的光芒，灵州？盛王？他可没忘记玉子严前不久曾亲自前往盛京，更是在盛王大婚之日亲自送上玉家水运通行令做贺礼，难道盛王府和玉子严暗地里达成了什么交易？ 还有，那个让来历不明的野种，惹上不知什么人被杀手追杀伤得不轻，但这么久没有消息，难道真的死了？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以那个野种诡计多端狡猾如狐的性子，不可能就这么轻易的死了。 他最忌惮的不是玉子严，而是那个野种。玉家水运就是此人一手建立起来的，自己根本插不进去手。 这边，苏芜和暗风却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人盯上了，当然，就算他们知道了也不会在意。别人能查到的，都是他们愿意让别人查到的东西。盛王府势力遍布各地，岂是那么容易就让别人查到？ “属下等见过王妃！”屋子里，十来个人齐声道。 苏芜点点头，示意他们不用多礼，这些都是盛王府在青州明面上负责联络的人。没想到，凌之尧会做到这个地步。要知道，这些人暴露在她面前，意味着整个盛王府在灵州的势力都握在了她的手里。 “把你们知道的情况都给我说说，南疆圣女究竟为何会插手到玉家内战里面来？还有，南疆除了圣女还有谁来了？”苏芜沉声道。 那个会用蛊的黄衫女子，很不同寻常，还有发生这么大的事情，师父却始终未出面，这让她很担心。 “南疆圣女目的是什么属下不知道，但南疆这次来的的确不止南疆圣女，据说还有他们圣地大长老。”有人上前禀告道。 脸色沉了沉，果然！ 强自冷静下来，“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把玉家主救出来，可是玉家现在已经被七总管掌控，守卫森严，想救人很难。” 她实在无法忍受，大哥被那个女人折磨，只要一想到那日自己看到大哥痛不欲生的样子，心中就涌起恨意，恨不得杀了南疆圣女！ “任凭王妃吩咐！”众人齐声道。 “王爷临走前交代过，盛王府在青州所有暗桩，任由王妃调动。”暗风突然出声道。 此话一出，众人惊讶地看着他，再看看苏芜，暗桩和他们这些人可不一样，他们这些人只是盛王府明面上隐藏的势力，那是故意做给人看的。暗桩才是王府真正的力量，盛王府暗桩遍布四国，不可小觑。 暗风之所以说出这话，是为了让这些人真正信服苏芜，让他们知道，王妃是王爷真正信任之人。 虽然心中惊讶，他们可是听说，这位王妃是皇上赐婚给王爷的，没想到竟然能得到王爷信任。但暗风是王爷心腹中的心腹，他的话没人敢怀疑。 苏芜点头，有盛王府的暗桩出手，事情就变得容易多了，凌之尧这个人情，只能欠着。心底开始思量，他身上的毒，自己或许改做些什么。 想到这里才发现，自己从始至终就没想过不插手他的毒。眉头轻皱，这样的想法有些不受控制，她不喜欢不受控制的事情。 “王妃，怎么了？”暗风见她神色不对，出声问道。 苏芜回过神来，摇头继续道：“一刻也不能等，今晚必须把人救出来，等会儿我会把玉家的地形图画一份给你们，大家做好各自的事情，谁也不能出任何差错，懂吗？” “属下遵命！”众人齐声道。 心底暗自赞叹，不愧是盛王府的手下，凌之尧手底下不养闲人。 今夜注定无眠，空气里染上一层淡淡的血腥，黑暗中不知有多少人死亡。 杀戮就像一张巨大的网，笼罩过来。 “不好了不好了，有刺客，有刺客！”一道尖叫声打破了这份静谧，气氛瞬间变得危险。 紧接而来的是各种慌乱，还有人叫喊的声音，一片嘈杂混乱。 脚步凌乱的玉家侍卫，失去平日里的井然有序，被杀个措手不及，乱了阵脚。 苏芜冲黑夜里暗暗打了个手势，“撤！” 隐藏在各个角落里盛王府的人，如潮水般退去，消失在黑暗里。 南疆圣女急冲冲地踢开房门，脸色顿时难看至极，顺着视线看过去，床上空无一人，铁链被砍断，留下满室混乱。 竟然敢在她眼皮子底下劫人，她发誓，最好别让她抓住，否则让你生不如死！ “人呢！人在哪里？”七总管匆匆赶来，顿时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愤怒冲南疆圣女吼道：“圣女要如何解释此事，不要告诉我，堂堂南疆圣女连一个被囚禁的犯人都看不住！” “闭嘴！”被他咄咄逼人的语气弄得有些怒意，南疆圣女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他身上中了我的蛊，不怕找不回来，我警告过你，别再用这种口气跟我说话，你没资格。” “你！”七总管怒极，随即冷笑道：“最好圣女真的能把人找回来，否则看你跟大长老怎么交代。” 第91章 生死蛊 第91章 生死蛊 床上，男子眉头紧皱，用力闭着双眼，仿佛在忍受什么难言的痛苦，苏芜看得脸色铁青。 大哥被下了蛊，她空有一身医术却解不了，每次蛊虫发作都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痛得死去活来，自己却束手无策。 房门被推开，头也不回道：“人找到了没有？” “有消息了，属下不敢靠的太近，那男子武功高强远在属下之上，不敢轻举妄动。”暗风沉声道。 “你做的对，他的武功的确很强。”一旦暗风靠近，对方百分之百能发现他。或者，对方现在就已经察觉到了，只不过她叮嘱暗风收敛气息不要流露出敌意，想必正是因此对方才没有什么反应。 “现在就带我过去。”苏芜起身道。 暗风领命，转身在前面带路。 还是那家酒楼，苏芜径自走上去，一眼便见到上次那名黄衫女子还有那名男子。 男子脸上依旧有些不耐，但黄衫女子却是巧笑嫣然，仿佛完全没看到男子眼底的不满一样。 “跟了我们这么久的尾巴，终于舍得出现了，本姑娘没有去找你们麻烦，你们倒还找上门来了？”女子看到苏芜，便不屑道。 男子也皱了皱眉头，无论是谁被别人盯着都不会有什么好心情。 苏芜淡笑，“姑娘误会了，今日前来，希望姑娘帮我一个忙。” “哈哈哈哈，求我帮忙，真是天大的笑话，你以为本姑娘会帮你？”女子不怒反笑，像看个傻子一样看着苏芜。 眉毛轻挑，“姑娘说错了，我不是来求你帮忙的，准确来说是做个交易。” “滚开，趁本姑娘心情还不错不跟你计较，至于帮忙，做梦！”黄衫女子不屑道，说翻脸就翻脸。 “姑娘就不听听我的条件？比如这位公子身上的旧疾。”苏芜意味深长地看了眼旁边的男子。 她清楚地看见，那名男子眼神微闪，然后警惕地看向自己。 “你，你怎么知道……”黄衫女子震惊道。 “住嘴！”男子喝止她，显然不想把自己的弱点暴露在外人面前。 苏芜见她的反应，嘴角微微勾起，“我是大夫，自然看得出来这位公子身上有旧疾。” 黄衫女子很快冷静下来，“说吧，你有什么条件？” 不是她太容易答应苏芜，而是燕南飞体内的伤很严重，他曾经练功走火入魔，筋脉错乱，看过无数大夫都不能治好，甚至断言他不能活过四十岁。 苏芜的条件，就像行走在沙漠里的人突然见到清泉，给她希望。 而且对方如此笃定一口道出燕南飞的有病，肯定有几分真本事，哪怕只有半分把握她都不能放弃。 “条件很简单，我只需要姑娘帮我救一个人。”苏芜淡淡道。 冷笑道：“你莫不是在开玩笑吧，既然你是大夫，怎么还找别人救人。” “因为我要救的人，中的是蛊毒。”苏芜沉声道。 女子陡然看向她，凌厉的视线里有打量和探究。 苏芜却丝毫不在意她的打量，大大方方看过去，“考虑的如何了？不好意思，病人比较着急，姑娘还是不要考虑得太久为好。” 她神色从容，完全不像在求人，更像是在谈一场把握十足的交易。要不是知道玉家主和王妃的关系，暗风真的就以为王妃要救的只是个无关紧要之人了。 女子咬牙，“好，我答应你。” 清丽动人的脸上扬起一抹笑容，照亮人眼，“很好，姑娘一定不会后悔的。” 房间里，黄衫女子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切，震惊道：“生死蛊！？他中的竟然是生死蛊，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苏芜心下微动，这女子果然知道，看样子，大哥身上的蛊还不简单，也是，南疆圣女下的蛊怎么可能那么容易解。 “我救不了他，生死蛊是用毒王蛊的毒养成的蛊，除非有毒王蛊在手，否则谁也解不了，这个毒是那个女人下的对吧？” “你认识南疆圣女？” “呸，什么狗屁圣女，装神弄鬼，一群小人！”女子气愤不已道。 “别想套话，我告诉你，想解这个蛊只有两个办法，一个是找到毒王蛊，不过毒王蛊已经失踪十几年了，别说你，就是圣地那群老不死的都在满天下找呢，还是别指望了。至于另外一个，他身上中的是死蛊，你只要杀了对应的生蛊自然就解了。”女子摊摊手道：“对了，忘记告诉你，生蛊和死蛊之间能互相感应，生蛊在那个女人手里，她很快就会找到这里来。” “你有办法。”苏芜定定地看着她，突然出声道，语气笃定。 女子见她这副模样，气得牙痒痒，她故意说出来就是为了让她求自己，这样才好提条件，但她如此笃定，那自己就失去了谈条件的优势，咬牙道：“我凭什么要替你做事情？” 苏芜丢过一个瓷瓶，淡淡道：“这里面的药，可以减缓他发作时的痛苦。” 女子连忙伸手接住，咬牙切齿地看着她，恨不得扑上去打人，却只能生生忍住。 “现在可以做事了？”转过头，出声问道。 “可……以！”女子咬牙一字一句道。 都是救人，她不怕苏芜在药里动手脚，只要她敢动手脚，自己也同样可以让床上这个男人随时丧命。 女子的方法很简单，她在玉子严体内下了另一种蛊，可以隔断生死两蛊之间的联系，这种蛊没有其他的作用，但若是她动什么手脚就不一定了。 苏芜虽然有些不满，但她也知道，这是唯一的办法。只要自己手上的筹码足够，这女子就不敢轻举妄动，至少以目前看来，她手上的筹码很有用。 “还有件事情，若是一个月之内解不了蛊，他体内的死蛊就会吞噬五脏六腑，到时候神仙也救不活。到时候，你可别赖账，方法我都告诉你了，解不了是你们没本事。燕南飞的病，你要是敢骗我，我绝对不会放过你。”女子威胁道。 “我说过的话，自然算数。”苏芜沉声道。 “哼，最好是这样。”女子扬了扬拳头，凶神恶煞样子，可惜没什么威胁力。 苏芜心底却是无法松懈下来，大哥体内的蛊一日不解，就一日不能放下心。 第92章 风轻扬来了 第92章 风轻扬来了 “成天板着一张脸，难看死了，好像谁欠你几百两银子似的。”外面传来女子高声嫌弃的话。 苏芜转头见到暗风面无表情，眉头都没皱一下，心中不由佩服他的忍耐力。 自从上次出手搭救玉子严，苏芜给了他们一瓶药疗效不错后，古兰雅干脆就拉着燕南飞在这里住下了。美其名曰，大家互相照应。 原本苏芜觉得多有不便，毕竟自己的身份现在不能暴露。可想到大哥体内的情况她的确一无所知，只有古兰雅这个南疆人有办法，所以便同意了。 所幸，对方很识趣，没有做出越矩的行为。只不过偏偏，古兰雅像是和暗风杠上了一般，成天来找他麻烦。要不是暗风沉默寡言，不喜和女人争口角，恐怕早就怒了。 同情地看着他，惹到女人，下场果然很惨。 “王爷那边传来消息，说是王妃的药很管用，西郊城外感染的百姓已经好了八成。齐大人按您的吩咐采取严格的隔离措施，也没有百姓再感染瘟疫。”暗风一向沉稳的脸上，隐隐可见几分喜意。 治好瘟疫，这在之前根本连想都不敢想，自古以来，就没听过哪位大夫能治瘟疫的，但是王妃竟然做到了。 现在灵州百姓知道是王妃治好瘟疫，对她感恩戴德，恨不得当菩萨供起来。恐怕现在只要苏芜一句话，就算让他们砸锅卖铁也会做到。盛王府在民间的威望，如日中天。 都说王妃是神仙下凡，不然怎么连瘟疫都治得好？ 不过他想的更多的是，王妃医术如此精湛，那王爷的毒岂不是…… 苏芜听到这个消息，心情还不错，有凌之尧坐镇，灵州那边闹翻天也不可能再出什么乱子，她可以安心处理玉家这边的事情了。 “王爷信上说，风三公子过来了，有风三公子帮助王妃，必定事半功倍。” “风三也来了？”苏芜惊讶问道，拿过他手里的信，看得眉头微微皱起。 凌之尧出门在外多有不便，想杀他的人不计其数，如果没有风轻扬在身边，会很麻烦。 不过信上说风轻扬已经启程，想必这两日就要到了，她再阻止也来不及。 门外突然有人敲门，打断了她的思绪，“王妃，您要的人带来了。” “让他进来。” “是。” “你……二公子！？”来者是位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一双眼睛深沉仿佛能看透一切，此刻那张略显儒雅的脸上满是震惊。 “三叔难道不认识我了？”苏芜淡笑道。 “真的是二公子你，难怪，难怪，老家主被人缠住脱不了身，我就说还有谁会把家主带走。”三总管有些激动道：“这些日子，大家都担心二公子，如今您没事儿真是太好了。” 三总管是少数几个知道苏芜女子身份的人，在玉家，是她的心腹。 玉家十四位总管，各司其职，有能者居之，三总管能达到今天这个地位，成为十四位总管中声望最高，权势仅次于七总管，和苏芜的重用脱不了干系。 三总管负责的，正是玉家水运和医馆，也是玉家当下发展势头最好的两项，都由苏芜一手创办。 “我没事，让三叔担心了。”苏芜淡笑道，被自己人关心的感觉，让她心里暖暖的。 “这位是……”三总管看了眼暗风，欲言又止。 “暗风是盛王的贴身暗卫，是自己人，三叔不必担心。”苏芜解释道。 盛王府暗卫！自己人？三总管震惊地看着她，有些难以置信。 苏芜见他询问的眼神头疼不已，实在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只好硬着头皮道：“我现在还有个身份，是盛王妃。” 嘶，三总管倒吸口凉气，盛王府是什么样的存在，实力深不可测，二公子……不对，是二小姐竟然成了盛王妃？ 这样一想起来，前不久家主亲自前往盛京，将玉家水运通行令送给盛王大婚作贺礼一事闹得天下皆知，众人都在猜测玉家是否已经和盛王府站到一起，没想到背后的真相竟然是这样。 如果盛王妃是二小姐，别说只是一枚水运通行令，就是倾尽玉家全力家主都愿意。 平复下内心的震惊，“二公子叫属下来，可有什么打算？” “我要你暗中联络族老会的几人，透露给他们我回来的消息，只要有了这层忌惮，加上七总管手里没有家主印，他们绝不会同意七总管上位。”苏芜沉声道：“我需要他们拖着，等我解开大哥身上的蛊，定要让敢背叛玉家的人付出代价！” “可是族老们会听咱们的吗？”三总管有些犹豫道。 苏芜冷笑，“放心，他们比谁都希望玉家不出事儿，毕竟高高在上的安逸生活过惯了，谁也不想冒风险。他们知道，只要我还活着，如果让七总管接管玉家，我绝对不会善罢甘休。以我的能力，足以让他们所有人都过不好。所以你把我出现在青州的事情透露给他们，再加上大哥被人劫走，自然会被联想到一起。这样一来，咱们和七总管没有决出胜负之前，他们绝不会松口表态，这些老滑头最擅长的就是拖延。” 见她如此胸有成竹的模样，三总管放心不少，一直提着的心总算落地，只不过……“家主他……” “大哥暂时没事儿，但是我必须尽快解开他身上的蛊，在这之前，不能对七总管做什么。”继续道：“三叔你先回去，不要让别人心生怀疑，以后有什么事情就和暗风联系。” 微微躬身道：“属下知道了，谨遵二公子吩咐。” 无论什么事，有二公子在，仿佛找到主心骨一般，心中大定。 待他走远，苏芜这才转过头，“风三到了让他来找我，我有事要问。” “是，属下知道了。”暗风沉声道。 “还有，不用多管那两个人，古兰雅还有用，而且你不是燕南飞的对手。” 提到那两人，暗风总算皱了皱眉，似是想起什么麻烦事儿。 苏芜都有些同情他了，总算知道最初见面的时候燕南飞明明认识古兰雅，却非要躲着她。实在是被这样的女人缠上，无论是被喜欢还是被厌恶，一般人都吃不消啊。 第93章 一言不合就打架的风三公子 第93章 一言不合就打架的风三公子 “吁！”马车相撞，顿时乱成一团。 “你怎么走路的，没长眼是吧！”马车帘被掀开，里面走出来一位身材有些发胖的男子。此刻脸上满是怒意，破口大骂道。 风轻扬皱眉，明明是对方他的挡路还这么气势汹汹跑来责问，不悦道：“明明是你自己的马车撞上来，惊扰了本公子的马儿。” “他妈的，敢在青州城顶撞本少爷，活得不耐烦了是吧？”胖男子立刻甩脸色，恶狠狠道。 周围聚集不少人，这个胖恶少是玉家七总管的小舅子，平日里横行霸道管了，没少做伤天害理之事，落到他手里的下场可不好。再看看风轻扬俊美无匹，尤其那一身红衣更添几分妖冶的美感，这么个身娇柔嫩的读书人落到恶霸手里，还能不能活命都难说。 “滚开，否则别怪本公子不客气。”风轻扬心情很不好，周身散发出恐怖的寒意。偏偏有人不知死活，往枪口上撞。 果然，被他轻慢的态度气得不轻，怒喝道：“都他妈的给老子上，今天砍得缺胳膊少腿儿的还以为自己是什么货色，敢横到老子头上来。” 风轻扬眼神一凝，出手快如闪电。右手成勾，直接扣住对方手腕，用力一拧立刻响起骨骼折断的声音。 “啊！”胖男子哀嚎出声，叫得跟杀猪似的难听。 砰，没管他痛苦的脸色，直接出脚一踢，狠狠踢在他膝盖上，顿时如杀猪般难听的哀嚎阵阵响起。 哼，风轻扬冷哼一声，看都没看他一眼，直接提在他身上，整个人像破沙袋一样飞出去。 这一系列动作不过电光火石之间，看得众人傻眼。 没有理会众人惊诧的目光，风轻扬转而跳上马背，居高临下地看着对方不屑道：“敢惹到本公子头上来，找死。” 风三公子是什么人，那是连京城那帮世家子弟都畏惧三分的纨绔中的纨绔，凌之尧当年混世魔王的称号可不是白叫的，虽然这些年修身养性，连带着盛王府的人都跟着低调了不少，但当年能和凌之尧这个混世魔王走到一起的，能是什么简单角色？ 所以，风三公子收敛性子，但不代表他是善茬。 这个在青州横着走的恶霸，在风三公子这样的大佛面前，根本不够看的。 “你，你给老子等着，老子一定不会放过你的！”等风轻扬骑马离开几米开外，那痛得咬牙裂齿的男子恨恨道，眼底露出不甘的恨意，凶神恶煞。 风轻扬完全无视他的威胁，直接离开。 却不知，早有人将之收入眼底。 阴影里，暗中人看不见面容。 “爷，是盛王府的风三公子，肯定是盛王派来接应秦二公子的。” 男子阴测测道：“哼，凌之尧那个残废还真是顾念手足情深，竟然把风三都派过来了。” “属下听说，外面都在传盛王妃治好了瘟疫，现在连风三公子都离开了灵州，难不成是真的？那咱们的计划要不要......” “我的事情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指手画脚！”男子脸色一沉，冷声道。 连忙跪下，拼命磕头道：“属下多嘴属下多嘴，求爷恕罪啊。” 皱眉不耐道：“滚！要是再有下次，自己知道该怎么办。” “是是是，属下这就滚，这就滚。”连滚带爬，逃命似的离开房间。 他比谁都清楚自家主子的脾性，脾气变化无常，只要不高兴就嗜血暴虐，处决手下人司空见惯，自己能保住这条小命已是万幸。 偌大的房间里，男子眼神深不见底，酝酿着巨大的风暴。 凌之尧，义父说我不如你，我偏不信，这次看你怎么逃！ 院子里，苏芜看着一脸不爽的风轻扬，还有旁边脸色阴沉的男子，嘴角微抽。 两人都有些狼狈，头发凌乱衣衫不整，风轻扬脸上挨了一拳实在有损他那张妖孽张扬的俊脸，燕南飞也挨了几下胸口生疼，当然从那张脸上实在看不出来。 “靠，燕南飞你这个榆木脑袋居然敢打本公子的脸，老子跟你拼了！”风轻扬跳脚拍桌子，像被谁踩住尾巴一样。 燕南飞嗤笑道：“就凭你？” “靠，士可杀不可辱，来来来，老子跟你再打三百回合！”风轻扬立马不干了，丫的，他最看不顺眼的就是这个榆木脑袋，他们的帐还多着没算呢。 “榆木脑袋？”旁边原本看着风轻扬神色不善的古兰雅眼睛顿时亮起来，“说得太对了，他就是个榆木脑袋，很好，你很对我的胃口。”转身昂着小脸冲莫名其妙的燕南飞道：“你不许欺负小红，以后我罩着他。” 苏芜：...... 她看到，风轻扬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扭曲，最后扭成一副不忍直视的尊容。 小红？他堂堂盛王府风三公子，居然被一个臭屁丫头叫成小红？怎么听，都是一个宠物的名字啊！绝对不能忍！ 不过很快，他扭曲的表情就一百八十度旋转，从另一个诡异的方向扭回去了。 因为那黄毛丫头又发话了，语不惊人死不休，“小飞飞，你也觉得小红很可爱对吧，所以就不要欺负他了，不然有损你男子气概哦。” “哈哈哈哈......”风三公子很不厚道地笑了，笑得极其大声，前仰后翻完全没有任何形象可言。 燕南飞脸色唰地沉下去，全身散发出恐怖的寒意。 只不过古兰雅笑眯眯地看着他，似乎完全没感觉到他杀人的眼光。 “闭嘴！”燕南飞怒喝一声，猛地转身离去。 苏芜：......好吧，她很不厚道地发现，某人耳朵后面有些发红。原来每一个高冷男，都有颗闷骚的心啊。 风轻扬被苏芜瞪了一眼，强忍住笑意，也离开。他怕自己再嘲笑下去会惹得有人恼羞成怒，说不定就杀回来了。他风三绝不是怕了那个榆木脑袋，只是好汉不吃眼前亏，他可不想陪那个武疯子练手。 院子里只剩下苏芜和古兰雅，似笑非笑道：“古姑娘好手段，轻易就化解了一场打斗，他们两人真要打起来风三的确不是对手，但燕公子有伤在身不得随意动手，所以真正吃亏的还是他。” 古兰雅一怔，没想到对方这么轻易就看出自己的心思。 第94章 大阴谋 第94章 大阴谋 随即释然，看似不经意道：“你是我见过最会算计人心的人，我现在还在想，咱们仅仅见过一面，为何你就笃定我知道那人中的蛊，又为何会答应你的交易。” 眉毛轻挑，“过奖了。” 摇头，“不，或许你比我想象的还要可怕。”想到什么轻松往后一躺，继续道：“不过咱们好歹也算盟友了，否则跟你做敌人，还真费脑子。” “这么说来，你应该感谢我，让你了省了不少脑子。”苏芜轻笑道。 “哈哈哈哈……”古兰雅笑得花枝乱颤，眼神明亮无邪，苏芜知道那双眼睛并不像想象中的那么无害。 “你这个人真有趣，你说的没错，我是故意阻止他们比斗。本来就没什么深仇大恨的人，何必要拼死拼活，没想到，那样的榆木脑袋闹起来也幼稚的很。”古兰雅笑道，声音清亮。 “你很爱他。”苏芜淡笑道。 脸上的笑容一顿，随即恢复一贯的洒脱，笑道：“全天下都知道，我古兰雅为了追一个男人，离开南疆跑遍四国，我当然爱他。” 苏芜不置可否，她第一次见到古兰雅，还有那声叫出口的燕南飞，就猜到了对方身份。 南疆不止有圣地，还有王庭。南疆女王几年前突然驾崩，留下南疆王夫和一名公主，现在南疆王庭已经完全由南疆王夫也就是现任南疆王掌控。 南疆地处四国之外，隔着南齐，和大盛素少往来，所以她了解的不多。但南疆公主是个例外，南疆公主满天下倒追一个男人的事情是四国皆知的笑谈。她记得，自己无意中听玉家手底下的人说过，南疆公主满天下追的那个男人，就叫燕南飞。 “公主敢爱敢恨勇气可嘉，我很佩服。”苏芜淡笑道。 “佩服？”古兰雅笑得讽刺，“天下人都当成是笑话呢，说本公主不知廉耻，想男人想疯了。不过那是本公主的事情，与他们何干，天下人笑我，我偏要做给他们看。” 说到这里，她身上突然散发出一往无前的气息，让人移不开眼。 苏芜突然有些羡慕她，这样洒脱，独立于世俗之外。 就是不知，燕南飞是如何想的。 书房里，平日里只有苏芜和暗风二人，今日多了一个，风轻扬。 “说吧，到底为什么来这里？”苏芜坐在椅子上摊开手，坦然地看着他。 紧皱着眉头，“最后收到关于秦二的消息来看，他们应该逃到了青州城。” 苏芜脸色郑重起来，“逃？”她一直不知道，秦墨到底为什么会被人追杀。 “王爷派秦墨南下，是为了观察南齐镇南关的动静，秦二肯定是发现了什么才会被元春那个老匹夫的人追杀。”风轻扬沉声道。 心沉了沉，她没想到这其中还牵扯到了南齐。 “无论是秦墨还是他手里的消息，都决不能落到别人手里！”风轻扬脸色不怎么好看。 “你先下去。”苏芜突然出声道，看向暗风。 暗风点头，没有丝毫犹豫转身离去。 诧异地看了她一眼，“王妃还有什么吩咐？” “告诉我，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比如，王爷为何派秦墨南下观察南齐的动静？还有，南齐摄政王为何会突然调动兵马，这其中是不是和盛王府有关系？”苏芜语气平和，仿佛在问什么再普通不过的事情。 “王妃，你……”风轻扬震惊地看着她。 苏芜打断他的话，“不要把我当成傻子，玉家虽不如盛王府势大，但地处青州，南齐调动兵马这么大的事情不可能一无所知。”看了他一眼，继续道：“如果风三公子觉得本妃不便知道，本妃不会追问。” 风轻扬：…… 他想起凌之尧对自己说过的话，‘盛王府的事情，王妃皆可插手。’ 一直都知道王爷很信任王妃，只是没想到，会信任到这个地步。 拱手道：“王妃请留步，属下多有冒犯，请王妃恕罪。” “风三公子是王爷的心腹，更是兄弟，不用如此多礼。本妃以为，我们已经够熟悉了。”苏芜淡淡道。 抬头惊讶地看着她，风轻扬发现自己从来没有真正了解过她。或者说他以为自己足够了解，但她每一次都出手都让人刮目相看。她不像寻常世家闺秀那样骄纵，或者心思深沉但上不得台面，也许有比她更聪慧的，但决没有她这份沉稳大气，以及对人心的算计。 深吸了口气道：“王府在青州边境驻扎了八万兵马，盛王府和北辽仇深似海，所以大部分兵力都在北方，抵挡北辽入侵，这八万兵马孤掌难鸣，有些人打主意到这上面来了。” “王爷怀疑，南齐摄政王在镇南关调动兵马，就是冲着这八万盛王军而来？”苏芜沉声道。 “没错，王爷怀疑南齐和咱们龙椅上那位早已勾结，里应外合为的就是一举歼灭青州边境那八万盛王军。” 苏芜脸色阴沉到谷底，皇帝对盛王府的恨意竟然已经到了如此地步。让他不惜联合外人，对付替他守江山的盛王军，简直狼心狗肺！ “他这是通敌叛国！”苏芜冷声道。 风轻扬嗤笑，“你以为他会在乎这个？在他眼里，盛王府才是威胁他皇位最大的敌人，不择手段欲除之而后快，这些年暗地里派出的杀手还少吗。” “所以，这就是你们和南齐太子做交易的理由？南齐摄政王和南齐太子水火不容，你们想让他制衡对方，让元春出不了兵。”苏芜出声道，她想起那日在酒楼里见到东方于飞和凌之尧在一起，没想到竟是为了这事。 “留个后手罢了，东方于飞太年轻了，自保没问题，但不是元春的对手。”风轻扬摇头道。 见他如此，苏芜有些疑惑，很想问他们真正的后手在哪里，但她有预感，风轻扬也不知道答案。真正的计划恐怕只有凌之尧自己知道，忍辱负重八年，为了报仇谋划八年之久。只要战争挑起，凌之尧的杀招将会彻底暴露出来，到时候恐怕真的又是一番腥风血雨，天下动荡。 那个男人，即使身体残疾，也有能耐运筹帷幄于千里之外，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让这天下为之倾覆！ 第95章 衍哥哥，灵儿不想吃药 第95章 衍哥哥，灵儿不想吃药 夜色无边，灯火三三两两。 青州的晚上，已经带上几丝凉意，露重更深。 密室内，女子昏迷不醒，没有半分血色的脸上紧皱眉头，双手用力抓紧衣裳，像做了什么噩梦般哀求道：“不，衍哥哥，好苦，灵儿不想喝药，衍哥哥，灵儿不想喝药。” 若是苏芜在此，就会惊骇地发现，这女子正是南齐公主，东方灵。 床边的男子全身笼罩在黑色衣袍下，眼神幽深，仿佛带着某种神秘的危险。 听到东方灵的呓语，端着药碗的手顿了顿，但很快凑到她面前，淡淡出声道：“喝下去。” 他声音平静得没有任何起伏，仿佛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东方灵听到这个声音，本能地往后缩了缩，睡梦中依旧感到害怕。但很快把嘴巴张开，一口药喝下去。 她对他的话潜意识感到恐惧，不敢违抗。 喝了药后，猛地睁开眼睛，里面没有半分情感，空洞地望着前方。但她身上的气势变了，变得危险而可怕，被那双空洞无神的眼睛盯住，仿若就会没命。 另一边，苏芜这些日子派人盯着玉家，但南疆圣女从未现身。自己把大哥带走，她一点反应都没有，想必也是因为手里有生蛊，所以笃定自己会上门去求她。 “刚才我见风三带了两个人手出去，可有什么事儿？” “王妃，今日风三公子在外面似乎遇到点麻烦。”暗风禀告道。 苏芜挑眉，“青州还有敢惹到风三头上的人？” 暗风嘴角微抽，“听说是玉家七总管的小舅子。” 强龙不压地头蛇，可不就有人找茬到风三公子头上来了么。 玉家七总管的小舅子？脑海里搜索了一下，似乎还真有点印象，她记得此人犯到自己手里被教训过。如果不是暗风突然提起，她都记不起来还有这么一号人物，摸着下巴沉思着，突然起身道：“走，风三公子大发神威，这么精彩的场面怎么能错过，咱们去好好观赏观赏。” 暗风 ……，他绝对不是故意听出王妃话里幸灾乐祸的意味儿。 酒楼里，男子凶神恶煞地盯着风轻扬，恶狠狠道：“就是他，长着副小白脸的样貌，竟然敢惹到老子头上来，今天老子不报这个仇就白活了，给我上！” 苏芜一来就看到这场面，风轻扬正眼都没瞧对方一眼，根本没放在眼里。不禁疑惑，那他何故还从府里带走人手？ 很快，目光微凝，看见对方背后的人就明白了。 七总管！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他。 “闭嘴，贵客远临，怎可如此无礼。”七总管淡淡道。 “姐夫，这臭小子他竟敢打我，你怎么还帮着他说话？”男子不满道。 “嗯？”七总管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顿时吓得往后退一步。他比谁都清楚，自己这个姐夫看似好说话，但耍起手段来谁都没他狠。 自己姐姐是受宠的妾室，自己仗着这层情面在青州横着走没人敢惹，但要是这位姐夫翻脸不认人，他什么也不是。 连忙哈腰点头道：“一切全凭姐夫做主，全凭姐夫做主。” “嗤……”风轻扬嗤笑出声，“谁说软脚虾一无是处来着，好歹知道趋吉避利讨好主人呐，只不过就是眼神差了点，敢惹到本公子头上来。” 七总管脸上有些挂不住，毕竟名义上是他的小舅子，俗话说打狗还要看主人，却没想到对方如此不留情面，但想到此人的身份尤其是他背后之人得罪不得。 “风三公子远来是客，玉某有失远迎，倒是叫这没眼力的东西胡作非为惹怒三公子了，还望三公子给玉某这个薄面，此事化干戈为玉帛。” 随即狠狠地踢了坐在地上的人一脚，“没用的东西，还不快给三公子道歉！” 知道自己惹了不该惹的人，顿时吓得魂魄都飞了，他知道自己这姐夫为了利益不择手段，自己惹的麻烦就是死也要解决，他不想死。连滚带爬到风轻扬面前，磕头认错：“三公子饶命啊，小的狗眼看人低，不识贵客冲撞了您，饶命啊。” 风轻扬觉得没趣，如果只是教训这个窝囊废消气，他有千百种办法，何必亲自出马脏了手。 看向对面的七总管，笑意不达眼底，“打狗还得看主人，七总管看样子早就知道本公子会来这里，想必也知道，本公子是为何而来。” “风三公子折煞在下了，玉某不过是一介生意人，哪里会知道盛王府的事情。” “明人不说暗话，七总管何必谦虚，勾结南疆人，可是死罪！”风轻扬眼神猛地凌厉，直射向他。 七总管面不改色，“三公子的意思，玉某不懂。” 风轻扬脸色沉了沉，他真是低估这个玉家七总管了，果然能在玉家掀起风浪的人都不是什么简单货色。 蓦地，风轻扬笑了，“哈哈哈哈……”笑得张扬肆意，诡异的眸子看着他，让人发毛。 “本公子开个玩笑，七总管不必当真，只不过七总管的反应真是一点儿都不好玩儿。”说完，还嫌弃地看了他一眼。 七总管脸色有些僵硬，无人知晓，他袖口里紧握成拳的双手。 挤出笑容道：“三公子真是爱开玩笑。” 眉毛轻挑，“不好意思，跟我家王妃待久了，难免染上些陋习。” 楼上正看好戏的苏芜一口茶水喷出，悲愤欲绝，风 轻 扬！ 暗风面无表情，只不过苏芜眼尖地瞥到了他微微抽动的嘴角，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七总管讪笑，“听闻盛王妃德才兼备，容貌过人，医术高明世间罕见，连灵州的瘟疫都治好了，怎会有陋习。” 风轻扬挑了挑眉，倒没跟他继续讨论这个话题。 “既然知道本公子是为了查探洪水和瘟疫的灾情有没有蔓延到青州来，七总管知道该怎么做吧？盛王府这次，可是奉了皇上的旨意做事，上面得有交代。” 听他如此说，松了口气的同时有些怀疑，怎地和那人说的不一样？ “风三公子放心，但凡玉家能做的，定会全力配合盛王府。” 饶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看来七总管能做玉家的主了，如此甚好，省得本公子还要去寻别人。尤其，是和本公子有过节的人。” 眼珠转动，“三公子和我们家主有过节？” 风轻扬不屑道：“不是每个人都同七总管这般有眼力见，有些人，还真把自己太当回事儿，以为我盛王府的交易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做的。” 第96章 暗卫跟丢了 第96章 暗卫跟丢了 不一会儿，房门便被敲开，风轻扬脸上带着戏谑的笑意走进来。 “王妃刚才看够戏了？” 皮笑肉不笑道：“我是不知，竟还叫风三公子竟然染上恶习。” 风轻扬突地感觉后背一凉，他有些后悔招惹眼前这个笑靥如花的女子了。 想起她在灵州患瘟疫的百姓诊断病情，人人闻风丧胆的瘟疫到她这儿表情都没变一下，世人皆道盛王妃治好瘟疫，是天上的仙子转世，可哪儿知道这女人是从死人堆里找出来的解药，简直就是女煞星转世才对啊。 “哪里哪里，王妃英明神武聪慧善良，要是恶习那也是别人求之不得的恶习。”风轻扬狗腿道。 噗嗤，苏芜轻笑出声，“原来没发现，风三公子如此巧舌如簧，比起醉春楼的妈妈来也不多承让。” 风轻扬 ……俊脸彻底扭曲了，醉春楼的妈妈，竟然把他堂堂风三公子和醉春楼的妈妈相比！ 换作常人，他早就怒了，可眼前这位显然不是啊！别说脑海里浮现出凌之尧那张无害的脸，就是苏芜那手出神入化的医术和功夫，他也不敢招惹。 嘴贱的下场，就是打破牙齿和血吞。 讪笑道：“咳咳，咱们说正事，说正事。” 也不揭穿他，“有什么正事，风三公子说吧。” 立刻收起脸上的笑容，故作严肃道：“我是接到秦墨的消息才赶至此的，但这里没人，想来是有人在试探我们来此的意图。” “你是说，七总管？” 点头，嗤笑道：“本公子一来就看到他，而且话里话外都是试探，不是他还能是谁。就算为小舅子讨公道，也不必亲自出马吧，什么时候玉家七总管这么闲了？” 何况，只是个小妾的娘家兄弟，再宠爱也不至于如此。能做到玉家七总管这个位置，不是分不清轻重的人。 “看来你得到想要的消息了。”苏芜突然停下来，看着他。 她怎么忘了，风轻扬不是一个人来的，那些盛王府的手下从始至终都没有出现。 风轻扬眉头一动，转身道：“进来。” 立刻有人推开门进来，禀告道：“启禀三公子，属下等在那群人手里发现了这个。” 说完立即呈上东西，苏芜看见一块古朴嗯令牌，上面刻着些繁复的图案。 风轻扬讽刺笑道：“黑虎令，果然是他们。” 苏芜在玉家待了这么久，对四国形势不说了如指掌，知道的也绝对不少。所以听到黑虎令这三个字，顿时就知道是什么人了。 黑虎军，是南齐摄政王元春的亲卫。联想起之前从风轻扬口里得知的事情，眸色微沉。 “你早就知道，七总管是来探口风的？”苏芜突然发现，风轻扬比她想象中隐藏得更深。 “难道王妃相信他是来替自己小舅子出头的？”这个理由，鬼都不会信。 苏芜轻笑，“我只是没想到，风三公子如此会算计，环环相扣，精读人心。” 风轻扬不置可否，“怪只怪他们做贼心虚，怕本公子察觉什么派人暗中跟着，本公子就知道，秦墨那厮虽然看着傻了点儿，但想动他没那么容易。” 刚才那些尾巴，他早就发现了，那些人在防着自己，他们怕什么？无非是怕他得到秦墨手里的消息，并传到凌之尧耳朵里，这样一来，秦墨显然还没落到他们手里。 咚咚咚，房门再次被敲响。 “进来。” “启禀三公子，咱们的人被发现，跟丢了。” “什么！”风轻扬唰地站起来，脸色不大好看。 “虽然算计得没错，但你漏掉了一个人。”苏芜出声道。 风轻扬蓦地转过头去，直视她。 “南疆圣女，虽然我不知道她为何会出手，但她和七总管显然是一伙的，或者说，他们背后还有别人。”说到这里，苏芜眼神有些冷，若非南疆圣女下蛊，大哥怎么会落到现在这个样子。单凭七总管的实力，玉家无论如何都轮不到他胡作非为。若非自己忌惮大哥身上的生死蛊，区区一个七总管，何谈在话下。 越说，风轻扬的脸色越难看，阴云密布。 苏芜起身，对那位属下道：“带我们过去吧，看来南疆圣女圣女已经出手了。”她最近派人盯着南疆圣女，但半点消息都没有，今日却突然现身，虽不知去向，但现在她却不得不将两件事联系起来。 属下不着痕迹地看了风轻扬一眼，风轻扬点头，这才应声道：“是，属下遵命。” 将他们之间的互动收入眼底，苏芜心明澄澈，倒没有不满，身形快速跟上。 “回府里把古姑娘带过去，告诉她本妃不会亏待她的。”苏芜冲暗风道。 “是。”暗风沉声道。 苏芜和风轻扬一言不发地来到暗卫跟丢的地方，脸色都有些凝重。 这里有打斗的痕迹，看来不久前刚发生一场激战。 “赤羽卫，他们出事儿了！”风轻扬咬牙切齿，“快给本公子找，今日之内必须找到秦墨！” 苏芜仔细观察现场的痕迹，沿着一个方向往前走。 “你干什么？”风轻扬叫住她。 看了他一眼，然后视线移开看向另一个方向。 女子张扬跋扈的声音大老远就响起，骂骂咧咧道：“臭棺材脸，匆匆忙忙地拉我过来，要是让我知道你敢骗我，就让你下半辈子不能人道。” 噗，风轻扬一口气没憋住，脸抽抽，本来紧张凝重的气氛瞬间被这一开口叫没了。 古兰雅小脸发怒，不满地瞪着暗风，全然没意识到自己嘴里吐出的话有多大杀伤力。 “好了，是我让他叫你过来的，我需要你帮我们找南疆圣女。”苏芜无奈道，不知为何，古兰雅和暗风两人谁看谁都不顺眼。 “我有什么好处？” “那日的药，我将药方给你。”苏芜出声道。 伸出一根手指摇了摇，“不够。” 挑眉，“你想要什么？” “我要盛王一个人情，如果日后和他动手，无条件放过他一次。” 风轻扬深深地看了古兰雅一眼，正要说什么。 “王爷的事情，我可做不了主。” “不，我相信你做得了这个主，盛王妃。” 苏芜转头，看向似在思索着什么的风轻扬，“风三公子以为如何？南疆人手段诡异莫测，能帮咱们的人似乎不多。” 第97章 找到秦墨 第97章 找到秦墨 稍作犹豫，“好，只要你能找到秦二，王爷想必不会吝啬一个人情，但若是找不到，盛王府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趁火打劫的。” “放心，只要你说的那个什么秦二和那个女人在一起，就算她上天入地了本姑娘也能给它找出来。”古兰雅昂着脑袋，不屑道：“就凭她那点手段，要不是占着毒王蛊，跟废物没什么两样。” 苏芜几乎可以断定，看来这位南疆公主和南疆圣女之间没那么简单啊。 一山不容二虎，南疆皇室和南疆圣地之间也不是风平浪静。 古兰雅拿出一只蛊，不知道倒腾了些什么，眼神一亮头也不回道：“跟我来。” 和风轻扬对视一眼，点头跟了上去。 此刻，秦墨一行十来人被几十个面无表情的人团团围住，身上挨了不少伤口，鲜血淋漓，一身狼狈。 他面容阴沉，自带怒意。 “哈哈哈哈……”女子妖媚的笑声响起，南疆圣女一身轻纱，美艳不可方物。“素闻盛王府个个都是人中龙凤，今日见到秦二公子，当真名不虚传呢。就是不知，大名鼎鼎的盛王殿下是个什么模样，我这心里好奇得痒痒。” “哼，恐怕要让圣女失望了，堂堂盛王现在只是个不良于行的废物而已，说不定哪天连命都没了。”另外一道有些阴鸷不满的男声响起，出现一个略显高大的身影。 “元公子不要告诉我，你连一个双腿残疾的废物都斗不过。”南疆圣女讥讽道。 “你！”男子怒火，生生压住怒火，“别忘了咱们之间的交易，我不是来和你找茬的！” “交易？嗤，连个人都抓不住还来和我谈交易。”南疆圣女满脸不屑。 元昊被他说得脸色不怎么好看，“这个人身上的消息一旦传到盛王耳朵里，你我谁都不会好过。” “刚才，元公子还扬言盛王不过是废物而已，怎么这会儿就怕了？” “要不是命好，手握四十万大军，他凌之尧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废物！” 南疆圣女懒得和他较劲，凌之尧若真是废物，能在大盛皇帝和北辽双面迎敌的情况下依旧稳稳保住盛王府？ “这人我是抓住了，你打算怎么处置？”看了眼虽狼狈，但丝毫不惧的秦墨，如此人才，倒是可惜了。 “把他的脑袋砍下来，送到凌之尧手里，我要让他知道，敢和我义父作对是什么下场！” 元昊神情有些狰狞，看向秦墨的眼神里只有恨。抬手摸了摸脸上那道恐怖的伤疤，凌之尧，当年你给的耻辱，我元昊发过誓，定要让你尝尝什么是痛苦的滋味，就拿你这个心腹当开胃菜吧。 “哈哈哈，想动我盛王府的人，怎么不问问本公子同不同意？” 谁！元昊和南疆圣女蓦地警惕，看向来人。 “风 轻 扬！”元昊咬牙切齿一字一句道。 “本公子当是谁呢，原来是手下败将。怎么，难道当年给的教训还不够？让你这条元春养的狗，又出来乱咬人了。” 苏芜咋舌，风轻扬这厮嘴巴毒得能活活气死人。 “古兰雅，是你！你敢跟踪我？”南疆圣女眼尖，一下子就发现走在苏芜旁边的古兰雅，脸色难看尖声道。 古兰雅不屑地撇了撇嘴，“别说的那么难听，你以为本姑娘嫌得发慌啊，要不是有人拿着好东西上门做交易，筹码还不错，否则你算什么东西，本姑娘有必要费那个心机跟踪你？” 南疆圣女冷哼，“伶牙俐齿，要是敢坏大长老的事情，你爹也保不住你。” “呐，盛王妃听到了吧，那个老巫婆也来了，虽然老巫婆又老又丑，但是为人心狠手辣，手段诡异，你可要小心点。” 苏芜轻笑，“多谢雅公主提醒，不过敢动我盛王府的人，看来南疆圣地已经做好准备和盛王府为敌了。”说到后面，苏芜声音里带上几分冷厉，直直看向南疆圣女。 “你是盛王妃？！”一旁元昊突然出声道，上下打量着苏芜，“真是可惜了，这么个大美人儿竟然嫁给凌之尧那个废物守活寡，美人儿，要不要本公子来满足满足你？哈哈哈哈……” 盛王府的人视线齐刷刷地冷下来，看向元昊的眼神恨不得把他杀了，空气里弥漫着浓烈的杀意。 蠢货！南疆圣女暗骂不已，恨不得冲上去给他一巴掌。 苏芜脸色彻底阴冷下来，熟悉她的人就知道，玉家二公子不易动怒，但谁要是不长眼惹上去，下场绝对很惨。 “靠，敢对王妃出言不逊，给老子灭了他。”风轻扬手一扬，高声喝道。 手底下的人早就憋不住了，这人不但出言辱没王爷还中伤王妃，简直就是在找死！ 一个个带着十足怒意，冲杀过去。 “给我上，今天就让咱们黑虎军看看，盛王军到底是不是那么厉害，别到时候就是群软脚虾！”元昊嚣张至极，他们人数上占不小优势，就不信还打不过。 黑虎军他早就眼红了，只可惜义父始终不肯让自己插手，要不是这次凌之尧亲自来南边，义父不会派这些黑虎军到他手底下做事。说起来，他还要感谢凌之尧那个残废。 黑虎军身为南齐摄政王的亲卫，自然不是寻常军队可以相比，再加上他们人数上占优势，一时之间，和盛王府的人厮杀激烈，满分胜负。 “好人做到底，臭女人，你的对手是本姑娘。”古兰雅拦住正打算出手的南疆圣女。 “古兰雅，你敢对我出手，大长老不会轻饶你的！”南疆圣女轻纱蒙住的脸上有些怒意。 她这话成功激怒了古兰雅，冷哼道：“别以为在南疆你们圣地可以为所欲为，本公主的事情，还轮不到你们来管！” 南疆圣女咬牙，抬手挡住古兰雅毫不留情的攻击，一字一句道：“你会后悔的。” 轻嗤出声，“还是先问问我的小宝贝们干不干吧。” 另外一边，风轻扬也出手了，直接对上元昊，他心里早就憋着怒火，出手丝毫不留情。 元昊有些招架不住，脸色阴沉难看。 这个时候反倒无人把注意力放在苏芜身上了，无论是南疆圣女还是元昊，在他们眼里苏芜就是个皇帝指给盛王府羞辱凌之尧的人而已。 第98章 跟在我后面 第98章 跟在我后面 哪怕灵州瘟疫一事传得沸沸扬扬，他们也只认为别有原因。 倒不是元昊和南疆圣女都是傻子，而是苏芜先前实在声名不显，十足十的废物，和凌之尧成婚更是成为四国一大笑话，废物和瘸子，绝配。 谁能想到，这个废物会成为治好瘟疫的神医？ 苏芜趁人不注意，不着痕迹地靠近秦墨。 “刀剑无眼，盛王妃还是不要乱动的好。” 一柄长剑横栏，声音里有种让人生厌的戾气。 不知何时，周围已经多了几十名身着黑色盔甲的人，看他们训练有素的样子，更像军队。这些人竟然埋伏在此，一直未现身。 此人很危险，如果没猜错的话，他应该是黑虎军的人。黑虎军名声响彻四国，又是元春的亲卫，怎么可能没有厉害角色。 看来那位南齐摄政王对自己的义子也不是那么放心啊，否则怎么还会往元昊手下安插心腹？ 眼神冷下来，沉声道：“看来摄政王是铁了心的要和盛王府为敌了，今日若秦二公子有什么好歹，我盛王府和南齐摄政王，就是结下死敌，他日盛王府就算倾尽全力也要报今日之仇！” 没想到苏芜话语如此决绝，被她唬得一怔，脸色瞬间难看，“王妃这是在威胁我们？” “没错，我劝阁下还是好好掂量掂量，盛王府的报复，摄政王到底承不承受得住。” “王妃的口气未免也太大了！盛王府四面树敌，自身难保，还真当我南齐怕了不成？” “是不是有那个能力，阁下难道想试试？本妃说出去的话，从来不收回。”苏芜冷声道，身上的气势陡然变得压迫，散发出恐怖的威势，让人心颤。 那人心惊不已，这种恐怖的气势，他只在自家王爷身上见过。这个盛王妃，传言是苏家弃子，废物至极，怎会有如此恐怖的气势？ 陡然，苏芜出手了，手掌成刀状直直劈过去。对方虽然惊异却并没有重视，直接伸手扣住。 眼神微动，反手收回，指尖不知何时已经多了几枚银针，快如闪电般飞射出去直直没进对方手臂里。 那人闷哼一声，随即惊骇地发现自己提不上内力了。 怒吼道：“贱人，你对我做了什么！”他武功不低，最大的错误就是轻敌，没料到一个女人会有如此不俗的身手，所以措手不及叫苏芜得逞。 看都没看他一眼，径直走到秦墨身前，抬手握住手腕把脉，眉头紧蹙。秦墨体内的伤，比她想象的更严重，但还算幸运，没有伤到根本，只是难看些。 “站住，无论死活，都不许放他们走！”先前直接被苏芜废了胳膊的人总算反应过来，大吼道。 瞬间不知从哪里多了数十人人团团围上来，黑虎军！苏芜扶着秦墨，眼底尽是寒意。“滚开。” 显然，他们早留有后手。 风轻扬也发现了这边的情况，脸色那看至极，怒吼道：“卑鄙！”瞬间加大力度向元昊攻去，他必须尽快解决这边的战斗，才能去救秦墨。 元昊阴鸷地笑道：“风三公子还是别白费力气了，可惜盛王妃如花美眷，就要香消玉殒，不过有秦二公子陪葬也不算孤单你说是么？” “做梦！”随即想到什么，冷笑道：“看来摄政王也不怎么信任你这个义子，连黑虎军副统领都出动了，让本公子猜猜，这突然多出来的埋伏在此的黑虎军，元公子到底知不知情？” “你找死！”这正是他的痛处。 风轻扬冷哼出声，嘴角蔑笑，要的就是他发怒露出破绽。 苏芜这边，僵持不下。众人被她眼神看得一颤，心里有些怯意。 “废物，都给我上，堂堂黑虎军，难道连个女人对付不了？”副统领脸色难看得很。 被这么一吼，几十名黑虎军顿时上前，心底顿时替自己感到羞愧。他们是威名赫赫的黑虎军，刚才居然怕了一个女人，说出去都是笑话。 警惕地环视四周，如果只有她一人这些黑虎军自然不在话下，但现在带着身负重伤的秦墨，想脱身有点麻烦。 “王妃不用管属下。”秦墨微弱出声道。 苏芜皱眉喝道：“闭嘴！”人都伤成这副模样了，还有心思说废话，看来是嫌弃自己伤得还不够啊。 秦墨被她吼得有些不自在，脸色微不可见地红了红，自己竟然被一个女人吼了。 观察了一下战局，风轻扬那边虽稳稳占据上风，但一时间脱不开身来帮助自己，古兰雅比南疆圣女稍稍弱上一筹，但缠住她是没问题的。很快得出结论，现在没有人能过来帮自己，她只能靠自己带着秦墨这个重伤之人逃出去。 咬咬牙，低声道对秦墨道：“跟在我身后自己走，我解决这些人的时候顾不上你，要想活命的话决不能倒下去！记住，如果你倒下去我不会回头救你，明白我的意思？” 秦墨虚弱地点点头，苏芜将他缓缓放开，转过身去，眼底蒙上血腥的杀意，脸色一点一点寒下来，多久了？久到她都快不记得杀人是什么感觉了。 对面那些黑虎军发现，苏芜身上的气势变了，如果先前还只让人胆寒，现在却让人感到恐惧。 身形快得像一道闪电窜入敌群，所及之处，溅起道道血花，空气里弥漫着难闻的血腥气，如同一只无形的手捏住命脉，恐怖在蔓延。 苏芜杀人仿若是艺术，让人心惊地美感，所有人都是一刀毙命，还没来得反应。 鲜血染红了她的衣裳，看起来像个地狱来的杀神。 身经百战的黑虎军，在她面前一个接一个倒下，诡异至极的场面。 “她，她是魔鬼，杀了她快杀了她！”副统领颤抖地往后退，捂住早就没有知觉的右臂，惊恐不已。 众人这才稳住心神，紧接着就是滔天愤怒，他们这些人都是战场上经过生死磨练的兄弟，短短片刻竟然死了十几个，前一刻还和他们并肩作战的兄弟。 “杀了这个妖女替兄弟们报仇。” 怒火一波接着一波，苏芜明显感觉到自己遭到的攻击更猛烈，有些吃不消。 眉头紧蹙，和人数众多的黑虎军对垒，无疑很不明智，但她不能丢下秦墨，所以很麻烦。 砰，强横的力道将人震得一凛。不知何时，苏芜左右两边的敌人被生生震飞了出去，一片倒地不起。 一道高大的身影挡在面前，如座大山般无法逾越，周身散发出的恐怖气息让对手不敢上前。 第99章 杀人的艺术 第99章 杀人的艺术 看清来人，苏芜很惊异，竟然是燕南飞。 “阁下什么人，这是我黑虎军和盛王府的事情，还是不要随便插手的好。”副统领威胁道。 燕南飞冷眼看着他，话都没说一句直接出手。 如果说苏芜杀人仿若艺术，一刀毙命，动作果断决绝，燕南飞杀人就是最直接的暴力。 手起刀落，杀伤力十足，完全靠实力压制。 苏芜面上不显，心中早就震惊不已，刚才出手瞬间，她几乎能断定，燕南飞的实力非常恐怖，远在自己之上。 若不是因为走火入魔，心脉大乱，此人绝对足以排得上绝世高手之列。 “你到底是谁，知不知道得罪黑虎军是什么下场！” 燕南飞一个充满杀意的眼神，生生震慑住对方。 “黑虎军，元春的人？一群自以为是废物。” 副统领脸色瞬间难看，但又不敢上前，色厉内荏道：“阁下今日若是插手，便是与我黑虎军为敌！” 回答他的是燕南飞更加凛冽的杀意，和恐怖的实力。片刻间，便又有两名黑虎军倒地不起。 那副统领怒了，还没待他说话，燕南飞便冷讽道：“废话太多。”转而看向苏芜，那意思很明显，这种货色都能算计到盛王府？ “不好意思，本妃也没想到，好好的狗说疯就疯了。” 这话，够伤人。 “哈哈哈哈，王妃说的没错，谁和疯狗讲道理就是脑子有病。”风轻扬大笑，摆脱元昊向这边赶来。 另一处，古兰雅也不继续和南疆圣女纠缠，靠拢过来。 腰间铃铛响声清脆，更显古灵精怪，笑得花枝乱颤，“唉呀，我就说怎么好好地圣地怎会来大盛凑热闹，原来是疯狗和疯狗走到一起去了呀。” 先前斗得激烈的局面瞬间停下来，两方对峙。 元昊脸色不怎么好看地走到黑虎军阵营，不满他们插手此事。黑虎军副统领面上不显，心里却是不屑，显然也看不顺眼他。 噗嗤，风轻扬毫不顾忌地笑出声，“这话说的有道理，疯狗凑到一起，可不就是见着人就咬么。” 南疆圣女脸色唰地冷你下来，古兰雅弦外之意，分明是在骂圣地的人都是疯狗。 “贱人！你敢帮着外人对付我，坏了好事儿，大长老和亲王都不会轻饶你。” “少拿那个男人来压本公主，他不配！至于老巫婆，她敢对本公主如何吗？”古兰雅不屑反讥道。 “你！”南疆圣女气得不轻，随即眼神一转看向燕南飞，想到什么讽刺道：“这就是你不知廉耻满天下追的那个男人？送上门别人都不要，真是好笑，想要男人不如求我给你找上十个八个，保你满足个够，哈哈哈哈！” 古兰雅气得脸色通红，“我跟你拼了！” “不自量力。”南疆圣女冷哼道。 一把拉住恼羞成怒的古兰雅，冲她摇摇头。 “本公主的事情轮不到你管，今天我非要杀了这个贱人不可。” “如果你想被她继续羞辱，就动手。”苏芜冷声道。 “就凭她，做梦！你放手，否则本公主连你一起打。”古兰雅怒吼道。 看了她一眼，苏芜放开手，和古兰雅不过是做交易，如果她非要自找罪受自己已经提醒过了。 “够了！”燕南飞冷哼出声。 一把抓住古兰雅的手腕，眼神直直逼视，不容拒绝。 眼眶蓦地红了，“你也这么认为是不是，我不知廉耻，满天下缠着你不放，你们都这么认为！” 燕南飞一怔，还没反应过来，古兰雅用力挣开他的手，悲痛地看着他，“果然，这么多年了，我在你眼里就是个笑话，我恨你！” 说完，不管他反应，恨恨逃离开。 燕南飞条件性地伸手，却什么也没抓住，眉头轻皱，随即收回视线没有追出去，径直走到苏芜和风轻扬身旁，审视着对方。 “不用去追？小心到手的美人儿就这么跑了，到时候后悔都来不及。”风轻扬玩味道。 略过他直接看向苏芜，“交易还算不算数，我替你对付这些废物，给我药方。” “当然算数，只不过南疆人手段诡异燕公子能对付得了？古兰雅武功虽不如你，但她是南疆人，本妃放心。” “能。”一个字，燕南飞沉声道。 “啧啧，王妃可不要小瞧他，以燕公子的实力，区区一个南疆圣女算什么。”风轻扬哼哼道，虽然不愿意承认，但燕南飞的实力，恐怕只有王爷能与之相比，只可惜现在王爷已非当年…… 别说南疆圣女，就算南疆圣地那些老不死的来也讨不了好。 风轻扬的话她自然信得过，忍不住多看了燕南飞一眼，怎么以前从未听过有这么号人物，只不过看样子，凌之尧是认得此人的。 “很好，既然如此本妃就不废话了，只要你帮我们解决麻烦，先前本妃和古兰雅谈的条件一成不变。” 被人当着面谈条件，别说元昊和南疆圣女的脸色有多难看了。“找死！” 风轻扬冷笑，“疯狗就是疯狗，到处咬人不说，声音聒噪得很，还以为自己算个什么东西，不过是元春那个老匹夫养的条狗罢了。” 别人不知道燕南飞是谁，他却最清楚不过，有他帮忙十个元昊都不够看的。 比他更直接的是燕南飞身形，一道残影闪过，对面传来一声惨叫，元昊直接被踢飞出去。 苏芜暗暗咋舌，什么叫暴力，这就是！ “滚！” 黑虎军副统领不敢置信地看着他，虽然看不起元昊，但不得不承认他武功不弱，自己比起来半斤八两。却没想到仅仅一个照面，元昊在此人面前毫无还手之力。 心里有些害怕了，他突然想到关于盛王的一个传言，莫非此人是那个地方的人？！ 越想越恐惧，如果真的是那个地方的人，恐怕就算王爷亲自前来也不一定是对手。 咬牙道：“今日之事，我黑虎军记住了，想必王爷会好好算这笔账的！”说完不甘心地看了眼重伤的秦墨，“撤！” “哼，是该记住，敢追杀我盛王府的人，本妃倒是期待摄政王如何给我个交代！”苏芜冷声道。 黑虎军副统领身形一僵，立即加快速度提起元昊离去。虽然不喜，但他是王爷义子，如果死在这里没法儿跟王爷交代。 第100章 闹事 第100章 闹事 “秦墨怎么样了？”风轻扬很着急，连忙迎上去问。 “无碍，只是吃了些苦头，休息几日便好。” 提着的心总算落地，随即愤怒道：“找到凌总管他们了，只不过赤羽军这次伤亡惨重，该死的元昊，要是落到本公子手里绝不会让他好过！” 正要说什么，“王妃，风三公子，不好了，外面有人闹事儿。” 眉头微皱，这个时候来闹事儿的人？ 门口，已经聚集不少百姓。一名妇人跪在前面，大哭大喊，“哎哟喂，大家给我一个妇道人家评评理啊，就是这家老爷，不知道哪儿来的，前几日把我家男人撞残了，留下孤儿寡母可叫我们怎么活。” “这是谁啊？” “好像是前几日才搬过来的，青州城里什么时候多了这号人物。” “这你们就不知道了吧，听说是京城来的大人物，不知道来咱们这儿干嘛的。” “哼，大人物，我看是缩头乌龟才对，先前洪水灾害闹得那般厉害怎么没见着朝廷派人来？” “嘘，你这话可说不得……” 虽然面上愤怒，但还是放低了声音，“老子说说怎么了，要不是玉家二公子深谋远虑，修建水运之际解决了水患问题，青州恐怕早就一片狼藉了，灵州那边的惨状又不是没瞧见，还有几个人活着的？” “唉，说起来要不是盛王妃，恐怕咱们也脱不了瘟疫的魔爪。”有人心有余悸道。 想到灵州死的近半百姓，顿时有瞬间的沉默，随之而来的更是愤怒，对这位京城来的‘老爷’怨气颇重。 在他们眼里，几乎认定这府邸里面就是朝廷的人。要不是这些酒囊饭袋贪赃枉法，中饱私囊，修建水坝如此重要的事情怎会出问题，更不会导致整个南方遭受洪灾，也就不会有灵州瘟疫一事。 青州是受灾影响最小的一个州，正因为他们影响最小，却又离灾难最近，所以恐惧之心上升到极点。也有那个余力表达对朝廷不满，所以一听那个农妇嘴里说这是京城来的官老爷，瞬间就把注意力引过来了。 门内，风轻扬看向苏芜，“王妃怎么看？” 苏芜沉声道：“这妇人绝不是什么平头百姓，背后之人恐怕另有用意，好戏在后头，咱们看下去就知道了。” 果然，人群里很快另起变故。 有人高声道：“麻烦诸位行个方便让让路，玉家七总管有事拜见这府邸里的主人。” 声音刚落，顿时一片沸腾，七嘴八舌讨论起来。 七总管走下马车，看向紧闭的大门，高声道：“不知我玉家家主犯了何事，劳烦几位大人亲自劫走，还请速速将家主送回玉家，否则就算倾尽家力，玉家也不会善罢甘休！” 这话，如同往本就不平静的湖面投下一块巨石，滔天水花四溅。 “什么？他们居然劫走了玉家主！” 玉家在青州百姓心里的地位，可不比朝廷低，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欺人太甚！” “难怪连七总管都亲自前来要人了。” 一时间，群情激愤。本就对这位‘京里来的人物’不满，现在情绪已经达到顶点。 “放了玉家主！” “放了玉家主！” “放了玉家主！” …… 不知谁起的头，越来越多的声音响起，此起彼伏。 门外，事情闹得越来越大，群情激愤。 “闹什么呢这是，还让不让本公子歇息了？”风轻扬一脸玩世不恭，狭长的凤眼眼波流转，简直就是妖孽。 他一出来，顿时就安静了，这些老百姓哪里见过生得如此俊美的男子。不得不说，皮囊好的人总是更容易博得好感。 七总管脸上一闪而逝的阴鸷，还不是被他逼出来了？ “请三公子放了我们家主，无论家主有什么得罪的地方，我玉家定会让三公子满意。” 他这话一出，众人顿时回过神来。眼前这人可不是什么无害的俊俏公子哥儿，那是京里来的恶官！ 先前跪着的民妇眼疾手快，立马扑上去保住风轻扬的大腿，哭叫道：“就，就是他，堂堂京里来的大官人杀人了，就是你们这些贪官，我家那口子死得好惨呐！还欺辱我们孤儿寡母的，叫人没活头啊。” 风轻扬脸色有些难看，他最讨厌陌生人接触，现在竟然被这样的妇人死死抱住腿。 冷声道：“放开！” 妇人被他身上的寒意吓得不轻，但死活不松手，大叫道：“作孽啊，还有没有王法了，杀了我家那口子，难不成还想杀我一个妇道人家吗？” 果然，她的话瞬间激起民愤，看向风轻扬的视线变得不善。 嘭！ 猝不及防地，妇人被一脚踢飞出去倒在地上。 风轻扬愤慨不已，沉声道：“本公子最讨厌不干不净的东西。” 这下，风轻扬是彻底犯下众怒，所有人看着他的眼神都恨不得冲上去砍两刀。 人都会本能地同情弱者，此刻风轻扬在他们眼里，早就成了无恶不作仗着身份欺辱人的恶官，空长了张好看的容貌。 “呸，狗官！” 人群里不知是谁吐了口吐沫，辱骂道。 “我认得那妇人，是城西刘家的媳妇，前几日听说刘大壮残了，没想到竟然是被官家的马车撞的，真是无法无天呐！” “狗官无道，吃苦的还不是咱们这些百姓。” 风轻扬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一旁看戏的七总管，随即将视线移到倒地不起的妇人身上。 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谁指使你来找麻烦的？” 妇人被他看得心里发颤，但想到那人给自己白花花的银子，顿时一横有了几分底气。哭喊道：“冤枉人呐，我一个妇道人家，丈夫都成那副模样还怕什么？求大家替民妇讨个公道，不能让这狗官欺辱我孤儿寡母。” 风轻扬冷笑不已，“再问你最后一遍，谁指使你来污蔑本公子的？” “哎哟，哪里还有王法啊，我家那口子现在还躺着呢，这些人就不承认了。” 第101章 二公子回来了 第101章 二公子回来了 风轻扬听得脑袋发疼，只觉得跟此人道理讲不通，偏这么多人看着，他也不能来硬的。 若要说处置，他有千百种办法叫这刁妇吐出真相，只不过众目睽睽不好下手。 不过显然，七总管没打算就这么放过他。 添油加醋道：“风三公子无缘无故劫走我玉家主，今日不给个交代，怕是不好走吧。” 风轻扬看着拦在面前的人，脸色唰地冷下来，“七总管要跟我动手，可想清楚了？” “无论如何，守护家主！”七总管高声道。 “守护家主！” …… 风轻扬被几十人包围，却没有丝毫慌乱，神色自如，微微扬起的嘴角若有若无地带着讥诮。 他这般反应，看得七总管心里不大踏实，总觉得有不好的预感。 步伐轻巧，风轻扬仿若在散步一样，完全当没看到剑拔弩张的气氛，环顾拔剑相向的玉家侍卫，自顾自叹气道：“唉，看来此事当真不能善了，还是七总管背后那人要你如此，所以底气很足？” 七总管被他的目光看到心惊，那话里的意思，他知道什么？ “在下听不懂三公子在说什么，只是今日我家家主无论如何要接回去，三公子无缘无故劫走家主，本就理亏，怎地还反咬一口，莫不成欺我玉家只是一介商贾？” “听不懂？”风轻扬似笑非笑，“只怕是装聋作哑，懂也成不懂了。” 七总管脸色微僵，撑着脸皮道：“三公子给我安上这些莫须有的名头，难道是不想放家主出来？” “不，你错了。”风轻扬摇头，戏谑道：“你还没那个资格让本公子费尽心思，何况把玉家主交给你才是害了他。” “你！我敬三公子是盛王府的人，盛王殿下英明果断，定不会以大欺小，可三公子今日此番作为欺人太甚！” 此话一出，众人看向风轻扬的目光顿时不同了，竟然盛王府的人！盛王府在大盛百姓心里可是同守护神一般的存在，威望甚高。 “我知道了，他他他……他是盛王手下的风三公子！”有人激动叫出来。 “咱们肯定错怪风三公子了，盛王府的人怎么可能迫害平头百姓，那可都是大盛朝的守护神啊！” “就是，其中肯定有什么误会，这个刘家妇人我听人说过，就爱贪小便宜，为人尖酸刻薄爱计较。听说，她待自家婆婆那叫一个刻薄，那刘家儿子也是，成日不学好，喝酒上瘾好赌成性，连自己老娘都不孝敬，这样的人撞残了也是活该，只可怜那上了年纪的老母没人照管。” 舆论风向转变是七总管始料未及的，他低估了盛王府在百姓心里的地位，脸色有些不大好看。 “无论如何，今日三公子若不交出家主，我玉家和盛王府不死不休。” 风轻扬嘴角扬起讥讽，“不自量力。” 七总管趁乱走到大门前，正准备破门而入，吱丫，门被人从里面打开了。 “原来我不在，七总管已经能决定玉家的事情了，只不过和盛王府作对，我不知道是谁给的你这个胆子！” 眼睛瞪大不敢置信道：“二……二公子怎么会在这里？” “天呐，他……他他是玉二公子，我没看错吧？” “你没看错，玉二公子回来了！” “不是都传闻说，二公子遇害……” “嘘，别乱说话！这种话能随便说嘛！” “我这是激动啊，咱们青州的好日子，可都是二公子的功劳啊！” …… 嘴角扬起略含深意的笑容，遮住眸底冷意，目光如炬地看向七总管，“为什么不会是我，还是七总管笃定，我不应该出现在这里，更不该还活着？” “属下不敢，二公子失踪数月，属下只是担心安危，现在您安然归来实乃玉家一大幸事。属下这就派人回去告知长老们，想必会高兴坏了。” 说到这里，往门内望了望，“不过家主……” 眼神蓦地冷下来，想起此人勾结南疆圣女对大哥下蛊，苏芜就恨不得杀了他！ “大哥的事情你不用管，我自有分寸，回去告诉长老们，明日我便会亲自回玉家，主持大局！” 苏芜的声音铿锵有力，不少人都听见了。 她在宣告主权，大哥出事了，玉家就由她来替大哥守着，决不允许任何人染指。 七总管眼底一闪而逝的冷意，低着头道：“属下知道了。” 转头对倒在地上的妇人使了个眼色，阴鸷愤恨。 妇人吓得一个激灵，也不装死了连忙爬起来，爬到苏芜面前跪着哭声哀求道：“二公子您可要替民妇做主啊，民妇知道您宅心仁厚，是青州百姓的大恩人，可我家里那口子还在床上躺着呢，官家撞了还不承认，我上哪儿讨公道去？” “你说风三公子的马车撞了你男人？”苏芜沉声道。 急忙点头，哭诉道：“是是是，我可怜的孩子他爸唉。” “那你可有证据？知不知道，冤枉盛王府的人，有什么下场！”苏芜厉声道。 不敢抬头看她的眼睛，“民……民妇说的句句属实，哪里敢冤枉盛王府的贵人。” “那你告诉我，你的丈夫是在何时，又在哪条路上被风三公子的马车撞了？” 妇人偷偷看了七总管一眼，焦急如焚，这位可没跟自己交代那么多啊，只叫她什么都不管高声哭喊着闹事儿就成，自己口供对不上可如何是好。 七总管也有些怨气，原本他揪着两件事找上门，定不会给风轻扬狡辩的机会，可哪想到玉家这个小野种的会在此，并且还同盛王府狼狈为奸了。 妇人眼前一亮，似想到什么急忙说道：“就是前几日，这……这位贵公子进城的时候。” 此话一出，风轻扬很不厚道地笑了，像看傻子一样看着她。他进青州城那日，和七总管小舅子针锋相对不少人看热闹，想不承认都没办法。 七总管脸色难看得能滴出墨来，一阵青一阵红。 第102章 有危险 第102章 有危险 苏芜唇角微微扬起，“风三公子进城那日骑着马，何来马车撞人一说？这件事，因与人有过节闹得沸沸扬扬，想必七总管也是知情人之一才是。” 强扯出一抹笑容，“二公子说的是，属下知晓分寸。” 转身一脚踢在那妇人身上，怒喝道：“混账东西，三公子进城之日哪有什么马车，睁着眼睛说瞎话，我看你是找死，敢冤枉到盛王府头上来！” “我，七总管您可不能不管这事儿，民妇可都是按您……”妇人一见形势不对，立马犯起浑来。 “闭嘴！”大喝一声，脸色阴沉得可怕，“把这个刁妇给我带下去。” “等等。”苏芜的声音格外清亮入耳，想忽略都难。 “我玉家只不过一介商贾之家，谁给你权力处置别人？传出去毁了玉家声誉，七总管你担待得起吗？来人，把她送到衙门去，好好地审！竟然有人恶意散布谣言，诋毁侮辱盛王府，该当论罪！” 妇人一听，吓得魂儿都没了，她也就仗着些泼皮无赖的本事犯犯诨，哪敢闹到官府去。“二公子饶命啊，您大人大量，民妇知错了。是他，都是七总管让民妇来闹事儿的，我哪儿知道这位是盛王殿下倚重的公子，早知道给民妇十个胆子也不敢啊。” 风轻扬笑得发冷，“你说，七总管指使你来污蔑本公子，污蔑盛王府？” “我……” “够了！”七总管厉喝阻止，转身脸上努力挤出笑意，“风三公子可别听这刁妇胡言乱语，我哪有胆子跟盛王府作对，刚才这疯婆子还神志不清出口冤枉三公子，她的话可千万不能信。” “哼，你有没有那个胆子和盛王府作对本公子不知道，但你背后的那个人，恐怕恨不得盛王府早日消失吧。”风轻扬冷声道。 七总管脸色微僵。 “风三公子可否给在下一个面子，七总管再不中用也是我玉家的人，大哥被奸人所害受了伤，暂时无法出面，这期间别说少个人，就算少了条狗我也不知该如何跟他交代啊。”苏芜淡淡道。 噗嗤，风轻扬大笑出声，“哈哈哈……有趣，有趣，二公子说得对，玉家可不能在玉家主出事的时候少了条狗，还是咬人的狗，否则伤到别人可就不好看了。” 七总管的脸色别提有多难看了，准确地说自从苏芜突然现身后他的表情就没好看过。这两个人方面指桑骂槐说他是狗，怎么可能听不出来。 一路阴沉着脸回到房里，气得把桌上的东西摔得粉碎，脸色狰狞怒吼道：“盛王府，玉家小杂种，我要你们不得好死！” “废物，没用的东西。”屋子里传来一道女子的冷笑，轻蔑之意毫不掩饰。 “真不知道大盛皇帝怎么想的，居然让你这个废物来跟本圣女做事，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你！”七总管脸阴鸷无比，“圣女别忘了，咱们现在是一条船上的蚂蚱，我倒霉你也好不到哪里去！” “错，就凭你还没资格跟我站在一条船上，你要坏事儿，自然会有别的人来取代你。不过那时候，你还能不能继续活下去我就不知道了，毕竟大盛皇帝可不是什么心慈手软的人，对于知道得太多又办不好事情的废物手下，你说他会怎么处理？” 七总管低着头，眸底染上狠意。他不是傻子，皇帝早就惦记上玉家这块肥肉了。 强忍住屈辱的怒气，“玉家那个小野种手段百出，心思歹毒，不是好对付的人，现在又傍上盛王府这个大树更难对付了，圣女有何高见。” “哈哈哈哈……”南疆圣女笑得花枝乱颤，眼底却是让人不寒而栗的冷意，“杀了他，不就什么事都解决了？” 够狠！ 另一边院子里，风轻扬笑得抽气。 转身对秦墨道：“你没看见，刚才七总管那脸色，简直比吞了只苍蝇还难受。这要是在盛京，有人敢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对付本公子，我有一万种方法让他不死也脱层皮，哪儿这么容易就算了。” “这里是青州，玉家的地盘。”秦墨毫不留情打击道。 风轻扬瘪瘪嘴，瞬间把炮火转移到苏芜身上，“是啊，在青州，自己的地盘上被逼成这副模样，玉二公子混的也不怎么样嘛。” 苏芜还是一身男装，俊秀出尘，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你确定是来逼我，而不是盛王府惹的麻烦？” 风轻扬一噎，还真是盛王府树大招风惹的祸，心虚不已。 没理会他，出声道：“没想到，七总管居然和南疆的人搅和在了一起，而且从那日南疆圣女插手秦墨一事看来，恐怕不仅是南疆，南齐也参与到了里面。” 她怎么不知，七总管何时有了这么大能耐，竟然勾搭上这两股势力。 突然闪过一道灵光，想起那些曾追杀自己的黑衣人，怎么会同时出现在白云寺追杀凌之尧？ “告诉我，那次在白云寺追杀王爷的是什么人？” 苏芜的声音突然有些急促，心中隐隐有种猜测，如果真是那样，背后不知道还有多少阴谋算计。 风轻扬微怔，被她急切的神情看得惊住。 “那人是禁卫军统领，薛凡。”顺着声音看过去，秦墨脸色还有些苍白，直直地看着苏芜。 心顿时提了起来，禁卫军统领，是皇帝的人！ “你能确定？”抱着些许侥幸问道。 “此人属下盯了三年，三年里共刺杀王爷不下二十次。” 最后一丝侥幸全无，苏芜的心沉到底。 “王妃知道什么？”风轻扬问道。 “此人我认识，曾经追杀我一个月之久，从青州到盛京九死一生。” 惊讶地看着她，皇帝的人为何会追杀王妃？ 下一瞬间，苏芜嘴里说出来的话就叫他脸色大变。 “他们追杀的，不是左相府大小姐是玉家二公子。”嗤笑道：“当初还在想，以七总管的能耐哪里找到这么厉害的帮手，没想到，他不仅搭上南疆和南齐的大船，连咱们皇帝陛下都插手了。” 或者说，七总管根本就是皇帝的人。 “不好！”秦墨陡然出声道，脸色难看得很，“青州边境的八万盛王军有危险！” 第103章 苏芜的选择 第103章 苏芜的选择 心陡然提起来，“说清楚。” “临走前，王爷就怀疑南齐会对那八万盛王军出手，所以让我和凌华前来查探镇南关的动静，这就是我们查到的消息。” 秦墨拿出一张褶皱泛旧的信纸，边上有些发干的血迹，足见为了护住这张图秦墨付出的代价不小，是张行军布阵图。 看着上面的标注，苏芜瞬间头皮发麻。 十五万大军，南齐足足派了十五万大军在镇南关附近驻扎！ 嘭，风轻扬一把拍碎旁边的椅子，怒道：“敌国兵临城下，边关守卫军却迟迟没有任何反应，凌岩那个蠢货到底在想什么？他以为把盛王府扳倒了，元春那老匹夫狼子野心会甘心就这么退回去，到时候只怕请神容易送神难。” “那八万盛王军本就是为了压制乌风山的十五万叛军，根本腾不出手再来应对南齐的兵马。”秦墨沉声道。 乌风山是个特殊的地方，前朝叛军驻扎于此，因为横跨大盛和南齐，两国皆派兵镇压。 南齐皇帝和前代盛王在位时，两国尚未交恶，为了除去这颗不定时炸弹，曾联手派出十五万大军清剿余孽，结果却铩羽而归。 也因此，四国虽对乌风山余孽欲除之而后快，却无人再敢出手。 为防这些叛军作乱，南齐和大盛分别在自己地盘上派兵驻守，大盛的驻守兵马就是八万盛王军。 “不止南齐，还有南疆。”风轻扬手指向那张行军布阵图上的一个点，好看的俊眉紧蹙。“咱们的皇帝陛下明显已经和南疆暗地勾结，恐怕到时候他们不会袖手旁观。南疆的兵马虽不可能进入大盛，但南疆人善蛊毒，行军打仗防不胜防。” “还有玉家。”秦墨突然出声道，直直地看着苏芜。 苏芜明白他的意思，玉家是块肥肉，尤其对打仗而言。玉家的恐怖之处在于，能以最快的速度集齐数目恐怖的粮草，这足以让每一个上位者都眼红。 收回视线，苏芜深吸了一口气，转而眼神有些凉薄，“玉家为商，绝不会牵扯到任何一方势力中去，我可以保证玉家不给别人一根粮草，但同样也不可能和盛王府绑在一起。你们要做什么我不会阻拦，盛王府的人马我亦不会再用。” 玉家和哪方势力走得太近都会成为其他人的心腹大患，而玉家又不同盛王府手握四十万大军，谁都可以下狠手。 想起自己这些日子的行为，心情有些烦乱。 一开始嫁给凌之尧便从未想过要趟盛王府这滩浑水，却不想早有诸多逾矩，但现在的情况明显不是玉家能牵扯进来的，自古战乱一将功成万骨枯，不小心便是粉身碎骨。她不想因为自己的一个决定，将玉家赔进去。 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明知道有些事可为有些事不可为，却在不知不觉中牵扯进来。 凌之尧那张轮廓分明的脸出现在脑海中，挥之不去。烦躁更甚，对于被另一个人影响情绪，微微皱眉有些排斥。 “急着和盛王府撇清关系，这就是你的决定？” 风轻有些不满，他可以理解苏芜明哲保身的想法，但想起来青州之前凌之尧对自己说的那些话，替他不值。 从未见过，凌之尧将任何一个女人如此看重，甚至连麒麟玉佩都拿出来，她到底知不知道麒麟玉佩意味着什么。 “怎么，风三公子有什么不满？”苏芜也有些不悦，口气好不到哪里去。 “呵呵，本公子哪儿敢，王妃聪慧无比，知道怎么做才能得到最大的好处，不愧是玉家难得一见的经商奇才，从来不做亏本买卖，明哲保身这一招用得炉火纯青，风三自愧不如。”风轻扬讽刺道。 转头看了眼立在一旁的秦墨，没好气道：“走吧，还愣在这儿干什么，没听见人家避咱们如蛇蝎，唯恐沾惹上麻烦么。” 秦墨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有些失望。 苏芜被他看得心里有些不舒服，仿佛什么被堵住了一样。 她为什么会不舒服？自己和凌之尧早有约定，这场大婚只是一次合作。既然是合作，必然不会做费力不讨好又没有利益的事情。她是个商人，自嘲一笑，这点风轻扬还真是说得一点都没错。 漫无目的地走着，脑子里不断思考着各种乱七八糟的情绪，不知不觉穿过前厅，来到间厢房前。提起的脚步顿了一下，最终还是迈出去。 推开房门，玉子严昏迷躺在床上，脸色微微泛白。 心仿佛被什么抓了一下，快步走过去坐在床前，盯着他神色复杂。 “大哥，你也觉得我不该牵扯进去对吧，我知道其实你反对芜儿嫁给凌之尧，哪怕是为了掩饰身份，哪怕只是一场戏。你和师傅不愿芜儿受委屈，否则，你便不会千里迢迢从青州去到盛京，当着天下人面送给盛王府一份厚礼。你们希望他善待我，就算只是场假婚约，也怕芜儿被人瞧不起，我都知道。” “你放心，盛王对芜儿很好。”说到这里，顿了一下，“日后我会报答他的，但你和师傅才是芜儿最重要的人，玉家是你们的东西，芜儿替你们守着。” 陡然收起眼底的情绪，恢复淡漠，看向门外，“出来吧。” “如果你也是来指责我的，可以走了。” 暗风脸上的表情看不出任何变化，“王爷吩咐过，无论发生任何事情，今后暗风都听命于王妃。” 嘲讽一笑，“你觉得我会放心用一个别人培养出来的暗卫？” “王爷吩咐，如果王妃不愿让属下插手别的事情，暗风的职责就只是护卫王妃周全。” “我要是说不呢。” 顿了一下，道：“暗风自幼接受训练，自认不跟丢一个人还是能做到。” 苏芜气得一噎，“滚出去，我现在不想到看到你！” 暗风识趣地离开，身形消失在视线里。但苏芜能明显感觉到，四周有一道若隐若现的目光注视着自己，忿忿地锤了下桌子。 第104章 陷阱 第104章 陷阱 夜黑风高，宜杀人放火。 一道黑色人影快速闪过，身轻如燕，是个女人。 黑影躲过院子里的暗哨，直奔苏芜所在的房间。心中不屑，盛王府暗卫不过如此，空有虚名。 啪啪啪，突如其来的拍掌声打破这诡异的寂静。蓦地警惕，目光如炬射向来人。 “本公子说这大晚上的怎么还有人鬼鬼祟祟不怀好意呢，原来是条会咬人的狗。”风轻扬这厮还真是说出来的话能气死人。 对面的蒙面女子脸色顿时沉了下去，到了这个时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你们故意设陷阱埋伏我！” 苏芜都快无语了，明明是你登堂入室欲图不轨，还反咬一口怪人家早有防备？见过不讲理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面的。 苏芜懒得和她争辩，风轻扬可没那么好说话，“哟，秦墨你听过咬人的狗讲道理吗？” 秦墨瞥了他一眼，没有作答，警惕地盯着蒙面女子，此人手段诡异，绝不能让她逃了。 风轻扬也不生气，自顾自答道：“本公子就知道你没听过，本公子往日也没听过，今日算是大开眼界了，狗嘴里果然吐不出象牙来。” “你！找死！” “哇，这么凶的女人，肯定没人要，本公子好怕的，秦二快上。” 风轻扬故作惊吓躲到秦墨身后，用手拍拍胸口，仿佛真被吓到了。当然，如果忽略他眼底的兴味的话。 秦墨嘴角抽了抽，看向蒙面女子的目光随即冷下来，赤羽卫兄弟们的仇，是该好好算算了！ 哼！蒙面女子没把秦墨放在眼里，直奔苏芜。 柿子挑软的捏，只要将苏芜这个盛王妃挟持住，所有人都不足为虑。 “圣女不请自来，夜闯盛王府的地盘，没想到堂堂南疆圣地出来的人，行事如此鬼鬼祟祟见不得人。”苏芜眼底划过冷意，她不会忘了，大哥就是因为这位南疆圣女才会命悬一线，至今昏迷不醒。 被人一语点破身份，南疆圣女心底一寒，仿佛刚才那瞬间就是错觉，她居然在对方眼里看到了杀意？ 既然已经认出来，那也不需要伪装了。不再犹豫快速出手，她就不信一个人人唾弃的废物还能躲过自己手里的蛊毒！ 苏芜身子巧妙一闪，快速绕到她身后，右手掌风凌厉地劈下去，用了九成功力。 南疆圣女不敢置信地看着前一刻还在原地的苏芜瞬间消失，来不及反应后背已经挨了一掌。 噗，苏芜这掌可没丝毫留情，南疆圣女一口鲜血喷出，原本还在一旁看好戏的风轻扬眼疾手快地趁机添了一脚，半点怜香惜玉都没有。 瞬间，院子里出现十几名暗卫将她团团围住，动弹不得。 南疆圣女眼底的狠意可以淬出毒来，随即想到什么，嘴角扬起不屑地笑意，“哈哈哈，你不敢对我怎么样。要是堂堂玉家主死在盛王府的地盘上，死在盛王妃的手里，你说后果会怎么样？哈哈哈哈……” “真不要脸，连本公主都打不过，要不是仗着圣女的身份，就凭你那点能耐也想养出生死蛊来？” 古兰雅不知何时出现的，见南疆圣女得意的模样横竖不顺眼。 许是被人刺到痛处，笑容僵在脸上，“住嘴！你又算什么东西，和你那没用的娘一样，不知死活。” “你！”古兰雅气急，苏芜拦住快冲上去的古兰雅，居高临下地斜视着，转头对一旁的古兰雅道：“她现在还不能死。” 虽然心里恨不得现在就杀了，但大哥的性命还在此人手里，只能忍着，她决不能容忍大哥的安危有丝毫偏差。 “哼，你不就是要解生死蛊吗，有了这个女人的血，还怕引不出生蛊来？”古兰雅气呼呼道。 南疆圣女震惊地看着她，尖声叫道：“你！” “你什么你，别以为本公主不知道，凭你们那点把戏会有真正的毒王蛊？不要忘了，我母皇才是真正的南疆之主，本公主才是正宗南疆皇室血统。你们圣地这些卑鄙无耻的小人，休想让毒王蛊认主！” 转头对苏芜继续道：“真正的生死蛊是由毒王蛊的血养成，但她手里根本没有毒王蛊，所以这玉家主中的生死蛊不过是个用些手段仿出来的假货罢了。” “所以你一开始就在骗我？”苏芜脸色不虞，谁都不能拿大哥的安危耍手段！ “没错，我是骗了你，可王妃对本公主不也有所隐瞒？你隐瞒医术实力，燕南飞的病，王妃并未全力以赴。” 仔细打量此刻气定神闲的古兰雅，眸子里透着深谙世故的成熟，苏芜发现这才是真正的她。皇室长大的女子，有几个是百分之百单纯的？何况南疆皇室的水一点都不比大盛浅。 “呵呵，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一个比一个无情。”风轻扬阴阳怪气嘲讽道。 苏芜面无表情没理会他，“说吧，雅公主要什么条件才肯替玉家主解生死蛊？” “你们敢动本圣女，大长老不会放过你们的！”南疆圣女气急，这两人竟然无视她，直接拿她谈条件，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你闭嘴！”古兰雅和苏芜同时喝道。 “脑子被驴踢了？也不看看自己现在落在谁手里，有什么资格根本公主咋呼，信不信我动动手指就让你去给我母皇磕头认罪。还是你以为我不敢动你，脑子这么好的东西真希望你能有。”古兰雅毫不客气道。 苏芜看了眼脸色难看无比的南疆圣女，嘴角微抽。论毒舌，古兰雅和风轻扬有得一拼。 “很简单，你以苏芜的名义立誓，此生竭尽所能治好燕南飞的伤，如有半点违背，不得好死。”古兰雅直直地看着她，眼底全是坚决。 “不行！”风轻扬喝道，“不能答应她，你知不知道燕南飞是谁，除非你想让王爷没命！” 微怔，目光闪了闪，随即坚定道：“我答应你，尽我所能治好燕南飞的病。” 第105章 诸位该庆幸能坐在这里 第105章 诸位该庆幸能坐在这里 古兰雅蓦地笑了，略带异域气质的脸上有种别样的美，“王妃好魄力，你就不怕我对玉家主做什么手脚？” “他有什么事，我自会让燕南飞和整个南疆陪葬。”苏芜语气轻飘飘的，却如同一把最锋利的剑，身上的气势陡然变得强大起来，叫人无法怀疑。 古兰雅的笑容僵在脸上，方才苏芜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势，让她心颤了颤，有些不自然地道：“放心，本公主可不想和盛王府为敌。不过我有个条件，这个女人必须交给我处置。” “随你。” “哈哈哈哈，王妃果然痛快，人本公主就带走了。你放心，我会留着她一条命的，落到本公主手里，怎么能让她死得太容易呢。” 阴冷的眸子瞬间扫向南疆圣女，带着无穷无尽的恨意，母皇，雅儿就要替你报仇了呢。他们加诸在你身上的折磨，我会一个一个讨回来，现在只是开始。 南疆圣女心底升起一股寒意，头一次有些后悔，当初就不该让这个小贱种活下来。 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苏芜若有所思。 反之风轻扬脸色阴沉无比，他没想到苏芜在听了自己的话后一点犹豫都没有。 咬牙切齿道：“王妃难道就不怕，有一天会后悔？你知不知道，燕南飞的伤就是王爷留的，王妃却要治好他，留着他找王爷报仇？” 心颤了颤，燕南飞的伤竟然和凌之尧有关，不过后悔？她为什么要后悔，因为自己今日的承诺给凌之尧埋下了一个可能致命的危险？ “如果真有什么后果，我会尽我所能帮助盛王，别的苏芜给不了什么。”淡淡道。 “好，好得很！”风轻扬气急，“这么说来，倒还该感谢你了？” “风三公子希望我怎么做，让玉家搭进来，让玉家主搭进来？你我各为其主，道不同不相为谋，我不触犯盛王府的利益，风三公子难道不觉得自己管得太多了？” “你！” “如果你今日还要继续和我说这些废话，还是别耽搁大家的时间了。”说完看了他一眼，面无表情地抬步离去。 “你你你，你看她什么态度！”风轻扬抓住秦墨，气得直哆嗦。 “她说的没错。”秦墨淡淡道。 “靠，秦墨你到底是站在哪一边的，还是兄弟吗？”他当然知道苏芜有自己的思量，但谁来替凌之尧鸣不平啊。 不想理会他，秦墨直接走开。 急忙叫住：“站住，你去哪儿？” 看了他一眼，淡淡道：“需要跟你交代？” “你！本公子拼死拼活地把你救回来，你现在身上有伤，万一再出点事儿岂不是白忙活了。” 秦墨头也不回，懒得废话。脑海里浮现出一个略显单薄的背影，在黑虎军面前手起刀落，果断而决绝，仿佛没有人可以阻挡。 那样的女子，心中有她的坚持，应该不会因任何人而改变。只可惜，她要守护的人，不是王爷。 被后面风轻扬的骂声渐渐拉回思绪，“秦墨你给老子站住！老子看你不爽很久了，天天摆个臭脸给谁看，有种和本公子打一架，让你心服口服。” 身形顿住，秦墨面无表情地转过身，“你确定？” 风轻扬一噎，仿佛吞了只苍蝇那么难受。他会承认，盛王府高手如云，但秦墨绝对是除凌之尧外的第二煞神？ 风三公子觉得自己很悲催，就不该来青州。平日里自觉功夫不错，至少横行一方无人敢惹，但来青州遇到的这都是些什么变态。燕南飞他打不过，连秦墨这个石头脑袋都开始呛声，他招谁惹谁了他。 就是不知道，某人知晓他做的好事会不会让他更悲催一点儿。 …… 大厅里，七八个人面面相觑，纷纷看向坐在右首位上的中年男子，气氛诡异。 终于有人忍不住出声，“三总管把我们这群老骨头找来到底要做什么，咱们族老会虽然管不上什么事儿，但也不是谁都可以踩一脚的吧？” 三总管不慌不忙地端起茶杯，放到嘴边轻轻抿了一口，余光不动声色地将这些人的神色收眼底，才缓缓开口道：“林老多虑了，今日召集诸位齐聚一堂可不是在下的意思，而是另有其人。” 另有其人？让三总管替他办事的人，莫不是…… 听到这个消息，再也无法淡定了。 有人带着几分畏惧试探地问道： “三总管说的那人，莫不是二公子？” 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三总管笑而不语。 他这副捉摸不定的模样，让众人更加坚定自己的推测，心中早已激起惊涛骇浪。 玉家二公子神秘无比，不仅对外如此，就算在玉家内部也向来行踪成谜，但这并不妨碍众人对他的畏惧和忌惮。 这些族老对二公子又爱又恨，就是因为二公子的突然崛起，将玉家这个内部早有腐败迹象的庞然大物改头换面，才让外部风光实则早已溃烂的玉家重拾生机，甚至达到前所未有的巅峰。外人不知道，他们却是知道玉家现在的财力有多么恐怖，或许四国都低估了玉家的财力，否则早就按捺不住先下手为强了。无关其他，而是那个程度的财力，任何一个皇帝不可能不眼红。 恨的是，同样因为苏芜的崛起，族老会从掌握玉家生杀大权变成如今这般名存实亡，成了一个空壳子。偏偏对方太过强大，根本没有选择。 “诸位该庆幸，今日能坐在这里，而不是连坐在这里的资格都没有。”屏风后，一道人影缓缓走出来，声音清冷却不容置疑。 唰，众人纷纷瞪大眼睛。 猜测终归是猜测，还有什么比亲眼见到更直接。 苏芜一身男装，俊俏无比，身形略显单薄，但她站在那里就让人不由自主地臣服，散发出来的气势如此。 “你们表现得很好，至于其他人，玉家不容忍叛徒。”苏芜冷声道。 这里的人都知道她是什么意思，玉家一共十二名族老，今日坐在这里的只有八人。 第106章 抓住把柄，什么都好说 第106章 抓住把柄，什么都好说 众人觉得背后一阵凉意，仿佛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三总管将他们的反应看在眼里，不着痕迹地扬了扬嘴唇。 二公子不愧是二公子，一出手就将这些人的情绪掌控在自己手里。只要他们心中害怕，接下来的事情就好谈多了。 当然，苏芜不会以为这群老家伙蠢，他们非但不蠢反而精明得很。 要他们松口很简单，利益，只要利益够了什么都好说。 “明人不说暗话，二公子一来就给我们这群老骨头下马威，想必不是吓吓我们那么简单吧？”先前出声的那人说道。 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林老是玉家元老，在这里没有人比您辈分更高，想必对玉家的规矩也是最清楚的。不妨说说，对于想夺权篡位的叛徒，玉家该如何处置？” “这……”林族老面露难色，七总管手段狠辣，谁也不愿轻易得罪。 苏芜冷笑，这些老滑头想两边讨好，谁也不愿得罪，世上哪儿有那么好的事情。 “林老是要告诉我，你不知道？若是如此，我看这族老的位置你也担不起了！” 薄唇轻启，苏芜转动着手里的茶杯，骨节分明地手指紧了紧，目光轻飘飘地盯着它，整个人看起来有些不真实。但这样的她，却让人觉得危险。 林老脸色青了又红红了又白，半天憋出来一句话，“玉家规矩，所有人誓死效忠家主，有异心者杀无赦。” “那林老，还有在座的诸位可曾做到了？大哥身为堂堂玉家主，竟然在自己的地盘被人下了蛊，这就是你们口里所谓的效忠！嗯？”苏芜不怒自威道。 一群年过半百的族老，被一个年方二十几的毛头小子教训，脸上都有些挂不住。 “二公子这也不能怪我们啊，七总管心狠手辣，背后不知道什么势力在帮他，又和南疆圣女勾结，咱们也不敢轻举妄动。我们这些老家伙为玉家死了是无所谓，可总不能把上老下小性命都搭进去吧。”有人出言反驳道。 苏芜目光扫过去，看得那人心虚地躲了躲，心中冷笑。何种冠冕堂皇的借口都有，这群人无非就是没有利益的事情不肯做，贪生怕死的墙头草，什么规矩什么效忠家主都是笑话。 不过横竖，他们只要不坏自己的事情就行了。越是贪生怕死唯利是图的人，越好控制。 苏芜示意三总管一眼，三总管得令，脸上带着几分真假难辨的笑意。 走到主位上的长桌面前，打开一个箱子。 里面装的是一册册资料，一共八册，每册上面都有一个名字。 “几位族老不妨看看这个东西，咱们再来谈谈事情。”三总管意味深长道。 有人好奇，走过去拿起写着自己姓名的册子翻看，瞬间脸色大变，全身都在颤抖着。 不敢置信地看向苏芜，脸色惨白，“二……二公子怎么会知道这些？” 其余人见势不对，飞快过去拿到自己的册子，纷纷惊恐不已。死命地抓住那本册子，生怕被人夺了过去。 这些册子，每个名字都记录了此人所有见不得光的秘密。没错，是所有，一件不落。 包括他们做的每一笔假帐，每一次暗地交易，甚至连谁有几个私生子，几个悄悄养在外面的小妾都知道。 背后不由自主地冒起一股寒意，他们这些人在二公子面前什么秘密都没有。 苏芜缓缓起身，扫视几人一眼，“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几位的所做所为以往我和大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如今本公子需要诸位相助，本不想伤了和气，但几位族老方才的反应，拿出这些东西我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听到这话，纷纷后悔不已。 要是方才站对立场，说不定还能捞点好处，现在什么都晚了，册子上记载的每一件事情都足以让他们身败名裂。而且二公子既然拿出这些东西，手里肯定还有更直接的证据，到时候想脱都脱不了干系。 所以，现在无论二公子有什么要求，他们都得硬着头皮去做。 想到这里居然有些庆幸，若今日连坐在这里的资格都没有，那后果…… “几位族老不用担心，只要大家按照本公子说的去做，玉家是不会亏待有功之人的，都是为了家主效命，祝我们合作愉快。”苏芜似笑非笑道。 干笑道：“是是是，全凭二公子吩咐。” 待众人离开，三总管这才有些担忧地看着苏芜。 “这些老骨头在族中早就没有实权，族老会到现在只不过名声好听点儿而已，二公子费如此大周章拉拢他们有用吗？” 苏芜摇了摇头，“三叔，别小瞧这群人，他们在玉家经营几十年，关系错综复杂早已遍布各个地方。你信不信，除了我手底下新起来的医馆和水运，其他玉家所有涉及的行业都有他们的亲信，就连大哥手里的钱庄都不例外。” 三总管震惊地看着她，“可你当初不是……” “我当初之所以能卸了他们的权，除了当初玉家内部早已千疮百孔，逐渐走向衰退，最重要的原因就是没动他们的根本。只要有这些安插在外的人存在，他们对玉家的影响力就还在，口袋里的钱就会源源不断，甚至比以往更多。” “换作三叔，你愿守着一个摇摇欲坠的大船，死抱着掌舵大权不放，还要担操心它什么时候沉了，还是干脆放手让别人掌舵，却能让水手听命于你？” 三总管心中百转千回，深深地看了眼苏芜，二公子运筹帷幄，除了经商手段让人震撼，对人心的把握才是最恐怖的。他甚至觉得，二公子比大公子更适合做玉家的家主，只可惜，二公子不是玉家人。 苏芜不知道三总管心里的想法，就算知道了也不会有什么波动。 她想的是，当初族老会的人也没料到自己会崛起得如此之快，所以放出去的权收回去就没那么简单了。否则以那群人的德行，怎么可能不会眼红彻底脱胎换骨后的玉家？ 第107章 王爷失踪了 第107章 王爷失踪了 “你说那个小野种去见了八个族老？”七总管眼神阴鸷，仿若乌云密布，随时都有可能爆发。 颤声道：“回……回七总管，是……是的。” “明日就是您主持大局，准备一举夺下家主之位的日子，二公子这个时候去见几位族老，会不会对咱们不利？” 哼，七总管冷笑，“那群老不死的哪儿那么容易说服，我量他们也不敢跟我作对，除非命都不想要了。” “不过七总管，属下有件事不知该不该说……” “哪儿那么多废话，说！” “南疆圣女几日前失踪，至今没有下落，不会出什么事了吧？万一出什么事情咱们跟上面也不好交代，毕竟是在玉家的地盘出事的。” “哈哈哈，哈哈哈……” 被他笑得奇怪，总觉得有些瘆人。 七总管阴测道：“你说，咱们告诉南疆人他们的圣女落在了盛王府的手里，会怎样？” 眼睛一亮，“以南疆那个老巫婆的的脾性，有人敢动她的人，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到时候……” “到时候就让他们针锋相对，咱们只要在后面看好戏就够了！”七总管眼底闪过狠意。 连忙恭维道：“好主意，主人您大智大慧，属下算长见识了。” 被人恭维，七总管心情舒畅不少，眼底有些得意。 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明日他便要坐上那个盼了十几年的位置，怎能不兴奋。 家主又怎样，二公子又怎样，到头来还不是他的手下败将。等他坐上那个位置，你们就通通下地狱去吧！ 玉家，就要变成自己的囊中之物了。 掌握一切的感觉，真是前所未有的畅快！ …… 苏芜回到院子里就觉得气氛有些不对劲，说不出来的压抑阴沉。 心底一突，有些不好的预感。 不见风轻扬和秦墨的身影，所有人都急急忙忙地进出，这样的感觉很不踏实。 自从和风轻扬闹翻了，她不再动用盛王府的势力，极力撇清关系。不知是风轻扬有意为之，还是盛王府的人或多或少对她有些排斥，总之盛王府的事情就再没出现在她面前过。 所以现在出了什么事情，她一概不知。 苏芜很不喜欢这种感觉，明明是自己的选择，心却像被一只手挠着一样，偏偏挥之不去。 嘭，苏芜心神不定地走着，差点撞到一个人。 抬头，便见到秦墨那张面无表情的脸，顿时就气不打一处来。 “好好的挡在路中间干嘛，我跟你没仇吧，还是你也跟风三一样恨不得我现在就离开？就算我不答应将玉家牵扯进来，现在我的身份也是盛王妃，是凌之尧堂堂正正娶进来的妻子，盛王府的人就是这么对待王妃的？”苏芜脸色不大好看，难得地有些无法淡定。 秦墨怔了一下，没见过这样的苏芜。 “王爷出事了。”低声道。 苏芜瞬间抬起头，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随即意识到自己的反应太大，眼敛瞬间向下，隐去里面的波澜，快得让人抓不住。 “王爷失踪了，现在不知下落。”顿了顿，“和王爷一起下落不明的，还有白姑娘。” 沉默只是一瞬，很快便成了那个云淡风轻的苏芜。 “嗯，我知道了。”淡声应道：“如果有什么需要相助的地方，可以告诉我，毕竟在青州玉家的消息不比盛王府差。” 秦墨眉头皱了皱，对她这反应略微不解。 不过秦墨不是风轻扬，很快便恢复正常，拱手道：“多谢王妃。” 直直擦肩走过去，连头都没回。 苏芜自嘲一笑，凌之尧出事，她有什么立场替他担忧，自己手里的事情都还没解决完呢。 不过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心终究是提了起来，微微有些烦躁。 只要一想到那个即使坐在轮椅上依旧风光霁月的人，可能生死不定，就有些恍惚。 不知不觉，又来到大哥的院子前。 古兰雅一身黄色衣裙，脸上带着明媚的笑意看着苏芜走过来。 “雅公主心情似乎还不错？”苏芜嘴角扬起一抹不大真实的笑意。 “看到那个女人在自己手里受罪，心情当然不错。没了大长老的庇护，本公主倒要看看她这次骨头有多硬。”古兰雅毫不掩饰自己的兴奋，她对南疆圣女的恨早已深入骨髓。 苏芜不想去深究她们的恩怨，“既然如此，雅公主是否也该给本妃一个交代。” “你说玉家主？放心，有了那个臭女人的血，这个假生死蛊本公主动动手指头就能解，不出三日他便会醒来。” 一直紧绷着的心总算松了口气。 “听说，盛王出事了？还是为了救另外一个女人，王妃就不会生气？”古兰雅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期待从她眼底看出一丝真实情绪。 只可惜，苏芜注定要让她失望，“雅公主何时也关心起这些事来了，盛王殿下愿救谁，有何打算，苏芜都无权干涉。何况自古英雄爱美人，白姑娘貌美如花，知书识礼气质出尘，盛王有心悦之也不奇怪。” “啧啧，真搞不懂你们大盛的女人，一个个虚伪得很。要是有人敢和本公主抢男人，我一定让她见不到明天的太阳！”古兰雅咯咯直笑，眼底自信张扬。 苏芜微微一笑，如此热烈鲜明的女子，难怪为一个人追随五年，爱得坦坦荡荡，爱得天下皆知。 燕南飞此人太固执，甚至有些迂腐，心是硬的，不知爱上这样的男人是古兰雅的幸运还是不幸。 “既然大哥没事，那就麻烦雅公主多多照料了，我答应你的事情必定不会食言。不过本妃很好奇，既然燕公子的伤乃盛王所致，为何你确对我甚至对盛王府都没有敌意？就连燕公子，也非和盛王府不共戴天。” 这一点，她早就很好奇了，燕南飞和风轻扬他们的关系很怪异，直觉告诉她，他们是有恩怨的，却唯独没有仇恨。 风轻扬告诉她，凌之尧甚至有可能会死在燕南飞手里，但他们对燕南飞的态度又不像仇人。 第108章 无人跟你们一起闹 第108章 无人跟你们一起闹 古兰雅小脸顿时气愤不已，恨铁不成钢地骂骂咧咧道：“哼，还不是这个榆木脑袋，非要上赶着找人家打架。要本公主说，就是愚蠢！真搞不懂你们中原人，有什么比自己的性命还重要的。” “还有，那种不顾弟子死活的人也配当师父？要不是看在那个榆木脑袋的份儿上，本公主非要让他尝尝小黑的厉害......” 说着，手早已捏成拳头。 苏芜嘴角微抽，不过大概从她话里听出了一些信息。 燕南飞的师父和前代盛王有仇，只不过被前代盛王所伤，功力大失，心有不甘处心积虑想报仇。但盛王府戒备森严，如铁桶一般坚不可摧，单凭他自己所剩无几的功力是没办法报仇的。 所以便大肆培养一些弟子，这些人弟子都是孤儿，誓死效忠那人。 不得不说，那人虽功力大失，但当年能和前代盛王为敌之人都不是什么泛泛之辈。 燕南飞便是从那些弟子中脱颖而出，留到最后。 没想到的是，突发变故前代盛王凌逍身死，这仇自然就落到凌之尧头上。 所以燕南飞出山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凌之尧报仇。只不过阴差阳错，让不知其身份的凌之尧救了一命，燕南飞此人固执，但极其重情义。 一面是师徒养育之情，一面是救命之恩，难两全。 所以便有了当初那场决战，燕南飞也因着那场和凌之尧的生死战落得一身重伤，命不久矣。 苏芜不由有些担心，燕南飞的实力有多强她大概能猜到。就连风轻扬都说，除了王爷盛王府无人能赢燕南飞。 当初凌之尧虽然胜了，但不可能毫发无伤。 想起之前探过他体内的糟糕情况，眉头皱了皱。 “二公子，咱们该动身了。”三总管不知何时，已经到了这里。 被拉回思绪，苏芜摇了摇头挥开脑子那些无用的信息 。 微微点头，边走边问道：“都准备好了？” “二公子放心，咱们的人已经做好准备，这次定将七总管的党羽一网打尽。” 眼底一闪而逝的冷意，敢伤大哥，就要有付出代价的觉悟！ …… 大厅里，七总管有些不耐烦。 “三总管，你说二公子今日会现身主持大局，这就是他的态度？让咱们这么多人等着他，好大的架子！” “七总管何必着急，该来的人总会来，如同不该得的东西也总归不是你的。” “你！” 七总管哪里听不出来他在指桑骂槐，右手握紧拳头青筋暴露，忍住心底的怒意，拳头微微松了松。 等他坐上玉家之主的位置，今日所受的羞辱，定当十倍奉还！ “哼，我不跟你计较，今日大家齐聚于此，所为何事你我心知肚明。家主如今下落不明，生死不知，玉家不可一日无主，我请诸位来便是为的重选家主之位！”七总管高声道。 三总管冷笑，“家主出事，本就是咱们护主不利，如今家主下落不明，身为下属非但不竭力查找，反倒企图鸠占鹊巢，对家主之位虎视眈眈，七总管真是打得好算盘！还是你早有预谋，残害家主性命，为的就是今日？” “血口喷人！没有证据，三总管做事向来都是如此信口雌黄，全凭臆测的吗？” “七总管要什么证据？就凭你趁大哥在外养伤妖言惑众，扰乱家族，本公子就可以取了你的命！” 门外一道充满寒意的声音响起，苏芜直直地朝七总管走过去，全身散发出恐怖的杀气，眼神冰冷如寒窖。 眼神微闪，七总管有些忌惮。 不过想到什么，瞬间底气十足。 “二公子口口声声说家主在外养伤，若是如此，为何迟迟不归？如今时局不稳，玉家首当其冲，引得各方势力垂涎三尺，家主这个时候不出来主持大局让我等如何想？还是说，家主早已经……” 眼神唰地看过去，如同一柄锋利的剑直直刺过去。 七总管不由自主地后退了退，但仍然没有放弃。 “今天要是见不到家主，单凭二公子一面之词，要我等如何信服！” 从进门那一刻起，苏芜就感觉到四周至少有二十个高手埋伏在暗处，难怪七总管这般有底气。 只不过就凭他那点儿能耐还翻不出这么大的浪，心里冷笑，这么舍得下本钱，看来皇帝对玉家还真是势在必得。 七总管这个蠢货，早就成了别人的棋子还不自知，难不成他以为皇帝是什么心慈手软之辈？ “所以，七总管今日是铁了心的要重选家主？既然如此，那便选吧，正好也让我看看，诸位究竟是如何想的。” 苏芜索性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来，闲暇地端起桌几上的茶杯，放到嘴边抿了一口。 那姿态，要多悠闲有多悠闲。 七总管一头雾水，就这么放弃了？ 事情进行的太顺利，心里反而有种不踏实的感觉。 野心终究占据了上风，无论如何，今天他都必须坐上家主之位！ “既然二公子没有异议，而按玉家的规矩，只要是玉家嫡系血脉皆有资格担任家主，家主之位向来由族老会决定。今日，我七房一脉便请诸位族老主持大局，竞选家主之位！” 苏芜嘲讽一笑，她不是玉家人，根本没有资格竞选家主之位，所以七总管才会这般有恃无恐。 “等等……” “二公子还有什么话要说？”七总管警惕地看着她。 “我只是想提醒诸位一句，玉家家主必须持有家主印，家主印需由前任家主亲自授予，大哥可把家主印交给过七总管？” 脸色不怎么自然，“家主失踪事出突然，家主印也不知所踪，二公子未免太难为人了。” 苏芜蓦地笑了，她这一笑，在坐心思有异的人都有些坐立不安，总觉得心里没底。 不急不慢地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所有人，眼神轻飘飘的却极具压迫性，“知道为何竞选家主这么大的事情，玉家十三位总管，却依旧安分地做着自己的事情，无人跟你们一起闹吗？” 第109章 大内侍卫 第109章 大内侍卫 她这么一说，众人才发觉究竟哪里不对劲。 一直觉得少了些什么，换家主这么大的事情，若真像七总管所说的那样彻底改头换面不知道要掀起多大动荡，首当其冲的便是十三位总管。 玉家十三位总管，每人掌管一个行当，握着玉家十三条命脉。 但如今，表明和七总管站在一条船上的只有八总管一人。 虽说七总管势头最盛，八总管也不容小觑，但明显还不足以坐上家主之位啊。 再看看二公子一副运筹帷幄毫不担心的样子，心没来由地落下来，不再提心吊胆了。 有二公子在，玉家的天便塌不了。 七总管脸色大变，难道他派出去的人都…… 不可能，那些人手可都是那人给自己的，怎么可能连区区几个玉家总管都对付不了。 可现在的情况看来，就算他不想承认也不得不面对现实，自己派出去的人手怕是都有去无回了。 咬牙切齿道：“二公子好手段，难道就不怕我来个鱼死网破，大家谁也别想活着离开这里！” 此话一出，四座皆惊。 有人坐不住了，“混账，你这个叛徒，到底对我们做了什么？” “哈哈哈……” 七总管面露狰狞，有些疯狂。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这群老家伙早就和这个人勾结好，否则给你们几个胆子也不敢迟迟不给我答复。” “你……你简直就是疯了！” “我是疯了，他玉子严一个毛头小子凭什么坐上家主之位，还有他！” 指着苏芜，愤怒道：“这个来历不明的野种，我玉家什么时候轮到一个外人指手画脚了！而你们这群老不死的，竟然还尊称一声二公子，他也配？” “既然大家已经撕破脸，不妨告诉你们。这里早已被我的人围住，今日这个家主之位必须是我的！” 唰唰唰，屋子里瞬间涌现出二十几个暗卫，手里提着明晃晃的长剑，散发出寒冷的利芒。 森森杀意如芒刺在背，众人终于慌了，乱了。 苏芜环视一周，脸色不怎么好看。 蓦地，她动了！身影快如疾风，不待众人反应过来，手里不知何时已经多了名不能动弹的黑衣人。 一触即发，瞬间就有四五名敌人围过来堵住她的后路。 苏芜看都没看一眼，直接撕开手中黑衣人的袖子，神色嘲讽道：“大内侍卫？” 纷纷顺着视线看过去，只见那人手臂上一个威风凛凛的龙爪纹身，栩栩如生。 众人色变，竟然是大内侍卫！ 林老早已气得面红耳赤，手颤颤巍巍地指着七总管，怒吼道：“玉秋洪，你这个孽障！竟然……竟然……我们玉家得以保全几百年的祖训是什么，你难道全忘了，你这是要置玉家于死地啊！” 玉家祖训，绝不参与朝堂之事，尤其是权力之争！ 如今他倒好，居然直接同皇位上那九五至尊扯上了关系，简直大逆不道。 “闭嘴！”七总管被人指着鼻子骂，脸色很难看。 “鼠目寸光的老家伙，少拿你那套大道理来教训我。不知死活的是你们，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一个个胆小怕事，玉家要败也是败在你们手里。只有我，才会让玉家成为皇族之下最强大的家族。”七总管眼底满是野心和欲望。 “噗嗤……” 苏芜很不厚道地笑了，实在很不想打断他的美梦，可惜没忍住。 这样的笑，就是最无情的嘲讽，七总管无法忽视。 阴测测道：“你知道我最讨厌你什么吗，就是这副鼻孔朝天的模样。二公子，真好奇当你看着手里的东西一样样被我抢走，亲人一个个离你而去的时候，还能不能笑得出来。” 威胁她？苏芜挑挑眉，“正好，我就喜欢七总管看不惯我又无可奈何的模样。毕竟，不是谁都有那个能力如此，你说是不是？” “至于我手里的东西，你觉得就凭你有那个能耐拿走？” 说完不再理会他的脸色，转身看向围拢过来的几名黑衣侍卫。 “你们难道不觉得，自己进来得太过容易了吗？也对，堂堂大内侍卫，应该没做过什么畏畏缩缩、偷鸡摸狗的事情吧，所以不懂到敌人的地盘该守什么规矩，该做何事。” 为首那人脸色大变，立刻从怀里拿出一个东西，放到嘴边。 刺耳的声音响起，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却没有任何回应。 终于无法镇定了，尖声吼道：“你做了什么？” 苏芜懒得理他的话，因为很快就有人回答这个问题了。 “噫，我怎么听到有人在问本公子问题？” 风轻扬一袭红衣张扬无比，脸上依旧是那有些欠扁的模样，让人恨不得冲上去揍他两拳。 “风 三 公 子！”那人咬牙切齿道。 “干什么用这眼神瞪着本公子，本公子胆小得很，被你吓到可是要收利息的。” “你……” 毫无形象地掏了掏耳朵，嘴里说出来的话能把人活活气死，“都跟你说了要有风度，怎么就听不进去呢？你放心，本公子出手一向温柔，外面那些人见阎王的时候，我可没忍心让他们受一点折磨。” “盛王府好大的胆子，敢动我们的人！” “你们，你们是谁？难道不是欲图对玉家主不轨的刺客吗？” 说完环顾四周，看向玉家那些族老，“难道你们知道这些刺客是谁？” 纷纷摇头连忙表示立场，开玩笑，这些人前一刻还用性命威胁自己，痛恨还来不及，怎么可能蠢到替他们说话。 何况大内侍卫又如何，天塌下来还有盛王府顶着呢。 风轻扬嘲讽一笑，神色瞬间冷下来，“既然大家都不认识，盛王府何时连几个无法无天的刺客都不能杀了！” 感受到他身上森森杀意，苏芜不意外，不过看来皇帝和盛王府之间的仇恨比她想象中的还深。 突然想到当初追杀自己那人，秦墨一眼就能说出其身份，还曾言此人刺杀凌之尧不下二十次，对这些大内侍卫就更没什么好感了。 第110章 风三公子的忧伤 第110章 风三公子的忧伤 盛王府的人手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将这些人拿下，七总管看着自己筹谋这么久的心血付之一炬，两眼通红，怨毒地看着苏芜，恨不得将她大卸八块。 “你这个野种，我要你不得好死！” “还有你们这群老家伙，玉家是我的，是我的！谁也不能夺走！” 看着他歇斯底里的样子，刺耳的叫声听得她略有不适。 风轻扬皱了皱眉，“把他拖下去，嘴里不干净就让他把嘴巴闭上。让刑堂的人好好招待招待，本公子相信玉家主醒来一定会喜欢盛王府送的这份大礼。” 看着七总管被盛王府的人带走，那二十几名大内侍卫也一去不回。 屋子里，从始至终无人敢吱声半句。 至于和七总管狼狈为奸的八总管，从来都没人把他放在眼里。 环视一周，风轻扬嗤笑出声，“大家这是怎么了，被本公子吓到了？” 有人默默吐槽，您手起刀落，二十几个大内侍卫没有丝毫还击之力，当然吓人了。 干笑道：“咳咳，哪里哪里，早就听闻盛王手下风三公子英勇神武，气势非凡，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真是英雄出少年啊。” 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这位老人家真有趣，不愧是混迹商场的玉家人，知道该做什么，该说什么，怎么替自己谋取最大的好处。” 说完，还特地看了眼苏芜。 知道风轻扬是在暗讽自己，苏芜恨不得冲上去将那张招桃花的俊脸打肿，最好是丑到不能见人！ 不过那和风轻扬搭话的族老就有些尴尬了，立在那里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肇事者却仿佛没看见一样，目光扫向玉家的人，“怎么说，今日本公子也算救了你们一命。玉家如今是块没有刺的肥肉，出了个个七总管就会有第二个，依本公子看，四国对你们都虎视眈眈，咱们皇位上那位九五之尊想必也不会善罢甘休。不如，诸位考虑考虑和我盛王府合作如何？” “风轻扬！”苏芜咬牙切齿地喝道。 敢断定，这厮分明就是故意说给自己听的。 她不愿玉家掺合进来，他就偏偏要拉玉家下水气他。 四国的兵马，谁都有可能需要玉家养活，唯独盛王府不需要！因着盛王府在凌岩的百般打压之下，早就不再仰仗国库拿出军饷，而是单凭盛王府的势力养活了四十万盛王军。 这也是皇帝欲除之而后快，却无计可施最重要的原因。 风轻扬挑衅地看了她一眼，继续道：“诸位觉得如何，再不济，我盛王府的名声也比那人好听点儿，不至于做出过河拆桥的事情来。更何况二公子和盛王府关系匪浅，我们怎么也不会亏待玉家。” 玉家一众人面面相觑，最后看向苏芜。 谁也不敢得罪盛王府啊。 苏芜霍地起身，懒得再和他计较，抬步离去。 风轻扬撇了撇嘴，真无趣。 走到一半，突然转身回来，目光不善地盯着他。 见此风轻扬反而来了兴味，正准备说什么，啪！一声脆响将他的话生生憋了回去。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留下惊愕无比的众人。 风轻扬不敢置信地看着面前被苏芜一脚踢得四分五裂的上好实木红椅，张了张嘴巴，愣是没说出话来。 丝毫不怀疑，苏芜最想踢不是那倒霉的椅子，而是他。 后背凉嗖嗖的，自己怎么忘记了，这可是尊足以和凌之尧媲美的煞神啊！ 当初阴风山那个山贼的下场历历在目，还有被打击得惨不忍睹的凌启…… 风三公子有点后悔了，他怎么会因为看到凌之尧那家伙眼底的一丝黯然，就兴冲冲地替他出头呢？还招惹上这么大个麻烦，想起这些天自己的冷嘲热讽，没救了。 细思极恐，日后万一这俩人夫妻同心，那他岂不是两边不讨好？ 内心有一万个小风轻扬在哀嚎，凌之尧这厮绝壁不会帮他的！ …… 苏芜气冲冲地再次离开，径直回到盛王府玉子严养伤的院子里，满脸不善。 “谁！” 猛地抬头，感受到不同寻常的气息。 下一刻，便惊讶得张大嘴，惊喜万分，“大哥！” “你醒了！” 玉子严脸色微微还有些苍白，却不妨碍他略带温和的笑意，“谁有这个胆子，竟然敢惹咱们芜儿生气。”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面容，苏芜眼眶瞬间微红，跑过去抱了抱玉子严。 在师父和大哥面前，她永远不是什么让人敬畏的玉家二公子，不是苏家大小姐如今的盛王妃，而是一个徒弟，一个妹妹。 “哈哈哈，这么大了不会还要哭鼻子吧，老头子没在，你这招可不管用。”玉子严心疼地拍了拍她，嘴里吐出来的话却让人有揍他一顿的冲动。 玉子严脸色沉下来，“芜儿好好休息休息，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大哥吧。” 微微仰着头，眉毛皱了皱，“大哥可知师父的下落，南疆圣女手段诡异，我担心师父……” “老头子在乌风山，放心吧，虽然不着调了点儿，但这世上有几个能让老头子吃亏的。” 摇摇头，“我还是不放心……” 嘭！一声巨响打断了她的话，古兰雅小脸阴沉地走进来。 “什么事？” 咬牙切齿道：“那个贱人被劫走了，你们当心点儿。” 苏芜听懂了她话里的意思，他们要当心的人不是南疆圣女，而是救走她的那个人，对方能从古兰雅和燕南飞手里把人救走，可见能力很强大。 沉思着，心底飞快地算计。 再次抬起头时已经有了决定，坚定地看着玉子严，“我要去乌风山。” “不行！”玉子严想也不想就一口否定，乌风山是什么地方？ 十五万叛军的贼窝，万一有个什么差错，谁都救不了她。 苏芜无奈道：“大哥，你知道我的性子，决定的事情就不会改变。何况师父在那里，他老人家虽武功盖世，但那儿毕竟是十五万叛军的地盘，师父始终可能有危险。” 玉子严比她更无奈，“你若出什么事，大哥如何跟老头子交代？” 第111章 丑女 第111章 丑女 灵州边境，鱼龙混杂。 大盛、南齐，还有乌风山三方势力在此明争暗斗，谁也奈何不了谁。 烈日炎炎，汗水大滴大滴的往下掉。 一群十几个人，面黄肌瘦，衣衫破烂。目光空洞，嘴唇因为干燥而裂开，仿佛被抽走灵魂一样漫无目的地走着。 啪！ 鞭子抽中皮肉的声音，让人倒吸一口凉气。 “废物，给老子走快点！磨磨蹭蹭干什么？” 然而并没有任何人回头看哪怕一眼，因为看了，下一个被抽中的也许就是自己。 苏芜垂下眼眸，脸上不知何时多了一大块看起来有些恐怖的疤痕，只看一眼，就让人作呕。 收在宽大袖口里的手握紧了紧，眼底一闪而逝的杀意。 嘭，响起一道重物落地的声音。 只见方才被抽中鞭子的那人晕倒在地，身体不住地抽搐着，他只是个七八岁的男孩子。 身上不知磨破多少伤口，本就伤病交加的身子，如今像个破布娃娃一样，瘫倒在那里。 “妈的，又是一个赔钱货，给老子起来。” 押送的人毫不留情地用脚踢了踢倒在地上的小男孩，粗鲁不堪。 男孩用力地睁了睁眼睛，却发现怎么也没力气。 苏芜一眼就看出来，他怕是活不了了。 昨日第一次见到这个男孩的时候，就知道他活不久。长期受到虐到，吃喝不饱，又患上风寒无药救治，早就奄奄一息，只是吊着一条命罢了。 她自问不算心狠手辣之人，但也绝不手软，此刻眼睁睁地看着一个七八岁的孩子死在自己面前，心里放佛被驾着一把刀。 甚至有些厌恶为达目的，见死不救的自己，虽然她出手也只能让那个男孩多活两天。 押送地男人恨恨地看了一眼，朝地上的人吐了口口水，“他妈的，真倒霉！” 死一个人，卖不出去，就意味着少了一钱银子。 心情不怎么好，就要发泄，一鞭子抽在另一个女人身上，“都他妈的看什么看，信不信老子把你卖到窑子里去，不过卖出去之前倒是可以让老子爽一爽。” 说完目露淫色，上下打量那个女人，粗鲁地咽了咽口水。 女人被他看得惊恐不已，连连后退躲在苏芜身后，身体止不住地颤抖。 虽然衣衫破烂不堪，身上脏兮兮的，但这个女人不过十七八岁，一张脸蛋长得不算好看但也还可以，仔细捯饬捯饬定差不到哪里去。 若不是动了邪念，这样的女人他们一般不会糟蹋了。因为可以卖个好价钱，卖给儿子有毛病的人家里做媳妇儿，运气再好一点，说不定还走运卖到户里好点的人家做丫鬟。 那些有钱老爷，出手大方，再好不过。 当然，她们还有一条销路，就是卖到窑子里去，也能赚上不小一笔。 男人看着她恐惧的模样，有些变态的畅快。 “躲什么躲，老子还能吃了你不成。”男人不快道。 她一躲，苏芜抬起头，那张丑陋得有些吓人的脸便出现在眼前，让人倒胃口，先前生出的那股子邪念也便压了下去。 烦躁无比，挥了挥鞭子，不耐烦道：“滚滚滚，丑八怪，不要出现在老子面前。” 一行人继续上路，苏芜看了看倒在路边的男孩，胸口已经彻底没了起伏，再次握紧了一下藏在袖口里的手。 无人发觉，袖口里快速飞出一枚石子，打在路边的草地里。 一行人继续目光空洞地走着，除了那差点被糟蹋的女子眼底流露出一抹悲伤，其余人甚至看都没回头看一眼死去的男孩。 死人，放佛对他们来说只是一件无足轻重的小事。 人心，到底可以冷漠成什么样子。 …… 随着他们走远，快速闪出两道人影。 “二公子让咱们把他好好埋了。”其中一人出声道，有些怒意。 另一人直接一拳打在地上，“这群畜生，还有没有人性！” 气氛有些压抑。 蓦地，手一顿，“等等！” 再次伸出去探到鼻子面前，惊道：“他还有呼吸！” 男孩用力睁开双眼，满是活下去的欲望以及——仇恨，气息奄奄，“救我……” 很快，便再度昏迷过去。 好一会儿才平复下心里的震惊，这个孩子竟然能骗过二公子的眼睛！ 面面相觑，“咱们现在该怎么办？” 另外一人咬牙，“二公子既然让咱们出来，就不能不管。何况二公子在这里，也不可能见死不救。” 说完，小心翼翼地抱起那孩子，快速消失在此处。 …… 这是一间阴暗潮湿的屋子，里面放着七八个笼子，拥挤不堪。 “这位爷，您这边请，这边请，这次的货包您满意。”门外传来一道略显谄媚的声音，正是押送他们过来的男人。 此刻，正点头哈腰地带着另一个中年大汉过来。 那大汉一眼扫过去，像挑货物一样在他们身上打量。 看到苏芜的脸时，神色变了变，满是厌恶。 男人见他表情不对，连忙道：“这丑女人算半价，您别看她样子丑，可力气大啊，做粗活保证一个顶俩。” 那大汉像是想到什么，略带怪异地看了一眼苏芜，“不错，丑是丑了点，能干活儿就好。这些人，我全都买了！” “是是是，爷您真是好眼光！”男人瞬间两眼发亮，谄媚地连连点头。 心想自己真是走运了，连这个丑八怪都能卖出去。 七八个笼子被放上马车，每个奴隶都被一块黑布蒙上眼睛，狭窄的空间让人难受。 马车颠颠簸簸，终于来到一处院子里。 隔壁传来微弱的争辩声音，苏芜是习武之人，自然能听清楚他们在说什么。 “老梁，你买个那般恶心的丑八怪回来干什么，在山里做事也不怕脏了人眼。” 大汉的声音响起，“你难道不觉得，她和一个人有些像？” “你是说，主子前两天带回来的那个毁了容的男人？” “七爷让咱们好好招待招待他，你说，要是天天有这么个丑女人在跟前伺候着，再想到他自己那张恐怖的脸……” “哈哈哈哈，真有你的！主子不让人动他，还好吃好喝地招待着，咱们不敢明着来，但是敢得罪七爷，能有什么好下场。” 第112章 过来，伺候本王沐浴 第112章 过来，伺候本王沐浴 苏芜被带走，七拐八拐，终于来到一间阁楼面前。 下一刻，却在看到那抹熟悉的白色背影时，片刻僵硬。 无人察觉到她的异样，那被叫老梁的大汉冷笑道：“姚公子，这是下面送过来的侍女，她定会好好服侍您的，包您满意。” 凌之尧抬头，见到一张丑陋得有些吓人的脸时，神色变了变，不过瞬间就恢复淡漠。这些人的心思，他懂，但没有闲工夫计较。 苏芜低垂着脸，掩去眼底的波澜，藏在衣袖里的手颤了颤，心思早已一团乱麻。 她怎么也没想到，会以这种方式遇到凌之尧。 而且，接下来的日子，在打听到师父的踪迹之前，她必修继续伪装下去。 思绪千回百转，连自己发愣了都不知道。 “王爷……”一道温柔悦耳的声音响起，打断了苏芜的思绪。 白如霜一如既往的柔弱，如同一朵被人精心呵护的娇花，美丽动人，知道男人喜欢什么。 看到苏芜的瞬间，惊吓地往后退，抓住凌之尧的衣袖，颤声道：“她……她是谁？” 转而有些愤怒，“你们太过分了，居然派这种不干净的东西来敷衍王爷，一群名不正言不顺的叛军，竟敢如此对待王爷，简直就是不知死活！” 被叫老梁的大汉见她这副模样不屑道：“真是不知道堂堂盛王是怎么想的，竟然为了你这么个蠢女人不惜以身犯险，心甘情愿做主子的阶下囚。都是毁了容的丑八怪，谁嫌弃谁。” “你！”白如霜被她说得脸色青一阵红一阵，有些惊恐地看向凌之尧。她怎么忘了，王爷也是容貌被毁，现在自己这么厌恶另一个毁容的贱奴，岂不是…… 连忙解释道：“王爷，如霜不是那个意思，这个贱奴怎能跟王爷您比。” 凌之尧脸色依旧，看不出任何情绪，出声道：“既然是乌风山送过来的丫鬟，替本王多谢你们主子的好意。” 转而淡淡看了眼白如霜，“走吧，回去。” 心中惊喜不已，立刻恢复平日里的温柔，盁身道：“是，谢王爷不跟妾身计较。” 挑衅地看了眼那大汉，熟练地走到凌之尧身后，推着轮椅进了屋子。 苏芜脸色有些冷，什么时候，盛王殿下的轮椅是谁都可以碰的了？ 原以为凌之尧留着白如霜在身边只是出于道义，毕竟凌启说过，白如霜当年不惜性命替凌之尧挡了一剑，救了他性命。可如今看来，凌之尧对白如霜，明显是不同于其他人的。 自嘲一笑，什么时候她也这般自欺欺人了？ 原本在见到凌之尧时有些不平静的心，瞬间冷却下来。 这样也好，他们本来就不该有什么交集。那场大婚，只是交易罢了。 人啊，为何总是这么容易迷失，容易忘记初衷呢？ …… 屋子里，白如霜温柔体贴，眉眼间全是温顺，一层淡淡的水雾迷朦，烛火跳动，有种若隐若现的美。 脸上染上红霞，美人娇羞如含苞欲放的花朵，“王爷，今晚不如让如霜服侍您，妾身……” 屋子里的气氛顿时变得有些燥热，美人香肩半露，娇艳欲滴。 “出去。”凌之尧淡淡道，不容拒绝。 “王爷，妾身……”白如霜有些惊慌，眼底慢慢凝出泪光，那模样让人心生怜惜。 “本王让你出去！”凌之尧周身散发出冷意。 泪花终于忍不住掉下来，白如霜脸色苍白地后退踉跄了一步，羞愤离去。 待人走远，这才看向门外。 “进来！”凌之尧微微有些怒意，不知道气的是谁。 吱呀……门被人从外面打开，苏芜低垂着脸恭敬地站在旁边。 “公子有什么吩咐？”声音经过变声处理，一开口有些嘶哑，像锯子在干材上拉锯一样。 “过来，服侍本王沐浴。”凌之尧淡淡道。 苏芜一脸愕然，抬头直直地看着他。 “怎么，乌风山的丫鬟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 “奴婢不敢。”苏芜恭敬道，默默走到浴池边，试水温。 “推本王过去。” 苏芜照做，心底却有些慌乱，想避开。 可凌之尧显然不会给她这个机会，伸开双手，坦然道：“替本王宽衣。” 彻底凌乱了，若不是看他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她都快怀疑凌之尧是不是已经认出自己来了。 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最后还是咬咬牙走过去，跪下来手伸到他腰间，指尖碰到结实的腹部时颤了颤。 “你紧张什么，本王难不成还会吃了你？”头顶上传来一道有些清雅的声音，凌之尧心情似乎不错，话里带些意味深长。 苏芜手一僵，连忙跪着惶恐道：“公子饶命啊，饶命啊，奴婢这副容貌，哪敢污了公子的眼。” 活脱脱就是一个婢女样。 凌之尧自嘲一笑，“你又何必自弃，他们说的没错，本王与你没什么区别，都是容貌尽毁的废物。” 心底一紧，不知为何，她很不喜欢凌之尧这副模样。 “过来吧，替本王宽衣，你也见的，本王不光容貌毁了，连这残破的腿也没有用处，总不能让本王什么都做不了吧。”凌之尧恢复情绪，淡笑道。 仿佛还是那个温润、疏离的盛王，只不过眼底一闪而逝的笑意，快到让人无法捕捉。 苏芜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伸出手。轻轻拉开腰带掉落，上好的锦缎云服敞开露出意外有些精壮的胸膛，近乎完美的肌肉线条，多一分则多少一分则少。 凌之尧体内的情况她是知道的，再加上双腿有疾，原以为肌肉会退化畏缩，瘦骨嶙峋，没想到却是这副光景。 苏芜脸不可抑制地有些发红，多半是羞恼的，自己引以为豪的镇定到了凌之尧这里荡然无存。 前世作为一名战地医生，见过的异性身体不在少数。尤其是军医，常年训练的士兵们，身材绝对一流，她记得自己被派去支援部队时，队伍里有几个新来的女军医，每天最大的乐趣就是在自己面前喋喋不休地数道谁谁谁肌肉多发达，身材一级棒，帅得惨绝人寰，烦不胜烦。 由于当时太过淡定，那些女军医用看怪物眼光看着她，甚至怀疑她是不是冷淡。 苏芜不屑于争辩，没想到也有阴沟里翻船的时候。 第113章 她对他，心动了？ 第113章 她对他，心动了？ 硬着头皮将衣服一层一层褪下来，然后……就尴尬了。 蓦地抬头，却抓住凌之尧眼底那抹来不及散去的笑意，心底瞬间一突，顿时明白了什么。 恼怒地一推，凌之尧毫无防备直接被推进浴池里，溅起巨大水花。 没好气道：“王爷还是自己洗吧，再不行，奴婢将白姑娘叫过来服侍王爷沐浴也行，想必白姑娘一定很乐意。” 嘭！ 一个不注意，苏芜整个人被拉下去掉到浴池里，凌之尧立刻欺身过来，双手撑在池壁上，将苏芜禁锢在怀里。 温热的气息吞吐，苏芜脸更烫了，一时间竟忘记反抗。 下一刻，一只微凉又骨节分明的手伸过来，轻轻揭开那张恐怖狰狞的“疤痕”，脸上一凉，露出那张清丽的容貌来。 他果然早就认出来了，那这人方才让自己伺候沐浴更衣分明就是故意的！ 凌之尧无奈道：“阿芜就这么想把本王推给别的女人？” 不自在地撇开头，“王爷宁愿以身犯险搭救白姑娘，想必对白姑娘也有情义在，苏芜只是成人之美罢了。” 凌之尧淡笑道：“阿芜吃醋了？” 苏芜有些抓狂，他从哪里看出来自己吃醋的，开玩笑，她会吃醋？这绝对不可能！ “我和王爷的婚事不过是一场交易，有利而图之，苏芜不会吃醋，也没有立场吃醋。所以我说过，王爷若是真心喜欢白姑娘，大可不必顾及我，我不会让王爷为难。只不过可能要委屈一下白姑娘先做侧妃，等解决好皇上的眼线，苏芜自然会消失……” 凌之尧突然手一用力直接连人拉过来抱在怀里，紧紧相贴，叹了口气道：“看来阿芜还是不信本王，本王该怎么办才能让阿芜相信呢？” 感受到他身上的温度，苏芜愣了一下，全身僵硬。 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条件性地一把用力推开。 “咳咳……”一阵咳嗽。 苏芜意识到自己方才用了多大的力，手忙脚乱地惊慌道，“凌之尧，你没事吧？” 凌之尧抬头看着她，苏芜在他眼里竟然破天荒的——委屈，她一定是看错了！ 可下一句话，直接颠倒了她的世界。 “阿芜是在嫌弃本王吗？”凌之尧声音里有些委屈，眼底一片黯然。 那抹黯然神伤，让她心里有些不舒服，连忙解释道：“没有，我很乐意……” 嘎，话到嘴边，戛然而止。 苏芜抚额，她都说了些什么。 凌之尧意味深长地笑道：“原来阿芜很乐意，本王知道了。” 见他眼底的笑意，哪里还不知道，方才这厮分明就是故意的。 人称玉家二公子智谋过人，谁想到会在同一个人手里栽这么多次？ 没好气道：“王爷还是留着自己乐意吧。” 说完起身离开浴池，突然想起这身衣服早已完全湿透，贴在身上凹凸有致，气恼无比，赶紧跑开。她什么时候如此狼狈过？ 凌之尧看着她有些狼狈的背影，嘴角扬起就没放下来过。 良久，推开窗户，对着夜色道：“出来！” 飞快的，一道黑色人影闪了过来，不若仔细看，与这夜色几乎完全融为一体。 “王妃为什么会来乌风山？”凌之尧问道。 “启禀王爷，据悉有人在乌风山见过玉老爷子和南疆大长老。王妃应该是担心玉老爷子的安危，这才来乌风山探听消息的。” 暗卫说完，便发觉方才还和颜悦色的自家王爷，身边温度低了好几度，心里暗暗叫苦不迭。 王爷该不会是因为王妃担心别人，所以在闹情绪吧？ 不得不说，他真相了…… 良久，凌之尧才出声道：“下去吧，告诉暗风，好好护着王妃的安危，要是王妃少了一根寒毛，本王饶不了他！” 顿了顿，“查查玉老爷子的踪迹，必要的话，别让他出事。” “是，王爷！” 暗卫连忙应声逃也似的离去，王爷心情不好，他可不想当炮灰。 心里有些苦涩，阿芜啊阿芜，明知道你不可能因本王而来，为何却还是有些期待。 …… 苏芜回到房间里，也不知凌之尧是不是故意为之，她的住处和凌之尧的房间面对着面，抬头不见低头见，美其名曰是为了方便使唤，可信则半分。 想到起今日在浴池里，凌之尧明显有些越界的行为，心有些乱了。 第一次开始正视自己对凌之尧的感情，最初完完全全的一场交易合作，如今多了些别的不知名的牵扯。 她无法眼睁睁地看着凌之尧出事，听闻他遇险会担忧不已，看着和白如霜关系亲近会生出莫名其妙的怒意。不能再逃避这个问题，她想凌之尧对自己早已不是什么简单的合作伙伴。 但若说爱，那太夸张了。 苏芜不是一个会逃避的人，就算前世今生没有过任何感情经历，也不会选择逃避。如果是自己的那便去争取，若是无缘便放手，这就是她的爱情观。 最后决定，顺其自然，她不想给自己强加什么，也不确定凌之尧对自己的感情到底是什么。 凌之尧这个人表面上风光霁月，待人温和，实则对任何人都有种淡淡的疏离，以及隐藏得太深的仇恨。 他很危险，也够无情，轻易触碰可能会像飞蛾扑火般，被焚烧得只剩下灰烬。 窗口微微有动静，苏芜目光如炬，走过去拿起不知何时已经多出来的一封信。 如果说玉家水运是她手里的王牌，那玉家的情报就是苏芜手里的一张暗牌，隐藏在暗处，如同一张大网悄无声息地将各方情报聚拢。 苏芜打开往下看，嘴角微微扬起。有些无奈，师父这顽童心性还真是一点都没改，南疆大长老奈何不了他，还被带着在乌风山兜了一圈招得一身仇恨，可谓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知道师傅没有危险，一直紧绷着的心总算是放下。 不过既然来了乌风山，总不可能什么都不做，她倒要看看，这十五万让南齐和大盛都束手无策的前朝叛军，究竟有什么本事！ 第114章 玉面狐狸 第114章 玉面狐狸 夜色如墨，总有心怀不轨之人喜欢这大好夜色，因为黑暗是最好的掩护，不用费尽心机去粉饰太平。 说曹操曹操到，苏芜嘴角掠过一丝冷笑。 方才还在想着，如何看看这乌风山到底有什么秘密，这就有人送上门来了。 熄灭最后一盏烛火，身形一动快速跟了上去，身形灵敏如一只猫，所过之处如一道轻风吹过，消逝在空气里。 隐隐约约听见一道女子的声音，似有些怒意，“你把我叫出来干什么，这个时候，你我不方便见面。” 苏芜微讶，竟然是白如霜。 另一道男子的声音响起，嗤笑道：“不方便见面？你让我配合你演那出好戏，逼得他不得不为救你甘愿来乌风山的时候，怎么不说咱们不方便见面？” 许是被人说到要处，白如霜有些着急，“你胡说什么！别忘了，我们现在是一条船上的人，你要是敢把这件事捅出去，你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男人很不屑，“放心吧，我还没那么蠢。找你出来，自然是有事要你去做。只要你帮我做好这件事，你的事情我自然会帮你完成。” “什么事？”白如霜有些警惕地看着他。 “秦墨拿到了镇南关的行军布阵图，我要你，也从凌之尧手里拿到那八万盛王军的详细资料。”男子阴声道。 苏芜身体微僵，心慢慢提了起来。 “你要我做你的细作？！”白如霜声音陡然提高，有些尖锐。 男子对她的反应不屑一顾，“我可以帮你坐上盛王妃的位置。” 白如霜有些心动了，但还是有些信不过他，“我凭什么信你？” 男子讽刺道：“你不是已经信过我一次了吗，我有没有那个能力让你坐上盛王妃的位置，你再清楚不过。” 咬咬牙，最后一丝犹豫不复存在，“好，我答应你。不过我有个条件，我要苏芜去死！” 身上散发出阴冷的寒意，脸色因怨毒而有些狰狞。 隐在暗处的苏芜 …… “等你坐上盛王妃之位，还怕捏不死区区一个失了王妃之位的女人？”男子满是不屑。 “哼，你最好记住今天的话，让我坐上盛王妃的位置，否则别怪我翻脸不认人。”白如霜见到他眼底的轻视和不屑，有些气怒不甘下风道。 说完，小心翼翼地离去。 等她走远，男人讥讽地骂了句，“蠢货！” 转身阴狠地看了眼凌之尧住处所在的方向，目露杀机，凌之尧啊凌之尧，早晚有一天，我会让你死在我手里！ 苏芜蓦地凝神，身形暴退开来。 “姑娘躲躲藏藏探听他人秘密，就不怕知道的越多，死得也越快？”一道有些玩味的声音响起，男子一身黑色衣袍，完美融合在夜色里，只不过那双眼睛太过亮人，让人想忽视都难。一张脸俊美无匹，却又不因太过精致而失了英气。 不同于风轻扬的张扬如同妖孽般的面容，也不像凌之尧脸上永远挂着温润又淡漠疏离的笑容，这个人更像只狐狸，那双眼睛不用看就知道满是算计。 这是她第一次觉得有人如此贴切狐狸这种生物，甚至她对此人完全不认识，也不会怀疑自己的判断有错误。 “刚才的事，阁下想必也一字不差听进耳朵里了，方才的话送回给你，就不怕知道的越多，死得也越快？”苏芜挑衅道。 这人来路不明，而且能悄无声息地靠近自己不被发现，绝不简单。 一时间不明白他的身份，也不知道他的意图，警惕地看着他。 “哈哈哈，都说祸害遗千年，姑娘放心，在下没那么容易死。”男子笑道，眼底满是看不懂的精光。 “那正巧，我也没那么容易死，所以就不劳烦阁下费心了。”苏芜冷笑道。 男子并没有因为她的话而不悦，上下打量着苏芜，“让我猜猜，你到底是谁呢？姑娘这身打扮，应该是山里的丫鬟。但我以往并未见过你，没有印象，而且你方才跟踪那个女人和那个蠢货才来到这里，听到他们要窃取盛王府的消息时情绪明显波动了一下，所以你和盛王府有关系。” 顿了顿，继续道：“若是我没猜错的话，你是前不久才被买进山里的奴隶，而且照某些人的性子，用你这副吓人的容貌去羞辱盛王再合适不过，所以我猜，你现在是盛王的贴身丫鬟。只不过显然那些蠢货有眼无珠，以姑娘方才的身手，怎么可能只是一个奴隶那么简单。” 苏芜听得有些心惊，这人的心思实在堪称可怕。 “姑娘难道就没什么要说的，在下猜的是否正确？”男子玩味道，看着她面上没有太大变化，觉得有些索然无味。 吸了口气，苏芜看着他冷声道：“阁下对这里很熟悉，武功在我之上，而且对仇视盛王的人了如指掌，方才那人想必你也认识，并且身份地位高于他。” 男子一听，便来了兴味，正打算说什么，可苏芜下一句还是叫他脸色变了变。 “对了，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的那双眼睛太像一只狐狸的眼睛。素闻乌风山之主神秘、强大，见过真容的人屈指可数，但各方势力口里都流传着他的传说。乌风山的主子慕容沛，乃前朝皇室遗孤，足智多谋，实力深不可测，最擅玩弄权术，有玉面狐狸之称。” 抬起头直视着他，“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你说呢，慕容山主？” 没有错过他眼底那抹愕然，苏芜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慕容沛很快冷静下来，已经很久没有人让他这般狼狈过了，看向苏芜的眼神像是见到什么猎物般，满是意味，“姑娘是我见过最聪明的女子，有趣。” 苏芜对他的夸赞不以为然，冷笑道：“我还知道，慕容山主对盛王殿下没有敌意，或许盛王殿下这场英雄救美的故事只是你们联起手来演的一场戏，目的，是为了南齐。” 慕容沛的脸色终于变了，震惊地看着她。 第115章 战乱，起 第115章 战乱，起 “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不然我会觉得自己和慕容山主是一类人。”而她恰巧，对这类人天生没什么好感。 慕容沛还是头一次遭人嫌弃，也冷静下来，脸上再度扬起玩味的笑容，那双狐狸眼亮了亮，“哦？在下倒是很好奇，在姑娘眼里我是哪种人。” 苏芜淡淡的瞥了他一眼，“机关算尽，小心反误了他人性命。” 慕容沛脸色僵了僵，仿佛被戳中痛处，但很快看向苏芜的眼神更亮了，“有趣，真有趣。” 不是很习惯被人这么看着，苏芜脸色冷了冷，“让开！” “我若是不让呢？”慕容沛突地靠近，轻笑出声。 警惕地看着他，抬起头，刻意让脸上那丑陋得有些恶心的伤疤对着他，看到他脸色变了变，有些嘲讽。 “虽然你武功在我之上，但我想要走，你拦不住，信不信？”苏芜语气里带了些危险，眼睛眯着，周身散发出冷意。 慕容沛眸光微闪，方才那瞬间他竟然汗毛竖起，嗅到危险的气息。 苏芜趁势退后了一步，冷声道：“慕容山主有这个功夫还是好好想想该怎么处置有二心的手下吧，省得闹出什么笑话来。” 他知道她说的是什么，方才那和白如霜狼狈为奸的男人，分明就是乌风山的人，而且身份地位都不低。 不由想起，自己在那姓梁大汉嘴里听到的七爷。 慕容沛和凌之尧联手演了场好戏，很显然刚才那男人是敌非友。 不想再和他废话，苏芜转身就走。 没有拦住她，慕容沛眼底兴味十足，有些危险和兴奋，很久没人能让他觉得这么有趣了。 回到凌之尧的住处，发现自己屋子竟是亮着的。 心底一突，还是硬着头皮开门。 进门便看到凌之尧直直地看着自己，苏芜仿佛干坏事儿被抓包的小孩，心虚不已。 凌之尧看着她，心底放佛被什么东西充盈满。 无人知道，他进这屋子见不到阿芜的瞬间，心里竟是恐慌。 待冷静下来，细细想才发现屋子里没有任何打斗的痕迹，自己就住在对面也没听到什么别的动静，而且还有暗风在暗处守着，阿芜应该不是遇到了什么危险。慌乱的心，这才放下来。 他想，自己大概是着魔了吧？有些生气，但不显。 “阿芜有什么事情要做？”终究还是忍不住问出口，他甚至不知自己是否有立场插手。 苏芜心虚地点点头，应声，“嗯。王爷来此是有什么吩咐吗？” 她没忘记，自己现在的身份是凌之尧的贴身丫鬟。 不由想到不久前那场浴池里的闹剧，耳根发烫。 无事他就不能来看她？凌之尧叹了口气，语气坚决道：“不管阿芜这次要做什么，本王都要插手了。我已经吩咐下去，此次盛王府在乌风山一半的人手由你差遣，暗风可以教你如何联络他们。” 顿了顿，补充道：“若阿芜不用，他们也没什么价值了，本王会安排他们回灵州待命。” 这话难得有些霸道，断了苏芜拒绝的退路，无奈道：“王爷，咱们说好互不干涉对方的事，王爷亲自来乌风山肯定有要事，我怎能在这个时候分走盛王府的人马。” 自己在青州才和风轻扬闹翻，将玉家和盛王府撇得干干净净，怎的又有了牵扯。 她的话让凌之尧脸色不是很好看，盛王府的人马，谁不想要？偏偏她，避之如蛇蝎。 而且他看得出来，她分明是不想和自己有太多牵扯。 “本王后悔了！”凌之尧微怒道。 苏芜一时拿不定他指的是什么，“什……什么？” 凌之尧用手推着轮椅，向苏芜靠过来，认真地看着她，沉声道：“本王不愿阿芜遇到危险，也不想阿芜将本王当成一个毫不相干的人。” 哐当，脑袋里放佛有什么东西碎了，又有什么东西重组起来，她有些慌乱和狼狈。 眼底一闪而逝得逞的笑意，凌之尧没有继续逼她，故作不悦道：“阿芜难道忘了，你是盛王妃，是盛王府的主子，盛王府不养闲人，如果连自己的主子都不愿重用他们，那他们也没存在价值了。” 瞬间头大，怎么有种这些人的命运全到了她手里的感觉？要是被他们知道不愿欠凌之尧人情，得不到用处，被凌之尧遣散毁了前途，会不会被一人一口唾沫星子淹死？ 想到这里，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阿芜考虑得如何了？” 苏芜 …… 她有别的选择么？ 突然想到白如霜，以及今晚听到的那些话，犹豫了再三，还是告诉他，“如果我说白姑娘会背叛盛王府，王爷信不信？” 凌之尧一愣，没想到她会突然告诉自己这个，难不成方才…… “阿芜可是听到了什么？放心，这件事本王有分寸。” 他的话到底是信她还是不信她？苏芜不打算多说什么，毕竟自己对凌之尧和白如霜的事情一点都不了解。直觉告诉她，不止是挡了一剑这么简单。 但以前若还有所怀疑，现在她可以肯定凌之尧对白如霜绝对没有男女之情。 这个认知，让她心底痛快不少。 既然凌之尧不愿告诉自己，她也不再多问，凌之尧是个很有分寸的人，他知道在什么时候、对什么人该做什么事。比如她和他现在的关系，还不足以告诉白如霜存在的价值，或者说她背后隐藏的秘密。 就像她会告诉他自己玉家二公子的身份，但还不足以让玉家牵扯进盛王府的事情中来。 他们都小心翼翼地维护着自己的领域，虽然靠近，但没有交集。 这是聪明人的做法，苏芜心想。 …… 平静被打乱，来得如此迅速。 南齐突然对灵州边境那八万盛王军动手了，十五万南齐大军就这么毫无征兆地、悄无声息地越过了大盛和南齐的边防镇南关，出现在那八万盛王军的前方。 但那来势汹汹的十五万大军，却连盛王军的尾巴都没捉到，就让他们退到了唅城之内。 城门高挂，闭不应战，仿佛早已料到他们的出现。 第116章 孤城 第116章 孤城 南齐军营，主帐里。 “嘭！”一拳打在放着地势图的长桌上，一名四十岁左右身穿盔甲的大汉怒不可遏。 咬牙切齿道：“少将军，这就是你告诉我的盛王军毫无防备？他们就像背后长了个眼睛一样，把我们的一举一动看了个遍，现在咱们就像个笑话！出动十五万大军，兴师动众，竟然连对方的汗毛都没动一根。” 坐在下方右首的元昊满脸阴沉，难看至极，被人指着鼻子骂得脸色青红交接。 他什么时候受过这种侮辱？但这人是父王手底下得力大将，他得罪不起。 不仅不能得罪，想坐上南齐摄政王世子之位，还要讨好这些老家伙。 忍住心底喷发而出的怒意，目光如炬扫向左首位置的男人，眼底的怒火仿佛要把他射穿，“刘将军，你说这是什么意思，咱们的约定可不是这样的！” 左首位置上的男人，四十来岁，身材肥胖，大腹便便，一身本显英武的盔甲穿在他身上说不出来的违和感，此人正是大盛镇南关守将刘全。 主位上的南齐大将脸色不虞，但元昊是摄政王的义子，他也不能得罪死了，转头看向刘全沉声道：“如果大盛皇帝连这点合作的诚意都没有，我看咱们也不用合作了，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盛王军虽勇猛，我南齐大军也不是吃素的，只要我们退到镇南关以外，那八万盛王军跟我们可没什么关系。只不过我们摄政王没拿到他想要的东西，你说他会不会用别的手段拿到？就是不知，那个时候，号称大盛守护神的盛王军还会不会不计前嫌替你们皇帝守着大盛的城池！” 刘全身子一哆嗦，但想到自己有皇上在背后撑腰，瞬间有了底气。 面露不愉，“我按照约定已经将南齐兵马放进镇南关，至于其他的事情可不是我一个小小镇南关守将管的了的。” 脸上带着不屑和讽刺，“谁知南齐堂堂十五万兵马，竟然连八万盛王军都奈何不了，还让人发现，早早就退回了晗城。” 晗城易守难攻，只要他们闭不应战，没有半个月根本攻不开城门。 “你！……” 元昊怒极，他话里的意思分明就是斥南齐大军无用！ “要不是你们走漏风声，盛王军怎么可能未雨绸缪，知道我们的计划？” “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要是我们走漏的风声，诸位还能安然无恙地坐在这里？别忘了，这里不是南齐。”刘全得意道。 十五万南齐大军既然可以和皇上联手对付盛王军，也可以是孤军深入，送到大盛嘴边的一块肥肉。 不过皇上对盛王府恨之入骨，断不可能和盛王府联手对付这十五万南齐兵马罢了。 想起自己当初被前代盛王凌逍像只狗一样地赶出来，他就恨！盛王又怎样，到最后还不是死了，现在自己要让他的儿子，让盛王府永世不得翻身！ 元昊冷静下来，只不过脸色还是有些不大好看，“我们自然相信大盛皇帝对盛王府的敌意，但刘将军又待如何解释这次的事情。” “解释？在下可不认为还需要解释，要是我刘全有别的心思，还会放你们进镇南关？我这可是把底牌都亮出来了，但贵国摄政王明显还留有后手，我看该解释的是季将军而不是我！” 刘全此人，最擅长耍浑。 南齐大将脸色铁青，沉下声来，“如今我们十五万大军被挡在晗城之外，寸步难行，如何剿灭那八万盛王军。既然是合作，难道大盛一点力都不出？如此，也未免太异想天开！” “哼！”刘全冷笑，“皇上已经许给摄政王两座城池，何来大盛一点力都没出这说。况且，南齐扩展国土，攻城掠池本就是你们自己的事，难不成还想皇上用大盛的兵马助你们拿下大盛的城池？我看，异想天开的不是刘某，而是你们。” “你……” 南齐大将怒极，“只要盛王府在一天，大盛这皇位就一天不稳，别跟我说你们不知道盛王军的实力代表什么！想一举剿灭灵州这八万盛王军，空手套白狼这招可行不通。” “好了好了，两位息怒，不如咱们都各退一步如何？”元昊出声道。 刘全冷哼，“想我出兵助你们攻打晗城绝无可能！” 盛王军名声在外，就算拿下晗城也会死伤惨重。何况哪有自己的军队打自己城池的道理，若真和南齐联手攻下晗城，那整个大盛就会成为天下的笑柄，皇上是绝不可能允许这种事情发生的。 所以，才会和南齐结盟，让他们出手对付盛王军，而代价就是两座南边的城池。 元昊和南齐大将对视了一眼，不着痕迹地点点头，随即眼底闪过冷意皮笑肉不笑道：“我要他盛王府孤立无援，晗城成为一座孤城！” 刘全一愣，随即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你要皇上断了他们的粮草？” “不止如此，还要切断晗城的水源！在下听说，灵州发生瘟疫，死伤惨重。刘将军觉得，要是流经晗城的渭水被人喝了便会染上瘟疫，他们能坚持多久？” 刘全看着一脸狠毒的元昊，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够狠够毒！ 盛王军既然退到晗城，肯定早已准备好后路，就算断了他们的粮草，也能坚持一阵等到盛王府的援军。 但若是没了水源，甚至染上瘟疫，那就没那么容易支撑了，甚至不攻而破都有可能。 瘟疫，强如猛虎，人胜不过天。 就算前不久盛王妃治好瘟疫的事情震惊四国，天下皆知，但别说晗城早已被他们围住进不去，就算治好了又如何，早已元气大伤，经不起他们的进攻。 “可是，晗城内还有十几万百姓……”刘全犹豫道。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晚是刘将军做不了这个主，还是请教请教大盛皇帝吧！”元昊不屑道。 听出他话里的讽刺，刘全脸色不怎么好看，咬牙道：“不用禀告皇上，就如元少将军说的做！” 第117章 王爷发怒了 第117章 王爷发怒了 晗城，位于灵州边境，与镇南关比邻。 地势险峻，易守难攻，向南而往，只要越过镇南关便是富庶的南齐。 都说镇南关是大盛南边的一道门户，保证南边安宁、大盛兴衰。山川在这里汇聚，如同无法逾越的城墙，天然屏障般守护着大盛这片沃土。 山川内侧的晗城，被镇南关护着的第一座大盛城池，俨然而立。 只可惜，此时的晗城上下充满着紧张的气氛，八万盛王军戒备森严，让人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风轻扬和秦墨接到凌之尧的密令便连夜赶往晗城，虽然让那十五万陡然出现在镇南关内侧的南齐大军措手不及，连根尾巴毛都没摸着。 但，被十五万敌军包围，要时不时防着对方偷袭，心力交瘁。 “报……启禀秦二爷、风三爷，今日又有几十名城中百姓发病身亡，还……”有些犹豫道。 “还有什么，说！”风轻扬脸色铁青。 那下属只好硬着头皮道：“军中，也发现有几名士兵感染。” 嘭！ 风轻扬一拳打在桌子上，看向秦墨，“确定了？真的是……” “是瘟疫。”秦墨沉着脸色点头，眼底有寒意，在灵州他亲身经历过，那症状和晗城百姓的情形一模一样。 “这群混账王八蛋！他们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那可是瘟疫啊！”风轻扬气得不轻。 灵州的瘟疫已经得到控制，又是王爷和王妃亲自主持大局，怎的好好地，几百里之外晗城会再度发生瘟疫？ 分明就是有人在暗中动了手脚，目的就是盛王军！ “不行，再这样下去这里所有人都会死！就算我们已经把患病的百姓和士兵隔离起来，但晗城如今内忧外患，恐怕坚持不了多久。”风轻扬冷静下来沉声道。 “我已经派人送信给王爷，希望还来得及。”秦墨沉声道。 风轻扬有些无力，“也只能这样了。” …… 屋子里，苏芜衣衫半褪，肤如凝脂，水汽氤氲，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香气。 雪白纤细的玉足，正要踏进浴桶，突然顿住。 眼神蓦地犀利，右手抬起指尖闪过一道银芒，射过纸糊的窗户，砰砰砰，外面传来金属撞击的声音。 飞速拉起衣裳，片刻间已系好腰带，眼底忍着怒火。 很快，窗门被拉开，一道人影闪进来，带着危险而具有深意的笑容。 邪肆地舔了舔嘴角，慕容沛兴味更浓，“姑娘真是煞风景，美人出浴，旖旎生香，这么好的美景都不让在下观看，可惜啊可惜。” 冷声道：“慕容山主是偷鸡摸狗肮脏龌龊之事做多成习惯了？不然为何每次现身，都是如此见不得光。” “非也非也，为见美人一面，在下委屈点又何妨。” “我看慕容山主不光脑子有问题，连眼睛也出问题了。”苏芜冷笑道，就凭自己现在这副容貌，不知哪里还跟美沾得上半分关系。 慕容沛身子向前一倾，手就要抚摸上她的脸。 “信不信，你若再敢靠近半分，我就让你这只手马上废了。”苏芜全身散发出摄人的寒意，叫人不敢怀疑这话的真实性。 慕容沛伸出去的手僵了僵，“姑娘真是不懂风情，在下看来，姑娘的美发自内心，与容貌无关。如果在下说，爱上姑娘了，姑娘可否会信？” 苏芜实在不想和这人废话，转身便离去。 慕容沛眼底闪过一道志在必得的意味，看着苏芜的背影，狗皮膏药般跟着走了出去。 一走出来，脚步陡然顿住，苏芜惊讶地看着来人，随即掩去神色恭敬道：“奴婢见过王爷。” 慕容沛跟出来和凌之尧四目相对，“盛王殿下夜半三更来一个婢女的房间，真是让人惊讶。” “慕容山主夜闯本王的住处，还故意为难本王的婢女，是何意？”凌之尧淡淡道，声音里带了几分冷意。 苏芜听出来他语气里的不悦，不着痕迹地往旁边挪了挪。 慕容沛眼疾手快地拦住她，一把将她拦腰搂住，往怀里使劲带了带。 没料到他如此大胆，苏芜一时没反应过来，身子被力道一冲直接撞进慕容沛怀里。 还没来得及发力推开，一道破风声飞速逼近，感觉腰间控制住自己的力道陡然一松，被推了一个踉跄。 很快，手腕被另一只骨节分明带有些微凉意的手紧紧握住，力道大得有些发疼。 明晃晃的匕首插在方才慕容沛所站的地上，凌之尧攥着苏芜的手，将她挡在身后，目光如炬，周身散发出摄人的寒意。 薄唇轻启，寒声道：“滚！” 慕容沛脸色变了又变，咬牙切齿道：“凌之尧！别忘了你现在的处境，只要我一句话，乌风山十五万兵马立刻就会冲向晗城，将你的八万盛王军啃得连渣都不剩！” “你可以试试。”凌之尧冷声道：“看看乌风山会不会因为你的这个决定，彻底消失在这个世上。” “你！”慕容沛气急，但飞速镇定下来，在看到苏芜的时候立刻就笑了，语气笃定道：“哈哈哈，你在乎这个女人！都说盛王凌之尧冷血无情，心硬如铁，没有弱点，没想到竟然会为了一个女人动怒。真让人兴奋，凌之尧的女人，我更感兴趣了怎么办？” 说罢看了苏芜一眼，轻佻至极地抛了个媚眼道：“美人，我还会再来找你的，哈哈哈哈……” 转身张扬地走开。 诺大的空间，只剩下两个人。 苏芜的手一直被凌之尧攥着，挣脱不开，有些发疼。 出声道：“王爷，你放开我。” 手上的力道再度紧了紧，凌之尧周身寒意没有散去，抬头看着她。 被他看得心里一颤，这样的凌之尧和往日里不太一样。 一直都知道凌之尧温和的笑容下带着面具，下面藏着的东西那个凌之尧是神秘的，背负着血海深仇，在仇人面前隐忍、伪装，很危险。 所以她从未想过将这张面具揭开，“王爷，你抓疼我了。” 手上一份力道，苏芜来不及反抗惊呼一声直接被拉倒坐在凌之尧怀里。 第118章 八抬大轿？荒唐 第118章 八抬大轿？荒唐 苏芜坐在凌之尧大腿上，身子僵硬着，这个姿势很尴尬。 “阿芜，本王不许他碰你！”头顶上传来凌之尧的声音，似在极力压抑着什么，又像一个被人抢了心爱的东西的小孩，偏执、暴虐。 苏芜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反应，被凌之尧用力禁锢在怀里，放佛生怕她走了，一动不能动。 凌之尧身上有着好闻的淡淡药香味，散在空气里，莫名地让人心安。 这个认知让她心里某些情绪变得明了起来，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一枚石子，泛起波澜。涟漪一圈一圈散开，荡漾在心里每一个角落。 叹了口气，手伸到他背后拍了拍，明显感觉到凌之尧有瞬间僵硬，无奈道：“知道了，我会提防着慕容沛这个人。” 面前的男人仿佛被自己的话取悦了般，“阿芜说到要做到。” 手上的力道松开，苏芜立刻从凌之尧怀里站起来，脸色微微发烫。 但还是点点头，“嗯，苏芜说到做到。夜深了，王爷还是先回房歇着吧。” 目光瞥到被握得他泛红的皓腕，凌之尧眼底闪过一丝暗恼，想也没想伸手抓住。 苏芜一愣，看着抓住自己的凌之尧，疑惑不已。 眼底有些愧疚，“今日是本王失态了，这药阿芜拿回去敷着。” 愣愣地看着他把药递给自己，然后收回手，苏芜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开的。 看着她有些慌乱的背影，凌之尧眼底一闪而逝的笑意。阿芜，本王已经舍不得将你放开了怎么办？ 随即想到什么，眼神冷下来，慕容沛，你找死！ 次日，清晨。 苏芜是被一阵吹锣打鼓的声音吵醒的，警觉地起床快速穿戴好衣服。 推开门，被眼前的场景惊讶得合不拢嘴来，深吸了一口气。 一片喜庆的红色，八抬花轿，热闹非凡，十几人战成两排，放佛在恭敬地等着什么人到来。 她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吁……” 一道张扬的大红色身影，骑着高头大马，停在面前，抬头一眼便看见那双狐狸眼睛，闪着亮人的光芒，直勾勾地看着自己。 苏芜顿时头皮发麻，不要告诉她，这荒唐的情景是因为她？ 然而结果，往往怕什么来什么。 慕容沛跳下马，穿过恭敬等候的侍卫，走到苏芜面前，笑意分明，颇具意味，“怎么样，我说过会再来找姑娘的，是不是说到做到。” 疯子！苏芜暗骂，正常人谁能想到他说的找，是用这种方式？ 八抬大轿，锣鼓声天，是个人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如果眼神能杀人的话，慕容沛早就死了不下百次。 “本山主今日大婚，特地迎娶大夫人，普天同庆，可喜可贺……”慕容沛高声道，满是得意，放佛捡到什么宝贝一样。 可喜你个鬼！苏芜差点骂出声来，慕容沛绝对是她见过最难缠的人之一！ 但她不能动手，因为现在的身份只是一个丫鬟，若在众目睽睽之下动手，只会让人生疑，这样对她还是对凌之尧都没好处。 一旦身份暴露，能不能活着走出乌风山还是个未知数。 慕容沛就是断定她不敢再众目睽睽之下动手暴露身份，所以才会如此有恃无恐。 不着痕迹地看了眼对面凌之尧的房门，毫无动静，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儿。 诚惶诚恐颤抖着身子道：“奴婢身份卑微，容貌丑陋不堪，哪敢高攀主子的身份，请主子饶过奴婢吧。” “放肆！哪里来的贱奴，主子看上你是你的福分，竟然还不识好歹，我看就凭你今日这番冒犯主子的话就该死！来人，把她给我拖下去，乱棍打死！”有人怒道。 慕容沛淡淡的看了他一眼，眼底闪过讥诮，玩味道：“你给我闭嘴，这就是你对大夫人该有的态度？谁是主子，谁是奴才，我看认不清身份的人是你。” 脸色带着意味不明的笑容，眼底却没有一丝温度，看得方才说话那人心底一阵凉意，轻声道：“把他拖下去，喂狗。” 那语气，放佛在说再平常不过的一件事。 苏芜眉头轻皱，慕容沛是个极其危险的人，手段很辣，残忍无情。 “山主饶命，山主饶命啊，属下也是按照二夫人的吩咐做事啊。”那人连忙跪地磕头求饶道，惊恐地往慕容沛身边爬过去。 蹲下身来，眼底满是危险，低下头轻声道：“你在威胁我，嗯？二夫人让你这么做的？” 眼底一亮，放佛抓住了什么救命稻草般，疯狂点头，“是是是，都是二夫人让属下这么做的，二夫人她，她也是关心主子您，这个贱奴身份卑微，容貌尽毁，您娶回去只怕有损形象，让人说三道四啊。” 淡漠地看了他一眼，起身居高临下，一脚毫不留情地将他踢开，“我说，拖下去，喂狗。” “主子饶命啊，饶命啊，二夫人……”惨叫声戛然而止，喉咙被割破，鲜血止不住地往下流。眼睛瞪得大大的满是震惊，至死都不相信慕容沛会杀他。 “聒噪。”慕容沛擦了擦方才碰了剑的手。 苏芜有些厌恶地看着眼前的一幕，如果说先前只是觉得慕容沛此人难缠的话,现在对他的评价就是变态！ “都是我的错，让小美人你受委屈了，不过今日这大婚必须得成……” “山主！” 一道略显急促地脚步声跑来，在慕容沛耳边说了什么，她明显感觉到慕容沛周身的寒意涨了涨。 “今日实在不是个大婚的好日子，不过姑娘放心，在下改日一定给你一个更盛大的大婚。”慕容沛危险地眯了眯眼睛，瞥了眼凌之尧的屋子，冲苏芜笑道。 从始至终，苏芜都低着头，直到此刻才松了口气。 猜也能猜到，定是凌之尧动了什么手脚，才会让慕容沛这么匆匆忙忙地赶快回去。 暗暗咬牙，慕容沛这个疯子！ 苏芜不知道的是，暗处有双眼睛将一切看在眼底，白如霜脸色因恨意有些扭曲。难怪，她第一眼看到这个女人的时候就觉得不对劲，分明就是苏芜那个贱人！ 第119章 腹黑的凌之尧 第119章 腹黑的凌之尧 嘭! 门突然被一脚踢开，来人明显带着恼怒。 凌之尧惊讶地抬起头，放下手里拿着的书，“阿芜怎么了？” 苏芜有些气恼地看着他，“王爷早就知道慕容沛会这么做？” 偏偏她被蒙在鼓里，什么都不知道。 微怒的容颜淡淡发红，看着凌之尧，有些固执。 凌之尧微怔，点点头，“慕容沛此人心思深沉，为达目的不折手段，昨日他对阿芜……” 顿了顿，又道：“所以今日势必会再有所行动，昨夜暗卫来报，慕容沛回去便命人大肆准备红绸花、八抬大轿，扬言要娶回大夫人，本王便猜测是因为阿芜你。” 眸底的神色冷了冷，敢打阿芜的主意，找死！ “所以王爷就派人暗中动手脚，让他措手不及，不得不赶回去处理。不过我很好奇，王爷究竟用了什么手段，让慕容沛如此匆匆赶回去？”苏芜问道。 慕容沛不是个那么容易对付的人，凌之尧定是打到他痛处了。 想到这里，再次看了凌之尧一眼，这人，简直太腹黑了。 “咳咳……”凌之尧温和的脸上一闪而逝的笑意，“慕容山主风流倜傥，妻妾红颜甚多，本王只不过使了使手段，让他后院失火自顾不暇而已。这样，自然不会再有闲心来打阿芜的主意。” 苏芜：“……” 盛王果然是盛王，算计起人来一针见血。 后院失火，她几乎可以想象慕容沛此时有多气急败坏了。 凌之尧犹豫了一下，道：“所以阿芜还是不要和这种人走得太近，否则难免会引火上身，成为慕容山主那些红颜妻室的众矢之的。” 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想到被一群女人记恨，就整个人都不好了。 “盛王府后院清静，没有外室，只有阿芜一人，最适合阿芜。”凌之尧幽幽地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面色古怪地看着他，皮笑肉不笑道：“盛王府是没有外室，只有我这位盛王妃没错。可惜王爷的桃花倒是不少，一点都不比妻妾成群的轻松啊。” 突然兴起了一股子不满，赌气般地道：“先是云梦公主这位身份尊贵的表妹，再是白姑娘这个王爷的救命恩人，恐怕还有不少我不知道的红颜知己，对王爷痴心一片吧？” 凌之尧眼底闪过得逞的笑意，他喜欢看阿芜这般喜怒明显的模样。 “阿芜何必在意这些不相干的人，天底下永远只有一个盛王妃。” 永远？苏芜听到这个词，心漏跳了一拍。 这场大婚，她早早做好抽身的准备，什么时候变成永远了？ 心想，永远这个词听起来真的很顺耳。 仰起头，她还是那个自信果敢的苏芜，直直地看着凌之尧，霸气道：“王爷最好记住今日说的话，否则苏芜可是会追究王爷食言之罪的。” 凌之尧笑了，不似平日里温和却带着疏离，而是发自内心的喜悦，满满地溢出到眼睛里。如一泓幽幽清泉，甘甜滋润过心底每一个角落。 他的阿芜，终于不再避着自己了呢。 空气里异样的气氛被一阵敲门声打断，苏芜走过去开门，惊讶地发现是慕容沛的人。 这人方才就在迎亲的队伍里，所以她认得。 “主子让属下告诉姑娘你，今日有小人作妖，让他不得不取消大婚，冷落姑娘在一旁万分抱歉。不过很快，他会给姑娘一场更盛大的婚事。” 随即犹豫了一下，看着凌之尧道：“主子让属下传话给盛王……没想到堂堂盛王殿下，对别人后院之事了解得如此清楚，恐怕是没少做偷窥女子闺阁之事。今日之事，他日定当涌泉相报！” 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告诉慕容山主，本王同情他。但就算那小妾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他的，也终归是同床共枕一场，别做得太绝伤人性命。气大伤身，想开点儿就好。” 噗嗤苏芜差点没忍住笑，果然，论腹黑算计，凌之尧就是鼻祖。 原以为凌之尧所说的后院失火，只是女人之间争风吃醋，没想到直接把被人带绿帽子的事情给捅出来了。 “你……” 那传话的下属气得不轻，自家主子让人看了笑话，偏偏对方还专戳痛处。 “哼！组织让属下转告姑娘，盛王殿下心思深沉，攻于算计，又最是冷漠无情。姑娘还是好好想想，免得哪天被算计进去了都不知道。” 说完，气愤地离去。 凌之尧脸色微变，有些紧张地看着苏芜，“阿芜……” “王爷会害我？”苏芜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看着她的眼睛，凌之尧郑重地摇头道：“不会。” 蓦地笑了，如同三月开得最盛的花，眼波微微流动，叫周遭失了颜色，“凌之尧，我相信你。” 清亮的声音在耳边回荡，凌之尧，我相信你。 凌之尧，我相信你 …… 苏芜相信一个人，便不会再怀疑他所有的一切。 你可以有秘密，你可以继续戴上面具，你可以不将心底深处的仇恨和袒露在我面前，我依然信你。信你不会伤害我，不会背叛我。 苏芜可以与你并肩，帮你抚平心中的伤口，帮你除去那些曾经伤害过你的人，因为你变成了苏芜信任的人。 凌之尧看着面前笑靥如花的女子，自信果敢，又坚定得像一株风吹雨打都不倒的花，竟有些心疼。 他不知道她经历过什么，才可以坚强到如斯，理智、聪慧、却又坦坦荡荡。 她，本该被人捧在手心里，用心呵护。 喉咙有些干涩，心底涌出来的情绪再也无法控制，如同洪流般到处冲撞得体无完肤，他却喜欢至极这种真实的感觉。 “走吧，咱们看戏去。”苏芜自然地走到凌之尧身后，推着轮椅走出房门。 慕容沛不是想玩儿？那她就陪他好好玩玩儿！ 难不成，他真以为这世上就他一只狐狸？凌之尧这只披着外衣的狼，可是比狐狸还狡猾的生物。 知道她在想什么，凌之尧笑笑解释道：“其实慕容沛早知那妾室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他的，只不过那妾室是十五万乌风军中一名将领的女儿，所以他不能动。” 第120章 内斗 第120章 内斗 慕容沛是前朝皇室遗孤，因着这个名头，乌风山叛军师出有名，不至于人人喊打。 军中将领多是前朝灭国后拥护前朝太子追随至此的老臣之后，所以他们骨子里是骄傲的，认为乌风山才是天下最名正言顺皇室之后。 所以哪怕再落魄，也不忘那套皇室祖制。 在他们眼里，慕容沛是皇帝，三宫六院样样不能少。 所以慕容沛这个乌风山主的后宫，还真是万紫千红，热闹得紧。 凌之尧说的那名妾室，以乌风山那些老臣们的看法，就是皇帝后妃。 所以后妃出轨，怀上的不是龙种，可不是小妾给老爷戴了绿帽子那么简单。 那可是混淆皇室血脉的大罪，比欲图谋反也差不到哪里去。 偏偏那名小妾，哦不，是那名后妃母族强大，其父在军中颇有威望，牵一发而动全身。 慕容沛早知这件事却没捅破，打得就是用此来威胁那名后妃母族交出兵权的主意。 谁想到，会被凌之尧这厮毫无保留地就给捅出来了。 偷鸡不成蚀把米，这下整个乌风山都知道他们的主子被人戴绿帽子了。 “说，那个贱种是谁的！” 苏芜一来，便见到慕容沛脸色铁青，整个人暴怒起来，一只手掐着一名女子的脖子，眼睛嗜血通红。 “主……主上冤枉啊，妾身……妾身肚子里的孩儿千真万确是您的儿子。”女子颤声道，衣衫凌乱，脸上挂着一道泪痕，憔悴不堪。 慕容沛眼底一闪而逝的嘲讽，他当然知道她肚子里的这个孩子不是他的，因为从始至终，自己就没碰过这个女人！ 那群老家伙以为将自己灌醉，再硬塞个女人给他就能把他蒙在鼓里？做梦！ 只是没想到，这女人竟然如此愚蠢，叫人当场撞破和别的男人私会，简直是打他的脸。 “你说是我的种，那今日你和那奸夫私会又做如何解释！嗯？”手上慢慢用力，快将妃子下巴卸下来，他是真的怒了。 苏芜看在眼里，心底冷笑，既然你要玩儿，那本妃就不介意再给你添点儿东西。 自顾推着凌之尧往里面走去，故作惶恐道：“其……其实奴婢家里有个老法子，说是只要取到父亲的血，就能认出母亲肚子的胎儿到底是不是他的血脉。” 唰！ 感觉到场上数道目光射过来，有狠历、警告的，也有幸灾乐祸，恨不得事情越闹越大的。 慕容沛看向凌之尧，咬牙切齿道：“盛王殿下是来看我笑话的吗？” 凌之尧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气死人不偿命道：“慕容山主的笑话可不是谁都能看的，本王能瞧见这么出好戏，荣幸之至。” 噗嗤，苏芜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憋成硬伤。 凌之尧这厮，果然能把人气得吐血。 “你！”慕容沛脸色铁青，他什么时候叫人这么看过笑话了！ “后宫之地，能自由出入的男子不多，本王相信，以慕容山主的能耐，很快便能查出来那奸夫到底是什么人。到时候，本王不介意让本王的侍女替你验证验证，这位后妃娘娘肚子里的孩子是否……咳咳，希望慕容山主不要气大伤身才好。” 苏芜忍者笑，就差没给凌之尧竖个大拇指了。 看着慕容沛比吞了只苍蝇还难看的脸色，心里真是痛快得很。 能随意进出后宫的人，不是身份低微的侍卫，便是位高权重之人。 无论是哪种情况，都够他慕容沛头疼的。 若是身份低微的侍卫，岂不是证明他堂堂乌风山主连一个侍卫都比不上？若是位高权重之人，势必会引起内乱，得不偿失。 不得不说，凌之尧这招真是高。 仅仅一出手，就让慕容沛焦头烂额，陷入两难境地。 罪魁祸首此时却不觉得满意，敢打阿芜的主意，他会那么容易饶了他？ “对了，本王这里有个好消息，不知慕容山主有没有兴趣知道。”凌之尧再次出声，瞬间吸引所有人的视线。 慕容沛只觉得头皮发麻，愤怒地看着凌之尧，他可不信凌之尧会给自己带来什么好消息！ “暗影，把人带上来。”凌之尧淡笑道。 嘭！ 一道人影，就这么重重地被暗卫扔出来，狼狈地摔在地上。 嘶，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许久，才有人颤颤巍巍出声道：“七……七爷。” 苏芜总算知道为什么这么眼熟了，这分明就是那晚自己看到让白如霜窃取盛王军机密的男人。 看看凌之尧，再看看脸色更难看的慕容沛，脑袋里闪过一道亮光，该不会…… “本王的人见此人鬼鬼祟祟，不怀好意地从这位……后妃娘娘的屋子里出来，以为欲图不轨，便自作主张两人拿下了，想必慕容山主不会怪罪本王多管闲事吧？”凌之尧淡笑道。 苏芜 “……” 众人 “……” “怎……么……会！”慕容沛脸色铁青，咬牙切齿道：“在下感激盛王还来不及，毕竟不是谁家的暗卫都会这么多 管 闲 事！” 凌之尧仿若没听出来他话里的讽刺，温和点头笑道：“本王就知，慕容山主不会怪罪本王。” 地上的男人这才意识到眼前究竟是什么情况，脸色青一阵红一阵，两只眼睛仿佛淬了毒一般死死地盯着凌之尧，“找死！” 暗卫如同鬼魅般，飞速闪到凌之尧身前，钳住欲图攻击凌之尧的手。 “凌之尧，你这个废物！你竟敢……我不会放过你的，我要让整个盛王府为你陪葬！”歇斯底里吼道。 在坐不少乌风山的臣子身子抖了抖，整个盛王府陪葬？天底下敢这话的人，还真没几个。 别说他七爷，就是倾尽整个乌风山之力，也没那个能耐啊。 凌之尧淡淡地瞥了他一眼，转而看向慕容沛，“慕容山主打算如何处置此人？” “来人！把七爷给我带到地牢去，好好招待！”慕容沛满腔怒火得不到发泄，目光阴狠地看着他，恨不得将他大卸八块。 转身指着跪在地上的女人，“把她，也给我关进去！” 第121章 吵架 第121章 吵架 “慕容沛，你敢动我！” 男人面容狰狞扭曲，指着慕容沛愤怒道。 “你说呢？我的好七弟，你真是给我送了份大礼！”慕容沛脸色阴沉如水。 “滚开！”男人一脚踢开上前的侍卫，“慕容沛，别以为老子不敢动你。什么前朝遗孤，统统都是狗屁，皇室血脉早就该和前朝一起灭绝！以为往自己脸上贴金，就真把自己当皇帝了，一个国破家亡的野种，也配？” 忍无可忍！慕容沛身形如一道闪电，众人还来不及反应过来，啊！一声惨叫。 一股浓浓的血腥味扑面而来，苏芜皱了皱眉。 只见前一刻还嚣张破口大骂的男人，脸上被划了一道深得可以见骨的伤口，恐怖至极。 唰，兵器出鞘的声音。 瞬间有不少人拔出武器，直指着慕容沛。 另外一群人，则将他牢牢护住。 剑拔弩张，气氛一触即发。 “好，很好！”慕容沛沉着脸色道：“你们果然忍不住了，怎么，想取我的位置而代之？那也要看你们有没有那个本事！” “啊啊……慕容沛，我要你死！我要你死！我要你死！” 哼！慕容沛冷哼出声，将人如同一个破沙袋般甩出去，再次惨叫出声。 而后再度欺上身，单手提着脖子，甩给手下的人，“把人扔到地牢去！” 扫了眼对面，“如果你们再敢上前一步，我现在就要了他的命！” 眼睁睁地看着人被送走，数十道目光恶狠狠地盯着慕容沛，却又不敢上前。 这个贱种实力深不可测，无人是其对手。 七爷又遭遇暗算，只能忍着怒火，不甘地离开。 屋子里留下的人面面相觑，大家看着慕容沛的脸色都不敢上前说话，最后好不容易才有人鼓起勇气，“主子，咱们现在怎么办，七爷现在这是已经彻底和咱们闹翻了，会不会……” 他的话，大家都明白。 七爷党早就同主子不和，如今闹得这么难看，是没办法收场了。 慕容沛不是蠢货，相反，此人心思深沉，快速冷静了下来。 看向一旁看戏的凌之尧，哪里还不知道这一切都是他的算计。 可恨！一拳砸在椅子上，深吸一口气道：“盛王殿下好算计！今日之事，你早就有预谋对不对？” 偏偏凌之尧挖的坑，他还不得不往下跳，环环相扣，没有选择的余地。 盛王出手，果然不同凡响。 “本王奉劝慕容山主一句，不该你招惹的人，还是管好你自己的手脚。再有下次，本王可就没那么容易算了。”凌之尧不急不缓道。 苏芜听在耳里，默默抹了把汗。 王爷您都把人坑成这副模样了，还威胁人家，真不给人留活路啊。 堂堂乌风山之主，被所有人知道戴绿帽子不说，还把人家好好的乌风山搅得鸡犬不宁，给慕容沛这只狐狸结下七爷这个死敌。 虽说今日慕容沛占了上风，但那七爷明显不是好惹的，此人还很有可能与南齐勾结。 恐怕接下来的日子，慕容沛会麻烦不断啊。 慕容沛怒极，但是看到苏芜的瞬间蓦地笑了，笑容妖冶而危险，“原来盛王是为博美人一笑啊。要是我说，这个女人，我慕容沛招惹定了呢？” 手指着苏芜，像在看一只志在必得的猎物。 凌之尧的眼神冷下来，如同深冬寒风刺骨。 “你若是敢碰她一根汗毛，本王会让慕容山主这辈子都见不得女人！”凌之尧冷声道，身上散发出强大的气势，没有人敢质疑这话的真实性。 苏芜微怔，心底仿佛被什么东西填满，嘴角微微扬起。 转而看向慕容沛，戏谑道：“有没有人跟慕容山主说过，变态是病，得治！” “哈哈哈……我果然没看错人，小美人够味，我喜欢！”慕容沛没有受到半点威胁，反而眼底的兴味更浓。 苏芜不悦地皱了皱眉头，她非常不喜欢被一个变态当成猎物的感觉。 转身推着凌之尧离开，这个地方，她一刻也不想多留。 和变态讲道理，简直就是对牛弹琴。 心情有些烦躁，不知为何，慕容沛此人总给她一种很危险的感觉，有些不安。 手突然被握进另一只微凉的手掌里，宽厚地手掌将她整只手都包了进去，仿佛被一道电流击过胸口，心狠狠地跳了两下。 低头对上凌之尧那双满布阴云的眼，不知是不是错觉，她竟然在里面看到了暴虐和杀意。 不敢去深究，那层伪装下是不是藏着一个极度危险的灵魂，是另一个充斥着血腥和暴力的世界。 莫名有些害怕，她怕凌之尧变成那样的人，没有感情，没有温度的冰冷。 慌忙地反手握住他，“凌之尧，答应我，以后不管发生了什么，不要做出让自己后悔的事情。” 风暴散去，凌之尧眼底仿佛在慢慢恢复清明，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出声道：“阿芜在害怕本王？” 用力摇头，认真地看着他，“我不怕你，但是我怕等我回头的时候，看不到那个原来的凌之尧了。” 凌之尧眼神变换，低下头掩去某种痛苦而又复杂的情绪，没有回答她的话。 苏芜听不到回答，莫名心有些慌张，握住凌之尧的手再次紧了紧，仿佛生怕什么东西逃走了一样。 良久，凌之尧才沉声道：“阿芜，对不起。” 对不起 对不起 对不起 …… 苏芜脑海里清晰地回荡着这几个字，他竟然说对不起，他宁愿道歉也不愿承诺她让她心安。 原来，在他心底，有太多东西是比自己更重要的。 是了，她有什么立场和资格来要求他给她承诺？ 她和他，到底算什么。 心，仿佛掉进冰窖里，一分一分冷了下来。 淡漠地抽开手，“王爷没有对不起苏芜什么，是苏芜管了不该管的事情。”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凌之尧张了张口，却终究没有喊出声来。 心底却蔓延出从未有过的恐慌，仿佛失去了什么最重要的东西。 他想伸手去抓住苏芜，却在看到搭在轮椅上无法动弹地双腿时，自嘲一笑。 他，终究没有资格不是吗？ 第122章 突如其来的变故 第122章 突如其来的变故 苏芜负气离开，心烦不已。 走了一段路，终究有些不放心，还是隐藏身形回到方才分开的地方。 没人？ 苏芜看着空无一人的地方，略微失望，随即强迫自己平静下来。 不对！ 空气里有血腥味！ 再仔细一看，旁边的树干上破皮留下一道缺口，分明是被内力击中的痕迹。 就在刚才，这里发生过打斗！ 心陡然像被什么揪住一样，凌之尧，你千万不能出事！ 还不待她吩咐，暗风立刻从高处跳下来，眼底是从没有过的恐慌。 指着一个不显眼但地面略微陷下去的地方，颤声道：“那是盛王府暗卫遇到危险留下特定的信号，王爷他们，遇到危险了。” 苏芜感觉心里仿佛有什么紧绷的东西，断了。 如果凌之尧真的出事，她不敢想象。 现在也不是多想的时候，“王爷身边有几个暗卫？” 暗风回道：“三个，加上属下，原本有四个。” 苏芜心颤了颤，那个男人，把暗风派给了自己。 “他们实力如何？”苏芜沉着脸问道，不断强迫自己要冷静。 “我们四人从小一起长大，经受同样的训练，所以他们的实力，和属下旗鼓相当。”暗风沉声道。 暗风的实力她清楚，但凌之尧身边却有三个实力相差不大的暗卫，究竟是什么人，能让三名凌之尧的贴身暗卫感受到危险，还留下求救信号。 何况，凌之尧本身就是个高手，就算双腿无法动弹，也不能小觑。 “告诉我，王爷究竟是为何会来乌风山？我知道，就算你已经被王爷派遣到我身边，盛王府的事情你依然在经手。”苏芜冷声道。 暗风犹豫了一下，道：“王爷怀疑，乌风山和南齐勾结，会对晗城那八万盛王军出手。” 倒吸一口凉气，所以不仅是皇帝和南齐，还有乌风山也对那八万盛王军来者不善？更别说，中间还有个神出鬼没，意图不明的南疆。 “盛王府在南边没有别的兵马，一旦真的打起来，必定孤立无援，甚至全军覆没！王爷这次以身犯险，就是为了确认慕容沛的意图。”暗风解释道。 “慕容沛不会那么蠢，所以和南齐勾结，是乌风山那个七爷的主意？”苏芜问道。 暗风点头。 难怪，苏芜了然，心底有些疑惑总算解开。 但眼神很快就冷下来，“慕容沛这个人心思深沉，不可能那么好说话。你们王爷许了他什么条件，才让他答应控制住乌风山七爷，不趁机出兵？” “这……”暗风有些犹豫。 “我以盛王妃的身份命令你，说！”苏芜身上的气势陡然变得凌厉起来。 “还是让本主来告诉小美人你吧。”不远处传来一道玩味的声音，慕容沛那双狐狸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苏芜。 “知道老七那个蠢货为何敢同我叫板吗？凭实力，他还不够本主一只手捏死的。”慕容沛不屑道。 “小美人有没有听过，南疆圣地大长老来乌风山的消息？” 苏芜心底一咯噔，她当然知道！ 原本就是因为师父和南疆圣地大长老消失在乌风山，她才寻来的。只不过知晓师父安然无恙，又遇到凌之尧，才将南疆圣地大长老的事情抛之脑后。 可听慕容沛的话，这里面难不成还有什么阴谋？ “南疆那个老巫婆，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竟然练出了几百个药人。这些药人没有知觉，无痛无惧仿若行尸走肉般，但实力强大得恐怖。” 慕容沛说到这里，也有些忌惮，“老七那个蠢货，就是和南疆圣地那个老巫婆狼狈为奸，手底下练了不少药人才能敢跟我叫板。” “一旦被练成药人，他们的实力至少是原来的五倍！” 可以想像，要是乌风山老七手下的人都被练成药人，实力该有多恐怖。就连他这个乌风山主，也不得不忌惮。 药人，又是药人。 苏芜心沉到谷底，先前在灵州就和药人交过手，其实力恐怖她再清楚不过。 原以为那只是南疆人提升实力的一种手段，毕竟南疆高手都善于利用外物来对敌，虫蛊蛇兽很常见，只不过那次碰巧是人而已。 虽有伤天合，但终究只是小范围的。 但没想到，南疆圣地大长老竟然练成了几百个药人，而且分明，这不是什么个人手段，而是大范围的战斗力。 这种情形，让她想到了前世有些项目小组研究的生化武器，生化人。 谁能料到，在古代竟然碰到另一种形式的生化人。 她比谁都更了解，那种的人形战斗机器有多恐怖。 一旦南疆大规模的练成药人，这天下的局势怕是都要改写了。 凌之尧，究竟遇到了什么？会不会，也是药人？ 心思乱成一团乱麻，如果不是药人，她实在想不出乌风山到底还有谁能在三个暗卫的护卫下将他带走。 暗风也想到这里，“难道王爷……” 苏芜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暗风立刻识趣地闭上嘴。 “啧啧……真没想到，哦不，我早该想到小美人儿你是谁的。大名鼎鼎的盛王妃，在下能见识到还真是荣幸。” 慕容沛略带深意地看着她，小美人儿还真是每次都能带给人惊喜呢。 “如果不想眼睛瞎了的话，收起你那令人厌恶的视线，否则，我会做的比凌之尧还要狠信不信？”苏芜冷声道。 慕容沛笑意更深，但到底还是收回了视线，既然他的小美人不喜欢，他就收敛收敛又如何。 不过迟早，猎物终归还是猎人的。 要是苏芜知道他的想法，定会嗤之以鼻，谁是谁的猎物还不一定呢。 收起眼底的情绪，苏芜恢复一贯淡漠的神态，出声道：“慕容山主打算如何对付那些人？” “小美人是在关心我？”慕容沛狐狸眼眯起来，格外妖冶。 “不过你放心，得罪我的人向来没什么好下场。老七一时糊涂，受人利用，本主自然会饶了他一条命。只不过，既然他这么喜欢给人戴绿帽子，我就让他一辈子也没办法给人戴绿帽子了。”慕容沛最后眼底闪过一道寒意。 第123章 凌之尧的下落 第123章 凌之尧的下落 不用想也知道，乌风山老七怕是废了。 否则，还有什么办法让一个男人永远不能给别人戴绿帽子？ 看着慕容沛有些残忍的笑意，苏芜眼睛眯了起来。 难道他就不怕，乌风山老七因此疯狂报复？ “主子，不好了……” 一阵脚步声，匆忙跑过来，急切得很。 慕容沛的手下看了看苏芜和暗风，顿了顿，正准备上前耳语。 “有什么事情直接说吧，在小美人面前，不用见外。” 慕容沛勾人的狐狸眼毫不避讳盯着她，脸上笑吟吟的。 手下愣了瞬间，但是想到要禀告的重要事，立刻反应过来道：“七爷不见了。” “什么！”暗风惊呼。 现在知道乌风山老七和南齐、南疆都有关系，而自家王爷很可能就是被这些人掳走，暗风也不得不有些着急。 苏芜看着慕容沛难看下来的脸色，讥讽道：“看来那些人也并没有将慕容山主放在眼里呢。” 慕容沛难得没有心情再调戏，咬牙切齿道：“走！” 说完立刻转身离开。 若有所思地看着他的背影，总觉得，慕容沛隐瞒了什么。 “王妃，咱们……” “你回去联络所有盛王府在乌风山的人马，我要他们每一个人都无条件听从本妃差遣，如果做不到，就不用继续做盛王府的暗线了。”苏芜冷声道。 这个时候，凌之尧不在，绝对不能出别的岔子。 “是，属下遵命！”暗风沉声道。 “我现在去个地方，你不用跟上来。”苏芜转身道。 “可是，王爷说过属下必须保证王妃的安全。”暗风为难道。 苏芜眼里难得带了些笑意，“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 不给暗风继续说下去的机会，转身而去。 …… 这是一座无人的山谷，环境清幽，寂静得任何声音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乌风山脉很大，很少有人能发现这里。 苏芜的身手矫捷，借助隐藏在悬崖上的绳索，飞快翻身而上。 嗖，一道箭影带着破风声迎面而来，恐怖的力道攻击力十足。 飞快闪身避过，嗖嗖，箭射进悬崖边的石头里，没进去一个拳头那么深。 足可见，射出这只箭的主人功力深厚，恐怖至极。 无奈地笑道：“师父，你就对我这么有信心，不怕伤着？” “哼，老头子我的徒儿，哪是那么容易伤着的。”一道略显傲娇的声音响起。 视线里出现一个穿着随意，不修边幅的老人，手里晃晃悠悠地拿着一壶酒。 见到师父，苏芜原本有些焦灼的心，莫名轻松下来，仿佛一颗石子落地。 眼眶微红，“师父，您追着南疆圣地大长老出来，怎么也不给我和大哥报个信，芜儿担心你。” “咳咳……” 玉老神色略微尴尬，他会说自己差点着了南疆那个臭婆娘的道？ 要不是他老人家武功高强，反应快，说不定真叫那臭女人算计成了。 撇过脸，有些不自然道：“老头子我有什么好担心的，那个臭小子没眼光也就算了，乖徒儿你难道还不放心师父？” 苏芜狐疑地看着他，怎么觉得师父有些不对劲？ 不过她也顾不上那么多，“师父和南疆圣地大长老交手，是不是知道药人的事情？” 玉老仿佛被踩到什么痛处般，立刻提起来，瞪大眼睛气得吹胡子：“乖徒儿你问这个干什么？那个臭婆娘虽然手段阴狠毒辣，脑子又蠢，还长得丑，但手底下那些药人还是确实有几分厉害的。” 虽然极不情愿承认，但比起乖徒儿的安危来，面子算什么。 苏芜心沉了沉，连师父都不得不承认那些药人的实力，可见有多恐怖。 “乖徒儿，你打听药人，难不成是为了那个小王爷？” “师父见过王爷？”苏芜飞快抓住话里的信息，急切道。 “我……”玉老欲言又止。 苏芜着急地抓住玉老的手，认真道：“师父，我一定要把他救出来。” “唉，女大不中留，女大不中留啊……”玉老悲痛地叹了口气。 “乖徒儿，南疆那个臭婆娘这次是有备而来，手底下那些怪物不是常人能对付的，你的武功虽然不弱，但还是不能万全啊。” 继续道：“我见过你那个小王爷，就在南疆那个臭女人手里，想要救出来，更是难上加难……” “师父，你放心，我不会拿命开玩笑的。” 说完急忙转身离去。 “唉，乖徒儿……” “哎哟喂，老头子我怎么这么可怜，徒儿大了不中留啊！乖徒儿，你听我说啊，南疆那个臭女人手段毒辣，你要不要考虑考虑换个小丈夫……” 玉老在后面叫喊，她却什么都听不进去了。 知道了凌之尧的消息，必须尽快将人救出来，否则谁知道会不会出什么意外。 南疆大长老心狠手辣，必不是什么善类。 虽然知道凌之尧很厉害，但到底无法让人放心。 不知道是不是关心则乱，遇到凌之尧的事情，她无论如何也做不到风轻云淡。 罢了罢了，既然放不下，就不要轻易放手。 回到住处，暗风已经将人召集起来。 “属下等参见王妃！” 众人齐声道，声音洪亮。 苏芜扫过每一个人的脸，微微点头，一语惊人道：“王爷现在就在南疆圣地大长老手里。” 众人纷纷神色凝重，抬头看着她。 “南疆大长老手里有几百名药人，这些药人实力强横，没有痛觉，没有思想，只会不知疲倦地攻击……” 顿了顿，“你们有谁，是在乌风山老七手底下做事的？” “启禀王妃，属下就是。”立即有两人站出来，恭敬道。 “王妃说的药人，属下等不知，但是曾有一名我们的暗线，七爷手底下做事，却在前不久突然失去联系。” “对对对……不只是暗线，乌风山也有不少人突然失踪，难道他们都被练成了药人？”另外一个人道。 “不对！” 那人脸色突变，仿佛想到什么可怕的事情。 “还有南齐的人！属下手底下一个兄弟告诉我，那日夜里他不小心撞见了南齐人，但奇怪的是我们并未发现南齐人的踪迹，当时属下还以为是他看错了……” 第124章 行动 第124章 行动 如果加上南齐的人，南疆大长老练成的药人绝不止慕容沛说的几百人那么简单。 她不敢想象，当这些力量全部用来对方晗城的八万盛王军时，会以怎样摧枯拉朽的姿态，将其吞没。 四面楚歌，敌众我寡。 稍不留神，就是粉身碎骨，数万人的性命。 这么多年，盛王府风雨飘摇，各方势力虎视眈眈。凌之尧便是在这种困境中，身中剧毒，双腿残废，一步一算计，保全四十万威名赫赫盛王军的吗？ 他，到底承受了多少？ 让一个张扬肆意的少年变成如今这般无时无刻不带着面具的凌之尧。 …… 夜凉如水，月色撒下清幽的光芒，另一半在黑暗中。 “王妃，咱们这样偷偷潜进去不会被人发现么？”一名暗卫低声问道。 一旦被发现，就会被数不清的药人包围，到时候就算长了双翅膀也飞不出去啊。 “是我潜进去。” 苏芜沉声吩咐道：“暗卫听令，你们在外面等待接应，不许任何人靠近。” “王妃……”暗风着急地要阻止她。 “这么多人动静大，根本不可能潜进去，到时候只会打草惊蛇，给那些药人塞牙缝都不够的。所以，必须听我的。”苏芜沉声道，语气不容拒绝。 “我知道哪里有条密道进去不会被发现，若我成功救出王爷，就会来找你们汇合。”说完头也不回地往前走。 那条密道在这个山谷的另一侧，是师父告诉她的，肯定没错。只不过地势陡峭，一般人根本上不去，一不小心便是摔下万丈深渊。 苏芜一身黑衣，仿佛完美融进这夜色里。快速掠过障碍，身手矫捷如同一只在丛林中捕食的豹子。 这种感觉，好像回到了前世战场执行任务的时候。全神警惕，四周的风吹草动都逃不过她的眼睛。 她成了这夜色的主宰，热血沸腾的感觉，又回来了。 有人！ 警惕地躲在石剁后面，听着脚步声慢慢靠近。 十、九、八、七…… 两米！ 唰！一道厉芒闪过，利器刺破皮肉的声音。 嘭，人影倒下，发出细微的异响，然而在夜色的掩护下，谁也发现不了。 走近一看，果然是药人！ 这些药人死后和正常死亡不同，他们眼皮向上翻，眼球突出泛白，嘴唇像中了毒一样乌黑。 看着有些吓人，尤其在这么个四下寂静无声的地方。 苏芜撕开他右手衣袖，没有任何图案，一时间无法确认此人的身份。 沙沙沙，什么东西滑过草丛的声音响起，迅速看过去。 是一条毒蛇，正在吞吐着蛇信，蛇头高高扬起，眼睛直对着她。 对峙良久，苏芜不敢大意。 嘶嘶……仿佛发现眼前人不好惹，毒蛇蓦地转变方向，飞快游离而去。 霎时间，一把匕首猛地射过去钉住蛇身，受到致命攻击，毒舌不断用力扭摆着身子，想要逃开。 不过很快，就没了动静。 苏芜面色凝重，差点就大意了！ 南疆大长老擅蛊毒，虫蛇之类的毒物都不能小觑，说不定就是她的眼线。 用树枝简单遮住药人和毒蛇的尸体，苏芜再度身影飞快消失在夜色里。 她必须尽快赶到山谷的另一侧，才能躲过众多眼线上去。 …… 这是一个不小的屋子，布置简陋，只有一张床、一个桌子以及一把椅子。 准确的说，这不是屋子，而是一个自然形成的岩洞，只不过被人简单改造用来住人罢了。 脚步声传来，凌之尧垂眸掩去里面的算计。 很快，一道人影出现在洞口，“看起来盛王殿下在这里过得很自在，你就不担心，本尊现在就杀了你？” 南疆大长老执着权杖，约莫四十岁左右，保养得极好，就算蒙着面纱，露在外面的部分妆容精致妖冶，身材依旧妖娆如同尤物。 一双桃花眼眯着，魅惑勾人心，这样的容貌让人忍不住想伸手摘下那神秘的面纱，看看真容。 没想到，外界盛传南疆大长老是个老巫婆，居然这般美丽神秘，尤其对男人而言，轻而易举挑起他们的征服欲。 “大长老会吗？”凌之尧反问，疏离淡笑。 南疆大长老眼神凝了凝，危险道：“不愧是他的儿子，连说话的方式都这么让人厌恶，自以为是，到头来还不是死于非命。” “如果大长老是来找本王叙旧的，恐怕找错人了，你说的那个人，应该也不想本王见到你。”凌之尧淡淡道，声音里带了几分冷意。 南疆大长老有些发怒，但终归还是忍住，冷笑道：“哼！我看你还能坚持多久，今晚，来的客人可不少，还真是让本尊惊讶。” 握住轮椅的手紧了紧，“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人罢了。” “是吗？” 讥讽道：“你和他还真是像，连这份骨子里的无情无义都这么如出一辙。可惜了那个蠢女人，千方百计要救你，到头来只不过是个笑话。” 转身吩咐道：“把她带上来！” 洞口处立刻出现几道人影，白如霜美丽的脸上，挂着一道浅浅的泪痕，让人看了心生怜惜。 见到凌之尧立刻面色激动，挣扎着站起来柔声道：“王爷！妾身终于见到你了！” “呵呵……”南疆大长老嘲讽一笑，“还真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自讨苦吃。” “你……你是谁？”白如霜惊恐不已，“是你，是你对王爷下此毒手？你这个毒妇，不会有好下场的！” 脸色瞬间冷下来，残影闪过，下一刻白如霜直接被捏住下巴提起来，眼底的寒意能结出冰来，“你再说一遍！” “咳咳……”白如霜被呛得出不过气来，拼命挣开掐住下巴的手，却纹丝不动。 “放开她。”凌之尧出声道。 白如霜仿佛见到救命稻草般，惊喜地看向凌之尧，“王……王爷，救……救我。” 陡然松开手，白如霜像破布娃娃一样直接滑落到地上，眼眶含泪地看着凌之尧。 “想让我放了她，就看盛王愿不愿意拿出让我满意的东西了。” 第125章 原来一切都是算计 第125章 原来一切都是算计 “大长老想从本王这里拿到什么？”凌之尧沉声道。 “如果本尊要你的命呢！”眼神突然变得犀利起来，周身散发出杀意。 面色不变，“如今处境，大长老想要本王的命，轻而易举。又何必，用这个来跟本王谈条件？” “哈哈哈哈，盛王殿下还真是有自知之明！”语气里满是讥讽，厉声道：“本尊要盛王府撤出所有在南疆的暗桩，更不允许插手我南疆之事！” 遍布天下的暗桩，才是盛王府最恐怖的力量，在每一国渗透进堪称恐怖的地下势力，至少要用二十年以上。 只要凌之尧今日点头，她有的是办法把那些暗桩一网打尽！ 南疆大长老冷厉地看着他，再次只手将白如霜从地上提起来，“盛王答应还是不答应本尊？” 白如霜我见犹怜地摇头，含泪道：“王爷不要管妾身，妾身为王爷所做都是心甘情愿的。” 凌之尧沉默着，面沉如水，周身散发出冷冽的气息。已经很久，无人敢如此威胁他了！ “嗯？”南疆大长老等得有些不耐烦，手上的力道重了重，不知何时多出了一把匕首。 “盛王再不给本尊一个答复，我就在她脸上划一刀，本尊倒要看看，堂堂盛王殿下舍不舍得让自己的女人成为一个跟你一样容貌尽毁的废物！” 气氛，顿时危险起来。 白如霜惊恐地往后退缩，她不要毁容，这个毒妇说到做到，真的会毁了她！ 她有些后悔了，自己为什么要答应那个人，配合演出这场戏。 但是那人说了，要是她不这样做，下场会更惨。 不！她决不能有事，更不能毁容，她还要赶走苏芜那个女人，坐上盛王妃的位置！ 唰！ 所有人都没注意到，一道身影快速闪过，三枚银针从修长的指缝间飞射出来，直逼大长老的面门。 因为事发突然，根本来不及躲开。 立刻松开白如霜，拉住一个手下挡在自己面前。 噗噗噗，银针刺破皮肤没入体内，只不过片刻，那被南疆大长老拉来挡在面前的手下脸色迅速变黑，眼珠往上翻起，没有了气息。 苏芜身形快如闪电，早已趁机拉过白如霜，将她救了下来。 见到来人，凌之尧震惊无比。 嗖嗖嗖，一道道利箭破风声传来，四周亮起火把，将南疆大长老的人手团团围住。 “你们竟然早就埋伏好设计本尊！”南疆大长老脸色难看至极，厉声道。 “好，好，好……不愧是他的儿子，盛王好算计！连自己的命的都算计进去了，本尊输得心服口服！” 悔恨无比，要不是太忌惮凌之尧此人，就应该早一点出手的！就算早有埋伏，方才的情形要取凌之尧性命依旧易如反掌。 “这么热闹的场景，我慕容沛怎么能错过。怎么样小美人儿，你心心念念要救的人早就运筹帷幄，算计好了一切，就是不知道有没有把你也算计进去？”慕容沛略有深意地看着苏芜，一双狐狸眼兴味浓浓。 凌之尧眼底一闪而逝的慌乱，急急看向苏芜，“阿芜，本王……” 刚才阿芜现身的刹那，惊喜了一瞬间他就后悔了，他不该瞒着阿芜，不该让阿芜看到这一切。 这么多年，早已习惯把一切都算计进去，包括他自己，可以不择手段只为达到目的，可以不顾任何人的生死。但是，这其中并不包括她。 苏芜的心，前所未有的冷下来。 原来，她一切自以为是的付出，一切担忧都只是他的一场算计！那她，是不是也在这场算计里？ 凌之尧，运筹帷幄心思深沉，却不知已经到了如斯程度，原来苏芜从未真正了解过你。 抬头扫过方才拿着箭靶对着南疆圣女的那些人，暗风躲闪着目光不敢和她对视。 还有那几十名不久前在山下听命于她的盛王府手下，一切都显得她像个笑话。 清冷的月光下，女子美丽的容颜上扬起一抹决绝而有淡漠的笑容，却叫人那么心疼。 慕容沛愣了愣，心仿佛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从未有过的感觉，竟生出丝丝后悔来。 这样的她，如此坚强却又脆弱，就该被保护好，不让人伤着一丝一毫的。 突然有些后悔，同凌之尧一起自导自演了这场戏，而唯独将她忽略了。 “阿芜，小心！”凌之尧惊恐的声音响起，歇斯底里的颤抖，以及从未有过的害怕和恐惧。 苏芜觉得胸口一痛，脑袋晕晕的，瞬间天旋地转。 低头看见，自己胸口处插着一把匕首，映入眼帘的是白如霜那张因怨毒而狰狞扭曲的脸。 嘭！想也没想地一掌打出，至少用了九成内力。 噗，白如霜脸色瞬间惨白，一口鲜血喷出，如断线的风筝一样飞出去倒在地上。 眼底却是满满快意，匕首上淬了毒，她亲眼看着匕首插进那个贱人的胸口！ 哈哈哈……心底痛快地笑着，要死了，那个女人就要死了，再也没有人和她争盛王妃的位置，她才应该是王爷最爱的女人。 见到她眼底歇斯底里的疯狂，苏芜讥诮一笑，不知该可怜还是该恨她。 她到底知不知道，她想要的东西，除了盛王妃的名头，别的自己什么都没有。 不过苏芜的命，就凭她白如霜也配拿走？ 嘭，变故突生！ 众人还没从苏芜被刺的震惊中反应过来，一道人影带着恐怖的戾气瞬间冲破重围，将南疆大长老提着带了出去。 那么恐怖的速度，前所未见，下一刻，苏芜感觉到一道疾风像自己冲过来。 她的目标是自己？眼神瞬间犀利起来，抬手一掌迎上去，竟然是个女人！ 手指微动，三根银针直逼死穴，同时一道罡风击中她。 噗，一口鲜血吐出，不敢置信地看着打在自己胸口上的手，这个角度、速度正常人根本不可能做到！ 原本就被匕首刺中的伤口，此刻鲜血不要钱似的流出来，五脏六腑仿佛被搅碎了一般，呼吸不过来。 视线渐渐变得模糊，神智散乱，却还是最后失去知觉的那一刻抬起头看清了对方的容貌…… 第126章 熟悉的怀抱 第126章 熟悉的怀抱 东方灵！ 一个完全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她为什么要对自己出手？ 这是苏芜陷入一片黑暗混沌之前最后的想法…… “阿芜!” 声嘶力竭地嘶吼，仿若一头困兽，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凌之尧。 可惜，她已经听不到了。 凌之尧猩红了双眼。 “你们......都该死！”一句话，让周围的空气都变得冷冽起来，仿若最寒冷的冰。 让人色变恐怖力道直接朝东方灵攻击过去，带着前所未有的暴怒和寒意。 慕容沛再也无法淡定，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这么恐怖的实力，甚至比八年前的凌之尧还要强悍。 要知道八年前，凌之尧就已经位列四大高手之一。 这么多年过去，遭人暗算身中剧毒，双腿残废，而他的实力竟然不退反进，太可怕了。 凌之尧出手的瞬间，不止慕容沛，所有人都震惊无比。 但是，让人更惊骇地事情发生了。 巨大的力道冲击，掀起沙尘阵阵，所及之处一片狼藉。 东方灵双手迎接凌之尧全力一击，竟然硬生生接下了！ 甚至连眉头都没皱一下，更重要的是，眼尖的人发现东方灵周身没有内力波动。 也就是说，她完全是靠肉体力量接下来的。 这一幕，让人胆寒。 这是多么恐怖的实力，简直已经超越了他们所认知的极限。 慕容沛第一反应就是，这不可能！ 要是换作自己，方才凌之尧那一击，别说不用内力，就是全力接下也要掉半条命。 这个女人究竟是什么人，怎么可能...... “王妃！”暗风惊恐地出声叫道。 只见，东方灵身边不知何时已经多了一道黑色身影，全身笼罩在黑色长袍下，只露出一双格外幽深的眼睛。 不同于那种力量的震撼，这个黑衣男子给人的恐惧深入骨子里。 被他盯上一眼，便如坠地域。 强如慕容沛，心底竟然不由自主地生出几分惧意。 十分危险！这是给人最直观的感觉。 慕容沛眯了眯眼睛，四国什么时候多了这么一号人物？ 同时出现两个如此强大的对手，哪怕是盛王府的众人也有些担忧了。 黑衣人出手快如闪电，直接抓向倒在地上的苏芜。 咻，众人还未反应过来，另一道白色身影疾射出去。 凌之尧出手更快，直接挡住黑衣人的手，并逼得他不得不出手应对。 一时间难分胜负，这世上能和凌之尧打成平手的人绝对不多！ 那种级别的战斗，旁人根本插不进去手。 可惜，凌之尧双腿不便的缺点还是暴露出来了。 混乱的脚步声，东方灵被后面盛王府的人团团围住。 但很快所有人都震惊地发现，他们根本不是东方灵的对手。 东方灵就像一台杀人机器，无论是力量还是速度，都已经超出了人类的极限。 她可以轻而易举地跳到两层楼那么高，然后毫无预兆地出现在敌人身后，一击毙命。 简直比魔鬼还可怕，最让人难熬的不是对手强大，而是对这种超越人类认知恐怖的畏惧。 哪怕心理强大如暗风，也觉得头皮发麻，心中恐慌。 苏芜艰难地睁开眼，便见到凌之尧猩红暴怒的双眼，心里涩涩的，像被什么堵住了般难受。 艰难地抬起手，这个时候决不能让东方灵再去和那个黑衣男子联手对付凌之尧。 她记得，上次见到东方灵时，就感觉到她的不对劲。 所以，只有试试用银针打通上次的穴位，能不能让她恢复神智。 猛地，东方灵身形顿住，一口血喷出来。 她成功了。 东方灵那张惨白的脸，格外瘆人。 看向和凌之尧交手的黑衣男子，立刻明白发生了什么，眼神不在空洞，而是说不出来的凄美和受伤。 喃喃道：“衍哥哥，你最后还是不要灵儿了吗？” 一滴眼泪，夹杂着血水落下来，清冷的月光打在她的脸上，叫人格外心疼。 仿若一朵凄美娇艳的花。 黑衣男子身形一僵，那双幽深的眼有瞬间波动。 “你……该死！” 一道充满压迫性的声音响起，仿佛来自地狱，带着恐怖的寒意和阴冷，她从未见过如此可怕的人。 浑身上下每个细胞都在叫嚣着危险，可自己却连抬起手的力气都没有。 甚至，能清楚无比地感觉到，他的杀意。 以及，飞速靠近的恐怖力道。 自己现在的情形，避无可避。难道，真的要死在这里？ 苏芜自嘲一笑，没想到最后连对方的身份都不知道。 良久，预料之中的痛苦并没有到来。 落入一个带着清冽香气的怀抱，微凉，熟悉的味道扑面而来。 还来不及反应，就感觉到身体在极速坠落，最后一丝神智，再也支撑不住。 …… 这是一个丛林，上面是万丈悬崖，崖底瀑布飞溅，水流汹涌。 激荡的水流在地上汇成水潭，不深但也不浅。 苏芜被水冲到潭边，半倚在石壁上。 猛地睁开眼睛，看着陌生的环境，瞬间警惕。 全身上下仿佛被拆了一遍那么疼，没有一处可以自由活动。 但索性，没有什么其他的伤。 艰难地抬起双手，发觉有什么异样。 直直看过去，右手被另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掌死死攥住。 顺着视线，惊异地看过去。 凌之尧同样半倚在石壁上，棱角分明的侧脸映入眼帘，好看的薄唇紧紧抿着，皱着眉头仿佛在忍受什么巨大的痛苦。 小心翼翼地探了探他的脉搏，不自觉松了口气，还好，他无事。 记忆如潮水般涌回来，是凌之尧替自己挡下了那个黑衣男子的攻击，然后，他们双双坠崖来到这个地方。 这么高的地方掉下来，凌之尧定是拼命护住了她，否则自己不可能安然无恙。 他到底是怎么想的，她发现自己彻底看不透凌之尧这个人了。 那么攻于算计的一个人，怎么会冒这么大的风险救下自己？ 还有，他的腿…… “阿芜……” 凌之尧紧闭着眼，不安地出声道。 被这细微的动静吸引，苏芜身体微僵，感觉到握住自己手上的力道重了重。 很快，便再次安静下来，心底的那份异样也被压下去。 第127章 本王刚才是情不自禁 第127章 本王刚才是情不自禁 环顾四周，幸好，这里已经是崖底，没有再次坠落的危险。 整个崖底，静谧无比，连个回声都听得一清二楚。 但愿，没有猛兽。否则以自己现在的身体状况，没被摔死，却要沦为野兽腹中的食物了。 潭水湿漉漉的，让她很不舒服。 艰难地起身，嘶……扯到伤口，痛得倒吸一口凉气。 虽然坠崖的过程中被凌之尧护着安然无恙，但白如霜刺的那一匕首，可是真想要了她的命，丝毫没有手下留情的意思。 要不是她自小试药，百毒不侵，一般的毒对她根本没作用，否则那匕首上淬的毒也足以让一个武功高手毙命了。 忍着痛，从半人高的潭水里站起来，费力地拖着凌之尧出去。 也不知道昏迷多久了，这样泡在水里很不好。 凌之尧被她整个人翻过身来，视线所及之处见到他背上一片血红，手忍不住颤了颤。 衣服早已被磨破，背后一片血肉模糊。经过潭水浸泡，有的地方已经发白了。 那么高的山崖摔下来，为了护住自己，就算是凌之尧也不轻松。 这些擦伤，就是他付出的代价。 “嗯……”扯到伤口，凌之尧皱眉闷哼一声。 苏芜身体微僵，还是小心翼翼地放慢了手上的动作，生怕再碰到他的伤口。 呼……终于连人带出水潭，将凌之尧放在崖壁上，尽量让他以一个舒服的姿势半倚着。 从始至终，凌之尧紧握的手就没松开过。 轻手轻脚地掰开他的手，打算把手抽出来。 这样，她才可以去找找吃的和柴火，这崖底夜间寒冷，没有柴火熬不过今晚。 突然，撞入一双深邃的眼眸，凌之尧不知何时已经已经醒了。 苏芜微怔，没想到他这么快就醒过来，不过也松了口气。 “凌……王爷，你先放开我，我去找些吃……” 话还没说完，苏芜感觉自己猛地被拉进一个熟悉的怀抱，带着急切的力道，撞得她生疼。 下一刻，一张微凉的薄唇覆盖上来，急切的吻，双手用力将她禁锢往怀里带，仿佛要把她揉进身体里去。 轰隆……苏芜觉得脑子里仿佛有什么东西炸开了，然后一片空白。 大脑一片混沌，发生的事情已经让她无法思考。 凌之尧吻得很用力，仿佛生怕她从自己身边离去，带着强烈的占有欲。 就在她快要呼吸不过来时，清冽好闻的香味飘入鼻息，总算恢复了一丝意识。 然后脸色瞬间变得通红，立刻想推开凌之尧。 小手抵在他胸膛上，她发现自己浑身瘫软得没有半分力气，几乎没有任何力道的推搡反倒像是在欲拒还迎。 这样的动作让凌之尧眼底的火热更甚，激烈的吻让苏芜喘不过气来。 良久，终于感觉到唇上的力道松了松，可以自由呼吸。 凌之尧急切的吻变得温柔起来，浅浅轻啄，让人更觉得手脚酥软，脸色发烫。 “阿芜，以后本王都不会再让你离开我了。”凌之尧的声音因动情而有些沙哑，更添几分若有若无的魅惑。 唰地，苏芜脸色瞬间变得通红。 抬头看见他眼底魇足的笑意，想也没想挥手就是一拳打出去。 凌之尧轻而易举地抓住她的手，“阿芜这是要谋杀亲夫吗？” “你……”苏芜恼羞成怒，明明前一刻还把她都算计在一场阴谋里，现在却…… 想起刚刚那个吻，她就气不打一出来。 “阿芜，本王喜欢你，也不想再把你从我身边放走。所以刚刚是情不自禁，希望王妃不要怪罪为夫。”凌之尧看着苏芜的眼神温柔缱绻，深情而专注。 苏芜定定地看着他，有瞬间出神。 一字一句道：“凌之尧，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明明是已经下定决心远离的人，怎么就如此突兀地进一步闯进自己的生活了呢？ 苏芜不想欺骗自己，她对凌之尧终究是不同于其他人的，甚至是喜欢。 至少刚才那个吻，她并不反感。 见她神色不明，凌之尧有些慌了，急急抓住苏芜的手，固执看着她道：“阿芜，本王绝不会放开你。” 如果她不答应自己，无论用什么方法，也绝不会放手，哪怕因此让阿芜恨他！ 方才阿芜遇险，他心里生起从未有过的恐惧。那种感觉，仿佛坠入万丈深渊，永远见不到光明，寒彻入骨。 若是阿芜有什么三长两短，他一定不会放过自己，他要这天下替她陪葬，然后下地狱去赎罪！ 见到凌之尧眼底愈演愈烈的暴虐，苏芜就知道他在想什么，明明不喜他这样，但他却是因为自己才变得如此偏执而疯狂。 他是在乎她的，会恐惧，会不顾一切。 苏芜向来不是犹豫不决之人，哪怕最初感受到自己对凌之尧的感情时，她也没有犹豫过。 “好，凌之尧，我准许你喜欢我！”苏芜脸上的笑意一点点蔓延开，潋滟了一池春水。 我准许你喜欢我 我准许你喜欢我 我准许你喜欢我 …… 凌之尧耳边不断回荡着她清亮悦耳的声音，仿佛有什么寒冰在融化，焕发出新的生机。 如同温暖和煦的风在平静的湖面吹过，荡起丝丝涟漪，撩拨着那颗在深渊里埋藏太久的心。 看着她明媚美丽的笑颜，凌之尧有些想吻上去的冲动，阿芜的一颦一笑都只能是属于他的。 事实上，他也这么做了。 微凉的唇再次覆盖上来，苏芜微微惊讶，但是很快就释然。 既然已经表明心意，还有什么可回避的呢。 活了两世，她都没有谈过一次恋爱，爱过别的人，所以会忐忑，但绝不会回避。 霸气地勾住凌之尧的脖子，生涩地回吻他，眼波流转动人。 凌之尧微怔过后，呼吸变得有几分急促，用力捧起苏芜的脸，只有这样，他才能真真切切感受到阿芜是属于他的。 良久，才分开。 苏芜认真地看着他，“凌之尧，喜欢我是要付出代价的。我苏芜的丈夫，只能全心全意地爱我一个人，绝对不准碰别的女人。” 第128章 坦白 第128章 坦白 凌之尧温柔地看着她自信满满的模样，笑得近乎宠溺，“阿芜要对本王有信心，凌之尧此生，有阿芜一人足以。” 苏芜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王爷难道不打算解释解释白姑娘的事情？哦对了，还有那位西魏的云梦公主。” 都这般模样了，招桃花的能耐还一点不弱，不知当初年少得意的时候，又惹得多少姑娘芳心暗许。 苏芜信得过凌之尧没错，但可不希望自己的丈夫被这么多人觊觎。 “阿芜想听什么？”凌之尧淡笑道。 眼神微眯，气息有些危险，“难道王爷还想给她们一个名分？” 眼神有些迷恋地从苏芜脸上移开，见到她为因为自己的事情喜怒哀乐，凌之尧的心仿佛软了几分。 “白如霜应该和那些人有关。”凌之尧语气略微有点失落，原以为早就习惯，可现在有了牵挂之人就再也无法放下。 “那些人？”苏芜问道。 “阿芜医术高明，看出了紫云草之毒，可知本王身上中的另一种毒到底是什么？” 眉头高高蹙起摇摇头，这也是她一直以来心里的芥蒂。 紫云草之毒本就罕见，解毒之法更是从未有过记载，但更让她担忧的是，凌之尧体内另外一种和紫云草相生相克的毒她连是什么都不知道，闻所未闻。 “这些年来，盛王府动用了所有的势力替本王寻医问药，但结果却是从未有人见过本王体内的毒。” 苏芜脸色有些不好看，眼底闪过担忧。 盛王府的势力何其大，却连中的毒是什么都不知，足见这毒有多棘手。 “本王怀疑，这毒并非属于四国。”凌之尧说出了他的猜测。 苏芜看着他，有些心疼。 明明身中剧毒，命悬一线的那个人是他，他却可以像个局外人一样冷静地分析。 反手握住他的手，苏芜无比认真地看着他，一字一句道：“凌之尧，无论如何你必须活着，否则我会收回我的心，说到做到！” “好，本王陪阿芜好好活着。”凌之尧淡笑道。 这句承诺，让苏芜有些不安的心定了定，这个男人，总有让人心安的本事。 抛开脑袋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 “所以，你留着白如霜就是为了引出幕后之人？” “当年本王羽翼未丰，他们若是想要本王的命，不用等到现在。”凌之尧的话点到即止。 苏芜立刻明白他的意思，既然留了白如霜这个棋子，肯定有什么别的目的，只要他们用了这枚棋子，到时候就可以顺藤摸瓜，找出幕后势力。 他们用白如霜监视凌之尧，凌之尧又何尝不是在用白如霜迷惑他们。 突然想到什么，担忧道：“你为了救我掉下这山崖，那晗城的八万盛王军怎么办？还有慕容沛，他会不会……” “镇南关副将，是盛王府的人，晗城那边应该很快就会镇南关守将刘全暴毙的消息。至于慕容沛，我和他达成了协议，联手对付南齐的人。” 苏芜 “……” 好吧，她怎么会担心凌之尧没留后手。 “那南齐的十五万兵马岂不是要遭受晗城盛王军和驻守镇南关的大盛兵马的两面夹击，再加上乌风山从中施压，到时候……” “我要的，便是他们有来无回。”凌之尧说得风轻云淡，却在刹那间决定了南齐十五万大军的生死。 苏芜还是疑惑，“慕容沛怎么会答应和你联手，这个时候，他袖手旁观看你们打得两败俱伤不是更好？” 而且以她对慕容沛此人的了解，他绝不是什么心慈手软之人。 “元昊选错了合作伙伴，乌风山老七不是慕容沛的对手。而且，他不敢赌。”凌之尧淡笑着解释道。 “赌？”凌之尧还有多少算计是她不知道的，苏芜觉得自己没和他做敌人实在是太明智的决定了。 “本王威胁他，要是乌风山不与盛王府联手，盛王府下一步做的，就是剿灭乌风山的十五万叛军！” 盛王殿下从来都是说到做到。 “你……”真无耻，苏芜默默把没说出来的话吞在肚子里。 凌之尧这分明就是以大欺小，明目张胆地威胁。 但又觉得很解气，她对慕容沛实在没什么好印象。 突然觉得自己的担忧完全是多余的，撇了撇嘴，还是想想怎么从这里出去吧。 四面都是悬崖，高不可测，不知哪里才是出路。 “你在这等着，我先去找些吃的和柴火。” 苏芜起身，正要离开，却被人拉住手臂。 凌之尧直直地看着她，一点一点站起来，没有借助任何外力支撑，那双腿，分明是完好的！ “阿芜早就知道，本王的腿已经好了，对吗？”凌之尧看着她，出声道。 有些不自在地别过头，“王爷难道忘了，我是一名大夫。” 而且医术精湛，不至于连一个人双腿废没废都诊断不出来。 当初在白云寺那个山洞里，她就发现不对劲了。 那里崖壁光滑，可以借力的只有一根藤条，可凌之尧却能衣衫都没乱一下进入山洞里，而且身下的轮椅也还在。 一开始还怀疑是不是有别的入口，但直到他发病，把脉探了探他体内的情况。 发现他双腿虽然有些异常，而且血液流通不畅，但肌肉却没有完全萎缩，甚至在一点一点恢复生机。 凌之尧伪装得很好，要是换作一般的大夫，根本看不出来。 也难怪，连皇帝身边的太医都骗过去了。 其实，按照当时的情况来看，他的双腿确实应该残废了一段时间，只不过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凭借一股强大的力道冲破了那层阻碍，才能恢复行动自如。 但是既然他没说，她也不愿去捅破这层窗户纸。 之前是因为她并没有打算和凌之尧有什么牵扯，方才确定心意后，则是因为不舍，她怎么舍得将他那些血淋淋的伤口再度揭开。 而且她相信，凌之尧若是想说，自然不会瞒着她。 “既然知道了，阿芜以后不用顾及本王，盛王府和凌之尧的事情，没有什么是阿芜不能知道的。”凌之尧语气坚定而果决，不容拒绝。 第129章 危险 第129章 危险 “嗯，我知道了。”苏芜细声点点头。 她相信，凌之尧说到做到。 环顾四周，一片山脉此起彼伏，层层叠障，视线所及看不出头，也无路可走，眉间带了几分担忧。 “这片山脉，是南齐和大盛的屏障，实际上乌风山也不过占据其十之二三，这悬崖我们是上不去了，只能往南齐的方向走，不知道里面会不会有什么危险。” 乌风山脉是四国出名的险地，除了名声在外的前朝十五万叛军，这苍茫大山没有一个月根本走不出去，谁也不知道里面会有什么危险。 凌之尧看着她担忧眉头轻皱，没有说话，直接拉着她往前走。 看来阿芜，还是对他没有足够的信心啊，这种没有用武之地的感觉很不好。 苏芜还在思考如何走出乌风山的问题，丝毫没有注意到旁边这个男人的不对劲。 突然，手被松开，凌之尧一跃而起，动作如行云流水般干净利落。 下一刻，手里已经被塞了几枚果子，“阿芜先吃着，等会儿本王应该能寻些野物回来。” 看了眼有些发愣的她，淡笑道：“还有，阿芜未雨绸缪担忧我们的安危是没错，但是不该对本王如此没有信心。” 苏芜 “……” 好吧，她果然还是不习惯盛王殿下这么高效率替她挡下一切的感觉。 不过，凌之尧这驾轻就熟的样子，还有什么事情是她不知道的？ “王爷似乎，对野外生存很了解？”苏芜出声问道。 凌之尧的身形顿了一下，“八年前前，本王曾在大盛和北辽边境的山脉里行军过几个月。” 苏芜感觉到，他身上散发出前所未有的悲凉，那段记忆想必很不好。 突然有些心疼这样的凌之尧，八年前盛王府和北辽那一战她听说过。 盛王军死伤惨重，无数盛王军儿郎葬身沙场，凌之尧遭人暗算身中剧毒，双腿残废。 身受重伤，昏迷了半个月才醒来，甚至性情大变，变得让人恐惧。 “对不起，我不该……” 她不该因一时好奇揭开他的旧伤，勾起那些惨痛的记忆。 下一刻，苏芜被拥进一个熟悉的怀抱，凌之尧抱得很紧，生怕她离开。 头顶上传来有些喑哑的声音，“阿芜，你不会和他们一样，本王一定会护好你！” 重重点头，“嗯，我相信你。” 他说的他们，应当是那些出生入死的盛王军吧，看着他们一个个死在自己的面前，她无法想象凌之尧遭受了什么。 四周寂静无声，静得能听见对方的呼吸，苏芜终于意识到不对劲了。 难怪，她总觉得怪怪的，这里太安静了，安静得有些反常。 就算在崖底，也不应该什么声音都没有。 抬头看向凌之尧，见他脸色也严肃起来，显然发现了这里的反常。 “我们去那边看看。”凌之尧指着一个方向。 “好。”无需多说什么，苏芜点头。 越往这个方向走，反常的感觉越强烈。 “凌之尧，你有没有发现这里的空气流速很不对劲？” 苏芜说完，才发现自己用了这个时空没有的词汇，正要解释，却发现凌之尧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这里风向的确有些奇怪，像是都在往同一个点聚拢。”凌之尧想了想出声道。 反手握住凌之尧的手，顿住脚步看向他，“我们一定要过去？” “嗯，这个方向通往南齐，是唯一的出路。”凌之尧点头道。 “可是刚刚我们掉下来的那个崖底，明明另一个方向也可以走。”苏芜疑惑问道，不知凌之尧为什么会说只有这条路。 “那边，是死路。” “你怎么知道？”苏芜前世是军人，虽然不是野外生存专家，但了解的技能也不少。 不明白，凌之尧是如何判断出另外一个方向是死路的。 “南疆大长老练的那些药人，就隐藏在那边的山脉里。”凌之尧无奈道。 “所以，从我们坠崖到现在，你只字不提暗风他们会下来找人，就是因为知道下来的唯一一条路在南疆大长老炼制的药人那个方向，他们下不来？”经凌之尧这么一说，苏芜立刻就想明白其中缘由。 凌之尧淡笑着点头，“阿芜很聪明，现在只能辛苦阿芜跟本王一起在深山里吃苦了。” 苏芜瞪了他一眼，“难道王爷怕本妃吃不了苦，连累你？” 凌之尧轻笑出声，“被阿芜连累，本王甘之如饴。” “这还差不多，恐怕王爷一辈子都免不了被我连累了。”苏芜难得心情也变得愉悦起来，开玩笑道。 看着她明媚的笑容，凌之尧心底从未有过的满足。 一辈子，这个词真好。 苏芜被他看得有些脸红，不自在地偏过头。 “王爷，你再这么看下去，我们天黑之前都找不到出口了。” “找不到也好，本王很喜欢这样同阿芜相处。”凌之尧略带深意地看着她。 苏芜一噎，她发现，打破那层窗户纸后，什么温和、儒雅的翩翩公子全都是浮云，凌之尧分明就是个腹黑到骨子里的人。 一句话，能噎得你无话可说。 横了他一眼，苏芜决定不跟某人计较，自顾自往前走。 凌之尧眼底闪过笑意，跟上去。 走了不知多久，看着眼前这一片沼泽，还有弥漫在上方的瘴气，终于知道先前的反常是因为什么了。 因为瘴气的存在，这片空气比较稀薄，空气流速小，所以才会有周围的空气向这里靠拢。 “是瘴气，有毒！”苏芜出声道。 说完，拉着凌之尧往后退了几步。 若有所思道：“难怪，周围连一个活物都没有，恐怕都死在这瘴气下了。” 转头看向凌之尧，“这种彩色瘴气毒性很强，我们最好在明日正午，瘴气最弱的时候穿过去。所以在这边休息一晚，明日再动身吧。不过这里离瘴气太近了，风向变换不定，随时可能把瘴气吹过来，我们先回到那个崖底，而且那里环境隐蔽比较安全。” “好，听阿芜的。”凌之尧淡笑道。 苏芜 “……” 明明说的是正事儿，她怎么有种怪异的感觉。 第130章 此处心安 第130章 此处心安 按原路回到崖底，身体已经疲惫不堪。 她和凌之尧都受了伤，方才还不觉得，等放松警惕戒备，伤痛感才会愈加明显。 幸好，回来的路上有不少常见的草药，包扎外伤没问题。 “我替你包扎伤口，现在天气湿热，很容易感染。”苏芜拿着处理好的药材，走过去对凌之尧道。 “阿芜先处理自己的伤。”凌之尧出声道，视线掠过苏芜胸前被血染红的衣襟，眼底沉了沉。 苏芜微怔，解释道：“我没事，白如霜力气不大，所以那一刀看似恐怖，其实刺得并不深。她在匕首上淬了毒，以为见血封喉，想必也只是寄希望在那毒上。我自小试药，虽说不至于百毒不侵，但一般的毒对我来说没有什么作用。” 她胸口处的伤，最麻烦的不过是因为白如霜那一刀不偏不倚，将原本快痊愈的箭伤引发了。 这下，又要调理几天才能好。 凌之尧伤得比她重，想到那血肉模糊的后背，懊恼自己大意了。刚刚发生的事情太多，凌之尧又表现得太好，以至于她都忘记坠崖的时候这人为护着自己受了伤。 “过来。”苏芜沉声道。 不知道是在气他强忍着，还是在气自己大意了。 凌之尧无奈地走过去，看着她明显有些生气的模样，无奈道：“阿芜，本王的伤没有什么大碍。” 这种程度的伤，他早就已经习惯了。 苏芜不说话，直接扒开他的衣服，饶是如此看到几乎已经面目全非的后背还是忍不住倒吸口凉气。 “过去，到那个水潭里，我需要把你的伤口清洗干净。”苏芜不容拒绝道。 凌之尧面色有几分怪异，“阿芜确定要本王到水潭里？” “嗯？”苏芜疑惑地看着他，这有什么好质疑的？ “虽然本王和阿芜已是夫妻，又相互心仪，但如此坦诚相见、共浴一处是不是太快了？”凌之尧一本正经道。 苏芜总算知道他什么意思了，脸唰地通红。 “咳咳……是王爷进去，我不需要。” “如此也好，本王但是不介意让阿芜看到，但要让本王看阿芜……”凌之尧轻笑出声。 苏芜眯着眼睛，仔细理解他话里的意思，难道让他看自己他还不乐意？ “怎么，王爷见过的女人太多，花花绿绿各有风情，本妃的姿色入不了王爷的眼？” 说完她就后悔了，这话里怎么都透出一股子酸味。 但是想到凌之尧年少时的光辉事迹，招蜂引蝶他说二没有人敢说第一，引得不知多少姑娘芳心暗许，心里就有些不是滋味儿。 凌之尧见好就收，要是惹怒了阿芜，岂不是得不偿失。 “本王是怕，自己把持不住。” 把持不住，把持不住，把持不住…… 脑袋里被这几个字劈得外焦里嫩，苏芜不用看也知道自己的脸更红了。 心里有无数个小人在抓狂，她怎么会想不开和凌之尧斗智斗勇！ 但又有些不服输，心一横，索性一把本就被她扒开一半的衣服彻底褪下来，“既然王爷不介意，那我就不客气了，横竖被看的人不是我。” 心想，幸好凌之尧伤的是背后，不用脱裤子。 凌之尧听着她明显赌气的话，笑意分明道：“本王不介意阿芜再不客气点，阿芜放心，本王受得住。” 苏芜被噎得不轻，啊啊啊啊…… 谁能告诉她，这个居然有些无耻的凌之尧是哪儿来的，说好的温润如玉、待人温和呢？她可不可以退货？ 凌之尧像是看出她在想什么，幽幽地突然来一句，“阿芜现在看也看过了，不能退货，否则本王就要孤独终老了。” 苏芜觉得一口老血卡在脖子里，上气不接下气地咳嗽了几声。 “凌之尧，你别说话了，否则我怕会一个忍不住手抖……” “好。”凌之尧温声道，眼底的笑意怎么也散不去。 苏芜严重怀疑是不是自己看错了，怎么一眨眼那个温润如玉的凌之尧又回来了，真是切换自如啊！ 问题是，这样一来，瞬间就变得像她在无理取闹！ 越想越愤慨，不自觉地手上的力道重了些。 凌之尧淡淡地看了她一眼，“阿芜，就算退不了货，你也不用谋杀亲夫啊。” 瞬间收回手，见到被自己“下重手”的伤口，苏芜有些内疚。 手上的力量自觉放轻柔，慢慢替他清洗。 视线余光看见他眼眸轻轻合上，嘴角微微扬起，带着几分笑意。 脸上的面具早就已经不知所踪，如她所猜测那般，脸上并没有传说中的毁容。 完美的轮廓勾勒出精致的容貌，眉宇分明，英气逼人。但又不会让人觉得压迫，甚至有种温润如玉的淡然。 凌之尧这张脸真是妖孽，比起风轻扬来丝毫不逊色，也难怪就算双腿残废，传言容貌尽毁，还是有女人对他死缠烂打。 月色清幽，四周寂静无声，只听得见旁边这个人平稳有力的呼吸，让人格外心安。 苏芜想，果然，还是这样看着比较顺眼。 撕下一片自己衣服上的布料，替凌之尧包扎好伤口，总算安心不少。 这才背过身去，替自己上药。 弄好这一切，凌之尧不知何时已经穿好衣服，生起了火堆。 跳动的火焰，炙热的温度，让这夜间清冷的崖底，添了几分温度，也多了些生气。 “把手给我。”凌之尧出声道。 苏芜狐疑地看着他，但还是把手伸过去了。 感觉一股内力从凌之尧手上传过来，眨眼见，原本还有些湿漉漉的衣服就被烘干了。 这才发现，他身上的衣服也早就干了，想必也是用内力烘干的。 苏芜 “……” 真奢侈啊！ “你身上的伤？” 顿了顿，凌之尧无奈道：“阿芜就不能对本王多点信心么？” 凌之尧觉得很无奈，还从来没有人质疑过他的能力，没想到头一次被质疑就是心爱的人。 难道，阿芜就不能对他有点崇拜？ 否则，这让他很没有成就感啊。 苏芜要是知道他的想法，估计该无地自容了。 第131章 过沼泽 第131章 过沼泽 不是不相信，而是太在意，在意一个人，便会不自觉地担忧他的安危，怕他受伤。 只不过此时的苏芜和凌之尧，都还没意识到这点。 夜色无边，除了风吹动草丛的声音，再没有其他什么虫鸣鸟叫。 连带着凌之尧抓些野物回来的念头，也没能实现。 所以他们只能用些野果子饱腹，都是习武之人，倒也没那么容易虚弱。 双手交替枕在脑后，仰着头顶上就是万里无云的星空。 天气格外好，一览无余。 耳边是凌之尧平稳的呼吸声，这一切让苏芜觉得甚至有点不真实。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沉沉睡去。 一夜好眠。 次日清晨，苏芜被有些刺眼的阳光照得睁不开眼睛。 下一刻，一双手覆上来，挡住刺眼的光，总算舒服不少。 睁开眼，凌之尧那张英俊轮廓分明的脸映入眼底。 不好意思地脸色微红，就凭这太阳光，不用看也知道时候不早了。 “那个，昨夜消耗太大，睡眠比较深。” “嗯，本王还好，昨夜不累。”凌之尧淡笑道。 噗，本来没什么的话，怎么被他这么一说突然变得很有深意。 果然，她是脑子抽风了才会在凌之尧面前害羞。 明明不过半天相处，苏芜觉得，自己以前真是看走眼了，才会觉得凌之尧温和儒雅。 起身，“现在时候已经不早了，我们去沼泽地那边，走过去差不多就是午时，是瘴气最弱的时候。” 凌之尧点头。 “我怀疑，那片沼泽没那么容易过去？彩色瘴气本就毒性强烈，沾之必死无疑，如果沼泽里面有其他毒物的话，能在这么毒的瘴气里活下来的毒物，必定更危险。”苏芜皱着眉头分析道。 “既来之则安之，毒物再毒也只是活物罢了。”凌之尧淡笑道。 苏芜想想也对，本来还有的一些担忧瞬间烟消云散。 “到了。” 一眼看去，瘴气果然消散了不少，稀薄的迷雾下，沼泽地终于露出真容。 嗖，凌之尧捡起一块拳头大小石子飞速射出去。 然后落进沼泽里，不过片刻，便被吞没，平静得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没有毒物，这不可能？” 指间飞速射出一枚银针，上面淬了毒。 丝丝…… 一条几乎和沼泽颜色一模一样的蛇爬出来，蛇信在银针上舔了舔，然后再次消失不见。 看着这一幕，苏芜瞪大眼睛，那银针上虽然不是什么奇毒，但也足以让人毙命了。 方才那条蛇不但什么事都没有，反而还很喜欢的样子，真是无奇不有。 转头看向凌之尧，“看来，我们有麻烦了。” 凌之尧没说话，走到一旁抓了一把干树枝。 火折子一点就着，燃得很旺的火把被丢出去。 吱吱吱……丝丝…… 沼泽里一片混乱，火把所到之处，各种毒物纷纷慌乱逃窜，那速度比逃命还快。 毒物惧火，苏芜惊讶地看着凌之尧，没想到他这么快就找到了解决的办法。 嗖嗖嗖，数道内力夹带着一根根较为干燥的浮木飞射出去，刚好能让他们施展轻功借力。 “我们走。”凌之尧拉着苏芜飞射出去，手里举着一簇火把，每次借力前用扔出去一部分火把将周围的毒物赶走。 苏芜小心翼翼地跟他身后，浮木被两人踩过以后飞快沉入沼泽里，不容有失。 索性，这片沼泽地虽然凶险，但走的路并不长，大约借力十几根浮木便走完了。 “呼……”苏芜总算松了口气，这片沼泽隔开了退路，或许也是件好事，至少不用担心南疆大长老和那些药人追过来。 不过还是不能掉以轻心，那日东方灵露出来的实力让人心惊，甚至连凌之尧都不是对手。 还有那名黑衣人，明显未尽全力出手。 不知道从哪里突然冒出来这么号人物，对手实在太强大了。 …… 一个月后，南齐边境的小村子里。 前几日，村子里突然来了两名客人，一男一女，男的俊逸无比气质不凡，女子清丽脱俗，容貌出众。 两人身上的衣服虽有些破旧，却依旧掩盖不了其气质风华。 一看，便知不是凡人。 “姚公子、姚夫人，这是村里张猎户家打的野味，特地让我拿过来给姚夫人补补身子。俺们都是没见过世面的粗人，您别嫌弃。” 一个妇人笑容满面，四十五左右岁的年纪，因经常下地干农活儿，一双手很粗糙，脸上皱纹很深。 手里提着一只活野鸡，脚步匆匆忙忙，明显的兴奋。 苏芜有些感动，“大娘，你们不用这么顾及我们，这野味都是张大叔冒着危险进山打的，我和夫君受不起。” “这可不能怪俺，是那老张家非要拿过来给姚夫人，姚夫人救了他家崽子，那可是大恩，别说一只野鸡，就是要他张老头的命也愿给啊。” “这野鸡你受着，不然凭着张老头那个倔性子，指不定还气得不轻呢，俺这就去给你们熬鸡汤去。” 妇人说着不给苏芜拒绝的机会，忙提着野鸡下去厨房里忙活起来。 苏芜看向凌之尧，无奈道：“没想到那日阴差阳错，倒成就了一个人情。” “阿芜心善，自然与人结下好缘分。”凌之尧淡笑道。 走到乌风山外围的时候，碰巧遇到一个二十多岁的男子受了伤，失血过多昏迷不醒，便随手救下了。 后来才知，救的青年男子家里世代都是猎户。 妇人说的张猎户就是那男子的父亲，张猎户早年丧妻，只留下这一个独子，自然看得重。 所以，苏芜便成了他们眼里的救命恩人，想尽办法要报答她，今天的野鸡就是其中之一。 整个村子只有上百口人，又闭塞多年，能养家糊口就不错了，一只野鸡在村里人眼里已是珍贵。 “这几日也修养好了，我们明日便离开这里吧，也不知道风三他们怎么样了，晗城的八万盛王军也不知道如何处境。虽然你已经算计好了，但是南齐十五万兵马也不是吃素的。”苏芜担忧道。 第132章 出山 第132章 出山 村外的一条小路上，苏芜看着眼前有些不知所措的青年，心里叹了口气。 “阿爹说，公子和夫人不知道进城的路，让我来给你们带路。”身材壮实的青年挠挠头不好意思道。 苏芜无奈，不好拒绝他们一番好意，而且她和凌之尧的确不知道进城的路，想了想就没拒绝。 “那就麻烦大山你了。” “不麻烦，不麻烦。”被叫大山的青年连忙摆手，“反正我也要进城去买些东西回来给村里的乡亲们，乡亲们听说我要进城，可高兴坏了。” “对了，这是大娘和我爹让我拿来还给公子和夫人的” 手里从衣服口袋摸出两锭银子来，老实道：“阿爹说，夫人救了我的命，就是咱们张家的大恩人，哪里还能要你们银子。” 无奈道：“银子你拿着，就当是我和夫君给大娘大叔补身子用的，等会儿进了城，你去药铺里按这个方子，买些养身的药材。” “可是我不能……”大山想也没想拒绝道。 “这样吧，就当我们借你的，等日后大山出息了挣了钱再还我们。而且你爹的身子这么多年打猎留下的病根不少，我是大夫，不会骗你。”苏芜执意道。 把手里的方子握紧，大山认真道：“公子和夫人的恩情，大山日后一定会报答的！” 苏芜笑笑，“好了，你同我们说说，这东兴城到底是怎么个模样？” 说起这个，大山就有些兴奋，他一年之内能进城的次数也不多，说起来这次还是拖了公子夫人他们的福，否则阿爹肯定不会同意让他进城。 “东兴城很大，很多人，好多值钱的东西，我最喜欢城东那里有家阳春面……” 看着他滔滔不绝兴奋地样子，苏芜心情也不错。 无论是大娘大叔，还是大山，都活得很纯粹。 乌风山里待了一个月，没有勾心斗角，权谋算计，连带着她的心也跟着宁静了不少。 …… 东兴城，是南齐边境的一座小城，背靠乌风山，与世无争。 虽然没有多繁华热闹，倒也自给自足，别有风格。 只不过，半个月前，突然多了不少陌生人。 各方势力，鱼龙混杂。 “你说，咱们这样真能找到盛王，取他性命？”有人低声问道。 “这座小城是乌风山到南齐的必经之路，只要他们没有死在里面，十有八九会出现在这里。” “皇上被盛王将了一军，导致南齐摄政王的十五万兵马只剩下七万残兵败将，伤亡惨重，听说南齐摄政王气得吐了血，大发雷霆，连咱们皇上的面子都没给。皇上气得不轻，让咱们来……”说完，比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继续道：“咱们这次要是完不成任务，恐怕……” “所以，盛王必须死在这里！不然，没命的就是咱们。” “话是这么说，但咱们刺杀盛王殿下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哪次成功过……”另一人抱怨道：“我可不想没死在敌人手里，反而被皇上处置了。” “你……”惊恐地捂住他的嘴，“不要命了，这么大逆不道的话也敢说，要是被薛大人听到你就死定了！” 四周恢复安静，该听的话一字不漏。 房顶上，苏芜冷笑道：“皇帝还真是不遗余力地想要你的命，早就派人在这里守着了。” “他想要本王的命，可惜拿不走，现在有了阿芜，本王的命更得好好护着了，除了阿芜谁也没那个资格要。”凌之尧淡笑道。 “哦，王爷的意思是本妃不在，便可以不惜命了？”苏芜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阿芜不会不在，本王也不会不惜命。”凌之尧认真道。 苏芜 “……” “南齐是元春地盘，他现在恨你入骨，有他的人守着盛王府的势力没办法插手，所以他们人多势众，这是场硬仗啊。” “南齐，不止有摄政王。”凌之尧淡笑道。 眼睛一亮，“你是说东方于飞那个小面瘫？” “这么说，那日在盛京酒楼遇到你们，其实你们早就暗地里狼狈为奸了？” 凌之尧无奈，“阿芜，词语不是这么用的……” 什么叫狼狈为奸？ “难道不是？东方于飞年纪虽小，但一看就不是好糊弄的，整天冷着脸摆架势，仿佛身正不怕影子歪的模样，也不知道骗谁家无知少女。” “还有你，更狠，看起来温润如玉，其实就是一匹腹黑吃人的狼，差点连我都……” 声音截然而止，默默把被吃了三个字吞入腹中，好吧，果然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 “阿芜都怎么了？”凌之尧笑看着她，问道。 “差点连我都被骗了。”苏芜急智道，幸好，没被自己挖的坑给埋了。 “呵呵……”凌之尧轻笑出声，不语。 苏芜赶紧转移话题，“不过东方灵在乌风山对我们出手，东方于飞会不会……” 以那日在盛京酒楼里的情形看来，东方于飞对自己这个妹妹很在意。 “不会，东方公主的事情有些复杂，但东方于飞和咱们没有仇，那日阿芜你也没有出手伤她，东方于飞不会不明道理。”凌之尧看出她故意转移话题，但也没有为难，顺着答道。 狐疑地看着他，“难道，东方于飞的人已经找上你了？” 凌之尧点头。 苏芜 “……” 不愧是狼狈为奸的两人…… …… “公子夫人，你们回来啦？” 刚回到客栈，就听见一道热切的声音，大山急忙跑过来。 “药铺的大夫说，夫人您给的方子很好，我爹吃了身体的老毛病一定能治好。”他的声音有些激动，看向苏芜的视线里带了崇敬。 “大叔无事就好，对了，明日你就先回村子里去吧，最近城里恐怕不大太平。”苏芜提醒道。 “不太平，难道要打仗？”大山担忧道。 这里是南齐境内，又背靠乌风山，除非南齐被灭或者乌风山被移平，否则打仗怎么也不可能打到这里来。 “不会打仗，但是会有些人心怀不轨，村子离城里远，大娘大叔他们不会有事的。”苏芜安慰道。 “可……”大山有些为难。 第133章 罪名 第133章 罪名 “公子、夫人，我出去一下就回来。”说完急急忙忙跑出去，仿佛生怕迟了一步。 苏芜目瞪口呆地看着他快速消失在视线里，看向凌之尧，“这是什么情况？大山平日里不是这种莽撞的人。” 凌之尧笑笑，眼含深意道：“想必，是有了想护着的人吧。” “他一年到头进城的次数屈指可数，在这东兴城里，应该不会有什么交情至深的好友才对，难道……” 惊讶地嘴巴都合不拢，“你是说，他有心仪的姑娘了？” “阿芜正解，他不过二十岁的年纪，正值青年，有心仪的姑娘也不奇怪。”凌之尧促狭道。 苏芜抚额，好吧，果然她还是太年轻…… 不过，凌之尧对这种事情似乎很了解？ 瞥了他一眼，不动声色道：“王爷这是经验之谈？” 凌之尧二十岁，那就是五年前，她还不知道在哪儿赚钱算计人呢。 “本王自然同他们不一样。” “哦，怎么不一样？”苏芜看着他，心里默默吐槽。 “本王眼光比他们好，一般女子入不了眼，活了二十五年，也就一个而已。”凌之尧的声音温和，看向苏芜的目光里满满的宠溺。 此生，唯阿芜一人矣。 心，漏跳半拍，苏芜脸上没有流露出来，但心里还是觉得说不出的甜蜜。 “嗯，王爷眼光不错，知道选最好的。”苏芜满意道。 “对，阿芜就是最好的。”凌之尧笑看着她道。 这人……果然不能夸。 “我们还是跟上去看看吧，今日大山都和你我在一起，恐怕那些人会盯上他。” “好，听阿芜的。”凌之尧淡笑道。 夜色里，一道人影来到府邸前，悄悄饶过大门，走到墙角外的某处，停了下来。 大山似乎有些踌躇，很忐忑。 徘徊不定良久，终于鼓起勇气，身手矫健地翻过不算高的院墙。 后面某个角落里，苏芜一脸惊讶，“没想到，平时老实巴交的小伙子，也敢做出偷入姑娘香闺的事儿来。” 回过头看向凌之尧，“王爷觉得呢？” 凌之尧将她眼底的打趣收入眼底，“既然早晚都是自己人，还是尽快到手比较好。” 苏芜 “……” 这话，怎么听着都像是意有所指啊。 不想自找苦吃继续跟某人斗嘴，轻盈灵活的身子轻轻一跳，悄无声息地跟了上去。 凌之尧看着她的背影，无奈摇头，跟上去将她一把带入怀里，拉过身子俯身耳语道：“阿芜，你跟得太急了，这样不好。” 耳边气息轻吐，微微有些酥痒，脸色发烫，还好这是夜里，就算脸红也看不见。 “为什么不好？”苏芜努力镇定下自己的理智，不能让凌之尧看笑话。 “因为，可能会看见不该看的东西。”凌之尧低沉的声音有些暗哑，循循善诱。 苏芜立刻就懂了他的意思，觉得脑袋里仿佛有什么东西炸开，滚烫的温度袭来。 凌之尧真是，越来越无耻了…… 四下安静无声，一道细微的声音传来，总算让苏芜找了个台阶下。 “张公子，你怎么会在……” “孟姑娘，你……你愿不愿意跟我走。”大山憋了半天，才满脸通红地憋出这句话来。 苏芜瞪了凌之尧一眼，看吧，人家多青涩的小伙子，哪有你说的那么无耻。 凌之尧表示很无辜，他也是替阿芜着想啊。 见女子没有说话，大山有些着急了，语无伦次道：“孟姑娘你听我说，不要误会，我不是要你怎么样，是东兴城这几日会有危险，我想让你跟我去村子里避一避……” “你要是不放心，让孟老爷跟着一起去，我没有别的意思……” 见她还是不说话，手忙脚乱生怕她误会什么，沮丧地低下头。 “是我自做多情了，孟姑娘从小衣食无忧，我们那个乡野地方，自然是入不了眼的。” “张公子如何知道城里这几日不太平？” “我……”有些犹豫，他再没见过世面也知道公子和夫人定然身份不凡，夫人待他恩重如山，又将这消息告诉他，他不能出卖夫人。 咬牙道：“这是我无意中听到的消息，孟姑娘你相信我无论如何都不会骗你的。” 声音急切，他怕孟姑娘误会。 “可是张公子你，叫我如何跟我爹说。” “孟姑娘你……你的意思是你相信我？”瞪大眼睛，惊喜万分。 孟小姐害羞地低下头，“就算要跟张公子走，也要我爹同意才行。” “太好了，太好了，孟……孟姑娘你当真愿意？” 猛地拔高声音，喜悦之情溢于言表，就差没忍住跳起来。 想不出有什么词语来形容现在的高兴。 “唉！”一道轻细叹气声幽幽传来。 “谁！”大山立刻看过去，下一刻瞪大眼睛。 “公子、夫人，怎么……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随即想到方才发生的事情，脸腾地红了，幸亏是夜里看不见，不然一个二十岁的粗壮汉子脸通红，难以想象…… “盛王殿下，果然是你！”一道冷厉的声音响起，紧接着，院子里响起数不清的脚步声，团团包围。 “薛凡？”凌之尧眉毛轻挑，不出意外地看着他。 见到凌之尧此刻的状态，薛凡脸色难看至极，“王爷的腿分明里就是好的，难道在盛京都是愚弄世人吗？这可是欺君之罪，盛王府好大的胆子！” 瞥了他一眼，淡淡道：“谁告诉薛统领，本王欺君，嗯？” “本王在乌风山落难，却未曾想大难不死必有后福，阴差阳错治好了这双废腿，薛统领难道不应该恭喜本王？” “你……有没有欺君之罪，还请王爷跟属下回京向皇上亲自说明！”薛凡沉声道。 “本王要是不回呢，你又待如何？” “罔顾圣谕，王爷是想造反不成？若是王爷执意抗旨不尊，属下也只好得罪了！” “大内侍卫听令，今日奉旨将罪徒凌之尧逮捕进京，不得有误！” 几十名侍卫立刻围过来，手中武器直指着，不给他们留任何退路。 第134章 后手 第134章 后手 “好一个大内侍卫，你们抓人不给出理由，休怪我盛王府翻脸不认人。”院子里清冷的声音响起，苏芜眼底散发出寒意。 “盛王妃？”薛凡这才注意到凌之尧旁边那清丽美貌的女子，便猜测出她的身份。 只是不知为何，总觉得此人有种熟悉的感觉，但具体在哪儿见过，他又想不起来了。 “盛王府勾结叛军，杀害朝廷命官，以下犯上私调兵权，请王爷和王妃不要为难属下。” 苏芜轻嗤，“大内侍卫对付盛王府，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光明正大了？” “你……”薛凡被自然听得懂她话里的讽刺。 “王妃伶牙俐齿，属下说不过，不过属下知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皇上有命任何人不得违抗，否则就是大盛的罪人！” 见他油盐不进，要来硬的，苏芜冷笑道：“你以为，只有你们知晓王爷的行踪？” 薛凡心里一突，第一反应就是不可能！盛王府的人怎么可能躲过元春的人马，在南齐调动自如？ 咻咻咻……一阵利箭划破空气的声音响起，密密麻麻的箭雨带着破风声射来。 啊啊—— 院子里顿时一片惨叫声，无数人倒地不起，痛苦呻吟。 “都给我上，拿下盛王盛王妃，皇上必有重赏！”薛凡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弄得措手不及，高声道。 众人听了这话立刻眼前一亮，举着兵器冲着上去。 不过还没待他们靠近，下一轮箭雨再次射来，倒下一圈人马，场上还能站着的不超过十人。 薛凡真的慌了，脸色难看至极，不甘道：“撤！” 凌之尧眉毛轻挑，想走？哪儿那么容易？ 身形快如闪电，留下几道残影，下一刻仅剩的十名大内侍卫一片哀嚎，一个也走不了。 薛凡回头见到这副场景，咬牙切齿道：“好，好，看来盛王殿下当真是要造反了！我会如实上皇上禀告的！” 说完，头也不回快速离去。 “留着他？”苏芜疑惑道。 以凌之尧的实力，完全有把握让他们一个也逃不掉。 “让他回去报信，也好。”凌之尧淡淡道，话里有深意。 苏芜原本还想不通，放薛凡回去，盛王府定会被咬成意图谋反的叛军，这个罪名坐实了，可不会有什么好名声。 但一想到凌岩的性格，瞬间就明白了。 凌之尧这是，想和皇帝彻底撕破脸啊！ 凌岩对盛王府不仅恨之入骨，还忌惮，欲除之而后快。凌之尧这么做，就是给了他一个光明正大对付盛王府的借口。 当所有仇恨都被拉到明面上来，便是盛王府彻底脱离大盛朝廷的时候。 忍了这么多年，凌之尧终于要出手了吗？ 不知道为何，苏芜心情有些沉重。 盛王府一旦自立门户，必定打破四国现有的平衡，战乱四起！ 到时候，可不是小打小闹那么简单了。 单是以盛王府和北辽之间的血海深仇，就必定会有交战的那一天。 而这次凌之尧出手，打残南齐摄政王十五万兵马，元春此人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睚眦必报，恐怕也不会就这么算了。 这天下，就要不太平了。 战乱四起，一片狼藉，无数人身死沙场妻离子散，最受苦莫过于百姓。 “阿芜在想什么？”凌之尧声音里有些不安。 他能感受到，阿芜不开心了。 苏芜回过神来，便装进那双明显担忧紧张的眸子里，方才扰乱思绪的情绪瞬间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坚定。 无论如何，凌之尧才是她最重要的人，是她的丈夫。 她不知道，过去的八年里他背负了多大的仇恨，他有多痛苦。 但是现在，她选择了他，爱上了他，就会义无反顾地同他并肩作战。哪怕，前方是地狱！ 而且，有她在，定不会让这天下变成修罗场，不是因为别人，也不是因为她心善。 只是因为她爱凌之尧，爱他，所以不想让他活在仇恨和血腥里，也不想他们日后的子女一出生便是战乱和危险…… 握住凌之尧的手，苏芜示意他自己无事。 明显感觉到阿芜对自己的信任，凌之尧担忧的心总算落了下来。 苏芜回头，看向旁边从他们现身就惊得说不出话来的大山，有些无奈。 感觉到她的视线，大山不敢置信地颤声道：“姚夫人……不不不，王……王妃？” “抱歉，我和王爷落难至此，不方便透露身份，隐瞒了大娘和大叔。”苏芜诚声道。 “不不不……”大山连忙摆手，“婶子和我爹哪敢怪罪王爷和王妃，不不，我不是别的意思，王爷和王妃身份尊贵，又有恶人欲图不轨，小心谨慎些是应该的。” 苏芜心虚不已，大内侍卫是不是恶人，还真不好说。毕竟他们忠心于皇帝，名正言顺。 转眼移到跟在大山后面的女子身上，意味深长道：“孟姑娘？” “是，小女子孟瑶见过王妃。”虽然有些害怕，但总算顶住压力柔声道，落落大方礼数周到，叫人挑不出错来。 大山眼神有些暗淡，想想方才自己的反应，活像没见过世面的山野村夫，他果然配不上孟姑娘。 “你喜欢大山？”苏芜脸上看不出情绪来。 孟瑶身子一顿，不着痕迹地瞥了眼凌之尧所在的方向，出声道：“张公子对小女子照顾有加，多次出手相助，小女子感激不尽。” 话里的意思很明显，但她很聪明地给两人留了面子和余地。 听到此，原本还抱有期盼的大山落寞地低下头，自嘲一笑，他果然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哦，只是感激，没有男女之情？” 苏芜偏偏不打算让她就此糊弄过去，玩味道。 “这……”孟瑶有些为难地看了凌之尧一眼，希望他替自己解围。 可惜，凌之尧从始至终眼神都没从苏芜身上离开过。 不得已，只好求助地看向大山，委屈不已。 将她的心思看得一清二楚，苏芜语气里带了几分寒意，“怎么，孟姑娘觉得本妃这个问题很难回答？” 第135章 拆穿 第135章 拆穿 “王妃，大山知道自己只是个粗人，孟姑娘看不上也是正常的，不如……” 终究受不住那双委屈求助的眼睛，大山硬着头皮道。 他知道王妃是为了自己好，但是自己烂泥扶不上墙，没那个能耐。 苏芜看了他一眼，心底叹了口气，孟瑶大概是这个老实小伙子头一次喜欢的姑娘，所以才会如此看重吧。 眼底一闪而逝的寒意，“我看，孟姑娘也不用说了，把人带上来！” 暗处，两名训练有素的侍卫押着一个中年男人过来，约莫四十多岁，大腹便便，衣着还算富贵，那双精明的势利眼，一看就知道是个商人。 只不过此刻有些狼狈，头发凌乱，眼神闪躲，见到苏芜凌厉的视线更是惊慌不已。 “爹，你怎么会变成这副模样？”孟瑶惊呼。 随即看向苏芜，连忙跑过来跪下道：“王妃饶命啊，王妃饶命啊，要是孟瑶有什么得罪王妃的地方，就请王妃责罚我，我爹他把我从小养大本就不易，现在年纪大了更受不得苦啊。” “你的意思是，本妃公报私仇了？”苏芜挑眉。 “不……不，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我爹他……不知孟瑶犯了什么错惹怒王妃。” 惹怒？所以这是在暗示，她根本就是仗势欺人？ “惹怒本妃，你还没那个资格。”一句话，风轻云淡，根本没把她那点小把戏放在眼里。 “还有，你想讽刺本妃仗势欺人？可惜，对于你，就算欺了本妃也不需要仗谁的势！” 她什么样的大风大浪没见过，就算身份尊贵如太后，犯到自己头上来也没有任人宰割的道理。 何况，凌之尧连皇帝都敢反了，她要是太懦弱岂不是给盛王府丢脸？ 孟瑶藏在袖口里的手紧了紧，强压下心底的怒意。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孟老爷不愧是个商人，为了利益什么事情都敢去招惹。” 苏芜将一张信纸随手扔在孟老爷脸上，讽刺道。 见到那张信纸里面的内容，孟老爷脸色大变。 那是他和方才那些大内侍卫的密信，包括利用大山来引出苏芜和凌之尧的行踪。 孟瑶有种不好的预感，“爹，您怎么了，难道您做了什么对不起王爷的事儿？” 孟老爷震惊地看着她，“瑶儿，你在说什么？” 不敢看他的眼神，柔声道：“爹，虽然女儿不知道您做了什么，但是您快认错啊，王爷宽宏大量，您只是一时糊涂，他不会怪罪您的。” 凌之尧犀利的眼神看过，冷声道：“谁允许你替本王做决定了？” 孟瑶被这恐怖的眼神吓得发颤，“王爷，民女不是那个意思，民女绝对不敢冒犯王爷，只是我爹他……要是民女知情，定不会让他这么胡来的。” “带下去，处理了。”凌之尧看都没看她一眼，冷声道。 “王爷饶命，王爷饶命啊，我是一时糊涂才会犯错，瑶儿，瑶儿你快帮爹跟王爷求求情，瑶儿爹不想死啊！” 孟老爷哭嚎道，惊恐地往后退。 不过他哪里是侍卫的对手，很快就被带下去了，至于下场，凌之尧从来不会对敌人心慈手软。 这人为了利益和薛凡勾结，想要取凌之尧的命，就得付出代价。 至于孟瑶，苏芜可不相信她真的什么也不知道。 暗叹了口气，看来大山跟在他们身边还是被人盯上了，只可惜，这心思纯朴的年轻人头一次喜欢上一个姑娘，却被人利用。 说起来，皆因她和凌之尧而起。 正觉得愧疚，一道略显没底气的声音响起。 “王妃，大山能不能向您和王爷求个情？”犹豫许久，大山终于还是说出口。 “你希望我放过她，你还喜欢她？” “不不不，我只是……只是孟老爷对王爷和王妃心怀不轨，自然罪该万死，但孟姑娘是无辜的，她毕竟不知道此事。” 原本还想说什么，但是心底本就对大山有愧，苏芜想了想还是点头，“好，我答应你，但是这个女人，必须现在就离开这里，下次再让本妃见到，定不会就此算了！” 说完，威胁地看了孟瑶一眼。 “谢王妃，王妃对大山恩情，大山一辈子都不敢忘。” 无人注意到，孟瑶低头垂下去的眸底，满是怨毒和恨意，都是苏芜这个贱人！都是因为她，自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爹性命不保！ 今日之辱，迟早会让她全部还回来！ 凌之尧淡淡地瞥了她一眼，感受到她身上的恨意，眼底寒了寒，或许是该处理处理，任何企图对阿芜不利的人，都不该继续活在世上。 但是阿芜既然答应了，就先让她活着离开这里。 大山怕苏芜反悔，或者是畏惧凌之尧身上的冷意，赶紧带着孟瑶离开。 院子里安静下来，苏芜和凌之尧对望一眼，冲空气里高声道：“今日多谢东方太子相助，替本王转告他，不日便会本王和王妃便会亲自去汴梁拜访太子。” “盛王客气了。” 唰唰，一道道细微的破风声响起，苏芜明显感觉到隐藏在暗处的人马退下了。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南齐皇帝手底的那支隐秘兵马？看来当年南齐皇帝突然失踪，并不是没有给东方于飞两兄妹留下后手啊。” “东方于飞手里的势力，不在元春之下。”凌之尧出声道。 “什么？”苏芜惊讶无比，她猜到东方于飞不好对付，但也只是勉强能在南齐摄政王手底下苦苦支撑而已，没想到凌之尧透露出来的信息这么震撼。 …… 东兴城外，人影稀少，大山冷着脸看不出情绪。 “就到这里吧，日后孟姑娘好自为之。” “张公子，孟瑶自知王妃不喜欢我，但是我真的没有半分加害王爷和王妃的意思……”眼眶湿润，委屈地看着他，试探性地问道：“连你，也不相信我吗？” “王妃为人宽宏大量，宅心仁厚，不会无缘无故地不喜欢谁，更不会无故刁难谁。” “所以，就是连你也认为孟瑶心怀不轨，你是不是还以为那日你我相见，是我故意为之。你们都不信我，连我爹做了这么大的事情也瞒着我，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不如死了算了！” 第136章 被救走 第136章 被救走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大山支吾道，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么想法，只是他绝对相信王妃不是孟瑶说的那种人。 “算了，我知道了，孟瑶人微言轻，身份卑微，哪能和盛王妃相比，你们都向着她也是对的。”孟瑶哭诉道。 她知道，大山最在乎的就是身份问题，如果用这个理由刺激他，他就会想到自己，会自卑，会产生认同感。 果然，他的脸快速冷了下来。 “够了，我就送孟姑娘到这里，日后应当也不会再见，希望你好自为之。” 头一次用这么坚决冷淡的语气同她说话，孟瑶震惊地看着他，似乎不敢相信这是他说出来的。 大山看了她最后一眼，“我们，就此别过吧。” 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没有一丝留恋。 身后的女子脸上满是愤怒，拳头紧握，这一切，都是因为苏芜！ 恨恨道：“苏芜！盛王妃是吗？早晚有一日，我孟瑶会让你失去一切！” “恐怕你没这个机会了。”一道冰冷的声音响起。 “谁！”孟瑶惊恐地往后退，尖叫出声。 下一刻，兵器出鞘，寒彻入骨的杀气袭来，快得根本来不及阻挡。 嘭，然而，预料中的痛苦并没有到来，一柄长剑挡住暗卫的攻击，男子蒙着面，看不清容貌。 然后，便彻底晕了过去。 但他的武功明显高于暗卫，一声闷哼，暗卫捂住被刺穿的手臂，防备地看着他。 男子看都没有看他一眼，转身提起地上昏迷不醒的孟瑶，一个纵身消失在视线里。 客栈里。 苏芜看着眼前垂头丧气的大山，挑眉道：“送走了？” “我……”大山猛地跪下，坚定道：“请王妃收留，让我替王妃做事，报答王妃恩情！” “我张大山这条命，以后都是王妃的！” 青年语气里是决绝和果断，除了报答王妃的恩情，他也有点私心，盛王军是天下所有男人的榜样。他不想再做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山野猎户，一辈子在那山沟里，打猎为生。 当然，这个私心并不影响他对王妃的忠心，王妃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他的命都是王妃给的。 苏芜自然知道他的想法，无奈叹气，看来这次孟瑶对他的打击很大。 “你要跟着我？” “希……希望王妃不嫌弃我。”大山紧张道，刚才头脑一发热就说了，这才想起来盛王府是什么地方，不是想去就能去的。 “倒不是不可以，但是本妃说了不算。”苏芜出声道。 大山看向一旁的凌之尧，眼神暗淡下来，他怎么忘了，王爷也在这里，刚才自己却完全把他忽略了，想必王爷已经对自己不喜。 “也不是王爷，是大叔和大娘。”苏芜叹气道。 “跟着我们很危险，随时都可能丧命，而你是张家的独苗，大叔不会愿意你冒这个险。” “要是我爹知道是跟着公子和夫人，他们定会同意的。”大山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底气十足道。 “请王妃收下大山。” 苏芜犹豫了一下，看向凌之尧，对方冲她微不可见地点点头。 “好，你现在就回村子里去，我会派暗卫暗中跟着你，只要你能让大叔和大娘同意，本妃便同意你加入盛王府，替我做事。” 想了想，走到书桌旁边执笔写下什么，封好装在信里。 起身将信拿给他，“我和王爷不会在此久留，大叔大娘若是同意，你便带着这封密信去晗城找风三公子，他会留下你。大叔大娘若是不同意，将信焚了便是。” “记住，暗卫确认大叔大娘的态度后便会离开，你只能独自一人去晗城。路途遥远，说不定就有什么危险，你要想好了。”苏芜郑重其事道。 “我这就回村子里，跟我爹说去。”大山立刻高兴地跳起来，激动不已，急冲冲地走了。 苏芜看着他消失在视线里，感慨颇深，大叔大娘肯定会为难。 “阿芜别想太多，人各有命，何况男儿志在四方，有得必有失。”凌之尧出声道。 “王爷刚才为什么要授意我收下大山，你难道就不怕我在盛王军中私养亲兵，笼络人心。”苏芜半开玩笑道。 “阿芜的安危在本王眼里比任何事情都重要，就算已有暗卫暗中护着，但本王也不能保证百密不会一疏，所以我希望阿芜有自己的势力。何况……” 顿了顿，“我不想阿芜因为做了我的王妃，委屈自己。” 他的阿芜，从来都不是躲在男人身后的弱柳娇花。 他一直知道，所以愿意给她空间和自由，做任何喜欢的事情，也相信，阿芜定会做得很出色，让天下人侧目。 苏芜认真地看着他，“凌之尧，怎么办，我好像越来越喜欢你了。” 说不感动是假的，这个世界对女子的认同完全不同于前世，尤其凌之尧身份尊贵，手握大权，却还能如此没有任何犹豫地尊重她。 凌之尧嘴角微微扬起，宠溺道：“阿芜，你可以更喜欢本王一点。” 苏芜看着他，心动了动，眼底闪过狡黠，快速凑近在他唇边印下一吻，片刻分离。 “这样，算不算更喜欢一点？” 唇边美好的触感还在，让人心神微乱，阿芜，是头一次主动吻他。 女子笑靥如花，还有得逞之后的狡黠和微微羞涩，美得不像话。 凌之尧眸底深了深，一把将她拉到怀里，低头含住那让他心神不定的触感，加深了这个吻。 他的气息有些急促，仿佛要把人吞没般。 苏芜微微抵住他的胸膛，努力让自己喘过气来，却不知这样的动作让某人更加无法控制地想要将她整个人揉进怀里，揉进身体里。 苏芜哀叹，以后果然不能随便点火。 良久，他才放开自己。 忿忿地瞪了他一眼，却不知她这副脸色驼红，满眼流波的样子有多诱惑人。 差点让某人再次没忍住，幸好，他知道若再得寸进尺阿芜该恼了。 “这样才够。”凌之尧整理了一下衣服，看不出丝毫凌乱，出声道。 苏芜 “……” 什么叫衣冠楚楚，这就是！ 第137章 杭氏医馆 第137章 杭氏医馆 房间里，凌之尧脸色严肃，不知道在想什么。 “属下办事无能，让人救走了孟瑶，请王爷责罚。”暗卫跪在地上捂着血流不止的手臂，脸色发白，请罪道。 瞥了他一眼，“下去吧，这件事不用告诉王妃了。” “是，属下告退。” 待暗卫离去，凌之尧眼底闪过杀意，那人能在几招之内打伤暗卫，实力必定很强。 不管是谁，敢伤阿芜一根汗毛，就要他百倍奉还！ 门外熟悉脚步声渐近，凌之尧掩下眸子里的杀意，重归于平静，嘴角扬起一抹温和的笑意。 “就算只是个边陲小城，南齐的富庶也体现得淋漓尽致，让人忍不住感叹。看来，南齐皇帝虽然失踪了这么久，但当年的确把南齐治理得很好。我都开始好奇了，这位名声在外的帝王到底是个怎样的人。”苏芜清脆的声音响起，语气里满是赞美和敬佩。 能让她感到崇敬的人，并不多。 事实上，就算东方灵在乌风山伤了自己，她也没办法讨厌起来。 甚至，想起那个目光呆滞，在恢复片刻清明后落泪的女子，孤独无助，被最爱的人无情以待伤得千疮百孔，觉得很心疼。 “东方伯父，的确是人中龙凤，手段了得。”凌之尧出声道，语气里竟然带了几分认同。 苏芜惊诧地看了他一眼，还从未见过凌之尧夸赞别人呢。 真是越来越好奇了，南齐皇帝东方瑾到底是怎样一个人。 揶揄道：“没想到从盛王殿下嘴里也能出来夸赞人的话。” 凌之尧微怔，略有深意地道：“东方伯父毕竟是长辈，不一样。” 苏芜撇撇嘴，你什么时候对人恭敬与否还看辈分了，大盛皇帝就是个例子。 没继续深究这个话题，凌之尧出声道：“东兴城只不过是南齐一个边陲小城罢了，阿芜有兴趣，等着看看汴梁，那才是天下第一帝都的姿态。” “好，那我就等着看看天下人津津乐道第一繁华城，要是东方于飞好说话，说不定我还能扩张一部分玉家产业过去，一定赚钱……”苏芜越想越觉得靠谱，已经在盘算着怎么打东方于飞那个小面瘫的主意了。 汴梁，皇城东宫，东方于飞在书房里处理事情，突如其来的喷嚏让那张精致的俊脸皱了皱眉。 天还未转凉，他身子什么时候这么弱了？ 十日后。 汴梁东城，热闹非凡，一艘再普通不过的小船缓缓行过将整个汴梁城一分为二的运河。 “来一来看一看，杭氏医馆的首医，杭家四老爷亲自坐镇免费诊病，机会不容错过。” “杭四老爷，难道是那个南齐第一神医杭四老爷？！” “废话！” 一个抡盖拍在头上，激动道：“这里是杭家在汴梁最大的医馆，杭家人自己都说了，不是那个杭四老爷还能哪个杭四老爷！” “快快快，快进去，杭四老爷难得亲自诊病，平日里咱们哪有这个机会，赶紧让让……” “就是就是，杭四老爷除了对太子和公主殿下尽心尽力，摄政王想请杭四老爷诊病还被拒之门外过呢，今日竟然亲自坐镇免费替咱们这些人看病，百年难得的机会，咱万万不能错过！” …… “让让，让让，我先进去……” “我先进去……” 消息放出不过片刻，就聚拢了一大批人，熙熙攘攘，拥挤不堪。 “都别挤都别挤，排好队，我们家四老爷说了，今日不收诊金，但是大奸大恶之人他不治，欺压百姓之人他不治，名声不好之人他不治！”管事的高声道。 人群里，凌之尧将苏芜护着，避免她被撞上，周身散发出生人勿近的冷意。 不知是不是凌之尧气场太强大，还是这边太冷了，哪怕人挤人熙熙攘攘，周围一米之内还真没谁敢靠近。 她觉得有些好笑，凌之尧这个人，就算被丢到深山老林里，也能把猛兽吓走。 “杭家四爷，我倒是听过此人的名头，有几分本事。”苏芜饶有趣味道。 “定不如阿芜。”凌之尧理所当然道。 苏芜 “……” 她突然觉得自己太谦虚了有木有！ “请两位站到前面来，你们来得早，请随小的先去见四老爷。” 苏芜愣住，惊讶地回头看过去，这才发现竟然阴差阳错地站到了队伍里，还是最前面。 众人头来艳羡的目光，只觉得这对年轻夫妇男的俊毅女子貌美，气质卓尔不凡，叫人看着舒心。 看了眼凌之尧，见他没有深的想法，心想也好，许是同行相遇，她对这位南齐第一医者也好奇得很。 被管事的领进一间屋子里，这间屋子很大，宽敞干净，足以容下十几人。 屋子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药香味，没有任何多余的摆设，足见主人是个喜静之人，潜心钻研医道。 “四老爷，问诊的人来了。”管事轻声道。 第138章 奇怪的大夫 第138章 奇怪的大夫 屏风后面，人影微动。 “敢问两位是公子还是夫人身体不适？”管事的问道。 苏芜看了眼屏风后面，出声道：“我家夫君顽疾缠身，多有不便，听闻杭四老爷医术高明，今日麻烦了。” “嗯。”屏风后面的人应道。 凌之尧把手从探病的小窗口伸过去，那人号脉，许久未出声。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屋子里寂静无声，苏芜也不着急。 倒是管事的惊讶地看了眼气定神闲的凌之尧，他从未见过四老爷给人号脉需要这么长的时间，这位公子的病定是非同寻常。 但偏偏，患病的人却最淡定。 良久，屏风后面的人终于出声，“公子身体无病。” 苏芜眉毛轻挑，“杭先生何意？” “夫人该知晓在下的意思，公子无病，乃身中奇毒。” 陡然，屏风被推开。 “这位公子乃习武之人，且能耐不低，对自己体内的情况应当比任何人都清楚。在下医术浅薄，无法……” 话声戛然而止，男子震惊地看着苏芜，视线牢牢定住，不敢置信这张脸…… “四爷？” “咳咳，四爷？” 管事的咳嗽出声提醒，见凌之尧脸色阴沉，周身散发出来的寒意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再看看苏芜那张清丽无双的脸，心里不禁发苦，四爷不会看上人家夫人吧。 不应该啊，平日里四爷刻苦钻研医术，废寝忘食，就没见他对别的什么事感兴趣过，更别说姑娘了。 加之又不愿随便祸害人家姑娘，所以至今未成婚。老夫人为此焦急不已，连带着他们这些做下人的都跟着着急，但是四爷不愿做的事情，整个杭家有谁敢勉强他？ 整个南齐，有能耐让四爷心甘情愿言听计从的人，恐怕也只有…… “你是谁？不，你爹娘是谁？”杭四先生激动不已道，完全忘记了自己的身份，更忘记了对方只是初次见面的陌生人。 苏芜疑惑，不动声色道：“先生初次相识便追问他人家世，是否不妥？” 杭四老爷微怔，这才发现自己太着急了。 但是内心的震惊久久不能平复，那张脸，实在太像了！ 倒是一旁的凌之尧若有所失地看着他，周身的寒意渐渐散去。 “先生还未回答，我夫君的毒，先生如何看待？” 眉头紧皱，“这位公子体内的毒，很怪异，倒更像是两种剧毒相生相克，互相牵制。杭某才疏学浅，目前看不出究竟是何种毒，但两位若是愿意，可留在杭家几日，待在下再仔细观察。” 苏芜高看了他一眼，竟然一眼就能看出来凌之尧体内中的是两种毒，倒有几分真本事，或许，此人还真知道些她不知道的东西。 稍稍一思量，出声：“留住杭家就不必了，咱们和先生想必很快就会再见面，到时应该还要麻烦先生。” 说完，自顾自走到凌之尧旁边，同他转身离去。 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杭四老爷收起眼底的情绪，努力平复下来，但心底早已掀起惊涛骇浪。 那张脸，太像了，他是大夫不相信巧合，何况之前从那人哪里学了些外人听起来惊世骇俗的知识，更加相信什么血缘、遗传的道理。 难道…… 不可能，不可能，可是理智告诉他，那就是事实。 “四爷？” “四爷？” 管事叫了好几声，才猛地回过神来。 “去叫下一个人。” “唉，小的这就去。” 心里嘀咕道，四爷今天这是怎么了？ 第139章 再见东方于飞 第139章 再见东方于飞 离开杭氏医馆，苏芜越想越觉得杭四爷看见自己的反应不对劲，很不对劲。 她确定自己从未见过此人，但方才他脸上的表情分明是——震惊? 为什么会震惊？ 还有，虽然只是短暂交谈，但她基本可以断定这个杭四爷医术不浅，甚至有些见识是她都不曾有过的。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苏芜不觉得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可莫名的有种怪异的熟悉感。 太多的疑问萦绕在脑海里，不知不觉地走了神。 连身边凌之尧停下来都没发现。 “阿芜可是在想方才的事情？”凌之尧见她走神，心里有些吃味，自己在阿芜眼里存在感太低了。 苏芜回神，疑惑地看着他。 “咳咳……阿芜若是有什么想不通的可以问本王。”特地提醒道。 瞬间恍然大悟，所以凌之尧这是觉得自己不重视他？ 是了，盛王府的消息肯定比她灵通，倒不是说她一手建立的玉家情报组织弱，而是时间有限根基太浅，比不得盛王府底蕴深厚。 眼睛瞬间亮起来，“那你知道南齐帝后的事情，他们为何相继失踪？还有，杭四老爷这身医术是怎么来的，他有些见识明显不同于其他大夫，我总觉得此人有些不同寻常。对了，还有东方于飞……” “阿芜，你的问题太多了，让本王从何答起？”凌之尧出声打断，无奈道。 讪讪地低下头，她果然太心急了。 “走吧，我们去找东方于飞，有些问题或许他比本王更清楚。顺道，感谢一下他在东兴城出手相助。” 对啊！苏芜差点拍脑袋，她怎么把东方于飞给忘了。 凌之尧极其自然地握住她的手，往皇城的方向走去。 自从南齐开国，汴梁就是帝都，如今三百年过去了，这座都城早已面积广阔，繁华热闹。 可无论它怎么发展成长，皇城就如同一颗心脏，掌控其要害。 威严、庄重、大气以及肃穆，苏芜找不到别的词来形容。 哪怕如今南齐内部极其不稳定，摄政王元春手握重权威胁皇位，他依旧不敢对皇宫动手，这里面的主人是南齐东方皇室。 “站住！皇宫禁地，闲杂人等不准靠近。”一道历喝，隔着老远就被禁卫军拦下。 苏芜眉毛轻挑，她能感觉到四周有数不清的弓箭手对准他们，只要有任何轻举妄动，就会被射成一只刺猬。 看来东方于飞和元春的明争暗斗很激烈啊，皇城的戒备水平明显高于大盛，要知道凌岩可是个极其怕死的人。 看向凌之尧，眼神询问，现在怎么办？硬闯估计是不可能了，再说硬闯多丢身份啊。 “住手！” 一道声音想起，从里面急急忙忙赶来一人。 “放肆，还不快放下手里的东西，别冲撞了太子殿下的贵客。”声音有些尖细，身着宦官服饰，一看便知是位身份不低的太监。 “于总管，你怎么亲自出来……” “都退下。” “是，属下遵命。”禁卫军立刻退下，苏芜感觉到四周那几道强烈的视线也都收了回去。 “太子殿下知道盛王和王妃会前来，早早命人等候，方才下面的人多有冒犯，还请盛王盛王盛王妃多多包涵。”于总管讨好道。 苏芜了然，难怪他们一到这里宫里就有人出来迎接了， 凌之尧微微颔首，“有劳东方太子。” “太子已经等候多时，请盛王盛王妃随老奴来。” 不动声色将周围的一切收入眼底，南齐皇宫很大，比起大盛来有过之无不及，风格稳重大气，不似刻意奢靡，而是不经意间透露出来的丰厚底蕴。 如果说汴梁的繁华让她惊艳，那这皇宫的气势则是让她开始重新审视南齐皇室了。 绕过好几个大殿，才到了东方于飞所住的东宫。 看得出来南齐皇帝很宠爱这位太子，整个东宫修葺极其精心、周到，有种别样的雅致，但苏芜总觉得，这种风格更像是出自一位女子之手。 很快， 这是苏芜第二次见到东方于飞，冷着一张精致的俊脸，举手投足间是不经意散发出来的尊贵疏离，那种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反而更添吸引力，不知让多少少女趋之若鹜。 就是不知道和凌之年轻的时候比起来，到底谁更上一层楼。 在苏芜眼里，东方于飞再怎么板着脸故作深沉，都像个小孩子，格外可爱。 要是某冰冷太子知晓她心里的想法，不知道会不会表情破裂。 “东方太子，咱们又见面了。”苏芜笑着脸道。 东方于飞略微惊讶，恢复一贯的高冷颔首示意：“盛王妃。” “如果你的态度更热情一点，脸上的冰稍微融化一下，我还可以勉强安慰自己东方太子是欢迎我们的，这样本妃也好心安理得地跟你谈几笔生意，你说呢？” “盛王府是大盛的利爪，南齐和大盛素来摩擦不断，本宫和盛王暂且合作不过是为了各取所需，所以本宫不认为南齐和王妃有什么生意可谈。”东方于飞看了眼凌之尧，淡漠道。 “刚才的话我不是以盛王妃的身份跟你谈，而是以苏芜的身份，所以太子先别急着拒绝，冷着脸的小孩儿一点也不可爱。”苏芜戏谑道。 “你……”东方于飞俊脸微怒，冷冰冰地看着她。 “太子息怒，否则吓到阿芜本王会心疼。”凌之尧突然幽幽地来了这么一句。 苏芜扑哧一声没忍住笑出声来，她真是越来越喜欢凌之尧这腹黑的本事了。 东方于飞冷着的俊脸彻底破功，有些懊恼，他居然让人给取笑了。 这在高贵又腹黑的东方太子生命里，是从来没有发生过的事情，很好，凌之尧、苏芜，他记仇了! “你们为什么要来汴梁，现在盛王府和南齐的关系不算好，晗城一战虽然是元春自作主张，但折的十五万兵马，可都是我南齐的儿郎！”东方于飞语气不善冷声道。 凌之尧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本王以为，晗城之事盛王府和东方太子早已达成共识。” 第140章 碧血花 第140章 碧血花 “盛王所说的共识，可没包括折损我南齐十五万大军。”东方于飞冷声道。 “东方太子难道不觉得，本王是在替你分担压力？”凌之尧连头都没抬，出声道。 东方于飞觉得凌之尧这厮分明就是个无赖，堵得胸口发闷，偏偏无力回击。 要是苏芜知道他的想法，肯定会拍手鼓掌，冷面小帅哥，你真是看得太准了，前途无量啊！ 总算不是她一个人看穿凌之尧那层披着迷惑的温润外衣，实际就是头吃人不吐骨头的狼！ 忍住上去打人的冲动，压低声音冷声道：“你们还没回答本宫，来南齐到底要做什么，我不相信堂堂盛王和盛王妃，会闲得无聊！” 如果他们要做什么对南齐不利的事情，休怪他翻脸不认人。 像是看穿了他的想法，苏芜意味深长道：“放心，我们对南齐没什么意图，只是想跟东方太子讨一样小东西罢了。” 东方于飞警惕地看着她，他可不信这夫妇俩看上的会是“小”东西。 “咳咳……听闻南齐皇上，也就是东方太子你的父皇，得到过一株碧血花，现在就珍藏在南齐皇宫……” “不行！”东方于飞直接打断她接下来要说的话，不容拒绝道。 果然是打碧血花的主意！碧血花是父皇当年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得到的，为此还差点丢掉性命，不用说也知道多珍贵。 这两人，简直就是吸血鬼！ 苏芜蓦地笑了，那笑容让东方于飞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传闻碧血花可解奇毒，珍贵无比，你也知道，我们王爷遭奸人所害身中剧毒……” 顿了顿，继续道：“总之，这碧血花我们是一定要拿到的。” 无论付出各种代价，都要得到。 东方于飞气得脸色不怎么好看，一定要拿到？ 就当着他这个南齐太子的面，毫不掩饰地说一定要把他南齐的宝贝拿到手？ 简直无耻得光明磊落！ 咬牙切齿道：“盛王府难道就是这么对待本宫的？” 好心好意出手相助，他们却惦记着他手里的宝贝。 “盛王府对太子自然是诚意满满，这一点本王问心无愧。”凌之尧挑眉，出声道。 苏芜默默捂脸，好吧，刚才她都有点心虚了，没想到咱们盛王殿下真是突破她的认知，这么……无耻。 都快有些同情东方于飞这个小面瘫了，碰上凌之尧，的确能被气得吐血。 但是反观那小面瘫恢复一脸常态的样子，苏芜不禁暗暗吐槽，果然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哼，说到底，不管本宫同不同意给，你们也不打放手了。” “没错，本王就是这个意思。” 苏芜 “……” “好，本宫让你们去拿，但拿不拿得到手，就看盛王的本事了。” 噫，苏芜惊诧地看了他一眼，怎么主意变得这么快？ 不过既然都这么说了，自然不能拒绝。 东方于飞若是真的死咬着不给，一时半会儿，他们还真没办法在守卫森严的南齐皇宫把东西拿到手。 走到太监宫女等候侍奉的地方，“来人。” “老奴在，太子殿下有何吩咐？”于总管立即迎上来。 “带盛王和盛王妃去密宫。” 于总管震惊地抬头看着他，“殿下，那可是皇上……” “本宫自有分寸，带他们去。”出声打断道。 “是，老奴这就去，这就去。” 走到凌之尧和苏芜面前，“两位，请跟在下走。” 苏芜点点头，看了眼东方于飞，拱手道：“多谢东方太子。” 说完，拉着凌之尧跟了上去。 看着他们消失的背影，东方于飞嘴角微微扬起，父皇和母后亲自联手布置的密宫，岂是那么容易进去的？ 更别说，拿到碧血花了。 “太子殿下。”身后出现一人，低声道。 立刻恢复那张千古不变的冷脸，“找到了？” “属下等无能，没办法从那人手里把公主带回来。” 侍卫感觉到，太子周身散发出恐怖的寒意，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不过，不过那人带着公主，好像往汴梁的方向来了。” 说出这个消息，才心有余悸地抬头看了眼太子。 依旧是那张冷脸，连表情都没变一下，但却让人不寒而栗。 多年跟在太子身边，自然看得出来他在发怒。 或者说，只要是同公主有关的事情，太子殿下就变得格外慎重。 偏偏那个人，竟然敢如此对待公主…… “下去，继续盯着，灵儿一到汴梁就禀告本宫。” “是，属下知道了。” 侍卫悄无声息地退下，东方于飞眼底散发出恐怖的杀意。 慕容衍，我不管你是什么人，竟敢这么对待灵儿，我东方于飞决不会放过你！ …… “就是这儿了，盛王和王妃请自便，老奴告退。”于总管突然停下脚步，转身回头道。 然后不再多说一句，立刻离开。 感觉到明显的不待见，苏芜挑了挑眉，拿人宝贝，她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瞥了眼凌之尧，好似在说，“看吧，跟你一起我的名声都没了。” “阿芜，你是盛王妃，早已和本王牵扯在一起，所以……” “所以，王爷以后一定要多做好事，本妃可不想后世留个红颜祸水的名声。”苏芜没好气道。 “嗯，本王会努力让阿芜成为一代贤妃。” “等等……”苏芜眯了眼，“贤妃可以，但王爷是想做盛王还是皇帝，如果是皇帝，你还想有别的皇后？” 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反问道：“阿芜想本王做什么？” 苏芜愣了愣，没想到他会问她，微微有些感动，而后认真道：“只要是王爷的想法，苏芜永远都会站在你身旁。” 笑容缓缓在脸上蔓延开来，眼底有种将她看透到骨子里的温柔，凌之尧笑起来很好看，苏芜看得有些痴了。 炙热的视线停留在脸上，微微发烫，苏芜有些不自在地转过头，“咳咳……还是先找到这里的密宫再说吧，南齐帝后真是不同寻常，布置得没有任何漏洞，根本看不出来这里有什么异常，更不可能猜到这里会有一座宫殿。” 第141章 不安的想法 第141章 不安的想法 “东方于飞心思深沉，他那么轻易地答应，应该是料定我们拿不到碧血花。”凌之尧出声道。 “看来他对南齐帝后的布置很有信心，我倒是对他们越来越好奇了。”苏芜饶有兴味地看着眼前除了一片桃林空无一物的地方，更别说什么密宫了。 凌之尧上前拉着她，“这地方不同寻常，阿芜小心些。” 苏芜不敢大意，“凌之尧，你有没有觉得，这些树木很奇怪？” 但具体是哪儿奇怪，又说不上来。 隐隐觉得，有危险。 “小心！”苏芜惊呼出声。 紧张道：“别动，千万别动！” 心慢慢提起来，看着凌之尧脚下踩住的东西，只觉得头皮发麻。 凌之尧脸色也不怎么好看，低头看着脚底下的东西，是个布置小巧的机关，此时他正踩中了拉环，只要脚一拿开，早已布好的暗器就会把他们射成马蜂窝。 沉声道：“阿芜，你先走。” 苏芜微怒，所以有事情他第一反应就是推开她？ 见她不悦，凌之尧立即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可怎么办呢？他舍不得阿芜受一点伤害。 无奈解释道：“阿芜先走，本王有把握脱身。” 虽然心里略微不舒服，但她不是没有理智，点头，“你小心些。” 说完，便立刻退了出去。 见她让开，凌之尧也松了口气，眼底闪过郑重。 嗖嗖嗖，数不清的暗器从四面八方射过来，带着恐怖的力道，几乎是摧枯拉朽的破坏力。 无论谁，哪怕你是再厉害的绝世高手，被这些暗器包围都不会有一丝存活的可能。 很快，暗器射完了。 方才凌之尧所站的地方，插满了数不清的箭矢。 没有见到他的身影，苏芜提着心稍松但又有些担忧，声音里带着几分她自己都不知道的紧张，“凌之尧？” “阿芜，我没事。” 一道人影从身后的树上跃下来，熟悉的声音让人心安。 飞快转身，确定他没受伤，这才放心。 “看来这些暗器，只是设计的人给闯入者的一个警告，并没有赶尽杀绝。”苏芜沉声道。 当然，这也只是针对高手而言，常人恐怕早就丧命了。 “因祸得福，倒是让本王知道这里的树木为何不同寻常了。没想到，这片小小的桃林竟然是个高深的阵法。”凌之尧眼底意味不明，有些恍然有有疑惑。 这个阵法，很熟悉，云姨教过他。 “阿芜跟我来。”凌之尧拉起苏芜的手，走在前面，凭着记忆往前走。 “我怎么觉得这个阵法很熟悉？”苏芜任由凌之尧拉着她往前走，喃喃道。 前面的人陡然停下来，惊讶地看着她，“阿芜觉得熟悉？” 他很清楚地记得，当时云姨教他这个阵法的时候，曾说过这世上除了她之外无人懂这个阵法，当然，从那时起，多了他。 “有人教过阿芜？”凌之尧问道，阿芜是云姨的女儿，难道云姨失踪的十几年里，偷偷见过阿芜？ 他从来不相信，云姨已经离世这个说法。 凌之尧不知道，苏芜此刻心里早已掀起惊涛骇浪，她终于知道，这个阵法为何会有种熟悉的感觉了！ 休、生、伤、杜、景、死、惊、开八门，变化万端，除了生门之外另七门无一不是杀机四伏，取人性命于弹指间。这分明，就是前世九宫八卦阵的缩影！ 此阵法自然不能同九宫八卦阵比，但以桃林代替乱石，杀伤力依旧不小。 为什么，又是前世的东西? 上次在始祖陵见到英文，又在南齐皇宫这个地方见到仿制九宫八卦阵的桃林阵法，这些未知的种种东西让她感到不安。 甚至头一次，萌生出她不属于这里的想法。 会不会有一天，她会再次毫无征兆地消失，就像前世一样，不留下任何痕迹。 可是，现在她不想了，这里有师傅、有大哥，有靖国公府疼爱她、关心她的血脉至亲，还有她的爱人，她不想就这么消失，也决不允许任何东西夺走她拥有的一切。 谁都不可以夺走，哪怕是这天道！ “阿芜？” “阿芜？” 凌之尧声音里有些急切，让她猛然回过神来，抬头便见到他担忧的脸。 心里的想法再次坚定，谁都不能夺走这一切，她不允许！ 一把将她拥入怀里，仿佛用尽全身力气死死抱住，声音有些慌乱，“阿芜，本王不允许你离开！” 无头无脑的一句话，却没有人知道他方才的直觉。 他害怕了，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慌。 刚才那一瞬间，阿芜好像离他很远很远，远到他怎么努力都够不着。 那种距离，甚至超越生死，人力无法改变。 如同一场噩梦，再也不愿回想。 “本王不去拿碧血花了，阿芜，我们现在就走，离开南齐。”凌之尧松开苏芜，急切地拉着她往回走。 苏芜无奈，坚定地看着他，“王爷，碧血花可以解你身上的紫云草之毒，我一定要拿到！” “本王不解毒了！”凌之尧怒声道，“阿芜，本王不解毒了好不好，你看，本王现在不是好好地？本王的腿恢复了，也不用再成天坐轮椅像个废人，我们回去，不拿碧血花了。那些害过本王的人，本王会让他们统统付出血的代价！全都杀了！他们该死！” 看着面前满眼腥红，全身再次散发出暴虐和杀意的男人，心微酸。 一字一句道：“凌之尧！你答应过我的，要好好陪我活下去。” 凌之尧一怔，眼底弥漫着痛楚，心仿若被什么东西在凌迟一般痛苦。 苏芜反握住他的手，“如果你没有做到，我绝不会原谅你，而且还会很快爱上别……唔。” 急切地吻落下来，将她的话堵在嘴里。 不同于以往的温柔，凌之尧吻得她嘴唇生疼，甚至有股淡淡的血虚味在唇齿之间，蔓延开来。 与其说是吻，还不如说是啃噬，带着不顾一切的力量，仿佛要把她揉进骨子里。 苏芜不甘示弱地回应他，唇齿碰撞，像两只猛兽互相侵略。 第142章 某人很无耻 第142章 某人很无耻 良久，才松开。 凌之尧看着那被他吻得发红，唇角微微带了丝血迹的唇，有种暴力的的美感，眼神微深。 苏芜从他的眼睛看见自己此刻的模样，再瞥了眼凌之尧强忍着的某种火热，脸腾地一红。 突然恶从胆边生，眼底闪过一道狡黠。 踮起脚尖，手放上他的胸口，然后唇慢慢靠近他的耳边。 越来越近，都能感受到对方的热度。 香气如兰，热气轻轻划过耳边，低声道：“王爷，下次还是温柔一点比较好。” 嘭，猛地被拉进怀里。 苏芜差点没把牙齿磕着，没好气地瞪了某人一眼，正准备抗议，头顶上传来沙哑隐忍的声音，“阿芜不要乱动，本王的自制力没那么好。这里，不方便。” 等等，他的意思是说，在别的地方就方便了？ 噗！苏芜觉得自己内心在吐血，但是感受到他身上有些吓人的温度，以及某种随时可能爆发的危险，果断老实了，一动不动地靠在他怀里。 欲哭无泪，这算不算挖坑自己跳？ 这种时候，她就是胆子再大也不敢招惹了啊！ “如果本王没猜错的话，刚才是阵法影响了我们的心智，所以失控。” 头顶上传来依旧沙哑的声音，凌之尧不得不强迫自己转移注意力，否则他真的不敢保证会怎样。 怀里的人儿，就算一动不动，依旧让他火热难耐。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恨不得时时刻刻将她揉进身体里，再也不放开。 顿了顿，“当然，现在本王很清醒，所以阿芜日后不要随便点火。” 苏芜 “……” 您要不要特意强调啊，她后悔了还不行吗！ 不对，自己一定是被阵法影响心智，才会给自己挖了个坑。 推开他，后退一步到安全距离，“咳咳……我会谨遵王爷吩咐的。” “嗯，其实阿芜若是情不自禁，本王也不介意牺牲一下满足阿芜。” 什么叫无耻，这就是！ 东宫，太子书房。 “启禀太子，盛王和盛王妃触动了一个机关，安然躲过，现在已经进了阵法，这样下去说不定真的会拿到碧血花，殿下难道真的要把碧血花给他们？” 于总管有些着急，“那可是皇上当年费了大力气才得到的东西，何况碧血花珍贵无比，天底下就这一株……” “如果他们真的闯过父皇和母后亲手布置的密宫，拿到碧血花，就黑了他们又如何。”东方于飞出声道。 “殿下，可是……” “好了，父皇和母后布下的机关哪儿那么好闯的，本宫心意已决，你不要劝我了。” “是，奴才知道了。”于总管还想说什么，但更清楚太子殿下不喜别人插手他的决定。 掩下眸底的神色，他不否认，凌之尧此人，能不做敌人还是不要为敌的好。 碧血花，如果凌之尧真的能破了父皇和母后布置的阵法，那么就给了他又如何？ 想起昨日杭四叔说的话，好看的眼眸里有些疑惑，到底是谁…… 第143章 当年的事 第143章 当年的事 “没想到，这个阵法的生门就是密宫，咱们总算找对地方了。” 凌之尧点点头，“小小一个阵法，自然困不住阿芜。” “如果你再这样没有原则地褒奖，我会恃宠而骄的。”没好气道。 凌之尧没回答，只是笑看着她，眼底尽是宠溺，他的阿芜值得天底下最好的赞美。 没理会他，苏芜继续观察四周。 墙壁上到处都是拳头大小的夜明珠，随便拿出一颗到外面去都是价值连城，整个宫殿内部金光闪闪，富丽堂皇。 南齐皇室到底多有钱？恐怕两个玉家都比不上。 敲了敲四周的墙壁，若有所思。 这里没有光照进来，只有这些夜明珠把整个宫殿照亮得宛如白昼，如果没猜错的话，这座宫殿是修建在地底下。 感叹道：“南齐号称四国第一富庶，不是没有原因的，光是这些夜明珠就价值不菲了，没想到在这里只是用来照明的。” 某人听了她的感叹，怎么听出另外的意思来了？ “咳咳……阿芜，其实，盛王府也很有钱。” 所以，就不要惦记着别人家的东西了。 瞪了他一眼，“你当我财迷呢？” 苏芜发现，凌之尧有个毛病，不论身处何地，在做什么，总是喜欢抛开正事儿，跑偏…… 至于跑偏的内容，嗯，大概都是与她相关的。 凌之尧见好就收，“阿芜有没有发现，这密宫的建造很眼熟？” 本来没觉得，听他这么一说还真觉得有点眼熟。 努力回想着什么，突然脑袋里闪过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惊讶得张大嘴巴，不会吧！ 像是不敢相信，又仔细看了看。 这密宫通道交叉繁复，不知道该走哪一条，但其实，也有九条路。 “又是九宫八卦阵！不对，是和上面布置得完全相反的九宫八卦阵！”苏芜惊呼。 随即又想到什么，急问道：“你怎么会看出来，难道你也懂这个阵法？” 像是印证她某种猜测般，凌之尧缓缓点头。 “是谁？教你的那个人是谁？”苏芜急急问道。 “阿芜……”凌之尧很不解，她为什么这么急切，难道是因为云姨？ 苏芜冷静下来，但内心还是有些无法平静，“你告诉我，是谁教你这个阵法的？” “这个人传授阵法给本王之时，特意嘱咐不得外传。”凌之尧顿了顿。 有些失望，但是她也知道别人肯定不想暴露秘密，毕竟如果真的是她想的那样，那人是另外一个穿越者，未免太骇人了。 “不过……以云姨和阿芜的关系，本王说了，她想必也不会怪罪。” 苏芜本来已经打算放弃，陡然听他来这么一句，瞬间瞪大眼睛。 云姨？ 云姨？ 不知为何，这个称呼让她心头一颤。 “阿芜，就是云姨的女儿。”凌之尧淡笑道，一出口就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女儿，女儿，女儿…… 他说的云姨，就是她娘？ 靖国公府一出生就失踪，在十几年突然出现，生下她后又失去消息的二小姐，沐千云？ 她娘也是穿越者？不会吧！ 脑袋里仿佛有什么东西爆炸，然后一片空白。 总算恢复正常，立刻清醒过来，太多东西她弄不明白，但又急切地想知道。 “这个阵法，真的是我娘教你的？她告诉你，这叫九宫八卦阵？”苏芜声音里有些激动，又有些说不清的担忧。 “没想到本王的话，阿芜这么不相信。”凌之尧无奈。 最后一丝怀疑被掐灭，她实在没办法马上消灭这多信息。 等等，眯着眼看向他，“你和我娘认识？不对，我是靖国公府外孙女的事情，没有别的人知道，你怎么会知道得这么清楚？” 凌之尧 “……” 他的阿芜真的很聪明，立刻就想到了这些疑点。 “你早就知道我的身份了对不对！我娘当初突然失踪，不可能没安排人暗中照拂刚出生的我，她竟然把九宫八卦阵传授给你，说明你们关系很不同寻常。不会……难道你就是我娘托付照拂我的人？” 越想越觉得不可置信，她出生的时候，凌之尧也不过才是个八九岁的孩童而已啊。 不过想想某人那变态的手段和心思，皇家长大的孩子又本就早熟，八九岁就是个小变态也不奇怪。 只是，她突然觉得，这个世界好玄幻有没有！ “云姨离开前的确托人照顾你，但不是本王。”凌之尧无奈摇头，那时候他不过是个八九岁的孩童，就是再天资聪颖，云姨也不可能把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他。 “是本王的父王，云姨和父王，是故友。”凌之尧解释道。 听完他的话，苏芜莫名松了口气，拍拍胸脯，还好，还好。 眯了眯眼，“怎么，阿芜不愿本王照顾？” 苏芜心虚地看了他一眼，当然不愿意了！ 她实在无法想象那个场面，一个精致漂亮的小男孩儿，手里抱着刚出声的小女婴，脸上挂着宠溺温和的笑，柔声道：“你以后就是我的娘子了……” 脑海里瞬间浮现出两个字——养成。 嘶，鸡皮疙瘩掉一地。 “咳咳……那这么说来，外祖父他们也是你暗中透露消息的？” 凌之尧顿了顿，“不是暗中透露，靖老国公答应本王，只要告诉你的下落，便答应本王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苏芜想也没想就问道。 凌之尧看可她一眼，然后无比堂堂正正、光明磊落道：“日后，靖国公府不得插手盛王府的任何事情。” 苏芜一噎，想吐血。 想起见到外祖父，得知身世的时候，她和凌之尧已经被赐婚了。 也就是说，靖国公府不能干扰他们的婚事，否则就是插手了盛王府的事情。 毕竟盛王妃之位，可不算小事。 凌之尧估计也猜到，以盛王府的处境，本就爱女如命又心怀愧疚的靖老国公，肯定不同意好不容易找回来的外孙女嫁过去过提心吊胆的日子。 而且，以靖老国公国丈的身份，让皇帝收回赐婚的圣旨还真不是办不到。 所以，凌之尧就早早地下了套，简直太腹黑，太无耻了！ 第144章 机关 第144章 机关 “可这里是南齐皇宫，为什么会有跟我娘相关的东西，难道我娘认识南齐皇上，像教你一样把九宫八卦阵传授给了他？”苏芜疑惑道。 如果南齐皇上会的九宫八卦阵真的是她娘传授的，那她娘岂不是和南齐皇上关系匪浅？ 摸着下巴，这样的话，她都不好意敲诈东方于飞了。 凌之尧淡笑不语，“云姨和南齐皇上是什么关系我不知道，但是这阵法既然和云姨有关，我们就不会有危险了。” “你很了解我娘？”苏芜撇撇嘴出声道，心里有些嫉妒，明明是她的娘亲，凭什么凌之尧了解的都要比她多。 听出她话里的吃味，凌之尧笑道，“怕是云姨也没想到，本王会把她的宝贝女儿娶进盛王府。当初若是发觉了本王这份心思，不知道还会不会把本事都教给本王。” “当初你也没那个心思啊，娘又不是神仙，怎么可能猜到十几年后的事情。”苏芜嘀咕道。 “谁说本王没有？”凌之尧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突然抬头看着他，张大嘴吧，手指颤抖，“你，你，你……” 不会吧！ 这厮对个刚出生的婴儿就有了娶回家的想法！？ 凌之尧似乎沉浸在回忆里，眼神迷朦。 “那个时候，阿芜在云姨肚子里，云姨的身体很不好，而且情况一天比一天糟糕。” 凌之尧顿了顿，看了她一眼。 苏芜脸色不怎么，心仿佛被什么东西堵住一样，孕子果！ “云姨很爱阿芜，我父王当初劝云姨放弃阿芜，保住性命，但是云姨说她无论如何也要保住你……” 他很好奇，也很不舒服，因为当初云姨最疼的就是他，突然多出来这么一个人，不仅让云姨有性命之忧，还分走了云姨最多的疼爱，还是个孩子的他怎么可能开心。 但是，当他第一次用小手感受到云姨肚子里乱动的她时，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在心底蔓延开来。 仿佛触电一样，整个人僵在那里一动不敢动。 那一刻，他好像突然明白了，云姨为何宁愿冒着生命危险也要生下这个孩子。 那一刻，他也告诉自己，这个孩子将来无论发生什么，都有他照顾！ 这种感觉，在苏芜出生的那一刻前所未有的强烈。 八九岁的他很苦恼，该怎么照顾呢，原本以为是个弟弟，他可以教他习武、识字还有欺负太子，只要有自己在，在盛京横着走都无人敢惹。 可偏偏，是个女孩子…… 这么柔柔软软的一团，能打架吗？能欺负太子吗？能在盛京横着走吗？ 当妹妹，那以后岂不是要嫁给别的男人？ 他不准！ 嗯，干脆以后娶回来做媳妇儿好了，他要让她做天底下最风光的盛王妃！ 就这么决定了！ 八九岁的凌之尧觉得自己实在太机智了，这么快就想到解决的办法。 …… 回忆如潮水般慢慢褪去，再看看眼前清丽动人的女子，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他的阿芜，就在他身边呢。 没有走丢，也没有错过。 苏芜皱着眉头，还在想着孕子果的事情。 可以肯定，她娘绝对还活着，只是到底发生了什么，让她这么多年都没见过自己。 宁愿冒着生命危险也要生下她，必定不可能厌恶她，甚至应该是很爱她的。 那就只有一个可能，她被某些强大的势力控制住了。 可是，从凌之尧的话来看，她娘很强大，而且能布置出如此精妙的九宫八卦阵，这天地下还有什么样的势力能控制住她？ 还是说，以自己现在的能力，根本接触不到那个层面的势力？ 越想，心情越沉重。 凌之尧见她脸色不好，伸手握住她的手放在掌心，“云姨那么厉害，不会有事的。” “嗯！”苏芜坚定地点头，她娘那么厉害，不会有事的。 她现在需要做的，就是让自己变得更强大，这还远远不够！ “噫？”凌之尧眼神微亮，拉着苏芜过去。 收回思绪，疑惑地看着他，“怎么了？” “这是云姨留下的特殊记号，她告诉过本王，只要有这种记号，就和她有关！这座阵法，真的是出自云姨之手。”凌之尧难得有些激动，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还能见到和云姨有关的东西。 那个温柔大气的女子，是他幼年时生命里最重要的一处温暖。 甚至，让他感受到了从未得到过的——母爱。 他甚至曾天真的想，为什么他不是父王和云姨的孩子，为什么云姨爱的人不是父王？ “就是这里了，这扇石门背后应该就是我们要找的碧血花。”凌之尧指着一盘石门，语气笃定道。 苏芜点头，皱眉道：“虽然是我娘留下来的机关，你熟悉她的布置手法，但还是小心些为好。” 凌之尧点头，他的机关阵法之术是云姨一手教出来的，何止熟悉那么简单。 所以，他自然也能看出，这座密宫，不光有云姨的手法，还有另一个人，丝毫不逊色云姨。 这人，应该就是南齐皇上东方瑾。 咚……咚……咚…… 苏芜上前，神色肃穆，手轻轻敲打石门。 怪异的响声，在寂静的密宫里格外清楚。 眼神微变，果然！ “我们先让开些……” 苏芜拉着凌之尧往后退，手里不知何时已经多了枚拳头大小的夜明珠。 用力投掷出去，嘭…… 不偏不倚地正好击中石门正中那个显眼的机关上。 轰…… 石门突然打开，下一刻四面喷出水花。 只不过这些水，一遇到东西就发出滋滋滋的声音，所到之处如同被火烧焦，一片黑色。 居然是强硫酸！苏芜一眼就认出这种液体是什么。 强硫酸，具有极强的腐蚀性，如果这么多硫酸溅射到人身上，恐怕不死也残了。 石门倒是开了，苏芜和凌之尧站在对面可以看到密室里面的情景，什么东西都没有。 空旷宽敞，只有正中立着一根粗大的柱子，通体黄金打造。 这么大一根柱子，不知道要多少黄金。 这炫富的方式，还真是简单粗暴，苏芜默默吐槽。 第145章 幼稚的南齐皇上 第145章 幼稚的南齐皇上 “啧啧，光是这些黄金，拆下来就够东方皇室继续辉煌几十年了。”苏芜感叹道。 “阿芜，不要羡慕别人，盛王府真的没有你想的那么穷。若是阿芜喜欢，本王也在盛王府建一个黄金柱子便是。” 凌之尧有些无奈，这已经不是阿芜第一次感叹南齐富裕了，这样会让他很没有成就感。 嘴角微抽，她可从来没怀疑过盛王府的财力。 至于在盛王府建个黄金柱子，想想那个画面就整个人不好了。 冷不丁摇了摇头，嗯，这种级别的柱子，看看就好，看看就好…… “可是这里什么都没有，碧血花会放在哪里？” 苏芜疑惑地看看四周，整个密室，除了这根夸张到极致的黄金柱，只有空荡荡的墙壁以及照明用的夜明珠。 “我们先进去。” 拉着凌之尧，小心翼翼避开地上散发刺鼻气味的浓硫酸。 “这里一定还有别的机关，既然我娘在这间密室外面留了只有她信任的人看懂的暗记，这间密室肯定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苏芜若有所思，“可是，如果那个暗记是留给信任的人，为何又要在石门上布置机关呢？” 她娘总不可能，算计信任的人吧？ 就算那个机关是南齐皇上布置的，也不符合常理啊。 他为什么要算计她娘信任的人？明明，他们关系匪浅。 “想不通就不要想了，云姨定是有什么隐情，我们小心些，这个地方已经不只是云姨的手笔。”凌之尧沉声道。 “嗯。”苏芜脸色郑重地点头，不敢大意。 “先找到别的机关再说，肯定不止这间密室。” 苏芜沉声道，说完向四周的墙壁走去。 难道是这些夜明珠？可是墙上镶着这么多夜明珠，谁知道哪一个才是真的，要是弄错了触碰到什么机关，想想刚才那些腐蚀性极强的浓硫酸就不寒而栗。 “阿芜，你看？” 背后突然传来凌之尧的声音，淡淡的听不出语气。 猛地回头，这才发现他站在方才的位置，根本没动过。 仰着头盯住黄金柱的上面，带着几分犀利。 顺着他所指的视线看过去，这才发现上面写了几行小字。 字迹很小，又在背面阴影处，不注意的话根本发现不了。 仔细观察上面的字，然后看向凌之尧，表情变得有些怪异。 上面写着，“能看懂云儿留下来的暗记找到这里的，没几个人。如果你刚好是盛王府那个臭小子，恭喜你，朕不会轻易让你拿到东西！云儿牵挂的男人，只能是朕，你那个父王不行，你这个毛都没长开的小屁孩儿更不行，哼！” 苏芜 “……” 这个南齐皇上，真是…… 幼稚！ 等等，她怎么觉得这种幼稚很眼熟？ 瞥了眼旁边一脸古怪的凌之尧，脑袋里亮光一闪，这分明就是某人吃醋时的模样啊！ 太像了！ “阿芜，如果你现在有什么想法，还是不要自由发挥下去比较好。” 嘴角微抽，“南齐皇上对你印象貌似不怎么好。” “嗯，我看见了。”凌之尧面色不变地点头。 苏芜 “……” 好吧，这对话是她白痴了。 “没用。”凌之尧看着那几行霸气的小字，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什么？”苏芜被他搞糊涂了。 “他改变不了我在云姨心里的位置，更不会想到，我会娶了阿芜你。”凌之尧幽幽道。 苏芜 “……” 这是在较劲？ 幼稚的，果然不止一个人。 还是说，这是天之骄子的特权？ 优秀如南齐皇上这样，心思深沉像凌之尧也如此。 “走吧，我知道机关在哪里了。” 说完，拉着苏芜往外走。 “什……什么？” 苏芜觉得自己脑袋还有点没转过来，但是凌之尧已经先她一步走到了半开的石门面前。 伸手，按下方才被她用夜明珠打过的机关，半分犹豫都没有。 轰轰，厚重的石门慢慢合上。 苏芜看得一头雾水，但是很快，合上的厚重石门再度打开，发出巨大的声响。 瞪大眼睛，没有腐蚀危险的液体出来，也没有别的暗器。 就这么，有惊无险地打开了。 里面和方才除了巨大的黄金柱空无一物不同，这是另外一间密室。 完全不同的，没有巨大的黄金柱，也不是空无一物。 密室很大，放满了各种东西。 视线所及之处，随意一个物件儿都是价值连城的宝贝。 还有整整整三个墙壁那么多古籍，数不清的古玩珍宝。 忍不住倒吸口凉气，光是这些古玩，足以买得下几座城池了。 更别说，那些更贵重的古籍宗卷。 不过，最吸引她视线的还是正中央那个药盒。 提着心放慢脚步靠近，深吸一口气打开盒子，一朵通体碧玉的花出现在眼前。 精致，美轮美奂，更像一块精心雕琢的绝世好玉，而不是一朵花。 花茎中心，流淌着极小的一丝血红色液体，像根血红色的细线。 碧血花，碧血花，还真是花如其名。 心底一喜，无论如何，总算拿到碧血花了，碧血花解掉凌之尧身上的紫云草之毒。 虽然紫云草之毒和另外一种至今不知道的毒相生相克，不能轻易解毒，但总归是有了希望。 “太好了，这就是碧血花！不管怎样，出去咱们都得好好谢谢东方于飞这个人情。” 苏芜拉着凌之尧，往外走。 嗯？没拉动，疑惑地回过头，看着他。 “怎么了？” 凌之尧淡笑，“常听父王提起，东方伯父手段过人，天纵之才，本王自小便钦佩不已，既然有幸见到伯父留下来的东西，不好好见识一下岂不遗憾。” 王爷你真的是因为钦佩？苏芜撇撇嘴，这话连三岁小孩都不信好么。 分明就是因为差点被算计了，还见到那段嚣张跋扈的话，所以这厮铁定在心里算计着找回场子呢。 既然要找回场子，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必然得好好了解了解对方，这间密室，就是南齐皇上东方瑾留下信息最多的地方…… 要不要这么……别扭？ 第146章 神山手札 第146章 神山手札 每次凌之尧露出这种淡淡的笑容，就知道他又在算计人。 可怜南齐皇上，还没见过面就被人算计上了。 不过想想刚才在黄金柱上见到的那几行字，嚣张至极，也不是个好惹的主，谁算计谁还不一定。 管他呢，苏芜摇头甩开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既然凌之尧要好好研究这南齐密宫的宝贝，她也不能闲着。 径直走到一面放着古籍的石壁处，果然有医书！ 心中一喜，这里和她娘有关，神秘无比，说不定可以找到凌之尧中的另外一种毒是什么。 石台处，凌之尧仔细凝视着那装着碧血花的盒子，碧血花已经被他们拿走了，盒子里面空空如也。 眉头皱得越来越深，南齐皇上是个喜欢出奇招的人，不按常理出牌。 就像外面那个石门，他们第一次按下机关，布置的是极其危险的腐蚀性液体。 谁能想到，同样的位置，第二次按下去就是正确的入口？ 第一眼看到这个药盒，上面的雕纹让他有种熟悉感，具体在哪儿见过又想不起来了。 刚才他试了试，盒子和石台是连体的，根本拿不出来。 既然药已经被拿走了，这个盒子留在这里还有什么用？ 南齐家大业大，不至于连个盒子都舍不得。 何况，论价值，碧血花才是最贵重的。 哼！凌之尧运起九成内力，却无法移动这个盒子分毫。 眼神微深，用力一拳打上去！ 嘭！药盒顿时碎得四分五裂，木屑飞溅。 苏芜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吸引，好奇地走过来。 “怎么，这盒子有问题？” 最后一个字吞没在嘴里，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上面的东西。 “难怪移不动，原来里面是玄铁。”凌之尧低声道。 外面的石台都是假象，整个台面由玄铁打造而成，和地底相连，更准确的说，这间宽大的密室，很有可能就是由玄铁打造而成，只不过表面铺上石块，伪装了起来。 最上面是个玄铁箱子，不大，单手就可以抱住。 问题是，这个玄铁箱嵌进石台里，上面是个从未见过的奇形怪状的锁，只有解开这个锁，才能拿到里面的东西。 苏芜震惊地看着那把锁，这分明，就是前世的九连环！ “阿芜会解？”凌之尧见她的表情若有所思问道，上次见到九宫八卦阵，阿芜也是这种表情，结果阿芜也懂九宫八卦阵。 艰难地点点头，九连环她以前闲来无事时玩儿过，早已被人破解了方法，一看便懂。 熟练地解开那把锁，前后不过片刻的时间。 凌之尧惊讶地看了她一眼，但没问什么。 “这是什么？” 玄铁箱子里面只有一副卷起来的画，以及一本很薄的书。 疑惑地拿起画卷，打开。 卷轴瞬间落下，一个人影跃然眼前，是个女子。 很美，一袭白色长裙翩然而立，眉间带着温柔甜蜜的笑意，站在那里，仿佛天地都失色了。 千秋无绝色，悦目是佳人，倾国倾城貌，惊为天下人。 苏芜莫名地，就想起了前世看过的这两句诗。 但更震惊的是，这画上的女子，分明就是她娘！ 虽然和靖国公府那副画不尽相同，甚至气质神态都完全不一样，但那张脸，她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 画卷右上角写着几行小字，和黄金柱上的如出一辙。 “爱妻沐千云，东方瑾作。” 右下角，还有个红色印章，那分明就是个“瑾”字。 她娘，是南齐皇上东方瑾的妻子？是南齐皇后？ 一时间，大脑有些反应不过来。 她娘是南齐皇后？ 那她又是谁？她爹也是东方瑾？ 还是另有其人？不，不可能，虽然没见过娘，但是那样骄傲出色的女子，怎么可能容忍给不爱的男人生下孩子。 或许是血脉相连，又或许她和她娘真的很像，不只是外貌，总之她就是坚信自己是娘和南齐皇上的女儿。 而且，这画上娘的神情，温柔缱巻，分明就是爱着东方瑾的！ 所以，她爹是南齐皇上东方瑾？她和东方于飞兄妹…… “阿芜？” “阿芜？” …… 凌之尧叫了好几声，才回过神来。 目光急切地看着他，似乎想寻求某个答案。 “这画上的人，是云姨没错。”凌之尧看出了她眼底的急切，神色认真道。 事情已经超出了他的预料，没想到云姨竟然和东方伯父…… 苏芜身体僵住，脸色从开始的震惊变得很古怪。 这一切都预示着，她十有八九是南齐皇上的女儿，东方于飞兄妹的姐姐。 突如其来的认知，让她很难以接受，就是知道自己不是苏府大小姐也没有这么大的情绪波动。 那时候，甚至有种原来如此的感觉，似乎所有不合理的东西都说得通了。 可是现在，她的心情很微妙。 一下子，就多出来好几个血脉至亲，他们会不会接受不了自己的存在？ 从种种迹象来看，南齐皇上是不知道她这个女儿存在的，东方于飞兄妹更不知道有她这个姐姐，否则不会放任她十六年来流落在外也不曾联络过。 可是，娘为什么不说出她的存在？ 是了，肯定是因为孕子果！ 都说南齐帝后很相爱，她爹甚至愿意为了娘放弃皇位，失踪十年只为找到她娘。 如果知孕子果的事情，肯定不会同意娘把她生下来。 想到这里，心里有点难受，原来她的出生，是不被待见的。 “阿芜，本王不准你再胡思乱想。”凌之尧不容拒绝道。 抬头看着他，嘴角咧开一抹笑容，“放心吧，我没事，知道这些总比什么都蒙在鼓里好。” “噫，这是什么？”视线固定在玄铁箱里面的另外一件东西上。 一本薄薄的蓝皮小册子，毫不起眼。 “神山手札？”苏芜好奇地翻开来看，脸色越变越凝重。 里面只有短短的几句话描述，却让人无法不震惊。 “神山之始，无迹可寻，无踪可追；神山之人，身怀神力，非常人所能胜也；神山一出，人间帝王乱象，天下颠覆；吾等后辈，切莫探之！” 后面，则是几幅看不懂的图，很怪异。 但是，那几句关于神山描述，已经足以让人心有余悸。 第147章 姐弟 第147章 姐弟 “神山是什么地方？”苏芜惊讶地问道。 凌之尧摇摇头，面色凝重，“从未听过。” 以盛王府遍布天下的势力，都不知道的存在！ 苏芜眉头紧皱，盯着上面的那句话——神山一出，人家帝王乱象，天下颠覆！ 能让她爹用这句话来形容的存在，定然很强大。 如果他们要对盛王府出手，岂不是很容易？ 她很不喜欢被别人掌控的感觉，身边的人和东西，随时都有可能失去。 “有种感觉，我们迟早会和神山对上。”苏芜沉声道。 “不管是谁，和盛王府作对，就要付出代价。”凌之尧冷声道。 听着他的话，苏芜心定了定。 凌之尧身上总是有种让人不得不信服的力量。 “我们先出去，这里的事情，先不要告诉东方于飞。” 她实在还没缓过神来，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自己的身世。 “嗯。”凌之尧点点头，将她的手握住。 一路上，苏芜都有些出神，任由凌之尧牵着离开这里。 “你……你们没受伤？难道闯过了密宫？”一道尖细的声音响起，满是不敢置信。 于总管心有不甘地等在这里，但太子有令不得不从。 所以，巴望着这两人被阵法所伤，一无所获地从里面出来。 没想到他们不仅没受伤，还拿到了密宫里面的东西。 这怎么可能，皇上和皇后娘娘亲自布下的阵法，这世上能闯过的人一只手都数得过来！ 苏芜自然听得出他话里的不甘，但是她现在没空计较那么多，“带我们去见东方于飞。” 于总管到底是皇宫这种地方活出头的人，知道这两个人身份不是他能得罪的。 太子殿下最厌恶的，就是手下人自作主张。 东宫。 东方于飞那张冰山脸万年不变，但是见到来人，明显柔和了许多。 “杭叔。” 对面的男子，正是苏芜那日在杭氏医馆见过的，杭家四爷。 他此刻脸上很急切，“找到了没有？一定要找到那个女子，她……” “杭叔还没告诉我，究竟像谁，让您这么激动，不惜一切也要找到那名女子。” 东方于飞出声道，眼底满是探究。 杭四爷脸色微僵，看着东方于飞不知晓事情来龙去脉不罢休的神色，就知道瞒不住了。 深深叹了口气，唉，东方于飞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对他的性子再了解不过。 他不喜欢别人有事瞒着。 想起那张像极了的脸，内心还是有些无法平静。 “那个女子，很像当年的皇后娘娘。”说出这句话，仿佛压在身上的重量轻了大半。 东方于飞脸上的情绪有瞬间崩塌，这个答案实在在他意料之外。 他丝毫不怀疑杭叔的话，因为在南齐，谁都可能认错母后，唯独杭叔不会。 内心掀起惊涛骇浪，无法平静。 强制冷静下来，“杭叔说过，那女子留言你们还会再见？” 杭四爷一拍脑袋，“哎哟，我怎么把这事儿给忘了！没错没错，那女子说过，我们还会相见。而且和她一起来的那个男人，应该是她的夫君，可惜了，身中剧毒。” “你说那个男人身中剧毒？什么毒？”东方于飞突然想起什么，问道。 “是紫云草，紫云草喜寒，生性阴冷，只适合在极其寒冷干燥之地生长，而且要地势极高，只有北辽阴山的环境就符合紫云草生长条件。” “对了，碧血花可解紫云草之毒！”杭四爷灵光一闪。 “难道那女子说的还会再见，便是因为碧血花？难怪，难怪……” 东方于飞眸色深沉，他想，他已经知道是谁了。 “殿下，盛王和盛王妃求见。” 门外传来于总管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沉思。 “盛王和盛王妃，难道是大盛那个战神……”杭四爷张大嘴巴，惊讶地看着东方于飞，这两个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让他们进来。”东方于飞出声道，没人知道，他内心早已无法淡定。 门，被推开。 啪！被子掉在地上摔碎，四分五裂，茶水溅出。 苏芜顺着声音看过去，杭四爷张大嘴吧，震惊得说不出话来，手指微微颤抖。 心里咯噔一下，她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是她，就是她……” 杭四爷颤声道，激动地抓住东方于飞，“太像了，太像了，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杭叔，本宫知道了。”东方于飞艰难地出声道，将他紧紧握住的手拨开。 他需要冷静，可是内心早已无法冷静。 这个人，很可能是他一母同胞的姐姐。 自从父王留下几名亲信失踪后，元春觊觎皇位，孤立无援，他就知道，自己必须变得更强大起来。 只有这样，他才能保护灵儿，才能保护自己，那是他和父王的约定。 没有人知道，一个几岁的小男孩儿，经历了些什么，才能在皇室这种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生存下来。 而如今，却突然有个和母后长得很像的人，很有可能是他的姐姐？ 再冷酷，再强大，他也不过是个十五岁的孩子啊！ 甚至未及弱冠，只是学会了伪装而已。 空气里，诡异的寂静。 苏芜想也不用想，就猜到东方于飞知道了什么。 艰难地出声道：“我们谈谈吧。” 不用指明，也知道是对谁说的。 杭四爷震惊归震惊，还是识趣地退下了。 他也需要平复一下心境。 过了会儿，凌之尧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 东方于飞锐利的视线扫向他，意思很明显——你可以走了。 凌之尧挑衅地抬起和苏芜十指紧扣的手，“阿芜是本王的王妃，没有什么事情需要瞒着本王。” 苏芜看向他，好气又好笑，却也知道凌之尧决定的事情谁也没办法改变，只好由着他。 他们之间，的确没什么事情需要隐瞒。 东方于飞冷哼了一声，他不跟无赖计较。 “还有，云姨和本王相处甚久，待本王如已出，她也不会介意本王知道。”凌之尧幽幽出声道。 苏芜 “……” 有这样拉仇恨的么！ 明明她和东方于飞才是娘的孩子，却谁都没有见过娘！ 第148章 东方灵的消息 第148章 东方灵的消息 房间里，宽敞安静，只有他们三个人。 凌之尧挑衅地看着东方于飞，但对方没有理会他。 苏芜知道他的用意，是在转移注意力，怕他们尴尬，心底不禁柔软了几分。 “你们，是什么时候知道的？”东方于飞声音有些颤抖，不知道是哪种情绪。 “就在刚才，密宫。” 苏芜想了想，还是如实道。 “原本我们只是为碧血花而来，不该动别的，但是这两样东西，我想你会愿意知道。” 出来前，思索再三，还是决定将那副画像和神山手札拿出来。 只是没料到，东方于飞这么快就知道了她的身份，既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东方于飞强压下心底的情绪，接过两样东西，仿佛重如沉铁。 不出意外的，先展开那副画卷。 美丽动人的女子再度浮现在眼前，纵然不是第一次看见，苏芜还是忍不住吸了口气。 那个人，是她的娘。 前世身为孤儿，从未体会过亲情温暖，这一世，却补偿了所有。 就算有记忆以来和这画上的女子从未相见过，但是母女血脉相连，身中孕子果之毒，冒着生命危险也要生出她的人，给她的爱从来不少。 东方于飞的表情和苏芜第一次见到这副画的表情如出一辙，他和东方灵又何尝不是从出生就没见过母后。 但是他知道，母后对他们的爱，丝毫不必父皇少。 这画上的人，只一眼，他就断定是母后没错。 而且，父皇的字迹、私章都不可能仿冒。 原来，母后长这样，很美，很温柔，和他想象中的一模一样。 再看看苏芜那张脸，他终于知道杭叔为何那么激动了，简直太像了！ 哪怕他从未见过母后，单凭这副画，也能看出六七分相像。 “你是苏府的女儿，大盛左相苏华是你爹？”东方于飞脸色冷了冷。 如果那个什么苏华敢亵渎母后，他该死！ “如果没猜错的话，我并不是苏府的小姐。虽然不知道当初为何会弄错，但娘的另一个身份是靖国公府二小姐，大盛皇后的嫡亲妹妹，十六年前，从未听闻靖国公府二小姐嫁到苏府。”苏芜沉声道。 这也是她想不明白的地方，因为孕子果的存在，娘生下她后身体不堪重负随时可能丢掉性命，所以不得不把她托付给前代盛王抚养，但是为何，她会成为苏府的女儿？ 东方于飞脸色这才好看了些，母后不可能背叛父皇。 而且父皇对母后的爱，很深，那么就只有另外一种可能。 盛王妃是他和灵儿同父同母的姐姐，是南齐长公主！ 这个认知，让他心里有些别扭，但并不排斥，甚至隐隐有些——期待。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东方于飞别扭道。 不说这些，他就不知道她是父皇的女儿。 “碰巧，苏家大小姐的身份，本妃也很不喜欢。”苏芜有些厌恶道。 “既然不喜欢那个身份，不要便是，阿芜只要本王的王妃这个身份就够了。” 凌之尧适时插声，瞬间吸引了两人的视线。 东方于飞冷哼出声，“盛王未免太霸道了，她还是我南齐的长公主，是本宫和灵儿的姐姐！” 话一说完，东方于飞就闭嘴了。 苏芜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原本的郁结瞬间消失殆尽。 取而代之的是被一种血脉相连的奇特感觉充盈，她很喜欢。 凌之尧睥睨地看着东方于飞，表情很不屑，毛都还没长齐也想跟本王抢阿芜，做梦！ 心里开始算计，或许他是该做点什么了，免得阿芜知道身世太高兴就冷落自己。 “太子殿下！”门外传来一道急冲冲的声音。 东方于飞皱了皱眉，他手底下的人什么时候这么没规矩了，尤其还在刚知道的姐姐面前，很落面子。 “殿下……” 门被推开，见到有人在，侍卫这才知道自己莽撞了，但脸上神色很着急。 “什么事，说。”东方于飞冷声道。 侍卫愣了一下，禀告道：“咱们的人找到公主了，但是……” “灵儿怎么了？！”东方于飞猛地站起来，“那个混账对灵儿做了什么？” “没，没……属下没有见到那人，他将公主带回汴梁后便失去了踪迹，但是公主现在神智不清，不认识属下等，而且又险遭几个畜生败类……要不是属下等发现得及时，恐怕……所以现在公主殿下情况很不好。” “你说什么！”东方于飞浑身散发出摄人的寒意。 苏芜脸色也冷了冷，侍卫的话她听出个大概，想起在乌风山见到的东方灵，有些心疼。 话还没有说完，东方于飞脚步已经飞快迈出去，侍卫见此自觉在前面带路，苏芜想都没想跟了上去。 这是间破烂的庭院，无人居住，看样子废弃有几年了。 苏芜跟着过来，便见到躲在破财角落里的东方灵。 衣衫凌乱，有些地方被撕破，露出雪白的肌肤来。 整个人微缩成一团，不断往角落里靠，身子颤抖着，惊恐不已。 嘴里不停道：“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见到这副场景，东方于飞额头上青筋暴露，眼睛通红。 压住心底的怒火，颤声道：“灵儿别怕，我是哥哥……” “不要过来！” 见到有人靠近，东方灵仿佛受了什么刺激一样，惊恐地尖叫出声。 “不要过来！” …… 东方于飞僵住身体，心疼地看着她，却又无能为力。 苏芜眼眶有些湿润，她的心疼一点也不比东方于飞少，见东方灵这副模样，又有侍卫的禀告，她几乎可以想象刚才发生了什么。 心里，仿佛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被戳痛。 “灵儿，别怕。”苏芜柔声道，“我们不会伤害你的，坏人已经被赶走了。” 尽量放轻脚步，小心翼翼地靠近。 东方灵的反应没那么激烈，但还是惶恐地往后缩。 “坏人跑了，坏人跑了，衍哥哥打跑了坏人，衍哥哥打跑了坏人，衍哥哥……” 东方于飞听到那个名字，瞬间怒气冲天，拳头紧握。 苏芜警告地瞪了他一眼，灵儿现在这样受不了刺激。 第149章 失忆？ 第149章 失忆？ 东方于飞识趣地闭嘴，紧抿着唇，拳头握得更紧。 苏芜靠得越近，脚步越轻，生怕惊扰了什么似的，心里却是很难受。 东方灵眼神迷茫，像想起了什么，溢出痛苦的神色，“衍哥哥，灵儿不要喝药，不要喝药，苦……” 听到这些话，东方于飞脸上的神色更冷，浑身充满杀意，恨不得现在就杀了那个罪魁祸首。 凌之尧斜斜地看了他一眼，手看似轻飘飘地放在他肩上，实则用了七成力道，生生压下他体内暴动的气息，淡淡道：“你吓到她了。” 东方于飞这才回过神来，见东方灵害怕地往墙角缩，有些懊恼后悔。 苏芜见东方灵注意力没在自己身上，快速走到她面前，将她拥入怀里，轻拍她后背，柔声安慰，“灵儿别怕，别怕，姐姐在这里。” 东方灵起初有些抗拒，但很快就安静下来，眼里一片死寂，没有意识地喃喃道：“姐姐，姐姐，姐姐，母后……” 苏芜差点没忍住眼眶里的泪，“嗯，姐姐会带你去找母后的，别怕。” 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顺着接下去。 苏芜不知道，凌之尧却清楚地感觉到了，东方于飞的身体因为苏芜那句话瞬间变得僵硬，甚至有丝丝颤抖。 心底很不屑地鄙视了他一下，阿芜要找的人，本王自然会帮她找到，小屁孩还想和他抢阿芜，做梦！ 感觉到东方灵完全放下戒心，苏芜眼神微动，手里不知何时已经多了两枚银针，动作轻柔地扎进穴位。 看着怀里的东方灵慢慢昏睡过去，总算松了口气。 将她从角落里抱起来，东方于飞快步上前，急切地看着她。 深吸一口气道：“我已经施针让她昏睡了，一个时辰过后就会醒过来，先回皇宫。” 东方于飞点点头，看着东方灵紧紧抓住苏芜衣服的手，顿了顿，还是没有把人抱过来。 皇宫，西殿，这是东方灵的寝宫。 就算见过太子东宫的精心雅致，修葺之人用心良苦，还是忍不住感叹，南齐皇宫真正把住在这里的人看成珍宝的，还是西殿。 亭台楼阁，假山鱼池，美轮美奂，但又隐隐可见一种天下最好的张扬和骄傲。 如果没猜错的话，应该是她那位从未见过的父皇亲手设计。 因为每一个细节，都如此用心周到，爱女成魔。 想到这里，难免有些遗憾，还从未见过他呢，她的——父亲。 …… 房间里，东方灵脸色依旧有些苍白，躺在床上眉头紧皱，仿佛想到什么痛苦的事情。 苏芜无奈又心疼地看着她，从始至终，紧抓着她衣服的手就没松开过。 实在难以把眼前这个人，和当初在盛京见过灵气逼人的东方灵联系起来。 床上的人微微动了动，苏芜条件性地看过去。 东方灵缓缓睁开眼睛，一片迷茫，“这是哪里，你是谁？” 苏芜心底一突，有种不好的预感。 该不会，失忆了？ “姐姐，你是谁，我在哪里？”东方灵一脸天真，懵懂地看着她，毫无戒备。 僵硬地侧过身子，看着她，“你还记不记得，你是谁？” 东方灵认真思考，想了想，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如果用一种感觉来形容苏芜此刻的心情，就是被雷劈中了，五味陈杂。 “真的不记得了？”不想放弃最后一丝希望，试探性地问道。 “不记得。”东方灵很无辜地看着她。 苏芜：“.…..” “姐姐” 猛地转过身，“你刚刚叫我什么？” 东方灵笑了，笑得无比灿烂，“你一定是我姐姐，姐姐和娘亲长得好像。” 震惊地看着她，“你见过娘，她在哪里！” 东方灵被她的反应有些吓到了，往后缩了缩。 苏芜意识到自己激动过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你在哪里见过娘？” “梦，梦里啊，梦里娘亲很温柔、很漂亮，和姐姐一样漂亮。”虽然被吓到，但是东方灵还是本能地不怕她。 “你还梦到了什么？”苏芜追问道。 “娘亲打坏人，娘亲好厉害，娘亲说很爱灵儿，可是不能和灵儿回家，都是坏人不准娘亲和灵儿回家，打坏人……” 东方灵有些语无伦次，苏芜心里却无法平静。 嘭！ 门被窗开，东方于飞急急忙忙地跑进来，见到他一身煞气和带血迹的衣袍，苏芜眉头微微皱了皱。 东方灵也被吓到了，紧紧抓住苏芜的手，害怕道：“姐姐，有血，灵儿害怕。” “出去，换身行头再进来。”苏芜冷声道。 东方于飞愣了愣，但还是没有靠近，转身出门而去。 不一会儿，凌之尧进来了，温润儒雅，让人看着生不出恶感来。 “哥哥，哥哥。”东方灵眼睛一亮。 凌之尧微怔，看了眼苏芜。 无奈点点头，用嘴型无声表达——她失忆了。 转眼间，便又噙着笑意看向一脸花痴的东方灵，认真道：“不是哥哥，是姐夫。” 东方灵歪了歪脑袋，认真思索‘姐夫’这个词代表的意义。 小脸严肃，郑重道：“灵儿知道了，姐姐和姐夫跟爹爹和娘亲的关系一样，以后也会生出灵儿和姐姐一样的孩子，所以灵儿不能觉得姐夫很帅。” 噗！ 苏芜觉得自己内心在吐血。 倒是凌之尧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一本正经道：“嗯，灵儿说得很对，很聪明。” 头一次被人夸奖，东方灵觉得很有成就感，对凌之尧的好感蹭蹭蹭往上涨。 嘭，再一次东西撞到门上的声音。 只不过这次多了一道闷哼。 顺着声音看过去，就看到东方于飞那张黑得不能再黑的脸。 凭什么他不在，连灵儿都被凌之尧这个披着羊皮的狼骗了！？ 苏芜见他嗖嗖往外放冷气，偏偏凌之尧还一脸得意的样子就有些好笑，是她的错觉？ 明明两个心思极为深沉的人，碰到一起就幼稚得很。 “你做好心理准备，灵儿失忆了，所以不记得你是谁。” 东方于飞猛地看向她，不敢置信她的话。 再看看东方灵一脸无辜的样子，感觉头有些大。 第150章 他该死！ 第150章 他该死！ “失忆！？”东方于飞总算没办法淡定了。 小心靠近，轻声问道：“灵儿，你还记不记得我是谁？” 东方灵满脸迷茫，“你是谁？” “我是哥哥！”东方于飞冷声道。 他的妹妹，相依为命十几年的至亲，怎么能不记得他！ 东方灵往苏芜后面躲了躲，“姐姐，有人凶灵儿。” 苏芜无奈，柔声细语安慰道：“灵儿别怕，他是哥哥，不会伤害你。” 东方灵似乎很信任苏芜，对她的话毫不怀疑，好像真的没那么怕东方于飞了。 但还是赌气，小脸别过去，“哥哥好凶，哥哥没有姐夫好。” 苏芜 “……” 东方于飞脸色难看，周身气息冷得能掉冰渣子。 倒是凌之尧，面带笑意，温和儒雅，仿佛真是个无害和蔼人一样。 东方灵似乎很喜欢凌之尧这个姐夫，甚至可以说是崇拜，这让本就不爽的东方于飞气压低到极点。 苏芜就怕他一个忍不住，冲上去和凌之尧打起来。 毕竟，这几日两人的相处，实在让人不敢恭维。 一个是大名鼎鼎的盛王，手握四十万兵权，运筹帷幄，满腹算计。 另一个是南齐太子，东宫之主，性子冷淡却可以在元春手底下保住性命，甚至分庭抗礼。 这两个人，无论是谁，说出去恐怕都没人相信会有那么幼稚的一面，一言不合就打架。 苏芜甚至在想，如果凌之尧的腿没有恢复，他们还能不能打起来？ 答案一点悬念都没有，会！ 以前是她，现在连东方灵都被凌之尧这头披着羊皮的狼收买了，东方于飞怎么可能心理平衡。 但有时候又觉得，这样的东方于飞或许才是一个只有十五岁，未及弱冠的少年。 没有伪装，没有故作深沉，只是真正的他。 纵容归纵容，现在还是不能让这两人在自己和东方灵面前打起来。 起身头疼地看了眼东方于飞，“你跟我出来。” 东方于飞身体僵了僵，冷脸上难得有几分——羞愤。 想了想，还是一言不发地跟出去，转身瞥见凌之尧微微勾起的嘴角，恼怒地瞪了他一眼。 院子里，苏芜看着眼前比她还要高出半个头的少年，有些感慨。 收起乱七八糟的情绪，出声问道：“你刚刚去地牢了？” 东方于飞沉默地点点头，眼底闪过杀意。 “带我过去见见，这笔账是不能就这么算了。”苏芜冷声道。 东方于飞有些犹豫，眼神微微闪躲。 “嗯？”苏芜见他不动身，有些疑惑。 终究抵不住她探究的目光，出声道：“你……跟我来。” 等见到牢里的情形时，苏芜终于知道东方于飞为何会目光闪躲，不愿带她来这里了。 刚才他身上的血迹，显然就是这五个人的，早已被折磨得不成人样，面目全非。 整个牢房里充斥着刺鼻的血腥味，场景不堪入目。 绕是她身为大夫，见惯尸体，也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这五个人身上几乎没有一块完整的皮肤，被沉重粗大的铁链拴着，嘴里连发出惨叫的力气都没有。 “他们都是什么人，查清楚了没有？”苏芜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很平静。 不是因为觉得这五人下场很惨，而是想到东方灵之前受到的苦，甚至差点就被……她就恨不得立刻杀了他们。 “慕容衍知道我的人跟着，就把灵儿留在客栈里，自己消失了。但是侍卫很快被人引开，灵儿就失踪了，等侍卫再次找到的时候，就在那个废弃的宅子里。”东方于飞沉声道。 要不是侍卫机警，在东方灵身上留了南齐皇室独有的追踪迷香，后果不堪设想。 万一灵儿真被伤害，他永远不会放过慕容衍，更不会原谅自己！ “好了，别自责了，无论如何灵儿现在没事。”苏芜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但能明显感觉到他的情绪波动很大。 看了眼那五人身上的酷刑，还是有些心颤，“这些都是你亲自动手的？” 东方于飞脸色有些不自然地点点头，潜意识的，他不想让她见到自己如此血腥阴暗的一面。 “问出什么了？”苏芜没有追问缘由，转移话题道。 “是元春的人引开了侍卫，一定是他！”东方于飞冷声道，两眼猩红，怒火冲天。 “在汴梁，除了他的人没有谁能躲开侍卫的视线，神不知鬼不觉地把灵儿骗走。” “他对我除之而后快还不够，现在居然敢明目张胆地对付灵儿了，他该死，我现在要杀了他！” “冷静点！”苏芜喝道。 “元春既然能威胁你这么多年，也不是什么好对付的，难道你要因为一时冲动让这么多年的努力都白费了？” “可是他竟然敢伤害灵儿！我答应过父皇，要保护好灵儿的，我答应过父皇的……” 苏芜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痛苦的东方于飞，没有了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作为伪装，他也不过是个十五岁的少年。 “放心，这么多年，元春敢如此害你和灵儿，我不会就这么算了的！这些痛苦，我会一五一十地加倍奉还在他身上。” 苏芜的语气前所未有的寒冷，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她还从未如此恨过一个人，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 哪怕是曾经追杀了她整整一个月的薛凡，她都没有如此仇恨过。 元春，南齐摄政王是吧，她记住了！ “按照你说的，这五个人应该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地痞流氓，留着也没什么用，都杀了吧。” 轻飘飘的一句话从嘴里说出来，没有任何感情。 转头看了眼东方于飞，沉声道：“以后，不要再让灵儿看到你一身血腥的样子。” 东方于飞点点头，算是应声。 见他知道了，也没再为难。 “灵儿之前被人用药物控制了，但是身体没有什么伤害，所以她的失忆应该是种自我保护，主动忘记痛苦的记忆，不愿面对什么事情或者什么人。所以，你不用太担心。” 顿了顿，道：“但是这种出于自我保护的失忆，随时有可能恢复，所以我们要做的就是别再让她受到刺激。” 第151章 盛王殿下的小心思 第151章 盛王殿下的小心思 “我知道了，绝对不会再让灵儿受到任何刺激！”东方于飞拳头紧握，沉声道。 “对了，那个慕容衍是什么人？”苏芜眯起眼睛，想到在乌风山的场景，这个人很危险。 出乎意料地，东方于飞竟然摇头，他也不知道。 “八岁那年，灵儿曾经失踪过一段时间，送她回来的就是慕容衍。我也不知道灵儿去了哪里，灵儿也不记得，只说做了一个梦。” 一个梦？苏芜猛地想起什么，灵儿刚醒过来的时候，也说在梦里梦到了娘，而且和她长得很像！ 灵儿失踪的那段时间，究竟去了哪里，会不会真的…… “从那以后，她就对慕容衍言听计从，我起初也以为慕容衍只是顺道救了灵儿，可是没想到！” 东方于飞冷着声音，似乎想起什么让他愤怒的记忆。 “他就是个魔鬼，变态，灵儿那么信任他！” 苏芜听出了某些不同寻常的因素，脑海里闪过一道思绪，“他是南疆人？南疆那些药人是不是和他有关？” 东方于飞震惊，“你怎么知道南疆……” 苦笑不已，“不然，你以为我和凌之尧为什么会被逼得从乌风山跳下来？” 深深地看着她，“难道是灵儿，对你们出手了？” 虽然他不愿承认，凌之尧的实力在他之上，若不是因为灵儿，就算慕容衍亲自出手也不见得能把他逼得没有退路。 他比谁都清楚，那个状态的灵儿，实在太可怕了。 甚至超出了人类实力的范围，像个怪物，只知道杀戮的机器。 谁也不知道，南齐实力最厉害的人不是他，也不是元春，更不是那些皇宫里的高手，而且他们的公主，东方灵。 无奈地点点头，“我也没想到，灵儿会被人用药物控制，她的实力根本不是常人所能战胜的。” 想起前世某些秘密组织暗地研究出来的那些可以超越人类极限的生化人，苏芜眉头就皱得深深的。 过得那么恐怖的实力，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生化人的寿命，一般不会长久。 可是她检查过东方灵体内的情况，没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 慕容衍，一定是个用药高手，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这种匪夷所思的手段，放在前世都不一定能达到。 嘭，东方于飞一拳打在墙壁上，浑身散发出寒意。 慕容衍，他也不会放过！ “我们先回去，虽然有凌之尧在，但是灵儿见不到你我恐怕会不安。” 东方于飞，点点头。 回到西殿，见到两眼崇拜地看着凌之尧的东方灵，眼睛里几乎能冒出小星星，苏芜觉得自己想多了。 不知道凌之尧这厮用了什么办法，短短一会儿，东方灵对他简直就是唯命是从。 而肇事者，却一脸温和无害，淡然接受这个小粉丝的崇拜。 看到苏芜二人回来，东方小脸兴奋不已，努力挥着手，笑容灿烂，“姐姐，姐姐……” “姐夫好厉害，姐夫刚刚跟灵儿说，哥哥……” “咳咳……”凌之尧神色不变地咳嗽出声，意味深长道：“喜形不于色。” 东方灵立刻闭上嘴巴，愣是不说半个字。 东方于飞正竖着耳朵听，谁知道灵儿说到一半就不说了，而且凌之尧肯定对灵儿说了他的坏话！ 简直可恶。 苏芜瞪大眼睛，如果她没记错的话，灵儿刚刚失忆了，而且心智明显还没恢复。 凌之尧到底做了什么，让灵儿连喜形于色这种高难度词语都能理解了。 还是有些不敢置信地看他，感受到苏芜的视线，凌之尧回以温和一笑，要多温柔有多温柔。 苏芜冷不丁打了个寒噤，这一定不是真的。 但是转眼看着满脸崇拜的东方灵，实在让她没办法忽略事实。 这个世界，到底怎么了…… 还是说，凌之尧太会蛊惑人心？ 想也没想，她几乎是拖着凌之尧走出东方灵寝宫的。 直接拉到东方于飞为他们准备的房间里，上下打量着他。 凌之尧面带笑意，目光毫不躲避，直直迎上，反而让苏芜有些不自在了。 “阿芜，你终于舍得看本王一眼了。”凌之尧幽幽出声道，只不过这语气怎么听怎么——别扭。 苏芜都快听出一种罪恶感来，她有那么夸张？ “自从知道自己的身世后，阿芜的心思全在那两个小鬼身上，都快忘记本王的存在了。” 凌之尧一脸严肃认真地看着他，声音没有任何起伏。 嘴角微抽，这表情架势和说出来的话，也太违和了！ 微微眯着眼睛，“王爷这是在控诉本妃做得不好，你有怨言？” 凌之尧眼底一闪而逝地笑意，快得让人捕捉不到。 阿芜很聪明，知道占据谈判的有利地位和条件，只是，他哪儿那么容易叫人拿走主导权？ “本王理解阿芜的心情，又怎么会有怨言，只是……” 凌之尧欲言又止，眼里不经意流露出一丝痛苦。 苏芜敏感地发现了，心陡然提起来，“你怎么了，是不是体内的毒又发作了？” 算算日子，昨日就是十五。 暗暗后悔，她怎么大意了！ 凌之尧的腿行动自如后，每次毒发只会比以往更痛苦。 紧张地抓起他的手把住脉搏，却被凌之尧轻易避开。 扬起一抹让她安心的笑容，“本王无事，阿芜不用紧张，何况，昨夜已经过去了。” 昨晚才是发作的时间，已经过去了，自然不会再痛苦。 可他越是表现得不在意，苏芜就越是自责，甚至怀疑自己对凌之尧是不是真的太不关心了，连他毒发都…… 越想，越觉得过份。 这些日子，她知晓自己的身世，从开始地震惊，到东方灵出事，的确很少关心凌之尧。 扑进他怀里，自责道：“对不起，我……” 凌之尧淡笑地轻轻推开她，“本王理解，阿芜不用觉得自责。那两个小鬼受了不少苦，阿芜心疼他们，本王都知道，没关系的。” 苏芜确实是这样想的，灵儿和东方于飞才那么小就要独自面对一切，在皇宫这种地方活下来，又有一个元春虎视眈眈…… 她身为姐姐，却从没能保护过他们。 第152章 擦枪走火 第152章 擦枪走火 可是凌之尧这么理解，反而让她感到愧疚。 毕竟，她不该拖着他一起担对东方于飞和灵儿的遗憾，他从来不欠她什么。 可是凌之尧轻轻把她从怀里推开，双手放在她的肩上，一抬眼就能看到他认真的眼神。 很温柔，很宠溺，恨不得陷进去。 他越好，苏芜反而越无法心安理得地接受。 想着想着，她竟然有点委屈。 凌之尧从来不会把她从怀里推开的，甚至会想方设法，费尽心机让她‘投怀送抱’，可刚刚他竟然把她从怀里推来了。 虽然明明是自己对不起他，可她就是觉得委屈。 任性地不管不顾，眼睛微红，想流泪。 没有缘由，亦或许是这段时间来所有的情绪突然爆发了。 她的身世，她的血脉至亲，可是谁又关心过她的感受？ 娘因为生下她，差点丢掉性命，甚至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是不是欢迎她来到这个世上。 至少，东方于飞和灵儿知道自己是谁，是尊贵的南齐太子和公主，有爱他们的父皇母后。 虽然他们因为种种迫不得已的原因没有陪在身边，可他们的爱却是真真切切实实在在。 可她呢？ 如果不是那副画，她甚至连自己的爹娘是谁都不知道。 整整十六年。 她自问从来不是多愁善感之人，可偏偏，这些人是她前世从未有过的——血脉至亲。 凌之尧感觉到苏芜情绪不对，暗恼自己玩笑开大了。 紧张道：“阿芜，你怎么了？我没有别的意思……” 看着他紧张急切的样子，苏芜突然觉得刚才那些乱七八糟的情绪都不重要了，至少，这个人永远不会抛弃她。 她真是越来越矫情，越来越心软了。 可偏偏，还有些迷恋这样的生活。 一头扎进他怀里，闷声道：“下次，你要是再从怀里推开我，我就………………” 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什么威胁的话来，因为舍不得。 “原来阿芜这么想抱着本王，既然如此，以后本王多牺牲牺牲就是。”凌之尧轻笑出声，苏芜看不见的地方，眼里流出晃神的光芒。 苏芜突然抬起头，吻住他，一寸一寸，越吻越深。 凌之尧身体微僵，声音沙哑像在克制什么，“阿芜，别玩儿火。” 听到他的话，苏芜脸色微微发烫。 转念一想，她为什么要怕？ 舌头挑衅地伸进去，轻轻一勾，明显感觉到某人的身体再次僵硬了几分。 快速分离，抬头眼里闪过狡黠，“王爷，怕火？” 凌之尧直勾勾地看着她，眼底是从未有过的火热和欲望。 在凌之尧的世界里，没有什么比行动更具说服力。 所以他也是这么做的，激烈的吻急切地落下来，苏芜感觉到他的热度，很怂地往后缩了缩。 凌之尧却不打算给她逃开的机会，有力的手臂将她禁锢在怀里，吻得她快踹不过气来。 苏芜觉得脑子里开始混乱，这个吻不同于以往的浅尝辄止，凌之尧丝毫没有克制自己的情感。 她能清楚的感觉到，他身上的温度。仿佛一片火海，快将自己吞噬。 突然，腰间一凉，神智瞬间恢复了几成。 隐隐感觉到什么，但是她并不打算退缩了。 渐渐地，她开始回应，回应他的热情，以及那滚烫的温度，就算沉溺在他的火海里，也不后悔。 感受到她的回应，凌之尧一怔，压抑着最后一丝理智，双眼发红沉声道，“阿芜，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苏芜没有回答他的话，反而用更加热情的吻来回答他。 低吼一声，“阿芜，这次本王可不打算放过你了。” 天知道，他等这一刻等了多久。 屋子里的气氛越来越热烈，两个人早已衣衫凌乱，吻在一起。 凌之尧的手不断在苏芜身上点火，每到一处，苏芜都忍不住颤栗。 嘭嘭嘭！ 不合时宜地，敲门声急切地想起。 苏芜猛地清醒过来，再看看面前的场景。 凌之尧衣服微微敞开，露出宽厚结实的胸膛，上面还有她留下的痕迹。 脸色腾地红起来，快速整理好衣衫。 敲门声不断响起，要是让外面的人看到这副场景，她可以去钻地洞了。 凌之尧脸色难看至极，浑身散发出前所未有的冷意。 目光如炬射向门外，如果眼神能杀人，对方早已不知道死了多少遍。 苏芜整理好衣服，看着他铁青的脸色，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然后快速捂住嘴巴，在某人还没反应过来前，飞快地跑出去。 “什么事？” 看向一旁的侍卫，他脸色有些着急。 “盛……盛王妃，不好了，太子殿下太子殿下杀了元少将军，摄政王大怒，现在正联名百官要弹劾太子殿下呢，现在皇宫已经被摄政王的人包围了。” “属下……属下也不知道该找谁，杭四爷说，说应该告诉您……” 苏芜微微挑眉，她和东方于飞分开，不过半日的时间，这小子就搞出这么大动静？ 眼底一闪而逝的寒意，不过元春，这笔账是该好好算算了，死一个义子怎么够？ “你不是太子身边的人？”苏芜上下打量了一眼这个侍卫，身材有些瘦小，神色慌张，眼底的担忧是真的，但是东方于飞身边的人不会这么脆弱。 小侍卫身体一僵，低着头不敢抬起来。 微微泛白的手指，还是出卖了她的内心。 就在他以为苏芜要继续盘问下去的时候，却听到面前的人出声道：“好了，你下去吧，这件事我知道了。” “可是属下担心太子殿下他……” “他不会有事的，还有，不管你是什么身份，以后不要偷跑进皇宫来了，这样很危险。” 苏芜说完看了他一眼，转身进屋。 一进屋，就对上凌之尧的视线，知道他肯定听到了刚才的对话。 他脸色还是有些难看，苏芜有些心虚。 转移话题道：“皇宫被元春的人包围了，虽然小飞一定留了后手，但是我不放心灵儿，我们现在就去西殿。” 凌之尧虽然脸色不怎么好看，但没有反对。 第153章 劫人 第153章 劫人 一路上，苏芜都在想，东方于飞这是打算和元春撕破脸了？ 灵儿差点被害，她知道东方于飞心里肯定憋着口气，也不会就这么算了。 但是，直接让人家养子、培养的接班人，一命呜呼，打击的确很致命啊。 她和元昊交过手，这个人不是什么泛泛之辈，东方于飞杀了他想必还是付出些代价的。 虽然心里很痛快，但还是免不了担心。 无论如何，她都要保证弟弟妹妹的性命。 想到此，脚下的步伐加快。 原本以灵儿的身手，这些人根本不可能伤得了她，但因为失去记忆，似乎连那身恐怖的实力也失去了。 应该说，是不知道如何施展，否则不会差点被那几个地痞流氓侮辱。 宫里戒卫森严，暗处埋伏的人马起码是平日里的十倍。 到西殿的时候，她清楚地感觉到，这里恐怕是整个皇宫戒备最严的地方。 不过她在南齐皇宫待了几天，或者东方于飞早有吩咐，所以并没有人拦住她。 凌之尧并未和她一起来西殿，嘴上不说，但苏芜知道，他去了哪里。 门外，苏芜被人拦住。 “盛王妃请留步，太子殿下吩咐，任何人见公主都要证明身份，就算他本人也不例外。” 苏芜拿出东方于飞给她的皇宫通行令牌，有了这个令牌，整个南齐皇宫对她来说，没有去不了的地方。 当初这份信任，苏芜也有些感动。 因为这样，她如果要害他和灵儿，实在太容易了。 “属下冒犯，王妃请。” 推开门，进去。 眼神猛地抬起，这里的气氛，很不对劲。 心里一突，“灵儿？” 无人应声，强烈的不好的预感。 迈向被放下帐幔的床榻，慢慢靠近，“灵儿？” 还是无人应答。 猛地上前，一把掀开。 床上的被子微微拱起，远看像极了有人躺在上面。 眼神蓦地冷下来，灵儿不见了。 快速退到门口，问刚才的侍卫，“在我之前，还有什么人进来过？” 侍卫见她脸色难看，惊慌地往屋子里看过去，空无一人。 脸色瞬间惨白，腿一软跪在地上，“公主，公主不见了……” 顿时，一片混乱，人人自危。 公主不见了，就在他们这么多人的眼皮子底下不见了，这可是杀头的之罪。 他的反应让苏芜略微皱眉，东方于飞的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贪生怕死、无用至极了？ “你是谁？”苏芜冷声道。 “属下是禁卫军副统领，齐洪。”那人明显愣了愣，然后把脸埋下去，看不见表情。 “刚才我问你，在本妃之前，还有什么人进来过？”苏芜声音里带了几分厉色，让人不敢忽视。 齐洪跪在地上，身子颤抖不已，不敢回答。 “回……回王妃的话，除了王妃，没有别人进来过。” 苏芜正烦躁，旁边总算有人有些胆怯地出声。 看了他一眼，微微点头。 不多说什么，再次回到灵儿的寝宫里，侍卫跟进来，围得水泄不通。 视线慢慢冷下来，浑身散发出杀意。 对着空气冷声道：“阁下既然来了，就不出来见见？你说呢，慕容公子？” 无人应答，眼光瞥向某个角落。 嗖 一枚银针快速飞射出去，房梁上一片黑影闪过。 面前，已经多了两道身影。 慕容衍，果然是他！ 虽然蒙着脸看不见面容，但她一眼就能确定此人的身份。 太危险了，就是这种极度危险的气息，上次在乌风山就见识过。 眼睛微微眯起，不敢有丝毫大意。 这个人，她不是对手。 东方灵倚在她身上，昏迷过去，很安静。 “放开她。”苏芜冷声道。 慕容衍又如何，她还没找他算账呢，休想把灵儿带走！ 抬头瞥了眼苏芜，眼底没有一丝波动。 仅仅是一个眼神，苏芜却感觉到莫大压迫，直戳心底，感觉到阵阵寒意。 她从未见过，有谁能把危险这个词诠释得如此到位。 没有回她的话，慕容衍一个闪身，快速略过苏芜。 微微一愣，这么快的速度！ 不过很快，他就被围上来的禁卫军拦下了。 转过身沉着脸色道：“这里上上下下被数百禁卫军包围，你走不了。虽然我不知道你是怎么进来的，但是现在你带着一个昏迷不醒的人，也想走出去？” 慕容衍眼神一寒。 虽然看不见他的脸，但是苏芜还是能感觉到他身上的气势发生了变化。 这种变化，让他变得更加可怕。 “还是，你又想控制灵儿？”苏芜的声音也冰冷得可怕。 慕容衍眼里闪过杀意，直直看向她。 苏芜毫不畏惧，迎上去。 一时间，四周的空气都紧张起来。 像是为了打破这紧张的气氛，很快传来一阵脚步声，来人不少。 见到东方于飞和凌之尧，苏芜紧紧提着的心，这才稍微放松下来些。 慕容衍这个人太神秘、太深不可测了，她不是他的对手，要真的做点什么不利的事情，无法保证灵儿的安危。 虽然，以她的直觉，他不会伤灵儿的性命。 “慕容衍！” 东方于飞咬牙切齿，本就难看的脸色瞬间扭曲，飞身上去毫不留情地一拳打过去。 慕容衍微微侧身，毫不费力地躲了过去。 哼！东方于飞一声冷哼，再次出手，用上全力。 苏芜惊讶地发现，东方于飞的实力不弱，甚至可以说很强。 十五六岁的年纪，绝对没人胜得过他，包括自己。 但可惜，他的对手是慕容衍，这个极度危险、深不可测的人。 就算带着昏迷不醒的东方灵，他也应付自如。 当然，这其中也有东方于飞怕伤了妹妹的缘故，可她看得出来，慕容衍并未用全力。 摇摇头，这场较量，东方于飞必败无疑。 有些担心，慕容衍这个人给她的感觉太危险。 看向一旁的凌之尧，示意她放心。 苏芜见他那玩味的眼神，瞬间轻松许多。 每次凌之尧露出这种神色，就知道有人要被算计了。 “慕容衍你这个冷心无情的混蛋，放了灵儿！”东方于飞被一道掌风推开，后退了几步，脸色较之刚才更难看。 第154章 北辽的消息 第154章 北辽的消息 一个眼神扫过去，看得东方于飞背后一寒。 苏芜不动声色地上前，和东方于飞站成对角姿势，锁住慕容衍的退路。 像是察觉到她的意图，寒冷摄人视线猛地扫过来。 凌之尧站在旁边，以丝毫不弱于他的冰冷看回去。 哼！慕容衍冷哼出声。 一个纵身，再次和东方于飞交起手来。 东方于飞有气发不出，手上的招式毫不留情，招招直取要害。 苏芜见机毫不犹豫地加入战局，时不时给慕容衍造一击。 目的只有一个，逼他放开灵儿。 苏芜的加入，的确给慕容衍造成不小压力，毕竟他身上还背着东方灵。 凌之尧有意让这个难得的陪练给苏芜练练手，悠然自得地在一旁观战。 慕容衍暂时不会下狠手，何况周围还有那么多禁卫军，加上他这个盛王，慕容衍就是有通天的本事也可能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玩儿出什么大浪，所以根本不用担心阿芜和那个臭小子的安危。 一时间，双方谁也奈何不了谁。 “慕容公子，我真搞不懂你为何抓着灵儿不放。如果你是关心她，东方于飞是她的亲哥哥，总不至于还能害她。如果你要伤她，又何必大费周章地将人带走，方才在寝宫里就有机会取她性命。当然，这样做的后果也不是你愿承受的。” 苏芜沉着声音，很不解地看着慕容衍，她看不透这个人。 “让我猜猜，灵儿是你亲手培养出来的药人。实力堪称恐怖，甚至可以说没人敌得过被你控制时候的她，所以你想继续利用她？” 利用这个词，可真刺耳。 慕容衍眉头皱了皱，似乎被她毫无掩饰的话揭穿，不知道是愤怒还是其他。 苏芜心思动了动，想起自己在乌风山昏迷前，看到灵儿布满泪痕的脸上的表情，绝望得让人心疼。 “我的事情，不需要给你们交代。”慕容衍冷声道。 苏芜不给面子地笑了，笑得有些讽刺，“你的事情？既然是你的事情，就不该拖着别人！” 这个别人，指的自然是东方灵。 “知道什么最可恨吗？被最信任的人伤害，我想灵儿应该很信任你吧，可惜，你不配。”苏芜连伪装都懒得伪装了，毫不掩饰她对慕容衍这个人的憎恶。 灵儿爱他，这是苏芜想起乌风山那一幕后的猜测。 但是，却被爱的人伤害如此深。 不知道是不是被人戳中痛处，慕容衍眼神更冷了些，这次，他是真的动了杀意。 可惜，苏芜不怕他。 视线直直迎上去，毫不畏惧。 “跟他废话那么多做什么，他没资格！”东方于飞冷哼出声。 苏芜摇摇头，真不知道慕容衍怎么想的。 又为何会冒这么大风险，将灵儿带走。 只不过，她可不放心把灵儿交到一个目的不明的人手里。 和凌之尧对视一眼，还是速战速决的好。 收起看戏的态度，凌之尧身上的气势变得凌厉起来。 “你希望本王用抢的，还是自己放手？” 虽然看不见，但苏芜可以猜到慕容衍脸色很难看。 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慕容衍还是妥协，将东方灵推给苏芜。 “下次，我会把她带走。”慕容衍沉声道，语气很不好。 这句话，是个警示。 苏芜挑眉，“如果她恨你，就算带走了，又能如何？” 慕容衍身体一僵，转身离开，消失在视线里。 若有所思地看着他消失的背影，这个慕容衍，心思隐藏得太深。 看向倚在自己身上昏迷不醒，但是眉头紧紧皱着，仿佛想到什么痛苦的灵儿，有些于心不忍。 被最爱的人伤得最深，真是孽缘。 将东方灵送回寝宫，苏芜小心翼翼地把她放在床榻上，盖上被子。 转头看向东方于飞，“今天的事情，你就不打算交代交代？” 东方于飞脸上一闪而逝的羞恼，他有种被人教育的感觉，就像当初做错事被父皇责罚。 但是不知为何，面对苏芜，自觉就有些没底气。 “他不敢造反。”东方于飞憋了半天才憋出一句话来。 苏芜自然知道，他说的是元春。 有些好奇，自己这个弟弟手里究竟抓了什么把柄，培养二十几年的义子死了，元春都不敢撕破脸皮。 “所以，哪怕整个皇宫被人包围了，你也敢底气十足地和他对簿朝堂。你派禁卫军保护灵儿，却没考虑过自己的安危，就为了堵元春不敢？”苏芜有些气。 明明知道对方恨不得马上杀了他，取而代之，还这么不留后手，出事了怎么办？ 东方于飞被她说得脸色微红，但心里却有种奇异的感觉流动。 “父皇离开前，暗中让人给他下过毒，解药在杭叔手里，所以他不敢对我怎么样。” 也是这么多年，元春手握重权，却不敢明目张胆造反的原因之一。 当然，他现在羽翼渐丰，就算造反还不知道谁胜谁败呢。 “毒？他活了这么多年，可见那毒不是什么致命的，如何能让他投鼠忌器？” 东方于飞神色有些怪异，“那个毒，让他没办法生育……” 苏芜 “……” 她那没见面的父皇，够狠！ 难怪，堂堂南齐摄政王，培养的接班人只是一个义子。 揉了揉眉心，头痛不已。 “行了行了，不管什么原因，下次都不能把自己置身险地。” 苏芜觉得在东方于飞面前，她都啰嗦得能当妈了。 以前怎么没发现，自己还有这个潜质。 不过也好，杀杀他的锐气。 想想以前东方于飞，冷脸面瘫，一点人情味儿都没有，还是现在比较招人喜欢。 当然，只是在她面前。 …… 苏芜回到自己住处的时候，凌之尧早已等候许久。 见他脸色不对，苏芜心底一咯噔。 “怎么了？盛京出事儿了？” 凌之尧神色严肃，摇摇头，将手里收到的消息递给她，沉声道：“是北辽。” 苏芜接过看完，脸色也变得凝重。 北辽对大盛出手了，首当其冲的，就是盛王府。 “北辽怎么会突然对大盛出兵？”苏芜沉声问道。 第155章 跟来了 第155章 跟来了 刚问出口，她就后悔了。 不用想，一定是因为镇南关的事情。 凌之尧的做法，无异于和大盛决裂，北辽看到了机会。 郑重地看着她，“阿芜，我要亲自去趟北边。” 虽然看到这消息的时候，就猜到他会这么做，但真的面临这一刻，还是有些难受。 因为她要回盛京，这也是看到消息那瞬间就下的决定。 叹了口气，“你身上的毒还没解，注意安全，如果三个月后，我在盛京看不到一个原原本本的凌之尧，不会轻易饶了你。” “为了阿芜，本王一定好好留着这条命，但是盛京太危险，阿芜留在南齐。”凌之尧语气有些坚决。 苏芜认真地看着他，“我必须回去，我回去才能牵制凌岩，让他没办法分心和北辽练手对付你。还有，我怕他已经开始怀疑玉家和盛王府的关系了，有些不放心。” 凌之尧一把将她拥入怀里，用力箍紧，声音里带着几分自责，“是本王连累你了。” 盛王府这趟浑水，不该把她牵扯进来。 轻笑出声，“还不知道是谁连累谁呢，如果当初我没嫁给你，说不定早就被凌岩发现了身份。他派人追杀我，也许有七总管的原因在里面，但事实是他早就看上玉家这块肥肉了。就算没有七总管，也会是别的手段，对玉家出手，只是迟早的事情。” 仰起头狡黠地看着他，“我们这样，算不算夫妻同心，其利断金？” 明明是沉重的气氛，凌之尧看着她的样子，心中的郁结一扫而空。 “算，阿芜是本王的王妃。” 像怕什么跑了似的，凌之尧郑重地强调这句话。 听着他坚定有力的声音，苏芜心里暖暖的。 …… 第二日清晨，凌之尧便动身离开了。 虽有万般不舍，但军情紧急。 次日，苏芜看着马上就要分开的东方于飞，心里感慨万千。 还是那副冷脸面瘫的样子，但又和先前有些不同，苏芜能感受到他的情绪。 心里默念，这么别扭，真是不知道像谁。 开玩笑地道：“你就没什么想对我说的？” 东方于飞面瘫地别过脸，“别忘了，你是父皇的女儿。” 如果知道他想法的人会发现，他的意思其实是，有什么困难可以记住她南齐长公主的身份，整个南齐都是她的后盾。 但是他明白，这个女人，怕是走到绝路了也不会轻易像自己求助。 苏芜笑笑，“知道了，还有，记不得记得我对你说过。” “什么？”东方于飞愣了愣。 “你如果不成天顶着这幅面瘫冷脸，更可爱。”戏谑道。 某太子脸色可疑地红了红，傲娇扭头：“多管闲事。” 轻笑出声，“好了，就送到这里吧，迟早还会再见的。记得好好保护灵儿，她现在的情况，思维和六七岁的孩童差不多。” 虽然冷着脸，但东方于飞还是点了点头。 苏芜带着笑意，果断地转身离去。 天下无不散的筵席，何况下次再见的时间，想必不会太久。 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东方于飞心里不知是何滋味，但总归不太好受。 一路回到东宫，心情都有些奇怪的憋闷。 这种情绪，从未因除了灵儿和父皇以外的人有过。 血脉亲情，大抵就是这种吧。 “殿下，不好了。”传来一道慌慌张张的声音。 皱了皱眉头，“什么事？” “公主，公主她……公主不见了！” 什么！猛地看过去，那人吓得往后一缩。 “去西殿！”冷声道。 脚下的步子早已迈出许远，很急切。 整个皇宫，因为东方灵的失踪顿时变得气氛紧张起来，谁也不敢靠近全身散发出恐怖气息的东方于飞。 直到晚上，从宫外传来一封信。 …… 出了汴梁城，苏芜带着盛王府的人直接往镇南关的方向走。 凌之尧收到北辽出兵的那封信里，还有皇帝急召他回盛京的命令。 盛王凌之尧，滥用职权，擅自和南齐动兵交战，图谋不轨犯下大罪。特此急召回京，削其盛王之位，贬为庶民，戴罪之身，不得违抗。 这一去，势必水深火热。 但是此刻苏芜没多余的心情去理会皇帝，一脸无奈地看着眼前瞪着双纯洁无辜大眼睛，懵懵懂懂的东方灵，只觉得头大得紧。 “姐姐不要灵儿了吗？”被这么多双眼睛看着，东方灵努了努嘴，就要哭了。 “一定是灵儿不乖，姐姐不要灵儿了，灵儿也不要理姐姐，哼！” 东方灵愤愤地别过头，不理睬她。 苏芜揉了揉眉心，柔声安慰道：“留在皇宫不好吗，那里很安全，还有哥哥。” “哥哥不好，哥哥凶人。” 苏芜 “……” 心里默默吐槽，看吧，叫你平日里冷脸面瘫，这下连自己的妹妹都嫌弃了。 “可是姐姐去的地方很危险，没办法保护灵儿，听姐姐的话，回皇宫好不好？”苏芜劝诫道。 去盛京，这一路上不知道还会有多少埋伏，东方灵这个样子，实在让人不放心。 “灵儿不怕，灵儿很厉害的。” 东方灵眼睛一亮，还没待人反应过来，一拳打在桌子上。 嘭，整张桌子顿时四分五裂，碎成渣。 苏芜惊讶得张大嘴巴，不敢置信地看着她，神色复杂，有惊喜也有担忧。 抓住她的手臂，急切问道：“灵儿是不是记起来什么了？” 难怪，她能躲过盛王府暗卫的耳目，跟了这么久都不被发现。 “灵儿做梦了，梦里灵儿好厉害，比姐夫还厉害！所以醒了之后，灵儿就照着梦里的办法试试，没想到真的这么厉害。灵儿以后，是不是可以帮姐姐打坏人了？” 看来，除了恢复实力，并没有别的记忆。 东方灵失忆后最崇拜的就是凌之尧，在她眼里，谁都没有凌之尧厉害。 所以，她的武功，是真的恢复了。 这个认知，让她很高兴。 至少，没有人能伤得了她了。 心情连带着明朗许多，“对，灵儿很厉害，但是坏人很狡猾，所以灵儿要听姐姐的话，知道吗？” 嗯嗯！东方灵点头如捣蒜，生怕她反悔。 第156章 又见白如霜 第156章 又见白如霜 “王妃，这次是皇宫里的人。”侍卫禀告道。 从南齐到盛京，一路上追杀他们的人马数不胜数，这是第十波。 眉毛轻挑，“皇宫的人？本妃没记错的话，前日也是咱们英明的皇帝陛下派来的人，追杀追得这么勤奋？” 皇帝到底是有多想要她和凌之尧的性命？ 不应该啊，以凌岩的耳目，早就该知道这次回京的只有她一个人，犯不着这么狠吧？ “启禀王妃，这些人不是大内侍卫，也不像……不像禁卫军。”侍卫犹豫道。 不是大内侍卫和禁卫军，那是凌岩秘密掌控的人马？ 这样的话也不稀奇，毕竟是一国皇帝，手里怎么可能没几张暗牌。 “带我去看看。” “王妃请跟属下来。”侍卫自觉走前面带路。 被活捉的只有两个黑衣人，其余都没命了。 一见到苏芜，这两人眼里就迸发出恨意。 “这么容易被抓活的，看来实力不怎么样。”苏芜挑眉看向盛王府的人，玩味道。 “回王妃，这次的人，实力是要差些。”这些日子的相处，他们早就知道自家王妃的性子，嘴角抽了抽，面不改色道。 这话当着那两人的面说，活生生的挑衅，眼底的恨意更深了。 “把东西拿来，本妃倒要听听他们想说什么。” “王妃，这……” 先前来的九波人马都是死士，这些人虽然实力弱了些，但也不是一般人。要是把堵住嘴巴的东西拿开，难免不会咬舌自尽。 “放心，他们没那个胆子寻死。” “是，王妃。” 转身拿开堵住那两人嘴巴的东西，威胁道：“老实点！” “要杀要刮痛快点，我们什么都不会说的！” 噗嗤，苏芜轻笑出声，一点都不给面子。 说话那人脸色变了又变，更多的是羞怒。 “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作为死士，你不合格。” 一句话，想在审视，然后风轻云淡地给出评价，是从未放在眼里的蔑视。 转头指向另一个人，“还有他，从我吩咐人拿掉你们嘴里的东西，有无数次机会可以寻死，可你们没有这么做。” “命只有一条，谁会无缘无故替别人卖了，多不值，对吧？” 她的眼神很深邃，仿佛一把剑，可以直接穿透伪装，直达心底，叫人的想法无处躲藏。 “你，你胡说，我们什么都不会招的！”想到背后那人的手段，要是背叛，下场只会更惨。 “知道为什么留着你们的命吗，因为本妃对盛王府让人招供的手段很放心，也对你们的胆子，很放心。” 说完看都不再看一眼，苏芜轻声起身道：“交给刑堂，告诉他们，不用怕把人打死了。” 她已经知道，这两人背后的主子是谁了。 走出院子，就看到暗风的身影，微微一怔。 自从乌风山落崖后，和暗风就走散了。 东兴城一事后，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她和凌之尧安然无恙，并且因祸得福，凌之尧的腿还恢复了。 但是她和凌之尧有意隐藏身份，并没有让盛王府的人去接应。 暗风自然得不到她的消息，没想到如今一回大盛，他就找来了。 眼底闪过喜意，快到让人发现不了。 虽然已经得到消息王妃安然无恙，但到底不如亲眼见到心里踏实。 “属下失职，请王妃责罚。” 膝盖跪在地上，不轻。 “起来，本妃的事情，不怪你。”苏芜无奈道。 “请王妃责罚。”暗风没有丝毫要起来的意思，身为暗卫，没有护好主子，无论什么原因都是开脱。 失职就是失职，他不屑开脱。 苏芜有些头疼，凌之尧那几个暗卫的脾气如出一辙。 “王爷不在，王府正是用人之际，你的事情本妃先记着，等王爷回来再定夺，这是命令！” “属下遵命。” “正好，你让人传信去晗城给风三他们，南齐不用担心了，去北辽助王爷一臂之力。” 暗风脸色有些怪异，犹豫了一下才道：“王爷早已传信给风三公子和秦二公子，不用坚守晗城，速速回盛京协助王妃，势必要护您周全。恐怕现在，他们已经到盛京了。” 苏芜 “……” “不过……”暗风吞吞吐吐，不知道该不该说。 “不过什么？” “白姑娘也回了盛京，现在就在王府。”硬着头皮还是说了，白姑娘那点心思谁不知道，可他觉得，王妃似乎根本没把白姑娘放在眼里。 事实是，也的确不值得王妃把她放在眼里。 虽然白姑娘对王爷一片痴心，又舍身救过王爷的性命，但他就是对这个女人喜欢不起来。 苏芜愣了愣，才想起来白如霜的存在，顿时头大如牛。 回到盛京，真是不想见的人都要见到了。 那些大家闺秀，女人心思，比起打打杀杀来不知道麻烦多少倍。 明明恨不得对方马上丧命，却还要忍着厌恶笑脸相迎，一个个都是演技派。 报着上战场的决心，苏芜只好硬着头皮上了。 …… 盛王府。 回到这里，看着熟悉的一草一木，苏芜还真是有些感慨。 不过此刻的心态，和以往却是天差地别。 原本嫁进盛王府只是一场交易，除了感叹修葺大气，底蕴深厚外，对这里自然没什么别的感情。 但现在不一样，这是属于凌之尧的地方，她要替他守护好。 “王妃，白姑娘来请安了。” 见到苏芜，最高兴的是青芷，抓住她哭了许久，弄得苏芜无奈但心底却是温暖的。 这么快就来了？ “妾身参见王妃娘娘，日日盼望王妃能安然回到王府，可总算实现了。” 白如霜依旧美丽，知书识礼，气质温柔，脸上的笑意恰到好处。 苏芜瞥了她一眼，这个女人太会演戏，不去做唱戏的真是可惜了。 她以为，在灵州自己已经表达得很明显了，她不喜欢白如霜。 对方却还能像个没事儿人一样，不得不佩服佩服。 “姐姐，姐姐，这里好漂亮，比家里还漂亮……” 东方灵欢快地跑进来，对所有的东西都很新奇。 第157章 吓人 第157章 吓人 白如霜见到东方灵的刹那，瞬间脸色惨白。 “你，你，你……” 她想起在乌风山的那一幕，手边匕首刺入苏芜胸膛的触感还很清晰。 那一刻，痛快地看着她胸口流出鲜血，身体缓缓倒下去。 真好，这个夺走了她盛王妃身份的女人就要死了，疯狂而扭曲的笑意在心里生根发芽。 可是，她没想到，事情会发生始料未及的变故。 亲眼看见东方灵，看见她超越认知的恐怖实力，心里除了恐惧没有别的想法。 更可怕的是，和王爷交手的那个黑衣人，熟悉的气息。 是他们，一定是他们来了！ 苏芜看着她的眼神变了又变，她敢确定，是恐惧。 她对东方灵，或者对东方灵身后的某种势力有天生的畏惧。 眼睛微眯，凌之尧对自己说过，白如霜是别人放在他身边的眼线，果然没错。 想起凌之尧体内另外一种闻所未闻的毒，心彻底寒下来。 不过，现在不是拆穿她的时候。 收起心绪，“白姑娘或许不知道几件事。” “什么？”白如霜听她突然出声，吓得一回头。 “第一，这里是盛王府，白姑娘是贵客又不是寡妇，所以见到本妃或者王爷不用自称‘妾身’，这点礼仪想必白姑娘比本妃更懂。” 白如霜被她说得脸色青一阵红一阵，十分难堪。 “王妃多虑了，妾……我只是……” “你只是爱慕王爷，所以想嫁给他、让他爱上你，或者更进一步，取代本妃的位置。”苏芜毫不留情地戳穿她的心思，没有任何遮掩，赤果果暴露在空气里。 “如果是这样，很不幸，你的想法永远不会实现。” “你凭什么……” 瞥了她一眼，毫不给面子地打断她的话，“如果不是看在救过王爷的份上，就凭你在乌风山刺本妃的那一刀，就绝无可能现在还能活着站在这里觊觎本妃的东西。”、 “哈哈哈哈！”白如霜笑了，笑得很诡异。 没有了先前的惊慌失措，反而想到什么似的，面容扭曲有种撕破脸皮的快感。 “既然你都捅破了，那我就不用再陪你这个贱女人演戏了。告诉你，王爷永远不会杀我，知道为什么我那么对你他还是留着我的性命吗？”嘴角扬起，眼里全是得意。 “他是爱我的，你是盛王妃又怎么样，他爱的人是我！早晚有一天，我会让你从那个位置上摔下来，这一切原本都是我的！” 眉头微微皱起，这样疯狂狠毒的白如霜，让她略微不舒服。 “姐姐，她为什么凶你？灵儿不喜欢，灵儿替姐姐杀了她好不好？”东方灵努了努小嘴，她不喜欢看到姐姐被坏人凶。 拖着小脑袋想，虽然哥哥也凶，但是跟眼前这个很丑的女人不一样。 白如霜脸上狰狞的笑意戛然而止，看过乌风山那一幕，她对东方灵的恐惧丝毫不比那些人弱。 心有些发慌了，表面强装镇定，尖声道：“你不准杀我，王爷不会放过你的，啊啊！” “你说的王爷，是姐夫吗？姐夫最疼灵儿了，还夸灵儿聪明，他不会怪灵儿的。”东方灵睁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纯洁无暇，似乎很认真地在思考这个问题。 这样的恐惧，和眼前东方灵不正常的对话，一切都在考验着白如霜那根紧绷的神经。 她是真的怕了，东方灵要杀她，简直易如反掌。 东方灵转头看向一旁从未出声的苏芜，“姐姐，你还没有回答灵儿的话，要不要杀了她？” 完全把白如霜当成一个透明人，毫无顾忌地在她面前讨论要不要杀了她。 越是这样，越折磨人。 苏芜不急不缓，时间一点一点流逝。 白如霜觉得，人生从未这么漫长过，恐惧一点一点将她吞噬。 突然有些后悔过来挑衅的行为，她怕了。 终于，苏芜说话了，“灵儿乖，杀这样的人，会脏了你的手。” 东方灵懵懵懂懂，不知道姐姐说的脏手是什么意思，但是姐姐说的肯定是对的。 苏芜看向一旁两腿发软，跪在地上的白如霜，眼神冷如寒冰，“滚！” 这个字在白如霜此刻听起来，简直犹如天籁，恐惧里滋生出抑制不住的兴奋和得意。 看吧，你还是不敢杀我，王爷是护着她的！ 但是现在，她必须远离这个房间，她们都是疯子。 推开门恨不得赶快逃离这个地方，差点撞上一道红色人影。 风轻扬眼疾手快，脸上闪过一丝嫌恶，飞快侧身避开，连衣角都没被沾上。 看着她惊慌失措的背影，猜到什么，神色很怪异。 苏芜见到他进来，并不诧异。 “两个月不见，风三公子送给本妃的礼物还真是特别。”苏芜略带深意道。 风轻扬脸上有瞬间的尴尬，讨好道：“属下相信王妃的能力，什么阿猫阿狗根本入不了您的法眼。” “如果是只苍蝇呢？” 这话堵得他一噎，干笑道：“咳咳……反正盛京这么多苍蝇，不在乎多那一只了是吧。” 苏芜冷哼出声，理都不想理他。 风轻扬心里发苦，“冤枉啊，那女人背后肯定有眼线，如果不放到王府里，她背后的势力肯定会怀疑咱们知道了什么，说不定就什么消息都查不到了。” 拍拍胸脯，继续讨好道：“王妃放心，王爷的眼里只有王妃，而且眼神极好，再怎么也不会看上这种货色。” 皮笑肉不笑道：“风三公子说起这种事情来头头是道，难道也想成家立业了？不如本妃就替你物色物色，京里有哪些待嫁的姑娘，替风三公子好好张罗一门亲事。” 风轻扬像被踩住尾巴，一蹦三尺，急忙摇头摆手，“不用了不用了，属下的事儿哪能麻烦王妃。” 娶个女人，想想那场面就恐怖！ 他风三公子风流倜傥、玉树临风，外面喜欢他的姑娘数都数不过来，要是娶个女人回家，岂不是都不能出去沾花惹草了？他不要，绝对不要！ “本妃不觉得麻烦。”苏芜冷笑道。 第158章 迫不及待要她进宫 第158章 迫不及待要她进宫 风轻扬 “……” 他怎么就嘴贱呢，明知道眼前这位和凌之尧那厮腹黑程度不分上下。 可他也委屈，白如霜虽然可恨，但她是找到凌之尧体内另外一种毒的重要线索，不能放啊。 苏芜见他一脸哀怨，觉得好笑。 她不是分不清轻重之人，风轻扬留白如霜性命，还把她带回盛王府，是为了凌之尧着想。 “啊啊啊啊！” 风轻扬突然大叫起来，把苏芜吓了一跳。 “你干什么，一惊一乍的？” 风轻扬手颤抖地指着苏芜旁边的东方灵，“她她她……她……” 无语望天，都这么久了，您才发现呐？ “我我我……没看错？” “是的，风三公子，我确定你眼睛没问题，至于脑子有没有问题，就不知道了。”苏芜没好气道。 幽怨地看了她一眼，“可是，她怎么会在这里？” 东方灵的事情，凌之尧在信里提起过，可不止是南齐公主那么简单。 这位小姑奶奶发起飙来，可没人制服得了，万一伤到王妃怎么办？ 这个问题，让素来洒脱的风三公子难得一见地纠结了。 “放心，灵儿虽然失忆了但武功还在，没人伤得了她。” 这话让风轻扬更噎得慌，只要这位小姑奶奶不伤人就谢天谢地了，哪里还有人敢去招惹她？ 就算招惹了，下场也一定很惨。 见到有人打量自己，东方灵瞪着大眼睛，表示很鄙视他的智商。 “这位漂亮……哥哥，你为什么怕灵儿伤害姐姐？” 被人一语道破心思，风轻扬脸上的笑容一僵，狐疑地转过头去盯着东方灵，纯真的脸上满是无邪，真不是装的？ 用力摇了摇头，他一定出现幻觉了。 再看过去，东方灵送给他一个大大的笑脸，多可爱啊！ 风三公子难得红了红老脸，自己想法真是太阴暗了。 和苏芜商量了一些事情，风轻扬就告退了，走的时候神色严肃。 山雨欲来风满楼，那些暗地里的敌人，早已蠢蠢欲动。 他们在等，在等一个契机。 而这个契机，便是北辽和盛王军的战况。 皇上数道急召令出去，回来的只有盛王妃，盛王却不见踪影，稍微一想也知道他去哪儿了。 盛京这些人各怀心事，有人希望凌之尧将北辽打回去，得胜归来，因为他们早已习惯盛王府这个守护神。 有人希望盛王府和北辽两败俱伤，大盛朝堂上的势力重新洗牌，而他们就会成为新崛起的那个。 也有人希望凌之尧和盛王府，永远就在北边，再也回不来。 咱们皇帝陛下，恐怕就是最希望凌之尧再也回不来的人。 …… “王妃娘娘，太后可是在宫里等候娘娘多时了，难道王妃还要让堂堂太后亲自请你进宫不成？” 尖细的嗓子，不耐的语气，苏芜听得皱眉。 她记得这个嬷嬷，太后当初硬塞进盛王府的人。 “叫什么叫，吵着王妃你一个奴才担当得起么，还是宫里出来的嬷嬷呢，怎地这般没教养？” 青芷气冲冲地一把推开门，从里面出来，身子虽小气势却不小。 第159章 永嘉公主 第159章 永嘉公主 “已经到了，王妃娘娘还是下马车自个儿走吧。”钱嬷嬷阴阳怪气，下巴快抬到天上去了。 马车内苏芜微微皱眉，这里离慈宁宫还有段路，走过去的话怕是要误不少时间，让所有人都等着有失规矩，太后定借此由头训斥她。 青芷一把拉开车帘，钱嬷嬷脸上的厌恶还没来得及收下去，毫无保留地落在青芷眼里。 这一看不要紧，青芷心底的火蹭就上来了。 “大家都是做奴才的，有些人就是拎不清身份，以为仗着有人撑腰，自己就真是个实心棍子了，像个疯婆子一样见人就咬。” “小贱蹄子，你说谁是疯婆子呢？”钱嬷嬷脸色立马拉下来，眼珠子瞪得圆滚滚的，双手叉腰泼辣得很。 青芷看都不看她一眼，“谁乱咬人谁就是咯，咱自个儿心里明白。” “你！没教养没见识的贱蹄子，以为皇宫是什么地方，也是你这种低贱丫鬟能来的，省得污主子们的眼睛。”钱嬷嬷气急。 “钱嬷嬷，青芷是本妃的贴身丫鬟，她没资格进宫还是本妃没资格进宫？” 车帘再次掀开，露出苏芜清丽但面无表情的脸。 “如果太后也是这意思，宣本妃进宫就是为了羞辱盛王府？我盛王府虽人丁稀少，也确是皇室正统，恐怕不是谁都有资格羞辱的！”月色下，她一身淡绿色纱衣气质出尘，但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势却强大得很。 钱嬷嬷被震慑住，脸上青一阵红一阵。 她胆子再大，也不敢羞辱盛王府啊，更不敢坏了太后的好事儿。 想着，横了青芷一眼，都是这小贱蹄子，看她怎么收拾她。 “王妃折煞奴婢了，奴婢哪儿敢羞辱盛王府啊，谁不知道盛王殿下是咱们大盛朝的战神，第一王爷。”只不过眼底那抹轻蔑，怎么都掩饰不住。 第一王爷享尽荣宠又怎样，最大的主子还是皇上。谁人不知皇上恨盛王府的人，这王位保不保得住还两说呢。 苏芜睨了她一眼，懒得计较。 “带路。” 她进宫的次数屈指可数，上次去慈宁宫走的也不是这条路，自然不熟。 钱嬷嬷倒是没敢再生事，在前面领路，心想着等会儿的好戏解气了不少。 …… 苏芜到慈宁宫的时候，这里已经聚了很多人，都快赶得上一场盛宴了。 看来太后铁定要她出丑，颜面尽失。 “表姐，你怎么来了？” 一进来就有人眼尖看到她，沐流玥有些担忧的声音响起，拉着秦若和李恬儿往这边急冲冲地跑过来。 苏芜心底微暖。 “王妃，太后今日宣你进宫肯定会为难你，你怎么还……”秦若也有些不赞同，眼底的关心是真的。 “我若是不来，恐怕才会落人口实，送个由头让太后和皇上为难盛王府。”苏芜笑着摇摇头。 “不用担心我，有盛王府在背后撑腰，还怕了不成？”苏芜开玩笑道，这般轻松的语气着实让三人放心不少。 沐流玥噗嗤一笑，冲苏芜眨眼睛，“也对，表姐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欺负的，再说了，还有姑姑在呢，姑姑一定不会让太后欺负表姐的。” 她说的姑姑，是皇后。 苏芜心底微微感叹，靖国公府待她这个外孙女，是真的好。 看向沐流玥，关切道：“这段日子，外祖父他老人家身体如何？” “表姐放心，祖父他好得很呢，就是有些担心表姐去了灵州那样的地方。”沐流玥也有些担心，她们虽是世家小姐，但瘟疫这么大的事情还是知道的。 “我没事，倒是让外祖父挂念了，改日我去靖国公府一趟，看看他老人家。”苏芜笑道。 “表姐去，祖父一定很高兴。”沐流玥高兴道。 几人数月不见，想说的话很多，苏芜心底也高兴，她们都是真心待她的朋友。 相谈正欢，被一道不和谐的声音打破。 “哟，这不是盛王妃吗，还有脸大摇大摆地进宫来啊？” 苏芜几人变得不悦，顺着视线看过去。 一群人往这边过来，走在最前面的是个面容美丽，十五六岁的少女。 衣着打扮很贵气，金丝绣边淡紫色长裙，腰间用水蓝色软烟罗纱系成一个蝴蝶结，发髻挽得灵巧精致，斜插着一只金镶玉步摇，气势凌人。 “见过永嘉公主。” 见到来人，沐流玥三人纷纷起身行礼。 虽然她方才口里说出来的话让人不喜，但到底身份尊贵。 永嘉公主旁边，苏映雪亦步亦趋，静静地站在那里，脸上挂着微笑。 “没想到姐姐已经回京了，怎地不回相府看看爹娘和祖母，他们可是想念姐姐得紧呢。” 苏芜心里冷笑，两个月不见，苏映雪说话还是这么喜欢绵里藏针啊。 暗示不回相府拜见长辈，是仗着盛王妃的身份，落人口实。 “本妃从灵州回来，舟车劳顿累得不轻，怕回了相府也是让祖母担心，想着缓过神来就回府探望祖母，妹妹是在怪本妃怠慢？” 她一心为老人着想，相较之下，反而显得苏映雪的话是在无理取闹了。 苏映雪脸色有些不自然，“我怎么敢怪罪姐姐，只是祖母日日挂念姐姐，映雪不忍罢了。” 苏芜不置可否，苏老夫人会挂念她？真是可笑。 “跟她废话这么多干什么，什么盛王妃，真会给自己脸上贴金，盛王之位早就被父皇下旨削位！现在不过是个贱民罢了，一个贱民也敢大摇大摆地进宫来，还有没有王法了！当皇宫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进来的地方？” 永嘉公主连表面功夫都不屑做，只有嫌恶。 沐流玥头脑一热，怒火噌噌往上冒，往前一步就要顶回去。 苏芜拉住她，示意不要冲动。 沐流玥和自己不一样，她背后代表靖国公府和皇后，永嘉公主很受皇上宠爱，得罪她皇后会为难。 染上几分寒意的视线猛地看过去，薄唇轻启，“本妃今日进宫，是太后的旨意，否则这皇宫在本妃眼里还真不是什么必须要来的地方，永嘉公主说话请三思。” 第160章 明嘲暗讽 第160章 明嘲暗讽 “至于盛王之位，乃先帝亲封，五代传袭，后世子孙为皇者不得擅自削位。永嘉公主口中的贬为庶民，怕是难让本妃信服。” 轻飘飘的几句话，读得永嘉公主说不出话来反驳。只能恨恨地瞪着她，两眼通红。 她贵为公主之尊，还从来没被人这么羞辱过。 “姐姐你怎么能对公主这般无礼？爹爹知道了，定会不高兴的。”苏映雪拉了拉苏芜的袖子，向来温柔的脸上满是不赞同。 “礼待素来都是相互的，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若是他人心怀恶意，本妃自然不会坐以待毙。妹妹莫忘了，本妃现在不是苏芜大小姐，是盛王妃！王爷身份最贵，本妃之位亦不比永嘉公主低，按照礼制，公主见面还当尊称本妃一声。” 这番话声音不小，不少人本就在旁边等着看好戏，听完以后更是表情精彩无比。 同时又有人羡慕，盛王是大盛第一王爷，身份自然尊贵无比，又手握四十万兵权，连皇上都不敢轻易招惹，盛王妃怕真是除了皇后之外身份地位最高之人。 原本还有盛王殿下不良于行做借口安慰自己，现下却是连这层缺陷都没了，后悔不迭。 “就是就是，公主怎么了，表姐可是盛王妃，哪里比公主差？也不知道有些人，是仗着皇上姑父的宠爱胡作非为，还是真的没教养。” 沐流玥虽活泼但极少与人交恶，这是出于靖国公府嫡出小姐，皇后亲自教养的侄女的身份。 但这并不代表她就是好惹的，从小被祖父爹爹哥哥们宠着长大，又有皇后姑姑撑腰，没养成恃宠而骄的性子已经很难得了，哪里是个被人欺负了还忍得住的主儿。 平日里，那些从小一起长大的皇子公主，也没几个敢招惹她的。 这个永嘉公主，向来和沐流玥不对盘。 今日居然帮着苏映雪那朵白莲花明里暗里讽刺表姐，还真当她沐流玥是泥捏的不成？ “哼，哪儿来的什么表姐。沐流玥你真是越来越糟践自己的身份了，一房庶出的人也随便认亲，白白辱了靖国公府门楣。” 永嘉公主说出这话，苏芜神色怪异无比地看了苏映雪一眼。 这话同时得罪的人可不少，首当其冲地便是她明面上的娘，苏夫人。 果然，她脸色微微一白，很难堪。低下去的眸子里，一闪而逝的不甘和怨恨没能躲过苏芜的视线。 永嘉公主也意识到自己说的话不对，不自然地看了眼苏映雪，心里懊恼。 苏映雪是定下的太子妃，将来就是皇后，母妃让自己同她交好关系，不然区区一个左相府二小姐她还不放在眼里。 不过碍于身份，面子功夫还是要做的。 “映雪你不要多想，本公主不是那个意思，你是父皇亲自赐婚的太子妃，将来皇后之，身份尊贵，哪能同别人一样。” 苏映雪快速掩去脸上的情绪，抬起头故作感动道：“公主待我亲如姐妹，映雪感激还来不及，哪里会多想。只是盼公主万万不要因为我，招人嫉恨，否则映雪这辈子怕是都要于心不安了。” “一个个的话里有话，当我们都是傻子呢，真是大好的风景都叫人扫兴了。表姐，我们走，眼不见为净。” 说完，沐流玥就拉起苏芜往皇后的宫殿走，秦若和李恬儿跟在后面，有些替苏芜担忧。 “表姐你好不容易回来，姑姑也一定很想见你。”边走边回头高兴道。 走到看不见永嘉公主和苏映雪身影的地方，苏芜停了下来。 无奈道：“流玥，今日是太后宣我进宫，我必须得去慈宁宫一趟。” “可是……”沐流玥急了，她不放心啊。 “流玥，不要胡闹。”一道略嫌清冷的声音响起，但是分明，带了几分温柔宠溺。 见到来人，沐流玥焉儿气地低下头，“大哥。” 沐流风一身白衣，依旧清俊出尘，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却仿佛离人很远。 只有在看向苏芜和沐流玥的时候，带了几分烟火气息。 无人瞧见，一旁的秦若身子僵了僵，向来温婉美丽动人的脸上飞速染上两抹嫣红，幸亏是在夜里，看不清楚。 苏芜也很好奇会在这里见到沐流风，想来这场宴会不止是请的女眷，只不过男女有别，分在两处不同的地方。 不管如何，见到亲人，总归是开心的。 “沐流玥抗议，我才没有胡闹呢，太后那个……她明明就是想为难表姐。” “就算如此，芜儿身为盛王妃，这也是她该面对的。” 转头看向苏芜，“可有什么难处？” 苏芜握了握沐流玥的手，示意她放心。 随即冲沐流风摇头，“我没事，太后她终归还是要顾及盛王府的。只是再不过去，慈宁宫怕就要差人来找了，到底这里是皇宫，好汉不吃眼前亏。” 李恬儿被她轻松的语气逗得笑出声来，“好了好了，你就赶快去吧，担心你还不如担心太后她老人家会不会被你气得吐血。” 知道李恬儿性格最大大咧咧，经她这么一打趣，气氛顿时轻松不少。 看着苏芜带着跟在不远处的青芷离开，沐流玥还是有些担心。 “哎哟！” 脑袋蓦地被人敲了一下，疼得她直接叫出声来。 愤怒扭头，一张熟悉纨绔的脸瞬间放大。 龇牙咧嘴，恨不得冲上去揍这个罪魁祸首几拳，“臭二哥，每次都打我，你下手就不能轻点！” “打你一下还是轻的，姑姑让你去她那里，等这么久都不见人影，是不是都忘了？” “啊，坏了！” 沐流玥顾不得和二哥计较，赶紧往皇后宫里跑过去。 边小跑边回头，“大哥，姑姑找我有事，你替我看着她们俩啊，特别是防着二哥这个狗尾巴狼，省得他动什么歪心思。” “臭丫头，还敢坏我名声，看我不找你算账。” 沐流云很悲催地无语望天， 他的一世英名啊！ 转头一看，噫，不对呀？ “你是右相府的秦大小姐，秦若？” 突然被叫出名字，还是沐家二公子，秦若微微一怔，随即大方点头。 真的是！意味深长地看了眼面无表情的沐流风，却被对方一记冷眼冻住，缩了缩头。 第161章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什么意思 第161章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什么意思 “看我们做什么，难不成沐二公子真的流玥口里说的大尾巴狼？” 被人盯着，秦若会不好意思，李恬儿可不会。 这丫头最近安分不少，但骨子里就不是个好惹的主儿。 沐流云虽行事不着边际，但被人当众打脸嘴角还是忍不住抽了抽。 不过李恬儿是什么性子，他可清楚得很。 小的时候因为臭味相投，都是惹事儿的主，李将军又宠女儿到极点，从来不约束李恬儿，所以虽是女孩子，但没少和沐流云那群纨绔子弟人狼狈为奸，干些恶作剧。 他们之间是革命情谊，好哥们儿。 可随着年纪长大，到底男女有别，爹也就不许她和这些纨绔混在一起了，为此她还闹气了半个月。 想想自己以后就要和那些弱不禁风，说话都温温软软的女人打交道，李恬儿就觉得憋屈。 好在沐流云这人够义气，把自己的妹妹流玥介绍给她，性子一拍即合，就成了闺中好友。 至于秦若，那是她和沐流玥崇拜的对象，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容貌绝美还性子温和，言谈举止就是大家闺秀的样子，简直就是典型“别人家的孩子”，却奇怪地叫人想亲近。 总之，纵使性格迥异，但她们三个成了雷打不动的好姐妹。 当然，现在还要加上一个苏芜。 虽然同苏姐姐……现在是盛王妃相识的时间不长，但贵在交心。 “臭丫头，跟我过来，带你去见几个蠢货。”沐流云见她不上道，扯着李恬儿头发辫子就往外面走。 这场面看得秦若张大嘴巴，这些行为在她看来实在有违礼数。 偷偷瞥了眼旁边一袭白衣清俊出尘的男子，心底却陡然喷出些想法来，被自己的想法吓得一惊，赶忙压了回去。 脸更红了，幸好夜色里看不见。 “他们……” 李恬儿到底是女孩儿家，虽说明知她和沐流云之间完全不可能有什么情愫，只是纯粹的好友或者……兄弟，但被人看见了到底有损姑娘家名声。 “放心，流云虽然顽劣，但知道分寸。” 心里默默记着账，那小子的心思真以为他不知道？是时候该收拾收拾了，居然敢开起他的玩笑来。 沐流风的声音很清冽，如同他这个人，也让人觉得遥不可及。 秦若有些恍惚，收拾好自己的情绪。 再看时，已是眼神清亮。 “既然沐大公子这么说了，想必我也不用再瞎操心，慈宁宫的宴会应该已经开始，秦若告辞。”秦若温婉大气，一举一动都叫人挑不出半点错来。 “秦姑娘请便。”沐流风微笑道。 有的时候，沐流风和凌之尧真的很像，温和不失礼节，却永远带着疏离。 不一样的是，凌之尧那是带着面具，修身养性，沐流风却是骨子里就如此。 秦若脚下的步子没有停留，快步离去。 …… 慈宁宫。 苏芜第二次来这里，上一次初来盛京，又担心暴露身份，事事只能忍着。 这次，可没那么好说话了。 就算不为自己，为了盛王府的声誉她也不能叫人平白压低一等。 大殿里，坐了不少大臣家眷，每个衣着贵气的妇人后面大都站着个年纪不大的女子。 能被带到太后面前的各家姑娘，必定是嫡出，最受宠的。 视线所及之处，有几个熟悉的身影，靖国公府大夫人，左相府苏夫人和苏映雪，李将军夫人也就是李恬儿的娘，还有右相府秦夫人和秦雨。 甚至端王妃也在，她身后站的应当就是端王府的郡主了。 其余人，她都没见过，或者见过也不知身份。 苏芜一进来，就吸引所有人视线，或善意、或敌视，早已经习惯这种打量，淡定自若地走到左首空位上入座。 第162章 就是要把事情闹大 第162章 就是要把事情闹大 自古以右为尊，这屋子里的女人，除太后之外没人比她盛王妃的身份更高，只不过右首位置上坐的是端王妃。 对这位长辈，苏芜还是很尊敬的，自然不会有什么想法。 端王妃冲她善意一笑，有些无奈。 苏芜回以一笑，她知道端王妃的意思，这是太后故意为之，为的就是压压她的气焰。 端王府和盛王府交好，端王妃又是长辈，苏芜绝对不可能当众发难。 太后断定苏芜心里会不舒服，未尝没有离间两人关系的意思。 苏芜心底冷笑，太后凭什么认为，她会在乎区区一个慈宁宫的位置？ 反应最强烈的，莫过于各家夫人后面站的嫡女闺秀们。 大都眼红得恨不得冲上去把她从位置上推开，凭什么她们相差不多的年纪，她苏芜一个被苏家抛弃的废物，可以如此大摇大摆地耀武扬威。 尤其是苏映雪，袖子里拳头紧握，就算成了太子妃，她还是要低苏芜一头！ 不过早晚，她会成为皇后，天下最尊贵的女人！ 苏芜自然能感受到这些灼热的视线，不在意地一笑。 嫁给凌之尧的那一刻起，她就知道无论走到哪里都不可能低调了，因为那个男人，太优秀。 太后见她神色自若的样子，算计失败，气就不打一处来。 不过到底是当朝太后，瞬间就收拾好情绪。 “哀家今个儿叫你们来，也是想亲近亲近，哀家老了，就喜欢凑热闹。所以你们尽管自在些便是，不要受规矩拘束着。” 一屋子的人受宠若惊，太后平日里可不是什么好说话的主儿啊。 “太后宽和仁慈，乃大盛的福气，但臣妾等万万不敢逾越礼数，这是咱们的本分。咱们这些人，不是市井小民，一举一动都是平常百姓的典范，哪能肆意妄为，失了规矩岂不是让天下人耻笑？” 说话的，是右相府秦夫人，眼神止不住地往苏芜这边瞥。 心里得意无比，料定自己揣摩准了太后的心思，太后分明就是要让苏芜出丑。 这屋子里的人，谁没有点察言观色的本领？ 太后见有人接自己的话，嘴角微微上扬，是鼓励让她继续说下去。 秦夫人心中一喜，她就知道太后不喜盛王妃。 矛头一转，直接看向苏芜，阴阳怪气道：“听闻盛王妃南下灵州同一群市井小民打交道，抛头露面，实在有违礼数吧？” 苏芜挑眉，沉不住气直接点她名字了？ 有人说一，就有人说二。 这屋子里的人，对她有意见的可不少。 “自古后宅不得干扰朝堂之事，也不知道盛王不知道怎么想的，居然带着女人去，要是出个什么差错，如何向皇上交代？” “就是……皇上连下数道旨意，急召盛王回京，如今连个人影都没见着，这可是抗旨不尊的杀头大罪……” “刚才我在外面，可是亲耳听到永嘉公主说……” “说什么……？” …… 一时间，大殿里吵吵闹闹，好不热闹。 放在平日，她们自然不敢在慈宁宫这种地方嚼舌根，可这次不一样，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太后这是要针对盛王妃，不趁这个机会巴结巴结太后，更待何时？ 冷眼望过去，一片寒意。 被苏芜视线扫过之处，每个人都不由自主地僵了僵，背后一凉。 看向挑起事端的秦夫人，“秦夫人，本妃敬你是长辈，但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百姓乃我大盛根基，怎么到你嘴里就成市井小民了？难道，秦夫人想要我大盛亡国不成？” “放肆！”太后陡然一声怒喝，气急败坏地看着苏芜。 “这么大逆不道的话也敢说，我看盛王府真的是反了，反了！” “来人啊，把盛王妃给哀家请下去，跪在慈宁宫大门前思过，一个时辰内，不准起来！” 屋子里寂静无声，个个提心吊胆，生怕说错了一句话，但更多的是幸灾乐祸。 苏芜冷笑不已，这要是跪了，她就会成为整个大盛的笑话。 慈宁宫的侍卫立刻上前就要抓住她，苏芜只淡淡扫了一眼过去，那些人顿了顿不敢上前。 太后见此更是胸中怒火攻心，尖厉的声音刺得人耳朵疼，“都没长耳朵吗，把这个目中无人没教养的女人给哀家拖下去，拖下去，没有哀家的命令不准起来！” 侍卫一咬牙，立刻上前出手。 在接触到苏芜手臂的刹那，苏芜陡然从位置上站起来，反手一拧，啊啊……传来一声惨叫。 众人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苏芜身形快如闪电，几个游走快速出手，另外力道惨叫声声嘶力竭，要多凄惨有多凄惨。 不过片刻功夫，四五个慈宁宫的侍卫就被苏芜打得在地上疼得打滚惨叫，不堪一击。 “反了反了，反了……反了！”太后气得哆嗦，眼神恨不得杀了苏芜。 屋子里都是养在深宅后院的夫人小姐，哪里见过这等场面，简直大逆不道。 “孽女！”一个巴掌朝苏芜挥过去，没有预料中的响声。 苏芜冷冷地拦住苏夫人落下来的手掌，面色发寒。 被她看得心底一阵寒意，苏芜人发现她竟然有些害怕这个女儿。 这边的动静闹得很大，外面很快传来一阵整齐有力的脚步声。 端王妃和靖国公府大夫人面色有些担忧看着她，苏芜心底微暖，示意她们不用担心。 盔甲碰撞的声音，来的人不少。 眉毛轻挑，连禁卫军都出动了？ 恐怕，连皇帝也被惊动了吧。方才见到沐流风的时候，她就知道今日这宫宴很热闹，来的人也不少。 不知道皇帝是什么打算，太后又特地宣她进宫，但她断定今晚必定有针对盛王府的局。 既然如此，不妨把事情闹大，打乱皇帝的计划。 所以，她说出大盛亡国的话激怒太后，又目无法纪对慈宁宫的侍卫出手，要得就是这个效果。 “皇上驾到！” 嘴角微微扬起，果然来了。 明黄色的身影在众人簇拥下，身后跟着一群参加宫宴的大臣和世家子弟，旁边是禁卫军。 阵仗很大，浩浩荡荡的一群人，面色各异。 第163章 撕破脸 第163章 撕破脸 来的人，不少熟面孔。 沐家两位表哥和舅舅，端王，她名义上的爹左相苏华，曾在盛王府有过一面之缘的右相，太子凌天野，在霓裳那里见过的七皇子，三皇子，还有许多不认识的各府世子嫡长子…… 这场宴会，来的人实在比她想象中地还要多。 眼睛微微眯起，盛京但凡能入眼的世家都来了，怎么看都不像是一次简单的宫宴啊，倒更像是针对盛王府的讨伐大会。 “盛王妃苏氏，你放肆！今天盛王府是反了朕，反了大盛不成！”皇帝气势汹汹，声音洪亮沉厚，威严无比。 苏芜见到皇帝，想起这两个月遇到的不知道多少次的暗杀，还有玉家七总管叛变和南疆勾结，甚至在镇南关安插的心腹亲手把南齐十五万兵马放进大盛境内，只为一举覆灭晗城八万盛王军…… 种种，已经让她对此人忍耐达到极限。 他对盛王府的的恨意已经深入骨髓，注定只能做敌人，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苏氏目无王法，敢在太后慈宁宫犯上作乱，又不知悔改，你可知罪！”皇帝怒喝道。 “苏芜敬重皇上是长辈，但您和太后都如此喜欢随意给人头上安罪名吗？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苏芜不服。” 像是完全没看到皇帝铁青的脸色，苏芜神色自若，淡定从容。 “你！……” 身为皇帝，凌岩还从来没被人这么忤逆过，除了凌之尧，现在还要加上个苏芜，都是盛王府的人！ “好，好，好！既然你要证据，朕就给你证据！来人，把那个叛军逆贼给朕压上来！”眼里闪过一道志在必得的阴狠。 苏芜心里微微诧异，眉头轻皱，没想到果真有备而来。 叛军逆贼，凌岩到底给盛王府设了什么圈套，或者说安了什么罪名？ “皇上，不好了，不好了……” “什么事，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凌岩不悦道。 “那个叛军逆贼，不见了，不见了……” “废物！”凌岩怒气顿时上涌，陡然一脚踢上去，把前来禀告的人踢得往后一倒。 “人去哪儿了，还不赶快给朕找回来！” 脸色极其难看，当着所有大臣世家的面，这不是表明他这个皇帝亲自培养的人无能？ 咬牙暗恨，盛王府！ 苏芜在听到叛军逆贼几个字就开始思索，这人的身份是什么？ 凌岩为何会觉得这个人，能成为盛王府的“罪证”？ “苏芜不知陛下说的叛军逆贼是何方人士，就算有，盛王府也断不可能同叛军勾结。虽然王爷不在，苏芜只是一介女流，但也不会让人随便给盛王府安上罪名，还请陛下给臣妾一个公道。”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神色各异。 盛王妃这意思，皇上在欺负她一个女流之辈？ 沐流风嘴角微微扬起，不愧是芜儿，姑姑的女儿。 秦相神色就要复杂得多了，怎么偏偏，是盛王府？ 皇帝脸色阴暗得能滴出水来，吓得旁边的人不敢靠近半步。 良久，直直看向苏芜，仿佛隐忍着巨大的怒火。 “你要证据？在大盛，朕的话就是证据！禁卫军听令，盛王凌之尧勾结北辽，私自泄露军情机密，又勾结南疆南齐，买通镇南关将领放南齐十五万兵马侵入大盛国土，种种行径通敌叛国，恶劣至极！” “传朕旨意，今日起削去盛王王位，收回其盛王军兵权，急召回京，贬为庶民，永世不得出盛京寸土。盛王府上下奴仆，全部发配边疆，盛王妃苏芜以下犯上目无王法，藐视皇威，赐红绫一丈，毒酒一杯，以儆效尤！” 这个惊天消息，仿佛一个重磅炸弹，炸得人耳边轰隆隆的响。 寂静，还是寂静。 谁都能感受到皇上的怒火，感受到皇上和盛王府之间的种种暗流，波涛汹涌。 谁敢插手，一个不小心，就被搅得粉身碎骨，死无全尸。 甚至还来不及幸灾乐祸，这么多年，皇上终于忍不住了么？ 可以想象，接下来将会发展出各种地动山摇，石破天惊。 那可是盛王府啊！名震天下的盛王军，只终于盛王府的盛王军，是区区一道圣旨就能收回兵权的吗？ 很快，有人求情了。 “皇上请三思……” “皇上三思……” “皇上三思……” “皇上，盛王忠心护我大盛，使不得啊！” “皇上三思啊！盛王府是大盛的功臣……” …… 有了第一个，就有第二个，一道道此起彼伏的声音，一个个跪下求情的身影。 那些世家子弟自然不敢发表意见，但见自家父亲跪下去便也跟着跪下。 在场的人，居然跪下了过半。剩下站着的身份地位都很高，就算求情也用不着下跪。 求情声不绝于耳，每听一个，皇帝的脸色就越加阴沉一分。 “皇上，臣断不相信，盛王府会做出有损大盛的事情，更不相信盛王会勾结北辽，当年盛王府和北辽一战，数万盛王军葬身北辽边境，那可是血海深仇啊！” 端王挺身而出，义正言辞，直直看着皇帝没有半分退缩。 苏芜感激地看了他一眼，端王是真心护着凌之尧。 “端王，你可知道你在做什么，朕的旨意谁也不能违抗！” 凌岩阴沉着脸，半是威胁半是警告。 转身看向跪在地上的那些人，“你们，还有谁不信，今日通通都给朕说出来！” “皇上，臣也不信！”一道洪亮的声音响起，苏芜顺着视线看过去，心底一暖，是舅舅。 但是又有些担忧，舅舅和沐家的立场，实在不适合趟这滩浑水。 “沐荣敬，你！” 皇帝没想到，连沐家都站出来反对！ 他一直以为，沐家是最不可能脱离自己的。 皇后母族，沐家兴衰早已和他连在一起，分割不断，没想到今天帮盛王府求情的居然有沐家！ 气极愤怒，“好，好，好，你们全都要护着那个叛贼孽障，都要跟朕作对是吧！” “朕就让你们看看，你们护着的盛王府到底是个什么货色！” 第164章 她在赌 第164章 她在赌 这话一出，苏芜心里咯噔了一下，有种不好的预感。 皇帝既然是有备而来，手里又怎么可能没点把柄，甚至这个把柄很可能致命。 见到被带到慈宁宫来的人，苏芜还是震惊了。 耶律洪！ 居然是他，北辽三皇子！ 不对，他怎么会在这里，一定是哪里出错了。 苏芜心底的不安越来越强烈，想到赶往北边的凌之尧，内心升起浓浓担忧。 心如同沉到谷底，难道，耶律洪和凌岩已经结成同盟？ 不对，还是不对，无论如何，耶律洪都不该出现在这里。 如果不是耶律洪自愿，她不相信，凌岩有那个本事活捉到这个狡猾很辣的北辽三皇子。 不只苏芜，所有人见到耶律洪，都震惊得张大嘴巴。 随即反应过来，全是敌意和恨意。 一个月前，北辽突然对大盛出兵，势如破竹，连下几座城池，来势汹汹。 北边战乱四起，满目疮痍。 凶悍蛮横的北辽士兵所到之处，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一片狼藉。 他们践踏的不只是大盛北边的疆土，还有大盛的尊严！ 一个个面露恨意，凶狠地盯着他，恨不得将这个北辽人剥皮抽筋，可终究没有任何人轻举妄动。 这里是慈宁宫，耶律洪是皇上带来的人。 耶律洪看到苏芜，眼底闪过兴味。 再扫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大盛群臣，脸上满是不屑和鄙夷。 废物，什么样的皇帝什么样朝臣，这些人和大盛皇帝一样窝囊，要不是有共同的仇人，他才不会和凌岩这个废物合作。 耶律洪旁若无人地走到苏芜面前，像看个玩物似的看着她，目光大胆轻挑，征服欲十足。 “盛王妃，咱们又见面了。”语气放肆，兴味盎然，全然不顾众目睽睽。 苏芜抬头看过去，神色不变，“能选择的话，本妃倒是希望永远不要见到。” 耶律洪眼神有些阴翳，不过很快掩饰下去。舔了舔嘴唇，不错，他喜欢。 “恐怕不能如盛王妃的意了，本王对苏姑娘可是仰慕许久，求之不得，寤寐思服。” 这话，几近露骨。 在场的人看向苏芜和耶律洪的表情变了，嫌恶、难看、鄙视、轻蔑…… “哟，耶律皇子这话，难道和咱们盛王妃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交情不成？” 一道阴阳怪气的声音响起，顺着视线看过去，还是秦夫人。 不知道什么时候，方才在慈宁宫大殿的那群人已经走出来了。 太后站在最前方中间，满脸怒容地看着苏芜。 右相听到自家夫人说的话，忍不住微微皱眉。 “右相夫人，说话还是有分寸点好。”端王妃不悦地看了眼她，有些替苏芜担心。 这个场面，就知道要出大事。 “端王妃可莫要冤枉臣妇，方才臣妇说的哪句话不对了？苏芜身为内室，却和别的男子打情骂俏，难道不是有违妇道，不知廉耻？” 连盛王妃都不叫了，看来是听到皇上废除盛王之位的旨意。 见到端王妃难看的脸色，心底越发得意。 “说轻点，是有违妇道，说重点，以耶律皇子的身份，怕是通敌叛国，欲图谋反都不为过！” 她这话一出，顿时数十道视线全部看向她，有惊讶的、嫉妒她出尽风头的、还有恨自己夫人没抓住机会的…… 秦夫人内心得到极大满足，头扬得更高，得意无比。 她就知道，皇上和太后喜欢听这些话。 邀功似的往右相那里看过去，却被他一脸怒容和可怕的脸色吓得一颤。 怎么会，老爷怎么会不满？ 右相低着头，袖子里双手紧紧握拳，暗骂蠢货！ 怎么就如此看不清局势，胡乱出风头，这种风头是她一个妇道人家随便能出的吗？ 一个不慎，就能把右相府牵扯进皇上和盛王府之间那个深不见底的泥潭里。 “朕倒是觉得，右相夫人所言甚是有理，右相以为如何？” 右相身体一僵，心落到谷底，果然还是来了，皇上这是在逼他站队！ 心底对右相夫人的不满更甚，若不是她愚不可及，皇上怎么会拿盛王府开刀！ 苏芜眉头轻皱，右相，是若姐姐的爹，而且秦墨…… “右相夫人莫忘了，耶律皇子是皇上带来的，若说通敌叛国，恐怕皇上才是最脱不了干系之人，难道右相夫人也以为，皇上通敌叛国？” 右相心底松了口气，盛王妃这是在替她解围。 同时心情又很复杂，盛王妃为何会替右相府解围，恐怕还是因为若儿和…… “放肆！”太后一声怒喝，染着丹蔻的指甲指着苏芜发颤，气急。 “你说的都是什么混账话！” 右相夫人脸色瞬间惨白，她哪敢说皇上通敌叛国啊！ 苏芜没有理会任何人，转而看向皇帝。 “有没有，皇上心里应该最清楚。” 声音淡淡的，却给人种冷意。 像一颗巨大的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在场的诸位大臣虽然面上不显，但心中早已掀起惊涛骇浪。 盛王妃这话里，实在包含了太多信息。 皇帝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他没想到，苏芜敢当着众人的面说出这些话来。 这里是皇宫，盛王府有再大能耐，他一声令下，就算她有再大的本事也会立刻丧命。 她竟敢！ 苏芜当然知道这里是皇宫，皇帝要杀她易如反掌，但是她在赌，赌皇帝不敢。 这一刻，她无比庆幸凌之尧不在盛京，而是去了盛王军大营！ 凌岩，早就抱着必杀他们的决心，只要凌之尧在盛京，无论有没有证据，有没有罪名，他们都会被安上叛国之罪，处死！ 可现在他不敢，因为凌之尧在北辽边境，在盛王军力量最强大的地方，他杀不了他！ 至于苏芜，杀了只会引起凌之尧疯狂反扑，那个后果，很严重。 藏在袖口里的拳头握了又松松了又握，他当初怎么会把这个女人指婚给凌之尧那个废物！ 不对，一定是凌之尧那个废物和苏芜合起伙来骗他，他们该死！ 耶律洪看了一番好戏，对苏芜的兴趣更浓了，眼底是猎人见到猎物的光芒。 第165章 战起，天下乱 第165章 战起，天下乱 感受到他的目光，眼神冷下来。 “皇上把人带过来，想必不是为了说这些废话的吧？诬陷盛王府通敌叛国，这么大的黑锅苏芜不敢替王爷背下。至于盛王之位，皇上确定自己有那个资格废了？在场不少大臣都是两朝元老，应该比本妃更清楚先皇那道昭告天下的圣旨才是。” 声音不轻不重，却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所有人都静静地看着她，四周都是禁卫军，皇上施压，太后刁难，所有的局面都对她很不利。 但是那道略显单薄的身影，站得笔直，仿佛撑起一片天地。 “你说朕没资格？” 皇帝的声音，如同地狱来的魔鬼，让人遍体生寒。 从来没人见过如此恐怖的皇上，仿佛下一刻这里就会发疯发狂。 凌岩恨，没有资格，没有资格，哈哈哈……他是皇帝，谁说没有资格！ 十几年前，别人跟他说没有资格，如今，不照样坐上那把龙椅？ 谁有资格，太子？他的好皇兄？ 到现在都还记得，带着人马抄了太子府那晚，火光冲天，太子绝望而凄厉的眼神，心底是前所未有的痛快。 他亲眼看着，高高在上的太子，浑身鲜血，被打断双腿，像只狗一样趴在自己面前，不能反抗。 亲眼看着自己的女人在他身下痛哭，眼睛充血，绝望而愤怒，可那又如何？ “求你，求求你，放了她……” “凌岩你这个畜生！她是你嫂子！” “你放了她，啊啊，放了她！” 啊，多么痛快啊。 身份尊贵的太子妃在他身下，无力地承受着他的恩泽，眼神空洞得像个死人，像个破布娃娃。 这可是他当初求亲都娶不到的女人呢，现在还不是照样在他身下？ “凌岩，你这个畜生，畜生！” “柔儿，柔儿……啊啊！” 发泄完心中的怒火，站在太子府外。 火光照在他脸上，诡异而吓人。 夜色凉如水，和这大火形成最鲜明的对比，空旷的大道上除了他的人，谁也没办法靠近。 里面惨叫声不绝于耳，看着熊熊烈火像只怪物一样吞噬着昔日荣华盛宠的太子府，吞噬掉里面无法动弹的人。 多么热烈的快意，他很快就有资格坐上那把龙椅了，多好。 …… 记忆如潮水般汇拢，看着眼前遗世独立的女子，她说他没资格？ 苏芜心底咯噔一下，这样的皇帝，难道被她戳到痛处了？ 沐流风眼神一凛，暗道不好。 “报……” 一道尖厉而急促的声音打破空气里危险的气氛，在众人噤声大气都不敢出的慈宁宫前，格外刺耳。 “八百里加急，乌风山十五万大军突然向灵州出兵，来势汹汹，如今已拿下两座城池，灵州危矣……” 话音刚落，另一道尖厉而急促的声音接踵而至。 “报……” “八百里加急，南齐兵马攻打镇南关，南齐太子亲自坐镇，扬言要我大盛割让青州领土……” 轰，本就波涛汹涌的场面，彻底失控,所有人都感到前所未有的危机和恐惧。 “不，不，这不可能……” “四面楚歌，天要忘我大盛啊！” “请皇上下令，末将愿意请兵迎敌，誓死护我大盛寸土……” “末将也愿意。” “末将也请皇上下令，这条命和大盛同在……” …… 乱了，局面彻底乱了。 人人自危，性命朝不保夕，这就是战争！ 哪怕身在盛京，离战火之地相隔甚远，也感觉到生命岌岌可危。 这就是战争，让人绝望无助，随时都有可能失去一切。 这天下，彻底乱了。 盛京西，白云寺。 夜色下，这座千年古寺静谧得如那清冷月色。 不知古人何处吟起，刻石成香地，凭虚结构工，梵宫依碧献，栈阁俯丹枫。 见证过多少天下分分合合，有见证过多少帝王霸业，国破家亡。 屋子里，空悟大师手里的茶杯陡然掉落，茶水四溅，湿了僧袍。 碎裂之声，很突兀。 看向窗外，眉间闪过无奈，“天下乱象，帝王星暗，这一天，还是来了啊。” 门外听到声响的小僧赶忙跑进来，见大师无恙只是茶杯碎裂在地，心下大慰，听到空悟大师的话有些茫然，“师叔祖，您说什么来了？” “该来的，都来了，罢了罢了，种下的因自有收到的果，乱就乱吧，凤凰涅槃，自有生机。” 小和尚越来越听不懂了，挠了挠头，师叔祖的禅意，果然高深。 空悟大师执笔写下一封信，“智深，把这封信带下山去，交给盛王妃。” 虽然好奇，小和尚还是没有多问，恭敬地接过，“弟子这就去送。” …… 从宫宴回来，苏芜有些乏累。 凌岩今晚，是真的打算对盛王府出手，以此要挟凌之尧。 幸好，那两道八百里加急的消息出现得太是时候。 她不敢想，自己若是落到凌岩手里，凌之尧会怎样发狂。 “启禀王妃，盛京城外，我们的人已经驻扎好了，一旦有什么变故，随时可以调动。” “晗城那边如何？盛京附近的两万盛王军，不够。”苏芜摇摇头。 经过今晚，她再也不敢轻视。 “秦二公子已经领兵秘密上京，不出十日便可以和咱们汇合。” “嗯，让他们小心些，不要操之过急。”苏芜点点头。 “王妃您……今晚没事吧？”暗处的人犹豫了一下，道。 苏芜看着别处，神色深思，“凌启，现在是盛王府的关键时刻，我希望你知道轻重，晗城的消息谁都不能透露出去，你知道本妃指的是谁。” 她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凌启对白如霜，依旧有情。 凌启身体一僵，“属下发誓，绝不透露一分一毫消息，否则永生永世不得好死！” 眉头轻皱，“我不是让你发毒誓诅咒自己，而是希望你不要执迷，她，不是你的良人。” 白如霜就像一个毒瘤，她的存在提醒着苏芜，盛王府的一举一动都有人在监视着。 背后的人，极其强大，神秘而无迹可寻。 “属下……” “不用解释，你下去吧，本妃乏了需要休息。” 第166章 慕容沛的艳福 第166章 慕容沛的艳福 “属下告退。” 凌启退下，屋子里顿时变得安静，烛火明暗跳动，苏芜揉了揉眉心。 拿出空悟大师送来的信，有些无奈，也有些隐隐担忧。 想起在这之前，耶律洪趁人不注意跟她说的话。 凌之尧对付北齐士兵的手段，终究是狠了些。 她比谁都清楚，凌之尧心中的仇恨不会减轻，只会日积月累加深。 窗门随风轻轻动了动，苏芜眼神一凛，喝道：“出来！” “唉呀呀，几个月不见，小美人儿就不想念我？” 一道风流轻挑的声音响起，苏芜很熟悉。 唰，指尖两枚银针飞射出去。 那人夸张地惊叫，脚步却快如疾风，侧身堪堪躲过。 下一刻，苏芜感觉到一阵劲风扑面而来，反射性地后退。 “真可惜，差点就碰到美人了。” 慕容沛那张极好看的脸，此刻颇为遗憾，像没吃到心爱的食物。 苏芜脸色寒下来，奋力一脚踢中方才的椅子，要多用力有多用力冲，椅子朝慕容沛飞过去，带着苏芜的怒火。 慕容沛笑意微微僵硬，再次闪过躲开。 椅子砸在地上，顿时四分五裂，发出巨响。 房门顿时被推荐，一拥而入十几人，目光不善地盯着慕容沛这个夜闯盛王府之人。 “慕容山主似乎忘了，这里不是你的乌风山，是盛王府！”苏芜冷声道。 “慕容山主虽然武功高强，但你以为，若不是本妃特地吩咐，能闯进名震四国的盛王府？” “所以，美人刻意让我闯进闺房，难道是对我有什么暗示？放心，只要美人儿你勾勾手指，本主什么都愿意为你做。”说完，还轻挑极具暧昧地冲苏芜眨了眨眼睛。 盛王府众人顿时怒火中烧，居然敢在盛王府当着他们的面调戏王妃，简直就是打脸！ “难得慕容山主在这种情况下还能开玩笑，远来是客，咱们不好好招待招待慕容山主，岂不是不懂礼数？”苏芜的声音淡淡的，像是真的在思索该如何招待客人。 “既然慕容山主这么喜欢美色，咱们自然要投其所好。” 眼神猛地一变，“把人给本妃捆了，送到醉春楼去，请十个姑娘好好伺候伺候慕容山主！” 不知道多少人抽了抽嘴角，这招，够狠！ 苏芜面无表情地退到外面，顿时更多的人从外面涌上来，团团将慕容沛围住。 慕容沛脸上的笑意终于褪下去，看向站在人群外仿佛看戏的苏芜，第一次觉得肉疼。 他武功再厉害，也打不过层层围住的盛王府侍卫啊。 瞬间就明白了，她分明就是刻意布下这个陷阱，引他入瓮。 十个女人…… 慕容沛觉得背后一阵凉意，他虽然后宫女人不少，但也没那么变态啊。 可惜，不管他愿不愿意，苏芜都没给他挣扎的机会。 过几日，盛京便流出一个茶余饭后的谈资，惊住不少人。 盛王府送到醉春楼一位贵客，请了十位最漂亮的姑娘伺候，一夜御十女，大展雄风，不知羡煞多少恩客。 苏芜嘴角微微勾起，慕容沛该感谢她，她亲自配的药，醉生梦死，一般人求都求不到。 此事感受最深刻的当属那日围捕慕容沛的盛王府侍卫，特别是被派去醉春楼的人，守在门外一整夜，第二天整个一副纵欲过度又欲求不满的脸色，都不敢见人。 总之，每人都深深地认同一个道理，宁愿得罪王爷也绝不得罪王妃！ 一大早，苏芜就见到了院子里的人。 沐流风和敬老国公围着石桌而坐，祖孙俩面前摆着一盘棋，沐流风清俊出尘，面露微笑。 反观靖老国公眉头皱得老深，有些着急地抓着脑袋，一副冥思苦想的模样。 苏芜心中稍霁，放轻脚步慢慢走近，看到棋局嘴角还是忍不住抽了抽。 靖老国公恰好抬头，看到她的神色，觉得在外孙女面前丢了面子，顿时炸毛了。 手赖皮地一推，棋局瞬间乱七八糟，气鼓鼓道：“不下了不下了，不下了，臭小子也不知道尊老爱幼，你爹那个混球是怎么教你的？” 第167章 血脉亲情 第167章 血脉亲情 沐流风无奈摇头，早就习惯祖父这个样子，耍赖也不是头一次。 苏芜 …… 她怎么觉得，这祖孙俩在一起，角色反过来了，外祖父倒更像个孩子。 可是她没记错的话，流玥对自己说过，“靖国公府除了大哥没有人不怕祖父的，表姐你真是太厉害了，比大哥还厉害。” 果然，人不可貌相啊。 “嘁……” 一道不轻不重的鄙夷声响起，靖国公和沐流风都是一怔。 疑惑地看向苏芜，这里那里还有别人？ 无奈地摇摇头，对着院子里最高的那颗大树出声道：“灵儿又调皮了，快下来。” 果然，树叶微微摇动，一道身影跳下漂亮落地。 东方灵依旧很美，眼里没有任何杂色，干净而纯洁得像个不知世故的孩子。 沐流风惊讶地看着她，“南齐公主？” 虽是在问，但语气很笃定。 看向苏芜，“东方公主怎么会在这里？” 昨日八百里加急，南齐太子领兵进犯镇南关，扬言要拿下灵州，现在大盛和南齐是敌国，东方灵的身份太敏感，怎么会出现在盛王府。 靖老国公也有些不赞同地看着苏芜，他老人家沙场戎马半生，对大盛忠心耿耿，通敌叛国之事实在不能容忍。 “你们都看我干什么，姐姐，这个老头儿输了棋还赖账，坏老头。” 东方灵理直气壮地跟苏芜告状。 “你你你，你这个小丫头……”靖老国公脸涨红成猪肝色，太丢人了。 “灵儿，不得无礼，这是外祖父。”苏芜语气不重，怕吓到她。 “你说什么？”靖老国公耳尖地听到东方灵对苏芜的称呼，眼睛瞪得老大。 沐流风也很惊诧地看着苏芜，难道…… 两双、四至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她，苏芜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她娘的事情，一直是外祖父心里的痛。 但是看到他们眼底的希冀，只能硬着头皮说了。 “我和凌之尧在乌风山遇险，只得穿过乌风山到了南齐，在南齐皇宫发现了和我娘相关的消息……” 靖老国公一个气急跳起来，“云儿怎么会和南齐皇宫扯上关系？” 不对，他记得十六年前，云儿是带一个臭小子回来过，只不过他差点没把那臭小子打残，哼！ 总之，靖老国公是绝对不会承认，被那个臭小子算计，害云儿跟他闹脾气的！ “娘大概、可能是南齐皇后。”苏芜心一横道。 这个消息，实在太惊骇人了。 靖老国公仿佛被雷劈中一样，张大嘴巴一句话说不出来。 沐流风倒还好些，但还是被这个消息震惊到了。 苏芜低头，默默哀叹，她就知道。 当初自己和凌之尧发现这个真相的时候，何尝不震惊。 “你说那个臭小子是南齐皇帝？”靖老国公终于从被雷劈的状态里跳出来，气得吹胡子瞪眼。 当年，竟然敢骗他！ 最重要的是，还连带着拉着云儿一起骗他这个老头子！ 云儿从来都没骗过他，一定是，一定是那个混账小子出的馊主意。 越想越气，越想越气…… “外祖父知道我爹……咳咳，知道那个人？”苏芜好奇地看着靖老国公。 “哼！”靖老国公傲娇地别过头去，“我怎么可能认识那个混账臭小子，又丑又打不过我！” 苏芜 …… 沐流风 …… 东方灵：“可是，哥哥说父皇很厉害，比姐夫还厉害呢。” 虽然，她对哥哥这句话很怀疑，在东方灵眼里，姐夫是这个世界上最厉害的人。 她一出声，靖老国公这才反应过来还有个小丫头，眼睛一眨一眨的，懵懵懂懂可爱得紧，瞬间心都软了，这可是他的小外孙女！ 眼神立刻柔下来，“丫头过来，我是外祖父，比比你爹厉害多了，比你姐夫也厉害。” 苏芜 …… 沐流风 …… 这翻脸比翻书还快，刚才还和灵儿闹别扭呢。 东方灵懵懵懂懂，有些疑惑地看向苏芜，苏芜冲她点点头，眼眶微微湿润。 她看见了，外祖父眼眶里抑制住的泪光。 怎样的情感，才会让一个戎马半生的铁血老人忍不住想流泪。 外祖父一直觉得愧对娘亲，如今却是毫无保留地把这份情感回馈在她和灵儿身上，甚至更甚。 心中微微一叹，娘现在下落不明，外祖父怕是从来没有放下过心底的愧疚吧。 思索万千，那边一老一小已经开始对话。 东方灵：“你骗人，姐夫是最厉害的，你才没有他厉害。” 靖老国公：“额……那这样吧，我没有你姐夫厉害，但我肯定比你爹厉害！” 东方灵有些为难：“可是哥哥说，父皇也很厉害。” 靖老国公：“他骗你的，你爹当年被我打输过，我还揍了他好几下。” 思索，思索，再思索…… 东方灵：“那……好吧，你更厉害。” 靖老国公正要高兴。 东方灵：“姐夫说，要尊老爱幼。” 靖老国公 …… 东方灵再补一刀：“姐夫还说，对长得没自己好看的人，要格外宽容，你没有爹爹好看，爹爹会宽容你的。” 靖老国公 泪奔！ 苏芜脸色已经扭曲到一种怪异的程度，凌之尧都教了灵儿些什么！ 至于沐流风，倒是面色不改，如果忽略他微微抽搐的嘴角的话。 走到相隔较远的地方，那边一老一小还在对话，只不过已经听不大清楚了。 抬头看向对面面容俊逸、目朗清澈的男子。 “我担心外祖父他，唉，是芜儿让他老人家为难了。”苏芜低着头担忧道。 “芜儿不用担心，祖父他心里清楚得很呢。”沐流风声音温和，让人没来由地感觉舒心。 苏芜还是放心不下，无论如何，南齐和乌风山都对大盛出兵了，而这其中的原因，绝大部分是因为盛王府。 至于盛王府，只怕很快，就不是原来的盛王府了。 “外祖父为大盛奉献了一辈子，现在我要做的事情，恐怕会让他老人家伤心，请表哥一定要照顾好外祖父，照顾好靖国公府。昨日在皇宫里，舅舅不该……” 沐流风轻笑出声，“爹他不是愚笨之人，自有他的想法。倒是芜儿，定要护着自己，在我们眼里，没有什么比芜儿的安全更重要。” 第168章 两个好地方 第168章 两个好地方 “表哥，你相信我，相信王爷吗？不对，我们好像也没什么需要你信任的。” “无论乌风山还是南齐，盛王府的确都脱不了干系。” 苏芜自嘲一笑，以表哥的聪明，怎么会看不出这些。而且，她也没打算瞒着他。 “是脱不了干系。”沐流风笑容温和地看着她，那双温和的眸子深不见底。 拍了拍她的肩膀，沐流风笑道：“别想多了，我不是外祖父，大盛如何与我无关，天下时局，改变的总会变。何况破而后立，其实未尝不是件好事。” 噗嗤一笑，“外祖父要是知道你的想法，不知道会不会气得把胡子吹掉。” “嗯，不是你，是我们。”苏芜摇摇头，有些无奈。 外祖父视守护了一生的大盛为一切，而她现在却在想着怎么从皇帝手里虎口夺食下一片肉，作为自己的后路。 “祖父他，会明白的。”沐流风微笑出声道。 就算不明白，芜儿是姑姑的女儿，祖父就舍不得怪罪。 祖父老了，看不见他守护的那个朝廷早已千疮百孔，是该换换。 “我有预感，凌岩很快就会对盛王府出手，最迟不过十日。幸好，他不知道我的身世，不用担心把靖国公府牵扯进来。”苏芜想到这里也松了口气。 “只是可惜这座盛王府，这么久，已经住出感情了。”玩笑似的道。 此刻，她倒有些感激自己不是一开始就被靖老国公找到，带回靖国公府了。 沐流风看了她一眼，目光温和，不紧不慢地往靖老国公的方向走去。 到苏芜身旁的时候停住，略带笑意的声音响起，“灵州、青州都是好地方，不错。” 说完径直走开，对靖老国公微笑道：“祖父，我们该回去了……” 看着那一身白衣清俊出尘的背影，苏芜嘴角微微扬起，她也觉得这两个不错呢。 适合——安家。 …… 北辽，边境。 大盛和北辽边境交界处，历来战火不断，一片贫瘠荒凉。 这里的百姓颠沛流离，随时都在准备着逃命，这就是他们的生活。 但是他们不怕，因为有人守着，有那些人守着，北辽人永远打不过去。 只是可惜，这一年的收成又没了。 “唉，入冬了，那些蛮子又要打过来了，咱们快往南边跑吧。” “只要有那些人在，他们永远打不过去，这日子才能过啊。” “可惜我的庄稼唉……” “命都没了，还要什么庄稼，跑吧跑吧，逃命要紧。” …… 大营主帐，一营将领愁容满面，气氛紧张而严肃，人人脸上都单着不安和担忧，甚至还有一丝隐隐的悲伤。 “王爷还没回来，那日王爷带着一队人马前去敌营所在的地方侦察，欲图出手给他们一记重击，但是……” 那队人马被敌人发现，全队覆灭，没有一个活口，凌之尧也失踪了，下落不明。 “王爷他……” 啪，桌子被拍得一声巨响，坐在首座的已经站起来，目光如炬，扫视了一遍所有人。 “王爷绝对不会有事！” 第169章 意外的客人 第169章 意外的客人 “咱们要做的，就是按王爷的吩咐，好好守着北边的防线，一寸也不能挪！” 坐在首位的大将身形宽厚高大，常年在这荒凉、风沙肆虐之地，皮肤有些粗糙。 但他坐在那里不怒自威，身上有种久经沙场之人才有的铁血之气。 正是盛王军在北辽边境的首席大将，樊黎。 “末将等遵命！” 一道道坚定有力的声音响起，三骑十八营，他们是盛王军的中坚力量。 “再过三日，王爷若还未回来，北辽就会发现我们这边的异常，势必会发起进攻。告诉我，王爷不在，你们连仗都不会打了吗？！” “没有不会打仗的盛王军！”齐刷刷一片回答。 “北辽是什么？”樊黎喝道。 “手下败将！” “王爷说什么？” “报我数万盛王军将士血海深仇！誓死不让北辽人踏入我大盛半寸疆土！” “现在告诉我，你们知道该怎么做了吗？” “知道！” “今天到此为止，解散。” “末将遵命！” …… 盛京，盛王府。 苏芜拿着手中的书信，心情沉重如山。 凌之尧失踪了，到现在消息传到她手里，已经过去七日。 整整七日，没有任何消息。 心有些乱了，她比谁都清楚，虽然双腿已经能行动自如，但凌之尧体内的毒只会越来越深。 虽然拿到碧血花，但自己无法替他解紫云草之毒，除非找到另外一种毒的解药。 否则现在他体内的两种毒失去平衡，打破相生相克的情况，恐怕立即就会毒发身亡。 “王妃，秦大小姐来找您了。” 苏芜微怔，从沉思中醒过神来。 若姐姐，这个时候怎么会冒着风险来盛王府？ 心里疑惑着，已经起身迎接。 “秦若见过盛王妃。” 苏芜无奈笑道：“若姐姐，这里是盛王府，你不用这么见外。” 见到她，秦若美丽动人的脸上也浮现出一抹温柔的笑意。 “芜儿最近可好，那日在宫里可把流玥和恬儿吓得不轻。”秦若握住她的手，柔声道。 苏芜摇摇头，“我现在不方便出府，还要麻烦若姐姐替我告诉她们，这里一切安好，不用担心。” 秦若看着她，不说话，眼神有些责怪。 “怎么了？”苏芜微微讶异，若姐姐向来温和，从没有见她动怒过，此刻的表情却有些严肃。 “芜儿，如果你还把我们当朋友，就不该这么急着和我们摆脱关系。我们，不是怕事之人。”秦若脸上，是从未有过的坚定。 心里一暖，朋友最珍贵莫过于既能同甘亦无惧共苦。可是，她不能自私地不顾及她们的处境。 “盛王府的事情，你们不适合参与进来。” “芜儿……” “若姐姐，我知道你们一片好心，可是这件事不是那么简单，就算你们能做到义无反顾地助我，可是后果却不是我愿意见到的。” 秦若不是傻子，虽养在深闺，但她心思却是难得的通透。 “可惜，我不如芜儿优秀，样样都能做好，连男子也自愧不如。”秦若有些遗憾。 “若姐姐就别逗趣我，不过形势所逼不得已而为之罢了。”苏芜苦笑不得。 秦若也笑了，“我可不是逗趣你。” 两人谈笑间，气氛也轻松不少。 “盛王府如今的情况，若姐姐实在不适合牵扯上身。如今王府四周都是禁卫军，监视着这里的一举一动，你来盛王府的事情恐怕很快就会传到皇帝耳朵里，秦相怪罪姐姐就不好了。” 苏芜不无担忧道，连表哥和外祖父见她都是在暗卫掩护下偷偷溜进来的。 右相府的情况她很清楚，右相夫人是续弦，继室。 秦若生母才是右相原配，只可惜早早病逝，留下一对儿女。 右相又是个不管后宅之人，恐怕没少受到右相夫人刁难。 可如果若姐姐一意孤行在这个时候和盛王府扯上关系，势必会让右相不满，日子就更难过了。 秦若淡淡一笑，“我知道芜儿担心什么，放心，那母女两不敢对我如何。而且，今日我来找你，爹是知道的。” 环顾四周，压低声音道：“爹让我告诉你，盛京南城门守将是他的门生，不会为难你们。” 苏芜抬头惊讶地看向他，“右相？” 秦若眼神有些疏离，像在说一个不相干的人，“为了保住他自己的位置，处处算计利益得失只为明哲保身，这么多年对哥哥不闻不问，却没想到最后差点被自己的夫人拖累，更没没料到芜儿你会出手相助，许是良心发现了吧。” 最后一句，说得有些讽刺。 苏芜知道，那个人情是说的宫里那件事。 其实就算没有右相这个人情，她也不会坐视不管。 毕竟，那是秦墨和若姐姐的右相府。 没错，秦墨真正的身份就是右相府原配夫人所出的大公子，若姐姐同母哥哥，当初从风三口里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苏芜还震惊了一番。 右相府当年发生了什么事让父子陌路，现在看来连若姐姐也对右相这个父亲心有芥蒂，这些私事她不便知道，也不打算过问。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何况是右相府这种权贵家族。 “哥哥他……”秦若面露难色，又有些担忧。 本想问问哥哥的行踪，至少知道他的消息，但转念一想，哥哥做的事情怕是盛王府的机密。 她和芜儿关系再怎么好，也是右相府的大小姐，是不该知道的。 苏芜淡笑，“放心，秦墨他很好，若姐姐日后要找他，便去灵州或是青州吧。” 秦若重重点头，她知道这个消息代表着芜儿对她的极度信任，情意何其深重。 好友姐妹相见，谈了许久秦若才离去，有些不舍地想，这一见后，再见怕是不知道何年何月。 但无论是她还是苏芜都没想到，再相见的那天，并没有多久。 “王妃，秦大小姐果然被皇上召进宫了。”凌启沉声道。 苏芜叹了口气，“唉，果然还是连累了若姐姐。不过她终归是右相府大小姐，顾着右相，想必皇上也不会太为难她。” 第170章 生死拼杀 第170章 生死拼杀 时局动荡，南齐、乌风山同时对大盛出兵，灵、青二州岌岌可危，风雨飘摇，人心惶惶。 大盛皇宫一道圣旨传出，派出三十万大军南下，势必守住镇南关！ 有人反对，也有人支持，但已成定局。 七天，过得很快。 这七天，皇帝被南边突如其来的战事弄得焦头烂额，除了派禁卫军监视包围盛王府外，倒无暇顾及这边的事情。 但是很显然，皇帝现在终于腾出手来了。 今日盛王府外的禁卫军至少是之前的五倍，严装以待，气势森然。 盛王府，所有人都表情严肃，目光坚定。 血腥味，在空气里弥漫。 夜色下，悄无声息地埋伏与刺杀，无声地杀戮。 有人生，更多的却是死亡和鲜血。 “这是第几波了？”苏芜目光看向外院，面无表情。 那里，无数人正在进行殊死搏斗，尸体堆积，血染府邸，和此处的静谧形成强烈对比。 她站在最中间，一身干练精神的男子装束，早已染上不知多少人的血，眉头紧锁却坚定得可怕。 风轻扬跟在他身旁，一身红衣张扬，分不清是原本的红还是鲜血，脸上多了几分平日里没有的郑重。 周围数十人，每个人都有些狼狈，衣袍染血，还有不少身上添了几道伤口，但无一例外地神色坚定。 “第三批，这次是京畿卫，一百零八人。”风轻扬沉声道。 这个夜晚，还很漫长，不知道要填进去多少人命。 轰隆隆，数不清的马蹄声、脚步声向这边传来，整个盛京仿佛都变得喧闹嘈杂起来。 这个夜晚，注定要载入史册。 大盛历一百四十六年，岩帝以谋反之罪出动二十万京畿卫围剿盛王府。 一旨昭告天下，废除凌之尧大盛盛王之位，沦为叛徒。 这个夜晚，血光冲天，百姓紧闭门户，喊杀声整整持续了一个晚上。 这个夜晚，盛王妃苏芜带领十二万盛王军以少胜多，从二十万京畿卫手里毫发无伤地离家盛京，一路南下，一战成名，比此前治好灵州瘟疫之事更天下皆知，也因此成为名副其实的四国第一王妃。 这都是后话，没有人比苏芜更清楚，和二十万最精锐的京畿卫作战绝不是那么简单。 “放我进去，知道我是谁吗，你敢拦我！凌启，你给我出来，告诉这群废物我是谁……” 一道尖锐的女声响起，在场的数十人都不禁皱眉，疑惑地看向凌启。 凌启面无表情的脸有瞬间尴尬，随即是不耐烦。 “让她进来。”这次发话的是苏芜。 白如霜一脸不满，表情全然没了一贯的柔弱，“敢问王妃，这是王爷的意思还是王妃擅作主张，盛王府是先皇所赐，王爷对盛王府感情深厚，万不可能放弃王府。” “放肆，何人在王妃面前如此无礼！”有盛王府的老人看不惯，他们负责王府在外面的势力，不识得白如霜。 白如霜脸色一僵，但执着地看着苏芜，颇有几分咄咄逼人的意味。 苏芜看了她一眼，实在很不愿意和她浪费时间。 “请王妃回答我的话，盛王府呢，这是王爷的府邸，你没有权利处置！” 一而再再而三的逼问，在场的人都有些不耐烦。 盛王府是他们这些人的精神支柱，不到万不得已谁会舍弃。 “白姑娘，恕本妃说句不好听的话，你只是王府的客人，本妃如何处置王爷的府邸，与你何干？”苏芜语气里很明显的厌恶，不留情面。 “你……王妃何必这么糟践如霜，如霜身份低微没错，当初替王爷挡下一剑这么多年王爷的恩情也还清了。但是，盛王府是王爷的心血，不能毁！王妃嫁入王府时日尚短，对这座王府没有感情很正常，可如霜不一样，相信所有盛王府的人都不一样。” 白如霜声泪俱下，说得情真意切，让不少人都心思恍惚，这座王府，承载了太多记忆。 就这么毁了，落入皇帝手里，实在让人不甘。 简直就是在打盛王府的脸，谁又能真正甘心。 苏芜脸色有些冷，“那以白姑娘的高见，有什么办法保全这座王府，十二万盛王军的性命吗！” “我……” “还是白姑娘愿意留下来，以身犯险，拼死守护这座让白姑娘感情深厚的盛王府？” 这番话如同一盆冷水当头淋下，让所有心怀不舍的人瞬间清醒，白如霜脸色霎时惨白。 是啊，再不舍又能如何，比起盛王军儿郎的性命来说，再微不足道。 王妃分明是替他们着想，他们却不识好歹，方才那瞬间甚至有所怨言，顿时有些无地自容。 有个如此看重他们性命的王妃，何其幸运。 “杀！杀！杀！…….” 火光冲天！混乱，打斗，鲜血飞溅。 “啊啊啊——” 一名京畿卫被踢进来，倒在白如霜脚下，瞬间吓得花容失色，尖叫出声。 在场的哪一个不是久经生死，见惯了打打杀杀的铁血男儿，纷纷皱眉。 不想节外生枝，苏芜快速出手让她晕了过去，总算安静。 “他们冲进去了，誓死守护王妃危！” 外面不知道是谁大吼一声，场面顿时变得混乱。 盛王府和前来刺杀的京畿卫交战愈发激烈，一个个都杀红了眼。 “杀啊！杀啊！守护王妃，守护盛王府！” 苏芜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 她知道，经此一役，被她派去抵挡潜入王府刺杀的敌人的侍卫，怕是没有几人能活下来。 可就算明知这个任务极其危险，他们仍旧义无反顾，没有怨言。 这就是最精锐的盛王府侍卫！ 不少人瞬间红了眼眶，外面用性命为他们挡住敌人的，是他们的兄弟。 连风轻扬这个平日里嬉皮笑脸的人，都红了双眼。 “老子出去跟他们拼了！”终于有人受不住这种痛苦，拔腿就向外冲出去。 “站住！”苏芜冷喝出声。 眼神如冰刀扫过去，“你想让他们白白丢掉性命吗？” “我……”那人瞬间崩溃，堂堂七尺男儿泪流满面，痛苦出声。 那都是他们的兄弟啊。 第171章 混乱，出城 第171章 混乱，出城 盛王府一百五十名侍卫，在这个充满杀戮的夜晚，无一生还。 “启禀王妃，秦二公子已经赶至南城门外和两万驻守盛京的盛王军汇合，咱们可以撤退了。” 暗风一身染血长袍，不知经历过多少场战斗，杀了多少人。 苦等的消息终于到来，众人再也憋不住，泪水盈满眼眶。 终于来了，来了啊。 他们眼睁睁地看着这些兄弟用性命争取时间，总算没有白费。 “我们撤，离开这里去南城门外和秦墨汇合。”苏芜冷声道。 安静，绝对的安静。 所有人都没有出声说话，只是眼眶里的血泪瞬间盈满，他们知道，王妃这个决定就是彻底放弃了外面的盛王府侍卫。 “啊啊——” “以我血躯，守护盛王府！兄弟们，冲啊！杀！” 最后的咆哮，最后的呐喊。 这一刻，他们的生命如同飞蛾扑火，视死如归！ 燃烧着最后的力量，慷慨赴死。 暗道里，苏芜走在最前面，没有人能看见她脸上的表情。 耳边那决绝而激昂的喊声犹在，每个人脸上都很沉重，哀痛而愤恨。 他日再回盛京，定让盛王军的铁骑，踏平皇城！ “不好了，不好了，南齐和乌风山的大军打到盛京了，大家快逃命啊，逃命啊！” “快逃命啊……” “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啊……” …… 一片兵荒马乱，繁华的盛京城彻底乱了。 “关闭城门，关闭城门，任何人不得进出，快，关城门！” 夜色下，暗处。 苏芜看着紧闭的城门，脸色凝重。 还是来迟了一步。 这一路上，出了盛王府的暗道，他们遇上两次巡查的京畿卫，费了不少手脚功夫。 城门下，聚集的人越来越多，场面变得混乱不堪。 “开城门放我们出去，放我们出去，南齐和乌风山打进来了，打进来了，大家快跑啊……” “打仗了，快跑啊！” “再不逃就没命了，开城门！” “开城门！” “开城门！” “开城门！” …… 顿时，变成所有人齐声高呼开城门，一次比一次声势更浩大。 “肃静！” 喝止声淹没在动乱里，无人理会。 “安静，呸，他妈的，让老子知道谁谣言传出南齐和叛军打到盛京的消息，老子非扒了他的皮不可！” 然而，他的愤怒在慌乱躁动的百姓面前，依旧激荡不起半点水花，无人理会。 南城门守卫顿时头大如牛，这样下去，发生暴动都有可能。 “王妃，咱们该行动了。”风轻扬沉声道。 苏芜点头，“安总管这个时候也应该安排好了。” “唉，打人了，打人了，官兵打人了！” 人群里，不知道是谁最开始一吼，顿时炸开了锅。 “他们不开城门，还打人，这是要咱们的命啊！” “不能就这么算了！” “对，不能就这么算了，我们要出城……” “啊啊——” “死……死了，死人了！” “快跑啊，死人了！” …… 顺着视线看过去，一名三十岁左右的大汉直挺挺地躺在地上，胸口插着一把长刀，血流不止。 苏芜眉头一皱，“怎么回事？” “这……”风轻扬满脸不解，他也不知道啊。 他们安排的是让安总管挑拨百姓和城门守卫之间的关系，可没说杀害无辜百姓啊。 王妃不喜伤及无辜，这一点安总管不可能明知故犯。 眼尖地发现，“安总管过来了。” “启禀王妃，有人和城门守卫起了冲突，杀人的是南城门副守将李炎。”安总管连忙道。 “李炎？”风轻扬怪叫出声。 “你认识？”苏芜看了他一眼。 “咳咳，只是听过，盛京出了名的欺善怕恶，仗着身份作恶多端。说起来，这个李炎和王妃还关系匪浅。” “你在开玩笑？” 她怎么不记得自己还认识这么一号人渣。 “他母族姓沐，不是靖国公府那一脉的沐。”风轻扬无语地看着她。 苏芜 …… 不是他提起，都快忘记还有苏夫人这号人了。 没记错的话，她苏家大小姐名义上的生母苏夫人，就是出自和靖国公府同出一脉的礼部侍郎。 而盛京姓沐的，能仗着家族关系坐上南城门副守将之位的，除了她那好妹妹的外祖家，恐怕也没别人。 “是他，是他杀了葛大壮，是官又怎么样，咱们跟他拼了，替大壮讨回一个公道！” “就是，咱们跟他拼了！” “闭嘴，一个贱民老子杀就杀了，谁他妈敢说老子一句，再来一个老子杀一个，不长眼的东西。” 李炎嚣张至极，全然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高高在上的样子。 仿佛这些人在他眼里，连垃圾都不如。 风轻扬看在眼里，嘴角抽了抽，“李家养的蠢货，够奇葩。” 城楼上，有人把一切看在眼里，嗤笑出声。 “将军，咱们要不要出手，风头都让李炎这个蠢货出尽了。” “呵呵，出风头，这个风头让他出出又何妨。” 就是不知道，到时候李家还有没有那个能耐再替他收拾烂摊子。 “将军的意思是……” “朱山，你跟在我身边也有五年了吧？” 朱山不懂为何会问这个，但还是老老实实回答，“将军对末将的提拔和栽培，末将感激不尽。” “你就不想做副守将这个位置？” 眼神瞬间变得火热，“将军！” “虽然不过是个守城的副将，但总归是个让李家都眼馋的职位不是？” “末将愿为将军效劳！” 那可是副将啊，他想了多久都坐不上去的位置！ 不对，要不是李炎这个蠢货，那个位置本来就是他的。 现在，只不过是拿回原本属于他的东西而已。 再次看向城门下的暴动和混乱，眼里没有任何担忧，反而一片火热。 “去，让人把城门守防松开，记得做得干净点。” “属下这就去！” 事情闹得越大，李炎闯下的烂摊子就越难收拾，他就有机会了。 嘭，嘭，嘭！ 百姓聚集在一起，不断撞击城门，摇摇欲坠。 轰隆！ 终于撞开了。 “大家快跑啊，逃命了！” “逃命了！” 第172章 各有心思 第172章 各有心思 “走！”苏芜低喝出声，身形已经迈了出去。 盛王府的人不做停留，立刻跟上。 计划了一晚上，等的就是现在，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夜色下，混乱成一片。 几十道人影混在人群里，片刻消失不见。 谁也不知道，那被强行撞开的城门，放走了多少人。 待他们发现所谓敌国打进盛京的消息只不过是个幌子，闹事者被官府抓进牢里，才方觉有些糊涂。 城门上，守将目光撇过那几道快速消失的身影，总算松了口气。 老师啊老师，这么做究竟是对还是不对？ 右相府，包括他们这些门生的命运，竟然和盛王府牵扯上了微妙的关系，真是世事难料。 “将军，您为什么……” 属下不知何时已经回来，看着神色不明的将军，总算发现事有蹊跷了。 为何，将军会让他开城门？ 就像是，刻意放走什么人。 猛地想到今晚听到的消息，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将军你！” 盛王府，他怎么会忘记这件事情。 难怪，就在一个时辰前收到紧闭城门的圣旨，不得放走任何一个人。 难怪，城门下面大声这么大的暴乱，将军却任由李炎出尽风头。 “你知道了什么？”淡淡地看他一眼，目光如炬。 “不，属下什么都不知道。” “既然不知道，就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说完看都不看他一眼，转身离开，快插肩而过的时候，顿住脚步。 “朱山，你是个聪明人，李炎走了对你有什么好处，你知道的不是吗？” 朱山身体一僵，眼底升起一股狂热。 没错，他们动了手脚又怎么样，神不知鬼不觉，到时候把所有罪名往李炎身上一推，李家就是有通天的本事也保不了那个废物。 那可是盛王府啊，皇上的眼中钉肉中刺。 李炎这个蠢货，竟然敢犯到这上面来，和找死有什么区别？ 哈哈哈，这次副守将之位，他朱山要定了！ 说起来，他还应该感谢盛王府呢。 …… 盛王府外。 京畿卫终于忍不住，强行闯进盛王府。 外院一片狼藉，尸首遍地，空气里弥漫着血腥味。 每一滴鲜血都在控诉这里发生过何其惨烈的一场战斗。 “启禀太子殿下，属下等搜遍了整个盛王府，没有发现盛王妃的踪迹。” 太子脸色阴沉得难看至极，“继续搜，找不到苏芜那个贱人你们也不用继续在京畿卫待下去了！” 半跪在地上的人低下的眸子里有些不满，想废掉他这个京畿卫统领，也要看皇上答不答应。 一个太子而已，还没坐上皇位呢，也敢如此大放厥词。 “统……太子殿下，我们在后院发现了一条暗道。” “混账！好个凌之尧，好个盛王府，原来早就意图谋反，连后路都准备好了！” 太子一声怒喝，一拳重重打在石桌上，“带本宫过去！” 正要起身。 “不好了，不好了，启禀太子，南城门发生暴乱，城门被数千刁民撞开了！” “你说什么！”太子猛地瞪向他。 “快，快去南城门，快！苏芜那个贱人，一定在那里！” 太子语气很着急，脚步飞快往南城门地方向跑，恨不得多长出一条腿来。 可他还是来晚了，城门早已被撞开，越来越多的人聚集在此，争相恐后地王城门外跑。 李炎带着数百名守卫一字排开站在城门处，手里举起冒着森森寒意的铁箭，对着手无寸铁的百姓。 那张阴沉的脸上扬起一抹诡异的笑意，整个人残酷而阴冷，嘴里吐出一个冰冷的字，“放！” 嗖嗖嗖…… 一排带着恐怖力道的铁箭飞速射向人群，噗噗噗，一道道利器穿透血肉的声音响起，格外震惊。 数十人低头看着自己胸口中的箭，穿透他们的身体，鲜血不住地流出来。 嘭嘭嘭，直直倒在地上，瞪大眼睛，到死都不相信自己会中箭。 “混账！”一道怒极的声音响起。 太子刚来就看到这一幕，浑身气得发抖。 “太……太子？”见到来人，城门上的人身体一僵，脸色有些不自在。 “啊啊——杀人了！” “杀人了！” “官兵杀人了！” “啊啊——” 众人总算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这是屠杀，是屠杀！他们不是人，是魔鬼。 这就是他们老百姓交钱交粮养出来的官兵啊，今天却把箭射到他们这些手无寸铁的百姓身上。 混乱，比之前更甚的混乱。 不少人都疯狂了，赤红着双眼。 先前只是听到消息，现在却是眼睁睁看着数十条人命死在自己面前。 那些流的血，太触目惊心。 “啊啊——跟他们拼了！” 不知道是谁高喊出声，瞬间有人附和。 百姓里也有不少身强体壮的男人，暴乱，终于爆发。 啊啊！ 尖刀陡然穿透一名守城兵的身体，鲜血飞溅，不敢置信。 “杀啊，杀！” 有抢武器的，有几人拖住一名守城兵的，甚至有百姓直接抄起地上的砖头冲上去。 一个个都不要命了，不开城门的怒火，还有先前所受的羞辱，在数十人死在箭矢下后通通爆发。 “一群贱民也敢跟老子作对，杀了，全他妈给老子杀了，让他们知道知道厉害！” “还愣着干什么，都给老子杀了！” 无人敢轻举妄动，有些害怕地看着他身后那个脸色阴沉的男人。 李炎总算发觉有什么不对劲，后知后觉地转过身，吓得脸色惨白。 “太……太子殿下！”李炎腿一软就跪了下去。 见他这副窝囊样，气更不打一处来。 “你都做了些什么好事！”太子阴沉着脸，声音冷的如同寒冬的冰。 从来没见过这副模样的太子，李炎谄媚讨好道：“太子息怒，一群贱民而已，不值得您动怒，不值得。” “徐成！你给本宫出来！” 先前站在城楼上的男子不知何时已经下来，面色不改，“末将参见太子殿下，殿下有何吩咐？” 这才正眼看着他，怒火冲天。 “你最好给本宫交代清楚！” 第173章 一个不能少 第173章 一个不能少 徐成，正是南城门守将，也是右相门生。 为难道：“太子，这……” “说！今日不给本宫一个交代，你这个南城门守将也不用再继续做下去了。”太子此时的怒火别提多大。 一见到这里的情况，和大开的城门他就知道，苏芜那个贱人，已经让她跑了！ 回去如何跟父皇交代？ “不是属下不说，只是今晚的事情属下固然有责任，但太子何不问问李副将？” “徐成，你什么意思？别以为区区一个南城门守将，本公子还动不了。敢在太子面前诋毁我，知不知道我李家和太子妃是什么关系！” 徐成低垂下眸子，一闪而逝的嘲讽谁也没看见。 “蠢货，你给本宫闭嘴！”太子气得发抖，他真是没见过这么蠢又狂妄自大的人，没带脑子吗？ 放走了盛王府逆贼，又屠杀百姓，这个李炎死定了，他可不想在这个时候和他牵扯上什么关系。 这些罪名，别说区区一个李家，就算他是左相府嫡出公子也保不住。 几乎可以预见，父皇会有多震怒。 “你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太子视线直逼着徐成，非要他给出交代。 “既然太子非要末将说清来龙去脉，那就恕末将直言了。南城门副守李炎滥用职权、藐视军纪，私自对手无寸铁的百姓出手，引起争端激起民愤，导致城门在混乱中被撞开，事后更是手段残忍至极，屠杀数十百姓，残忍且无法无天，末将认为，罪当论斩！” 字字铿将有力，直视着太子丝毫没有心虚。 “他妈的老子不就杀了几个贱民吗，徐成你这分明就是往老子头上扣屎盆子，污蔑！” 太子也有些下不来台，方才已经有人将事情来龙去脉说清楚，他之所以逼迫徐成不过是想失职放走苏芜的罪名推出去，没想到被李炎这个蠢货捡个正着。 李家虽然不如苏家，但在盛京地位也不低。 而且是武将出身，在军中有一定势力，能拉拢对他登上皇位助力不少。 可现在的情形看来，就算是他也保不了李炎。 放弃李炎，很有可能会得罪李家。 顿时头大如牛，都是苏芜那个贱人，盛王府的人全都该死！ 徐成讽刺地看了跪在地上的李炎一眼，“如果太子殿下没有异议，李炎犯下如此大罪，理应由末将这个上司处置，来人，把他给我压下去送到刑部大牢，等候处置。” “你……”太子想发怒，但最终还是忍下去。 “谁敢抓我，徐成你这个混账，李家不会放过你的！” “啊啊——放开我，混账……” 太子脸色不好看，冷哼出声，阴沉着脸对徐成，“你还是好好想想，放走盛王妃这么大的事情，怎么跟父皇交代吧！” “不劳太子费心。” 看着太子带着怒火离去的背影，朱山上前一步有些担忧，“将军，太子会不会向皇上……” “说了又能如何，今晚发生的事情，众目睽睽，他李炎还能把黑的变成白的不成，何况放走了皇上的眼中钉肉中刺，你以为皇上还会器重他李家？” 朱山听得一抖，“将军说的是，属下明白了。” …… 盛京城外，夜很凉。 但这个夜晚，注定热闹非凡。 这里，才是二十万京畿卫和十二万突如其来的盛王军的战场。 苏芜站在一个沙堆后面，看着远处交战，面上表情不显，只是全身散发出冷冽的气息，郑重而严肃。 “王妃果然猜中了，凌岩派了八万京畿卫围剿原本驻扎在盛京外的两万盛王军，幸好秦墨带人去的及时，否则咱们那两万兵马恐怕凶多吉少。” “剩余的京畿卫恐怕已经发现这边的不对劲，他们的援兵不出半个时辰就会赶到，我们必须在这半个时辰内脱身。”苏芜冷声道。 “记住，我们的目标不是和京畿卫作战，而是全身而退，知道吗？” “属下、末将领命！” “按照原计划，我们在这里必须分开，诸位，你们都是盛王府最优秀的人才，本妃希望绕过华州抵达大盛和西魏边境的时候，这里的人一个都不少！”苏芜清冷的声音在微凉的夜色下，格外具有力量，让人振奋。 “属下、末将定不负王妃之命，一个不少！” “一个不少！” “一个不少！” …… “诸位，保重！”苏芜重重抱拳，沉声道。 “王妃保重！” “王妃保重！” “王妃保重！” 不做停留地，一个接一个，决绝离去。 …… 最后这里只剩下风轻扬、苏芜和安总管三人，神色肃穆。 苏芜和风轻扬的决定，这些人，于盛王府来说太过珍贵，他们是盛王军未来的希望，是精锐中的精锐。 所以，不能让他们跟着自己犯险。 “我们也该走了，秦墨还在等着呢，接下来，恐怕会有数不尽的硬仗要打。” 因为这里是盛京，是大盛权力最集中的腹地，十二万盛王军虽然不少，但孤军深入作战，远远不够。 唯一的办法只有借道西魏。 “王妃，你不该留下来的，王爷他若知道你这般犯险，定会不准。”风轻扬有些无奈道。 “好了，我又不是去送死，你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干什么？”苏芜开玩笑道，气氛顿时松下来不少。 但是无论是风轻扬还是安总管都只是笑笑，大家都心知肚明，这场仗很难打。 “何况，还有些账没算清楚呢，本妃怎么可能就这么算了？” 他凌岩不是一旨昭告天下，废了盛王府，还将他们如此狼狈地逼出盛京么，这些耻辱，不给他留点伤疤怎么甘心？ 京畿卫军营里，人人面色严肃，不敢出大气。 “将军，咱们中计了，可为何会突然多出这么多盛王军来，咱么使用八万兵马，要不要等等援军？”终于有人忍不住出声道。 对面那可是盛王军啊，名震天下的盛王军，他们去不是送死？ “我知道了，是晗城，是晗城，一定是晗城的人马神不知鬼不觉地赶过来了！” “好一个盛王妃，真是心思诡谲手段深不可测！” 第174章 分歧 第174章 分歧 所有人倒吸一口凉气，他们不敢相信，但事实就摆在眼前。 晗城，可对面分明不止八万盛王军，足足有十二万！ 加上原本留守盛京的两万盛王军，也就是说晗城来的，不止八万兵马，好一个深藏不露的盛王府！ 在皇上眼皮底下，竟然还能私藏两万兵马，不愧是盛王府。 “怕什么！这里是盛京，天子脚下，难道还怕了他区区十二万兵马不成，盛王府这次不过是孤军作战，四面无援，我到要看看他们拿什么和二十万京畿卫抗衡！” 坐在首位的大将声音洪亮，让原本有些慌乱的众人定了定心。 是啊，他们还有援兵，盛王府可是孤立无援，该怕的不应该是他们。 纵然如此，还是不敢松懈，毕竟那不是一般的兵马，而是威名赫赫的盛王军，和盛王军交手，想想都让人恐惧。 …… “王妃，就是这里。”风轻扬沉声道。 看了眼前面陡峭的悬崖，中间的路很窄，最多只能容三人痛过。 地势险要，易守难攻。 四周都是茂密树林，阻挡视线，敌人看不清楚，最适合埋伏。 有了这道天然屏障，二十万京畿卫想要打胜仗太难。 “秦墨找的地方不错。”苏芜挑眉。 话音刚落，四周亮起数不清的火把。 至少数千箭矢对着他们三人，森森寒意。 风轻扬眼皮直跳，任谁站到被数万兵马包围的阵营中央，对方还拉弓满弦，直直对着你，都不由遍体生寒。 靠，秦墨你给本公子等着，你倒是威风了！心里早就骂翻了天，却连脚步也不敢移一下。 视线所及之处，缓缓走出来一道人影，“属下参见王妃！” 声音铿锵有力，回响不绝。 一阵簌簌声，四周弓箭齐齐放下，更多火把将这片天地照得更明亮。 数万人，齐齐单膝跪地。 “参见王妃！” 振聋发聩的声音响彻四周，十二万盛王军，如同一股洪流，让苏芜内心充满力量。 压下心底的情绪，转头看向秦墨，“召集下面的将领，让风三跟你说说盛京的情况。” “我已经让他们等着王妃。” “那还等什么，快带本公子和王妃过去。” 秦墨点点头，转身带路。 苏芜三人快速跟上去，直接往里面走。 到了一处营地，径直走进去。 “末将等参见王妃！” 不用介绍，便又是一道道响亮的声音。 “军营之中，大家不必这么多礼。”苏芜快步走向主位，审视着面前的所有人。 视线极具压迫性，扫视一周，将所有人脸上的表情收入眼底，心里已有大概。 坐在位置上，身子微微往后仰，眼神犀利。 “我知道，你们当中有不少人心存不满，毕竟本妃从未领兵作战过，将十二万兵马交到一个女人手里，是谁都会怀疑。现在，本妃给你们机会和我交手，若有人胜过本妃，我不会再插手这次的事情。但是倘若无人能打得过本妃，那么我要求你们对本妃的命令绝对服从，不得有任何质疑！” 此话一出，众人顿时面面相觑。 将兵权交到一个女人手里简直就是胡闹，所以哪怕苏芜出现在这里，他们也没有那个打算。 现在，却被她直接提出来，开门见山，反倒让人措手不及。 然后神色复杂，有些纠结。 “王妃您的意思是，要跟我们一起打仗？”终于有人小心翼翼地问道。 “本妃要的，是十二万盛王军的绝对统领权！” “这，王妃说笑了。” 有名老将脸上挂不住，在他看来，苏芜跟狮子大开口没什么区别，简直就是在胡闹。 自古，就没有女人带兵的先例。 苏芜就知道是这个结果，脸色一冷。 “本妃没有跟你们开玩笑，这是什么东西你们应该清楚？” 众人顿时看过去，见到她手里的玉佩一震，不敢置信。 刚才，他们真的以为王妃只是在开玩笑！ 女人打仗，从来没有过这个先例，何况统领十二万盛王军！ 但是现在不一样，手持麒麟玉佩的盛王妃，等同于王爷亲临！ 那枚玉佩在王妃手里，对盛王军来说比兵符还管用。 “最后一次，有没有人要和本妃交手？如果你们放弃机会，我不介意现在就开始商讨对敌之策！”苏芜气势上压迫众人，毫不松懈。 “看来大家都没有异议……” “等等，王妃这样做是不是太草率了？”发话的还是先前那名老将。 自先皇下令封盛王之位，赐盛王府邸，他就跟在前代盛王身边出生入死，上过不知多少次战场，也是晗城八万、准确的说是十万盛王军的最高将领。 现在，突然被一个女人压在头上，实在心有不顺。 苏芜看了他一眼，神色不改。 “军中向来崇尚强者，本妃此举有何不妥？萧将军是跟过父王的老将，应该比本妃更清楚盛王府的规矩，所以这枚麒麟玉佩的意义，您应该知道意味着什么。” “我……可王妃毕竟是女子之神，又身份尊贵，来军营本就不妥，若还要亲自上战场，叫我盛王府颜面何存？难道让天下人耻笑，我盛王府无人？”萧将军情绪很激动，若不是碍着身份，恐怕就要指着苏芜的鼻子了。 所有人都沉默，连风轻扬都眉头微皱，不敢插话。 萧长启是跟随过前代盛王的老将，名望自然是有的。但苏芜身为盛王妃，身份尊贵，亦不敢违抗命令。 苏芜深深吸了一口气，有些不耐，不是她不尊重老将，实在是现在的情况不容出任何差错。 萧长启是声望高没错，但他已经老了，这些年在晗城修养生息，连战场都没上过几次，早就不是当年跟随前代盛王南征北战的老将。 可现在，形势危急，要对抗堂堂二十万京畿卫，盛王军需要一个绝对的领导者！ 萧长启不行，风轻扬和秦墨虽然是凌之尧的心腹，但毕竟不是正规的军中将领，在晗城更没多少威信。 只有她，身份特殊又手持麒麟玉佩，足以让十二万盛王军听命于她。 第175章 比试 第175章 比试 可这还不够，军中的男人哪个不 是铁骨铮铮，心高气傲。 只有在实力上绝对碾压，才能让他们心服口服。 身份，在军营里是最让人鄙视的东西。 不再看萧长启难看的脸色，苏芜起身离开座位，走到营帐空处，居高临下带着威压的视线审视众人。 “盛王军不养废物，更不养没胆量的窝囊之人！”苏芜语气里带了几分鄙夷，她在故意激怒他们。 果然，这话一出，顿时不少人心生不服。 在他们心底，多少还是有些看不起苏芜的。 一个女人，能有多厉害？ “我来！末将得罪了！” 说完，不给任何人反应的时间，双手勾成鹰爪状，飞快袭向苏芜，力道十足。 苏芜侧身，快速伸手握住他的手腕，巧力一掰，小将手腕被她反扭过来，使不上力。 脸色一变，脚用力踢出，丝毫没留情。 苏芜用力一扯，直接将握住的手腕往前一带，对方身体瞬间失去平衡往地上扑去，踢出去的腿连苏芜衣角都没够到。 “蛮力有余，招式不足，不懂变通，不要告诉本妃这就是盛王军精锐的实力？” 正要爬起身来，听到苏芜这话，顿时脸色羞愧得通红。 “还有谁要来？”苏芜轻描淡写道。 赤果果的无视，简直就是在挑衅！ 风轻扬嘴角抽了抽，他比谁都清楚苏芜的实力，连凌启都不是对手，更别说这里这些初出茅庐小将了。 当然，风三公子是不会承认，对上苏芜，他也讨不到什么好处。 秦墨依旧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模样，只不过细细观察，就会发现，有些恍惚。 想起在青州被南疆圣女和元昊围攻，他几乎以为自己快死了，就是这么一个略显瘦弱的身影，悄无声息地来到自己面前，面对数十上百名凶名在外的黑虎卫，没有一丝怯懦，鲜血染红衣袍，眼神坚定，一步一步带着他杀出去。 所以，他毫不怀疑，她很快就会完全让这些人心服口服。 “我看不用浪费时间了，你们一起上吧。”苏芜沉声道。 这话简直就是无视一切，年轻气傲，彻底猜到他们的底线。 “属下得罪了！” 说完，再不犹豫，一起上。 如果被这么挑衅还无动于衷的话，他们就不配做盛王军。 苏芜目光轻飘飘地看了他们一眼，心中重视起来。 喝！ 不再顾虑，五六个年轻小将齐齐围上去。 苏芜脚下步子飞快移动，留下道道残影。 看似以一敌多，实际上每次面对的只有一个人。 所有人越打越心惊，王妃似乎对他们的招式了如指掌般，出拳还没到就被她避过去。 下一刻，她的攻击已经落在自己身上，明明看上去没有多大力道，但却一击重创。 “啊啊——” 苏芜不打算继续拖延时间，快速出手。 嘭嘭嘭，一人一脚被踢到在地。 中间只剩下她站着，俯视一切。 剩下的人都张大嘴巴，还沉浸在震惊中无法缓过神来。 啪啪啪…… 风轻扬第一个站起来，拍手鼓掌。 “王妃实力卓绝，带领我们绰绰有余，本公子相信，胜利是属于我们的！” 苏芜嘴角抽了抽，但面不改色心不跳，“风三公子果然有眼光。” “不行！老夫不同意！” 一把拍在桌子上，震怒。 苏芜眼神渐渐冷下去，直直地看向萧将军。 “萧将军，本妃之前的话您没听明白？”苏芜冷声道。 “还是说，盛王军的将领，都是一群输不起的懦夫！” 在坐的年轻小将们也纷纷低下头，脸色微微发红，有些羞愧。 愿赌服输，赖账这种事情实在太丢人了，想到这里，对萧将军的反对有些不解。 “王妃实力是不错，但是带兵打仗和几个小将打打闹闹是两回事，王妃难道要拿十二万盛王军的性命开玩笑吗？”萧长启面露不满，指责道。 这话一出，方才和苏芜交过手的年轻将领们心里就有些不舒服了。 和他们比试怎么就成小打小闹了？萧将军担心那十二万盛王军是没错，但这话分明就是看不起他们这些年轻将领。 苏芜心中冷笑，并没有接他的话，反而回过头看向那些年轻将领，“你们呢，你们也认为方才的比试不作数？” “末将等愿赌服输，从此听命于王妃！” “愿赌服输，听命王妃！” 齐刷刷的吼声格外有力，中气十足。 萧长启脸色顿时难看至极，气得直哆嗦，站起来指着所有人恨铁不成钢道：“胡闹，胡闹，你们简直就是在胡闹！” “萧将军，我们敬您是盛王府的元老，论辈分，我们都是晚辈，但这是王妃，萧将军可别忘了自己的身份！”风轻扬也有些怒了。 第176章 打晕，扛走 第176章 打晕，扛走 “哼，不用风三公子提醒萧某也知道自己的身份，什么是该做的不该做还是分得清的。我看，风三公子该提醒的另有其人！” 这另有其人，自然说的就是苏芜。 营帐里的气氛一时变得有些尴尬，风轻扬脸色也沉了下来。 萧长启却丝毫不觉不妥，看向坐在首位的苏芜，面不改色道：“王妃也别说萧某人倚老卖老，倘若今日坐在这里的是王爷，在下定然半句话不多说，绝对听命于王爷差遣。” 苏芜微冷着脸色看过去，嘴角扬起一抹讽刺的笑意，“萧将军还真是忠心耿耿，倘若今日坐在这里的是王爷，就凭你方才对本妃的态度，萧将军觉得你还能安然无恙？” “你……” “够了！今日本妃不是来同你们商量的，刚才提出比试只不过为了让你们心服口服，既然有人不领情，那本妃也不必顾及你们每个人的‘面子’。盛王府所有将领听命，我以盛王妃之位命令你们，若有人必须按照本妃的指令行军，任何人不得违抗，否则就是违反军令！你们应该知道，违抗军令是什么下场！” 苏芜极具压迫性地视线看向每一个人。 “末将遵命！” 意料之中的，并未有多少人反对。 足见苏芜方才故意展示出来的实力，已经让这些靠拳头说话的年轻将领服气。 “你……你们还有没有把我这个将军放在眼里！”萧长启气急，对苏芜连掩饰都不愿做了，态度极差。 “萧将军还有没有将本妃放在眼里，有没有将前盛王的命令放在眼里，还是萧将军以为麒麟玉佩是本妃拿出来闹着玩儿的？”苏芜也没多少心思再和颜悦色，该威慑就要威慑。 “胡闹，都是胡闹啊，自古以来从未有过女人上战场的先例，王妃将礼教祖制置于何地？” 苏芜反而淡定下来，平静地看着他，“谁说自古以来从未有过女子上战场的先例？始祖皇后带领亲兵驱除西北异族，威震四方，巾帼不让须眉，萧将军瞧不起女子？” “胡闹，是谁都能和始祖皇后相提并论的吗？王妃还是有些自知之明的好，省得丢尽盛王府的名声！” 实在不想同他继续争论下去，不知道当初前盛王是怎么想的，竟然重用这么个固执已见，看不清形势的人。 她不知，人是会变的。这个萧长启，当年也是个人物，战场杀敌勇猛无匹，只可惜人老了，放不下的东西就越多，想得到的东西也越多。 “本妃心意已决，至于萧将军，为盛王府辛苦付出多年，也该享享清福了。”苏芜冷声道。 萧长启脸色大变，这分明就是要夺他的权。 “妖妃，你到底安的是什么居心，趁王爷不在，私夺兵权，你们难道就看着她这么胡闹吗？” “来人，把萧将军请下去好生修养！” 众人正主，愣是不知该如何是好。 “怎么，方才说的军令如山，这就有人要尝尝违抗军令的惩罚是什么滋味了？”苏芜眼神扫过，每个人都觉得背后升起一道道寒意。 “萧将军，得罪了！”一道沉稳的声音响起，顺着视线看过去纷纷惊呆。 秦墨面无表情地站在萧长启面前，面无表情。 谁也没有想到，第一个站出来的竟然是秦墨。 就连风轻扬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情况惊得张大嘴巴，随即狠狠拍了自己一掌，表现的机会都被这平日里看起来最老实的人抢走了！ 别人不知道，他风轻扬难道还不知道？以王爷对王妃的态度，别说只是晗城的兵马，就算王妃要整个盛王府听命于她王爷也不会有半句阻拦。 至于夺权，王妃会夺盛王府的权？反正他是不会信的。 秦墨没给萧长启反抗的机会，直接在他震惊的眼神中，一把将人打晕，扛走。 众人 ……. 不愧是秦二公子！ 苏芜也着实松了口气，这个时候她无比感激，盛王军素来大力提拔年轻将领的制度。 这样一来，任凭他萧长启备份再高，也不至于拉党结私为所欲为。 毕竟，她的身份的确很特殊，难以让老的将领信服。 “你们还有谁有意见？！”苏芜冷声道。 “绝对服从命令！”齐刷刷地吼声，毫不犹豫。 开玩笑，他们可不想成为第二个被秦二公子打晕扛走的人。 “接下来，我们要面对的，是二十万京畿卫，你们怕吗！” “盛王军没有胆小之徒！” “很好。不过您们放心，本妃不是个不通情面之人。不论谁，在接下来的战斗中立下战功，本妃都会亲自向王爷举荐！” 此话一出，众人的视线顿时变得火热起来。 纷纷火热地看着苏芜，神色激动万分，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 年轻男儿，沙场杀敌，哪个不想立下战功，扬名四方。 何况，他们是盛王军。这个名头，让他们每个人骄傲。 可他们很特殊，分处晗城和盛京郊，上战场杀敌的次数很少，不像抵御北辽的主力，可以痛快杀敌，威名赫赫。 这并不代表，他们体内的血性就少，甚至心里反而憋着一口气，说到底是有些不服气的。 现在，痛痛快快杀敌立功的机会来了，想想都让人热血沸腾！ 盛王军，血液里流淌着强者的信念！ 苏芜嘴角微微勾起，很好，这个时候需要的就是士气。 “吩咐下去，原地准备休息，半个时辰后，迎敌！想得到王爷的重用，就要看看你们有没有那个能耐让本妃刮目相看了！” “末将遵命！”声音较之先前更为洪亮，一道道火热的实现久久散不去热度。 很快，众人纷纷退下，各自传达命令去了。 营帐里，只剩下风轻扬、苏芜和刚刚解决掉萧长启回来的秦墨。 苏芜神色严肃起来，不像方才那般让人绝对信服的沉着。 “除了京畿卫，我怕凌岩还会出动别的力量。”终于说出自己的担忧。 “他疯了？除去我们牵制住了京畿卫，如今的盛京最多还有八万别的兵力，谁都可能轻易杀到皇城去，再出动别的兵马，他就不怕被人一举端了老巢？”风轻扬惊叫出声。 第177章 天机不可泄露 第177章 天机不可泄露 “你又不是一次见他发疯了。” 风轻扬一噎，的确，在对付盛王府这件事情上，皇帝陛下还真是从来没有懈怠过。 秦墨沉下眸子，“如果当真有别的兵马，我们恐怕撑不住一个月。” 气氛变得有些凝重，这是事实。 这个结果苏芜大致也猜测到了，沉声道：“一个月，王爷也应该能解决北边的战事了。这一个月，无论如何我们都必须撑过去！” 否则，所做的一切努力都会变得毫无意义，而这十二万盛王军也将——万劫不复。 “慕容沛去哪里了？”苏芜想起这个人来。 虽然她很不喜慕容沛这个人，但也不得不承认，现在盛王府和乌风山在一条船上。 不知道之前凌之尧和慕容沛达成了什么协议，乌风山这个时候犯上大盛的确替盛王府分担不少压力。 “咳咳……那日被王妃丢到醉春楼之后，他似乎就销声匿迹了，可能是太丢脸不敢出现吧。”风轻扬想起那日的事情，脸抽了抽。 醉春楼虽是温柔乡，但任凭哪个男人也不愿意以那种丢脸的方式享受啊。 苏芜冷笑，“按慕容沛的性子，出了那么大的糗不可能这么安静。” “难道他遇到什么麻烦，被缠住了？那乌风山……”想到这个可能，风轻扬有些着急，这个时候乌风山可不能出岔子啊。 “既然找不到就先不用管他，慕容沛是个成了精的狐狸，没那么容易出事。” 转头看向秦墨，“外面都布置好了？” 秦墨点头，面色微微有些凝重。 “好，这次我就让凌岩看看，什么叫有来无回！”苏芜声音里带了几分寒意。 这次他做得够绝，一旨诏书，全天下都知道盛王府被逐出大盛，被二十万京畿卫赶出盛京，颜面尽失。 接下来这仗，她就用实际行动告诉所有人，告诉他凌岩，招惹盛王府势必付出最惨重的代价！ “带兵的是谁？” “太子，七皇子，还有老将于兴光。”秦墨沉声道。 “凌天恪这个人自大冲动，又好恶喜功，不足为惧。至于七皇子，他忙着和太子窝里斗也翻不出什么浪来。这个于兴光我倒是听说过，凌岩手下的大将，立下不少战功，手段了得、实力不俗，需要堤防着。” 苏芜思索着脑海里有关这个人所有信息，眉头微微紧蹙，这个于兴光不好对付。 “给我讲讲，他擅长的作战方式。” 她以往对这些带兵打仗之事，素来不关心，更别说了解一个二十年前就成名的将领了。 “王爷曾经提起这个人，说过一句话。”秦墨思索道。 “什么？” “量力而知攻，出奇而不意。”秦墨沉声道。 苏芜若有所思，心里仔细体味凌之尧给出的这句话的意思。是好是坏，今晚这一战就知道结果了。 “王妃……”秦墨欲言又止。 “有什么事，说。” “于兴光是老将，经验丰富，眼光独到，咱们这么明显的陷阱他不可能看不出来贸然行事，外面的埋伏真的有用？” 这话不只是秦墨想问，连风轻扬听到苏芜的计划都有些惊讶和疑惑，只不过到底相信苏芜不至于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 所以无论秦墨还是风轻扬，之所以会发问，不是因为不信任，而只是单纯的好奇。 苏芜了然一笑，“这么久才问，憋坏了？” 秦墨和风轻扬 …… 敢情您早就知道他们心痒痒想问，只是吊着胃口不说呢。 故意卖了个关子，道：“你们忘了，这次领兵之人除了于兴光这个老将，还有谁？” “太子和七皇子，关他们什么事？”风轻扬疑惑不已。 “还有一个消息，你们应该没注意到。”苏芜提醒道：“职位。” “太子和于兴光是这次京畿卫的主要统领，七皇子是副将。”秦墨出声道，心中顿时明白苏芜为何还有设置埋伏了。 风轻扬拍了下自己脑袋，幽怨地看向秦墨，“为什么我不知道这个消息，秦墨你居然告诉王妃都不告诉本公子。” 秦墨懒得理会他，“王妃如何料定太子会擅自行动？” 苏芜神秘一笑，意味深长道：“天机不可泄露。” 风三公子更是一脸蒙圈，他发现，自己的智商遭到了前所未有的低谷期。 难道他吊儿郎当太久，江湖上已经忘记他风三公子的传说了？ “好了，时间不多，你们也好好安排一下，第一份见面礼，怎么能让咱们的皇帝陛下失望呢。” “哈哈，放心，送见面礼这种事情本公子最擅长了。”风轻扬也有些兴奋，就连秦墨那双沉静的眼眸里也闪过种种情绪。 盛王府隐忍太久了，久到他们对皇帝的敌意早已深入骨髓。 八年前，数万盛王军兄弟的性命，那些鲜血堆积起来的仇恨，怎么可能忘记。 现在，就是他们收回利息的时候。 夜色下，四周寂静无声，只有天上悬挂着的半轮不算明亮的月亮，清辉洒下，平添几分冷意。 十二万京畿卫，缓步前进。 “前面是跳侠谷，地势险峻，险道只容两三人通过，两边都是悬崖，易守难攻，如果对方在这里布下埋伏，我们多少人进去都是送死。太子难道要不顾数万京畿卫的性命，一意孤行？” 说话的是一名老将，国字脸，威严壮硕，浑身上下散发出久经沙场之人才有的气势。 “于将军，本宫知道你作战经验丰富，战功赫赫，在四国都是叫得上名号的大将，但父皇既然让本宫和你一同率领这二十万京畿卫，于将军未免太独断专行了？” 太子脸色也不大好看，于兴光一口否定他方才提出的意见，甚至还毫不客气地数落一番。他身为太子之尊，什么时候被人用这种口气数落过！ 于兴光面色不虞，为将者都有自己的傲气，他上战场的时候，太子一口黄口小儿还不知道在哪里呢，现在却用身份来压他？ 倒不是他故意刁难，实在方才太子提出直接进入跳侠谷，追杀盛王军的提议简直愚蠢至极！ 第178章 一意孤行 第178章 一意孤行 “此事没有必要再商议，本宫心意已决，今晚非要让苏芜那个贱人和盛王府那群逆贼死无葬尸之地！”太子脸色阴沉，看着于兴光的视线没有商量的余地。 于兴光也怒了，“太子别忘了，这次行军统帅不止太子殿下一个人！” “于将军这是拿兵权来压本宫？你也别忘了，二十万京畿卫本宫可还有一半调动权。” 至于七皇子，他压根就没放在眼里。 说完，拂袖而去，留下气得身体发颤的于兴光，满脸怒容。 良久，脸上的情绪终于平静下来，变得诡异而阴森。 自不量力，愚蠢！ 好啊，既然太子愿意一意孤行非要冒险，那他就好好等着看好戏，看咱们英明神武的太子殿下是如何被盛王军打得落花流水的。 拿太子的身份压他，那就让他看看，让数万京畿卫葬送在盛王军手里，还能不能保住他这个太子之位！ 房间里，七皇子眉目坚毅，神色深沉。 其实客观来说，七皇子要比太子更出色，容貌也更养眼，整个人有种无法忽视的尊贵气质，气宇不凡。 太子虽然也还算有手段，但大多时候却是看起来有些虚浮的，还自视甚高刚愎自用。 霓裳推开门的瞬间，就看到这个男人讳莫如深，仿佛在思索什么的神情，微微有些怔神。 随即一股苦涩的感觉在心底蔓延开来，这个人哪怕明明就在眼前，他们之间终究隔尽千山万水。 凌天野叫她进来，也微微愣了愣，眼神放柔了些。 “这么晚了，怎么还不休息？”语气温和，仿佛相处多年的夫妻般自然。 霓裳心里一阵疼，看着那张熟悉的脸，仿佛一场梦。 不属于她的，终究不属于。 有些僵硬地笑笑，“来看看你，这么晚了，你也早点休息吧，熬夜伤身。” 凌天野一喜，激动地走过来双手放在她肩膀上，眼里的期待都快要溢出来了，“你在关心我？” 霓裳有些不自在地别开视线，“我没有，只是顺便看看你而已。” “霓裳，你分明就是在关心我，这么久了，你终于愿意和我说话，你知不知道我有多高兴。” 凌天野从来这么激动过，这个心尖上的人儿，终于又回到他身边了，他还有什么不可以满足的呢？ “我……我先走了……”霓裳慌乱地往后退一步，转身就要离开。 手却被人拉住，下一刻跌入一个宽厚的怀抱里，力道很大，有力的双手将她紧紧锢在怀里。 “你还是爱我的，霓裳，我看得出来，你还爱我！” 凌天野的话斩钉截铁，像是笃定一般。 霓裳心神有些恍惚，安静地靠在他怀里，不知道在想什么，一动不动。 良久，才出声道：“凌天野，我们之间有太多东西阻碍，过不去的。就像当年，你选择放弃我一样，以后……” “以后我再也不会放开你！当年放弃你，是我做过最错误的决定！” 这么坚定有力的话，凌天野看不见霓裳脸上的苦笑，她，差点就信了呢。 差点就再一次跌入那个无底的深坑，不见天日，没有期望，只有残忍的背叛和伤害。 她当年是多天真啊，才会真的以为堂堂七皇子会爱上一个青楼女子，愿意为她放弃所有。 可惜啊，她早已不是当年的她，去相信那些虚无缥缈的谎言。 现在，她要做的是别的事情。 轻轻仰起头，双手环住凌天野的脖子，唇上传来炙热的气息。 她吻了他，熟悉的气息让她微微走神，但很快就清醒过来。 她比谁都知道，自己现在在做什么。 凌天野身体一僵，久久反应不过来发生了什么。 这一幕，只在梦里在回忆里有过，何曾如此真实，真实到他几乎以为自己可以触手可及到那颗被他推远了的心。 霓裳有些笨拙地在他嘴唇上轻啄，见他没有反应，虽然心早已千疮百孔，还是忍不住有些失落。 还有什么，比一个男人对自己的吻无动于衷更羞辱人？ 这就是她要的吗？她出卖了自己的羞耻心，在被他抛弃心死后还不顾一切地回到他身边，哪怕别有所图。 终究，还是忍不住想要退却了，她霓裳，没有那么低贱。 然而对面的男人似乎并不打算给她退缩的机会，如同狂风暴雨般的吻悉数落下来。 凌天野这一刻很疯狂，唇边日思夜想的味道再次出现，怎能让他淡定。 这几年，只要一想到当初她美好销魂蚀骨的滋味，他就思念成狂。 可偏偏，他把她弄丢了。 整整两年，他翻遍盛京也没有找到她的下落，他已经快绝望。 所以没有人知道，一年前知道她出现在醉春楼的消息后，他有多么狂喜。 甚至不顾一切地，从母妃宫里跑出来见她，他要见她，早已思念入骨。 可当他再见到她时，她眼底的冷漠和疏离像一泼冷水当头浇下。 她告诉他，她恨他。 她再也不愿意见到他，可是怎么能呢，她是他的，也只能是是他的啊！ 疯狂的占有欲，让他再也无法淡定，所以他用最侮辱人的方式，包下了她。 她不是青楼女子吗，不是醉春楼最值钱的女人吗？ 既然如此，他就用钱来买下好了。 可是，他不敢碰她，思念成灾心爱的的人就在眼前，他却不敢碰她哪怕一下。 因为，她对他说，“别让我恨你！” 别让我恨你，原来他们之间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吗？ 凌天野的吻越来越急促，仿佛要把霓裳揉进身体里。 事实上，他也这么做了，手开始不安分地在霓裳娇躯上游移，所及之处带来让人心颤的温度。 霓裳感受到他的温度，有些惶恐，但心底更多的是决绝。 她开始回应他，虽然不够热情，却足以让凌天野兴奋至极。 表现出来的，就是更多力道和肆意横行。 霓裳觉得自己浑身酥软，站不稳地往后一倒，凌天野眼疾手快扶住她。 头顶传来他低沉诱惑的笑声，霓裳想起方才丢脸的行为，脸色发红，恨恨地在他唇上咬了一口。 第179章 欺骗，谎言 第179章 欺骗，谎言 嘶…… 凌天野吸了口气，这一咬，刺激了他，眼里的火热更甚。 那视线灼热得让人无法直视。 “我们，不该这样的。”她的声音很轻，眼神有些迷离像是回忆起什么事情。 凌天野觉得自己仿佛从云端坠入地狱，明明她就在眼前，却明显感觉到她的抗拒。 方才的亲密，好像只是错觉。 不，怎么能只是错觉呢，他不允许！ 当初的事情，是他辜负了她，有些愧疚但更多的是心疼。 “小裳。”轻轻喃道，带着无限柔情。 霓裳心神微颤，多久没听过这个称呼了。 “只要你愿意，我什么都可以弥补你，你知道我愿意的。现在的我早就不是当年什么都没有的七皇子了，现在我们可以不受任何人约束，也没人阻止得了。”凌天野正视着她，很诚恳，也很坚定。 “回不去了，我们再也回不去了。” “为什么，我可以娶你，让你成为七皇子妃，谁也不能阻止！” 霓裳看着他，很认真，“你还记得当初为什么我会离开你吗？” “我……” “凌天野，玉妃很疼你，甚至可以因为你而接受我这种身份的女人。可我们，都敌不过权位。难道你想再一次，将你母妃推入火坑吗？” 凌天野僵了僵，霓裳趁势推开他，微微往后退一步挣开他的怀抱。 怔忪了一下，但终究忍住再次把她拉回来的冲动。 “你放弃我了，虽然为了你母妃的性命我能理解，但是你永远都不会明白，当我亲眼看着你迎娶别的女人，和她发生……发生那种关系时，我有多绝望。凌天野，哦不，七皇子，我们再也回不去了。” 不，还不止这些，她再也不想去回想当初那让她感到恐惧绝望的记忆。 那些恶心又肮脏的记忆，仿佛一场噩梦，不愿再触摸提及。 凌天野感觉到她情绪不对，将她轻轻拥入怀里拍打后背安抚，心却疼得揪起来。 当年，她受苦了，现在他绝不会再次让她受到伤害。 霓裳用力闭上眼睛，将方才涌出来的记忆狠狠丢出脑海里。 “我方才碰到太子了。” “他有没有为难你？”凌天野紧张地看着她，眼神把她上上下下都检查一遍，发现没受伤才松了口气。 “他从你这儿出去，你们是不是又发生冲突了，是因为我？”霓裳尽量显得事不关己。 “别想太多，他发疯咬人又不是一天两天了，跟你没关系，他什么时候能和我和平相处了？”凌天野嘲讽道。 “可昨日你因为我惹怒他，把话说得那么绝，他这次在军中又压你一级，若是再趁这个机会立下功劳，你在朝中的势力就会被太子的人压制。”霓裳有些担忧。 凌天野心里一软，但更多的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垂下眼眸掩去里面的情绪，“霓裳，这些事不该把你牵扯进来，所以也无须为我担心。” 说道这里，自嘲一笑。那个位置，谁稀罕？坐上去了，也要处处受人掣肘，从始至终，我不过是外祖父培养的一颗棋子而已。 这些话，他自然不会全部透露出来，不想在爱的女人面前，透露他如此无用的一面。 没错，他是七皇子，母族实力强大，甚至比起皇后的母族靖国公府都不多呈让。外祖父是当朝太师，威望之大，门生众多，多风光，就连他贵为皇子也只是为了巩固萧家势力的棋子而已。 想想都觉得讽刺，可笑至极。 眼底闪过寒意，还真当是当年那个羽翼未丰的七皇子吗？ 凌天恪，他的好皇兄，这个战功可不是那么好立的。 想到盛王府，还有那个从小就压他们一头的王兄凌之尧，虽不愿意承认，他素来都是有几分忌惮的。 所以这次父皇只是让他做个副将屈居太子之下，没有任何不满，甚至反而松了口气。 潜意识地，他不想得罪凌之尧。 霓裳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也懒得去揣测，她只要做好苏芜交代的事情就好了，否则她怎么会跟他到军营来。 现在靠在这个怀里，想想觉得有些讽刺，要是凌天野知道她当初遭受的那些折磨，不知道还会不会如此心安理得。 “好了，我该回去了，你也早点休息，不要累坏身子。” 良久，霓裳离开这个熟悉又陌生的怀抱，情绪已经平静下来。 凌天野感受到她身上拒人千里之外的淡漠，就知道霓裳还是那个霓裳，方才片刻温柔只不过是意外。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心中苦笑。 黑暗里，霓裳看着手上放出去的信鸽消失在夜色里，面露担忧。 第180章 有埋伏 第180章 有埋伏 苏芜眼底一闪而逝的厉色，伸手，一只黑色信鸽落在她手臂上。 风轻扬和秦墨诧异地看着这一幕，“王妃，这……不是王府的消息？” 苏芜自顾手法熟练地抽出绑在信鸽腿上的纸条，打开，也不避讳，“这是玉家特养的黑信鸽。” 所以，是玉家的人提供的消息。 看完，嘴角勾起一抹讽刺。 太子，果然还是忍不住了。 “走吧，该收网了。”说完，抬脚就往外边走。 风轻扬眼前一亮，“太子那个蠢货真的行动了？” 苏芜也笑了，“如你所说。” “太好了！” 秦墨脚步已经迈了出去，神色严肃。 “我们也行动，记住我跟你们交代的事情。”苏芜沉声道。 “放心，本公子这次铁定要从他身上挖出几块肉下来！”说着，风轻扬眼底染上一层嗜血的狠意。 对于皇家，他的恨意从来不比凌之尧少。 当年北辽那一战，他可是跟在凌之尧身边，亲身经历，亲眼看着数万兄弟血染沙场的！ 没有什么，比那些活生生的盛王军兄弟的性命更让人心痛。 …… “太子，就是这儿了，他们就在里面，咱们……” “你真当本宫是蠢货，盛王军是那些废物可以比的？要是这里有什么埋伏，本宫领的这十万兵马就是羊入虎口，让凌天野和于兴光那个老顽固看笑话？”太子神色阴翳在月色下显得格外的阴沉。 “那……那太子您的意思是？” “既然他们敢埋伏我们，本宫为何就不能埋伏他们？” “传令下去，让两万人继续硬攻，声势越浩大越好，剩下的本宫自有安排。记住，要让谷内埋伏的盛王军以为是本宫率领十万兵马，全力攻打！”太子声音里透露着寒意。 听的人身体一僵，惊恐地看着他，“太子，硬攻的这两万兵马岂不是……” 孤军深入，面对早有埋伏的盛王军，而且只有区区两万兵马，这才是真正的羊入虎口！ 那两万兵马，恐怕已经是太子的弃子了。 想到这里，一股寒意从头蔓延到脚，两万京畿卫的性命，竟然被太子当作骗取盛王府上当的诱饵！ 这手段，够狠！ 太子看着前方，脸上已经不再是寒意，而是因为疯狂有些狰狞。 凌之尧，你的盛王府本宫这次要毁个干干净净，包括你的王妃！ 本宫倒要看看，你在北辽知道自己什么退路都没了，会是什么表情。 可惜啊，不能亲眼看到那一幕了，一定很让人痛快，哈哈哈哈…… 两万京畿卫算什么，本宫要用这两万跟送死没什么区别的京畿卫，换取十二万盛王军的全军覆没！ 哈哈哈哈—— “杀啊！” “冲啊！” “太子有令，杀死这些逆贼者，重重有赏！” “杀啊……” “有敌军，快，快！” 一道道充满怒火的声音响起，四周瞬间亮起数不尽的火把，将冲进来的两万京畿卫困在中间。 “有埋伏，有埋伏！” “他们有埋伏！” “啊啊——” “兄弟们，跟他们拼了！” “拼了！” 不算太高的崖顶上，风轻扬看着跳进陷阱来的京畿卫，眼底闪过嗜血的杀意。 手一挥，“放箭！” 嗖嗖嗖…… 密密麻麻的箭矢射出去，底下传来一阵阵惨叫。 这个山谷，注定不会平静。 战火，死亡，嘶吼声，火光映红让这片天地。 “有人爬上来了，快，扔石头，快！” 盛王军这边有条不紊地指挥着，轰隆轰隆。 一块块巨石从崖顶被投掷下去，又响起一道道惨烈的叫声。 “冲上去！冲上去！很快就会有人来支援我们，太子殿下带人来了，撑住！” 京畿卫的将领都急红了眼，他就知道，盛王军肯定有埋伏。 但是太子殿下的命令不得不从，只能带着两万人硬攻。 果然，果然有埋伏。 “将军，我们的兵马死伤惨重，咱们上当了！” “援军呢，太子呢？”猛地抓住那人问道。 “没有……什么都没有，将军，太子殿下这是要让咱们送死啊！” “不可能，不可能。”整个人像被雷劈中一样，终于反应过来。 “将军，咱们现在怎么办，要不要立即撤退？” “退，盛王军的埋伏，咱们退得了吗？”苦笑道。 “死了，都死了，哈哈哈哈……没想到我徐青阳对大盛，对皇家忠心耿耿，竟然落得这么个下场！哈哈哈哈……” 另一边，树林里。 夜色掩护下，一群人悄悄往靠近。 “快，跟上。” “跟上。” 秦墨带人潜伏在暗处，完美隐藏。 “王妃，他们果然往这边来了。” 苏芜嘴角扬起嘲讽，眼神却亮的摄人。 “凌天恪再蠢也是坐了这么多年太子之位的人，越是条疯狗，就越要防着他不按常理出牌，乱咬人。”苏芜冷笑道。 “只不过没想到，他这个人手段够狠，敢让两万京畿卫去送死做诱饵。” “吩咐下去，盯紧了，这片山谷树木茂盛，必须要防着他们火攻。” “属下遵命！”秦墨沉声道。 等待，众人心提着老高。 越来越近，越来越近了。 虽然对方动作很隐蔽，但毕竟那么多人马，在静谧的夜色里，显得格外清晰。 当然，如果这里正在交战那就另当别论了。 从后方悄悄攻过来，若这里是一片混乱，完全可以做到神不知鬼不觉。 “放箭！”苏芜冷喝出声。 唰唰唰…… 一道道箭矢带着恐怖的力道射出去，噗呲，利箭穿透皮肉的声音，然后很快被一道道惨叫声取代。 “啊啊——” “这里也有埋伏，快撤，大家快撤！” “快跑啊，有埋伏！” “跑啊。” …… 第181章 大获全胜 第181章 大获全胜 “殿下，不好了，不好了，咱们中计了！” 外面的人，连跑带滚地爬进来。 太子本来心情舒畅，桌前放着美酒杯盏 ，坐等盛王军惨败的消息，陡然听到这道慌乱的声音，立即起身。 嘭，营帐门帘被掀开，一道身影猛地跌进来。 “你说什么？” “殿下，咱们中了盛王军的诡计啊！他们早就料到咱们会从山下打个措手不及，所以早就派人埋伏在那里，足足十万兵马啊！咱们的人过去，就是一脚踏进了陷阱里。” “废物，都是废物，本宫的计划万无一失，他们怎么可能提前知道，一定是，一定是有叛徒！”太子两眼猩红，神色狰狞。 “殿下冷静，咱们的当务之急是赶快撤退啊，再这样下去，盛王军就要打过来了！”战战兢兢道。 “对，快，快传令下去，所有京畿卫全部撤退。”太子终于有些慌了，要是落到苏芜那个贱人手里，他堂堂大盛太子的脸面都要丢尽。 “快，护送本宫赶快离开这里，苏芜那个贱人肯定不会放过本宫。”凌天恪立即起身，往外面走。 “快啊，还愣着干什么？废物，本宫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绝对不会放过你！” “太……太子殿下，她她她……”身体止不住地颤抖，惊恐地看着太子身后的人。 “太子殿下，别来无恙啊。”一道清亮的女声在这里响起，格外突兀清楚，像是敲打在心尖上，让人毛骨悚然。 凌天恪艰难地回头，见到苏芜的瞬间，脸色惨白，身子一下子软下去，扶住旁边的桌子退了好几步。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苏芜看了他一眼，“太子见到本妃的表情怎么跟见到鬼一样，怕了？” 明明没有任何情绪的声音，太子却觉得从心底深处冒出一股寒意。 “来人，来人啊！有刺客！”太子终于忍不住，失控地尖声叫道。 然而，外面依旧安静得可怕。 没有任何人听到他的话，没人有任何冲进来保护他。 这一刻，心如死灰。 “贱人，你要做什么，盛王府如今已是人人喊打的逆贼，父皇不会放过你们的。你们通通都要死，通通都得死！” “本妃当然知道咱们皇帝陛下不会放过盛王府，否则怎么会有这出好戏呢？真是让人心寒呐，盛王府守护大盛这么多年，居然落得个叛贼的名声，那些战死沙场的盛王军兄弟们，怎么甘心？你让他们，死不瞑目！”苏芜寒声喝道。 随即收起压迫的视线，脸上已是一片云淡风轻。 “太子殿下还是担忧自己的安危吧，本妃和盛王府的事情，就不用你操心了。” “贱人，你以为你们能跑得掉，做梦！” 苏芜懒得和他废口舌，冷笑道：“也许有大盛太子在手，会让本妃有几分和咱们皇帝陛下谈判的底气呢。” “好好招待招待太子殿下。” 营帐里不知何时已经多了一个人，暗风出手迅速，不做任何犹豫。 太子身为皇室子弟，自然不可能手无缚鸡之力，身手不错。 但在暗风面前就相形见绌了，暗风的实力，在精英倍出的盛王府也排得上名号。 两道身影快速打斗移动，暗风顾忌着出手太重，所以只能擒拿住太子。 砰，太子一把扔出旁边的椅子，暗风抬手格挡。 拳脚相加，暗风锁住太子所有退路。 苏芜防着屋子里的另外一人，没有出手。 虽然眼睛盯着凌天恪，但丝毫没有减少对另外一人的注意力。 他，应该是太子的心腹。 一阵兵器撞击和脚步声传来，苏芜总算松了口气，盛王府的人总算把外面的干扰都解决了。 这下，太子就是插翅也难逃。 被苏芜盯住的那人立即脸色大变，身影如电，往外面冲出去。 苏芜犹豫了一下，没有抬脚去追，外面都是盛王军，没那容易逃走。 没有了旁人干扰，暗风也已经将太子制服，困住手脚无法动弹。 “贱人，你敢这么对本宫，我一定让盛王府彻底消失！”太子怒瞪着苏芜，嘶吼道。 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慢慢蹲下来，手上已经多了枚银针。 “你……你要做什么？”惊恐地用力挣扎着往后，可惜完全没有作用。 “聒噪。”苏芜嘲讽道。 银针快速插入他的手臂上，拔出来。 “你……” 太子很快眼皮慢慢闭上，晕了过去。 “带上他，我们回去。”苏芜起身吩咐道。 “属下遵命！”暗风沉声道。 走出营帐，近百盛王军早已等着，还抓住了方才试图逃走的那人。 苏芜走过去，那人虽然眼底有些畏惧，但到底还算镇定，不愧是太子身边的心腹。 审视地看着他，出声却不是对他道：“把他放了，回去告诉凌岩，想要保住太子的性命和皇室威严，就让京畿卫撤回盛京！” 那人终于脸色剧变，如今这种情形，他若是回去报信，下场绝对很惨。 想想面对皇上滔天怒火，就头皮发麻。 还不如落在盛王妃手里，至少没有生命危险。 可是苏芜显然没有给他选择的机会，望着空荡荡的营帐，和空气里淡淡的血腥味，只觉得有股寒意从心底深处冒起来。 一抹苦笑浮上嘴角，果然不愧是盛王军啊，沉寂太久，他怎么就敢……轻敌了呢。 轻视谁不好，竟敢轻视盛王军，这不是自寻死路么。 …… 苏芜回到大营的时候，风轻扬已经解决好那两万京畿卫了。 他身后跟着几个小将，个个脸上精神奕奕，难掩兴奋。 看到苏芜进来，神情都不一样了，惊喜、兴奋……甚至隐隐地——崇拜。 就连风轻扬脸上都有些情不自禁的喜色，以及激动。 “参见王妃！” 齐刷刷地，声音也比先前更洪亮。 “启禀王妃，这次我军共三万人马，在跳侠谷内埋伏妥当，伏击京畿卫两万人马，大获全胜，我方伤亡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共俘虏敌方一万人！”中气十足的声音响起，负责汇报的是名小将，脸上全是兴奋。 第182章 还是没有消息 第182章 还是没有消息 以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代价，完胜对方两万人马，这简直就是奇迹般的胜利。 这么出色、成功的战绩，在四国历史上都是没有的。 他们已经能预料到，随着这一战传出去，盛王军的名头将会更上一层，成为传奇。 而王妃，以及他们这些参与这次战役的小将，也会声名鹊起，扬名四方。 但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王爷会注意到他们，要是能得到王爷的赏识这一生也无憾了。 在这些盛王军小将的心里，凌之尧是如同神邸一般的存在。 他们的崇拜和尊敬，已经可以用狂热来形容。 而这一切，都是王妃带给他们的荣誉。 当然，苏芜是不知道这些想法的。 她只是单纯地以为，这是场难得的胜仗，所以难免情绪兴奋些。 她不知道，自己在这十二万盛王军中的地位和盛王，甚至已经可以和凌之尧相提并论。 不过就算她知道了，也只会一笑而过。 “秦墨回来了。”风轻扬收到消息，告诉苏芜。 顺着视线看过去，秦墨高大修长的身躯已经出现在视线里，神色坚毅，面无表情。 只不过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里，还是掩饰不住些许兴奋。 男人，都有血性。 这种血性在战场上尤为突出，甚至会加倍放大。 所以，哪怕沉闷如秦墨，在一举击退八万京畿卫，看着他们落荒而逃后，也忍不住心底的激动。 这一仗，盛王军彻底胜利，没有给敌人留下丝毫颜面。 苏芜看到他的表情，原本还有些担忧的心总算彻底放下。 她和秦墨分头行动，她负责带数百精锐悄悄潜入敌营，捉住太子。 秦墨则负责正面迎战八万试图偷袭的京畿卫，决不能出任何差错。 “情况如何？” 虽然秦墨带领十万盛王军，但对方八万京畿卫也不是吃素的。 秦墨脸上有些古怪，“今晚，京畿卫似乎有些不大对劲。” “仔细说说。”苏芜脑海里闪过什么，不动声色。 “京畿卫内部似乎有矛盾，当对方发现我们早有埋伏后，很混乱，有一部分人虽然忌惮盛王军的名声，但还是抱着决心和我们硬碰硬。但是另一部分人，似乎发生分歧，他们不顾一切地逃了。属下怕有埋伏，所以就没有趁机追上去。” 战场上做逃兵，是要被斩头的，精锐如京畿卫这种兵马，怎么会如此反常？ 何况，还是大多数人都如此。 苏芜自然不可能因为一次失败就轻敌，看轻了京畿卫，京畿卫是京城守卫，实力必然不是一般兵马能比得上的。临阵逃脱这种事情，必有蹊跷。 “你做的很好，这里到底离盛京不远，何况对方可不止这十万京畿卫，追上去没有了地理优势，无异于送死。” 想起霓裳密信里的消息，有些了然，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风轻扬恰好看过来，撞上那抹若有若无的笑意，心里一怔，随即不由替太子默哀。 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连自己都搭进去了。 不过，这笑让人心里凉飕飕的，怎么和凌之尧那货越来越像了？ “传令下去，原地修整，等他们缓过神来，又没有太子这个……干扰的存在，京畿卫可不是吃素的。无论如何，对方的人马远远多于我们，而且他们的后方补给十分充足。” 虽是提醒，苏芜的声音说不上严肃，甚至有些轻快，这让不少人心底松了口气。 这么高强度、高警惕地提心吊胆作战一晚上，早已疲惫不堪，只不过谁也不敢松懈而已。 如今，总算可以好好养足精神，修整一晚。 营帐里，只剩下风轻扬、秦墨和苏芜三人。 苏芜这才明显地表露出自己的担忧，“以凌岩对盛王府的仇恨，今晚又惨败，势必不会轻易就这么算了。” 抬头望向风轻扬，“北辽那边王爷有什么消息没有？” 风轻扬收起脸上的笑意，也变得严肃起来，看着苏芜，无力地摇摇头。 苏芜心里倏地一沉，有种说不出来的慌乱。 第183章 做个深闺怨妇？ 第183章 做个深闺怨妇？ 十日。 凌之尧整整失踪了十日，没有传回来任何消息。 苏芜推开帘帐走出去，突然觉得做什么都索然无味。 北辽那边的情况如何，她也一无所知。 任清风轻轻吹过脸庞，入秋的风已带有几分寒意，树叶影子被月光打到营帐上，留下摇动不止的剪影。 她在思念那个人，她不得不承认这一点，思念入骨。 当初几乎以决绝的姿态回到盛京，就想到过今日的处境。 她答应过凌之尧，只要一有危险便迅速撤离，不要冒风险，但还是食言了。 事实上，她有无数种方法悄无声息地安然离开，全身而退。 可那意味着，盛王府将背负叛军逆贼的骂名，盛京外那两万盛王军也逃脱不过二十万京畿卫的魔掌，全数丧命。盛王府所有在盛京的势力，被连根拔起，所有和盛王府有过牵扯的人，性命不保。 动则，就是数万人的性命，她怎么能逃？ 他应该会怪她吧，脸色会很冷，全身散发出生人勿近的气息，但就是舍不得责罚她。 没有哪一刻，让她如此想念他的眉眼。 可她就是想替他守住这一切，守住盛王军用鲜血和性命换来的名声，守住那些对盛王府忠心耿耿的人，守住他的家。 想到这里，心都变得柔软起来。 风轻扬和秦墨不知何时也跟了出来，看着月色下那道略显单薄的身影，想到她身上背负的重担，有些于心不忍。 “他不会有事的，都说祸害遗千年，凌之尧那厮绝对是个祸害中的祸害。”风轻扬又扬起他一贯式的笑容，有些玩世不恭。 苏芜背对着他们，嘴角微微勾起，眼底划过无奈。不过还真是，心底涌出来的那些情绪被他这么一打趣，瞬间烟消云散。 “我同意他说的话。”秦墨出声道。 风轻扬嘴角微抽，不用看就知道秦墨板着个脸说这句话的情景，这就是他的——幽默感？ 苏芜已经收拾好情绪，转头微笑地看着他们，说不感动是假的。 无论风三还是秦墨，在众人面前从来都是守规矩地称呼属下，但苏芜知道，凌之尧将他们视为兄弟、亲人。 “这次算是给了宫里那位一个教训，太子又在我们手里，用他做交换筹码，但愿接下来的路能走得轻松点。”苏芜淡笑道。 “只要凌岩不怕丢了老脸，难道盛王府还怕了他不成。”风轻扬出声道。 秦墨没有出声，倒符合他一贯的风格。 “走吧，咱们去看看尊贵的太子殿下，他现在可是我们手里一张和凌岩谈条件的重牌。”苏芜说完迈步离开，风轻扬眉毛一挑，和秦墨快步跟上。 这是间不大的营帐，临时搭建的，周围至少守了两百人，闲杂人等不允许靠近。 这些人都是苏芜安排的，自然不可能拦她。 径自带着风轻扬和秦墨走进去，太子已经醒了，只不过整个人被简单绑在椅子上，见到苏芜进来瞬间怒目相向。 苏芜那一针，再让人给他喂下特配的药，封住了凌天恪体内的内力，现在的他别说逃跑，就是下地走路都困难。 这也是为防有什么意外的做法，苏芜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但在凌天恪看来就不一样了，他堂堂大盛太子，竟然沦落如同一个阶下囚，受人掣肘，没有半分尊严可言，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贱人，竟敢这么对待本宫，我不会放过你！”因愤怒而狰狞的脸上，哪里还有半分一国太子的风度可言。 苏芜心里默默摇头，也不知道凌岩到底是怎么想的，太子各方面的能力明显比不上七皇子凌天野，却还是一心培养太子，甚至不惜为他素清障碍，压制七皇子。 如果他是顾忌七皇子母族强大，外戚专权、扰乱朝纲，完全可以打压七皇子母族萧家的权势，而不是打压七皇子为太子铺路。 难道他就不怕，有朝一日，七皇子羽翼丰满第一个要报复的就是他这个父皇？ “哟，都成为阶下囚了还挺冲？”风轻扬嗤笑道。 “你……哼，你又算个什么东西？凌之尧养的一条狗罢了！”太子怒道。 风轻扬脸色一沉，“太子殿下似乎还不清楚自己处境，如果是这样，本公子不介意让你清醒清醒。” 太子还要说什么，苏芜嘲讽地看了他一眼，“本妃好心奉劝太子一句，还是不要轻易惹恼风三的好，否则本妃可不能保证太子殿下还能做个这么轻松的——阶下囚。” 后面三个字拖长尾音，满是不屑。 太子一口气噎住，“苏芜，难道你就不怕好不容易夺到手的权位，叫一个跳梁小丑拿回去？现在，他当着你的面都能为所欲为，就不怕有一天爬到你头上去。” 嗤笑一声，“要本宫说，女人就是女人，优柔寡断鼠目寸光。” 风轻扬好一半天才反应过来，凌天恪这是在离间他和苏芜？ 脸色就变得精彩了，怪异地看着他，愣了半天愣是不知道说什么话好。 苏芜也觉得好笑，但是面上丝毫不显，若有所思的样子要不是风轻扬和秦墨太了解她的性子，估计都要以为她是不是真的被凌天恪的话蛊惑了。 “太子在离间本妃和风三公子的关系？”眼底一闪而逝的怀疑，恰好被凌天恪捕捉到。 心底一喜，不动声色道：“本宫不过是好言相劝，信不信你心里已经有数了不是吗？” “你们先出去。”苏芜沉声道。 风轻扬和秦墨都是一怔，不解地看着她。 “出去！”苏芜的声音也冷了几分。 “属下遵命！”风轻扬有些不甘道，秦墨依旧没说话，但还是跟着风轻扬一同出去了。 凌天恪嘴角扬起一抹得逞的笑意，还没来得及扩大就收了回去。 苏芜转过头来，认真地打量着他，似乎真的权衡他方才说的话。 “太子想对本妃说什么？”苏芜出声道。 “本宫要说的话刚才已经说了，盛王府就算不是龙潭虎穴但是也差不了多少，王妃难道就甘心只做个有名无实的王妃。以后看着凌之尧一个接一个地娶进来无数个女人，做个深闺怨妇？” 第184章 他怕死 第184章 他怕死 苏芜脸色冷下来，“他敢！” “男人三妻四妾再正常不过，凌之尧也是个男人，他为什么不敢？”太子嗤笑道，似乎对她的话不以为然。 苏芜就这么看着他，不说话，眼神凌厉而锋芒毕露。 看得太子有几分不自在，一时间拿不准他的话这个女人听进去了多少，又信了几分？ “你如果不信，无论本宫说什么都无济于事。现在本宫在你手里，完全没有反抗之力，也对你构不成什么威胁，只不过好心好意地提醒几句而已。女人，还是别把自己太当回事，男人在床上说的话，有几句能信，这点你应该比我清楚。”凌天恪试探地道，不肯错过任何表情地盯着苏芜的脸色，企图看出点什么来。 猛地抬起头，视线冰冷地看了他一眼，“你没有筹码，和本妃谈判。” 没有被她眼底的冷意吓到，太子嘴角反而慢慢咧开一抹得逞的笑意，“谁说本宫没有。” “要本妃信一个阶下囚，我怎知不是你的阴谋诡计。哼，还真当我苏芜是傻子好糊弄？”苏芜恶言道。 说完，头也不回地往外走去，掀开营帐帘的时候，语气极其不好地冲门口两名守卫道：“看好他，人丢了自己知道后果。” “属下遵命！” “盛王妃，你还会回头来找本宫的。”太子反而不急了，半躺在床上，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充满志在必得的目光。 苏芜身形顿了一下，但随即便继续抬步离开。 他打赌，苏芜一定会再次回头和他谈条件，而他，也有那个筹码。 一个女人，盛王妃之位谁都可以坐，就算王妃是她的，凌之尧还会有别的女人，她怎么可能高枕无忧。 所以，唯一能一劳永逸的办法就是——掌控住这十二万盛王军的兵权，乃至军心。 这样，就算是凌之尧也不敢轻易动她。 可惜啊，要插手盛王军的兵权谈何容易，更何况如今苏芜和这十二万盛王军的处境根本就是自身难保。 剩下的十八万京畿卫很快就会回过神来，甚至是愤怒，必然再不可能如同之前那般一盘散沙。团结起来的京畿卫，足足比盛王军多了六万，就算盛王军再神勇，能撑住京畿卫的进宫，但别忘了，这里是临近盛京，是大盛的领土，盛王军孤立无援，不说兵力，就说粮草能撑多久？ 凌天恪从来不认为自己是傻子，他是天之骄子，所以他对自己的分析十分有自信。 一个带着孤军作战，独立无援，甚至就算最后出生入死也可能只是为他人做嫁衣裳的女人，会拒绝和他的合作？ 想到这里，他的心情都好了几分。 苏芜啊苏芜，没想到你也有有求于我的一天。 要不是他落到这个贱人手里，哼！脸色顿时阴鸷下来。 …… 苏芜走出来回到自己的地方，就见到风轻扬一脸古怪扭曲，秦墨一声不吭还是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两人自觉坐在两把椅子上，一点不见外。 “怎么，你们是来兴师问罪的？”苏芜嘴角微微勾起，走到茶桌前，倒出一杯茶水，放到嘴边。 这下，就连秦墨那张常年面无表情的脸，也有瞬间没绷住。 噗嗤，风轻扬嘴里的茶水差点直接喷出来。 兴师问罪？他要是敢对苏芜兴师问罪，凌之尧那厮还不把他剥皮抽筋了？ 狗腿道：“嘿嘿，哪敢，哪敢……” “不过，凌天恪那个蠢货不会真的打算挑拨离间吧？”风轻扬想了想，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王妃为盛王府做了这么多事情，闹得天下皆知，早就不是外人，凌天恪是怎么认为可以对王妃挑拨离间的？ “恭喜你猜对了，没有疑问。” 风轻扬 …… “我比较好奇的是，他手里的筹码。”苏芜若有所思道。 凌天恪觉得能让她放过他的筹码，到底是什么？ 可以肯定的是，这个筹码很重要，重要到凌天恪认为她拿到这个筹码足以让凌之尧有所忌惮。 是什么呢？ “王妃不会……已经想到讹他的办法了吧。”风轻扬整个人都不好了，又高兴又扭曲。 “哪儿有那么容易，凌天恪虽然不够聪明，但是他怕死啊。越是怕死的人，自然越不容易拿出保命的筹码来。”苏芜意味深长道。 风轻扬一噎，他竟然无言以对。想想太子的性格，还真是有够怕死的。 “那我们怎么办？”风轻扬想到凌天恪手里的筹码，他就有些心痒痒。 “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如果我表现得太急切了反而容易引人生疑，时候到了顺其自然。反正，被绑住手脚散去内力的又不是我们。”苏芜挑眉，面不改色道。 风轻扬 …… 好吧，他又见识到凌之尧式的无耻了。 “不管如何，有凌天恪在手，凌岩哪怕不愿也不敢和咱们彻底撕破脸皮，他丢不起这个脸。 所以，趁他们还没反应过来，军心未稳，明晚，咱们往华州行军，势必要在后日天黑之前赶到离城门十里之外的地方。” 说到这个，风轻扬脸色也郑重起来。 第185章 还是没有王爷的消息 第185章 还是没有王爷的消息 华州，是他们南下必须过的一个关卡，也是最重要的一战。 王妃的计划里，打凌岩一个出其不意，连夜离开盛京已经成功，京畿卫失去了对付他们最好的时机。 但过华州，对方肯定会用更大的力气拦住他们。 “对了，凌天恪算是个意外之喜，华州城门就用他来打头阵吧。”苏芜轻描淡写道。 风轻扬一怔，随即就懂了，有些无法直视地低下头。 王妃，这招够狠。 “秦墨，你比风三更擅长领兵作战，攻打华州的重任就交给你了。” 苏芜无比郑重地看着他，“你原本就是沙场将领出身，王爷对你的能力很信任，我也相信你能统领好这十二万盛王军。” “既然这样，那王妃你不如……”风轻扬眼睛一亮地看着她，隐隐有些期盼。 “你在想什么？”苏芜轻笑出声，忍不住打断。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从来放弃过把我送走的念头对不对？” 被她说中，风轻扬倒也不恼，也没有半点心虚。 想起凌之尧去北边之前交代他的任务，就觉得头大，如今这个情形已经完全违背了绝不让王妃身处险境的条件，他都在筹划要不要将人打晕带走了。 “王爷吩咐过，决不能让有任何危险，必要时可采取非常手段。”秦墨面无表情地沉声道。 “那他一定还交代过你们，除此之外，本妃的命令就是他的命令，不得违背对不对？” 秦墨低下头，王爷的确这么说过。 “所以，你们可要考虑清楚，到底怎么做。提醒一下，我可不是什么宽宏大量之人，相反，还很记仇。” 苏芜嘴角噙笑，光明正大地威胁。 风轻扬 …… 被王妃记仇，想想那个后果都觉得身心顿时通畅了，一定——很难忘。 “没有异议就是考虑清楚了？”苏芜看了他们两人一眼。 秦墨还是面无表情，只不过微微皱起的眉毛暴露了他纠结无奈的内心。风轻扬则是，一脸幽怨…… 她笑了，嘴边的笑意缓缓蔓延开来。 “我很高兴，你们能做出这个明智地选择来。” 风轻扬 …… 秦墨 …… 他们还能说什么？ 尊敬的盛王殿下，你只交代过我们要保护王妃周全，可没告诉我们她自己就是只算计人的狐狸啊。 意见统一下来，苏芜心满意足。 不然，她还真得防着这两人有一天突然把她打晕送走了。 萧长启不就是这样？恐怕他到现在，都还不敢相信一向沉稳的秦墨，会做出这么不按常理出牌的事情来吧。 所以，她绝对不能阴沟里翻船，明里暗里威胁着，让这两人心里那些小九九扼杀在摇篮里。 嗯，否则真的，太丢脸了！ 风三和秦墨走出来的时候，互相对望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被压迫摧残的自己，陡然打了个寒颤。 下属，兄弟，左右手？都不好当啊！ 尤其还是替凌之尧这种人办事，现在娶的老婆，都不是什么好招架的人！ …… 北边，盛王失踪的消息已经渐渐传开，在一个个不知名的角落，掀起巨大风浪。 这些风浪慢慢膨胀，慢慢扩散，迟早会彻底爆发，风雨欲来。 “樊将军，这么下去早晚会瞒不住的，北辽那边也听到不少风声，这几天活动频繁，恐怕马上就要有大动作了，王爷难道真的……” “住口，回去管好下面将士的嘴巴，北辽大举进攻又如何，盛王军难道还怕了不成！” “可是末将……” 樊黎目光如炬地看向他，那人惊了一下，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只好心情忐忑担忧地离开。 …… 第186章 凌之尧的计划 第186章 凌之尧的计划 北边的风凛冽而干冷，带着几分力道打在脸上，樊黎这位久经沙场的老将，也不由得露出担忧，皱起眉头。 他比谁都担忧王爷的安危，只是盛王军的军心，不能乱。 走到书桌前，拿起一封密信，又放了下去。 这是王妃派人送来的消息，盛京那边的情况也不容乐观，这封密信已经足足送到三天，王爷还不知道。 仔细回想王爷临走前交代的话，咬咬牙，将密信揣进怀里，身形快速消失在营帐里。 耳边是劲道十足的寒风，这风，带了几分北辽人一样的粗犷和野蛮，吹得人脸上生疼。 再往前走，就出了盛王军的营地，很危险。 稍微有些犹豫顿了顿，摸了摸怀里的消息，还是心一横走了过去。 “站住！” 被守夜的士兵叫住拦下，“你是什么人，鬼鬼祟祟的。” 抬起头，士兵那张瞬间变得震惊的脸出现在视线里，“樊……樊将军……” 低沉的声音郑重道：“今晚你们看到的事情，谁也不许说出去，否则军法处置！” “属下……可将军，前面再走一点就是北辽大军的营地，您出去很危险啊。” 如今王爷已经许久未露面，大家都在猜测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人心惶惶，要是樊将军再出点什么事情，那就真的完了。 “我的命令你们也要违抗？” “属下等不敢。”连忙低下头，退开一步让行。 樊黎不再看他们，果断地走了出去，身形快速消失在夜色里。 他沿着夜路一直往北边飞跑，这片荒原一眼看过去没有任何遮挡物，如果被北辽军发现根本无处藏身。 他记得，前面有座不小的山脉，作为两军之间最有力的屏障。 如果王爷没事，一定会藏身在那里。 脚下的步伐越来越急促，如同残影划破夜色下平静的空气，留下一道浅痕。 …… 唰！一道破风声响起，樊黎眼疾手快地躲开，身后的树干上深深插入一支箭矢。 心有余悸地看过去，下一刻激动不已。 “王爷！” 凌之尧一身白衣，已经有些破烂不堪，但依旧掩不住他身上的气质清华。 眼神似乎比以往更犀利，看向樊黎压迫感十足。 樊黎一震，他发现，王爷的势力似乎又上了一层楼，远不是现在的自己能对抗。 “王爷，您……” 樊黎欲言又止，王爷这身衣服早已蒙尘染脏，怕是这些天吃了不少苦。 “什么事，需要你亲自跑出来找本王？”凌之尧出声道。 他知道自己失踪这么久，定会引起风波，但还不至于让樊黎冒这个险出走盛王军驻扎的营地。 樊黎一惊，赶紧拿出怀里的密信，“王爷，盛京出事儿了。” 凌之尧猛地看向他，迅速接过密信，脸色越来越沉，浑身上下散发出摄人寒意。 “这封密信已经送过来三天，只是王爷您一直下落不明，不知道消息，属下也不确定您是不是就在这里，不敢冒然离开营地，所以……” 信已经送来三天，从盛京将信送到北辽，至少也要五天，他的阿芜现在到底情况如何？是否危险，是否安然无恙？ 拳头越握越紧，千万，不要有什么事情！ 凌岩，阿芜若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本王定要你整个大盛陪葬！ “你先回大营，明日出战迎敌。”凌之尧寒声道。 “末将遵命！” 不敢耽搁，樊黎转身离开。 此刻的心情却是和来的时候截然不同，那封密信，压在他案头三天，他的心就紧绷了三天。 现在见到王爷安然无恙，又将关于王妃的消息送到，心底大石总算落下。 连带着脚下的步子，都更轻快了些。 想起王爷方才的命令，知道王爷这是打算彻底和北辽硬碰硬了！ 凌之尧看着樊黎的身影消失在夜色里，低头瞥了眼他方才站的地方，仔细一看，竟然有几缕极细的银色丝线隐没在草丛里。 若不是月光照射，偶尔反射出极细的银光，根本无从发觉，所以樊黎毫无所察。 那个位置，只要樊黎再往前跨一步，脚就会勾到银色丝线，至于后果，恐怕只有凌之尧知晓了。 樊黎是个经验丰富的沙场老将，连他都没发觉，一般士兵更不可能发现。 四周没有人，自然也没人能看到凌之尧脸上的偏执和危险，那恨意和冷漠仿佛将他隔绝人世之外，宛如地狱来的恶徒。 这是他给北辽大军准备的礼物，父王和皇祖父一定很喜欢。 …… 数道气息缓缓靠近，凌之尧闭着眼睛也能感受到他们的到来。 一个，两个，三个…… 五百将士，一个不差。 传言夜闯北辽大军，全部身死的盛王和五百名盛王府精锐，在这里一人不少！ “王爷，都布置好了，这次咱们一定能让北辽那些蛮子有来无回，替八年前的三万盛王军兄弟们报仇雪恨！” “都下去修整好，明日才是一场硬仗。”凌之尧低沉着声音道。 “遵命！” 顿时，如同来时悄无声息，五百人退下去没有发出丝毫响声。 整整十二日，待在这座曾经埋葬了三万盛王军弟兄的山林里，行动来去无踪，早已对地形熟记于心。 凌之尧看着华州所在的方向，眼里流露出思念，阿芜，本王绝不会让任何人伤你一分一毫！ 华州。 城门下，烽火漫天，战场一片狼藉，嘶吼声，喊杀声，和浓郁的血腥味交杂在一起，让人心情沉重。 苏芜冲杀在人群里，她已经数不清杀了多少敌人，一身和普通将领无差的盔甲被鲜血染红，束起发丝微微凌乱。 眼睛有些发红，哪怕她前世身为军人，身为医者，见惯生死，还是忍不住心底一片悲凉。 这就是战乱，无数将士用性命堆砌，头断血流也无怨无悔。 “王妃，快上去，左边城门已经被咱们攻下，他们快支撑不住了！” 苏芜纵身一跃，快速往冲破的城门跑去，动作没有任何拖泥带水。 这么一道小小的身影，在数万大军里，没有丝毫起眼的地方。 第187章 预料之中 第187章 预料之中 苏芜一路厮杀过去，没人注意到她这边，偶尔遇上两个敌军，也被她快速解决掉。 眼底一片冷清和坚毅，身形灵活地避开大队敌军。 风轻扬反手将长枪刺入一个敌军的胸膛里，看着他身躯无力缓缓倒下去，一抬头眼光便瞥见苏芜的身影消失在城门拐角处，猜到她要去做什么，立刻跟上去。 可惜，他实在太显眼了。 一抽身立即有人包围过来，靠！差点没破口大骂。 不过见到秦墨神不知鬼不觉地跟了过去，总算放心了些，看向周围的敌人眼神就不善了。 身后是烽火遍布的战场，苏芜头也不回地往城楼上走。 蓄势守城的人都下去对敌，一路上，反而没有碰到多少敌军。 “什么人！”一声历喝，还没来得及说下一句，一道黑影闪过，那两名守卫直直往后倒去，一把长刀直接穿透两人的身体。 苏芜看到秦墨出现，就知道他定是放心不下自己才跟了过来。 不多说废话，冲他点了点头，继续往城门上走。 “该来的，还是来了。”一道声音响起，有些说不尽的苍凉之感。 顺着声音看过去，楼梯上三米处，站着一个身着盔甲的将领，年纪四十来岁。 苏芜几乎可以肯定，这人就是华洲城的守将，秦培。 “没想到本将最后一程，是秦二公子亲自来送行，不知这位阁下是？”秦培是见过秦墨的，身为大名鼎鼎的盛王殿下身边的心腹，秦墨和风轻扬的名声，自是响亮。 苏芜看着眼前这人，丝毫不像一个败军之将，反倒像个看透生死，决然赴死的大彻大悟之人。 他很平静，平静得仿佛已经不属于这个世界。 她是听说过此人的，年轻是替大盛立下过不少汗马功劳，曾经在大将军李复手下深受器重。 只不过李复大将军，也就是李恬儿的父亲，因为在十年前替前代盛王求情，当今圣上迁怒之下，罚奉半年，被夺兵权，纵使声望犹在，但手下器重之人还是免不了散落各州，各自为生。 “王爷说过，当年跟随李将军替父王请命的人，秦将军也在其中。”苏芜出声道，毫不掩饰她对这位老将的尊重和敬佩。 “你……你是盛王妃！”秦培陡然睁大眼睛，震惊地看着她。 “没错，是本妃。秦将军对盛王府的情义，王爷没有忘，苏芜也不会忘记，所以此战无论成败，您都不会受到任何伤害。”苏芜郑重承诺道。 “哈哈哈哈，我秦培征战一生，早就将生死置之度外，何惧这一次。”秦培虽然在笑，眼底却是无尽的悲凉。 “没想到，没想到啊，最后站在敌对阵营的，竟然是盛王军，是我大盛的兵马，真是天要亡我大盛啊！区区一个华州城门，怎么抵挡得住十二万威名赫赫的盛王军，怎么抵挡得住？” 这位上过无数战场，见惯生死，流过血受过伤的铁血将军，眼角竟然流出一滴泪。 那是怎样一种绝望又无力的表情，苏芜没有见过，突然有些于心不忍。 “秦将军，形势所迫，盛王府只不过是为自保而已。” 她不出手，死的就是盛王府的人。 “造化弄人，造化弄人啊！”秦培笑得凄凉，后退几步决绝地转身。 “战士们，华洲城我们守不住了，都逃命去吧，盛王军不会为难你们，因为我们都是大盛的子民啊，怎么能自相残杀！都逃命去吧，别信那些宁做亡魂不做逃兵的鬼道理，留着命回去见老爹老娘才是最重要的，我们是自家人啊！” 带着内力扩散的声音响亮无比，哪怕混乱厮杀的战场，也听得清楚。 将军说得没错，他们是自家人啊，为什么现在落得这个场面。 曾几何时，盛王军是他们所有人敬佩的对象，是大盛的守护神，而现在，他们竟然要和曾经最敬畏的大军兵戎相向。 无数人，流下一道道血泪。 看着对面的敌人，手上的武器竟有片刻迟疑。 盛王军何尝不心思复杂，京畿卫是皇帝的人也就算了，可是这些华州将士不一样，他们大多是秦培将军手下的人，曾几何时，秦培将军也是他们这些盛王军敬重的名将。 更有老兵讲过，当年秦培将军，可是和盛王军一起并肩作战过，共同对抗北辽的战友！ 一个个铁血儿郎，都忍不住红了眼眶。 “秦将军！” “秦将军，不要！” 苏芜惊叫出声，心底大震，用尽全身的力气跑上去，伸手努力一抓。 然而，她什么也没有抓住，眼睁睁看着秦培将军瞬间抽出佩剑横在脖子上，纵身一跃，从十几米高的城墙上跳了下去。 “不！” 她趴在城墙上，身子向下倾，却什么都没抓住，手上空空如也。 这一幕被数万人看到，悲恸大哭。 这么多年，秦将军在他们心里的地位，早已不可替代。 现在，他却以这种决绝的姿态，死在所有人面前，死在战场上。 一地兵器散落的声音，丢盔弃甲，他们不是逃兵，他们只是不想自相残杀，把命丢在这种自己人打自己人的战场上。 他们不是懦夫，如果对面不是盛王军，是北辽人，是敌国大军，他们就是把脑袋献出去都愿意。 可那是盛王军啊，不一样，不一样，什么都不一样了。 秦培的死，仿佛一道警醒，让他们所有树立起来的意识土崩瓦解。 “传令下去，任何人不得追杀这些人，让他们走。” 苏芜许久才从巨大的震惊和哀伤缓过神来，沉声命令道。 站在城门下，下面的场景一览无余。 这一幕，在战场上是诡异的。 一方不计代价地逃离，另一方无动于衷，谁也没有去阻拦。 华城五万守卫，伤的多死的少，只剩下不到一人丢盔弃甲，带着哀痛和震惊逃离。 华州驻守的兵力本就不强，苏芜带着十二万盛王军攻下城门是计划中的事情，不允许有任何意外。 但以这样的方式结束，是谁都没有料到的。 第188章 道不同不相为谋 第188章 道不同不相为谋 没了守城的将士，盛王军进驻华州城。 这一仗，他们胜了。 可是没有一个人，脸上是战胜后的喜悦，而是沉重和肃穆。 城楼下那一幕，深深刻在每一个参与此战的盛王军脑海里。 身经百战的盛王军，从来没有哪一次打了胜仗，却依旧高兴不起来。 整齐有序的大军进城后，没有引起任何恐慌，这不光因为盛王军纪律严明天下皆知，从不打杀抢劫百姓。 而是因为，他们曾是大盛的战神啊！ 华州的百姓虽然不知道盛王军为何会和守城兵马打仗，但他们信任盛王，信任盛王军，这些人曾经用鲜血和性命守护过他们。 苏芜走在有些冷寂安静的街道上，心情沉重无比。 一直往前走，直到停在一座府邸前面。 这座府邸看上去低调却不失其实，厚重的牌匾上规规正正地写着“秦府”两个字。 原本平静的府宅，门外挂了一盏白色灯笼，意味着有人死去。 灵堂设在大堂里，一眼就能看到。 一个三十五岁左右的妇人，脸色苍白，满脸泪痕，跪在灵堂旁边低声哭泣。 “你来做什么，这里不欢迎外人，都是你们，是你们逼死了老爷。什么盛王府，都是忘恩负义的小人！”一道尖细的声音响起。 苏芜眉毛轻皱看过去，是跪在先前那妇人身后的一名二十多岁的女人。 虽然一身素色丧服，但脸色并不苍白，那张过于妖娆的脸，反而显得花枝招展。 “月姨娘，你冷静点，这是盛王府的贵人，可使不得啊！” 旁边的丫鬟仆人连忙拉住她，劝说道。 “要不是盛王府，老爷怎么会死，呸，什么盛王府，分明就是一群犯上作乱的逆贼。” 女人尖声利嘴，一点都不含糊。 “够了，老爷还躺在这里呢，闹什么闹！” 跪在地上的妇人终于出声，颇有几分威严。 她抬头看向苏芜，眼里闪过复杂，很快掩饰过去。 “盛王妃远来是客，只不过府里现在不方便接待，王妃如果只是来送老爷一程的，就在这里行个礼吧。” 既不热切，也不亲近，但还是有股说不出来的疏离。 苏芜看着她，想着这应该就是秦培将军的正室夫人。 恭敬地上前给死者行礼，苏芜心情略微不太舒服，她亲眼看着秦培将军死在自己面前，触动很大。 站了一会儿，转身离开。 这里的人不欢迎她，这一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 “盛王妃，请留步。” 被一道声音叫住，苏芜停下脚步，转过身来，就看到秦将军夫人站在不远处。 刚才只是匆匆一瞥，没有仔细看，这才发现她头发里多了几缕银色，面容也很憔悴苍老。 “秦夫人。”苏芜微微颔首示意。 秦夫人神色复杂地看着她，“将军的打算妾身知道，却怎么也劝不住他。” 说到这里，眸光一暗。 “将军说，他知道王妃看在当年的情分上不会为难，但是盛王府终究不再是大盛的盛王府了，他一辈子为了大盛，哪怕是错的也要错下去，死后不想落个叛国的罪名。 这个犟脾气，他怎么就不想想留下我们孤儿寡母的可怎么过啊！” 泪水，再也控制不住流下来。 苏芜怔然，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也没有立场。 她的底线，就是盛王府。 只能说，各为其主，道不同不相为谋。 “妾身过来，是因为将军生前让妾身转告王妃一句话，王爷心中有仇恨，但和皇室到底血脉同宗，莫不要赶尽杀绝啊。当年逍王爷碍于手足之情，放过当今圣上，就是因为不想让先皇看到兄弟反目手足相残，盛王殿下可不能让先皇他老人家在地下寒心。” 苏芜有些疏离地看着她，她可以想像，这些话的确是秦培将军的肺腑之言。 可惜，秦培是一个忠臣这点毋庸置疑，也有情义能辨是非，但盛王府遭遇过的事情，别人永远无法体会。 “所以，父王最后付出了代价。”苏芜冷声道。 “秦夫人以为，盛王府如今还有回旋的余地吗？” “这……”秦氏被她反问得哑口无言，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苏芜感谢秦将军当年求情之恩，也敬佩他一身忠魂，可苏芜真正在意的，是能让自己关心的人活下去。所以这一点，恕苏芜要让秦将军和夫人失望了。” 秦氏震惊地看着她，她突然觉得眼前这名女子的和谁都不一样。 她不拘泥于所有教条礼数，想法甚至有些惊世骇俗。 但是隐隐发现，她的话或许是对的。 自己区区一个后宅妇人，不懂那些忠义两全的大道理，只是希望老爷还好好活着，一家人平平安安就好，就算月姨娘再嚣张跋扈点，她也认了。 可是老爷死了，这个家也要散了，她一个妇道人家什么都做不了。 无尽的悲哀，笼罩上来，罢了罢了，这些事她不管也管不了。 苏芜看着她低下头去，表情没有任何变化，“苏芜告辞。” 说完，抬步就往外面走，她会让人照顾一下秦氏母子，但别的也没有必要再多牵扯。 咻…… 一支箭矢射过来，苏芜反应敏捷地往旁边一躲，轻松避开。 想到什么，往那箭矢落地的地方看过，有些不解，没有尖锐的铁头，都不能称之为箭。 但当她见到射出这支箭的罪魁祸首时，就有些了然了。 竟然是个六七岁左右的孩童，目光沉静地看着这边。 很难想象，那样一双古井无波的眼神，会出现在一个六七岁左右的孩童身上。 秦氏见状吓得脸色惨白，连忙跑过去抱起那名孩子，把他挡在身后。 “王妃饶命啊，东儿还小，他什么都不知道，王妃饶命啊。” “东儿，东儿，你跑哪里去了，告诉姐姐……”另一道有些担忧着急的声音响起，脚步声靠近。 似听到这边的动静，连忙跑过来，看到这情景一怔，但很快也和秦氏一样跑过去挡在那男孩面前，警惕地看着苏芜。 第189章 给风三公子相亲？ 第189章 给风三公子相亲？ 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就那么把人护在身后，警惕地看着她。 苏芜全然像是没感觉到母女俩的戒备，看不出喜怒，直接看向那脸色沉静得不像一个孩子的男孩，“为什么要攻击本妃？” 男孩看着她，不说话，眼里全是倔强。 苏芜也愣了神，倒不是她非要和一个六七岁的孩子计较，而是这个孩子的眼神，太过冷静深沉，让她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东儿四岁的时候遭遇不测，快六岁了才被找回来，性格不同于一般的孩子，又不爱说话，但绝对没有冒犯王妃的意思，看在东儿只是个孩子的份上，请王妃宽宏大量饶恕东儿吧。”那名后来的女子虽然还是有些害怕，但还是硬着头皮出来求情。 “对，对，东儿还是个孩子，请王妃恕罪啊。”秦氏也反应过来，赶忙跟着求情。 没有理会这两人的求情，看着对面倔强地看着自己的小人儿，想起他方才射出那一箭，力道不轻而且很准，对于一个六七岁的孩子来说，非常难得，苏芜忽然来了兴趣。 “你不会说话？为什么要用箭攻击我？” 终于，男孩开口，“我要跟你走。” 这下不止苏芜惊讶不已，连秦氏母女都脸色大变，惊骇不已。 “东儿，王妃面前不要乱说话！”秦氏惊声道，连忙把他抱到身后，更加警惕地看着苏芜，生怕她当真把老爷唯一的男儿血脉带走了。 男孩用力挣开秦夫人的怀抱，坚定地站出来，用和他这个年龄极其不合的眼神认真地看着苏芜，“我要跟你走。” 眉毛轻挑，“为什么要跟我走，你知道我是做什么的吗？” “你比他厉害。” 这个他指的是谁，苏芜有些疑惑，不像是在说秦将军。 “我要跟你走！”男孩坚定道，眼神看着苏芜，仿佛谁也没办法改变他的决定。 那样的眼神，苏芜只在经历过生死的人脸上才看到过，而眼前只不过是个六七岁的孩子。 说实话，她有点动心。 想起自己之前一直有的培养计划，就觉得这个孩子很合适，他天生就像一把藏在暗处的利剑，一出鞘就会让人惧怕。 不过，他的身份…… “这个，我恐怕不能做主，你说是吧，秦夫人？”苏芜看向秦氏。 秦氏没想到她会尊重自己的意愿，有些不好意思，“王妃恕罪，东儿还小不知道厉害，童言无忌，童言无忌……” “我要跟她走。”略显稚嫩但坚定无比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下秦氏都愣住了。 因为她看到了那双眼睛，如同一个幽深黑暗不见底的深谷，充满了——仇恨！ 她不敢相信，那样的眼神出现在自己十岁的儿子身上，没错，是十岁。虽然看起来身子瘦弱得像六七岁的孩子，但他已经十岁了。 东儿四岁时那场不测，谁也不知道他经历过什么，整整失踪了四年，所有人都以为他已经凶多吉少，但是他却逃了回来。 永远不会忘记，逃回来时那一身的血迹，和猩红疯狂的眼神，像只野兽般危险，从此就性情大变，沉默寡言。 刚才那种眼神，跟两年前东儿逃回来时的眼神一模一样。 秦氏的心被他颤了颤，心疼不已。 从来没有感觉那么清晰过，她，阻止不了这个儿子。 “告诉我，你想做什么？”苏芜看着他。 “报仇。”秦东声音有些冷冽。 “你的仇人是谁？” “我不知道，你是盛王妃，我的仇人不是你。”像是知道她在问什么，回道。 苏芜越看越觉得这个孩子不简单，有些意动。 “好，如果你能解决其他麻烦，本妃就同意你加入盛王军，实力足够的话，只要不伤害盛王府利益，你可以做任何想做的事情。 当然，本妃的训练很残酷，如果不能活下来，就什么都没有。我给你两天的时间考虑，两天之后主意还没变的话，来找本妃。” 苏芜看了眼他，交代完便转身离去。 至于秦夫人母女的态度，她没那个闲心去管。 一路回到盛王军的地盘，看着还算没有被战火影响太多的华州城，苏芜心里还是松了口气。 要是这个时候发生民变暴动，是件很棘手的事情，而且对盛王府的名声伤害很大。 一进门，就发现气氛有些不太对劲。 “怎么了？”苏芜看向风轻扬。 “咱们过来的时候，城主府的人已经逃光了，还卷走了所有钱财，一分钱都没剩。”风轻扬痛心疾首道。 一分钱都没剩啊，多大的损失！ 风三公子觉得自己亏大了！ “风三公子很缺钱？如果本妃没记错的话，盛王府下面的银庄可都是归风三公子管。”苏芜看着他。 风轻扬哭诉道：“就是因为你们这些不管钱的败家，才不知道挣钱是件多不容易的事儿，盛王府几十万人马，本公子容易嘛。” “停，盛王府人多，人才自然也多，手底下有的是人替你赚钱的，哭诉个什么劲儿。我看你就是闲的慌，虽然咱们现在颠沛流离，居无定所，但在华州城给你娶个妻子本妃还是做得到的，不如赶快把这件事提上日程？” 风轻扬瞬间脸垮下来，幽怨地看着苏芜，为什无论是凌之尧还是苏芜，总能轻松拿住他的命门！ “咳咳，大业未成，风三怎可儿女情长，这个时候，就该替王爷王妃分忧，风三绝对不是那种只顾自己享乐的人。” 说的那叫一个正义凛然、忠心耿耿，就差没歃血为盟了。 苏芜若有所思，“或许这是个好主意。” “什么好主意？”风轻扬警惕地看着她。 “替你相亲。” “什么！”风轻扬跳脚。 “风三公子不是自诩对盛王府忠心耿耿、甘脑涂地吗，现在机会来了。”苏芜戏谑地看着他。 风轻扬皱成苦瓜脸，“这和本公子相亲有什么关系？” “咱们初来乍到，总要见见华州城里那些大家族，让他们表表态不是吗。本妃虽然不赞同什么强龙压不过地头蛇，但他们这些个个老奸巨猾，一个比一个阴险，万一背后来个什么阴招，岂不是得不偿失。所以，凡有异心的，就不用继续留下来了。” 第190章 打主意 第190章 打主意 盛王府要给风三公子相亲的消息如同一道风快速传了出去，华州城但凡有点身份地位的家族都蠢蠢欲动。 华州城已经沦陷，这些日子他们不是没担心过盛王府会有什么动作。 他们的基业都在华州，不到万不得已谁也不想另谋去处不是。 说得不好听点，只要还是大盛的江山，还没有亡国，谁当皇帝跟他们没半点关系。 显然，盛王府的事情在他们眼里，早就被归结为皇室内部争斗。 “没想到风三公子魅力无限，消息一放出去，华州城但凡叫得上名号的家族都来了，生怕错过风三公子这般乘龙快婿。”苏芜戏谑道。 秦墨也怪异地看了眼风轻扬，苏芜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她竟然在秦墨眼里看到了——同情。 好吧，她都快怀疑是不是幸灾乐祸了。 风轻扬脸都快抽筋了，“咳咳……虽然本公子的确不是那些凡夫俗子能比的，但这群老滑头肯把养在深闺的女儿送出来，可不止是因为本公子。” 苏芜挑眉，不置可否。 那些权贵都不是傻子，这么好和盛王府打好关系的机会怎么可能放过。 毕竟，现在驻守华州的，是盛王府的兵马。 城主府，原来华州城的城主落荒而逃，苏芜一行人自然将这里变成了盛王府的地盘。 大厅里，坐满了人。 大都是各家带着待嫁的姑娘，还有两个贴身丫鬟，有些紧张又期待地时不时看着门口处。 “唉，王妃和风三公子还不来，该不会是改变主意了吧？” 迟迟不见主人过来，这些精明世故的人哪里不知道这是盛王府给他们的下马威。 “不会吧，盛王府从来不会言而无信，盛王殿下的威名咱们也是有目共睹的。” “那可不一定，现在华州做主的可不是盛王殿下，是盛王妃……” “盛王妃的事情，我也听说了，能带领十二万大军从二十万京畿卫手里脱身，可不是那么简单的，咱们还是不要掉以轻心的好。” “哼！不就是个女人，再厉害能有多厉害，指不定用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 这话一出，瞬间就有不少人看过去。 说话的是个四十岁左右的男人，国字脸，此刻一脸不屑和鄙夷。 他身后站的女子，容貌生得极好，气质温柔可人，站在那里就吸引了不少目光。 其她闺秀，不少人用嫉妒的眼光看着她，面露不悦。 周家，在华州城是大家族，还是不要轻易得罪给自己找麻烦的好。 不过在别的家主眼里，就有些意味深长了。 原以为周家这老家伙把华州城第一美人的女儿都带出来，是对风三公子这个女婿志在必得，可周志城刚才这语气，实在叫人耐人寻味啊。 如果不是风三公子，那照周志城心高气傲的性子，是打算把这个女儿嫁给谁？ 盛王府，还有谁比风三公子身份高？ 想想，也知道结果。 还真是敢想啊，要知道现在华州城当家做主的，可是那位最近声名大燥的盛王妃。 有的好戏看了。 第191章 嫁给盛王？ 第191章 嫁给盛王？ 没人理会周志城，开玩笑，他们可不想得罪盛王妃。 周志城冷哼一声，不屑地扫视大厅里其他人，胸有成竹。 他就不信，等会儿盛王府舍得拒绝自己给的好处。 至于盛王妃，堂堂盛王府难道还真任由一个女人指手画脚不成？ 可惜盛王殿下不在华州，否则以晴儿的姿色，哪个男人不动心。 “本妃方才有事缠身，让诸位久等了。”一道清亮的声音响起，既不过分强势，也不柔弱无力。 顿时所有人的视线往门口处看了过去，盛王妃苏芜的名声可是响亮至极，他们实在很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女人。 苏芜一身利落的淡绿色长裙，兰花刺绣低调而精致，衬托得身形窈窕，气质出尘，不落丝毫累赘。 她站在那里，仿佛一道风景，骨子里的气质让人自惭形秽。 论容貌，苏芜虽然不差，但绝对算不上倾国倾城，苏映雪和秦若都胜过她，但她身上就是有种不逊任何人的气质，一眼望去便再无法忽视。 在座不少闺秀都自惭形秽地低下头，看看盛王妃，再看看自己，实在有些自愧不如。 秦墨和风轻扬一左一右陪同，众人都看出他们对这位盛王妃的敬重，果然不简单啊。 苏芜将众人脸上的表情收入眼底，自然也就注意到了周家人这边的异样。 装作没看到，清了清嗓子，道：“今日本妃请诸位齐聚，想必目的诸位也知晓了，既然是给风三公子选亲，诸位不用如此拘束。” “哪里，王妃看上咱们这些人的小女，都是她们的福气。”立刻有人奉承道。 “是是是，久仰风三公子的大名，又是盛王殿下的左膀右臂，往日里咱们岂敢高攀。” 瞬间，不少人附和。 看向风轻扬的视线里一片火热，活像是在看个什么稀世珍宝。 至于被带来的各家闺秀，纷纷羞红了脸低下头，偶尔悄悄看一眼风轻扬，然后迅速低下头去。 苏芜 …… 不得不说，风轻扬这幅皮囊，还是很有欺骗性的，尤其对这些待字闺中的少女，简直杀伤力不要太大。 风轻扬脸色还算淡定，嘴角噙着一抹魅惑的笑意，浑然不知不知道这笑容又添了多大蛊惑人心的力量。 “咳咳……王妃替风三公子选亲，不知看看小女如何？”终于有人厚着脸皮，老脸微红的出声道。 “爹，你在说什么呀。”那家女儿瞬间脸色通红，头恨不得埋到地下去，娇滴滴的模样，实在惹人疼爱。 苏芜不着痕迹地看了风轻扬一眼，快速捕捉到他微微抽搐的嘴角，差点没忍住笑。 “阁下是？” 见苏芜问他，那人顿时眼睛一亮。 “老夫罗遇才，承蒙王妃不嫌弃，若小女能和风三公子结为秦晋之好，罗家愿向盛王府略表心意。” “呵呵，我说老罗啊，咱们大家有几斤几两都清楚，你罗家想攀高枝我们能理解，可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这么火急火燎地把女儿往上送，就不怕风三公子根本瞧不上？” 有人阴阳怪气道，这人素来跟罗家不和，自然不会放过任何羞辱罗家的机会。 不过他到底明白今日的主角是谁，转眼堆满笑容看向风轻扬，“风三公子，我张某人的女儿虽然不是什么容貌倾城的绝世佳人，但也算得上相貌清秀，知书达理，善解人意。这婚嫁之事嘛，还是要讲究个缘分，心意相通才行，不知风三公子觉得小女如何？” 苏芜顺着视线看了过去，这张家的小姐的确出落得气质温婉，知书识礼，也不似罗家的小女儿娇羞上不得台面。 给风轻扬递过去一个“你有艳福了”的眼神，心中憋笑不已。 风轻扬内心是崩溃的，你女儿是知书识礼、温婉大气了，可本公子就喜欢绝色美人儿啊！ 嗯，他绝不认为自己肤浅。 “嗯，张姑娘的确知书识礼，只不过风三粗人一个，习惯打打杀杀整天流着臭汗，只怕唐突了佳人。” 张家主被他说得一噎，讪讪地闭上嘴巴，有些不甘心。 苏芜嘴角微抽，为了拒绝风轻扬这厮还真是够拼的，谁不知道他风三公子最爱干净臭美，别说整天流着臭汗，一刻钟他都受不了。 “诸位，选亲的事情不着急，咱们总得让风三公子好好认识认识诸家小姐不是。” 苏芜端起手边的茶杯，不动声色地用余光瞥了眼所有人。 气氛突然安静下来，众人面面相觑，拿不定她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哼，王妃当真能做的了盛王府的主？” 一道尖锐的声音响起，瞬间引得众人纷纷侧目。 苏芜顺着视线看过去，嘴角微微勾起，果然忍不住了？ 说话的正是先前出言蔑视过苏芜的周志城，被刻意忽略，此刻他脸上的神情不怎么好看。 “这位是？” 苏芜收回视线轻轻抿了口茶，表情不变。 那模样，仿佛对方根本入不了她的眼。 被她这般无视，周志城再也忍耐不住，“盛王妃就是这么对待我们这些客人的？” 终于把视线转了过来，淡漠道：“不知周家主希望本妃要如何款待你？” “你……” “哟，周家主，盛王府让咱们好吃好喝地坐在这里，你还要王妃如何款待。难道还要王妃将你那华州第一美人的宝贝女儿娶进盛王府，给盛王殿下做个侧妃不成？” 有人好事，有人喜欢看热闹，直接把周志城那点心思挑明，幸灾乐祸地等着看好戏。 苏芜眼神微凉，眼睛微微眯起。 原来打的这个主意，心倒是不小。 看向他身后站的女子，的确很美，美得没有任何攻击力，反而有股明丽大气、识大体的感觉，但女人该有的娇艳动人又丝毫不缺，这么既能持家又能让人艳羡的女人，是个男人都心猿意马。 “周家主是这个意思，希望周小姐嫁进盛王府？”苏芜眼里看不清喜怒。 但风轻扬和秦墨知道，他们家王妃不高兴了，背后都凉飕飕的。 第192章 大家都是明白人 第192章 大家都是明白人 “明人不说暗话，王妃是聪明人，我也就不遮遮掩掩的了。 晴儿识大体，又懂事，王妃身为盛王府的女主人，应当知晓做女人的本分，替盛王殿下充实后宅开枝散叶是头等大事！” 周志城看着苏芜，得意道。 “你想你女儿做王爷的侧妃？”苏芜玩味地看着她，嘴角微微扬起。 “我周家的大小姐，做侧妃那是绰绰有余的。再说，晴儿做了侧妃，周家自然也就全心全意替盛王府办事。”周志城不在意地道。 “原本此等大事应当同盛王殿下当面商议，但今天王妃把周家的打算抬到明面上来了，我也就不客气。” “的确是个好算盘，互惠互利。”苏芜低头喝了口茶，出声道。 屋子里众人满脸疑惑，拿不准盛王妃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哪有人，听到周家的打算还这么平静的？ 只有风轻扬和秦墨知道，王妃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周志城这个倒霉鬼，怕是要为肖想了不该想的东西付出惨痛代价。 什么相夫教子，温柔贤惠，咳咳……这些王妃自然都是会的。 但让她替王爷纳侧妃？他们家这位王妃可不是什么大方的人，想想白如霜的下场，啧啧…… 这周家要什么不好，偏偏送女儿往枪口上撞，真不知道该同情还是该佩服。 “诸位，还有谁同周家主一样打算的？都说出来，本妃一并考虑考虑。”苏芜视线扫向所有人，高声道。 顿时安静下来，面面相觑。 不少人眼里有亮光，犹豫再三。 “王妃这话当真？”有人试探地问道。 “当真，诸位有想法不妨大胆地说出来。”苏芜出声道。 “那……王妃看小女如何？” “对对对，还有小女。” 一个、两个、三个…… 苏芜把发话的人记在心里，除了周家之外，还有三家，想把女儿直接送到凌之尧的后宅。 可惜啊，凌之尧只能是她的。 “不知道王妃您的意思是？”有人发问。 “不急，你们的诚意本妃都记住了，不过这么大的事，总还是要等王爷回来再做决定不是？” 王爷要回来了？ 这么大的信息量，众人顿时心思转起来。 北边一直没传来消息，原本这次来还抱着些试探的意思，盛王府若是没了盛王，就什么都不是。 这下，苏芜这句话可谓是如同一枚石子，投入原本还算平静的湖面，泛起道道波澜。 “大家都是明白人，本妃也就不兜圈子了，今天来赴宴代表什么你们也应该猜得到，盛王府绝不允许当面一套背后的一套。如果让本妃发现诸位今后对盛王府有异心，必诛之！” 苏芜声音里带了几分寒意，气势压迫性十足。 “现在有人想离开的话，还来得及。” 安静，整个大厅里安静得一根针掉在地上都听得见，在座人人心思千回百转，权衡利弊。 有人犹豫，有人狂热，仿佛看到一片锦绣前程。 “王妃这是哪里话，今日不是替风三公子选亲，何必谈这些事，咱们还是回到主事上来，回到主事上来。”有人含糊道。 “齐家？来人，送客。”苏芜的声音没有一丝情绪。 此话一出，众人还来不及反应，立即有侍卫进来将齐家几人“请”了出去。 一系列事情发生在很短的时间内， 震慑到所有人。 早听闻盛王妃行事果断，不容含糊，现在认识又上一层，取而代之的是忌惮。 方才还有些其他心思的人，纷纷压了下去。 “你们还有什么想法的，本妃绝不留人。”苏芜冷声道。 众人沉默地低下头，周志城虽脸色不悦，但终究还是没说什么。 “很好，你们都是聪明人。” “承蒙王妃厚爱，我们明白盛王府的苦处，在下愿意拿出十万两白银，一千粮草，愿为盛王府将士贡献绵薄之力，还望王妃不要嫌弃。” 苏芜视线看过去，略有深意。 “阁下是？” “王妃抬举，在下雷远澜。” 苏芜眼底闪过一丝了然，华州第一家族雷家，大名鼎鼎。 第193章 秦墨心有所属 第193章 秦墨心有所属 “雷家主，今日为何没有带雷家千金前来？” “小女生性顽劣，收不住心思，怕入不了风三公子和王妃的眼，就不带过来出丑让人看笑话了。”雷远澜沉声道。 苏芜饶有趣味地看着他，此人倒是个难得的聪明人，也有魄力。 十万两白银，一千粮草，可不是笔小数目。 更重要的是，雷家拿了这些东西给盛王府，他日华州再落入大盛手里，第一个遭殃的就是他雷家。 “雷家主的支持，盛王府不会忘记，本妃在此就替王爷谢过雷家主了。” “王妃言重了，为盛王府效力，是雷家的荣幸。”雷远澜郑重地看了他一眼，沉声道。 苏芜心中有数，她知道，从这一刻起，雷家和盛王府再也脱不了干系。 这场宴会，说白了，就是用来给这些华州城的人物表态的。 有了雷家开头，立即有几家平日里和雷家交好的也纷纷愿意拿出钱财和粮草支持盛王军，收获颇丰。 风轻扬一直憋着的苦瓜脸，总算松了些。 开玩笑，他风三公子做出这么大的牺牲，不捞回点好处，岂不亏大了？ 很快，三分之一的人，出了点血算是表明立场。 总的来说，收获还不错。 苏芜起身，“今日替风三选亲的宴会，本妃以为很好，诸位觉得如何？” “有幸能参与风三公子的选亲宴，是咱们的福气。” “对对对，是咱们的福气。” “我这丫头啊，平日里哪能见到风三公子这般优秀的青年才俊。” 顿时一片附和，气氛热烈。 苏芜视线扫了一周，“不过这姻缘之事，终究还是要看缘分，人也认识了，诸位姑娘和风三公子有没有缘分，就不是本妃所能决定，盛王府也不做强人所难之事。” “呵呵，王妃说的对，都是缘分，都是缘分……” 心在吐血，多希望您能强人所难啊！要是真和盛王府结亲，尤其对方还是风三公子，还怕日后不得器重？ 风三只有一个，但盛王的心腹不止一个啊。 “咳咳，敢问王妃，秦二公子有没有娶妻纳妾的打算？” 噗，风轻扬嘴里的茶一口喷出来，差点没呛到。 苏芜也一噎，硬是让给她压下去才没手抖。 但秦墨那张面无表情的脸说出来的话，让他俩好不容易端住的表情齐齐破功。 “秦墨已经心有所属，婚事就不劳各位操心了。” 苏芜 …… 风轻扬 …… 心有所属，心有所属，心有所属…… 秦墨这块石头，什么时候都心有所属了？ 这个世界，还能不能好好的了？ 风三公子不平衡了，极度不平衡，为什么干出惊天动地的大事来的，总是平日里一副老实样貌的闷葫芦。 先前问话的那人讪讪退下，有些尴尬。 “好了，今日之事就到此为止，诸位请回吧。接下来这段日子，盛王府还要仰仗各位相助。”苏芜总算端住架子，出声道。 “王妃抬举，那咱们就告退了。” “告退……” 看着众人纷纷离去，周志城临走前还给苏芜一个冷意的眼神。 苏芜也起身离去，走之前略带深意地看了秦墨一眼，“咳咳，有中意的人，就早点带回来娶了，本妃不会棒打鸳鸯，王爷也不会。” 说完，留下个潇洒的背影。 只留下一脸怪异的风轻扬，和耳根微微发红的秦墨…… 第194章 惧内的雷家主 第194章 惧内的雷家主 雷家，雷远澜坐在首位。 会客的正厅里，此刻聚集了六七个人。 如果苏芜在此就会发现，这些人正是方才跟着雷远澜向盛王府表示过诚意的人。 “雷家主，咱们这么做会不会太冒险了？盛王府厉害是厉害，但如何能与朝廷抗衡，现在圣旨一下，盛王府可是还顶着叛军逆贼的名声。”有人担忧道。 “是啊是啊，这也是我所担心的，而且盛王殿下在北辽，能不能得胜归来还两说，盛王妃一个女子之身，带着十二万盛王军，一旦京畿卫杀过来，再加上南边的朝廷兵马夹击，那可是必败无疑的啊。”另外一人附和道。 “咱们虽说送出去的钱财不多，但押进去的可是整个身家立场，万一华州城又落到朝廷手里，咱们这些人是第一个死的。” 说到底，还是心里没底。 难免都有些后悔，这下可是连回头路都没了。 “富贵险中求，一旦盛王府得势，别说华州，整个天下都去得。”雷远澜突然沉声道。 众人一惊，震惊地看着他，“雷家主，你……” “你们，还是当局者迷，太不了解盛王府的实力了。沉睡的猛虎，一旦苏醒，探囊取整个天下也不是没有希望。” 这一刻，几人深刻地感受到雷远澜身上散发出来的豪情和气势，不知不觉地相信他。 盛王府，竟得如此高的评价? “我曾有幸在盛京见过盛王一面，那样的人，势必要龙腾九天之上的。至于这位王妃，你们可知，之前灵州瘟疫的事？”雷远澜感叹道。 “灵州瘟疫闹得沸沸扬扬，传闻盛王妃以一人之力力挽狂澜，救下灵州一半人的性命，难不成是真的？”有人大惊，问道。 “千真万确！” “怎么可能！瘟疫，真能治好？” “灵州出事后，没人敢往那边走，加上朝廷的人刻意封锁消息，又遭到乌风山进攻，更难传回来消息，但不代表没有人知道。如今的灵州，瘟疫已经过去了。”雷远澜再次抛出一个惊雷，惊得几人发怔。 “那可是瘟疫，她怎么可能……” “只怕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啊。何况，没听过灵州的事情不怨你们，但盛王殿下腿疾痊愈，已经能行走自如的消息，你们总该知晓吧？恐怕，也和王妃脱不了干系啊。”雷远澜也有些恍惚，他知晓这个消息的时候，可不比在座任何一个震惊少。 都沉默了，如果盛王妃真有那等惊世骇俗的本事，盛王殿下又此等惊才艳艳，甚至连腿疾都痊愈了。这天下，到底归谁，还真不好说。 咬咬牙，雷家主说的没错，富贵险中求，一旦他们站队正确，跟着盛王府还怕没前途？ “雷家主高瞻远瞩，以后咱们这些人就跟着你，赌一把！” “对，赌一把！” 雷远澜笑了，“放心，我雷某也不会拿身家性命开玩笑的，家中那位，也舍不得。” 几人都会心地笑了，眼神古怪，华州城谁不知道，在外声名赫赫的雷家主，是个爱妻如命、惧内的人。 这么一想，就更放心了，雷家主拿谁去冒险，也不会拿雷夫人和两个儿女的身家性命去冒险啊。 “哈哈哈，能娶到雷夫人这样的奇女子，是雷家主的福气。” 有了开头，一片恭维声不断。 大家心照不宣，谁都知道，在雷家主面前拍马屁最受用的，就是夸雷夫人，绝对比什么都管用。 第195章 爱他如生命 第195章 爱他如生命 苏芜看着眼前这个十岁，外形却最多六七岁的男孩，若有所思。 “你想好了？” 男孩点头，不说话。 “好，从今日起你就跟着暗风，出来。” 屋子里，已经多了道人影，暗风不解地看着苏芜。 “从今日起，就让他加入王府的暗卫里，待王爷回来，我们安定好后，本妃会亲自挑些人出来训练。” “属下遵命。” 暗风虽有些疑惑，但没问，王妃做事自有分寸。 “你会让我报仇吗？” 小孩固执地看着他，不得到答案不罢休。 “记住，你该问的不是本妃让不让你报仇，而是你有没有那个实力报仇？” 苏芜让人查了他的事情，没想到竟是那些人所为。 难怪，她就说以李将军的身份，若只是一般仇家的话早就报了。 “我一定会有那个实力的！”男孩坚定地看着苏芜，出声道。 没有回答他，而是示意暗风将人带下去安排好。 苏芜没料到，今日会见到两个老朋友。 “你们怎么会来这里？” 看着古兰雅和燕南飞，苏芜有种不好的预感，脸色微变。 “看来你已经猜到什么了，你们大盛皇帝，还真是够窝囊。”古兰雅脸上毫不掩饰的不屑，又有些同情地看着苏芜。 苏芜看向雁南飞，对方也看向她。 “大盛放弃和南齐、乌风山交战，派出人和谈。”燕南飞冷声道。 心神一震，仿佛一道晴天霹雳。 她怎么也没想到，凌岩会直接放弃青州、灵州！ 他真的是疯了，疯子做出来的事情简直无法预料。 “大盛放弃交战，等于是割地求饶，那三十万朝廷军一转过头来，第一个对付的恐怕就是你华州城这十二万盛王府叛军吧？”古兰雅看着苏芜，报以同情。 “我劝你还是赶紧脱身吧，难道真要为了替一个男人守住十二万兵马，把身家性命都搭进去？真是搞不懂，你们中原的女人都是怎么想的，嫁个男人，就把他当神佛了。” 苏芜看了她一眼，“彼此彼此，雅公主千里迢迢从南疆追到大盛，为的不也是个男人？” 说完，看了眼燕南飞，对方连表情都没变化一下。 “你！”古兰雅气急，瞪着苏芜，却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哼，话虽然是难听了点，本公主说的哪句不是事实，你这么不识好歹，小心把命搭进去。”说完气急败坏地离开。 看向雁南飞，“不去追？” 她实在看不懂这两人之间的关系，若说雁南飞厌恶古兰雅，决计不可能让她跟在身边这么久。 他们之间，一定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无法逾越。 不过自己都还焦头烂额，她可没心思去操心别人的事儿。 “她说的没错，你好自为之。”燕南飞冷声道。 说完，也离开这里，但不是方才古兰雅走的那个方向。 看着他离去，苏芜的脸色慢慢沉下来。 这个消息，一定不能现在泄露出去，否则刚刚控制好的局面，立刻就会大乱。 如果，朝廷三十万大军真的打回来，再有后方的京畿卫前后呼应。 那盛王府，必败无疑！ 眉头紧紧皱起，苏芜心里从来没有这般无力过。 她有些怕了，她怕背负十二万盛王军的性命，她怕就算凌之尧最后击退北辽回来面对的，是一个满目疮痍，根基尽毁的盛王府。 她怕，再也见不到那个让自己思念得人。 心情，前所未有的沉重。 哪怕以十二万盛王军面对二十万京畿卫的时候，她都没有这般无力过。 凌岩真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 苏芜深深地吸了口气，强迫自己绝对不能慌乱。 “你怎么了？” 被一道声音拉回思绪，风轻扬面露疑惑地看着她，身后跟着秦墨。 “刚才见到古兰雅和燕南飞，他们怎么会在这里？” 想起什么，风轻扬脸色一变，“难道是青州出什么事情了？” 苏芜犹豫了一下，还是把方才燕南飞和古兰雅带来的消息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风轻扬和秦墨，不是别人。 “他疯了？！”风轻扬惊道，脸色越来越沉。 秦墨也紧皱眉头，他们都知道，这意味这什么。 “如果真有那一天，前后五十万兵马，我们只有十二万人，不出七天，城门就会被攻破，一个都逃不了。”秦墨沉声道。 苏芜苦笑，五十万兵马，他们当真是半分胜算都没有。 如果真的有那天，势必血流成河，尸骨堆积。 “你们出去吧，我想静静。” “王妃……”风轻扬担忧地看着她。 “我没事，不用担心，这个时候也不会蠢到自己吓自己。”苏芜有些累了，挥手道。 风轻扬和秦墨依旧担忧，但还是退了下去。 回头看了眼紧闭的房门，风轻扬眼神有些飘忽，“秦墨，王妃是不是承担得太多了？要不要告诉她，王爷他……” “如果你要说，我不反对。”秦墨沉声道。 风轻扬一噎，声音小了些，“你倒是会把自己挣脱出来，王爷这次计划，连王妃都瞒着，要是我说了，指不定是什么下场。” 秦墨：“知道就好。” 风轻扬 …… “算了算了，本公子不管了，看着王妃方才失魂落魄的样子本公子就心虚，凌之尧这厮，早晚有一天把自己坑进去了都不知道。 一个个的，就本公子瞎操心，你们都是老大。” 耳边风轻扬骂骂咧咧，秦墨脑海里再次浮现出那个略显较弱，但坚定无比的背影。 王妃，不是那么容易被击垮的人。 只不过，他不知道，再坚定的人也有软肋。 苏芜不怕生死，不怕苦难，但她无法面对，被最信任的人隐瞒和欺骗。 也许有些事情，早在一开始就埋下了伏笔，只有她一个人，身在迷局中不自知。 现在，她绞尽脑汁所烦忧的，还是朝廷兵马，还是守住华州城，还是担忧又饱含思念的——那个人。 她想，她真的陷进去了，却如此心甘情愿，从来没有哪一刻比现在更确定自己的心意，她爱那个人，刻入生命。 第196章 始祖留下来的东西 第196章 始祖留下来的东西 “我要出城。” 苏芜说出这个决定的时候，暗风沉默，风轻扬极力阻拦，秦墨虽未说什么，但很明显不同意。 “我们不能坐以待毙，就算实力悬殊，也要拼死一博！”苏芜沉声道，眼神坚定无比。 屋子里，三个男人竟然都无话可说了。 他们从未见过，一个女人身上会有这种气势，谁也不能阻挡。 仿佛看到了，当年的王爷。 当初盛王府遭遇重创，所有人都认为盛极一时的盛王府会就此沉沦，那个时候的王爷，就如同现在的王妃一样，决绝而坚定。 “不行，太危险了！”风轻扬瞬间反应过来，脑袋清醒。 “而且，咱们要不要拼死一博，这和王妃你出不出城有什么关系？” 苏芜没有因他的阻拦感到不悦，出声道：“我需要亲自去观察城外四周的地形，确定战术。” 任何意外，都不能有。 “另外，你去督促那些工匠，本妃送过去的图纸，半个月内必须把上面的东西制造出来。这件事，没有商量的余地，是本妃的命令。风三，你想抗命吗？” 风轻扬 …… “那秦墨和暗风必须跟随王妃左右，一起去。王爷走之前交代过，王妃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们几个也不用继续待在盛王府了。” 苏芜想了想，只得点头同意。 “还有，派人盯着燕南飞和古兰雅，他们来华州，总不是给我们送信那么简单。我怀疑，还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事情。”苏芜沉声道。 她和古兰雅二人打过交道，虽没仇怨，但这两人也不是什么心存善心之人。 费力不讨好的事情，他们不会做。 “我知道了。”风轻扬眼底闪过心虚。 苏芜自然没看见，她现在担忧的不是这些，古兰雅二人再怎么也不可能影响大局。 …… 苏芜没有带上别的人，就秦墨和暗风跟随。 他们二人一人在明，一人在暗，倒是刚刚好，不会引起注意。 华州城戒严，不少盛王军巡逻。 这是苏芜的安排，任何时候都不能掉以轻心，更别说现在知道了南边谈和的消息。 她也在想，东方于飞知道自己现在的处境，应当会想办法拖延时间，替她分解压力。 但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苏芜拿出地图，指了指上面的一处标记地。 “如果那三十万兵马掉头回来，攻打我们，势必会从这里经过，饶过这片山脉，华州城出去一片平坦，地形一览无余，我们利用地形条件优势都做不到。”苏芜皱着眉头，沉声道。 “那王妃为何还要亲自出来查看地形？”秦墨被苏芜所指的位置吸引目光，有些不解。 “因为我要在这个位置，设下陷阱。”苏芜手一移，移到旁边的另一个标记处。 “我们现在要去的，就是这里。如果消息没错的话，有惊喜。”苏芜舒了口气沉声道。 那个地方，是她来到这个世界发现的秘密。 没想到，有一天会用到对抗朝廷兵马上来。 同时又有些担忧，一旦那个地方被发现，恐怕又是一番天下大乱，腥风血雨。 始祖陵，这个名字像个禁忌般存在于四国。 没人知道，始祖当年留下的宝藏是什么。 只流传着，得始祖陵者得天下的传言。 神秘，而又极具吸引力。 原本不到万不得已，她是不愿让这个埋藏千年的秘密，重现于世的。 因为那意味着战乱和牺牲，意味着无数人为之丧命。 可现在，她有更想守护的人。 按照记忆里的信息，往目标方向走。 因为四周一片平坦，没有任何遮挡物，暗风也干脆不隐藏身形，跟了上来。 “这里会有什么？”暗风不解。 苏芜眉头也微微皱起，她没想到，会是这副模样。 那个消息，绝对不可能出错。 但这里，太一览无余了，如果有什么东西，根本藏不住。 脑海里闪过一道思绪，难道…… 苏芜蹲下来，摸了摸地上的土，看不出来有任何异常。 起身，拍拍手，“看来我们需要做做苦力了。” 暗风和秦墨不解地看着她，苏芜淡定看了他们一眼，出声道，“挖坑。” 很快，秦墨和暗风二话不说动起手来。 苏芜要的只是看看地下有没有东西，所以不用挖太深，进度很快。 嘭嘭…… 撞击到硬物的声音，三人都是一震。 苏芜连忙停下手里的动作，看过去。 被挖开的土里，露出一块石头，只是一个角。 “果然在这里。”苏芜面露喜色。 “这是什么东西？”秦墨出声问道。 苏芜嘴角微微扬起，“好东西。” 收起工具，“把这里填起来，回去派兵马把这里团团守住，任何人都不能靠近。” “这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问话的是秦墨，今日苏芜的反应实在让他好奇。 “武器。”苏芜嘴里吐出这两个字，有些感叹。 “武器？”无论暗风还是秦墨，都无法理解。 他们盛王军，从来不缺兵器。 何况，兵器的作用虽重要，但还不至于让王妃冒着危险亲自出来查探吧？ 这个时候，他们连王妃为何知道这里有兵器都没空去思考了。 “这是一种，你们没有见过的武器，应该是，始祖当年留下的东西。”苏芜沉声道。 此话一出，秦墨和暗风脸色骤变，始祖留下的武器，任何东西，只有和始祖两个字沾上关系，就一定不能用寻常眼光来看待了！ 深深吸了口气，眼中有狂热，口舌变得干燥。 好不容易，才压下心中的激动，看向苏芜。 他们心中有无数个疑问。 “好了，此地不宜久留，绝对不能让别的人发现这里。” “属下遵命！” 知道这么震惊的消息，不得不郑重。 “不能让别人发现这里，盛王妃这是什么意思？可真不巧，本公子偏偏就发现了，有什么好东西，为何不拿出来大家好好分分？” 一道阴阳怪气的声音响起，苏芜三人蓦地心里一凛。 “你们是谁？”苏芜冷声道。 秦墨和暗风都握紧手中的刀剑，靠在苏芜两边，警惕地看着对面突然出现的十几人。 第197章 杀人灭口 第197章 杀人灭口 苏芜三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杀意。 这些人，不能留！ 不管他们听没听到刚才的谈话，决计都不能留。 关系到盛王军，无论苏芜还是秦墨和暗风，都不会冒险。 “你们是谁，跟着本妃有什么意图？”苏芜冷声道。 “王妃身份尊贵，眼界高，不认识在下。可很快，我周家和盛王府的关系，一定会让王妃认得在下的。” 等晴儿嫁给盛王，周家和盛王府的关系，自然不一般。他这个做哥哥的，成了盛王殿下的大舅子，还有谁敢说三道四？ 周家？华州城姓周的不少，但自称周家的，再找不出来第二个。 苏芜的眼神再度冷了几分，只不过对面的人显然毫无察觉，自顾得意。 “你们来这里做什么，私自出城，哼，周家好大的胆子！”苏芜冷声道。 “话可不是这么说，要是我不出来，如何知道王妃一面拉拢华州城的人一起对抗朝廷，背地里却想着独吞好处？虽然不知道这下面的东西是什么，但能让王妃这么宝贝的，一定不简单。”眼底流露出贪婪，今日真是撞大运，让他碰上了盛王府的秘密。 苏芜冷笑出声，“周公子，似乎还没明白周家的身份。” 华州城已经沦陷，落入盛王府之手，哪怕现在危机重重随时有可能被朝廷拿回去，但现在是盛王府说了算。 十二万盛王军驻扎，就凭区区一个周家，也敢和她叫板？ 那人脸色一僵，表情很不好看，笑容凝滞在脸上。 “王妃这是说的什么话，周家在华州城的地位可不比雷家差，王妃应该比我更清楚周家对盛王府的用处有多大。我们只不过希望晴儿嫁进王府做一个侧妃，威胁不了您的地位，又何必如此咄咄逼人？不知道盛王殿下知道了，会不会认为王妃您善妒，不识大局，以妇人之见擅作主张。” “这就是你跟本妃说话的态度？”苏芜冷声道。 “我不过就事论事，得罪了王妃也请王妃莫怪，实话总归比较难听。” 气氛，顿时冷下来。 “如果王妃以身份欺人，那就别怪我把今天的事情捅出去，看看会把盛王府置于何种境地，盛王殿下知晓后会如何处理，我就不知道了。” 一个失了宠的女人，还能有什么下场？说不定，晴儿还可以取而代之，到时候就不只是一个侧妃那么简单了。 越想，越觉得血脉沸腾。 如果晴儿成了盛王妃，而不是侧妃，那周家的地位势必无人敢惹！ 想到这里，看向苏芜的眼神里一道寒意一闪而逝。 晴儿要做盛王妃，最大的障碍的就是眼前这个女人。 苏芜带着两个亲信冒着危险出城，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那就是她的把柄。 现在这个秘密就在地底下，他一定要弄清楚。 这位周家少主不认识秦墨，自然也不知道他的身份，更不是什么盛王妃瞒着盛王的亲信。 “你们，去把那个地方挖开，我现在就要知道这地底下到底埋着什么见不得人的宝贝！” 身后跟着的十几名周家下人，面面相觑，有些犹豫。 “还愣着干什么，不想活了？”呵斥道。 不敢再多想，赶紧手忙脚乱地上前，警惕地向着苏芜三人走过去，脚都在发抖。 面前的不是别人，那可是盛王妃啊！ 这么响当当的大人物，他们这辈子都没见过，更别说和她做对了。 可是少家主的手段他们都是吃过苦头的，不敢不听。 “站住！”暗风突然出声，冰冷地视线看向众人。 “谁敢再往前一步，杀！”慑人的杀意从他身上散发出来，让人心惊。 “给我继续往前走，这么多人还怕他一个，你们都他妈是废物吗？”周家少主气急败坏道。 要是他知道暗风的实力，不知道还敢不敢这么愚蠢。 “过去，今天不挖开这下面的东西，你们的命也不用留着浪费周家粮食了。” 下人们被逼得红了眼，也不管暗风身上散发出来的杀意。 气氛，顿时变得冷冽。 “啊啊--” 一道惨叫声响起，暗风身形飞快退开，还没人反应过来，第二个人又倒下。 他的动作很快，根本就不是这些周家下人能反应过来的。 苏芜和秦墨身形一闪，手起刀落，瞬间就是几条性命，冷着脸面色不改。 他们动作很快，手法干净利落，一刀毙命。 只不过片刻的功夫，那十几人全部倒下。 “你你你……你们想干什么？”周家少主终于知道害怕了，两腿发软，全身颤抖地往后退。 苏芜眼底的寒意还没散去，被看上一眼都叫人心惊。 声音冷得如同寒冬腊月吹来的风，“杀了他。” “啊啊——饶命啊，王妃绕……” 声音戛然而止，脖子上已经多了道血痕。 暗风看着他直直倒下去的身体，面色冷硬。 苏芜有瞬间慌神，但很快冷静下来，今日若不杀他们，这个秘密泄露出去，后果不堪设想。 “暗风，这里交给你处理，但是记住，千万不要暴露始祖陵的事情。” “属下遵命！”暗风郑重地沉声道。 苏芜点头，她知道盛王府的暗卫就在不远处，风轻扬到底还是不放心她一人出城。 也好，事情的发展有点超出她的预料，有了暗卫在，要好办不少。 转身对秦墨道：“我们回去，周志城发现儿子不见了，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情来，我们要防患于未然。” 秦墨点头，跟上苏芜。 匆匆赶回城主府，苏芜立刻把风轻扬叫过来，说了刚才发生的事情。 没管他嘴巴张开震惊不已的表情，苏芜已经在思索对策。 “现在，你立刻安排兵马把那个地方围起来，任何人不得靠近。从现在起，加强城门禁严，谁也不准出去。还有，派人盯着周家的人，一旦他们有什么异常，就控制起来。” 苏芜有条不紊地吩咐着，“另外，加快我之前让你聚集城里铁匠做的事情，一定要快。” 第198章 毒发身亡 第198章 毒发身亡 风轻扬震惊归震惊，还是有条不紊地把事情吩咐下去，安排好。 然后回过神来，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那可是始祖陵啊！ 天下人都在苦苦寻找的始祖陵，就这么被王妃找到了？ “别那么看着我，城外地底下的东西不是始祖陵，不过也是始祖留下来的东西，刚好被本妃发现了而已。”苏芜出声道。 “不是始祖陵？”风轻扬惊声道，但也有些在意料之中，莫名松了口气。 “不是始祖陵，但里面的东西现在对我们的作用太大了。” “你早就知道这下面的东西？”虽然有些不敢置信，风轻扬还是觉得这才是解释。 王妃，到底还有多少他们不知道的事情？ 就算苏芜现在说她知道始祖陵的下落，风轻扬都不会怀疑。 这样一个人，若是和盛王府为敌，该多可怕。 幸好，幸好，凌之尧虽然脾气差了点，还算是有先见之明，把人给娶回家了。 苏芜完全不知道风轻扬心里的小九九已经跑到九霄云外去了，也稍稍松了口气。 几年前她偶然发现了这个宝藏的消息，猜到和始祖有关，但她怎么也没料到，下面埋的竟然是炸药。 准确的说，是硫磺、硝石这些制作炸药的原材料。 这些东西落到常人手里，可能一时间也不清楚价值。 但她不一样，现在她百分之百确定，那位传奇的始祖，就是和她一样，来自那个地方。 “玉家也有玉家的消息，华州和青州离得不远，我知道消息有什么好奇怪的。”苏芜面不改色道。 “也对，也不对……”风轻扬点点头又摇摇头，总觉得哪里一时说不上来。 “报……”一道刺耳的声音远远地响起，随着几道古怪的报信声，让人觉得不同寻常。 苏芜几人都是脸色一变，这是盛王府独有的传信方式，只有收到重大消息才会如此。 起身，“什么事？” 报信之人气喘吁吁，一刻也不敢耽搁。 “这是北边传回来的消息，请王妃过目。” 苏芜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接过他手里的信，强自镇定。 目光飞速扫过信中内容，眼睛再也离不开，脸色瞬间惨白，整个人如同雷击。 信中说，凌之尧失踪后突然现身，设下陷阱，出其不意，让北辽死伤惨重，数万北辽军葬身火海。 然，在归来途中，遭到北辽残余势力围剿，上千人围攻凌之尧导致其身受重伤，毒发身亡。 毒发身亡 毒发身亡 毒发身亡 …… 苏芜死死地盯着这几个字，心死死绞痛。 巨大的悲伤突然袭来，将她一向自以为傲的坚强击溃，不就一丝余地。 她的凌之尧死了？ 她的凌之尧死了？ 怎么可以，他是无所不能的盛王，怎么可以死…… 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 双眼变得通红，甚至有些狰狞。 那个叫她思念这么久，无比期待重逢的人，再也没办法出现在她的生命里了？ 凌之尧死了？ 苏芜觉得自己的，好像被人掏出来一块，血淋淋地，她却连反抗都做不了。 就那么站在那里，连手里的信什么时候被风轻扬拿走，都毫无所觉。 “不，这不可能！”风轻扬脸色瞬间惨白。 秦墨和暗风的反应比他好不到哪里去，王爷怎么可能……死了？ 还没待他们反应过来，原地已经没了苏芜的身影。 房门瞬间关上，再无动静。 从始至终，她一句话也没说。 …… 密室里，秦墨、风轻扬和暗风三人脸色都无比沉重。 “秦二公子、风三公子，你们能不能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封信虽然是真的，但信里的意思恐怕还有隐情吧？”暗风冷声道。 论王府的情报，暗卫才是行家。 这封信上有盛王府独有的秘密标志，但也有另外的暗记。 刚才他太过震惊，回过神来就发现不对劲了。 直觉告诉他，眼前这两位定是知晓内情的。 风轻扬和秦墨也收起脸上悲痛的神色，叹了口气，“这一切，都是王爷的意思。” “也就是说，王爷现在无碍，我现在就去告诉王妃。” 说完，立即起身。 “站住！” 风轻扬叫住他，暗风转过身来，面露不解。 “王爷的意思是，不要让王妃担心。”风轻扬有些无奈道。 暗风一怔，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你们不信任王妃？她连……她连始祖留下来的东西都告诉我们了，你们难道还不相信她？”暗风自己都没发现，他很激动。 风轻扬微微惊讶于他的反应，“我们当然相信王妃，可是连我们都不知道王爷的计划到底是什么，只能按命令行事。” 他也憋屈，相处这么久，苏芜这个王妃他早就再认同不过，现在却要把这么大的事情瞒着她，心里能好受吗。 可这是凌之尧的意思，如果凌之尧在这里，他难保不冲上去揍两拳出气。 刚才苏芜的脸色，实在太恐怖了，仿佛整个人被抽了灵魂。 他从未见过那般沉重的情感，眼里一片死寂你，连他都有些于心不忍。 秦墨不说话，只是眼里有些复杂的情绪，低着头，无人发现。 “不行，我一定要告诉王妃。”从王爷让他跟着王妃的那一刻起，他的主子就只有一个。 同样的错误，绝对不会再犯第二遍。 “你给我站住！”风轻扬头大如牛，挡在暗风身前，拦住他。 “这是王爷的命令。” 暗风面色冷硬，“暗卫只能有一个主子。” 从前是王爷，现在只有王妃。 “你……” 风轻扬一噎，看向秦墨，“本公子一个人留不住他。” 秦墨看了暗风一眼，沉默地起身同风轻扬一起挡在他前面。 “除非你们把我关在这里，否则我一定要告诉王妃！”暗风语气坚决。 却有些羞愧地，松了口气。 秦二公子和风三公子联手，他决计不可能打得过，如此也好，不用违抗王爷，也不用欺骗王妃。 想起王妃看到消息时的惨白脸色，狠狠地在心里给了自己一拳。 第199章 一路向北 第199章 一路向北 “风公子您终于来了，王妃已经有两天不肯开门，也不肯进食了，如何是好？” 风轻扬被人叫过来，愁眉不展地望着已经有两天没开过的房门，走上前，敲了敲，沉声道：“王妃，无论如何，您都要保重身体。” 无人应答。 “王妃？” 还是无人应答。 风轻扬觉得奇怪，用力推了推，房门被人从里面锁住了。 脑海里闪过一道不妙的感觉，砰！用内力强行震开房门。 一眼扫过去，屋子里空无一人。 “啊——王妃，王妃去哪儿了？”旁边下人惊慌大叫。 “怎么回事？”风轻扬面色严肃。 “奴婢，奴婢不知道啊，我们几个丫鬟轮流守在门外，从未离开过半步，我们也不知道王妃为什么会，会不见了。” 这边的动静也吸引了别处的人，负责照看苏芜的几名丫鬟顿时吓得脸色惨败，连忙过来跪在风轻扬面前，不住求饶。 “风三公子饶命啊，奴婢们都是按照您的吩咐，寸步不离地守着屋子，绝对没有半句假话啊。” 风轻扬很无力，以王妃的身手，躲开几个丫鬟实在太容易了。 只要她想走，没有人能拦得住她，包括他和秦墨。 但是现在外面局势混乱，如果让朝廷的人发现了王妃，很危险。 一时间，头大如牛。 “你们先退下，去把秦墨叫过来。”风轻扬沉声道。 “是是是，多谢风三公子饶命，多谢风三公子饶命。” 风轻扬没心思去管她们把自己当成洪水猛兽，杀人狂魔的形象了，因为他发现在书桌上留了一封信，很显然是王妃留下的。 走过去打开信，脸上的表情越来越震惊。 先前王妃让自己召集华州城的铁匠，制造出那种威力极其强大的箭弩已经够让他震惊无比了，没想到城外始祖留下来的那个东西更颠覆他的认知。 他有预感，一旦这个东西现世，将会导致怎样的天下大乱。 秦墨一开门，就看到风轻扬脸上的震惊之色。 “什么事？王妃她......?”眼里一闪而逝的紧张和担忧。 风轻扬看了他一眼，像找到救兵一般，“这是王妃留下来的东西，你看看，总不能本公子一个人被吓到。” 秦墨接过去，看完之后哪怕一向镇定如他，也经不住变了脸色。 “有了这东西，本公子有九成的把握守住华州城到王爷回来。”风轻扬深吸了口气道。 “王妃不见了，就算守到王爷回来你也免不了受罚。”秦墨毫不留情地戳穿。 风轻扬一噎，幽怨道：“王妃要走，是咱们两个拦得住的吗？你说，王妃是不是猜到了什么，不然怎么会不声不响地离开了？” 秦墨不语，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算了算了，都是凌之尧那厮自己折腾出来的事儿，凭什么要本公子跟着担惊受怕，他们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风轻扬干脆甩手不干了，挥动着手臂，一副死活不赖的姿态。 “就凭你打不过他。”秦墨再次冷声道。 风轻扬 ...... 他们不是不担心，只是想到苏芜的身手安心了不少，人已经走了，不知去向，担忧起不了任何作用。 ...... 耳边的风呼呼地吹，刺得苏芜脸颊刺痛，路两旁地树木飞快地往后退，马蹄疾飞，扬起一片尘土。 而马上的人，身子挺得笔直，目光坚定，仿佛这刺骨的冷风不存在。 一路上，苏芜不知换了几匹马，饿了就直接将干粮和水送到嘴里，飞快嚼碎吞下去，机械而重复，片刻都没耽搁过。 只知道，她是如此迫不及待，迫不及待想去到他的身边。 北方的风，向来不留情面，绕是她不在意，脸上的皮肤也被吹得皲裂开，让人不适。 她绕开盛京，借道西魏，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谁也不知道她的行踪。 “吁~”马儿一声长叫，急急停下。 前面的路被拦住，无法通过。 那张面无表情僵硬了几天的脸，终于有了一丝不满的表情。 “姑娘，前面是段难走的路，经常有盗匪出没，你一个姑娘家很危险，不如跟咱们一起走吧，也好有个照应。” 苏芜顺着声音看过去，是个面色和善的男人，约莫四十五岁的样子，眉目慈善，衣着贵气却低调，让人很舒服。 觉察到对方并无恶意，苏芜的脸色也稍稍缓下来。 这才注意到，他们是镖局的人，押送了不少货物。 “前面发生了什么事，为何要挡住这条路？” “他们是这山里的土著，看我们押送这么多货物过去，免不了要讨点过路钱，咱们送镖哪儿没走过，这都是见怪不怪的事儿。你放心，他们拿了钱不会为难我们。不过也就是在靠大盛北边的这块地方，不然在西魏敢收我们天行镖局过路费的人，还没几个嘞。” 苏芜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可是姑娘，这越往北走出没的悍匪可是越来越蛮横厉害，我看你也是一个人赶路的样子，很容易被盯上，你还是跟着咱们的镖队一起吧。” 那人还是不放心，劝道。 “多下好意，不用了，我要去找我的夫君，很着急。” 说完，苏芜也不顾挽留，等前面收取过路钱的土著走了，快马加鞭往北边赶。 身后那人连连摇头，叹气道：“真是个固执的小姑娘，这北边兵荒马乱的，可是危险得紧啊。” 苏芜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只知道越往北越荒芜，吹过来的风也越来越刺骨，像一把冰刀劈过来，无处可逃。 她终于发现不对劲的地方，一路上都没有盛王军的消息，原本四十万盛王军驻扎的地方，空无一人，一点下落都没有。 原本盛王军这道大盛和北辽的屏障，离开了。 就这么离开了，将大盛北边的边境，毫无保留地暴露在北辽眼皮子底下，随时可以跨越。 凌岩收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一定震怒得大发雷霆。 不过四十万大军有动作，自然不可能瞒住人。 苏芜一早就收到消息，四十万盛王军借道西魏，往南朝着华州的方向行军。 可她就是固执地过来了这里，来到这个传出凌之尧丧命的地方。 第200章 遇敌 第200章 遇敌 看着眼前的一片荒原，凛冽而极具侵略性的寒风肆虐，仿佛在抗拒她这个外来者的脚步。 深深地吸了口气，骑马继续往地图上的方位行进。 大约半个时辰，总算找到了凌之尧让数万北辽军葬身之地，也是传出他丧命之地。 绕是已有准备，苏芜的心还是忍不住抽痛了一下。 方圆十里唯一的一座山，此刻一片焦黑，哪还有半分生机？ 空气里还散发出淡淡的烟火味道，彰显着前不久这里才发生的那场惨烈杀戮。 苏芜跳下马，蹲下身，看到还有些遗留的痕迹，应该是凌之尧布下的陷阱。 诡谲多变，杀伤力很强。 默默地叹了口气，凌之尧够聪明，也够狠。 都说盛王用兵如神，但这场战斗，他却用了最快杀人的方式，如此迫不及待，足可见他对北辽军有多憎恨。 苏芜不知道的是，八年前，凌之尧的父王被北辽大军包围，就丧生在这里。 而现在，他要让他们给父王陪葬。 “哈哈哈，盛王妃？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天助我也，天助我也，哈哈哈哈……” 一道略显得意的声音响起，苏芜警惕回头，眼神里迸现出寒意。 “是你！”苏芜冷声道。 耶律洪，北辽三皇子，他们在盛京见过。 “没错，是本王，没想到这么快咱们又见面了，本王看你这次还怎么逃，凌之尧那个卑鄙小人，本王要让他亲眼看着自己的女人是怎么被我折腾的！不对，他已经死了，噗呲，一把刀就这么穿过他的身体，那本就身中剧毒残破不堪的身子，怎么可能还坚持得住，他死了，哈哈哈！他死了，那本王就让他在地下看着，让他死不瞑目！” 耶律洪眼神轻挑而变态地打量着苏芜，带着恨意和扭曲的征服欲，凌之尧的女人，不知道滋味会不会不一样。 想到凌之尧在这里火烧的那数万北辽将士，脸色就扭曲一分。 他要让凌之尧，死不瞑目。 苏芜眼神冷下来，凌之尧没死！ 无论外界传得如何沸沸扬扬，闹得天翻地覆，她不相信，凌之尧已经死了。 他没死，苏芜坚信不疑。 只不过，她实在没料到，会在这里遇见耶律洪。 北辽战败，剩下的兵马应该早已逃回去了，耶律洪怎么会在这里？ 他就不怕，盛王军痛失统帅，恨意滔天，派人杀回来？ 不动声色地将情形在心里分析，耶律洪大抵是从盛京赶回来的，所以随行只带了两百亲卫。 人手不多，但足以拿下她。 落到耶律洪手里是什么后果，不用想也知道。 低头不远处若隐若现的银色丝线，苏芜心中又是一涩，那是他留下来的痕迹。 抬步往前走。 “站住，想跑？本王不信这次你还能跑得掉！给我上，记住留活的。” “是！” 两百人包围逼近，苏芜置若罔闻似的，继续往前走，仿佛身后这些人完全不存在。 一步，两步，苏芜面无表情。 仿佛前面有什么东西，让她义无反顾，哪怕丢掉性命也无所谓。 第201章 遇险 第201章 遇险 “本王劝你还是配合点，免得受皮肉之苦，我手下这些将士，对盛王府的人可是压着恨意很久了。”耶律洪讥笑道，看苏芜仿佛一个手里的玩物。 无论如何，她都逃不出去。 苏芜当作没听见，继续往前走。 后面的两百名北辽士兵快速围上去，就在这时，苏芜突然转过身来，用冰冷不屑的眼神看着耶律洪，“你们都是他的手下败将，跳梁小丑。” 耶律洪脸色陡然变得无比难看，“贱人！快给本王拿下这个贱人，今晚非要让你好好求饶！” 无人注意，苏芜眼底一闪而逝的冷意，转身一跃，快速往前跑。 “啊啊——” “啊啊——” 突如其来的一片惨叫声，地下射出一阵密集的尖刀，两百人顿时倒下一大片。 到处都是哀嚎声，身上插满了暗器和尖锐的刀片，血流不止，大多数人身上还不止一两处受伤，倒在地上面色惨白，痛苦地惨叫。 苏芜趁乱逃离，身影很快消失不见。 “一群废物，追，给本王追！”耶律洪气急败坏，脸色难看至极。 “王爷，这山虽然被盛王府的人烧了，但里面还有不少盛王埋下来对付我北辽大军的陷阱，刚才就是着了那个女人的道，咱们不能进去啊。” 那么多北辽兵马都折在这儿了，别说他们这区区两百人，去了完全就是送死。 “一群废物，方才就不该让那个贱人跑了！” 就算心有不甘，也不敢贸然进去。 抓住苏芜回去必然是大功一件，但他还犯不着为此丢了性命。 …… 在外面看只是震惊，真正走进来，苏芜才感到心悸。 这座山，简直如同地狱。 每走一步，都是死亡陷阱，就像前世的地雷，随时都可能踩中。 绝大部分陷阱都被北辽大军触发了，但还有一部分藏在地下，刚才她就是用这个摆脱了耶律洪的人。 但现在，这些没有被触发的陷阱，却成了她最大的威胁。 苏芜捂着方才不小心被擦伤的胳膊，脸色微白。 凌之尧布置得太巧秒了，哪怕她十分小心谨慎，还是没能避免踩到陷阱。 他手底下什么时候有了这么个精通机关之术的人？苏芜心中有些失落，原来她对他的了解，远远不够。 或者，他根本就是刻意瞒着她？ 就像这次传回去的消息一样，如果凌之尧没死，为什么要瞒着她？ 越想，越觉得无论他有什么理由自己都会失望，她甚至不敢深究。 甩开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咬咬牙，撕下一块衣服下摆的布料简单包扎了一下，额头上渗出细汗，轻轻闷哼出声，闭目几分钟，站起来继续往前走。 后面有耶律洪，不能再往回走，再往北就是北辽，她去了也是找死。 所以只能往西边走，绕过北辽边境，可以到西魏。 只不过北辽和西魏接壤的地方不像和大盛这般荒凉，还有盛王军驻守，戒备极其严密。 西魏那边很混乱，龙蛇混杂，什么人都有，江洋大盗、逃亡的罪犯、杀手，甚至还有西域人。 那地方，最发达的就是黑市、销赃，还有买凶杀人解决仇恨。 朝廷军队在那里，都没用。 不过这个地方特殊，四国明知道里面的事情，但依旧放任不管，因为有些明面上不能做的事情，在那里可以做。 这块陆地上，除了西魏、大盛、南齐和北辽，还有两处独立的势力，就是乌风山和这块无人做主的乱域。 苏芜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身上又添了几道伤，最主要的是这里一片死寂，连吃的都没有，身上的干粮只够她吃两三天。 终于，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最后一个想法，是深深的无力感。 她生了很重的病，恍惚间，觉得自己快要脱离这具身体。 这种感觉，只在最初来到这个世界时有过，周围的一切都显得极其不真实。 她梦到了前世的战友，还有这一生的师傅、大哥，还有面色轮廓模糊不清的爹娘，以及外祖父、表哥、舅舅…… 可是唯独没有凌之尧，没有和他相关的一切，她怎么找也找不到。 一丝痕迹都没有，她找了很久，很久。 两行清泪缓缓落下，无尽的悲伤笼罩着她，前所未有的绝望。 这是她收到凌之尧的死讯后，第一次流泪。 “姑娘，姑娘你怎么了？”一道略显担忧的声音响起。 苏芜只觉得前面有一道光，把她从那个充满悲伤的世界里拉了出来。 眼睛微动，缓缓用力睁开，微微刺眼的光让她有些难受。 “你终于醒了，我还以为……”那道声音又响起，松了口气的样子。 以为她死了吗？苏芜自嘲一笑，不过她现在连咧嘴的力气都没有。 艰难地看过去，眼前的人渐渐清晰起来，微微惊讶虚弱道：“是你？” “可不就是我吗，姑娘和咱们镖局真有缘，这次要不是遇到咱们，遇到那些人，你一个姑娘家可就惨了。”那人埋怨道，有些不同意先前苏芜执意往北边走的事情。 “谢谢。”苏芜感激道，这人也算救了自己，她还是很感激的。 “唉，算了，你这身子虚弱成这样，也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头，我再说你你听着也难受，好好休息养伤，你那个夫君也是，丢下这么个姑娘家的就不管，这样的男人，不要也罢。” 显然，他还记得苏芜之前说过去找夫君的话，替她愤愤不平。 苏芜微微笑了笑，不知道在想什么。 一会儿，才问，“这是哪里？” “这哪儿也不是，不是西魏也是北辽，咱们这次压的镖就送到这儿。” “这里是，乱域？”苏芜大概猜到。 那人一怔，“你知道这个地方？不过不要担心，我们天行镖局的人，就算在乱域一般人也不敢动，你跟着我们安全得很。 明天我们去交货，你就待在客栈里不要乱走，我们很快就回来。” 苏芜点头，“多谢了，不知道该如何称呼您？” “哈哈，他们都叫我老铁，我看你的年纪跟我家那闺女也差不多大，不介意你就叫我铁声叔叔吧。” “铁叔叔。” “唉，好，两次都碰到，这也是咱们的缘分，哈哈哈……” 第202章 她被轻视了？ 第202章 她被轻视了？ 头很重，还是有些晕晕沉沉的。 后面老铁让人送来了些吃的东西，苏芜强自撑着身子吃完。 这个时候，她比谁都更需要保持体力。 没想到，阴差阳错，她来到了乱域，正好，她原本打算也是到这儿来的。 这些日子，她没法接触外界，不知道盛王军的消息怎么样了，隐隐有些担忧。 第二天，总算提起点力气能下床了。 苏芜走出房间，没有看到老铁，也没看到天行镖局的人。 想起昨日老铁说的话，猜到他们应当是去交货去了。 “哟，这是谁家的女人，长得可真够正的，不如跟着大爷我乐呵乐呵，保你吃香的喝辣的？” 一道极其刺耳的声音响起，让苏芜皱了皱眉头。 还没来得及发作，被刚刚赶上来的小二连忙打断，“客官，您的房间在这边，走错了，走错了。” “滚开，这里哪儿有你说话的份，我看，我的房间就在这边！” 那人指着苏芜方才出来的房间，放肆地打量着她。 “客官，这几间屋子可都是被天行镖局的人包下的。” 小二很为难道，他怎么可能看不出来这人那点龌龊心思。 “天行镖局？”那人听到这个名头，明显犹豫了一下。 “天行镖局这次来的人是谁，我难道还怕了不成？要不是给他老板几分薄面，天行镖局的名头还想吓唬我？” “这次来的是铁镖头，听过的话您也知道他的性子，惹急了大家都不好收手。”小二连忙劝说道。 听到铁镖头，那人脸色明显再变了变。 “滚滚滚，就你话多，一个病怏怏的女人，老子还没兴趣了呢，带我过去见贵客去，耽搁了老子让你哪儿来的回哪儿去！” “是是是，是小的疏忽了，客官您请，这边走。” 那人看了苏芜一眼，明显有些不满，要不是他有急事，天行镖局的人又怎么样？ 他就不信，他们会为了个女人跟他闹得不可开交。 做镖局的，最怕结仇，而且这里可不是他西魏。 苏芜看着他离开，全程一句话没说，只是冷着脸。 不一会儿，小二折返回来，看到她，“客官您怎么还站在这儿，咱们这里的人是混杂了些，您一个姑娘家，还是待在屋子里方便，您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就是，可别再出来了。” 苏芜看了他一眼，片刻才移开，小二被竟然这双眼睛看得有些压迫，心提着。 许久，苏芜才出声，“去帮我照着这方子抓副药过来，这是银子，剩下的不用还给我了。” 小二愣了一下，才接过方子喜道：“好嘞，您等着，我这就去。” 说完，赶快小跑着离开。 苏芜出去很大方，这趟有跑头。 傍晚的时候，苏芜已经喝过药，病好了不少。 天行镖局的人回来了，老铁来看她的时候脸色有些难看。 “发生什么事情了？” “没事儿，你安心养伤就好，别的不要操心。”老铁勉强笑着脸，安慰她。 “如果可以帮忙，铁叔不要怕麻烦我。” “你一个小姑娘能帮上什么忙，安心把伤养好了，平平安安地回家去，就是给铁叔帮忙。” 苏芜 …… 第203章 怒级攻心 第203章 怒级攻心 没想到，有一天她也会被人当作一个涉世未深的姑娘家保护起来。 除了铁叔，天行镖局其他人和苏芜不熟，她也就无从得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不过明显感觉到，镖局的人开始忙起来了。 进进出出，神色匆匆。 苏芜不能做什么，只得安心养伤。 整整五天四夜，她才从那座被烧焦的山里走出来，精神紧绷，不敢有片刻马虎，因为一不小心可能就丢了性命。 凌之尧的布置，真的是天衣无缝。 苏芜觉得有些好笑，兜兜转转，他布下的陷阱，差点要了她的命。 彻底失去知觉倒下前，她真以为难逃此劫的，没想到会被铁叔救下，是她命不该绝？ 经历这么多，心境有些变化，甚至都没那么迫切地想要见到他了。 醒过来的这两天，苏芜心如止水。 …… 她不知道，在另一个地方，凌之尧的心如同在被凌迟。 “王爷，那里确实有几十具北辽耶律洪亲卫的尸体，王妃应该是被他们逼近了山里，末将这就去派人找。” 凌之尧面色微白，两眼赤红，阿芜，你千万不能有事，不然他永远也无法原谅自己。 他比谁都清楚，那山里有什么东西。 若不是事先知晓布置，他自己走进去都不定能全身而退。 阿芜，本王绝不允许你有事，绝对！ “王爷您也快进去歇着吧，您身上的伤还没好，吹不得冷风，要保重身体才能把王妃找回来啊。” “下去。” “王爷您……” “滚！”凌之尧怒道。 樊黎不敢再劝，叹息一声无奈退下。 等他走了，凌之尧拿出挂在腰间的锦囊，上面绣着一株歪歪扭扭的兰花，算不得精美，针脚细密但不够整齐。 凌之尧近乎痴迷地看着它，仿佛这样就能看到那个独一无二的人儿。 这是阿芜亲手为他绣的，不会女红，却为了送他这份生辰礼物熬了几个晚上才学会。 他才知道，原来他的阿芜不光满腹谋略，连女红也能做得这么好。 他的阿芜，什么都是最好的，这世上只有一个阿芜。 现在，却被他弄丢了，生死不知。 手里的信纸被揉成碎末，手背青筋暴露，噗，一口鲜血喷出，红里带着几分暗沉的黑。 身体一软，手无力挥开，桌子上茶杯全部掉地，一阵杯盏碎裂的声音。 砰，房门从外面撞开，“王爷，王爷……”暗卫急声道。 然而凌之尧已经听不到了。 “江大夫，江大夫，快，王爷他又发作了……” 整个院子里一阵忙乱，每个人飞快做好手头上的事情，生怕耽搁王爷的病。 樊黎焦急地在门外走来走去，时不时担忧地往里面看。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门才从里面打开。 赶忙迎上去，急切道：“江大夫，王爷怎么样了？” “哼，死不了，不过也差不远了。” 樊黎一噎，但他知晓这位江大夫的脾性，这么多年王爷的病都是他在医治，所以盛王府的人对这位恩人都很敬重。 “明知道自己的身体糟成那副样子，还要逞能，他自己嫌命长，我一个赤脚大夫能管什么用。” 屋内，凌之尧已经醒过来了，听着外面江大夫故意骂给自己听的话，无动于衷。 第204章 冲突 第204章 冲突 “樊黎，进来！”屋内传来凌之尧果决的声音，不容反抗。 樊黎为难地看着江大夫，不知该如何是好。 不待他更为难，房门再次从里面推开，凌之尧脸上没有半分血色，身子虚弱，自顾外走，“备马车！” “王爷，您身上的伤还没好，不能出去。”想也不想地拒绝道。 凌之尧看都没看他一眼，“备马车！” 声音里已经多了几分怒意，“还是说，本王的命令已经不管用了？” “属下不敢。”樊黎连忙道。 江大夫气得脸色铁青，“让他去！自己不要命了，别人拦得住什么，我倒要看看就算人找回来了，还有没有命把人留住。” 凌之尧不语，寒着脸往外走。 整个院子里，众人噤声，一句话也不敢多说。 没见过的都在猜测，这位还没见过面的王妃到底是何许人也，竟让王爷如此重视。 “王爷！”樊黎也有些怨言，拦住他，用只有两人能听得见的声音低声道：“王爷难道要放弃原本的计划吗？咱们好不容易和西魏达成协议，同意让咱们借道，现在王爷却要一意孤行，去找王妃？” 凌之尧总算转过头来，冷眼看着他，“盛王军都是废物吗？没了本王，你们连仗都不会打了？” “王爷的意思是……”樊黎眼底一喜，暗自松了口气，还好，王爷没有气糊涂。 八年血仇，被逼得死守北辽这么多年，他比谁都更希望让真正的罪魁祸首付出代价！ “如果阿芜有什么三长两短，本王要他整个大盛给阿芜陪葬！”凌之尧语气很平和，说出来的话却让人寒到骨子里。 樊黎震住，他从未见过这样的王爷，这八年，他们忍辱负重、把深仇大恨藏在心底深处，方才那一刻，却让他真真切切感受到王爷心里滔天的恨意，锋芒毕露。 还没回过神来，凌之尧已经走远了。 背影依旧挺直，没有什么能阻挡，哪里像个大病未愈，毒发在身的人。 他在想，王妃在王爷心里的地位，也许以前的判断是错的。 …… 客栈里，苏芜被一声巨响提起心神，起身往门外走。 走到门口，伸出去推房门的手停住，外面传来一道极其不友好的声音，“铁镖头，你们天行镖局这是什么意思？耍我们玩儿呢？” “李二爷，这里面一定有误会，我们以往的合作可从来没出过差错。这些货，凭我天行镖局的名声，难不成还会动手脚不成，那咱们镖局还要不要做买卖了？” “哼，你的意思，难道还是我们故意为难你们？”那人语气十分不善。 “事情没弄清楚，什么都有可能。”老铁也不甘示弱。 “他妈的，天行镖局，天行镖局算老几！这里是咱们大哥的地盘，可不是在西魏！实话告诉你，这批货很重要，我们家大哥很不高兴，你要是不给个交代，休想活着回去。” “要是敢动我们的人，就算天行镖局在西魏，你日后也休想好过。” 气势，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妈的，老子就不信了，给我上，杀一个算一个，要不立立威风，什么阿猫阿狗的货色也敢跟老子叫板！” 唰唰唰，刀剑拔出鞘，两方人马谁也不怕谁。 苏芜很快就弄清楚了门外的局面，铁叔他们押送的货出了问题，雇主要算账。但是很明显，铁叔是在交货后才知道货出了问题，而不是被别人抢了。 以铁叔的性子，不可能自己动手脚，天行镖局也不屑做这种事情自掘坟墓。 但现在，货出问题了，说不清楚。 正要推门出去，想点办法阻止这场打斗，却被别人抢了先。 “各位客官消消火，消消火，咱们这小客栈，可经不住各位这么折腾。有什么事情，咱们好好说，好好说不是。” 他一出口，苏芜就听出来是这家客栈的掌柜。 也对，两方人马一旦打起来，损失最大的还是客栈。 在乱域，谁都不是什么柔弱好欺负的小白羊，哪怕只是个小小的客栈掌柜，背后也不知道错综复杂牵扯到多少势力。 所以他这么一说，无论老铁还是那位找事儿的李二爷都要给几分薄面。 “两位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何至于闹得不可开交，对大家都没好处不是？”掌柜笑脸相迎，十足和事佬做派。 “铁镖头，我也不为难你，只要你天行镖局把货原原本本交过来，我们之间的账就算一笔勾销，否则做镖局的最怕就是坏了名声，你知道是什么后果！今天，看在掌柜的面上我们就先放过你们，明日，明日你亲自带着货上门来交，没有商量的余地！” 说完冷哼一声，给了天行镖局一个警告的眼神，转身离开。 铁镖头气得脸色铁青，他们的货分明没有问题，交货前他亲自检查过，绝对没有任何问题！ 哪知道，会发生这档子事儿。 掌柜的见他脸色极其难看，气还没消，只得无奈摇头，冲方才那会儿被这边的动静吸引过来的客人道：“都散了都散了，没什么好看的……” 他怕这群正在气头上不好惹的主儿，一个不高兴就和人打起来了。 众人顿时如鸟散，当然他们不是怕了铁镖头他们，这样的摩擦争斗在乱域这地方简直如同家常便饭，有什么好怕的？ 所以没打起来，没热闹看，还留着干什么？ “这位客官，我们这小客栈可经不起再这么闹腾了，要是有什么恩怨，您可要担待担待，别弄坏了我这小店，不然这道理放哪儿都说不过去啊。天行镖局的名头我也听过，你们总镖头可是个讲道理的人。” 铁镖头有些歉然，今天这事的确是因他们而起。 方才掌柜的劝和，实则已经帮了他们。 “给您添麻烦了，放心，后面有什么事儿，我们都不会连累这客栈的。”铁镖头舒了口气，微微客气道。 “唉，有您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我也提醒一句，这李家堡的人可不好对付，你们还是好好想想对策吧。” “谢过掌柜的好意。” “唉……” 第205章 出手相助 第205章 出手相助 不一会儿，就有人来敲门了。 铁镖头看到苏芜安然无恙，这才松了口气，冲苏芜道：“我还担心你不明情况冲出去呢，那群人可不是什么善茬。” “铁叔，你们到底碰到什么难处了？方才我在门口也听得七七八八，不妨把来龙去脉说出来，兴许我还能帮上点什么忙。”苏芜问道。 见他正要否决，连忙道：“多个人想办法总归多点机会，我打不过他们，想点子总是没问题的。” 犹豫片刻，无奈道：“唉，反正不是什么秘密，你知道也无妨。” 他实在没办法，对方如此蛮不讲理，闹得他们不得安宁，明日还必须得给出个交代。 铁镖头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出来，和苏芜方才听到外面对话后猜出来的内容差不多。 微微沉思，问道：“依铁叔之见，这李家老大是个什么样的人？” 没想到她会有此一问，但还是答道，“虽然这事儿他们做得不地道，但李家老大也算个人物，能在这地方混出头来，却有几分本事，能跟天行镖局合作的人，也不是什么阿猫阿狗。以前这边的货从来没出过问题，这次的货也不会有问题，交货前我亲自检查过。” 说起来，铁镖头还有些气愤，不知道谁在背后阴他。 “这么说来，不大可能是李家老大自生事端，故意为难天行镖局？” 铁镖头无奈点头，正是因为如此，他才没办法啊。 苏芜绕了绕思绪，突然问道：“方才那位李家老二又是个怎样的性子？” “这个人，心思毒辣、蛮横不讲道理，喜好女色，品行败坏是出了名的。要不是李家老大压着，还不知道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出来。方才我担心你出来，就是因为来的是李家老二，他要是对你有什么不跪的心思，那就麻烦了……” 说着，铁镖头很气愤。 要不是这个人从中搅合，他们和李家的生意也不会出什么幺蛾子。 苏芜突然想到什么，“铁叔的货，是交到他手里的？” 铁镖头也不是没脑子的人，经她这么一提点，越想越不对，“有问题？” “有没有问题很快就知道了，铁叔，明日我同你们一起去见李家老大吧。”苏芜出声道。 连忙摆头，“那不行，这事儿处理不好棘手得很，怎么能把你牵扯进来。再说，你一个姑娘家，碰到李家老二这种恶霸，我们到时候顾不上你，吃了亏怎么办？这事绝对不行！” 感受到他真切的关心，苏芜心中一暖。 “铁叔放心吧，我自有办法，不会引人注意的。” 在苏芜强烈要求下，铁镖头好不容易才松口，心想着要是有什么危险，第一时间把她送出来。 他之所以这么和苏芜投缘，完全是因为苏芜让他想起家中的女儿，那丫头皮得很，不想苏姑娘这么温婉识大体，又聪慧。 想起霜儿，嘴角忍不住微微扬起，眼神里满是温和。 苏芜回到房间里，叹了口气，看来必须要动用玉家的人手了。 一路上，从华州到大盛与北辽交界的边境，再到这里，她都没有动用过玉家和盛王府的暗桩。 起初是怕暴露行踪，惹来麻烦，后面却是不想让人找到自己。 她有些，不愿让人知晓自己的行踪，或者说，不愿让凌之尧找到她。 说不清是哪种复杂的情绪在作怪，就是不想去面对他。 他骗了她，瞒着她，她知道凌之尧一定有他的苦衷和思量，但依旧不喜欢这种被蒙在鼓里的感觉，一如在乌风山那次，独独让她一人担心他的安危。 那一次，凌之尧差点丢掉性命，同她齐齐掉落山崖才解开她的心结，这一次呢？ 苏芜不敢想，也不愿想。 她不喜欢，这种在他计划之外的感觉，很不喜欢。 算了，反正动用玉家的人手凌之尧也不定会知晓，大哥总是向着自己的。 乔装一番后，身形快速消失，从后门悄无声息地走出客栈，淹没在人群里。 后院里，一名四十来岁的中年男子看着苏芜，目光上下打量，“您是？” 他知道来的是玉家的人，但不是每个人都见过苏芜，自然不知道这就是他们尊崇无比的二公子。 “你多问了。”苏芜沉声道。 男人连忙低下头，“属下冒犯。” “我来这里是要知晓些关于李家堡的消息，你只管告诉我便是。” “李家堡？”那人一愣，“他们惹到公子了？” 苏芜看了他一眼，淡淡的，男人瞬间低下头，不再多问，道：“李家堡做私盐生意起家，和四国商人都有来往，老大是个不好对付的狠角色，在这地方还算有名气，但是李家堡上上下下，也就李家老大这么个拿得出手的人物了。” “李家两兄弟关系如何？”苏芜问道。 “老二是个有勇无谋的莽夫，心思狠辣无比，恶名在外，但李家老大素来都是不管不顾，放任不管的态度。据说，这里面有很大一部分李家老太太的原因。 李家出身低微，全凭李家老太太将两兄弟带大，是以李家老大对其母很听从，后来李家老大混出样子，李家老二却被老太太宠成这幅德行，谁也不敢说什么。” 苏芜微怔，没想到还有这层内幕。 “这么说，只要李家老太太在一天，想离间这两兄弟很难了。”苏芜若有所思道。 “这……”稍作犹豫，道：“我们前不久刚好收到份关于李家老二的消息，此人本事不大，但野心倒是不小，暗地里动作不断，连他大哥的东西也敢耍阴招。” “把你们弄到的所有消息，全部给李家老大送过去一份儿。”苏芜当即道。 “属下知道了，要不要我们暗中派人把人给……”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得罪玉家的人，还想好过？ “不必，此事我自会处理。今日我来这里的事情，不要告诉任何人，谁来问都不要提及，知道了吗？” 男人点头，“公子的意思属下都明白了。” 抬头看了看苏芜，还是忍不住好奇，“不知公子是家里哪位总管，还有什么吩咐也好方便替您办事。” 这也不怪他，方才苏芜透露身份的时候，着实让他激动不已。 第206章 始祖陵，拍卖会？ 第206章 始祖陵，拍卖会？ 玉家上头那几位总管，哪是他随便就能见到的。 好不容易，才来这么个大人物，怎会不激动？ “最近，外面有什么大消息？”苏芜故作不经意问道。 “大消息，您问的是哪方面消息？”那人微怔，猛地一拍脑袋，“还真有个震惊四方的大消息，就是不知道是不是公子你问的。” “说吧。”苏芜出声道。 “前不久，各方势力纷纷收到一封来历不明的密信，信上扬言找到始祖陵的秘密，五日后在乱域举行一场拍卖会，出价高者可得。现下，怕是凡是有点身份的都在往这边赶，过两日可就热闹了。” “是谁在背后主导？”苏芜沉声道。 看来她真是与世隔绝太久了，连这么大的消息都不知道。 男人摇头，脸色也有些郑重，“谁也不知道究竟是何人放出来的消息，只不过他们敢摆这么大阵仗，弄得天下皆知，实在无法让人不心动。” “连玉家也查不出谁在背后操作？”苏芜微微惊讶。 “查不出来。”语气很肯定，“对了，我怎么把这事给忘了，昨日刚传来消息，家主已经从青州动身，快到乱域了！” 说到这里，他有些兴奋。 苏芜一怔，大哥也来了？ “要不要和家主说，公子您的消息？” “不用！”苏芜想也没想就回绝。 那人被她的反应怔住，“这……” “我有自己的事情，不方便告诉……家主，这些事情你不用过问，玉家的规矩都忘了吗？”苏芜带上几分厉色。 连忙低下头，“属下不敢。” “做好你自己的事情，别的不该问的不要问。”苏芜冷声道，转身离开。 走了几步，顿了顿，“有没有关于盛王府的消息？” “半个月前，传闻盛王殿下命丧北辽人手里，震惊四方。这段时间，各方势力纷纷派出人马打探消息的真实性，但结果都是，从来没有人再见过盛王，都在传，盛王这次恐怕是凶多吉少……” 苏芜心里忍不住微微抽痛，绕是她再坚持自己的看法，还是忍不住心痛。 “够了！”出声喝道，很快发觉自己情绪不对劲，“这种没人亲眼见过，以一传十的消息也敢拿来作为情报，看来醉春楼该整顿整顿了！” 没想到这位公子反应如此激动，怔在那里，不知道如何是好。 “回头把拍卖会的消息送到悦来客栈，不要再让我听到方才那种不属实的消息！”苏芜沉声道。 “公子您是说，盛王殿下没死？那盛王府传出来的消息，岂不是骗了天下人？不对啊，公子你怎么会知道……” 苏芜头大如牛，玉家下面的人都这么好奇心重吗？ 故意严厉地瞪了他一眼，男人快速低下头，他知道自己又多嘴了。 只不过，心中对这位公子的身份越来越好奇，到底是家里哪位总管？ “要是让我知道你把我今日来这里的消息透露了出去，就不用继续待在玉家了！” “是是是，属下保证绝不透露半个字！”满脸义正言辞，绝对忠心耿耿的表情。 苏芜有些无奈，她这是遇到了什么奇葩，简直和凌之尧那个脑残粉齐芳有的一拼。 他到底能不能守住自己来这里的消息，苏芜还真不敢放心…… 第207章 神秘镖主 第207章 神秘镖主 回到客栈，苏芜发现气氛有些不对。 推开门，背后升起一股寒意。 那种强大而极具危险性的气势，让她全身寒毛都立了起来。 屋子里有人！苏芜瞬间警醒，身形暴退。 唰，一道寒光乍现，原本站着的地上多了一枚飞镖。 哪怕她反应稍微慢了一点，此刻就已经受伤了。 心头升起一股怒火，任谁被人不分青红皂白的攻击，心里都会不太舒畅。 手指一动，三枚银针齐头飞出去，快如闪电。 那边传来一道轻微的闷哼声，房梁上跳下一个人，带着整张银色面具，看不到面容。 右手捂住左肩，那里半根银针没入肉里，针尾还在晃动，显然方才躲避不及，被射中了。 苏芜有瞬间出神，银色面具，她还是不可遏制地想起了凌之尧。但立即回过神来，眼前这人不可能是凌之尧，无论身形还是气势，都完全不像。 “你是谁？”受了伤，那人语气也不太好。 “这话，难道不是该我问阁下？私闯进我的房间，不问缘由就出手狠辣，取人性命，现在却反过来问我是谁，未免太好笑。”苏芜出声道，随即想到什么，微怔，“你是天行镖局的人。” 虽是在问，但语气十分肯定。 “苏姑娘，你总算回来了，我这正在找你呢……”话声戛然而止，铁镖头瞪大眼睛看着屋子里针锋相对、剑拔弩张的两人，“镖……镖主。” 苏芜默。 “您受伤了？”铁镖头惊声道，是谁，竟然能伤到镖主！ 苏芜再默…… 原来是，天行镖局背后的主子。 “哼！”那人冷哼出声，全身散发出摄人冷意。 铁镖头低下头，他怎么看不出来镖头正在气头上，这个时候还是保持沉默比较好。 镖主行踪成谜，他也是方才收到信，知晓镖主要来参加最近闹得沸沸扬扬那场拍卖会，就连忙赶回来，没想到，却是苏姑娘先和镖主碰了面。 连忙解释道：“苏姑娘是属下在押送货物途中救下的，她绝对没有恶意。” 面具人看了眼苏芜，总觉得有些熟悉，但记忆中却是从未见过这张脸。而且，那个人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 苏芜一身男装打扮，身形挺拔，无畏无惧直视着这位天行镖局的主人，若有所思。 “把消息送到我屋子里来，明日本主同你们一起去李家堡，敢算计我天行镖局的人，我看是不想活了。” “太好了，有您在，那群绝对不敢再耍花招。”铁镖头顿时喜道，这几天皱着的眉头总算彻底送开来。 “这几日各方势力会陆陆续续往这边赶，做事的时候注意点，不要惹是生非。” “属下这就吩咐下去，让那帮小子好好待着。” 镖主点点头，视线往苏芜这边看过来，依旧带了几分冷意，肩膀上的刺痛还在提醒着她，这个女人绝对不简单。 队伍里突然多了这么个来历不明，实力深不可测的女人，不得不防。 待人走后，苏芜歉意地看向铁镖头，“给铁叔添麻烦了。” “哪有的事儿，镖主虽然看似不近人情，但从不苛待我们这些下面的人，你就不要担心了，好好待着便是。”铁镖头笑道。 苏芜点点头，有些惭愧，要是铁叔知道方才他们镖主身上的小伤就是拜自己所赐，不知道该作何感想。 铁镖头离开，苏芜静坐在桌子面前，喝着茶水，手指轻轻敲打在椅子的扶手上，极其富有节奏感。 不一会儿，窗口处有人影一闪而过，常人根本捕捉不到这么细微的动静。 苏芜起身，走到窗前，从窗户缝隙里拿出一张信纸打开看，这是她让玉家送来的拍卖会物品名单，很快，眼神骤变。 冰玉雪莲！ 这是，紫云草的解药！ 心中早已掀起惊涛骇浪，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脑海里闪过无数次凌之尧毒发时痛不欲生的折磨，还有随时可能爆发的性命之危，冰玉雪莲，她一定要得到，一定要！ 良久，心情才慢慢平复下来，但心中得到冰玉雪莲的想法却愈发强烈，生了根，发了芽，如同藤蔓一样缠绕进心底深处，拔不出来。 这件事，她必须要好好筹划一番，绝对不能有任何闪失，冰玉雪莲，她必须拿到！ 冷静下来，心中生出疑问，为什么这些东西里面会恰好有冰玉雪莲？ 前不久，才传出凌之尧命丧北辽人手里的消息，这时机，未免太过巧合了。就像是，有人故意抛出诱饵，看凌之尧的死是不是真的。 如果他还活着，那么势必会拿下冰玉雪莲。 心思缠缠绕绕，苏芜觉得自己好像陷入了一张巨大的网中，究竟是谁在背后操纵？谁，有那个实力，知道始祖陵的消息。 白云下面的消息，分明已经被她毁了，那就是，在她和凌之尧之，已经有人去过那里。或者，根本就是还有别的始祖陵，同白云寺下面那个一样，真正的始祖陵入口。 …… 第二日，苏芜和天行镖局的人一同前往李家堡。 此刻天行镖局的人没有半分前几日的担忧，反而气势汹汹，更像是去兴师问罪。 虽不见那位神秘镖主的身影，但苏芜猜到，他定然不会缺席。 “他妈的，这次李家堡的人敢坑我们，一定要让他们长点记性，不然还以为我们天行镖局是谁都可以欺负的。” “就是，有镖主在，还怕他区区一个李家堡？昨天那个什么李家老二，还敢来跟咱们横，就是在找死。” 他们这几日也是憋着一肚子气，却被对方仗着人多势众压着，现在有人撑腰做主，谁还想忍着。 “老子身上昨天还被那个王八蛋揍了一拳，今天一定让镖头替老子揍回来……” 铁镖头往这边走过来，“这帮小子憋着气，估计今天够那李家老二受的。” 有镖主在，他一身轻松。 苏芜笑道：“铁叔不也憋着气？今日，只管还回来便是，说不定，我还能送李家大堡注一份礼物。” 第208章 揭穿 第208章 揭穿 铁镖头笑笑，没把她说的礼物放在心里。 李家堡内。 “大堡主，天行镖局的人来了。”有人进来禀报道。 主位上，坐着一名四十来岁的男子，眉眼犀利如鹰，身上自有股凌厉的气势。被他看一眼，就能感受到其中的威慑力。 他容貌和李家二堡主有三、四分相像，但气质却是截然不同，完全不能相提并论。 听到禀报，眼里闪过一道不明意味的光，让人忌惮。 “带天行镖局的人过来，二堡主呢，去把他给我叫过来，货既然是他接的，就让他来处理这件事。” “是，小的这就去把二堡主叫过来。” 很快，就有人带着天行镖局一行人过来了，苏芜一身再普通不过的男装，没有引起任何注意。 “铁镖头，这么远来我李家堡，有失远迎。”浑厚的声音响起，清晰地落入每个人的眼里。 话虽客套，但丝毫没有站起来迎接的意思。 苏芜抬起头，不动声色地将这位还算个人物的李家老大记下，随即又自然地垂下头。 铁镖头如何看不出来对方的态度，冷哼了一声，“若非二堡主咄咄逼人，不讲半分情面，我们也不必如此兴师动众。” “铁镖头言重了，二弟虽然不懂事，但天行镖局这次可做的不够地道。” “明明就是你们诬赖，我们天行镖局，从来讲诚信，还从来传出去吞客主货的消息过！”有人义愤填膺道。 嘭，一道人影快速闪现，一脚踢在方才说话那名天行镖局的人身上，顿时被踢飞撞在旁边的柱子上。 骂骂咧咧道：“他妈的什么玩意儿，也敢在大哥面前叫嚣，天行镖局的人是不想活了。” “二弟，不得无礼。”大堡主淡淡道，却是默认这一幕的发生，不知道在想什么。 “大哥，既然你让我来处理，那就用我的方式来，这群人仗着天行镖局的名声，把主意打到我们头上来，跟他们讲什么道理。” 转身看向铁镖头，“货呢？今天要是没货，你们也不用回去了。到时候，老子把你们的脑袋往天行镖局一送，看他们敢不敢把私吞的货拿出来。” 铁镖头气急，脸色铁青。 “货在哪儿，恐怕二堡主比我们更清楚。” “哼，我看你他妈是不想活了！”说完立即抽出手里的刀，往铁镖头砍过去。 铁镖头也不是吃素的，这么多年行走江湖，又是出了名的蛮性子，举起手里的长刀挡住他的攻击。 刀光剑影，铁器撞击的声音在大殿里响起来，谁也不让谁。 无论是李家堡的人，还是天行镖局的人都没有插手这两人的打斗，大堡主端起茶水，恍若没看见。 整个大殿里，除了刀剑声，再无一点动静。 “二堡主的销金窟会在哪里？赌场、酒楼、还是钱庄？”苏芜的声音响起时，格外突兀。 打斗中的身影一滞，被铁镖头钻了个空子，一脚踢中胸口弹开，后退几步才站住身形。 目光如同淬了毒一般往苏芜这边看过来，苏芜丝毫无惧，抬头直视，薄唇轻启，不急不缓地说出几个酒楼、赌场和钱庄的名字。 二堡主脸色变了又变，说时迟那时快，长刀直直往苏芜这边刺过来，眼底全是杀意。 第209章 家事？ 第209章 家事？ “二堡主，是想杀人灭口吗？”苏芜身形一侧，快速躲开，冷眼直视着他，气势逼人。 “哪里来的下贱奴，这里什么时候有你插嘴的份儿了，胡言乱语，找死！” 苏芜懒得听他满口脏话，抬头直看向主位上的大堡主，见他眼神深了几分，苏芜嘴角微微勾起。 她知道，对方已经开始有所怀疑了，或者说，心机深沉如李家老大早有察觉，只不过没有人找到直指二堡主的证据。 “大堡主，不知我刚才说的那几家产业，可是和李家堡有关。”苏芜出声道。 “大哥，你不要听他满口胡言，今日天行镖局拿不出货来，就是找死，我现在就杀了这个胡说八道的废物。” 说完，扬起手中的刀，再次砍过去。 苏芜没有半分惊慌，冷眼看着他。 “二弟，住手。”大堡主淡淡道。 二堡主眼底闪过一道寒意，不但没有住手，手上的攻击反而更快更狠。 众人顿吸一口凉气，铁镖头脸色骤变，眼看苏芜就要死在他的刀下，却来不及阻止。 苏芜轻轻抬手一挡，没错，就是看似轻飘飘的一挡，直接握住二堡主的手腕，再也无法前进分毫。 二堡主脸色变了又变，刀就架在苏芜头顶上，再往前就是一命呜呼，但任凭他如何用力，苏芜的手纹丝不动。 “方才我只是避开，二堡主怎么就非要置我一个无名小卒于死地呢？还是说，我知道了什么不该知道的事情，需要劳二堡主大驾，不惜一切也要杀了我？”苏芜的声音很冷，大厅里听得很清楚。 手腕翻转，啊啊—— 耳边响起一阵惨叫声，二堡主的手被苏芜直接拧的反过来，骨头错位。 “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全是他气急败坏，满脸狰狞吼出来的声音。 主位上，大堡主眼神再度深了深，看向苏芜的视线里多了几分忌惮。 “这位是？”不愧是李家堡真正的当家人，什么场面没见过，哪怕眼前之人刚刚出手教训了他的亲弟弟，依旧心平气和。 “大哥，你要帮我出这口气，今日老子一定要他死！” “住嘴！”大堡主历喝出声，“你把我的话当耳旁风了？” “大哥！要是娘知道我受了这么大的羞辱，你却不把这些人通通杀光，定会责怪你的。” “你自己惹出来的祸事，我倒要看看娘要如何责怪我。”大堡主脸色已经铁青，心情很不好。 “你……我现在就告诉娘去，看你怎么跟她交代。”说完气急转身离开，带着满身怒火无处撒。 苏芜等人不插话，看着大堡主铁青的脸色慢慢好转，对他们不算客气但也不迁怒道：“让各位见笑了。” “我们哪里敢笑话大堡主，只不过二堡主咄咄逼人，未免着实欺人太甚。李家堡的货虽然贵重，但我天行镖局还真不至于为了这点东西污了名声。”铁镖头的语气也和善不到哪里去，毕竟无论如何，他们在李家堡受了气。 “那铁镖头又如何像我解释这次的问题？现在放在李家堡的货，全部成了一文不值的黄土。” “这其中缘由，大堡主何不问问二堡主究竟是怎么回事，我们交到二堡主手里的东西，可都是货真价实。”铁镖头听了苏芜的分析，十分肯定是二堡主从中做了手脚。 “铁镖头的意思，是二弟私吞我们自家的货，还陷害天行镖局的诸位？这个理由，可实在没什么说服力。李家堡的东西，也是二弟的东西，他有什么理由这么做？” 话虽这么说，但是苏芜清楚地捕捉到，他眼底划过一道冷意。 很显然，这位大堡主，并不是完全不怀疑。 出声道：“大堡主可还记得，方才我说的那几家和李家堡有关的产业？” 凌厉的眼神看过来，微微眯起，“这位小兄弟，为何会对我李家的产业如此清楚，这些东西，知道的人可不多。不是我小瞧天行镖局，但这是乱域的事情，天行镖局的势力可在西魏，想查到这些消息，以小兄弟的身份怕是很难做到吧。” 更甚的是，此人故意点出这几家产业，明显是知晓其中有问题，连他都不知道的问题，却被一个外人知道了。 那此人背后，恐怕是非常不简单。 天行镖局的能耐，已经到这个份儿上了？ 那这么多年来，未免也伪装得太好了。 “我是怎么知道的这不重要，大堡主更该关心的，是二堡主在暗地里背着大堡主究竟做了些什么事情。”苏芜意有所指道。 大堡主看着他，眼神很深，良久，才挥手，“来人，去彻这些查账目。” “糊涂！”一道中气十足，略显霸道的声音响起，顿时吸引所有人的视线过去。 来人是一名老妇，身材有些肥胖，富态雍容，眉目狭长，一看就是不好相与的角色。 刚才被苏芜拧折手腕的二堡主，此刻正一脸得意地跟在老妇身旁，嚣张至极。 “娘，您怎么来了？”大堡主起身，微微颔首，可见他很尊敬这位李家堡老夫人，外面传的消息果然不假。 但苏芜细细看，发现大堡主虽然态度恭敬，两人之间却全然没有母子之间的亲近。 反倒是对二堡主，极尽慈爱。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看来这李家堡也不太平。 “哼，我要是再不来，你是不是就要听信这些胡言乱语，把心思怀疑到你亲弟弟身上了？”手中拐杖一剁，气势不小。 “我只不过派人去查账罢了，若是没有问题，自然不会委屈二弟。” “你……你这是要气死我啊，那是你亲弟弟，遭人欺辱不说，你还反过来怀疑他，我看你分明就是不让他好过。” “母亲！这话还是不要乱说的好，我如何对待二弟，李家堡上下什么时候亏待过他了。”大堡主沉着脸道。 “大哥，不是我说，外面的人从来只知道李家堡是大哥你的，什么时候有我的份儿了？不过我也认了，毕竟你是我大哥，兄弟一家人还分什么你我，但今天你却宁愿信这些外人也不愿信我，未免太叫人心寒了。” 第210章 镖主现身 第210章 镖主现身 “二堡主急什么？大堡主不过是行事小心些，查查账目，若是二堡主问心无愧，又何惧大堡主查。”苏芜适合时宜地出声道。 “你！” “哼，妖言惑众！”一道凌厉的视线看过来，苏芜眉头都没皱一下。 老夫人冷眼看过苏芜，又转向大堡主的方向，“老大，今日你连我这个娘的话也不听了，你查老二，可想过多伤兄弟感情？” 大堡主有些为难，又有些不甘。 “哈哈哈，今日算是看了出好戏，原来这么大个李家堡，当家做主的另有其人呐。”一道极其讽刺的声音响起，道道如同刀子般的视线看过去。 苏芜嘴角抽了抽，哪怕是故意的，铁叔你也不要这么幸灾乐祸好不好。 此话一出，李家堡的人都是脸色大变。 这些年来，都知道大堡主敬重老夫人，对她的意愿从来没有违背过，甚至连一些过分的要求也是如此。 都在说，在李家堡宁愿得罪大堡主，也不要惹怒老夫人和二堡主，底下的颇有微词，但从来有人敢放在台面上来说。 今日，却叫一个外人给挑开了。 “你……你简直胡说八道！”老夫人气得身子发抖，她知道，这话就是老大一直忌讳着的。 果不其然，大堡主听了脸色骤然沉下来，“去查，好好地查！” “老大，你！” “娘，这件事不用再多说，我不会冤枉二弟的。” “你真是糊涂啊，非要把个家闹得不得安生才是吗？好，你要查就让你查。” 转头看向天行镖局众人，脸色很难看，“来人啊，给老身把这些言而无信，算计我李家堡的人给拿下！” 到底是李家堡老夫人，这一声儿下去，顿时有不少下人举起兵器，对着天行镖局的人，呈包围状。 但是没有大堡主的吩咐，他们也没有贸然靠近，只是警惕地看着苏芜等人。 局面就这么僵下来，大堡主也始终没有发话。 诡异的安静，苏芜倒是一番气定神闲的模样，天行镖局的人知道他们镖主大人就在暗处看着，也一点不担心。 李家堡的人看他们一点都不慌张，反而有些拿捏不定主意了，你看我我看你，不知道该怎么办。 终于，还是大堡主出声道：“都退下。” 李家堡的人立即放下武器，让开地方。 “老大！你你……你，你就这么对待娘的是吗？”李老夫人气急，说话都不利索了，苏芜在旁边看着都生怕她一口气背过去。 “娘不是为了李家堡着想，是要害我李家堡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被灭门的下场。”大堡主冷静沉稳的声音响起，有些无情。 李老夫人一怔，“这是什么意思？” “不说天行镖局的名头有多响亮，我李家堡得罪不起，就是这位小兄弟，怕也不是我李某人能招惹的。”虽是对老夫人说，视线却看向苏芜，充满了打量和探究。 苏芜轻轻一笑，“大堡主抬举在下了，我不过是个小小的压镖护卫而已。” “以阁下的身手，远胜于我，做个小小押镖护卫未免太屈才。” 所有人都是一怔，大堡主这话的意思？ 铁镖头怔忪地看向苏芜，满是不信和不解。 苏姑娘的实力还在大堡主之上，这怎么可能？ 心中大震，也不是没有可能，当初救下她的时候满身是伤，究竟什么人才会落得那样一身伤？ 越想，心里越有些不是滋味。 苏芜虽早料到会有这天被人识破，但看到铁叔有些落寞的神情略有不忍。 走到他身旁，认真地看着他道：“铁叔的救命之恩，苏芜永远都不会忘。” 铁镖头转头看向她认真无比的脸庞，释然了。 很多事换个角度想，就没那么多苦恼。苏丫头从来没做过不利于天行镖局的事情，今日甚至还为了他们不惜得罪李家堡，当初自己救下她，也没图过什么别的不是？ 看着他脸上松下来的表情，苏芜也松了一口气。 她不希望，铁叔和自己生了嫌隙。 这段日子相处，她能真真切切地感受到来自对方的关心，如同父辈般的关怀，所以心里很敬重这位长辈。 眼光微闪，“这就要问问我们镖主了，他愿意让在下做个天行镖局的护卫，我总不能拂他心意。” 视线看向门外，“您说是吧，镖主大人？” “什么，天行镖局的主子亲自来了？！”李家堡众人又惊又惧，神色大变。 他们刚才对待天行镖局这些人的态度，可算不上好。 大堡主也是脸色一变，视线倏地看向门外。 果然，原本空无一人的地方，多了道黑色身影，带着那张银色面具，神秘而危险。 目光扫过苏芜的时候，寒了寒。 然后又看向主位上的大堡主，眼睛微微眯起。 大堡主额头上冷汗直冒，天行镖局的镖主，果然实力深不可测！ 苏芜看着两人之间的暗涌，这里也恐怕只有她知道，镖主看似轻轻的一眼，实则饱含威压。 这个人，实力很强，上次她能在较量中取得上风，有投机的成份在。 “是你们说，天行镖局吞了这批货物？”声音很冷，低沉得如同来自深渊。 “你你你，你真的是天行镖局的镖主？我不信，天行镖主怎么会来这种小地方，什么人在那里装神弄鬼！”一直在旁边等着李老夫人帮他做主的二堡主见势不对，色厉内荏道。 他决不能让大哥去查账，否则大哥一定会发现他做的那些手脚。 到时候，连娘都不一定能护着他，不行，绝对不行。 所以这个人，绝对不能是天行镖局的镖主，哪怕是也只能不是。 “大哥，你不要被这个装神弄鬼之徒骗了，他绝对不可能是天行镖局的镖主，咱们这趟货虽然价值不菲，但还没有必要劳烦镖主亲自送货的地步，所以他是假的，就是在骗我们！ 快，来人啊，把他给我抓起来，敢骗大哥就是找死！” 这瞬间转变发生的很快，众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发了疯似的二堡主，一脸错愕。 第211章 你很像一个人 第211章 你很像一个人 “愚蠢！” 大堡主冷声道，脸色阴沉如水。 他越是阻拦自己不让查账，就说明越有问题。 以他对这个二弟脾性的了解，天行镖局这批货十有八九有问题！ 再加上方才那人说出名字的几家产业，怕也早被动了手脚，这就是他的好二弟！ “天行镖主是什么人都能冒充的吗？还不道歉！”大堡主用几近吼出来的声音道，要是惹上这尊大佛，他们李家堡今后的日子可不好过。 近日拍卖会的风声他也听到些，关系到那个消息，别说天行镖局的主子，就是四国的王爷、皇子们来了也不奇怪。 何况，刚才此人身上的威压绝对不假。 看来是得好好管管手下的人，免得惹到什么惹不起的人，人家要灭一个李家堡就像捏死只蚂蚁那么简单。 “我凭什么道歉，大哥你不愿相信我就算了，现在还要跟这帮人一起欺辱我，难道大哥早就看我这个弟弟不顺眼？” “你……”气得胸口起伏不止，脸色铁青。 “我看不用道歉了，就算他道歉我也不见得就受下，我还是比较喜欢自己动手找回来颜面。”冷冽的声音响起，还没待众人反应过来，一道黑色残影瞬间出现在二堡主面前。 下一刻，就是一道杀猪般的惨叫，啊啊—— 这声惨叫，比方才被苏芜拧折手腕那声惨上两倍不止。 苏芜看清楚了他的动作，这二堡主的另外一只手，怕是废了。 看来，这位天行镖主是个狠角色。 想起第一次见到此人时，那枚又快又狠的飞镖，还真是不留半分余地啊。 这一次，老夫人亲自看在眼里，心疼得都要晕过去了。 “哎呀，我的老二呀，你大哥不管你，就是不管我这个娘了，现在当着他的面都叫人这么欺负你，他不配做你的大哥啊！” 堂堂一个老夫人，坐在地上抱着半跪着的二堡主，一把眼泪一句指责地哭诉，活生生像个泼妇。 气得大堡主脸色越来越难看，她怎么就不想想，面前这是什么人！ 自己要是敢出手，惹怒对方，能不能保住这条性命都难说。 “来人，把二堡主带下去，找个大夫好好给他养伤，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不准放他出来！” “混账！你是不是也要把我这个老骨头一起软禁起来？”老夫人听闻不但没有替老二出气，还要把他禁足，气不打一处来。 “二弟成今日这般样子，大半都是惯出来的毛病，趁这个机会让他好好反省反省，我这是为他好。把老夫人也带回去，好好照顾着，若是她愿意陪着二堡主一起，那便按着二堡主的待遇照做。” “是，谨遵大堡主吩咐！” 李家堡众人齐声道，气势十足。 二堡主平日嚣张跋扈惯了，堡中众人早就深受其苦，现在大堡主终于发话，他们心里很高兴。 “老夫人、二堡主，请跟小的走。” “滚开，我倒要看看谁敢动老身！”老夫人到底作威作福这么久，还是有几分气势在的。 “这……不要让属下为难，我们也是听从大堡主的吩咐。如果您不配合，就别怪小的们无礼了。” 说完不给对方反驳的机会，直接两人把二堡主拖出来，强行架起来拖走。 “娘，救我啊，救我啊……” “反了，反了，都反了……哎呦，我这命苦啊，养出个不孝的儿子，今日更是手足相残，不得好下场啊！” 李老夫人每说一句，大堡主的脸色就越难看一分，直到老夫人也被强行带下去，听不见骂出来难听的声音。 大殿里众人表情各异，李家堡的人有大出一口闷气的，也有面色微变的，反观天行镖局这边，都是清一色地看了出好戏，意犹未止的感觉。 苏姑娘和镖主出手，就是够解气啊。 “让各位见笑了，在下管制不严，让天行镖局的诸位受了委屈，李某在这里向各位赔不是。” 到底是见多识广的人，哪怕在气头上，也不忘把场面话说得漂亮。 苏芜不置可否，大堡主这招借力打力，玩儿得够漂亮。 “三倍酬金。”一道冰冷地声音响起。 大堡主脸色一变，“这……” “哼，今日若不是恰巧本主亲自来此，天行镖局的名声可就要因大堡主这一句治下不严毁了。” 大堡主脸色变幻莫测，对二堡主的怒意更甚。 三倍酬金，可不是小数目。 都是那个不成器的混账！ 但天行镖主，也不是他得罪得起的人物，咬咬牙狠心道：“好，三倍酬金，就当是我给镖主赔不是了。” 苏芜看了眼带着银色面具的那人，眼底闪过一道深意。 天行镖主收到她的视线，冷着脸，转身往门外走。 当然苏芜看不到，但她猜也猜得到此刻那张脸上的表情。 回到客栈，所有人看着苏芜，都一副不认识的表情，直直地看着她，看得她有些不自在。 “铁叔，怎么，不认识我了？” “苏丫头，你应该也是大有来历吧，不然今日的事情太说不过去了。”铁镖头叹气道。 苏芜有些愧疚，“我对你们没有恶意。” “这个我当让相信，我老铁行走天下这么多年，这点看人的眼光还是有的，不然当初也不会救下你，偏偏和你投了缘。” “都下去！”一道冷声突然插进来，不容拒绝。 “这……镖主，苏丫头没有恶意……” “下去！” 铁镖头不放心地看了苏芜一眼，苏芜示意他不用担心。 这才放心，“属下知道了。” 屋子里，只剩下苏芜和面具人两个，气氛很微妙，既不针锋相对、剑拔弩张，又互相防备着。 最后，还是苏芜先打破了沉默的气氛，“既然阁下也知晓我并无恶意，有什么话就说吧。” “你很像一个人。”那人却突然出声道。 苏芜脸色变都没变，仿佛这句话只是再普通不过的一句话，“这天下，像的人多了去了，不知道阁下说的是谁。不过我倒是很确定，我从未见过与阁下相像之人。” 她，只见过本人！ 第212章 抱抱自家弟弟 第212章 抱抱自家弟弟 西魏二皇子，李彻！ 只见过此人一面，之所以能认出来，是因为那只手。 她清楚地记得，当初在盛京替云梦公主挡下七皇子剑那只手，虽然骨节分明有力，但食指和中指上有明显的薄茧，和这人的手一模一样。 天底下，没那么多巧合的事情。 以前不知道为何会有这样一双手，现在想起来，有些明了通透的感觉，他擅长飞镖，那是数十年苦练飞镖才留下来的印记。 谁也没料到，响彻西魏的天行镖局，竟然是他的势力。 这位养在西魏雪妃名下，生母低微早忘的皇子，竟然已在暗中谋划了这么多东西。 真是，心思深沉，不可低估啊。 生在皇家的人，又有几个简单的。 心中惊讶归惊讶，脸上却是丝毫不显。 没有再继续那个话头，李彻自己也不确定面前之人到底是不是那个让盛王府找疯了的女人，如果是，那也太巧合了。 “刚才，你早就知道李家大堡主会执意查账，借这个机会顺水推舟。” “我知道，镖主又何尝不知道？不过这些都不重要，天行镖局找回了清白，也惩罚了算计你们的跳梁小丑，镖主果然够魄力。”苏芜意味深长道。 “哼！最好别让我知道你有什么不轨心思，否则后果自负。”说完拂袖离去。 苏芜看着他的背影，意味不明。 没想到啊，这么快就见到了熟人。 西魏皇家，这趟水也深得很。 日子一天天过去，离拍卖会举行的时间也越来越近。 苏芜明显感觉到，这里热闹了不少。 始祖陵的吸引力，还真是够大。 凌之尧，也会来吗？ 苏芜思绪有些乱了，她不想见到他，心中的无名怒火还没发泄出去，哪儿那么容易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看来，你这段日子过得很自在。”一道冷冰冰的声音响起，但细听之下就会发现，看似冷淡的语气里面，有些确定她安然无恙后的松了口气的感觉。 苏芜一怔，看着不知何时出现的东方于飞，脸上飞速染上喜意。 “你怎么在这里！” 东方于飞脸上闪过不自然，他自然不会告诉她，自己得知她失踪，调动了手下所有人才找到这里，甚至连父皇当初留下的旧部都动用了。 “我自有我的方法，南齐皇室的暗线，又不是用来摆设的废物。” 苏芜看着他面瘫的样子，却觉得无比暖心，她想自己一定是爱心泛滥了。 不过自家弟弟，还是怎么看怎么顺眼，经历了这么多，真想好好抱抱这个小面瘫，那是一种血脉归属感，这个世界上真正的亲人。 她这么想的，也这么做了，苏芜一把抱住东方于飞，眼眶有些热，从来没有如此感性过。 生离死别，她差一点就经历了。 没有人能想象，在那被烧为焦土，随时都可能踩到致命陷阱的地方，她到底是怎么熬过来的。 东方于飞被这突如其来的拥抱惊得身体一僵，耳根渐渐染上可疑的红色，但脸上还是一副冷冰冰的表情。 别扭道：“你…….” “我怎么了，抱抱自家弟弟，难道还要收钱啊？”苏芜干脆无赖了，说完自己都失笑。 退开一步，抬起头看到东方于飞那别扭的脸色，噗呲没忍住笑出声。 东方于飞被她笑得很不自在，耳根那可疑地红色再度深了深。 因为东方于飞，苏芜原本还有些郁结的心情，瞬间好起来，拉着他说了许多话。 不过大都是苏芜在说，东方于飞偶尔应声，从头到尾都冷着一张脸，苏芜也见怪不怪了。 “他呢？” 苏芜一怔，“你说谁？” 东方于飞瞥了她一眼，“明知故问。” 苏芜 …… “谁知道，天下不都传言盛王殿下死在北辽人手里，本妃成了个寡妇吗？”苏芜耸耸肩，毫不在意道。 “不可能。”东方于飞断然道。 “为什么不可能？”苏芜惊讶地看向他，没想到他会跟自己想的一样。 像是想起什么不痛快的事情，那张面瘫冷脸上终于有了几分表情，一字一句道：“祸害遗千年。” 噗，苏芜要是此刻嘴里有茶水，一定会喷出来。 “你这个结论，还真是……到位。” “可是他连你都瞒着？”东方于飞冷着声。 苏芜一噎，被他的话堵得无言以对。 “瞒着啊，不然我会在这里？”苏芜故作不在意道。 东方于飞怔了怔，面瘫着一张脸道：“如果你要摆脱盛王妃的身份，我会向天下人宣布，你就是南齐长公主。父皇说，要保护灵儿，你也是。” 苏芜看着他认真的模样，心中一暖。 “还是有弟弟好啊，这样谁也不敢欺负我了。不过呢，你也不要小看我了，谁敢欺负我啊？这样的人，还没出生呢。”苏芜笑道。 “盛王府，是我自己的选择，那个人，也是我自己的选择，不到万不得已，怎么可能舍得放下？”苏芜喃喃道。 “算了，不说这些了。你来这里，也是为了拍卖会的事情？这次传出来关于始祖陵的消息，还不知道真假，就引得天下人趋之若鹜，背后操纵的人，下的可是一盘大棋啊。” “不是因为这个。”东方于飞冷着脸道。 “嗯？”苏芜惊讶地看着他，瞬间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他来乱域不是因为这场拍卖会，而是因为她！ “唉，真是越看你越可爱了。”苏芜发自内心感叹道。 东方于飞 …… “你知不知道，背后究竟是谁主导了这次拍卖会？”苏芜问道。 东方于飞摇摇头，他没关注，也查不出来。 苏芜眼神渐深，连南齐皇室和玉家都查不出来的人，就算盛王府都没这个能耐。 她实在想不出来，四国还有哪方势力有这个势力和手段。 他们这次放出始祖陵的消息，又到底是为的什么？ “不管是谁，我需要你帮我一个忙，无论如何，拿下冰玉雪莲。”苏武沉声道。 “是为了他？”东方于飞语气不善。 苏芜只好无奈地点点头，“我现在，不方便出手，盛王府也不方便。” “好，不过我要他日后出双倍的价钱从我这儿拿回去！” 苏芜 …… 第213章 看某人不爽很久了 第213章 看某人不爽很久了 “行行行，只要我弟弟开心，你能拿多少钱就拿多少钱行了吧。”苏芜调侃道。 东方于飞眉间闪过懊恼，怎么听起来他还像个无理取闹的小孩子了？ 咱们高冷又高贵的东方太子，谁敢用这种口气跟他说过话。 “对了，灵儿呢？在盛京突遭变故，我只好让人将她送到青州去，托大哥交到你手里，她现在怎么样了？” 东方于飞想到当初灵儿一声不响地离开，连他都敢瞒着，就有些愤然，语气冷冰冰道：“谁有那个本事伤着她。” 苏芜了然失笑，“难道你还要跟她计较，灵儿现在的情况你不是不知道，只有六七岁孩子的心智，何况，她受的那些苦……” 东方于飞脸色变了变，慕容衍！ “慕容衍……”苏芜猛地想起什么，急声道：“你记不记得你说过，灵儿八岁那年失踪过一段时间，送她回来的就是慕容衍，关于那段时间灵儿什么也不记得，只说做了一个梦。” 某种呼之欲出的答案在她脑海里一闪而过，她好像抓住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但又如此模糊不清。 “我怎么会忘记，要不是因为那次我没护好灵儿，遭了元春的暗算，她也不会因此碰到慕容衍这个疯子！”东方于飞握紧拳头，手臂上青筋暴露。 那件事，永远是他心底深处的一个结。 是他，没有做到答应父皇的承诺，没有做到让灵儿不受到一分伤害。 这些年，灵儿身上药性发作受的苦，他比谁都清楚，他多么希望，自己能代替灵儿遭受那份痛苦。 苏芜有些心疼他这个样子，但也没办法，她知道这是他多年的自责和心结，除非灵儿过得幸福，否则谁也不能减轻他内心的愧疚。 只好转移话题，“我想起来，灵儿上次在南齐刚醒过来的时候，说过关于那个梦的事情。” 东方于飞猛地抬头，看向她。 苏芜和他对视，郑重道：“灵儿说，她在梦里见到了娘亲。” 身体顿时僵住，东方于飞那常年面无表情的脸上快速出现裂痕，激动、喜悦、难过、委屈，各种情绪在他脸上复杂交错。 “你说，灵儿说她在梦里见到了娘？”东方于飞已经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样的心情了。 苏芜叹了口气，“我曾经在盛京的靖国公府和南齐皇宫地下室都见过母后的画像，但是如果我没猜错的话，灵儿是从未见过的。” “没有！皇宫那副画像，要不是你们，连我都不知道，灵儿不可能见过。”东方于飞急声道。 “所以，只有灵儿八岁那年，失踪过的那段时间，可能见到过母后。那不是梦，灵儿描述梦里的母后，和画像上一模一样。如果她从来没有见到过母后，怎么可能知道。”苏芜说出这个大胆的假设，连自己都倒吸了口凉气。 她从未想过，会得到关于娘的消息。 东方于飞也很震惊，“慕容衍和母后的行踪有关，或者说，他知道母后在哪里？” 不知怎的，他就脱口而出这个想法了。 苏芜也被他惊了一下，但随即很快释然，因为她也是这么想的。 慕容衍，到底是什么人，到底来自哪里？ 她娘，是不是也在同一个地方？ 这些惊人的猜测，在她脑海里越来越强烈，无法摆脱。 她必须，也一定可以找到答案！ 谁！ 东方于飞快速起身，快速走到朝门口处，开门的瞬间往外踢出一脚，带着狠厉的力道，眼底有冷意。 嘭！两股力道相撞，门外那人一声闷哼，身形晃了晃退后一步才站稳。 苏芜微怔，才不过一段时间没见，小飞的实力又提高了？ 现在，硬碰硬恐怕自己早就不是他的对手。 她很开心，南齐有元春虎视眈眈，每走一步都有可能是险境，小飞武功越高就越安全。 不过等她看清来人是谁的时候，苏芜嘴角抽了抽。 李彻还是带着那张面具，眼神能射出冰渣子来，不用看也知道面具下的脸色一定难看到了极点。 但是看到东方于飞的时候还是怔住，冷声一字一句道：“南齐太子，东方于飞？” 小飞全身上下，没有半分乔装，苏芜一点也不奇怪他会一眼认出来。 各国皇室之间，怎么可能不打交道。 而且西魏虽然和大盛是姻亲，但和南齐的关系，可比大盛好多了。 “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李彻惊讶后，反倒镇定下来。 “本宫也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堂堂西魏二皇子。”东方于飞面瘫着脸道。 苏芜 …… 什么时候，她这个弟弟也学会睁着眼睛说瞎话了。 他都有那个能耐查到自己的行踪，会不知道天行镖局的事情？ 如果说，四国里曾经大盛盛王府暗卫的情报能力名声很响，无人不知晓其厉害，也无人敢招惹，那么其余三国唯一能与之抗衡的，只有南齐皇室的暗线！ 前代盛王凌逍和南齐皇帝东方瑾，是他们那个年代最耀眼的两个人。 这些暗线，数十年前就已经埋下，滴水不漏，谁也动不了。 “你……”李彻眼神再次沉了沉，有些危险，“南齐皇室的暗线，果然名不虚传。” 东方于飞没有回答，依旧面瘫着那张脸。 很快，这边的动静引来了镖局其他人。 铁镖头过来的时候，瞪大眼睛看着差点争锋相对的两人，张大嘴巴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 李彻目光如炬，看向苏芜，指着东方于飞，“南齐太子，他为什么会在这里，你到底是什么人？” “什么，南齐太子！”一道道惊呼，天行镖局众人纷纷瞪大眼睛看向东方于飞，这人竟然是南齐太子。 南齐太子，怎么会和苏姑娘在一起，那苏姑娘又到底是什么人？ “她是我的未婚妻，南齐太师之女，只不过前几日险遭奸人所害，怎么，二皇子有问题？”东方于飞冷着脸道。 苏芜一噎，差点没背过气来。 未婚妻，亏他也敢说，她是他亲姐姐！ 东方于飞倒是一脸镇定自若，他看某人很不爽了，还想娶他姐姐，哪儿那么容易？ 第214章 这里不待见你 第214章 这里不待见你 未婚妻？李彻有些怀疑，南齐太子的未婚妻，他怎么没听说过？ 不只是他怀疑，天行镖局每个人都疑惑地看着东方于飞。 他们可从来没听说过，南齐太子还有位未婚妻啊。 当然，若是东方于飞故意不对外宣布，他们不知道也很正常。 “太子会在这间客栈住下，镖主不会有什么异议吧？”苏芜反问道。 这句话，直接将人堵死了，李彻脸色估计很臭。 天行镖局的其他人更不敢有什么怨言了，南齐太子，那很有可能是将来的南齐皇帝啊！ 能接触到这种人物，他们哪敢有什么怨言。 “如果东方太子能管好你的人，咱们井水不犯河水，在下自然不敢有什么意见。”李彻沉声道。 苏芜挑眉，她知道李彻这个人城府极深，所以绝不可能在知道东方于飞身份的情况下，因为这点事情得罪对方。 能隐瞒世人这么多年天行镖局的事情，怎么可能那么容易情绪外露。 “呀，这里可真热闹，居然能见到东方太子，不知算不算在下的福气。一个月前，咱们还是一起对抗大盛兵马的盟友呢。”一道极其张扬的声音响起，顿时吸引所有人的视线。 不只是他们这群人，因为苏芜他们方才因为东方于飞和李彻一见面就出手，这会儿站在门外的过道长廊上，在客栈里吃饭的所有人，包括二楼的厢房，都恰好能看到这个角度。 再加上慕容沛这突如其来的一嗓子，直接叫出东方于飞的身份，更是惹得一道道犀利打量的目光。 南齐太子的名头，还是很响的，连他都来了，那拍卖会十有八九都是真的。 想到始祖陵，体内顿时热血沸腾，终于要现世了吗！ 只要谁得到始祖陵的宝藏，谁就可以一统天下，这样的诱惑，谁能抗拒。 楼上，东方于飞脸色冷了冷。 虽然他没打算隐瞒身份，但被人这么大庭广众之下叫出来，势必会引起很多人的注意，到时候行事难免不方便。 冷声道，“乌风山的慕容山主，本宫也很惊讶你会出现在这里。” 话一出，慕容沛脸色就变得难看了。 这小子，够狠！自己暴露他的身份，他就一定要还回来。 “这人竟然是乌风山的慕容沛，就是被大盛和南齐称为叛军的那个乌风山，天呐，这两人碰到一起可有好戏看了。”有人幸灾乐祸道。 “去去去，你知道什么，前不久南齐和乌风山像是说好了一样，突然齐齐对大盛出兵，逼得大盛不得不得让出青州和灵州这两个地方，举手投降。现在啊，这两人说不定就有什么利益关系呢。” “不会吧，南齐和乌风山联手？这可真是奇了怪了，南齐不是向来和大盛同气连枝嘛。” “谁知道呢，连盛王府都和大盛闹翻了，何况南齐。” “咱们这些年在乱域，对天下局势知晓的还是慢了些。” “那又怎么样，这最关键的消息不错过可不就行了？”有人出声道，大家都心照不宣的笑了，始祖陵，谁不想分一杯羹？ 这天下四国，也是时候该洗洗牌了，他们就不信，这江山那座位上的几个人都坐稳了。 “我们还是看看好戏吧，管他们有什么牵扯，和咱们又无关。这些平日里见都见不着的大人物，也不过如此嘛。” “就是，咱们看好戏就成。” …… 众人议论纷纷，都在谈论东方于飞和慕容沛的身份，当事人却好像没听到一样。 “这是你将来的太子妃？”慕容沛直直地看向苏芜，眼里全是不明的兴味，凭着他那魅惑俊美无比的容貌，虽不显轻挑，但对女人来说很有吸引力。 当然，深知此人为人的苏芜，是不可能被吸引的。 大大方方地直视他，出声道，“慕容山主，第一次听见，但没想到生了副比女人还好看的面孔，实在叫人羡慕。” 慕容沛脸上的笑容僵住，眼眸深了几许。 天行镖局的人则是脸部抽筋，还要忍住不敢笑出声来。 当着一个男人的面说他长得比女人还好看，这可不是什么夸赞，苏姑娘真是，太——敢说了！ “姑娘真是好口才。”慕容沛皮笑肉不笑道。 “过奖，心里想的便怎么说，谈不上口才”苏芜出声道。 慕容沛真是觉得自己脸上的表情都要装不下去了，怎么现在的女人都这么毒舌？ 这一幕，让他想起苏芜那个女人，脸色就难看了几分，他慕容沛长这么大，还从没在谁的手里吃过那么大的亏，出过那么大的丑！ 很好，越是这样，他就越要得到！ 凌之尧的女人又如何，他照样能据为己有。 苏芜清楚地感受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寒意，猜测他可能是想起什么不美好的记忆了，不过，于她何干？ 作为肇事者，苏芜丝毫不觉有什么不妥。 “女人，还是温柔懂事些好，不然很危险。”慕容沛低沉着嗓子，语气有些危险。 东方于飞上前一步将苏芜护在身后，冷冷地看着他，“这就不劳别人多管闲事了，本宫喜欢就好。” 苏芜内心无力掩面，还真是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慕容沛眼睛眯起，“东方太子还真是护妻心切啊，我算是开眼界了。” 谁都没有再搭理他的话，东方于飞冷着脸，苏芜直接无视，李彻和天行镖局的其他人更不可能说什么，气氛一下子僵下来。 “看来，慕容山主很不招人待见，不送。”最后，还是苏芜直接开口赶人。 这话一出，天行镖局的其他人都惊呆了。 尤其是铁镖头，他知道苏丫头胆子大，但没想到居然敢直接开口赶人啊。 而且，对方还是乌风山的山主。 这位，可不是什么好惹得人物，很危险。 慕容沛再也绷不住笑意，脸色冷下来，眼底闪过杀意。 寒声道，“姑娘知不知道，不是什么人都可以得罪的。” “这里，的确很不待见你。”东方于飞直接将话接过去，方才慕容沛暴露他的身份是何居心，东方于飞不是傻子，所以没打算给什么好脸色。 第215章 北辽大将军 第215章 北辽大将军 “你……东方太子确定要为了个女人，替自己多招一个敌人？”慕容沛寒声道。 “好，太子今日的态度，本主记下了，他日相见，希望太子不要落到我手里，我们走！”说完，转身愤而离去。 望着慕容沛脚步有些重的背影，苏芜提着的心反倒松了口气。 慕容沛太精明了，就算自己乔装得完全变成另外一个人，她也不敢保证他不会发现什么。 所以，她方才故意激怒他，就是为了扰乱他的注意力，不让他看出别的端倪。 东方于飞看出她的心思，所以很配合。 房间里，慕容沛寒着一张脸，脸色阴沉如水。 放在椅子扶手上的手紧握成全，手背青筋暴露，咬牙切齿道，“东方于飞，你最好不要栽到我的手里，否则本主有的是办法让你失去一切！” “主子，下面的人有消息来报。”门被推开，走进来一名下属，恭敬道。 “说！”慕容沛心情还是有些差。 “大盛这次来的是七皇子和太子，他们明日就该到了，西魏太子和二皇子李彻前来，有人看到他们已经在乱域现身过，北辽来的人是谁还不知道，但最多三日后便会到达，南齐除了太子东方于飞，摄政王元春也亲自来了。这样一来，四国的人全部都到齐，加上咱们，还有各方隐藏在暗处的势力，这拍卖会上的消息如果是真的，那咱们要不要……” “急什么？”慕容沛冷声道，“有没有盛王府和玉家的消息？” “这……玉家和盛王府的消息密不透风，属下，属下很难查到。” 砰砰砰！ 桌子上的茶杯碎落一地，慕容沛双眼有些发红，“去给我查，给我一五一十地查清楚，我不相信凌之尧会死，他绝对有什么瞒天过海的阴谋，都给我查清楚。还有这个玉家，也绝对不简单，都给我查！” “是是是，属下这就去查，一定给主子您一个满意的答复。”那人吓得战战兢兢，跪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出，他不知道主子为何会突然这般大发脾气，甚至有些不正常。 盛王的死天下皆知，对他们乌风山百利而无一害，主子听到盛王的死讯为什么会如此失控？ 等人退下，慕容沛胸口剧烈起伏不定，眼神阴冷带着寒意。 凌之尧，你要死也只能死在我慕容沛手里！ “进来！” 门被推开，进来一个全身穿着奇怪服饰的男子，跪下道，“禀少主，盛京的盛王府里没有发现您说的那样东西，华州那边如今相当于一个铜墙铁壁，我们的人没有办法混进去。” “废物！”慕容沛气急败坏道。 “她是怎么想的？这件事被捅出来，暴露的可不是我一个人，乌风山那群老家伙唾沫星子都能把我们淹死。” “主上说，这都是少主您惹出来的岔子，应当您自己想办法解决。”那人面无表情，虽然恭敬，但并无惧怕。 嘭！慕容沛一掌拍在桌子上，震得很响。 “她什么意思，我要是出了什么事情，你们能逃得掉？”慕容沛怒道。 “主上说，她早就提醒过您，盛王凌之尧不是好招惹之人，您却不听，一意孤行偏偏要去招惹他。结果被他抓住把柄，不得不做出不符合乌风山利益的事情，已经惹得很多老臣不满，所以这些都要您自己去解决。” “我为什么会有把柄，不还全都是因为她？”慕容沛脸色阴沉如水。 “少主，恕属下多说一句，若是没有太后娘娘，您也不会有今天的地位，所以，怨不得谁。太后还说，盛王凌之尧是四国里最危险的人，这件事情过去之后，不允许您再去招惹盛王府的人，尤其是盛王妃。您做的那些事情，她都知道。” “啊啊——”慕容沛满脸狰狞，气得双眼通红。 “本主就不信了，他凌之尧算什么东西，本主是始祖后人，等我得到始祖陵的宝藏，这天下都是我的，盛王府就是个跳梁小丑。太后妇人之仁，你们难道都没脑子吗？我要让任何一个小瞧我的人，都后悔！”慕容沛几近疯狂道。 “少主，太后才是真正的始祖之后，您不是。”那人冷声道。 “你……混账！滚，都给我滚下去，我会让她后悔的！” “属下告辞。” 房间里只剩下慕容沛一个人，脸色阴沉得可怕，凌 之 尧！ ……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东方于飞住在这里的消息放出去了，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这间小小的客栈，越来越多大人物入住。 就连李彻也不伪装了，天行镖主消失，却多了个西魏二皇子。 这几日，苏芜倒是见到不少熟人。 大盛太子凌天恪，七皇子凌天野，就连霓裳都来了，以七皇子侧妃的身份。 苏芜知晓这个消息的时候，眉头紧皱，不知该说什么好。 她也不能说什么，除了东方于飞，没人知道她到底是谁，包括霓裳。 除了他们，还有西魏太子，李彻的死对头。 最后来的，是北辽人，耶律洪赫然在列，和他一起的还有个孔武有力，气势摄人的大将，连耶律洪都毕恭毕敬。 苏芜眼神深了深，这个人，难道就是北辽大将军铁木汗？ 身上散发出冷意，盛王府和这位北辽大将军的仇，说是不共戴天也不为过。 父王，当年就是死在这个人手里！ 铁木汗仿佛鹰眸一般的眼神骤然射过来，苏芜觉得如有实质，整个人身体一震。 危险、压迫，极具攻击性，这是她第一感受。 锐利的眼神扫视着她，苏芜有种被压得喘不过气来的感觉，不愧是北辽大将军！当年和盛王凌逍、南齐皇上东方瑾，西魏楚王如今的西魏皇帝、以及当年还是异姓王的元春相提并论的人。 那个时代四国权势的巅峰，就是他们五人。 当年的元春被她和东方于飞的父皇压着，还不算出众，只不过谋略惊人，心思狠辣，也当得上一代枭雄。 但这位北辽大将军，可是货真价实的，甚至连其中最强者之一的盛王凌逍都死在他的手里。 第216章 她是个傻子 第216章 她是个傻子 苏芜打量着，被撞个正着，眼神里有种不谙世事的无辜，直接对上铁木汗的视线，然后像被吓着一般飞速收回，往东方于飞身后挪了挪。 东方于飞很配合地将她护在身后，撞上铁木汗的视线，眼神微冷。 苏芜心里颤了颤，那双眼神，实在太深不可测了，甚至有种被对方洞悉一切的错觉。 北辽大将军这个人太危险，实力强悍，暂时还是不要轻易招惹的好。 这时，却发现有些不对劲，她站在东方于飞身侧，清楚地看到他额头上慢慢冒出细密的汗珠。 猛地看过去，正好看到耶律洪脸上得意和不屑的笑容，心里一咯噔，正要说话。 “哥哥，灵儿不喜欢这里，一点也不好玩儿。”一道清亮带有些小孩子脾气的声音响起，东方灵一身青色纱衣，面容美丽动人，瞬间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 发现东方于飞没有回答她的话，有些疑惑地偏头，正好看到苏芜，眼神一亮，“姐姐！你也在这儿，太好了，灵儿好久没有见到姐姐，上次你走了都不告诉灵儿，姐姐不好。” 撇撇嘴，有些不高兴地转过头。 苏芜一怔，她没想到所有人都没认出来自己，却叫灵儿一眼看出来了。 不过这时候也来不及想这些，连忙道：“灵儿，有坏人在欺负哥哥，姐姐现在打不过他，你帮姐姐教训他好不好？” 东方灵小脸顿时染上怒意，“谁，竟然敢欺负哥哥！” 转过头，看着铁木汗冷声道：“是你！” 说完直接冲上去，拳头毫不客气地招呼上去，铁木汗原本眼里毫不在意，甚至有些怒意，这么个黄毛丫头也敢挑衅他的权威，看来他真的沉默太久了。 这些后辈，真是一点眼力见都没有。 这边的动静，也吸引了不少人过来，大盛太子和七皇子，西魏太子和李彻，都过来了，甚至连慕容沛都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这里。 大都是幸灾乐祸地看着这场好戏，没想到最先对上的竟然是南齐和北辽，按理说，这两方可是最没有冲突的人。 可惜啊，好好一个南齐公主，如花般的美人，招惹上了铁木汗。 铁木汗这个人的脾气，可不会怜惜你是女人，恐怕这次南齐公主要吃苦头了。 但是和东方灵的拳头一对上，铁木汗面色一震，不敢置信地看着东方灵，生生退后了几步才稳住身形，喉咙一甜，死死压住才没直接吐血出来，否则他堂堂北辽大将军竟被一个黄毛丫头一拳打得吐血，还有什么颜面立足。 但就算这样，这个结果还是让所有人下巴差点掉地上。 他们真的没看错？ 大名鼎鼎的南齐大将军，被一个女人，还是如此年轻的南齐公主，一拳逼退？ 这怎么可能！ 东方灵可不知道自己方才那一拳，激起这么大的风浪，小手握着拳头一扬，满脸怒容，还要继续出手。她可没忘记，方才姐姐说，这个坏人在欺负哥哥。 事实是，她也这么做了。 越打越心惊，铁木汗脸色铁青，手脚忙乱地挡下东方灵的攻击，却是根本无法赢过对方。 看着堂堂北辽大将军，被东方灵逼得无法还手，甚至挨了好几拳，慢慢地，众人脸色都变了。 他们还是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东方灵，南齐公主，比北辽大将军还要厉害，这不可能，不可能。 北辽的人也不敢相信，他们敬重仰望的大将军，怎么可能被一个黄毛丫头给打败。 “灵儿，回来。”苏芜出声道。 灵儿虽然实力远胜铁木汗，但现在到底是孩童心智，铁木汗此人能名声大振这么多年，逼急了指不定留着什么后手，她不可能让灵儿受到一丝伤害。 虽然有些不甘心，东方灵还是停手，走向哥哥姐姐身边，撅起小嘴不乐意道：“姐姐，坏人欺负哥哥，为什么不让灵儿教训他。” 东方灵的声音没有任何掩饰，所有人都听到了，包括方才狠狠吃了亏丢脸的铁木汗，脸色铁青的恨不得杀了她。 他活这么久，还从来没被人说过“教训”两个字。 “南齐的人，本将军记住了，今日的事情，我铁木汗一定会让你们付出代价！这世上，得罪我铁木汗的人，还没几个继续活着的！” “大将军好大的口气，北辽和南齐素来没有什么恩怨，但今日大将军咄咄逼人之举，我们记下了。”苏芜冷声道。 铁木汗不屑她的威胁，只是目光极其讳莫如深地看了眼东方灵，“东方公主的实力，当今世上无人能及，可以轻易取下在座任何一个人的项上人头，南齐皇室隐藏这么久，到底是何居心，我看大家都该当心了。” 此话一出，所有人脸色都是一变。 当今世上，无人能及！ 这句话从北辽大将军口里说出来，那意义就不同了，所有人都看向东方灵，种种心思盘算复杂，各怀鬼胎。 威胁，是任何一个在位者都势必要除去的！ 苏芜脸色唰地沉下来，不愧是北辽大将军，老奸巨猾城府极深，一句话就让灵儿成了众矢之的。 这么个随时可能拿走你性命的人，任何都不会希望她留在这个世上。 完全的捧杀！恐怕，今后灵儿会成为很多人的目标了。 不过那也要掂量掂量，是不是所有人都有这个胆量，敢和南齐皇室为敌！ “姐姐，他们在说什么，灵儿怎么听不懂？”东方灵小心翼翼地扯了下苏芜的袖子，小声道，但还是被不少人听了过去。 “怎么回事，我看这南齐公主行事为何如此怪异，完全不像一个正常人。” “你这么一说，还真是，这模样，就像……就像是痴傻了一样。” “不会吧，南齐公主竟然是个痴傻人？这真是让天下人都笑话，一国公主竟然是个痴傻人？哈哈哈哈……” 原本严肃的气氛，瞬间变得议论纷纷，多是嘲笑讥讽、幸灾乐祸的语气。 真是滑天下之大稽，南齐公主是个傻子，南齐皇室竟然闹出这么大个笑柄，难怪，连皇位都差点让人多了去。 第217章 各自为阵 第217章 各自为阵 东方于飞的脸色越来越冷，藏在袖子下的手，拳头紧握，青筋暴起。 苏芜有些心疼，这么多年，父皇走的时候小飞也不过是个六七岁的孩童而已，却要面对那么多人心险恶。 虽说有父皇旧部护着，但到底人心善变难测，谁知道他受的苦。 她甚至为他骄傲，因为他活下来了，保下南齐皇室的正统之位，没有让元春那个老贼篡权夺位成功，还把灵儿护得很好。 他很厉害，苏芜悄悄抓住他的手，示意他不要在意。 东方于飞脸色平缓下来，虽然依旧是那副面瘫模样，看不出喜怒。 只是有些别扭道，“我没你想的那么没用。” 要不是不合时宜，苏芜差点没笑出声来。 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话道，“行了，知道你最厉害，我弟弟最厉害行了吧。” 东方于飞 …… 为什么，他觉得这个女人脸皮越来越厚了。 “姐姐和哥哥说什么悄悄话，灵儿也要听。”东方灵撅起小嘴，被哥哥姐姐忽略了，她很不开心。 “好，灵儿也听，回去姐姐和你慢慢说。”苏芜耐心道。 这边三人其乐融融，仿佛周围那些不堪入耳的挖苦和讽刺完全不存在一样。 不过，总有见不得别人好的人，“啧啧，可怜这么个如花似玉的大美人儿了，不然本主还有那个兴致收入后宫，可惜是个傻子。” 慕容沛目光轻浮地在东方灵身上肆意打量，仿佛在评价一件货物。 “姐姐，他为什么说灵儿傻？”东方灵3有些委屈地看着苏芜。 “嘿，东方公主，你知不知道傻子是什么意思？”慕容沛还来了兴致。 “慕容山主，你就被为难人了，一个傻子能知道她自己是个傻子吗？哈哈哈哈……” 另外一道满是讽刺的声音插进来，是太子凌天恪，苏芜眼神微眯，他们之间的账还没算清呢。 “不过虽然是个傻子，那也是南齐公主，慕容山主好歹还是给人家留点面子不是，南齐皇室虽然中看不中用，但好歹是四国皇室正统，不是一些叛军逆贼可比的。” 这话，可是把乌风山和南齐都骂进去了。 慕容沛果然脸色沉下来，暗骂，“蠢货！” “皇兄，你在干什么！”七皇子凌天野低声道，有些不满。 凌天恪不屑，“我在做什么，还轮不到你来教训！” “你！别忘了，父皇派我们来是做什么，如今东西还没拿到，你就将人得罪完了，难保他们后面不会给咱们使绊子，到时候完不成父皇的吩咐，你我如何回去复命。” “哼，就算我不得罪，南齐和乌风山这些日子对我们大盛做了什么？要不是他们搅浑这趟浑水，盛王府的逆贼早就被父皇剿灭了！要不是因为他们，我大盛怎么会遭受割地求和的耻辱。七弟，倒是你忘了，南齐和乌风山，是咱们的敌人。” “可现在各方势力蠢蠢欲动，全都盯着始祖陵的消息，我们这个时候就应该行事低调，养精蓄锐，高调行事引人注意只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七皇子微怒道。 “七弟，你现在是在教训本宫？京畿卫的事情若不是你添油加醋，我何至于在父皇面前抬不起头来，我看你是对这个太子之位觊觎已久了吧。”太子冷声道，丝毫没打算留情面。 “这种话，皇兄还是不要乱说的好，否则传到父皇耳朵里，麻烦的可不是我一个人。”凌天野脸色铁青沉声道，父皇最见不得皇子之间明争暗斗，质疑他的决定。 “所以，我劝你最好识相点，不要仗着自己母族势力就妄想不该想的东西，无论在哪边，你都只是个棋子。”太子嘲讽道。 七皇子脸色沉下去，但终究没再说话。 他是个棋子，无论在父皇还是外祖父眼里他都只是个平衡两方势力的棋子，所以他一生下来就得不到父皇的宠爱，但这些，还轮不到太子来提醒他！ 霓裳在旁边，听着两兄弟的争吵，嘴角勾起一抹谁都发现不了的讥讽，自顾自端起桌子上的茶，端到嘴边轻轻抿一口后放下，好像什么都没有听到似的。 或者说，这些日子她早就已经习惯。 皇家，兄弟，真的是个笑话！ 五个地方，坐在客栈五个不同的地方，围着走廊刚好成一圈，中间是个大大的天井，正好可以把一楼的人完全收入眼底，一楼的人此刻也都抬起头看上面的好戏。 这些人的身份，也大多猜到了。 始祖陵的诱惑，果然很大啊。 最受宠若惊的，还是客栈掌柜，刚知道的时候差点没吓得腿软。 这些大人物，都相当于整个天下的最高权势了，他什么时候见过这种场面。 心里默默祈祷，这几尊大佛可千万不要在他这个小地方打起来啊，否则谁还敢来。 现在的气氛很诡异，南齐看似独自为阵，把北辽、大盛和乌风山都得罪完了，但是有东方灵在，谁也不敢招惹。 没看到，连北辽大将军都不是对手吗？ 在场的，除了东方灵恐怕没人能打得过铁木汗吧。 所以，也因为这样，另外几家多多少少是有些防着北辽的，想独吞始祖陵的消息，首先要对付的就是北辽。 因为东方灵再厉害也是个傻子，没了东方于飞的指使，她能做什么？ 北辽就不一样了，铁木汗老奸巨猾，手段深不可测，最不好对付。 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 苏芜视线扫过另外四处人马，二楼除了他们，其实还有不少客人。 只不过个个都埋头看好戏，谁也不认识谁。 突然，苏芜眼里一闪而逝的诧异和心虚。 一楼最北角那桌，坐在背对着她的那方的一个人，好熟悉！ 那人如有感应般，凌厉的视线看过来，苏芜赶忙低下头去，心里有些打鼓。 不过方才那瞬间，她还是看到了对方那张再熟悉不过的脸，是大哥！ 玉子严转过身来的时候，苏芜已经收回视线快速低下头，所以他并没有看到她，有些疑惑地往楼上看了一眼，没看到有什么异常。只是在略过霓裳的时候稍微停顿了一下，然后转过身去，继续喝茶。 第218章 铁木汗的怒火 第218章 铁木汗的怒火 太子凌天恪挑衅地看着苏芜他们这桌，乌风山他是打心眼里看不起，一窝叛军山贼能做出什么事来，所以自然将心中大部分不满放在东方于飞身上。 除了北辽蛮夷，西魏、大盛和南齐三国的皇家子弟间关系很微妙。 同为太子之身，不被相提并论作比较是不可能的。 西魏太子文武双全，谋略过人，又有强大的母族做后盾，可以说储君之位做得稳稳当当。 此外，西魏皇室除了二皇子李彻，也没几个能拿得出手的。 但是大盛除了他这个太子，还有母族势力庞大的七皇子凌天恪虎视眈眈，威胁着他的太子之位。 而且其他皇子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三皇子那个出身卑微的贱种，不要以为自己不知道他在背后暗地里做的那些事情。 就凭他，也敢妄想太子之位，痴人说梦！ 另一个太子，便是东方于飞，在他们三人中虽然年纪最小，但无论谋略还是武功都不比任何人差。 在天下人眼里，名声甚至比他和西魏太子都要响亮。 多少，有些不服气。 他东方于飞，凭的还不是南齐皇帝留下来的那些旧部？ 当年南齐皇室暗卫和瑾帝的亲卫军队，可是足以和盛王军比肩的存在，要不是因为这个，他东方于飞早就死在元春手里了。 前不久，东方于飞亲自出马，从大盛手里攻下青州，逼得大盛割地求和。 而他，却因为着了苏芜那个贱人的道，率领二十万京畿卫，在绝对优势的情况下惨败而归，被天下人耻笑。 两相对比，就更输东方于飞一筹，要他如何甘心。 苏芜一直清楚地感受到凌天恪停留在小飞身上的视线，无论是她还是东方于飞都恍若未觉，姐弟兄妹三人，自古吃着送上来的菜品，喝着茶相处甚欢，其乐融融。 说起来，这还是他们三人第一次坐在一起吃饭，苏芜有些感慨。 父皇母后如今下落不明，生死未知，但还好，她找到了自己的身世，还有血脉相连的弟弟妹妹。 “灵儿，多吃点，吃完姐姐带你出去逛逛，难得来这里一趟，不能叫别人扫了兴。”苏芜笑道。 “姐姐最好了，姐姐对灵儿最好了，可是灵儿怎么没有见到姐夫……” 苏芜连忙咳嗽出声打断，把姐夫两个字压住，还好她反应快，不然就被灵儿说漏嘴了。无语地瞪了东方于飞一眼，都怪这臭小子，说什么不好，说她是他的未婚妻。 “姐姐你怎么了，灵儿拍拍。” 东方灵以为是她吃饭噎着了，伸出手轻轻一下一下拍她的后背。 “姐姐没事，灵儿刚才是说的穿白衣服的那个哥哥吗？以后灵儿不可以乱说话，他是姐姐家的车夫，知道了吗？” 东方于飞怪异地看了她一眼，若是仔细看，便会发现有些幼稚的得意。 不知道堂堂盛王，被人说成是车夫做何感想。 东方灵有些懵懂，不明白那么厉害的姐夫就成车夫了，但是姐姐说的都是对的，用力点点头，表示自己记住了。 “那车夫哥哥怎么没和姐姐一起来？” “因为车夫犯了错，所以姐姐打算把他解雇了，以后灵儿要是希望姐姐高兴呢，就不要提他了。”苏芜笑容有些僵硬，但温声耐心道。 “好吧。”东方灵有些失落，车夫哥哥那么厉害，以后就要见不到了。 见东方灵这模样，苏芜心里有些发堵。 伸手夹了一块菜放到灵儿碗里，“灵儿，吃完这个我们就出去玩儿好不好？” 东方灵小孩心性，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立马高兴起来，连连点头，生怕姐姐反悔。 二楼的气氛变得很诡异，五方势力相互牵制，又相互防备着，错综复杂但表面又无比平静。 吃完，苏芜第一个站起来。 她这一动，瞬间吸引所以人视线。 恍若未觉道，“灵儿，我们走。” 东方灵欢快地跟上，两人的身形快速消失在客栈里。 “我们也走。”另一边，七皇子起身对霓裳道。 霓裳心底讥诮，起身也跟着离开。 陆陆续续地，大家都各自回房，西魏的人是最后走的。 没好戏看，一楼的人也都散了。 房间里，北辽大将军铁木汗坐在首位，耶律洪只能坐在下手，感受到大将军身上散发出怒火，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心里有些窝火，明明他才是北辽皇子，却要如此毕恭毕敬。 “混账，南齐皇室，一个黄毛丫头，让我铁木汗丢尽脸面，今日之辱我一定要找回来！”铁木汗一拳打在桌子上，上好的红木茶桌，瞬间裂开，吓得屋子里的人全部一颤，头低得更下去了。 “舅舅息怒，再厉害也不过是个傻子罢了，不值得您这么动怒。”耶律洪讨好道。 “哼，被一个傻子打败了，我铁木汗更没脸。” “话不能这么说，谁知道南齐皇室如此不要脸，用一个傻子来迷惑我们。要不是舅舅一时大意，他们哪儿有这个能耐踩到咱们头上来。” “洪儿，这次是咱们大意，败了就是败了，不得找理由！你是皇子，要赢得起输得起。” 耶律洪心底嗤笑，但脸上不敢有半分不敬，他找理由？要不是让这个老家伙心里舒服点，他需要如此低声下气？ 铁木汗全然不知道面前对自己毕恭毕敬的外甥在想什么，脸色阴沉无比，如同乌云密布，随时都有可能爆发，“但是，敢让我铁木汗遭受此等大辱，我就让她付出代价！” “你们。” “属下等在。” “去给我盯着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傻子，随时来禀告。” “谨遵大将军吩咐！” 说完，立刻转身离开。 屋子里只剩下耶律洪和铁木汗两人，嗖，一道箭影快速射过来，直接射向铁木汗的脸。 耶律洪大惊失色，铁木汗伸手直接握住那只箭，惊险万分，锋利的箭头离他的脸只有不到一寸的距离，但他却面不改色。 “什么人，放肆！”耶律洪站起来，冲门外怒吼道。 第219章 熟人抢东西 第219章 熟人抢东西 “洪儿，坐下。”铁木汗沉声道。 “舅舅，这分明就是有人向咱们挑衅，不给他个教训，当我们北辽是谁都能欺负的！”耶律洪愤声道。 “一个老朋友，咱们去见见。” 耶律洪一怔，“您知道是谁？” “当然知道，这么多年没见，没想到他的行事作风还是这么霸道啊。可惜，东方瑾走了这么久，他连两个父母均不在身边的幼子都对付不了，真叫人失望。”铁木汗冷笑道。 元春，没想到你还是这么没用！ 对付不了东方瑾，如今连他儿子都动不了。 …… “姐姐，快来看这个，这个，好漂亮。”东方灵拉着苏芜的手，高兴地道。 仿佛真像一个小孩子，见到什么都稀奇。 苏芜无奈，但更多的是心疼。 她无法忘记，在苏芜见到的那个古灵精怪的灵儿，现在虽然无忧无虑，但她知道，灵儿心里必是苦的。 失忆，其实是她对自我的一种保护。 多么希望，她在清醒的时候也能这样叫自己一声姐姐。 “灵儿喜欢？”苏芜回神，笑道。 用力点头，用满是期盼的眼神看着苏芜。 “好，那就给灵儿买了。” 回头道，“把这套首饰包起来。” “姑娘您稍等，我就去给您收好。”掌柜顿时喜笑颜开，这么大方的客人可不常见。 “等等，这套首饰我要了！”一道极其嚣张傲慢的声音响起，苏芜眉头皱了皱。 门口出现一道身影，姣好的面容，一身白色紫纱绣花长裙轻盈明动，这么一看的确算得上是个美人。 只不过，那傲慢蛮横的作态，实在让人不敢恭维。 最让苏芜惊讶的，还是熟人。 西魏云梦公主，没想到她也来了。 “这……这位姑娘，这套首饰已经被方才这位姑娘定下了，姑娘您不如再看看别的，店里有不少刚来的好货，我让他们给您拿过来。”掌柜的为难道。 “我就要这套首饰，你没听见吗？” “这……可是这位姑娘先来，我不能失信于人。” “我出双倍价钱！”云梦公主不屑道。 “不是价格问题，我们店里向来一分钱一分货，绝不糊弄客人，姑娘您这么做实在不合适。”掌柜的倒是个明事理之人。 “不要不识抬举，本公……我看上你们店铺里的东西是你们的福气，要是在西魏，就这破地方也想我买东西？” “既然姑娘眼光高雅，还是另寻他处吧，这小铺子恐怕折煞了您。”掌柜的脸色也有些不好，被人这么贬低，心情能好到哪儿去？ “你！我出五倍价格。”云梦公主气急。 “姑娘就是出十倍价格也不卖，您请。” 从未被人这么不给面子过，云梦公主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气得脸色通红，怒道，“滚开，你们，这套首饰我看上了，今天必须让给我。” “姐姐，灵儿不让。”东方灵像护小鸡似的把盒子抱在怀里，死劲儿摇头。 “灵儿喜欢，咱们就不让。”苏芜笑道。 云梦公主脸色极其难看，“找死！” 瞬间抽出缠在腰间的鞭子，扬起鞭子就朝苏芜她们这边甩过来。 这样的力道，若是两个完全不会武功的女子挨上一鞭，怕是一两个月都好不了。 眼神微冷，果然还是那个出手很辣的西魏公主！ 原本以她母妃若雪长公主和盛王府的关系，碍着凌之尧的关系，苏芜并不想把事情闹得那么僵。 但现在对方咄咄逼人，她不想再顾忌凌之尧的想法。 早在盛京，就想替霓裳也为自己出口气，今日送上门来就不要怪她不客气。 “姑娘要闹事，还是去别处闹的好，我这小铺子受不住姑娘这一鞭子。” 意料之外的，那一鞭被一只突然伸出来的手给挡住，苏芜惊讶地看过去，竟然是方才那一脸和气，商人气息十足的掌柜。 此刻，他身上的气息完全像是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凌厉而且不容置疑，就看这露出来的一手，实力定然不低。 没想到乱域这个地方，还真是卧虎藏龙，就连一个小小的店铺掌柜，也如此深不露。 云梦公主用力往回拉鞭子，但是鞭子握在掌柜的手里，纹丝不动。 “放肆！你知不知道我是谁，胆敢如此无礼。”云梦公主气道。 “在下不知姑娘是谁，也没有冒犯姑娘的意思，只不过不想我这小小店铺毁在姑娘的长鞭之下而已。”掌柜的淡淡道。 “好，好，好！我告诉你，今日本公主非要毁了你这破地方不可。” 说完，直接放开手里的鞭子，从腰间拿出一样不知用途的东西，往门外一扔，瞬间冒气白色烟雾，吸引不少人注意。 面色狰狞道：“你们给我等着，今日敢得罪本公主，我要你们后悔！” “公主，是哪个公主，发生什么事了？”此话一出，不少耳尖的人都听到了。 这店铺虽小，但人来人往，客人倒是真不少。 “掌柜的人不错，这下得罪了大人物，恐怕要倒霉了。” “唉，真是，可怜了。” “你没看到，恐怕那两个姑娘才是最可怜的，被人看上手里的东西，还得罪了一个公主。” “这小地方最近越来越热闹，连公主都来了，咱们也要小心些，说不定哪天就得罪了什么大人物。” “全天下都知道那拍卖会的消息，来的人能不多吗？小心些是没错，但是别忘了这是什么地方，皇子公主又怎么样，在这里耍横，那是找死。” “哈哈哈哈，就是，皇子公主又怎么样，咱们怕过谁？” 很快，就有人赶过来，听到一阵脚步声，苏芜眉毛微挑，西魏皇室的人，动作很快啊。 云梦公主脸上浮现出得意的神色，“今日就让你们张长记性。” 苏芜没想到，竟然是李彻亲自前来，见到对方时都是一怔，李彻脸色瞬间有些不好看。 不过不是冲着苏芜的，“梦儿，这是怎么回事！你竟然用母妃留给你命危之际才能用的护身烟囊，知不知道它代表什么！” 第220章 灵儿比她小 第220章 灵儿比她小 “二皇兄，梦儿知错了还不行吗。但是梦儿受了委屈，这几个贱民竟然敢联合起来欺负我，难道你就不想替梦儿出口气？” “那也不能用母妃给你的护身烟囊，你知不知道母妃费了多大的心思才给你求到的这个！”李彻气得脸色有些发青。 皇室护身烟囊，只有皇室里极为得宠的皇子公主才有，只要打开这个烟囊，四周所有为西魏皇室效忠的人，不管你是谁，什么身份，都必须第一时间现身相助。 否则，以谋逆罪论处！ 连他都没有如此珍贵的护身烟囊，他永远不会忘记，因为梦儿小时候有次险些遇难，素来不会向人低头的母妃，为了这个烟囊，大雨中跪在父皇的寝宫前足足两个时辰才求得，双腿还因此患上湿寒之病，每逢寒冬阴雨气候便会发痛。 这么贵重的烟囊，竟然被如此糟蹋。 见到苏芜和东方灵的那瞬间，他就知道梦儿根本不可能有什么性命之危。 这两个人，一个南齐太子的未婚妻，一个南齐公主，怎么可能在大庭广众之下取梦儿的性命，和西魏结为死仇！ “母妃那么疼梦儿，一定会再替我向父皇求一个的，父皇也疼梦儿，不会不给。二哥你就不要光顾着教训我了，先教训教训他们，本公主要让他们知道，得罪本公主是什么下场。” “这位姑娘，既然你贵为公主，更应该知晓礼义信誉，我们何时欺辱过你？明明是姑娘太蛮横不讲理，非要夺人所爱，怎么能怪这二位胡娘？”掌柜的不卑不亢，丝毫没有因为李彻来了而有丝毫慌乱。 他这幅气定神闲的模样，不只是苏芜，就连李彻也察觉到了，一般人绝对不可能有这个气度。 “你胡说，本公主看上你这破店铺里的东西是你们的福气，她们有什么资格买本公主看上的东西！”云梦公主傲慢地抬着下巴，看向苏芜和东方灵的眼神，仿佛在看一个什么脏东西一样。 “公主给的福气，在下这小地方怕是承受不起。”掌柜淡淡道。 “你！二哥你看，他抢了我鞭子，分明就是要以下犯上，对本公主出手。就是这样，还有她们。”指向苏芜和东方灵，“她们敢冒犯本公主，就是在找死。” 李彻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要是母妃知道今日的事情，一定会伤心。 云梦公主却全然没有察觉，还以为二皇兄是信了自己的话，要教训这几个贱民，继续添油加醋道：“他们分明就是不把我们西魏放在眼里，这样的人，你还有什么跟他们好说的。” 苏芜早就抄起手看好戏，除非李彻脑子傻了，才会为了云梦公主这么件小事和南齐为敌。 更别说，灵儿还在这里，他就是不顾忌灵儿打败铁木汗的实力，也要考虑真的打起来他有没有命活着离开。 可惜啊，云梦公主不知道。 她闹得越是不可开交，李彻就越是不好收场。 “梦儿，是你不对在先，为难了别人，也闹够了。”李彻沉着声音道。 云梦公主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二皇兄，你说什么？” “是你有错在先，向南齐公主和苏姑娘道歉。”李彻发现他还不知道这位南齐准太子妃的真正身份。 “你说她是南齐公主！”云梦公主很惊讶，又有些不甘。 如果是南齐公主的话，她知道二哥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出手替自己教训她们了。 “我不道歉，本公主凭什么道歉，就算她是公主，我也是西魏公主，比起她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不知道尊贵到哪里去，凭什么让本公主道歉。南齐皇室就是个虚壳子，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叫人篡权夺位了，南齐公主算什么……” 云梦公主越说越得意越兴奋，好像东方灵这个南齐公主在她面前真的一文不值，只有她才是高高在上的公主之尊。 苏芜的脸色越来越沉，全身散发出冷意。 灵儿和小飞是她的逆鳞，南齐皇室是父皇苦心经营的，篡权夺位，原来天底下的人都是这么认为的吗？好，很好！ “这就是西魏皇室的教养，我今日算是见识到了，南齐皇室再不济，如今也还是堂堂正正的一国皇室，何时轮到一个别国公主指手画脚了！”苏芜冷声道。 “姑娘莫怪，梦儿她年纪小被宠坏了，不懂事，西魏绝无轻视南齐之心。”李彻面色有些为难道。 “年纪小？”苏芜嗤笑出声，转头看向东方灵，“灵儿，我记得你的年纪可是比这位西魏尊贵的公主殿下还有小。” 东方灵虽然不知道苏芜要做什么，但姐姐说的都是对的，连忙点点头。 “很好，让灵儿出手，就不算以大欺小了吧，二皇子你说呢？” 李彻脸色微变，若是方才没有在客栈见到南齐公主对铁木汗出手的那一幕，说不定他还真这么认为。 “苏姑娘开玩笑了，东方公主实力冠绝，无人能至其左右，梦儿怎么可能是她的对手。”说这话时，他甚至有些忌惮。 且不论东方灵是否真的会一直痴傻，但能胜过铁木汗的实力可来不得半分掺假。 “二皇子到底要如何，以大欺小不行，我不计较灵儿年纪小也不行，那我们今日所受的气，就这么咽下去？还是说二皇子也以为，我南齐皇室人才凋零，活该被你们欺负？”苏芜声音里带上几分冷意。 李彻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四周全是鄙夷的目光，西魏的人未免太不讲道理了些，看的他有些无地自容。 “还请苏姑娘看在我的份儿上，不要跟梦儿计较这次的事情。” “二哥你求她们做什么，本公主还怕了不成？”云梦公主瞬间不满，她没看到客栈东方灵出手的那一幕，自然不知道自己招惹上的到底什么样恐怖的存在。看到二皇兄这么低声下气，很不赞同。 “你闭嘴！”李彻着实怒了，“还不快跟苏姑娘和东方公主道歉！” 若不是因为她胡作非为，行事嚣张蛮横，自己用得着这么跟人说话吗？ 第221章 一辆马车，一个人 第221章 一辆马车，一个人 “我不，她们没资格然后本公主道歉。”云梦公主死活不肯松口。 “我再说最后一次，道歉！”李彻怒喝道，脸色阴沉如水。 云梦公主不敢吱声了，二皇兄很少发怒，但发起怒来也是最可怕的。 心底暗恨，怨毒地瞪了苏芜和东方灵一眼，都是她们，二皇兄向来最疼自己，要不是因为她们，怎么可能对自己发怒。 迫于李彻身上散发出来的压力和威势，最后不情不愿地含糊道歉才作罢。 云梦公主的眼神，恨不得在苏芜和东方灵身上割他十几刀。 “谁说她道了歉，我们就会认？”苏芜冷笑道。 “你！”云梦公主气急，这分明就是在羞辱她！ 她堂堂西魏公主，父皇宠爱有加，何曾向谁道过歉。 李彻拉住她，生怕再惹出什么麻烦来，沉声道，“还请苏姑娘得饶人处且饶人。” 冷笑出声，“看在二皇子的面子上，我可以不和她计较，但是云梦公主该道歉的，似乎不止我和灵儿。”目光看向一旁不出声许久的掌柜。 “你不要欺人太甚，竟然让本公主向一个贱民道歉！”云梦公主气得脸色越来越难看，让她和这两个女人道歉也就算了，虽不及自己尊贵，但怎么说也是南齐皇室的人。 回西魏让那些权贵之女知道了，她也可以说是为了两国交情，不得已屈尊降贵。 但要是向这个贱民道歉，传回去她还有何颜面！ 李彻脸色也有些不好看，苏姑娘这么做，明显就是故意让西魏难堪。 今日之事，怕是要不了多久就会传到所有人的耳朵里去。 眼神看向那名店铺掌柜，带着威压，示意他最好不要得罪西魏皇室，稍微有点眼力就知道该拒绝。 只可惜，对方偏偏视若无睹般，正正经经地等着云梦公主道歉。 苏芜不由得多看了他一眼，此人怕是还真有几分能耐。 “道 歉。”李彻无奈，出声道。 “二皇兄！”云梦公主惊叫道，震惊地看着他，眼里全是不敢置信。 “我说道歉，今日之事我会如实向父皇和母妃禀告。”李彻沉声道。 云梦公主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般看着他，眼里莹上一层泪光，很委屈不甘道，“本公主跟你道歉。” 到底是自己疼了这么多年的妹妹，李彻还是有些于心不忍，“好了，记住，低头认错不是什么丢脸的事情，你是西魏公主，就要有一国公主拿得起放得下的气度。” “梦儿知道了，谨遵皇兄教诲。”云梦公主全然没了方才嚣张跋扈的气焰，但苏芜知道，她此刻内心对自己的恨意，绝不少。 “南齐和西魏素来交好，梦儿也已经道过谦，苏姑娘也不要再咄咄逼人了，我们就此告辞。”李彻沉声道，颔首礼节性地示意，带着云梦公主和西魏的护卫转身离开。 但他知道，今日西魏的脸面，算是丢尽了。 热闹没看的，人群也散开，但南齐公主和南齐太子未婚妻的名声，算是传了出去。 拍卖会将至，各方势力翘首以盼，稍微有点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们的眼睛，何况这么大的好戏。 众人不知道，在围着一群看客的大路上，人群外，一辆毫不起眼的白色马车停在那里已经有一会儿。 车帘放下，看不清里面坐着什么人。 护卫恭敬道，“公子，打听清楚了，里面是南齐公主和西魏公主闹矛盾，西魏公主为了出一口气，竟然打开了西魏皇室保命用的皇室烟囊，大动声势，引得西魏二皇子李彻亲自前来处理。最后，却被逼得不得不向南齐两位皇室贵女和这店铺掌柜的道歉。 既然是云梦公主和二皇子遇到麻烦，要不要属下出手相助？” “两位南齐皇室贵女，除了东方灵还有谁！”车里的人好似没听到他后面这句话，猛地问道。 护卫一怔，“听说是南齐太子的未婚妻，南齐太傅之女。” “东方于飞的未婚妻，叫什么名字？”车里人出声问道。 护卫脸上满是不解，公主什么时候对别人这么关心了？自从他被派到公子身边以来，还从未见他对什么人这么上心过，为何独独对南齐皇室例外？ 他不懂，明明他们和南齐皇室没有什么交集啊。 不过这些都不是他该问的，恭敬道，“小的也不知道这位未来南齐太子妃叫什么名字，但听说姓苏，二皇子称一声苏姑娘。” “你再说一遍，她姓什么！”里面的声音陡然变得急切，甚至已经不再平静。 护卫更奇怪了，不敢多问，“姓苏。” 里面一阵沉默，谁也不知道里面到底是什么情况。 良久，见公子都没说话，护卫这才小心翼翼地问道：“公子，云梦公主和二皇子遇到麻烦，属下要不要出手相助。” “他们自己惹出来的麻烦，自己处理，不用插手。”冷冽低沉的声音响起，没有丝毫温度。 “属下知道了。”护卫恭敬道。 说完不再多提，跳上马车驾车慢慢离去，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他自然也没听到，车里男子若有若无的低喃，“你怎么可能是她的对手。” 至于这个她，说的是谁，也无从得知了。 铺子里，因着方才这一闹，云梦公主和李彻离开过后，店里生意倒是好了不少。 让两国公主抢着要买的东西，必然有其好的。 她们买不到那套首饰，买上一个地方出来的，说出去也有面子，叫人羡慕。 苏芜和东方灵被掌柜的请到厢房里，招待以茶，“今日让两位姑娘被吓到了，都是小的失责，这杯茶就算给两位姑娘赔罪的，还望不要嫌弃才好。” 掌柜的笑脸相迎，端起茶杯敬茶，活脱脱一个再典型不过的商人嘴脸，仿佛刚才那身不凡的气势，敢拦下云梦公主鞭子的气魄没有存在过。 苏芜心底感叹，真是演得一手好戏啊，果然高手都在民间。 “掌柜的言重了，我们虽是女子，但也不是那么容易被吓到的。”苏芜饶有趣味道，看他怎么接。 第222章 少主？ 第222章 少主？ 掌柜的嘴角微抽，他当然知道这二人不会被吓到了，开玩笑，要收这二人都被吓到，这天底下恐怕也没有胆识的女子了。 讪讪道，“咳咳……总之是在下的失责，给二位姑娘赔罪、赔罪。” 苏芜端起茶杯放到嘴边喝了一口，东方灵眨着眼睛，有样学样，也跟着喝了一口。 “掌柜的不必如此客气，说起来，今日的事还多亏你出手相助。” “姑娘折煞小人了，两位哪里需要我出手啊，是在下多事、多事了。” 苏芜 …… 要不是他方才出手那瞬间的气势和实力，苏芜就以为此人是个再普通不过的世俗商人了。 不怪她有偏见，而是这幅嘴脸，实在太——俗气了！ 送走苏芜和东方灵，脸上的笑意立刻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严肃，和方才出手接下那一边的气势完全相同。 门，被推开。 一见着他，立刻激动到，“星主，她们真的是主子的……这么多年，咱们终于等到了，我这就通知下去，让所人都知道这个好消息。” 被称为‘星主’的掌柜，却没有半分喜意，“站住！” 那人疑惑地看向他，很不解。 “主子的话，你都忘了吗？谁才是我们真正的少主人，东方公主虽然也同主子牵连极深，但是主子最亏欠的另有其人。”掌柜的沉声道。 “您是说，大公主？可东方公主也是主子的女儿，咱们就眼睁睁地看着她来了，装作不认识？” “主子有令，除非确认真正少主的身份，否则绝不出动，就算是南齐太子和公主也不行，知道了吗？” “属下遵命，可是月主那边……” “阿月该知道分寸的，不该你管的事情就不要管，星月阁牵扯太多，我们一旦现世，势必会引起那些人的注意，那些人的实力之恐怖，你难道还不知道吗？我们轻举妄动，给小主子们带来的只有危险。 否则，主子何至于骨肉分离这么多年。” 掌柜一拳打在桌子上，手臂青筋暴露，眼底全是入骨的恨意。 砰，门被一脚踢开，一道紫色身影快速闪进来，是个容貌极其冷艳、三十岁出头的女人。 “参见月主。” “阿月，你还是这么粗鲁。”掌柜的板着脸，但眼底神色缓和了些。 “听说你今日出手了，还是为了两个女人，待在这个破地方隐姓埋名这么久，怎么，这就忍不住了？星月阁大名鼎鼎的星主，竟然还是个怜香惜玉的。”脸色骤地冷下来，“别让你那点花花肠子把整个星月阁都赔进去，主子的话，谁敢违背，我一定亲手杀了他！就算是你，也没有例外。” “我……”掌柜的被她堵得哑口无言，阿月生气真是太吓人了，不过她想的这都什么跟什么？ 怜香惜玉，花花肠子？ “月主，您误会了，星主今日出手，是因为那两位姑娘是南齐皇室的人。” 视线猛地抬起，逼过去，“你再说一遍，她们是谁？” “是南齐灵小主，还有于飞小主的未婚妻。” “哼，你下去。”月主冷声道。 那人楞了一下，恭敬地退下，把门关上，走到离得不远的地方默默守住，不让任何人靠近。 屋子里，星主也表情也变得严肃起来，“这么多年都没有少主的消息，当年主子一定是遇到了什么事情，少主的下落连我们都没告诉，也不知道……” 月主冰着脸，“收起你的那些猜测，少主是星月阁的下任主人，没那么容易死！” “我……我当然知道少主不会有事，阿月，这么多年你就不能改改你那臭脾气？” 月主一个眼神看过去，掌柜识相地闭嘴，能让这个女人好脸色相待，除非他死了。 “今日叫我来，是什么事？有话快说。”月主冷声道。 说到这里，掌柜的眼底染上狠意，“拍卖会上始祖陵的消息，果然是那些人放出来的，我怀疑，这场拍卖会的幕后主使就是那些人。将四国所有明里暗里的势力都吸引过来，不知道他们打的什么主意。无论如何，绝对不能让他们伤害南齐的两位小主。就算他们不是星月阁的少主，但也是主子的骨肉。” “哼，也是那个人的骨肉，南齐皇室手段高明，暗中势力惊人，他怎么可能不留下些人来。” 掌柜的摇头叹息，“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对他有如此大的意见，再怎么说，他也是主子爱的人，更是少主的亲生父亲。何况当年的事，真相如何，他和主子之间经历了什么，我们也不知道啊。十几年，他的行踪已经消失这么久，指不定就是去找主子了，和那些人作对，就算他是南齐皇帝也没用。他有这份果决，你又何必对当年的事情耿耿于怀。” “要不是他，主子就不会遭受那么多苦，更不会差点失去性命，被那些人强行带回去至今下落不明。”月主冷声道。 “好好好，我说不过你，说不过你，但那些人放出始祖陵的消息实在居心叵测，我们绝对不能大意。” 月主虽然冷着脸，但到底没有再反驳。 …… 苏芜带着东方灵回到客栈，就感觉数道若有若无的视线在自己和灵儿身上来回扫动，当然更多的还是在灵儿身上。 上午之事，恐怕现在早已传遍各方势力，明里暗里该知道的都知道了。 仿若未觉般，神色自如地穿过一楼大堂，绕过长长的走廊，走到一个院子里。 自从东方于飞来了，她就和天行镖局的人分开，搬到了南齐人马的落脚之处，这是个独立的别院，行事起来也方便些。 毕竟身为东方于飞对外宣称的未婚妻，不可能和南齐的人各自行动。 她不知道这样是好还是不好，将小飞和灵儿牵扯进来，到底会给他们招来麻烦。 “姐姐在想什么？姐姐不怕，灵儿厉害，灵儿帮姐姐打坏人。”东方灵清澈的眼睛看着苏芜，全是认真却又显得懵懂无辜。 苏芜心底一暖，再想起东方于飞那张冷冰冰的面瘫脸，但却小心翼翼地向自己靠近，不由失笑，是她想多了。 第223章 帝王乱象，天下颠覆 第223章 帝王乱象，天下颠覆 拍卖会临近，便是明日之期。 但除了时间和地点之外，再无任何动静，不少势力蠢蠢欲动，想尽办法试图查出到底是谁在背后推动这一切，却始终无法得到半点头绪。 却也在这个时候，不知从什么地方流传出来了四国皇室的密辛。 一个比始祖更为久远存在——神山。 “神山之始，无迹可寻，无踪可追；神山之人，身怀神力，非常人所能胜也；神山一出，人间帝王乱象，天下颠覆；吾等后辈，切莫探之。” 人间帝王乱象，天下颠覆。 仅凭这一句，便足以让所有在位者忌惮万分，却又让无数在暗处蠢蠢欲动的人看到了希望。 帝王乱象，天下颠覆。 “哈哈哈，好一个天下颠覆！四国皇室的位置，坐的够久，也该换换人了！”一道浑厚的声音响起，毫不掩饰的野心和谋略，让人生畏。 “这么多年没见，你的野心还真是一点不减当年，只可惜当年叫东方瑾那个痴情种给压着，如今他说不定就已经死在什么地方了，还有什么可以阻挡你？” 一道更为雄浑低沉的声音响起，门被推开，铁木汗眼神颇深地看过来，同样燃着熊熊烈火，野心和欲望，谁没有？ 元春收起脸上畅快的笑意，“怎么，今日不带你那个窝囊废外甥来了？” 铁木汗脸色一滞，但很快大笑出声，平下脸色沉声道，“你又何必讽刺我，要不是东方瑾为了个女人放下权势，留下一双几岁的子女，你以为你现在能比我好到哪里去？南齐摄政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好不威风。可惜你连一个小子都没办法对付，至今没能夺得大权。” “你……哼，你以为东方瑾是那么好对付的，当年那权势滔天的五人，说到底只有他东方瑾和凌逍才是天下名声最响。就算他走了，怎么可能不留下后手，南齐皇室的兵马和独步天下的盛王军不相上下，你会不知其厉害？凌逍死了，你还是照样败在他儿子手里，这个滋味如何？” 被人戳中痛处，铁木汗脸色铁青，“少拿你跟我比，凌逍再厉害，盛王军再独步天下又如何。到头来，他们父子不是照样死在本将军手里！” “死在你手里？哈哈哈哈，且不说凌之尧到底死没死，是否想瞒天过海还是个未知数。当年凌逍，当真是死在你手里？恐怕就凭你北辽大将军，还没那个实力。” 铁木汗冷下脸来，冷哼道：“现在提这些陈年往事有何用，我来不是为了跟你吵架的。” 元春也收起脸上的讥讽，说到底，他们都是一类人。 “没想到，四国皇室还流传着这样的密辛，现在你该知道，无论你有多权倾朝野，势力惊人，皇室那群废物知道的东西，你还是没资格知道。”铁木汗冷声道。 “彼此彼此，神山手札，帝王乱象，天下颠覆，真是好大的口气，也好大的底气。”元春语气里有些忌惮。 能让四国皇室奉为密辛，只有君王间口口相传的东西，必然不可能是空穴来风的无稽之谈。 “管他底气大还是口气大，用拳头说话才是硬道理，我就不信你甘心就这么做个摄政王，等东方于飞那小子羽翼渐丰，谁输谁赢还难说。” 元春看了他一眼，“你又何尝不是，难道你就只甘心做个北辽大将军，守着最贫瘠的土地，被人称一声北方蛮夷？ 说吧，你不会无缘无故地来找我。上次算是老朋友叙旧，这次可没那工夫再跟我叙旧了吧？” “你我联手。”铁木汗沉声道。 “联手？”元春那张国字脸上没有半分诧异，显然对他这个说出去震惊四国的想法早有预料。 “有何不可！凌逍死了，东方瑾下落不明，当年的五人只有你我二人还有西魏那人，西魏皇帝再厉害，我们二人联手又有何惧。始祖陵的消息现世，只要我们得到宝藏，别说南齐和北辽，天下一分为二也不是没有可能。”铁木汗眼底一片火热，他等了这么久，终于等到这一天。 乱世出英雄，也出帝王，谁规定那四把龙椅就只能是皇室的人来做！ “不要高兴得太早，那个神山，还不知道是什么存在呢，敢说出这样的话来，岂是什么泛泛之辈。” “神山？哈哈哈哈，他们真以为天下大势，是凭一己之力就能主导的？说得玄乎，开疆扩土作用为王靠得是实实在在的兵马，不是他在那里装神弄鬼就能决定的。始祖陵的消息只要他敢放出来，天下人蜂拥而至，谁能守得住宝藏？” “那就……祝我们联手，将这天下一分为二？” “哈哈哈哈……好，一分为二！” …… 屋子里，苏芜拿着一本医书，安静地坐在那里研读，美得宛若一幅画。 女子一身青衫纱裙，面如芙蓉，柔顺青丝顺势垂至腰间，拿着书的手修长却不柔弱纤细，亦是拿过剑的手。 第224章 霓裳的打算 第224章 霓裳的打算 却不知，也是这双手不，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放出神山手札上惊世骇俗的话，搅乱天下局势。 欲望是人类永远无法摆脱的东西，野心的膨胀就会带来贪婪、阴暗和斗争。 她要的，便是将神秘莫测、高高在上的神山拉下来，拉倒这趟浑水里，大家起码要站在同一个起跑线上。 否则，任由他将天下人玩弄于鼓掌之中，岂不太过无趣？ “明日就是拍卖会，你看起来很有闲情逸致。”东方于飞不知何时出现在房里，冷着脸面无表情道。 苏芜没抬头，嘴角微微扬起，“怎么样，钱都筹好了？” “不要小看父皇留下来的基业。”东方于飞语气里有些难得的骄傲，但瞬间沉下脸来，“你真的要为他做到这个份上？虽然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但你摆明身份联系盛王府的人，反而跟我和灵儿在一起，你和他之间一定有什么事情。” 苏芜放下书，抬头看向他，嘴角扬起一抹戏谑的笑容，“什么时候你也关心这些事情了，不对，难不成有喜欢的姑娘了？连我都要安上个未婚妻的身份，我看你是该有个未婚妻了。” 东方于飞满头黑线，“我不需要！” “嗯，不光是你，灵儿也是时候定下一桩婚事了。以前没人管你们，现在我可以为你们做主。” 东方于飞面无表情，“灵儿也不需要，还是管好你自己的事情吧。” 说完转身离开屋子，下人见到太子臭着脸从未来太子妃的屋子里出来，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都在猜测，这位准太子妃还没过门难道就要失宠了？ 苏芜看着他别扭离去的身影，笑了笑，眼底有苦涩，但只是一闪而过，很快便恢复平静，继续低头看书。 日子过得真快啊，明日么？ 另一处不远的院子里，霓裳绣着手里的刺绣，猛地被刺了一下，鲜血瞬间冒出来，疼得轻叫出声。 “哎呀，侧妃娘娘您怎么了？”丫鬟惊呼道，很是着急。 “怎么了？”一道急匆匆的身影眨眼间就到眼前，抓住她的手，七皇子心疼不已，英气的眉毛紧紧皱在一起。 霓裳脸色不自在地将手抽出来，“扎到手罢了，不是什么大事，用不着大惊小怪。” 七皇子脸色微僵，“你一定要和我这么生疏吗？” “七皇子言重了，我现在是你的侧妃，也算得上夫妻，夫妻之间哪里会生疏。这话，可别叫外人听了去笑话你我。”霓裳不冷不热道。 七皇子却不信，脸上的表情没有半点好转，甚至有些悲伤，“你还在为我纳你为侧妃的事情生气对不对，可你的身份，让我如何将你娶为七皇子妃。霓裳，别这样，我说过只爱你一个人，就绝不会食言。” “够了！”霓裳怒喝，“不要跟我提以前的事情，要是早知你是大盛七皇子，我霓裳绝对不会爱上你。凌天野，你可真够自私的，你以为我不知道吗？这次回盛京，你就要迎娶钟尚书家的大小姐为七皇子妃对不对，你到现在都还在瞒着我，呵，真是可笑。” “你怎么会知道，是谁！我明明吩咐过他们不要告诉你的！”七皇子脸上闪过片刻的难堪和尴尬。 “我怎么会知道？哈哈哈哈，看来你是真这么打算了，否则何必心虚。可笑啊，我竟然会真的差点再次被你骗了，真是可笑。”霓裳明明在笑着，眼角却流出眼泪来，她掌管负责玉家情报的醉春楼，有什么是她不知道的。 包括，自己突然再次回到他身边时，他派人暗中调查，那些他手底下人查到的消息，都是她愿意让他知道的。 可千算万算，还是算不到自己的心，她真的，差点就再次爱上这个男人了。 霓裳啊霓裳，你原来受的伤还不够吗，这个男人，曾经差点亲手杀了你啊！ 眼神渐渐冷下来，一片冰霜，心也跟着硬了。 凌天野看着她，有些慌了，紧紧抓住她的手道“不准离开，不准离开我” 霓裳没有回答，心里却是一片清冷，不，她会离开的，她绝对不会愚蠢地再爱上这个男人第三次！ 出声道，“你抓疼我了，放开。” 凌天野一怔，低头这才发现霓裳细腻如玉的手被他握得泛白，几根明显的手指印显得有些狰狞，连忙松开。 起身，复杂地看了她一眼，“既然你已经知道了，我也不再瞒你，这门亲事是外祖父安排的，我没有反对的余地。但是你相信我，绝对不会碰她半根头发。除了七皇子妃的头衔，她什么也不会得到。” 霓裳笑得嘲讽，“女子一生的心愿，莫过于嫁得如意郎君，相爱白头，你这么做，又将那钟家大小姐置于何地？我不过一介青楼女子，担不起七皇子这么重的情，也担不起红颜祸水的罪名。所以，你我都不必执着于过去了。” “你！”七皇子见她这幅浑不在意的模样有些怒了，“我不会忘的，就算为此纠缠一生、执着一生，我凌天野也不会放过你！” 说完，转身离去，只留下一道背影消失在视线里。 霓裳觉得自己的心仿佛在被人拉扯着，无休无止，也没有出路。 她其实，永远都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只不过，太奢侈罢了。 凌天野的爱她知道，可惜，委曲求全得来的东西，她不屑于要。 视线扫过某处，很快又收回来，快速抛开那些乱七八糟的情绪，对旁边的丫鬟道：“你们都下去吧，我想回房一个人静静。” “是，侧妃娘娘。” 丫鬟们也都知趣，方才侧妃娘娘和王爷闹得不愉快，她们不敢在主子气头上说什么，全部小心翼翼。 霓裳走进屋子，关上房门，脸色瞬间变得冷硬下来。 “君竹见过霓裳姑娘，您要的我们都安排好了，到时候自然有人接应您，家主说，青州永远是您的家。” 霓裳点头，“家主近来可好？青州也不太平。” 第225章 终于现身 第225章 终于现身 “家主很好，青州虽然历经战乱落入南齐手里，但南齐太子似乎对玉家——照顾有加，家主也不得其因。心想着，可能是为了拉拢玉家，毕竟玉家的财富，哪个当权者不想要的。”君竹语气里有些嘲讽。 “就像这次出兵，大盛朝廷借着国家有难，人人都要出分力的由头，不知搜刮了我们多少金银珠宝。” 霓裳失笑，“你这丫头，不要小看家主，他不会让玉家深处险境的，更何况还有二公子呢，你我就不要担心这些了。” 说到二公子，君竹脸色就有些落寞，“二公子，连家主都还不知道她的下落呢。” 霓裳也是叹了口气，“二公子向来行踪不定，不过我觉得，她一定就在这里，明日的拍卖会她也一定会去。指不定这个时候就已经知晓咱们的下落，在哪里看着呢。” 君竹点点头，“家主还在等着我回去复命，霓裳姑娘你自己保重。” “去吧，明日咱们就又能见着了。”霓裳感慨道。 推开窗，君竹悄无声息地跳出去，快速消失，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看了眼四周，明日就要离开这里了，心情还真是复杂难辩。 …… 厢房里，透过一层薄纱，刚好可以看到下面人头攒动，座无虚席，所有人脸上都是激动和跃跃欲试的野心。 这场惊动天下的拍卖会，终于到了。 苏芜在南齐独有的包厢里，将外面的场景悉数收入眼底。 包厢里只有五个人，东方于飞、灵儿、她，还有两名东方于飞的亲卫。 眼底一片肃色，“东西都准备好了？今日绝对不能出任何意外，不管是谁阻拦，我都要拿下冰玉雪莲！” “准备好了。”东方于飞点头。 东方灵在一旁吃着糕点，小脸一片满足，听不懂哥哥姐姐在说什么，也丝毫不感兴趣。 嗯？ 苏芜感觉到一道极其不善的视线，看过去，有纱帘遮挡着，看不清里面的人，但身形轮廓大致也能猜出来。 转身看向东方于飞，“对面坐的是北辽的人？” 东方于飞点头，“是耶律洪和北辽大将军，他们左右旁边那两间，分别是西魏和大盛的人。” 苏芜若有所思，意味深长道：“有趣，前几日我们才和北辽发生摩擦，后面我与灵儿又撞上西魏公主的事情闹得风风雨雨，再加上南齐与大盛交战之事，这么一看，的确是与另外三国的人争锋相对。” “你是说，幕后的主人故意这么安排，放大我们之间的仇恨？”东方于飞脸色变了变。 这么一看，像极了南齐独自为阵，西魏、大盛和北辽却是结为同一个阵营。 “我们静观其变，反正我们的目的也不是始祖陵，而是冰玉雪莲。我就不信，始祖陵这样的宝藏，推动这一切的幕后主人真会让它落到别人手里。”苏芜出声道。 “来了来了，真的有人来了。” “快看，快看，那是谁。” “这人是谁，为何从未见过四国还有这么一号人物？” 说话间，下面传来一阵骚动，所有人的视线都看过去，生怕错过了什么。 大门处，走进来十名白衣飘飘，婀娜多姿蒙着面纱的女子，人人手中拖着一个通体碧玉玲珑的玉盘，极其神秘。 走在最前面的，却是一位长相极其普通，面无表情的中年男子。 他一身粗布麻衣，加上那极其普通的容貌，寻常放到人群里都找不出来。但真正有眼力的人，却流露出忌惮的神色，就是忌惮！ 因为此人身上散发出来的威压，让人不得不忌惮。 何况，是这样一个谁也不知其身份，放出来的消息却让四国所有权势中心都趋之若鹜的人。 或者说，他背后到底是怎样恐怖至极的势力。 再或者，就是那传说中神山的人？ 苏芜仔细观察这些人，眼神深了深，每一个都是极其厉害的高手！ 就连那十名看似普通托着玉盘的侍女，实力都深不可测，每一个，都不下于她！ 这就是神山的人？ 四国皇室口口相传的密辛，让他们无比畏惧的存在？ 数百人都在用忌惮和敬畏看着他们，眼底亦有掩饰不住的火热和疯狂，始祖陵的消息终于要现世了么。 就在这些人手里，他们梦寐以求的始祖宝藏，传说得之可得天下的至宝。 这个时候，甚至已经压下了神山出世的风头。 男子眼底有傲气，一闪即逝，缓缓开口道，“这里，欢迎诸位。” 空气里气息都凝固了般，没有任何接话，也没有任何移开过视线。 那眼底的火热，要不是忌惮此人背后恐怖的势力，说不定都要直接冲上去抢了。 幸好，总算还有几分理智。 “阁下究竟是谁，你们放出始祖陵的消息将我们所有人召集至此，又何必装神弄鬼，故作神秘，到底是何居心，还是说根本就是在骗我们！”一道极其突兀的声音响起，顿时将所有视线吸引过去。 苏芜也没料到会有人在这个时候突然跳出来说话，尤其句句针锋相对，自命不凡。 顺着视线看过去，太子凌天恪生怕所有人不知道这话是他说的一样，将包厢的纱帘拉起来，站在窗口处，俯视着下面的人。 “蠢货！”旁边东方于飞冷声道。 的确够蠢，这种场合想出风头，可不就是愚蠢之至？苏芜暗道。 不仅是苏芜他们，北辽、西魏包厢里坐着的人，都看笑话一样地看着凌天恪。 “凌岩当年样样比不上凌逍，就是个十足的废物，没想到他的太子，比他还蠢。”铁木汗狂笑道，看向一旁的耶律洪，“洪儿，你可要学着点，这样的风头还是少出为好。” 耶律洪不屑道，“舅舅，你也太小看我了，凌天恪这种蠢货怎么可能是我的对手。有舅舅您的相助，整个北辽都将是我的，到时候我要让北辽儿郎的马蹄踏进盛京城，女人、粮草都是我们的！” “好，很好，不愧是我铁木汗的外甥，有志气！”铁木汗笑得狂妄，但眼底一闪而逝的阴狠。 第226章 始祖宝物 第226章 始祖宝物 外面，却因为凌天恪突然插声陷入诡异的局面，凡是见过世面有点眼力的，都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 凌天恪本人却丝毫未觉，反而因为吸引到所有人的视线而沾沾自得，挺了挺胸膛扬起下巴，展现他一国太子的威仪。 苏芜实在有些不忍直视，以前凌天恪虽然好大喜功行事鲁莽，但也没这么蠢啊。 到底发生了什么，让他受到刺激成这副模样？ 她不知，这个罪魁祸首正是她！ 要说现在凌天恪最恨的人，除了苏芜再无第二个！ 跳侠谷一战，在绝对优势的情况下，因为他擅自出兵，损失两万京畿卫，对方却未折损一人。这简直就是京畿卫的耻辱、皇室的耻辱，也是他大盛太子好大喜功，不听将令所致。 自那以后，父皇便收走他所有实权，甚至有意栽培别的皇子，如今在朝野，除了向来和他不对盘的七皇子，就连三皇子那个出身卑贱的废物也能和他针锋相对，甚至还得到父王的褒奖。 因为那一战，他彻底失去了京畿卫效忠的可能，甚至连朝中原本不少支持他的大臣也纷纷另择其主，对他这个太子不闻不问。 这一切，都是因为苏芜那个贱人，因为盛王军！ 他必须要让所有人知道，大盛的太子是他凌天恪！不是别人，他才应该是所有人仰望的焦点，就像现在这样，谁也无法忽视他。 越得意就越有底气，“不回答本宫的话，你们难不成是心虚了？你们根本就没有什么始祖陵的消息，骗了天下所有人。” 良久，那人才用冰冷没有任何感情的声音道，“太子是希望有，还是希望没有？” “你……哼，装神弄鬼，有就赶快放出来，这样故弄玄虚分明就是在戏弄我们。” “既然来了这里，那就按我们的规矩办事，要是谁有异议，请离开。” 此话一出，谁敢再有不满，为了始祖陵的消息，守点规矩算什么。 那中年男子再次将视线停留在凌天恪身上，“太子要是有异议，也请离开，我们不留不守规矩之人。” 凌天恪下不来台，气得脸色铁青，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他怎么可能甘心离开，别说始祖陵太诱惑人，他离开岂不是功劳都让凌天野一个人得了！ 气愤地放下纱帘，坐回包厢里去，全身散发出愤怒的气势，一旁伺候的人都不敢上前。 他对面，凌天野看了他一眼，“皇兄还是消消气的好，否则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和宝藏的消息失之交臂，父皇还不定会如何怪罪皇兄。” “哼，少来教训本宫，你算个什么东西！” 凌天野脸色一沉，不再说话。 放在椅子两边的手，却早已暗自紧握成拳。 深吸了口气，透过纱帘看向外面。 那人已经再次发话，“看来大家都没有异议，既然如此，若是再有人不守我们的规矩吗，就别怪我不客气了！”气势逼人。 “今日既然是拍卖会，自然不可能只有一件拍品，这十样东西就是今天的拍品。每一件，都价值连城，其中有一样，便是出自始祖陵。” 此话一出，如同在平静地湖面投下巨大的石头，掀起波涛。 “真是始祖陵的东西？这怎么可能，难道始祖陵的宝藏已经被他们得到了，不可能！” “始祖陵的宝藏，千百年来，无人可知，无人可晓，怎么会已经有人得到了！” …… 这份震动，不亚于一场战乱伊始！ 铁木汗骤然起身，阴狠的眼光透过纱帘直直盯向那人，甚至有了杀意。 不光是他，另外一个包厢里，元春的反应丝毫不比他小。 场上局面瞬息万变，甚至下一刻都可能拔刀相向。 偏偏那人，却仿佛没察觉自己的话有多让人震惊，连表情都没变一下，淡淡出声道：“你们不用猜测，始祖陵里面的宝藏乃天下至宝，我们也不知其下落。这件东西，乃千年之前，始祖亲自拿出来，为的便是让其流传于世，以便世人知晓，大名鼎鼎的始祖陵并非空口传言，而是确有其实。 这件出自始祖陵的宝物，数百年前偶然被我们先祖所得，传承至今，是以外界不知其所踪。但诸位若是拍下这件宝物，自然知其真假。” 这番话，清楚地进入到每一个人耳里，总算让方才险些失控的局面稳下来。 或者说，这里的局面，从始至终都掌控在那人手里。 苏芜静观其变，她的目的只有冰玉雪莲，什么始祖宝物，她不想去趟这摊浑水，更不想让小飞和灵儿牵扯进去。 第227章 有人争夺？ 第227章 有人争夺？ 然而有的人不在意，有的人却是特地为其而来。 苏芜抬头环视了一周，这二楼的包厢至少有二十几个，而且透过纱窗，影影绰绰能看到里面有人，不是空的。 这些人，都是谁？ 苏芜对四国的了解不算多，但也不算少，却丝毫猜不出这些人的身份。 想了想自己知道的所有算得上强悍的势力，有师傅在的玉家勉强算一个，南齐摄政王元春，乌风山慕容沛，南疆圣地和王室，天下第一高手袁令天所在的剑宗，还有些只有耳闻却从未接触过的江湖门派，真是热闹。 甚至，可能还有盛王府的人。 大戏还没开始，但这次拍卖会可算是赚足了噱头。 “今日第一件拍品，便是这株数百年份的冰玉雪莲！” 苏芜猛地站起来，看向第一个女子手里的碧玉盘，上面用红色丝绸遮住，看不清里面是什么，但依稀可见是个长方形的木盒子。 那就是冰玉雪莲吗，凌之尧体内另一种毒的解药？ 说不激动是骗人的，现在他们已经拿到碧血花，只要再拿到这个冰玉雪莲，凌之尧体内的毒就有希望完全解开，到时候她便再无顾忌。 东方于飞看了他一眼，有些别扭地转过头，有那么开心吗？ “冰玉雪莲，乃海外极北苦寒之地的冰山独有，海外极北苦寒之地千年来人迹罕至，冰玉雪莲更是可遇不可求，至今只得发现这一株，再无其二。冰玉雪莲可解百毒，增加二十年功力，药效奇绝。起拍价，五十万两银子。” 沉稳普通的声音响起，所有人却是已经沸腾了。 原本他们只是冲着始祖宝藏的消息来，没想到还有这等好东西。 可解百毒对他们来说还没那么大吸引力，但后面那增加二十年功力足以让无数人红了眼，尤其是那些江湖门派的人。 足足二十年功力啊，完全能让他们跻身天下四大高手的行列，怎能不动心。 习武者，实力是他们必毕生的追求，何况今日来的都是大人物，包括四国皇室的人，论财力，那始祖宝藏哪儿有他们这些人的份。 “我出六十万两！” “我出七十万两！” “七十五万两！” …… “我出一百万两！” 一百万两银子，已经不算小数目。 这个价格，足以让大部分人望而生畏，而有实力买下的，目标都是最后那始祖宝藏，二十年功能固然够吸引人，但要拿下冰玉雪莲也不容易，最后还有什么实力同别人竞争那始祖宝藏。 包厢里，苏芜示意东方于飞出价，脸上难得出现有几分急切的神色。 “三百万两！”东方于飞清冷的声音响起，所有人都是一怔。 这个价格，直接比方才那人高出两倍，实在太震慑人了。 何况三百万两，还真不是谁都拿得出来的。 苏芜嘴角抽了抽，她没忘记，小飞答应自己的时候，说过要让凌之尧用双倍价格拿回去，直接喊出三百万两，这小子还真是打算狠狠敲上凌之尧一笔啊！ 六百万两银子，对盛王府来说都是笔不小的负担。 鸦雀无声，所有人都被东方于飞这一出手震住了。 “是南齐太子，难怪出手这么大方！” “南齐太子出手，除了别国皇室的人，谁有那个能耐和他争啊。” “就是就是。” …… 有多少人不甘，就有多少人幸灾乐祸，他们得不到，自然也不想别人得到。 皇室的人拿去，总比别的门派出个绝顶高手，一家独大的好。 包厢里，元春满脸阴鸷，东方灵的实力他未亲自领教过，但铁木汗的实力他再清楚不过，这两个东方瑾留下来的贱种，该死！ 东方灵是个傻子也就算了，若是让东方于飞的实力再胜过自己，那他想杀这两个贱种，就没那么容易了。 可是偏偏，他不能出声叫价，别说东方瑾一手养起来的南齐皇室财力远非自己所能及，当年南齐可是四国第一富庶之地。就说为了后面的始祖宝藏，他也不能现在就出手。 不光是他，北辽、大盛和西魏的人都震惊无比，东方于飞这么做，就等于是放弃了后面争夺始祖宝藏的机会，就为了二十年功力？ 实在叫人无法理解，权势争夺，兵戎相见，数十万将士的生死，可不是单凭一己之力就能决定什么的。 不过他们倒是乐得如此，少了一个有力的竞争对手，再好不过。 见到无人再出价，苏芜也松了口气，东西到底还是要拿到自己手里才放心。 倏地，她发现一道极具探究性的视线扫过来，凌厉而具有压迫感。 东方于飞也察觉到了，看过去，竟是那名负责拍卖的神秘男子。 心底微震，开始警惕起来。 他为何会有这样的视线？他在猜测些什么？ “三百零一万两。” 此刻一道十分突兀的声音插进来，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再次惊住众人。 是谁，竟然敢和南齐太子争？ 苏芜脸色快速沉下去，“三百一十万两！” 果不其然，那道声音再次响起，“三百一十一万两。” 东方于飞也站了起来，看向和他们竞争的那个包厢，纱帘放下，关上了窗，就连人影都看不见。 当机立断，苏芜起身道：“你继续出价。” “你要去哪儿？”东方于飞伸手拦住她。 “这冰玉雪莲，我一定要拿下，不允许任何意外，若是有人阻拦，只能采取非常手段。”苏芜冷声道，眼底染上冷意。 究竟是谁，和她抢这个东西？ “太危险了，这里来的人都不是什么善类，你虽然有几分实力，但谁知道对方是什么人。”东方于飞不赞同道。 “我一定要去！”苏芜语气坚决，不容置疑，“对方显然是有备而来，这么争下去，我们能不能拿下还没有定论。何况，父皇留给你的后路，不能因为我全部搭进去。” “那也是你的。”东方于飞脸色有些不太好看。 苏芜有些无奈，“放心，我不会有事，一刻钟，一刻钟如果我没有回来，你就派人直接闯进去。” 第228章 怒意滔天 第228章 怒意滔天 实在扭不过她，东方于飞不得不放下拦住她的手，脸色臭的跟什么似的。 冷声道：“只有一刻钟！” 苏芜点点头，换上警惕地神色，头也不回地迈出房门。 东方于飞冷声对旁边的侍卫道：“去召集所有人手，时刻准备听本宫命令行事！” “属下遵命！” 说完立即行动起来，转身悄然离开，去暗地部署了。 太子殿下的命令，自然头等重要。他们不需要问缘由，只需执行便是，这便是南齐皇室暗卫的忠诚。 这边，苏芜出了房门，按照记忆里的方位去到方才与他们竞争那人的包厢所在之处，掩在袖口里的手，五指捏着数枚银针，每一根银针上面都是剧毒，见血封喉。 轻轻靠近，犹豫了一下，伸出手不轻不重地敲在门上。 里面的人显然也很意外，“谁？” 苏芜故意压低了声音，“在下南齐侍女，太子有意寻得此宝，还请阁下行个方便。” “即是宝物，各凭本事便是，姑娘请回。” “若是阁下与太子争下去，谁也得不了好处，阁下当真要都得两败俱伤？” 吱呀，门陡然从里面被推开。 苏芜快速往后退了一步，看清来人，很快低头敛下眸子。 “主子让你进去。”那人沉声道。 苏芜低着头，自然没看到他眼底那抹疑惑和不解。 砰，她一迈进来，身后的门就被关上，方才那人也没进来。 心底提起警惕，袖口里的手再次时刻准备出手。 一道白影闪过，苏芜猛地回头，毫不迟疑，手里几枚淬了剧毒的银针射出去，不留一点空隙，左手握成拳用力挥出去，力道生猛没有半分留情。 岂料那人的反应远在她之上，快速握住她的另一只手，反手将她一拉，禁锢在怀里，无法动弹，另外一只有力的手环住她腰间，让她抵在他胸膛上，无法回头。 这个姿势，很侮辱人。 苏芜恼羞成怒，抬脚往后一踢，直面命门。 背后的男子没料到她会来这么一击，慌忙躲开，差点就让她得手。 苏芜懊恼不已，怒道：“阁下这是什么意思，放开我！” 身后那人不说，气氛安静得很诡异。 对方力道远在自己之上，根本无法动弹，苏芜精神紧绷，脑子飞快运转，对方到底是谁，有什么意图？他的行为实在太怪异了，既然不杀自己，又不让自己谈条件，慢慢地，她全身散发出冷意。 不管是谁，敢和她抢冰玉雪莲，就是敌人！ 但是现在，她被人制服住，无计可施，心底不着急是假的。 唯一的办法，就是等着南齐的人发现不对劲闯进来。 这个人意图不明，她要做的，就是牵制住他。 空气里很沉默，良久，对方的环在她腰间的手动了，苏芜身体一僵，全身汗毛立起。 这个人实力远在她之上，但应该不至于大庭广众之下将她杀人灭口才是，难道她猜错了？ 手伸到苏芜脖子处，危险的气息让她不敢有一丝大意。 嘶—— 苏芜觉得脸上一凉，脑袋瞬间的空白，随即大惊失色。 他拿下的，是她的面具。 宛如搏命般，奋力拧过那人撕下面具后停顿的手，然后借机身体一转，一脚用力踢出，趁机逃离对方的禁锢。 那人被她突如其来的反扑惊得一怔，但在看到那张日思夜想的清丽面容时，眼里流露出无比复杂的情绪。 苏芜也看清了那张脸，心底早已波涛汹涌，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她想过无数次见到凌之尧的场景，自己会是什么样的反应？愤而离去，喜极而泣，还是和他冷眼相对，从此形同陌路？ 她怨他、恨他，为他险些丧命，他却欺骗她，瞒着她，让她寒了心，失了信任。 但是，她却如同疯魔般希望他活着出现在自己眼前，他怎么能死，凌之尧怎么可以死。 哪怕她再坚信，再不断告诉自己凌之尧没死，还是会忍不住动摇过那么一丝一毫，但哪怕是那么一丝一毫，也几乎要了她的命。 她永远也无法想象，凌之尧若是真的死了，她又该如何？ 眼泪不争气地流下来，汹涌得如同决堤的水，任她如何隐忍都无济于事。 凌之尧有些慌乱，嘶哑的声音仿佛来自千年以前，遥远而沉重，“阿芜……” 他怎么舍得，他的阿芜这么伤心，他怎么舍得，自己的阿芜流泪。 连忙上前，伸手将她拥入怀里，阿芜这个样子他很心疼。 然而罪魁祸首却是他自己，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厌恶过自己，厌恶自己的自以为是，厌恶自己机关算尽，厌恶自己无情，差点弄丢了他的阿芜。 早该猜到，阿芜那么聪明，怎么可能瞒得过去，阿芜眼里容不得半点沙子，怎么可能原谅他。 他太自以为是了，都是他的错。 凌之尧越想越害怕越慌乱，若是阿芜不肯原谅他这么办，不可以，绝对不可以。 然而怀里没有一丝温度的空荡，差点让他那根最后的救命稻草崩断。 苏芜退后一步，冷冷地看着他，眼里没有丝毫温度。 凌之尧害怕了，急切地上前，“阿芜……” “站住！你再过来一步，休怪我现在就走。”苏芜冷声道，声音仿佛来自深渊，冰冷而无情。 凌之尧身体僵住，下一刻，像是赴死般扑过去，死死地将日思夜想的人儿拥住，用力往怀里挤，恨不得将她揉进身体里，揉进骨血里。 嘶哑的声音里是不顾一切的疯狂，“阿芜，本王决不允许，决不允许你离开！” 苏芜呼吸一滞，原以为控制得很好的心狠狠刺痛，奋力想从他怀里挣脱出来，奈何那人的力气如同巍峨巨山，任她怎么挣扎都没用。 眼泪越来越汹涌，“你放手，放手！” 凌之尧心疼，但力道没有半分松懈，他怕自己稍微一松，怀里的人儿就离他远去，再也找不回来了。 “凭什么，你凌之尧凭什么可以一次再一次骗我，还这么理直气壮地不放手，你凭什么！”苏芜嘶吼用力地挣扎，从来没有这般疯狂过，双眼通红充血，怒火滔天。 第229章 腹黑无耻 第229章 腹黑无耻 这些日子以来的担忧、伤心、怒火、怀疑、压抑统统爆发出来，苏芜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么愤怒过。 他凭什么，凭什么可以让自己有这么多情绪，凭什么可以让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心，凭什么！ 凌之尧任她挣扎，任她哭出声，手里的力量从未有过半分放松。 良久，苏芜累了，不动了，也不再流泪了。 她发誓，自己从未如此狼狈过。 “放开我。”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很平静。 “不放。”凌之尧毫不犹豫道，阿芜越是平静，说明她越生气，他绝对不放。 “你！”苏芜气急，为什么这人还是这么无耻霸道。 不想跟他多说，手掌运力毫不留情地打在凌之尧后背上，清楚地听到他的闷哼声。 “放开。” “不放！”凌之尧闷哼道，显然刚才苏芜那一掌，并不清。 苏芜不说话，再次出手。 这次，她明显感觉到凌之尧的身体颤了颤，闷哼声更重。 “阿芜，你就是杀了我，本王也不会放手。”凌之尧固执起来，当真无人能及。 “主子，咱们要不要继续出价，南齐的太子没有松口的意思……” 说话声戛然而止，惊恐地看着房里的一幕，恰好苏芜第二掌打在凌之尧背上，那力道绝不简单。 更让人震惊的是，自家主子这是在做什么？ 轻薄人家小姑娘？死抱着人家不放，任由她出手？ 这个世界怎么了，他们向来冷情不易近人的王爷，怎么会…… 瞬间反应过来，王爷身上还有重伤未愈！临走时，要不是江大夫在，差点命都没了。 立即向苏芜出手，不管了，就算是王爷想轻薄这姑娘，那也不能让她伤着王爷。 凌之尧觉察到他的动作，冷眼猛地见过去，不怒自威，“出去！” 侍卫一怔，不敢再往前一步，“可是主子，您身上还有很重的伤，江大夫说过不能动手，这位姑娘方才……” “我让你出去！”凌之尧怒喝打断他的话。 “属下……” “够了！”苏芜冷喝出声，“凌之尧你闹够了没有，每次都用这种苦肉计，是欺负我好骗吗？这次又是什么情况，毒发身亡了？真可笑……” 他以为，自己还会再次心软？ 侍卫一怔，这位姑娘怎么知道王爷的身份？ 可是王爷身上的伤，可不像她说的那样啊，“这位——姑娘，王爷身上的伤的确很重，江大夫说了，随时都可能有性命之危。要不是王爷一意孤行，非要出来找人，江大夫是绝对不可能让他离开的。” “本王让你出去！”凌之尧出声不耐烦道，樊黎真是越来越没用了，竟然给他安排这么个没有眼力见的护卫，简直愚蠢。 苏芜也没料到这个侍卫如此义正言辞，非要把话说清楚。 难道他真的受了很重的伤？可是他凭什么以为，自己就要顾忌着他受伤了不敢出手。 越想越怒，“我让你放开，你就非要用这种伤害自己的方式要挟我吗？是不是以为，我出手拿下冰玉雪莲都是为了你，所以料定我不敢真的对你狠心是不是！” 侍卫越来越迷糊了，这位姑娘和王爷到底什么情况啊？ 南齐太子要冰玉雪莲，是为了王爷？ “出去，告诉东方于飞，他要是再敢跟本王争，本王让他永远也没办法向天下人宣布南齐长公主的真实身份。”凌之尧冷声道。 “属下遵命！”侍卫领命道，不管王爷和南齐太子还有这位姑娘之间有什么关系，冰玉雪莲是能救王爷性命的东西，还是拿在自己手里比较安稳。 侍卫告退，房门关上，包厢里再次只剩下她和凌之尧两个人，还是以一种她被他紧紧拥住的姿势，谁看了，都以为是男女在幽会。 苏芜气结，“你！” “别以为本王不知道，东西到了东方于飞那小子手里，本王想要拿回来指不定要付出多大代价，他早就看本王不顺眼了，要不是因为阿芜你，就凭他也敢跟本王斗……” 苏芜 …… “你放开我……”苏芜已经无力和他争辩了，也真的没有再不留情面地出手。 她无力地发现，自己竟然真的没有任何办法同眼前这个人讲道理。 “阿芜，本王害怕。”凌之尧声音里说不出来的委屈，死也不松手。 “哼，王爷霸道，说不放就不放，说走就走，说死就闹得天下皆知，连我都瞒着，王爷还有什么好怕的。”苏芜冷笑道。 “本王怕阿芜不要本王了，阿芜比谁都心软，也比谁都心硬。”凌之尧是真的怕了，也是真的不放心。 “好话坏话都让王爷说了，是真是假也都让王爷说了，现在我说什么都没用，王爷说什么就是什么便是。”苏芜冷声道，气愤不已。 论无耻耍赖，谁能敌得过他凌之尧。 “那我放开阿芜，阿芜答应本王不准走。”凌之尧小心翼翼道。 “你……”苏芜简直气得不知道用什么话来反驳他。 “本王答应阿芜了，阿芜也要说话算话。”凌之尧快速打断她想说的话，生怕她不答应似的，动作极快地松开。 苏芜立即退后一步，和他拉开距离，凌之尧见状身体反应神速地往前一顷，见她站定，没有要离开的意思，这才往后站直。 苏芜见状简直被气得呼吸都急促了，“合着就算我要走，王爷也打算随时出手再将我抓回去！” 凌之尧极其认真地点头，看了她一眼，神色郑重道：“本王已经做到了，阿芜也不能食言，不准离开。” 她什么时候答应了！这人，简直越来越腹黑无耻，脸皮极厚。 凌之尧见着她，心一滴一滴软下来，他的阿芜，还好没弄丢。 “阿芜，那件事我可以向你解释，虽然我知道不该瞒着你，但是我不想你为我犯险。”凌之尧出声道。 “不用解释，事实是你已经这么做了，你瞒了天下人，也瞒了我，我不管你有什么计划和打算，事实就是从未将我也纳入你的阵营里。” 第230章 真的是重伤？ 第230章 真的是重伤？ “凌之尧，你从来就没有真正信任过我。”苏芜的声音有些悲伤，目光沉静而悠远地看着他，仿佛看到了过去，又仿佛看到了未来。 “你记不记得我跟你说过，我苏芜不要做你羽翼之下的牵挂，我要的，是同你并肩作战、共担风雨，是你身旁的位置。可是这些，你都没有做到。凌之尧，你要我如何再信你？” 要我如何再信你！ 要我如何再信你！ 要我如何再信你！ …… 凌之尧脑海里不断回荡着苏芜的这句话，从未有过的心疼，他的阿芜受了太多苦，都是因为自己。 听到阿芜失踪的消息，没有人可以感受他当时的愤怒和恐惧，这么多年，他从未如此害怕过。 就算当年父王被人所害，他独自承担起风雨飘摇的盛王府，无数股势力派出人马想取他性命，两年后身中剧毒，那些暗地里想要他死的人更为猖獗，他已经数不清遭受过多少次暗杀，甚至也有那么几次，差点失去性命，但也从未害怕过。 但是知道阿芜失踪，甚至传来她进了那座山里的消息，他是真的害怕了。 没有谁比他更清楚那山里的机关陷阱有多恐怖，那本来就是为北辽大军准备的地狱！他要报仇，报当年数万盛王军英魂的血海深仇，所以那里就是让北辽大军替当年数万盛王军陪葬的地方。 他的阿芜，他奉在心底的人儿，差点死在自己亲手布置的机关陷阱里。 若真是那样，他永远都不会原谅自己。 哪怕再深的爱，再重要的筹谋，好像都不能作为他欺瞒阿芜的借口，阿芜不需要这些解释，阿芜不需要。 凌之尧痛苦的皱眉，心口出的痛蔓延开来，仿佛有无数只手在撕扯。 脸色惨白，冷汗直流，微微弯下腰，痛得快晕厥过去，却强忍着一声不吭。 苏芜终于发现不对劲了，凌之尧素来是个忍耐力极强的人，就算砍他一刀也能面不改色地把刀拔出来，自己止血包扎。 但现在的情形，绝不像是装出来的。 想起方才那侍卫说的话，他受伤了，很严重的伤，甚至差点丢掉性命，更何况他体内的毒还未解…… 情急之间，她慌忙伸出手把住他的脉搏，脸色越来越沉。 若不是他就真真切切地站在自己面前，她真不敢相信，这么混乱的脉象会存在一个人身上。 苏芜有些急了，“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眼前这个人，随时都有可能死去。 噗！一口鲜血吐出，凌之尧不要命似的咳嗽，越咳嗽鲜血就越多。 苏芜立即用银针封住他的穴位，手都是颤抖地，“凌之尧，你不准死！” “阿芜，我不会有事的，本王答应过你……”凌之尧虚弱道。 “王爷，我们拿到了，东方太子竟然真的不再出手，就是脸色有些难看，咱们要不要向他道个谢……” 声音戛然而止，立刻变得急促起来，“王爷……快，药，江大夫的药。” 苏芜到底还存有几分理智，听到侍卫出声，立即反应过来，“快拿过来！” 虽然她前世医术精湛，但凌之尧体内的毒她从未见过，这个世界的一些药材和前世也有些区别，有没有可供研究的样本，所以面对他体内的毒一直都是素手无策， 方才，以为是他毒发，一时之间拿不准到底是什么情况，慌了手脚。 侍卫连忙拿出随身携带的药，递过去。 苏芜一把接过，直接放到凌之尧口中，情况这才好转些。 侍卫很疑惑地看了眼自家王爷，奇怪，王爷身上明明也有药的，为什么不拿出来。 刚想说话，就收到自家王爷冰冷的眼神警告，到嘴边的话生生咽了回去。 “方才是怎么回事？”苏芜冷声问道。 侍卫被她寒彻入骨的声音怔住了，实在不知道这位姑娘和王爷到底什么关系，但肯定不是一般人，所以犹豫了一下还是老老实实道，“外面传的王爷身亡的消息其实并非完全谣言，否则怎么可能骗得过北辽大将军，王爷在伏击北辽大军成功后回营的路上遭到了北辽的疯狂反击，身受重伤昏迷不醒，我们都以为王爷会……”想到当时的情况都觉得后怕。 “要不是刚好遇到江大夫，王爷恐怕真的就……” 后面的话不说，也明白。 苏芜深深吸了口气，心情一下子变得复杂起来。 “其实王爷身亡的消息，是北辽放出去的，那个时候王爷昏迷不醒，无法现身攻破谣言，醒来之后也只能将计就计，瞒过天下人，让盛王军看似向华州靠拢，其实暗中行军是为了……” 说到这里，突然发觉自己差点就说漏了嘴，他还不知道这位姑娘的身份呢，就把她当作自己人了！ 真是该死！ “王爷恕罪，属下不是故意的，我……”说着自己都低下了头，垂头丧气道：“属下口风不严，差点泄露军情机密，罪该万死，王爷还是责罚属下吧。” 樊将军和那些兄弟说的没错，他就是个傻子，本来还心有不服，觉得是他们看不到自己的能耐，可是方才他竟然…… 要是王爷的计划因为他一时说漏嘴而有什么意外，他就是万死也抵不了罪。 苏芜原本还有些震惊，原来其中缘由当真不是一句两句就能说清的，但是凌之尧将计就计连她也瞒着是事实，心里还有气。 但经侍卫这么一出，反倒有些哭笑不得，当然，她脸上的神情没有半分柔和。 凌之尧也无语，当时就不该看中这侍卫看起来好糊弄，执意让他跟着自己，简直就是……太啰嗦了！ 苏芜一把推开方才情急之下扶住的某人，脸色微微有些不自然，但还是很冷硬，“既然没事了，那就继续好好筹谋你盛王殿下的算计吧，只不过这次，休想再骗我。” “阿芜，我怎么可能再骗你，你想知道什么，本王都告诉你。” “免了，我想知道什么，自己会去查，谁知道盛王殿下口里说出来的消息，是真还是假。” 第231章 有缘者得之 第231章 有缘者得之 “要是再骗阿芜，就让本王当真毒发身亡！”凌之尧出声道。 “你……”苏芜气急，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气他如此不拿性命当一回事，还是用这个来要挟自己，亦或者是，她偏偏管不住自己的情绪，听到凌之尧说出这种话时，会条件反射地抗拒。 她不希望他死，无论如何生气如何发怒，她都不得不得承认这个事实。 但见方才情况危急，现在却好似个没事儿人一样，还是有些疑惑。 刚才的情形，不可能是装出来的，想到某种可能，心沉了沉。 她身为医者，自然知道这世上不可能有什么能立即起死回生的良药，反之，是药三分毒，那个什么江大夫给的药，到底是什么。 但现在问，他不可能告诉自己。 苏芜的沉默，让凌之尧有些着急。 “王爷，属下甘愿受罚，请王爷降罪。”一旁的侍卫见自家王爷完全忘记了自己的存在，深深地感到自责。 这一出声，顿时吸引了还在置气中的两人的注意，就算还在气头上，苏芜也忍不住抽了抽嘴角，这到底是个什么奇葩啊。 “出去！”凌之尧冷声道，他现在还有什么心思管别人。 侍卫一怔，但还是执意道：“王爷宅心仁厚，但是属下险些泄露军情，罪该万死，该当受罚。” 凌之尧忍无可忍，“本王让你出去，这是王妃，看清楚了！” 他基本上是被轰出去的，关上房门，还久久回不过神来，王爷说，那位姑娘……不对，那是王妃？ 那这么说来，王妃是自己人，那他就不算泄露军情了。 可是，他竟然见到了王妃，是王妃！ …… 另一边，东方于飞一个莫名其妙的人撂下狠话，脸色难看的很。 一旁的南齐护卫都猜不透了，太子虽然向来冷着脸，但大家都习以为常了，但今天这般脸色如此难看，还是头一次见。谁都看得出来，太子现在的心情很不好。 难道是因为担心未来太子妃？可是方才那人来说的长公主又是怎么回事，他们南齐，什么时候多出了一位长公主了？这可是大事啊！ 试探道：“太子，若是担心苏姑娘，属下现在就命人直接闯进去，反正离咱们和苏姑娘约好的时间很快就到了。” 经他这么一说，东方于飞的脸色更难看了。 要是他现在都还猜不出那和他作对的人是谁，他就是个傻子！ 凌之尧，竟然威胁他，这笔账他记住了！ 皇姐的长公主身份，岂是他说不告知天下人就不告知天下人的？他偏偏要昭告天下，南齐还有个长公主。 “殿下觉得如何？” “不用去了，她不会有危险。”东方于飞脸色很臭道。 “可是，就是苏姑娘没有危险，但那里面的人到底是个男子，众人皆知苏姑娘是太子您的未婚妻，如今却和别的男子共处一室，难免叫人说闲话，有损我南齐皇室的颜面啊。” 东方于飞 …… “南齐皇室的颜面，什么时候轮到别人来说三道四了！”东方于飞冷哼道。 那人一噎，他其实很想说，身为一个男人，太子殿下您自己就不着急吗？ 好吧，看太子现在的脸色，打死他也不敢这么说的。 “哥哥，姐姐，有坏人欺负姐姐吗？”东方灵吃着点心，双腿搭在椅子上刚好离地，无忧无虑地晃悠着，一脸疑惑。 “没错，就是有人在欺负姐姐，等会儿灵儿见到那人了，要记得出手教训教训，替姐姐出气。” “好，灵儿教训他。” 给某人挖下了一个坑，东方于飞心情这才好了不少。 果然，有些人就是注定招人讨厌的。 因为凌之尧的出现，再加上拿下冰玉雪莲，这场拍卖会已经完全不在苏芜的关注范围内了。 所以接下来一一面世的几件稀世难求的珍宝，于她都无任何意义。 但是别人可不这么想，每一件拍品出现，都足以引起一番轰动。 气氛越来越热烈，空气里不安分的因素也越来越急迫，真正的各方大势力，没有一个出手。 这些东西固然珍贵，但谁也不甘心因小失大，他们要保存实力，为的便是那始祖宝藏。 因为来的任何一个对手，都不可小觑。 终于气氛已经到达顶点，所有人眼里都是狂热，没钱拍下又如何，谁能抢到手谁才是最后真正的赢家。 “最后一件东西，便是我方才说过的，出自始祖陵。此乃而无价至宝，我们决定，不以出价的方式竞拍。” 还是那道沉稳普通的声音响起，这番话比先前任何宝物都更具有震撼力。 不拼财力，那就代表着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有可能得到这件始祖宝藏，四国皇室的优势，瞬间荡然无存。 更甚者，他们为了最后一搏保存实力，先前的东西一件都没出手！ 真可谓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幸灾乐祸者不少，原本因为皇室的人压着，不得已只能出手拿下其他宝物的人，更是心里痛快不已。 砰！铁木汗一拳捶在桌子上，气得脸色铁青。 除他之外，凌天恪、西魏太子和元春脸色也没好看到哪里去。 这分明就是在耍着他们玩！ “不以财力定归属，敢问阁下，要得到这传说中出自始祖陵的宝物我们该如何做？” 有人出声问出了所有人都想知道的问题，纷纷树耳倾听，生怕错过了一个字。 皇室到的人就算心有不甘，也不得不先压下被人戏弄的无名怒火，无论是哪种方式，他们都必须得到这最后一样东西。 这天下，何时轮到别人来做主了？ 就凭这些人，也敢妄想皇位，妄想一统天下，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始祖宝藏，下落不明，自然是，有缘者得之。”那人再次出声，说出来的话，却让更多的人兴奋不已。 有缘者得之，哈哈哈，好一个有缘者得之！ 这么说，他们每一个，都有可能得到，哪怕论实力，论财力他们都比不过人家，但缘分这东西，谁说得准，哈哈哈哈，好一个有缘者得之。 第232章 谁是有缘者 第232章 谁是有缘者 原本某些已经迫于实力压下去的野心和欲望，如同被埋下根，种下种子，再次生长，肆意蔓延。连体内的血液，都变得火热起来。 苏芜也没料到，会是这样一种结果。 有缘人？她实在难以相信，一场处心积虑闹得天下皆知的拍卖会，会如此儿戏地将重中之重的始祖宝物随随便便给到一个有缘人手里。 这个有缘人，势必身份特殊，且足以撼动天下形势。 看了对面的凌之尧一眼，虽然还在气头上，但场上的局面让她不得不留意几分。 倏地，脑海里闪过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凌之尧不就是这么一个人！？ 敏感的身份，足以撼动天下形势的盛王军，且盛王之名，无人不知晓。大败北辽大军，叛出盛京，攻下华州自成一方势力，更因为她，和富甲天下的玉家、深不可测的南齐皇室都关系匪浅…… 越想，越惊心。 凌之尧见她脸色大变，也有所察觉。 “阿芜不用担心本王，就算他们今日真让本王做了这个有缘人，本王也担得起！”凌之尧气势不惧，神色平静道。 苏芜 …… “谁说我在担心，盛王殿下运筹帷幄，连自己的生死都可以算计，我有什么好担心的。”苏芜冷笑道。 但心底的担忧，到底是减下来了。 凌之尧知道她还怒气未消，只好安静不语，这个时候傻子才招惹阿芜。 苏芜看向纱窗外，盯着场上那神秘不知身份的男子，不知道他打的是什么算盘。 很快，这场让所有人都参与进来的局，就该露出本来意图了。 她就不信，如果没什么目的，这些人会将到手的始祖宝物拜拜贡献出来，弄得天下皆知。 最后一位蒙着面纱的女子缓缓上前，走到那中年男子身旁，恭敬地拖着碧玉盘，上面依旧用上好的红色丝绸遮挡住。 所有人，视线全部集中。 下一刻，男子挥手掀开上面的红绸，下面竟是一方打开的木盒，木盒里放着一张合起来的古卷，稍微有些破旧，年份久远，卷起来用一根同样有些陈旧褪色的暗黄色布条缠住，再普通不过。 但任何东西，只要和始祖陵这三个字扯上关系，就不再普通。 男子飞快合上木盒，拿在手里。 视线不急不缓地扫视过去，视线所及之处，所有人都屏住呼吸，谁也不知道，下一刻这木盒就会到谁的手里。 那道视线在略过凌之尧和苏芜所在的包厢时停顿了一下，苏芜心都提起来了，然而对方却不紧不慢地缓缓移开。 心底疑惑不已，难道她猜错了？ 凌之尧也微微皱起眉头，这些人到底是谁，又到底有什么目的。 哼，冰玉雪莲，他绝不相信有什么巧合！ 管他什么神山神海，一群装神弄鬼、故作神秘之徒，若是让他知道自己体内的毒和这些人有关，他势必不会放过他们。 “有缘者，自是因果轮回，牵扯纠缠不清，恩怨情仇，谁也不放过谁！”那人陡然怒喝出声，眼底闪过一道寒意，要怪就怪你们碍了那人的眼。 手中木盒飞射出去，快如疾风。 苏芜大惊，“不好，那是小飞和灵儿所在的位置！” 话未说完，身形已经快速往外面跑去，这个始祖宝物可是个烫手山芋，一旦落到南齐皇室手里，势必会成为众矢之的，她决不允许有人伤害他们。 不只是她，所有人都动了。 嘭！东方于飞条件反射的接下这突如其来的烫手山芋，还没反应过来，那用来遮挡外面视线的纱窗顿时应声而裂，碎成四分五裂飞散出去。 所有该出现的、不该出现的，都现身了。 东方于飞闪身一跃而下，躲过众人的攻击，直接跳到那拍卖台上，南齐数十名侍卫迅速围上，将东方于飞护在身后。 局势，瞬间紧张。 所有人都视线火热地盯着东方于飞手里的东西，若不是前面有数十名实力强劲的南齐侍卫挡着，说不定已经冲上去抢了。 东方灵纵身而下，和东方于飞并肩而立，兄妹两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势，都不是好惹的。 “东方太子，我们都知道南齐皇室亲兵实力非凡，但光凭南齐皇室的力量，恐怕是带不走这始祖宝物的吧。”西魏太子第一个站出来说话，里面的威胁不言而喻。 言下之意很明显，如果南齐独吞宝物，就是和所有人为敌！ “难道西魏太子认为自己可以凭一己之力拿到它？”东方于飞也不是好糊弄的，只一句话就将西魏太子堵得说不出话来。 “现在东西在本太子手里，你们觉得，就算我没那个能带走，有没有那个能力让你们谁也得不到？”东方于飞冷声道。 苏芜原本已经冲出来，但见此刻情形默默退了回房间里去，凌之尧温和地看着她，苏芜懒得搭理。 她脸上的面具已经被这人摘下，现在出去，不少人都会认出她的身份来。 大名鼎鼎的盛王妃，公然相助南齐太子公子，那背后的意味，可就不止那么简单了。 何况现在还是静观其变的好，小飞很聪明，瞬间将主动权掌握在了自己手里，暂时不会有危险。 那些人忌惮灵儿的实力，也不敢贸然行事。 “东方太子何必冲动，这始祖宝物千年难得一现，若是毁了，岂不可惜，大家有话好好说。”七皇子凌天野出声，盯着东方于飞手里的宝物，生怕他真的来个大家谁也别想得到，一时之间就毁了。 “但是东方太子想一次要挟，独吞宝物，未免也太异想天开了吧。”另一道不善的声音响起，正是方才第一时间出手的耶律洪。 目光火热地盯着东方于飞手里的东西，毫不掩饰自己的野心和欲望。 “本宫得不得到还难说，但是北辽痴心妄想，也要认清自己的身份。什么时候，始祖陵和你们这些北方蛮夷有半点关系了？始祖在位时，始祖在位时，你们不过是一群俯首臣称的奴隶，也敢妄图染指始祖陵？” 第233章 现身 第233章 现身 东方于飞的话，如同一把锋利的刀子，将北辽和另外三国之间的界线划分的清清楚楚。 西魏太子和凌天恪心里皆是一凛，三国素来视北辽为蛮夷，虽说天下四分，但北辽在他们心里的地位素来就要低上一筹。 北地荒芜贫瘠，北辽蛮夷更是粗鄙不讲礼数，无论从哪一点看来都不足以和他们媲美。 但奈何北辽士兵孔武有力，马背荒原上活下来的人，自然更加野蛮，是以战斗力强悍让人不敢轻视。 可也正是因为如此，西魏和大盛北边城池，没少遭受北辽的侵犯掠夺。 尤其冬日苦寒之计，北辽粮草告竭，百姓饥荒，便会越过边疆，烧杀抢夺，所到之处一片狼藉，，所以他们和北辽之间素来交恶。 现在有利益冲突，经东方于飞的挑拨，潜意识的，他们将北辽放在了另外一个阵营。 当年始祖一统天下，四海臣服，北辽蛮夷不过是奴隶罢了，有什么资格染指始祖宝藏？ 铁木汗和耶律洪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 好个东方于飞，南齐太子，一句话就挑拨开了他们的关系。 铁木汗怒意难平，眼神恨不得杀了他。 无人发现，一道躲过众人视线的身影，不动声色地朝东方于飞靠近。 东方于飞防着另外三国的人没有发现，东方灵虽然武功高强，但到底是小孩智，自然也没注意到。 可是楼上的苏芜注意到了，眼神一冷。 说时迟那时快，那道身影手握成勾，飞身直逼东方于飞，目的却是他手上的木盒。 这瞬间的变故不过刹那，下面的人谁也没反应过来。 哼！一声冷哼响起，另外一道白色身影同时出现，和那欲图抢夺始祖宝藏的交手，对方闷哼一声，身形快速倒退，退了好几步才站稳。 众人这才看清此人的面目，纷纷震惊不已。 “你是南齐摄政王！”西魏太子惊喊出声，面色大变。 元春却没有理会他，脸色阴沉得可怕，视线抬头看过去，那道白色身影背对着众人，却足以让每个人忌惮。 能一招胜过南齐摄政王，此人的实力必定深不可测。 凌天恪和凌天野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那道背影，如此熟悉。 不，不可能是他，这不可能，那个人分明已经死了，天下皆知！绝对不可能是他…… “摄政王？对贵国的太子殿下、未来储君出手，本妃该说你目无国法还是早有那个夺权篡位的心呢？”青色纱衣的身影一跃而下，清亮的声音响起，顿时吸引住所有人的视线。 苏芜脸上的面具被凌之尧撕下，如今没有半点遮挡物，算不上绝色但气质出众的容貌，就这么暴露在所有人面前。 见过苏芜的人不多，远不及她的名头那般天下皆知，但在场的认得她的人，也绝不少。 凌天恪、凌天野乃至西魏二皇子李彻，个个脸色大变。 苏芜视线掠过他们，像是没看到自己的出现给他们带来的震撼，直接停在耶律洪身上，散发出道道逼人寒意。 她可没忘记，自己被这人逼得不得不进入宛如绝地的那座北境山里，整整一个月，挣扎在生死边缘，九死一生。 耶律洪，都是拜他所赐！ 耶律洪惊恐的发现，被那样一道眼神看着，他竟然感到了恐惧。 她怎么可能还活着，这不可能，他亲眼看着她进了那座山，不可能。 “苏 芜！”旁边一道咬牙切齿的声音响起，凌天恪目光阴狠地看着她，都是这个贱人，他和她不共戴天。 被他这么一喊，瞬间所有人都知道了苏芜的身份。 这天底下叫苏芜的人或许不止一个，但像眼前这位女子般气质卓绝，又让大盛太子恨之入骨的人，只有一个——盛王妃！ 这段时日，这位盛王妃的名头不可谓不响亮，不说先前治好灵州瘟疫，传得神乎其神。就说她能让盛王军听命于她一介女子之身，让盛王最信任的两位心腹秦二公子、风三公子听命于她，就足以让所有人震惊。 威震天下的盛王军，竟然会听命于除盛王之外的另一个人，哪怕这个人是盛王妃，也想都不敢想。 后面苏芜带领十二万盛王军，大败二十万京畿卫，一路南下，攻下华州，自成一方势力，更是让所有人心头大震。 这般战绩，别说是一个女子，就是许多早已沙场扬名的大将，都做不到。 如今天下，盛王妃苏芜的名头，就是比起盛王凌之尧来，也不会被盖了过去。 苏芜目光隐晦地看了眼先前一手主持拍卖的那名男子，趁乱之际，已经悄然退到人群里，丝毫不引人主意，只有在自己和凌之尧现身时，才目光如炬地往这边看了一眼，又飞速移开。 眼睛微微眯起，他指定小飞是有缘人时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见苏芜在打量他，那人也抬起头来，却在看到苏芜样貌时眼底闪过震惊之色。 那快若闪电的一瞬间色变，却没逃过苏芜的眼睛。 若先前还只是猜测，那么刚才这瞬间，她便能确定，此人就是神山的人！甚至，她父母的失踪，也必定和神山有关。 否则，为什么偏偏是小飞。 有缘者，自是因果轮回，牵扯纠缠不清，恩怨情仇，谁也不放过谁！ 这些话，不可能无缘无故。 压下心底猜测带来的震动，苏芜袖子里的双手紧握成拳。 是这些人，害得他们骨肉分离，害得她身世漂泊，都是这些自诩神山之徒，自以为能掌控天下的人！ 手落进另外一张宽大的手章里，苏芜身体微僵，想甩开，却又在众人面前不愿让他难堪。 当然，以凌之尧的性子，他也不可能给阿芜甩开的机会。 趁众人惊讶之际，凌之尧不知何时已经转过身来，毫无避讳地迎上所有人的视线。 “盛王！”不知道是谁大喊了一声。 所有人皆是脸色巨变，不可能，盛王不是死了吗？ 所有人都知道，盛王死在了北辽人手里，尸骨无存，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 第234章 东方灵又出手 第234章 东方灵又出手 可是眼前这人，这容貌，分明就是那人，分毫不差啊！ 更何况，一同出现的还有盛王妃。 难道盛王没死，先前传的消息都是假的，盛王府骗过了天下人，目的是什么？ 越想，越觉得一阵后怕。 瞒天过海的一出戏，可不是谁都能演的。 能瞒过各方势力的眼线，盛王府竟如斯可怕。 其中震惊，犹以大盛和北辽的人最甚。 凌天恪看向凌之尧的视线里，甚至带了恐惧和绝望。 凌之尧还活着，最不愿看到的人便是父皇，他们将盛王府得罪得彻底，谁也不知道凌之尧会如何疯狂地报复。 盛王府的势力，闻之丧胆。 凌之尧凌厉带有杀意的眼神看过去，他甚至有种想立刻逃离的冲动，他真的会杀了自己的！ 若说看到苏芜出现，他恨不得杀了她，把这个贱人碎尸万段，但现在看到凌之尧，他连杀了他的底气都没有了。 “盛王身死的消息是假，但双腿痊愈的消息倒是真的，盛王府，真是让本宫刮目相看。”西魏太子出声打破让说有人震惊得说不出话来的场面，看向凌之尧的视线里，满是忌惮和警惕。 李彻倒是没说什么，但见到凌之尧出现，还是很震惊。 盛王没死，母妃该是最高兴的。 凌之尧看向西魏太子，目光随意地看了眼大盛人马这边，有些意味深长，“该做的事已成定局，本王自然没必要再躲躲藏藏。” 此话一出，众人皆是一怔，该做的事已成定局，盛王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凌天野猛地看向他，不知为何，他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盛王军！对，大败北辽的盛王军去哪儿了，所有人都以为盛王军借道西魏往南走是为了到华州和风轻扬他们汇合，不，他一定还有另外的目的，不然凌之尧不可能说出这番话来。 西魏，不可能，凌之尧不可能突然和西魏开战。那就只有大盛！盛京，京畿卫！ “你要攻打盛京，凌之尧，你疯了！”凌天野惊怒出声。 “不，你不能这么做，别忘了，你也是皇室中人，盛京是大盛京都，也是盛王府的根本，你这么做，简直就是天理不容！” 凌之尧冷眼看过去，“天理，哼，论天理不容，本王尚不及你的好父皇。” 攻打盛京？他怎么可能毁了皇爷爷和父王守护了一辈子的江山，他只不过要让那些敢伤阿芜的京畿卫的性命而已。 京畿卫，凌岩，将盛王府以叛贼之名赶出盛京，怎么能就这么算了。 “你……你简直……”凌天野气得说不出话来，心底的担忧越来越沉重。 疯子，简直就是疯子，他头一次如此深刻地感受到凌之尧的恐怖。 苏芜和凌之尧现身带来的震撼，甚至都让众人一时忘了还在东方于飞手里的始祖宝物。 到底还是铁木汗最先反应过来，纵然凌之尧没死等于是在北辽脸上打了一巴掌，但没有什么比始祖宝藏更重要。 “盛王方才出手，是要站在东方太子那边了？盛王可想清楚了，本宫知道盛王实力高深，在场能胜过盛王的人几乎没有，但这始祖宝藏，今日无论是谁都休想独吞。”西魏太子反应也很快，出声威胁道。 “再说，东方太子承不承盛王殿下这个情，还难说呢。”西魏太子看了眼自凌之尧出现便再没说过话的东方于飞，意味很深。 东方于飞瞥了他一眼，面无表情地将木盒直接塞到苏芜手里，惊掉一地下巴。 西魏太子被赤果果地打脸，表情那叫一个精彩，瞬间变得面红耳赤。 他无论如何也没料到，南齐太子竟然会这么干脆地将无数人梦寐以求的始祖宝物拱手相让，甚至方才脸上的表情，他没看错的话，是嫌弃？ 就连苏芜也没料到，小飞会来这么一出。 怔神之际，手里已经多了个黑漆漆的木盒子。 就算她是他姐姐，但这可是出自始祖陵的东西，就这么像塞普通物件一样地塞到她手里了？ 她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既然拿到了，她倒要看看这个始祖宝物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她对千年前那位很可能是老乡的始祖，也好奇得很呢。 众目睽睽之下，苏芜就这么淡定地打开，拿出里面的古卷，解开陈旧得有些褪色的布条，将古卷当着所有人的面展开来。 谁也没料到她竟然会就这样在众目睽睽之下将东西打开，所有人目不转睛地盯着她手里的东西，纷纷瞪大眼睛，想看到里面的东西。 一个羊皮古卷，能有什么东西？ 空气里的气氛，都变得紧张而安静起来，生怕错过了什么。 凌之尧和东方于飞一左一右守在苏芜身旁，两人身上都散发出让人不敢靠近的寒意，再加上还有东方灵在一旁，硬是无人敢上前抢夺。 这个局面着实诡异的很，甚至都来不及细想，盛王府和南齐皇室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密切了。 苏芜看了半天，都没是一头雾水，手里这幅羊皮古卷上的图案复杂多变，毫无规律可言，哪里有半点始祖陵相关的样子？ 但是神山的人，没必要拿出一张假的来戏弄所有人啊？ 越想越迷惑，索性就不去想了，正准备收起古卷放到怀里，变故突生。 原本懵懂无辜，安静守着姐姐的东方灵突然出手，竟然是抢苏芜手里的东西。 这一变故，就连东方于飞和凌之尧都来不及反应。 苏芜觉察到不对劲时，抬头只看到东方灵那双变得毫无感情冰冷的眸子，手里一空，东西瞬间被击飞出去。 “灵儿！”东方于飞惊叫出声。 “宝物，快抢！”这一变故，同时也让其他人惊喜万分。 谁能料到，竟然会出现这么一幕，南齐公主亲手将始祖宝物从盛王妃手里送了出来。 身形最快的是元春和铁木汗，两人眼里一闪而逝的了然深意，瞬间跳起来，无论他们谁得到始祖宝物，另一人都有份，这是他们事先约定好的。 第235章 滢妃？ 第235章 滢妃？ 他们若是联手，谁能从他们手里夺走这始祖宝物？ 凌之尧也看到了，就算他不在乎这什么始祖宝藏，但宁愿毁了也决不能落在别人手里。 眼底闪过寒意，正准备出手，突然一道身影窜出来，赶在他前面，生生从元春和铁木汗手里把东西夺了过来。 是他！ 凌之尧眼神瞬间寒下来，脸色恐怖得吓人。 “住手。”苏芜拉住他，低喝出声，“你体内还有伤，不可能是他的对手。” 凌之尧转过头来看着她，眼神有些复杂，但还是没再出手。 “灵儿这个样子和之前在乌风山对我出手的情况一模一样，神智不清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一定是慕容衍，一定是他，他就在这里。”苏芜冷声道。 东方于飞也反应过来，咬牙切齿，眼底满是恨意，“慕 容 衍！” 苏芜出手封住东方灵的内力，施针让她昏睡过去，不然他们谁都没办法控制住神志不清的她。 “有他在，你又有重伤在身，我们是拿不回来了，走，离开这……”苏芜说完，直接转身扶着东方灵往外走，凌之尧和东方于飞互看了一眼，立即跟上。 “阿尧要去哪儿？”一道身影拦在苏芜几人面前，南齐十几名侍卫立即上前，警惕地看着对方。 苏芜惊讶地看着拦住他们的人，滢妃，她怎么在这里！ 想到方才出手的那人，又觉得并非没有可能。 但是凌岩是怎么想的，竟然让一个后宫嫔妃出现在这种地方。 苏芜思忖之间，凌之尧的脸色已经冷得吓人。 她从来没见过这般恐怖的凌之尧，浑身上下散发出的冷意得如同在冰窖里，额头上青筋暴起，像是在隐忍着什么巨大的怒火和恨意。 苏芜心里一堵，她从未见过，这世上还有能让凌之尧忍着怒意的人。 原以为在他眼里谁都不会例外，包括自己。但此刻，她清楚地感受到，凌之尧的愤怒、憎恨、隐忍还有痛苦。 滢妃到底是什么人？能如此牵动凌之尧的情绪，还有以往的种种，她第一次见到滢妃的时候，对方就想杀了自己。那是真真切切地杀意，她恨自己，或者说，她见不得自己盛王妃的身份。 可是无论哪种情况，都说不通，滢妃是后宫嫔妃，说起来，是凌之尧的长辈。 若说她恨自己是因为盛王府，但她对凌之尧，绝不像仇人。 “让开！”凌之尧冷声道，打断了苏芜的思绪。 滢妃的面上有些挂不住，“阿尧，这么多年，你对本宫的态度太差了，你不该这样。还有她！” 滢妃陡然满脸恨意地看向苏芜，“我跟你说过多少次，本宫不同意她嫁入盛王府，更不同意她盛王妃的身份，你竟然还让她出现在这里。” 苏芜脸色微冷，“滢妃娘娘是不是臆想症犯了，本妃的身份同你有什么干系，娘娘现在是以大盛后妃的身份来对盛王府的事情指手画脚吗？” “你，贱人！本宫和阿尧说话，什么时候轮到你插嘴了。”滢妃气急。 苏芜冷漠地看了她一眼，仿佛在看一个神经病。 许是因为她的眼神，滢妃怒意更甚，“阿尧，你看到了，她是怎么跟本宫说话的，我要你现在就休了她，昭告天下，她不是盛王妃！” 苏芜不说话，静静地看着凌之尧，脸色有些冷，她倒要看看，他要如何作答。 东方于飞也冷眼看着凌之尧，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什么女人，简直找死。就算不稀罕他盛王妃之位，他南齐的长公主，什么时候轮得到别人来休了。 要是今日凌之尧敢说出半句找死的话来，他正好没机会跟他算账，哼。 凌之尧寒着脸，自然能感觉到苏芜和东方于飞的视线，心里有些无力，如今阿芜真的就这么不信任他？ 尽力压住心底的情绪，沉声道，“本王说让开，否则，让人看到大盛后妃同盛王府的人牵扯不清，滢妃以为自己回去的日子能好过？” “阿尧，我是你的……” “够了！”凌之尧怒喝打断，眼底瞬间染上杀意，“你若是敢多说半个字，我绝对会杀了你。” 滢妃一震，歇斯底里吼道，“不，你不能这么对我！” 苏芜懒得看她在这里表演，扶着东方灵转身对东方于飞道，“我们走。”看都没看凌之尧一眼。 凌之尧心里一苦，看向滢妃的眼里是拒之千里的淡漠。 “有些事情，你比谁都清楚该说不该说，不要再到本王面前做这些毫无意义的事情，我不可能休了阿芜，她永远都是盛王妃。” 说完不再看她一眼，抬步跟上苏芜和东方于飞。 身后传来滢妃怒极的声音，“她不配，本宫不准，本宫不准！” 可惜，没有谁理会她。 另一边，没有人注意到滢妃这边的情况，所有人都因为突然现身夺走始祖宝物的男子脸色大变。 今日突然现身的人，实在太多了。 这人实力强得可怕，竟然能从元春和铁木汗手里抢走始祖宝物。 但有人担忧也有人欢喜，凌天恪和凌天野见到来人具是面露喜意，“左先生！” 元春仔细地打量着他，突然想起一个人，惊道，“是你！” “摄政王，铁木将军，这么多年没见，没想到两位还是如此野心不小啊。” 这位左先生，正是曾两次对苏芜出手的天下四大高手之一，左青阳。 大盛皇宫一次，在阴风山伪装成山贼窝里的二当家，救走了险些被凌之尧抓获的耶律洪。 铁木汗也终于认出来了，惊道，“你是左青阳？” “难得过去这么久，大将军还认得我。”左青阳感叹道。 铁木汗冷笑，“哈哈哈哈，没想到当年凌逍身边的第一心腹，天下四大高手之一，竟然成了凌岩的人，还对他儿子出手，哈哈哈哈……真是可笑，不知道凌逍知道你竟然背叛了他，会不会气得从地下跳起来找你算账，哈哈哈哈……” 左青阳脸色微变，但很快掩饰下去苦笑道，“既已是往事，大将军何必再提。” 第236章 宝物归属 第236章 宝物归属 “也对，凌逍那个蠢货，被人阴了都不知道，该死。”铁木汗仰天大笑，想到自己当年亲手杀了那个人，就无比痛快。 左青阳脸色微沉，眼底闪过一抹痛苦的神色。 铁木汗话锋一转，意味深长地看着他，“说起来，当年的事，你这个头等心腹还功不可没，可怜凌逍那个蠢货，到死都不知道自己最信任的人背叛了他。” “铁木汗！”左青阳怒喝出声，深深吸了口气，“何必再说这些没用的，你无非就是想激怒我，真以为我会中你的诡计？” 铁木汗笑意僵在脸上，他的确是想激怒此人，然后乘机出手夺走宝物，但没想到对方在提到当年之事时，还能保持理智。 他深知此人的厉害，当年吃过不少亏。 “哼，任你再武功高强，今日也休想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带走你手里的东西。”铁木汗冷声道。 “能不能带走，那也不是你说了算。”左青阳冷喝一声，转身直往门外奔去。 “拦住他！”元春大喝。 瞬间所有人围上去，拦住左青阳的出路。 奈何他速度实在太快，眼看着就要冲出去。 元春、铁木汗、西魏太子、李彻瞬间冲上去，凌天恪和凌天野伺机而动，拦下西魏的人，分担不少压力。 左青阳到底实力强悍，本就快人一步，这会儿已经快冲到门外。 陡然回头，喝道，“出来吧，还在等什么？” 元春和铁木汗一怔，就在他们怔神的刹那，另一道快如闪电的身影已经扑过来，元春第一个触不及防，慌乱用手挡下那人一击，生生倒退了几步。 心下大震，猛地抬头看过去。 来人一身黑色紧身衣，国字脸，下巴上有浅浅的胡茬，身材高大宽厚，孔武有力，拳拳生风，实力非凡。 “常嵩！”元春大骇。 “你竟然帮着大盛皇室！” 那被叫常嵩的人看了他一眼，“常魂楼，自然是谁出价够高，就替谁做事。” “哼，那也要看你有没有那个命来享受金银财宝，敢趟进始祖陵这摊浑水里来，就不怕你常魂楼被人砸了？”元春脸色铁青。 四大高手，左青阳算一个，这常魂楼的楼主常嵩便是另一个。 常魂楼，四国第一杀手组织，只要你给的钱够多，没有他们杀不了的人。 四国权贵，人人闻风丧胆。 凌岩竟然肯下血本，找来常魂楼助阵，够狠！ 常嵩拦下元春和铁木汗的间隙，左青阳快速摆脱纠缠，身影早已消失在门外，连同他手里的始祖宝物，一并被带走。 元春不甘心，铁木汗也很不甘心，没想到竟然半路杀出两个四大高手之列的人。 常嵩看了两人一眼，“今日常魂楼只出手，不杀人，就不和两位耗费时间了。” 说完，转身离开，快速消失在视线里。 元春和铁木汗脸色都铁青，难看的很，到手的宝物就这么让人带走了！ 另一边，凌天恪和凌天野注意到这边的情形脸上一喜，在大盛人马的护卫下往门外移动。 西魏太子和李彻的脸色也不太好看，但他们也不是傻子，宝物已经追不回来了，再和大盛的人交手，只会造成两国交恶。 到时候渔翁得利，只有南齐和北辽。 四国之间的氛围很奇妙，谁也没有和谁拼的鱼死网破的打算，因为这样下场只有一个，打得两败俱伤，另外两国趁虚而入。 正是因为这个微妙的平衡，所以大家都明白各自的底线，小打小闹有之，真正交战绝不可能。 但盛王府叛出大盛打破了这个平衡，如今论实力，大盛已然是最弱的一个。 另外三国虎视眈眈，谁都有可能将之拆吞入腹。 所以，凌岩也急了，他比谁都更急切地想得到始祖宝藏，甚至不惜下血本请来常魂楼楼主，只为夺得宝物。 这场拍卖会，以大盛请出四大高手之中的两位夺得宝物而告终。 但底下的风波，谁又知道呢。 客栈里，苏芜看着沉睡过去的东方灵，眼底全是心疼。 灵儿受的苦，恐怕谁也无法想象。 前世她在一个恐怖势力的基地见过那些被药物控制的生化人，每一个生化人被药物和病毒变得更强大的过程，都是极其痛苦的，灵儿现在的情况，和那些生化人很像。 这种情况，和南疆蛊毒完全不同。 虽然她无法用先进的医疗器械检验灵儿体内的情况，但和她猜测的，八九不离十。 慕容衍到底是什么人，这个世上，怎么可能有在前世都十分先进的技术，将一个人的体魄变得如此强大。 但是前世那些生化人的下场……苏芜眉间的担忧更甚。 “衍哥哥，灵儿不想喝药。”一道微弱的声音响起，东方灵似在梦中呓语，小小的脸皱成一团，神色恐惧地摇头，整个人身子慢慢缩在一起，像是在不断往角落里靠。 泪水蔓延，瞬间浸湿枕头，“衍哥哥，不要给灵儿吃药，不要，啊啊——衍哥哥救命，衍哥哥救灵儿，他们都是坏人，衍哥哥打坏人……” 苏芜眼眶一热，差点没忍住眼泪，灵儿，你到底经历了什么。 “衍哥哥不要灵儿了吗？衍哥哥不要走，灵儿吃药，灵儿乖乖吃药好不好，灵儿不要衍哥哥走，灵儿喜欢衍哥哥。”东方灵哭得伤心欲绝，她已经分不清楚这是梦境还是现实。 应该说，这些经历，本就在她的记忆里真真切切地发生过。 苏芜看着她无助的样子，终于忍不住眼里的热泪，“灵儿醒醒，灵儿醒醒，没有坏人，也不用吃药，灵儿不怕好不好？” 许是听到她的喊声，东方灵终于平复下来，迷蒙地睁开眼睛，一眼就看到苏芜带着泪痕急切而心疼地脸，泪水瞬间更汹涌了，像是找到依靠般一把抱住她，哭出声来，“姐姐。” 苏芜不断拍打着她的后背，轻轻安抚，“灵儿不哭，有姐姐和哥哥在，谁也不能欺负你，谁也不能。” 东方灵身体僵了僵，却将苏芜抱得更紧了，越来越多的泪流出来，闭上眼睛，像是发泄又像绝望。 第237章 凌之尧的心思 第237章 凌之尧的心思 不知为何，苏芜就是感受到东方灵心里的伤心、绝望，还有无边孤寂，仿佛一个人在荒岛上的凄凉，被全世界抛弃的痛苦。 慕容衍，当真是把灵儿伤得很深。 只有灵儿把他看得很重，才能被伤得如此至深。还有什么，比被最爱的人利用、欺骗伤害得更深的呢？ 许是血脉相连，姐妹连心，这一刻，她无比心疼怀里的这个小人儿。 “灵儿！”一道急切的声音响起，东方于飞直接推开门，看到脸上带泪痕如此伤心的两个女人，突然变得手足无措起来。 他犹豫了一下，愣在那里，还是不知道该不该上前安慰。 咱们面瘫的东方太子素来不会安慰人，更别说女人。 倒是苏芜看到他，反而有点不好意思，她这个做姐姐的，倒是在弟弟妹妹面前先哭了。 抬手抹了抹脸，对东方于飞的反应哭笑不得，“站在那里做什么，过来，我有事问你。” 东方于飞犹豫了一下，还是抬脚走过去，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 苏芜让东方灵坐起来半靠在床上 转过身看向东方于飞，“昨日的事，你有什么想法？” “他们就是神山的人，父皇和母后的失踪，一定和他们有关系！”东方于飞脸色一寒，语气笃定道。 “都是因为这些人，不然我们也不会骨肉分离这么多年，他们该死！” 苏芜看着他因为愤怒而变红双眼，摇摇头语气淡淡道，“可我们对神山，一无所知。” 一针见血，真相格外让人无力。 东方于飞怒意无处可发，只得脸色愈加难看。 “我去查，我就不信他们没有半点踪迹可循。”东方于飞起身，冷着脸道，说完就急匆匆地走了出去。 苏芜不打算拦着他，好不容易有了父母的消息，他心里不平静，就连自己也无法从容以对。 从灵儿房间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渐晚。 走在路上，伴着日落西山的余光，苏芜的心绪说不出来的复杂，因为身后跟着的那人。 凌之尧不紧不慢地跟在苏芜身后，既不靠近，也不离开。 就这么看着，旁人也难发现，倒像个暗卫，连影子都见不着。 但苏芜怎么可能没发现，阿芜分明就是故意不理会他。 这边，苏芜故意放慢脚步，某人也慢下来，陡然加快，某人立即跟上。 他已经跟了自己一整天，苏芜有些气恼，这人到底要如何，还学会缠人起来了？ 停下步子，气恼道，“出来！” 凌之尧瞬间出现，反倒让苏芜一惊。 “王爷这么跟着我是什么意思，虽然我没什么需要瞒着别人见不得光的秘密，但也不喜欢被人成天跟着，一言一行都落入别人眼里。”苏芜气怒道。 其实她的气已经消了大半，但心里有疙瘩，实在有些顺不过来。 凌之尧就那么静静地看着她，深情而认真，仿佛要将她刻进骨子里。 “阿芜不是想知道滢妃是谁，和盛王府到底有何关系吗？” 没想到他突然会说这个，诚然，她今日见到滢妃用那种口气命令凌之尧，偏偏他虽然脸色难看，却没有对滢妃出手，让她心里有些不舒服。 “盛王府的事，我没必要事事都知道，王爷若是不想说，苏芜也没那心思多管闲事。” “她是我的母亲。” 凌之尧的话，如同惊雷，惊得苏芜猛地抬头看向他。 最近扬起一抹自嘲的笑，月光下，凌之尧的脸都显得不那么真实起来，好像那么悲伤，那么孤独。 她竟然有些心疼。 “人伦丑事，兄夺弟妻，欺骗和背叛，这就是皇家。”凌之尧讽刺道。 苏芜还是无法从方才那个消息带来的震惊中回过神来，滢妃是凌之尧的母亲？ 什么样的女人，会连自己的亲生孩子都不认？ 不，她不是不认，她高高在上，希望掌控凌之尧的一切，她用命令的口吻和他说话…… 而这一切的原因，竟然因为他们是母子？ 苏芜觉得自己对滢妃的认知都受到了冲击，这世上，怎么会有如此狠心的女人！ “当年父王离世，盛王府风雨飘摇，所有人趁虚而入，想除掉本王，让盛王府彻底消失。那个时候，她却消失了，本王再次见到她的时候，她竟然成了凌岩的嫔妃，阿芜是不是觉得很可笑？” 可笑吗？她笑不出来，心里堵得慌。 她可以想像，那个时候的凌之尧，丧父之痛，孤立无援，四面都是想取他性命的敌人。 而自己的母亲，却抛下他成了仇人的嫔妃。 父王尸骨未寒，他们怎敢！ 凌之尧很久没有回忆起这段记忆，原以为已经淡忘，才发现，那些往事不堪，他记得这么清楚。 苏芜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总是有办法，这般轻易就让自己卸下心房。 “你……没事吧？”终于还是出声道。 凌之尧转过头来，极其认真地看着她，神色从未有过的严肃，“阿芜，本王自小便很少同女子接触，所以有时候不知道阿芜的想法。 父王和皇祖父都告诉本王，身为大盛皇室子弟，肩负重担，宁战死沙场也不要让大盛的女人和孩子忍受国破家亡之苦。 皇祖父一生宠着皇祖母，宠着若雪姑姑，从没让她们受过半点苦。 可是阿芜，阿芜却因为本王，承受寻常女子无法承担的重任，因为本王，阿芜甚至上了战场领兵作战。 阿芜很厉害，本王很骄傲，可是本王不希望阿芜这么辛苦，不希望阿芜因为是盛王妃，所以就要承受更多东西。 所以，本王不希望事事都将阿芜牵扯进来，瞒着阿芜，只是不想阿芜再为本王操心。” 凌之尧这番话，苏芜听完心里不是没有震撼。 她早该想到，眼前这个男人那么骄傲，怎么可能让自己的女人为他担惊受怕呢？ 他骨子里的血性的责任，让他不容失败，也不容别人来承担本该他做的事情。 可是凌之尧，你要如何才明白，她只是不想因为爱他，迷失了自我，不想日后他做什么，自己都无能为力。 第238章 接二连三的震惊 第238章 接二连三的震惊 苏芜不再逃避，正眼看着他，同样认真无比，“凌之尧，你把我当作什么？” 凌之尧微怔，苏芜已经接过话去。 “你不想让我受到伤害，可是你不知道，这个世界上唯一能伤到苏芜的人，只有你，凌之尧。” 这个世上唯一能抢到苏芜的人，只有你，只有你，只有你…… 凌之尧脑海里不断回荡着这句话，如同一记重锤击打在他的心里，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震撼。 “你知不知道，我看到你身死沙场的消息时，有多绝望，可那道消息，确实盛王府暗卫亲自送到我手上来的，是你，是你亲自让人送到我手上来的。我连不愿相信的理由都没有，凌之尧，你怎么敢，怎么敢用这种事情来骗我。” 不知何时，早已泪流满面。 她不想回忆收到那封密信时的感受，仿佛一下失去了自己的灵魂，坠入万丈深渊，永远也没办法逃离。 后面，她不断告诉自己，他没死，他一定没死，别的情况，她连想都不敢去想。 或许，如果他真的死了，苏芜也不再是原来的苏芜，她会用尽一生走遍天下去寻觅，去找到他，永远也不会放弃。 无情的人，也最有情。 苏芜以前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这样爱上一个人，深刻如生命。 “阿芜……”凌之尧的声音有些沙哑，想靠近却又不敢靠近。 苏芜压下心底翻涌的情绪，“如果你做不到毫无隐藏的坦白，还有对我的信任，我们之间还是冷静冷静吧。凌之尧，我不怪你，我只是再也不想遭受同样的事情。” 像是突然放弃了什么，又释怀了什么。 “阿芜，本王体内的伤很重，江大夫说，若是不能尽快解毒，也许活不过明年。” “什么！”苏芜猛地看向他，急切道，“之前不是还好好的吗？那两种毒虽然毒性霸道，但相生相克，彼此牵制，虽然始终威胁着你的性命，但不至于立刻爆发，只要有时间，一定会找到炼制出解药来，怎么会突然就变成这个样子。” 凌之尧苦笑，“北辽一站，铁木汗到底是征战多年的老将，没那么好对付。最后反击一招，就是本王也没能躲过。” 苏芜的心，如同掉入水里的巨石，不断往下沉，越来越深不见底的寒冷和黑暗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醒来之后，本王身死的消息已经被北辽放出去，所以动了将计就计的念头。 当时的情况，谁都不知道本王这条命还能留多久。”凌之尧苦笑道。 “所以，你就选择瞒着我？”苏芜反问道。 “阿芜，本王不敢，若是这条命没了，便再也见不到阿芜。” 苏芜心神一震，“那现在呢，为什么选择告诉我，是因为拿到了碧血花和冰玉雪莲，王爷体内的毒有希望了？所以，你说走就走说来就来，凌之尧，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原谅你？” “不，不是。刚才本王或许明白了阿芜真正的意思，所以我打算日后无论什么事，都不会瞒着阿芜。不管阿芜愿不愿意原谅本王，都不会再瞒着阿芜。” 他后悔了，凌之尧从来不后悔，唯独这一次例外。 因为他自以为是为阿芜好，差点害了阿芜的性命。 苏芜眼睛一酸，泪水差点再次没忍住，他说他明白了自己的想法。 可是为什么要在他们之间经历这么多事情过后才明白啊？ 她永远都无法忘记，看到他身死的消息后，那暗无天日的一段日子。 凌之尧上前，轻轻将她拥入怀里，手却紧紧收住，像是怕弄丢了怀里的人似的。 “阿芜，以前本王做错了，可是今后，再也不会犯同样的错误。” 头顶上传来他有些低沉沙哑的声音，苏芜安静地，没有挣扎。 这个怀抱，太珍贵。 多少次，她思念入骨，他还活着，真好。 苏芜叹了口气，伸手环住凌之尧精壮有力的腰身。 凌之尧身体一僵，不可遏制的喜悦从内心升起，手臂的力道拥得更紧了。 “凌之尧，你明知道，无论如何我都会原谅你的，可你偏偏要骗我。”幽幽的声音想起，说不出来的委屈。 心里一疼，“阿芜，本王向你保证，再也不会了。以后本王的事情，阿芜都会知道。” 苏芜想起什么似的，从他怀里退出来，抬头看向他，眼里再也掩饰不住的担忧，“你的伤……” “阿芜，本王不想让你担心。”凌之尧出声道。 “有了碧血花和冰玉雪莲，我一定会治好你！”像是下定某种决心，苏芜坚定道。 “好，本王相信阿芜。”凌之尧脸上浮现出笑意，仿佛丝毫不担心自己的伤。 “还有……滢妃那里，你还好吧？”苏芜盯着他，犹豫出声问道。 凌之尧笑意僵在脸上，苏芜明显感觉到他抓住自己的手更用力了。 她就知道，他心里绝不像他表现出来的这么不在乎。 那个女人，毕竟是他的亲生母亲。 凌之尧转过脸，看着苏芜，眼底流露出一抹转瞬即逝的落寞和悲伤，“阿芜，本王很不好。” 苏芜的心仿佛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了一把，无法言喻的痛。 盛王府的重担，数十万盛王军的性命，重重地压在他肩头，还有当年的血海深仇，凌之尧都没吭声。 如今，只因为那人，是他的母亲。 哪怕，她不配为母！ 她不喜欢滢妃，甚至说是仇人也不为过，那个女人三番两次派人想置她于死地，换作别人，她绝不会善罢甘休。 可现在，她却什么也不能做，她不想让凌之尧为难。 所以，她的心情很复杂，因为她看得出来，滢妃对凌之尧来说，到底是不同的。 深吸一口气，抛开心底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 正要说什么，被突如其来的吻堵在嘴里。 这个吻很急切，也很深，苏芜差点没喘过气来。 回过神来，主动迎合。 凌之尧吻更深，就连呼吸都变了。 苏芜想，他们分别了太久，经历了太多，就连心事都如此沉重，这个吻更像是一种发泄，他们两个人的发泄。 第239章 许你一生 第239章 许你一生 如同彼此纠缠的命运，谁也离不开谁，谁也放不下谁。 苏芜深情地抱着凌之尧，更迫切了，经历这么多，她再也走不开他的世界，再也无法分离。 遇到凌之尧，是缘份因果，爱上他，是宿命使然。 没有哪一刻，她这么看清楚自己的内心，没有什么人和物，让她如此在意。 既然这一生，这一颗心，都已经完全属于他，还有什么好怕的呢？ 这么想的，也就这么做了。 凌之尧身体一僵，伸手握住那双四处点火的手，声音嘶哑，带着某种让人害怕的热度，“阿芜，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苏芜眼神微微有些迷离，仰头看着她，说不出来的魅惑诱人。 凌之尧脸色一沉。 没有回答他的话，苏芜脸色陀红，另外一只手也开始不安分…… 凌之尧不敢置信地看着她，眼底的危险再也控制不住，如同开闸的洪水般汹涌喷薄而出。 一把将苏芜抱起来，往自己的屋子里走，声音低沉而危险，“阿芜，这可是你自己招惹本王的。” 苏芜脑海里还有些发热，头靠在凌之尧身上，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些什么。 她向来行事果决，不拖泥带水，方才那般认定他，便也就这么做了。 可是醒过神来，反而脸色通红。 “凌之尧，要不你先把我放下来？”苏芜一出声，却被自己的声音都吓了一跳。 那么柔软无力。 没有回答她的话，取而代之的是他更为急切的步伐。 嘭！ 凌之尧一脚踹开房门，顺手关上，反锁。 屋子里瞬间弥漫着某种危险的气息，凌之尧将苏芜抱到床上，轻轻放下，“既然招惹了，可就由不得你了。” 苏芜这才发现，凌之尧火热的眼神有多危险，不自觉地往后缩了缩。 凌之尧眼神一凛，苏芜只觉被一双有力手一拉，瞬间落入熟悉的怀里。 滚烫的气息扑面而来，也更让人喘不过气来。 突然身上一凉。 苏芜忍不住惊呼出声。 下一刻，苏芜觉得脑袋一片空白。 饶是她早有准备，甚至还主动招惹了某人，还是本能地开始不安起来。 “阿芜，不要怕。”凌之尧忍得辛苦，只怕面前的人儿紧张。 下一刻，那人再也忍不住…… 夜色无边，一室旖旎，红烛明火跳动着，屋子里的热度让脸红。 清晨，苏芜觉得自己全身上下被碾压过一样，没有一处不疼的地方。 睁开眼，想起昨夜的情形，血色涌上脸颊，瞬间通红。 昨夜的凌之尧，简直不是，她后面甚至直接累得睡了过去。 太丢人了，他竟然这么过份！ 又气又恼，干脆一头埋进被子里，什么都不想管。 “呵呵……” 一道轻笑在旁边响起，不是凌之尧是谁。 苏芜没想到他就坐在床边看着自己，方才只顾着气恼了，便将头上的被子捂的更紧。 被子里，脸红得能滴出血来。 “阿芜要是不想起来，本王不介意继续昨晚的事情。”凌之尧轻笑出声，但话里的危险气息却是真真切切的。 正值壮年，初尝之事，食髓知味，哪怕凌之尧也没能忍住诱惑。 何况，那是他的阿芜，多少个日夜，恨不得揉进骨血里爱着的人，终于属于他了。 他知道，昨夜自己没忍住弄疼了她，但再来一次，恐怕他只会更控制不住自己。 “阿芜可想好了，本王倒是不介意……” 话还没说完，苏芜猛地掀开被子只露出，气恼地看着他，“你……无赖！” 凌之尧轻笑，“本王下次定会注意，不让阿芜这么痛，让阿芜和本王一样快乐。” “不要再说了，凌之尧你简直……”苏芜实在不知道用什么词语来形容这个一脸魇足的人，伸手就要捂住他的嘴巴。 奈何一起身刚要抬手，忍不住倒吸了口凉气。 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不酸痛的。 恨恨地瞪了眼就在面前的罪魁祸首，气恼道，“都怪你！” 只不过那一眼，实在没什么威慑力。 凌之尧眼里满是笑意，“好，都怪本王，没有考虑到阿芜是初次，没忍住。” 可他何尝又不是初识滋味，根本控制不住。 “你还说！” 苏芜已经没办法，她发现这人真是脸皮越来越厚，越无耻了！ 凌之尧识趣地闭上嘴，要是真的把阿芜惹恼了，接下来他岂不又要辗转难眠，心爱之人就在眼前却碰不到。 为了今后的无数个昨夜，他怎么可能犯傻。 咱们的盛王殿下，到底还是腹黑无耻的。 趁苏芜不注意，凌之尧一把掀开被子，苏芜惊得眼睛瞪得很大。 昨夜直接被凌之尧折腾累得睡了过去，自然也就没有起身过，她现在身上没有穿任何衣物。 惊呼之间，凌之尧已经一把将她横抱起来，但用自己的白色外袍苏裹在苏芜身上，裹得严严实实。 第240章 认主 第240章 认主 之所以会用衣服遮住，倒不是咱们腹黑无耻的盛王殿下突然正人君子了。 实在是，他怕见到那被子里的场景，自己会再次忍不住。 他舍不得阿芜那么辛苦，也怕真的会惹恼她。 苏芜将头埋在凌之尧胸前，她实在已经无力反抗了。 浑身上下酸软得一点力气都没有，反正也打不过他，只好任由他折腾。 她都这副样子了，凌之尧总不至于过分得还要再来吧。 很快，她就发现自己错了。 这厮简直比那啥还要那啥，天呐，谁能告诉他，那骗过天下人的儒雅温和盛王殿下，到底是怎么装出来的！ 衣冠楚楚之下，根本就是头饿狼！ 苏芜欲哭无泪。 说是帮她清洗身子，说是昨晚反正都看过了，说是保证不再折腾她。 可方才那又红了眼的人，是谁！ 在池子里泡了热水，苏芜身上好不容易缓解不少酸痛，却再次被发了狂似的某人吃干抹净，简直太无耻了。 “凌 之 尧！”苏芜咬牙切齿无力嘶吼道。 “阿芜累了就歇着，不要动怒。”某人极其无耻道。 苏芜 …… 她会这么累，都是因为谁啊！ “你出去，我要自己洗。”指了指屏风，意思让他到外面的房间里去。 “不行，阿芜太累了，本王不能让你这么辛苦。”凌之尧堂堂正正，理直气壮。 苏芜咬牙，“你在这里，我只会更累！” 听出她话里的意思，凌之尧脸上笑得温和，“本王保证，这次不会了。” 苏芜无语望天，她还敢信？ 不过到底顾着苏芜的身子，凌之尧等她泡完澡，替她穿上衣服，倒真的没有再做什么过份的事。 苏芜总算松了口气，这厮不知节制起来，简直不是人。 偏偏她力气不及他，功夫也不及他，而且这厮无师自通悟性惊人，真是欲哭无泪。 砰砰砰…… 敲门声不合时宜地响起，凌之尧眼神犀利地看过去，被人打扰到好不容易得来的温存时光，盛王殿下很不爽。 苏芜却觉得这敲门声简直犹如天籁，再跟凌之尧继续单独待下去，指不定她这一整天都别想走出这间屋子。 快速抢在凌之尧之前，开门，是东方于飞派过来的人。 那人脸上的神色很急切，苏芜心里一咯噔，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苏……苏姑娘，太子让属下过来告诉苏姑娘，有几位客人来了，请苏姑娘过去一下。” “带路。”苏芜想也不想道，小飞定是遇到什么不好解决的事情才会叫人来找自己，否则有什么麻烦他自然地就会替自己挡下。 苏芜来到正厅的时候，一踏进大门，就察觉到两道极其强烈的视线瞬间射向自己。 心底一惊，这两人身上的气势和威压，很强！ 实力，想必更是深不可测。 这样的气势，她只在慕容衍身上感受到过，另外两个能与之相提并论的人，就是凌之尧和师傅。就连她见过的四大高手之一左青阳，都要稍逊一筹。 四国什么时候有这么厉害的人物了，她敢确定，自己之前从未见过这两人。 不对！苏芜眼神一震，那名男子，不是…… 虽然论气势和形象完全不同，但那张相似又不相似的脸，她分明前不久才见过！ 就是那家她与云梦公主发生争执时，那家珠宝首饰店铺的掌柜！ 不怪她方才险些没认出来，而是换了身装扮，气质同那商人计较嘴脸截然不同，完全判若两人。 对面一男一女，见到苏芜时眼底也是一闪而逝的震惊，随之而来的是恍惚。 太像了，这张脸和主子实在太像了，要不是苏芜太过年轻，他们都几乎以为是主子站在自己面前。 世界上不可能有两个毫不相干的人如此相像，一定是她，她就是他们苦苦等了十几年的少主！ 主子当年说，南齐还有位长公主，是星月阁的少主，却从未告诉他们少主的下落。 找遍所有线索，苦寻十几年都没下落的少主，终于被他们找到了！ 原来她竟然是大名鼎鼎的盛王妃，盛王妃之名，如雷贯耳，盛王妃的本事，超过四国任何一个女子。就像当年的主子，没有人不忌惮星月阁主的实力。 “属下千星、千月，参见少主，恭迎少主回归，星月阁上下众人，听从少主差遣，如有违背，天诛地灭！” 以千星和千月为首，身后还有几名星月阁的精英，单膝跪地，双手交叉在胸前，齐声郑重道。 苏芜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弄得莫名其妙，星月阁？少主？ 除了那位有过一面之缘的掌柜，其余几人她可都没见过啊。 “你们还是先告诉本妃，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吧。”苏芜自顾走到东方于飞旁边的位置坐下，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 看向千星，“若是本妃没记错的话，你是那日相助我和灵儿的掌柜，念在那日的缘分，本妃姑且相信阁下不会有什么敌意。但是几位如此大费周章，几位的身份本妃一无所知，还是将事情说清楚了比较好。” “星月阁沉寂十几年，只为恭迎少主回归，没有找到少主的命令，绝对不能出现在世人面前，这是阁主当年留下的命令，星月阁人不敢忘记。 既然今日已经确认少主身份，少主的话便是星月阁最高的命令。 属下便将星月阁的来历，告知少主。星月阁主，便是南齐皇后沐千云，也是少主和东方太子、灵公主的娘。” 苏芜猛地站起来，先前的镇定荡然无存，死死地看着他。 同样猛然起身的，还有东方于飞。 姐弟两人，都死死地盯着他，“你们是我娘、母后的人？” 说完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激动和震惊。 “阁主待我们恩重如山，星月阁众人，一生追随阁主，莫不敢忘。如今，找到少主的那一刻，少主便是星月阁新的主人！” 慢慢压下心底的震惊，苏芜冷静下来。 星月阁，就是当年追随她娘的心腹，那他们是不是也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第241章 仇人是谁 第241章 仇人是谁 她如此迫切地想知道当年之事，他们的仇人是谁，还有爹和娘现在又在何处？ 难怪，那日在铺子里，隐姓埋名隐藏实力这么多年的一个掌柜，会突然出手帮助她和灵儿，原来是认出了灵儿的身份。 那时候，自己还是以另外一张脸，假扮南齐太子的未婚妻，所以他没认出自己的身份来。 直到在拍卖会，阴差阳错凌之尧拿下自己的面具，她以盛王妃的真面目出现在所有人面前。 当时，星月阁的人也一定在场，只不过没有暴露实力罢了。 她丝毫不好奇他们是怎么认出自己来的，他们当年跟随她娘，一定讲过她娘的真面目，而自己这张脸，苏芜想起在靖国公府和南齐皇室地宫看到的画像，就明白了。 看着虔诚而充满敬意看着自己的几人，星月阁，哪怕失踪这么多年，那些曾经追随她的人，依旧如此忠心耿耿，心底不可遏制地升起一股骄傲，娘原来就是这么厉害的吗？ 哪怕从未见过这一世的母亲，但想到孕子果，许是血浓于水，她能深刻地感受的娘对自己的爱。 无论如何，都要找到她！ “你们知道母后的下落？！”东方于飞忍不住问道，但语气里的期待还是不难听出。 千星看向东方于飞，又看看苏芜，似是很为难。 阁主说过，如果不是逼不得已，不要告诉太子和灵公主神山的事情，因为她不希望他们为了找到主子而被神山的人盯上，那样很危险。 “既然我娘也说了，你们找到本妃的那刻起，我才是星月阁的新主子，那我的话，你们是不是也要不听了？说，我娘到底在哪里。”苏芜沉声道。 连忙低下头，“属下不敢，而是敌人太过强大，主子担心少主和太子还有灵公主的安危，希望几位小主不要牵扯进来。” “哼，敌人再强又如何，谁敢伤本王的阿芜一根寒毛本王叫他生不如死。”一道极其霸道的声音响起，凌之尧满脸被人打扰的不满，冷着脸看了突然造访的几人一眼，冷哼出声。 显然，某王爷还在计较被人扰了他和阿芜相处的好时光。 东方于飞面无表情地看着凌之尧，毫不客气道，“哼，还是用冰玉雪莲和碧血花解了体内的毒再来说这个话吧。” 他可没忘记，竟敢在拍卖会上威胁他永远没办法公布皇姐南齐长公主的身份，做梦！ 就算皇姐是盛王妃又如何，她也是货真价实的南齐长公主！ 凌之尧转头看向东方于飞，眼神微微眯起，“东方于飞，本王还没跟你算账，你竟然敢挑衅本王？” 竟敢让阿芜以他未婚妻的身份跟在身边，很好，他记住了！这个账，早晚要算。 “哼，谁挑衅谁。”东方于飞毫不示弱，针锋相对。 苏芜嘴角微抽，这两人明明都是冷情的性子，怎么凑到一起总要相看不顺眼，简直幼稚到极点。 无奈出声，“你们两个都给我闭嘴！” 凌之尧睨了东方于飞一眼，很不屑，臭小子敢和本王斗。 东方于飞面瘫着脸，全然无视凌之尧的威胁。 苏芜懒得理这两人，转头看向千星和千月。 突然，从开始到现在都没说过的话千月出声了，她凌厉的视线看向凌之尧，又看向苏芜，冷声道，“你们是真的夫妻了！？” 苏芜一囧，平时这话或许她会一笑置之，但昨晚……偷偷看了凌之尧一眼，见他满脸得意，恨不得全天下都知道的样子，一阵无力望天。 “本王和阿芜当然是夫妻，盛王妃永远都是阿芜。”凌之尧出声道。 “哼，男人都是一个样。”千月不屑道。 那个男人当年，还不是一样用这种话欺骗阁主，男人的话，没有一个能信的。 凌之尧看了她一眼，脸色微寒，但是他不屑于跟这个女人计较，他对阿芜的心，只要阿芜知道就好，旁人怎么看他一点都不在意。 千月还要说什么，却被千星一个眼神制止。 少主并没有完全信任他们，这个时候不能干预少主的私事，何况少主是盛王妃的事情天下皆知，就算阻拦也没有什么用了，只会让少主难堪。 盛王既然是凌逍的儿子，想必品行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他记得，当年主子很喜欢小盛王，还将神山秘术教予他过，主子的眼光定然不会差。 没想到如今少主竟然成了他的王妃，这难道是冥冥之中的缘分？ “少主，我们之所以如此急着请你回归星月阁主掌大权，是因为那日你在拍卖会上以盛王妃的身份露面，那些人当时也在场，他们定然也认出了少主你，因为少主和主子的容貌实在太像了。 属下怕他们很快就会向少主动手，那些人行踪诡秘，实力深不可测，又对少主你的存在心存恨意，必定不会善罢甘休。 主子当年留下星月阁，为的就是让我们保护少主，万一有一天被那些人发现了少主的存在，星月阁就是只剩一人，也要护少主周全。” “你说他们认出了我？”苏芜有些惊讶。 “没错，少主的容貌和主子当年有七八分相像，那些人肯定认出了少主。”千星语气笃定。 苏芜却是恍然大悟般，难怪，那日她发觉那拍卖的男子看自己的神色很不对劲，甚至起了杀意。 脸色渐渐冷下来，就是这些人，带走了她娘是吗？ “他们是神山的人。”苏芜的语气很笃定。 千月抬头惊讶地看了她一眼，很快又面露嘲讽道，“是他们，神山，哼，一群自以为是的人。” 知道了那只存在于传说中，神秘莫测的神山就是幕后之人，苏芜反倒平静下来。 再强大神秘，再行踪难测，他们也是人，既然已经无法避免，那纵然一战又有何惧？ 袖子里的手紧紧握住，就算他们不找上来，她也要找他们算账！ 要不是他们，怎么会害得自己流落在外，不知身世这么多年，还有孕子果....... 第242章 刹那危机 第242章 刹那危机 娘现在的处境如何，自己丝毫不知。 凌之尧一把将苏芜拉到怀里，看向星月阁的人，“你们就是为了这点事来找阿芜？阿芜的安危，自有本王护着，轮不到别人担心，不过看在你们是云姨的人份上，本王今日就不计较你们打扰本王和阿芜相处的事情，再有下次，哼！” 言语里的威胁，再明显不过。 “既然你们说阿芜是星月阁的少主，那便拿出点诚意来，本王可不信，单凭你们自称追随云姨忠心耿耿，就信了你们的话。这瓶子里的东西是剧毒，没有阿芜的解药，你们不出一个月就会暴毙身亡，吃还是不吃，本王不勉强你们。” 凌之尧直接将瓶子扔给千星，千星快速伸手接下，毫不犹豫打开，放了一粒进嘴里吞下去。 只不过刹那间发生的事情，没有半分犹豫。 千月一把拿过千星手里的药瓶，倒出另外的一粒放入嘴里，同样干脆果断。 其余几人也纷纷服下，没有一个人流露出犹豫的神色。 苏芜诧异地看了他们一眼，没想到会如此毫不犹豫。 “星月阁任凭少主差遣，我等今后只追随少主，若敢有违此誓，星月阁上下，天涯海角必诛之！”众人齐声道。 苏芜正要说话，却陡然瞳孔大张，全身上下寒毛都立起来了。 一道极其危险的气息，让她背后都冒出了寒意。 凌之尧已经瞬间出手，飞快将苏芜拉到他身后，转身神色严肃地迎上去。 苏芜大骇，凌之尧体内的伤势那么严重，要是和来人正面出手，后果她不敢想象…… 嘭！ 一声巨响，苏芜直接余力被推出去。 “凌之尧！”苏芜撕心裂肺地喊道，脸上全是绝望和痛苦，红了双眼。 “阿芜，我没事。”一道温和的声音响起，下一刻，苏芜便再次落入那个熟悉的怀抱。 这才看清楚，东方灵不知何时出现，是她替凌之尧和自己挡住了对方。 在她对面，一道略显狼狈的身影出现，苏芜眼神瞬间寒下来，果然是他！ 她瞬间认出了这人，那日现身主持拍卖会的男子！ 此刻他脸色很难看，“果然是她的贱种，星月阁，和神山为敌者，死！” 凌之尧眼神彻底寒下来，敢当着他的面想杀阿芜，更该死。 苏芜和东方于飞脸色都不好看，苏芜自不必说，东方于飞气得脸色铁青，这人竟然闯过南齐皇室的护卫，直接闯进来，简直就是打他的脸。 而且，差一点就让他得手了。 虽然他看不惯凌之尧，但他也不能死！ “敢在本王面前对本王的王妃动手，神山算个什么东西。”凌之尧是真的怒了，他最厌恶的便是被人威胁，更何况这人更是犯了他的大忌用苏芜的性命来威胁。 神山！ “盛王殿下，盛王身死的消息传遍天下，但神主料定盛王没那么容易死在一群废物手里，否则也不会拿出冰玉雪莲只为引得盛王献身，神主对盛王府寄予厚望，若是盛王不介意，神山愿出手相助，助盛王府一统天下！盛王确定要为了一个女人，放弃天下人求之不得的机会，和神山为敌吗？” 此话一出，众人皆惊，神山看中的竟然是盛王府！ 一统天下，有了神山的相助，还真不是没有可能，何况盛王府本就势力惊人，盛王军更是威震天下。 星月阁的人看向凌之尧的眼神有些变了，尤其是千月，变得极其犀利而警惕。 要是他敢背叛少主，就算是，她也要杀了这个人！ 男人，有几个不看重权势的，神山相助一统天下的诱惑，可不比始祖陵逊色。 那神山的男子把握十足地看着凌之尧，丝毫不担心，被神主看上，谁能拒绝这样的诱惑。 “盛王是个聪明人，想必知道该怎么选。” 凌之尧看都没看他一眼，“本王当然知道怎么选，这天底下，什么东西都比不上本王的阿芜，神山，又算什么？” 凌之尧面无表情，对他提出来的条件不屑一顾，连考虑都不需要。 “你！”那人脸色骤变，变得极其难看。 “盛王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这天底下，没有人能和神山为敌！”那人怒极，既愤怒又不敢置信。 他不相信，盛王竟然会拒绝神主的相助，就为了那个女人的贱种。 “现在，盛王府便是神山的敌人。”凌之尧轻飘飘地看了他一眼，全然没将对方放在眼里的模样，要多不屑有多不屑。 “你……” “还有南齐。”东方于飞打断出声道，脸色已经冷得瘆人，“原来就是因为你们，让父皇母后受尽磨难离别，从今以后，南齐和神山不共戴天！” “哈哈哈，南齐太子，和神山为敌，可笑！要不是圣子护着你们，就凭你是那个女人的贱种这身份，你们还能活下来？” 东方于飞没有被他激怒，冷冷道，“就算父皇不在，你们的人也没能将南齐如何，更没能将父皇如何，神山也不过如此。” 像是被戳中痛处，那人脸色阴沉得能滴得出水来。 东方瑾，亵渎他们的圣女，该死！ 可那人的下落，神主现在都没发现，的确奈何不得。 但和神主作对的人，无论如何都不会有好下场，东方瑾，必须死！ 凌之尧转身看向星月阁的人，沉声道，“既然你们奉阿芜为主，方才本王可没看见你们有那个能耐保护好阿芜。现在这人还敢在此大放厥词，你们难道就不需要做点什么？” 苏芜瞬间反应过来，历喝道，“给我拿下他，不用留手。” “谨遵少主命令。” 千星和千月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杀意。 神山的人，和星月阁不共戴天，就算没有少主的命令，这人竟然他们面前差点伤到少主，本就失职，现在更加不会善罢甘休。 几人迅速围上去，将那人围在中间，封锁他所有后路。 千星千月两人一左一右同时动手，招招不留情。 那人应付之余，嘴角扬起一抹不屑的嘲讽，苏芜看到，暗叫不好。 第243章 本宫就是在和你开玩笑 第243章 本宫就是在和你开玩笑 “神主无人能敌，你们这群蝼蚁，和神山作对不会有什么好下场，还有你们，那个女人和东方瑾的孽种，都得死！哈哈哈哈……” 苏芜急道，“拦住他！” 这个人知道太多消息，还有关于神山的事情，就这么放他走，太可惜了。 东方于飞身形快速闪出去，苏芜也不甘落后。 轰！一声巨响，巨大的白色烟雾瞬间弥漫在院子里。 苏芜和东方于飞猛地往后退，看不清那人所在之处的踪迹。 该死，还是让他跑了！苏芜有些不甘心低喝道，但也知道对方肯定是有备而来，再不甘心也没办法。 而且神山的人，果然手段不少，出其不意，闻所未闻。 既然已经得罪了，那日后就不得不防。 星月阁的人，苏芜急切地看过去，虽然她还没答应做他们的少主，但到底是曾经追随过娘的心腹，要是因为自己的命令有什么好歹，她会愧疚。 很快，里面传来几道咳嗽声。 苏芜听出那是千星和千月的声音，心顿时放下大半。 “你们没事吧？” “属下办事不利，让那贼人给逃了，请少主责罚。” “今日之事你们也料不到，我不会怪你们，本妃暂且相信你们是我娘的势力，若是真想遵守我娘的命令，让本妃接纳星月阁，就去华州吧。若是本妃决定用你们，自然会派人同你们联系。”苏芜淡淡道。 千星怔了怔，随即涌上喜色，但又有些担忧。 少主的意思，这是还并未完全承认他们？ 但无论如何，他们总算取得了少主的信任，只要能跟在少主身边，哪怕是暗中护着她的安危，也不算违背主子的命令。 只不过星月阁，沉寂太久，当年跟随主子谁不忌惮三分，他们不想再隐姓埋名做人。 少主胆识、谋略过人，在她的带领下，星月阁必定不会比当年逊色。 他们现在要做的，只要得到少主真正的重用和信任！ “属下遵命！” 说完不再停留，全部告退。 星月阁全部迁到华州，他们也需要准备。 “你没事吧？”苏芜看向凌之尧，面露担忧。 方才那一击虽然被灵儿及时拦下，但是凌之尧推开自己，转身迎上，受到的压力肯定比自己多得多。 凌之尧摇头，却同样有些后怕，差一点，就差一点，阿芜就很危险了。 东方于飞看着凌之尧，对他方才的表现还算满意，暂且不跟他计较别的事情。 东方灵目光懵懂地看着姐姐和姐夫，全然不知道方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她只看到有人欺负姐姐，谁都不准欺负姐姐。 苏芜看着她，心里一暖，方才不要不是灵儿，她不敢相信凌之尧这重伤的身子强行接下那人的攻击，会是什么后果。 “灵儿方才表现得很好，姐姐多亏了灵儿才能不被坏人欺负。”苏芜温声道。 东方灵露出满足的笑容，如同吃到糖果的小孩子，太好了，姐姐夸奖灵儿呢。姐姐最爱灵儿，灵儿也最爱姐姐了。 看着她如此无忧无虑的笑容，想起昨日灵儿在梦里的悲伤痛苦的模样，她甚至希望就这样也好，就这样忘了那个人，那个灵儿爱着，也是带给她最多伤害的人。 “太子殿下，西魏和北辽的人来了，咱们拦不住，属下……” “让他们进来。”东方于飞打断他的话，冷声道。 苏芜也看过去，凌之尧自顾走到苏芜身边坐下，西魏来的人是谁，他一点都不关心。 但是北辽，铁木汗、耶律洪，他早晚会跟他们算账，但不是现在。 他要让凌岩那个废物看看，没有了盛王军驻守北境，他的盛京还能不能保住。 北辽大军可不是他那些废物就能挡住的，最精锐的京畿卫已经被他毁了，到时候他要让凌岩亲自看着，他的皇位被一步一步逼下来。 父王死在铁木汗手里，但就凭他一个人还没那个本事！ 罪魁祸首就是他凌岩！ 是他和北辽勾结，算计父王，盗走了盛王军的行军布阵图，还将父王的行踪泄露给北辽，要不是他，父王怎么会死，当年数万盛王军更不会战死沙场！ “几位不请自来，找本宫有何事？” 铁木汗看到凌之尧，脸色也有些冷，没想到南齐果然和盛王府勾结在一起了。 西魏太子被东方于飞拒人之外的态度弄得有些尴尬，但看到铁木汗铁青的脸色，就知道他不可能放下身段和东方于飞这个小辈谈合作。 这一次来的四国，大盛有两名顶尖高手，北辽有铁木汗这位大将，南齐摄政王和太子虽然不和，但到底都是南齐的人，算起来只有西魏的实力最弱。 想拿到始祖宝物，只有和别人联手。 硬着头皮道，“东方太子应该也听说了，大盛不但派出护国高手左青阳，甚至连常魂楼楼主都被他们收买，两大高手坐镇，我们想拿到始祖宝物必须得三方合作。 摄政王和铁木将军已经答应同西魏联手，我们一起从大盛手里把东西抢回来，如果东方太子愿意加入我们，有了太子和东方公主相助，势必会成功夺回始祖宝物。 我知道东方太子同摄政王之间有矛盾，但始祖宝藏才是重中之重，咱们何不先将个人恩怨放在一边，先夺回始祖宝物。拿到那件东西，到时候咱们在各凭本事，如何？” 东方于飞看了他一眼，指着凌之尧，“难道你们就不怕盛王府倒戈，站在大盛那边，就算我答应同你们联手，也不一定夺得回宝物？” 凌之尧脸色一黑，就算是替他招仇恨，东方于飞这小子也不用这么恶心他，站在凌岩那一边，盛王府吃饱了撑的？ 西魏太子也失笑，“东方太子说笑了，盛王殿下纵然不可能和咱们联手，但也绝不至于站在大盛那一边的。” “本宫就是在和你开玩笑。”东方于飞面无表情道。 西魏太子一噎，脸上的面子有些挂不住，这个玩笑真是，一点都不好笑。 第244章 拉拢，离间？ 第244章 拉拢，离间？ “本宫奉劝太子不要与虎谋皮，不然到时候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元春是什么人，本宫比你了解得多，就算到时候真能夺回宝物，太子确定西魏有那个能耐和别人争？ 如果是楚皇陛下亲自出手，还有可能，至于太子你，还是不要以身犯险的好。”东方于飞毫不留情道，半点都没给西魏太子留情面。 西魏太子笑意僵在脸上，很尴尬，眼底闪过怒火，但还是强忍着没有发作。 不愧是西魏太子，够隐忍，也够圆滑。 “东方太子说笑了，只要能夺回宝物，到时候便各凭本事罢，若是本宫与之无缘，那也是技不如人，怨不得别人。东方太子难道连这点气魄和取舍都没有？始祖宝物天下人都想得到，本宫理解太子想得到的野心，但也要受得起才是。” “不，你猜错了，本宫对始祖宝物没有任何想法。”东方于飞面无表情道。 “无论落到谁的手里，西魏北辽也好，大盛也好，都与本宫无关。当然，本宫至少能保证，元春得不到。” 西魏太子不敢置信地看着他，原本以为东方于飞肯定不会拒绝他们，始祖宝物足以让所有人为之疯狂，哪怕撞得头破血流也绝不肯放弃任何希望，怎么可能会有人对它不屑一顾。 就连铁木汗脸色也变了，东方于飞的决定实在太出乎人意。 眼神猛地看向坐在一旁没说过话的苏芜和凌之尧，没错，在拍卖会上，东方于飞就是同样不屑一顾地将到手的宝物直接扔给苏芜，毫不在意那是所有人都眼热发狂想得到的东西。 南齐和盛王府，到底有什么协议，这简直已经超出了两方势力联手的界线。 东方于飞不是傻子，能让他这么信任，盛王府到底做了什么？ 如果南齐和盛王府彻底成了一条战线，那天下局势，还有哪方势力能独自阻挡他们？ 越想越心惊，他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到底是手握大权这么多年的人，铁木汗想到的东西，比西魏太子要多得多。 凌之尧和铁木汗对视，眼底满是寒意。 看向东方于飞，“东方太子难道早有打算，太子信任的又是谁，盛王府？我也劝太子好好想想，盛王吃人不吐骨头的本事，北辽可是深有体会，太子还是不要将自己也搭进去的好。” 苏芜眉毛轻挑，离间盛王府和南齐？ 不愧是铁木汗，只一个照面就给人埋下了不安分的种子，可惜，他算错人了。 “吃人不吐骨头，本王喜欢这个评价，所以北辽可要小心，盛王府和北辽的仇，还不算完。尤其是大将军你，小心被本王吃得连骨头都不剩。”凌之尧突然出声，冷声道。 “哼，我能杀得了你一次，就能杀得了你第二次。”铁木汗沉着脸道。 凌之尧视线有如实质，猛地看过去，全是杀意。良久，才慢慢收回，但眼底的寒意却丝毫没有减少。 “好了，我看两位还是请回吧，东方太子不会和你们联手，盛王府更不会。不过有句话大将军倒是说对了，本妃可以让两位不用担心，盛王府无论如何，也不至于站在大盛那边。 如果两位能把始祖宝物从凌岩手里抢过来，本妃和王爷还会替两位拍手称快。 来人，送客！” 苏芜直接道，不给他们留任何情面。 西魏太子脸上有些挂不住，铁木汗则是难看了。 冷哼一声，恨恨地看了东方于飞和苏芜一眼，转身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去。 西魏太子连忙跟上去。 苏芜看向东方于飞，“你这么不给他们留面子，就不怕找人记恨？” “再招人记恨，也比不过盛王府。”东方于飞虽是在回答苏芜的话，视线却是看向凌之尧。 苏芜嘴角微抽，好吧，盛王府的确太招人记恨了。 想要她和凌之尧性命的人，数不胜数，就差没与全天下为敌。 “那是他们嫉妒本王。”凌之尧不屑道。 苏芜 …… 东方于飞简直不能忍受，无语望天，比脸皮厚，他是比不过这人的。 “灵儿我们走，省得听多了，连你的脸皮都变厚了。”东方于飞讽刺道。 东方灵虽然没听懂自家哥哥在说什么，姐夫明明那么厉害啊，嗯，比哥哥还要厉害那么一点，但是姐姐示意她跟着哥哥离开，所以姐姐的话都是对的，赶紧跟上去。 苏芜希望东方于飞赶紧离开，实在是怕这两人一会儿吵得打起来。 凌之尧气人的本事，她比谁都清楚。 何况也不知道是为何，只要这两人碰到一起，不出三句话就要对起来。 明明在别人面前，都是城府极深的两人，怎就如此幼稚？ “哼，本王看他不顺眼很久了，早晚要让他知道本王的厉害，看他还敢不敢处处和本王作对。”凌之尧恨恨道。 “你敢。”苏芜没好气地打断他。 “你要是敢和小飞动手，别怪我找你算账。凌之尧，你真是越来越有本事了，竟然跟小飞计较。” 凌之尧气焰顿消，“阿芜偏心，明明是他先招惹本王的。” 但心里却默默地给某太子记上一账：今日，阿芜为了某人凶本王了。 “别以为我忘记了，在拍卖会上，你让侍卫给他说了什么？” “可他说着帮阿芜拍下冰玉雪莲，心里不知道怎么算计本王呢，更可恨的是，他找到了阿芜帮你瞒着本王也就算了，竟然还给你安上未婚妻的身份，阿芜只能是本王的王妃！” 苏芜无语道，“别以为我原谅你就什么事都没有了，你倒是还敢跟小飞计较起来，要不是你自己闹出天下皆知假死消息出来，我会让小飞牵扯进来？ 什么冰玉雪莲，我管它做什么！ 再说，让小飞拿下冰玉雪莲，至于你要付出什么代价从他手里拿过去，那都是我的主意，你是不是也要连我一起针对啊？” “那不一样，若是阿芜，不需要你开口本王都会给。”凌之尧理亏道。 他才不会傻到和阿芜争论，要是阿芜一想起先前的事，翻脸不认人他岂不是得不偿失？ 所以东方于飞的账，他瞒着阿芜算就够了。 第245章 见人 第245章 见人 “我要出去一趟，你不用跟着我了。”苏芜看着眼前恨不得时时刻刻黏在一起的男人，简直头大。 凌之尧幽怨，“阿芜要去哪儿，为什么要丢下本王。” 自从昨夜之后，这人就好像变了个人似的，变得无耻、幼稚，但也似乎更加小心翼翼。 苏芜知道，他还在后怕，怕自己随时可能再次转身离开。 又气恼又心软，“凌之尧，你到底是有多不信任我，又有多不信任你自己。” 凌之尧一噎，但在阿芜面前，他总是克制不住，一点意外都不能出现。 “那阿芜去吧，我让侍卫跟着阿芜，本王就在这里，和东方于飞那个小子待着，任由他气本王。”那模样，说不出的可怜。 苏芜 …… 懒得再理会他，她也不指望凌之尧一下子就能放开心思，凡事都要循序渐进。 侍卫跟着就跟着吧，反正她要做的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她能感觉到凌之尧的让步，这已经够了。 幸好，他对待自己，不是那霸道冷漠的性子。 …… 人来人往的客栈，拍卖会的余热还未消下去。 所有人都在寻找大盛人马的下落，对他们手里的始祖宝物虎视眈眈。 不得不说，凌岩这次这一手干得很漂亮，也下够了血本。 “王妃，这里人多，鱼龙混杂，您的身份又很特殊，咱们要不要换个地方？”侍卫老老实实道。 苏芜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他是不是还跟你说了，不让本妃见陌生男子，不让本妃和别国的人来往，也不让本妃离开你的视线范围之内？” 侍卫一怔，“王妃怎么知道。” 这的确是王爷悄悄吩咐自己的，而且还不能告诉王妃，他发誓，自己绝对没有说过，王妃是怎么知道的？ “所以，你现在是听本妃的还是听王爷的？”苏芜玩味道。= 这下，侍卫为难了，这两日他见过王爷和王妃的相处，王爷完全就是没有原则的言听计从啊，要是得罪了王妃，岂不是比得罪王爷更惨？ 可是，王爷是自己最尊崇的人，怎么能违背他的命令，想都不能想。 一边是王妃，一边是王爷，实在太难抉择了。 小侍卫一脸抓耳挠腮为难的模样，差点没让苏芜笑出声来。 但还是憋住，不失威严道，“你可想清楚了，王爷让你跟着我，是为了保护本妃的安危，要是你连我的下落行踪都不知道，还怎么保护我的安危。你知道，本妃有那个能耐现在就甩开你的视线。” 半是威胁，半是恐吓，苏芜觉得自己这样欺负一个小侍卫，简直没脸。 嗯，都是凌之尧惹出来的麻烦。 “如果你不说话，不多事，我可以让你跟着本妃，只要我们安然无恙地回去，王爷也不会说什么。怎么说来，你都不吃亏，如何？” 小侍卫权衡利弊之下，最后还是咬牙答应了，虽然没有完成王爷的悄悄嘱咐，但也算是完成了护王妃周全的命令，这样他也不算抗命是吧。 而且，王妃说到做到，要是真的马上将自己甩开，他岂不是什么都没做到。 嗯，王妃说的话果然很有道理，难怪能让英明强大的王爷都言听计从。 “好吧，属下就跟着王妃，什么话也不说。”小侍卫咬牙道。 苏芜简直差点没笑出声，凌之尧从哪儿找来的奇葩，这么……可爱。 上次在拍卖会包厢里，就是这个侍卫，当时虽然多看了他一眼，但那时到底没心思多想，如今看着，越觉好笑。 “很好，孺子可教也。”苏芜满意道。 一主一仆走在人群里，不算起眼，绕过两条大街，便来到一个院子前。 很普通的红木大门，但有种说不出来的厚重感。 苏芜上前敲了敲，有些忐忑。 很快，便有人来开门，苏芜一怔，因为来的人就是之前她找过玉家接头人。 但现在，她换回本来面貌，又是女子穿着，对方显然没认出她来。 “这位姑娘，您找谁？”那人疑惑道。 不动声色地看了眼跟在苏芜旁边的侍卫，以他多年看人的眼光，这人实力绝对不低。 能有如此厉害的侍卫，这位姑娘的身份想必也不简单。 “咳咳……掌柜的可还记得我？”苏芜刻意变了声音，和之前乔装的时候一模一样。 那人脸色一变，震惊地看着苏芜，“你……你是那位家里来的公子！” 不可能啊，他最自以为傲的便是自己这双眼睛，能做上玉家在乱域的负责人，显然不可能是无能之人，可这位……姑娘竟然生生瞒过了自己。 苏芜点点头，看着他眼底最后一丝希望，彻底破灭，有些汗颜。 “带我去见家主。”苏芜汗颜道。 “你怎么知道……”那人突然有些警惕起来，她怎么知道家主在这里，家主的行踪素来都是保密的。 哪怕是玉家，知道的也没几个。 而且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他可不想再被同一个人骗一次。 苏芜汗，她的信誉度就这么低了吗？ “让她进来！”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但明眼人都能听出语气里面的怒意。 “家主，这位姑娘是……”那人更疑惑了，家主的表情不像很好啊，但是听那语气，又明显是认识的。 不过既然家主认识此人，那他也算松了口气。 毕竟当时，他可是将自己手里能查到的消息都说出去了，要是被有心人利用，自己就是玉家的千古罪人。 苏芜听到那道再熟悉不过的声音，身体一僵，神色复杂地看过去。 艰难出声道，“大哥。” “哼，你还知道有我这个大哥，我可担待不起你堂堂盛王妃这声大哥。” 这人竟然是盛王妃！盛王妃的大名，最近可是如雷贯耳。 玉家主和苏芜的话，让不明真相的那人更加震惊了。而且，她叫家主大哥？从未听过，家里还有哪位小姐啊，还是盛王妃，若是有不可能籍籍无名。 不过，现在没人理会他的疑惑，苏芜有些心虚，大哥素来不发火，但一旦对自己严厉起来，就是师傅都护不住。 第246章 反受气的玉家主 第246章 反受气的玉家主 玉家主板着脸，很严肃，冷哼道，“你要是不说，我都快忘了，堂堂盛王妃还要叫我一声大哥。为了一个男人下落不明，连家里都收不到消息，你知不知道老爷子有多担心，我又有多担心。” 苏芜心虚地低下头，当时她伤心欲绝，绷着的最后一根弦都快崩溃了。 她只想逃离，逃开一切熟悉的人和事，因为她怕他们的关心，她怕自己听多了安慰，就真的无法不相信凌之尧已经死了。 “大哥，师傅他还好吧？”苏芜无力道。 “哼，你还知道关心他？我还以为老爷子就是死了，他宝贝了十几年的徒弟都不知道回家了呢。”玉子严怒气未消，不光是老爷子，他何尝不担心！ 苏芜这一刻还很庆幸，幸亏凌之尧把自己在北辽边境遇险的消息瞒下来，否则大哥和师傅这里，恐怕就没那么好过了。 “臭小子，老头子我的宝贝徒儿也是你能凶的？”另一道满是喜意的声音响起，玉老爷子一身蓝色长袍，满面红光，脸上好似多了几道皱纹，白胡子又变长了。 快速往这边跑过来，看着苏芜的眼神，仿佛在看什么珍宝一般。 苏芜心底一酸，扑到师傅怀里，像个流落在外终于回家的孩子，软声道，“师傅，芜儿不是故意瞒着你和大哥的。” 玉老爷子简直笑开了花，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老爷子我的宝贝徒弟不能叫别人欺负了去。嘿嘿，你大哥就是小题大做，脾气也越来越差了，成天像别人欠了他钱似的，连老头子我都不放在眼里。今天他要是敢给你脾气受，看我不教训他，还没完没了了。” 玉家主脸上顿时青一阵红一阵，一半是气的，一半是因为在下面的人和盛王府侍卫面前被老头子教训丢脸丢的。 苏芜心里意思意思地愧疚了一下，然后就笑了。 从小到大，师傅都是这样护着自己，大哥气得跺脚却也无能为力。 无论做什么，师傅都不会怪罪自己，只会护着自己。 她自问不是个性子活泼的人，前世被人说冷血，这一世在苏家，更是从来没有什么放在心上过。 但在大哥和师傅面前，她好似永远都不用束缚自己，想笑就笑，想哭就哭。 “不要以为老头子护着你，我就不敢说什么了！”玉子严怒气未消，但碍于老头子凶神恶煞地看着自己，敢怒不敢言。 他打不过老头子，不想承认也不行。 “大哥，我知道错了，保证下次再也不敢瞒着你和师傅。” “你还敢有下次！” “不敢……”苏芜识趣地闭嘴。 “哼，我谅你也不敢，凌之尧那个混蛋呢，在哪里，本家主非要去找他算账不可，竟然连你都骗！还真以为他盛王府有多能耐，惹得一身腥，到处招人惦记，他也敢在我面前夸下海口说护你周全！” 苏芜实在不想拆台，大哥你真的打不过凌之尧，也心黑不过他。 “他也知道错了，所以大哥大人不记小人过，就不要和我们计较了，对吧。”苏芜快速出声道，把玉家主想要说出来的话，生生憋回去。 合着他现在要是秋后算账，还成斤斤计较了？ 真是……一口老血卡在喉咙里，老的压着他，连小的也不怕他，偏偏惹出什么烂摊子，都是他这个玉家主来擦屁股，真的是憋屈了十几年！ “你，你……”玉家主气得说不出话来。 “你什么你，臭小子就是事儿多，宝贝徒弟好不容易回来了，还要看你的眼色，你这个大哥做的还有没有点胸襟气魄。”玉老无比嫌弃地看着自己的孙子。 玉家主 …… 到底谁看谁的眼色啊！ 这一老一小，简直无法无天了。 “看什么看，都下去！”冲一旁满脸疑惑地那给苏芜开门的男子恼羞成怒道。 真是丢脸丢大了，他这个玉家主的威严何在。 那人不由自主地缩了缩脑袋，家主发怒了，不敢触霉头，带着满腔越来越甚的疑惑，赶紧离开，那速度，简直快到令人咋舌。 转头一看，跟着苏芜的侍卫站住那里，一动不动，没有丝毫要离开的意思，“还有你！不要以为是凌之尧的人本家主就不敢动你。” 正愁他一腔怒火无处可撒，再看到凌之尧的人，就更可恨了！ 侍卫看向苏芜，“王妃答应过属下，可以跟着王妃，王妃不能食言。” 苏芜不好意思地看向大哥，她确实答应过。 玉家主气得不轻，冷声道，“哼，她答应过让你跟着，可没说过本家主不会把你扔出去。” 说完，管也不管地就出手，招招带着怒气。 侍卫眼神微凛，一把抓住玉子严伸过来的手，生生钳制住。 玉子严大惊，他的力气竟然比不过这人！ 侍卫连眉头，都没皱一下，轻轻一推，玉家主整个人就被推了出去，连连退了十几步。 准确地说，有一段距离是直接被扔出去的。 这一幕，就连苏芜都惊到了。 大哥的实力她再清楚不过，虽然算不得绝顶高手，算是师傅教出来的半吊子，但也绝不至于弱。 当初在盛京盛王府，和凌启交过手，不相上下。 这侍卫方才将大哥推出去，分明都没有用上全力。 这太不可思议了，玉子严也震惊，但更多的是恼火，他竟然被一个侍卫给扔出去了？尤其还是凌之尧的侍卫，简直不能忍！ 不甘心地再次扑过来，这次可是用尽全力，苏芜本还想阻止，但见自家大哥一脸愤怒的模样，就退了回去。 若是不让大哥将这口气出了，她还指不定要受多少折磨，只能辛苦辛苦这跟了凌之尧的小侍卫了。 而且就凭他方才露的那一手，应当也不至于吃亏才是。就算这个时候，她也不相信大哥会输给侍卫。 凌启的实力在盛王府已经拍在前列，这个侍卫纵然有些让人意想不到的本事，但也不可能比凌启更强，否则自己也不可能没听过他的名字。 第247章 秋后算账 第247章 秋后算账 但是很快，苏芜就发现她想多了。 何止是不吃亏，简直就是单方面地虐待！ 侍卫出手没有任何华丽的招式，只有一个字，准！ 每次大哥一出手，他仿佛就像长了另一双眼睛似的，快人一步切断大哥的攻击，然后随手一扔，便将对方推了出去。 苏芜总算发现了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他的力量，太强悍了！ 他出手没有技巧可言，完全就是力量上的碾压。 这要多大的力量，才能做到这个地步？ 苏芜心里的震惊已经无法用语言来形容了，她只在一个人身上看到过这种恐怖的力量，那就是灵儿。 然而这个侍卫，难道他也是药人？ 不对啊，她从未发现过这个侍卫有任何的异常。 而且凌之尧现在身负重伤，不能动手，若是身边跟着个随时有可能被人控制的药人，那岂不是很危险？ 他不可能这么做，盛王府的其他人也绝不会允许。 “都住手！”苏芜出声喝道。 侍卫立马快速收手，玉家主虽然心有不甘，但还是停下来了。只不过脸色极其难看，一阵青一阵红。 “这是什么情况，你的招式朴实无华，没有任何特别的地方。”苏芜看向那名侍卫。 侍卫有些不好意思，毕竟跟他动手的是王妃的大哥，那就是王爷的大舅子？ 也不知道王妃会不会怪罪自己，可是王爷吩咐过自己不得离开王妃半步，这位玉家主上来就赶动手，他也只能还手了。 不过自己还是注意分寸的，没有伤着玉家主，只不过他的脸色为什么这么难看？ “属下自小就力大无穷，比常人要胜过好几倍，所以就……” 苏芜 …… 好吧，果然是这样。 只不过这样的人才，简直太难碰到了，她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阴差阳错之下，这个老实话多，又容易被骗的小侍卫，竟然是个天生力大无穷之人？ 难怪，盛王军中那么多人，偏偏只有这个人能跟在凌之尧身边做近卫。 想起暗风他们的实力，也就释然了，可不是什么人都有那个能耐跟在凌之尧身边的。 转身看向脸色极其难看的大哥，无奈道，“他也是担心我的安危，就让他跟着吧，否则回去凌之尧又要不放手。” 玉家主觉得自己真是事事不顺，什么脸都丢尽了，自然也就没有好脸色，咬牙切齿道，“盛王府，凌之尧，这笔账本家主记下了！” 很显然，经过这么一闹，玉家主把对苏芜的怒火全部算在了凌之尧头上，可怜某王爷还一无所知。 苏芜很无奈，凌之尧到底是有多招人恨，先是小飞，再是大哥，都恨不得甩几掌在他脸上。 另一处，全然不知道自己又被人记恨上的某人，神色平淡，看不出任何情绪来。 这样的凌之尧和在苏芜面前的无赖模样完全判若两人，眉目英挺，轮廓分明的脸如刀削般凌厉，深邃的眸子里蕴含着某种危险的气息。 他面前站着一个黑衣人，如果苏芜在此就会认出来，这人就是跟在凌之尧身边的几名心腹暗卫之一，和之前的暗风一样。 “启禀王爷，和您料想的一样，樊黎将军率领四十万盛王军，出其不意，将二十万京畿卫打得溃不成军。 这一次凌岩手里最精锐的力量都被咱们毁了，他恐怕不会善罢甘休，华州那边，三十万朝廷大军很快就到了。” 凌之尧幽深的眸子里，看不出半点情绪来。 良久，才出声道，“告诉风三，死守华州，十日之内盛王军必定会赶到。若是守不住，舍卒保车。” 暗卫一怔，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但很快敛去神色，沉声应是。 无论王爷有什么决定，他们只需要执行便是。 舍卒保车，舍卒保车，这一个词里面的含义太重。 死守华州，对抗三十万朝廷兵马，无异于以卵击石，那伤亡…… 一道脚步声响起，凌之尧脸上带出笑意。 “属下告退。”说完快速悄无声息地消失在屋子里。 苏芜推开门，一进来就看到打开的窗子，微怔，“方才有人来过？” “是暗卫。”凌之尧不打算瞒着她，或者说今后无论什么事，只要阿芜想知道，他都不会瞒着。 苏芜了然，“是盛京那边的事情？” “阿芜猜得没错。”凌之尧温和笑道，眼底有骄傲之色，他的阿芜就是比任何人都聪明。 苏芜记得在拍卖会上，凌天野提到过此事，凌之尧的回答没有半分掩饰，想必是已成定局。 当时她没注意，现在想来倒有些好奇了。 “你对他做了什么，凌岩虽然让人很讨厌，但心思毒辣，手段凶狠，也算是个人物。何况他毕竟还是大盛皇帝，如果待在守卫森严的皇宫，就算是四十万盛王军，也不见得能伤得到他。” 除非盛王军直接打入盛京，将他从皇位上拉下来。 但是现在的情况，凌之尧再恨他，也不会如此轻易动手，不然岂不是叫北辽渔翁得利。 “本王暂时留着他的命，但让他断断胳膊少少腿还是能的。”凌之尧出声道。 “京畿卫！”苏芜猛地想过来，“你对京畿卫动手了？” 看他脸上浮现出来的笑意，苏芜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他们竟然敢对阿芜出手，该死。” 苏芜说不出来是什么感觉，但绝对没有对敌人的怜悯，看着凌之尧眼底的凌厉，有些感动。 “可是京畿卫因为我损失了两万人马，我和风三秦墨他们又已经在华州驻扎，他们已经没办法拦住我们，为什么还没有退回盛京？”苏芜有些疑惑。 京畿卫是驻守盛京的人马，盛京的安危有多重要自然不言而喻，没有京畿卫的驻守等于是将自己彻底拔了利爪，凌岩是个惜命的人，不至于犯险才是。 说到这里，凌之尧的脸色冷了冷。 “阿芜还是低估了凌岩对盛王府的恨意，也低估了他保命的手段。” 苏芜微怔，这话什么意思？ “京畿卫，何止二十万。”凌之尧冷声道。 第248章 本王让阿芜开心 第248章 本王让阿芜开心 “京畿卫历来直接听命于大盛皇帝，谁也没有权利调动。天下皆知，大盛有二十万京畿卫驻守盛京，是仅次于盛王军的精锐。也正是因为如此，北辽虽然在大盛边镜频频挑衅，却不敢大举出手。 因为他们知道，一旦京畿卫和盛王军联手，他们必定不敌。” 可笑的是，这么多年，北辽大军肆意横行，在大盛边镜烧杀抢掠，盛王军也只能保证驻地以南的百姓不受其苦，但是盛王军和京畿卫，却从未联手对敌过。 “可是谁也不知道，大盛的京畿卫，从来都不止二十万。”凌之尧神色有些怅然，这个机密，还是皇祖父亲口告诉他的。 他那么深刻地记着，皇祖父的说的每一个字，还有那般豪情满怀的骄傲，“尧儿，我们凌家的天下，是先祖奋勇沙场，一寸一寸打下来的。作为凌家的男儿，尧儿很优秀，这天下将来都是你的。你知道始祖皇帝吗？” 小凌之尧点点头，“尧儿当然知道始祖皇帝，始祖之名，天下有志气的男儿谁人不知。始祖一统天下，四海称臣，莫敢不从。就连北辽的铁骑，都倒在了始祖脚下，尧儿最大的梦想，就是和始祖皇帝一样，让那些欺辱我大盛边镜百姓的北辽人，全部都畏惧我大盛威严不敢来反。” “哈哈哈哈，尧儿好志气，皇祖父相信尧儿一定可以做到的。” 得到皇祖父的夸奖，小凌之尧也很高兴，但更多的是坚定，他也觉得，自己一定可以让所有人都不敢招惹大盛。 他要和父王一样，做个最厉害的王爷。 “可是尧儿知不知道，咱们凌家除了你父王一手建立的盛王军威震天下，还有皇祖父手里的四十万京畿卫，这些以后都是尧儿的，尧儿一定要做得比你父王和皇爷爷更好。凌家的天下，一定可以在尧儿手里变得更大更强。” 皇祖父的声音，那般慈祥却又充满豪气和期望。 皇祖父啊，你一定没有想到，你用尽一生心血守护的江山，会变得如此千疮百孔。 思绪汇拢，看向苏芜，“大盛京畿卫，是四十万，这是皇祖父当年亲口告诉本王的。” 苏芜震惊地看着他，四十万？足足多了一倍。 如果当初四十万京畿卫全部出手对付自己，那她就是有通天的本事，也没办法从时四十万京畿卫手里逃出来啊。 想想都是一阵后怕，此刻她才知道自己太小看凌岩，也太小看皇室了。 “所以阿芜知不知道，本王知道凌岩竟然敢对盛王府还有阿芜你出手时，有多恨不得杀了他。要是阿芜因此有什么事情，这天下也不足以给阿芜陪葬。”凌之尧眼底全是杀意。 “可是阿芜很厉害，不仅全身而退，还以少胜多，让京畿卫成了一个笑话。” 苏芜苦笑，“我哪里知道凌岩还留了这么一手，要是四十万京畿卫全数出手，盛王府恐怕都要因为我的轻敌而损失惨重。” 她太自大了，险些害了那么多人。 权势争斗，两军交手，稍不留神，就是万劫不复。这话，还真是不假。 幸好，幸好她没有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 凌之尧见她情绪有些不对，一把将她拉到怀里，苏芜猝不及防，惊呼出声。 “凌之尧，你干什么……” 唔…… 话都被堵在嘴里，凌之尧故意似的吻住她不让她出声，好一会儿才放开，“本王的话让阿芜不开心了，本王自然有义务让阿芜心情好起来。” 苏芜脸色微红，气息微喘，双手抵在他胸口前，“谁告诉我不开心了。” 这人还真是，什么理由借口都能被他强扯进来。 “那阿芜很开心？”凌之尧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苏芜瞬间懂了他的意思，一噎。 “既然阿芜很开心，那本王应该让阿芜更开心一点。”说完再次吻上来，直接起身，将苏芜打横抱起，往床榻边走。 反应过来他要做什么，苏芜再也没办法淡定了，双手捶打他的后背，“凌之尧你放我下来，现在是白天！” 要是让人发觉了，她还怎么做人。 谁知某人直接来一句，“白日宣淫，甚好。” 说完再不给苏芜机会逃开，伸手扯掉她腰间的一带，拉下床幔挡住里面的旖旎，一室火热。 …… 苏芜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看着满身挡不住的红痕，无语望天。 她一定是疯了，才会任由他胡来。 这样还怎么出去见人？尤其是小飞和灵儿。 凌之尧到底有多不知疲惫她算是了解了，根本就是喂不饱的狼。 真不知道，他这些年究竟是如何忍过来的。 苏芜不知道，对于初尝滋味的某人，自己的诱惑到底有多大。 吱呀，门被推开。 苏芜看过去，不是那罪魁祸首还能是谁。 凌之尧手里端着两碗饭，还有两盘苏芜喜欢吃的菜，脸上带着餍足的笑意，整个人容光焕发般，哪有半分疲惫的样子。 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凭什么他就能如此一点都不累？ “本王知道阿芜累了，脸皮薄也不好意思出去吃饭，便让人做了饭菜，本王同阿芜一起吃。”凌之尧温和笑道。 就算再恼怒这人如何不知节制，苏芜还是有些恍惚。 谁能想到，凌之尧有一天会满面笑意地亲自端着饭菜送到一个女人面前，那模样，让她有种他们之间已经相处很久，白头偕老的错觉。 仿佛这一刻的凌之尧，变得无比真实。 沙发果决，运筹帷幄，一声号令就足以让天下形势大变的盛王殿下，和自己仿佛平常夫妻一样，真实又不真实。 刚要起身，身上一酸，险些没站稳，凌之尧赶紧放下手中的东西，直接走过来将她打横抱起，轻轻放在凳子上。 “阿芜那么累，一定饿了，快吃。”说完自顾自坐下来，夹了一样菜放在苏芜碗里。 苏芜方才的气瞬间烟消云散，只剩下一颗变得柔软无比的心，这个男人，总是有办法让她无怨无悔。 第249章 王爷的小心机 第249章 王爷的小心机 “凌之尧。”苏芜轻声呼唤道。 “嗯？”凌之尧抬头看着她。 她想说，你体内的毒，发作得是不是越来越频繁了。 可话到嘴边，却没能问出口。 她实在不想破坏这一刻的美好，这么平凡而又真实的美好。 可越是美好，她却越是恐惧，就像最宝贵的东西随时都有可能失去一样，美好破灭，死的是人心。 许是觉察到她的不对劲，凌之尧停下手里的动作，就这么看着她。 “阿芜若是有心思，本王不介意再用同样的方式让阿芜开心起来。” 苏芜 …… 乱七八糟的情绪瞬间一扫而空，没好气地夹了一块辣椒直接放在凌之尧碗里，“吃饭！” 凌之尧嘴角微抽，好吧，阿芜给的他都吃。 “凌之尧，你给我出来，你把她怎么了！” “太子，不要过去，唉，您不要过去啊……” 突如其来的声音，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气氛，凌之尧眼睛瞬间眯起。 苏芜瞬间脸色一红，她一下午都没出房门，小飞肯定已经知道，还指不定有什么猜想，简直太丢人了。 不过很显然，她高估咱们成天面瘫着脸、生人勿进的太子殿下了。 砰！ 门直接被人踹开，东方于飞冷着脸，看到屋子里的情形更气了。 他就知道，一定是凌之尧从中作梗，现在连吃饭都不让自己和灵儿见一起。 要不是灵儿非要知道姐姐在哪里，他才不会直接找上门来。 下一刻，咱们一向面无表情的太子殿下脸色突然大变，“你居然对她动手！” 苏芜脖子上的红痕太过明显，想遮都遮不住，东方于飞一眼就看到。 咬牙切齿道，“凌之尧！” 苏芜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瞬间脸色通红，被自己的弟弟当面发现，她真是想钻地缝的心都有了。 反观凌之尧，则是一脸不屑地看着东方于飞，像看个傻子一样，眼里还有偶尔掩饰不住流露出来的得意。 “哎呀，太子殿下，老奴就说让您不要来了，您偏不听，盛王爷这哪儿是对王妃动手了啊。”那一直想拦住东方于飞的老太监，无奈道。 “那这情况，不是他动手了是什么，之前这屋子里除了他还有谁？”东方于飞寒着脸道。 “这是……唉，王爷和王妃是夫妻！”太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提点太子殿下。 “夫妻怎么了，他也没资格动手。” “嗤……”凌之尧嗤笑出声，十分不屑地看着东方于飞，“你这种没有开过荤的人，是不会懂本王和阿芜之间的乐趣的。” “你闭嘴！”苏芜恼羞成怒。 东方于飞一怔，他居然被凌之尧鄙视了，但好像又有哪里不对。 “太子殿下，是夫妻，咳咳……自然是有夫妻之事的。”太监无力道。 这种事情，让他这个身份说出来，真是太伤人了。 东方于飞脸色瞬间变得如同滴血的红，一阵一阵的红，瞬间转身往外走，步子比来时不知道快了多少步，简直就像是在逃一样。 这个时候，他要是还不懂是什么意思，那他就是蠢了。 “太子殿下，你等等老奴啊，唉，等等老奴啊……” 两人的身形飞速消失在视线里，苏芜脸上的红还未褪尽。 今日真是，丢脸丢大了。 反观某人，却是一脸得意，看东方于飞那小子，还有什么底气在本王面前横。 “凌之尧，你故意的。”她要是还看不出来他的小心思，真的就是傻。 白日宣淫，将她折腾累的睡到晚上，再一鼓作气让下人把饭菜直接送到屋子里。 小飞和灵儿没有见到自己，必定会担心，直接亲自找上门来，看到方才那一幕，她简直连解释都没办法解释。 “本王就是要让他知道，就算阿芜你是南齐长公主，那也是本王的王妃，他东方于飞也敢跟本王斗，哼？” “你……”她真的不明白，这两人明明一个是自己的丈夫，一个是自己的亲弟弟，到底为什么，每次见面都跟仇人一样，不互相争锋相对都不自在。 “阿芜放心，他是你弟弟，本王不会将他如何的。何况阿芜难道不觉得，是该让他知道知道点别的事情了吗，都这么大年岁了，连夫妻之事都不知道，还敢称阿芜是他的未婚妻，真是不把本王放在眼里。” “父皇母后不在他和灵儿身边，南齐皇宫又没有妃嫔，谁会告诉他这些。”何况这人得意个什么劲，自己还不是前几日才…… 眼神微眯，很危险，“难道王爷很早就懂了？也是，王爷和小飞不同，王爷怎么可能没人教。” 凌之尧脸色微僵，什么叫得意忘形。 可是皇室子弟，怎么个教法就不得而知了，眼底的神色越来越危险，要是让她知道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她保证，绝对没那么容易原谅他。 “阿芜，本王怎么可能需要那些女人碰。”凌之尧眼底的厌恶之色一点不比苏芜少。 “那王爷最好告诉我，王爷是怎么知道的，千万不要跟我说，是无师自通。”苏芜语气危险道。 “咳咳……当时本王和凌天恪那个蠢货一起进宫，我给他下了药，所以两个宫女都……当时，本王就在旁边看着。” 好吧，他把实话都说了，阿芜总该不会怪自己了吧。 苏芜 …… 心底为凌天野默哀，他这么恨凌之尧，绝对不是没有理由的。 这人捉弄人的本事，真的能让人气死。 “咳咳……不管如何，你不该捉弄小飞，你让……你让我今后怎么面对他。”真是想捂脸什么都不管。 “阿芜是本王的王妃，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何况今日丢脸的是东方于飞，跟阿芜有什么关系，他自己闯进来，本王不跟他算账已经是好的。” 苏芜 …… 她竟然无言以对，这人不光脸皮越来越厚，心越来越黑，就连巧舌如簧的本事，也快无人能敌了。 “总之，以后要是再有这样的事，你休想我轻易原谅你。”苏芜气恼道，还无法无天了。 第250章 西魏太子的野心 第250章 西魏太子的野心 外面闹得沸沸扬扬，苏芜和凌之尧以及南齐的人过得平静安好，这中间的差别，就连南齐皇室的侍卫都感受到了。 为什么他们家太子和盛王不去争那始祖宝物？ 侍卫们百思不得其解，那可是始祖宝物啊，天下多少人都梦寐以求想得到的东西，偏偏最有资格争的两人，却一点想法都没有。 但盛王和太子的想法不是他们能揣测的，他们只需要安分地做好分内之事就行。 第二日，南齐众人接到命令，“所有人马，撤回南齐！” 干脆利落，毫不拖泥带水的一句话，让迷惑的人更加迷惑了。 难道自家太子，真的对始祖宝物一点都不在意？ 东方于飞显然没有给他们质疑的机会，南齐一行上百人，加上苏芜和凌之尧，以及跟着凌之尧的那个小护卫，浩浩荡荡地离开了乱域。 这个消息不算大，但也绝不算小。 尤其对另外几方争夺始祖宝物的势力来说，简直不敢相信。 “你说什么？”西魏太子瞪大眼睛，满脸不信，“盛王和南齐太子走了？” 本就惊讶他们拒绝合作之事，没想到他们现在竟然直接走了，自己费尽心机想得到的始祖宝物，竟然被这两个人不屑一顾，这种感觉真是……说不出来的不爽。 “你确定是亲眼看着他们走的？”西魏太子犹不死心问道。 “禀太子殿下，千真万确，小的亲眼看见盛王和盛王妃，还有南齐太子和公主四人，以及随行的南齐上百护卫，毫不避讳地离开了这里。” 西魏太子还是觉得有点无法相信，东方于飞，凌之尧，这两人到底在想什么？ “殿下，二皇子来了。” 西魏太子立刻回过神来，看向门口。 李彻一身青色长袍，腰间系着白玉，眉目英朗，气质独到。 对于这个生母出生卑微，被养在雪妃名下的二弟，西魏太子向来是有些看不起的。 此人太过软弱，一心只知道报答雪妃的养育之恩，就连父皇，也不会对他多看几眼，对自己的皇位没有任何威胁。 按理说自己应该拉拢他，毕竟无论如何他也是皇子之身，没有跟自己争的资格，但关键时刻站在自己这边，将来登上皇位也会省掉不少麻烦。 但不知什么原因，他就是不喜欢这个没有任何威胁的二弟。 也许是因为他养在雪妃名下，那个女人，是母后的心头大患，偏偏父皇虽然对她冷眼相待，但却暗中派人护着，自己和母后想除掉这个碍眼的女人都没办法。 心中算计，脸上却已经扬起笑容，爽朗道，“二弟今日怎么有空到本宫这里来了，本宫这几日想尽办法，希望能替父皇夺得始祖宝物，为西魏尽一份力。可惜啊，大盛这次有备而来，我们无论如何都找不到左青阳的下落，本宫实在无计可施。不知二弟，可有什么好计策？” 李彻面露难色，“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太子仰头大笑，“你我兄弟之间，还有什么话不能说的，皇弟这是在和本宫见外。” “既然如此，若是太子殿下有不认可之处，还请恕皇弟愚昧，不要怪罪。”李彻谦虚道。 “你我之间哪有怪罪一说，皇弟请讲。”太子笑道。 “皇兄参与到南齐摄政王和北辽大将军的阵营里，同大盛争夺始祖宝物，是不是有些以身犯险？来之前父皇嘱咐过，始祖宝物，有则甚好，无缘也不必强求，如今太子殿下为了始祖宝物殚精竭虑，是不是太过用力了。” 李彻面露担忧，仿佛真的是全然为了太子着想。 太子看着他，笑意不达眼底，“皇弟多虑了，为父皇分忧是我们分内之事。父皇疼爱我们，不想我们以身犯险是父皇对我们的恩宠，但是身为皇室子弟，怎能目光短浅，只求自保。要是能为西魏夺得始祖宝物，放眼四国，还有敢和我们作对！” 西魏太子不知道，李彻眼底闪过一道嘲讽，凌之尧和东方于飞都不要的烫手山芋，还真以为这始祖宝物是那么好拿的？ 只怕到时候，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不过太子如何跟他没有半点关系，今日特地来说这番话，只不过是为了让他对自己放下戒心，让他以为，自己是个毫无胆识的窝囊废。 “还是殿下想得周到，目光长远，皇弟真是自愧不如。要是父皇知道殿下这番心意，定然会感到满意。” “皇弟过奖了，为父皇分忧实乃本宫分内之事。”太子笑道。 “既然如此，那我就不打扰皇兄筹谋大事了，这就告退。若是太子殿下有什么需要我做的事，吩咐一声便是，我身为二皇子，能为父皇分忧也是荣幸。” “皇弟请便，若是有需要皇弟的地方，本宫一定不会客气，到时候立下大功，少不了皇弟的那一份。” 李彻高兴地点点头，这才离去。 他一走，西魏太子的脸色就冷下来， 雪妃那个贱人养出来的废物，还有几分小心思，可惜胆小如鼠、蠢钝如猪。 自己没本事，还想让他放弃这个在父皇面前立功的机会，简直做梦。 劝说不成，就想自己把到手的功劳分他一份，真是异想天开。 等他夺得始祖宝物，这本就稳固的太子之位，便再也没有人能从他手里抢走。到时候，朝野上下必定会以自己马首是瞻。 父皇没有完成的宏图霸业，一统天下，他未尝就做不到。 心底涌出一阵热血，四国太子，凌天恪愚蠢，大盛还有其他皇子对太子之位虎视眈眈，东方于飞有元春那个老贼牵制着，南齐皇位不保，北辽蛮夷怎能和他们相提并论。只有自己，母族强大，如今之势，西魏在四国之中也是完好无损的，父皇老了，没有以往的胆识，就连始祖宝物都不去抢夺，只有他，只有他这个西魏太子才有一统天下的能耐！ 始祖宝藏，得到始祖宝藏，所有人统统都会被自己踩在脚下！ 第251章 游山玩水 第251章 游山玩水 李彻离开太子的视线，脸上的笑意彻底冷下来。 这么多年，就为了那母子二人对母妃和自己放下戒备，他在太子面前表现得唯唯诺诺，胆小如鼠，这才让他对自己放下戒心。 可就算如此，那母子二人还是千方百计地派人对母妃出手，真当他什么都不知道？ 这些算计，早晚有一天，他会让他们悉数还回来。 回到自己的住处，便被一道急匆匆跑过来人影险些撞到。 “二……二皇子，二皇子恕罪，奴婢不小心冲撞了二皇子，奴婢该死。” “什么事，莽莽撞撞的成何体统。”李彻脸色稍微有些不满。 “是……是公主她，公主她晕过去了。” “什么！”李彻大惊。 直接往云梦公主所在的屋子跑过去，一脚踹开门，走到床边，伸出手探了探云梦公主的气息和脉搏，确定没什么大碍，这才松了口气。 “怎么回事，你们最好交代清楚！”李彻寒声道。 “二皇子恕罪啊，自前几日公主和南齐公主闹事之后，您便吩咐我们不得让公主殿下走出这个院子，奴婢们都照做了。 但是公主不知道从哪里得知了盛王殿下现身的消息，非要出去，还大发雷霆地要闹绝食。公主在宫里向来都是这么闹惯了的，但就算雪妃娘娘和二皇子再疼公主，也会狠下心让公主认错。 奴婢们也就以为公主还是同往常一样闹闹性子，所以就没告诉二皇子，照常往房里送饭菜，明明每次奴婢们去收碗碟的时候，饭菜都少了，哪知道公主真会…… 奴婢们也不知道，求二皇子绕们啊。” 李彻神色渐渐缓和下来，“你说，你们每日送进来的饭菜都少了？” “奴婢所言都是实话，奴婢们也是因此才以为公主只是闹闹性子便好了。二皇子您也吩咐过，若不是什么天大的事情，不要去向您禀告公主的事情，所以奴婢们不敢去打扰您。只是方才进去送饭的侍女，发现公主突然晕过去了，这才不得不去找二皇子。” 心中大概有数，看向双眼紧闭、面色苍白，躺在床上的云梦公主，李彻眼里闪过一道不耐，冷声道，“你还要闹到什么时候，我现在就解了你的禁足，不用装了。” 原本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云梦公主瞬间睁开眼睛，迅速坐起来，哪里有半分虚弱的模样。 “公主您……”侍女惊呼出声，不敢相信。 云梦公主狠狠地瞪了她一眼，然后转过头期待地看着二皇子，“二皇兄你说的都是真的，既然答应了，就不能反悔，否则梦儿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李彻看着她满脸期待，面无表情，“是真的。” “太好了！”云梦公主大喜，连忙下床，“快，快伺候本公主好好打扮，本公主要去找尧哥哥，他没死，他真的没死，太好了。” 李彻起身，冷声道，“阿尧已经走了，你还是收了这条心吧。何况有盛王妃在，你去凑什么热闹，上次在盛京还没将人得罪够吗？” “你说什么！尧哥哥走了，不可能，始祖宝物现世，又落到大盛手里，尧哥哥怎么可能就这么走了，二皇兄你一定是在骗我。” “你要是不信，出去问问就知道了。”李彻冷声道。 他越是这么笃定，云梦公主越绝望。 二皇兄一直都不会骗自己，可是尧哥哥怎么可以就这么走了！ 是苏芜，一定是苏芜那个贱人，都是她，是她不让尧哥哥见自己。 “让她自己出去，不要拦着，若是还不死心，你们只要负责保护公主周全就是。”李彻冷着脸吩咐下去，说完转身离开。 执迷不悟，她和凌之尧是什么关系，别说凌之尧对做梦根本没什么别的想法，就是母妃，也绝不可能同意将云梦嫁给自己亲哥哥的儿子。 母妃喜爱凌之尧，也心疼他，但是在母妃心里，凌之尧和云梦就是兄妹。 若是结为夫妻，简直有违天理伦常。 是他们低估了云梦的执念，原以为只是小女孩对自己表哥的崇拜，这么多年两人见面的次数也不多，没想到竟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 看来这个问题，必须要回去好好同母妃商量一下。 表亲联姻，亲上加亲，这在四国权贵家族之间并不少见。 但母妃和前代盛王不同，两人一母所生，盛王府历经磨难，母妃和前代盛王之间的感情，很深。 所以母妃一直把凌之尧当作自己的儿子，怎么可能让云梦公主嫁给他。 云梦公主寻死觅活都找不到的某人，全然不知道自己这么被人惦记着。 当然，就算他知道了，也会无动于衷。 对姑姑，凌之尧自然很敬重关心，但对云梦公主这个表妹，他实在只有厌烦。 “你就这么将小飞骗过去把我带出来，就不怕他又记恨你？”苏芜无奈道，从动身的第一天开始，这人就在算计怎么摆脱小飞和灵儿，将自己带出来，两人乔装一番往华州的方向走，顺道游山玩水，好不悠闲。 苏芜坐在一艘游船上，这间上好的房间里只有她和凌之尧二人，半躺在他的腿上，从窗外看出去，刚好可以看到两边的风景，还有许多热闹的花船，歌舞升平，惬意得很。 “哼，本王怕他不敢来找麻烦。”凌之尧得意道。 “凌之尧，你不要这么对小飞，他和灵儿自小受的苦不比任何人少，我还有师傅和大哥照顾着，可他们，无论什么都要自己去面对。”苏芜有些感慨道，她有些心疼。 凌之尧伸手将他抱起来，面向自己，无奈道，“阿芜就这么不相信本王？他们是阿芜的亲人，本王就算再觉得东方于飞那小子招人厌，也不会真的对他如何。不然让阿芜心疼，本王岂不是损失更大。” 看着他这般认真的模样，苏芜有些好笑，笑自己果然头一次有血脉至亲，操心得太过头了。 她确实该信他，凌之尧怎么可能真的伤害小飞。 第252章 还敢瞒着她？ 第252章 还敢瞒着她？ “阿芜不信本王，该罚！”凌之尧意味深长道。 苏芜微怔，还没等她反应过来，那人的吻便堵住了她的嘴。 这人…… 自从那日以后，便越来越得寸进尺了。 这个吻很长，也很温柔，游船外热闹非凡，景色很美，和自己心爱之人相拥相吻，说不出来的美好。 到最后，苏芜也有些动情。 脸色发烫，满面红光，一双明眸里仿佛流动着一汪春水，看得凌之尧眼神迅速暗了下来。 苏芜暗道不好，连忙拦住他不安分的手，又羞又怒道，“这是在游船上！” 外面灯火通明，数不清大大小的的游船，到处都是游人，在夜色下格外热闹。 虽然他们看不见这屋子里的情形，但苏芜也不可能让他在这里胡来。 她自认不是什么保守传统的大家闺秀，但凌之尧发起疯来，脸皮厚到连她都招架不住。 不能继续作乱，凌之尧故意很是遗憾地看着她。 阿芜这模样，真是让他看不够。他不过逗逗阿芜罢了，怎么真的可能让他的阿芜，在这种地方和自己做些什么。 苏芜见他眼底的火热褪去，这才松了口气，“你还没告诉我，华州那边的情况到底如何了。我走的时候，让风三和秦墨见机行事，可那时候凌岩已经要南齐和乌风山谈和，朝廷的三十万兵马必定会往回走。他们第一个要对付的，便是在华州的盛王军，我担心风三秦墨他们撑不住……” 眼底的担忧不言而喻，她听到凌之尧的死讯已经快疯了，什么都管不了，抛开所有人只为来北边找到他的下落。 这么想来，还真是有些对不起风三和秦墨他们。 十二万盛王的生死重担就这么落到两人肩上，他们也一定不好过。 凌之尧脸色微僵，有些不自在。 苏芜敏锐地看到他方才那瞬间的僵硬，眼睛微微眯起，很危险，“你有事情瞒着我？” 心底莫名涌出怒火，“凌之尧，我说过，你要是再敢瞒着我什么，我一定不会原谅你。” 凌之尧被她看得有些窘迫，目光回避。 苏芜直直地逼视着他，不依不饶，满脸倔强地看着他，有些生气也有些悲伤。 凌之尧最受不得苏芜受伤，慌乱地握住她的手，无力地叹了口气，“本王不瞒着阿芜，都告诉阿芜。” “只要他们能撑过十日，樊黎自然会赶到，一切便都相安无事，若是不能撑到……” “不能撑到又如何，你要如何算计！”苏芜紧紧逼视着他，问道。 “本王让他们，舍卒保车……”凌之尧看着苏芜，他知道阿芜知晓了，肯定会生气。 可是让阿芜知道自己瞒着她，到事情已成定局，就不是生气那么简单了。 苏芜简直要被他气笑了，“舍卒保车，好一个舍卒保车，我当王爷只对仇人够狠，没想到对自己人狠起来也是毫不犹豫啊！” “阿芜，樊黎出手重创了二十万京畿卫，就算华州那十二万盛王军和三十万朝廷兵马交手，也可以撑上一段时日，再不济，风轻扬和秦墨也可以保下一半人马和樊黎他们汇合，这一仗，我们并不亏。” “是啊，王爷不亏，为了重创二十万京畿卫，让他们再也站不起来，盛王府只是付出了被你舍弃的那六万兵马而已，让他们如何三十万大军对抗，他们杀敌一个也算够本了对不对？ 损失六万盛王军，却胜了二十万大盛京畿卫。以少胜多，盛王军杨名天下，盛王殿下运筹帷幄，用兵如神，谁不拍手叫好啊……” 苏芜笑得很冷，很讽刺。 “战争必定会有伤亡，盛王军的将士，都不是贪生怕死之人。”凌之尧面色严肃，说出来的话却让人寒到骨子里。 苏芜心底一片悲凉，也许凌之尧说得没错。 战乱，必定有伤亡。 身为一军统帅，身为肩负重任的盛王，凌之尧这个选择是对的，甚至是绝对明智的。 以少胜多，重创敌人，这是多么绝佳的机会。 他很冷静，也很冷酷。 但一想到华州的盛王军，那些同自己并肩作战，一路杀出盛京，同生共死的将士。 他们之中，有一半人，将要孤身作战，没有支援也没有后路，去面对敌人三十万大军，守住一座城池，只为了让另外一半并肩作战的兄弟活下来。 心中一片悲凉，如果真有那一天，他们是否也会害怕，也会绝望，也会流下往日宁肯流血都不流的泪水。 “凌之尧，你好狠的心，他们是盛王军啊！” “若是真的到了那一步，他们的仇，本王自然会让凌岩十倍奉还。”凌之尧寒着脸，眼底全是杀意。 苏芜看着他，只觉得心底说不出来的悲伤。 她知道他没错，可是那很有可能被舍弃的六万盛王军又何错之有？ 深深吸了口气，无比认真地看着他，像是下定某种决心般，“虽然你有你的算计，但是日后再有这样的情况发生，我一定不会袖手旁观。就算和你针锋相对，就算插手盛王军，我也绝不会再让同样的事情发生。” 这一次她自己不能阻止，但想到自己走之前留下的那封信，还有埋在华州城外的那些东西，顿时安心不少。 可是这一次他们可能因为那些东西化险为夷，那下一次呢？ 她相信凌之尧的心够狠也够冷，诚如他所说的一样，身为一军统帅，身为盛王，见惯沙场生死，见惯牺牲和凯旋。 他会做的，只有争取最大的利益，牺牲是无法避免的。 所以，她必须阻止他，前世习惯了和平年代，她见不得牺牲，尤其见不得自己人的牺牲。 凌之尧看着她，很无奈，“若是阿芜插手，一定可以拦住本王，阿芜知道，本王永远也不可能违背你的意愿。盛王府的所有人，都不会违背阿芜的命令。” 苏芜心底一抽，很心疼，但却无比坚定地看着他，“我希望你能说到做到，在这件事情上，我绝对不会退让。” 第253章 一场追杀 第253章 一场追杀 她不知道要如何让凌之尧接受自己想法，在她所认知的世界里，每一个人都是平等的，没有谁可以决定他们的生死，没有谁应该被牺牲。 她相信，那六万盛王军，就算是死也会拼尽最后的力气杀敌，只为让活着的人多一份生的希望。 他们铁骨铮铮，何惧战死沙场。 可是她不能，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去送死。 气氛变得有些严肃起来，苏芜不知道该说什么，她也不敢看凌之尧的眼睛，方才自己的话太狠了些，不知道他听了会作何感想。 插手盛王府的事情，甚至不惜和他对立，也绝不妥协。 他要何其包容，才会允许自己插手盛王军。 凌之尧无奈，“本王说过，盛王府所有的事情，阿芜都有资格插手。” 此刻，再听到他说出这样的话，苏芜的心说不出来是什么感觉，百味陈杂，但更多的是震撼。她知道，凌之尧信任自己，已经到了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的地步。 他给自己的权力，甚至已经足以威胁盛王府的稳定，足够威胁他。 可是，他从来说到做到，毫不犹豫。 “凌之尧，我永远不会背叛你，除非你不要我了。”苏芜的话很轻，却如同挥之不去的印记深深刻在凌之尧的心上。 “我不管你有没有一统天下的抱负，也不管你是不是善良仁义，我爱的只是凌之尧。可是有些事情，是我们无法避免的，两军交战必定会有伤亡这本没错，你顾全大局，为盛王军谋得最大的利益这也没有错。 可是我所希望的，只是一方太平，盛王军保护好该保护的人，无人敢来侵犯。 我们以后会有孩子，会有子孙后代，盛王军的每一个人都应该如此，他们每一个人的性命，都不该理所应当地奉献，哪怕他们自己也无怨无悔，我们也不能认为是理所应当。”苏芜的话，对凌之尧来说算得上是冲击。 他从来没有听过这样的言论，但又有种莫名的声音告诉他，阿芜说的，不是没有道理。 他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回应，也不能应下承诺答应阿芜自己一定会做到。 苏芜轻轻靠在凌之尧怀里，凌之尧的回答她已经很满意，她不会固执地让他一定接受自己的思想，就像自己不能接受这个世界根深蒂固的人有高低贵贱之分一样，凌之尧二十几年的认知，又怎么可能一朝一夕就改变。 外面的灯火依旧明亮，气氛依旧热闹非凡，但两人已经没了先前那般轻松自在的心态，所以味道自然也就变了。 夜色无边，里面掩藏住了怎样的血雨腥风，除了当事人谁也不知道，怀有心事的苏芜和凌之尧也不知道。 不远处的一座院子里，这里很偏僻，人烟稀少。 院子有些破旧，空气里弥漫着血腥味，两名侍女模样的人被人一刀毙命，喉咙处鲜血直流，眼睛瞪得大大的，像看到了什么不敢相信的东西般死不瞑目。 两名黑衣人提着染血的长刀，眼底全是杀意，显然是他们杀了外面那两名侍女。 “让她跑了！”其中一人恨恨道。 “她受了伤，一定还没有跑远，快追！”另外一人沉声道，说完身形已经消失在原地。 一道跌跌撞撞的身形，痛苦地捂住手臂上的伤，沿着河边不停地跑。 她死死地咬住嘴唇，身上的力气越来越少，痛苦得快要跑不动，可是一旦停下来，就会被那两人追上，她会死的。 她不能死，绝对不能死。 她一定要知道为什么，为什么，她为什么这么狠心地竟然要自己的命！ “肯定就在这附近，我们分开找找。”不大不小的声音传过来，女子惊恐地屏住呼吸，尽力将自己蜷缩起来，躲在半人高的杂草丛里，水漫过半边身子，寒冷的让人打颤。 可是那两道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如同死亡逼近般，让人感到绝望。 像是下定某种决心般，含住一根芦苇管子，眼睛猛地一闭，整个人埋进水里，然后往下沉，往下沉，一动也不敢动。 夜色下，那根露出半根手指长短的芦苇管，漂浮在河面上，丝毫不起眼。 直到它越飘越远，越飘越远，消失在远处。 两名黑衣人很快就找到方才那名女子藏身的地方，可是什么痕迹都没有发现。 “到处都找了，还是没有她的踪迹，这不可能，她一定是躲在哪里我们不知道的地方！难道……”视线猛地看向河面，黑漆漆的，没有任何异常。 “那我们怎么回去跟那人复命？”另外一人担忧道。 “哼，这么冷的天气，她一个女子，若是落到河底，能活下来的可能又有几分。你不说我不说，就回去禀告主子她要杀的人已经溺水身亡，谁也不会怀疑。” “可是万一……” “没有万一，就算她活下来了又能如何，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还是个哑巴，连皇宫都进不去，还能做什么。 再说了，知道被自己的亲生母亲赶尽杀绝，就是有恨也没处报仇。” “你说得对，要是我被自己的亲生母亲赶尽杀绝，说不定连想死的心都有了。” 声音慢慢消失在原地，夜色安静，没有任何打斗的痕迹，谁也不知道这里经历过一场惊心动魄的追杀。 …… 苏芜出来透透气，走到外面的甲板上，看河面上一片灯火辉煌，热闹的气氛让她的心情好了不少。 眼神瞟过河面，陡然一怔，那里有什么东西。 慢慢地，一个人形渐渐浮出水面，不少人都发现了。 “啊啊啊——”响起一片惊叫声，水里突然浮出一个人，这实在是太吓人了。 苏芜敏锐地看到她咬在嘴里的东西，眼神一凛，大喝道，“快，她可能还活着，快把她救上来！” 听到苏芜的喊声，犹豫片刻，很快就有两名男子奋不顾身地跳了下去，他们是这船上的人，苏芜看着他们很快靠近那漂浮在水面的人，把她托起，往船上抬，总算松了口气。 第254章 哑女 第254章 哑女 陆陆续续地，这边聚过来不少人和别的花船，今日是热闹的节日，突然碰到个溺水的人很快就传遍了。 凌之尧和侍卫也下来了，站在苏芜旁边，一左一右地护着她。 这里人太多，鱼龙混杂，他们虽然没有暴露身份，但谁也不知道有没认识他们的人暗中，随时可能对他们出手。 苏芜看着那两名跳下去救人的男子将人慢慢抬到船上，平放在甲板上，面露难色。 这才看清，竟然是名容貌姣好的女子，身着纱裙，布料虽说不上上好，但也不是平常人家能买得起的。 顾不得太多，苏芜赶忙走过去，“我是大夫，让我看看她。” 两名救人上来的男子连忙让开，生怕挡住了苏芜，人命关天，这不是小事。 苏芜蹲下来，探了探她的鼻息，脸色微沉。 双手用力按压她的胸口，前世的急救手法，她再熟悉不过。 正犹豫要不要人工呼吸，毕竟大庭广众之下，这里不是前世，虽然自己也是女子，但是两个女子做出那样的行为，也足够惊世骇俗了。 “咳咳咳……” 一阵猛烈的咳嗽响起，那女子嘴里咳出一大口水来，身体开始不断颤抖。 苏芜松了口气的同时，也连忙道，“去拿干净的被子过来。” 船上其他下人立即动身，很快就送来了一床厚厚的被子，苏芜把被子裹在女子身上。犹豫了一下，稍稍渡了些内力过去，让她好受些。 凌之尧见状，脸色僵了僵，但还是没说什么。 “今日多亏了这位夫人，这姑娘可算命大，遇着了您。”众人见人被救过来，纷纷夸赞道。 救人一命便是功德，尤其是在这种热闹的节气里，他们能亲眼见到一条性命被救下，也能沾沾不少福气。 苏芜起身，客气道，“诸位过奖了，只不过恰巧看过些医书罢了，真正救人性命的，还是这两位壮士。” 众人听她这么一说，纷纷开始夸赞起来。 那两名男子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又很感激苏芜。 他们都是这里负责划船的苦工，有了这好名声，将来自家的生意都要好上不少，定然少不了受到船主奖励。 “天气寒冷，河水刺骨，这位姑娘虽然被救上来了，但肯定受了不少冻，我看还是先将人移到屋子里，烧好暖炉，让人好好暖暖身子吧。”苏芜出声道。 “对对对，这位夫人说得有道理，赶紧，去准备间好的厢房，将人好生照料着。”船家最先反应过来，今日救人一事，明日就会传遍所有人耳里，日后何愁没有客人光顾。 很快，就有几名粗使的女工过来，将女子抱了进去。 见这边的事情已经解决了，众人夸赞一番纷纷散去，但这家船家的好名声是被传出去了。 船家高兴，众人也高兴。 苏芜回到屋子里，凌之尧脸色不虞，“阿芜救人便是，渡内力这种事情让他来就行，何必还要亲自出手。阿芜这几日身子虚，伤到身体就不好了。” 凌之尧指着侍卫，侍卫也深以为然地点点头。虽然他不知道王爷说的身子虚是什么意思，但王妃是女子，就算再厉害，这种苦力也应该由男子来做。 苏芜怒瞪了他一眼，自然知道他说的身子虚是什么意思，女子身体不便的事情，还被他当理由拿出来讲，真是太丢脸了。 “好了，这又不是什么大事，方才情况特殊，我也没想到那么多，下次注意便是。” “可是阿芜的身子……” 还越说越理直气壮了，苏芜气得一噎，羞恼道，“凌之尧，你还没脸没皮了？” 在侍卫面前，他就不能收敛点儿吗？ 凌之尧识趣地闭嘴，侍卫虽疑惑王妃为什么又像是在生王爷的气，但又不像真的发怒，但始终不发一言，不该问的他还是不要问的比较好。 咚咚咚…… 房门被敲响，侍卫走过去开门，见到是方才的船家，便侧身让开。 “打扰公子和夫人了，方才被夫人心善救下的姑娘已经醒过来，一定要谢过夫人的救命之恩，我们再怎么劝她先养好身子都不管用，但她身体虚弱实在不方便过来，所以我就自作主张请夫人过去一趟……” 苏芜了然，“既然如此，那我就过去顺便看看便是，正好看看那位姑娘可还有别的什么伤处。身为大夫，这是应该的。” “夫人宅心仁厚，真是叫在下佩服啊。” “船家言重了，不过举手之劳罢了。” 苏芜也很好奇，如果她没记错的话，方才那女子手臂上有一处刀伤，伤口很深，想必不是真的落水这么简单。 或许，是被人追杀。 虽然不关自己的事情，但既然阴差阳错自己救下了她，便是一种缘分，那伤口如果处理不好也会恶化，这船上不知道有没有别的大夫，自己就当做做好事吧。 凌之尧跟在苏芜身后，面容俊挺，不苟言笑，身上的气势不同凡响，一般人都看得出绝非平常人。 但是别人的身份，谁也没打算上前询问。 很快就到了，苏芜推开门，屋子里很暖，看来这船家真如自己所说，在里面放了暖炉，倒也算有心了。 “姑娘不要着急，救你的那位夫人马上救过来了，你要什么？哦，对对对，纸和笔……” 苏芜微怔，这是什么情况。 那女子见到苏芜，顿时激动万分，立刻就要下床跑过来，但被旁边负责照顾她的女工拦住了。 “嗯嗯嗯……” 一阵急切地声音从她喉咙里发出来，苏芜惊讶地看过去。 “唉，夫人莫怪，奴婢也是方才知晓，这位可怜的姑娘说不出话来，是个……是个哑女。” “对了，这位姑娘识字，她给您写出来。”女工忙道。 那女子神色无比急切地看着苏芜，准确地说是看着苏芜身后的凌之尧。 苏芜也发现了她的视线，微微一怔，难道她认出了凌之尧的身份？ 果然，下一刻，那女子急切地拿着笔，在纸上写什么，当苏芜见到她写出来的字时，脸色终于变了。 上面，一个大大的“盛”字，格外显眼。 第255章 女子的身份 第255章 女子的身份 苏芜神色变得严肃起来，“诸位，这位姑娘是我家夫君的远亲，多年未见，竟是差点不相识了。还请各位回避一下，我们想问问她家里的情况，又为何会远道而来还险些遇难。” 这话一出，原本在屋子里的船家和女工都是一怔，谁知道会有这么巧的事情？ 船家看向被救的女子，那女子连忙冲他点头。 船家虽然觉得不可思议，但两位当事人都这么说了，他倒不好说什么。 “那我们就不打扰公子夫人和这位姑娘谈事情了，只不过几位都在在下船上，出了什么事情传出去也不好交代，这位姑娘身子虚弱，还请夫人好好照顾着。” 苏芜点头，“船家有心了，既然碰到夫君家的远亲，我们哪有不好生照顾的道理。” 船家放心应是，带着女工下去。 屋子里，只剩下苏芜三人和那名女子。 这才仔细打量对方的模样，方才那名女工显然已经为她换上了干净的衣裳，虽说布料不似她之前穿的那身好，但也大大方方很得体。 女子的容貌出人意料的惊艳，很美，身上的气质也不是寻常人家能有的。 她左手手臂上的刀伤，显然不可能是什么意外。 联想到之前发在河面上发现她时的狼狈，还有当时含在嘴里的那根芦苇管，十有八九是受人追杀。 背后牵扯出来的人或事，必然很复杂。 真是过不了几日安生日子啊，苏芜无奈道。 看向那名女子，指着凌之尧，“你认得他？” 那女子连连点头，很着急地想说什么，奈何无论如何都发不出声音来。 苏芜又转头看向凌之尧，“你也认得她？” 凌之尧眉头微微皱起，他没印象，但是又有种奇怪的熟悉感。 那名女子有些着急，但又很无力，拿起纸笔再次写下两个字。 看到这两个字的时候，凌之尧终于脸色微变。 上面写着，“雪妃。” 苏芜也很惊讶，雪妃，四国皇室，只有一个雪妃，那便是西魏皇帝的妃嫔，云梦公主的生母，也是前代盛王一母同胞的妹妹，大盛长公主，凌之尧的亲姑姑。 那女子再次写了一句话，“昭琪没有跟公主玩捉迷藏，只有小世子相信我。” 凌之尧的脸色终于变了，“你是昭琪？” 那名女子眼泪瞬时间流下来，像是松了口气，又好像是找到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般，眼里燃气希冀。 见苏芜有些疑惑，凌之尧出声解释道，“她是姑姑身边心腹嬷嬷的女儿，那名嬷嬷是和姑姑一起长大的侍女，当年姑姑远嫁西魏，陪嫁的宫女很少，其中之一就是那名嬷嬷，后来也是云梦公主的奶娘。因为她和云梦出生相近，所以姑姑待她也很疼爱。姑姑出嫁后，只回来过盛王府一次，那时她便来过，所以本王认得。” 苏芜这才恍然，然而凌之尧已经变了脸色，沉声道，“你被人追杀？” 那女子点头，泪水流得更汹涌了。 “是什么人，姑姑她是不是有危险？”急声问道。 昭琪摇头，又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苏芜见状，轻声道，“你先不要着急，把事情写下来说清楚，放心，你现在很安全，有我和王爷在，那些人不能把你如何。 你先告诉我们，是什么人在追杀你？” 昭琪悲痛欲绝，但还是咬牙写下了那个名字，心底一片悲凉。 苏芜接过来看，有些疑惑，看向凌之尧道，“张嬷嬷，是谁？” 凌之尧脸色微沉，“你是说，你娘？” 昭琪无助地点点头，这血淋淋的现实，沉重万分。 她纵然不愿相信，也无法欺骗自己，要杀自己的，是自己的亲生母亲，她甚至不知道原因是什么。 苏芜也很震惊，不敢置信地看着她，有些同情起这个女子来，被自己的生母派人追杀，该有多绝望。 凌之尧的眸子幽深得如同一潭泉水，张嬷嬷为什么要派人追杀自己的女儿，这无论如何都说不过去，中间必然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 张嬷嬷是姑姑身边最亲近的人，如果要对姑姑出手，再容易不过。 这件事情，决不能大意。 沉声道，“把你知道的所有事情写下来，一个字都不能漏。” 昭琪被他郑重的神色有些吓到，但还是点点头，起身走到桌子上，纤细的身躯直直地坐着，手都在颤抖，泪如雨下。 这些回忆，如同一把刀子将她的心割开，被自己的亲生母亲派人追杀，要置自己于死地，她无论如何都无法理解。 苏芜和凌之尧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出了不同寻常。 若雪长公主是凌之尧最关心的人之一，这么多年盛王府身份敏感，不能做什么。 但现在，他们已经不再是大盛的臣子，手握五十二万盛王军，在华州自成一方势力，姑姑若是再西魏受了什么委屈，休怪他翻脸不认人。 问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让人照顾好昭琪，苏芜和凌之尧这才回到房间里。 “你说，这件事怎么看怎么透露着古怪？” 凌之尧脸色很平静，但苏芜知道，他比谁都更关心若雪长公主的安危。 “张嬷嬷不喜昭琪，当年姑姑她们回盛京，父王还在，云梦公主欺辱昭琪，还将她推下荷花池，欺瞒众人说她是在和自己玩迷藏，所以躲到了水下。当时姑姑和父王都有些怀疑，但是张嬷嬷却是第一个站出来指证说她看到的人。姑姑和父王宠着云梦，见张嬷嬷都这么说，也就不好再说什么了。 当晚，张嬷嬷还把昭琪关起来，让她闭门思过，什么都不许乱说。 当年盛王府之事，本王虽没有亲眼见到，但见她被欺负又因口疾不能为自己辩解，所以就替她说了几句话。” 所以今日一见到凌之尧，昭琪就认出来了。 “为人母亲，这么狠心？”苏芜很惊讶。 都说虎毒不食子，张嬷嬷这做母亲的未免也太心狠了吧，不帮着自己的女儿也就算了，还第一个跳出来指责她。 第256章 为什么？ 第256章 为什么？ “张嬷嬷的丈夫不是什么可靠之人，所以她本已经嫁为人妇不再是姑姑侍女，但很快因为遭到夫家毒打，就回了姑姑身边，那时她已怀有身孕，姑姑当时要远嫁西魏，身边正好缺个可靠的心腹，皇祖母便让她跟着去了。”凌之尧对当年的事也不是很清楚，但到底还是稍微留意了些。 “你的意思是说，张嬷嬷是因为对丈夫的恨，所以才不喜欢昭琪这个女儿。”苏芜了然到。 “本王原也这么认为，可今日之事，恐怕要重新审视张嬷嬷这个人了。”凌之尧沉声道。 这般心狠手辣、六亲不认的人，跟在姑姑身边，很危险。 就像一个不定时炸弹，随时都有可能爆炸。 毕竟连自己亲生女儿都痛下杀手的人，还怎能指望她会忠心护主？ “就算再恨自己的丈夫，也不至于对亲生女儿痛下杀手，这个张嬷嬷一定还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事情。这是关系到姑姑的安危，我们不能大意。 正好昨日收到风三和秦墨的来信，华州之危已经解除，樊黎不日便会带着大军同他们汇合，我们也不着急回去。 既然在这里遇到了昭琪，不如改道去西魏皇城看看。 先前你传出身亡的消息，姑姑必定也知道了，指不定如何担心你呢。”苏芜提议道，眼底兴味十足。 不止如此，如今天下局势，盛王府脱离大盛，南齐内斗不止，北辽暂且不论，三国之中只有西魏如今完好无损，国力最强。 也是唯一能让盛王府稍微忌惮的，虽然有若雪长公主这层姻亲关系在，但两军交战，什么关系都没用，到时候反而会陷姑姑于险境。 苏芜虽然没有见过这位姑姑，但从凌之尧的态度看来，她对盛王府来说，必定很重要。 “既然阿芜有此意，本王便同阿芜走一趟西魏就是，盛王府是有愧于姑姑的。当年姑姑和还是楚王的西楚皇帝相爱，甚至为了他远嫁西魏，后来若不是她逼着西魏皇帝出兵相助盛王府，也不会受尽冷落，情义尽失。” 苏芜微怔，没想到还有这样的故事。 那一次，应当就是父王身死的那一次吧，最敬爱的兄长被人算计身死敌手，心爱之人却视若无睹冷眼旁观，若雪长公主该有多绝望。 什么山盟海誓，什么情比金坚，到头来，都比不过他手中的权势。 难怪，李彻说过若雪长公主和西魏皇帝已经关系冷淡，情义薄寡。 姑姑生性刚烈，又在先皇和父王的宠爱下长大，眼里应该容不得半点沙子的。 皇家薄情，坐在皇位上的人，更无情。 苏芜思索之间，却发现旁边那人一动不动地看着自己，看不明白他眼底的情绪。 “怎么了？姑姑这么多年都在西魏皇宫安然无恙，一时之间没那么容易被人所害的，你不用太担心。”苏芜以为他是在担心若雪长公主，出声安慰道。 “姑姑自小冰雪聪明，本王也相信她能安然无恙，可是阿芜……” “我怎么了？”苏芜一脸疑惑。 “阿芜到底还要给本王多少惊喜，华州地下的东西，足足保全了六万盛王军的性命。”凌之尧感叹道。 苏芜微怔，有些心虚，不知道该如何向他解释这些。 包括她怎么如此了解那些东西用途，她都太清楚太熟悉了。 “本王相信，总有一天，阿芜会告诉本王所有的事情。” 心里很复杂，苏芜没想到凌之尧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他何其敏锐，是不是早就发现自己有什么不同寻常的地方。 可是她的来历，那个秘密，太惊世骇俗，实在无法轻言出口。 嗯，也许真的早晚有一天，她会将所有事情都告诉他。 …… 日子过得很快，他们本就在靠近西魏的地方，所以抵达西魏皇城也不过几日的路程。 这几日下来，有苏芜的医术，昭琪的身体已经很快就恢复。 但她心里的伤，就不得而知了。 西魏皇城。 苏芜和凌之尧选了一家酒楼，包厢里坐着三个人，还有站着的侍卫，桌子上摆了各色菜肴。 食色性也，对于口腹之欲，苏芜向来不会亏待自己。 她和凌之尧两人，吃得快活。 昭琪没什么胃口，侍卫则是谨慎尊卑主仆之别，死活不肯坐下来一起进食。 苏芜往昭琪碗里夹了一份菜，“吃吧，既然来都来了，你担忧也无济于事。何况有我和王爷在，她杀不了你。” 还真是再直白不过的安慰，昭琪有些拘谨，但这些日子相处下来，她深深感受到盛王妃随和的性子，而且她还是自己救命恩人，所以心底的感激就更甚了。 张嘴想说话，却又眼神落寞地闭上。 自小因为不能说话，她受过的委屈数不胜数，可惜偏偏原本应该是自己最依赖的那人，却狠心要杀了自己。 苏芜一看便猜到她的心事，面色不改道，“你恨她？” 昭琪眼底闪过一道冰冷的杀意，然后又痛苦地压下去，不知道该说是还是不是。 “你就不怀疑，她为什么对你这么狠心？”苏芜很有深意道，有些事，她也想不通。 昭琪一怔，抬头茫然地看着她，心中有很多不可遏制的念头开始疯狂生长，她为什么要杀自己。 这个问题，她怎么想也不知道原因。 自己对她的话，从来都是言听计从，不敢违背。 然而她好似从来没关心过自己，就算受了再大委屈口不能言，就算被公主欺负得满身是伤，娘也从来没有心疼过哪怕一次。 以前，她以为这是理所应当，公主身份尊贵，雪妃娘娘对娘又恩重如山，自己一个侍女，拿什么去比。 可是为什么，她竟然会派人杀自己？ 苏芜见她眼底的疑惑和恨意，若有所思，仇恨和怀疑都如同一粒种子，种下去便会疯狂生长。 之前昭琪的眼底一片死寂，只有绝望，可现在，却有了别样的生机，也许是为了报复，也许是为了得到一个理由，她都要弄清楚这一切。 第257章 西魏皇宫来人 第257章 西魏皇宫来人 她从不认为，昭琪是个柔弱无主的女子。 相反，她的果断和毅力，常人无法企及。 那日虽说是自己救了她，还不如说她给自己找到了最大的活下来的可能。 潜入河底用芦苇管呼吸，躲过敌人的追杀，忍着刺骨冰寒的河水一路飘到人最多的地方，然后寻求搭救。 甚至，她都怀疑是不是在自己救下她的时候，她睁开过眼睛，那时便已经认出了凌之尧的身份。 但无奈当时体力不支再次晕了过去，所以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要见自己这位恩人，其实是为了见凌之尧。 她想查清楚自己被追杀的原因，她心中有恨，所以潜意识地让自己和凌之尧牵扯进来。 只不过她是矛盾的，那个人无论如何是她的亲生母亲，这样的仇，要怎么报？ 方才经过苏芜的提点，瞬间冲破了最后的犹豫，无论如何她都要弄清楚原因。 她不甘心，不甘心这么多年受的委屈和欺辱，也不甘心她叫了十几年娘的人为什么要这么对自己。 苏芜嘴角微微勾起，知道她已经下定决心，不错，心智够冷静。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 侍卫自觉地去开门，来人是一名男子，恭敬道，“王爷，属下已经将您来西魏的行踪传出去了，很快，西魏的人就回来接待您。” “嗯，下去吧。” “属下告退。” 苏芜看着他，“你要光明正大地去见姑姑？” “本王又不是见不得人，为什么不光明正大。西魏的皇宫，如果不让他们亲自来接，想进去也不容易。” 苏芜面色微赧，她真是不动脑子就问了，跟着这人，她都脑子都变得迟钝了些。 凌之尧面带笑意地看着她，“阿芜放心，本王不嫌弃。” 苏芜 …… “王爷和王妃感情真好，雪妃娘娘知道了，也一定会很高兴。”一旁的昭琪脸上总算带了几分明朗之色。 在她生命里，给她带来温暖的人不多，雪妃娘娘算一个，盛王殿下也算一个。 雪妃娘娘对待自己人向来宽厚，虽然公主经常欺负自己，但娘娘待她一直很和蔼，甚至比娘更像长辈。 所以，她恨云梦公主，但对雪妃却是敬重有加的。 至于盛王，没有体会过所有人都污蔑你，所有人都将你的委屈视而不见时，一个人站出来相信你有多么难忘，就像溺水前抓住的最后一根稻草。 她对盛王只有感激，感激他曾经在自己永坠黑暗之前，拉了一把。 凌之尧不置可否，他和阿芜的感情很好，这还用说？ 苏芜看不得他那一脸得意的模样，悄悄地揪了某人一把。 可惜，也不知道是皮太厚，还是咱们盛王殿下太能忍，连眉头都没皱一下，自顾自地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还极具深意地看了苏芜一眼。 他理解为，阿芜这是害羞了。 很快，西魏的人就来了，盛王凌之尧亲自来西魏，这件事不小，就连皇上都被惊动了。 若说现在四国哪个人手里的大军最让人忌惮，必属这位盛王。 大败北辽大军，又给大盛京畿卫狠狠一击，现在手握五十二万名震天下的盛王军，谁敢惹？ 只要这尊大佛稍微一不满意，那就是一场血雨腥风啊。 西魏虽然国力强盛，但也经不起这位的折腾啊。 一路上，来接凌之尧的人都是提心吊胆的，生怕一个不留意，就惹怒这尊大佛了。 虽然不一定会让西魏和大盛交恶，但自己一个小人物，那还是不是说没命就没命了？ 也不知道皇上是怎么想的，这么重要的贵客，竟然让自己一个小小御林军小将来接待。就算皇上和雪妃娘娘关系不好，但也不至于迁怒盛王府吧？ 凌之尧的脸色很臭，西魏皇帝这是在给他下马威，不要让他凌之尧的惹出什么事来，既然如此，他偏偏就要让他多点麻烦。这么多年欺负姑姑的账，还没跟他算呢！ 西魏皇帝不知，自己早就已经被某人惦记上了，所以接下来的半个月，另外三国在西魏的人马背搅得不得安生，还以为是西魏出手，纷纷怒火冲天，联起手来针对西魏的大臣和达官贵人。 弄得整个朝野人心惶惶，无心做事，纷纷加派身边人手，就怕哪一天一个不小心，就被别国此刻一刀杀了。 等他发现时，为时已晚。 凌之尧和苏芜坐在马车里，昭琪坐在另外一辆上，侍卫跟在他们后面，一言不发。 “停住！”凌之尧冷声道，“带本王进宫，本王要去见若雪长公主。” 那名御林军小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盛王口中的若雪长公主是谁，若不是盛王提起，他都 快忘记雪妃还是大盛长公主了，更是前代盛王的嫡亲胞妹，现在这位大人物的亲姑姑。 可是如今雪妃的处境，要是盛王见到了，岂不是…… 凌之尧脸色越来越沉，他一犹豫，就知道姑姑的处境很不好，全身散发出慑人的寒意，“带本王去见她！” “盛王殿下，皇上已经替王爷和王妃安排了府邸住处，咱们不如先去……” “带本王去见若雪长公主，若是有人敢拦着，后果自负！”凌之尧的话铿锵有力，容不得半点含糊。 小将很为难，他就知道这趟差事不好办。 连忙使眼色，让手下去禀告皇上。 没有皇上的允许，他们也不敢将这么个大名鼎鼎的危险人物带进宫里啊。 御书房，西魏皇帝不过四十岁左右，一身明黄色龙袍，神态肃穆，自有一股多年稳坐帝位威仪在。 他剑眉星目，面上轮廓分明，精神奕奕，眼角两道几乎看不出的细纹，可想此人年轻时必定样貌出众，气势不凡。 西魏皇帝眉宇间带着几分冷意，也是怒意，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人让他情绪波动。 “皇上，属下有事禀告。” “进来。”声音里有些不耐。 “启禀皇上，盛王他执意要进宫去看望雪妃娘娘，我们拦不住，不知道该怎么办，还请皇上明示。” 眼神的烦躁更甚，盛王府的人，就没一个省心的。 第258章 去冷宫？ 第258章 去冷宫？ “那就让他去！”西魏皇帝怒道，“朕这西魏皇宫又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他要看就让他看个够！” 皇上龙颜大怒，前来禀告的御林军之人屏住呼吸大气都不敢出，什么时候见过皇上如此大怒过。 整个皇宫里，能让皇上这么情绪大变的人，恐怕也只有和雪妃娘娘相关的事情了吧。 可是雪妃娘娘还在冷宫，要是让盛王看到了，指不定会多勃然大怒。 虽然明知皇上在气头上，还是硬着头皮道，“皇上，可是雪妃娘娘前几日被您亲口辩去冷宫，如果这个时候让盛王知道，恐怕不会善罢甘休。” “盛王府，还真当朕怕了他不成！别说是他凌之尧，就算他父王凌逍还活着，亲自来跟朕算账，朕还怕了他们盛王府不成！”西魏皇帝大怒，情绪激动。 那名御林军更不敢说话了，低着头脸色发苦。 这真是件苦差事，一边是皇上，一边是无人敢惹威名赫赫的盛王，得罪了谁，碾死他们就像碾死只蚂蚁那么简单。 “去告诉他，雪妃忤逆朕意，投毒欲图加害皇后，罪证具在，拒不认错，西魏有西魏的规矩，要是对朕的处置有什么不满，就让他自己来找朕！”西魏皇帝脸上怒意更甚，想到那个宁愿去冷宫也不愿向自己低头的女人，心中一阵烦躁。 她加害皇后，罪证具在，就连自己也不好无缘无故免了她的罪责。 可就算如此，只有她愿意向自己低头，只要她愿意向皇后认个错，他都愿意冒着惹所有人不满保下她。 西魏皇宫是他的地方，谁敢多说一句！ 这样，她到底还有什么不满意？宁愿去冷宫，也不愿简单低个头。 这么多年，自从自己没有答应她出兵相助对抗北辽的盛王府，凌逍也死在那一战之后，她对自己从来没有好脸色过。 可是当时他初登上皇位，在朝廷上的权势还不稳，他怎么可能为了凌逍，和北辽开战！ 越想越怒，脸色也越来越难看。 那名御林军得了皇上的旨意，苦着脸退下，这可如何是好啊。 宫门前，凌之尧坐在马车里，闭目养神，坐等西魏皇帝的旨意，完全没有任何担心。 苏芜看着他轮廓分明的脸，有些出神。 凌之尧睁开，苏芜看得出神的视线被他抓个正着，嘴角微微扬起。 苏芜脸色微红，连忙移开是视线，就算成亲这么久，被他这般目光灼灼地看着，还是忍不住脸红。 “阿芜若是想看本王，不用这么偷偷摸摸的。”凌之尧温和笑道，眼底有暖意。 这人脸皮真是越来越厚了，哪怕他现在一脸正经，和人前那个温润儒雅的盛王殿下并没有什么区别，但说出来的话，实在是能噎死人。 “谁要看你，我是在担心姑姑。他们拦着不让你我去见姑姑，一定有什么不想让我们见到的情况，姑姑会不会有危险？”苏芜确实有些担心，一入宫门深似海，皇宫对于一个女人来说，就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一不小心，便是万劫不复。 凌之尧脸上的笑意淡下去，眼底一片清冷，“他不会让姑姑有性命之忧。” 苏芜微怔，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这个他是谁，凌之尧语气虽有不满，但显然还是能笃定姑姑不会有性命之忧的。 皇宫里，能保证一个嫔妃没有性命之忧的，除了龙椅上那位，还有谁。 “哼，他要是敢让那些女人伤姑姑一根寒毛，本王便让他整个西魏皇室，鸡犬不宁！”眼底带上一层冷意，相信归相信，但要真的有那么一天，他绝不会善罢甘休。 马车外，那名去请示皇上旨意的御林军急匆匆跑过来。 这边的几名御林军，包括那名吩咐他过去的小将，都看过去。 低声问道，“皇上怎么说？” 脸上顿时满脸苦意，“皇上说，就让咱们带盛王过去。” “什么！”低声惊呼，“你是说就让咱们带盛王去——冷宫？” 苦着脸点点头，盛王的怒火，到头来还不是要他们这几个人受着。 十来个人，每个人都皱着眉头，一脸苦意，这都什么事儿啊？ 但事已至此，也只好硬着头皮上了。 那名小将走到马车前，恭敬道，“让盛王和王妃久等，皇上体谅王爷思亲心切，已经同意王爷的意思，我们这就带王爷去见雪妃娘娘。” 只求您见到雪妃娘娘在冷宫，不要将气出在他们这几个人身上啊，这可都是皇上的意思。 当然，这句话他也不敢说出来。 马车里，凌之尧冷哼出声，车外的众人都听得清清楚楚，身子不由得一颤。 看来盛王心情很不好啊，还是说，他已经猜到什么了？ 想到这，不由打了个寒噤。 苏芜见气氛僵硬下来，凌之尧又冷着脸，只好出声道，“既然西魏圣上已经答应，那就请几位带本妃和王爷去见若雪长公主吧。这么多年没有见到姑姑，王爷也思念得很。” 她的声音很客气，同凌之尧的威压截然不同，反而还有几分让人舒服的感觉。 几名御林军见此心下大慰，这位盛王妃看起来是个讲理的人，有她在，盛王应该不会一怒之下要了他们的小命吧？ 苏芜不知道，自己一句话，竟然会让几名西魏御林军有种保住性命的感觉。 很快，马车停了下来，“还请盛王见谅，这下面的路请二位亲自过去，皇宫重地，进来之人无论是谁都要下马步行前往。” 苏芜并不意外，四国皇宫规矩大都差不多。 凌之尧冷着脸走下来，看了眼四周，神色微深。 苏芜也发现了，这四周，至少有上百支箭矢对着他们，以自己和凌之尧的身手想要躲开都困难无比。 不愧是一国皇宫啊，戒备森严，任何人敢轻举妄动下一刻就是死。 “请盛王和王妃跟我来。”那名御林军小将在前面带路，从来没有哪一次，去冷宫会如此提心吊胆。 苏芜和凌之尧跟着他们走，四周的宫殿越来越朴素，人越来越少。 第259章 若雪长公主 第259章 若雪长公主 每往里面走一段路，凌之尧的脸色就冷一分，到最后已经十分难看了。 这个时候，他怎么可能还不知道姑姑在什么地方。 西魏皇帝，好个西魏皇帝，竟然敢将本王的姑姑贬到冷宫！ 这个账，他一定要算个清楚！ “盛王，王妃，前面就是雪妃娘娘的住处，两位……”带路的御林军小将不敢看凌之尧的脸色，生怕他一怒之下自己就遭殃了。 现在，苏芜的脸色也不太好看了，冷声道，“不用带路了，我们自己过去。” 无论如何她都没想到，姑姑竟然在冷宫。 不知道是不是近乡情怯，她明显感觉到凌之尧的脚步变慢了，眼里有深深的愧疚。 当初答应过父王，自己已经是男子汉，要替他照顾好姑姑，可是这么多年，却让姑姑独自一人在异国皇宫受苦，是他没有做好答应父王的事情。 还让姑姑因为盛王府，和西魏皇帝闹僵，情义冷淡下来。 幼时姑姑对自己疼爱，是连那个生下他的女人都及不上的。 苏芜安静地跟在他身边，看着眼前这可以说有些破败的地方，很难想象在冷宫里，尤其是深处吃人不吐骨头的皇宫，会遭受多少冷嘲热讽，还有见风使舵之人的刁难。 跟着走进去，里面的院子虽然简陋，但显然居住之人是个条理分明，干净利落之人。 四周被收拾的很简单朴素，就是冷清了些。 想想也是，姑姑虽然被西魏皇上一怒之下贬到冷宫，但云梦公主极得圣上宠爱，风头一时无两，还有二皇子对她甚为恭敬，那些下人也不敢为难。 雪妃娘娘身份特殊，又是大盛长公主，虽说盛王府以谋逆之罪被大盛取消封号，贬为庶人，但威震天下的盛王军可一个都没少。 有盛王府做靠山，皇上无论如何也不可能真的把雪妃娘娘如何。 更何况皇上的态度，他们更看不懂了。 跟在皇上身边的老人都知道，皇上还是楚王身份时，雪妃娘娘到底有多得皇上恩宠，所以他们心知肚明的，始终对这位看似与世无争的雪妃娘娘心存敬意。 伴君如伴虎，这么多年，要是还察觉不到半分皇上的心思，早就不知道人头掉了几次了。 所以那些跟在皇上身边的老人，如今都是宫里说得上话的奴才，也会悄悄吩咐下去，不要为难雪妃娘娘。 吱呀，门被推开，里面的人显然很惊讶。 传来一道妇人的声音，还有脚步声，“谁呀？” “你们是……”那名嬷嬷模样的人衣着朴素，容貌很普通，有种老实人的气质，此刻有些疑惑地看着面前这两名气质不凡的男女，女子容貌清丽动人，眼角带着丝温和的笑意，男子气质清冷，脸色不大好看，但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势让人不敢直视，这样的人物，必定不凡。 可是宫里的几位皇子，还有太子殿下，甚至是宫外的王爷她都认识，从来没见过这个人啊？ 而且，这般人物来找娘娘？ “怎么回事，是谁来了，出去半天也不见答话，娘娘还等着呢。”另外一道有些不满的声音响起，屋子里是她起身的动静，跟着走出来，脸色还有些不虞。 却在见到苏芜和凌之尧那瞬间，眼睛瞪得老大，“你你你……你是……” 苏芜眼神微微深了深，这个，应该就是昭琪的生母，张嬷嬷了。 虽然同在冷宫伺候主子，但张嬷嬷身上的衣服看似普通，样式简陋，却都是用的好料子。 比方才那位嬷嬷不知道好多少，而且从方才的语气来看，地位也更高。 这样的人跟在姑姑身边，实在是个威胁。 凌之尧看都没看她一眼，直接抬脚往屋子里走，苏芜也跟上。 “咳咳……张嬷嬷，是谁啊？”里面传来一道温婉的声音，极其好听，就像盛开在空谷的幽兰，让人心里有什么苦恼都沉淀下来。 凌之尧脚步一顿，很快反应过来，跨进去。 若雪长公主靠坐在床上，立起半个身子，目光看过来，瞬间不敢置信地看着凌之尧，眼底涌出复杂的情绪，惊喜、震惊、回忆…… 艰难出声道，“尧儿？是尧儿？” 凌之尧身体一僵，苏芜明显感觉到他的情绪波动，无奈叹气，凌之尧对若雪长公主这个姑姑，应该是极为愧疚自责和思念的，现在看着她脸色微微苍白，没有血色地半靠在床上，身体很虚弱。虽然容貌依旧美丽，肌肤胜雪，却和记忆里那个明丽动人，一身灵气的姑姑有着天差地别。 哀莫大于心死，苏芜不知道为什么，想到了西魏皇帝，姑姑应该对他很失望。 “尧儿……”若雪长公主挣扎着想要下床，凌之尧连忙一步跨过去，扶住她，让她不要动身。 “姑姑，您受苦了，这么多年尧儿才来看你。我没有完成好父王的嘱托，没有照顾好您。”凌之尧声音很低沉，带了几分不知所措。 苏芜从来没有见过他这个样子，仿佛是个做错了事的孩子。 有些心疼，虽然没有亲眼见过以前的凌之尧是什么样子，但那个倚马而立，少年风流的凌之尧，一定不是现在这般，运筹帷幄却也满心清冷。 “真的是尧儿，你还活着，你还活着就好，你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是我没办法向皇兄交代才对。”若雪长公主眼眶微红，盈着激动的泪光。 凌之尧有些窘迫，他不仅骗了阿芜，连姑姑也骗了，知道自己的死讯，姑姑也一定不好受。 苏芜幸灾乐祸地看着他，自己惹出来烂摊子，看你怎么收拾。 “这位是？”若雪长公主激动过后慢慢平复下来，看向苏芜问道。 凌之尧脸上露出温和笑意，“阿芜的盛王妃，也是本王的妻子。” 苏芜脸色不知道为什么红了，看着若雪长公主和蔼的笑容，脸变得更烫起来。 明明都已经嫁到盛王府这么久，天下人都知道自己是盛王妃，怎么现在却有种第一次见家长的感觉？ 第260章 中毒？ 第260章 中毒？ “苏芜见过姑姑。”虽然红着脸，也不知道是不是最近和凌之尧待久了，她发现自己的脸皮也变厚了不少。 至少现在，直接就跟着某人叫姑姑了。 若雪长公主虽然很高兴，但看她的眼神有些奇怪，又有些欣喜，还有感叹和惋惜。 苏芜不知道她为什么会流露这样复杂的神色，凌之尧却多少猜到了些。 “她是不是……”若雪长公主期待地看着凌之尧。 “阿芜就是云姨的女儿。”凌之尧出声道。 长公主叹了口气，有些释然，有些悲伤，“果然是这样，这张脸太像当年的云姐姐了。” 可是云姐姐身上的毒，她的女儿出生了，那她岂不是…… 结果，终究还是这样了吗？ 苏芜一怔，惊讶地看着长公主，她知道自己的娘？ 凌之尧像是看出了她所想，出声道，“云姨和姑姑当年是去深交好友，虽然认识的时间不过一两年年，但云姨和姑姑一见如故，相处甚好。” “没想到有朝一日我还会见到云姐姐的孩子，更没想到尧儿这小子会把你娶进盛王府，缘分因果，兜兜转转，竟是个这样的结果。”若雪长公主感叹道。 “过来，让我好好看看，云姐姐那般厉害的人物生出来的女儿，果然也不是寻常闺秀比得上的，难怪连尧儿都动了心。”若雪长公主笑着调侃道。 苏芜走过去，若雪长公主握住她的手，面目和蔼可亲，就是个真心希望自己和凌之尧好的长辈。 她的心都跟着暖了，若雪长公主，也许可以说是凌之尧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了。 滢妃，她不配。 “姑姑身子不舒服？”苏芜出声问道，不动声色地替她把了把脉，眼底一闪而逝的深意。 “我没事，不过是偶感风寒，过几日便好了。在宫里这么多年，把身子都养娇了。当年跟着大哥和云姐姐他们，成天往外跑都活蹦乱跳的。”若雪长公主笑道，目光有些追忆。 “姑姑是不是每个一两个月，便会像现在这样染上几日风寒？”苏芜出声问道。 若雪长公主一怔，惊讶地看着她，“你怎么知道。” “阿芜是大夫，医术精湛，姑姑有什么实话告诉她便是。”凌之尧脸上虽然不显，但眼底的神色却是深了几分。 阿芜的话，不可能无缘无故。 苏芜的手已经转暗为明，正大光明地替长公主把起脉来。 良久，看向凌之尧，“姑姑确实是中毒了。” 凌之尧脸色瞬间冷下来，全是散发出摄人的寒意。 若雪长公主也震惊地看着她，“怎么可能？” 这些年虽然没有去争抢什么，但也决不至于叫人害了去啊。 何况她还有云梦和彻儿要护着，她知道坤宁宫那个女人恨自己，但她是大盛长公主，前代盛王的嫡亲胞妹，也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只不过有些东西，有些人，她已经心死，不想去争抢什么罢了。 “这是一种慢性毒药，虽说不至于立即毙命，但对身体的伤害很大，就像姑姑现在这样，饱受风寒之症的折磨。”苏芜沉声道。 “这种慢性毒药，必定不是一朝一夕才有的，看来这么多年，有人在姑姑的食物里偷偷下毒。这种每一次毒用量很少，很难发现。” 她的话，让若雪长公主心底生出一股寒意。 “这个下毒的人，必定是跟在姑姑身边的人。” 苏芜最后一句话，彻底让若雪长公主的脸色白下来。 “谁？”苏芜猛地警惕看过去。 门口进来方才那两名嬷嬷，那名他们最开始见到的嬷嬷连忙道，“奴婢和张嬷嬷是进来看长公主的，盛王殿下和王妃娘娘恕罪。” 方才张嬷嬷认出来盛王的身份，她震惊无比，但更多的喜意，盛王殿下来了，就再也没人敢欺负娘娘。 就是皇后都不行，这些年，皇后宫里的人百般刁难。 娘娘对皇上死了心，索性也就不管不顾了。 可是她们这些做奴婢的，看着为娘娘心疼。 就像前几日，皇后中毒，怎么可能是娘娘害的。可偏偏有人拿出罪证，娘娘连反驳都没办法，又惹怒了皇上便被打入这冷宫来，一来便生病了，吃了不少苦。 苏芜眼神微微暼过两人，将两人神色都收入眼底，若有所思。 “你们都先下去吧，本妃和王爷同姑姑有话要说。” “是，王妃娘娘……” 张嬷嬷低下头，闪过一道不明的神色。 两人告退，关上门，屋子里再次只剩下苏芜，凌之尧和若雪长公主三人。 “她们都是跟在本宫身边多年的人了，尤其是张嬷嬷，她是盛王府的老人，芜儿这是……”若雪长公主的脸色也终于有些不淡定，想起方才没说完的话，还有苏芜刚才故意避开两人的行为，难道…… 不，这怎么可能。 “姑姑知不知道，本王和阿芜近来遇到一件奇怪的事情。”凌之尧终于出声，方才阿芜看出姑姑中毒的时候，他便已有怀疑的人。 就算不是，他也不会再没有防备。 若雪长公主一怔，“什么事？” “姑姑可发现，身边少了什么人？”苏芜接过话来。 “自从彻儿和云梦去了北边，本宫身边便冷清的很，后面张嬷嬷又派昭琪这孩子出去办事，身边更是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如今你和尧儿来了，可要好好陪着姑姑。” “昭琪是张嬷嬷派出去办事的？张嬷嬷可有说，她会出去几日？”苏芜问道。 “你这么一说，昭琪这孩子是该回来了，她出宫也有一段时日了，没有她在本宫身边照料着，这些日子反倒有些不习惯。也不知道张嬷嬷要她去做什么事，这么长的时间。” “姑姑对昭琪印象？”苏芜出声问道。 “那孩子自小就不会说话，是个苦命的，又在本宫跟前长大，自然有几分感情。”长公主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这么问，但还是实话实说道。 “姑姑可能不知道，我和王爷在路上，遇到昭琪被人追杀。” 第261章 先摊牌 第261章 先摊牌 “什么！”长公主大惊。 “昭琪怎么可能，她自小不会说话，招惹不了人，又长年跟在本宫身边，怎么可能会结下仇家。如果有人要杀她，肯定是冲着本宫来的，是皇后！”长公主脸色很难看，眼底全是怒火。 这么多年，她从来没有跟她争过什么，没想到她还是不肯善罢甘休，既然如此，冲着她来便是，为什么要去对付昭琪！ 那个孩子，本就命苦，她们怎么连一个不会说话的人都不肯放过。 看来这些年，自己没有出过手，让皇后的人越来越肆无忌惮了。 如果是这样，她一定让她后悔！ “昭琪没事吧？”若雪长公主急声问道。 不知为何，她和昭琪这个孩子很投缘，不希望她有事。 “姑姑放心，昭琪已经被我和王爷救下，现在有盛王府的人保护着，不会有事。”苏芜出声道。 若雪长公主松了口气。 “可是昭琪告诉我和王爷，追杀她的人，是张嬷嬷派去的。”苏芜一句话，如同在平静的湖面上投下一块巨大的石头，声势不小。 若雪长公主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震惊来形容了。 “这怎么可能，张嬷嬷，她是昭琪的娘啊！” 瞪大眼睛看向凌之尧，希望他能告诉自己，这不可能。 凌之尧眼神微寒地点头，彻底灭了长公主最后一丝希望。 “本王和阿芜都怀疑，姑姑体内的毒，是张嬷嬷下的。 这么多年来，姑姑对她完全信任，她要做什么手脚，再容易不过。”凌之尧冷声道。 如果真的是张嬷嬷做的，他要她死！ 接二连三的震惊和打击，若雪长公主已经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了。 她信任了几十年的心腹，年轻时和张嬷嬷更是情同姐妹，现在却被告知，她很有可能对自己下毒？ 这让她如何接受？ 自己暂且不说，昭琪可是她的亲生女儿啊！ “姑姑先别急，我和之尧也没有证据，您体内的毒我有办法解，只要好好调养便不会有什么大碍。 只不过这个张嬷嬷，不能在信任了。”苏芜劝道。 “本王会派盛王府的人进宫服侍姑姑，日后的膳食，就让她们负责。”凌之尧沉声道。 若雪长公主终于慢慢回过神来，听他如此说，有些为难，“这里是西魏皇宫，他怎么可能同意让盛王府的人进来。尧儿不要因为我，将盛王府置于险地，大哥在世，他也不会同意你这么做的。” “父王一定会同意本王的做法，姑姑不用担心，盛王府没那么容易被置于险地。他不同意，本王便亲自去同他说，本王倒要看看，他还想不想让西魏安生。” 凌之尧身上散发出来极其不满的气息，有些愤怒。 他的姑姑，这些人也配欺辱？做梦！ “可是……”若雪长公主面色焦急，生怕他冲动之下做什么事情出来。 苏芜握住她的手，安慰道，“姑姑放心，他不会胡来的。何况如今的盛王府，的确不需要再受任何人的脸色。 姑姑安心养伤，我就在这里陪着你们。 他想做什么，就让他去。” 凌之尧眼神温和下来，看向苏芜，他何其有幸，能让阿芜嫁给自己。 “阿芜说得没错，如今的盛王府，不需要再看任何人的脸色，他西魏皇帝，更没有那个资格。 阿芜替本王照看着姑姑，本王很快就会回来。” 转身刹那，眼底的气势就变了。眼底如同即将爆发的风暴，带着怒火，不容忽略。 盛王之名的威严，可不是说说那么简单。 西魏皇帝，哼，当年你娶走姑姑时对父王的承诺可不是这样的。 苏芜看着他的背影，毫不担心。 转身看向若雪长公主，若有所思试探道，“实不相瞒，我和云梦公主之间有些不愉快，若是日后有让姑姑不开心的地方，还请姑姑不要怪罪。” 若雪长公主一怔，随即苦笑道，“你们小辈之间的打闹，我怎么会怪罪于你。别说你是云姐姐的女儿，就凭你是尧儿的王妃，本宫也不可能怪罪你。何况云梦的性子，本宫也不是不知道，方才本宫看得出来，芜儿不是斤斤计较的人，若是你和云梦有争执，必定是她招惹了你。” “姑姑知道云梦公主对凌之尧的感情？”苏芜虽然有些不想为难她，而且当才她对这位姑姑的印象很好，更有些不忍。 但这些事如果不说清楚，将来只会更为难。 正是因为她尊敬这为姑姑，所以不想日后因为云梦公主的事情，同自己和凌之尧生了嫌隙。 所以无论多年复杂的事情，在一开始她就打算拿到台面上来处理。 “云梦对尧儿的心思就是小孩子心性，本宫绝对不会允许什么破格的事情发生，这一点，芜儿放心。” 苏芜虽然惭愧，但也松了口气，四国表亲联姻的事情不在少数，所以没有什么血缘忌讳。 她还真怕，长公主经不起云梦公主的固执，硬是要让云梦公主嫁给凌之尧为妃。 到时候，她虽然相信凌之尧，但也不希望他和最敬重的姑姑闹僵。 “是苏芜冒犯姑姑了。”一见面就硬让姑姑给自己一个承诺，苏芜承认自己有些为难人。 可是在凌之尧这件事情上，她绝不可能退让。 她无法容忍，别的女人同自己分享自己的丈夫。 若雪长公主眼底都是明了，感叹道，“你还真是和你娘一样，眼里容不得一点沙子，要是本宫有你们一半的决绝，也不会落到现在这个模样。 云梦的事情你放心，本宫将尧儿当作自己的儿子，他和云梦是兄妹，怎么可能做出有为天理伦常的事情。 姑姑很高兴你这般在意尧儿，他这些年，过得很苦。” “他是盛王，也是我的夫君，苏芜自然在意。姑姑深明大义，苏芜也很感激。” 要是若雪长公主真的铁了心让云梦公主嫁给凌之尧为妃，她还真的没办法，只能逼着凌之尧为难。 “我这何尝又不是为了云梦着想，只希望她能明白本宫的苦心。” 苏芜听在耳里，若有所思道，“云梦公主的性子和姑姑真是一点都不像。” “许是叫本宫宠坏了吧，云梦自小没经过什么苦处，从来没有人敢忤逆她，如今看来，倒是本宫身为人母，没有把她教好。 她要是有得罪芜儿的地方，姑姑知道她不是你的对手，所以希望芜儿不要太为难她。”若雪长公主有些惭愧道。 第262章 亲自去找他 第262章 亲自去找他 “看在姑姑的面上，我自然不会真的将她如何。” “有你这句话就好……” 两人之间说些体己的话，相谈甚欢。 苏芜不得不承认，若雪长公主是个极其看得明白之人。 相比之下，云梦公主身上实在没有长公主半分优点。 另外一边，御书房。 西魏皇帝坐在龙椅上，脸色极其难看。 站在他对面的凌之尧，面无表情，仿佛完全没有看到他的怒意。 “你要让盛王府的人，堂而皇之地进到朕的皇宫里来，还有没有把朕放在眼里了！” 皇宫是什么地方，说进就能进的吗？ 更何况，那还是他盛王府的人，这跟让别人直接管起他的家务事有什么区别。 “姑姑中毒了。”凌之尧轻飘飘的一句话，让西魏皇帝脸色剧变，猛地站起来。 震怒道，“你说什么！” “姑姑中毒了，若不是阿芜发现，姑姑体内的毒，会有什么后果？”凌之尧冷声道。 “是谁！” “这个问题，你应该比本王更清楚。” “你……”后宫之中，一个嫔妃中毒，除了那些明争暗斗的女人，还能是谁。 “本王暂且不追究你将姑姑打入冷宫的事情，但是今后照料姑姑的人，必须是盛王的人。”凌之尧语气不容拒绝。 “就算是你父王还在，也不会用这种语气跟朕说话！”西魏皇帝还有些怒意，脸色不怎么好看。 “父王一定不知道，你当初承诺他好好照顾姑姑的事情，会变成这个模样。要是他知道了，本王保证，他不会比本王的态度更好。”凌之尧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面无表情道。 “你……”西魏皇帝脸色变了又变，青一阵红一阵，硬是找不出话来反驳。 “朕可以照顾好她，至于下毒之事，朕一定会让人彻查到底，绝对不会放过背后之人，不用盛王府插手。”西魏皇帝脸色难看道。 “本王不信你。”凌之尧看着他，要是满是讽刺。 “这么多年，姑姑吃的苦，一定比本王知道的更多。而你，当初对父王信誓旦旦说会照顾好姑姑的人，又在哪里？” “那怎么不问问她！这么多年，她又何曾对朕好脸相待过。打入冷宫，你以为朕愿意这么做，她宁愿去冷宫都不愿意低头，皇后那边人证物证具在，朕只是让她低头认个错，难道还过份？当年朕没有出兵助盛王府对抗北辽，你父王的死她全算在朕的头上，当年的情形，要我如何出兵？”西魏皇帝咬牙切齿道。 凌之尧睨了他一眼，很不屑，“这是你的事情，不需要本王来告诉你怎么解决，本王看的只是结果。连自己的女人都照顾不好，真不知道父王当初怎么同意将姑姑交给你的。” 那模样，要多不屑有多不屑。 他的不屑，着实把西魏皇帝气得不轻，怒吼道，“凌之尧，朕是你的长辈！” 被一个晚辈教训，真是太丢人了。 当然，凌之尧不知道他的想法，就算知道了，也只会嗤笑一声。 长辈？对于保护自己心爱的女人，本王做得比他好得多。 “本王不是来同你商量的，这是本王的决定，今后姑姑身边的人，只能是盛王府的人。如果不答应，你可以试试本王有没有那个能耐把你的朝廷搅得鸡犬不宁。”凌之尧看着他，淡淡道。 “你！你在威胁朕！”西魏皇帝怒道。 “本王说到做到。” “盛王府，欺人太甚。”西魏皇帝咬牙切齿，看着凌之尧的眼神，恨不得将他痛揍一顿。 眼神蓦地冷下来，“哼，本王欺人太甚，那姑姑体内的毒，你要如何给本王一个交代？” 西魏皇帝一噎，瞬间说不出话来了。 知道她中毒，他比谁都更愤怒，也更担心。 皇后，她怎么敢！ 目光越来越阴鸷，越来越烦狂躁。 起身，就要往外走。 凌之尧看了他一眼，幽幽出声道，“姑姑现在，一定不想见到你。” 西魏皇帝立刻挺住脚步，气得一口气差点没缓过来。 但是心底涌起一阵无奈，她确实应该不想见到自己。 凌之尧从他身边走过，面无表情，可越是这样，越叫人气不顺。 他那什么态度！ “本王若是你，绝不会没用到连自己心爱之人都保护不好。” “你！” “哼，别以为朕不知道，你惹出来的那些事。盛王妃为了你，也没少吃苦，还差点叫你自己布置出来的陷阱害死了。就凭你，也想教训朕？你们父子，哪一个能比朕好到哪里去。” 凌之尧脸色微冷，随即又想到什么，不屑道，“本王和阿芜现在好得很，至于你，要是姑姑想离开，本王一定会带她走，让你再也见不到她。” “你敢！”西魏皇帝怒瞪着他。 “本王敢不敢，你可以试试。”凌之尧幽幽道。 西魏皇帝怒了，也有些心急，这小子年少的时候就是个无法无天的样子，连他父王都管不住他，又得大盛先皇盛宠，还真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如今他手握五十二万名震天下的盛王军，圈地自成一方势力，要是他把雪妃带走，除非和盛王军全面开战，否则就真的再也没机会见到她。 “你到底要朕怎么做，你派盛王府的人照顾她，只要你的人安分守己朕可以答应，但皇后那件事情闹得所有人都知道了，她又不愿低头认错，朕前几日才将她贬到冷宫去思过，这么快就放人出来，要朕如何让人信服？” “这是你该考虑的事情，本王直看最后的结果。”凌之尧淡淡道。 西魏皇帝觉得自己从来没这么憋屈过，又是盛王府，他真是上辈子欠了这些人！ 凌之尧看了他一眼，出声道，“对了，你养出来的好太子，现在正在北边联合铁木汗和元春，要对夺走始祖宝物的大盛皇室出手，你可以掂量掂量着，你的好太子给你送上一统天下这份好心意。” “给朕滚，滚出去……”西魏皇帝再也受不住凌之尧的冷嘲热讽，偏偏每一件事，都叫他拿捏住了把柄，自己气得脸色铁青，也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来。 凌之尧不急不缓，仿佛没看到他的怒意似的，面不改色道，“本王好心提醒你，始祖宝物固然是个好东西，可也是个烫手的山芋，可别让你的太子，让西魏成为众矢之的好。” 说完不急不缓地往外走，神色从容不迫，要多气人有多气人。 第263章 气得不轻 第263章 气得不轻 凌之尧推开门出来的时候，等在外面的太监都是一怔，从门外看进去，皇上脸色铁青极其难看，反观盛王殿下却是一脸从容不迫，气质卓然。 这一次对峙，谁输谁赢，高下立见。 除了雪妃娘娘，他可从来没见到谁能让皇上这般动怒过。 唉，不由得叹了口气。 盛王固然气势谋略不凡，但要不是皇上因为有雪妃娘娘这个弱点，想必也不至于在盛王面前失态。 凌之尧走远，西魏皇帝才怒道，“进来。” 太监连忙进去，“老奴在，皇上有什么吩咐？” “去把雪妃接回长春宫！”西魏皇帝一字一句道。 太监一怔，但很快有些了然，“老奴这就去办，就是皇后那边该如何交代？” “朕做什么事还需要向她交代？！”西魏皇帝怒道，“要是有什么不满，让她自己来找朕，她教出来的好太子，谋略不够野心倒是不小，朕还没跟她算账呢！” “是是是，老奴这就去办。虽说有人照顾着，但冷宫到底比起长春宫来差远了，雪妃娘娘想必也受了不少苦。” 他这么一说，西魏皇帝脸色蓦地冷下来，想起凌之尧说的雪妃中毒一事，脸色更难看了。 “你等等。”西魏皇帝叫住太监，“去把这些年在雪妃身边的都彻查，尤其是和皇后打过交道的人，朕倒要看看，是谁敢在朕眼皮子底下耍手段！” 太监一怔，“皇上的意思是？” 宫里腌臜的手段他见得也不少，皇后娘娘素来看不惯雪妃娘娘，暗地里动过不少次手，但都被皇上挡下来了。 皇后母族强大，皇上就算是有怒气也不可能因此罢免她的皇后之位，更何况还有太子呢。 为了朝廷稳固，皇后之位也动不得。 所以只能让人暗中护着雪妃娘娘，可是如今的情形看来，还是有所疏漏吗？ 而且，还被盛王发现了，否则皇上不会动这么大的怒。 作为从楚王府就跟在皇上身边的老人，雪妃娘娘在皇上心里的地位，他比谁都更清楚不过。 虽说这些年雪妃娘娘对皇上从来没有过好脸色，皇上对雪妃娘娘的态度也越来越冷淡，但是这两个人，心里都有股子气，却谁也不肯认输。 只要雪妃娘娘愿意向皇上低头，皇上什么都不会拒绝。 就像当初给云梦公主的皇室护命烟囊，那可是连太子和二皇子都没有的东西。 也正是因为这个，皇后对雪妃娘娘的意见更大了，不知道是福还是祸啊。 “奴才这就去办，雪妃娘娘身边的人，也是该清理清理了，要不要奴才亲自找几个能用的，日后跟在雪妃娘娘身边，也方便着照顾？” 说到这里，西魏皇帝脸色又难看了一份。 那名公公心里一咯噔，自己说错什么话了，皇上明显很不高兴。 心情开始忐忑起来，伴君如伴虎，就算跟在皇上身边这么多年，他也不敢掉以轻心啊。 西魏皇帝咬牙切齿道，“就你多事，自然会有人照顾她，没看见盛王府都来找朕算账了吗！去把林升给朕叫过来！” “是奴才多话了，奴才这就按着皇上的吩咐去办。”说完，脚底抹油般赶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皇上正在气头上，一个不小心自己就被迁怒了，还是赶快离开的好。 可怜林统领了，这个时候被皇上叫过去，肯定没什么好事。 “参见皇上。”很快林升便来了，身为御林军统领，自然也是西魏皇帝的心腹。 他一身盔甲，英气不凡，身材高大厚实，一看便知身手不错。 西魏皇帝脸色冷下来，“给朕去查，萧家到底给太子派去了多少人手，竟然敢违抗朕的意思，痴心妄想、胡作非为，他以为，始祖宝物真是那么好拿的吗？ 一统天下，我看他想要的不是朕一统天下，而是他自己妄想一统天下！” 林升一怔，“卑职遵命。” “还有，派人立即前往北境，让太子和二皇子火速回来，要是敢违抗朕的旨意，朕看他是不想要这个太子之位了！这么多年，西魏皇室没人跟他争，他这个太子之位也的确是做得太安稳了些，萧家，这么多年看来是朕太纵容了。连朕这个皇帝，他们都敢阳奉阴违，肆意乱来。” 声音里带着让人心悸的冷意，谁都看得出来他的怒火。 林升低着头，心底的震惊一点不显，他知道皇上这次是真的动怒了。 萧家这些年一手遮天，权势滔天，皇上早有忌惮，但是碍着太子之位，皇室又没有其他可以同太子争的人，所以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现在，萧家违背皇上的意思，私自给太子加派人手，插手始祖宝物，皇上终于要出手镇压了。 可以想象，接下来的朝堂上，必定有一番大动作。 皇上的手腕，可不是谁都能承受得住的。 否则当年也不会力压一众王爷坐上皇位，当年的皇上的声势仅次于前代盛王和南齐皇帝这两位惊才艳艳之人。 就连南齐摄政王、北辽大将军之流都要稍稍逊色，只不过这些年西魏国力强盛，又没有什么动乱，所以很多人都快忘了，当年那个铁血果决的楚王。 萧家敢在太岁头上乱来，确实该灭灭他们的气焰。 …… 另一边，凌之尧果然说到做到，很快就回来了。 苏芜诧异地看着他，“这么快就谈妥了？” 据她所知，西魏皇帝不是个那么好说话的人啊。 可她没想到，凌之尧更是个不好说话的人，每句话都能拿捏住西魏皇帝的死穴。 要是他真的一怒之下把若雪长公主带走，西魏皇帝上哪儿找去。 “他自己没用，连姑姑都照顾不好，本王还用给他面子？”凌之尧不屑道。 若雪长公主正要说什么，外面响起一道敲门声，那名衣着朴实的嬷嬷声音里有喜意，“娘娘，是李公公来了。” 帮着劝雪妃娘娘，那是再好不过。 长公主犹豫了一下，“既然芜儿都这么说了，那好吧，本宫跟着他们回去便是。” 李公公已经准备好步撵，那姑姑就跟他一起回去吧，我和王爷跟着您走便是。”苏芜出声道。 第264章 回长春宫 第264章 回长春宫 李公公是皇上身边的太监总管，他亲自来这里，一定是皇上的意思，皇上果然还是没有忘记娘娘的。 只要皇上心里还有娘娘，那比什么事情都高兴。 “让他进来。”苏芜代替若雪长公主出声道，她知道，长公主现在的心情一定很复杂。 “奴才参见娘娘，见过盛王、王妃。”李公公就是方才在西魏皇帝身边的人，自然认得凌之尧，至于另外一名气质出尘，容貌清理动人的女子，一定就是大名鼎鼎的盛王妃了。 “皇上特命老奴来接娘娘回长春宫，这几日委屈娘娘了，请娘娘跟老奴回长春宫吧，这几日，皇上都让人好生照料着长春宫的一花一草呢，皇上也关心娘娘。” 雪妃的脸色很冷，眼底有些嘲讽，他关心自己，他要是关心自己，会不相信根本没有下毒害皇后那个心狠手辣的女人？ 他要是关心自己，会亲口将自己打入冷宫？ 他早已不是当年的那个他，自己也早已不是当年的那个无忧无虑，有兄长父皇母后护着的大盛长公主了。 父皇驾崩，母后相继跟着离去，就连皇兄都…… “本宫知道了。”若雪长公主冷声道，没有任何感情。 李公公心底叹了口气，“外面奴才已经命人准备好步撵，那请娘娘跟奴才过去？” “不必了，本宫自己会过去，有尧儿和芜儿陪着本宫，你不用操心了，也回去告诉他，不用这么委屈自己替本宫操心。” 李公公微怔，有些为难，皇上可是亲口命自己把雪妃娘娘接回长春宫的啊。 “姑姑您身子虚弱，不便劳累，既然 李公公感激地了她一眼，盛王妃能 苏芜点点头，她之所以会劝姑姑跟着李公公一起回长春宫，不只是因为姑姑身体虚弱，不方便劳累。还是因为，她要让该知道的人都知道，姑姑是被西魏皇帝身边的后宫大总管亲自接回去的，这足以证明姑姑在西魏皇帝心里的地位。 后宫之中，手段层出不穷。 要想安身立命，无人敢招惹，最重要的底牌就是皇上的恩宠。 否则，就算有盛王府做后盾，但毕竟鞭长莫及，也不能保证姑姑一定不会受欺负。 苏芜和凌之尧对视了一眼，凌之尧眼底全是笑意，他的阿芜，真的很聪明，面面俱到，就不愿让姑姑受委屈。 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大名鼎鼎的盛王和盛王妃来西魏，盛王更是亲自见过皇上后，皇上便命李公公大张旗鼓地将雪妃娘娘接回长春宫的消息飞快传遍宫里每个人耳朵里，就连朝堂上，也有不少人知道了这个消息。 实在是前几日雪妃下毒害皇后的事情闹得太大，皇上大怒之下，将雪妃打入冷宫。 原以为，连带着二皇子和云梦公主都会失宠，谁想到，盛王会亲自来西魏，皇上更是这么快就将雪妃娘就接回去了。 纷纷都在盘算，盛王一来，不知道会不会扶持二皇子，到时候太子可就…… 当然，也有人不看好的，盛王府纵然名震天下，但现在背着叛臣贼子之名，盛王凌之尧的身份太特殊了。皇上怎么可能让这样一个人，有机会插手西魏的储君之位。 不管外界如何，长春宫倒是一片祥和，全然没有那些风风雨雨。 苏芜有空便进宫去看长公主，几日相处下来，两人之间的感情倒是越来越好。 长公主知道苏芜是故人之女，又是自己最敬佩的云姐姐，感叹故人不在的伤感之余，对苏芜更是加倍疼爱。 她不知道，苏芜的娘虽然中了孕子果之毒，生下苏芜，但很可能并没有死。 否则，也不会有东方于飞和东方灵的存在。 这几日，怨念最大的要数张嬷嬷。 她明显地感觉到，娘娘身边换人了，而且全是盛王妃带来的心腹，娘娘的起居饮食，连自己这个跟在娘娘身边多年的老人，都插不进去手。 眼底闪过一道不满，拦住正好从娘娘屋子里出来的苏芜，有些为难地看着她。 苏芜眉毛轻挑，看着她，“张嬷嬷有什么话要跟本妃说？” “王妃您身份尊贵，原本老奴不该这么冒犯，可是这些日子王妃将娘娘身边的人手全都换了，奴婢知道盛王殿下能耐不俗，能说动皇上让盛王府的人进宫伺候娘娘。可是奴婢跟在娘娘身边这么多年，说起来也是盛王府的老人，王妃这么做，是不信任奴婢吗？要真如此，实在叫人有些心寒。” 苏芜看着她，意味深长道，“张嬷嬷怎么会这么想？” “不是奴婢要这么想，王妃这几日做的，可不就是这个意思，要是王妃当真不信任奴婢，那便索性让奴婢出宫就是。” “张嬷嬷应该知道，姑姑对你情同姐妹，不会舍得你离开，张嬷嬷这么说，就不怕姑姑伤心？” “奴婢也舍不得娘娘，自然希望一直跟在娘娘身边，可现在看来，是王妃不给奴婢这个机会。” “张嬷嬷多虑了，姑姑身边这几日发生的事情太多，本妃也不过是为了姑姑的安危考虑，谁也不知道姑姑身边的人，是否就有那心狠手辣之徒。本妃也知道，这么做是委屈张嬷嬷了，可是张嬷嬷若是一心为主，全心全意为姑姑着想，那么就该理解本妃的所作所为才是。相比之下，孙嬷嬷就没有怪罪本妃这般安排，不是吗？”苏芜意味深长道。 张嬷嬷一噎，硬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本妃给姑姑安排了一个贴身宫女，张嬷嬷见到了，想必就不会怪罪本妃不信任嬷嬷你了。” 张嬷嬷一怔，“贴身宫女？” “没错，这个人张嬷嬷也认识，而且她同张嬷嬷你关系匪浅，张嬷嬷也应该是很高兴她能在姑姑身边照料的。 刚说到她，人就来了。” 苏芜眼角瞥到一抹身影，示意张嬷嬷看过去。 张嬷嬷连忙跟着看过去，顿时脸色大变。 苏芜将她的脸色一分不差地收入眼底，很有深意道，“张嬷嬷怎么了，昭琪是你的女儿，她能贴身照料姑姑，你应该高兴才是，怎么会如此震惊？” “她不行！她……她不能贴身照顾娘娘。”张嬷嬷的声音有些急，想也没想就否决道。 第265章 她是个哑巴！ 第265章 她是个哑巴！ 昭琪眼底有些不敢相信，呜呜出声，似乎不敢相信她为什么不愿意让自己伺候娘娘。 “哦，为什么？昭琪心思细腻，又忠心耿耿，张嬷嬷为什么愿意自己的女儿得到姑姑的重用？”苏芜眼底闪过一道犀利，但一闪而逝，谁也没有看见。 “她……她是个哑巴，不会说话，怎能让一个哑巴照顾娘娘，到时候指不定让娘娘多不自在。” “可昭琪也是张嬷嬷的女儿，张嬷嬷怎么会如此看不起她？” “王妃这是说的什么话，昭琪这没福气的孩子，都是跟着奴婢才会受这么多苦，奴婢心疼还来不及，怎么可能看不起。但身为奴才，就要有做奴才的觉悟，昭琪是个哑巴，哪有资格伺候娘娘。奴婢对娘娘忠心耿耿，娘娘信任奴婢，奴婢感激不尽，但始终知道做下人的本分。奴婢知道娘娘是因为念着和奴婢的旧情，才让昭琪去贴身伺候，可奴婢不能不知身份，让昭琪受这份待遇啊。” 好一个知道做奴才的本分，还真是说话滴水不漏啊。 越是这样，苏芜对她的怀疑就越甚。 “此事不仅是姑姑的决定，也是本妃的决定，昭琪虽然不能说话，但除此之外不比任何人差，本妃觉得她很合适。这件事就这么定了，张嬷嬷也不必太谦虚。昭琪，很不错。”苏芜淡淡道。 “可是王妃娘娘，昭琪她是个哑巴，一个哑巴怎么能……”张嬷嬷有些急了。 苏芜转过身看着她，眼底带了几分犀利，“张嬷嬷这么当着自己女儿的面说她是个哑巴，说她没用，就不怕让昭琪心寒？” 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张嬷嬷脸色变了又变，“奴婢也是为了雪妃娘娘着想。” “你的意思是，本妃决定用昭琪就不是为了姑姑着想，你的意思是，本妃对姑姑的事情不上心？”苏芜语气里带了几分怒意，气势逼人。 “奴婢不敢。”张嬷嬷不甘心，但也不能再说什么。 “好了，你下去吧，本妃还有交代昭琪该做的事情。”苏芜淡淡出声道，看都没看她一眼。 “既然王妃已有主张，奴婢说的话想必王妃也是听不进去了，唉，奴婢这就告退。”张嬷嬷纵然不甘心，苏芜决定的事情，她也没办法改变。 看来，回去只有好好敲打敲打昭琪了。 走到昭琪身边的时候，停下来，面色不悦道，“既然王妃愿意重用你，也是你的福气，好好伺候娘娘知不知道，做奴才就要有做奴才的本分，不要妄想些不该你想的东西。有什么不懂的，就问我，照我说的去做。” 苏芜眼神微凛，照她说的去做，她想昭琪替她做什么？ 现在当着她的面，就已经敢如此大张旗鼓了吗？ 昭琪眼底有冷意，但还是怯怯地点头，那模样和之前的一模一样，怯懦胆小，谁都能踩上两脚。 看来她果然不知道那件事，张嬷嬷眼底闪过一抹嘲讽，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福大命大没死，又遇到王妃，还得到王妃的重用，但那又如何，她自然有办法再让她死一次。 她就不信，她的命就那么大。 张嬷嬷走了，苏芜的眼神彻底冷下来。 如果之前还只是怀疑，那么方才张嬷嬷对昭琪的态度，已经彻底让她不再相信此人。 沉声道，“你现在看到了，你在她心里，到底是个什么地位。或者说，没有哪一个母亲会这么对待自己的亲生女儿。” 昭琪痛苦地闭上眼睛，再次睁开时，已经和之前的柔弱胆小完全不同，那股子果决很辣的劲儿，还有点像苏芜面对敌人的时候的样子。 深深地吸了口气，“真可笑。” 一道极其沙哑的声音响起，格外突兀。 那道声音很干涩，就像拉锯木头时发出来的声音，甚至可以说难听。 苏芜猛地抬头，震惊地看着她，身手快速钳制住昭琪，右手探上她的声带位置。 “昭琪很惭愧，我不是故意瞒着王妃和王爷的。”那道极其沙哑干涩的声音再次响起，仿佛打开了陈旧生锈的大门般，一股老旧的气息扑面而来。 苏芜放开手，眼神犀利地打量着她。 良久才开口道，“没想到，身为一个大夫，本妃也会被你瞒过去。” 她这才开始重新认识眼前这个女子，她一直都看得出来，昭琪绝不像她表现出来的那么脆弱。 但是一个人的心思要有多深，才能瞒过所有人。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自己可以开口说话的，或者说，什么时候，你发现自己中毒了？”苏芜淡淡道。 没错，她替昭琪把脉的时候就发现了，昭琪的嗓子并不是天生就哑，和若雪长公主如出一辙，她也中了毒！ 因为中毒，才会渐渐失去说话的能力。 原以为这么多年的毒性，她的嗓子已经不可能再恢复，所以苏芜在没有弄清楚所有事情之前，并没有打算把这件事情告诉她。 可是方才，她出声，着实连她都没料到。 “很久之前吧，十岁那年，公主遇过一次险，差点丧命，所有人都担心她围着她团团转。皇上大发雷霆，严惩那些乱贼，娘娘因为这件事，甚至不惜冒着大雨跪在皇上寝宫外几个时辰，为公主求得皇室的护命烟囊，就连张嬷嬷，也整日整夜地守着公主，生怕她有什么三长两短。 可是他们忘了，公主遇险的时候我也在，我受的伤不比公主轻。 最后是二皇子发现已经在房里奄奄一息的我，将我送到宫外医治，听天由命。没想到我最后命大，活了下来。 也是因为那次，大夫看出了我体内的毒，但是那时候我已经说不出话来，大夫也素手无策，我只能防着所有人，无论吃什么用什么都自己去做。 幸好，一个不起眼的哑巴宫女，也无人注意到这个事情。”昭琪想起以往的事情，有些自嘲，她也不知道是不是上天待自己不薄，后来嗓子竟然慢慢恢复了，两年前，她发现自己能说话的时候，没有半点喜意，心底只有一片清冷。 苏芜也有些沉默，没想到，她也有如此沉重过去。 “是谁给你下毒的？” 第266章 昭琪的心事 第266章 昭琪的心事 昭琪眼底闪过冷意，“以前我不知道，怎么想也想不明白，谁会对我一个没有任何威胁的宫女下如此狠手。可是现在，也许知道是谁了。” 苏芜微怔，昭琪说的那个人，她或许也猜到了。 谁最能做到这般没有痕迹，又能轻而易举下手？ “你能说话的这件事不要对任何说起，就是姑姑也不行，有些事，本妃和王爷必须要查清楚，否则姑姑身边的人，我们永远都不会放心。 至于你，本妃暂且不计较你瞒着我的事情，但是姑姑若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本妃一定让你后悔！”苏芜冷声道。 “王妃放心吧，你和王爷是昭琪的救命恩人，昭琪不是那等恩将仇报猪狗不如之人，再说了，我怎么可能伤害娘娘。” 娘娘，是对自己最好的人了啊。 她不是没有羡慕过，为什么公主遇险，娘娘整日整夜守在她身边，眼睛都哭肿了，还为她向皇上低头。 而自己，却躺在冰冷地床板上，无人照顾，无人问津，要不是二皇子，也许连什么时候死了都不会有人知道。 那个时候，她多么希望自己的娘也能守在自己身边，就算活不了了，也不要那么孤独冰冷的死去。 她说不出话来，所以没办法告诉任何人，她也受伤了，甚至不比公主受的伤轻。 可无论她怎么张大嘴巴，无论怎么用力都发不出声音来。 到最后，连眼泪都哭干了。 可是醒过来，大夫的告诉她，她之所以不能说话，是被人下了毒。 她让大夫不要告诉任何人，就连二皇子都不知道，她做么都想知道，到底是谁在害自己。 如今真相越来越明了，她的心也越来越冷硬了。 苏芜发现，她身上散发出一种前所未有的气势来，是仇恨，是被最亲的人加害的痛苦，也是一种被所有人遗弃的孤独无助。 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你放心吧，要是事情查出真相，无论你要怎么做，我都不会拦着你。” 昭琪很快收起眼底的情绪，仿佛还是那个怯懦胆小的宫女，什么人都可以欺负一下。 苏芜再次被惊讶到了，情绪转换得这么快，她伪装掩饰自己的本事，真是惊人。 难怪，能瞒过所有人她能说话的这件事，就连自己和凌之尧都被瞒过去了。 “好了，收起你所有的想法，我们进去见姑姑。你想查明以前的事情本妃不拦着你，但是你记住，姑姑的事情才是最重要的，否则我不会让你留下来。”苏芜沉声道。 昭琪点点头，没有发出声音。 除了王妃，没有人知道她能说话的事情。 苏芜满意地点头，方才昭琪在自己面前坦诚，虽然自己有些震惊，但对她这么做的意思很清楚。 她心甘情愿地在自己面前暴露，是出于对她的信任，也表明她对长公主没有二心。 如果这件事情是被苏芜自己发现，那么无论她如何解释，苏芜也不可能再留着她到姑姑身边。 长公主见到昭琪的时候很惊讶，也很欣喜。 虽说是为了她的安危着想，尧儿和芜儿换了她身边所有的人，但以前那些人相处甚久，多少有些感情。 如今一个熟悉的都没有，她反倒不自在了。 幸好，还有昭琪这孩子。 “昭琪会好好照顾姑姑的，姑姑若是有什么事情，让人跟我和王爷说一声，一个月之内，我和王爷不会离开西魏。”苏芜温声道。 “芜儿是个好孩子，尧儿能娶到你是他的福气，过几日云梦和彻儿也该从北边回来了，到时候本宫让云梦跟你道歉，你们好好相处。”长公主温和道。 苏芜笑着应是，至于云梦公主，别说她愿不愿意和她交好，她愿不愿意跟自己道歉还是个问题呢。 云梦公主对凌之尧的心思，她决不能容忍。 苏芜离开长春宫，坐在盛王府的马车里，也不知在想什么。 回到西魏皇帝替她和凌之尧安排的府邸，还没回过神来。 若有所思的样子，一进书房，便被凌之尧一手揽过去坐在他身上。 “阿芜不要为了别的事情操太多心，姑姑不会有事，本王才是阿芜该多关心的。”凌之尧一手处理公事，面色肃穆极其认真，一边却说出这般不要脸的话来。 苏芜简直已经有抵抗力了，俯过身看桌案上的东西，好奇道，“你在看什么？” 凌之尧放下笔，看着她，“这是风三和秦墨传过来的消息，朝廷那三十万兵马在他们手里吃了亏，十二万盛王军伤亡甚小地守住了阿芜攻下来的华州城，樊黎也带着大军汇合了。三十万朝廷兵马落荒而逃，绕过华州驻扎在了别的地方。 这一次，盛王府再次大获全胜，华州谁也拿不去了。” “可是，那个东西的出现，也一定引起了极大地震撼吧？”苏芜叹气道。 十二万盛王军，凭着那个东西挡下了足足三十万朝廷兵马的攻击，这说出去，实在太惊世骇俗了。 “本王已经传出去，那个东西出自始祖陵。” “你说他们就会信？不，应该说，这样会不会让盛王府成为众矢之的？”苏芜有些担忧道。 “阿芜忘了，这个世界上，始祖陵的消息是从谁手里传出来的？”凌之尧出声道。 “你说神山？”苏芜惊讶道。 凌之尧转过身来，看着她，“本王放出去的消息还告诉所有人，盛王军之所以会有那个东西，并不是因为得到了始祖宝藏，而是得到了神山相助。” 苏芜嘴角微抽，这口黑锅甩的，真到位！ “可四国的人都不是傻子，你怎么确定他们就能相信你说的话。” “本王不需要他们相信，他们只要有怀疑就够了。 们会疑惑，如果本王已经得到始祖宝藏，那为什么还没有放言一统天下，很显然，本王手里没有能再次拿得出手对抗几十万大军的那东西。 所以会有试探，但绝对不会全力和盛王府为敌。” 苏芜看着他，心底叹了口气，又有些骄傲，这就是凌之尧，论心计谋略，他绝对不输给任何人。 “嗯，这是什么？”苏芜眼角一尖，快速从凌之尧手里夺过风轻扬的信。 看完，整个人脸色都不好看了。 第267章 王爷越来越会哄人了 第267章 王爷越来越会哄人了 凌之尧默，他太大意了！ “所以，风三和秦墨都知道你假死的消息，只有我不知道？”苏芜眯着眼，眼神极其危险地看着凌之尧，有些怒火瞬间就冲了上来。 好个风轻扬，还有秦墨，平时板着一张脸什么都看不出来，原来也是个最会演戏的！ 很好，都很好，所有人都知道，就只瞒着她。 苏芜身上的气息越来越危险，怒意也越来越盛。 “你难道不打算给我一个解释？”苏芜冷声道，谁都看得出来她此刻的怒意。 凌之尧认真地看着她，下一刻，突如其来的吻，让苏芜毫无防备。 本能地抗拒，她还在气头上呢，这人休想蒙混过关。 奈何那人死活不放开，“阿芜，本王知道错了，以后绝对不敢再瞒着阿芜任何事情。” “你……” 苏芜气得不轻，但架不住某人死皮赖脸，最后慢慢无力妥协。 本来已经过去的事情，她不愿再拿出来翻旧账，可是方才实在气不过，可是凌之尧这厮真是越来越会揣摩自己的心思了，简直叫人无可奈何。 但苏芜很快就后悔了，她就不该这么妥协！ 这人简直就是得寸进尺，他的吻越来越火热，越来越急切，最后连自己怎么被脱下衣服抱到床榻上去的都不知道。 一室温存，缠绵而温柔，叫人恨不得遮住眼。 苏芜恨恨地想，如果忽略某人不知疲倦地耕耘，还有无耻至极的作态，苏芜会觉得更好。 谁能告诉她，明明是自己在生他的气，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结果？ “凌之尧，你够了！”苏芜咬牙切齿，恨恨道。 “阿芜要体谅本王这二十几年都在等你的苦衷。”某人好不羞耻，堂堂正正道。 “你,,,,,,”苏芜一声低呼，想说的话瞬间淹没在嘴里。 “阿芜，要专心......” …… 次日起来的时候，苏芜看着躺在身旁的人，她一直知道凌之尧长了副好皮囊。 这个角度看过去，侧脸极其好看，轮廓分明，面如刀削，薄唇紧闭。 都说长了这样薄唇唇的男人很绝情，可凌之尧的情，让她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 就这样静静地看着，他平静的睡颜，阳光透过纸窗照进来，格外温暖。 那人睁开眼睛，嘴角扬起一抹笑意，不经意间，苏芜的视线就这么毫无保留地撞进那双深邃的眸子里。 她在他的眼里，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那么柔情似水，满是甜蜜。 苏芜愣了愣，她现在的状态，就是这个样子？ 被子往头上一盖，真是太丢人了，明明她昨晚还在生某人的气的，到最后居然被吃干抹净还一脸满足是什么情况？ 凌之尧轻笑出声，阿芜这个样子，真是太可爱了。 身子陡然腾空，苏芜惊呼一声，就被凌之尧横抱起来，“你做什么，当我下来！” “阿芜累了，本王替你沐浴更衣。” 苏芜 …… 上次他这么说的时候，那后果。 心底一阵哀嚎，她要是信了他只是沐浴更衣的鬼话，就是傻子。 “凌之尧，你怎么这么……无耻。”苏芜咬牙切齿道。 凌之尧脚步一顿，深邃地眼神看着她，有些危险，“本王在阿芜心里的形象，已经是这样了？” 苏芜看着他的脸色，心里咯噔一下，难道生气了？ “既然如此，本王若是不坐实了这无耻的名头，岂不是被人冤枉。”下一刻，凌之尧出声道。 苏芜瞬间瞪大眼睛，他这意思是？ “啊——” 还没来得及等她反应过来，就落入了浴池里，浑身上下顿时湿透。 凌之尧也跟着跳下来，火热的胸膛瞬间抵住苏芜，压得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背后便是池壁，她退无可退。 苏芜懊恼，“你昨晚才……” 昨晚，这人简直就是不知节制，不知疲惫。 “方才阿芜说本王无耻，既然如此，本王总不能背个空名头叫阿芜冤枉。”凌之尧看着她道，眼底的热意灼人。 所以，他这是要无耻给自己看吗？ 苏芜无语望天，然而下一刻，她已经说出话来了。 唇被堵住，带着无限缱卷的温柔，还有略带惩罚性地恶作剧般，又是一阵折腾。 这个沐浴更衣的时间，无限延长…… 等她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就看到丫鬟嬷嬷那笑得很有深意的样子，苏芜脸色又是一红。 这些人都是西魏皇帝安排的，这边有什么事情，肯定瞒不过他的耳目。 昨晚还好，可现在一大早，青天白日，自己出来这么晚，怎么可能不让人多想。 凌之尧这人真是…… 苏芜已经不想说什么了，正了正脸色，跟凌之尧相处久了，脸皮想不厚都不行。 “今日宫里没什么是吧，雪妃娘娘那里可还太平？”苏芜习惯性地问道。 这些人是西魏皇帝安排的，所以对待长公主的事情上都还算上心 ，应该西魏皇帝吩咐过。 这么看来，西魏皇帝对姑姑也不是没有情意在，只不过两人之间的隔阂太多了。 这些爱恨情义上的东西，谁又能说得清楚呢？ “回盛王妃，雪妃娘娘那里一切都好，只是今晚皇上为盛王和王妃在宫里安排了一场欢迎两位的宴会，还请王爷和王妃到时一同前往。” 苏芜微怔，转过头看着她，“宴会？” “是啊，盛王和王妃都是贵客，西魏自然要以礼相迎。 皇上已经下了帖子，到时各位官家夫人世子小姐都在，她们早闻王妃大名，都盼着能一睹王妃您和盛王的风采呢。” 苏芜 …… 西魏皇帝，这是故意给她和凌之尧找麻烦吧？ “本妃知道了，你们下去吧，长春宫有什么消息记得第一时间告诉盛王和本妃，你们皇上的意思，你们应该明白。” “奴婢知道，皇上担心雪妃娘娘，吩咐奴婢们按着盛王和王妃的意思去办，奴婢们自是不敢大意。” 苏芜点点头，看着她们退下，若有所思。 西魏皇帝这个时候为凌之尧和自己办宴会，无异于向天下人宣布他们在西魏的消息，他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就不怕，招人闲话。 毕竟四国之间，谁的一举一动都被所有人看着，盛王府和西魏若是交好，自然该有人愁了。 第268章 盛王的威严，不留情面 第268章 盛王的威严，不留情面 沉思间，凌之尧已经出来了。 他一身白衣气质出尘，嘴角带着微微的笑意，温和儒雅，要是不知道他的本性，实在太容易迷惑人眼睛了。 她可没忘，就是这衣冠楚楚的模样，方才把自己折腾得够狠。 凭什么始作俑者，还一脸餍足的表情？ 见苏芜眼底的恼意，凌之尧直接忽略，他自动理解为阿芜是在害羞。 嗯，只要阿芜不是真的怨恨自己，他是不可能放弃方才这种福利的。 “方才的话，你都听到了？”苏芜没好气道。 凌之尧眼底有笑意，“听到了，既然他愿意请，那我们去便是，本王难道还怕他算计不成？” 苏芜想想也是，既然西魏皇帝都不怕别人知道他们在西魏，自己和凌之尧还怕什么。 要是盛王和盛王妃死在西魏，那五十万盛王军和西魏便真是结为死仇，不死不休了。、所以这个时候，该担心她和凌之尧安危的，反而是西魏皇帝。 …… 苏芜和凌之尧提前了一个时辰进宫，正好看看姑姑。 若雪长公主见到他们自然很高兴，长春宫里欢欢喜喜，一片热闹和谐。 如今这个地方被苏芜保护得滴水不漏，这西魏后宫，谁也不可能有那个能耐再把手伸到姑姑这里来。 “见过盛王，王妃。”众人齐声道。 虽然她们是盛王府的人，但是现在毕竟在西魏皇宫，所以称呼还是要改的。 “本妃和王爷都是来看姑姑的，你们不用这么拘束，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去，不要叫人抓住什么把柄。”苏芜出声道。 “是，王妃。” 苏芜见众人散去，跟在凌之尧身旁，轻车熟路地往若雪长公主寝宫走过去。 “是芜儿和尧儿来了，快，快进来。”长公主声音里有喜意，高兴地看着他们。 苏芜也笑容温和，“这些人，姑姑用得可还习惯？” “芜儿为一心本宫考虑，哪里有不习惯，再说，有昭琪这孩子在本宫身边待着，比什么都贴心。”长公主笑道。 “娘娘实在是太抬举昭琪了，这丫头哪比得上公主殿下贴心呐。公主对娘娘，可是一片真情，昭琪这丫头怎么能比。”一道声音响起，长公主微怔。 看过去，正是张嬷嬷哦。 苏芜脸上的笑意不变，很有深意地看着她，“张嬷嬷就这么见不得姑姑夸赞昭琪？她可是你的女儿。” “王妃说笑了，昭琪是奴婢的孩子，怎么可能见不得娘娘夸赞她。只不过她一个宫女奴才，哪里能和公主殿下比，奴婢只不过不希望她一时得意，忘了自己的身份罢了，做奴才还是要有做奴才的本分才行。” 雪妃微微皱眉，“什么奴才不奴才的，这些年本宫待你还薄了不成。” 张嬷嬷连忙跪下，“娘娘这是哪里的话，奴才绝对没有这个意思。” “好了好了，瞧你这非要分出生分来的样子，本宫就是喜欢昭琪这孩子，夸夸她都不成了？她是你的孩子没错，云梦是本宫的孩子，还不见得有昭琪一半懂事呢，你大惊小怪做甚。” “昭琪哪有公主殿下一半尊贵，娘娘这话叫公主殿下听到了，怕是要不高兴的。”张嬷嬷脸色微变道。 “你也不用骗本宫，云梦是什么性子，本宫难道还不知道，这些年都叫人宠坏了，等她回来，本宫是要好好管教管教的，别成天咋咋呼呼，到处惹事。”说完看了眼苏芜，她的意思，苏芜明白。 张嬷嬷眼神变了又变，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昭琪低着头，眼眶微微有些湿润，看着若雪长公主，眼底的感动更甚。 但在看向张嬷嬷的时候，神色也更冷。 “是该好好管管，省得惹阿芜不虞，本王相信姑姑自有主张。”凌之尧面无表情道。 若雪长公主看着他，有些无奈，尧儿真是不喜云梦啊。 她不会将此事怪在苏芜头上，尧儿不喜云梦，那是许久之前的事情了。 那是自己嫁到西魏之后，唯一一次回盛王府，说起来，还苦了昭琪这孩子。 越想，越觉得云梦的所作所为不像话。 这些年，她的确是太惯着她了。 苏芜拉了拉凌之尧的手，示意他不要让姑姑为难。 云梦公主和自己不和，她不想把凌之尧和长公主也牵扯进来。 “阿芜放心，姑姑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凌之尧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俯在她耳边道。 苏芜有些汗颜，也有些感动。 视线撇过张嬷嬷，她自然而然地站在姑姑身边，俯下身就要添茶，却被昭琪一手拦下。 张嬷嬷顿时脸色铁青，“你这是什么意思，我是你娘！” 昭琪不能说话，就倔强而固执地看着她。 “现在有人给你撑腰，你连我这个娘都不认了是不是？伺候娘娘这么多年，如今添个茶还要你这个孽种拦着，哎哟，人老了，不管用了。”张嬷嬷声泪俱下，直接跪在雪妃面前，哭诉道，“奴婢对娘娘的心天地可鉴，绝对没有半点虚假，老奴知道，王妃换走娘娘身边的人，是为了娘娘的安危。可是如今娘娘，连奴婢都不信了，奴婢待着这宫里，待在娘娘身边还有什么意思？” 长公主很为难，张嬷嬷的确跟在自己身边几十年了，自己对她也有几分感情，所以苏芜说她可能给自己下毒的时候，她是无论如何也不愿信的。 现在看到她这般声泪俱下的模样，也有些不忍。 为难地看着苏芜，从感情上，她自然是用着张嬷嬷更顺手，但从理智上，她又更觉得苏芜的做法是对的。 苏芜眼神微深，正要说话，却被凌之尧冰冷地声音抢先。 “什么时候，姑姑身边的一个嬷嬷也敢质疑主子的决定了？” 凌之尧冷着脸，气势逼人，张嬷嬷抬头看了他一眼，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谁都看得出来，盛王发怒了。 她不甘心，却又畏惧凌之尧身上的气势，颤颤巍巍道，“王爷恕罪，奴婢这么多年也只是习惯跟着娘娘，旁人照料着奴婢实在不放心呐。” 不放心，到底是不放心还是不甘心？ 苏芜不说话，就让凌之尧解决这件事，干脆利落，不留情面。 第269章 坐下！ 第269章 坐下！ “你的意思是，本王和王妃的决定，是错的？”凌之尧声音里带了几分寒意，张嬷嬷毫不怀疑，自己要是再多说一句，必定会彻底触怒王爷。 小世子的脾气，比当年的盛王还要更说一不二。 “奴婢不敢。” “既然不敢，还在姑姑面前乱嚼什么舌根，本王看你就是对王妃的安排不满。”凌之尧冷声道。 垂下的眼底闪过一道怨毒，谁也没有看到。 气氛，顿时变得冷凝起来，谁也不敢多说什么。 “娘娘，李公公来了。”一道声音不大不小，刚好所有人都听得到。 “让他进来。”雪妃淡着脸出声道。 “晚宴已经开始了，皇上让咱家来请盛王和王妃，还有雪妃娘娘。”李公公恭敬道。 苏芜起身，颔首道，“有劳李公公了。” 转身看向长公主和凌之尧，“既然皇上盛情难却，那咱们就过去吧，姑姑也许久没去过热闹的场面了，正好让姑姑开心开心。” 凌之尧起身，走到苏芜身边，揽着她往外走。 “昭琪，你也扶着本宫去吧，尧儿和芜儿好不容易来一趟，本宫没什么能为他们做的，就随着他们热闹高兴一下。” 听闻此话，李公公脸色一喜。 这么多年，只要有皇上在的场合，雪妃娘娘就不会出席，到最后两人更是谁也不愿理会谁。 今日，娘娘肯去，皇上一定很高兴。 …… 苏芜一到御花园，就听到歌舞声乐之声不绝于耳，还有各家朝廷臣子家眷谈笑的声音，好不热闹。 所有人都已经就坐，主位上，西魏皇帝一身明黄色衣袍，气势逼人。 他旁边留着一个空位，至于是留给谁的，就不知道了。 皇上不恋美色，后宫嫔妃不算多，得宠的更不多。 更何况皇上身边的位置，不是一般人就能坐的。 除了皇后，便只有一个雪妃娘娘。 虽然所有人都知道皇上和雪妃娘娘不和，但这么多年，雪妃之位，仅次于皇后之下，从来没有变过。 就连前几日，雪妃因为加害皇后被皇上一怒之下打入冷宫，但也不过区区几日就接回长春宫了。 虽说是因为盛王出现，但何尝不是皇上的意思。 “盛王、盛王妃，雪妃娘娘到。”一道尖细的声音响起，顿时所有人都往那个方向看过去。 盛王凌之尧的大名，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盛王妃同样名声不菲。 这两个人，在四国都是让人忌惮的厉害人物，所有人都好奇他们的风姿。 想比之下，在场的贵夫人小姐们，对苏芜更感兴趣。 有的嫉妒，有的不服气，更有敬佩之人。 盛王和盛王妃夫妻恩爱，情深似海的传闻不绝于耳，比起当年南齐帝后的佳话都不逞让。 南齐皇上为了沐皇后不惜空置后宫，只娶一人，盛王更是当着天下人宣布，一生一世，只爱盛王妃一人。 世间男子，三妻四妾这数不胜数，又有几个能做到这两人般深情的？ 艳羡盛王妃的同时，也难免有些感叹。 盛王的如此深情，怎么就偏偏让她一人得了去？ 两人出现在众人视线里，凌之尧一身白衣，面容冷峻，如刀削般的英俊轮廓，格外好看，再不是那个对自己人温和儒雅的王爷，身上散发出的气势，让人不敢轻视。 不愧是威名赫赫的盛王殿下，这份气势，果然不俗。 苏芜跟在凌之尧身边，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意，一身淡绿色纱衣，飘然而立，清丽动人。 几乎所有见过苏芜的人都有这种感觉，她容貌算不上倾国倾城，但静静地站在那里，气质不输任何人。 无法想象，就是这么个看起来清雅脱俗的女子，号令十二万盛王军，决战二十万大盛京畿卫，浴血奋战，全身而退。 那份能耐，多少男子都望而却步，偏偏让这么个清丽的女子做到了。 西魏皇帝见到凌之尧面无表情的神色，冷哼一声，摆什么架子。 再看到他旁边的苏芜，自己身边的座位却空着，只觉得心里发堵。 有凌之尧和苏芜在，雪妃的出现就没那么让人惊讶了。 在昭琪的搀扶之下，径自走到主位前站定，可是眼前的情况却让她一怔。 此处的位置，除了皇上身边那个，再没有别的空位，她难道要坐在那里？ 西魏皇帝悄无声息地瞥了她一眼，不动声色将她的神色收入眼底。 “这是皇上特意给娘娘安排的，娘娘请坐。”李公公见雪妃站在那里不动，低声道。 很快，这边的情况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众人都在猜测，雪妃难道和皇上和好了？ 长公主面色不改，这是为尧儿和芜儿办的宴会，她也不想因为自己闹僵了气氛，深吸一口气，跨上前去。 “皇后娘娘驾到……”一道极为尖厉的声音响起，格外突兀，所有人都是一怔。 雪妃迈过去的脚步顿时停下，面无表情。 西魏皇帝脸色一僵，眼底有些怒意，冰冷的视线看过去。 皇后衣着雍容华贵，紫金色长袍大气庄重，气势威严，身上有种常年身居高位的魄力。只不过此刻脸色略显苍白，甚至多了几分憔悴。 想到前几日雪妃下毒加害皇后一事，纷纷了然。 皇后的身体，这是还没有好全啊。 但很快，众人就发现了一个问题，苏芜也发现了。 皇上身边的空位只有一个，原本是为姑姑准备的，现在皇后出现…… 而且除此之外，再没有别空位。 这么一来，可为难了。 雪妃的脸色越来越冷，西魏皇帝也有些不虞了，“坐下！” 他的话一出，所有人都震惊地看着他。 皇上的意思，是让雪妃娘娘坐下，而不是让皇后娘娘坐下？ 这话刚好传到赶来的皇后耳里，本就苍白的脸色更加难看了，不敢置信地看着那一身龙袍的人，“皇上？” 皇上这么做，无疑就是当着众人打她这个皇后的脸，这要她以后，如何在后宫立足。 “朕让你坐下，没听到吗！”西魏皇帝仿佛没看到皇后一般，对若雪长公主冷声道。 长公主怔忪了一下，随即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众目睽睽之下，坐下。 第270章 交出后印 第270章 交出后印 苏芜和凌之尧早已坐在贵客的位置上，将方才发生的一幕收入眼底。 她不急着出声帮着姑姑说话，而且姑姑这么多年来虽然不争不抢，但知道皇后很有可能对自己下毒，她也不可能再无动于衷。 姑姑是大盛嫡长公主，身份尊贵不比任何人低。 虽然盛王府被凌岩一纸诏书定为叛军逆贼，但姑姑的长公主之位，乃先皇亲封，谁也不能抹去。 何况盛王府，又岂是一句叛军就能小觑的？ “站住！”皇后怒吼道。 但是雪妃恍若未闻，旁若无人地坐下，目光堂堂正正，毫不闪躲。 西魏皇帝的脸色总算是好看了些，但又有些说不出来的气恼。 他知道，她今日表现出来的不示弱，肯定不是为了自己。 皇后的脸色，霎时间变得惨白。 所有人都看着这一幕，神色变了又变，复杂得很。 皇上的心思，真是叫人难猜。 但是皇后今日出了这么大的丑，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皇后的背后，可是萧家。 萧家权势惊人，就连皇上都要忌惮三分，皇上这么做就不怕得罪了萧家？ 虽然盛王不好惹，但到底鞭长莫及，萧家才是在西魏朝堂上党羽众多的一边。 “荒唐！” 一个六十岁左右的老臣站起来，身子气得发抖。 苏芜眼神微眯，萧太师？ 萧家在西魏的权势，可谓声势浩大。 萧太师育有一子一女，其女便是皇后，身份尊贵无比，皇后还有名兄长，位极丞相，同样势力不小。 萧家一门，极尽荣宠，说是西魏皇室之下最有势力的家族也不为过。 萧老太师门生众多，在朝中个个身居官位，影响力自然不必说。 所以，萧家无人敢招惹，就连皇上也忌惮三分。 “简直就是胡闹，皇后乃一国之后，有皇后在场，这个位置，怎么能叫一个妃嫔坐了去！皇上难道是让天下人，都看我西魏的笑话吗？”萧老太师气急，对西魏皇帝也毫不留情面。 “太师说得没错，皇后母仪天下，身份尊贵，有皇后在场，哪里轮得到一个小小的妃嫔坐了主位。”另一道声音响起，比之萧老太师的气氛，这人更多了几分沉稳。 仔细观察，他和皇后的容貌有一两分相似之处，苏芜了然，这人应该就是皇后的兄长，萧老太师的长子，也是西魏丞相。 西魏不同于大盛，西魏丞相只有一人，不分左右相之名，所以西魏丞相的权力比起大盛来只有更大的。 “你们，也都认同太师和丞相的想法？”西魏皇帝阴沉着脸，看向所有人。 众人纷纷低下头去，这个时候谁说话就是引火烧身，一边是得罪皇上和盛王，一边是得罪萧太师一家，谁敢出头啊。 但到底，还是有那么一些立场分明的。 “皇上，臣以为太师和丞相说得有道理，皇后母仪天下，乃后宫之主，更是皇上您明媒正娶的妻子，这个位置，该当由皇后来做。至于雪妃，雪妃毒害皇后一事还没查清，皇上便将她接出后宫已然让人颇有微词，如今更让其越俎代庖，不顾忌身份高低，坐上主位，实在有些说不过去。” “皇上，臣也这么认为，雪妃娘娘到底是妃嫔，怎么能和皇后娘娘想比。” …… 每说一句，西魏皇帝的脸色就越来越难看，所有人都能感受到皇上的怒火。 但是萧家，不怕。 任凭这些人怎么说，若雪长公主都连脸色也没变一下，仿佛这些说的话，和她没有半点干系。 “还有谁，还有谁也是这么认为，统统给朕说出来！”西魏皇帝怒道，方才已经有三四个人站在萧太师那边，很好。 这就是拿着他的俸禄，养出来的好臣子！ 他还好好地在皇位上坐着呢，就已经学会战队了？ “皇上，臣以为雪妃娘娘身为大盛长公主，又是盛王的亲姑姑，同样身份尊贵，今日这宴会又是为了盛王、盛王妃而办，雪妃娘娘坐在主位并无不妥。” “臣同意张大人的说法。” “臣也同意，在这皇宫里，一切都由皇上做主。” “臣同意……” 显然，这次出来说话的人，还是要比方才多了不少。 “你们……简直就是胡闹！”萧太师起身指着方才说话的那几人，“皇室祖制礼仪，岂是说乱就能乱的，盛王在这又如何，她是大盛长公主又如何，既然嫁到西魏来，就该遵守西魏的规矩！嫔妃就是为妾室，妾室之身跟皇后争，简直就是异想天开。” 西魏皇帝的脸色彻底冷下去，眼神极其阴鸷。 就连凌之尧的眼底也带了几分寒意，萧太师，敢当着本王的面就这般诋毁姑姑，他不在的时候，指不定还怎么为难呢。 “太师的意思是，雪妃应该给皇后让出位置，所以就算是朕的旨意，也不管用吗？”西魏皇帝冷声道。 “老臣只是提醒皇上，后宫不能失了规矩，让天下人当作笑柄。” “规矩，很好，既然太师让朕按着规矩做事，那朕就按着规矩来！ 皇后病重，身体虚弱，精力不支，无力掌管后宫，朕特命皇后交出后印，安心在坤宁宫养身，后宫之事，便交由雪妃掌管。” 此话一出，众人皆震惊。 皇后脸色惨白，不敢置信地看着他，身子踉跄地往后倒了一步，幸得身后的嬷嬷扶住，才没失了仪态。 同样震惊地还有萧太师和萧丞相，萧太师是怒意滔天，萧丞相眸子里则是划过一道冷意。 苏芜看到，坐在西魏皇帝身边位置的姑姑，眼底一闪而逝道复杂的情绪，有震惊，也有痛苦，还有几分茫然无措。 但她把情绪隐藏的很好，在气头上的西魏皇帝就没发现。 姑姑对西魏皇帝，其实也不是无情。 苏芜不由自主地这么想，她听凌之尧说过，姑姑和当年还是楚王的西魏皇帝，一见钟情，毫无保留地托付芳心，甚至为了他甘愿孤身一人远嫁西魏，那样的情意，怎么可能说忘记就忘记。 之所以有不满，之所以会失望，会冷眼相待，到都还是因为有爱。 只是不知如今，这份爱被磨得又还剩下多少？ 第271章 撕破脸 第271章 撕破脸 西魏皇帝的话，无疑同一道惊雷般劈在所有人头上。 让皇后交出后印，这里面的深意，可多了去了。 难道皇后要因此失势？ 雪妃执掌后印，那二皇子岂不是有了同太子争那把龙椅的资格？ 如此一来，第一个不同意的，肯定是萧家。 正如他们想的那样，萧太师气得脸色通红，怒指着西魏皇帝，“你身为一国之君，这是做些什么混账荒唐事！为了一个女人，连江山都不想要了吗？” 西魏皇帝眼睛眯起，变得极度危险，“朕不懂太师的意思，难道动了一个皇后之位，这江山就不是朕的了？还是说，萧家有这个能耐，把这江山从朕手里夺去？” 萧太师一噎，这话可不能乱说。 方才是叫他气得没了理智，但到底是一国太师，三朝元老，很快就冷静下来。 “老臣一片忠心肺腑之言，皇上要是听不进去，实在有愧先祖。红颜祸水，都是这个女人，不知道用什么妖法迷惑了皇上，老臣看，就该让她在冷宫里待着，一辈子都出不来。不然皇上也不会荒唐至极，动了把后印交到这个女人手上的念头！” “朕怎么做，难道还要太师你来教朕。萧家，好一个萧家！你们暗地里和太子做的那些事情，别以为朕不知道，朕看他这个太子之位，也坐得太稳了，连朕的旨意都不放在眼里。”西魏皇帝冷声道。 这番话，比方才让皇后交出后印更让人震惊。 太子之位，储君之位，历来都是头等大事，皇上这里面的意思，实在叫人不敢深思。 萧太师狠狠倒吸了一口凉气，太子之位，皇上这是要彻底和萧家决裂吗？ 萧丞相见势不对，脸色大变。 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皇上会在这种场合，当着所有人的面，说出这些话来。 是为了给萧家一个警告，还是认真的？ 最震惊地，还是皇后。 皇上说，太子之位坐得太安稳了？ 这样的态度，让她如坠深渊，心仿佛一下子冰冷下来，无边黑暗，看不到尽头。 他怎么可以为了那个女人这样对她，这样对太子！ 都是那个贱人，都是因为那个贱人，皇后苍白的脸上，浮现出深深的怨毒之色，看向雪妃的眼神里，恨不得将她扒皮抽筋。 苏芜也看到了，这么强烈的恨意，谁都不可能看不出来。 “她......她凭什么，皇上，你难道忘了，臣妾身上的毒都是拜她所赐，一个心思狠毒的毒妇，如何能智障后因，掌管后宫。皇上这样做，是让臣妾心寒，也是让整个后宫心寒。”皇后泪如雨下，声声控诉，瞬间博得无数同情。 可是西魏皇帝的脸色就没那么好看了，阴沉着脸，“朕本想念着你最后一点颜面，不跟你计较，可是你不知好歹非要咄咄逼人，那也休怪朕不念夫妻之情了，来人！” 皇后面色一慌，她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所有人都看着他，皇上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皇后娘娘做了什么让皇上发怒的事情了？ 很快，就有侍卫压着两个太医模样的人过来，两名太乙面如死灰，绝望地看着皇后，想说什么，却又不敢说什么。 皇后脸色骤变，显然，她是认得这两名太医的。 “太医院的药都有管制，宫里的人想拿到皇后所中之毒，你们不可能不知道。前几日那件事，你们一口咬定是雪妃身边的人去拿药的，还拿出她的随身之物作为证据。如今那个拿药的丫鬟已经被你们处死，可是你们没想到，那个丫鬟身染重疾，她根本连太医院的门都进不去，更别说拿药，到底是谁让你们指认雪妃娘娘的？”西魏皇帝脸色很难看，声音冷得让人害怕。 太医院的规矩，凡是进去的宫女太监，都要经过检查，有身染重疾者不得入内。 否则，污浊了宫里主子们要用的药材，岂不是滔天大罪？ “要不是大理寺的仵作告诉朕，朕险些就被你们这些混账欺瞒了过去，欺君之罪，你们担当得起吗？”西魏皇帝寒声道。 皇后眼底满是不甘心，也有震惊，她明明派人处置了那个宫女，谁都找不到她半点痕迹，怎么可能，皇上怎么把她送到大理寺，还恰好检查出来这么大的纰漏？ “说，是谁指使你们污蔑雪妃的！” “回皇上，没......没有人指使臣二人，确实是雪妃娘娘身边的宫女拿了皇后所中之毒，就连她遗落在太医院的随身之物都对得上，就是她，是她意图毒害皇后娘娘，皇上明鉴啊。” “朕看你们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来人，把这两个污蔑雪妃的混账打入天牢，给朕极刑伺候，打到他们招为止。就算是那名宫 女拿走的毒药，那也是太医院失职，给朕彻查，所有太医院的人都查清楚了，一个也不能放过！” 皇上这一招，是要逼得整个太医院和皇后为敌啊。 那两名太医面如死灰，说出真相是死，不说出来也是死。 可他们的身家性命，家里亲人，全都捏在皇后手里，怎么能说？ 西魏皇帝大抵也猜到了这个，所以才会将怒气撒在整个太医院上，逼着他们不会再为皇后所用。 皇后的脸色极其难看，青了又红，红了又青，还有些惶恐。 皇上终于要为了这个女人，和萧家撕破脸皮了吗？ 萧太师已经气得说不出话来了，当着西魏所有大臣女眷的面，皇上这次，可是狠狠地给萧家扇了一巴掌。 萧家的颜面，都丢尽了。 萧太师想说什么，却被萧丞相一把拉住，冲他摇摇头。 这个细微的动作落在苏芜和凌之尧眼里，互相对看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深意。 没想到萧家心思最深沉，最沉得住气的不是萧太师，而是萧丞相这个儿子。 皇后有些绝望地看着西魏皇帝，这个男人，她爱了这么久的男人，怎么可以如此绝情。 更可笑的是，他对自己绝情，还是因为另外一个女人。 可笑，真是可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皇后扬起头，眼角的泪顺流而下，却是在笑的，笑得很讽刺，疯了似的。 第272章 还有三位贵客 第272章 还有三位贵客 西魏皇帝脸色微冷，“皇后身体不适，把她带回坤宁宫去，没有朕的允许，不准出来！” 萧太师听到这话，本就愤怒的脸色更加难看，要不是有萧丞相拉着，恐怕早就当着所有人的面发作了。 萧丞相压下心里的愤怒，他绝对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乱了方寸，否则就是大不敬。 到时候皇上更有理由捏住萧家的把柄，皇上，好，很好！ 敢这么对他们萧家，既然你不仁，就休怪我不义了！ 皇后最后是被人强行带回去的，她疯了似的笑声回荡在耳边，格外让人没办法忘记。 这后宫的天，怕是要变了。 不，应该说，这朝堂上的天，怕是也要变了。 萧家和皇上，终于撕破脸皮，要争个高下吗？ 有的人担忧，有的人幸灾乐祸，但更多的人，却是胸有成竹，心中早有定论。 免费看了场好戏，凌之尧往苏芜身边靠了靠，兴致缺缺。 “你说萧家，会不会有什么动作？”苏芜出声问道，“方才那萧丞相，看起来可不像是个省油的灯，而且此人城府极深，萧家在西魏又权势惊人，真要乱起来，恐怕西魏皇帝也够吃力吧？” 凌之尧看了她一眼，嘴角扬起一抹苏芜看不懂的深意，“他要是那么没用，父王当年这么可能答应把姑姑嫁给他，萧家，不过是挑梁小丑而已。”凌之尧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低声道。 苏芜微怔，“什么意思？” “阿芜难道没有发现，今晚发生的一切，都在他的控制之中，他是故意激怒萧家，试探他们的底线的。”凌之尧低声道。 苏芜恍然，她就说，纵然是对姑姑有情，也不可能在这种朝臣女眷都在的场合，刻意让姑姑越过皇后，不顾后果。 原来这一切，都是为了激怒萧家。 “他这么做，就不怕姑姑知道了迁怒于他，让本就冷淡的关系更加难看？”苏芜低声问道。 “姑姑她知道。” “什么？”苏芜惊讶地看着他。 “阿芜不要太小看姑姑，姑姑是大盛长公主，又嫁到西魏这么多年，在皇宫里安然无恙，什么样的场面没见过。” 凌之尧的话，让苏芜有些沉默。 所以不是不知道，只是不在乎？ “姑姑有玲珑心，这是皇祖父都亲口夸赞过的，所以阿芜真的不用太担心姑姑，她不会有事的。”凌之尧出声道。 苏芜摇头，“你不知道，女子看情之一字，总难免身在迷局之中不自知。姑姑有颗玲珑心没错，但是姑姑太善良了，也太重情义。就像她对张嬷嬷，姑姑虽然不说，但我能感觉得出来，她至今都在给张嬷嬷机会，或者说不愿意相信张嬷嬷就是害她之人。” 凌之尧看着她，慎重地想了一下苏芜的话，或许阿芜说的有道理。 凌之尧不知道，苏芜心底还有个巨大的疑惑没有说出来，那个猜测太惊人了，没有证据，她还是先不要胡乱嚼舌根比较好。 这场晚宴，开头就不太平，谁也没心思玩乐了。 但他们还没忘记，这里坐着的不光是西魏重臣，还有个大名鼎鼎的盛王在呢。 萧太师气得不轻，愤然离席，萧丞相也以老太师身子不适需要照顾为由离去。 没有这两人在，席间气氛瞬间轻松了不少。 西魏皇帝威严着脸，看不出喜怒，仿佛方才逼得萧家颜面大失的人，不是他。 圣心难测，所以还是不要妄自揣摩圣意的为好。 “盛王难得来我西魏，臣在此敬盛王一杯，愿西魏与盛王府永远交好，不至祸乱百姓，让百姓受苦。”一道声音响起，瞬间将方才的不愉快撇开。 有了第一个，就有第二个。 “那在下就恭祝盛王拿下华州，稳固疆土，自成一方......” “盛王威名赫赫，今日终得一见，果然气度不凡啊，雪妃娘娘和盛王是血脉至亲，咱们西魏和盛王府的关系，说起来也不浅。” “......” 各种溢美之词不绝于耳，众人纷纷来向凌之尧敬酒。 凌之尧面不改色一一喝下，举止有礼，气度让人称赞。 “诸位的美意本王心领了，只要西魏不主动与盛王府为敌，看在姑姑的份上，本王也不可能和西魏交恶。” 有了他的话，气氛更和谐了。 盛王果然是个聪明人，知道他们的意思，两军交战，劳民伤财，哪有相安无事的好。 所以能与盛王府交好，对西魏有百利而无一害，何乐而不为。 不过在场的都是人精，凌之尧话里的另外一层意思他们也都清楚。 盛王府和西魏交好的前提，便是雪妃安然无恙，要是雪妃在西魏受了任何委屈，盛王府都有可能举兵来犯。 不过这后宫之事，他们也管不了，还是交给皇上去烦扰吧。 “今日叫众卿家一聚，除了盛王，还有三位贵客。”西魏皇帝出声道，顿时吸引所有人的视线，就连苏芜也看了过去。 还有人，是谁？ 能让西魏皇帝称之为贵客的人，可不多。 不等苏芜疑惑，就有人带着三道身影往这边走过来。 凌之尧脸色顿时有些不好看了，东方于飞，又是他，真是阴魂不散！ 相比于凌之尧的不满，苏芜就是满心欢喜了，看到小飞和灵儿，总能让她欢喜起来。 “姐姐，姐姐......”东方灵眼睛一亮，立马往苏芜这边冲过来，笑得跟吃到糖果的小孩子似的。 “还有姐夫，灵儿开心，灵儿又见到姐姐和姐夫了。” 凌之尧虽然对东方于飞很有怨言，但对东方灵这个很有眼光的妹妹还是很有好感的，脸色都温和了些。 苏芜见到东方灵，让她在自己身边坐下，说不出来的自然。 这一幕让所有人都微微惊讶，南齐公主什么时候和盛王妃的关系这么好了？ 这里面的深意，可多了去了。 若是南齐皇室和盛王府交好，那这两方势力联手，他们西魏就算再强也应付不了啊。 还好，还好，想起方才凌之尧的态度，盛王府和西魏的关系有雪妃在，就不会太差。 苏芜看向跟着小飞和灵儿来的另外一个人，有些警惕，慕容沛，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第273章 秘密？ 第273章 秘密？ 慕容沛眼神犀利地看过来，见到苏芜，又开始肆意而轻挑地打量着她。 这个美人，真是许久没见到了呢。 凌之尧自然也看到了，更加犀利的眼神看过去，里面的威胁之意不言而喻。 “真巧，没想到不仅碰到了东方太子，就连盛王也在这里。今日这西魏皇宫，可真是热闹。”慕容沛极其张扬的声音响起，顿时让所有视线都汇到他身上去。 慕容沛毫不在意道，“既然大家都在，那本主就告诉诸位一个秘密如何？ 这个事关盛王府的秘密，盛王殿下可藏得很深啊，若不是在下碰巧被盛王抓住了把柄，被要挟利用，恐怕天底下都没人知道这个秘密。 更没人知道，深藏不露的盛王殿下，藏得到底有多深。” 慕容沛虽然在笑，但说出来的话，却足以在这里掀起风浪来。 盛王府的秘密，慕容沛这话是什么意思？ 谁也没想到，这慕容山主一来就和盛王对上了，还张口就要把盛王府的秘密公众天下，来者不善啊。 当然，这都和西魏无关，所以乐得看好戏。 凌之尧眼神越来越危险，慕容沛想说什么？他敢保证，只要他说出一个不该说的字，乌风山就要为他说的话付出代价。 “我要说的秘密……”慕容沛挑衅地看着凌之尧，“是盛王妃。” 苏芜一怔，她？慕容沛吃错药了，在盛京给他的教训还不够？ “众人皆晓盛王妃出自大盛左相府府，乃苏家大小姐，可是盛王妃的另一个身份，大有来头，说出来一定让所有人震惊，你们一定猜不到。”慕容沛看着苏芜和凌之尧，挑衅之色更甚。 “盛王妃还有另外一个身份，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 “是啊，盛王妃是大盛左相府大小姐，这是天下皆知的事情，怎么还有另外的身份？” “慕容山主不会是在胡说八道吧，盛王妃还能有什么身份……” 慕容沛听着四下议论纷纷的声音，嘴角微微扬起，有些不屑。 果然，全天下的人都被凌之尧和苏芜这个女人骗得团团转啊。 越这样，越叫人想戳穿。 凌之尧，你用那件事威胁我，那现在，本主就先让你尝点麻烦不断的滋味。 东方于飞不着痕迹地看了眼慕容沛，心底有些疑惑。 难道他知道皇姐的身份了，如果是这样的话，眼底闪过一道寒意，无论是谁，想用这件事来达到什么目的，他都绝不允许！ “盛王妃到底是谁，你们一定猜不到，哈哈哈哈……” 慕容沛的眼神越发放肆，苏芜和他对视，嘴角扬起一抹讽刺。 她不确定他知道了什么，但她没什么见不得人的。 以前是忌惮着凌岩，现在盛王府已经不需要再躲躲藏藏了。 “四国首富玉家，生意遍布天下，你们一定想不到，鼎鼎大名的玉家二公子是个女子之身，就是她！”慕容沛脸上的笑意顿收，视线逼向苏芜，“她就是神秘莫测的玉家二公子！” 什么！盛王妃是玉家二公子，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 虽是西魏人，但大盛玉家还有玉家二公子的名头，他们还是知道的。 但是玉家二公子和盛王妃，完全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两个人，怎么可能？ 可是当着所有人的面，乌风山主也不至于胡言乱语啊。 今日让他们震惊的事情实在太多，都已经快麻木了。 “慕容山主，本妃不知道你今日说出这番话到底出自何意，不过既然诸位都想知道，那本妃也没有什么好隐瞒见不得人的，我的确是你们称呼的玉家二公子。” 苏芜站起来，大大方方地看着他，看着所有人，仿佛慕容沛的所作所为像个跳梁小丑般。 “玉家光明正大地做生意，对天下各国都堂堂正正，没有什么亏心的地方，所以本妃觉得，玉家和诸位都没有什么恩怨，不至于因为本妃是玉家人，便对盛王府失了态度吧？” “盛王妃说笑了，玉家生意遍布天下，对盛王府来说如虎添翼，盛王府越兴盛，咱们西魏和盛王府交好岂不是越有裨益，哪里还有失了态度的道理。” “对对对，没错，我们该恭贺盛王府，该恭贺王妃和盛王。” “还有玉家，也恭贺玉家的生意更上一层楼。” …… 苏芜眉毛轻挑，这些人都是在西魏皇帝手下混成了精的，所以知道该是什么态度。 至于他们话里的恭贺有几分真心诚意，就不知了。 看向慕容沛，“慕容山主还有什么话要说，本妃自问身份没有见不得人之处，便也就大方说了，方才似乎抢了山主的风头，还请慕容山主莫怪罪。” 慕容沛脸色扭曲，一口气憋住说不出话来。 “好了，盛王妃的确让朕刮目相看，玉家二公子的能耐朕也听过，盛王府有这般实力不凡的王妃，是好事。” 西魏皇帝一锤定音，瞬间将慕容沛差点掀起的小风波压下来。 “今日是朕为盛王和盛王妃办的宴，却没料到发生了这么多风波，是西魏有失礼数。 东方太子和慕容山主远来是客，还是高高兴兴和气些好，慕容山主以为如何？” “乌风山是客，西魏是主，慕容沛自然不会有异议。” 他有些不甘，本想给凌之尧和苏芜添点麻烦，没想到西魏皇帝这么偏向盛王府。 雪妃，大盛长公主，早有传闻雪妃和西魏皇帝关系冷淡，甚至针锋相对。 本以为西魏皇帝对凌之尧也不会太好，今日看来，还有些他不知道的事情。 他不懂，盛王府分明树敌众多，风雨飘摇，凌之尧又身中剧毒，双腿残废。 所有人都以为，盛王府要没落了，最后被人侵吞的下场。 从什么时候开始，盛王府将局势陡转，和大盛决裂，自成一方势力，拥兵五十二万，还是四国最精锐的盛王军，无人敢惹。 先和南齐太子交好，再是结交西魏，一时之间，无人能撼动盛王府的地盘。 再加上别人不知到的灵州和青州，还有玉家的财富，天下有几个人能和凌之尧对抗？ 第274章 坤宁宫密谋 第274章 坤宁宫密谋 这边晚宴上的风波总算过去，气氛平和下来。 另一边，坤宁宫里。 房间里只有萧太师，萧丞相还有皇后三人，宫女太监都被摒退，就连心腹都没留下。 萧丞相看向皇后的目光里有些不满，“你做事什么这时候这么不干净了，竟然叫他抓住了把柄，一个雪妃，就能让你对付不过来？” 被兄长怪罪，皇后脸上也有些挂不住，“我怎么知道他对那个贱人的事情这么上心，还动用了大理寺的人。本宫虽然贵为皇后，但是这后宫说到底还是皇上的，他要是上了心，谁能瞒得住他的眼线？” “好了好了，自己人还怪罪什么。陷害雪妃这件事，皇后也费了不少心思，还用了苦肉计确确实实中了毒，身子都虚弱了。她难道不想让雪妃失宠，你这个做兄长的，不要动不动就怪她。我已经老了，太子尚未荣登大位，今后的路还很长，你们兄妹才是同一条船上的人。” “父亲放心，大哥也只是一时之气罢了，我怎么可能不懂。雪妃那个贱人，皇上才把她打入冷宫几天，盛王就亲自来了，他的出现，正好给了皇上一个接那个贱人会长春宫的借口，皇上怎么可能不站在她那边。 只是本宫没想到，皇上竟然如此狠心，当着所有朝廷重臣以及女眷的面，让本宫和萧家如此颜面尽失。”皇后心痛不已，满是绝望。 “他这么做，分明就是不把萧家放在眼里！”萧丞相冷声道。 “等太子回来，我们萧家不会就这么算了，再这么下去，恐怕连太子的储君之位都要给别人了！” 皇后大惊，“大哥这是什么话？” “你难道还看不出来吗，皇上早就已经对我们萧家有异议，今日就是借雪妃那个女人和盛王府来羞辱我们萧家。连太子之位都搬出来威胁我们，我怕他早就有别的心思了。” “这怎么可能，皇室血脉凋零，皇上对雪妃那个女人情根深种，根本无心扩充后宫，如今西魏的皇子也就太子和二皇子两人。二皇子是个什么德行，大哥和父亲又不是不知道，他有什么资格和丰儿争？” 萧太师点点头，也觉得皇后说得有道理。 萧丞相阴沉着脸，总觉得皇上这次的态度太过强硬，不能掉以轻心。 “不管怎么样，我们也该做好准备了，万一皇上真的罢免了丰儿的太子之位，咱们萧家还拿什么去斗？” 萧太师和皇后都是一怔，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大哥的意思是？”皇后还有些恍惚。 “我和父亲在朝中经营这么多年，还不是为了你和太子，要是这么多年的心血都为他人做嫁衣，那这本来就属于太子的皇位，我们还不如抢过来！”萧丞相阴沉着脸，眼底闪过一道疯狂。 皇位，也不是只有他姓李的一个人能坐的！ “大哥！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这要是让人听到了，可是谋逆造反的大罪，整个萧家都会毁于一旦的！”皇后大惊，有些担心地环顾四周，这要是让任何一个人听了过去，都是杀头的大罪。 “这是你的坤宁宫，难道连这点风声都守不住？”萧丞相冷声道。 皇后一怔，的确，这里不可能传出去任何不利于萧家的事情。 “可是那也不能......”皇后压低声音道。 “难道你想等着皇上把萧家的势力压下去，让太子之位易主，传给雪妃那个女人养大的二皇子？” “当然不可能，可是这件事，皇上应该是有分寸的吧？太子轮才能胆识，哪样不比那个贱人养大的二皇子强，皇上要是一意孤行，难道是想西魏江山交给一个废物手里？” “那你觉得他今日做的事情还有半点分寸可言？当着你这个皇后的面，让雪妃坐上本应该属于你的座位，还夺了你的后印，将后宫交给雪妃掌管。” 说到这里，皇后的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皇上他怎么能这么护着那个贱人！ “二皇子虽然胸无大志，但是有盛王府的人相助，未尝没那个能耐和太子一较高下，别忘了盛王府凌之尧是什么人，他那些手段，别说太子，就算是我萧家也不得不忌惮。”萧丞相低沉着声道。 萧太师一直没说话，但眼底的神色也越来越深，还有一道精光。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咱们让丰儿去抢始祖宝物的事情，皇上已经知道了，而且勃然大怒。前两日，皇上命人速速赶往北境，让丰儿和二皇子立刻归来，不准再插手始祖宝物的事情。还放下狠话，如果丰儿敢违抗他的意思，就让人绑回来。” “什么？”皇后惊道，“如果丰儿被人绑回来，那他这个太子的颜面何存？” 而且丰儿去抢始祖宝物，还不是为了西魏，一统天下，始祖宝藏的诱惑，谁能抵抗。 他怎么能这么狠心对待丰儿，丰儿不仅是太子，也是他的儿子啊！ “你大哥说的没错，皇上对我萧家的戒心已经很深，不再是以往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我们不能坐以待毙。这样下去，就连丰儿的太子之位都不一定能保得住。既然他不仁，那就休怪我萧家不顾君臣之别！”萧太师想了想，不急不缓地说出这番话来，眼底的野心昭然若揭，再也像以往那般沉寂。 “爹，你......” “你要记住，这个世上只有我和你大哥不会害你和太子，你们身上都留着萧家的血脉，我们才是一家人。皇上，早已经被雪妃那个女人蒙住了眼睛，二皇子始终是个威胁。” 皇后有些动摇了，雪妃雪妃，都是那个贱人。 想起这些年皇上对那个女人念念不忘，就算热脸去帖冷屁股也不在乎，他什么时候对自己和太子这么上心过。 不行，无论如何，丰儿的太子之位是她的底线，决不能叫雪妃那个贱人养大的二皇子夺了去。 “大哥和父亲打算怎么做，别的本宫可以忍过去，但是太子之位只能是丰儿的！”皇后眼底再没有了那份犹豫不决，只一片寒意。 第275章 皇后的情 第275章 皇后的情 萧太师和丞相留下这么个惊人的打算就走了，整个坤宁宫空荡下来，冷冷清清，看起来有些凄凉。 皇后坐在椅子上，低着头，眼神飘忽思绪万千。 这么多年的情意，皇上都可以弃若敝履，她这个皇后在他眼里什么都不是。 那个让她抱有几十年幻想的男人，从来都没正眼看过自己，他的心里，只有雪妃那个贱人，只有那个贱。 皇后已经记不清，什么时候对皇上动心的，好像是当年，西魏太师的千金，天之骄女，谁都比不上自己。 上门提亲的人数不胜数，可那些男人怎么配得上她？ 她要嫁的，注定是这西魏最尊贵的人。 直到楚王出现，只一眼，便再也没办法收回那颗跳动的芳心。 西魏楚王之名，天下皆知，除了南齐皇上和当年的大盛盛王，谁也比不上那个人。 只有这样的男人，才配得上她，他就是她要嫁的人。 知道父亲要将自己嫁给楚王的时候，她不记得自己有多开心了，整整失眠了一个晚上。 想到那个男人即将成为自己的丈夫，就无比激动。 事情也如她所预料那般，如日中天的楚王殿下，自然不会拒绝萧家的示好。 因为有了萧家相助，那把本就志在必得的龙椅，绝对万无一失。 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他将自己娶回楚王府，却从来不会嘘寒问暖，从来不会假以辞色。 就连洞房花烛夜，也像公事公办一样，没有半点温情可言。 好像自己只是一个工具，一个他和萧家联手的工具。 自那以后，他便再也没碰过自己。 她以为他对谁都如此，这个男人没有情，他是将来的皇上，后宫三千，女人数不胜数，但是皇后只有自己一个！ 那些女人，再怎么也没办法掀起什么风浪。 直到雪妃那个贱人出现。 从皇上去了一趟大盛，回来却像变了一个人一样。 很快，就传出西魏和大盛联姻的消息。 大盛长公主凌若雪，这不是她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以往，她是萧家嫡长女，家世不凡，就连西魏先皇膝下的那些公主，对她也要客客气气礼貌三分。 所以她才是整个西魏最尊贵的名门千金，是将来的皇后，是最尊贵的女人。 可是大盛长公主的名头，在四国响当当的出名，就连西魏的公主都羡慕。 她凌若雪，有前代盛王这个名震天下的兄长宠着，有西魏先皇和皇后疼着，论身份，甚至比自己还要尊贵不少。 她有些自卑，或者说嫉妒。 但是很快就找到了让自己心安的借口，大盛长公主再尊贵又如何，嫁到西魏来，还不是只能为侧妃？ 将来楚王荣登大统，自己才是皇后，是这后宫的女主人。 而她，说好听一点是嫔妃，说不好听一点，就是个妾室。 后来她发现，那个女人让她嫉妒了。 因为她得到了自己梦寐以求的东西，那就是自己深爱的男人的宠爱。 从来对自己冷脸想象的王爷，怎么可以对另外一个女人那么温柔，眼里疼爱宠溺都快满得溢出来了。 她气不过，一时发作狠狠地为难了那个女人一番，却遭到那个男人前所未有的怒火，让她在祠堂里跪了整整一天一夜。 记不清留了多少泪，有多么绝望。 从那以后，便对那个女人只有恨。 她无数次想派人杀了那个女人，却每一次都被皇上派人暗中护着的人挡了回来，哪怕他们之间已经不再恩爱如当初，哪怕皇上对她冷眼相待，甚至比对自己还要冷落。 可是她知道，皇上心里的那个女人，一直都是雪妃。 皇上对太子不管不顾，却对那个女人生的贱种宠爱有加，就连养在她膝下的二皇子，现在都要爬到太子头上了吗？她决不允许！ ...... 宫宴散了，谁都没有喝醉，谁都清醒着，却又好像有些迷糊了。 今晚发生的事情太多，实在叫人迷了眼。 这场宫宴，要不了多久就会传遍天下，也震惊天下。 各方势力原本有的打算，或许也该重新算计了。 最震怒的，莫过于大盛皇帝。 一个玉家，一个盛王府，都是在他眼皮子底下的势力，什么时候，竟然有了这等坚不可摧的关系。 而且这个盛王妃，还是他亲口赐婚给盛王府的。 当然，这些事情，不该他们操心。 御花园里，所有人都退下，一众宫女太监静静等候在远处。 西魏皇帝神色复杂地看着眼前的女子，她的容貌还是如同当年一般美丽，只不过年轻不再，没有当年的活泼和灵气，仿佛饱经风霜、心冷如雪。 而这，都是因为自己。 “皇上若是没什么事，臣妾就先告退了。”雪妃面无表情，礼貌而生疏。 “你......”西魏皇帝微微有些怒意，“你就不能换个样子和朕说话？这么多年，从来都是这般疏远冷淡的模样，你到底要朕如何？” “皇上言重了，妾身是皇上的妃嫔，哪敢冒犯。” “不敢，朕看你胆子大得很，现在有盛王府给你撑腰，就更不会把朕放在眼里了是不是！朕今日给足了你面子，不要不识抬举。” 雪妃终于抬起头，看着他，有些讽刺，“面子，抬举？这的确符合你的作风，对自己没有利益的事情，永远都不会去做。今日又是为了什么，警告萧家？因为他们太肆意妄为，不把你这个皇上放在眼里了，所以就利用我和尧儿，利用盛王府，借着这个由头压下皇后的威风，真是好算计，叫人自愧不如。” “凌若雪！”西魏皇帝咬牙切齿，“朕在你心里，就是这么势利？” “难道不是吗？若不是，当年又怎么会眼睁睁地看着皇兄死在北辽人手里。”说到这个，若雪长公主眼底划过一道悲哀。 皇兄他死了，自己却什么也做不了。 口口声声说爱自己的这个男人，什么也不去做。 真叫人绝望又可笑，那一刻，她的心就死了。 那一刻她才明白，原来这个男人口中的深情，是有代价和条件的，而且代价很大，条件很多。 第276章 幼稚的两人 第276章 幼稚的两人 “朕是西魏皇帝，你要朕如何无缘无故地对北辽出兵，要是将北辽的战火烧到西魏来，当时朕皇位尚稳，你知不知道朕要是那么做了是什么后果！” “我知道啊，怎么会不知道呢？”雪妃静静地看着他，眼底没有一丝波澜。“你刚刚夺来的皇位可能就没了，你心心念念的那些权势，就要被别人拿去了。” 西魏皇帝一噎，几乎是用吼出来的道，“你既然知道，就应该明白朕也有朕的苦衷，为什么还要苦苦相逼，凌逍都死了这么多年了，你为什么还是不肯原谅朕！” 雪妃笑得很凄凉，很悲哀，仿佛这世间只剩下她一个人，用一种无比悲伤的眼神看着西魏皇帝。 “可是皇兄死了啊，最疼爱若雪的皇兄死了，死在北辽人手里，尸骨无存，死得那么惨烈，为什么我什么都做不了。我连自己都没办法原谅，怎么可能原谅你。” 西魏皇帝心头一震，话到嘴边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他看着雪妃绝望而悲伤的脸上泪流满面，却不敢上前一步将她拥入怀里。 雪妃努力平复下自己的心情，她很久没有这么失态了，在这个人面前，她怎么可以软弱呢。 “皇位、江山，都换不回来皇兄的命，所以这些事你我都没有资格提起，皇上要是没有别的事情，臣妾告退了。” 只是一眨眼，雪妃还是变成了那个对皇上冷眼相待的雪妃，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没发生过一样。 西魏皇帝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心里不知道被什么东西堵住，说不出一句话来。 “皇上，奴才按您的旨意跟着，萧太师和萧丞相果然去了趟坤宁宫，据说皇后娘娘摒退了身边所有的宫女下人，跟太师和丞相相谈甚久，方才才离去。” “朕知道了，继续看着坤宁宫那边，皇后见了什么人都来向朕禀告，从今日起，不准让皇后离开坤宁宫半步。” “是，奴才知道了。”太监退下，心想皇上这次的态度，实在太强硬了，容不得半点马虎。 另一边，昭琪跟在雪妃身后，感受到她身上无尽悲凉的气息，有些不忍。 可是偏偏，她应该不会说话的。 一路上回到长春宫，娘娘都心情不好。 娘娘和皇上之间的事情，她们这些做奴才的哪有资格过问。 昭琪伺候完雪妃，扶她坐下，端来一杯茶。 见雪妃还是神色悲哀，犹豫了一下，拿过纸笔，写下，“盛王和王妃，一定不愿看到娘娘这么不高兴。” 雪妃抬头看向她，有些恍惚。 苦笑道，“尧儿和芜儿对本宫贴心，把你派到本宫身边来，可越是这样，本宫越是对皇兄有愧，他当年危难之际，本宫什么都做不了。” 昭琪想了想，写下，“逝者已矣，盛王也不想看到娘娘伤心。”这个盛王，指的自然不是凌之尧。 雪妃微怔，喃喃道，“是啊，皇兄最疼我这个妹妹，他怎么可能喜欢看到本宫伤心呢，就是这样的皇兄，再也回不来了啊。” “昭琪也不想看到娘娘伤心。” 雪妃叹了口气，真是个好孩子。 夜色很长，有人心思万千睡不着觉，有人忆起当年之事自责不已。 ....... 昨晚的那场宫宴算得上是个小风波，所以今日消息传出，都热闹了不少。 同样是夜晚，宫里和宫外却是截然不同的氛围。 一间酒楼包厢里，咱们盛王殿下，却和某个面瘫大眼瞪小眼，怒气冲天，谁也不让着谁。 苏芜看着眼前无比幼稚的两人，简直没辙，“好了，你们两个到底想怎么样，这里酒馆，东西砸坏了是要赔钱的，到时候我可能不会管你们。” “让他给！”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苏芜 ...... “盛王府能耐大得很，势力遍布天下，让他给！”东方于飞冷声道。 “哼，南齐皇室是四国最富裕的，你难道连这点钱都给不起，没用。”凌之尧毫不妥协。 “盛王府也不差这点银子，父皇留下来的金银珠宝，也有她的一份，你确定让本宫动用？”东方于飞指着苏芜，淡淡道。 “阿芜有本王养着，不差你父皇留下来的东西。”凌之尧不屑。 苏芜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嗯，这么说来，你们无论谁给，都有本妃的一份在里面，说来说去，还是我的负担。今天我倒要看看，谁敢损坏这里的一张桌椅，嗯？” 东方于飞 ....... 凌之尧 ...... 两人想了想，还是觉得不要招惹女人生气的好，总算不再剑拔弩张。 苏芜见气氛缓和下来，无语地看了两人一眼，这都什么事儿啊。 “灵儿，我们出去，让他们继续在这好好斗，但是谁要是敢动手，休怪我找他算账！”苏芜起身，懒得再搭理两人。 东方眼睛一亮，乖乖地跟在姐姐后面出去了。 姐夫和哥哥真是太不好了，吓唬灵儿，都不好。 嗯，哥哥冷着脸，要比姐夫更不好一点。 走在大街上，虽说已经是晚上，但西魏京城繁华，人来人往，家家灯火通明，店铺林立，好不热闹。 这个地方，倒让苏芜想起了前世的夜市。 “两位姑娘买个灯笼吧，今日是一个月一次的灯会，买个灯笼图个吉利。” 苏芜和东方灵都气质不俗，衣着不普通，所以一走出去就有商家上来做生意。 苏芜看了眼接下来长长的一条路，到处都是卖灯笼的摊子，自己要是不手里拿着一个灯笼，恐怕还有不少人上前来问。 而且走在路上的男男女女，出来逛街的，大都手里提着一个灯笼，说说笑笑，热闹得很。 干脆地拿出银子，选了两个看得上眼的灯笼提在手里，苏芜觉得自己才真正融入到这欢乐的氛围里来。 本来有些寒意的夜晚，因为她和东方灵一人手里提着一个的灯笼，暖和明亮了不少。 看着东方灵满足的样子，苏芜嘴角也扬起一抹笑意，“灵儿喜欢这里吗？” 东方灵点点头，笑得很开心，“灯笼很漂亮，还有姐姐和姐夫，虽然哥哥老是和姐夫打架，但是灵儿身边再也不是只有哥哥了。” 第277章 阴魂不散 第277章 阴魂不散 苏芜微怔，有些感叹也有些心疼。 是啊，她也开心。 她身边有灵儿，有小飞，还有凌之尧，还有大哥和师傅，还有外祖父他们，有很多关心自己的人，她再也不是独自漂泊在异世的一缕孤魂，随时可能飘走的孤魂。 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会得到这一切。 “可是灵儿想娘亲，还有爹爹，姐姐，他们什么时候才能回到灵儿身边来啊？” 她的话，让苏芜一时间回答不上来。 爹娘？前世她从来没有感受过父母之爱，这一世虽说和生下自己的娘素未谋面，但是血脉亲情，那种强烈的渴望和爱，让她如此难以不在乎。 “灵儿真的在梦里见过娘？”苏芜问道。 东方灵小鸡啄米似的连连点头，生怕苏芜不相信她一样，“娘亲和姐姐长得好像，灵儿见过。” 说完，又有些委屈，“可是灵儿都不像娘，姐姐和娘才像。” 苏芜失笑，“灵儿许是像爹爹呢，灵儿长得这么漂亮，姐姐也很羡慕灵儿。” 东方灵的容貌，的确比苏芜更精致，但两人的气质截然不同，就算放在一起比较，苏芜也不逊色。 东方灵听到姐姐夸奖的话，顿时眉目带上喜意，“灵儿漂亮，姐姐也漂亮，呵呵呵......” 两人的气质，的确出众，在如此热闹的地方，煞是引人注目。 苏芜的脸色，却在某一刻沉下来。 有人跟踪她们！ 这个人绝对不可能是盛王府和南齐的人，是谁？ “哟呵，真巧，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两位美人，看来本主艳福不浅啊。”一道极其轻挑的声音响起，苏芜猛地冷眼看过去。 慕容沛！ 是真的冤家路窄，还是他刻意为之，谁知道？ “让开！”苏芜冷声道，她对慕容沛这个人，素来没什么好感，但对方偏偏像狗皮膏药一样，每次死活贴上来。 “美人这么大的脾气，可不好看。”慕容沛双手抱在胸前，肆意地打量苏芜和东方灵。 的确是人间尤物，这南齐公主，长得还真是标志，这样的女人，可惜是个傻子。 苏芜怒了，慕容沛看灵儿的眼神太赤果果，甚至连惋惜都那么明显，仿佛在打量一个货物。 “滚 开！”苏芜怒喝道，“不要给脸不要脸，慕容山主难道还真把自己当皇帝，坐拥后宫三千，什么人都敢妄想了？” 慕容沛脸色一僵，阴沉地看向苏芜。 苏芜知道，她戳到他的痛处了，可是今日，她就没想过让他好过。 “盛王妃，好口才，很好！”慕容沛沉声道。 “实话总是难听，乌风山虽然自称有皇室血统，但在世人眼里也只不过是独占山头自立门户的山贼罢了！甚至，还没有盛王府来得名正言顺、总忘所归，不是吗？”苏芜冷声道。 “你.......”慕容沛笑了，目光阴鸷，“美人的嘴，还是不要这么毒更招人怜爱。” “本妃不是青楼卖身的女子，不需要招人怜爱，也对，慕容山主一定比本妃更清楚，什么样的女子需要招人怜爱，没想到慕容山主独独喜欢这一款，看来上次本妃在醉春楼送给山主的大礼，很符合口味。 既是如此，更叫人想不通了。本妃成人之美，成全了山主的好事，慕容山主应该感谢本妃才是，为何要如此三番两次找本妃麻烦。 还是说乌风山的人，都喜欢恩将仇报，不念别人的恩情？” 慕容沛的脸色彻底冷下来，极其难看。 “盛王妃还真是牙尖嘴利，叫人不敢轻易招惹。” 苏芜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慕容山主说笑了，眼前不就有人死活要招惹吗？” 慕容沛气得脸色铁青，似乎每一次，这个女人都能让他败下阵来。 可越是这样，越让他想得到，尤其是凌之尧的女人，他更想知道是什么滋味。 苏芜眼神寒下来，他眼底赤果果的征服欲没有瞒着任何人，真是看着让人很不顺眼。 “这位公子，喜欢姑娘可不是你这个做法，你这样可把姑娘都给吓跑了。”旁边响起一道揶揄的声音。 慕容沛看过去，是个摆着小铺子的商家，眼神精明，带了几分世故和狡猾，“小的看公子气度不凡，必定出手阔绰。这女人嘛，哪个不喜欢出手大方男人。” 慕容沛看着他，却笑了，“那依你之见，我应该如何做？” “公子何不买几件珍贵的首饰，讨得两位姑娘欢心呢？”那人讨好谄媚道。 “很好，你这个主意不错，哈哈哈哈......”慕容沛大笑出声。 这个小商的话，是个很不错的台阶和借口。 “有什么值钱的东西，我今日通通买下送给这两位姑娘了，珠宝配美人，甚为合适。” 那小商家眼前一亮，火热地看着苏芜，这可是个大财主。 苏芜像看个傻子似的看着他，真是一刻也不想多待，抬脚就拉着东方灵离去。 却伸出一只手来拦住她，“姑娘急着走做什么，这位公子对姑娘一片心意，出手阔绰，可见是真心喜欢姑娘，连我这个旁人都艳羡不已，姑娘还是不要辜负了这位公子的一番心意。小的店铺上这些珠宝首饰，任凭两位姑娘挑选。” 苏芜冷冽的眼神看着他，“有些钱不该你挣，还是不要太贪心的好。” “姑娘这就不讲道理了，我这开着店铺，来着皆是客人，不偷不抢，哪有不该挣的钱。我只是看不过这位工资及一番好心，却被姑娘辜负，实属有些不知好歹。” 苏芜脸色更沉，她知道这小商人的心思，慕容沛一看就是非富即贵，出手又这么阔绰，所以肯定是个财主。要是顺着他的心意，好处必然不少。 “我要是收下别的男子送的东西，那才是不知好歹，你难道看不出来，我已经有夫君了？” 那商人一怔，这话着实堵得人有口无言。 暗道倒霉，怎么好不容易碰到个有几分家底又出手阔绰的人，还对着个有夫之妇死缠着不放？ 不过这些达官贵人，什么千奇百怪的嗜好没有，早就见怪不怪了。这么好的机会，不能随便放过。 第278章 谁在跟踪？ 第278章 谁在跟踪？ “咳咳......无论如何姑娘实在不该决绝这位公子的好意，我这店铺虽说没什么稀世珍宝，但只要姑娘眼光到了，选到最值钱的珠宝那也是价值不菲啊。” 那人话里暗示的意味很明显，只要苏芜接受慕容沛的慷慨，他就会拿出最贵重的东西来。 到时候，她得了珠宝，他赚了钱，岂不是两全其美。 苏芜直接忽视他的话，看向慕容沛，“慕容山主不觉得自己很无聊，你这么做，是降低了我的身份还贬低了你自己的地位？ 如果山主实在嫌钱多得花不出去，还不如捐财救灾，好让那些受灾的百姓吃饱穿暖，也算是功德一件。要是再胡搅蛮缠，别怪苏芜不奉陪了。” 眼神微冷，她感觉得到，暗处跟着自己和灵儿的那人还在，只不过他的视线比刚才更凌厉了些，不知道是因为她们还是因为慕容沛的出现。 “何必走得这么急？”慕容沛伸出手拦住苏芜，苏芜脸色瞬间寒下来，不再废话，抬手挡开，再次看过去的时候，手里已经多了三枚银针，泛着森森寒光。 慕容沛笑意僵在脸上，“你就这么不给本主面子，苏姑娘未免太绝情了些。” “本妃从来不给让人反感之人面子，慕容山主再不让开，就休怪我不客气了。”苏芜冷声道。 “我若是今日非要留下二位呢？” “就凭你留得住？”苏芜嗤笑道，“还是说，慕容山主想试试灵儿的实力？” 慕容沛面上挂不住了，脸色更加难看，和铁木汗一战，东方灵的实力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他的确不是对手。 苏芜冷着脸看都没看他一眼，拉着东方灵快速离开。 真是大好的兴致，就叫人扫了。 不过东方灵到底是孩子心性，一会儿便被应接不暇的新鲜玩意儿吸引，拉着苏芜这里看看那里看看，高兴得很，就连苏芜也跟着心情大好。 东方灵笑得很开心，无忧无虑，谁也看不出来她以往经历过多少苦楚。 苏芜想着，就这样也很好，灵儿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记得了，无论是自己还是东方于飞，都可以这么护着她不受任何人迫害，她永远都不会再受伤，不会再记起那个伤她最深，也最爱的男人。 慕容衍，这个人的身份，她到现在还一无所知，只知道他可能是神山的人。 但是想起以往每次见到此人，他身上都有一种极度危险的气息，实力甚至不在凌之尧之下。 而且这个人对毒的研究，可能还在自己之上，否则也不会将灵儿变成这个样子。 灵儿的实力实在太强大了，远远超出了正常人所能达到的范围，用药培养出这样一个存在的人，怎么可能简单到哪里去。 她不知道。 方才那家店铺面前，一个人如幽灵般出现。 慕容沛大惊，这个人身上的气息太危险了，他从来没见过这么危险的人。 那名商家也发现了，但很显然，他没有慕容沛的眼力，只当有客人来，欣喜上前道，“这......这位客官，您可是看上了什么珠宝首饰，小的这里什么都有，您看您喜欢什么，小的一定给您便宜算。” 那黑衣人看都没看他一眼，面容掩在暗处看不分明，只是那如同实质般的眼神，看着慕容沛十分警惕的脸，没有一丝波动，却让人大气都不敢出。 “乌风山，慕容沛，以后离她们远一点，否则我不介意再让你尝尝上次的教训。”极其冰冷的声音响起，如同来自深渊般，肆无忌惮地吞噬着人的胆量。 慕容沛终于无法淡定，惊骇地看着他，“是你，上次在北境的那个人是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他永远不会忘记，就在前不久，那场拍卖会前后，遭遇的那一场堪称噩梦般的经历。 就是这个人，是他，他是魔鬼！ 整整三天，被人关在地下密室，没有任何食物和水，只有阴冷和黑暗。 不知道他给自己吃了什么东西，精神恍惚，浑浑噩噩，什么都记不起来，却又是清醒的。 那种感觉，就像什么都脱离了自己的控制，只能承受着精神和肉体上的折磨。 他的记忆都混乱了，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说了什么，但又隐隐觉得，自己的确说了些秘密。 那样可怕的一个人，他刻意控制自己所有的一切，包括思想，三日就算是他让自己去死，他也绝不会拒绝。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恐怖的人，他是魔鬼。 慕容沛怕了，他从来没有怕过任何人，却独独除了眼前这个男子。 黑衣男子用无比冷漠的眼神看着他，“你没有资格打她的主意。” 说完，转身离去，就如同来时一般悄无声息。 苏芜和东方灵玩得开心，但是很快，她就发现方才离开了一段时间的那道视线又跟上来了。 与其说跟踪，还不如说是光明正大地窥视。 这人简直不知退避为何物，半点也不掩藏自己的意图。 脚步陡然停下，东方灵跟着停下，懵懂地看着她。 苏芜索性转过身，看向视线所在的方向，明确地告诉那人，她已经发现他的存在了。 东方灵也跟着看过去，可是那里在暗处，什么都看不清。 暗处那人显然没有现身的意思，苏芜还不乐意了。 什么人偷偷摸摸地一路跟着，实在坏人好心情。拉着东方灵一步一步往那边走过去，她就不信，今日不能把他逼出来。 眼看着越来越近，苏芜也提高了警惕，随时都有可能出手。 这个人是敌是友，现在还不好说，她不能大意。 “啊啊——” 突然传来一声惨叫，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苏芜也条件性反射地看过去。 只是一转身，原本盯着的藏在暗处的那人，瞬间消失不见，只留下微微晃动的树枝。 立刻转过身来，苏芜神色严肃地看着空无一人的地方，有些憋屈。 不过人已经走了，没人跟着自己和灵儿，也还不错。 就是不知，到底是谁。 “我们去那边看看，刚才也不知道是谁在叫喊。”苏芜对东方灵道。 第279章 幸好救下 第279章 幸好救下 人越来越多，显然刚才这边发出的那声惨叫，吸引了不少人过来。 这里人来人往，又是灯会，出了事大家都不安全。 “放开我，我不认识你们，放开我，救命啊。”一道女子的呼叫声响起，很慌乱。 “唉，这不是丞相府的侍卫吗，这个姑娘又是什么人？丞相府的侍卫这么为难一个姑娘家，未免太不应该了。” “没错，这就是丞相府的侍卫，你们还不知道，这萧丞相的大公子是个什么人，流连女色，为所欲为，可没少干抢枪民女的的事情。” “唉，可怜这个姑娘了，丞相府的事情谁敢管啊？” “就是就是，这西魏朝堂上，有一半萧太师和萧丞相的门生，就算闹到官府去，也没人敢管呐。” “也不知道是谁家的姑娘，这么柔柔弱弱，又生得好看，怎就一个人出门在外呢？” “就是就是，身边也没个照应的人，怎么能不受欺负。” “唉，估计也是吃了不少苦，看她这模样，不像是西魏的人，难道是北边逃难过来的？” “不对不对，她衣着虽有些破烂，脸上脏东西不少，但是那模样，明显标致得很，要是好好梳妆打扮一番，还真是个美貌的人儿，北辽的女人哪有这么娇嫩。” “你这么一说，还真是。” “可就是这个道理，要是真的长相一般，怎么可能入了丞相府大公子的眼。谁不知道他好女色，一般的女人哪儿看得上。” “那就更可惜了，这么个标致的姑娘，生在西魏，何愁嫁不到好人家。可怜啊，就要被丞相府大公子那个混账给糟蹋了。” ...... 苏芜听着周围人的议论，稍微上了心。 丞相府大公子，那不就是萧家的人？ 因为姑姑的缘故，她对皇后那边的人多少警惕三分，没想到萧太师和萧丞相精明一世，竟然教出来这么个为非作歹的混世祖。 强抢民女，无恶不作，萧家真是胆子够大的。 西魏皇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算了，他们还不知道收敛，难怪，西魏皇帝对萧家意见那么大。 可是昨日在宫宴上，西魏皇帝已经警告过皇后和萧家，为什么他们今日就敢出来惹事？ 是素来嚣张惯了，不知道该如何收敛，还是根本没把皇上放在眼里？ 如果是后者，那里面的意思可就复杂了。 “救我，我不认识他们，他们这是强抢民女，是触犯律法，快帮我报官，报官......” 苏芜微微惊讶，这女子虽说声音因为害怕而有些颤抖，但思绪清明，知道如何最有效地向周围人求救，也是个聪明人，她倒是真有些好奇了。 “哈哈哈哈......报官，你知不知道我们家公子是谁，报官，哈哈哈哈，有眼不识泰山的狗东西。” 那几名丞相府的下人笑得很嚣张，完全就是肆无忌惮。 “都让开让开，看什么看，丞相府跑了个买来的贱奴，不教训教训以后还不知道天高地厚了，谁告到官府去，自己好好掂量掂量身份！” “我不是，我不是他们买的下人，救我，救我......”那女子也没料到这些人竟然是西魏丞相府的人，有些绝望地用力摇头，要是被这些人带走了，等待她的将是生不如死的折磨。 “贱人，不要给脸不要脸！”一旁的丞相府下人直接一脚踢过去，苏芜想阻止，但发生得太快了根本来不及。 女子生生受了一脚，脸色白了白，心如死灰。 不，她不要。 就算是死，她也不要被这些人带走。 脸上划过一道决绝，握了握袖口里藏着的最后一把匕首，脑海里浮现出一抹清雅出尘的身影，眼泪顺着眼角流下，就算是死，她也绝不会让别的人碰一根手指头。 只是她再也见不到他了，那个她深深藏在心底深处十几年的男子，时间最美好的男子，她再也见不到了。 她抬头，决绝地拔出匕首，毫不犹豫地往胸口处捅进去。 苏芜正对着，一点不差地看清楚了这么女子的容貌，大惊失色，“住手！” 身形快如闪电，生生握住了女子的手，匕首已经刺入皮肉，鲜血溢出来，那是心脏的位置，再深一分，她就必死无疑。 但更让苏芜震惊地是眼前这个人，“若姐姐，怎么是你！” 这女子，正是秦若！ 大盛右相府大小姐，也是秦墨的亲妹妹，苏芜为数不多的几个闺中密友。 她还记得自己逃出盛京时，若姐姐担忧自己，毫不避讳凌岩的眼线来给自己送消息，没想到一别，竟然会在这种情况下相遇。 想想还有些后怕，刚才就差一点，就差一点，若姐姐就死在自己面前了。 秦若本已经抱着必死的决心，看清楚了眼前的人，眼底的生机如同春笋般飞快的增长起来，“芜儿，芜儿，是你，真的是你。” 不知是激动，还是后怕，秦若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她不用死了，更不用被人糟蹋，她还可以见到那个人。 苏芜眼眶微红，若姐姐这一身行头，再加上她一个从未出过盛京的手无缚鸡之力的大家闺秀，必定吃了不少苦。 “你是谁，敢挡着丞相府做事，不想活了？”一旁的人凶神恶煞道。 秦若担忧地看着苏芜，她害怕，方才那一刻，她都已经绝望了。 这些人如同煞神般，让她感到恐惧。 “滚开！”苏芜冷声道，“丞相府，好大的威风，当街强抢民女，真当西魏律法是儿戏吗！” “哼，多管闲事，小心连你也一起教训。”那人打量着苏芜，目光轻挑，大公子要是知道他们给他带回去两个美人儿，一定会重重有赏。 今天真的是赚到了，女的一个比一个水灵。 苏芜眼神冷下来，握着秦若的手，示意她不要担心。 起身，脸上带着冷冽的寒意，“今日你们该庆幸，要是丞相府敢伤了她，我一定不会放过你们！” “哈哈哈哈，好大的口气，你们听到了吗，听到了吗，不放过丞相府，白日做梦吧？”那些人顿时哄然大笑，笑作一团。 就连四周看好戏的人也觉得好笑，虽然丞相府做事是抬霸道，但是西魏谁敢和丞相府作对啊，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第280章 他是盛王妃？ 第280章 他是盛王妃？ “一群废物，这点小事都办不好，还要本公子亲自过来，我看丞相府的钱把你们养废了，还想不想继续做下去？”一道极其不善，骂骂咧咧的声音响起。 “让开让开，都不长眼睛吗，这是我们大公子，让开！” 这边几名丞相府侍卫顿时大喜，幸灾乐祸地看着苏芜二人，少爷亲自来了，看你们还想怎么逃。 装得在贞洁烈女又怎么样，少爷有的是办法让你们服服帖帖的。到时候少爷玩腻了，说不定心情大好还会赏给哥几个爽快爽快，这回这两个，可是顶尖货色啊。 越想，看着苏芜和秦若的眼神便越放肆。 苏芜脸色已经沉到谷底了，今日就算这个什么丞相府大公子不来，她也绝不会让他好过。 差一点，若姐姐就死在这些混账手里了！ 那把匕首现在还握在她手里，只要再深入一分，就是死。 不光是因为秦墨，若姐姐对自己真心相待，是难得的好友，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还是在自己面前，她会内疚一辈子。 “嗯？哈哈哈哈，原来是两个绝色美人儿啊，不错，不错，本少爷喜欢，哈哈哈哈......” 来人眼前瞬间一亮，看着苏芜和秦若，就差没流口水了。 “两个都带回去，谁也不准少，本少爷今天晚上要好好乐呵乐呵，哈哈哈哈......” “是少爷，小的这就把这两个贱奴带回去，丞相府花钱买了她们，还不知道好歹，想着逃跑，看少爷回去怎么收拾她们。” 话里面的深意不言而喻，都露出心照不宣的笑容。 十几名下人速速围上来，一步一步向苏芜和秦若逼近。 苏芜面不改色，冷冷地看着他们。 砰砰砰！ “啊啊——” 突如其来的变故，又是一阵惨叫声。 只不过这次惨叫的，是丞相府的几名下人。 “欺负姐姐，你们都是坏人，该打。”一道清亮的声音响起，东方灵小脸上全是不高兴。 全然不顾被打倒过半的奴才，丞相府大公子眼底的神色更亮了，舔了舔嘴，目光火热地看着东方灵，“好，又来一个，本公子喜欢。” 今日这是撞什么打晕了，每一个都是绝顶货色，平日里遇都遇不上，今天一下叫他全撞见了，看来这次就该本少爷好好享受美色。 终于有人发现不对劲了，“公子，这三名女子样貌不凡，而且后来的这两人身上穿的布料都是上好的，最后这女人还有武功，会不会是哪家千金闺秀，咱们要不要打听清楚再说。” “怕什么，本公子可从来没听说这西魏哪家还有三名如此貌美的女子，再说千金闺秀又如何，本少爷看得上她们，能和丞相府搭上关系，那是他们的福气，高兴都还来不及，怎么可能闹事情。统统都给本少爷带回府里去，大不了到时候纳她们为妾，谁敢说什么。” “是是是，小的这就去办。” 苏芜看着他们就像看傻子一样，有灵儿在，她根本就不用出手，只是扯下自己的衣服下摆替她包扎胸口上的伤，低声安慰秦若，“若姐姐刚才一定受到惊吓了，是芜儿不好，没有及时认出来让你受苦了。” 苏芜有些自责，若是一开始就出手，若姐姐就不会受上那一脚，更不会受伤。 秦若脸色还有些苍白，但用力摇头，苦笑道，“要不是芜儿，恐怕我今日就死在这里了。我感谢芜儿都来不及，怎么还会怪你。” “我们姐妹之间，就不要说这些客气话，苏芜永远不会忘记，若姐姐在盛王府危难之际，不顾所有人的眼光前来告知我消息。” “别说芜儿有难我不会袖手旁观，大哥，他也是盛王府的人啊。”秦若摇头道。 苏芜包扎好了伤口，这才放心。 同时又有些佩服，从始至终，若姐姐脸色惨白，但却一声不吭。 那伤口还是有些触目惊心的，胸前都被鲜血染红了，实在难以想象那么温和柔弱的若姐姐，是怎么忍下来的。 “现在没有伤药，等会儿我带若姐姐回去，这个伤口虽然不致命，但还是不能大意。” 秦若点头，松了口气。 今日幸好，能遇到芜儿，看来是她命不该绝。 “可是若姐姐你怎么会孤身一个人出现在这里，这里可是西魏京城，离盛京至少有半个月的路程，而且你身边又没有半个丫鬟侍卫。秦夫人虽然苛待你，但是右相毕竟是若姐姐你的生父，他怎么可能看着你这样？” 秦若嘴角扬起一抹苦笑，正要说话，却发现这里实在不是说话的地方，“这事说来话长，还是换个地方告诉你吧。横竖这件事闹得沸沸扬扬，也瞒不住任何人。” 苏芜点头，也知道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 那边，东方灵几个出手，已经将所有人都打倒。 这一幕，着实让所有人都震惊不已。 苏芜起身，走向丞相府大公子，眼神冷得吓人。 “啊啊——” 杀猪般的惨叫声响起，苏芜直接卸了他的手臂，两只手臂以极其诡异的状态捶在两侧，惨不忍睹。 “丞相府大公子，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苏芜冷声道。 手轻轻一拧，本就惨叫着痛不欲生的丞相府大公子叫得更惨 “住手！”一道怒极的声音响起，拦住了苏芜接下来的动作。 苏芜看过去，萧丞相一脸怒容急匆匆往这边赶过来，看来有人去通风报信了。 “你......是你！”看清楚动手的人，萧丞相脸色微沉。 “萧丞相，看来有人已经告诉你贵府大公子做了什么好事了，就不用本妃再讲一遍了吧？” 萧丞相脸色难看，但说不出话来。 他当然知道自己的儿子做的那些事，但是谁也没告诉他，他招惹的是这个女人啊！ “啊啊——爹，救我，救我。”苏芜轻轻一动手，丞相府大公子再次惨叫出声。 萧丞相脸色一变，“盛王妃得饶人处且饶人，小儿不懂事冒犯了王妃，还请王妃看在我的面子上，不要跟他计较。” “什么，她是盛王妃？”大公子顿时面如死灰。 第281章 无耻的凌岩 第281章 无耻的凌岩 “爹，救我啊，我不想死，还有我的手，手......啊啊——” 萧丞相又心痛又怒，“你闭嘴，看你自己惹出来的好事。” 转头看向苏芜，“盛王妃当着本相的面就这么对待我丞相府大少爷，是不是太不给面子了，王妃别忘了，这里是在西魏！” “威胁我？”苏芜眼睛微微眯起。 “不敢，只是得饶人处且饶人，王妃还是不要四处给盛王府树敌为好。”萧丞相冷声道。 “王妃就是树了萧家这个敌人，又如何！” 苏芜不用看就知道，是凌之尧来了。 萧丞相脸色微变，“盛王。” “萧家，本宫也不知，萧家竟然有这么大的面子，一个丞相府大公子，就敢对灵儿动歪念。”东方于飞跟在凌之尧身后，同样声音冰冷。 萧丞相这才发现，和盛王妃一道的那名女子，可不就是在宫宴上见过一面的南齐公主吗？而且南齐公主的实力，他也有所耳闻,这一刻，无法比愤怒。 他怎么教出来这么个惹是生非的纨绔，简直丢尽了丞相府的脸！ 本就沉下去的心，更沉了。 “天呐，真是盛王和王妃，今日居然见到了这两个人。” “是盛王，这次丞相府可是把盛王得罪得够惨啊，大公子也不知道抽了什么疯，竟然欲图轻薄盛王妃，那旁边那位又是谁？能和盛王站在一起的人，必然同样身份不凡呐。” “这还用说？” “该不会是南齐太子吧！南齐太子和公主来西魏作客的消息也有不少人知道了，那刚才和丞相府那些下人交手的，岂不就是南齐公主......” “天，丞相府这次可是捅大篓子了。” ...... 人群里众人纷纷压低了声音说话，将真相猜测得八九不离十。 看热闹的，越来越多。 这几个人，平日里可都是如雷贯耳的大人物，哪里能见到他们针锋相对的样子。 “今日之事，本王会如实告诉西魏皇上，萧家不给出一个交代，休怪本王不会善罢甘休。阿芜，带着秦姑娘，我们走。”凌之尧淡淡道。 苏芜点头，且不说若姐姐还有伤在身，这里毕竟是西魏，萧家势力不凡，盛王府在这里跟他们对上，还真不一定讨得了好。 把这个难题交给西魏皇帝，他一定知道该怎么办。 萧丞相脸色变了又变，皇上最厌恶不守规矩为非作歹的人，他一定会借机为难萧家。 看来那个计划，要赶紧布置了。 不然这样下去，萧家就会失去越来越多的威望。 凌之尧不知道什么时候叫来了马车，苏芜扶着秦若，东方灵跟在旁边，三人坐上一辆马车。 凌之尧和东方于飞则自行回去。 这场好戏，就这么散了，但也足以让人津津乐道谈论一番。 屋子里，苏芜替秦若上好药，重新包扎好伤口，扶她从床上坐起来，“若姐姐现在可以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秦若嘴角扬起苦笑，“皇上要纳我为妃。” “什么？”苏芜惊讶地看着她，她口中的皇上，自然就是凌岩。 不说其他，单论辈分年龄，凌岩可是和右相相仿的。 他竟然要纳若姐姐为妃，这简直太荒唐了。 “右相同意了?” “他同意又如何，不同意又如何，圣旨一下，谁敢违抗。” 苏芜一时间找不出话来回答他，若是圣旨，右相的确无计可施，否则就是抗旨不尊的大罪，整个右相府都要遭殃。 “一定是因为那件事，若姐姐实在不该在那个时候和盛王府接触的。”苏芜无奈道。 “我不接触，也会有别的理由，右相府的立场一日没定下来，皇上就永远不会罢休。” 苏芜叹了口气，的确，右相是个精明人，但也正因如此，不想牵扯进任何一趟浑水，引起了凌岩的注意。 “所以若姐姐是为了逃那道圣旨？” 秦若不好意思地点点头，“我不想进宫，一入宫门深似海，女子的一生便毁了，何况我怎么可能和皇上......” 后面的话，她不说苏芜也明白。 “既然如此，那若姐姐便安心留在盛王府就是，有我和王爷在，谁也逼不到你头上来。正好，秦墨知道你来了，也一定很高兴。” “大哥，是啊，以后可以跟在大哥身边，再也不用待在那个府里了，谁说这不是因祸得福。”秦若想到这些，也高兴不少。 “还有芜儿在，也不会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你走了，流玥和恬儿那两个丫头，可想念得紧呢。” 苏芜失笑，“她们两个的确是不安分的。”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她们。”秦若眼神黯下去，低声道。 “这么快就想念她们，若姐姐难道还嫌我招待不周？日后总是会有机会减得，以后的事情谁料得准呢，咱们还不是这么快就见到了？”苏芜打趣道。 “芜儿就会打趣人。”秦若嗔怪道。 “那也是若姐姐在，别人苏芜还不打趣呢。” 两人许久未见，又聊得投机，直到秦若累了，苏芜才离开。 心中不免叹息，若姐姐好好的，怎么也要受这些苦呢？ 一进书房，凌之尧就看着她，“她没事吧？” “只是有些劳累，又受了伤，好好养着便不会有事。你知道若姐姐的事情了？” 凌之尧点头，“秦墨应该也知道了。” 他已经传信回去，让他不要担心。 “凌岩真是越来越无耻了，纳若姐姐为妃，亏他想得出来。”苏芜气愤道。 “他在逼右相府，只是谁也没想到秦若一个弱女子，会这般毫不犹豫地逃走，这下，恐怕凌岩的算盘没打成，反而惹得右相不悦，算是结下了芥蒂。” “我也没想到若姐姐那么柔弱的一个人，居然有这份勇气和胆魄。”苏芜感叹道，果然人被逼到绝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阿芜最近是不是关心别人太多了？”凌之尧突然道。 “什么？”苏芜一怔，不解地看着他。 稍怔片刻才反应过来，似笑非笑道，“王爷受伤了？” 凌之尧不语。 “王爷受苦了？” 凌之尧不语。 “王爷在本妃这里受委屈了？” 凌之尧不语。 “很好，我已经关心过你了。” 凌之尧 ...... 第282章 早产 第282章 早产 “王妃，秦姑娘，宫里传出消息，皇上今日在朝堂上狠狠地训斥了萧丞相一番，让他颜面尽失。还发狠话，让萧大公子去边疆充军半年，说是要他好好吃吃苦。” “这是皇上特意让你来告诉本妃的？”苏芜那双眼睛，仿佛能看穿一切。 “奴婢既然被皇上派来伺候盛王和王妃，定是不想让盛王和王妃失望的。” “我记得，你是皇宫里面的四品女官，是西魏皇上信任的人，他肯把你派过来，真是屈才。”苏芜眼底有兴味，看着她。 “奴婢能有幸服侍盛王和王妃，是奴婢的福气，何来屈才一说。” 苏芜看着她，说话还真是滴水不漏，不愧是西魏皇帝身边的人。 越是这样，那她知道事情也一定越多。 “王妃可是对皇上的处置有什么不满？若是如此，奴婢回禀给皇上，皇上定然会尊重盛王府的意思，一定让盛王和王妃满意。” “西魏皇上对丞相府大公子的处置，本妃并没有什么不满意。”苏芜不急不缓道，“倒是你，如果本妃收到的消息没错的话，你自十三岁就跟在西魏皇上身边做事，已经十几年了。” “没想到王妃会对奴婢的事情这么有心，只是这些事也不是什么秘密，王妃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你果然是个聪明人。”苏芜略有深意道，“既然如此，那本妃也就不拐弯抹角了。身为西魏皇帝身边的侍女，你应该知道他和姑姑的事情。” “这......皇上的事情，奴婢不敢多问。” “不敢多问，但听到的一定不少。”苏芜笑看着她，话锋一转，“但是本妃对姑姑的感情之事没什么兴趣，我只是想问你，当年姑姑生下云梦公主的时候，可发生过什么蹊跷之事？” 微怔，惊讶地看着她，“王妃何有此言？” “似乎你应该先回答本妃的话。”苏芜玩味道。 收起惊讶和疑惑，神色恭敬道，“当年雪妃怀有身孕，因为和皇上闹不合，所以郁郁寡欢，身子虚弱，导致早产。幸得公主殿下命格尊贵，生下来安然无恙，身体健康，皇上大喜，亲自赐封云梦公主之名。除此之外，并没有什么蹊跷之事发生。” “早产？”苏芜敏锐地捕捉到这个信息。 “没错，雪妃娘娘当年生下云梦公主，足足早了两个月。”当时的情形，想想都有些后怕，雪妃娘娘差点连命都搭进去了。 那个时候皇上极其暴躁愤怒，周围都无人敢靠近，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掉头了。 “本妃记得，云梦公主和姑姑身边那位叫昭琪的宫女，相差不大。” “的确不大，当时张嬷嬷也算是雪妃娘娘身边头一号的心腹，但雪妃娘娘生产的时候，张嬷嬷却不在身边伺候着。当时我还好奇，后来才知，前一日张嬷嬷也生了个女儿。王妃您说的那名宫女，算起来也就比公主殿下早一日出生。” 相差无几的生辰，命格身份却是天差地别。一个贵为公主，一个是宫婢所生的下人，真让人感叹。 苏芜眼底闪过一道寒光，果然如此。 “王妃问起奴婢当年之事，是想知道什么？” “本妃只是关心雪妃娘娘罢了，女人生产的时候最为虚弱，也最容易被算计，姑姑被人下了十几年的毒，每隔一段时日便会身体虚弱一番，极易染上风寒之症，谁知道是不是就在那个时候被人暗害了呢？” “雪妃娘娘中毒了？”那人惊呼。 苏芜笑得有些讽刺，“阁下是见过大风大浪之人，这种腌臜事情，在皇宫里还少吗？” 顿时被她的话堵得有些无言，“但皇上他......皇上他对雪妃娘娘从来都不是无情，这些年来，不知道替雪妃娘娘挡下了多少皇后的暗害，所以雪妃娘娘才会安然无恙。有皇上派人护着，别人怎么有机会对雪妃娘娘下手？” 皇后都做不到的事情，宫里还有哪个妃嫔做得到？ “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也自然就没有所谓的滴水不漏。”更何况，千防万防家贼难防，谁知道是什么人什么时候下的毒？ “有句话，奴婢不知当讲不当讲。” 苏芜看着她，“请说。” “皇上这些年从未真正冷落过雪妃娘娘，皇上的心思，我们这些做奴才的看在眼里都心疼。若是王妃能劝劝雪妃娘娘，劝她对皇上放下冷淡，这样对皇上和雪妃娘娘来说都是好事。” “你是不是太高看本妃了，姑姑这么多年的心结，岂是本妃几句话就能解开的。”苏芜笑道。 “奴婢只是觉得，盛王妃或许真的能做到。”那女官脸色郑重，不像是在看玩笑。 苏芜虽然不知道她为何对自己这么有信心，一笑而过。 若是可以，她自然也希望姑姑放下多年心结，今后的日子高兴着过。但若是无法原谅，她也不会强求。毕竟这是姑姑自己的事情，谁也没资格替她做决定。 “你先下去吧，本妃若是有什么事情，还会叫你。” “奴婢告退。” 看着她走远了，秦若这才看向苏芜，出声道，“难道芜儿心里有什么怀疑？” 苏芜笑道，“还是若姐姐了解我。” 秦若也笑了，“我是了解你，知道芜儿做任何事情都有理有据，不会胡搅蛮缠，更不会做无用功。” “那若姐姐不妨猜猜，我在怀疑什么？” “这我哪儿猜得到，若雪长公主的事情，我知道的也不多。” 苏芜无奈，“光有怀疑也不够，我的猜测太惊人了，没有证据就说出来，只会惹来祸事。而且，我现在也怀疑，这个猜测到底是对的还是错的。” “我相信芜儿的猜测一定是对的。”秦若斩钉截铁道，比苏芜还肯定。 苏芜微怔，“若姐姐为什么这么肯定？” “有时候，最直白简单的想法往往就是真相。只不过我们没有证据，所以犹豫不定，最后不了了之，也就错过了很多选择的机会。” 惊讶地看着她，没想到若姐姐还有这么一份看得通透。 是了，她早该想到，若姐姐虽然看似柔弱，但在关键时刻却比谁都果敢。否则也不会抗旨不尊，一个人逃出盛京了。 第283章 秦若相助 第283章 秦若相助 “既然还没证据，芜儿何不从当事人身上查起，事情做得再精明，总会漏下把柄的。”秦若出声道。 “若姐姐真是聪明，你的话倒提点芜儿了，之前我一直让盛王府的人旁敲侧击，探听当年的事情，但是姑姑毕竟在西魏皇宫，盛王府想知道消息也不容易。方才问过西魏皇上身边的那名女官，知道的越多，便越觉得蹊跷。”苏芜若有所思道。 “芜儿你虽然手段厉害，天下多少男子都不及你，但盛王府没有多少女眷，这些后宅大院的勾心斗角之事，到底见得不多，自然也就不知道其中的腌臜。 我和你不一样，见得多了，自然也就明白其中的各种心思。” 秦若有些自嘲，右相府不就是吗？否则大哥也不会被逼得少时就出府，除了自己和父亲，谁还知道盛王府名声赫赫的秦二公子，竟然是右相府的嫡长子？ 不过也幸得无人知晓，只当大哥多年前便夭折，才会在皇上眼皮子底下保得平安。 苏芜眼前一亮，看着秦若，“我差点忘记了，这些宫闱后宅之事，若姐姐一定比我更有经验，不如请若姐姐帮我这个忙。” “芜儿有什么事告诉我便是，什么帮忙不帮忙的，太生分客气了。”秦若笑道。 苏芜轻轻附在她耳边，说出自己的猜测。 秦若大惊，“什么！芜儿当真这么认为？” 苏芜点头，神色严肃，“姑姑身边如果有这种人，就算我和王爷派盛王府的护着也不放心，这件事事关重大，也为了姑姑，我一定要查清楚。” “今日若姐姐就和我一起进宫去见姑姑吧，也带你去见见昭琪，若姐姐便知道得更多些，也不是只听我一面之词。” 秦若点点头，神色郑重道，“若这件事真如芜儿你所说，那我们的确要慎重了。” 混淆皇室血脉，这可是天大的罪。 另一边。 酒楼里，凌之尧看着眼前绝对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面色从容平静，没有半点惊讶。 “没想到王爷这么快就得到我的消息，盛王府的暗卫果然名不虚传啊。”一道清冽的声音响起，沐流风还是一身白衣清俊出尘，仿佛没有什么事能被他放在心上。 “就算收到消息，本王也没料到会在这里见到你。”凌之尧淡淡道。 “家中无事，出游一番很正常，不都说我沐流风性子清雅脱俗，不恋权贵，不喜女色，是个文人雅士的风骨吗？西魏国力强盛，富饶繁华，的确是个出游的好去处。何况还能见到芜儿，祖父想见都没发出盛京呢。” 凌之尧知道他不会多说，也就不纠结这个问题了，“靖老国公可还好？” “你觉得祖父他会好？好不容易找回来的外孙女，就叫人给拐跑了，连人都没办法见到。盛王府啊，大盛的守护神，没想到有一天会和我们兵戎相见。”沐流风似笑非笑道。 “他要是不逼本王，本王也不想看到皇祖父和父王一辈子守着的江山四分五裂。”凌之尧淡淡道。 看了沐流风一眼，“依本王所见，沐大公子对凌岩这个皇帝也没多少忠诚敬畏之心吧？否则你也不会不入朝为官，为他分忧了。” “入朝为官？盛王还是不要抬举我一介读书人了。”沐流风轻笑出声。 “别人不知道沐大公子是难得一遇的治国之才，难道本王还不知道？青郭先生的得意门生若只是个普普通通的读书人，那四国还有什么人才？”凌之尧看着他，仿佛要把他看穿一样。 沐流风的本事，他一直都知道。 只是这些年他收敛了锋芒，成为一个游学在外的读书人模样，世人知道沐大公子才情斐然，是数一数二的文人墨客。却不知，沐大公子真正的本事。 他真正精通的，是治国之策，为官之道。 沐流风被人揭了老底，也不怒，只是淡笑地看着凌之尧，眼底还有几分玩味，“盛王把我查得这么清楚，想如何？ 别忘了沐家是大盛的皇后母族，只要祖父在一天，他就永远不会背叛大盛。” “不会背叛大盛，不是不会背叛凌岩。”凌之尧若有所思道。 沐流风摇摇头，“这又有何区别，若是沐家和皇上反目，姑姑又要如何自处。祖父亏待小姑姑，但是皇后娘娘为沐家做得牺牲，不比任何人少。” 凌之尧收起眼底的深意，“本王自然不可能为难靖老国公。” “盛王知道最好，祖父一生为了大盛，忠心耿耿，说到底，也是为了你们凌家的天下。”沐流风看着他，意味深长道。 凌之尧面色不改，“凌家的天下，他容不下盛王府。” “好了，这事我们暂且不谈，我这次来受人所托，希望借盛王府之力找一个人。” “右相府？” 沐流风终于有些惊讶地看着他，“你怎么知道，这件事皇上震怒，颜面大失，消息压得死死的。若你还在盛京，知道这件事不奇怪，但盛王府在盛京的势力，那一站之后可是被连根拔起，就算有两个心腹眼线仍在，但也不会冒着风险传出这般对盛王府来说无关紧要的消息吧？” “没想到沐大公子会对右相府的事情上心，若是你来把人带回去的，那就死了这个心吧。阿芜不可能同意，本王也不会同意。” 还有秦墨，更不会同意。 “你已经找到秦姑娘了？”沐流风眼底划过一道神色，转瞬即逝。 凌之尧不置可否，他说得很明显。 “既然如此，那我就放心了，也算是完成了右相的嘱托。既然秦姑娘不愿入宫为妃，我怎么可能害人于绝境。皇上做的这件事，的确荒唐了些。”沐流风淡淡道。 “右相是什么想法？” “毕竟是自己的女儿，右相虽然大怒，但也没有为难，否则王爷以为秦姑娘为何能逃得出盛京。” 没有右相暗中相助，秦若一个女子之身，又容貌出众，想安然无恙都难，更别说逃出大盛了。 只是没想到，后面遇到些事情，让右相府的人跟丢了，右相知道后担忧不已。 第284章 雪妃和张嬷嬷的感情 第284章 雪妃和张嬷嬷的感情 凌之尧看着他，不知道在思索什么。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沐流风这次来西魏有哪点不对劲。 但是他隐藏得很好，沐流风心思深沉不下于自己，他想隐瞒的事情，别人还真不一定能知道。 皇宫，长春宫。 雪妃摒退左右，屋子里只有苏芜、秦若，雪妃和昭琪四人。 看来昭琪已经深得雪妃雪妃信任，这是好事。 “芜儿，这位就是你那日在萧家大公主手里救下的姑娘？她是？”雪妃也有些好奇，盛王府因为一个女子和萧家敌对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皇上还当着中朝臣的面狠狠骂了萧丞相一番，更将萧家大公子贬到边境行军半年，任何人不得求情。 这可是这么多年来，皇上第一次在明面上对萧家出手。 虽说这次本就是萧家理亏，是萧家大公子不长眼惹到盛王府头上，还对盛王妃轻薄妄言。 但皇上到底是碍于盛王府面子，还是早就想处置萧家，给他们一个警告，就不得而知了。 “秦若见过长公主。” 雪妃微怔，称她为长公主，那不就是——大盛的人？ “姑姑，若姐姐是大盛右相府千金，是右相的嫡长女。”苏芜出声介绍道。 “右相府，你是幽兰的女儿？”雪妃很惊讶。 秦若更惊讶，“长公主认得我娘？” “怎么会不认得，当年你娘和本宫可是旧识。”长公主有些恍惚，当年在盛京的闺中密友已有太多年没见，恐怕早已物是人非了。 “可是你是右相府千金，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还差点叫萧家那个混账给......” “大盛皇上要立若姐姐为妃，若姐姐不愿，便逃了出来。”苏芜三两句话，简单地将事情说清楚。 里面包含的信息，却足以叫长公主震惊了，“他要立你为妃？简直就是胡闹！” 他的年纪，都可以做人家的父亲了，简直不怕糟蹋人。 秦若生得这般容貌，又是个识大体、知才情的姑娘，要嫁什么人不行，盛京那些世家公子大好儿郎，谁不愿娶右相府大小姐，皇上这么做，简直就是糟蹋人。 “姑姑不必生气，他能做出什么荒唐事来，我们也不是没有见过，盛王府遭的罪还不少吗，今日我和若姐姐来，只是为了同姑姑谈谈心，这些叫人不高兴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 “唉，是本宫想多了。你们好不容易来本宫这里，以后不知何时才能相见呢，本宫说这些烦心事做甚。既然已经逃出来了，就不要再回去，否则后果不是你们愿意见到的。 二皇兄那个人，本宫多少也了解一些，最是心狠手辣、睚眦必报。” “多谢长公主关心，秦若哪敢再回去入那龙潭虎穴，到时候，恐怕连右相府都会被我拖累。”这个时候，父亲大概已向外界宣布她的死讯了吧，就像当年大哥一样，明明还在人世，却再也不是右相府世子的身份。 大哥跟在盛王身边，同样名满天下，又有什么不好的呢？ “你明白就好，没想到这么多年之后，还能在这西魏皇宫见到古人之女，幽兰若是知道你安然无恙，一定也很开心。”长公主感叹道。 “姑姑最近过得可好，皇后知道萧家大公子的事情，一定会为难姑姑，毕竟说到底都和本妃脱不了干系。” 雪妃眼神有些复杂，“她被皇上禁足坤宁宫，就算再愤怒又能掀出什么风浪来？何况现在后印在本宫手里，忍气吞声了这么多年，本宫再也不会什么都不管了。 就算是为了彻儿和云梦，本宫也不能只顾着自己的心思，让他们被人戳脊梁骨。这些年云梦有皇上宠着还好说，可是苦了彻儿，被太子压得死死的，什么都不敢去争去抢，如果哪一天太子登上皇位，恐怕彻儿的性命都只是太子一句话的事情。” “姑姑想通了就好。”苏芜应道，至于李彻，他可没那么好欺压。 这些年在太子和萧家的眼皮子底下伪装得不露马脚不说，还一手成立了天行镖局，他的能耐，可不比西魏太子差分毫，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皇室的人，有几个简单的。 “姑姑可见过张嬷嬷？”苏芜看着长公主，问道。 “这......”若雪长公主眼神微微躲闪，有些不自在。 苏芜心里一咯噔，看向昭琪，昭琪给了她一个饱含深意的眼神。 “张嬷嬷病了，前几日闹着要出宫去，到底也是跟在本宫身边这么多年的人，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芜儿能不能看在本宫的面子上，把她派回本宫身边来，你说的那件事，毕竟没有证据，若不是真的，实在有些寒了人心啊。” “看来是她又跟姑姑嚼舌根了，姑姑的事情不能大意，过了这个月，本妃和王爷离开西魏之前一定会将事情查清楚。芜儿知道姑姑为难，但既然跟在姑姑身边做这么多年，忠心为主，不至于连这一个月都忍不了。 她要是再跟姑姑诉苦水，姑姑将本妃的话原封不动告诉她便是。”苏芜语气坚决，不给任何人留余地。 “唉，也只能这样了，就是张嬷嬷身边，连个照料的人都没有，本宫看着也怜惜。要不让昭琪过去照料照料，毕竟昭琪是她的亲生女儿，却待在本宫身边服侍着，放着生病的亲娘不管，本宫多少有些过意不去。” “这也是张嬷嬷跟姑姑提的？”苏芜出声问道。 “姑姑不要怪芜儿心硬，再没有查清楚事情真相之前，谁都不能摆脱嫌疑，而且目前的情况看来，只有张嬷嬷的嫌疑最大。” “你说的这些，本宫何尝不知道，只是张嬷嬷当年替本宫遭过罪，要不是她，本宫说不定早就身亡了。就算真的是她下的毒，本宫也不是没有性命之忧吗，取她性命这种事情，本宫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出来的。” 苏芜微怔，没想到姑姑和张嬷嬷之间还有这样的事情。 看来是自己想得太简单了，不得不说，张嬷嬷在姑姑心里的地位，比她想象中的要高。 也难怪，毕竟张嬷嬷是盛王府和先皇派给姑姑的老人，几乎是从小一起长大，这情意哪是说断就能断的。 第285章 一眼就看出 第285章 一眼就看出 这件事，似乎比她想象的更难解决。 无关其他，指引这里面涉及到的情感太多，当真相被揭露的那一刻，要姑姑如何自处？ 亲生女儿在身边十几年却不相识，被最信任的人背叛，还有把十几年将云梦公主当作女儿的情义，哪一个，都足以让人崩溃。 苏芜和秦若离开长春宫的时候，神色不是很好看。 显然，她想到的秦若也想到了。 轮这些方面，秦若的心思比苏芜更细腻。 苏芜苦笑，“本以为今日叫若姐姐进宫，是为了向姑姑探探口风，顺便打听一下当年的事情，没想到本妃还真是小看张嬷嬷了。她先我们一步，在姑姑那里博得同情，几十年的主仆之情，的确叫人难以割舍。 而且我没料到，张嬷嬷还救过姑姑的性命，有了这个杀手锏，她只要稍稍提醒一下姑姑当年的事情，就会让姑姑心生愧疚。” “长公主的确是个重情重义之人。”秦若也无奈点头，“否则，这么多年过去了，也不会念着和我娘当年的旧情，对我这般关怀。” “张嬷嬷，真是个深藏不露之人。”苏芜眼底划过寒意，越是如此，她就越不放心她留在姑姑身边，要是她再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情，只能动用非常手段了。 “我倒是有个主意，就是不知芜儿以为如何。”秦若突然出声道。 苏芜看着她，“若姐姐说说看。” “若真是芜儿你说的那样，云梦公主不仅是长公主的女儿，也是西魏皇上的女儿。而且西魏皇上对张嬷嬷，可没有什么主仆之情。” 眼神一亮，“若姐姐的意思是告诉西魏皇上？” 秦若点点头，她就是这个打算。 “这个想法很好，而且这是西魏皇宫，西魏皇上查起当年的事情来，可比盛王府方便得多。”苏芜越想越觉得可靠，“姑姑的心结，解铃还须系铃人，西魏皇帝也是该出点力气。” 苏芜心情大好，有些事不是她能控制的，既然如此，就让当事人自己去解决就好了。 若姐姐这个方法，甚好。 御书房，西魏皇帝脸色阴沉得可怕，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当真是盛王妃送过来的消息？” 李公公连忙道，“奴才哪敢在皇上面前胡言乱语，这就是方才盛王妃亲手交到老奴手上的，说是紧急事，一定要拿给皇上您看，奴才不敢有半点大意。” “好，很好，哼！”西魏皇帝突然勃然大怒，将桌子上的一些东西全部掀翻。 李公公被吓了一大跳，连忙低下头，不敢再说半句话。 “都把朕当傻子是吗，现在连一个奴才，也敢在朕面前放肆，她竟敢......要是盛王妃说的都是真的，一个也别想活！” “去把昭琪给朕叫过来！” 李公公微怔，还是提着心道，“皇上，昭琪现在是雪妃娘娘身边的亲信，您要是为难她，可没办法向雪妃娘娘交代啊。” 皇上这般盛怒，肯定不是什么好事，难道是昭琪惹怒圣上了？ 西魏皇帝一噎，“让你去叫就去叫，哪儿来这么多废话！要朕跟她交代，这么多年，连......是她该跟朕交代才是！当初要不是她拦着，不让朕进去长春宫，连公主的面都没见到，怎么可能会发生这种混账事。” “奴才这就去，这就去。”李公公连忙道。 他不知道皇上是在说什么事，但盛王妃送过来的这个消息，必定不同凡响，而且还和雪妃娘娘有关。 只是，到底是什么事，让皇上连雪妃娘娘都怪罪上了？ 李公公跑着往长春宫的方向去，西魏皇帝独自一个人坐在御书房里，脸色铁青得吓人。 他不傻，盛王妃把这个消息送到自己这里来，十有八九都是真的。 而且她没有盖棺定论，让自己的人去查，根本就没有骗他的必要。 如果是真的，他要如何去面对那个孩子。 西魏皇帝心里一阵烦躁，对于昭琪，要不是上次宫宴安安静静地跟在雪妃身边，而且雪妃对她极其信任，他多注意了两眼，否则还真是半点印象都没有。 很快，昭琪便来了。 她有些惶恐，拘谨地行礼。 她不知道皇上为何会突然传召自己，还这么急切，越是这样越不安。 西魏皇帝看着她，心里很不是滋味，这个孩子，很有可能就是...... “盛王妃已经将你的事情都告诉朕了，包括张嬷嬷派人追杀你一事。”西魏皇帝声音有些干涩，他已经很久没有过这般感受了，仿佛心里有什么东西在揪着。 说是怪雪妃，但他自己何尝又不是个失职的人。 昭琪大惊，努力让自己平复下来，王妃不会害自己的，不会害自己，可是她将自己的事情告诉皇上又有什么用？ 皇上日理万机，自己不过是个小小的宫女，就算遭遇的事情实在匪夷所思了些，也犯不着特地将自己叫到御书房来啊。 “你把这些年的事情如实告诉朕，朕一定会替你主持公道。”西魏皇帝声音软下来，倒像个和蔼可亲的长辈。 昭琪却不敢有丝毫大意，摇摇头。 见她这样防备着自己，西魏皇帝心里苦涩得很，其实虽然有点不愿承认，但见到昭琪的瞬间，他就已经相信了苏芜的话。 因为她身上的某种气质，和当年的雪妃太像了。 尤其是那个防备的眼神，简直和自己初见雪妃时，她的反应如出一辙。 往事一幕幕回忆在心头，他有些恍惚。 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你抬起头来，让朕好好看看。” 昭琪心里一紧，忐忑地抬头，不确定皇上到底在想什么。 许是看出了她的紧张，有些不忍，“你不用害怕，真不会为难你。这些年张嬷嬷是如何对待你的，都告诉朕，这是盛王妃的意思，难道你还不相信她吗？” “皇上为何会如此关心昭琪的事情，王妃对昭琪恩重如山，她的话昭琪自然不会怀疑。”沙哑的声音发出来，西魏皇帝心底仿佛被人狠狠地刺了一刀。 “你的嗓子，果然是好的，安然无恙就好，安然无恙就好。”西魏皇帝笑得很苦涩。 第286章 西魏皇帝的打算 第286章 西魏皇帝的打算 “昭琪不是有意欺瞒皇上，犯下欺君之罪，请皇上恕罪。” “朕怎么会怪罪你，朕该怪的，是自己啊。”西魏皇帝仿佛瞬间苍老了几岁一般，眼底全是愧疚。 身体直直地坐下去，如同被人抽去了灵魂般，这些年，他到底都错过了些什么。 昭琪不解，但见皇上这心如死灰般的模样，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来人。” “皇上有什么吩咐？”李公公赶紧进来。 西魏皇帝想说什么，但是又生生咽回去，“把她送回长春宫去，传朕旨意，日后昭琪就是雪妃身边的四品女官，谁都不可以轻易冒犯。” “皇上，这......四品女官，可是只有皇上您身边才能有的啊。”李公公大惊道。 昭琪也很惊讶，但现在有人在，她无法开口拒绝，只能连忙摇着头。 “朕封一个四品女官，难道还要经过别人同意？”西魏皇帝怒道。 “奴才不是这个意思，但这要是传了出去，朝中大臣定然会说您乱了规矩，何况还有皇后那里，怎么说得过去？” “哼，朝中除了他萧家的人谁敢胡言乱语！皇后，早晚有一天，朕让她做不成这个皇后！” 李公公大震，不敢置信地看着皇上。 “就这么吩咐下去，朕倒要看看，有哪些人敢来找朕讨论什么规矩。”西魏皇帝冷着脸，语气不容拒绝。 正要说什么，却听得，“雪妃娘娘，皇上在御书房有事，您不能闯进去。” “让开，什么事非要召见本宫身边的宫女，都给本宫让开！”外面传来雪妃怒极的声音。 “让她进来！”西魏皇帝沉着脸怒道。 砰！门被人用力推开，入眼便是雪妃那张发怒的脸。 “李啸云，你到底要做什么！本宫和你之间的事情，要算账就算到本宫头上，何苦要为难别人。昭琪她什么都不知道，又口不能言，你要她做什么？”雪妃怒极，像是积郁已久的怒火统统发泄出来般。 她这一怒，顿时所有人都不敢说话了。 虽然雪妃和皇上之间矛盾很深，但雪妃从来都是冷眼相待，从来没见过性子温和地雪妃娘娘这么动怒过。 西魏皇帝不怒反笑，“呵呵，这么多年对朕从来不假以辞色，现在终于舍得发脾气了。这个样子，和当年的你真是一模一样，终于不再伪装了？还是因为现在有了盛王府给你撑腰，不用再忍着朕了？” “你......本宫不想和你说这些有的没的，你也没有资格说本宫。”雪妃几乎是吼出来的。 西魏失望地看着她，想到昭琪的事情，气憋着出不来，所以也没什么好脸色，“朕没有资格说你，哈哈哈哈，你自己做的那些事，连......” 到嘴边的话，硬是没说出来，现在还没有证据，昭琪的事情还不能说。 “哼，你好自为之！”西魏皇帝冷着脸，拂袖而去。 雪妃微怔，他刚刚想说什么？ “娘娘，您误会皇上了，皇上方才封了昭琪姑娘为四品女官，跟在娘娘身边好好伺候，怎么可能会为难她。娘娘对皇上，未免太不信任了些。”李公公站在一旁，将前因后果都看在眼里，对雪妃兴师问罪之举颇有微词。 皇上的苦心他看得再清楚不过，只不过雪妃娘娘怎就这么看不清呢？ 雪妃听着李公公的话，再看看昭琪，昭琪点点头，算是确认了。 心里涌起一股极其复杂难言的情绪，脸色变了又变。 自己误会他了？ 她不知道最后是以什么样的心情回到长春宫的，往事总总一幕幕浮现在眼前，曾经那般深刻的记忆，怎么可能当真说忘就忘。 夜色凄凉，让人心也跟着冷下来，难以入眠，本以为永远不会再想起的往事也越来越清晰。 同样难以入睡的，还有西魏皇帝。 苏芜坐在凌之尧旁，玩味地看着对面本不应该出现在此的人，西魏皇帝。 凌之尧挑眉，“你来这里做什么，本王可没有什么好酒好茶招待你。” “朕是来找盛王妃的！”西魏皇帝被他这幅模样气得不轻，恨恨道。 “那就更不应该了，阿芜是本王的王妃，大晚上的不适合与别的男人见面。”凌之尧一开口，简直能把人噎得说不出话来。 苏芜默，转头看向西魏皇帝，“皇上是因为昭琪一事来找本妃的吧，该说的本妃已经说了，而且本妃手里并没有别的证据，给不了皇上什么承诺。若是心存疑虑，应该让大内侍卫自己去查才是。” 西魏皇帝神色复杂，“你当真觉得，昭琪的和云梦的身份有蹊跷？” “您心中早有定论，何必再来问苏芜。”苏芜淡笑道，笑意不达眼底。 西魏皇帝沉默，片刻后抬头，眼底全是寒意“要是当真有人敢做出混淆皇室血脉的事情来，朕一定不会轻饶！” “你还是先把这件事查清楚了再说吧，连自己后宫都管不好，本王都替你觉得丢人。”凌之尧讽刺道。 “你......”压下怒火，“朕今日来不是要听你冷嘲热讽的，明日云梦、二皇子和太子就要回来了，宫宴上朕当众羞辱他萧家，他们必定对朕已有怨言。萧家的脾性是朕养出来的，他们还真以为朕什么都不知道，一条会咬人的狗，谁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来。 所以，朕希望盛王府既是来西魏做客，就好好守着为客之道，不要暗中做些伤和气的事情。” 这是威胁，也是他的态度。 虽然盛王府目前和西魏交好，但要是萧家叛乱，盛王府暗中动什么手脚，他也防不胜防。 何况凌之尧这个人，比他父王凌逍还要狡猾，防不胜防。 西魏，容不得别来动手脚，他凌之尧也不行！ “你在威胁本王？”凌之尧眼神微微眯起，全是寒意。 “你要是这么理解，那便就是。”西魏皇帝同样不甘示弱，到底是一国皇帝，气势压迫下丝毫不比凌之尧逊色，甚至更胜一筹。 凌之尧脸色越来越冷，“本王若是不答应呢？” “那就休怪朕派人守着这里了，盛王军再厉害，也不可能马上打到我西魏京城来！” 第287章 秦若的愁绪 第287章 秦若的愁绪 苏芜见两人之间气氛越来越冷，要动起手来，西魏皇帝绝对不是凌之尧的对手，但凌之尧重伤未愈，不适合动手...... 嗯，她已经在想后果了。 “嗤，西魏，本王还不稀罕你守着的这点东西，不过看看你养出来的太子那般眼光见识，实在让人不敢恭维。”凌之尧嗤笑道。 苏芜无奈，出声道，“皇上多虑了，我和王爷本也是因为姑姑的事才来至此，西魏的内斗纷争，和我们并无瓜葛。苏芜和王爷，不会自找麻烦事做。”苏芜出声道。 他们对西魏，的确不会主动去招惹，没有那个必要。 西魏皇帝脸色这才缓和了些，“哼，朕好好跟你说话，非要弄得脸上不好看，不愧是盛王府的人。” 盛王府的人，一个比一个难缠，他算是见识过了。 “哼，要是他们敢来招惹本王和姑姑，本王可不保证还会袖手旁观。”凌之尧不客气道。 “会去招惹你的人，也不会是朕的人，你教训他们，朕乐得见其成，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西魏皇帝不耐烦道。 大概实在不想见到凌之尧，再被他气得跳脚。 西魏皇帝得到了盛王府的保证，恨不得赶快离去，匆匆回宫。 “这段时日，可够他忙的，昭琪的事情还没查出证据来，但西魏皇帝的确是个人物，一眼便知道我说的话是真是假。”苏芜出声道。 “他要是没点本事，当年父王怎么可能同意把姑姑嫁到西魏去，只可惜，这么多年老糊涂了。” 苏芜 ...... 西魏皇帝虽然长他们一辈，但正值中壮年，哪里老了？ “你不怪我瞒着你昭琪的事情？”苏芜出声问道。 “阿芜没有证据，而且自有打算，本王为什么要怪？”凌之尧微怔，不明白她为何会有这样的担心。 “可这毕竟牵扯到姑姑，我......” “阿芜不用解释，本王都明白，这么多年盛王府的确没有照顾好姑姑，但这都是本王的责任，和阿芜无关。而且阿芜现在，把事情处理的很好。 何况这是姑姑的事情，盛王府不可能做到事事周全。要不是阿芜，也许永远不会发现里面的端倪。”凌之尧出声道，微微叹了口气。 他刚才知道昭琪一事的时候，也很震惊。 如果真的是张嬷嬷做的，那她该死！ 苏芜想想，也只有等西魏皇帝把事情查清楚再说，毕竟他才是昭琪的亲生父亲，应该不用自己太多操心。 “等这边的事情都解决了，我们便去华州吧，你身上的伤，拖不得。这些日子我用药替你养着，但毕竟治标不治本，要不是为了找我，你也不用拖着这么重的伤四处走。”眉头微微皱起，虽然这些日子一直操心别人的事情，但凌之尧身上的伤才是她最担心的。 “好，就依阿芜所言。华州已经是我们的，再加上暂时留在东方于飞和慕容沛手里的青州和灵州，盛王府也算有了自己的一席之地，不用再受制于人。” 他终于可以让阿芜不用再向任何人低头，也不用顾忌任何人的眼光了。 凌之尧想到此，也微微露出笑意。 他的阿芜，在盛王府最危难被动的时候嫁给他，受了太多的苦，现在终于不用再因为任何人委屈自己。 不过这些还不够，他要让阿芜，一生都无忧无虑。 他们还会有儿女，会有子孙后代，他凌之尧的儿女，都不需要向任何人低头。 苏芜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此刻内心，一片安宁。 有最爱的人在身边，没有后顾之忧，也不用再担心随时兵败，真好。 这里一室祥和，有的人却心绪不宁。 秦若独自坐在窗前，修长的玉手托腮，望着外面的夜色，眼底全是复杂和悲伤。 这么看着她，月光笼罩之下，显得有几分不真实。 再加上那本就绝色的容貌，朦胧之间，佳人绝世而独立。 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大抵就是说的这般美好的女子吧。 同为盛京双姝，秦若的美，比苏映雪更甚几分。而且她身上有寻常女子没有的过人才情和聪慧，两相结合，真的是让世间男子纷纷侧目。 这样的人儿，此刻眼底全是愁绪，甚至有几分伤感，也不知道因为何事，或者因为什么人？ “秦姑娘，时辰不早了，奴婢服侍您歇下吧？”丫鬟的声音响起，打断了秦若的思绪，回过神来还有些恍惚。 喃喃道，“时辰已经不早了么。” 过得真快啊，见到阿芜，她应该开心的不是吗？ “今日可有什么事情？”秦若问丫鬟道。 “您和王妃从宫里回来之后，王妃便再没出去过，王妃怕打扰您休息养伤，就没再过来。但是让奴婢告诉姑娘，若是姑娘觉得日子无聊，难得打发，就去找她。” 秦若失笑，“芜儿还真是跟以往一样做事周到。” “王妃和秦姑娘的姐妹感情真好，奴婢以前府里也有个白姑娘，处处针对王妃，实在是可恨。” 秦若怔了怔，好不容易才反应过来她说的是谁，笑出声，“那怎么能一样呢。” 她对盛王殿下，可没有什么别的心思。而且自己和芜儿的关系，她何其有幸能交到芜儿这样的好友。 “怎么就不一样了，要奴婢说，那白姑娘也真是的，虽然对王爷有救命之恩，但盛王府这么多年也没亏待过她啊。王妃才是王府的主子，嫁进来之前也和她素无恩怨，奴婢实在想不通她为什么对王妃处处不敬。” “许是心里的念头在作怪吧，你身在王府，还是不要乱说人为好，白姑娘毕竟是王爷的恩人，她要为难你一个丫鬟，你也没办法。” “奴婢才不怕呢，王妃已经说了，日后奴婢就是跟着秦姑娘的人了，也只有秦姑娘这一个主子。奴婢以前在盛京，认识秦姑娘，所以......” “你以前在盛京？”秦若微微有些惊讶。 “对啊，奴婢自小就在盛王府，秦姑娘的名声可响了。” “芜儿真是有心。”秦若叹了口气道，知道她一人在外难免有所思念，便派了原本在盛京盛王府的丫鬟来伺候自己。 第288章 沐流风来了 第288章 沐流风来了 次日，苏芜没想到会来这么一位客人。 表哥还是一身白衣，清俊出尘，让人感觉他仿佛不属于这浊世般。 “表哥怎么会来这里？”苏芜出声问道。 靖国公府，外祖父，自己却不能在他老人家身边尽孝，还让他担忧自己的安危，想到这里，苏芜有些愧疚， 沐流风眉毛轻挑，瞥了凌之尧一眼，“他没有告诉你？” 苏芜一怔，看向凌之尧。 “昨日就已经和盛王见过面，没想到今日芜儿尚不知晓，看来盛王传达消息的速度实在让人不敢恭维。”沐流风略有深意道。 “阿芜操心的事情已经够多，既然沐大公子早晚会来见阿芜，何必让她自己跑一趟。”凌之尧毫不回避他的视线，淡淡道。 开玩笑，要是让阿芜知道沐流风来了，她岂不是要迫不及待去见人？ 这些日子，阿芜成天为了别人的事情操心，注意力已经很久没在自己身上了，他怎么可能再告诉阿芜沐流风来此的消息，给自己添堵。 苏芜一噎，知道他就是成心的。 看向沐流风，“表哥别管他，你要是有什么事情告诉芜儿便是，盛王府定会鼎力相助。” 沐流风嘴边带笑，“受人之托的事情，芜儿阴差阳错之下已经办好，我本也是出游见见西魏京城的心思，到也没有什么再需要芜儿相助的地方了。” 苏芜微怔，“办好了？难道是若姐姐？” 沐流风笑着点头，“离开盛京之时，右相知道秦姑娘失踪的消息担忧不已，所以便托我打探一二罢了。如今她跟着盛王府，右相必然也是放心的。” “秦姑娘，您慢点啊，奴婢都追不上了。”一道不大不小的声音声音响起，院子里的三人顿时全部都看过去。 秦若气息微喘，脸因为跑得急了有些发红，但很快便平复下来。 “沐大公子。”秦若微微颔首，礼数周到，是大家闺秀的风范。 “若姐姐怎么这般着急，也对，表哥从盛京过来，他应该知道些那边的情况，若姐姐想必也急着知道右相府处境如何？” 秦若眼底流露出丝丝担忧，颇为急切地看着沐流风，“我爹他？” 沐流风淡笑道，“右相无事，但处境不是很好，皇上知道秦姑娘不知所踪后虽然大发雷霆。朝中许多大臣，本就对皇上纳秦姑娘为妃的事情颇有不满，如今秦姑娘失踪、下落不明，右相迫于无奈，只得放出秦姑娘已经患病身亡的消息。如此，都说是皇上逼迫所致，对皇上的怨言更大了。皇上被人数次劝谏，就将这怒火发泄到右相身上，所以......” 后面的话他不说秦若也知道，脸色慢慢黯淡下去，她终究还是连累了右相府啊。 “右相托在下带了书信给秦姑娘，让秦姑娘不要担心右相府，无论如何，皇上都要忌惮些右相府不会逼到死路的。倒是秦姑娘，既然已经离开了，就跟着盛王和王妃好好待着，也和秦公子有个照应。” 沐流风拿出书信，秦若接过，上面还残留着淡淡的温度。 秦若看着他，眼神有瞬间的复杂，“这一别，也不知道何时才能见到我爹了。大哥他有怨言，他对不起我娘，可是爹他对我，却从来没有亏待过什么。” 哪怕秦雨母女为难苛待自己，她受过不少委屈，但是只要有右相在，她这个嫡出大小姐的位置，永远不会叫人轻看。 而如今，父亲却因为自己不顾后果的行为，遭到皇上记恨。 “身不由己之事，秦姑娘又何必自责。”沐流风风轻云淡道。 秦若不知道该说什么，欲言又止。 苏芜见气氛不对，出声转移话题道，“好不容易见到表哥，芜儿一定要让你见见两个人。” 沐流风转身看向她，眼底有笑意，“是南齐太子和公主吧？” “表哥果然一猜就中，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苏芜又惊又佩服，表哥的才华绝不逊色于任何人，可惜却徒有名声没有任何官职在身，凌岩就这么容不得沐家？ 凌之尧不情不愿地跟着苏芜和沐流风，秦若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不跟着苏芜他们一起去。 她的身份终究已不在，大盛右相府的大小姐已经死了，她不再是那个秦若，若是太过招摇，被更多的人知道传到皇上耳朵里，右相府只会更落下把柄。 东方于飞住的地方也是西魏皇帝安排的，和凌之尧他们相隔不远，拐过一条街就到了。 盛王和盛王妃面见南齐太子和公主，这件事情肯定会传到西魏皇帝耳朵里去，但是他现在应该没有心思来管这个。 西魏和盛王府之间到底还有个雪妃这层姻亲关系，他相信凌之尧既然答应了自己，就该分得清轻重。 走到南齐人马住的地方，却见门口停着辆尊贵无匹的马车，还有几名侍卫守着，看来来的人身份不低。 “发生什么事了？”苏芜皱着眉头出声问道。 有人认得她和凌之尧，立刻上前道，“回盛王妃，是西魏的云梦公主来了。” 云梦公主，她回来了？ 苏芜脸色冷下去，“她来做什么？” “属下也不知，太子殿下不在，府里只有公主殿下一个人，这位云梦公主自称是公主的好友，说是来找公主叙旧的。这些人确确实实都是西魏皇宫的侍卫，属下不敢拦着。” 苏芜脸色大变，“府里只有公主一个人？” 见盛王妃突然脸色变得难看，那人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让盛王妃如此大惊失色，只能硬着头皮道，“是，是只有公主一个人。” “灵儿她......东方公主她什么情况你们不知道吗，也敢随便让人进去！”苏芜有些怒意。 “属下，属下见是云梦公主，她一定要进去，也不敢拦着，所以便派人跟着，云梦公主应该不至于为难公主殿下。” “没有下次，一个云梦公主就让你们不敢拦着了，记住你是南齐皇室的人，除了南齐太子和公主，谁也没有资格命令你们！”苏芜冷喝出声道。 第289章 东方灵打人 第289章 东方灵打人 “要是云梦公主对东方公主做了什么不好的事，你们担不起这个罪！” 虽然不知道盛王妃为何突然大怒，但他还是心里捏了把汗，的确是自己太大意了。 “阿芜不要着急，我们先进去看看。”凌之尧出声道。 苏芜点头，立即往里面跑进去。 灵儿现在的心智，而且在北境和云梦公主结下仇怨，她要是敢对灵儿做什么，一定不会放过她！ 就算有姑姑拦着都不行！ 苏芜全身散发出冷意，连一旁的凌之尧和沐流风都感受到了。 “哈哈哈哈，快吃，快吃了它，原来你是个傻子，哈哈哈哈......”还未走近，就听到云梦公主的笑声。 苏芜脸色顿时变得更沉，脚下的步子也走得更快了。 “快吃了它，你要是不吃，我就让父皇永远也不让你哥哥回来了。”云梦公主大笑道。 “你不许欺负灵儿哥哥，谁都不许欺负哥哥，哥哥在哪儿，哥哥......”东方灵声音里带了几分哭腔，很着急。 “你吃了它，你哥哥就会回来了，吃了它。”云梦公主像看一个玩物般看着东方灵。 苏芜一过来就见到这一幕，怒火蹭蹭直冒脑袋。 凌之尧和沐流风脸色也沉了下去，很难看。 “不许吃！”怒喝道。 她这一出声，云梦公主和几名宫女顿时看过来。 “尧哥哥，真的是你！”云梦公主见到凌之尧，眼神瞬间发亮，直接往这边跑过来。 “我就知道你们来了，但是母妃偏不让梦儿来见你。”云梦公主抱怨道，“但现在，梦儿还是见到你了，一定是你知道梦儿出宫了，特地来找梦儿的对不对。” 凌之尧面无表情，仿佛没有听到她的话。 云梦公主笑意僵在脸上，看到苏芜，顿时不满指着她道，“这个女人怎么也来了，西魏不欢迎她！” 凌之尧脸色微沉，“你在做什么？” 云梦公主撇撇嘴，“就是无聊，找了个玩伴儿罢了。” 苏芜走到东方灵身边，这才看清楚方才云梦公主让她吃的是什么东西，那是块掉在地上过的糕点，上面还有些灰泥！ 怒意再也忍不住，“给她道歉！” 云梦公主被黏在凌之尧身上的视线被她的声音吸引过去，不屑道，“凭什么要本公主给一个傻子道歉，再说就算本公主道歉了，她听得懂吗？” “我再说一遍，给她道歉！”苏芜冷声道。 “云梦公主嗤笑出声，现在尧哥哥在这里，你休想对本公主如何，正好让他看看你这个女人的真面目，盛王妃之位，你也配？” “啊啊——” 话还没说完，云梦公主立即响起两道惨叫声。 苏芜捏着她的手腕，很用力，脸色铁青，手上青筋暴露。 这边的动静瞬间让所有人都过来了，那几名宫里的侍卫见势就要上前。 “谁今日敢拦着王妃，后果自负。”凌之尧淡淡出声道。 云梦不敢置信地看着他，“尧哥哥！” 那些西魏皇宫的人果然就不敢动了，盛王是雪妃娘娘的侄子，他再生气也不会伤着公主的性命。雪妃娘娘和皇上要怪，也怪罪不到自己头上来。 苏芜再一用力，云梦公主再次惨叫出声。 “啊啊，贱人，本公主要让母妃知道你的真面目，你不配做尧哥哥的王妃，啊啊......” “我说，道歉！”苏芜声音里没有一丝感情，冷冽得让人害怕。 云梦公主终于有些畏惧了，眼中带泪地看向凌之尧，希望他能站出来替自己说话。 “我数到三，如果没有听到本妃想听的话，我不介意让你再也动不了这只手。” “啊啊——我道歉！”云梦公主终于再也忍不住，惨叫道。 看着她当着所有人的面给灵儿道了歉，苏芜才松开她的手。 东方灵怯懦地躲在苏芜背后，喃喃道，“哥哥，哥哥......” 苏芜安慰她，“灵儿放心，哥哥他没事，云梦公主是骗你的。” 东方灵瞬间抬起头，狠狠地看向云梦公主，“你骗我，我要杀了你！” 谁也没有见到东方灵是怎么出手的，这突然间的变故来得触不及防，云梦公主站在那里，只觉得一股巨大的力量将自己掀翻，整个人不受控制的往后飞去，下一刻，一记重拳狠狠地砸在胸口上、脸上。 “啊啊，东方灵你这个傻子，你给本公主住手，你这个傻子，本公主要杀了你，啊啊......” 苏芜本想看在雪妃的面子上出手阻拦，但听到她这么侮辱灵儿，瞬间退回来。 “你们都是废物吗，护驾，护驾！”云梦公主大吼道。 跟着云梦公主的侍卫这才反应过来，立刻慌忙上去救人。 可一上去，才发现南齐公主的实力简直太强了，这怎么可能...... 所以眼睁睁地看着南齐公主身形灵活，在躲过他们的拦截，在他们面前单方面殴打自家公主，却始终没办法，很着急。 等东方灵停下来的时候，云梦公主已经晕过去了。 东方灵下手不重，所以在云梦供桌身上打了很多次。 现在的云梦公主，嘴角带血，整个脸上都是青一块红一块的，身上想必也好不到哪里去，简直惨不忍睹。 苏芜嘴角抽了抽，却又很解气。 碍着姑姑的面子，她还不能对云梦公主出重手，但若是灵儿，姑姑就没什么话说了。 东方灵打得解气，小脸上的愤怒慢慢消退，然后有些茫然无措，乖乖走到苏芜身边，那模样极度惹人疼。 “姐姐，灵儿是不是做错事情了，可是她骗灵儿，骗灵儿说不要哥哥回来了，还让灵儿吃掉在地上的糕点，她是坏人。” 这话一出，原本打算说什么的西魏皇宫侍卫也被堵住了，南齐公主的话如果属实，那公主也实在占不到什么理。 “灵儿不怕，灵儿打坏人是应该的，等你哥哥回来了，他们谁也不敢怪灵儿。”苏芜安慰道。 众人 ...... “你们还是先将人带回宫去，请太医诊治吧，今日之事，谁要是敢为难东方公主，本妃一定会如实将情况告诉东方太子，要是东方太子一怒之下做出什么事来，有什么后果，可别怪本妃没有提醒过你们。” 第290章 见面 第290章 见面 那些跟着云梦公主出宫的侍卫，想想也觉得盛王妃说的话有道理。 就凭他们几个人，还真不敢将南齐公主如何。 何况看公主已经晕过去，也不可能发脾气了，面面相觑之下，领头的人站出来冲凌之尧和苏芜拱了拱手，“今日之事，我们会如实禀告皇上和雪妃娘娘。” 凌之尧睨了他一眼，声音冷冰冰道，“请便。” 那人一愣，盛王不是雪妃娘娘的亲侄子吗，那云梦公主就是他的表妹啊，而且看盛王对雪妃娘娘的态度，不像是没有感情的，怎么对待云梦公主就这般冷情？ 不过这些事情，不是他该想的，很快就带着人回了宫。 他前脚刚走，东方于飞就回来了，脚步走得急匆匆的，脸色铁青难看至极。 一下马就直奔内院，无论谁的见礼连眼神都没给一个。 隔着老远，都能感受到自家太子身上散发出来的寒意。 见到苏芜和凌之尧都在时，这才松了口气。 东方灵一见到哥哥真的没事回来了，高兴得立马扑进他怀里，“哥哥没事，坏人骗灵儿。” 东方于飞心里说不出来是什么感受，只是温暖，从刚才回来的路上，已经有人向他禀告了来龙去脉，灵儿是因为担心他才...... “嗤，你回来晚了。”凌之尧极其欠扁地戳中他的痛处。 东方于飞现在也没有心思和他计较，双手推开她握住双肩左看上看，“灵儿没事吧？” “哥哥没事，灵儿也没事，灵儿刚刚还打坏人了呢。”东方灵扬了扬拳头，兴奋不已道。 苏芜被她这模样逗得忍俊不禁，想到方才云梦公主被打成那模样，噗嗤笑出声来，“灵儿没事，我们今日主要是带表哥来见见你们，外祖父已经知道了娘当年的事情，也知道你们是谁，所以心里思念得紧。让表哥看看你们安然无恙，回去告诉他老人家，也好让他心安。” 东方于飞这才注意到除开凌之尧和苏芜多出来的另一人，或者说他一开始就看到了，但没心思多管。 那面瘫的脸上有瞬间崩塌，“表哥，外祖父？” 他有些恍惚，这么多年，从来不知道自己和灵儿还有别的亲人，直到遇见苏芜，那种血脉亲情无法割舍，如今又多了一个表哥？外祖父？ 他说不清自己是什么情绪，僵硬地看着面容带笑的沐流风，只觉得血脉里有什么东西在慢慢融化。 沐流风笑看着他，“没想到姑姑当年竟然嫁给了南齐皇上，南齐帝后之名大名鼎鼎，却连祖父都不知晓，他老人家怕是又要自责一番了，不过平安就好。” 平安就好，苏芜听到这个词，心里涌出一股暖流。 他们一家，骨肉血亲分离，各自一方，如今连爹娘的下落都不知道，还能平安活着相认，的确是莫大的幸运。 是啊，自己还有什么可不满足的呢。 沐流风身为长兄，当真有着让人如沐春风的本事，风光霁月、清俊出尘，谪仙一般的人物，那温和包容的笑意，就像良药一般能驱除人心底的苦意，就连一向爱跟人抬杠的凌之尧都没说什么。 大致询问了一番东方于飞，沐流风就跟着苏芜和凌之尧走了，在到盛王府人马住处的时候，才分别。 “表哥，你住在哪里告诉芜儿，我们也好有个照应。”苏芜出声道。 沐流风笑了笑，“不必了，我习惯一个人出门，虽然没有暴露身份，但是托那文状元的名字，认识我的人还是不少，若是看到大盛靖国公府的大公子和盛王府来往密切，只会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他这么一说，苏芜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若有事，我必然还会来麻烦盛王府。”沐流风见苏芜神色遗憾，补充道。 苏芜点点头，“表哥一人在外，还是要小心。” 又寒暄了几句，苏芜才和沐流风告别，转身拉着凌之尧走进府里。 一转身，就见到秦若，她目光有些恍惚，望着方才苏芜和沐流风站的地方，这么看过去，还能隐约看到一个白衣背影，明明这么近，却又像隔了那么远，慢慢消失在视线里。 就连一旁的丫鬟叫她都没察觉。 “若姐姐？”苏芜疑惑。 秦若猛地回神，脸上划过一道不知名的情绪，谁都没有看到。 “芜儿回来了，我只是恰好路过，见到你和沐公子在就停了下来。”秦若脸上扬起温和地笑意，衬出她本人大家闺秀的书香气质。 “既然你们没事，那我先回去了。”秦若落落大方道，转身就往自己的院子走，只不过脚下的步伐，终究是比平日快乐些。 苏芜何其敏锐，自然看出来秦若的不正常了。 回到屋子里，关上门，看向凌之尧，“我怎么觉得方才若姐姐有些不对劲？” 凌之尧坐在椅子上，瞥了她一眼，一把将她拉倒怀里，苏芜惊呼，整个人往前跌去，幸好凌之尧稳稳地接住了她。 只不过这个姿势，瞬间让苏芜忘了刚才心里小小的疑虑。 她坐在凌之尧腿上，被凌之尧横抱着，双手条件反射地搂住他的脖子。原本这还没什么，可是凌之尧偏偏像故意似的，将苏芜重新推开，苏芜身体失衡，双手立即放开了他的脖子，往后仰。 等到她再次坐下来的时候，就成了两腿张开放在凌之尧双侧，而她和他面目相对，近在咫尺。 下一刻，温热的唇覆上来，还夹杂着凌之尧略带惩罚的恶意，“阿芜越来越关心别人的事情了。” 苏芜被他咬得身子微颤，一下子就明白他在说什么了，心底有些好笑他的幼稚。 嘴角微微扬起，回咬了他一下，“盛王殿下，怎么现在这么幼稚了？” 凌之尧眼睛微微眯起，“你说我幼稚？” “难道不是吗？”苏芜瞪大着无辜的双眼，满脸真诚。 “看来本王某些方面给阿芜的印象还不深刻。”凌之尧危险道。 苏芜还没弄清楚他话里是什么意思，就整个人本腾空抱起来。等她反应过来，发现这个情形实在是——一言难尽。 她整个人像只树袋熊似的挂在他身上，凌之尧双手稳稳拖住她，一步一步往床榻边走，每走一步，就能感受到他的火热。 她想也没想就挣扎着要下来，可是明显感觉到抱着自己男人身体僵了僵，声音沙哑道，“阿芜别动。” 苏芜就真的不敢动了，因为她知道他为什么说出这句话了。 凌之尧越来越得心应手，苏芜很快就如同飘在云端中的浮木，一室娇羞。 第291章 难得清闲 第291章 难得清闲 次日清晨，苏芜出乎意料地醒得很早。 等凌之尧睁开眼时，身边已经没了人影，原本软玉在怀的手上还有淡淡地温度，男子嘴角微微扬起，格外好看。 但是好一会儿，都没见到人影，那抹笑容也越来越淡。 盛王殿下不高兴了，这空荡荡的床被，哪有阿芜在的好。 干脆地起身，动作利落无比，三两下穿好衣服就准备往外走。 门被人从外面推开，恰好和手里端着两碗粥的苏芜正面视线相对，苏芜见他一脸不满的表情，微微怔了怔。 谁知道她还来得及弄清楚他一大早为什么发脾气，那脸上迅速换上满意的笑容，甚至还有几分幼稚。 顿时明白他为什么会不高兴了，是因为醒来没见到自己，一想及此，心里有丝丝甜意蔓延开来。 但是面上不显，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王爷这是怎么了，一大早起来就心情不悦。” 放下手里端着的两碗粥，微微靠近他，用极轻地声音道，“我还以为，王爷是对昨晚自己的表现很不满意呢。” 声音里有揶揄，却听得凌之尧脸色一阵变幻莫测。 昨晚，他要了她一次，便因为牵动了体内的毒和伤，痛苦得只能作罢，当时凌之尧的脸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就是不知道是因为身上的剧痛，还是因为别的。 总之，咱们一向在床上夫纲大振的盛王殿下，头一次这么出师不利，吃瘪了。 思及此，苏芜又是担忧又是好笑，这人也真是的，明知道自己体内有伤还...... 凌之尧听到她方才的话，抬头看向她，眼底满是危险，一字一句道，“看来阿芜也不满意，不过放心，本王一定会全都补偿回来给阿芜。” 呸，谁要他的补偿了，苏芜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拉着他的手走到桌前，“坐下，你身体不好，吃点粥补补体力。” 说完，自雇走到他对面坐着。 凌之尧看着她，坐下，眼神微深道，“补体力？看来阿芜的确对昨晚的事情耿耿于怀，是本王的错，本王至少应该让阿芜尽兴的。” 苏芜直接舀了一勺粥塞到他嘴里，脸色泛红，没好气道，“吃东西不要乱说话。” 这人还真是越说越来劲了，这些话简直太无耻了，她脸皮可没他厚。 凌之尧眼底有笑意，不再惹恼她，自顾拿起勺子喝起粥来。 很快，一碗粥就见了底。 “怎么样，好不好喝？”苏芜故作不在意地问道。 凌之尧微怔，阿芜以前从来不会过问这些事情。看了眼方才味道清淡，香气四溢的青菜肉粥，略做沉思，仔细地观察着苏芜的表情道，“这种煮粥的法子倒是很稀奇，本王以前似乎从未见过，回去让盛王府的厨子也学着。” 苏芜眼神微亮，“那就是好喝的意思了？”语气里还有几分欣喜。 凌之尧眼神深了深，一把拿过苏芜那份粥，一大口喝到嘴里，另一碗粥也很快就见了底。 “你做什么，这是我的。”苏芜急忙叫住他。 这人真是，让她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凌之尧饭饱，心情更好，满足地看着苏芜。 “阿芜亲手煮的粥，本王吃不够。”凌之尧就这么看着她，眼底的深情，几乎要将人包围起来沉溺其中。 苏芜脸色微红，“你怎么知道这是......” 凌之尧心里软得不成样子，这样的阿芜，让他如何不心动。 他怎么知道，她知不知道自己眼底的期待有多掩饰不住。 就像一个希望得到夸奖的小孩子，阿芜很在意他的夸奖？凌之尧想到这里，觉得自己应该反思，看来他以后应该多多夸奖夸奖阿芜，虽然他心里知道这个世界上没有比阿芜更好的女人了，但是阿芜不知道，嗯，他日后应该多夸夸。 然后，日后的很长一段时间。 当苏芜被凌之尧推倒在床，浑身热得不像话时，这厮嘴里说出来的那些夸赞的话，简直让她恨不得捂进被子里再也不出来。 “只要有心，自然会知道。”凌之尧笑道，“这些事以后阿芜不要时常亲自去做，本王舍不得。” 虽然心底暖的不成样子，但还是没好气道，“哪儿有那么娇贵，我看你就是嫌它难吃，所以才找借口，嗯哼？” 对于这碗粥，她当然不会以为有多好喝。 因为，嗯，这是她第一次煮。 可惜没尝到味，就让某人给吃完了，真是...... 至于凌之尧为什么会知道这是苏芜煮的，嗯，西魏皇帝派来的人，应该还没那个胆子敢拿没煮熟的东西给他吃。 “被阿芜发现了。”凌之尧淡笑道。 苏芜一噎，愣是看着他说不出话来，许久才憋得脸色发红，愤愤道，“下次你煮。” 凌之尧挑眉，“阿芜这么想吃本王做的东西？” 本来只是气话，苏芜突然眼前一亮，如果凌之尧亲自做饭，那画面一定很有意思，连连点头，“你不愿意？” 凌之尧失笑，“既然阿芜想吃，跟本王来。”说完就起身。 “现在？这才早晨，而且你刚吃完这些东西？”苏芜跟在他后面，很是疑惑道。 凌之尧笑而不语，冲下人道，“备马，本王要和王妃出门。” “是，王爷。” 苏芜很好奇他到底要做什么，一直跟在凌之尧旁边，很快就走到大门，那里已经牵过来了一匹马，凌之尧一跃骑上去，弯腰把手伸向苏芜。 苏芜把手递过去，一股大力瞬间将她拉了上去，坐在凌之尧前面，同乘一骑。 凌之尧拍了一下身上的马，顿时飞速跑出去。 “你要做什么？” “阿芜到了自然就知晓。” 马跑得很快，也跑得很远，约莫半个时辰，已经跑出了西魏京城，看起来像是郊外。 空气都变得清新了些，四周都是高大郁郁葱葱的林木，到了前面，苏芜看到一条清可见底的河流，悠悠地流淌着，很干净。 苏芜被凌之尧直接抱下马，深深地吸了一口干净的空气。 “这里很漂亮，你怎么发现这么好的地方？”苏芜问道。 这里是西魏京城，按理说凌之尧应该不熟悉才是。 第292章 王妃的霸道 第292章 王妃的霸道 “很久之前来过一次。”记忆有些久远，连带着他脸上的笑容都像隔了层朦胧薄雾。 苏芜想了想，若雪长公主在西魏，他的确应该不是第一次来西魏京城，这个地方，大概就是什么时候无意发现的。 眼尖地看到脚边不远处的河底有东西游过，身手瞬间敏捷无比。 砰！金属敲击在石头上的声音。 凌之尧也惊讶于她突然出手，这般看过去，青丝长发瞬间散落下来，迎着风随意飘扬，小脸精容玉致，眼神狡黠之中带了几分懊恼，仿若画中走出来的仙子。 凌之尧有些恍惚，眼底闪过惊艳。 苏芜全然不知道自己带给身边男人的感受，眉头微微皱起，看向河底。 那里静静地躺着一支银簪，簪子做工精致，但很普通，没有多余的珠饰。被它击中的石头上，多了道白痕，原本在那里的河鱼，早已穿梭不知何处。 “看来真的是养尊处优太久，连一只鱼都捉不到了。”苏芜弯腰捡起簪子，心里有些忿忿不平，以前她这手飞刀捉鱼的本事，可是让前世的战友羡煞不已。 在野外执行任务的时候，只要有浅河流，只要她有刀，就饿不死，连带着战友们都能一饱口福。 凌之尧见她懊恼的模样，失笑出声。 苏芜瞬间转过头来，“你在笑我。” 随时在问，但语气很笃定，眼睛微微眯起，看得凌之尧背后一阵凉意。 “咳咳......本王只是觉得，阿芜甚是——真实，平日里却见不到这样子。”他说的是心里话。 苏芜眉毛一挑，“王爷觉得我平日里对你不真实？” 大手一揽，软香在怀，凌之尧看着苏芜的眼睛，“无论怎样的阿芜本王都喜欢。” 清冽温热的气息吞吐在咫尺，苏芜脸色微红，“算你识相，不过以后不许对别人说这样的话，也不许这样对别人卖弄姿色。” 她想，要是以后凌之尧惹恼她，使美男计一定很管用。 这么近的距离，简直可以看清楚他的睫毛有几根，温热的气息若有若无，带着他身上独有的清冽味道，怎能不动心。 “阿芜可真霸道。”凌之尧看着她，像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似的。 在众人面前的阿芜，习惯了温和大方，又时常诸事缠身，虽然偶尔有些让人意料的表现，但何曾这般鲜活过。 四周空无一人，只有偶尔传来的鸟鸣声，还有河水流淌的声音，阳光微暖，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花草树木的清香，让人的心都跟着重新生长起来了。 苏芜索性就赖上了，“你还没见过更霸道的呢。” “哦？本王倒是想见识见识。”凌之尧挑眉，眼神微深地看着她。 苏芜眼底划过深色，下一刻，直接将他的脖子往下一勾，温软的唇送上去，像宣誓主权般深深印下一吻。 “以后，这里只有我能碰。”苏芜毫不客气道。 凌之尧嘴角的笑意蔓延开来，“好。” 四下安静，微暖的阳光下，只有他那不轻不重的一个好字回荡在耳边，轻轻飘进心里，仿佛被什么东西挠了一下。 凌之尧给她的承诺很多，而且每一个都做到了。 她在想，自己何其幸运，许是两世身世漂泊无依的孤独，都把运气留着来遇到他了。 “你带我来这里要做什么，方才不是说露厨艺？”苏芜一路上的疑惑，终于问出来。 凌之尧拿下马背上的弓箭，拉着苏芜的手往前走。 “阿芜跟着本王来便知。” 很快，苏芜就知道他要做什么了。 凌之尧的箭法实在叫人惊叹，看着他手里提着的两只野味，啧啧称奇。 “阿芜在这里等着，本王先去处理一下今日的午餐。” “你真的会做？”苏芜到现在还是有些不大相信。 “就这么小看本王？” 苏芜点头，又摇头。 “好了，在这里等着，我很快就回来。”说完便不再停留，转身像河边走过去。 苏芜看着他的背影，一身白衣，气质风华都是极其出色的，这样一个人，手里提着两只野鸡，这画面...... 闲着无事，苏芜很快就生起了一堆火，等会儿凌之尧应该用得着，不得不说，她还真有些期待。 不自觉地，清丽的容颜上染了笑意。 他们这样像不像郊游？偷得浮生半日闲，大抵就是如此。 哪怕外面时局动荡，暗潮汹涌，但这在里，无人打扰，只有他和她。 “在笑什么？”凌之尧很快就回来了，那两只野鸡已经被他处理好，手法看起来很娴熟。 “笑你，谁想到堂堂盛王殿下，竟然会在这荒郊野外的，打野味还亲自做给别人吃。” 凌之尧挑眉，“那也要看吃的人是谁。” 边说，已经用两根树枝把食物架起来，这火生的很好。 “我还是很好奇，你怎么可能会做这个，等会儿烤出来的东西，不会不好吃吧？丑话说在前头，要是不好吃，我可不会为了给你面子就吃的。口腹之欲，不满足怎么行？” “放心，不会出现今早的事情。”凌之尧看了她一眼，笑道。 苏芜顿时不乐意了，眼神逼人，“你的意思是说，那两碗粥不好喝？” “如果阿芜能再多煮一会儿，就好了。” 苏芜顿时脸色通红，死撑着道，“不对，我都没有喝到，才不信你的话，你分明就是毁尸灭迹，冤枉我。” “唉，早知是该让你自己尝尝，有了对比，才知道本王的本事。”凌之尧故作遗憾道。 “凌之尧！”苏芜咬牙，直接扑了上去。 凌之尧接住她，顺势倒在地上，戏谑地看着她，“这也是阿芜说的霸道？” 苏芜一愣，这才发现他们现在的姿势，自己这一扑，直接将凌之尧压倒在了地上，面对这面，偏偏这厮还抱着她不让动。 “你......你是故意的，盛王什么这么弱不禁风了？”苏芜咬牙道。 “你快放开我。”这里虽说四下无人，但到底在外面，这样的姿势，咱们王妃还是有些害羞了。 “若是霸道，就该将事情做到底才是。”凌之尧眼底由流光，下一刻，直接将苏芜的头压下来，唇齿相碰。 第293章 王爷的手艺 第293章 王爷的手艺 良久，两人才分开。 苏芜眼神有些迷蒙，就这么看着他，仿佛隔了千山万水最终碰撞在一起。 看得凌之尧眼神一黯，“阿芜，你要是再这么看着我，本王不保证自己能把持住。” “流氓。”苏芜无语道。 两人之间，一股香味扑鼻而来，旁边驾着烤的两只野鸡，已经慢慢滋出油，发出不错的声音。 苏芜推开他，坐起来，吸了口气，“这么香，你刚才处理的时候对它做了什么？” 凌之尧淡笑不语，走过去将烤着的食物翻了个身，“这是秘密。” 苏芜 ...... 两人难得有这般闲暇相处的时光，享受这份温馨和安宁的同时，两只烤鸡也很快就熟了。 “我要吃鸡翅。”苏芜早已垂涎欲滴，毫不客气道。 凌之尧笑看了她一眼，用随身带着的匕首割下一整只鸡翅，拿给她。 “小心烫。” 苏芜浑不在意道，“我难道还会被一只烤熟了的鸡翅伤了不成？盛王殿下，你太小看你的王妃了。” 事实证明，那只鸡翅果然没有伤到我们的苏姑娘，反而被她飞速解决，拆吞入腹了。 凌之尧看她吃得津津有味，脸上也扬起柔和的笑意。 被他这么看着，苏芜丝毫不觉得丢脸，口腹之欲，乃人之本性也。 霸气地指着他手里除了一只鸡翅，其他地方都没动过的烤野鸡，“我要另外一只鸡翅，反正今日这两只鸡，是你为我准备的，我拥有它的分配权。” 凌之尧挑眉，边切下另一只鸡翅边道，“看来本王的厨艺，让阿芜觉得还不错。” 苏芜满足地咬了口从他手里接过来的鸡翅，“不得不说，盛王殿下的手艺是让我刮目相看了。” 何止刮目相看，应该说，很好吃。 “不过我比较好奇，你生来便身份尊贵，理应养尊处优，怎么可能学会这种东西。”而且他手法熟练，看起来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以往跟着行军的时候，也曾跟着盛王军将士驻扎在外过。”凌之尧出声道。 他没说，前不久在北辽边境那座山里，跟着几百盛王军音讯全无地生活了许久。 “那是谁教你的？还有，这里看你也不像是第一次来的样子。”苏芜好奇地看着他，她突然有些想知道他的过往，他的喜怒哀乐了。 “是父王，这里是父王带我来的，也是父王教我处理这野味，父王的手艺比我更好，可惜阿芜尝不到。”凌之尧面色很平静，只有眼底有几分追忆。 “对不起，我不该......” 凌之尧转头看向她，嘴角扬起一抹笑意，“王妃娘娘，你太小看你的王爷了。” 苏芜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这不是自己刚才用来噎他的话嘛。 “父王知道我娶了你，一定很开心。”当年，阿芜还在云姨肚子里的时候，父王就已经打主意了。 脸色微微红了一下，但是想到什么，小心翼翼道，“那滢妃，你怎么打算的？” 凌之尧脸色微微凉下来，但不是对着苏芜，“她做她的滢妃也好，虽然不知道当年她用什么手段说服凌岩将她纳入后宫，或者说，在父王还在世时就已经同凌岩有了勾结，这些都与本王无关了。 她们，是两个人。” 前代盛王妃和滢妃，是两个完全不相干的人。 苏芜叹了口气，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凌之尧初次亲自动手烤出来的两只野鸡很快就解决了，苏芜理所当然地吃光了四只鸡翅，回味无穷。 这个时候，什么大家闺秀的气质矜持都是浮云。 吃饱了，那些无意中触及的不好回忆自然也就烟消云散。 起身，“走吧，我们回去，这里的风景再好，也终究不是能常住的去处。” 凌之尧也起身，灭了火，两人再次骑马绝尘而去，只留下一地烟火气，证明有人来过。 盛王府人马住的地方，此刻来了一名宫里的人，偏偏王爷和王妃都不在，侍卫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苏芜和凌之尧一回来，就立刻有人上前，“启禀王爷王妃，皇宫来人了，说是要宣王爷和王妃进宫。” “皇宫，是皇上的人还是姑姑有事？”苏芜边往里走边问道。 “这个，属下不知，那两人并没有说明来意。” “好，你去把那个人叫过来。”苏芜站定，等着放完马走过来的凌之尧。 “是，王妃。” 凌之尧走过来，苏芜看着他，“你都听到了？” 凌之尧点头。 “我觉得，应该是姑姑......云梦公主那件事，以她的性子，定会去找姑姑告状，那日我到底是护着灵儿了。”苏芜有些头大。 虽然不喜云梦公主，但姑姑那里，她实在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灵芝呀揽过她，“阿芜不用为难，姑姑都知道。” “都知道？虽然姑姑是个明事理的人，但是云梦公主毕竟是她的女儿，而且姑姑尚未怀疑昭琪的事情。云梦公主若是添油加醋一番，还指不定说成什么养样子。”苏芜无奈道。 “我已经派人跟姑姑说清楚过那日的事情，来龙去脉姑姑都已经知道了。” “你派人跟姑姑说过了？”苏芜惊讶地看着他，这人也想的太周到了些。 “云梦公主的性子，我怎么可能不知道她醒来第一件事会跟姑姑说什么，既然如此，自然要先下手为强。何况这些都是事实，姑姑本就应该知道的。”凌之尧淡淡道。 “好了，我们运筹帷幄，事事考虑周全的盛王殿下，你这么替我考虑，本妃很是感动呢。”苏芜笑道，感动倒是真的。 他这么做，就是为了不让她为难。 既然凌之尧已经跟雪妃说清楚了事情，那应该就没什么，不用她在姑姑面前为难了。 凌之尧挑眉看着她，“阿芜现在才发现本王的好处？” 苏芜 ...... 王爷，有没有人跟你说过，太自恋是一种病，得治！ 两人说话间，那被派出来公公已经被带过来，“奴才见过盛王、王妃，雪妃娘娘请两位进宫有事要商量，请两位跟咱家走一趟。” 苏芜点点头，“既然姑姑有事，那便走吧。” 第294章 进宫 第294章 进宫 雪妃的长春宫苏芜和凌之尧都不是第一次来了，只不过今日因为猜到云梦公主的事情，所以到底有些尴尬。 当然，这只是苏芜的想法，凌之尧倒是不觉得。 还没走近，便传来云梦公主告状的声音，“母妃，今日你一定要替云梦好好教训教训苏芜那个贱人，她霸着尧哥哥不让他来找本公主不说，还帮着东方灵那个傻子来对付我，她分明就是不把母妃放在眼里。” 若雪长公主看着她，看着她满脸怨毒，因为恨意而有些狰狞可怕的脸，有些失望。 “母妃你让尧哥哥休了她，像她这种女人根本不配做盛王妃。”云梦公主丝毫为觉雪妃眼底的失望，恨声道。 “云梦，芜儿是你尧哥哥的王妃，不该这么说她。”雪妃不悦道。 “她不是！她不配！母妃，你看看云梦身上的伤，都是东方灵和苏芜那两个贱人害的，我一定要让她们加倍奉还。” 在一旁的李彻也忍不住皱眉，“谁准你冲母妃大喊大叫的。” 云梦公主一噎，“二皇兄，你不帮我也就算了，现在还要帮着外人说话吗？又是这个东方灵，你不记得她在北境是怎么侮辱我的，我一定要让那个傻子全部都还回来。 还有东方于飞，他不过一个南齐太子，连皇位都不知道能不能保得住，一个废物而已，他那个什么未婚妻竟然也敢抢本公主的东西，就是找死。 在北境二皇兄不帮我，让本公主向那两个贱人道歉也就算了，现在在母妃面前你都不帮我吗？别忘了，是谁把你养大的。要不是母妃，你不过就是个宫女生的......” 李彻眼底划过一道冷意，宫女生的皇子，没错，他就是宫女生的皇子。 这个事实他从未否认过，但是没料到有一天会从这个自己真心宠爱的妹妹口中说出来。 他知道因为和南齐公主那件事，云梦有些记恨自己，但是他何尝不是为了她的安危着想，若是当时惹恼了南齐公主，她以为能打得过对方？ 原来自己在云梦眼里，就是个卑微的宫女生的皇子吗？ “够了！”雪妃怒喝，非常失望地看着云梦公主,这次是真的动了怒火。“彻儿是你二皇兄，你到底在说什么！我看本宫当真是把你宠坏了，无法无天！” 雪妃气得胸膛起伏不定，眼底全是失望，“由着你的意思，是不是你连本宫也不打算放在眼里了？” 云梦公主从未见过母妃发这么大的怒火，往日就算自己犯了什么错，母妃也只是让她认错，都是苏芜那个贱人，她是尧哥哥的王妃，母妃才不得不区别以待的。 只要她不再是盛王妃，谁都不会帮着她。 云梦公主眼底全是怨毒，低着头，雪妃没有看见，李彻也没有看见。 委屈道，“明明是母妃和二皇兄帮着外人也不心疼云梦，我身上的伤，太医都说了东方灵那个傻子下手狠，为什么你们都不为我出口气。” 到底是自己疼了十几年的女儿，雪妃还是有些于心不忍。 第295章 云梦公主的话 第295章 云梦公主的话 “芜儿答应过本妃，不会跟你计较以往的事情，你日后别去招惹她就是，东方公主的事情，到底不是芜儿动的手，怎么能怪到她头上呢。”雪妃叹气道。 “不是她动的手，那也是她教唆东方灵那个傻子出手的，不然那个傻子怎么可能对本公主出手，她来之前，那个傻子明明还对本公主言听计从，就是她。她想看我在尧哥哥面前出丑，她知道母妃可能责怪她，所以借东方灵那个傻子的手，让母妃都没理由怪她。苏芜，她就是个蛇蝎心肠的贱人！”云梦公主越说越激动，歇斯底里的谩骂。 苏芜和凌之尧走到殿外，将她的话一字不落地听到耳朵里。 两人脸色皆是冷下来，凌之尧是因为听到云梦公主一口一个贱人，苏芜则是因为她一口一个傻子。 “见过盛王、王妃。”有守在外面的太监眼尖，立即高声道。 这一叫，殿里的人自然也就听得到了。 云梦公主的声音戛然而止，若雪长公主脸上划过一抹不自在。 刚才云梦说的那些难听话，怕是都被尧儿和芜儿听了去的。 “谁准你这么叫她的？”凌之尧阴沉着脸，逼视着云梦公主，脸色可怕的吓人。 云梦公主一颤，不敢看着她，但心里的怒火尚未平复，也斗着胆子道，“尧哥哥你太偏心了，就是她指使东方灵那个傻子对本公主出手，难道我连说出事实都不可以吗？” “事实？”苏芜冷笑，“事实就是你威胁堂堂南齐公主，吃你掉在地上的糕点吗？” 云梦公主一噎，“我只不过是逗着一个傻子玩儿罢了，一个傻子，她能知道什么？” 苏芜用尽所有力气压下心底翻腾的怒火，眼神像冰渣子一样。 “何况东方灵那个傻子和你有什么关系，你是盛王妃，母妃是尧哥哥的姑姑，你不应该帮着本公主，居然去帮东方灵那个傻子。我看，你分明就是故意和我作对。” 深深吸了口气，“要是让南齐太子知道他的东方公主受到你的侮辱，你说他会如何，南齐和西魏又会如何？” 一不小心，就是两个国家的仇恨。 “他敢如何？一个没用的废物太子而已，南齐皇室早就凋落，现在南齐最得势的摄政王，摄政王和太子皇兄交好，早晚会把南齐皇室取而代之。”云梦公主不屑道。 、 “云梦！”李彻冷喝出声，“是谁告诉你这些的，一个公主妄论国事，让父皇知道了你今日说的这些话，他会如何想？” 到时候受到责备的，只会是母妃。 “本公主说的就是事实，父皇才不会怪罪我。” “都住口！” 眼看局面越来越麻烦，雪妃终于忍不住冷喝出声，好好的一家子人，这都搅合成什么样子了。 “云梦，这件事终究是你有错在先，但你也受了一身伤，好坏本宫暂且不说了，今后你记住，和芜儿好好相处，别的心思都不要再有了。” 云梦公主听后，哪里不明白自己母妃的意思，当下就不满意了，“母妃，你什么时候也帮着一个外人说话了，她根本就不配做盛王妃。” “配不配做盛王妃，什么时候轮到你说了算了？”凌之尧冰寒的声音响起，没有任何感情。 云梦公主还不死心，“尧哥哥，你不要被这个蛇蝎心肠的贱人给骗了，她根本就是贪图盛王妃之位，我才是最爱你的！” “爱？”苏芜看了她一眼，心里冷笑，终于忍不住当着所有人的面吐露心声了么。 “没错，我就是爱尧哥哥，你算个什么东西？我才是应该做盛王妃的人，不是你。”云梦公主干脆也就豁出去了，这些话她压在心里很久了，早就想说出去。 见到凌之尧的第一眼，她就再也没办法注意到其他的男人，那么优秀的尧哥哥，只有她才配得上。 可是后来盛王府发生变故，尧哥哥竟然成了一个残废，那样的他多少有些让人无法接受，当时那份情愫她犹豫了。 但是潜意识里，尧哥哥依旧只能是她一个人的，所以她没有明确向母妃提出要嫁到盛王府，但也决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尧哥哥娶了别的女人。 可是苏芜这个贱人出现了，她不过是个被苏家扔了的废物，怎么有资格嫁给尧哥哥做盛王妃。 不过还好，尧哥哥不可能会对这个贱人动心，尧哥哥在意的人，只有她一个。 谁想到苏芜这个贱人，比白如霜那个费尽心机的女人还要可恨。 尧哥哥甚至当着天下所有人的面承诺只娶她一个人，甚至后来尧哥哥的腿好了，还是没有休掉这个贱人。 心里的怨毒越积越深，她对苏芜的嫉妒和恨，已经到了骨子里。 云梦公主当着这么多人说出如此惊世骇俗的话，最气的莫过于雪妃，“你这说的是什么混账话，尧儿他是你哥哥！” “什么哥哥，表亲联姻，亲上加亲，对盛王府和西魏来说都是好事，母妃你应该高兴才是，尧哥哥一定会疼爱云梦的。” “你......”雪妃简直气得说不出话来，李彻上前轻轻拍打她背，有些不满地看向云梦公主。 这是多少次，她惹母妃生气了。 “呵呵......”一道低低的笑声响起，凌之尧眼神薄凉地看着云梦公主，“谁告诉你，本王会娶你?” “就算没有阿芜，你有算什么东西，如果不是看在姑姑的份上，就凭你刚才的话，本王就可以杀了你。” 残酷又绝情的话从他嘴里说出来，没有丝毫温度。 云梦公主不敢置信地看着他，“尧哥哥，你是在骗我对不对？” 凌之尧看都没有看她一眼，直接看向长公主，“今日的事情看在姑姑的份上我可以不计较，但是没有下次，姑姑，本王是绝对不可能让任何人伤害到芜儿的。” 他说的话很坚决，也很无情。 雪妃有些疲惫，神色复杂。 李彻见他这么对母妃说话有些不舒服，“盛王，母妃身子不好，你还是注意下态度。” 第296章 正面相对 第296章 正面相对 “姑姑该知道，尧儿并无冒犯的意思。” 相反，他这么做是为了避免今后有更多的麻烦。 雪妃无奈地叹了口气，“本宫知道尧儿的意思。” 握了握二皇子的手，示意他不要担心，看向云梦公主眼底满是失望，“芜儿是你表哥明媒正娶的盛王妃，今日的话，我不想从你嘴里听到第二次，你的那些念头也趁早消了吧。云梦，母妃对你很失望。” 云梦公主不敢置信地看着雪妃，怒吼道，“母妃，我才是你的女儿，为什么你们一个个地都帮着这个女人说话，现在连母妃都被她这副假惺惺的模样给骗了吗？” “张嬷嬷，你不能进去。” “哎哟，你们这些不长眼的奴才，拦着我做甚，我要去告诉娘娘，都让开，让开......” “张嬷嬷，你不能进去，王妃吩咐过......” “这长春宫是娘娘的地方，你们就算是盛王府派来的人，如今也要认清自己的主子到底是谁，这里是长春宫，是雪妃娘娘的地方。我张嬷嬷跟在娘娘身边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王妃她非要把事情做得这么绝吗？” 张嬷嬷扯着嗓子喊，生怕里面的人听不到。 “我这命苦的啊，对娘娘忠心耿耿了一辈子，最后还落得遭人怀疑，还不如让我就这么出宫算了，也省的天天见到娘娘却不能上前服侍，几十年的习惯怎么改得了。” 殿内，几乎所有人都听到了张嬷嬷的话，云梦公主更不满了，阴阳怪气道，“有些人不知道安的什么心不仅离间本公主和母妃之间的感情，连跟在母妃身边这么多年的张嬷嬷都支开了，这手伸得还真是够长。” 苏芜瞥了她一眼，转过头对着门外的人，“让她进来。” “是，王妃。” 张嬷嬷面上一喜，恨恨地瞪了一眼方才拦住她的两名宫女，赶忙进去了。 “娘娘，奴婢可算见着您了，这些时日没有跟在娘娘身边伺候，奴婢这实在是不习惯，要是娘娘不信奴婢了，还不如将奴婢打发出宫去，奴婢也不用每次见到娘娘都痛心。奴婢知道王妃是为了娘娘好，可是王妃这么做，实在叫奴婢寒心呐。”张嬷嬷立即跪在雪妃面前，眼泪不自觉地就往下流，一口一句哭诉道。 雪妃本就因为云梦公主的事情有些为难，如今更头疼了。 平心而论，她也有些犹豫，张嬷嬷毕竟是跟在身边几十年的老人。 就如同张嬷嬷说习惯了服侍她一样，她也习惯了有张嬷嬷在身边伺候着。 昭琪虽然也照顾得周到，但毕竟不如张嬷嬷用得习惯。 “张嬷嬷想出宫，若是如此，本王去向皇上说一声便是，一定不会为难你。”凌之尧突然出声淡淡道，却让得张嬷嬷脸色都白了。 她方才之所以敢那么说，就是笃定雪妃娘娘顾念几十年的情分，不会真的让自己出宫。 但现在盛王这句话却是狠狠地将了她一军，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进退维谷。 娘娘可以不信盛王妃，但是盛王的话，娘娘不可能怀疑。 苏芜看了凌之尧一眼，知道他是为了自己解围，虽说自己确实是为了姑姑着想，但是张嬷嬷和和姑姑的情分，她再说什么也不合适，心底滋生出丝丝感动。 似乎无论什么时候，凌之尧都会考虑到她的立场和态度，从来不让自己为难。 苏芜恶趣味的想，要是放在前世，自己嫁给凌之尧一定没有婆媳问题。 “张嬷嬷，以后不要再说出宫这样的话了，你跟了本宫大半辈子，难道就真舍得？”雪妃果然听进去了凌之尧的话，对张嬷嬷这般吵闹也有些心烦。 “娘娘，奴婢哪放心娘娘一个人。可是娘娘如今连公主殿下的感受都不顾虑了，却偏听信一个外人，奴婢受点冤枉委屈也就算了，可是公主殿下金枝玉叶，是您往日放在心尖儿上疼的人，娘娘怎么舍得公主殿下受委屈。”张嬷嬷哭诉着，一句话一把泪。 “现在的长春宫再哪还是以往的那个长春宫呀！”张嬷嬷犹豫之后，还是高声说出了最后一句话。 这些日子，自己连娘娘的饮食起居都插不进去手，时间越久，便越是心里不安。 “你的意思是，王妃派信得过的人护着姑姑，是王妃的错？”凌之尧低沉着声音，眼神深邃，谁也看不懂里面的含义。 到底有些畏惧凌之尧身上的气势，张嬷嬷缩了缩身子，“可公主殿下如今受了委屈，都是因为王妃，奴婢知道王妃和公主殿下有恩怨，但是如此借南齐公主的手为难公主殿下，是不是有些过分了。” “张嬷嬷的消息倒是灵通得很。”一直没说话的苏芜突然出声，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张嬷嬷心里一咯噔，连忙道，“奴婢伺候娘娘几十年，对公主殿下的事情自然上心，公主殿下被南齐公主下毒手，昏迷不醒都惊动了太医，奴婢怎么可能不知道。” “那张嬷嬷又知不知道昭琪的事情？”苏芜略有深意道。 站在雪妃身边的昭琪身子僵了僵，偷偷看了眼张嬷嬷，她在等着她的回答。 “昭琪不过是个宫女，能有什么事？如今她跟在娘娘身边，怕是连我这个做娘的都不放在眼里了。”对于昭琪不听自己的话这件事，张嬷嬷心里不满很久了。 她没想到，这个素来对自己言听计从的女儿，竟然会生出别的心思来。 只可惜，上次她福大命大没死在那些人手里。 “哦？也就是说，张嬷嬷不知道昭琪被人追杀的事情了？” 此话一出，众人皆惊！ 昭琪被人追杀？李彻眼神深了深，昭琪只不过是个宫女，在没有被盛王妃派到母妃身边之前，谁都能欺负她，也就是说她对任何人都不可能有威胁力。 只有一个可能，对方是冲着母妃来的。 原本就有些不解苏芜和凌之尧态度的心，被这句话一搅合，更加混乱了。 他总觉得，自己遗漏什么重大的消息。 第297章 两难 第297章 两难 最为震惊地，还是张嬷嬷。 她早就疑惑为什么王妃换了娘娘身边的所有人，独独对昭琪信任有加。 如果王妃知道了昭琪被人追杀的事情，那她会不会也知道到底是谁派人去追杀的？ 这样想着，心里早已掀起了惊涛骇浪。 恐慌、震惊、畏惧，种种情绪一股脑地涌上来，盛王府的能耐，她比谁都清楚。 不会的，不可能，当年那件事做得那么隐秘，一定不会有人知道。 不会的，不会的，一定没有人知道...... 不断安慰自己心里的恐惧和慌乱，张嬷嬷才勉强平复下来。 “昭琪前段日子是出过宫一趟，同她一道出宫的另外两名宫女都不见了，这件事奴婢是知道的，但是这孩子闷着又说不出来话，奴婢怎么问她那两名宫女的下落，都问不出个所以然来，更不知晓她遭人追杀一事。”张嬷嬷强作镇定道，一时之间她拿不准王爷和王妃到底知不知道背后的事情，她花大价钱买的那些人手脚都干净利落，查到自己头上还是有难度的。 “张嬷嬷，这么大的事情我和母妃怎么不知道。”李彻听清楚苏芜和张嬷嬷之间的对话，心底的怀疑越来越盛，直直地盯着张嬷嬷，冷沉着脸色出声道。 “母妃宫里两个丫鬟死在宫外，还是遭人杀害，这么大的事情我和母妃竟然不知道，你好大的胆子，谁给你这个权利瞒天过海的！” “张嬷嬷，告诉本宫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芜儿说的话可都是真的？”雪妃再护着张嬷嬷，也觉得有些不悦了。 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的事情都被瞒着，这种感觉不好受。 “这......二皇子，娘娘，只是在宫外少了两个粗使宫女，前些日子因为皇后的事情，娘娘诸多烦忧，又被皇上贬到冷宫去染上了风寒，奴婢实在不忍心娘娘再为了这些琐事操劳，所以就自作主张瞒了下去。 但是奴婢发誓，奴婢对娘娘绝对没有半点别的心思，奴婢只是担心娘娘。” 苏芜眼底划过一道寒芒，好个狡猾的嬷嬷，三言两语就澄清了自己的嫌疑。 可是对于知道一切的自己来说，她越是这么狡辩，嫌疑就越重。 或许，她已经能肯定自己的猜测了！ “张嬷嬷为了姑姑着想，本妃不能说什么，可是如果本妃没记错的话，昭琪似乎才是张嬷嬷的女儿，张嬷嬷对自己的女儿险些丧命这件事，似乎不怎么关心，还把事情压下来，不让姑姑查明到底是谁在幕后动手。 更何况，既然有人敢对姑姑身边的人动手，那十有八九就是冲着姑姑来的，要是不加强警惕，以备后患，张嬷嬷自作主张瞒下一切的行为，才是真正会给姑姑带来麻烦。” 苏芜一针见血，直接戳破了她的冠冕堂皇。 张嬷嬷一僵，脸色青一阵红一阵，“是奴婢鼠目寸光，王妃教训得是。” 苏芜不说话，就这么带有深意地看着她，那眼神看得张嬷嬷背后都生起了一股子凉意。 气氛，顿时变得安静下来。 苏芜方才那番话，如同投入湖面的一枚石子，泛起阵阵涟漪。 长公主不解，二皇子心里的疑惑慢慢凝聚，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 “你又来挑拨离间，张嬷嬷跟在母妃身边这么久，忠心耿耿，她做什么都是为了母妃着想，有什么好怀疑的。真是不要脸，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连母妃的人都要插手，你算个什么东西。”云梦公主扭曲着脸，她就看不惯苏芜三言两语就能得到母妃和二皇兄的信任，她凭什么？ 至于张嬷嬷，一个奴才而已，关她什么事。 不过看在她对自己有几分忠心的份上，顺便替她说两句话也没事，还是笼络人心的好机会。 苏芜深吸了一口气，眼神瞬间凌厉地看过去，“如果不想再受一遍在南齐公主手下受的苦，就给我闭嘴！” “你!” “王妃，你怎么能这么跟公主殿下说话，她说的话有哪句不对了，还是王妃自己心虚，你分明就是在挑拨我们和娘娘之间的感情。王妃一来，这里所有的事情都变了，奴婢说句实话，这长春宫又不是盛王府，娘娘的手未免神的太长了。”张嬷嬷见她这么对云梦公主说话，终于忍不住了，像母鸡护小鸡似的，连忙就将话茬接了过去。 “张嬷嬷。”雪妃脸上有些不好看，轻斥道。 在尧儿和芜儿面前闹得这么僵，实在不是她愿意看到的。 张嬷嬷识趣地闭嘴，但是她知道自己刚才这番话，娘娘是听进去了的。 只可惜她不知道，雪妃的确是听进去了，但很快便打消了对苏芜的疑虑，不为别的，只因为自己体内的毒。 那毒她不是没有怀疑过，所以早就让太医诊治过，知道了该知道的一切。 何况，芜儿也没有必要骗自己，更没有离间张嬷嬷一个下人和自己之间的感情。 雪妃的眼界，自是张嬷嬷不能比的。 所以她看得清楚，以尧儿对芜儿的感情，不是寻常夫妻那么简单，更何况芜儿还是云姐姐的女儿，当年云姐姐和皇兄关系也很好。 何况芜儿没有理由为难自己，她说好听一点是个皇妃，说难听一点，也不过是个盛王府的累赘罢了。 她身上有什么可图的，长春宫这番烂摊子又有什么可图的？ 要不是芜儿发现了她中毒，自己这条命什么时候被人算计害死了都不知道。 雪妃揉了揉没心，只觉得无比疲惫。 这些勾心斗角，权谋争夺已经让她烦扰了二十年，嫁到西魏的时候，可曾想过是这样的局面。 当初的海誓山盟，两情相悦，早已被这些东西不知道冲到了什么地方，一切都好像一场梦。 如今云梦不懂事，张嬷嬷和芜儿不和，她潜意识里是更相信芜儿和尧儿的。 可张嬷嬷和云梦，毕竟是她生命里重要的人啊，这几十年的感情，岂是说舍弃就能舍弃的？ 这是在逼她，逼她做决定啊！ 第298章 步步紧逼 第298章 步步紧逼 李彻眉头紧皱，他站离雪妃最近，所以一切都看在眼里，自然能看清楚母妃脸色苍白的不适。 这一幕，苏芜自然也看到了。 有点愧疚，今日无论如何，她的确是逼得雪妃为难了。 平心而论，雪妃对自己和凌之尧很不错，她潜意识里也将她当作亲人。 心底很快就有了决定，起身，一步一步走到张嬷嬷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神是从未有过的寒意。 “原本念在你和姑姑的旧情，我原本不想这么快暴露出来你做的那些事情让姑姑伤心。但是今日，张嬷嬷演的这场好戏实在太精彩了，精彩到本妃都不得不这么做。”苏芜的声音轻飘飘地，看似毫无分量，却让张嬷嬷脸色大变。 苏芜拿出一张收据，甩在张嬷嬷面前。 落在地上，张嬷嬷侧过头看清内容，脸上的最后一丝血色都没有了。 这张收据怎么会在这里，不可能，这不是真的...... 李彻起身，走过来捡起那张收据，张嬷嬷潜意识地就要去抢，不能，这东西绝对不能让娘娘看到，否则她一定会怀疑，那当年那件事情就再也瞒不住了。 不，不，那件事情一定不能暴露，她就是死也不能让那件事情暴露。 不过显然，张嬷嬷不可能是李彻的对手，轻轻一侧身，就将那张收据夺了过来。 “这是什么？”李彻眼神顿时寒下来。 “一万两白银，常魂楼，买凶杀人 ，我不知道张嬷嬷什么时候还有这种本事了！” “说话！” 张嬷嬷吓得身子一颤，“二......二皇子，奴婢，奴婢......” “你要杀的人是谁？”李彻脸色阴寒，格外吓人。 “说！” “二皇子，冤枉啊，娘娘，娘娘，是皇后，对，是皇后，皇后对娘娘恨之入骨，还陷害娘娘，奴婢实在看不过去，就做了这等子事情，娘娘恕罪啊。但是奴婢都是为了娘娘，这么多年，皇后派人来暗害娘娘的次数还少吗？我们为什么就不能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这都是皇后活该。” 张嬷嬷跪爬着到雪妃跟前，抱住她的双腿，惊慌失措。 “你说你要杀皇后？”二皇子的脸色并没有变得好看，反而越发阴沉了，“谁给的你这个胆子！” “奴婢知道错了，但奴婢都是为了替娘娘出这口气，请娘娘饶命啊，娘娘饶命啊。” 苏芜没想到，她还真是能狡辩。 现在发生的事情已经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苏芜不急不慢地走到雪妃面前，脸色微微柔和下来，“不如让昭琪告诉母妃，张嬷嬷这笔银子，买通常魂楼的人，到底是为了杀谁吧？” “昭琪？”雪妃虽然震惊，但到底还是见过大风大浪之人，有几分理智在的。 “王妃你这是存心戏弄奴婢啊，昭琪她一个哑巴，她知道什么？”张嬷嬷迫不及待地打断苏芜的话，不知道为什么，被那样一双眼睛看着，她没来由地感到不安，十分不安。 所以在这之前，想也没想地就要阻止苏芜。 第299章 真相何其残忍！ 第299章 真相何其残忍！ 哑巴？昭琪一向平静的脸上扬起一抹嘲讽，那双眼睛不知何时变得薄情。 这一幕被张嬷嬷恰好撞见，心里涌起极度不安的感觉。 昭琪就这样在她惶恐不安的情绪下，一字一句地开口。 “那些追杀我的人，就是常魂楼的杀手，也是她......”昭琪站出来指着跪在雪妃面前的张嬷嬷，深深吸了一口气，“我亲耳听见，那些人说是她花了一万两银子要我的命。” 沙哑难听的声音响起，大殿里寂静得连根针落地都听得见。 一时之间，所有人都有点反应不过来。 这个情况太诡异了，好一会儿才确定方才说话的真的是昭琪。 可是这怎么可能，她不是哑巴吗？ 昭琪会说话？张嬷嬷的震惊已经不能用语言来形容。 那这十几年来她都是装的，不可能，这不可能，她当初明明亲眼看着她喝下了那东西，不可能。 苏芜的视线从始至终都在张嬷嬷身上，看着她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瞬息万变，但最多的还是惊恐和难以置信。 “你......你会说话？”长公主看着昭琪，还是有些无法相信自己听到的看到的。 昭琪眼底有愧疚，跪身道，“娘娘恕罪。” 如果可以，她也不想瞒着雪妃，因为她也许是这个世界上，唯一能让自己感受到温暖的人了。 当年在盛王府，除了小世子，所有人都不顾她的感受，就连娘娘和前盛王都信了公主的话，认为她是自己掉进荷花池的。那个时候要说不怨是不可能的，但是也许是因为愧疚，或者因为别的原因，雪妃待她的确很好。 甚至比张嬷嬷更像一个母亲，只可惜，她只是一个身份卑微的宫女，还是个哑巴。 “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在母妃面前撒谎！”云梦公主又惊又怒，这些年自己没少为难她，要是她能说话，现在又深得母妃信任，那岂不是...... “母妃，这个狗奴才绝对不能信任，我现在就让人把她拖下去乱棍打死，她竟然敢在母妃面前撒谎，胆大包天，以后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来人呐，把这个狗奴才给本公主拖下去，乱棍打死！”云梦公主大吼道。 “这么着急做甚，昭琪的话还没说完呢。公主这是要，杀人灭口？”苏芜出声道。 “你......” “让她把话说完。”李彻沉声道，看向昭琪，“你说，是张嬷嬷派人追杀你？” 昭琪虽然跪着，但不卑不亢，气势不输任何人，自嘲一笑，“二皇子觉得奴婢有什么理由去冤枉张嬷嬷？” 李彻一怔，她的确没有理由诬陷自己的亲生母亲。 “她说的都是真的？”李彻转身阴沉着脸看向张嬷嬷，“说！” 张嬷嬷惊恐地跪着往后退，“不，这不是真的，我没有派人杀她，昭琪是我的女儿，对，是我的女儿，我怎么可能让人追杀她。这一定是有人想挑拨奴婢和娘娘的关系，一定是有人栽赃陷害。” “你的意思是，本妃栽赃陷害你？”苏芜语气微冷，她一直不慌不忙，看着张嬷嬷巧舌如簧，一次一次为自己辩解，但她就是这要这么逼着她。 拿出证据，一步一步逼她不得不承认。 她倒要看看，张嬷嬷能撑到什么时候。 “芜儿绝对不可能骗本宫，张嬷嬷，念在这么多年的情分上，本宫给你最后的机会，你到底是做了还是没做？”雪妃难得强硬，逼得张嬷嬷连最后的退路都没有了。 蓦地，她突然笑了。 “哈哈哈哈......”笑得疯狂，那神情甚至有些瘆人。 李彻微微皱了皱眉，“说话，盛王和王妃会费尽心机去冤枉你一个奴才？” 而且铁证如山，那张常魂楼的收据，做不得假。 这世上哪有这么巧合的事情，尤其昭琪是她的亲生女儿，断不可能胡乱作出这样的指证。 “没错，就是我派人去杀她的，她早就该死了！”张嬷嬷眼神瞬间冷下来，对自己的亲生女儿说出这般血淋淋的话，让所有人都是一怔。 昭琪脸色惨白，身子不自觉地颤了颤，虽然早就知道了的事情，但被张嬷嬷这般亲口说出来，还是如同被人在心尖上割了一刀。 为什么，她是她的女儿啊！ “为什么？”雪妃目光疲惫地看着张嬷嬷，像是不认识眼前这个跟在自己身边几十年的人一样，张嬷嬷的确变得连她都不认识了。 那是昭琪，她自己的亲生女儿，她怎么下得去这个手？ “为什么？”张嬷嬷笑得瘆人，“娘娘应该知道，这个贱种根本就不该来到这个世界上，她父亲是个赌鬼，输得倾家荡产，要不是娘娘念在旧情出手相救，我张玉香连命都没有了。” “可是她到底是你身上掉下来的肉啊，虽然当初你执意要嫁给那个男人，最后所托非人，但昭琪是无辜的，你这个做娘的怎么狠得下心来？”雪妃痛心疾首道，她只是觉得昭琪这个孩子太可怜了。 自小便没了父亲，又说不出来话，现在还要被自己的亲生母亲买杀手追杀，实在叫人心疼。 “做娘的，我宁愿永远都不要做这个娘！哈哈哈哈，她根本就是个孽种，孽种，那个男人输光了家里所有的东西，甚至......”张嬷嬷眼底一片死寂，变得麻木起来，“甚至连我都输了，等到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绑到几个男人的床上，他们是禽 兽，是禽 兽！” 雪妃呼吸一滞，“你说什么？” 张嬷嬷又笑了，脸上还有泪，想起那些恶心痛苦的记忆，她就恨不得所有人都死，“她是个孽种，连亲生父亲是谁都不知道的孽种，哈哈哈哈......那么多男人在我身上，谁知道哪个留下了这个孽种。” 昭琪脸上已经没有任何血色，整个人像是被掏空了一样，连灵魂都不存在了，耳边只回荡着张嬷嬷那句话。 她是个孽种，连亲生父亲是谁都不知道的孽种， 她是个孽种，连亲生父亲是谁都不知道的孽种， 连亲生父亲是谁都不知道的孽种...... 真相何其残忍！ 第300章 被隐藏的另一个真相 第300章 被隐藏的另一个真相 大殿里，所有人都记住了张嬷嬷的话，所有人都没料到真相会是如此。 雪妃的已经不知道用什么来形容此刻的心情，震撼、愤怒、心疼、愧疚...... 张嬷嬷身上背负了这么多年的东西，真相被撕开来，竟是如此鲜血淋淋。 苏芜脸色变了又变，她无论如何也没想到，竟然还有这层内幕，但是这样一来，张嬷嬷派人追杀昭琪的动机就有了有力的说明。 她竟然这般心狠，破釜沉舟！ 宁愿揭开丑陋不堪的往事，也要把这件事掩饰过去。 “现在你满意了？逼得张嬷嬷把所有事情都说了出来，在别人伤口上撒盐，也让母妃跟着担心，本公主看你分明就是故意的。”云梦公主趁机落井下石，抓住机会就出言讽刺。 她其实并没有多在意张嬷嬷的痛苦，反正一个奴才而已，而且还那么脏的奴才，这种人还是离得远些为好、 不过倒是可以借她的手，对付苏芜这个贱人。 谁知，苏芜连看都没看她一眼，只是有些神色复杂地在思考什么东西，云梦公主在她眼里从始至终都不过是个跳梁小丑罢了。 看着面无血色的昭琪，有些于心不忍，走过去将她扶起来，轻轻在她耳边说了一句话，昭琪终于怔怔地回过头看了她一眼。 苏芜点点头，神色严肃。 那一片死寂的脸上终于动了动，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 “姑姑，我早就知道昭琪能说话的事情，也是我让她继续瞒着您的，因为有些事情必须要弄清楚，如果让姑姑有什么不悦的地方还请姑姑看在芜儿的面子上不要怪罪她。”苏芜出声道。 雪妃听到她的话，终于是转过头来看了昭琪，想起这个孩子的遭遇她就心疼不已，哪里还会怪她。 而且她不是木头，这些日子昭琪对自己的贴心侍奉可谓无微不至，日久见人心，这孩子是真心对自己好，她那里会怪她。 说到底，昭琪也不过是想得到张嬷嬷的一个答案罢了。 虽然不知道昭琪为什么要瞒着所有人她能说话的事情，但是她也能猜得八九不离十，想必也是因为张嬷嬷吧。 正要说话，却被云梦公主抢了先，“不行，狗奴才胆敢欺骗母妃，而且还是个不干不净的野种，这样的人怎能留在母妃身边污了母妃和父皇眼！” “梦儿。”雪妃有些不悦，昭琪这孩子有什么错，不过就是个无辜的受累者而已。 云梦公主怒指着苏芜，“母妃，你不要被她的假惺惺给骗过去了，她将这么个不干不净的东西派到您身边，分明就是在侮辱母妃你。” “不干不净？”苏芜简直差点没压住体内的怒火，当场就把云梦公主给打到闭嘴。 “张嬷嬷你来说，昭琪当真是不干不净吗，不干不净的难道不是另有其人？”谁都能听出，苏芜的声音里带了冷意。 张嬷嬷一颤，猛地抬头看向苏芜，随即又低下头去，“王妃何必挖苦奴婢，昭琪是干净的，不干不净的是奴婢。” 苏芜眼神微缩，到这个时候了，她还能找出借口来死撑着，她真是小看张嬷嬷了。 “来人，把这个欺上瞒下的野种拖出去，给本公主好好教训她，省得有些人不知天高地厚，什么垃圾都往母妃身边送。”云梦公主见苏芜理亏，立即得意洋洋道。 “你要教训谁？”一道低沉极具威严的声音传过来。 “皇上驾到！” 云梦公主猛地转过身，看向门外，一道明黄色的身影出现在所有人的视线里。 苏芜眼底划过深意，西魏皇帝？ “参见皇上。” “免礼。”西魏皇帝一脸阴沉，看着跪在地上的张嬷嬷，全是杀意。 云梦公主离得最近，被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势和杀意震慑住，父皇向来宠爱自己，从来没有见到过他这么可怕的样子。小心翼翼地抬头看了他一眼。 “朕问你的话，刚才你说要教训谁？”西魏皇帝沉声道。 谁都听得出来皇上话里的怒意，云梦公主自然也不例外。 但是她不知道父皇为什么会这么生气，还以为是他不知道刚才的事情，要是父皇知道了昭琪的出身，一定也会很嫌恶。 所以壮着胆子道，“父皇，昭琪她明明能说话，却在我和母妃面前装哑巴，谁知道她安的是什么居心。而且昭琪她......” “她怎么了？”西魏皇帝面无表情道。 “她是个野种！”云梦公主生怕他不知道内情，连忙道，“这件事您还是问张嬷嬷吧，她......” 想起张嬷嬷说的那些事情她就觉得恶心，那些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野种？”西魏皇帝在听到这两个字的时候明显身上的寒意更盛，宛如一把寒意森森的利剑。 “谁告诉你，她是野种？”他的女儿，西魏公主，竟然别人说成是野种，尤其说这话的人，才是那个真正的野种，真是可笑至极！ “这是张嬷嬷说的，父皇不信亲自问她便是，云梦实在是说不出口。” “她说的话，都是真的？”西魏皇帝视线猛地看向张嬷嬷，杀气凛然。 云梦公主没发现，西魏皇帝这句话里对她的称呼很怪异。既没有叫她公主，也没有称呼为云梦，而是“她”。 一个字天差地别，苏芜读出了其中的冷漠。 眼神微变，然后略有深意地看着西魏皇帝，看来他是查出什么东西来了。 张嬷嬷哪里见过这等阵仗，连头都不敢抬起来，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露出什么马脚。 “是，皇上饶命，都是奴婢说的，公主殿下也是关心娘娘，都是奴婢的错，是奴婢脏了这身子才生下，生下一个野种来。” 一瞬，两瞬，三瞬...... 足足过去了七八个呼吸的时间，张嬷嬷都没等到皇上的声音，她连自己的心跳都听得清清楚楚。 所有人都看向西魏皇帝，他脸上的表情宛如在慢慢凝聚一场风暴，让人发自内心地感到恐惧。 就连雪妃也很惊讶，她从来没有见过他这般模样，这么恐怖的样子，简直能把人吓得不敢说话。 “谁给你这个胆子，说朕的公主是野种？” 第301章 震撼 第301章 震撼 寂静，一片寂静。 雪妃猛地抬头看向西魏皇帝，脸色霎时间惨白。 云梦公主有些懵，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父皇你在说什么呢，昭琪她只是个宫女，是个奴才，我才是您的女儿啊。” 西魏皇帝视线锁定在张嬷嬷身上，眼底压抑着暴怒，“你说，究竟是怎么回事？说！把你当年做的那些事情一五一十地说出来，你是怎么朕的公主，欺瞒了所有人。” 张嬷嬷的心已经彻底乱了，不可能，这不可能，皇上怎么会已经知道那件事了？ 她谁都没告诉过，谁也不知道。 皇上怎么会知道，她比谁都清楚，这件事要是被皇上知道了，她和云梦谁也活不成，这可是欺君大罪啊！ 尤其公主身上流淌着的是皇室血脉，这样的大罪，就是诛九族都不为过。 不，皇上不可能知道，只要她自己不承认，谁也不会知道。 是这样的，一定是这样的，等会儿就算是死也不嫩承认这件事情，皇上没有证据就不能肯定这件事情，当年的证据都已经被她销毁得一干二净，皇上也不可能查出来。 就这样不断安慰自己，她心底的底气越来越足，强迫自己不能害怕，但那种发自内心的恐惧还是让她不自觉地身子发颤。 “朕让你说！把当年的事情当着雪妃的面一五一十地说清楚，如果敢有半句假话，后果自负！” “皇上在说什么奴婢听不懂，一定是有奸人在皇上面前说了什么谣言，才让皇上失了判断。无论是欺瞒主子还是换公主混淆皇室血脉，这都是杀头的大罪，给奴婢十个胆子奴婢也不敢做啊。这向皇上进献谗言的人未免太荒唐了，这种事情都能生生地安到奴婢身上来，奴婢实在是冤枉啊。”张嬷嬷磕头磕得很想，声泪俱下，仿佛真的收到了天大的委屈般。 雪妃看看皇上，又看看张嬷嬷，内心早已掀起惊涛骇浪。 这个时候也不去管张嬷嬷了，瞪大眼睛直直地看着西魏皇帝，“你刚才说什么？” 她没听错的话，他的意思是，昭琪是他的女儿，是公主，那云梦又是谁？ 昭琪怎么可能是公主，她明明是看着昭琪长大的啊，昭琪...... “朕的意思你没听懂吗，这么多年连自己亲生女儿是谁都不知道，当年若不是你不听朕的解释，一意孤行，把朕生生赶出长春宫才肯接受产婆进屋子，怎么可能会发生这种荒唐的事情。你就这么恨朕吗？所以用这种方式来折磨朕，让朕的堂堂西魏公主做了十几年的宫女哑巴，受尽别人的欺凌，你当真就这么恨朕！”西魏皇帝的话如同一块巨石重重地敲打在雪妃心上，她只觉得自己的心如同被千刀万剐般，痛得快没有了知觉。 身体一软跌坐在椅子上，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嘴里喃喃道，“这不可能，这不可能是真的，昭琪，昭琪......” 西魏皇帝看到她差点摔倒，条件性地快速往前迈了一步，见雪妃坐在椅子上这才作罢。 这个动作被苏芜看在眼里，有些感慨，西魏皇帝对姑姑有情，可惜他们之间错过了太多东西。 凌之尧自从西魏皇帝出现，就坐在那里没有动过，将苏芜拉倒自己身边，两人仿佛局外人一样看着这一切。但若是仔细看就会发现，他眼底有冷意。 这些伤害姑姑的人，一个也别想好过。至于西魏皇帝，他活该。 不愿相信这一切的除了雪妃，还有云梦公主，她脸色惨白得不像话，“父皇，你一定是弄错了，是她！”云梦公主猛地指向苏芜，“一定是这个贱人在父皇面前说了什么，我是云梦啊，您怎么能说昭琪这个奴才才是公主呢？父皇，苏芜这个贱人就是想离间我们的之间的关系，您不要相信她，她是在骗您。” 云梦公主还是不敢相信这一切，死死地拽住西魏皇帝的手，“昭琪是野种，我才是公主，我才是公主，父皇您不要相信苏芜那个贱人的话，她在骗您。” 也不知道她这样说，是为了让西魏皇帝相信还是为了说服自己。 “皇上您可不要糊涂啊，公主说的对，他们都是想离间您和公主殿下的关系，是盛王妃，一定是，她和公主有仇，所以才会借机造谣说出这种荒唐的事情来。昭琪怎么可能是公主呢，她是奴婢生下来的，奴婢知道自己只是个奴才，昭琪是奴婢的女儿，自然也只是个奴才而已。不她不是奴婢的女儿，她是孽种，是个生父都不详的孽种！” 张嬷嬷两眼通红，容貌狰狞扭曲，像是遇到了什么洪水猛兽般，几乎是用吼出来的。 “孽种，她是孽种，孽种......” 西魏皇帝气得脸色铁青，以往还不知道也就算了，在他知道当年的真相后，还敢当着他的面这般辱骂昭琪，真是找死！ “朕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西魏皇帝气得咬牙切齿道。 “还有你！”看向云梦公主，“这些年来你背着雪妃暗地欺辱昭琪的事情，真以为谁都不知道吗？占据了她的身份不说，还处处为难她，简直......” “父皇，我是云梦啊，我才是公主，昭琪她只是个奴才，我才是公主，我才是公主......”云梦公主哪里见过这种场面，多重打击之下，已经连话都说得条理不清了。 “我才是公主，我才是公主，我才是公主......” 深深地吸了口气，西魏皇帝阴沉着脸，“去把皇后给朕带过来！” 此话一出，张嬷嬷身体一僵，不敢置信地看着皇上，整个身子瘫坐在地上，眼底最后一点挣扎都提不起来了。 皇后，当年那件事除了她知道以外，如果还有第二个人知道，那就只有皇后。 是皇后，皇后知道那件事，才会用这个秘密来威胁她做别的事情。 如果皇后把一切都说出来了，那么她必死无疑。 很快，皇后就被人带过来了。 不过让苏芜没想到的是，皇后衣着凌乱破烂，身上还有显而易见的伤痕，像是被动过私刑一般。 第302章 一刻也不想与你分离 第302章 一刻也不想与你分离 她脸色惨白，伤痕遍布，嘴唇干裂得毫无血色。头发凌乱，眼底全是恶毒的恨意，皇后是被两个太监驾着走过来的，她的双腿怕是根本没办法走路了。 谁能想到，上次见面还风光尊贵的皇后，竟然会被折磨成这副样子。 不用猜也知道，这都西魏皇帝的手笔。 “李啸云，你这么对待本宫，你不得好死，不得好死！”皇后一见到西魏皇帝立即像发了疯似的破口大骂，恨不得冲上去杀了他。 西魏皇帝脸色一沉，喝道，“让她闭嘴！” 啪！一个响亮的巴掌打在皇后嘴上，那些怨毒的话果然戛然而止。 高高在上的皇后娘娘，竟然就这样当着所有人的面，被侮辱成这个样子。 西魏皇帝一步一步走过去，居高临下地看着皇后，蹲下去，用力捏住皇后的下巴，逼着她不得不抬头看着自己，“萧常柔，不要以为朕忍你这么多年，你就可以为所欲为了，竟敢下毒害她，嗯？” 皇后看着他铁青难看的脸色，蓦地笑了，笑得跟疯子一样，“你要护着凌若雪这个贱人，我偏不让她好过，哈哈哈哈......没错，是本宫做的，她体内的毒是本宫让张嬷嬷下的，知道我为什么能威胁张嬷嬷给她下毒吗？因为她偷换了你和那个贱人的女儿，哈哈哈哈，她连自己亲生女儿是谁都不知道，眼睁睁地看着她在自己身边做一个奴才，这种让人痛快的事，本宫怎么可能阻止呢？ 你知道吗，她应该庆幸自己的亲生女儿当牛做马这么多年，还被人毒成哑吧替她受了这么多苦，本宫才没有让那毒要她的命，本宫要让她活着，亲眼看到真相的这一刻，多大快人心啊！哈哈哈哈！” 整个大殿里全是皇后发疯似的笑声和残忍的话，雪妃觉得仿佛已经听不见自己心跳了。 昭琪是她的女儿，昭琪才是她的女儿...... 这个真相如同魔咒一样充斥在脑海里，快要把人逼疯，她竟然连自己的亲生女儿是谁都不知道，让她受了这么多罪，甚至连性命都差点没了。 她到底在做什么？昭琪，昭琪，昭琪...... 雪妃用尽全身力气往昭琪所在的方向看过去，她的女儿...... “母妃！” “娘娘！” “姑姑！” “若雪！” ...... “快，快宣太医，快啊！”西魏皇帝猛地怒吼出声，整个长春宫瞬间乱做一团。 苏芜顾不得其他，快步走到雪妃面前，把脉。 “母妃怎么样了？”李彻急切问道。 凌之尧和西魏皇帝也走过来了，所有人都盯着苏芜。 苏芜脸色郑重，良久才放下道，“前不久我发现了姑姑体内的毒，让她好好调理身子，但那毒药虽然不致命，却还是让姑姑身体虚弱得很，现在又受了这么大的刺激，怒火攻心，情况很不好。若是不能及时救过来，恐怕连命都保不住。除非，有稀世奇药。” “那我们要怎么办，你说，只要能让母妃身子好起来，什么药我都能买回来。”李彻神色着急道。 “没错，只要能让她好起来，倾尽西魏朕也要给她拿回来！” 苏芜叹了一口气，看向凌之尧，“看来只有用冰玉雪莲了。” 所有人都是一怔，谁都知道，冰玉雪莲是盛王解毒用的东西，那相当于盛王的命啊！盛王府为了得到这株冰玉雪莲，付出了不少代价，如果给雪妃用了，那盛王岂不是...... 一时间，所有人的神色都很复杂，尤其是西魏皇帝和李彻。 凌之尧面色从容，轻飘飘道，“那阿芜尽快给姑姑用吧。” 没有半点犹豫不决，仿佛他千辛万苦得到的东西，能救他性命的冰玉雪莲，只是再普通不过的一味药材。 李彻和西魏皇帝脸上的神色更复杂了，甚至还有几分震惊，他们没想到凌之尧会这么干脆果断，冰玉雪莲对凌之尧来说意味着什么，他们都知道。 但苏芜还是看到了凌之尧眼转瞬即逝的一抹失落，也仅仅是在那一瞬间，除了苏芜谁都没有看到。 苏芜一怔，惊讶地转过头，“你们该不会以为冰玉雪莲只能一个人用吧？”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把视线集中到她身上，就连凌之尧也不例外。 苏芜抚额，“冰玉雪莲既然是奇药，自然药性极强，要是全部给姑姑服下，姑姑怎么可能承受得住药力，所以只需要一点点就可以，剩下的另作他用绰绰有余。”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李彻脸上一阵青一阵红，“盛王妃下次能不能一下把话说完。” 苏芜表示很无辜，她怎么知道这几个放到哪里都称霸一方的人物，连这点常识都不知道。 “我们先回去，这里的事情是西魏皇室的家务事，本妃和王爷也不好插手，一会儿便让人将给姑姑用的冰玉雪莲送过来，至于怎么用它补养身子，相信宫里的太医比我更擅长。” 雪妃没有什么大问题，苏芜心底也落下了一块大石头。 虽然这个真相被捅出来了，但是这十几年的错误却是真真实实存在的，最无辜的莫过于昭琪，最痛苦的莫过于知道真相后的雪妃。 但无论是哪一个，她都没办法插手。 这里面的感情，还是需要雪妃和昭琪自己去理清。 苏芜看了一眼依旧跪在地上，一动不动的昭琪，她像个木头人一样，好像已经不能思考了，心里有些说不出来的滋味。 命运，何其弄人。 叹了一口气，被凌之尧紧握着手，离开了这里。 一路上回到住处，苏芜都还有些恍惚。 看向凌之尧，“你说，以姑姑的性子，她醒过来后一定很自责，我怕她承受不住这么大的打击。” “阿芜要相信姑姑，盛王府的女儿，没那么脆弱。” “可是......” 凌之尧双手搭在她的肩上，将她扳过身子来面对着自己，无比认真地看着她，“阿芜，我们不能总是缅怀过去，也不能因为过去的错误，耽误更好的现在。人的一生是有限且短暂的，姑姑和昭琪如此，我们也是如此，以后的日子，本王一刻也不想与你分离。” 第303章 被威胁 第303章 被威胁 “不好了不好了，外面被人包围起来了，快，快进宫去禀告皇上，快......” 苏芜和凌之尧还没走到内院，外面便是一阵慌乱，喊叫声、脚步声乱作一团。 和凌之尧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疑惑。 在西魏京城，谁有这个胆子敢对他们下手？ 面色渐渐冷下来，凌之尧看了一眼苏芜，苏芜立即就明白了他的想法，“进宫！” “杀，这里面的人，一个也不准放过！” “是萧家，他们果然按捺不住了，这架势是要逼宫啊。”苏芜飞快就反应过来。 “你去姑姑那边，这里交给我处理，肯定是萧家的人，虽然西魏皇帝一定早有预料，但是千防万防家贼难防，皇宫是皇后苦心经营了这么久的地方，千万不能出任何岔子。” 苏芜当机立断，毫不犹豫对凌之尧道。 凌之尧看着她，有些深意，说不清楚是什么想法，只觉得喉咙发涩，“阿芜......” 如果可以，他一刻也不想同阿芜分开，他怎么能让她独自去面对危险呢。 阿芜因为他受过的苦已经够多了，他不想再让阿芜受苦。 知道凌之尧在为难什么，苏芜叹了一口气，“凌之尧，要是姑姑有什么事情，你我永远都不会安心的。何况你放心，就凭这几个人，还伤不到我。” “你忘了张嬷嬷？皇后连她都能控制，更别说其他人了，姑姑现在身体本就不好，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我都没有向父王交代，不要再犹豫了。” 苏芜都有些着急，不知怎么的，她总觉得有哪里没有顾忌到，有些心慌。 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凌之尧郑重道，“这是最后一次！” 这是最后一次，他让阿芜独自面对敌人。 今后的日子里，就算他死也不会让这种事情再发生。 亲人的生死固然值得守护，但谁也代替不了他的阿芜。 凌之尧很冷血，或者说他的心早已在八年前就冷下来了，苏芜是唯一一个让他有例外的人，所以哪怕天下人都死了，也与他没有任何关系。 他要的，他在意的，只有阿芜。 苏芜慢慢笑了，同样认真道，“好，这是最后一次，下次就算你想走，我也不让你离开。” 重重点头，凌之尧的身形快速消失在视线里，他一走，苏芜的眼神便彻底寒下来。 “给本少爷冲进去，这里面的人，统统都要死！”一道极其嚣张的声音传来，紧接着就是数不清的脚步声，有些凌乱，但很显然底气十足。 很快，外面的人冲进来了，这座临时居住的府邸守卫都是西魏皇帝的人，盛王府的人马没有苏芜的命令，不会出手。 “盛王妃，咱们又见面了，今日你落在本少爷手里，那日的仇我们还没算清楚。” 苏芜没想到，带头闯进来的，竟然是丞相府因为得罪她和东方灵被贬的丞相府大公子。 本来应该早就远离西魏京城的人，却这般带人出现在这里，看来萧家早就打算造反了，连圣旨也敢违抗。 “盛王妃，哈哈哈哈，今日我偏要尝尝盛王的女人是什么滋味，真是让人垂涎欲滴啊，好一个大名鼎鼎的盛王妃。”萧家大公子看向苏芜的眼神里全是轻浮和肆意，两眼发光，简直就像是看中了猎物一样的眼神。 男人这样的眼神，谁都知道是什么意思。 “找死！”苏芜寒声道。 “是不是找死，盛王妃很快就会知道了，把人给本公子带上来！” 苏芜眼神一凛，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见到被人押上来的人，苏芜脸色大变，“若姐姐！” “芜儿......”秦若虽然恐惧，但还算镇定。 猛地转过头，“你要做什么，放了她，否则本妃一定让你后悔！” “哈哈哈哈，威胁我？我这个人最不怕的就是威胁，盛王妃还是好好想想，要怎么我满意吧，不然这手下的人没轻没重的，对这个女人做出什么不该做的事情就不好了。” 说完，押着秦若的人还特地将横在秦若脖子上的刀往后靠了靠，秦若雪妃的脖子上瞬间多了道血痕。 苏芜死死地看着那把随时可能夺去秦若性命的利刃，拳头紧握，看向萧家大公子的眼神，恨不得将他凌迟。 深深地吸了口气，压下心底暴动的情绪，沉声道，“你想要如何？” “很简单，我知道盛王府的暗卫实力惊人，他们到现在都还没出手，想必一定在等王妃你的命令吧？只要你，让他们全都退下去，不得靠近半步，我就放了她怎么样？” “芜儿，不行！”秦若想也没想就出声道。 萧家大公子狠声道，“贱人，给她点教训！” 呲啦！ “啊——” 秦若身上的衣服直接被撕烂，露出大片雪白柔嫩的肌肤，“放开我，畜生！” 苏芜瞬间两眼通红，“放了她！否则我一定让你后悔做人！” “放了她？只要你让盛王府的人退到外面去不准进来，本少爷就放了她，要她的清白还是别的，都在王妃你一念之间。” 苏芜双手握拳，死死地忍住怒火。 “看来你还没有决定好，那本少爷来帮帮你如何？继续。” 旁边的人一会，眼底用上猥琐的笑容，伸手再次往秦若身上抓过去，秦若惊恐地往后退，但是根本没有力气挣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些人的手伸过来。 她眼底全是绝望，她不希望芜儿真的让盛王府的人退下，因为那样会连累到她。 这些人的意图，她怎么可能不明白，不，绝对不能让那样的事情发生。 像是下了某种决心般，闭眼狠狠地往前面的刀口上撞上去。 “若姐姐！”苏芜大骇，想也没想就冲过去。 “既然你想找死，本少爷就成全你。”萧家大公子冷哼出声，手里的长剑不留情面地往苏芜刺过去。 苏芜感受到身后传来的寒意，眉头都没眨一下，击飞擒住秦若的那两个人，原本横在她面前的利刃也顺势落下，秦若身体失衡往前面扑下去，却也保住了性命。 “芜儿！”秦若大惊失色地看到她身后，那锋利的剑眼看着就要刺入苏芜的后背。 “王妃！” 苏芜眉头一皱，条件性反射地就要躲开，但是体内传来一阵剧痛，让她的动作顿了顿，也失去了反应的最佳时机。 这一剑，她躲不过了。 第304章 意外之喜 第304章 意外之喜 噗呲。 利剑刺透血肉的声音，预料之中的疼痛却并没有到来，苏芜只觉得有温热的液体滴在自己的背上，空气中传来淡淡的血腥味。 “灵儿！”一道撕心裂肺的声音传来，下一刻，东方于飞白色的身影如同一道疾风般闪过来。 盛王府的暗卫早就已经出手，奈何无论如何也来不及拦下那一剑。 “啊——” 一道惨叫声响起，丞相府的人被盛王府暗卫快速制服，战局几乎是一边倒的状态。 没有秦姑娘和王妃被挟持作威胁，盛王府所有人都心底憋着一口气，现在刚好发泄出来。 打斗声、惨叫声，场面顿时乱做一团。 然而这一切苏芜都顾不上了，缓缓地转过头，惊恐地看着直接穿透东方灵身体的剑，鲜血不断往下低落。 这一刻，连说话都变得无比艰难。 “灵儿......”眼眶迅速红下来，泪水霎时间无法阻挡，“灵儿，不，你不会有事的，不！” 苏芜伸手就要去按住她的伤口，可是无论怎么按压，鲜血都止不住，像不要钱似的往外流出来。 “灵儿，你怎么这么傻，姐姐一定不会让你有事的，一定不会的......” 从来没有哪一刻让她觉得如此无助过，一身素来引以为豪的医术竟然无处施展，她怎么这么没用。 “姐......姐姐，灵儿不怕，姐姐不能有事......” 东方灵惨白着一张脸，说话都断断续续的，气息一点一点虚弱下去。 “啊啊！灵儿，姐姐不准你有事，你听到我的话没有？”苏芜歇斯底里的吼道，她的心变得无比冰冷，像快要溺水的人。 “姐姐......不要......不要怕，灵儿都......都想起来了，姐姐和娘亲一样，都是......都是最爱灵儿的人......” 东方灵像是用尽了最后的力气，声音一点一点弱下来，最后彻底消失。 苏芜还来不及说什么，就感觉到一道极其强烈的视线射过来，她能无比清晰地感受到那视线里的愤怒。 下一刻，怀里的东方灵已经被人瞬间夺了过去，抬眼便是一张极其冷峻的脸，如同寒冰一样，那人全身上下散发出凛冽的旗下。 那人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苏芜只觉得如同一把巨大的冰刀劈过来，全身上下的毛孔都张开了。 “站住！”苏芜想也没想就怒吼道，“慕容衍，是你！灵儿最不想见到的人就是你，你放开她！” 那人身体僵了僵，但脚下的步子却没有任何停留，抱着东方灵快速消失在视线里。 苏芜起身就要去追，但是她才刚走一步，腹部如同被刀割一样痛，脸色惨白，冷汗直流。 “芜儿，芜儿，你怎么了？”秦若大惊失色，高呼到。 东方于飞早在东方灵被慕容衍抱走的瞬间就发现了这边的异常，原本打算去追的脚步，生生停了下来。 犹豫了一瞬间，还是往回走到苏芜这里。 虽然慕容衍把灵儿伤得最深，但是最不想灵儿没命的，也是他。 且不说别的，就是他那么费尽千辛万苦才培养出来的灵儿这般身手，怎么可能愿意让灵儿死了。 何况，他现在追，一慕容衍的实力，也不一定追的上。 苏芜彻底失去意识前，只看到东方于飞和秦若焦急的脸色，然后便眼前黑了过去。 —— “阿芜，本王不该丢下你的。”床前，有人轻轻叹了一口气。 凌之尧坐在床边上，无比认真地盯着苏芜的脸，近乎贪婪，脸上是深深的自责。 “王爷，太医来了。” “让他进来！” 门被推开，除了太医，一同进来的还有东方于飞和秦若，甚至还有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沐流风，所有人都担忧地看着躺在床上昏迷着的苏芜。 太医恭敬地上前把脉，良久，才收回来。 感觉一屋子人所有的视线都集中在自己身上，尤其这位都是了不得的大人物，每个人的视线都不好受，饶是见过大风大浪的太医，都觉得背后冒出了冷汗。 “怎么样？”凌之尧开口问道。 “恭喜盛王，王妃已怀有一个月的身孕，就是因为动了胎气才会晕过去，这次的情况实在太危险了，怕是要好好休养一段日子，我这就给王妃开副安胎药，好好养胎。”太医也松了一口气，看屋子里这几人的阵仗，要是王妃有个什么好歹，他还能好过？ 凌之尧僵在那里许久，才缓缓转过头一字一句问道，“你说，阿芜她有身孕了？” “千真万确啊，王妃的确是怀有身孕了。” 阿芜有身孕了，阿芜有身孕了，他和阿芜有了自己孩子？ 凌之尧难得地感觉世界天旋地转，一种说不出来的感受瞬间弥漫全身，渗透进骨血里，吞噬着他仅存不多的理智。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秦若，她心底的石头总算完全落下来，“幸好，芜儿没事。我们先出去吧，这里就让盛王和芜儿自己待着。” 东方于飞虽然不情愿，但还是不甘心地看了躺在床上的苏芜一眼，转身离开。 沐流风就识趣多了，在秦若说话的瞬间就已经跟着她出去。 跑得最快还是那名太医，生怕留下来被人惦记上，虽说这是好事，但是盛王的脾气阴晴不定，他身上的威压实在太让人大气都不敢出了。 屋子里，又只剩下苏芜和凌之尧两人。 凌之尧目光甚至有些呆滞，心头涌起的阵阵暖流，让他回不过神来。 良久，才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轻轻覆上苏芜的肚子。 一种奇妙的感觉瞬间席卷全身，他和阿芜有自己的孩子了？ 到现在，咱们见惯了大风大浪的盛王殿下都有些不敢相信这个消息。 他以为，自己这一身注定活在仇恨和黑暗里，永坠地狱，冰冷得没有任何温情可言。可是阿芜却颠覆了他的认知，阿芜让他的心里有了前所未有的温暖。 现在，还有了他的孩子。 余生那么长，他好像从未有过的期待和她将来的那些日子，还有他们的孩子。 “阿芜，阿芜，阿芜......”凌之尧一遍又一遍，不知疲倦地叫着面前这人儿的名字，仿佛怎么叫都叫不够。 苏芜睁开眼看到的就是凌之尧一脸小心翼翼的样子，愣了愣，又看看四周，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第305章 哭了 第305章 哭了 “阿芜，你醒了？”凌之尧的手死死地拽着苏芜，像是怕最珍贵的东西跑了似的。 苏芜只觉得现在的凌之尧有些不对劲，而且还有点——傻。 狐疑道，“发生什么事情了？” 视线往下移，看到他放在自己小腹上方的温热的手掌，更疑惑了。 凌之尧的脸染上无比温和的笑意，哪怕习惯他的关怀的苏芜，还是忍不住心底一暖。 “阿芜的肚子里，有了我们的孩子。”声音很轻，很轻，怕惊扰了谁一样。 被他这句话震惊得久久回不过神来，“你说，我有身孕了？” 凌之尧点头，让苏芜心底最后一丝不确定都烟消云散了。 只觉得脑袋像是被什么人重重地敲击了一下，一片空白，随即各种情绪涌出来。 高兴的、喜悦的、小心的、不敢相信的，还有那么一丝丝后怕。 要不是灵儿，恐怕别说这个孩子，就连她的性命也保不住了。 “灵儿，灵儿呢？她怎么样，她有没有事？”苏芜顾不得有了孩子的冲击，急切地抓住凌之尧强撑着身体坐起来问道。 凌之尧脸上才稍微有些的喜意瞬间消失全无，“阿芜，你先养着身子，太医说，胎儿还有些不稳，你又受到了惊吓，一定要冷静下来，不要再激动了。” 苏芜真的就冷静下来了，但是还是没有放弃问题，“灵儿呢，她到底怎么样了，她还有没有......活着。” “她被慕容衍带走了，不知道情况如何。”凌之尧有些自责，也很感激，同时也担心东方灵若是有什么事情，恐怕他和阿芜一辈子都会愧疚。 “慕容衍，又是慕容衍，他一定是神山的人，他到底为什么要带走灵儿，他把灵儿伤害得还不够吗？”苏芜有些无力地垂下手。 “慕容衍该是不想让灵儿死的，神山的人虽然可恨，但是我们也不能否认，他们有着一些常人不知道的手段，也许灵儿被慕容衍带走，是好事。”凌之尧出声道。 虽然是为了安慰苏芜，但是这个猜测并无道理。 “阿芜现在要做的是养好身子，本王答应你，一定会替阿芜找回灵儿。”凌之尧郑重承诺道。 “之尧，我亲眼看着那一剑刺穿灵儿的身体，灵儿的血就滴在我的背上，看着她的气息越来越微弱，灵儿她都是为了我，是我这个姐姐没有照顾好她，还让她因为我差点丢掉性命，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苏芜不断重复低喃着，眼底全是自责，恨不得承受那一剑的人是自己。 凌之尧用力扳过她的身体，让她正面着自己，认真地看着她，“阿芜，这不是你的错，如果要怪一个人，都是本王的错。你现在有了身孕，不要这么折磨自己。” 泪水，不受控制地流出来。 凌之尧心底如同千万根针在刺，用力一扣，将苏芜扣在自己怀里。 如果说这世界上还有一种东西能让他畏惧，那就是阿芜的眼泪。 他的阿芜那么优秀，从来不会轻易流泪，可是一旦承受不住，就代表着他的失责。 他怎么能，让阿芜哭呢？ 苏芜无声地哭泣，泪水沾湿了凌之尧胸前的衣襟，也让他心疼。 东方灵的事情，如同一团乌云笼罩在所有人的头上，盛王府的人都能明显地感觉到，王爷和王妃这几日的情绪很压抑。 萧家联合太子举兵逼宫，皇后派人暗害雪妃，幸得盛王及时出手才保住雪妃性命。 云梦公主是假公主，真正的公主却是跟在雪妃身边的一名宫女昭琪。 昭琪公主自幼遭奸人毒害成哑巴，幸得公主命格尊贵，已经能开口说话。 ...... 这几日的西魏，几乎可以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西魏皇帝大发雷霆，直接废了太子，出手清洗朝堂，原本和萧家有勾结的党羽一个不留，掀起阵阵血雨腥风。 整个西魏朝堂，近四分之一的人因此受到牵连，贬官、发配、打入天牢、秋后问斩的人不知道有多少。 剩下的人小心谨慎，生怕自己也受到牵连。 这几日，他们仿佛看到了当年那个手段很绝果断，让人敬畏不已的楚王，皇上还是当年那个人，他们却险些忘记了。 终究还是，西魏这些年的强盛，让他们太过安逸，忘记了官场沉浮，忘记了伴君如伴虎，稍不小心就是粉身碎骨。 萧家就是例子，再荣宠不衰，再权势滔天，如今也只是彻底消失在众人视线里了。 皇宫里，雪妃面色憔悴，两眼无神，呆滞地盯着上面，像是没有了灵魂。 这么多年，她连自己的孩子在身边都不知道，被自己那点感情和执念蒙蔽双眼，什么都不管什么都不顾，眼睁睁地看着昭琪在她面前吃苦，她有什么资格做一个母亲？ 昭琪，一想到这个名字，她的心就被凌迟一样，生生钝痛。 “娘娘，您吃点东西吧，您身子本就虚弱，这样下去会撑不住的啊。”宫女担忧地看着她，硬是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娘娘这样不吃东西，有个什么好歹可怎么办。 有力的脚步声传来，连忙回头看过去，跪身道，“奴婢参见皇上。” “你先下去。”西魏皇帝面无表情地挥了挥手。 “是。”宫女连忙退出去，还顺手关上了房门。 西魏皇帝站在床前，坐下，就这么看着眼底一片死寂的雪妃。 良久，才开口道，“昭琪那孩子，你对不起她。” 听到这个名字，雪妃的眼神才动了动，迟缓地看向他。 “过去的十几年，你没尽到一个做娘的责任，反而替张嬷嬷那个恶妇疼了十几年的女儿。”西魏皇帝一字一句道，每一个字听在雪妃耳朵里都像是一只利箭穿心。 他的话，几乎让她最后一层紧绷的神经崩溃。 眼泪顺着往下流，染湿了枕头。 “我知道。”雪妃的声音沙哑无比，“我对不起昭琪，是我对不起她，我不配做她的娘......” “既然知道，那你现在这副自暴自弃的样子做给谁看，嗯？”西魏皇帝猛地沉下脸。 第306章 醒悟 第306章 醒悟 “听着，你我都欠那个孩子的，无论怎么自责都无济于事，我们身为她的父母，却没有尽到半点责任，还眼睁睁地看着她受尽屈辱。 过去的十几年已经没办法改变什么，所以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用以后的日子来补偿她。不管她愿不愿意认我们，不管她愿不愿意原谅我们，都要补偿。” 西魏皇帝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这话是说给雪妃听的，但何尝又不是在安慰自己。 他埋怨雪妃当年将自己拒之门外，让张嬷嬷有了作恶的机会，但他自己连自己的孩子都认不出来，同样枉为人父。 这些年，他们为了自己的感情兜兜转转，相互折磨，却没想到伤害最深的是自己的孩子。 “补偿？”雪妃眼底终于有了松动，木然地看着他。 “难道你想对昭琪撒手不管吗？她这些年受的苦，难道不值得你去补偿吗？” “不......不是的，不是的......”雪妃用力摇头，死死地咬住泛白的嘴唇。 西魏皇帝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朕的话都已经说完了，该怎么做，你自己看着办。” 说完再也不停留，起身离去。 雪妃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眼泪再次忍不住汹涌地流出来。 这些年，她到底都做了些什么？ —— 另一边，苏芜坐在马车里，凌之尧霸道地揽着她，不让她离开自己分毫。 “我们真的就这么走了？不给姑姑打个招呼？”苏芜还是觉得有些不妥。 “不，我们走之前的确还有件事没做，但是姑姑那边，本王已经派人去说了，阿芜身体不便，就不用亲自进宫去拜访姑姑了。” 苏芜...... 身体不便，那还要回华州？这不是更远？ 而且她没那么娇气，这个孩子虽然前不久刚刚经过一劫，但经过这几日的修养，已经很健康了。 苏芜知道，凌之尧在自责，虽然他没说，但是那日宫里的情形恐怕也不简单。 她从别人口中知道了消息，那次姑姑身边真的有皇后安排的奸细，而且要不是凌之尧突然出现，恐怕那人真就得手了。 那个叛徒不是别人，正是先前和张嬷嬷一同伺候姑姑那名嬷嬷。 她跟在姑姑身边也有几年了，雪妃对她虽不及张嬷嬷那么信任，但也还是有几分感情的，没想到这人竟然是皇后安插的人。 这些事，真是越想越乱。 凌之尧救下了雪妃，却害她身处险境，差点丢掉性命，怎么可能不自责。 所以现在离开西魏，都因为顾忌着她，所以没去跟姑姑告别。 苏芜猜到他的心思叹了口气，还好她早就派人暗中给姑姑送了告别信，否则姑姑怕也是心里不好过的，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最难受的还是姑姑，她也不愿意如此。 “那我们现在去哪儿？”苏芜出声问道。 “天牢。”凌之尧紧抿着唇，眼底划过寒意。 有些账，怎么能这么容易就算了呢！ 一路上畅行无阻，苏芜被凌之尧固定在怀里，车帘放下，根本看不到外面的场景，所以也就不知道身处何处。 很快，马车停下，凌之尧先跳下去，然后将苏芜一把横抱起，轻轻放下。 第307章 处置 第307章 处置 众目睽睽之下，苏芜有些不好意思，自从她有了身孕后，凌之尧简直像护着鸡蛋一样护着自己，生怕磕着碰着，哪里摔坏了。 可她是个人，不是个鸡蛋...... 但是拧不过他，也只好由着了，横竖跟着凌之尧脸皮早就变厚，刀枪不入水火不侵。 “见过盛王、王妃，皇上已经在里面等着二位，请随我来。” 凌之尧点点头，揽着苏芜的肩往里面走。 走完一条冗长的通道，经过两道暗门，这才停下。 苏芜一眼就看到脸色不怎么好看的西魏皇帝，这是一间单独的密室，三个牢房分别关押着萧家众人、萧家大公子、以及皇后和太子。 所有注意力瞬间集中在萧家大公子身上，苏芜身上的寒意越来越盛。 她永远不会忘记，就是他那一剑，害得灵儿生死不明、下落不知，都是他！ 那一幕不断在脑海里重复，苏芜眼底渐渐变红，恨不得立即冲上去将他千刀万剐。 凌之尧感受到她身体的僵硬，用力将她往怀里带，轻声道，“阿芜，没事了。” 苏芜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眼底不似刚才那么疯狂，但身上的杀意分毫不减。 凌之尧转身看向西魏皇帝，指着丞相府大公子冷声道，“这个人交给本王和阿芜处置，你没意见吧？” 西魏皇帝点头，他自然不会有意见，他知道那日发生的事情，更知道南齐公主因为替盛王妃挡下一剑生死不知的事情，所以凌之尧对萧家大公子的怒意绝对不少。 而且，那日要不是凌之尧去了长春宫，恐怕雪妃和昭琪都会有危险。 想到这里，心里就有些不知道什么滋味。 再看看心如死灰的皇后，还有一脸惊恐的太子，更觉得前所未有的无力。 “不，我不想死，父亲救我，祖父救我，姑姑救我，不，我不想死......”萧家大公子被凌之尧和苏芜的眼神吓得瘫坐在地上，不住往后退，那样子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你不想死，难道灵儿就该死吗！”苏芜怒吼出声，“你加在灵儿身上的伤害，本妃要让你一点一点还回来！” “啊啊——救命啊，我不想死，盛王妃我错了，我错了，你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苏芜一步一步向他靠近，脸色冷得可怕。 萧老太师终于忍不住了，“李啸云，他是我萧家唯一的血脉，你当真就要这么赶尽杀绝吗？当初要不是我萧家鼎力相助，你怎么可能坐上这个皇位！ 你这个忘恩负义的混账，皇后是你的妻子，太子是你的种，你连他们都要赶尽杀绝，你还是不是人？” 西魏皇帝眼神冷下来，“忘恩负义？朕看论忘恩负义谁也比不上你们萧家。这些年你们萧家风光无限，一门荣宠，你们就是这么回报朕的？还想要什么？朕的皇位？是不是萧家，也想自己做这西魏的皇帝！ 皇后和太子愚蠢，你们以为朕也看不出来你们爷孙三人打的什么主意？” “你......你说什么，简直荒唐！”萧太师被人说中心底的秘密，脸色有些不大自然。 “朕说什么，已经不重要了，萧家和皇后，起兵谋反，联合太子逼宫，罪无可赦！朕已经废除了太子之位，至于萧家大公子的命，朕已经交给盛王和盛王妃处理，所以朕不会插手。”西魏皇帝冷声道。 太子脸色大变，“父皇，儿臣知道错了，都是一时糊涂听信了萧家这些人的谗言，才会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来啊，父皇你不能废了儿臣的太子之位，父皇，儿臣知道错了，儿臣才是你唯一嫡出的皇子，父皇你不能这样对儿臣。” 此刻的太子哪里还有往日的尊贵可言，像发了疯似的。 西魏皇帝神情微微恍惚，看了眼还是毫无动静的皇后，停顿了一下，缓缓出声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你身为太子，二皇子与你根本就没有竞争力，朕这个皇位迟早都是你的，你就这么等不及？” 皇后猛地看过来，“不！这个皇位不会是皇儿的，你这个薄情绝义的人，对我们母子何曾多看过一眼，你心里心心念念的，永远都是雪妃那个贱人，永远都是那个贱人！ 当年把二皇子养在她膝下，别以为本宫不知道你是为了什么，你连后路都为她想好了是不是，你早就有意扶持二皇子坐上皇位，你早就想好了！ 李啸云，我萧常柔真是瞎了眼了才会对你毫无防备！” 面对皇后状若疯狂的指责，西魏皇帝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这些年谁怪得了谁呢？当初他是楚王，是先皇所有皇子中最出色、最有希望坐上皇位的那个人，所以对于萧家抛来的橄榄枝自然不会拒绝。 至于萧常柔，那个时候还没有遇到若雪，一个女人而已，娶了就娶了。 在定下婚事之前他就告诉过她，他们之间不可能有感情，萧常柔是个什么样的女人他怎么可能没有调查清楚过？ 萧家大小姐，身份尊贵连西魏的几位公主都不敢招惹，她为什么要嫁给他？ 无非就是看上了那天底下所有女人都梦寐以求的那个位置，皇后之尊，还有什么可以媲美的？ 一个后位而已，给了就给了。 那个时候的他，没有什么在乎的。 可是他哪里想到此生还会遇到另一个让他方寸大乱的女子，恨不得将天下所有最好的东西都拱手相送，恨不得把她碰到手心里守着护着。 可是他不能无缘无故地废了皇后，那样不只是他，就连若雪也都会变成所有人口中的红颜祸水。她毕竟是别国公主，那些大臣怎么可能让她成为皇后呢？ 所以，皇后只不过是个摆设而已，自从若雪来了西魏，他甚至从来没有碰过皇后。 他以为这样，皇后就会守着她的后位安分守己，他和若雪，除了不能给她皇后之位外，他什么都可以给她。 若雪知道他的心意，不会怪他。 至于皇后，她一开始就应该料到这个结果不是吗？他对她永远不会有感情，她还是执意要嫁。 第308章 让他吃下毒药 第308章 让他吃下毒药 可是为什么，人要这么不知足呢？ 皇后如此，所以对雪妃屡次出声暗害。 张嬷嬷如此，偷偷调换了昭琪和云梦的身份。 萧家更是如此，甚至还把主意打到他的皇位上来了。 西魏皇帝只觉得疲倦，“朕说过皇位是太子，就一定是太子的，至于彻儿，朕根本就不想他卷到这场风波里面来。皇后，朕以为你一开始就知道，你和朕到底是为什么结为夫妻。 萧家是外戚，要是太子登上皇位，第一个应该削弱的就是他们！而不是这么荒唐地同萧家联起手来对朕逼宫，你以为他们要是谋逆成功，他们不会自己对那个位置动心？ 害得太子如此的，不是别人，是你！ 当初朕让太子跟着二皇子一同在国子监学习，是你非要让萧太师亲自指导他，让他对萧家言听计从，哪里还有一国太子的威严！” 皇后身体一僵，有些木然地看着他，这些话皇上从来没有对她说过，所以一时间有些无法相信。 不可能，爹和大哥怎么可能害她呢？怎么可能害太子呢？他们素来最疼爱太子了啊？ “朕不会杀了你和太子，但是萧家的人，一个也别想朕饶了他！”西魏皇帝神色陡然冷下来。 苏芜和凌之尧看着这屋子里的所有人，别的他们都不关心，只有萧家大公子，必须死！ 一步一步走过去，每走一步就让苏芜想起灵儿替她挡下那一剑的一幕，走到萧家大公子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声音冷得吓人。 拿出一枚褐色的药丸，对守在他旁边的两位侍卫道，“让他把这个吃下去。” 两名侍卫结果东西，毫不留情地架着萧家大公子，强行掰开他的嘴巴，让他咽了下去。 “啊啊——你给我吃了什么？” “毒药。”苏芜轻飘飘地道，“它会让你全身溃烂而死，不出半个时辰，你就会亲眼看着自己的身体溃烂，最后花为一摊血水。” 苏芜的话让牢房里的所有人都脸色大变，“你这个毒妇！” 凌之尧猛地转身，看向萧太师，那眼神如同实质，竟然让见过大风大浪的萧太师都心头一震。 突然之间萌生了惧意，也许他们一开始就错了，他们不该去招惹盛王府。 “萧丞相。”凌之尧却并没有一直盯着萧太师，反而看着沉默不言，自从他们进到这天牢里都没说过一句话的萧丞相。 萧丞相抬头看向他，眼神深沉，但是仔细看还是会发现里面的恨意。 凌之尧！这次行动失败，除了西魏皇帝老谋深算外跟他这个盛王也脱不了干系。 “盛王是要嘲笑本相吗？”萧丞相沉声道。 “不，本王不是来嘲笑你，而是告诉你一个消息罢了。”凌之尧似笑非笑道。 他这么说，让萧丞相背后一凉，陡然生出不好的预感。 “什么消息，如今萧家满门定罪，被关押在天牢，什么消息都与萧某无关了。”萧丞相面不改色道。 “哦，是吗？这么说，萧丞相也不关心给自己留的后路如何了？也不关心，慕容沛，他还能不能救萧丞相出去。” 第309章 身死 第309章 身死 凌之尧的话让萧丞相瞬间绷不住脸色，惊骇地看着他，“你......你在说什么？” “本王在说什么，萧丞相应该很清楚。所以，本王劝萧丞相不要期待太多，慕容沛他算个什么东西？” 脸色冷下来，敢打阿芜主意的人，他都不会放过。 慕容沛，他触及到了他的底线，别以为他不知道慕容沛打的什么主意，做梦！ 灵州，是时候该要回来了。 “啊啊——好痛，啊啊——，爹救我，我不想死，啊啊——，爹救救我，救救我......” 萧丞相正打算说什么，却被丞相府大公子的惨叫声打断。 “啊啊——，好痛，爹救我，祖父救我，啊啊——” 脸色大变，猛地看向苏芜，“你给他吃了什么？” 苏芜毫不回避的迎上视线，眉毛轻挑，“本妃以为方才已经说得够清楚了，看来萧丞相还以为本妃是在开玩笑，不过没关系，很快你们就知道本妃没有跟你们开玩笑了。” 伤了灵儿，怎么能死得太容易呢？ “啊啊——爹救我，啊不，杀了我，杀了我，啊！” 他身上的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溃烂，发出烧焦的味道，双手和整张脸，已经没有任何一块完整的皮肤。 “吾儿！啊啊——贱人，你这个毒妇！” “啊啊，杀了我，爹我求你让他们杀了我，杀了我，啊啊——” 不可一世的丞相府，现在如同一只苟延残喘的动物，在地上打滚惨叫，惨不忍睹。 这一幕惊呆了所有人，就连西魏皇帝都有些不忍地别过了眼睛。 甚至那些在天牢见惯了各种酷刑的侍卫们，胃里都是一阵翻滚。 丞相府大公子现在这幅模样，实在是太骇人听闻了。 悄悄地看了眼面无表情的苏芜和凌之尧，西魏朝堂因此流传出了一句话，“宁惹阎王，莫得罪盛王，宁得罪盛王，莫招惹盛王妃！” 否则，那就是能让你生不如死的主！ “啊啊——苏芜你这个贱人，你不得好死，有本事杀了我，杀了我啊啊......” 不算太大的空间里，全是丞相府大公子的惨叫声，以及从他身上发出来皮肉烧焦的味道，让人内心作呕。 活生生的一个人，变成像一团血肉模糊的东西，生不如死。 无论萧家的人怎么骂，无论他们的眼神多么恨不得将苏芜千刀万剐，当事人却仿佛什么都没看到一样。 终于，丞相府大公子的叫骂声戛然而止，然后他的身体，真的如同苏芜所说的那样，慢慢消失，化为一团烂肉。 这种残忍血腥的场面，简直闻所未闻。 萧太师和萧丞相用力撞击着牢房门，两眼通红，他们眼睁睁地看着萧家唯一的血脉在自己面前被痛苦折磨至死，化成一团血肉模糊的东西，还有什么比这更让人痛苦。 “不得好死，啊啊——你不得好死！”萧老太师整个人瘫坐在地上，整个人仿佛一下子苍老了几岁，一片死寂。 人老了，最看重的莫过于子孙后代、血脉传承。 但是刚才，却用最残忍的方式生生切断了他最后的希望，萧家，彻底完了。 这一刻，最近发生的事情才涌上心头，没了，什么都没了，都没了...... 他甚至有些后悔，萧家一门荣宠，尊贵无比，为何偏偏要去肖想那皇位，如果不是这样，萧家还是那个让西魏朝臣都不敢招惹的萧家。 没了，什么都没了，什么权势地位，什么子孙后代，都没了...... “爹！” “太师！” “外祖父！” 萧老太师就这么直挺挺地往后倒去，眼睛无力地闭上，再也没了意识。 皇后急得立即站起身来，可是眼前这牢笼，如同一道天堑，无法逾越。 萧丞相怔怔地看着倒在地上的萧老太师，有些反应不过来发生的事情，下一刻猛地跪着爬过去，伸出手探了探萧老太师的鼻息，整个人瞬往后跌坐在地上。 看他的表情，众人就知道发生了什么。 皇后同样跌坐在地上，一脸呆滞。 守卫进去看了看，探鼻息，“启禀皇上，萧老太师他，他死了。” 西魏皇帝神情有片刻恍惚，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蹦跶这么久的人，突然死了，人死如灯灭，什么都没了。 “哈哈啊哈，哈哈哈......”萧丞相诡异的笑声响起，格外突兀。 他看着西魏皇帝，再看看凌之尧和苏芜，脸上的笑容越来越瘆人，“李啸云，你赢了，哈哈哈，不愧是当年的楚王殿下，我萧常鸣算计了半辈子，都算计不过你，哈哈哈...... 这些年，你一定像在看跳梁小丑一样看萧家吧，可笑我还以为萧家权势浩大，借着太子这块跳板就可以把你踩在脚下。哈哈哈，李啸云你够狠！” “大哥，你在说什么，你说丰儿是萧家的跳板？”皇后像是听到什么不敢相信的话，惊怒道。 “舅舅，你什么意思，什么跳板？你和外祖父不是一心让我坐上皇位吗，什么萧家的跳板，你给我说清楚！”太子同样震怒，死死地盯着萧丞相。 “帮你坐上皇位？”萧丞相笑得很诡异，“你是李家的人，就算坐上了皇位又如何，我萧家不照样要俯首臣称。到时候等你翅膀硬了，第一个要忌惮就是萧家这个只手遮天的外戚，我又不是傻子，帮你坐上皇位哪有自己做皇帝的痛快？” 皇后脸色瞬间惨白，不敢置信地看着他，“大哥，你......” “父亲死了，我儿也死了，都告诉你们了又能如何？” 刚才李啸云说的没错，他是太子，只要他不争不抢，好好地做他的太子，这皇位迟早是他的，可惜你们太蠢，如果不出手去抢，怎么会有萧家的份儿呢？” 皇后脸上的最后一丝血色终于消失殆尽，歇斯底里吼道，“不，这不是真的，不！” “你们还不知道吧，也对，我和父亲联手瞒下来的事情你们怎么可能知道呢，皇上已经在朝堂上当着所有人的面提过，封二皇子为晋王，封地在安州，富庶之地却也远离京城，他不会威胁到你和太子了，哈哈哈......” 第310章 什么都没了 第310章 什么都没了 安州，晋王，皇后耳边不断回荡着这两句话。 安州，晋王，安州，晋王...... 二皇子如果去了安州，那就代表着他远离朝堂，再也没有和丰儿争太子的权利。 原来这争来争去的皇位，原本就是留个丰儿的。 “哈哈哈......”她被自己的亲生父亲和大哥骗得好惨啊，现在什么都是一场空，就连丰儿也因为她的愚信失去了太子之位。 她真的好蠢啊，可是他们是她的父亲和大哥啊，是她在这个世界上最亲的人，他们怎么能这样对她？ 哈哈哈！ 多么可笑的一生，多么可笑的阴谋算计。 原来只要她什么都不做，这些东西原本都是属于丰儿的，可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泪水不断从眼角流出来，皇后边哭边笑，发了疯一样。 最不甘心的，莫过于太子，可是一切都完了，他什么都没有了。 “来人！” “是，皇上。” “传朕旨意，太子和皇后居心险恶，欲图逼宫谋反，罪不可恕。削去皇后之位，逐出皇宫，太子贬为庶民，一世不得入朝为官，不得踏入京城半步！ 至于萧常鸣，关押天牢，秋后问斩！” 西魏皇帝的声音干脆利落，没有半点犹豫。 这么多年他也倦了，太子毕竟是他的血脉，怎么可能没有半点感情，可是逼宫，他有没有想过，要是他萧家真的得手了，等待他这个父皇的是什么下场？ 父子亲情，在明争暗斗的皇室之中，如此薄弱。 —— 离开那间密室，苏芜感觉西魏皇帝的步子有些沉重。 但她没有打算说什么，西魏皇室内部的事情，除了姑姑，别的她都不关心。 “皇上，我们告辞了。”苏芜出声道。 听到她的话，西魏皇帝才回过神来，看向她再看看凌之尧，“盛王妃，要是凌逍知道这小子娶了你，一定很高兴。” 凌之尧不悦地抬头，什么小子？ “当年的事情，我想过，虽然这话你们可能不大爱听，雪妃也因此和朕冷淡了十几年，但是就算让朕回到当年再选择一次，我也不会冒然对北辽发兵。 朕除了是你父王亲手将雪妃交到我手上的人之外，更是西魏的皇帝，朕要对千千万万的西魏子民负责！ 当年的西魏，当年的朕，都经不起战乱。”西魏皇帝沉声道。 凌之尧脸色很臭，毫不留情道，“那是你没用，你放心，父王当年根本就没指望过你。” 西魏皇帝一噎，气得不轻。 “所以本王也不会同你计较这些陈年烂谷子的事情，盛王府和北辽的血海深仇，不需要别人来插手。” 话虽难听了些，但他也算是说清楚了，从始至终盛王府从来都没有怪过他。 对于这件事，苏芜觉得凌之尧说得没错，他们和雪妃不一样，盛王府的危机，别人出手相助应该感激，但是同样的，别人也没有任何义务必须出手相助。 西魏皇帝身为一国之君，自然有他的考量。 毕竟，这不是个人恩怨，而是动辄数十万将士的性命。 “皇上，我有句话不知当讲不讲。”苏芜看着西魏皇帝，突然出身道。 “盛王妃对朕和雪妃都有恩，要不是你，昭琪这孩子现在都......所以有什么话，大可不必顾忌。” 第311章 离开 第311章 离开 “昭琪的事情，姑姑恐怕会有郁结在心，她的身体本就虚弱，这样很不好。”苏芜出声道。 西魏皇帝怔了怔，转身看向她，等待下文。 “算起来，您是长辈，苏芜和盛王还要尊称一声姑父，当年的事情，谁也没有办法改变了。人的一生很短，如果继续为了这些无法改变的事情郁结在心，实在是有些不值当，您应该知道我是什么意思。” 西魏皇帝脸上浮起苦笑，“既然是心结，哪儿有那么容易解开。” “事在人为，苏芜相信只要真心以待，就没有化不开的矛盾。”何况，西魏皇帝和姑姑之间，明明还有情。 “尽人事，听天命吧。这么多年，朕也有些倦了，朕最为亏待的，还是昭琪。”西魏皇帝感叹道。 “皇上，姑姑也算是盛王府的人，如果她在这里过得不好，我和王爷不会袖手旁观，到时候我不希望您连后悔的余地都没有了。”苏芜冷静地出声道。 “你......” “虽然有冰玉雪莲，但是养好身体最重要的还是心境，我和王爷都不希望看到姑姑因为这些郁结越来越糟糕，到时候没有办法，就算是用嘴强硬的手段，我们也会将姑姑带走。 我想，您也不希望看到姑姑郁郁而终吧？” 西魏皇帝听到她最后的那句话，大脑里瞬间空白，“你这是什么意思？” 苏芜看了他一眼，“我当时没有告诉你们，姑姑的情况很不好，如果一直这样下去，不好好调养身体，极有可能性命不保。 就是现在，也是因为王爷手里恰好有冰玉雪莲，才得以保住性命。 冰玉雪莲虽是奇药，但也不是圣物，要想让姑姑的身体彻底好起来，还是要平日里悉心照料，另外心境也很重要。 苏芜言至于此，还请皇上自己好好考虑考虑。” 说完和凌之尧转身离去，只留下西魏皇帝愣怔在原地，不知道在想什么。 一路上，直到出了城门，苏芜叹了口气，有些感慨。 在西魏京城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不算少。 许是有了身孕，她的心也变得敏感了些。 “阿芜下次不要亲自动手了。”凌之尧突然出声道，非常认真地看着她，眉头微皱。 苏芜一怔，“你说的什么？” “丞相府大公子的事情，以后这种事情交给本王来做便是。”凌之尧解释道。 有些小心翼翼地看着他，苏芜突然心虚了，方才那一幕实在太过血腥，难道他不喜欢自己这样？ 凌之尧一看她那小心翼翼地模样就明白她在想什么，无奈道，“阿芜难道忘了现在肚子里还有本王的女儿，让她还在你肚子里的时候就看到这些，不好。” 所以，他是在担心胎教的问题？ 苏芜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不对，“你怎么知道就是个女儿，要是个儿子，难道你还要嫌弃他？” 眯着眼睛，有些危险。 但是这件事上，某人不打算让步，“我凌之尧的种，当然是个女儿，要儿子做什么，只会惹阿芜生气。” 咱们盛王殿下很努力地回想了一下自己的童年时代，还是觉得不该生个那样的臭小子来惹阿芜生气。 苏芜又好气又好笑，“闭嘴，要真是个儿子，看他不跟你记仇才怪。” “记本王仇的人多了去了，还怕一个臭小子，我是他老子，他能斗得过？不对，根本就不可能是个臭小子，本王的种，一定是个和阿芜一样的女儿。” 某人说的话实在幼稚，苏芜懒得和他斗嘴，拉过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凌之尧的手掌很暖和，温暖又厚实的感觉，让人感到极度安全。 凌之尧也不说话，身体有些僵硬，就这么把手放在苏芜的肚子上，眼睛也定定地盯着那里，仿佛要看穿一样。 马车里的气氛，格外温馨。 “怎么样，现在如果他是个儿子，你还嫌弃吗？”苏芜似笑非笑道。 凌之尧面上有些挂不住，因为他方才的神情，简直温柔得要溢出来了。 “一定是个女儿！”凌之尧犹不死心，像是为了说服自己。 下一刻，苏芜只觉得整个人身体腾空，被他抱起来，横坐在他的腿上。 凌之尧紧紧地抱着苏芜，低头轻柔地吻着她的脸，她的额头，她的眼睛，她的鼻子，然后温柔地噙住那一抹嫣红。 轻柔的吻，无比温柔，都像是在呵护什么最珍贵的东西。 苏芜只觉得心里被什么东西填满了，满满的全是温暖，有些动情地回应着他，缠满而深情。 一想到肚子里的小家伙，还有凌之尧就在她身边，心就软得一塌糊涂。 幸福这么近，足够她牢牢抓在手里，永不分离。 良久，凌之尧才放开她，眼神幽深得可怕。 “这是马车上，不管你有什么想法，都给我压下去。”苏芜羞恼低声道。 凌之尧蓦地一笑，意味深长地看着她，“阿芜以为本王要做什么，本王虽然憋得辛苦，但阿芜有身孕在身，不会那么不估计阿芜的感受的。但要是阿芜也想念本王了，本王可以小心一点。” 他的声音很低沉，就在耳边，格外诱惑。 这么一说，苏芜反倒脸红了。 他一定是故意的！ 而且虽然外面的盛王府侍卫听不见他的话，但一想到就有人在这么近的范围内，苏芜就觉得心虚。 瞪了凌之尧一眼，“你给我正经点。” 凌之尧失笑，但也真的没闹了，正襟危坐着，面色温和，还是那个温润有礼的盛王殿下。 苏芜想到一个词，衣冠楚楚。 赶快从他身上下来，坐到旁边的位置上，看着他愤愤道，“亏得天下人还把你这个盛王当作了不得的人物，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明明就是个腹黑又无耻的大尾巴狼，占了便宜还卖乖。 凌之尧笑看着她，“阿芜是在嫌弃本王？不过为时已晚了，阿芜已经是盛王妃，现在还有了本王的孩子，想走也没有机会了。” 这辈子，他都不可能再放手。 第312章 身世之谜 第312章 身世之谜 这样美好的时光让苏芜觉得有些不真实，以至于原本藏在心里的很多疑问都涌上心头。 沉默了一下，苏芜转过头看向凌之尧。 “你老实告诉我，是不是很早就知道我是谁了？还有外祖父他们，找了那么多年都没有找到我，怎么我一回盛京就知道我是我娘的女儿，是不是也是因为你？ 还有，你是不是当年就喜欢上我了？”苏芜突然出声，问出了她在心里思考了很久的问题。 如果凌之尧喜欢的是当年那个苏芜，那个人根本就不是她，而是原来的苏芜。 想到这个，多少让她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凌之尧看着她，“阿芜怎么会突然想问这个？” “姑姑认识我娘，还说我娘和父王是旧识，那个时候你也有记忆了，所以根本就知道我的存在对不对？” “没错，云姨怀着阿芜的时候，同本王相处的时间最多，云姨待本王很好。” “那后来呢？”苏芜急忙问道。 “后来云姨出事，身体一天比一天虚弱，这个原因想必阿芜也知道了。” 苏芜点点头，是因为孕子果。 “所以云姨将阿芜托付给了父王，说若是她不在了，希望父王好好照顾阿芜。” “我娘让父王照顾我？”苏芜没想到，还有这层关系，看来娘当年和盛王府的关系很好，否则也不会将自己托付给父王。 凌之尧点头，有些感叹，“云姨生下阿芜后，几乎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父王找遍了盛京所有大夫、包括宫里的御医都素手无策。 最后，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云姨被那些人带走。” “那些人？是神山？” “是他们。”凌之尧淡淡道，“后来发生了什么事情本王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东方于飞和东方灵，本王也无从得知。 当初本王甚至都不知道，阿芜的父亲是南齐皇上。也许父王是知道的，可惜他......” 可惜父王已经不在了。 “那我又怎么会变成苏家大小姐？”这个问题，苏芜同样百思不得其解。 虽然对左相府没有任何感情，但是她现在还顶着左相府大小姐的名头，天下人都知道盛王妃是苏府大小姐，她想忽视都不行。 “这个是本王让于叔安排的。” 苏芜瞪大眼睛，惊讶地看着他，“你安排的？” “云姨将阿芜托付给父王，但是谁也没有料到盛王府会遭到那样一劫，父王不在了，再也没有人能护着阿芜，盛王府又树敌众多，风雨飘摇自身难保。 本王不能保证阿芜的安危，所以机缘巧合之下，便让阿芜成了左相府大小姐。” “什么样的机缘巧合？”苏芜更疑惑了，左相府大小姐，不是那么想冒充就能冒充的吧。 “苏夫人对外宣称当年产的是一对双胞胎女儿，但其实真正的苏家大小姐，并非苏夫人所生，而是苏府的一个妾室。 那名妾室，说起来和云姨也有几分关系。她是靖国公府的丫鬟，是靖老国公安排给云姨的贴身丫鬟，当初苏夫人是从靖国公府嫁到左相府的，这个丫鬟因为云姨自幼被送走，所以就没了主子，就成了苏夫人的陪嫁丫鬟。 可是没想到苏夫人为了抓住苏华的心，巩固自己在苏府的地位，将这个丫鬟下药送到了苏华的床上。” 第313章 明了 第313章 明了 那个丫鬟本是个良善人，本本分分地做人，却没想到苏夫人会做出这种事情来，靖老国公知道后勃然大怒，但木已成舟只得主持公道让左相纳了那丫鬟为妾室。 可是那丫鬟早已心有所属，有喜欢的男子，受不得这侮辱想自杀。却没想到发现怀有身孕，到底还是自己的骨肉，舍不得就这么跟着自己死了，便将真正的苏家大小姐生出来。 苏夫人见妾室先她一步生下了苏府长女，而且那妾室生的极为貌美，感到威胁，便派人暗算妾室，苏芜六岁的时候，苏夫人将她们赶出了苏府，还派人追杀。 真正的苏家大小姐，就是死在那些苏夫人派出去的刺客手里，连着那名妾室也死了。 谁也没想到，当时于叔恰好撞见了这一幕，但人多势众，他无法阻止。 等到告诉靖国公府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那时候阿芜已经五岁，父王之前让人安置好了暗中照顾着，但是神山的人似乎发现了什么，几次派人试探，如果继续留在那里迟早会暴露。 他干脆将计就计，用苏芜替代了苏家大小姐的身份。 凌之尧回忆起当年的事情，也觉得有些恍惚。 要是早知道阿芜会成为他的王妃，会让他这般深爱，无论如何也不会让她去苏家受那个苦。 可是他没有未卜先知的本事，而且当时父王刚刚过世，他年纪也不大，都是于叔在帮他，哪里还有多余的心思去处理别的事情。 后来不知道是靖国公府施压，还是别的原因，左相府对外宣称苏夫人生的是双胎，而传闻的苏家大小姐不是妾室所生，苏芜成了众人皆知的苏家嫡出大小姐，不会再有性命之忧，他就更不会插手了。 最主要的原因是，带走云姨的那些人，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阿芜真正的身份，那样才是最安全的。 各种算计、阴谋交织，当年的事情就算苏芜那个时候还没有记忆，也能感受到一场血雨腥风。 她就像一缕浮萍，没有任何依靠，能活下来还真是福大命大。 “这么说，我们在很早的时候就认识了？”苏芜抓住了他话里的关键信息，有些犹豫道，“你是不是在那个时候就已经打算......” 打算纳她为妃了，那么凌之尧心里的苏芜，完全就是另外一个人，是真正的苏芜，而不是她这个异世来的一缕孤魂。 “本王倒是觉得，六岁之前的阿芜和现在的阿芜，判若两人。”凌之尧突然出声道，眼神有些疑惑。 苏芜一僵，神色有些不大自然。 “本王对那个时候的阿芜很熟悉，性子完全不同于现在，甚至有些——孤僻，从来不会与人多说话，那时父王还担忧阿芜会不会出什么问题。 幸好，后面被送走后阿芜成了现在的阿芜，父王要是知道了，一定很高兴。” 幸好，他的阿芜没有在中途弄丢。 “你真的是这么想的？那你喜欢的是现在的我，还是六岁之前的我？”苏芜难得固执，一定要问出个答案来。 凌之尧失笑，“阿芜怎么会这么问，不管是以前的阿芜还是现在的阿芜，都是本王的王妃，有什么区别？” 苏芜不干了，“这不一样，我对以前的事情都没有记忆了，甚至......”小心翼翼地看了他一眼道，“甚至会让我觉得那完全是另外一个人，所以你要说清楚。” “阿芜可还记得凌岩给我们赐婚的那场宫宴？”凌之尧淡笑道。 “还记得右相府二小姐和三皇子的事情？”凌之尧脸上的笑意更深，“当时本王就在假山后面，看到了阿芜。” 右相府二小姐和三皇子，苏芜脸上陡然一热，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她撞见了别人偷*的好事还理直气壮的模样，一定很彪悍，苏芜想捂脸。 “那个时候本王觉得阿芜很有趣，要是凌岩赐婚的人是阿芜，好像也没有什么不能接受的。至于阿芜六岁之前的事情，当年阿芜生性孤僻，和本王其实也没有太多交流。 本王不想骗阿芜，那个时候，本王从未想过要娶阿芜为盛王妃。” 苏芜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心里喜滋滋的，“王爷最好没有骗我，否则我就让你儿子都记住，他的父王是个骗子。” 说完她就后悔了，这语气，怎么好像在撒娇一样？ 真是怀了身孕，连脑子都不好使了。 凌之尧笑看着她，略带深意道，“为夫不敢。” 苏芜默默低下头，捂脸，这厮分明就是在调戏她。 一路上，两人之间相处的越久，越让苏芜为自己默哀，她真是无论如何都不是凌之尧的对手。 论口才、论腹黑、论无耻、论身手，样样都不敌，前景堪忧啊。 —— 几日后。 “在这里休息一下。” “是，王爷。” 凌之尧很快跳出马车，将苏芜抱下来，大街上客栈前，人来人往，苏芜有些不好意思地将头埋在他胸膛上。 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低声道，“我自己能下来，你不用这么夸张。” 自从她怀孕后，这人从来就没让她自己下过马车，而且拗都拗不过。 “阿芜现在和以前不一样，本王不能允许任何出错的地方。”凌之尧知道她又在害羞了，淡笑道。 苏芜只能无奈接受，她不是第一次说，他也不是第一次表明态度了。 这一路上，从西魏到华州，每一次中途留宿歇息，他都是片刻不离身。 近几日，她终于有了怀孕的反应，胃口很不好，又舟车劳顿，凌之尧更是什么都不让她做了。 “再有半日就已经到了，为什么还要在这里休息一下？”苏芜问道，“我真的没事的，早日回去，我也好安心。” “这里的饭菜很好吃，阿芜不想尝尝？” “饭菜？”苏芜疑惑地看着他，难道因为她最近胃口不好，没有吃什么东西，所以就特地在这里停了？ 她知道凌之尧对自己照顾得几乎可以说是无微不至，但是若只为了吃饭菜也有些夸张了。 第314章 不服气 第314章 不服气 吃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这间酒楼里有什么人。 许久不见的风轻扬、秦墨、暗风、凌启......还有一种盛王府的熟面孔，再次见到他们，苏芜竟然感觉有些不真实。 这段时日经历过的事情，实在太多了。 “参见王爷、王妃。”众人齐声抱拳道。 凌之尧点点头，看了一圈，所有人都神色激动，面带喜色。 王爷终于回来了，现在的盛王府不用再屈居人下，也报了和北辽的血海深仇，再也没有人能威胁到他们！ 这一日，他们盼望得太久，太久了！ 更甚至，他们还有了即将出生的小世子，没有谁比他们这些一路陪着王爷走过来的人感受更深，这一切，来之不易。 都是铁骨铮铮的男子，却有人红了眼眶。 风轻扬和暗风见到苏芜神情都不大自在，他们当初帮王爷瞒着王妃，实在心虚。 苏芜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们，虽然知道真正的罪魁祸首是身边这个男人，但是他们的账，她记在心里了。 风轻扬被苏芜看得一阵背后发凉，王妃那个笑容，简直太可怕了！ 暗风就要直接得多，直接单膝跪在苏芜面前，“属下知罪，请王妃责罚，无论是什么属下都绝无怨言！” 苏芜看着他，收起笑意，“你可还记着，自己到底是谁？” 到底是凌之尧的暗卫，还是她苏芜的人？ 她无法接受，自己信任的人，和别人一起瞒着自己。 就算这是凌之尧的意思，但要是暗风还将自己当作凌之尧的贴身暗卫，那么她就算对他没有防备，却也没有办法再全心全意地信任。 暗风身体一僵，这边的对话所有人都听到了，那些从北边回来，还从未见过苏芜的人都很惊讶，甚至有些不赞同她的话。 暗风是什么人，当然应该唯王爷的命令是从，虽说他们认可苏芜这位盛王妃，但也不代表能让她骑到王爷头上去。 而且说到底，王妃身份再尊贵也是个女人，怎么能当着王爷、当着所有人的面这般强势。 “王妃不要怪暗风，是我和秦墨把他关起来了，让他没有办法告诉王妃实情。”风轻扬实在心虚，出声道。 有句话叫做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风轻扬的反应，让其他没见过苏芜的盛王府手下更加疑惑了。 风三公子和秦二公子是王爷的心腹，左膀右臂，更是兄弟，这风三公子对王妃的态度，似乎有些超乎他们的预料了。 “是这样吗？这个理由，听起来还不错。”苏芜没有搭理风轻扬，直接看着暗风。 “不是，属下有罪，请王妃责罚。”暗风沉声道。 “很好，犯了错是要惩罚，先起来吧，本妃会记住你说过的话。” “谢王妃。”暗风松了一口气，王妃愿意罚他，就代表不会将他赶走，连继续做王妃暗卫的资格都没有了。 暗风如同大赦的模样，终于有人看不下去了。 “王妃，暗风统领是王爷的心腹，他按照王爷的吩咐做事何错之有，属下想替他求求情，请王妃不要轻易怪罪一个对盛王府忠心耿耿的人。” 此话一出，众人皆不出声，将所有视线都吸引过去了。 在这里的人明显分为两种态度，一种是跟随苏芜从盛京杀到华州的人，另一种则是跟着樊黎和凌之尧在北边抵抗北辽大军的人。 后者没有见过苏芜，只是听过关于这位王妃的传言，心里多少是有些不服气的。 毕竟谁愿意被一个女人压在头上，要是她只是盛王妃也就罢了，但是他们到了华州之后，明显发现这位王妃在那十二万盛王军中的威望丝毫不比王爷低。 这样的情况，可不是什么好事。 他们想不通，就算是常年驻守在晗城和盛京，没有时常同北辽蛮子兵戎相见，少了那股子煞气。但是身为盛王军，他们体内的血性绝对少不到哪里去，怎么会甘愿让一个女人骑在头上来？ 听过他们这些想法的盛王，都不屑解释，女人又怎么了，他们服气的只有强者。 王妃就是这样的强者，哪怕身为女人，也掩盖不了她身上的威严和气势。 要是他们见识过王妃用兵如神的本事，肯定会大跌眼镜，一个个都是没见过世面的，用王妃的话来说，就是井底之蛙！ 嗯，就是井底之蛙。 偏见，让人愚昧。 而且没看见连王爷都对王妃言听计从，捧在手里怕碎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吗？ 这些蠢货还敢在王爷面前质疑王妃，简直就是自找苦吃。 不过他们是不会提醒的，不说就算自己提醒了他们也不会听，就是这几日知道他们将王妃当作一军统帅后，没少遭到冷嘲热讽，所以他们喜闻乐见王爷大发雷霆，让这些井底之蛙好好长长见识。 苏芜自然不知道还有这些插曲，看向刚才说话的那人，“你有意见？” “属下不敢，王妃身份尊贵，但是属下认为暗风统领没有罪，王妃要是无辜责罚他，实在有些难以服众。” “服众，看来你们心里是憋着话了，也好，今日你们有什么话都说出来吧，本妃一次性解决。”苏芜干脆坐下，端起手边的茶杯放到嘴边，轻轻抿了一口。 那架势，还真让人想说的话都难以出口。 几人面面相觑，王妃再如何也是主子啊，这样当着万个亿和所有人的面，要他们怎么开口？ 或者说，他们自己都觉得心里那些小九九的想法上不了台面。 无非就是，王妃就是王妃，是女人，可是自从来到华州，从那十二万盛王军兄弟口中听到对王妃的尊崇太多，让他们不服气了。 这样的话，怎么说？ “好了，都给我收回来，一群小兔崽子，真以为王爷和王妃不知道你们心里那点小心思？日后有机会让王妃带着你们上战场，好好学习本事就知道了，身为盛王军中的年轻小将，难道连承认别人比你们强的肚量都没有？！”一道厚实洪亮的声音响起，顿时所有人都不发话了。 苏芜也看过去，此人她一进来就注意到了，身形魁梧有力，国字脸不苟言笑，大将风范。 如果她没猜错的话，这人就是樊黎。 第315章 暗卫只有一个主子 第315章 暗卫只有一个主子 樊黎见苏芜看着他，视线毫不回避地正面迎上来。 “属下樊黎，见过王妃。” 苏芜点头，“樊将军辛苦了。” “效忠盛王府哪有辛苦一说，王妃言重了。”樊黎出声道。 “樊将军也觉得本妃方才的做法不妥？”苏芜挑眉，她倒要看看这个樊黎是什么态度。 樊黎略一思索，沉声道，“属下不敢，有罪则罚，有功则赏，这是盛王府的规矩。” 只不过真正的问题还是在于，暗风到底应该听命于谁。 如果是王爷，暗风没有错，如果听命于王妃，那就大错特错了。 说到底，这里面的关系不是三两句话就能说清楚的。 苏芜眉毛轻挑，不愧是跟在凌之尧身边这么久的盛王府老将，该说就说，不该说的休想从他嘴里套出一句话来。 “好了，王妃的话就是本王的话，盛王府上下众人谁敢不从，按盛王府的规矩处理。”凌之尧适时出声，但却让那些人惊住。 王爷这话的意思，不言而喻。 “谁要是有什么想法都给本王憋回去，今天本王不想再从任何人嘴里听到忤逆王妃的话来。本王让你们来，是要你们把手上的事情，还有所有发生的消息都交代清楚。 暗风的事情，他是听命于王妃的暗卫，自然有王妃来处置。” “是，王爷。”众人齐声道。 苏芜出声道，“既然你们有事要谈我就先走了，本妃也有些累，暗风，你出来。” 说完直接头也不回地离开，凌之尧神色微动，但还是没有勉强她留下来。 如果阿芜愿意，他更想让阿芜直接参与到所有盛王府的事情中来，但是今日这么一闹，有些事情直接被挑开，倒是扫兴得很。 苏芜出了屋子，在院子里闲逛，也不管一直跟在身后的暗风，直到她逛得有些累了，才走到一旁的亭子里坐下歇息。 出声道，“你真愿意就这么跟着本妃做一个暗卫？要是你选择回王爷身边，本妃不会有意见，毕竟一个暗卫统领跟着本妃，屈才的道理我还是懂的。” “暗卫只有一个主子，暗风知错。” “知错？你原本就是凌之尧一手培养出来的心腹，何错之有？”苏芜语气淡淡的，听不出来任何情绪。 暗卫低下头，他也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认同除了王爷之外的另外一个主子，但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早已将王妃视为真正的主子。 身为盛王府暗卫统领，心底多少是有些骄傲的，想得到他的认同，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可眼前这个人，就是做到了。 哪怕她只是女子之身，却承担起了太多连男子都做不到的事情，而且做得非常出色。 想起王妃自从嫁到盛王府后发生的那些事情，还是让他觉得不敢相信。 无论是灵州瘟疫，还是杀出盛京，攻下华州，还有很多...... 恐怕就是王爷在，也不见得能做得比王妃更好吧？ “从王爷将属下派到王妃身边那一刻起，暗风的主子就只有王妃一个人，但是暗风有负王妃的信任，罪该万死，所以请王妃责罚。”暗风虽然单膝跪在地上，但是身板挺得很直，不卑不亢敢作敢当。 苏芜眼底有欣赏之意，“你当真愿意继续留在本妃身边，若是这样，本妃要求你连王爷的命令都违抗，你也能做到？” 有过瞬间犹豫，但也只是一瞬间的功夫，斩钉截铁道，“属下能做到。” 他已经违背过一次身为暗卫的原则，绝对不会再犯第二次错误。 点点头，“很好，这是本妃给你最后的机会，你要是做出选择就再也没有后悔的余地了。 本妃要你，辞去暗卫统领的身份！” 暗风猛地抬头看着她，很震惊。 “怎么，你不愿意？”苏芜眼含深意，“跟着本妃，也许永远都只能做个默默无名的暗卫，没有办法名扬四方，甚至别人连你是谁都不知道，你只是个影子，是个暗卫，甚至天下人连暗风这个名字都不知道。 这样，你也愿意继续跟在本妃身边？ 而且这次的事情，虽然本妃同意你继续留下来，但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本妃的责罚可不是那么好受的。” 苏芜的话很干脆果断，没有留任何情面。 抛下盛王府暗卫统领的身份跟在她身边做一个无名小卒，孰优孰劣不需要再多说，这无论对于谁，都是个两难的选择。 可是暗风却连犹豫都没有，“属下谨遵王妃命令！” 他的选择，早在刚才就已经做好了。 这次轮到苏芜惊讶了，她没想到在自己抛出了这么多不利的条件后，暗风的选择还能如此坚定，看向他的神色都变了些。 他的选择意味着很多东西，首先就是盛王府暗卫统领这个不俗的身份。 在知道他和风轻扬秦墨联合起来瞒着自己的时候，她是有些不屑的，一个暗卫，就算再有什么苦衷，要是连自己的主子都可以背叛，那也没什么留下来的必要了。 但是她没想到暗风没有找任何理由和借口，干脆利落地认错。 她怎么可能不知道，暗风被风轻扬和秦墨软禁起来了一段时间，为的恐怕就是不让他告诉自己真相。 但是她也能猜到，这恐怕是暗风自己默认了的，否则盛王府的暗卫统领怎么可能连消息都不能送到她面前。 她能体谅暗风被凌之尧一手培养起来的忠心，却不能容忍她信任的手下欺骗自己。 但现在，暗风的态度让她改变了想法，或许，他并非和自己想的那样。 收起思绪出声道，“既然如此，回华州后本妃有件事情本妃要你去做，这件事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包括风三和秦二公子，也包括王爷。 而且在那个地方的一年之内，你不能离开，不能放弃，不能松懈，更不能和外面的任何人联系，否则就你永远都不再是盛王府的人。 这样，你还是可以做到？ 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属下谨遵王妃吩咐！”暗风的回答一如既往。 第316章 不离开 第316章 不离开 书房里，苏芜坐在书桌前，处理各种堆积起来的事务。 先前交代暗风的事情，是她很早以前就有的计划，现在盛王府暂时安稳，有了时间，是该开始着手准备了。 光线慢慢暗下来，苏芜习惯性地揉了揉眼睛，微酸。 有了身孕之后，连人都变得娇气了些。 吱呀，门被推开。 苏芜揉眼睛的动作正好被凌之尧看见，拧了拧眉，走过去扶住苏芜的头。 微凉修长的手指轻轻揉动，瞬间减去不少疲惫。 苏芜微怔，抬头看向他，“你回来了，事情都处理好了？” 凌之尧顺势把她抱起来，坐到她原本坐的位置，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 苏芜也不矫情，双手环住他的脖子，舒服地靠在他怀里。 沉默了一会儿，凌之尧才出声道，“阿芜，盛王府势力庞大，所以盛王府的将士难免会有几分傲气，所以今日让阿芜受委屈了。” 苏芜抬头看着他，“那你为什么不替我出头，不狠狠教训那些对我有意见的人？” 凌之尧顿了顿，看到她眼底一闪而逝的狡黠，心中了然，“本王相信阿芜的本事，阿芜一定能让他们心服口服。” 单凭身份压制并不能让那些棱角分明的盛王军年轻将领心服口服，这一点苏芜早在那十二万盛王军身上就深有体会。 当初他们之所以会认可她，都是她凭真本事嬴来的。 可惜现在有身孕，不能动武。 否则她绝对不介意用最简单粗暴的方式来解决这个问题，再锋利的棱角也给他磨平了。 “不准动手。”凌之尧像是猜到她的想法，见她还有些遗憾，毫不客气出声道，“连想法也不准有。” 视线停在她肚子上，眼神又柔软了些。 苏芜 …… “放心吧，对付这些小将领就算不动手，我也有办法，盛王殿下，你不要太小看你的王妃了。” 凌之尧失笑，“本王相信阿芜的能力，不然也不会留给阿芜自己解决了。 今日听闻风三和秦墨告诉本王的事情，阿芜又一次让本王刮目相看了。” “你说的那些炸药的事情？” “炸药，这是阿芜想的名字吗，不错，很合适。”凌之尧点了点头，略作思索道。 苏芜有些心虚，“不是我，始祖就写的这个名字。” 凌之尧略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阿芜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本王？” 心里一咯噔，苏芜瞬间抬头看向他，本来就有点心虚底气更弱了，“你想知道什么？” “若是阿芜愿意说自然不用本王来问，若是阿芜不愿意说，本王也不忍心勉强阿芜。”凌之尧幽幽道。 苏芜悄悄看了他一眼，这话听着怎么让她内疚啊。 “我……”苏芜一咬牙，直接凑上去，堵住凌之尧的嘴唇，青涩地吻着，放在他腰间的顿时收紧，加深了这个吻。 气息越来越急促，温度慢慢上升，苏芜猛地推开凌之尧，脸上飞快染上霞红。 凌之尧眼底的暗涌能把人吞噬进去，那种火热，让苏芜险些招架不住。 “肚子里还有有孩子。”苏芜把头埋在他胸前，低声道。 凌之尧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阿芜，下次要是不能灭火，就不要随便点燃它。” 把头埋得更低了，但是心里也松了口气，还好，他没有继续追问之前的问题。 心中有愧疚，还是有些不好意思，抬头红着脸试探道，“要不我……我帮你？” 凌之尧眼神暗下来，声音沙哑得很危险，“阿芜要怎么帮本王？” 苏芜话一说出去就后悔了，她怎么鬼使神差说出这样的话来，没脸见人了。 “我，我去叫人帮你打盆凉水来。”苏芜连忙从凌之尧身上下来往门外走，生怕被拦住。 走到一半却停住，犹豫了一下还是慢慢转过身来，无力地看着凌之尧，他的体内有毒本就畏寒，怎么可能用凉水冲澡。 凌之尧眼神火热地看着她，忍得辛苦。 但是阿芜有孕在身，他不可能胡来。 “你……我……你还是忍忍吧。”苏芜说完这话，默默低下头。 最后，没有最后了…… 苏芜跑了，至于凌之尧怎么解决的，她心虚没敢问。 回到卧房，苏芜的脸还是红的，心情有点平静不下来。 她不敢去想凌之尧的脸色，更有些为难，她的来历…… 她不愿瞒着凌之尧，可是却无从说起，她要怎么让他接受这么荒谬的事情？ 或者说她根本就不属于这里，苏芜拥有的一切都不是她的。 手轻轻放在肚子上，能感受到那里有一个全新的生命在跳动，心瞬间就柔软下来。 这种感觉是非常奇妙的，她从未有过这么强烈的期待。 她没有告诉过任何人，始祖陵，神山，这些神秘吸引人的东西，让她冥冥中有种熟悉的感觉。 就这么，脑海里涌出太多东西来，包括前世今生的几十年，恍然如梦。 等她理清情绪的时候，已经过去很久了。 凌之尧也跟着回来了，不知道他是怎么解决的，但是面色有些无奈。 苏芜顺着视线看过去，有些愧疚地低下头，她为了掩藏秘密却让他受罪，实在…… 凌之尧见她如此叹了口气，默默走到她旁边坐下，极其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无论发生什么事，本王都在阿芜身边，所以阿芜不要害怕，也不要迷茫。阿芜这个样子，会让我害怕。” “害怕？”苏芜心里一怔，她没想到凌之尧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本王害怕阿芜会离本王而去，方才那样的阿芜，就好像另外一个世界的人，虚无缥缈，抓也抓不住。”凌之尧是真的感到害怕，就像上次知道阿芜进了北辽那座山一样。 苏芜紧紧抓住凌之尧的手，内心早已掀起惊涛骇浪，凌之尧的话如同一块巨石狠狠撞在她心上。 另外一个世界的人，另外一个世界的人，另外一个世界的人…… 她要怎么解释？她要怎么让他放心？ “我不会离开你的，无论发生什么都不会离开！”苏芜郑重道，也不知道是说给凌之尧听还是说给自己听。 第317章 一本杂书 第317章 一本杂书 始祖陵，看来她无论如何都要知道那个秘密，不仅是为了一统天下的至高力量，还为了她自己的秘密。 紧紧相拥的两个人，心靠得很近，感受到彼此身上传出的力量，格外安心。 苏芜挣脱开凌之尧的怀抱，拿出一条快褪色的明黄色布条，还有一方木盒。 “这布条有蹊跷？”凌之尧出声道，他记忆力惊人，一看到这东西就想起来是什么。 这布条就是当初在乱域拍卖会上缠绕那始祖宝物古卷轴所用的布条和装卷轴的木盒，当时宝物被抢走，但是他记得阿芜趁乱之中留下了这两样东西。 要不是他眼里只关注阿芜，他也不会发现这么细微的事情。 “你摸摸这布条和盒子，有没有感觉到什么不一样的地方？”苏芜神色认真道。 凌之尧仔细地看着木盒，看不出又什么异样，只有些繁复的花纹。 “这盒身和木材和布料似乎都很粗糙，和始祖陵有关的东西按理来说不该如此才对。”凌之尧拧眉道。 苏芜看着他，“除此之外，还有没有发现什么？” 凌之尧摇头，“兴许只是始祖的障眼法，如果做工太过精致，恐怕想掩人耳目都没办法。” 苏芜笑了，“连你都看不出来，想必也没有几人能看出来上面的蹊跷了。” 凌之尧微怔，也淡淡笑开，“阿芜特地拿出来的东西必然是有蹊跷的，但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本王对机关暗器之术并不精通，所以本王发现不了不代表别人也发现不了。” 狐疑地看则他，“你不精通机关暗器之术？那用来对付北辽人的陷阱？” 那座山里的机关陷阱她再清楚不过，绝对出自一个极其精通这方面的人之手，那九死一生的回忆，她这辈子都不想再经历一遍。 凌之尧有些内疚和心疼，那个他亲自布置出来的地方，差点要了阿芜的命。 “盛王府这些年一直在召集精通机关暗器的人才，那个计划早在八年前本王就已经开始布局了，那里是数万盛王军和父王葬身的地方，本王要让北辽大军给他们陪葬！”说到这里，明显有些气息不稳。 就算大仇已报，他还是做不到心平气和。 苏芜赶紧转移话题，“以前的事情就先不提了，你看这个东西。” 再次拿出一个凌之尧从未见过的东西，但是他记得阿芜为了这个东西专门让人委托玉家到西域找寻过。 “这个东西叫放大镜，顾名思义可以将东西放大数倍来看。这是我以前在一本杂书上看到过，所以就留了一点心思，没想到现在就派上用场了。” 随口胡诌了一本书，苏芜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解释。 这布条和木盒原本她并未注意，但毕竟是和始祖宝物放在一起的东西，又恰好落到自己手上，顺手就留着了。 后来才发现凌之尧刚才发现的问题，心生疑惑，她想起来前世的一种工艺——微雕。 越想越觉得很有可能，便让玉家各大商铺留意西域的货物，没想到还真让她找到了放大镜。 第318章 一盘烤鸡加烧酒 第318章 一盘烤鸡加烧酒 始祖真是个有心的人，微雕，这项灿烂的中华文化传承中不起眼的一笔，里面蕴含的技艺却不知叫多少人惊叹。 放大镜一看，果然就显示出上面的内容来。 “这是什么文字，为何本王从未见过？”凌之尧疑惑地看着上面的文字，皱着眉头看着苏芜道。 “嗯，如果我没看错的话，这也是那本杂书里面记载过的，在我们这片大陆上，极西之地有很多金发碧眼的外族人生活，他们用的就是这种文字。” 有些狐疑地看着她，“极西之地，为何从未有古籍记载过，阿芜说的那本书，有机会倒是可以让本王也看看。” 苏芜汗，“我也是幼时偶然在一个和玉家做生意的人那里看过一次，便当作那些杂书天方奇谭的故事来看的，至于那本书，早就不知道在哪里去了。 只是没想到那本书里记载的东西，真的会存在于这个世界上，还和始祖陵有关。” 看了她一眼，凌之尧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或许这就是阿芜的缘分，既看过那本古籍又得到了这始祖暗藏的宝物，因缘际会，有时候冥冥之中注定的事情，就是本王也不得不感慨。” 苏芜没办法接他的话，转过头道，“给我一些时日，应该能将这上面的文字翻译出来。我们一定要知道始祖陵的秘密，虽然我还不确定那里面的东西是什么，但要是被盛王府的仇人得到，我们不是对手。就算是毁了，也不能让那些人知道。” 更何况，还有个神出鬼没的神山。 那里面的东西号称能一统天下，她早有猜测，要是被凌岩和北辽的人得到，后果不堪设想。 凌之尧眼神微深，想起华州城外那些东西，他看到的格局比苏芜更远更大。 “凌之尧，我不要你做什么一统天下的皇帝，也不需要你拥有滔天权势，这一点你应该知道。若你身份普通，一世安稳也就算了。 可你不是，我也不是。我们一生下来就注定是强大的对手的眼中钉肉中刺，无从选择，唯有直面对手，迎难而上。让这天下，再也无人能威胁到我们孩子的性命。”苏芜的声音有些无奈，但更多的是果决，为了让肚子里的孩子无人敢动，她必须要强大起来。 或许这就是母性，她容不得半点不好的因素影响到他。 “阿芜在想什么，本王的孩子，自然值得天下最好的。”凌之尧一手揽过她，淡淡道。 这样的语气，说不出来让人安心。 “也是时候，该让那些躲在背后的人都现身了。”凌之尧出声道。 苏芜安心靠在他怀里，眉间有愁绪，不仅是他们和孩子，还有她爹娘，无论如何她都要将他们从神山手上救出来。 若可以，她何尝不想现世安稳岁月静好，可惜树欲静而风不止，有些事不是她不想就不会发生的。 —— 时间匆匆，三个月一晃而过，苏芜的肚子越来越显怀，接受所有人小心翼翼地关心，整个人都变得圆润了些。 苏芜无可奈何，看着对面一群人非要她吃下这些进补的饭菜，只能艰难地拿起筷子。 自从得知她怀孕的消息后，东方于飞干脆常住华州，让天下人都不解也无动于衷。 不仅如此，还昭告天下，说是为了恭贺盛王府即将出世的小世子，将刚刚从大盛手里打下来的青州作为贺礼，无条件送给盛王府，等小世子百岁宴那天，便亲自当着四国来使郑重交接。 这消息一出，震撼了不知多少人。 一个州府，竟然说送就送，这南齐太子和盛王府的关系，未免太过密切了些，这样的行为，在四国历史上从未出现过。 另外两名让苏芜感到压力山大的，是玉家老爷子和大哥玉子严。 大哥还好些，有玉家的事情缠身，只能偶得一闲来华州，可玉老爷子跟东方于飞一样，干脆常住下来。 苏芜觉得师傅看自己肚子的眼神，就像在看一盘美味的烤鸡加烧酒，看得她默默担忧。 第319章 收徒弟 第319章 收徒弟 “嘿嘿，乖徒儿，这个徒孙不如就跟着师傅学武功吧，师傅保证把他教的比你还厉害。不对不对，要是个女娃娃老头子我也狠不下心啊，这可怎么办。”玉老爷子自顾苦恼道，这真是个大问题。 一旁的凌之尧耳尖，将玉老爷子的话悉数听见，瞬间警惕起来。 不过面上不动声色道，“且不说阿芜肚子里的十有八九是本王的女儿，就是真不幸生了个混小子，他是盛王府的世子，将来要继承王位，为将为帅，空有一身武功没有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能耐，怎么能保得住性命。所以本王欢迎玉老常住盛王府顺便教习武功，但就怕委屈了您老闲散的性子。” 玉老爷子一听，果然抖了抖胡子，一脸纠结。 凌之尧确实捏住了他的命门儿，他老爷子一身武功深不可测，就连凌之尧也看不到底。 但他老爷子最烦扰的就是那些弯弯绕绕的事情，什么权谋计策，能要了他的命。 否则当初也不会像甩狗皮膏药一样，将玉家慌忙不迭地丢给了羽翼未丰的玉子严，还有后来的苏芜。 要说玉家主熬到今日，在各个虎口下保住玉家这块肥肉，着实不易。 苏芜看着师傅一脸纠结，看了又看微微有些显怀的肚子，默默低头。 打蛇打七寸，凌之尧这厮捏住别人命门的本事越来越炉火纯青了。 不过要她让肚子里的孩子自幼跟着师傅，她也舍不得，所以只好任由他发挥了。 玉子严抽了抽嘴角，可怜老头子从来不爱动脑子，这下让他受受自己受过的那些罪也挺解气的。 “要是玉老当真想教出高手，继承您的衣钵，这里倒是有个现成的人选。阿芜肚子里的孩子，且不说是男是女有待商榷，就是等他生出来，长大能习武的年纪也还需要些时日，哪里比得上现成的苗子。”凌之尧淡淡道。 所有人都看向他，就连苏芜也好奇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现成的人选？这里有谁是现成的人选？ 玉老爷子也好奇，“你且先说说，这现成的人选是谁，哼哼，要老头子我收徒弟，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凌之尧视线扫了一周，所到之处，盛王府的人都有些激动。 要是能跟着玉老爷子习武，那可是求都求不到的机缘。 最终视线停留在东方于飞身上，凌之尧嘴角微微上扬，东方于飞瞬间反应过来，满脸黑线。 果不其然，下一刻就听到那温润淡然的声音道，“东方太子同阿芜以姐弟相称，甚是投缘，玉老既然是阿芜的师傅，这徒弟的弟弟和您老自然也算得上沾亲带故的，甚为合适。” 苏芜汗，和徒弟的弟弟沾亲带故？这种说法她以前怎么没有听说过？ 不过凌之尧这个提议倒是不错，师傅的势力深不可测，她从未试出过深浅来，小飞跟着师傅绝对是个非常不错的机缘。 玉家听完凌之尧的话眼前一亮，瞬间看向东方于飞。 还未待众人反应过来，身影瞬间消失在原地。 东方于飞只觉得一股强大威势压迫过来，极其危险的气场，如临大敌。 几乎本能地抬手格挡，但是其中蕴含的力道让他心下大骇，连连后退。 努力压下喉咙里的腥甜，脸色白了白。 “不错不错，比乖徒儿当初是要强上一点，果然还是男娃娃好下手些。”玉老看向东方于飞的眼神完全变了，苏芜觉得，现在东方于飞才是那盘烤鸡加烧酒。 东方于飞依旧面瘫着脸，和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线的玉老形成无比鲜明的对比。 第320章 气气他，好玩儿 第320章 气气他，好玩儿 “小娃娃，你既与乖徒儿以姐弟相称，那照凌家小子说的也没错，这拜师礼就不用行了，老头子我也不是那么爱讲礼数的人。从今以后，你就是老头子的关门弟子，嘿嘿，你放心，老头子我一定将毕生所学都传授给你，这天下日后响当当的一流高手里面若是没了老头子我的徒弟，岂不丢人。”玉老越想越觉得是这么回事儿，凌家那小子不愧能将他乖徒儿拐了去，还是有几分见地的。 玉子严抽了抽嘴角，他听说过强行娶妻的，听说过强买强卖的，还是头一次见到强行收徒弟的。 人家东方太子一句话没说，现在连拜师礼都免了，直接被老头子一锤定音成了他徒弟，这种感觉......算了，老头子一向脸皮厚，他早就习惯了。 苏芜也有些感慨，看向东方于飞汗颜道，“师傅他老人家实力不凡，你跟着他也能学到不少好处，不如......” 东方于飞幽怨地看了她一眼，要不是凌之尧，今日怎么会多出来这么多事情？ 而且凌之尧将自己推给玉老，无非就是怕他打盛王府小世子的主意，恐怕皇姐也是这么想的，她身为人母，怎么愿意自己的孩子不在身边，所以她也默许了凌之尧的主意。 可是他心底怎就有些愤懑，舍卒保车舍卒保车，东方于飞此时就觉得自己是那被舍了的卒。 就这么简单，收徒的事情已成事实。 东方于飞从始至终都没说过话，却捡了个师傅。 当然，他并不排斥玉老，方才玉老那一出手，他对自己的这个可能很厉害的师傅也有了认识，而且玉老是皇姐的师傅，是长辈，他虽冷情却并不是不知好歹的人。 但他心中不平的，还是凌之尧又算计了他一次。 这次甚至连自己的姐姐都站在了他那边，可恨他有气不能言。 院子里，苏芜眯着眼睛躺在躺椅上，阳光温暖照下来，好不惬意。 脚步声由远及近，不用睁开眼睛便知道那再熟悉不过的脚步声是谁。 “回来了？你今日又算计小飞，他虽然默认了，但恐怕在身上这口气没那么容易咽下去吧，刚才他找你麻烦了。”苏芜悠闲自在道。 “本王既然能算计他，怎么可能会怕他找麻烦。”凌之尧淡淡道。 苏芜睁开眼睛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要不是顾忌着你身上有伤，他不可能在这个时候跟你大打出手，否则现在你还真不是他的对手，所以盛王殿下你欢喜个什么劲儿。” 凌之尧一噎，“他要是在这个时候跟本王比武力，那就是胜之不武，就算让他一时得胜，本王也不会跟他计较。” “怕是你不计较，才最气人。”苏芜没好气道。 若是凌之尧输得坦荡，输得一点情绪都没有，那就是根本没把对手看在眼里。 “所以你们用什么办法解决了恩怨？”苏芜有些好奇，小飞的性子她多少了解，定然不可能乘人之危胜之不武。 凌之尧走到她旁边的椅子上坐下，“下了几局棋而已。”末了又补充道，“本王让他赢了两局。” “让？”苏芜笑看着他，“没想到你也有这么体贴人的时候。” “念在他是阿芜肚中孩子的舅舅，让一让也没什么大不了。”凌之尧理直气壮道。 其实东方于飞的棋艺本就不错，和凌之尧认真较量起来谁输谁赢还真不好说，但凌之尧年长几岁，老谋深算，赢面还是要稍微大些。 苏芜自然是知道这一点的，所以对于凌之尧口中的这个让字的真真假假，保持怀疑态度。 “何况那冰玉雪莲的药力除了解本王的毒，给姑姑用了一小份外，还剩下一个人的用量，倒是个增加功力的好法子。” 苏芜一怔，经他这么一说才想起来，冰玉雪莲除了解凌之尧身上的毒，还有个让所有人眼红的地方，便是增加二十年的功力。 他这意思，是要给东方于飞？ 果然，他继续道，“平白增加了二十年功力，不是自己苦修来的终究根基不稳，想必玉老是最适合解决这个问题的人。” 他自然不会平白无故让东方于飞拜玉老为师，挡下老头子打他孩子的主意是一回事，这也是另外一个原因。 在一开始，他就有打算让冰玉雪莲增加东方于飞的功力了。 以东方于飞的年纪来看，他现在的实力已经算得上天赋异禀，实力不凡。 但他要面对的不是常人，而是神山，神山的人个个深不可测，提升他的实力至少能应付那些人，也让阿芜安心，正好。 苏芜无语道，“既然是如此，你这么做是为了他好，为什么就不能好好说说，非要惹他动气。” 站在小飞的角度，真是狠狠被某人算计了一把。 “气气他，挺好玩儿的。”凌之尧挑眉道。 苏芜 ...... 心中默默替小飞捏了把汗，她觉得自己有些愧对他，怎地就找了这么个和他不对盘的姐夫？ 嗯，不过现在退货也来不及了。 幸好凌之尧不知道苏芜心中所想，不然又要给找了他这么个不对盘的姐夫的某人添堵了。 “前几日北境那边终于传出来了消息，到底常魂楼和左青阳两大高手联手，连元春和铁木汗两人齐心也没能从他们手里把始祖宝物抢回来，元春和铁木汗勃兴而归，将一腔怒火和不甘都撒在了大盛身上，两方派兵一南一北直逼大盛边镜，恐怕又是一番战乱。”苏芜叹了口气道。 “没多大本事，野心和胆子倒是不小，凌岩作茧自缚，这些后果该他自己承担。”凌之尧冷声道。 苏芜看了他一眼，犹豫道，“你毕竟是盛王，大盛的寸土寸山都是先皇和父王守护过的，真的就不怕落到元春和北辽手里？” 她很纠结，既不希望刚刚平静下来的盛王府又卷入战乱，又不想凌之尧辜负父王和先皇的期望，那毕竟是他们凌家的江山，不是他凌岩一个人的。 苏芜皱着眉头，不知道该说什么。 第321章 支持她 第321章 支持她 “他没那个资格决定大盛的存亡，就算谁有那个胆子不长眼敢趁机侵略，他日本王也会让他们连本带利地吐出来。 凌家的江山皇祖父守了一辈子，父王亦是护了一生，本王怎么可能拱手让人。”凌之尧的眼神有些缥缈。 虽然凌之尧的话一点也没有客气的成分，但苏芜相信他，相信他说到自然比便会做到。 “不过当下这一两年，本王和阿芜想是还有些清闲日子的。铁木汗和元春没能抢到那东西，凌岩要去寻始祖陵必定要做好万全的准备，一两年也够了。”凌之尧出声淡笑道。 “你怎么就确定那古卷一定是藏宝图？”苏芜问道。 “若不是藏宝图，神山何必大费周章地拿出来弄得天下皆知，无非就是要人去替他们探探路罢了。”凌之尧衣袖一挥，往书桌走过去。 “这东西被阿芜解读出来，没想到竟藏着这么大的秘密，实在是让本王惊讶得很。”凌之尧看了她一眼，道。 苏芜眼神微闪，“我也不过是碰巧见过，又对这些未知的东西感兴趣，便多留意了些，未曾想到今日还有这样的机缘。阴差阳错之下，识出了始祖陵的秘密。” 那木盒上的微雕，还有隐含在黄布条上的信息，就是真正的始祖陵所在之处！ “的确是阴差阳错，若真同阿芜所说，本王甚至怀疑，阿芜口中的那本杂书，就是始祖可以散步出去的。他布下这个大局，究竟为的是什么？而且如果这两样东西上的信息是真的，那么那份古卷上的信息，又是真是假？”凌之尧出声道。 这一点，苏芜也很好奇。 如果说真正的藏宝图在那古卷上，始祖又何必多此一举，埋下这一步暗棋？ 他这么做的意思，是为何？ “想不通就不要想了，传闻始祖心思古怪，难以捉摸，更何况是过了这么久的事情，真那么容易让我们猜出来反而值得怀疑。 走一步看一步便是，横竖最着急的不是我们。”凌之尧揽着苏芜的肩，将她往怀里带，然后走向床榻上。 “都是本王不好，说起这些事来，平白让阿芜操心。”凌之尧叹了口气，“阿芜现在什么都不该想，不然累坏了身子。” “哪儿那么娇气，不就肚子里多了个孩子嘛，你们成日看着这也不让我做，那也不让我做，还闲的无聊呢。”苏芜无奈道。 凌之尧脚步顿住，转过头看向她，有些怔神道，“原来阿芜竟是闲得无聊的，是本王的疏忽，这些日子对阿芜的关心太少了，明日本王便陪阿芜出去走走，如何？” “真的？”苏芜脸上满是喜色。 “真的。”凌之尧点头，见她高兴，也露出些许笑意。 “那你陪我去个地方，这个地方我派人寻了好久才寻到，正好我要去考察考察地形，看合不合适做训练场。若是我一个人你定不许我去，你陪着总没问题。” “训练场？”凌之尧诧异道。 “嗯，就是一个练武场，你到时候就知道了。”苏芜神秘莫测道。 “阿芜要练武场是做什么？”凌之尧还是察觉了她话里的不对劲。 苏芜突然抬头认真地看着他，这件事迟早是要让他知道的，她也没有打算隐瞒。 “凌之尧，若是我想做一件事，但是这件事很容易让人误会，甚至可能让盛王府的其他人误会我会对你不利，你愿不愿意相信我，支持我？” 凌之尧挑眉，“阿芜希望本王支持你吗？” “当然了！”见他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原本把握十足的想法，竟然有些动摇。 难道她想错了？还是说她希望让凌之尧答应自己的事情，确实有些过份了？ “为何？阿芜该知道，就算本王不答应你，也绝不会阻止你。阿芜想做什么，自然还是能做的。 能让阿芜这么郑重地希望得到本王态度的事情，定然不是小事，或者说这件事对本王来说，答应下来其实是有些争议的。 可阿芜还是对本王提出来了，可见阿芜很想做的。若是本王答应还好，若是不答应失望的就该是阿芜了，对吗？” 苏芜怔住，一时之间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阿芜说说，为什么希望本王认同和支持你，又为什么要做这件本王可能不会赞同的事情？” “我……”苏芜语塞，明明是件很简单的事情，不知为何话到嘴边，却有些难以说出口。 “自上次阿芜见过樊黎和那些从北边回来的盛王军年轻将领，心里就一直藏着些想法，终究没有释怀，对吗？”凌之尧轻声道，又有些心疼。 “你……你怎么会说这些？”苏芜回避他的视线，原来他都知道。 “阿芜曾同本王说过，不愿在本王羽翼下做什么都不懂，事事都要本王护着的人，而是要和本王并肩而立，共同进退，本王又怎么会忘记。”凌之尧叹了口气。 “可我还是高估了自己，你身上那些担子，岂是那么容易挑起来的。有了身孕之后，更是连一般的敌人都不敢出手对付了，现在随便来个会武功的，我都不是对手。”苏芜有些泄气。 凌之尧抚额，“阿芜做得很好，这世上再没有任何女子能做到阿芜这般了。 可阿芜现在有了身孕，怎么能这么作比较。 而且你也没闲着不是吗？无论阿芜做什么，本王都会支持。” “所以你答应了？”苏芜惊喜道，哪里还有刚才情绪低落的模样。 到此刻，凌之尧突然福至心灵，有些哭笑不得。 他就说阿芜什么时候这么多愁善感了，原来就是设了个小圈套等他先一步发话。 现在好了，他竟然也会被阿芜算计着。 略有深意道，“本王若是不答应，阿芜会如何？” 苏芜自信笑道，“你一定会答应的，但是呢，我要是直接求你的支持，你肯定又会趁机占我的便宜，替你自己谋福利。所以只好出此下策，盛王殿下，苏芜冒犯了。” 凌之尧无奈地看着她，实在无言以对。 第322章 瞒过他？ 第322章 瞒过他？ 一路上，苏芜心里都喜滋滋的。 啪，凌之尧合上手里的书，转过头看着她，“阿芜再这么看着本王，本王便连什么事都做不了了。” 苏芜挑眉，“哦？盛王殿下的定力这么差？” 凌之尧顿了一下，温和淡笑道，“大抵本王的定力是不差的，只不过遇到了阿芜，便不复存在了。 既然反正也不能继续做事了，阿芜不妨同本王聊聊，今日出来要让本王看到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苏芜果断地摇头，“到了你就知道了。” 凌之尧无奈，“阿芜难道还要给本王惊喜？” “咳咳......你想多了，不是惊吓就好。”苏芜略心虚道。 “惊吓？阿芜莫不是......” “到了！”苏芜稍稍有些激动，连忙就要下马车。 凌之尧眼疾手快地抓住她，先一步下马车，再将她抱下来。 “阿芜如今有了身孕，还是谨慎克制些为好。” 苏芜无奈，“哪儿有这么娇气。” 这话苏芜说过不知道多少遍了，凌之尧从来不反驳，但也从来都是当作没听到。 只得由着他，苏芜站定，环顾四周。 这个地方是个四周凹进去的成一个四面都是绝壁的峡谷，雾有些大，寂静得很。 凌之尧眼底闪过一道精光，猛地抬头。 苏芜见他神色不对，这才流露出笑意，又有些遗憾，“还是被你发现了，看来他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你试试，看能不能说出他们藏身的方位来。” “这就是你要让本王看的东西？”说着也有几分较真来，走出去两步，视线一寸一寸扫过四周，越看神色便越是郑重。 “一共八处，不下三十人，身法轻盈干净利落，气息沉稳有力，可在半柱香之内制服本王身边的三名暗卫。” 这个评价，不可谓不高。 要知道凌之尧身边那三名贴身暗卫，都是和暗风一个级别的顶尖高手。 但是他的判断，还是让苏芜笑了，总算找回了点自信，拍手两下道，“都出来吧。” 唰唰唰，四周顿时冒出来不少人，他们有的头上顶着杂草，隐藏在凌之尧的眼皮子底下，脸上也图了些绿油油的东西，简直可以和四周的环境融为一体。 一个，两个，三个，四个...... 不过片刻的时间，竟然冒出了近百个人头。 苏芜笑意盈盈地看向凌之尧，骄傲道，“你猜错了。” 凌之尧一向从容的脸上终于有了几分震惊，何止八处，何止三十人，这四周能藏人的不能藏人的地方，几乎都叫这些人藏下了。 他行军打仗这么多年，对环境和敌人的判断不说出神入化，但也可以说想要瞒过他，很难很难，更何况还是这么近的距离。 但眼前这些人都做到了，而且头一次让他尝到了失败的滋味。 那些人眼底也很兴奋，他们竟然瞒过了王爷，这在以往简直就是无法想象的事情。 “参见王妃，王爷！”近百人齐声道，气势汹汹。 凌之尧听见他们的叫法，眉毛挑了挑，他自然没有错过他们口中的先后顺序。 第323章 真正的利箭 第323章 真正的利箭 这代表什么，不言而喻。 这上百能力非凡的人，是真正只听从阿芜命令的心腹。 以凌之尧的眼力，自然能看得出这上百人实力不俗。 或者说，他们身影来去无踪，最适宜在战场上神出鬼没，如同一把软剑利刃，随时出现便收割敌人性命。 这些人培养出来后，最合适的地方是战场！ 苏芜满意地看着面前这一百多人，她这个地方最让她骄傲的不是这些人实力如何强劲，而是她可以批量培养出一支人人强大的队伍！ 他们的个人实力或许比不上盛王府的暗卫，但是一根筷子易折，一把筷子就没那么容易折断了。 他们擅长隐藏身形，这一点和暗卫有异曲同工之妙，但他们最擅长的却不是如此，而是团队作战！ 他们就像捆绑在一起的筷子，敌人永远无法轻易折断，却要承受着他们可怕的战斗力。 而且他们身形灵活，队伍精简，神出鬼没地出现在敌军的任何一处，可想而知造成的杀伤力会有多大。 就像一支利箭，射向哪里，哪里便是最惨烈的战场。可以瞬间斩断敌人的手臂、双脚，甚至头脑。 这一百人，就是那支随时可以出现在任何地方的利箭的雏形。 “阿芜打算如何做后续的事情，这些人厉害则已，但他们终究只有百人，一百人在在战场上起到的作用很有限。” 到时候面对的可是数十万大军，一百人就算做一支利箭，也不过同如同扔进海里的小石子，起到的波澜微乎其微。 “总有一天，他们会壮大起来，我就是要打造一支比你的盛王军还要威名更甚的兵马，让天下人听到了都闻风丧胆。”苏芜眼里有光，凌之尧从未见过她如此信誓旦旦的模样，看得险些着了迷。 苏芜却知道，她这话不是空口无凭，更不是信口开河。 她有前世身为军人的经验，知道哪些最先进科学的训练方式，打造出一支征战天下所向披靡的铁血之师，绝对不是妄言。 她很期待那一天的到来。 “这就是阿芜让盛王府那些人刮目相看的法子？”凌之尧看着她道。 苏芜立刻转过头来，危险地看着他道，“怎么，你不相信我？” 凌之尧淡笑摇头，“不是不相信阿芜，只是本王不否认他们不同于本王见过的任何兵马，而且本王能看得出来他们的确是本王见过的最适合战场的人，但是阿芜莫忘了，他们只有近百人。” 凌之尧不愧是凌之尧，一句话便拿捏住了苏芜要害，这的确是她目前最无可奈何的一点。 但无论如何，做任何事情都不可能一蹴而就，以玉家的财力，养出一万兵马还是绰绰有余，但需要的时间和人力，急不来。 “这一百来人只不过是个雏形，我花费了这么大的人力物力才圈出来这么个训练人的地方，自然不会只养出一百多兵马来。” 凌之尧看着她，深深地叹了口气，“阿芜什么时候才能想到依靠一次本王，我知道阿芜想让北边回来的盛王军心服口服，但放着本王这么好的资源不用岂不可惜。” 这样让他很有挫败感啊。 “你？”苏芜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难道盛王殿下打算帮我走后门？” 要真是这样，也不错。 横竖要不是因为他这盛王的身份，自己也不用这么麻烦，费尽心机地就让他手底下的人真正信服自己。 既然有便捷的路可以走，她为什么不走？ 只要最后达成的效果一样，苏芜是绝对不会傻到说什么一定要靠自己的话的。 有便宜不要，那是傻子才会做的事情。 很显然，她不是这样的傻子。 凌之尧见苏芜看着他的眼神瞬间变得明亮，这才找回了存在感，心里舒服了不少。 “阿芜现在想起来还有本王这颗大树了？” “王爷教训得是，苏芜有眼不识泰山，竟然非要去走那冤枉路，实在是愧对王爷的厚爱，不知道盛王殿下打算怎么帮我。”苏芜瞬间就变了态度，有求于人的时候，什么节操都是浮云。 “嗯，一百个人不够，盛王军闻名天下，最不缺的就是人才，让我想想要多少人才够，不如来五千兵马？不行，还是有点少，这场子当初我是按着同时能容纳一万人建的，只训练五千人，多可惜......” 苏芜低声自言自语道，凌之尧嘴角微抽，阿芜还真是不跟他客气。 一万盛王军，还真不是个小数目。 不过他心里高兴，阿芜总算意识到他的重要性了。嗯，他就是这么认为的。 “对了，你还不知道这是个什么样的地方吧，走，我带你四处看看。让你看看，就知道把几千盛王军交到我这里训练是个多么明智的选择了。”苏芜自信道。 “既然如此，那我倒是要见识见识让阿芜如此自信的地方了。”凌之尧笑道。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我不跟你说大话，跟过来看看便知。”苏芜直接拉着凌之尧往里面走。 走了约莫半个时辰，凌之尧心底确实惊讶得很。 这里整个偌大的山谷，都是一个巨型训练场，有些训练方式他闻所未闻，但是将所有的训练方式联合起来，他预感达到的效果绝对会让人更震惊。 “怎么样，我说了不错吧。你可知方才你看到的那一百人，他们训练了多久？”苏芜狡黠道。 凌之尧摇头，今日所见让他惊讶的地方太多，他不想再轻易下定论，免得让阿芜见笑。 “三个月。”苏芜笑道，“三个月前，他们都是最普通的兵士。” “最普通的兵士？”凌之尧出声道，“如今他们的战力，绝对可以战胜同等数量的最精锐的盛王军。” 要知道盛王军可不是一般的兵马，更何况是盛王军中的精锐，而他们只用了三个月。 “不，他们的作用可不在这里，日后你就知道了，什么是一支真正的利箭。”苏芜高深莫测道。 凌之尧没有想到，在不久之后，他便亲眼见证了阿芜说的这句话，什么是真正的利箭！ 第324章 利用资源 第324章 利用资源 “光是这样看，你无法知晓他们的实力，不如咱们打个赌，比拼一场如何？”苏芜出声道，看着凌之尧的视线里满是自信。 “比拼一场，阿芜想怎么比拼？” “你自己从几十万盛王军中选一百名最精锐的士兵来同他们打一场，谁胜谁负分晓立见。” “阿芜若是赢了，有什么条件？”凌之尧温和笑道。 苏芜略心虚，果然什么小心思还是不能指望瞒着他。 “虽然刚才你已经承诺任我从盛王军中选人，但是这并不是我的初衷，而且也未必能让他们心服口服，要是借这一次比拼让盛王军心服口服，心甘情愿地来此训练，还能把我这支兵马的名声打响，一举两得。” 凌之尧无奈笑道，“这笔账算起来，本王可是只亏不赚啊。” “怎么，你不乐意？” “怎么会，本王对阿芜的心可昭日月。就如阿芜所说的，明日本王便安排一百个盛王军精锐过来，让他们同阿芜亲手训练起来的这一百来人比试一场。” 苏芜这才满意地点头，她今日将凌之尧带到这里来其实是有私心的。 她素来不喜承别人的情，所以无论做什么都不愿麻烦别人，但是对于凌之尧这里，苏芜觉得自己的觉悟很高。要是连他的人都不用，岂不是白白浪费了这么好的资源。 就算凌之尧不说，她迟早也会向他跟盛王军要人，但是很显然，咱们盛王殿下还是很上道很主动的，孺子可教也。 但是，苏芜神色古怪地看着他，觉得眼前的凌之尧仿佛不是她认识的那人一般。 凌之尧也注意到了苏芜的不对劲，“本王脸上有什么东西吗，让阿芜用这种眼神看着。” 苏芜用力摇了摇头，幽幽道，“我怎么觉得你最近越来越会说花言巧语了？还是说，这原来就是王爷的本事，也难怪，当年盛王殿下年少风流的事迹可是让不少人津津乐道。” 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凌之尧没想到自己也会有这一天，但是却让他甘之如饴。 凌之尧的办事速度果然很快，第二日苏芜一起床就知道了盛王军要同她这个王妃亲自训练出来的人比拼一事。 而且这件事传得沸沸扬扬，几十万盛王军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因为王爷放出了狠话，只有最优秀的将士才有资格参与这次比试！ 这样一来，可是刺激了他们的自尊心。 因为先前的事情，苏芜在盛王军中的身份本就敏感，要是让王妃的人赢了他们，岂不是太丢人？ 不过他们也不认为有这个可能性，盛王军最精锐的人才，怎么可能敌不过王妃一个女人培养出来的人。 何况他们身经百战，杀敌打仗的经验比那些毛头小子吃过的饭还多，要是输了就是真丢人。 一时间，自告奋勇要参与此次比试的人数不胜数，不过主要还是从北边回来的那些人。 盛王军练武场，苏芜带着一百来人不急不缓地走进去，接受数不清多少视线的审视，丝毫没有退怯。 第325章 比试 第325章 比试 这一日，注定是个载入盛王军史册的日子。 他们的王妃，就那么面容温和地带着一百名黑色劲装的人，给他们留下了无比深刻的印象。 也直接关系到了未来名震天下，甚至成为传说的华夏军。 “王爷，王妃来了。” 比武场的一边，此刻聚了几十人，凌之尧一身银白色戎装，剑眉星目，不似平日里那般温和，面容上更多了几分锋利和攻击性。但看到苏芜的瞬间，眼神还是迅速温和下来，和方才好像不是同一个人。 他的变化自然逃不了樊黎的眼睛，这些时日的相处，他终于明白在王爷心里王妃到底是个什么地位了。 单从一个效忠于王爷的将领来说，他并不希望王爷身边多了这么个足以让他放弃原则的女人。 为王者，须杀伐果决，该当舍弃什么的时候决不能有半点犹豫。 但现在，一向心冷意坚的王爷有了软肋，绝非他愿所见。 但是从一位跟随过先王，看着王爷受尽诸多磨难，一步一步长大的长辈来说，王爷身边终于有了能温暖他的人，他打从心底里感到高兴。 所以这些日子，数他最纠结煎熬。 他问过风轻扬如何看待此事，但是那一向话多的臭小子却跟他卖起了关子，高深莫测地来一句，“咱们这位王妃可不是普通人，樊将军你多虑了。” 弄得他糊涂不已，完了这臭小子还美其名曰替他着想道，“樊将军可别怪本公子没有提醒过您，王爷对王妃用情至深，连本公子都不敢招惹，樊将军可千万别动什么歪心思，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情惹得王爷震怒，到时候谁说话都没用。所以樊将军不如耐着性子静观其变，横竖王妃总有办法让您信服的。” 不过风轻扬的话他到底还是听进去了，这些日子一直在静观其变，甚至手底下那些年轻将领在酒楼里定妆王菲的时候，他也没有出来表态，只是作壁上观。 等了这些日子，就突然听闻这场比试，不得不说，王妃着实让他震惊了。 他不相信王妃手里的人会赢，但她的勇气实在可嘉。 他思忖之间，苏芜也已步履轻快地走过来了。 她今日换作男装，一身白色劲衣头发高高束起，显得干净利落。 虽有身孕，但是小腹处如果不细细看并不明显，这也是苏芜对凌之尧太过小心颇有怨言的原因。 “见过王妃。”众人齐声道。 虽然但从今日这场比试来说王妃是他们的对手，但该有的礼数谁也不敢忘。 不少人心里都有些复杂，若王妃安心做个端庄贤淑的王妃，他们自然是敬重有加万万不敢造次的。 但王爷偏偏不满足于此，还下令哪怕是在盛王军中，王妃同样拥有华语权，这就叫他们这些将领有些无法接受了。 战场上瞬息万变，军令如山岂是儿戏。 尤其不在北边的那十二万盛王军，还对此默认了，实在叫人气愤。 苏芜环视一周，视线最终停留在凌之尧身上，“既然人都来齐了，那就开始吧！” 这个练武场很大，苏芜特地让凌之尧找了能容纳不少人观看的地方公开这场比试，她要最大程度地让这些人感到震惊。 所以单就在场观看，队列整齐的盛王军就有上万人，可谓声势浩大。 中央偌大的空地上，两支队队伍争锋相对，一触即发。 “就依阿芜所言，开始吧。” “是，王爷！” 立刻有人接了凌之尧的命令，喊出比试开始的口号。 说时迟那时快，黑色劲装的队伍立刻围成一团，一百人如同一个密不可分的整体杀向对方。 台上的人看得真切，立刻有老将惊道，“这是，阵法？” “可阵法素来是人数越多威力越大，一百人的阵法，恐怕效果也是微乎其微罢了。” 在场的都不是外行，自然知晓他说的这个道理。 “王妃手下的人，可真是用了阵法？”风轻扬心痒痒，还是忍不住问出来了。 他深知苏芜的手段，总觉得没那么简单。 苏芜看了他一眼，似笑非笑道，“风三公子这是在打探我的计划？” 风轻扬一噎，讪笑道，“哪里哪里，不过是好奇罢了，何况如今场上的事情，我们就算知道了也没办法插手啊。” “他们不是用的阵法，只是一种简单的队形罢了。”苏芜淡笑道。 “不是阵法，这......”方才那一眼认出来是阵法的老将脸色微红，又有些不服气，“王妃可知阵法为何物，凡以作战队形增强实力，在战场上皆称之为阵法，王妃如何说这并非阵法。” 苏芜思忖了一下，“你这么说倒也有几分道理，只不过本妃素来只讲求最实际的力量和拳头，这个队形，是他们身经百战得出来的最佳站队。” 她这么一说，反倒让不少人刮目相看。 的确，无论阵法还是其他，殊途同归，都只是为了让整个队伍战斗力更强。 没想到王妃一介女子，理解的东西竟然如此简单粗暴，直取核心。 原本他们还以为，女子领兵，就算再优秀，也避免不了弯弯绕绕的诡计，甚至有纸上谈兵之感。 场上的战局微妙得很，盛王军的实力毋庸置疑，但是那一百黑衣劲装的队伍竟然丝毫不落下风。 他们拧成一团，如同一个巨大的轮盘，谁也找不到缺口，直接导致对面的盛王军无从下手。 凌之尧也看得认真，诚然昨日这些人已经让他惊讶，今日还是出乎他的意料。 “这般只守不攻，就算他们没有任何缺口，恐怕消耗下去也迟早会露出破绽吧。”风轻扬看向苏芜，有些疑惑。 这样的打法，也不符合眼前这位的性子啊。 或者说，王妃的初衷只是想和盛王军打个平手？ 这一点不止风轻扬发现了，在场不少人都发现了。 凌之尧看着苏芜信心满满的样子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他想起了昨日阿芜同自己说的那些话，“日后你就知道了，什么是一支真正的利箭！” 一支利箭，出其不意，所向披靡，可以出现在任何他们想到达的地方，包括——敌人的腹地。 第326章 打脸 第326章 打脸 场上局势瞬息万变，虽然两方都不过百人尔尔，但是个顶个的都是精锐中的精锐，这一场较量注定精彩万分。 时间僵持得越久，盛王军将士们脸上的表情就越精彩。 因为场上这一百盛王军，可不是一般的将士啊，那是他们之中的精锐，但王妃的人马却能在他们手下坚持这么久。 不过好在那些黑衣劲装的人终于有些不支，开始节节败退，看来这胜局是稳住了，不然他们的颜面岂不是被人踩到了泥土里。 “王妃果然手段非凡，能培养出这般人才，可惜终究还是差了点真正上阵杀敌的经验，否则今日这胜负还真是难说。”就连樊黎也不得不感叹，开始头一次正视苏芜起来。 “是少了点上阵杀敌的经验，但是依本妃看，樊将军选出来的这些盛王军精锐，也有个致命的缺点。” 樊黎一怔，“王妃何出此言？” “如果本妃没猜错的话，他们的确是精锐，但同时也大都是天之骄子对吧，都是盛王府大力培养的将才，说起来里面几个年轻的小将，本妃还有过一面之缘。” 樊黎有些尴尬，“这，王妃说了要挑战盛王府最精锐的将士，这些小子难免年轻气盛了些，所以就忍不住亲自上场了，还望王妃不要介意。” “本妃说过的话，自然不会食言，也犯不着埋怨你们没给本妃放水。”苏芜淡淡道。 樊黎一噎，这位王妃说话还真是一针见血，不好糊弄。 “可惜，实力是有了，心气难免高傲了些，轻敌在战场上可是大忌。” “王妃这话就恕末将不敢苟同了。”一道不和谐的声音响起，打断了苏芜和樊黎的对话，“对强者有敬畏之心，不敢大意，那是慎重对待。但对比自己弱的对手，稳打稳胜的比试，何来轻敌一说。现在这结果，不是已经再明了不过？” 苏芜笑笑，“狮子搏兔亦需全力，这位将军为何就敢肯定这场比试一定是你们赢了？依本妃的意思，你方才那番话便是轻敌之言。” “王妃这就是强词夺理了，现在这局面，是个明眼人便能看出盛王军稳胜无疑，末将承认王妃的人有几分实力，但也不可能赢得比试。” 他的话还没落，场上的形势瞬间变化！ 原本一百黑衣人围成一个圆盘，不断交替人手旋转，看起来就像一个布置巧妙的阵法，完美地解决了人员交替更迭，将对方的攻击平均分散到每一个人身上，是以才能坚持这么久。 但是就在方才，就在盛王军突破放手，打乱阵型的瞬间，二十余黑衣劲装的人身形快得不像话，瞬间冲出重围，直接到了盛王军将士后方，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毫无防备的，局势瞬间扭转，盛王军将士大乱阵脚，散作一团。 接下来的逆转，在情理之中又在意料之外。 所有人都瞪大眼睛看着这一幕，这般形势逆转，不过是几十个呼吸间的事情，结果却让每一个人大跌眼镜。 方才同苏芜理论的那名老将，脸色青一阵红一怔，煞是精彩。 包括樊黎在内，一个个都惊得说不出话来。 这样的结果，如同一个巨大的巴掌甩在他们脸上，抬不起头来。 反观那些从头到尾神色严肃的黑衣劲装之人，终于松了口气，稍稍有些激动之色浮现出来。 他们竟然赢了盛王军！这在以往，简直不敢想象！ 沉默，很是长时间的沉默，场上上万人观看这场比试，但现在谁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诸位，该回回神了。”苏芜清亮的声音响起，打破了在这方高处看台上的沉默，“今日之事，苏芜多有投机取巧之处，各位承让了。” 还是沉默，但明眼人都能看到，那些老将本就埋着的头更低了。 最后还是樊黎腆着老脸，神色郑重地道，“输了就是输了，没有那么多理由，是我等目光短浅，之前对王妃多有冒犯，还望王妃见谅。” 这一刻，除了丢脸，他更是打心底里佩服和认同了苏芜这位王妃。 刚才虽然只是一场比试，但是里面的谋略和布置，不必任何一场真正的战斗来的少，这些足以证明王妃的能力。 苏芜看了他一眼，神色莫测道，“樊将军不愧是樊将军，本妃不计较你们之前的冒犯，但也希望诸位记着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不要轻易看不起任何人。本妃之前以为，这是盛王军能威震天下最起码的认识，但没想到，本妃先前高估你们了。” 她的话，更让人无地自容。 “本妃素来不是什么心胸宽广之人，之前你们对本妃的轻视，本妃不是不介意，但念在王爷的情分上，本妃给了你们一个弥补的机会，所以最好不要浪费它。” 苏芜留下这番意义颇深的话转身离去，毫不拖泥带水。 但正是这番话，足以让在场的十几名老将心里惶惶不安。 凌之尧看了他们一眼，出声道，“这么多年驻守北辽，看来本王给了你们足够的权利，甚至连对本王的命令和王妃的敬重都可以不屑一顾了。 别以为本王不知道你们背地里商量的那些事情，本王不管，只不过是想让王妃自己亲手解决这件事情，如今，你们可算心服口服了？” 众人一片叫苦，早知道会被打脸羞辱到这个地步，他们宁愿王爷您态度强势点，军令不可违啊！ 更何况，自古就没有哪个女子能做到这样，也不能全怪他们没眼力不是，谁知道王爷您娶的王妃如此——与众不同。 “末将等，心服口服！”众人齐齐道。 “别怪本王没提醒你们，本王的命令不会改，今后王妃在军中的话就是本王的话，你们要如何做，好自为之。” 说完，跟苏芜一样转身离去，毫不犹豫。 看着自家王爷逐渐消失的背影，他们总觉得有哪里不对，但是又说不上来到底哪里不对。 “啧啧啧，不是本公子说你们，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王爷自己都不介意王妃插手军中事务，你们一个个急着跳出来反对做甚，横竖都是王爷的兵，难道他还亲手毁了不成？”风轻扬幸灾乐祸道。 众人 ...... 他们总算知道哪里不对劲了！ 第327章 名声大响 第327章 名声大响 苏芜回到营帐里，心情显然很不错。 凌之尧一进来就看到她这幅难得情绪外露的模样，淡笑道，“阿芜早就料到有这个结果，为何还这般高兴。” “谁说我早就料到这个结果了，王爷难道还真以为你的盛王军是那么容易赢的？” “本王记得，昨日阿芜可不是这么说的。” “那是自然，要是未战先衰，连我的士气都没有了，还怎么给他们信心。”苏芜出声道，看了眼凌之尧，“倒是你，怎么好像对这个结果没有半点意外，他们好歹也是你手下的精锐，就这么输了，王爷难道就不心怀担忧。” 凌之尧失笑，“这些年他们过得太顺遂了，经受点打击也未尝不是件好事。” 苏芜认同地点头，“这倒也是，这次要不是他们轻敌，还不一定会输。 不过无论是什么原因，他们已经输了，那我也可以正大光明地提要求了。” 想到这里，苏芜也有些兴奋，有了盛王军这个优质又巨大的血库，还怕培养不出来人才？ “难道不赢了这场比试，阿芜在本王面前就不能正大光明地提要求，阿芜知道，只要本王吩咐下去，他们就是不愿意，也必然不敢违抗。”盛王觉得他的权威受到了轻视，他愿意让阿芜自由发挥，虽然阿芜做得很好，但是不代表他自己就解决不了这个为题。 听出了他语气里的不对劲，苏芜又好气又好笑，话说这男人的小心思多起来了，多少女子自愧不如啊。 “咳咳......”帐外传来一道轻咳声，凌之尧瞬间变得面无表情，这速度让苏芜忍不住啧啧称奇。 “进来。”苏芜出声道。 帘帐被掀起，露出风轻扬那张妖孽的脸，还是那一身红衣张扬得很，拿着一把折扇作风流之态。 “恭喜王妃，一举成名，杨威盛王军，日后某人就再也不用担心王妃会受什么委屈了。”风轻扬戏谑道，“只不过本公子怕是要说件煞风景的事情，来打扰王爷王妃了。” “煞风景的事情？”苏芜疑惑。 “不知王妃可还记得周家？可还记得周家小姐？”风轻扬幸灾乐祸地看了凌之尧一眼，这家伙还不知道有桩麻烦事儿找上门来了呢。 “周家，是谁？我应该记得吗？” 风轻扬嘴角一抽，要是周家听到这话，再知道事情地来龙去脉的，怕是该气得吐血了。 “王妃难道忘记了，周家提出的那个要求？” “你这么说我倒是想起来了，在华州城外，本妃杀了个撞破那些东西秘密的人，似乎就是什么周家的少爷。”苏芜语气极淡，仿佛真的对这个什么周家毫无印象。 风轻扬一噎，不由得替周家默哀。 “王妃处理的那个人是周家大少爷没错，但是王妃真的不记得周家想让他们有华州城第一美人儿的周家大小姐做王爷的侧妃了？” 凌之尧瞬间一记眼刀飞射过去，“这种毫不实际的事情，需要阿芜记着做什么。” 他怎么不知道还有这件事，竟然敢打起本王的主意来了，周家，好得很。 风轻扬觉得自己踩到凌之尧的尾巴了，颇为幸灾乐祸，“不是本公子要王妃记着，而是那周家姑娘自己找上门来了，现在就在府里赶都赶不走呢。” “赶不走就扔出去，盛王府的侍卫何时这么没有了，连这么简单事情都做不好。”凌之尧冷声道。 “这可不能怪盛王府的侍卫们，毕竟没有王爷王妃的吩咐谁好意思对一个娇滴滴的大美人儿出手啊，何况这大美人还自称是王爷的侧妃，又由白姑娘亲自带进来。”风轻扬想到这里，就无法抑制住看好戏的想法。 白如霜这个女人，还真是像狗皮膏药一样，甩都甩不掉啊。 看了眼苏芜，见她神色并未有异，难免有些失望。 他眼底一闪而逝的失望恰好被苏芜发现，心里冷笑，想看她的好戏？ “多谢风三公子的恭喜，不过风三公子说起这周小姐，本妃倒是想起来一件事情，先前本妃离开华州之前，替风三公子办了场相亲宴，过去这么久也是该有个结果了。依我看，那雷家的小姐就不错。” 风轻扬腿一软，吓得差点没夺门而出，强扯出笑容道，“王妃怕是记错了，那次相亲宴可就雷家没带闺秀前来，那雷家小姐，本公子可是连面都没见过。” 苏芜瞥了他一眼，“雷家主眼光不错，知道弃暗投明选择盛王府，有这样的父亲，雷小姐的脾性想必也差不到哪里去。” 风轻扬哭丧着脸，脾性不错能当饭吃吗？能吗？让他娶一个面都没见过的女人，谁知道那女人是不是长得像个母老虎呢？打死他他都不愿意！ 于是风三公子苦着一张脸，如丧考妣地从王妃的营帐里出来这件事，瞬间传遍军中。 原本就惴惴不安，生怕王妃报复的众人就更不安了。 等到他们终于放下姿态，从另外跟随过王妃作战的十二万盛王口中听到王妃种种事迹后，深深地为自己以往的偏见感到羞愧。 当然，其中不乏那十二万盛王军添油加醋的成分，但是苏芜在他们心中的地位之高却是半点不假。 王妃那样有勇有谋的女子，岂是一般人女人可比的？ 可笑他们先前竟然还瞧不起王妃女子的身份，真是鼠目寸光，愧为盛王军。 几日后，那场比试的事情发酵得正厉害，王爷的一纸命令便下来了。 王妃组建亲兵，亲自培养训练，任何盛王军的男儿皆可前往，报名者不仅保留盛王军的身份随时可以回归，还有一年粮饷俸禄的奖励！ 这个消息飞速传遍整个军营，不少人想到了那日和盛王军精锐的那场比试，蠢蠢欲动。 王妃能培养出那么强大的人手，必定有些方法，如果他们也能变得更强，自然求之不得。 就算不能，也还是盛王军，甚至多了一年的粮饷和俸禄，简直就是天上掉馅儿饼般捡便宜的事情，求之不得。 所以一时间，不少人一拥而上，人数大大超过了苏芜所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