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仪劣妻》 01 艳阳高照,晴空万里,耀眼的阳光让人一扫几日绵绵细雨所留下的阴霾。 趁着红灯亮起的时刻,洛宁宁抬头望了眼那令人心情开朗的骄阳,但脸上原该有的朗朗笑靥却依然杳然无踪。 因为此刻满怀担忧的她,只要脑海中一忆及方才接到的电话,一颗心便硬生生的提不起劲,此刻的地只想在最快的时间内飞奔到医院。 去探一探她心爱的小勤瀚究竟是怎么了,毕竟刚刚打电话来的水月说的不清不楚,只匆匆的交代了句,“勤瀚进了方新医院,快来。”就急性子的将电话挂断,让她的一颗心因为这句话而七上八下,直担心她们的小宝贝勤瀚会出什么事。 于是她顾不得上司不悦的脸色,匆忙地交代一声,便背起了她的万用大帆布袋,骑着小绵羊在车阵中横冲直撞,只希望能早一刻到达医院。 好不容易绿灯亮起,洛宁宁用正准备加足油门往前冲去时,突地一只小狗冲出巷口,跑到马路中间。 “该死!”她不雅的低咒了一声,随即紧急煞车,然而却无法完全煞住,情急之下,她赶紧将车头掉转。 “砰!”地一声巨响,洛宁宁的宝贝爱车撞上一根耸立在路旁的电线杆,不但车头严重歪斜,人也就这样飞跌了出去。 右手臂传来巨大的疼痛,大咧咧横躺在马路上的她却怎么样也使不出力爬起来。 既然一时间爬不起来,一向率直的洛容你用索性横躺在路旁等待救援。 一向乐观的她心想反正她这么大个人,身旁还有一台几乎已经报废的摩托车,光天化日之下,一定会有人来帮她。 “可恶!”在等了将近十分钟的时间,却没有发现任何救苦救难的英雄,洛宁宁龇牙咧嘴的低咒了一声,开始怀疑起自己的判断是否正确? 她努力地转动颈项,东转转西瞧瞧想看看这条偏僻的路上,有没有一个可以拯救自己的英雄,可是她却失望了,因为鲜少会有人像她一样贪快捡这种偏僻的马路走。 于是乎她只能失望地仰视头顶上那片蔚蓝的天,开始想象着若是家中那两个女人知晓她将自己弄成这副鼻青脸肿的模样,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不消说她铁定会被若亚叨念半天,而新荷绝对会是眼泪直掉,仿佛她遭遇了什么天大地大的事情,至于水月则压根不会多扫她一眼,顶多就是一声的冷哼,再幸灾乐祸的说她活该。 想到了自己那些同甘共苦的好友,尽管剧痛未消,洛宁宁的嘴角仍泛起一抹满足的笑。 那抹笑漾着满满的感动,仿佛压根忘了此刻她横躺在马路上。 突然间一道缓缓而近的引擎声,打破了洛宁宁的臆想,当她回过神来,一辆车就这么笔直的停在她的面前。 终于有人来拯救她脱离烈日当空之下,洛宁宁暗暗吁了一口气。 冷眼看着横躺在地上的洛宁宁,车内的两个人有着截然不同的情绪。 “总裁,这……”司机老陈在等了三十秒后,却等不到任何的指令,忍不住回过头去探询老板。他知道老板不喜欢多管闲事,所以没有他的命令,纵使他极想去帮助躺在地上的小姐一臂之力,却也不敢妄动,免得丢了工作。 听到老陈犹豫的低喊,龙峻涛利眼一扫,冷冷地说道:“打电话报警,别下车自找麻烦,要真不能打这儿过,就绕别条路出去吧!” 他交代完,双眼又转回膝上的文件,压根不理会车外极待救援的女人。 对他而言,那是旁人的事,既是如此,她是死是活又与他何干。 “是!”老陈虽对这样的答案不甚满意,但也只能照老板的指令打电话报警。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可偏偏不管洛宁宁怎么等,就是等不到眼前那辆黑头大轿车走出一个人来帮她。 该不会车里的人宁愿就这么让她挡着,也不愿下来扶她一把吧! 这样的臆测让她两道柳眉紧紧的拢在一块儿,难不成现代的人冷血成这模样,竟可以眼睁睁的看着她躺在地上而不予理会? 想到这里,一股气自洛宁宁的胸臆中涌出,她倒要看看车里的人究竟是谁,竟然可以冷血到这种程度。 于是她强忍着疼痛,尝试着移动的自己的身躯,发现已不如方才那样泛着强烈的剧痛。 于是乎她以右手支撑身躯,缓慢地让自己坐起来,然后微喘着气休息了一会儿,再咬着牙一股作气的站了起来。凭着胸臆中的怒气,她摇摇晃晃的往那辆教人痛恨的奔驰车走去。 “小姐,你还好吧!”眼见那个小姐颊上还有着一块淌着鲜血的擦伤,老陈忍不住摇下车窗探问。 “现在问不觉得太迟了吗?”洛宁宁咬牙切齿的嘲讽。“我看老伯年纪也不小了,怎地这么没有同情心,见我横躺在地上,也不肯助我一臂之力。” “我已经报警了,你需不需要我再帮什么忙?”洛宁宁的数落让老陈的愧疚感到最高点,于是顾不得自家老板的交代,再一次关心的问道。 可不问还好,这一问再次彻头彻尾的惹怒了洛宁宁,只见她微微的挑高了眉,晶亮的双眼仿佛会冒出火似的。“报警?!这样便可以为你们的罪过开脱吗?” “这……这……”老陈是个忠厚之人,在心怀愧疚之下,自然招架不住她这样的咄咄逼人。 眼见老陈只是瞠大了眼望着她,骂的正顺口的洛宁宁当然不可能会放弃这出气的大好机会,于是又滔滔不绝的说道:“更何况你现在才来问我,不觉得太迟了吗?若是我命不好一些,流血过多,再碰上你们这些一点爱心都没有的人,我岂不是要提早去见阎王了吗?” “这……这也不能怪我啊!”老陈无辜的说道,怨怪的眼神不声不响的直往身后瞟去。 唉!有这么个冷血的主子,他也是挺无奈的。 “不怪你怪谁?”洛宁宁见他还要推托,更是气从中来,完全忘却自己浑身的疼痛。 “这……”老陈的嘴开了又合,合了又开,嗫嚅了半天就是没说出一个字。 他总不能告诉眼前的女娃儿,这一次都得归因于他那冷漠至极的老板吧? 他可还想捧住这个金饭碗,要不然他那一家老小可真要去喝西北风了。 “哈!没话可说了吧!”她得意扬扬的看着哑口无言的老陈,然后又得寸进尺的说道:“下次可别再这么没公德心了,要不然迟早有一天你需要人帮助的时候,没人会……” “你说完了没有?”她话还没有说完,车里却传出了一个不耐的低喝,打断了她的滔滔不绝。“老陈,不早就告诉你要绕路了吗?还不快走。” “喝!原来真正没有良心的是另有其人啊!”洛宁宁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给吓了一跳,然后便将怒气转到他身上。 “老陈,走了!”不耐的声音再一次的催促着,老陈只好带着歉意的瞥了洛宁宁一眼,然后半是犹豫的踩下油门。 “你……”望着老陈满含歉意的眼神,这下洛宁宁用可知道真正见死不救的罪魁祸首是谁了。 从今早到现在的倒霉随着此刻她心中的那股气闷全数爆发出来,只见她行动敏捷的宛若未受伤,一个箭步就窜到了那辆奔驰车的前头。 “吱!”的一声紧急煞车声,老陈完全没有料到她会有这种不要命的举动。 “小姐,你这样做很危险的,请你让开好吗?”生怕她的举动会惹恼老板,老陈婉言的劝着。 “我倒要瞧瞧究竟是哪个没良心的,竟然见死不救!”洛宁宁双手大张,一股硬脾气让她抵死不让开。 “小姐,你……”老陈被她这样的固执吓傻了,张口结舌的不知该劝些什么,从后照镜中他已经瞄到龙峻涛铁青的脸色。 “叫他下车,我要瞧瞧这冷血男人长什么样子。”当然知道自己这么做挺没道理的,可偏偏她就是气不过。 这个社会已经有够多的不幸了,若是人人都像他这样自私的话,那这个国家还会有救吗? 在洛宁宁坚持不让的情况下,双方对峙了好久,终于驾驶座左后方的门开了。 一双精致的黑皮鞋在阳光的照耀下,竟显得有些刺眼,而当那双皮鞋映入洛宁宁的眼帘时,她的心中突地漾起了一抹不好的预感。 这时她才后知后觉的忆起,方才盛怒中的她竟然没发现车内传来的声音是那么的耳熟。 忍不住的,她后退了一步,再后退了一步。 该不会真的那么巧吧!洛宁宁在心中低吟了一声,原本凌人的盛气顿时宛若泄了气的皮球,二话不说的想要回头走人。 可偏偏在她发现到那股危险气息时,已然是来不及了,只见那人的身影已完全的曝露在耀眼的阳光之下。 洛宁宁无言地望了他一眼,当那张极俊的脸庞映入眼帘时,她的心不由得大骇,她连忙低下头回避他怒极的目光,心中顿时涌起数十种逃跑的方法。 该死的!怎么会真的那么巧,而她刚刚又怎么会那么迷糊,竟然没听出那低沉的嗓音是他的。 现在,若是不趁他还没有发现她时赶快溜走,只怕等会儿她就要被他拆吃入腹了。 说走就走,洛宁宁不再犹豫的脚跟一转,就要走人,可那魔魅似的声音却依然不肯放过她。 凝视着她的背影,龙峻涛几分诧异、几分愤怒的说道:“怎么,你不是要见一见我这种没良心的人长得什么样子吗?洛宁宁!” 最后的三个字,他说得咬牙,铁青的脸色仿佛像是看到了不共戴天的仇家似的。 呵!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想不到他用尽所有的人力、物力找了三年的人,竟会在这儿被他给撞上。 不过他还真得感谢她那种不怕死的精神,要不然他是万万不可能注意到一个躺在路上的女人。 听到龙峻涛喊出她的名字,洛宁宁的身躯微微一颤,但是步伐却是愈迈愈快。 现在她的心里只有一个期盼,那就是赶紧让自己远离这样危险的境地,有多远就走多远,免得…… 南无观世音菩萨,南无阿弥陀佛……她心中不断叨念佛号,脚下的步伐也愈走愈快。 可再怎么说,洛宁宁都是一个受了伤的人,怎比得过身强体壮的龙峻涛,只见他几个大步,巨掌已经罩上她瘦小的肩头。 “怎么,你方才不是气焰挺高的吗?怎么这会儿却落荒而逃了呢?”冷冷的音调里其实压抑了多种的情绪,完全不像是他这般冷情的人会说出来的话。 听闻那饱含情感的音调,洛宁宁用不由自主的微微一怔,可是一忆及他的怒气,她便顾不得其它,用力扯动肩头,想要脱离他的势力范围,可偏偏他的力气奇大,不管她怎么甩,就是甩不开他。 “我……我突然想起了我还有事,得先走一步了。”洛宁宁万分坚持的背对着他,打死也不肯回过身来。 而被她的举动弄得怒火中烧的洛龙峻涛则是俊脸一沉,低声斥喝着,“别再动了,否则我不保证不会在光天化日之下痛打你的屁股。” 他威胁的话一说完,双手便用车的扳,转瞬间,洛宁宁那双布满惊慌的眸子便对上盛满怒意的幽眸。 “你……你……想要怎么样?”尽管恐惧不断涌上,但她仍是鼓足了勇气问道。 “这里不是好的谈话地点,我要和你‘单独’谈谈。”在确定她放弃逃离后,龙峻涛的脸色恢复了往日的平静无波,只是面无表情的直盯着她。 “我……没……空……”结结巴巴的拒绝了他的提议,洛宁宁压根忘了他是一个不肯接受拒绝的男人。 “我想我并没有询问你的意见!”从牙缝中迸出了这句话,他二话不说的扯住她的手腕,不由分说的就要将她往车里带。 “你……不……”龙峻涛扯住的是她的左手,正是她伤的最重的地方。 只见洛宁宁中断了原本要说的话,痛呼了一声,整个人险些瘫软在地。 还好龙峻涛警觉她的异样,眼捷手快的接住了她发软的身子,这才发现她已经痛昏了过去。 看着她苍白而无血色的脸颊,一股惊慌蓦地升起,他抱着她坐进车里,然后低吼着要老陈赶快开车。 * * * 看着眼前左手臂严重挫伤的洛宁宁,龙峻涛的表面虽然冷静如昔,可心里却早已是百转千回。 三年了,当日一别他万万想不到再次见面竟会是在三年后的今天。 经过了一千多个日子,他对这件事情从最先的愤怒、焦急,到最后失望和几乎放弃,此刻她竟又重新回到他的生命之中。 说不高兴是骗人的,可偏偏隐藏在这股喜悦之后的,是更多的愤怒。 他不敢说自己待她有多好,毕竟他们结婚时,他也不过是一个还不到三十岁的男人,对于总是漫不经心的她难免严厉。 再者他那时初初接手父亲遗留下来的骏奕建设,总是要多花点时间在事业上头,偶尔对她有些疏忽。 可就算他真的有错,她也不需要不告而别吧! 他们是夫妻啊!很多事情不该是互相沟通的吗? 这个问题总在夜深人静之时窜入他的脑海,问了自己千百遍,可怎么也得不到答案。 因为他不是她,压根就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所以这些年来他总是在等待,等待她给自己一个答案。 现下他终于等到了,可却是一个摔得鼻青脸肿,脾气坏得吓人的洛宁宁,他有些讶异,可对这样的她,他更有着期待。 “嗯!”一道细碎的呻吟自洛宁宁的檀口中逸出。 知道她已经快要醒来,龙峻涛一双深邃的黑眸眨也不眨的直盯着她鼻青脸肿的小脸蛋。 他倒要瞧清楚当她发现他真实的再次出现在她生命中时的每一个反应。 终于在他万分的期待下,洛宁宁微微的睁开了眼,但当她那双灵动的眸子对上他的时,她又将之紧紧的闭上。 “怎么瞧,你都不像是只小乌龟,但怎么总在做这种乌龟的举动。”毫不留情的揶揄自龙峻涛那有棱有角的薄唇中逸出。 果不期然,听到了他的椰偷,洛宁宁立时睁大眸子,砰地一下由床上坐了起来,圆亮的大眼怒瞪着他。“我才不是小乌龟。” “既然不是小乌龟,又为何不敢面对我?”说到正题,龙峻涛闲适的表情一敛,整个人又再次散发出那种深不可测的感觉。 “我……我……我只是……不想看到你。”像是可以感受出他的怒气,一向理直气壮的洛宁宁也忍不住的心虚了起来。“还有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她清楚的知道这里是龙峻涛的房子,因为这里的装演摆饰和三年前一模一样。可是她受了伤,就算被他找着了,他也应该带她去医院吧!怎么会带她回来这儿? “好,很好,想不到睽违了三年,你竟然敢说不想看到我。”龙峻涛的声调彷佛自地狱窜出一般冷得骇人,“还有,你当然应该在这儿,这里是你的家,不是吗?” 忍不住因他那几近滔天的怒气而打了个寒颤,洛宁宁必须拼命为自己打气,才能再次面对他。 深吸了一口气,平复胸臆中那疯狂乱跳的心后,洛宁宁试图冷静的开口问道: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我们不是已经离婚了吗?” 她在离开的那一天,已经将离婚协议书签好了字摆在床头上,她不相信他会没有看到。 “离婚?!”冷冷的重复着她所说的话,他回过头去将放在床边柜子上的盒子递给她。 “这是什么?”洛宁宁看着龙峻涛硬塞进她手里的木盒,不解的问道。 “你打开就知道了。”他要她自己打开。 彷佛已然猜到了盒中之物,洛宁宁挣扎了好一会,然后才缓缓的打开盒子。 那里头是一张被撕成碎片的离婚协议书,正是她当年留下的。 不解的摇着头,她真的不懂他为什么不肯签了那张离婚协议书,然后放彼此各自寻找新的天空。 他不爱她不是吗?这是她亲耳听到他说的,既然不爱她为什么又不放开她? “为什么?”洛宁宁喃喃自问。 “你还敢问我为什么?”不可置信的说道,龙峻涛闭了闭眼,才能强忍住想要掐死她的冲动。 他们是夫妻啊!婚是一起结的,有什么道理离婚能由单方面决定。 深吸了一口气,乍然看到这张被撕毁的离婚协议书,洛宁宁的心是慌乱的。 长久以来,她都已经认定他们之间不再有关系了,也因为有了这样子的认定,她才能好好的过自己的日子。 可是现在……乱了,一切都乱了! 她不知该说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只能睁着一双盛满不解的大眼,直盯着他。 “现在你该知道我们还是夫妻了吧!”看着她大受打击的模样,龙峻涛的心掠过一阵冷意。 难道说和他依然是夫妻,带给她这么大的打击吗? 从前那个口口声声说爱他的女人到哪里去了? 不,他不能接受她的冷漠,他要找回那个爱他的女人,不惜一切的代价,他在心中下了这样的决定。 “那么,你现在想怎么样?”略微平稳紊乱的心绪,洛宁宁当下打算好好的解决这件事情。 “我们是夫妻,不是吗?”龙峻涛轻柔的反问,言下之意清楚明了。 “不,我们不是!”洛宁宁猛地摇头,就是不能接受这样的答案。 因为,那会让她有奢望,但随着希望而来的失望则会让她再也不能平静度日。 “不管你承不承认,我都不会再让你离开。”龙峻涛果决的说道。 “你……不能这么做!”意识到他的坚决,她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心也漏跳了好几拍。 “该死的,我就是可以。”为她那疏离的态度,龙峻涛忍不住的低咒。 他发誓他可以这么做,也绝对会这么做,她要离开这里,除非踏过他的尸体! “你……”洛宁宁想到被禁锢在这里的可能,内心不禁一片慌乱,直想翻身下床,可是偏偏带伤的身体让她没能如愿,只能坐在床边喘着气。 “想要逃离,也等你伤好了之后吧!别再不自量力了。”龙峻涛冷冷地说完,再也不顾她的反应,转身就走。 沉重的核桃木门开了又关,那声响像是警钟一样重重的敲进洛宁宁的心里,让她对未来充满迷惘。 02 随着日升日落,被龙峻涛锁在房里已经是第二天,昨夜一夜无眠的宁宁,红肿着一双眼,原本的明眸显得黯淡无光。 她怔怔的望向房门,压根就弄不懂为何龙峻涛既不爱她,又要执意留下她来,将两个不相爱的人硬是绑在一起,这样做究竟有什么意义呢? 当年她既然会选择离开,就是因为她不想再继续这段错误的缘,他们两个是不同世界的人,一时的爱恋或许甜蜜,可长久相处下去,面对着处处优秀的他,什么也不懂的她难免感到自卑。 她一直认为他配得上更好的女人,一个和他站在同一水平上的女人,才会是他的贤内助。 “叩叩!”轻轻的敲门声打断了她的思绪,宁宁臆测来人除了龙峻涛之外,不会再有别人。 于是她强打起精神,准备再一次的和他讲道理,希望他不要这么的执着。 可出乎她意料之外的,当门乍开,从门缝中探进来的竟是一颗小头颅。 “小翰翰!”宁宁惊喜的直喊着头绑着纱布的小人儿,不敢相信他会出现在龙峻涛的家里。“你的头怎么了?” 勤瀚一见躺在床上的宁宁,二话不说的飞奔上前,撞进了她怀中。“人家在学校玩的时候,不小心撞到了头。” 被碰触的伤口让她痛得龇牙咧嘴,但为了怕吓着小瀚瀚,她连吭都不敢吭一声,幸好小瀚瀚的伤并无大碍。 而她暗暗挤眉弄眼的忍痛模样,看在随着勤瀚上来的龙峻涛眼里,眸光不由得渗上一抹笑意。 看来在外游荡了三年,她并没有什么很大的改变,那张小小的俏脸依然藏不住她真实的心情。 她的喜、怒、哀、乐依然是这么的丰盈,一种睽违已久的怜爱之情犹然而生。 知晓这小妮子一向吃软不吃硬的个性,在苦思了一夜之后,他脑海中已然有了对付她的策略。 所以他特地从她随身带来的大包包中,找到了一些数据,接着再雇请侦探社,将她这三年的生活点滴做一次深入的调查。 而眼前这小子和楼下那几个个性迥异的女人,就是这次调查的成果之一。 要不是侦探说这几个女人担忧的几乎要去报警,而他又刚好想要更加了解宁宁这几年的生活,他这才找上了她们。 谁知他们方才见面,话都还没有说几句,她们便以极强硬的态度,要他带她们来见宁宁,否则她们会立时告他绑架。 虽然说他和宁宁是夫妻,带妻子回家养伤压根算不上什么罪名,而且他也不是那种会受人威胁的人,可看在她们这般关心宁宁的份上,他也就带她们来了。 另外他也希望这两天明显不快乐的宁宁能够心情转好,失了笑靥的宁宁看起来是那样孤单地教人心疼。 “你怎么知道的?”最初的惊讶过去,宁宁不敢置信的问他。 她一向知道龙峻涛的厉害,可是她万万没有想到在她没说,而他也没问的情况下,他竟替她找着了他们,一股暖意在她心中漾起。 龙峻涛俊挺的脸庞带着浅浅的笑着,他扬了扬手中属于她的记事本,无语的给了她答案。 望了那记事本一眼,宁宁虽然对于自己的隐私被侵占而有些不悦,可偏偏看着小勤瀚那张可爱的小脸,她就硬是气不起来。 “谢谢你!”拂去了前两日的阴霾,宁宁在与勤瀚嬉闹的空档中抬头向龙峻涛道着谢。 离开他的这三年来,她的这些朋友和勤瀚正是她生活的支柱。 “你很幸运,有几个关心你的好朋友。”此刻的龙峻涛显得平静许多,在面对宁宁时也回复了往日的和颜悦色。 “是啊!这三年来幸好有她们。”她被他温暖的心不再剑拔弩张,也能和他像是朋友般的聊了起来。“不过你那几个朋友的个性还真奇特。”这是再见时,两人相处最平心静气的一刻,所以他斜靠在门上,随意找着话题。 “哈!”看着他一副有口难言的神情,不怎么敢恭维的模样,她不由得噗哧的一笑。 “怎么,有什么好笑的吗?”心醉于她不设防的笑容,龙峻涛柔声的问道。 “看来你是吃到水月的苦头了吧!”宁宁了解的说道。 水月一向对男人不假辞色,这次她意外的失踪了,她的口气与态度想必不会很好。 “怎地,知道我吃瘪,你很高兴吗?” 他那温和的态度教宁宁失了神,也忘了自己的防备,脱口而出的说道:“像你这样高高在上的人,完美得教人不敢亵渎,好不容易你也有吃瘪的一天,难道不值得我们这种平凡人高兴吗?” 听着宁宁的话,龙峻涛的脑海中有种思绪一闪而过,让他忍不住皱起了浓眉。 这时,宁宁才暗暗恼着,在心中暗斥着自己不该这般嘴快。 心中的自卑一向是她最不想让他察觉的角落,因为她主观地认定像他这般的天之骄子是不会懂得她的困扰。 甚至还可能以一句“庸人自扰”来打发她的疑虑,她不希望这样赤裸裸的摊在他的面前。 “你是在暗示我什么吗?”龙峻涛试探的问道,想要探知她想要传达的讯息。 “没有!”很快的否认,容得在最短的时间内重披战袍,武装好自己。“我不认为我们之间还有这种必要。” 眼见她眼中的防备已起,他也不急着再继续探询,反而体贴的说道:“等会儿我有事要出去,我会留她们下来陪你的。” “哦!”宁宁随意的应了一声,心中却感到诧异万分。 难道他不知道这样的安排刚刚好适合她的逃离计划吗? 不过不管他是怎么盘算的,只要他人一踏出这间房子,她就要教水月她们帮她离开这个地方。 但龙峻涛是何等精明之人,怎么可能会错过她眼中那抹算计的光芒,只见他欲离去的身子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似的霍地回过来。 一双深邃的瞳眸紧盯着宁宁的脸庞好一会儿,像是在思索什么似的,直到他的眸光让她感到心惊,他才又开口说道:“别想要离开这里,除非你想带着你的好友们一起逃,否则你该知道我的能力。” 被威胁的宁宁瞪大了眼,一时间很难从方才的窃喜中回过神来。 “我再说一次!别试图离开这栋房子,我不会再等你三年。” 这一次龙峻涛话说的既缓且沉,警告的意味十足。 “你……在威胁我……”她终于回过神来,清楚地意识到他的意思,她不可思议的瞪大了双眸。 “没错!我是在威胁你。”他毫不讳言的承认坦白。 他领导着一个庞大的企业,断不可能为了不让她再次逃走,而时时刻刻的紧盯着她。 而她那群好友的出现正好为他带来了足以使她心甘情愿留下来的筹码。 因为知道宁宁的重感情,所以他当然得拿来好好利用一番。“记住,在做任何事之前,先想想你那几个好友的处境。” 他怎么敢……他怎么可以拿她的好友来威胁她!宁宁气极了,随手抄起床头柜上的水杯,想也没想的就朝他丢了过去。 龙峻涛利落的闪过了那个杯子,而杯子落地的巨大声响却吓到了勤瀚。 “姨!”一直窝在她怀里的勤瀚抬起头,怯怯地扯着她的衣袖低喊着,“姨……姨……” “没事!”知道自己吓着了孩子,宁宁努力的在盛怒中挤出一抹笑。“姨只是在和这个叔叔讲道理。”“呵!原来大人的道理是这么讲的,那么以后瀚瀚要讲道理时,也要拿杯子丢人喽!” 勤瀚天真的话语惹来龙峻涛的捧腹大笑,宁宁忍不住朝他瞥去一眼。 天啊!惨了,她铁定会被水月给念到臭头,说她教坏孩子。 “看来,以后我们的孩子真的不能交给你教育,否则……一定常常乱丢杯子。” “你……”他的取笑让宁宁更是气愤难当,可是偏偏在孩子面前也不能多说什么,只能用两记刀似的眸光射向龙峻涛。 什么叫做他们的孩子,他们之间压根就不会有孩子,宁宁极力的在心中否定他的话。 可不知怎地,不管她怎么气怒,心里的某个角落却微微的泛起一股甜蜜,仿佛是在高兴他隐隐许下的未来。 “别气了,小心气坏了身体!”不在意的承受着她杀人的目光,龙峻涛当然知道自己这样小人的做法会引起宁宁的愤怒。 可是他真的害怕在他想出对策之前,她就已经像是一团空气似的,再次消失的无影无踪。 “说得可轻松了,被威胁的人又不是你。”她依然气怒难平的低下头,“你到底强留我下来想要做什么?” 面对宁宁的愤怒,龙峻涛默然不语的盯了她好半晌,才带着落寞的神情说道:“为何你就是不懂?” 一句话让宁宁摸不着头绪,待她抬头想问明白时,映入她眼帘的却是他那宽阔的背影。 奇异的,那个一向给人感觉既宽阔又坚毅的背,此时竟隐隐透着寂寞。 宁宁摇了摇头,甩去脑海中耶种奇怪的感觉,纵横商场的他一向是那么的高高在上,怎么可能会寂寞呢? 她转身继续和勤瀚嬉闹着,然而脑海中龙峻涛那寂寥的身影却始终挥之不去。 * * * 人未到声先到,在龙峻涛离去没有多久后,冷水月那有些低沉的嗓音猛然窜入宁宁的耳际。 “你这该死的女人,竟敢让我们担心那么久,而自己却躲在这里享福。”水月的语气中虽然有着诸多的不满,可眸中却盛满关心。 “你们来啦!”抱着勤瀚,荡用兴奋的望向连袂前来的好友。 虽然只是小小离别了两天,可心中那种感动却是万分浓郁的。 “什么?你看起来还好好的嘛!我还以为你已经快死了咧,害我还向公司请了两天的假,你这个可恶的女人。” 一向喜欢和宁宁斗嘴的若亚,一身帅气的打扮,面面容一如往常的挂上不在乎的表情,仿佛天下没有什么能吸引她注意力的事。 “呸呸呸!死若亚,你别一见面就诅咒我行不行,断了一只手还不够惨吗?难道我真的得死了,你才高兴吗?” 虽然早已习惯若亚那张恶毒的嘴,可是她是真的身受重伤啊。 “死了最好,竟敢让我们在医院等不到人,而且还无声无息的消失了快两天,你知不知道新荷有多担心。”若亚才不将宁宁的抱怨放在心底,反而觉得她是罪有应得。 “你……”宁宁被若亚的话气得咬牙切齿,一个不在意竟牵动了伤口,忍不住的痛呼出声。 “天啊!”一向心肠软的新荷,一见到宁宁疼痛的表情,忍不住的低呼了一声,眼泪就这么无声无息的落下来。 她匆匆地走上前扶住宁宁受伤的手,然后仔细的端详,并且柔声的问道:“宁宁一定很痛吧?瞧你满身是伤。” 新荷的感情一向丰富,虽然已经是一个孩子的妈了,可是有时却仍柔弱得教人心疼。 “不疼,不疼!你快别哭了新荷。”宁宁一见着新荷的泪就没辙,连忙安慰她。 “新荷!你又不是不知道,她一向挺耐得住痛的,像个无敌女金刚似的,这点小伤还难不倒她的。”见宁宁手忙脚乱的抽面纸,安慰着脆弱的新荷,若亚忍不住揶揄她。 “就是说嘛!你压根就不用心疼她,她是‘死好,应该’!早就说要她骑车别这么横冲直撞的,或者去买部轿车,总好过机车的肉包铁,她就是不听,受这小小的教训也是应该。” 果然如宁宁所想的一样,若亚一出口就是教训人的话,可是她知道好友是出自关心。 望着眼前的好友们,宁宁的心是暖的,见到龙峻涛后不曾平息的慌乱,也渐渐的安稳下来,她笑着埋怨道:“人家都已经受了伤,你们还这样你一句、我一句的,到底有没有一些同情心啊!” 而面对她的抱怨,眼前的众人只是讪笑,惟有一直躺在宁宁怀里的勤瀚天真的说道:“宁宁姨,没关系,她们不呼呼,我呼呼,不痛喔!” 他的小手攀上了宁宁左手,认真的帮她呼了起来,在他纯真的想法中,以为这样伤口就不会痛了。 得到小帅哥的认真安慰,宁宁的心更暖了,她用右手抱着勤瀚,疼爱之情溢于言表。 看着宁宁脸上那股满足的神情,其余的女人终于放下隐藏在心头的担忧,露出了放心的微笑,同时也想起了一件事。 “对了,那个男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你不是说你已经离了婚,无处可去,你是不是在骗取我们的同情啊?”若亚想起了方才那个优质的龙峻涛。 她亦在商界任职,自然知道他是何等人物,配上宁宁还真的是——暴殄天物啊! 他旗下为数众多的公司行号,个个都是会生金的母鸡,更何况那男人还长得超帅的。 这样“财”貌双全的男人,真不知这个笨蛋宁宁为何还要弃他于不顾,若是她的话早就捡回家去收着,自己也就不必在职场上那么死拼活拼的了。 “对啊!”开始龙峻涛出现在我们眼前的时候,我们还不相信他就是你的老公,水月还当他是绑架你的坏人呢!直到他至少出示十份身份证明文件,我们这才相信他真的是你老公!”若亚话才刚说完,水月也跟着数落了起来—— “你啊,真是胡涂的可以了,还说什么早就离婚了,原来他还是把你当老婆这么的宝贝着。” 亏她们三年前还这么可怜她,原来她压根没有离婚,当然也不是没处可去,看她老公这么紧张她,还特地去找她们的情况看来,最搞不清楚状况的就是宁宁。 “反正你现在名花无主,而他还这么痴心的守候,依我看,干脆再一次的凑合着,也免得我们三、两天就得帮你做的蠢事擦屁股。” “你们……”天啊!眼前这两个女人是什么朋友啊!她现在想要逃离龙峻涛身边都来不及了,她们竟然……竟然一个个的要她回去自投罗网。 看来要指望她们两个帮她逃走,那是不可能的,她只好把最后的希望放在新荷的身上。 可是她话都还没有说出口,新荷也跟着开口探问道:“是啊!宁宁,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虽然她一向护着宁宁,可这件事情实在大荒谬了。 “其实我也不知道,我一直以为我们已经离婚了,可他却硬是说没有。”宁宁的菱唇微嘟,诚实地说道。“就像这次,人家想要离开回家,可他偏偏不肯,硬是把我给留了下来。” “天啊!”听到她的答案,众人有志一同的无奈低呼,三双眼眸中皆塞满了不可思议。 被她们盯得发慌的宁宁忍不住的求饶,“哎呀!你们别这么瞧着我,我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样荒谬的情况啊!” “拜托,既然这么优质的男人眼睛瞎了,愿意承认你是他的老婆,你当然就要牢牢的巴着他啊!” 若亚理所当然的说道,看着那男人的眼神,她有一种预感,他一定会带给宁宁幸福的。 这样理智的男人其实是适合天真烂漫的宁宁,因为他会像一颗大树一样,永远的庇荫着她。 “就是说嘛!虽然我对男人的评价并不高,可看在他这么有心,愿意特地去央求我们来陪你的情况下,我也觉得放弃这样的男人,太过浪费。” “天,怎么连你也这样说?”感到不可思议的宁宁,小嘴微张的直盯着她们。 压根就不敢相信这两个一向对男人甚无好感的女人竟会同声一气的要她再继续当回龙太太。 求助的眸光只好眺向惟一不曾出声的新荷身上,期望能为自己找到一个战友。 可迎视着她的目光,新荷只是默然的攒眉不语,似乎是在认真的思索什么。 “新荷,难道你也同她们一样,要我回到那个男人的身边吗?”宁宁紧张的追问着。 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在紧张什么,要是她真的不想回到龙峻涛的身边,大可不理会她们的话,她知道不管她们现在说些什么,但是最终还是会支持她的抉择。 可偏偏她们的话一波接着一波的在她的心房里挑起了涛天巨浪,让她原本坚定的心开始动摇。 所以在此刻极度的矛盾中,她需要一个战友,一个愿意为她说几句话的人。 “宁宁,其实我也觉得那位龙先生好像挺在乎你的,而你也不如你表现出来的那样漫不在乎,难道你真的不愿意考虑看看吗?” 新荷谨慎的以最中肯的话语说道,从宁宁慌乱的情绪中,她看到了她在不自觉中所散发出来的在乎。 不希望任何的憾恨再次发生在这群好友的身上,所以她这次并不赞成宁宁极欲逃避的心态。 “你们怎么都这样嘛!”没想到自己孤立无援,宁宁有些挫败的低喊。 “怎样?”若亚凉凉的反问着,更是毫不留情的给了她最后的一击。“反正我们大伙儿这会都忙极了,没空闲照顾你,你留在这让你的亲亲老公照顾,不也挺好。” “你们……”宁宁这下真是无语问苍天了,一想到要在这里让龙峻涛照顾,她的头皮就一阵麻。 不是龙峻涛会虐待她,只是只要和他同处一室,她就忍不住的心慌啊! “亚若,你快别乱说了!”看到亚若这么气宁宁,新荷立时不舍的制止。她温柔的握起了宁宁的右手,紧紧的将之握在手中宁宁,不是我们不帮你,如果你真的不想住在这里的话,我一定立刻带你走,可是你真认为再次的逃避是你想要的吗?” 其实她也不知道宁宁和龙峻涛之间到底出了什么问题,可她就是相信只要给他们时间,他们之间会是一对恩爱的情人。 “我……”宁宁被问得有些哑口无言,“当然”这两个字竟在忆及龙峻涛那孤寂的背影时,硬是无法脱口而出。 “你看,你自己也不是挺确定吧!”看着宁宁的挣扎,新荷的脸上漾起了一抹鼓励的笑容。“试试看吧!或许你会知道到底什么才是你想要的。” 宁宁的眸子无言的来回梭巡在众人之间,看着她们脸上鼓励的笑容,再加上龙峻涛卑鄙的威胁,她知道自己是没有选择的得待在这儿了。 03 送走那些没良心的朋友,在床上躺了一天的宁宁觉得有些闷,于是她缓缓的下床,想活动活动发酸的筋骨,顺便下楼去找点吃的,和几个好友打屁了半天,此刻她的肚子正饿得发慌呢! 怎料她的脚还没有踏上地,门口突然传来一声低吼,吓得她顿时不知所措。 “该死的你,谁准你下床了。”方才风尘仆仆的赶回家来,龙峻涛却见伤还没好的宁宁正不知死活想要下床。 以为她的举动是想要离开,这样的臆测顿时让龙峻涛成了一只十足的喷火龙,不但低声怒吼,还冷冷的瞪着宁宁。 “喝!你……你……你……”猛地抬眼望见他那双冒火的眸子,宁宁不断平抚着自己跳动剧烈的胸口。 突如其来的惊吓,让她忍不住的对着他破口大骂。“你以为你是谁啊!无缘无故的把我关在这儿也就算了,现在我想为自己找点吃的,难道也不成吗?” “你是说你是想要去找东西吃!”宁宁理直气壮的话让龙峻涛错愕极了,原来他会错意了,顿时一张俊脸为了自己的紧张兮兮,难堪的泛起了红。 “是的,难道不行吗?不知道你还有虐待人的习惯,囚禁、威胁、不给东西吃,接下来你还有什么手段好对付我的?” 气极的宁宁把满腹的委屈全数发泄出来,丝毫没有发觉龙峻涛受伤的神情。 “你一定要把我想的这么坏吗?”他为自己的鲁莽感到无奈,也对她的误解感到不悦。 为什么从以前到现在,她都是一个模样,从来不肯认真的去感受他的心意。 该说她率直吗?还是该说她迟钝,从以前到现在,不管他做什么,到了她的眼中,就全没一件好事。 “难不成你把我强掳来这,我还得感谢你不成吗!”宁宁讪讪的应道,把今天早晨在好友面前的闷气吃瘪尽数还给了他。 “什么强掳?!我只不过是要你回家罢了!” “那也得看我愿不愿意回来啊!难道你忘了我想和你离婚吗?” 宁宁再次强调她的决心,这一次她绝对要将这个错误的婚姻给处理得干干净净。 一个人多么逍遥自在,不用担心自己的行宜配不上他的尊贵,也不用担心自己粗鲁的言语会削去他的面子。 为了爱而委曲求全的事情她做不来第二回,她不想再次在后头拼命追赶他的脚步了。 但是她开口离婚、闭口离婚的举动却彻底的惹恼了龙峻涛,他二话不说的走近宁宁。 他阴鸷的模样吓得宁宁连忙闭口,高举右手做出投降状。“喂!我还是个病人,你可不能对我动手动脚的。” “哼!”他冷哼了一声,享受着惊吓她的快感,谁教她要这么口不择言的让他气愤难平。 吓吓她也好,免得她下次再不知死活,挑战他忍耐力的极限。 “你……你……别再过来了!你要怎么样我都听你的总行了吧!”他阴沉的脸色还真是骇人,宁宁忍不住告饶。 “这话可是你说的!”缓了缓脸色,意外得到这个许诺,让龙峻涛的心情大好。“第一,我要你下次不准再提离婚的字眼。” “可是……”他的条件让她面露难色,毕竟她是真的觉得他们不适合在一起。 瞧见她的犹豫,龙峻涛威胁性的又往前跨了两步。“还有可是?” “这……好嘛好嘛!”好汉不吃眼前亏,她先答应了再说。 “第二……”龙峻涛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即又开口要求第二个条件。 宁宁一听,忍不住将眉眼鼻口全皱在一块。“还有第二啊?” “嗯——”威胁似的上扬语调,再次成功地让宁宁举起了白旗。 “第二就第二嘛!””张小嘴嘟得老高,在他的面前,她老是处于劣势。 “我要你答应我,不准再次无缘无故的消失,若是你再这么做的话,小心你的那些好朋友。” 从她今早欣喜的态度来看,宁宁极为重视她的那群好朋友,而这正是宁宁的弱点。 “你怎么可以这样?你是个大男人耶,怎么使出这种小人的步数。”宁宁嘟嘟哝哝的抱怨着,可偏偏就是知晓他说到做到的个性,所以也只能接受。 终于得到满意答案的龙峻涛点了点头,然后二话不说的走上前去抱起宁宁。 “喂!你要干什么?”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给吓了一跳,宁宁一边不安的扭动着,一边问道。 “不想掉下去的话,就牢牢的捉紧,否则……”龙峻涛作势要松开手,吓得她只好连忙扯住他的衣领。 “就只会威胁人家,你真可恶。”过份的亲近使得一股熟悉的烟草味窜入宁宁的鼻中。 这睽违已久的味道竟让宁宁一时失神,仿佛将她带回很久以前的初识时,也让她忘了挣扎的任他抱着她出了房门。 * * * 看着满桌子的菜肴,原先肚子有些饿的宁宁只是食不知味的拨弄着。 “怎么,东西不合你的胃口吗?”看着她一副意兴阑珊的样子,龙峻涛柔声的问道。 她抬头瞥了他一眼,再次无言的低下头,拨弄起那已被她搅得稀烂的稀饭。 终于他看不下去的霍地起身,她这种没有丝毫活力的表现让他觉得刺眼。 几个跨步来到了她身边,顺手端起她面前的碗,他细心的在碗里满各种小菜。 “来,吃吧!”龙峻涛用汤匙舀了满满一匙的稀饭送至她嘴边。 “我可以自己吃的。”他喂饭的举动让宁宁的心更乱了,她撇开头,不愿接受他的体贴。 “你的手不方便。”龙峻涛简单解释着自己的用意。“快吃吧!稀饭凉了就不好吃了。” “我要自己吃。”她坚持的说道。 就算是他们新婚那时,他也不曾这般亲腻的对待过她,更何况他们的婚姻早就已经破灭,她更是不可能让他喂饭的。 “快吃吧!”低沉的嗓音中有着不可违逆的命令。 “我要自己吃。”再次的坚持着,在他的面前已经够没有尊严的了,她可不希望连吃饭这档子事也要照他的意思。 “你不吃的话,我不介意用另外一种方式喂你吃上他忍不住威胁。 他只是希望她在吃饭时不要拉扯到受伤的手,可是她却如此抗拒。 “我不要,我……”宁宁反驳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见龙峻涛将拿在手上的那匙饭往自己的嘴里塞。 眼见他终于放弃,她心中不由得冒出了小小的胜利快感,可是她的得意并没有持续多久。 “你……你要干么!”看他不断靠近,宁宁心中的警铃大响。 难道他想用嘴喂她吃饭吗?当这个想法涌上心头,宁宁连忙摇着手。“不用这么恶心吧!”看着他的坚决,宁宁再次败下阵来,“ok!我让你喂总行了吧,不过得用汤匙。” 她的屈服让龙峻涛满意的露出笑容,他快速的咽下自己口中的饭菜,然后又舀了满满一大匙的饭菜送入她口中。 无意识的咀嚼着,痒痒的脑内却是兴起了怀疑。 眼前的他真的是她所认识的那个男人吗?记忆中的他并不是这样的,至少不会这么喜欢威胁人。 怎地三年不见,他却像是换个人似的,不但威胁感十足,而且耐心少了,甚至连怒气都更加的骇人。 惟一没有变的是他的容貌,既深且黑的双眸,高挺的鼻梁总是让他看起来十分的有精神。 颀长的身形,配上一张刀雕斧凿的脸,是女人心目中的白马王子。 当然更不用说他优良的身世,还有数以亿计的身家财产,这些条件更是让他荣登首席黄金男人的封号。 如果说他一帆风顺的人生中有什么败笔的话,那么可能就是她了吧! 虽然说她长得还算清秀,可是父母早亡的她既没身家,也没恒产,就连大学也是念得七零八落的。 其实她到现在还是不懂,为什么那时他会愿意娶她,而她又怎会这么不自量力的相信纵然他们门不当、户不对,但仍然会拥有幸福。 “在想什么?”龙峻涛低沉的嗓音打断了她的沉思。 好不容易让她吃了半碗的粥,他终于发现她的心不在焉。 他渴望知道她在想些什么,自从捉回了这个小妻子后,他们还真没有什么时间可以谈谈天。 他得承认,纵使他能够轻易测度出商场上的对手在想些什么,可是他永远也搞不懂她的小脑袋瓜里装了什么样奇奇怪怪的想法。 但他等了许久,宁宁就是咬着唇不吭一声,仿佛打算对他不理不睬。 对于她的小孩子心性了然于胸,于是他故意重重的“嗯”了一声,那带着点威胁的意味果然奏效。 宁宁无计可施的瞪了他一眼,一肚子的委屈就这么涌了上来,眼眶中也隐隐闪着泪光,但她快速的低下头,不想让他看见她的软弱。 虽然心中极力抗拒,但宁宁还是选择性的说了些刚才在脑中打转的思绪。 “我在想我们为什么会成为夫妻?”这一直是这几年来,放在她心中未解的疑惑。 在旁人的眼中,他是那么的出色,不但没有富家子弟的轻佻气息,更杰出的将家族里的事业发扬光大,成为全台湾数一数二的大集团。 而她既无傲人本钱,还有着总是闹出笑话的迷糊个性,有时候她真的忍不住怀疑他那时是不是眼睛糊到蛤蜊肉,所以才会看上其貌不扬的她。 “两个人有缘份的话,就会结成夫妻,这有什么好想的呢!”龙峻涛理所当然的说道,仿佛从来不曾怀疑过他的选择。 他的话换来一阵沉默与怀疑,宁宁脑中跟着浮现了初时的记忆。 其实她和龙峻涛从认识到结婚不过半年的时间,这期间还包括着她认识他,而他不认识她的时间。 那时她不过是他公司里一个送文件的小妹,要不是有一次因为她的胡涂而误闯了一般员工的禁地,又因为文件遮眼,不小心撞上了他,他压根就不会知道世上有她这个人的存在。 而在那一次的相撞后,他们又时常不期而遇,她则不时的在他的眼前出错,直到他终于莫名其妙的向她求婚。 她承认从撞上他的那一刻起,她就彻底的失了心,眼光也总是不由自主的追寻他的身影,暗暗的倾恋他,他的求婚自然让她高兴地昏了头,那种腾云驾雾的感觉至今仍是记忆犹新。 莫名的他们结了婚,她成了龙太太,骏奕建设的总裁夫人,这样的身份让一向酷爱自由、追求自然的她有些不能适应。 虽然许多人穷其一生都在追寻富贵荣华,可是到头来她却发现平凡其实也是一种幸福。 她不想再继续成为镁光灯追逐的焦点,不想再在不经意的时候听到旁人批评她飞上枝头做凤凰。 她发觉自己愈来愈不快乐,总觉得她与他之间像是隔了一道鸿沟。 他没有办法跨过来,而她则是不管怎么努力也跨不过去,直到有一天她终于觉悟如果她再继续待在他的身边,那么她必定会丧失自我,成为一株只能依附于他的菟丝花。 于是她鼓起勇气,趁着龙峻涛出外洽公时,留下签好字的离婚协议书,和所有他给她的东西,就这么一个人离开了。 初时她过得很苦,因为不想让他知道她的所在之处,所以她从不用本名找工作,而所能找到的也仅止于一些零工,那些零碎的收入常常让她有一餐没一餐的。 直到离家的一年后,她碰巧遇上迷了路的小瀚瀚,进而认识新荷她们,才住进了现在她住的地方,终于算是安定下来。 那时离家也久了,她想龙峻涛应该已经放弃寻找她,所以她找了一份贸易公司的工作。 没想到人算不如天算,在她终于放下心来,以为可以再次真实过生活的时候,却又在不经意的状况下撞上了龙峻涛。 几天下来,她的神经紧绷已然到了临界点,再加上他总教人摸不着头绪的怒气,她表面的坚强已经所剩无几了。 然而,她的沉默看在龙峻涛的眼中却是另一种变相逃离他的手段,遂引起了他的不满。 “为什么不说话?”他的声音又沉了几分,原本挂在嘴角的浅笑也不见了。 终于他的怒气让宁宁再也无法顾及自己的骄傲,几日来的委屈就这么涌上心头,已经在眼眶里打转的泪水也淅沥哗啦的滚了下来。 惊见她满脸的泪水,一种揪心的疼自他的心中泛开,他知道她是个不轻易落泪的人,可这会却哭得跟个泪人儿一样。 这样惹人心怜的模样,让怒气瞬间自龙峻涛的心中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他从来不曾感受过的怜惜。 “怎么啦?怎么说着说着就哭了。”放下自身的骄傲,他轻轻的拭去了她颊上的泪,温柔的询问着。 可他的温柔却惹得宁宁的泪更是停不下来,成串的泪伴着哽咽,她扑进了龙峻涛的怀中,明知不该,可是她真的好需要温暖的怀抱。 见她突如其来哭得这般委屈,龙峻涛也不再多言,只是轻拍着她,让她尽情的发泄。 * * * 相偎的两人,没有发现时间的流逝,直到宁宁哭到连声音都哑了,龙峻涛才稍稍拉开两人的距离,轻声问道:“好些了吗?” 他的温柔甜蜜地让宁宁几乎招架不住,仿佛又回到三年前那个天真的自己。 可是随之而来的羞赧却让她恨不得墙上有个洞可以让她钻。 不是早就下定决心不再眷恋他的温柔了吗?怎地又这么轻易的让自己沉沦? 想到这里,宁宁稍稍的退开了身子,却被龙峻涛蛮横的给拉了回来。 “为什么?”仰着头望着他的俊脸,她可怜兮兮的问道,心里一片茫乱。 “因为你是我的妻子。”龙峻涛对她的慌乱了然的一笑,给了她一个浅笑安抚着她的不安。“所以从现在开始的每一分、每一刻,我都要分享你的喜怒哀乐。” 这三年来,他看了很多,也想了很多,此刻的他清楚的了解一个婚姻的破裂绝对不会是一方的问题。 所以再次遇上宁宁之后,除了强制留下她来,他决定花更多的时间去发掘、去倾听,不再将以前的那种关系视为理所当然。 “可是……”宁宁张嘴想要反驳,但是龙峻涛却没有给她这个机会,一张性感的薄唇在她猝不及防的瞬间,贴上了她的红唇。 曾被刻意埋葬的记忆在剎那间窜入她的脑海,荤用的俏脸上顿时满了红晕。 她本想理智的拒绝,可是心中却又没由来的不舍,在要与不要之间,龙峻涛已然霸道的替她作了抉择。 他的吻转为激狂,双手更是忙碌的挑开她的衣扣,直到隐蔽的春光全然的在他的眼前展现,深邃的眸光顿时一黯。 “你……我……”春光乍泄,宁宁的心狂跳地犹如擂鼓。 不甚清明的心思显得更加浊乱,在他唇手的轻拂中,她全身的力气恍若在瞬间被抽净,她只能无助的任由他为所欲为。 但真的厌恶吗?其实并不尽然。 她甚至可以感觉到自己血液中兴奋因子的跃动,她这一生惟一的男人呵! “嘘!”修长的食指抵上了宁宁的菱唇,阻止她说出任何扫兴的话。“相信我等于再给自己一次机会。”他的话恍若是催眠的咒语,宁宁顿时迷失在他温柔的迷咒之中。 不再反抗,不再犹豫,就像是一只扑火的飞蛾一般,尽情的舞动在属于她的光亮之中。 明天,甚至是以后,都不再是她脑内所能思考的问题,此刻她的眼里心里就只剩下他的存在。 出乎龙峻涛意料之外的,宁宁主动的迎合他,随着他的节拍,在施与受之间替热情找到了宣泄的出口。 心中不由自主升起的喜悦让他加快了取悦宁宁的动作,而她微喘着气的嘤嘤娇吟更是让他血脉偾张,一股强烈想要立刻得到她的冲动自下腹传来。 可他知道自己不能心急,因为从宁宁那羞怯且生涩的吻技看来,这三年来她没有别的男人,所以她值得他细细的品味,小心翼翼的呵护。 他温柔的诱哄她,倾尽这三年来的思念,即便她曾经是他日夜共枕的妻子,但她在这方面仍羞怯的紧,而也就是这样的羞怯惹得他心怜。 她无意识的扭动身躯,嘤唇吐着细细碎碎的呻吟,恍若正在承受着极大的痛苦。 “你知道你要什么的,痒痒!” 明知道现在的情况对两人来说都是一种折磨,可是他坚持要她认清自己的心意。 终是敌不过心中真实的渴求,宁宁咬着薄唇,一字一句颤抖的说道:“我……要……你……” 听了她的真心告白,此时此刻他才感受到真实的拥有,他放任自己的冲动,与娇喘吁吁的宁宁合而为一。 久未经人事,他那突如其来的盈满让她忍不住的倒抽了一口气,但是另一种全新的充实感却自她的心中窜升。 跟随着原始的律动,她的神智渐渐被一波接着一波的快感给取代,只能无助地跟随着他…… 04 一阵酸麻自左肩头传来,让原本沉睡中的龙峻涛悠悠的转醒,低头看向窝在自己肩头的宁宁,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窜上心头。 那种感觉就像是终于将自己寻找了一生的宝贝收回身边一样,他在心头发誓,无论宁宁是接受还是排斥,此生他都不会再放手。 轻巧的伸手揉了揉宁宁有些杂乱的短发,描绘起她漂亮的菱唇,回忆就像是潮水一般的涌来。 初时见她,她不过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小女孩,浑身散发着他所没有的活力与冲劲,令他眼睛一亮也因为这样的特质,他选择她成为他的新娘。 纵然她没有绝美的脸蛋、姣好的身材,亦没有优良的家世背景,可他却不顾一切排除万难,将她据为己有,享受着她带给他的生命力。 这究竟是一份什么样的感情?是所谓的一见钟情吗?他多少次在夜深人静时扪心自问,然而这个问题依然得不到解答。 勉强来说的话,该是那种单纯质朴的性子和那双明亮大眼中散发出来的纯真吸引了他吧。 直到她忽然离开他,他的生命霎时失去了阳光和欢乐,他才知道她的重要性,所以他这三年来从来没有放弃过寻找她。 当再相见的那一刻到来时,空虚的心房就像是突地被填满似的,让他更加的确定自己必须用尽一切的方法将她留在身边。 即使自己的方式有些卑鄙,他也不在乎。 龙峻涛的轻抚仿佛是只翩翩飞舞的蝴蝶,那种似痒似麻的感觉,让宁宁在无意识中轻蹙眉头,偏头避开那扰人清梦的麻痒。 她那副可爱的模样,让他的下腹部蠢蠢欲动,面对睽违了三年的宁宁,他竟觉得自己就像是个欲求不满的小伙子。 即便昨天已经彻底的要了她一夜,但他仍是忍不住的想要她,彻底感受她的存在。 他轻柔的吻上她略微红肿的性感红唇,似是嬉戏般的想要吻醒他的睡美人。 再次受到这种侵扰,宁宁显得更为不耐,她挥手想要拂去脸上的东西,可却结结实实的一巴掌打上他的俊颊。 “啪!”地一声,满腔邪恶的欲念就这么彻底的消失了,龙峻涛哭笑不得的瞪着犹在睡梦中的宁宁,不晓得该拿这样迷糊的她怎么办。 仿佛发现了异样,宁宁睁开双眼,朦胧的眸光中净是不知自己身在何处的迷惑。 直到她的双眸对上了他的之后,她的颊在瞬间红的发烫,她“啊!”地低呼了一声,然后下意识的拉起身上的薄被将自己完全的包裹住,压根不知道自己应该怎样面对他。 除了满心的羞怯之外,还有一些后悔,她说他们不是夫妻,却与他行夫妻之实,真是…… 唉!一失足成千古恨啊! 她是这么的了解他,哪会不知他定会拿这件事当武器,逼迫她留下来。 虽然昨夜她真的很愉快,可她不认为在性欲方面的水乳交融可代表着两个人在生活上也能契合。 “怎么,我的小妻子害羞了吗?”看到她惊慌的模样,龙峻涛发出低笑声,并且取笑她。 躲在被单里的宁宁硬是不语,只是不知所措的撇了撇嘴角。她真是恨死自己了!明明不想再和他有任何的关系,可为何他只要眉眼一勾,自己便又傻傻的跳了下去。 “快起来吧!太阳都晒屁股了。”龙峻涛宠溺地轻拍着她的俏臀,催促着她掀开被单。 可她却是打定了主意不掀,她可不想看到他那种自以为是的表情。 可她却忘了龙峻涛那种不达目的绝不罢休的个性,不一会,被单的一角就已经被他掀起。 “你……你……”宁宁结结巴巴的话都还没有说完,龙峻涛已然给了她一个结结实实的热吻。 她被他吻得晕头转向,直到肺部的空气都快用光了,她才推开他,不好意思的转移话题,“喂,你怎么都不用去上班啊?” 以前他一向以工作为重,现在他却老是赖在她身边。 “第一,我不叫喂。”龙峻涛在纠正的同时,偷得了惩罚性的一吻。“第二,我是个老板,高兴上班就上班,想在家陪老婆就陪老婆。”语毕,他再次顺势偷得了一个吻。 公司一天没有他不会倒闭,可她这个脑袋里不知在想些什么的小女人,要是一天没有守着她,搞不好他上班回来就又不见踪影了。 被他吻得满脸羞红,宁宁轻咬着唇,不知道该再说些什么。 她的心再次无由来的泛起了一阵甜,她忍不住的要想,若是在初初结婚之时,他就这样待她的话,那么或许…… 或许什么呢?宁宁摇了摇头,苦涩的自问着。 不适合就是不适合,就算彼此再努力,他们之间差异的鸿沟依然不会消失。 看着她脸上混和着喜悦和矛盾的神情,龙峻涛立刻就知道她的小脑袋瓜子又开始胡思乱想了。 他轻拍了她的俏臀数下,装出一副大怪兽的模样,故意的威吓道:“你要是再不起床的话,我不介意现在就吃了你。” 他装出一张狰狞的脸,避开她受伤的左手,全力进攻她的右腰和右腋下,他的小妻子什么都不怕就怕痒。 宁宁呵呵的笑着,直躲着他的魔爪,暂时忘却了烦人的矛盾。 牺牲形象的陪着她玩了好一会,龙峻涛收回魔爪,放过了满身大汗直求饶的宁宁。 “快去洗澡吧!洗好澡后,我带你去医院复诊。”交代完,他便往门口走去,不过随即又回过头来,促狭的问道:“你的手不方便,要不要我帮你……” 他的话都还没有说完,宁宁的枕头已成了暗器直往他的俊脸扑来,害他差点闪避不及。 就在枕头堪堪飞过他的颊旁时,他得意万分的说道:“个性别这么火爆,要是真不小心砸死了我,你就得背上个谋杀亲夫的恶名,怎么算都不合算,不是吗?” “你……”对于他的取笑,宁宁气得咬牙切齿,可又知道自己说不过口齿犀利的他,只能鼓起腮帮子生闷气。 龙峻涛大笑的离开房间,不然他可会被她的冷眼射穿呢。 * * * 好不容易,手忙脚乱的洗了个克难式的澡,满身的黏腻终于卸去,宁宁感到神清气爽。 经过了两天的休养,车祸时所受的伤已然好了很多,除了左手臂还有些疼痛之外,几乎都已经没有大碍。 她走近衣橱,想要在他的衣服中挑一件较为适合她的外出服。 但当她一把拉开衣橱,她忍不住的低呼了一声,“天啊!”随着那阵酸意而来的是滚滚的热泪。 伸手触摸着满橱子曾经属于自己的衣服,她真不知道自己该作何感想。 什么都没有变动,自己以前的衣服、小首饰,还有一些配件,全都完完整整的摆放在那里。 触摸着那些质感极佳的衣物,回忆着他们新婚时的景象,原本坚定与他离异的心竟然动摇起来。 忍不住的臆测起他留下这些衣物的动机,是否是为了迎接她的归来呢? 那么她是不是可以猜想,他的心里其实是有着她的存在的,否则他不会这样小心翼翼的保存着她的衣物。 这样的疑问让她很想冲下楼去当面问他,他对她究竟存在着什么样的感情? 可是才跨出一步,她的脚又缩了回来。 不是说好了,要忘了他重新过生活的吗?她不要再自找麻烦的去弄清楚他的心意,否则将会动摇她的决心。 于是她深吸了一口气,平抚内心的激动,然后随意捡选了一件宽松的衬衫穿上,便下了楼。 * * * 一阵扑鼻的香味传来,宁宁深吸了一口气,诧异的眸光扫向厨房。 “不会吧!”她自言自语的说道,不可能是龙峻涛在煮东西吧! 他一向是君子远庖厨的奉行着,就算是初初结婚时,他也从不曾靠近厨房半步。 可偏偏她才这么想着,身上套着一件围巾的龙峻涛,模样可笑的自厨房探出了半个身子。 “你终于洗好了,马上就可以吃早餐了!”他满意的看着她的一脸讶异。 “你……你……”这样居家的龙峻涛让宁宁张口结舌的说不出一句话来,她手指着他,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要是被商场上的人看到他这副模样,他那冷酷精明的形象铁定毁了。 “天啊!”低呼了一声,她忍俊不住的笑了出来。 她真是愈来愈不知道龙峻涛在想些什么了,可是她得承认,她真的有一些些喜欢上这么居家的他了。 以前的他显得太过冷漠,现在的他看起来多了些人味,舒服多了。 “女人,你还笑。”看着宁宁乐不可支的样子,龙峻涛微抿的唇往上弯了起来。“你还不快过来!等会儿吃完早餐,看我怎么修理你。” “好好好,我就来了!”宁宁笑着说,正要往前走时,电铃声却突然响起。 她抬眼看向龙峻涛,犹豫着要不要去帮他开门,因为她不知道该怎么向来人解释她的身份。 像是看出她的顾虑,龙峻涛指了指自己,然后说道:“去开门吧!你总不能要我这样子去开门吧?” 宁宁闻言一笑,果然听话的去开门。 若是有人看到他这副样子,绝对不会相信他就是鼎鼎有名的“经营之神”龙峻涛。 * * * 宁宁一把拉开雕花的厚实槐木门,可她还没瞧清楚来人是谁,门外已然卷进了一个女人。 “你是龙先生新请的女佣吧,快去给我倒杯水来。”那个女人一进门,不管三七二十一的便颐指气使了起来。 “请问你是……”宁宁好脾气的问题。 打量着眼前这个女人,她觉得有些熟悉,瞧她一头长发服贴的被她挽成了一个髻,身上穿着合身的套装,脸上妆点着精致的彩妆。 “我是你们龙先生的秘书程小姐!”程嘉仪趾高气扬的介绍自己,然后再一次的催促着,“还不快去倒一杯水来。” “原来是程姐啊!难怪我觉得那么眼熟。”宁宁的颊上泛起亲切的笑容,完全忘了她的不礼貌。 记得刚和龙峻涛结婚时,她和程嘉仪说话的时间比和龙峻涛说话的时间还长,那时的她教了她很多事,甚至还一再鼓励她去学点东西,好跟上龙峻涛的水平。 也是因为她的督促,宁宁才会发现自己不快乐的原因,而鼓起勇气去追寻属于自己的生活,没有想到她现在竟然不认得她了。 “谁是你的程姐?一个小小的女佣别在这里攀亲带故的。”程嘉仪一向是个眼高于顶的女人,所以对于身份地位不及她的人一向不看在眼底,对于宁宁的那声“程姐”自然也是挺不高兴的。 宁宁并没有将程嘉仪的不高兴放在心上,只是好脾气的开口想要解释自己的身份,然而一个明显不悦的声音抢在她开口之前响起—— “谁给你这个权利来我家大呼小叫的?” “龙总裁!”先一步回过神的程嘉仪脸上满了讨好的笑容,并且恭敬的唤道。 “嗯!”他微微的颔首,但脸色依然沉得吓人,再一次问道:“你还没有回答我,我什么时候给你权利来我家对我的家人大呼小叫的?” 在公事上,不可否认的程嘉仪一向是个能干的好帮手,可是即便如此,他也不能忍受她对宁宁这样的无礼。 “您的家人?!”程嘉仪疑惑的微眯眼打量着宁宁,眼前这个小家碧玉的女孩确实给她一种熟悉的感觉,可是她却怎么也想不出她是谁。 但是光凭龙峻涛对她这样重视,一股危机感猛然涌出,她是不会容许任何人来和她抢夺她心目中最配得上她的男人。 对她来说,成为龙峻涛的妻子就是她进力新集团的理想,为了这个理想,她会努力的清除所有的障碍物。 一如三年前那个妄想麻雀变凤凰的愚蠢女人!她阴狠的目光小心翼翼的避开龙峻涛的视线往宁宁扫去,她已俨然成为她心目中的头号敌人。 没有忽略程嘉仪那种打量的目光,龙峻涛以极为肯定的语气捍卫着宁宁,“如果你不是那么健忘的话,应该认得出她就是我的妻子!” “你的妻子?!”程嘉仪再一次惊呼,她终于想起眼前这个女人是谁,她就是三年前被她连哄带骗给驱离的笨女人。“难道你是宁宁?” “是啊!没想到三年不见,程姐竟然把我给忘了。”宁宁没有心机的笑着,对她阴狠的目光丝毫没有察觉。 “没……没这回事!”程嘉仪笑得极为尴尬,满腹的妒意再起。“程姐只是没想到你又回来了。” “宁宁是我的妻子,回家来也是正常的事。”龙峻涛冷冷的话语,似乎是在斥责她的无礼。 “是啊!”即便是恨在心里,但是程嘉仪却伪装得很好。 她一改先前的不屑,热络的拉起宁宁的小手,然后虚伪的道歉,“宁宁啊!对不起,方才程姐竟然一时没认出你来,还把你误认为是龙总裁的佣人,你可不要和程姐计较才好。” “不会的。”宁宁本就是没有心机的人,旁人说什么她都信,自然欣然地接受了程嘉仪的道歉。 “那太好了!我就知道宁宁的心胸最宽大了。”满意的点了点头,程嘉仪眸中的妒火未熄,但嘴里的话可亲切了。“下次我们再找个机会好好的聚聚。” “那有什么问题?”带着灿烂的笑容,宁宁爽快的答应了。 “程秘书,你来这里有什么事吗?”龙峻涛冷眼看着宁宁的笑容,突然十分介意那个笑容的对象不是自己。 “是这样的,总裁已经有好几天没有去上班了,我十分担心,所以特地过来看看。”很快的,程嘉仪又回复成一贯精明的女秘书样。 “我没事!宁宁刚回家,我希望多点时间陪她,公司里的事已经全交代给绍杰了,我相信他会处理得很好,没事的话你可以离开了。” 龙峻涛是何等精明的人,自然看出程嘉仪方才眼中闪烁的异样光芒,所以他不希望宁宁和她过于亲近。 “是!”程嘉仪应得有些咬牙切齿,跟着龙峻涛将近五年的时间,从来没有看过他对哪个女人这般重视。 就连他刚和宁宁结婚的时候都没有,显然今时今日的重用会是一个很强劲的对手,她得小心的应付才是,否则…… 在她转过身的剎那,妆点得十分完美的唇角露出了一个阴狠的笑容。 * * * “快去吃早餐吧!东西都凉了。”没有花太多的心思在程嘉仪的身上,对他来说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宁宁。 “我可不可以不吃啊!”一说到吃早餐,宁宁的整个脸都皱成一团。 她最讨厌吃早餐了,以前因为得上班,所以总是三餐当成一餐吃,对她而言这样既简单又方便。 而且人才刚睡醒,压根就没有什么胃口,所以她真的不想吃东西。 “不行!”龙峻涛没有丝毫的考虑就拒绝,瞧她瘦得像是非洲难民似的,他一定要好好的喂饱她。 “可是……”你宁宁还想再做垂死的挣扎,不管他怎么拉,她就是不肯朝餐厅前进。 其实她还有另外一个顾虑,就是怕龙峻涛煮的东西会很难吃,她可不想虐待自己的肠胃。 深知太过强硬的作风只会招来宁宁的反感,于是龙峻涛不再那么强势,只是装得可怜兮兮的说道:“这份早餐是我努力了好久才做好的,你真的连捧场都不肯吗?” “我……”宁宁犹豫了一下,明知她这副可怜样绝对是装的,可天生柔软的心肠就是看不得人家难过。“好吧!可是我只吃一点点喔!” “当然没问题!”表现得仿佛中了乐透头奖似的,龙峻涛的心中其实装满诡计。 他敢保证,等会儿宁宁吃的绝对不会只是一点点,而会是很多点。 和宁宁的相处没有负担、没有压力,他真是爱死这样的感觉,在她面前他可以抛下所有商场上的假面具,全数抒发自己的感情。 选择她成为他的妻子,是他这一生作过最好的决定,现在要如何留下她,会是他惟一要费心的战场。 伸手勾住宁宁柔嫩的肩头,他带着她往厨房走去。 昨晚是“性”,今晨是“食”,他就不相信等她眷恋了他的怀抱和手艺之后,还能狠下心来逃开他。 05 撑着还有些发胀的肚子,宁宁要死不活的走在街道上,而身旁当然也少不了那个教人不知该爱还是该恨的龙峻涛。 他们才刚刚从医院出来,由于她手臂复原的状况良好,所以原本吊着的手臂只剩下一截固定关节的绷带。 身上那四天大小小的瘀伤也渐渐转变成淡青色的,原本面对这样的情况,宁宁应该高兴的跳起来,可偏偏龙峻涛才刚出医院,就沉着脸对她说道:“你别以为你的伤好了,我就有可能放你离开,你要永远记住,自己是我的妻子。” 就这么一句坚定的话,立时让宁宁的高兴打了折扣,相对的也暗暗对龙峻涛生起闷气。 她又没说要离开,他这么凶巴巴的干什么嘛!亏她还开始有一点点认为他是好人,有一点点的认为他们之间或许不是真的没有可能,结果没想到……气愤的猛踢着地上的石子,她把它们全都假想成龙峻涛,一颗接着一颗的踢着泄恨。 “宁宁,你小心些!等一下若是牵动了伤口,我看你喊疼不喊疼。”跟在她身后的龙峻涛看着她孩子气的行为,忍不住的叮咛道。 回头对他做了个超大的鬼脸,回过身时却不经意的闯上了一个人。 “啊!”低喊了一声,宁宁连忙为自己的莽撞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没关系的。”那人好脾气的笑笑,正准备与她错身而过时,他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问:“请问你是洛宁宁吗?” “是啊!你是……”宁宁微眯着眼,认真的打量起眼前这个显然认识她的男人,可是左瞧右瞧,虽然有点儿熟悉感,但偏偏就是想不起来他是谁。 “我是简立仁啊!”那个男人极为兴奋的介绍起自己,脸上满了喜悦。 “简立仁、简立仁、简立仁。”宁宁连念了这名字三遍,终于恍然大悟的想起。“你是小哥,对不对?” 想起了简立仁,声音也跟着兴奋了起来,她甚至主动拉住他的手直摇着。 “你终于想起来啦!”简立仁宠溺的揉了揉宁宁的短发,久别重逢的喜悦让两个人完全忘了旁边还晾着一个双眸几乎冒火的男人。 龙峻涛的双眸直盯着他们紧紧交握的四只手,一向冷静的他竟然在心中漾起了极大的冲动,想要走过去一把挥开两人交握的双手。 可是他硬是将心中的冲动给忍了下来,不动声色的走到两人的旁边,笑意盎然的朝宁宁问道:“宁宁,这个先生是谁啊?” 沉浸在初遇好友的喜悦之中,宁宁完全忽略了龙峻涛的存在,她只是随意瞥了他一眼,然后随口介绍道:“他是我的小哥。” 这样不清不楚的介绍完,她又将全部的注意力放在简立仁身上。 眼见宁宁对他不理不睬的,龙峻涛只好自立自强,自己摸清对方的底细。 就他所知,宁宁的父母早逝,压根就没有什么亲人,怎会突地冒出一个这么热络的“小哥”,真是让他忍不住的怀疑。 “你好,我是宁宁的丈夫,龙峻涛。”为了弄清楚那男人的身份,他风度十足的掩饰自己的醋意,对简立仁伸出手,表达友好之意。 “宁宁,你结婚了吗?”听到龙峻涛的自我介绍,简立仁虽然也很有风度的伸手交握,可仍疑惑的转头向宁宁探问道。 而龙峻涛则满意的发现他们交握的双手终于如他所愿的松开,让他原本铁青的脸色跟着缓了下来。 “你别听他胡说,他才不是我的丈夫呢。”宁宁皱了皱眉头,故意这么说道,算是对龙峻涛的一种小小报复。 “宁宁……”听到她的否认,一张原本漾着笑意的脸立时拉了下来,低沉的声调中更是漾满了警告意味。 宁宁看他这模样,深知他又生气了,只好乖乖的说道:“好嘛好嘛!小哥,他的确是我快要被三振出局的丈夫。” “你……”虽然答案有改进,龙峻涛还是十分的不满意,只不过碍于想要更清楚的知道简立仁的身份,所以他只好忍耐。 宁宁对无奈的龙峻涛扮了个大鬼脸,然后又将在意力转向简立仁。“小哥,这几年你过得好不好?” “很好啊!你呢?”因为宁宁年纪很小就丧父丧母,所以在家扶中心的安排下,曾经在他家寄住一阵子。 他们家的几个兄弟都很喜欢宁宁,打心底将她当成自家的小妹。 可后来大家出了社会,虽然偶尔有些联络,可渐渐疏远,想想他们最后一次联络是四年前,所以他压根不了解宁宁的现况。 但见龙峻涛满身的气势,和对宁宁那种重视的程度,他对他们两人的关系已经多少有些了解。 “也无所谓好不好。”宁宁耸了耸肩,瞄了一眼龙峻涛,似乎是在怨怪他的出现破坏了她原本平静的生活。 而龙峻涛则是对她那种责怪的眼光视而不见,径自将手臂搭上她的肩头,似乎是在宣示着自己的所有权。 简立仁对于龙峻涛那种显而易见的敌意只是笑了笑,然后拿出自己的记事簿在上面写字,跟着撕一张交给宁宁。 “这是我的电话号码,有空的时候出来聊聊。”说完,他道了声再见就离开。 宁宁收妥了那张纸条,接着往前走,理都不理龙峻涛一下。 “宁宁,他到底是谁?”龙峻涛追上前两步,不放弃的追问着。 “哼!不告诉你,谁教你刚刚竟然瞪我。”宁宁神气的头一抬,就是不肯告诉他简立仁与她之间的关系。 “你……”望着她得意扬扬的背影,龙峻涛半是气结、半是宠溺的一笑。 他仿佛已经很久没见过宁宁用这样发自内心的微笑了,那甜美的笑容还真是教人神清气爽。 * * * 被龙峻涛跟前跟后了几天,好不容易终于捱到了龙峻涛不得不去公司的时机,宁宁忙不迭的跟着溜出家门,来到自己以前的居所“失意小筑”,打算跟她的姐妹们聚聚。 “失意小筑”这个名字是这屋子的主人水月取的,她说住在这里的四个女人都或多或少有些失意,因此这个旁人听起来或许会觉得挺不吉利的名字,水月却觉得最贴切。 宁宁好不容易到了自己以前住的地方,所有的人却全都不理她。 凌晨才进家门的水月正在补眠,若亚则忙着明天要交给顶头上司的商业报告,连眼角的余光都不肯施舍给她。 就连一向最疼她的新荷也正忙着替勤瀚准备爱心便当,等着待会儿再送去学校给他。 “无聊!”宁宁为自己悲惨的命运哀叹了一声,她真的是好不容易才脱离龙峻涛的视线,怎地就没有一个人肯同情同情她呢? “你的老公呢?若你真是无聊,为什么不去找他呢?他铁定会很乐意陪你的。”若亚头也不回的说道。就她来看,宁宁今天铁定是偷溜过来的,否则怎可能只有她一个人出现。 根据宁宁的说法,龙峻涛现下可是一步都不让她脱离他的视线范围。 “天啊!我好不容易才偷溜出来,你们怎么都这么没良心呢?” 宁宁哀号一声,龙峻涛的紧迫盯人已经让她愈来愈无法忍受了,所以她才会冒险偷溜出来找这几个好朋友商量个办法,否则她可以肯定自己总有一天会发疯。 毕竟有哪一个女人能忍受让一个大男人跟上跟下的,甚至是连最私密的盥洗时间他都不肯放过,缠着她要洗鸳鸯浴,至于睡觉时就更不用说了。 “我真不懂你在鬼叫些什么,这么优质的老公,很多女人求都求不到,而你有了竟然还敢嫌弃。”若亚不认同的轻啧了几声,然后毫不留情的批评她暴珍天物。 “是啊!宁宁,我觉得你该和他好好的谈谈,这是你们夫妻之间的事情,我们也不好插手。”新荷中肯的说道。 其实她可以理解龙峻涛心中的那种不安全感,毕竟宁宁无声无息的消失了三年,现在好不容易找了回来,他当然会采取这种紧迫盯人的态度。 “可是……人家就是不习惯嘛!”宁宁哭丧着一张脸,五官全挤在一块。 “那你应该好好去想想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啊!”新荷宠溺的一笑,十分了解龙峻涛的孩子气。 而宁宁并不能理解龙峻涛这么做的原因,所以自然而然的会产生排斥的感觉。 可那究竟是他们两人的事情,她们这些外人就算说得再多也是没用的。 “宁宁,可以告诉我们,当初你为什么要离开吗?”新荷温柔的问道。 自从见过龙峻涛之后,这个问题一直存在她的心里,她很想知道为什么得宁宁放弃这么一个优质的老公。 “难道你们不觉得我和他之间的差异大大了吗?”宁宁直觉的反问着。“他是一个企业的总裁,每天周旋在那些高知识分子之中,而我……” “说穿了,不过是自卑感在作祟罢了!”若亚一针见血的说道。“他的优秀让你极没有安全感,然后觉得爱着他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甚至认为自己离开总比哪一天被他抛弃来得好。” “哇!若亚,你怎么知道?”宁宁惊讶的小嘴大张,没有想到若亚能够马上理解她的想法。 “你是一个这么笨的人,除了这个原因之外,谅你也想不出其它的困扰。”若亚不屑的说道。 “哇!你怎么骂人。”宁宁不服气的抗议着,打死也不承认自己是一个头脑简单的笨女人。 本来就是嘛!龙峻涛是一个这么优秀的人,又整日周旋在众多既能干又美丽的女人身边,套句嘉仪姐的话!要他不偷腥就像要天下红雨一样的难。 更何况他也不爱她,娶她搞不好只是无聊时的突发奇想,否则为什么谁不好选,就选她这种既没美貌又没才能的女人。 古人不是说过吗?人贵自知,她就是很有自知之明所以才会离开的啊! 更何况他从认识到结婚,从没说过一句爱她的话,所以她打心底认定自己不过就是他一时无聊下所招惹到的麻烦。 “宁宁,其实我觉得你为什么不找他问清楚呢?或许龙先生的心里有不同的想法。”新荷中肯的建议着。 “我才不要呢!最近我每次才一和他提这个,他就一副吹胡子、瞪眼睛的模样,我才不要自找苦吃呢!” “难道你想这么耗着吗?”对于宁宁这种逃避的态度,新荷的脸上挂满了不赞同。 “不然怎么着,反正总有一天他会腻,那他就会放我自由啦!”宁宁无理头的自我安慰着,怎料到若亚立刻泼了她一盆冷水。 “既然你是这么想的,那干么又来找我们哀嚎呢?你应该赶快赶到他的身边,让他转左也看到你,转右也看到你,那么他就会腻了啊!” 若亚没好气的说道,其实她觉得对于龙峻涛,宁宁总是有些口不对心的。 “你们……”在两方夹击之下,宁宁将嘴嘟得老高,然后霍的站起来。“你们都只帮他说话,你们真的很偏心耶!” “宁宁,我们不是帮他说话,只是我看得出来,你们之间或许有问题,但却有着更深的感情。” “才没有呢!”过快的否认显示出宁宁的心虚。“我早就已经对他没有感情了,是他一直这么缠着人家。” 怕呵!再一次的纠缠只会换来另一次的神伤,她不要再过那种整天提心吊胆守在家里,时时刻刻担心他会抛下她的日子。 一个只有一半爱情的婚姻,既不安稳又不牢靠,她真的是受不了那种摇摇欲坠的感觉。 “你别那么固执了,这样的固执有什么意义呢?”从宁宁的眼里,人人都看得出她对龙峻涛那份极欲隐藏的爱。 亚若就不懂为什么宁宁要这么逃避,又为什么不肯鼓起勇气来,找龙峻涛问个清楚明白,这样总好过她一个人暗自猜测吧。 “我不管,我就是不要和他再继续这桩没有爱的婚姻。”宁宁双拳紧握的低吼完,人也跟着转身就走。 她不是真的生气,只是怕再待下去,她原本就被龙峻涛弄得不甚坚决的心意会更动摇。 “宁宁……”新荷望着宁宁的背影,担心的喊着,就怕冲动之下的宁宁出什么意外。 但若亚举起手臂阻止了她。“别喊了,让她自己想想清楚也好。” “可是,宁宁看起来好生气、好伤心。”新荷仍是不安,对她来说宁宁就像她的小妹妹一样,她当然担心她。 “感情的事是没人能帮她解决的,只要她一天不走出自己心里的魔障,她和龙峻涛就还有得耗了。” “这样真的好吗?”想起方才宁宁在不经意中流露出来的茫然,新荷依然不能被若亚说服。 面对她的疑惑,若亚肯定的点点头。“这间屋子里的女人,包括你我,哪一个没有经历过感情的难题,难道你还不了解除非自己看透,否则任谁也无法帮她解决。” 若亚的话让新荷一下子陷入沉默,她轻咬着薄唇,认真的思索了好一会,然后才终于同意了若亚的说法。 “好吧!就让她自己去想一想吧!老实说,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帮她呢!” “感情的事,是没有人能帮忙的。”若有所思的说了这么一句之后,若亚又顾自的忙了起来,而新荷则是又担忧了好一会,才赶忙去为勤瀚送便当。 * * * 疲惫的呼了一口气,龙峻涛阖上最后一本公文,站起身来,他伸展着有些僵硬的身躯,嘎嘎作响的骨骼仿佛是在抗议他的虐待一般,正发出既酸且疼的讯号。 他着手收拾好散落一桌子的文件,准备休息一会之后就打道回府。 迎视着透过落地窗传进来的金黄色夕阳,龙峻涛突然有点儿想念起宁宁的身影。 虽然只是一个白天没有见面,但或许是心中那股隐隐的害怕,怕她又再一次的自他的身边逃离,他总觉得已经很久没见着她了。 这么想着,他二话不说的抄起挂在椅背上的西装外套离开办公室。 可偏偏才走了没几步,就与甫自外头进公司来找他的季绍杰给撞个正着。 “该死的!”轻捂着发痛的鼻梁,一向温文的季绍杰忍不住的咒骂。 他今天怎地倒霉到了极点,不但公事上不顺遂,回公司的途中还遇上冷水月那个口舌毒辣的女人,现在好不容易回到公司,却又与眼前这座钢筋水泥铸的男人相撞。 龙峻涛有些诧异的看向季绍杰,和他做朋友这么多年以来,他还是第一次听到季绍杰这么咒骂。 发现龙峻涛那两道打量的目光,另一股不耐顿时涌上心头,忍不住地他又再发了一次脾气。“你该死的看什么看。” “看看我们向来最温文儒雅的副总裁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粗鲁的,竟然连像‘该死的’咒骂都出了炉。”“你……”对于他的挖苦,季绍杰拿他没辙,只好默不作声的白了他一眼。 “我怎么样,你回来的正好,桌上那堆还是移交给你吧!我要走了。”仿佛是理所当然的,龙峻涛再次将自己的责任推回季绍杰的身上。 一听见龙峻涛的话,季绍杰的眼睛瞬地睁得老大,并且毫不避讳的瞪向龙峻涛那张俊得让人想要狠狠的揍上一拳的脸。 他被那堆沉重的公事已经压了十几天,好不容易盼到龙峻涛回来上班,没有想到龙峻涛竟要早退,顿时一股气涌上心头。 “我不要,我正要告诉你,我要休假半个月。”他坚定的说道,颇有龙峻涛不肯同意,两个人便走着瞧的态势。 他和龙峻涛可以说是“换帖兄弟”,两个人自念国中开始就混凑在一起,自学校毕了业后,他更是被龙峻涛捉来力新集团做苦工。 本来他的心里还不会不平衡,毕竟兄弟俩一起携手打天下,看着心血结晶的绚丽夺目,成就感可以弭平一切的辛劳。 可眼前这小子最近找回了只与他有数面之缘的小嫂子,就硬是将庞大的集团全都塞给他一个人打理,这样子不负责任的作为,让人想要不气他都难。 “不准假!”没有半分的考虑,龙峻涛立刻否决了季绍杰的要求。开玩笑,他现在与宁宁正处于紧张的阶段,如果让这小子请了假,宁宁又会趁他忙碌时跑掉,那该怎么办呢? “不准?!”重复着这两字,季绍杰冷冷的笑着,自胸口前掏出一封早就准备好的信封,丢给龙峻涛。“不准我休假没关系,那么我就辞职。” “你……”没有想到他竟使出这样的绝招,龙峻涛双眼暴睁的直瞪着他,然后过了一会才对着他大吼道:“这我也不准。” 如果让绍杰走了,那公司谁顾? 总不能教他一边顾着宁宁,还要一边操心公事吧! “那我一定要休假!”季绍杰像是掐住了龙峻涛的命脉一般,坚持的要求。“你只能两样中选一样,总不能你在追老婆,而我就得为你做牛做马。” “你……”龙峻涛咬牙切齿,像是恨不得立时扭断季绍杰的颈项一般。 看着龙峻涛铁青的脸色和为难的神情,季绍杰心中暗自的窃喜着,知道自己的要求等于已经达到了一半。 “要不你还有一个选择!”季绍杰故意先将话说绝,然后才又慢条斯理的说道。 “说!”几乎是从牙缝中迸出这个字,要不是为了宁宁,他是万万不可能这样受人威胁的,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啊! 看着龙峻涛铁青严峻的神色,季绍杰深知自己不能再玩下去了,否则若真惹得这头狮子发威,搞不好他会被派去非洲驻守。 所以他就好心点,看在兄弟一场的份上,提供龙峻涛一个解决的方法。 “其实你也不用这么为难,反正公司是你的,大不了就带宁宁一起来上班嘛!这也不是多么困难的事。” 季绍杰的建议终于让龙峻涛的脸色稍缓,暗自思量着看似可行的方法。 “喂!不过说真的,以前也不见你对宁宁这么紧张,怎么这次却像没她不行似的。” “这事你管得着吗?”季绍杰的话让龙峻涛没好气的瞥了他一眼。 “唷,还真是宝贝,难不成连说说也不行吗?” 说起龙峻涛的这桩婚姻,他本来就不甚赞成,因为他怕宁宁这小妮子太过单纯,捉不住眼前这头野狮子。 果不其然,不到半年的时间,宁宁就自个儿包袱款款的落荒而逃。 那时,龙峻涛总是一副不要紧的模样,他也就没把宁宁的出走当一回事,总以为他们之间已经没有夫妻关系。 可他想不到的是,原来这三年来,龙峻涛一直默默的寻找那小妮子的踪迹,这次好不容易让他给撞上了,他竟不顾宁宁的意愿,就这么把人给带回家。依这种种的情况分析起来,该不会…… 突然间,季绍杰的脑内灵光一闪,脸上随即浮现一抹幸灾乐祸的笑容。 “你该不会是爱上宁宁了吧!”暧昧的眼光直往龙峻涛的身上瞟去,难得的,一向在商场上凶猛如狮的龙峻涛颊畔竟浮上了两抹浅浅的红。 “什么爱不爱的?!”龙峻涛不自在的低声叱着,脑内竟又不由自主的浮现了宁宁那俏生生的模样。 他一向是一个很实际的人,从来不认为这世界上真有爱情这种东西,希望将宁宁留在身边,只是因为她让他觉得很舒服。 “肯定就是爱上了。”从龙峻涛的表现中,季绍杰终于万分肯定的说道。 “别胡说八道了,有那么多时间猜我爱不爱的,还不如多花些时间处理些公事。”龙峻涛一边说一边将自己桌上那迭厚厚的公文塞进季绍杰的手中,摆明了马上要走。 “你!”面对这种状况,季绍杰虽然气得牙痒痒的,可为了往后的好日子,他硬是一声也不敢吭。“算你狠。” “好说!”解决了自己手头上的公事,龙峻涛顺手勾起自己的外套,准备离去。 而季绍杰对着他的背影说:“不过说实在的,有时候宁宁这小妮子虽然迷糊,但心思是很细腻的,你若真爱她,就应该让她知道。” 他的一席话在龙峻涛的脑海中埋下一颗种子,他细细深思着…… 06 “宁宁,你好好走啊!”看着前头走得歪歪斜斜的宁宁,简立仁忍不住的再一次叮咛着。 茫然的回过头,看向眼前有好几个分身的简立仁,宁宁豪气干云的拍着胸脯说道:“小哥,你别操心,我又没喝醉!” “还说没醉,瞧你走得这样歪歪斜斜的。”简立仁轻斥着逞强的宁宁,一边快步上前接着差点跌跤的宁宁。 他真的没有想到宁宁会喝的那么醉,在路上巧遇之后,本来他只是希望两人能一起吃顿饭,聊聊她最近的生活。 可没有想到宁宁话说没两句,但酒却一杯接着一杯,问她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她却怎么也不肯说。 更奇怪的是只要他一提到龙峻涛,她的酒就喝得更凶,害得他根本什么都不敢问。 “你瞧瞧你连路都走不稳了,还逞强。”他无奈的摇摇头。宁宁明明已带了八分的醉意,却硬是要说自个儿没醉,其至连扶都不让人扶。 看她这醉极的模样,他忍不住要想,要是等会儿送宁宁回去的时候,碰上龙浚涛该怎么办。 从他那日的表现看来,他对宁宁极为重视,凌厉的眼光不断飙射出绝对的占有意味,所以想当然耳他绝对不会高兴看到宁宁醉得那么厉害,而且还是和他这个男人一起喝。 更何况你宁宁不但醉了,而且还醉得没有办法自己走路回家,害得他不得不去面对那种令人头皮发麻的情况。 不过抱怨归抱怨,他其实还是很关心宁宁,毕竟她是他们全家一起看着长大的,除了没有血缘的关系外,她简直就等于是他们简家的一份子。 只不过他们人才到了宁宁的家门口,宁宁就回过头来,对他说道:“小哥,你还是先回去吧!我自己进去就行了。” 今天她偷溜出来一整天,不用想也知道龙峻涛绝对会火冒三丈。 “还是我送你进去吧!”让宁宁一个人去面对龙峻涛,他有些不放心。 “不用了,他不会对我怎么样的。”这点她是有把握,这阵子以来虽然他有时候对待她极凶,可总是不曾动过手。 “宁宁……”即便她已经这么说了,简立仁依然不放心,他低喊了一声,希望她能改变心意。 她望向他满脸的关心,心中一股感动涌起。“你不也说了吗?自己的问题要自己面对,我现在就是在面对自己的问题。” 出外想了一整天,宁宁已经想得很清楚了,她知道自己不能再逃避下去。 其实她没醉,只是四肢因为酒精而变有些迟钝,可她的心却很清明。 在龙峻涛与自己之间,她或许还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但她已经决定不再去逃避他。 “你真的已经决定了吗?”尽管依然不赞同宁宁的决定,但简立仁还是选择尊重她。 毕竟宁宁已不是初见时的小女孩了,他应该相信她有能力保护自己。 更何况她说的对极了,他们夫妻之间的问题应该自己去面对,旁人是没有办法插手的。 郑重的点下了头,尽管双手紧张的互绞着,可宁宁的小脸上却布满了决心。 “好吧!那你快去吧!”既然宁宁都已经这么说了,那么他再坚持下去也就没有什么意义了,所以简立仁目送她的身影没入了门板之后,才无奈的摇头离开。 * * * 咦!难道他还没有回家吗? 打开门,迎向室内一片黑暗,宁宁疑惑的眨了眨眼。 心微微的有些失望,三年前那种独守家门的孤独在酒精的催化下涌上心头。 那时龙峻涛因为忙于公事,所以三更半夜才会踏入家门,有时甚至到天亮时都还不见人影。 所以她一个人孤独的守着这个大一房子,伴着她的只有寂寞与赅人的宁静。 那种寂寞与宁静时常逼得她想逃跑,可是却因为深爱着龙峻涛而努力的忍耐着。 但其实她是害怕孤独,也怕黑暗的,因为小时候父亲在外另结新欢,而母亲每天沉浸在伤心和难过之中,她则被抛在角落,只渴求着双亲一丁点关心的眼光。 直到一次意外的车祸双双夺走了他们的生命,她便被安排在一个又一个的寄养家庭。 终于在十七岁的那一年她住进了简家,才得以重温家庭的感觉,也学会了用快乐的外表来隐藏内心的悲伤。 可是和龙峻涛的婚姻生活,却重新勾起她害怕寂寞的心情,虽然因为爱而努力的学习,可那种被彻底忽视的恐惧还是一天高过一天。 慢慢地,她害怕变成像母亲那样失去了爱便无所依的女人,再加上程嘉仪不时的警告和努力,她这才终于下定决心脱离这桩没有爱的婚姻。 这三年来,她不只一次的问着自己,这样的决定究竟是对是错?可却偏偏找不到一个答案。 直到再次遇上龙峻涛,他时而温柔、时而凶恶的模样却再次一点一滴渗入她的心房,开启了自己爱他的灵魂。 忆及往事,莫名的泪不知不觉顺着她的颊畔流下,她伸手去抹,不料那泪却涌得更急。 突然间,一道乍现的光明驱走了满室的黑暗,让她顿时怔愣的停止哭泣,她猛地抬头,却发现她以为不在家的龙峻涛正脸色铁青地端坐在沙发上。 “你怎么在这儿?”乍见他的存在,宁宁结结实实的被吓了一跳,但他的出现却成功的驱走了她内心的孤独。 这时她才发现,其实自己有多么渴望他陪在她身边。 “怎么,难道你还舍不得他离开吗?竟一个人坐在这儿哭。”龙峻涛答非所问的怒瞪着她。 傍晚时,为了早点回来陪宁宁,他甚至扔下所有的工作,就只是为了守着她不让她觉得寂寞。 可他没有想到回到家竟不见她的踪影,初时他以为她又再次离去,他慌乱、愤怒,直到见到她与那天那个男的一同回到家门口,甚至依依不舍的样子,他的心便漾起了愤怒之外的嫉妒。 该死的!她怎么能在他那么着急的时候,还和别的男人一起出游,难道他种种重视她的表现还不能留住她的心吗? “你怎么这么说呢?我只是……”见他误会了,宁宁急忙想要解释,可他却不给她这个机会。 “只是什么?!”几乎是从牙缝中迸出话来,强大的愤怒让他开始口无遮拦。 “只是因为不小心被我捉回来,所以舍不得那个男人了。” “你怎么能这么说?”宁宁不敢相信他会如此残忍的误会她,她和小哥不过是亲人之间的感情啊, “我为什么不能这么说,这些年来我一直以为是我做的不够多,所以你才会离开,现在我才知道你离开不是因为我,而是因为另一个男人。” 猛摇着头,宁宁被他的话骇得说不出话来。 他怎么能如此误会她,她离开只是因为不希望自己变得像母亲一样为情抑郁终生。 她离开只是因为爱他爱得太深,深到她不知道该如何自处,根本就不是像他所说的,为了另一个男人。 “你不承认是吗?”幽黯的双眸冒出了嗜血的光芒,龙峻涛倏地朝宁宁欺了过去,一把攫住她柔弱的双肩。“好,那你给我一个理由,为什么你要离开?” 他今天定要她说清楚、讲明白,他绝对不能容许他们之间再处在这种暧昧不清的状况。 “我……我……”宁宁挣扎着,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说。 得不到想要的答案,龙峻涛原先激狂的心渐渐的冷了。 虽然他想要狠狠的伤害她,就像她对他所做的一样,可是一望见她那擒着泪的小脸蛋时,一颗心就是狠绝不起来。 在这一刻间,他顿时发觉,或许自己就像绍杰所说的,对宁宁有着不同于以往的感情。 所以纵然她擅自离家三年,今夜又和别的男人一起出游,甚至还喝酒喝得满身酒气,可偏偏他还是狠不下心来伤她。 既爱不了她,又伤不了她,那么强留下来又有什么意义呢? “说不出来是吗?”龙峻涛冷笑着,倏地放开了宁宁的双肩,然后冷冷地说道:“如果你真不想待在这里的话,那么你就走吧!” 今天晚上在等待着她的时候,他想了很多,他知道自从再次相见以来,宁宁就不断的想要离开他。 既然如此,他也不想再强求了,再加上看见她和那男人在门口依依不舍的情况,他想也许放她离去是最好的选择,这样他才能放下这段本来就不该存在的感情,继续专心于事业上。 他是个商人,自然懂得提得起放得下的道理,何必为了一段感情弄得她不开心,而他也不好过呢! “你……你……要赶我走吗?”听到龙峻涛的话,宁宁登时整个人变得虚软,滑坐在地上。 他不是口口声声说绝不放她走吗?怎么这会儿又要叫她离开? 为什么在她好不容易厘清自己的思绪,认真的想要怯除自己心魔的同时,他才说出这样的话来。 一股无措涌上心头,她怔愣的望着他,期望能在他的口中听到否定的答案。 “不是我要赶你走,只是我已经不知道该做什么,才能留下你。”一阵前所未有的苦涩涌上胸口,龙峻涛别开眼,晦涩的说道:“你逃了三年,不就是为了想要离开我,结束这段婚姻吗!” “我……我……”龙峻涛的问题让宁宁登时怔愣住,灵动的大眼写满了矛盾的情绪,笔直的看向他。 她真的想要这种结果吗!她不是一直认定了终有一天他会因为她不够好而抛弃她,怎地现下他真的决定放弃她了,她的心却有如刀割呢? 宁宁支支吾吾的,在龙峻涛的冷眼瞪视下压根不知道该怎么说出自己的心底话,只能任由满腹的委屈不断的发酵,直到她再也忍不住的放声大哭起来。 她突如其来的哭声,让龙峻涛吓了一跳,下意识的他想要上前去安慰宁宁,但随即想起她方才和简立仁依依不舍的样子,心就这么硬生生的冷了起来,人也跟着僵在原地。 “你说,是不是?”宁宁的痛哭被龙峻涛误认为为难,惹得他又是一阵气怒。 长久以来的禁锢和此时的委屈,让宁宁几乎哭得说不出话来。 等了许久,却等不到一个回答,龙峻涛僵凝着一张脸,平日剎是英挺的脸上满了怒气。 他向来是个骄傲的男人,能够如此小心翼翼的对待一个女人已属破天荒,偏偏眼前这个女人怎地就是不肯将他摆在心上。 将他全心全意的呵宠当成垃圾在地上踩着,让他无法忍受自己再如此没有尊严下去。 “既然你那么想离开,那么我就成全你好了,我会要我的律师和你联络的。”话一说完,他看也不看瘫坐在地上的宁宁,不再眷恋的转头就走。 “等一等!我只是……”看着他消失在门后的身影,宁宁忍不住的出声阻止,可以响应她的却只有那巨大的甩门声。 龙峻涛似乎真的完全放弃她了,想到这点,她刚止住的泪流得更急了。 * * * “怎么办?”说完了整个来龙去脉,宁宁心慌的环视着被她紧急找来的好友,咳声叹气的问着。 龙峻涛已经三天没有踏进家门,这个情况让宁宁知道,这次他绝对是说真的,说不定明儿个他的律师便会找上门来。 面对这样的情况,宁宁是既心慌又失措,完全拿不定一个主意,只好求助于好友们。 “这有什么好怎么办的,你不是一直想和他离婚吗?现在不是正好,趁了你的心意!”听完了她的话,若亚顿觉无趣的翻翻白眼。 接到宁宁的电话时,她们还以为发生了什么天大地大的事情呢!没有想到只是这一丁点的小事。 虽然龙峻涛的觉悟让她们有些替宁宁觉得可惜,可反正宁宁本来就不想和他在一起,那又有什么值得讨论的呢? “就是嘛!”水月顶着一脸浓妆,意兴阑珊的附和着若亚的话,亏她还特地向酒店请假,匆匆忙忙的赶来。 “你们怎么都这样嘛!”两人冷淡的反应突显了宁宁这举动的可笑,让她不由得气结咕哝道。 “本来就是嘛!你倒是说说看,这段时间以来,你不是三天两头嚷嚷着要离开他,现在好啦!人不用你赶就已经主动走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嘛!” “可是他误会我啦!”宁宁嘟着嘴说道,想起龙峻涛离去前那种眼神,她就是觉得不舒服。 活像她是个超级荡妇似的,他怎么不想想她洛宁宁长这么大,也不过就只有他一个男人而已,就算是擅自离家的那三年!她不也是守身如玉的吗? “误会就误会嘛!被人误会又不会死,更何况你又不是没被人误会过。”水月一边审视着自己涂着葱丹的修长指甲,轻描淡写的说道。 要她来说,她还真觉得龙峻涛配上宁宁稍嫌浪费了些,现在人家好不容易想开了,若不是为了顾及宁宁的颜面,否则她还真想放串鞭炮帮那个懂得急流勇退的男人庆祝庆祝呢! “可是……”宁宁还要继续说下去,但若亚却率先一步打断她的话—— “舍不得就说嘛!何必找那么多理由呢?” 被人一语猜中了心事,宁宁顿时像个泄了气的皮球似的软了下来,樱桃般的小嘴还不肯承认的反驳着,“谁舍不得他啊!那么无情的说走就走。” “既然没有舍不得他,那又何必当他是一回事呢?”一直待在一旁没说话的新荷,一针见血的问道。 她一向觉得宁宁其实是深爱着龙峻涛的,只是因为幼时的阴影,让她下意识的认为男人绝对会偷腥,所以才会忍受不了那种不断猜忌的婚姻生活。 “我……我……”这下宁宁真的没话可说了,她的小嘴张了又合、合了又张,就是吐不出半句话来,只好整个人无力的瘫在沙发上。 “说不出话来了吧!”若亚没好气的瞄了她一眼,却又看不惯她这副死样子,忍不住的又刺了她一下。“还爱着人家就说一声,别找这么多的借口。” 是真的还爱吗?为什么这个问题的答案大家都知道,却偏偏只有她一个人直到此刻才发现。 “不是我爱说,宁宁你在感情这方面太过不成熟了,很多时候防患未然的道理并不是最正确的,尤其是在爱情方面。” “可是他那么出色!”不管是家世背景、样貌能力,龙峻涛都算是一等一的,她着实是没有把握啊! 她的父母刚结婚时!人人都说他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双,可到头来还不是没有好结局,更何况她和龙峻涛的差距那么大,又怎么可能天长地久呢? “你要真怕的话,当初又何必结婚?”若亚忍不住的翻了翻白眼,无缘无故的去招惹了个男人,然后再来怕东怕西的又有什么意义呢? “我怎么知道情况会变成这样,我本来以为我绝对不会像我妈那样啊!”宁宁嗫嚅地为自己辩护,当时她那么年轻又怎会知晓当女人一栽进爱情里面,那种患得患失的心理会这般的严重。 “活该!”忍不住的啐了一声,水月对于宁宁的呆简直快要无法忍受。 “唉唷,”被众家姐妹轰得无地自容,宁宁索性像鸵鸟一样将自己的脸蛋埋进膝盖中。 而好友们则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受不了她孩子气的举动。 最后新荷才轻轻的拉起了宁宁,柔声的问道:“那你现在想要怎么样?” “我也不知道!可是我……我……真的很想他。”宁宁委屈地说道。这般思念之情她从未有过,就连她第一次离开龙峻涛都不曾有这样的感觉。 或许是因为这阵子龙峻涛真的对她很好、很宽容,让她在不知不觉中又更加的恋上了他。 而这次的爱恋更深、更沉,那样深沉的情感几乎让她快要无法承受。 “既然想他,那就去把他给追回来啊!”水月理所当然的建议。 对她来说,爱一个人是需要努力的,所以既然山不来就宁宁,那就索性要宁宁去就山吧! “哪有那么简单啊!”宁宁嘟着嘴说道,这几天她都不晓得打了几通电话去龙峻涛的公司了,可就是无法和他联络上。 程姐总说他人不在公司,要不就是在开会,而就算她留了话,他也从没回电话给她。 这摆明了就是龙峻涛不肯接她的电话嘛!否则要找一个人真有这么难吗? “要你忘了他也不行,要你去找他也不是,我真弄不懂你究竟想怎么样?”若亚不耐烦的低喊着,仿佛十分受不了这样别扭的宁宁。 “人家就是不知道嘛!”说着说着积在心里已经两天的委屈就这么随着泪水宣泄出来。 “喂,你快别哭啊!”她这一哭,让众家姐妹全都乱了阵脚。 平时宁宁总是大而化之,好像什么事都难不倒她的乐观,可现下她却这么毫不掩饰自己的伤心,让大家顿时不知所措。 “我……我……真的好想他嘛!”宁宁哽咽地说道,一股深切的思念像是潮水般的涌来,让她更是止不住泪水。“你们帮我想想办法嘛!” “好好好!我们帮你想办去!”新荷一向疼宁宁,当然也最见不得她哭,于是忙不迭的承诺道。 “真的吗?”透着迷蒙的泪眼,宁宁满是祈求的眼光来回梭巡在众人身上,让人想不答应也不行。 “当然是真的,你先别哭了!”眼见宁宁的泪水在新荷的应允下有止住的趋势,其她两个女人也只好先应允。 “有我们几个姐妹出马,难道还有办不成的事吗?”若亚拍着胸脯保证。 “真的吗?”宁宁又再一次的问道,在她惶惶不安的心中,眼前的几个好友就像是她惟一的浮木。 “当然是真的。”这次就连一向慵懒的水月也这么保证着,凭她的身份,她不相信进不去力新集团。 若是真有必要,冲也要冲进去找人,否则她还真怕她们这个小小的栖身之地会被宁宁的泪水给淹没。 不过,她还真是没想到,宁宁这个人迷糊归迷糊,一旦碰上了感情却这般的认真。 看来她得对他们的未来重新评量评量,或许一个正经聪明、一个迷糊可爱,这样也能造就出一对佳偶。 “不过,有一句话我得先要提醒你,难道你不怕这次再找他回来,过去不信任他的猜疑心会再起吗!”若亚理智的问道,要她们去卖命,总得要先确认这种无厘头至极的事不会一再的重复上演吧! “不会!”没有犹豫的,鉴用摇了摇头,其实这个问题她自己已经想过了,也早已下定了决心,不管他是不是爱她,但最重要的是她爱他。“这次我会努力用更多的爱去爱他,而不是先放弃他。” 既然爱他,她就要努力让自己去适应他的生活,融入他的生活。 “那好吧!你今天就先住这里,我们明天再帮你想想办法。” 宁宁终于擦去了泪水,好友们的支援让她再次重燃起斗志,这次她一定要很努力很努力的让龙峻涛爱上她。 07 “喂,你别再喝了!”一把抢下龙峻涛手中的酒,季绍杰愤怒的直瞪着一脸颓丧的他。 “我喝我的,关你什么事?”龙峻涛横了他一眼,对于这个不请自来的客人不客气的很。 “只要你是我的朋友,那就关我的事。”季绍杰没好气的回道,真想一拳打醒他的颓丧。 龙峻涛自原本住的别墅搬到这间位于公司顶楼的豪华公寓已经两个多礼拜了,每天除了上班下班之外,他哪儿也不去,什么也不做,就只是待在这里喝酒。 从他的话语中,他一点一滴的拼凑出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也知道为什么前阵子天天回家吃晚饭,甚至不惜请假不上班,只为了守着老婆的新新好男人却突地转性。 不但回复成宁宁还未回来时的工作狂模样,甚至就连下了班,也只是电梯一搭就窝进了这间公寓。 而且他还绝口不提宁宁的事,甚至还要他们力新的专任律师去找宁宁办理离婚的事项。 要不是他从中挡了下来,龙峻涛这会可就真的又成了单身贵族。 “秦律师事情办得怎么样了?”既然手中没酒好喝,龙峻涛索性问道。 他甚至连“离婚”这两个字都说不出口,天知道他有多么不愿意放手,可却也不想要没有尊严的继续这样守着一个不爱他的女人。 所以他决定要快刀斩乱麻,切断这段扰乱他心绪的婚姻。 “什么事?”故意装傻,季绍杰皮皮的问道。 一道凶狠的目光扫过,令他冷不防的打了个寒颤,可为了好友的未来,他仍是硬生生的挺住。 “就是我要秦律师去办的事。”龙峻涛咬着牙不清不楚道。 “你每天要秦律师办的事何其多,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哪一桩。”耸了耸肩,季绍杰还是装做不知道。 他就不相信,一个连“离婚”这两个字都说不出来的男人是真的想要离婚,依他看来他其实是面子拉不下来。 “你……”龙峻涛愤怒得透过恍若利刃的目光笔直的射向季绍杰,咬牙切齿的道:“就是我和宁宁离婚的事。” “哦!离婚的事喔!”季绍杰故做恍然大悟状,然后无辜地说道:“我没让秦律师去办。” “什么,你没去办?”龙峻涛惊吼一声,手掌已然重重的拍上身前的茶几。“难道你将我的话当成马耳东风,我不是交代过一个礼拜之内要给我办好这件事,你竟然……” “你说是这么说的,可你真的想这么做吗?”一针见血的,季绍杰直指问题的核心。 “我说的话几时可以打起折扣了。”龙峻涛虽然重重的哼了一声,但不可否认的季绍杰没办这件事,确实让他的心情不再如此低沉。 “你的话是从来不打折扣的,可偏偏这件事,你一定得要打些折扣。” “为什么?”龙峻涛不悦的沉问,但双眸已不再冒出杀人般的气焰。 “你扪心自问,难道你真的想要离婚吗?”季绍杰清楚的看见龙峻涛心态上的转变,胆子当然也就更大了些。 毕竟质问上司这件事,可不是能常做的,他还真怕方才龙峻涛会在一气之下将他调到南极的公司去数企鹅呢! “我如果不想离婚,难道我的命令是在耍着你们玩吗?”龙峻涛的眼神闪烁,口是心非的应道。 季绍杰的眉眼一挑,陈述事实,“你若真是想要离婚的话,这些日子又何必天天一个人躲在房子里喝闷酒?怕早不夜夜笙歌的狂欢庆祝了。” 就是看不惯向来意气风发的龙峻涛变成一只彻头彻尾的鸵鸟,他季绍杰今天非要好好的将他顽固的脑袋给敲醒不可。 宁宁在他的眼中虽然不是大家闺秀型的女孩,可却有着龙峻涛缺少的阳光气息。 瞧瞧前些日子龙峻涛的眉眼不全都含着笑,这是他们相识二十年来,龙峻涛从来不曾有过的。 所以如果龙峻涛真的放弃了宁宁,那就是犯了不可饶恕的罪过,身为他的好朋友可真是看不下去。 “我……”被季绍杰诘问得有些语塞,龙峻涛索性闭口不语。 说实在话,少了宁宁的日子的确不好过,可是人家又不想和他在一起,难道他拿刀拿枪去逼她吗? 离婚虽然是他一时冲动下的想法,可是他却不曾改变过这个决定,因为他不希望宁宁被困在她不想要的婚姻中,失去了欢笑的能力。 想想她能和她的小哥笑得这般开心没有包袱,可在他的面前,她连笑都显得有些顾忌,这样的情况能不教他好好考虑吗? “说不出话来了吧!”显少见到龙峻涛语塞的模样,季绍杰显得有些乐不可支。 重重的叹了一口气,龙峻涛收起不可一世的狂霸,无奈的说道:“其实我又何尝不想留下她呢?可你瞧我都已经离开两个礼拜了,她却连一通电话都没有,这教我纵然有心也是无力啊!” “你一向不是这么轻易认输的男人,更何况你确定是宁宁没有打电话来?搞不好是有人存心阻拦。”这些天,他在公司听到了不少的传言,据说最近所有的单位都被总裁秘书室告知,只要是找总裁的电话,一律得先经过秘书的过滤。 以前力新集团的规矩虽然严格,可从不曾下过这种指令,而秘书室偏偏在龙峻涛和宁宁闹别扭的时候,下了这么一道据说是总裁下达的指令,难免让人有些生疑。 “你的意思是?”龙峻涛微微的眯起了眼,脑内精光一闪,像是已经了解了季绍杰所传达的意思。 季绍杰的双手一摊,状似无辜的说道:“我没有证据,所以话不能乱说,可你真认为宁宁是一个这么冷漠的女人吗?” “这……”季绍杰的话让龙峻涛忍不住沉吟,他还记得他离开的那一天,宁宁泪流满面想要解释的情景。 只是那时候他真的太过生气了,所以没有听她的解释,难道这两个礼拜宁宁音讯全无是因为有人在搞鬼? “你自己慢慢想吧!其实在爱情里面,骄傲是最不值钱的东西,要是为了这种毫无价值的东西丧失了你最重要的珍宝,你认为值得吗?” 龙峻涛不语的暗自沉吟着,季绍杰诚挚的话像是一记重拳,既狠又准的打上他的心窝,让他原本就已经混乱至极的思绪更加混乱起来。 * * * “失意小筑”名副其实的住了一个失意人,原本充满欢乐的屋子里,却因为宁宁的失魂落魄而显得寂静。 为了见龙峻涛一面,宁宁用尽各种的办法,可偏偏在程嘉仪的阻挡下,就是无法如愿。 这样的结果让宁宁原本红润丰腴的双颊凹陷于去。 “宁宁,这是我特地为你做的粥,你多少吃一些吧!”不忍心看到宁宁为情消瘦,这些天新荷总是竭尽所能的在家里陪她。 宁宁懒懒的望了眼摆在她面前热腾腾的粥,却怎么也提不起兴趣去尝一口。 “我还不想吃。”懒懒的拒绝了新荷的好意,视线再次回到窗外正开得灿烂耀眼的花儿。 “宁宁,你这样是不行的,再这么茶饭不思下去,你的身子会受不了的。” 一直以为宁宁够开朗,绝对能够承受感情的挫折,可是出乎大家意料之外的,随着时间一天一天的过去,宁宁的憔悴和沉默却更加的严重。 这个样子的宁宁,让大家都不由得担心了起来。 可偏偏她们又没有办法帮她,不管她们怎么做,龙峻涛就像消失了似的,怎么样也找不着。 曾经若亚和她到力新集团的大门口守株待兔,想要用这样最原始的方式达到他,可偏偏她们从早等到深夜,就是见不到他的身影。 这样的结果让宁宁更加的落寞,现在的她几乎足不出户,想要见到她开心比登天还难。 “我没事的!”为了不让新荷担心,宁宁强打起精神,给了新荷一个笑容,可那个硬扯出来的笑容却让新荷更加难过。 为什么她们就是无法帮她呢?看着好友为情所困,她们却束手无策,只能看着宁宁失了笑容的一天天落寞下去。 “别骗我了,瞧你这两个礼拜,人已经瘦了好几圈了,怎么可能没事呢?”新荷说着说着眼眶红了起来,她痛恨自己的无能为力。 “荷,你别这样,我是真的没事!”宁宁看到好友为了自己的事情担忧,心一急,猛地自沙发站了起来,想要去安慰新荷。 可她人才一站起来,一阵又快又猛的昏眩就攫住了她,让她再次瘫坐回沙发上。 而新荷发现这个情形,急忙赶到她的身边察看。“宁宁,你怎么样了?是不是哪边不舒服?” “我没事。”眼前恍若一片黑暗正缓缓的接近着,宁宁的双眼眨了又眨,就是没有办法甩去那种晕眩感。 突然肚子一阵没来由的痛,在她来不及反应之下!整个人便失去了知觉。 “宁宁……宁宁……”这突如其来的状况,让新荷手忙脚乱,她着急的呼喊了好一会儿,宁宁却没有一点反应。 心急的她连忙拿起话筒叫来救护车,将宁宁送到医院。 * * * 一股强烈的疼痛袭来,让原本陷入昏迷的宁宁幽然转醒,她眨了眨干涩的眼,却发现自己身处在陌生的地方。 看着满室的白和特殊的药水味,再加上自己手上吊挂的点滴让她知道自己身处在医院。 撑着虚弱的身子,她挣扎的想要起身,可没想到她的动作却惊醒了正趴在一旁的新荷。 新荷方才睁眼,就见宁宁莽撞的想要起身,她连忙站起来,制止了她。 “宁宁,你还不可以起来,医生说你得要躺个三、四天。”新荷轻柔的说,将宁宁压回病床上。 “我是怎么了?”宁宁不解的问道,丝毫想不起来自己为什么会在医院之中。 “医生说你营养不良,再加上忧郁过度……”新荷的话愈说愈小声,到最后只看见两片唇开合,根本听不到她在说些什么。 “新荷,你刚刚在说什么?我没有听清楚。”莫名的,宁宁觉得新荷最后无声的话语才是重点,于是她急急的追问着。 “这……”轻咬着薄唇,新荷犹豫着,不知道自己究竟该不该说。宁宁尚且不能接受龙峻涛离去的事情,若再加上另一个震撼,她不知道她能不能承受得住。 仿佛是看出了新荷的心思,宁宁深吸一口气,然后坚定的说道:“你说吧!任何的事情我都可以承受得住。” “可是……”纵然宁宁已经这么说了,可新荷依然犹豫不决,清秀的脸蛋上尽是难色。 “你已经怀孕了,若是再这么虐待自己,便是谋杀。”新荷说不出来的话,让甫自外面走进病房的水月给说了个分明。 “月,你又何必讲得这般直接。”新荷嗔怪的看了水月一眼,生怕这样直接的答案会让宁宁承受不住。 “她已经不是孩子了,很多事情瞒着她,只会害了她。”水月理所当然的说道,完全不觉得自己的坦白有什么不对。 “可是宁宁的身子太虚,你这样说我怕会影响她的心情。”新荷担忧的看着宁宁,就怕她不能接受这样的事情。 “就是要坦白告诉她,她才懂得要好好保重自己的身体。”水月有些没好气的说道。 一双漂亮的丹凤眼瞄向宁宁的方向,眸光之中尽是说不出口的心疼。瞧宁宁平口开朗的模样,她怎地也没想到,龙峻涛的离去会带走她全部的生命力。 现在的宁宁看起来就像是行尸走肉,不吃不喝,难怪会进了医院,还差点危及她腹中的胎儿。 “我怀孕了?”宁宁有些不能消化她方才听到的对话,双手不由自主的覆上自己平坦的小腹。 “没错!你已经怀孕了。”水月不顾新荷的阻止,再次大声且坚定的给了宁宁一个肯定的答复。 “真的吗?”总是死气沉沉的脸蛋,在听到这个消息时,倏地散发出一抹动人的光辉,轻拢着肚皮的手显得更加的轻柔。 “当然是真的,已经两个月了。”从宁宁的表情中,水月已经知晓了她会做的决定。“你以为我们没事会拿这种事来玩吗?” 她知道不管龙峻涛是不是要这个孩子,宁宁都一定会留下他,因为此刻她的脸上洋溢着久违的喜悦。 满足的轻抚着自己的肚子,宁宁暗自臆想着,已经两个月了,该是和龙峻涛重逢后的第一次就有了的孩子吧! 孩子,一个像龙峻涛那样的孩子,这样的想法让她丧失的生命力又一点一滴的回笼了。 虽然龙峻涛的离去依然教她心痛,但是孩子的存在却更教她心喜。 “荷!”她仰头轻唤了一声。 “什么事?”看到宁宁开心,新荷的脸上也跟着漾起欣慰的笑容。 “我想吃东西!” 她苍白的脸颊稍稍红润了些,虽然还不够健康,可水月和新荷都知道,这代表着宁宁重新找回了面对生命的勇气。 她们自从知晓消息后,便一直挂着的心终于稍稍的安稳了些,脸上同时出现安心的笑容。 没有片刻的疑惑,新荷立刻冲向宁宁床边的桌子,拿起早就准备好的鸡汤,准备去热一热。“我马上去把汤热一热!” 宁宁却在她的手触到鸡汤的同时,覆上了新荷的手,发乎真诚的说道:“谢谢你们,若没有你们,我真不知道自己怎么熬得过来。” 对龙峻涛的爱来得既快且浓,在她惊觉自己依然爱着他的同时,整个人就已经全数被那深沉的爱给全然笼罩。 “不用谢的,只要你好好的,我们也就安心了。”新荷的眸光泛泪,想不到让她们束手无策的情况,竟会因一个小生命的到来而改变。 “谢谢!”宁宁发热的眸光来回梭巡在两个女人的身上,隐隐的泪光仿佛诉尽了她的激动。 “神经,有这么多精神可以谢,倒不如想想怎样调养自己的身体,医生已经说了,你先前日子太过忧郁,又没进食营养的东西,所以连带的影响到了孩子,在接下去的这段时间里,你必须先稳定自己的心情,然后多补充些营养,知道吗?” “嗯!”双手又罩上平坦的小腹,她在心中默默的起誓,要好好的保护这个得之不易的小生命。 * * * 时髦的打扮,冷漠的神情,程嘉仪手里拿着一束鲜花,面无表情的寻找着宁宁住的病房。 知晓宁宁住院的消息让她的心中满是得意,也让她知道该是来给宁宁最后一击的时候了。 她要让那个不知自己斤两的洛宁宁彻底对龙峻涛死了心,别再缠着他。 自从知晓龙峻涛的婚姻生变之后,她就知道这次自己一定要好好的把握住这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所以她每天起早赶晚的待在公司,只要龙峻涛人在公司,那么她必定也会寸步不离的守在公司。 因为她要防堵那两人任何可以见面的机会,她甚至找人监视宁宁的一举一动,也就是在这种周密的防堵下,痒痒和龙峻涛再也没有机会见面说话。 她当然也知道宁宁为了龙峻涛的离开,吃不下、睡不着,而她径自认定这不过是她不知自己轻重的报应。 可是真正教她不能接受的是,龙峻涛似乎对宁宁依然有感情存在,因为现在的龙峻涛变了,变得不再是那个睥睨一切的强人。 而这样的改变也让她知道龙峻涛这个从不言爱的男人,对洛宁宁其实是有一份真感情的。 她如果要得到龙峻涛的话,那么就必须采取一切的手段来让宁宁彻底的死心。 最好能让她看破一切的离开台湾,那么她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一张妆点得完美无瑕的脸蛋浮现阴狠的笑容,但那笑容又随即隐去。 她抬手轻敲着宁宁的病房门,然后不等里头传来响应,便推门走了进去。 “宁宁!”漾着满满的虚情假笑,程嘉仪不等宁宁回过神来,人已经热络的走到病床旁,紧紧的握住了她的小手。“你怎么变得这么瘦啊?” “程姐!”看到突然出现在病房里的程嘉仪,宁宁的心中满是疑惑。 她怎么会知道她在这儿呢?又怎么会来看她呢?难道说龙峻涛也知道了她住院的消息,但却不想来吗? “你啊!真是的,离了家为什么不来找程姐,也不让我好好的照顾照顾你。”程嘉仪假意抱怨着。“要不是这次总裁要我来找你办些事,我还真不知道能不能找着你呢!” “你是说,龙峻涛他知道我在这儿?”提到龙峻涛,宁宁的心一紧,但仍勉力自持着。 “是啊!是他叫我来……叫我来……”程嘉仪刻意吞吞吐吐的,她知道用这种方式,天真的宁宁绝对会上勾。 “程姐,你有话就直说吧!”看着程嘉仪的欲言又止,宁宁原本平静的心“咚”地一声坠入深不见底的深渊。 “呃——”装模作样的为难,由程嘉仪这个心机深沉的女人做出来,显得入木三分。 “你说吧,龙峻涛会派你来这儿,我已经有了心理的准备。”宁宁的心绪显得非常平静。 事实上,她必须用力的握紧自己的手,才能止住自己的情绪起伏。 终于等到了这最后的一刻,程嘉仪慢条斯理的从皮包中拿出一张纸,不发一语的递给了宁宁。 宁宁无言的接过,虽然心里已经有了准备,但是当“离婚协议书”这五个字硬生生的跃入眼帘时,她的心房还是猛地一揪。 龙峻涛的名字龙飞凤舞的腾跃在那上头,宁宁的心倏地凉了一截,泪也轻悄悄的流了下来。 “宁宁,你可要想开一些,我相信你也知晓,这桩婚姻本来就不是那么的适合,所以结束了也好是不是?” 程嘉仪得意扬扬的看着宁宁倏地刷白的脸庞,和不断淌下的泪珠,一阵报复后的快感涌上心头。 哼!谁教你不自量力的想要和我抢男人,这就是你应得的报应。 “嗯!”宁宁沉默的点了点头,只觉脑内一片空白,甚至不能思考。 眼见宁宁用呆愣愣的直盯着那张她假造出来的离婚协议书,生怕被她瞧出了什么端倪,程嘉仪不由得紧张了起来。 “你快些签吧!我还得回公司去交差呢!”程嘉仪着急的催促着,脸上那张和蔼的面具险些就要挂不住了。 “我……”要签吗?宁宁脑内一片杂乱,紧咬着唇犹豫着。 “签吧!”程嘉仪过分热切的自皮包中拿出笔,硬是塞进宁宁的手中。 举起笔,想着她和龙峻涛不像婚姻的婚姻,还有肚子里的孩子,宁宁的笔就这么停在半空中,怎样也无法在那张离婚协议书上签下自己的名字。 终于,她颓然的放下了笔,歉疚的看向程嘉仪说道:“程姐,我知道这会让你很为难,不过我还是要和龙峻涛谈谈,才能作决定。” 即使只有一丁点的机会,她也要见上龙峻涛一面,否则她肚子里的孩子岂不是很可怜。 “这……”眼看煮熟的鸭子就这么飞了,程嘉仪的脸色倏地变得铁青,可她仍快速的镇定下来。“不然这样吧!明天我再来拿,若是再拿不到,我可就真不好交代了。” 现在还不是和这死丫头决裂的时候,更何况太过急切是会让人起疑的,于是她只好退了一步。 “嗯!”双眸还是不离那张离婚协议书,宁宁的思绪老早就已经飞到了龙峻涛身上。 难道真的没有挽回的余地了吗?真的没有了吗? 08 烦躁的将眼前的文件一推,龙峻涛从今晨开始便有些心神不宁的眼皮直跳。 这样的情形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让他一直觉得仿佛是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似的。 眼前这份文件,他已经整整看了三个小时,却依然看不懂它到底是在写些什么。 烦啊!宁宁的身影在不经意之间窜进脑海,让他微微的怔愣了一下。 最后他索性合上文件,伸手打开右边的抽屉,拿出一个相框,看着里头人儿的甜美笑容。 他轻柔的抚着相片里的人儿,当手指轻触着她灵动的大眼和菱唇之际,困扰了他一个早上的烦躁竟奇异似的被抚平了。 真是神奇的感觉呵!他从来不知道,仅仅只是盯着宁宁的照片也能带给他这样大的满足。 或许真是诚如绍杰说的一样,他早就已经爱上了宁宁而不自知,可偏偏他好不容易发现了这点,他和宁宁之间却已然陷入僵局。 好想她呵!他已经将近有一个月的时间没有见着她了,可偏偏当日的话又说得这般决绝,让他拉不下脸去见她。 而她竟然也狠心的音讯全无,就连尝试性的打通电话来挽救一下他们的婚姻都不肯,难道她真的如他所想的一点都不爱他吗? 不!不可能的,她曾经是那么的爱他,记得刚结婚时,她总爱腻在他的身上,然后跟他说爱他。 可偏偏那时候的他不知该如何响应她的爱,或许是一直得不到他的响应,宁宁才会不知在何时停止了这样的亲密。 不知不觉的两个人的鸿沟愈来愈大,大到他想逃避家,于是乎那段时间里,他几乎都是在国际间飞来飞去的,事业也跟着愈做愈大。 直到有一天,当他回到家,不再看到那抹只属于他的阳光,迎接他的只剩下一只不知何时放在枕上的离婚协议书,他这才心慌意乱的想要寻回她。 可他没有想到的是,宁宁的躲避竟然这样的彻底,让他不管怎么找都找不出她的踪迹。 那时他才惊觉,他对自己的阳光了解竟然那么的少。 也是到那时他才惊觉,宁宁早就已经在不知不觉间渗入他的心房,成为他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份了。 但知道是一回事,真正做到完美的呵护又是另外一回事。 就像这次他好不容易在不经意间找回属于自己的珍宝,他曾经下定决心此生绝不让宁宁再离开他身边一步。 可是偏偏又因一时的骄傲和自尊,重重的伤害了两人之间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微薄信任,让两人的关系陷入这样进退维谷的地步。 离婚之事他虽然已如季绍杰所言暂缓,可他却依然跨不出脚步去见宁宁一面,弄清楚她究竟是怎么想的。 或许是缘于内心里那隐隐的害怕吧!他真的很怕宁宁会铁了心的不原谅他一时的冲动。 毕竟就连他自己也知道,那时他不过是在借题发挥罢了,脚踏两条船的事,是既单纯又天真的宁宁做不出来的。 一抹苦涩的笑容再一次地爬上龙峻涛的俊脸,他忍不住地伸手抹了抹自己疲惫的脸庞。 突然之间,他的耳际传来了“砰!”地一声,惊扰了他的思绪。 他不悦的睁开双眼,看向声音的来源之处,却赫然的发现一道火红的身影像是狂风一般的卷入。 “想不到要见你龙大总裁一面,还真有那么些难啊!”水月一见龙峻涛,就开始毫不留情的炮声隆隆。 “总裁!”挡不住人的程嘉仪暗自懊恼的低唤了声,其实除了怕自己职责未尽的让人惊扰了龙峻涛之外,她更担心的是自己这一阵子的所作所为被掀了出来。 叫人跟了宁宁好几个星期,除了知道她的头号敌人的一举一动之外,自然也知道眼前这个女子是宁宁的好朋友。 所以刚刚她虽顶着“冷氏集团”的名义前来,她仍是想尽了借口,想要阻止她和龙峻涛的会面。 可谁知道冷水月虽是名门之后,作风却强烈的让人措手不及,就这么硬生生的给冲了进来。 “总裁,我挡不住冷小姐,我现在就去叫警卫好吗?”程嘉义勉力装出尽责的样子,仍在做最后的努力。 “怎么,怕我将你做的丑事全给掀了出来吗?”反正人是已经见到了,水月说起话来显得更加不留余地。 “我怕……什么怕!”她的话让程嘉仪忍不住心一惊,但仍力持镇定的应道,然后回过头去请示龙峻涛。“总裁,这##” 龙峻涛挥了挥手,打断了程嘉仪的话,既然人都已经来了,他当然也想自水月那儿探知宁宁的近况。“你先下去吧!” “可是,她……”龙峻涛的决定让程嘉仪的心一惊,脸色刷地变白。 “嗯——”龙峻涛不耐的发出不满的低吟,怎地他这个总裁难道做得这么失败,就连命令也不被下属尊重,看来他得好好整顿一下自己的下属了。 为难的,在龙峻涛的冷眼下,程嘉仪也只能低应了一声,“是!”然后便退了下去。 但在经过水月时,还是忍不住狠瞪了她一下,想不到她百密一疏,所有的事眼看就要坏在这女人的手里了。 而水月也不甘示弱的回瞪了她一眼,看着她那心虚的模样,水月突然有了另一个想法。 这个女人心里绝对有鬼,她敢用她所有的财产打赌,她就是她们这阵子不管用什么方法都见不着龙峻涛的原凶。 双手在桌上交迭成塔,龙峻涛表面上好整以暇的打量着水月,其实心里波涛汹涌,激动之情难以克制。 宁宁为什么会要她的好友来找他?难道她已经下定决心断了这份感情。 还是她出了什么事?瞧冷水月那眉眼含怒的样子,他的一颗心不禁提得老高,就在他要询问她来此的目的时,她自皮包里抓出一张纸,二话不说的大步上前, “啪!”地一声将那张纸重重的放在桌上。 “你这是什么意思?”想起了宁宁悲伤的模样,水月以极为严厉的口吻质问着仍是不动声色的龙峻涛。 冷眼一瞟,“离婚协议书”这五个大字就这么硬生生的跃入他的视线之内,他错以为是宁宁要她来这里帮她办妥离婚的事,一张俊脸就这么沉了下来。 “是宁宁让你来的?”他平稳的声调中隐隐含着勃发的怒气,难道宁宁就真的这么迫不及待吗? “不是!”水月干脆的否认着,事实上是她看不惯好不容易心情好转了些的宁宁再次因为这张纸而颓丧,才忍不住冲到力新集团来找龙峻涛。 她倒要看看,这个曾经自称是宁宁丈夫的男人要给她们这群好友什么交代。 他夺走了宁宁的欢笑不说,难道就连她最后一丝的生命力也不放过吗? 真是可恶至极的烂男人。 “既然不是,你凭什么替她来办离婚的事。”龙峻涛冷冷的说道,“她想要离婚,就叫她自己来。” “她想要离婚?!”水月重复这句话,声音不由自主的提高了八度。“到底是谁想要离婚,你给我说清楚。” 眼见冷水月的怒气来得既快且烈,龙峻涛微微的皱起了眉,她今天带着离婚协议书来这里,难道不是想要替宁宁办离婚吗? “你别给我装傻!”忍无可忍的低吼着,水月索性拿起了那张协议书,摊在龙峻涛的眼前。“你倒是给我瞧瞧究竟是谁想要离婚。” 龙峻涛定眼一瞧,离婚协议书上惟一仅有的签名和印章竟全都是自己的名字。这个发现让他震惊的一把抢下那张协议书,仔细而认真的瞧着上面的名字。 从以前到现在,他虽然口口声声的说要离婚,可却从没有签上任何一张离婚协议书,这个签名是谁伪造的? “现在你无话可说了吧!你不想和宁宁继续婚姻关系我不勉强,可你一定要在宁宁人还待在医院时,做出这样残忍的事情吗!” “离婚”、“医院”这两个词同时撞进他心房,掀起了一阵莫大的波涛,只见他着急万分的看向水月。“宁宁,她为什么会在医院?” 疑惑的眯起了一双漂亮的丹凤眼,水月认真的审视他的神情,想要从中找出一点心虚,他的一双黑眸盛满了不解和着急,仿佛真的对宁宁这阵子所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 “你是真的不知道吗?”她忍不住地问道,心中猜测着,若龙峻涛真的不知道宁宁住院的事情,那么那张离婚协议书又怎么会被送到医院去? “你快说!”龙峻涛霍地站起身来,额上的青筋隐隐浮现。 他着急的催促着,但是脑中已然浮现出宁宁孤独而苍白的躺在病床上的茌弱模样,一阵心疼猛然窜出。 “你是真的不知道宁宁因为你的离开而悲伤过度,但怎么样都见不着你,在茶饭不思的情况下,差点儿连孩子都保不住了。”眼见他恍若真的不知,水月也不再隐瞒,直接将事情完整的告诉他。 “你是说,宁宁这段期间一直在找我?”龙峻涛不敢相信的问道。 这段时间,他不只一次的询问程嘉仪,宁宁是不是有打电话来,甚至还交代她说只要是宁宁的电话,一律直接接进来,可他左等右等就是等不到。 “没错,而且还不只一次。”水月干脆的说道。她就知道其中有人在搞鬼,只是没料到对方会使出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天啊!”龙峻涛低呼了一声,几乎已经可以想见宁宁在联络不到他时的焦急与难过。 想到这里,他没有犹豫的按下内线的通话键,他绝对不会容许有人蓄意破坏他和宁宁之间的感情。 “要程秘书进来。”龙峻涛立刻沉声的交代。 可接听电话的人却说方才程秘书已然匆匆忙忙的请假离去。 “大概是怕东窗事发之后,你会大发雷霆吧!”水月没好气的说道,万分看不起程嘉仪敢做不敢当。 “你放心,她绝对不可能会继续留在公司。”龙峻涛怒意十足的说道,而后他焦急的问:“你刚才说宁宁人在医院,她怎么了?” 说到这个水月就有气,原本好不容易平息的气忿又扬了起来。“那还不是因为你,若不是你那日拂袖而去,宁宁又怎会因为挂心你而吃不下、睡不着,甚至差点儿连肚子里的孩子都保不住了。” “你说什么?”龙峻涛惊诧于自己所听到的,整个人倏地紧绷了起来。 “我说你要做爸爸了,就不知道你想不想当这个爸爸?”水月的话说完,龙峻涛的人已窜出门外。 “耶!这么着急做什么?”他的快动作几乎让水月看傻了眼。“不过你知道宁宁住在哪家医院吗?” 闻言,龙峻涛回头拉了水月就走。 心中急切的想要见宁宁一面,让他没有多余的心思问个清楚,还是直接要她带他去比较快。 “天啊!”被急匆匆的拉着走,一向慢条斯理惯了的水月忍不住低呼一声。 * * * “宁宁,你再多吃一些吧!”新荷舀了一匙的鸡汤,送至宁宁的嘴边,催促着她张开口。 “我已经喝够了。”其实她真的是没有什么胃口,但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和不想让好友们操心,她这才勉强自己喝了半碗。 “你瞧瞧你,才说要为了孩子好好地保重自己的身体,怎地才不过两天的时间就忘了?”盯着手中还残余半碗的鸡汤,新荷忍不住担忧的叨念着。 “我是真的喝不下,晚上好吗?!晚上我一定会喝很多的。”宁宁急切的承诺着,不想再让好友担心。“你上一餐不也是这么说的吗?”轻咬着薄唇,新荷都不知道该怎么劝解宁宁了。 有哪个孕妇像宁宁这样的,身子骨不但不长肉,甚至还一天瘦过一天,这样的宁宁让她们这群好友忍不住的担心,她在这样恶劣的心境中,究竟能不能撑得过怀胎十月的辛苦。 “我的身体没问题的,你别再担心了。”她扯出一抹笑,但那笑中却带着忧伤。 “还说没问题,医生都说了,你若再不好好认真养身,这胎儿怕是留不住了。”昨夜宁宁就有一点流产的迹象,逼得医生不得不下达最后通牒。“难道你不想要这个孩子了吗?” “要,我当然要!”没有丝毫的考虑,宁宁急切的说道。 “既然要,就要先调养好自己的身体,要不然到时候岂不是害了自己,又害了孩子?”新荷重复着不知说了几遍的劝戒,只是希望宁宁能好好注意自己的身体。 感情的创伤她也有过,知道那其中的辛酸,可既然已经决定要留下孩子,那可就丝毫任性不得。 因为她的身体已经不再是她自己一个人的,那还包含了一个还未成形的小生命,所以就算心再苦再痛,也得要为那个小生命着想。 深吸了一口气,宁宁认真的体会着新荷的话,半晌之后,她突然举起右手,保证的说道:“我知道的,我发誓从明天开始,我一定会忘记龙峻涛,一心只想着孩子。” “那就好!”她欣慰的扶着宁宁躺下,并拉好床单,好让宁宁能够获得充份的休息。 突然间,一道拔尖的笑声突地自门外传了进来,吸引房内两个人的注意。 “程姐,你怎么来了?”已经躺下的宁宁重新起身,惊讶的语气中夹杂着一份苦涩,想来又是来催讨那张离婚协议书的。 宁宁闭上眼思考了好一会儿,再张开眼,眸中已然有了坚定不移的信念。 她转过身去,在病床旁边的置物柜中翻找着,想要找出那张她还没有签名的离婚协议书。 既然不属于她的,那么该断的就让它断了吧!从今以后她要认真的养育自己的孩子,此生再也不谈情说爱。 “宁宁,你在找什么?”新荷看着她突如其来的举动,不解的问道。 “那张离婚协议书。”宁宁头也不回的说着,一双小手仍不停的翻找着。 “你找那干么?”那张协议书早就被水月拿走了,怎地宁宁会突然找起那张协议书。 “我要签名!”宁宁万分肯定的说道。 “什么?!”新荷惊讶的低呼一声,连忙劝道:“宁宁,你可要考虑清楚,你不是很爱龙峻涛吗?” “麻雀是永远上不了枝头变凤凰的。” 曾经她天真的以为在爱情的领域中,身份、地位、财富都是不重要的。可在历经了许多事情之后,她对感情已经看开了,离婚就离婚吧!她可以当一个提得起、放得下的洒脱女人。 “可是,你还是别这么冲动吧!”新荷不赞同的看了宁宁一眼,她总觉得龙峻涛不似那样无情的人。 她曾经亲眼看到他在凝视宁宁时,眸里盛满了浓浓的爱意,这其中绝对是有些误会的。 “这不是冲动,只是人生很多事都要有舍才有得。”仿佛一夕之间长大了不少,向来迷糊的宁宁理智的说道。 “你先别找了,有什么事还是等水月回来再说吧!”按压住宁宁翻找的双手,不让她继续那徒劳无功的翻找。 “你们不用再作戏了,等她回来,你这不自量力的女人搞不好就可以重回峻涛的怀抱了。” 程嘉仪突兀又奇怪的话语,让在场的另外两个女人同时止住自己的动作,一致看向她。 只见她脸上泛着冷笑,缓缓地接近她们。 “程姐,你不舒服吗?”看着神色有些怪异的程嘉仪,宁宁不疑有他的关心问道。 “我并没有不舒服,我现在舒服的很。”冷冷的笑着,程嘉仪走到宁宁身边。 “可是你的脸色很难看。”宁宁丝毫不知危险将至,反而体贴的建议道:“楼下就有门诊,你要不要去看看医生?” 摇摇头,程嘉仪拒绝了她的好意。“我不用看医生,只要杀了你,我一切就会很好。” “什么?!”宁宁以为自己听错了,狐疑的与新荷对望一眼。“程姐,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不懂是吗?没关系,我很快就会让你懂的。”话一说完,程嘉仪迅雷不及掩耳的从皮包内拿出一把刀子架上宁宁的颈项。 “你这是在干什么?”新荷惊喝了一声,连忙想要按下身旁的急救铃。 但程嘉仪将刀子往宁宁的颈项靠近几分,一道血痕已经隐隐形成。 “你若是不想要她的命的话,你就按吧!”致命的威胁一字一句的从她口中说出,顿时让新荷停止动作,就怕仿佛失了神志的程嘉仪会伤害宁宁一分一毫。 “程姐,你这是在做什么!”被程嘉仪莫名的举动吓了一大跳的宁宁忍不住问道。 “做什么?!我只不过是在做我三年前早该做的事。”她脸上的笑容显得更加狰狞,长期以来的偏执,已经让程嘉仪丧失理性。 从刚才冷月不顾一切的冲进龙峻涛的办公室之后,她就知道,这生她没有机会再得到龙峻涛的青睐。 可是没有关系,她得不到的东西,别人也别想得到! “我不懂!”宁宁睁着无辜的大眼望着她。 “你当然不懂,你不会懂得我是怎样深深爱着总裁,可是你的出现却抢走了他,三年前我不断的灌输你他并不爱你的观念,好不容易把你给赶走了,可为什么你还要回来。” “什么?!”原来自己不安的情绪都是来自于程嘉仪的刻意运作。“可你不是很喜欢我,把我当成妹妹吗?” 结婚以来龙峻涛忙于事业,都是程姐陪着她。 程嘉仪轻哼了一声,不屑的说道:“谁会将你这个白痴当成妹妹,我不过刻意对你好些,你就深信不疑,真是好笑。” “你怎么可以这样?”她的话让宁宁激动的忘了有一把刀架在自己的脖子上,她大声质问脸上漾着邪恶笑容的程嘉仪。 “为什么不可以?你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女人都可以使手段嫁给总裁了,我又为什么不能使手段让你离开。”耸了耸肩,程嘉仪并不认为自己争取所爱有什么不对。 锐利的刀子再次嵌进宁宁嫩白的肌肤,但宁宁却不觉得疼,只是痛心疾首的说道:“我并没有耍手段,我是真的爱他啊!” “我也很爱他,但为什么他不肯多看我一眼?”程嘉仪目露凶光。“不过没关系,只要你不在这世界上,他就会知道我的好了。” 程嘉仪显然已经陷入自我疯狂的境界中,她一心认为只要除掉宁宁,龙峻涛就会爱上她。 她毫不犹豫的举刀,嘴里喃喃说道:“你这个小贱人,快去死吧!” 09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一声怒喝止住了病房内所有人的举动。 匆匆赶到的龙峻涛心神俱裂的看着被拿刀架着的宁宁,一股杀人的欲望息心底涌出。 “总裁!”看到了自己的心上人,狰狞的外表褪去,程嘉仪在转瞬间换上一张甜滋滋的脸。 “程秘书,你先把刀子放下。”看着宁宁颈项上的一道血痕,龙峻涛心疼不已。 她还怀着自己的孩子呵!怎么受得起这样的惊吓。 “总裁,你别担心了!只要我这一刀下去,你就可以永远摆脱这个小贱人了。” 神志早已脱离现实,坠入梦幻之中,程嘉仪一心认为都是因为宁宁的纠缠,龙峻涛才不肯将心放在她的身上。 “不,她不是小贱人。”龙峻涛怒视着程嘉仪,否认她对宁宁的污蔑。 “她怎么不是小贱人,是她不知羞耻的纠缠着你,让你无法看到我的存在。”神经失常的程嘉仪固执的认定自己所受的伤害皆是来自于宁宁的存在。 “我无法看到你的存在,是因为我爱她,并不是因为她的纠缠。”龙峻涛铁了心,不再隐藏的说出自己的心意。 骤然听到龙峻涛爱的告白,宁宁的心一窒,随即狂乱的跳动着。 他爱她呵!他真的说他爱她呵,原来这份爱并不是自己所以为的单方面痴恋。 深浓的激动让宁宁几乎说不出话来,她只能深情的看着他。 四道眸光在空中交错,那之间深浓的情感,更是让程嘉仪激动了起来。 “你骗人!”她用力摇头,恍若想将自己听到的话甩出脑海。“你应该是爱我的,如果不是她的话,你应该是爱我的。” “不,我爱的是她,在我自己都还没有发现的时候,我就已经爱上了宁宁。”龙峻涛一边肯定的说着,一边用眼神示意早已在门口守着的医院守卫,要他们伺机救下宁宁。 “不可能的……这是不可能的……”他的话像是天外劈来一道雷,完全打乱了程嘉仪原本的认知。 “她有什么配得上你的。”这怎么可能呢?一向高高在上的龙峻涛怎么可能看上洛宁宁那株毫不起眼的小草。“瞧瞧她既没有美貌,又没有才能,她凭什么配得上你。” 这一定是龙峻涛编出来的谎话,她不要相信。 程嘉仪手上拿着的刀子在她情绪激动时,再次在宁宁的颈项上划出一道血痕。 那道道血痕看得龙峻涛瞪目欲裂,恨不得自己手中有把枪,可以一枪毙了这个胆敢伤害他心爱女人的程嘉仪。 “爱情并不需要秤斤论两,我爱上的是她阳光般的笑容,和心无城府的天真,这些都是别的女人所没有的。” “我不相信,我自信并不比她差,更何况我还能在事业上辅助你,你怎么可能爱上她。”执意于自己相信的,程嘉仪就是不愿相信龙峻涛爱宁宁的事实。 “我已经说过了,爱情不是可以拿来秤斤两的,更何况在事业上我本就游刃有余,又何必再娶一个女人来帮我?” 龙峻涛的耐性已经到了极限,他在心中发起狠誓,若是程嘉仪敢再伤害鉴用一分一毫,他必定十倍奉还。 就在这个时候,原本激狂的程嘉仪却突地平静下来,她露出淡淡的微笑,自言自语的低喃道:“其实就算你爱着她,我也无所谓,反正我得不到的幸福,别人也别想得到。” “你……”龙峻涛忌惮着她手上的刀子,虽然心中愤怒至极,可却也只能束手无策。 而被刀子架着,一直沉默着的宁宁却在此时开口,“程姐,你别再一错再错了,快把刀子拿开,这件事我会当成没发生过。” 在众人眼中看起来可恨至极的程嘉仪,其实在宁宁的眼中,她不过是另一个同她母亲一样为情所困的可怜女人。 “我不用你的假好心,你以为这样总裁就会真的相信你的善良吗?其实你不过是虚伪罢了。” “程姐,何必一错再错呢?你还有这么美好的人生等着你啊!”宁宁真心希望她能回头。 “呵呵呵!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的话吗?”程嘉仪早已认定宁宁是个坏女人,是她夺走她的幸福? 可宁宁却不放弃,她将语调放得更轻更软更柔。“其实龙峻涛没有爱上你,那是因为他没有眼光,这样一个没有眼光的男人,又有什么值得你爱的呢?” 知道程嘉仪因为过度偏激,已经丧失心志,所以宁宁改变方式说道。 纵然在此危急的时候,听到宁宁批评自己没有眼光,龙峻涛还是忍不住送了一个警告的眼神给她。 “他不值得我爱吗?”程嘉仪被宁宁那抹笑容所惑,呆愣愣的问道。 “是啊!他有什么好的,除了长得帅一点、有钱一点,他既不体贴,脾气又差,那点值得像程姐这样好的女人爱他。” “你是在骗我的吧!”脑海已然紊乱的程嘉仪半信半疑的质问她。 “我从来不骗人的,他一点都不像是新新好男人,所以像程姐这么完美的女人应该要去找一个更好的男人来爱才是啊!” 她疑惑的眯起双眸,打量着被自己制在身旁的宁宁,问道:“我要杀你,你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些?” 扯开一抹灿烂的微笑,宁宁真挚的说道:“因为你是我的程姐啊!虽然你做错了事,可我还是当你是我的姐姐。” “你……”仿佛不能接受宁宁单纯的思考逻辑,程嘉仪的手微微的放松。 “程姐,忘了这个烂男人吧!我相信你绝对可以找到一个更好的男人。”宁宁再次的鼓励着,期间还不忘损了损那个扰乱了她这三年生活的男人。 “真的吗?”握刀子的手又离开宁宁的颈项几分,程嘉仪虽然疑惑,但望着宁宁眸中的真诚,却仍忍不住的想要相信。 “当然是真的喽,而且我还会帮程姐介绍喔!介绍一个比龙峻涛好一万倍的男人。”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经快要达成,她小心翼翼的朝程嘉仪伸出手来。“把刀子给我吧!”宁宁相信程嘉仪不是一个坏女人,只不过是错爱了龙峻涛,所以她不忍心她犯下大错。 程嘉仪怔怔的看着宁宁伸出来的手,再看看宁宁脸上满是鼓励的笑容,在迟疑之间,她已经将刀子放上宁宁的手心。 身后的众人在此时正准备一拥而上,可宁宁却只是摆了摆手,要他们不要过来,免得又吓着了情绪不稳定的程嘉仪。 “对不起!”宁宁的宽容让程嘉仪回复了正常人该有的神智,只见她泪流满面的朝宁宁道歉。 覆上程嘉仪的手,宁宁体贴的说道:“没关系的,我们是姐妹,更何况我知道你只是生病了,只要你把病医好了,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真的吗?”此刻的程嘉仪有如一个小女孩般,面对自己惹出来的麻烦,有着极度的惶惶不安。 “当然是真的喽!”宁宁肯定的答道,一点儿都不在意程嘉仪在她的颈项上划了好几道血痕。 “嗯!”感受到宁宁的信心,程嘉仪脸上的不安终于少了些,而且还愿意跟着医院派来的戒护人员离去。 龙峻涛感动的看着宁宁,或许在众人的眼中,宁宁什么都不会,但她却有一颗旁人没有的柔软心肠。 就是这一点,值得他倾尽所有的爱去宠溺她。 * * * 终于所有的混乱回复成平静,医护人员将宁宁脖子的伤口处理妥当后,病房内的所有人都识相的撤离,将空间留给两个深爱彼此的男女。 龙峻涛关上门,缓缓的回过身来,浓烈的眼神一瞬也不瞬的望着宁宁。 羞红着一张脸,一向大而化之的宁宁在这一刻,竟不知所措起来。 一颗不安的心在望着宁宁安好的同时,终于放了下来。他想大声的说出“我爱你”,可在这之前,他还有些帐得要算一算。 “咳!”清了清喉头,龙峻涛以低沉的声音问道:“你刚刚说谁只是帅了点、有钱了点,但是既不体贴、也不温柔啊?” “呃……”没有想到他这么快就要和她算帐,宁宁顿时语塞,只能睁着无辜大眼直望着他。 “又是谁一点也比不上现今的新新好男人?” 当然就像前一个问题一样,宁宁依然答不出来,只能继续装无辜、扮可怜。 “还有又是哪一个男人压根就不值得女人爱啊?” 龙峻涛每问一个问题就往前逼近一步,此刻他已经来到了宁宁的身边。 躲不过他的质问,又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宁宁索性对他扬声说道:“我爱你!” “这句话虽然很动听,我也很想听,可并不是我要的答案。”龙峻涛挑了挑眉,还不打算放过这个挺折磨人的小妮子。 “我爱你!”宁宁又说了一句,这次她的表情除了满满的爱意之外,还渗进了一丝丝的可怜。 “嗯!虽然不是正确答案,可是倒还挺动听的。”龙峻涛靠近她的脸,一双深情的眸子恍若柔得可以渗出水来。 既然人家不满意!宁宁只好继续努力,她甜笑着扑进他的怀抱,不停地说道:“我爱你……我爱你……一辈爱你……” 末了还不忘主动吻上龙峻涛薄抿的唇,一丝一点的学习着如何回应他的情欲。 当龙峻涛方才说出他爱她之后,她就已经偷偷的在心里许下誓言,她这一辈子都要很爱很爱他,不管将来发生什么事,她都依然会爱他。 “总算学聪明些了。”一吻既罢,龙峻涛探出食指重重的点上了她光洁的额头,算是给她一个小小的惩罚。“你这个不信任我的小麻烦。” “嗯,”他宠溺的神情让宁宁不由自主的甜笑起来,主动的将他的巨掌覆在自己还很平坦的小腹上。“这儿还住着另一个小麻烦呢!” 混沌的感情路终于雨过天青,宁宁喜上眉梢的为龙峻涛介绍这个即将到来的另一个家族成员。 “我知道,这里住着一个属于你和我的孩子。”带着虔敬的神情,龙峻涛用轻柔的手势感受着那个只属于他和宁宁的新生命。 “我爱你。”将她轻柔的拥在怀中,龙峻涛再一次诉说着自己的爱意,但仍不忘警告道:“从今以后,不管你对我有什么怀疑,我都希望你能亲口来问问我,我可不希望再错失了另外一个三年。” 说实话,在刚得知宁宁仅仅只是因为没来由的害怕而离开他的时候,他真的有股想要杀人的冲动。 不过,在冷水月的解释下,他终于了解宁宁的害怕其实是源自于家庭的破碎,在那时候,他对宁宁有了更多的心疼。 他同时也下定决心,要用更多的爱意来包容宽容的惶惑不安,让她早日脱离破碎家庭带给她的阴影。 “对不起!”窝在他温暖的怀中,宁宁真诚的道着歉。“如果我能早点学习相信你,那么或许很多事情都不会发生了。” “嘘!”修长的食指阻止了她的歉意,龙峻涛改以另一个轻吻来表达自己的了解。 然后像是想要什么似的,龙峻涛突然停止了亲腻的举动,然后探手从自己西装的内袋中拿出一个锦盒。 “嫁给我,好吗?”他打开锦盒,一只让宁宁万分熟悉的戒指印入她的眼帘。 双眸望着那只戒指,感动的泪水霎时盈眶。“你一直带着吗?” 三年了,他们历经了分分合合,她怎么也没有想到,他竟然还随身带着他们的结婚戒指。 照她想,他的脾气那么的差,这只戒指早该被他扔进圾垃筒里去了。 “当然喽!否则要是哪一天我不小心撞上了我的老婆,我怎么把她牢牢的套住呢?” 带着一抹笑,龙峻涛轻柔的为她戴上戒指。 “谢谢你!”轻抚着手上那只戒指,宁宁这才发现原来可遇不可求的爱情,早已在她当年戴上这只戒指的同时就已经发生在她的身上了。 深吸了一口气,将他那熟悉的气息刻入记忆之中,宁宁仿佛已经看见梦想中的甜蜜家庭已经在向她招着手。 想来她还真是笨吶!折腾了三年,她才发现幸福原来也可以这么的简单! —本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