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饥荒女王》 第56章 傻蛋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是缺少那个什么黑色素，所以才会是这副鬼样子，不能照射太阳的？”白云似乎冷静极了，如果他的瞳仁不颤抖的话。 金芒点了点头，“白化病往往是近亲结合导致的，像你这种情况，后代身上都会携带白化病基因。” 顿了顿，“也就是说，我现在看虽然是健康的，但我以后的孩子，或者孩子的孩子，是有可能是白化病的。” 她本以为这两人听到这里会变色，尤其是青穗，不想她……似乎表情没什么变化？ 金芒有些闹不懂，她抿了抿唇，继续道：“白化病是隐性遗传，白化病和正常人生下的孩子会是正常人，但却是白化病基因携带者。白化病和白化病基因携带者结合，若双方携带的白化病基因类型不一样，那生下的孩子就是正常的，若双方携带的白化病基因类型一致，那生下的孩子有一半的几率会是白化病。” 她看了一眼青穗，“虽然我是健康的，但那并不代表阿母你不是白化病基因携带者，也不代表你身上携带的白化病基因和……阿巴的白化病基因类型不一样。所以，阿母你要是再跟阿巴在一起，生下的弟弟妹妹有不小的可能是白化病的。” 不知道是不是金芒的错觉，白云的心情似乎越来越好？ 这个人……似乎发自内心地轻松了起来。 而青穗……她似乎有些惊讶，但也仅止于此。 所以，她到底有没有把她的劝听进去？ 金芒有些郁闷。 她上辈子一个初中同学特别倒霉，结了婚生了孩子之后才知道老婆有遗传性癫痫，生了两个孩子，运气不好都遗传了癫痫。 还有大四实习的那一年，她为了方便租了一个单间，当时她遇到一家租户。那家租户的女主人是乙肝，男主人也被她传染了乙肝，生了三个孩子也都是乙肝，因为一家子乙肝患者，后来甚至有人恶化成了肝纤维化和肝硬化，赚的钱都花在了医院，老家的房子也卖掉，沦落到了出来租房子住的地步。最离谱的是，后来那对夫妻自己说出来，女的其实知道自己有乙肝，男的也知道，并且也明白这病会导致的后果，但两人却愣是结婚了，也生孩子了。 女的说：“那怎么办？总不能不结婚吧？” 男的说：“我家里穷，正常的我也娶不起啊。我总不能不成家，打一辈子光棍吧？” 加上那位老同学的经历，金芒对这类患有遗传性疾病的人的看法其实是有些极端的。 她并不歧视他们，只是觉得……既然知道自己的基因是不好的，是带病的，会遗传给孩子，那就不能忍一忍别结婚，或者别生孩子吗？ 传宗接代就那么重要吗？ 青穗抱着金芒往回走，她皱了皱眉，看着后面白云越来越小的身影，开口道：“阿母，你还要跟白云在一起吗？” “我不想找他生孩子了，但理由却不是你说的什么白化病基因啥的。”对于女儿说的那一番话，青穗其实还不是特别清楚，不过大概的意思明白了。 “为什么？”金芒一脸不可思议。 她以为白云会不在乎，毕竟安泽这边孩子本来就是属于女方的，但青穗…… “很简单啊。”青穗道：“听你那意思，不管我是什么情况，我跟白云总能生出健康的孩子的，我又不是只生一次。至于往后孙子孙女再得那病，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又不靠他们养老。” 她看了眼女儿道：“白化病不白化病的不重要，强不强大才是最重要的。看你就知道了，白云的基因是好处多过坏处。” 金芒：“……”真是……讽刺，正因为安泽的人类没有传宗接代的念头，所以他们也没有为子孙计的想法。 他们莽川岭的部族虽然不至于像海上部族那样沦丧，可要是生出白化病患儿，他们抛弃起来也不带心疼的。 金芒倒是想再劝两句，却是发现无从劝起。 暗暗叹了口气，她换了个话题问道：“对了，白化病在安泽叫什么？” 青穗的表情古怪了一瞬间，然后道：“在安泽，你阿巴那种情况不是病，而是会被称作是诅咒之子，或者不详。因为不能晒太阳，也有人叫他们邪鬼，总之不是什么好的称呼。” 金芒愣了，这是封建迷信？ 青穗叹了口气，“说起来你阿巴他小时候也可怜得很。他出生没多久，有生部落就遭遇了一场打击，他阿婆和阿爷双双死亡，他两个兄长一起遇难。他父母本来是打算将他抛弃的，是他姨母可怜他，将他带回去养了。不过……他姨母能做的也就这样了，她自己有儿女，待你阿巴也不过是不让他饿死。他小的时候，每次部族遇到了什么坏事，都会被算在他头上，谁让他是不详呢。他那些长辈不止一次想在暗地里把他弄死，若非如此，他不会在年仅六岁的时候就独自一人去狩猎凶兽。” “后来他长大了，也变强了，旁人才不敢像以前一样对待他。和他结成家庭的是他姨母的女儿，比他要大9岁，那个女人本来是跟另外一位兄长结成的家庭，只不过那位兄长死了，她自己一个人带着两个孩子不好过。因此，他姨母就提出让他们结成家庭。你阿巴跟那位阿姐的关系平平，甚至以往还受过对方的欺负，之所以答应，完全是看在那位姨母的份上。” “打小，那些人把白云当成是带来灾难的不详，还以此为理由欺压他。谁想到……”青穗撇了撇嘴道：“白云的阿母是跟自己的亲哥哥生下的他，也就是说，他的阿父和阿巴原本该是同一个人。白云那样不正常，那兄妹俩就以为是上天对他们的警告，让他们抛弃白云。” “谁知道那其实就是一种病，一种兄妹结合才会得的病。” “他们自己造的孽，结果还污蔑白云会带来灾难。” 金芒目瞪口呆，“还能……这样？”这不是乱那啥吗？ “总有人脑子不清楚的。”青穗瞪着她道：“我虽然跟你说了这事，但你可不要学。” “白云他父母当初可沾沾自喜了，还觉得自己干了多聪明的事，其实就是两个傻蛋！” wap. /107/107515/28468614.html 第55章 天智 近距离看到白云，金芒彻底懵了。 因为她发现，自己这位血缘上的亲生父亲，居然是一个白化病！ 他的毛发是纯白的，皮肤也是不正常的白色，唯一令人庆幸的是，他的眼睛是正常的褐色。 ——这意味着他的视力是并不受到日光影响的，本身并不是全然没有色素沉着。 但即便如此…… 想到这两人光天化日…… 金芒看了看四周，哦，今天是阴天，那应该没有问题。 看白云除了一张脸露在外面，身躯和四肢都包得严严实实的，他显然是知道自己畏光的。 但饶是如此，金芒也震惊不已。 白化病在和平社会都不好过，很多人因此学业和工作都受到了影响，更别说是在安泽这样的原始社会了。 这个人是怎么长大的？ 更不可思议的是，他居然还成为了霸主？ 金芒有一种直觉，这个人的成长故事肯定很精彩。 “这孩子怎么有些呆呆傻傻的？”白云挑了挑眉道。 青穗一脸不乐意道：“你才呆你才傻。” 金芒却是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一件事，白云有白化病基因，那岂不是说自己是这种缺陷基因的携带者，以后她的后代都有可能患上白化病？ 真好，又有一个不生孩子的理由了。 不过…… 金芒一脸认真地跟青穗道：“阿母，你别跟他生孩子，要是弟弟妹妹也跟他一样……” 她一句话没说完，白云的脸色就变了，青穗更是一边捂住她的嘴巴，一边将她往自己身后挡。 “芒芒还小，就是胡说八道，白云你别生气。”青穗表情惊恐地解释道。 她知道白云喜欢自己，对自己也很好，但是……她更知道白云并不在乎金芒，别说是金芒，他对自己的女儿也不见得有多在乎。 所以，若是金芒真的惹他生气了，他肯定不会手软。 青穗越想越怕，也越想越气。 见她浑身都在发抖，白云的怒火立即便收敛了大半，他眯着眼睛看金芒，“谁跟你说这话的？” 他猜测是有人在这小崽子耳边嚼了舌根。 他倒要看看，有谁这么不怕死。 金芒这会其实都是懵的，她说什么了？ “你干嘛生气？我说得不是事实吗？”她眨了眨眼睛，有些迷糊道。 ——事后她只觉得此时的自己简直是天下第一大蠢蛋，尽找坟头蹦迪，没死绝对是青穗的功劳。 “芒芒！”青穗的声音是从来没有的严厉，“谁让你到你阿巴面前胡说八道的？” 她跟白云想到了一起，也以为是有人在女儿耳边胡说。 见青穗发火，白云反倒没那么生气。 ——事实上他的气性也没青穗以为的那么大，要是早年还不好说，但是如今……他都这个岁数了，还真不至于跟一个孩子计较。 更遑论这孩子还是他的种了。 金芒这会也觉得有哪里不对了，她不解地看了白云一眼，开口道：“他有病还不让人说了？” “你说我有病？”白云嗤笑一声道：“我有什么病？” 金芒皱眉道：“当然是白化病啊。你看你皮肤和头发眉毛眼睫毛都白的不正常，不是白化病是什么？” 她说得煞有其事，白云和青穗都有些发懵。 许久，白云蓦地扭头看青穗，“这个孩子……是天智？” 这下轮到金芒发懵了，天智是什么？ 青穗表情复杂地点了点头。 金芒瞪大眼睛，好奇地问道：“天智是什么？” “就是生来便具备知识的人。”青穗摸了摸她的脑袋，声音温柔道：“就像你知道这个白化病，知道熬肉汤，知道土豆、山药、白薯和板栗可以吃……寻常人是不知道这些的，是上天对你的厚待。” 金芒的冷汗都要冒出来了。 她发现自己好傻，亏她还自以为藏的好，结果……也幸好安泽有天智的说法，否则她岂不是要被人当成妖邪烧死了？ 青穗又道：“不过这事咱们自己知道就行了，不要传出去。” 她说这话的时候，目光却是看着白云的。 天智历来稀少，古往以来也不是没有天智未长成就被其他部族抢走。便是成年的天智，也不是没有受到迫害的。 本来，有英部族所有成年人都有保密的默契，便是芒芒自己都不知道。二兄之所以那么急迫地想要培养芒芒，除开她的天赋，这也是很重要的原因。 ——芒芒长大后要是不够强大，那很大可能不会有好下场。 谁想到，最后竟是芒芒自己泄露出去了。 “要我不说出去也容易。”白云目光灼灼地看着金芒道：“来来来，跟我好好说说这个白化病。” 他曾以为自己早对过去看开了，如今看来，似乎并不是这样。 关于白化病，金芒还真知道。 上辈子她大学同学喜欢上了一个有白化病的男人，两人决定结婚。当时班级群里好多人都在劝她深思，一来照顾白化病本就不是轻松的事情，二来是怕她婚后生下白化病患儿。 金芒那会也劝了两句，她觉得养育孩子本就不容易，要是再生一个病孩，那真是…… 那位同学当时就甩出一大堆的医学资料帮他们科普了一番，最后说他们已经做了遗传基因鉴定，将来他们的孩子只会是白化病基因携带者，而不会是白化病。 虽然但是……金芒还是觉得大可不必，白化病基因携带者难道就不恐怖？尤其老同学那位男友的白化病据说还挺严重的，可以说是根本没有社会生存能力。找这样一个男人结婚，跟扶贫有什么区别？ 别跟她说爱情，金芒虽然相信爱情，但她不相信盲目的爱情。她认为爱情是有前提条件的，你爱一个人，那对方势必能满足你的一部分心理需求。 试问一个重症白化病男人，能满足女人什么心理需求？ 慈善心吗？ 就离了个大谱。 不过金芒也清楚疏不间亲，并没有再劝那位老同学，只默默送上祝福，参加婚礼时给了一份厚厚的红包。 不过后来两人离婚了，离得还很难看，男方的七大姑八大姨都跑到老同学单位闹，最后老同学舍了一套房和两百万现金，又答应不要男方出孩子的抚养费，才从那个泥潭脱身。 wap. /107/107515/28446979.html 第54章 争吵 穿越森林的过程中，坐在粮车上的伤员谈到了他们在外围的经历。 “有雄部族真不是东西。”青燕一脸恨恨道：“本来还以为他们会在迁徙的路上动手，谁知道迁徙的时候根本看不到他们的人，结果那群崽种，居然在凶兽大暴乱中动手。” 闻言，阿婆都愣了，“他们胆子这么大？” “这不稀奇，有雄部族如今一群光棍，一个个都在疯狂边缘了。”赤梅一脸厌恶道：“我们也没想到他们会偷袭，当时要是他们得逞，大兄二兄和小枫都得死。” 金芒不由倒抽了一口气，阿婆的脸都白了。 “幸好白云出手了。”青穗一脸后怕。 嗯？ 金芒有些好奇地看向她。 青穗倒是想摸摸她的脑袋，无奈粮车太高，她的手没那么长。 赤梅一脸幸灾乐祸道：“有雄部族自己倒霉，刚好被白云撞到了。白云当时都气疯了，一口气杀了四个人，尤其是黑熊那个家伙，脑袋都被他拧下来捏烂了。” 闻言阿婆有些意外，“我记得黑熊不是主战力，她怎么有胆子偷袭老大他们？” “他偷袭的不是大兄，是小穗。”青燕笑呵呵道。 青穗的脸有点红，青枫的脸有点黑。 “那咱们是要好好谢谢白云。”想了想，阿婆开口道：“等咱安顿下来后，打听一下有生部族的领地，时不时给人家送点猎物。”这次要不是白云，他们有英部族说不准要落败了。一下子少了三个主战力，他们可守不住这么多孩子。 最终，有英家族选中了一处带有山谷的领地。 “我们不分开？”金芒有些惊讶。 她本以为到了安泽之后大家会和之前一样分开来，谁知道看这意思……似乎并不是这样？ “当然不能分开。”阿婆笑眯眯道：“别说今年的情况特殊，凶兽难免有漏网之鱼，即便是往年，大家也不会分开，因为还会有凶兽缓慢诞生，只不过数量比较少而已。” “大家住一块，更加安全。而且……交配季到来了，住在一起的话，长辈也能指点一二。” 啊？ 交配季到来了？ 不对不对，要指点什么？ 阿婆倒是看出了孙女的疑惑，不过却没有解惑的打算，孙女再早熟，年纪也还小呢，暂时不需要知道这种事。 就这样，有英部族在一片山谷安顿了下来，这里没有天然的山洞，大家就自己挖掘。约莫两天的功夫，各家的山洞就都挖好了。 令金芒觉得奇怪的是，山谷里挖的山洞数量似乎有些太多了？ 安泽这边的物产非常丰富，自打住下来以后，金芒的伙食再次回到了以往的高水平，每天都能吃到新鲜的肉，偶尔还能喝到肉汤。不单如此，金芒最近挖到了野葱和野姜，将之用来熬鱼汤和肉汤，别提多美。 就是……青枫和青穗开始常常不见人影，不单单是白天，有时候晚上也不见人影。 每到这时候，阿婆就会将他们这些孩子集中起来一起照看。 ——哦，那些伯父最近也老是不见人影。 金芒琢磨着琢磨着，突然恍然大悟，对啊，这会是交配季！ 不过……那不就意味着，自己很快就会有一个弟弟或者妹妹？ 金芒的眉头深深地皱了起来，她忍不住有些心疼青枫和青穗。她如今实力虽然上来了，但……说实话在寻常狩猎中她能起到的作用是有限的。 毕竟她如今断手断脚，速度和灵活度都受到了不小的限制，凶兽还好，它们本身速度不快，个头又大，只要往它们身上一爬，她小心些还是没问题的。但其他猛兽……哪怕不是猛兽，有蹄动物的逃命速度也是很快的，而且它们侦查能力也不弱，她估计连只野鸡野兔都抓不到。 这意味着，她依旧需要青枫和青穗养。 要是再来个弟弟妹妹…… 何必呢，丁克多美好啊。 金芒很快发现，青穗的情绪有些不对，看着像是……憋了一肚子火？ 这天，金芒在山谷附近采浆果和蘑菇——光是肉汤有点吃腻了，她打算采点蘑菇回去添个味儿。 却在这时，隐隐有争吵声传来。 金芒并不是个喜欢管闲事的人，尤其在所处环境并不是绝对安全的时候，她会管好自己的好奇心。 然而，听出那其中一个声音是青穗的，金芒就按捺不住了。 她小心摸过去，找了片灌树丛躲了起来。 透过枝叶的空隙，她看到和青穗争吵的是一个高高瘦瘦的男人，仔细看了一会……她不由瞪大了眼睛。 不会吧？那好像是……白云？ 她竖起耳朵去听两人争吵的内容。 “都跟你说多少次了，不要来烦我，我今年要找别的男人！” “不行，我不准你找别的男人，除非对方打败我！” “你这是无赖！” “穗穗你才不讲道理，之前咱明明说好这次还在一起的。” “那我不是改变主意了么？我得给女儿生个儿子，你不成！” “我怎么不成了？” “你的生育力本来就不好，而且……我要再生个女儿怎么办？” “招惹了我之后还想找其他男人，你做什么美梦呢！” …… 金芒听着都懵了，青穗和白云这是……闹翻了？ 才这么想，就仿佛有奇怪的声音传来了，带着异样的喘息还有…… 金芒抬眼一看，脸顿时便涨红了。 “谁在那儿！”白云蓦地看过来，一脸冰冷道。 事实上，他的话音刚落，人就已经飞奔过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金芒拎在了手里。 好快……好强…… 金芒都呆住了。 “芒芒！”青穗快速穿好衣服，走来一看，也愣了。 她蓦地反应过来，瞪着白云道：“你赶紧把衣服穿好！” 知道不是敌人，只是个小崽子，白云一下子就放松下来了，丢下金芒，不紧不慢地走回去捡起衣服穿了起来。 片刻后，他又走过来，挑眉看金芒道：“这崽子……我的种？” 青穗横了他一眼，将金芒抱到怀里，问道：“你怎么不在山谷里？” wap. /107/107515/28446978.html 第53章 悲哀 第二日，金芒醒来的时候觉得太阳穴突突地发疼。 ——昨夜青壮一一回归，以至于哭声至今都没有完全断绝，她能休息好才怪了。 “芒芒，我给你熬了肉汤，你喝一点。”青穗将一个大木碗递到她面前。 金芒皱眉，“我吃烤肉就好，阿母你好好休息。”青穗的伤可不轻，这会行动都要靠青枫。 都这地步了还惦记着给她熬肉汤，金芒自然不乐意。 青穗却是已经从其他孩子口中知道了女儿这大半天的经历，觉得骄傲又心疼，同时还有后怕。 所以，她才会想起之前女儿馋过肉汤，想熬点肉汤给她喝，反正也不麻烦，自己只要在旁边看着，控制一下火候就行。 金芒到底喝了肉汤，又吃了不少的烤肉将肚子填饱，然后问青枫青穗道：“外面如今到底是什么情况？你们怎么会回来？” 闻言，正沉浸在失子悲伤中的阿婆也抬头看了过来。 “是白云让我们回来的。”蓝崖叹了口气道：“将森林外围的成年凶兽都解决掉之后，他就让我们回来了。” 青燕紧跟着道：“白云的意思是，今年跟往年的情况不一样，森林里的树太多，我们不能再集中作战。且凶兽幼崽的威胁相对要小一些，就让我们回来，分别作战。” 顿了顿，“等会休息好，我们就直接穿过这片森林，找个自己的领地占了。” 金芒眨了眨眼睛，“大姨母你的意思是……和凶兽共存？”迁徙路上听长辈的意思是，大家都是先将凶兽都消灭，然后安顿下来的。 “这个看情况。”蓝河道：“到目前为之，杀凶兽已经不是主要目的了。反正凶兽剩的也不多了，对大局没什么影响，大家在接下来几个月小心点就好了。” “对啊，估摸着这几天也能把凶兽杀个七七八八，最多有一两条漏网之鱼。”绿奔补充道。 这一次出发不同于以往，凡是行动不便的伤员都坐到了粮车上，金芒这些孩子倒是都下来走了。 “不要掉以轻心，联合已经结束，要小心猛兽的攻击。”赤梅提醒大家道。 阿婆提起精神，附和着道：“没错，都打起精神。各个部族的主力都回来了，势必会争抢不多的凶兽幼崽，到时候难免有纷争。” 她看向金芒，“你可不能像之前那样乱跑了。” 金芒点头，她知道分寸。 很早之前，金芒就听长辈说过，将凶兽消灭之后，大家就会穿过它们居住的森林，安泽的中心。 真说起来，阿泽的中心并没有什么稀奇的，就是普通的山脉原野，只不过这里并没有受到分裂季的影响，气候宜人，一片生机勃勃。 金芒看着眼前的一切，忍不住开口问道：“分裂季结束我们就要回莽川岭吗？不可以不回去吗？” 按她的想法，既然安泽这边不受分裂季影响，那索性在这里定居，也免得隔上几年就要迁徙一次。 运气不好路上就要折损好多人。 闻言，长辈们的脸色却是都变了。 “你可不能有这种念头。”阿婆连忙道：“以往也不是没有部族留下来，但是这些部族后来都灭亡了。” “为什么？”金芒一脸不解。 青燕解释道：“一开始其实还是好的，但是后来大家发现，如果居住在安泽，我们生下来的后代就无比弱小，等他们在分裂季遇到凶兽，连反抗之力都丝毫没有。” “对。”青穗道：“不单单是凶兽，连只野猪都对付不了，根本没有生存能力。” 金芒的心跳不由变快，她咽了咽口水，问道：“怎么个弱小法？” “头发是软的，不管多大都不会硬化，被凶兽抓住了简直成了烤架上的肉。” “身体比较轻，力气小跑得慢，食量也变小，一天都吃不了一只肥兔子。” “要不是吃肉，还以为退化成了食草族。” “受了伤恢复也会很慢，一个骨折居然要三五个月甚至半年才会好。” “耐寒耐热能力都不行。” “三天两头生病发热，抗毒能力也不行，吃点有毒的蘑菇就会丢了半条命。” “而且体力还差，不管怎么锻炼都不行……” …… 众人你一眼我一语地说起来。 金芒如遭雷劈。 他们口中的人类，不就是自己印象中的人类吗？ 她心里生出一个极为恐怖的想法：难道……安泽的人类想要摆脱严酷的环境，想要发展出属于自己的文明，想要拥有真正的和平，其实只要在安泽定居？ 在金芒看来，这当然不是什么坏的选择。 她习惯了人类的弱小，而且她认为人类的强大也不在于体格，而在于头脑和创造力。在安泽定居之后，一定时间段内，他们必然要吃苦受罪，就像古代时的人类一样，但是……只要熬过去，等创造出属于自己的科技文明，身为万灵之长的人类必定会占据最大的优势，成为安泽真正的主人。 然而……谈何容易。 安泽人类已经习惯了强大，又如何愿意放弃力量，从狩猎者转化成被狩猎者？ 而她能预料到的那个“美好未来”又是那样遥远，谁又愿意去赌？ 别说什么为子孙计的话，安泽如今的情况，人类如果在安泽定居，很多人都会面临没机会生下后代的危机。 再者，人能为了子辈为了孙辈努力奋斗，还能为了十几二十代后的子孙奋斗？ 别开玩笑了，谁都会更愿意活在当下。 想明白这一点，金芒打从心底为安泽的人类觉得悲哀。 他们已经走上了一条岔道，一条会让人类成为野兽中的一员，永远无法脱身，拥有自己的文明。 她更为自己悲哀，因为如果说其他人类是无知无觉的，那唯一清醒的自己…… 不过…… 金芒脑子一转，很快就看开了。 没事没事，反正自己已经享受过了，而且……这辈子苦一点，还有下辈子下下辈子呢。 就是……要是她的系统不叫饥荒系统就更好了。 金芒在心中无奈地叹了口气。 wap. /107/107515/28431097.html 第52章 恸哭 “啊？”橙花有点懵。 自打受伤之后，她就闷闷地不太说话了。 金芒一脸认真道：“我等会去试试，若是这里的凶兽幼崽实力弱的话，你试试看能不能咬着刀把凶兽给解决了。” 顿了顿，“哪怕为此受了伤也没关系，有凶兽肉吃，你的伤不出十天就能好全。” 否则单靠自身的恢复力，少说也得个把月。 金芒上辈子小腿曾因为卸货骨折过，养伤时的滋味真不好受……更别说橙花可是全身骨折，根本不能动弹分毫的。 便是个健康的人，躺上个把月都够呛。 “不单单是橙花，还有你们也是，最好也能试试猎杀凶兽幼崽，吃了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她转头对其他人道。 闻言，橙竹他们都有些紧张激动，一个个都涨红了脸。 “真的可以？”绿魁一脸不可思议。 “我先找只凶兽幼崽试试看。”金芒道。 她之前猎杀的凶兽幼崽最矮的都在六米以上，但刚刚那只凶兽幼崽都不到三米的样子。 所以她也不敢确定这矮个的凶兽幼崽其他人能不能猎杀。 橙花却是开口道：“我就算了，我怕我不单没能杀了凶兽，还把自己的伤搞得更重。” 她这次受伤说重不重，但要是再加重……尤其是脊柱，说不好是会瘫痪的，她并不想冒险。 金芒闻言点了点头，并没有再劝说。 橙花的顾虑她清楚，也能够理解，不过换做是她的话，是宁愿赌一次也不愿意躺上一个月的。 ——她的性格中向来不缺少赌徒的成分，也没少被人骂疯子。 然而，打上那些凶兽幼崽主意的人显然并不少，金芒好不容易杀了一只，确定橙竹他们哪怕无法击杀，但辅助作战应该是没有问题的。但是之后再遇到的凶兽幼崽往往不等他们行动就被人抢了。 天色见暗，金芒终于发现了一只落单的凶兽幼崽。 然而这只凶兽幼崽比之前她遭遇的要高一些，已经接近四米了。 “你们有想要主战的吗？”站在湖泊边，金芒对着橙竹他们问道。 橙石最先摇头，然后是橙竹和绿魁。 “我们辅助作战吧。”绿魁抿了抿唇道。 他有些失落，这种失落源于发现自己其实很平凡，并不像想象中那样勇敢。 橙竹也是差不多的心态，反倒是橙石因为年纪小，放弃得比较理直气壮。 金芒杀这么小的凶兽幼崽其实并不费力，不过为了让橙竹他们喝点肉汤，她特意让他们帮忙吸引凶兽的注意，找到了第三死窍，才将之杀死。 夜色暗沉下来的时候，他们生起了火堆，说说笑笑地吃起了烤肉。 金芒吃得太饱有点犯困，因此青枫他们回来的时候她竟然没有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你们怎么回来了？”阿婆蓦地站起来，一脸惊愕地道。 青枫他们的样子不是很好，四位主战力个个身上带伤，蓝河的手臂耷拉在那儿，也不知骨折还是怎么了；蓝崖几乎是一只脚蹦回来的，他的另一只脚血淋淋的；绿奔正面看似乎没什么问题，但后背却是有着一条老长的口子，几乎横穿了整个背部；青枫的腰腹部一片鲜血淋漓，虽然看不清伤势，但看他的脸色就知道情况不是很好。 然而辅助战力那儿的伤亡却是更大，青穗是被青枫背回来的，她的双腿明显骨折了，脑袋上也是血糊糊的，其他人的伤势基本只重不轻。 更令人惊悚的是…… “老七呢？老七怎么没有和你们一起回来？”阿婆面色大变，开口问道。 青枫等人的脸色都不太好。 绿奔抹了把脸道：“老七、老七……老七他……” 他哆嗦半天，愣是没有把一句话说出来。 “老七没了。”最后还是青燕白着一张脸开口道：“我和大兄攻击凶兽的时候旁边突然窜出一只偷袭我们，关键时候老七帮我们挡了一下。” 顿了顿，“等我们腾出空来，老七已经被吃了。” “被……被吃了？”阿婆身体直摇晃。 青燕点了点头，“我们把吃了他的凶兽杀了，然后点火烧掉了尸体。” 青燕说话的时候，族中其他青壮都面无表情，仿佛是极为漠然，然而…… 金芒也曾有过失去亲人的经历。 她大三那年奶奶犯迷糊大雪天跑到菜园去摘菜，结果滑了一跤在外面冻了个把钟头，等爷爷找到人的时候，已经出气多进气少了。当天夜里，奶奶就闭上了眼。 爷爷和奶奶的感情好，硬撑着办完了奶奶的丧礼，然后就开始不吃不喝等死。 金芒那会本来是打算在丧礼后回学校的，见这情况也没法走了。 当时劝她爷爷的人不少，她甚至都跪下来求她爷爷吃东西。但是没用，他哪怕吃了也会立刻吐出来。 金芒搞不懂爷爷是故意的还是一心求死导致的。 反正她就这么眼睁睁看着爷爷把自己给饿死，下去陪奶奶了。 那六天里，她把眼泪都哭干了，等到后来爷爷丧礼，她是一点都哭不出来，整个人都麻木了，脸上一点表情都做不出来。 青枫青穗这会的状态跟她当时很像，他们大概早就过了悲痛的阶段，这会已经哭不出来了。 但阿婆的情况是不一样的，她的眼眶立即便红了，眼泪无声地落了下来。大概是太悲伤了，她渐渐发出了声音，最后变成的凄厉的恸哭。 “小天，我的小天……” 金芒看得心酸，忍不住撇开眼去。 迁徙的这段时间，金芒基本已经跟部族中其他人都混熟了。这位七伯父叫黄天，是个性子比较活泛的，很喜欢孩子，断食期间，他分猎物的时候总是很偏心他们几个小的。他说话的时候语气总是上扬的，笑的时候眼睛是眯着的。 饶是自觉和对方的感情有限，看到阿婆的样子，她也不由鼻子发酸。 这一晚上，金芒几乎是伴随着远远近近跟阿婆相似的恸哭声睡着的。显然，像黄天一样牺牲的人不在少数。 生命真是太脆弱了。 在安泽尤其如此。 wap. /107/107515/28389475.html 第51章 朝夕鸟 “什么意思？”金芒懵了。 老爷子咬了一口烤肉，伸出手，手指张开又握紧。 他问：“你见过朝夕鸟吗？” 金芒点了点头，朝夕鸟是安泽独有的一种很神奇的昆虫。她初见的时候，还以为他们是鸟。后来还是青穗告诉她，这种通体雪白，宛若仙鹤一般的鸟儿其实是一种名叫朝夕虫的昆虫死后汇聚而成的。 朝夕虫是一种肉眼几乎看不到的昆虫，它们又轻又白。它们死的时候，刚好是风雨很大的季节。大量的朝夕虫被风裹挟着汇聚到一起，最后变成了朝夕鸟。 朝夕鸟不吃不喝，只能活一天。 就仿佛是为了让世人真正看到它们，不想要被人遗忘。 反正在信奉科学的金芒看来，朝夕鸟是一种很不科学很玄幻的存在。 “你的意思是……凶兽也跟朝夕鸟一样？”金芒皱眉。 “只能说它们比较相似。”老爷子呼出一口气道：“我年轻的时候，曾有幸亲眼看到凶兽的诞生。当时我只看到剧烈的风吹过，形成龙卷风一样的漩涡，漩涡消失的时候，凶兽就出现了。” “在安泽，大家对凶兽的来源有各种猜测。有说凶兽跟朝夕鸟一样，是风裹挟着未知生物的尸体形成的，有说凶兽是安泽的特殊物种，有说凶兽是人类的一个分支……这些都没有根据。” “不过有一点，却是大家都认同的。” 老爷子淡淡道：“死的人和动物越多，凶兽便越多。” “你的意思是……”金芒不由睁大了眼睛。 此时此刻死去的每一个人和动物，都会促成新的凶兽诞生？ 老爷子却并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而是道：“盆地部族常年生活在安泽门口，按照他们的说法，非分裂季的时候，安泽也会有凶兽诞生，不过那时候的凶兽没有现在这么高，实力也没咱们现在看到的那么强，总之盆地部族是能够解决的。而且……非分裂季诞生的凶兽肉，吃了只有饱腹作用，没有其他特殊的效果。” 金芒已经惊呆了。 还能这样…… 老爷子叹了口气道：“依照我对白云的了解，我们估计很快就会直接进森林。” 金芒怔了怔，随之想了想，便明白他为什么这么说了。 以往凶兽大暴乱，大部队多是等将凶兽都解决之后才会进森林，这样能最大程度保全老弱和有蹄动物群，然而如今的情况不同，凶兽被抛进来，那么就不如直接冲入森林，趁着凶兽初诞生将他们解决了。 果然，队伍很快就开始了移动。 老爷子对着金芒和三位阿婆道：“我们赶紧回去。” 不用她说金芒和三位老太太也有了这个打算，要是这会跟部族分散了，那以后想要再会和就费功夫了。且他们老的老小的小，等到凶兽大暴乱结束，那些猛兽可不会对他们视而不见。尤其是金芒，凶兽可爱吃她这样的人类幼崽了。 “就是有些可惜这凶兽肉了。”金芒忍不住看了一眼地上剩下的凶兽肉。 猎杀的凶兽，她连十分之一都没吃下…… “别可惜了。”老爷子却是不在意道：“只要你还能狩猎凶兽，就不用担心吃不到凶兽肉，森林里的凶兽肉还更嫩呢。” 呃……这话说得就有点邪恶了。 金芒回到有英部族的过程并不轻松，也幸好有英部族本就不位于前端——前端往往是盆地部族和海上部族，出发比较慢，所以她才能赶得及。 看到她回来，阿婆松了一口气，脸上有了笑容。 她正怕孙女会赶不上呢。 “如何？帮上忙了吗？”粮车没有青壮推，大家索性都在下面推车。阿婆把金芒拉到身边，查看她身上有没有受伤。 金芒点了点头，“我杀了好几只凶兽。” 见她一脸疲惫，阿婆道：“你上粮车睡一会吧，有事我会喊你。” 金芒面露犹豫，别说，她这会还真的很想睡一觉，只是……除了橙花这个重伤员，其他诸如黑龙这样的小孩子都在下面推车呢。 “去吧。”这样说着，阿婆不容她拒绝地将她抱到粮车上。 金芒想说点什么，倒是一旁的橙竹道：“没事，你这小身板才多重，我们推得动。你在上面帮我照应一下花花，她要是醒了你喊我一声。” 其他孩子也纷纷应和。 一开始，对于金芒的特殊待遇，这些孩子心里多多少少有些不舒服，尤其是比金芒大的孩子。那会他们并不觉得金芒多厉害，觉得长辈若是愿意辅助，他们也不是不能杀凶兽幼崽，金芒只不过是受到了偏爱。 直到亲自遇上了凶兽，认知到了凶兽哪怕是幼崽也不是他们能够轻易撼动的，直到亲眼看到金芒杀死了凶兽，还轻轻松松将禁锢着橙花的凶兽手指砍断，他们才心服口服。 金芒没有多想，也是真累了，没多久就睡着了。 她再次醒来是因为粮车撞到了什么猛地停了下来。 “怎么了？”金芒一个激灵坐了起来。 “没事没事。”阿婆连忙道：“就是撞树上了。” “对啊。”一旁的橙石也宽慰她道：“你再睡一会，其实进了树林反而更安全，这里的凶兽都是刚出生没多久的幼崽不说，还因为有树木的遮掩，经常不能发现我们，或者发现了行动也不方便。” 虽然这样说，但金芒到底没再睡。没有水给她洗脸，她索性用力搓了搓脸蛋让自己清醒下来，然后问道：“我们遇到过凶兽幼崽了吗？” “遇到过一次，不过当时距离比较远，都没用我们出手，旁边就有部族将之解决了。”绿魁道。 金芒眨了眨眼，好奇道：“多高的？”凶兽的年龄往往能通过身高来判断，她在这方面算是比较有经验的。 “大概这棵树的一半高。”橙竹指着一旁的一棵树道。 金芒一看，顿时惊了，这么矮的吗？ 她看了眼已经醒过来，正蔫蔫的躺着的橙花，若有所思地问道：“你……能咬住刀吗？” /107/107515/28367782.html 第1章 上赶着找死 盛夏时节，受到高温气候影响，出行的人并不多，偶尔才有一两辆车从沥青马路上呼啸而过。 碧翠苑是a市新建的小区，北区是伫立着一栋栋高楼的中价位小区，建筑不算密集，但也不算舒朗，绿化不能说没有，只稍许有些点缀，隔着一条马路的南区却是截然不同的场景。 南区也被人称为是富人区，这里的绿化面积非常大，离得远看去，得费点力气才能找到隐藏在山水绿色中的别墅，且别墅之间的距离大得你即便在家里搞摇滚乐队也不会被人告扰民。 当然了，这样的房子，价格也极为美丽。 按说只要房子好，有钱人是不会吝啬那两个钱的，然而……碧翠苑也有着让人无法忽略的硬伤——它千好万好，但位于城郊。 有钱人看不上城郊的房子，平民百姓则买不起。 也因此，碧翠苑北区早就售罄了，但南区却只卖出去三分之一不到。 原本，金芒也奇怪薛泽成为什么要在这地方买房子，但是她现在可算是明白了。 这地方可不就适合杀人灭口毁尸灭迹吗？ 嘭地一声，别墅的大门被金芒暴力推开，金属质地的门撞到墙壁上凹陷了一块，那动静绝对不小，但饶是如此也没有引起其他住户的注意。 钟秀秀手脚都是哆嗦的，几乎是被金芒一路拖出来的，不但如此，烈日当空，她却是面色惨白，泪流不止。 “芒芒怎么办啊？我被……我不干净了，我脏了……我的白马王子……” 一句话没说完，一整剧烈的犬吠声由远及近而来，钟秀秀吓得发抖，满面惊恐地往后看去。 金芒也皱着眉头往后看去，漂亮的松狮犬快速接近，往日水润可爱的眼睛此时一片凶戾，就那么对着她扑了过来。 “芒芒小心！”钟秀秀失声喊道。 金芒垂眸瞥到她小腿上的两个血窟窿，脸色不由冷了下来。 狗狗没有错，错的是将它教坏的主人…… 她心中不断这样说，然而忍了再忍，却还是没能忍住一脚将松狮犬飞踹了出去。 饶是她已经收了力，但那松狮犬还是飞出去老远，最后落到百米远的人工湖中。 噗通一声，松狮犬呜呜惨叫着爬上岸，疼得浑身都发抖，却是不敢再上前了。 钟秀秀已经很多年没看到闺蜜这般怒极的模样了，一时间都忘了哭。 金芒深呼吸一口气，脸上的怒色一点一点收敛了起来。 然而钟秀秀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却见她一声不吭往回走去。 钟秀秀一个激灵，连忙拉住她道：“芒芒你干嘛？” 金芒咧嘴，勾起一抹戾气四溢的冷笑道：“光让警察收拾薛泽成太便宜他了，我要趁着警察没来先把那崽种给揍一顿！” 之前秀秀一副崩溃的模样，她只顾着将人带出来，却是忘了这一茬。 钟秀秀一愣，“这……不太好吧？”然而语气却犹豫了。 她自己是不敢的，尽管薛泽成已经被芒芒绑了起来，但只要一想到他之前对她做的事，还有当时他说话时神经质又变态的模样，她就忍不住发抖。 但……让芒芒帮她出口气似乎也不错？ 但是…… “要是他告你故意伤害怎么办？他都被绑住了，不能算是正当防卫了吧？”她多少还是有点法律常识的。 金芒当然知道这一点，不过…… 她大手一挥道：“我不管，我反正一定要出这一口气，等警察来了可就没机会了，那崽种可是连环杀人犯，枪毙都算便宜他的，那我不得憋屈一辈子？” 钟秀秀：……就好像挺有道理的？ 她还没想清楚，金芒已经甩开她的手冲回去了。 钟秀秀犹豫再犹豫，到底没有追，这种事她家芒芒打小就没少干。按照她说的话：我宁愿亏点钱，也不愿意憋屈，该出手的时候绝对不能犹豫。 芒芒再气也有数，不会把薛泽成打成重伤的，顶多让他受点疼，到时候了不起罚点款。反正那钱到了薛泽成手里他也没命花，就当是做慈善了。 咱也不差那点钱。 钟秀秀自觉已经将这事扒拉清楚了，便淡定地跑到一边的公共长椅上坐下了。 金芒冲进别墅，一路不带停顿地来到了地下室。因为是作为车库和酒窖挖的，所以别墅地下室很大。不过薛泽成这间地下室明显是经过改建的，空间都被打通了，四周的墙壁上都做成了展示柜，里面放着大大小小的玻璃器皿。 仔细看就能发现，玻璃器皿中装着的是各种用福尔马林浸泡着的人体器官，有的是眼球，有的是手，有的是脚，有的是头颅，有的是身躯…… 而这些身体部位，都来自于被薛泽成女干杀的女性受害者。 地下室很空旷，左边的区域像是一个卧室，放着一张被浅粉色幔帐包围，极具浪漫气氛的大床，右边的区域像是一个手术间，放着极其专业的手术台以及各种解剖设备。 大概十五分钟前，钟秀秀还躺在那张手术台上。 大概一小时前，她则是躺在那张大床上。 钟秀秀是一个喜欢看各种偶像剧的傻白甜，金芒虽从薛泽成手中救下了她的性命，但……想到那杂碎对钟秀秀做的事，金芒的目光不由冷了下来。 ——她自己把贞洁当个屁，但钟秀秀极其在意这东西，她虽不认同，但****又是另一回事，这是对女性最大的侮辱。 对于她的到来，薛泽成显得有些意外，又很快平静了下来。 金芒看着那张斯文俊秀的脸，想到在这之前这人还是自己的男朋友，没有忍住一拳抡了过去，薛泽成连人带椅子飞了出去，最后因为被绑在椅子上，呈现出一种上半身躺着，双腿留在半空中的奇怪姿势。 薛泽成微微蹙眉，“金芒你回来就是为了揍我一顿？” “不然呢？”金芒将他连人带椅子拎了起来。 薛泽成还要说什么，金芒的拳头已经像雨点一样砸了下来。 饶是薛泽成能忍，也还是好几次发出抽气声。 最后，薛泽成除了靠着椅子的背面，几乎都被金芒打了一遍。 见薛泽成跟条死狗一样，金芒心里舒坦了。 薛泽成喘着气道：“你要不是这么表里不一，我也不会对钟秀秀下手。” 金芒嗤笑一声，管你说什么，我反正不会生气。 薛泽成却突然笑了，“真没想到，最后居然是你陪我走一程。” 什么意思？ 金芒一怔，不等她细想，就感觉到别墅剧烈晃动了起来，伴随着震耳欲聋的轰隆声，她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她最后的念头是：敢情自己这是上赶着找死来了？ wap. /107/107515/27948050.html 第2章 饥荒系统 钟大洋满头大汗跑来的时候，就看到自家闺女疯了一样弯腰在一堆废墟中翻找着什么。 他愣了愣，下意识问道：“秀秀，芒芒呢？” 钟秀秀根本没听到，只一个劲地往下挖。 钟大洋走上前，发现她手指都血糊糊的了，连忙拉开她道：“你这是在干啥？芒芒呢？” “芒芒……”钟秀秀蓦地嚎啕大哭起来，“芒芒死了，芒芒被我害死了！” 钟大洋下意识不信，就芒芒那能把全村汉子都掀翻的实力，谁出事也轮不到她出事啊。 但是一看闺女的表情，他心里顿时一个咯噔，自家闺女虽然经常不靠谱，说话不着调，但哭成这样……好像还是头一回啊。 钟秀秀哭着把缘由说了出来，“我没想到薛泽成那混蛋会在地下室埋了炸药。警察说了，哪怕芒芒没有被炸死，这么大体量的建筑物砸下去，存活的几率也不高。” 钟大洋声音都是抖的，“不是有那什么生……生命探测仪吗？探出啥来了吗？” 钟秀秀摇头，“探测出的生命迹象是狗的。”薛泽成养了好几只狗。 钟大洋皱眉，“那……” 一句话还没说完，旁边有警察过来了，希望钟秀秀去警局做笔录。 钟秀秀一脸抗拒道：“我想等搜查结果出来再去。” 几位警察对视一眼，也没有拒绝，提议道：“那两位去车里待一会吧，外面天气太热了。”四十几度的气温，他们要不是没办法，也不想出这种露天的外勤。 一位细心的女警见钟秀秀脸色不太好，开口道：“汽车内开着空调，和外面温差很大，小心不要感冒了。还有，记得处理一下手上的伤口。”虽然还没有做笔录，但刚刚报警的时候这位女性受害者并没有隐瞒自己的遭遇，所以她难免有几分同情和关切之心。 钟秀秀却没心思关注这些，犹豫了下，她还是点了点头。 她倒是想要留下来帮忙，但是她也很清楚，自己根本帮不上忙，能不添乱就不错了。 坐进车里，钟大洋像是回过神来一般，开口道：“要是芒芒真的……那我以后怎么跟东泽交代啊！” “交代个头啊，钟叔你够对得起我爸了，他自己都不管我，凭啥要你管？”金芒忍不住开口吐槽道。 虽然吧……她知道这话对方肯定听不到。 果然，钟大洋根本没听到，捂着脸呜呜地哭了起来。 金芒不由无语，她是真不明白，她爸有啥魅力啊，钟叔小时候给他当跟班，后来当了老板也当他是老大，人都死了还这么…… 见那父女俩都一副阴云蔽日，天塌地陷的颓丧模样，金芒叹了口气，有些无聊地飘出车去，看那些警察忙活了。 她“醒”来已经有一会了，发现自己成了鬼魂，当时第一反应就是去找薛泽成。 ——哪怕是成了鬼魂，她也能再收拾他一顿！ 然而…… 她把四周都找遍了，都没找到薛泽成的鬼魂，当然也没找到其他鬼魂。 自己这是被黑白无常给落下了？ 金芒倒是发现自己虽然成了鬼魂，但似乎并不怕阳光。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是自己特殊，还是那些说道本来就是人臆测出来的？ 就这么的，她跟在钟家父女身后，看着他们在警察确证她的死亡之后嚎啕大哭，看着他们浑浑噩噩去了警局做笔录，又跟着他们回了家。 钟叔后娶的妻子叫王莲月，因为钟秀秀亲妈也姓王，为了区别两者，金芒一直都是叫她莲月婶的。 连环杀人犯的事太轰动了，尽管警局已经尽可能封锁消息了，但收效甚微，莲月婶这样长袖善舞的人已经听了一耳朵不知真假的消息了。 因为继女是事件的参与者和受害者，莲月婶怕问多了让人多想，都已经做好按捺住好奇心的准备。 结果门一开，看到只有他们父女，脱口便问道：“怎么只有你俩？芒芒呢？” 哪知道这么一句话，竟是让父女俩齐齐泪奔了。 一阵兵荒马乱之后，莲月婶才从两人口中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这……”她目瞪口呆道：“不对啊，芒芒那可是长命百岁的面相。” ——莲月婶啥都好，就两个毛病，一个是不敢过多管教继女，把钟秀秀惯得三十岁还在做白马王子的梦，一个是迷信。 而且不是一般的迷信。 就见她红着眼睛抱怨道：“都怪你们，我之前都说了，芒芒她烂桃花太多，该去庙里求个斩乱桃花的法器，或者去佛寺烧炷平安香。我都打听好哪里灵验了，偏你们说我乱来。” ——莲月婶还是个道佛通吃的。 “要是听我的，芒芒铁定不会出事！”她信誓旦旦地补充了一句。 钟大洋和钟秀秀这会没力气搭理她，金芒却是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入夜，钟家的灯都关了，只一家三口却是没一个睡得着的，都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金芒待得没劲，就跑阳台上看星星了。 看了没几分钟，她就忍不住叹了口气：“黑白无常什么时候来啊。” 他娘的今天根本就没星星啊，天上乌糟糟的，简直就是她心情的写照。 【别等了，不会有黑白无常来的。】冷不丁的，一个带着机械感的声音出现在金芒的脑袋里。 金芒唬了一跳，“谁？” 【宿主金芒您好，我是饥荒系统0909，基于您能在死后留有灵魂，浩瀚宇宙和平公司竭诚邀请您加入到我们中，为了宇宙和平奉献一份属于您的力量。】和之前一般无二的机械声响了起来。 金芒都懵了，“……等等等等，你是系统？系统不是都要绑定的吗？我没同意啊，还有你要我干什么？” 她平日里是不怎么看小说的，倒是偶尔会看一下ip改编的影视剧，会知道系统这样的存在，完全是有赖于钟秀秀。 虽然钟秀秀十年如一日地只喜欢看霸道总裁、灰姑娘、双洁这类题材的小说，然而网络文学发展到如今，各种题材穿插也见怪不怪了。 【不是啊，我只是在通知您，而不是征询您的意见。毕竟，若是不接受我们的邀请的话，您就只能魂飞魄散了。】机械声冷静得不像话。 金芒皱眉，“我不能投胎？” 0909回答道：【当然不能，地府只是你们人类的臆想，如你这样灵魂强度出众的人类，在死后也不过是再苟延残喘个把月，您没有拒绝我的理由。】 wap. /107/107515/27948051.html 第3章 违和 正值秋日，午后的阳光并不热烈，却暖融融的，浅金色的日光从高空洒落，穿过层层叠叠的枝桠和树叶，清浅美丽得不可思议。 棕红色的小松鼠从树丛中穿过，秋风卷起枯叶，不知道往哪儿去。 阳光下的丛林静谧而舒适，动物们大多吃饱喝足闭着眼睛在休憩。 这是一处略高的岩洞，距离地面有十数米高，洞口长着一颗弯七扭八的松树，也是得益于此，不仔细看的话根本无法发现被其遮掩的洞口。 附近的小动物们探头探脑地往岩洞看去，去年新搬过来的两脚兽怀崽了，那个雄性两脚兽这两天都没有出来打猎，估计是雌性两脚兽要生了。 果然，临近傍晚，伴随着金色的光芒，响亮的婴啼声从岩洞中传了开来。 青枫动作有些僵硬地抱着孩子，面上又是惊喜又是失望道：“好亮的光，而且我第一次看到金色的初生光芒，这孩子肯定健康好养活，可惜不是男孩。” 青穗累得眼睛都睁不开来了，轻声道：“怀她的时候领地里的芒果长得特别好，这孩子的名字就叫金芒吧。” “这名字好。”青枫一边点头一边道：“青穗你休息一会吧，我会照顾好芒芒的。” 若是他低头去看，就会发现怀里的婴儿表情有多么崩溃。 金芒当然没听懂他们的对话，这里又不是地球，她也没有能听懂异世界语言的超能力，然而…… 【系统你怎么回事？怎么招呼不打一声就把我变成婴儿了？就不能让我变成成人吗？】先不说系统要她做什么，但变成婴儿什么的也太过分了！ 金芒气得不行。 至于系统完全无视她的意愿的问题……算了，毕竟她也不想死。 对方给的任务可以看情况决定做不做，但能多活谁愿意去死？ 不管怎样，先苟着呗。 可是变成婴儿就不是她所乐见的了。 0909发出灵魂质问：【变成成人您听得懂土著的话？不会露馅？】 金芒理直气壮道：【你不是系统吗？就不能给我做个弊？】 【不能。】0909比她更理直气壮道：【我只能协助您完成任务，其他并不在我的责权范围内。】 【帮我听懂土著语言难道就不是协助我完成任务？】金芒挑眉。 0909道：【但这是您自己努力就能做到的事情，您努力都做不到的事情，才是需要我协助的。】 【比如说？】金芒虚心问道。 0909：【我能帮您辨别神灵的恶念。】 【神灵的恶念？】金芒愣了一下，那是什么？ 0909解释道：【您的任务就是将各个世界的神灵恶念驱赶走。】 金芒懵了一下，然后问道：【任务完成我有什么好处？完不成会有什么惩罚？】 0909：【任务完成您可以去下一个世界，能够继续活着，若是任务失败，一次两次没什么影响，但若是一直失败，总部就会考虑让我和您解绑。解绑后，您的灵魂就会回归原有命运，渐渐消散。】 闻言，金芒谈不上高兴也谈不上失望，反倒松了一口气。 她也听钟秀秀说过所谓的系统，好的系统给技能给金手指，还有神奇的系统商店，让宿主做的任务都是为可怜人讨公道，让坏人得到报应这样造福世界的事；坏的系统压榨宿主，看似给宿主很多好处，其实都是要宿主透支灵魂或者气运得来的，发布的任务也往往是损人利己，将宿主敲骨吸髓一番之后再抛弃。 0909不是其中任何一种，她反而松了口气。 金芒不贪心，能活着就已经是最大的好处了。 当然，如果不是从头再长一次，就更好了。 【对了，你为什么叫饥荒系统啊？】金芒纳闷道。 0909：【有神灵恶念的世界不是战火连天就是民不聊生，总之跟饥荒脱不了关系。】 金芒：【……】她有一句妈卖批不知当讲不当讲。 是个人都不能喜欢饥荒啊！ 脑子里在胡思乱想，金芒婴儿的身体却是支撑不住这样大量的脑内思考，进入了甜甜的梦乡。 也因此，她没有看到突然到访的猎豹，也错过了一场现场版的人兽大战。 等金芒再次睁开眼睛，岩洞里一片昏暗，感觉到她的动静，口粮自动送到她嘴边。她下意识吸了几口，然后身体一僵，随即又坦然继续进食。 睡足吃饱，金芒精神头不错，就开始打量四周。 婴儿的视力……嗯！？似乎还挺好？ 金芒意外极了，她多少还是有点常识的，刚出生的婴儿视力怎么也不该这么好啊。 眼前这个岩洞内部大的不可思议，自己所在的地方只是岩洞的一部分，但看着近处的石柱和石化，以及隐隐约约的潺潺流水声，她初步判断这个岩洞的规模并不小，说不好有好几层。 金芒不是个喜欢旅游的人，但两个闺蜜喜欢，她难免少不了被她们拉着参与进去。 恰好，她就去游览过一次溶洞。 就她看，眼前这个大差也不差什么，温度还更适宜，她这会光着身子也不觉得冷。 ——没错，金芒这会是光着身子的，别说衣服，连尿布都没一块。 生理不受控制的时候，她有感觉到有人给她清理。 恰在这时，青枫从洞外走了进来。 金芒鼻子动了动，对方身上有浓重的血腥味。 一男一女开始用她听不懂的语言交谈，金芒开始悄悄打量他们，。值得庆幸的是，这两人的衣物虽然在她看来有点清凉，但好歹隐私部位都遮住了，只是…… 两人的容貌无疑是出色的，眉眼轮廓深邃，有点像欧美人，但五官更精致，皮肤状态和黄种人更接近，但是……是不是有哪儿不对？ 金芒有些迷糊地眨了眨眼睛，看了好一会，她总算是发现哪里违和了。 这一对男女……手都很长，双手自然下垂的时候都接近膝盖了，臂展能跟一些顶级运动员媲美，还有他们的手…… 金芒眯了眯眼，她果然没看错，他们手背上长着犄角。 说犄角也不太准确，准确说是关节骨直接突出手背，上面覆盖了一层类似于角膜的物质。 作为一个学过跆拳道、散打、泰拳、咏春拳、太极拳的武术大拿，金芒第一个想法就是：这双手若是握拳抡出去，那威力肯定不小。 不单单是手背，他们的指甲也有点奇怪，很厚很粗糙，尖尖的，类似于兽爪，但又不像兽爪那样细长锋利。 还有他们的脚，仔细看能发现，光着脚的他们，之所以行走无恙，不是因为脚底磨出了老茧，而是他们脚底有一层厚厚的骨膜。 wap. /107/107515/27948052.html 第4章 孤僻? 再仔细观察了一番，金芒又发现了许多细节上的异常。 两人都是短发，且发质很硬，这个硬不是寻常认知中的硬，而是……虽然没上手摸，但金芒觉得那头发像一根根针。 还有他们的眼睛……金芒不是很确定，但那男的刚刚进洞的时候，瞳孔似乎是竖起的，但是这么一会的功夫，似乎渐渐变圆了？ 还有他们的手肘和膝盖，伸直的时候看不出，但是一旦弯曲，这四个部位就会形成刀尖一般的犄角。可以想见，战斗时一定能起到巨大的作用。 这……真的是人类吗？ 金芒悄悄摸摸把自己身上摸了一遍，跟印象中的婴儿没有区别。 或者，自己是人类，这两个不是？ 可不对啊，她记得自己是这个女人生下来的。 还有，这一男一女，是自己的父母吗？ 看情况也知道，这个世界应该挺原始落后的，自己这是住在原始部落里？ 金芒还想汲取更多信息，然而……她迷迷糊糊地闭上了眼睛，又睡了过去。 青穗看着女儿一脸欣喜道：“芒芒真乖，一点都不哭呢。” 青枫也是一脸笑意，“确实很乖，醒了也不哭，没有把猛兽吸引过来。” 说起这个，青穗微微蹙眉道：“猛兽喜欢吃婴童，虽然芒芒不哭，但气味是没有办法完全遮掩的。你小心一些，真要实在应付不了，就找大兄他们帮忙。” “我应付得了。”闻言，青枫的脸色不是很好，他才不会跟那几个家伙求助呢。 青穗也没多劝，真到应付不了的时候，青枫开不了这个口，就由她来开。 当婴儿的生活没什么可说的，金芒整天都待在岩洞里，青枫和青穗偶尔会抱抱她，陪她玩，但并不会给她挪地方。等到她会爬了，为了防止她爬出岩洞，两人还找了些半人高的巨石将她圈了起来。 整天待在五平米以内的地方，别说出岩洞，金芒就是想往岩洞里面探一探都不成。 金芒都快无聊死了，然后青枫抱着她的时候，她气愤之下抓了一把他的头发。 结果青枫的头发跟钢针似的，金芒的手又嫩，这一抓把她的手都刺棱到了了。 她委屈得不行，眼里立时酿了一泡泪。 青枫却是惊喜极了，“青穗，芒芒的力气好大！” 金芒的语言天赋一般般，受限于现实环境，虽然已经出生好几个月，但对父母叽里呱啦的语言能听懂的也就只有零星的几个词汇。 很不巧，青枫这话，她除了听懂了自己和母亲的名字，其他都没听懂。 青穗正在一旁处理新采回来的纱藤，岩洞里的温度宜人，芒芒不出去也用不着穿衣服。但她一天一天大了，如今已经会爬，很快就能学会走路。 便是他们再想拘着她待在岩洞里，她肯定也待不住。芒芒是在秋天出生的，她能走路的时候估计已经是冬天了，因此她得先将她的衣服准备好。 闻言，青穗笑道：“真的？那就太好了，女孩子实力强大一点，也能吸引到更强大的配偶，生下强大的孩子。” 见青穗没能明白自己的意思，青枫解释道：“芒芒的力气并不比同龄男孩子小。”甚至可能还要大一些。 不过这个他也不是太确定，除了芒芒，他唯一见过的孩子就是当年的小弟，不过因为阿母那会年纪大了，怀孕时又遇到一点事，小弟本来身体就弱，后来不到三岁就夭折了。 但兄长们也曾说过，小弟虽然身体弱，但力气也比青枫小时候大。 这下，青穗的脸上不由露出了惊喜，“你确定？” 青枫点了点头，将其中缘由说了一番，然后道：“白云的实力强大，你在女性中也是佼佼者，芒芒才能这般出众。咱们好好培养，将来便是她的兄弟年纪比她小，她自己强大，日子也不会差。” 青穗点头，是这个道理。 七八个月大的时候，金芒就已经有六颗牙齿了，除了吃母乳，青穗还开始给她吃一种米黄色的糊糊，偶尔还会喂她吃酸酸甜甜的浆果，味道还怪好的，就是…… 金芒想吃肉。 看她馋得哈喇子直流，青枫撕了一丝烤肉给她。金芒生怕他后悔，迫不及待地咽了下去。 可惜，那烤肉太小了，她都没尝到味儿就没有了。 倒是挺香的。 青穗也看到这一幕了，皱了皱眉道：“可别再给了，吃坏肚子就糟了。” 金芒有些不甘，但想想烤肉确实不适合婴儿，她虽然馋肉，但也没想把自己的肠胃给搞坏了。 要知道她上辈子可是有一个铁胃的，虽然那完全就是天生的，但谁知道这辈子她还有没有这样的好运。 一直到周岁，金芒才正式开始吃肉，不过不是烤肉，而是鱼肉糊糊。 一点调味都没有，说实话有点腥，不过为了身体着想，金芒还是一口不剩都吃了。 偶尔金芒也能吃到一些蛋类，不过这种情况比较少，三五天都不一定有一次。 等到青枫和青穗开始少量给金芒吃烤肉的时候，她已经走得很稳了，哪怕是在凹凸不平的岩洞中，也不会摔倒。 便是青枫和青穗围的石头，她不计代价的话，应该也是能翻过去的。 本来金芒还想当个乖孩子，但见那两人就是不把石头挪开，她忍了又忍，还是没有忍住，趁着那两人不在，自己翻了出去。 ——然而金芒不知道的是，青枫和青穗也纳闷呢，这孩子怎么这么乖，到现在都不“越狱”。 当然她也不傻，知道自己这会自保能力有限，所以是趁着青穗在洞口处理猎物的时候出去的。 ——事实上因为有金芒，上青枫和青穗便大多数情况下都会留一个人在岩洞里，便是不得不离开，也很快就会回来，或者不会离太远。 为了翻过石头摔了个屁股蹲的金芒利索地站起身爬了起来，噔噔噔地跑了出去。 自家父母日子过得太孤僻了，这么久都没人来窜门，岩洞隔音也一级棒，她在里面啥都听不到…… 心里这样抱怨着，站在山洞口的金芒却是傻了。 wap. /107/107515/27948053.html 第5章 目瞪口呆 远目望去是一片葱葱郁郁的森林，叽叽喳喳的鸟儿声隐约可闻，时不时有中型鸟突兀飞起，惊起一片小鸟，天边的云朵白得无暇，轻柔缓慢地飘过，美好得仿佛触手可及。 往下看是一片小小的湖泊，湖泊旁有着从山涧流淌过来的溪流形成的小瀑布，青穗正蹲在湖泊边，动作利索地将一张兔皮给生剥下来。 金芒看得眼晕，作为独居女性，她自问厨艺在同龄人中属于好的，然而现代的超市和菜市场服务到位，活物都是帮你宰杀好的，一些生意好的鱼贩肉贩摊主还会给你片鱼片除筋膜呢。 她倒也买过活兔子，但因为杀兔子场面太过……摊主都是拿进隔间宰杀的，她真没见过这场面。 所以别看金芒武力值那么高，这场面，她还真有些憷。 一阵冷风吹来，金芒忍不住后退了一步。 青穗早发现女儿的动静了，还以为女儿是被往下看的高度吓到了，她加快动作将活干完，洗了洗手走进岩洞，将金芒抱起来道：“走，阿母带你出去逛逛。” 嗯？！ 金芒不由睁大眼睛，这么容易的？ 直到被青穗抱到外面，她才回过神来，想起之前发现的问题。 他们一家似乎并没有邻居，是独居的？ 这个情况实在是大大出乎了她的意料，毕竟，中华上下五千年，人类从来没有脱离群居动物的范畴啊。 或者……她爸妈是一对亡命天涯的苦命鸳鸯？ 金芒不由将迷惘的目光落到青穗身上，“阿母？” 她如今已经会说话了，但只能两个字两个字说，多了就要流口水了，有些音节还发不出来。 青穗将她抱到湖泊边，让她的脚泡在湖水中，笑盈盈道：“舒服吧？” 是挺舒服的。 才这么想，目光触及自己在水中的倒影，金芒恍然，自己没穿衣服？ 不对，重点不是这个，而是……这天气，自己没穿衣服居然不觉得冷？ 换上辈子，这种气候怎么也得穿件t恤，然而这会她什么都没穿，秋风从她身上拂过，竟是丁点没觉得冷！？ 金芒转头去看青穗，她身上是穿着衣服的，上身是抹胸，下身是紧身短裤，因着腹肌紧致腰身婀娜，腿部也笔直修长，看着劲瘦有力，这一身竟也不让人觉得寒碜。 奇怪的是那抹胸和短裤竟然不是兽皮做的，而是一种她没见过的布料。 青穗这会却是从湖泊里抓了一条鱼，三两下刮了鱼鳞，掏掉内脏，生火烤了起来。 金芒的眼睛顿时亮了，青枫和青穗是很少吃鱼的，因为河鱼鱼刺多还腥，一般做鱼，往往都是她的。 果然，鱼烤熟后，青穗就将表面焦黑的部分刮去，挑掉刺，将鱼肉都拣到木碗里，然后递到她面前。 金芒刚刚运动了一番，肚子早就饿了，这会抓着鱼肉就往嘴里塞。等她吃完，青穗又往她嘴里塞了两颗拇指大的浆果。 吃饱喝足，金芒有些犯困了，青穗把她抱到怀里，一下又一下地拍了起来。 就在金芒昏昏欲睡的时候，一声可怖的吼声突然出现—— 她只觉得一阵带着热意的腥气扑面而来，抬头看去，就见一只斑斓的巨虎不知何时出现在头顶，那双琥珀色的竖瞳看过来，充斥着垂涎和贪婪。 金芒倒吸了一口气，第一反应要去救青穗，随即反应过来，自己这会是泥菩萨过河，哪还有能耐去救人啊。 难道自己这辈子就只能短暂活到这了？ 才这么想，金芒就感觉身体腾空——她被丢了出去，在草坪上摔了个七晕八素，她吃力地抬头向青穗看去，却见对方两手掐住巨虎的脖子，腰肢发力，将之猛地甩了出去。 金芒抽了一口气，随即又松了一口气。 看来自己不用死了。 她本以为青穗会转而去攻击老虎的肚子，毕竟……老虎的命门似乎就是肚子？ 才这样想，她就看到青穗并没有放开对方，继续掐着对方的脖子往地上砸。 一边砸，青穗还一边用膝盖去顶老虎的肚子。 但是她自己也不好受，老虎的脑袋虽然被限制住了，但四肢却是自由的，一会的功夫已经在她身上开了十数道血口子，滴滴答答的鲜血直往地上落去。 这还是肉眼能够看到的，金芒的脸色难看极了。 她记得自己曾经看过一篇报道，国外某位拳王私人购买了三只幼虎，养到两岁大时，其中一只老虎突然暴起拍了拳王一巴掌，将他打倒在地。 那还只是亚成年，而成年老虎，金芒记得正常情况下拍击力是一吨，最大拍击力却是接近五吨。 攻击他们的这只老虎从体型上看无疑是一只雄虎，别看青穗似乎打得凶猛，但她这会的状况肯定好不到哪里去。 金芒都快急疯了，然而她看了看自己的小短手，又左看右看，愣是想不到可行的办法。 她倒是想过扔石头，但……她的准头虽然不差，上辈子还学过射击，但是这会换了个身体，根本连百分之一的实力都发挥不出来啊。 青枫就是这个时候出现的，天知道看到他的时候金芒差点喜极而泣了。 作为一个天生神力，7岁就曾用石头将抢劫犯砸进重症病房的武力大佬，金芒头一回遇到这种无能为力的情况。 ——废话，和平社会，她想看到老虎也只能在动物园，而且是隔着钢化玻璃。 看到青枫，青穗也是精神一振，那老虎似乎也萌生了退意。 金芒松了口气，看来这场大战可以避免了。 不想青枫和青穗却并没有将老虎放跑的意思，两人一人负责制住老虎的脑袋，一人直接坐到老虎的腰部，开始一拳一拳地砸了起来。 相较青穗，青枫的力气明显大了许多，每一拳砸下去，都会形成一个血淋淋的坑洞。 就这么的，在金芒的目瞪口呆中，夫妻俩居然将这只老虎给打死了！ 她深吸了一口气，自己爸妈这是杀了一级保护动物？不对，这个世界老虎应该不是一级保护动物，他们不用牢底坐穿…… 啊啊啊啊，这些都不是重点啊！！！ wap. /107/107515/27948054.html 第6章 高级动物 重点是什么？ 重点是这两人居然真的赤手空拳把老虎打死了！？ 这是什么概念？ 武松打虎的故事广为人知，但那是小说中的事，且现代普遍认为那是假的，光是从体重上看，人类都不可能赤手空拳打死老虎。 金芒不由再次生出了一个疑惑：自己这辈子真的是人类吗？ 只是很快她就没功夫关注这个问题了，因为青穗受伤了，且伤势眼看着不轻。 青枫回岩洞拿了药草，咬碎了覆在青穗的伤口上，因为伤口太多，出血量也多，草药都有些不够用，但是这会青枫是真不敢离开，生怕自己会被偷家。 金芒比青枫还要急，她的打斗经验不少，受伤的经验也不少，所以她一眼就看出来青穗的右手有些不太对，不是骨折就是脱臼了。 她是会接骨的，手艺也不错，是当年特地花钱跟一个老郎中学的。要不是那老郎中跟儿女断绝了关系老死不相往来，几个徒弟也反目成仇，她便是花再多钱，人家也不会舍得把这门家传的手艺教给她。 但她这会成了一个小婴儿，所有技能都被封印了！ 出乎意料的是，青枫似乎也发现青穗的情况了，就见他伸手在她手臂上摸了摸，然后双手用力—— 青穗发出抽气声。 金芒愣了下，这是……接好了？ 过后，他又从附近找了几根笔直的树枝，用麻绳绑在了青穗手上。 金芒松了口气，太好了，要是青枫没这一手的话，那青穗的手就要废掉一只了。 第二天，金芒发现青穗的伤势比自己预料的还要严重，除开那些已经结痂的伤口，隔了一天，除了那张脸，青穗全身上下都遍布了淤青肿胀。 唯一值得她庆幸的是，青穗的恢复力远远超过了她对人类的认知。她身上好多她认为需要缝合的伤口，居然也都闭合结痂了？ 虽然她目前一旦有大幅度动作伤口就会崩裂，但这种程度的恢复力……至少不比狮虎这类猛兽差了吧。 离开前，青枫明显有些犹豫，但他最后还是离开了，不过离开之前他搬了一块至少两三百斤重的石块堵在了洞口。 金芒对此也表示理解，毕竟她和青穗一个伤残一个弱小，对方要是能够什么都不做放心地离开才是怪了。 青枫一走，金芒一下子就紧张起来了，见青穗睡着，便坐到石块后面，打算一旦听到动静，就出其不意将石块推出去。 她看了看自己的双手，这辈子的她的力气也跟上辈子一样天赋异禀，但饶是如此，这会想要推动一个两三百斤的石块，也是极为艰难。 但……总要试一试的不是吗。 金芒有些哆嗦地想道。 ——真难以想象，她居然有一天会苦恼自己的力气不够。 好在金芒紧张了半天，直到青枫回来，洞口也没有陌生气息出现。 她的关注力一直都在洞外，因此并没有发现身后的青穗悄悄睁开眼睛看了她一眼，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青枫这次回来可谓是收获颇丰，他竟然直接拖回来一头野水牛。 看着水牛尸体上小而锋利的角，再看它宽阔的胸膛以及粗壮的四肢，金芒忍不住瞪大了眼睛。 据她所知，哪怕是狮虎那样的猛兽，轻易也不会和野牛对上的。 野牛的体重往往是老虎的两倍不止。 青穗也是一脸意外，“你怎么去抓野水牛了？” “刚好遇上了。”青枫寻常也不会去招惹野水牛，但这会不是平常，青穗受了伤，需要大量的进食才能够加快伤口的恢复。 将洞口的石块移开，青枫开始烤处理好的野水牛。 金芒有些可惜，这可是纯天然无污染的牛肉，一点调料都不放，简直是暴殄天物。 才这么想，就见青枫拎出来一个蜂巢，开始将金黄诱人的蜂蜜往野水牛上道。 青穗惊讶道：“你从哪儿弄来的蜂蜜？” “路上遇到了阿母，知道你受伤，她特意给我的。”青枫道。 金芒不由竖起了耳朵，阿母……是她的外婆？她还有外婆？ 她好奇极了，然而青枫和青穗却没有继续谈这个话题。青枫一边将表层烤熟的肉用石刀剃下来给青穗，一边道：“明年就是分裂季了，咱们得想办法储存食物了。” 青穗皱眉，一边捏了小块的烤牛肉给金芒吃，一边问道：“还没找到盐吗？” 青枫摇头，“我打算去西面找找看，要是真找不到，只能像以前一样用猎物跟有盐的部族换了。” 分裂季？ 金芒用心记下这个陌生词汇，随即又为父母知道盐的存在而惊喜。 结合他们前后的话语，他们似乎已经懂得通过腌制加长食物的保质期了？ 一连几天，青枫都带了大猎物回来，青穗每天都要吃下几十斤的肉。 青枫吃得也不比她少。 ——在这之前，青枫和青穗大多数时候习惯在岩洞外吃饭，因此这是金芒第一次全面认识到他们的饭量。 见此，金芒不得不承认，自己这辈子转生成的人类和自己认知中有很大的差别。 就仿佛人类在演化的途中突然走进了一条岔道，使他们变得“面目全非”。 比起万灵之长，这辈子她看到的人类更像是真正的高级动物。 他们成了顶级掠食者中的一员，拥有了不逊于狮虎猛兽的强大力量。 这辈子的她，成为了这样的人类中的一员。 对此，金芒并不沮丧，反而还有些跃跃欲试。 身为一个曾经在文明社会中不得不控制力气，以免一个不小心就过失杀人锒铛入狱的人，她对这个新世界生出了好奇与期待。 那一定是一种更有趣，也更有意思的人生。 ——此时的金芒完全忘了，她的系统是饥荒系统，而不是有趣系统。当然，现实会让她认清这一点的。 不过这对金芒而言未必是坏事，因为接下去的一年，她因为心态问题过得非常轻松，便是不加调料没滋没味的烤肉也能吃得津津有味。 对新世界的好奇和探索令她无心去对现状不满，不过，青枫和青穗似乎越来越焦虑。 而原因……似乎是为了即将到来的分裂季？ wap. /107/107515/27948055.html 第7章 蘑菇 关于分裂季，金芒不是没有问过，青枫和青穗也不是不愿意回答，然而他们的回答…… “分裂季会死很多同类。” “猎物也会死很多。” “食物会变得很少。” “分裂季还容易染病。” …… 金芒琢磨着，分裂季大概是自然灾害？类似旱灾水灾之类的，或许还有海啸？ 她有点在意，但又不是特别放在心上。 两岁的金芒能跑能跳，已经初步融入了这个世界，语言基本没有问题，许多常识也了然于心了。 这个世界被称呼为是安泽，所有生物降生的时候都会有初生光芒。初生光芒有许多种颜色，各种颜色的初生光芒代表的意义也无人知道，不过唯有一点大家是清楚的，初生光芒越明亮，孩子夭折的几率就越低。 也因此，不但是人类，许多野外的动物都会以初生光芒判断幼崽的强弱。 ——有些时候母兽无力抚养多个幼崽的时候，就会以初生光芒的强弱作为判断依据，选择抛弃哪个幼崽。 金芒还发现了一件很有趣的事情。 不论是青枫还是青穗，都不觉得自己是特殊的存在，或者说，他们并不认为自己是特殊的，也不认为人类是特殊的。 他们将自己和其他动物同等看待，将自己看做是动物中的一员，并没有她以为会有的类似高高在上的心态。 但是细一想，金芒又觉得这般的情况并不是一件稀奇的事情。 近一年来，青枫和青穗开始带着她出去狩猎。虽然大多数时候他们都会将她藏在隐蔽的地方，并不让她真正参与到狩猎中去，但金芒还是因此增长了许多见识。 而他们家领地的边界，却往往是事故多发地。 金芒看到过蟒蛇吞吃人类幼崽，也看到过数只棕熊分食人类的尸体，还曾看到过狼群围攻亚成年人类。 唯一让人庆幸的是，青枫和青穗的实力不错，虽然也遇到过几次险境，但迄今为止，她在他们的保护下并没有正经受过伤。 要知道在安泽，猛兽与猛兽之间——这里的猛兽包括人类，没有特殊情况是不会狩猎彼此的，因为风险太大。但有一种情况是例外的，那就是当猛兽有了幼崽之后。 尤其是人类幼崽，似乎特别受到其他猛兽的青睐。 按照青枫和青穗的说法，人类幼崽期脂肪又多又嫩，而且还没有毛发，对喜欢吃生食的其他猛兽而言，是一道非常不错的餐点。 金芒有心锻炼一下狩猎技巧，毕竟上辈子她虽然痴迷各种武术，也不缺少和人打斗的经验，但这辈子的情况有所不同，今后大多数情况下她的敌人都会是那些野兽。 更何况，这辈子的人类和她曾经接触过的也大有不同，她不可能将原来的经验照搬过来用。 然而…… 青枫和青穗都没有让她参与到狩猎中的打算！ 明明她都展示出了比上辈子有过之而无不及的神力，那两人明明也为之欢欣鼓舞，然而……他们依旧把她当孩子，平时顶多丢只断腿的兔子折了翅膀的野鸡这样的小猎物给她练手…… 虽然……金芒知道自己的表现有辣么一点点不尽人意，但是兔兔那么可爱，野鸡的羽毛那么漂亮……她实在有些不忍心咔嚓一声掐断它们的脖子…… 但是换了猛兽她肯定不会手下留情的！ 可是显然，青枫和青穗只把她说出口的理由当成是借口。 在两位长辈看来，只觉得金芒心性有些软弱，自是不信她对上猛兽就能下狠手，反倒一次又一次抓来小动物，希望能让她改掉这种“坏毛病”。 他们要求金芒解决的小动物有奶白奶白的小仓鼠，有胖乎乎的小粉猪，有甩着棕红色大尾巴的松鼠，有着水汪汪大眼睛的金丝猴……金芒血槽都要空了，哪里下得了狠手？ 偏偏这个世界的物种虽然多数情况下和她印象中差别不大，但是还是有一些地方是不一样的。 她见过的所有柔弱的小动物，似乎都长得很好看。倒也不是完全没有见过灰扑扑并不可爱的小动物，但是……长得普通的野兔弹跳能力一定很强，长得普通的野鸡动作肯定极为敏捷，长得普通的鼠类不是带有毒腺就是速度一流。 金芒深深觉得，安泽的动物活着要么靠实力，要么靠颜值，剩下的例外是那些实力和颜值兼具的顶级掠食者。 自己也是其中之一呢。 她喜滋滋地想。 青枫和青穗对于这样的金芒有点头疼，但想着她年纪还小，分裂季又近在眼前，便先把这事搁下了。 一大早，青穗就把金芒从被窝里扯了出来，一边把衣服给她裹上，一边道：“前两天下了雨，树林里肯定会有不少蘑菇，那东西晒干后能放很久，咱们早点去，多采点。” ——说起来，金芒也是后来才发现，安泽的人类虽然穿衣服，但他们的衣裤其实跟围巾没太大区别，只不过一个裹脖子上一个裹身上。这还是一项极其有技巧的活，反正她到如今都还没学会。 闻言，金芒眨了眨眼睛，“吃蘑菇？”安泽和地球的人类饮食也有很大不同，她出生以来，食物都是以肉类为主，偶尔吃点蛋类和浆果。本来她还有点担心自己会便秘上火，但是后来嘛事都没有，所以她估摸着安泽的人类饮食结构就是这样的。 但是现在看来……似乎自己有误解？ 青穗自己也有点纠结，一边给女儿把头发绑起来，一边对着她交代道：“蘑菇也能吃的，味道也不错，只是很难填饱肚子。” 金芒长这么大还没吃过蘑菇，她有点担心她将来不肯吃。 当初她小时候就不爱吃蘑菇，后来是实在饿得不行，才开始吃的。 金芒不知道青穗的想法，她这会只有一个想法：有的蘑菇是毒的吧？她阿母能够分辨毒蘑菇和可以吃的蘑菇吗？ 她以前有个朋友是背包客，一向自夸自己是这方面的行家，然后有一天，他因为误食毒蘑菇被送进医院洗胃了…… wap. /107/107515/27948056.html 第8章 换盐 金芒一路纠结地跟着青穗进了树林，母女俩很快就发现了大片大片的蘑菇，然而令她惊愕的是……这些蘑菇……她一个都不认识。 a市是二线城市，所在的地域并不盛产菌菇，但现代社会物流发达，大超市里该有的都有，再不成也还能网购。 金芒对菌菇不算特别喜欢，但也三不五时买一些回去，她吃过的菌菇种类不在少数，像是香菇、金针菇、平菇这些常见菌菇就不说了，如松茸、鸡枞菌、羊肚菌这些珍稀菌类她也是吃过的，只不过是品相略差一些罢了。 然而……眼前这些蘑菇，竟是没有一种是她眼熟的。 这就有点不可思议了。 要么这些蘑菇都是毒的，要么……这些是安泽的“特产”。 金芒早发现了，安泽的很多地方都跟地球大同小异，但也有很多跟地球迥然不同的地方。 像是她没吃过的浆果，连听都没听说过的动物品种，还有采摘揉洗晾晒过后可以用来直接做衣服的纱藤，以及密度奇高硬度可以和铁比拟的铁基树…… “这些蘑菇都可以吃吗？”金芒似是不经意地问道。 青穗摇了摇头又点头道：“除了个别，其他都能吃。” 嗯？ 难道安泽的蘑菇比较纯良？ 金芒才这么想，就听青穗道：“有些蘑菇有毒，但吃了顶多肚子疼一下，但有些蘑菇的毒……吃了会让人发狂，那会过度消耗精力，非常时刻是会要命的，所以不能吃。” 金芒：“……”是我没见识了。 不过仔细想想她又能够理解了。 上辈子她五岁那年爷爷病危，大家齐心协力将他送去了县医院，后来又因为病情转到了省医院。那会人荒马乱的，大人根本就顾不上她这个孩子，等回过神来看不到金芒，村里人以为奶奶把她带去省城了，奶奶……奶奶那会已经有了老年痴呆症的症状，爷爷心里清楚，但她自己不清楚，村里人也不清楚。 那会金芒在老宅玩累了，找了个屋睡得昏天暗地，根本不知道外面发生的事情。 等她醒来已经天黑了，老宅的大门也被关上了。 ——那门是村民路过给掩上的，想着金家人都不在了，这屋子虽然破，但好歹还是能检出些能用的砖瓦的，把门关上，也免了有人动坏心思。 金家的老宅是后来返还的，除了外面的围墙里面已经破的不成样子了，家里也没钱修，一直那么放着，唯一的用处也就是院子里种些蔬菜瓜果，给家里添个菜，让金芒添个零嘴。 老宅的位置偏僻，和大金村又隔了一条大河，村民平时没事都不会过来，金芒喊破喉咙都没人听得见，最后只能自力更生。 金爷爷金奶奶在省城待了一个月，金芒就在老宅熬了一个月。 正是初秋，院子里的蔬菜瓜果都过了丰收期，豇豆和丝瓜藤蔓倒是长得旺盛，但就是不结果；扁豆倒是结了一些，但沿着电线杆长到老高，金芒再能耐也吃不到；茄子一星期能摘到一两个，有时候还会被鸟啄了；院子角落有一棵无花果树，平均一天能采到两个无花果。 便是正常小孩，这点东西都不足以饱腹，更别说是金芒这个打小饭量就大的了。 那一个月是怎么熬过去的，金芒都不愿意去回忆。 好在她这人乐天，虽然有了那么一段特殊的经历，但除了多了喜欢屯东西和喜欢练武的毛病，身心都健康得不得了，完全谈不上阴影。 ——至于为什么因此喜欢练武，那是因为金芒觉得自己当时如果能耐的话就能直接翻墙出去，或者把墙给踢倒了，根本不用受那一个月的苦。 金芒尝过饿肚子的滋味，真的饿到那种地步，只要能往肚子里填点东西，肚子痛又算什么？ 总比饥饿的滋味好。 其实摘蘑菇只是闲时的活计，是狩猎完成，大量体力消耗之后的消遣。这几天，青穗的狩猎频率远远超过往常，猎物一部分冻起来，一部分则烤熟了吃下去。 金芒每天都吃十分饱，且一天吃五顿以上，都快扛不住了。 她不会变成个胖墩吧？ 不过，她更在意的还是另一件事。 “阿母，阿父什么时候回来？”金芒有些担忧地问道。 青穗微微蹙眉，“还得有几天呢，有盐的部族不多，他可能要走远一点。” “阿父一个人去？”金芒歪头。 安泽人类也讲亲情，虽然他们平日里都是在各自的领地上生活，但是在某些事上，他们也会联合起来，形成外人口中的部族。 盐矿少见，为了能够长期霸占，部族的人就会一致对外。 青枫和青穗一直都希望能够找到一个盐矿，可以不再需要去跟其他部族换盐。 听青穗说，换盐本身就是一件危险的事情，路途中要经过其他猛兽的领土，在狩猎过程中很可能和领主猛兽发生争执，造成伤亡。而交易也是一件危险的事，双方一旦谈不拢……一些心术不正的部族不愿意用辛苦打来的猎物去换盐，就会对换盐部队进行蹲守打劫。 “当然不是。”青穗道：“你几个伯父和姨母都会一起去。” 金芒松了一口气，她是没有见过父母之外的其他亲人的。因为幼崽的气息会引来其他猛兽的袭击，所以非直系亲人都不会接触部族的幼崽。 这一等就等了半个月，连青穗都开始焦急的时候，青枫才背着一个大皮囊回来了。 只是他的模样不是很好，露出的手背上有伤，头皮居然也被削掉了一块。 金芒看得目次欲裂，青穗却是松了一口气，只要人活着回来，咋样都好。 “大兄他们都一起回来了吧？”然后她想起了其他亲人。 青枫点了点头，“我们这次的运气不错，回来的路上只遇到两支打劫队伍，除了我遇上了一个比较棘手的，其他敌人实力都平平，只是……” 他叹了口气道：“那个有盐部族换人了，行事跟原来的不一样，比较贪心，这次我们换到的盐比往年少了不少。” wap. /107/107515/27948057.html 第9章 反常 金芒看了青枫带回来的盐，出乎意料的是，那盐雪白细腻，并不是预想中没有经过提取的粗盐。 “盐是从哪里来的啊？”她眨了眨眼问道。 “盐当然是从盐矿中采的了。”青穗想也不想便道。 金芒歪着脑袋看青枫将雪白的盐从皮囊里倒进罐子里，问道：“盐矿是什么样子的？” ——安泽人类用的罐子不是陶罐，是知岁鸟出壳遗留下来的蛋壳揉捏而成的罐子，比陶罐更坚固耐用不易碎。 青枫摇了摇头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有盐部落对盐矿看得很紧，不会让我们看到盐矿，不过……” 他看向青穗，野心勃勃道：“等这个分裂季过后，我们可以考虑抢占那个盐矿。” 青穗微微蹙眉，“到时候再说吧，金芒还这么小……” 闻言，青枫的神色也沉重起来了，对啊，今年换到的盐还比往年少…… 有了盐之后，青枫和青穗再次加大了狩猎量。原来他们夫妻一天狩猎大概50公斤的猎物，之前青穗一个人带着金芒，狩猎量却并没有减少，青枫回来后，两人每天狩猎的猎物总量加起来得有100公斤，多的时候能达到200公斤。 和之前一样，金芒每天都会被塞下大量的食物。仅仅半个月的功夫，她觉得自己的体重至少已经涨了五斤。 ——虽然在没有称的情况下，她也搞不清楚自己如今的体重。 青枫和青穗看金芒看得很紧，生怕她被闯进领地的猛兽吃了，但也不会过度限制她，在不超过他们身边一定的范围内，她是能够自由活动的。 金芒一开始对这种天然野生的环境很不适应，但是很快就乐在其中了。 她跟领地中的小动物相处得非常愉快，在青枫和青穗不知道的时候，还尝试吃了很多平日里并不在他们食谱上的食物，像是一些坚果或者淀粉类食物。 ——金芒吃过安泽的白薯和土豆，个头有点不同，但味道差异不大，可能是纯天然无污染的关系，还要香甜一些。 这其实是一件有点离谱的事，要知道在没有科技干涉的情况下，大多数植物的原始品种都比较差强人意。就像现代的那些果蔬，都是一代一代驯化培养出来的新品种。原始的果蔬口感没那么好，产量没那么高，甜度也低。 但是安泽这边的植物有点奇怪……金芒有些不确定地想道：似乎实用性比之她印象中的现代品种有过之而无不及？ 不过，白薯土豆这些产量虽然不低，但在野生野长，有许多参天大树争抢营养的情况下，幸存者并不多。 在冬日里，领地往往是非常安静的，但是今年却有些例外。 这一路上，金芒已经遇到了一条蟒蛇、一只刺猬，刚刚还隐隐听到远方有棕熊的怒吼声传来…… 这些，不都是冬眠动物吗？ 这般的异常让金芒不由想起了青枫和青穗口中的分裂季。 分裂季到底是怎么样的呢？ 这般想着的金芒，却是不知道，分裂季已经在悄然到来了。 当青穗给她身上裹上两层衣服，又在外面套上一块熊皮的时候，金芒发现了不对劲。 今年的天气实在是太冷了。 往年她最多穿上两层衣服，从来没在外面套过兽皮。 这么冷的天，要金芒说当然是要待在舒适的岩洞中不出去了，但青枫和青穗却带着她出去巡视领地了。 这对夫妻平时对巡视领地这件事并不是很热衷，往往两三天才会标记一次，偶尔有外来者入侵，只要不深入中心，他们不会特别计较。但是随着天气越来越冷，他们几乎每天都会出去巡视领地，有时候甚至会早晚各去一次。 外面的风太冷了，金芒坐在青穗的脖子上，第一万次嫌弃她的头发一点也不温暖柔软，否则她就可以直接趴上面睡觉了。 打了个哈欠，金芒无意识抬头，然后忍不住瞪大了眼睛。 “阿父阿母！”她开口喊道。 “嘘，小声点。”青穗轻声道。 青枫目光一瞬不瞬地地看着前方的混战，身体紧绷呈备战状态，声音却是轻不可闻道：“等它们打完了，我们再去捡便宜。” 嗯？！ 金芒睁大了眼睛，不由看一眼跟狼群厮杀的棕熊，再看一眼一点也不像是在说笑的青枫。 不是吧？ 据她所知父母并不会主动招惹猛兽，也很少将对方放入自己的食谱。 不单单是考虑到风险的问题，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相比有蹄动物，猛兽的肉更难咀嚼更费牙。 陆地上的顶级掠食者都会有意识地保护自己的牙齿，毕竟又不是虎鲸，牙齿烂了还能啃老，猛兽们可不懂啥是孝顺，啥是妈宝。 但是看青枫的意思……他打算吃下这些狼和棕熊的肉？ 金芒不由蹙眉。 而且，若自己没有记错的话，那群狼和棕熊战斗的地方并不是在他们家的领地，青枫这是打算入侵别人的领地？ 如果遇上霸道的领主猛兽，是会将这等行为视为挑衅的，双方有很大可能会出现冲突。 往常……青枫会尽可能避免这种情况。 因为他们在下风口，所以不管是狼群还是棕熊都没有发现他们的到来，等到仅剩的两三只灰狼溃逃，受伤的棕熊开始进食的时候，青枫猛扑过去，从后背一举将棕熊压下，然后一记记重拳砸下去，令对方毫无反抗之下逐渐失去呼吸。 金芒看得不由屏住了呼吸，直到青枫和青穗拖着猎物走到她面前，她都没有回过神来。 “芒芒，你只能自己走回去了，没问题吗？”青枫和青穗肩上和手上都是猎物，已经腾不出手来抱金芒了，两人的表情都有些担忧。 要知道他们家领地可不是一般的大，少说在五百平方公里以上，从边缘走到中心地带，对还只有两岁的金芒而言是不小的挑战。 但是青枫和青穗此时顾不上这些了，他们得快点将猎物带回去，否则不管是血腥味还是幼崽的气味都会引来强敌。 wap. /107/107515/27948058.html 第10章 铁基木 金芒抿了抿唇，默默跟上了父母。 对才两岁的她而言，十数公里的路程要独自走完并不是一件做不到的事情。 ——在身体素质上，金芒是真真正正的得天独厚，不管是力量、体力、柔韧度还是反射神经，她都能傲视群雄，是那种哪怕不坚持锻炼，也能在各方面胜过大多数坚持锻炼的人。 而这辈子，她的身体素质比上辈子有过之而无不及。 但是前提是她不需要跟上青枫和青穗的步子。 哪怕青枫和青穗时不时停下来等她，金芒跟得也很吃力，等看到自家的岩洞时，她双腿一软倒在地上，却是怎么都爬不起来了。 青穗将猎物放下，有些心疼地将女儿抱起来，笑着道：“芒芒表现得很棒哦。” 要知道她跟青枫半路上可是考虑过为了芒芒放弃一部分猎物的。 但是出乎意料的，这孩子竟然坚持下来了。 金芒大口喘气，等缓过来了，自己从青穗身上下来，跑到湖边，敲开厚厚的冰面，探着脑袋开始大口地喝水。 湖水很冰，但对运动过量浑身热汗的金芒而言却是舒爽极了。 ——她其实也想过让青枫和青穗养成喝熟水的习惯，但是很快就放弃了，他们没有那个条件。知岁鸟蛋捏成的罐子固然坚固，但却是并不能受热。安泽人类加热食物的唯一方法就是烤，这里甚至根本没有锅具的存在。 等金芒彻底缓过来的时候，青枫和青穗已经将猎物处理好，然后不断泼水，使之表面结成一层厚厚的冰，然后挂到了岩洞口。 接下来的日子里，青穗开始教金芒处理猎物和鞣制兽皮。 “大多数时候我们是不吃猎物内脏的，因为我们人类不像其他猛兽那样生食，而内脏烤熟之后的味道……”青穗皱了皱眉道：“但是实际上，相比肉，内脏的营养价值其实更高，能够为我们的身体提供更多力气。所以到了分裂季，食物开始不充分的时候，不管内脏怎么难吃，我们都要吃下去，我今天要教你的就是如何尽可能地对猎物内脏进行处理，让味道变得更容易让人接受……” 甭管青穗教什么，金芒都学得很认真。 她还不知道分裂季的全貌，但如今极低的温度已经让她有了危机感。 因为许多动物都没有冬眠，如松鼠野兔这些动物也一反往常地在冬季里活跃起来，金芒他们一家并没有出现食物不够的情况。 但即便如此，他们岩洞口还是挂满了用冰块冻住的肉。 青枫不知为何又出门了，这一次不像换盐那次那么久，仅仅五天他就回来了，抱着一截手臂粗的木头，身上没有伤，但是样子却很是狼狈，他的双眼中是不容错辨的疲惫。 金芒的目光却是不由落到了那截木头上，迟疑片刻后，她开口道：“这是……铁基树？” 之所以能认出来，是因为家里有一把小刀就是铁基树做的，平日里青枫和青穗会用那把小刀处理猎物，金芒也在青穗的监督下用过，很锋利很好用。要不是那刀太小，用来战斗肯定能够事半功倍。 不过青穗跟她说过，铁基树是很难得的，她手里的这把小刀还是母亲当时送给她的成年礼物。 青穗的表情却是并不意外，显然她是知道青枫出去是干什么的。 事实上，为了能够弄到这一截铁基木，他们从还没有成年之前就开始筹谋了，之所以会在现在这片领地定居，多半也是因为此。 见女儿一脸惊奇，青穗笑盈盈解释道：“其实铁基树虽然不多见，但也不少见。只是铁基树因为自身的硬度问题，轻易无法折断，需要特殊的地下炎熔液才可以一点一点将之截断。我和你阿父攒了三年，才算是攒到了足够的炎熔液。” 炎熔液？ 金芒觉得这个词有些耳熟，想了片刻才想起自己有一次沿着岩洞内部去探险，看到一个闪耀着橘红色光芒的石钟乳，有透明的红色水液从上面滴落。正当她想要用手去触碰的时候，青穗出现阻拦了她，警告她千万不能碰炎熔液。 “就是岩洞底下的炎熔液？”她一脸惊奇。 青穗点了点头，“炎熔液的温度奇高，是唯一能够截取铁基树的存在。” 金芒歪了歪脑袋，奇怪道：“那炎熔液要用什么装？” “当然是炎熔石钟乳了。”青枫轻轻笑道：“当初我跟你阿母组成家庭的时候，你阿婆给了你阿母一把铁基树做的小刀，给了我一个炎熔石钟乳做的器皿。” 说着，他拿出一个奇怪的……碗，准确说那是一个形状像碗的炎熔石钟乳。 自从得到铁基树之后，青枫和青穗的狩猎频率就略微减低了，每天都会分出大量的时间对铁基树进行锻打。 金芒全程旁观了他们将那根铁基木制造成了一根长棍和一把比匕首略长的短刀。 她觉得惊奇极了，铁基木明明看着是木头，但本质却跟金属无异，可以在高温下进行锻造。 甚至铁基木比真正的金属好用多了，毕竟就金芒的认知，古代那些用原始方法锻造出来的武器根本无法和现代武器媲美。 而青枫和青穗锻打的时候连个打铁炉都没有，锻造技巧可以说是没有技巧，但是他们锻造出来的长棍和短刀甭管外形如何简陋，但坚硬度和锋利程度都不比她见过的现代冷兵器差。 正当金芒专注于看青枫和青穗锻造武器的时候，她却并没有发现，外面的气候已经越来越冷了，冷到外面已经很少能看到动物了，仿佛之前那些反常地没有进入冬眠的动物们都是她的幻觉。 他们一家开始吃之前的存粮。 青枫和青穗的烹饪技巧原始极了，对于那些被冻在冰疙瘩里的肉，他们直接就拿到火堆上烤了，那过程…… 冰块融化之后的水滴滴答答落入火堆中，火堆一会小一会大，浓浓的烟雾冒出来，最后烤出来的肉都不知道是烤肉还是熏肉。 只是金芒却顾不上那些了，她根本没想到烤个肉要两个小时，都快要饿死了。 wap. /107/107515/27948059.html 第11章 冰雹 烤肉的味道有些怪怪的，腥臊味更重了，鲜味却没了，肉还干巴巴的一点也不嫩，吃到嘴里还有一股子烟熏火燎的味道。 金芒皱了皱眉，却是面不改色地咽了下去。 她没有发现，青枫和青穗都在偷偷打量她，见她没有发脾气不吃，纷纷松了口气。 ——芒芒平时那么乖那么可爱，她要是发脾气……他们担心自己下不了狠手揍她一顿。 青穗有时候也奇怪，女儿年幼时皮肤雪白，她虽惊讶但也不以为意，毕竟她记得最小的弟弟出生时也很白，但是长大后皮肤就会渐渐变深，如她和青枫这样的蜜色皮肤已经算白的了，她几个兄长都更加黑。 反倒是芒芒……似乎一直都没有被晒黑？ 金芒自己都奇怪呢，她上辈子确实白，固然有天生丽质的关系，但也是太阳晒得少的关系——她运动量虽然大，但多是在室内，晨跑的时候阳光又比较柔和。但是这辈子情况截然不同，她一天中至少有六个小时在晒太阳，这种情况下，她愣是一点都没黑。 天知道她有多么期待自己能变得像青穗一样性感健美！ 上辈子她之所以成为吸渣体质，大半原因是源于容貌。 金芒的容貌称不上是绝色，但也绝对算得上是个美女。她五官精致，是那种干净秀气到极致的长相，皮肤是标准的冷白肤，偏偏她两颊有着一对梨涡，笑起来的时候甜得像是出汁一样。她高兴的时候还喜欢大笑，笑的时候露出一口整齐又秀气的雪白牙齿和粉色的牙龈，那种带着孩子气的天真气息诱人极了。 曾有一位前男友是这样形容她的，他说：看到你，我就想用一生去呵护你。 虽然那位前男友是个凤凰男，平生最大的本事就是哄女人给他花钱，他说的话固然不是假话，但他追求她的初衷，不过是因为他认为她比较好骗而已。 ——我把你当公主一样呵护，你花钱养我，让我免于当牛做马做房奴。 被拆穿的时候，渣男可理直气壮了，还反咬一口说被金芒骗了，说她表里不一欺骗了他的感情。 他可会狡辩了，金芒差点以为真是自己的错。 然后作为对他口才的夸奖，她狠狠揍了他一顿，揍得他毫无骨气地求饶认错。 对于金芒的疑惑，0909却是语气理所当然道：【稀罕，您见过哪个灵魂被晒黑的吗？】 嗯？ 金芒一愣，【你的意思是……我以后都会是自己的模样？】她倒是看出自己这辈子和上辈子长得很像，但是……上辈子自己小时候长啥样她也不是记得一清二楚，只以为就有个六七分像，还以为是巧合。 她想着这也就一回，等下回，自己说不准能长一张明艳四射的脸，或者来一张酷姐的脸也成啊。她不贪心，只要能改变自己的吸渣体质就成。 结果……这算是梦想破灭？ 0909：【如果你的种族是人类的话。】 嗯？！ 金芒瞪大了眼睛：【你的意思是，我以后可能不是人类？】 【是的，不过这个可能比较小。】0909道。 金芒好奇道：【我会变成鲸鱼吗？或者老鹰？】她想试试在海里游，在天空飞的生活。 0909：【……】这个宿主有点没出息，或者说……缺少想象力？ 金芒可不知道0909的想法，虽然有些失望，但她很快就开心起来了。 她其实也不讨厌自己的长相，毕竟那么好看，换个角度想，以后她每一辈子都是美女，也不是一件坏事。 在没有调味料去腥增香的情况下，不新鲜的肉烤制之后的味道非常一般，但即便如此，金芒的食欲却并没有受到影响。 甚至……内心的不安令她下意识加大了进食量。 不管是内心的直觉还是现状，都告诉她接下来会有一场硬仗等着她，而她能做的，也不过是养精蓄锐。 半夜，金芒起夜解决了一下生理需求，呜呜的风声从洞外传来，她耸了耸肩，正打算钻进兽皮堆中去——自打气温逐渐下降之后，青穗就将家里的兽皮都拿了出来做取暖用，噼里啪啦的雨点声毫无预兆地响了起来。 金芒一怔，跑到被用岩石堵上的洞口，透过缝隙往外看去。 本以为会看到一片黑，毕竟是夜晚，而还年幼的她夜视能力还没有发育到青枫青穗他们的程度。 然而，入目却是一片雪白。 金芒蓦地反应过来，下雪了！ 不，不单单是雪，雪是无声的，眼前这是……冰雹！？ 落冰雹的声音越来越大，终于将青穗他们吵醒了。 金芒本以为他们会震惊，结果他们却是一脸了然，并不意外的模样。 “这是冰雹。”见女儿一脸震惊，青穗还以为是没见过冰雹的关系，轻声解释道：“就是你平时见过的冰块，现在这冰雹不过拇指大小，等以后会跟鸡蛋那么大。” 金芒倒抽一口冷气，“那样的话，我们怎么出去？”鸡蛋大小的冰雹，已经能砸死人了吧？ 这段时间父母虽然狩猎频率降到了最低，那是因为外面的猎物都躲起来了，狩猎难度加大，并不是说他们不需要狩猎了。 他们囤积的食物虽然不少，但最多能抗上个把月，再多就不行了。 “总有不下的时候。”青枫淡淡道。 金芒一个激灵，合着要是运气不好在狩猎的途中遇到冰雹…… 天亮之后冰雹雪就停了，在金芒还有所顾忌的时候，青枫和青穗却是整装待发打算出去狩猎了。 金芒心有余悸，拖拖拉拉不愿意出去，青穗和青枫对视一眼，表情都有些无奈。 他们倒是想让孩子留岩洞里，避免出去受苦，但是危险的不单单是大自然，在他们迫切渴望猎物的时候，其他猛兽也是差不多的想法。 而芒芒这个幼崽，是再好不过的猎物了。 如今狩猎不容易，他们势必要走远，若是留芒芒独自一人在家，出了什么意外，他们根本无法及时赶回来。 因此，便是再心疼，他们还是把金芒拎出去了。 wap. /107/107515/27948060.html 第12章 弱点 别看就下了半晚上的雪，但积雪却非常厚，金芒一脚踩下去，腿都埋进去了，根本就拔不出来。 青枫和青穗走出一段路发现她没有跟上，回头一看，顿时笑了起来。 仿佛所有的焦虑都在这样的笑声中消散了。 金芒一开始还气恼，后来也跟着笑了起来。 青枫将金芒从雪地里“拔”出来，也没把她放下，直接将她架到自己脖子上赶路。 不用自己走路，金芒就有心思观察四周了。 莽川岭本就是极为丰饶的，他们家的领地在莽川岭中部，有森林有草地，有天然的泉眼和丰富的物种，空气更是干净清冽得不可思议，春夏时期各色见过的没见过的花朵竞相绽放，加上那些可爱的毛茸茸们，说是仙境也不为过。 如今这片仙境却是被糟蹋了个够，原本雄伟的参天大树枝桠零落，几乎成为光杆不说，主干上也都坑坑洼洼惨不忍睹。一些刚长成的小树直接便被风吹得歪折了，也不知来年能不能振作起来，因为是下过冰雹的，雪地里潮湿得不行，混着凌乱的枝桠树叶以及灰尘，一片泥泞污糟。尤算强壮的树木都是这个下场，更别说是地面上的花草了，倒是一些灌木还支棱着，虽然枝桠凌乱叶子零碎，但却算得上是精神了。 金芒找了许久，都没有找到那些以往熟悉的小动物们。 她本以为青枫和青穗是来找猎物的，然而……他们确实是来猎物的，但却不是她以为的那种找法。 就见夫妻二人一边鼻头耸动，一边开始往积雪下面挖。 几次空手后，青枫和青穗才从积雪中挖出一只已经僵硬的野兔，两人有些叹气，挖了这半天才一只瘦不拉几的兔子，都不够塞牙缝的。 金芒却是已经呆了，她认识那只兔子，她给她起名叫石榴。石榴有一身雪白的皮毛，偏偏眼角下方各有一撮小小的红毛，颜色特别艳丽，像是两颗红石榴一样，小巧又可爱。 石榴脾气最好，她喂它吃草的时候，她总是不紧不慢缀在其他兔子后面，被其他兔子挤开了也不生气，就那么乖乖地等着。 然而，好脾气的石榴这会却是了无生气地躺在雪地里，曾经雪白的皮毛被雪水和冰渣覆盖，纠结在一起，又脏又难看。 之后，青枫和青穗又走了很长的路，挖到了一只青羊一只狍子还有一只小野猪，见时间不早，就回去了。 金芒浑浑噩噩的，直到一只金黄的兔子腿递到眼前，才回过神来。 “这兔子死了没多久，趁着新鲜咱们先烤着吃掉。” “对，那兔皮还挺漂亮的，我看着给你缝个小帽儿。” 青枫和青穗一前一后说这话。 见她不接，青穗奇怪道：“怎么了？” 金芒眨了眨眼，下意识接过兔腿，她有些失神地看着手中的兔腿，好半晌，张口咬了下去。 一边吃，眼泪却是不受控制地落了下来。 青枫和青穗都懵了。 “芒芒？”青穗愕然。 金芒摇头，更咽道：“是烤肉太好吃了。” 青枫和青穗不是太信，但似乎也没有其他解释？ 金芒这辈子生活的环境实在是有些单调，两岁了接触的人还是只有父母，青枫和青穗平日里考虑这个惦记那个，对她又一向是放养政策，金芒能走能跳之后大多数时间都跟那些小动物在一起。 孤单无聊的时候，都是它们陪伴在她身边。 虽然金芒也知道，如石榴那样的小动物之所以会跟她在一起玩，完全是因为她在它们眼中是对它们没有威胁的幼崽，并不是真的多么喜欢她。 但是，她还是难受。 呜呜……尤其她现在还要吃石榴的肉。 这天之后，金芒每天都会跟着青枫和青穗一起出去翻找动物尸体，但是收获一天比一天少，危险却是一天比一天多。 有一次运气不好，才出门就遇上了冰雹，青枫和青穗将金芒抱在中间，自己却是被砸了个够呛。后来要不是青穗发现几块由浅滩凝结而成的巴掌厚的冰层用来顶在头上遮挡冰雹，他们不死也要元气大伤。 让人庆幸的是，气温开始有了回升的趋势。 几场雨落下来，领地中的积雪渐渐没有了踪迹。 金芒欢喜不已，青枫和青穗的神情却是开始凝重起来。 “阿父，阿母？”她颇有些不解。 青穗摸了摸她的脑袋道：“雨洪很快就要来了，瘟病也快了。” 金芒一怔，雨洪应该是指洪水，瘟病……应该是指疫病？ 瘟跟疫有什么差别，她委实搞不太清楚。 然而，情况对她而言很不妙就是了。 毕竟，作为一个孩子，她不管是在自然灾害中还是在温病中，都是不占优势的。 伴随着雨水的密集，气温一点一点上升，金芒身上的衣服又变成了一件。 岩洞里储存的食物已经吃光了，青枫和青穗开始再次带着金芒出去狩猎。 领地中的有蹄动物在过去的几个月中已经消耗了许多，金芒之前还看到了除石榴之外的其他小伙伴。虽然不是全部，但她隐约猜到，如石榴那样凭借“美貌”存活下来的小动物，在这一场酷寒中恐怕是十死一生。 幸存的那些有蹄动物并不好抓，有时候青枫和青穗才闻到味儿，对方就逃跑了。 连续三天，他们一家都只吃到五分饱。 金芒意识到继续这样下去不行了，青枫和青穗自然也意识到了。 于是这一天，青枫和青穗带着她开始往其他猛兽的领地上走去。 路上，金芒有些紧张，她有点担心自己会给父母拖后腿。毕竟以往他们狩猎虽然也会带着她，但那会他们的目标是战斗力有限的有蹄动物，最坏的结果也不过是猎物逃跑。 但是如今……进入其他猛兽的领地，实力不足的她有很大可能会成为他们的弱点。 金芒苦中作乐地想道：真稀奇，我居然有一天会成为别人的弱点。 要知道高中那会，她可是让钟秀秀和金美丽免于被校霸骚扰的金大腿。 wap. /107/107515/27948061.html 第13章 安慰 走出领地需要一段时间，金芒一路看着，发觉领地里越发萧条，除了一些根系发达或者年龄大的树木，其余那些花花草草乃至于是那些原本还算精神的灌木也都消失不见了。 金芒略一想就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那些灌木应该是被冻死了。 虽然没有温度计，但她估摸着之前最冷的时候该有零下三十几度了。按照青穗的说法，这样的气候比起往年分裂季已经算是好的了。 据她说，最冷的时候走出去感觉眼珠子都被冻住了。 金芒都不能想象那种感受，特别庆幸自己的运气没有那么遭。 他们正往领地西边走，金芒对这位邻居有点印象，当初偷袭她的那只雄虎就是这片领地的领主，后来是一只花豹占据了这块地方。因为花豹的食量比较小，因此它只占据了其中一部分，剩下部分被一只棕熊和雌虎分刮走了。 在顶级掠食者中，豹的战斗力相对是比较低的，不过它们的生存能力更强，相比狮虎也要更敏捷。 以往，他们跟这位花豹邻居的关系不能说好，只能说是井水不犯河水，双方都不是爱计较的性子，对于对方偶尔因为追捕猎物导致的入侵行为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那只花豹大约是个谨慎的性子，从来没有对金芒表现出垂涎之色。 但那是以往，如今情况不同，谁也不知道对方如今是什么态度。 然而，金芒很快就发现，她的一切担忧都是杞人忧天，因为比起花豹莫测的态度，青枫和青穗的态度却是明摆着变了。 也就那花豹速度实在快，才没有成为他们一家腹中的烤肉。 金芒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自家爸妈这是在扩张领地。 看出金芒脸上的惊讶，青穗轻声解释道：“猎物变少了，我们要扩张领地，否则就没办法存粮。没有存粮，接下来迁徙路上就难走了。” 金芒愣了，“迁徙？”那不是候鸟才干的事吗？ 青穗略略犹豫了一下，然后道：“雨洪过后气候会越来越热，莽川岭的植被大半都会死亡，猎物们没有草料会饿死，我们也会因为缺少食物熬不下去。留在莽川岭，只能是一条丝路。所以，我们要往圣地安泽迁徙，那是唯一不受到分裂季影响的地方。” “届时，所有幸存的生物都会往安泽迁徙。但是安泽就那么大，不可能容纳所有生物。” 她面色微沉，“到时候，才是难呢。” 金芒久久没能回神。 青枫眼疾手快抓到一只刚从洞里冒头的兔子，回头补充道：“咱们现在要不断扩张领土，直到跟部族其他成员的领地接壤。如此才能抱团，为将来迁徙时的部族联合做好准备。” 金芒下意识抱紧青穗的脖子，轻声问道：“迁徙时我们会跟部族在一起？” 青穗点头，“到时候你阿婆还有伯父姨母他们都会跟我们一起，没有部族的话，很难在迁徙过程中活下来的。” 金芒略一想就能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只是…… 那样是不是要死很多人和很多动物？ 她没能问出这话，因为答案她心中已经有了。 在一场又一场大雨袭来的时候，金芒跟在青枫和青穗身后，打败了一只又一只猛兽，将自家的领地扩张了十倍不止。 这般的成果并不是没有代价的，青枫的左手小拇指失去了一截，鬓角多了一道狰狞的疤痕，期间他腹部的伤口有过一次感染，金芒都以为他要熬不下去了，还曾琢磨过要不要干涉一番——虽然她也就知道一些基础的清创包扎技术，关于草药是一无所知，结果他硬生生熬过来了。 青穗虽然不是主战力，但承担的压力也不小，她的眼睛在一次战斗中被一只头狼抓了一把，当时眼球就受伤感染了，一度看不清东西。金芒那会都要急死了，生怕她那只眼睛会瞎掉，最后出乎意料的是，青穗眼部虽然留下了明显的疤痕，但视力却没有留下后遗症。 甚至是金芒，她在一次战斗中被一匹狼发现并扑咬，要不是她当机立断跳到一旁湍急的河流中，怕是当场就会丧命。饶是如此，她也差点丧生在鳄鱼口中。 得亏她上辈子玩过一段时间的潜水，反射神经也好，当时脑子都是空的，却凭借本能爬到了鳄鱼的背上，得以等到青枫青穗他们赶来。 此时此刻，一家三口都感觉非常累，然而看着岩洞口挂满的各种腌肉，他们又不由露出满足的表情。 金芒啃着焦香的烤鱼，时不时喝一口清甜的泉水，别提多舒坦了。 然而这样的闲适只是一时的。 发现地面变成一片汪洋的时候，金芒刚睡完一场午觉，她傻乎乎看着外面呜呜的狂风，飞速从眼前掠过的残枝落叶，甚至是小动物…… “现在还不能出去。”青穗见她眼巴巴看着外面，还以为她是想出去，开口道：“要等风停了。” 顿了顿，她又道：“等风停了，我带你去外面捞鱼，抓猎物。” 金芒知道，自家又要跟之前一样去捡尸体了。 她倒是想要讲究一下，跟父母科普动物尸体并不适宜食用，然而……现实这般操蛋，这话她根本说不出来。 讲究也是要看时候的。 约莫一天后，风果然停了，金芒一家开始外出打捞猎物。 ——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尤其是她发现附近不知何时开始出现猛禽。那些猛禽坐等他们将猎物打捞上来，然后仗着他们在漂浮物上站不稳，再从高空骤然往下俯冲夺食，捡现成的便宜。 眼睁睁看着自家好不容易找到的一只黄羊被一只金雕夺去，金芒那叫一个气啊，抓着拳头大小的石头就扔了过去。 然而金雕飞得那么高，又哪里是她能够扔得到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那金雕似乎还轻蔑地看了她一眼？ 金芒气得直跳脚，倒是青枫和青穗对此比较淡然。 “等迁徙路上，我抓金雕给你吃。”青枫安慰她道。 金芒虽然没想过要吃金雕，但还真有点被安慰到了。 wap. /107/107515/27948062.html 第14章 烦不胜烦 “猛禽都是从西边的草原上过来的。”青穗一边收拾猎物，一边对金芒道：“草原的地势比较高，雨洪对他们的影响不大，不过因为气候关系，那边日子也不会特别好过。而且草原上的狮族都是成群结队的，猛禽基本占不到什么便宜。草原和莽川岭之间隔着一个大泽，雨洪会将大泽中的鱼虾冲过来，每年这个时候，他们都会到莽川岭来捡便宜。” 顿了顿，青穗道：“不过也就现在，等正式到了旱季，开始迁徙的时候，天气会越来越热，禽类就自顾不暇了。” “为什么？”金芒有些不解。 她有一个朋友喜欢养鸟，她零星听过一些相关的知识，据说鸟自身的体温就有40度，因此哪怕是30度的气温，对它们而言也不是高温。 从这一点上看，鸟类在旱季应该是比较有优势的。 “因为旱季的时候有一种瘟病，那是只有禽类才会得的。”顿了顿，她道：“严重的一年分裂季过后，我几乎都看不到禽类。” 金芒眨了眨眼睛，这是……禽流感？ “那我们呢？我们有什么……瘟病？”她忍不住问道。 这下，青穗沉默了一会，然后开口道：“禽类的瘟病是每次分裂季都要爆发的，至于我们会得的瘟病，那就多了。不过，我们会得的瘟病并不是每一次分裂季都会爆发的，也有一些瘟病是比较容易好的。” 金芒无语，她算是听明白了，合着安泽这边对瘟病根本就没有具体的分类称呼，所有瘟病都混为一谈。 至于治疗方法……她觉得也不能指望了。青枫青穗受了伤都不知道清创，青枫当时居然用火把去对着伤口烧。虽然这其中也有当时采不到草药的关系，但是……金芒反正是对安泽的治疗手段绝望了。 偏偏她自己在这方面也是外行，除了会正骨以及会点基础的包扎，旁的不比青枫青穗强多少。 不对，青枫的正骨技术指不准不比她差呢。 即便青穗这么说了，那些禽类的存在还是让金芒烦不胜烦。 因为他们住的岩洞地势非常高，所以迄今为止，洪水也不曾蔓延到家里。 雨洪是一阵一阵的，有时候洪水褪去的间隙，金芒和青穗还能在森林里采到许多蘑菇。她还带着父母一起去挖了土豆、白薯和山药，这些至少比蘑菇更能让人饱腹。 本以为青枫和青穗这两个肉食动物不会在意，不想他们对于这些却是惊喜不已。 “芒芒你怎么不早说？这些土豆、白薯和山药好些都泡烂了。”青穗以前没关注过这些，便也跟着金芒一起称呼了。 青枫点头，“要是雨季之前采摘，肯定能采到更多。” 金芒有些无奈道：“这几样虽然比较好储存，但也不是放不坏，像是土豆发芽了就有毒，白薯和山药放长了都会烂掉。” 其实最好是将这些加工成副食品，像是土豆粉白薯干之类的。 青穗也想到了，她蹙眉道：“这些可以和蘑菇一样晒干吗？” “白薯和山药……烤熟了之后晒干，那样可以放更长时间。”金芒道。 其实该蒸熟的，不过如今他们不具备蒸制的条件。 金芒上辈子是开烘焙超市的，还是个有点名气的美食博主。她倒不是有多喜欢做美食，其实比起做她更喜欢吃，会走这条路也有着几分偶然。 她最开始是在网上开烘焙超市，从而在各大平台直播卖货。因为卖的都是一些烘焙烹饪的材料和工具模具，难免跟粉丝交流一番制作心得，后来还在粉丝的央求下开始录制美食视频，出乎意料反响不错，店里生意也因此越来越好，由于粉丝的需求她不断精进自己。最后，倒是阴差阳错成了小有名气的美食博主，还开过几次收费的线上课。 后来生意越做越大，她在a市有了不小的名气，她的烘焙超市还得以开了实体店。 论专业，金芒肯定是不如那些有各种高级职称和高级文凭的中西面点师和厨师的，不过她胜在博采众长，什么都会一点，对于大多数粉丝而言已经够用了。 金芒会的比较杂，她不是专业的烹饪从业者，比起正统的料理和点心，她反而对diy美食更加了解。 毕竟很多喜欢烘焙烹饪的粉丝最后都会出现一种“什么都想自己做”的心理，因此，金芒研究过许多类似于自制香肠、自制腊肉、自制糖醋蒜、自制黄油、自制淡奶油、自制奶油芝士这样的课题。 她甚至还自制过无添加味精呢。 像是土豆粉、红薯干和山药干这些自是不在话下。 这么一想，金芒对自己突然有了点信心，在因为年龄而失去武力值之后，自己似乎也不是一无是处？ 青枫和青穗兴奋极了，趁着下一场雨洪还没有到来，两人带着金芒再次出门了。 “我们要去哪儿？”金芒有些纳闷。 她觉得这对夫妻的神情有点不对头，反正跟以往出去狩猎的样子不太一样。 “去找你阿婆他们。”青穗激动道：“芒芒你找的土豆白薯和山药都是好东西，我们得趁早告诉他们。这样迁徙时，大家能准备更多的食物。” 金芒怔住了，她没想到父母会这么重视这件事，不过……她其实一直有一个疑惑。 “我们即便存了很多粮食，迁徙路上也不能带太多的吧？”毕竟东西都是要人力扛的，带了存粮固然能够饱腹，但也会加剧体力的消耗。 再者没有工具，单凭双手，他们能带的存粮也有限吧？ “你到时候就知道了。”青穗却没有直接告诉她答案，而是一脸神秘地笑道。 金芒觉得，她眼底透着几分自得和骄傲。 他们家的领地目前还没有和部族其他成员接壤，因此这一路，他们需要穿过其他猛兽的领土，危险性必然不小。 尤其……据青枫说他们这次不得不穿过同族的领地。而且看他的神情，那两位同族恐怕不是那么好应付。 只是金芒问的时候，他却只是摇头，并不说具体情况。 wap. /107/107515/27948063.html 第15章 攀比 站在陌生的领地边缘，金芒探头看了一眼，这片领地的地势有点低，如今雨洪虽然过去了，但入目还是有大片大片的水洼。 这边的土质有些特别，雨水冲刷后的地面露出一层红泥土，却是连个草根都没留下，光秃秃的看着让人心慌。 青枫皱着眉头一脸不高兴，“这里的泥土很黏的，这会还占着水，脚踩上去，说不好会沾到虫子尸体。” 呃…… 金芒二话不说对着青穗伸出了手，“阿母，我要抱。” 青穗一边将女儿抱起来，一边哭笑不得地对青枫道：“洗个脚就好的事情，你都多大的人了？” 金芒倒是不觉得奇怪，自家阿父向来是有点洁癖的，只不过环境所致，便是洁癖也不能太过讲究。 这不，青枫嘴上如何抱怨，到底还是蹙着眉头踏了进去。 这片领地的领主和他们同是人类，因此青枫和青穗都很谨慎，便是金芒也忍不住屏住了呼吸。 就在这种安静却快速的赶路过程中，一个陌生的气味突然出现在了金芒的鼻端。 她微微一怔，这是…… “幼崽？”金芒又动了动鼻头，没闻错，那味道确实是幼崽的味道，跟自己一个样儿。 青枫和青穗的表情却并不意外，显然他们是知道这领地里是有个幼崽的。 领地的主人似乎也发现了他们的到来，没多久就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那是一对皮肤黝黑的男女，男人身形高壮，头发有一寸长，却是根根炸立，看着还挺吓人的，尤其对方的眼睛此时变成了竖瞳，一瞬不瞬地盯着他们，而女人……女人的神态倒是比较平和，她的面容极为艳丽，只一双眼睛却很平和，还带着几分不加掩饰的笑意。 金芒仔细看了下，发现这女人看着的方向是……青枫？ 更奇怪的是，青枫看着对方的眼神也有点……缠绵？ 金芒一怔，下意识转头去看青穗，却见她跟眼瞎了一样，根本就没发现那两人在暗送秋波。 自己亲爹这是想给老婆戴顶环保帽？ 金芒一瞬间有些茫然，上辈子别看她亲爹不待见她，但对她亲妈却是痴情，甭管人在不在，他亲爹身心都为她亲妈守着，可以说是男德典范。 她委实没想到，会遇到眼前这种情况。 气愤过后，她不由犹豫，自己要揭穿这对狗男女吗？ 也不知道对面那男人面对老婆出轨会是什么反应，能跟他们同仇敌忾那最好，但要是个窝囊的，到这种时候都维护出轨的老婆，那她们母女岂不是要一对三？ 要换上辈子，金芒根本就不用考虑这么多，怒气上来先动手为敬。 “你这家伙又跑来干嘛？”却是那男人率先开口。 他看着青枫，一脸的不爽。 金芒微怔，难不成这男的知道自己老婆和青枫的奸情？ 青枫一脸晦气道：“我来也不是找你，再说我就是借个道。” 却见那女人笑着对自己丈夫道：“橙江你干嘛这副表情？青枫自己有女儿，不会来跟我们抢的。” 闻言，叫橙江的男人瞥了一眼金芒，表情竟是放松下来了！？ 这什么情况？ 青穗看着对面的女人道：“黄月，怎么不把你闺女带出来给我们看看？” 为了避免引来猛兽的袭击，人类一般不会接触自己儿女之外的孩子，不过他们两家都有孩子，倒是不用在意这方面的忌讳。 闻言，橙江的表情一下子警惕起来，叫黄月的女人笑了笑道：“你就别刺激澄江了。” 青穗正要说什么，属于孩童尖锐的叫声突然传来—— “阿父、阿母、救命——” 金芒抬头看去，就见一旁的小山坡上有个小小的身影像个车轱辘一样滚下来，在她身后，一只硕大的野猪紧追不舍。 “绿蕙！”橙江惊叫的同时，人已经冲了出去。 青枫没有冲出去，但他却是扔出去一块海碗大的石头，嘭地一下砸到了野猪头上。 因为离得远，那野猪虽然被砸得晕头转向，但却并没有倒下。 不过这也为那个叫绿蕙的孩子争取到了时间，就见那孩子连滚带爬冲进了橙江的怀里，一边哇哇大哭一边指着身后的野猪喊道：“阿父，肉肉肉肉肉肉——” 金芒被这无限循环的肉震得脑子发晕的时候，青枫和青穗已经联手将野猪砸死了。 看到这两人在他们的地盘上毫不客气地抢了猎物，橙江和黄月的脸色都有些不太好。 只是，不等他们俩说什么，绿蕙就气呼呼喊道：“肉肉，留下！” 金芒颇有些稀奇地看着这个小不点。 和她不一样，这个小家伙就像个小黑豆，精瘦精瘦的，也非常灵活，一双眼睛滴溜溜地转，要不是眉眼略秀气，根本看不出是个女孩。 只是…… 金芒皱眉，这孩子……她怎么看着有点像青枫？ 难不成青枫不但出轨了，还和人生了私生女？ “这孩子……是不是有点傻？”青枫捏了捏下巴，开口道。 金芒一愣，这口气……似乎不像亲爹？ “我闺女哪里傻了？”橙江一脸生气道：“我闺女这么丁点大就知道护食了，多出息？” 青枫看了眼自家闺女，开口道：“怎么不傻？一样的年纪，我们家芒芒说话已经清清楚楚有条理了，哪像你闺女，要么一个字循环要么只会两个字两个字蹦。” 橙江轻蔑地瞥了一眼金芒，“说话早有什么用，你这闺女白乎乎嫩生生的，别是有什么毛病吧？哪像我们蕙蕙，身体结实得不得了，长大后肯定能生下强大的子嗣。” 青枫那个气呀，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你闺女才有病，我们芒芒可健康了，能一口气穿过领地不喊累，力气比男孩都不小。等分裂季过后，她肯定很快就能独立狩猎！” 闻言，橙江根本不信，“你就吹吧，你闺女看着像朵花似的，风一吹就断，蕙蕙一拳头就能把人弄哭！” “那就让两个孩子打一场！”青枫大声道：“看看到底是谁的闺女更好！” “比就比，谁怕你？”橙江不甘示弱地瞪着他。 金芒：“……”我以为自己就是重在参与，结果……合着我才是主战力？ wap. /107/107515/27948064.html 第16章 出轨? 等金芒回过神的时候，已经站到了一块干爽的巨石上。 对面，小黑豆一脸跃跃欲试，两个小拳头已经握紧，目光亮灼灼地看了过来。 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小黑豆却已经扑了过来。 金芒下意识一个扭身，同时一把掐住对方的手腕，腿轻轻一扫，小黑豆就趴到了地上，一只手被她反折到背后，动弹不得了。 别说橙江和黄月了，青枫青穗都愣了。 他们当然预料到金芒会赢，但他们以为金芒会是以力气取胜，而不是眼前这种……这应该是运用到狩猎技巧了吧？ “哇——”小黑豆受不了这个委屈，哇哇大哭起来，一边哭她还一边更咽道：“赢——赢——赢——宝宝~” 金芒觉得有哪儿不对，半晌才反应过来，眼前这个跟自己是同龄人。 和对方一比，自己简直就不像个孩子。 明明……她也就是不跟人耍赖撒泼而已。 不过，小黑豆还怪可爱的。 这么一想，她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起来。浅浅的梨涡跟花儿一样绽放，那双漆黑明亮的眼睛里仿佛亮起了星星，简直是又甜又萌，让人爱怜不已。 青枫和青穗脸上一下子有了笑意。 青穗上前抱住金芒，亲了亲她的面颊道：“我们芒芒最棒了。” 金芒本来都不笑了，侧头看到一旁的小黑豆哭出了一个鼻涕泡，顿时乐了，一不小心连粉嫩嫩的牙龈都露了出来。 看着女儿快乐纯真的模样，青枫和青穗不由若有所思。 那边橙江和黄月却是心疼坏了，闺女向来皮实，长这么大还是头一回一天哭两回呢。 别看小黑豆哭得那么委屈，但哭过之后她就忘了之前的恩怨，一脸好奇地跑到金芒面前，一片拍着自己的胸脯，一边喊道：“玩！玩！玩！” 一旁的黄月笑道：“蕙蕙这是想要跟你玩呢。” 青枫皱了皱眉，这孩子确实有点傻，自家芒芒就从不这样。 他虽然没有开口，但一旁的橙江却是看透了他的想法，一脸不悦道：“蕙蕙这样肯定是像你，黄月小时候不是这样的。” 嗯？ 金芒眨了眨眼，这什么意思？ “胡说！”青枫不悦道：“芒芒才像我呢，我小时候就是这么沉稳这么聪明的。” 金芒：“？”所以，你们能不能把话说明白？ 怎么听着这意思……仿佛你们对我跟小黑豆都是青枫的孩子这件事……接受良好？ “我看是像青穗。”橙江摸了摸下巴，突然抬头对着青穗邀请道：“下个交配季，你要不要和我一起过？” 金芒瞬间瞪大了眼睛。 你刚刚说了什么？ 是她听错了吗？ 这个交配季，是她想的那个交配季？ 橙江这是当着青枫的面勾引青穗？那他不得气疯？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青枫虽然不高兴，但似乎并不是很生气？ 就见他一脸嫌弃道：“有点自知之明吧，你能跟白云比？” 金芒茫然，这个白云是一个人名吧？这是谁？ 她怎么有种自己的家庭关系越发扑朔迷离的感觉？ 他们一家打算在橙江一家的领地中过夜，青枫和青穗找了一个山洞简单收拾了一下，然后便开始烤野猪。 烤野猪的肉有点难咬，金芒吃得冒了一头的汗，她看了眼正在将烤肉分割成小块的青穗，忍不住开口问道：“阿母，我是谁的孩子？” 她现在除了确定自己是青穗生的，旁的……竟是不太确定了。 已知青枫出轨了，那……难道青穗也出轨了？ “你当然是我跟青枫的孩子了。”青穗想也不想就道。 金芒蹙眉，表情带着几分艰难道：“我的意思是，我是你跟谁生的？” 青穗微怔，“你问这个干什么？” 这个反应…… 金芒心里一个咯噔，自己还真是青穗出轨和别的男人生的？ “我想知道，阿母你可以告诉我吗？”她咽了口口水问道。 本以为青穗不会愿意告诉她，不想她却是略略犹豫了一下就回答道：“你的阿巴叫白云。” 金芒愣了愣，不由喃喃道：“阿巴？” “你想问的不就是这个吗？”青穗头也不抬就道：“你不用太在意你阿巴，他也不会在意你，他只会在意自己的孩子。” 金芒有点懵，许久，她看了青穗一眼，喃喃道：“所以，我跟阿父其实根本没有血缘关系？”青枫其实是她的继父？ “胡说什么？”一旁的青枫顿时怒了，“你怎么就和我没有血缘关系了？” 金芒只当他说这话是因为生气，不想青穗也一脸不高兴道：“青枫是你的阿父，怎么就没有血缘关系了？” 金芒更懵了，半晌，她有些不可思议地道：“难道大家的阿巴和阿父都不是一个人？” “当然不是了。”青穗道：“你的阿巴跟我没有血缘关系，但你阿父却跟我有血脉关系，我们三个的血脉是相连的。” 啊？！ 金芒震惊了，“什么叫阿父跟你有血脉关系？”这难道还是……那啥伦？ 青穗一脸纳闷道：“我和你阿父是亲兄妹啊，你难道不知道吗？” 金芒不由傻了，“那……橙江和黄月也是？” “对啊。”青枫道。 金芒抿了抿唇，“小黑豆……我是说绿蕙是阿父跟黄月生的孩子？” 青枫和青穗齐齐点头。 这…… 金芒又问：“那你们之前提的伯父和姨母是……”她也有疑惑过怎么没有姑母舅舅。 青枫和青穗确实没有过夫妻生活，而他们平日里相处，也是亲昵有余恩爱不足。她之前也不是没注意到过，只是以为他们忙着狩猎才没有腻歪的心情，如今想来…… “是我跟你阿父的阿兄和阿姐啊。”青穗回答道。 这信息量实在是太大了，金芒觉得自己要好好理一理。 所以说，青枫其实不是她的父亲，而是她的……舅舅？ 这可真是……令人一点都想不到。 母系社会似乎就是这样的？ 这……其实也还好？ 只是想到之前青枫跟橙江的争执，她不由心中古怪。 合着在青枫眼里，绿蕙那个亲女儿不是自家孩子，自己这个外甥女才是他的孩子？ 而且很显然，有这般想法的并不单单只是他一个。 wap. /107/107515/27948065.html 第17章 养老 天还没亮，绿蕙就过来找金芒玩了。 知道对方是自己的表妹，金芒对小黑豆的态度倒是好了许多。 对孩子，金芒谈不上喜欢也谈不上讨厌，因为觉得和自己没有关系，所以完全无感。 “肉肉，烧，吃。”绿蕙说话还不是那么利落，总是两个字两个字的蹦。 金芒完全没听明白，绿蕙却是已经耐不住了，直接抓着她往外跑，跑到一处乱石堆里，绿蕙搬开一块石头，得意洋洋地看向她道：“好吃。” 看着石头底下一堆肥肥的虫子，金芒不由沉默了。 半晌，她叹了口气道：“我们没有火啊。” 其实金芒是不介意吃虫子的，当初金美丽还没有出国的时候，她们仨曾一起去云南旅游，各种虫子没少吃。 除了外表看上去吓人，虫子的味道其实是很正常的，跟鸡肉非常接近，但要更鲜美。 她跟金美丽一开始还是硬着头皮吃，到后面则完全坦然了，吃得不知道多欢。 ——当然，钟秀秀那个矫情鬼又是另一回事。 所以，面对眼前这一堆肉虫，金芒惊愕之余，倒也没觉得难以接受。 这下轮到绿蕙惊讶了，她其实本来想要吓吓金芒的，谁让对方昨天让她没面子的。 她就想要给自己找回一场面子，要是金芒被虫子吓得哇哇大哭…… 怎么就不哭呢？ 她甚至都不尖叫。 当初阿母看到这些虫子都吓了一跳的。 最后绿蕙特意跑去把黄月拉来给她们点火了。 看着闺女兴致勃勃地将烤好的虫子递给金芒，黄月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是期待极了。 ——青枫这个闺女看着白白嫩嫩的，偏沉稳得不得了，自家蕙蕙明明是个普通小孩，愣被她衬成了傻孩子，也不知哭起来是什么模样。 金芒可不知这母女俩的坏心眼，接过烤虫子咬了一口，皱眉道：“有点老了。” 虽然这样说，但她却是三下五除二都吃完了。 黄月和绿蕙都懵了，她们没想到金芒居然一点都不犹豫就将虫子吃了。 金芒还觉得挺怀念的，一不小心多半的烤虫子都吃到了她肚子里。 她都想好了，要把烤虫子推荐给青枫和青穗，这东西只要克服心理障碍，味道其实不差，关键营养价值还高。 青枫和青穗找到金芒的时候，她正捧着一个竹筒喝水。 ——这水还是小黑豆他们家特意存的，否则经过雨洪肆虐的山林里还真不容易找到干净的清水。 她人小，也喝不了几口水，橙江和黄月倒是不至于计较。 “芒芒，我们要出发了。”青穗开口道。 倒是青枫目光落到黄月身上，开口邀请道：“下个交配季要是你还活着，我还来找你。” 金芒脸都红了，这人怎么…… 黄月却是一脸坦然道：“好啊，我等你。” 她看了金芒一眼，虽然自家蕙蕙也挺好，但她也不介意生个白嫩嫩的娃啊。 等到金芒他们走了有一会，后面突然传来哇哇的大哭声。 “玩，玩，陪，陪……”绿蕙尖利的嗓音隐隐传来。 青枫和青穗脸上出现笑意。 “芒芒喜欢跟绿蕙玩吗？”青穗轻声问道。 女儿这几天的笑容是往常和他们在一起时没有的，所以她才这般问道。 金芒怔了怔，歪头道：“就……还好吧。” 作为一个成年人，她按理是不会喜欢跟绿蕙玩的，然而过去两年……安泽的人类什么情况金芒不知道，但是她自己就是个群居动物，跟父母待在偌大的领地里这么长时间，说不孤单是骗人的。 因此，哪怕是小黑豆那样连话都说不清楚的孩子，她也是不嫌弃的。 青枫笑道：“看来芒芒是个爱热闹的，等到将来迁徙路上，会有很多孩子和你一起玩的。” 金芒有些惊讶，“伯父和姨母他们有孩子？” “想什么呢？”青枫挑了挑眉道：“你姨母们年纪都大了，早过了生育黄金期，轻易是不会生孩子的。倒是他们的女儿，说不好有生孩子的。” 顿了顿，他带着几分嘲弄道：“你倒是有几个年纪还比较轻的伯父，不过……他们一个个都是光棍，又哪里来的孩子？” 金芒眨了眨眼睛，“阿父你好像有点得意？” 自己的小心思居然被女儿挑破，青枫有些不好意思。 一旁的青穗笑道：“你阿父确实得意，当初你阿婆连续生了四个儿子，才生了我和你阿父。在你阿父之前，你四个伯父都想跟我组成家庭。你阿父年纪最小，最后却打败了你几个伯父，得以成为你的阿父。” 金芒顿了顿，“阿父阿母你们是一胎所生？” 青穗点了点头，“是啊，我们的初生光芒是一样的。” “……组成家庭很重要吗？”金芒怔了怔，问道。 在她看来，单身没什么不好的，像她阿父，养的其实也不是自己的孩子啊。 而且要承认的是，大多数情况下，女性的力量天然是弱于男性的。就像青穗，她虽然也强，但绝对是不如青枫的。平常时候还好，一旦陷入险境，明显青枫要承担更多的责任。 在这种野生天然的环境中，没有姐妹和幼崽的拖累，日子不知道多轻松。 “当然重要了。”却是青枫开口道：“年轻力壮能够自己打猎的时候自然没什么，但是老了之后呢？像你阿婆，现在其实已经不再狩猎了，是你大姨母和二伯父在养她，而你阿爷则是你二姨母和三伯父在养。我和你阿母有两个光棍的叔父，如今都已经不在人世了。并不是他们的实力差，而是年老体弱之后根本无力狩猎，最后成了其他猛兽的猎物。” 顿了顿，他面色沉重道：“谁不想得个善终？” 金芒有些愣住，她没想到，人类都已经是如今的处境的，居然还会考虑养老问题。 “芒芒你记住了。”却听青穗开口道：“迁徙路上，你那些单身的伯父势必会对你很好，但你心里要清楚，那并不是你有多让人喜爱，而是他们想要将自己年老后的人生压到你身上。” 她面容漠然，“认清楚自己，千万不要昏了头。” 青枫的神情有些晦涩，更多的却是沉默。 wap. /107/107515/27948066.html 第18章 变故 离开绿蕙一家的领地之后，他们进入了一只棕熊的领地。 一开始，棕熊对他们的到来并没有表现出敌意，直到他们第一次狩猎到猎物，对方突然暴起抢走了他们的猎物。 他们一家当时都懵了，也因此没能反应过来，将猎物抢回来。 结果那棕熊似乎抢上瘾了，之后又好几次抢了他们的猎物。 别说青枫和青穗，便是金芒都火了。只是那棕熊身手灵活极了，在自己的领地上又熟悉地形，总是能从他们眼皮底子下溜走。 挨了两天饿，一家三口都是一肚子的气，到了领地边缘，青枫和青穗愣是杀了个回马枪，把那棕熊给宰了。 然后，金芒有幸吃到了一餐熊肉。 这只棕熊体型不小，他们一顿吃不了那么多，还带走了一些。 ——这个时候可没人舍得浪费粮食。 “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到阿婆他们的领地啊？”金芒有些累。 他们已经走了七八天了，虽说不是全速赶路，但也有些让人吃不消啊。主要……她想洗澡了。 这会也不是低温天气，七八天不洗澡，真的到她的极限了。 要是还在岩洞里，深处有河流，她可以直接在里面洗澡，也不用担心曝光什么的。 倒是青枫和青穗并不在意这个，他们想洗澡的话露天也不影响。之所以不洗，一来他们对卫生的要求没有金芒那么高，二来也是担心陌生的水域中会有未知的危险。 ——要知道在丛林中，水中是有很多毒蛇和毒虫的。 “再穿过眼前这片领地就能抵达了。”这样说着，青枫的面色却是极为凝重。 金芒一怔，目光看向眼前的密林，“这片领地的领主难道是狼？” 就她有限的经验中，比起虎豹熊这些猛兽，群居的狼才是最麻烦的，它们最狡诈，而且数量多，很会打联合战。 金芒仅有的两次吃亏，都是在狼群身上。 “要是狼就好了。”青穗叹气道：“这片领地的领主是单身汉。” 金芒眨了眨眼睛，蓦地反应过来，“之前让阿父阿母你们觉得棘手的并不是绿蕙她父母，而是这片领地的主人？” 青穗点了点头，“这片领地的单身汉年近四十，实力很是不差，之所以没能和姐妹结成家庭，完全是因为他阿母给他生了一溜的兄弟。” 金芒有些疑惑，她听着不觉得有问题啊，怎么青枫青穗很是焦心的样子？ “褐丹是他阿母的幼子，他的长兄比他大将近二十多岁，在上一次分裂季的时候因为无人奉养活活饿死了。”青枫摸着金芒的脑袋轻声道。 金芒有点明白他的意思了，这个叫褐丹的男人明显对未来的养老开始感到忧虑了。 不过…… “这个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她有些不解。 青穗轻声解释道：“一些眼看着将来老无所依的单身汉会试图抢夺他人的孩子。只要孩子还不记事，将父母杀了，就能独占孩子，将来至少能有人给他养老，要是你这样的女孩就更好了，养大了还能和他结成家庭，或者帮他生孩子。” 金芒有点懵，她这会关注的不是危险不危险的事，而是…… “帮他生孩子？”金芒好奇道：“那生下孩子后呢？会养吗？” “当然会养了。”青穗道：“虽然不是姐妹的孩子，但到底有自己的血脉……” 顿了顿，她道：“不过一般不会有人这样做。” “为什么？”金芒不解，明明这才是最顺应人性的选择不是吗？ “因为被对方养大的女孩也不是傻子，若是这样做她早晚会意识到自己是对方劫掳回来的，知道对方其实是杀害自己父母的仇人。脾气好点的女人顶多和对方分道扬镳，脾气差的……直接就手刃仇人了。甚至聪明一点的女孩子，都不用等到成年，经过几次分裂季就知道了。”青穗表情淡淡道：“所以大多数单身汉都会以父女的身份和对方相处，这样对方以后也会养他。” “事实上，虽然大多数家庭都是兄妹或者姐弟，但也一些家庭因为变故是父女甚至是母子的构成。” 金芒先是恍然，然后表情古怪道：“我打个比方，要是父女组成的家庭，那生下来的孩子叫男方是叫阿爷还是……阿父？” “当然是阿父了。”青穗想也不想便道。 金芒：“……”有点意外又不是很意外。 青穗早发现闺女在这方面有点……迷糊，或者准确说是早熟了。毕竟一般孩子这个年龄根本就不会去想这么复杂的事。 她解释道：“阿母是生育你的人，阿父是养育你给予你支撑的人。” 这种解释…… 金芒能理解又不能理解。 作为现代人，她无法理解，但作为身处安泽的土著，她又隐隐能理解。 这是一种属于原始时代的生存规则。 “不过，最好的组合其实还是兄妹，其次是姐弟。”这样说着，青枫叹了口气道：“怀上你的时候，我和你阿母都希望你是个男孩，这样第二个孩子是女儿，这般最好，谁想到……” 青穗一脸无奈道：“我要赶紧给你生个弟弟才成。” 金芒有些无语，不过倒是没有开口抗议，反正弟弟是生出来帮她带孩子的，又不是帮她生孩子的。 到底生不生，决定权在她自己身上。 “我们不能绕过这片领地吗？”金芒抿了抿唇道。 褐丹的危险性那么明显，若是可以，她还是想要避开的。 “不成的。”青枫摇头道：“褐丹的领地一面有一条大河，一面有悬崖伴生，我们不论如何都绕不开。” 他深呼吸一口气，“只能小心一点了。” 即便如此，他们也是绕着褐丹的领地边缘赶路的。 不同于之前，这一次他们一点也不耽搁，晚上都没停下来休息，就是希望能第一时间穿过领地。 金芒的体力扛不住，便由青枫和青穗轮流背着。 约莫一天一夜的全速赶路，距离褐丹的领地边缘已经不远了，一家子脸上都露出了放松的笑容。 然而变故在这一刻发生了—— wap. /107/107515/27948067.html 第19章 大胆 在金芒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一只大手突然捏住了她的后颈，几乎是毫不费力地将她从青枫身上扯了下来。 青枫没有防备，等回过头的时候，闺女已经被一个壮汉拎在手里了。 金芒下意识挣扎，对方却是直接将她往半空一举，她便是再挣扎也碰不到对方分毫了，后颈的手却是像钢铁一样禁锢着她。 “芒芒！”青穗面露焦急，急声喊道：“把孩子还给我！” 相较而言，青枫要冷静一些，他看着壮汉道：“你是褐丹？” 壮汉的脸上是没有表情的，目光唯有落到金芒身上时会有些许温度，他点了点头道：“我是。” 他的声音嘶哑，语调也又几分古怪，仿佛已经许久没有开口说话了。 金芒抿了抿唇，这种长时间不和人接触的人，哪怕没什么特殊的经历，估摸着心理都得出点问题，更别说…… 褐丹直言不讳道：“我想要个孩子，你们把这丫头给我，我留你们一命。” 他抬头看了青枫一眼，声音淡淡道：“我知道你，青枫，你在年轻一辈中的实力确实很出众。若我们二人同龄，我确实没把握能打过你，但是……我比你大二十岁，比你多经历了六七次分裂季，便是你们兄妹联手，我也有把握不会输。” 顿了顿，“不过到时候，这小丫头能不能留一条命就不好说了。” “要是得不到这个孩子，我不介意将他弄死。” 青枫和青穗的脸色都不太好，金芒心里已经在骂娘了，她实在太讨厌这种软弱无力了！ 似是为了安抚青枫和青穗，褐丹开口道：“你们放心，要是你们愿意放弃这个孩子，那我一定会对她视如己出。等将来她长大，我也会尽心照顾她的孩子。” “之所以会浪费口舌跟你们说这么多，是因为我不想冒一点将来让这个孩子仇视我的风险。只要我没有伤了你们的性命，这孩子将来哪怕知道自己不是我亲生的，念在我对她的养育，以及多年的感情，她也不会弃我于不顾。” 金芒的脸色难看极了，青枫和青穗也没比她好多少。 他们没想到，看着粗犷的褐丹居然会这么有心眼。 他说的固然是真的，但是……就是因为是真的，所以才让人觉得恶心啊。 别看褐丹说得好听，但是他们敢肯定，回头他肯定会带着金芒搬离到别的领地，不会让他们有再跟女儿见面的机会。 金芒是青枫和青穗的第一个孩子也是目前唯一的孩子，他们疼她疼得跟什么似的，尤其她的天赋是显而易见的出众，又如何愿意舍弃她？ 但……褐丹的样子明显已经不正常了，要是他们执意要将孩子抢回来，对方可能真的会对孩子下死手。 青枫给了青穗一个眼色，示意她先假装答应，然后再想办法把金芒抢回来。 ——这边离他们兄姐的领地很近，只要动作快，哪怕褐丹把孩子带走了，他们也有机会抢回来。毕竟他只有一个人，不可能一直随身带着金芒狩猎的。 不过这是最好的设想，若是褐丹去找部族的亲友帮忙…… 只是这会他们是真没有办法，所以只能眼睁睁看着对方将金芒带走。 褐丹知道对方肯定不可能那么轻易放弃，不过只要他们松了口…… 对于金芒这个两岁的孩子，他却并没有任何防备，因此，还没等青枫青穗他们离开视线，他就将金芒抱进了怀里。 对一张白嫩可爱的小脸蛋，褐丹努力让自己的表情温柔和善一些，小心翼翼道：“你乖，以后我就是你的阿父……” 金芒面无表情，高高举起手中的小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刺入褐丹的眼睛，又快速拔出，鲜血飞溅之际—— “啊啊啊啊！！！” 褐丹根本没有防备，惨叫着将她丢开。 金芒重重地摔在地上，却是根本顾不上疼，一个骨碌爬起来，对着青枫和青穗跑去。 青枫和青穗也听到了褐丹的惨叫，回头一看都惊呆了。不过这并没有影响两人的反应，他们几乎是毫不犹豫地飞奔了过来。 金芒冲进青穗怀里的时候，面色煞白煞白的。 “我们赶紧走！”青枫从青穗怀里抱过女儿，转身就往领地外面冲。 两人才跑出去没几步，褐丹就从后面追了上来。 金芒趴在青枫怀中，看着追在后面的褐丹，他的半边脸都是血，表情狰狞可怖，仿佛是要吃人一样。 她的表情木木的，有点回不过神。 连她自己都不明白，自己怎么就那么……大胆的。 褐丹估计是气疯了，眼看着没多久他们就要被追上了。 青枫咬了咬牙，将金芒塞到青穗怀里道：“你带着金芒先逃，我去对付褐丹。” 青穗的脸色有些白，但却没有犹豫，抱着金芒就跑了。 她跑得飞快，四周的树木像是飞一般在倒退，金芒看着后方和褐丹扭打在一起的青枫，紧张不已道：“阿母，阿父会不会……” 青穗头也不回道：“所以我们要去搬救兵。” 金芒反应过来，“你是说大姨母他们？” 青穗点了点头，却是再分不出心思跟她说话了，只全力奔跑。 还没有进入领地中心，青穗就开始大声呼喊。 “大姐，二兄！二姐，三兄！” 她一遍又一遍地喊着，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有人开口回应她。 “小穗，出什么事了？”健壮黝黑的男子突然从一棵树上跳下来，对他们扫视了一番，皱眉道：“小枫呢？” 青穗一边大喘气一边道：“青枫跟褐丹打起来了，二兄你赶紧去帮忙！” 闻言，男子一怔，二话不说就冲出了领地。 金芒有些担忧，“二伯父能打得过褐丹吗？”那个褐丹似乎很厉害的样子。 “能的。”青穗却是一脸笃定道：“你二伯父和褐丹年纪相当，又有你阿父做帮手，褐丹又受了伤，他们肯定打得过。” 金芒有点迷糊……这跟年纪有什么关系？ 难道年纪大就厉害的？ wap. /107/107515/27948068.html 第20章 后怕 心情放松之后，青穗这会有了给女儿解惑的闲心。 看出金芒的疑惑，她开口道：“并不是所有人都是年纪越大实力越强的。” 她叹了口气道：“我之前跟你说过，我们很快就会往安泽迁徙。” “在分裂季，安泽是唯一一个维持原有的气候和环境的地方，是我们唯一的生存机会，但是……” 青穗的面色沉重道：“安泽的安全只是相对于分裂季期间的其他地区，实际上，安泽是一个非常危险的地方。那里独有的气候会孕育出许多强大可怖，外面不可见的凶兽。每次迁徙进入安泽，我们都要先将这些凶兽消灭。” “这些凶兽虽然可怖，但是它们的血肉却能让人强大。吃到的凶兽血肉越多，就会越强大。你二伯父从成年开始，每次分裂季都会杀死一只凶兽，再将其血肉吞食。褐丹也是如此，你阿父也是如此。” 顿了顿，她道：“但是，不是所有人都能够杀死凶兽，吃到凶兽的血肉的。有人没有杀凶兽的勇气，有人没有杀凶兽的实力，也有人被凶兽杀死了。” “然而，即便一直持续食用凶兽的血肉，一旦过了五十岁，身体开始衰老，实力也会不可避免地开始衰退。这就是为什么褐丹会想要一个孩子，想要有人给他养老的原因。” 金芒没想到居然还有这样的事，她有些好奇：“阿母你吃过凶兽的血肉吗？是什么味道？” 她本想着既然青枫能杀死凶兽，那青穗肯定吃过凶兽的血肉，不想她却摇了摇头道：“我的实力不足以杀死凶兽，从来不曾吃过凶兽的血肉。” 看出金芒在惊讶什么，青穗笑了笑道：“只有亲手杀死凶兽的人才能吃对方的血肉，旁人吃，无异于吃毒药，自寻死路。” “这个亲手杀死是怎么界定的？是从头到尾只能一人出力，还是可以其他人协力？”金芒有些意外，又有些不解。 青穗解释道：“单打独斗自是没问题，但因为凶兽极为强大，所以也可以有人协助，但是……杀死凶兽的人必须是主战力，旁人是绝对不能捡现成便宜的。” 金芒有点意外，这可真是……本来还以为跟游戏一样，现在看来，倒是比游戏更人性化也更公平。 都说到这了，青穗索性将内里的一些细节告诉了女儿。 “独自一人杀死凶兽这种情况……不能说没有，但也绝对少见。大多数情况下都是部族协同作战。但每个部族都有自己的主战力，如今我们部族的主战力是你大伯父、二伯父、三伯父和你阿父。” 金芒眨了眨眼，“阿母你和姨母们都不是主战力？” “你阿婆就生了我跟你大姨母二姨母三个女儿，但儿子却生了九个。”青穗摸着她的脑袋，有些苦笑道：“我们女性的力量向来不如男性，我长这么大，除了一些情况特殊，不得不让实力不足的女性站出来冒险当主战力的部族，正常情况下，我从来没见过女人当主战力。” 金芒想也不想便道：“我长大以后要当部族的主战力！” 打架什么的，她向来是不怕的，当年高考时，她其实动过考军校的念头，只是她外公年轻那会跟人争强好斗进过局子，寻常大学还好，要考军校的话政审过不了关，她才不得不放弃。 后来因为个人兴趣，她也参加过一些业余的武术格斗比赛，被她打败的男人不知凡几。 在武力值上，她一直觉得自己是能够蔑视男人的，虽然…… 金芒握了握手里一直没有放下的小刀。 这把小刀是家里原来用来处理猎物的，因为青枫和青穗都有了新武器，金芒就软磨硬泡要来了这把小刀防身。 此时这把小刀上的血迹已经干涸的，黑乎乎的看着有些恶心。 她抿了抿唇。这是她第一次用利器去伤害他人。 而且……尽管褐丹没有死，但那是因为小刀实在太短了，她的力气也有些不足，对方当时也本能后仰了一下，实际上，她当时是抱着杀死对方的心态动手的。 这会回想，她也意外自己当时居然会那样果决。 尽管金美丽没少嘲讽她总是行动快过脑子，但她也没想到，在性命攸关的事上，自己也能这般毫不犹豫。 是因为她清楚当时的情况青枫和青穗再把她抢回去的几率不高？ 不是的。 金芒并不是能权衡利弊计深远的性子。 或许褐丹会待她如亲生，她完全可以假装不记得青枫和青穗，待到长大后羽翼丰满再报复回去，但是…… 她就不是能够委曲求全的主。 忍辱偷生这种事向来不是她能干的。 她就不愿意受这个委屈。 事实上她当时也没有万全的把握，可能褐丹会在她刺伤他之前制止她，自己会因此激怒对方被对方杀死，但是…… 那又怎么样？ 金芒向来是宁肯一时痛快也不愿意委曲求全的激烈性子。 钟秀秀觉得她是因为打小被生父抛弃所以才有了这样的性格缺陷，但金芒自己知道不是的。 她就是不愿意活得窝囊。 她可以不大富大贵，可以只是个小人物，但她就不乐意憋屈。 这并不是性格缺陷，而是没有家人牵绊，所以活得太过自我任性的缘故。 要说上辈子她还会惜命，还要顾忌两分，那到了这辈子……反正有饥荒系统在，死了自己也可以去下个世界做任务，她完全没了顾忌。 听到女儿的狂言，青穗不由笑道：“我们芒芒说不准真能成部族的主战力呢。” 看着对方眼中不加掩饰的疼爱和骄傲，金芒表情顿了顿，心里生出了些许后怕。 要是自己死了，那青枫和青穗该是要伤心的吧？ 她本以为青穗会指责她之前的行为，不想对方却是只字不提。 但仔细一想，这似乎又并不奇怪。 作为生活在原始环境中的人类，青穗的育儿理念是很粗糙的，在金芒的行为并没有导致更坏的结果时，她是不会认为她做错了的。 wap. /107/107515/27948069.html 第21章 庆幸 大概一个小时后，青枫和二伯父一起回来了。 两人的脸色不能算好，但也不能算坏。青枫的身上的伤有点多，一只手还捂着腰腹，表情带着几分痛苦，二伯父身上也有些伤，不过看着都是些皮外伤。 “青枫？”青穗带着几分担忧看了过去。 一旁的二伯父开口道：“没事，内脏有点出血，养上两天就好了。” “那褐丹……”青穗有些迟疑地问道。 “死了。”说起这事，青枫的表情有几分凝重道：“褐丹所在的有雄部族实力很强，若是被对方得知褐丹是被我们杀死的……” 青穗面色有些不好，这事……其实是瞒不了的。 要换其他部族，在自己理亏，又不愿意损失战力的情况下，往往只会当做没有发生过，然而…… 有雄部落不一样，褐丹上面十几个阿兄，却是一个阿姐都没有，一家子的光棍，做事并不会像寻常部族那样深思熟虑，是不能用常理去看待他们的。 别的不怕，最怕的就是…… 青穗的目光落到女儿身上，部族和部族之前出现冲突，难免会拿幼崽泄愤。 “这就是芒芒？”二伯父的目光落到金芒身上，皱眉道：“怎么这么白？” 在安泽人类看来，任何异于常人都不是好兆头，因为那往往代表着疾病和狩猎困难。 “打小就这么白，一直没有晒黑。”青穗笑了笑道：“不过芒芒的身体很好，力气不比男孩子差。” 她对着金芒介绍道：“这是你二伯父蓝崖。” 金芒乖乖叫人。 蓝崖看着金芒，眯了眯眼睛说：“你说她力气不比男孩差？” 青枫席地而坐，靠在一旁的树干上道：“反正不比咱们那个夭折的弟弟差。” 蓝崖伸出自己的手，开口对金芒要求道：“你来掰我的手试试。” 金芒一怔，这是要掰手腕？ 想到青穗之前说的主战力的事，她决定好好表现一下。 这样想着，她握住对方的手，气沉丹田，喝—— 蓝崖一时失神就被她掰了过去，虽然他反应过来之后金芒就动不了他分毫了，但是这足以说明问题了。 他神情莫测地看着金芒。 “怎么了二兄？”青枫面露不解。 蓝崖放开金芒，深吸一口气道：“你说这孩子的力气不比夭折的那个弟弟差？” “难道不是吗？”青枫有些忐忑。 他心想，难不成是自己记差了？ “当然不是。”蓝崖目光灼灼道：“这孩子的力气，分明比我们这么大的时候更大。” 说着，他目光扫过周围，指了一块半人高的大石道：“你能搬起来吗？” “二兄你开什么玩笑？”青穗一脸不可思议。 金芒却点了点头道：“我能。”那块石头是细长的形状，估摸着两百多斤的样子，绝对不会超过三百斤。 她能抱起这块石头，但却会很吃力，而且抱起后一步也走不了，能够维持的时间也不会超过一分钟。 当金芒真的抱起那块石头的时候，现场三个成年人都愣住了。 “这……”青枫一脸不敢置信。 要知道他自小被夸天赋异禀，但也到了七八岁上下才能抱起这么大的石头，这…… 他看了金芒一眼又一眼，想要确定这真的是个女儿而不是儿子。 青穗却是比他更快反应过来，“我们芒芒真棒！” “何止是棒？”蓝崖蹲下身，目光欣喜地看着金芒道：“这孩子的未来是肉眼可见的灿烂，十五年后，她必然会成为能统治一个时代的强者。” 他没说的是，这是一个女孩子，她能生下强大的子嗣，而这些子嗣都是属于他们自己部落的。 想到这里，蓝崖脸上有了掩不住的笑容。 女儿天赋那么好，青枫和青穗自然高兴不已。 这个时候，蓝崖才开始询问他们和褐丹的恩怨。 青穗将事发经过简略说了一番，蓝崖听后皱了皱眉。 青枫有些担心道：“褐丹所在的有雄部族……” 蓝崖若有所思地捏了捏下巴道：“有雄部落只剩下一群光棍了吧？褐丹的那些兄长只比他大，恐怕更急迫于找个孩子养。自家的孩子自家疼，想来别的部族也不会愿意周边有有雄部落这样会威胁到孩子的存在。” 好家伙！ 金芒睁大眼睛，听这意思，这位二伯父是打算先下手为强，在有雄部族报复之前先把他们干掉？ 是的，蓝崖就是这个意思。 事实上，除非部族中没有幼崽，否则有雄部落这样的情况，哪怕没有出今天的事，他也要未雨绸缪一番的。 青枫和青穗也听出他的打算了，连忙问道：“什么时候动手？” “等迁徙的时候吧，到时候我跟附近的几个部族商讨一下。”顿了顿，蓝崖道：“想来有雄部落便是有心报复，也会选在迁徙的时候，” 谈完正事，青枫和青穗才有闲心关注其他。 “大姐呢？怎么到现在都不见人？”青穗有些奇怪道。 蓝崖按了按额角道：“阿父前段时间摔了一跤据说摔骨折了，阿母不放心非要去看看，你们大姐不放心阿母一个人上路，便也跟着一起去了。” 他叹了口气道：“我本来打算一起去的，但是靠南的邻居领主有点蠢蠢欲动，怕我们都走后家里的存盐会被偷了，便留了下来。” 为此，他之前还烦躁不已，这会却是不由庆幸。 自己要是一起走了，那小弟可能要折在褐丹手里了，幸好幸好。 “阿父怎么会摔骨折了？”青穗一脸不解。 说起这事，蓝崖有点无语，“他本来在家门口晒太阳，结果一只青鹿晃到他面前，这种时候送上门来的猎物，他哪里愿意放过？但他这几年到底狩猎少了，最后虽然勉强抓到了青鹿，但自个儿却是脚滑摔了一跤。本以为没事，不想半夜腿突然疼了起来，才知道是骨折了。” 青枫和青穗不由无语，然后就开始忧心起来。 “阿父的年纪大了，伤痊愈得慢，他能在迁徙前痊愈吗？”青穗一脸担忧地问道。 wap. /107/107515/27948070.html 第22章 噩耗 一行人去了蓝崖家里，和金芒他们家不同，蓝崖他们住的居然是木屋？ 看着那被固定在巨木之上的两层小木楼，金芒简直惊呆了。 虽然那木屋看着很简单，但是……眼拙如金芒看出了榫卯结构的粗略影子，一看就知道很结实。 不单单如此…… 看着那巨木，金芒有些迟疑道：“这是……铁基树？” 蓝崖点头，“你年纪不大，眼光倒是不错。” 金芒直愣愣地看着这棵铁基木，不由心生感叹，真大啊。 那树身估计十几个人都抱不住，上面枝桠展开的地方跟个露台似的，难怪木楼能够固定。 金芒有些羡慕，虽说自家的岩洞也不错，还冬暖夏凉，但她还是更喜欢住木屋。 蓝崖抱住金芒，嗖嗖两下就爬上了树，后面青枫和青穗也很快上来了，青枫因为受伤的关系还有点吃力。 进了木屋，蓝崖拿出几个草垫子，几个人围坐在一起，他一边生火烤肉，一边漫不经心地问道：“你们这个时候赶过来是为了啥？难不成就为了芒芒的事？” 他还当弟妹是特意过来告知他侄女的事的呢。 青枫和青穗对视一眼，表情不由有些尴尬。 青穗从囊袋里取出土豆、山药和白薯，轻声道：“二兄你看看这个，是芒芒发现的，吃了后可以饱腹。虽不如肉食，但也比蘑菇果子之类强上许多。” “真的假的？”蓝崖二话不说拿起一个土豆想要生啃，还是青枫抬手拦了一下。 “大哥，这土豆不能生啃，得烤熟了才能吃，这山药也一样，倒是这白薯可以生啃，不过烤熟后滋味更好。”青穗有些哭笑不得道。 金芒正打量木屋，这木屋有趣的紧，在外面看不出，从里面却是能看出墙体是有些朝外倾斜的，上方各有一道半米宽的缝隙，如此，屋内生火完全没有问题。不过这只是一楼，想来二楼的情况应该是不同的，否则严冬时得冻个够呛。 蓝崖试吃过土豆、山药和白薯之后惊喜不已。 “正好今年咱们部族的盐比往年要少，我还担心没办法储存到足够的食物。有了这些，问题就不大了。” 兄妹仨在那边谈论正事，金芒却是在木屋里走了一圈，等他们谈完了，才坐到青穗身边吃起烤肉来。 蓝崖烤的肉不是特别新鲜，不过这个天气，估计也就放了小半天的样子。 金芒吃饱喝足，忍不住好奇地问道：“我们攒了粮食，到时候怎么拿啊？” 蓝崖闻言不由笑了，“你到时候就知道了。” 金芒瘪了瘪嘴，就知道跟她一个小孩卖关子，没意思透了。 “阿父阿母我们可以回去了吗？”她索性问道。 青穗摸了摸她的脑袋，“我们住一天，明天就回去。” 蓝崖皱了皱眉道：“多住两天，我让大兄送你们一程。” 不等他们拒绝，他就道：“虽然我猜测有雄部落会在迁徙路上对你们出手，但要是你们落单……” 青枫一想也是，便点头道：“那我们就多住一天。”心里再不乐意，他也得顾及到女儿的安危。 金芒对这位大伯父有点好奇，要知道在青穗口中，这位大伯父可是自家部族中的主战力。可以想见，对方的实力并不差。 然而这样一个人，还是阿婆阿爷的长子，居然被二伯父三伯父捷足先登，没能组成家庭。 从以往青枫的言行中，可以看出他对这位长兄还是有些忌惮不喜的，也不知过去有什么纠葛。 出乎意料的是，还没有见到这位大伯父，金芒却是见到了大姨母和阿婆。 隔天中午，他们正在吃饭，这母女俩就回来了。 只是，这两人的样子可实在不太好。当然，并不是两人受伤了，而是…… “阿母，阿燕，你们这是怎么了？”蓝崖开口问道。 “阿母，大姐？”青枫和青穗也是一脸担忧。 “青枫青穗你们怎么过来了？”大姨母面露疑惑，不等得到回答，就潸然泪下道：“阿父死了！” “什么？”现场众人震惊。 “阿父不是骨折吗？怎么就……”蓝崖一脸不敢置信。 大姨母一脸悲痛道：“本来确实是这样，但是有雄部族的黑昆和灰武联合起来袭击阿梅和阿奔他们，阿梅实力不如灰武，见她有危险，阿父上去帮忙，被灰武甩出去，直接砸断了脖子。” 金芒睁大了眼睛。 倒是蓝崖开口问道：“那阿梅和阿奔没出事吧？”要是两个弟妹也…… “还好。”大姨母吸了口气道：“黑昆和灰武也没想到阿父会死，阿梅和阿奔因为阿父的死都疯了，不要命地攻击那二人，那二人估计也是怕了，就撤走了。” 在安泽，人类哪怕再如何有矛盾，也不会对老人出手，一来是大家都不希望自己年老后遇到相同的事，二来则是……老人对于部族而言都是拖累，大多数人都不愿意给敌人“减负”。 “那你们就这么回来了？”蓝崖皱眉。 他就怕黑昆和灰武二兄弟会搞第二次袭击。 “大兄在呢。”大姨母道：“阿梅和阿奔事后第一时间给大兄传信了，我们到的第二天大兄就赶到了。把阿父埋了后，我们在那边也帮不上什么忙，就先回来了。” 蓝崖这才放下心来，一时间想起丢了性命的老父，不由悲从中来。 “这次迁徙路上，我要让有雄部落一个不剩！”青枫阴沉沉道。 他本就恼恨褐丹劫持女儿，如今新仇加旧恨，自是不愿意罢休。 大姨母和阿婆都赶了两天的路，加上心中悲痛，都顾不上跟青枫他们一家许久，直接就被蓝崖安排去休息了。 一直到晚上，母女俩才算醒来，一大家子才算是好好认识了一番。 尤其是金芒，她得到了两位女性长辈格外的喜爱。 阿婆将金芒抱在怀里摸着她柔软的发梢，满脸欣喜地对青穗道：“还是你运道好，第一个孩子就是女娃，哪像我，生了六个儿子，却才生了你们姐妹仨。” 说到最后，她的表情不由有些忧虑。 金芒都不用猜就知道，那是为了六个打光棍的儿子。 wap. /107/107515/27948071.html 第23章 准备就绪 大姨母名字叫青燕，她的面容相对比较普通，但一双眼睛却很特别。 你只看她一眼，就知道这是一个怎样脾气的人。 固执和倔强几乎都印刻在那一双眼里。 金芒听青穗说过，大姨母在他们一辈中很有威望。二伯父蓝崖和大伯父蓝河是一对双胞胎，而且还是一对生下来就不太健康的双胞胎。 据说他们兄弟俩到了快三岁的时候才会走路，分裂季时若不是阿爷和阿婆坚持，这兄弟俩是要被部族放弃的。饶是如此，为了养活他们，阿爷和阿婆还差点死在分裂季中。 后来青燕出生，却是健康得不得了，七八个月就会走路，两三岁时就健步如飞了。虽是妹妹，但青燕却是照顾两个兄长长大的。 青燕别看是女孩，但实力却并不弱，一些实力差的男性都比不上她。甚至，她曾一次运气好狩猎过一只凶兽，如今实力虽不比蓝崖他们，但却不比那些寻常男性差。 走出悲伤之后的青燕沉静地不可思议，大家谈论这几日发生的事情时，她一句话都没有说，只静静地听着，手上倒是不忘将烤好的肉切成小块递给金芒。 总之，金芒对这位大姨母的印象非常不错。 吃完饭，大家各自回了房间。青穗正用清水清洗兽皮上的灰尘，青枫则正在擦拭武器，金芒百无聊赖之后，忍不住开口问道：“阿母，如果生多了女孩怎么办？”难不成也要成为“母胎单身”吗？ “女孩……”青穗皱了皱眉道：“偶尔，实在没办法的时候，部族内非兄弟姐妹的成员也会组成家庭。但是……也不是什么时候都能有合适的对象的。所以，女孩的下场并不会比男孩好，不过女孩的选择更多，我们可以选择独自抚养自己的孩子。不过这条路也不好走，便是如你大姨母那样的女性，也不敢说能够独自一人将孩子抚养长大。” 金芒歪了歪脑袋，“就不能跟孩子的阿巴组成家庭一起抚养孩子吗？” 在她看来，这才是她熟悉的家庭结构，也是最稳定最合理的家庭结构。 ——现代社会虽然有不少单身狗，但他们单身的原因多种多样，却绝对不会是“我爹妈没给我生一个”这种。 “你这孩子胡说什么呢？”不想青穗却是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她。 见女儿是真不明白，青穗解释道：“就说我跟你阿巴，我很喜欢他，他也很喜欢我，但是我们不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也没有血脉维系。我们要是组成家庭的话，没事的时候当然好，但一旦出现了危险，他肯定先顾着你。甚至……若是有必要的话，他绝对会把我推出去挡灾，然后趁机带你逃走。” “当然，换做是我，也是一样的。” “在我心里，你跟你阿父是一样重要的，在你阿父心里，我跟你也一样重要，但是……若是换了你阿巴就不是这么回事了。” “再者……”青穗叹了口气道：“对男人而言，除非是一个姐妹都没有，否则成为光棍的原因只会是弱小。大多数女人在交配季都会找强大的男人，如此，人家有自己的姐妹，又如何会愿意来和你组成家庭？” “反过来，对于女人也是一样的。兄弟姐妹中要是姐妹多，那么就是姐妹之间争，要是兄弟多，那就是兄弟之间争。” 金芒愣了很久，才开口问道：“就没有例外的吗？” 她问的是没有血缘关系的男女之间难道就不能情比金坚？ ——金芒是一个再相信爱情不过的人了，她见过生父为了生母一生郁郁，自我放逐，也见过爷爷奶奶的白头偕老。尽管生父因此丢下了对她的责任，爷爷奶奶重视彼此胜过她，加上年老体弱力不足，能够给予她的关心极其有限。但这并没有让她心生怨愤，反倒发自内心地相信这世上存在真爱。 不过青穗明显理解岔了，她笑了笑道：“我承认，那么多兄长中，我最喜欢的就是你阿父，但是说实话，如果不是你阿父的潜力比之你大伯父有过之而无不及，我便是再喜欢他，也会选择跟你大伯父组成家庭。” 金芒不由默然，是了，她并没有生活在上辈子那样的和平时代。 在生存的基础条件都无法满足的情况下，爱情往往是没有生存环境的。 亏她心里还生出了些许妄念，妄想以一己之力改变目前这种在她看来不正常的家庭构成。 虽然得知了噩耗，但青枫和青穗的行程却并没有改变，或者说改变是改变了，但却只是不再等大伯父过来会和一起出发。 ——他们并没有去老父亲坟前探望对方的念头，伤心归伤心，但人都死了，他们不觉得有必要去看一具埋在地底的尸体。 回家的路上，青枫和青穗都万分小心，生怕会遇上有雄部族的人，好在一路有惊无险。 回到领地之后，青枫和青穗狩猎之余开始努力找土豆、白薯和山药。 白薯和山药都能制成干，如此不但体积缩小更便于收纳，且还能储藏更久。 至于土豆，他们则做成了土豆粉。 其实金芒原本是不打算做土豆粉的，毕竟土豆粉要水煮了才能吃，而他们并没有合适的锅。 至于青枫和青穗提出的烤……她简直不能想象。 后来还是青枫从湖里挖到一个脸盆大的蚌壳，她才想起似乎蚌壳这东西也能代替锅，虽然浅了一点也不耐烧，可好歹比没有强。 如此如火如荼干了两月有余，他们存的盐都用完了，土豆粉、白薯干和山药干各有百斤。 ——可别小看这百斤，他们几乎是将整个领地都翻遍了，甚至还打劫了许多诸如田鼠、松鼠的储备粮，才攒到这么一点。 一切准备就绪，青枫和青穗就开始给金芒塞吃的。 她每天都要吃下二十斤有余的烤肉，有时候感觉上一顿的烤肉还在嗓子口，下一顿的却已经到来了。 金芒对此反抗不已——气温越来越热，雨洪几乎遍布，在不动存粮的情况下，青枫和青穗这般喂她，自己多多少少要挨点饿。 wap. /107/107515/27948072.html 第24章 有英部族 金芒觉得日子快要过不下去了。 在历经凛冽的寒冬、波澜涌动的雨洪之后，将近五十度的高温令安泽所有的生物都水生火热。 雨洪刚刚消失无踪的时候，金芒高兴了没几天，紧随而来的炎热和干旱就让她苦不堪言了。 直到这个时候，她才知道自家岩洞的底部堆满了一个又一个皮球大小的粗竹筒，而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这些竹筒里都装满了水。 但是按照他们的说法，这些水是要留着迁徙路上吃的。 也因此，在干旱初现端倪，河床上仅剩有限的些许水的时候，金芒不得不跟着父母开始喝脏水。 那种泥沙混合着水进入喉咙的滋味实在是难以言喻，金芒愣是被逼着制作出了简易的净水过滤器。 而且，为了不生病，她还要求青枫青穗和她一起开始喝用蚌壳煮的开水。 ——这个时候已经开始出现得了瘟病的生物了，甚至，通过蓝崖的传信，他们知道已经开始有人类得了瘟病了。 金芒有限的那点医疗常识告诉她，水源是传染疾病传播的最大渠道。 最近几天，他们一家狩猎难度急剧增加，几乎三天都难以狩猎到一只猎物，但是却每天都会碰到瘟病死去的动物尸体。 按照金芒的想法，这些动物尸体当然是不吃最好，然而青枫和青穗却并不是这么想的。 金芒本来以为他们是不知道吃下这些病死的动物有可能染上疾病，然而其实并不是这样的。 青穗一边处理这些尸体，一边道：“染病几率是有，但还是比较低的。只要不是同类相食，瘟病传染的几率不高的。即便真的传染上了，只要自身体质足够强大，也能熬过去。” 顿了顿，“最重要的是，这个时候，咱们没有浪费的资本。要是不吃，就可能饿死。吃了虽然可能病死，但至少还能多活几天。” “反正都是死。” 金芒无语了， 倒是青枫在一旁补充道：“不能都吃病死的猎物，和没问题的猎物搀着吃，那样染病几率就小了。” 他看了眼金芒道：“你还小，就不让你吃了。” 金芒没有逞强，小孩子的抵抗力弱，她不能为了让父母多吃两块好肉把自己给整病了。 等到领地里的水域已经彻底没有水，原本湿润的河床全部被干裂的泥土代替的时候，他们一家一直在等待的部族迁徙队伍到来了。 青穗跟金芒说过，他们的部族名字叫有英，现如今年纪最大的长辈就是她的阿婆，而除了青枫他们兄弟姐妹九个，剩下的都是青穗三姐妹的后代。 金芒曾好奇地问道：“大姨母和大伯父的孩子都已经长大了吗？否则我们上次去的时候怎么没有看到？” “没有，你大姨母最小的孩子才15岁，不过幼崽过了12岁父母就会在灵领地缘给他们占上一块稍小的领地，过上半独立的生活。一直到幼崽成年，在他们遇到强敌威胁的时候，父母都会给予庇护。”顿了顿，青穗看着她道：“不过你是女孩，可以在我和你阿父领地里多待几年。” 女孩子的实力比男孩子要差一些，除非是和组成家庭的兄弟一起，否则父母是不会在她12岁的时候就把她赶出家门的。 此时，来到他们领地的有英部族规模已经非常大了，远远看去浩浩荡荡的。 然而，金芒第一眼注意到的却是被众人包围在其中的庞然大物。 那是一辆……应该是车吧。 方方正正的巨大长方体，从颜色上看绝对是铁基木，大小……金芒估摸着内部空间少说得有个20立方，再看下方的轮子…… 金芒切切实实惊呆了！ 和自己见过的任何一种轮子都不一样，那辆车的轮子是一个个球形的。 更意外的是，那车的轮子并不是自己以为的铁基木制成的，而是一种没有见过的材质。 有点琥珀色的材质，不知道是不是橡胶，这个要用手摸过才知道。 观察完了车，金芒才转移目光，去看那些部族成员，除了大伯父和大姨母以及阿婆，其他都是生面孔，不过从年纪隐约能判断出他们的身份。 阿婆一共生了九子三女，大姨母生了四子三女，两个女儿又分别生育，给她生了一个孙女两个孙子，二姨母生了五子二女，加上青穗生的金芒，有英部族目前刚好有30人。 到了这种时候，一群血脉亲人根本顾不上叙旧，青枫青穗从岩洞中将储存的食物都搬了出来，一一放进粮车里。 看着比其他家庭多出近一半的食物，蓝崖不由惊讶，“你们怎么储存了这么多食物？” 其他人看过来的目光也羡慕极了。 金芒眨了眨眼有些不明白，不久之后，她才知道，虽然迁徙的时候部族一起行动，但储备粮并不是混在一起吃的，往往是自己吃自己的存粮。 当然，关键时刻，若是有余力，大家也不会吝啬互相帮助。 但是，若是自顾不暇，即便是对亲人，他们也不会滥发同情心。 青枫笑着摸了摸金芒的脑袋，“这要多亏芒芒，她教我们做了土豆粉。”之前他们只教了蓝崖怎么做白薯干和山药干，因此蓝崖他们并没有找太多土豆。 蓝崖没有深问，伸手将金芒抱到了粮车上，一行人就开始出发了。 和金芒一起坐在粮车上的除了阿婆就只有七个孩子了，其中四个看着年纪跟金芒差不多，有两个六七岁左右的孩子，还有一个十岁左右的孩子。 ——安泽人类习惯在分裂季之后进行繁衍，而分裂季往往是两三年到来一次，也因此，他们的幼崽年龄差几乎都是三岁左右。 金芒低头看去，粮车前方有一根根粗绳，部族的成年男性一人拉着一根，像是纤夫一样拉着粮车前行，女人们则在后面推动着粮车，两侧则是五个半大不小的孩子，他们中最大的看着十七八岁的样子，最小的堪堪才12岁。 阿婆将金芒揽到她怀里，轻声道：“乖乖的，趁着现在能休息的时候多攒攒力气，以后……哪怕你们是孩子，也是要出力的。” wap. /107/107515/27948073.html 第25章 沼泽 莽川岭的地势并不平坦，山石也不在少数，加上大大小小的树木以及灌木丛，路不是一般地难走。 然后金芒发现，走在最前方的青枫他们开始砍树，砍下来的树他们也不丢下，而是直接码起来堆在粮车上。 等到停下休息的时候，他们就用这些树枝生活做饭。 金芒问道：“这样砍树没问题吗？”现代社会到处都在提倡绿色环保，她下意识觉得这样的行为不好。 “便是不砍，这些树能活下的也不多。”阿婆手里拿了一把晒干的大叶扇扇着风，一边往火堆里丢树枝，一边道：“那些树龄长的大树我们都尽量不砍，影响不大。” 越是往莽川岭外围走，昼夜的温差就越大，他们总是点着火堆在一旁睡觉。 在金芒看来，她宁愿冷一点，也不愿意热。 五十度的高温，哪怕他们一直坐在粮车上不用出力，也不可避免地汗流浃背。 偏偏这般湿热炎热的气候，山林里的毒虫越发多起来，他们不得不穿得严严实实的。 洁癖如青枫甚至还穿了一双纱藤做的鞋子。 ——说来鞋子的概念还是金芒提出来的，要知道安泽人类脚底有一层厚茧般的骨膜，鞋子对他们而言不是必需品，之前是没有人穿的。 因为太热，青枫甚至还将金芒的头发用小刀给剃掉了。 没办法，她还小，头发还没有硬化，柔软的发丝虽然触感一绝，但此时却只会让她的头皮里长满痱子。 金芒倒是不太在意，她一个不到三岁的小豆丁，有啥好在意的。 尤其剃光头的又不是她一个，其他孩子都没逃过。 越往东走，看到的豹子便越来越多，看到他们的车队，那些豹子就会毫不犹豫的撤退。 金芒有些疑惑，阿婆便跟她解释道：“每年的迁徙，我们人类都是先头部队，其他动物都会跟随在我们后面。这些豹子之所以如此，是因为他们也要开始迁徙了，没必要再因为领地和我们发生冲突。” “这些猛兽为什么要跟着我们行动？”金芒不解。 阿婆笑了，带着几分骄傲道：“因为我们最强。” 金芒：“……”简直槽口无语。 令金芒没想到的是，还没从莽川岭走出去，他们储存的食物就吃了一半不止了。 ——就这还是因为路途中他们没有停止狩猎。 金芒吃得尤其多，堪堪十几天的功夫，她感觉自己的脸胖了一圈。 其他孩子明显吃得没她多，不是他们食量小，而是他们的父母并不像青枫青穗那样极尽所能地喂食。 部族的其他人将青枫他们的行为看在眼里，眼神不由有些微妙。 金芒不是没有察觉到这些微妙的目光，但是却并不放在眼里，青枫青穗不管给她吃多少食物，她都来者不拒。 原始环境中，幼崽能不能顺利长大，能不能强大起来，往往取决于进食的食物。 只有在成长过程中汲取到足够的营养，她才能够和上辈子一样强大，或者说更强大。 然而，看着剧烈消耗的食物，金芒心里还是不可抑制地生出了不安。 迁徙路上，尽管大家主要是在赶路，但金芒还是看出来了，他们很少能够遇到有蹄动物，兔子野鸡这种小动物也不多。 要是继续这样下去…… 知道她的忧虑，阿婆不由笑了，“你居然在考虑这种事情……” 金芒不明白，这有什么好笑的。 阿婆觉得好笑极了，“为了生存，往安泽迁徙的并不单单只是猛兽，还有那些有蹄动物。不管大家从哪里开始出发，选择走怎样的路线，最终会到达的都只有一个目的地。” 她看着怀里的小囡囡，“你觉得到时候会没有猎物？” 金芒一下子听明白了，越接近安泽，猎物会越多，然而…… 金芒根本笑不出来，因为那意味着那时他们将面临前所未有的混乱战场。 为了生存发生的大乱斗…… 是个聪明的孩子呢。 阿婆看着孙女微微发白的脸，不由欣慰地想道。 优秀出色的男孩固然让人欣喜，但对部族而言，优秀出色的女孩更能为部族带来荣光。 因为她不但自身优秀，还能为部族带来优秀的子嗣。 “那粮车……”金芒不知道她的想法，蹙眉道：“粮车到后面岂不是成了累赘？” “怎么会呢？”阿婆又笑了，她摸了摸她的脑袋道：“粮车不但可以装食物，还可以装人啊。否则，有你们这群小家伙和我这个不顶事的老家伙拖累，你父母他们再大的能耐都施展不出来。” 金芒怔了怔，不由面露恍然。 粮车居然还能起这个作用，这就难怪了。 莽川岭的东面是大片的沼泽和水域，这里生活着大量的鳄鱼。 ——这也是为什么莽川岭东部豹子的数量很多的关系，因为很多豹子会以鳄鱼为食。 无疑，粮车要经过这里是很困难的。 金芒本以为他们会绕道，结果居然没有！？ 在粮车一次又一次地陷入沼泽中，甚至有一次还差点根本拉不上来之后，金芒的疑惑几乎都要写在脸上了。 阿婆轻声对着金芒和其他几个孩子解释道：“这片沼泽虽然难走，但因为干旱的关系，并没有太大的危险性。关键再往东咱们能找到些许水源。” 顿了顿，她看向前方道：“在抵达安泽之前，获取食物虽然难但并不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但水……” “若是没有提前准备好充足的水，那后期狩猎难度就会成倍增加了。” 金芒对此表示理解，但……这里真的能找到水吗？ 又过了两天，看着一群长辈将湿润的泥土装到竹筒里，再在下方戳了一个针眼，下面用另一个竹筒承接，如此便能缓慢获得干净的清水。 当然，多多少少还是会混进去一点泥，而且越到后面越多，而且还容易堵塞出不来水。 金芒睁大眼睛一脸不敢置信，“这样攒得攒到什么时候？”哪怕他们的竹筒再多，一天能攒出来的水也很有限啊，而且…… 不同于普通河流，沼泽里的泥土味道奇臭，这种水谁喝得下？ wap. /107/107515/27948074.html 第26章 过滤器 整整一天的时间，用了将近两百个竹筒，最后采集到的水不到五升，里面还夹杂着十分之一左右的黑泥。 ——就这点量，根本就不够提供30人一天的消耗量吧？ 哪怕阿婆说一点一点攒下来能够积少成多，这个数字还是逼得金芒不得不开动脑筋了。 她记得一个朋友给儿子买的早教产品中就有过制作净水过滤器的材料包，她发在朋友圈里，她隐约记得用的似乎是黑金沙……还有什么来着？ 算了，总之是她目前弄不到的东西。 金芒想了一会，总算想起活性炭有吸附作用，能够净化水和空气。 至于怎么制作活性炭，她琢磨片刻还真琢磨到了。从粮车中取出两个大蚌壳，金芒将一些小块的木头放到一个蚌壳中，又用另一个蚌壳盖住，然后放到了火堆中进行加热。 之后，将蚌壳中的木炭取出来，晾凉后进行清洗，然后捣碎，再晒干。 如此，活性炭就算是制作完成了。 ——整个过程，金芒花了小半天才完成，这还得益于如今的气候炎热。 金芒有些激动地将纱藤布当成纱布绑在两端都空的竹筒口，为免承重不够，她还多包了几层，然后再小心翼翼地将活性炭倒入其中。 她先是将那些用沼泽泥过滤出来的水放入自己简易制作的过滤器中，耐心等待了十数分钟之后，一滴滴从过滤器下方低落的水汇聚出浅浅的一层清水。 金芒探头看了一下，水是清澈的，再闻一下，之前的恶臭也没有了。 她不由面露欣喜。 弄清楚她做出了什么，有英部族的其他人都惊呆了。 要是有选择，谁有喜欢喝有恶臭的水？ 蓝崖一脸欣喜地捧着金芒制作出来的过滤器，不由叹气道：“这个要是能将沼泽泥中的水过滤出来就好了。” “谁说不能了？”金芒忍不住道：“这不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吗？” 这样说着，她拿出一块平时用来擦汗的纱藤布，抓了一把湿湿的沼泽泥放入其中，然后用特别的手法将其包裹，然后用力绞了起来。 没一会，沼泽泥中的水就被金芒挤压了出来，虽然并不是很干净，没比原来过滤出来的水干净多少，但效率却是翻了十倍不止。 ——这个办法金芒其实完全照搬了上辈子做饺子馅时给蔬菜杀水的办法， 众人再次惊呆，青燕最先反应过来，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块纱藤布，也学着金芒开始挤水。 然而明明看着很简单的事情，青燕虽然也做成了，只是她挤出来的水量明显不如金芒多，而且到后面沼泽泥还漏了出来。 她自个儿有点懵，金芒却并不意外。 这一手看着简单，但却是她跟着一位家中世代传承的面点大师学来的，这给蔬菜杀水的手法是他们家族一代代改良出来的精华。 当时那老师脾气可臭了，一口咬定他们学不会，金芒就跟他杠上了，愣是花了两年的时间将这手法学了个七七八八。 本来，每到天色暗下来，他们部族就会开始休息，仅有几个负责守夜的人坐在火堆边。 然而这一天，一大家子却是都围在一起，跟着金芒学杀水的手法。 金芒的效率最高，不到一小时就挤出了大概一脸盆的脏水。青枫没耐心学杀水手法，就在旁边负责将脏水过滤。青穗也跟着金芒学了杀水手法，不过暂时效率不是很高，便时不时给青枫搭一把手。 最后到入睡前，他们一家三口已经过滤出了两个竹筒的清水，剩下还有十几个过滤器在过滤，估计明天早上他们能再收获五六个竹筒的清水。 ——就这还是因为活性炭不够的关系。 其他人的收获没他们这么大，但一家一竹筒的清水是有的。 第二天一大早，他们再次开始赶路，不过如金芒他们这些坐在粮车上的人却没有停止过滤清水。 活性炭用得次数多，吸附太多泥土的话是要换的。因此积攒了足够的经验之后，他们每次扎营时就专注烧炭和杀水，过滤清水则由守夜的人负责，赶路途中粮车上的人也会继续过滤水。 到后来竹筒不够了，他们还在沿途砍了许多竹子备用。 为了过滤出更多的水，他们还特地放缓了脚步。直到发现沼泽也彻底干涸了，他们才真正离开沼泽区域。 饶是如此，粮车里还是被他们用装着清水的竹筒占据了大半面积。 于此相对的是，他们的食物差不多吃完了，想要再吃东西就只能靠狩猎了。 然后金芒就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情，离开沼泽之后，很多成年人，包括青枫和青穗的食量都开始大幅度减小了。 她仔细观察了一番之后，发现两人每次都将她的肚子填得非常饱，若是有剩余的，他们才会吃。 ——因为如今的天气，没有经过腌制加工的肉是绝对放不住的，不用半天就会臭了。金芒倒是也琢磨过做肉干，然而……吃都不够吃，哪来的肉给她去做肉干啊。 金芒还当他们是自己饿肚子把吃的省给她，很是发了一场脾气。 ——让自己一个小孩吃饱，他们两个成年人却忍饥挨饿，这不是傻是什么？他们饿死了自己难道能活下去？ 然而，那两人不仅不羞愧，居然还一脸发懵？ “芒芒是个好孩子。”阿婆却是笑着将她揽到身边，对她解释道：“你父母这是在逐步断食。” 断食？ 金芒皱了皱眉，“是跟那些冬眠的动物一样？”可是青枫青穗又不冬眠。 “不能说完全一样。”阿婆道：“为了赡养老人抚育子女，如你父母这样的成年人都会这般断食，将食物省下来。虽然迁徙的后半程肯定有足够的猎物，但这会能狩猎到的食物绝对是不够大家吃饱的。你是幼崽，要是不吃饱，根骨就会受影响，我这样的老骨头身体已经开始走下坡，要是不吃饱，说不好就要生病甚至死亡了。” 她摸着金芒的脑袋轻声道：“你父母在这之前已经在身体里积攒了足够的能量，断食一段时间，身体会有所消瘦，但并不会有其他影响。” “甚至……” wap. /107/107515/27948075.html 第27章 板栗 阿婆叹着气道：“断食过程中，他们狩猎次数越多，身上的肌肉会越紧实，在身形不变大的情况下体重却会加重，如此，在对上猛兽乃至于凶兽的时候，体型会更有优势。” 金芒闻言顿时了然，她有过很多格斗经验，因此她很清楚，力量、速度和技巧在对敌时固然重要，但体型也是不能忽视的。 打个比方，那些柔道跆拳道搏击选手往往是拿相扑选手没辙的，因为后者的体型根本不是前者能够动摇的，而且相扑选手的脂肪层很厚，你可以打疼他们，但却很难打伤他们。 不过，不是体型大就有优势，体型小就是劣势的，要看具体是什么情况。 但不管如何，在不影响速度的情况下，体重肯定是越重越好的。 即便得到了这样的解释，但金芒心里还是不好受。 不会饿坏是一回事，但生物在饥饿时渴求食物是本能。金芒吃东西的时候时不时就会感受到这样的目光，有来自于青枫青穗的，也有来自于其他成年长辈的。 包括金芒在内的孩子们忐忑不已，倒是阿婆对此已经习以为常，吃得那叫一个心安理得。 用她的话说：“等他们活到我这个年纪，就也不用挨饿了。” 穿过沼泽后的地形要更好走，路上经常能看到山，不过那些山并不是特别高的样子，金芒估摸着这里应该是丘陵地带。 这个时候，入目看去一片光秃秃的，地面干得蔓延出一条条裂缝。便是再如何省，他们攒下的水还是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少。 金芒这几天过得并不闲，在赶路的过程中，她一直在观察四周，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这一日傍晚，她在一处岩石后方发现了一小丛微微泛黄的绿色。 刚好大家打算在这里扎营，她下了粮车之后兴冲冲跑过去搬开了石块。 果然就跟她预想的那样，石块下方的土地是微微湿润的，这会正有大量的昆虫四散逃开。 若是没猜错，这下方肯定有地下水脉。 这样想着，等虫子都跑光之后，金芒徒手便开始挖起来。越往下挖，泥土就越来越湿润。 看到这里，其他人哪还能不清楚她的目的，一个个纷纷上前帮忙。 然后这一晚上，有英部族的人都在挖土装水，直到再也挖不出一滴水，天也差不多亮了，他们又要出发了。 只是前一晚上他们实在太累的，行到半路，大家都不受控制地开始打起瞌睡。 最后，见这样实在不行，蓝崖索性找了处背阴的地方，让大家都休息一会。 这会所有人都扛不住了，要知道昨晚连阿婆都帮忙了，金芒他们这些孩子也都没睡，倒是之前他们在粮车上睡了一会。 因此，这会其他人席地而躺，以防万一，金芒他们就没睡。 其实这会大家的肚子都饿了，他们今天还没有狩猎，只能先挨饿了。 ——这一路猎物越来越少，有时候一整天都看不到一只兔子，哪怕成年人都不进食了，但金芒这些孩子还是难免要挨饿。 像今天这样饿上半天还是小事。 金芒从粮车上下去，看了看旁边的山，抬头跟阿婆道：“阿婆我去山上看看。” 阿婆转头看了看，见那山小得不行，便点了点头道：“不要往另一面去。” 其他几个孩子也有些蠢蠢欲动，但阿婆的目光一扫过来，他们纷纷便安静了。 他们可没有金芒的力气和机灵，换了他们阿婆肯定不会同意。 金芒上山是想要找点吃的，哪怕不是肉，但说不准能挖到点番薯土豆啥的呢。 山上光秃秃的，树也差不多都死了，地面仅有些许干枯的藤叶。金芒在有藤叶的地方挖了挖，多数都是一无所获，偶尔能挖到一些腐烂的根茎，根本也看不出是什么了。 她摸了摸肚子，舔了舔干得起皮的嘴唇，真难受啊。 就在快要放弃的时候，金芒挖到了一颗鸽子蛋大小的……板栗？ 她用力咬开，剥出里面的肉放进嘴里，板栗特有的香甜在味蕾中爆发，那滋味迷人极了。 真的是板栗！ 金芒的眼睛都亮了。 她在四周找了一会，没多久就找到了一棵看着像是板栗树的枯树——这只是她的猜测，毕竟金芒虽然见过板栗树，但也仅仅只是见过，更何况眼前的树本也已经面目全非了。 金芒小时候曾和金美丽还有钟秀秀一起去山上玩，那会村里一户人家承包山地种了半片山的板栗树，不过她们那会年纪小，对着像刺猬球一样的板栗是不敢下手的，而且她们去的时候，板栗还没有结果。 所以那会，她们是奔着竹笋去的。 那板栗林原来也是种的竹子，虽然后来被人承包之后挖掉了，但还是有一些遗留的小竹笋长出来。 金芒她们仨都爱吃嫩笋，就跑到板栗林里去挖竹笋了。 结果她们当时就挖到了好几颗甜滋滋的板栗。 ——那板栗是上一年结的果掉下来，被土埋着才能保留了一年的。 那会她们费了半天功夫才只挖到几颗，那是因为板栗林是有主的，板栗成熟之后就会被采摘掉，那几颗板栗是外面的壳裂开自然后掉落下来的，有时候不等被土埋就会被人捡走，数量非常有限。 但是……就金芒所知，安泽这边应该是没有人吃板栗的，那是不是说明……埋在地底下的板栗会有很多？ 金芒咽了咽口水，然后便开始围着那棵树挖了起来。 果然没一会，她就挖到板栗了，大概十几分钟，她手里就有一大捧板栗了。 金芒实在太饿了，她索性直接坐下来开始剥板栗。 吃完一捧她就再挖，挖了在吃，如此，一直吃了五六捧，她摸了摸肚子爬了起来，然后……继续挖板栗。 最后，挖了一小堆，金芒看了看天色，才意犹未尽地停了下来。 正打算下山，她突然一怔。 有什么声音传来，似乎是在……山的背面？ 听着不像是动物，反倒像是有争吵声？ 要去看看吗？ 金芒犹豫了下，打算去悄悄看一眼，她本意是看看这个在迁徙路上和他们走在相同路径上的人类部族有多少人，然而…… 看清楚山脚下的画面，金芒二话不说转身就跑。 wap. /107/107515/27948076.html 第28章 教学 金芒着急忙慌跑下来的时候，有英部族的众人已经醒了，阿婆正打算让人去叫她。 “你这是怎么了？”这样问着，阿婆一脸警惕地往山上看去，还以为是什么大家伙跟在她身后。 结果却发现什么都没有。 金芒脸色发白，眼中带着几分不受控制的惊恐，开口道：“我看到有人在吃孩子。” 天知道看到那群人拿着小孩的脑袋、四肢以及一些疑似内脏的东西在火上烤的时候，她有多么惊恐。 鬼故事都没这么恐怖，鬼片也没这么惊世骇俗。 闻言，有英部族的一群成年人面色都凝重了起来。 阿婆皱眉，“已经开始了吗？” 蓝崖则道：“我们走快点，尽量别跟他们遇上。” 青穗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一个巴掌大的果干塞到金芒嘴里，似乎是想要转移她的注意力。 金芒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你们……不惊讶？”别告诉她这种吃人现象在安泽是稀疏平常的事…… 要是这样的话，她非得疯了不可。 青穗摸了摸脑袋，开口道：“被吃的都是失去父母庇护的孤儿。你放心，有我跟你阿父在，不会有人动吃你的念头的。” 金芒怔住，所以……这是一种约定俗成？ 但是这正常吗？ 这明显不正常啊！ 失去父母庇护的孤儿，不是更应该被人同情怜惜的吗？ 就像她上辈子在大金村，因为没有父母，村里人虽然也会说一些闲话，但私下里都很照顾她，有了啥好吃的都会往她手里塞。因为她奶奶老年痴呆，村里的大娘阿婆没少给她纳鞋底，帮她补补丁。她第一套内衣都是金美丽她妈带她去买的，她第一次来月经，是隔壁新嫁过来的嫂子教她怎么用卫生巾，告诉她特殊时期的一些该注意的事项的…… 可以说，作为一个非典型的孤儿，金芒打小没少受别人的帮助。哪怕那些都是举手之劳，但她也都记在心中，并在有能力的时候一一回报了。 然而安泽那些人类……分裂季的日子这样难熬，她能理解他们自扫门前雪，无力帮助那些孤儿，然而……也别伤害他们啊。 “那我们呢？”金芒睁大眼睛看着四周的人，“你们……也吃孩子吗？” 那双水润清澈的眼眸此时满是惊悚，仿佛是在看世间最不可言说的恐怖。 要是她的亲人也都吃孩子，那她该怎么办？ 跟他们同流合污，或者离家出走，成为一个会被同族抓走吃掉的孤儿？ 金芒只觉得全身发冷，她感受到了从来没有过的恐惧。 “你胡思乱想什么呢？”蓝崖愣了下，拍了拍她的脑袋道：“会吃孤儿的部族都是一些弱小的部族。那些部族没有能够杀死凶兽的主战力，常年积弱，连断食都做不到，只能通过这种方式在迁徙路上活下来。” “这样的部族，往往都死得很快，便是抵达了安泽，也很可能死在凶兽口下。” 对于那些食人的部族，蓝崖的看法就是没有看法。 他蹲下身道：“他们这样是错误的，是源于他们的弱小。所以……” 蓝崖的目光扫过在场所有的小辈，郑重道：“你们要记住，永远不要让自己弱小，因为一旦弱小了，你的命运就不受控制了。” “对死亡的恐惧会让你们面目全非，成为你们曾经看不起的那类人。” 金芒很难不震撼。 合着我的遭遇就成了你现成的教学题材？ 看一眼其他孩子，青棵、蓝朵和蓝雨三个大点的孩子明显听进去了，倒是黑龙、青葵、青南和青北这三个和她一样大的孩子一脸懵懂，明显没有听懂。 对了，青棵、蓝朵、蓝雨和黑龙都是二姨母赤梅的孩子，四人分别是9岁、6岁和3岁，其中蓝朵和蓝雨同龄，她们是一对双胞胎。青葵、青南和青北是青燕的孙辈，三人都是3岁。 黑龙他们都是真正的三岁小儿，连话都说不囫囵，金芒跟他们自然处不到一块，青棵是男孩，而且他年纪最大，根本看不上金芒这样的小不点，于是，唯一和金芒交好的就只剩下蓝朵和蓝雨这对双胞胎了。 要说金芒作为父母唯一的孩子受尽了宠爱，那蓝朵和蓝雨比起她有过之而无不及。 赤梅生了七个孩子，仅有她们这么一对姐妹花，其他都是男孩，而她最大的儿子，如今19岁了。 除了因为年纪小憨吃憨喝啥都不懂的黑龙，她们的四个兄长都巴巴地等着她们长大，好和她们组成家庭，拥有自己的孩子呢。 四个哥哥争两个妹妹，那势必是有失败的几率的，所以他们每一个人在蓝朵蓝雨面前都力争表现。 赶路途中，蓝朵蓝雨平均每一个小时都会得到一次兄长的投喂。 金芒看得只觉得糟心，好好的兄妹，偏偏弄得跟宫心计似的。 眼见众人打算离开，金芒终于想起她辛辛苦苦挖的板栗，连忙道：“等等，我有东西落在山上了。” “什么东西？”阿婆不解。 “吃的。”这样说着，金芒已经一溜烟蹿下了粮车，往山上跑去了。 其余人反应过来，都有些惊讶地看过去，这山光秃秃的，居然还有猎物？ ——他们是知道金芒上山时是空着手的。 “我跟过去看看。”青枫也好奇呢，没有犹豫就跟了上去。 其他人犹豫了一下，还是没去。 虽然是一个部族的人，但迁徙过程中，大家也是要守规矩的。如果山上真的有猎物，那是金芒先找到的，除非她所在的家庭邀请，否则其他家庭就不能出手跟他们抢猎物。 毕竟这个时候，谁也不会嫌猎物多的。 “这是什么？”青枫一脸好奇地看着地上的那堆板栗问道。 金芒直接掰开一颗板栗塞到他嘴里，青枫犹豫了下吃了，随即眼睛一亮，“这个跟土豆和白薯有点像，很饱腹，而且很甜。” 他往四周一看，“哪来的？” “地里挖的。”金芒指着板栗树道：“我管这个叫板栗，应该是之前树上掉下来，然后被泥土埋在下面的。有的是今年的有的是去年的，也有一些是更早之前的，已经烂了。” wap. /107/107515/27948077.html 第29章 老眼光 青枫目光扫过四周，“你都挖完了？” 金芒犹豫了下，“应该没有，我看旁边好些枯树都有些像板栗树。”她本来是打算下山叫上其他人一起上来挖板栗的，但是…… 她抬头看向青枫，“二伯父不是说最好不要跟那些食人部族碰上的吗？” 尽管蓝崖说了，那些食人部族都非常弱小，但是在她眼中，再弱小，这些部族存在本身就仿若恐怖故事。 青枫想也不想就道：“那是你二伯父不知道山上有这样的好东西。” 在他看来，能找到吃的才是最重要的，那什么食人部族根本就不用在意。 金芒：“……”她心里有点抗拒，但也确实舍不得唾手可得的板栗，因此并没有说反对的话。 蓝崖他们被叫上山的时候，又是惊喜又是意外。 惊喜是没想到居然能找到猎物之外的食物，意外是没想到金芒居然会愿意跟他们分享。 这个金芒还真没想过独占，一来这些板栗都埋在地底，挖上一天估计也就三五十斤。这点量，哪怕她这个孩子也就能吃两天，大人一天就能祸祸光了。再者，如今部族里没有断食的不是老就是小，她还真不至于这般吝啬。 “食人部族就在山背面，大家挖板栗的时候注意一点，大人在外围，小孩子里面挖，都不要落单。”蓝崖对着众人指挥道。 虽说食人部族实力都弱，但那些堕落的人最是没有底线，有他们大人在，他们自然不敢动孩子，但若是孩子落单，那就不好说了。 甚至，若是有实力弱的成年人落单，他们掂量掂量也会下手。 吃人这种事有了第一次就会有无数次，只有死亡才能终结。 只是这些事他们不会跟孩子说，免得吓到他们。 部族里的那群单身汉如今都已经断食了，也不用养孩子，但他们却也参与到了挖板栗的行动中。 金芒对此并不意外，之前她那些伯父也没少参与狩猎，他们狩猎到的猎物都会交给阿婆，阿婆则再分给一群孩子。 最让金芒在意的就是大伯父蓝河，那是一个非常沉默的人，但却是一个很有存在感的人。 作为双胞胎兄长，蓝河长了一张跟蓝崖一模一样的脸，但是却不会让人将两人混淆。 相较蓝崖，蓝河的皮肤要略微白一点，是非常漂亮的古铜色，光是站在那儿，就仿若一杆蓄势待发的标枪，攻击性十足。 他对金芒、蓝朵、蓝雨和青葵这四个女孩都很好，烤肉的时候，经常会把肉嫩的部位往她们手里塞。然而奇怪的是，这样的行为在他做来却并不显得讨好，反而……有点让人讨厌？ 蓝朵蓝雨说不上来，金芒却一下子明白了，这人便是对人好，也是带着强制性的，有点目中无人。 看出金芒对蓝河的好奇，青穗曾避开青枫跟她谈了谈。 对于这位大兄，青穗的感情很复杂。 “你大伯父……是一个有点不讨喜的人。”青穗叹了口气道：“他小时候身体弱，然而后来长大后，却表现出了出众的战斗天赋。明明你二伯父力量速度都不逊于他，但每次两人打起来，都是他赢。狩猎时，他也总能狩猎到更多的猎物。他下手总是比其他人更狠，也总是能抓住最好的攻击机会。” “大概也是因为这样，他骄傲极了。当初大姐其实想要选他组成家庭的，但是他不乐意，他觉得大姐管得太多了，嫌她烦。二姐脾气差，大兄打小就看不惯她，后来两人自然也不成。至于我……” 青穗抿了抿唇道：“大兄待我很好，但是他的好太让人有压力了，我也不喜欢被人当成是附庸。” 她看向女儿道：“你阿父让你防备你大伯父，怕他会想要让你给他养老，我倒是没有这种忧虑。因为我觉得……大兄那样的人，怕是宁愿战斗到死，也不会愿意去依靠别人。” “他那人傲的不行，但又让人没法真正讨厌他。” 金芒眨了眨眼睛，“那他给我们肉吃是？” “给你们肉吃的又不是只有大兄一个。”青穗叹了口气道：“有关你大伯父的事，你阿父的话不能听，他总是有失偏颇的。” 金芒歪了歪脑袋，对青穗的话并不表态。 蓝河是怎样的人她并不清楚，或许他曾经是那样的人，但是现在…… 人的想法和观念是会不断变化的，有些是好的变化，有些是坏的变化。 大金村曾有一位大娘，那位大娘生了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因为自己是重男轻女观念的受害者，大娘对唯一的女儿极为宠爱，便是两个儿子都要排在后面。然而，在他丈夫去世，家里没了赚钱的顶梁柱之后，她像是彻底变了个人。原本只是刻薄一些，然而后来她女儿被镇上的富户看上，放话说愿意出88万礼金把她娶回去。 当时这事传出来，大家都说这事成不了，那大娘多疼闺女啊，怎么可能让自己闺女去给人当后妈。 然而结果却是那位大娘跪在地上求女儿嫁过去。 她当时的话金芒到如今还都记得。 那位大娘当时是这样说的：“翠翠，我知道让你嫁过去是委屈你了，但家里的情况你也清楚，没有这笔礼金，你大哥二哥都只能打一辈子光棍。那刘家耀虽然是二婚，还带着个孩子，但他人长得并不寒碜，高高大大的，年纪也就比你大十岁，配你不算差。刘家有钱，你嫁过去或许开头要受点委屈，以后都会是好日子。” 翠翠不想嫁，但大娘说她要不愿意她就死给她看。 她是来真的，最后翠翠到底还是妥协了。 对于大娘的行为，村里好多老人都表示理解，都说“她也是没办法了”，但金芒却并不敢苟同。 她那时候十三四岁，正是半懂不懂的年纪，当时是头一回觉得，自己没有爸妈似乎也不是一件坏事。 打那之后开始，金芒就懂得了不能用老眼光去看待别人。 在她看来，青穗看蓝河，就是在用老眼光。 wap. /107/107515/27948078.html 第30章 可怜可悲 金芒本以为这山上即便还有其他板栗树，数量估计也不会太多，能有个十几棵就不错了。 不想他们这么多人竟是在这里停留了两天，才把半面山的板栗给挖完了。 也是此刻，他们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这山上的树……似乎都是板栗树？ 看着几乎装满粮车的板栗，众人对视一眼，都有些犹豫。 话说……他们是不是该把另一面山上的板栗也给挖了？ “可是粮车装不下这么多……”金芒的一位伯父开口道。 “这有什么？”青枫想也不想便道：“装不下就背着，总比饿肚子强。” 众人一想还真是。 “也不知道那食人部族有没有走了。”嘟囔这话的是蓝盈，她是青燕的长女，也是青葵的阿母。 “管他们有没有走，我们还会怕他们不成？”青葵的阿父赤云撇了撇嘴道。 蓝盈今年已经28岁了，但她却只生了一个和金芒同龄的青葵。因为赤云的年纪比她小6岁，在他成长起来，能够帮助蓝盈抚育孩子之前，她不会生育。 在生育这件事上，安泽的人类……或者说所有的生物都非常奇怪，因为分裂季的存在，他们习惯在分裂季之后生育，如此就导致兄弟姐妹之间的年龄差都是3的倍数。 所以金芒觉得安泽这种兄妹组成的家庭真的挺麻烦的，不单单大家不可能生同样多的儿子和女儿，年龄差也是一个非常让人头疼的问题。蓝盈和赤云这样相差六岁的已经算好的了，不说别人，就说蓝朵蓝雨和她们的兄长。 这对姐妹花今年6岁，而她们的大兄蓝草今年才18岁。现代人讲究生育最佳年龄，但即便如此，高龄产妇还是随处可见，安泽这边就更加不讲究了。 阿婆生最后一个孩子的时候都快要五十了，大姨母最小的孩子是她31岁时生的，但那是因为她之后两胎的孩子都夭折了，后来又伤了身体，所以才没有再生育。而二姨母如今已经39岁了，听青穗的意思她是还要继续生的。 也就是说，蓝朵蓝雨如果和蓝草组成家庭，那她们至少得在38岁左右停止生育，因为那时候蓝草已经50岁了，他的实力要开始走下坡了。甚至谨慎一点，算上孩子成长的那段时间，她们该在30岁之前就停止生育。 因着这么一出，青穗私下曾猜测蓝朵蓝雨将来恐怕不会选择和蓝草组成家庭。毕竟蓝草的实力虽然不错，但也不是特别强，至少还不足以成为部族的主战力，而他的几个弟弟看着并不比他差。 有英部族转移到山的另一面时，发现那个食人部族已经离开了，山脚下还遗留着已经熄灭的火堆，以及一些让人看着汗毛倒竖的骨头。 蓝河上前拨弄了一下，算了算道：“他们应该抓了四个孤儿，其中两个八九岁大的，两个三四岁大的。肉都一顿吃完了，一点都没有剩。” 金芒回想了一下当初看到的画面，蹙眉道：“那个部族的人不少，应该不会少于15个。” “15个人？”蓝河冷笑了一声。 金芒眨了眨眼，有什么问题吗？ 青燕问她道：“孩子多吗？” 孩子？ 金芒想了想，有些犹疑道：“好像没有孩子？” 蓝河的脸色一下子难看了。 青燕叹了口气道：“那恐怕并不是正常的部族，而是单身汉组成的临时部落。” 金芒一头雾水。 还是青穗私下里跟金芒解释道：“一般而言，部族人数到了一定规模，或者上面的直系长辈去世了，往往会面临分支的情况。我们有英部落，也是在我和你阿父的阿爷和阿婆去世之后分出来的一个分支。” 顿了顿，“一般而言，部族都是像我们有英部族现在这样的构成，大家都是你阿婆和阿爷的后代。将来若是你阿婆过世，那我们有英部族也会分裂。不出意外，到时候会分裂成三个部族，分别以你大姨母和二伯父、二姨母和三伯父以及我和你阿父为头领。” 金芒有些明白了，“你的意思是，大伯父他们会成为没有部族的人？” “并不都是这样的。”青穗道：“只要我们愿意，到时候完全可以让你大伯父他们成为部族的一员。但是，不是所有人都会愿意的，像你大伯父的年纪，再有五年实力就要开始衰退了。虽然部族不同家庭的成员只有在分裂季才会汇合，且各个家庭的食物并不共享，但你大伯父这样没有儿女的人，家庭成员难免要帮着分担一二，我们这些兄弟姐妹还好，再到下一代以及更下一代，更多的人是不情愿的。” “你看到的那个食人部族，恐怕就是实力弱，最后在部族分裂之后被抛弃的。” 金芒顿时恍然。 她知道青穗的话是有所保留的，听她那口气，似乎将来他们兄弟姐妹一定会愿意接受其他诞生的兄弟，然而事实却不一定如此。 金芒甚至能听出来对方话中并不明显的祈求——她在希望她在将来能够愿意答应收留那些单身的伯父。 她想，恐怕能得到兄弟姐妹收留的单身汉才是少数，大多数人都会被抛弃，而少数人即便当时被收留了，但是等到兄弟姐妹老了，下一辈开始成为部族的主战力时，也逃不了被抛弃的下场。 何其可怜，何其可悲。 这一刻，金芒是真心同情起那些单身的伯父了。 这些日子以来，那些断食的伯父没少将好不容易得来的食物塞给他们，而到了将来，他们老了，没有战斗力了，这些侄子侄女乃至于侄孙侄孙女却不会愿意赡养他们。 这甚至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毕竟如金芒这样，抚养他们长大的人主要是父母，又怎么能希翼他们将其他长辈当成父母一样同等对待呢？ 哪怕那些长辈也曾帮助照顾过他们，但是……现代社会，有几个人会给曾帮助过自己的邻居亲戚长辈养老？ 甚至也不是那些晚辈冷漠，现代社会的人生存主要是靠经济能力，在这方面人与人之间的差距会非常大，有的人一个月挣的钱别人一辈子都挣不到，所以可以大发善心。 但在安泽不是的，他们依靠狩猎能力生存，哪怕有小部分人的实力出众，但他们要抚养子女，要赡养父母，多负担一个老人可能就会压垮他们。 wap. /107/107515/27948079.html 第31章 有媛部族 挖了一天的板栗，入睡前，金芒却是想起了一件事。 “那个食人部族，似乎没有女人？”她的语气不是很确定。 青穗闻言却并不意外，“男人单身的难处在于没有孩子给他们养老，而女人单身的难处……则在于养不活孩子。一般部族会抛弃单身汉，但却不会抛弃单身女。甚至一些部族会令其他成员包围单身女的领地，起到一定的保护作用。单身女只要养大一个孩子，老年就算是有着落了，但是……” 她叹了口气道：“看着自己的孩子一个个或是夭折或是饿死，又有几个女人能够无动于衷呢？所以芒芒，在你强大起来之前，若是看到单身女性，千万不要同情他们。” 她举例道：“我小时候在迁徙路上遇到一个单身女人，她的女儿饿死了，她眼泪都流干了，就那么抱着女儿的尸体呆呆愣愣地坐在路边，同部族的人都不去安慰她。我那个时候傻乎乎地，还觉得她很可怜，上去安慰她，结果……我差点被她掐死。” “要不是你阿父及时发现喊了你阿爷来，我那会真的要死了。” “为什么啊？”金芒有点不太能理解。 “因为她嫉妒我能活着，而她女儿却死了。”青穗叹气。 金芒有点无语。 她这个人心特别大，敏感这个词简直跟她不搭边，也从来没有尝过嫉妒的滋味。 金美丽打小会念书，轻轻松松就能考第一名，不论是老师还是家长都喜欢拿她当正面教材激励大家。这般情况下，她这个“别人家的孩子”没少被孩子排斥嫉妒。 钟秀秀成绩一般，但架不住她家有钱，她那人又缺心眼不会看人眼色，总是跟人炫耀她爸爸给她买的昂贵零食和玩具，大家面上讨好她，指望从她那儿占便宜，实际不知道多嫉妒她。 作为和这两人一起长大的发小，金芒愣是从没对她们生出过嫉妒的想法。明明她既没有出色的成绩，也没有富裕的家庭，还是个没爹没妈，被人暗暗看不起的孤儿。 金美丽曾似真似假，玩笑一般地赞美她拥有一颗“金子一般的心”。 所以此刻，她是真的理解不了那个单身女人的想法。 但是不理解归不理解，她还是将青穗的话给记住了。 有英部族从板栗山离开的时候，不但粮车堆得满满当当，每个人背上都背着少说七八十斤的板栗。 赶了一天路，晚上休息的时候，他们和另一个迁徙部族遇上了。 那是一个人数比之他们更多的部族，双方对视一眼，默契地各自选了一块地方扎营，井水不犯河水。 金芒和蓝朵蓝雨他们靠在一起啃板栗，双生花姐妹俩忍不住好奇地去看旁边的那个部族。 “他们好多孩子啊。” “对啊，而且好多女孩。” “真好哎，要是能跟咱们匀一匀就好了。” …… 金芒没管两个小姐姐的童言稚语，和他们遇上的这个部族女孩确实多，或者说……已经多得过分了。 她觉得有点奇怪，生男生女不是看男方的吗？安泽这种情况，按说男女比例差距不会这么大啊。 金芒暗暗数了数，那个部族12岁以下的孩子有9个，其中居然只有一个男孩；18岁以下的少年有12个，但是男孩只有两个。 这也太悲催了。 再看成年成员，也是女性居多，男性少数。大概也是因此，那边的队伍远不如他们从容，看着要狼狈几分，也要更憔悴几分。 一直到入睡前，双方都相安无事，到了第二天早上，大家各自离开，因为目的地一样，因此大家是同路的。 猎物越来越少，幸亏有板栗加餐，否则金芒他们就要挨饿了。 另一个部族的日子却不好过，金芒曾看到他们队伍中的孩子拿着树皮草根在嚼。 之后两个部族有好几次在相近的地方扎营，两族渐渐开始有了交集。 那个部落叫有媛部族，据闻世世代代都是女孩多。 “那个有媛部族有联盟部族，所以才会这样。”青枫对着金芒解释道：“一般部族虽然男女数量会有差距，但差距不会这么大，且也不会世世代代都如此。像我们有英部族，据闻你阿婆他们一代就是女多男少。” “联盟部族是什么？”金芒不懂就问。 青枫想了想道：“直白点说，他们固定只和一个部族交配繁衍。这样一来，两个部族的联系深了，到了紧要关头，就能联合起来应敌。” 金芒恍然，这不就是联姻吗。 她本以为就是听一耳朵八卦，有媛部族的事跟他们无关，结果这天晚上，他们还没有睡，那边有媛部族的大家长却是往这边走了过来。 这是要干嘛？ 蓝崖几兄弟对视一眼，纷纷有些疑惑。 有媛部族的大家长是一个名叫黄野的高大男人，只看他一身的腱子肉和身上的气势就知道实力差不到哪里去。 黄野开门见山，对着蓝崖道：“你们有英部落有没有考虑过换子？” 换子？ 金芒蹙眉，是她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这个我知道。”蓝朵蓝雨的四兄青棵开口道：“就是一个男孩多女孩少和一个女孩多男孩少的部族交换孩子养。” 金芒看了他一眼，“你就不怕二姨母和三伯父把你送出去？” “不会的，我年纪大了。”青棵却不上当，“而且像黑龙那样已经记事的孩子也不行，若是大伯父答应，必是要换分裂季后出生的孩子。到时候孩子生下来就换，跟亲生的没有任何差别。” “大伯父会答应吗？”蓝朵好奇地问道。 “应该不会。”开口的是她二兄绿魁。 “为什么？”蓝雨一脸不解。 绿魁怀胸道：“大伯父不会希望亲生的血脉将来成为敌人，而且……像是有媛部族那样和人联盟的部族，情况比较复杂，不了解清楚大伯父不会做决定。” 果然，蓝崖没有犹豫就拒绝了。 荒野并不气馁，而是换了个提议：“那你们要不要和我们成为联盟？” wap. /107/107515/27948080.html 第32章 难熬 别说蓝崖，有英部族有一个算一个都懵了。 最先反应过来的青穗却是摇头道：“不成，我不同意！” 呃？ 众人下意识看过去，黄野开口问道：“为什么不同意？” “你这款的男人我不喜欢。”青穗想也不想就道：“我喜欢瘦一点的。” 别看有媛部族女多男少，男人打出生受到的就是众星捧月的待遇，按照现代人的观念，认为这样的男人肯定被宠坏了，没担当没能耐。 但放在安泽就不适用了，正因为男人少，所以有媛部族的男人才没有弱小的资本，他们不管做什么都要比旁人更拼命更努力。有媛部族的女人就更是如此了，因为男人少，战力不足，很多时候女人也只能顶上。 所以，明明是“阴盛阳衰”的有媛部族，却是一个比一个强悍，男人个个像黄野一样身高体壮，女人也一个比一个矫健。 金芒闻言都傻了，下意识开口问道：“我阿巴很瘦？”要知道在安泽，大家的审美就是越胖越好——虽然她至今都没见过一个胖子。 毕竟吃的食物多才会胖，而食物是需要狩猎才能得到的。所以一个人如果胖，便变相说明了他的实力很强。 所以，与其说安泽的审美是胖，还不如说安泽的审美是强。 因此，金芒就忍不住怀疑，自己阿巴难不成是个小白脸？ 荒野也好奇道：“你孩子的阿巴是谁？”他心说哪个小白脸运气那么好，居然能遇上这么个傻女人？ 青枫一下子就看出了他的八卦心思，撇了撇嘴道：“别多想，我姐上个交配季的男人是白云。” 白云？！ 黄野的脸色一下子不好看了，白云是瘦，但那不是因为人家实力差，而是因为他吃东西不长肉，但实力……早年因为他的麻杆身形轻视他的人可没少在他手里吃苦头。 联盟的事不了了之，金芒对白云却是生出了好奇。 “我阿巴……很厉害？”看黄野的表情似乎是这样的。 青枫点了点头道：“白云是很厉害，他所在的有增部族也很强大。” 金芒其实想听点具体的细节，但青枫却没有细说的想法。 因为青穗这么一打岔，联盟的事暂时便罢了，等荒野走后，大家坐在篝火前，青燕一边往火里丢干柴，一边轻声道：“你们知道跟有媛部族联盟的是哪个部族吗？” 嗯？ 金芒忍不住抬头看过去，是她想的那样吗？ “你问这个是……？”蓝崖也有所猜测。 青燕淡淡道：“等到交配季之后，咱们可以找那个部族的男人生孩子。看有媛部族的情况，他们联盟部族的男人能让人生女孩。” 金芒：厉害了我的大姨母！ 赤梅的眼睛瞬间亮了，已经生了一个女儿的蓝盈闻言倒是没什么特别的表情，她妹妹青光也是一脸意动，要知道她可是生了一对双胞胎儿子。 青穗撇了撇嘴道：“我可不要生女孩了，我得赶紧给芒芒生个弟弟，要是年龄相差太大，她得很晚才能生孩子，年纪大了生孩子就吃力了。”他虽然年纪小，却没少听阿母说年纪大之后生孩子会变吃力。 金芒都懵了。 不是，你还要生？ 为什么啊？ 金芒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对哦，青穗跟二姨母他们一样，也一样负担了让每一个儿女都能结成家庭的责任。 但是她不需要啊。 金芒张了张嘴，她根本就没想过要生孩子好不好？没有孩子，她一个人完全可以过得很好。至于养老……她干嘛要人给她养老？便是将来年纪大了被部族抛弃，她也可以出去流浪，真老得没法狩猎了，死了就死了呗。 虽然想想被野兽吃掉有点恐怖，但……应该不会比生孩子更恐怖？ 所以，她根本就不需要青穗给她生个弟弟帮她养孩子。 她自认自己的实力将来不会比男人差，完全不需要去仰赖别人。 然而，话到嘴边……金芒就咽了下去。 不行，她这会说这种话太违和了，而且……她不需要兄弟，不代表以后的妹妹不需要啊。 按照安泽这边的观念，青枫和青穗若是只有她一个女儿，将来的养老是得不到切实保障的。 所以……青穗生不生，根本不是她能够决定的。 既然如此，那她也没必要多费口舌。 又是几天过去，饶是他们都省着吃了，但粮车里的板栗还是光了。 然后不可避免的，他们也要开始挨饿了。 既前两天青枫猎了一只鼹鼠之后，金芒已经再没有吃到过一口肉了。长辈们已经开始找草根和树皮往他们嘴里塞。 和金芒同龄没有经历过分裂季的青葵等人一个个都嗷嗷大哭，蓝雨蓝朵他们虽然也苦着脸，但到底硬着头皮吃了。 如此，金芒这个吃得面无表情的人就有点显眼了。 不过大人并没有多想，只觉得她懂事早慧。 金芒当然不爱吃草根和树皮了，但是肚子饿的时候，能有东西往嘴里塞就不错了，管它好吃不好吃，吃不死人就行了。 相较饥饿，其实口渴才是更让人难熬的，粮车里虽然还有那么几罐水，但大家是不敢放开肚子喝的，每次都要渴到极致，才会小小抿上一口。 金芒还好，他们家攒的水多，又只有她一个人喝，如今她早中晚都能抿上一口水，蓝雨蓝朵和黑龙是最惨的，二姨母要养他们仨姐弟，存的水又没有他们多，到如今已经只剩半罐子了，姐弟仨一天只能抿一小口。 金芒倒是有心想要帮忙，然而她家如今也只剩一罐水了，听蓝崖说他们估计要再走上七八天，这一罐水要喝这么久已经很勉强了。 最近这段时间他们估计走上了高原，会这么说是因为金芒感觉这两天的呼吸有些不适。 她上辈子去过高原地区旅游，感受和此时差不多。 这天，大家在一处干涸的湖泊边扎营了。 蓝雨等孩子跑去湖底，希翼能挖到一点水，金芒的目光却是不由向东南方向看去，那棵树…… wap. /107/107515/27948081.html 第33章 瓶子树 青穗顺着金芒的目光看过去，不由奇怪道：“那大肚子树有什么问题吗？” 大肚子树？ 金芒怔了怔，那不是瓶子树吗？ 不管了，长得那么像，应该不会差，反正试一试也不要钱。 这样想着，金芒走上前，蹭蹭蹭地爬了上去，选了一个合适的地方开始在树干上钻洞。 一群大人都懵了，纷纷喊了起来。 “金芒，你这是在干嘛？” “快点下来，不要爬那么高！” …… 不是他们大惊小怪，实在是那大肚子树太高了，金芒要是从上面摔下来，即便不死也得残废。 一群孩子则兴奋了。 “金芒你好厉害，我也想爬树。” “我也想，我也想！” “对啊，你教教我！” …… 看着一群蠢蠢欲动的孩子，大人们蓦地反应过来，对哦，金芒怎么会爬树的。 ——对于生活在原始环境中的他们而言，爬树也是一项非常重要的生存本领。即便是成年人，也不是每一个都掌控了这项本领的。 金芒根本不理会大家的呼喊，她专心致志地在大肚子树上钻洞，眼睛里满满的都是渴望。 ——要是不能有新的水源，她自己还好，黑龙他们就不好说了。 终于，不知过了多久，金芒只感觉到手中的小刀似是一下子没了着力点，于此同时，带着些许青涩气味的水争先恐后地涌了出来。 青枫刚好爬上来，见状都懵了，“这是……这水可以喝吗？” 金芒伸出舌头舔了一口，“有点苦，又有一点点甜。” “你这孩子也太莽撞了！”青枫吓了一跳。 金芒自然知道瓶子树的水是可以喝的，但她也知道若是得不到验证，其他人可能根本不敢喝，如此，自己只能当一回傻子试一回“毒”了。 会爬树的大人纷纷往上爬，然后……就发生了一件非常有趣的事情。 包括青穗在内的好几个大人是会爬树的，然而他们却是第一次爬这么高的树，原本还不觉得如何，但是低头一看，似乎有点晕？ “不行，我要下去，这上面太吓人了。”赤云率先顶不住，刺溜一下下去了。 他爬到了十几米高，再往上却是不敢了。 有他带头，其他恐高的人都不再逞强，陆续下了树，如蓝崖等人却是已经到了金芒的旁边。 青燕沾了点从瓶子树中涌出的水喝了一口，细细品味一番后道：“应该没有毒。” 金芒惊讶道：“大姨母你怎么知道？” “有点涩味，但是舌头没有发麻的感觉。”青燕解释道：“如果有毒，那舌头会有发麻的感觉，只不过程度不一而已。” 留在下面的人也听到了青燕的话，这会都开心极了。 尤其是那些孩子，原本渐渐麻木的双眼中都透出了亮光。 蓝崖让大家将粮车转移到瓶子树旁，一边让人用竹筒去盛水，一边低头问青枫青穗：“你们居然这么早就教芒芒爬树了？” 他正要夸一句教得好，不想青枫青穗却是对视一眼，有些尴尬地开口道：“我们没教啊。” “那你怎么会爬树的？”三人同时疑惑地看向金芒。 金芒眨了眨眼睛，一脸无辜道：“爬树还用教吗？” 本来就是啊，她上辈子四岁就会爬树了，那会的身体素质还不见得比得上现在呢。那会也没人教她，她上手试了下就会了。 ——至于为什么她五岁的时候翻不过老宅的院墙，一来那院墙太高了，垂直的墙体没有着力点，二来是那会多雨，院墙上长满了青苔，她脚踩上去就打滑。 蓝崖三人对视一眼，纷纷有些无语。 青枫小时候也是自己摸索着学会爬树的，也没有人特意教他，但是……闺女刚刚爬得也太快了，而且她爬的是随便一棵树吗？ 那大肚子树可是比寻常大树都要高个几倍。 水源问题解决了，部族的气氛一下子轻松起来。 然而令人没想到的是，当天夜里，黑龙发起烧来。 赤梅最先发现，她一喊，本就留着一分警惕的众人纷纷醒了过来。 “这可怎么办？”赤梅一脸慌张道：“我们根本就没有退热的草药！” 金芒开口道：“用水给他擦身。”按说是该温水擦身的，这会他们根本找不到比体温略凉的水，但液体蒸发都会吸热，这一点放在哪里都是适用的。 这个应该不用她多解释，之前青枫因为伤口引起发烧的时候青穗就用凉水给他擦过身，赤梅应该也是懂的。 闻言，赤梅脸上不由出现了犹豫，现在的水多紧缺啊，喝都不够喝了，更别说是用来擦身了。 不单单是赤梅，其他人也犹豫。 金芒开口道：“瓶子树的储水量很高的，我们便是敞开了喝也能喝上一个月！而且我们能找到第一棵瓶子树就能找到第二棵瓶子树！” 真的假的？ 金芒一脸笃定道：“难道你们想黑龙死吗？” 赤梅一个激灵，哀求地看向蓝崖，“大兄，芒芒说的瓶子树不就是大肚子树吗？上回分裂季的时候咱们可没少见到。” 蓝崖沉吟片刻，终究点头道：“用水给黑龙擦身吧。” 金芒本以为这样一来黑龙的性命应该能保住了，毕竟安泽人类的强悍她是深有体会的。不想第二天早上，他的体温不降反升。 阿婆摸了摸黑龙的额头，手微微发抖道：“这孩子……恐怕要熬不过去了。” 赤梅的面色一下子便惨淡了。 虽然她生了五个儿子两个女儿，总觉得儿子太多了，黑龙出生的时候发现他不是女孩的时候还很失望，然而…… 都已经是她的儿子了，怎么还能夺走呢？ 到了中午，黑龙还没有醒来，却是开始浑身发抖。 绿奔上前抱住儿子，然而他的体温对如今的黑龙来说太冷了。还是阿婆从粮车底下找出一块用来当垫布的兽皮给他裹上，他才渐渐地不再发抖。 金芒担心极了，黑龙……应该能熬过去的吧？ 青枫抓回来一只蔫头蔫脑的大鸟，那鸟看着大，但拔了毛之后都没有三斤肉。 难得的，青枫没有让金芒吃独食，而是分给了所有孩子。 wap. /107/107515/27948082.html 第34章 尴尬 然而青枫却没有将鸟肉给黑龙吃，当时金芒还以为是黑龙没醒过来的关系，后来才知道，那是因为那只鸟是得了瘟病的，所以他才要分给其他孩子吃，以免她吃多了有影响。 其他大人也都知道，大家都是一样做的。 那个时候的金芒：“……”恶心想吐但想想那鸟肉应该早就被消化殆尽了。 在瓶子树旁边停留了两天，将粮车里的竹筒都装满水，有英部族就再次出发了。 黑龙还在发烧，唯一令人庆幸的是期间他醒过来两次，阿婆也说他应该熬过去了。 金芒总觉得哪里不对，但却又说不上来具体。 ——直到下一个分裂季，发现黑龙除了个头长了，其他方面完全没有长进之后，她才明白问题出在哪里。 接下来一连三天，部族里都再没有人狩猎到猎物。 金芒吃草根树皮吃得脸都发青了，午夜梦回，她总觉得肚子里的胃酸似乎能将自己吞噬一般。 安泽的所有生命都比她印象中的那些更强壮，而这其中也包括了一些昆虫。 放到上辈子，五十度的高温下，别说人类了，连蚊子都没法生存。 但是安泽的蚊子就生活得挺好的，而且因为食物的便利性，分裂季对蚊子的影响微乎其微。 也是因此，他们经常遇到大群大群的蚊子。 一般而言，他们对蚊子要么避开，要么直接点火将之赶走。和金芒印象中如出一辙的，蚊子在哪儿都不是受欢迎的存在。 然而这一天，也不知是饿昏头了还是怎么的，看到蚊子群，想到的居然是：这些蚊子要是可以吃就好了。 不对啊！ 金芒突然想到，蚊子好像真的可以吃啊。 上辈子她偶尔会刷刷美食小视频，然后有一次她刷到一个黑暗料理视频，里面介绍了一种名为“蚊子饼”的非洲传统美食。 不要误会，蚊子饼就是名副其实的蚊子饼，跟鱼香肉丝、蚂蚁上树、红烧狮子头、驴打滚这些“挂羊头卖狗肉”的骗子完全不一样。 说的直白一点，蚊子饼就是用蚊子做的，一点都不掺假。 据说还是高蛋白高营养食品。 以往，金芒便是再心大，对这种食物也是拒绝的。 然而此时此刻，她有些鬼迷心窍地想着：或许……也不是不能尝一尝？ 见金芒盯着那些吸血的蚊子，甚至还往前走了几步，青穗连忙拉住她，一脸不解道：“你发什么愣？” 金芒抬头，咽了咽口水道：“阿母，你说蚊子能不能吃？”她真的好饿好饿啊。 “啊？” 不单单是青穗，其他人也都呆了。 然后，一群未成年的孩子纷纷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他们是没有蚊子脏的念头的，想着他们连虫子蚂蚁蛋都吃过，吃个蚊子似乎也不算什么？ 一群饿得发晕的孩子看向那些蚊子的眼睛都绿了。 最后还是金芒打消了主意，倒不是理智回来了，而是她突然想起，蚊子似乎也是传播疾病的一种渠道，如今瘟病肆虐，谁知道他们会不会因为吃了蚊子饼中招？ 隔天，青穗挖到到了一个足足有三斤重的萝卜。 尽管这个萝卜已经很老很老，老得出现空心，而且有点干巴巴的了，但金芒还是满足极了。 吃饱喝足，大脑得到充足的供养，昨天干的蠢事一下子便涌入了金芒的脑海。 “……”社死也不过是如此了。 金芒捂脸，一定是受到身体年龄影响的关系，她才不是这么饥不择食的人！ 又是两天过去，金芒感觉自己的步子都有些发飘了。 ——因为部族成年人断食的时间已经到了极限，所以为了节省体力，如今连阿婆都下了粮车自己走路。 日光很烈，金芒几乎看不到前路，被草根绊倒的时候她都没有反应过来，后知后觉地爬起来，问道：“阿母，我们还有多久才到安泽？” “距离安泽还早，至少得再走十天，不过……” 青枫的话还没有说完，前去探路的蓝湖一脸兴奋地跑了回来。 “大兄，我看到野牛群了！”这位六伯父往常是个很沉得住气的人，鲜少看到他有什么明显的情绪波动，此刻他却是一脸的激动。 闻言，部族中所有成年人纷纷站了起来，明明之前所有人都因为饥饿显得萎靡不振，但是此刻，他们身上却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气势。 真要形容的话…… 金芒摸了摸下巴，就像饿狼看到了食物？ 有英部族几乎全体出动，仅剩阿婆带着他们一群未成年的守在粮车旁。 金芒有些担心，虽说有猎物是一件好事，但是野牛群可不是那么好招惹的。 单独的一头野牛都不好惹，更别说是一群了。 不出所料，回来的人有不少都受了伤，最严重的是大姨母的三儿子青马。 他今年刚刚18岁，是第一次参与这种危险的集体狩猎，没有经验，偏偏又被饥饿冲昏了脑袋。事实上，要不是蓝崖眼疾手快地拉了一把，他的肚子得被野牛给顶穿。饶是如此，他的小腿还是被野牛的蹄子踩骨折了。 因着这，蓝崖都顾不上处理野牛，回来第一件事就是给他正骨。 和青马同龄的蓝草也受伤了，他的伤有点尴尬，据说是抓牛角的时候被一只小牛从后面顶了一下屁股。也幸好是小牛，否则他这会估计都没有命了，饶是如此，他那屁股也肿成馒头了。 ——这只是据说，金芒他们也没亲眼看到。 不过应该是真的，看蓝草羞红的脸就知道了。 除了青马和蓝草，蓝盈等年轻人多多少少受了伤，不过影响不大。青穗手臂也被野牛给捎带顶了一下，不过没伤到骨头，只是皮外伤。 有英部族18个成年人，最后抓回来十二头牛，其中有三头是小牛。 金芒开心坏了，他们家可有两头牛，其中一头是青穗特意打的小牛。 小牛的肉可嫩了，便是烤了也不老，金芒一口气吃了半头，要不是青穗拦了，她还能再多吃一半。 青枫砍下两条小牛腿给阿婆送去了，她年纪大，吃这个不费力。 不单单是青枫，金芒那些伯父都挑嫩的牛肉给阿婆送去了。 wap. /107/107515/27948083.html 第35章 中暑 那么多烤牛肉阿婆根本就吃不完，便分了一些给没吃饱的孩子。 ——这里特指没参与狩猎但又已经年满12岁，父母不再供吃供喝的孩子。 自打这天开始，金芒他们又坐上了粮车赶路。 结束断食的大人食量是非常可怕的，金芒眼睁睁看着青枫和青穗干掉了一整头牛，过了两三个小时又抓了一只羚羊加餐。 金芒有点奇怪：“那些有蹄动物居然没有消瘦？” 按照她的想法，在剧烈的高温以及连绵的旱灾瘟病交替下，这些有蹄动物哪怕不至于全军覆没，但也不该像眼前这般……壮实？ 这知道的是野生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饲料养殖的呢。 “有蹄动物只要能活下来就不会消瘦。”阿婆道：“毕竟他们的食物是草料，干旱过后草木虽然大半枯死了，但干草料也是有蹄动物的口粮，口感虽然不如新鲜草料，但却管饱。” 接下来几天，他们开始不断与有蹄动物群以及其他部族相遇。 这一天，刚刚穿过高原，金芒他们和一个部族相遇了。 看到那群人，金芒忍不住怔了怔，实在是他们太黑了。 虽然安泽人类除了她这个例外其他就没有一个白的，但也没有黑成这样的。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她想多了，那些人……似乎比较瘦小？个子也明显比较矮。 看出她的惊讶，一旁的青棵解释道：“那是海上的部族。” “海上的部族？”金芒挑眉，“难道莽川岭之外还有其他人类部族？” “有啊。”橙石插话道：“除了海上，盆地那边也有人类的分支。盆地那边没有猛兽，海上的部族又都会避开和海兽的交战，所以咱们莽川岭的人类是最强的。” 蓝朵对着他翻了个白眼，“三兄你别又是骗人的吧？” 橙石是个很活泼爱玩的孩子，总喜欢逗弄弟弟妹妹，前段时间他还一本正经地骗他们说自己曾在土里挖到过鱼呢。 “你三兄说的是真的。”绿魁开口解释道：“盆地的部族确实弱。他们常年安逸，日常都有兴致去抓兔子逮鸡，实力自然好不到哪里去了。其实海上的部族更不济，他们生活在岛屿上，平日里多以鱼虾贝类为食。不过也因为此，他们水性极好，也很擅长捕捞鱼虾。” “二兄这么说的话，我便姑且信你一回吧。”蓝朵对着橙石哼了一声。 金芒若有所思，“那些海上的部族，看我们的目光似乎很警惕？” 闻言，年纪大的几个孩子表情都有些讪讪。 绿魁挠了挠脸道：“我们莽川岭的部族在其他两支的部族那里名声确实不太好，毕竟咱们那儿有食人部族，那些丧心病狂的家伙若是抓不到孤儿，也经常去抓盆地和海上的人类吃，毕竟他们比较弱。” 金芒：“……”所以他们这算是……臭名昭彰？ 越接近安泽，气温便逐渐高涨，几乎每走一天，都要热上两三度。 金芒擦着额头的汗，气喘吁吁道：“这天气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她估摸着这会的气温都要接近60度了。 竹筒里储存的瓶子树水入口已经有点发烫了，金芒的皮肤如今通红通红的，一看就是晒伤了。其他人的肤色虽然没有变化，但却明显脱皮了。 “等抵达安泽就好了。”蓝草数了数粮车里的水，对着蓝崖喊道:“大伯父，一共还剩62竹筒的水。” 蓝崖皱眉，“我们要赶快点了，剩下的水顶天再坚持三天了。” 这是没办法的事情，伴随着气温的上升，他们对水的需求量也开始剧烈上升，这会不喝水已经不是口干舌燥的问题，而是要脱水休克了。 就这还是因为他们可以通过食用猎物的血补充一些水和盐分的关系。 明明热得脑袋发晕，每走一步路都浑身大喊，但他们还是不得不加快脚步。 这期间，金芒发现那些海上的部族抗晒能力明显比他们强。 因为夜间气温要低一些，他们改成了白天睡觉夜里赶路。当然，大人们还是要辛苦一些，在白天完成狩猎的。 这一天，金芒正跟蓝朵蓝雨她们窝在一起睡觉，突然，蓝盈惊慌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 “葵葵！葵葵你怎么了？赶紧醒醒！” 金芒他们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就看到蓝盈正抱着青葵摇晃。 青燕匆忙赶来，一看青葵的样子脸色就难看了起来，“这是热坏了。” 金芒最先反应过来，青葵这是中暑了。 青燕显然也知道中暑该怎么处理，她将青葵身上的衣服脱掉，然后开始一遍又一遍用湿布给她擦身，又少量喂了她一些水。 “芒芒你热吗？”青穗有些担忧地看向她。 金芒摇了摇头，她上辈子就是冬天不怕冷，夏天不怕热，不论寒暑都能每天坚持锻炼至少四个小时，被人称之为是体能怪物的存在。这会热归热，难受归难受，但她还真没有要中暑的感觉。 一群年龄较小的孩子都被问了一遍相似的问题。 金芒看了眼青葵目前的情况，觉得有些不太妙，要知道中暑后最关键的就是降温，放现代肯定把人转移到空调间或者风扇底下了，但这会他们却没有这个条件。 “那个……”就在这时，一个有些犹豫的声音突然想起。 众人一惊，纷纷转头看去。 他们居然没有发现陌生人接近！ 这一看，却发现走来的是那个一直很防备他们的海上部族的族长。 海鹰被那么多双眼睛盯着，不由紧张地咽了咽口水，有些结巴地开口道：“我们那边有擦了能快速降温的药油，你们要不要给这孩子试一试？” 嗯？ 蓝崖眯起眼睛看了对方片刻，然后点了点头道：“那就谢谢了。” 海鹰松了一口气，连忙喊人把药油拿过来。 蓝雨小声问赤梅：“他们不是很怕我们吗？怎么突然这么好心？” 赤梅小声回答道：“他们是在寻求庇护。海上和盆地的人类分支大多没有实力独立猎杀凶兽，为了自保，一些聪明的就会找莽川岭的强族依靠。” “这一路，他们应该是确认了我们不是食人族。” wap. /107/107515/27948084.html 第36章 大昭部族 令人庆幸的是海上部族的药油很好用，当天晚上青葵就醒了过来，虽然看着还有些蔫，但基本已经没有大碍了。 唯一的问题是小姑娘没有胃口，那些烤肉根本吃不下去。 于是金芒拿出自己特意攒的大蚌壳，给她熬了一点肉汤——真的是一点，毕竟都知道熬汤要大锅，而河蚌再大也是有限的。 哪怕是安泽这边已经变异的河蚌也没能好多少。 最后，熬出来的肉汤只够青葵一个人喝。 大概是第一次吃到肉汤，青葵竟是都给吃了。蓝盈在一旁看得高兴不已，金芒却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呃，她成功把自己给看饿了。 青穗摸了摸女儿的脑袋，有些哭笑不得地道：“你想喝肉汤的话我们可以再熬。” 她算是看明白了，这个肉汤只能当成是加餐点心一样吃，否则根本就填不饱肚子。 金芒点了点头，她其实也很馋炒菜，像是红烧肉、糖醋里脊、话梅排骨、清炒时蔬什么的，她都不挑的。 但是她没有油，植物油她不知道该怎么提取，不过倒是可以考虑熬点荤油？ 海上部族的人很有趣，之前对他们退避三舍，如今确认了他们的“无害”，又成功递出了投名状之后，他们又十分积极地开始跟他们打好关系。 也是因此，金芒知道了很多原来不知道的信息。 原来，除了他们莽川岭的人类，盆地和海上的部族并不是以初生光芒起名的，海上部族的人名字中都有一个海字，盆地部族的人名字中则都有一个地字。 “为什么啊？”金芒一脸不解地看向海月。 海月是海鹰的孙女，今年9岁，是一个很外向善谈的女孩。大概是因为自身所在的部族有求于人的关系，她对金芒他们这些小孩也没有任何不耐烦，很是迁就他们。 “因为我们认为初生光芒应该是很私密，不应该被宣扬的事情啊。”海月道：“相同初生光芒的人，相互之间总是有一些相同的特质的，我们的先祖还根据经验总结出了一套说法。” 见金芒他们好奇，她道：“红色初生光芒的人性格大多很热情，任何爱意和仇恨都要快速宣发，绝对不会憋在心里；黄色初生光芒的人性格大多随和包容，但也很容易软弱；青色初生光芒的人往往很伶俐，同时也很直爽；蓝色初生光芒的人往往很温柔，同时也很冷静；橙色初生光芒的人往往性格很活泼，同时很擅长体贴他人；绿色初生光芒的人往往性格很平和，但却拥有鼓舞人心的力量。剩下黑色初生光芒和白色初生光芒是公认的神秘，我的先祖称呼这两类人是最危险也最无害的存在。” “当然，这个说法并不是绝对的，只能说总会有一部分贴合。” 金芒眨了眨眼睛，“那金色的初生光芒呢？” “……我早就想问了，你的初生光芒真的是金色的？”海月一脸好奇地看向金芒。 金芒歪了歪脑袋，“难道还能是假的？” 海月：“……”她之前还以为是莽川岭的部族出现了喜欢标新立异的父母。 “你确定你父母没有看错了？或许你的初生光芒是黄色或者橙色的？”她还是忍不住确认道。 金芒这下有些不确定了，毕竟她并没有看到过自己的初生光芒，只是听青枫青穗他们说是金色的。 “没有看错。”回答海月的是青枫，“我们不可能将金色认错。” 与此同时，已经安静了许久的0909突然开口对金芒道：【你的初生光芒之所以是金色的，是因为你的灵魂本源并不是安泽的，而是异世之魂，并没有任何特殊的意义。】 【你不要多想。】 金芒：“……”她倒是没多想，只是你这么一说，到好似她多想了。 明明她之前根本没把初生光芒的事放在心上，而且…… “金色的初生光芒，真的很少吗？”她不由问道。 “不是很少，而是在这之前从来没有过。”不想海月却是这样回答。 不要说是金芒，就连青枫都愣了。 金芒奇怪地看向他，“阿父你之前可不是这么说的。”青枫以前只说金色初生光芒少见。 青枫懵了一下，下意识看向阿婆，“……阿母？” 阿婆离得不远，也将他们的对话听在了脑中，此刻不由有些尴尬道：“这世上的人那么多，我只当是我没见过，谁想到是根本就没有呢。” 青枫却是有些紧张道：“那对芒芒会不会有什么不好的影响？” 连阿婆都看向了海月。 海月有点压力山大，迟疑了下道：“应该没什么事，我也不曾听说过初生光芒对人有影响的。” 青枫顿时笑道：“那就好，我们芒芒的初生光芒是独一无二的呢。”说到后面一句，他的语气带上了极为明显的骄傲。 海鹰他们的部族名为昭，自称是大昭部族。 据海月说，在他们海上，只有实力强大的部族才可以自称是大x部族。 “怎么算强？”蓝雨不由好奇。 毕竟在她看来，不能独立狩猎凶兽的部族根本算不上强大。 “看人数。”海月带着几分隐晦的自豪道：“我们大昭部族有26个人，一般十人以下的，就只能是小部族了。” “还有十人以下的部族？”蓝朵一脸惊讶。 不但是她，金芒也很惊讶。 毕竟就安泽人类这种活到老生到老的生育观念，一个部族二三十人不是轻轻松松？ 闻言，海月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奇怪，庆幸和苦涩几乎同时出现在她眼中。 “对于你们这些生活在陆地上的部族自是如此，但我们生活在岛屿上却是另一回事了。”她垂眸道：“岛屿有多大，能够养活多少人都是有定数的。” 这个意思是…… 金芒突然意识到一件事，大昭部族好像没有老人？ 不会吧？ 倒是青枫了然道：“确实是这样，海上部族的人顶多活到六十岁就会选一个黑夜走进大海里，将生存的机会留给年轻的后代。” wap. /107/107515/27948085.html 第37章 神奇 “不单单如此，若是孩子体弱，我们就会将体弱的孩子抛弃。族人若是重伤成了残疾，也会一死了之，不拖累部族。”海月说话的语气与其说是无奈，还不如说是悲哀。 青枫对着金芒他们解释道：“和我们莽川岭以及盆地到了分裂季才一起行动不一样，海上部族是常年生活在一起的。在他们那儿，往往是一个岛屿上生活着一个部族。” “对。”海月道：“所以我们若是想要多保留族人，就得想办法找到更大，物种更丰富的岛屿。” 金芒简直槽多无口。 “既然海上生活那么艰难，那你们干嘛不迁徙到陆地上生活？”她忍不住问道。 “陆地上太危险了，不管是你们莽川岭部族还是盆地部族都比我们强。要是贸然迁徙到陆地，我们很多人都活不下去。”海月想也不想就道。 金芒看了她一眼不说话了。 海月说得那么冠冕堂皇，在金芒看来就一个词：胆小。 这种事她见多了，以前她烘焙超市有不少客人都是家庭主妇，有那种被丈夫疼爱花钱如流水的小甜甜，也有因为不赚钱家庭地位堪忧，吃力不讨好，对生活各种抱怨的人。 后者中，只有少数人做出了改变，鼓起勇气重新走入社会，但大多数人依旧一直在抱怨，旁人劝她们去工作，她们能说出一大堆的理由和无奈。 其实说到底就是害怕。 大昭部族的情况和那些家庭主妇不一样，但本质是一样的，都是对现实不满，但又害怕改变。 有英部族的人不擅长打斗，但他们却很擅长挖陷阱，他们还会模仿那些有蹄动物的叫声将个体从群体中诱骗出来。 金芒对这些很感兴趣，海月也愿意教她，然而挖陷阱还好，口技她却怎么都学不会。 她有点不解，明明自己动手能力一直很强的。上辈子去模具厂看货，她因为好奇还当场花半个小时学会了怎么操作车床，数码车床也是看一遍就能操作个七七八八。当时那车间主任惊为天人，极力劝说她改行。听说她是自己开店的富婆，才讪讪地作罢。 看她这样，大人们不由笑了。 “你当我们没想过学？”赤梅不由笑了。 金芒眨了眨眼睛，“所以这个……根本学不会？” “对啊。”青穗道：“别看海上部族、盆地部族在外表上跟我们区别不大，但实际上是不一样的。海上部族的声带结构和我们有细微的差别，所以他们才能毫无障碍的发出各种有蹄动物的声音。有时候他们甚至能模仿猛兽乃至凶兽的声音用以自保。” “不单单是声带结构不一样，他们的手跟脚跟我们也不同，他们的手指和脚趾之间是有一层薄薄的透明的蹼。所以他们水性非常好，也很擅长打捞鱼虾。” 金芒呆了，“你们的意思是……盆地部族和海上部族，其实跟我们不是一个物种？”就跟北极熊和棕熊一样？ “怎么会？”蓝草奇怪地看了她一眼，“海上部族的人迁徙到莽川岭的话，他们下一代生的孩子就跟我们没区别了。同样，我们莽川岭部族迁徙到海上的话，生出的孩子跟土生土长的海上部族是没有区别的。” 还……还能这样？ 金芒大为震惊。 “那盆地部族呢？盆地部族有什么特殊的地方？”金芒好奇道。 “盆地部族他们的骨关节有点特殊，弹跳能力很强。”青穗回答道。 金芒又迟疑道：“那我们莽川岭部族哪里特殊？” “我们莽川岭部族的身体密度是最强的，我们能通过断食不断锤锻身体，最强的时候，我们的体重能跟老虎媲美。”青枫道。 金芒都惊呆了，老虎！？那岂不是能达到四五百斤？ 虽然人类也不是不能吃到这么重，但那明显是不健康的，甚至是会致命的。 但是青枫口中的四五百斤重显然不是这种情况。 他指的应该是体型正常的前提下身体体重达到四五百斤。 “阿父你的意思是，海上部族和盆地部族他们不断食？”金芒突然反应过来。 “嗯，他们的情况和我们不一样。”青穗开口道：“分裂季开端，大海冻结的时候，海上部族就会开始往陆地迁徙。因为海洋不可能全面冻结，他们赶路途中虽也危险重重，但并不需要担忧食物。等到他们抵达陆地，冰面融化，海啸肆意的时候，他们所到的地方有大量的椰子，靠着那些椰子，他们能一路挨到和有蹄动物群相遇。” “至于盆地部族，他们就在安泽旁边。对他们而言，寒冷的雨季是最难熬的，到了旱季，安泽周围的河流干涸了，他们就能偷偷进入安泽狩猎。虽然危险，但至少不用担心饿死。” 金芒皱了皱眉，有些迟疑地问道：“盆地部族距离安泽那么近，他们完全可以早早地进入安泽，之所以还留在盆地……是因为凶兽？” “对也不对。”青枫解释道：“盆地部族不能说完全没办法打凶兽，众人联合起来总能打倒一两只凶兽的，关键他们人不够。也是因此，他们要等，等我们大部队的人抵达。” “对了。”青穗补充道：“凶兽是一种非常奇怪的生物，在我们没有抵达安泽之前，它们是食草族。虽然脾气暴虐，攻击性很强，但他们是不食肉的。但是，一旦我们反击，对他们造成伤害，它们就会开始食肉。所以，在我们到达之前，盆地部族只能东躲xz，一不小心遭遇凶兽也只能被动挨打，一旦反击就是全军覆没的下场。” 青穗笑道：“也是因为这样，盆地部族的人其实很擅长隐藏自己，逃脱能力也很强。” 金芒不由睁大眼睛，不论是凶兽还是盆地部族，都好神奇。 甚至，整个安泽都好神奇。 如果没有糟心的分裂季，那一切就皆大欢喜了。 以上，是金芒还没有抵达安泽，没有真正见到凶兽之前的想法，然而等亲眼看到凶兽…… wap. /107/107515/27948086.html 第38章 奔赴 “这是什么？” 清浅悠远的蔚蓝长空下，林立着的翠绿森林宛若水流凝结而成的碧绿，令长途跋涉，一路艰辛到达这里的人们看了心生欢喜。 ——以往看腻了的自然风景，此时却是让人心折不已。 然而在这一番美景中，却是有着极其突兀的存在。 就见那一棵棵冲天巨木中，却是冒着一颗颗硕大的脑袋。 那是兽的脑袋，还是人的脑袋？ 金芒无从得知，也无从下结论。 它们双腿直立行走，体态跟人类极其相似，然而身上却又覆盖着浓密的毛发，而且颜色还不一，有黑色的、棕色的、红色的、金色的、白色的。他们的手掌跟人类极其相似，却是有六根手指，身后还有一根数米长的尾巴。那尾巴很奇特，有点像是蜥蜴鳄鱼的尾巴，给人的感觉很不好惹。 除此之外，它们的头部也非常奇怪，吻部突出不明显，鼻型跟人类很像，但鼻孔很大，他们的嘴很大，但几乎没有嘴唇的存在，只冷森森的尖牙格外有存在感。它们的眼白部位也是黑色的，看过来时黑洞洞的很吓人。它们的耳朵似乎是藏在毛发下面，肉眼并不能看到。 金芒心中生出了不好的预感，“这些……该不会就是凶兽吧？” “对啊。”青穗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一脸不解道：“有什么问题吗？” 当然有问题了，问题大了！ “这些……能吃？”金芒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别误会，她不是看馋了，而是……她怕自己吐出来。 虽然她知道眼前这些不是人类，单这个头都不可能是人类，但是…… 但是知道有什么用？ 对着这么类人的凶兽，她根本没办法吃下对方的肉啊！ 不对！ 金芒蓦地反应过来，这会还轮不到她吃凶兽肉！到她能吃凶兽肉，估摸着…… 她掐手算了算，估摸着至少还得过个八九年？ 这么一想，金芒不由松了口气。 ——话说之前她还很馋凶兽的肉呢。 她这口气还没彻底松下来，就看到那些凶兽的脑袋一个个转了过来。 “它们看到我们了？”金芒一惊。 青枫等人却并不意外。 阿婆将包括金芒在内的众多孩子放进粮车里，自己守在外面，然后对着蓝崖等人道：“你们去吧。” 海鹰带着一群青壮跟上了蓝崖他们，海月等孩子则扛着他们的船过来了。 ——和莽川岭部族迁徙时推着粮车不同，海上部族往往扛着一艘船。 金芒扒在粮车边缘，有些担忧地看着分成三队迎上凶兽的有英部族和大昭部族。 “往这边跑的凶兽少说有十几个，阿父他们应对得了吗？”她忍不住开口问道。 阿婆摇了摇头道：“此时应战的可不单单只有咱们一个部落。” 金芒很快就明白了阿婆的意思，站在粮车上，她看到东侧和西侧两个方向都有成群结队的人类聚集而来。 无数的人类向着安泽奔赴而来，而凶兽们也走出它们栖息的森林，开始他们的狩猎。 这是她前所未见的战场，是最危险也最惨烈的狩猎场。 不过，比起大部分在奔赴而来的人类，他们这些待在粮车上的人竟是离那些凶兽更近？ “那些凶兽不会对着我们来吧？”金芒不由问道。 “不会。”阿婆对着他们这些孩子科普道：“凶兽的实力是很差的，它们通过气来判断敌人的位置，而往往，它们的本能会让它们先处理强的气息，再处理弱的气息。” 金芒明白了，这意思是在青枫等人被灭之前，他们这些气息弱的老幼会被凶兽无视？ “不过，虽说不用担心凶兽的袭击，但却要防备猛兽的袭击。”阿婆道：“和凶兽大战的时候，猛兽不会攻击成年人类，但却会趁机对你们这些幼崽下手。” 金芒有些惊讶，但又不是很意外。 大地突然开始震动，轰隆的巨响不绝于耳。 金芒抬头看去，就见青枫带队的队伍和一只凶兽对上了。 看着那悬殊的体型，她忍不住担忧，这该怎么打啊？ 才这么想，就看到青枫以手中的棍子为支撑，蹭蹭蹭地跳到了凶兽身上。那凶兽伸手想要去抓他，但每当此时，就会被青穗等人干扰。 下方还有人不断攻击凶兽的脚掌和膝盖。 金芒一下子就看懂了这般战略的关键，只要凶兽倒下了，那它的体型优势就会大打折扣。 青枫这边的战斗节奏没有问题，她又转头去看其他人那边。 大家都是老手，虽有凶险，但似乎都在可控范围内。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不同于之前的大动静突然出现。如同高楼一般的凶兽轰然倒下，尘土飞扬间，蓝河下腰发力，将近两米的长矛被他从凶兽的头上拔了出来。 金芒倒抽一口冷气，“大伯父已经杀了一只凶兽？” 阿婆笑着点头，满脸骄傲道：“你大伯父虽然在人情事理上不如你二伯父，但实力却是没的说的。” 说话的功夫，蓝河那一队人已经拖着凶兽回来了。 金芒眼睁睁看着一群人开始熟稔地处理凶兽，她想要移开目光，但却不知道为何就是做不到。 看着看着，金芒不由舒出一口气。 太好了，真的不是人类呢。 “这么多肉，大伯父吃的掉吗？”金芒不由问道。 要知道这会天气还是很热的，能不能过夜都不好说。 “其他人也可以吃一点的。”阿婆笑着道：“当然不能多，辅助战斗的人，一人吃上十斤是顶天了，大头是你大伯父的。而且凶兽肉放不坏，吃上七八天不是问题。” 但饶是如此，看蓝河拼命地往肚子里塞烤肉的架势就知道，他怕是也要拼命吃才能吃完。 大概个把小时后，青枫他们也都回来了。 除了蓝河一点伤都没有，其他人多多少少都有伤，青枫的手臂骨折了，蓝崖被凶兽抓了一把，整个上半身都是可怖的淤青，绿奔的伤势最严重，半边脑袋血淋淋的。 相较而言，其他非主战力的人伤势算是轻的。 wap. /107/107515/27948087.html 第39章 霸主 大昭部族的人都兴奋极了，海月瞪着眼睛看海鹰吃烤肉。 “阿爷，凶兽的肉好吃吗？”她歪着脑袋，一脸好奇地问道。 海鹰一边吃一边点头道：“当然好吃了。” 金芒在一旁歪了歪脑袋，她怎么觉得海鹰这狼吞虎咽的样子，根本就尝不到味道？ 才这么想，就看到海鹰面部突然涨红，有些遗憾地将烤肉放下了。 这是……不能吃了？ 金芒转头看向青穗，“阿母你不吃？”没记错的话，青穗之前说她没吃过凶兽肉？ 是之前年纪太小，没有参与狩猎凶兽？ 才这么想，就见青穗摇了摇头道：“我就不吃了。” 干嘛不吃？ 金芒瞪大眼睛，“不是说凶兽肉吃了能提升实力吗？” “是这样没错，但是女性最好不要吃？”青穗道。 为什么？ 金芒不解。 青穗解释道：“吃了会影响生育力。” 嗯？还有这种好事？ 在金芒看来，在这个没有避孕药没有安全套的世界，生育力完全可以被影响一下。 青穗笑了笑道：“主要这东西对生育力的影响不看吃的量，你吃一斤是那点影响，吃五百斤也是那点影响。我反正也就只能吃个七八斤，对实力的提升非常有限。” 金芒明白她的意思了，“吃了之后会影响到什么程度？” 青穗想着闺女虽然小但却向来懂事，便细细说道：“吃过凶兽肉之后，女性便不能保证每次交配季都怀上孩子了，你们阿婆的阿婆就是一位吃过凶兽肉的女性，她平均每隔九年才能怀上一次孩子，也就是说她要三次交配季才能怀上一次孩子。” “这是一件对我们而言非常不利的事情，九岁这个年龄差本就大了，但要是相隔18岁或者是27岁……对想要拥有自己家庭的孩子而言太残酷了。” 也是因此，她虽然能吃凶兽肉，却一直没有吃。 她还要给芒芒生个能和她组成家庭的弟弟呢。 金芒：“……”她觉得大可不必。 然而她觉得没用，要青穗自己觉得才有用。 “不过……男人吃了凶兽肉生育力就不会受到影响吗？”金芒不由奇怪道。 “怎么会？肯定有影响的啊，但是……”青穗凑过来，小声道：“反正孩子不是男人生的，生下来也是跟着人家阿母，所以……生育力受影响就受影响呗。” “而且……”青穗的声音更小了，“男人哪怕生育力受到影响，但女性还是会去找他们，因为他们实力强，大家都想生下强大的子嗣。” 金芒：“……”我真的不是很懂你们。 “那……怎样能绝育呢？”她忍不住问道。 青穗表情古怪地看了女儿一眼，不过金芒的年纪小，她倒是没有多想，开口道：“若是不想生孩子，可以吃无子果。这东西安泽就有，不过很难遇上，因为凶兽爱吃这东西。它们的嗅觉又很敏锐，往往我们到来之前，他们就将无子果祸祸得差不多了。” 金芒有些失望，但还是向青穗打听清楚了无子果是什么模样，以备不时之需。 ——她没想过要生孩子，但安泽又没有计生物品……她不打算当一辈子尼姑，这无子果说什么都得想办法找到。 一直到入睡前，海月他们这些大昭部族的孩子都非常兴奋。 “我长这么大，部族还是第一次参与狩猎凶兽。” “是啊，这次阿爷他们吃到了凶兽肉，肯定会变得更厉害，等分裂季过后，咱们就有可能占据到更大更好的岛屿。” “说不准咱们以后就能有两艘船了。” …… 金芒他们对视一眼，都有些不知道怎么参与到话中去。 毕竟，看长辈们就知道了，他们将来肯定是能参加凶兽狩猎的。所以对于海月他们的兴奋，他们格外不懂。 一连好几天，青枫他们四个主战力都在吃吃吃。 金芒眼睁睁看着他们的伤口到第三天就恢复得差不多了，三伯父绿奔的脑袋上甚至连个伤疤都没有留下。 “这个就是凶兽肉的好处了。”青穗摸了摸她的脑袋道。 眼见着他们到了第五天都没有出去，金芒蓦地意识到一件事。 “难道阿父他们要吃完这只凶兽才会再出去狩猎？” “这是当然的了。”青穗从烤好的全羊上扯下一只腿递给她道：“反正凶兽肉吃完之前，其他凶兽不会对我们发动攻击，我们正好趁机休养生息。” ——昨天刚好有一群黄羊群在附近栖息，所以他们吃上了烤全羊。 金芒沉默一秒，心安理得地忽略了那些人类和凶兽战斗的声音。 反正大家都一样，谁也别指望谁拼命。 这段时间她算是看明白了，对上凶兽，人类是主力，少数猛兽乐意从旁辅助，而那些有蹄动物则完全是躺赢。 谁让凶兽就认准气息，除非所有人类和猛兽死光，否则那些有蹄动物只要不直接往凶兽身上撞，就安全无虞。 又陆续杀了几只凶兽之后，金芒忍不住对阿婆感叹道：“我感觉这凶兽并不是很难对付啊。” 阿婆闻言瞥了她一眼，然后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然后第二天，本是前去狩猎凶兽的蓝崖却是空着手回来了。 他一副急不可耐的模样，抓着金芒就跑。 金芒都懵了。 留在粮车旁的阿婆笑眯眯道：“既然你觉得凶兽不难对付，那就去试试看吧。” 什么？ 金芒顿时睁大了眼睛。 “二伯父阿婆是开玩笑的吧？”她还是有自知之明的，如凶兽那样将近三十米高的巨兽，以她如今的小身板去打，绝对是鸡蛋碰石头，不自量力。 “没跟你开玩笑。”蓝崖却是一脸严肃道：“当然你要对付的不是成年凶兽，而是和你一样的幼崽。” 他一边奔跑，一边低头看了一眼怀里的金芒道：“白云曾在6岁幼龄杀死一只凶兽幼崽。哪怕他本就天赋异禀，但不得不承认的是，就是因为在如此年幼的时候吃到了凶兽肉，帮他打下了远超常人的基础，他才能成为统领一个时代的霸主。” “而我希望，下一个时代的霸主，会是你——” “金芒。” wap. /107/107515/27948088.html 第40章 谁想到 蓝崖抱着金芒直接进了森林。 金芒有些哆嗦，但还是忍不住问道：“凶兽幼崽都藏在森林里？” “对，凶兽生长速度很快，从出生到成年只需要十天。成年之前，他们会藏在森林里不出来。”蓝崖点了点头，脚下步子却不受影响。 嗯？ 金芒瞪大眼睛道：“那你们找的这个凶兽幼崽多大了？” 蓝崖想了想道：“估摸着应该才出生三天，它的身高还不到树的一半。” 安泽这边没有长度的计量单位，金芒估摸了一下，蓝崖口中的幼崽应该不会超过十米。 等亲眼见到的时候，她不由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似乎只有五六米的样子。 此时那只凶兽幼崽是躺着的，蓝河和绿奔一左一右压着它的双手，其他人则各自压着它的双腿，让它动弹不得。 目光扫过众人，金芒不由挑了一下眉毛，就只有青枫青穗那一小队的人不在吗。 “好了，大家准备一下松手。”蓝崖看着金芒道：“我和你大伯父三伯父给你做辅助，其他人压阵。记住，我们不会对凶兽进行攻击。” 金芒深呼吸一口气，“我知道了。”二伯父明显蓄谋已久，到了这个时候，也容不得她退缩了。 蓝崖将她放下来，同时还将一把四五十公分长的短刀递给她，“会用吗？” 金芒点了点头道：“能帮我把刀系到背上吗？” 这把短刀是少见的有刀鞘的，她琢磨着等会要往凶兽身上爬，拿着刀太不方便了。 蓝崖没有多问，就帮她把刀系好了。 “1——2——3——” “放！” 那凶兽似乎也感应到了危险，几乎是在被放开的一瞬间就猛地爬起来，然后毫不犹豫地往人最少的地方跑了。 ——凶兽会本能地攻击气息强大的生物，但那是在它们成年后。成年前，它们还是懂得怎么自保的。 金芒也没有犹豫，瞬间便飞扑了过去，一把抓住凶兽腿上的毛发。哪怕这一刻她被对方的动作带飞起来，但她还是不由露出了微笑。 几乎是瞬间，她就调整了姿势，然后快速往上爬了起来。 蓝崖等人都看呆了，虽然他们见过金芒爬瓶子树，知道她很擅长爬树，但这会的情况又是不同。那凶兽可是在奔跑！ 然而，金芒却似是根本没有受到影响一样，蹭蹭地往上爬去。 明明她不止一次身体腾飞，但下一刻，她就会快速调整姿势，竟是一次都没有被甩飞出去。 他们这么一怔愣，金芒已经爬到的凶兽的大腿部位。 那凶兽也发现了身上的“小虫子”，扬手就想将她拍飞！ 蓝河等人一惊，不好！金芒爬得太快了，他们又愣了一下，按说这会他们是该爬到跟她一样的高度的。 蓝河手中长矛扬起，已经打算直接出手将凶兽击杀了。 ——他们再想要让金芒历练，前提也得保证她的性命。 “等等！”绿奔突兀地拉住了他，“你仔细看。” 他向来比兄长们细心，因此被他拉住的蓝河也没有恼火，而是冷静下来仔细看了一下。 这一看他就看出问题了。 “她在改变方向！” 没错！ 金芒确实在改变方向，凶兽的骨骼组织跟人类是极其相似的，这说明他们和人类一样，手往背后伸的时候并不容易。 因此，在凶兽的手逮过来的一瞬间，她脚下轻点，整个人斜刺出去，有些惊险地抓住了它背部的毛发。 然后，她爬的更快了。 “不好，她爬到颈部凶兽就能抓到他了！” 不用绿奔说，其他二人就明白过来了。几乎是同时，兄弟仨从不同的方向冲过去，蓝崖和蓝河一左一右爬到凶兽的肩膀，而绿奔则站在凶兽的脚板上。 一旦金芒他们有危险，他就会想法子让它摔倒。 当金芒爬到凶兽后颈部位的时候，凶兽果然伸手向她抓了过来。 几乎是同时，蓝河和蓝崖一人用长矛一人用长棍将他的手打开了。 金芒眼睛一亮，毫不犹豫拔出了背后的短刀，高举——刺下！ 短刀才进入浅浅一层表皮就卡住了，她微微蹙眉，开始回忆前些天青枫他们击杀凶兽的方式。 说时迟那时快，金芒拔出短刀，抓着凶兽的毛发再次往上爬了半米，然后—— 漆黑的短刃毫不迟疑地往下刺去。 这一次，她遭遇到的阻力依旧不小，但是…… 金芒的眼睛明亮极了。 她觉得她可以！ 气息下沉，金芒深吸一口气，然后以腰部发力，然后肩膀手腕协力，用力刺了下去—— “……啊啊啊啊啊啊啊！”一点一点压榨着体内的力气，到了最后，金芒不知不觉喊出了声，甚至最后变得声嘶力竭。 凶兽倒下的时候，她的双手也不由脱力，跟着一起往下掉。 被蓝崖抱进怀里的时候，她只觉得脑子晕乎乎的，双手好似不是自己的了，腿也软塌塌的像是面条。 蓝崖兄弟仨看着怀里小小的孩子，不由面面相觑起来。 ——他们真没想过这孩子能一次成功。要知道当初白云已经六岁了，别看只比金芒大三岁，放在大人身上这年龄差不算什么，但放在孩子身上……而且白云当初也是死里逃生，虽然干掉了凶兽，但自己也差点完了。之所以会有今天这番行动，他们更多是抱着让她练练手的想法，多攒攒经验，总有成的时候。再不济，也可以等到下次分裂季。 谁想到…… 谁能想到呢？ 金芒还是个女孩呢。 周围其他人的表情就更怪异了。 事实上，他们比蓝崖他们仨还要不赞同这次的行动，无奈人微言轻，也只能听命行事，谁想到…… 金芒是不知道他们心里那一堆“谁想到”的。 缓过那股劲儿来，她伸手有些温吞地摸了摸肚子，开口道：“二伯父，我饿了。” 蓝崖反应过来，连忙道：“我们这就回去。” 其他人也连忙点头，不能再耽搁了，这里可以说是凶兽的大本营。虽说凶兽都很独，但要是有必要，它们也是不介意联合起来的。 一行人走出森林。 蓝崖看了看头顶的天，又看了看怀里的孩子，忍不住笑了。 真期待啊…… wap. /107/107515/27948089.html 第41章 死窍 金芒他们回去的时候，青枫和青穗他们小队已经先一步回来了，这会两人都一副翘首企盼的模样，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担忧和焦急。 “芒芒！” “芒芒你没事吧，哪里受伤了？” 看到金芒被蓝崖抱着回来，两人连忙上前将她接了过去。 “没受伤。”说到这里，蓝崖的表情有些复杂。 直到这一刻，他才后知后觉到一件事情——金芒不但第一次就顺利击杀了凶兽，还毫发无伤。 这是多么难得，又是多么不可思议的一件事。 蓝崖想到的事，其他人都想到了，纷纷变了表情。 “那她怎么……”青枫一脸不解地看着手脚软塌塌下垂的女儿。 “应该是脱力了。”才这么说，蓝河皱了皱眉，上前摸了摸她的手脚，松了口气道：“没有脱臼，估计缓两天就好了。” 顿了顿，他道：“当初我第一次猎杀凶兽也是这样的。” 闻言，一旁的阿婆笑了，“对对对，当初咱们有英部落的人少，族中只有两个主战力，阿河18岁就尝试独立狩猎凶兽了。不过他运气不太好，第一次就遇到了一只实力非常不错的凶兽，当时很凶险，他拼了命才杀死对方。时候他就是这个模样，手脚都用不上力，过了好几天才缓过来。” 青枫和青穗却是看向被众人拖回来的凶兽尸体，惊愕地反应过来一件事：他们芒芒……好像真的杀了一只凶兽幼崽？ 从这一刻开始，所有人看金芒的目光都不一样了。 金芒吃青穗烤的凶兽肉时，海月等一群大昭部族的期期艾艾地走了过来。 “好吃吗？”海月率先问道。 金芒这会其实不太想说话，她太饿了，有种身体被掏空，急需补充能量的感觉。 “还行，挺嫩。”她慢吞吞点评道：“有点像牛肉，不过又比牛肉鲜，但又比鱼肉香，而且越嚼越香。” 一边说着，她一边大口大口吃着。 天知道就在不久前她还纠结自己能不能吃下凶兽肉，然而现实证明那完全是杞人忧天了。 真饿的时候，就没有她吃不下的东西。 凶兽肉确实很神奇，金芒能感觉有热热烫烫的气流从胃部往四肢百骸流去。那滋味……有一点点痛，但更多的是爽。 这一晚，金芒睡得格外香甜。 到了第二天早上，她的手脚已经能稍微动一动了，虽然还不算行动自如，但比起昨天却是天差地别。 简单洗漱过后，金芒就开始吃凶兽肉。 凶兽肉有点介于鱼虾和肉之间，总之不是特别顶饱，所以她能比寻常烤肉吃得更多。 蓝崖不知何时走过来，坐在她身边问道：“你昨天……到底是怎么找到死窍的？” “死窍？”金芒一愣。 “就是凶兽的要害。”蓝崖道：“不过和寻常动物不同，凶兽的死窍除了两个固定的地方，其他都是因为个体不同有差异的。” 金芒抬了抬眼，“你们不是经常攻击那个地方吗？” 她伸手往自己后脑一寸处点了点，“就是这里，你跟阿父还有大伯父三伯父三次里至少有一次是攻击这里。” 蓝崖闻言有些惊愕。 是这样没错，但是……先不说金芒一个孩子为什么会注意到这种事，他们也经常攻击凶兽的其他死窍啊。 毕竟虽然后脑的那处死窍最准也最好找，但那里也是最难攻击的。 因为凶兽那处虽然没有头盖骨，但那个部位却极其坚硬，便是成人也不容易刺穿，更别说是一个孩子…… 哪怕那只凶兽是幼崽，坚硬度比起成年兽要略输一筹…… 金芒咽下最后一口烤肉，好奇地问道：“说起来，除了这个地方，凶兽还有哪些死窍？” 据她之前的观察，长辈们攻击凶兽的地方有时候会很奇怪。 有一次她看到青枫手中的长棍猛地敲下去砸碎了一只凶兽的膝盖骨，结果那凶兽居然就倒下了；还有一次她看到蓝河用长矛刺穿了凶兽的下肋骨，那凶兽也倒下了；她甚至还看到过蓝河一锤敲在一只凶兽的下腹部，对方也倒下了…… 之前她还只当是那凶兽早就受了致命伤苟延残喘，如今看来……似乎是那个死窍的关系？ “凶兽往往有3个死窍。”蓝崖叹了口气道：“大脑和心脏部位的两个死窍是固定的，另外一个死窍则要自己观察寻找。寻找的依据是看凶兽自身的特点，因为死窍所在的位置，往往也是凶兽强的地方。死窍在腿脚上的凶兽，往往跑得很快，或者腿脚的力量很大；死窍在肺部的凶兽，往往体力很强；死窍在腹部的凶兽，往往身体平衡力很强……不过若是对自己的实力有自信，不担心无法通过大脑和心脏这两个死窍杀死凶兽的话，还是不要尝试找第三个死窍了，因为那样对体力的消耗太大了。” “当然，若是力气不够，还是老老实实找第三个死窍。因为那个死窍是唯一一个哪怕力气不是很大，也能够令你将凶兽杀死的部位。” “不过，凡是都不是绝对的。要杀凶兽并不是只能对死窍下手，真力气不足，又找不到第三个死窍的话，你就可以用一些笨办法。” “比如割开凶兽的血管，一点一点让对方失血过多而死；比如直接刺穿凶兽的肺部，让他呼吸出现问题，而后窒息而死；比如砍掉凶兽的双腿，让它无法行动，最后活活饿死。” 顿了顿，蓝崖道：“有一件事你可能不清楚，从草食转变成肉食的凶兽只要三天没吃到活食，就会死。” 金芒听得认真，一旁的青枫和青穗对视一眼，表情有点骄傲，又有点迷茫。 自家闺女才多大啊？怎么就要开始狩猎凶兽了？ “等等二兄！”青枫喊住蓝崖，“金芒以后都要狩猎凶兽？那要给她分一个小队吗？” 虽然这样说，但他脸上却全是不赞同。 他根本不想女儿这么小就独立带队狩猎凶兽，那太危险了。 所以…… “你看让芒芒和我们一队一起活动成吗？她还小，我和青穗不亲自跟着不放心。” wap. /107/107515/27948090.html 第42章 惊险 “不行！”蓝崖想也不想就反对道：“金芒跟着你们太危险了！” 嗯？ 青枫和青穗一脸不服气，难道还会有人比他们对金芒更上心？ 却听蓝崖道：“以后金芒出去狩猎，由我跟大兄还有绿奔一起给她做辅助。” 青枫瞪大眼睛一脸不可思议，“芒芒是我女儿，你们凭什么把我排除在外？”他倒是听出二兄的意思了，由他们做辅助，芒芒的安全才能得到最大的保障。 但是他也是主战力啊！ “你不行。”蓝崖斩钉截铁道：“以你对金芒的紧张，肯定一看到她有一点危险就毫不犹豫地上前帮她把凶兽杀了。” “要是这样，金芒根本就杀不成凶兽。” 青枫：“……”虽然很有道理，但还是不高兴。 “我可以跟着去观战吗？”青穗忍不住问道。 蓝崖依旧摇头道：“还是别了，你只会比青枫更心软。而且金芒对你们有依赖心理，只有你们不在，她才能够拼尽全力战斗，而不是希翼你们能出手帮她。” 青枫和青穗对视一眼，有些悻悻地闭上了嘴巴。 到了第四天，金芒就已经活蹦乱跳了，然而她并没有停止摄入凶兽肉。 她实在是太喜欢吃凶兽肉了。 凶兽肉实在太神奇了，每吃下一点，她都能感觉自己的力气在变大，身体变得更轻，反应变得更灵敏。 就像曾经她坚持锻炼一样，那种感受自己一点一点变强的滋味绝对是能让人上瘾的。 而吃凶兽肉之后的变强速度比坚持锻炼有过之而无不及。 也因此，将一整只凶兽幼崽都吃光之后，不等蓝崖开口，金芒就提出要去狩猎凶兽肉了。 “二兄你可以将之前那把短刀借我用一下吗？”她开口问道。 杀凶兽没有武器是非常难杀的，便是实力强大如蓝河，要是没了武器，杀凶兽都会吃力。 “当然可以。”蓝崖面色柔和道：“之前给你的那把短刀是你阿爷的，既然你喜欢，那以后就给你用吧。” “谢谢二伯父。”顿了顿，金芒道：“不过那把短刀我应该只能暂时用一下，等我长大了，我想换一把长一点的刀。” 一些比较广泛的武器，金芒其实都学过，且都用得不错，但要说最喜欢的还是唐刀。 其实从唐刀演化而来的日本武士刀金芒也用得顺手，不过武士刀因为刀刃夹角比较小，使用的时候比较容易折断，所以她便不考虑将来锻造一把武士刀了。 毕竟凶兽的皮肉是很扎实的，对刀刃的坚硬度有很高的要求。 刚好唐刀硬度更高，而且因为刀身笔直的关系，不但可以用来劈砍，还可以用来突刺。 凶兽的个头比较大，劈砍基本无法对它们造成大伤害，不太适合突刺的武士刀就有些不合时宜了。 金芒其实是个收集癖，因为一些个人的经历，她除了喜欢囤各种生存物资，最喜欢收藏的就是各种冷兵器了。 凡是能叫得出名字的冷兵器，她基本都收藏了一遍，占了整整一个地下室。 因此，虽然已经打算将来以唐刀为主兵器，但若是有足够的铁基木的话，她还是打算多锻造出一些备用兵器的。 蓝崖并不知道金芒的想法，闻言笑了笑道：“那等你有了真正属于自己的武器，再把这短刀还给我。” 金芒没有拒绝，虽然她觉得这把短刀不错，但她更知道这把短刀对二伯父而言是有特殊意义的，自己没道理占据不还。 凶兽幼崽不是那么好找的，虽然凶兽并不像其他动物那样会保护幼崽，但幼崽都藏在森林深处，成年凶兽也多在森林边缘游荡，光是要突破他们的防线进入森林深处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因此，金芒第二次狩猎的运气并没有第一次那么好，小心突破成年凶兽的防线之后，他们费了半天功夫找到的凶兽幼崽却是一只只差两三天就能成年的。 “要不明天再来？”绿奔看了看天色，皱了皱眉道。 蓝崖看向金芒，“你怎么想的？”这只凶兽虽然还没有成年，他们杀起来没有什么难度，但比金芒上回杀的那只却是强了许多。金芒想要将之击杀，难度是成倍增长的。 不过他也不反对金芒试一试，反正有他们兄弟仨在，也不会有生命危险。 金芒毫不犹豫道：“我想试试。”不过半天不吃凶兽肉，她就已经开始想念了。 而且她能感觉到自己这几天比原来强大了许多。 “那就试试。”蓝河一脸纵容道。 他喜欢这样不畏艰险的孩子，喜欢小女孩那双气势汹汹的眼睛。 因为这只凶兽要强许多，金芒还简单布置一下。 “大伯父二伯父和三伯父你们帮我把那只凶兽引到这里来，就是这棵树，我会提前爬到这棵树上，等它到了，我会抓住机会从这棵树上转移到它身上，找机会击杀它。” 绿奔想说什么，但是被蓝崖用眼神阻止了。 一切进行得非常顺利，直到金芒跳到凶兽的后颈部，举起短刀往它后脑的死窍刺去—— 刺不进去！ 金芒拼尽全力，也不过让刀尖戳进去了一个指节，再多却是如何也做不到了。 然而凶兽却已经反应过来，反手对着金芒抓了过来。 蓝河蓝崖和绿奔及时将之阻挠，但那凶兽却颇为聪明，手抓不到金芒他就开始将自己的整个后背往树枝上撞去—— “金芒！”蓝崖他们一身冷汗，一时却是不知道该如何阻拦。 ——他们从前很少在森林里跟凶兽开战，却是第一次看到凶兽这般操作。 金芒也吓得够呛，电光火石之间，她想也不想放开抓着凶兽毛发的手，像滑滑梯一样从凶兽的脑袋上往下滑去。 饶是她动作这样快，在滑到凶兽后腰的地方，还是不可避免跟粗壮的树木来了一次亲密接触。 剧烈的疼痛从后背传来，金芒疼得想要蜷缩起来，但却因为空间关系做不到。 “金芒！”蓝崖三人失声喊道：“快点下来！” 金芒忍着疼抽着气，连滚带爬地下了地。 几乎是同时，凶兽一脚对着她踩下来，而蓝河冲过来抱起她就地打了个滚。 wap. /107/107515/27948091.html 第43章 试试 堪堪躲过这一脚，不等凶兽再有动作，蓝崖和绿奔同时出手，逼得它倒退了几步，蓝河和金芒才算真正脱险。 “还要打吗？”蓝崖瞥了眼金芒略微发白的脸和嘴角的点点血迹，不由皱了皱眉。 这下好了，回去青枫和青穗非得埋怨他。 金芒抬头看了眼那只想离开又似乎有些蠢蠢欲动的凶兽。 ——它似乎在刚刚的战斗中增添了几分自信，觉得自己能收拾他们？ “我想试试。”金芒抬头看三位长辈，“我想试试找这只凶兽的第三死窍。” 后脑的死窍她根本没法将刀捅进去，想也知道，心脏那里自己应该也是没辙的，据说凶兽心脏部位的皮肉似金刚铁骨，很难突破的。 所以，她唯一能杀死对方的方式就是找到它的第三死窍。 “可是你的伤……”蓝崖有些犹豫。 金芒心里却是早有章程，她抽出背后的短刀，甩了甩道：“要是能猎杀这只凶兽，吃了凶兽肉我便是再重的伤也只要几天就能好，要是不能猎杀这只凶兽，我如今的伤势估计会要了我的性命。” 她胸腹间隐隐有疼痛，刚刚她还吐血吐出了一块内脏碎片，不出预料的话，应该是内脏破裂了。 这个级别的伤势，放到上辈子还有可能通过先进的医疗手段就回来，但放到安泽…… 除非有凶兽肉，否则她就只有死路一条。 因此…… 金芒举手横刀，身体微微前倾，对着凶兽冲了过去。 ——那小小的身体里，竟是带上了前所未有的勇气和决绝。 蓝河兄弟仨对视一眼，不由无语了一下下。 “要告诉她她之前吃下去的凶兽肉会维持一段不短时间的效用，这点伤根本不会影响到她吗？”绿奔一脸迟疑。 蓝河摇头，“不用。”既然这个误会能逼出金芒的决心，那就不必解释。 在冲出去的那一刻，金芒就想好作战方式了。 既然第一死窍和第二死窍都不能用，那索性将凶兽绊倒。如此，才更方便她寻找第三死窍。 而且……想到刚刚的发现，金芒不由眯了眯眼。 想要将凶兽绊倒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毕竟双方的体格差距太大了，金芒的力气又相对比较小。 所以……金芒的目光落到不远处的一片青苔上。 那片青苔在两棵相对有些矮的树木之间，枝桠交错间，那边的空间比较小，以凶兽的个头，平日里应该并不会去那儿。 但是一旦将它骗过去，在那个区域滑倒的凶兽想要再爬起来就难了。 ——至少在旁人的干扰下会很难。 不过那凶兽也不是傻的，想要骗他…… 金芒猛地一扑，有些艰难地躲过了凶兽踩过来的一脚，又喘着气连滚带爬地往前逃去。 “金芒！”蓝崖一惊，下意识想要出手。 蓝河却是一把抓住了他，“你看她的眼睛。” 蓝崖一愣，抬眼看去，发现小女孩虽然一身狼狈，但是那双眼睛却是亮极了，也专注极了。 就仿佛…… “她在对凶兽示弱？”蓝崖一脸不可思议。 “这不是示弱，这是在诱敌。”蓝河道：“这只凶兽很聪明，一开始他知道敌不过我们这么多人，脱离控制后第一时间就要逃。然而，金芒的受伤似乎让它觉得我们似乎不是很强，所以他逃的念头产生了动摇，甚至想要反过来攻击我们。” 顿了顿，“凶兽嘛，都这样，一旦戾气被激发出来，对活食的贪念就非常重。” “所以金芒在想办法放大凶兽的贪念，你们仔细注意她的逃跑路线。” 他没说的是，金芒这会的狼狈或许有三分假，但至少有七分真。 毕竟，她身上的伤并不轻。 蓝崖和绿奔仔细观察了一会，果然发现了金芒的目的。 然而，那凶兽好几次都绕过了那片青苔，始终不上当。偏金芒并没有放弃的打算，目光始终沉着，一次又一次地从那片青苔滚过。 “凶兽在顾虑什么。”绿奔敏锐道。 毕竟凶兽已经好几次因为绕路让金芒逃脱了，按理说…… “它在顾虑我们。”蓝河道。 “你的意思该不会是……”蓝崖一脸迟疑。 “就是你想的那样。”蓝河道：“我们远离战场。” “大兄你疯了？”绿奔一脸不可思议，“要是金芒出了事，青枫和青穗得活撕了我们！” “我觉得金芒可以，而且……”蓝河目光锐利道：“是她要想要试试的不是吗？” 他看向蓝河道：“你是把白云作为金芒的培养目标的吧？若不是如此，你当我没说过这话，但若是……” “她如何能连这点风雨都经受不住？” “大兄你简直不讲道理！”绿奔气道：“白云是从6岁才开始狩猎凶兽的！” “但白云因为父母的厌弃，在18岁之前都是独自一人狩猎凶兽的！”蓝河冷声道：“别跟我说你们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白云身上有多少能够致命的伤疤，你们也是见过的。” 蓝河目光灼灼地看着蓝崖道：“你希望金芒能成为统领一个时代的霸主，就要对她狠得下心。” “白云能那般强大，仅仅是因为他幼年吃到了凶兽肉，打好了身体的基础吗？” “不是的。” “他那即便是在绝境中也能无惧强敌，悍然反击，挣脱死亡命运的强者之心，才是他身上最闪耀的地方。” “也是他制胜的法宝。” 蓝崖和绿奔不由沉默了。 虽然没有点头同意，但停下脚步的他们其实已经做出了决定。 因为金芒和凶兽都在渐渐远离。 金芒当然意识到了三位长辈的动作，但是她却并没有放在心上。在她看来，便是这三位长辈出手救了她，过后她也会因为内脏破裂而死。如此，不单过程中要经历更多痛苦，父母也要亲眼看着她陷入死亡。 这般，还不如让她爽快地死在凶兽手中。 ——金芒向来不是一个会深思熟虑的人，她总是行动快过头脑，然而真正面临死亡的时候，她又能比谁都坦然，也无惧。 wap. /107/107515/28037238.html 第44章 蠢人 甚至，金芒也觉得，长辈们的离开能够让凶兽放下顾虑走向她预设好的陷阱里。 然而计划赶不上变化，一次又一次地追逃游戏消耗了她太多的体力，眼看凶兽就要如套，她心神略松，疲软无力的双腿被石子绊了下，却是整个人都无力地往前扑去。 眼看凶兽兴奋地一脚踩下来，金芒忍着胸腹间愈加剧烈的疼痛原地滚了一圈，堪堪躲过。 虽然凶险，但她的目的却是达成了——踩上青苔的凶兽挥舞着双手倒了下来。 金芒几乎是飞扑着坐到他的后腰上，拔出短刀刺了下去。 尽管不是第一第二死窍，但这里也并不好捅，凶兽浑身上下都是钢筋铁骨，不过倒是要比金芒之前捅的那只凶兽的后脑软一点。 因此，尽管出了一身的冷汗，但金芒还是将刀捅了进去。 不过…… 金芒的脸色微白，凶兽还是活的，没有死。 自己弄错了？可是她明明感觉到这只凶兽的情绪似乎特别容易激动，对此，她第一个反应就是对方的第三死窍肯定是肾。 至于原因，不都说肾上腺素能刺激人的大脑吗？ 之所以会有这样的猜测，也是因为金芒并没有发现这只凶兽有什么其他的特点。 不管是四肢的力量速度还是身躯，似乎都并没有任何异常。 是猜错了吗？ 眼看着凶兽怒吼之后就要爬起来，金芒眉眼微沉，毫不犹豫地翻到另一边，对着它的另一个肾捅了下去！ ——凶兽的内脏和人类的内脏区别很大，但位置和分布却似乎没什么差别。 金芒这会其实已经有点脱力了，但她更知道这会的自己没有躺下的资格。 因此，她几乎是咬牙拼命才捅下了这一刀。 甚至因为捅得不利索，下方的凶兽不断挣扎，差点把她给晃出去。 感觉到身下的凶兽一点一点没了动静，金芒松了一口气，然后彻底晕了过去。 蓝崖、蓝河以及绿奔赶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画面。 “真……真成了？”绿奔一脸不敢置信。 “别耽搁了，赶紧把人给带回去。”蓝崖皱眉道。 虽然金芒没出事，但他心里还是虚得不行。 一行人抱孩子的抱孩子，抬凶兽的抬凶兽，就这么匆匆离开了。 在他们离开后，一双滚圆漆黑的眼眸从树丛中出现，与此同时还有一句轻嗤的：“蠢货！” 才走出森林，金芒脑中的0909有些迟疑地往后“看”去。 刚刚一闪而过的，是神灵的恶念？ 0909想要去探查一番，只是它和金芒绑定，是无法离开她太远的。尤其是在她昏迷不醒的时候，饥荒系统的保护机制让它根本无法离开她。 金芒并不知道外界发生的事，这一觉她睡得格外沉，等再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 青穗一直守着她，见她醒来，连忙将烤好的肉递到她嘴边，“赶紧吃！” 金芒也不废话，直接便大口大口吃了起来。 她对目前这种状况并不意外，之前就是这样，大概明天就能缓过来了。今天的话，她只能接受青穗的投喂了。 有了凶兽肉，她身上的伤应该很快就会好。 小命能保住了。 金芒不由露出真心的笑容。 要是可以，谁又喜欢死啊？ 哪怕能再活过来也一样。 吃饱肚子，金芒都顾不上说什么，就又睡着了。 青穗看得心疼得不得了，“你看谁家女孩这么辛苦的？好多十五六岁还在父母的领地里蹭吃蹭喝呢。” 青枫沉默片刻后道：“咱闺女不一样，她不比男人差。” 他也心疼闺女，但他更希望闺女能成才。 在安泽，不论男女，强大总是不会错的。 虽然他和青穗都打算给金芒生个弟弟，然后培养成才，将来能保护她。但兄弟再强都不如自己强，关键时刻自己才是最可靠的。 蓝崖兄弟仨对视一眼，然后又都快速别开脸去。 虽然事先没有商量，但他们却是有志一同地决定不将事情经过告诉青枫和青穗。 当父母的都心疼孩子，要是被他们知道了，结果不外乎两个：要么以后狩猎凶兽他们都跟过去，要么他们对金芒的培养被打断。 这都不是他们愿意看到的。 金芒对于狩猎凶兽非常热衷，每次凶兽肉一吃完，不用旁人提醒，她就会急吼吼地出发去狩猎凶兽了。 因为年龄和实力的关系，像上次那样的险境她经历过不止一次，有一次甚至比那次还要危险，凶兽已经咬住了她的大半个脑袋。 当时她甚至都顾不上恶心不恶心的，几乎是疯了一样，抬手砍下了凶兽的脑袋。 ——事后她都觉得不可思议，尽管那只凶兽是幼崽，但砍下脑袋的自己……也太威猛了。 要说一开始她没发现三位伯父的心思，那在深入了解了凶兽肉的效果持久程度，又结合自己的亲身经历，和他们仨在辅助她战斗时的一些言行，她多少猜到了是怎么一回事。 不过金芒并没有选择告状，而是默认了他们的行为。 她喜欢在危险和磨难中一点一点成长起来，也享受这种不断变强的感觉。 因此，便是一次次面临死亡危机，一次次遍体鳞伤，她也不曾叫过一次苦。 对此，蓝崖他们看在眼里，说不动容是骗人的。 这般毅力，这般坚韧，便是成人身上也不多见，却偏偏出现在了一个三岁大的孩子身上。 “金芒只要能顺利活到成年，她的成就必定能超过白云。” “谁说不是呢？” 金芒也觉得自己棒极了，然而……在某些人眼里，却只觉得这小孩蠢得很。 明明有捷径走，明明可以不用吃那些苦，却偏偏要自找苦吃。 蠢得……都有点不像人类。 这样想着，约莫六七岁大的男孩一个骨碌从树上爬下来，看着眼前被倒吊起来，不断嘶吼挣扎的凶兽，他微微一笑，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刀捅进了对方的心脏。 看，他这样，多轻松？ 只有蠢人才会横冲直撞，自讨苦吃，还自以为拥有大毅力。 wap. /107/107515/28124588.html 第45章 凶兽大暴乱 金芒四人刚刚追着凶兽穿过一片灌木林，看到的就是这样的画面。 小小的男孩身板笔直地站在那儿，慢条斯理地将刀从凶兽的脑袋中抽出。 那一瞬间让人浑身发毛的感觉……蓝崖兄弟仨形容不出来，而金芒却是忍不住皱了皱眉。 怎么有种看变态杀人犯的感觉？ 对于他们的到来，小男孩只抬头轻瞥了一眼，就自顾自忙碌起来了。 ——他要爬到树上将凶兽放下来。 金芒四人面面相觑片刻，便无声地离开了。 绿奔皱眉，“那个男孩……” 金芒不由接下去道：“真好看呐。” 虽然最开始被对方那种斯文变态的模样吓了一跳，但金芒很快就不放在心上，转而注意到对方的容貌了。 这是她第一次在安泽遇到皮肤白皙程度和她不相上下的人，关键那个男孩五官还很能打，眼睛是双眼皮，而且还是那种很典型的欧式双眼皮，瞳仁是漆黑的，眼睫毛还又长又翘。不单单是眼睛好看，他的鼻型和唇形也无可挑剔，高山根搭配深眼窝简直不能更合适，嘴唇是那种略薄但很丰润的。尤其他的唇色还是非常显气色的殷红色。 一眼看去，男孩就像是橱柜里的洋娃娃，特别精致隽秀 嗯？ 蓝崖三人一脸不可思议地看了过来。 “你就注意到了这个？”蓝崖挑眉。 金芒歪了歪脑袋，还要注意什么？ 蓝河忍不住敲了敲她的脑袋，“那个男孩估计就比你大了三岁，但他已经能独自一人狩猎凶兽了。” “有什么问题吗？”金芒不解。 蓝崖三人对视一眼，不由有些无力。 这孩子，一点竞争心理都没有的吗？ 同一个时代，出两个霸主算怎么回事？ 金芒不知道他们的想法，顾自感叹道：“是真的很好看啊。”就是希望以后别长残了。 她上辈子幼儿园的一位同学长得可好看了，原地出道当童星都没有问题，那会还有广告商来找他拍广告。不过那位同学家里挺有钱，父母不愿意他小小年纪就曝光在摄像头前。 谁想到……后来他想曝光也没机会了。 那位在众人预想中会长成一位男神的小男孩后来长残了，随着五官张开，原本精致的五官变得粗糙，说丑也不丑，但就是普通路人长相。偏偏他身材也平平，长大后身高堪堪一米七，不到三十就有了小肚腩。 说起来金芒和钟秀秀小时候还为了过家家谁给他做新娘吵过架呢。 “好了，好不容易找到的凶兽幼崽被人截胡了，咱们今天还要继续找凶兽幼崽吗？”蓝河比较现实地问道。 金芒恍然，是哦，最近的凶兽幼崽越来越难找了，今天他们可是找了小半天才找到一只。 看了看天色，她有些遗憾地道：“咱明天再来吧。”蓝河他们虽然是趁着凶兽肉没吃完的时候陪她出来的，但她也不能耽搁他们太多时间。 很令人遗憾的是，自那之后，金芒就再没有机会狩猎凶兽了。不是不想……而是现实不允许。 因为凶兽大暴乱就要开始了。 “凶兽大暴乱？”金芒一脸疑惑。 青枫点了点头，“每当凶兽的数量低到一定程度，凶兽就会开始集体行动。我们将它们这种行为称之为是凶兽大暴乱。” 金芒微微蹙眉，“所以……真正的危险，才刚刚到来是不是？” 她就说呢，从抵达安泽开始，他们过得委实有些安逸了，哪怕有猛兽偶尔袭击车队，但有阿婆在，人类幼崽也不是一点战斗力都没有的，他们以多对少，危险性是非常有限的。 “对。”青枫微微笑道：“在凶兽成群从森林中冲出的时候，我们要逆流而上，趁机占据安泽，再反过来将所有凶兽都杀光。如此，我们便能在安泽安逸地度过剩下的分裂季。” “不过……凶兽大暴乱是很危险的，因为这个时候，是它们唯一一次本能错乱，不再只追着强大的气息攻击。到时候，便是一只弱小的兔子，也需要面对凶兽针对性的攻击。” 金芒深吸了一口气，“我明白了。” 这番谈话过后不到两个小时，有英部族就整顿好了一切，开始跟跟大部队会和。 金芒站到粮车上往四周看去，就见有无数的人流和兽群正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 而他们用来汇聚的标杆是…… “……那个人？”金芒不是很确定地看着东南方向站在粮车上的人。 似乎所有人都在朝着他涌去？ “那就是白云。”蓝崖的表情有些复杂道：“他是凶兽最为忌惮的存在，是现如今安泽的霸主。因为只有他不会受到凶兽群的影响乱了方向，在凶兽大暴乱中，他就是所有人前进的标杆。” “到时，所有战力都为待在外圈，你们这些老弱则在人流中央。” 顿了顿，“白云作为霸主，他所在的部族可以待在最中心，待到安泽，他们也会占据最好的领地。” “便是在莽川岭，白云所在的有生部族也占据着最丰饶的领地。” 听出蓝崖话中的羡慕，金芒眨了眨眼不说话了。 所以说，这些日子三位伯父对她的磨砺，为的就是她将来能成为霸主，好庇护有英部族？ 金芒极力远眺，但除了隐隐能看出白云很高很瘦，似乎也不像其他人那样黑，旁的却是什么都看不出来了。 离得这么远，他是美是丑，完全就看不清。 金芒觉得有点神奇，对方是自己的亲生父亲，结果……她倒不是伤心，就是…… 她想起金东泽——哦，金东泽是她上辈子的亲爹，父女俩也一直都很陌生，两人在一起说的话都没有一次超过五句的。 年少的时候，也不是没有过气愤，也曾狠狠地骂过“当谁稀罕叫你爸了？”这样的话。 她就是觉得该让金东泽来安泽的，那样他就不用纠结怎么面对自己这个女儿了。 不对，那也不成，金东泽就是个恋爱脑，听她奶奶说她妈在世的时候，上个厕所他爸都要问两次，生怕她摔粪坑里。 金芒在这边胡思乱想，蓝崖看在眼里却只当她终于有了压力，知道之前那个小男孩是她将来的竞争对手了，不由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wap. /107/107515/28182227.html 第46章 震撼 大量的人类往着一个方向涌去，一开始金芒还没觉得如何，但是很快，她就发现了不对。 “再这样下去要造成踩踏事件了！”想到曾经在新闻中看到的踩踏事件造成的伤亡，金芒不由心生惊骇。 若是没有人组织，秩序混乱下去，造成的伤亡是非常可怕的。 不想她才这么想，涌动的人群似乎静止下来了？ 她不明所以，不由从粮车上探头看向青枫他们，“刚刚那是？” 青枫见怪不怪道：“是白云，他是霸主，能够用气势震慑大家。” “啊？”金芒不由迷糊，这么玄幻的吗？ 还气势？ “这个气势是哪来的？”她虚心求教道。 “杀了诸多凶兽以及霸主而来的。”青枫道：“霸主历代都只有一位，也因此，每一位霸主的气势都会比上一任强。到了白云，他的气势已经不单单能震慑人类，甚至能震慑凶兽了。” “也因为此，才冲进安泽的过程中，霸主格外重要。” 金芒这会是没有在喝水，否则她肯定喷了。 “你的意思是……将来我要当霸主，就必须把白云杀了？” 弑父什么的……要这么刺激的吗？ 青枫一怔，“……你要当霸主？” 呃……金芒摸了摸鼻子，出现信息差了，自家阿父似乎并没有想过闺女要当霸主。 倒是一旁的蓝崖接话道：“你觉得金芒当不了霸主？” 青枫似是才反应过来，一脸不可思议道：“可、可是……二兄你真打算让芒芒去杀白云？他怎么说也是芒芒的阿巴啊。” 金芒闻言松了口气，幸好，安泽这边虽然不以血缘论父亲，但似乎也不至于能随便杀自己的阿巴。 “白云都不一定能等到芒芒去杀。”蓝崖一脸不以为意道：“他今年都三十好几了，巅峰期也就只剩十几年了。” “但话不是这么说的……”青枫也是第一次知道自家二兄他们居然想要让女儿当霸主。“哪怕芒芒不用杀自己的亲阿巴，但……又有哪一个霸主是得了善终的？” 霸主是好，但前提是永远不要落败。 寻常人到了老年，若是儿女孝顺又有实力，还有很大概率能得个善终，但霸主……又有哪一个不是死在下一任霸主手中的？ “那又能相差多少？”蓝崖不以为意道：“咱阿父倒不是霸主，不也才活到64岁？历史上那些霸主，也有不少活过60的。而且……” 他叹了口气道：“金芒并不是只能通过杀死白云成为霸主的，若是白云愿意和平过渡权柄，你担心的事根本不存在。” 但大多数霸主都会死死握着权柄不放的，如果不杀了他们，他们都不会将权柄交出去。 青穗眉头紧皱，看向几位兄长的目光带上了明显的怒气。 她家芒芒好好的，干啥去做那劳什子的霸主？ 不是自己的孩子，果然不知道心疼！有本事去糟践自己孩子，凭什么来欺负她的芒芒？ 青穗的脾气向来不错，可这次却明显是真生气了。 不单是她，青枫也生气了，只是和从小被宠大的青穗不同，他的情绪并不是那么外露。 若非接下来要共同协力冲进安泽，青枫真恨不得带着女儿回自己领地里。 大人之间的官司金芒并没有放在心上，她始终站在粮车上，看着四面八方的情形。 凶兽群还没有出现，但其他生物却已经汇聚得差不多了。 站得高看得远，金芒能看到北面有大批量的狼群和狮群，南面有大批量的虎豹和狼群，西面则是看不到尽头的各种有蹄动物。除此之外，她还看到了大象长颈鹿等往日没有看到过的物种。甚至，如鳄鱼、蟒蛇这类动物也都缀在队伍后方。 然后，队形开始出现变化。 此时此刻，都不用人指挥，人类中的青壮都纷纷走到队伍边缘。动物中的猛兽也纷纷拉长防线，将其中的有蹄动物包围。凡是有战斗力的物种，几乎都站到了外围。中心部位不是人类中的老弱就是如鸡、兔、羊这类战斗力极其有限的食草族。便是犀牛、野猪、野牛这类战斗力不俗的食草族也走到了外圈，只剩幼崽的老年停留在中心部位。 这样的场面，有种难以用语言形容的震撼。 金芒曾在大灾时作为志愿者前往受灾地，那个时候，看着来自五湖四海的人们众志陈诚奋不顾身救人的场面，她心生震撼。 但饶是如此，也不及此刻。 在这里的生物来自不同的种族，然而此时此刻，他们却是有了无声的默契，团结一心，只为对抗残酷的大自然，为众生搏击未来。 所有生物都摒弃了私心。 明明除了人类，其他生物的智慧有限，但它们却仍旧做出了本能的选择。 给残酷的大自然交出了一份完美的答案。 咚、咚、咚——一声又一声闷闷的重响声从前方的森林传来，所有人纷纷抬头看去，就见黑压压一片凶兽脑袋出现在视野中。 阿婆伸手将站着的金芒抱到怀中，对着一群孩子交代道：“要是凶兽突破外围，你们不要乱跑，走散了就糟糕了。若是遇到凶兽攻击，大家记得第一时间躲到粮车下面。粮车是铁基木做的，凶兽拍不碎。但是……” 她神色凝重道：“要是凶兽将粮车搬开，那就……” 那就怎么办？ 一群孩子的目光惊慌而疑惑。 “那就拼命反击，千万不要想着逃跑，因为跑不掉！”阿婆沉声道。 金芒也有点紧张，她如今单杀凶兽幼崽没问题，但成年凶兽，尤其是可能不止一只成年凶兽……她是一点把握都没有。 “不过你们放心。”阿婆又道：“我刚刚说的是最坏的情况。你们父母在外围会尽可能将凶兽拦截的。” 金芒皱眉看向外围。 此时此刻，人类和各种猛兽已经混在了一起。 她听蓝崖说过，凶兽大暴乱时，人类和猛兽会联合起来，最大程度发挥各自的实力。 金芒还看到有人站到了大象的背上，有人背上背着狼或者犬，有人肩头站着山猫。 wap. /107/107515/28219689.html 第47章 危机 金芒一开始还对那些人与野兽之间奇怪的搭配感到莫名，直到凶兽群从森林中冲出来，双方短兵相接之时，她才面露恍然。 不同于其他猛兽，如犬和狼这一类的动物体重是相对较轻的，但他们又不擅长攀爬，当人类背着他们爬到凶兽身上的时候，他们锋锐的爪牙才有了用武之地。至于那些体型娇小的猫科动物，它们实在是太灵活了，能够很大程度对凶兽进行干扰。 高空中，大量的鹰隼和猛禽俯冲下来，对着凶兽的眉眼啄去。 ——虽说凶兽的视力本就很差，失去视力对它们的影响并不大，但这般却能为下方的人类和猛兽提供击杀的机会。 大象是唯一能够撼动凶兽的存在，它们卯足力气就能将凶兽撞翻，它们一倒地，人类和猛兽们的攻击就会随之而来。 金芒瞪大眼睛往战场上看去，她想要找到有英部族的人，然而……一开始她隐约还能找到他们的位置，但时间长了，战场上局势变化极快，离得又远，她便再也找不到他们了。 此时看去，那简直是人间地狱。凶兽的嘶吼声不绝于耳，但人类和动物的惨叫声也不曾消失过，每个人……每一个生物都在厮杀，在求生。 找不到亲人，金芒便将目光落在白云身上，毕竟他是战场上最显眼的那个人。 看了一会，她不由赞叹，这个人是真的很强。 他始终站在一头大象身上，大象不断转换位置，他也在不断转换位置，而他击杀凶兽竟是完全不需要他人辅助，每次都是一击得手，到后来，那些凶兽都是绕着他走的。 离得太远，金芒看不清他用的什么武器，看长度应该不是棍棒。 阿婆也忍不住站起身查看了一番战场的情形，看了一会，她舒出一口气道：“看目前的情形，凶兽应该不会突围。” 金芒也有这种感觉，但听到阿婆确定了自己的想法，却是忍不住松了口气。 然而两人这口气并没有松多久。 “不好，有凶兽！” “有凶兽被扔进来了！” “快让让……” “让不开，太挤了！” “你们不要挤，粮车要翻了……” 轰隆的声音响起，粮车果然倒了，伴随着哭泣和尖叫声，大部队越来越混乱。 金芒他们离得有点远，根本闹不明白出了什么事。 直到……越来越多的凶兽幼崽被扔到队伍中—— 阿婆一脸惊骇道：“怎么会？以前凶兽从来不会做出这种事的。” 金芒脸色不太好，她想起了一件事。 不久前，就在他们去森林尝试寻找凶兽幼崽的时候，又遇到了那个长得很漂亮的男孩。那个男孩依旧跟之前一样擅长使用陷阱，目标也依旧是和他们重合的凶兽幼崽。 她曾亲眼看到他通过陷阱将一只凶兽幼崽抛上了天空，随后从二三十米高的地方落下来，头着地，当场便死了。 ——她知道对方估摸着用了杠杆原理，但具体怎么操作能做到这种程度……原谅她给其他211大学毕业生丢脸了，但她就是不会。 所以，那些凶兽这是通过那个小男孩涨了新姿势？ 然而金芒却是顾不上多想了，因为有一只凶兽幼崽的落点就在他们附近。 事实上，只要不是从高空坠落，或者不是头着地，这种远距离的平抛是砸不死凶兽幼崽的，尤其底下还有黑压压的人群给它们垫底。 了不起腿脚受点伤，甚至运气好还能毫发无伤，却砸死一堆的人。 而很不巧，落到他们附近的这只凶兽似乎就是毫发无伤的。 “都下车！”阿婆当机立断道。 一群孩子不敢耽搁，纷纷快速下了车。 “你们都躲在车下面！”阿婆赶忙将年纪小的孩子都往粮车底下塞。 轮到金芒，她不由有些犹豫。 按说这么多人中，除了她只有这孩子杀过凶兽，但她还这么小，且自己年纪大了，要是一个顾及不上……她是知道三个大儿子是想要把这孩子培养成霸主的。 金芒抬头道：“阿婆，我和你一起！” 阿婆犹豫了下，到底没有拒绝。 除了金芒，其他没有躲在车底下的孩子都是未满18但年满12的，分别是15岁的橙花、橙竹、绿魁和12岁的橙石。其中，橙花和橙竹是一对龙凤胎，他们是大姨母青燕的孩子，绿魁和橙石则是二姨母赤梅的孩子。 橙花、橙竹和绿魁都已经自立门户了，也都有过独立狩猎的经验，因此虽然没和凶兽对战过，但此时也并不是非常慌张。但橙石就不一样了，赤梅本是打算过了这个分裂季把他赶出领地的，没有独立狩猎过的他这会却要直接面对凶兽，整个人都懵了，眼底是显而易见的慌张。 除了金芒之外的其他孩子纷纷看向阿婆。 阿婆低头看金芒，“我主战，你们辅助，可以吗？” 金芒想了想摇头道：“我主战，阿婆你带着其他人辅助。” 别说阿婆如今年纪大了，便是她年轻的时候也不是部族中的主战力，哪怕对付的只是凶兽幼崽，对她而言也有些超负荷了。再者若是阿婆主战，就没功夫照应那几个孩子，金芒自认是没那个能耐照应他们的。 她有自知之明，到目前为止她都没学过辅助作战，她自己都不知道怎么辅助作战，更别说指导其他人了。 阿婆咬了咬牙道：“就按你说的做。”她本来也是这么打算的，只是担心让金芒压力太大，既然她自己提出来了…… 她摸了摸金芒的脑袋道：“你自己要注意安全。” 就他们说话的一小会功夫，四周已经是哀鸿遍野了。其他部族也都是老人和孩子留守，此时已经死了一老二小，受伤的更是有十几个。 而那凶兽别看是个幼崽，凶残程度却不比成年凶兽差，它此时正捏着一个已经死掉的十岁左右的孩子吃得津津有味。 那场面看得金芒差点吐出来，只想要快点结束眼前这一幕。 她看准机会钻入人荒马乱的人群，抓住凶兽的毛发就往上爬去。 ——她很清楚，在这般混乱拥挤的情况下，阿婆他们能够给的辅助是非常有限的。 她最好不要对此抱有任何期待。 wap. /107/107515/28263807.html 第48章 寻找 令金芒庆幸的是，那么多的凶兽肉吃下去，她如今的力量和速度都已经今非昔比了。不说跟青枫他们比肩，但单论力量和速度，应该要比青穗他们这些辅助战力强一些。 加上她看了，眼前这只凶兽估摸着也就出生六七天的样子。按照她目前的实力，应当是能够捅穿第一第二死窍的。 凶兽很快发现了金芒的存在，伸出手想要捏住她。 阿婆也看到了这一幕，她手腕一抖，皮球大小的铁球从她手中飞出，重重地砸在了凶兽的手腕上。 凶兽吃痛惨叫，金芒也趁机爬到了它抓不到的地方。 金芒有些意外地回头看了一眼，看到阿婆手腕一抖，那个铁球已经被铁链牵引着回到了她的手中。 这是……流星锤的变体？ 她有亿点点感兴趣，然而这个时候却是只能暂时先放一边，专心对付眼前的凶兽。 金芒爬凶兽已经很熟练了，因此，在阿婆辅助及时的情况下，她很顺利来到了凶兽的后脑。 她知道这会凶兽是能够伸手捏住她的，且因为她接近了死窍，已经年迈的阿婆不一定能阻止对方。因此，她这会浑身紧绷，心里准备了n个方案。 出乎意料的是，阿婆的攻击落了空，凶兽并没有来捏金芒，而是伸手抓住了……橙花！ “橙花！”橙竹一脸惊慌地喊道。 ——本来所有孩子都被安排在地面，阿婆只身一人爬到了凶兽的膝盖处，谁想到橙花不知何时爬上了凶兽的腰部，被凶兽抓了个正着。 金芒的脑子前所未有的冷静，双手似乎有了自己的意识，快速拔刀，刺入—— “啊——”伴随着橙花的尖叫声，凶兽轰然倒下。 与以往不同，金芒这一次并没有脱力，而是稍稍留了一点余力，让她能够抓住凶兽的皮毛，不至于掉落下去。 也幸好如此，因为此时此刻，包括阿婆在内的所有人都冲过去看橙花了。 她的情况不太好，金芒下杀手的那一刻，抓着她的凶兽手指发力，她全身上下都有不同程度的骨折。凶兽到死都没有放手，以至于这会众人都没能将她从凶兽手中救出来。 金芒喘着气来到他们身边，见他们正使劲掰凶兽的手指，皱了皱眉道：“都让开！” 看到是她，众人都愣了下，倒是阿婆一脸恍然，随即表情带着讪讪和愧疚。 ——因为橙花的惨叫，自己当时只顾着担心她，却是忘了金芒也需要人照看的。 想到儿子说的金芒杀完凶兽后会脱力从上面掉下来，她一整后怕，幸亏这孩子长进了，否则…… 金芒的刀还没有收回去，这会直接抖了下甩掉上面的血迹，然后从上往下一划，攥紧橙花的凶兽手指立时便断了四根。 橙竹他们手忙脚乱地要上前，却是被阿婆叫住了。 “你们等等，先让我给她正骨。”她开口道。 金芒看了眼橙花奄奄一息的模样，开口道：“我也来帮忙。”看橙花的样子，估摸着骨折的地方不少，而且应该多是粉碎性骨折。这种情况下，有个人帮忙，阿婆会轻松不少。 “你会？”阿婆有些意外。 正骨这活计可是一项精细活，别说孩子，大人也不是全都会的。 金芒点了点头没多说，只吩咐橙竹几个道：“我在粮车里放了一些笔直的竹板，你们去拿一些过来。” 橙竹表情复杂地看了她一眼，然后和绿魁橙石一起去粮车里拿竹板了。 橙花的伤确实不轻，检查过后，金芒发现她不单是四肢，肋骨几乎没有一根好的，连脊柱都断了。 令人庆幸的是，她的伤虽然严重，但只要养好就不用担心有后遗症。 阿婆有些意外，本以为金芒只是会一点皮毛，谁想到……果然优秀的孩子在哪里都优秀的。 小姑娘这会疼得晕过去了，橙竹这个哥哥在旁边却是看得直掉泪。 等将橙花的伤都处理好，几人用木板将她抬到粮车里。 因为凶兽出乎意料地将凶兽幼崽扔进队伍，这次的损伤远超预计，尤其…… 金芒神色凝重道：“凶兽幼崽并没有被全部解决。”虽然因为距离远看得并不是很清楚，但还是能看到有十数只凶兽在队伍中肆虐。 “这是肯定的，哪怕是凶兽幼崽，实力也不可小觑，部族的老弱能够对付的只是一小部分。更别说还有凶兽幼崽落到了有蹄动物群中……” 她没说的是，他们要不是有金芒，恐怕也够呛。毕竟她退之前也不是部族的主战力，其他能将凶兽幼崽杀了的部族多是因为有原来是主战力的老人。 金芒微微蹙眉，“不能让有蹄动物群消耗太多，否则便是进了安泽，我们的日子也不好过。” 阿婆迟疑道：“你的意思是……” 金芒看了看四周，他们这一片暂时是安全的，自己离开一会应该问题不大。 “阿婆你留下照顾大家，我去找其他部族，看能不能一起去有蹄动物群那边搭一把手。”她看到有一些年老的猛兽去有蹄动物群那边帮忙了，但是……正值青壮的猛兽都没有能力单杀凶兽，更别说是它们了。 阿婆有些担心，但还是点了点头道：“你自己要当心，要是找不到同伴就回来，千万不要一个人逞强。” 金芒点头，她也不是傻的。 看准方向，金芒开始往人群中挤。 她杀死凶兽幼崽是被大家看在眼里的，这会看到她的动作，大家都猜到了她的目的，还有人开口为她指点。 “你去那里，有虎部族的老爷子刚刚杀了一只凶兽幼崽，这会正闲着。” “还有有马部族，别看他们部族只剩四个老婆子带着一群孩子，但她们愣是联合起来杀了一只凶兽幼崽，她们极其擅长辅助作战，你找她们准没错。” “你往这边走，看到那几个半大小子了吗？那是有山部族，他们这一代的小伙都是好样的，刚刚就联手杀了一只凶兽幼崽。” …… 按照群众的指示，金芒加快脚步寻找目标。 wap. /107/107515/28291128.html 第49章 神灵恶念 别看大家就那么一指，似乎人都在不远处一样。事实上，那些人距离金芒都非常远。 一开始，金芒还时不时爬到其他部族的粮车上确认方向。 后来发现距离实在远，她索性直接闷头赶路，要很久才会确定一次方向。 她正走着，突然有一只凶兽幼崽被投放到附近，造成一片人仰马翻。 金芒并不打算多管，她独自一人对付凶兽幼崽也很吃力，比起其他部落，对上凶兽毫无反抗之力的有蹄动物群才是目前最需要帮助的。 她反倒是有些担心自己离开后有英部族会不会再遇上新投放过来的凶兽幼崽。 然而计划却是赶不上变化。 路过凶兽幼崽所在的那片战场时，金芒瞥了一眼，熟悉的面容令她不由自主停下了脚步。 她看到了那个很会做陷阱的漂亮男孩，不过他这会的样子有些狼狈。 和有英部族一样，这个部族也将小孩放到了粮车下进行避难，然而，金芒却眼睁睁看着那个男孩被人推了出来。 凶兽幼崽一下子发现了他的存在，几次抬脚去踩他。 他躲得很狼狈，偏偏在战斗的两位老人似乎并不是很顾及他？ 金芒有些不太明白，这孩子难道不是亲生的？ 才这么想，那小男孩一个躲避不止，手臂就被凶兽踩到了，他明显很能吃痛，明明脸都惨白了，却是一点都没有叫出声。 到了这般地步，那两位老人都没有对这个小男孩多关注几分，躲在粮车下的其他孩子也没有表现出重新接纳他的意思。 原本打算离开的金芒不由停下了脚步，然后叹了口气。 赤煜以为自己要死了，他大口大口喘着气，用仅有一只完好的手臂撑着地想要爬起来。 然而，一道阴影突然将他笼罩。 他面色倏地白了，抬头，果然是凶兽。 赤煜的眼睛很大很黑，因为年纪小的关系，眼眸里宛如盛着一汪泉水，水润而美丽。此时这双漂亮的眼睛里瞳孔已经紧缩成一个针点，满是紧张和不甘，但却竟是没有丝毫害怕和悲愤，平静得不可思议。 当他闭上眼睛的时候，两只白白嫩嫩的手突然伸过来，像扛麻袋一样将他扛了起来。 迟疑一愣，睁眼一看，惊愕道：“是你？！” 金芒顾不上和他打招呼，虽说对方这点重量在她眼里不算什么，但他的个头对她而言却是有些麻烦。 而且……那只凶兽似乎盯上了这个男孩！ 凶兽的脚一下又一下地踩过来，见避不开，避开了还会连累旁边无辜的群众，金芒索性咬了咬牙，吸了口气跳到了凶兽的脚板上。 如此，只要凶兽腾不开手弯腰来抓他们，他们就是安全的。 “你可要抓紧我！”调整了一下姿势将男孩背在身上，见那两个老人和几个半大孩子正在吸引凶兽的注意力，金芒头也不回地对赤煜交代的。 对方没有回答，金芒还以为他是昏过去了，不想回头就对上了他清凌凌的目光。 “你干嘛这么看我？”金芒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 赤煜也有些别扭，他收回目光道：“我不该叫你蠢货的。”没想到蠢货这么有用。 金芒不知道他心里的想法，闻言不由挑了挑眉。 叫她蠢货？ 想想之前几次两人相遇的场景，她多少能猜到是怎么回事，却也不放在心上。 上辈子，金芒不止一次痛打渣男，跟小区附近的民警都混熟了，没少被他们骂笨蛋蠢货，但那又怎么样？ 金芒撇了撇嘴，如果聪明人就是为了省那点赔偿的钱忍气吞声，那她还是当个蠢货吧。 她上辈子坚持锻炼，朋友也曾劝过她不必这么辛苦。 【芒芒你都那么瘦了，哪里需要这样高的运动量？】 【就是，一天练个个把小时就够了，你练四个小时也太夸张了。】 【对啊，我知道你喜欢武术，但这东西学了也没什么用啊，你又不靠这个吃饭。】 【你自己悠着点，我看网上说练过头了也伤身的，没看那么多上医院的刘畊宏男孩刘畊宏女孩吗？】 【你这一身本事，连个小偷都遇不上，有嘛用啊。】 …… 类似的话，金芒听了没有一千次也有八百次了，但却都跟耳旁风似的。 人总是喜欢以己度人，旁人比起受气更不愿意损失钱财，便觉得她的行为蠢，旁人觉得锻炼是一件很让人痛苦的事情，便觉得她自讨苦吃。 然而，又有哪个旁人是她？ 在金芒看来，她总是在做自己喜欢的事情，比任何人都聪明着哩。 那两个老人算是给力，没一会就将凶兽解决了。金芒反应也快，凶兽倒下的一瞬间便快速从它的脚板上跳了下来。 见这边安全了，金芒放下赤煜，对他道：“你……自己保重吧。”那一堆家人没一个靠谱的，不过这孩子怪聪明的，应该没有大问题？ 金芒走出几步，听到了男孩的话。 “我叫赤煜。” 金芒挥了挥手，头也不回道：“我叫金芒。” 她却是没有看到，听到她的全名时，赤煜一瞬间变得幽深的目光。 恰在这时，0909尖叫着在她脑中喊道：【发现神灵恶念，请宿主立即展开驱逐！】 金芒第一个反应竟然不是神灵恶念在哪，而是……咋这么早？ 这要是把神灵恶念给驱逐了，她岂不是要享年3岁？ 这她可不干！ 不知道宿主已经有了消极怠工的念头，0909激动极了，连连道：【难怪我之前抓捕不到神灵恶念的气息，居然是这个男孩，之前他在我面前停留的时间都太短了！】 【呃？你的意思是……神灵恶念是这个叫赤煜的小男孩？】金芒后知后觉问道。 【就是他，你赶快去将他驱逐！】0909催促道。 金芒懒洋洋道：【知道了知道了，不过我这不是有正事要做吗？】这活生生的人要怎么驱逐啊？总不会是要她杀人吧？ 不行不行，她做事向来是摸着自己的良心的。 0909：【驱逐神灵恶念才是最大的正事！】 金芒：不听不听，和尚念经。 wap. /107/107515/28349752.html 第50章 古怪 金芒最先来到有虎部族，群众口中的老爷子应该才不做主战力没几年，看着才不到六十的样子，虎背熊腰特别有气势。 “来的居然是个小娃娃？”老爷子有些意外。 他看了看金芒，“你是哪家的？” “有英部族。”金芒道。 老爷子皱了皱眉道：“你打辅助？”有英部族的老弱中好像没有主战力啊？ “我打主战。”金芒幽幽看了对方一眼。 “你一个主战来找我去支援有蹄动物群？”老爷子一脸不可思议。 金芒慢吞吞道：“我打算再去有马部族找几个辅助。”至于有山部族在反方向，就不去了。 老爷子一琢磨，“成。” 他回头对着一堆孙子孙女交代了一番，然后和金芒一起干脆地走了。 金芒有些意外，“你不担心有新投放的凶兽幼崽？”她刚刚其实也有些犹豫要不要回去，本来以为不会有新的凶兽幼崽投放过来，谁知道…… “有什么好担心的。”老爷子扭了扭脖子，懒洋洋道：“安泽这地方，哪一天不死人？谁又能一直去保全旁人的性命？” 他看向金芒，“小小年纪别想那么多，任何人的死亡，都是因为自己太弱，而不是缺了谁的保护。” 金芒恍然，是了，她才多大啊，自然不用去背负他人的性命。 有马部族的四位老太太倒是不像老爷子那样利索，最后愿意跟他们走的只有三个，有一个留守了。 “女人就是婆婆妈妈。”老爷子撇了撇嘴。 跟他们一起的三位老太太是姐妹仨，分别名为赤花、白雨和赤叶，她们和留守的那位早年因为没有兄弟的关系并没有组成家庭，反倒联合起来建立了如今的有马部族。据说她们早年吃了很多苦头，也不止一次九死一生，后来还是儿子成长起来，才过得轻松起来。 按说他们五个人，两个主战力三个辅助战力，搭配还是有些不平衡的，不过有蹄动物群那边的情况却已经势不容缓了。尤其，他们发现新投放的凶兽幼崽开始集中到有蹄动物群中。 一开始，五人的合作很不顺利，经常这边金芒攻击了第一死窍，那边老爷子也同时攻击了第二死窍，造成了战力的浪费，或者辅助战力跟不上主战力的行动。 后来，索性分成了两个队伍，花阿婆和雨阿婆跟着金芒，叶阿婆跟着老爷子。 陆续杀了三只凶兽幼崽之后，金芒一边气喘一边擦汗。 天气太热了，她的体力消耗也大，加上往日她从来不曾这般一连杀数只凶兽，年幼的身体能够提供的体力也非常有限。 老爷子情况也没比她好多少，一来年老体弱，二来平常主战力都是凶兽杀一只吃一只，吃完才再次狩猎，这么高频率的狩猎他也不习惯。 “先吃点凶兽肉恢复一下。”老爷子开口道。 金芒一怔，“可是没有柴火啊。”凶兽肉要现烤，但他们这会在人群中，柴火不是那么好捡的。 不想她才这么说，一旁离得近的部族就有人开口道：“柴火我们这有，肉我们也可以帮忙烤！” 金芒转头一看，说话的是个瞎了一只眼少了一只手的老太太，她的身边围着十几个大大小小的孩子。 他们运气应该不差，衣衫都很平整，明显并没有遭遇凶兽的攻击。 “我们也有柴火！” “还有我们，我可以帮忙烤肉，我手艺可好了！” “还有我还有我！” 很快，其他人纷纷响应。 为了加快速度，金芒处理的时候将凶兽肉切成了一个个小块，这样烤起来更快。 原本她还有些急，想着要快点恢复，不想没多久，就发现有主战力从外围到有蹄动物群中进行支援。 如此，她放下心来，忍不住打了个哈欠。要不是肚子饿，她甚至都要直接躺下睡着了。 一口气吃下十几斤烤肉，金芒咽了咽口水，有点口干，但这会没有水给她喝，凶兽的血这会也凝结得差不多了，没法像往常那样放血当水喝。 却在这时，远远的有尖叫和喊声传来，金芒和老爷子对视一眼，纷纷站起了身。 “发生什么事了？” “出什么事了？” 许许多多的人在这样问，然而离得太远，哪怕他们爬到粮车上，也是什么都看不到。 直到许久之后，才有消息传了过来。 “有一只成年凶兽被投放进来了，根本没人拦得住它，它一口气吃了上百只有蹄动物和三十好几个人！” 金芒倒抽了一口冷气，转头看老爷子道：“您现在还能杀成年凶兽吗？” 作为一个南方人，她向来是没有说“您”的习惯的，这跟礼貌不礼貌没关系，纯粹是她所在地区的方言中根本没有“您”这个词。 但是这会，她却忍不住对着老爷子喊了“您”，可见她心中殷切的期盼。 老爷子翻了个白眼，“我但凡还能把刀捅进成年凶兽的第三死窍，我都不会站在这里。” 金芒：“……” 那可就糟了，有一就有二，她不认为刚刚那只被投放进来的成年凶兽不会是最后一只。 这样想着，她对一旁已经不在烤肉的众人道：“你们继续烤，我还要吃。” “你还吃得下？”老爷子挑了挑眉。 金芒道：“我年纪小，不是你这样没法进补的年纪，凶兽肉吃得越多我就会越强。” 临阵磨枪，不快也光！ 老爷子一噎，“你这小娃娃说话也太气人了。” “凶兽的数量到底有多少？什么时候才能完啊？”等待烤肉的间隙，金芒问老爷子道。 老爷子怔了怔道：“你不知道？” “我该知道什么？”金芒不解。 老爷子轻咳一声道：“凶兽大暴乱期间，凶兽的诞生速度会加快，往常要十天才能成年的凶兽，到如今三天就能成年。所以若是拖上三天，凶兽就很容易反败为胜。” 金芒愣了愣，“可是……难道还有凶兽特意留在森林里生孩子？”她不明白凶兽孕期是多长，但想来也不可能都集中到现在生孩子吧？ 老爷子表情古怪地看她，“谁告诉你凶兽跟我们一样是爹妈生的？” wap. /107/107515/28349753.html 第51章 朝夕鸟 “什么意思？”金芒懵了。 老爷子咬了一口烤肉，伸出手，手指张开又握紧。 他问：“你见过朝夕鸟吗？” 金芒点了点头，朝夕鸟是安泽独有的一种很神奇的昆虫。她初见的时候，还以为他们是鸟。后来还是青穗告诉她，这种通体雪白，宛若仙鹤一般的鸟儿其实是一种名叫朝夕虫的昆虫死后汇聚而成的。 朝夕虫是一种肉眼几乎看不到的昆虫，它们又轻又白。它们死的时候，刚好是风雨很大的季节。大量的朝夕虫被风裹挟着汇聚到一起，最后变成了朝夕鸟。 朝夕鸟不吃不喝，只能活一天。 就仿佛是为了让世人真正看到它们，不想要被人遗忘。 反正在信奉科学的金芒看来，朝夕鸟是一种很不科学很玄幻的存在。 “你的意思是……凶兽也跟朝夕鸟一样？”金芒皱眉。 “只能说它们比较相似。”老爷子呼出一口气道：“我年轻的时候，曾有幸亲眼看到凶兽的诞生。当时我只看到剧烈的风吹过，形成龙卷风一样的漩涡，漩涡消失的时候，凶兽就出现了。” “在安泽，大家对凶兽的来源有各种猜测。有说凶兽跟朝夕鸟一样，是风裹挟着未知生物的尸体形成的，有说凶兽是安泽的特殊物种，有说凶兽是人类的一个分支……这些都没有根据。” “不过有一点，却是大家都认同的。” 老爷子淡淡道：“死的人和动物越多，凶兽便越多。” “你的意思是……”金芒不由睁大了眼睛。 此时此刻死去的每一个人和动物，都会促成新的凶兽诞生？ 老爷子却并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而是道：“盆地部族常年生活在安泽门口，按照他们的说法，非分裂季的时候，安泽也会有凶兽诞生，不过那时候的凶兽没有现在这么高，实力也没咱们现在看到的那么强，总之盆地部族是能够解决的。而且……非分裂季诞生的凶兽肉，吃了只有饱腹作用，没有其他特殊的效果。” 金芒已经惊呆了。 还能这样…… 老爷子叹了口气道：“依照我对白云的了解，我们估计很快就会直接进森林。” 金芒怔了怔，随之想了想，便明白他为什么这么说了。 以往凶兽大暴乱，大部队多是等将凶兽都解决之后才会进森林，这样能最大程度保全老弱和有蹄动物群，然而如今的情况不同，凶兽被抛进来，那么就不如直接冲入森林，趁着凶兽初诞生将他们解决了。 果然，队伍很快就开始了移动。 老爷子对着金芒和三位阿婆道：“我们赶紧回去。” 不用她说金芒和三位老太太也有了这个打算，要是这会跟部族分散了，那以后想要再会和就费功夫了。且他们老的老小的小，等到凶兽大暴乱结束，那些猛兽可不会对他们视而不见。尤其是金芒，凶兽可爱吃她这样的人类幼崽了。 “就是有些可惜这凶兽肉了。”金芒忍不住看了一眼地上剩下的凶兽肉。 猎杀的凶兽，她连十分之一都没吃下…… “别可惜了。”老爷子却是不在意道：“只要你还能狩猎凶兽，就不用担心吃不到凶兽肉，森林里的凶兽肉还更嫩呢。” 呃……这话说得就有点邪恶了。 金芒回到有英部族的过程并不轻松，也幸好有英部族本就不位于前端——前端往往是盆地部族和海上部族，出发比较慢，所以她才能赶得及。 看到她回来，阿婆松了一口气，脸上有了笑容。 她正怕孙女会赶不上呢。 “如何？帮上忙了吗？”粮车没有青壮推，大家索性都在下面推车。阿婆把金芒拉到身边，查看她身上有没有受伤。 金芒点了点头，“我杀了好几只凶兽。” 见她一脸疲惫，阿婆道：“你上粮车睡一会吧，有事我会喊你。” 金芒面露犹豫，别说，她这会还真的很想睡一觉，只是……除了橙花这个重伤员，其他诸如黑龙这样的小孩子都在下面推车呢。 “去吧。”这样说着，阿婆不容她拒绝地将她抱到粮车上。 金芒想说点什么，倒是一旁的橙竹道：“没事，你这小身板才多重，我们推得动。你在上面帮我照应一下花花，她要是醒了你喊我一声。” 其他孩子也纷纷应和。 一开始，对于金芒的特殊待遇，这些孩子心里多多少少有些不舒服，尤其是比金芒大的孩子。那会他们并不觉得金芒多厉害，觉得长辈若是愿意辅助，他们也不是不能杀凶兽幼崽，金芒只不过是受到了偏爱。 直到亲自遇上了凶兽，认知到了凶兽哪怕是幼崽也不是他们能够轻易撼动的，直到亲眼看到金芒杀死了凶兽，还轻轻松松将禁锢着橙花的凶兽手指砍断，他们才心服口服。 金芒没有多想，也是真累了，没多久就睡着了。 她再次醒来是因为粮车撞到了什么猛地停了下来。 “怎么了？”金芒一个激灵坐了起来。 “没事没事。”阿婆连忙道：“就是撞树上了。” “对啊。”一旁的橙石也宽慰她道：“你再睡一会，其实进了树林反而更安全，这里的凶兽都是刚出生没多久的幼崽不说，还因为有树木的遮掩，经常不能发现我们，或者发现了行动也不方便。” 虽然这样说，但金芒到底没再睡。没有水给她洗脸，她索性用力搓了搓脸蛋让自己清醒下来，然后问道：“我们遇到过凶兽幼崽了吗？” “遇到过一次，不过当时距离比较远，都没用我们出手，旁边就有部族将之解决了。”绿魁道。 金芒眨了眨眼，好奇道：“多高的？”凶兽的年龄往往能通过身高来判断，她在这方面算是比较有经验的。 “大概这棵树的一半高。”橙竹指着一旁的一棵树道。 金芒一看，顿时惊了，这么矮的吗？ 她看了眼已经醒过来，正蔫蔫的躺着的橙花，若有所思地问道：“你……能咬住刀吗？” /107/107515/28367782.html 第52章 恸哭 “啊？”橙花有点懵。 自打受伤之后，她就闷闷地不太说话了。 金芒一脸认真道：“我等会去试试，若是这里的凶兽幼崽实力弱的话，你试试看能不能咬着刀把凶兽给解决了。” 顿了顿，“哪怕为此受了伤也没关系，有凶兽肉吃，你的伤不出十天就能好全。” 否则单靠自身的恢复力，少说也得个把月。 金芒上辈子小腿曾因为卸货骨折过，养伤时的滋味真不好受……更别说橙花可是全身骨折，根本不能动弹分毫的。 便是个健康的人，躺上个把月都够呛。 “不单单是橙花，还有你们也是，最好也能试试猎杀凶兽幼崽，吃了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她转头对其他人道。 闻言，橙竹他们都有些紧张激动，一个个都涨红了脸。 “真的可以？”绿魁一脸不可思议。 “我先找只凶兽幼崽试试看。”金芒道。 她之前猎杀的凶兽幼崽最矮的都在六米以上，但刚刚那只凶兽幼崽都不到三米的样子。 所以她也不敢确定这矮个的凶兽幼崽其他人能不能猎杀。 橙花却是开口道：“我就算了，我怕我不单没能杀了凶兽，还把自己的伤搞得更重。” 她这次受伤说重不重，但要是再加重……尤其是脊柱，说不好是会瘫痪的，她并不想冒险。 金芒闻言点了点头，并没有再劝说。 橙花的顾虑她清楚，也能够理解，不过换做是她的话，是宁愿赌一次也不愿意躺上一个月的。 ——她的性格中向来不缺少赌徒的成分，也没少被人骂疯子。 然而，打上那些凶兽幼崽主意的人显然并不少，金芒好不容易杀了一只，确定橙竹他们哪怕无法击杀，但辅助作战应该是没有问题的。但是之后再遇到的凶兽幼崽往往不等他们行动就被人抢了。 天色见暗，金芒终于发现了一只落单的凶兽幼崽。 然而这只凶兽幼崽比之前她遭遇的要高一些，已经接近四米了。 “你们有想要主战的吗？”站在湖泊边，金芒对着橙竹他们问道。 橙石最先摇头，然后是橙竹和绿魁。 “我们辅助作战吧。”绿魁抿了抿唇道。 他有些失落，这种失落源于发现自己其实很平凡，并不像想象中那样勇敢。 橙竹也是差不多的心态，反倒是橙石因为年纪小，放弃得比较理直气壮。 金芒杀这么小的凶兽幼崽其实并不费力，不过为了让橙竹他们喝点肉汤，她特意让他们帮忙吸引凶兽的注意，找到了第三死窍，才将之杀死。 夜色暗沉下来的时候，他们生起了火堆，说说笑笑地吃起了烤肉。 金芒吃得太饱有点犯困，因此青枫他们回来的时候她竟然没有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你们怎么回来了？”阿婆蓦地站起来，一脸惊愕地道。 青枫他们的样子不是很好，四位主战力个个身上带伤，蓝河的手臂耷拉在那儿，也不知骨折还是怎么了；蓝崖几乎是一只脚蹦回来的，他的另一只脚血淋淋的；绿奔正面看似乎没什么问题，但后背却是有着一条老长的口子，几乎横穿了整个背部；青枫的腰腹部一片鲜血淋漓，虽然看不清伤势，但看他的脸色就知道情况不是很好。 然而辅助战力那儿的伤亡却是更大，青穗是被青枫背回来的，她的双腿明显骨折了，脑袋上也是血糊糊的，其他人的伤势基本只重不轻。 更令人惊悚的是…… “老七呢？老七怎么没有和你们一起回来？”阿婆面色大变，开口问道。 青枫等人的脸色都不太好。 绿奔抹了把脸道：“老七、老七……老七他……” 他哆嗦半天，愣是没有把一句话说出来。 “老七没了。”最后还是青燕白着一张脸开口道：“我和大兄攻击凶兽的时候旁边突然窜出一只偷袭我们，关键时候老七帮我们挡了一下。” 顿了顿，“等我们腾出空来，老七已经被吃了。” “被……被吃了？”阿婆身体直摇晃。 青燕点了点头，“我们把吃了他的凶兽杀了，然后点火烧掉了尸体。” 青燕说话的时候，族中其他青壮都面无表情，仿佛是极为漠然，然而…… 金芒也曾有过失去亲人的经历。 她大三那年奶奶犯迷糊大雪天跑到菜园去摘菜，结果滑了一跤在外面冻了个把钟头，等爷爷找到人的时候，已经出气多进气少了。当天夜里，奶奶就闭上了眼。 爷爷和奶奶的感情好，硬撑着办完了奶奶的丧礼，然后就开始不吃不喝等死。 金芒那会本来是打算在丧礼后回学校的，见这情况也没法走了。 当时劝她爷爷的人不少，她甚至都跪下来求她爷爷吃东西。但是没用，他哪怕吃了也会立刻吐出来。 金芒搞不懂爷爷是故意的还是一心求死导致的。 反正她就这么眼睁睁看着爷爷把自己给饿死，下去陪奶奶了。 那六天里，她把眼泪都哭干了，等到后来爷爷丧礼，她是一点都哭不出来，整个人都麻木了，脸上一点表情都做不出来。 青枫青穗这会的状态跟她当时很像，他们大概早就过了悲痛的阶段，这会已经哭不出来了。 但阿婆的情况是不一样的，她的眼眶立即便红了，眼泪无声地落了下来。大概是太悲伤了，她渐渐发出了声音，最后变成的凄厉的恸哭。 “小天，我的小天……” 金芒看得心酸，忍不住撇开眼去。 迁徙的这段时间，金芒基本已经跟部族中其他人都混熟了。这位七伯父叫黄天，是个性子比较活泛的，很喜欢孩子，断食期间，他分猎物的时候总是很偏心他们几个小的。他说话的时候语气总是上扬的，笑的时候眼睛是眯着的。 饶是自觉和对方的感情有限，看到阿婆的样子，她也不由鼻子发酸。 这一晚上，金芒几乎是伴随着远远近近跟阿婆相似的恸哭声睡着的。显然，像黄天一样牺牲的人不在少数。 生命真是太脆弱了。 在安泽尤其如此。 wap. /107/107515/28389475.html 第53章 悲哀 第二日，金芒醒来的时候觉得太阳穴突突地发疼。 ——昨夜青壮一一回归，以至于哭声至今都没有完全断绝，她能休息好才怪了。 “芒芒，我给你熬了肉汤，你喝一点。”青穗将一个大木碗递到她面前。 金芒皱眉，“我吃烤肉就好，阿母你好好休息。”青穗的伤可不轻，这会行动都要靠青枫。 都这地步了还惦记着给她熬肉汤，金芒自然不乐意。 青穗却是已经从其他孩子口中知道了女儿这大半天的经历，觉得骄傲又心疼，同时还有后怕。 所以，她才会想起之前女儿馋过肉汤，想熬点肉汤给她喝，反正也不麻烦，自己只要在旁边看着，控制一下火候就行。 金芒到底喝了肉汤，又吃了不少的烤肉将肚子填饱，然后问青枫青穗道：“外面如今到底是什么情况？你们怎么会回来？” 闻言，正沉浸在失子悲伤中的阿婆也抬头看了过来。 “是白云让我们回来的。”蓝崖叹了口气道：“将森林外围的成年凶兽都解决掉之后，他就让我们回来了。” 青燕紧跟着道：“白云的意思是，今年跟往年的情况不一样，森林里的树太多，我们不能再集中作战。且凶兽幼崽的威胁相对要小一些，就让我们回来，分别作战。” 顿了顿，“等会休息好，我们就直接穿过这片森林，找个自己的领地占了。” 金芒眨了眨眼睛，“大姨母你的意思是……和凶兽共存？”迁徙路上听长辈的意思是，大家都是先将凶兽都消灭，然后安顿下来的。 “这个看情况。”蓝河道：“到目前为之，杀凶兽已经不是主要目的了。反正凶兽剩的也不多了，对大局没什么影响，大家在接下来几个月小心点就好了。” “对啊，估摸着这几天也能把凶兽杀个七七八八，最多有一两条漏网之鱼。”绿奔补充道。 这一次出发不同于以往，凡是行动不便的伤员都坐到了粮车上，金芒这些孩子倒是都下来走了。 “不要掉以轻心，联合已经结束，要小心猛兽的攻击。”赤梅提醒大家道。 阿婆提起精神，附和着道：“没错，都打起精神。各个部族的主力都回来了，势必会争抢不多的凶兽幼崽，到时候难免有纷争。” 她看向金芒，“你可不能像之前那样乱跑了。” 金芒点头，她知道分寸。 很早之前，金芒就听长辈说过，将凶兽消灭之后，大家就会穿过它们居住的森林，安泽的中心。 真说起来，阿泽的中心并没有什么稀奇的，就是普通的山脉原野，只不过这里并没有受到分裂季的影响，气候宜人，一片生机勃勃。 金芒看着眼前的一切，忍不住开口问道：“分裂季结束我们就要回莽川岭吗？不可以不回去吗？” 按她的想法，既然安泽这边不受分裂季影响，那索性在这里定居，也免得隔上几年就要迁徙一次。 运气不好路上就要折损好多人。 闻言，长辈们的脸色却是都变了。 “你可不能有这种念头。”阿婆连忙道：“以往也不是没有部族留下来，但是这些部族后来都灭亡了。” “为什么？”金芒一脸不解。 青燕解释道：“一开始其实还是好的，但是后来大家发现，如果居住在安泽，我们生下来的后代就无比弱小，等他们在分裂季遇到凶兽，连反抗之力都丝毫没有。” “对。”青穗道：“不单单是凶兽，连只野猪都对付不了，根本没有生存能力。” 金芒的心跳不由变快，她咽了咽口水，问道：“怎么个弱小法？” “头发是软的，不管多大都不会硬化，被凶兽抓住了简直成了烤架上的肉。” “身体比较轻，力气小跑得慢，食量也变小，一天都吃不了一只肥兔子。” “要不是吃肉，还以为退化成了食草族。” “受了伤恢复也会很慢，一个骨折居然要三五个月甚至半年才会好。” “耐寒耐热能力都不行。” “三天两头生病发热，抗毒能力也不行，吃点有毒的蘑菇就会丢了半条命。” “而且体力还差，不管怎么锻炼都不行……” …… 众人你一眼我一语地说起来。 金芒如遭雷劈。 他们口中的人类，不就是自己印象中的人类吗？ 她心里生出一个极为恐怖的想法：难道……安泽的人类想要摆脱严酷的环境，想要发展出属于自己的文明，想要拥有真正的和平，其实只要在安泽定居？ 在金芒看来，这当然不是什么坏的选择。 她习惯了人类的弱小，而且她认为人类的强大也不在于体格，而在于头脑和创造力。在安泽定居之后，一定时间段内，他们必然要吃苦受罪，就像古代时的人类一样，但是……只要熬过去，等创造出属于自己的科技文明，身为万灵之长的人类必定会占据最大的优势，成为安泽真正的主人。 然而……谈何容易。 安泽人类已经习惯了强大，又如何愿意放弃力量，从狩猎者转化成被狩猎者？ 而她能预料到的那个“美好未来”又是那样遥远，谁又愿意去赌？ 别说什么为子孙计的话，安泽如今的情况，人类如果在安泽定居，很多人都会面临没机会生下后代的危机。 再者，人能为了子辈为了孙辈努力奋斗，还能为了十几二十代后的子孙奋斗？ 别开玩笑了，谁都会更愿意活在当下。 想明白这一点，金芒打从心底为安泽的人类觉得悲哀。 他们已经走上了一条岔道，一条会让人类成为野兽中的一员，永远无法脱身，拥有自己的文明。 她更为自己悲哀，因为如果说其他人类是无知无觉的，那唯一清醒的自己…… 不过…… 金芒脑子一转，很快就看开了。 没事没事，反正自己已经享受过了，而且……这辈子苦一点，还有下辈子下下辈子呢。 就是……要是她的系统不叫饥荒系统就更好了。 金芒在心中无奈地叹了口气。 wap. /107/107515/28431097.html 第54章 争吵 穿越森林的过程中，坐在粮车上的伤员谈到了他们在外围的经历。 “有雄部族真不是东西。”青燕一脸恨恨道：“本来还以为他们会在迁徙的路上动手，谁知道迁徙的时候根本看不到他们的人，结果那群崽种，居然在凶兽大暴乱中动手。” 闻言，阿婆都愣了，“他们胆子这么大？” “这不稀奇，有雄部族如今一群光棍，一个个都在疯狂边缘了。”赤梅一脸厌恶道：“我们也没想到他们会偷袭，当时要是他们得逞，大兄二兄和小枫都得死。” 金芒不由倒抽了一口气，阿婆的脸都白了。 “幸好白云出手了。”青穗一脸后怕。 嗯？ 金芒有些好奇地看向她。 青穗倒是想摸摸她的脑袋，无奈粮车太高，她的手没那么长。 赤梅一脸幸灾乐祸道：“有雄部族自己倒霉，刚好被白云撞到了。白云当时都气疯了，一口气杀了四个人，尤其是黑熊那个家伙，脑袋都被他拧下来捏烂了。” 闻言阿婆有些意外，“我记得黑熊不是主战力，她怎么有胆子偷袭老大他们？” “他偷袭的不是大兄，是小穗。”青燕笑呵呵道。 青穗的脸有点红，青枫的脸有点黑。 “那咱们是要好好谢谢白云。”想了想，阿婆开口道：“等咱安顿下来后，打听一下有生部族的领地，时不时给人家送点猎物。”这次要不是白云，他们有英部族说不准要落败了。一下子少了三个主战力，他们可守不住这么多孩子。 最终，有英家族选中了一处带有山谷的领地。 “我们不分开？”金芒有些惊讶。 她本以为到了安泽之后大家会和之前一样分开来，谁知道看这意思……似乎并不是这样？ “当然不能分开。”阿婆笑眯眯道：“别说今年的情况特殊，凶兽难免有漏网之鱼，即便是往年，大家也不会分开，因为还会有凶兽缓慢诞生，只不过数量比较少而已。” “大家住一块，更加安全。而且……交配季到来了，住在一起的话，长辈也能指点一二。” 啊？ 交配季到来了？ 不对不对，要指点什么？ 阿婆倒是看出了孙女的疑惑，不过却没有解惑的打算，孙女再早熟，年纪也还小呢，暂时不需要知道这种事。 就这样，有英部族在一片山谷安顿了下来，这里没有天然的山洞，大家就自己挖掘。约莫两天的功夫，各家的山洞就都挖好了。 令金芒觉得奇怪的是，山谷里挖的山洞数量似乎有些太多了？ 安泽这边的物产非常丰富，自打住下来以后，金芒的伙食再次回到了以往的高水平，每天都能吃到新鲜的肉，偶尔还能喝到肉汤。不单如此，金芒最近挖到了野葱和野姜，将之用来熬鱼汤和肉汤，别提多美。 就是……青枫和青穗开始常常不见人影，不单单是白天，有时候晚上也不见人影。 每到这时候，阿婆就会将他们这些孩子集中起来一起照看。 ——哦，那些伯父最近也老是不见人影。 金芒琢磨着琢磨着，突然恍然大悟，对啊，这会是交配季！ 不过……那不就意味着，自己很快就会有一个弟弟或者妹妹？ 金芒的眉头深深地皱了起来，她忍不住有些心疼青枫和青穗。她如今实力虽然上来了，但……说实话在寻常狩猎中她能起到的作用是有限的。 毕竟她如今断手断脚，速度和灵活度都受到了不小的限制，凶兽还好，它们本身速度不快，个头又大，只要往它们身上一爬，她小心些还是没问题的。但其他猛兽……哪怕不是猛兽，有蹄动物的逃命速度也是很快的，而且它们侦查能力也不弱，她估计连只野鸡野兔都抓不到。 这意味着，她依旧需要青枫和青穗养。 要是再来个弟弟妹妹…… 何必呢，丁克多美好啊。 金芒很快发现，青穗的情绪有些不对，看着像是……憋了一肚子火？ 这天，金芒在山谷附近采浆果和蘑菇——光是肉汤有点吃腻了，她打算采点蘑菇回去添个味儿。 却在这时，隐隐有争吵声传来。 金芒并不是个喜欢管闲事的人，尤其在所处环境并不是绝对安全的时候，她会管好自己的好奇心。 然而，听出那其中一个声音是青穗的，金芒就按捺不住了。 她小心摸过去，找了片灌树丛躲了起来。 透过枝叶的空隙，她看到和青穗争吵的是一个高高瘦瘦的男人，仔细看了一会……她不由瞪大了眼睛。 不会吧？那好像是……白云？ 她竖起耳朵去听两人争吵的内容。 “都跟你说多少次了，不要来烦我，我今年要找别的男人！” “不行，我不准你找别的男人，除非对方打败我！” “你这是无赖！” “穗穗你才不讲道理，之前咱明明说好这次还在一起的。” “那我不是改变主意了么？我得给女儿生个儿子，你不成！” “我怎么不成了？” “你的生育力本来就不好，而且……我要再生个女儿怎么办？” “招惹了我之后还想找其他男人，你做什么美梦呢！” …… 金芒听着都懵了，青穗和白云这是……闹翻了？ 才这么想，就仿佛有奇怪的声音传来了，带着异样的喘息还有…… 金芒抬眼一看，脸顿时便涨红了。 “谁在那儿！”白云蓦地看过来，一脸冰冷道。 事实上，他的话音刚落，人就已经飞奔过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金芒拎在了手里。 好快……好强…… 金芒都呆住了。 “芒芒！”青穗快速穿好衣服，走来一看，也愣了。 她蓦地反应过来，瞪着白云道：“你赶紧把衣服穿好！” 知道不是敌人，只是个小崽子，白云一下子就放松下来了，丢下金芒，不紧不慢地走回去捡起衣服穿了起来。 片刻后，他又走过来，挑眉看金芒道：“这崽子……我的种？” 青穗横了他一眼，将金芒抱到怀里，问道：“你怎么不在山谷里？” wap. /107/107515/28446978.html 第55章 天智 近距离看到白云，金芒彻底懵了。 因为她发现，自己这位血缘上的亲生父亲，居然是一个白化病！ 他的毛发是纯白的，皮肤也是不正常的白色，唯一令人庆幸的是，他的眼睛是正常的褐色。 ——这意味着他的视力是并不受到日光影响的，本身并不是全然没有色素沉着。 但即便如此…… 想到这两人光天化日…… 金芒看了看四周，哦，今天是阴天，那应该没有问题。 看白云除了一张脸露在外面，身躯和四肢都包得严严实实的，他显然是知道自己畏光的。 但饶是如此，金芒也震惊不已。 白化病在和平社会都不好过，很多人因此学业和工作都受到了影响，更别说是在安泽这样的原始社会了。 这个人是怎么长大的？ 更不可思议的是，他居然还成为了霸主？ 金芒有一种直觉，这个人的成长故事肯定很精彩。 “这孩子怎么有些呆呆傻傻的？”白云挑了挑眉道。 青穗一脸不乐意道：“你才呆你才傻。” 金芒却是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一件事，白云有白化病基因，那岂不是说自己是这种缺陷基因的携带者，以后她的后代都有可能患上白化病？ 真好，又有一个不生孩子的理由了。 不过…… 金芒一脸认真地跟青穗道：“阿母，你别跟他生孩子，要是弟弟妹妹也跟他一样……” 她一句话没说完，白云的脸色就变了，青穗更是一边捂住她的嘴巴，一边将她往自己身后挡。 “芒芒还小，就是胡说八道，白云你别生气。”青穗表情惊恐地解释道。 她知道白云喜欢自己，对自己也很好，但是……她更知道白云并不在乎金芒，别说是金芒，他对自己的女儿也不见得有多在乎。 所以，若是金芒真的惹他生气了，他肯定不会手软。 青穗越想越怕，也越想越气。 见她浑身都在发抖，白云的怒火立即便收敛了大半，他眯着眼睛看金芒，“谁跟你说这话的？” 他猜测是有人在这小崽子耳边嚼了舌根。 他倒要看看，有谁这么不怕死。 金芒这会其实都是懵的，她说什么了？ “你干嘛生气？我说得不是事实吗？”她眨了眨眼睛，有些迷糊道。 ——事后她只觉得此时的自己简直是天下第一大蠢蛋，尽找坟头蹦迪，没死绝对是青穗的功劳。 “芒芒！”青穗的声音是从来没有的严厉，“谁让你到你阿巴面前胡说八道的？” 她跟白云想到了一起，也以为是有人在女儿耳边胡说。 见青穗发火，白云反倒没那么生气。 ——事实上他的气性也没青穗以为的那么大，要是早年还不好说，但是如今……他都这个岁数了，还真不至于跟一个孩子计较。 更遑论这孩子还是他的种了。 金芒这会也觉得有哪里不对了，她不解地看了白云一眼，开口道：“他有病还不让人说了？” “你说我有病？”白云嗤笑一声道：“我有什么病？” 金芒皱眉道：“当然是白化病啊。你看你皮肤和头发眉毛眼睫毛都白的不正常，不是白化病是什么？” 她说得煞有其事，白云和青穗都有些发懵。 许久，白云蓦地扭头看青穗，“这个孩子……是天智？” 这下轮到金芒发懵了，天智是什么？ 青穗表情复杂地点了点头。 金芒瞪大眼睛，好奇地问道：“天智是什么？” “就是生来便具备知识的人。”青穗摸了摸她的脑袋，声音温柔道：“就像你知道这个白化病，知道熬肉汤，知道土豆、山药、白薯和板栗可以吃……寻常人是不知道这些的，是上天对你的厚待。” 金芒的冷汗都要冒出来了。 她发现自己好傻，亏她还自以为藏的好，结果……也幸好安泽有天智的说法，否则她岂不是要被人当成妖邪烧死了？ 青穗又道：“不过这事咱们自己知道就行了，不要传出去。” 她说这话的时候，目光却是看着白云的。 天智历来稀少，古往以来也不是没有天智未长成就被其他部族抢走。便是成年的天智，也不是没有受到迫害的。 本来，有英部族所有成年人都有保密的默契，便是芒芒自己都不知道。二兄之所以那么急迫地想要培养芒芒，除开她的天赋，这也是很重要的原因。 ——芒芒长大后要是不够强大，那很大可能不会有好下场。 谁想到，最后竟是芒芒自己泄露出去了。 “要我不说出去也容易。”白云目光灼灼地看着金芒道：“来来来，跟我好好说说这个白化病。” 他曾以为自己早对过去看开了，如今看来，似乎并不是这样。 关于白化病，金芒还真知道。 上辈子她大学同学喜欢上了一个有白化病的男人，两人决定结婚。当时班级群里好多人都在劝她深思，一来照顾白化病本就不是轻松的事情，二来是怕她婚后生下白化病患儿。 金芒那会也劝了两句，她觉得养育孩子本就不容易，要是再生一个病孩，那真是…… 那位同学当时就甩出一大堆的医学资料帮他们科普了一番，最后说他们已经做了遗传基因鉴定，将来他们的孩子只会是白化病基因携带者，而不会是白化病。 虽然但是……金芒还是觉得大可不必，白化病基因携带者难道就不恐怖？尤其老同学那位男友的白化病据说还挺严重的，可以说是根本没有社会生存能力。找这样一个男人结婚，跟扶贫有什么区别？ 别跟她说爱情，金芒虽然相信爱情，但她不相信盲目的爱情。她认为爱情是有前提条件的，你爱一个人，那对方势必能满足你的一部分心理需求。 试问一个重症白化病男人，能满足女人什么心理需求？ 慈善心吗？ 就离了个大谱。 不过金芒也清楚疏不间亲，并没有再劝那位老同学，只默默送上祝福，参加婚礼时给了一份厚厚的红包。 不过后来两人离婚了，离得还很难看，男方的七大姑八大姨都跑到老同学单位闹，最后老同学舍了一套房和两百万现金，又答应不要男方出孩子的抚养费，才从那个泥潭脱身。 wap. /107/107515/28446979.html 第56章 傻蛋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是缺少那个什么黑色素，所以才会是这副鬼样子，不能照射太阳的？”白云似乎冷静极了，如果他的瞳仁不颤抖的话。 金芒点了点头，“白化病往往是近亲结合导致的，像你这种情况，后代身上都会携带白化病基因。” 顿了顿，“也就是说，我现在看虽然是健康的，但我以后的孩子，或者孩子的孩子，是有可能是白化病的。” 她本以为这两人听到这里会变色，尤其是青穗，不想她……似乎表情没什么变化？ 金芒有些闹不懂，她抿了抿唇，继续道：“白化病是隐性遗传，白化病和正常人生下的孩子会是正常人，但却是白化病基因携带者。白化病和白化病基因携带者结合，若双方携带的白化病基因类型不一样，那生下的孩子就是正常的，若双方携带的白化病基因类型一致，那生下的孩子有一半的几率会是白化病。” 她看了一眼青穗，“虽然我是健康的，但那并不代表阿母你不是白化病基因携带者，也不代表你身上携带的白化病基因和……阿巴的白化病基因类型不一样。所以，阿母你要是再跟阿巴在一起，生下的弟弟妹妹有不小的可能是白化病的。” 不知道是不是金芒的错觉，白云的心情似乎越来越好？ 这个人……似乎发自内心地轻松了起来。 而青穗……她似乎有些惊讶，但也仅止于此。 所以，她到底有没有把她的劝听进去？ 金芒有些郁闷。 她上辈子一个初中同学特别倒霉，结了婚生了孩子之后才知道老婆有遗传性癫痫，生了两个孩子，运气不好都遗传了癫痫。 还有大四实习的那一年，她为了方便租了一个单间，当时她遇到一家租户。那家租户的女主人是乙肝，男主人也被她传染了乙肝，生了三个孩子也都是乙肝，因为一家子乙肝患者，后来甚至有人恶化成了肝纤维化和肝硬化，赚的钱都花在了医院，老家的房子也卖掉，沦落到了出来租房子住的地步。最离谱的是，后来那对夫妻自己说出来，女的其实知道自己有乙肝，男的也知道，并且也明白这病会导致的后果，但两人却愣是结婚了，也生孩子了。 女的说：“那怎么办？总不能不结婚吧？” 男的说：“我家里穷，正常的我也娶不起啊。我总不能不成家，打一辈子光棍吧？” 加上那位老同学的经历，金芒对这类患有遗传性疾病的人的看法其实是有些极端的。 她并不歧视他们，只是觉得……既然知道自己的基因是不好的，是带病的，会遗传给孩子，那就不能忍一忍别结婚，或者别生孩子吗？ 传宗接代就那么重要吗？ 青穗抱着金芒往回走，她皱了皱眉，看着后面白云越来越小的身影，开口道：“阿母，你还要跟白云在一起吗？” “我不想找他生孩子了，但理由却不是你说的什么白化病基因啥的。”对于女儿说的那一番话，青穗其实还不是特别清楚，不过大概的意思明白了。 “为什么？”金芒一脸不可思议。 她以为白云会不在乎，毕竟安泽这边孩子本来就是属于女方的，但青穗…… “很简单啊。”青穗道：“听你那意思，不管我是什么情况，我跟白云总能生出健康的孩子的，我又不是只生一次。至于往后孙子孙女再得那病，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又不靠他们养老。” 她看了眼女儿道：“白化病不白化病的不重要，强不强大才是最重要的。看你就知道了，白云的基因是好处多过坏处。” 金芒：“……”真是……讽刺，正因为安泽的人类没有传宗接代的念头，所以他们也没有为子孙计的想法。 他们莽川岭的部族虽然不至于像海上部族那样沦丧，可要是生出白化病患儿，他们抛弃起来也不带心疼的。 金芒倒是想再劝两句，却是发现无从劝起。 暗暗叹了口气，她换了个话题问道：“对了，白化病在安泽叫什么？” 青穗的表情古怪了一瞬间，然后道：“在安泽，你阿巴那种情况不是病，而是会被称作是诅咒之子，或者不详。因为不能晒太阳，也有人叫他们邪鬼，总之不是什么好的称呼。” 金芒愣了，这是封建迷信？ 青穗叹了口气，“说起来你阿巴他小时候也可怜得很。他出生没多久，有生部落就遭遇了一场打击，他阿婆和阿爷双双死亡，他两个兄长一起遇难。他父母本来是打算将他抛弃的，是他姨母可怜他，将他带回去养了。不过……他姨母能做的也就这样了，她自己有儿女，待你阿巴也不过是不让他饿死。他小的时候，每次部族遇到了什么坏事，都会被算在他头上，谁让他是不详呢。他那些长辈不止一次想在暗地里把他弄死，若非如此，他不会在年仅六岁的时候就独自一人去狩猎凶兽。” “后来他长大了，也变强了，旁人才不敢像以前一样对待他。和他结成家庭的是他姨母的女儿，比他要大9岁，那个女人本来是跟另外一位兄长结成的家庭，只不过那位兄长死了，她自己一个人带着两个孩子不好过。因此，他姨母就提出让他们结成家庭。你阿巴跟那位阿姐的关系平平，甚至以往还受过对方的欺负，之所以答应，完全是看在那位姨母的份上。” “打小，那些人把白云当成是带来灾难的不详，还以此为理由欺压他。谁想到……”青穗撇了撇嘴道：“白云的阿母是跟自己的亲哥哥生下的他，也就是说，他的阿父和阿巴原本该是同一个人。白云那样不正常，那兄妹俩就以为是上天对他们的警告，让他们抛弃白云。” “谁知道那其实就是一种病，一种兄妹结合才会得的病。” “他们自己造的孽，结果还污蔑白云会带来灾难。” 金芒目瞪口呆，“还能……这样？”这不是乱那啥吗？ “总有人脑子不清楚的。”青穗瞪着她道：“我虽然跟你说了这事，但你可不要学。” “白云他父母当初可沾沾自喜了，还觉得自己干了多聪明的事，其实就是两个傻蛋！” wap. /107/107515/28468614.html 第57章 谢礼 半夜，金芒被尿憋醒，迷迷糊糊爬起来想去山洞外解决，不想才走到洞口，就看到青枫和青穗在外边小声说着话。 “白云那家伙不肯？”青枫皱着眉头。 “嗯，他那性子，执拗得很。”青穗一脸苦恼。 “你说你当初干嘛去招惹他，人白云以前交配季都不找女人的。”青枫忍不住抱怨道。 “那我不是想着生个强大的孩子吗？”青穗道：“你看咱芒芒多好，他的种子还是不错的。” “可你要是这次怀不上或是再怀个女娃怎么办？你也要为芒芒想想。”青枫有些急道。 “你当我不急啊。”青穗的语气也开始急躁起来，“可白云的实力摆在那，他不肯放人，我还怎么找其他男人？” 青枫也为难了，“这……要不，我想办法拖住他，你速度快点，赶紧找个能生男娃的男人？” “你这出的什么馊主意？”青穗白了他一眼道：“要是被白云发现了，你能不能保住命都不知道，再说了……我也不能随便找个男人啊。咱芒芒那么厉害，我也不能给她生个孬的兄弟啊。” 青枫也头疼了，“那怎么办？” 青枫叹了口气，“早知道我当初就不找他了，我也没想到能成啊。” 金芒实在憋不住了，就故意发出了一点声音。 兄妹俩对视一眼，默契地闭上了嘴。 金芒有点心痒痒，她有点好奇，听青枫那意思，白云在跟青穗好之前还是个清心寡欲的。 所以……她亲妈干了什么，把人拉下了佛台？ 说实话，金芒上辈子对电视剧小说这些都不感兴趣，她甚至也很少刷小视频，也就偶尔找男朋友或者闺蜜一起去看新上映的电影。 毕竟现代社会的娱乐太多了，逛街、旅游、探店……简直有太多占据她时间的事情了。 但是此一时彼一时，她这会都快无聊得长毛了，所以一听到父母辈的八卦，那是立刻便来了兴趣。 一大早，金芒吃着青穗烤的烤肉——青枫不在，如今她很少能同时看到他们两个人了，往往只会有一个人留在她身边，那还只是白天的待遇。 “阿母，你跟白云是怎么认识的？”金芒试探地问道。 她觉得青穗不一定愿意跟她说，但还是觉得不甘心，忍不住问了问。 就像上辈子，她小时候就很好奇自己父母的事情，但是她爷奶都不乐意跟她说。偶尔不小心说漏嘴了，也往往一笔带过。她再多问，他们就会用“大人的事情小孩不要管”这样的话搪塞她。 后来她大了，却是没兴趣也没时间再去探究父母辈的秘密了。 青穗看了她一眼，出乎意料道：“我很小的时候就认识白云了，那会他还不是霸主，但也已经很有名了，因为他长得很好看。” 顿了顿，她补充道：“觉得他长得好看的大概只有我，大多数人都觉得他长得很古怪。” 金芒想了想，白云的长相……说实话是真不赖，放现代娱乐圈也是顶流的配置，还是颜值天花板那种。不过就她所知，安泽的审美有些异常，这里的人类喜欢壮实的，不论男女。 而白云……他太瘦了。 “后来他成了霸主，又两年，我进入生育期，就想找他生孩子。”青穗拨弄着火堆，不急不缓道：“白云他以前的脾气比现在还要冷，看人的眼神像是带着冰凌子一样。所有人都觉得很奇怪，为什么一直不找女伴的白云会看上我。” 说到这里，青穗嘴角勾起一抹笑道：“其实白云这个人真的很好追，我一开始也追得很吃力，都快要放弃了，他却突然答应了。你猜猜看是什么原因？” 金芒想了想，迟疑道：“因为阿母你并不将他看做是不详？” 她早发现了，青穗这人其实是非常任性的。大概是因为她是兄弟姐妹中最小的，从小没真正受过委屈的关系。 换句话说，她其实是一个有点自以为是的人。 这样的人喜欢的一样东西，哪怕旁人再如何说那样东西不好，她也不会动摇。 对人也同样如此。 所以，白云在青穗眼里不是不详，而是她喜欢的男人。 青穗意外极了，“你怎么猜到的？” 她笑道：“就是这样，白云这人其实简单得很。他习惯了别人异样的目光，但不代表他心中没有芥蒂。所以但凡有个人把他当普通人看待，他就会沦陷。” “反过来说，他其实是个很高傲的人，正因为在我之前其他女人都用异样的目光看他，所以便是交配季再难熬，他也没去找女人。” 金芒心想，又单纯又高傲，长得还好看，这算得上是男主标配了吧。 可惜，安泽这地方，别说是男主，当祖宗都没滋没味的。 然后没几天，金芒发现白云这人还挺有心眼的。 ——白化病的事情突然就传了开来。 “白云说他不希望以后再有人和他一样。”青穗一边给金芒擦背，一边道：“他还说会送你一份礼。” 金芒不是很感兴趣，安泽这里的东西就那些，如今她不缺吃不缺穿，白云能给她送什么礼物。 然后这一天，她就听到砰砰砰的轰鸣声出现在山谷口。 有英部族的人都着急忙慌地往外跑去——这么大的动静，他们唯一能想到的就是凶兽，而且还不止一只凶兽。 金芒兴冲冲地也跟了出去，别说，她还真惦记凶兽肉的美味了。 再者说了，谁又能拒绝强大的机会呢。 然而到了谷口，所有人都愣了。 眼前确实是凶兽，然而……这些凶兽却都是躺在地上的。而导致这般的罪魁祸首…… 白云拍了拍手，对着青穗道：“这是给你的，我把它们的腿都砸断了，你看着安排吧。” 金芒怔了怔，随即便明白过来白云为什么要这么说了。 这恐怕是为了保护她。 毕竟之前白化病的说法传开的时候，有说过这说法是来源于天智的。 白云若是把凶兽送她，旁人肯定要有所猜测，但若是给青穗就没人会多想了。 /91/91854/20872439.html 第58章 重逢 进入安泽之后，各大部族的生活总体都安逸了下来。因为住得近，接触就多了起来，加上是交配季，不同部族之间接触的机会就更多了。 也因此，这两人之前的纠纷，旁人也没少看在眼里。好多人都说青穗看上了别的男人，想要跟白云掰了。 这会见白云送凶兽过来，也只当他是为了讨好青穗，想让她回心转意。 金芒乐坏了，她再也不嫌弃白云了，不愧是霸主，做事就是大气。 他送来的凶兽都是幼崽，最高的那一只也都不到八米。这些凶兽的膝盖骨都被折断了，因为折得比较扭曲的关系，饶是凶兽的恢复力惊人，没有人给它们正骨，它们也没法恢复正常。 一共六只凶兽，怕留在谷口会让人截胡，蓝崖他们将凶兽都拖进了山谷里。 金芒摩拳擦掌，挑拣着今天要杀哪一只。 “先杀最大的这只。”青穗提议道：“这会的凶兽可不比以往，三天就能长成。” 金芒一算，一只凶兽她能吃七八天……合着这么多凶兽她根本没办法独占啊。 她能想到的，青穗也想到了，她道：“今天先杀一只，剩下的明天再杀，我们做成肉干存起来。”虽然肉干不好吃，但凶兽肉肉干又是另外一回事，毕竟是对身体有大好处的。 金芒愣了一下，问青穗道：“分裂季到来之前咱为什么不做肉干？”还非得费力气去换盐。 她还以为安泽人类不会做肉干呢。 “你傻了啊？”青穗翻了个白眼道：“分裂季到来之前气温低，太阳少雨多，大家忙着狩猎，哪来的功夫晒肉干？那肉干晒着又不是不用人看的，又要防着下雨又要防着被偷。再说那会气温降下来了，肉都冻成了冰块，根本没必要做肉干。分裂季初期是雨季，好天少，自然要换盐了。等到了旱季迁徙的时候……咱们在路上，肉吃都不够，哪里有多的晒肉干？” 好像是这样啊。 比起肉干，金芒还是更喜欢吃新鲜肉的。 她前两天在山谷里找到了几丛野韭菜，可惜没有面粉，否则她真想包个饺子。她还找到了花生，就是有点少，等攒多了她打算炒个花生米，可惜没有酒。 金芒其实不好酒，上辈子顶多吃烤串火锅的时候配个冰啤，其他时候酒在她眼里大多数时候是当料酒用的。不过大概是远香近臭的关系，这会她有些惦记这一口。 好吧，只要是现代的美食，她其实啥都惦记。 不过当务之急，金芒打算先烤点凶兽肉解解馋。 没有油没有酱油没有锅，饶是金芒有着一手不错的厨艺，也没有施展之地。 青枫听到消息赶回来的时候，金芒已经吃上热腾腾的烤肉了。 “芒芒多吃点，能吃多少吃多少。”他一看就乐了。 闺女吃得越多身体越强大，他自然巴不得她一天就能吃一只凶兽。 青穗瞥了眼附近，见没有人，开口小声道：“你今晚就别出去了，守着这几只凶兽。大兄二兄和三兄不至于来占芒芒的便宜，其他人就不好说了。” 她说得不客气，青枫也没有反驳，点了点头道：“好，我现在回去睡觉，晚上在外面看着凶兽。” 他也不放心那些亲人，大姐和二姐估计不会惦记芒芒的口粮，但那些不是主战力的兄长，甚至是那些跟芒芒同辈的孩子，就不好说了。 别看芒芒小小年纪就猎杀了那么多凶兽，其实凶兽真没那么容易猎，她能成功，一来是自身有那个力气，二来是有长辈协助的关系。 那些人杀成年凶兽不可能，但杀凶兽幼崽的力气……两个人握上一把刀还是没问题的。 所以，该防的还是得防。 青枫青穗的想法家里人多少也猜到，既是为了避嫌，也是为了远离诱惑，到了第二天有英部族的大人几乎都出去了，只剩金芒他们一家以及阿婆和一群孩子。 青枫在山洞里补觉，青穗则在给金芒烤肉。 看着比昨日大了许多的凶兽，青穗皱了皱眉对金芒道：“吃饱了你就把这些凶兽都杀了吧，也省得被人惦记。” 金芒点了点头，到明天估计会有凶兽成年了，到时候就只能便宜别人了。 吃饱喝足，日头正好，金芒正打算动手，一个小小的黑影突然从旁边蹿了出来，一刀捅进了一只凶兽的心脏。 凶兽哀鸣了一声，很快就没了声息。 金芒一愣，青穗的脸色也变了。 “你是……”看着趴在凶兽身上气喘吁吁的男孩，金芒迟疑地交出对方的名字：“赤煜？” 赤煜这会的模样狼狈极了，他的头发上都是干结成块的血迹，身上的衣服也是破破烂烂的，胸腹处有数个血淋淋的破洞，那样子，应该是被鹿类的有蹄动物用角撞击导致的。 听到金芒的话，赤煜缓了缓呼吸，有些吃力地坐起身道：“等我伤好了，会想办法还你一只凶兽。” 要不是没办法，他不会做这样的事。他伤得太重了，伤口已经开始流脓，要是再不吃到凶兽肉，他会没命的。 也幸好金芒这里有现成的凶兽，否则凭他如今还在发着热的破败身体，根本没可能找到一只凶兽幼崽。 赤煜难得有点心虚，金芒前不久才救了他，自己却来抢她的凶兽…… 金芒并不生气，一看赤煜的样子，就知道他已经走上了绝路。 叹了口气，她开口道：“你现在应该没有力气烤肉了吧？我来给你烤吧。” 赤煜一愣，怎么会有这样的傻子？ 这样的傻子，在人类中可不多见。 金芒并不多话，三下五除二将赤煜杀的那只凶兽收拾了，切了小块开始烤起来。 青穗有些不满，看了眼一边半死不活的赤煜，她在金芒耳边小声问道：“你认识这孩子？他有能耐还你一只凶兽幼崽吗？” 金芒想了想道：“我之前看过他单杀凶兽幼崽，不过要跟白云一样把现成的凶兽幼崽送过来却是难。” 顿了顿，“算了，我也不差这一只凶兽幼崽。”也就赤煜是个孩子，双方还是认识的，她才这么好说话。 要换个大人，少说也得三倍回报。 /91/91854/20872440.html 第59章 玩味 赤煜已经半昏迷了，金芒烤好肉之后，便将小块的烤肉往他嘴里塞去。 好在他意识虽然不是特别清醒，但本能的咀嚼功能还在。 直到喂不下去了，金芒才停下手。 见赤煜已经打着小呼噜睡着了，金芒犹豫了下，拿出小刀开始给他清理伤口。 赤煜身上的伤口不算大，但却很深，而且伤口已经流脓了，散发着让人作呕的腥臭味。 金芒小心翼翼地流脓腐烂的肉都割掉，她本来还担心对方疼醒，不想对方身体抽了抽，就继续睡了。 趁着这个功夫，金芒将剩下几只凶兽都杀了，开始和青穗一起做肉干。 青穗时不时看一眼睡着的赤煜，然后用复杂地目光看金芒。 “阿母？”金芒有些莫名。 青穗轻咳了一声问道：“这个孩子是哪个部族的？” 这金芒还真不知道，她摇了摇头道：“他亲人对他不好。”她将自己曾经见到过的事简单说了一下。 这个其实不难猜，只看赤煜小小年纪这个样子跑出来找凶兽幼崽就知道了。 青穗蹙眉想了想道：“该不会……他该不会是有林部族的那个孩子吧？” 金芒一怔，“阿母你知道赤煜的事？” “按着你说的情形，我能想到的也只有有林部族了。”青穗道。 毕竟人类抛弃病孩弱孩不稀奇，但这般忽视甚至是虐待一个孩子的，却是少见。 白云是其中之一，而近几年，也就只有有林部族的那个孩子了。 青穗叹了口气道：“这孩子的阿母生他的时候难产死了。” “啊？”金芒一惊，随后问道：“难产这种事是不是很少见啊？” “那倒不是。”青穗摇了摇头道：“不过，因为成年人体质比较好，所以难产的时候往往出事的都是孩子，大人出事的很少见。” “那赤煜的母亲……？”金芒不由疑惑。 “他阿母年纪大了，身体也不是很好，加上生产前因为狩猎摔了一跤……”顿了顿，青穗道：“而且这孩子上面有两个阿姐六个阿兄，他是父母的第九个孩子。原本他阿母坚持要生他，也是希望生一个女孩的，结果谁想到女儿没生到，反倒把自己的性命搭了进去。” “赤煜的阿母是长女，很是受到父母爱重，她下面有七八个弟妹，基本都是她带大的，她的子女跟她感情也很深。因着这般，赤煜这个孩子，几乎受到了家部族所有人的敌视和仇恨。若非他阿父坚持，恐怕他出生的时候就会被抛弃。” 金芒挑眉，“他阿父对他很好？” 青穗想了想道：“不能算好也不能算坏，会给他吃给他穿，旁的也没有了。” 顿了顿，“赤煜的阿父是有林部族的族长，也是主战力之一，是一个性格很沉默的人。不过只要有他在，有林部族的人就不敢欺负他。不是分裂季的时候，赤煜是跟着他阿父过的，日子应该不是很差。” 赤煜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大中午了，金芒和青穗正卖力地切着凶兽肉。 他晃了晃脑袋，已经不晕了，应该已经不烧了，凶兽肉的效果真是立竿见影。 不过肚子又饿了。 发现他醒了，金芒开口道：“旁边有烤肉，你自己拿着吃。” 赤煜一愣，才发现旁边的芭蕉叶上放着不少烤肉，虽然已经冷了，但这天气吃冷的也没什么，他的肠胃也没那么弱。 将烤肉吃完，赤煜肚子还没吃饱，索性自己切了凶兽肉烤了起来。 金芒也饿了，见状索性也切了一大块凶兽肉扔过来道：“帮我也烤一块。” 赤煜默默看着手中的凶兽肉，想说什么，但金芒已经回过头去继续忙活了。 等金芒过来的时候，他已经把凶兽肉烤好了。 金芒不客气地咬了一大口，问道：“你有什么打算？” 赤煜不说话。 金芒便道：“伤好之前你就留下吧，我们这里有多余的山洞，你晚上就挑一个住着。” 赤煜抬头看了她一眼，“你阿父不会赶我？”女人的心肠都软，但男人…… “没事，你不是说了会还我一只凶兽吗？”怕他压力大，金芒又道：“如今凶兽不多了，你到下个分裂季再还我也一样的。” 赤煜忍不住又看了她一眼，“你不怕我活不到下一个分裂季？” 金芒一愣，想也不想就道：“活不过就活不过呗，我少吃一只凶兽肉又不会死。” 赤煜抿了抿唇有点不高兴，“我一定能活到下个分裂季的。” 金芒一怔，点头道：“你说得对！”这孩子，好像有点傲娇？ 见她一脸“你说的都对”的敷衍模样，赤煜哼了一声。 【宿主快完成任务！宿主快完成任务！宿主……】 0909在金芒脑袋里喋喋不休，她实在烦不胜烦，索性问道：【你要我怎么完成任务？】 【让他答应离开安泽！】0909迫不及待道。 金芒暗暗翻了个白眼，【你当人家傻啊？我好好的问人家愿不愿意离开安泽，人家不当我要逼他去死吗？】如今的安泽可是特指他们脚下这片没有灾难降临的土地。 0909一愣，随即道：【那你问他愿不愿意和你一起离开安泽！】 金芒垂眸，似是平常地问道：【那样他就会和我一起离开这个世界？】 【当然了，哪怕是神灵的恶念，认真说出口的话也会成为箴言！】0909声音尖利道。 金芒心中暗暗哼了一声，她就知道。 她才不要早早地离开安泽。 她喜欢青枫和青穗，喜欢有英部族的每一个人，才不想他们为了她伤心。便是安泽的日子再不好过，环境再残酷，她也想认真地过完这一辈子。 这也是对人生的负责任。 【宿主？】 金芒不慌不忙道：【太突然了，至少得等我们熟悉之后，才好问出这样的问题。否则……他估计也不会认真回答，我们不是白忙活一场了？】 0909：好像很对，又好像被忽悠了？ 金芒没发现，她和0909在脑中交流的时候，赤煜的目光正一瞬不瞬地看着她，眼中透着淡淡的玩味和讽刺。 wap. /91/91854/20916635.html 第60章 沾亲 青枫不喜欢赤煜，这个小崽子总是用一种令他讨厌的目光看着女儿。他说不上来那是什么眼神，反正看着挺渗人的。 青穗也发现了赤煜奇怪的目光，不过她没多想，只以为这个小家伙小小年纪就惦记上自家闺女了。 这很正常，她闺女那么漂亮那么能干，被人喜欢是很正常的事情。 至于金芒，她什么都没感受到。 她这人，说来也称不上是那种大大咧咧的性格，但在有些事上就是迟钝得不行。 就像上辈子，薛泽成不止一次用欣赏艺术品的眼光打量她的身体部位——他喜欢收藏被他杀害的女性的身体部位。当时钟秀秀都觉得不对，提醒她“你那个男朋友不会又是个渣吧？他看你的目光好像有点变态。” 金芒这个憨憨，你猜她当时说过啥？ 她说：“饮食男女，一张床上睡过的人，你还指望他看我的目光有多正人君子？” 上辈子金芒死得太快，都没来得及后怕，重生后想想，跟个连环杀人犯滚了不止一次床单的自己是不是有……亿点点牛逼？ 换个人估计都要对男人有阴影了，但在心大的金芒想来，反正她每个前任都是渣，再多一个连环杀人犯，似乎也还好？ 赤煜的伤虽然好了不少，但距离痊愈还差得远。尤其金芒发现其实他的腿还骨折了，也不知道他之前是如何潜伏进山谷的。 这会正了骨，金芒又给他绑上竹板，然后将他抱进了一个空置的山洞。 被公主抱赤煜：“……”好像拒绝已经来不及了。 怕他夜里饿，金芒还在他山洞里放了一点熟的烤肉，还有一竹筒干净的饮用水。 青枫本来今天都不打算在山洞过夜了，见状又留了下来。 “阿父，我们什么时候回莽川岭？”金芒开口问道。 安泽这边的气候环境都好，猎物也多，但麻烦也多。上回黑龙跑出山谷，差点被盆地部族给绑走了。 金芒也是这会才知道，一直没有深入接触过的盆地部落有一个非常令人发指的陋习。 ——他们喜欢沾亲。 所谓沾亲，其实就是偷偷抢了其他部族的孩子回去养，等长大后再还回来，以此和对方结交。 莽川岭部族因为战斗力最强的关系，他们的孩子很容易成为盆地部族的沾亲目标。 金芒初听的时候都惊呆了，“你们确定这是沾亲不是结仇？” 换她被人抢了孩子，养大了再还回来，非得气死不可。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青穗解释道：“一来孩子长大了，感情淡了，反而和养父母更亲，二来养大一个孩子也确实不容易，对方帮你养了，多多少少总要感念一番。因着这般，大部分人最后都只会捏着鼻子认了。” 青枫在一旁补充道：“盆地部族虽然弱小，但他们过的日子可以说是最安逸的，养孩子压力小。而且……以前出现过孩子的原生部族遇难全灭，盆地部族照旧将孩子养大，再将他们送回莽川岭的情况。所以久而久之，大家虽然痛恨遇到这种事，但真遇到了，也不至于结仇。” 金芒：“……”好吧，又是自己理解不了的异世人情。 第二天一大早，金芒和青穗一起去小溪边洗漱的时候，赤煜有些颤颤巍巍地爬出了山洞。 ——他说什么也不要被金芒公主抱了！ 因为只能用一条腿，赤煜几乎是从山坡上滚下来的。好不容易爬起来，就看到金芒在不远处看着自己，一脸的惊愕。 他恼羞成怒，“你看什么看？” 金芒摸了摸鼻子移开了目光。 她觉得对方的句式有点熟悉，哦，是了，上辈子一位顾客带着两岁多的儿子来店里买烘焙原料，然后那孩子出了个糗，大家都笑起来。当时小家伙就涨红着脸喊：“你们笑什么笑！” 赤煜这会的模样，跟当时那个小家伙不能说很像，只能说一模一样。 金芒心里好笑，面上一派自然道：“你赶紧过来擦把脸吧。”她算是看出赤煜对自己走路的坚持了，因此并没有提出要抱他。 反正凶兽肉疗伤效果逆天，他这会估计也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不拆竹板也不过是以防万一。 赤煜洗漱好的时候，青枫已经狩猎回来了，因为金芒有凶兽肉吃，他这两天抓到的猎物都是他跟青穗吃的。 他今天运气不错，猎到了一只壮年的公鹿，还有一只野山鸡。 “这野山鸡的毛漂亮得不行，等我收拾好了，就给你做个额边，肯定很好看。”野山鸡是青枫特意给女儿的。 额边是安泽这边的装饰品，有点像现代的额坠，不过要更简单一些。 一般女孩子头上都会戴，青穗也戴，据说她的额边还是那个她未蒙面的阿爷给她做的。 ——在安泽，女性的额边几乎都是父亲做的。 别说，那些额边还挺好看的，像金芒如今头发还没有硬化，就可以将额边编进头发里，弄好了别有一番异域之美。 金芒想喝鸡汤，就没让青枫把那只野山鸡给烤了，而是放水炖了起来。 转头见赤煜看自己，她笑道：“鸡汤很鲜的，等会你也喝一点。” 赤煜表情有些古怪。 金芒也没在意，反正在她看来，赤煜这个人本来就奇奇怪怪的。说实话，要不是他长得好看，她都不稀罕搭理这种人。 赤煜的伤在吃了凶兽肉的第三天就痊愈了，不过这时候属于他的那只凶兽肉还剩一半多，他便留了下来没有走。 反正也没有人赶他。 等到他将所有凶兽肉都吃完，他的气色已经彻底恢复了。 离开之前，他看了一眼金芒，心里有些奇怪，她怎么不挽留他？虽然即便她挽留他也不打算留下来，但是……你不想做系统任务了吗？ 金芒不知道赤煜的想法，他走的时候给了他两条已经收拾好的大鱼。这是她自己想办法从河里捞的，这是目前唯一一样她自己能够弄到的肉食了，旁的……她也不可能拿青枫和青穗的猎物去做好人。 “你留着当个零嘴吃吧。”她颇有些不好意思道。 wap. /131/131200/31292836.html 第61章 没良心 赤煜离开大约三天的样子，金芒知道了他之前受伤的原委。 青穗一边帮她将晒干的肉干收起来，一边道：“听说是被他阿姐的儿子推出去，被一头驯鹿撞伤的。有林部族也真是……” 她摇了摇头道：“绿丰真的是糊涂了，竟也没有惩罚那个孩子。” 青穗口中的绿丰是赤煜的阿父，也是有林部族的族长兼主战力，她和青枫都认识对方。 “绿丰那人……”青枫撇了撇嘴道：“那人脾气好得不得了，但耳根子也软，他自己一个人带着孩子过还没什么，那么一大家子凑一起，那个叫赤煜的孩子肯定要吃亏的。” 青穗叹了口气道：“要是赤莲还在就好了。” 见一旁的金芒一脸迷糊，她解释道：“赤莲就是赤煜的阿母，那是一个非常让人敬佩的女人。早年有林部族主战力不够的时候，就是她站了出来。她敢拼敢闯，可以说有林部族如今的一切都是她打拼出来的。绿丰也好，她那两个主战力的儿子也好，可以说都是她培养出来的。否则……我记得绿丰以前胆子可小了，做什么都缩手缩脚的，赤莲那两个儿子也像绿丰，要不是她硬逼着，就那三个怂包能成才？” “可不是这样么。”青枫叹了口气道：“倒是那个赤煜，我看着性子和赤莲像得很，只要能顺利长大，将来实力不会差，有林部族的人早晚得后悔。” 这个赤煜的事，这几天大兄他们都跟他说了。虽说他不喜欢那孩子看芒芒的眼神，但却不能否认，那孩子是个一看就有出息的。 金芒倒是有些好奇，问0909道：【神灵恶念怎么会是个活人？】 0909这几天有些不高兴，一板一眼道：【沉睡在宇宙本源中的神灵是超乎人类想象的高纬度存在，祂们的每一个善念或者恶念都会成真。当他们清醒的时候，这些善念和恶念都会被祂们的理智收束。但沉睡时，这些通达之念就会通过梦境折射到各个世界。因此，神灵恶念是人并不是一件奇怪的事情，甚至可以说这是一件好事，因为人是可以沟通的。假若对方是一种动物或者一棵树，甚至是一朵云，先不说我能不能及时探知到他们，你能够和它们交流吗？】 金芒听得脑子有些发晕，她本来还以为0909不会告诉她的，之前它就是这样，什么都是一问三不知。 趁着这个机会，金芒连忙问道：【那神灵恶念对安泽有什么影响吗？】 这一次，0909沉默了许久，才开口道：【安泽因神灵恶念而诞生，但也因神灵恶念呈现出眼前这般你看到的这样……畸形。】 金芒一愣，她被0909话中的内容吸引住了，因此也没有发现，不知不觉中，0909原本机械的声音似乎带上了属于人类的情绪。 【你的意思是……安泽本来就是因为神灵恶念而诞生的？】 0909不说话，明显是默认了。 金芒蹙了蹙眉道：【那将神灵恶念驱逐之后，安泽会怎么样？】 【不好说，可能依旧循着原来的规则，可能有伟人诞生，推翻现有的一切，打造出新的秩序和社会。】0909犹豫了下开口道。 金芒没忍住翻了个白眼，【那你还急着让我完成任务？】反正完不完成都没差，急什么啊？ 0909这次倒是没有急，而是冷静解释道：【不一样的，若是不将神灵恶念驱逐，那安泽永远只会是现在这般，但神灵恶念离开了，安泽才有改变的可能。】 【那我什么都不用做啊，反正赤煜早晚也会死的。】金芒想也不想便道。 【那样没用。】0909道：【死亡不代表离开，至少对神灵恶念而言是这样的。可能死亡之后，赤煜会保留意识观察着这个世界，也可能他会变成一条鱼一朵花，甚至重新转世为人。】 尽管0909没有宣之于口，但是金芒还是察觉到了，对方在催促她赶紧完成任务。 【你应该是高维世界的产物吧？】金芒挑了挑眉道：【驱逐神灵恶念对你们有什么好处？】 可别说什么为了拯救世界。 她坚信这世上的人不管是高尚的还是卑鄙的，都不可能挖空心思去做一件对自己完全没有收益的事情。 0909犹豫了许久，开口道：【小世界的混乱会影响到我所在的世界。】 这话似乎说得真诚，但是……金芒不认为是全部理由。 不过她也猜到了，再多问对方估计不会再回答了。 赤梅、蓝盈和青光陆陆续续地怀了孕，除了已经生了一个女儿的蓝盈，赤梅和青光都想要生女儿，甚至赤梅直接说想生一对双胞胎女儿。 他们有英部族有点阳盛阴衰，甭管是父母一辈还是金芒他们这一辈，都是兄弟多姐妹少。 青穗有些急，便是青枫也有些坐不住了。 “你还一点感觉都没有？”他问青穗。 青穗摇头，一脸焦虑道：“实在没办法的话，只能回莽川岭再做打算了。” 人类虽然有交配季，但却没有发情期的说法，实际上，要不是为了最大几率保证孩子的存活率，他们随时随地都能怀孕生孩子。但是白云看得这么紧，实在没办法的情况下，她也只能让孩子出生得晚一点了。 ——其实一些不太规矩，或者女性吃了凶兽肉生育力有所下降的部族里，经常出现非交配季怀上的孩子。 金芒在一旁将两人的谈话听在耳里，忍不住道：“阿母你如果不想惹白云生气的话，最好还是打消这种主意。” 白云那种人，她觉得多多少少还是有点精神洁癖的，她阿母要是去跟别的男人好，他非得气疯了不可。 到时候他不一定舍得拿青穗出气，但却可能拿男方撒火。 然而，听了金芒的话，青穗却是一脸不以为意道：“白云要拿旁人出气就出气呗，”她只要生到儿子就行了。 听了她没良心的话，金芒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如果他拿阿父出气呢？” 关键她是真不需要弟弟啊。 /131/131200/31310347.html 第62章 坚持 闻言，青穗的脸上立即便有了犹豫。 野男人她不心疼，但亲哥她还是心疼的。 倒是青枫开口道：“我挨两顿打没事，反正白云也不可能打死我。” 金芒在一旁幽幽道：“那可不一定哦。”她是真觉得白云下得去这个手的。 青穗一个激灵，“算了算了，大不了交配季我还去找白云，要是到明年他都不能让我怀孕，那我一定要跟他彻底掰了。” 金芒闻言不由无奈，真是的……绕来绕去还是不肯放弃给她生个弟弟的想法。 不过她也知道自己说再多也没用。 自此之后，青穗出去得更勤了，大多数时候都变成了青枫留下照顾金芒。 有英部族自打多了三个孕妇之后，狩猎的频率翻了好几番。 不单是绿奔、赤云和赤岩这三个要当爹的，便是族中其他成年人也会将多的猎物送过去。倒是跟赤梅她们好的那些外族男人，这会都不见了踪影。 还真真是……管生不管养。 金芒本来还以为那么多猎物三个孕妇根本吃不过来，不想却并非如此。她默默观察了一下，发现三个孕妇如今每人每天能够吃下近三百斤的肉。 这个数字实在是太恐怖了！ 便是体型庞大如北极熊一天的进食量也不过是四十公斤的肉，而老虎一天的进食量只有二三十公斤。 据青枫说，莽川岭部族的女性怀孕食量都会变得很大，不过这种情况往往只维持三个月，三个月后就会恢复正常。 金芒有些惊讶，但细想想安泽人类的强悍体魄，又觉得能够理解。 一个月后，金芒发现大家狩猎的频率再次加剧，并且还开始大量制作肉干。 她心中有所猜测，问青穗道：“我们是不是要回去了？” 青穗点了点头，脸上却不见任何喜悦。 她想要的儿子还没见影儿呢。 不等囤积更多食物，蓝崖就宣布要出发返程了。和来时一样，金芒他们这些孩子都坐上了粮车。 金芒的凶兽肉干早就吃得差不多了，不过青穗和青枫他们准备的肉干比其他家庭只多不少，毕竟他们没有孕妇消耗。 金芒百无聊赖地啃着兔肉干磨牙，转头小声问蓝朵道：“二姨母又怀了孕，你们会不会吃不饱？” 要她说二姨母赤梅简直就是吃饱了撑的，不算已经年满12的橙石，她可是有四个需要照顾的孩子，如今再怀一胎，日子得难过成啥样？ “还行吧。”蓝朵有些怏怏道：“也不差我们吃的那点肉。” 蓝雨的情况跟她差不多。 她们姐妹俩作为赤梅唯二的女儿向来受宠，虽然下面有个更小的黑龙，父母和兄长待她们都好。如今父母对她们的关注却是少了大半，兄长们的态度倒是没怎么=变。只是兄长是兄长，和父母到底是不一样的，姐妹俩难免失落。 ——按说她们对此应该不会陌生的，然而赤梅怀黑龙的时候她们的年纪小，其实印象并不深。 但她们心里又明白，她们有那么多兄长，阿母得再生几个妹妹才行。 粮车旁，青穗看着神情疲惫的赤梅，不由蹙眉道：“二姐，你脸色不太好，要不要去粮车上躺着？” 赤梅摇了摇头道：“不用，我多走走，生产的时候才顺利。” “你别太逞强，累了就坐粮车。”青燕开口道。 赤梅点了点头。 其实她四十岁的年纪，最好是不要再生孩子了，可只有蓝朵和蓝雨，她还有三个儿子没有着落呢。 青燕是理解她的想法的，她是已经生不出来了，否则……橙花将来不出所料是会跟双胞胎弟弟橙竹继承家庭的。如此，青马就落了单。 要是两个妹妹有多的女儿还好，了不起她要过来养，也不是没有堂兄妹结成家庭的。 但缺女儿的不单单是她，两个妹妹也缺。 赤梅是别指望了，但是青穗…… 青燕看向青穗道：“你要是再生个女儿，给我养好不好？”妹妹的孩子，自己养了跟亲闺女没有差别的。 “不成。”青穗想也不想便道：“青马18岁了，年龄差太大。” 一旁的赤梅连忙道：“给我，我家黑龙还小呢。” 青穗摇头，“不成，黑龙看着不太机灵的样子。”她还不如自己生儿子。 赤梅皱眉想了想道：“那青棵？” “青棵也9岁了。”青穗嫌弃。 青燕和赤梅对视一眼，纷纷叹了一口气。 他们有英部族的问题不单单是女孩少，关键是年纪也不合适。 “二兄，有媛部族的联盟部族你查到了吗？”赤梅开口问道。 蓝崖脚步一顿，放慢速度来到他们身边，开口道：“查到了，是有坡部族。” “有坡部族？”赤梅忍不住露出了嫌弃的表情，“那个部族我记得只有一个主战力，男人实力都不怎么样，有媛部族怎么会和他们是联盟？” 在她看来，有媛部族虽然男人少了点，但实力是真不差。一只手数得过来的男人，有三个是主战力。 “有坡部族也不是一直这样的啊。”蓝崖道：“而且有媛部族跟有坡部族的联盟估计要终止了。” 走在最前方的蓝河回头看了一眼三个妹妹，“那样的男人你们看得上？” 青穗早打算好再跟白云试一年了，闻言连忙道：“我就算了，哪怕生闺女实力也不能差了。” “确实。”赤梅皱眉道：“部族的女人实力差了，后代便也弱了。” “但是有媛部族……”青光忍不住插话道。 “等下次分裂季再说吧。”青穗道：“这几年咱们着重打听一下，跟有坡部族情况类似的应该不少。” 其他人一想也是，反正交配季都过了。 才出森林，金芒就发现附近有个和他们同路的部族。原本她并没有在意，直到发现对方队伍中有个熟悉的身影。 “那是……有生部族？”金芒惊讶道：“他们怎么会跟我们同路？” 大家都看向了青穗。 青穗轻咳一声道：“那个……我们说好的，接下来会选相邻的领地居住，” 金芒：“……”自家阿母对生弟弟这件事意外地坚持呢。 /131/131200/31325328.html 第63章 出走 虽然是和有生部族一起走的，但双方称得上是井水不犯河水。 只是这般的平静并没有维持太久。 这天，金芒正跟其他孩子一起我在粮车里打瞌睡，外面突然有争执声传来，原本守在粮车旁的大人也纷纷冲了出去，只剩阿婆还守着他们。 “阿婆？”金芒一边揉眼睛一边迷迷糊糊道：“出什么事了？” 阿婆脸色不太好，“好像是跟有生部族起了冲突。” “谁？”金芒顿时站起身。 不怪她紧张，跟有生部族有关联的也就是青穗，她自是猜测她是当事人。 “我还不清楚，等等。”阿婆回道。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们等了又等，却始终不见人回来。最后，金芒坐不住了，连阿婆也坐不住了。 “阿婆，我去看看。”金芒自动请缨道。 阿婆其实是不放心她一个人去的，不过她也着实担心，犹豫了下道：“那你小心一点，一看情况不对马上回来。”她琢磨着金芒别的不说，速度还是可以的，真出了事她回头就跑，仗着身体灵活，能抓住她的人也不多。 事实上，有英部族和有生部族对峙的地方就在他们不远处。大概四五百米的距离，只是金芒他们在营地能看到他们的人，却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也看不到人群中发生了什么事。 金芒没用多少功夫就到地方了，她从后面拉了拉站在外围的蓝盈，小声问道：“这是怎么了？” 蓝盈都被她吓了一跳，回头一看是她，将她抱起来问道：“你怎么过来了？” 金芒一边探头往中间看去，一边小声回答道：“你们一直不回来，阿婆担心你们。” “没什么大事，我们这是看戏呢。”蓝盈道。 不用她说金芒也猜到了，就见人群的中心，一个身高体壮的女人歇斯底里地喊道：“凭什么给她，我就要这只鹿！你是谁兄弟，是和谁组成的家庭？你凭什么不帮我？” 女人的手指着白云，他们对面站着青穗，双方之间的地上有一只小梅花鹿。 蓝盈小声解释道：“是有生部族的那个女人先挑事，那只小梅花鹿是小姨母猎到的，虽然还没咽气，但那小梅花鹿都被小姨母用一颗石头砸晕了。偏那个女人跑过来一刀杀了小梅花鹿，非说那小梅花鹿是她猎的。” 金芒蹙眉，“那女人是白云的……？” “是白云的堂姐，就是跟他组成家庭的那个女人。”蓝盈道：“好像是因为之前白云给小姨母送了猎物，所以心有不满，才借此闹事的。” 应该不止吧？ 金芒猜测，那女人估计还不满白云想和他们当邻居。 听着一直是那女人在絮絮叨叨地骂人，骂白云对不起她，骂他对不起她阿母，早知道当初就该让他饿死在外面，骂他对她的孩子不好，骂他胳膊肘往外拐…… 然而她说了那么多，白云却是一句都没有回。 金芒蹙了蹙眉，“现在这是什么情况？” 蓝盈摇了摇头，一脸兴致勃勃道：“谁知道呐，那女人一看膘肥体壮的样子就知道，平时没少吃肉。说白云亏待她我是不信的，不过是贪心不足罢了。以前也听说过有生部族待白云不好，我还想着那应该是以往的事，谁想到居然是真的。” 金芒皱眉，“所以咱们什么时候走？”她对这种场景不感兴趣，只想着早点回去。 蓝盈却是有兴趣极了，她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看到这种场景，自然不愿意走。 金芒再看青穗等人，似乎……都很感兴趣？ 而白云却是一脸的不耐，而且看样子……似乎要爆发了？ 她才这么想，就听白云道：“你既然对我有这么多不满，那我就出走得了！” 嗯！？ 在场众人纷纷一惊。 金芒小声问：“出走是什么意思？”是她想的那样吗？ 蓝盈反应有些慢道：“……意思就是白云要离开有生部族。” 不单单是他们，那位堂姐闻言也震惊极了，她支支吾吾道：“你别以为这样就能吓到我，我……” 要是她说话不结巴的话，大家是相信她真的没有被吓到的的。 倒是白云，说完那句话之后，他脸上的不耐消退得一干二净了。 然而是个人都能看出来，这或许才是最糟糕的。 果然，就见他一脸冷静道：“我早该做出这种决定的。” 说实话，金芒他们都懵了。 “没人受伤吧？”见他们回来，阿婆迫不及待地问道。 众人摇头，青穗将小梅花鹿收拾了一番，开始在火堆上进行烤制。 ——那个女人已经无心计较这只小梅花鹿了。 金芒靠到青穗身边，问道：“白云真的要出走？” “大概是了。”青穗一脸复杂道：“白云那人，说出口的话就没有不做到的，他也不是会拿话吓唬人的性子。” 金芒眼睛亮亮道：“那不是好事吗？以他的实力，一个人过只会过得更好。”饶是她跟白云谈不上有什么感情，但看到那个女人对他的态度，也忍不住为他意难平。 “你这孩子说得轻巧。”青穗嘟囔道：“他如今实力还强，一个人过自然没什么，但年纪大了呢？” 她轻蹙着眉，显然是在为对方担忧。 金芒不以为意道：“阿母你想多了，看白云那个堂姐对他那么多的不满，她养出来的儿女，能有多孝顺？与其巴心巴肝地付出大半辈子，最后却被人抛弃，还不如早早抽身，及时止损。” 她的话青穗并没有全听懂，但意思却听明白了。 金芒撕了一块表层已经熟的鹿肉慢慢吃着，转头对青穗道：“至于养老问题……白云将来若是愿意主动退位让贤把霸主的位置让给我，我给他养老也没有问题。” 要是可以，她也不愿意手刃生父，毕竟没怨没仇的，而且她也不讨厌白云。 “这话我可听见了。”白云的声音毫无预兆地出现在了前方。 母女俩一愣，纷纷抬头看去。 就见白云不知何时走到了她们正前方，正含笑看着她们。 /91/91854/20976106.html 第64章 养老 “你……你真的出走了？”青穗一脸愕然。 白云点了点头道：“你见过我什么时候说的话不作数的？” 此时此刻，他的脸上还带着淡淡的笑意。 这还是金芒头一回看到这个男人脸上出现笑容，之前看到他，表情都是淡淡的，一双眼睛格外的冷，只有看青穗的时候才会有些许温度。 然而他这会脸上的笑又是轻松的，真切的。 就像一个背负巨石的人，某一天突然将身上的巨石卸了下来一般。 “你刚刚的话是真的？”白云往她们对面一坐，开口问道。 嗯？ 金芒愣了愣，“你是说养老的事？” 白云点头。 “你……很在意？”金芒有些纳闷，心说你一个霸主，不应该无所畏惧的吗？ “你为什么会觉得我不在意？”白云比她更疑惑，“这事关我老了能不能吃饱，会不会被野兽疑惑凶兽拆吃入腹，我不该在意吗？” 金芒：“……”好吧，是我飘了，没想到你这个霸主这么接地气。 就听白云继续道：“不过先说好，我虽然不介意提前将霸主的位置让出来，但你至少得有那个实力。否则的话，随随便便来个人把你杀了，我不得赔死？” 金芒瞥了他一眼，道：“成吧。”其实她也不是特别稀罕当霸主，她只要能猎杀凶兽，就能一点一点慢慢强大，差个霸主的名头也不算什么。 “那咱就这么说定了！”白云却是真的高兴。 “那你这是打算加入我们有英部族了？”金芒问道。 白云摇了摇头，“不了，我和你们一起回莽川岭，到时候领地就选在你们旁边。以后我就一个人过，不加入任何一个部族。” 青穗眼睛亮了亮道：“那我们可以去中心地带吗？” 因为白云是霸主，所以往年有生部族的人领地都在莽川岭中心，那里的资源最丰富，水草丰美，有蹄动物群的密度也高。 “你们要是想的话。”说这话的时候，白云眼底竟是带着几分宠溺。 ——对白云而言，领地内有什么资源其实是不重要的。以他的实力，哪怕去旁人的领地散步，只要不做太过分的事，就不会有人敢有意见。 白云几乎是立刻便蹦了起来，兴冲冲跑去找蓝崖了。 金芒看了白云一眼，“你不在意？”放到现代社会，青穗的行为无异于是伸手问情人要黑卡。 “有什么好在意的？”白云瞥了她一眼，“你这孩子有点奇怪呐。”他在意的东西总觉得他不在意，他不在意的事情又觉得他在意。 面对这种不同世界的三观差异，金芒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 总有种自己从新时代好青年变成了安泽老顽固，还是完全脱离时代的那种。 白云是猜不到金芒的想法的，他瞥了眼青穗，见她正专心致志地跟蓝崖说话，他小声问金芒道：“你说的那个什么白化病，对生育能力没影响吧？” “啊？”金芒愣了一下，随即便有些哭笑不得。 合着对方看青穗一直不怀孕，怀疑是白化病拖后腿了。 “你想多了。”她一脸无语道。 闻言，白云既是松了一口气，又是忧愁。 青穗的想法，他即便猜不到全部，但也能猜个七七八八。要是明年她没怀孕，是真会出去找其他男人的。 虽说他也能拦，但他也明白，这事一次两次还好，就当个情趣了，但次数多了，青穗心里肯定是要生怨的。 这并不是白云想要看到的。 从青穗口中传出去的消息让整个有英部族都振奋了，本来就没人赶白云，消息传出后，他们看白云的目光顿时多了感激。 然而，有生部族那边却并不是那么容易接受白云出走这个现实的。 这不，天还没暗下来，就有一对兄弟找过来了。 “叔父！”略高的青年开口喊道。 白云微微蹙眉道：“你们过来做什么？”这兄弟俩是有生部族唯一尊敬他的两个晚辈，他们出生的时候他已经是霸主了，加上他们自个的性子比较执拗，一心只知道崇拜他，旁的长辈说什么他们也听不进去。 “叔父你真的要出走吗？”略矮的青年一脸焦急地问道。 “你们觉得我该留下？”白云一句话就让两兄弟破防了。 最后，兄弟俩一步三回头，几乎是哭着回去的。 要说这两兄弟还没有恶意，那有生部族的其他人就并不是这样了。 回莽川岭的路上，有生部族时不时闹个幺蛾子，今天抢他们的猎物，明天让孩子在他们烤肉的时候撒灰尘，总之是想尽办法给他们找茬。 金芒都闹不明白了，他们这么折腾，真的不是想要把白云推得更远？ 对此，青穗嗤之以鼻道：“那群人以前摆的架子太高了，对白云这个看不上那个不顺眼的，如今哪怕是求人，也不肯先低头。真是惯的，明明靠着白云得了那么多好处，还敢看不起白云。” 金芒觉得自己真是开眼了，像有生部族这样的极品，她在现代倒是见过不少，在安泽还真是头一回看到。 因为知道白云给了他们什么好处，对于有生部族的找茬行为，有英部族倒是没有人抱怨，同情白云，跟他同仇敌忾的人倒是不少。 对此，白云颇为稀奇，还对着青穗道：“早知道这样，我该早一点出走的。”想想自己以前为了养老的问题迟迟下不了决心，还真是犯蠢了。 青穗古怪地看了他一眼，开口道：“你养老可不能都指望芒芒，她到时候多累啊。” “她要是能成为霸主，养十个我都轻轻松松。”虽然这样说，白云还是道：“以后不管是金芒还是你再生的孩子，我都帮你养。”当然前提得是那些孩子都是他的种。 这话他没说出来，但青穗却一下子意会到了，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一旁的金芒忍不住看向青枫，她本以为对方会有意见，不想他却是连眉毛都没动一下。 是了。 金芒意识到自己又犯蠢用现代人的观念去看待事情了。 在青枫看来，他跟她们母女血脉相连，才不怕白云这个外来货色取代他的位置呢。 有人帮着养孩子，他没道理拒绝。 尤其对方还是个能带来许多好处的霸主。 /91/91854/20989145.html 第65章 现实 返回莽川岭的路上，金芒观察到，虽然分裂季的各种异常自然现象已经消失了，但安泽之外的天地还都正处于恢复中。 事实上，金芒觉得安泽的自然恢复速度已经算是快的了。本来按她的认知，这般连续不断的自然灾害之后，大自然没个三五年都恢复不过来。 然而，她一路走来，发现大地已经隐隐有了春意，万物迅速生长，一场场细雨的滋润下，很多因为分裂季半死不活的植物和树木都焕发出新的生机。 估摸着等他们回到莽川岭的时候，莽川岭已经恢复原貌了。 有生部族的人一直不肯离开，但渐渐地，似乎意识到白云是铁了心要出走，根本不可能改变主意之后，他们内部开始出现矛盾。 有次金芒跟着大人去采蘑菇，当时距离有生部族的驻扎地比较近，当时就听到他们在互相指责。 这个说白云小时候你把他扔水里，自己在旁边看热闹，他肯定是记恨这事才不肯回来。 那个说你也不是个好东西，当初是谁用毒蘑菇捉弄白云的？他难道就不记恨了？ 金芒听了一耳朵，简直是狗咬狗。 窥一斑而见全貌，白云幼年在有生部落过的日子，水深火热都不足以形容。 他们抵达莽川岭的时候，已经是大半个月后了。相比迁徙的时候，返回花费的时间少了许多。 金芒以前对莽川岭没概念，这次跟着大人一路走来，才知道他们原来的领地虽然不在边缘，但也离边缘比较接近了。中心区域所处的位置在更深处，他们从边缘抵达中心处都花了一个多月。 哪怕事先知道中心区域资源丰富，等真正抵达这里的时候，包括金芒在内的有英部族众人还是惊呆了。 看着眼前大得看不到边际，时不时有大鱼翻阅而出的湖泊，金芒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她敢说这个湖泊里面的鱼少说都得是七八斤的！ 金芒爱吃乳猪爱吃小羊爱吃小牛童子鸡，但是鱼的话，她就爱吃大鱼。哪怕这里没有红烧的条件，烧个鱼头汤滋味也好极了。 湖泊的位置在悬崖底下，而崖壁上有着一个又一个连绵的水帘洞，根据白云介绍，水帘洞后方是相通的岩洞。 “你们要是觉得水帘洞进出不方便，瀑布范围外也有几个岩洞。”白云补充道。 金芒心动极了，冲着湖泊里的大鱼，她也喜欢这个领地。 “阿父阿母？”她虽然没有开口，但眼底的期待却是明明白白的。 青枫也青穗还有些犹豫。 湖泊东面有一片小小的铁基树林，按说资源算是不错了，但是兄妹俩有些担心，琢磨着能不能找个有盐矿的领地。 要是领地里有盐矿，他们平时烤肉都能用盐了，芒芒也不用像以往一样跟着他们喝生血。那东西虽然喝习惯了也还成，但有些动物的血特别腥膻，喝了会好几天都没有胃口。 白云不知道两人的想法，看了一眼旁边的其他人，对着青穗小声道：“爬上悬崖再往北走一段距离有一处铁矿，铁基木虽然好，但到底不耐火，铁器才是真正无坚不摧的。” 青穗的眼睛一下子亮了。 只是……想到盐…… 她小声问道：“有盐矿吗？” 白云闻言皱了下眉道：“盐矿倒是有，不过距离这里有些远，你占不了这么大的领地。” 他多少能猜到青穗的想法，早年他还没有成为霸主之前，有生部族的实力也就那样，比现在的有英部族都有所不及，自是不可能占了中心区域的领地。 那个时候，族里的长辈为了让孩子不用喝生血，也曾跟其他部族争抢过盐矿，只不过没成功而已。 ——当然，他是不包括在那些被关心的孩子中的。 他想了想道：“这样，你们占了这处领地，我占了旁边那处有盐矿的领地，以后你们要吃盐就自己过来拿，或者我给你送过来也成。” “那就太好了！”青穗高兴道。 把自己和青穗一家的领地给操心好，其他人白云就不操心了。 反正他态度摆出来了，有点眼力的部族都不会来找有英部族的麻烦。真要有人找了，他也不是摆着看的。 ——在白云看来，以后自己的养老问题归金芒管，而有英部族十有八九是属于金芒的，那他帮有英部族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他是这么想的，知道内情的有英部族其他人也是这么想的。 哦，除了金芒。 看着蓝崖带领着其他人去找领地了，金芒有些担心地问道：“二伯父他们会不会跟人打起来？” 她有点担心大家好不容易在分裂季中活下来，却死在领地之争中。 对于有英部族的实力，金芒听青枫青穗说过，他们固然实力不差，但有生部族往下还是有好几个部族强过他们的。 “别瞎操心。”青枫撸了撸她的脑袋道：“这个时候哪怕出现纷争，但没人敢对咱有英部族下死手。” 金芒眨了眨眼，是这样吗？ 蓝崖他们走后，白云也去占领地了。青枫和青穗分工明确，一个留下来布置新家顺带照看金芒，一个去做领地标记了。 金芒一边帮青穗清理山洞，一边听青穗说其中的关节。 听着听着，她就觉得……不管是白云也好，蓝崖他们也好，都好现实啊。 好吧，不现实的自己其实才是有问题的。 他们选的山洞之前应该有许多禽类光顾，加上之前估计倒灌过洪水，里面脏得不行，还有各种羽毛和动物粪便。 没有扫把，母女俩只能找了大的树叶扫，可费劲了。 见这样根本扫不干净，金芒索性用蚌壳舀了水直接泼，实在破不干净的地方，就拿布擦。 临到傍晚，两人总算把山洞大略收拾好了，青穗这才拿出兽皮铺在地上。 之所以铺兽皮，倒不是因为他们觉得热，而是兽皮可以隔湿，这会正是多雨的季节，山洞里地面总是湿漉漉的。 青枫和青穗其实是不在意这点湿的，但金芒在意，要是不给铺这兽皮，她得天天喊要洗澡。 /91/91854/20996129.html 第66章 价值观 金芒特喜欢那些水帘洞，她想着等到夏天，这不是现成的花洒吗，洗淋浴太方便了。 关键还不用担心隐私问题，洗玩一进洞就能换衣服。 ——这里的岩洞跟他们原来住的岩洞一样，内里都是相通的，也不用担心再出来会淋湿。 青枫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好几天后了，第一次给领地做标记，他不得不做得密集一点，以免将来有不必要的纠纷。 大约又过了七八天，白云第一次正式光顾了他们的领地。 他不是空着手来的，左手拎着一只黄羊，右手拖着一只角马，背上还背着一个很大的囊袋。 青穗的眼睛一下子便亮了，“你是不是送盐过来了？” 白云有些无奈地点了点头，卸下背上的囊袋道：“这一袋盐，你们吃上一个月应该是没有问题了。” 一个月要吃这么多盐？ 金芒有些惊讶，但仔细想想似乎也正常，毕竟他们一家一天能吃一百多斤肉，盐的用量自然也会高上去。 不过，她想起之前自己打算做而没有做的事情。 “粗盐提纯？”青穗他们一脸震惊。 金芒点头道：“咱如今的盐都是粗盐，里面有很多杂质，味道带苦涩味，提纯之后味道会更好。” 她之前之所以没提这事，也是因为知道这事太打眼了，且怎么看也不是她一个小毛孩能做出来的事情。 而如今……既然有天智的说法，那她自是能放开手脚了。 白云对这个也很感兴趣，就留下来帮忙了。 没有专业的设备，也没有专业的化学药剂，金芒说的提取只是一个粗提取。 当然，真正专业的提取方法她也是不清楚的，她到底是个文科生，之所以知道这些粗浅的方法，也是得益于金美丽打小就喜欢这些稀奇古怪的实验，她跟钟秀秀难免耳融目染一二。 因为没有过滤纸，所以金芒只能拿之前的净水器当过滤器用。本来她还担心没有效果，结果却还成，过滤出来的盐水从浑浊变得清澈了。 “你不会是把盐给过滤掉了吧？”青枫忍不住道。 闻言，原本信心满满的金芒顿时有些迟疑。 应该不会吧？ 她咬了咬牙道：“试试就知道了。” 将盐水放入蚌壳，她开始对盐水进行加热。 随着水份的不断蒸发，金芒的心情越发忐忑。直到发现盐水越煮越白，她才放下心来，对着其他三人道：“等到水都煮干了，剩下的就是提纯后的盐了。” 约莫半小时后，金芒将蚌壳里的盐都装进了竹筒里。 “这个真的是盐？”青穗他们都看呆了。 以往他们见过的盐，哪个不是泛着黄，还不干净的，而眼前提取过的盐却是跟雪一般白，而且晶莹剔透，一点杂质都没有。 “这盐是不是变少了啊？”青枫角度清奇道。 金芒：“……里面杂质少了，当然就变少了啊。” 她并不理会青枫，直接将白云带来的黄羊切下一部分烤了起来。 别说是青枫青穗，其实便是金芒，这两年下来都习惯吃没有咸味的食物了，因此，再次吃上有味道的烤肉，尽管在金芒看来还缺点香料酱油什么的，但还是忍不住热泪盈眶。 你说她容易么？ 在现代她哪次吃烤肉不是调料品摆满一桌，先熬个烧烤酱，再调它七八个蘸料，兴致上来还要搞情调喝个香槟鸡尾酒啊啥的。要是去店里吃那就更不要说了，天上飞的海里游的地上跑的，她哪个会错过？ 如今可好，吃了两年没滋没味的烤肉才吃上有咸味的烤肉。 “这肉怎么这么好吃？”青枫一脸不可思议。 白云点头道：“我往常烤肉也放盐，但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烤肉。” 正因为烤过，所以他很清楚，之所以好吃，完全是因为这盐是经过金芒提取的。 他不着痕迹地看了金芒一眼，心说难怪历代以来的天智都没有好下场。这也就是自己的种，又已经说好给他养老了，换别的孩子是天智，他也得去抢回来。 白云待了三天，把制作净水器和提纯粗盐的方法都学会了，才依依不舍地离开了。 “你要不要去我领地里住上两天？”走的时候，他对着青穗问道。 青枫顿时瞪了过去。 青穗毫不犹豫道：“不了，我要照看金芒。” 要金芒说，青穗这根本就是拿她当借口，她之所以拒绝白云，更多的是因为……大概她觉得自己就应该跟兄长住在一起？ 金芒不是很明白，琢磨着这大概就跟古代出嫁的女人轻易不会回娘家住一样？ 日子就这么不咸不淡地过了下去，白云基本上每隔七八天都会来一次，住上两三天再回去。然而一直到年底，青穗都没有怀孕。 青枫和青穗明显都开始着急起来，连白云也经常沉着脸。 金芒跟个没事人一样，倒不是她不想劝，而是她算是发现了，这事根本就劝不了。 再者，她巴不得青穗不要再生孩子呢。倒不是她想要独占父母，而是……一想到二姨母的生活她心里就觉得操蛋。 要是等到自己成年了，而青枫青穗底下有七八个孩子要养，她能袖手旁观置之不理？ 放在现代社会，她不帮忙了不起弟弟妹妹日子过得苦一点，受冻挨饿根本不至于。但在安泽……她不帮忙弟弟妹妹可能要有人夭折了。 再说她也舍不得父母那样累。 所以金芒觉得，青穗不生孩子，不单他们轻松，她也能轻松。 这一年中也不是什么事也没发生，有英部族跟其他部族为了领地有过几次冲突，大多数情况下他们都自行解决了。仅有的几次对方人多势众，有英部族有所不敌，最后是白云出了手。 还有一件令人膈应的事情，有生部族不知道怎么想的，愣是在有英部族附近安顿了下来。 虽说按他们如今的实力，是没资格占领附近的领地的，但旁的部族大概是忌惮白云的存在，都是小打小闹，没有跟他们动真格。 ——毕竟在安泽人类的价值观而言，血脉亲人的重要性是要远远大于情人的。 /91/91854/21004312.html 第67章 借奶 在自家的领地上，金芒的自由要远远大于在安泽的时候。 毕竟他们在莽川岭的领地要远远大于在安泽的时候，而且此时不同彼时，没有特殊情况下，他们自家的领地上是不会出现猛兽的。 因为清楚金芒如今虽然不足以狩猎，但逃命是没有问题的，且她的力气比许多成年人都强，因此青枫青穗并不限制她外出。 因着这般，金芒这一年中可没少在领地中撒欢，光是上辈子认识的物种她就找了不少，像是玉米、核桃、瓜子、松子，甚至是小麦和稻谷，她也找到了一些。 然并卵，金芒对耕种一窍不通，而自然生长的话……她费心费力，也不过收集到五十几斤小麦和四十几斤稻谷。 金芒甚至还要愁怎么脱粒呢，她虽然是农村出身，但她有记忆以来大金村都是用脱粒机的，至于手工脱粒，是根本就没有见过。 再说了，这点小麦和稻谷加工后，能得多少面粉和大米啊？放上辈子，这么些少说也能吃上几个月了，然而放到现在…… 哪怕是金芒这个孩子，也吃不了半个月。 除非不当正经饭，只当点心吃。但是，为个点心这般大费周章，她至于吗？ 要她是农业相关的专业，那她还能弄个大规模耕种，或者改良种子，当个异世版本的袁隆平。反正她观察过了，安泽这边的物产都很优质，土壤也很肥沃。 然而……这一切都只是假设，现实是她就是个平平无奇的文科生，连本专业的那些知识都已经忘了大半了，对农业可以说是一无所知。 “哎……”金芒忍不住叹出长长一口气。 看来这辈子想要在吃食上满足是不可能了，还是指望下辈子吧。 时值春日，在金芒费劲办法把面粉和大米折腾出来的时候，绿奔抱着一个小婴儿，神情疲惫地跑了过来。 “三兄你这是……”青枫和青穗都呆了。 绿奔却是一脸绝望地看着青穗，“你没怀孕？” 分裂季过后，部族成员之间联系很少，青穗没有传消息说怀孕了，他也只当她是打算等孩子生了再说，所以他才会想跑来碰碰运气，谁想到…… 过了好一会儿，绿奔收拾好心情，语气沉闷道：“小梅去年就生了，生了一对双胞胎女儿，但是小的这个很瘦弱，我们小心翼翼养到现在，还是不怎么样，最关键的是……她才不到六个月，小梅却已经没有奶了。绿森还好，绿莲她不行，她吃不下任何荤腥，吃下去就吐，有时候不吐了，却是腹泻得厉害。” “所以……你是来借奶的？”青穗恍然。 青枫一脸奇怪道：“你怎么找到我们这来了，怎么也该找蓝盈和青光呀，她们应该也生了吧？” 闻言，绿奔苦笑道：“她们确实生了，但是她们两个都生了一对双胞胎儿子，这种情况下，他们怎么愿意借奶？” 青枫和青枫对视一眼，纷纷皱起了眉。 蓝盈还好，她就生了青葵这一个女儿，但青光可是已经生了青南和清北这一对双胞胎儿子，如今再来两个……不说四个孩子养起来要多吃力，光是儿子数量一下子翻了倍，青光的压力就可想而知。 不过他们倒是不奇怪绿奔为什么不去找蓝盈和青光，因为找了也没用，人家肯定不会乐意的。 对人类而言，双胞胎是好事也是坏事，好事是一下子生了俩，要是赤梅这种缺什么来什么的，那更是皆大欢喜，但双胞胎往往都体弱不好养，虽然如绿莲这样难养的少见，但是青枫和青穗小时候身体就比寻常孩子要弱一些，能长成如今这样，都是父母费了大心思的关系。 要是亲姐妹就算了，赤梅不过是蓝盈和青光的姨母，她们绝对不会为了堂妹短缺了自己儿子的口粮。 ——对任何生物而言，母乳都是他们身体打基础的第一步，对双胞胎而言更是如此。 尤其…… 青穗叹了口气，她们有英部族的女人不知道为什么，生育之后母乳都不多，经常养一个孩子都够呛，养两个是肯定不够的。若非如此，当初她也不会只让金芒吃母乳吃到1周岁。要是有充足的母乳，她是肯定要让女儿吃到分裂季的，那样分裂季的时候孩子的存活率就更高了。 二姐让三兄跑来找她，估计也是想着要是她近期生产，便是母乳再少，一开始孩子胃口小，肯定有多余的，能挨一日算一日…… “这孩子连肉汤都不能喝吗？”青穗觉得女儿搞出来的这个肉汤挺适合小婴孩吃的。 “不成，一喝就吐。”绿奔苦笑道：“听阿母的意思，这孩子似乎随了大兄，大兄当初就是这样，任何荤腥都不能碰，过了一岁才能稍微吃一点。” 金芒忍不住开口问道：“能吃鸟蛋吗？”要是能的话就能给孩子吃蛋羹。 或者……“抓只在养小羊的母羊？”她提议道。 记得上辈子她跟钟秀秀一起回乡下过年，听村里那些年轻媳妇聊起育儿经，都说羊奶粉好吸收还不上火，所以……母羊应该比母牛适合？ 母牛他们也不敢抓啊，野外的母牛凶着呢。 尤其安泽这边的野牛，看着可不像是好驯服的样子。 “鸟蛋也不能吃。”顿了顿，绿奔道：“至于抓母羊……” 他犹疑道：“先不说她吃不吃，母羊要是蹬她一脚……” “不管怎样先抓了母羊试一试。”青穗开口道。 一旁一直保持沉默的白云开口道：“其实这不算什么难事，借奶也不一定要找同部族的，找个实力弱的部族，拿猎物跟他们换，会有人愿意借奶的。” 绿奔这下却是松了口气，甭管怎么说，小闺女算是有活路了。 青枫主动开口道：“要是需要到其他部族去借奶，到时候猎物我负责。” 他是知道自己三兄和二姐的，两人的实力说来都不差，尤其三兄还是主战力，但下面那么些孩子，二姐又要被两个小的拖着不能出去狩猎。 去旁的部族借奶，想也知道要给出的猎物不少，自己要是不搭一把手，三兄和二姐真能被逼死。 wap. /91/91854/21018445.html 第68章 米糊 绿奔嘴巴动了动，最后有些尴尬的闭上了嘴，没能说出拒绝的话。 就像青枫想的那样，他如今养家的压力确实很大，借奶要付出的报酬，他还真没有把握自己能够承担得起。 之后，绿奔抓到一只正在哺乳期的母羊，然而令人遗憾的是，绿莲不肯吃羊奶，他们只能把母羊又放了。 “只能找其他部族借奶了。”绿奔的语气有些失望，但好在谈不上绝望。 有英部族对借奶这件事没有经验，青穗便询问了白云。 白云想了想道：“得先打听好哪个部族有哺乳期的女人。”其实不打听也没事，交配季才过了一年，这会几乎各个部族都有哺乳期的女人。 顿了顿，“你要往那些实力差的小部族找，否则一般部族，只要不是过不下去都不会愿意将自己孩子的口粮让出去。” 青穗开口补充道：“最好是找奶水比较充足的女性，这样对方还能兼顾自己的孩子，不至于心中有怨。”要换做是她，不是万不得已，肯定是不想将自己孩子的口粮让出去的，要是本就有多的还好，要不是……总归要规避一下风险的。 白云点了点头，转头对着绿奔道：“有风部族、有田部族、有美部族、有草部族和有象部族。” 顿了顿，他道：“这几个部族虽然弱小，但并不是食人族。” 在莽川岭的人类部族中，食人族多多少少是会被歧视的。他们倒是不会觉得吃人不对，毕竟大自然中同类相食并不算少见。食人族之所以受到歧视，一来是出于自保和戒备，二来则是……会选择食人，往往是因为弱小。 大自然的竞技场中，弱小是最大的原罪。 而白云之所以会强调那五个部族不是弱小种子，是因为喂奶这件事本就是需要亲密接触的。若对方是食人族，谁又能放心把自己的孩子交出去？ 哪怕清楚对方没那个胆子对孩子下手，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从白云那里知道了那几个部族的大概位置，绿奔就出去探查消息了。 看着被留下来的绿莲，金芒他们都有些茫然无措。 好在绿莲虽然身体弱，但并不是一个经常吵闹的孩子，或者也可能是因为身体太弱，根本就没有吵闹的力气。 然而再乖巧的孩子，一直这么饿下去也是没办法的。 眼看绿奔一直不回来，孩子已经饿得奄奄一息的，三个大人都有些急起来。 “话说三伯父刚刚有说绿莲多长时间没吃东西了吗？”金芒开口问道。 青枫青穗心里一个咯噔，脸色都有些不太好。 绿奔他们的领地和他们不算远，但即便如此，全速赶路也得有个小半天，再加上在这边耽搁的时间，这孩子最起码已经一天没吃东西了。 加上赤梅没奶肯定不是这一两天的事，那两人可是把办法都给试过来了…… 可别等绿奔回来，这孩子已经…… 得赶紧给这孩子弄点吃的啊！ 金芒眼睛一亮，她想起来一件事，要是没记错的话，半岁大的孩子应该是可以吃米糊的？ 别说，金芒还真知道婴儿米粉怎么做。上辈子她就发过一些诸如火龙果米粉这样的美食制作视频，这会不可能那么讲究了，但做个纯米粉还是没问题的。 说干就干，金芒将好不容易弄出的大米取出来，借用了一下青枫的棍子开始手工将大米碾碎。因为是给小宝宝吃的，她不敢马虎，一点一点碾得很细。 碾好之后，她直接开始煮米糊。 好不容易将煮好的米糊晾凉，金芒找了个小竹片舀了一勺米糊，战战兢兢地喂到孩子的嘴边。 绿莲眼睛半张着，许是闻到了食物的香气，她张开了嘴，金芒顺势将米糊喂到她嘴里。 第一口，她吃得有点慢，越到后面，她吃得越快。 眼看着她几乎吃下了近500毫升的米糊，金芒都惊呆了，“她吃这么多不会把肚子给撑坏了？” 大学一位室友生了宝宝之后曾热衷在朋友圈晒娃晒各种养娃的日常，记得有一次她曾看到她晒了三盒婴儿米粉的照片和淘宝订单截图，当时她意在说明那个进口米糊多贵，份量又少，养儿子真的就是养了一只吞金兽。 没记错的话……那米粉一盒好像是175克，售价七十多，按室友说她儿子胃口大，一盒只能吃一个星期。 没记错的话，那个时候室友的儿子已经快要一周岁了？ 绿莲这是……一顿吃了人家一个星期的口粮？ “这点算什么？”青穗却是一脸不以为意道：“你小时候吃得还要多。” 金芒对此没什么记忆了，毕竟自己那会主要还是吃奶，而且……她打上辈子起胃口就大，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虽然青穗这样说，但金芒到底是不敢再喂下去了 青穗道：“少喂点也没事，她饿了那么久，一下子吃太多也不好。”她没说的是，会不会都吐出来还不好说。 绿奔之前说过，他们给绿莲做过肉汤，她当时也是吃的，只是后来都吐出来了。 约莫个把小时后，见绿莲打着小呼噜睡得香甜，一点要吐的征兆都没有，青枫和青穗一脸惊喜。 “这样的话，是不是就不需要去借奶了？”青枫一脸希翼道。 虽然没借过奶，但他想想也就知道了，代价不会小，能不借当然还是不借的好。 青穗的想法跟他差不多，但是…… 她蹙了蹙眉，开口道：“恐怕不成，这东西不好弄。”她可是记得女儿为了那点子大米折腾了多久。 金芒点头，“而且我们领地中的稻谷都被我找出来了，再要找就只能去外面找了。” 顿了顿，“而且光吃米糊营养应该不够，绿莲不能吃荤腥，但母乳暂时就不能断。” 因为研究过婴儿辅食，所以金芒很清楚，婴儿半岁之后光是母乳是满足不了自身所需营养的。 在现代，为了让孩子长得更好，大到牛肉、三文鱼、银鳕鱼，小到有机蔬果和各种诸如核桃油、亚麻籽油、牛油果油和提鲜的菌菇粉，辅食都能做出朵花儿来了。 安泽人类比现代人类更强大，绿莲需要的营养只会更多不会更少，光吃米糊绝对是不够的。 /91/91854/21025880.html 第69章 褐水 甚至，金芒猜测，绿莲开始能吃荤腥之前这段时间是最危险的。 因为发过不少辅食制作视频，金芒也曾收到很多粉丝的信息，有一部分还加微信私聊过。 其中就有一位宝妈跟她说了她女儿的情况，因为那会开始推崇母乳，医院产科的宣传窗上都写着“世界卫生组织建议母乳喂养到2岁”这样的宣传语。 那位宝妈自己是一位插画师，本身是有条件让孩子吃母乳吃到2岁的，因此，她就严格实行了这一点。 然而她的女儿不知道为什么，几乎不愿意吃辅食。在快要满12个月的时候，她身体所需的营养还是只靠吸收母乳。这般情况下，得了感冒的她迅速恶化成肺炎，去了医院查出来中度贫血以及各种营养不良。之后也因为身体素质差，出院没多久肺炎又反复，之后大大小小的病就没断过。直到断了奶食补和营养补充剂双管齐下，才逐渐恢复了健康。 虽然那个女孩是因为奶瘾太大，不断奶就不肯吃辅食，绿莲的情况和对方不同，但在金芒看来，会导致的结果却是一样的。 在饮食正常之前绿莲的情况绝对会很危险。 然而在现代孩子生病还能跑医院，在安泽……金芒叹了口气，也只能把希望放在孩子天然便强悍的身体上了。 金芒他们不清楚绿莲到底饿了多久，绿奔这个当阿父的却是再清楚不过的。 因此，他是一点也不敢耽搁，就想在最短时间内给女儿借到奶。 然而…… 有条件借奶的部族倒是不少，可开出来的报酬却一个比一个离谱，其中甚至有个女的开口要一天一头牛。虽然他也知道对方必定不会要求他真的每天猎一头牛过去，只是要与一头牛等量的猎物。 但是牛的体型本来就不小，便是最小的成年牛，他们一家平常时候都能吃上5天，要是大的牛，他们甚至能吃上十多天。 便是小梅怀孕初期和产后哺乳的时候，一天也吃不了一头牛。 他咬咬牙倒也不是做不到，但先不说他能坚持多久，会不会因此出事，难道他就完全不顾家里了？阿姐虽然也能狩猎养家，但要是两个人都去狩猎，孩子就没人照看了。青棵他们虽然能帮着带一下，但完全交由他们照看是绝对不成的。 虽说小枫开口承诺借奶的报酬他来出，但他是打算尽可能帮着分担一些的。一天一头牛……哪怕他帮着分担一半，也不轻松。 他不能这样坑亲兄弟。 临到傍晚，绿奔进入了有美部族一个家庭的领地。 为表示自己没有恶意，他站在领地边缘并没有冒进，而是开始不断的吹口哨。 ——这是莽川岭人类的特有的礼节，他们若是造访旁人的领地，在没有恶意的情况下，就会吹口哨作为打招呼。 安泽人类的肺活量高，吹出的口哨声也格外悠长，同类很轻易就能听到。 没多久，就有一个瘦小的男人出现在了前方不远处的树枝上。 “你是谁？”男人一脸戒备地看着绿奔。 绿奔将来意说明，询问道：“不知你们是否有借奶的意愿？”他是事先确定这个家庭有在哺乳期的女性才找过来的。 为免对方狮子大开口，他提前将自己的条件说出来：“若是你们愿意，我可以每天提供一头羊。” 他算是看明白了，凡是愿意借奶的家庭，要么自身的狩猎水平差，要么是养不起孩子，要么就是想要借机占便宜。 当然，他之前遇上的几个家庭，以上三样几乎都占了。 看眼前这个男人瘦小的样子……估计狩猎水平也不怎么样。 ——不是每一个人都像白云那样“表里不一”的。 在绿奔看来，一天一只羊已经是非常好的条件了，哪怕是小的母羊，也够一男一女两个成年人一天的口粮了。 瘦小的男人叫褐水，听了绿奔的话，他抿了抿唇道：“我能换个条件吗？” 绿奔闻言心生不喜，但还是按捺住问道：“换什么条件？” 在他看来，自己提出的报酬已经非常不错了，再多…… 褐水抬头快速看了他一眼道：“你把我阿姐带走，我阿姐正处于哺乳期，猎物什么的我都不要，都给我阿姐，你们把我阿姐的身体养好就成。” 绿奔蹙眉，这人是傻的不成？ 等等！？ 他突然反应过来，“你阿姐生孩子生多久了？” 他们莽川岭的女性怀孕初期的三个月需要大量的进补，产后也需要大量的进补，尤其是产后半年内，这两个特殊时期的女性，小点的牛只够她们吃两天。 果然，褐水有些惴惴道：“我阿姐才生了孩子不到十天。” 顿了顿，他缓声道：“我阿姐的孩子没有活下来，前两天夭折了。” 这…… 绿奔有些犹豫，这般情况下，肯定比一天一头羊亏，但……他听阿母说过，女人刚生完孩子的时候，奶水最补，要是绿莲能吃到这样的奶水…… 可两天一头牛…… 褐水紧紧盯着他，眼睛里的忐忑都要飞出来了。 “……成吧。”绿奔说不清自己是高兴还是不高兴，板着脸道：“那让你阿姐跟着我走？” 褐水松了口气，尽管心里再担忧还是点了点头道：“你等一等！” 说完，他转身往领地中而去了。 没多久，他带着另一个瘦小的女人过来了。那女人大概是产后恢复得不好的关系，整个人瘦得像是皮包骨，奔跑途中一直在大喘气，褐水时不时要停下来去等她。 “她这样……”绿奔一边说一边鼻头耸动了一下，然后大大松了口气，还好，这女人不是带病的。 褐水犹豫再犹豫，开口道：“可以让我送我阿姐吗？她身体差，恐怕跟不上你。” 绿奔淡淡瞥了一眼褐水，“你难道就跟得上我？”不是他瞧不起人，眼前这个男人没比他阿姐好多少。 尤其听他的意思，是打算背他阿姐的。 褐水顿时涨红了脸。 绿奔叹了口气道：“算了，我背她吧。”眼前这小子看着也就跟小枫差不多的年纪，自己都能当他阿父了，跟人计较什么？ /107/107515/29197571.html 第70章 橙火 虽然绿奔这样说，但褐水最后还是跟着一起走了。 他一开始没有多想，直到走出一段距离，才倏地恍然：合着这小子是怕他们不放人，所以要跟着去认认地方，过后好把他姐姐要回来。 不过这么点小心思，他倒也不至于去计较。 因为有绿莲这个孩子在,金芒他们一家晚上根本就没睡安生，时不时就要起来给饿了的孩子喂米糊。 一大早起来，金芒眉头皱得老深了。 她心想自己果然不适合养孩子，就这一晚上她就已经受不了了，更别说是……十数年如一日的照顾一个孩子。 金芒正蹲在小溪边蔫蔫地洗着脸的时候，绿奔回来了。 看着他背上瘦弱的女人以及旁边的陌生男人，众人都有些懵。 “三兄你这是……？”青穗一脸迟疑。 绿奔指着刚刚被自己放下来的女人道：“这是橙火，这是她弟弟褐水。” 青枫青穗更加迷惑了。 绿奔轻咳一声，把情况说了一下,转头看向褐水道：“你什么时候回去？” 褐水点了点头，看向橙火认真道：“阿姐，再过半年我就来接你。” 橙火点了点头，想说什么但又咽了回去。 褐水走后，青穗看向橙火，迟疑地道：“你现在有奶水吗？” 橙火点了点头，轻声道：“有的。” 青穗松了口气道：“那你赶紧给绿莲喂奶。”她是再也不想给孩子煮迷糊了。 橙火点了点头，跟着抱着绿莲的青穗进了山洞。 然而很快，那两大一小就从山洞里出来了。 青穗的脸色不太好，绿奔顿时一个咯噔，问道：“她难不成没奶水了？” “那倒不是。”青穗摇了摇头道：“她的奶水太少了,不够绿莲吃。” 橙火垂着脑袋，有些战战兢兢地道：“我是因为吃得太少了奶才少的，只要有足够的肉吃，我的奶水肯定够的。” 青穗他们将信将疑。 绿奔抹了把脸道：“我去狩猎。”他这会也饿得不行，要知道他也就是昨天早上出发的时候吃了半拉子肉,之后一直到现在都没再吃什么东西，尽顾着女儿了。 “不用！”青枫直接从旁边拖来半只青羊，开口道：“我早上刚刚打的，先吃这个。” 他猎的这只青羊个头不小，他们一家三口才吃了一半，他琢磨着三兄跟橙火两个人应该是够的。 然而，这半只青羊绿奔吃了一半，橙火也吃了一半，而后者明显还没有吃饱。 绿奔叹了口气道：“我再去打点猎物。”橙火能不能吃饱关系到闺女的口粮，他便是再累也得去狩猎。 “三兄你先找个山洞睡一觉吧。”青枫道：“说好借奶的报酬我帮你出的，我去狩猎。” 青穗点头，“是啊三兄，你已经一天一夜没闭眼了，赶紧去休息吧。” 有关报酬的问题，绿奔其实还有话说，但他实在是又累又困。按说一天一夜不睡对他也不算什么，关键期间他吃没吃上一口，又一直在全速赶路，加上满心焦急，铁打的人到这会也坚持不住了。 他捏了捏眉心，“那我先去睡了。”报酬的事等他睡晚再说吧。 橙火很自觉地抱着孩子去山洞里喂奶了。 青穗给了金芒一个眼色，她叹了口气,跟在了橙火身后。 ——虽说不出意外橙火是不敢对绿莲出手的，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这个橙火实力应该不怎么样，以芒芒的力气和反应速度，应该能应对各种情况。 没了外人在，青穗脸上立刻露出了忧心，对着青枫道：“你能应付得来吗？” 一个才刚生产十天的产妇，可不是那么好养的。 青穗道：“这样，以后你只管给橙火打猎，咱家的口粮我负责。” 白云在旁边看着兄妹俩，眼底划过一抹复杂，随即笑了笑道：“你们都不用急，还有我呢。” 他看着青穗，目光灼灼道：“在你怀孕之前，我不走了。” 嗯？ 青枫和青穗对视一眼，倒是没说反对的话，因为知道说了也没用。 吃了东西后橙火居然真的有奶了，金芒盘腿坐在石头上，托着下巴有些无聊地看着绿莲狼吞虎咽地吃着奶。 ——绿莲这孩子别看弱，但吃东西却是很卖力，也不知是本来就这样还是之前挨饿的阴影导致的。 不知过了多久，吃饱喝足的绿莲打了个小小的哈欠，带着微笑进入了梦乡。 橙火抬头看了一眼金芒，似乎她孩子的身份让她放松了一些，这个来了之后一直没有开过口的女人轻声道：“你去玩吧，我会照顾好你妹妹的。” 金芒看了她一眼，回答道：“绿莲不是妹妹，是堂妹。”放现代，堂妹也是妹妹，但在安泽，这两者之间的差别是很大的。 橙火毕竟是要在这里待大半年的，所以还是说清楚比较好。 橙火一愣，“那你……”她心里当然是疑惑的，首先这片领地的人数有些不对，居然只有一个女人，男人却有三个…… 金芒托着下巴回答道：“带你回来的是我三伯父，这里是我阿父阿母的领地。至于白云……你应该认得他吧？” 橙火一怔，那张干瘦的的面容满是不敢置信。 是她知道的那个白云？ 橙火费了半天功夫才搞清楚这一家子的关系，关于白云的事，她是听人说起过的，但是那会事不关己，根本不觉得会跟自己有关系。 好半晌，她回过神来，想要问什么，只是这会青穗走了进来，金芒几乎是立刻便站起身迎了上去。 “阿母，绿莲要留下来吗？”她问道。 青穗点了点头道：“只能这样了，要不然你阿父不可能每天赶那么远的路把猎物给他们送去。” “那绿莲？”金芒不讨厌绿莲，但她不想照顾孩子。 青穗一脸理所当然道：“当然是让橙火照顾了。” 说着，她看向橙火道：“应该没有问题吧？” 橙火明显有些怕青穗，闻言点了点头，小声道：“可以的。” 得到回答，青穗道：“那成，你先等一等，我在旁边给你收拾出一个山洞来，以后你就带着绿莲睡在那儿。” /107/107515/29197572.html 第71章 可怜 金芒本以为这山上即便还有其他板栗树，数量估计也不会太多，能有个十几棵就不错了。 不想他们这么多人竟是在这里停留了两天，才把半面山的板栗给挖完了。 也是此刻，他们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这山上的树……似乎都是板栗树？ 看着几乎装满粮车的板栗，众人对视一眼，都有些犹豫。 话说……他们是不是该把另一面山上的板栗也给挖了？ “可是粮车装不下这么多……”金芒的一位伯父开口道。 “这有什么？”青枫想也不想便道：“装不下就背着，总比饿肚子强。” 众人一想还真是。 “也不知道那食人部族有没有走了。”嘟囔这话的是蓝盈，她是青燕的长女，也是青葵的阿母。 “管他们有没有走，我们还会怕他们不成？”青葵的阿父赤云撇了撇嘴道。 蓝盈今年已经28岁了，但她却只生了一个和金芒同龄的青葵。因为赤云的年纪比她小6岁，在他成长起来，能够帮助蓝盈抚育孩子之前，她不会生育。 在生育这件事上，安泽的人类……或者说所有的生物都非常奇怪，因为分裂季的存在，他们习惯在分裂季之后生育，如此就导致兄弟姐妹之间的年龄差都是3的倍数。 所以金芒觉得安泽这种兄妹组成的家庭真的挺麻烦的，不单单大家不可能生同样多的儿子和女儿，年龄差也是一个非常让人头疼的问题。蓝盈和赤云这样相差六岁的已经算好的了，不说别人，就说蓝朵蓝雨和她们的兄长。 这对姐妹花今年6岁，而她们的大兄蓝草今年才18岁。现代人讲究生育最佳年龄，但即便如此，高龄产妇还是随处可见，安泽这边就更加不讲究了。 阿婆生最后一个孩子的时候都快要五十了，大姨母最小的孩子是她31岁时生的，但那是因为她之后两胎的孩子都夭折了，后来又伤了身体，所以才没有再生育。而二姨母如今已经39岁了，听青穗的意思她是还要继续生的。 也就是说，蓝朵蓝雨如果和蓝草组成家庭，那她们至少得在38岁左右停止生育，因为那时候蓝草已经50岁了，他的实力要开始走下坡了。甚至谨慎一点，算上孩子成长的那段时间，她们该在30岁之前就停止生育。 因着这么一出，青穗私下曾猜测蓝朵蓝雨将来恐怕不会选择和蓝草组成家庭。毕竟蓝草的实力虽然不错，但也不是特别强，至少还不足以成为部族的主战力，而他的几个弟弟看着并不比他差。 有英部族转移到山的另一面时，发现那个食人部族已经离开了，山脚下还遗留着已经熄灭的火堆，以及一些让人看着汗毛倒竖的骨头。 蓝河上前拨弄了一下，算了算道：“他们应该抓了四个孤儿，其中两个八九岁大的，两个三四岁大的。肉都一顿吃完了，一点都没有剩。”….金芒回想了一下当初看到的画面，蹙眉道：“那个部族的人不少，应该不会少于15个。” “15个人？”蓝河冷笑了一声。 金芒眨了眨眼，有什么问题吗？ 青燕问她道：“孩子多吗？” 孩子？ 金芒想了想，有些犹疑道：“好像没有孩子？” 蓝河的脸色一下子难看了。 青燕叹了口气道：“那恐怕并不是正常的部族，而是单身汉组成的临时部落。” 金芒一头雾水。 还是青穗私下里跟金芒解释道：“一般而言，部族人数到了一定规模，或者上面的直系长辈去世了，往往会面临分支的情况。我们有英部落，也是在我和你阿父的阿爷和阿婆去世之后分出来的一个分支。” 顿了顿，“一般而言，部族都是像我们有英部族现在这样的构成，大家都是你阿婆和阿爷的后代。将来若是你阿婆过世，那我们有英部族也会分裂。不出意外，到时候会分裂成三个部族，分别以你大姨母和二伯父、二姨母和三伯父以及我和你阿父为头领。” 金芒有些明白了，“你的意思是，大伯父他们会成为没有部族的人？” “并不都是这样的。”青穗道：“只要我们愿意，到时候完全可以让你大伯父他们成为部族的一员。但是，不是所有人都会愿意的，像你大伯父的年纪，再有五年实力就要开始衰退了。虽然部族不同家庭的成员只有在分裂季才会汇合，且各个家庭的食物并不共享，但你大伯父这样没有儿女的人，家庭成员难免要帮着分担一二，我们这些兄弟姐妹还好，再到下一代以及更下一代，更多的人是不情愿的。” “你看到的那个食人部族，恐怕就是实力弱，最后在部族分裂之后被抛弃的。” 金芒顿时恍然。 她知道青穗的话是有所保留的，听她那口气，似乎将来他们兄弟姐妹一定会愿意接受其他诞生的兄弟，然而事实却不一定如此。 金芒甚至能听出来对方话中并不明显的祈求——她在希望她在将来能够愿意答应收留那些单身的伯父。 她想，恐怕能得到兄弟姐妹收留的单身汉才是少数，大多数人都会被抛弃，而少数人即便当时被收留了，但是等到兄弟姐妹老了，下一辈开始成为部族的主战力时，也逃不了被抛弃的下场。 何其可怜，何其可悲。 这一刻，金芒是真心同情起那些单身的伯父了。 这些日子以来，那些断食的伯父没少将好不容易得来的食物塞给他们，而到了将来，他们老了，没有战斗力了，这些侄子侄女乃至于侄孙侄孙女却不会愿意赡养他们。 这甚至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毕竟如金芒这样，抚养他们长大的人主要是父母，又怎么能希翼他们将其他长辈当成父母一样同等对待呢？ 哪怕那些长辈也曾帮助照顾过他们，但是……现代社会，有几个人会给曾帮助过自己的邻居亲戚长辈养老？ 甚至也不是那些晚辈冷漠，现代社会的人生存主要是靠经济能力，在这方面人与人之间的差距会非常大，有的人一个月挣的钱别人一辈子都挣不到，所以可以大发善心。 但在安泽不是的，他们依靠狩猎能力生存，哪怕有小部分人的实力出众，但他们要抚养子女，要赡养父母，多负担一个老人可能就会压垮他们。. 雪凤凰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107/107515/29197574.html 第72章 东风和西风 想明白之后，金芒特别同情橙火。 如此一来，橙火身体亏空成那样，恐怕就是因为怀孕生子的关系。褐水年纪那么小，能够养活姐弟俩就已经不错了。但怀孕生子是要大量进补的，这事一个成年男人来做都吃力，更不要说是他一个半大小子了。 橙火养孩子没有经验,但却极为细心，孩子一有问题，就连忙告诉青穗。因着这般，便是她吃得再多，青穗也没对她生出意见。 短短两个月的时间，橙火跟刚来的时候简直是天差地别,脸上和身上都长肉了,原本软塌塌的头发肉眼可见地粗硬起来，气色更是天差地别。 原来因为太瘦的关系,橙火的五官突出得厉害，看着甚至有点刻薄，如今人胖了，底子便显出来了，看着竟是长得不错。虽然不及青穗，但也称得上是个小美人了。而且人胖了，也显出年龄小了。之前橙火又黑又干瘦，说她30岁都有人信，如今皮肤在山洞里捂白了一点，加上气色加成，完全跟变了个人似的。 大概是外在形象的改变令橙火变得自信了一些，她渐渐地话多了起来,有什么事也敢问了,不再像以前一样什么都不敢问。 日子似乎就这么平静地过下去了，直到有一天,金芒正美滋滋地喝着鱼汤,刚从山洞里走出来的青穗突然捂住了嘴巴。 金芒瞪大了眼睛，不会吧…… 青枫和白云同样瞪大了眼睛,不过这两人眼里却满是惊喜。 “有了？”白云开口问道。 青穗并没有放下手，点了点头闷声道：“应该是。” 虽然如此，但声音里的喜悦却是显而易见的。 一旁的青枫突然变了脸色，“绿莲还没满一周岁。”要知道当初他们是跟橙火说好，绿莲吃奶至少要吃到一周岁的，甚至一周岁之后，还只能少量吃肉的绿莲依旧不能断奶。 但青穗怀孕了，头三个月她是要进补的，青枫便是铁打的身体，也不可能每天打到六七百斤的猎物。 要是双方冲突…… 青枫垂下了眼眸，心中已经有了决定。 只能对不起三兄和二姐了。 不想白云却开口道：“没事，有我呢。” 闻言，青枫、青穗乃至于橙火都看了过来。 金芒眨了眨眼，有些纳闷。白云的话有什么问题吗？不是挺正常的吗？ 在她看来，青穗怀的是白云的孩子，他打猎给她进补，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吗？ 当然不是！ 青枫深呼吸好几口气，但凡说这话的不是白云,他这会都要一拳打上去。 在他看来,白云说这话就是在挑衅他！ 然而…… 青枫咬了咬牙，算了，顶多这三个月，等到青穗生了孩子，进补就没白云的事了。 毕竟……他是知道三兄的为难的，虽然他也能找二兄帮忙，但二兄那这会恐怕并不方便，毕竟一下子添了四个孙子，他们作为阿爷阿婆肯定是要搭一把手的。 偏偏，白云愿意帮青穗进补，但让他去管橙火，他肯定是不乐意的。 见青枫铁青着脸一句话都没说，白云就知道他这是妥协了。 他心里有些得意，却也知道这个时候是不好表现出来的。 一连几天，家里的气氛都有些怪怪的。 金芒后知后觉地发现，若青枫是东风，白云是西风，此时此刻，似乎西风压倒了东风？ 她有点闹不明白，不就是给青穗猎点肉吃吗？ 这天，白云和青枫同时出去狩猎，白云先一步回来。他的收获不小，一口气猎了一大一小两头牛。 “怎么猎了这么多？”青穗惊讶道。 “本来没打算都猎的，我先猎了这头小牛，这头大牛冲了过来，估计是母子。”白云一脸无奈道。 “可是这么多，咱们怎么吃的完？要放坏的。”青穗为难道。 白云猎的这头小牛还好，也就她一两天的口粮，但这头大牛，她估计能吃上三五天。 如今这天气，肉顶多放上两天，再就就有味道了。 “让芒芒也一起吃吧，再有多的就做成肉干。”白云道。 青穗翻着白眼道：“就你给人找事。” 没多久，青枫也回来了，他拎回来两头公鹿，结果一到家，就看到青穗跟金芒正坐在篝火前美滋滋地吃着烤肉。 火堆里还放了一块大蚌壳，猜也能猜到应该是闺女又想喝肉汤了。 “芒芒？”青枫喊道。 金芒回头，顿时就懵了，“阿父你干嘛……”一脸被背叛的表情？ “好了啦，今天是特殊情况。”青穗开口将情况说了一番，“仅此一次，以后不会再发生这种事的。” 这样说着，她警告地看了一眼白云。 她才不管今天这是巧合还是他故意，总之不能再有第二次了。 白云叹了口气，果然没那么容易。 小牛的肉嫩得不得了，金芒可爱吃了，就是可惜没个平底锅，不然…… 等等！ 金芒突然反应过来，除了铁锅，石板应该也能做牛排？ 然而适合的石板不是那么容易找到的，不是厚了就是脆了，或者干脆就是太小了，费了老大功夫，金芒才从岩壁上凿下来一块勉强合适的。 这块石板约莫巴掌厚，两边的厚薄还不匀称。但在没有机械辅助的情况下，这般已经是她能做到的极限了。 将石板洗干净，金芒连忙开始尝试在石板上煎肉排。 可惜白云猎的小牛已经吃光了，不过没事，青枫今天猎到了一头小羊，弄个小羊排也很美的，就是可惜没有孜然。 羊肉和孜然简直就是绝配，缺了一样，总是不美。 但是可惜，金芒并不知道孜然的植株长什么样。 而且还缺油。 金芒琢磨着，等哪天让青枫去猎一头野猪回来，她想试试熬猪板油。那样的话自己可以尝试弄炒菜，而且猪油渣也好吃得很呢。 还有自己弄出来的那点面粉，做顿饺子吃应该没有问题？ 唯一能找到的蔬菜只有韭菜，那就弄个猪肉韭菜馅的饺子。或许还可以弄个猪肉大包子？酵母这东西这会虽然没有，但她会养天然酵母。 光是想想，金芒就忍不住想要流口水了。 /107/107515/29197576.html 第73章 尴尬 因为认为金芒是天智，对于她的各种鼓捣，青枫他们都是支持的态度。 然而，因为有橙火这个外人在，才一发现这个苗头，青穗就对她喊了停。 “石板煎肉还好，那个没什么稀奇的,但你说的炼猪板油包饺子什么的……”青穗皱眉道：“还是等橙火走之后吧。” 金芒闻言背后冒出了一身的冷汗。 自己真是大意了，虽然橙火如今跟他们相处得很好。但人心隔肚皮，谁又知道对方心里是怎么想的呢？ 甚至，橙火会不会将消息泄露出去都无关她是好是坏。毕竟双方的关系其实就是交易，还真谈不上有多深的情谊。 易地而处，若金芒是橙火,真到需要的时候,也不会吝啬出卖旁人的消息。 这次的事让金芒很是反省了一下自身。 说实话，金芒天生就不是心思缜密的人,甚至她这人用金美丽的话说是有点过于乐观的。 她当时的原话是这样的：“你这样的家庭情况，换个人不是成天发愁就是一身愤恨，就你跟没事人一样，比谁都乐呵，一点危机感都没有。” 曾经她对这话是不以为意的，如今想来，自己确实有些缺少警戒心了。 毕竟她如今不在法律齐全的和平社会，而是在一个没有法律，连吃人都没有人管的原始社会。 心中明白今后该做出改变，但金芒心里多少有点不自在，甚至她都说不上来哪里不自在。 后来想想，金芒觉得自己应该是在为今后哀叹。 毕竟她绑定的是饥荒系统，这代表着她今后接触的世界是和平社会的几率非常低。 青穗怀孕三个月的时候，橙火也差不多能够停止进补了。按照之前绿奔过来送猎物时的说法，到这时候他是打算将橙火和绿莲接到他们领地的。 因此,金芒他们已经做好送橙火和绿莲走的准备了。 于此同时，白云也打算离开了。按他的说法,他领地里这么长时间没人在,时不时就有猛兽捞过界，他得回去坐镇一段时间。 他走之前，金芒做了点风干鱼，让他带回去吃。 他们领地里的鱼特别大，做成风干鱼特别香，青枫和青穗对这个不感兴趣，白云却很爱这一口，金芒就特地给他做了。 白云收到的时候有些受宠若惊。 金芒反倒看得心里挺不是滋味的。 这几个月，白云没少教授她一些狩猎技巧，有时候还会带她去狩猎，亲身给她做示范。遇到好吃的浆果和蜂蜜，也会给她带回来。 金芒私以为，作为一个父亲，白云其实算得上是合格了。 至少比上辈子的金东泽强。 也因此，她原来私底下对对方都是直呼其名，当着他的面也会尽量避免称呼，很少叫他阿巴,然而最近,她却开始教他阿爸。 听在青枫他们眼里,只以为是她发音奇怪，但在金芒心里，是愿意承认白云作为她的另一个父亲的。 因为白云要走，金芒这两天便有些粘着他。 这不，晚上他说要去找莹线草——这种草药清洗伤口效果非常好，且白天不好找，到了晚上叶片会有淡淡的荧光。金芒等了许久还不见他回来，便打算去附近找找看。 莹线草生长在没有阳光的背阴处，金芒曾听白云说过他们领地里的莹线草长在哪里，离他们的住处并不远。 跟青枫青穗说了一声，金芒就往附近的树林里去了。她如今夜视能力不能算是多好，但至少不是两眼一抹黑了。 走着走着，金芒猛地停下脚步。 前方好像有交谈声？ 可是白云是一个人出来的啊！ 金芒心中一惊，立刻便往附近的树上爬去。只是这儿离得实在是远，根本听不清说话声，金芒便脚下轻轻一蹬，飞跃到前面的树枝上。 ——这还是白云教她的，据说在密集的树林中，安泽人类都喜欢在上方赶路，有很多好处。 一次又一次飞跃后，金芒距离白云越来越接近。 突然，她停下了脚步。 晚风将零零碎碎的交谈声传了过来—— “……为什么我不行？……不漂亮吗？” “……有青穗……” “……一个女人。” “我只要……” 金芒听出来了，除开白云，另一个声音是橙火的。听这意思……似乎是橙火想要勾引白云？ 她心里觉得古怪极了，要放在现代，她肯定要对橙火要有看法，知三当三什么的……但这里是安泽，这里也没有夫妻的说法。 只是她不明白，橙火为什么会想要勾搭白云？ 要说她喜欢白云，她是不信的。毕竟听她话里的意思，似乎是并不介意白云同时跟她和青穗在一起。 金芒把这事告诉了青穗，青穗愣了一下倒是并不意外。 见女儿一脸疑惑，她解释道：“这不奇怪，听说有美部族只剩橙火和褐水两个人了。在这种情况下，橙火肯定是很想生孩子的，但是因为褐水还小，她根本生不起孩子。大概是看到你阿巴打猎给我进补的关系，橙火想着怀了白云的孩子，白云也能帮着养。且……有美部族那个情况，若是能有白云做靠山，自是一件好事。” 金芒恍然，好吧，是她想得太简单了。 橙火做了这样的事情，不论是当事人白云还是青穗，对她的态度都没有变，她自己也没有表现出任何不好意思。 金芒一开始还有点别扭，但是很快就想明白了，橙火是直接开口跟白云毛遂自荐的，人家也没搞什么算计陷害，所以这事真不算什么。 白云走之后没几天，绿奔就过来了，他不是一个人过来的，赤梅也跟着一起来了。两人一人扛着一头野牛，作为拜访金芒他们家的礼物。 “二姐你怎么来了？孩子们怎么办？”青穗一脸意外。 赤梅道：“我让他们去了二兄那儿，让阿母照看两天。” 说着，她迫不及待要去抱橙火手中的绿莲。 绿莲却是已经不记得阿母了，转身就往橙火怀里躲。橙火有些尴尬，赤梅倒也不在意，她在来之前就猜到会这样了，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布球哄绿莲。 “我是阿母啊，莲莲给阿母抱好不好……” /107/107515/29197577.html 第74章 重要的人 绿莲并不是个认生的孩子，没一会，赤梅便将她抱在了怀里。 半年没看到女儿，她爱得跟什么似的，一边看一边道：“莲莲跟森森长得并不像呢，要比森森好看一些，她的眼睛更大。” 金芒也有些舍不得绿莲,小家伙已经会走能跳了，简单的称呼也都会喊了。 因为金芒时不时给她开个小灶，绿莲对她也亲得很。 这不，小家伙趴在她的背上，一声又一声地喊着阿姐。 金芒心里软的不行，不过……反正她是不会生孩子的。 住了一晚上,绿奔和赤梅就带着橙火以及绿莲离开了。绿莲不懂得分别的意义,只当是和平时一样出去玩，走的时候还一直乐呵地跟金芒挥手。 领地里一下子只剩下他们一家三口,开始金芒还觉得冷清，但很快就快乐起来了。 绿莲便是再可爱，饿了困了也是要哭闹的，有时候不顺心了也要发脾气。 而且，少了一个孩子，领地里安全多了。 要知道在这之前，因为有金芒和绿莲两个孩子，时不时就有猛兽跑到领地里来。最危险的时候一下子来了一公一母两只老虎以及两头猎豹，那次青枫和白云还不在，要不是金芒机灵，引着一只老虎去找白云了，他们这会是不是囫囵的都不好说。 青穗不用再进补，又少了一个引火的孩子，金芒觉得日子一下子平静轻松起来,唯一要说哪里糟心，就是还没出生的弟弟妹妹了。 只要想到后年分裂季的时候,他们一家得抱着一个一岁大的孩子开始迁徙，金芒就觉得脑壳疼。 自打青穗的肚子大起来以后,她就不再参与狩猎了。自此之后，青枫跟白云就有了默契，青枫只在白云来的时候才会出去狩猎，白云不在的时候，他就守在青穗身边。 这个时候，金芒真的格外感谢白云的存在。若是没有白云，青枫不可能不去狩猎的，到时候她守着青穗，还得戒备那些随时会出现的猛兽，非得累死不可。 但饶是如此，看着青穗一点点变大的肚子，金芒还是觉得惶恐不已。 她想到上辈子难产而死的亲生母亲，要知道当初因为金东泽的在乎，她亲妈是在大医院生的她，但饶是如此，她亲妈还是难产死了。没办法，羊水栓塞的死亡率太高了。 金芒问过了，安泽这边女人生孩子都靠自己,连个接生婆都没有。 都不用羊水栓塞，一个臀位就能要了青穗的命。 因着这般，金芒一天比一天焦虑，青枫和青穗倒是发现了她的紧张，然而两人不知道怎么劝她，似乎他们说什么都没用。 倒是白云见多识广，看明白了她在担心什么。 “你放心好了，我虽然没办法保证青穗肚子里的孩子会没事，但却能保证青穗不会有事。”他这样对金芒道。 金芒看了他一眼，不以为意道：“你拿什么保证？” “你知道霸主的气势吧？”白云问道。 见金芒点头，他继续道：“我其实喜欢将气势叫成是生气。” “生气？”金芒眨了眨眼睛。 白云点头，“对，因为这东西除了从上代霸主那传承来的，其余都是靠着杀凶兽而来的。仿佛每收割一条凶兽的性命，它便会强大一分。” “就好像是凝聚了凶兽的性命一样，所以我喜欢叫它生气。” 金芒愣住，白云继续道：“对于生气，我做过很多试验，在我自己身上，在动物身上，在其他人身上。最后发现，这东西除了能起震慑作用，还能够在有限范围内续命。” 见金芒还没有明白，他索性直接道：“就像是凶兽肉一样，甭管受了什么伤，只要还留有一口气，就能通过吃凶兽肉恢复过来。” “这么神？”金芒惊骇。 要是这样的话，岂不是白云就像是拥有了不限量的凶兽肉。 而且，这“凶兽肉”还不挑人，谁都可以吃。 “不过生气的使用是有限度的。”想了想，白云道：“你杀一百个凶兽得到的生气，大概也就够救一个人。这个跟震慑是不一样的，震慑几乎不消耗生气。以前那些霸主我不知道，但我使用的时候是很谨慎的。” 他没说的是，除了做试验，他至今都没有用在旁人身上。 不是用不上，有生部族的人以前也有过生死存亡之时，然而他却眼睁睁看着对方失去了呼吸，什么都没有做。 一来有生部族的人，唯一和他有点感情的就是小时候给他一口饭吃的姨母，这恩情于他而言是莫大的，但那点恩情，在对方逼迫他和她女儿结成家庭的时候就已经消耗掉了。其余人在他眼里，不是仇人胜似仇人，他自是不愿意为他们费心。 二来……他太清楚有生部族的那些人对上他有多贪婪有多理所当然了，他可不想因为他们将历代霸主积累的生气给消耗殆尽。 金芒不知道这些内情，但饶是如此，她也不能不动容。 她看着白云道：“等到将来你把霸主位置让给我了，我也会用生气救你。” 白云一愣，随即笑道：“到时候我都是个老头子了，把生气用在我身上太浪费了。” “才不浪费呢。”金芒认真道：“好的东西，珍贵的东西，就应该用在自己重要的人身上。” 白云怔住，他许久才回过神来，轻声问道：“于你而言，我是重要的人吗？” 他这一生，虽然获得偌大成就，虽然有许多人说这是白云的时代，将他称之为是雄主，但是……从来也没有人，从来也没有人将他看做是重要的人。 他的父母没有，养大他的姨母没有，和他组成家庭的堂姐没有，费心费力供养的儿女没有。 便是在青穗心里，他其实清楚，自己于她而言是喜爱的存在，但不一定是重要的。 却如今，眼前这个小小的女孩说他是她重要的人。 此生能得到这般承认，何其有幸？ 看着白云眼中落下的泪，白云不由慌了，“你……你怎么哭了？” “你别哭了，我给你抓漂亮的小兔子？” “或者松鼠？” “还是你想要漂亮的野鸡？” /107/107515/29197578.html 第75章 心暖 白云擦去眼角的泪滴，含笑道：“原来你喜欢这些？” 金芒一怔，有些不自在道：“你别告诉阿父阿母他们，他们不喜欢我养这些。” 但其实她还是养了，她就是喜欢那些柔柔弱弱又长得可爱漂亮的毛茸茸。 又不犯法。 白云能猜到青枫和青穗为什么不喜欢金芒养那些。 在安泽，大家都是比较看不起弱小的，那些单单长得好看的小动物,也是被人看不起的存在。 金芒喜欢那些，在青枫和青穗眼里便是软弱的表现。 白云……好吧他以前也是这样认为的，但是金芒喜欢那样不一样了。 强者才不用被规矩束缚，小姑娘别看小，但这会已经有强者风范了呢。 青穗临产的时候已经是冬日了，金芒这几天晚上都睡不好,时不时要起来看看青穗,看她睡得安稳，才能放心。 结果，青穗没有在夜里发动，却是大中午在晒太阳的时候突然喊肚子疼。 金芒都懵了，回过神后连忙喊道：“阿父、阿爸！阿母要生了！” 青枫和白云刚好都在，闻言齐齐冲了过来。 两人合力将青穗抱进山洞，让她躺到兽皮上，帮她脱下了下身的衣物，就走出了山洞…… 走出了山洞！？ 金芒倏地瞪大眼睛，“你们不陪着阿母？” “我们怎么陪？”青枫一脸无语道：“生孩子是女人的事，我们是男人啊。” 金芒看向他的眼睛顿时左眼写了“渣”，右眼写了“男”。 他又去看白云，他无奈道：“你别看我，我也不会。” 金芒瞪了两人一眼。 青穗断断续续的哀叫声从山洞中传来，金芒听得想要缩脖子,可是…… 她跺了跺脚,冲进了山洞。 “芒芒你要干嘛？”青枫慌了。 金芒头也不回道：“你们赶紧用蚌壳烧点热水出来,我陪阿母生孩子！” 她告诉自己：生孩子没什么可怕的，原理那么简单，其实就是胎盘脱落然后将孩子从母腹中引渡出来…… 然而，做了那么多心理建设，等金芒看到青穗下身的血之后，就觉得眼前开始冒金星。 她扶着洞壁，努力让自己站稳。 金芒，你可千万不能晕！ 一边给自己打气，金芒一边坐到青穗身边，拉住青穗的手道：“阿母你别怕，我陪着你。” 青穗一愣，她其实并不怕，毕竟又不是第一次生孩子，但看到小小的孩子眼里惊恐和关切兼有，努力想要将勇气传递给自己的样子，她却是忍不住有些眼眶发酸。 “阿母没事，芒芒你快出去，别让阿母分心。”生孩子的场景太可怕了，她不想吓到女儿。 金芒摇了摇头，固执道：“我陪着阿母，哪怕什么都不能做，但至少阿母你疼的时候可以有个人说说。” 别看金芒上辈子是个武力大佬,性格也不温柔,但她还真不属于女汉子那一挂的。 练武的人，少不了进医院的经历，倒不是技不如人，而是技巧上出现了错误。尤其金芒这样天生神力的情况，有时候搞错了发力点，反噬到自己身上，那伤得是真不轻。这个哪怕请了专业的教练，开头刚练的时候是真避免不了。 而金芒这人，她若是住院，那是非得要拉个人在医院陪她的。哪怕有时候她的伤并不影响行动，她也要有人陪。 “你看人家住院都有家人陪，就我一个人，我多可怜啊？我会哭的啊……” 面容精致甜美的小姑娘泪眼汪汪地看着你，甭管是钟秀秀还是金美丽都顶不住。 有一次钟秀秀去旅游被困在山顶赶不回来，金美丽愣是放下了在紧要关头的实验，跟导师请了假过来医院陪护了。 金芒在这方面比较刁，护工什么的她是绝对不要的，用她的话说：非亲非故的，人家是来赚钱的，哪有你们能让我心暖？ 所以，这会金芒坚定地认为，自己陪在青穗身边，哪怕什么都做不了，她心里也是暖的。 青穗要劝的话一句都说不出来了。 前几年生芒芒的时候，她是真的怕，阵痛痛得她感觉要死了。明明阿母说好要过来陪她的，结果因为二姐那儿的情况不太好，来不了了，她只能自己一个人生孩子。 那时候她是真的觉得，生孩子是这世上最恐怖的事情。 现在……其实还是怕的，但是她想着生芒芒的时候都没事，一来生二来熟，自己应该会比上次更顺利。 然而……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总觉得这次比生芒芒的时候更痛了。 金芒一边给青穗擦汗擦眼泪，一边道：“阿母你现在阵痛密集吗？要是不密集先别急着用力，等一等，等阵痛连续不断了再用力。”她还是知道一些理论知识的。 本是那么随便一说，结果青穗一愣，“……真的？” 金芒也愣了，“阿母你不知道？” 青穗：“……我生你的时候就是从头用力到尾的。” “阿婆没跟你说？”金芒有些不可思议。 青穗：“……”她第一次生孩子，阿母本来打算来陪产的，但后来不是没成吗？ 至于过后，她都顺利把孩子生出来了，自然就不觉得要问什么了。 金芒连忙道：“阿母你用鼻子吸气嘴巴呼气，深吸一口气，再慢慢吐出来。”这个是大学室友生完孩子他们去探望时对方说过的话。 因为金芒天智的身份，所以她说得话青穗是一点都不怀疑的，立刻就照着做了。 一开始她还不习惯，时不时就不小心用嘴巴呼吸了，但后来开始形成习惯，就感觉出好处了。 “好像……不是那么疼了？”她喃喃道。 金芒松了一口气，随即道：“阿母你饿不饿，我让阿父和阿爸给你考点肉。” 关于生产时吃东西，各个医院都有不同的说法，有说让吃巧克力，有说让喝红牛，也有让吃干的，当然也有不让吃的。 但金芒还是见不得青穗在这边受疼，便想转移一下她的注意力。 于是，外面正忙着烧水的白云和青枫就听到了金芒在里面喊：“阿父、阿爸，你们烤点肉，阿母肚子饿了！” /107/107515/29197579.html 第76章 鼓捣 烤肉？ 青枫和白云都有点懵，不过……反正也没事，就烤呗？ 青穗的胃口不错，一口气吃了十几斤的烤肉，完了还闭上眼睛小睡了一会。 金芒在旁边紧张极了，见青穗睁开眼睛，连忙问道：“怎么不睡了？” “要生了。”这样说着青穗微微起身,曲起双腿。 金芒瞪大眼睛，然后道：“你等等，我去端热水。”得凉点水备着，等会好给青穗清洗一下，这个时候是不能用生水的。 她心里其实快要崩溃了，但面上却比谁都冷静。 “阿母你不疼吗？” 到了后面,青穗居然不喊了，金芒忍不住开口问道。 生孩子不应该越来越疼的吗？ 青穗没有回答她，金芒一怔,心中浮现一种莫名的预感。 果然，有什么细微的声音突然出现，紧接着，青穗声音虚弱道：“孩子出来了，芒芒你去抱过来。” 其实这会应该喊青枫进来的，但她忘了。 金芒也忘了，当她将孩子抱起来的时候，不由惊奇道：“他好像在……发光？” 青穗转头一看，笑道：“是蓝色的初生光芒啊。” 这就是初生光芒？ 金芒忍不住感叹道：“真漂亮啊。” “芒芒你的初生光芒更漂亮更耀眼。”青穗回忆了一番道：“当初我跟你阿父都惊呆了，我差点以为自己生了一个小太阳。” 金芒：“……”听你这么一说，我一点也想象不出哪里漂亮。 “青穗？”这时候，山洞外的青枫和白云有些按奈不住了，开口喊道。 “阿父阿爸你们都进来吧！”金芒应了一声，将手中的孩子放了下来。 青穗有些纳闷，然而下一刻，却见她直挺挺地倒了过去。 “芒芒！” 金芒并没有晕太久,大概七八分钟就醒来了。 “芒芒你吓死人了！”青穗一脸后怕道。 金芒挠了挠脸有点尴尬，她真没想到自己会晕,她当时就是觉得有些透不过气来，本是打算将孩子放下去外面透透气的，谁想到晕过去了。 “对了，是弟弟还是妹妹？”金芒问道。 “是弟弟。”青枫嘴角咧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开口道：“我给他起了名字叫蓝川。” 蓝川这会正在吃奶，小小的身子力气却是不小，吃奶吃得冒了满额头的汗。 金芒看着有些喜欢，也有些害怕。 她迟疑了下，开口道：“阿父阿母，我以后能一个人住一个山洞吗？” 嗯？ 青枫和青穗都愣了。 “你不喜欢弟弟？”青穗有些不解。 “不是。”金芒皱着眉头道：“但他会哭会吵闹，我晚上会睡不好。” 她是很喜欢睡觉的，但要是睡梦中时不时有孩子的哭声打扰……一天两天还好，时间久了她真的遭不住。 “不行，那样太危险了。”青枫想也不想便道。 青穗正要开口，却是一旁的白云开口道：“让芒芒跟我住一个山洞吧。” 青枫是不乐意的，他总觉得白云居心不良，是要来跟他抢女儿。 不过……他到底也舍不得女儿睡不好觉，便同意了,不过…… “等小川大了,你就住回来。” 白云并不是一直待在他们领地的，他基本上三五天会回去一次，一来是宣示主权，二来则是回去取盐。 橙火不在了，金芒便开始施行自己之前的计划。 为了能够大量煮饺子，她还尝试想要做一只正经的锅。 一开始她是弄了个陶罐锅——这个煮饺子是够的。为了这个，她还让白云去了橙江他们原来的领地取土烧陶罐。然而不知道是不是温度不够的关系，她烧出来的陶罐丑就算了，关键还不耐高温，放到火上一烧就容易裂，便是当时不裂，往地方轻轻一放，就裂开来了。如此，那陶罐只能用来做装东西的器皿，却是不适合当锅子的。 金芒便把主意打到铁矿上。 这个就要麻烦多了，毕竟铁的熔点很高，她根本就拿铁矿石没办法。 还是白云告诉了她一个办法，原来将炎熔液倒入火中能够提高火的温度。 如此这般，又有白云和青枫的帮忙，金芒才磕磕绊绊打造出一只铁锅。 那铁锅有点丑，底都是不平的，跟个破篓子似的，但胜在够大，一口气能烧三五十斤水。 金芒把饺子跟粥都给搞出来了，还熬出了猪板油。猪油渣得到了大家一致的喜欢，青枫和白云吃得眼睛都发光了。金芒要不是个孩子，那猪油渣都轮不上她。 因为这样，那两人如今老是喜欢打野猪。弄得金芒陶罐里的猪油越来越多，不得不开始琢磨能不能把炒锅给弄出来。 自此之后，他们几乎每天都要喝汤，尤其是鱼汤，金芒几乎每天要喝。 意外之喜是青穗跟着喝了鱼汤之后，奶水开始多了起来。 “说不准到了分裂季的时候我还有奶，到时候川川就不用挨饿了。”这样说着，青穗有些愧疚地看了女儿一眼。 早知道喝鱼汤能催奶，芒芒迁徙路上就不用挨饿了。 连续不断的成功让金芒的信心膨胀，她甚至开始琢磨着酿点酒出来，用来当饮料喝也好，当料酒去腥也好，都是不错的。 虽然那铁锅因为不圆润的关系不太适合做炒菜，但煎东西是没有问题的。金芒喜欢用它煎荷包蛋，还不止一次用来煎鱼排牛排羊排猪排。 就是可惜可惜光是煎的话效率太慢了，他们一家根本不可能光指望这一只锅子做饭。 所以，烤肉还是要吃的。 金芒想要把酱油弄出来了，那样的话就能做个红烧肉啊煲仔饭什么的了。 前段时间她用蜂蜜炒了糖色做了一锅红烧鸡，那滋味真的是…… 可惜蜂蜜这东西虽然不是不好得，但量却并不多。往往他们清缴一个蜂巢的蜂蜜，用来炒糖色都话都用不了三天。 毕竟他们胃口大，正经当饭吃的话，一天少说也得做上百来斤的红烧肉。 ——青穗如今可是在特殊的进补时期。 所以金芒就想要试试自己做酱油，可惜，她至今都没有见到黄豆的踪影。 /107/107515/29197580.html 第77章 准备 黄豆还没找到，金芒却是发现了辣椒。 她便想要做点剁椒出来，她可太爱剁椒鱼头、剁椒牛肉这些菜了。 可惜没有白酒，否则的话还可以做剁椒酱的，那样他们迁徙的时候还能带上两罐剁椒酱。 除此之外，金芒最近还发现了野大蒜，正好湖泊里的虾也不少,蒜蓉大虾可以做起来了。 就是可惜没有生抽和耗油，炒糖色缺了一点味道。 还有就是……金芒有点担心他们一家会把湖泊里的大鱼给吃光了。 毕竟他们一家如今吃鱼吃得实在有些凶，十几斤的大鱼，他们一天最少要吃掉五条，多的时候要吃掉十几条。 听到金芒的烦恼，白云不由好笑道：“你以为这个湖泊里的鱼都是哪里来的？” 金芒一怔，“不是自己长的吗？” “当然不是。”白云道：“便是自己长的，等到雨洪的时候，也会被洪水冲走啊。” “……那是怎么回事？”金芒懵了。 白云解释道：“这个湖泊下面有暗道,跟大泽是相通的，因为这个湖泊里的水来源于悬崖上方的泉眼，水质比较好。大泽那边的大鱼都喜欢往这边来。鱼类之间也有竞争的，湖泊的大小有限，能供养的鱼数量也有限，因此，鱼的数量一旦多了，鱼类之间就会开始进行相互驱赶。也是因此，这个湖泊中才只有大鱼没有小鱼。” 居然是这样…… “所以……湖泊里的大鱼永远不会减少？”金芒的眼睛发亮道。 “就是这样。”白云道。 金芒这下可算是放心了。 眼看着距离分裂季只剩下一年了，虽然青枫青穗他们觉得还不到需要准备的时候，但金芒却是已经开始各种准备了。 她酿了一点果酒，虽然酒精含量很低，去腥的效果也不是特别尽人意，但是也能管用。 想要让食物的保质期盐城，腌渍和干制是永远不变的主题，如此，各种腌肉腊货和腊肠就是最好的选择。 在这方面,金芒可谓是经验十足。 因为年幼时的经历,也因为她死之前正是特殊时期，谁都可能面对突然到来的隔离。所以，她在尽可能储藏食物这件事上可是没少花费心思。毕竟她虽然不缺钱，但她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高价菜能不买还是不买的好。 可以这么说，各种风味的腊肉、腌肉和腊肠金芒几乎都做过。 因此，趁着夏天还没有到来，气候又冷风又大的时候，金芒开始大批量的制作各种腌肉、腊肉和腊肠。 因为青枫要给青穗进补，所以他的猎物几乎没有多的，但白云就不一样了，自打知道金芒的需要，他就尽量每天猎一只大家伙。 金芒几乎成天都没空，每天不是在割肉就是在腌肉或者灌肠。 幸好他们领地中的山洞足够多，金芒几乎将所有没有被瀑布遮盖住的山洞都用上了。每当一批腌肉腊肉和腊肠好了，她就收到岩洞内部。 不但如此，她还做了很多腊鸡、腊鸭和腊鱼,几乎将岩洞内部堆成了小山。 青枫看得头皮发麻，“这么多吃的……” “到了分裂季只有不够的。”金芒打断他道。 她知道，因为人类的胃口特别大，便是储存再多的食物也很快就会吃光，所以大家在分裂季之前虽然会储存食物，但储存得都不多。 但是，在金芒看来，甭管做出的努力能够起到的效果多么微弱，她还是要去做。 因为今年不比以往，既然青穗为了蓝川能够活下来不打算给他断奶，那分裂季的时候她就不能像其他人那样断食。 ——她听白云说过，女人断食对哺乳其实影响并不大，但是……一来青穗本来就因为体质关系奶水不是很多，二来那样对青穗而言消耗太大了。 因此，金芒准备这些，是希望青穗在迁徙后半程依旧能够维持进食的。 至于到时候这些食物怎么存放…… 金芒眯了眯眼，找到白云问道：“你知道怎么做粮车吗？” 白云一愣，“你想做粮车？” 金芒点了点头又摇头，“不一定要用铁基木，只要能存放吃的就行，到时候系在粮车上，等里面的食物吃完就可以丢了。” “要是这样的话简单得很，但是……”白云皱了皱眉道：“那车得做得多大？” 如今岩洞里的食物已经堆成小山了，听金芒的意思，到了夏天她要还做肉干，等到秋冬时期还要继续做腊肉腊肠…… “能有多大就做多大。”金芒早就打算好了，“实在放不了，咱们就在迁徙前把东西都吃光。”哪怕是吃成个大胖子，到时候青穗断食的压力就小了。 白云抹了把脸道：“成吧。” 顿了顿，他道：“其实有我在，哪怕是迁徙途中，也可以找到猎物的。”毕竟迁徙群中也有有蹄动物的，以他的实力完全可以远距离追踪它们。 金芒其实也知道，但是，一来即便是白云，远距离追踪猎物也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他可以偶尔为之，但却不可能天天如此，再者…… “我不想阿爸你太辛苦。”金芒叹了口气道：“而且那样的话，阿父心里该难受了。” 白云顿时无语，他摸了摸女儿的脑袋，无奈道：“你还小呢，哪里用得到想这么多，吃吃玩玩才是孩子该做的事。” 其实他真没有跟青枫较劲的意思，他只是……想要青穗更重视他罢了。 就像他重视她那样。 金芒笑了笑没有反驳，但也没有应下。 安泽的大环境是真的很残酷，她确实能够像个真正的孩子一样撂挑子，但是要是那样，青穗青枫他们就辛苦了。 蓝川是个很乖的孩子，平时几乎不哭，便是饿了也只会哼哼两声。 对此，青枫和青穗一脸习以为常，因为在他们看来，芒芒小时候也是这样的，小川这样才是正常的。 但金芒这个伪儿童却是担心不已，她弟弟别是个傻的吧？ 因为这样的担忧，她时不时便去逗弄蓝川，见小家伙的眼珠子会跟着人动，会哭会笑有情绪，只是性格似乎天生安静，才放下心来。 /107/107515/29197581.html 第78章 游泳 金芒不太喜欢夏天，虽然因为体质关系，哪怕没有空调，安泽的夏天在她看来也并不难熬，但她讨厌夏天的虫子。 尤其是苍蝇，本来打算通过日晒做肉干的金芒只能放弃原来的想法，转而用火将肉烤干。 ——虽然她本也预料到了大夏天的气温肉干制作过程中可能会出现腐坏,但……用火烤效率实在太低了，而且还离不了人，得人一刻不停地盯着。 不过夏天也不是没有其他好事，金芒喜欢游泳。 令她觉得惊奇的是，对于她在水中不会下沉，包括白云在内的三个大人都非常惊奇。 “你是怎么做到的？”青穗问道。 “对啊。”青枫道：“按说我们莽川岭部族的人类在水中是会下沉的，不像那些猛兽,虽然也怕水,但它们在水中不会下沉，落了水能够自己游上岸。” 金芒眨了眨眼睛，“这个可以学啊，要我教你们吗？” 其实金芒的游泳也是野路子，乡下孩子么，学游泳都是在野河里摸索出来的。不过她运气比较好，他们那边有一个喜欢冬泳的老爷子，所以她最开始学会的就不是狗刨，而是自由泳，也就是爬泳。 后来金芒倒也跟着专业的教练学了蝶泳、仰泳和蛙泳，但最习惯的也还是自由泳，毕竟最实用最省力。 也好在有过跟着专业教练学习游泳的经验，否则这会她教青枫他们游泳估计就是直接把人往水里一扔。 ——是的，在知道可以通过学习让自己在水中不下沉之后，白云、青枫和青穗都打算学。 然后金芒就发现，白云他们要学会游泳有点难。 因为他们的身体太重了，或者准确说是他们的身体密度太高了。 金芒甚至一时间都有些犹疑，难不成莽川岭人类因为身体构造的改变，已经学不会游泳了？ 然而很快她就推翻了这个猜测,因为她自己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既然她能游泳，那青枫他们肯定也能学会。 因为没有诸如游泳圈、浮板、背漂这些辅助工具，金芒就让白云先去折了一截一人合抱粗的木头丢进湖泊里，然后让他们三人借助木头适应水。 这个过程无疑是非常艰难的，因为青枫他们似乎都有些怕水。 一直到夏天的尾巴，三人才总算是勉强能够游上两三米。不过这之后，三人的进步就快了，只花了不到一周就彻底学会了游泳。 令金芒惊讶的是，青枫居然打算出一趟门。 “你说你要去干嘛？”金芒瞪大了眼睛。 青枫一脸认真道：“我想让你大伯父他们也都学会游泳。” “可是现在天都冷了，还是等明年吧。”金芒道。 “明年就太晚了。”青穗道：“今年年底就是分裂季了，要是能在那之前学会游泳，那等到雨洪来的时候，就能降低很多风险。最重要的是，等到迁徙的时候，咱们可以走水路，不用错过很多机会。” 金芒一愣，她想起之前分裂季时候的雨洪,因为他们住的岩洞位置很高，所以大多数时候,他们虽然不能出门,但受到的影响很小，毕竟他们那会还是存了一些食物的，不至于太过挨饿，而且雨洪是会退的，退过之后父母照样可以去狩猎。 但是偶尔那么几次，洪水是淹没了他们住的岩洞的，那时候，青枫和青穗都是抱着她往高处走，有时候是在树上，有时候是在山顶。 而迁徙过程中…… 金芒蓦地反应过来，开口道：“没记错的话，迁徙的时候正是大旱的时候，那会地表都被太阳晒得开裂了，又能如何走水路？” “那是在东部，但西部并不是这样的。”青穗叹了口气道：“旱季的时候，大泽的水位虽然会浅下去许多，但是却不会干涸。只是那个时候的大泽非常危险，因为大泽是呈碗状的，而露出来的河床在太阳的暴晒下会变得非常光滑，这个时候若是去取水，一不小心就会掉下去。因为这样，大家迁徙的时候才不走西部的那条路线。” “但是，如果大家会游泳的话就不会这样了。” 金芒：“……可是，现在也来不及了吧？” “有什么来不及的。”青穗想也不想就道：“只要不结冰，那就可以学游泳。” 金芒瞪大眼睛。 青枫开口道：“我先去大兄的领地，让除了二兄和三兄之外的其他兄长一起过来学。等他们都学会了，再让大兄他们去把二兄三兄他们教会。” 顿了顿，他看向白云，带着几分不甘道：“这边就要你关照了。” 若是可以，他一点也不想将妹妹交给这个外人，但……事关重大，他却是不得不做取舍了。 白云挑了挑眉什么都没说。 青枫的想法他多少能猜到，但是……反正他也挺需要这种机会的。 ——早晚有一天，他在青穗心里的地位一定会超过青枫。 就这么的，在秋季来临的时候，青枫收拾了两身衣服离开了。 蓝川这个时候已经能坐起来了，小家伙很喜欢金芒，每次看到她就会开心地拍手。 金芒没有跟小孩子相处的经验，但是却觉得蓝川是个再乖巧不过的孩子。 ——如果他不是老用口水糊她的话。 金芒最近在蹲守领地里的梨树，这是她意外发现的。不多，总共才三棵，旁边还有一群猴子虎视眈眈，所以金芒三天两头就要过来看一趟，生怕那群猴子把梨给她采光了。 ——她打算到时候用梨熬点秋梨膏出来，可以给蓝川喝，还可以给绿莲她们姐妹以及蓝盈以及青光她们生的那两对双胞胎送点过去。 据说那两对双胞胎的身体也不太好，之前青光的两个孩子一起发烧，两人差点没急死。 秋冬换季本来就容易生病，更别说他们就要遭遇分裂季，到时候气温的变幻更大，像秋梨膏这种东西，多备点总是没有错的。 可惜金芒一直想要找的棉花没能找到，否则弹两床棉被，在雨季的时候能好过很多。 尤其是对孩子们而言。 金芒都打算好了，实在没办法的话就只能去骚扰那些野鸭野鹅，想办法给蓝川弄一件羽绒马甲了。 /107/107515/29197583.html 第79章 黄圆糁 要是可以，金芒是不想去做羽绒马甲的，一来她上辈子没有任何相关经验，根本没把握自己能做好，二来…… 安泽的野鸭子会飞啊，或者说这里只要长翅膀的就会飞，而且飞得贼快。 金芒最近在练飞镖,箭头还是她自己用铁矿石磨出来的。 其实上辈子她学过射击这类的运动项目，不过学得不精，就是个消遣，相较而言她更喜欢拳拳到肉的近身搏斗。 好在只要是运动有关的事情，她都不缺乏天赋，因此用了心思去练之后，她的进步是飞速的。 一开始,金芒只是用飞镖去射树干,渐渐地变成去射某片特定的树叶，然后是湖泊里游动的大鱼。 等到她能射中野鸭子的时候，蓝川已经能扶着墙走路了。 青枫和青穗打了很多兽皮堆在山洞里，金芒攒的羽绒却还只有一小捧，简直不能更可怜。 白云在一旁笑道：“你别惦记着做什么羽绒服了，咱们这儿野鸭子野鹅少，真要弄那东西，你得到大泽那边去。” 金芒有点气，心里却开始琢磨着其他保暖方法了。 棉花是不要想了，这会也不是棉花的季节，至于其他的保暖方法……蚕丝？ 可惜她除了认识桑树，连蚕宝宝都不一定能够认识。 大学室友的女儿上学那会老师布置过养蚕的作业，可惜……那位室友不喜欢发朋友圈，她光顾着嘲笑她，根本没想过去近距离观摩一下。 所以这会，金芒完全抓瞎了。 最后，她破罐子破摔，想着其实兽皮也很保暖的,暂时先凑合着吧。 因为有蓝川在,这次临近分裂季，青枫和青穗做的准备比起以往只多不少。而且因为如今不需要为盐而苦恼，所以他们能够做的也更多。 当鹅毛大雪从天空一点一点覆盖下来的时候，所有的生物都意识到了一件事：分裂季正式到来了。 金芒发现比起上一次分裂季，这一次她明显没那么冷了，并不是这次分裂季的温度高，而是……她对寒冷的耐受度变高了。 本来，她还以为这是因为自己吃了凶兽肉的关系，但白云却告诉她不是的。 “距离上次分裂季已经过去了三年，你也大了三岁。你还处于成长期，不但凶兽肉能对你的体质有所增益，时间同样如此。” 青枫自打回来后就一直在等消息——等有英部族所有成年人都学会游泳的信号。 金芒本来都以为等不到了，结果一天夜里，此起彼伏的口哨声从四面八方传来。 “这是？”金芒一怔。 青枫一脸兴奋道：“成了！” 青穗对金芒道：“这是部落内部一种传达共有消息的方式之一。这种方式很少用到，大多数时候，我们习惯用不同的烟雾传讯。但是，口哨是最安全，最不容易出错的传讯方式。” 金芒点了点头。 雨季在温度降到最低点的时候，雨季悄无声息地到来了，看着外面蓬勃的大雨,金芒有些担忧地看着发烧烧到脸部通红的蓝川。 “小川会没事的吧？”她的语气中充满不确定。 “会没事的。”青穗正煮着草药。 这是金芒教她的方法，原来她是打算让儿子直接把草药吞下去的，但大概是草药太苦了，蓝川又烧得迷糊，难得任性地不肯吃。金芒就提议把草药熬煮一下，这样至少可以硬灌。 金芒曾犹豫要不要用温水给蓝川擦身，但后来还是放弃了。气温太低了，这会又不像现代有各种取暖设施，擦身指不定要让他着凉的。 白云是冒雨赶过来的，他抱着一捆黄色的奇怪植物，那植物的叶子是大大小小并不规则的圆。 青枫青穗见状一脸惊喜，“你居然找到了黄圆糁？” 白云抹了把脸上的的雨水，开口道：“我找了好久才找到的，本来还以为那里没有了，我都要放弃了，还是一只猎豹行踪有些诡异，我跟在它身后，找到了这一捆黄圆糁。” 金芒眨了眨眼睛，“黄圆糁……有什么用？” “那用处可大了。”青穗一脸轻松道：“黄圆糁对退烧有奇效，有了它，小川的烧很快就能退下来。” 金芒顿时松了口气，这么小的孩子，最怕的就是高烧烧坏脑子了。偏偏这会没有温度计，她摸着小川的额头只觉得很烫，但到底烧到多少度却是拿不准。 越是拿不准，她心里就越怕。 青枫开口道：“黄圆糁尽量省着用，留着迁徙路上可能要用到。” 青穗提醒了一句：“剩的黄圆糁用兽皮捆着。” 白云也好，青枫也好，都一下子明白了她话里暗藏的意味。便是金芒，慢了一拍也明白了。 迁徙路上他们是家族行动的，但黄圆糁却是有限的。所以出于一位母亲的私心，青穗不想将黄圆糁露出来。 金芒在过去的几个月中虽然没有找到棉花，但她找到了薄荷。 这东西等到旱季的时候不要太好用，因此，她一早就收集了许多晒干，打算留着旱季的时候泡水喝，同时预防中暑。 为了应付雨洪，很早的时候，青枫和青穗就爬上山崖，用铁基木搭了一个用来临时居住和存放粮食的小屋。 ——其实他们这会留的食物已经不多了，别看金芒之前忙里忙外的，但过后她却想到了一件事：腊肠腊肉虽然耐放，有时候放上一两年都没事，但前提是放在冰箱冷冻室里。安泽的气候，雨季的时候还好，到了旱季……所以金芒不得不早早将大部分腊货都处理掉。 金芒是真不爱吃上回分裂季吃的那些死咸死咸的腌肉——尤其旱季的时候往往缺水，他们是不可能将腌肉放水里泡的。但不这样做的话，正常咸度的腊肠腊肉根本就放不住。 好在她也不是一点办法也没有，早在分裂季来临之前，她就存了很多白薯、土豆和山药，她还找了很多板栗以及松子、榛子和南瓜。除此之外，还有干红枣和柿饼。 ——柿饼是金芒做的，他们领地里有一片柿子林。 /107/107515/29197584.html 第80章 残酷 不同于上一年，因为白云打算带着他们走西面那条路，所以这一次，会由他们起头去其他家庭的领地接人。 然而令人没想到的是，他们才到了第一站，就出事了。 “这是怎么了？”看着眼前坍塌的木屋，青枫一脸惊愕。 青穗也是一脸急切熬：“你没记错？青光和赤岩他们真的住在这儿？” “我当然不可能记错。” 这样说着,青枫上前探查了一番，皱眉道：“这里有打斗的痕迹。” 他往四周看了看，指着一个方向道：“他们应该往那儿去了。” 青穗当机立断道：“你们赶紧去看看，我和小川留下。” 青枫有点不放心，想让白云留下，青穗却是催促道：“你赶紧的，他们肯定遇到强敌了。” 她口中的强敌是指同类，说实话，猛兽虽然也能威胁到人类，但除非是以多对少，否则双方打起来一般吃亏的都不是人类。 而且……现场并没有抓痕，明显不像是猛兽光顾的样子。 金芒犹豫了下，还是跟着去了。 “阿母，你待在粮车里，要是有事你就吹口哨。”走之前，她交代道。 青穗点了点头，不过她倒没指望女儿能帮上忙，只是觉得多跟着大人见识一番总是没错的。 ——从实力上讲，她对女儿其实很放心，但其他方面……尤其芒芒还是天智，她就怕她被人坑了。 因为着急，所以青枫和白云的奔跑速度都很快，金芒跟得有点吃力，没多久就被甩在了后面，好在没有被甩出视线外。 饶是如此，金芒赶到的时候,场面已经不可开交了。 不等她闹清楚什么情况,青光的尖叫声就响了起来。 “小东！” 金芒抬头看去，就见一个孩子呈抛物线从头顶飞过，眼看着就要…… 她转身猛地一个飞扑，手掌堪堪碰到了孩子，但却依旧没有抱住。穿着清凉的小家伙掉到地上，像个皮球一样骨碌碌滚出去老远。 金芒听到自己的手腕发出了咔哒的声响，随之而来的是猛烈的疼痛，只是她却已经顾不上这些了，一眨不眨地看着那个停下不再滚动的孩子。 一片安静中，小小的孩子发出哇哇的大哭声。 “哇——阿母，疼！” 金芒等人却是大大松了口气。 青光跑过来，将孩子抱起来，一边查看他身上有没有伤，一边哄他：“乖啊不哭不哭。” 金芒这才发现不对，青光她一只手是无力垂着的，腹部明显有一道血淋淋的伤口。 她再转头去看赤岩，好家伙，他这会已经没个人样了,头发都跟血块纠结在一起,身上破破烂烂的都是大大小小的伤口，一条腿上还夹着夹板。 再看青枫和白云，他们一人手上抱着一个孩子，其中一个是认识的青南，一个是没见过但跟刚刚的小家伙长得很像，而青北正坐在赤岩旁边，抓着他的手哭。 再看另一边是六个成年男女，其中四个男人两个女人，看身形都比较瘦弱的样子。 白云不走到金芒身边，皱眉道：“你手是不是受伤了？” 金芒一脸痛苦，“好像骨折了。” 白云摸了摸，随即松了口气道：“没骨折，只是脱臼了。” 这样说着，他伸手咔咔两下，就帮金芒把手腕骨正回去了，她都没来得及喊疼。 金芒这才开口问道：“这是什么情况？” 青枫的脸色不太好，“他们是食人族。” 青光一脸愤恨道：“他们看阿弟受了伤，我一个人顾不上那么多孩子，就想要趁火打劫。” 赤岩在青北的帮助下坐起了身，他看向青枫道：“小叔父，这几个人不能放过，他们连自己的孩子都吃了。” 什么？！ 金芒瞪大了眼睛。 青枫和白云有些意外，但表情倒不算震惊。 这种事虽然少见，但以往并不是没有过。 白云看向那两个女人，“你们没什么要说的？” 那两个女人有些麻木的抬起来，却是什么都没说。 不知道是不是金芒的错觉，她们眼底……好像有泪水？ 那四个男人对视一眼，然后毫无预兆地往四个不同的方向逃去—— “呵。”白云冷哼一声，手中不知何时出现了两块拳头大小的石头，刷刷两下，左右手开工，两块石头往不同的方向飞去。 咚咚两下闷响，两个男人的脑袋都被石头砸穿，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再看另一边，青枫手中的长棍飞出，追着一个男人而去，他自己也如同猎豹一般飞扑出去，转瞬便从后方一个肘击，直接将男人的心脏给砸碎了。 与此同时，从青枫手中飞出的长棍仿佛长眼睛一般，嘭地砸开了男人的脑袋，又带着风声飞出去几米，最后撞上一棵树，掉了下来。 青枫有些不甘地看了白云一眼，虽然都是解决了两个人，但人家可是依旧站在原地。 “你们两个不跑？”白云看向那两个女人。 那两个女人一动不动，跟被定住一样，也不说话。 白云皱眉，“你们自我解决吧。”他一般很少管人类内部的事情，食人族虽然让人看不起，但他们吃的往往都是孤儿。说句实话，虽然有些残酷，但即便不被食人族吃掉，孤儿能活下来的几率也很低。 但如眼前这个食人族这样捞过界的，他就不能不管了。 这种连自己儿女都吃的食人族是根本没有原则可言的，这一次他们能动抢孩子吃的心思，下次他们依旧会铤而走险。 这两个女人别看似乎胆子很小，可能也不是自愿吃儿女的，但……这种懦弱到自私的人真到了绝境，什么都能做得出来。 所以他不打算放过他们。 “我……我不敢，你动手吧。”其中一个女人怯怯地开口道。 另一个女人也点头。 白云叹了口气，手中的重剑对着两人砸了过去。 出乎意料，那两个似乎引颈就戮的女人居然躲了。 白云对此似乎并不意外，重剑的方向一转，顷刻间便将两人的头颅斩下。 金芒好半晌才回过神来，咽了咽口水。 其他人却跟没事人一样，青枫背着赤岩，一行人往回走去。 /107/107515/29197585.html 第81章 堕落 远远看到他们回来，青穗就抱着蓝川迎上来了。 “芒芒手脱臼了，等会吃东西要喂一下她。”白云率先道。 青枫才知道这事，有些急道：“芒芒你疼吗？” 金芒摇了摇头。 青穗也有点担心地蹲下身道：“怎么这么不小心。” “幸亏有金芒，要不然小东这会不定还有没有气。”青光一脸感激地将事情简单说了一下。 青穗眼睛都瞪大了，“吃自己孩子的食人族？” 她还想问不过赤岩的情况不太好，青枫开始给他处理伤口,而青光的心思也放到了阿弟身上，她便不好再问。 金芒走到青穗身边，小声将其中细节说了一番，完了有些疑惑那两个奇怪的女人。 青穗撇了撇嘴道：“那种女人最让人看不起了。” 见金芒茫然，她解释道：“并不是所有的阿父都疼自己孩子的，有些男人自私得紧，没事的时候待孩子还过得去,一旦有事,便将孩子视作是累赘。女人到底不一样,孩子是从自己肚子里出来的，感情自是要重几分。” “不过那两个女人也是窝囊废，换你阿父敢生出吃你的心思……” “你会杀了阿父吗？”金芒好奇。 “呃……”青穗愣了愣说实话道：“应该不会，要是他真把你吃了会，但要是没有……我会跟他分道扬镳，再重新找个兄长组成家庭。” “这话我听到了哦。”青枫头也不回地道。 不过听他话中的笑意，就知道并没有生气。 青穗笑骂道：“我说的难道不对吗？” “对对对，芒芒听你阿母的。”青枫的开口嘱咐道：“要将来小川这样对你，千万不要跟他客气。” 虽然都是自己的儿女，但青枫并没有奢望所有孩子都能相亲相爱。芒芒一看就是个好孩子，小川还不好说，要是他将来长歪了，那他希望芒芒千万不要心软吃亏。 青穗的想法跟他差不多,她嘱咐闺女道：“就是这样,兄弟姐妹若是好的，那大家的心在一块,好好壮大部族。但要不是一条心,也不用多纠缠，早早分支，各过各的就好。” 她有些感叹道：“当初你阿爷和阿婆就是这样，我们的几个姨母一个比一个自私，有一次在迁徙途中遇到危险居然将三兄推出去挡灾。出了这事之后，阿爷阿婆就咬牙离开了原来的部族，成立了如今的有英部族。” 金芒有些意外，“我以为阿婆不在之后，我们也会跟伯父他们分开的。”之前青穗话里的意思似乎就是这样。 “不是这样的。”青枫跟她解释道：“打个比方，我就打个比方啊，如果你阿婆不在了。因为我们一家跟你二伯父一家第二代还没有成长起来，所以不出意外是不会立刻分开的。但等到部族人数太多了，相互之间矛盾多不是一条心，有了分歧了，就会分开。” 顿了顿，她表情不是很好道：“我们有英部族将来最麻烦的问题，估计就是你伯父他们的养老问题。” 金芒默然，她知道青穗说的伯父是指大伯父他们这些单身汉。 赤岩的伤有些重，好在他们有粮车，便先让他躺到了粮车上。 青光一脸庆幸道：“幸好因为雨洪的关系,我把粮食存到了别处,否则都要被那些食人族抢走了。”那些食人族人多，阿弟受了伤，她又要顾着孩子，若对方当时只要食物不伤害孩子的话她是不会跟对方硬来的。 那样的话，他们接下来的日子就不好过了。 如今好歹存的食物还在，阿弟还能有时间养伤。 一如三年前那样，莽川岭这会已经是一片荒芜，金芒他们的车队路过一个又一个领地，一个又一个家庭回归到部族的队伍中。 蓝盈他们是最后一个家庭，然而一行人抵达的时候，发现这一家的人数有些不对。 青燕一脸惊惶道：“盈盈，怎么只有一个孩子，还有一个孩子呢？”为了避免沾染上幼崽的气息，这几年她虽然一直在补贴两个女儿，但四个孙子那是一次也没见过。 蓝盈的脸色有些灰暗，一旁的赤云哑声道：“小江前两天没了。” “怎么没了？”青燕瞪着眼睛道。 蓝盈落下泪来，“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猎豹偷袭的时候我明明保护好他了，他不过是手臂上被划了一道浅浅的口子，流的血都不够我一口的，他怎么就没了呢？” 青燕蹙眉道：“那猎豹是不是带病的？” 蓝盈瞪大眼睛，一旁的赤云皱眉想了想道：“可能是的，那猎豹喘气喘得特别厉害，我还以为它是之前跑得太久了，如今看来……小江打那之后一直在发烧，那个不大的小伤口也一直是溃烂的。幸好我觉得不对，一直没让小葵和小土往近前凑。” 蓝盈显然还有些接受不了好好的儿子就这么没了，路上一直很消沉。 还没离开莽川岭，他们就遇到了好几拨食人族。 看着前方一看到他们就快速逃窜的食人族，金芒皱了皱眉，迟疑道：“我怎么觉得那些食人族哪里不对？” “哪里不对？”阿婆不解。 金芒道：“我感觉他们不像是莽川岭部族的人。”那些人的身形太瘦小了，而且速度太快了，他们莽川岭部族的人类往往都很高壮，便是有一两个例外，因为身体密度的关系，速度也不会这么快。 “这不稀奇。”阿婆却是一脸稀疏平常道：“总有那么一些盆地部族或者海上部族的人想要到莽川岭来生孩子，希望下一代能够更强大，希望能够在莽川岭这个物产丰富的地方扎根，但这谈何容易？” “本土的人类都有可能活不下去，更别说那些外来的实力差的了。” “那些外来部族，有的用鲜血和汗水熬出了未来，有的知难而退离开了，但更多的人却是从此堕落成了食人族。” “可以说，莽川岭的食人族中，至少有一半是外来部族。” 阿婆摸了摸金芒的脑袋道：“不用去在意那些食人族，他们活不久的。” /107/107515/29197586.html 第82章 重逢 金芒却问道：“如果这些食人族再回海上或者盆地呢？” “不可能的。”青穗捋了捋她还没有开始变硬的头发，淡淡道：“虽然海上部族和盆地部族的人类都向往我们莽川岭部族人类的强大，但是对于真正付之于行动的部族，很难再得到同胞的接纳。一般部族可能还有希望，但那些堕落成食人族的……” “海上和盆地那边可没咱们莽川岭松散。虽然严格说起来霸主只有白云一个，但海上和盆地那边也有大统领的，那边的大统领不像白云这样好说话,在那边一旦被发现是食人族，就会被群起而攻之。” 金芒眨了眨眼睛，这个倒是她没有想到的。 抬头看了看日光浓烈的高空，她开口问道：“走水路的话，会不会更快抵达安泽？” “会。”开口的是白云，他走在队伍的最前方，看姿态轻松得不得了。 ——也对，以他的实力,分裂季真没什么影响。 刚好有一朵干枯的花朵延伸着拦在他面前,他随手摘下，递给了一旁的青穗道：“这花挺好看的。” 确实，那花原本应该是白色的，干枯后呈现出一种玉黄色，有点像纸花，拿在手中特别有质感。 青穗低头闻了一下，笑道：“居然还有香味。” 金芒有点羡慕，她也想要有个给她送花的情人。 她对花朵没有太大的喜好，但她喜欢别人送她。然而……她那些前男友不知道为什么，大多数只在开始的时候送，认识时间久了，就不送了。 白云不知道是不是看到了金芒羡慕的眼神，傍晚的时候不知道从哪里撸了一串粉色的小花挂到她脑袋上。 “这花配芒芒真漂亮。”他夸道。 金芒开心得不得了，心里觉得白云真是被安泽耽搁了。他要是在现代，保不准能当个承包鱼塘的海王。 看看，他多会啊。 她那些前男友差远了。 青枫看得不是滋味，可惜，他留意了一路,却愣是没看到一朵能看的花。 走出莽川岭的时候，金芒惊呆了。 “这……这就是大泽？” 她几乎以为自己来到了另一个世界，大大小小的河流或是汇合或是交叉，一眼看去仿佛遍布了整片大地，连天的碧水能够和大海比肩辽阔，然而那种静谧生动的美好，却是大海如何也比不上的。 “这才哪到哪啊。”白云笑着道：“你仔细看就能发现，大泽的水位线下降了许多，好多直流都直接干涸了。” 金芒走近一看，却是更加惊讶了，她蹲下身，用手摸了摸因为水位下降而露出来的河床。 触感是干的，而且…… 她皱眉，是错觉吗？好像有点……光滑？ 听到金芒的疑惑，白云道：“现在还看不出什么，等到气温再升上来，这些河床更加光滑，站在上面都能照到你的影儿。不过却非常危险,一不小心就会掉下去、” 金芒总觉得哪儿不对，一路走一路看，她突然恍然，白云说的那个，不就是瓷器吗？ 又光滑又明亮。 但是……有这种神奇的泥土吗？光是气温上升就会变成瓷面？ 没那么神吧？她特地烧的陶罐表面都是粗糙的。而现代的那些陶瓷……好吧，金芒对相关的信息一无所知。 和上次分裂季一样，气温一天高过一天。不过这一次和上一次有所不同，因为一直是在大泽边上赶路，所以他们并不缺水。 只是猎物……大泽这边的禽类很多，虽然有很多得了瘟病，但白云在这方面比较有经验，总是能挑出其中健康的。 因此，一路走来，他们不说每天吃饱，但总也能维持半饱的样子。到了后半程，大部分成年人开始断食的时候，就更轻松了。 尤其，他们发现居然有不少有蹄动物选择的是跟他们同一条路径。虽然有蹄动物群有时候也很危险，但小心一点的话，每天猎上两三百斤的肉还是没问题的。 除了青穗，蓝盈和青光都给孩子断奶了，没办法，他们本就跟青穗一样，是奶水不多的体质，而且孩子也大了。 一路上，蓝川基本都是金芒抱着坐在粮车上。 小家伙乖得不行，似乎意识到这会不比往常，要是在饿的时候才会钻金芒的胸口哼哼。每当这时候，青穗就会上粮车给他喂奶。 这天，有英部族在大泽边上休息，金芒靠在粮车上打瞌睡，怀里的蓝川突然兴奋地啊啊啊叫起来。 金芒一愣，睁开眼睛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发现大泽里有个人在游泳。 “……赤煜？”金芒一脸不敢置信。 安静许久的0909仿佛被激活一样，立即便开口道：【这下宿主你没有不做任务的借口了吧？】 赤煜喘着气爬上岸，擦了擦脸上的水，然后嘭地一声躺了下去。 金芒吓了一跳，后来看他剧烈起伏的胸口，才反应过来他是太累了。 听到脚步声，赤煜有些懒洋洋地睁开了眼睛。 “……是你啊。”看到金芒，他冷冷淡淡地开口道。 金芒歪了歪脑袋，是她的错觉吗？赤煜的话似乎带着怨气？ “你怎么会在这？”她往四周看了看，没有其他人。“你……一个人迁徙？” 赤煜坐起身，平缓了一下呼吸，然后才道：“我一直都是一个人啊。”他没说他这几年一直都很想来找金芒，然而…… 莽川岭的中心区域并不是那么好进的，他的实力到底还是差了一些。 金芒啊了一声，眨了眨眼睛，“那你以后……打算一直这样？” 赤煜一脸不可思议地看向金芒，你这说的是什么话？ 你不是要做任务吗？ 你不邀请我加入你的部族？ 你不想把我留下来？ 金芒不想，一点都不想。 再者，她如今都是被人庇护的小孩，又哪里有资格给部族再增添负担？ 倒是白云走了过来，有些意外地问赤煜：“你被有林部族驱赶了？” 他对这个孩子有印象，到底是唯二有可能接手他的霸主之位的后辈，他自然不可能一点也不关注。 “是我不要他们了。”赤煜撇了撇嘴道：“我抛弃他们了！” /107/107515/29197587.html 第83章 害羞 比起往年，今年9岁的赤煜五官张开了一些，没有原来那样可爱，但却精致依旧，甚至多了几分……矜贵吧。 金芒也觉得奇怪，在安泽这样的画风里，赤煜居然会有这样格格不入的气质。 因为是神灵恶念的关系？天生尊贵？ 金芒的想法无厘头极了。 白云倒是没在意小孩的倔强,开口问道：“你要跟我们一起吗？” 赤煜一怔，他有些意外，说这话的人不对啊。 他看了一眼金芒，但愣是没在她脸上看到诸如期待这样的情绪。有些闷闷地移开视线，他开口道：“你想让我加入有英部族？” “不，我不是有英部族的族长。”顿了顿，白云道：“准确点说是……你想要跟我一起生活吗？” 白云会生出这样的念头是有理由的。目前为止,有可能强过金芒的就只有眼前这个叫赤煜的男孩,他想近距离观察一下这个孩子。 这孩子的性格一看就是桀骜不驯的，要是双方能维持良好的关系最好，省得对方将来想要跟芒芒争抢霸主的地位。 当然，要这个孩子是个会反噬的……他虽然向来懒，没有特殊理由不会对同族下手，但他不介意破例一回，帮女儿解决掉一个危险的竞争对手。 赤煜是不知道白云的想法，他看向金芒，问道：“你希望我答应吗？” 啊？ 金芒愣了一下，不知道话题怎么就到自己身上。 她想了一下，犹犹豫豫道：“……希望吧？”她想着赤煜再厉害如今也只是个孩子，在外面要是遇上食人族很危险的。 赤煜眼睛都瞪大了，“你这么勉强的吗？”居然还用不确定的语气。 金芒眨了眨眼睛，“那就希望吧。”可是语气还是很无所谓。 0909在夸她：【宿主你真聪明，欲拒还迎用得炉火纯青。】 金芒：【……】可是我真的很无所谓啊。 任务什么的……说实话吧，她对自己能完成任务的期待值不是很高。 这两年她没少从0909那里套话，也才知道,不是赤煜答应离开安泽就成的。如果对方认为的离开安泽和她认为的离开安泽有点出入,或者如果对方的态度不是那么认真，这任务就完成不了。 所以金芒觉得，啊，随便吧。 通俗点说就是，她摆烂了。 赤煜气得脸都有些发红，他恨恨地瞪了金芒一眼，然后咬牙道：“我答应。” 他一个人日子实在太难熬了，要不是那几个食人族追得紧，他又怎么会沦落到直接在大泽里游泳？ 白云也奇怪赤煜怎么会游泳，但是被赤煜找了个理由糊弄过去了。 金芒倒是不意外，人家是神灵恶念，游个泳算什么，他长出对翅膀变成鸟人都不是什么稀奇事。 对于赤煜的加入，有英部族的人都没有任何意见，毕竟白云都说了，赤煜只是跟着他。 接下来的路程算得上是平静，一直到离开大泽，他们又开始为了饮水而发愁。 金芒这次连瓶子树都没找到一棵。 好在他们离开大泽的时候用竹筒装了许多水，至少再熬个两三天是没有问题的。 他们这次出行还带了不少盐,为了省水，金芒让大家口渴的时候直接喝盐水。 蓝川的情况有些不太好，他年纪太小了，皮肤也嫩得不像话，便是金芒再如何用水给他擦身，他身上还是长满了痱子，浑身发痒，连觉都睡不好。 便是再乖巧，他也开始哭闹不休。 金芒急得不行，就让他喝薄荷水，再用薄荷水给他擦身。 虽然不是没有效果，但用在蓝川身上的水实在太多了。若非看在白云的面上，族人该是要有意见了。 即便如此，金芒也知道要赶紧找到水源了，否则…… 赤煜目光轻轻地扫过粮车周围的众人，微微垂下眼睛，嘴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浅笑。 然而，便是金芒再如何急，他们储存的水还是用光了，新的水源却是迟迟没有出现。 蓝川难受地趴在金芒背上哼哼，他的痱子又长出来了，只是小家伙很懂事，似乎知道他们已经没有水了，所以并不哭闹。 金芒看得越发心疼，可是又没有办法。 这天晚上，趁着众人入睡，白云和青枫一起出去了。 “也不知道阿父和阿爸能不能找到水源。”金芒微微叹了口气。 赤煜淡淡道：“其实找不到也没事，也就熬个七八天的功夫就能到安泽了。” 金芒顿时坐直，“这么快？” 赤煜扯了扯嘴角道：“如果没有意外的话。” 金芒皱了皱眉，是她的错觉吗？ “你是不是在幸灾乐祸？”她迟疑着开口。 赤煜一愣，却是并没有否认。 “你是不是知道什么没有说出来？”金芒抓着他的手问道。 金芒的手很小，但此时此刻却死死钳制着赤煜的手腕。 赤煜有些不耐，“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金芒要气疯了，她猛一用力，将赤煜仰面压在地上，面孔对着面孔，呼出的气息喷在他的脸上，目光一瞬不瞬地看着他道：“你说不说？” 金芒有一双非常漂亮的眼睛，像是黑水晶一样纯粹通透，又仿若承载着一汪湖水，清澈又明亮。只是大多数时候，这双眼睛都是无害的。 或是笑得仿若日光下的水色，或是懵懵懂懂的干净。然而此时，这双眼睛亮极了，仿佛撕开了无害的表象，露出了内里的刀剑锐气。 就像……装饰剑变成了绝世名剑。 真是……漂亮呐。 赤煜的思维一瞬间空白了，他一瞬不瞬地看着上方的女孩。 “赤煜？”女孩的语气上扬，带着不容错辨的怒气。 赤煜推开他，有些不自在的移开视线，开口道：“你别离得这么近。” 金芒却不愿意退开，“那你把你知道的告诉我！” “我……我说还不成吗……”赤煜有些结巴道。 又很快高昂着声音道：“你离我远点，离得这么近，你一个女孩子知不知道羞啊？” 金芒眨了眨眼睛，一边放开他，一边问:“原来你害羞？” /107/107515/29197588.html 第84章 逆天 “你才害羞呢！”赤煜差点跳起来。 “真的害羞了？”金芒有些惊讶。 赤煜面色涨红，“你再说我就不说了！” “好吧。”金芒放开他，一边用手拍抚着睡得并不安稳的蓝川，一边道：“好了，你可以说了。” 赤煜有点不甘心，他明明是打算看好戏的。 金芒目光灼灼地看着他，“你要是不说,等白云回来，我就让他弄死你哦。” 【宿主！】0909在她脑内尖叫。 金芒语气无所谓道：【你不是说了吗？他是神灵恶念，不会真的死的。】要是个普通孩子，她还不一定下得了手呢。 赤煜的脸色一下子沉了下去。 “你到底说不说？”金芒戳了戳他，有点不高兴道。 赤煜倏地抬头看过来。 金芒被他吓了一跳，“你干嘛这样,我也没怎么你吧？”干嘛用那么恶狠狠的目光看她啊。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对他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呢。 赤煜垂着脑袋，眼角沁出了一颗泪珠。 骗子！大骗子！ 你不是要做任务吗？ 你不是想要将我从安泽驱逐吗？ 我对你而言不应该是特殊的吗？ 赤煜的想法快得连自己都没抓住,再抬头的时候，他脸上一点异样都没有，面无表情道：“大泽这边的迁徙路，前面比较安全，到后面却是很危险的。因为大多数猛兽和有蹄动物都会走这条路，而那些猛兽在最后这段路会联合起来对人类进行狩猎。” 顿了顿，“毕竟对猛兽而言，人类虽然比不上凶兽补，但也比有蹄动物强，而且人类比凶兽好杀。每次分裂季，猛兽们都会集结起来，在大泽这条迁徙路上对人类进行围剿。” “毕竟……会走大泽这条迁徙路的，往往都是食人族和我这样无路可走的孩子。” 金芒怔了怔，“我阿爸不知道这件事吗？” “他怎么可能知道？”赤煜撇了撇嘴道：“他又没有走过。” 金芒想问那你怎么知道，后来一想对方是神灵恶念，知道什么都不稀奇，便把话咽了回去。 “那有我阿爸在，那些猛兽应该……” 金芒一句话还没有说完,就看到赤煜脸上的讥诮。 “你有什么话能不能干脆说出来？”她颇是没好气道。 赤煜哼了一声，不太情愿道：“你不知道么？对所有生物而言，白云这个霸主，是最好的滋补品啊。若是发现白云在队伍中，那些猛兽肯定会仗着它们数量多想要拼一把的。” 想到那个场景，金芒顿时毛骨悚然。 青枫和白云回来的时候，早已等候多时的金芒几乎是立刻便扑到了白云身上，凑到他耳边将从赤煜那儿得到的信息说了一下。 白云的脸色一下子便凝重起来。 金芒转过头去，就看到赤煜一脸看好戏。 她那叫一个气啊，蹭蹭蹭从白云身上爬下来，跑到赤煜身边，抓住他的手道：“你给我想办法！” “啊？”赤煜都懵了，“白云都为难，你来找我？” 金芒不管，“我知道你肯定有办法！” 连白云都一脸好笑道：“芒芒你别为难赤煜了。” 金芒却是头也不回，固执地看着赤煜。 “我们可以绕路，从这里往南一点，那里有个大型的地下溶洞群,我们可以通过溶洞直接抵达盆地部族。”赤煜被她看得心里发虚，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把话都说出来了。 他不由懊恼，自己明明是打算看戏的。 “真的假的？”白云一脸惊愕。 “是真的。”金芒一脸笃定。 “他……”白云看着赤煜道：“他也是天智？” 赤煜还没来得及开口，金芒就毫不犹豫道：“你可以这么认为。” “你们天智和天智之间都有感应的么？”白云纳闷道。 而且……天智都这么逆天的吗？ 第二天早上，得知白云打算带他们绕路，大家一开始都不明就里。等白云说了内里的情况，大家一下子意识到了情况的严重性。 这个时候，也顾不上计较水多水少谁用得多了，大家都开始全速赶路。 “那个地下岩洞群里有有暗河，到了那里我们就不缺水了。”白云开口对众人道。 ——他昨天从赤煜那里了解了一番地下溶洞群的情况。 众人听到白云的话，只当他是最初的消息来源，根本没想到这里面还有赤煜的事。 这也是白云希望看到的发展。 他想过了，赤煜是天智这件事不宜让更多人知道，否则……赤煜和金芒不同，他不是有英部族的人。真遇到事了，大家会保住金芒，但对他却不一定了。 一路走了好几天，在赤煜的暗中指点下，他们总算找到了地下溶洞群的入口。 入口的位置在一处湖泊的底下，挖开干涸的湖泥之后，一个一人宽的洞口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这个入口也太隐蔽了，白云你是怎么找到的？”绿奔一脸惊叹。 白云淡淡笑道：“也是巧合。” 顿了顿，他道：“底下溶洞里虽然不缺水，但却会缺少食物。里面偶尔会遇到一些诸如野鸡野兔这样的小动物，但大型猎物就不要指望了。” “这个不是事儿。”蓝崖开口道：“不饿死就行，要是走原来计划的路线，虽然不用挨饿，但命却要保不住了。” 白云的实力再强，也抵不住成千上万的猛兽。毕竟猛兽不比凶兽，他们的行动要更敏捷，一哄而上真不是说笑的。至于逃跑就更别想了，很多猛兽的速度都不比人类差。 因为要推粮车，他们不得不合力将洞口挖大了。 一行人都进去之后，青山有些犹豫道：“入口要不要想办法遮掩一下？要是暴露了……来年……” “不用，这样说不定能够吸引到一些有蹄动物进入溶洞，至于你的顾虑……”白云摇了摇头道：“猛兽是不可能利用溶洞做陷阱的，一来它们没那个智商，二来溶洞下方的环境也对他们的生存不利。” “便是溶洞入口暴露了，好处也是大过坏处的。” 青穗开口道：“白云说明年要将游泳在莽川岭推广一下。”毕竟以前大家一直都默认只有海上部族的人类才会游泳的。 但以后…… /107/107515/29197603.html 第85章 满足 青穗的话说到这，众人便明白她的意思了。 莽川岭部族的人在迁徙的时候之所以不走大泽这条路线就是因为他们不会游泳，而大泽的河床太过滑，很容易落水丧命。但若是大家都学会了游泳，那大泽这边的路无疑是最适合迁徙的，因为那样他们大多数情况下都不会缺水了。 等大量人类部族走了这条迁徙路，那他们就不用担心猛兽集结起来对人类进行狩猎了。 真到那时候,谁狩猎谁还不好说呢。 “这里面真凉快！”青枫一脸舒爽道。 地下溶洞的气温确实很宜人，看着蓝川身上快速消退的痱子，金芒和青穗都松了一口气。 小家伙因为痱子已经好几天没睡好了，这会进了溶洞，没一会就打起了小呼噜。 溶洞里的路不是很好走，总是有高高低低的坎儿,粮车前行更是不方便。 因着这般，金芒他们这些本来坐在粮车上的老弱都下来自己走了。 青穗从金芒手中将蓝川抱了过去,又道：“你这几天跟着小川一起熬着,也没怎么休息好，让你阿父抱着你，你趴在他背上好好睡一觉吧。” 一旁的青枫闻言伸出手来要抱金芒。 金芒连连摇头道：“不用，我都大了。”她现在别看才六岁，身形看着并不胖，但其实按照她自己的估摸，体重应该已经超过七十斤，接近八十斤了。 青枫却是一把抱住她，摁着她的脑袋搁到他肩上，“你赶紧睡吧。” 金芒原本还想挣扎，但或许是太累的关系，竟是没几秒就睡着了。 赤煜走在白云身边，有些羡慕地看了一眼青枫。他也好想把那个小丫头抱在怀里，摁着她的脑袋逼她睡觉。 让她不把他放在眼里！ 可惜……等他长大她也长大了，不可能被他这样抱了。 金芒再醒来的时候周围一片昏暗，她迷迷糊糊开口问道：“什么时候了？” “不知道。”白云道：“你再等一等，我们正在找地方扎营。” 金芒看到白云手里拎了一只野兔和两条蛇,那两条蛇不小,都有成人手臂粗。 “阿爸？”她有点懵。 白云笑了笑道：“你没吃过蛇吧？这个其实味道很好。” 金芒当然知道蛇肉味道好了，但是……哦，睡糊涂了，自己这会不在现代，这里没有病毒，不吃野生动物她根本就活不了。 “蛇肉不要烤，我们熬汤喝吧。”回过神来，金芒提议道。 金芒家乡有一种说法，说小孩子吃了蛇皮肤会很光滑，因着这般，她小时候真的没少吃肉。其他孩子吓得哇哇叫，她却是来者不拒。 据说她亲妈怀她的时候也吃了不少蛇，也是因为那个说法。 一直到金芒上初中，也时不时的能吃到一次蛇。 毕竟那会大金村的孩子，就她一个要吃蛇的，村里的大叔大爷抓到蛇都往她家送。 红烧的、清蒸的、干锅的、煮的，各种各样的蛇肉料理金芒都吃过。 但想想这会的条件,还是喝汤吧。 “成。”白云毫不犹豫道：“熬成汤小川也能喝一些。” “我也要喝。”赤煜恶狠狠道。 白云看了他一眼道：“没说不给你喝。”心里却想着这孩子有点不客气。 最终他们选的扎营地是一处暗河边，暗河里的水是不适合长期饮用的，毕竟水质比较硬。不过他们这会情况特殊,再者也不过是临时喝一下，倒也没人计较这点了。 金芒出来的时候带了一些大蒜头和猪油，这会用来熬蛇汤，滋味很是不错。 她还藏着一些柿饼，是专门给蓝川吃的。 小家伙吃了三个柿饼，又喝了三大碗带蛇肉的蛇汤，又在青穗怀里吃了奶，才算是填饱肚子。 金芒给青穗也盛了一大碗蛇汤，“阿母你也喝。” “你肚子吃饱了吗？”青穗本来是打算等女儿吃饱了，看有剩的再喝一点汤的。 金芒能猜到青穗的想法，毫不客气道：“阿母你别只顾着我，我饿不死，你这会也要多顾顾自己，你看你都瘦成什么样了？” 青穗如今的样子是真不好看，也就比当初的橙火强上一些。这一路蓝川可一直在吃奶，她虽然没有完全断食，但却总想着把吃食留给他们，自己就吃那么点边边角角，哪里够。 便是青枫也开口道：“听孩子的，吃吧。” 白云道：“我等会再去抓点小猎物。” 之后烤的兔肉，金芒也撕了一半给青穗，自己跟赤煜分剩下那一半。 好在那兔子很肥，约莫有六七斤的样子，加上之前的蛇肉汤，金芒和赤煜都吃到了七分饱。 但青穗肯定是没吃饱的。 金芒还偷偷塞了一个柿饼给她，但她不肯吃，要留给蓝川。 无奈之下，金芒把干蘑菇泡了开来，用火烤熟了让青穗吃了，也算是垫垫肚子。 地下岩洞什么都好，就是太暗了，他们在里面行走，都分不出日夜时间。但相较坏处，好处却是更多。 金芒在暗河里洗了个澡，运气好抓到了一条七八斤重的大鱼。 “这暗河里居然有鱼！”她意外极了。 “估计是雨洪带进来的。”白云道。 金芒把这鱼收拾了熬成了鱼汤，又用仅剩的五六斤面粉擀出了点饼，用猪油煎了香得不得了，就着鱼汤吃起来别提多美了。 这饼金芒大半都给了青穗，自己跟赤煜只吃了一点。她也不敢给蓝川吃，只让他喝了鱼汤吃了鱼肚肉。他太小了，吃得太油腻可能要拉肚子，这会他们可没有生病的条件。 赤煜有点不高兴，金芒却是根本顾不上他，心里琢磨着以后攒了面粉大米不能吃掉了，得存着分裂季的时候吃。 相较咸死人的腌肉，还是这类干货更好存放，关键不占地方，而且也更饱腹。 这次她带的红枣柿饼这些可是帮了大忙了。 还有蜂蜜，这个也是好东西，蓝川咬不动烤肉，但加了蜂蜜烤的肉不是那么干，润滋滋的，给他一小块能在嘴里磨上半天。 如此，哪怕肚子是饿的，嘴巴里面有东西吃他也满足得很。 /107/107515/29197616.html 第86章 山崩 金芒他们自己做了个不是很结实的粮车，本来这会该是丢了的，但金芒却是突发奇想，让青枫和白云帮忙，将粮车拆了做成了一条小船。 真的是很小很小的船，成人躺上去脚都要露出去。 “这个有什么用？”赤煜一脸不解。 金芒笑眯眯道：“可以让小川坐在上面，我们在岸上拉,刚好这里有很多暗河。” “小川肯定会很开心。” 她记得自己那些当宝妈的朋友都会带孩子去室内游乐园玩，几乎所有孩子都喜欢。他们现在条件有限，也只能让小川坐个船了。 赤煜看了蓝川半天，突然开口道：“你就不怕船翻了他淹死。” “不会，小川会游泳。”金芒颇有些得意地道。 她确实很得意，当初其实只是想带着蓝川玩一玩,结果没想到白云他们还没有学会游泳,小家伙却率先学会了。 也是因为这样，她才有信心继续教青枫他们。 赤煜有点意外,他沉默许久，开口道：“……那我也要坐。” “你说什么？”金芒一懵。 “我说我也要坐船！”赤煜恼羞成怒道：“怎么，不行吗？” 金芒歪着脑袋想了半天道：“谁拉你？” “你就不能拉我吗？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力气大着呢。”赤煜瞪着眼睛道。 “我才不要。”金芒撇了撇嘴道：“你那么坏。” “我哪里坏了？”赤煜可不乐意了，“这个地下岩洞还是我告诉你的呢！” “你难不成是主动告诉我的？”金芒撇了撇嘴道：“要不是我威胁你，你才不会说呢。你这个人坏得很，就打算看好戏。” 她总结道：“只会幸灾乐祸的坏家伙。” 这家伙不愧是神灵的恶念，就不是个好的。 赤煜憋屈极了，“反正我说了。要不是我，你们有英部族就完蛋了。” 他其实也没打算看着有英部族完蛋不管，顶多死上几个人，毕竟他不可能把自己搭进去。 金芒冷哼一声道：“反正我不拉你。” 蓝川果然很喜欢坐船，每次坐在里面都高兴得手舞足蹈,便是又是一不小心船翻了掉进水里，他也高兴得不得了。 不单蓝川，几乎所有孩子都喜欢,大家今天你坐明天我坐，有两个孩子还顺便在这期间学会了游泳。 而本来说不拉赤煜的金芒,到底还是忍不住心软拉了。赤煜倒也奇怪，就坐了一次就满足了。 这么走走玩玩的，倒是不觉得累。 虽然在地下溶洞也吃不饱，要经常饿肚子，但至少没有要饿死的感觉。 唯一难熬的就是把握不准时间的流逝，也不知道距离抵达出口还有多久。 令人惊讶的是，地下溶洞里居然有少量的植物，金芒还发现了一小丛野花。 就这么一路走着，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这一天，他们发现身处的的环境似乎变得……吵闹了一些。 “是不是要到出口了？”青燕最先忍不住道。 “应该是。”白云开口道。 一行人不由加快脚步。 终于，在他们感觉稍稍有点累的时候，隐约的光从前方透出，一行人对视一眼，纷纷开始奔跑起来。 金芒能感觉他们似乎是在走上坡，越来越高，越来越高,终于,他们走入了一片灿白的光芒中。 “我们居然是在山顶。”赤梅一脸惊奇道。 “有往下走的路吗？”绿奔皱眉道：“我们带着粮车,要是没有路的话可不好走。” “有是有,但粮车恐怕不好运。”蓝河上前探查了一下情况，回来后道：“山道有点窄，粮车通不过。” 金芒一愣，那怎么办？总不能把粮车丢了吧？ 她听青穗说过，一辆铁基木做的粮车，对任何部族来说都是重要的财产。 “扛下去吧。”蓝崖检查了一下山道道：“粮车大概是山道的两倍宽，我们走在山道边缘，将粮车扛下去。” “这样太危险了。”金芒下意识道。 “不会的。”这样说着，青枫对蓝崖提议道：“内侧让人用绳子拉扯着，这样就能保证粮车不会掉下去。” 他对着金芒解释道：“我看了下，山道下方虽然陡，但我们掉下去也能抓住突出的石头，不至于掉下去。” 金芒：“……”好吧，是她没有考虑到安泽人类的卓越体能。 白云站在山顶往四周张望了一下，开口指着一个方向道：“我们恐怕已经到了盆地，这座山的背面应该就是盆地部族的领地。” 顿了顿，“我已经隐隐能感应到凶兽的存在了。” “那我们岂不是要穿过盆地？”蓝崖惊讶。 “是的。”白云道：“不过不用担心，盆地部族……向来比较识时务，我们这么多人，如今又是特殊时期，他们不会选择跟我们为敌。” 因为粮车要人扛，所以他们下山的速度比较慢，等他们站在山脚下的时候，已经是一天后了。 “今天已经晚了，我们先休息一夜，明天再出发吧。”蓝崖这样说道。 其他人都没有意见，他们这会确实累坏了。 蓝川早已经趴在青穗怀中睡了，这会正在她怀中吃奶。 白云从地下岩洞中拎出来一只狍子，这会他生了火，他先把两条腿烤了，给金芒和赤煜一人一只。 两人谁都没客气，他们这会也确实饿得不行了。 本以为能好好休息一晚上，不想睡到一半，突然地动山摇起来。 金芒猛地坐起身，大喊道：“不好了，地震了！”她以前和金美丽以及钟秀秀一起去日本旅游的时候遇上过地震，虽然不过是二级地震，但当时自己一手拎着钟秀秀一手扛着金美丽从和室里冲出来，那种经历可不是轻易能够忘记的。 有英部族的人反应极快，众人正打算丢了粮车逃跑，赤煜的声音幽幽响起：“不是地震，应该是山崩。” 闻言，众人的脸色更加难看。 “赶紧跑，别管粮车了！”说着，白云一手金芒一手赤煜就打算跑。 要是地震还好，但要是山崩……他们这会可正站在山脚下！ 若是上头有山石掉下来…… 那存活率可比地震要低多了。 赤煜叹了口气道：“别慌，山崩的不是我们旁边这座山。” /107/107515/29197635.html 第87章 无心之过 嗯？ 一群人面面相觑，所以……他们就是虚惊一场？ 混乱中，也没人注意说话的是赤煜这个孩子。 白云冷静下来，查看了一番，出事的果然不是他们旁边这座山，便道：“那大家坐着休息一下吧，也别挪地方了。” 要是白天,他们肯定是要上山顶查看一番的，不过这不是夜里吗？在场就没一个人不累不困了，秉着事不关己的心态，大家都想睡个囫囵觉。 青穗怀里抱着蓝川，金芒不想给她增加负担，便靠到一旁的白云身上睡了。 赤煜本来自己靠着一块大石头，见状走过来,靠着白云的另一边睡了。 白云都懵了，一左一右各挂着个孩子。左边的这个就算了，亲闺女，他也乐意给人靠，右边这个死小子……他是真想把人甩出去。 但是不成，想了想自己的打算，白云按捺下来，有些气咻咻地往后靠到了山石上。 小孩子果然不好养呢。 这样想的时候，他的嘴角却是勾起了一抹浅笑。 天一亮，有英部族的人就打算出发了。因为山崩并不在他们附近，所以他们也没当回事，然而令人没想到的是…… “天哪，盆地部族是不是出事了？” 才绕到山的背面，一行人正打算穿过盆地，却发现今天的盆地竟是哀鸿遍野。 因为地势关系，站在山脚的他们将盆地的情形看得一清二楚。 就见大片的树林和原野中，零星的山石夹杂在其中，越往东面，山石的密集程度便越高,直至出现那座此刻已经一分为二的高山。 金芒有时候觉得奇怪极了,安泽这边的地理根本无法用常理去看待，就比如盆地的附近有山岚，莽川岭那边也是，森林套着草原，总体又是起伏的山脉。 就像大乱炖一样。 目前的状况很明显，山崩的山脉就在盆地附近，所以盆地部族受到了牵连。 然而奇怪的是…… 金芒歪了歪脑袋道：“他们不知道逃的吗？”要知道盆地部族的人类可是三大部族中速度最快，也是最灵敏的。 “是有点奇怪，我去问问情况。”白云蹙了蹙眉道。 蓝崖也跟着一起去了，还有青穗和青燕，毕竟有时候女人比较好交流。 金芒有点饿，从怀里摸出仅剩的两个柿饼，犹豫了下还是没有自己吃，而是塞到了蓝川手里。 蓝川一手抓着一个柿饼，立时便笑了。 却在这时，赤煜劈手夺过一个柿饼，丢到金芒怀里,恶声恶气道：“你自己不长嘴的啊？”最讨厌这种圣母了。 而且……她还对谁都圣母,就是不对他圣母。 金芒懵了一下，开口道：“谢谢。” 说着,她将柿饼掰成两半，分了一半给赤煜。 赤煜哼了一声，一口就将半个柿饼给吞了。 半个柿饼虽然不顶饱，但肚子里有东西垫着，好歹不觉得烧心了。 金芒靠在山石上，半闭着眼睛有点犯困，她打了个哈欠，问赤煜道：“穿过盆地之后我们一起去狩猎凶兽？” 赤煜哼了哼道：“到时候再说。” 金芒也不在意他的语气，继续道：“要是没有分裂季就好了。”这话说不上是无意，她其实就是想说给这个神灵恶念听听。 她其实都搞不懂他，这劳什子分裂季分明是把他都给牵累到了，有什么好搞的？ 赤煜瞥了她一眼，淡淡道：“不是挺好的吗？” “啊？”金芒蹙眉。 赤煜嘴角勾起淡淡的讥诮道：“人类这种存在，要是不被折腾，他们自己就要折腾起来了。与其让他们捅破天，还不如就让他们生活在水深火热中，还安生一些。” 金芒：“……”好吧，她本就不是个辩才，面对赤煜的话，她竟是找不出反驳的话。不仅如此，她竟然还有些被说服了？ 要是金美丽在就好了。 她看了一眼赤煜，越发觉得这人不是个好东西了。 就在这个时候，白云他们回来了，只是一个个的，表情都有些……奇怪？ “这是怎么了？”阿婆率先问道。 蓝崖抹了把脸道：“咱好像还害人了。” 什么意思？ 众人都有点懵。 青燕叹了口气道：“之前不是说那些盆地部族的人不对劲，遇到山崩没有跑吗？” “是啊。”赤梅一脸不解，“那跟咱有什么关系？” 众人脸上都是和她相同的不解。 白云抬手摸了摸鼻子，“好像因为我们的到来，昨天晚上大量的凶兽站在山脚下，把他们逃跑的路线给挡住了。所以，那些盆地部族的人才被困住不能逃跑。” “不对啊。”蓝盈皱眉道：“那凶兽干嘛不来找我们？”毕竟昨天晚上他们都出岩洞了，不存在凶兽感应到他们的气息却进不去岩洞的问题。 其他人也纷纷点头，就是就是。 白云一脸无奈道：“凶兽的活动范围是有界限的，这事你们知道的吧？” 众人一愣，那当然知道了，若非如此，凶兽满世界跑的话，那他们在分裂季的日子更不好过。不过……凶兽的活动范围界限是到哪里来着？ 白云说出了答案：“盆地刚好也是凶兽的活动范围界限，若非如此，盆地部族的人类根本不可能在这里居住。” 众人面面相觑。 最后还是青光喃喃道：“然后呢？” 其实他们都知道，单是他们对凶兽的吸引力其实没这么大，，最主要的其实还是白云，若非他在，他们不可能吸引那么多凶兽。 “没有然后。”白云淡淡道：“咱们就当不知道这事就成了。” 这话似乎很冷漠，但却是现实。 “对了，凶兽见血了吗？”蓝河开口问道。 “应该已经见了。”白云道：“若非如此，盆地部族的人应该不至于怕到宁愿面对山崩也不愿意出去。” “那就要小心了。”顿了顿，蓝崖道：“咱们是不是绕个路？要是穿过盆地就直面大量的凶兽……”哪怕是有白云在也扛不住啊。 青燕反对道：“可是要是绕路的话就要多走半个月的路程，我们……不一定能熬得住。” /107/107515/29197639.html 第88章 瘟病 “按照原计划，到时候我先出去，把凶兽引开，你们再出来。等我甩开凶兽群就会过来跟你们会和。”却是白云开口道。 盆地的面积是很大的，金芒他们光是穿越盆地就花了近半个月。 而这，还是因为他们没有深入盆地的关系。 这半个月对金芒他们而言实在不好过，按说这会有蹄动物群该到了,但因为路线问题，至少现阶段双方是不可能相遇的。 因此，这段路程中，他们只能狩猎盆地本土的有蹄动物。 这不太容易，不单单是因为当地的有蹄动物本就少，经过旱季又大批量死亡,大多数情况下都只能狩猎到诸如野兔野鸡这样的小东西。还因为本土的盆地部族很排斥他们的存在，虽然不敢跟他们硬对硬干上，但却会在他们狩猎的时候偷偷进行捣乱。 “我猜那些盆地部族肯定知道了，否则不会这么针对我们。”赤梅猜测道。 至于知道什么，大家心里有数。 盆地部族在这次山崩事件中确实有点惨，他们一路走来，看到缺胳膊少腿的人，还有许多没人处理的尸体在太阳的暴晒下散发出令人作呕的恶臭。 金芒看着那些尸体道：“这些不处理的话不成，容易引起瘟病的。” “还有这种说法？”白云意外之余，却并没有不信。 于是，他们一路走，就一路将看到的尸体进行了火化。然而即便如此，金芒内心也不乐观。 因为她很清楚，他们处理掉的尸体是有限的，在他们看不到的地方，肯定还有更多尸体没有被处理掉。 最后还是白云去找了盆地这边的大统领进行了一番商谈,总之渐渐地,金芒走在盆地中再也闻不到恶臭了。 但饶是如此，瘟病还是扩散了。 那些得了瘟病的人的主要症状都是上吐下泻,手脚无力,金芒不是学医的,搞不清楚这是什么瘟病。 因为瘟病的存在，有英部族人人自危，几个当母亲的更是担忧得不行。 金芒猜测瘟病的主要传染源应该就是水源，因此，她让大家都不要喝盆地的水。但饶是如此，因为他们吃的还是盆地中狩猎的动物，最后还是有人中招了。 中招的人不是别人，正是青穗，毕竟这会其他成年人都在断食中，也只有她因为要喂奶还时不时地进食。 对此，大家都松了一口气。 “没事，咱们赶紧赶路，青穗这种情况，吃上凶兽肉就能好了。”白云催促道。 也幸亏如此，要是个孩子，反倒危险。 只是…… 金芒有些担忧地看向青穗，“阿母你的身体坚持得住参与狩猎凶兽吗？” 再有……她可没有忘记,自家阿母可是不愿意吃凶兽肉的。 青穗这会确实有些犹豫，本来白云的生育力就那么样,她要是再…… 白云劝道：“反正已经生了小川,芒芒已经有伴了。你便是接下去十年都生不了孩子也没事。” 顿了顿，他道：“难不成你觉得芒芒和小川活不到长大？” “谁说的？”明明知道他这是激她，但青穗还是忍不住怒目而视。 “那你到时就别拒绝吃凶兽肉。”白云道。 一旁的青枫也劝道：“是啊，咱芒芒一看就是能长大的，你别怕以后没孩子给你养老。” 青穗皱眉，她确实不担心女儿不能长大，但是……她担心儿子不能长大啊。 小川如今虽然看着还好，但谁知道下一个分裂季他能不能安全度过？ 说句丧气话，这个分裂季他能不能安然度过还是未知数呢。 所以，便是为了芒芒，她的生育力也不能变差，毕竟白云那个情况，他又是个霸道的，她可不想到时候只能给芒芒生个差了十几二十岁的兄弟。 因着这般，旁人怎么劝都没用，青穗说什么都不肯吃凶兽肉。 离开盆地，白云将凶兽引开后没多久就拖着一只凶兽尸体回来了。一行人又走了一段距离，最后在一个小山坡附近安顿了下来。 金芒知道，他们要和上次分裂季一样，开始对凶兽进行狩猎了。 安顿下来后，白云第一时间跑去外面杀了两只岩羊回来。 青穗不愿意吃凶兽肉，那便只能让她通过大量进食补充提高身体素质，进而抵抗瘟病。 几天的功夫，青穗因为上吐下泻已经又瘦了许多。 考虑到她的肠胃问题，白云猎回来的羊肉金芒没有烤而是用锅炖了，炖到软烂，她还往里面丢了一把枸杞。 ——这东西还是她在路上摘的，不多，总共也就这么一小把。 虽然只放了盐，但羊肉的香味却诱人极了，蓝川就已经坐不住了，一边抬头张望着，一边嘴角不住地流着哈喇子。 金芒用大碗给他盛了一碗，剩下的便不打算动了。 “芒芒你先吃。”青穗开口道。 因为她得了瘟病，怕吃一锅的东西会传染给孩子，所以她想让孩子先吃。 金芒摇了摇头道：“我不吃，剩下的都是阿母的。” “我吃不掉这么多的。”青穗想也不想便道。 金芒摇了摇头，什么都没说。 她是知道青穗肯定吃得下的，她这段时间虽然没有完全断食，但其实也不会好多少，她的消耗比起其他断食的成人只多不少。 上次分裂季，结束断食的青穗就吃得掉两头羊，更别说是现在了。 “走，我们去杀凶兽。”金芒站起来，喊了一声赤煜。 顿了顿，她又喊道：“橙花、橙竹、绿魁、橙石，你们要一起吗？” 这四个人都是当初跟她和阿婆一起应战凶兽的，虽说当初表现得不怎么样，但她觉得凡事都有第一次。如今三年过去了，四人多多少少都应该会有一些长进。 今年她不想让二伯父他们花费精力保护她，但只她一个人没有辅助的话也不行，所以才问问他们要不要一起。 不过……橙花、橙竹和绿魁今年已经成年了，他们或许更愿意跟着大人？ 果然，这三人都有些犹豫。 橙花橙竹看向二伯父，绿魁则看向三伯父。 绿奔有些犹豫，倒是蓝崖想了想道：“你们跟着芒芒吧。” 他转头对绿奔道：“你忘了去年的青马和青草了？”当时这两个刚成年的初次对上凶兽的孩子可是没少吃苦头。 /107/107515/29197642.html 第89章 辅助 “可是……”绿奔看了一眼金芒，表情犹豫极了。 虽然跟着金芒只会对上凶兽幼崽，但金芒的实力也不如他们啊，要是…… 蓝崖打断他道：“下一代中，除了金芒，你觉得还有谁可以成为主战力？” 闻言，包括赤云赤岩等人纷纷面露赧然。 绿奔顿时沉默了,目前看来，没有。 会出现这样的现象，固然是孩子们自己的天赋有限，但也有他们保护得太好的缘故。 事实上，不单单是孩子们那一辈，便是他们一辈，在他之后那么多弟弟,也只有小枫一个成为了主战力。 会导致这般，归根究底也是因为他们保护得太好了,以至于一个个连杀凶兽的勇气都没有。 青枫之所以能成为主战力，一来是因为自身天赋足够，二来则是因为……他从出生开始就要需要想办法保住自己的双胞胎妹妹，而不是被其他兄长抢走。尤其蓝河也是其中之一，反倒是青雷他们兄弟几个……因为常年被蓝河压着，自认为没底气跟他争，虽然也努力，但却做不到像青枫那样拼命。 绿奔叹出长长一口气，对着绿魁道：“跟着金芒去吧。” 于是，金芒便带着包括赤煜在内的五个人一起出发了。 路上，她跟那橙竹他们道：“我跟赤煜都能杀凶兽，你们辅助我们，没有问题吧？” 橙竹他们对视一眼，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金芒就算了,她打小就妖孽,他们也习惯了，谁想到如今又多了一个赤煜。 不过,他们心里多多少少还是有些狐疑的。 像金芒这样的妖孽，出了一个不够，还要出第二个？ 见他们没有反对，金芒便继续道：“橙石年纪还小，连自己的专有武器都还没有，辅助主要还是要看橙花橙竹和绿魁。” 她回想了一下这几人给她的印象，再看了下他们各自带的武器，开口道：“橙花的力气不够，但我记得你速度不错，在闪避上也还成，那到时你就在地面，一旦发现凶兽有攻击我们的意向，你就用匕首攻击巨兽的脚趾缝吸引它们的注意力，只是要注意安全。” 橙花一愣，“脚趾缝？” 金芒点头，“凶兽别的地方都皮糙肉厚，你只用匕首恐怕根本没办法伤到它们。但直接攻击脚板的话又太危险了,凶兽一脚踢过来说不准就能要了你的性命。但脚趾缝就不一样了，你攻击的时候注意一点，匕首只要割进去一指宽就够了。那样凶兽又疼又痒，足以吸引它的注意力，但又不至于让他暴动。” 这是她在上个分裂季的时候从有马部族的花阿婆那儿听到的经验，橙花自打那次被凶兽抓住之后胆子似乎变小了，这样风险小的事她做最适合。 橙花点了点头道：“我明白了。” 然后是橙竹和绿魁，橙竹的武器是一柄短矛，明显是参照了蓝河的长矛，而绿魁，他的武器居然是一对斧头。 “你的准头好吗？”金芒先问橙竹。 不论是短矛还是长矛，都需要抛射，尤其是前者。 “还不错。”想了想，橙竹道:“我射野鸡野鸭从来没落空过。” “那就好。”金芒稍稍松了口气，“那你和橙花一起在地面，你记住，你的短矛只管对着凶兽的眼睛去。” 凶兽也有本能，虽然它们的视力很差，但只要眼睛受到袭击，他们就会本能地用手遮挡。 不过…… 金芒皱眉道：“你这短矛抛出去之后怎么回收？” “我的短矛尾端是有根千韧索的，你看。”橙竹手腕一转，露出了短矛尾端灰色的千韧索。 千韧索是一种特殊植物的根茎编织而成的，这种绳索极为坚韧，虽然柔软至极，但却连利刃都割不断。 “你要小心，要是被凶兽抓住，宁愿暂时放弃短矛也不要跟凶兽较劲，它们的力气可不是说笑的。”金芒交代道。 橙竹点头应了一声。 “至于你……”金芒看向绿魁，“总有一个人要跟着爬到凶兽身上，你可以吗？” 记忆中这位堂兄很沉默，但似乎也没掉过链子？ 要知道辅助战力中，跟着主战力爬到凶兽身上的那个人无疑是最危险的。 “可以的。”不想绿魁却道：“这几年阿父一直在锻炼我的攀爬能力，我不止一次在狂风中爬树，同时还要躲避阿父丢过来的石头。” 这个是金芒没想到的。 赤煜没想到金芒带的一群人全都是生手，他皱了皱眉道：“你与其指望他们还不如指望我。” 他冷哼一声道：“我主战的时候你辅助，你主战的时候我辅助，至于他们……先练练手吧。” 金芒摸了摸下巴，“我没学过辅助作战。” 赤煜瞪了她一眼道：“那你也一起学。” 金芒有些好奇，“你会辅助作战？” “那个很难吗？”赤煜嗤笑道：“不是看看就会的吗？”这个臭丫头果然很笨。 金芒看了他一眼，心里不是很信他的话。 他的想法赤煜一看就知道，心里要气爆了，面上却仍是面无表情。 总有一天，总有一天他要这个臭丫头对着他喊爸爸！ 橙竹他们确实缺少经验，若非金芒一直看着，刚进森林没多久，他们就能被凶兽给丢嘴里生嚼了。 赤煜冷眼看着，这臭丫头果然是个圣母。 还就喜欢偏心那些拖后腿的废物。 “等等！”赤煜突然停下脚步，轻声喊道：“前面应该有一只凶兽幼崽。” 金芒一怔，“你怎么知道的？” “你看地面。”赤煜指着地面上微微颤动的青草道：“这个动静，很大几率是凶兽幼崽，要是成年凶兽，颤动幅度会很大。” 金芒闻言瞥了他一眼，“真的假的？” 赤煜哼了一声，“你看了就知道了。” 说着，他走在前面，带着众人走了数百米。 “居然是真的。”橙花一脸意外。 金芒看了赤煜一眼，其实她是很相信他的话的，毕竟神灵恶念一听就牛逼轰轰的，不过…… 她就是见不得他得意的样子。 坏家伙。 /107/107515/29197643.html 第90章 大纪年 出现在金芒他们面前的是一只七八米高的凶兽。 对于现在的金芒而言，杀死这样一只凶兽完全不是问题。她转头看向赤煜，问道：“你上还是我上？” “……我先上吧。”赤煜犹豫了下道：“你先试着给我辅助一下。” 金芒不是很有信心地点了点头。 想了想，她还是决定自己跟着赤煜爬到凶兽身上。 “按照计划，你们跟我一起辅助赤煜。”她对着橙花等人道。 凶兽幼崽显然也发现了他们的存在，因为橙花橙竹和绿魁的关系——他们的气息已经成年了，对方第一反应就是逃跑。 赤煜第一时间追了上去,金芒也紧跟在后面。 出乎意料的是，金芒发现，这个三年前对于搏斗还有些生疏的男孩这会的动作熟练而顺畅，他很快就爬到了凶兽的背上，伴随着一次又一次的攀爬，他很快就抵达了凶兽的腰部。 金芒也就比她慢了一米，看到凶兽的手伸向他的时候，她抽刀一挥，将之打开,于此同时，她在空中一个腾飞，位置转换到了凶兽的后腰。 赤煜选中的死窍应该是在后脑，不出所料，当他在在凶兽后颈的时候，凶兽的手再次向它伸去—— 几乎是同时，橙花攻击了凶兽的脚趾缝，橙竹的短矛对着凶兽的眼睛飞去，身处凶兽膝关节的绿魁将斧头狠狠砍在凶兽的腿上。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这只凶兽幼崽似乎很能分清楚重点，他根本没有管脚趾的痛痒，也没有管对着眼睛而来的短矛，便是小腿的疼痛也没有让他的动作慢上分毫，依旧毫不犹豫地将手对着赤煜身躯。 更令人惊恐的是，他伸出的不是一只手,而是两只手。 金芒瞪大眼睛，动作快过大脑,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她手中的唐刀已经刺进了凶兽的后心。 凶兽轰然倒下，金芒也缓缓抬起头，对上了面无表情的赤煜。 “我……不是故意的。”金芒一脸讪讪。 赤煜冷笑，“我觉得你这辈子都学不会打辅助了。” 金芒不由心虚，“下次，下次……” 赤煜翻了个白眼道：“算了，我自己去弄一只凶兽，你别跟过来。” 本来他还打算中规中矩杀凶兽的，但是……臭丫头不给力，他还是自力更生吧。 不等金芒开口，赤煜就几个跳跃消失在了他们的面前。 “那个……是我判断错误了。”橙竹挠了挠脸，一脸不好意思道：“我当时该对着凶兽的一只手抛射短矛的。”结果他只会生搬硬套金芒说的话，完全忘了变通。 “还有我。”绿魁也是讪讪道：“我当时不该砍凶兽的腿的，赤煜快爬到凶兽后颈的时候我就该出手攻击他的。”这些他阿父教过他，但真到实战的时候他就忘了。 “我也表现得不好。”橙花小声道：“早在凶兽没抵达凶兽后颈之前，我就该攻击它的脚趾，吸引它的注意力的。” 橙石就更愧疚了,他的武器是一把锥子,因为攻击范围有限，所以金芒让他见机行事，但他那会根本就呆住了，手足无措地根本不知道要干什么。 金芒笑了笑道:“看来大家都有努力思考，没关系的，一次失败不代表下次也失败。” 至于赤煜……她算是看出来了，这家伙其实就是不想跟他们一起行动。 赤煜回来的时候，手中已经拖着一只凶兽幼崽的尸体了。 金芒上前查看了一下，发现那凶兽的心口插着一个很长很细的铁基木钉子。 “你又做陷阱杀凶兽？”金芒有些无语。 “不好吗？”赤煜撇了撇嘴道：“我连汗都没出一滴。”能斯斯文文干成的事情，干嘛要去当野蛮人？ 金芒也不跟他争，只道：“我们回去吧。” 他们回去的时候，大人们也已经猎了凶兽回来了，看到他们回来，一个个都松了口气。 便是发现橙花他们几个根本没在战斗中起到作用，连一口凶兽肉都吃不到的时候，他们的脸色都没有变一下。 因为这是正常的，当初青马和蓝草虽然能分到一点凶兽肉，但却是以不轻的伤势换来的。 时隔三年再次吃到的凶兽肉依旧能让金芒着迷，她太喜欢这种一点一点，不断在变强的滋味了。 明明金芒狩猎的那只凶兽比赤煜的那只要高上一米多，然而到最后，两人却是花了差不多的时间吃完的。 赤煜可比金芒还要大三岁！ 他看着金芒，一脸不可思议道：“你还真是……” 她让他想起曾经见过的那些肌肉剑士，成天就知道狂吃，炫耀自己的肌肉，炫耀自己的力气变大了，炫耀自己又杀了一只强大的魔兽。 一种……无趣至极的存在。 然而，这样的想法在触及到对方清透明媚的双眸时立刻便消失了。 呃…… 赤煜有些心虚地撇开目光道：“你就不会觉得肚子撑吗？” 金芒不以为意道：“一点也不啊。” 顿了顿，她歪着脑袋看向赤煜，带着几分狡黠道：“我觉得我以后肯定会比你重。” 莽川岭部族的人类，实力越强大体重越恐怖。 就像白云，别看他瘦瘦高高的，但金芒曾尝试抱过他，最后只勉强抱起了十秒钟。虽然没有测量仪器，但金芒估摸着，白云的体重肯定是超过500公斤的。 金芒琢磨着，哪怕男女之间有差异，但她长大后400公斤还是要有的。 赤煜的脸色一下子变了，“你想得美。” 他这么一副恶狠狠的模样，金芒反倒有些莫名，“你干嘛生气啊？”莫名其妙的。 赤煜道：“我以后肯定比你重。”他哪可能体重还不如一个女人？ 金芒其实不太懂他在意的点，愣了下倒是没跟他争，而是转变话题道：“你发现了吗？今年的凶兽好像……变聪明了？” “很正常啊。”赤煜却是一脸稀疏平常道：“快要到大纪年了啊。” 大纪年？ 金芒一脸疑惑，“那是什么？” “你……不知道？”赤煜缓缓转头，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107/107515/29197644.html 第91章 偏见 赤煜的表情实在是太惊讶了，以至于令金芒都生出一种罪恶感。 “我必须知道吗？”她有些忐忑地问道。 赤煜的表情一阵变幻，他看向金芒的目光也变得古怪起来了。 约莫是这种古怪感过于浓重了，他甚至差点忍不住问出一句：你和你的系统不就是针对大纪年而来的？ 听金芒那系统的意思，是想要将自己从安泽驱逐出去的。 他们难道不是看准了大纪年即将到来，将自己驱逐之后，就能趁着大纪年进行物种大洗牌,进而占据安泽，将安泽作为高维世界的服务站？ 这种事，那些人类干的难道少了？ “你真的不知道？”赤煜再次确认道。 金芒摇了摇头，“真的不知道。” 赤煜凝眉思索，事情到底哪里出了问题？要不是为了大纪年，那金芒的系统驱逐自己目的何在？ 见他久久不说话,金芒忍不住问道：“所以大纪年到底是什么？” 赤煜表情复杂地看了她一年，然后道：“大纪年……你也可以认为是毁灭日。” “什么意思？”金芒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 “就是字面的意思。”顿了顿,他道：“换个说法，你也可以称之为是末世。” “什么！？”金芒豁然抬头，“你不是在跟我说笑？” 与此同时，她难得主动联络0909：【你别给我装死，到底怎么回事？】 【你等等，我去咨询一下情况。】0909显然也懵了，匆匆留下一句。 金芒再喊他，他却是没有回应了。 赤煜也听到0909的话了，他大为意外，听这意思，金芒的系统也不知道大纪年？ “你说话啊。”0909不靠谱，金芒便只能指望赤煜。 赤煜捏了捏眉心道：“大概再过上十年的样子，末世就会到来了。” “末世会是怎么样的？”金芒吸了一口气问道。 饥荒就已经坑人了，还要来个末日？ 赤煜想了想道：“大概是极端的自然环境吧。”他其实是有点心虚的…… 金芒顿时吸了口气，“这不是坑人吗？”分裂季的自然环境难道还不够极端？ 等等…… 她突然反应过来,“你刚刚说凶兽变聪明是正常的，难道……” 他看向赤煜道：“凶兽会代替人类,成为安泽的主人？” “……差不多吧。”赤煜有些迟疑道：“人类也不是一点胜算都没有。” “胜算在哪儿？”金芒瞪着他道。 别以为她不知道,安泽会是如今这样子，赤煜绝对是罪魁祸首。 赤煜摸了摸下巴，沉吟片刻后道：“真说起来，人类和凶兽的胜算是一样多的，但是……你以后就知道了。” 以前他觉得人类这种短视又自私的存在，便是灭亡了也没什么可惜的，但是现在…… 他看了一眼金芒，他还是希望这个臭丫头能够寿终正寝的。 金芒气得不行，“那你能改变大纪年吗？”不是神灵恶念吗？不是说安泽是因为神灵恶念而诞生的吗？ 这是……打算摊牌？ 赤煜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兴奋起来，然而，一对上金芒依旧纯澈的眼睛，他就迅速冷静了下来。 得了，自己这是会错意了。 这本就是个说话不过脑子的臭丫头。 暗暗叹了口气，他道：“我不能的。”说到底，安泽的未来是既定的结果。 他身在其中，既重要又不重要。 只要他存在一天，人类就是受到诅咒的存在。 他们便是再壮大，也会受限于他对人类的恶意，不得创建文明,不得造就历史,不得主宰星球。 永永远远，只能是被天地拨弄戏耍的众生之一。 金芒闻言有些失望，但说实话并不意外。 要是改变赤煜的想法就能改变安泽的未来，饥荒系统的任务就不是驱逐神灵的恶念，而是攻略神灵的恶念了。 按说这种大事，自己是该告诉大人的，但是…… 金芒摇了摇头，距离大纪年还早呢，现在说根本不能起到什么作用。 毕竟赤煜说了，安泽的末世是极端的自然环境，这种情况下，做什么准备都是枉然的。 她倒宁愿是小说中写的丧尸呢，那样还能做一些有效的准备工作。 赤煜其实有点意外，他本以为金芒会把自己说的话告诉白云他们的，谁想到她居然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没有跟任何人透露大纪年的事情。 明明……是那样一个嘴巴快过脑子的小丫头。 更令他意外的是，小丫头居然没有对他表现出丝毫的怨恨，她明明知道他的身份的…… 赤煜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想法，只是想着哪怕是末世来了，他也一定不会让这丫头被凶兽吃掉的。 就让她寿终正寝吧。 我就只管这一个人类，反正也不会对大局造成影响。 毕竟……不管是从本体还是从其他同类那儿传递过来的记忆，像金芒这样知道祂们的身份却不对祂们生出偏见的人……有且只有这么一个。 物以稀为贵。 是的，就是物以稀为贵。 金芒不知道赤煜的想法，要是知道，她大概得尴尬死。 毕竟，她之所以会这样淡然面对赤煜，完全是因为她有太多和渣男相处的经验了。 在现代，因为吸渣体质，金芒身边的人都很同情她。 但其实，金芒自己是没有那种“我好可怜”、“我怎么这么倒霉”、“为什么又是我”这样的想法的。 她这个人是很相信真爱的，但她更知道真爱是很难得的，所以在恋爱关系中，她在感情的付出上其实算得上是吝啬的。这么说吧，她在恋爱关系中并不是主动的那一个人。 是那种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人。 通俗点说，金芒是那种对方爱她几分，她也回报几分的人。 偏偏她这人别看在很多事上都很粗神经，但对于“爱”却是格外的敏感。花言巧语她也爱听，温柔小意她也受用，但她不会将这些跟爱混淆。 正因为她那些前任都是渣，可想而知，金芒回报的爱有多少。 在金芒看来，她付出的感情有限，付出的金钱也不伤筋骨，哪怕对方是个渣，但恋爱期间对方给她的感官享受却是做不了假的。 所以，似乎也没什么好伤心气愤的？ 赤煜虽然是神灵恶念，但人家甚至都不是她男朋友，也没有真正害过她，那她为什么要对他有偏见？ /107/107515/29197645.html 第92章 讨厌 金芒重点观察了一下凶兽，然后她就发现，凶兽比往年确实聪明了一点点。 但这个程度其实是很轻微的，偶尔会有个别他们之前遇到的那样特别明显的，但也只是少数。 那就好像是群体中的个例，是不能当做参考的。 她去问赤煜，赤煜对此的说法是：“人类最大的优势就是智慧和创造力,凶兽在这方面或许能够和人类比肩，但却永远无法超越。” 顿了顿，他道：“这是至高的规则，不可更改。” 金芒似懂非懂，不过却没有再追问下去。 对于现在的她而言，末世还太遥远了,她唯一能做的就是让自己一点一点变强。 橙花橙竹他们成为合格的辅助战力，能够吃到凶兽肉的时候,青穗已经彻底痊愈了，而距离凶兽的暴乱也已经不远了。 这个时候，金芒心里生出一种特别怪异，名为无聊的情绪。 “你觉得无聊？”赤煜一脸古怪道。 金芒啃了一口凶兽肉，“你不无聊吗？”虽然变强也很有趣，但是…… 她讨厌这种一成不变的生活。 生活的圈子仿佛就那么大，娱乐有限，交际有限，饮食有限，连情感发展也有限。 赤煜说了一个冷笑话：“等到了末世，你就不会无聊了。” 他心里其实有些愤愤：我都没觉得无聊，你居然觉得无聊了？ 金芒顿时翻了个白眼道：“那还是算了。” 顿了顿，她问：“安泽除了莽川岭、盆地、海上、大泽，还有其他地方吗？” “没有哦。”赤煜的回答非常肯定。 金芒：“……”她本来还琢磨着要不要来个旅游计划呢。 其实她对旅游并没有太大的偏好，但……这不是安泽实在太无聊了吗？ 见她像霜打的茄子一样蔫了，赤煜开口道：“大纪年很有趣的，真的。” 金芒瞥了他一眼,都不想跟他说话。 “算了，我还是努力杀凶兽吧。” 她最近在训练套绳索，其实就是套马，不过她套的是凶兽。 毕竟凶兽是两脚着地的，一旦将它绊倒，战斗就会变得简单许多。既然末世的时候他们的敌人依旧是凶兽，那么……开发出更多应对凶兽的战术就是刻不容缓的事情。 发现金芒的目的，赤煜的心情有点复杂。 这么说呢，这种感觉就像是……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敌人在壮大？ 0909一去不复返，金芒都已经做好了它一两年都不出现的准备，结果这天夜里，她正在熟睡，0909的声音突然出现了。 【我查到了！】0909的声音兴奋之极，【我知道所谓的大纪年是什么了！】 金芒用了好大的力气才让自己没有开口骂人，她眨了眨眼，看着上方漆黑的天空，好半晌才回过神来，迷迷糊糊地问：【大纪年到底是什么？】 她不认为0909给出的答案会跟赤煜不一样，估计也就是换汤不换药。 不想0909却道：【大纪年是神灵的仁慈。】 【哈？】金芒四散的思绪立刻便归位了,【那是什么东西？】 0909道：【神灵向来讲究公平,哪怕这个公平只是表面。】顿了顿,他继续道：【安泽人类的命运是偏离主轨道的,而大纪年，是他们唯一能够摆脱神灵恶念摆布的机会，只是机遇往往是伴随着危机的。】 【你的意思是……】金芒有些怔愣。 【意思就是，大纪年，是安泽人类仅有的，彻底摆脱神灵恶念为他们谱写的命运的机会。】0909的声音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激昂。 【但是……】金芒还来不及高兴，就听0909开口道：【安泽即将面临的大纪年却同样也是人类的末世。】 【你一口气说清楚点，别给我卖关子。】金芒有些不高兴道。 0909斟酌了一下后开口道：【是这样的，因神灵恶念而铸就的世界，每隔一万年就会遭遇一次大纪年。而往往，到了第九个大纪年，人类如果不能挣脱命运的话，就会彻底灭绝。神灵恶念会就此回归本体，其所在的小世界则会成为被抛弃，失去法则的遗蜕，最终崩溃溢散，化作星际尘埃。】 金芒有点不太明白，【为什么会这样？】 【因为神灵是非常恶劣的存在，于他人眼中珍贵异常，能产生大量资源的小世界，在他眼中是可以随手抛弃的玩具。祂宁愿丢弃，也不愿意被高维世界的人类得到，去造福众生。】 对于0909对神灵的评价，金芒不置可否，她捏了捏手指，开口问道：【每一次大纪年都是一样的吗？】 【并不是的。】0909叹了口气道：【安泽的大纪年我们记载到了三次，这三次分别是陆续不断分裂的大陆、肆虐上涨的海洋，以及沸腾的火山。】 金芒有点纳闷，【你说的那三种情况，人类摆脱命运的机会在哪里？】 0909沉默许久后，开口道：【……我也不知道啊。】 顿了顿，它道：【或许这本来就只是神灵玩弄人类的借口，所谓的机会也根本就不存在。】 0909话中的怨愤简直太明显了，金芒抬了抬眼皮就去琢磨大纪年的事情了。 甭管所谓的机会到底是不是真的存在，对金芒而言都没有意义。 不管存不存在，她都要带着亲人努力求生，不能说这个机会不存在她就不活了。 更多的，只有活命后才能去想了。 到了天亮，金芒和往常一样，洗漱好之后就开始吃凶兽肉。 但是赤煜却不知道为什么，觉得今天的金芒有点不一样。 “你在想什么？”他忍不住问道。 金芒看了他一眼，问道：“你讨厌人类吗？” 她在脑中问0909：【神灵的恶念，其实是指针对人类的恶念对不对？】 赤煜沉默。 0909也沉默了。 林皎知道自己不用问了。 这样的话，之前赤煜的那些幸灾乐祸和试图看好戏的行为就说得通了。 他不是天生坏种，只是乐得看人类遭殃罢了。 “那你应该也是讨厌我的吧。”虽然是问句，但金芒的语气却带着肯定。 毕竟，她也是个实打实的人类。 赤煜闻言却是愣了，他抬头看向金芒，眼神带上了几分迷茫。 他……讨厌金芒吗？ /107/107515/29197647.html 第93章 十五年 对于安泽而言，三是一个有些奇特的数字。 安泽人类的年龄差大多都是三的倍数，每三年，他们就会遇到一次关乎到自己存亡的分裂季。 而金芒此刻，就正在度过她人生的第七个分裂季。 已经抵达安泽的有英部族众人放松了心神，三五成堆的围绕着篝火，或是吃烤肉,或是小声交谈着。 成年后的赤煜身材欣长，看着似乎有些单薄，但露出的身体部位却有着美丽的肌肉线条。明明也不是容易锻炼出肌肉的体质，但他却愣是比白云多了几分男性的力量美。 是那种明明穿着简陋，也仿若皇庭中的王子一般，矜贵而傲然，如同夜空中的亮月一般美丽。 但是此时，这轮美丽的亮月却被一只看着纤弱的手死死抓住了。 金芒一脸不爽道：“说好十年后会到来的大纪年呢？如今都十五年了！” 她怀疑道：“该不会根本就没有什么所谓的大纪年，你是在拿我开涮吧？” 0909是探查不到大纪年的,它曾经的那些话也是基于赤煜没有撒谎这个前提下。 因为生气，金芒的身体微微前倾，那张即便沉着脸也难掩靓丽和甜美的面容也因此靠近。 赤煜抿了抿唇，一边推她一边道：“说话就说话，不要离得这么近。” “回答我的问题。”金芒皱眉。 赤煜有点心虚，他伸手抓着一块烤肉，一边放嘴里咬了起来，一边道：“我之前说的十年是概述，可能提早也可能延后。” “我干嘛要骗你？骗你能有什么好处？” 金芒依旧一脸狐疑，“那你说那个大纪年到底什么时候出现？” “快了快了。”这样说的时候，赤煜又是心虚又是委屈。 他明明是为了她…… 金芒还想追问，一个青年走了过来，“金芒，晚上我阿妹想去抓萤火虫，你要一起吗？” 来的这个青年身形健硕，浓眉大眼,笑起来一脸爽朗。 赤煜的脸色一下子难看了起来，“金芒要抓萤火虫的话有我呢,你来掺和什么？” 青年闻言也不生气，笑了笑道：“赤煜你有气对着蓝川去，我可没跟你抢金芒，你给我甩什么脸色？” 赤煜前些年一直跟有英部族一起行动，又可以说是白云养大的。外界都以为他是想要挤掉金芒的亲弟弟和她组成家庭。 赤煜闻言脸色却是更难看了。 青年也不管，径自对着金芒道：“你要是感兴趣晚上就来跟我们会和。” 金芒点了点头。 青年一走，赤煜立马没好气道：“你真要跟他去抓什么萤火虫？” “大家一起去，要不然怪无聊的。”金芒道。 她上辈子小时候也抓过萤火虫呢，确实很漂亮。 赤煜轻哼了一声，“你喜欢这个大黑快？” “人家就是略黑了一点，干嘛这么埋汰人家？”金芒一脸无语。 “我就问你喜欢么？”赤煜冷笑。 金芒挠了挠脸道：“那还是算了吧。” 她那些前任包括薛泽成都斯文俊秀那一挂的，她就好那一口。说得直白点，她就是喜欢小白脸，太有男人味的，她反倒不喜欢。 赤煜得意得哼了一声，他就知道。 金芒顿时不高兴道：“你既然知道，那为什么不肯跟我睡？”能想象吗？她这辈子都21岁了，结果还是个雏。 赤煜顿时涨红了脸，指着她道：“你还有没有羞耻心，张口闭口就是睡,都不脸红的吗？” “有什么好脸红的？”金芒纳闷道：“我喜欢你，想跟你睡，不是天经地义的事吗？” 赤煜气得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你的喜欢怎么这么随便？” 金芒纳闷道：“那不然呢？我给你搞个追求仪式？” 赤煜顿时憋气。 但凡你认真一点，说喜欢的语气不要跟说吃饭睡觉一样…… 中午的太阳正好，金芒躺在草地上有点犯困，她手脚发软地爬到赤煜身边，将脑袋枕在他腿上，半闭着眼睛道：“我睡一会，你别挡我太阳。” 赤煜一脸的怒火还没消散，这会还要老老实实给她当人肉枕头，心里都要气炸了，却愣是没有发作。 蓝川拎着一只野猪回来的时候，赤煜靠在粮车上闭目养神，因为阳光移位的关系，他还帮金芒把姿势给调整了一下。 “阿姐怎么睡着了？”蓝川一脸失望。 长大后的少年容貌上和青枫非常像，只鼻子跟白云一模一样，且面容要更稚嫩一些。 赤煜睁开眼睛冷哼一声道：“你怎么不天黑了再回来？” “我特意找的野猪啊，阿姐之前不是说想吃油渣，想吃炒菜吗？”蓝川一屁股坐下来，愤愤道：“赤煜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你肯定把自己猎的猎物给阿姐吃了。” 赤煜哼了声算是默认，又道：“你到边上去收拾野猪，别把她吵醒了。” 蓝川摸了摸手臂，他就受不了这人这副肉麻兮兮的模样，衬得好像他待他阿姐不好一样。 娘们叽叽的。 而且……大蠢蛋，当着阿姐的面怎么不来这套？ 蓝川拎着野猪就往小溪边去了，就赤煜这副德行，他一点也不担心阿姐会丢开他跟他组成家庭。 等到蓝川走远了，赤煜低头看金芒，眼底满满的都是抑郁。 偏偏这时，金芒翻了个身，同时手一伸，将赤煜的腰抱住，而赤煜虽然僵了僵，但似乎又习以为常的样子。 不但如此，金芒脑袋一转，直接把脸埋进了赤煜的下腹处。 赤煜顿时面色涨红，几乎要跳起来了，然而也不知道他哪来的毅力，愣是一点都没动弹。 远处，青枫、白云和青穗坐在一起，正对着这边指指点点。 “你看赤煜那个怂样，真没出息。”白云一脸嫌弃。 青枫纳闷道：“芒芒不是愿意跟他好吗？他看着也不像是不喜欢芒芒的样子啊。” 青穗看了一眼白云，“谁知道你们男人有时候怎么想的。” 旁人都当赤煜不肯跟金芒好是想跟她组成家庭，但她知道不是的，白云也知道不是的。 那家伙真不愧是白云带大的，想法也跟他差不多。 /107/107515/29197649.html 第94章 好看 金芒醒来的时候，赤煜也睡着了，她捂着嘴打了个小小的哈欠，然后挪动了一下身体，特别熟练地用脸颊蹭了蹭他的腹肌。 ——赤煜的腹肌其实并不明显，只隐隐的有着些许纹路，但她却格外爱那瘦削又硬邦邦的触感。 睡梦中,赤煜伸手推了推她的脑袋，嘴里不知道嘟囔了一句什么。 金芒撑起上半身，凑到赤煜的脸边。 安泽人类的唇色一般都很黯淡，也不知是饮食结构的关系还是吃地苦头多的关系，像金芒这样淡粉色的已经算好了，很多人的唇色都是很暗的暗红色，有些甚至发黑，但是赤煜的唇色却是很神奇的水红色。 是那种连口红都不一定能涂出来的天然亮色，看着特别诱人。 这样想着,金芒忍不住凑过去，轻轻舔了一下。 赤煜一个哆嗦，立刻便睁开眼睛，一脸惊恐道：“你……” “你果然醒了。”金芒有些无语道：“干嘛这副样子，搞得好像我是女流氓一样。” “你难道不是吗？”赤煜没好气道。 金芒撇嘴，“谁让你不肯跟我睡的？”她容易吗？安泽那么多的人类，能入眼的居然只有赤煜这么一个。 否则的话，她至于吃窝边草吗？ 想想吧，她得多大的勇气啊，居然向神灵恶念下嘴了。 某种程度上，她这样也算是饥不择食了吧。 赤煜气得都要吐血了，“你再这样……你再这样……” “你要怎样？”金芒有恃无恐道：“你明明也在渴望我的身体不是吗？” 她这人还真不是死缠烂打的,要是赤煜真的对她无动于衷，她早就找下家了,哪至于现在这样…… 好吧,其实是下家不太好找。 赤煜这般的品貌,在安泽这边能算得上是极品了。 “你从我身上下来！”赤煜恼羞成怒道。 金芒这才发现自己还趴在他身上,闻言不但不下来,还抬头在他下巴上亲了一口。 赤煜想要骂人，金芒却已经退开了。 “小川，这野猪是你猎的？”金芒有些惊讶地看着一旁已经处理干净的野猪问道。 蓝川点了点头，“阿姐你之前不是说吃凶兽肉吃腻了，想吃炒菜吗？” 金芒有些无语，“我也就是说说，炒菜什么时候不能吃？凶兽肉可就现在能吃到。”而且最近几天凶兽肉都不好找了，那当然得趁着能找到的时候多吃点了。 赤煜看向蓝川的目光带上了明显的嘲讽，他就知道，这女人不知多迷恋凶兽肉带来的强大，吃腻了什么的也不过就是嘴上说说罢了。 蓝川瞪大眼睛看向他，不是你说要给阿姐换换口味的吗？ 赤煜无声地哼了一声，我说什么你就信？ 我还让你离你阿姐远一点呢，你怎么不听？ 看懂赤煜眼底透露的信息，蓝川简直要气坏了。要不是阿姐就在眼前，他非得上去跟赤煜干一架不可。 金芒不知道两人之间的官司，对蓝川道：“野猪给阿母吃吧,咱留点猪板油,我用凶兽肉做个红烧肉。” 猪板油做红烧肉有点油腻，但偶尔吃一次,味道还是不错的。 熬好猪板油，金芒叫上有英部族里的年轻男女，大家一起去抓萤火虫了。 “金芒，你这个交配季不找男人吗？”橙花捧着一束半开的百合花，脸上满是陶醉。 ——那是她在别族的相好送她的。 “就是，既然赤煜不想跟你生孩子，那你就找别人生啊。反正蓝川如今都已经是主战力了，你们又不是养不起孩子。”青葵在三年前已经生了一个儿子，因此才有这番感叹。 金芒懒洋洋道：“我不生孩子。”反正她早就吃了无子果了，这辈子都不会有生孩子的烦恼。 不过这事她没说出来，省得他们大惊小怪的。 “你就说孩子话吧。”青葵白了她一眼，“不生孩子，将来谁给你养老。” 金芒笑而不语，养什么老啊，能不能在末世里活下来都不好说呢。 有萤火虫的是他们临时领地附近的一片小树林，他们到的时候，已经有很多年轻男女到了。 “金芒你来啦！” “金芒你到这边来，我这边的萤火虫最多。” “金芒你带白芸叶了吗？没有的话我这里有。” …… 看到金芒，好几个年轻男人招呼道。 赤煜的脸色肉眼可见地难看了起来。 金芒揽住他的手，在他耳边小声道：“你有本事别吃味。”然后，她对着那些打招呼的人挥了挥手，让他们自己玩。 赤煜抬眸快速地瞪了她一眼。 金芒才不管呢，抱着他的手道：“我们去树林里面看看，里面的萤火虫肯定更多。” 一行人往树林深处走去。 出乎意料的是，里面的萤火虫确实多，但是这里却有一对对男女正在起舞。 ——这些年轻男人的舞蹈随意而没有章法，但举手投足之间却是充斥着直白的热情。 金芒的眼睛立即亮了，“我们也去。” 上辈子她很少去酒吧，但是只要去了，就会玩得很投入。虽然她没真正学过舞，但像她这样的习武之人，肯定不会有四肢不协调的问题，便是现学也比许多人强。 “你确定？”赤煜意味深长地看她。 “为什么不确定？”金芒挑眉。 “那就去吧。”出乎意料，赤煜主动拉住了她的手。 金芒本来还担心赤煜会放不开，然而出乎意料的是他跳得比她还欢腾。 而且……金芒眨了眨眼，“你跳的这个是什么舞？好好看。”明明很简单的动作，但是就是感觉特别好看。 那种感觉，就仿佛看到了初生的太阳，看到了天边的云朵，看到了奔腾的大海，看到了在风中摇曳的森林。 就是那样自然而然，随处可见的美。 “你觉得好看？”赤煜歪了歪脑袋，勾起嘴唇笑道。 他的眼睛很亮很深邃，那张向来带着别扭的面容此刻舒张开来，似乎变成了另一个陌生的他，便是那笑容，也别有意味起来。 带着几分邪气，几分勾引。 金芒也歪头看他，然后踮起脚，在他眼睛上落下一个吻，轻笑着道：“好看，不过更可能是跳舞的人好看。” /107/107515/29197650.html 第95章 邀请 也不知是那个轻吻太过醉人还是如何，之后金芒的脑子一直都是混混沌沌的，赤煜的情况没比她好多少，只揽着她腰的手格外用力。 等两人回过神来，就发现周围都已经没有人了。 “人都去哪了？”金芒迷迷糊糊地往四周看去。 赤煜也回过神来，却是勾着唇，一脸看好戏的表情道：“你仔细听。” 嗯？ 金芒的脸色很快便难看起来。 入夜的树林非常安静,正因太安静了，所以那些隐藏在暗处的细密喘息声才格外清晰，时不时的，还有一些令人脸红耳赤的零碎话传入耳中。 “你……”金芒的脸都红了。 赤煜挑眉笑道：“这可是你自己要来的。” 金芒：“……那你怎么不早告诉我？” “还要留下吗？”赤煜不答反问。 金芒倒是很想硬气地说要，但是……她到底还是缩了缩肩膀道：“我们回去吧。” 她自认不算是保守的人，但这种露天趴还是饶了她吧。 两人一路往树林外走去，金芒一直握着赤煜的手，赤煜不知道怎么想的，也没松开她。 “你知道怎么做吗？”快要走出树林的时候，赤煜突然问道。 “什么？”金芒懵道。 赤煜竖起大拇指往身后指了指。 金芒顿时面红耳赤道：“谁不是第一次过来的？”她便是再傻，也不可能在这时候承认自己的“身经百战”。 赤煜却是懒洋洋道：“那你正好学习一下。” 金芒有些不明所以。 正在这时，两人走到了树林边缘，零星的话语随着夜风飘到耳边。 “那是谁家的孩子……” “……金芒……” “她跟……赤煜……成对了？” “应该……” …… 离得近了，能看清那是一群老太太，与此同时，一些不可思议的话语传入金芒的耳朵。 她抬头看赤煜，“他们这是在……在……在……”说了三个在，她愣是没把后面的话说出来。 因为实在是太……太那什么了。 “这有什么稀奇的。”赤煜一脸稀疏平常道：“就跟长辈教导孩子狩猎一样，交配这种事……” “你别说了！”金芒急急地捂住他的嘴巴。 看她羞得整张脸都红了，赤煜不由睁大了眼睛，心里冒出一点自己都说不清的小柔软。 回去的路上，两人都格外沉默。 “你……”快要回营地的时候,赤煜突然开口道：“我以前在安泽这边发现了一片花海，要一起去看看吗？” 这是……约会邀请？ 金芒毫不犹豫就点头道：“要的，到时候就咱们两个去。” 赤煜闻言并不意外,点了点头道：“好。” 金芒不知道他葫芦里在卖什么药,不过心情却是真真正正地好起来了。 她回去的时候，青穗意外地居然还没有睡，看到她回来，对着她招了招手。 金芒走到近前，端起一碗在旁边放凉的开水就喝了起来。 “你就非要赤煜？”青穗有些无奈道：“我看有迅部族的蓝天和有众部族的赤岚也都不错啊。” “赤煜最好看。”金芒毫不犹豫道。 青穗顿时无语，但想想自己当初似乎也是看中了白云的容貌，便只觉得无从劝起。 金芒走后，她问白云：“赤煜那小子到底是怎么想的？” 作为母亲，她是知道女儿吃了无子果的，不但她知道，青枫和白云乃至于蓝川也都知道。 倒是底下的三个弟弟妹妹并不知道。 对于她的决定，白云他们是表示不理解的，但是不理解归不理解，他们倒也不至于会跟金芒吵。 ——安泽的家庭关系跟现代还是有很大差别的，这里当父母的可不会觉得孩子都应该听自己的。 之所以会告诉蓝川，金芒本意是让他认真考虑，到底要不要和她组成家庭。她本以为蓝川肯定连犹豫都不会犹豫，就会选择放弃。 不想那孩子却是坚持依旧要跟金芒组成家庭。 他的理由是：“阿姐一个人没有人养老多可怜啊,我陪着就不难过了。再说我下面才一个妹妹,我就不跟两个弟弟争了。” 金芒都不知道该怎么说，说不动容是骗人的。不过因着蓝川,她倒是不得不开始考虑养老问题了。 当然，生孩子是想也不要想的。 青穗郁闷极了，“你说赤煜喜欢芒芒，我看着他也不是不在意芒芒，可他怎么就不愿意跟芒芒好呢？” 她觉得自家闺女实在是太可怜了，这都二十多了，连男人的滋味都没尝过。 “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不愿意跟芒芒好。”白云叹了口气道：“那孩子向来有点古怪。” 青枫倒是不在意道：“赤煜太固执了，我看咱们也别对他抱希望了，另外找个好看的男人吧？” 顿了顿，他看了一眼白云，“芒芒不喜欢长得黑的，他们这一代有没有跟你一样白化病的？” “那你就别想了。”白云脸色不太好道：“像我这样能顺利长大的白化病是少数。” 青枫叹了口气道：“我记得有媛部族族长的小儿子，今年15岁的那一个，名字我不记得了，但他好像就挺白的，虽然比不上赤煜，但也比其他人强多了。而且那孩子脸长得是真好，等他长大了芒芒肯定喜欢。” 青枫想到的，赤煜也想到了，这便是他为什么突然提出跟金芒单独约会的原因。 他不想跟金芒做那种事，那种……他堂堂……又怎么能……他自己都想把自己给扬了。但是……他也不想金芒跟别人好，他舍不得。 可是……他又想让金芒寿终正寝。 他想尽可能长时间地拥有金芒。 所以该怎么办？ 实际上，别看赤煜表现得胸有成竹，其实他一点头绪都没有。 也因此，当金芒拉着他要跟他睡同一处山洞的时候，他近乎自暴自弃一样没有拒绝。 金芒是不知道赤煜的想法，躺在赤煜身边，她时不时伸手去碰他，一开始她的动作还比较收敛，但到了后来，手就不由自主地摸上了他的腹肌…… 眼看她的手还想往下，赤煜才涨红着脸抓住了他的手。 /107/107515/29197655.html 第96章 花海 第二天金芒醒来的时候，赤煜已经不在了，蓝川也不在，估计是出去狩猎了。 ——如今凶兽已经不多了，能遇上最好，便是一时吃不掉也可以做成肉干，要是碰不上,那就猎些普通的猎物回来，一家子都可以吃。 金芒蹲在小溪边洗漱的时候，最小的弟弟白鹰噔噔噔跑过来，拉着她的手告状道：“大姐，二哥和二姐抓知了，不带我！” 白鹰是青穗千年年初生的孩子，如今才只有四岁，别看小小一只,心眼却是不小。 “你会抓知了？”金芒笑着打趣他。 “我会吃知了！”白鹰一脸认真道。 ——知了这东西，安泽人类本来就吃，不过他们原来是烤着吃，味道还成，但是金芒将油炸这个烹饪方法推广出来后，那些孩子就开始热衷于抓知了。 金芒顿时哈哈大笑，不正是因为你吃，而且还喜欢仗着自己小把所有知了都包圆了，你兄姐才不带你吗？ “大姐？”白鹰巴巴地看着金芒，想让她带自己去找二姐他们。 金芒才不掺和小孩子之间的弯弯绕绕，摸了摸他的脑袋道：“可是大姐也不知道你二姐他们在哪儿。” 白鹰眼底顿时酿了一泡泪，不过金芒可不吃这一套，甩了甩手就走了。 对此，白鹰也习以为常，眼里那泡泪半天都没掉下来，最后又跟没事人一样到旁边去玩了。 青穗将这一幕看在眼里，对着一旁的白云道：“也就只有芒芒制得住小鹰了。” 白云皱着眉头道：“白鹰的性子得给他扭一下,男孩子哪有动不动就掉眼泪的？” 青穗倒是认同他的话,不过…… “再等等吧,小鹰还小呢。” 金芒烤好肉的功夫，青莱和黄莺一起回来了。出乎意料的是，赤煜也拎着个篓子不紧不慢地跟在他们身后。 “赤煜你太过分了，好多知了都被你抓走了，害得我们只抓了十来只。”黄莺一脸愤愤道。 八岁大的女孩个头却是不小，整个人瘦长瘦长的，容貌也和白云像，只皮肤是跟青穗一样的蜜色。 整体上而言，黄莺是个非常符合安泽传统的美女，年纪虽然小，但其他部族的小男孩已经会跟她献殷勤了。 倒是一旁的青莱，明明容貌也不差，眉眼集合了青穗和白云的优点，站在那儿跟一株小杨树一样挺拔，但可能是从小习惯护着黄莺的关系，旁人竟是很少注意到他。 赤煜闻言却并不理会，直接将手中装着知了的篓子丢给金芒。 金芒顺着篓子的缝隙一看，里面密密麻麻的都是知了。 “这么多,你这抓了多久啊？”她惊喜极了。 赤煜挑眉道：“你不是爱吃吗？” 金芒确实爱吃，她抱着篓子，欢欢喜喜地打算去炸知了了。 白鹰跟闻着味儿的猫一样，屁颠屁颠地往这边跑来了。 然而，跑到一半，他就不由自主停下了。 黄莺抬眼一看，就见一旁赤煜的目光漫不经心地向白鹰看了过去。 哼，她就知道这人喜欢她阿姐，平时装得跟什么似的，有能耐别对阿姐好。 阿父阿母总让阿姐不要吊在赤煜一个人身上，但要她说，分明就是赤煜吊着自家阿姐。 不愿意跟阿姐生孩子，偏偏又总对阿姐这么好！ 坏家伙！ 赤煜是不知道小姑娘的想法的，见金芒开始清洗知了，他便跑过去帮忙了。 最后倒出来的知了出乎意料地多，好在金芒存的猪油也多，倒是不用担心油不够。 “你真的不吃？”金芒吃着喷香的炸知了，忍不住问赤煜。 赤煜撇开眼道：“我不吃。”他这人其实是有点讲究的，整天将自己打理得干干净净不说，便是食物也要讲究个好看美观。 像知了这样的昆虫，他哪怕知道味道好，也是不愿意碰一下的。 不过金芒吃，他便是再嫌弃，也还是会去给她抓。 这不，抓知了已经是熟手了，害得黄莺和青莱收获寥寥。 “我们什么时候去约会？”将油炸知了都吃光，金芒靠在赤煜肩上，挑着眉问他。 其实她这会还没有吃饱，不过炸知了到底有些油糊，她一时半会是不想在吃东西了。 赤煜是知道她的饭量的，“你不再吃点？” 金芒摇头，“晚上再说，我想看花海。” 赤煜有些纠结地看了她一眼，最终点了点头。 于是，跟长辈打过招呼之后，两人手拉手离开了营地。 “你说的花海在哪儿啊？”走了约莫半个小时，所谓的花海还是不见影儿，金芒忍不住皱眉道。 赤煜难得温柔道：“有点远，你不要急，我保证会让你满意。” 金芒都不记得翻过几座山了，饶是她这会体力过剩，这会也觉得无聊起来。 而且太阳那么好，她有点犯困了。 金芒打了个哈欠，软声抱怨道：“还要多久啊？” 赤煜难得听到这这样娇娇的声音，耳尖顿时便有些红，小声哄她道：“你别急，很快了。” 也不知是他声音太温柔了还是怎么的，最后金芒乖乖地继续跟他走了起来。 “哇——你看，那里有一只鸵鸟呢！”金芒跃跃欲试道：“我想吃鸵鸟蛋！” 她上辈子特别爱用鸵鸟蛋做蛋羹，都不用加水，味道却特别好。那会她攒了老多的鸵鸟蛋蛋壳，还找人做成了工艺品。 “鸵鸟蛋什么时候都能吃，咱先去看花海。”赤煜抬头远远看了一眼，蹙了蹙眉道。 他有点嫌弃鸵鸟长得难看。 “那说好了，你给我找鸵鸟蛋。”金芒抓住机会要求道。 “给你找给你找。”赤煜认命地道。 金芒立即便开心了。 一直到天色微微暗下来的时候，赤煜才带着她钻进了一道非常隐蔽的山缝。 洞里乌漆墨黑的，伸手不见五指，饶是金芒都有些害怕。 “你说的花海到底在哪儿啊，这会都要天黑了，要不咱们先回去，明天早点回来？”她迟疑道。 “时间不晚，你等会就知道了。”赤煜牵着金芒的手往前走。 这个时候，他说什么都不会把她的手放开了。 /107/107515/29197656.html 第97章 厌恶 “怎么回事？我怎么什么都看不到？”金芒有些慌道。 她上辈子因为不爱吃胡萝卜不爱吃动物肝脏的关系，倒是个夜盲，但这辈子不同，安泽人类的眼睛是有竖瞳状态的，那个时候的他们夜视能力非常好。 但是这会，她的夜视能力居然消失了，本以为只是眼睛一时间没适应,没能及时转换成竖瞳状态…… “别慌。”赤煜将她抱到怀里道：“这里就是这样的，应该是矿石有什么特殊，离开这里视力就会恢复了。” 一边说着，他揽着她继续前行，同时口中不忘抚慰道：“你别怕，这里的路不长的,咱们说一会话，很快就要到了。” 金芒沉默了片刻，就开始问道：“你是怎么发现这里的？” “我三岁的那一年，我阿父在凶手暴乱中受了重伤，又恰好没有将杀死的凶兽拾捡，没有凶兽肉给他吃。因此，进了安泽之后，他只能等着族人投喂。” 顿了顿，赤煜道：“那些族人当着阿父的面说已经给我吃过东西了，其实就只会丢一些边角料给我，保证我不饿死。” “那会我实在太饿了，又什么都不懂，就受本能驱动出去找吃的。” “那会我们的营地就在附近，我被一头狼追赶，一不小心就摔进了这条山缝里。那狼其实也追了进来，但这里漆黑的环境让它惧怕，它就转身跑了。” “我那个时候吓坏了，根本不敢出去。在原地待了一天，实在饿得不行，才往里面走,结果就发现了一处惊喜。” 说到最后，赤煜的语气中带上了清浅的笑意。 惊喜？ 金芒不知道到底是怎样的地方，居然能够被赤煜称之为是惊喜。 当隐隐约约的光线出现的时候，金芒意识到他们要到了，不由便加快了脚步。 当彻底从山缝中走出来的时候，金芒不由愣住了。 “这里……”金芒瞪大眼睛道：“这里好大啊！” 若不是从山缝里走出的，她都想不到这里是处在这样一个被山包围的地方，而是会以为这里是一处平原。 她再仔细打量四周，虽然天色有些暗，但这时候她的夜视能力起了作用，很清楚就看到不远处在夜色中泛着幽光的水潭，旁边是一片树林，只离得远，她也分不清楚那是什么树。 至于赤煜说的花海…… “我们是来早了还是来晚了？”她看着竟是找不到一朵绽放的花朵。 “你跟我来。”赤煜笑而不答。 他拉着她穿过花丛，不知道走了多久，一栋又一栋的小木屋出现在金芒面前。 “这些是……！？”她不由惊骇。 小木屋肯定不可能是天然就有的，必然是人造出来的。 从这里的木屋数量看，这里曾经住的人并不在少数。 赤煜道：“人类若是停留在安泽，便会变得跟兔子一样弱小，这事你应该知道的吧？” 金芒点了点头,“你的意思是……” “曾经那些人就住在这里。”赤煜介绍道：“这里除了刚刚我带你进来的地缝，唯一的出路就是周边的山崖。凶兽虽然体型庞大，但他们的动作并不灵巧。并不能很好的攀爬山崖，若是从山崖上下来，它们势必要摔死。而唯一安全的地缝，又是以它们的体型无论如何都挤不进来的。” 金芒疑惑道：“难道这里还有活人栖息？” “你想什么呢？”赤煜不由笑了起来。 “难道不是吗？”金芒不解道：“凶兽进不来，而其他猛兽……诸如那只跟着你进来的狼会因为害怕地缝里的黑暗无光而本能的逃跑。便是有一二例外，里面的人齐心合力，想来也不是没有办法解决。” 赤煜冷笑，“那人类呢？” 金芒一愣，随即忍不住愕然道：“……不会吧？” “怎么不会？”赤煜道：“这个地方虽然隐蔽，但早晚会被人发现。” “不说这里面的东西，只单单这个易守难攻的地方，就足以让人觊觎。” “或许那些实力强大的部族不会在意，但那些食人族呢？只要占据了这里，那他们就完全不用畏惧凶兽了。” “可笑的是，那些人类仗着自己的强大抢占了这里，等到他们也在这里繁衍子孙后代后，却开始为孱弱的子孙后代而担忧。如此往复循环，我也不记得有多少人类在这里诞生，又有多少人类被外来的人类杀害了。” 金芒不由哑然。 赤煜却是一脸憎厌道：“你看，人类就是这么恶心的存在。” 金芒更说不出话了。 她有那么一点，理解神灵为什么会对人类生出恶念了，但是…… “但是不是所有人类都是这样坏的。”她抬头目光灼灼道：“这样的事情，有英部族不会做，很多部落不会做，我也不会做。” 赤煜抬眼看她，淡淡道：“我知道。”甚至他的记忆中也不是没有接受过人类的善意，但是…… “人类的善往往是在不会危害到自身的时候才会出现，而人类的恶却并不是自身受到危害之后才有的。” “当他人的存在会影响到自身的利益的时候；当他人的存在让自己自卑的时候；当他人拥有自己没有的东西的时候……这些时候，人类都有可能生出恶意。” “人类的善意为何被宣扬？正是因为善意太少了。” “为了这非常有限的善意，我需要对人类另眼相看吗？” 赤煜看着她，目光冷静到极致道：“你要知道，比起被善意对待的记忆，被恶意对待的记忆才是深入人心，无法被拔除的。” “即便是神灵，往往也承受不住人类的恶意。” “那种仿佛被恶心的黏腻的污泥包围，将要被浸染的感觉，真的是糟糕透顶了。” “一直在产生着这种恶心玩意的人类，又有哪里是能够让人喜爱的？” 说出这话的时候，赤煜的表情透着浓重的厌恶，那种发自内心的厌恶，令本来正想抱住他的金芒忍不住僵硬了起来，那只伸到一半的手似乎也伸不出去了。 她也是个人类啊…… /107/107515/29197657.html 第98章 热气 金芒这会的脸色格外的白，赤煜看了只觉得心里一阵密密麻麻的刺痛，但不知为何，又受虐般地没能移开目光。 说实话，这并不在他的计划中。 他只是想将这个地方告诉金芒，让她看看这个世外桃源，让她开心一点。 谁想到话赶话就说到这了。 他不想的,但是情绪上来却没能忍住。 “你要去木屋里面看看吗？”他撇开视线，开口问道。 明明想要说些宽慰的话，但这会他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去吧。”不知过了多久，金芒叹出一口气道。 远远看着，只觉得那些木屋有模有样，但走近之后,才发现何止如此。 “这……”金芒几乎是惊叹地看着眼前的木屋。 她见过现代的木屋,有建在深山中，作为猎人储备安全屋的简单小木屋，有健在旅游胜地美轮美奂的木屋，更有那些承载着许多历史的古建筑，而眼前这些木屋，相比较古建筑要简单一些，但从结构和外观上看，却绝对是经过精心设计的。 就好像，就好像…… “他们已经发展出了自己的文明？”金芒有些惊异道。 “你可以再去里面看看。”赤煜道。 金芒走到木屋门前，伸手一推，木屋的门就打开了。这个木屋的门比较神奇，有点像是现代的折叠窗，展开看就跟她印象中的门没有任何区别，但是合拢时是变成一片片巴掌宽的片状，在门框边形成一道方形的柱子。 因为长时间没有打开的关系，木屋内的空气味道带着明显的腐朽，金芒在门口站了许久，感觉味道消散了大半，才和赤煜一起走了进去。 因为天色的关系,木屋内有些昏暗。金芒正琢磨着要不要点个火把，屋内却突然亮了起来。 她往四周一看，才发现这些光来自于镶嵌在墙壁上的那些白色圆状物。 “这是……”电灯？ 金芒才要说，就听赤煜道：“是那些新人类制造出来的一种能在黑夜中发光的物品，而且这个照明装置似乎还是跟大门关联的。门关的时候不会亮，只有门打开才会亮。否则咱们在外面的时候应该能看到亮光。” 顿了顿，“不过这照明装置的能源应该已经不多了，或者是和门的关联已经有点失灵了，刚刚门打开很久才亮起来。” 金芒往四周一看，顿时有些吃惊。 他们进门的地方应该是客厅，地面摆放着很多像是坐垫一样的东西，中间有一块地板是挖空的，里面还有着已经烧尽的木炭，上方的木架上挂着一口类似锅一样的东西，圆圆的，上方有很多细孔。 赤煜介绍道：“这个不是锅，是他们的取暖工具，往这里面填满一种特殊的砂石,热气就会扩散开来,大冬天整个室内都是温暖的。” 四周有许多柜台，台面上放着一些零碎的东西，有已经干枯的花朵和疑似腐烂的水果，还有少许漂亮的石子和碗碟勺子，甚至还有个别类似工艺品一样的东西。 下面的柜子有点像是藤柜，里面原来应该是放食物的，这会虽然因为年代久远的关系闻不到什么怪味，但透过缝隙能看到里面有类似骨头一样的物品。 绕过柜台，出现了类似卧室一样的房间。新人类似乎并没有发明出床，但他们已经在地面上铺了铺盖，哪怕年代久远，但隐隐的还是能看到类似棉被一样的纤维。 一楼似乎有点平平无奇，上了二楼，金芒就忍不住惊叹了。 她看到了用未知技艺封存的画作，看到了用未知文字编撰的书籍，看到了一些简陋的计算工具，还有一些看不出用途，她猜测可能是什么游戏的图案。 那些画作……金芒没有什么文艺细胞，也不曾关注过这方面，看不出这些画的好坏。 但她想，当人类开始作画的时候，他们就已经走在艺术的道路上了吧。 之后，他们看了一座又一座木屋，金芒甚至还在一座木屋中看到了类似化妆品一样的物品，以及一些还比较简陋的珠宝。 走出木屋后，赤煜又带着她去了木屋后方。 在这里，金芒看到了棉花，看到了小麦和水稻，还看到了养殖动物的栅栏，看到了许许多多或是熟悉或是陌生的作物。 虽然因为没有人打理的关系，这些存在如今都显得有些混乱，那些栅栏里许多都是空的，零星的几个里面，也到处都是兔子洞以及纷乱的羽毛和动物分辨。 但眼前这一切无一不在说明，这些新人类在很早的时候就发展出了农耕社会。 ——相较而言，自己这个拾人牙慧的根本就不算什么。 金芒走了很长一段路，在这里，她看到了很多自己以前想要找但却没有找到的作物。甚至，在一处角落，她还看到了类似蚕室的屋子。 ——之所以这般猜测，是因为那屋子的旁边有一片桑树林，而屋子里还残留着少量的蚕蛹和蚕茧。 再走出一段路，金芒看到了一口水井，上方还有类似手摇一样的木头装置。 更甚者，金芒还发现了一处类似是运动场一样的地方，那里有着一些简单却明显很用心做出来的运动设施。其中有几样还是她比较熟悉的，诸如秋千和跷跷板。 走着走着，她不知不觉走到了最开始时的那片花海。 看着那一朵朵在夜色中安静绽放，宛若一个个羞怯的小姑娘，回过头来，对着你盈盈一笑。那一瞬间的美，简直能让人窒息。 要是没有之前那么一段对话，金芒此时此刻的心情应该是又激动又开心，说不准还会高兴地蹦起来跳到赤煜身上，抱着他的脸不断地亲。 然而此时此刻，她心中依旧是有欢喜雀跃的，只是那欢喜雀跃却是那样淡，就仿佛是开水沸腾时冒出的那一点热气，须臾便消散了。 对上他那双明亮若星，仿佛想要将最好的景色捧到他面前的眼神，她又想要去亲亲他。 但在她行动之前，就有一个声音出现在了她的心中：他厌恶人类，也厌恶你。 /107/107515/29197665.html 第99章 哭 “也不知道芒芒跟赤煜有没有成事。”一大早，青穗一边往篝火里加柴，一边对着一旁的青枫念叨道。 “成不成事都行，反正芒芒也不会生孩子。”青枫一脸不在意道。 青穗知道他是为女儿将来的养老问题发愁，因此倒也没有生气，只是道：“赤煜那孩子是我们看着长大的，除了性子有点别扭,别的地方真的没得挑。咱芒芒那么好，自然也该有个最好的男人来配她。” 对此，青枫倒是面露认同，但很快又一脸不爽道：“那小子吊着咱芒芒那么长时间，就这么让他得手了？” “你闺女喜欢，有什么办法？”青穗翻了个白眼。 他们两人在这里絮絮叨叨，正说得起劲，就看到远远的，自家闺女和赤煜一起回来了。 等两人走近,青穗一看两人的脸色就知道不对。 出去的时候是欢欢喜喜的，回来的时候怎么…… 到了营地，金芒和赤煜默契的分开，赤煜去了自己的山洞，金芒则生起火堆，打算煮点东西。 她其实并不饿，但总要给自己找点事做。 青穗走过来，坐在她身边，皱眉道：“你们这是怎么了？难道是赤煜……”不行？ 她想着要是没成的话闺女应该不至于这样，毕竟又不是头一回，除非…… 然而一句话还没说完，青穗就看到大滴大滴的眼泪从金芒眼中落下。 “芒芒！？”青穗简直吓坏了。 要知道，自打女儿出生之后,虽说也不是没哭过，但哭成这样还真是头一回啊。 一开始，金芒还只是无声地掉眼泪,但到后面,却是完全不顾形象，像个孩子一样嚎啕大哭起来。 有英部族的人都被惊动了，她哭得实在是惨，以至于大家远远看着，竟是不敢上前。 “芒芒你怎么了？”青穗简直是急坏了。 金芒一声又一声地哭着，只觉得难过得像要死掉一样。 怎么会这样呢？ 她自己也疑惑。 明明……自己不过就是想跟赤煜睡觉罢了。 明明……他对她那么好，不该是喜欢她的吗？ 他凭什么不喜欢她啊？ 哦，因为她是人类。 金芒只觉得委屈得不得了，她难道还能给自己换个种族不成？ 可是要让赤煜为了她不再讨厌人类……金芒觉得自己也没有那么大的脸。她又不是玛丽苏万人迷女主，也没有万人迷光环。 但是……但是她还是好难过啊。 赤煜靠在山洞壁上，听着外面的哭声断断续续地传来，每一声，都仿若是尖锐的刀子，一下又一下地插在他的心上。 他是真没想到会走到这一步。 一开始，他是觉得金芒就是看上他的脸，对他并没有真心。后来……他并不是真的的人类，甚至严格意义上都不是碳基生命，所以对于碳基生命的繁衍运动……他是一点也不感兴趣的。但是让金芒去跟其他男人……他心里又不乐意。 正为难时,带他去看昙花花海也不过是想着他会喜欢,去之前还犹豫要不要试一试……但又有点担心金芒会对她不满意，毕竟他没有过那样的经历。 然而谁也没想到的是,他们之间会有那么一段对话。 赤煜没想到，会是金芒让自己从意乱情迷中清醒过来。 那时的他感受到的是比分裂季的雨季还要寒冷的风，冷得仿佛吹到了他的骨子里，又浸染到了灵魂里。 自己怎么能这么蠢呢？ 他是祂，但又不完全是祂，大部分时候，他和祂的想法必然是一致的，毕竟他们有着共通的记忆和情感，然而…… 在关乎到金芒的事上，祂和他能够一致吗？ 等到安泽泯灭或者蜕变，他必然是要回归本体的，那个时候……是祂被他影响，还是他被祂影响？ 若他只是一时对人类生出绮念，祂或许会生出好奇，但也仅限于此，但他若是破例和金芒做了真夫妻，那…… 祂的实力有多恐怖，神念有多浩瀚，再不会有人比他更清楚了。 毕竟，他就是祂的其中一面。 而且，他比任何人都清楚，祂的性格有多捉摸不定，恶劣起来根本就没有底线可言。 他的存在便是最好的说明。 若是金芒侥幸靠着她那个破系统进入高维世界，他无法想象祂会怎样对待她。 是会碾碎灵魂细细探究？还是为她设计一个又一个剧本，看看她面对各种情况的反应，探究她的本质？或者是亲自去接触她，为她设计一出又一出险境，看她跟其他人类的不同？ 光是想象，赤煜就觉得毛骨悚然。 这一场本该美好的约会，却是让他意识到一件事：自己远离金芒，才是真正对她好。 何其讽刺？ 然而此时她哭得像个孩子一样，他却没有办法走到她身边，给予一句宽慰或者拥抱。 金芒哭了个昏天暗地，然而冷静下来之后，她既觉得不可思议，又觉得尴尬。 她是真没想到自己会哭成这样。 上辈子她也没少跟人分手，但也没有哪一次是哭成这样的。 真说起来，她跟赤煜都还没开始谈恋爱呢。 见女儿终于不哭了，青穗松了口气，一边递给她一碗水，一边有些小心翼翼地问道：“你跟赤煜到底怎么啦？”难道真是她猜测的那样？ 金芒揉了揉发红的鼻子，瓮声瓮气道：“能怎么，他不喜欢我呗。”这么一说，她又有点想哭了。 明明她并不是个爱哭的人。 “他怎么可能不喜欢你？”青穗想也不想便道：“你忘啦，九年前还是十二年前，反正是分裂季的时候，那会雨季，你老是念叨要吃烤板栗，他那会一等雨洪过去就出去跑，还当他要干什么呢，结果就抱了一大筐的板栗回来。” 见女儿的脸色不太好，她就道：“当然你待他也好，那一年分裂季的时候，正是凶兽大暴乱，他却得了瘟病，人都烧糊涂了，而且那次天气也怪，正干旱呢就突然狂风暴雨的，地上一片泥泞，粮车反倒成了负担。那会大人都忙着推粮车，是你一路背着赤煜，当时翻了好几个山头，才找到合适的营地。” 金芒一愣，是啊，她对赤煜也很好。 哇的一声，她又忍不住哭了出来。 /107/107515/29197673.html 第100章 安慰 青穗不说，金芒都没想起来，当初自己对赤煜那么好过。 她哪里只在暴风雨中背着他翻过几座山？她还曾在他受伤发烧的时候守过他好几宿；第一次和成年凶兽战斗的时候，她曾用自己给赤煜当盾牌，用自己的重伤换了他一条性命；有一次分裂季，赤煜因为干渴喉咙嘶哑，哪怕后来喝到了水也迟迟无法缓解,是她到处找药让他恢复…… 然而，她为他做过的事情，其实他都为她做过。 她对他好，他对她只会更好。 金芒越想越伤心，她想到自己那些前任，自己果然是吸渣体质,赤煜也是个渣男。 他就是个不娶却撩的渣男！ 他比薛泽成还可恶！ 听着外面又出现的哭声,赤煜脸上不由无奈，明明脚都已经探出去了，却是没再动一下。 一连两天，金芒都是一时好，一时又忍不住哭起来。 山洞里的某人听得心疼，青穗却被闺女搞得有点烦了。 “要是有事你就说啊，只哭有什么用？”青穗后悔了，以前她还觉得女儿太懂事，想要她任性一点呢。 金芒哭得打了个嗝，“那我不哭了。” 青穗又心疼又气，“那你倒是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没什么，反正我跟赤煜不可能在一起了。”一说到那个名字，金芒又忍不住想哭了。 她以前总笑话钟秀秀为了男人哭哭啼啼丢脸，谁知道自己比他还丢脸， 她倒是想跟钟秀秀一样买上一堆啤酒再找个人吐苦水发一场酒疯，等再醒来就什么事都没了。 无奈没有这个条件，也没有倾诉对象。 赤煜的事，她也不敢随意说…… 等等,金芒突然在脑中喊道：【0909？】 【……宿主？】0909的声音带着十二万分的小心翼翼。 【你们饥荒系统有工伤赔偿吗？】金芒问道。 【什么？！】0909的语气带着不可思议。 金芒理不直气也壮，【你看我受到那么大的情感创伤，不就是为了做任务吗？算工伤不过分吧？】 【你……你想干什么？】0909总觉得哪里不对，但又说不过她。 金芒沉默片刻，她其实也不是爱占便宜的人，也没想过真得到什么。 因此，她开口道：【你能陪我说说话吗？】 【……说什么？】0909愣了下，倒是不由心酸。 它也没想到宿主会跟神灵恶念发展成这种关系啊，它在感情方面一点经验都没有啊。 金芒想了想，问道：【你觉得……赤煜他有一点点喜欢我吗？】 0909：【……】 它想说不知道，人类的事情ai怎么可能懂呢？ 但是它便是再傻也知道不能这么说，因此，它犹犹豫豫道：【多多少少有一点吧。】 闻言，金芒不由笑了笑。 【那好吧，我也不算是白喜欢一场。】 她又不是真的傻子，到现在还不明白自己是真喜欢上了赤煜。她对他的喜欢，超过了任何一位前男友。 她不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她只是不想控制而言。 要不然……金芒真怕自己憋坏了，或者黑化了！ 因为赤煜实在是太过分了…… 不行，又想哭了。 因为金芒这么惊天动地的失恋，接下来几天她都怪尴尬的,尤其是对几个弟弟妹妹。 大早上，蓝川猎回来一只野牛，几个小的都在那儿欢呼起来。 金芒有点惦记吃牛排，但都没好意思出去。 还是蓝川主动喊了，她才揉了揉鼻子走出去。 她这会的形象真说不上好，眼睛和鼻子都是通红的，脸还有些肿。 蓝川有些心疼，开口道：“阿姐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去猎。” 金芒笑了笑道：“我现在想吃牛排。” “好，那咱就做牛排。”蓝川爽朗道。 金芒一口气吃了十几块牛排才停嘴，完了喝着自己前几天炸的西瓜汁在那边发呆。 蓝川从怀里掏出一只黄绒绒的小鸡递给她，“阿姐你看看喜不喜欢。” 饶是金芒心情不怎么样，看到这嫩生生的小黄鸡也忍不住露出一丝笑容，她伸手结果，小声问道：“这是刚出壳的吗？” “应该吧，我看到它的时候它在一堆碎蛋壳里。”蓝川笑着道。 黄莺抱着一个烤牛腿啃得起劲，歪头看到那小黄鸡想说什么，又给咽回去了。 青莱开口道：“阿姐，你要吃橙汁吗？要的话我给你榨。” 金芒没有拒绝来自弟弟的关怀，眯着眼睛笑道：“那就麻烦小莱了。” 青莱抿嘴一笑，跑去山洞里拿橙子了。 黄莺扭扭捏捏地靠过来，小声道：“阿姐，你上回不是说阿父给我做的额边漂亮吗？我送给你好不好？” “不用，阿姐有呢，而且你不是很喜欢吗？”金芒拒绝道。 礼物没能送出去，黄莺有些急道：“那我的项链送给阿姐。” 金芒摇头，笑着道：“莺莺亲一下阿姐好不好？” 黄莺打小性子就野，除了一两岁的时候，很少有软乎的时候，这会听到金芒的话，她的脸不由一红，犹豫半天才站起身，凑到她脸庞亲了一小口。 她的脸一下子红了，活像被金芒非礼了一样。 金芒看得可乐得不行，忍不住将她抱到怀里，又重重地亲了两口。 “阿姐！”黄莺的声音有些恼，但眼里却带着笑。 “我也要亲亲！”一旁的白鹰有点急。 他跟大姐撒娇大姐总是不买账，凭什么就亲二姐，二姐那么坏，哪里有他可爱了！ 弟弟妹妹隐晦的安慰让金芒的心情一下子便明亮起来了。 她豪气万千地想着，不就是失恋吗，老娘又不是没失恋过。 今天她哭成狗，十八年后依旧是好汉！ 她还有阿父阿母和阿巴，还有关心着她的弟弟妹妹，才不要为了一个渣男肝肠寸断。 他配吗？ 一点都…… 突然出现的男人打断了金芒的思绪。 她看着眼前这张明明前两天还很熟悉的面孔，这会只觉得那张脸那双眼睛跟她隔了八座山一样远。 “你有事？”她脸上的笑一下子便没了。 赤煜心中一痛，面上却是淡淡的。 “我欠你的那只凶兽，你还要吗？” /131/131200/31981287.html 第101章 报复 这些年来，赤煜没少往金芒手里送凶兽，当然金芒也一样。 然而两人谁都没再提过当初赤煜欠金芒的凶兽，真说起来，两人之间的账早就算不清了。 毕竟真正亲近的人之间，情谊哪里是算得清的。 所以赤煜这话听在金芒耳里，便是要跟她划清界限了。 她心里恨得不行,看着他恶狠狠道：“要，我怎么不要。” 赤煜唇角动了动，似乎想笑，又很快平复下来，淡声道：“那你跟我来。” 金芒都已经有小半个月没吃上凶兽肉了，她不信赤煜还能找到凶兽。 结果,这厮愣是带着她来到了一处隐蔽的山谷，而在山谷中，有三只凶兽正被倒吊在树上，发出有气无力的吼声。 金芒一愣，心中生出一个猜测，“你该不会是……特意养的吧？” 赤煜笑了笑，“我就知道你能猜到。” 他这一笑，金芒几乎以为他们回到了以前，然而她很快就冷静下来，告诉自己这是错觉。 “三只都给我？”金芒挑眉道。 赤煜点了点头，“就当是利息。” 当我会跟你客气？ 金芒轻哼了一声，上前干脆地将三只凶兽都解决了。 ——要换做以前，她至少要给赤煜留一只，但现在……她自己不长嘴啊。 不过完了她又有点后悔，该给蓝川留一只的。 凶兽的体重不容小觑，金芒和赤煜一人能拖一只已经非常了不得了，剩下那只只能回头再来拖。 金芒本来不想赤煜帮忙的，但后来想想自己拖着只凶兽气喘吁吁，对方却在旁边优哉游哉……那个画面她想想就觉得不爽，顿时便默认了他帮忙。 这地方还挺偏僻的，等两人回到营地的时候都有些气喘。相较而言,金芒的体力还要比赤煜好上一点，因此他气喘得更厉害一些。 谁让他平日里就喜静，不像金芒那样喜欢出去招猫逗狗呢。 甚至无聊的时候，金芒喜欢自己翻跟斗玩，弄得自己满身大汗，她还笑得老开心。人家闲的时候是睡觉发呆，她却喜欢做俯卧撑仰卧起坐，这人哪怕发呆大多数时候也是在动态的时候。 赤煜有时候都怀疑她是不是有多动症。 稍稍休息了一下，金芒就返回山谷去拖剩下那只凶兽了。 赤煜比她多休息了一会，然而没想到就慢了这么一会，等他到山谷的时候，就看到金芒跟一个女人打了起来。 ——哦，准确说是金芒单方面殴打对方。 赤煜有些纳闷，但等一走近，他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他顾不上别的，连忙跑过去给凶兽尸体灭火。然而因为凶兽尸体太大了，体型又大毛发又多，一时间却是力有不逮。毕竟附近没有水源，他能想到的办法也就是用土埋,效率太低了。 看到赤煜的行为，金芒也逐渐冷静下来了，当然那也是因为对方已经被她打得昏迷在地上爬不起来了。 她丢下那女人，跑过去跟赤煜一起灭起火来。 两个人比较有默契，金芒挖土，赤煜就将土往凶兽尸体上盖。 大概半个小时后，火才被彻底扑灭，而金芒和赤煜两人却都已经是一副灰头土脸的模样了。 “这女的怎么回事？干嘛要毁别人的猎物？”赤煜平了平气息，开口问道。 “谁知道？”金芒一脸不爽地道：“我来的时候凶兽尸体就着火了，这女人正要走，我自然要把人拦下来了。” 赤煜不由无语，“要是放火的不是这女人呢？” “你当我傻啊？”金芒翻了个白眼道：“这女人看到我就一脸心虚，除了她还能有谁？” 赤煜看着那女人陌生的面孔，心下不由有些狐疑，他们根本不认识这女的，无冤无仇的，对方应该不至于做损人不利己的事情。如今太阳大，说不好就是这个引起的火呢。 不过……哪怕金芒打错了人，他还是站在她那一边的。 因此，他对金芒说：“咱们先把凶兽拖回去吧。” “不行。”金芒指着那女人道：“我要等这女人醒。”赤煜能想到的她也能想到，不过她认为这女人肯定跟他们有仇，只是他们不知道罢了。 或许是以前偶尔杀过的食人族的后代？也或许是以前抢凶兽时的敌人？更有可能是爱慕白云的女人？ 看对方只敢烧她的猎物，而且还是在她走之后偷偷地烧，要么是实力不济，要么是对方跟他们并不是什么深仇大恨。 不过，也有可能两者兼具。 大概是金芒下手不轻的关系，这女人迟迟不醒，以至于蓝川都找过来了。 “阿姐，你不是过来拖凶兽的吗？怎么这么长时间……” 蓝川话还没说完，就因为眼前的场景呆住了。 “这……”他指着黑秃秃的凶兽，一脸惊愕道：“这谁干的？” 金芒简单将事情经过说了一番。 蓝川看了一眼那昏迷的女人，顿时惊讶道：“这人我认识。” “你认识？”金芒和赤煜都一愣。 蓝川点了点头，忍不住看向赤煜。 赤煜：“……”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这小子的眼神有些不怀好意。 果然，就听对方开口道：“这个女人叫黄亚，是有莲部族的，上次交配季的时候，她来找过赤煜。” “找赤煜干嘛？”金芒还没反应过来。 赤煜的脸却已经黑了。 蓝川慢悠悠道：“你说交配季能干嘛？” 金芒一怔，赤煜脸色难看，“我怎么不记得？”虽然……但他还是不想这种事闹到金芒面前，影响她的心情。 蓝川心说除了我阿姐，你记得哪个女人的长相？ 不过这话这时候就不合时宜了，说出来也不过是让阿姐伤心，因此，他撇了撇嘴道：“谁知道你是什么金鱼记忆？” 金鱼记忆这个词她还是从阿姐口中听来的。 “这女人估计是恰逢其会，想要报复一番。”至于报复谁，蓝川却并没有说。 是啊，赤煜又不喜欢他阿姐，人家怎么就报复到她头上了？ 蓝川心里阴阳怪气地想着。 金芒说不上是什么心情，嘟囔了一句没意思，转身拖着凶兽就走了。 /131/131200/31981289.html 第102章 心软 金芒将凶兽拖回去的时候，有英部族的人都惊呆了，一个个问起怎么回事。 这次是蓝川跟他们解释了起来。 “那女人怎么回事？” “就是，怎么能干这种事呢。” “一只凶兽可不是小事，芒芒你只打人一顿实在太便宜对方了。” 金芒本来觉得自己把对方都打昏迷了，已经算狠的了，不过听在一群长辈耳里却只觉得她太心软了。 看出闺女的疑惑,白云道：“你别觉得我们小题大做，凶兽肉于你而言或许并不稀奇，但对大多数人而言并不是这样的。而且，虽然没有明文规定，但安泽人类之间向来有默契，我们可以争夺猎物，但却不会糟蹋食物，更别说是凶兽这样有特殊效用的食物了。” 金芒眨了眨眼道：“那你的意思是……？” 白云沉吟片刻后道：“有莲部族是吧,我去走一趟，总得警告一番，要是以后大家都这样行事，那不得乱了套？” 作为霸主，白云的警告肯定会让对方受到部族的责难。 别看金芒长到这么大，有英部族对她的管束可以说是没有，但她听阿婆说起过，部族虽然管得松，但一旦真的给部族惹麻烦，内部的惩戒是很可怕的。 据说阿婆曾经有一位堂妹给部族惹了麻烦，最后被当时的族长用棍子抽打了一顿。可别觉得自家长辈会手下留情，实际上那位堂妹就因为那一顿打发高烧病死了，她父母都不敢有怨言。 对那个叫黄亚的女人而言,光是得罪白云这件事，就算得上是给部族惹麻烦了。 金芒犹豫了下道：“这样是不是……”别看她打了对方一顿，但她可没想着要对方的性命,毕竟对方虽然犯了错，但罪不至死。 白云蹙眉,“你别在这种事上心软。”这个闺女什么都好,就是总在不合时宜的时候心软。 金芒却仍旧道：“算了，我那一顿打得也不轻。” 白云有些无奈，到底也没有坚持。 赤煜表情复杂地看了金芒一眼，大多数人类受到社会大环境的影响，对外会表现出善良友好的形象，但归根究底，这其实就是一种利己表现，因为社会普遍认可的就是这样的人。但这样的人，只要换一个环境，比如说是宣扬恶的社会，就又是另一个模样。 安泽人类的道德观念其实很浅，人类除了智慧出众，其他的言行规则上其实跟动物很接近，完全就是弱肉强食那一套。 然而金芒受到安泽的影响却很小，依旧还坚持着寻常人类社会那一套在如今看来有些可笑和软弱的道德观念。 因为有三只凶兽，金芒便打算将其中两只的肉制作成肉干，只留一只现吃。 青穗帮着金芒处理那只被烧过的凶兽的过程中,时不时就会露出肉疼的表情。 看着刮下来的一层已经枯焦的部分,她忍不住可惜道：“那个黄亚真不是东西，这么多凶兽肉呢,都不能吃了。” 金芒看了一下，确实，估摸着得有七八十斤肉。不过她还真不放在心上，反正凶兽这东西，一到分裂季就有的是，她如今杀这东西哪怕没有人辅助，也不怎么费力了。 说起来…… “大伯父的伤养得如何了？”金芒问道。 闻言，青穗的脸色不好起来，“哪有那么容易，到底年纪大了，没有便是有凶兽肉，也不太好使了。” 金芒蹙眉道：“大伯也是的，都说了让他歇着，偏偏就是坐不住。阿婆都多大年纪了，还要为了他操心。” 十五年过去，蓝河蓝崖都已经六十好几了，实力根本无法跟早前比，蓝崖早就退下来享子孙福了，但蓝河却坐不住，愣是靠着精湛的战斗技巧依旧活跃在凶兽群中。 只是他到底年纪大了，这不，这次凶兽大暴乱中他因为体力不济差点死在凶兽手中，最后虽然靠着过人的临场反应险险活了下来，但却四肢尽断，胸腹也受到了重创。也幸亏他到底将那只凶兽解决了，否则没有凶兽肉，他根本就活不下来。 青穗听了金芒的话表情有些复杂道：“你大伯父哪里是不想歇，他是不敢歇啊。” “不敢歇？”金芒一愣。 青穗点了点头道：“他跟你二伯父不一样，没有自己的儿女，要是歇下来，部族里有人该有意见的。” 金芒闻言心里其实是不太理解的，固然大伯父没有儿女，但要知道部族的实力是以主战力的数量衡量的。虽说主战力只在分裂季出力，且猎杀的凶兽也是自己吃，但要知道部族最大的危机就是在分裂季中。 可以这么说，大伯父的存在本来就是对有英部族的庇护。 他庇护了有英部族这么多年，还不能晚年被奉养一下？ 但安泽的世俗道理就是这样，再能耐，没有儿女奉养你，到了晚年也只有被抛弃的命。 想了想，她开口道：“这样，阿母你跟大家说一下，以后我给大伯父养老。” 青穗瞪大眼睛，“你脑子发昏了？我不是打小就跟你说……” 看，青穗也不赞同金芒的想法，她不是不为兄长担心，但相较而言，她更不希望女儿肩上多了本不需要负担的责任。 “阿母你听我说。”金芒安抚她道：“我也是衡量过之后才开口的。我的实力你是知道的，说句不谦虚的话，便是大伯父年轻时也比不上我。对我来说，一天多负担一个老人的食物，根本不算什么。而且还有小川呢，我将来不会生孩子，那我们狩猎的成果只会过剩。” “那分裂季呢？”青穗一脸不赞同地道：“你大伯父歇下来，那他在分裂季的时候就不会断食，到时候……” 金芒叹了口气道：“总能熬过去的，至少你和阿父年老之前应该是能熬过去的，真到熬不住的时候，我也会做出选择的。而且说句不好听的，大伯父还不一定能活到你们年老的时候。” 这个想法她早就有了，其他单身的伯父先不说，她是不忍大伯父这样曾经的部族主战力晚年凄凉的。 这样或许有点蠢，但反正她也有余力。 /131/131200/31981291.html 第103章 取经 青穗便是再不情愿，在金芒的坚持下，还是去找蓝河说了这事。 蓝河当时便愣住了，“穗穗你不是在跟我说笑？” 见他这样，本来心下还不满的青穗不由有些鼻酸，笑着道：“我是那样的人吗？芒芒亲口说的话，我还不到耳背的年纪呢。” “这……这……”蓝河半天没能说出一句话,好半晌才憋出一句：“为什么啊？” 这些年，他自认没为金芒做过什么。那孩子从很小就能自己狩猎凶兽，他也不过是在断食期间将食物分予她一些，但这并不是单单给她的，其他孩子都有。甚至因为金芒有白云这个阿巴照拂，她自己父母也都有能为，他分给她的食物还要少一些。 青穗一脸纳闷地将金芒说的话说出来。 她都理解不了,蓝河听了更是一脸迷糊，他是不觉得自己有什么贡献的。 “反正你以后就去芒芒和小川他们领地上过日子吧。”青穗自暴自弃道。 这事很快就在有英部族传开来了,大家议论是难免的，惊讶就更是少不了了。 赤煜听了当时就皱了眉，恨不得把那臭丫头骂一顿，合着就你有能耐是不是？ 但要说意见最大的，却是白云。 “不是说好给我养老的吗？”他一脸不爽。 金芒一怔，“没说不给你养老，但你现在不是不需要吗？” “我怎么就不需要了？”白云不高兴道：“我今年都五十了。” “但你是霸主啊。”金芒道：“霸主和一般人不一样，只要你一天是霸主，即便身体有所衰老，但实力也远超大部分主战力。” “你这是催我把霸主位置传给你？”白云挑眉。 “别。”金芒连忙摆手道：“我不用当霸主日子也过得挺好的。” 见他似乎真生出了这样的想法，金芒连忙道：“我是说真的，我即便不当霸主，日子也过不差，你只要在我五十岁之前将霸主位置传给我就成了。” 白云打量她半晌，发现她说这话居然是真心的。 以前，他从不觉得闺女爱养那些毛茸茸是什么不好的事，喜欢养就养呗,但现在看来…… 私下里,他对着青穗道：“芒芒这性子，要是被人拿准了，是要吃亏的。” “可不就是吗？”青穗跟碰到了知音一样，立刻便大吐苦水道：“你看她这次干的事情……单单负担一个大兄就算了，以后四兄六兄和八兄也都得惦记着让她养老。” 金芒的八个伯父如今只剩下六个，除了当年的七伯父，后来五伯父也死在了分裂季中。 白云微微蹙眉，口中却是道：“你也别急，芒芒她也不傻，不可能什么都往自己身上兜。” 青穗也知道，虽然她总觉得女儿性子过于软弱了，但她还真不是个烂好人，不可能谁上来都能欺负她两下。 但是，她不会在想要算计她的人手上吃亏，但却会因为同情，自己给自己找麻烦。 到了这个时候，大家差不多要准备回去了，金芒和蓝川商量好了,他们这次回去不打算住山洞了,打算在领地里建个房子住。 金芒原本其实无所谓住山洞还是房子,岩洞还冬暖夏凉呢，比中看不中用的房子实惠多了。但是自打看了新人类住过的木屋之后，她就改了主意了，倒不是为了别的，就是觉得自己一个现代人类，该讲究的时候也得讲究讲究。 再者看了新人类的木屋，金芒也打算试试能不能弄个壁炉啥的。不过那也得看现实情况，她没有造房子的经验，木屋明显是不能做壁炉的，倒是石屋可以考虑考虑。 总之，不管造什么房子，金芒都得找人取个经。 青穗和青枫住了这么多年的山洞，也没有造过房子，金芒就跟蓝川一起去找蓝崖和青燕。 他们到的时候，蓝崖和青燕正在给下面的孙子孙女做玩具，蓝盈他们也在一旁，正热火朝天地吃着烤肉。 “芒芒小川你们怎么过来了？”看到他们，蓝崖率先打了招呼，招呼他们过去做。 金芒和蓝川也没客气，上前坐下，然后将他们的来意说了。 青燕一脸意外，“怎么突然想起造房子。”要知道小弟小妹俩都喜欢住山洞，侄女随着他们也一直住山洞，怎么突然动了住房子的心思？ 金芒摸了摸鼻子道：“就是好奇，反正也就住上三年，真要住不惯，下个分裂季我就住回山洞。” 蓝崖很干脆道：“那成，等到了莽川岭，我们过来一趟。”如今儿女大了，他们时间比较自由，没有什么走不走得开的顾虑。 目的虽然达成，金芒也不好立即就走。 青燕拿了一个烤鸡腿递给金芒道：“尝尝，用蜂蜜烤的。” 金芒没客气，一边吃一边听其他人闲聊。 “绿奔说他明年也要退下来了。”蓝崖开口问。 闻言，在场的成年人都不觉得意外，绿奔也五十好几了，像蓝河那样能坚持到六十几的到底是少数，蓝崖也是差不多的年纪退的。 不过…… 青燕道：“这样的话，咱们有英部族的主战力除了小枫就都是年轻一辈了。” 这样说着，他不由看向金芒蓝川以及两个孙子。 “怎么，大姨母你还不放心我们啊？”金芒笑着道。 也不知道怎么的，金芒他们一辈中，只有他们姐弟俩成了主战力，新生代的主战力，剩下两个都是青燕和蓝崖的孙子，分别是蓝盈的儿子赤土和青光的儿子橙西。 她在这疑惑，蓝崖和青燕却很清楚会导致这般的原因。 正是因为有金芒的存在，他们的同龄人才会有勇气小小年纪就敢把目光放到凶兽身上。 等金芒离开后，蓝崖和青燕对视一眼，表情都有些忧虑。 有英部族到了如今，其实已经到了分支的时候了。倒不是大家相处之间有了矛盾，而是他们的人数太多了。 分裂季的时候，他们已经不止一次因为这引来不必要的凶兽攻击了。毕竟凶兽除了会被强大的气息吸引，也会本能地往“猎物”多的地方而去。 /131/131200/31981292.html 第104章 有为部族 然而如今的有英部族要分支却是有些麻烦。 一则有以蓝河为首单身的四兄弟，他们将来的养老问题不好办；二则是绿奔和赤梅他们那一支就不好办。 毕竟绿奔退下来后，他们那一支就没有主战力了。没有主战力，就没有办法将他们单独分出去，否则的话他们在下个分裂季就很难活下去。 虽然有些部族根本不会管这个，该分就要分，但蓝崖还真没有那么硬的心肠。 而综合考虑,再如何分支，也不可能将完整的血脉流支拆开来。 考虑到自己这一支和小弟小妹那一支的人数问题，原本蓝崖是打算自己这一支带上大兄他们从有英部族分离出去，谁想到这事还没跟人说，金芒就做出了给大兄养老的决定。 说实话，蓝崖当时忍不住松了口气,倒不是他觉得大兄他们是烫手山芋,高兴把他们扔出去了，而是…… 他很清楚，自己和阿燕已经老了，将来都要靠子孙养老。他们这一支的主战力要是儿子还好，但孙子……到底又隔了一层。 要是将来孙子不愿意承担给兄长和弟弟们养老的责任，那他们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 但是跟了青枫青穗他们就不一样了，一来金芒已经开口揽下给大兄养老的责任，以她的性格不可能出尔反尔。二来金芒和蓝川的实力都极为出众，能够承担的风险远远比他们高。而且说是三个主战力，但这是不算上白云和赤煜。 ——要是他们猜得不错的话，等到分支之后，白云估计就会带着赤煜正式加入有英部族。 金芒其实也猜到有英部族将要面对分离了，但她觉得这事不用自己操心，长辈会拿主意的。 然后,在难得的部族会议上，蓝崖就将划分方式说了出来。 “不行！”青穗第一个反对道：“这样的话我们太吃亏了。本来阿母如今就跟着我们,再加上大兄四兄六兄和八兄，我们底下还有三个年幼的孩子,到了分裂季的时候，我们连辅助战力都不够用。” 她不好直接说不想让女儿给兄长们养老，但却能从其他地方下手。 青枫也跟着道：“是啊，大兄且不说，四兄今年也51岁了，六兄48岁，也就八兄年轻点，今年41岁。基本上下一次分裂季，四兄和六兄就帮不上什么忙了。到时候，我们主战力有五个，辅助战力却只有三四个，且个个年纪都不小。” ——他这是把白云和赤煜也算在里面了。 他说这话其实是有所偏颇的，毕竟从来只听说缺主战力，没听过说却辅助的。 就像金芒和赤煜可以互相给对方做辅助，他们其实也是可以的。 蓝崖也知道，他直接看向金芒，问道：“芒芒你怎么看？” 金芒一愣，指着自己道：“问我？” 蓝崖点头,“你的实力是如今有英部族最强的，有英部族的名称才留给你们，那你自然就是新任的族长了。” 金芒其实也知道父母到底在介意什么,但是…… 她挠了挠脑袋道：“就按二伯父您说的做吧。” “芒芒！”青枫和青穗都是一脸不赞同。 “好了，芒芒都做决定了，你们就不要乱出主意了。”蓝崖道。 部族会议就这么结束了，回到临时住的山洞，青穗一脸不快道：“芒芒你干嘛要答应？” “是啊。”青枫道：“这样我们太吃亏了。” “那怎么办？”金芒叹了口气道：“总要有人吃亏的，二伯父他们那边只有两个主战力，他们是负担不起那么多人的养老的，四伯父他们跟了去早晚会被抛弃。再说我都答应给大伯父养老了，再多几个……我会量力而行的。” 青枫和青穗顿时沉默了，他们如何不知道。 既然已经决定分支了，一行人办事也很利落，将东西都规划好了。 其实要分的东西并不多，也就那辆粮车，因为金芒他们这一支延续了有英部族的名称，加上蓝崖自觉自己这方占了便宜，便将粮车让给了他们。 金芒没客气，毕竟一辆粮车做起来也不容易。 而蓝崖，很快便决定了新的部族名称——有为部族。 眼看着快要回去了，金芒却是收到了赤煜送的礼物——一堆的鸵鸟蛋。 “之前答应你的。”他丢下这一句就走了。 金芒默然地看着眼前的鸵鸟蛋，很快就回过神来，招呼弟弟妹妹们道：“都过来，我们来做蛋羹吃。” 鸵鸟的蛋很大，一个有三斤左右，不过他们的胃口大，倒是不用担心吃不完。 不过这东西不是所有人都爱吃的，孩子们喜欢，蓝川觉得还好，青枫和青穗却都不喜欢。出乎意料的是，白云显然很喜欢。 其实白云是一个很不挑食的人，他吃什么都能吃得津津有味，但特别喜欢却很少，风干鱼算一种，而鸵鸟蛋蛋羹显然又是另一只。 因为鸵鸟蛋数量不少，最后连蓝河他们兄弟四个也一人端了一碗蛋羹在吃。 白云瞥了眼不远处靠在树上的小伙子，问金芒道：“不给赤煜吃点？” 他其实还是很看好两个孩子的。 金芒淡淡道：“他想吃的话会说的。” 白云便不好再说什么了。 第二天，一行人就返程往莽川岭去了。 虽然已经是两个部族了，但因为粮车只有一辆，蓝崖和青燕如今的年纪都离不开粮车，因此两个部族是一起行动的。 蓝河都这么大年纪了，却还是第一次坐上粮车。 因为孩子多，粮车上有些挤。阿婆和蓝河靠在一起，她双手握着大儿子的手，双目含泪，一副激动难抑的表情。 她到了这年纪，唯一操心的就是几个养老没着落的儿子了。在儿子们还年少的时候，她就为这事操心，一日日看着他们长大，看着他们迈向年老，本以为会是凄惨结局，谁想到…… 如今大儿子的养老不用愁了，以芒芒那孩子的心性，其他三个儿子的问题也不大。 老太太觉得，便是立时叫她闭上眼，她也是高兴的。 /131/131200/31981293.html 第105章 疯了 第105章疯了 虽然打算造房子，但金芒还是给自己留了反悔的余地。 因此，她这次新选的领地依旧是原来有岩洞的那一个，刚好领地中还有一处乱石堆，很适合作为造房子的采石场。 其实蓝崖和青燕也没造过石屋，不过他们知道怎么造，据说已经去世的阿爷曾经在这方面是个好手。 “石屋比较抗风，分裂季那个情况，我比较建议你们将房子建在山崖上。”蓝崖比划道：“背对着悬崖，或者你们想要方便的话，可以在悬崖上挂两条绳索，上下比较方便。” 金芒觉得这主意不错，那样一来，他们下山崖洗澡也比较方便。 不过蓝崖说了，造石屋需要找到一种奇特的粘土。 “我倒是知道哪里有，不过这个时候不好挖。最好等天冷了冻成块，到了夏天融化了再动工。”青燕提议道。 金芒歪了歪脑袋，“融化了不能用容器装起来吗？” 青燕问她：“用什么容器？” 金芒一想还真没有，虽然有几口大铁锅，但那东西先不说能不能用来装粘土，便是能装……那也不够啊。而粮车……铁基木再坚固那也是木头，装液体肯定漏的。 她叹了口气道：“那成吧，到冬天再去运粘土，明年夏天开工后。”没想到房子一时半会还住不上了。 送走蓝崖他们，金芒对着蓝川和蓝河道：“那咱们赶紧去收拾山洞吧，要不然晚上要没地方睡了。” 蓝河有些不自在地点了点头。 三人找了一处比较大的山洞，岩洞内部都是别有洞天，内部还有小的洞穴，金芒和蓝川睡一个，蓝河则睡在他们隔壁。 ——金芒其实是不习惯和兄弟姐妹睡一块的，但安泽这边就是这样，组成家庭的兄妹或者姐弟是睡在一起的，当然就是单纯的睡觉。她要是说要自己一个人睡，蓝川肯定觉得她嫌弃他了。好在她这人没那么多讲究，这么多年也习惯了。 今年和往年有些不同，才回来呢，就已经下了好几场细雨了。 金芒和蓝川两个忙忙碌碌收拾好山洞，又铺好兽皮，转而去问蓝河。 “大伯父，你这边有什么需要的吗？”这样说着，金芒探头看了一眼，蓝河的洞穴里光秃秃的。 蓝河摇了摇头道：“我什么都不缺。” “那我去打猎了，小川你陪大伯父说会话。”留下这么一句话，金芒就走了。 自打蓝川年满十二之后，姐弟俩就出门独立了。一开始蓝川年纪小，大多数时候都是金芒狩猎，等到他年纪大了，才逐渐加入到狩猎中来。 到如今，几乎没有姐弟俩拿不下的猎物了。 这不，一会的功夫，金芒就拎着一只野山羊回来了。 她还不满意，对着蓝川抱怨道：“本来想抓只鹿回来吃的，结果这野山羊看到我吓得路都看了，直接撞树上撞晕了。这白捡的猎物，我也不好不拿啊。” 要是冬天，她肯定乐意吃羊肉，但这都春天了，该吃点鹿肉滋补一下了。 蓝川笑道：“那我明天去猎只鹿回来。” 金芒将野山羊丢地上，对着蓝河道：“咱早上都吃过东西了，这会就稍稍吃点，免得晚上睡不着，大伯父你看成吗？” 蓝河点了点头道：“我没意见。” 金芒抓到的这只野山羊个头不算大，估摸着还没成年，处理好之后肉都不到四十斤。 蓝川很快就将一只羊处理好，三口人走到小溪边升起了篝火。 炖汤太费时间，金芒索性没有费那个力，直接就打算烤了吃。正好她如今已经有了孜然，烤出来的羊肉可香了。 不过…… “大伯父你牙齿能吃烤羊肉吗？要不要我给你炖个软烂的？”金芒开口问道。 蓝河顿时瞪起了眼睛，“你瞧不起谁呢？”他可是才歇下来的，哪可能这会就吃不动烤肉了。 金芒笑了笑，“那成，咱一起吃烤肉。”要是这样最好了。 莽川岭的日子是很平静的，至少在现在的金芒看来是这样的。 蓝河一开始还有些不自在，渐渐地也融入了。 金芒和蓝川狩猎能力足够，平时狩猎不用他管，他便在家里琢磨着做点活计，像是帮他们保养武器，或者做个小锅，收拾一下器皿。 因为金芒和蓝川打算造房子，他还经常去采石场挑选适合大小的石头运回来。 一开始他是自己一个人去的，不过有一次他遇上了一只棕熊，虽然蓝川及时赶到了，但也受了一点小伤。自那之后，金芒和蓝川总有一个人陪他去采石场。 到了夏天，白云和赤煜过来了一趟。 看到赤煜的时候，金芒怔了一下，明明之前一直都没有惦记这人，但如今见到了人，心绪却仍旧不受控制地生出波澜。 以前赤煜的领地都在他们旁边，他三不五时就会过来，现在……金芒都不知道赤煜的领地在哪儿。 甚至……她心里其实有一点恐慌，她害怕赤煜出走。 ——毕竟，如今他年岁大了，有英部族严格说起来也没有他的牵绊。 因此，这会看到对方，金芒其实悄悄地松了一口气。 “阿爸，你怎么过来了？”金芒甩了甩手道。 白云笑道：“来给你们送盐。” 金芒有些惊讶，“阿爸你还在原来的领地？” 白云点了点头，“赤煜搬回来跟我一起住了。”他都闹不懂这孩子脑子里在想什么。 金芒也闹不懂，因此，她怔了怔道：“阿爸你怎么还特意送过来，怎么不通知我过去拿？” “不是特意送过来，就是顺便。”白云道：“有竹部族出了事，我得去看看。” “什么事？”金芒对有竹部族有印象，那个部族只有二十多人，却有六个主战力，算是莽川岭部族的顶级强族。 白云的脸色不太好，“有竹部族有个女人疯了。” 啊？ 金芒一愣，“疯了？”她在安泽可没见过有谁疯了。 白云点了点头道：“那女人……弄死了十几个幼崽，都是旁的部族的，如今被人发现，已经闹起来了。” (本章完) /131/131200/31981296.html 第106章 摇篮曲 “这种事，阿爸你去有什么用？”金芒有些不解。 在安泽，这种冲突不就是谁强谁有理吗？白云去了能干嘛？说起来这就是人家的私事，即便是霸主也不好插手的。 又不是现代，还能主持一下公道什么的。 白云叹了口气道：“你不懂，这事我不去不成，这次的事……总之复杂得很。” 金芒挑眉,心下不由生出了许多好奇，“那我也一起去。” 难得有热闹可凑，她可不能错过。 不单是她，蓝河和蓝川也都表示要去，显然他们的想法和她差不多。 一行人抵达有竹部族的时候，已经是小半天之后了。 一看到现场的人数，金芒眼里就划过一抹了然。 眼前这都快要近千人了吧？难怪白云非要来。 要知道，安泽人类,将盆地、海上和莽川岭的人类都加起来，估摸着都不会超过五千人。 眼前的这些人，至少是莽川岭一半的人数了。 金芒看到青枫和青穗都在，连忙从人堆里挤过去和他们站到了一起。 她如今在安泽人类中也是有些名气的了，毕竟是目前唯一的女性主战力。也是因此，她往前挤的时候，其他人敢怒不敢怨。 青枫和青穗本来就站在最前方，金芒挤过来之后，就看到了事件中心的人物。 出乎意料的是，这事相关的人也不少，她估摸了一下，多不说，一两百人总是有的。 正中间的是一个看着五十好几的老太太，四周应该是她的亲人，在他们对面的,应该是好几个部族，这些部族人数都很多，最少的也有二十几个人，且有七八个部族。 其中有一个女人,正抱着一个已经没有气息的小男孩哀哀地哭泣着。 “红米，你不得好死！我孙子才多大啊，你也下得去手！” “还有我孙子，我孙子还好心给你果子吃，结果你呢，你居然利用他的好心，一刀把他捅死了。” “把我的儿子还给我，我儿子才半岁大啊！” “小中啊，阿母一定会给你报仇的。” …… 金芒一边耳朵里是这些痛哭声，青穗却是在她另一边耳边小声道：“你别看这些人可怜，但他们还真不算无辜。” 嗯？ 金芒小声问道：“不是说有竹部族的那位疯了，才杀孩子的吗？” “那人家也不是生下来就疯的啊，总有人把她逼疯的啊。”顿了顿，青穗道：“而且……真疯假疯，还不好说呢。” “阿母你给我细说细说。”金芒感兴趣极了。 青穗拿出随身带的水囊喝了一口，然后才小声道：“那位有竹部族的老太太叫红米，年轻时也是一个大美人。当时喜欢她的小伙子多得不得了,你阿父那会年纪还小,但你大伯父以前可是和她好过几次的。” 金芒一怔，要知道她大伯父虽说是个单身汉,但他个人的实力那是没话说的，当初要不是他挑剔，是绝对不会孤零零一个人的。而那位叫红米的老太太能跟大伯父好，那肯定不是一般的漂亮了。 果然，就听青穗继续道：“找来的这些部族别看这么多，其实都是原来的有清部族分支出来的。当时有一位叫绿朵的老太太，她有八个兄弟，其中五个是主战力，偏偏她是独女。她也会生，仗着有那么多主战力的兄弟，别人三年生一次孩子，她每年都生，一口气生了26个孩子。今天来的这些部族，其实都是她的后代。” “要说红米其实也没得罪绿朵，两人年岁差着那么多，按说根本不会有那么多交集。” “但是绿朵和红米年龄相当的九个儿女，女儿喜欢的男人都喜欢红米，儿子都喜欢红米却都被她拒绝了。” “绿朵宠孩子宠得不行，见自家孩子这样‘委屈’，就出手教训了一番红米。” 金芒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她怎么教训的？” 青穗叹了口气道：“红米当时有三个女儿两个儿子。其中三个女儿大，儿子都还小，绿朵当时将红米的两个儿子都弄死了。” “要单单只是这样还好。但自那之后，红米生一个孩子她就弄死一个，而且她只弄死男孩，美其名曰给红米留点希望。” “如此一年又一年，绿朵杀了红米六个儿子，只给她留了五个女儿。” 金芒一脸不可思议，“当时有竹部族就没想着报复回去？” “怎么报复？”青穗道：“有竹部族总共也就一个主战力，对上有清部族完全不是对手。” “不过红米的运气也不错，她虽没有儿子，但后来收留了姐妹的孩子，重新组成了部族，她的女儿们都有了归宿。而有清部族昔日那么强大，到如今，便是最强的本支，也不过只有两个主战力，其他分支有的甚至连主战力都没有，绿朵有两个儿女以及他们的后代甚至被灭了。” 金芒挑眉，“那如今有竹部族呢？” “有竹部族如今有9个主战力。”青穗脸上带着笑意。 金芒脸上也带上了笑，“这可真是大快人心。” “谁说不是呢。”青穗抿唇笑道：“你看这次，红米说是疯了，我看人家脑子可清醒着呢。” 才这么说呢，就看到红米一脸慈祥地跑到那个已经死掉孩子的母亲面前，拍着她的脑袋道：“不哭不哭，小毛毛睡了就不疼啦，梦里有阿父阿母疼，再也没人欺负啦。” 她的语气欢快而真诚，只是听在人耳里却是有些毛骨悚然。 站在金芒身后的蓝河突然开口道：“当初红米的儿子死前都遭受到了折磨，尸体完整的都没有一个。” 金芒一怔，突然意识到了一件事，青穗说蓝河跟红米好过，那会不会……红米被杀死的儿子中有和蓝河生的？ 见金芒转过头来，蓝河只当她是在好奇之前说的话题，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道：“红米是真的疯了，她不是装的。” 饶是向来冷淡寡言的老爷子，这会的语气还是带上了几分唏嘘。 金芒看着那位将年轻母亲吓得够呛却仍旧不自知的老太太，她拍着那个死去的孩子，轻声哼唱着没有歌词的摇篮曲。 /131/131200/31981297.html 第107章 混乱 那场面……有清部族的人倒是有心上前去驱赶，但对面有竹部族虎视眈眈，他们到底不敢有所动作。 “红米，我知道我阿母对不起你，但那跟我们有什么关系？你有能耐冲着我来，凭什么对孩子下手？”有清部族的一个老太太悲愤道。 “是啊。”她的姐妹也开口道：“当初我们阿母做的事确实不对，但我们说也说了,劝也劝了，但她就是不听，我们当儿女的有什么办法？” 两人都有些委屈，她们跟红米其实差着岁数，当初绿朵做出那样的事情，她们是真觉得她做得太过分了，也确实劝了。但她们母亲就是那样一个固执不听劝的人,又有那些伯父和叔父的纵容，她想做的事情根本没人拦得住。 红米也不知道有没有听到这话,她蓦地抬头，看向有清部族中的一个老人。 这个男人真的很老很老了，整个人都佝偻了起来，此时他木愣愣地看着那个没有气息的孩子，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绿朵最小的弟弟。他年轻时也是部族的主战力，如今退下来受到姐姐的后人供养。 ——绿朵别的不说，待那些兄弟却是好的，她之所以拼命生孩子，也是为了兄弟们将来都能有人养老。她的那些兄弟，哪怕不是主战力，后来也都没有一个是被部族抛弃的。 也是因此，这位老人待姐姐的感情非常深厚。 “青流，你今天怎么不说话？”红米的目光蓦地变得凶戾，恶狠狠地瞪着老人道：“当初你们怎么说的？” 她哈哈大笑，“我今天不也是为你们减轻负担吗？当初的有竹部族养不起那么多孩子，那如今的有清部族难道就养得起了？” “说起来,我是在报恩啊，哈哈哈哈~” 红米一边念叨着报恩，一边哈哈大笑。 金芒看得有些默然，她转头看向白云，有些不解，对方走这一趟有什么用？ 白云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道：“我这不是担心一个不小心形成大型斗殴吗？” 他凑到金芒耳边小声道：“以前就发生过这种事，本来大家都是看热闹，然后不知道怎么的，你扯我我扯你，一下子死了好多人，等到下一次分裂季，差点没干过凶兽。” 金芒：“……” 她看向前方，小声回答道：“看他们的样子，好像闹不起来？”有竹部族的实力显然很让有清部族忌惮。 “现在还不好说。”白云却道：“有清部族不一定敢真跟有竹部族硬碰硬，但……总会想着回报一番。只要有人打起来，就有可能引起不可预料的后果。” 金芒心想应该不至于吧？ 然而才这么想，就见有清部族的一个女人不知何时绕到了有竹部族的后面，趁着众人没注意，她一个飞扑出去，眼看就要抓住躲在后面的一个小女孩。 金芒心里已经开始尖叫,然而令人没想到的是，反应最快的居然是站在最前方的红米，就见她不知从哪里抓了一块石头，对着那女人猛地砸了过去。 蓝河小声道：“别看红米这样，她的实力其实不差的，距离主战力也只有一线之隔，她单独杀凶兽幼崽是没有大问题的，也就力气上比起男性有所劣势。” 然而，正是蓝河口中力气比起男性有所劣势的红米，用一个石头将人砸死了。 金芒都惊了。 蓝河脸上却并没有意外，“很正常，那个女人想要对孩子下手，这是她最痛恨的。” 言下之意，红米的力气虽然不够杀成年凶兽，但寻常也没有人的皮肉能够和成年凶兽比拟啊。 全场哗然，红米却尤觉得不够，冲上去对那死去的女人又踢又打。 “绿朵你个老太婆不得好死，我要踢死你！我要打死你！我要把你的脸皮撕下来，要把你的脑子砸开来，要把你的心脏剖出来，我要绞烂你的肠子，我要用火把你烧死，我要……” 显然，红米是将那女人当成了绿朵，她的话说得又快又狠，表情扭曲而狰狞。 扑面的恨意几乎从她的脸上涌出。 金芒这些旁观者只觉得悚然，但听在有清部族的人耳中…… “我和你拼了！”一个少年陡然冲了出来，他高高举起一把大刀，眼看着就要往红米身上砍去。 而红米还正在忘我地殴打那具尸体。 这下，有竹部族的人坐不住了，一个少年拿起长剑冲了过去。 见状，有清部族也有人因为担心少年冲了出来。如同一个信号，那些本就冲动的少年少女纷纷嗷嗷叫着冲了出来。 “啊啊啊——老太婆，你放开我阿母！” “阿母的小亭，阿母这就给你报仇！” “放开我，我要去帮我阿父！” …… 眨眼的功夫，七八个部族就打在了一起。因为人多，很快就有外人被波及进去…… 眼看着就要一发不可收拾，白云面色一沉，低喝了一声道：“都给我住手！！” 一时间，无形的威压以他为中心扩散开来。所有正在动手或是正要动手的人纷纷像是被定格一样，一动不动了。 等到白云将气势收回去之后，那些人甭管是敌人还是亲人，一个个都面面相觑，不敢再动手了。 “白云，你今天就是要偏帮有竹部族是不是？” “就是啊，红米不但杀了我们那么多孩子，还在这么多人面前杀了我阿姐，这总不能就算了吧？” 有清部族的人不服，有竹部族的人还不高兴呢。 “要不是你阿姐动坏心思，我阿婆能不小心把她杀了吗？” “就是，你们现在倒是变成好人了，当初绿朵那个女人欺负我们阿母的时候怎么没见你们出声？” “就是，姨母这些年为了我们忍气吞声，总不能到现在还让她憋屈。” “这些年我阿婆日夜被仇恨折磨得，如今都没个人样了。有时候生病了，她抱着我儿子当成是死去的弟弟嚎啕大哭，你们知道我们看了是什么心情吗？” “就是，也该让你们尝尝有仇不能报的滋味了。” “让你们也尝尝有仇不能报的滋味！” /131/131200/31981299.html 第108章 恼羞成怒 眨眼的功夫，双方的情绪又高涨起来。 相对而言，金芒还是比较同情有竹部族的，毕竟先撩者贱，要不是当初绿朵做得过分了，也没有红米今天的行为。 她没有承受过失去孩子的痛苦，但却看到过。 那是她小学时的一个同学,那个男孩子得了白血病。那个年代，又是在乡下，得了这病基本就跟得绝症没有区别了，因为大多数家庭都拿不出钱去看。但那个男孩子的父母却带他去看病了，一直跑到首都，家里房子卖了，亲戚也借遍了,但最后那个男孩却仍旧没了。 当时金芒他们班主任带着他们去参加了丧礼。她至今都记得那个男孩父母的样子,当时他们脸上并没有眼泪，但给人的感觉…… 还年幼的金芒觉得，他们好像比哭泣还要难过。 失去一个孩子都如此，更遑论是失去了六个孩子的红米了。 白云又用气势压了一次，才让场面再次冷静下来。 “你们要打可以，但是只许单挑不许群殴，而且主战力不许上场。还有其他人……”白云的目光扫过那些看热闹的。“所有人后退十步，把场地让出来，别为了看热闹丢了性命！” 这个时候大多数人都是很听话的，毕竟因为看热闹而死……也确实有点不值。 而有竹部族和有清部族这会却有些不上不下。 主战力不能上场，有清部族自然是想要仗着人数占一下便宜的，但有竹部族那九个主战部族在一旁虎视眈眈。显然，他们要是这么“逞一时之快”，那后果…… 便是白云这会帮他们，但过后…… 而有竹部族……他们倒是想要打，但不靠主战力……倒不是他们的辅助战力不如人，但双方人数的悬殊太大了。 这场闹剧最后就这么结束了,金芒走的时候，还有些意犹未尽。 “怎么，你还想看他们闹得头破血流啊？”青穗没好气道。 “都已经死人了，还没有头破血流啊？”金芒不赞同道：“我就是觉得……怎么说呢，就像是看了一个还没有结尾的故事。” “这样的故事我看得可多了。”青穗摸了摸她的脑袋，“其实今天的事情，红米没有错，但那些有清部族的孩子也可怜，真正错的是绿朵。” “你也好，小川也好，实力都不差。说句不谦虚的话，咱们如今也有绿朵那样不讲理的实力的，但是……她活着的时候倒是痛快了，看人不顺眼就杀人……但如今你看看有清部族。” “你当绿朵得罪的人只有有竹部族吗？不是啊，只是其他人不像有竹部族那样实力强横罢了。而且，有清部族的主战力为什么那么少？绿朵的后代不争气是真的，但其他部族联合起来打压他们也是真的。” “他们部族有点天赋的孩子，都很容易遇到危险，那可不是巧合。” 金芒有些无语道：“阿母你不用拿有竹部族举例教育我,我不会做绿朵那样的事。” 自家闺女那么心软，青穗其实是很信任她的，不过是话赶话说到这儿。 “看着吧,有清部族和有竹部族是不会彻底消停的。”蓝河淡淡道：“除非有一方彻底灭绝了，才能真正消停。” 金芒其实也知道，要是法治社会，还能遏制一二，然而如今……就真的是冤冤相报何时了了。 回去并不急，他们便走得慢了一些，还一起狩猎就地吃了一顿饭。 然而吃着吃着，青穗却突然表现出不适。 金芒一愣，蓦地反应过来，“阿母你又怀孕了？” 她一脸不可思议，自家阿母这会都什么年纪了？ 青穗也有些不好意思，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道：“就生这一个了，要是个女孩最好，要不是……那也没有办法了。” 金芒看了她一眼，问道：“如今几个月了？” “已经满三个月了，否则我也不会出来看热闹。”青穗赧然道。 金芒埋怨地看向白云，“阿爸你怎么不告诉我？” 白云挠了挠脸道：“赤煜不让说的，他说你知道了会担心。” 金芒：“……”她竭力控制自己不要去看赤煜，心里却忿忿不已。 又是这样，又是这样，就不能不要管她吗？ 干嘛要让她生出不该有的念想。 金芒气呼呼地啃着烤肉，吃着吃着，眼前却是多出一碗气味香甜的蜂蜜水。 她抬头，果然是赤煜。 “口渴了吧？”他神色淡淡道。 金芒真想把碗打翻，直接泼到他脸上，但……那么多长辈看着，她也只能接过，恨恨地一口气喝光。 太阳有些大，今天出来地匆忙，金芒都没带遮阳物，这会便觉得有些晒。 然而她才站起身，赤煜便递过来一把伞。 ——这东西还是很早之前她提起的，赤煜似乎一直在研究怎么做，这会似乎是做出来了？ 好讨厌！ “不要？”赤煜挑了挑眉，淡淡道：“你不要的话我就扔了？” 他心想，自己虽然不能跟金芒……但这并不妨碍他对她好。 好吧，其实也是他总是忍不住。 金芒瞪着眼睛看了他一眼，然后动作一点也不温柔地从他手中抢过伞，拉着蓝川道：“我们一起用。” 蓝川没有拒绝，回头瞥了赤煜一眼，暗暗哼了一声，让你自讨苦吃。 赤煜握了握没了伞的那只手，低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更气人的是，蓝河上前研究了一下伞，开口道：“这东西不难，我琢磨琢磨也能做出来。” 老爷子其实手巧得很，连衣服都会做，鞣制的兽皮比金芒和蓝川都好，如今打出来的铁锅也特别圆整。 他琢磨着自己如今不参与打猎，那自然要想办法多干点活。于是，见金芒喜欢这伞，便打算研究一下给做出来。 “真的？”蓝川顿时乐了，“那就麻烦大伯父了。” 蓝河不明就里，点着头道：“给我十天时间，我肯定能做出来。” 赤煜刷地越过他们，那身影怎么看怎么有恼羞成怒的意味。 这下，连金芒也忍不住抿嘴笑了。 /131/131200/31981300.html 第109章 邻居 第109章邻居 之后回去的路上，赤煜一直都很安静。 到最后，青枫青穗因为方向不同都走了，就金芒他们跟白云他们还同路。 抵达金芒他们的领地，金芒对白云道：“明年我们就要造房子了，阿爸你过来帮忙好不好？” 白云都不带犹豫地，点了点头就道：“行。” 正要走的时候，赤煜突然开口对白云道：“你一个人回去吧，我打算在附近占片领地。” 闻言，其他人都看了过来。 “你这是……”白云都被他这一出又一出弄懵了。 赤煜撇开脸道：“我不在了，也省得你想去找青穗又不好意思。” 白云被他说得有些不好意思，摸了摸鼻子道：“你都大了，本来就不该跟我住一块。” 赤煜冷哼了一声，头也不回地挥了挥手，然后走了。 看着他的背影，蓝川颇有些得意地撇了撇嘴，小样，装得跟什么似的，我就知道你放不下我阿姐。 还当你能忍多久呢。 金芒心里的滋味就别提了，她不知道自己该不该高兴。 高兴什么呢？ 这个男人对她再好，也不会属于她。 但…… 她也清楚，对方不是一点也不喜欢她的，但是这样的喜欢就像是她喜欢那些毛茸茸一样。 再喜欢，她也不会跟它们成为夫妻啊。 更别说，赤煜的喜欢也并不是纯粹的，他喜欢她这个人，但却厌恶她的种族。 这种喜欢…… 金芒形容不上来，但却知道这种喜欢就跟牵着的风筝，随时都有可能断线。 天气一点一点冷下来，青燕来了一趟，带他们去了有粘土的地方。 “这块领地如今是一只老虎的，那老虎的性情算是比较好的，这里又是它领地边缘，所以你们尽管运，只要不在这里狩猎，其他问题不大。”青燕道。 金芒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自那之后，他们仨就开始用粮车来回运粘土。 本来按照金芒和蓝川的意思，是想要让蓝河待领地里，不要跟着他们奔波的，但后来想想领地里也不是完全安全的。尤其他们不在的时候，说不好会有猛兽趁虚而入。 因此，最后三人都是一起行动的。 为了减轻蓝河的负担，去的时候粮车是空的，金芒和蓝川就让他坐车上，到了地方，三人一起砸开冻硬的粘土搬到粮车上，然后由金芒和蓝川轮流将粘土运回去，蓝河只等他们完工要回去的时候才跟着走一趟。 如此，老爷子一天走上一趟，既对身体没有负担，也能够帮上忙。 约莫运了三天，赤煜突然加入了进来。 “你……”看着突然出现的男人，金芒都懵了。 赤煜淡淡道：“你们这样一天来回三五趟地赶，早晚得把自己累死。” 他的语气虽平淡，但目光却是带着恼火。 这才几天的功夫，金芒就瘦了有小十斤了。要知道粮车那东西本来就重，分裂季的时候通常是十几二十人一起推拉的，如今可好，这两个蠢货为了个老东西自己逞强，都快要把自己给废了。 金芒一怔，其实她也察觉到这样对自己和蓝川而言负担太大了，正琢磨着一天少运两趟，哪怕多花点时间呢，谁知道…… “你如今该不会是我们邻居吧？”她冷不丁问道。 要知道，当初赤煜说要在附近占一片领地，但她以为他所说的附近是有些距离的那种。 毕竟，他们这片领地周围，接壤的除了白云那块有盐矿的领地，就是青枫和青穗如今占据的一块近年发现有温泉的领地了，其余的地方……不是不好，而是环境都不太适合人类。 就金芒知道的，一块领地到处都是毒蛇，虽也有少量有蹄动物，但还是以蜜獾蛇獴这类动物居多。不过那片领地的草药种类非常多，到了时节时不时就有人类过去采集草药。 还有一处的水域非常辽阔，不过那里的水流非常急，以前不止一次有人类幼崽在那里丧生，久而久之，人类便不再占据那儿了。 金芒其实考虑过那儿，因为那里的水域特产一种独特的名叫银细的鱼。银细鱼大概有人类手臂粗细，肉质紧实鲜美，有点像金芒印象中的三文鱼，但却比三文鱼更好吃，香煎极其美味，生吃也一点都不腥，而且还有一股极为独特的果香。 不过后来她放弃了，因为偶尔弟弟妹妹也要来她的领地来，她怕他们出事。 赤煜脸上的情绪一点一点消失，他面无表情地看向金芒，问她：“你问这个干什么？” 他这副模样，金芒知道自己说中了，也知道他这会正别扭着。 要是以往，她肯定体谅他的心情，自然而然地转变话题，但是如今…… 金芒淡淡道：“我好奇不成吗？” 赤煜其实是个很敏感的人，因此他一下子意会到了金芒和以往不同的行事，他心里别提多难受了，抿了抿唇道：“我如今住在万蛇山。” 所谓万蛇山，就是那处有许多蛇的领地，因为领地的中心有个小山，而小山上住满了蛇，因此才有这样的称呼。 “你疯了？”金芒一脸不可思议。 她是知道这人有多龟毛讲究的，蛇这东西……绝对不在对方的审美点上！ 赤煜垂眸淡淡道：“只要勤快点撒药粉，蛇就不会出现在住处。” “可你图什么啊？”金芒瞪着眼睛道：“冲水域不好吗？”他还以为赤煜选了那处，毕竟银细鱼长得很好看，赤煜也爱吃。 赤煜抬眸看了她一眼道：“我占了万蛇山，其他人类就不好成堆地涌过来采集草药了。” 他可没忘记，之前这人没少抱怨采的草药不够，分裂季的时候根本不肯用。那时候因为这样，白鹰得了瘟病差点没熬过去，后来养了两年才好了一些，只是到底伤了底子，看着要比其他孩子瘦弱一些，大家都担心他长大后实力会有所不济。 金芒也想起来了，一时间，她的脸色有些难看。 “你到底想干什么？”她瞪着眼睛道：“我以为我们两人应该是有默契的。” “你已经拒绝了我，我们以后维持应有的社交距离不好吗？” (本章完) /131/131200/31981302.html 第110章 气疯 “干什么摆出这副样子？”好像你很爱我的样子。 赤煜久久没有开口。 正当金芒都有些不耐烦的时候，他开口道：“你现在还没有情人不是吗？” “所以呢？”金芒一时间没能明白他的意思。 赤煜：“……我对你好不会碍了谁的眼不是吗？” 金芒差点被气死，“你到底什么意思啊？” “就……维持原样不好吗？”赤煜问道。 狗日的，金芒居然在这人脸上看到了哀求。 金芒暴躁道：“维持什么原样？你一直吊着我把我当猴耍么？你放过我行吗？咱们要么以后就当普通朋友族亲处着，要么就当不认识对方！” 要按照赤煜说的，那岂不是自己要被他吊着一辈子？ 贞洁这东西金芒不看重，但……一想到自己这辈子可能变成老太婆了还是个……尤其原因还这么操蛋。 凭什么她要为一个渣男守身如玉啊？ “不行！”赤煜想也不想便道：“我做不到！” 金芒抓狂,“合着你就是来膈应我的是不是？” “我没有。”赤煜有点委屈， “那我知道了！”金芒咬着牙道：“你放心，我一定会尽快找个相好的！” 赤煜顿时懵了，他意识到自己似乎将事情搞砸了，然而这一时半会的，却是根本不知道要怎么办才能打消金芒的主意。 一时急切，他想要去握她的手，然而，往日里恨不得跟他亲密得没有距离的女孩却是下意识躲开了。 赤煜心中跟被针扎了一样,几乎红了眼。 金芒有些莫名地看着他的样子，怎么搞得跟我欺负了你一样，明明应该倒过来才对。 蓝河原本对金芒和赤煜之间的纠葛知道得并不多，他本就不是八卦的人，如今离得近了，又听了蓝川的一番解说，才明白两人之间是什么情况。 老爷子听了大为震惊，表示闹不懂年轻人是怎么想的。 想他年轻的时候，交配季的时候找个看得顺眼的伴就完了，有时候还是那些女人来找他。至于什么情情爱爱的，倒也不是完全没想过，但那不是忙着生存吗？ 偶尔冒出这个念头，一对比,觉得自己在交配季找的伴也极为不错的，两人在一起很开心很快乐，那大概就是爱了？ 赤煜和金芒这对男女,他便是眼睛瞎了都能看出两人都对对方有意。 都这样了,还能分？ 或者按照侄子的话说,这是根本就没能成？ 闹啥呢？ 如今的小年轻，就喜欢别扭着来？ 不过赤煜这孩子，确实打小就别扭。 运完粘土，金芒和蓝川担心石头不够，又开始去采石场搬石头。 赤煜不知道为啥也留了下来，金芒倒是想要赶人，但他显然不是听得进人话的。 “我会造石屋，到时候我来帮忙吧。”金芒正在将晾晒好的藤纱进行清洗，就听到赤煜开口道。 金芒皱了皱眉，正要开口，一旁的蓝川就道：“好啊。”他心说你自己送上来当劳力，可不是我强迫你的。 ——要他说像赤煜这样的家伙，就该多奴役奴役！ 金芒对蓝川问：“你之前不是说要将你的朋友介绍给我吗？你看现在成吗？” 什么朋友？ 蓝川愣了一下，然后蓦地反应过来，先是看了一眼赤煜，然后又看向金芒道：“阿姐，你的意思是要……”他的语气里多出几分欢喜激动。 赤煜的面色已经沉下去了。 金芒点了点头道：“我要长得好看的。”既然打算开始一段新的恋情,那就要端正自己的态度。 在这方面，她以往可是一直都很有口碑的。 她绝对不会对上一段恋情遗留任何不舍！ “成！这有什么不成的。”蓝川别提有多乐了,还当场开始点评自己的朋友：“有义部族的赤莽身材一级棒,关键他肌肉也不是那种很发达很夸张的，他的脸虽然不是特别精致，但却特别有味道，而且他的肤色也不是很黑，跟我差不多。不过他脸上有一道比较狰狞的疤痕，好多女人觉得这样特别有男人味，但阿姐你可能不喜欢，先见一面再说。” “有谭部族的黄柏是个很有意思的人，他长了一张娃娃脸，明明三十多的年纪了，看着还跟个少年一样，而且他那人特别有意思，很会讨女孩子喜欢。不过他喜欢年纪比他大的，阿姐你可以先考虑考虑。” “有火部族的橙炎长得可漂亮了，性格也非常好，好多女人都说他待人很体贴，不过他的实力差了一点，不像赤莽和黄柏都是主战力。” “还有有河部族的蓝涛，那人一向倾慕阿姐你，关键这人长得也不赖，就是皮肤黑了点，不过他说过，阿姐你要是愿意和他在一起，他就想办法在安泽找一处地下洞穴捂上几年。” …… 赤煜额头的青筋都暴起来了，然而更令他生气的是，一旁的金芒似乎听得很认真？ “你跟我来！”他陡然抓住金芒往外跑去。 “你要干嘛？”金芒一愣。 蓝川倒也不拦着，他双手怀胸，冷哼一声想，就知道你坐不住。这才哪到哪啊，以后有你受的呢。 “你发什么疯？”金芒被赤煜扯进一个空置的山洞里，她甩开他的手，一脸恼怒道。 “你……”赤煜的神色带着几分隐忍的怒火，“你真的要去见那些男人？” “为什么不去？”金芒想也不想就道：“你别说不行，也别说反对，这跟你完全没有关系。” “毕竟你也不是我什么人。” 留下这一句话，金芒转身就要走。 赤煜却猛地将她掰过来，强吻了上来。 金芒实打实地懵了，只觉得嘴唇似乎被狗啃了一样，而且是很用力的那种。旁的滋味没感受到，痛却是实打实的。 “你……”昏暗的山洞中，金芒能听到双方略微沉重的呼吸，她轻声问道：“或许你并不是神灵恶念？” 否则你怎么对我亲得下去？ 或许是0909弄错了？ 毕竟它一直不是很靠谱 听懂了她的潜台词，赤煜简直要气疯了！ /131/131200/31981306.html 第111章 得偿所愿 赤煜瞪着眼睛，一脸愤怒道：“我在你眼里到底是什么？就是那劳什子的神灵恶念吗？” 金芒眨了眨眼睛，“你难道不是神灵恶念？”这人傻了吗？ 这是开始自己人参公鸡自己了？ 赤煜却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话有哪里不对，冷着一张脸道：“我不是男人吗？” “什么？”金芒都被他说迷糊了。 赤煜一脸较真道：“在你眼里，我不该只是个男人吗？” 金芒一噎，随即气道：“关键你是吗？” 她抬眼看他，冷冷淡淡道：“你不是啊！你的来历那么了不得,我在你眼里算什么？高兴时逗弄一下的宠物？还是一朵比较漂亮的花？” “当然不是！”赤煜仰起头道：“你怎么会那么想？” “那不然呢？”金芒面露嘲讽道：“你难道还会把我当成是心爱的女人？” “那是当然的啊。”赤煜急切地抓住她的手道：“我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金芒好整以暇地看着对方，她倒是要看看，这人能编出什么来。 要说吗？ 赤煜心里挣扎不已。 他是不想说的，他是想默默咽下所有苦和累，远远看着金芒获得幸福的，但是…… 想得很好，但真正实施起来，他发现自己根本做不到！ 凭什么啊，他第一次喜欢一个人,凭什么要放弃？ 作为一个男人，他想好好呵护心爱的女孩，想将她拥在怀里，想光明正大对她好，想对着其他觊觎她的男人宣布主权，想要她用迷恋的目光看他，想要成为她的男人…… 但是如果自己这样随心所欲，那金芒将来的后果…… 其实也不一定啊。 赤煜这般想道。 他拥有祂所有的记忆，知道他所有的弱点，虽然他做不到让金芒以人类只身战胜祂，但是……拿捏对方，保住性命应该还是没有问题的？ 祂虽是一个不走寻常路的神灵，行为方式因为早年在人类中混迹,各式各样的阴谋诡计信手捏来，寻常人那点心眼放祂面前根本不够用。 但是……说到底,他可以被称一句诡计多端，但却绝对谈不上下作。 赤煜一点也不觉得自己身为神灵的恶念却去算计神灵有什么不对,哪怕对方对他的记忆和想法会照单全收,但是…… 他也了解祂，祂对别人或许会赶尽杀绝，但对他这样的存在……还是有几分仁慈的。 再者说了，赤煜眼神幽暗，他和祂之间是多位一体的关系，他们两者之间……甚至谈不上影响。 或许，他的想法就是祂的想法？ 因为没有相关的经验，所以赤煜根本拿不准，但是…… 他想要冒险一次！ 说他自私也好，但他就是想要得到她。 甚至……要是能永远得到她…… 因为山洞过于昏暗，因此金芒并没有看到向来矜贵的青年眼底流转着的是怎样动人心魄的诡谲。 她只看到，那时时刻刻都让人心动的男人陡然看向她，问她：“你想要我吗？” 刚好有一缕光照射进来，打在他的面孔上。细碎的光芒拂过那张仿若夺天地造化而来的俊美面孔，一瞬间仿佛镀上了一层圣光。 金芒犹豫再三，挣扎再三，还是顺从自己的内心,回答道：“想。” 她才不管赤煜是怎么想的,又是为什么改变主意的,总之,有便宜占就赶紧的。 隐隐预约的声音从山洞中传出来，蓝川目瞪口呆，蓝河却是心中一松，想着：就说该是这个发展的。 一番生命大和谐之后，金芒简直是神清气爽。 赤煜的心情也很好，但是……对上金芒看过来的满意目光，他心中不由黑线。 这个女人……就不能害羞一下的么？ 哪怕你装一装啊。 蓝川有些失望，他本来还打算让赤煜多受点罪的，哪想到他姐这么快就被哄好了。 不过…… 想到自家阿姐将惦记了多年的肉吃到嘴了，他倒是发自内心地为她感到开心。 两人的关系一下子有了改变，赤煜便申请想要在他们新造的房子里占据一个房间。 ——其实他暗搓搓地想要挤开蓝川和金芒睡一个屋。 “你打算放弃万蛇山了？”金芒好奇地问道。 “谁说的。”赤煜道：“我可以跟白云一样远程占据万蛇山。”刚好那样金芒想要草药的话也不妨碍，而他则大多数时间留在这边。 金芒没有意见，不过还是象征性地询问了一下蓝川和蓝河的意见。 蓝河自是不会有意见，倒是蓝川……他想提出意见，但想了想还是算了。 自家阿姐才刚吃到这块肉呢，这会肯定正新鲜着，自己就先不招惹赤煜了，先让阿姐过过瘾。 等过后…… 开春，金芒他们开始造房子的时候，许多亲友都赶了过来。 蓝崖和青燕都来帮忙造房子了，连阿婆也因为想看看大儿子过得怎么样，跟着青枫青穗他们一起过来了，青莱他们自然也跟过来了。 青穗刚生孩子没几个月，这次将这个小家伙也带过来了。 得知她生了一个女儿，金芒是由衷为她松了口气。 虽然青穗也说了，这个孩子即便是男孩以后也不生了，但若真是如此，那以后青穗肯定得为儿子操一辈子的心。 就像阿婆一样。 “还是穗穗运气好。”得知这事，青燕不由羡慕道。 青穗笑了笑，将怀里的女儿塞到金芒手里，道：“芒芒你帮我抱抱。” 按说她是不该带着一群幼崽来女儿的领地的，不过一来女儿实力强盛，并不惧怕被幼崽气息引来的猛兽，二来…… 她琢磨着大女儿和小女儿差的岁数可不小，要是姐妹俩将来感情好，说不好还能让小女儿给大女儿养老呢。 金芒可不知道自家阿母的想法，她看着怀中的女婴，问道：“这孩子叫什么名字？” “橙星。”青穗笑道：“你叫她小星星就行，这是小鹰给起的乳名，小家伙还挺认的。” 金芒一边招呼大家坐，一边低头打量怀里的妹妹。 她心里琢磨，这个妹妹好像有点丑啊。 /131/131200/31981320.html 第112章 死亡 这还真不是金芒刻意贬低，橙星已经两个多月大了，按说已经长开了，但是…… 哪怕是亲姐姐，但金芒还是要说，这孩子的五官有点一般。她既不像青穗，也不像白云,甚至不像青枫……要不是知道自家阿母是怎么样的人，她几乎怀疑她偷汉子了。 青燕却是道：“这孩子像阿父。” 见金芒一脸迷糊，青燕笑道：“你没见过你阿爷，你伯父他们也没有一个像你阿爷的，但是橙星……她简直跟她阿爷一个模子里出来的。” 青穗也笑道：“是吧，这孩子一出生，我跟青枫就看出来了。” 金芒有些纠结地道：“橙星这长相……有点一般啊。” “这也确实，不过……”青燕道：“橙星要只是长相像阿父,确实有点糟糕，但如果她连体质也像阿父，那说不好她会成为第二个女性主战力。” “阿爷是什么体质？”金芒不由好奇。 “你阿爷的上肢力量特别强大。”青燕道：“他虽不像你天生神力，轻轻松松就能举起巨石，但是他用长矛短矛特别厉害。” 青穗也点头，她比划了一个大概两百米的距离，开口道：“有一次，那么远的距离，阿父一根长矛，直接将两只凶兽的脑袋给洞穿了。” “就跟肉串一样，嗖地一下就过去了。” 金芒低头去看橙星的手臂，目前反正看不出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造房子这事，金芒只负责提出要求，蓝崖和赤煜负责做规划设计。 在夏天即将来临之前，金芒想要的房子正式竣工。 金芒和蓝川一口气猎了三头野牛两只公鹿，作为大家赶来帮他们造房子的感谢。 赤煜有点不高兴，愣是回万蛇山找了一堆的草药作为手信让众人带走了。 金芒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他这是在不满自己和蓝川没叫上他一起去狩猎。 他们造的石屋纯天然无公害,四人打扫了一番就搬进去了。 石屋因为自身的特质不太容易造两层，金芒便没有强求要两层，不过为了隔湿，她挖地基的时候挖了一层半米高的“地下室”，上面铺了一层石板，再上面则是一层地板，结构有些类似于现代的吊脚楼。 虽然只有一层，但在金芒的要求下，石屋建得并不小，光是卧室就有五个。她想着自家父母或者弟妹有可能会过来小住，因此很有必要多两个卧室。 多出来的卧室不但可以作为客房，等到分裂季的时候还可以用来储藏食物。 要说石屋有什么地方不好，就是内部有点太暗了。因为担心影响到整体的牢固性，金芒没敢开大窗户。 不过这个影响不大，赤煜不知道从哪找来了一种类似夜明珠一样的矿石，放在石屋里，虽然不至于黑夜里亮如白昼，但至少日常生活没有什么影响。 金芒心心念念想要的壁炉赤煜也给她弄出来了,她爱得不得了，天天盼着天能冷下来。 天还没冷,赤煜就弄回来一堆的红薯。 金芒惊喜坏了，“你从哪里弄到的？”要知道这些年她一直都想找到红薯，无奈每次都只能找到白薯。 白薯虽然更饱腹，但要说香甜，那肯定还得是红薯。 赤煜淡淡笑道：“从那个山谷里带出来的，我找地方种了一些。” 金芒一下子意会到他口中的山谷是哪里，不过……那跟她有什么关系？ 她甚至都不会问他是不是后悔了。 毕竟她可不打算给他后悔的机会。 【你是不是傻啊。】0909的声音陡然在她脑中响起。 【你才傻。】金芒翻了个白眼。 0909那叫一个气啊，直骂她恋爱脑。 金芒是恋爱脑吗？ 她不知道0909为什么说她傻吗？ 她当然知道。 神灵恶念的存在，说得直白一点就像是在做梦的神灵。 自己在梦中喜欢上了自己最讨厌的人类，还和对方生命大和谐，神灵会不会恼羞成怒？ 要是神灵的性格和赤煜一样，祂肯定会。 但是，那跟金芒有什么关系？ 神灵这样的存在，距离她实在太远了，远到她都不觉得自己会见到一位神灵。 她本来就已经死了，对她而言，每多活一辈子都是赚的。 不过她也从来没打算违背自己的意愿而活，因此，0909发布的任务她向来随缘，而她既然喜欢上了赤煜，那自然没有轻易放手的道理。 金芒甚至不觉得自己这是在及时享乐。 毕竟，你见过谁及时享乐享一辈子的？ 于她而言，过好眼前的这一辈子，才是最重要的。 不等天冷，金芒就开始烤红薯吃，她本以为这东西很适合老人吃，对着蓝河极力推荐，结果蓝河吃一个还行，吃第二个就开始嫌腻了。 “这东西太甜了。”蓝河皱着眉头道。 金芒却很喜欢，“我觉得刚好啊。”她原来不是特别喜欢吃甜食，安泽这边的甜食太少了，她渐渐地也就喜欢上了。 “我倒是不觉得甜，但我不喜欢这个烂稀稀的口感。”蓝川道。 蓝河若有所思，“阿母一定爱吃这个。” 阿婆身体虽然还算健朗，但牙齿到底不行了，也幸好金芒弄出了软烂的炖肉，要不然她牙齿咬不动烤肉，早些年就活不下去了。 这烤红薯比白薯甜，也比白薯软烂。 金芒也想到了，开口道：“等过段时间给阿父阿母他们那边送点过去。” 就这么千盼万盼地，冬天还没有到，却是传来了阿婆的死讯。 蓝河的脸色顿时变了，一把抓住来送信的青莱的手臂道：“阿母之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没了？” 青莱挠了挠脸道：“我也不知道啊，阿婆是在睡梦中没的，脸上还带着笑呢。” “对了，阿婆很爱吃阿姐送来的红薯，昨儿还说想试着种一点呢。” 蓝河一怔，一时间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 母亲去世，他自是伤心的，但是……在睡梦中笑着离开，还有比这更好的死亡方式吗？ “大伯父，你要回去看看阿婆吗？”金芒问道。 蓝河摇了摇头，“有什么好看的，人都没了，又不会睁开眼睛跟我说话。” 金芒：“……”好吧，忘了你们有多实际了。 /131/131200/31981321.html 第113章 带队 蓝河有了一个新爱好，他总是拿着一块木头，坐在角落里安静地用小刀进行雕刻。 一开始，金芒还以为他只是闲得没事干，所以发展出了这个新爱好，后来才发现并不是。 “我前几天发现，我已经有点不是太记得青山和黄天的样子了。我怕我将来有一天连阿母的样子都不记得,就想要趁着记忆还没有模糊，将他们的样子雕琢出来。”蓝川这样说道。 金芒有些意外，看不出蓝川这个糙爷们也有感情细腻的时候。 她觉得雕刻这种事，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学会的，尤其是在没有老师指导的情况下。 想着蓝河早晚会认清这一点，便也没有拿话打击他。 时间会让他认清现实的。 然而，令金芒没有想到的是，最后居然是蓝河让她见识了一番何谓天才。 ——堪堪三个月的时间,蓝河雕刻出来的人像和本人已经有三分神似了。 金芒对此感叹不已，蓝河真的是生错了地方，要是在现代，他必能成一代雕刻大师，名利双收。 蓝河不知道金芒的想法，他却是越来越喜欢雕刻。除了雕人像，他还做了很多木碗木勺，然后在上面刻了许多花纹。 “干嘛要弄这劳什子的花纹啊？现在看着好看，以后肯定黑乎乎的，也难洗。”蓝川特别实际地嫌弃道。 金芒倒是挺喜欢，“我觉得挺好看的啊。”她其实也不是个有艺术细胞的人，在很多事上都很实际，但是如今这类东西实在少见，她便也懂得“珍惜”了。 蓝河倒是好脾气，笑眯眯道：“没事，这些都是我闲着的时候做的，洗不干净就换新的。” 这样，连蓝川都不好说什么了。 时光匆匆流动,金芒沉浸在和赤煜的甜蜜生活中,以至于待到分裂季又要再次到来的时候，她才想起来一件事。 “你说的末世呢？怎么还不来？”她抓着赤煜的领口问道。 赤煜顿时怔住。 看着他脸上维持了小半分钟的迷茫，金芒都气笑了，“合着你把我当傻子骗是不是？” 她以为赤煜当初说的那一番话根本就是骗她的。 这么重要的事…… “不是……”赤煜皱眉反驳道：“你怎么就那么盼着末世来呢？” 金芒皱眉，“所以到底有没有末世？” “你想有的话就有，你不想有的话就没有。”赤煜想了想道。 金芒有些无语，“你认真的？” “我很认真啊。”赤煜道。 金芒看了他半天，他表情都没动一下。 “你……” 赤煜一句话才开口，金芒的拳头就砸了过来。 他都懵了，一边用手格挡一边委屈道：“你干嘛打我？” 金芒也不回答，只继续揍他。 等揍完了，她才调整了一下呼吸，开口道：“我想打你。” 赤煜一脸懵逼，不对啊，金芒虽然是个暴力派，但却从来不是个会无缘无故打人的。 “我……得罪你了？”这样说着，他伸手去揽她。 看在他那张还完好的俊脸的份上，金芒没有推开他，挑着眉道：“你说呢？” 赤煜皱眉想了想,“你在怪我没有让末世到来？” 话音刚落,金芒已经一巴掌拍了过去。 赤煜连忙抓住，拧眉思考半天，迟疑道：“你是怪我没早说清楚？” 金芒冷笑，“你现在说清楚了吗？” 赤煜这下明白了，有些无奈道：“这些事，你知不知道其实都没有关系的。” 他有些后悔最初告诉她末世的事了，早知道自己会爱上她，早知道自己会为了她将末世无限推迟，当初根本就是多此一举。 金芒一眼斜了过来，“你到底说不说？” “我说还不成吗。”赤煜无奈投降道：“其实该说的当初我都和你说了，唯一没提的就是末世的到来与否在于我想不想它到来。” 顿了顿，赤煜道：“以前我想让末世到来，如今却不想了，至少你在的时候不想了。” 安泽的人类本就活得不轻松，末世那就更加是人人都能变成魔鬼的世界，他舍不得他的女孩去吃那个苦。 她虽算不上是一个活得很精致的人，但一看就是和平时代长大的。若是可以，他都希望两人不是在安泽这个地方认识的。 这个地方太苦了，有时候他想对她好，能够做的也非常有限。 金芒默然，她当然也不想经历末世，但是…… “会对你有影响吗？”金芒问道。 赤煜闻言笑了，“放心吧，这世间没有任何人可以动摇我。” 说这话的时候，他神情依旧，眼底却隐现出傲然。 眼看着分裂季到来，蓝河的情绪似乎很紧张。对此，金芒略一想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老爷子这是生怕拖累他们呢。 蓝川本想去安慰一下，但是被金芒拦住了。 “你现在说再多都没用的，只有经历过了大伯父才能放心。”她道。 这是金芒作为有英部族族长第一次在分裂季带队，一看时间差不多了，金芒他们就将囤的食物都放进粮车，让蓝河坐进粮车，然后由她和蓝川以及赤煜一起推着粮车赶路。 “要不我下来跟你们一起走吧，你们才三个人，也太累了。”蓝河从粮车上往下探头，迟疑着道。 用铁基木制作而成的粮车是很重的，尤其粮车的轮子不是金芒影像中的那种，而是一个巨大的滚球，只不过四周有可折叠收拢的脚撑，这样的构造导致粮车的方向非常不好操控，要是十几二十人还好，人少不是一般的难。 ——以往金芒不是没想过找到橡胶把粮车的轮子改一下，但却被长辈拦住了，按照他们的说法，滚球形的轮子虽然笨重，但在路况不好的时候却不会受阻，而且遇上凶兽的时候，老弱躲在车底下有滚球轮子遮挡，隐蔽性更高。 好在金芒的力气本就远超常人，赤煜和蓝川的力气也都不小，因此问题倒是不大。 只是…… 想到后续即将加入的部族成员，金芒和蓝川以及赤煜对视一眼，不由有些忧心忡忡。 /131/131200/31981325.html 第114章 小男孩 如今的有英部族真正的青壮年只有金芒、蓝川、赤煜、青枫、青穗、白云、黑羽七人。 其他人……54岁的青雷和51岁的蓝湖今年要不要断食都不好说，剩下的都是孩子，15岁的青莱不坐粮车了，但也帮不上大忙，还有11岁的黄莺、7岁的白鹰和3岁的橙星都是需要坐粮车的。 如此，再加上各家存的食物，这一路是真不好走。 显然,不单单是他们，其他人心里也清楚这一点。 因此见面后，青雷和蓝湖纷纷表示自己依旧可以参与战斗，不会歇下来。 金芒有些担忧地看向青雷道：“四伯父你确定？” 青雷点了点头道：“你放心，我不会逞强的。别看我不是你们这样的主战力，但在辅助战力中,我的实力也是数一数二的，这么多年下来,我受伤的次数都没超过一只手,我的身体也一向健壮。” 金芒看向青枫和青穗。 青穗点了点头道：“你四伯父的身体是兄弟中最好的。” 既然如此，金芒便没有再说什么，一行人就这么踏上了迁徙路。 自打莽川岭的人类学会游泳之后，他们的迁徙路线就改成了从大泽出发。 因为大泽的水还没有彻底干涸，又有早早积攒的存粮，所以他们一开始走得算是轻松的，但到了后半程，就越来越艰难了。 储存的食物已经耗尽，且今年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路途上看到的有蹄动物很少很少。 “今年的天气比往年分裂季都要热，我们才走到大泽的三分之二处，但几乎已经看不到水了。”青穗蹙眉道。 金芒抬头看了看天，很快又用手挡住刺目的阳光。 确实，太热了，按照如今的气温增长速度，在抵达安泽之前，气温可能会增长到55度以上。 金芒忍不住呲牙。 私下里，她小声问赤煜：“你既然能让末世消失,那是不是也能让分裂季消失？” 赤煜淡淡瞥了她一眼，“你想得倒是挺美的。” 他心说要是可以的话，我早就干了，哪里还用等你提醒？ ——至少有金芒的时候，他是希望现世安好，没有一切灾难困苦的。 唯一令金芒庆幸的是，她如今每年都会准备大量的薄荷。 另外前些年她发现了一种特殊的树脂，这种树脂有些像防晒油，涂抹在身上能够给皮肤小幅度降温，还可以防止晒伤。 这种防晒树脂，金芒也备了不少。 还有各种清热解毒的草药，得益于如今万蛇山是赤煜的领地，金芒也备了许多。 盘算了一下手头的存货，金芒不由大大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毕竟拖着一大家子老老小小，尤其还有橙星这么个小家伙在，她可不希望这孩子跟当年的黑龙一样烧傻了。 听了她的一番盘算,青穗的心情复杂极了。 虽然金芒如今是有英部族的族长，但是在安泽，族长更多的是指指挥命令族人，而不是照顾族人。 没看分裂季的时候，各家的食物都是分开吃的吗？ 金芒这种包办行为，在青穗眼里是有点蠢的。要她有自己的儿女，那青穗自然不会说什么。反正她实力够强，以后儿女总会奉养她的。 然而她吃了无子果，将来是不会有孩子的。 她就怕这孩子劳心劳力待部族，等到她将来老了没力气了，部族却将她抛弃。 只要一想到这，她就心痛不已。 只是，她说也说了，劝也劝了，这孩子就是心大，觉得自己做得事情都是举手之劳，自己只不过是在合理范围内照顾其他人…… 让人心累得不行。 “恐怕今年有大批蹄动物群改道了。”这一天，白云突然开口道。 众人一怔。 “阿爸你的意思是……”金芒睁大眼睛，“它们放弃了能够提供水源的大泽，改走别的路了？” 白云点头，“你别忘了，对有蹄动物群而言，我们也是极大的危机。本来它们在路上就要面临猛兽的捕杀，再加上我们人类……次数多了，它们自是要琢磨着换路。” 蓝川沉着脸道：“这样的话，那咱们今年就难走了。” 气温本来就比往年高，猎物再少。 金芒深吸一口气道：“今年提前断食吧。” 顿了顿，她看向青雷和蓝湖道：“四伯父六伯父你们还和往年一样的时间断食。” 青雷和蓝湖犹豫了下，也没有逞强。 因着种种情况，一路走下去，乱象越来越多，金芒看到其他部族里有幼儿饿死、病死。 有一次，金芒侥幸发现了一处有着莲藕的泥塘。大家齐心协力将莲藕清洗干净煮熟，让老人和孩子吃。 这东西其实不太符合大家的口味，但这时候有的吃就不错了，没有人挑。 然后突然就有一个部族的人跑来抢他们的莲藕。 金芒当时都有点懵，这是饿得不要命了？白云的形象那是众所周知的，抢劫抢到霸主头上，认真的？ 大概也是因为今年的分裂季不好过，所以食人族比往年都猖獗。 这一天，金芒和蓝川一起外出找食物，费了半天功夫才抓到了一只没什么肉的野鸭子，两人往回赶的时候，突然听到一个撕心裂肺的孩童哭声。 两人犹豫了下，还是没有多管闲事。 不想他们回去的路和对方撞上了，眼看着一个干瘦的男人将一个两三岁大的男孩用绳子绑起来，他们不由皱起了眉头。 金芒叹了口气，捡起一块拳头大小的石头砸了过去。 嘭—— 男人应声而倒，那孩子的哭声也戛然而止。 “这孩子……”金芒本来想问要不要管。 不想恰在这时，那孩子抬起头来。看清他的面容，金芒顿时愣了，蓝川也一起愣了。 这个男孩简直是蓝川一个模子里长出来的！ “你阿母是赤铃？”蓝川开口问道。 小男孩抬起头来，一张满是泪水的面容上还遗留着惊慌，听到母亲的名字，他的眼睛一亮，点了点头。 “你们认识我阿母吗？”顿了顿，他有些抽噎道：“可是我阿母睡着了，我怎么喊她都不醒过来。” /131/131200/31981335.html 第115章 收留 蓝川转头对金芒道：“赤铃他们应该是遇到了什么困难，或许是受伤昏迷了，我们一起去看看吧？” 他到底年轻，也不是心性冷硬之辈，对着曾经的情人还是有一二分情谊的。 金芒点了点头，随即忍不住叹了口气。 得了，手里这只野鸭不一定保得住了。 毕竟哪有空着手上门探病的？ “小孩,带路吧？”对着明显是自己儿子的孩子，蓝川的态度平平常常。 小男孩有些趔趄地爬起来，看了眼身旁已经死去的男人，擦了擦眼泪道：“你们跟我过来。” 他虽然年纪小，但也知道只有大人才能救自己父母。 小男孩努力想要给他们带路，然而他被抓的时候太慌乱了,这会一时已经认不清回去的路了。 最后还是蓝川根据他的描述，找到了他们部族的营地。 然而，看着眼前的景象,金芒和蓝川都愣住了。 小男孩的部族是在一处小溪边扎营的，当然小溪这会已经彻底干了，此时一辆粮车正停在那，十几个大人躺在地上，粮车上则躺着大大小小六七个孩子。再看一边几棵枯树旁，三四个少年正靠坐在哪里。 但是，令人惊愕的是，这些人……都没气了啊。 “你……”金芒低头去看男孩，想要说些什么。 男孩却已经径自跑向了其中一个女人，趴在她身上喊她：“阿母，阿母，你快醒过来。” 见女人不应，他回头看金芒他们，“救救我阿母！” 两人对视一眼，蓝川开口道：“我过去看看。” 金芒也跟着一起走了过去，只一眼,他们就做出了相同的判断：这些人不是受伤死的。 “……是瘟病？”这样说着，蓝川已经拉着她的手打算撤了。 瘟病这东西传染方式各种各样,谁知道赤铃的部族感染的是什么瘟病？ 他可不想将有英部族也搭进去。 金芒不像他那么慌，她看了看这些人，摇了摇头道：“不一定是瘟病。” 一般瘟病的症状也就那些，上吐下泻发热咳嗽，而这种现象往往会引起一些异常气味。 这种气味，现代人类是闻不到的，但安泽人类能闻到。 而眼前这些人身上，却并没有这种异常气味。 经她提醒，蓝川也发现了不对，只是…… “那他们这是什么回事？”蓝川一脸不解，“赤铃所在的部族实力并不差，他们有三个主战力，又正处于蓬勃期，按说……”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一个苍老的声音缓缓响起：“是毒。” 嗯？ 金芒和蓝川都吓了一跳，抬眼看去，就见一个干瘦的老太太从粮车上探出头来。 “你是……”蓝川一脸疑惑。 “曽阿婆！”男孩跑了过去，一脸开心道：“我带人回来救大家了！” 老太太摸了摸他的脑袋,浑浊的眼里落下泪来，“小正,你阿父阿母他们都死了，谁都救不回来啦！” 金芒没想到她会这么直接，连忙低头去看小正。 小家伙却是并没有哭，他一脸茫然，似乎没弄明白老太太的话。 “你是小正的阿巴吧？”老太太看向蓝川。 蓝川点了点头，眉头不由微微蹙起。 老太太自是知道他为什么要蹙眉，但她这会却是不得不讨一回人厌了。 “如你所见，我们有甲部族的人只剩下我和小正了。还请你看在小正也是你的血脉的份上将他抚养长大。”老太太一下又一下地抚着小正的肩膀，开口道：“我们部族的人之所以会灭亡是因为误将赖生果当成红贝果吃。” “不可能，赖生果虽然毒性很强，但毒不死人类。”金芒想也不想便道：“而且赖生果不是安泽才有的吗？” 不过赖生果的毒性确实很惊人，是为数不多能放倒安泽人类，令他们元气大伤的毒。 老太太苦笑道：“但是在那之前我们刚刚得了一场瘟病，身体本来有所损伤。中毒后……大家都倒下，没有食物，最后只能活活饿死。至于赖生果为什么会出现在安泽之外，我也不知道。若非如此，我们也不至于误食。” 她推了推孩子，“这孩子叫蓝正，赤铃和青松都很疼他，有什么好东西都尽往他身上堆。他也争气，不管是说话走路还是学东西，都比同龄人快。你们……” 她想说你们把这孩子养大，他会给你们养老，但想想人家也不是不能自己生孩子，又何必给别人养样子呢呢。 一时间，老太太老泪纵横，“你们要是不愿意要这个孩子……” 眼见老太太眼里划过一抹狠意——只是这狠意不是对他们，而是对自己，也是对蓝正，金芒开口道：“等等！” 老太太抬头看过来，眼底闪烁出希望。 连蓝川也一脸意外地看了过来。 金芒开口道：“这个孩子我们留下了。” 老太太大喜过望，直接用力一推，将蓝正推到蓝川怀里。 “小正乖，以后他们就是你的阿父阿母，不要惦记死去的人了，好好过自己的日子吧。” 蓝川有点懵，他转头看金芒，不明白自家阿姐怎么会愿意接收这个孩子。 如今自家部族里的孩子养着都吃力，怎么…… 自家阿姐不会又滥发同情心了吧？ 他有点担心金芒会连这个老太婆都想带回去，开口道：“时间不早了，再不回去赤煜要找了。” 金芒抬头看了看天色，还真是。 出乎蓝川的预料，金芒什么都没说，就那么和他一起带着蓝正走了。 快到营地的时候，他忍不住开口问道：“阿姐你就不担心那老太太活不下去？” “那老太太还能活下去？”金芒一怔，挑眉道：“不出意外的话，我们走后，她应该就会自杀的。” 呃…… 蓝川没想到阿姐居然知道。 金芒白了他一眼道：“我没你想的那样同情心泛滥好不好？”那老太太再可怜，也跟她没有关系。 有英部族需要养老的老人本就过剩，她又怎么可能再从外面－老人回来？ “可这孩子……”蓝川皱眉看向怀里的蓝正。 /131/131200/31981343.html 第116章 追踪 金芒翻了个白眼道：“这是给你养老的。”她自己不想生孩子，也不在意养老不养老的，但也不能连累弟弟也没人养老。 蓝川都懵了，“给我……养老？” 金芒点了点头，“就像我们给阿爸养老一样。” “可蓝正不是阿姐的孩子。”蓝川迟疑道。 “谁说的？”金芒道：“既然我的孩子是你的孩子，那你的孩子自然也是我的孩子，难道不是吗？” 可你的孩子才是我的孩子啊！ 蓝川被金芒绕得脑子发晕。 三人回去后,蓝正的存在过来引来了大家的关注。 等知道前因后果之后，青穗第一个反应就是：“早知道你还不如自己生。” “我就是不想生啊。”金芒翻了个白眼道。 她不想大家的关注点再放在蓝正身上，免得小孩子初来乍到被吓到。 “这野鸭子做成汤吧，大家都能喝一些。”金芒晃了晃手里的鸭子道。 青穗没有意见。 赤煜道：“不是还剩半袋子玉米吗？也放一点进去一起煮吧。” 金芒点头，心说要是有白米饭就好了，这么点东西，连让大家吃个半饱都做不到。 但饶是如此，已经饿了一天多的孩子们还是开心不已。 金芒也饿,不过她目前已经处于断食阶段,便是再饿她也不会去馋这一口。 蓝正显然也已经饿了很久了，这会捧着一个他脑袋那么大的木碗大口大口地喝着鸭汤。 吃饱喝足，孩子们都睡着了，金芒看向一旁的白云道：“阿爸，明天我想跟赤煜一起远程追踪有蹄动物群。” 如何在迁徙路中远程追踪有蹄动物群是白云很早就教过他们的，虽然因为他们没有霸主的气势，追踪效率不如白云高，但大差也不差。 真论实力，蓝川是不及她和赤煜的，他也没有能远距离追踪有蹄动物群的实力，所以金芒不打算带他去。 “……要不，我去？”白云皱眉道。 金芒摇头，“我跟赤煜去吧，阿爸你年纪也不小了,再有霸主的气势傍身,也要多保重的。我们两个结伴去，相互间也能照应一番。” 白云只好点头,“那成,你们去，我给你们守着大后方。” 三人将事情商量好，便各自去休息了。 第二天一大早，其他人还在睡，金芒和赤煜就醒了，白云几乎是和他们同时醒来的。 为他们选了一个方向，白云交代道：“往东南方向，有至少三个有蹄动物群，你们两个要小心。” 两人点头应下，也不多说废话，就出发了。 追踪有蹄动物群不比其他，金芒和赤煜上来就是全速。荒芜的原野上，两道身影如同跳动的光斑一般，以非同寻常的速度往东南方向掠去。 因为今年有蹄动物群的迁徙路线变了，所以对于金芒和赤煜而言，这次长途追踪的难度增长了近十倍。 ——因为这意味着他们将要奔波的路程也是原来的十倍。 要知道有蹄动物虽然大多数时候都是被狩猎的目标，但它们的速度并不慢，否则猛兽捕猎也不会出现失败的情况了。 金芒和赤煜已经断食了,所以这一路上都不带停歇的,短短三小时，就走了他们迁徙过程中十天的路程。 两人都不打算露宿，直接就披星戴月赶路。 约莫两天的时间，他们就发现了一个鹿群。 “要不要换？”赤煜轻声问道。 按他的想法，最好是猎两头牛或野猪回去，毕竟这两样猎物个头大。 金芒摇了摇头，“我们一人抓两只公鹿。”牛群和野猪都不是容易遇到的，他们的体力也经不起那样的消耗。 再者，这种天气，他们又有那么多人断食了，太多肉吃不完也会臭掉。 最终按照金芒说的，两人一人抓了一只公鹿回去了。 回程又是一天多，等到两人抵达营地的时候，已经近四天过去了。 看到他们带回来的猎物，孩子们都忍不住欢呼了起来。 “真有你们的，居然抓的活鹿！”青穗一脸惊喜。 那样的话，孩子们省着点吃，这四只活鹿吃上半个月是没有问题的。 金芒和赤煜这会眼皮都在打架了，累到手脚都快脱力了，顾不上寒暄，将四只鹿丢下，就找了个遮阴的地方相依着睡着了。 “他们这几天都没睡？”看着女儿眼下的乌青，青穗心疼得不得了。 白云却道：“远程追踪有蹄动物群哪里是能睡觉的。一觉过去，有蹄动物群可能都要跑没影了。” 金芒和赤煜这一睡就是一天一夜，两人醒来的时候，部族的人激动坏了。 “醒了醒了！我大姐醒了！” “阿母你快来，大姐醒了。” …… 没一会功夫，金芒就发现自己被人包围了。 她有些囧，她就是累了睡一觉，怎么整得跟受伤昏迷似的？ “阿母。”却在这时，蓝正趴到她的膝头，带着怯意小声喊了一声。 金芒一怔，心里虽然有些别扭，但还是应了一声，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 ——她到底不是原装的安泽人类，作为蓝川的儿子，蓝正在她眼里并不是外人，是嫡嫡亲亲的侄子。 蓝正悄悄松了口气。 他虽然小，但该知道的都知道。 蓝川是他的阿巴，所以即便不喜欢他，按说也不会排斥他，对他有恶意。 但是这个答应收留他，阿巴的姐妹就不好说了。 谁知道对方会不会后悔？ 他们醒来时刚好是饭点，青枫正坐在火堆前烤肉。 金芒看了下，他们带回来的鹿还剩三只，一旁处理好的鹿肉还有大半，显然大家没有敞开肚子吃。 她抱着蓝正坐到青枫边上，“让孩子们吃顿饱的吧，吃饱了我们也要继续赶路了。” 青枫点了点头。 等肉烤好了，金芒将最嫩的肉挑出来，让蓝正和橙星一起吃。 蓝正一开始还不敢跟橙星争，后来金芒直接将一块肉递到他手里，他才仿佛接收到了某种信号，不客气地开始跟橙星抢食。 众人吃饱喝足，最热的午时一过，大家就收拾东西，继续赶路了。 /131/131200/31981347.html 第117章 地震 今年分裂季的日子实在是太难熬了，幸亏有那四头鹿，否则不能断食的孩子得活生生饿死不可。 等到四只鹿吃完，青雷和蓝湖也都开始断食了。 因为只有孩子吃东西，他们一行人倒是略轻松了些。虽然仍旧只能偶尔找到一些小猎物，但加上时不时找到了一些诸如葛根、板栗之类的食物，倒也勉强能吃个五六分饱。 这天,一行人找到一处山洞进行休息。 将孩子们都安排到气温低的山洞深处休息，一群大人拿着一张简易地图开始算路程。 “咱们现在在这儿，估摸着再过五六天，就能进入地下岩洞了。” “要不我们在那之前再对有蹄动物群进行一次远程追踪？” “别，那太累人了。” “就是，熬一熬也就过去了。” …… 白天一直在赶路,到这会金芒已经很累了，很快就靠在赤煜肩头昏昏欲睡起来了。 正当她快要进入梦乡的时候,赤煜突然开口道：“黑羽，你这段时间一直欲言又止的，到底想说什么？” 嗯？ 金芒刷地睁开眼睛看了过去。 黑羽最近几天一直欲言又止吗？她怎么不知道？ 呃……现在看出来了。 “八叔，你是有什么为难的事吗？”金芒开口问道。 黑羽迟疑道：“你看就跟你们收养蓝正一样，我也收养一个没了父母的孤儿成吗？” 啊？ 金芒和赤煜都怔住了。 黑羽继续道：“我知道咱现在食物吃紧，但……我琢磨着自己收养个孩子，将来就不用劳烦你给我养老了。” 这…… 金芒一琢磨，这还真不是一件坏事，黑羽的年纪就比青枫青穗大三岁，以他的年岁，领养一个六七岁的孩子，勉强还是能在需要养老前把孩子养大的。 “成，八叔你自己看，我们再艰难，多个孩子也不是熬不过去。”金芒没怎么犹豫就答应了。 黑羽顿时就笑了。 抵达地下溶洞的时候，孩子们都瘦了一圈。 将粮车推进去，大家都要下来走了。孩子们倒是不吵不闹，蓝河一手抱着橙星,一手牵着蓝正,青莱则一手牵着黄莺一手牵着白鹰。 地下岩洞的猎物反倒要比外面多上一些，不过他们在这里不止一次遇到了其他部族。 相较有英部族，其他部族显然要狼狈一些。 这天，他们正点了火熬薄荷水。这是最后仅剩的一点薄荷叶了，好在在底下溶洞用不到，而剩下这点，出了地下溶洞也够用了。 等薄荷水凉了，他们就装在水囊里，给每个孩子都挂了一个。 然而，一行人还没有走出溶洞，却是就出事了。 地动山摇之际，金芒他们正在赶路。 “这是怎么了？”突然的天旋地转让众人下意识扶住了墙壁。 金芒最先反应过来，大声喊道：“不要停，继续赶路，尽快走出溶洞！” 要是溶洞倒塌了，他们被困在里面，就只有等死的份了！ 这个时候也顾不上粮车了，大家一人抓起一个孩子开始往外冲。 外面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溶洞一直在剧烈晃动,时不时就有大大小小的石块从上方落下。 “快一点！再快一点！”金芒怀里抱着橙星,脚下几乎是在飞。 若非晃动的地面和时不时碎裂开来的石钟乳，她的速度还能更快。 白云走在最前面，金芒和赤煜则在后面压阵。 突然，一阵细微的，连绵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从后方传来。 这个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大…… “快！溶洞在倒塌！”金芒声嘶力竭地喊道。 蓝河这几年歇下来，腿脚不如原来灵便了，黑羽二话不说将他背到身上。 金芒一边跑，一边一直在回头看。 终于，轰鸣声在耳边响起，一片尘土飞扬中，他们身后的道路已经被覆埋了。 “看到出口了！”与此同时，白云的声音从前方传来。 “快！” 金芒加快速度，推了一把在前面的蓝河，自己则是被赤煜拉扯着出去的。 饶是如此，她的后腰处还是被一块脑袋大小的石头砸中了。 一瞬间，金芒疼得脑子都发懵，下半身瞬间没了力气，靠着赤煜生拉硬拽才走了几步。 “金芒？”赤煜发现了不对。 金芒脸上直冒冷汗，“你让我缓缓。” “哪里受伤了？”赤煜开口问道。 “我们赶紧下山！”青枫喊道。 金芒抬头看去，然后瞬间便呆住了，“这是……地震？” 就见举目望去，山河仿若一副画，却是一副被人撕裂蹂躏的山河图。 上次没赶上，非要他们赶上一回？ 然而这会却是没时间计较了，一行人几乎是疯了一样往山下冲。 金芒腰部以下发软，还是赤煜背她下的山。 他们刚到山脚下，地震就停了。 这个时候，金芒才发现，受伤的并不单单只是她，大家身上都有大大小小的伤。尤其是打头的白云，他的额头被砸了一个大口子，这会鲜血从他面颊滑落，从下巴滴滴答答落下。 还有青莱，他因为半大不小，所以是自己跑的，哪怕旁边青枫一直拉扯着他，也还是受了不轻的伤，一条腿是耷拉着的。 一行人又走了一段距离，到了开阔的地方坐了下来。 赤煜掀开金芒的衣服一看，她后腰上硕大一块黑紫色，看着特别吓人。 “我骨头应该伤到了，疼得厉害。”金芒抽着气道。 赤煜摸了摸道：“有点骨折和移位了，我给你正一正。” 等正完骨，金芒已经出了一身的冷汗了。另一边的青莱也骨折了，是青枫在给他正骨。 因为不确定还会不会有余震，他们便打算原地驻扎。 没有粮车，他们带的兽皮和草药也都在粮车上，好在这会的气温高，便是没有兽皮他们也不会冷到。 金芒并没有立刻就休息，而是道：“我去探查一下消息。” “芒芒？”青穗开口道：“这个时候去探查什么？” 她还以为女儿又烂好心，打算去帮其他部族。 不想金芒却道：“我去探查一下凶兽的情况，若是可以，先杀一只凶兽吃吃。” /131/131200/31981368.html 第118章 发烧 “我陪你一起去。”知道她这会每走一步都疼，赤煜怎么可能让她一个人出去探查。 金芒没有拒绝，两人便结伴去找凶兽了。 凶兽还没有找到，他们就先看到了盆地部族的惨状。然而很快，他们就发现了一个更令人震撼的地方。 “这是……”看着眼前足有四五米宽的地缝，金芒一脸震惊。 这条地缝估计得有上万米长，他们并不是站在地缝的任何一端,这条地缝往南越来越窄，再往北却是更加宽。 而这条地缝所处的位置……分明就是地下溶洞。 再往旁边一看，果然，有一处大得让人无法忽略的凹陷。 他们正看着那凹陷，就看到那片凹陷处的泥石有地方在动，没一会就有浑身鲜血的人钻了出来。 “居然有幸存者？”金芒一脸意外。 赤煜却是不意外：“多少总有一些的。好了,我们去找凶兽吧。”金芒这会受了伤，他想赶紧找只凶兽给她吃。 他们在外面找了一圈都没找到凶兽的影子，两人商议了一番,最后决定去凶兽森林里看看。 一进凶兽森林，他们发现凶兽果然都在这里。只是，不同于以往，这些凶兽似乎被地震吓破了胆子，这会正一个个蹲在地上，害怕地将脑袋藏在膝盖里。 这可是难得的好机会！ 金芒和赤煜一人杀了一只凶兽往外拖去。 不想他们才走出凶兽森林，就出现了余震。 两人眼疾手快地找了一块巨石抓着，才勉强算是没事。 “我骨头好像又移位了。”金芒扶着后腰一脸牙疼。 赤煜皱了皱眉道：“我背你？” “别，你背我的话凶兽怎么办？”金芒拒绝道：“你帮我抗一下凶兽，我自己走回去。” “我先给你正骨？”赤煜提议。 金芒摇头，“别了，正一次骨我得去了半条命，而且一走路可能又要移位，等回营地再说。” 看到他们回来，部族的人大大松了一口气。 金芒正好骨,青穗就已经将烤好的凶兽肉递过来了。她也不客气,大口大口地啃了起来。 一顿凶兽肉吃下来，金芒感觉自己的力气恢复了大半,原本生疼生疼的后腰已经不再疼了。 正好天色彻底暗下来了，金芒一边靠着蓝川，一边靠着赤煜睡着了。 然而睡到一半，金芒却是被吵醒了。 她睁开眼睛一看，发现居然是赤土带着有为部族到了。 一看他们的样子，金芒的心就重重地沉了下去。 最重要的是…… “二伯父呢？”金芒一把抓住赤土问道。 赤土面色灰暗，“地震的时候，刚好有一块巨石砸下来，阿爷和二阿爷为了救孩子们死了。” 青枫和青穗刚走来就听到这话，顿时便有些站不稳，旁边蓝河他们几兄弟也懵了。 然而噩耗还不止如此。 “阿婆病了，三叔的腿被砸断了，小姨母瞎掉了一只眼睛。”赤土捂着脸道。 蓝河他们已经哭了起来了。 金芒也委实意外，她没有想到，这才多久啊，二伯父和三伯父就没了。 “大姨母呢？”她问赤土。 赤土领着她来到一边，青燕正躺在一块兽皮上，一旁赤梅正守着她，只是她的眼睛也是通红的,状态并不是十分好。 看到跟着金芒过来的蓝河等人,赤梅蓦地嚎啕大哭起来。 “大兄，二兄和阿弟死了，那么大的石头砸下来，二兄的脑袋立时便掉落了，就掉在我手边，还有阿弟，他的血肉和二兄的混在一起，我都找不到他！我都找不到他！”她哭得撕心裂肺，仿佛要将所有的痛苦都哭出来。 别说是蓝河他们，便是金芒听了也忍不住落了泪。 青燕不知何时睁开眼睛，泪水无声地从她眼角滑落了下来。她呆呆看着头顶的天空，从来没有这一刻，她觉得这天是那样黑，那样暗，令她找不到一丝光。 “大姐！”青穗最先注意到她醒来，上前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本以为青燕会说点什么，不想她却是始终不言不语，就那么看着上方，仿佛看入迷了一般。 “不好！大姐又发高烧了！” 第二天一大早，金芒正在烤肉，就听到赤梅惊慌的喊声。 她上前摸了下青燕的额头，不由缩了下手。 “温度太高了。”哪怕没有温度计，但她估摸着这温度肯定在40度以上了。 这可真是要命了，她准备的草药都留在粮车上，被掩埋在塌陷的地下溶洞中了。这会他们甚至弄不到水，这可怎么办啊。 一群人都急坏了，还是白云出主意道：“唯一的办法就是穿过凶兽森林，安泽那边有水，也不缺草药。” 这还真是，但……这会凶兽森林中的凶兽正是数量最恐怖的时候。 “我走一趟吧。”白云道：“芒芒说了，凶兽们被地震吓坏了，我趁着这个空档走一趟。” 金芒顿时皱眉，白云虽然是霸主，实力也强，但他年纪摆在那儿了。而且凶兽森林那是什么地方，别看她年幼时没少去那里猎杀凶兽幼崽，但直接穿过……那么大的跨度，危险实在太大了。 “我跟你一起去吧。”看出她的担心，赤煜开口道。 金芒犹豫了下，并没有反对。赤煜有实力有头脑，加上白云拥有霸主的气势，他们两个去，却是最保险的。 那两人一走，金芒就开始坐在火堆前烤肉吃肉，想要尽快将后腰的伤给养好。 青燕的情况不是很妙，高烧一点都没有要退的样子。 连点水都没有，他们也没有其他降温的办法，唯一能做的就是用大的枯叶给她扇风。 蓝正也有点发低烧，其他孩子也多多少少有点发烧，金芒去盆地抓了一只狍子，回来烤了分给了他们。 肚子填饱，蓝正就睡着了，金芒时不时摸一下他的额头。令人松了口气的是，半天过后，他就不烧了。 其他孩子也都陆陆续续退了烧，唯有青燕，依旧是老样子。 到了晚上，白云他们还没回来，青燕却是烧得越发厉害了，面颊通红，还开始说胡话。 /131/131200/31981369.html 第119章 苦 又是一天过去，金芒身上的伤好得差不多了。 青燕已经不单单是高烧，还开始出现抽搐现象，白云和赤煜又迟迟不回来，她心下担忧，便打算亲自去看看。 “真要去啊？”青穗一脸担忧。 金芒点头，“我怕他们遇到了什么突发状况。”按说顺利的话,他们这会该回来了。 她转头看向蓝川，“这边你多看顾一下，多防备生人。” 到了这会，他们四周已经有了许多幸存的部族扎营，这种时候，防人之心总是不嫌多的。 蓝川点了点头，“阿姐你自己也小心，有什么事就放信号。” 金芒抵达凶兽森林，才进去就发现那些凶兽恢复了活力，一看到她就嗷嗷叫着冲了过来。 她一个飞身避过，然而很快，越来越多的凶兽受到她的气息吸引。 那数量实在有些惊人，最后她不得不退了出去。 ——这个时候，她忍不住有些怀念年幼时弱小得让凶兽忽略的气息。 这个情况实在棘手，想到还没出来的白云和赤煜，金芒简直头疼。但她又不敢走，想着赤煜他们出来的时候自己好接应一把。 她找了一个隐蔽的地方靠着，正犹豫要不要想办法绕路去安泽，突然有轰鸣声传来。 金芒吓了一跳，以为又有地震了。 不想等了一会，发现这声音似乎是从远方传来的，也不知是出什么事了。 恰在这时，大量的凶兽从凶兽森林中冲出来，金芒吓了一跳，还没来得及躲闪，却发现这些凶兽根本就无视了她，似乎是在……一心逃命？ 越来越多的凶兽冲出来,金芒本来打算回营地，毕竟他们的营地就在凶兽的活动范围，这会青燕还在发着烧，要是凶兽这么一窝蜂地过去……那真是只有等死的份。 “金芒，这里！”却在这时，赤煜的声音远远地传来。 金芒抬头看去，就见他骑在一批棕红色的野马身上，而白云坐在他身后，两人身上系着麻绳，且白云像是昏迷了？！ 就这么一会的功夫，赤煜已经骑着马过来了。 “阿爸怎么了？”金芒踮脚想要看白云的情况。 赤煜脸色难看道：“他为了救我被犀牛撞了一下，生生撞晕过去了。” “那那些凶兽是怎么回事？”金芒问道。 “那些凶兽……”赤煜一言难尽道：“安泽那边出现了山火，本来跟凶兽森林没关系，但有一座山的成分有古怪，应该是有硫磺啊什么的，引起了爆炸，那些凶兽估计被吓到了。” 等等…… “山火！？”金芒瞪大眼睛，“你的意思是……安泽起火了？” 赤煜点头，“起火的地方有些远,不过应该很快就会蔓延过来了，你不用急，凶兽森林过去就是一条河，那是天然的防火带，烧不到我们身上的。” “可是安泽如果烧光了，接下来的分裂季我们怎么过啊？”金芒怎么可能不急。 “但是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再急也没有办法。”赤煜安慰道。 金芒面露无奈，确实啊，遇上山火，光靠人力根本不可能灭火。 “咱们赶紧回去吧，凶兽被吓得暴动，我怕它们会跑到营地去。” 一行人回到营地的时候，营地里面果然有些乱。听青穗说了，金芒才知道有三只凶兽跑来这边想要大餐一顿，是蓝川、赤土和橙西三人联手灭杀的。 “白云怎么了？”见白云昏迷了，青穗担忧地生前，和金芒一起将人从马上扶了下来。 “估计一会就会醒。”赤煜道：“那犀牛太生猛了，他都被撞到了半空中。” 他没说的是，当时若是他被撞了，估计就是当场丧命的下场，白云到底有霸主气势护身，才侥幸没事。 “药呢？你们找到草药了吗？”却是赤梅冲过来问道。 “找到了。”赤煜解开包裹，又从马背上取下一串的竹筒道：“这里面都是水，不多，你省点用用。” 赤梅匆匆应了一声，就拿了东西走了。 本以为有了草药和水，青燕就能好起来，然而现实却证明是他们想当然了。 夜半，金芒正睡得香甜，赤梅的尖叫声就仿若一把砍刀，直接将他们的睡意给劈砍掉了。 “大姐！大姐你别睡，你赶紧睁开眼睛！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啊！二兄和阿弟都走了，你不要也丢下我啊！” 金芒他们几乎是连滚带爬起来，冲过去就看到赤梅近乎疯狂地摇晃着青燕，而青燕却是无知无觉，仿佛被摇晃的并不是自己一样。 一看青燕的脸色，金芒他们就明白赤梅为什么这么失态了。 ——青燕的脸色实在太难看了，跟白纸一样，连点血色都没有。 明明之前她还烧得满脸通红的。 “大姐！”青穗也急得上前握住青燕的手。 本以为她应该是退烧了，不想她身上却依旧滚烫滚烫的。 “这……这是怎么回事？”青穗一脸惊愕。 赤梅苦着脸道：“你摸摸大姐的脚脖子。” 青穗照做，然后更惊了。 ——青燕的脚脖子居然冰凉冰凉了。 金芒也是一脸惊愕，这种情况，她记得小时候村里一个老人临死前就是这样。 后面半晚上，大家都不敢睡，青穗和赤梅一直在喊青燕，希望她能够醒过来。 然而现实是，一直到天亮，她都没睁开一次眼睛。 而这个时候，她的下半身已经都冰凉了。 “阿母，阿母你醒醒啊！”蓝盈他们兄弟姐妹都围着青燕大喊。 不知是不是他们的声音起了作用，在众人的注视下，青燕一点一点睁开了眼睛。 “大姐！” “阿母！” 大家激动坏了。 青燕许久才看清身边的人，她笑了笑，对着两个妹妹道：“对不起，我太累了。” “大姐！”青穗和赤梅都有了不好的预感。 果然，就见青燕再看了一眼蓝盈他们，缓缓地，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青穗将手伸到她的鼻端，瞬间便落下泪来，道：“大姐走了！” 这一天，营地里被恸哭声充斥，金芒和赤煜想将山火的事告诉大家，却愣是没能说出口。 生活，实在是太苦了。 /131/131200/31981371.html 第120章 生灵涂炭 最后青燕的尸体是被火化掉的。 两个部族的气氛却是一下子低迷了。甚至，比起有为部族，有英部族的气氛还要更低迷一些。 毕竟，兄弟姐妹之间的感情，有时候往往比子女还要深。 为了转移大家的注意力，金芒将山火的事说了。 闻言，两个部族的人都懵了。 蓝盈目瞪口呆道：“如今凶兽还在到处肆虐,再来个山火，接下去的日子可怎么过啊？” 金芒叹了口气，“总会过去的。”这是她唯一能说的话了。 “不止是山火。”却听赤煜道：“我们去了安泽，发现今年有许多猛兽提前绕过凶兽森林抵达了，那些猛兽……恐怕不会参与到对凶兽的讨伐中了。” 哈？ 这下连金芒都呆住了。 白云捂着还在隐隐作痛的肚子开口道：“到底怎么回事？猛兽怎么会已经抵达安泽了？” 赤煜叹了口气道：“具体我也不清楚，不过安泽那里应该不是全部的猛兽。” “这次地震人类部族损失肯定很大,如今又有猛兽不参与猎杀凶兽……”蓝川脸色不太好,“今年不会无法将凶兽全部灭杀吧？” 金芒道：“如今最重要的是决定接下来要怎么过，是继续留在这儿……还是等山火结束，搬进安泽，再慢慢对付凶兽？” “先进安泽吧。”赤煜道：“安泽再如何被烧，但水源总是有的。再有一些根茎植物受到的影响总是小的。” 其他人一想，还真是这样。 既然做下了决定，他们便打算等第二天天亮就行动起来。 结果第二天一大早，金芒正在烤肉，黑羽却是抱着两个孩子回来了。 “你这是……”金芒呆住了。 黑羽一脸赧然道：“这两个孩子是我从地陷那里找到的，他们的亲人都已经死在地震中了，只剩他们兄妹两个。” “你要养两个孩子？”金芒有些迟疑道。 黑羽想了想道：“这是一对龙凤胎，我也不好把哪个扔了不管。” 金芒看着两个六七岁大，表情惶恐的孩子，最终点了点头道：“你自己想好了就好。” 她想着如今有凶兽，有蹄动物群也开始现身，多两个孩子影响也不大，便也随黑羽了。 从长远考虑，养两个孩子确实比养一个好。 这对龙凤胎兄妹一个叫黄灿一个叫黄梅，因为对有英部族还陌生,因此一直躲在黑羽身边，黄莺他们去找他们玩，他们也不理人。 一行人出发前往安泽，然而还没到地方，赤煜也抱回来一个小女孩。 这个女孩就更小了，金芒看着……感觉就一两岁大的样子？ 而且……不知道怎么的，她总觉得这女孩有点眼熟。 “这孩子……是橙火的女儿？”却是青穗率先认了出来。 金芒一看还真是，这小女孩看着跟记忆中的橙火有七八成像。 “你从哪里抱回来的？”金芒问赤煜。 赤煜伸手戳了戳小姑娘的脸蛋，“从地缝中找到的，也不知是被谁扔进去的。” “那这孩子……”金芒一脸迟疑。 她本想说要不她跟蓝川多养一个孩子，刚好跟蓝正作伴。 不想赤煜开口道：“这孩子算是我跟你的孩子，以后让她叫我阿父，叫你阿母。” 啊？ 金芒睁大了眼睛。 蓝川跳了起来，“赤煜你这是痴心妄想！”这分明就是对他的挑衅！ “金芒你说呢？”赤煜看向金芒，“你知道的，我根本不是蓝川想的那样。” 金芒当然知道了。 赤煜不是普通人，所以他肯定很清楚，正常情况下，只有一对夫妻才能被孩子分别叫做父亲、母亲。 所以，他想跟她共同拥有一个孩子，是非常合乎情理的事情。 不过这话不能对蓝川说,他理解不了。 所以她只能安抚他道：“赤煜都为了我不要孩子了，我不能这点念想都不给他。” 蓝川一愣，脸上的愤怒顿时消散了大半。 好吧，看在赤煜这几年表现还成的份上。 “那这孩子叫我什么？”他问道。 金芒想了想道：“叫叔父吧。”安泽这边没有舅父的说法。 蓝川有些不太高兴，但看在金芒的份上，到底没再说什么。 青穗在一旁看得不由无奈，你说一个个的，黑羽就算了，金芒干什么不自己生一个？ “先说好，已经捡了四个孩子了，可别再捡下去了。”她开口道。 金芒点头，她虽然想让蓝川有个养老的保障，可没打算养太多，两个已经够了。 “阿母，这是我妹妹吗？”蓝正好奇地探头看。 他可聪明了，知道自己将来是要跟姐妹结成家庭的。 “对，她……”金芒转头问赤煜：“她叫什么名字？” 赤煜一呆，“我怎么知道？” 金芒反应过来，对哦，这孩子太小了，不像蓝正他们，能够说出自己的名字。 “给她起一个呗。”赤煜一脸无所谓道：“你随便起一个吧。” “可不知道这孩子的初生光芒。”金芒皱眉道。 “不知道就不知道吧，没人规定名字中一定要带初生光芒，海上部族和盆地部族的人就不这样。”赤煜道。 金芒想了想道：“还是你起吧。”她一时半会还真想不出什么好名字。 赤煜想了想，“就叫墨乐吧。” “为什么是墨这个字？”金芒不解 “地缝里黑乎乎的，不过女孩子名字里带黑不好听，干脆用墨这个字，反正意思差不多。”赤煜道。 就这么的，墨乐的名字定了下来。 有英部族不是唯一前往安泽的部族，因为白云霸主的身份，好多部族都打算跟着他们行动。 凶兽们不知道是被吓破了胆还是怎么的，这会凶兽森林里没几只，大部分都跑出去游荡了。 期间遭遇了几只刚诞生没多久的凶兽幼崽，金芒还带着青莱一起去练手了。 等穿过凶兽森林的时候，饶是有心理准备，眼前生灵涂炭的画面还是让众人说不出话来。 蓝川跑去看了一下河里的水，“还好还好，水位下降了，但总算没有枯竭。” 有这么一条河，他们就能过下去。 /131/131200/31981375.html 第121章 安好 “真不是大纪年来了？”私下里，金芒这样问赤煜。 这又是地震又是山火的，怎么看怎么不寻常。 “真不是。”赤煜一脸无奈道：“或许你的认知中这么多灾多难是有问题的，但是在安泽却很正常。你问问白云他们就知道了，类似的事，他们肯定经历过。” “你大姨母没有熬过去，不是她被吓到了,而是……给她勇气的人不在了。” 金芒顿时默然。 这一年的分裂季是真的很熬人，金芒饶是已经小心又小心，部族里还是有人出事了。 出事的不是她重点关注的孩子们，不是她忧心的蓝河，而是青雷。 他奄奄一息被蓝湖背回来的时候，大家都震惊极了。 “这是怎么了？你们不是去取水的吗？”青穗上前帮蓝湖将人放下来。 蓝湖擦着脸上的血迹道：“我们是去取水的,但回来的路上遇到了一对走失的黄羊，我们想着机会难得，就想要抓回来。” “那两只黄羊你们也不是对付不了啊。”青枫不解。 蓝湖叹气道：“但是我们狩猎完的时候突然有人上来抢。” 金芒他们闻言都懵了，不是……安泽这会虽然猎物少，但真不至于找不到。 两只黄羊……也不至于啊。 “是一群十二三岁的孩子。”蓝湖脸色难看道：“他们狩猎能力不行，所以才会打上我们的主意。” 他捂着脸道：“是我不好，我当时气炸了，出手就重了点，把个孩子甩出去，直接撞上了树干，当场就有些不好。那些孩子这才疯了一样攻击我们，四兄是为了护着我，才会……” 白云这会已经检查了一番青雷的情况，他面色不是很好道：“伤到了心肺，除非吃凶兽肉，否则人救不活了。” 蓝湖顿时便嚎啕大哭起来,因为青雷这个样子，怎么也不像是能去猎杀凶兽的，更别说他本来就不是主战力。 “你们到底遇到了多少孩子？”金芒问道。 她其实有些纳闷,两个成年人,对上一群孩子居然就没辙了？ “五六十有的吧。”蓝湖苦笑着道：“也是我们轻敌了，谁想到……” “怎么会有那么多孩子汇聚在一起？”金芒皱眉。 “估计都是一些孤儿，要不是人数多，早被食人族得手了。”白云倒是见怪不怪。 青莱嘀咕了一句：“这么个情况，都不好意思给四伯父报仇。” 谁说不是呢？ 也是因为这样，蓝湖愈发愧疚，最后他两天两夜没睡，一直陪着青雷，直到他咽气。 这事实在出乎人的意料，打那之后，金芒就不让大家单独出去了，也格外交代，遇上孤儿群客气点，别跟蓝湖一样将人惹恼了。 这一年，金芒吃的凶兽肉格外的多，但在它们手上吃到的亏也格外多。 毕竟这些凶兽都走出了凶兽森林，经常她正对付一只凶兽呢，旁边突然又冒出第二只第三只。 也因为这般，时隔多年,金芒竟是又在凶兽狩猎中受了伤。 如今的安泽不是一般的乱,金芒都不敢让非主战力之外的人走出临时领地。便是主战力出去了,也还会留至少一个主战力在临时领地。 越是这个时候，日子越是难熬。 等到凶兽被解决得差不多，分裂季也过去的时候，金芒只觉得自己像是过了好几年。 回去的路上，他们如释重负之余，只觉得身心都累得不行。 于金芒和赤煜而言，生活虽然不是一成不变，但总也是那么几种单调的色彩，唯有彼此相望之时，才能生出些许别有的甜蜜与美好。 时间仿若巨大的车轮，碾压着安泽的人类不断向前而去。而在这期间，多少人的精神压抑到极致，多少人的血肉淋漓，又有多少人，他们的青春与美好，仿佛流星一般划过不见踪影。 这是一个容不下太多美好，容不下太多青春灿烂，却有太多太多悲伤和痛苦的地方。 他们身在其中，想要改变却是无从改变。 赤煜不止一次想过，要是自己和金芒能够换一个地方相见相识就好了。 但那终究是枉然。 他只盼着，久远的将来，他们都能以更美好的姿态相遇，牵手。 日光正好，已经垂垂老矣的金芒靠在树上，叹出长长一口气。 “阿母，我烤好肉了，你跟阿父赶紧回来！”远远的，墨乐的声音传来。 她也已经老了，嗓音不复记忆中的清脆。 “你们先吃吧，我们不饿。”金芒回了这么一句。 墨乐絮絮叨叨不知说了什么，不过金芒也能猜到，大约就是那些，让她不要为了小川的去世难过。 她哪里难过了？她一点也不难过。 这个世道一点也不好，离了这里有什么好难过的。 白云死的时候她没哭，青枫青穗走的时候她没哭，到蓝川死的时候，她也不觉得有什么好哭的。 反倒是她自己，她总觉得自己活得太长了。 放现代社会，活到98岁那是好事，但在安泽……得了吧。 金芒是真的受够分裂季了，年轻的时候还好，年纪大了，那真的是走一次遭一次罪。要不是赤煜一直陪在她身边，哪怕变成了个老头也尽心尽力地照顾她，生怕让她受一点委屈，她是恨不得一头把自己撞死的。 上次分裂季，她因为瘟病发高烧，当时都觉得自己快要升天了，但赤煜一直拉着她的手，一直在喊她，最后愣是生生将她喊醒了。 但是这一次…… “赤煜，我这一次是真的坚持不住了。”金芒叹着气道。 她能够感觉到体内的五脏六腑都开始疼痛，那种仿佛烧起来一样的疼痛极其磨人。 金芒知道，自己的时间已经走到了终点。 她唯一不舍的就是赤煜，然而分别终究不可避免。 “你不问我吗？”赤煜将她抱进怀里，下巴搁在她头顶，轻声问道。 金芒轻轻摇了摇头，闭上眼睛道：“我不想问。” 做什么要将赤煜从安泽驱逐？这里再不好，但离了这，她也没办法真的带他走。 她本就是没有根的浮萍，又何必去累他一场。 各自安好即可。 怀中的人已经没有了气息，赤煜眨了眨眼睛，一滴热泪从他的眼角落下。 没有你的安泽，我又有什么留下的理由呢？ /131/131200/31981377.html 第122章 奶粉 金芒这一次醒来依旧是个小婴儿。 不过和上次不一样，她这次并没有经历出生的过程。 但饶是如此，她也乐坏了。因为她发现，自己这辈子虽然是一个孤儿，而且还是一个被扔到孤儿院的孤儿，但她这次所在的世界是现代社会！ 确认这一点的时候，金芒都要喜极而泣了。 【叮——完成任务“驱逐安泽世界神灵恶念”,获得异世生存点1。】 0909的声音突然在脑中响起，金芒懵了一下，蓦地反应过来，开口问道：【你们把赤煜驱逐了？】 【不是我们，是你。】0909道。 金芒瞪大了眼睛，【我什么时候……】 0909：【在你走之后，他也主动从安泽脱离了。】 金芒呆了。 属于孩童的脚步声突然传来,金芒睁开眼睛，就看到一个小男孩推门走进来。 见她醒着,龙砚脸上不由露出一个笑容，加快脚步走上前，将她抱起来，亲了亲她的面颊道：“院长大小姐答应不把你送走了，芒芒你可以留下来了。” 他的话音刚落，陆陆续续又有新的脚步声传来。 大大小小的孩子走进来，他们大的已经是十四五岁的少年，最小的也跟龙砚差不多大。 他们围在金芒周围，开心地说着院长的决定。 金芒有原身的记忆，虽然不是特别清晰，但也足以让她知道，这些孩子对她抱有怎样纯粹的善意。 星星孤儿院是一家依靠富豪家庭资助的私人孤儿院，然而，伴随着富豪徐家倒台，原本风光无限的星星孤儿院立时变得无人问津起来。 徐家大小姐徐颖婉是个好人，本来徐家倒台后,她是打算解散星星孤儿院的。然而将正常的孩子都送走之后，剩下十几个身上带着残疾的孩子无人领养，其他孤儿院也不愿意接收。她一时不忍，为了不让这些孩子无家可归，便留下了孤儿院。 后来徐颖婉遇人不淑，手里的财产被骗走大半，无处可去，便回到了孤儿院。 原来的老院长被儿女接走，徐颖婉便顺理成章成为了星星孤儿院的院长。 至于金芒，她是今年年初被人扔在孤儿院门口的，是目前星星孤儿院唯一的一个身体健全的孩子。 因为徐颖婉如今请不起护工照顾孩子，所以自打金芒被扔过来，就是一群大孩子照顾的她。 所以她能够不被送走，这些孩子都非常高兴。 金芒也松了口气，她如今就是个婴儿，星星孤儿院至少是个能够落脚的地方。 虽然从其他孩子的话语中，不难看出星星孤儿院如今并不能算是个好地方，她被送走的话或许能去条件更优越的孤儿院。 不过，条件优越的孤儿院不代表没有其他隐患。 金芒觉得,目前还是星星孤儿院最安全。 对于金芒而言，在星星孤儿院的生活是安逸的，也是令她放松的。 安泽的生活留给她的痕迹实在是太深了,以至于如今她即便什么都不做，但只是躺在婴儿床中，听着孩子们叽叽喳喳的话语，感受着和平社会独有的气息，她的内心就会不由自主生出幸福感。 真好啊。 金芒由衷地觉得，这样的日子，自己过上一百年都不会厌烦。 然而这种感叹在某一天戛然而止了。 “没有奶粉了。” “怎么办？” “我去问问院长大小姐！” 这个时候，金芒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在她看来，不就是奶粉么，没有就去买啊。 贵的买不起，平价的她也不挑的。 很快，这群孩子就回来了。 和他们一起回来的还有院长徐颖婉和庄妈妈。 ——庄妈妈是打小照顾徐颖婉的佣人，徐家倒台之后，无儿无女将徐颖婉当成自己女儿的她是唯一一个自愿留下来的佣人，如今也跟着徐颖婉留在了孤儿院。 “奶粉怎么没有了？”徐颖婉一脸震惊道：“我明明买了那么多，怎么这么快就没有了？” 徐颖婉的容貌说实话很一般，以往有珠宝华服装饰，还能显出几分贵气，然而如今没了金钱堆砌，却是一下子变得平平无奇。 “芒芒胃口好，原以为您带来的奶粉能够她吃到一周岁，谁知道现在就要没有了。”年纪最大的徐盈盈将仅剩的一个奶粉罐底给她看。 金芒怔了下，她确实胃口大，但……不就是奶粉吗？用得着这么兴师动众吗？ “那……给她吃婴儿营养剂？”庄妈妈迟疑道。 “不行！”开口的是彭驹驹，才十岁的男孩此时却是一脸郑重道：“至少得让芒芒吃到一岁，否则的话她可能在成年之前就会出现体隋病变。那样的话……她就没有灵魂显化的机会了。” “可是我们到哪里去弄到奶粉？”江诚瑜皱眉道：“虽然我们都希望芒芒能吃奶粉吃到一岁，但现实一点，凭咱们又到哪里去弄奶粉？” “诚瑜哥说得对，我们年纪都小，想打工都没人要。再说奶粉那么贵，打工的钱也根本买不起。”十一岁的柳清开口道。 徐颖婉低头看了一眼婴儿床中玉雪可爱的孩子，咬了咬牙道：“我会想办法弄到奶粉的。” 星星孤儿院的所有人包括她都已经没有未来了，唯有这个孩子……她是唯一可能有未来的。 既然如此…… 她舍掉脸面去求一求以前的旧识，几罐奶粉还是没有问题的。 “院长大小姐……”徐盈盈一脸迟疑。 她已经不小了，也知道徐家如今是什么处境，因此她想不到院长会有什么办法能弄到奶粉。 徐颖婉除了以前是有钱人，现在跟他们没有任何区别。 她虽然身体健全，但成年时灵魂却没能够成功显化，是一个没有才能的普通人。 “我有钱。”却在这时，庄妈妈开口道：“我一辈子的积蓄，买上几罐奶粉还是够的。” 徐颖婉一脸震惊，“庄姨！”她当然知道庄妈妈有积蓄，但她可从没想过动用她的养老钱。 庄妈妈笑了笑道：“我的积蓄花光了，将来要劳烦大小姐您给老太婆养老了。”自己带大的孩子，她哪里猜不到她的想法，又如何舍得她低三下四去求人。 /131/131200/31981379.html 第123章 圣卿 第123章圣卿 金芒有些茫然，她就是胃口大点，一不小心把能吃一年的奶粉提早吃完了，听他们的意思，这事似乎很严重？ 难道她这次虽然穿到了现代社会，其实这里物资很贫乏？ 类似六七十年代的那种？ 但是也不对啊。 他们口中的体隋病变、灵魂显化又是什么？ 金芒一头的雾水，但显然这会没有人会想到来跟她解释。 已经八个月的金芒其实已经能够坐起来了，只是她上辈子忙碌奔波了一辈子，这辈子便格外想要当个咸鱼躺，躺着躺着就躺到了现在。 但是现在她发现自己不能继续躺下去了。 徐盈盈进屋的时候，就看到小家伙扶着婴儿床的栏杆站了起来，虽然有些战战巍巍，但却是实打实站起来了。 小家伙抬头看过来，一脸的得意，仿佛在说“快夸夸我”。 金芒：“……”才没有。 “芒芒真棒！”徐盈盈笑着夸道。 金芒：“……”有亿点点尴尬。 得知金芒会站起来了，一群孩子都跑来看热闹。他们还在地上铺了软软的地毯，将她从婴儿床上抱下来，让她扶着凳子学走路。 金芒：有点心累。 到了晚上，徐颖婉抱了一个大纸箱回来，等她从里面取出一罐奶粉，大家顿时兴奋了起来。 “院长大小姐，你买到奶粉了？” “奶粉有多少，够金芒吃吗？” “有水吗？赶紧拿水过来！” …… 一会的功夫，金芒就吃上了热腾腾的奶粉。 金芒吸了一口，嗯……就是普通奶粉，没什么特别的。她本来还猜测这奶粉中有什么特别的成分，所以才价格昂贵呢。 虽然如此，但因为知道奶粉贵，她便不敢像原来那样敞开肚子吃了。 因为金芒开始学走路，又表现出一副在屋里待不住的样子，其他孩子就开始带她出去玩。 星星孤儿院原来有上百个孩子，加上那会徐家还是鼎盛时期，所以如今虽然没落了，但这里的环境是真的不差。 金芒他们住的房子是一栋占地面积很广的大楼，后面还有一栋专门供工作人员住的小楼，院子面积更是大。 听那些大孩子议论，星星孤儿院周围的地产权也在徐颖婉手里。 金芒其实有些不明白。按说有那么大一块地的产权，徐颖婉不该连奶粉也买不起啊。 院子里有不少适合孩童玩了的游玩设施，不过并不适合如今的金芒玩。 徐盈盈他们就带金芒在草地上玩耍。 就这么，金芒观察了一段时间，愣是没察觉到哪里不对。她倒是注意到了那些孩子身上的异常——他们有一个算一个，都有身体部位是义肢。 对此金芒并不意外，毕竟她早就知道，星星孤儿院如今留下来的孩子都是身体不健全的。 令她意外的是，这个被称之为菏泽的世界在义肢相关的科技上非常发达，像是义眼并不是装饰品，而是能够真正替代眼睛，让人看到的高科技产品。 星星孤儿院这些孩子的义肢大多是很早以前，孤儿院还没有没落之前就装上的，不过听他们的意思，义肢似乎并不是很稀奇或者说是昂贵的东西。 彭驹驹曾说过，他们装的义肢是最普通的那种，最贵的义肢是肉眼无法辨别的，和原本的身体几乎无异。 金芒仔细观察过，菏泽的科技发展程度和她印象中的现代社会差距不大，像电视手机这些电子设备大差不差，也不知道为何在义肢研究上会有这么大的差距。 ——要知道在现代社会，安装义肢的价格是很高昂的，对大多数人而言都是负担，更别说他们安装的义肢也不是菏泽这样先进功能齐全。 又过了一段时间，金芒总算发现了不对。 之前说了，星星孤儿院的院子很大，除了游乐设施，院子里有草坪有花坛还有果树，绿化做得非常好。 但是金芒发现，那些草坪、果树还有花坛里的花……似乎是一成不变的？ 星星孤儿院如今除了他们这些小孩，唯一的大人就是徐颖婉和庄妈妈，根本没有园丁的存在。然而，在没有剪枝没有除草的前提下，院子里的植物为什么一点变化都没有？ 说实话，金芒内心其实是有些阴谋论的，但是最后她却发现答案非常简单。 这些植物都是假的。 知道真相的那一刻，金芒都懵了。 “为什么不种真的？”彼时三岁的小豆丁问道。 “那也得种得活啊。”龙砚将她乱了的小辫重新扎了一下。 什么意思？ 金芒一脸迷糊。 之后，龙砚才告诉她，菏泽的土地是养不活任何植物的，甚至不单单是植物，除了人类之外的动物也都没办法在这里存活。 “那我们吃什么？”金芒疑惑道。 “营养剂啊，天然食物是有钱人才能够消费得起的奢侈品。你之前吃了一年的奶粉，你知道花了多少钱吗？”龙砚反问她。 “多少？” “一罐奶粉大概十几万吧。”龙砚道：“也就是院长大小姐原来怀孕了，买了不少奶粉囤着，否则你哪来这样的福气？” 金芒震惊道：“要按照你说的，天然食物又是从哪里来的？” “从圣卿那里买啊。”龙砚道：“像你这样身体健全的人，成年后有很小的几率能够灵魂显化的。” “璀璨的灵魂能够化作万里绿泽，供养千千万万的百姓。” “而这样的人，被称之为是圣卿。” 金芒惊呆了，自己这是进入了玄幻世界？ “龙砚哥，你见过圣卿吗？”她好奇地问道。 “怎么可能？”龙砚摇了摇头道：“圣卿很少见的，便是那些有钱人，也以认识一位圣卿为荣。天然食物并不是想买就能买到的，也要找门路。院长大小姐要不是原来是有钱人，当初也不可能帮你弄到奶粉。” 金芒：“那我们有机会成为圣卿吗？” 闻言，龙砚的表情有些苦涩，“你有，我们没有。” 他倒并不嫉妒金芒，毕竟那么多健全的人，成年后能够灵魂显化，成为圣卿的，又有几个呢？ (本章完) /131/131200/31981380.html 第124章 选择 “为什么啊？”金芒是真的不明白，“不是灵魂显化吗？身体不健全又能有什么影响？” 龙砚想了想道：“假设灵魂是沙子，那我们的身体就是装着沙子的袋子，袋子破了，那沙子就会一点一点泄露出去。等到需要用沙子砌墙的时候，缺失的沙子会让墙面砌不成。反之，若是墙已经砌好了，那袋子破不破都没有什么影响了。” “所以，成年前一定要保持身体健全，成年后，身体是否健全就不重要了。” 金芒蹙眉许久，开口问道：“营养剂和天然食物除了口感上，有什么区别吗？” 她这会已经吃了两年营养剂了，当然这种营养剂跟她在影视剧中看到的不一样，并不是管剂的。就像是外面那些能够以假乱真的绿化一样，菏泽的营养剂也都可以以假乱真，除了烹饪成食物之后味道比较寡淡，其余和天然食物没有区别。 ——据说也有管剂的营养剂，但那个很贵，是专供给部队的，平民百姓要买到需要打申请，有特殊需求才能买到。 在金芒看来，营养剂代餐，除了味道有些差强人意，并没有其他缺点。 便宜又实惠，一样是填饱肚子，似乎区别不大？ “那区别大了。”却听龙砚道：“味道还在其次，主要吃营养剂会导致体隋病变，虽然如今的医疗科技水平很发达，除了大脑其余的身体部位都能换，但谁知道会不会运气差上来就遇上大脑病变？” “便是没这么倒霉，体隋病变一旦开始，就没有终点，除非你不再吃营养剂代餐。这样的情况下，病变蔓延到大脑是早晚的事情。” 他举例道：“就像你思雨姐姐，她很小的时候就手腕骨病变了。若非如此，她家人也不会将她送到孤儿院来。因为一旦病变开始，除非能够供给天然食物，否则像她这种小时候就发病的，能不能活到成年都不好说。” 金芒不由惊讶。 龙砚口中的思雨姐姐叫魏思雨，和龙砚同龄，是一个很安静的女孩子。她很少陪金芒玩，但金芒记得，自己小时候的衣服大多都是她洗的。 ——孤儿院没有员工，徐颖婉本来就是大小姐出身，庄妈妈年纪又大了，孩子们都是自己洗自己的衣服的。只有金芒，因为年纪太小，她的衣服是其他大孩子帮她洗的。 其实孤儿院是有洗衣机的，不过孩子的衣服往往恨难洗，光是机洗根本就洗不干净，大家便习惯了手洗衣服，只一些冬天的厚重衣物或者床单被单才会去用到洗衣机。 金芒之前并不知道魏思雨是体隋病变导致的身体不健全，只以为她是跟其他人一样意外导致的残疾。 周末，见太阳正好，一群放假的孩子纷纷将自己的被子拿出来晒。 金芒这会是跟着徐盈盈一起睡的，因此倒是不用特意晒自己的被子。 中午吃饭的时候，徐盈盈突然说不想上学了。 “不上学你要去干嘛？”徐颖婉一愣，立时便蹙起了眉头。 徐盈盈咬着筷子道：“我想出去打工。院长大小姐您的积蓄已经没多少了吧？我的成绩反正不怎么样，即便参加高考，也考不上什么好大学。差的大学学费都不低，我上不起。” “你才多大啊……”徐颖婉一时语塞。 她的积蓄确实不多了，以前徐家有钱，她念书也不努力，考了个普普通通的大学。以那个学历，她即便出去上班，一个月也就四五千的工资。她倒是不嫌弃少，也愿意去上，但她学的专业本来就跟自家原来的家族企业相关。业内基本都是徐家的熟人，她委实不愿意整日被人指指点点。 因着这般，她这两年就在网上开了家小店，卖点零碎的装饰品，勉强也能赚个工资钱。 只是孤儿院的孩子实在太多了，哪怕是处于义务教育阶段的孩子，各种开销也不少，她挣的那点真的不够花，这两年她的积蓄一直都在减少。 徐盈盈笑了笑道：“我同学说她大哥开的网店需要模特儿拍照，给的工钱虽然不能跟那些网红模特比，但也比打工强多了，我想去试试。” 徐颖婉一愣，“你确定可靠？” “应该可靠的。”徐盈盈道：“我那个同学的大哥也是我们班主任以前的学生，她帮我打电话问过了。” 徐颖婉沉默许久道：“你至少把高中毕业证书拿到手。” 这就是同意了的意思，徐盈盈顿时点头道：“我也没打算放弃高中毕业证书。” 还以为说完了，不想旁边的江诚瑜也一脸迟疑地开口道：“院长大小姐……” “你该不会也不想念书了吧？”徐颖婉瞪着眼睛道：“不成，你跟盈盈不一样，你成绩可好着呢。” “不是……”江诚瑜抿了抿唇道：“我交了一个女朋友。” 哈？ 金芒他们都睁大了眼睛。 徐颖婉还来不及生气，就听江诚瑜道：“我女朋友家很有钱，她说如果我答应入赘他们家，他们家就供我上大学。” 众人闻言都一脸惊愕。 徐颖婉震惊之余很快冷静了下来，问道：“你那个女朋友长什么样子？有什么身体缺陷吗？” “她长得挺普通的，有一点点胖，身体很健全，性格普普通通，不是坏脾气的人，但也说不上讨人喜欢。”江诚瑜一脸平静地道。 徐颖婉表情复杂道：“你考虑清楚了？” 江诚瑜点了点头道：“我什么都没有，只有这一身皮囊了。入赘不入赘的我也不在意，反正给我姓氏的人早抛弃我了，以后孩子姓不姓江都没关系，至少这样我能活得轻松一些。” 徐颖婉没再说什么。放在以前，江诚瑜这样的选择，她必是要看不起他的，但是如今……经历了家族破产之后，她早已明白，尊严这东西，有时候真的是最无用的东西。 江诚瑜的选择，固然不体面，但也不伤天害理。而且双方都是自愿，各取所需，谈不上谁占谁便宜。 金芒都傻了，这样真的好吗？ /131/131200/31981382.html 第125章 大餐 金芒咽下嘴里的米饭，抬头看了一眼大家。 似乎……所有人都不认为江诚瑜的选择是不好的？ 金芒微微蹙眉，她倒是不觉得江与城的选择见不得人，但是……她认为江诚瑜根本没必要这样做。 要是她的话，宁愿不上大学，也不愿意出卖自己的婚姻。 要知道星星孤儿院中的孩子，江诚瑜的容貌绝对是拔尖的。也就是菏泽在娱乐事业上的发展不怎么样，否则他那个长相，当个顶流真不是什么难事。 更别说他还不是绣花枕头，她听其他哥哥姐姐说起过，江诚瑜的成绩很好，哪怕没钱买参考书上补习课，成绩也一直保持着年级前十。平日里大家在一起做作业，遇到不会的，问他准没错。 在金芒看来，这样的人，即便一时过上几年苦日子，但早晚有出人头地的时候。 又何必要走捷径呢。 ——但是金芒却忽略了，她是不愿意走捷径的人，所以觉得走捷径的行为是不明智的。然而世上依旧有那么多走捷径的人，从来不曾间断过。 那场谈话似乎就这么过去了，除了金芒，似乎所有人都没放在心上。 星星孤儿院如今的情况其实是有些古怪的，说在经营吧，其实徐颖婉并不管这些孩子，他们在生活上都是自己照顾自己。说不在经营吧，徐颖婉又会给他们交学费，买一些必要的生活物品。 也是因为这样，大家非常感激徐颖婉，但心里都没有安全感。 徐颖婉如今手头还有点积蓄，还能够给他们交学费，但是以后呢？ 甚至，他们都担心徐颖婉将来没钱会将孤儿院卖掉，他们会彻底无家可归。 正因为此，这些孩子有事没事都不会去找徐颖婉，生怕惹了她的厌烦。 “彭驹驹！”就在这时，徐盈盈带着怒火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金芒走到门口一看，就见徐盈盈拎着彭驹驹的耳朵，一脸怒火地走进了院子。 “颖颖姐你轻点，疼疼疼！”彭驹驹还在嬉皮笑脸。 徐盈盈气得脸都涨红了，“你还知道疼啊？都跟你说了别惹事别打架，你答应得好好的，结果呢？你自己说说你干了啥！” 彭驹驹挠着脸道：“是那小子自己说要跟我赌的，我没想到他会那么输不起，居然还找老师告状。” 却原来彭驹驹在学校跟几个男生打篮球，当时也不知道起了什么口角，双方就争执起来。后来就有人提出赌输赢，赌注是500块钱，谁输了就谁出这个钱。 彭驹驹打赢了，喜滋滋地赢了500块钱，跟同伴一分，每人得了一百，心里美得不行，就结伴一起去外面吃大餐。 结果可好，第二天，对方到老师那边告状，说他们讹钱。 金芒有点好奇，“驹驹哥，你吃了什么大餐啊？” “是啊，驹驹哥你太不够意思了，居然吃独食！”龙砚一脸忿忿。 关美珍巴望着彭驹驹道：“驹驹哥你该不会是去吃天然食物了吧？” “去去去！”彭驹驹甩着手道：“美珍你说啥白日梦呢，五百块钱还吃天然食物，我连一碗米都买不到！” “那你吃了什么？”秦义逊也一脸好奇。 彭驹驹摸了摸鼻子道：“就吃了一碗牛肉面。”自家人知道自家事，他哪里敢敞开了去吃啊。 跟他玩的好的，情况也跟他差不多，有了钱谁都舍不得多花。 “啊~”众人不由失望。 徐盈盈恨铁不成钢道：“这下好了，不但被警告处分，而且还把自己的零花钱给倒赔出去。” 她用手指戳着他的脑袋道：“你长长心吧，以后可别想着发这种不义之财了。” “这怎么就是不义之财了？”彭驹驹一脸不服气。 “总之你别闯祸了。”江诚瑜叹了口气道：“上回你在学校把同学欺负哭，人家家长一直找到学校，咱都是没爸妈的，便是我们也是孩子，能给你做主还是怎么的？为了安抚家长，老师总让我们受委屈，都吃了多少回的亏了，你怎么就不长记性？” 向来话少的米阳也开口道：“是啊，驹驹你懂事点吧。学习上的事上心一点，别总是跑外面瞎玩。你要真闲不住，就留在孤儿院打扫打扫卫生。” 看着一群像小大人一样讨论着的孩子，金芒心下不由叹了口气。 这些孩子都仿若没有安全感的惊弓之鸟，努力地想办法照顾自己，生怕麻烦别人，生怕被人厌烦。 明明还是大人，却学着大人想要面面俱到了。 看着，怪让人不忍的。 金芒五岁的时候，江诚瑜考进了菏泽前十的大学，自那之后就很少回来了，不过每个月都会寄一笔钱回来。一开始还比较少，后来则越来越多，最后固定在一个月两万。 徐盈盈因为面容姣好，做模特做得比较成功，因为用心经营，个人粉丝达到了五万，也算是个小网红了。她谈过几次恋爱，不过最后却都不了了之。 原来她都从孤儿院搬出去了，后来不知道怎么想的又搬回来了。她每个月都会给徐颖婉打一笔钱，帮着分担大家的学费。 为了省钱，金芒没有去上小班和中班，为了顺利上小学才上了一年大班，就这还是上的最普通最便宜的幼儿园。 到她上小学的时候，毛晓登和马戈都高中毕业了，两人成绩一般，都决定跟徐盈盈一样出社会工作了。这两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背着大家谈了恋爱，毕业后直接去领了证。因为买不起房子，他们并没有搬出孤儿院，而是选择每个月付房租给徐颖婉。 ——菏泽这边18岁成年就能领证结婚。 要说前途最好的，那是柳清。她因为学习成绩优秀得到了大集团的资助，代价是毕业后要按资助协议为该集团廉价服务十年。 在金芒看来，柳清的选择要比江诚瑜高明多了。毕竟婚姻是一辈子的事，而廉价服务只是十年。 为了庆贺柳清考上大学，徐颖婉掏腰包带他们去外面吃了一顿饭。 这顿饭吃的虽然不是天然食物，但却是高等级的营养剂代餐。 /131/131200/31981383.html 第126章 以假乱真 第126章以假乱真 彭驹驹他们没吃过天然食物，第一次吃到高级别的营养剂代餐简直惊为天人。 “这个肉好好吃啊，有点甜滋滋的，还有点鲜。” “我觉得这个米饭好好吃，好香啊。” “你们尝尝这个鱼，好嫩好好吃。” …… 金芒有些无语地咬了一口豆腐，那口感……豆腐的味道是有一点的，但更多的是一股子奇奇怪怪的味道。 ——就跟海绵似的。 要她说，还不如平时吃的低品质的营养剂代餐呢，至少那个虽然没有食物的味道，但也没有怪味。 让金芒痛苦的是，她不爱吃，其他人还一个劲地给她夹菜。 他们来的这家饭店不算大，也不算小，有大堂也有包间。因为徐颖婉提前预定了，所以他们是坐在包间里的。 龙砚他们还是第一次下馆子，吃饱喝足之后都稀奇得不行，这儿看看那儿瞧瞧，还围着屏风转了好几圈，连包间自带的卫生间都去转了一遍。 金芒不爱吃那些营养剂代餐，但却很喜欢喝这里的饮料。 ——虽然这饮料其实也是代餐，但这就跟她以前吃的冲泡奶茶一样，反正她是不嫌弃的。 彭驹驹李莲他们想要去外面玩，就把金芒也带上了。 “这里好大。”从楼梯上走下来，李莲看着四周感叹道。 他们正在打量那些跟着父母过来的顾客，楼下大堂突然传来了哗然声。 “我们去看看？”彭驹驹提议道。 金芒直接抓了二楼的栏杆往下看，李莲不放心她，连忙跟了上来。 秦义逊和龙砚也过来了，倒是彭驹驹，一个没注意的功夫，他人就窜到一楼了。 很快，他们就看到饭店的大门被人推开，几人用木板抬着一只血淋淋的生猪走了进来。 下面一下子就出现了骚动。 金芒听力好，很容易就听到了顾客们的议论。 “这是天然食物吗？” “真的假的？这么大一只生猪，得好几百万才能买到吧？” “真的，我刚刚听他们大堂经理说了，好像是一位贵客特意买来招待亲友的。” “那怎么送到这里了？” “就是，吞天下别看名字起得大，但其实就是个普通饭店。这么大一只生猪，干嘛不送到龙富贵或者游江楼那边去？” “听说是因为那两家预定都排满了。” “好像不止是猪啊，你们看……” 话音未落，金芒就看到又有人抬着方方正正的储物箱走了进来。 “那里面肯定是蔬菜水果，怎么装得这么严实？” “就是啊，好歹让我们过过眼瘾。” “有什么好看的？不是跟营养剂代餐一个样子么。” “那怎么能一样，天然食物的香气不一样的。” “是啊是啊，我闻到过橙子的香味，那可不是营养剂代餐能够比得上的。” …… 一时间，又是议论纷纷。 龙砚一脸羡慕道：“我都没吃过天然食物，不知道是什么味道。” 秦义逊看向金芒，“奶粉好吃吗？” 金芒不由黑线，她便是记得也不能说啊。 “你们想什么呢？金芒怎么可能还记得。”李莲翻了个白眼。 “李莲你应该记得吧？”彭驹驹刚好回来，想也不想便问道。 嗯？ 金芒惊讶地看向李莲。 却见她脸色不太好道：“我不太记得了。” 金芒突然想到，除了自己，刚刚在饭桌上，李莲吃得也很少。 对了，还有叶瑄，叶瑄吃得也很少。不过她一向没什么存在感，是孤儿院中唯一一个很依赖徐颖婉的孩子。 “潘聪哥和许雪姐姐呢？”金芒开口问道。 龙砚想了想道：“他们两个好像一开始就没出来？” “真可惜。”彭驹驹一脸可惜道：“难得能看到天然食物的。” 结果令人没想到的是，金芒他们回去当天，就在电视上看到新闻，说今天中午运去吞天下的天然食材被抢了。 “吞天下的老板要倒霉了。”正在洗车的徐颖婉当时便这么感叹道。 一旁正给她递工具的庄妈妈却是一脸不以为意道：“也是他太贪心了，天然食材的生意哪里是普通人敢做的？他自己贪心，也怨不得别人。” 徐盈盈今天有工作，就没参与中午的聚餐，刚回来就听到这个消息，问道：“你们今天去了吞天下？” 徐颖婉点了点头，有些郁闷道：“是啊，真倒霉。” “也没事，警察最多上门询问一下，反正饭店有监控，你们又带着一大群孩子，警局不会太关注你们的。”徐盈盈安慰他们道。 毛晓登最近买了一辆小毛驴，因为是辛辛苦苦打工攒钱买的，又是人生第一件个人财产，她上心得很，见徐颖婉洗车，她便把小毛驴推了出来，这边擦擦那边洗洗。 闻言，她道：“我估计警察很快就会上门的，毕竟天然食材这东西要是不赶紧查获，等劫匪吃到肚子里，那真的是死无对证了。” 果然，他们还没吃晚饭，就有警察上门了。将星星孤儿院里里外外查看了一遍，又简单录了笔录，那些人就离开了。 “你们说是谁啊，胆子这么大，居然敢抢天然食物。”马戈帮着庄妈妈将饭菜端出来，一脸好奇道。 “肯定不是明抢，明抢的话根本就躲不过监控。”徐盈盈道：“估计是熟人作案，拿假的天然食物瞒天过海了。” 徐颖婉点头，“对除了水果和花这类香气比较明显的天然食材，其他像是生猪那种，凑的近反而会有腥膻味，对方要是内部人员，偷天换日并不是难事。” 她想到徐家曾经也有佣人将营养剂代餐掺进天然食材里牟利，忍不住摇了摇头道：“那些商家将营养剂代餐做得以假乱真，可不是方便那些人作案吗。” 说实话，金芒有点难以想象，劫匪费尽心思抢的居然不是银行，而是一头生猪…… 倒是庄妈妈道：“有钱人也没少将天然食物说成是营养剂代餐掩人耳目啊。” “营养剂代餐能够以假乱真，好处坏处都是有的。” “算了，这事跟咱没什么关系。”徐颖婉这下不发表意见了。 (本章完) /131/131200/31981386.html 第127章 圣网 金芒是上了小学之后才对菏泽这个世界有了一个深入的了解。 这个世界……怎么说呢，就有点神奇。 这里没有国家，就是一个个财阀集团形成的势力，每个势力都掌管着一方地域。但是这里有法律，大多数情况下，大家都会遵守。 而之所以大家都会遵守法律，并不是说掌权者公正,而是因为这里的网络是真正的自由地。 任何人受到不公都可以发布到网站上，引起舆论的关注。虽然因为没有网警的关系时不时就会引起网络暴力事件，造成一些悲剧。但实际上，只要你心理足够强大，网络这把双刃剑至少不会害人性命。 事实上，不是没有掌权者想要以此为理由设立网警,但最后因为民众暴动而搁置起来了。 ——没有网警管理的网络或许会造成冤案和网络暴力事件，但至少让民众在含冤的时候能够有申诉的机会。若是有了网警,网络也成为掌权者手中的工具,那遭遇不公的民众才是真的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灵。 也是因为网络的存在，那些财阀和集团行事才不敢太过分，对着平民百姓，哪怕是装，他们也要装出一副和蔼可亲的模样。 金芒借用孤儿院的电脑查看了很多新闻和热搜，然后得出了一个结论——菏泽那些有钱人和掌权者，比自己印象中的要更没有节操。 因为没有国家的理念，所以他们行事都是为了自己的私欲，道德底线非常低。 要说在菏泽，最赚钱的生意，那无疑是营养剂代餐。也是因此，大多数集团和财阀都生产营养剂代餐。明明营养剂代餐的成本已经够低的了,但那些无良商家要么滥竽充数以次充好,要么变着法的用品牌溢价的方式提高商品售价，相关的事件屡屡在网上爆出。 大概就在三十年前，就有一家集团生产的营养剂代餐用一种对人体有害但极为廉价的成分取代了另一种对人体有利但价格高昂的成分，最终导致菏泽近百分之十的人身体素质下降,引发了各种各样的疾病，连续几年的死亡率都上涨了好几个百分点。 都到这地步了，当时上层集团还想保住这家集团呢，结果还是民众们暴动起来，将那家集团的大楼砸了，又开始自发地抵制该集团以及和该集团有合作的财阀的产品，最终才将事情闹大，让那个集团的负责人锒铛入狱。 除了社会制度，金芒最关心的就是圣卿了，但是有关圣卿的内容，网上却是很难找到。 不是那种被刻意屏蔽，而是纯粹的信息太少了。 唯一比较确切的信息，就是好多文学作品和影视中提到过：圣卿都是好人。 说起来有些可笑，但确实就是这么一句让人百思不得其解的话。 据说凡是能够灵魂显化，形成万里绿泽的人，人品都很好。所以，才会有圣卿都是好人的话。 据说很早以前，天然食物对老百姓而言并不稀有。尽管菏泽的土地根本没办法耕种和畜牧，但是因为一个圣卿往往能够提供大量的天然食材,所以那个时候,天然食物虽然价格比较昂贵,但还在合理范围内，而不是现在这样，完全天价不说，寻常人有钱都找不到买的地方。 但是后来…… 金芒查看了一下记录，大概是从六十年前开始，官方居然看不到任何圣卿了。 ——并不是不再有圣卿了，而是所有圣卿都隐藏了身份，藏在了人群中。 金芒有理由怀疑，是圣卿受到了迫害，所以才不再愿意将自己显露到人前。 她又在网上查了天然食物的购买渠道，最后发现没有。偶尔有一两个网站似乎是能提供天然食物，但是只能预定，而且要在线上排队约谈才能买到。据说有的人买到了，有的人被拒绝了，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而且……凡是在这些网站买到的天然食物，价格都很优惠。 是的，就是优惠。 金芒看过一个人提起自己的购买经历，说他买到的奶粉一罐只要八百块。 要知道她当初喝的奶粉，可是要十几万一罐。 然后金芒就查到，对于这种能够买到天然食物的网站，外界往往称之为是圣网。 私下里大家都猜测，这些圣网都是圣卿直接供货的。 但是据传圣网习惯做熟人生意，很少有新人能够从圣网买到天然物资。 “圣网？”徐颖婉没想到金芒居然会问起这个，怔了怔道：“你问这个干什么？” “我就是好奇。”金芒道。 徐颖婉犹豫了下道：“圣网只做穷人的生意。” 啊？ 金芒一脸意外，“为什么啊？” “因为隐藏身份的那些圣卿认为穷人比较省事。”徐颖婉犹豫了下道。 穷人比较省事？ 金芒一怔，“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有钱人会想要探究圣网背后的人，但穷人不会，或者说没有那个精力。”顿了顿，徐颖婉道：“而且圣网即便卖东西给有钱人，价格也不会比外界便宜。” 金芒有些意外，“院长你在圣网上买过东西吗？” 其他孩子都称呼徐颖婉是院长大小姐，不过金芒却是习惯直接称呼她院长的。 闻言，徐颖婉表情复杂道：“我想买，但是圣网不肯卖给我。” “因为你那时候是个有钱人？”金芒猜测道。 “不是。”徐颖婉看了看外面的天空，开口道：“是因为我那时候看不起穷人，因为我的态度，高中时几个贫困生还受到了其他同学的霸凌。” 她目光中透着几分懊悔道：“圣网不但不做有钱人的生意，做过坏事的人，在他们那儿也买不到东西。” 金芒不由默然。 这样的规矩，她不好说圣网做的对不对，她只是觉得……人非圣贤，孰能无过？ 徐颖婉曾经看不起穷人，她认为这是不对的，但真不是什么大恶。至于霸凌的事……她又没有直接霸凌其他同学，虽然说起因是她的态度，但是旁人做的事情，算到她头上是不是有些过了？ /131/131200/31981389.html 第128章 迫害 金芒上高一那会，有一段时间迷上了游戏，一到放假就拉了钟秀秀一起去网吧打游戏。 ——当然打游戏的只有她一个，钟秀秀是去看网络小说的。 那会她特别迷游戏，没少跟身边的同学安利。 结果后来班里的同学逃学去网吧被老师抓了个正着，他们不说自己自制力差，却反说是她把游戏安利给他们,他们才会逃课去网吧。 金芒那会都气疯了，偏他们班主任也不知道脑子里那根筋搭错了，竟还煞有其事地教训了她一顿，说她自己不想学习，还非要影响其他同学。 也是因为那一次，她不但和那些推卸责任的家伙绝交了,还硬生生把网瘾给戒了。 每次说起这事，金美丽都要对那些家伙千恩万谢,说多亏他们才让她迷途知返。 金芒却是一想起那事就膈应得不行。 她觉得,徐颖婉的心情肯定也跟当时的她一样。 “圣卿是不是受到过迫害啊？”金芒问道。 徐颖婉怔了怔，“……你怎么会这么想？” “难道不是吗？”金芒问道：“若非这样，那些圣卿为什么要隐藏身份？” 这一次，徐颖婉沉默了许久，才开口道：“其实这事在一部分人中并不是秘密，只不过知道的人都不会出去说。” “圣卿确实曾经受到过掌权者的迫害。”顿了顿，徐颖婉道：“现在没有公开的数据，所以不清楚有多少圣卿，但是在原来，圣卿的数量其实是不少的。大概一百万人中，能够出一个圣卿。每一个圣卿的灵魂所化的绿泽大小是不一样的，大的能够抵一方地域，小的也能抵上一个村子。” “但是这么多圣卿，其实是能够养活全人类的。” “我说的这个养活，是指在没有营养剂代餐的情况下。” “但是，圣卿们不愿意将食材高价卖给民众,高层们又为了利益想尽办法提高天然食材的售价，双方的矛盾日积月累,已经到了一个很危险的程度。” “后来爆出了一个大丑闻。” “掌权者在偷偷圈养圣卿。” “圈养圣卿？”不知道什么时候，龙砚他们都围了过来，一脸惊疑。 徐颖婉点了点头，“圈养圣卿有两种方法，一种是偷偷用手段将没死的圣卿说成死了，用假尸体替代，实际却将本人囚禁起来谋取利益。还有一种是养大量的孤儿，一旦其中有一个成年后顺利灵魂显化成为圣卿，那就赚翻了。” 顿了顿，“后面这一种方法，其实到现在都还有人在实行，否则你以为为什么有钱人都那么喜欢开孤儿院？” “圣网不肯将天然食材卖给有钱人，可那些有钱人却并不缺天然食材，你们以为这是为什么？” 金芒不由毛骨悚然。 就听徐颖婉继续道：“当然，当初那些有钱人圈养圣卿，大部分还是第一种。他们做的不止那样，被他们囚禁起来的圣卿，有很大一部分其实年纪已经大了，本来就活不长了。但是那些人为了利益，不惜用极其残忍的方式延续他们的生命。” 金芒皱眉,她没想到这里面还有这么多事。 “后来，知道真相的圣卿们联合起来，在拥护他们的民众的帮助下救走了同伴，不知道去了哪里。” 她伸手拉了拉落下来的披肩，轻声道：“所谓的圣网，不出所料应该就是那些圣卿以及他们的后代建立的。” “菏泽的掌权者其实一直都在试图找出那些圣卿，但是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这些年来，双方的冲突其实一直都没有断过。那些高层手头有钱，而圣网虽然不见得多富裕，但他们私下也拉拢了许多民众。凡是圣网的顾客，其实就是拥护他们的人。有这些人帮助，掌权者根本就拿圣网没有任何办法。” “当然，圣网的人也很难撼动那些高层。” 金芒看向潘聪，“聪哥，你曾说过，当初你的眼睛之所以瞎掉，是因为你身上显现出了圣卿的特质，孤儿院院长和其他工作人员因此格外疼爱你，才引来孤儿院其他孩子的嫉妒，趁着你睡着将你的眼睛戳瞎了。” 潘聪以前并不是星星孤儿院的，他是从其他孤儿院出走之后流浪到了星星孤儿院，然后被收留的。 闻言，潘聪的脸色不是很好，“你说这个做什么？” “我想问问，圣卿的特质是什么？”金芒问道。 潘聪一愣，迟疑道：“大概是善良？” “什么？”金芒都懵了。 潘聪挠了挠脸，一脸不好意思道：“我以前不是现在这样的性格，我很喜欢帮助别人，经常会帮院长照顾下面的弟弟妹妹，院长给我的吃的，我也都会分给大家。” ——也是因为这样，后来那些孩子将他的眼睛戳瞎的时候，他才格外不能接受，觉得自己像是被全世界背叛了。 “就这样？”金芒一脸不敢置信，“难道……只要在成年前装成是个好人，就能成为圣卿。” “不是的。”潘聪涨红着脸道：“我那时候不是装的，有另外一个小女孩，她从小很有眼色，很会讨好大人，我做的事情她都会做，但院长并不觉得她会成为圣卿。我听其他大孩子说过，说……说我有真正的仁慈之心。” 说到最后，他似乎对自夸有些不好意思，羞得低下了头。 “他说的是真的。”却是徐颖婉开口道：“虽然有些不可思议，但能够成为圣卿的，确实都是好人。当然这种好并不是滥好人，也不是舍己为人的无私，具体我说不上来。” 马戈开口道：“我知道，我以前见过圣卿。” 见其他人一脸惊愕，他挠了挠脸道：“我是父母出意外死亡之后才被送来孤儿院的。在来孤儿院之前，我邻居家有个大哥哥，他成年后一家子突然消失了，大家都说他应该是成为了圣卿。” “那个大哥哥……我对他印象很深，他平日里是一个性格很好的人，看着只是一个很普通的少年，但我们这些孩子都很喜欢他。有一次一个通缉犯躲到了我们那里，两个莽撞的实习警察找来的时候，他挟持了一个孩子当人质，当时大人都不在，是那个大哥哥奋不顾身将孩子救下来的。” /131/131200/31981390.html 第129章 厌食 金芒上的宏光小学距离星星孤儿院非常近，走路只要十分钟。 因为没有人送，也舍不得一天两块钱的公交车费，金芒一直都是自己走路去上学的。 好在会让孩子上宏光小学的家庭经济条件大多也很一般，加上因为是郊区的关系，去往宏光小学有一条一米多宽的小路，这条路上没有汽车经过,连三轮车也不走，平时就一些骑自行车的人走。偶尔有人骑着电瓶车上小路，那也是要被人骂的。所以，自己走路去上学的不止是金芒，附近的孩子也多是这样。 “金芒，你等等我！” 金芒正背着书包往学校去,身后就传来了同桌冯媛媛的喊声。 她回过头去,就看到胖乎乎的小姑娘一边擦着汗一边追上来道：“你数学作业写了吗？” “写了。”金芒道。 “那等会给我对一下答案，有一道题我总觉得自己好像做错了。”冯媛媛啃了一大口包子道。 金芒瞥了一眼她手中的包子,点了点头道：“你的手工作业给我看一下，我都不知道怎么做。” 她这会的心情有点烦，不单单是为了自己不擅长的手工作业，也不单单是为了自己还得重新上一遍学，而是…… 冯媛媛的包子好香啊。 没有吃过天然食材的人可能闻不出区别，只以为她吃的是高级别的营养剂代餐，但金芒却能够闻出来，对方每天吃的都是货真价实的包子。 不过别看冯媛媛胖乎乎的似乎像个傻妞，但这家伙却很少将包子带到学校里吃，会这般不避讳金芒，也是因为金芒一直都没表现出异样，从不曾说过类似“冯媛媛你的包子好香，是哪里买的”这样的话。 似乎认定了金芒是个没见识，只将天然食物当成营养剂代餐的土包子，冯媛媛在她面前再没有了忌讳，经常当着她的面吃各种天然食物。 对此，金芒就特别后悔。 她本来是好心,不想曝光冯媛媛，谁知道结果却变成了自找罪受。 ——正因为吃过天然食物，所以她才格外馋啊。 天知道她本来就不是一个喜怒不形于色的人，结果面对包子的诱惑愣是没有露出丝毫破绽，然后冯媛媛就是这么回报她的……想想她都觉得委屈。 其实，不单单是冯媛媛，光是他们班级，金芒就发现了不下十个同学吃天然食物。 而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可能还有其他人在吃天然食物，只不过隐藏得特别好罢了。 想也知道，这些人肯定是圣网的顾客。会来上宏光小学的孩子家里条件摆在那儿，他们根本不可能买得起高价天然食物。 说实话，金芒都有一种想让他们牵线介绍圣网生意的冲动。 ——无他，营养剂代餐实在是太没滋没味了。 不过想也知道，这些人肯定不会承认自己是圣网的顾客。应该说，所有人都不会承认，毕竟掌权者可一直没有放弃通过这些人抓住经营圣网的那些圣卿。 当然最重要的是，金芒她没钱。 她这会才刚上小学六年级,虽说徐盈盈偶尔也会她零用钱,但她还真不好意思放开了花。 那些钱她都攒起来，要是学校要收一些小额的费用——比如校服,比如买资料，那她就不用回去要了。 对于这样的生活方式，金芒其实并不陌生。第一世她的家境没比如今好多少，那会她过日子也是各种省钱。但不同于第一世，她这会不是真正的小孩，她有属于成年人的物欲。 ——虽然这个物欲是源于贪吃…… 金芒到学校的时候，距离早读课结束已经只剩下十几分钟了，身边的同学有的在早读，有的在急急忙忙抄作业，有的跟冯媛媛一样对答案。 她有些百无聊赖，便拿出一本漫画书看了起来。 ——这漫画书是从孤儿院拿过来的，还是早年的存货，版本旧了一些，不过精彩度却一点也不减。 总之，打发时间是没问题的。 早上最后一节课的体育课，对此，大家难免有些哀声哉道。 不怕别的，就怕体育课的时候老师让跑步，有很多人跑完步一点胃口都没有了，东西根本就吃不下。 金芒原来是没有这种顾虑的，她胃口向来好，别说寻常跑个步，便是马拉松过后也不影响她吃饭。 然而如今却不好说了。 因为她发现，多年以营养剂代餐为食导致她现在有点不明显的厌食症状。 也是因为这样，金芒这辈子在同龄人中算是比较瘦的。 ——要知道第一世的时候，她一直到发育前身材都属于微胖型，后来抽条了，加上运动量大，才一直没有胖回去。 学校食堂的午饭味道很折磨人，本来食堂大妈的厨艺就不怎么样，加上食材减分，饭菜的味道简直一言难尽…… 也就金芒条件有限，其他孩子哪怕在学校食堂吃，但也都会从家里带食物加餐。 每当这时候，就是金芒最痛苦的时候。 毕竟那些人中，少不了有人带的是天然食物。要是没有对比，她还能将那些味道古怪的营养剂代餐吃下去。 她有时候都担心，自己这辈子不会身高不达标，长成个小矮子吧？ 要知道第一世的时候，她净身高可是有169的。 结束一天的课业，金芒神情怏怏地回到孤儿院，本来打算去厨房找个面包垫垫肚子，结果她发现大家的情绪似乎有些奇怪？ 星星孤儿院如今的孩子其实只剩下金芒一个人，其他孩子……哪怕是最小的许雪，今年也已经十九岁了。 其中，江诚瑜已经很多年没回来了；柳清毕业后留在了雁城工作，只有过年的时候才会回来；彭驹驹去给有钱人当保镖了，平日里并不住在孤儿院；李莲、秦义逊、叶瑄、龙砚和潘聪都在外地上大学。 马戈和毛晓登因为没钱买房子，一直租住在孤儿院，因为经济条件的关系，他们也一直不敢生孩子；米阳毕业后也选择租住在孤儿院，不过因为工作比较忙，平时很少回来，三不五时就在公司过夜；关美珍成绩不好，高中都没考上就开始出去工作，不是当前台就是当收银员，工作不算辛苦，但也赚不到什么钱，勉强够她自己花；魏思雨和许雪的身体都不怎么好，就留在孤儿院帮徐颖婉一起经营网店。 /131/131200/31981392.html 第13章 捷径 金芒啃着面包，一边看了眼正在沙发上看电视，但却一脸烦躁的徐盈盈。 “盈盈姐，你们这是怎么了？”不单单是徐盈盈，旁边的毛晓登马戈夫妇，以及魏思雨和许雪脸色都不太好。 “没事。”徐盈盈连忙调整了一下面色，微笑道：“肚子饿了么？我马上去做饭。” 如今孤儿院的饭是金芒之外的其他人轮流做的,便是曾经的大小姐徐颖婉，如今做一桌家常菜也没有问题了。 徐盈盈走了，马戈和毛晓登对视一眼，却是同时避开了金芒的眼睛。 这是不想告诉她了。 金芒琢磨了一下，猜测应该是跟关美珍有关。 星星孤儿院的孩子，要说最不像话的,就是关美珍了。这姑娘打小念书就不认真，就喜欢仗着美貌从男生那里占便宜。原来彭驹驹、秦义逊和潘聪都对她有点想法，后来看清了她是怎样的人之后,渐渐地就跟她疏远了。 说起来，其他人成绩不好，可能就是没天赋，但关美珍却不好说。毕竟她的心思向来不在念书上，叛逆期的时候还跟一群混混男孩玩过。徐颖婉虽然没有要求过，但其他人工作后，多多少少都会付点房租给她。就只有关美珍，从来只进不出，连包卫生纸都没给孤儿院买过。 一连几天关美珍都不见人影，金芒越发肯定自己的猜测了。 这天，正好是周六，金芒正皱着眉头做老师布置的手工作业，门口突然传来汽车发动机的声音。 金芒看了眼院子里属于徐颖婉的那辆车，心下不由疑惑，是谁来了？ 要知道星星孤儿院很少有外客来的。 她有些好奇地探出头去，就看到关美珍扬着下巴走了进来。 “美珍姐？”金芒有些惊讶地喊道：“你今天不上班？”要知道关美珍的工作往往都是单休,周六也要去上班的。 “老娘以后都不用上班啦！”关美珍甩了甩包，扭腰摆臀地走过来亲了金芒一口，拍了拍她肩膀道：“好了，姐姐要去收拾东西了。” 说着，她转身就离开了。 等她推着一大一小两个行李箱出来，金芒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美珍姐你是要搬出去？” “这么说也对。”美珍姐点了点头道：“等以后有空了，姐姐带你吃香的喝辣的。” 恰在这时，徐盈盈从二楼下来，看到关美珍，脸色顿时难看道：“我之前说了那么多，你就一句都没听进去？” 关美珍轻哼了一声，“你说的都对，但是我就是不想过穷日子了？” “你就不怕人老色衰之后被抛弃？”徐盈盈瞪着她道。 “抛弃就抛弃吧。”关美珍一脸无所谓道：“至少那之前我享受到了。至于被抛弃后……了不起我再回来做前台做收银员啊。” “这两样工作又不用什么学历，也不要什么门槛。” 徐盈盈气得面色涨红，“你……你就不能要点脸？” “我不要脸啊。”关美珍理直气壮道：“谁给我钱，我就把我的脸给他。” 她神色恹恹道：“我真的是受够过这种穷日子了。连几百块一个的包包我都要考虑了再考虑才舍得下手买，买一支五百块钱的口空，我都要省吃俭用一段时间。凭什么那些有钱人随手一买就是几千几万的奢侈品,我却到现在都没吃过天然食物？” “那你当初就应该好好读书？”徐盈盈恨恨道。 “读书？”关美珍一脸嗤笑道：“读书能有什么用？诚瑜哥不还是出卖了婚姻才过上好日子？还有清姐，她倒是没出卖自己的婚姻，却要给人脸颊打工十年。” “十年后她都是三十好几的老女人了，青春和美丽全部都不见踪影，到时候有哪个好男人看得上她？” “你……”徐盈盈不由词穷。 金芒扯了扯她的衣角，让她不要说了。 良言难劝该死鬼，关美珍明显是钻牛角尖了。这种愤世嫉俗，觉得所有人都欠她，只想着走捷径的人……只有经历社会毒打，才能幡然醒悟。 现在说再多，都是多余的。 马戈和毛晓登没多久就下来了，看着关美珍欢快离去的踪影，两人什么都没说。 “她那个破性子，早晚都要吃大亏的。”毛晓登叹了口气道。 徐盈盈红了眼睛，“等她后悔的时候就来不及了。” 毛晓登和马戈对视了一眼，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别人不知道，她却是知道徐盈盈为什么一心想要劝关美珍的。 当初徐盈盈曾被一个已婚富二代追求，一开始她是很坚定地拒绝对方的，但对方大把大把的钱砸下来，便是徐盈盈也不由动摇了。 那个时候，刚好龙砚他们一群人考上大学，院长大小姐正在为他们的学费头疼，徐盈盈那时候想钱都想疯了。 后来徐盈盈及时回头，也是因为对方的妻子找上门奚落了一顿，她羞愤之余才下定决心跟对方断了。 她那时候在徐盈盈租的房子住了一段时间，却是刚好目睹了事件的发生。 关美珍找的那个有钱人一看就是已婚的，徐盈盈这是不想对方经历和自己一样的羞辱。 徐颖婉下来的时候，事情已经尘埃落定了。 她倒是不意外，关美珍本就不是特别有心眼的人，她心里在想什么，旁人几乎一眼就能看出来。从很早以前，她就猜测她要走这一步了。 也不是没有拿话敲打过她，然而……她听不进去，她说再多也没用。 金芒的心情有点复杂，别看关美珍现在这么不着调，但是她还小的时候，这姑娘也曾一脸小心翼翼地给她泡奶粉，也曾皱着眉头给她换纸尿片。 关美珍第一次拿到工资的时候，还给她买过价格高昂的零食。 她曾一脸开心地告诉她，等她将来发达了，就带她去吃真正的天然食物。 小姑娘虚荣又爱美，拜金拜得明明白白，但她却真不是一个坏人。 同样是走捷径，江诚瑜至少能得偿所愿，但关美珍…… 她以为如今的日子就是最差最差了，却不知道，她还可以过得更惨的。 /131/131200/31981394.html 第131章 病变 关美珍走之后，大家嘴上不说，心里都有些不得劲。 金芒拿毛晓登的手机打过关美珍的电话，关美珍每次都接得匆匆忙忙的，有时是忙着逛街，有时正在做美容……但只听她说话的口气，就知道她开心得不得了。 久而久之,金芒就不再打电话给她了。 偶尔，关美珍会发个短信到毛晓登手机上，说给她买了东西。然后，快递就会送一个大包裹过来，有时是衣服，有时是吃的，有时是文具。 但是，金芒却不会像以前那样高兴了。 其实，星星孤儿院的孩子中,她真的是最幸运的那一个了。不单单因为她是唯一一个身体健全的，还因为她是最小的那个，是其他孩子照顾长大的。其他孩子之间，关系有好的有坏的，但不论他们相互之间如何，但对金芒却都是怀有善意的。 其他孩子要担心高中大学的学费，但唯有金芒，是不用担心的。因为大家早商量好了，将来要一起供她上学。 便是徐颖婉，待金芒的感情也有点不一样。毕竟其他孩子都是半路接收的，唯有金芒，是从她眼皮底子下一点一点长大的。 临近寒假，老师开始大量布置作业，金芒每天都要做一堆的试卷,又是烦躁,又是期待假期。 徐颖婉他们已经开始商量让她上哪所初中了。 因为还在义务教育范围内,所以初中不是考的，而是划片的。令人庆幸的是,星星孤儿院的位置虽然在郊区，但学区范围内却是有两所非常不错的初中，一个是龙盛中学一个是朝城六中。 这两个中学都有高中，不过龙盛中学的高中校区风气不太好，六中却不一样，初中和高中在整个朝城都是排得上号的。 不过，这两个中学都有一个问题——离星星孤儿院很远，坐公交车得四十分钟左右，骑车更是要一个多小时。 所以，方便起见，金芒最好还是住校。 然而，金芒觉得自己住校没问题，但其他人却并不这样觉得。 “学校食堂那饭菜，中午吃一顿还成，一天三顿在那吃，不是要人命吗？” “是啊，金芒本来就瘦，住校非得营养不良不可。” “还有住学校用洗衣机是要钱的，芒芒肯定舍不得花钱,到时候不得手洗？” “没错,而且芒芒习惯一个人睡一张床，到学校跟七八个孩子睡一个屋，这个打呼那个磨牙的，不折磨人吗？” “要是再遇上几个性子不好的，她不得受委屈？” “就是，住宿舍也不方便，几点起床几点熄灯几点洗澡几点打扫卫生都给你定好了，一点自由都没有。” ……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金芒却只觉得无语。 她真没那么娇气，又不是没住过宿舍，家务活她虽然不爱干，但她哪样不会干。 她也不跟他们争，反正他们也不可能因为这些就让她上个差的初中。 果然，就见他们说着说着，就不由面露无奈。 “但是要是不住校的话，芒芒只会更辛苦，每天来回就要一两个小时，初中课业要比小学多许多，她的身体可吃不消的。” “没错，实在没办法，双休日的时候咱给她多补补。” “我可以经常给她送吃的。” “衣服你也不要在学校洗，夏天就算了，冬天只洗内衣裤就好，外面的衣服拿回来洗。” “对啊，芒芒成绩那么好，总不能去上个破学校耽搁一辈子。” 说起成绩，金芒不由有些心虚。 她这辈子比第一世的时候成绩可要强许多，当然这没什么好骄傲的，毕竟是新瓶装旧酒。但是也因为这样，星星孤儿院的一众人都觉得她会和江诚瑜柳清他们一样，将来考上菏泽top10的名校。 金芒：就……有一点点心虚。 第一世她虽然考上了211大学，但……那是得益于有金美丽这个学神大腿给她抱。 即便如此，她当初的分数也是堪堪够上，学的专业也很普通。 那些王牌专业，她根本就够不上。 这辈子…… 金芒叹了口气，大不了拼命学呗，总不能让大家失望啊。而且……她或许可以试试再找一根金大腿？ 怀抱着这样的美好期望，金芒进入了梦乡。 梦里，她果然遇到了一根学神金大腿，轻轻松松就考上了菏泽top10的大学，所有人都夸她是天才，她笑眯眯地接受着大家的夸奖…… 却在这时，一声痛苦的惨叫声突然传来。 那声音又高又尖，仿若一把利剑，迅疾刺向了她的大脑，让她困顿的精神瞬间便清醒了过来。 是魏思雨的声音！ 金芒扯了床尾的羽绒服披上就冲了出去。 星星孤儿院的房间多，他们都是一人一个卧室，魏思雨跟她一样，也住在二楼，不过她的卧室在最西边，而金芒的卧室在最东边。 她还没冲到魏思雨的房间，住在一楼的马戈毛晓登都上来了，三楼也传来脚步声。 金芒推开魏思雨卧室的门，就看到她整个人蜷缩在床上，双手死死地抱着自己的腿，发出一声又一声哀嚎。 “思雨姐姐？”金芒上前问道：“思雨姐姐你怎么了？” 毛晓登却是一下子就看明白了，“她的腿部病变了。” 什么？ 金芒一懵，“你是说体隋病变？” 毛晓登点了点头，“思雨这些年一直都吃的营养剂代餐，算算时间，这会也确实该发病了。” 金芒都懵了，“那我们打急救电话？” 毛晓登摇了摇头，“大半夜的，这会打急救电话医院派车很慢。而且体隋病变这种情况，除非是内脏病变，否则是不作为危急情况处理的。” “那怎么办？”金芒下意识问道。 徐颖婉刚好到，回答道：“把人搬到车上，我开车送她去医院。” 这下就为难人了，魏思雨别看是个病人，但她个子非常高，174的净身高，本身骨架也大，体重在150左右，别说徐颖婉她们这些女性，便是马戈这个男人也背不动。 他身高才168，平地上背一下魏思雨还行，走楼梯却是不敢冒这个险的。 /131/131200/31981396.html 第132章 试试 金芒看魏思雨都疼得浑身冒冷汗了，顿时也顾不上其他，上前开口道：“我来背思雨姐姐。” 闻言，众人都愣了。 “不是，金芒你力气虽然大一些，但……”接下来的话，徐盈盈说不出来了。 因为她眼睁睁看到金芒将魏思雨背了起来。尽管魏思雨疼得浑身颤抖手脚蜷缩,一点也不配合，但她却背得稳稳的。 然后，不等他们有反应，金芒就背着魏思雨下楼了。 徐盈盈他们连忙跟上。 本来还担心金芒会摔跤，结果她却背得格外轻松，眨眼的功夫就已经到了院子里。 直到车子开出去，众人还有些没能回过神来。 虽然说……虽然说金芒打小就爱运动，晨跑和夜跑都维持好多年了，体育成绩轻轻松松就能拿满分,而且她的力气也比寻常孩子大，几十斤的水桶拎起来就是，但是…… 他们以为她就是比普通孩子力气大一点，运动神经好一些，谁知道…… 去医院的路上，金芒才发现自己就披了一件羽绒服，披头散发不说，下半身就穿了一条秋裤，脚上穿了一双拖鞋，半个脚后跟露在外面，冷飕飕的。 其实不单是她，其他人也都是差不多的穿着，不过这个时候也顾不上这些了。 大半夜的，医院的停车位很空，他们很顺利就停了车。 下了车，这次依旧是金芒背魏思雨。徐颖婉他们虽然恍惚，但倒是没再说什么。 马戈一马当先往急诊跑去,想要赶在他们之前先给魏思雨把号挂上了。 挂了号,见排号的病人很多，金芒就背着魏思雨到护士台跟护士把情况说了一下，然后问道：“您看能不能让我们插个队？” 按说半夜来看急诊的人情况都危急，没人乐意被插队，但魏思雨的样子实在是不好，多数人都看出了是怎么回事。兔死狐悲物伤其类之下，倒是没有人开口反对。 护士也很干脆，“你们去三号诊室看吧。” 金芒连忙背着魏思雨去了三号诊室，饶是如此，他们还是等了七八分种才轮上。 问清楚了情况，医生二话不说就给办了住院，只是也说明了—— “虽说这会就能给你办住院，但是你这情况要截肢了才能好，只是大半夜却是没办法给你安排截肢手术的，最多做一些止痛治疗，你们看你们是住院还是先开止痛药回去？” 徐颖婉想了想道：“麻烦您先给我们把住院单子和止痛药开了，我们先回去休息,等明天早上再过来办住院成吗？” “这样最好了。”医生这样说着，然后开始开单子。 回去的路上,徐盈盈拿矿泉水给魏思雨将止痛药吃了,徐颖婉一边开车一边解释道：“思雨办住院肯定也是在病变科室，病房里的病人十有八九是和她一样症状的。那些病友跟思雨一样被病痛折磨得呻吟不断，她住在医院肯定也休息不好，还不如吃了止痛片回去好好休息。” 说完，她忍不住叹出长长一口气。 徐家还没有倒的时候，她奶奶体隋病变住院，当时也是半夜，却是连夜就联系了医生做截肢手术。 但是魏思雨，她明天能做上截肢手术就已经算运气好了。 止痛药对体隋病变的效果很一般，魏思雨也不过是从疼得浑身颤抖尖叫到低声呻吟。 “你们都去睡吧，我一个人没事。”魏思雨重重喘着气，开口道。 众人倒也没坚持，因为知道他们留下也帮不上忙。 从魏思雨卧室出来，他们并没有立即回去休息，而是到二楼客厅坐下，开始商量魏思雨做截肢手术的费用。 “思雨这些年一直在攒钱，如今虽说不多，但也有五六万了，我们再凑上三五万，她做完截肢手术再装个义肢，也就差不多了。”徐颖婉道。 在菏泽，截肢手术和装义肢的价钱都算低的，但再低也只是相对的，十来万还是要的。 要是病变的是内脏，那价格就更高昂了。 作为一个完全没有私人财产的小孩子，金芒在这事上完全没有发言权，就只安静地听着。 徐盈盈想了想道：“我出两万。”因为每个月都要给徐颖婉打钱，她的积蓄也不算多，也就十几万的样子。 这钱看着多，但却是给金芒留着的。 她自己没有结婚，也没有孩子，以后估计也不会有，对金芒就像是对自己女儿一样。所以，她希望她会有比自己更好的未来，她希望她能名校毕业，能有一个好的工作，嫁给一个温柔的好男人，拥有自己的家庭和孩子，拥有平凡人会有的幸福。 这样的想法不单她有，马戈和毛晓登也都有，他们知道自己条件就那样，生了孩子也是跟着他们吃苦，金芒在他们心里跟自己孩子没有区别。 也是因此，这对夫妻在此时并没有说要出钱给魏思雨凑医药费。 最后，还是徐颖婉道：“那我再出三万，差不多就够了。”她赚的其实也不多，不过徐盈盈和江诚瑜每个月都会给她打钱，所以才会有富余。 回到卧室躺在床上，金芒却是一点睡意都没有了。 她想到了魏思雨痛苦的模样。 据说，体隋病变如果不彻底断了营养剂代餐的话，是会继续恶化的。魏思雨到孤儿院的时候是六岁，她那个时候手腕骨就出现病变了，如今她才二十岁，就已经出现了第二次病变。 据说病变是会越来越快的。 这次还好，只是腿部病变，但下次呢？要是内脏病变，那费用会更加高昂。金芒很清楚，徐颖婉和徐盈盈今天拿出来的钱，魏思雨以后是要还的。 魏思雨的将来一眼都能看到——赚的钱不敢花，而是要预备着将来某一天病变了能够拿出足够的医疗费。每天都活在心惊胆战中，生怕下一次病变是大脑，自己的人生会戛然而止。 那样的人生，还有什么意思？ 金芒坐起身，从枕头下拿出了手机——这是徐盈盈淘汰下来的手机，该有的功能都有，只是没有手机卡。 她想试试在圣网上买天然食物！ /131/131200/31981397.html 第133章 害怕 第133章害怕 虽然统称为是圣网，但出售天然食物的平台其实有很多个，金芒猜测是为了不将鸡蛋放到一个篮子里。 在此之前，金芒就没少查圣网的消息，因此对于各个平台，她的了解还是比较深的。 考虑良久，金芒还是点开了一家名叫圣心的网站。 ——凡是出手天然食物的平台名字中都会带有一个“圣”字。当然，并不是所有带有“圣”字的平台售卖的都是天然食物，以前也不是没有人借此浑水摸鱼，将营养剂代餐谎称是天然食物，从民众手中骗取钱财。 金芒看过顾客的购买评价，发现圣心卖的天然食物以蔬菜水果为主，水果多是如草莓、香瓜、哈密瓜、番茄这一类，并没有树生水果。 也是因为这样的关系，圣心的东西卖得价格相对算低的。百来块钱就能买到一斤，要是赶上有活动的时候，五六十块一斤也不是没有。 不过圣网一般很少办促销活动，金芒观察之下，发现一年能有一次就不错了，而且活动的时间每年都一样，估计是对平台老板而言很特殊的日子。 而金芒没记错的话，圣心每年活动就是在年前几天，自己这时候若是能够获得购买资格，那就有机会能够买到一批低价的天然食物。 这样想着，金芒有些忐忑地点开了圣心的客服后台。 【您好。】 金芒才打了一个问好的话语，下面就跳出来一条【客服红心为您服务】。 她有些紧张地打字道：【我想要购买一些天然食物。】 客服红心很快回复道：【请问您想要购买天然食物的原因是什么？】 金芒连忙道：【我的一位姐姐已经出现第二次体隋病变了，她今年才20岁。】 顿了顿，她又补充道：【我和身边的亲人平日里都是以营养剂代餐为食，我也担心继续这样下去早晚会引发体隋病变。】 【我们会花三个工作日的时间核实您的情况，请您耐心等待回复。】客服红心的回复很快。 【好的。】 打出这两个字，金芒吐出长长一口气。 第一步已经走出去了，至于以后……就要看圣网的核实程序到底是怎样的了。不管最终结果怎么样，她都不会后悔。 天才刚刚亮，星星孤儿院的人却陆续起床了。 徐盈盈、毛晓登和许雪都在收拾住院需要的用品，马戈去杂物间找轮椅了，徐颖婉和庄妈妈则在厨房忙碌。 金芒见没有自己能帮忙的地方，就去看魏思雨了。 魏思雨这会已经醒了，刚刚吃了一片止痛药，正靠着靠垫在发呆。 金芒进来的时候，就看到她将半条腿露出来，因为气温关系，那条腿上长满了鸡皮疙瘩，还隐隐能够看到血液不流畅之后形成的紫色痕迹。 “思雨姐姐你赶紧把腿收回去！”金芒连忙道：“你不觉得冷吗？” “一点都不冷哦。”却听魏思雨幽幽道：“反正很快就要被截去，我想再看看它。” 金芒一怔，蓦地意识到，这条腿居然就是魏思雨病变的腿。 可是……看着一点问题都没有啊。 似乎看出了金芒的疑惑，魏思雨扯了扯嘴角，右手捏着自己的左手手腕道：“我的手腕骨以前病变的时候在医院做了x光和ct，我看到影像图的时候都惊呆了。” “明明该是普通人看不懂的医学报告图，但却让人看一眼都害怕。” “按照那个医生的说法，我的骨头和血肉充斥着针尖大的细洞，若是不将病变部位截肢，以后这些细洞会越来越大，将我的身体‘蛀空’。” “其实……我以前上网查过古早时期那些因为某些原因不愿意选择截肢，最后活生生死亡的病变患者。到死的时候，他们的病变部位已经变得透明了，就像昆虫的翅膀一样，能看到内里如同丝网状的血肉和骨头。更可笑的是，居然还有人认为那样很美，是顶级的艺术展现。有一段时间，有钱人喜欢收藏这种尸体，而穷人为了能够将自己的尸体卖个好价钱，体隋病变后会硬生生熬着，有些甚至最后是活生生痛死的。要是长得漂亮的病变患者尸体，那价格更高昂，最贵的一句尸体，在拍卖场卖到了七千九百万的高价。” “可惜现在不允许这样的买卖了，收藏尸体也成了一种违法行为。否则……” 她轻轻笑了笑道：“我还能熬一熬，让大家都过上好日子。” 金芒沉默许久，开口道：“如果害怕的话，就哭出来吧，我不会笑你的。” 她的芯子到底是个成年人，魏思雨这般东拉西扯，看在她眼里，却是明明白白的害怕。 魏思雨的表情顿时僵住，“谁说我害怕了……”然而话音未落，她的眼泪却已经落了下来。 她无声地哭着，金芒安静地坐在一旁，体贴地什么都没有说。 金芒已经放寒假了，便也跟着一起去了医院。 办好住院手续，一行人便去了六楼的病房。护士长过来跟他们说了住院的注意事项，还带他们去了属于魏思雨的床位。 “那个，请问什么时候能够安排截肢手术？”马晓等开口问道。 “你等一下。”护士长翻开手中的记录本，找了片刻后道：“因为最近两天的新病人有些多，所以手术室那边比较忙，目前暂时给你安排在明天早上10点做手术，但这个时间是有可能出现变动的。” 徐盈盈他们无奈点了点头。 “另外。”护士长看向魏思雨，问道：“止痛药吃几片了？” “2片。”魏思雨回答道。 护士长道：“止痛片最好不要多吃，尤其是今天晚上十二点过后不要吃了，否则会影响麻醉剂的效果。因为病变患者吃的止痛片成分特殊，有个别患者吃了会出现麻醉效果异常的情况。” 除了点头，魏思雨也不能做其他的了。 一行人安排魏思雨躺下，又将带过来的物品一一放好，打好热水。 然后，大家就说起陪床的安排。 (本章完) /131/131200/31981399.html 第134章 快递 马戈和毛晓登对视一眼，同时道：“我们等会要去上班。” 徐盈盈皱眉道：“我接了一单网店的生意，下午要去樱城拍照，要明天晚上回来。” 便是徐颖婉也道：“我网店还有很多订单没有发出去。”而许雪也要帮忙的。 “没关系，我一个人就可以的。”魏思雨神情淡淡道。 “要不……我把庄姨接过来陪你？”徐颖婉迟疑道。 庄妈妈年纪其实也不是很大，如今也不到六十岁，只是她早年很是受了一番苦,如今常年受到风湿病的折磨，徐颖婉一般并不愿意劳动她。 “不用。”魏思雨想也不想便摇头道：“庄妈妈的风湿病前段时间刚发病，怎么好劳累她来照顾我。” “我留下来吧。”金芒叹了口气道：“刚好我把寒假作业带过来了。白天我在这里陪思雨姐姐，晚上你们过来陪床。” “你……”徐盈盈本来想说你不行，但是一想金芒的力气，后面的话就说不出来了。 最终,她叹了口气道：“有什么事的话你就拿思雨的手机给我们打电话。” 徐颖婉道：“早饭和晚饭我们会送过来，中午我给你们点外卖吧。” 金芒点了点头应下了。 徐盈盈他们走之后,金芒才注意到其他几个病床的病人情况。 魏思雨住的病房有三张床位，比较庆幸的是，旁边两张床位的病人应该都已经做过截肢手术了，这会正闭着眼睛在睡觉。靠窗那个床位的陪护是一个年轻女孩，病床上躺着一位看着四五十岁的女性，看样子两人应该是母女关系。中间的床位并没有看到陪护，病床上躺着一个看着二十多岁的年轻男人。 病房里很安静，金芒拿出寒假作业在床头柜上写了起来。 中午的时候，徐颖婉点的外卖送来了，只是魏思雨正疼得厉害，却是根本没有吃饭的胃口，最后只吃了一小半就说吃不下了。 因为魏思雨生病，徐颖婉点的外卖是比较贵的,这么一餐估计要七八十块，金芒舍不得浪费,一个人将魏思雨剩下的饭菜都吃光了。 靠窗陪护的女孩都惊呆了,忍不住问道：“你肚子不撑？” “还好。”金芒笑了笑道。 徐颖婉点的外卖是一份鸡汤和两份炒时蔬，大概是高级别的营养剂代餐，带着些许食物的香气,鸡肉的口感有点紧实费牙，算是金芒能够接受的口感。 魏思雨躺在病床上闭目养神，见她疼得脑门都有点冒汗，金芒便去卫生间拿湿毛巾给她擦了擦。 到了一点多，魏思雨大概是太累太困了，一点一点进入了睡眠。金芒担心自己会吵到她，就趴在病床上打算午睡一会。 ——反正病房里开着空调，她也不用担心着凉了。 约莫睡了一个小时，金芒醒了过来，她先打开自己的手机看了看，见圣心还没有给她回复，就收起手机出去了。 她没有走远，只是在病房门口活动了一下身体，然后开始打太极拳，打完太极拳又开始打咏春拳，然后是五禽戏、俯卧撑——凡是她能想到的，不会打扰到病人休息的运动，她都练了一遍。 期间还有护士驻足观看，金芒只顾自练自己的。 正当金芒打算回去的时候，病房里传来一声惨叫,她一惊，那些护士反应却比她更快。 “快！肯定是17床的病人麻醉效果过了！”一个护士抄起旁边的注射器材就冲了进去。 金芒也跟着走了进去。 魏思雨也醒了，正正惊疑不定地看着17床那个年轻男人。 那个男人截肢的部位是左手手臂，此时他整个人蜷缩了起来，右手抓着左手手臂，正疼得瑟瑟发抖。 “赶紧放开手！”护士一边压着他给他打镇定，一边喝止道。 过了好一会，镇定似乎起了作用，那男人开始手脚无力，失去了意识。 护士离开病房，魏思雨喃喃道：“怎么还要打镇定？”她第一次病变是在年幼时，如今只零星有一些记忆，细节却是已经忘了。 18陪护的女孩开口回答道：“病变截肢跟普通截肢有些不一样，手术后伤口会出现强烈的拉扯痛感。他们会觉得好像有人想要生生将自己的手脚扯下来，所以最开始的时候需要打镇定。” 魏思雨抿了抿唇，脸色有些发白。 金芒叹了口气，想安慰却是无从安慰 。 “你也不用害怕。”陪床女孩开口道:“打了镇定就会昏睡过去，几次下来，其实受到的痛楚并不多。” 顿了顿，“反倒是装了义肢之后，幻肢痛是很难熬的。” “我知道。”魏思雨轻声道。 陪床女孩一脸意外，金芒轻声解释道：“我姐姐已经是第二次病变了。” 陪床女孩一脸意外，随后脸上忍不住露出了同情之色。 傍晚，马戈和毛晓登过来接替金芒，顺便给魏思雨带了晚饭。 “芒芒你跟我回去吃吧。”马戈道：“今天庄妈妈做了辣子鸡，思雨不吃辣，我就没给带过来。” 从医院出来，马戈去推小电驴的时候，金芒拿出手机看了起来。 圣心那边还是没有回复。 也是，说好三个工作日的，哪会那么快，是自己太急躁了。 刚回到孤儿院，徐颖婉就开口对金芒道：“有你的快递，我放到你房间了。” 金芒一怔，随后就想起应该是秦义逊给她买的东西，他之前特意打电话说过。 她也没在意，等吃过晚饭回到卧室，才不紧不慢开始拆包裹。 包裹很大，份量居然还不轻，金芒一时竟猜不出对方给自己寄了什么。 包裹拆开后，里面放着一袋玉米和一袋红薯，还有一罐松子。 一开始金芒还没反应过来，直到微不可察的食物香气传到了鼻尖。 玉米和红薯都是香味并不明显的东西，若是真正只吃过营养剂代餐的人恐怕根本不会发现问题，最多以为是高级别的营养剂代餐，但关键金芒不是啊！ 所以她很快就确定了一件事——她收到的这些都是天然食物！ 难道…… 其实不用猜测也知道，秦义逊肯定是从圣网买到的！ /131/131200/31981402.html 第135章 圣卿等级 金芒第一个反应就是打电话给秦义逊，然而才走到门口，她就退了回去。 不行不行，那样太危险了。 ——在安泽活到垂垂老矣，金芒便是再心大，也还是有了些许改变。毕竟，人年纪大了,想法不可避免会变得周全。 谁知道电话会不会被监听啊？她可是曾看到论坛上有人提到自己的亲友从圣网买到了天然食物，然而因为打电话时不谨慎，通讯公司以中奖旅游为名将人骗出去，最后却被告知在外面“意外”死亡了。那人认为自己的亲友并没有死，实际是被监禁了起来。 虽然因为发言人没有证据，很多都是猜测，所以网友的观点分两极化,有人认为他在编故事,有人则信以为真。这事似乎还闹大过,但最后还是因为证据不足，不了了之了。 别人怎么想的金芒不知道，但她却觉得无风不起浪，谨慎起见，还是不要在电话中跟秦义逊提起这事。 毕竟菏泽这边的通讯公司都是私人所有，金芒根本不相信他们不会公器私用。 因此，哪怕金芒这会有再多疑惑，但还是无声咽下。 先吃点东西？ 金芒有些迫不及待的打开那罐松子，一时间，浓郁的清香味袭来，她差点喜极而泣。 ——不说第一世，便是在安泽的时候，她虽然吃不上满汉全席奶茶汉堡快乐水，但天然食物的原汁原味有时候更能惊艳人的味蕾。谁想到到了菏泽这个和平社会，连口适口的饭菜都吃不上了。 金芒小心翼翼地剥开一颗松子放到嘴里。 啊——就是这个味道，纯天然带着油脂的香气，能让味蕾都活过来的滋味。 等金芒回过神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将一罐松子吃掉了三分之一。 这可真是……要知道这罐松子的份量可不小,估摸着得有小两斤。 金芒看了下自己的指甲，剥松子剥得已经有点疼了，但……她舔了舔嘴角，还是有点意犹未尽。 深呼吸一口气，金芒几乎用了全身的毅力，才盖上了松子的盖子。 在菏泽，朝城既不是经济发达繁荣的大都市，也不是偏僻无人问津的小城市，这个城市处在不上不下的位置，但是不论是处在高位的掌权者，还是大隐隐于市的圣卿，都很重视这座城市。 之所以如此，是因为在很早以前，这里一口气诞生了十一个冠位圣卿。 ——虽然只要灵魂能显化形成绿泽的人都能被称之为是圣卿，但圣卿和圣卿之间还是有区别的，历史上最强大的圣卿所化的绿泽面积是菏泽的十分之一，几乎能以一己之力养活菏泽所有人,最弱的圣卿所化的绿泽面积只有数千亩。 也是因此,圣卿对外没有等级划分,高层和圣卿内部却是有清晰的等级划分的。所有绿泽面积在五万亩以下的圣卿都被归类为是季位圣卿；五万~百万亩绿泽的圣卿被称之为是亚位圣卿；千万~1亿亩绿泽的圣卿被称之为是冠位圣卿；10亿亩以上绿泽的圣卿被称之为是特位圣卿。 十一个冠位圣卿，几乎可以养活菏泽五分之一的人口了。在那个时代，朝城虽然不是七大都市之一，但其地位比之七大都市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有着这样辉煌过往的朝城，在高层眼里是需要重点关注，以防再诞生几个冠位圣卿，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的地方，而对圣网那些圣卿而言，他们中有些人的先辈就是朝城出来的，对于故乡自是要重视一二。 也因此，圣网中，有好几个平台将总部设在了朝城。 不巧，圣心便是其中之一。 圣心算得上是家族企业，老板江源风是一个季位圣卿，他的妻子潘雅负责圣心的经营和打理。夫妻俩生了两儿一女，分别是江雪心、江云心和江振心。 其中，江雪心就是客服红心。 在圣网，并不是所有圣卿都能够独立创建平台的，很多人因为自身的资源不足，只能挂靠在其他圣卿的平台上出售天然食物。而江源风一个季位圣卿能独立创建圣心，则是因为他的长辈中有一位冠位圣卿，且妻族经营了一家通讯公司，自己的姐妹则分别经营了保全公司和保洁公司。因为能从这三方探查顾客的信息，所以不愿意受到长辈管束的他才和妻子一起创建了圣心。 江雪心作为长姐，因为其本身细心又周全，所以父母将发展新顾客的任务交到了她手上。 本来，圣心的产能并不大，一直有固定的老顾客，已经有三年没有发展新顾客了。然而巧的是，今年一年中，有好几个老顾客或是意外或是因病去世，而他们的儿女品行上都有瑕疵，并不符合他们对顾客的要求。 于是，发展新顾客就成了必然的事情。 江雪心每天都能接收到新顾客的咨询，但即便如此，金芒的咨询还是给了她很深的印象。 并非是她的话语有什么不恰当之处或者特别之处，而是……圣心的聊天软件是特制的，因此她这边很轻易就能看到对方的定位以及手机号码或者电脑的ip地址。 然而，金芒的定位是一家孤儿院，没有显示电脑的ip地址，也没有显示手机号码。 江雪心略一想就猜到对面应该是个孩子，一个拿着没有插电话卡的手机联系自己的孤儿。 作为成年人，她对孩子难免包容温柔了一些。不过，该有的程序还是要有的。 圣心有自己的私家侦探，江雪心将金芒的基础信息告知了对方，然后开始了等待。 一开始，私家侦探以为这一单很麻烦，毕竟从一家孤儿院找一个根本没有手机号，没有任何外貌年龄特征的孩子，那难度真不是一般的高。 然而很快，初步探查了一番星星孤儿院的信息后，他就大大松了口气。 太好了，星星孤儿院如今只有一个孩子，目标人物很容易锁定。 接下来就简单了，目标人物本身的生平以及身边亲友的生平，再加上所处环境，这么一个基础套餐下来，基本就能够做出判断了。 虽然，他私以为，一个未成年的孩子，基本上也不可能会有什么能引起成年人注意的劣迹。 /131/131200/31981404.html 第136章 明月 然而，私家侦探很快发现，自己的猜测是对的，但某种程度上又是错的。 “你的意思是，她本人没有劣迹，但她周围却有人在顾客黑名单中？”江雪心一脸意外。 私家侦探点头道：“就星星孤儿院那个院长徐颖婉，她曾是徐家的大小姐,星星孤儿院也是徐家的私产。她还在上学的时候，很看不起穷人，因为她的态度，那些想要讨好她讨好徐家的学生霸凌了好几个贫困生。” 听到这里，江雪心不由面露惊讶，“这种程度……应该还够不上进入圣网的顾客黑名单吧？” 不就是看不起穷人吗？她爸年轻的时候还因为圣卿的身份不可一世呢，她妈说刚开始认识她爸的时候觉得这人跟个神经病似的,要不是后来他改了,她根本就不会答应和他交往。 而且听她妈说，他爸年轻的时候嘴巴特别毒，当时有个小伙子父母生了重病，自己出来打工，结果还不小心弄脏了她爸的机车，惹来她爸一顿臭骂。结果那小伙子一时想不开要自杀，要不是当时的民警给力，那小伙子就无了。 而且看徐颖婉这些年的经历，显然已经有了很大的改变。 “按说是这样，但是……”私家侦探叹了口气道：“被霸凌的贫困生中有一个的妹妹成了圣卿，对于自己哥哥被霸凌的事，她格外气愤，将徐颖婉和那些直接参与霸凌的人都加入了圣网的顾客黑名单中。” 圣卿是有资格直接在顾客黑名单上添加名字的，其他圣卿除非是想要得罪对方，否则不会破例将天然食物卖给在顾客黑名单上的人。 私家侦探继续道：“按照圣网的惯例，徐颖婉这种情况，不单她自己无法从圣网买到天然食物，她身边的人购买天然食物除非不会惠及到她,否则也是不能成为圣网的顾客的。” 江雪心翻着星星孤儿院那些孩子的资料,不论是成年的还是未成年的，这一个个都是可怜人。 尤其是那个已经二次病变的魏思雨，如果再不吃天然食物…… 但是…… 她有些为难，虽然奶奶是冠位圣卿，但她很清楚，奶奶的年岁已经不小了，能再活上二十年，已经是侥幸了。她爸一个季位圣卿，真不好轻易得罪其他圣卿。 虽然同情那些孩子，但江雪心犹豫再犹豫，还是道：“罢了……” 倒是私家侦探开口提议道：“或许您可以将她推荐给圣裁，没记错的话，您跟对方应该有些交情不是吗？” 圣裁…… 江雪心的表情有些复杂。 若是可以，她并不想联系那个人，但是…… 固然她对那些星星孤儿院的孩子的同情不足以让她为此牺牲，但是……自己真的要因着表白被拒这点小事和对方绝交吗？ 江家眼看着要没落，自己没道理放着那么一个金大腿不抱。 叹了口气，她开口道：“我会考虑的。” 虽然这样说，但是私家侦探一走,江雪心就拨出了一个已经两年没拨的号码。 嘟——嘟——嘟—— 江雪心的手心冒出汗来。 咔塔一声,男人似是带着金戈一般的嗓音从手机中传了出来—— “胆小鬼，我还以为你一辈子都不会给我打电话了呢。”话里带着三分意外三分漫不经心三分玩味和一分了然。 自己怎么会喜欢上这样一个混蛋？ 江雪心咬了咬牙，开口道：“我这边有个顾客想要推荐给圣裁。” “推荐顾客？”对方的语气淡淡。 江雪心抿了抿唇，将星星孤儿院的情况说了一下，然后道：“我会跟那个叫金芒的孩子推荐圣裁，希望你……” “你自己不愿意得罪人，却让我来当这个恶人？” “韩煜，就当是看在我的面子上。”江雪心一脸郑重道。 她知道，这个和自己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男人虽然有一张神明般俊美的面孔，但是他的内里并不像表面那样风光霁月。 江雪心有时候都会奇怪，这个人怎么会是圣卿，而且还是一个特位圣卿。 她实在看不出来，这人的灵魂璀璨在哪里？ 是他丝毫不顾及他人的难堪，总是喜欢将残忍的真相剖析给你看？ 还是他一点绅士风度都没有，能够在青梅表白的时候说出“是什么让你有了我会喜欢你的错觉”这样的话？ 或者是他心性极端，认为应该彻底停止外售天然食物，当大批量人类受到体隋病变折磨，怨声载道的时候，就是他们圣卿崛起的时候？ 江雪心知道韩煜能听懂她话里的意思。 她让他看在她的面子上，并不是说她在他那有多大的面子，而是……看在她豁出脸给他打电话这件事上。 果然，韩煜沉默片刻后道：“最后一次。” “好，最后一次。”这样说着，江雪心忍不住落下泪，嘴角却是勾起了一抹笑容。 曾经，总以为这人虽然对异性不假辞色，但自己和他一起长大，近水楼台先得月，对方说不准对自己是不一样的。 如今，美梦彻底醒了。 韩煜是触手不可及的明月，自己不是仙女，又如何可能将他摘下？ 那样冰冷狂狷的明月，世间真的存在摘月之人吗？ 这边发生的一切，此时的金芒却是不知道的。 一大早，她就起床进行了半小时的晨跑，然后快速吃了早饭，由徐颖婉开车送她去了医院。 才刚踏进病房，就看到17床多了一个陪护。那是一个面容凄苦的老年人，此刻正倒了水递给病人。 看到金芒进来，老年人愣了愣，随即笑道：“你是魏小姐的妹妹吧，我是17床许靖的爸爸。” 金芒笑着点了点头，再去看18床，发现那张病床空下来了。 “18床今天出院了。”魏思雨小声道。 因为从昨夜开始就不能吃止痛药，魏思雨这会的脸色煞白煞白的，脸上还汗津津的。 “思雨姐，你没事吧？”金芒不由担忧地问道。 魏思雨摇了摇头道：“我没事，夜里晓登一直在用冰块给我敷腿，不怎么疼。” 如果她的声音不是那么虚弱无力，就有说服力了。 /131/131200/31981406.html 第137章 失望 魏思雨十点就能做手术，才吃过早饭，护士就过来给她挂水了。 也是差不多的时候，18床来了新病人。 这次的新病人有些出人意料，是一个婴幼儿。 金芒她们以及旁边17床的父子都一脸惊愕地看着被推进来的小男孩，以及跟在后面的年轻夫妻。 年轻的妻子已经哭得眼睛通红了，丈夫小声安慰着她,但自己的面色也极为憔悴。 病床上的孩子看着才两三岁的样子，尽管已经睡着了，但却时不时发出一声小小的抽泣声。 显然，这个孩子跟魏思雨一样，正因为体隋病变承受着莫大的痛苦。 “这孩子这么小，怎么……”等护士走后,17床的父亲忍不住开口问道。 闻言，18床孩子的母亲顿时泣不成声道：“是我不好,我怀孕的时候一直吃的营养剂代餐，本以为孩子出生后能够吃母乳，影响不大，谁知道我居然会没有奶，可是我们也买不起天然的奶粉。本想着等过上几年攒了钱，让孩子多吃点天然食物应该就没有问题了，却没想到她这么快就出现体隋病变了。” “那你们也太大意了。”17床的父亲叹了口气道：“我儿子当初就是这样，不过他运气比较好，我老婆那会是有奶水的，他足足吃了两年的母乳。但即便如此，他今年才24岁呢，手就出现病变了。” 金芒注意到那孩子哪怕在睡梦中手脚也一直在活动，不像是病变的样子，难不成…… “你们的孩子是哪里病变了？”金芒忍不住问道。 “是肺部病变。”说起这事，孩子的父亲忍不住露出了苦笑,“我们把房子卖了,才凑出了购买人造肺部的钱。” 他妻子擦着眼泪道：“幸好这些年人造内脏技术有了突破性发展,否则我儿子年纪还小,每年都要换一个人造肺部，那我们就真的走投无路了。” 这一家子实在是惨，金芒和17床的父亲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9点半，护士带着工作人员过来将魏思雨推走了，金芒想跟过去，然而护士却说只是小手术，让她只用在病房等就可以了。 “手术多久才能结束？”金芒开口问道。 护士道：“顺利的话半个小时，最长不会超过一个小时。” 结果到十一点魏思雨还没有被送回来，金芒实在担心，便跑去护士台询问情况了。 然而护士显然并不能和她感同身受，一脸稀疏平常道：“你别急，估计是遇上了点意外，人很快就会送过来的。” 金芒怎么可能不急，她一来是怕魏思雨的情况有什么不好，二来则是……她担心会需要更多的手术费。 好在十多分钟后，魏思雨就被推回来了。 因为麻醉剂还没有失效，所以魏思雨还处于昏迷中，护士将她的情况说了一番。 “手术很顺利,只是出了点小意外，手术过程中发现她的手腕骨义肢出了点问题需要调整,主刀医生就顺便帮她将这点小问题给解决了。你放心,这个不额外收费，就收取一点材料费，不会超过五百块。” 金芒顿时松了口气，这个时候，徐颖婉的电话打了过来。 ——其实这已经是她的第六个电话了。 金芒将护士的话转告了一番，然后道：“思雨姐姐醒来也不能立刻吃饭，外卖你不要点她的份。” “这个我知道。”徐颖婉大大松了口气。 魏思雨再不出手术室，她都打算亲自过来了。 金芒用棉签沾了水给魏思雨擦嘴唇的时候，18床的年轻母亲走了过来，犹豫着道：“我听17床说你和你姐姐是孤儿院的？” 金芒一个激灵，想也不想就道：“你该不会是想要将孩子丢到孤儿院吧？” “不行吗？”年轻母亲迟疑道：“我看你们孤儿院的待遇似乎不错，你姐姐病变了都还能来医院做手术。” 她苦笑道：“要是可以，我当然不想抛弃自己的孩子，但是……这次已经将我们夫妻俩的积蓄都花光了，房子也卖了。说句实话，孩子跟着我们，不一定会比在孤儿院好。” “那恐怕要让你失望了。”金芒叹了口气道：“一般孤儿院是不收身体不健全的孩子的，原因不用我说你应该清楚。像我姐姐这次做手术，是其他姐姐借钱给了她，而不是孤儿院出钱。” “可我听说你姐姐已经第二次病变了……”年轻母亲不是很信。 “虽然这样，但我姐姐的情况有些特殊。”金芒实事求是道：“因为主要投资人破产了，我们星星孤儿院真说起来如今已经不对外经营了。而我姐姐之所以能被孤儿院接收，是因为她是上一任院长亲戚家的孩子，当时也是看在人情关系上破例的。” 她说的都是真的，不过徐家还在的时候，星星孤儿院比起其他孤儿院确实要仁慈一些，证据就是包括魏思雨在内的一群身体不健全的孩子。 要知道，在其他孤儿院，不健全的孩子先不说能不能被接收，即便接收了，渐渐地也会被所有人排挤。 潘聪当初就是这样，并不是他想离开原来的孤儿院，而是上上下下所有人都在无视排挤他，他不离开那儿的话不是活活饿死就是病死。 只是，那是以前的星星孤儿院，如今的星星孤儿院于公于私，都是不可能再接收一个和魏思雨类似情况的孩子了。 年轻母亲一脸失望。 金芒张了张嘴，最后却是什么安慰话都没能说出来。 据说徐家倒闭之后，魏思雨的父母其实是有心将她接回去的——其实他们并没有真的放弃女儿，只是贪图星星孤儿院能够出钱给女儿治疗，才会把孩子送过来，平日里他们每个星期都会来看女儿。 然而那个时候，他们已经又生了一对双胞胎儿子，要是将魏思雨接回去……他们承担不起那么大的风险。 也是因此，魏思雨的父母反倒不敢再来看她，生怕孤儿院会将她送回去。 一直到魏思雨成年，那对父母都没有再出现过，也不知是忘了这个女儿，还是没有脸再出现。 /131/131200/31981407.html 第138章 樱花饼 在菏泽，虽然也有遗弃罪，但父母将孩子送到孤儿院是不犯法的。 金芒担心这对夫妻真的把儿子送到星星孤儿院去，虽然不对外经营了，但因为孤儿院能享受到一些水电费上的减免，所以从营业执照上看，星星孤儿院依旧是合法合规的孤儿院。 要是真的有人将孩子送过来,他们要么将孩子送走，如果送不走……其他孤儿院会选择让这种“没有价值”的孩子死得悄无声息。 但是金芒很清楚，徐颖婉是做不出这种事情的。 到时候，星星孤儿院再多养一个身体不健全，随时可能再出现病变的孩子……那不是糟心吗？ 而且金芒很清楚，她能上学是其他哥哥姐姐资助，但对新来的孩子,他们一点感情都没有，是不可能像对她那样待他的。 到时候……总不能让自己资助他吧？ 金芒可不是什么滥好人,她自己的未来在哪都不知道呢，又如何愿意去负担他人的人生？ “我觉得你与其琢磨将儿子送进孤儿院，还不如试试看能不能在圣网买到天然食物。”金芒开口对年轻母亲道。 圣网并不是秘密，大多数人都知道圣网的存在。 年轻母亲显然也不例外，她愣了愣，随即迟疑道：“可是，能成为圣网顾客是一件很难的事情，一般圣网很少增加新的顾客，因为老顾客有儿女，只要他们的儿女不是很出格，那购买资格就会顺延给他们的儿女。” 这个金芒还真不知道，不过…… “总要试一试的,如果一点都不尝试，那就真的永远不可能成为圣网的顾客了。”她开口道：“机会总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 嘴上这么说,她心里却不由有些无奈。 看来想要成为圣网顾客并不像想象中那么容易,也不知道秦义逊怎么做到的，等他回来一定要好好问一问,吸取一下经验。 傍晚徐盈盈也跟着马戈和毛晓登他们一起回来了,金芒开心地上去抱住了她，“盈盈姐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徐盈盈拍了拍她的肩膀笑道：“中午回来的，这次比较顺利。” 她看向魏思雨，“怎么还在睡？麻醉还没过吗？” “麻醉已经过了，但是……”金芒一脸无奈道：“又打了镇定。” “干嘛要打镇定？”徐盈盈一脸不解。 金芒将内情说了一番，又道：“医生说了，这种情况会维持两三天，这期间就给挂葡萄糖和营养瓶。等过后，就能装义肢了。” 徐盈盈从樱城带了不少特产回来，吃的用的都有。 “这个是樱城特产的樱花饼，据说樱花是用的天然食材，价格可贵可贵了，我没舍得多买，就买了五个，大家一起尝一尝。”说着，她从带来的袋子里将樱花饼取了出来。 “多少钱一个？”毛晓登下意识问道。 “1298。”徐盈盈道。 本来伸手要去拿樱花饼的毛晓登顿时将手缩了回去，一脸不敢置信道：“这么贵你居然买了？” “难得吃一次,就尝个味。”徐盈盈道：“这算便宜的,毕竟有天然食材在其中。” 因为彻底放弃了结婚成家，所以徐盈盈在花钱这件事上向来比较看得开。 毛晓登瞪着眼睛道：“就为了尝个味就花六千多？你疯了不成？” “又不用你花钱。”徐盈盈翻了个白眼道：“你要不想吃我就不留你的份了？” “谁说我不想吃的？”毛晓登瞪着眼睛道：“一辈子可能都只能尝一次，我当然要尝尝了。” 给魏思雨留了一个，金芒他们一人一个樱花饼吃了起来。 “哇——这个味道，好香！”马戈忍不住赞叹道。 金芒其实觉得还好，因为只有樱花是天然食材，其他诸如面粉之类的食材都是营养剂代餐，所以味道在她看来也就那样。 一旁17床和18床的人却是看得羡慕不已。 ——会进病变科病房的人，平日里也都是没机会吃到天然食物的。 尤其是18床的年轻妈妈，她觉得16床的那些人关系都很好，自己儿子要是也进了幼儿园，是不是就会受到那些人的关照？ 注意到她的目光，金芒唬了一跳，连忙小声将对方跑来跟自己说的话简单复述了一下。 “我是真怕她把她儿子丢到我们孤儿院。”金芒拍着胸脯一脸怕怕的表情。 徐盈盈皱眉，要是那样的话就太糟糕了。 毛晓登也皱起了眉头，“让院长大小姐注销孤儿院的经营执照吧，那东西也就省点水电费，咱如今也不差这点。” “我回去后就跟她说。”马戈道。 “可是芒芒怎么办？”徐盈盈担忧道：“如果没了孤儿院的营业执照，芒芒要么被分到其他孤儿院，要么被人领养，是不可能留下来继续和我们一起生活的。” 这…… 马戈和毛晓登一时间还真没想到这一出。 “那……想想其他办法？”毛晓登皱着眉头道：“总不能真再收养一个孩子的吧？” “那要怎么样才能打消对方的念头？”马戈一脸头疼道。 金芒歪了歪脑袋道：“其实也简单，等思雨姐姐醒来，让她多诉诉苦就好了。” 众人一想，还真是这样。 今天是徐盈盈留在了医院当陪护，金芒则照旧跟着马戈和毛晓登一起回去。 回去的路上，金芒听到口袋里的手机发出了一声叮咚的信息推送铃声。 金芒不由自主地想，会不会是圣心给她回复了？ 经过那位年轻妈妈的科普之后，金芒如今虽然没什么信心，但却还是忍不住心生幻想。 或许自己就是那个幸运儿呢？ 等到了孤儿院，金芒迫不及待地打开手机，发现居然真的是圣心给她回复了。 她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地点开了信息。 然而很快，她的表情愣住了。 虽然本就有所预料，但是……真的被拒绝了还是忍不住有些失望。 至于客服红心推荐她去圣裁试试，金芒也只以为是客气话，并没有太放在心上。 不过……金芒咬了咬唇。 还是要试一试的。 /131/131200/31981411.html 第139章 羞耻心 金芒上网查了圣裁的信息，和圣心一样，圣裁也是今年新建立的平台，不过…… 看了下后台的评价数量，金芒不由有些无语。 她有些怀疑，这圣裁真不是那种骗人的皮包公司？ 因为后台的评价数量居然连三位数都不到，而且都是默认好评。这就有些离谱了。 要知道,一般会在圣网买天然食物的人，大多是很乐意写一番评价的。 毕竟现实生活中，圣网顾客往往是不敢暴露身份的，生怕会被掌权者抓起来严刑拷打。若非如此，金芒身边也不会有那么多将天然食物伪装成营养剂代餐的同学了。 就像发了财不能衣锦还乡一样，那些人在现实中不能炫耀一番买到的天然食物，自然很乐意在圣网后台名为评价,实为炫耀一番。 毕竟圣网拥有特殊技术,顾客在后台评价，是不可能被追踪ip或者手机号的。 没有安全方面的顾虑，很多人都喜欢在评论区放飞自我，小作文那是到处都是。 他们最谨慎的，也不过就是不发照片视频。 ——毕竟那样是有可能泄露自身信息的。 所以，圣裁的后台居然一个真实评价都没有……简直不是一般的离谱。 但是……红心作为圣心的客服，应该不至于诓骗自己？ 带着这样的不确定，金芒犹豫了下点开了圣裁的客服链接。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圣裁的客服链接居然是直接语音通话！ 可是她这手机没有插卡啊？ “您好，我是圣裁的客服1号。” 当客服的声音传入耳中的时候，金芒懵了一下，然后才开口道：“您好，我想要购买天然食材。” 听到她稚嫩的嗓音，对面沉默了片刻，似乎想要说什么，最终却叹了口气道：“我们会在三个工作日后给予你回复。” 电话挂断,金芒眨了眨眼睛,几乎以为刚刚发生的事情是在做梦。 当然，她很快就意识到自己不是在做梦，这事是真的。 然后问题来了，对方说的话是不是有些不对？没说要核实？ 所以……她心中生出一个猜测：或许……是圣心将她推荐给了圣裁，所以对方根本不需要核实？ 所以……自己有很大的几率顺利成为圣网的顾客？ 金芒几乎是本能地露出一个浅笑，又很快收敛起来。事情还没有落定，别是白高兴一场。 另一边，修长有力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轻点了一下。 “一个小鬼……算她运气好。”明明是极为迷人的低沉嗓音，此时带上了两分不爽，却是一下子就有了冰冷之感。 折腾了好几天，魏思雨总算能做截肢手术了，金芒他们都忍不住松了口气。 “刚好做完手术回去过年，估摸着龙砚他们也快要回来了。”毛晓登一边收拾魏思雨的衣服，一边道。 龙砚他们为了多兼职赚钱，放假都很少回来，不过过年的时候却必然会回来。 18床的孩子昨天刚做了移植手术，这两天也很折腾，所以那对年轻的父母看着都很憔悴。 年轻妈妈似乎很关注金芒他们，总是悄悄留意着他们的对话。 察觉到对方的目光又有意无意地看了过来，金芒给了其他人一个眼色。 因为事先说好了,所以大家一下子领会到了她的意思。 “今年龙砚他们能回来待满十天么？”魏思雨问道。 “怎么可能？”毛晓登撇了撇嘴道：“能待满五天就不错了,去年叶瑄只待了一天就回去了。他们要是不在假期的时候把学费赚到手，就只能退学了。” “他们已经算运气好了，毕竟考的大学好，可以申请贫困补助，像美珍那样成绩不好的，上完初中就得出去工作了。”徐盈盈淡淡道。 魏思雨一脸失落道：“我这次复健也不知道要多久。” 她看向徐盈盈，“问你借的钱只能晚点还了。” “没事。”徐盈盈笑了笑道：“反正你是给利息的。” 还钱是真，付利息却是假的。 18床的年轻妈妈听了一脸惊疑不定。 等到金芒出去打水的时候，她悄悄跟了出来，问道：“你那个姐姐做手术还得花自己的钱吗？” 或许是看她年纪小的关系，她一点都没有掩饰自己的情绪，直白地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她自己不出那谁出？”金芒一脸“你好奇怪”的表情。 年轻妈妈一噎，讪讪道：“那你们孤儿院……不出钱？” “怎么可能？”金芒撇了撇嘴道：“我之前说过，我们院长家里破产了啊，之所以还维持着孤儿院的名头，是为了水电费减免。而且思雨姐都已经20岁了，是成年人了，别说孤儿院没钱，便是有钱也不可能出钱给她治。” 年轻妈妈顿时呆住，是啊，自己儿子虽然这么小就病变了，但下一次病变，怎么也要个十几年，到时候他要是已经成年了…… ——要知道在菏泽，16岁就算成年的。 本来她还琢磨着要是星星孤儿院不行，就换家孤儿院送去，如今看来，怕是不成了。 回过身，金芒轻轻舒出一口气。 看来这人是被说通了。 这位年轻妈妈……金芒虽然接触不深，但却看出来这人有些偏执。若是没猜错，她便是不将儿子送进孤儿院，也会用其他方式抛弃孩子的。 ——归根究底，这个女人觉得儿子是拖累了。 否则的话，一个儿子还在被病痛折磨的母亲，又哪里来的心思想七想八？ 金芒叹了口气，她不是不同情那个孩子，但却无能为力。 “怎么样，那女人打消主意了吗？”见她回来，毛晓登连忙凑过来小声问道。 金芒点了点头。 魏思雨轻声道：“那孩子真可怜。” 显然，看出女人想法的并不是只有金芒一个人。 徐盈盈有些怅然道：“其实以前还会有圣卿偷偷将天然食物送给那些体隋病变患者，尤其是那些孩子。但是……自打后来被受到帮助的人出卖之后，就再没有圣卿愿意这样做了。” 金芒有些惊讶，这她还真是第一次听说。 徐盈盈摸了摸她的脑袋道：“是不是奇怪为什么网上没有相关的信息？” 金芒点了点头。 徐盈盈神色淡淡道：“因为……大多数人都是有羞耻心的啊。” /131/131200/31981414.html 第140章 决定 金芒突然有了赚钱的心思。 虽说从圣网购买天然食物价格要比官方便宜许多，但那也只是相对，天然食物怎么也不可能比营养剂代餐便宜。 而且，圣网的平台每一个都不尽相同，有的平台出售的天然食材价格低廉，就像是圣心，也有的平台出售的天然食材比较贵,价格相当于是官方价格的十分之一。 ——想想吧，官方价格十几万一罐的奶粉，哪怕是其十分之一的价格，也绝对称不上是便宜。 要知道徐盈盈收入算不错了，但她买一千多的樱花饼都只舍得买五个。 然而一琢磨，金芒就懵了。 话说，她有什么赚钱的能力来着？ 她虽然是211高校毕业的,但她当时学的是对外汉语专业，之所以会选这个专业,一来是当时她的分数线就只够得到这个，且她自身的英语水平不错；二来则是觉得这个专业前景不错，将来可以去赚老外的钱。 然而放到菏泽……哦，忘了说，和安泽一样，菏泽的语言不是金芒印象中的任何一种。 也就是说，金芒过去所学的专业完全成了摆设。 ——虽然，隔了近百年，金芒也不敢保证自己对当初学的专业知识还有几分保留。 除了专业知识，金芒还有两个特长，一个是武术，一个是制作美食。 前者完全是个人爱好，以她如今的年龄，除非犯法，否则根本不可能借此赚钱，而后者……金芒的记性算好的，这方面的知识虽然有些生疏了，但花点时间应该能捡起来,然而问题是…… 她这么大的年纪，也不可能去开店啊，更何况因为营养剂代餐的存在，菏泽对于厨艺、配方这类的存在一向不重视。 ——反正做出来都是一股子化学成分的怪味，厨艺配方这些根本没办法力挽狂澜，那自然就没有人在意了。 所以总结下来，她其实根本没有赚钱的方法。 而金芒唯一能够想到的赚钱方法，居然是帮人做家庭作业？ 犹豫再三，她还是决定放弃这个想法。宏光小学的学生家庭条件都不怎么样，能付出的报酬顶多够她买点零食，多的就不用想了。 她突然觉得自己好没用。 其实金芒想过要不要弄个健身直播间，她以前也搞过这个。可以这么说，她之所以能拥有那么多粉丝，跟自身的两重身份也有关系。 偶尔她甚至会搞个吃播，毕竟她的食量真不是一般的大，跟那些大胃王没办法比，但也比寻常人强多了。 但是想了想，她还是放弃了，一来弄直播得是成年人,二来……如果她真的能成为圣网顾客,那搞这个就太危险了。 她自认自己并不是小心谨慎的性子，一次两次还行，时间长了，总有疏忽的时候，到时候视频一不小心暴露了什么，她可不想被掌权者叫去喝茶。 要是自己不能成为圣网顾客，说实话她对钱的需求还真不大。 魏思雨装义肢这一天，因为是周末，金芒他们都去了。 义肢刚刚装上，魏思雨总是觉得不舒服，疼痛还是其次的，最磨人的还是那种异物感。 “就像是喉咙里卡了一根鱼刺一样，虽然不疼，但又格外不舒服。”她是这样说的。 只是这种事，金芒他们也帮不上忙，只能让魏思雨自己适应。 出院的时候，医生交代魏思雨最好多吃一点天然食物。闻言，魏思雨不由露出了一丝苦笑，医生大概是习惯了，也没有多说。 恰好是这天晚上，金芒的私人信箱收到了一份邮件。 这份邮件上并没有任何文字和语言，只是有个网络链接。 金芒没有迟疑，几乎是立刻就点了开来，看清里面的内容，她顿时便惊呆了。 这居然是一个购物链接，点开就是各种各样的商品介绍。 金芒咽了口气，小心下拉屏幕，猪肉、牛肉、羊肉、大米、面粉、花生油、蔬菜、水果…… 几乎她能想到的东西，这里面都有。 对了，还要看售价！ 金芒点开商品一看，却不由愣住了。 这也……太便宜了！ 她看的这个是羊肉，居然只要60块钱一斤。 第一世的时候，她有时候买一些精品草饲羊肉，价格可能都不止这点。 再看猪肉是30块钱一斤，牛肉是80块钱一斤，鸡肉和鸭肉都是20块钱一斤；再看那些蔬菜，最便宜的5块钱一斤，最贵的15块钱一斤；水果的价格跨度要大一些，便宜的两三块钱一斤，贵的七八十块钱一斤。 金芒心中忍不住又冒出一个疑问：自己真不是遇上了骗子？ 虽然如此，但金芒还是想要试一试。 她手头如今有187块钱零花钱，只是她没有银行卡也没有手机号，这个钱却是没法用来网购的。 所以……金芒还是避免不了要去向其他人求助。 她想了想，虽然从私人感情上，她愿意去信任星星孤儿院的所有人，但她又很清楚，这事不能感情用事。 最终，她还是决定只将这事告诉徐颖婉，至于后续要不要让大家知道，就由对方决定了。 其实，如果理智点想，金芒如今是不该暴露这件事的，她应该先按捺下来，等到成年后能够经济自主了，再悄悄购买天然食物。 但是，金芒却做不到眼睁睁看着大家一直以营养剂代餐为食，最后跟魏思雨一样身体出现病变。 要知道徐盈盈今年已经27岁了，除非在她还是胚胎的时候母体一直是在食用天然食物，否则30岁之前，她必然会体隋病变的。 但这个可能实在太小了，会被送到孤儿院的孩子，有几个是家庭条件富裕的？ 还有徐颖婉，因为早年生活优渥，吃过不少天然食物，所以她如今都是快四十的年纪了，但却一直没有出现体隋病变的情况，但这种情况不会一直保持下去。 因为她已经连续十多年一直以营养剂代餐为食了。 别看星星孤儿院的大家如今看来似乎是经济自由了，但那是他们没遇上事，再来两个魏思雨这样的情况，他们不一定能扛得住。 /131/131200/31992351.html 第141章 饺子 徐颖婉许久都没能回过神来。 她一脸惊疑地看着金芒手机上的页面，几乎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怎么可能…… 看出她脸上的不敢置信，金芒挠了挠脸道：“我也不知道这个到底是不是真的，这上面的天然食材价格实在太低了，不过……” 她抿了抿嘴道：“我想要试一试，只是我手头虽然有点钱，但没有手机号没有银行卡,我没法在线上支付。” 徐颖婉也觉得这事该试一试，要是假的顶多损失一点小钱，要是真的…… 虽然她觉得是真的的可能性很低，毕竟别人不知道，她却是清楚自己得罪了什么人的。 按说她身边的人，只要是跟她住在一块的,都不可能成为圣网的顾客。 也不知金芒这次是什么情况,是真的遇上了骗子,还是……贵人？ 徐颖婉镇定心神，开口对金芒道：“明天我就带你去办一张手机卡，再给你办一张银行卡。” 闻言，金芒不由愣住，“用院长您的不行吗？”用得着这么麻烦吗？ 徐颖婉摇了摇头道：“不成的，圣网审核的是你，若是用我的手机和银行卡付款，那边是不会发货的。不但如此，你还会因此失去成为圣网顾客的资格。” 若对方真的是骗子，那自然没什么，若不是……她可不希望金芒失去那么好的机会。 金芒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第二天，徐颖婉就带着金芒去将手机卡和银行卡办好了，还往她的账户里转了500块钱。 ——不是她舍不得给金芒多转，实在是孩子太小，怕钱多了她反而学坏。 因为担心那边是骗子，第一次金芒并没有下单买太多，就买了最便宜只要3块钱一斤的香蕉和一点大米和面粉，总共也就花了不到50块钱。 付款成功之后,金芒和徐颖婉对视一眼,表情都有些忐忑。 “好了，接下来就是等了。”徐颖婉扯了扯嘴角道。 年前最后一天，柳清、彭驹驹、龙砚、叶瑄、李莲、秦义逊、潘聪都回来了。便是平日里一直将公司当家的米阳，这个时候也闲了下来。 人一多，原本清冷的孤儿院一下子便热闹起来了。 以往每次过年，星星孤儿院就会包饺子，这次也不例外。 揉面一向是男人们的事情，庄妈妈将馅料拌好，大家就开始忙活起来了。 金芒原本就会包饺子，如今经过多年的锻炼，包出的饺子一个个都是大肚子，看着可喜人了。 许雪她们这些包不好饺子的人则在擀皮。 金芒最喜欢大家一起包饺子了，她不喜欢揉面擀皮，就喜欢包。 “今天的馅料好香啊。”叶瑄笑道：“院长大小姐您不会是买了高级别的营养剂代餐吧？” “等会吃了就知道了。”徐颖婉笑了笑。 今天他们包的饺子有三种馅料的，分别是白菜猪肉馅、韭菜猪肉馅和三鲜馅。 徐颖婉他们去下饺子的时候，金芒在一旁调蘸料。 作为一个曾经的南方人，她虽然喜欢吃饺子，但她却委实不能理解用醋和蒜配饺子的北方人。 她就喜欢吃汤饺子。 不过,这并不妨碍她能够调出让大家赞不绝口的蘸料。 反正星星孤儿院的大家都喜欢吃她调的蘸料。 金芒调好蘸料的时候，饺子已经出锅了，彭驹驹最先忍不住夹了一个放到嘴里。 才咬下去，他就愣住了，“这味道……” “怎么了？是咸了还是淡了？”毛晓登问道。 “不咸不淡。”彭驹驹一边咀嚼一边将饺子咽了下去。 很快，就有了第二个第三个吃饺子的人。 “天哪，这饺子怎么会这么好吃？” “我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饺子！” “今天的三鲜馅特别好吃吗？” “不单是三鲜馅，韭菜猪肉和白菜猪肉也都好吃。” “庄妈妈这是超水平发挥？” “不行了，这太好吃了！” “是啊，估计天然食物也就这样了吧。” 米阳的话音刚落，大家不由都安静了下来。 是啊，这么美味的食物，简直是他们能想象的极限。他们也不是没吃过高级别的营养剂代餐，但跟眼前这个比，根本就是天壤之别。 若这还不是天然食物…… “院长大小姐，这个是天然食物吧？”秦义逊开口问道。 其实他是最先知道答案的，毕竟他吃过天然食物。 徐颖婉笑了笑道：“我有一个朋友是圣网的顾客，我托她买的。” “那院长大小姐你以前怎么不买？”许雪傻乎乎地问道：“天然食物多好吃啊。” 徐颖婉脸色不变道：“我那位朋友以前不在朝城，最近才回来，而且她是最近才成为圣网顾客的。” “这样啊。”许雪傻乎乎信了。 其他人相互对视一眼，都觉得徐颖婉这话恐怕有所保留。不过他们都没想到金芒身上。 吃过饭，金芒拉着秦义逊道：“义逊哥，我们去外面买烟花吧？” 市区是禁止燃放烟花的，但他们这边是郊区，民警一般不会管到这里，他们每年都会跑乡下买点烟花回来放。 因此，听到金芒的话，其他人都没有多想。 秦义逊目光闪了闪，笑道：“都这么大了，还喜欢烟花啊。” 这样说着，他却是拿起围巾围了起来。 走出孤儿院一段路，金芒小声问道：“义逊哥，你是不是也成为圣网的顾客了？” 因为星星孤儿院四周的地皮都属于徐颖婉，所以这边很空旷，这会两人走在马路上，连个人影也看不到，自是不用担心被人听到他们的谈话。 秦义逊点了点头道：“你以后有什么想吃的，就打电话跟我说。” “不用啦。”金芒颇有些得意道：“其实我也成为圣网顾客了，院长说的那个朋友就是我。” 既然秦义逊没有隐瞒她圣网顾客的事，那她自是要给予同等的信任。 秦义逊一愣，随即惊喜道：“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金芒好奇道：“义逊哥你是怎么成为圣网顾客的？” 秦义逊摸了摸鼻子道：“也是我运气好，不小心发现身边的一位同学是圣卿，对方大概是想要封口吧，就让我成为了他的顾客。” /107/107515/29233261.html 第142章 烟花 金芒瞪大了眼睛，一脸好奇道：“真的？那圣卿是什么样子的？” 秦义逊愣了一下，然后道：“圣卿就是普通人的样子啊，跟我们没有任何区别，若非如此，他们怎么可能隐藏在民众中？” “可是……”金芒摸了摸下巴道：“他们会不会力气很大？或者速度很快？或者五官很敏锐？或者特别好看？” 秦义逊顿时无语，“你想多了,他们跟我们没有区别，真要说的话……” 他想了想道：“我那个同学确实是个好人。他并不是个滥好人，但当他人真正陷入困难向他求助的时候，他基本都会给予回应。” 金芒稍稍松了口气，对她而言，圣卿就是衣食父母，她当然希望他们都是大善人了。 “对了！”金芒抓住他的手问道：“你买的天然食物是什么价格？” 说起这个,秦义逊有些得意道：“我那位同学很够意思，我从那边买的东西，价格大多都在百元左右。不过……” 他有些遗憾道：“可惜我那位同学能提供的天然食物种类不是很多，其他还好，就是没有蔬菜水果，也没有肉类。” 嗯？ 金芒一脸意外，“缺这么多？” 而且…… “你说你买的东西价格在百元左右……商品单位是公斤？” “怎么可能？”秦义逊哭笑不得道：“百元一斤的天然食物已经够便宜了，你不能太贪心了。” 顿了顿，他突然意识到一件事：“等等，难不成你买的天然食物这么便宜？” 金芒点了点头道：“不止哦，我买的猪肉只要30块钱一斤，羊肉是60块钱一斤，牛肉是80块钱一斤，还有蔬菜……” 听到连几块钱一斤的水果都有，秦义逊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他心说等着，回头肯定要找那混蛋算账，还说给他优惠价了，简直狗屁！ “那个……义逊哥你以后想要吃什么，可以让我给你带。”金芒小声道。 “那样不太方便。”想了想，秦义逊才道：“这样吧,我这边买不到的东西我找你给我带。等会我就给你卡上转一笔钱。” 金芒没有拒绝，她确实没钱，也不可能花徐颖婉的钱给秦义逊买东西。 乡下的烟花厂有些远，两人回来的时候，已经是个把小时后了。 “今年的烟花贵了好多。”回到家，金芒忍不住吐槽道：“就这么点东西，花掉小一千了。” 徐颖婉对秦义逊道：“等会我把钱转给你。” 秦义逊也没拒绝，他手里的钱都是当家教赚的，也就刚刚够自己的生活费。 “你们去得太晚了，该提前一个月买好的，这个时候，估计都涨了好几次价了。”毛晓登抱怨道。 米阳则道：“义逊你烟花买太多了，就芒芒一个孩子，干嘛买这么多？” 金芒连忙道：“我一个人玩有什么意思？当然要大家一起玩啊。” 庄妈妈找了一把香点上，分给了大家。 于是，一群人各自挑了自己喜欢的烟花放了起来。 孤儿院院子大，一时间天空都被绚烂的烟花布满了。金芒喜欢玩仙女棒，一手拿着一根在院子里疯跑,时不时引起大家的笑骂。 “芒芒你别往我身边跑，我怕我衣服给烧了。” “烧了正好，买件新的穿。” “你给我买啊？” “那不成，我是个穷光蛋！” “谁不是啊？” “哈哈哈哈哈哈！” 一群人又笑又骂的，热闹得不行。 等烟花放完了，大家都在客厅坐下，准备守岁。 庄妈妈问道：“我熬了鸡汤，等会咱煮点面条吃？” “还是别了吧，我最近在减肥。”柳清迟疑道。 她工作的那家集团给的工资虽然不高，但食堂的饭菜都是高级别的营养剂代餐，少吃点她都觉得亏。如此，导致她如今的身材有些圆润。 “你确定不吃？都是天然食物哦。”徐颖婉道。 柳清立马不确定了。 刚刚被天然食物惊艳到了的众人根本无法抗拒它们的美味，最终没有一个人说不吃的。 金芒觉得今天吃得有点多，趁着大家在看电视，她跑到旁边健身房里去健身了。 ——这个健身房里的健身器材还是徐颖婉以前买的，结果买了她也不用，就那么摆在那儿落灰。直到金芒长大，才渐渐被利用起来。 锻炼完出来，金芒洗了个澡，正好和大家一起吃鸡汤面。 “芒芒的饭量变大了好多。”见金芒吃了一大海碗还不够，又去添了半碗，叶瑄忍不住惊讶道。 “她哪里是饭量变大啊，她就是嘴刁。”庄妈妈笑道。 老太太对徐颖婉之外的其他人都淡淡的，唯独对金芒总是比较温和。 “小心积食了。”这样说着，徐盈盈伸手摸了摸金芒的肚子。 “没事，让她多吃点。”倒是徐颖婉道：“她一向瘦，再不多吃点，个子就要赶不上其他人了。” 正大口吃面的金芒连连点头，可不就是那样么。 吃饱喝足，见距离零点还有大半个小时，众人便闲聊起来。 “米阳，你凑够买房子的首付了吗？”彭驹驹看向米阳问道。 米阳比彭驹驹大一岁，按说他该叫哥的，但他却从来都是直呼其名。 两人的关系一直不太好，主要是彭驹驹看不惯米阳。 按照他的说法，他觉得米阳这人特别自私。 彭驹驹如今在当有钱人的保镖，收入其实还不错，至少他省点花的话，过上十年还是有希望买一套属于自己的房子的。只是他琢磨着自己这情况要成家也难，便是成了家，将来遇上体隋病变，也支撑不起。如此，他索性放弃了成家的念头，工资自己留一部分，剩下大半都打到了徐颖婉的账户上。 米阳的情况其实还不及彭驹驹，他也只是大专毕业，如今虽然在办公室工作，但工资却并不高，连彭驹驹的一半都没有。但是他却一心想要买一套属于自己的房子，平日里一分钱都恨不得掰成两半花。 要仅仅是这样就算了，偏偏他照旧住在孤儿院，还以自己一个月中有大半时间在公司为理由，每个月都只给两百块钱房租。 ——两百块钱够啥啊，他每个月在家吃的营养剂代餐都不止这点钱。 /107/107515/29234602.html 第143章 发烧 不单是这样，像他们回来过年，除了龙砚他们这些还要打工赚学费的，其他已经工作的人，都会交一笔钱给徐颖婉。 多的两三千，少的也五六百，就只有米阳,从来都是一毛不拔。 彭驹驹性子直，把不满都表现在脸上。其他人心里其实也有不满，只是不表现出来而已。 不过米阳却是个厚脸皮的，这会听到彭驹驹的话，还笑眯眯道：“哪那么快，估摸着还得等个五六年。” 彭驹驹顿时面色扭曲,合着你还想占五六年便宜？不对，不止五六年，付了首付之后可还要还房贷,以米阳这德行，肯定还会回来战便宜，说不准他还会回来借钱装修呢。 ——菏泽的房价其实还好，至少比金芒印象中要便宜多了。在这里，一般人工作十年，节省点最少够买个小户了。要是工资高点的，五六年差不多也就够了。 毕竟菏泽的土地面积并不比地球少，但这边没有耕田和森林，土地是真不值什么钱。 土地不值钱了，房价自然也上不去。偏远点的小城市，甚至十几万就能买上一套不小的房子。 虽然米阳让人不愉快，但大过年的，便是彭驹驹也没跟他计较，大家又说起旁的事来。 金芒坐在沙发上闲不住,便将腿搭上靠背又开始做起仰卧起坐。 “我说芒芒,你就不能安静坐一会吗？”柳清一脸无奈道：“你这才刚从健身房出来,还洗了澡,这再出一身汗，澡不白洗了吗？” 金芒动作都没停顿一下，直接道：“这点活动量，哪可能出汗啊？” 柳清顿时沉默，她别说做仰卧起坐，往三楼走一趟，走得急点她都有可能出汗。 过了十二点，大家都困了，便互相道了别去休息了。 金芒躺在床上，大概是困过头的关系，这会有点睡不着。 她心里有点开心，太好了，以后吃东西就自由了。 其实经历过安泽之后，金芒并不贪心，只要是和平社会，不用随时随地面临灾难，在吃食上能满足，其他便也不惦记了。 可以这么说,现在的菏泽已经满足她所有的念想了。 这么一来，金芒开始琢磨自己的未来。大学是肯定要考的,但是考什么专业呢？ 那啥对外汉语就不用想了，菏泽这边朝城这片区的语言虽然也叫汉语，但两者本质上是不一样的，看着有点相似，其实根本南辕北辙。 而其他的……金芒想学点实用的技能，等到将来去了别的世界，也能用上。 介于0909是饥荒系统，金芒觉得自己学医是最好的选择了，而且最好是学中医，否则西医遇上安泽那样的环境，也没有太大发挥的余地啊。 然而，金芒一查，得了，菏泽根本没有中医的存在。 ——主要中医治病往往要靠汤药，没有草药，那自然是没地方发挥了。 针灸和按摩倒是有，不过因为没有草药配合，疗效不是很显著，所以都算得上是冷门专业。 反倒是西医……说实话，金芒非常眼馋菏泽的义肢技术。可是……别看义肢技术在菏泽很普遍，但用到的材料还真不普通。 会出现这般的情况，是因为菏泽虽然种植畜牧业等于零，但这里的矿藏却极为丰富。 有好些金属，金芒竟是听都没听说过，也不知是她孤陋寡闻还是是菏泽特有的。 至于其他的专业…… 金芒也翻了不少资料，计算机这种就算了，其实金芒以前也跟金美丽一起学过，但事实证明她根本就没有长这根筋，金美丽都已经能跟人在网络上打攻防战了，她还在门口绕着呢。 所以，金芒这回说什么也不为难自己了。 剩下的，经济管理之类的专业……金芒想了想还是放弃了。她第一世的时候因为个人需求也去上过一些相关课程，学得不算多精，但自认应该是够用了。 她又没想过当啥大公司的总裁，够她管个烘焙超市就不错了。 其余专业，大多金芒都觉得没什么用，她比较偏向于技能型的专业。除开医生，剩下的就是烹饪、服装设计，以及一些艺术性的技能了。 艺术性的技能，像雕刻绘画那一类，金芒想想还是算了，她不是那块料。 烹饪就不说了，她本来就会，没必要再去学，再说菏泽的烹饪技术还不一定比她掌握的强呢。 至于服装设计……金芒对设计服装没兴趣，她倒是觉得做衣服这项技能挺实用的，不过这个大学里也不教，只有职高才会教这种。 但金芒也没想过将来去服装厂当女工。 而且做衣服这种事，要求不高的话，完全可以自学。这边直播行业也很发达，应该会有一些手工博主，她跟着学一点也就是了。 时间晃悠悠地过着，眨眼的功夫，金芒就初中毕业，眼看着就能上高中了。 “是继续上六中还是去其他高中？” “还是上六中吧，那边还熟悉一些。” “我觉得没必要，六种虽然不错，但也不是朝城最好的高中，芒芒这成绩，朝城的高中还不是随她挑？” …… 徐颖婉他们正讨论着，但金芒却有些无精打采。 没办法，中考实在是消耗了她大量的精力，这会陡然放松下来，整个人感觉特别疲惫。 也是因此，夜里发烧的时候，她一点也没多想，吃了一颗退烧药就继续睡了。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再醒来自己居然是在医院。 金芒一脸懵逼地看向坐在病床边的徐盈盈，想也不想便道：“难不成我也体隋病变了？” 要知道她以往可是除了骨折这种外伤，从来没有进过医院。感冒发烧什么的，她向来是吃点药就能扛过去了。 当年病毒盛行的时候，旁人又是发烧又是骨头痛，她倒好，直接无症状了，而且还是两次。 由此可见，她的体质强到什么程度了。 “哪啊，你就是发烧了。”徐盈盈一脸无奈道：“发烧了怎么不喊我们？早上许雪来喊你，你都烧得人事不知了，我们差点被你吓坏。” 金芒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脑袋，摸不出温度。 /107/107515/29244042.html 第144章 消失的影子 “你用手能摸出来才怪了。”徐盈盈埋怨道：“你都烧到42度了，挂了水温度降了点下来，但也有39度。” 金芒看了看自个儿手上，果然戳着针呢。 “我的手怎么麻麻的？”她问道。 “医生说了，这水就是这样的。”这样说着，徐盈盈又问：“你肚子饿吗？” 金芒摇头，她是真不觉得饿。 “现在几点了？”她问。 “快中午了,一会院长大小姐会来给你送饭。”徐盈盈道。 金芒觉得浑身都无力，她蹙着眉头道：“好像有些不太对。” “哪里不对？”徐盈盈有些纳闷。 “给我做过检查没？我该不是生什么重病了吧？”金芒一脸狐疑道：“我怎么会突然高烧不退？我以前从来不这样啊。” 据说白血病的先兆就是时不时地发烧流鼻血，自己这个是白血病的可能不高，但也有可能是生了别的病。 毕竟，不是说发烧不是病症，而是一种症状吗？ 又不是只有感冒才会发烧的。 “啊？”徐盈盈都怔住了，“我等会问问医生。”她本来没往这方面想，被金芒一说,还真担心起来了。 说完,她还真就跑去找医生了，医生就给开了好几张检查单子。 金芒看着检查单子上的金额，一下子便后悔了。这么一套下来，得要两三千呢。 “要不算了吧。”金芒道。 “不成。”这次换成徐盈盈不同意，“医生说了，你的情况确实有点奇怪，血检什么的检查都是正常的，偏偏高烧不退。” 她的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担忧，金芒想说什么，最后又咽了回去。 然而，这么一套检查下来，却是什么都没有查出来。 “都正常？”金芒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医生。 医生点了点头，带着几分歉意道：“我们也是第一次遇上这种情况。” 过了两天，徐盈盈给金芒量体温，38.9度，依旧在高温范围内。 金芒立时便道：“我想出院，盈盈姐你去给我办出院手续吧。” 徐盈盈这两天一直都很不安,生怕金芒是真生了什么大病，闻言下意识便想拒绝。 ——在确定金芒发烧的原因之前，她更希望她在医院待着。更何况，她的体温还没降下来不是吗？ 不单单是徐盈盈，星星孤儿院的众人对金芒的病情都很挂念。 徐颖婉他们几乎每天都要来看她，彭驹驹趁着休假急匆匆坐高铁过来看了她一趟，米阳工作之余也时不时打电话过来询问她的病情。龙砚他们赶不回来，就一天三遍地给她打视频电话。 金芒赶在徐盈盈之前道：“盈盈姐，咱说句实话，该做的检查都做了，结果什么都没查出来。要么我是真的很健康，要么我得了什么罕见的怪病。真要是后者，那种病咱也看不起，还不如回去吃点好吃的。” 徐盈盈顿时沉默了。 这个时候，她有些后悔，早知道这些年她就不给徐颖婉打那么多钱了，她管孤儿院的其他孩子干什么？她该把钱存起来，都留着给金芒的。 那样的话，说不好自己如今就有底气反驳这孩子的话了。 金芒除了高烧导致的浑身无力没有任何其他症状，医院能做的也不过是给她挂退烧的药水。因此,徐盈盈提出想要给金芒办出院手续之后,医生虽然劝了几句，但也没有强求，只是给金芒开了不少口服的退烧药。 回到孤儿院，金芒直接就躺下来。倒不是别的，就是累，浑身都没有力气。 看到她这样，徐盈盈等人面上都浮现了担忧。 金芒自己却是安下心来，医院再好，总也不如自己家里住得舒心。 ——对如今的金芒而言，星星孤儿院就相当于是她的家。 她甚至都没来得及吃点东西，就睡着了。 这一觉她睡得非常踏实，还做了个梦，一个对她而言算得上是美梦的梦。 梦里没有什么人，就只有群山绿野、辽阔的大海以及涓涓的河流湖泊，她还看到了成片成片的田野以及琳琅满树的水果。 她分辨不清这是不是安泽，毕竟安泽那鬼地方，地理气候每年都在变化，还真不是一眼就能认出来的。 不过也无所谓了，在菏泽看了十多年的钢铁森林，如今便是只有一棵树，只要是真的，她都能看得津津有味。 到梦境的最后，金芒还看到了成片的鸡鸭牛羊猪和各种野生动物， 金芒感觉自己成了一缕风，一束阳光，一朵白云，就那样自由地在这片大自然中遨游。 那种身心自由的感觉，简直能让人着迷。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金芒发现自己退烧了，手脚无力的症状也全部消失了。 她自己还没如何，徐盈盈他们却是高兴坏了。 “赶紧洗漱下来吃东西，你这几天可没吃多少东西，要赶紧给你补回来。”魏思雨一脸欣喜道。 金芒这会确实也饿了，下了楼一口气吃了三碗饭，还啃了一个烤猪蹄。 她这几天躺够了，这会又没有哪里不舒服，便不想再回去躺了。 徐盈盈就给她拿了个躺椅放到院子里，让她去外面晒晒太阳。 “正好今天的气温低，但太阳好，你去晒晒太阳杀杀菌。”她这样说道。 大热天的，气温再低那也在二十度以上，金芒真不乐意出去晒太阳。 徐盈盈纯粹是怕她在空调间里着凉，所以才想着叫她出去晒晒太阳。她觉得宁愿热一点，也比冷了好。 拗不过徐盈盈，金芒便穿上了冰袖，戴上了遮阳帽，出去晒太阳了。 她特意找了个树荫，虽然有阳光穿过树枝照下来，但总体还好不是特别热。 金芒百无聊赖拿起手机刷了起来，刷着刷着，她一不小心点开了手机摄像头。 她正要关掉摄像头，动作却突然顿住了。 她放下手机坐起来，低头去看自己在地上的影子。 真的没有！？ 金芒倏地站起来，往四周看去，其他都是正常的，树木、躺椅，旁边的游乐设施都有影子。 唯独她的影子，却如何都找不到。 担心是被树遮住了，她还跑到了阳光底下。 结果却发现：自己的影子……真的消失了。 /107/107515/29244043.html 第145章 心惊肉跳 这一瞬间，金芒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后跟窜到了头顶。 难不成……菏泽这个世界其实是个灵异世界？ 说实话，金芒以前是不怕鬼的，但是……那不是她胆子大，而是她觉得世上没有鬼啊！ 但是在遇到饥荒系统之后，金芒这样的念头早已经被打破了。 生怕周围突然窜出一个人来告诉自己你已经变成了鬼，金芒都顾不上收躺椅,急匆匆就跑了回去。 经过客厅，徐盈盈喊住她道：“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怎么不多晒一会？” 金芒头都没回就道：“风一吹就有灰尘迷眼睛，我还是回房间躺一会吧。” 徐盈盈没有多想，只道：“那你睡吧，晚饭我们喊你。” 她没觉得不对，徐颖婉却觉得哪里不对，看金芒脚步僵硬，她琢磨了一下,难不成是来大姨母了？ 徐颖婉也记不准之前是什么时候给金芒买的卫生巾了，担心她那边没有，连忙追了上去。 金芒那样的体能，回到自己房间，竟是有些气喘，可见她有多紧张了。 拉开窗帘，金芒站到窗口，回头去看。 没有，她的影子依旧不见踪影。 不过这个时候金芒也冷静下来了，想来想去，自己这会的异常只会与最近几天的高烧有关系。 然后就是……那个梦？ 金芒倒抽了一口气，不会吧？ 她的心噗通噗通地跳了起来。 虽然一早就知道菏泽有圣卿这种存在，但是说实话，金芒从来没想过自己会是圣卿。 主要成为圣卿的条件向来不明晰，特别玄乎。 毕竟灵魂璀璨什么的……谁也不知道具体是啥标准啊。 金芒在网上也看到过一些案例，有一些善良的人，年幼时就被认为长大后会是圣卿，但结果却并非如此。 也有一些给人的感觉比较冷漠甚至是恶劣的人,最后却成为了圣卿。 ——当然，后者都是一些历史中的人物。事实上，到了如今菏泽的圣卿只会在死后才暴露身份。 菏泽也有专门研究这方面的专家，提出了各种各样的说法，其中一部分专家提出一种说法，是大众比较认可的。 那些专家认为，能成为圣卿的人，往往都拥有大爱。 大爱…… 金芒不觉得自己有这东西，当初她开店的时候，遇到了一个是退伍兵的顾客。有一次两人心血来潮切磋了一次，对方顿时惊为天人，推荐她去部队当兵，还说可以联系他的老上司，让她去军校进修一下。 对此，金芒连犹豫都没有就拒绝了。 她小日子过得挺好的，干嘛跑部队去吃苦？ 她这样一个为了安逸不愿意为国家做奉献的人，有毛大爱？ 谁想到…… 但是不对啊，听秦义逊的说法,他那个圣卿同学是正常上大学的，要是没有影子……也不可能轮到秦义逊去拿封口费啊。 她下意识想上网查一下，然后一想不对，自己不能这么做，要是失去影子真的是圣卿的特征，那高层肯定会留意，到时候用上黑客手段，她分分钟将自己暴露了。 恰好这个时候，徐颖婉敲了敲门走了进来。 金芒想也不想，刷地拉上了窗帘。 徐颖婉因为她的行为脚步一顿，意外道：“怎么把窗帘拉上了？” 金芒有些不自在道：“有点刺眼睛。” “那也不要全拉上，至少留个缝，要不然屋里太暗了。”这样说着，徐颖婉上前拉开三分之一。 见阳光照不到自己这儿，金芒便没有说什么。 “是不是来大姨妈了？”转过身，徐颖婉问道。 金芒一愣，有些哭笑不得道：“没有啊，院长您怎么会这么以为？” 徐颖婉一怔，有些不好意思道：“我见你刚刚走得急。” 金芒摇了摇头，“没有，发烧前我大姨妈刚走。” “那就好，我还担心你卫生巾不够用呢。”顿了顿，徐颖婉狐疑地问道：“你真没哪里觉得不舒服？” 金芒摇了摇头，有些犹豫地问道：“院长，你知道圣卿灵魂显化是怎么显化的么？” “你怎么突然问这个？”徐颖婉不解道。 金芒对徐颖婉算是了解的，若她不知道，这会肯定是摇头的，但她居然反问她…… “院长你真的知道？”金芒有些激动道。 徐颖婉抿了抿唇道：“我也是听我妈妈说起的，我妈妈的外公就是圣卿。” “那您给我说说。”金芒连忙道。 “那你可别去外面说，这事……反正圣网内部都是严禁外传的。”徐颖婉先交代道。 金芒连连点头，听院长这意思，她母亲的外公应该是圣网的圣卿？ 徐颖婉不知道她的想法，开口道：“圣卿灵魂显化是外人看不到的，因为灵魂显化的方式是在梦境中。” 梦境？ 金芒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她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嘴唇，问道：“就没有其他现象吗？” 徐颖婉一愣，犹豫再犹豫还是道：“我听说最最厉害的圣卿，灵魂显化的过程中影子……是要消失的。” 说这话的时候，她忍不住看了一眼窗帘，又看了一眼金芒，表情有些心惊肉跳。 金芒也不傻，自然知道徐颖婉应该是看出什么了，但……她暂时还是不打算明说。 太危险了！ 星星孤儿院的人可有不少，哪怕如今米阳已经搬出去了，但……剩下还有好几个人呢。 便是金芒对他们有感情滤镜，但也不敢保证不会有人出卖自己。毕竟若她的猜测是真的，那出卖她能够获得的利益实在是太大了。 她不想去考验人性。 “那……要消失多久？”金芒轻声问道。 徐颖婉越发肯定心中的猜测，她的心里已经发出了尖叫，但面上却是一脸镇定道：“不好说，好像圣卿的等级越高，影子消失的时间便越长。” 顿了顿，她道：“据说影子是绿泽的载体，也是因为载体是影子，能够隐藏在阳光下，圣卿和绿泽共鸣又是通过精神力，所以，他们才能够隐藏在人群中不被发现的。” “你……”徐颖婉想了想道：“你还是开始装病吧，我给你把一日三餐送过来。” /107/107515/29268270.html 第146章 西征高中 装病？ 金芒不由愣住了。 徐颖婉解释道：“屋里开了灯也是有影子的。” 金芒悄悄吸了口气，这个她一时间还真没有想到，不过…… “怎么装病？”她问道。 这方面，她完全没有经验啊。 徐颖婉想了想道：“你就说累，说困。要是其他人来看你，你就装睡，白天的时候可以醒一下，晚上就一直装睡，这样我才好阻止他们开灯。” 金芒轻轻点了点头。 她本以为这样的日子过上两三天就完了，结果…… 梦里的景象越来越清晰，最初看着仿佛隔了一层云雾的大地山川被越来越多的植被遍布，她也看到了更多的动物，或是在天空中翱翔，或是在陆地上奔跑，或是在大海中遨游…… 但……她的影子却始终没有回来。 金芒心里甚至生出一种恐惧，她该不会这辈子都不会有影子了吧？ 人还有基因突变的呢，说不准她灵魂显化也出现类似的变异了？ 那样的话，自己岂不是一辈子都不能见光了？除非她甘愿受到掌权者的控制。 或许，自己可以想办法联系圣网获得庇护？ 随着时间的流动，金芒越发胡思乱想起来。 因为金芒“病”的时间太长，徐盈盈他们都担心得不行，连米阳都抽空过来看了她一趟。 没办法，徐颖婉就给出主意，让她遇上阴天的时候就装作好转，出来露露面。 反正夏天下雨的时候挺多的，白天他们也不会开灯。如此这般，金芒倒是一直没被人发觉影子消失了。 “你的录取通知书该到了吧？”这天，徐颖婉给金芒送饭的时候，突然问道。 金芒算了算，“估计就这几天了。”西征高中的录取分数线是朝城最高的，但奇怪的是，他们的录取通知书是发得最晚的。 “真确定要去西征高中上了？”徐颖婉问道。 金芒点了点头，“西征高中是朝城最好的高中不是吗。” “但是那样也太辛苦了。”徐颖婉叹了口气。 西征高中确实好，但这所中学在外还有一个称呼——劳动高中。 因为西征高中特别注重实践，他们的宿舍条件非常好，甚至能做人一人一个卧室，但是他们那边对宿舍的卫生要求非常高，还要求他们一日三餐自己动手，并且学校每周都会安排学生到工厂商店等各种地方进行劳动实践。 ——听说他们甚至还带学生去过矿场，让学生体验环卫工人的工作，可以说，他们安排给学生的劳动实践，就没有一样是不辛苦的。 这种行为最初让家长们很是反感，认为西征高中有些主次不分。然而这样的西征高中，教出来的学生却都很有学习精神，成绩再差的孩子，也不会放弃学习。 原来，那些学生经历过各种底层劳动者的生活之后，对于通过学习改变命运这件事变得极为迫切。 所以他们每一个都很努力学习，甚至是拼命学习。 这样的学校，学生自然是避之唯恐不及，但家长们却逐渐改变了看法，认为这个学校对历练孩子有很大的帮助。 如此，西征高中的升学率逐渐成为了朝城之最。 徐颖婉他们并不强求金芒报考西征高中，不想金芒却做出了这样的选择。 而金芒会选择西征高中，也是有自己的考虑的。 是，西征高中安排的劳动实践都是一些底层劳动，除了能让学生对成为人上人这件事越发迫切之外，可以说没有任何实际意义。 但是对金芒而言是不一样的。 谁知道她以后有没有可能成为一名矿工？谁知道她以后有没有可能成为一名环卫工？谁知道她以后会不会成为社会的底层？ 她查过西征高中内部的论坛，其中有一位学生统计了自己三年在校学会的技能，其中包括：弹棉花、刺绣、用缝纫机、做手工肉丸、鲜花保鲜技术、挖矿、垃圾分类、杀鱼切菜、端茶倒水、煮西米、做奶茶、刷盘子、洗头、清理油烟机、给大型机械做保养…… 这些技能虽然琐碎，但胜在实用啊。自己学会了，说不准将来哪天会用到。 金芒认为，西征高中刚好让她可以去底层社会吸取一下经验。 而且……她也怕自己到了高中会懈怠下来——毕竟她所想像的和金美丽一样的金大腿到现在都还没有抱到。 毕竟，她都已经计划好大学学什么专业了，而那个专业……分数线可不低。 果然，大概五天之后，金芒的录取通知书到了。 与此同时，她接到了初三班长的电话，说班里要办聚会，将时间地点和要分摊的金额告诉了她。 金芒并没有给予肯定回复，对此，班长也不意外，毕竟她孤儿的身份大家都清楚。 “你不用担心没钱，班里家庭条件好的几个同学说了，你的那份他们可以帮着分摊。”班长在电话中道。 “不用。”这样的话说不去也不成了，金芒有些无奈道：“一百多块钱我还是拿得出来的。” 到时候看情况吧，要是影子还没回来，那就打电话说临时有事。 令人庆幸的是，赶在毕业聚会前一天，金芒的影子再次出现了。 徐颖婉算了算，有些咋舌道：“整整十八天呢。” 她没有多想，只觉得圣卿也怪不容易的，但金芒却琢磨着，自己的影子消失那么长时间，真的正常吗？ “那我们以后……是不是不用花钱买天然食物了？”徐颖婉小声问道。 闻言，金芒有些尴尬，“绿泽里的东西，我暂时还拿不出来。” “拿不出来？”徐颖婉一脸意外。 金芒点了点头，有些犹豫道：“我在想要不要联系圣网。” “千万不要！”徐颖婉想也不想就阻止道。 金芒一怔，她不明白对方为什么这么大的反应。 对上她惊愕的表情，徐颖婉挠了挠脸道：“那个……我听说圣网内部也有上下级的，你这样什么都不知道就去接触他们，风险太大了。” 金芒觉得徐颖婉的理由应该不止如此。 否则的话，她刚刚眼里不会浮现惊恐之色。 今天小姑姑过来，跟妈妈话赶话说起她已经过世的婆婆。她婆婆三个儿子两个女儿，然而年轻的时候一个算命先生从门口路过，她也没叫人算，那算命先生看了她一眼就说这位大娘，你命里只有儿子，三个儿子，但将来只有两个儿子给你送终，且你临了只会在床上躺三天。当时这场景，好多邻居都看到了，大家还都不信。结果小姑姑婆婆的两个女儿一个早早夭折，一个得了病脑子有点问题，结了婚没多久就出车祸死了，连外孙女也年纪轻轻出车祸死了。后来大儿子死在她前头，后来得了癌症，早期特别健朗，还每天自己熬药喝，后来床上起不来了，躺到第三天人没了。姑嫂俩说起以前那种走街窜巷的算命先生，说他们一说一个准 /107/107515/29268271.html 第147章 发现 “院长，你要是有什么内部消息，可一定要告诉我，至少让我有个准备。”金芒开口道。 徐颖婉沉默了。 正当金芒以为她不会说的时候，却听她缓缓道：“我母亲的外公是寿终正寝的，但是……他死之前，绿泽被其他圣卿给吞了。” “我外婆和太外婆那会差点哭死,因为绿泽被其他圣卿吞掉的过程中，当事人会非常痛苦。你能想象吗？我太外公死后的尸体都是蜷缩成一团的，根本就掰不直。而且……你想啊，绿泽本就是灵魂所化，要是绿泽被吞了，那岂不是……” “虽然听我太外婆的说法,只有临死的圣卿才会有这样的遭遇，但是……”她嘴角勾起一抹讽刺,“谁知道真假？而且,我太外公去世都三十多年了，时移世易，谁也不知道如今是不是还跟以前一样。” 金芒怔住了，她没想到这里面居然还藏着这样的事。 “绿泽……只要是圣卿都能吞吗？”她问道。 “这倒不是。”徐颖婉道：“只能绿泽大的吞绿泽小的。” 本来，金芒是打算通过圣裁联络圣网的，但如今看来……却不能这么办了。 傍晚，金芒给秦义逊打了一个电话。 “芒芒，你的身体好了吗？”电话一通，秦义逊就关心地问道。 秦义逊早就毕业了，毕业后他就在宸京发展，原来过年的时候还回来，如今连过年的时候也不回来了。 彭驹驹私下没少对他有意见，还讽刺他是“咱孤儿院飞出的凤凰”。 不过最近金芒“病了”，大概是其他人联系他了,隔两天就会打个电话问一问她的情况。 金芒倒是不觉得秦义逊对不起他们,人都有各自的路走，他们没理由绑着他不放。 “我什么事都没有了。”顿了顿,金芒选择开门见山道：“义逊哥，你最近能回来一趟吗？” 秦义逊愣了下，然后道：“我尽量在你开学前回来一趟成吗？” 金芒一下子笑了，“好，那我等你。” 她本以为秦义逊会推诿一番，或者不会给予确定答案，谁知道他居然连犹豫都没有犹豫，甚至都没有问她原因。 要知道秦义逊之所以会留在宸京发展，很大程度是源于他交了一个宸京的女朋友。那女孩家里条件很一般，对女儿对象的唯一要求就是要在本地有房子。 而宸京作为七大都市之一，房价却是要比朝城高上一倍多。 第二天，金芒就去参加了毕业聚会。本以为这次聚会就跟往常一样，不会有太大新意。 然而到了地方，金芒才发现这次聚会居然是全年级的！ 她到的有点晚，去的时候他们班的人都到得差不多了，这会正讨论着一件……在她看来有些诡异的事情。 “也不知道咱们这一届有没有出现圣卿。” “出现了人家也不会告诉你啊。” “那我还不能猜一猜了？” “哪那么容易出圣卿？咱们六中创办以来都没有出现过圣卿呢。” “可是二中出过啊，这次怎么就不能轮到我们了？” 金芒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了，本以为不会引人注意，不想班长却第一时间发现了她。 “金芒你怎么坐那了？”他看向身边的人道：“赶紧的，给咱们班花腾个位置出来。” 然后一会的功夫，周围的人就把班长身边的位置给金芒空出来了。 都这样了,金芒自是不好不去坐。 坐下后，她发现身边坐的都是班里成绩好的，不出所料的话，这些人应该都考上了不错的高中。 对于这种明晃晃的搞小团体行为，金芒有些无语，但也谈不上反感。 毕竟还是一群孩子，会因为成绩好高高在上，但还真不至于做什么坏事。 因为酒店里的食物都是营养剂代餐，金芒就要了一杯白水，有一筷没一筷地夹着桌上的菜。 吃到一半，班长拉着金芒道：“走，班花我们去敬酒。” 金芒不想去，他就劝道：“您可一定要给我面子，您要是不去，那其他班的牲口肯定要把我往死里灌。” “对啊对啊，金芒你可不单单是我们班花，还是我们六中的校花，你去了那些家伙保准一个比一个会装乖。” “金芒别去，反正酒店也只提供饮料，我倒要看看班长被怎么往死里灌！” …… 周围的人有帮班长说话的，也有说风凉话的。 班长连敬语都出来了，金芒自是不好不给面子。 “先说好，我只喝白开水。”她丑话说在前头。 又有几个男生和女生跟着站了起来。 “你们跟着凑什么热闹？”班长嫌弃道。 “我们这不是给你们助助气势吗？” “就是，咱七班可是六中的传奇。传奇就得有传奇的格调！” “我就当个护花使者。” “狗屁，就金芒的实力，到底谁当护花使者还不好说呢。” “那我给毕晴当护花使者呗。” “我不需要。” …… 一群人笑笑闹闹地跑去敬酒了。 一桌桌敬下来，因为每一桌都要耽搁一会时间，金芒脚都站酸了，而且单独敬她的人太多，再是白开水，她肚子也有点撑。 不知敬到第几桌，金芒突然察觉到一道奇怪的目光。她抬头看去，发现那是个面容清秀，剪着妹妹头的女生。对方对她的目光不闪不避，还露出了一个带着些许挑衅的目光。 金芒一怔，忍不住仔细打量这女生。 她印象中并没有这个女生的身影，这人难不成脑子…… 不对，金芒突然蹙了蹙眉，在聚精会神看对方的时候，她居然发现对方脚下开始蔓延出一个黑洞，这个黑洞越来越大，越来越大，最后拉伸成一片巨大的，将整个酒店都淹没的湖泊！ 因为有墙壁地遮挡，她并不能看清那湖泊到底有多大。 金芒骇了一跳。 这女孩是个圣卿？ 那对方能看出自己的绿泽吗？ 不对……金芒冷静下来，想到女生之前的反应，多少有点猜到是怎么回事了。 她在学校算得上是个风云人物，那个女生成为圣卿后，面对自己大概是一下子有了优越感，所以才对自己露出了挑衅的笑容。 若她能看到自己的绿泽，应该不是这个反应。 /107/107515/29268272.html 第148章 白元 想明白这一点，金芒大大松了口气。 她只当没有看到对方挑衅的目光，跟着敬酒队伍离开了。 吃过饭之后，有的同学直接走了，有的则三五十几个地去续摊。金芒本来打算回去了，她还想要多研究一下自己的绿泽呢。 然而班长他们却不愿意放过她，直接拉着她去了ktv。 既来之则安之,金芒虽然唱歌一般般，但是她胆儿大，走调都敢唱。至于别人的笑话，她自己不在意，旁人便也不好再笑了。 ktv包间的空调打得很低，因此哪怕唱了大半个小时，金芒也没出汗，不过其他人点冷饮的时候，她也跟着点了一杯。 班长还点了烤串，众人吃东西的时候，难免又说起了八卦。 “咱们学校，上西征高中的有几个？”毕晴开口问道。 班长消息最灵通，“一共八个，除了我跟金芒，剩下的基本都是每个班的第一名。” 顿了顿，他道：“倒是有个人被西征高中破格录取了。” “谁啊？”其他人问道。 “好像是叫……苏韵？”班长想了想道：“她分数线好像是够不上西征高中的，也不知道为什么被破格录取了。” 金芒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这个苏韵该不会就是那个挑衅自己的圣卿吧？ 还真说不准。 毕业聚会过后没几天，秦义逊风尘仆仆地回来了。 他回来那天只有金芒和庄妈妈在孤儿院，庄妈妈正在自己房间午睡呢。 “急急忙忙喊我回来，是不是出了什么事？”秦义逊问道。 他估摸着应该是跟圣网有关。要知道这么些年了，从他上大学开始到现在，金芒都没有过这样没头没脑的要求。 这孩子不是脑子不清楚的，他估摸着肯定是出大事了。 然而，饶是秦义逊有所猜测,等从金芒那儿听到答案，还是忍不住惊了。 “你你……你成圣卿了？”他一脸不敢置信。 金芒点头,有点尴尬道：“不过我如今还没办法从绿泽里面拿东西，再有……” 她将从徐颖婉那儿听说的圣卿的事简单说了一下，然后道：“这么一来，我都不敢联络圣网了。我琢磨着义逊哥你不是认识一位圣卿吗？能不能帮我打听一下。” 秦义逊久久回不过神来，不过对于金芒的请求，他却是一点磕绊都没打，道：“成，我马上去联络他。” “等等。”金芒提醒道：“你别在电话里说，不安全。” “不用在电话里说，他人就在朝城呢。”不想秦义逊却道。 “啊？”金芒不由意外。 秦义逊笑了笑道：“你别看咱朝城也就这样，但朝城所处的位置在菏泽的中心，好多圣卿都乐意在这边定居的。便是不定居，也会在这儿买一套房子，昨天我看他发朋友圈显示的位置就是在朝城。” 生怕那位老同学离开朝城，秦义逊都没进屋，直接就走了。 白元本来都打算坐飞机离开朝城了，结果接到老同学的电话，说他就在朝城，想要跟他聊一聊。 “我飞机票都订了啊！”他抓狂。 “那你改签，有损失我来补！”秦义逊想也不想便道。 白元一下子愣了,看样子老同学是真有事。 两人约好在机场附近的一家砂锅米线店见面。白元才坐下不到五分钟，秦义逊就急急匆匆赶过来了。 “这么急？”白元一愣，“我点的米线还没上来呢。” “这边包间没有监控吧？”秦义逊却突然反应过来。 白元想也不想就道：“当然有啊。” 秦义逊一怔，“那咱先吃，吃完去外面谈。” 白元一脸无语。 等吃完了，两人从店里走出来。然而机场这种地方到处都是监控，无奈之下，秦义逊直接带着白元去附近的快捷酒店开了一间房。 对方前台微妙的目光，白元的脸都绿了。 等进了酒店房间，他一脸不爽道：“你到底要跟我说什么？” “你等等，我先检查一下有没有监控。”说着，秦义逊拉上窗帘，点开手机摄像头，在室内来来回回照了一遍。完了他还打开手电筒功能，将各个角落以及通风口都检查了一遍。 白元以为到这就完了，不想秦义逊又点开手机上的防偷拍app，里里外外检查了一遍。 如此，确定房间内没有监控，他才舒出一口气，打开了房间里的灯。 “你这是在搞什么啊？”白元一脸无语道：“是你女朋友出轨了还是你出轨了？” “你才出轨了呢。”秦义逊白了他一眼，有些气喘地坐到旁边的小沙发上。 白元也坐过来，一边把玩自己的手机，一边问道：“你到底在搞哪一出啊？” 秦义逊从一旁的饮水器上倒了一杯水，顺手也给他倒了一杯递过来。 “我问你个事。”秦义逊喝了一口水道：“你们圣卿内部友好吗？” “啊？”白元一愣，“我们有什么不友好的？” 秦义逊抿了抿唇，含蓄道：“我听说……圣卿之间是能够互相吞噬绿泽的？” 白元倏地站起来，“这事谁告诉你的？” 秦义逊挑了挑眉，“你别管这事，回答我的问题就成。” 白元皱眉道：“这种事，你在我面前说就算了，可别出去对别人说。” 秦义逊耐着性子点了点头，又道：“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你说的事……”白元捏了捏眉心道：“确实有那么一回事，但是具体实施上比较复杂。” “首先，如果没有得到对方的同意，哪怕你的绿泽比其他圣卿大，也是不能吞人家的绿泽的，因为那相当于谋杀。基于以上这点，只有临死前的圣卿的绿泽才能够吞。” “一般而言，双方都是提前进行交易，签好合同的。一方将自己的绿泽交付出来，另一方则庇护其子女后代。” “这种基于双方意愿的交易，圣网内部是不管的，不过会派人进行监察。” “所以，你不用担心加入圣网之后圣卿的人身安全得不到保障。” 顿了顿，他看向秦义逊道：“好了，可以说了吧，你身边的谁成为圣卿了？” /107/107515/29268273.html 第149章 伪圣卿 秦义逊第一反应就是否认，然而一想自己今天的行为，便是否认了那也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脑筋一转，他便含糊道：“这不我女朋友那边的亲友家的孩子么，一家子都慌了，打发我过来问问。” “你这也……”白元还真信了，一脸无语道：“至于这么急吗？我今天本来打算回宸京的。” 秦义逊也不心虚,淡淡道：“这不我女朋友催着吗。” 顿了顿，他道：“还有个事，我女朋友亲戚家孩子之前回学校，发现同一届有个女生也成了圣卿，她居然看到了对方的绿泽……这正常吗？” “这太正常了。”白元道：“绿泽大的圣卿是能看到绿泽比他小的圣卿的绿泽的。” 居然是这么一回事，秦义逊松了口气,又问：“还有一个事，那孩子到现在还不能把绿泽里的东西取出来，是什么原因？” 白元一愣,“那孩子的绿泽大吗？要是大的话这个是正常的，因为绿泽本来就是以影子为媒体的，影子‘扩张’会大量消耗精神力，过一段时间就能缓过来。要是绿泽很小……那就有可能是伪圣卿。” “伪圣卿？”秦义逊一下子激动了。 白元点了点头，“这种情况其实很多，很多伪圣卿都是无知无觉的，因为没有从绿泽中取出过东西，所以绿泽消失后他们也只以为之前是在做梦。” 秦义逊喝了一口水，又一口水。 白元看了他一眼，“你还想问什么？” “我……”秦义逊咬了咬牙道：“灵魂显化后影子消失……”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白元就瞪大眼睛站了起来，“你刚刚说什么？你说的那孩子影子真的消失了？” “这……有什么特别吗？”秦义逊不答反问。 “灵魂显化的时候影子会消失，那至少是冠位圣卿。”不等秦义逊再问，他就道：“一个冠位圣卿，能够在完全没有营养剂代餐的情况下养活七大都市的所有人！” 秦义逊倒抽了一口冷气。 “那个小朋友的影子消失了多久？”白元迫不及待地问道。 秦义逊留了个心眼道：“就小半天。” 白元有点失望，“那应该是冠位圣卿。” “冠位圣卿是最厉害的吗？”秦义逊问道。 “当然不是。”白元道：“冠位圣卿上面还有特位圣卿。一个特位圣卿最少能抵得上十个冠位圣卿，其绿泽足以养活菏泽所有人。不过，特位圣卿很罕见,现如今菏泽也只有那么一个。” 完了，他还将圣卿的具体划分标准说了一下。 秦义逊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想法，他抿了抿唇问道：“特位圣卿灵魂显化的时候影子要消失多久啊？” “最少要五天吧。不过菏泽如今那位，当初影子消失了20天。”白元道。 秦义逊心里有多骇然就不用说了，在机场送走白元，他也没耽搁，直接就回星星孤儿院了。 这个时候，徐颖婉他们都回来了，看到他都吓了一跳。 ——要知道秦义逊都有三年没回来了。 秦义逊有些尴尬道：“我不放心芒芒，回来看看她。” 闻言，徐颖婉他们都是一脸“算你还有良心”的表情。 到了晚上，金芒和秦义逊才有独处的空间。秦义逊一点隐瞒都没有，将白元说的事都说了。 说完，两个人都久久没有开口。 金芒是在消化他说的那些信息，而秦义逊……他这会的心情有些复杂。 “我……我从来没有想到过，一个圣卿居然能够养活那么多人。”他的表情似笑又似哭，“白元说菏泽如今有一个特位圣卿,而他又说，特位圣卿是足以养活菏泽所有人的。” 他抹了把脸道：“我当时的心情……一想到还有那么多人一辈子都尝不到天然食物的滋味，想到有那么多人在受到体隋病变的折磨，我的心真的……” 秦义逊眼角含泪道：“我没想过让那些圣卿把天然食物白送给百姓，但……按照白元的话，可见圣卿们的天然食物根本就吃不完，大多都是浪费掉的。既然如此，为什么不卖给我们？” 说到最后一句，他的额头冒出了青筋。 金芒抬头看他，她自是能理解秦义逊的想法。别看她现在似乎是圣卿了，但到这会连一样天然食物都没从绿泽中拿出来，所以还真对这个新身份没有实感。 从她出生到现在，除了最开始喝到了奶粉，从那之后一直在吃营养剂代餐。那滋味……味道好不好其实还是其次的，最主要一直吃营养剂代餐是会引起体隋病变的啊。 偶尔的时候，她心里也会生出不甘和怨念。 要是可以，谁又希望自己的健康权和生命权不受掌控？ 她自己因为带着饥荒系统，所以对体隋病变的存在很看得开，但其他人……金芒其实能感觉到的，他们对体隋病变的担忧和恐惧。 可以这么说，在菏泽，所有吃不到天然食物的人，都活在惶恐不安中。 一直以来，他们的认知都是：天然食物是很珍贵的，除非非常有钱，或者得到圣网那些圣卿的青睐，否则是没资格吃到天然食物的。 秦义逊以为……或者说便是金芒也以为，圣网那些圣卿出产的天然食物都被“物尽其用”了，他们吃不到天然食物，除了因为没钱，还因为他们运气不好，圣网的天然食物都被其他人买走了，他们才轮不上。 如今，却被告知其实不是的，圣网的圣卿们其实有绰绰有余的天然食物，只是不肯卖。 别说秦义逊，便是金芒心里，都忍不住生出了些许愤怒。 “义逊哥，你刚刚说……特位圣卿可以养活菏泽所有人？”金芒迟疑着开口问道。 秦义逊点了点头，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说。 金芒抿了抿唇道：“院长说我的影子消失了十八天，但我算了算，其实应该不止的。我发现自己的影子消失的时候，已经退烧了。但在发烧的那几天，我其实就已经在做和绿泽相关的梦了。” “那是不是说明，我不单是特位圣卿，而且我的绿泽比现今任何一位圣卿都大？” “毕竟……你朋友口中那位菏泽唯一的圣卿当初灵魂显化的时候，影子也只消失了20天。” /131/131200/32044450.html 第150章 救世主 秦义逊脑子有些反应不过来，“你到底想说什么。” 金芒抿了抿唇，眼睛发亮道：“我们来改变这个世界吧。” “什么？”秦义逊彻底懵了。 金芒道：“我大学想学土木建筑专业。” “然……然后呢？”秦义逊越发不明白她的想法了。 金芒端起水杯喝了一口，缓缓道：“我没记错的话，菏泽的土地其实并不贵？尤其是一些偏远地区，气候并不是那么宜人的地方。” 菏泽的土地有很多都是荒废的，有居民居住的地方,都是一些气候比较宜人的地方。 但是，金芒对此要求并不高。 君不见，二十一世纪北方人民也过得很幸福吗？ 只要有暖气空调，外界气候真不算什么。 秦义逊下意识道：“你想买块地自己建房子？” 金芒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义逊哥你胆子可以更大一点。” 胆子更大一点？ 秦义逊迟疑道：“你想当房产商？” “呃……这么说也没什么不对。”金芒道：“我琢磨着我似乎可以建一座城。” “建城？”秦义逊眼睛都瞪大了。 金芒点头，“建一座没有营养剂代餐，大街小巷超市菜场卖的都是天然食物的城市。” 秦义逊睁大眼睛,他下意识想说怎么可能,但又忍不住顺着金芒的话去想象—— 要是那样的话……要是那样的话…… 那一定是一座美好得能让自己落泪的城市。 “真的……可以吗？”他问道。 金芒点头,“当然可以，但是得先想办法弄到钱。”菏泽的地皮再便宜，一块足够建城的土地，也不会便宜的。 然后，问题又转回到最初了。 “我到底要不要和圣网联络？”金芒问道。 “这个……”秦义逊也说不好。 他有些迟疑道：“你要是加入圣网，他们会同意你建这样一座城吗？” 原本，他觉得圣卿都是好人，毕竟他们偷偷将天然食物便宜卖给了民众。但是现在，他不这么想了。 金芒也拿不准，不过…… “咱先虚与委蛇，先把钱弄到手？”金芒这样说道。 而且要是真的像徐颖婉说的那样圣网内部有上下级，只要这个上下级不是像当权者那样是按照资历手段啥的，而是看真本事的话，自己这个特位圣卿应该是地位最高的那个？ 不过对此她也不能太乐观，谁知道秦义逊朋友说的信息是不是准确的？或者对方也跟她一样，并没有第一时间发觉自己的影子消失了呢。 但即便如此,她加入圣网似乎地位也不会低？ 不过,金芒对于此却并不觉得多高兴。 别的不说，圣网对新顾客是需要进行审核的，光是这个程序，就足以说明圣网也是有自己的人脉势力的。 而她有什么？ 秦义逊也道：“这事光咱们两个干不成。” “那叫上院长和盈盈姐他们？”金芒提议道。 秦义逊点了点头又摇头道：“院长大小姐和盈盈姐应该是可靠的，但其他人可不好说。” 金芒自然也知道这点，一时间便皱起了眉头。 却听秦义逊道：“你看……咱要不要策反几个圣卿？” 金芒顿时瞪大了眼睛，“义逊哥……你可以啊！不过咱到哪里去策反圣卿？” “先我那个朋友怎么样？”秦义逊道：“我想过了，这个圣网你早晚要加入的，但至少现在加入是不明智的。你这个年纪，即便是特位圣卿，就这么单枪匹马进去，也只有被人拿捏的份。” “若是策反我那个朋友，一来你就不用担心提前暴露身份，二来也能在圣网内部有个内应。” 虽然秦义逊已经在白元面前模糊了金芒的身份信息，但只要对方产生怀疑，他的谎言一戳就破。 他之所以敢那么做，也不过是因为对方是个大而化之的人，但凡事都怕万一…… 策反对方,才是最保险的。 金芒对此也是清楚的，不过…… “问题是,义逊哥你有把握策反你那个朋友？”她疑惑道。 秦义逊捏着下巴想了想道：“我以前说过,白元是不会拒绝真正求助他的人的。他真的是一个很善良的人，哪怕有时候，他的行为在我眼里有些蠢。但是……” 他抿了抿唇，“我其实有些意外的，圣网明明有足够的天然食物卖给民众，却愣是扣着不肯卖，眼睁睁看着百姓受到体隋病变的折磨。” “这样的事情……白元为什么会无动于衷？” “若是先弄清楚这件事，那我或许就有把握了。” 他苦笑道：“我对白元的了解说实话并不深，唯一的把握，也就是知道他是一个好人。” 金芒安慰他道：“没关系，这可以是一个长期计划。哪怕失败了，只要不暴露自己，就没有关系。” 秦义逊叹气，也只能这样了。 最后，两人商量好，为了避免暴露金芒，秦义逊从这之后会更加疏远星星孤儿院。在金芒上大学之前，两人各自行动，从身边寻找能够成为伙伴的人。 秦义逊没有多待就走了。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金芒呼出长长一口气。 她真的觉得自己有些鬼迷心窍，说实话，她向来没有什么大志。别看被人称作是武术大佬，但她第150章真不是那种豪气万千的性格。 会生出这样宏大的愿望，便是金芒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但是……为什么不可以呢？ 金芒并不会因为平凡而不甘，但是偶尔……偶尔她也会想要做出一些让大家大吃一惊的事情。 如今不是在地球，菏泽也不会是她的终点，失败的代价似乎也不是不能承受。 那，她为什么不能疯狂一次呢？ 谁不曾向往过英雄？谁不曾向往过当救世主？谁不曾向往过成为全世界都敬佩的人？ 金芒也有过那样的时候。 本来那只会是少年时期的妄想，但……既然有机会实现，那她便也豪气万千，当一回旁人眼里的英豪。 好了，就这么决定了！ 从今天开始，努力成为菏泽的救世主。 哪怕失败了也没有关系，只要她尝试过，尽了全力。 /107/107515/29295067.html 第151章 报名 只是，虽然想得很好，但冷静下来之后，金芒发现……自己或许大学里该再兼修一门管理专业？ 她能够经营一家烘焙超市，但一座城市…… 仔细想想，不单单是管理，像是人事行政这些……自己或许也该学一学？还有法律、政治……感觉要建一座城市的话,自己什么都该学一点？ 金芒觉得头都大了，那叫一个愁啊。 愁着愁着，她很快又想开了，走一步算一步吧。 要是能建一座城那最好，要是不能……那就开专卖天然食物的连锁超市。 她仔细想了想，其实曝光圣卿的身份,说危险也危险,说安全也安全。 危险是在于那些掌权者，而安全……她完全可以争取民众的支持。 金芒想到二十一世纪搞得风风火火的直播卖货,坏心眼地想自己要是在网上直播卖天然食物，那分分钟成为热搜头条，人气蹭蹭蹭地涨上来。 她都不用把天然食物卖得很便宜，只圣裁的两倍价，都能得到民众疯狂的拥戴。 ——对天然食物的渴望，以及对体隋病变的恐惧，可以说是印刻在菏泽民众骨子里的。 如此这般，那些掌权者还真不敢轻举妄动。 否则，光是民意就足以让那些掌权者万劫不复。 不过…… 金芒叹了口气，若不是实在没办法，她还真不想这么高调。 对金芒而言，如今当务之急就是先把绿泽中的天然食物给取出来。她的所有计划，前提都是她是一个圣卿。 报名那天，金芒本来是打算自己去的，结果徐颖婉他们不放心，包括徐盈盈、毛晓登、马戈、许雪和魏思雨,愣是都跟着她去了。 西征高中的宿舍可以自己选几人间，分别有一人间、二人间、四人间和六人间。这边宿舍是套间，实际上都是每人一个房间，只是客厅、厨房和卫生间是共用的。 根据所选的宿舍不同，价码也不同。金芒看了下，一人间一个学期要1600，二人间是1200，四人间是800，六人间是500。 徐颖婉连犹豫都没犹豫，就给金芒报了一人间。徐盈盈他们有些意外，但却并没有反对。 仔细一想就知道了，金芒如今都吃惯了天然食物，没有让她回去吃营养剂代餐的道理。如此，住一人间是最方便的，因为西征高中要求学生自己亲手做一日三餐。 至于宿舍位置，徐颖婉特意挑选了二楼仅剩的一个一人间。只有一人间可以随意挑选宿舍，其他的宿舍，除非是几个同学事先说好，否则是不可能自己挑宿舍的，只能等学校安排。 但是作为新生，他们事先熟悉的可能很低,或许有个别例外,但大部分学生应该都是随学校安排。 徐颖婉挑选的二楼虽然还有其他空着的四人间和六人间，但距离金芒有一段距离。先不说遇上同班级的同学几率有多低，即便遇上了，这么长的距离也会加大双方的社交距离。而不同年级的学生行程完全不同，双方的交集会很少。 如此，金芒即便是用天然食材烹饪，轻易也不会引起注意。 徐颖婉事先打听过，西征高中的宿舍厨房是有油烟机和垃圾处理机器人的。这样，金芒暴露的几率就更小了。 即便暴露了，也顶多暴露圣网顾客的身份。 金芒被分在三班，一行人陪着她去领了课本，就跟她一起带着生活物品去宿舍了。 ——和其他高中不同，西征高中是不分发铺盖的，所有生活物品都需要自己带，只是录取通知书会附带一张清单，上面不但有生活物品，还有油盐酱醋锅碗瓢盆这些。 也是因为这样，金芒她带来的东西真不少，也幸亏跟着来的人多，否则她一趟都拿不掉。 “你的宿舍号是139，可别忘了，我看你这边的宿舍门都长一个样子，记错了门牌号很容易走错。”到了宿舍门口，徐盈盈交代道。 金芒点了点头，见其他有主的宿舍门上都贴了各种个性贴纸，便道：“回头我也上网定制点这种贴纸贴门上。” 这也花不了几个钱，便没人出声反对。 走进宿舍，里面果然到处都是灰尘。徐颖婉干活向来称不上利落，徐盈盈他们却是干惯的。 毛晓登从带来的行李里把扫把、抹布、拖把和水桶拿了出来，道：“先把空调打开，然后咱把地拖了，把窗户擦了。” 不用她吩咐，马戈就已经拿着水桶去装水了。 徐盈盈道：“我跟思雨收拾厨房，晓登你收拾卫生间，许雪收拾客厅和卧室，马戈你负责扫地擦窗，院长大小姐你等我们收拾好之后把带来的东西一样一样放好。” 金芒有点懵，“那我干什么？”她虽然不爱干家务，但不是不会干啊。 徐盈盈想了想道：“你去烧开水，这屋子也有两三个月没住人了，不但要通风，好多地方都要用开水擦擦洗洗消消毒。” 金芒还来不及提出意见，其他人就忙活起来，她叹了口气，只能拿着电水壶去装水。这个一会的功夫，也不用她盯着，水滚了会发出叫声。金芒四周看了看，便端了张角落的凳子去拆窗帘了。 这窗帘应该是学校自带的，蓝色格子的图案，也不知不耐脏还是原本就好长时间没洗的关系，这会看着特别污糟。金芒直接给拆了下来，塞进卫生间的洗衣机里了。 这边的洗衣机款式比较老，但用着也没什么问题。 忙活了一个多小时，他们七个人把139里里外外都打扫干净了。 徐盈盈将金芒的铺盖拿出来铺好，又把电蚊香给她插上了。 “虽然要电费自理，但这边各种电器齐全，住起来倒是方便。”这样说着，徐颖婉看向金芒道：“你们学生用电政府有补贴的，你可别舍不得这点电费，该用就用。” 金芒点了点头，反正有绿泽在，钱这东西对她而言早晚不是问题，她当然不会亏待自己。 毛晓登有些不放心道：“芒芒你自己做一天三餐没问题吗？” /107/107515/29295068.html 第152章 名不虚传 经她这么一提醒，其他人也反应过来了。 是啊，虽说他们也没怎么娇惯金芒，打小该干的事情都没少让她干。但她初中就开始住宿了，难得回来，最多也就干一些零碎的小活，洗点自己的衣服,扫个地摘个菜什么的。至于烧饭，那真是没有。 这个就是双方的信息差了，金芒小学那会，孤儿院吃的都是营养剂代餐，初中又寄宿，便是她想做点什么好吃的,她难得放假回去,徐颖婉他们也不会让她动手。 她也不能说自己上上辈子是个美食博主，因此便道：“不会可以学啊,我总不会把自己给饿死。再说不会的应该也不止我一个。” 如此，毛晓登等人虽然依旧不放心，但还是依依不舍地离开了。 金芒送他们到校门口就回来了。 西征高中的报名时间有两天，金芒本来是打算第一天报了名，然后再坐公交车来回几趟把东西带过来的，如今徐颖婉开车送她，倒是省了她不少功夫。 不过……金芒环视了一下宿舍内部，大面上过得去了，但还是有一些小物件需要添置。 像是电饭煲、砂锅、炒菜锅比较大的物件金芒都是网购的，估计这一两天就到了。她特意将地址填的学校，等会就可以去传达室拿。但像是调料罐、碗筷勺子、隔热垫、饭勺这些,她觉得可以就近买，就没有网购。 剩下半天，金芒尽忙着往学校附近的小超市赶了。她自觉该买的都买了，但估摸着以后还得添置。 厨房里有个容量不是很大的小冰箱，好在虽然小，但冷冻冷藏的功能都有。 趁着还没开学,金芒买了些雪糕模具，在家里做了些雪糕。 没有淡奶油奶酪巧克力这些烘焙材料，金芒也只能做很简单的雪糕，就是酸奶加水果那种。 ——酸奶还是在圣裁买的。她自己如今虽然已经能少量从绿泽中取出天然食物，但只有牛奶，没有菌种，她也没法做酸奶。 说起来，金芒发现从绿泽中取东西是很神奇的。像这个牛奶吧，她得自己从奶牛那儿取，本以为很难，但其实一个念头就能做到。 她感觉从绿泽取东西的这个过程，很像是念动力。 金芒之所以说自己只能少量从绿泽中取出天然食物，是因为她发现自己取出的东西一旦达到了某个量，她就会头疼。 但是，这种限制正随着时间一点一点变小。 最开始的时候，金芒一天还只能取出一个西瓜，但是如今，她已经能够一口气拿出一百个西瓜了。 ——这才不到一个星期呢。 还有她绿泽里的西瓜是真的好吃，虽然圣裁的西瓜也不差，但不及她绿泽里的品种多啊，她那边红西瓜黄西瓜无籽西瓜……只要是她吃过的品种,就都有。还有她爱吃的黄樱桃，那滋味真的是绝了。 趁着有空，金芒还去学校转了转，熟悉熟悉地形。然而就是这个时候，她居然碰上了意想不到的人。 苏韵看到金芒的时候，眼睛立即便亮了，那种感觉，怎么说呢…… 金芒有些无语地想道，就像是迫不及待想要来打她的脸。 话说她跟这个成为圣卿的女生以前根本就不认识吧？所以对方怎么对自己有那么大的敌意？ 至于猜测成真这事，金芒还真不意外。 不过…… 她看向苏韵身旁的男人，这是一个很年轻英俊的男人，头发剃得很短，但不是平头，明显是精心做的发型，给人一种个性不羁的感觉。脸就更不用说了，哪怕有黑框眼镜的遮挡，也能发觉这人的眼窝很深，冷白肤高鼻梁，薄薄的嘴唇竟是给人一种锐利感。有点英伦混血美男的感觉，黑衬衫西装裤，形成一种不近人情的精英气质。 总之，是一个不该出现在中学里的人。 最最关键的是，金芒目光快速瞥了眼他的脚下，这人……也是个圣卿。 而且，虽然因为绿泽的面积往往不是肉眼能够判断的，但她直觉这人的绿泽应该比苏韵要大。 苏韵倒是很想到金芒这边来找一下存在感，但旁边的男人皱了皱眉，她便放弃了这个打算。 金芒松了口气，可算了吧，她可不想跟这个苏韵扯上关系，就跟之前一样，互相当不认识就行了。 金芒去高一三班的教室时，本以为里面不会有人，不想就看到一个胖墩墩的身影正在里面忙碌打扫着。 金芒愣了一下，对方已经发现了她的到来，直起身笑呵呵道：“你是三班的学生吧？叫什么名字？” “老师您好，我叫金芒。” “哦~是你啊，咱们班的第一名。”他笑呵呵道：“我姓何，是你们的班主任，平时负责教你们的语文。” “何老师您好！”金芒嘴上这么喊着，心里却忍不住哀嚎了起来。 凭她的经验，何老师肯定会把她叫去干活。 不想何老师却是摆了摆手道：“你自己出去玩吧，开了学就不轻松了。” 第“您不需要我帮忙？”这话说出来，金芒都恨不得打自己的嘴。 “不用不用。”却听何老师道：“我这是减肥呢，不用你帮。” 顿了顿，他道：“而且咱西征高中因为学生要负责宿舍的卫生，还要自己准备一日三餐，所以教室里不需要你们值日，学校专门请了清洁工打扫。我是为了减肥，才把这活揽了过来。” 金芒撇了下何老师从头圆到脚的身材，默默咽下到嘴的客气话，轻声道：“那何老师您忙，我就不打扰您了。” 走出教室一段距离，她突然反应过来，何老师这种身材……他真不是圣网顾客？ 否则……她还真不信他能吃营养剂代餐把自己吃成这样。 不过，不管是不是，她都不打算深究。 时间还早，金芒又去图书馆看了看，本以为这会应该没有人，不想……抬眼看去，密密麻麻的都是高二高三生。 金芒抽了抽嘴角，西征高中的卷……真是名不虚传啊。 她悄悄掩上门，退了出来。 /107/107515/29295069.html 第153章 恐怖 开学第一天，金芒进教室的时候，发现教室跟昨天已经有了大变样，原本灰扑扑的，如今却是一尘不染。 前头黑板上还出了简单的板报，中间写着“欢迎来到一（3）班”。 除了她，已经有零星几个学生到了。金芒选了一个中间点的位置坐下。 好神奇,何老师居然将课桌都一一擦干净了。她还特意带了抹布呢，结果也没用上。 她把书包塞桌洞里，又拿出课本开始预习起来。 见她这样，早到的几个同学表情都有些无语。 金芒也不想这样，但是昨天在图书馆看到的密密麻麻的人头实在是太让人印象深刻了。 而且，这次中考她虽然考了朝城第六，如今还是班里第一名。但金芒自己对自己有逼数，她就不是天才那挂,想要高考不落榜,不努力是不成的。 没多久，班里的座位就坐满了。 金芒松了口气，还好，苏韵跟她不是一个班的。 何老师捧着保温杯走进教室的时候，时间已经不早了，他不急不缓地将保温杯放到讲台上，然后笑眯眯道：“今天开学第一天，不做早操，也不正式上课，咱们来做一下互相了解。” 他转身在黑板上空的地方写了下了自己的名字。 “我先做一下自我介绍，我姓何，单名一个问字,是你们的班主任。”他脸上的笑脸好像是贴上去的一样，到现在都没变一下。“咱西征高中有些特别,除非你们自己申请，否则班主任和任课老师会跟着你们一直到高三毕业。所以咱们多些真诚，毕竟要相处三年，早晚都要原形毕露。” 他拿起保温杯喝了一口茶，然后才继续道：“你们何老师我呢，最大的爱好就是吃，最讨厌的事情就是减肥，除了吃之外最大的爱好就是学生成才。为了达成这个目的，即便你们讨厌我也没有关系。” “接下来，从第一排开始，按顺序做自我介绍。” 接下来，金芒听了很多有趣的自我介绍。 有人说自己是冲着西征高中的宿舍来的，但是第一次尝试做饭之后如今有点后悔；有人说自己是被父母逼着来西征高中的，立志成为西征高中唯一的咸鱼；有人说自己自制力不成，特意报考的西征高中；也有人说觉得西征高中很有趣…… 班里气氛正好呢，突然有敲门声传来。 何老师上前开了门，看着门外的两人顿时有些迷糊，“韩老师您这是……” 韩煜将苏韵往前推了推道：“以后苏韵是你们三班的，三班的美术以后由我教。” 何老师皱眉，“怎么突然来这一出？”这位韩老师是新来的，还有这个苏韵…… 作为西征高中的股东之一,他自是知道对方的身份的,但是……他还真不希望对方来自己班。 又不是圣卿脑子就好的,这个苏韵分数离分数线差了八十多，要不是破格录取，她这辈子都不可能跨进西征高中的门槛。 这么一个拉低班级平均分的祖宗，谁能乐意要啊？ 韩煜蹙了蹙眉道：“这是校领导批示的。” 何老师叹了口气道：“班里没有多余的课桌了，你带她去仓库搬一套吧。” 苏韵瞪着眼睛想说什么，但被韩煜一个眼神制止了。 “我带你去仓库。” 等那两人消失，班里顿时窃窃私语起来，金芒的脸色直接难看起来了。 这个苏韵怎么回事？ 她有理由怀疑对方是冲着自己来的。 另一边，苏韵跟在韩煜身后，一边走路一边踢腿，满脸都是不爽。 韩煜冷冷道：“你如果还抱着自己是圣卿的那点优越感，那还不如直接去找那些掌权者，圣网没有这样的规矩。” “我……我哪有？”苏韵磕磕巴巴道：“我是觉得那个班主任太不礼貌了，哪有让我亲自去搬桌椅的？我都听说了，这些杂务是有专门的清洁工负责的。” “那你知不知道，何问因为要减肥的关系，拒绝了上面分派下来的清洁工，班里清洁打扫等杂务都是他亲自在做。”韩煜淡淡道。 “可……”苏韵一时有些无语，又有些不甘。“那个班主任明明就是看不上我。” “你既然看出来了就识相一点。”韩煜有些不耐道：“人家凭什么看得上你？凭你比分数线低八十几分的中考成绩？” “我之前跟你说了，调班是最后一次容忍你的任性，若是还有下次……别怪我不管你。” 苏韵顿时有点怕，低着头小声道：“我不说了还不成吗？” 她却是没发现，韩煜垂眸瞥了她一眼，那眼里的冰凉几乎能够刺骨。 韩煜带着苏韵再次回来的时候，班里的自我介绍已经说完了。 何老师直接指了个角落，让苏韵将桌椅放下了。 韩煜也没有多留就离开了。 金芒蹙起眉头，这人要成为她的美术老师？ 剩下半天，何老师带着他们将学校转了一圈，将一些生活技巧告诉了他们，又告诉了他们每周劳动实践的时间，他们要做的准备。 金芒：早知道有这么一个环节，她昨天就不乱转悠了。 甚至，何老师还带着他们出了学校，将两家超市网吧都逛了一圈。 逛到网吧的时候，说实话有点恐怖。 因为何老师笑眯眯地对网吧老板道：“这是我今年带的新生，老板您可要看看清楚，可别漏记了哪一个，将来被查封了，可就没有重新开业的机会了。” 而那网吧老板明显被吓坏了，僵着脸连句话都说不出来，只知道点头。 后来金芒才知道，何老师曾因为自己班里两个学生沉迷网吧学习成绩退步让学校附近十几家网吧都被查封了。后来那些网吧老板求爷爷告奶奶，跑到何老师面前保证以后网吧都不做他学生的生意，才得以重新开业。 除了这点上让人忐忑，其他方面何老师真算得上是个好老师，担心他们不会做饭，何老师居然还复印了一大叠的快手菜谱发给了他们。 据说这些都是他试做过，并且确定行之有效的菜谱。 /107/107515/29295070.html 第154章 劳动实践 西征高中的文化课说实话很一般，虽然这边的老师教学水平都非常不错，但金芒以前所在的六中老师水平也并不比他们差。 不过西征高中的特色本就不在于文化课，在大家一心期待第一周的劳动实践的时候，时间终于一点一点爬到了周末。 趁着何老师没来，班里的学生已经三五成群地讨论了起来。 “不知道我们第一次劳动实践是什么。” “我希望是去智能机器人中心当清洁工。那里有很多先进的智能机器人，哪怕只能看,也足以让人激动了。” “我想要去磁力波学科中心参观，呃……我不介意以清扫工人的身份做参观的。” “我倒是想要去矿场，我想看看波耐金属的原石。” …… 金芒托着下巴往窗外看去，跟其他人相比，自己似乎有那么一点点……没出息？ 何老师过来的时候，看到教室里这么热闹，也不意外,笑眯眯道：“我知道你们一定很好奇这周的劳动实践地点，我也不跟你们卖关子,直接跟你们说吧，是设计院。” 设计院？ 金芒眼睛一亮，举手问道：“是哪个设计院？” 何老师不急不缓道：“是建筑设计院。” “那我们去干嘛？”有同学举手问道。 “是不是去打扫卫生？”也有同学猜测道。 “你们想得美。”何老师哼了一声道：“人家那边的清洁工也是要经过培训的，否则要是一不小心把重要的图纸当废纸扔碎纸机里了，可怎么办？” “你们是去设计院食堂烧饭的。” 哈？ 烧饭？ 何老师解释道：“建筑设计院的食堂刚刚经过整改，很多烧饭阿姨因为卫生习惯不达标都被辞退了，如今人手正不足，我就给你们申请了去食堂烧饭。” 三班的同学都傻了。 何老师笑眯眯道：“我听说昨天咱班有人烧饭把油烟机给烧着了，正好去设计院食堂好好学学做饭。” 金芒说不失望是骗人的，毕竟做饭这个技能，其他同学确实很急需,但这其中并不包括她。 哪怕事先就知道西征高中的劳动实践不简单，但真正到了地方，金芒还是惊呆了。 “怎么有这么多菜要洗？”有人瞪大眼睛道。 本来他们想着设计院顶多上百人,他们班四十几个人，相当于一个人烧两个人的饭，加上食堂也不是一个员工也没有,这个活应该很轻松,谁想到…… 看着眼前从卡车上卸下来的蔬菜，三班的所有学生都傻了。 “后面还有一车呢。”卸货的司机却道：“设计院的食堂可不单单是给工程设计师做饭，还得给他们负责的工地上的工人做盒饭啊。” 他想了想道：“上回听这边负责人说每天要往工地送两千多份盒饭，如今只会更多。” 金芒真恨不得把自己的耳朵给削了。 两千多份的盒饭，相当于他们每人要做五十个人的饭…… 他们都不敢耽搁，连忙去食堂后厨干活了。这么多蔬菜要择出来洗出来，还要切出来。而且今天还送了好几个集装箱的鱼和虾来，都是活蹦乱跳，需要自己收拾的。 偏偏那些烧饭阿姨还特别挑剔，这个说他们择的菜丢了好多不该丢的叶子，那个说他们洗的菜不干净，还嫌弃他们切的菜大小不一。 班里有个女生一不小心把手指给切了，伤口有点深，血哗哗地流着，她又疼又怕，一旁的烧饭阿姨却在说风凉话。 一开始，金芒还只当这些烧饭阿姨是真的不好相处,后来见她们时不时用目光交流，便猜到是怎么一回事了。 因为好多学生都不会收拾鱼虾，金芒便只能来干这个。 站她旁边的烧饭阿姨不错眼地盯着她,想要挑她的刺，结果愣是没成功。 “你这孩子，在家经常帮爸妈干活？”最后，她忍不住好奇地问道。 金芒笑了笑道：“我没有爸妈，是孤儿院的孤儿。” 这下，烧饭阿姨脸上出现了了然和同情，她往四周看了一眼，小声道：“你能上西征高中，那想来成绩是不错的，好好学习，将来考上好大学，比那些有父母的都要强。” 金芒点了点头道：“我知道的。” 虽然鱼虾是金芒一个人处理的，但她在这方面是熟手，旁边的烧饭阿姨也没有真的不帮忙，因此，到九点的样子，她就把手头的活干完了。 见其他同学大多在挨骂，她叹了口气过去帮忙了。 她随便找了个空的地方蹲下洗菜，却是没发现旁边蹲着的不是别人正是苏韵。 见金芒洗菜又快又利索，洗出来的叶子也干干净净的，一点仿生泥沙都没有，苏韵看了看自己手里这颗已经洗了半天，却依旧没洗干净的菜，心情不由有些复杂。 以前她觉得金芒特别好命，长得好脑子还聪明，连体育成绩都不是短板，在学校人缘也好，明明是个孤儿却一点也不自卑，学校里大家还因此同情她，很多事上都为她考虑。 尤其是那些男生，跟苍蝇似的围在她身边，她却还装模作样似乎不知道他们的心思，跟他们玩闹成一团。 她觉得金芒就是网上说的那种汉子婊！ 但是此时看着她沉默利索地干着活，又不由地有些心虚。 自己是不是有些草率了？ 所有准备工作都做好，金芒以为他们能够休息了，结果食堂的烧饭阿姨却让他们烧饭。 “怎么还要我们做饭？” “是啊，厨师呢？” “还有不能你们做吗？” …… 一群学生忍不住回起嘴来。 烧饭阿姨理直气壮道：“你们老师说了，你们就是来这学做饭的。所以我们说，你们做。” 众人顿时噎住。 “何老师也太坑人了。”有同学忍不住道。 金芒叹了口气道：“我会做饭，我占用一个炒锅。” ——食堂里可是有大大小小十几口锅。 见状，班里一小部分稍微会做点的同学也站了出来。 不等其他同学松口气，烧饭阿姨就道：“不用急，你们何老师说了，每个人都要拿到锅铲。” /107/107515/29295072.html 第155章 盲盒 金芒做饭是没有问题的，哪怕是大锅饭，她力气大，以前也曾在大学时期去工地上做饭赚生活费，所以做的有模有样。 但也因为这样，没一会，烧饭阿姨就将她赶了下去。 “哎呀我的衣服撩到火了。” “这菜到底熟了没有啊？” “手好累,就不听让我歇一歇吗？” “哇哇——锅里怎么着火了？” …… 一时间食堂里状况百出。金芒叹了口气，跑去将一次性打包盒和饭盘都取了出来。 这会蒸箱里的饭都差不多了，金芒问清楚了份量就开始先将饭打包好。 旁边空着的烧饭阿姨连忙来帮忙，一边帮一边夸道：“今天来的学生里，就你眼里有活。” 金芒笑了笑不置可否，这个有什么好得意的，没人疼，自个儿过日子的孩子才眼里有活呢。 其他同学便是再眼里没活,也不是傻的，见金芒在忙，空着的人也连忙过来帮忙了。 将饭打包好送进保温箱里，金芒正打算去洗个手，就听到哇的一声哭声传了过来。 “我不敢烧这鱼啊，这鱼还在动呢！” 金芒抬头一看，居然是苏韵。 小姑娘这会两眼挂着泪，伸着双手一副推拒的模样。说实话，比对她露出挑衅笑容的时候可爱多了。 金芒这样想着，快速洗好了手，上前从她手里拿过锅铲道：“我来吧。” 不等烧饭阿姨拒绝，她道：“对他们这些初学者来说，荤菜的难度太高了,总要一步一步慢慢来。” 其实不止苏韵一个人,其他学生的表现也都差,男生还好，胆子大，至少抓鱼是敢的，虽然煎鱼的时候吓得一惊一乍手忙脚乱,但勉强还看得过去。 但是那些女生……她们没像苏韵那样哭出来，但也差不多了。 想了想，她开口对那些女生道：“你们去做白灼虾吧，这个红烧鱼我来做。” 设计院这边的伙食很好，两荤三素一汤，而且汤还是冬瓜排骨汤。 ——当然，在金芒看来，不是天然食物就一点诚意都没有。 白灼虾很容易做，虽然虾比鱼蹦跳得还要厉害，但至少这些女生不至于不敢抓。 排骨是一早就炖着的，看时间差不多了，金芒便将切好的冬瓜丢了进去。 最后，所有饭菜都送出去时，大家齐齐松了口气。 “我刚刚炒的那锅番茄炒蛋糖好像放多了，也不知道能不能吃。” “你没尝？” “我意思意思用筷子沾了点汁水，太少了没尝出味儿。” “我炒的那锅娃娃菜把盐当味精放了，我都没敢尝味儿。” “我做白灼虾的时候好像盐放少了，不过没事，淡点总比咸了好。” …… 金芒不由为设计院以及工地上的员工默哀，这是吃饭么？这根本就是开盲盒啊。 本以为中午就已经算忙的了,不想晚上更忙。 烧饭阿姨说晚上设计师们会点小炒，除了做大锅饭，他们还要做一些小炒以及瓦罐菜。 一群学生表情都变了。 他们却不知道，烧饭阿姨们这会的心情也有些一言难尽，想想中午设计师们提的意见…… 居然有人在菜里吃到了美甲碎钻，还有比这更糟心的事吗？ 知道不能太指望这些学生，因此带头的烧饭阿姨道：“除了金芒，其他同学只负责做大锅菜，不过这一次我们不会在旁边对你们进行指导。你们自己上网查菜谱也好，提前问清楚也好，总之自己想办法解决。” 顿了顿，她道：“还有，晚上烧饭的时候把头发绑好，戴上手套，别把不该掉的东西掉进菜里。” 金芒没想到自己会被单独点出来，不过这也算不上什么好事，比起做小炒，她还宁愿做大锅饭呢，反正她又不缺那点力气。 知道金芒会做瓦罐汤，烧饭阿姨们一致决定将这活派给了她。 “小炒得先做，今天领导点名要吃清蒸鱼，我去把料备好。” “做点蛋羹吧，上回有很多设计师说那个好吃。” “得了吧，那都是冬天的事了，如今大热天的，谁爱吃蛋羹？还不如做点凉拌菜出来。” 她们在那边讨论，金芒则自己在那边忙活。 不过她没忙活多久，就有同学过来找她询问烧菜的事。她也不吝啬，把自己知道的都说了。 苏韵别别扭扭地走过来，小声问道：“那个，你知道猪蹄怎么做吗？” 金芒没有犹豫，问道：“是要红烧还是炖汤？” “红烧，汤已经定下做鸡汤了。”苏韵道。 金芒就跟她细细说了红烧猪蹄怎么做，完了还道：“你可以问问后厨有没有老卤水，如果有的话直接卤上，那样最方便了。” 苏韵红着脸道了谢。 金芒挑了挑眉，这个小姑娘，似乎并不像想象中的那样张扬跋扈？还以为是个难缠的，如今看来也就是个孩子。 这样的认知令她大大松了口气。 若是可以，她是不想三年高中生涯浪费在跟人“斗智斗勇”上的。 到了晚上七点半，金芒他们将最后一只盘子洗好，将后厨边边角角都收拾干净，才算可以离开了。 他们中大部分人都没怎么吃东西，倒不是那些烧饭阿姨不让他们吃，而是……他们自己做的食物味道实在不怎么样。 而金芒做的瓦罐汤虽然受到了一致好评，但正因为如此，一个都没留下。 他们出来的时候，何老师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看到他，众人的眼里不由都冒出了火气。 ——他们可都打听了，除了他们三班，其他班级的劳动实践都没有这么辛苦，大多班主任都是秉持着先易后难的想法，开始没有给他们选太过辛苦的劳动实践。 唯有他们三班，上来就是地狱级别的。 何老师却跟感觉失灵似的，笑眯眯对大家道：“好了，设计院离学校也就二十多分钟的路程，为了省钱，咱步行回去吧。正好今天星光灿烂，皎月绝伦，大家边走边赏月，回去以此为题材，写一篇800字的作文。” “啊啊啊啊——你这个恶魔！”有人忍不住怒斥道。 却换来了何老师的哈哈大笑声。 /107/107515/29295073.html 第156章 教学 金芒回到宿舍的时候，说实话是真想倒头就睡，天知道她用了多大的毅力才让自己洗了澡才躺下，只是头发却是顾不上吹干了。 今天真的是她三辈子以来干活干得最多的一天了。 第一世她大学在工地做饭也不过是做二十几人的饭菜，而且一天只做中午这一顿。 哪像今天，从早上七点抵达设计院之后就没有空下来过。 而且……好饿啊。 金芒犹豫着要不要起来给自己下个面条，然而困意却是毫不留情地袭来,几乎是瞬间就将她扯进了梦乡。 第二天，金芒准确地说是被饿醒的。 看到手机上显示的时间，她下意识吓了一跳，但很快反应过来，今天是周末，不用上课。 舒了口气，她爬起床开始熟悉。 ——昨天头发没吹干就睡觉,这会都缠在一起,可难梳了。 洗漱完后,金芒也没做什么复杂的东西，就下来一大碗面条。吃完一看，已经八点半了。 吃完之后，金芒打算出去散个步消消食，然后打一会拳。 周末的西征高中很安静，毕竟前一天大家都参加了劳动实践，这会很多人都还没有起床。 等她打完拳的时候，已经快十点了，她也不饿，便打算去操场打一会球。 不过她一个人打球也怪没意思的，她打了二十几分钟就不想打了。 算了，去教室做作业吧。 她进教室的时候里面没有人，写完作业,她叹了口气将数学书拿了出来。 说实话,金芒并不是一个偏科的学生,但她同时也没有特别擅长的科目，每一门文化课,她都需要花费大量精力。 她一早就花钱在网上买了很多题海，空的时候就做一点。好在她的记忆力似乎比自己想象的要好，很多以为已经忘记的记忆，都在重新学的过程中一一复苏了。 也是因为这样，她才没有急着去抱金大腿。如今的她稍微有一点信心，哪怕没有金大腿给她抱，只要她自己努力，也能考上自己中意的大学。 “金芒你在这啊！”却在这时，门口突然传来一个这样的声音。 金芒抬头一看，有些意外道：“冯邵，你找我有事？” “不是我找你有事。”他摸了摸鼻子道：“是大家找你有事。” 他看了眼金芒课桌上的课本和练习册，迟疑道：“你在做作业？” “已经做好了。”金芒收起课本和练习册，问道：“找我有什么事？” 冯邵有些不好意思道：“你好像很会做饭，所以我们大家商量了一下，想找你学一下做菜。” 顿了顿，“虽然昨天大家都学了，但匆匆忙忙的也没学出什么模样，而且当时手忙脚乱,能记住的东西还真不多。” 金芒想了想道：“我是没问题，但是去哪里学？学生宿舍的厨房都太小了。” “这个我们都考虑到了。”冯邵道：“我们借了一个教室宿舍的大厨房。” 金芒挠了挠脸，“你们到底想学哪些？这一时半会地我也不知道怎么教啊？” 她确实拍过很多美食烹饪视频,说起来也是教粉丝做饭的，但是网上教学跟面对面教学是不一样的。网上教学她只要拍好视频发好菜谱，旁的就不用管了。 冯邵咧着嘴道：“我们也没想过一步登天，你先教会我们怎么煮饭、怎么煮面、怎么炒饭这三样就行了。至于炒菜，你跟我们说一下大概要放多少调料就成。” 金芒不由无语，“这些……你们开学前难道没加急学一下？” “学了。”冯邵有些赧然道：“但当时觉得很简单，所以学得也比较敷衍。而且在家里学的时候用的都是家里的电饭煲，带来学校的电饭煲是新买的，用起来……不一样。” “我是这样，还有一些同学是不想来西征高中的，干脆就没学过。” 金芒叹了口气，“成，你带路吧。” 西征高中的教室宿舍厨房很大，站二十几个人是没问题的，不过四十几个人还是有些勉强。 金芒也意外，居然全班的同学一个不漏地都到了。便是平日里显得有些不合群的苏韵，这会居然也到了。 好在她也不要教什么复杂的菜式，这厨房也勉强够用。 “煮饭最难的就是把握水量，这个其实有一个偷懒的方法，直接买个厨房秤称重。”金芒站在电饭煲面前，一边将淘好的米倒进锅里，一边道：“我这边有个煮饭的比例：300克大米390克清水，再加10克植物油。这个比例做出来的饭是最适合做炒饭的，如果不做炒饭的话不用放植物油。每个人买的米以及电饭煲都不一样，所以我的这个比例不是绝对准确的。你们可以第一次按照我这个比例来，然后根据情况做调整。煮饭这事，就是一个熟练度的问题，像我现在第一次用这个米和电饭煲做饭，说实话也不敢保证一点问题都不出，只能说不会太离谱。” “至于煮面的话就更简单了，我相信很多人煮面其实是会的，不会的是调味。毕竟单放盐也不好吃。我这边有两个办法，一个是放大量的葱，葱香味往往能成就一碗好吃的素面。但如果不喜欢吃葱，在不做浇头的情况下，那就放剩菜，各种炒菜红烧菜肴都是可以作为面条的浇头用的。” “炒饭要注意的就是油量的把握，以及全程不要开大火，前者会让炒饭很油腻，后者会让炒饭很干。” 之后，金芒又将各种菜肴需要放的盐量说了一下，这节简单的烹饪教学就结束了。 “金芒，我觉得你教得比我妈妈教的更容易更简单。” “对，我要出去买个厨房秤，你们要不要一起去？” “还是网上买吧，附近超市估计没有。” “那成，要买的跟我说一声，买的人多说不准还能拿团购价。” …… 金芒有些无语地听着同学们叽叽喳喳的讨论声，还有人提议要请她吃饭，但是被她拒绝了。不过看对方的表情就知道，应该还没有放弃这个想法。 /107/107515/29295074.html 第157章 邪性 似乎因为那次做饭教学，金芒在班里的人缘一下子变得特别好。 几乎每次下课，都有女生来找她一起去上厕所。对此，金芒的想法有点……迷。 其实以前就这样，她实在搞不清楚关系好的女生干嘛要结伴去上厕所？上厕所这种事，不是简单快速解决为好吗？为什么脱裤子穿裤子的时候还不忘聊天？公厕的空气难道就那么迷人？ 不过这种人缘的提升不是一点好处都没有的，金芒尤其欢迎那些来跟她讨论学习的学生。 别看她的总成绩是班里第一名,但那么多科目，她愣是没有一科是班里的第一名，不是第二名就是第三名。 也是因此，金芒跟班里其他同学讨论题目的时候，并不只是一个付出者，她也能从其他人的话语中得到不小的收获。甚至有时候,这些年轻跳跃的思维能给她带来意想不到的惊喜。 他们的美术课一周只有一节，而且他们的美术课就在周一,因为开学第一天就是周一的关系,金芒他们这还是第一次上美术课。 对于这节美术课，班里大多数同学都很期待，尤其是班里的女生。毕竟那位只见过一面的韩老师外形实在是出色，她们私下可没少议论对方。 金芒是一点也不期待美术课，一来她本人并不是一个很有艺术细胞的人，在绘画这件事上，她向来是不上不下，没有让人夸奖的地方，也没有让人批评的地方；二来……要是可以，她不想和任何圣卿接触，尤其还是一个明显心思深沉的圣卿。 不管有没有人期待,美术课还是到来了。 这位韩老师……嗯，很有个性，而且不是一般的个性。就是怎么说呢，这人明明是在给他们上课，但他们愣是觉得对方眼里根本没有他们？ 课程中老师和学生完全没有丝毫互动。甚至开课的时候,他也没有做任何自我介绍。 就……不是一般的离谱。 布置好了这节课的绘画作业后,韩老师就往讲台边上一坐,开始闭目养神起来了。 金芒和其他同学面面相觑。 有人小声嘟囔了什么，然而韩老师的眼睛刷地睁开看了过来，差点把人吓死。 见对方又闭上眼睛继续闭目养神了，大家不由大大松了口气。 金芒给了身边的同学一个眼色，示意赶紧画画，别等会交不上作业。 其他同学也反应过来了，这老师这么拽，要是完不成作业…… 距离下课时间还有一分钟的时间，韩老师睁开眼睛站了起来道：“在右下角写好班级和姓名，从后往前收起来。” 其实正常美术课，老师一般都会在教室里四处走，若是看到学生犯了什么错误，就会及时地进行指导。 但是这位韩老师……就不是一般的迷。 不过，金芒觉得也不是不能接受，只要这人不受苏韵那个斗鸡眼的影响来找她的茬就好。 才这么想，金芒因为赶着上厕所，所以韩老师一说下课,在他还在讲台上整理,她就先一步往教室外跑了。 然而，刚刚跟对方擦肩而过的时候，0909突然发出了滋滋滋的杂音。 金芒脚步顿了顿，然后才一边往外走，一边在脑中问道：【0909你怎么了？】 【滋……干扰……滋……扫描……完毕，发现……滋……神灵……恶念……请……滋……请……及时……驱……滋……逐。】 金芒都懵了，【你说话怎么这个样子？还有到底谁是神灵恶念？】 等她走到厕所，0909才道：【那个韩老师就是神灵恶念，他……的灵魂好可怕，居然能对我进行攻击干扰。】这个时候，它说话终于恢复正常了。 【你说他对你进行攻击干扰？】金芒皱了皱眉道：【等等，我也不是第一次遇到这个男人了，你怎么到现在才说他是神灵恶念？】 【之前都离得远啊。】0909也有点懊恼，【我说之前怎么有两次程序有些卡顿呢，还以为出现了bug，如今看来，他应该不是第一次干扰我了。】 金芒有些无语。 许久，她道：【我觉得这个男人跟赤煜一点都不像啊。】 虽然同样都俊美无匹，但先不说两人的风格不一样，最重要的是，赤煜虽然心里有很多歪歪绕绕，性格别扭还傲娇，时不时就有点坏心眼，但是比之这位韩老师，两者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 说句不好听的，薛泽成暴露之前要是跟这个韩老师站在一起。有人跟她说两人之中有一个人是连环杀手，她肯定选这位韩老师。 这人尽管长了一张好皮囊，但却仿佛天生就带着反派气息，让人觉得他在憋坏。 那双眼睛好看是好看，但看过来的时候真的很像杀人凶手在看受害者。 ——关键那受害者好像还已经没气了。 就，很邪性。 【这人我觉得我扛不住。】金芒对0909道：【你要不说这是神灵恶念，我都以为他是魔王转世。】 0909有些为难道：【你……尽量吧，反正你已经有一个生存点了，哪怕这次失败了也没有关系。】 金芒立刻便抓住了它话中的重点，问道：【那个生存点到底是干嘛的？】 【你一直不问，我还以为你不感兴趣呢。】0909的话带上了几分调侃。 金芒顿时无语，她能说她是忘了么？ 【我现在想知道了，你跟我说说呗。】她连忙道。 0909人性化地叹了口气，【一个生存点能够让你穿越三个世界，但如果到第四个世界你还没能驱逐神灵恶念获得生存点，那饥荒系统就会跟你解绑。】 金芒若有所思，【驱逐一次神灵恶念就能得到一个生存点？】 【不，这是不一定的，若是遇到有难度的神灵恶念，那你获得的生存点应该不止一个。】顿了顿，0909道：【像菏泽的这位韩老师……你若是驱逐了他，生存点肯定不止一点。】 金芒顿时不爽，【为什么？】那姓韩的男人哪里比赤煜强了？ 0909顿了顿，【这次的神灵恶念更难缠，若说他是个少年，那赤煜就还是个孩子。】 /107/107515/29295075.html 第158章 李白 金芒有些在意0909的说法，无缘无故的，它为什么会打这种比喻？ 自己是不是可以猜测，赤煜是神灵幼年期对人类生出的恶念，而韩老师是神灵少年时期对人类生出的恶念？ 心中这么想，面上她却是一派自然地问道：【也就是说，我如果连续两个世界没能驱逐神灵恶念,灵魂就会自然消散？】 本以为说这话的时候自己的心情会格外平静，然而事实上并非如此。 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其实也曾有过这样的奢望——若是自己一直坚持，是不是能在未来的某一天再见到赤煜？ 这可真是……了不得的奢望。 【不，是三个世界。】0909道：【因为第一个世界是系统赠送的，不消耗生存点。】 金芒点了点头，低头安静地洗着手,并没有再问其他问题。 回到教室的时候，韩老师已经走了,坐在她旁边的于雪秀一脸开心道：“刚刚数学老师来了，说今天不布置作业了，让我们自己预习课文。” 金芒闻言点了点头，并不是很高兴的样子。 “对了金芒，听说高二明天有篮球赛，我们都打算去看，你要不要一起去？”另一位同桌徐腾开口问道。 ——别看名字像男生，这其实是个娇滴滴的妹子。 “篮球赛？”金芒挑眉，“学校举办的？我怎么没听说？” “不是学校举办的。”于雪秀道：“听说是高二年级的学长私下约的，似乎是打了什么赌的样子。” 金芒顿时生出了好奇，“什么时候？我也凑个热闹。” 说实话,她对球赛不感兴趣，她感兴趣的是……想到之前在图书馆看到的那些卷生卷死的场景，她实在是好奇，西征高中难道还有一股“清流”？ “明天放学后。”徐腾咬着泡泡糖道：“五点半的样子,如果要去看球赛的话晚饭只能吃晚点了。” 西征高中比其他高中有一个好处，他们不上晚自修。或者说学生太自觉了，学校渐渐地便取消了晚自修。 金芒点了点头道：“成，到时我们一起去。” 到了第二天，金芒才发现，来看球赛的人远比预料中的多，他们明明一放学就过来了，也没耽搁什么，结果他们来的时候，球场外面已经围满人了。 “怎么办？这么多人根本看不到。”徐腾一脸沮丧。 金芒往四周看了看，发现大概一百米远的地方有个体育仓库，那是个一层的平顶屋，这会上面一个人都没有，简直是最棒的vip座位了。 “跟我来。”她带着一行人来到了仓库前。 “金芒你是打算……”于雪秀一脸不敢置信。 金芒脱下外面的羽绒服，卷起毛衣的袖子道：“先帮我拿一下。” 徐腾下意识接过羽绒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道：“太危险了，这么高……” 一句话还没有说完，就看到金芒顺着旁边的水管，蹭蹭蹭没几下就爬了上去。 两人抬起头，眼睛都瞪圆了。 金芒却已经蹲在边缘，一手抓着旁边的钢管栏，对着她们伸出一只手道：“你们去找个凳子垫一下，我把你们拉上来。” 两个女生的脸都白了。 “我……我不敢。”徐腾摇了摇头道。 于雪秀一脸迟疑道：“我倒是敢,但我怕把你给扯下来。”她的体重一百出头，但据她所知，金芒可才九十几斤。 “放心，我力气大着呢。”金芒翻了个白眼道：“我要不是没有把握，敢做这种操作？又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于雪秀一想也是，加上她也确实想看球赛，便道：“你等等。” 然后，她噔噔噔跑出去，也不知道从哪儿弄到一个跳马凳，战战兢兢地爬了上去，站直了对着金芒伸出了手。 其实这个时候，于雪秀已经有些后悔了。 然而不等她说出后悔的话，金芒就已经抓住了她的手，就那么咻的一下，将她拉了上去。 别说于雪秀，便是下面的徐腾都懵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金芒拉的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而是个塑胶娃娃呢。 人家拎个孩子都没她这么轻松啊。 徐腾忍不住迟疑道：“要不，我也试试？” 金芒有些担心道：“你一个人爬跳马凳没有问题吗？”刚刚于雪秀爬的时候徐腾可是在旁边扶着的。 “那你可小看我了。”徐腾道：“我以前练过体操，虽然也没练出什么名堂，但平衡力是没有问题的。” 说着，她动作灵巧地站到了跳马凳上，虽然身体摇晃了几下，但还是站直了将手伸了过来。 跟之前一样，金芒没费什么功夫就将徐腾拉了上去。 “哇——这个位置实在太好了！”上来后，徐腾学着孙悟空将手放到额头，一边往球场看去，一边感叹道。 人越来越多，也有人眼红他们的位置，但敢徒手爬一层的猛人除了金芒也没别人了。 直到一年三班的其他同学过来。 “金芒你们怎么上去的？”冯邵上前问道。 于雪秀把事情一说，顿时有胆子大的表示也要上去。 冯邵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道：“金芒你看你能拉我上去吗？我不重的，也就一百十几斤。” 他还敢开口，其他身高魁梧，一百三四十斤的男生却是不敢开口了。 金芒扫了他们一眼道：“想上来的都上来吧，一百斤还是两百斤对我的区别不大。” 一开始，男生们还将信将疑，后来发现还真是这样，顿时乐了。 “金芒你够可以啊！” “就是，没看出来你居然是传说中的大力神，失敬失敬！” “下次运动会，金芒你可一定要填报扔铅球。” 金芒翻了个白眼，“我填什么不是得第一？”运动方面，她真不用谦虚。 恰在这时，体育委员李白叉腰对着下方的人群喊道：“哈哈，这些都是辣鸡！今天之后，江湖上肯定有我们三班的传说了。” 金芒翻了个白眼，你可不愧是跟诗仙一个名儿的，这是喝了几斤烧刀子啊，才能说出这种话。 冯邵捂脸说出众人的心声：“好丢脸。” /107/107515/29295076.html 第159章 用心良苦 李白这人，你别看他是体育委员，但他体育真不咋样。之所以会让他当体育委员，是有原因的。 这是个有点奇特的人，据说初中的时候迷游戏迷到成绩一落千丈，是父母花了大力气掰过来的。不过不知道是不是矫枉过正了，反正这人就神奇地成了书呆子和游戏迷的结合体。 所以这人又单纯又幼稚,很多时候做出来的事情都让人没眼看，但又让人讨厌不起来。 当初选举班干部的时候，金芒坚持不肯当班干部，何老师在这方面特别民主，说既然这样，那咱就不以学习成绩选班干部了，有意愿的人自己举手参加竞选。 然而当时举手的人不多,算了算，刚好每个岗位一个,李白就是其中之一。 其实李白当时竞选的是学习委员，但是他那会已经暴露真面目了，何老师怎么看他怎么不合适，最后就让他当了体育委员，美其名曰督促他更好地锻炼身体。 就在这时，球赛开始了，大家顾不上尴尬，连忙抬头看去。 看了十分钟，徐腾一脸迷糊道：“我咋觉得……有点奇怪？” 确实有点奇怪，就见球场上的参赛球员你争我夺，每一次抢球每一次投篮都带着十二分的专注。 苏韵嘟囔道：“知道的说他们参加的是校内的野鸡比赛，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代表朝城参加菏泽总决赛呢。” 对，就是这样，这些人打球打得太卖力了。 不单单是他们，围观的众人也激情四射，一声声加油声几乎要将天空都震聋。 金芒听得很清楚，有些人喉咙都嘶哑了,却还在喊。 就这么恍恍惚惚地看完了比赛,最后比分是76:69，其实一开始比分咬得很紧，后来其中一个班的主力受了伤，哪怕他坚持参赛，但最后还是输了比赛。 就在此时，裁判开口道：“根据双方协议，作为胜者的二年五班能够获得这学期图书馆的黄金时间段。” 三班的人陆续下了地面，班里的包打听楚政一出去跑了一圈，回来后表情都变了，一脸不可思议道：“你们知道他们的打赌赌注是什么吗？” “是什么？” “你别卖关子啊。” 楚政一抹了把脸道：“裁判刚刚说了，胜者能得到图书馆的黄金时间段，而黄金时间段是指晚上6点到9点这个时间段以及周末的下半天。” 顿了顿，“但是这还不是最丧心病狂的，最丧心病狂的是，输了比赛的班级并不是就不去图书馆学习了，他们会在晚上9点到12点，以及周末晚上6点到12点这个时间段去图书馆。” 金芒吓了一跳,不过她有点奇怪,“那些人为什么非得要去图书馆学习？宿舍不能学习吗？”他们在宿舍的卧室是带有一个书桌的。 一个人安静地学习不香吗？ “这个我知道，因为图书馆比较有学习气氛，更容易让人专注学习。便是偶尔想要懈怠一下，看到别人在努力学习，也不敢放松了。”顿了顿，楚政一道：“而且你们以为他们在宿舍不学习了么？才不是这样，不能去图书馆的时候，他们就在宿舍学习啊。” “干嘛不去教室？”有人忍不住道。 “教室不行。”冯邵道：“以前好像可以的，但教室一旦过了六点空调就会关掉。咱们朝城的天气虽然大部分的时候是没有问题的，但偶尔也会有特别冷或者特别热的时候，以前有学生因为这样出过事，虽然没出人命，但自那之后学校就不允许学生放学后回教室学习了。” 徐腾摸了摸下巴，“他们争的这个黄金时间段是整个图书馆吗？” “当然不是，否则高三生不会这么淡定。”楚政一早打听清楚了，“图书馆一共三层，一般是每个年级一层，像如今高三是在一楼，高二是在二楼，那三楼就归我们高一。以后三年，我们都会在三楼学习，等我们毕业了，再腾给新生。” “可今天打球赛的都是高二生啊。”有人质疑道。 “因为本来一层就不够全年级的学生学习的啊。”楚政一道：“尤其是四周分割出来的小图书室，总共才六间，一间只有八个位置，外面大堂也只有两百左右的位子，但一个年级可是有七八百个学生的。这次他们抢的是黄金时间段，而在暑假的时候，他们就已经通过各种比赛决定了图书馆的所有权了。反正不管一个年级有多少个班，拥有图书馆使用权的，也只有四个班。” 闻言，众人倒抽一口冷气。 “老师也不管？”于雪秀开口问道。 “管什么啊，这个规则就是老师们提出来的。”楚政一翻了个白眼。 “都是打篮球赛吗？”徐腾一脸担忧地问道。 “当然不是。”楚政一道：“除了规定只能通过运动项目进行角逐，其他的都没有限制。有时候会以学校的运动会成绩为准，有时会像今天这样私下约比赛。” “啊，怎么办？我运动不行啊。” “不是，你的关注点是不是错了？你确定要变得跟高二高三生一样卷？” “我又不打算退学，那当然是随大流了。” “我觉得西征高中有点魔性，看看那些学长们吧，你觉得自己能逃过？” “不过为什么一定要比运动啊？就不能来点斯文的比赛吗？像是辩论赛什么的。” “你管辩论赛叫斯文的比赛？” …… 金芒也奇怪为什么一定要比运动？还是楚政一解决了她的疑惑。 “因为老师们觉得如果在运动上不提出要求，那西征高中早晚要变成书呆子高中。所以，他们就选择了用这种方式让大家在学习之余不落下身体锻炼。”他叹了口气道。 这可真是“用心良苦”啊。 金芒叹了口气，不得不说，这西征高中简直像是为她量身打造的。 这世上要说有什么是她绝对不会憷的事情，那绝对要属运动了。 在这方面，说句不夸大的，她就没有输过。 /107/107515/29295077.html 第160章 仿生园 “你说咱要去哪儿劳动实践？”金芒正写着一道习题，旁边就传来徐腾不敢置信的声音。 她愣了下，转头问道：“怎么了？” 徐腾深吸了一口起气道：“刚刚咱语文课代表把试卷送去办公室，结果听到何老师跟其他老师谈论我们这周劳动实践的地点，好像……他打算让我们去仿生园。” “仿生园？”金芒一时间没能明白这是什么地方。 一旁的于雪秀解释道：“就是生产营养剂代餐的地方。” 金芒愣了一下，“是工厂？” “不是。”徐腾奇怪地看了她一眼道：“你没看过新闻吗？虽然营养剂代餐都是假的动植物，但是当时创造出营养剂代餐的科学家也不知道怎么想的,总之营养剂代餐的培养皿跟真实的耕种畜牧非常像，所以生产营养剂代餐的地方叫仿生园而不是仿生工厂。” 金芒还真不看新闻，孤儿院的活动室里有电视机，但那电视机一直是庄妈妈在看。她要是对什么感兴趣，就会拿其他人的手机看，但却很少会看新闻。 不过因为徐腾的话，金芒却是对仿生园生出了兴趣。就是可惜，她突然想到种地这技能其实也是很实用的,可惜在菏泽学不了,至于绿泽……绿泽里的动植物天生天长，根本不需要干涉，她只要收获成果就好，根本不可能通过其学会种地。 同时，她有些不解：“仿生园有什么问题吗？” “问题大了好不好。”于雪秀翻着白眼道：“仿生园的工作几乎没有年轻人愿意干，基本上只有一些生活窘迫，或者没有什么技能的中老年才会去仿生园干。” 她小声道：“你当为什么吃了营养剂代餐之后会体隋病变？问题就出在营养剂代餐上啊，培育营养剂代餐使用的药物在一定程度上可以说都是有‘毒’的。我听人说，仿生园的员工一般干满五年就是老员工了，很少有做超过十年的。” “还有啊，种植园的活是很重的，我看到新闻里，那些菜要一颗一颗浇水，还有用锄头将仿生泥沙松土，还有啊，要是出现病灶，还得不眠不休地给培养皿消毒。” 金芒：“……”这听着确实有点糟糕。 不过…… “你们觉得何老师会改变主意？”她问道。 徐腾和于雪秀顿时沉默了。 果然,周五早上，何老师就通知他们明天去仿生园进行劳动实践。 “和设计院不一样，你们这次一人带好一身工作服，最好再去超市买点口罩。”顿了顿，他道：“说实话，哪怕西征高中的劳动实践都比较底层，但在这其中，仿生园绝对是最糟糕最糟糕的地方了。” “之所以安排你们去，就是希望你们能够认清世界的真实。” “你们中的大部分人家庭条件都很普通，吃不上天然食物。而吃不上天然食物，就可能遇到体隋病变。而体隋病变，除了四肢之外，其他地方的病变要么要命，要么费钱。” “甚至，虽然装上义肢后身体和健康的人没有两样，但在总体的体能上，是会有所欠缺的。因此，在一些精密的，技术性和关键性的岗位上,有些单位明确表示拒收体隋病变的员工,也有些领导对体隋病变患者有歧视。” “你们中的很多人可能有自己的梦想和人生目标，我不知道是什么，暂时也不打算一一了解。也或许有人读书读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的目标是什么，那么我今天给你们一个目标。一个不论你是前者还是后者，都需要的目标。” “那就是好好读书，将来多多地赚钱，最好能吃上天然食物，即便吃不上，那至少体隋病变的时候能拿出治疗费用。” “说句好笑的，这应该是全人类……或者说是大多数人的梦想。这种生存的梦想，比任何目标都要紧急和迫切，也不容耽搁。” 金芒久久说不出话来。 她的心情有一点点复杂，她第一世上学的时候，他们老师也跟他们谈人生谈理想，给他们灌心灵鸡汤。 如今，她的老师也在做同样的事情。 两者的区别有些让人啼笑皆非。 明明是在文明社会中，但人类的生命却依旧得不到保障。 其实仔细想想，同样是因为神灵恶念而诞生的世界，看似菏泽要比安泽要好很多，但实际上…… 在安泽，神灵的恶念那样直白不加掩饰，却一眼能看尽；在菏泽，神灵的恶念是隐晦的，也是深远的。 大概是何老师说的话太过沉重了，三班的学生一时间竟是忘了抱怨。 放学后，金芒和徐腾他们结伴去了学校附近的超市买了口罩。 “哎，我们要买这种工作服吗？”货架旁，于雪秀拿起一件蓝色的工装服问道。 “不用。”金芒道：“就用一次，找不穿的旧衣服就行了。” “可我们没带啊。”徐腾道：“总不能再回家拿的吧？” “是啊。”于雪秀道：“回家一趟除非打车，否则坐公交车的话好麻烦。但打车的钱，也够买一件工作服了。” 金芒一想也是，加上这工作服也不一定只这次用到，以后劳动实践都有可能用到，便道：“那我们一人买一件吧。” 一行人离开超市的时候，金芒他们每人都买了一身工作服。 “听说进仿生园还要消毒的，你们可要做好心理准备。”徐腾皱着眉道。 “不就消毒吗？有什么好做心理准备的？”于雪秀面露不解。 “你不懂。”徐腾皱眉道：“不是那种喷点酒精的消毒，是要脱光衣服去特殊的药水里泡的。反正正式的工作人员，每天上班第一件事情就是泡那个药水澡，味道可难闻了。” “你怎么知道？”金芒奇怪道。 于雪秀瘪了瘪嘴道：“我奶奶娘家的一个亲戚，连续两次体隋病变，病变位置都是内脏，手里的积蓄花了大半，原来的工作也没办法继续做了。想着一直待在家里坐吃空山也不是事，就去仿生园了。但才做了一个星期，他就辞职了，就是为了这个药水澡。” /131/131200/32086391.html 第161章 心累 金芒挑眉，“那个药水澡，对人体有害？” “一次两次没事，但是……”于雪秀道：“我那个亲戚原来是做化学相关的工作的，她说那个药水澡，长期泡了免疫系统会出问题，一开始还只是容易感冒生病,到后来就会演变成体隋病变。” “我估计，仿生园的工作人员之所以干不长，也跟这个药水澡有关系。” “为什么要泡这个药水澡？”徐腾不解道。 “因为据说人体自身是带着许多细菌的，这些细菌对自身没有害处，但对处于成长中的营养剂代餐是会有很大影响的。所以，工作人员才需要每天泡药水澡，将身体表层的细胞都灭掉。”路过门卫处,于雪秀顺便看了看有没有自己的快递。 刚好她之前在网上买的一双鞋到了，她一手取过,口中继续道：“所以我觉得，哪怕将来不得不在底层打工，也不要去仿生园，这根本就是毁人一生的工作。” 金芒有些无语，这种事……高层知不知道？那是肯定的。但是因为营养剂代餐对社会而言是必不可少的，所以他们知道也只能当不知道。 这个事算谁的错？ 高层不想办法解决这个问题，无视员工的人身安全，他们自然是有错的，但圣卿们呢？ 他们就无辜吗？ 金芒还有一个疑问，这件事，圣卿们知道吗？ 不，知道不知道其实都没有意义。毕竟即便没有这个药水澡的事情，那也有体隋病变的事在。 而结果却是，在圣卿们拥有足够多的天然食物的情况下,营养剂代餐没有消失,体隋病变也没有消失。 第二天一大早，金芒他们就按照何老师的吩咐到学校门口集合登上了前往仿生园的大巴车。 基本上大家都穿了工作服和口罩，即便有那么几个没穿工作服的,也都戴着口罩。 结果才到仿生园，他们的口罩就被负责人嫌弃了。 “都把口罩摘了，换上我们园区的。”说着，负责人搬来一个箱子，让他们一人拿一个。 众人上前领了口罩，一个个脸都绿了。 眼前这个与其说是口罩，还不如说是防毒面具。可想而知，戴上后肯定不会舒服到哪里去。 果然，就跟于雪秀猜测的那样，他们被带去泡药水澡了。 不过，负责人可没说着药水澡对人体有害，反而还说：“这药水澡可是上面专家特意研发出来的，你们闻闻看是不是有一股硫磺味？这模拟的就是温泉的效果，长期泡对身体有很大好处的。” 金芒她们闻言面面相觑。 不过反正偶尔泡一次影响不大，她们也没有特立独行的打算。 “这药水的味道……确实有点奇怪。”金芒皱着眉头道。 那负责人说这药水有硫磺的味道，这简直就是对硫磺的侮辱。金芒第一世泡过的温泉次数都不超过一只手，但上辈子她可是没少泡，安泽的温泉都是不要钱的，甚至有几次他们领地中就有温泉，她泡的次数估计都能到四位数了。 硫磺的气味固然不好闻,但绝对不是眼前这种有点像酸菜坛子，又有点像是馊饭的味道。 金芒从药水池子里爬出来的时候，都快要吐了。 其他人的反应没比她好到哪里去。 等换上消毒过的衣服戴上口罩进入园区，金芒彻底愣住了，若不是知道这里是仿生园，这里只有营养剂代餐，她几乎以为眼前是一座植物园。 就见眼前是一片一片几乎看不到边际的“菜园”，萝卜、青菜、菠菜、白菜、卷心菜……几乎所有她认得出的菜都能在这里找到。 除了种着这些“蔬菜”的“土地”是白色的，眼前的场景简直跟她以前看的农场没有两样。 “每种蔬菜的入口处都有浇水量和施肥量，你们自己安排，一种蔬菜10个人负责。”负责人开口道。 金芒都要懵了，最后她是被徐腾和于雪秀拉到了白菜那里。 一群人站在指示牌前读道：“每颗白菜浇水量为210毫升，施肥量为最小号试管1管。” 金芒看着那连绵的一颗一颗的白菜，人都快要晕了。 这营养剂代餐可比真正的蔬菜麻烦多了，她可不记得她奶奶当初给白菜浇水还要拿个量杯量好的。 因为浇水是给每颗白菜定的量，为免浇错，金芒他们只能蹲着浇水，一开始还好，到后来蹲得腿都没有知觉了。 到了下午，负责人又带他们去了另一片园区，这片园区培育的是各种“动物”。 这些“动物”被放置在栅栏中，它们排成一队队一列列，一动不动地站在自己的位置。他们需要走进去，将针筒里的营养液对它们进行注射。 看着这些跟真正的动物没有两样，但却是真正的死物的营养剂代餐，金芒只觉得毛骨悚然。 最后一天，她不但是身体累到极致，还觉得心累之极。 要说金芒还勉强能够扛住这样的劳动量，那其他同学却是压根就扛不住。 “天哪，仿生园的员工真的一天要干这么多活的吗？” “对啊，这也太反人类了。” “不是一直蹲着就是一直弯着腰，肯定是要出现劳损的吧？” “啊我的腰我的腿，我感觉自己要废了。” …… 这些同学真不是在说笑，其实在叫苦的那些相对还是好的，真正累的那些有的直接躺在地上，有的直接靠在墙上，打着呼噜睡着了。 还保持清醒的只剩下包括金芒在内的十几个学生。 韩煜路过园区，就看到这么一群学生仔，他微微蹙眉，“这些学生……” “老板，是您之前说可以同意西征高中的劳动实践申请的。”负责人有些委屈。 韩煜淡淡瞥了他一眼道：“你给他们安排了和员工一样的工作量？” “是啊，怎么了？”负责人一脸茫然。 不然呢？人家老师也是这么要求的啊。 韩煜目光微冷道：“我记得之前发给管理层的福利中有理疗包，仓库应该还剩一些，丢一些进疗愈池，等会你带他们去疗愈池里泡一泡。” /131/131200/32086392.html 第162章 心肺复苏 “疗愈池？”金芒他们愣住了。 负责人点了点头，“那个是管理层才享有的，这次是破例向你们开放，正好仓库有一些剩的理疗包，我们也给丢进疗愈池了。” 他瞥了眼到现在还睡着的学生，淡淡道：“等会你们有需要的时候，可以找工作人员带你们去。” 说完,他就走了。 金芒他们等了一会，见那些人还没醒，觉得一直这么等下去不是那么回事，便一一将人叫醒了。 “这边有工作人员吗？”徐腾一边打着哈欠，一边问道。 “我之前在那边看到过一个工作人员。”冯邵指着几百米远的一处平房道。 “那我们去看看。” 一行人走到平房前，金芒敲了敲门喊道：“有人在吗？” 没一会,伴随着脚步声，门被打开了。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一个面容干瘦的中年人，约莫五六十岁的样子。 他看了眼他们,眼睛里竟是一点情绪都没有，声音沙哑地问道：“你们有什么事吗？” 金芒抿了抿唇道：“能告诉我们疗愈池该往哪里走吗？” 男人的脸色连变都没变一下，指着自己的后方道：“你们往那边走，等走到一处有假山的地方就左转，那里有两条道，你们走窄的那一条，绕过两个凉亭，一直走会出现岔道，你们走右边那条，然后会进入一片竹林，穿过竹林就能看到一个会馆，疗愈池就在一楼。” 李白听得头晕，开口道：“那个，能麻烦您带我们去吗？” 中年人抬眼看他们，声音很平静道：“太远了我不想去，你们自己去吧。” 说完，也不等他们回应,他就将门关上了。 “那个,你们记住他刚刚的话了吗？”李白挠了挠脑袋，一脸尴尬道。 金芒叹了口气道：“我大致还记得。” 她其实并不意外这个工作人员会拒绝，毕竟，看对方的样子就知道他很疲惫。 一群人摸索着往疗愈池走去，有人忍不住开始说起那个工作人员。 “刚刚那位大叔给人的感觉有点吓人。” “也没有吧，他也没给我们脸色看啊。” “虽然这样说，但我还是觉得有些怕他。” “李白你胆子真大，我刚刚都不敢说话。” …… 金芒叹了口气，其他同学不知道那位大叔是怎么回事，但她却明白的。对方并不是凶，而是麻木了。这样的人，她以前见过不少，现代社会儿女死于飞机失事的父母；出车祸父母儿女都死亡，唯有自己一个人活下来的男人；安泽那些没有父母庇护的孩子；那些在灾难中陆续失去亲人的人，就像是青燕一样。 人会本能地想要远离负面感情，这些年少的孩子之所以会说对方可怕，便是源于此了。 那个工作人员指的路并不是很准，幸好园区内有指示牌，他们按照指示牌找到了有疗愈池的会馆。 “哇——这里好大。” 进了会馆，一行人花了点时间才找到疗愈池。 “这边分男女的,行了，大家各自去泡澡吧。” 看到里面巨大的热水池，金芒顿时舒出一口气，太好了，甭管这疗愈池是不是真有效，只要没有那股子馊酸菜坛子的味道，她就能够接受。 哪怕那劳什子理疗包没什么用，他们这种情况泡泡热水总是有好处的。 出乎意料，这个疗愈池泡着实在是太舒服了，金芒都没忍住在里面打了一会盹。 “苏韵！”突然一阵惊呼声传来。 金芒倏地睁开眼睛，就看到苏韵无声无息地没进了水池里。她吓了一跳，几乎是下意识冲过去将人扶了出来。 “苏韵！苏韵？”其他女生也都围过来喊道。 徐腾松了口气道：“幸好金芒你反应快，我们的手脚都酸麻了，根本反应不过来。” 金芒发现苏韵有些不对，她将手伸到了她鼻端前，发现……居然没气了！ “你们快让开！”金芒一边让人走开，一边抱着人爬上了水池。 大家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后来见她开始做心肺复苏，才纷纷恍悟。 “难道就这么一小会，苏韵就溺水了？” “不对，我觉得她之前突然往下沉就不太对，是不是生病了？” “她今天好像也有些不对，一直心不在焉地还走神。不过她不是经常这样吗，我也没多想。” “你这么一说还真是，我之前看到她一个劲地喝水。” …… 噗地一声，苏韵吐出一口水，人也醒了过来。 “你们……？”她一脸疑惑地看着四周的人。 金芒皱眉道：“你最近是不是身体不太好？你刚刚没有呼吸了你知不知道？” 苏韵一怔，一脸惊恐道：“你骗人的吧？我就是支气管炎犯了，应该没那么严重把？” 金芒翻了个白眼道：“你问我我也不知道，还是去问医生吧。” 说着，她对众人道：“别泡了，我们赶紧穿上衣服出去吧。” 她看向苏韵道：“来的时候我看到旁边就有一家医院，我们带你去挂个号。” 苏韵表情复杂地点了点头道：“谢谢了。”金芒会魔法吗？她之前明明很讨厌她的，但是现在居然觉得她可能是个好人？ 看他们一群女生跑出来，已经在仿生园门口等了一个多小时的何老师脸色一变，“出什么事了？”班里的男生难道遇上事故了？ 不等他继续脑补，金芒就道：“苏韵在疗愈池泡澡的时候突然失去了呼吸，要不是我会做心肺复苏，她这条小命非得交代在这儿。我们提前出来是为了带她去医院看看，至于那些男生，应该还在泡着。” 何老师一头黑线，合着他在外面等得焦心的时候这群小兔崽子正在享受？ 不过他好歹还是有些良心的，见这些女生哪怕泡了澡，眉宇间也难掩疲惫，便道：“你们先上大巴车等着，我带苏韵去医院吧。” 金芒她们正巴不得呢，也没客气，直接挥了挥手就上车了。 等何老师再回来的时候，她们已经睡得东倒西歪了。 而那些男生，居然到现在都没有出来！ /131/131200/32086393.html 第163章 谈话 这一天实在太混乱了，等到金芒他们回学校的时候，都已经快八点了。 大巴车上一片安静，等到了地方，何老师才将他们一一叫醒。 众人打着哈欠回往宿舍走的时候，金芒听到男生那边有人在议论。 “今天太可惜了，我还以为能到仿生园的总处理室去看看呢。” 总处理室？ 这个是什么？ 她问于雪秀,于雪秀打了个哈欠道：“就是位于园区底下的总机房啊。不然你以为那些营养剂代餐是哪儿来的？又不是真的动植物，没有经过调整，怎么可能长得跟真的一模一样。” 金芒好奇道：“所以之前那个负责人说的高层，就是在总机房工作的人？” “对。”于雪秀道：“在仿生园总处理室工作的待遇还是很高的，据说他们不但工资高，奖金也非常可观。” 这次谈话就这么到此为止了。 第二天，金芒和班里其他同学一起结伴去医院看望住院的苏韵。 苏韵没想到这些同学会来看她,三两口吃掉手中的香蕉,将皮丢掉,有些尴尬道：“那个……你们吃过饭了吗？” 金芒一眼便看出那香蕉应该是天然食物，她只当没看到，跟其他同学一样点了点头。 “医生怎么说的？你明天能回来上课吗？”冯邵问道。 “我没什么大问题。”苏韵有些尴尬道：“就是支气管炎加上过度劳累导致的，医生说当时很凶险，但这会已经没什么妨碍了，之所以让我住院，也不过是为了做个全面的检查，我下午就能出院了。” 她瞥了一眼金芒，语气尴尬道：“那个……昨天谢谢你啊。” 想到医生说的话，她是真的后怕，要不是金芒……她的小命就不保了。 她可是圣卿哎，要是就那么死了,得多亏啊。 他们老苏家十几代才出了她这么一个圣卿哎。 “客气了。”金芒淡淡笑道。 等他们从苏韵病房出来的时候，迎面正看到一群人往这边走过来，他们的美术老师韩老师正是领头人。 金芒快速瞥了一眼，眼睛都快要瞎掉了。 天哪，这些人居然都是圣卿。 这算是作为同僚前来问候？ 金芒倒是有心留下来听一听他们的谈话，但是想了想,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那样太危险了。 病房内，韩煜冷着一张脸道：“你得有多蠢，才会差点泡疗愈池泡到丢了小命的？” 苏韵一脸委屈，“我也没想到啊。” “好了韩圣，苏圣也不是故意的，小姑娘刚刚死里逃生，你别太苛刻了。”其中一位男性开口道。 韩煜斜了他一眼，“注意你的称呼，这是在外面。” “好好好，我的错。”对方举双手作投降状。 韩煜再次看向苏韵道：“以后身体有任何不适都不要勉强自己，记住你是圣卿，你的性命比任何人都要珍贵。” “我明白了。”苏韵呐呐道。 “好了，不要说这些严肃的问题了，我们谈点轻松的。”一个面容平淡的女士看向韩煜，笑容淡淡道：“这个月的分红应该要发了吧？” 韩煜扯了扯嘴角，“对，不过因为多了一个苏韵，你们的分红都会变少一些。” 女士也不在意，抬手撩了撩头发道：“够我花就行。” 苏韵表情有些迷糊地看着他们，“分红？什么分红？”听这意思,似乎还有她的份。 但她什么都没做过啊。 那女士名叫涂仙，她一下子看出了苏韵的疑惑，笑了笑道：“韩煜这人别看不近人情，但对我们这些圣卿还是很好的。分红是作为你不能对外出售天然食物的补偿。” “不能……出售天然食物？”苏韵呆住了，“为什么？” 涂仙有些意外，“你……不知道？” 她看向韩煜，用眼神问他：怎么回事？你没跟她说吗？ 韩煜看了他们一眼道：“你们先出去，我有话要单独跟她说。” 其他人相互看了一眼，便离开了。 看着只剩下自己和韩煜的苏韵，不知道为什么特别的紧张。 “你是不是非常不理解，我为什么不让你出售天然食物？”韩煜问道。 苏韵点了点头，迫不及待道：“那么多的天然食物留在绿泽中，也太浪费了！” “可是卖给民众，我们能得到什么好处呢？”韩煜问道。 苏韵一怔，“那样民众就不用受到体隋病变的折磨了。”从她爷爷奶奶到其他祖辈，基本上都是体隋病变过世的。 “我问的是，我们能得到什么好处。”韩煜问。 苏韵呆住，“出售天然食物……我们也能拿到钱的不是吗？”难道这还不够？ “钱这东西很难得吗？”韩煜问她：“天然食物的价值是可以用钱财衡量的吗？” 苏韵直觉这话哪里不对，但却不知道从哪里反驳。 就听韩煜继续道：“那我来跟你说说，出售天然食物，对我们的坏处。” 坏处？ 苏韵有点懵。 韩煜背靠墙壁，不紧不慢道：“菏泽那些高层一直以来对我们这些圣卿的搜查和打压，你应该是清楚的吧？” 苏韵虽然点头了，但心里其实有些迷糊。 毕竟这种事，她不是圣卿的时候没有真切认知，只是听说过，而成为圣卿的时间太短，她其实对此并没有太深切的认知。 韩煜也不是不知道，不过他有的是时间，慢慢说服这个单纯善良的女孩。 他淡淡道：“那些历史上发生的事情，你或许有所了解。更或者，你认为那些都是历史，如今的社会，那些高层不可能再犯相同的错误。” 果然，听到这话，苏韵眼里闪过了认同。 韩煜勾了勾唇角，带着几分嘲讽道：“然而现实是你高看了那些高层的节操，也低看了那些高层的贪婪。” 在苏韵惊悚的表情中，韩煜道：“你应该是知道的，那些高层如今喜欢通过抚养孤儿获得属于自己的圣卿。” “你认为，在孤儿院里长大的圣卿能是什么真善美，能够毫无疑虑地当高层的一条狗，心甘情愿成为他们的摇钱树？” “想也知道不可能的啊。那么问题来了，他们是通过什么手段控制那些心不甘情不愿的圣卿的？” /131/131200/32086394.html 第164章 信念 苏韵的脸都白了。 韩煜到这会脸上竟然还带着淡淡的笑容，“我想想啊，药物控制、芯片控制、人为制造丑闻、犯罪记录、或者通过男人女人进行控制，甚至直接用致幻剂……可不要以为电影里演的那些都是假的。” “事实上，现实远比电影里更可怕。毕竟……很多电影都是根据现实进行改编的。” 看着女孩越发惨白的面孔，他继续道：“你猜我们大批量地出售天然食物，让全人类都不再需要为了体隋病变苦恼的时候,会怎么样？” 苏韵傻愣愣地看向他，“会怎么样？”还会比韩煜之前说的更可怕吗？ “民众的幸福度提高后，高层的管理难度会降低，治安会更好，医疗系统、警察系统等官方机构会更轻松。如此，高层就更能够空出手来将我们这些圣卿抓住,从而进行控制。” “这种资敌行为，你真的要做？”韩煜问她。 苏韵愣了，“可是要是一直不将绿泽中的天然食物用于社会,我们这些圣卿存在的意义又是什么？” “所以这种行为只是暂时的。”韩煜道：“我一直致力于将那些被高层控制的圣卿解放，让所有圣卿都停止向外出售天然食物。” “一旦这两个目标达成了，那……圣卿之外的人类，不论高贵还是低贱，所有人都会遭受到体隋病变的折磨。如此一来，那些高层就没有那么多精力再来对付圣卿，民众对高层的不满也会彻底爆发出来。” “到时候，我们就能够建立由圣卿定制规则的世界。那样的世界中，体隋病变将彻底成为历史，圣卿也不再需要东躲xz，成为见不得人的老鼠。” “那是一个所有人都能得到幸福的世界。” 苏韵顿时默然，这似乎是一个很美好的结果,但是…… 韩煜一针见血道：“你放心，我并不介意你将天然食物交予身边的亲友食用。我需要的是全人类社会出现混乱，圣卿的数量那么少,你们的亲友人数也是非常有限的，并不能影响大局。” 当然,若是真这样的话，在身边的人都在遭受体隋病变的折磨，这些“特例”有很大的可能被身边的人曝光。到时候，社会层面的谴责和逼迫，高层层出不断的手段都会因此出现。 但是他为什么要说呢？ 反正这些事于他而言是利大于弊的。 他们的亲友遭遇的迫害越多，这些圣卿才会痛恨高层，痛恨那些普通人，并更坚定地追随他。 苏韵久久回不过神来，“……你再让我想想。” 韩煜并不强求，笑了笑道：“你好好休养身体，有什么难处就给我打电话。” 走出病房，他脸上的笑容一下子淡了下来。 “我就知道你烦这事。”一个带着调侃的声音从旁边想起。 韩煜看过去，目光倒是温和了些许，问道：“你怎么没走？”说话的正是之前为苏韵开解的男人。 这个男人叫庄思宇，他笑着道：“我估摸着你这会心情应该挺烦躁的，过来陪你说说话。” 韩煜呼出一口气，“这个年纪的孩子，又是没受过什么大挫折的，确实不太好搞。”他也是第一次遇到。 但是…… “她可是现今除你之外的唯一一个冠位圣卿,把她争取到手,咱们的计划胜算就更大了。”韩煜无奈道。 若非如此,他何至于跑到一所高中来当什么劳什子的美术老师？ 他看到那些青春期的少年少女就头疼烦躁。 庄思宇勾唇淡淡道：“这个年纪的孩子……看着没什么主见，其实一个比一个自我，除非你人为为她的人生制造一些坎坷。” 韩煜想也不想就摇头道：“不行，她是我们的同类。若是对同类做这样的事，我跟那些高层，跟那些丑恶的普通人有什么区别？” 闻言，庄思宇心下无奈，面上却是忍不住笑了起来，“你啊……冷酷的时候比谁都冷酷，但又总是在一些奇怪的地方心软。” “我们是圣卿。”韩煜淡淡道：“我们并非白璧无瑕之人，但我们心有大义，也不是会为了私欲而加害他人的恶徒，不是非圣卿那样的罪孽之人。” “谁说不是呢？”庄思宇语气淡淡，但神色却格外郑重。 两人对视一眼，眼里是旁人难懂的默契。 那是属于有着相同信念之人的默契。 金芒下午回了一趟孤儿院，还陪徐颖婉他们打了两圈斗地主。后来毛晓登、马戈、魏思雨和许雪还在打，金芒和徐颖婉就坐到一边闲聊了起来。 金芒难免跟她说起两次劳动实践。 对于设计院的劳动实践，徐颖婉没有什么好说的，但听到金芒说他们去了仿生园劳动实践，徐颖婉忍不住蹙了蹙眉，“你们老师胆子也太大了。” “怎么了？”金芒一愣，难道徐颖婉也知道这里面的内情。 果然，徐颖婉说了跟于雪秀差不多的话，还道：“以前徐家也做过仿生园的生意，但是……我奶奶那人在这方面有点迂腐，她认为做这种生意是会折福的。为此，她到了晚年对宗教特别信，为的就是为后代祈福。” “也是因为奶奶这样的态度，我爸一直没有扩大仿生园的生意。偏偏也因为这样，其他仿生园老板觉得我爸有二心。平时的时候还不显，等到后来出了事，我们徐家就成了大家推选出来的弃子。” 她无奈苦笑道：“事实上，如今那些有名气的富商，大多数手头都做着仿生园的生意。不过他们和我爸不同，因为仿生园很赚钱，他们巴不得不断扩大仿生园的生意。” 这些都是金芒以前并不知道的知识点，所以她都用心记下了。 等金芒在孤儿院吃了晚饭，担心天色晚路上不安全，徐颖婉没让她去坐公交车，而是开车送她回去了。 金芒走进宿舍楼的时候，就看到苏韵站在冷饮贩卖机前发呆。 “你这是怎么了？要买的冷饮没有了？”她走上前，奇怪地问道。 /131/131200/32086395.html 第165章 动摇 苏韵吓了一跳，回头看到是她，表情更复杂了。 “我想买七呐，确实没有了。”她有些失落道。 七呐是她打小爱喝的冷饮，虽然是营养剂代餐，但因为喝惯了的关系，竟也不觉得比天然食物差多少。 实际上,成为圣卿之后她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喝七呐了，但今天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很想喝。 金芒蹙了蹙眉道：“你刚出院，应该还不能喝冷饮吧？” 苏韵一愣，“医生好像没特意说？” “这个还用特意说？”金芒翻了个白眼道：“医生给你开药了吗？” 苏韵点了点头。 “那肯定不能喝啊。”金芒拍了拍她的肩膀道：“忍几天吧。” 之前她对苏韵只想避而远之，然而真正接触之后,她发现这孩子其实也还好。 秦义逊在帮她策反白元，那自己是不是可以试一试拉拢苏韵？ 这可也是个圣卿,虽然不知道是什么级别的,但总归是个稀有的圣卿。 苏韵抿了抿唇道：“我想喝也买不到。” 金芒看她，“你在几楼？一起上去？” 苏韵点了点头，“我在五楼。” “你这是……有什么心事？”走楼梯地时候，金芒问了一句，又很快意识过来这话有交浅言深的嫌疑，连忙道：“不想说就算了。” 金芒也没说是还是不是，犹豫片刻后问：“你说……要是没有那些高层，圣卿们是不是就能光明正大贩卖天然食物了？” 她本以为金芒会像那些不知内情的人一样说圣卿没有那么多天然食物出售，不想金芒却道：“怎么可能？” “你认为圣卿不会有那样的好心？”苏韵愣住。 “不，我的意思是不可能没有高层。”金芒道。 “为什么？”苏韵傻乎乎道。 金芒瞥了她一眼，“你该不会以为所有高层都是坏人吧？” “难道不是？”苏韵下意识反问。 “当然不是啊。”金芒道：“便是普通人中也是有好有坏，高层中又怎么会只有坏人呢？” 苏韵沉默许久后道：“但是圣卿都是好人。” 金芒沉默了许久后道：“我不知道这话的真实度有多高，就当是这样吧……你难道觉得，该让圣卿当高层？” “不可以吗？”苏韵问道。 “当然不可以啊。”金芒一脸不可思议道：“你不知道人性是多变的吗？好人也是可能变成坏人的。” “你应该听说过吧？历史记载中，也有圣卿最后失去自己的绿泽的。你以为那是因为什么？” 苏韵睁大了眼睛，“是因为……堕落了？” 金芒点了点头,“那些成为高层的人,一开始肯定是抱着好好做好本职工作,让民众获得更多的幸福的，但是他们渐渐变成了坏人。因为人一直处于高位的话，内心的傲慢会让他将自己和普通人区分开来。在这点上，圣卿和普通人是没有两样的。甚至，因为身份的关系，他们更容易将自己和普通人区分开来。” “你想想，到时候高层中一部分是正常的圣卿，一部分是堕落的圣卿，跟现在会有什么区别？” 苏韵傻了。 金芒撇嘴道：“那样更可怕好不好？现在圣卿还知道高层对他们的恶意，知道该藏起来。到时候他们就成了案板上的鱼肉，只能任人宰割。” 她便是没有相关的经历，但也知道政治不是那么简单的。 也不知道苏韵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平时看不出她还有这么大的野心啊。 ——她却是不知道，自己这么一段话，彻底动摇了苏韵本来已经有点妥协的心。 到了二楼，两人分开之前，金芒对着苏韵交代道：“回去不要忘了吃医生开的药。” 苏韵神思不属地点了点头。 才走进宿舍，金芒就接到了徐颖婉的电话。 “进宿舍了吗？”她在电话那头问道。 金芒点了点头，又马上想到她看不到，便道：“刚进宿舍。” 徐颖婉那边估计在等红灯,背景声音比较安静，就听她道：“刚刚忘了跟你说，米阳的房子装修好了，要请我们去温居。” “什么时候？”金芒一怔。 “下下个星期天。”徐颖婉带笑的声音传来，“那家伙特意挑的星期天。” 金芒有点迟疑，“刚装修完就请客，他手里钱够吗？” “傻芒芒，他这是请客吗？他这是伸手问我们要礼金啊。”徐颖婉笑道。 金芒：“……我也要给？” “你倒是不用给，他对你还是有两分真心的。”徐颖婉道。 呃…… 金芒迟疑道：“那……你们要不要去？” 米阳的行为确实怪不让人舒服的，她以前也不是没有隐晦地说过，米阳不是没听懂，但却只当她是孩子话。 “还是要去的。”徐颖婉淡淡笑道：“本来还以为等你们大了我会连续不断地吃喜酒，结果盈盈他们一个个都不结婚，江诚瑜结婚又没喊我们，马戈和毛晓登为了省钱干脆就没摆酒，我竟然沦落到只能吃温居酒了。” 她指点金芒道：“你也别看不上米阳，他……到底没有坏心，对别人且不说如何，待你还是好的。”便是看在这点上，她也会给对方面子。 而且，米阳这种外露的自私，至少比那些藏得深的好。 金芒点了点头，“我知道的。”她本也没有看不起米阳，她以前的朋友也有这种的，只能说是穷闹的。 挂掉电话，金芒心里也怪不是滋味的。 说来星星孤儿院十几个孩子呢，除了她其他孩子都成年了，但结婚的……现如今居然只有江诚瑜、马戈和毛晓登。 这并不是一件正常的事情。 虽然身为孤儿的他们自身条件都不怎么样，但是……这世上又不是只有有钱人。 入睡前，金芒还在想着是不是徐颖婉没有带好头。 不过徐颖婉早年受过情伤，她当初之所以有奶粉喝，就是因为徐颖婉本来都跟男朋友谈婚论嫁，奶粉是她备孕的时候提前囤好的。 结果就便宜了她。 她心下生出些许疑惑，记得徐颖婉曾说过她妈妈和外婆都是独生女，那……跟她太外公交易的那个圣卿，如今已经没了吗？ /131/131200/32086397.html 第166章 咬牙 第166章咬牙 金芒想到自己忘了跟徐颖婉说绿泽吞噬的内幕，下意识想要打个电话，但是又很快反应过来，这事不适合在电话里说，还是等下次周末回去再说吧。 她这边很快就进入了梦乡，另一边的苏韵却是辗转反侧。 韩煜和金芒的话在她脑中不断出现，她……她觉得金芒说得很对，但也不觉得韩煜是在骗他。两人的区别是金芒有什么说什么，但韩煜肯定有所保留。 按说她该信任韩煜的，她第一次见到的同类就是他，但是……她一直都有点怕他。 反倒金芒……她勉强算是个好人吧。 可，自己要是跟韩煜翻脸，他会不会报复她？ 而且，要是不听他的，自己要接触圣网其他人，出售绿泽里的天然食物吗？ 可是……要是一不小心自投罗网，找了跟韩煜一伙的圣卿怎么办？ 这样的话，只能先骑驴看唱本——边走边瞧了。 苏韵翻了个身，叹了口气想道。 竟是想不到，自己有一天也要当一棵墙头草。 又是两周过去，金芒趁着周末又回了星星孤儿院。 她到的时候，马戈和毛晓登正在院子里冲洗那些仿真树木。 “看着好像不是很脏，但我拿水管一冲，脏得不行。”马戈皱着眉头道。 金芒皱眉道：“那也别把水喷得到处都是，都没地方下脚了。” 马戈和毛晓登二人这会都光着脚丫子，闻言有些讪讪道：“我们也不知道你要回来啊，怎么不打个电话说一声？” “说了你们肯定要来接我。”这样说着，金芒后退几步，直接一个飞跃，跳到了一小块没有湿的地上。 如此几次，她在保持鞋底干燥的情况下抵达了屋檐下。 徐颖婉正好出来，看到她笑道：“正好今天我们在做蛋饺，用的还是你给的方子，你来尝尝味道对不对。”她也没想到芒芒在厨艺上居然挺有天份的，这才多久，琢磨出来的方子竟是味道都很不错。 其实，星星孤儿院如今吃的天然食物依旧是让金芒从圣裁买的，不过她时不时会夹带一些私活。 ——像是圣裁并没有卖的海鲜，金芒就偷偷送过几次回来。 天热海鲜不好运输，用冰袋的话快递费用又额外的高，她也只偶尔搞一次，次数多了吃不消。 金芒顿时笑了，“那我运气还真不错。” 以往，似乎总是她费心思做美食给亲友吃，这种被喂食的经历在记忆中几乎是没有的。 爷爷奶奶在的时候倒是没少给她做饭，但是年纪大的人精力有限，做饭难免糊弄。加上她奶奶很早就老年痴呆了，做出来的东西不是少了盐就是多了酱，后来她爷爷掌厨就更是没法说了，那可是个能把饭煮成米糊糊的人才。 钟秀秀和金美丽都对做饭不感兴趣，一直是金芒煮给她们吃。 到了安泽……说实话那儿也没有什么精心烹饪的食物。虽然原汁原味也是一番风味，但到底是不一样的。 这辈子，吃营养剂代餐那段时间不算，有了天然食材后，徐颖婉他们对厨房的热情一下子高涨了起来，她没少吃她们费心思做的美食。 说实话，这感觉其实对她而言是有些新鲜的。 但是，她很喜欢。 徐颖婉他们没有经验，做出来的蛋饺有不少破的，不过因为馅调得好，所以破了也好吃。 “其实蛋饺该在冬天的时候做的，可以吃火锅的时候吃。”她咽下口里的蛋饺，嘟囔道。 “那等冬天再做。”一旁的庄妈妈笑道。 徐颖婉问她：“最近两次劳动实践你们去了哪儿？” 金芒叹了口气，“当了一回环卫工，还当了一回建筑工地杂工。”她觉得何老师实在是太有才了，每次挑的劳动实践都是对她没用处的。 听说隔壁班昨天去了家具厂，还有人现学活用做了一个小板凳，可把她给羡慕坏了。 徐颖婉一脸无语道：“我就不明白你干嘛上西征高中。” 蛋饺做得不多，他们空口就当零食吃完了。 趁着魏思雨他们在厨房忙活，金芒拉着徐颖婉到了孤儿院的后院，将圣卿之间互相吞噬绿泽的内幕跟她说了一番。 徐颖婉的脸色变得非常难看。 金芒还以为是因为那个跟她太外公交易的圣卿已经过世的关系，谁知道…… 徐颖婉咬着牙道：“这事我根本不知道。” 金芒一愣，心说你不知道不是正常吗？到底都是太外公了，关系远了。 不想徐颖婉却道：“我妈妈没说过这事，我外婆没说过这事，我太外婆也没说过这事。” 她目光灼灼道：“从我太外婆到我外婆到我妈妈，她们临死前我都在，但她们却没有说过这事。” 金芒愣住，难道院长的太外公真的遇上了圣网的黑幕？不对…… 徐颖婉冷静分析了一番已经得出了结论：“我太外公并不是突发疾病死亡的，所以，不存在他有什么遗言来不及交代的可能。若你说的是真的，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他跟那个吞噬了他绿泽的圣卿确实做了交易，但交易的内容并不是叫对方照顾我们。” 金芒一愣，“你太外公还有其他亲人？”兄弟姐妹的后人？ 徐颖婉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我太外婆当初为了救我太外公受了伤，从此不能生育，所以只生了我外婆一个女儿。我太外公的母亲当时很是介意这事，甚至提出让我太外公去外面找其他女人生一个，然后抱回来给我太外婆养。我太外公拒绝了，但结果却被自己的母亲算计，和一个风尘女子发生了关系。后来那风尘女子生了一个儿子，但我太外公却不愿意认他。” “因着这事，我太外婆一直觉得太外公对他情深意重，等到他临死的时候，看他那样痛苦，她的心跟被刀割一样，也跟着痛不欲生。若非如此，太外婆向来康健，不可能不到一年就去世。她病重的时候我外婆找心理医生给她看过，说她有了心理障碍，外公死去的场景成了她心里过不去的砍。” (本章完) /107/107515/29318816.html 第167章 郁郁 金芒是真没想到会听到这么……狗血的事情。 一旁的徐颖婉还在说：“太外公那个私生子早早就出了意外死了，就留下一个半大不小的孩子跟着母亲长大。太外婆看在太外公的份上，一直交代我外婆和母亲照看一下那个孩子。” “也是因此，那个孩子刚成年就得到了一笔资助，他创业的时候总是运气很好，经常遇到贵人。后来太外婆去世后，徐家的集团更是将一个大单子给了对方，让对方的公司在行业内彻底站稳了脚跟。” “我外婆总说，虽然那个私生子是在算计中出生的，但稚子无辜，错的是大人。到底也是因为他们才让他从年幼起就没有父亲，后来还因为家庭拮据出去做苦力，结果出意外没了。看在那个孩子是太外公血脉的份上，她们也不好再看着他父亲的悲剧发生在他身上。” 她呵呵冷笑，“双方对对方的身份心知肚明，那人也应该知道我们对他的帮助，结果……我们的帮助他分毫不差地接收了，但是后来……徐家倒闭的时候，其实我上门找过对方。我妈妈心脏一直有问题，原来是可以换人造心脏的，但她不喜欢人造心脏，坚持服用药物维持健康。那药物价格高昂，我爸为了我妈开心，也不在意那么点钱。然后徐家出事后，我妈受了刺激发病，送到医院，医生居然说她因为长期服用药物，换人造心脏难度很大，不是普通级别的医生能够做到的。那会换人造心脏的钱我们家还拿得出来，难的是专家不是那么好请的。我去找那人，为的就是请他帮忙请个专家，那对他而言只是举手之劳。” “结果对方根本不愿意见我，我那时候都绝望了。当时是恨的，过后想想其实也正常，我们家对他有再多的帮助，中间隔着他父亲的一条性命呢，哪里是那么容易抵消的？” “后来我妈过世了，我爸受不了这个打击自杀了，我奶奶没多久也跟着去了，我孤身一人搬出徐家的祖宅，那时候想着跟对方就当做是陌生人吧，他父亲因为我太外公的漠视丢了命，我妈也因为他的见死不救丢了一条命，我们算是扯平了，以后老死不相往来。” “如今想来……” 徐颖婉大笑起来，眼中落下泪道：“我跟我妈，跟我外婆还有太外婆，我们简直是世界上最大的傻瓜。” 她其实多少能猜到太外公的想法，他那人真不是什么恶人，为人也向来正直，甚至待太外婆也不是没有情谊，否则当初也不会拒绝自己母亲的提议，更不会不认那个私生子。 然而，正是因为他的正直，所以那个私生子落了那样的下场，他会愧疚不已。 在他临死之前，徐家蒸蒸日上，她跟她妈妈、外婆和太外婆也都养尊处优。他觉得她们不缺什么了，他对她们没有不放心的地方了，所以他用自己的绿泽换了后辈照顾外面那个孙子。 因为他觉得她们不需要！ 按说，她不该怪太外公的，因为他死前也不会预料到徐家这样的庞然大物，居然在不到二十年的时间里轰然倒塌。 但是，眼睁睁看着太外婆哀痛而死的人是她，眼睁睁看着外婆因为徐家的事跟人争执，最后被误杀的是她，眼睁睁看着妈妈因为得不到治疗痛苦死亡的是她。 她如何不怨怪？ 金芒想要安慰两句，但却愣是不知道从何安慰。若她是徐颖婉，那得憋屈死。 她这人，最受不了的就是憋屈了。 而且还是这种无处发泄的憋屈。 “那个……你太外公的那个孙子叫什么名字？”金芒琢磨着可以给人套麻袋揍一顿。 ——好吧，她就这个格局，太深沉的事情不适合她。 徐颖婉面露苦笑道：“他跟他父亲都随母姓，他叫汪淮，不过已经在前两年去世了。毕竟也是九十多的老人了。他的儿女倒是不少，不过估计并不知道两家的恩怨。” 这种情况下，她便是报仇，又有什么意义呢？ 金芒顿时也无语了，这也太坑了。 因着出了这事，金芒回到学校心情还是郁郁的。 然后入睡前，她突然想到一件事——徐家的倒台，真的没有汪淮的手笔吗？ 呃……好吧，人都死了，如今是不是也没有意义了。 饶是如此，金芒还是没有睡好，第二天起床的时候，都出现黑眼圈了。 她洗漱好换上运动服出去跑步，正好遇到了来找她的李白。 “你这是去哪儿做贼了？”李白问道。 金芒翻了个白眼，目光扫过他身上的运动服，“稀奇，你居然也出来晨跑？” “这不是为了偶遇你吗？”李白颇是不好意思道：“白天你身边围满了人，我要不这会找你，根本赶不上趟。” 金芒有些无语，“可是……你大概跟不上我。” 李白不信，“我再弱那也是个男生，你别看不起人。” 说完这话的半小时后，他像死狗一样坐在地上，一边大喘气，一边看着金芒依旧矫健的身影吐槽道：“金芒你胸口里藏的不是心脏，是个发动机吧？” 这种程度的耐力和速度，绝对是作弊了呀。 等到金芒完成平日的运动量时，也不过是额头微微出汗，反倒是李白，他后面又几次意图追上来，这会跟个落水狗一样，连头发都湿哒哒的。 金芒从附近的自动贩卖机上买了个饭团丢给他，“吃点吧，要不然我怕你没力气爬起来。” 李白都要哭了，“你这样的也太欺负人了，我都没有娶老婆的信心了。” 金芒一愣，“你这么早就考虑这种事了？” 李白默然，他能说他其实对金芒有那么亿点点好感吗？ 今天太丢人了，他都不好意思说出来了。 见他似乎不想说的样子，金芒也没在意，问道：“你找我到底有什么事？” 李白揉了揉鼻子道：“校园运动会不是要开了吗？我来问问你的意见。” 金芒有点傻眼，就为了这点事？ 这事什么时候谈不成？ 春节快乐！新的一年里，祝所有雪宝都能够身体健康，心想事成，做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107/107515/29318817.html 第168章 代课 李白表情更不好了，他能说他是想要借机表现一下男友力吗？ 金芒是不知道李白的心思的，毕竟自己和对方的交际非常浅，但根本没想到对方居然会喜欢自己。 当然，最主要的原因是，李白这人之前做了太多不靠谱的事情，她根本没往这事上想。 金芒出来的时候就用电饭煲煮了粥,她回去后刚好能吃，她再蒸几个包子煎两个饼，一顿早饭就差不多了。 走出宿舍的时候，她还啃了两个水煮蛋。 周一有美术课，金芒如今对这位韩老师倒是不像最初那样防备了。一来他已经确认对方应该是看不到她的绿泽的，二来……这人的态度固然让人不爽,但说实话，还挺省事的。 她才这样想,结果这天中午，何老师因为高血压爆表送医院了。 说实话金芒他们当时都要吓死了，好好的人，正在讲台义愤填膺地批评差生呢，突然就喷出一口血倒了下去。 金芒当时都以为他要嗝屁了！ 还是隔壁班的老师跑来维持了一下纪律，并告诉他们何老师这个是老毛病了，就是血压出了点问题，住几天院就能解决。 金芒：“……”不敢置信。 然而因为何老师的体重实在是有点超标，隔壁班的男老师折腾了半天，愣是没能把人给背起来。 最后，在“众望所归”中，金芒再次当了一回大力士。 何老师当天下午就好转了，听到消息,金芒他们吃了晚饭后还结伴去看望他了。 “何老师,你可得好好谢谢金芒。你那体重,隔壁谢老师那么个大高个,居然没能把你背起来，最后还是金芒把你背上急救车的。”才走进去,见何老师没事，冯邵当时便调侃道。 饶是何问脸皮厚，这会也忍不住有些脸红啊。 想想自己也确实……金芒的身体那么单薄，也别给自己压坏了。 “那个金芒啊……你没哪里不舒服吧？有的话可千万要跟老师说一下，正好在医院，咱去拍个片看看。”他关心道。 金芒有些无语，“我没事，不过老何……我没事不是因为你体重轻，而是因为我承受力大。不过……你该减肥还是减吧，你那体重……得在两百斤开外了吧？” 她是真没想到，何老师个子又不高，估计一米七都没有，居然会这样重，也难怪他要当清洁人员给学校当白工了。 “不是吧老师，您真这么重啊？”冯邵他们大为震惊。 何问摸了摸肚子，不是一般的尴尬。 恰在这时，病房门被打开了，走进来一个身材瘦小的中年女性。 金芒他们都一愣,何老师住的不是单人病房吗？ “你学生来看你了？”那女子看到他们，顿时笑了。 何问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介绍道：“这是我太太吴颜。” “师母好。”众人反应过来，连忙拘谨地喊道。 金芒本来站在病房里面,隔着那么多同学，也没发现，但等到吴颜一走进来，她就发现不对。 这位师母居然是个圣卿！ 沉浸在震惊中的金芒没有发现，一旁苏韵脸上的震惊比她只多不少。 ——她显然也看到了吴颜的绿泽。 吴颜将手中的饭盒放到一边病床边的床头柜上，“你们师生自己聊吧，我去医生那边拿一下你的检查单子。” 说完，人就走了。 显然，人家是特意走开的，大家都有些不好意思。 “没事，你们师母性子内向，这是不知道怎么跟你们相处。”何问挥了挥手道：“正好你们过来，我有个事要跟你们说一下。” “老师你要说什么啊？”李白问道。 “有啥事回学校再说，您先好好休养身体。”有情商高的学生说道。 “这事不能等回学校再说。”何问叹了口气，带着几分纠结道：“之前医生说了，我最起码要在医院住上一个星期。别的还好，语文课我可以找隔壁班的王老师给你们带班，但是劳动实践……” 闻言，一众学生眼睛都亮了。 何老师不在，那他们劳动实践是不是能轻松一些？ 何问不知道他们的想法，皱着眉头道：“我本来是想要让体育老师邢老师陪你们去的，谁知道邢老师他姐姐周末结婚，根本没空。其他老师要么周末有计划，要么跟我关系不好。没办法，我就找了韩老师陪你们去劳动实践。” “你说你找了谁？”冯邵的声音都破了。 何问也觉得有些对不起学生，但真的没有更好的选择了。 更让他觉得愧疚的是…… “那个……这周的劳动实践我已经给你们定好了，是在造船厂。因为那造船厂就是建在水上的，也因为那边保密级别比较高，所以我跟他们签好的合约中，作为老师是要全程陪同，以免学生闯祸的。” 其实单单是他还请不动韩煜，还是他老婆帮忙说情，对方才答应的。 金芒他们都麻了。 造船厂这地方，金芒是乐意去的，至少能学到东西，但是……要是跟着去的不是韩煜就好了。 最后一行人离开医院的时候，表情都不太好。 “何老师真是的，咋偏这时候住院了？” “就是啊，我一点也不想韩老师跟着我们去劳动实践，他好可怕啊。” “就是，我们惹他生气了，他不会把我们丢在造船厂不让我们回来了吧？” “我本来不担心自己闯祸的，但是韩老师也去的话……我担心自己被他吓得手忙脚乱出错。” “咱要不要买点救生衣？我怕韩老师生气的时候把我丢到水里，不是说造船厂建在水上吗？” “应该没那么夸张吧？” “那可不好说。” …… 韩煜的颜值一开始固然得到了女生们的青睐，但是时间久了，认清他是怎样的人之后，他的颜值便是再高，大家也对他敬而远之了。 在大家议论的时候，苏韵一直缩着脖子不敢说话。 话说本来三班的美术老师不是韩煜，是自己一定要转班才…… 其他人还真没想到这一点，他们这会光顾着害怕了。 /107/107515/29318818.html 第169章 友好 金芒本以为他们说要买救生衣是说笑的，不想…… “你们还真去买了？”看着徐腾拆出的包裹，金芒直接惊了。 徐腾一边试穿救生衣，一边无奈道：“没办法，我是旱鸭子啊，即便韩老师生气了不会将我丢进水里，我也担心自己一个脚滑掉进水里淹死。” 金芒看向一旁的于雪秀,“那你呢？没记错的话你应该是会游泳的？” 于雪秀点了点头道：“我是会游泳，但是我怕水啊，所以也买了一件救生衣备着。” 金芒愣住，“你怕水是怎么学会游泳的？” “我游泳是打小学的，但是前几年我跟我爸妈一起到海边旅游，遭遇了一场突发的暴风雨,差点淹死。自那之后，我就开始怕水了。”于雪秀一脸无奈道：“要是小点的河啊游泳池什么的我是不怕的，但是像是海,或者是一望无际的湖泊，我看了就会腿软。我从网上查过造船厂了，造船厂附近的水域都很广阔，所以不得不做准备。” 何问给他们申请到的造船厂甚至不是在朝城的，而是距离朝城一小时车程的湾城的。 湾城造船厂在整个菏泽都是出名的，而且这家造船厂有军方背景，不单单造民船，还造军舰，是名副其实的保密单位。 ——菏泽没有国家的说法，各大城市也称不上是各自为政，各方面都有合作，也遵守着相同的法律，但是相互间要说没有矛盾是不可能的，虽然一直以来都很少出现武装矛盾，但不是没有。更何况，军队的存在很多时候不是用来打仗,开荒、救援、执行任务……这些都少不了军队。 不过，也因为菏泽的特殊性，这边的军人跟金芒印象中的还是有很大差别的。 最明显的就是，他们都是墙头草。 今天是这个城的兵，但明天可可能就是别的城的兵了。至于他们跳槽的理由……可能是跟上司有了矛盾，可能是另一个城的待遇更好。 在菏泽对军人这个职位是没有任何滤镜的，在大多数人眼里，这个职位跟普通的工作岗位没有任何区别。 因为造船厂很早就开工的，所以凌晨三点，金芒他们就被韩煜从宿舍里喊了起来。 一群人倒是有许多牢骚，然而一看韩煜那张生人勿进的脸，就什么也不敢说了。 进入十月后，天气已经开始冷了。 金芒穿了件薄款的冲锋衣，这还不算，她带了一条空调被，上了大巴车就往身上一裹，靠座椅上睡着了。 徐腾看得羡慕不止，她倒是有心跟金芒分半条空调被，然而一看前面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的韩煜，想想还是算了。 她估摸着自己应该睡不着。 一旁的于雪秀也是跟她差不多的想法。 天知道之前韩煜冷冰冰的声音突然从宿舍门外传进来的时候,正在做梦的她们差点被吓傻。 金芒却没有她们那些顾虑,一觉醒来，大巴车差不多要到地方了，她不紧不慢地从背包里取出了一个还有些许温热的包子，大口大口地啃了起来。 徐腾他们都惊呆了。 “你们不饿？”金芒不解道。 急匆匆被喊出来，应该都没有吃上早饭吧？ “饿啊，但是……”徐腾无奈道：“我们都忘了带早餐，想着可以路上买一些。” 可是目前这情况，显然是不太现实。 金芒也有些无奈，“我匆匆忙忙用微波炉热了三个包子，估计也吃不饱。” 所以，他们今天要饿着肚子干活了？ 一时间，众人心中都开始哀叹起来。 然而才到造船厂，一个大胡子大树就对他们笑呵呵道：“还没吃早饭吧？先跟我们一起在食堂吃个早饭！” 一瞬间，金芒他们的眼睛都亮了。 饿的时候，谁还会嫌弃营养剂代餐啊，反正能填饱肚子就行。 然而让她惊喜的是，造船厂这边食堂供应的饭菜居然不全是营养剂代餐——里面夹杂了一些天然食物，约莫三分之一左右。 要知道，湾城造船厂可是有上万员工的大企业，他们的食堂自然也大，需要的食材也极为多，哪怕只是三分之一，也是不小的量了。 这边早饭都是套餐，可以选已经打好的，也可以自己去打。总之每个人都是两样点心一大碗粥一份水果和一份热饮。 别以为少，这边点心的份量可都很大，而且粥是可以无限续碗的，只是不能有剩。 金芒给自己打了一碗南瓜粥、一个千层肉饼一根油条，一根香蕉还有一杯芝麻糊。 南瓜粥里的米是天然食材，南瓜是营养剂代餐，千层肉饼里的肉是天然食材，香蕉和芝麻糊也都是天然食物。 而且这边大厨的手艺非常不错，谈不上多惊艳，但吃着特别舒心。 金芒吃完还添了一碗粥，其他同学却没有她的好胃口，女生能吃掉一半就不错了，男生倒是有个别吃完了。不过大家也不傻，不会吃不出这些吃食的区别，大家都是尽量将粥和热饮这种不能带走的东西吃光，剩下的能吃则吃，不能吃便去问工作人员要了打包盒带走。 ——一些造船厂的女员工就是这么做的，他们也是有样学样。 金芒注意到，一旁的韩煜只挑了几样天然食物吃了，那些营养剂代餐，他一口都没动。 可真是个傲慢挑剔的家伙。 倒是苏韵，虽然她也尽可能挑天然食物吃了，但营养剂代餐并不是一口都没动。 从食堂走出来，之前的胡子大叔道：“我先带你们去签了保密协议，然后再带你们参观一下船厂。” “你们别多想，保密协议这东西，员工们包括我也都要签的。”出乎意料的，这位胡子大叔对他们特别友好。 “那我们今天负责干什么活？”见他这样，就有胆大的开口问道。 ——要知道迄今为止，韩煜可什么都没跟他们交代过。当然，他们也不敢问他。 胡子大叔挠了挠脑袋，有些迟疑道：“那些技术性的活你们干不了，要不……你们去救生船制造间？” /107/107515/29318819.html 第170章 枪声 胡子大叔解释道：“就是制造救生船的，还有一些衍生产品。” “衍生产品？”众人一脸不解。 胡子大叔道：“就是木筏、帐篷、救生衣这些。” “你们造船厂还生产这些？”冯邵一脸意外。 胡子大叔也笑道：“原来不造的，后来见造船多余的边角料扔了浪费，卖给其他厂家又没有赚头，销售部就提出造一些木筏等衍生产品。后来衍生产品的效益不错，就开始制造帐篷救生衣这些，如今也是小有名气的品牌了。” 听他这么一说,包括金芒在内的学生都来了兴趣。 ——便是金芒，也不觉得自己能在短短一天的时间内学会造船，能学会造木筏就不错了。 签了保密协议后，胡子大叔就带着他们将造船厂都参观了一遍。 看到那些数以万吨百万吨的大船和军舰，金芒他们哪怕看不出究竟，也大为震撼。 其实哪怕是救生船和衍生产品的制造，也是在生产线上完成的。虽然也需要一些工程师以及老师傅手动操作安装,但……总归他们感觉自己根本插不上手。 令人头疼的是，因为这边的设备先进,他们连力气活都干不上。 后来胡子大叔就让他们去帮忙调试新船。 “凡是我们造船厂生产的船，在送到买家手里之前都要下水进行调试，直到所有数据都符合标准。”胡子大叔让他们跟在他身后，手把手教他们怎么看数据。 除了于雪秀这个恐水的家伙，其他人干得还挺有兴致的，时不时便有人发出惊奇的声音。 他们眼前调试的这艘船是一艘民用的渔船，虽然是渔船，但这个渔船绝对是民用渔船的天花板了。 ——菏泽的大海里并不是空的，当然也没有天然食材，里面也有各种海鲜，但是和仿生园一样，都是营养剂代餐。而这些卖出去的渔船，基本也都是被大集团雇佣的，他们抓捕的“海鲜”都要上交给培育公司，对方再给予一定的劳务费。 因为大海里的“海鲜”都不是活的，只是所处的位置比较深，所以渔船除了探测功能以及大型捞网,并没有金芒印象中那些鱼雷什么的攻击性捕捞工具。 菏泽这边也有专门的捕捞公司,就是专门干这个的。说是民用渔船，个人买卖的情况其实很少见。 不过这边的渔船也很有特色，防护级别简直优秀到让人震惊。可以这么说，即便是在暴风雨天气，除非船只底部出现故障，否则绝对不会出现侧翻现象。 中午吃过饭之后，金芒趁着午休时间跑去制造车间跟那些老师傅询问怎么做木筏。 ——木筏这东西她在安泽的时候其实做过几次，但几乎都是短期消耗品。因为似乎不管她将绳子绑得多严实，最后用不了几天，木筏都会散架。 人家老师傅果然有门道，他不但教了金芒怎样可以将木筏捆绑地坚实牢固，还告诉她做木筏需要的绳子需要防水性能比较好的，否则便是绑得再紧，绳子烂了也会断掉。 造船厂的工人待遇是真不错，他们午后居然还提供茶点。 三班的学生看得羡慕不已，好多人都生出了将来来造船厂上班的心思。 茶点也有他们的份，金芒吃着香甜的玛芬蛋糕,心情简直不能更好了。 ——这玛芬蛋糕居然是纯碎的天然食物呢。 要是没有韩煜那张死人脸就好了。 正吃着呢，那边有人喊道：“设计师要来制造车间，来个人帮一下忙。” 闻言，许多已经吃完的员工连忙站了起来。 见他们一脸茫然，胡子大叔解释道：“设计师们有时候有了新想法会来制造车间做一下实操。毕竟有时候纸面上的设计图，没有实际动手显现的效果直观。不同于日常生产，设计师的想法比较多，场面会比较乱，多几个人帮忙，也免得手忙脚乱。” 他小声道：“有的设计师脾气好，但也有设计师脾气不好的。平常他们不至于跟我们这些工人计较，要是实操的时候出了乱子，那肯定是要发脾气的。我手下的小周，上星期设计师实操的时候她给人倒了一杯茶，结果因为紧张把茶泼了，刚好泼在正运行的电机上，虽然没出什么事，但设计师大发雷霆，小周差点被开了。” “那些设计师虽然发起火来很可怕，但工人其实也不用去讨好他们，像倒茶什么的完全就是弄巧成拙。” 金芒点头表示听进去了，一旁的徐腾无奈道：“我们便是倒茶也不知道茶水间在哪啊。”他们今天吃了一天现成的，他们这么一群毛孩子，人家也不放心带他们去茶水间。 胡子大叔憨厚地笑了笑，“我这不是有些杯弓蛇影吗。我手底下的人犯了错，我也免不了要被上面责难一番。你们这次又是我负责的……” 对此，金芒他们都表示理解。 金芒他们吃过茶点，打算继续跟之前一样去港口调试新船。正走着呢，前方突然有哗然声传来。 “声音似乎是军舰制造车间那边传来的？”李白迟疑道。 军舰制造车间是造船厂的重中之重，胡子大叔之前虽然带着他们去参观了，但也没有多留，就五分钟的样子。饶是如此，大家还是印象深刻，那样肃穆的场景，实在是让人印象深刻。 胡子大叔迟疑道：“难道是设备出现故障了？” 金芒他们本来打算去看看，闻言都停下了脚步。这是造船厂内部的事务，他们还是不要参与了吧。 才这么想，突然有枪声传来。 包括金芒在内的众人都懵了，他们第一反应甚至不是有人在造船厂行凶，而是……造船厂的衍生产品难道还有枪支？ 才这么想，轰地一声，前方一整面的墙壁突然倒塌而来。 ——造船厂因为自身的特殊性，所建的房屋都很高，明明是一层的房屋，看着并不比那些十几二十层的公寓矮。 金芒他们这会已经距离港口很近了，而港口这边说是房子，其实只有四周有墙，上方是露天的。 /107/107515/29318820.html 第171章 打斗 也幸亏如此，否则金芒他们这会直接就被房顶埋了，饶是如此，他们想要逃命都很难。 “赶紧跳进水里！”金芒当机立断喊道。 造船厂的建筑很特殊，他们这会走在栈道上，这边虽然还属于“室内”，但能着地的就只有栈道,两边都是水域，此时停满了大大小小需要调试的新船。 金芒第一时间就拉着于雪秀跳了下去，其他人甭管会不会游泳，也都跟着下饺子一样往下跳。 “潜下水，到船底去！不要留在水面！”见居然有人傻乎乎浮在水面上，金芒又喊道。 她这会其实也不好过,于雪秀是真的恐水,所以此刻她正不断挣扎,一旁徐腾这个旱鸭子不知何时抓住了她的手。 偏偏这两人身上都穿着救生衣，这会脱也来不及了，但带着她们下潜…… 金芒深呼吸一口气，一手一个拉着他们往下潜去。 到了船底，两人都挣扎得厉害，金芒憋着气在心中数秒。 轰隆震耳的声音不断从水面传来，还有她们上方的船只，似乎也遭到了撞击。 等动静消失了，她二话不说扯着二人往水上浮去。 这个时候有救生衣，金芒就轻松了。 其他同学也不傻，这会也都一个个上来了。只是他们的情形却都不如她们仨好，金芒就看到冯邵脑袋上一片污糟，鲜血顺着耳朵滴滴答答往下掉，明显已经有些意识不清了，还是靠着旁边同学的搀扶才没有滑下水。其他人的伤不如他那么重，至少意识都是清楚的。 金芒一时却是顾不上这些，她的目光不断略过周围的人头,数着人数。 ——只要人上来了，那问题就不大，就怕有人溺水。 43、44、45……47、48！ 很好，三班全员到齐。 恰在这时，苏韵开口道：“韩老师没有上来！” 金芒一怔，“你确定他跳下去了？”别是留在栈道上被墙给压了吧？ “确定。”苏韵道：“我就在他旁边。” 她摸了摸鼻子道：“韩老师……好像不会游泳。”对方当时应该是想要来救她的，也不知道他一个旱鸭子哪里来的信心。 金芒皱眉看了下四周道：“你们先找个地方藏起来，带手机的同学试试看急救电话能不能打通。” 而她自己，问清了韩煜下水的位置，就再次跳了下去。 水域里的水这会都是浑浊的，视野很不清晰，金芒也不清楚韩煜这会是醒着还是失去了意识，一时间寻找难度就更大了。 第三次浮上水面呼吸，金芒眉头皱成了一个疙瘩。 想了想，她又换了个方向潜了下去。 正当她打算再次上去呼吸的时候，视野里突然出现了一块三四米大的船只残骸，上面似乎有个衣角一闪而过？ 金芒心神一震，连忙游了过去。 果然，韩煜正在残骸上面，他的腰部似乎受到了重击，附近一片的水域都变成血红了,而他似乎还有些许意识？ 金芒顾不上许多,将他扛起就往上游。 才冒出水面，就听到了一个带着激动的声音。 “这里有一群学生仔！” 金芒直觉不好，果然抬头一看，就看到楚政一被一个壮汉从角落拎了出来。 她想也不想，随手拿了旁边一片船只残骸扔了出去。 说时迟那时快，那块残骸直接砸到壮汉的脑袋上。壮汉应声而倒，而楚政一也不傻，二话不说拉开他的手就跑了。 也是因此，金芒的存在一下子曝光在了那些人面前。 几乎是瞬间，一声声枪响声响起，所有从枪膛中射出的子弹目标都是金芒。 那一瞬间，金芒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这样的场景，她三辈子都没遇到过啊。 不能往水里躲，水里不一定躲得过。几乎是瞬间，金芒就选中了撤退路线。 她拎着韩煜，像鱼儿一样下潜冲上了栈道，不等敌人反应过来，她借助栈道上的残骸作为掩体，跟其他同学会和了。 “金芒怎么办？”李白抓着她的手六神无主。 金芒将韩煜放到地上，咬了咬牙道：“你们都先躲起来，我来想办法。” 她刚刚约莫看了下，那些人大概有十几个。要是没有枪支，她还真不憷，但有了枪支就不一样了，更何况她还要顾及那么多同学。 正好看到江彦，她小声道：“你看情况，趁着那些人不注意带着大家撤回去。” 他们不知道造船厂出了什么变故，眼前这些人不出意外应该是想从造船厂撤离，总归往回走是不会错的。 江彦是班里除她之外身体素质最好的，看他和她一样毫发无伤就知道了。 听到金芒的话，他轻轻点了下头。 金芒觉得得给自己整个武器，面对子弹，她至少得弄个盾牌啥的。最后，她从一堆废墟里抓了一根钢筋，又抓了一块门板。 ——这门板是铁皮的，也就金芒，换个人单手根本提不起来。 这个时候，原本躲在四处的学生都在悄悄往这边汇聚，金芒发现了，那些不法分子也发现了。 生怕再有人跟楚政一一样被拎出来，金芒顾不上做更多心理建设，直接一手门板一手钢筋冲了出去。 也是因为这样，敌人的目光一下子转了过来。 金芒早就瞅准了离得最近的那个敌人，手中的钢筋一挥，瞬间便打在对方的手腕上，对方手上的枪支脱落。她二话不说一脚将抢踢到水里，又一钢筋下去打在对方的膝关节上。 ——天知道她差一点往人脑袋上打了，毕竟安泽可没有杀人犯这个说法。 对方发出一声惨叫，瞬间便倒了下去。 韩煜睁开眼睛的时候，就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堆废墟中，周围蹲着一圈学生，他们都探着头，正专注地看着什么。 “你们……” 他才说了两个字，这群家伙吓了一跳，转头对着他竖起手指，发出很轻的嘘声。 苏韵过来将他扶起，他才看清外面发生的事情。 看到那个身材单薄的少女一门板砸了出去，一边躲着子弹，一边手上的钢筋砸得飞起，饶是他都愣住了。 /107/107515/29318821.html 第172章 倒霉 不说韩煜，那些敌人也愣啊。 一开始，看到金芒冲出来的时候，他们心里赞她勇气可嘉是个好苗子，实际上根本没把她当一回事。 一个学生崽子，之前阴差阳错折了他们一个人手，还躲过了子弹,已经是命大了，又怎么可能是他们的对手。 却不想，眨眼的功夫，他们这边就有五六个人遭殃，虽然人没死，但不是昏迷就是失去行动能力。 金芒一开始还忌惮他们手里的枪,到后来却是越打越上头，门板和钢筋齐上阵，躲起子弹越发得心应手，不过片刻就将十几个敌人打趴下了。 “金芒威武！”李白忍不住开口吆喝道。 几乎是瞬间，金芒心里升起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觉，她几乎是想也不想，脚下一个飞踢，将半块砖往她觉得有威胁的地方踢去了。 嘭—— 一颗子弹撞上砖块，然而第二颗子弹已经在半米开外了。 这是传说中的狙击手？ 金芒的思维虽然慢了半拍，但躲避的动作却是不慢。 她不断变幻位置，又借助四周的掩体让对方无法确定自己的位置。她相信，那个躲在暗处的狙击手肯定也已经换位置了。 远程攻击选手实在太讨厌了，不把对方解决，金芒都不敢让江彦带人走，要是人家在后面来一发怎么办？ 只是那狙击手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之后一直没有动静,把金芒给烦得，只能瞎猫碰死耗子一样瞎找。 “别找了，人应该已经走了。”却在这时，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响起。 熟悉自是这人每星期都要给他们上课，陌生则是因为……这样称得上温和的语气却是头一回听到。 金芒转头看去,就看到了韩煜的半个脑袋。 她蹙了蹙眉，“为什么这么说？” 韩煜淡淡道：“这些人明显是到造船厂来偷东西的，若是没猜错，东西应该就在那个狙击手中。之前他之所以给你来了两发子弹，估计也是想给同伴报一下仇。一次不成，他不会多留，毕竟对方最主要的目的还是安全撤离。” “他能安全撤离？”金芒也不傻。“要是能的话怎么刚刚这些人还打算抓我们当人质？” “我大概能猜到怎么回事。”韩煜叹了口气道：“造船厂这边估计是开启一级警报了，他们这么逃出去，不被发现的可能很小，所以才会生出抓人质的心态。不过刚刚你一口气解决了那么多人，对方怕是不敢生这样的心思了。”这样说着，韩煜忍不住叹了口气。 他向来觉得不用在普通人身上放太多关注的，因为他们是一群不会给人惊喜的存在。 会做什么好事，会做什么坏事，基本都能猜到。 那是一群永远只会在某个框架中行动的存在。 眼前这个女生……基于她的人生经历，还是有几分惊奇的。 金芒皱眉，“所以这边这么久都没有救援,是因为造船厂的武装部队都去外面参加拦截行动了？” “应该是。”韩煜道。 金芒忍不住啐了一口，“这不是蠢吗。” 确实挺蠢的，韩煜想道。 金芒将那些或是昏迷或是失去行动力的人都用绳子绑住,然后才跟大家说：“看来剩下半天的劳动实践要泡汤了，我们先回去吧。” 虽然这样说，但有七八个人这会行动都不便，又不是每个人都像金芒那样天生神力的，一时间便有些为难。 无奈之下，金芒只能又去抠了几个门板，五六个人抬一个人还是没有问题的。 受伤的人中，最严重的一个是冯邵，一个是韩煜。别看韩煜似乎只是腰腹受了伤，金芒问了才知道，他运气差，当时有一根旗杆直接插进了他的身体，他想尽办法才挣脱那根连着船只的旗杆，只也因此耗尽心力游不上来了。 ——至于苏韵认为他是旱鸭子，则好像是因为他一下水腿就抽筋了。 金芒：这人好像有亿点点倒霉啊。 韩煜也觉得自己最近有些倒霉， 穿过栈道，刚走进造船厂，金芒脚步突然一顿。 “怎么了？”跟在她身后的同学忍不住问道。 金芒摇了摇头，“……没事。” 她深呼吸一口气，心里却开始骂人。 这世上果然没有无缘无故的善意。 他们一路走，却发现造船厂这会都已经空了，一个人都看不到，沿路一些重要的部门也都锁着门进不去。 “这样有点可怕……”徐腾嘟囔了一句。 金芒突然想起了一件事，“之前我让你们打急救电话，打通了吗？” “没打通。”李白失落道。 躺在门板上的韩煜开口道：“造船厂因为自身的特殊性，用的网络信号是不一样的，他们内部打急救电话有特殊的联络渠道，普通手机打不通的。” 金芒回头有些担心地看了一眼已经昏迷的冯邵。 “冯邵好像有点发烧。”楚政一一脸担心道。 金芒默然，脚下的步子不由加快了。 只是造船厂实在是太大了，他们一路走，竟是走了十几分钟都没看到一个人。 却在这时，韩煜的手机铃声响了，他接起来，不知道对面说了什么，他只回了一句“我知道了。” 挂掉电话，他开口道：“我们去造船厂的宿舍区，所有人员都撤到那儿了。” 金芒回想了一下来的时候看的造船厂地图，很快就选准方向开始行动起来。 饶是没有走错路，等他们到的时候，也已经是十几分钟之后了。 “你们跑到哪去了，没有听到广播声音吗？”一个中年女人跑过来，对着他们喝骂道。 果然，这样的态度其实才是正常的。 恰在这时，胡子大叔从一旁急匆匆跑来道：“是我没看好他们，徐部长您别怪孩子们。” 徐部长正要说什么，金芒却是猛地上前，二话不说一个小擒拿手将人抓住。 她明显感觉到，手下的这人似乎本能地想反抗，但又强制停下。 “金芒，你这是怎么了？”胡子大叔一脸疑惑道：“便是开玩笑也不该在这个时候。” /131/131200/32099738.html 第173章 绣花枕头 金芒却根本不理会他，反手将他的手摁在背后，又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绳索将他捆了个严严实实。 她这操作……一旁的徐部长都懵了下意识道：“你这是干什么？我们好心让你们来劳动实践，你怎么把我们员工给捆住了。” “蠢货！”韩煜忍不住冷嘲道。 金芒瞪了她一眼。 那徐部长的脸色肉眼可见地难看了起来。 金芒开口将自己等人的遭遇说了一番，然后道：“当时情况危机，我一时间忘了这位大叔。”说起这事，她还是有点心虚的,毕竟甭管这胡子大叔心里怎么想的，他之前待他们确实很热情。 不过……她连韩煜都没想起来，还是苏韵说了。 所以说，也不能怪她？ 她继续道：“我们在栈道上跟那些不法分子争斗那么长时间，期间这位大叔一直都没有出现。那么他去哪儿了？” 金芒看了一眼想要说话的胡子大叔道：“你或许想说你提前离开了，或者说你只是太害怕了所以才将我们丢下了，但是……” 她看向徐部长道：“他应该没比我们早来很久吧？” 徐部长一怔,下意识说了实话：“大概十多分钟的样子。” “那就对了。”金芒道：“我之前一直有个怀疑,那个狙击手为什么那么轻易就放弃抓我们当人质。他躲在暗处,真想抓的话并不是没有机会，但他偏偏放弃了。” “那么只有一个可能，他有把握安全撤离。可他只是一个人，便是有三头六臂，也不可能突破被无数军舰战船包围的水域。如此，我有理由怀疑，胡子大叔就是那个狙击手。” 徐部长懵了，她就是个管后勤的部长，手里有点实权，但事关造船厂安全的事，她根本就不懂，一时间也不知道该不该信这个女高中生。 却在这时，又听金芒道：“若是没猜错的话,这位大叔回来后是不是还抱怨了一下，说了我们的坏话。” 眼前这位徐部长看着并不像是难相处的人,而大多数人对还在上学的少年少女忍耐度都比较高。如此，她之前的态度就有些让人耐人寻味了。 见徐部长依旧没回过神来,金芒道：“你也不用纠结,反正人都绑起来了，是不是内奸总有专业的人过来调查。” 是啊。 徐部长连忙反应过来，甭管对方说的是真是假，总之不能放人，要是冤枉了，那了不起她请吃顿饭当做赔罪，但要是把内奸放跑了……她忍不住恶寒。 被五花八绑的胡子大叔这会也维持不了原来的表情了，整张脸都阴沉了下来。 徐部长吓了一跳，后怕极了。 幸好自己没有昏了头。 三班的学生却是这会才反应过来。 “这个大叔是坏人吗？” “应该是吧，金芒都这么说了。” “他好像是之前那个狙击手呢，要不是金芒反应快，就被他一枪崩了。” “我还觉得他是好人呢。” “对啊，上午半天一直对我们很热情。” “这个就是现实版的无事献殷情，非奸即盗。” …… 徐部长安排了几个人高马大的员工看住胡子大叔，然后看向冯邵等受伤的人，皱了皱眉道：“要不要让医生给他们看看？” 金芒大喜，“这里有医生吗？” 她倒是有心给受伤的几人处理一下伤口,但之前都忙着保命，手头又没药物。她想着伤口都结痂了,要是处理起来一个不小心把血痂给弄破了，反倒麻烦，就先不处理了。 “有啊。”徐部长道：“造船厂难免会出一些事故，内部是有专门的医生负责处理这种情况的。” 医生很快就叫来了，而且还不止一个。 其他人还好，但冯邵和韩煜两人的情况却不怎么好了。 尤其是冯邵，他伤的是脑袋，这会人不但昏迷，还在发烧，明显是感染了。而韩煜要好一些，毕竟意识还清醒。 金芒瞥了韩煜一眼，见她一点也不自觉，便自己开口道：“徐部长，您看我们这些同学都是在你们造船厂受的伤……”这医药费什么的，怎么也该你们包了吧？ 后面的话不用她说出来，徐部长也猜到她的意思了。 韩煜有些意外地看了一眼金芒，他没想到一个女高中生居然会主动跟人要赔偿…… 就为了这么点钱，至于吗？ 要金芒说当然至于，冯邵的情况还未可知，到底要花多少医药费还不知道。更何况冯邵的家境很一般，寻常人家，谁不是能省一点是一点？ 徐部长有些尴尬道：“这个不是我负责的，我恐怕没办法给你准话。” “话不是……” 金芒的话才开了个头，韩煜就开口打断她道：“好了，那点医药费我来出吧。” 金芒忍了再忍，到底还是没忍住，对着他咬牙道：“韩老师你头昏了吧，好好休息不要说话。” 她转头对徐部长道：“相关的事宜我会让我们班主任来跟你们谈的。不管如何，今天的遭遇对我们而言都是无妄之灾，而且……” 金芒瞥了一眼胡子大叔道：“我有理由怀疑我们之会来你们造船厂劳动实践，完全是人有心算计的结果。而我们，完全是受到了殃及的池鱼。” 韩煜眉头紧蹙，不明白这个女学生为什么坚持要跟人讨那点赔偿款，不是说了他会掏腰包的吗？ 金芒不知道他的想法，否则肯定要回以“呵呵”以示嘲讽。 赔偿款是大家应得的，凭什么不拿？大家拿这钱拿得心安理得。但韩煜私人出钱就不一样了，不说有些家长不愿意占这个便宜，便是有家长因为现实拿了这个钱，也要心里过不去。 同样是拿钱，一个没有心理负担，一个有心理负担，傻子都知道怎么选。 这样想着，金芒一边打何问的电话，一边心里想道：果然还是老何靠谱一点，这个韩老师长得再俊也是个绣花枕头。 回去后一定要告诫老何，下次说什么也不能找这人来代课了。 出事的时候指望不上，事后讨赔偿款更是净拖后腿。 /107/107515/29324459.html 第174章 电话 另一边，何问也正操心着这些学生呢。他倒是不担心别的，就是担心他们跟韩煜那人相处得不好。 ——不是他说，韩煜这人不是一般的难相处。 吴颜端着饭盒进来的时候，就看到他一会看看时间，一会愁眉苦脸。 “你这是担心小韩跟你学生起冲突？”她一看就看出了丈夫在担心什么。 何问叹了口气道：“要不是没有选择，我根本不会找韩煜代课,他那性子……” 一句话还没有说完，他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 他一看，居然是金芒打来的电话！ 何问不敢耽搁，连忙接了起来，“金芒怎么了？” 金芒语言简练地将事情说了一下，然后道：“冯邵和韩老师受的伤都比较重,有关赔偿款,对方有些推脱。韩老师说不要对方给赔偿款，医疗费用可以他出。” 说到最后，她忍不住有些咬牙。 “放屁！”何问忍不住一声暴喝：“把手机给对方负责人！” 金芒二话不说就把手机给了徐部长，徐部长其实不太想接这个电话，但……众目睽睽之下，她只能硬着头皮接。 “何老师您好，我只是一个后勤部长，医疗赔款的事，不归我管！”她接过电话就表明立场。 “那就让管的人来跟我说！”何问气炸了，“我好好的学生送到你们那边来劳动实践，结果给弄成这样，你们居然还想赖医疗赔偿费，你信不信我曝光你们？” “当初可是你们主动联络我的，就像我学生说的那样，我的学生明显是被你们造船厂连累了！” “一句话，要么让管这事的人来跟我通话，要么关于赔偿款给我一个准话，否则我立马上网络曝光。当时跟你们造船厂负责人的沟通电话,我可是录音的！” 徐部长顿时一身冷汗，“那个……赔偿是肯定要赔偿的，只是具体条例……” 不等她说完，何问就道：“不单单是受伤的学生，那些没受伤的也要精神补偿费。听说我学生还帮你们解决了十几个不法分子，这个又是怎么算？” “还是大单位呢，一点都不靠谱，就知道欺负孩子。” 不等徐部长再说，他就啪的一声挂掉了电话。 “反应过来了？”一旁的吴颜笑道。 何问重重喘了好几口气道：“我这不是太生气了吗？”他看了眼妻子，一脸懊恼道：“早知道就不看你的面子答应了。” 吴颜一边给他拿降血压的药，一边道：“说什么看在我的面子上，其实还不是觉得造船厂这样的劳动实践单位很少能遇上，不想学生错过？再说跟我是好朋友的是雪丽，又不是她丈夫，你根本不用看在我的面子上答应。” 她摇了摇头道：“雪丽她老公……我早劝她离婚了，偏她舍不得当初的情谊。我不生孩子是怕孩子将来跟你一样，也因为家族遗传病煎熬。而雪丽……他老公……徐鉴虽然能力不错，但是人品……如今是知道不能生的是他，他才待雪丽千好万好,当初以为是雪丽的身体有问题，他在外面……” “堂堂圣卿,又何必落到这般的下场。” 平时妻子念叨两句,何问听了也就听了，但这会他正惦记着学生的安危，便道：“阿颜你赶紧给雪丽打个电话，不管怎样学生的补偿款不能少了，还有让她想办法派辆急救车过去把受伤的学生送去医院。听金芒说的，韩煜和冯邵都要进手术室，哪里是能这样耽搁的。” “你别急你别急，我这就打电话。”吴颜连忙道。 像她们这样的圣卿，还真不会在意那点钱。果然，雪丽听了她的话，二话不说就答应了。 造船厂老板娘的话自然有用，不到半个小时，急救车就开进了造船厂，将冯邵等人带走。 金芒他们不放心，也跟着去了。 与此同时，造船厂这边也有个财务跟着过来了。 路上，金芒询问赔偿款的事，他推了推眼睛道：“你放心，你同学在医院的费用，我们造船厂会全额承担。另外，你们每人都能得到十万元作为精神损失费。” 顿了顿，他道：“还有据说你们中有个学生帮造船厂对付了十几个不法分子，如果证实，那那个学生会得到来自造船厂的一笔巨额奖金。” 金芒一愣，自己这是要发财了？ 急救车抵达医院，很快就有医护人员迎了上来。医生检查了冯邵和韩煜的伤，果然要动手术。 其他人都去陪同剩下的伤员挂水了，金芒肚子坐在手术室门口。一开始还只顾着担忧，后来见一个小时后手术室的灯还亮着，便低头打开了手机。 恰好这时，何问的电话打了过来。 “何老师？” 何问问道：“你现在在哪儿？” “在医院。”金芒回答道：“冯邵和韩老师都在手术室。” 何问：“你跟我说说，具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刚刚电话里金芒说得很简略，他只知道造船厂遭遇了里应外合的袭击，以及他们的负责人是个内奸，金芒还一个人对付了十几个不法分子，具体的细节却是不清楚。 这会正好有时间，金芒便将来龙去脉细细说了，完了忍不住有些委屈道：“我当时都吓死了，我还是第一次在现实中看到枪呢，我当时只要反应慢一点，估计就被人打成筛子了。”而她要是一死，其他同学那简直就是案板上的鱼肉，敌人一抓一大把。 何问那叫一个后怕，与此同时还忍不住懊恼了起来。这事说来说去还是他的错，要是当初自己再多思虑一番，拒绝造船厂的邀请，说不准这些孩子就不用受这样的苦难了。 ——也怪他这身体，一点预兆都没有就发病了，要不然也不至于匆匆就定下来造船厂作为劳动实践单位。 他一边安慰学生，一边交代道：“韩老师和冯邵从手术室出来的时候千万打个电话给我、” 金芒应下。 挂掉电话后，何问对着吴颜交代道：“你们这些圣卿真的是……到了关键时刻一点用处都派不上，韩煜还是个大男人呢，结果还要学生去救她，也不知道他有没有脸红。” /107/107515/29324460.html 第175章 回报 吴颜的脸色有些奇怪，没记错的话，韩煜早年应该参加过游泳比赛，而且还得过冠军？ 若非如此的话，老何也不可能放心让他跟着去造船厂。 只能说……韩煜最近确实有些走背运。 冯邵和韩煜从手术室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了，医院特地将两人安排在了同一间病房。 金芒手里拿了一堆的检查单子,蓦地反应过来，自己忘了通知家属了。 她立刻打电话给何问。 “其他人没有家属陪同也没事，但冯邵和韩煜不成，他们二人得要人陪护，两个大男人……我也不方便。”说到最后，她忍不住有些尴尬。 何问还真忘了这事，想了想道：“你看我早上打电话成吗？这大半夜的也不好叨扰家长。” 金芒蓦地反应过来，懊恼道：“老师我该早上打您电话的。” “没事。”何问笑了笑道：“你不打电话过来,我也睡不安心。” 他又问：“你今天晚上在哪休息？要我找人送你回学校吗？其他同学都已经回学校了。” “不用。”金芒道：“病房里有张空床,我睡上几小时，早上再打车回来。” “那成，你自己注意，打车的钱我给你报销。”何问道。 金芒没有拒绝。 事实上，这次劳动实践出事，需要赔偿的可不单单是造船厂，西征高中也要出点血的。要是遇上不好说话的家长，估摸着学校还得公开道歉。 才这么想呢，一觉起来，她就接到了徐颖婉的电话。 “我看到推送报道，说湾城造船厂出事了，报道中还提到你们学校有学生去造船厂进行劳动实践，应该不是你们高一生吧？” 金芒沉默片刻后道：“不但是高一，而且还是三班。” 徐颖婉倒吸一口气，“你没事吧？受伤了吗？” 金芒道：“有其他同学受伤了，我没事。” 徐颖婉顿时松了一口气，道：“那你今天要不要回来？” 金芒想了想,摇头道：“我下星期回来吧，这边有点事。”她估摸着回到学校的同学也会心神不宁，她在的话，他们也能安心一些。 再有……学校那边不知道是什么态度，何老师在医院，她也怕学校方面对着学生搞出什么骚操作。 毕竟……当时她没有多想，事后想想，那个胡子大叔之所以敢那样正大光明地回去，很大程度上是他觉得他们这些学生很容易糊弄。 徐颖婉又问：“要我到学校里来吗？出了这种事，应该需要家长出面讨个说法的吧？” 金芒一想还真是，便道：“那就麻烦院长了。” 结束通话后，她又打电话给于雪秀，本意是让她把家长叫到学校。有成年人在，学校不敢太过分。 结果却被告知她早就给家长打电话了，她爸妈都已经在学校了。 “不单单是我，其他人也一样啊。”于雪秀理所当然道：“发生了那样的事情，我们都被吓死了，怎么可能不给家里打电话？我爸妈来得算晚的,昨天半夜都有家长来呢。就李白他妈，你是没看到他妈多彪悍，直接把所有值班老师给惊动了，最后两个副校长赶过来，才把人暂时安抚住。” 金芒都愣了，忍不住好奇道：“到底怎么一回事？” 于雪秀抽着嘴角道：“李白妈妈大概是吓坏了，穿着睡衣就跑来学校，抱着李白哇哇大哭。” 顿了顿，她补充道：“李白家离学校近，走路都只要十几分钟。要不是西征高中强制要求寄宿，他完全可以走读。” 金芒顿时无语。 等她赶到学校的时候三班的教室里已经站满了家长，其他同学也都站在家长身边。 一时间，金芒觉得自己有些格格不入。 好在徐颖婉很快就赶到了，到底是曾经当过大小姐的人，她很快就融入了家长群，和大家达成了共识。 期间，楚政一的爸妈还特地来跟金芒感谢了一番。 “我都听我儿子说了，要不是你，他肯定要被那些坏人抓去当人质。”楚妈妈一脸激动地抓住她的手道：“实在是太感谢你了，否则要是政一出了什么事，我跟他爸爸非得疯了不可。” “大恩不言谢，只什么表示都没有，我心里也过意不去。你看这样成吗，中午咱一起吃顿饭，也算是聊表一下谢意。”相较而言，楚爸爸的情绪要平静一些，但眼里的感激也显而易见。 “对对对。”楚妈妈连忙道：“咱不去外面，就去家里，我亲自做。” 金芒看了一眼徐颖婉，最后徐颖婉代表她同意了。 人家诚心实意邀请，也确实不好拒绝。 不单单是楚爸爸楚妈妈，于雪秀和徐腾的父母也来道谢了，于家条件不错，知道金芒是孤儿后，于爸爸甚至提出以后她的学费他可以全包了，不过被徐颖婉婉拒了。徐家条件寻常一些，但道谢也道得很有诚意，徐妈妈居然提出要收金芒做干女儿，也被徐颖婉婉拒了。 两家都有请客吃饭的意思，不过慢了楚家一步，最后只能改日。 大人们在那边寒暄，徐腾和于雪秀拉着金芒走到一边，脸上的表情都带着几分不耐。 “大人真讨厌。”徐腾吐槽道。 “就是。”于雪秀也皱着眉头道：“我爸就是这样，好好的事，总是要搞那一套迎来送往的。我爸说的话你不要放在心上，他那人习惯用钱解决问题，其实没啥坏心的。” “还有我妈。”徐腾跟着道：“说什么收你做干女儿，占便宜的事说得那么轻巧。我倒是乐意有你这样的姐妹，说出去多风光。” 金芒不由笑道：“我没放在心上。”大人的感谢方式看在这个年纪的孩子眼里总是嫌弃世故，但是她们却不明白，要是真只说一些好听的感谢话，才让人不齿呢。 不论是楚爸爸楚妈妈，还是于徐两家的父母，在金芒看来为人都不错，至少都是真心想要回报他人的恩情的。 待中午到楚家吃了一顿完全是由天然食材烹饪的饭菜之后，这样的想法就更深切了。 /107/107515/29324461.html 第176章 传话 合着楚家明着是请吃饭，实际却是想要将购买天然食物的渠道跟她们分享。 这个诚意不可谓不大了。 也是因此，金芒他们走的时候什么都没说，却是闹得楚爸爸楚妈妈都有些懵。 “难道她们没吃出区别来？”楚妈妈一脸疑惑。 楚爸爸皱眉道：“应该不可能，天然食物和营养剂代餐的口味差太多了。” 楚政一摸了摸脑袋，“有没有一种可能，他们也不缺天然食物？” 闻言,楚爸爸楚妈妈都愣了。 “你见过这位同学吃天然食物？”楚妈妈问道。 楚政一摇头，“我没特意关注过，但有这个可能不是吗？” 闻言，楚妈妈顿时有些愁眉苦脸，“我本来还想着人家救了你，这个人情不小,就拿购买天然食物的渠道作为报答,谁想到……” 楚政一撇了撇嘴道：“我早说了，你们别搞这种。这是我跟金芒之间的事情,将来我有能力，会回报她的。你们插进来，怪让人不自在的。” 楚爸爸楚妈妈面面相觑。 “算了。”楚爸爸叹了口气道：“你自己心里有数就好，你这位女同学将来要是有什么困难，你能帮就帮，不能帮也可以来找我们。” 这边发生的一切，金芒是不知道了。 她本是打算回孤儿院一趟安安其他人的心的，不想半路上接到何问的电话，让她去一趟医院。 徐颖婉将她送到医院，“我就不进去了，在这等你。” 金芒本来打算在门口买个果篮进去，然而一想这东西是营养剂代餐，送了估计何老师也不会吃，就算了，改成买了一束鲜花。 ——虽然这鲜花是仿真品，但用来欣赏的话,缺点花香味也还成。 金芒到的时候，何问正自己一个人看电视,看到她，连忙招呼她到自己身边坐下。 “老师您叫我过来是有什么事？”金芒坐下问道。 何问笑了笑道：“关于赔偿款的事，学校已经跟我沟通了，每个人都能得到两千块钱赔偿款。这个是学校出的，不要嫌少，咱学校也不是土大款，平日里为了劳动实践跟各个单位联络也少不了花费，能有这么多就不错了。” 金芒倒是不嫌少，“我没有关系，但是这事老师您只跟我说没用啊，得大家都没意见才行。” “我知道，这个是顺便跟你说的，叫你来主要不是为了这事。”何问犹豫了下道：“就是……你救了韩煜这事……” “怎么了？”金芒不解。 自己难不成还救错了？ “对方很感激你，所以让我代他问一下，你有什么愿望，只要在他能力范围内，他都会满足你。”说这话的时候,何问的语气不是一般地尴尬。 他觉得韩煜这事办的……要不是看在老婆的份上,他是真不想来开这个口。 金芒嘴角顿时勾起可一抹冷笑,“他自己不长嘴？” “呃……他不是在住院么。”这话说得何问自己都心虚。 金芒不咸不淡道：“那就等他出院了再来跟我道谢。”她算是看明白了,这人不是一般的傲慢，连救命之恩都不愿意亲自上门道谢。 何问心里对金芒的话别提多赞同了，但是…… 他叹了口气道：“事实上，我也不太乐意当这个传话人，但是……” 何问看着自己的学生道：“你的情况我开学的时候就知道了，韩煜的态度固然让人讨厌，但是……从实际考虑的话，咱不用考虑他的态度，把该拿的好处拿了才是最好的选择。” “我这么跟你说吧，韩煜很有钱，哪怕你问他要十套房子，他眼睛也不会眨一下。或者你也可以要求他为你提供购买天然食物的渠道，他有实现这些的能力。” 要是可以，他不希望自己的学生为现实妥协，但是……从长远上考虑，这样的选择才是最明智的。 韩煜态度差怎么了，人家想要还情的诚意真啊。他老婆可是说了，哪怕金芒提出让韩煜以后当她的提款机，他也不会拒绝。 毕竟韩煜这人自视甚高，虽然对于自己居然被一个普通人救了这件事耿耿于怀，但他认为自己的性命是很值钱的，便是给再多都不算多。 金芒淡淡道：“那就不必了，我只需要真诚的口头道歉。” 韩煜要只是个普通的富豪有钱人，她为免以后再有纠纷麻烦，说不准就干脆拿了好处走人了。然而…… 只要一想到这人跟赤煜一样是神灵恶念，她就忍不住心生恶意，想要折腾一下对方。 一个个的，怎么就没一个好东西？ 早知道当初还不如不救，人没了说不准她的日子还能更顺当一些。 何问也没多劝，反正该做的他都做了，金芒不愿意接受也不是他的责任。 ——说实话，他还蛮想看韩煜吃瘪的。 跑一趟医院，金芒心里反而憋了一肚子气。 她发誓，以后韩煜就是死在她面前，她也不管了！ 不过在徐颖婉面前，金芒没有表现出来，到了星星孤儿院，面对马戈等人的嘘寒问暖，她脸上的笑容比谁都大。 庄妈妈一大早就炖了鸡汤，到这会鸡汤的香味几乎弥漫了整个孤儿院。金芒本来不饿，一闻到这个味就忍不住了，喊着要吃鸡汤面。 ——在楚家她没有放开肚皮吃，也就吃了五六分饱。 等鸡汤面上来，金芒一边吃一边忍不住刷起手机来。 网上都是造船厂相关事件，金芒其实有点关心那个胡子大叔到底是什么身份，不过对方根本就没出现在新闻中，倒是他们这群倒霉的学生被记者提了一遍又一遍，今天他们出校门的时候还遇到记者采访了呢，不过徐颖婉直接带她开车出去，根本就没有理会对方。 “芒芒上这个西征高中实在太辛苦了。”一旁毛晓登叹了口气，忍不住道：“你真不考虑转个学？” 她一直觉得西征高中是那些有钱人的孩子该上的，那些养尊处优的小少爷大小姐就该去里面接受一下毒打。 他们芒芒就不一样了，没爹没妈的，打小就是苦过来的，干嘛还要去找罪受？ /131/131200/32107064.html 第177章 为难 听毛晓登说完她的想法，金芒都愣了，随即就是哭笑不得。 “晓登姐你也太夸大了，我虽然没爹没妈，但也没吃什么苦啊，别的孩子该有的，也没缺了我啊。” 听到金芒这话,在场众人都愣了。 “你觉得你不苦？”魏思雨一脸古怪。 金芒点了点头，“我哪里苦了？” 她是真不觉得自己苦，第一世的时候也是，旁人都觉得她苦，但她就觉得……还好？ 魏思雨皱眉道：“你没有爸爸妈妈关心。” “但我有你们啊。”金芒想也不想就道。 但我们跟爸爸妈妈是不一样的。 饶是在场的人对金芒的感情都特殊，有的甚至将她当女儿看待，但他们却清楚，他们到底是不及父母的。 父母会为了孩子牺牲自己,父母会为了孩子拼命,父母会为了孩子殚精竭虑，而他们对金芒……还真不到这地步。 不过这话却是不好说的，说出来就伤感情了。 许雪道：“你在学校，别人就没有因为你是孤儿院出身对你指指点点吗？”她就遇到过，每次都觉得难受极了，好像全世界只有自己是不一样的，是个让人同情的小可怜，所以她打小不爱上学。 “他们指点他们的，跟我有什么关系？”金芒笑道：“我没那么脆弱，哪里会因为别人的几句话而责难自己？” 众人：“……” “可是，别的孩子能拥有昂贵的玩具、漂亮的衣服、连书包文具也都又精致又有个性，不像你从小用的都是平价商品。不但如此，他们还时不时地能跟着父母去游乐园玩，去旅游。”徐盈盈也忍不住道。 她以前其实也想过给金芒买贵点的东西，或者带她去游乐园玩，去旅游，但是犹豫再三还是觉得攒钱更重要。 金芒更无语了,“那也有家庭贫困的孩子的好不好？有些有父母的孩子,还不如我呢。” “你……”马戈抽了抽嘴角道：“你是怎么做到这样乐天的。” 即便他这个大男人，以前也曾羡慕过那些有父母疼爱的孩子，自艾自怜过那么几回的。 “我说的难道不是事实吗？”金芒一脸理所当然道。 徐颖婉觉得很有趣，“芒芒，你觉得怎样的孩子算是比较苦的？” 金芒想了想，迟疑道：“先天残疾或者重病缠身的孩子？或者吃不饱穿不暖的孩子？或者没有学上的孩子？” 徐颖婉顿时无语，“那按照你的说法，世界上大多数孩子的日子都不错。” 金芒眨了眨眼睛，表示认同。 本来就是嘛，身体健康，能吃饱穿暖，能上学，能满足这三点，对孩子来说就够了。 徐颖婉笑了，“你这样也好。”孤儿院的孩子，如徐盈盈他们，其实性格里多多少少都带着自卑，唯有金芒……也算是孤儿院的奇葩了。 晚饭前,金芒接到一个电话,居然是苏韵打来的。 “你找我有什么事？”金芒问道。 苏韵抿了抿唇道：“那个……韩老师托我对你说声谢谢。” 金芒挑眉,“真要感谢的话，就让当事人自己来说。”她就不信了，那人的嘴就撬不开一句“谢谢”。 苏韵沉默片刻，然后小声道：“那个……你真要跟韩老师杠上啊？” “这就叫杠上了？”金芒翻了个白眼道：“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提了什么不人道的要求呢。对救命恩人说一声谢谢，这难道不是做人的基本道理吗？” 苏韵顿时沉默，“……你说得对。” “你还有事吗？”金芒问道。 苏韵本想摇头，但却鬼使神差道：“我自己做了点奶茶，你要不要喝？” 金芒一愣，随即笑道：“等我回学校？” 苏韵也笑了，“好，我带去学校。” 才挂断电话，一旁的庄思宇就忍不住喊了起来：“喂喂喂，韩煜不是说你跟那个金芒不对付吗？”怎么还请人喝起奶茶来了？ 苏韵眨了眨眼睛，“我这不是代替韩老师报答金芒的救命之恩吗。”她还是不习惯对韩煜直呼其名。 庄思宇顿时瞪大了眼睛，看着她一脸“你真敢啊”的表情。 一旁的韩煜整张脸都黑了，“你赶紧回学校吧。”别在这气人了。 苏韵缩了缩脖子，“那我走了。”她还是怕韩煜的 等她一走，庄思宇顿时便挑了挑眉，“这个金芒有点本事啊，不但救了你，似乎还把原来反感她的苏韵给收服了。” 韩煜支着脑袋看了他一眼，“你能别提这个名字吗？” “膈应？”庄思宇好笑。 韩煜闭上眼睛不想理人了。 其实还有一件事他没有告诉庄思宇，他也是才知道，当年那个破例从他手里获得圣裁顾客资格的小鬼，居然就是金芒。 这是什么孽缘啊。 “我说真的。”庄思宇无奈道：“人家救了你的性命是真，你便是上门道个谢，也不为过。” 在他还在沿街乞讨的时候，虽然也遭受了很多恶意，但要说一点善意都没遇到，那是骗人的。他从不曾全然否认普通人，只是……普通人能够给予的那点善意太过微不足道了。 但饶是他不喜普通人，对救了韩煜的金芒还是感激不已。 当时的情况，金芒要是不下水把韩煜救上来，那他就真的要嗝了。 韩煜蹙了蹙眉道：“这不是道句谢的事。” “那是什么？”庄思宇不解。 韩煜抿了抿唇道：“我要是去道谢，倒像是输了。” 庄思宇有些不可思议，“先不说你的逻辑有没有问题，便真是如此。人家救了你的命，你认个输怎么了？” 韩煜瞥了他一眼不说话。 庄思宇：“不是我说，韩煜你这人是麻花投胎的吧？怎么总是在奇奇怪怪的地方跟人拧着来？你说你，脾气怪是怪，但一直以来都挺通情达理的，这次怎么就有些……蛮不讲理？” “我没说不感激对方。”韩煜恨恨道：“我就是……”早知道就不让何问去传话了。 肯定是他传话的时候说他坏话了，否则金芒一个半大孩子，肯定不会这么为难人！ /107/107515/29327717.html 第178章 正事 对于金芒这个女孩子，韩煜的心情有点复杂。 他对普通人向来没有善意，精准地说，他是看不起普通人的。会有这种想法，很大程度上是归结于他的幼年。 韩煜是孤儿，不过他不是金芒这样在孤儿院长大的孤儿。韩家是宸京的高层家族之一，他父母是家族的政治牺牲品,在他还没有记忆的时候就死于一场所谓的意外事故。 也是因为这样，即便他是孤儿，也没有被送去孤儿院。 毕竟，他不但有祖父祖母，还有许多叔伯，便是为了家族的名声,也不会将他丢到孤儿院里。 但这不代表他在家族能得到重视和宠爱,便是亲祖父亲祖母，看待他也并不是多亲热。 ——这个家族之中,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亲密度仿佛并不取决于血脉，更不是取决于感情，而是取决于你的利用价值。 没有父母，年龄幼小的他在长辈的眼里，可以说是毫无利用价值。所以，他受到冷待在所有人眼里都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 便是他自己，也从来没有觉得不公。或许是因为打小生活在那样的环境里习惯了，也或许是因为他天性便比较冷淡，对他人有一种从骨子里就有的厌烦。 他曾得到过普通人的善意——江雪心尽管和他同龄，却自小便会因为他遭受的冷遇而落泪，会为他鸣不平，后来也是她拿出从小攒下的零花钱，哭着对他说：“你走吧，离开韩家，去过自由的生活吧。” 他也曾得到过普通人的恶意——为了利益最大化，韩家将小小年纪就显露出出色容貌的他卖给了冯家大小姐,一个比他大十五岁，但手段狠辣，手下产业颇丰的肥婆。并且为了让冯家感受到他们的诚意，他们将才十五岁的他送到了冯家大小姐的床上。而冯家大小姐，是一个出了名的施虐爱好者，曾经玩死了好几个十几岁的贫困少年，最后都是用钱摆平的。 江雪心的善意是真诚的，但对他而言却是无用的；韩家的恶意是轻描淡写的，但却差点让他万劫不复。 所以韩煜觉得，普通人能够给予的善意是微不足道的，但他们给予的恶意却是无穷无尽的。 就像他对他们的恶意一样。 所以，江雪心打电话给他的时候，他答应了她的要求，破例将天然食物卖给了一个小鬼。 ——因为他觉得江雪心曾经对他的善意，就只值这么点。 但却没想到，这个因为江雪心而被破例能从圣裁购买到天然食物的普通人，居然是这样的。 是金芒这样的！ 走进学生宿舍的时候，韩煜忍不住咬了咬牙。 陪同在他身边的何问瞥了他一眼，“收起你咬牙切齿的表情。” 韩煜淡淡垂眸,却是并没有理会他。 何问对此也习惯了，这人现在算好的了,以前他可没少鼓动吴颜跟他离婚。 德性！ 金芒听到铃声的时候，还以为是其他同学来找她，也是因此，她直接穿着一身睡衣就来开门了。 ——其实她的睡衣没什么问题，款式很保守，就是很普通长袖长裤，白底草莓印，很甜的图案，虽然旧了一些，但很干净。要是面对同学，这么一身一点毛病都没有，但要是面对老师…… 金芒表情空白了一秒，然后才开口道：“何老师，韩老师？” 何问有些尴尬，他伸手指了指韩煜道：“你们韩老师找你有事。” 金芒看向韩煜，面无表情道：“韩老师？” 韩煜同样面无表情，他这样子看得金芒更加不爽了。这办的是什么事？你一个男老师，跑到女生宿舍来找学生？ 有事哪里不能谈？ 何问心里也正吐槽呢，无奈韩煜这人真不是旁人能够劝说得了的。 韩煜抿了抿唇，目光有些飘移道：“之前的事，谢谢了。” “之前的什么事？”金芒挑眉。 韩煜蹙眉，面容一下子变得冷峭起来。 “感谢你的救命之恩。”顿了顿，他道：“你有什么愿望，都可以说，我会尽可能满足你。” 金芒有些意外，还以为之人会撂挑子走人，没想到……倒是还没糟糕到无可挽救。 不过…… “愿望的话还是算了吧，我的愿望会自己想办法实现。”她毫不犹豫道。 这下轮到韩煜挑眉了，“你可以再考虑一下的。” 他认为这个女孩还是太年轻太天真了，若是将来认识到社会的残酷，一定会后悔的。 好在他对待救命之恩这样的大恩情还是很有诚意的，因此，他道：“你不用急着给我回复，只要我活着，你就永远可以反悔。” 金芒有些无语地看了他一眼，有些敷衍地点了点头道：“那就谢谢您了。” 顿了顿，她看了眼对方道：“我可以回去洗漱了吗？否则就要迟到了。” 韩煜伸手做出一个请的姿势。 金芒毫不客气地关上了门。 从女生宿舍离开的路上，何问一直在偷偷观察韩煜的表情，然后结论就是……这人一点表情都没有。 没趣的男人，难怪他无论如何也不明白吴颜为什么愿意嫁给他。 他心里撇了撇嘴，挥了挥手就离开了。 在他走后，韩煜深吸了一口气，伸手松了松领带。 恰在这时，庄思宇的电话来了。他并不意外，有些烦躁地接了。 “喂？”上来语气就是说不出的烦躁。 换个人可能就撤了，但庄思宇可不怕，开口就问道：“真道谢了？” 韩煜不说话。 庄思宇说出结论：“看来是道谢了。” “你到底想说什么？”韩煜蹙眉。 庄思宇连忙道：“有正事跟你说，今天早上，我们发现了一个囚禁圣卿的地址。” 韩煜的面色一下子冷静了下来，“是哪家圈养的？” “冯家。”顿了顿，庄思宇道：“就是你知道的那个冯家。” “你确定？”韩煜的面色越发冷了，“我当年明明已经从冯家救出了两个圣卿，居然还有？” 这确实是一件非常不可思议的事情，要知道……对那些高层家族而言，经营的孤儿院中能出一个圣卿就已经是好运的事了，两个那是运气爆发，三个…… 那是从来都没有过的。 圣卿毕竟也不是大白菜。 /131/131200/32118367.html 第179章 同伴 韩煜虽然好奇，但也知道这事不适合在电话里谈。 ——虽然他们的手机都做过加密措施，手机号所属的通信公司又是自家的，但凡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到底怎么回事？”见了面，韩煜第一时间问道：“宸京冯家如今不是只剩下冯源那个私生子了吗？难道那也不是个安生的？” 当初之所以放过冯源，完全是因为这家伙刚刚被亲生母亲卖到冯家，除了那点血脉,自身其实和冯家没有任何瓜葛，他还不至于这般迁怒人家。 “不是冯源，是冯若言。”庄思宇道。 “冯宓那个被她抢了未婚夫的亲妹妹？”韩煜想了一会才想起冯若言是谁。 要说冯家的事上，冯源是个无辜者，那冯若言就是受害者。 和韩煜一样，冯若言也被冯家出卖了。不过韩家出卖韩煜是为了利益，而冯若言被出卖，则完全是冯宓的恶意。 别看名字天差地别，冯若言和冯宓其实是同父同母的亲姐妹。两人的母亲是一个自由画家,她曾和还没结婚的冯家上一代家主谈了一场恋爱，当那位家主为了她跟家族要死要活的时候，这位自由画家却是对他生出了厌烦之心，提出了分手。当时冯宓和冯若言已经出生了，那位自由画家带走了刚出生没多久的冯若言，将冯宓留给了她父亲。 却不想，冯宓的父亲委实不是一个有气量的，他自觉自己一片真心被辜负，由爱转恨，待冯宓极为糟糕。可以说，冯宓后来恶毒狠辣又变态的性子，完全是被生父折磨出来的。 冯若言的运气也不算好，她的母亲待她虽然很好,但却在她十二岁的时候就意外死亡了。也是因此,她被送回冯家。幸运的是，大概是人死怨消，那位家主尽管待她非常冷淡，但倒也没有像对冯宓那样对待她。却不想这般的情况却是引起了冯宓的不满和嫉妒，她对这个妹妹没有丝毫同胞之情。 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冯若言青梅竹马的未婚夫家破人亡，还被抓去成为了冯宓的禁脔，最后受折磨成为了植物人。而冯若言，她也被冯宓送给了一个脑满肥肠的老男人。 ——她没有韩煜那样的运气和手段，自是没能逃出生天。 韩煜当初就知道了这个情况，不过冯家的人，他不出手害他们就不错了，怎么可能出手救人？ 本以为韩若言不死也废了，如今看来似乎并不是如此？ 庄思宇点了点头，“冯若言……疯了，她再出现的时候疯疯癫癫的，只知道找徐钦……就是那个未婚夫。后来在社区人员的帮助下，她找到了成为植物人的徐钦。” 说到这里，他的表情带上了几分不可思议，“你能想象吗？一看到徐钦，冯若言马上就正常了。她拼了命地打工，赚钱将徐钦转到了设备完善的医院。如果一直这么下去也就算了,结果没想到徐钦居然醒了。但他一醒,冯若言就又疯了。更不妙的是,冯若言落到了冯家那些败犬手里。” 韩煜有点明白了，“你的意思是……徐钦成了圣卿？” 庄思宇点头道：“冯家那些败犬以冯若言为人质控制了他。” “他居然愿意？”韩煜有些不解。 在他看来，徐钦能醒来……或者说能活着虽然有冯若言的功劳，但本身他会落到这样的下场，就是受到对方的拖累。 庄思宇叹出长长一口气道：“反正徐钦就是这么被控制了。冯家昔日虽然自有一番辉煌，但如今那些败犬……哪怕控制了一位圣卿，也成不了气候。我们的人很快就发现了那些未知来源，流入市场的天然食物，由此发现了他们。” “这……有些不妙啊。”韩煜摸了摸下巴道：“徐钦虽然是被冯宓害了，但他成为植物人之后，冯家其实一直负担着他的医疗费用。他沦落到普通落后的社区医院，却是在冯家被我搞垮之后。而冯若言就更不要说了，我当时可没管她的死活。” 这样一个圣卿，即便救出来了，能被他所用吗？ 庄思宇也是一脸不确定。 韩煜想了想道：“不管怎么样，先把人救出来，我们不能坐视同伴身处泥泞。” 另一边，金芒意外接到了潘聪的电话。 “聪哥？”金芒一愣，“怎么突然给我打电话？” 潘聪沉默了片刻后，开口道：“你的事……义逊哥告诉我了。” 金芒有些意外，但想了想又觉得并不意外，这两人的关系一向很好。之前她跟秦义逊就讨论过要不要先将星星孤儿院的大家拉拢进来，最后两人都觉得不能盲目信任大家，但却能够有选择地将一些人拉进来。 两人当时说好了，金芒对留在朝城的这些同伴做选择，秦义逊则对在外的那些同伴进行选择。 看来，对方如今已经做出了选择。 “只有你？”金芒问道。 “还有龙砚。”顿了顿，潘聪补充道：“只有我们两个。” 金芒抿了抿唇，看来义逊哥并不看好叶瑄他们？ “我现在正在高铁上，预计一小时后会抵达樱城，你能过来一趟吗？”潘聪问道。 从朝城到樱城，走高速的话差不多四十分钟就能到了，但是金芒是学生，这个时候想出去……不过潘聪会这样说，必定是因为有重要的事情要跟她说。 这样想着，金芒毫不犹豫就道：“好，我们在什么地方见面？” “就在樱城机场吧，我要赶封城的飞机。”顿了顿，他道：“我买的10点的飞机票。” 金芒一看时间，这已经八点半了，也就是说，她跟潘聪说话的时间非常有限。 挂断电话，金芒直接去找何问请假。 “你去樱城干什么？”何问一脸不解。 金芒犹豫了下道：“孤儿院一起长大的哥哥想办法弄到了一点天然食物，他赶着要去出差，让我赶去拿。” 这个理由…… 要何问说肯定是没必要的，天然食物这东西，自家老婆那儿拿点就成了，不过对普通人而言…… 他叹了口气道：“行，你去吧。” /131/131200/32118368.html 第180章 决断 金芒的运气不错，只花了七八分钟就等到了网约车。 但饶是如此，她到机场的时候，距离十点已经只有35分钟了。 “芒芒，这里！”潘聪的声音从人群中传来。 金芒抬头，就看到对方正对着她招手。她小跑过去，潘聪立马拉着她往一边的吸烟通道走去。 “这里？”金芒有些疑惑,这个地方应该是有监控的吧。 潘聪轻声道：“这里的监控要换，因为一些原因，旧的已经拆除了，但新的要到明天才会送来。” 金芒点头表示了然。 找了一个没有人，视野又开阔的地方，潘聪立即小声开口道：“我发现了一个野生的圣卿可以争取。” 野生的圣卿……这是指和她一样还没有被圣网或高层发现的圣卿？ 金芒瞪大眼睛,“你说说具体情况。” 潘聪快速又小声地说了一番,然后道：“我小心查探了一下,那冯家的几兄弟没什么能耐，你若是有想法，那咱们就可以行动起来。 “你们是怎么发现的？”金芒有点好奇。 任是谁控制了一个圣卿，都不会轻易泄露消息吧？ 闻言，潘聪的表情有些一言难尽，“那些人……我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明明隐藏着这么大的秘密，居然还敢请钟点工。”、 金芒更不明白了，“你去当钟点工？”没记错的话潘聪学的专业是行政管理，如今是在一家酒店工作。 但……应该不至于沦落到去做钟点工？ “不是我。”潘聪的表情不是很好，“是李莲，她不是跟资助的集团签订了协议吗？所以她不能利用专业能力去做兼职,想要攒钱，也只能找这种没有技术的体力活了。” 金芒皱眉，“就不能干别的吗？”她没记错的话，李莲跟叶瑄一样，原身家庭很富裕,在孤儿院的孩子中，也属于对家务比较不在行的。 “没办法,她的本职工作时间不短，也就只有钟点工这种时间比较自由的兼职可以选了。”潘聪小声道：“他交了一个男朋友，对方家庭条件挺好的，本来因为她的学历，婆家对她挺满意，但知道资助协议后……这也是为什么义逊哥没把她拉进来的主要原因。” 金芒了然，有了其他牵绊的李莲的行为太具有不确定性了，他们不可能去赌。 潘聪继续道：“李莲发现雇主家里有个很隐蔽的阁楼，而且里面似乎有奇怪的声音传出来，她那个人你也是知道的，有什么话从来只会藏在肚子里。后来有一次，她擦地板的时候，从门缝里看到了一只眼睛。” “那个时候，她本是打算辞职的，她以为雇主是在做什么违法的事，正犹豫要不要报警。然而她打扫的最后一天，那阁楼的门似乎被什么砸了一下,然后有液体从门缝里流了出来。” 金芒瞪大眼睛,想当然以为那是血。 不想潘聪却道：“李莲是吃过天然食物的，所以她用手指沾了点液体放到鼻尖闻了下,就闻出那是桃子的香味。” “由此，她猜测门后被关的是个圣卿。她以为雇主是高层，更加不敢报警了，只是心里惦记着这事，悄悄跟我说了。” “我开始还以为这里面有什么误会，毕竟圣卿又不是大白菜，谁想到……我越查越觉得李莲的猜测是真的。” 这样说着，潘聪将一张纸条塞到她手里，“这里面是地址，你自己决定要不要将人救出来。” 他还想再交代一些话，然而一看时间已经不早了，便匆匆道：“你若是决定要救，一定记得先去联系义逊哥。” 金芒本来是打算先回朝城再做打算的，但是她想了想，今天是周二，距离周末还有好几天。那个冯家行事这样不知收敛，发现端倪的恐怕不单单是李莲。更何况，潘聪调查也花了一些时间。自己若是再耽搁几天，说不好那个野生圣卿就被其他人截走了。 在原地站了几秒钟，金芒毫不犹豫地回头走进了机场。 这是一栋外观看着还不错的别墅，要说有哪里不尽人意，那就是这栋别墅所处的位置是宸京郊区，而不是在市中心。 这里的别墅都是私人自建的，每一栋相隔距离都不小，本地的居民之间来往比较密切，但外来人则大多数都是独行侠。其中有不少别墅的主人平日里都住在市中心，只有节假日才会过来玩一下。 这栋别墅原本就是这样的度假别墅，然而也不知道主家出了什么事，两年前，几个年轻男人就住了过来，一直住到了现在。 那几个年轻男人一个比一个阴郁，大家私下里谈起他们，都觉得他们不是什么好人。 以往，大家看得出这几人的日子过得比较拮据，毕竟一直都只出不进，这般也是正常。不过，最近这几人也不知道从哪里发了偏财，买了车不说，居然还请了钟点工。 更甚者，有人说他们吃上了天然食物。 金芒到地方的时候，天色已经有些暗了，她根本没有露面，直接躲到了别墅后院，先从绿泽中取出两根黄瓜啃了起来。 ——特殊时期，也只能拿这个填肚子了，就当是减肥吧。 天色一点一点暗下来，金芒很有耐心，她闭上眼睛睡了三个小时左右，等她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天色已经彻底暗下来了。 ——其实最好的行动时间是后半夜，不过介于对方只是几个普通青年，加上这会夜间气候已经有些冷了，熬到后半夜对金芒自身也不利，因此她还是决定在前半夜行动。 确定别墅里已经没有灯光，也听不到任何动静，金芒才攀上二楼的阳台，动作迅捷地爬了上去。 这栋别墅有三层，阳台和内室之间有玻璃门，不过这种玻璃门在金芒看来根本不足为虑。毕竟玻璃门的锁非常简单，类似于那种插销，以她的力气，完全可以无声地将金属门框捏变形，从而悄无声息地打开门走进去。 一切都很顺利，直到到了三楼，金芒才走出楼梯口，一个醉醺醺的男人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冯耀，你怎么上来了？”正当金芒吓了一跳的时候，对方眯着眼睛开口问道。 /131/131200/32119741.html 第181章 救人 对方扶着墙，身体却还在摇晃。 金芒没有犹豫，上去就在他脑后来了一个手刀，然后动作小心地将晕倒的人扶回了房间躺下，还贴心地给他盖上了被子。 出来后，她没有耽搁，开始马不停蹄地找那个阁楼。 这个阁楼确实隐蔽,如今的金芒没有夜视能力，竟是找了半个小时都没有找到。 却在这时，头顶突然传来咚的一声声响。 正在楼梯处徘徊的金芒一愣，然后抬头往上看。 “有人么？”她轻声问道。 对面似乎有些犹豫，才又发出了咚的一声声响。 确定阁楼入口在上面，金芒一时间有些抓瞎。她再能耐,也不会飞啊。尤其这房子的构造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三楼的天花板特别高，肉眼判断竟是接近五米。 金芒找了许久，才在一处类似杂物间的地方找到了脚手架。冒险用手机照了照，她才确定了阁楼门的位置，放好脚手架，开始往上爬。 阁楼的门明显被锁了，不过令人庆幸的是，这门似乎是木质的。 这样想着，金芒手上用力，咔嚓的声音陆续响起，这动静虽然不小，但这栋别墅里的人都睡着了，加上三楼似乎只有一个醉鬼，因此并没有引起注意。 片刻后，不过四分之一平米大小的门彻底成了碎屑，金芒一手抓着门框，腰部一个巧劲，整个人就钻进了阁楼。 看清内里的情形，她不由愣住了。 ——这个阁楼很小,大概只有两平米左右,然而这么小的空间里，却住着一男一女两个人。 两人手脚都被长长的铁链锁着，只看两人呈大字仰躺着的姿势，就能猜到那铁链的份量恐怕不轻。 “你们……”一句话没说话，金芒就看到了男人脚下绵延而出的绿泽。 所以，这两人中只有一个是圣卿？ 那么问题来了…… 她看向那个女人，“你为什么会被囚禁？” 徐钦一怔，随即意识到什么，倏然抬头，“你看到我的绿泽了？” 金芒点了点头，问道：“你们要跟我走吗？” 徐钦脸上出现了一瞬间的欢喜，随即苦笑道：“恐怕不行，我们身上的铁链都是封死的，连钥匙都没有，你一个人没法把我们带出去。” 而对方已经将阁楼的门给毁了，恐怕，冯家兄弟很快就会将他们给转移了。 金芒上前查看了一下，两人手脚上的镣铐确实没有钥匙孔，而另一端连在承重柱上。 她想了想，一手抓住了一根铁链。 ——金芒有感觉到,自己这辈子的力气似乎还保持了上辈子在安泽时的水准，不过因为没有这方面的需求，所以她一直都没有试过。 令人发毛的嘎吱声突然响起，徐钦和冯若言纷纷看向了金芒。 金芒松开手，咚咚咚，铁链掉到地板上的声音格外的沉重。 徐钦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只剩下镣铐的手，“这……” 金芒解释道：“我怕误伤你，所以把镣铐给留着了。” 徐钦哪里是关心这个，他二话不说抓住金芒的手道：“赶紧带我们出去。” 不用他说，金芒的动作也不慢。 等到两人手脚上的铁链都被取下，两人都是一副回不过神的模样。 “你们……能爬下去吗？”金芒问道。 徐钦回过神来，有些迟疑道：“恐怕不行，他们不给我们送饭，我们每天都只能吃些绿泽中的水果，加上有铁链拖着，手脚都有些发软。” 金芒想了想道：“这个口子太小了，两个人下不去。我先出去，在入口处等你们，你们一出来，我就把你们背下去。” “可是……”徐钦有些犹豫道：“光是下去可没用。” 金芒干脆道：“到时候我背你们，然后连夜开车离开宸京。” 徐钦虽然想问她一个人怎么背他们两人，但也知道这会时间不够，便只好作罢。 十分钟后，被金芒背在身上，自己身上还叠了一个冯若言的徐钦一脸呆滞。 还能……这样？ 徐钦的手里拿着金芒的手机，此时导航正开着，正引导着金芒向秦义逊发来的定位走去。 金芒的速度快极了，快到徐钦甚至怀疑背着他们的不是一个少女，而是一只猎豹。 “这里！” 他们进入一座偏僻的村庄，导航结束，金芒一时间不知道该往哪儿走的时候，龙砚的声音突然从不远处传来。 “砚哥？”金芒有些惊讶，“怎么是你过来了？” 龙砚一脸无语道：“义逊哥在他女朋友那儿，就让我过来了。你也太胆大了……” 看了一眼金芒背上的人，他面上镇定，其实惊讶极了。 说实话，他本来根本没指望金芒能成功，都在琢磨她要是被抓住的话是报警还是自己找过去了，谁知道…… 徐钦被金芒放下来的时候，脚都是发软的。 “他这样子，能开车？”龙砚一脸迟疑。 要知道金芒可是提前让他们准备了一辆车，而且还是一辆有问题的假牌照车。 “谁说他开了？”金芒却道：“我来开。” “你会开车？”龙砚一脸惊讶，“你的年纪应该不能考驾照吧？” “所以让你准备即将报废的假牌照车啊。”金芒理所当然道。 “你到底想干什么？”龙砚皱眉道。 金芒看向徐钦和冯若言，“你们两个身上应该没有身份证吧？” 徐钦点头，“我们的私人物品都被冯家兄弟没收了。” “问个问题，你口中的冯家兄弟……是什么人？”金芒问道。 她得视对方的情况决定要做到什么程度。要是高层家族的人，那她就打算将假牌照车开进大河里，制造出一个假的死亡现场。这中间要费的功夫就大了。 ——她是打算真的将车开进大河里的。反正她力气大，哪怕水压大，也足以自救。到时候辛苦一点，逃生的时候不要被监控拍到，那就不用担心对方手眼通天追到朝城了。 只是这个计划也有很大的后遗症，徐钦和冯若言有很大可能因为“死亡”被注销身份。 若是可以，金芒希望两人依旧能生活在阳光下，而且……有选择的话，她也不想费那么大的事。 /131/131200/32119742.html 第182章 路途 徐钦皱着眉道：“冯家已经落魄了，那几兄弟也不足为虑，但是……最近几天，冯家兄弟不在的时候，我感觉似乎有人在阁楼附近探查。” “你确定？”金芒和龙砚的神色都严肃起来。 徐钦点了点头，“本来我还以为你跟那些人是一伙的。” “对方有透出什么信息吗？”金芒问道。 徐钦摇头，“我只听到很轻的脚步声……实在分辨不出其他的信息。” 金芒懂了,冯家兄弟无权无势不会对他们构成威胁，但却有第三方实力盯上了徐钦他们…… 所以，她的计划还是要实行。 她将自己的计划说出，“要是这样的话，你们的身份十有八九会被注销，以后……” “走一步看一步。”徐钦当机立断道：“只要能保证我们的性命,其他你看着办。” 其实如果不是冯家兄弟先发现了他,他肯定会跟对方谋求合作,但唯有那些人……他绝对不会跟他们同流合污。 不好的记忆从脑海深处浮现，徐钦闭了闭眼，却更用力地握着一旁冯若言的手。 金芒心里没底，现代科技有多先进她是知道的，饶是已经计划了那么多，但她还是不敢保证自己的行动万无一失。 那些无处不在的监控，随时可以对人进行追踪的信息技术……金芒根本不知道自己会在什么时候被曝光。 龙砚伸手拍了拍她的脑袋，“你放心，我们会想办法将你的公共信息给模糊掉的，只是……你打算制造假死现象，然后呢？你要怎么回朝城？” 金芒瞪大眼睛，“你们什么时候有这种能耐了？” “这事以后再说。”顿了顿，龙砚道：“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这个简单啊。”金芒想也不想就道：“我记得宁川大河因为工程的关系周边有许多监控，到时候我就把车开进宁川大河。宁川大河的对岸就是浮屠岭，我会带着他们穿过浮屠岭，进入朝城。只有那样，我们才不会被监控抓捕到。” 浮屠岭内部是没有监控存在的,因为根本就没有必要。虽然是山脉，但一无所有，没有任何植物和动物的山脉根本就没有装监控的价值。浮屠岭倒是有不少矿藏，但那矿藏曾经引起了好几座大城的争夺，最后还闹出了人命，开产便就那么耽搁下来了。 “徒步穿越浮屠岭？”龙砚一脸不可思议，“你疯了？你知道浮屠岭的地势有多么险峻吗？你带着这么两个拖累……”不论是徐钦还是冯若言，看着都不像是身强力壮的样子。 毕竟都是半大的孩子，不是每个人都是金芒这样的体力怪物。 “没事。”金芒不以为意道：“他们走不动，我可以背他们。”想想当年远程追踪有蹄动物群的艰难，现在这点困难，简直就是毛毛雨。 龙砚虽然有诸多不放心，但也知道这会是争分夺秒的时候。 他将三人带到一辆有些破的面包车前道：“这车虽然破，而且是一辆已经超过年限的报废车，但车主一直都很小心保养，有点小毛病，但却从来没有出过大故障，出行绝对没问题。车里我放了不少吃的，你们可以在路上吃。” 金芒道了谢，然后道：“别的倒好，我这边不一定能及时回去上学，你打个电话给院长,让她帮我在老师面前打一下掩护。” 龙砚点了点头，“放心交给我吧。” 看着那破面包车不疾不徐地离开，他挠了挠脑袋，有些闹不明白，芒芒是什么时候学的开车？ “你说什么？”韩煜的脸色一下子冷了下来。 “我们去的时候那两人已经不在了。”庄思宇有些尴尬，他本来打了包票说这次行动万无一失的。 “查出是哪家截胡了吗？”韩煜想当然以为截胡了他的是高层家族。 毕竟如果是圣网行动，他不可能没有收到相关通知。 那么，唯一有可能先他一步将人劫走的，就只有高层家族了。 “还在查。”韩煜讪讪道：“冯家那几兄弟太蠢了，简直浑身都是破绽，盯上他们的可不止一家。” 韩煜浑身冒着冷气，他就知道，自己当初还是心慈手软了，不应该留下几个坏种来坏自己的事的。 “你让手下的人动作快点。”他交代道。 庄思宇点了点头。 不用韩煜说他也会这么做，想也知道，高层家族囚禁圣卿的手段绝对不是冯家这几个蠢货能够比的，要是去晚了…… 想到曾经被催眠成傀儡，除了不断从绿泽中取出天然食物，旁的吃喝拉撒一样也不会的同伴，庄思宇的脸色难看了起来。 深夜里，有些破的面包车迎着夜风呼呼地前进着。因为选的都是小路，所以他们一路几乎都没有遇到旁的车。 徐钦和冯若言吃了一堆的面包和饼干，总算是感觉到了饱。 冯若言靠在徐钦身上，安静地看着窗外。徐钦虚揽着她，开口问坐在驾驶座上的金芒：“你……是圣网的人吗？” 之前他只想着要离开冯家，根本不在意救他们的人是谁，如今却不好不问了。 “不是。”金芒干脆道：“我跟你一样，是野生圣卿。” “那……我们要联络圣网吗？”徐钦问道。 金芒摇头，“我暂时没有这个想法。”顿了顿，“为了避免我暴露，恐怕你目前也不能联络圣网。” “那……你是打算？”徐钦一脸不解。 金芒道：“先带你们安顿下来吧。至于以后要不要成为同伴，咱们可以慢慢谈。” 她这话说得坦然，徐钦心里却是越发忐忑。 他不怕别的，就怕刚出了狼窝就进了虎穴。要只他一个人还好，但如今他还带着若言。 “不用担心。”金芒从后视镜中看到他的表情，淡淡道：“咱们可能成不了同伴，但至少不会是敌人。” 徐钦心里还有不安，却是旁边的冯若言开口道：“她是圣卿。” 闻言，徐钦一下子放松下来了。 是啊，她是圣卿，听说过圣卿之间关系不虞的，但没听说过圣卿和圣卿互相坑害的。 /131/131200/32119743.html 第183章 感冒 这下轮到金芒纳闷了，“你们这算什么？迷信圣卿？” 徐钦一愣，随即反问道：“你有见过，或者听说过圣卿之间为敌的吗？” “没有是没有，但是凡事都有第一次，谁知道自己会不会成为幸运儿？”金芒挑眉。 徐钦却不想跟她说话了，他很累,只想好好睡一觉。等他睡着了，冯若言看了一眼金芒，也跟着闭上了眼睛。 金芒觉得开车的自己有些可怜，明明她也好困的。尤其看到别人睡了之后，她更困了。 凌晨，面包车在转弯的时候突然失控,冲出公路围栏,直冲进了旁边的宁川大河。 徐钦和冯若言是被突然涌入的水流给惊醒的，才睁开眼睛，看着眼前的画面，两人都愣住了。 “你……”徐钦才开口说了一个字，就灌进了一大口冷水。 金芒已经从前座爬过来，打开车门，将两人带下了车。两人知道她的计划，并没有贸然浮上水面。 金芒直接在水下开始对面包车进行破坏，就见她这里敲敲那里踢踢，没一会，原本虽然破败但却完整的面包车一下子塌陷了大半，各种零件和残骸丢得到处都是。 如此，虽然没有尸体有些离奇，但应该没有人能猜出真相？ 毕竟，金芒如今的力气,真的已经超出科学范围了。 徐钦和冯若言快要憋不住气了,金芒连忙带着他们开始往对岸潜去。 三人湿漉漉地从水中爬出来,义无反顾地走进了浮屠岭，而另一边，收到消息的庄思宇却是要疯了。 “你说什么？人没了？”他一脸不敢置信,“好好的怎么就人没了？” 下属垂着脑袋道：“被捞出的面包车中并没有尸体，甚至也没有血液，或许……人还活着？” 这话他说得有点心虚。 “那车都破成这样了，你觉得里面的人还能活？”庄思宇也差点跳起来，他可是看过照片的。 下属顿时沉默。 “给我查，一定要查清楚到底是哪个家族出的手，敢在我们手底下截胡，最后偏偏还把人给截胡没了……”他咬牙道：“不把对方搞得生不如死，我的名字就倒过来写。” 他都不用猜就知道，韩煜知道这消息肯定要气炸了，他一生气，他们就要倒霉，工作量只翻倍都可能是幻想……当年对方可是让他一个人干了十几个人的活！ 庄思宇打算把人找出来再去汇报，到时候至少韩煜撒气能对着罪魁祸首去，但韩煜却并没有给他这样的机会。 “查出结果了吗？”突然找来的韩煜开口问道。 庄思宇一口气差点没上来，到底还是老老实实将情况汇报了。 韩煜周身的气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点一点降了下来，庄思宇的语速不由加快，硬着头皮一分钟就把事说完了。 见韩煜久久不开口，他忍不住小声问：“那个……徐钦和冯若言……要给他们申请死亡注销吗？” 韩煜的目光跟刀子一样刮了过来，“要我给你申请一个死亡注销吗？” 庄思宇顿时闭嘴,猜到这人要炸了，但没想到他会炸得这么厉害。 “那个……我的手下已经在查了，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出来的。”有啥怨气，您就对着那边去成吗？ 后面的话庄思宇没有说出来，但意思却是摆在脸上了。 “还查什么查？”韩煜冷笑，“人都没了，查清真相有屁用？”尽管嘴上不承认，但……照片他已经看了，人还活着的几率实在太低了。 “那您的意思是？”庄思宇不自觉用了敬语。 韩煜抿了抿唇，眼神中仿佛酝酿了滚滚乌云一般道：“凡是伸手的，都给我剁下去！” 庄思宇瞪大眼睛，“要是这样的话，动静可大了。” “正好，我本来就打算对几家下手，如今也不过是换几个目标罢了。”韩煜淡淡道。 他今年不是一般的不顺，正好见见血，给他转转运。 庄思宇不知道他的想法，但也看出了他的决心。 “行，我知道了。”他叹了口气，只觉得心累。 本来若是安分点的话，韩煜还能让他们多存活几年，怎们就非要……自己找死呢？ 金芒背着徐钦和冯若言爬进星星孤儿院的围墙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 星星孤儿院的空置建筑有不少，金芒早就跟徐颖婉说好了，将最后一栋楼腾出来给她用。 他们走进后楼的时候，里面不说打扫得一尘不染，但大面上是没问题了，基础的家具也都有了。 “你们先在这里休息一下，我先去换个衣服，等会会给你们把需要的生活物品送过来。”金芒有些气喘地说道。 倒不是她的体力到尽头了，而是……如今气温不算很低，但风却很大，一身湿地从大河里爬出来后，她这一路没少受凉，哪怕因为运动量高身体的温度有所保持，但总体下来也很让人吃不消。 这会，她就觉得脑子有些发晕，没估计错的话，自己应该是感冒了。 徐钦他们的状态比起她只会更差。 金芒打开自己房间的门，发现徐颖婉已经等在里面了。 “院长？”金芒有些虚弱地抬了抬手。 徐颖婉本来打算兴师问罪，一看她这模样，嘴里的话顿时变了。 “你这是怎么了？”她一脸吃惊，“怎么把自己折腾成这模样？” 金芒长这么大，哪天不是生气勃勃的？她还是第一次看到她这样有气无力的模样。 “我应该是感冒了。”金芒一边从衣柜里取出换洗衣服，一边道：“后楼那两人的情况和我差不多，院长你拿些我的衣服给他们送去，再给他们送些生活物品。尤其是油盐酱醋这一类的，他们需要开火做饭。” “你赶紧去洗澡吧，我会把人安排好的。”徐颖婉一边将她推进浴室，一边匆匆忙忙跑厨房去熬姜汤了。 ——在她眼里，金芒自然要比旁的人重要，她得先安排好她了，才有心情去管别人。 金芒洗完澡出来，就得到了一大碗热腾腾的红糖姜汤。 她也没犹豫，直接趁热一口气喝了。 等她睡着了，徐颖婉才收了碗，拿了东西往后楼赶去。 /131/131200/32151464.html 第184章 噩运 徐颖婉还给金芒留了点感冒药，不过她没有吃，这种程度的感冒，她觉得睡一觉就能好了。 事实也确实如此，半夜里她饿醒过来的时候，之前的所有不适都消失了。 她拿过床头柜上的手机，点开看了看,发现何问给她打过一个电话。不过应该是她睡得太死的关系，并没有听到铃声。 金芒这会饿得不行，起床简单洗漱一下，就跑去了厨房，本以为得自己动手将自己喂饱，不想才进厨房就闻到了浓郁的大骨汤香味。 她找了一番，很快就找到了香味的来源——一边窗口的煤球炉上。 煤球炉这东西一般不会用，因为火力实在太小了,但如果用来煨汤,那却是再好不过的了。 除了大骨汤，金芒还发现电饭煲里有煮好正处于保温中的白粥。美美地将白粥和大骨汤都吃光了，金芒觉得精气神都回来了。 看了看时间，已经凌晨四点了。想了想，她打算出去晨跑，刚好跑完去找徐钦和冯若言他们。 事实上，徐钦和冯若言也很早就醒过来了。虽然他们的身体不如金芒好，但因为吃了药，所以这会精神也都不错。 金芒过来的时候，两人正靠坐在一起，小声说着什么。 “你们身体没事了吧？”金芒开口问道。 徐钦点了点头，“除了有点鼻塞，没有什么问题了。” “吃早饭了吗？”金芒又问。 徐钦：“吃了,徐院长在厨房放了一个煤球炉,还给我们煨了一锅鸡汤和白粥。” 金芒去后楼的厨房看了看,能看出添置了一些东西，像是电饭煲、炒锅、各种调料和碗筷,不过缺的东西还有不少,像是冰箱以及洗菜篮之类的。 她记在心中，打算过后再想办法给他们添置。 从厨房出来，金芒在两人对面坐下，问道：“你们到底是怎么想的？” 徐钦看了眼身边的冯若言，开口道：“这话应该我们问你吧？你不远千里从朝城赶到宸京把我们救出来，就一点谋求都没有？” “那自然不是的。”金芒抓了抓脑袋道：“说实话，我现在很需要同伴，需要帮手。若是你能成为我的同伴，我自然很高兴，但若你不愿意……” 徐钦的精神一下子绷紧了。 金芒叹了口气道：“我也不会后悔救了你，不过……” “你先说说你自己是怎么一回事吧。”徐钦道：“我总得先弄清楚你想做什么事，然后再决定要不要跟你合作。至于其他的……等我拒绝你再说。” 金芒一怔，“也行。” 她皱眉想了想，先介绍自己道：“我叫金芒，是一位不为人知的……不出意料的话应该是特位圣卿。我没有被高层家族发现，但也没有加入圣网。事实上，我现在空有绿泽,却并不敢售卖其中的天然食物。” “你为什么不加入圣网？”徐钦不解道。 金芒沉默了片刻，问道：“你认为圣卿应该将天然食物卖给普通人吗？” “为什么不？”徐钦迟疑道：“售卖天然食物能让圣卿获得金钱,而普通人吃到了天然食物,便能够避免体隋病变，这不是两全其美的事情吗？” 金芒点头道：“估计大多数人是和你一样的想法，包括我，但是……就我所知，一个特位圣卿绿泽的出产就足以养活所有菏泽的人。而在我之前，菏泽就已经出现了一位特位圣卿。” 徐钦脑子并不笨，瞬间就明白了这其中的问题。 “你的意思是……那位圣卿宁愿将绿泽中的天然食物放置不用，也不愿意售卖给普通人？” 金芒点了点头。 “这……”徐钦问道：“这个圣卿是自由身？如果他被高层……” “很遗憾，他是圣网的成员。”这件事她早让秦义逊打听清楚了。 “这……难怪你至今都没加入圣网了。”徐钦叹出长长一口气。 金芒的信息显然给了他一个很大的冲击。 徐钦原来的家庭条件其实挺不错的，父母都是高知，家里不说多么富裕，但至少没有人患上体隋病变这个疾病。 但即便如此，他依旧记得，为了购买那些高价天然食物，收入颇丰的父母是如何精打细算的。 母亲曾不止一次对着父亲这样感叹：“若是咱们是圣网的顾客就好了，那样小钦就能……”后面的内容，有时候是学钢琴，有时候是上某个学费昂贵的私立学校，有时候是参加某个夏令营…… 在他年幼时，发生了一件让他印象非常深刻的事情。 邻居叔叔的女儿自小走丢，夫妻俩多年来一直在寻找这个孩子，大家本以为终他们一生都不可能找回女儿了。却突然有一天，两人兴冲冲带着一个和他们长得很像的女孩回来，跟他们介绍说是他们的女儿。 那是一个性格很腼腆胆小的女孩子，据说走失期间过得很不好，连学都没有正经上过。 大家对这个小姐姐都很友善，希望她能尽快融入新的家庭和环境。事实上，这也确实是正在发生的事情。 然而才回来不到半个月，这个小姐姐就因为体隋病变住院了。 更糟糕的是，她体隋病变的位置是脊柱，这种骨骼病变非常少见，尤其脊柱的顶端就是脑干。当时医生说了，若是不能及时遏制住脊柱的病变，小姐姐最后会有生命危险，便是侥幸活下来，也会瘫痪。 比较庆幸的是，小姐姐的主治医生有些来历，他拿出了一张中草药方，说若是能凑齐上面的中草药，那小姐姐的病情有八成可能得到控制。以后长期食用天然食物的话，不会有生命危险。 然而……中草药哪里是那样容易凑齐的？很多圣卿的绿泽甚至根本就不产中草药。 邻居叔叔倾家荡产花高价买到了其中一部分，大家也纷纷给予金钱支援，然而即便有钱，剩下的几种中草药也没有地方能够买到。 那个时候，邻居叔叔每天不间断地联络圣网的客服，但是，最终都没能买到想要的中草药。 不是圣网没有，而是圣网不敢给。 有个圣网的客服在电话里直白地对邻居叔叔说：“这位先生，您要是没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我们或许还能通融，但如今……不少人都关注着您，一旦我们将东西卖给您……那您的噩运就会变成我们老板的噩运了。” /131/131200/32151466.html 第185章 九漏鱼 徐钦至今都记得，死在手术台上的小姐姐脸上的表情有多么痛苦。她的爸爸妈妈直接就疯了。 若只是疯了还好，但是他们疯了，心里的恨和痛却并没有消失，他们想要找个发泄情绪的对象，却愣是找不到。 怪谁？ 怪高层？但是高层离他们太远，他们根本触及不到。 怪圣卿？可是圣卿也是为了自保,且他们隐于人世，他们根本找不到。 最后，他们只能怪自己，若不是他们将女儿弄丢，女儿不会从小吃苦，不会整日以营养剂代餐为食，最后患上体隋病变。 年幼的徐钦就那么看着他们一个用水果刀往自己身上捅,一个把自己的脑袋一下又一下地往墙上撞，撞得鲜血淋漓也不肯停。 当时那么多人拦着,但愣是没能拦住，两人一个失血而死，一个脑袋开花而死。 便是至今，这样的场景还是时不时出现在他的噩梦中。 然而如今，金芒却告诉他，其实圣卿们的绿泽出产的天然食品，完全足够供应所有菏泽人，曾经的悲剧，完全是可以避免的。 ——若是人人都能从圣网买到平价的天然食物，那小姐姐即便走失了，也不至于从没有吃过一口天然食物,刚刚成年就体隋病变。 “到底……是怎么回事？”徐钦深吸了一口气，问道：“是所有圣卿都这样，还是……只是一部分？”他的身边并没有是圣网顾客的亲友，圣网顾客一直都是听说中的存在,以至于他如今有些怀疑……是不是如今根本就不存在圣网顾客，大家都在买高价天然食物？ “应该只是一部分。”金芒道：“我认识的人中有圣网顾客,甚至我自己也是圣网顾客。但是……毫无疑问，圣网那个唯一的特位圣卿，并没有对外售卖天然食物，或者他只是少量出售，否则就不会有菏泽人被体隋病变折磨了。” “特位圣卿在圣网中的地位肯定不低，我如果贸然加入到圣网去，以我目前的年龄和社会地位……不论如何都不可能获得主动权。” 徐钦点头，金芒说的确实在理。 “如今的问题是，不将天然食物对外售卖，是那个特位圣卿本人的理念，还是受其他圣卿的影响？另外，跟他一样做的圣卿有多少，其他圣卿对此又是如何看的？”金芒不急不缓道：“不将这些事情搞清楚，我是绝对不会羊入虎口，将自己暴露在圣网的视线中的。” 她看向徐钦道：“是要跟我一起，还是加入圣网获得庇护，你可以自己做选择。不过唯有一点，你必须保证不连累我一起暴露。” 徐钦不是个笨人,他很清楚，以自己如今的处境,想要在不暴露金芒的前提下加入圣网，难度不是一般的高。至少，最近两年，他是不适合出现的。 按说他应该选择沉寂两年，毕竟相比势单力薄的金芒，圣网实在是个不错的选择。至少，那个特位圣卿不管是什么想法，都不会让他和冯若言再落到被囚禁的下场。 但是…… 徐钦抬头看金芒，这是一个年纪和他们差不多的少女，她的面容稚嫩，眼神干净，便是严肃的时候，脸颊边的梨涡也带着甜甜的笑意。 但是就是这么一个还是孩子的少女救了他们。 天知道在经历了那样难以承受的事惨事之后，作为一个好不容易醒过来的植物人，以为即将拥有新的生活，可以重新拥抱心爱的女孩，拥抱阳光和未来，却被冯家兄弟囚禁起来的时候，他有多么绝望。 若不是冯若言在身边，他是真的会选择自杀。 “我选择成为你的同伴。”徐钦的声音并不大，但神色却极为郑重。 金芒一愣，“你确定？”她本以为这个男孩有很大可能会选择等上两年加入圣网。 毕竟…… 她确实不是一个很喜欢动脑的人，很多时候行动都快于大脑，但她不是瞎子，第一次和徐钦视线对上的时候，她就明白这个少年并不简单。 那双眼睛里隐藏着跟他年龄完全不符合的戒备和隐忍。 这不是一个单纯的孩子，而是从泥泞磨难中挣扎出来，见识过人心之险的少年。 普通的天真少年会跟你谈梦想，而这样的少年……不管善恶，他至少是利己的。 谁想到…… 徐钦笑了笑道：“你之前说了，你是特位圣卿。没理解错的话，如今整个菏泽都只有两个特位圣卿。假若你成长起来，是不是我也能够跟着鸡犬升天了？” 现实点讲，圣卿之间的理念之争，早晚会以两个特位圣卿为主而展开。 他没见过另外一个特位圣卿，也不知道对方是怎样的人，更不知道对方为什么不对外售卖天然食物，他也没想过去了解。不管有多么冠冕堂皇的理由，他都不认可对方的行为。 或许有人认为为了达到崇高的目的，过程中的牺牲都是必要的。 但那绝不是他。 也就是说，他的理念跟金芒没有分歧，对方又救他于水火之中。 如此，他又有什么理由拒绝金芒的邀请呢？ 金芒有点高兴，又有点无措，她挠了挠脸，有些尴尬道：“我的计划，这几年都会是蛰伏状态，毕竟我如今的年纪太小，主要目的是上学。也就是说，这几年为了不暴露身份，我都不能售卖天然食物。” “你成为我的同伴，也是一样的。” 徐钦并不意外道：“我对钱财的需求不高。”能活着，能自由地，有尊严地活着，他就觉得很幸福了。 金芒却是皱了皱眉道：“你的年纪跟我差不多大，按说是应该上学的，还有冯若言也是。” 徐钦神色黯了黯，上学啊…… “我已经有两年没上学了，以前学的东西，如今都忘得差不多了。”他似是浑不在意道。 “你连初中都没上完？”金芒惊讶。 这不是九漏鱼么？ 徐钦点了点头。 “那她呢？”金芒指向冯若言。 “我也一样。”冯若言垂着脑袋小声道。 这是金芒第一次听到这个女孩的声音，非常意外的是，这个面容姣好的美丽女孩，她的嗓音极为嘶哑难听。 /131/131200/32151467.html 第186章 钻空子 注意到金芒眼里的意外，冯若言的头垂得更低了。 徐钦伸手揽住她，轻声道：“若言的喉咙受过伤，需要动手术才能恢复。” 金芒眨了眨眼睛，“那要多少钱？” 徐钦：“大概十几万吧，我没来得及打听清楚。” 顿了顿，他道：“不过医生说了,这个手术最好等年龄再大一些再做，那样手术结果更稳定。” “哦，那就先放一放。”金芒挠了挠脸道：“你们之前上学时是在上初二？” “是初一。”徐钦介绍道。 金芒想了想道：“你看这样成吗？星星孤儿院虽然实际并不收孩子了，但孤儿院需要的手续证件都齐全。也就是说，星星孤儿院如今其实依旧是能够收孩子的。你们的年龄正好是成年时需要办理身份证的时候，咱们钻个空子,先将你们的户口落到星星孤儿院的集体户口中，然后再拿着星星孤儿院的户口本去重新办理身份证。有了身份证，你们就能够重新上学了。这里是朝城，应该不会有认识你们的人，等过上几个月，你们换个身份面貌去上学？” 徐钦和冯若言都愣住了。 “可是，我们根本就拿不出户口本啊。”半晌，徐钦喃喃开口道。 “这个不是问题。”金芒道：“星星孤儿院以前有收留过流浪儿，他们也没有户口，但也都顺利落户了。这种情况在孤儿院并不罕见，派出所也会视情况通融。” 龙砚和潘聪就是流浪到星星孤儿院，然后被收留的。 徐钦的眼睛不由亮了，虽然本来他觉得能获得自由，能不能上学都没有关系，但如今上学的机会就在眼前,他很难不动容。 要是可以，谁又不想光明正大站在阳光下？ 金芒将自己的打算说给徐颖婉听之后,她皱眉沉思许久，开口道：“你的计划是可行的,但你有没有想过,跟盈盈他们怎么解释？” 金芒一怔，确实。星星孤儿院的经济情况摆在那儿，正常情况下，说什么都不该再收养孩子，给自己增添经济压力。 “孤儿院中的人，你有想过哪些是能够给予信任的了吗？”徐颖婉问道。 金芒怔了怔，如今住在孤儿院的人，除了她跟徐颖婉和庄妈妈，剩下的就是徐盈盈、马戈、毛晓登、魏思雨和许雪了。 这五个人，至少金芒是信不过许雪的。 倒不是她有多坏，这孩子有些傻乎乎的，和别人不同，她原本是孤儿院除金芒之外唯一一个身体健全的孩子。之所以会被落下来没送走，是因为她本来就是因为严重的罕见病被家人遗弃在星星孤儿院的，徐家善心，花了大笔的钱给她治疗，不过她的运气不是很好，刚好在治疗阶段徐家破产,以至于疗程的最后,她不得不退而求其次用了一些廉价的药物。也因为这样，医生断言她的身体过于虚弱，成年后是没有灵魂显化的机会的。因着档案上有这么一笔，当时没有孤儿院愿意接收她。 年幼时，许雪曾因为自己跟其他哥哥姐姐不同，而直接用石头将自己的小拇指给砸了。 徐盈盈跟金芒说起这件事的时候，脸上的神情还带着惊骇和不可思议。 因为身体原因，许雪成年后没有出去找工作，而是留在了孤儿院给徐颖婉帮忙。 金芒跟许雪的接触算是比较多的，但要说有多亲密，也没有。 主要是因为许雪这人……她确实没心眼，也傻乎乎地不懂得拐弯抹角。但是同时，她自私的时候也特别直白。 比如：她曾隐隐透露出觉得等她年老虚弱的时候，金芒应该照顾她的意思。 ——其实真到那时候，金芒肯定不会对她置之不理，但……对方这样觉得，就让人心里有些不舒服了。 而其他人……魏思雨一向安静没有存在感，但却是一个非常体贴的人。当初她复健的时候，她特意选了一个很偏远的房间居住，宁愿自己一个人摔得浑身淤青，也不愿意影响其他人的休息。 但是，她同时也是一个不擅长表露自己的人。因此，金芒其实并不是很拿得准她是一个怎样的人。 剩下的三个人，如果满分是10分的话，金芒对徐盈盈的信任度是9分，对马戈的信任度有8.5分，对毛晓登的信任度则有8分。 总体而言，她还是比较信任这三个人的。 但是问题来了。 魏思雨和许雪住在孤儿院，也不可能将他们赶走。同一屋檐下，没有合理的解释，他们早晚会生出怀疑的。 更何况，如今她一点根基都没有，并不打算过早将徐盈盈他们牵扯进来。 金芒头疼极了，想了半天后道：“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她对这个真不擅长。 徐颖婉有些无奈地开口道：“我有一个提议，就说徐钦和冯若言原来是星星孤儿院的孩子，后来被人收养，但遇到了一些不好的事情，无家可归，我看了不忍，才将他们带回来。” 金芒的眼睛顿时亮了，这确实是可行的方案。 不过…… “徐钦和冯若言以后的花费……”她一脸尴尬。 要是可以，她当然想自己出这个钱，但是如今她空有绿泽，却是卖不出一样天然食物，如今还在花着院长他们的钱。 “这钱我来，等你将来有钱再还给我。”徐颖婉道：“当然，对着许雪他们不能这样说，就说是借钱给他们，等他们将来毕业赚了钱，再连本带利还给我。” “谢谢你，院长。”金芒有些赧然道。 自己真是给大家添了好多麻烦，徐颖婉也好，秦义逊他们也好，如今都是在为了她忙。 等到金芒将这个好消息告诉徐钦他们的时候，两人果然都很高兴。 “那个……其实我有钱的。”冯若言小声道。 闻言，金芒有些惊讶，倒是徐钦开口道：“若言的妈妈生前用所有的积蓄给她建立了基金会，等到她满了二十周岁，就能够得到一大笔钱。但是……” 他有些无奈道：“若是我们的身份被注销，这笔钱……恐怕就拿不到了。” /131/131200/32151468.html 第187章 坏消息 金芒眨了眨眼睛，“冒昧问一下，那笔钱有多少？” 这个徐钦也不知道，他看向冯若言。 冯若言一脸不确定道：“我妈妈虽然只是一个画家，但我外公外婆，乃至于往上的先祖，不是从事文艺工作就是从事科研工作,甚至还有一两个享誉菏泽的大艺术家，所以那笔钱……应该不会少于十个亿？” 徐钦倒抽一口气，“那阿姨为什么还要将你送到冯家？” 冯若言无奈道：“因为文家的旁系对于这笔钱很是觊觎，只有将我送到冯家，那些人才不敢对我下手。而且……我还未成年，不能没有监护人。” 文是她妈妈的姓氏。 只是，妈妈算准了生父的性子不会过于为难她，却没想到亲生的大女儿会将妹妹往火坑里推。 “那笔钱其实也有冯宓的份,但她如今都已经死了,这笔钱自然是我一个人了。”冯若言苦笑道：“其实当初妈妈是想要将我和冯宓都带走的，但一来我们生父不愿意，二来……文家主家只剩下妈妈一个人，旁系的人对文家的财产虎视眈眈，妈妈也怕自己一个人护不住两个孩子。冯宓留在冯家，至少能活命，跟着妈妈，就不一定了。便是只用护着我一个孩子，妈妈也还是因为一场‘意外’身体衰弱，最后死亡了。其实……妈妈最后是有些后悔的，说该将我也留在冯家的。” “为什么？”徐钦不解。 见过冯宓之后，他不止一次为冯若言庆幸她不是从小在冯家长大的。 冯若言苦笑，“因为不但妈妈中了文家旁系的算计，我也没能例外，在还很小的时候，我的生育系统就遭到了破坏，失去了生育能力。妈妈本来其实还能再熬两年的,就是因为知道了这件事,才承受不住打击去世了。” 徐钦哑然，“那你……会影响你灵魂显化吗？”生育不生育的他不在意，但却在乎这个。 冯若言顿时有些哭笑不得，“圣卿又不是大白菜，我的生日都过了半个月了，该显化早显化了。” “但是也有圣卿到了十七八岁才显化的。”徐钦坚持问道;“到底影不影响？” 冯若言叹了口气，“不影响，因为药物损伤的是功能性，所以对灵魂显化是没有影响的。” 金芒一直在旁听，到了这会，她后知后觉地问道：“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冯若言看了一眼徐钦，表情很是忐忑。 徐钦却是毫不犹豫道：“我们两人之间有婚约。” 闻言，冯若言的眼里一下子有了泪。 金芒愣了，“你们早恋？” “也不算早恋……”徐钦有些不好意思道：“我跟若言是一起长大的，因为我们两个人一直非常亲密，大人便一直拿我们开玩笑。后来文阿姨出事，若言要被送回冯家,为了能光明正大去探望若言,我父母就提议让我们订婚。” 顿了顿，他道：“我们都没有拒绝。” 金芒明白了，“所以你们也互相喜欢？” 冯若言紧张得脸都白了，徐钦也有些脸红，但他还是点了点头道：“对。” 金芒看向冯若言，女孩的眼泪跟不要钱似地往下掉，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徐钦伸手抱住她，对着金芒道：“不管若言的钱能不能拿到手，等以后我卖了天然食物，会连本带利把钱还给你的。” “呃……利息就不用了。”金芒挠了挠脸道：“以后都是同伴，不用算得这么清楚。” 不过很快，徐颖婉那边就传来了一个坏消息。 “派出所要查徐钦和冯若言的过往资料？”金芒瞪大眼睛，“那怎么办？” 要知道现代社会，孤儿院哪怕管理再混乱，但一人一份的电子档案却都是有的，真要查的话…… “这次怎么管得这么严？”她意外极了。 她听大家说过，潘聪当初刚来的时候就是个锯嘴葫芦，除了名字别的什么都不肯说，后来不也顺利落了户口？ “不清楚，毕竟我们上一次落户都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徐颖婉也有些头疼。 倒是一旁的庄妈妈开口道：“其实也不是没有办法。” ——这位老太太常常在一旁安静地听着，似乎一点存在感都没有，今天却是难得开了口。 “庄姨你有什么办法？”徐颖婉的脸一下子亮了。 天还没怎么冷，庄妈妈却已经披上了厚厚的披肩。 “我没记错的话，以前曾有一个通缉犯藏进孤儿院，以一群孩子为人质，和警方对峙？”她徐徐开口道。 徐颖婉想了想道：“是有这事，怎么了？” “没记错的话，那次死了一男一女两个婴儿？”庄妈妈问道。 徐颖婉愣住，“有这事吗？” “有。”庄妈妈确定道：“那时候徐家已经快要不行了，但饶是这样，夫人还念叨过两次。那两个婴儿是在通缉犯还没暴露之前就被杀了的，因为他们哭闹了起来，躲在育婴房中的通缉犯担心他们会将人引来，将他们闷死了，我们也是事后才发现。因为通缉犯被当场击毙，那两个婴儿又是刚刚被送来的，徐家事多，最后这事就没有上报给警局。” 徐颖婉的眼睛顿时亮了，“您的意思是……” 庄妈妈：“他们出现在孤儿院，肯定有相关记录，但是当时忙乱，还没来得及给他们落户。后来将众多孤儿转移到其他孤儿院的时候，他们也没在名单中。对着警察，我们就说当时太忙了，两个孩子不知道被谁给顺手牵羊抱走了。” “可民警要是问我们为什么没把两个孩子送走呢？”徐颖婉问道。 “就说咱们是打算自己养的。”庄妈妈道：“有芒芒这个例子在，派出所会相信的。” 徐颖婉琢磨了一下道：“咱们可以说不知道两个孩子被谁抱走了，当时徐家的情况，咱们没空追究也正常，可是……要是民警问当事人呢？他们该怎么说？” 庄妈妈翻了个白眼，“他们是两个孩子啊，而且还是两个一看就是吃了大苦头的孩子。小孩子叛逆期什么都不肯说，人家民警也有恻隐之心的。” 徐颖婉明白了，这就是在赌人家民警的“恻隐之心”。 /131/131200/32151469.html 第188章 身体检查 这…… 徐颖婉觉得这个办法有些异想天开，但除此之外，似乎没有更好的办法。 事实上，作为当事人的徐钦和冯若言也是同样的感觉。但是，他们都想试一试。 “我会想办法打听一下，看派出所哪个民警比较心软，等到对方值班的时候咱们再去。”徐颖婉努力想办法提升这个计划的成功率。 金芒开口问他们：“你们的真实名字肯定不能用了,想想要改什么名字。” 徐钦想了想道：“我就叫许清吧。” 冯若言想了想道：“我要叫文若，我本来就应该叫文若。”在回到冯家之前，她就叫文若，冯若言这个名字是后来改的，据说是这个名字比较旺冯家。 金芒挠了挠脑袋，问道：“你们会演戏吗？就是叛逆少年那种？” “不用演。”不想徐钦却道：“我们本来就不想将过往告诉别人。” 文若小声地嗯了一声。 他们甚至演练了一遍,什么时候该说什么都做好了计划。 徐颖婉深吸一口气道：“等过两天,我就带他们去落户口。” 金芒对着两人交代道：“你们到时候也不能真的什么都不说，可以稍微透露点信息,也不用撒谎，就说真话，比如你们初一就没上学了。也不要说你们一直待在孤儿院里，否则遇到正直的民警，会想要追根究底。可以隐隐透出你们是被收养了，以及你曾经变成植物人，文若的嗓门被毁了这些信息。” “不过不能大大咧咧说出来，要隐晦一些，否则也会引起人怀疑的。最好就是……就是那种一不小心说漏嘴，半说不说的那种。” 金芒觉得这些话简直消耗尽了她在“阴谋诡计”上的才能。 “行了行了，你别纸上谈兵，我来跟他们说。”徐颖婉有些嫌弃地甩了甩手。 金芒摸了摸鼻子，“那成，我去上学了。” 等金芒走后，徐颖婉对他们道：“芒芒说的话，你们能够作为参考，但却不能完全照着办,那样会坏事。” 顿了顿，她道：“若是你们透露自己曾被收养，那民警肯定会询问你们原来的户籍所在地，虽然也能想办法糊弄过去，但并不是上上之选。要我说……” 作为曾经的徐家大小姐，徐颖婉虽然被保护得很好，但见识到底不是普通人能够比的。因此，她很快就想出了一个“万全之策”。 徐颖婉：“你们到时候什么都不用说，只要表示出一种态度。” “什么态度？”连庄妈妈都好奇起来。 徐颖婉：“觉得旁人都要害你们，随时都想要逃跑的态度。” 闻言，徐钦和文若都有些明白她的意思了。 徐颖婉看向文若道：“你看情况开一下口，只要展示一下自己嘶哑的嗓音就可以，什么解释都不用做。” 然后等到了派出所的时候，徐颖婉拉着那位女民警走到一边角落小声说悄悄话。 “这两孩子是我从浮屠岭那边救回来的，两人当时的样子……一看就是在逃命。两人手脚上都有着镣铐印，女孩的嗓子好像还被人毁了，很是嘶哑难听。问他们他们什么都不肯说，我好吃好喝供了两天,才说是失忆什么都不记得了，一听就是假的，我……” “你怎么不报警？”女民警一脸不赞同。 “我哪里敢啊。”徐颖婉眉头皱得更深了,“你看看他们的年纪和容貌……半大的漂亮孩子，明显是被囚禁过的样子，戒备心又那么强，恐怕……有钱人的事，一两句话也说不清楚。说实话，我倒不是不敢报警，只是，报警了，对他们又有什么好处呢？” “说实话吧，他们确实不是当初那两个婴孩，当初那两个婴孩其实死在通缉犯手中了，我就是……看他们太可怜了，才会想着让他们顶替那两个婴孩的身份。” 她事先叫人查过，这个女民警别看平平无奇的样子，实际是一个很热心的人，而且还不是那种表面热心的人，私底下做的爱心捐款，几乎花了收入的一半。甚至因为此，她还跟父母起过争执。 女民警一脸狐疑，“你说得也太……”玄乎了。 然而一句话还没说完，她就想起眼前这女人的身份，这可是曾经的徐家大小姐，有钱人家的事……还能有人比她更清楚么？ 女民警皱眉道：“我想给他们做个身体检查。” 徐颖婉一愣，这个是她没想到的，她犹豫道：“我是没有意见，但他们俩……他们其实都不乐意出门，是我说能给他们落户口，让他们继续上学，他们才勉强答应跟我出来的。” 她这话本是推脱，不想当女民警提出检查身体的时候，这两人的脸色变得惨白，身体更是绷紧，一副想要逃跑的模样。 徐颖婉心说不会吧？她就是胡编乱造，难不成这两人真的…… 他们的反应，女民警也看在眼里，本来还心有怀疑的她，这会想起徐颖婉的话，却是不由信了三分。 好在徐钦和文若虽然抗拒，但在女民警承诺做了检查之后就给他们落户之后，还是一脸不甘愿的答应了去检查身体。 “你们放心，检查费用我来出，检查的医生是我们同个系统的，口风绝对紧，不会对外将你们的隐私说出来的。”她对着两个孩子承诺道。 这个女民警别看似乎是个小人物，但她的学长学姐却有不少是在司法机构和刑警系统的，找人秘密做个身体检查，那是轻轻松松。 到了这一步，徐颖婉都有些意外了。 她不知道徐钦和文若的身体情况，既怕他们的身体没问题，又怕他们的身体有问题，一时间却是纠结万分。 他们坐着女民警的车进入了司法机构旁的医药单位，在内部人员的引领下开了单子去做检查。 一项项检查坐下来，徐颖婉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女民警则是一副要炸了的表情。 “不行，我们一定要报警！” 听到这话，徐颖婉顿时吓了一跳，要是报警的话就完了！ 她正要开口，就注意到了徐钦和文若的表情。 /131/131200/32151470.html 第190章 卑微 金芒这边比较顺利，何问倒是有点怀疑她装病，毕竟感冒发烧怎么也得三五天才能好，哪有人像她这样隔了一天就容光焕发的？ ——也是巧了，徐颖婉给她请假的理由就是着了凉感冒了，在家休息两天。 “我身体好啊，都没吃药,喝了点红糖姜水，睡一觉就好了。”金芒笑眯眯道。 何问在心里保留怀疑，不过倒也没说出来。 ——他就不信了，高中三年这姑娘能一次也不生病，到时她要是不一天就好，看他怎么收拾她。 金芒回到宿舍第一件事就是打扫卫生,本来她走的那天就已经好几天没收拾了,这会又是两天过去，看着和走时没两样，其实到处都是浮尘。 利用两天的碎片时间把里里外外都打扫了一遍，完了金芒正洗澡呢，徐颖婉突然跑来了，将白天的遭遇说了一番。 金芒都听蒙了，“所以……您什么都交代了？” “关键信息没交代就成。”徐颖婉也有点心虚道：“我看那女民警是个好人，我们也没说全部，而且她那边还能安排人给文若他们做手术，总体来说利大于弊。” 她说的这些金芒自然知道，不过……这一切的前提都得是那些人没有怀疑，或者没有人过来查。 但是，金芒仔细想想，他们就是普通人,能做到这个地步已经非常不错了。再多的,就只能看运气了。 然后,徐颖婉就说起了两人做的身体检查结果。 听到两人身上那些伤疤，金芒愣了,听这意思,在徐钦成为圣卿之前,两人也曾被人……？ 她可是听潘聪说过的，徐钦曾经当了两年植物人，是文若想办法打工给他付医疗费的。但她以为就这样了，谁知道……前面居然还有事。 算算他们的年纪，他们被囚禁的时候都才十二三岁，简直…… 这世上怎么就那么多畜生？ “文若的情况不太好，医生说了，她脑部的血块很大，如果做进一步检测，淤血没有自行消散的话，就有必要做开颅手术。”徐颖婉捏着眉心道。 金芒皱眉，“开颅手术……得要多少钱？” 事关脑袋的手术，就没有见过便宜的。 “若是有居民保险，那五六万就够了，可是他们两个如今虽然顺利落户了，但居民保险是要重新买的，而新购买的居民保险是有三个月的免赔期的。而且文若这种情况，应该算是带病买保险,保险公司是可以拒绝理赔的。”徐颖婉头疼道。 金芒问道：“如果没有保险理赔,完全自费的话开颅手术要多少钱？” “翻倍吧。”徐颖婉头疼道。 这个钱,说实话她这会是拿得出来的，但是拿出比这笔钱之后，她手头就只剩下三四万了，但是……她的车已经开了很多年，年底要报废了，本来是打算到时候买一辆新车的。还有孤儿院的房子……至少他们住的那一栋该修缮一下了，水电要重新弄一下，屋顶也要修一下，这么一下得用掉两三万。除此之外，她还想给金芒买一辆山地车，她体力好，从孤儿院骑到西征高中并不是问题。另外院子里的仿真植物时间久了都变得难看了，她琢磨着想换一批，这个也能花掉好几万…… 花钱的地方这么多，她还真不敢一下子拿出这么多钱来给文若动手术。 都不用徐颖婉说，金芒就知道这笔钱对她而言不是小数目。 要是她绿泽中的天然食物能够卖出去就好了。 她心里这样感叹着。 另一边，还在宸京的韩煜却是鲨疯了，高层家族便是旁观的，也有不少人被吓破了胆。 他一条腿刚伸出车门，旁边就有一个人扑了过来，“韩先生，您饶了葛家吧，只要您愿意高抬贵手放过我爸，葛家名下所有公司的股份，我们都会奉上一半。” “还有，听说您身边没有红颜知己，正好我妹妹是宸京有名的大美人，您要是喜欢，我立刻将她送到您床上，只求您放葛家一马。” 这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青年，他身形微胖，但此刻却是死死抱着韩煜的腿，比一条狗都卑微。 韩煜微微蹙眉，本来面无表情的脸上出现了一抹厌色。 “你的手洗过没？”他幽幽开口道。 男子一愣，下意识松开了手。 韩煜一脚就将他踢翻，然后不急不缓地下了车，抬手整理了一下领口，淡淡道：“葛胜明，你是不是忘了我们两个人之间的过节？” 葛胜明一愣，抬头有些迷茫地看了过来，“我们……有过节？” 韩煜唇角微微勾了下，淡声提醒道：“你当时可不是这样喊我的，你那时笑得可开心了，开心地喊我‘bboy’，还说这是beautifulboy的简称。” 葛胜明的眼睛一点一点瞪大，嘴唇哆嗦着道：“你……你是……韩玉不是死了吗？” “所以我是韩煜啊。”这样说着，韩煜猛地伸腿，将葛胜明的脑袋踩在了地上，一下又一下用力踩着，将他的耳朵都踩变形了。 葛胜明满脸屈辱，却是根本不敢反抗。 “我不是东西，我就是个混蛋，韩先生您大人有大量……”他这会的姿态比之前更低了。 “呵……” 韩煜突然弯下腰来，“你以为你老子的罪名都是我杜撰的？” 葛胜明呐呐道：“其余不说，可谋杀这种罪名……我爸可没有那样的胆子。” “不是哦。”韩煜淡淡道：“包括你老子在内，所有锒铛入狱的人，指控他们的罪名，没有一项是假的。” “不可能！”葛胜明想也不想就道：“我爸不可能杀人，更不要说是杀妻，我继母是生病死的！” 韩煜的腰弯得更低了，他在他耳边道：“你爸的确没有杀你继母，但他难道只有你继母一个妻子吗？” 葛胜明倏然瞪大眼睛，想要质问，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直到韩煜已经走得很远，他依旧趴在地上，失神地喃喃道：“怎么可能？” 韩煜头都没回，嘴角勾起了一抹嘲讽的笑容。 有些男人就是这样，重视母亲轻视妻子，却不曾想过，自己的妻子，也是自己孩子的母亲。 /131/131200/32151471.html 第191章 关星能 庄思宇站得不远不近，将两人的交谈听进了耳里。等到韩煜过来，他有些意外道：“你今天心情不错？” 否则之前也有不少人求上门来，这人可是一句话都懒得说，直接让保镖将人架走的。 “葛胜明这人……还不算太糟糕。”韩煜淡淡道。 当年那个笑着喊他漂亮男孩的少年不见得有多大恶意，顶多只是跟风。比起其他人，这人几句嘴臭的话真的不算什么。 而且……他没记错的话,这人跟自己的母亲关系非常好，上小学之前还喜欢粘着妈妈，最喜欢炫耀自己的妈妈漂亮，觉得自己妈妈是世上最好的妈妈。 后来他母亲去世，他才九岁，却是大病一场，还休学了一年。 他虽然不介意多一个憎恨自己的人，但是……能避免的话还是避免吧。有时候,小人物也会让人大吃一惊的。 这样想的时候,金芒的面容不由浮现在他的脑海里。 庄思宇一愣，“你是想起了自己的妈妈？” 韩煜怔了怔，有些无语道：“你想多了。”他对父母的印象并不深，毕竟他们死的时候他才两岁，又怎么可能有相关的记忆。不过他记得，自己从小就是保姆照顾大的。 葛胜明的妈妈好像一直亲自接送他上幼儿园，还每天给他准备点心，每周带他出去玩。那确实是一个好妈妈，可惜……这个女人家境普通，他的丈夫在年轻时迷恋她的美丽和温柔，但在事业发展不顺的时候，又嫌弃她娘家势弱,无法给予他帮助，最后选择痛下杀手，重新娶了一个背景雄厚的妻子。 “对了，我来找你是有正事。”庄思宇道：“昨天宴会上,南家的家主主动来接触我，话里话外提起自己的长女，似乎有跟你联姻的意向，你怎么看？” “南家家主？”韩煜迟疑道：“你说的是南圣的儿子？” “对，是南圣的老来子。南圣向来不善俗务，如今年纪又大了，南家的事情一直是这个小儿子在管。她这个小儿子倒是命好，眼看南圣的寿命要到头了，偏偏他的长女又灵魂显化，成为了圣卿。他提出跟你联姻的，就是那个小南圣。” 圣网的家族中，有许多是出过不止一个圣卿的，但大多数家族往往都是两三百年出一个圣卿，像南家这样百年内出了两个圣卿的，却是少见。 韩煜久久不开口，庄思宇问道：“你怎么看？听南家家主的意思，若是你同意联姻，他会劝说南圣和小南圣都加入我们这边。” “不用在意他的话。”韩煜却是摇了摇头道：“他一个普通人，再是儿子和父亲的身份,也不可能影响圣卿的决断。” 他很清楚圣卿是怎样一群人,他们确实心有大爱，很多人都善良得让人觉得傻,但是，他们都是有底线有信念的人，并不是旁人三言两语就能够劝说得了的。 小事还成，但若是大事，那还是做梦比较快。 而且…… “联姻的事恐怕是他一厢情愿，我可不想肉没吃到还惹来一身骚。”韩煜道。 “你这意思……”庄思宇挑眉，“似乎并不反对联姻？” 韩煜皱眉道：“我不会和人联姻。”这种事，他想都没想过。 庄思宇一脸狐疑。 韩煜却是抛出了一个炸弹：“我觉得……我应该是个无性恋。” 无性恋！？ 庄思宇一脸不可思议道：“你怎么会这么想？” “因为我从来没对异性生出过绮念。”顿了顿，他道：“当然对同性也没有过。这样的我要是去联姻，那肯定是结亲不成反成仇。” 庄思宇愣了半天，喃喃道：“要我给你安排相亲吗？”他觉得韩煜就是眼光太高了，这个看不上，那个瞧不上的，根本就跟无性恋没关系。 想想也就知道了，普通人根本就入不了这人的眼，而圣卿中……年轻漂亮的女孩子本来就不多。 爱情本来就是很罕见的存在，普通人就很少遇到爱情，韩煜在这么小的圈子里，就更难遇到了。 “你想死吗？”韩煜冷笑。 庄思宇面露讪讪，心下却没放弃这个想法，决定不着痕迹多安排韩煜跟年轻的女性圣卿多见见面。 在金芒为了文若的手术费头疼的时候，秦义逊突然回来了。而且他不是一个人回来的，他身边还带着一个很高很瘦的男人。 这个男人……有点奇怪，一脸的胡渣，穿着一件很旧的风衣，背有点弯着，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 唯独看到金芒的时候，他的眼睛稍稍亮了亮，又很快沉寂下来。 “介绍一下，这是关星能，曾是微邦集团的信息部部长。”秦义逊开口介绍道。 他们这会正站在星星孤儿院的院子里，金芒本是打算将人带进屋，但不管是秦义逊还是关星能都没有这个想法。 金芒不太明白秦义逊的这个介绍是什么意思，一时间便有些迷茫。 恰在这时，秦义逊对着关星能介绍道：“这就是我跟你说的，特位圣卿金芒。” 金芒瞪大了眼睛，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秦义逊，你就这么把我卖了？ 秦义逊用眼神示意她稍安勿躁，然后对着关星能道：“你说要亲眼见一见金芒，现在见了，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 关星能一瞬不瞬地看着金芒，然后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开口问道：“我为你搭建能够对外售卖天然食物的网购平台，你愿意尽你所能地将天然食物卖给民众吗？” 金芒瞪大眼睛，先是大喜——她正愁没地方搞钱呢，然后又直觉觉得对方的话有点不同寻常。 “你为什么这么说？”不单单是金芒，秦义逊也听出了不寻常。 关星能淡淡道：“因为我知道，星网如今有一位特位圣卿，他不但自己不愿意将天然食物卖给民众，还一直拉拢其他圣卿，让他们也不将天然食物卖给民众。” 嗬—— 金芒和秦义逊倒抽了一口冷气。 “你……你到底是谁？”秦义逊一边面露懊恼，一边挡在了金芒面前。 本以为已经走到绝路的关星能是他们的最佳伙伴，谁想到…… /131/131200/32151473.html 第192章 确证 这个看着平平无奇的男人，怀里居然揣着这么一个大炸弹。 秦义逊咬了咬牙，心下做好了决定，要是关星能真的有问题，那他今天说什么都不能让他带着金芒的身份信息离开这里。 大不了当一回杀人犯！ “你不用这么紧张。”关星能努力笑了笑，然而不知道是不是他不经常笑的关系，这个笑容……有点扭曲。 似乎也发现了自己的笑容并没能安慰到两人,他索性板着脸解释道：“我对你们没有恶意，也是诚心想要加入你们。” “你先说说你为什么知道这些，你到底是什么身份？”秦义逊不怕别的，就怕关星能不单单是一个人，背后还有其他势力。 要是他已经将两人之间的对话泄露出去，那他即便将对方杀了，也无济于事。 “我没有什么特别的身份。”见秦义逊和金芒脸上都是不信,他叹了口气道：“好吧，我父亲其实是圣网的圣卿，不过他已经去世好几年了，我如今就是个再普通不过的普通人。” “不对！”秦义逊皱眉道：“如果你父亲是圣卿，你又怎么会体隋病变？” 要知道，他之所以决定招揽对方，完全是因为对方手部病变，左手从小臂处开始截肢，换上了义肢。然而不幸的是，他是一个左撇子。 作为明面上的信息部门主管，私底下的超级黑客，这种情况对他是很致命的。哪怕关星能苦练手指灵活度，如今手速比起以往虽然仍有不如，但比起大多数普通黑客都要强。而在技术方面，这世上更是没有几个人能够和他比拟。 但是就因为他是体隋病变患者，他原来的老板拒绝雇佣他。 偏偏关星能为了装上灵敏度最高的义肢，几乎将自己过往的积蓄全部都花光了，连房子也卖得只剩下一间老房子。关键这时候他老婆还跟她提出了离婚，却将才5岁的儿子丢给了他。 谁能想到,一个超级黑客，居然连儿子幼儿园的学费都拿不出来了。 也是因此，秦义逊才找上他，希望他能够帮金芒构建出一个不会受到圣网影响，也不会让高层一查就底朝天的网购平台。 假若关星能的父亲真的是圣卿，那他根本不该遭遇这些。 “我父亲虽然三年前才死，但事实上，他因为罕见病的关系已经在病床上瘫痪近二十年了。”关星能苦笑道：“他那种瘫痪不同于寻常的瘫痪，不单单是没有自理能力，失去语言能力，事实上，除了头脑还清醒着，他其实跟死了已经没有区别了。” “但是从绿泽中取天然食物只要一个念头就能做到。”金芒忍不住道。 “我知道，但是他不愿意啊。”关星能道：“我父亲自尊心很强，自打瘫痪之后，就表现出了强烈的，想要去死的意愿。无奈……我们这些家人倒是愿意，但是圣网不愿意,不单单是因为父亲其实还能够从绿泽中取出天然食物，还因为……他们希望父亲能够答应和后辈圣卿签合约,将绿泽贡献出来。” “但是父亲不愿意，不论旁人怎么劝他都不愿意。” 他表情有些复杂道：“旁人都说父亲太自私了，一点也不顾及我们母子俩，但是说实话，我跟我母亲都不怪他。哪怕我的左手出现了病变，我也没想过怪他。就像我母亲说的，他不单单是她的丈夫，也不单单是我的父亲，他还是他自己。” “他想要有尊严地死去，这是他的自由和权利，我们没有资格去要求他牺牲自己。” “任何人的牺牲，都不是理所应当的。” 听到这句话，金芒不由抬头看向关星能。 秦义逊稍稍放心，但还不敢完全放弃戒备，问道：“你还没说圣网那个特位圣卿的事呢。” “你说他啊……”关星能有些意兴阑珊道：“说实话，那个特位圣卿的理念我虽然不认同，但是……我父亲死的时候，所有人都在指责我跟我母亲，因为从始至终，我们都没有开口劝父亲妥协，唯有那位特位圣卿……他维护了我们。虽然……他维护的方式很让人不适。” “能具体说说吗？”秦义逊忍不住好奇地问。 关星能抽了抽嘴角道：“当时，那位是这样说的：不过是两个普通人，凭什么苛求一个亚位圣卿为了他们失去尊严？他们不开口劝，才是有自知之明。” “这可真是……”秦义逊一时间都不知道怎么形容。 金芒摸了摸下巴：“这个人……歧视普通人？” “应该是吧。”关星能道：“其实当初圣网根本就没有冠位圣卿，特位圣卿又只有那位一个，能吞噬我父亲绿泽的也就只有他，当时圣网就是这么打算的。但到最后，阻止他们苛责我们母子的，居然是他这个眼看煮熟的鸭子飞了的当事人。” “所以我觉得……这人其实不是特别坏。” 金芒眼皮跳了跳，“你说的这个特位圣卿，他叫什么名字？”她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 “韩煜，他叫韩煜。”关星能道。 果然！ 金芒心里既意外又不意外。 想想也是，神灵恶念……排面怎么也不会小，若他不是特位圣卿，别人更不会是了。 不过……她又是怎么回事？ 对方至今没有发现她的身份，所以，自己的绿泽比他大？ “韩煜到底是怎么想的，你跟我说说看。”金芒开口道。 说起来，她只知道韩煜这么做了，但却不知道他这么做的理由。 “等等。”秦义逊却是突然想到一件事情，瞪着眼睛问关星能道：“你父亲既然是圣卿，那他肯定没少卖天然食物，你怎么会沦落到因为装了一个义肢就倾家荡产？” 金芒也疑惑地看了过来。 “因为我父亲的钱都捐出去了。”关星能叹了口气道：“因为我没兴趣经商，所以他认为留给我太多钱不是好事，反而容易被人盯上。与其如此，还不如将钱财捐给需要的人。” “所以，他死后按照他的遗嘱，我只得到了三套房产以及五百万现金。” /131/131200/32151474.html 第193章 圣卿猎人 “不对啊，宸京的房子少说也值个三五百万，你卖了两套房子，少说七八百万有的，再加上那五百万，得有一千多万了。你装个义肢就花了这么多？”秦义逊一脸狐疑道。 关星能一脸无辜，“我装的义肢光是售卖价就要一千六百万,安装和调试的费用就要八十多万。” 秦义逊倒抽一口冷气，“那义肢是金子做的么？” 关星能摸了摸鼻子道：“若非如此，我的手指灵敏度怎么会保持原来的九成水平？”只是他没想到公司的老板居然是个对体隋病变有歧视的人，以前是一点都没表现出来。 关于韩煜的理念…… “其实这个并不是秘密，圣网的圣卿基本都知道。”关星能将韩煜的想法说了出来。 金芒皱眉，“那现在圣网追随韩煜的圣卿有多少？” “这个我不清楚。”读了吨，关星能道：“我父亲去世前,韩煜是个光杆司令，不过现在就不好说了。” 不等金芒再问,他就继续道：“大多数圣卿应该是反对或者处于观望中的。不过总体而言，也没有人公开反对韩煜，一来对方是特位圣卿，地位天然便比其他圣卿高，二来……大家的心其实也不是那么坚定吧。” “什么意思？”金芒直觉不对，“什么叫大家的心也不是那么坚定？” “你现在可能还不能理解，我也是听我母亲说的。”关星能笑了笑道：“我父亲瘫痪之后因为一心求死，没有再从绿泽中取出天然食物，自然也没有对外售卖天然食物。但是我母亲说，在那之前，我们一直在搬家，平均……一年最少要搬三次家。” 见金芒瞪大眼睛，他扯了扯嘴角道：“你猜到我们搬家的原因了吧？” “因为圣网的顾客？”金芒喃喃道：“圣网的顾客就那么容易背叛？” “说背叛过了。”关星能扯了扯嘴角道：“但毫无疑问，普通人大多是不可信的。” “为什么这么说？”秦义逊皱眉问道。 “因为……很多时候，普通人的保密意识是很弱的。早期的时候，高层对于圣网的顾客是发现一个抓一个，后来发现这样很容易打草惊蛇不说,这些圣网的顾客知道的事情其实也很有限之后，他们就开始用麻痹策略。”关星能往身后的院墙上一靠，不急不缓地开口道。 “麻痹策略？”金芒一愣。 “对。”关星能抽出一支烟，点上后也没有抽，就那么夹在手指间。“其实用不着审问，只要确定了谁是圣网顾客，再暗中查访一番，很容易就能顺藤摸瓜找到圣卿。” “针对这个，圣网有了相对的应急部门，就是专门给圣卿传讯，让他们及时搬家的。” “想来你也听说过，圣网顾客的资格往往都是一代一代传下来的这件事了？”见金芒点头，关星能继续道：“之所以会出现这种现象，一来是人情关系，二来则是……这样世代传下来的圣网顾客都有口口相传的经验，保密意识要比寻常人强上许多，更懂得如何不让人发现自己的身份。” 他摊了摊手道：“是个人都不会喜欢常年搬家的。” 金芒默然，她开始回想,自己有暴露圣网顾客的身份吗？ 盘算半天，最后答案是不知道。 “那个,圣网顾客需要注意什么吗？”她虚心求问道。 “那可多了。”关星能道：“首先快递不能太多,或者快递可以多，但一定要有合理的理由，或者包裹大小不能每次都差不多，时间又很规律。然后身材上，原本很消瘦，突然变得丰腴的人会受到高层的筛查。还有在外不能过多表现出对营养剂代餐的嫌弃，坚持不要在外食用天然食物，在聚餐的时候要合群。高层如今在民间的探子可是层出不群，有些赏金论坛里还有相关的任务的，谁都能做，找到符合情况的人，发张照片上去就能拿到钱。” 金芒倒吸一口冷气，这……自己还真没这么谨慎。 就听关星能继续道：“而且现在还出现一种圣网顾客，是那种先跟高层签好协议的，协议内写明了，只要能帮助抓捕到一个圣卿，那他们一辈子的天然食物供应就有了，而且还能得到大笔的赏金。” “这种人，圣网内部称之为是圣卿猎人。” “我母亲提起过，当初我父亲就遇到了一个很厉害的圣卿猎人。那人长了一张娃娃脸，明明三十好几的人了，但假扮未成年却毫无违和感。因为对方是个孩子，我父亲的圣网平台客服屡屡为他破例。最后要不是我母亲敏锐察觉不对，当机立断舍下当时的住处撤离，我父亲就被高层抓住了。” 金芒眼睛瞪得更大了。 “也是因为对圣卿猎人的痛恨，圣卿们一直在观望韩煜，因为……谁都想结束这种朝不保夕的日子。” 这样说着，关星能看向金芒，“你确定要对外售卖天然食物吗？这是一条非常危险的路，比起能够让你得到的财富，你更可能获得颠沛流离套餐。尤其……你如今还在上学。” 金芒却是突然问道：“高层抓捕圣卿……是不敢光明正大来的吧？” 关星能一愣，然后道：“那是当然的啊。” “那就问题不大。”金芒道。 “你什么意思？”秦义逊皱眉。 金芒道：“只要他们不采取人海战术，或者动用超规格的热武器，我自认自己并不是那么好抓的。”而既然不能光明正大行动，那这两种情况就不可能发生。 “如果人家来阴的呢？”秦义逊反问。 金芒：“……”如果是下药的话她不是太怕，因为她猜测安泽那一世强大的抗毒性也跟着过来了，但要是阴谋诡计什么的……她不行啊。 关星能都懵了，他无语道：“你们抓重点的能力是不是有问题？” “现在关键是怎么逃脱高层的抓捕吗？” “难道不应该是想办法避免被高层发现身份吗？” /131/131200/32156335.html 第194章 后怕 秦义逊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谁不知道啊，但按照你说的那样，有那些圣网顾客在，想要一直不被高层发现根本就是妄想啊。” “不，特位圣卿是例外。”不想关星能却是开口道。 “什么意思？”秦义逊和金芒都愣了。 关星能抿了抿唇道：“说实话，如果金芒不是特位圣卿,哪怕她是冠位圣卿，我也不会答应加入。” 秦义逊震惊，“为什么？”眼光居然这么高。 关星能问他们：“你们觉得，那些对外售卖天然食物的圣卿，为什么容易被高层发现？哪怕高层通过圣网顾客顺藤摸瓜，但了不起找到发货的仓库，圣卿本人又是怎么被发现的？” “那还用问吗？”秦义逊道：“天然食物在绿泽中,圣卿需要将之取出存入仓库，那自然不得时常出现在发货仓库附近。若是有心的话,是很容易缩小范围，最后查到正主的。” “对，但若是圣卿可以远程将绿泽中的天然食物放入发货仓呢？”关星能反问道。 “你的意思该不会是……”秦义逊和金芒都睁大了眼睛。 关星能点了点头，“这是唯有特位圣卿能够做到的事情，这是我母亲告诉我的。” 金芒不由面露吃惊。 “你母亲？”秦义逊蹙眉，“冒昧问一下，令堂还建在吗？” 关星能无语了一瞬道：“我母亲才五十出头，当然建在了。” “呃……所以其实你根本没有进入绝境？”秦义逊不由懊恼。 想也知道，关星能的母亲作为圣卿的配偶，手头肯定不缺底牌。 “不，我已经进入绝境了。”关星能苦笑道：“我母亲原本有不少积蓄，但为了接济曾经为我父亲服务的团队人员，手头的资产非常有限。” “为你父亲服务的团队人员？”金芒抓住了重点。 “每个能够独立建立网购平台的圣卿身后都有一个服务团队，我父亲自然不例外。本来按照父亲的意思，是希望他们另谋新主的。但是……大多数圣卿都只愿意短期雇佣他们，而不愿意长期雇佣。毕竟……圣卿们都更相信和自己一起成长起来的服务团队。也是因此,他们的业绩时好时坏,为了维持原来的人脉关系，近两年一直都是赤字，是我母亲在拿自己的积蓄填坑。说实话，我答应加入，也是希望您能接纳这个服务团队。” 说到最后，关星能一脸郑重地看向金芒道：“我的黑客技术可以让你在网络上不被人追踪，但现实中，就需要这些人给你出力了。” 金芒蹙眉许久才开口道：“这些人……都可靠吗？” “绝对可靠！”关星能说得铿锵有力。 金芒却不由狐疑。 关星能一点犹豫都没有，她反倒不敢确定了。 关星能解释道：“你不知道，为圣卿服务的团队是特别的，除了主要的负责人，其他员工都不会知道圣卿的真正身份。这既是对圣卿的保护，也是对他们的保护。所以，只要主要负责人可靠，那服务团队就可靠。” 金芒挑眉，“那你说的服务团队……主要负责人是谁？”总不能是你自己吧？ “是我妈。”不想关星能却是给出了一个很让人吃惊的答案。 他挠了挠脸道：“本来我妈就是负责我爸的服务团队的……” 关星能有些说不下去了，他挠了挠头道：“好吧，我说实话吧，其实大多数圣卿的服务团队负责人都是自己的至亲，或是父母或是配偶子女，总之是绝对不会背叛自己的人。这也是为什么我妈带领的服务团队得不到那些圣卿的长期雇佣的原因。” 金芒和秦义逊对视一眼,一时间心里都有些拿不准。 关星能说的那个服务团队，只能说是有利有弊。若是接纳，那是一个成熟的服务团队，无疑能让他们少走很多弯路。但同时，他们并不认识关星能的母亲，对方到底可不可信，都是未知数。 关星能还在努力劝说他们：“我妈绝对是可信的，不过你们肯定不会这么想，毕竟那个位置对金芒而言实在太重要了。不过我的目的也不过是让那个服务团队的人都能得以存活下去，我妈的想法跟我一样，而且她年纪也不小了，顶多再干个十年就退休了。所以，完全可以让你们信任的人逐渐接替我妈的位置。” 虽然他这样说，但秦义逊还是有顾虑。关妈妈即便退休了，也不妨碍她清楚金芒的底细啊。 倒是金芒干脆道：“成，等合适的时候安排我跟阿姨见一面吧。” 她从来不觉得自己的身份能够一直隐瞒，能在一定的时间内保密，于她看来就不错了。 关星能住在了星星孤儿院的客房，而金芒和秦义逊也将和他相关的事告诉了徐颖婉他们。 徐颖婉先是后怕，瞪着秦义逊道：“你也太莽撞轻信了，幸好这个关星能没有恶意，对方要是他口中的圣卿猎人……” 秦义逊也懊恼呢，拍着自己的额头道：“这次是我的错，下次我肯定注意，肯定注意。” “那我们可以售卖天然食物了？”一旁安静坐着的徐钦忍不住开口问道。 “先等等。”金芒道：“关星能说的那个远程操控的技能，我先研究出来再说。” 徐颖婉：“要是真能远程操控将天然食物放入仓库，那我们就能放开手脚了。” “还有一个问题要注意。”金芒道：“我们并不打算加入圣网，如此一来，将来查探我们身份的就不单单是高层，还包括圣网，尤其是韩煜。” 想到那个男人，金芒不由皱了皱眉。 虽然那个男人在战斗力上给她的感觉比较弱鸡，但是……想想赤煜就知道，这人的城府肯定很深，她不擅长的阴谋诡计，恐怕是对方最擅长的。 现在是对方在明她在暗。 她想要赢过对方，就要继续保持这个优势，否则……金芒不觉得自己一个完全没有社会地位的高中生能够斗得过对方。 这又不是在安泽，什么都可以用武力解决。 /131/131200/32156336.html 第195章 微光 一周后，关星能还在构建网购平台的时候，他母亲却是拖着一个大行李箱抵达了星星孤儿院。 这是一个很高很瘦的老太太……说老太太可能不太适合，因为她外表年龄很年轻，看着像是三十七八岁的样子，虽然不苟言笑，但面容却是极其艳丽。 总之,是一个特别有气质，让人有距离感的女士。 “妈，你怎么这么快就来了？”关星能都懵了，“我以为你最快也得花一个月的时间才能将宸京的事处理好。” “我早就在做这个准备了。”这个说着，她看向正好周末回来的金芒，笑了笑道：“我姓华，单名一个蕊,你们叫我华姨就行。” “你好。”金芒迟疑着道。 华蕊将行李箱递给儿子,开口道：“有时间坐下来谈一谈吗？” 金芒以为,所谓的服务团队有上十几个人，或者了不起有上百个人就顶天了，谁知道…… 所谓的服务团队，居然是集家政公司、保全公司、通信公司、侦探公司、物流公司于一体的大型利益集团。 听着华蕊口中说的那些……什么凡达物流、万洁家政、一设通信……这些公司虽然不是大公司，但也小有名气，网上搜索都能跳出来一大堆信息。 “这些公司都属于原来的星能集团，在我先生去世之后，原来的股东大多撤股，除了一些散股，大部分股份在我名下。如今星能集团市值3080亿，我手头的股份约莫价值2895亿，你若是有意向,我随时可以将手头的股份卖给你，让星能集团切切实实归属于你。”华蕊不急不缓道。 可以说,她给出的诚意是非常大的。 “股份的事情以后再说。”金芒暂时并没有钱买股份，便是有钱她也不可能买。 自己一个学生,名下突然多了那么多资产，不是擎等着人怀疑么。 “先把集团名字换一换吧。”关星能摸了摸鼻子，有些尴尬道。 华蕊也道：“确实该换名字。” 金芒想了想，道：“就改成微光吧。” 他们只是米粒之光，但亦可夺日月。 “行，就改成微光集团。”华蕊干脆道。 说完正事，她就开始要钱：“如今微光集团处处都缺资金，要是再没有资金投入，那我们就不得不开始出售公司的固有资产了。” 金芒眨了眨眼睛，“我没有钱啊。” “但你很容易就能弄到钱，因为你是圣卿。”华蕊道：“咱们现在就可以开始少量出售天然食物。” 顿了顿，她道：“我有我先生生前的顾客名单，可以从中挑选一批优质的客户。如此一来，既能赚到钱，短期内也不用担心暴露身份。如今的问题是……” 华蕊有些紧张地问金芒，“您研究出远程操控的技能了吗？” 金芒点了点头，“远程技能比我想象的简单，但也没有我想象中的便利。” “什么意思？”关星能也紧张起来了。 金芒斟酌了一下话语道：“圣卿的绿泽都是显化在影子中的，大多数情况下，人在哪儿,绿泽便跟到哪，往往圣卿是‘站’在绿泽中央的。但特位圣卿的情况是不一样的,我们可以调整绿泽的位置。打个比方，我人在朝城，绿泽却可以出现在宸京。但是，我可以远程将天然食物取出放到宸京，但如果指定要放到宸京某一个仓库里……” “做不到？”关星能紧张得咽了口口水。 “至少现在做不到。”金芒道：“打个比方，我想要将玉米从绿泽中取出放到仓库中，那我就需要让玉米地的位置跟仓库重合。若是仓库小于玉米地的话，我还需要不断调整玉米地的位置，一不小心可能就会将玉米放到仓库外了。而且太远的距离，我是做不到指定绿泽的某个区域和仓库重合的。” “这样啊……”关星能有些失望，又忍不住问道：“那在朝城范围内呢？” 金芒道：“这项技能需要大量的练习。当然，距离不是很远……我是指仓库在我视线范围内的话，还是很容易做到的。” “那你就多练练。”一旁的徐颖婉道。 “那我怎么办？”徐钦有些无奈。 “你可以将天然食物取出放到金芒的绿泽里。”却是华蕊道：“圣卿的绿泽只能放天然食物，也包括其他圣卿的天然食物。” 徐钦的眼睛立时便亮了，“那我也可以售卖天然食物了？” “当然可以。”关星能道。 华蕊又道：“还有一个问题，天然食物的售价……你们打算怎么定？一般圣卿给天然食物定价是很随意的，有的人定价贵，有的人定价便宜，有人果蔬便宜肉类贵，也有人肉类便宜果树贵，总体上没有任何规则，不过……” 她看着金芒道：“我比较建议你将天然食物的售价定得偏贵一点。” “为什么？”包括金芒在内的其他人都很不解。 “为了降低韩煜的警戒心。”华蕊道：“一般而言，对普通人好高度越高，那天然食物售价就越低，反之也是如此。当然这个不是绝对的，有的圣卿比较爱钱，定价也会高。” “一旦发现你是非圣网的野生圣卿，韩煜肯定会开始查你。你给出这样的假象，他的调查力度会有一定程度减弱。便是运气差被他找到了，也可以伪装一番，先不引起对方的敌意。” 徐颖婉举一反三，“要是这样的话，那售卖的天然食物数量是不是也需要控制一番？” 闻言，金芒却是皱起了眉头。 “怎么了？”徐钦敏锐地问道。 金芒看向华蕊，“你刚刚说的伪装方式恐怕不会起效果，我是指对方发现我身份的话。” “为什么这么说？”华蕊面露不解。 金芒垂眸，“因为……韩煜并不能看到我的绿泽。” 等韩煜发现她的身份，却发现他看不到她的绿泽……那就什么都隐瞒不了了。 华蕊却是猛地站了起来，“你说的是真的？” 金芒点头，“事实上，韩煜如今正在担任我们班的美术老师一职。” /131/131200/32165149.html 第196章 立于不败之地 徐颖婉等人纷纷瞪大了眼睛，他们如何也想不到，他们的假想敌居然早就跟金芒近在咫尺了。 华蕊很快意识到了不对，她蹙眉道：“等等，韩煜怎么可能会去当美术老师？” 没记错的话，韩煜当初大学是经济学和金融管理双学位毕业的，大概是为了入仕,后来他研究生学的是法律实务和行政管理。这人脑子天生就好，只是以前年少的时候不敢表现出来，到了后来无所顾忌了，大学本科和研究生都是读的双学位，据说后来还读博了，不过具体学了什么专业，就不是她能够知道的了。毕竟那会她先生已经不在，在圈子里的人脉关系和影响力都大减，以韩煜的地位，并不是她能够轻易探查到的了。 她只隐隐听说，韩煜的仕途走得很顺，如今在宸京位高权重，许多高层家族都要舔着脸讨好他。 然后金芒就说起了苏韵，“她应该和我一样，刚灵魂显化没多久，我之前以为韩煜是圣网派来的类似引导者一样的存在，如今看来……” 她眯了眯眼睛道：“他应该是在拉拢苏韵？” “你说的这个苏韵，至少是一个冠位圣卿！”华蕊愣了下，立刻便道：“韩煜那人向来高傲，能让他放下身段来当一个普通高校的美术老师，那他所图一定很大。” 她目光灼灼地看着金芒,问道：“……能挖墙脚吗？据我所知,如今的圣卿以亚位圣卿和季位圣卿为主,特位圣卿只有你跟韩煜两个人，而冠位圣卿，似乎也只有一个。所以，苏韵这个冠位圣卿,绝对是值得争取的。” 金芒愣了一下，“之前我不知道韩煜的身份，不过也有试图拉拢苏韵，成效……”想了想苏韵目前对自己的态度，她道：“似乎还不错。” 但是说实话，她目前是不敢跟苏韵坦白自己的身份的，倒不是觉得对方会出卖她，而是……韩煜这个人实在太敏锐了，而苏韵又是个没什么心眼的。 为了不让星星孤儿院那些不知情的人怀疑，华蕊打算租下星星孤儿院附近的地皮，正好微光集团在朝城这边租用的一部分场地都要到期了。星星孤儿院的位置虽然偏，但像是物流公司的仓库，其实对地理位置是不怎么挑的。 也是因此，华蕊和关星能还顺理成章租了孤儿院的房子住。徐钦跟文若到时也跟他们以及微光集团的员工住在一起，就说是亲戚的孩子。这样一来，金芒之前担忧的怎么将徐钦和文若的事情告诉其他人的问题，也都解决了。 初次见面后的会议算是比较和谐地结束了,金芒就陪着华蕊一起去后楼落脚。 ——其实关星能这段时间也跟徐钦他们一起住在后楼。 一进屋，关星能就拎着华蕊的行李上去了，徐钦和文若则去厨房做热饮了。 ——两人因为肠胃都不太好，所以平日里都会喝一些五谷杂粮打的米糊，也习惯用这个招待金芒他们。 “你有想过，要怎样才能胜过韩煜，胜过那些贪婪的高层，让圣卿不用再过东躲西藏的日子吗？”只剩下二人了，华蕊突然开口问道。 金芒一怔，华蕊说的，其实她从很早就开始考虑了。 然后发现，这其实是一个很难但又很简单的问题。 首先…… “我其实并不需要胜过那些高层，因为……”金芒笑了笑道：“华姨，不管过了多少年，不管是在什么时代，如那些高层那样的人，是永远少不了的，我要想的不是胜过他们，也不是消灭他们，而是……怎么让他们将目光从圣卿身上转移走。” “归根究底，高层之所以针对圣卿，是因为他们身上的利益实在太大了。但若是有一天，圣卿身上没有利益可图，或者从圣卿身上能够图谋的利益，不再是不可取代的呢。” “你的意思是……”华蕊若有所思。 金芒道：“等到天然食物随处可见，不再珍贵，售价便宜，至少有一半的高层会将目光从圣卿身上转移。当然，这样一来，圣卿的地位肯定会有所降低。并且，只要圣卿身上有利可图，外界的算计是不会消失的。但至少，我们不再需要面对如今这般无孔不入的搜寻。” “至于韩煜……”说到这里，她不由挑了挑眉笑了，“说句傲慢的话，某种程度上，我面对他是立于不败之地的。” “为什么这么说？”华蕊好奇。 金芒：“同为特位圣卿，我们二人因为目的不同，需求也不同。但是……我的需求完全可以靠自己做到，而他的需求……却是需要求到我头上来啊。” 韩煜希望所有圣卿都不对普通人售卖天然食物，希望普通人再也吃不到天然食物，希望普通人的社会大乱，希望高层因此焦头烂额，自己再趁机建立由圣卿统治的社会。 但是……哪怕他说服了所有圣卿不卖天然食物给普通人，但只金芒一个，她的绿泽就能供应整个菏泽。 只要她想，就能彻底破坏他的计划。 面对他，她天然就有优势。 抿了抿唇，金芒道：“韩煜想要让圣卿统治所有普通人，不能说没有道理的，因为圣卿如果想要拥有应有的社会地位，不遭受权贵的迫害，那就必须自己进去权势中心，获得能够保护自己的权势。” “但是，想要统治全人类……我是不赞同这点的。” “为什么？”华蕊不解道：“我见过很多圣卿，他们确实都人品贵重，网络上那些说法，并不是没有依据的。就像圣网那些人当初一直劝我先生贡献出绿泽，但他们一直都是口头劝，以及坚持不让我先生轻生，但旁的……他们什么都没做。同样的处境，要是换做那些高层，那又是另一番景象了。” 所以其实她心里也有矛盾，怀疑是不是其实韩煜的理念才是对的。 若非丈夫生前格外看不上韩煜，她都无法下定决心加入金芒。 因为她坚信，她的爱人是不会错的。 /131/131200/32165150.html 第197章 向往 “你觉得圣卿玩阴谋诡计玩得过那些高层？”金芒问道。 韩煜那样的，别说在圣卿中了，便是在普通人中也是稀有品啊。 华蕊不由语塞。 “政治斗争总有输赢，圣卿这一方不可能永远都是赢的那一方。而且，同样是输，圣卿这方输的代价要远远超过普通人。”金芒抿了一口徐钦地上来的热饮，淡淡道：“韩煜的打算,其实就是将圣卿和普通人摆在对立面上，在我看来，这一点是尤为不可取的。因为一个不慎，将来圣卿可能会万劫不复。” “圣卿还能再万劫不复？”华蕊皱眉。 “怎么不能？”金芒淡淡道：“韩煜将普通人和圣卿区分开来，那将来普通人也会这么做。圣卿们如今还只是东躲xz，可至少明面上，我们的权益跟普通人是一样的,但韩煜要是真的做了过激的事情……菏泽更多的还是普通人。你想象一下，若是哪一天,法律明确规定圣卿低人一等，是需要为大众服务的低等种族……” 这些事，金芒原来其实是也想不到的，但是……大概是经历了安泽那一世的关系，她现在很擅长预设最坏的结果。 华蕊瞪大眼睛，一脸不敢置信。 “那……那要怎么办。”她被金芒提出的假设吓坏了。 金芒笑了笑道：“其实很简单的，普通人和圣卿最简单的关系就是需求关系，这一点没有必要去改变。在我想来，圣卿不用统治全人类，只要拥有属于自己的势力，足够自保就行了。” “比如说？”华蕊似懂非懂。 金芒又喝了一口热饮，“我打算将来建一座城市，一座属于圣卿的城市。在这座城里，完全没有营养剂代餐的存在，天然食物会彻底取代营养剂代餐，成为大街小巷随处可见的商品。同时，这座圣卿城也会对外销售天然食物,成为整个菏泽的天然食物来源地。届时,全人类都会拥护圣卿城，而其他城市的高层为了不让全人类灭亡，哪怕私底下依旧有小心思，但明面上却会保护圣卿城。只要在这座城市中，圣卿们拥有绝对的统治权就够了。” 华蕊的眼睛不由亮了。 金芒给她泼冷水道：“这只是我的计划，能不能成，还要看以后。” 建一座城市……那得花多少钱啊。光是想想，金芒的心就忍不住颤抖起来。 华蕊对此却很乐观，“我觉得问题不大，圣卿的吸金能力可不是说笑的。” 金芒忍不住问道：“冒昧问一下，华姨你先生一辈子赚的钱，够建一座城市吗？” “那肯定够啊。”华蕊却是道：“光是我先生捐出去的钱就够建一座城市了。” “真的假的？”金芒不是特别信。 “真的。”华蕊道：“其实普通的天然食物虽然赚，但最赚钱的其实是草药。我先生的绿泽中就有一片生长草药的山脉。靠着这么一个山脉，我先生一年就能稳赚上百亿，你可是比我先生高了两个级别的特位圣卿，吸金能力只会更强。” “草药？”金芒有些意外，“菏泽的医药不是很少用到草药吗？” “是啊,但是一旦出现体隋病变的症状,就只有草药才能真正缓解。”华蕊道：“其实高层家族,也不是每一家都养了圣卿的，因此他们也可能出现体隋病变。而众所周知，体隋病变的位置若是不巧，那一次就能要了人命，所以那些怕死的有钱人也好，高层也好，都喜欢囤积草药。平日里，他们有点小毛小病，也喜欢让家庭医生给他们开草药汤剂。圣网对外出售的草药价格极为昂贵，最便宜的一斤也要数万元。” 她小声道：“尤其……那些被高层圈养的圣卿其实也都不好惹，我先生在的时候，我跟一个曾经被高层圈养，后来顺利出逃加入圣网的圣卿有过交谈。我就听她说起过，她的绿泽中有草药，但她却隐瞒了下来，没有让高层家族发现。而且，高层那些被圈养的圣卿相互间其实是会接触的，他们会互相帮忙隐瞒。毕竟圣卿的绿泽大小除了靠出产量估量，唯一的方法就是通过圣卿内部的‘较量’了。高层家族为了估量圣卿的绿泽大小，都会让他们见面，询问他们是否能看到对方的绿泽。但是大家都很默契，喜欢倒过来说。对于新加入的圣卿，即便不能看到对方的绿泽，也会说能看到，以此帮助对方隐瞒扣留天然食物。” “不过高层也不是笨蛋，后来就开始让普通人混在其中，以便判断圣卿们有没有撒谎。不过据说这个办法没用，圣卿和圣卿之间，哪怕看不到对方的绿泽，也是可以判断的。” 顿了顿，华蕊道：“据我先生说，绿泽和绿泽之间有吸引力，圣卿看到圣卿就会有一种亲切感。这种亲切感很微弱，但若是面对一群陌生人，就会非常明显。” 金芒皱眉，“那韩煜会不会发现我？”她有些明白苏韵为什么那么容易就改变对她的态度了。 “这你不用担心。”华蕊道：“韩煜那人傲慢得很，他大概觉得不会有圣卿的绿泽比他大吧，所以你不用担心他通过直觉发现你的身份。” 金芒松了一口气。 华蕊问她：“你的绿泽中应该有草药吧？” “有的，还有海鲜。”金芒道。 若是没猜错的话，天然食物中，海鲜的价格应该也不低。 “海鲜……”华蕊却是皱了皱眉道：“除了一些特殊品种，大多数卖海鲜的钱你是赚不到的。” “为什么这么说？”金芒纳闷。 华蕊道：“因为海鲜不好运输啊，因为大多数圣卿的绿泽都没有海域，所以海鲜往往是在圣卿之间内部销售的。那些有钱人的拍卖会中偶尔也会出现海鲜，不过那海鲜往往来源于被圈养的圣卿，跟你们没关系。” 金芒恍然，竟然是这么一回事。 “那个……将来我赚的钱也可以用来建城的。”一旁热徐钦忍不住开口道。 他听了半天两人的交谈，对于金芒口中的圣卿城，他很难不心生向往。 /131/131200/32165151.html 第198章 修罗场 “文若怎么这么长时间都没出来？”金芒突然问道。 徐钦下意识回答道：“她刚刚说想炸点花生米当零食……”话说了一半，他突然意识到不对。 炸花生米的动静可是很大的，但他们在客厅却是什么都没有听到过！ 几人冲进厨房，就看到文若靠坐在橱柜旁，双眼紧闭，却是已经晕过去了。 “若若！”徐钦大惊。 金芒上前摸了摸她的额头，“好像发热了。” 徐钦一边扶人起来,一边解释道：“若若的身体这两年一直不怎么好，隔几个月就要发一次烧。” “要去医院吗？”金芒道：“你们现在有户口了，是可以去医院的。” 徐钦动作一顿，以前他都不会带文若去医院，一来他那会还在复健中，根本就没办法带她去,二来也是囊中羞涩。 但是现在……他很快就能卖天然食物了,看病的钱，应该很快就能还上。 因此,他点了点头道：“到医院去吧，我想找医生问问看有没有适合若若吃的草药汤剂，给她调养一下身体。” 一行人走出门，金芒正打算去喊徐颖婉开车，转弯时一束阳光突然落入他的眼睛，她本能地闭了闭眼，一个念头猝不及防地从脑中闪过。 她回头看了一眼，然后想也不想地拦住了徐钦，“我们不去医院了，赶紧回去！” 徐钦有点懵，但看到金芒的表情,也没有反对，乖乖跟着回去了。 “是出了什么事吗？”进了屋，关星能率先问道。 金芒却是一瞬不瞬地看着徐钦，道：“你低头看看自己的影子。” 因为窗帘并没有拉，大片大片的阳光从外面折射进来，他们即便是在室内,地面上也出现了他们的影子。 徐钦低头，“我的影子有什么问题，不是……” 他蓦地反应过来，等等，自己的影子好像有点奇怪？自己这会不是抱着若若吗，怎么会…… “若若没有影子了？！”他瞪大眼睛。 金芒吸了一口冷气，一边让自己的头脑冷静下来，一边开口道：“若是没猜错，文若应该是要灵魂显化了。” 她有些奇怪地看了一眼徐钦，“你居然不知道？” “季位圣卿和亚位圣卿的灵魂显化的时候影子几乎不会消失。”华蕊解释道：“而且徐钦应该是在还是植物人的时候灵魂显化的，即便影子消失了，他也不会发现。” 徐钦这会终于反应过来了，不由语无伦次道：“你……你们……你们的意思……是……是若若也是圣卿？”还会是冠位圣卿？ 金芒点了点头道：“她跟我一样，我灵魂显化的时候也发烧了。” 圣卿灵魂显化的时候并不是都会发烧的，有的人跟没事人一样，也有人会拉肚子呕吐，是因人而异的。 “那，那我该怎么办？”徐钦有些慌道：“要给她吃退烧药吗？” “不用,这种情况吃了退烧药也没用。”金芒道。 一行人将文若送回房间,除了徐钦留了下来,金芒他们都离开了。 “你这人……还真有些运道。”下了楼，关星能啧啧赞叹道。 “嗯？”金芒愣了下，随即笑道：“那倒确实是。” 谁能想到，他们这边居然一下子就又多了一位圣卿。 她倒是挺想留下来等文若痊愈的，然而时间不早了，她却是不得不回学校了。 金芒到宿舍楼的时候，发现二楼一片喧嚣声，时不时有学生从楼上楼下往这边赶。 正好看到冯邵下了楼梯，她一把抓住他问道：“这是出什么事了？” 冯邵被拦下，却还是止不住地踮脚往走廊尽头看去，口中道：“二班的班花脚踏两条船，被两个男朋友发现了，然后打起来了。事情一闹出来，谁知道又跑出来两个男的，都说自己才是班花的男朋友，这会修罗场正热闹着呢。” 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的金芒：“……” 不过，八卦是人类的天性，她毫不犹豫跟冯邵一起挤进了人群。 挤到一半，金芒突然反应过来一件事，二班的班花……那不是毕晴吗？ ——毕晴本来没有报考西征，她的分数差了一点，后来似乎是家里找了什么关系，出钱把她塞了进来。她长得不差，在六中的时候被金芒压了一头，到了西征倒是成为班花了。 但是……她倒是记得毕晴挺毒蛇的，但不记得她是个海王啊。 印象中，那孩子待人还挺热心的，中学的时候时不时就会帮她点小忙。看着高冷似乎不好相处，平时其实特别暖，还会给她缝扣子呢。 靠着金芒的力气，他们倒是挤到了里面。然而他们到的时候，场面有些奇怪。 “你们怎么就成了我男朋友了？”毕晴阴着一张脸质问道。 “我怎么不是你男朋友了？你上次不还请我去看电影了吗？”一个清秀男生开口问道。 毕晴面无表情道：“上次劳动实践的时候你帮了我，我说请你吃饭，是你说让我请你看一场电影的。” “可我让你请我看的电影《一生浪漫》，你上网看看，谁不说这是最适合情侣看的电影？我以为你听懂了我的暗示，所以才……” “那电影播放的时候我不是一直在睡觉么？”毕晴咬牙。 “你都不爱看爱情电影，偏偏还陪我去看了，不就是对我的回应吗？” 毕晴：“……所以你现在知道了？这就是一场误会。” 男生一脸失落。 她又看向另外三个男生，“你们呢，你们又是怎么误会自己是我的男朋友的？” 身材高瘦的男生眨了眨眼睛道：“上次我从单杠上摔下来，是你不顾自己的安危冲过来帮我挡了一下。” 毕晴有点崩溃，“我那会只是本能，换任何一个其他同学遭遇这样的事情，我都会这样做！” “可那些女生都说你暗恋我……” “暗恋个头啊！”毕晴忍不住爆粗口道：“我的嘴难道长在她们身上？” “可……上次我约你一起去图书馆学习，你也答应了。我们都单独约会过了……” “那是我以为你说的图书馆学习是好几个同学一起，刚好张茂和杜乐乐说我们小组周末要一起去图书馆学习，我以为你说的是那个邀约，谁想到你们说的图书馆根本就不是同一个。等发现只有我们两个的时候，我总不能掉头就走吧？”毕晴无语。 /107/107515/29382479.html 第199章 拜托 男生的脸色有点白，“我后来送了你桔梗书签，你也收下了。” 毕晴扶额，“那书签上的花是桔梗吗？桔梗是什么花语？一个书签，又不是什么贵重物品，我收了也就收了啊。” 男生的脸色一点一点白了下来。 “那我呢，你当初可是答应直接跟我表白的！”一个身高体壮的体育生开口道。 “你是……”毕晴眯了眯眼睛道：“六班的体育委员？” 体育生点头。 “我什么时候跟你表白了？”毕晴皱眉。 体育生一脸委屈,“上次我们两个班一起上体育课，你跑步的时候抽筋摔了一跤，人都晕了过去，我背着你去医务室，你在我背上不是说爱我的吗？” 毕晴懵了片刻，结结巴巴道：“那次是你背我去的医务室？我以为是大鱼。” 她口中的大鱼是二班一个女生，身材很魁梧，在女生中很有人气。 体育生的脸顿时像是开了染色坊。 “那你呢？”毕晴看向剩下的男生，问道：“你又是有什么误会？” “我没有误会。”剩下的这个男生个子不是很高,戴着一副眼睛，不能说特别帅气，但却是很让人舒服的长相，白衬衫牛仔裤，形象特别清爽。 “我一直都暗恋你，听到消息就跑来‘浑水摸鱼’了。”他特别冷静道：“我知道你高中阶段没有谈恋爱的打算，那些人不可能是你的男朋友。我怕那些臭男人算计你，索性也跟着谎称是你男朋友，想要见机行事。” 这…… 现场的众人都懵了。 “你胡说，我根本就不认识你。”毕晴却是皱眉道。 男生推了推眼镜道：“我叫沈初，你应该对这个名字有印象。” 毕晴想了想，“小时候跟我一起过家家,扮新郎新娘的邻居小哥哥？” 沈初点头。 “你暗恋我？”毕晴一脸不可思议道：“可我们都快八年没见了，当年我们那么小,你怎么……” 沈初一言不发，脸却有些红了。 围观群众不由发出一阵哄笑声。 金芒和冯邵对视一眼,两人的心情都有些微妙。 有一点点失望，毕竟本来还以为是真的修罗场…… 毕晴这会尴尬得想要钻地，看到金芒，连忙跑过来对她打招呼道：“金芒，你怎么也来了？” 金芒上下打量了她一番，有些无奈地建议道：“你以后不要无差别对待异性了。” 以前没觉得，今天看了这一场，再回想毕晴的言行，她倒是觉得这人有时候确实少了一点分寸感。 当然，今天的事也不能全怪毕晴，尤其是那个体育生，不过另外两个人，她自己多少还是有一些责任的。 本来，异性之间相处就需要保留余地。 不用金芒说，毕晴也已经在反省自己了。只是，让她纳闷的是…… “我一直这样，以前也没有出现这种状况啊。”她忍不住嘟囔道：“看来我跟西征高中有点八字不合。” 金芒点了点头，“这么看来也确实。” 曾经老班长刚好也在场，他正走近，就听到这两人的对话,顿时就有些无语。 这两个女的是一点自觉都没有,在六中的时候,为了毕晴争风吃醋的男学生难道还少了？ 还有金芒，这人是真的一点自觉都没有，有多少男生暗搓搓跟她表白，结果都被她忽略了？ 这两人居然也谈论起感情问题了，关键是……你们配吗？ “班长！”金芒对着他挥了挥手。 班长看了眼毕晴，又看了眼旁边依然一瞬不瞬盯着毕晴不放的沈初，他叹了口气提醒她道：“咱初二的时候，有一次不是遇到混混调戏你，结果金芒还没来得及出手，旁边就冲出来一个男生跟他们打得不可开交。最后咱们报了警，还作为现场证人去警局做过笔录，你还记得吗？” 金芒先想起来，“是有这么一回事，那男生看着斯斯文文的，其实打架可凶……” 说到一半，她突然反应过来，一脸狐疑地看向沈初。 毕晴也想起来了，她一脸不可思议地看向沈初，“是你？！” 沈初红着脸避开她的目光。 班长点了点头道：“就是他，这人不止一次出现在我们周围，有一次你在电影院买的玩偶被一个熊孩子抢了，也是他出手帮你抢回来的，当时好多人议论他跟孩子抢东西不要脸面，但他却跟没听见似的，抢回玩偶就塞进了你的手里。还有一次……” 其实他早注意到这人了，但也没多想，只以为又是一个暗恋毕晴的外校生，都见怪不怪了。 金芒眼睛都瞪大了，因为班长说的这些事，她当时都在场，但是……她根本就没注意到这些人都是同一个人。 毕震惊过后她不由有些羡慕，“跟演偶像剧一样，好浪漫，怎么就没有人这样对我？”要是钟秀秀在场，肯定已经尖叫了。 班长一脸无语地看她，心说你好意思说这话？你的桃花都是自己斩断的，怪得了谁？ 不过……沈初这样的，也确实少见。 但当事人毕晴的心情却不是那么美好，冷不丁出现一个对自己深情不移的男生，而且还是很陌生的男生……她真的开心不起来。 也是因此，她找了个借口就快速溜了，沈初自然也没有多待。 倒是金芒有些奇怪，“闹得这么大，老师居然没来？”她有些担心毕晴会因此被老师当成早恋典型处分了。 那样的话也太冤枉了一些。 “这你放心吧。”班长道：“西征高中不管早恋。” “为什么？”金芒不解。 班长翻了个白眼，“咱们这样的劳动实践强度，要是还有闲工夫谈恋爱，那真的就是真爱了。” “以前西征高中也出现过早恋情侣，但人家愣是互相激励，最后双双考上了理想的大学。对于这样的早恋，老师有什么理由阻止？” 这还真是。 金芒无语之余，为毕晴松了一口气。 本是要分开了，不想班长却是拉住她道：“我有个事想要拜托你。” 金芒有些摸不着头脑，“你的事还用拜托我？”没记错的话这位老班长家庭条件很富裕，据说他其实不是朝城人，家里似乎很有钱，父母都很忙，是跟着爷爷奶奶才会到朝城来上学的。 /107/107515/29393448.html 第200章 乌龙 班长挠了挠头，一脸无奈道：“这事还真的只能找你。” 金芒歪了歪脑袋，有些好奇道：“到底什么事？” 班长拉着她站到一边阳台的窗口，然后才开口道：“我一个表妹转学到了六中。因为她患有躁狂症的关系，所以只在六中挂了学籍，平日里并不去学校上课。但是也因为躁狂症，家庭教师给她上课的时候都是隔着一层玻璃,效果……不是很好。我想请你试一试当她的家庭教师，辅导一下她的功课。” 金芒都懵了，“躁狂症……对生活的影响应该不大吧？不至于到你说的那种需要用玻璃隔开她和家庭教师的程度吧？”她上辈子也遇到过躁狂症的人，虽然某些时候会表现得异于常人，但不激怒对方的话，应该问题不大的。 呃……虽然躁狂症患者的脑回路有些奇怪，你往往根本不知道自己哪句话将他激怒了。 “不是的。”班长苦笑道：“我这个妹妹的情况比较严重，除了特定的几个人，她对其他人都抱有敌意。而且因为缺少安全感,她平日里大半时间都在锻炼拳击、防身术这些，武力值……很是不俗。曾经有一次，她将一位家庭教师打成了脑震荡。” 金芒顿时用“你要害我”的表情看他。 “别装了。”班长翻了个白眼道：“你我还不知道？我妹妹武力值再高，在你面前也不够看。” 顿了顿，他道：“因为抗拒所有陌生人的关系，我妹妹根本没办法看心理医生。加上不接触社会，她的病情越来越严重。找你给她当家庭教师，也是希望有个接触交往的人，能缓和一下她的病情。我知道这份工作不好做，因此愿意支付普通家教十倍的报酬。” 金芒并不打算接这份工作，要是见到关星能之前，她可能会接，但现在……她要忙的事情太多了，实在没时间去应付一个躁狂症女孩。 然而正当她打算拒绝的时候，班长的手机响了,他接了起来，声音有些冷淡地道：“有事？” 因为他走远了,再后面的通话内容她没有听到。不过她实在好奇，班长这人待人向来和煦，这样冷的语气，她还是第一次听到。 回来后的班长看出她的好奇，解释道：“是我一个表哥，我们关系不是很好。” 顿了顿，“就是教你们班美术的韩老师，你应该领教过他有多气人。” 金芒瞪大眼睛，“你说的是韩煜？” “对。”班长看了看时间，离开前嘱咐道：“我跟你说的事你好好考虑一下，想好了给我打电话。” 金芒点了点头。 班长走出几步又回头道：“对了，我表妹如今就住在韩老师家，你要是答应当她的家庭教师，就不可避免会遇到他。” 金芒看似认真地点头，心绪其实早就飘了出去。 自己到底要不要答应？ 事关重大，隔天她特地回了一趟孤儿院，询问其他人的意见。 “当然要答应了。”关星能想也不想就道。 金芒皱眉，“可是图什么啊？想想韩煜身上也没有我能图的东西啊。” “你可以借机探查他身边的情况。站他那边的圣卿有哪些我们如今还一无所知,正好你借着家庭教师的身份进了他家，趁机观察和他来往的圣卿。”关星能道：“另外……要是有机会挖墙脚的话，你也可以试一试。” 华蕊沉吟片刻后道：“我其实有些好奇韩煜如今的势力,他如今的职位，还有他手头的生意。”顿了顿，“我要确定他那方的服务团队有哪些。” “可是韩煜不是不对外出售天然食物吗？他怎么可能有服务团队？”徐钦疑惑道。 “肯定有。”华蕊一脸笃定道：“韩煜那人心思深沉，行事又周密，若他只要求投靠他的圣卿不能售卖天然食物，那双方的关系早晚会出现缝隙。毕竟圣卿也是人，他们也要吃喝拉撒，也需要钱。他那人那么聪明，肯定不会办这么蠢的事。” “所以，他必定会给予那些圣卿不少于售卖天然食物能够获得的利益。我猜测，他名下肯定有大批量的资产和生意，帮助他供养那些圣卿。” 华蕊说得很有道理，但是说实话……金芒没信心自己能探查到这么多信息。 好在华蕊也不强求，只要尽力就可以了。 徐颖婉也道：“你有个放在明面上的收入渠道，在很多事上也会方便一些，还能让盈盈他们轻松一些。” “那我就去当这个家庭教师了？”金芒眨了眨眼。 “去试试看。”想到那个孩子有躁狂症，徐颖婉又交代道：“不过也不用委屈自己，咱不差那点钱。” 金芒点了点头，问徐钦道：“文若的情况如何了？”既然回来了，但她没道理不问一问对方的情况。 “还在发烧，温度一点都没有退下去。”徐钦愁道。 金芒安慰他道：“才一天呢，不用急。而且影子消失的时间越长，绿泽便越大，这对文若而言不是坏事。” “可是，若若的影子已经回来了，但烧还没退。”徐钦急就是因为这个了。 金芒愣住，“不对啊，我当时是先退烧，退烧后好久，影子才回来的。” 顿了顿，她问道：“文若自己是怎么说的？她是什么感觉？” 徐钦：“她说喉咙痛、头疼，还有些胸闷鼻塞。” 关星能迟疑道：“会不会……她灵魂显化后感冒了？” 其他人一想，还真有这个可能，毕竟文若的身体可不怎么好。 金芒干脆利落道：“既然文若的影子回来了，那咱就带她去医院。” 这次是关星能开车，一行人到了医院，挂了号做了检查，听到医生的诊断，都懵了。 “肺炎？” 医生点了点头，“感冒引起的，应该有一段时间了吧，怎么不及时送来？一般大人肺炎确实可能吃药治疗，但她的身体太弱了，炎症也很重，保险起见还是办个住院吧。” 一行人一边办住院手续，一边忍不住心生猜测：或许……文若其实是感冒和灵魂显化同时进行的？ /107/107515/29393449.html 第201章 答复 挂了一瓶水之后，文若的情况就好了许多。 “原来总觉得喘不上气，这会好多了。”她这样说道。 徐钦有些愧疚，“是我不好，早该想到的，你之前一直都有感冒咳嗽的症状，后来你咳嗽减轻了，我还以为好了。”也是因为发热后文若不再咳了，他一点都没有多想。 “没事。”文若轻轻笑了笑。 她很高兴。 本来，她是觉得没脸再跟徐钦在一起的。毕竟对方会落到如今的下场，很大部分是受到她的连累。还有叔叔阿姨……也都是因为她才会死的。 她又有什么脸皮再跟徐钦在一起？ 哪怕对方原谅她，她也无法原谅自己。 更何况，徐钦已经成为圣卿了。她已经不能帮到他了，反而还只会拖累他。与其这样，还不如早早离开。 后来发生的事情也验证了她的想法是正确的。若不是因为她，徐钦不会被冯家兄弟抓住关起来。 即便是在星星孤儿院安顿下来后，她的想法其实也没有变。甚至，变得更悲观了。 她觉得，或许自己活着就会被人利用伤害徐钦，心里悄悄地开始琢磨要不要自杀。 然而就是在这个时候，她的灵魂显化了，被告知她是圣卿，而且有很大可能是冠位圣卿。 她的内心一下子明亮起来，自杀这个选项被她抹除。 谁又真正是不想活的呢？ 遭遇到那样的事情，文若都没有死，一来是徐钦支撑着她，二来也是她本身就心性坚韧。 她想活的，最好是能够帮助徐钦地活着。 文若的想法，其他人是不知道的。因为是在医院，文若住的又是三人病房，徐钦并不敢大大咧咧给她吃天然食物，就去医院食堂买了一点白粥。 文若这会确实饿了，即便是营养剂代餐也都吃得一干二净。 确定文若没问题，金芒就回星星孤儿院了，明天她还要早起赶去学校呢。 到了学校，金芒给班长打了电话，正式给予了回复。 “那真是太好了。”班长高兴道：“你看这样成吗？每周一个半小时的上课时间，时间随你安排，不过早上不能早于8点，晚上不能晚于9点，你看这样成吗？” 金芒没想到时间这样自由，自然是没有问题了。 “第一节课放在周末下午可以吗？到时候我亲自带你去，以后你想什么时候去可以自己安排，不过要提前两天说一声，薇薇的脾气不是很好，总是突然袭击的话她要闹的。”班长道。 金芒点了点头，想了想道：“每周的上课时间就定在周末早上吧，当然我若是有事的话会改时间。” 早上上完课，那下午半天和晚上的时间就空下来了，不会影响她做其他事。 而且韩煜的住处要不是离得太远的话，早上她完全可以自己跑过去，全当是代替晨练了。 班长点头应好，然后道：“至于报酬，外面现在大学生家教一般是一个小时200~300，你看一节课给你5000成吗？” 饶是他之前就说会给十倍报酬，金芒还是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气。 “你确定？”她忍不住问道。 班长笑了，“反正这钱不是我出，你安心收下吧。” 金芒一转念，就猜到这钱是谁出的了，那自己就不用客气了。 周六，金芒劳动实践结束之后没有回宿舍，而是回到了星星孤儿院。 ——文若已经出院了，金芒实在是好奇她的绿泽情况。 徐颖婉他们没想到她这么晚还会回来，看到她都愣了。 “我们这都吃得差不多了……”徐盈盈看了看桌上的残羹剩碟，开口道：“要不，我给你下个面条？” “我中午就是吃的面条，给我炒个蛋炒饭吧。”金芒一边将脏兮兮的外套脱下来，一边道。 徐盈盈去厨房做蛋炒饭了，毛晓登上前道：“你这是去哪儿了，身上怎么这么脏？” “去建材公司了。”金芒看自己一下脚地砖上就都是沙子，便道：“我去洗个澡先。” “那我去给你拿替换的衣服。”见她不方便自己上楼拿衣服，毛晓登便道。 金芒点了点头，“直接给我拿身长袖长裤的睡衣就成。” 等金芒洗好澡出来，徐盈盈已经把她要吃的蛋炒饭给做好了。不单是蛋炒饭，她还给下了汤饺子，省得光吃炒饭口干。 反正不用担心金芒吃不完。 金芒果然将炒饭和饺子都吃光了。 “我找到一个兼职。”她对着徐盈盈等人宣布道。 “什么兼职？” “会不会影响你上学？” 他们果然感兴趣。 金芒便将情况说了，他们知道她的武力值，听说她要教一个躁狂症女孩，倒是没觉得担忧。只是交代她要是雇主为难她，就不要做了。 总体而言，大家还是比较为金芒高兴的。 “一周一节课，一节课5000，那一个月就有两万，干上几个月，金芒上大学的学费就出来了。” “就是不知道能干多久，要是能干上三年，那芒芒还能有钱买辆代步车。” 大家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 收拾完，大家各自去休息了，金芒说想留下看一会电视，便没走。 等人都走完了，金芒才凑到徐颖婉面前小声道：“文若的绿泽怎么样？” “是不是冠位圣卿还不知道，反正徐钦看不到她的绿泽，不过徐钦只是季位圣卿。”徐颖婉道：“文若说她的绿泽以山脉为主，几乎没有水流，海域就更不要说了。” “出产呢？”金芒问道。 她自己的绿泽算得上是样样兼具，但并不是每一个人的绿泽都是这样的。不同的地理情况有不同的优势，这个没什么好纠结的。相较起来，物产才是分辨绿泽优劣的最佳依据。 毕竟，绿泽不是真正的随身空间，长什么完全看它自己，圣卿也是没办法插手的。 说起这个，徐颖婉不由叹了口气道：“文若的绿泽中到处都是树，虽然也有很多果树和坚果树，但多半都是不能食用的树。好在绿泽中的动物很多，肉类不会缺少。” (本章完) /107/107515/29397211.html 第202章 小饭馆 对此，徐颖婉是非常遗憾的。哪怕文若是冠位圣卿，但她绿泽中有那么多无用的树木……说是暴殄天物也不为过了。 金芒倒是不这么觉得。 “便是不能吃，木材也是有很多用处。”她道：“可以用来做建材，也可以打家具啊。” 徐颖婉一怔，“家具且不说，建材……”她撇了撇嘴道：“木头再坚固，还能比那些金属更坚固？” 金芒却道：“我觉得木门比较好看啊，尤其是在室内，总不能房间的门都做玻璃门的吧？那种仿真木门到底还是有所不如的。而且，还可以做木墙板的，会很好看。” 徐颖婉道：“但是如果着火……” “真烧起来了，什么建材都不顶事。”金芒打断她的话道。 徐颖婉一想还真是。 金芒又道：“而且一些珍贵的树木，像是檀木，是可以用来制香的。香料的气味顺着呼吸进入肺腑，效果跟进食应该有异曲同工之妙？” 徐颖婉若有所思，“听你这么一说，文若的绿泽物产倒是很适合推销给那些有钱人。那些人不差钱，就讲究一个格调，啥都喜欢用贵的，用独一无二的，能体现他们身价的。” 这么说着，她决定道：“明天我就让文若把绿泽中的树取出一些，看看到底是哪些品种。” 金芒问道：“关星能的购物平台构建得怎么样了？” “差不多了，之前你拍的那些天然食物照片，他都上传到链接中了，只等微光集团做好准备，咱们就可以开始营业了。”说起这事，徐颖婉难免有些激动。 金芒眨了眨眼睛，“仓库寻摸好了？” “不用寻摸。”徐颖婉干脆道：“华姨说了，她打算在星星孤儿院附近建一个物流站，仓库那是少不了的。” 金芒皱眉，“建这么近……就不怕咱们都被那些高层囊括到嫌疑范围内？” “不止是我们这。”徐颖婉道：“你见过哪个物流公司只有一个仓库的？” 她递了一个橘子给金芒，“华姨说了，先将星星孤儿院这边的物流站建好了。等靠着售卖天然食物收拢足够的资金，咱再将发货仓往外扩散。而在这之前……你先好好锻炼一下远程操控的技能，最好操作范围不止是朝城。” “与此同时，你以后不要每周都回来一次了，至少要两周才会回来一次。” 对此，金芒一开始还觉得不解，但很快就反应过来，“你是想让我尽可能远程‘卸货’？” 徐颖婉点头，“对，这样不容易引起怀疑，若是高层用排除法，那你就绝对安全了。” 金芒点了点头，不过…… “如今我还做不到在学校就把天然食物放到星星孤儿院，需要练一练手。”天然食物到底不是大白菜，绿泽里有放不进非天然食物的物品，因此她到现在都不敢随便练习。 “不要急，等仓库建好了，你再练习也不迟。”徐颖婉道。 第二天跟文若见了面，金芒“看”了一下对方的绿泽，然后将自己的一些经验告知了对方，又将一些注意事项告诉了她和徐钦。 “你们的情况和我们不同，文若还好，你是冠位圣卿，能看到你绿泽的人就那么几个，但是徐钦……”金芒无奈道：“你只能尽可能少出门了。” 徐钦明白她的意思，“你放心吧，我不会轻易出门，等到了六中，我就住在学校，不是有事或者寒暑假我们不会回来的。” 这也是跟徐颖婉商量好的，可不能金芒没了嫌疑，他们两个却落网了。 “你们尤其不要跑到西征高中来。”金芒道：“我们美术老师是韩煜，班里还有一个冠位圣卿，你们要是找过来，那是分分钟暴露。” “那我们要是想要‘卸货’呢？”徐钦问道。 “那就打个电话给我，我来找你们。”金芒道：“虽然微光集团也有通信公司，但一下子所有人都换了号码太惹人注意了，咱们只能慢慢来。所以一开始的时候，你们在电话里说话也要注意。” 徐钦点头，“那咱们约定一下，如果我们在电话里约你出来，就是想要‘卸货’了。” “‘卸货’地点呢？”金芒问道。 “这个最好不固定，等我们把六中混熟了再说。”其实最适合的是他们去找金芒，毕竟金芒的宿舍是单人的，无奈西征高中有韩煜在，他们又哪里敢去。 金芒想了想道：“我记得六中有几个空教室，到时咱们见机行事吧。” 事情说得差不多了，时间也不早了，金芒便打算走了。 ——班长约她一起吃个饭，吃完再去韩煜家。 金芒本来不打算去，毕竟营养剂代餐什么的，对她实在没有吸引力。不过班长说有一些有关韩煜的事要跟她说，顺便一起吃个饭。 她琢磨着或许能从班长口中得到一些信息，便答应了。 约的地点是一个小饭馆，据班长说这个饭馆就在韩煜的住处附近。 “你别看这馆子小得不行，其实味道超好，老板很有能耐，偶尔能弄到天然食物，那滋味……”班长一脸回味，“我吃过就忘不掉了。” 金芒有些好奇地看了他一眼，“我以为班长你的家境，天然食物应该是天天吃的。” “怎么可能？”班长撇了撇嘴道：“我爸是个大抠门，虽然家里买得起高价天然食物，但他觉得那样太浪费钱了。一年中我大概能吃到一个月的天然食物，堪堪能够避免体隋病变。” “但是我跟你说，同样是天然食物，这家老板做得也特别好吃。” 两人走进饭馆，大堂已经看不到空位了，好在班长似乎提前订位了，服务员带着两人进了后面的包厢。 “这饭馆就只有两个小包厢，因为特别小，只能坐三四个人，所以很少有人来预定。”推开包厢门，班长对着金芒解释道。 金芒一看，这包厢确实小，两个平米都没有。里面放着一张小方桌，坐四个人都会觉得挤。 金芒将背上的包拿下来挂到门把手上，然后两人坐了下来。 /107/107515/29397212.html 第203章 恶人自有恶人磨 菜还没有上，金芒和班长一人捧着一杯茶，慢悠悠地喝着。 “你以后上课都要来韩煜家，所以有些事我还是要先跟你说一下。”班长缀了一口茶，开口道：“韩煜这人的脾气，不用我说你也领教过。不过他这人虽然眼高于顶，但也不会无缘无故找人麻烦。只要你不主动去招惹他，他就不会理会你。不过……” 说到这里，他皱了皱眉道：“他那个人特别孤僻，很不喜欢陌生人进入自己的领域。虽然这次给薇薇请家庭教师的事是跟他商量好的，但你刚去的时候，他免不了给你脸色看，你担待一下，无视就好。” “另外……” 正好服务员上了一盘拌黄瓜，班长把它推到金芒面前道：“韩煜那人对薇薇的态度一直有点奇怪……” 想了想，他道：“他对薇薇很护短，将薇薇保护得很好，薇薇的花费都是他在出。但是，他其实不是很喜欢薇薇，当然薇薇也不喜欢他，两人一碰到就会有冲突。你上课的时候注意一下，不要让薇薇伤到他，也不要让他用语言刺激薇薇。” 金芒有些意外，还以为韩煜跟这个薇薇感情很好呢，毕竟都住在一块了。 这家饭馆的饭菜味道确实不错，可惜他们运气不是很好，没赶上天然食物。 从饭馆出来，已经快要一点了，班长拉着他进了旁边的碧中园小区，他没有急着带她上楼，而是带着她在小区转了一圈，美其名曰让她事先熟悉一下。 到了一点，两人才走进了公寓楼。 “b栋的房子都是一梯一户，薇薇住在19楼，我已经给你办好了临时电梯卡，你每个月找我给你刷新一下就成。”班长一边按电梯一边道。 19楼很快就到了。 才打开电梯门，外面的情景就让两人愣住了。 就见一个十三四岁的女孩子扑在韩煜身上，咬在他肩膀上，恶狠狠道：“我要出去，你个混蛋放我出去。” 韩煜有些狼狈，他一手捏住女孩的一只手，对于她的牙口却是没办法了。尤其那女孩的双腿还死死地缠在他的腰上，韩煜整个人都被她压得有些站不住。 金芒有些不合时宜地想：看不出这人的腰还挺细的。 “薇薇！”班长跑出电梯，金芒也跟在了身后。 郑薇薇转头看到班长，眼睛一亮道：“郑桦桦，你赶紧来帮我忙！” 金芒都愣了下，一直班长班长地叫着，她都差点忘了班长的大名了。 趁着这个功夫，韩煜却是手腕一个翻转，直接将郑薇薇从自己身上扯了下去。 肩膀一阵吃疼，他黑着一张脸道：“够了！再无理取闹，我就把你送回宸京！” 闻言，郑薇薇尖叫道：“你敢！我要杀了你！” 她又想往韩煜身上扑，班长却是快一步抓住了她。 郑薇薇根本不买账，一个甩手就将班长甩了出去，班长撞到一旁的消防器材箱上，疼得整张脸都扭曲了。 金芒都没来得及阻止，眼看郑薇薇又往韩煜身上扑，她连忙快步上前，一把将人扯开。 “你谁啊？干嘛多管闲事？”郑薇薇抬头一看，面露愤怒道。 一边说着，她空着的那只手就要来抓金芒的脸。 金芒哪里会让她得逞，伸手一捏，她就发出了惨叫声：“疼疼疼……你放开我！” “金芒……”倒是一边的班长有些急了。 他是知道金芒的力气的，可别第一天来就把自家表妹的手给废了。 “放心，我有分寸。”这样说着，金芒看向旁边刚将西装整理好的韩煜，痞笑道：“幸会了，韩老师。” 韩煜一看到这张脸就头疼。 这丫头果然克她，遇到她就没什么好事。 等等…… “你请的家庭教师，该不会是她吧？”他一脸不敢置信地看向班长。 要问班长知不知道这两人之间的“恩怨”？ 那肯定是知道的啊。甚至他会找金芒，也是有这方面的原因在的。 毕竟是救命恩人，韩煜脾气便是再坏，也该收敛一下的吧？ 听说金芒没有问韩煜要好处，那他更要将人请过来了。毕竟……韩煜这人最不喜欢的就是欠普通人的情了。 “对啊。”他笑吟吟道：“除了金芒，你觉得还有谁能压制住薇薇？” 韩煜的脸顿时黑了，他可是知道郑薇薇的力气有多么不合理的。 金芒也发现了，这个郑薇薇的力气可不小，她在她手底下一直在挣扎，虽然没能真正挣脱，但……这力度，不算安泽，她遇到的男人就没有一个及得上的。 一行人进了屋，班长对着郑薇薇介绍金芒道：“这个就是我为你请的家庭教师，不想吃苦的话，以后就乖一点。” “我不要，让她滚！”郑薇薇暴走道。 她看向金芒，眼里带着怨恨，但同时也有着恐惧。 ——她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遇到力气比自己大的人，这种不可控的感觉让她浑身都在颤抖。 金芒挑眉，“你确定她是躁狂症而不是疯了？” “你才疯了你才疯了！”郑薇薇跳了起来。 金芒皱眉，“好吵，我可以把她打晕吗？” “你敢！”郑薇薇暴怒。 金芒：“不把人打晕，让她大脑降降温，这个课根本没办法上。” 她这话本意其实是在威胁郑薇薇，希望她能识时务一些。 然而郑薇薇是躁狂症，愤怒上头，她哪里体会得到这个，整个人都炸了，情绪越来越激动。 金芒二话不说，伸手就给了她后脖子一个手刀。 郑薇薇晕过去的时候，眼中还带着不敢置信。 韩煜和班长也惊呆了。 “怎么？有什么问题吗？”金芒将人往沙发上一丢，开口问道。 “她醒过来后会气疯的。”班长喃喃道。 韩煜也点头，难得一副乖巧模样道：“她会把我的所有家具装饰都砸了。” “那我就再将她打晕。她发一次脾气我打晕她一次，看她能不能一直发疯。”金芒干脆道。 顿时，韩煜和班长看她的目光像是在看一个恶魔。 “你简直是恶魔啊。”班长忍不住说出了心声。 金芒不以为意，“恶人自有恶人磨啊。” /107/107515/29397213.html 第204章 架子 班长摸了摸鼻子道：“你这样是不是太狠了？薇薇她跟寻常人不一样，可能不会懂得妥协。” 对此，金芒不置可否。 她明白班长的意思，他觉得精神病患者跟普通人有区别，在受到威胁的时候不会像常人那样权衡利弊。 但在金芒看来，面对死亡，即便是本来有求死之心的人，受到本能驱动，也会不由自主。 死亡中有大恐怖。 这是金芒死过两次之后的深切体会。 每次闭上眼睛的时候，她都会不可避免生出一种恐惧，害怕自己再也没有机会睁开眼睛的恐惧。 所以，对于那些有死亡焦虑症的人，她是非常理解的。 而郑薇薇……她是躁狂症又不是痴呆症，正常人该有的本能她都有，怎么可能例外。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每当她醒来发疯，金芒就把她打晕一次，几次下来，她虽然依旧张牙舞爪，但眼里的恐惧已经越来越浓了。 尤其……金芒对她说：“虽然我自觉自己的技术一流，但次数这么多，我也担心出点问题，一不小心把你打死，或者打成植物人。你是领教过我的力气的对不对？” 这是吃赤裸裸的恐吓！ 郑薇薇不由用目光向班长和韩煜求救，班长倒确实有些心疼，但韩煜…… 他冷笑一声道：“你放心出手，打死了算我的。” 也就臭丫头没常识，金芒的手刀是打在她后颈的，又不是太阳穴，能出事才怪了。 ——这却是他对金芒的力气没有深切认知了。 要是放第一世的时候，金芒对力量的把控还真的容易出事故，但经过安泽那一辈子的锻炼之后，她如今对力量的掌控说是炉火纯青也不为过。 但郑薇薇不知道啊，恐惧之下，她终于没有再对着金芒发疯。 “可以好好上课了？”金芒挑了挑眉道。 郑薇薇不说话，金芒就当她默认了。 班长松了一口气，带着两人来到了专门腾出来给郑薇薇上课的书。 “到时间了你给我发个信息，我会让保镖过来。”他交代道。 金芒点了点头。 据说郑薇薇的保镖是一个退伍女军人，而且说是保镖，其实她也负责照顾郑薇薇的私人生活。当然，人家工资也不低就是了。 金芒拿出提前准备好的试卷让郑薇薇做了一下，出乎意料，小丫头的底子其实还不错，小学部分的基础打得很牢，就是对初中的知识点掌握得很松散。 上课的时候，金芒几次看到郑薇薇的拳头握紧又张开，一副在忍耐的模样。她也不在意，只要好好听课就成，至于躁狂症……那是心理医生的活。 将两张测试卷讲完，差不多也到了下课的时间了，金芒一边收拾东西，一边交代道：“我给你留的试卷记得做完，到下周我再给你讲题。” 郑薇薇目瞪口呆，“这么多试卷，你让我都做完？” “不就二十张吗？”金芒挑眉，“你反正又不上学，一天做四张，五天就做完了。” 课本上的知识点郑薇薇并不是不知道，只是做的题少，运用得少，以至于学得不扎实。 这样也简单，题海战术到哪儿都适用。 “我做得完你讲得完吗？”郑薇薇一脸不服。 “我到时候只讲错题。”顿了顿，金芒道：“要是你错得太多，一节课的时间讲不完，我会问郑桦桦要加班费的。” 郑薇薇顿时气苦。 金芒出去的时候，正好女保镖进来了，那是一个中等身材的短发女子，双方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韩煜在客厅坐着，看到她出来，点了点头算是示意。 金芒也点了点头就走了。 她在心里感叹：这一个个的，架子都不小。 下了楼，却发现班长正在那儿候着，看到她，连忙上来问道：“薇薇的情况怎么样？” 金芒简单地说了一下郑薇薇的情况，随即忍不住有些无语道：“一样是当哥哥的，韩老师……” 她忍不住摇了摇头。 “韩煜能跟我比么？”班长撇了撇嘴道：“我跟薇薇是一起长大的，他是半路出现的。” 这里面明显有内情，金芒没有深问。 班长道：“对了，我把韩煜的名片发给你，你加一下他，以后他会转钱给你。” 金芒更无语了，“行吧。”刚刚面对着面，那人愣是没说这事。 金芒接下来没什么事了，索性便回了学校，本来打算回宿舍的，正好看到苏韵坐在操场边的长椅上，抱着一个大瓶子正用力摇着，也不知道在干什么。 她走上前，好奇地问：“你这是在干什么？” “摇豆。”苏韵一脸郁闷道：“我的运气不好，老是摇不到自己想要的豆，反倒是得了一堆的废豆。我就直接买了一个摇豆器，我就不信了，把豆子都摇出来，我要的豆还能没有。” 金芒问了才知道，这是一种最近在中学里比较流行的游戏。从摇豆器中摇出的豆子可以用来拼成模型。其中就有很多影视动漫的人物，很得大家喜欢。 这个好像是最近才开始流行的，金芒对此不感兴趣，却像是开玩笑一般道：“苏韵你最近好像很阔绰啊。” 这个摇豆器一个要小一千呢，大多数学生党是舍不得买的。 她有特意观察过苏韵的绿泽，她的绿泽以水产居多，但圣网最近可没有类似的新产品出现。 所以，她应该也还没有开始售卖天然食物。 那他们的猜测应该是对的，韩煜对自己的同伙是有经济补助的。 闻言，苏韵有一点点心虚，很快就一脸自然道：“我爸做生意赚了钱，所以最近给零花钱给得比较大方。” “是这样啊。”金芒面上一片恍然，心下却是越发肯定自己的猜测。 苏韵摇了半天，也只摇到了两颗自己想要的豆，废豆却是一大把，别提多沮丧了。 金芒已经在一旁的单杠上完了半天了，见天色已经暗了，招呼她道：“你肚子不饿？” 苏韵回过神来，“是要回去吃晚饭了。” 说着，她站了起来，跟金芒一起往宿舍楼走去。 /107/107515/29397214.html 第205章 冒险一试 “对了，你吃什么啊？”走到一半，苏韵突然反应过来，她之前光顾着摇豆，都忘了做饭这件事。 金芒对此倒是有打算：“我电饭煲预约了紫米粥，回去蒸一笼小笼，晚饭也就应付过去了。” 小笼是她之前抽空包好冻在冰箱里的，虽然不及现包的，但也不错了。 她看了看苏韵皱起来的脸，挑眉道：“你该不会什么都没准备吧？” 苏韵面色沉重地点了点头，“我什么都没准备。” 金芒无语，“那你回去下个面条吧，那个快。” “我不想吃面条。”苏韵道。 “那你想吃什么？”金芒无语。 苏韵看她，“我想吃小笼包。”她心说自己反正自己绿泽里的食材也凑不齐，她也不会做小笼包，外面买的小笼包也不好吃，干脆就蹭一顿金芒的吧。 她可还记得金芒做的饭，味道可不差。 金芒一愣，她第一反应是找借口拒绝，然而话到嘴边，她心思不由一动。 或许……她可以冒险一次？ 目前为止，她跟苏韵的关系说是不错，但交情其实平平。这个很正常，毕竟两人学习成绩差距大，平日里学习凑不到一起，座位又不在一起，宿舍也不在同一楼层，除了劳动实践时有所交集，在其他时候基本说不上话。 也是因此，金芒虽然有给自己的团队拉人的想法，但却无从下手。 而且，如果要拉苏韵，那就少不了得坦白自己的身份，但是隔着一个韩煜，她还真不敢冲动行事。 不过……暴露自己是圣网顾客的身份好像没有问题？ 别的不说，苏韵身为圣卿，至少不会在这方面出卖她。便是事情传到韩煜那边，他也绝不会多事。 据她所知，苏韵的厨艺可不怎么样，听说开学以来不是吃粥就是吃面条，有一次想做个炒面还把油烟机给烧了。若是别的同学，自己手艺不好还能点个外卖啥的，但是苏韵显然看不上那些营养剂代餐。 也就周末回家的时候，她有机会吃到美味可口合心意的饭菜。 所以，若是知道她这边吃的是天然食物，苏韵肯定会想办法来蹭饭。 如此一来，自己或许有更多挖墙脚的机会？ 这样想着，金芒便没有拒绝苏韵的蹭饭行为。 金芒才把蒸好的小笼取出来，苏韵就察觉了不对，这个香气……等紫米粥端出来，鼻尖属于五谷杂粮的香甜味让她心中的猜测得到了肯定。 “你……”她一脸不敢置信地看向金芒。 金芒笑了笑，故意道：“你应该也是圣网顾客不是么？” “对啊。”苏韵有些不自然地点了点头。 她的心情特别复杂，有惊喜还有一点点失落，只是再多的想法，在第一口粥吃到嘴里的时候，都消失了。 哇——这个粥实在是太好吃了，比她妈妈做的好吃一百倍！ ——金芒的猜测大多都对，唯独……她不知道苏韵爸妈的厨艺也不咋的，否则她就不会周末不吃晚饭就回学校了。 苏韵家里原来是奶奶主厨的，然而就在去年，奶奶出了意外过世了。她妈妈虽然手忙脚乱接过了家里的锅铲，但至今厨艺都没什么提升。 吃饱喝足，苏韵都不想走了。 眼看天色越来越暗，她摸着肚子期期艾艾道：“那个，金芒你看我跟你搭伙成吗？食材都我出，你就做饭的时候多做我一份就行了。” 金芒眼睛都瞪圆了，我想着你该会来蹭饭，结果你更绝，直接就想把一日三餐都在这解决了？ “你不用出食材，直接给钱吧。”她想了想道：“我购买天然食材的圣网价格不高，你一天给一百块成吗？” 她不差天然食物，但是差钱。而且要是按着苏韵说的来，那对方一点心理负担都不用有。而不巧，她就想要对方有心理负担。 苏韵欠了她的人情，将来她才好挖墙脚。 一百块一天的餐费，要是营养剂代餐那肯定算贵，但要是天然食物，那就便宜上天了。 ——便是营养剂代餐，不是自己做的话，上外面吃一天也得花个五十块。 苏韵觉得自己占了大便宜，闻言不由道：“还是我来……” “你买天然食物的圣网应该不会比我更便宜，这个价格我还能赚点，你别跟我争了，反正做一个人的饭和两个人的饭都没差。不过……”金芒犹豫了下道：“我住单人宿舍本来就是不想被人发现天然食物，我就怕别人也跟你生出一样的心思。” 苏韵立时明白了她的意思，这也确实是个问题。她想了想道：“你看这样成吗？对外不说我们俩搭伙吃饭，就说……就说……” 她皱眉想半天都没想出个说法。 金芒道：“你每天拎两个空的保温饭盒过来，偶尔换成我拎着饭菜来找你，大家只会以为我们关系变好了，不会往搭伙吃饭上想。” 苏韵一听觉得有点对不起金芒，明明是自己想要搭伙，结果还要连累金芒爬楼梯来找她。 “那个……下学期咱们换个二人宿舍好不好？”她期期艾艾地问道。 二人宿舍？ 金芒想了想，西征高中的宿舍都是单人单房的套间，不为了隐瞒天然食物的话，和人同住对她并不会影响。而且苏韵并不能看到她的绿泽，远程卸货也不受影响。而徐钦和文若那边，反正是她去找他们。 而且，同吃同住实在太有利于她挖墙脚了。 这般考虑着，她点头道：“可以啊，不过你要小心一点，千万不要让人发现天然食物。那样一来，若是连累到卖天然食物给我的圣网就糟了。” “嗯嗯，我知道。”苏韵连连点头。 走的时候，金芒还给了她两笼生的小笼，以及一些诸如包子馒头、饺子馄饨这些冻品，让她以后自己加热了吃。 至于理由…… “我们交好总要有一个过程，不能一上来就天天来找我吃饭，咱们要循序渐进。”金芒交代道。 苏韵心里虽然不乐意，但也觉得金芒说的话有道理，她委屈地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本章完) /107/107515/29397215.html 第206章 窘迫 三班的学生发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金芒跟苏韵这两个原本关系平平的人开始亲密了起来。 苏韵下课后时不时过来找金芒，两人总是低声说着悄悄话，更过分的是，两人还经常一起吃饭。 徐腾和于雪秀看了都忍不住有些嫉妒。 她们本来是不太喜欢苏韵的，不过那么多次劳动实践下来，渐渐地倒是有些改观了。这人看着张牙舞爪，其实就是只猫，猫爪子挠人会疼，但不致命。 她们如何也搞不懂，金芒怎么跟这人突然好起来了。 毕竟……她们也不傻，苏韵最开始明显是对金芒有敌意的。虽然觉得苏韵不是什么心思深沉的人，但她们还是提醒金芒要小心人家。 金芒有些哭笑不得，不过她也确实有点好奇，最初苏韵为什么对她有那么大的敌意？ 她觉得这也不是什么大事，一次一起吃饭的时候，就随口问了。 不想苏韵的反应特别大，手里的饭碗都差点打翻，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一副被说中痛脚的模样。 金芒本来没怎么在意，见状却是上心了。 “什么情况？我们之间难不成还真有过节？”她瞪着眼睛问道。 苏韵红着一张脸吞吞吐吐半天，却愣是一句话都没说出来。 金芒皱眉放下筷子，“你把话给我说清楚，否则搭伙的事情就算了。” 苏韵大惊失色，“这就不用了吧？” 金芒板着一张脸不说话，显然是不打算改变主意。 苏韵皱着眉头一脸为难，“一……一定要说吗？” “一定要说。”金芒今天非得搞清楚自己和苏韵之间有什么误会了。 ——是的，她觉得两人之间一定有误会。 苏韵急得眼泪都要出来了，她真想硬气地说拆伙就拆伙，但是……想到金芒的厨艺，这话如何都说不出来了。 “我……”被逼急了，苏韵涨红着脸道：“谁让你抢了我青梅竹马的小哥哥？” “哈？”金芒懵了。 苏韵嗫嚅道：“我青梅竹马的小哥哥到六中找我的时候对你一见钟情了。他本来是个学渣，自从喜欢上你之后就开始发奋向上，成功逆袭成了一个学霸，顺利考入了六中高中部。” 金芒懵了，“你喜欢那个小哥哥？” “才没有呢！”苏韵反驳道。 金芒看出她没有撒谎，不解道：“既然如此，你难道不应该感谢我么？” 苏韵一脸憋屈道：“我劝了他那么久，让他好好学习他不听，结果就因为对你一见钟情，他就开始改过自新了……遇上这么一个重色轻友的竹马，换你你能高兴吗？” 金芒想了想，好像是会有那么亿点点不高兴？ 不过……如果她是金芒，不高兴归不高兴，但也不至于心生敌意。 “不单单是这样。”苏韵嘟着嘴道：“你当我是自己乐意来西征高中的？” “难道不是？”金芒惊讶。 “当然不是。”苏韵恨恨道：“是他让我来的，目的是让我帮他追你。” 金芒嗤笑，“我就不信你真打算完全照做。”要是这样的话，苏韵当初就不会那样敌视她了。 苏韵：“……”好吧，她其实是打算拆穿金芒的“真面目”，让竹马幡然醒悟的。 谁想到……最后居然变成了她真香。 金芒却突然反应过来，苏韵那个竹马……很大概率知道她是圣卿？ 否则的话，苏韵那个成绩，对方怎么会让她来西征高中？ 她倒是想问，但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苏韵可不知道她已经知道她是圣卿了，她不能把自己也给暴露了。 “现在呢？”金芒换了个问法：“你现在是个什么打算？” 要苏韵改了念头打算做媒婆，那她正好借机见一见那位竹马，看看那人到底可不可信。 要是能够打消对方追她的念头，让对方帮他拉拢苏韵就好了。 “……没有打算。”苏韵呐呐道。 她能说她已经把对方给忘了吗？ 一想到自己如今每周都要辛辛苦苦参加劳动实践，对方却在六中“享福”，她心里的屠刀就开始蹭蹭蹭磨了起来。 而且，金芒做的饭菜实在太好吃了啊。 她为什么要便宜那家伙？ 只可惜她不是男的，否则就能挖个墙脚，让对方好好体验一番何谓痛不欲生了。 金芒无语，撇了撇嘴道：“你不想当红娘最好。”她当然不能引起对方的怀疑。 苏韵松了口气，她还真怕金芒会追问。 “所以就这么个事，你有什么好说不出口的？”金芒纳闷道。 苏韵：“……很丢人啊。” 金芒：“……”不是很懂你的想法。 郑薇薇给金芒打电话的时候，金芒正在宿舍里晾衣服。她一看来电显示，挑了挑眉接了起来。 “还没到上课时间吧？” 说来她都当了郑薇薇两个月的家庭教师了，但这姑娘还是第一次主动联系她。 电话那边一点声音都没有，正当金芒以为是误触，打算挂掉的时候，郑薇薇的声音期期艾艾地传了过来。 “那、那个……你能给我带点东西吗？” 金芒挑眉，“什么东西？”班长对这个妹妹可不是一般地在意，还能少了她什么东西？ “卫生巾。”郑薇薇的语气竭力镇定，但还是让金芒听出了话语里的羞赧。 金芒一怔，“你来初潮了？” “嗯。”郑薇薇小声道：“我上网查了说是要买卫生巾，网购来不及了……我现在在卫生间。” “刘倩呢？”刘倩是那个女保镖的名字。 郑薇薇抿了抿唇道：“刘倩有事回老家了。” 金芒明白了，“你稍等，我马上过来。” 郑薇薇没想到她没有嘲笑自己，这么干脆利落就应下了，有些不自在道：“谢谢。” 碧中园附近就有一家大超市，金芒打车过去，买了一堆她觉得郑薇薇可能用到的东西。 幸好班长把智能锁的密码告诉她了，不用人开门金芒就进了屋。 隔着门缝将一包卫生巾塞过去，她问道：“知道怎么用吗？” “会，我上网差了。”郑薇薇窘迫道。 /107/107515/29397216.html 第207章 圣鼎 金芒顺手还买了点红糖和暖宝宝，她刚将一杯红糖水泡好，郑薇薇就从卫生间出来了。 她捂着肚子，皱着眉毛，一副不舒服的样子。 金芒将红糖水递给她，“喝下去会舒服一点。” 郑薇薇愣了一下，有些迟疑地接过小口喝了起来。 金芒又将暖宝宝递给她，“你自己贴在肚子上，注意不是直接贴在皮肤上，而是贴在内衣上。” “谁还不会用暖宝宝啊。”郑薇薇接过，忍不住嘟囔了一句。 她以为自己的语气应该是蛮横的，但是听到金芒耳里，却是软呼呼的。 因此，她并没有不满，看了看时间道：“你今天还打算上课吗？要是想休息一天，我给郑桦桦打个电话，这周的课下周再补上。” 女孩子来初潮身体都会不适，她不介意给她放个假。 郑薇薇想也不想就摇头，她可不想下周做四十张试卷。 “那现在上课还是等到九点？”今天正好是周末，不过今天她来早了，这会才刚过八点呢。 “等等，我还没洗漱吃早饭。”郑薇薇蔫蔫地道。 金芒点头，“那我等你。” 郑薇薇去忙了，金芒就坐在沙发上查看圣鼎的销售记录。 ——圣鼎就是关星能架设好的售卖平台，这个名字还是金芒费了好多脑细胞起的。为了让高层将他们当成圣网一员，也为了让民众好找，所以名字中依旧带了个圣字，至于为什么叫圣鼎……主要是圣网那边的平台把好的名字都用光了，金芒就想到这么一个还成的。 圣鼎如今已经开始营业了，不过初期并没有招新顾客，营业对象都是关星能父亲以前的顾客。 金芒时不时就会看销售记录，要是看到哪个产品快要售罄了，她就会及时补货。 ——得益于此，如今她远程操控的能力有了很大的进步，至少卸的货虽然偶尔还是会卸到仓库外面，但基本不会超出一百米外了。 而在之前，金芒可没少将天然食物缷错地方，有时候甚至在仓库几千米远的地方。好在那会也只是练习，她一次都只缷一个苹果一只梨这样的份量，加上华蕊那边会安排人及时回收，倒也没出什么事。 天然食材的保质期有限，所以金芒一次不敢缷太多货，如今销量上来了，她才敢加量，否则她就要每天补一次货了。 饶是如此，远程卸货对她而言也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情，因为天然食材的品种太多了，她不可能一次性将所有食材都一股脑卸下，总要分类一次一次卸。 每当这个时候，她就迫切地想要将圣卿城建出来。 却在这时，有脚步声传来。 金芒抬头看去，就看到韩煜不急不缓地从楼上走下来，她一愣，脱口道：“你在家？” 韩煜挑眉，“你为什么觉得我不该在家。” 金芒摸了摸鼻子，好吧，是自己忘了这对表兄妹的关系不好了。不过郑薇薇正是羞耻心特别强的年纪，否则她找上的就是班长了。 “倒是你……怎么这个点来了？”韩煜反问道。 金芒还没开口，一旁的郑薇薇就急匆匆跑来道：“你不许说！” 金芒顿时无语，小姑娘，你这不是不打自招吗？ 郑薇薇却仍旧紧张地看着她，金芒叹了口气道：“我们女孩子之间的私事，你一个大男人不要管。” 郑薇薇松了口气。 韩煜却是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冷冷道：“金芒，注意你的口气，尊师重道都白学了吗？” 金芒翻了个白眼，阴阳怪气道：“那韩老师你也该好好学学，什么叫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韩煜顿时噎住。 郑薇薇还在等他还嘴呢，却见他一声不吭去了厨房。 顿时，她看向金芒的目光带上不可思议。等到了上课的书房，她忍不住凑到金芒面前问道：“你对韩煜有恩？” 金芒笑眯眯点头，“对啊，救命之恩。” 郑薇薇若有所思，“不对啊，我也对她有恩，但他怼我的时候从来不知道客气。” 郑薇薇对韩煜有恩？ 说实话金芒挺想深问下去的，不过她克制住了，面上轻描淡写道：“那应该是我没有向他要任何报酬，他觉得亏欠我，所以只能对我客气吧。” 郑薇薇喃喃道：“是这样么……” 金芒不知道郑薇薇的想法，她拿起试卷就开始批改起来。 显然，题海战术对郑薇薇是很有用的，才上了不到一个月的课，她的进步就很明显了，原来基础题也要出错，这会基本不会出现这种情况了。 也不知道是害羞了还是来初潮没精神的关系，金芒明显感觉到，郑薇薇今天乖了许多，回答问题的时候也没了以前争锋相对的味道。 也因为这样，金芒今天讲完卷子又打开课本给她理了理知识点，帮她巩固了一下最近的学习内容。 等到她要走的时候，已经是十一点了。 ——也就是说，今天一节课她一口气上了两个半小时。 “你要留下来吃饭吗？”郑薇薇站在玄关处问道。 金芒摇头，反倒想起一件事：“你能自己做饭吃吗？” 之前郑薇薇的生活都是刘倩在照顾，这会韩煜又不在，她自己一个人能行吗？ 果然，郑薇薇苦着一张脸道：“我不会做饭。” “那你……？”金芒觉得韩煜实在是太不靠谱了。 郑薇薇道：“我可以点外卖。” 金芒皱了皱眉，看在这孩子今天特别乖的份上……她开口道：“别点外卖了，我来做饭吧。” 女孩子月经期间本来就应该好好调养，多吃点有营养的东西，更何况郑薇薇还是来初潮。 郑薇薇面露意外，“你会做饭？”在她看来，金芒是个远远强过她的暴力女。 她都不会做饭，金芒居然会？ 金芒轻哼一声，“那你就小看我了。” 这样说着，她挽起袖子走进了厨房，“我看看厨房有什么食材。” 郑薇薇突然意识到一件事情，瞪大眼睛冲了过来，“你……” 金芒心中一动，放下手中的胡萝卜，一脸惊讶道：“你家也有人是圣网顾客？” 前两天爸爸出了一场小车祸，电动车跟电动车撞在了一起，对方转弯，他避让不开来撞了上去，最后衣服破了，手肘缝了六针，对方人没事，车子撞坏了。当时对方打转向灯了爸爸没看到（那个地理位置他也看不到），两人的速度都不慢，爸爸戴了头盔对方没有。老公信誓旦旦说对方全责，说转弯让直行，这是到哪里都不变的道理，结果昨天去车管所，判定下来是爸爸负主要责任，说因为是他从后面撞上去的，不但六百块钱医药费要自己来，对方损失1100元爸爸要承担600。还有一个阿雪不明白，对方车子撞坏但没有报废，怎么就判定要赔1100？去年夏天老公也出了一场小车祸，电动车直接报废的，但是估价也只估到1000。老公说对方肯定找关系了，阿雪不太懂，这种事还能找关系？ /131/131200/32188752.html 第208章 惊吓 郑薇薇脚步一顿，表情不自然道：“是啊，好巧啊。” 金芒面上如常地继续查看冰箱里的东西，心思却已经转开来了。 看样子，郑薇薇应该是知道韩煜的身份的，班长应该也知道。然后问题来了，韩煜圣卿的身份他们知道，他的理念，和他在做的事情，他们知道吗？ 金芒暗暗叹了一口气，她觉得……现在的自己真的好像反派哦。 算啦，郑薇薇和郑桦桦都是普通人，就不要在他们身上动心思了，最主要的还是韩煜。 ——自她给郑薇薇当家教起，就很少能够看到韩煜，不过她不急，这事也急不来。 冰箱里的食材不算多，但也不少，尤其……金芒居然发现了三只生龙活虎的梭子蟹。 她心中一动，开口喊道：“薇薇，我们吃海鲜面成么？” 郑薇薇嘴里嘟囔着“干嘛叫得这么亲热”，然而也不耽搁她应好，完了她还道：“能放点年糕吗？我想吃年糕。” 金芒干脆道：“成。” 等到一锅热腾腾的海鲜面端上来，郑薇薇惊呆了，“哇——” 她以为金芒说的海鲜面就是很普通的那种将海鲜跟面一起煮的面，那种刘倩也做过，味道还不错，但也算不上惊艳。 但眼前这锅海鲜面……郑薇薇不争气地咽了咽口水，看上面的浇头，闻空气里的鲜香味，她就知道味道不会差。 金芒递给她一个碗，“想吃多少自己盛。” “嗯嗯。”郑薇薇一边应着，一边动作不慢地去盛面了。 一大砂锅的海鲜面，最后两人给吃得一点都没有剩。 郑薇薇摸了摸肚子，有点没吃够，她忍不住对金芒抱怨道：“你怎么吃那么多？” 她以为自己饭量就够大了，没想到金芒比她有过之而无不及。 金芒瞪了她一眼，她顿时缩了缩脖子。 “去洗碗。”金芒道。 郑薇薇忍不住反驳道：“我这会应该不能碰冷水吧？”她上网搜了不少乱七八糟的东西。 “你又不是坐月子，再说又不是没有热水器，你用热水洗啊。”金芒翻了个白眼。 郑薇薇面色郁郁，但还是去厨房洗碗了，金芒则点开手机继续补货。 圣鼎的销量越来越好，她等会还要去一趟六中，帮徐钦和文若补货呢。 所以这会，她得赶紧先把自己的货给补好。 韩煜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郑薇薇在厨房洗碗，金芒这个臭丫头跟地主婆一样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玩手机。 这场景把他都搞懵了，几乎以为是在做梦。 金芒刚将最后一批海带卸好，抬头就看到韩煜站在门口，一瞬不瞬的看着自己。 天知道这一瞬间她吓得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 “你干嘛？”她快速关掉手机，一脸惊悚地问道。 韩煜一怔，不明白她怎么这个反应。 “你跟郑薇薇吃饭了？”亏他还担心郑薇薇会没饭吃。 金芒这会也看到他手里拎着的打包盒了，看来这人并没有她以为的那样糟糕，在外面还惦记着妹妹没饭吃。 郑薇薇从厨房探出头来，一点也不领情道：“真等你的话我早饿死了。” 金芒默然，如果她是韩煜，这会估计要被气死了。 韩煜却是连脸色都没变一下，换了鞋走进来，顺手将东西放到茶几上。 他往旁边的沙发上一坐，从饮水器上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喝了一口后道：“正好我有事找你。” 金芒本以为他是在跟郑薇薇说话，结果发现对方看向了自己。她愣了一下，问道：“什么事？” 韩煜沉吟片刻后道：“我记得你是星星孤儿院的对吗？” “是，有什么问题吗？”金芒心下已经提高了警惕。 韩煜沉吟片刻后道：“我记得星星孤儿院附近一大片地方都属于徐家，如今应该都空置着吧？” 金芒摇头，“有一部分的地已经租出去了，租给了一家物流公司建仓库。” 韩煜闻言并不意外，“我知道，但那只是一小部分，还剩下大半是空着的。” 金芒点了点头，“确实是这样。” 徐颖婉手里这块地，值不值钱是要看放在谁手里的。原本徐家购入这块地皮是打算建一个大型游乐园的，等徐家破产了，徐颖婉倒是想要将地皮卖出去，但是那些有钱人都只愿意花远低于购入价的价格收购。因为星星孤儿院也在这块地皮上，低价卖掉这块地皮的钱甚至都不够徐颖婉安顿好所有无家所归的孩子。 ——对此，徐颖婉以前不明所以，如今却猜测应该跟汪淮有关系。 韩煜敲了敲手指道：“我有意租下剩下的地皮，希望你能作为中间人帮我约一下徐院长。” 他本来是打算自己找上门去的，但徐颖婉最近也不知道在干什么，总是不出门。星星孤儿院没有门卫，跟孤儿院出入的其他人打听，他们又一副警惕的模样。 要不是无意间发现金芒的家庭住址就在星星孤儿院，他说不准直接找个房产中介帮忙了。 金芒犹豫了下道：“成，我下午走一趟。”本来这周她是不打算回去的，毕竟还要去六中，不过如今只能改变计划了。 顿了顿，她皱眉道：“冒昧问一下，你租院长的地皮是想用来干嘛？” 韩煜抬头瞥了她一眼道：“我想建一个菜市场。” “建菜市场？”金芒有点懵。 但是仔细一算，星星孤儿院那边还真的挺适合建菜市场的。那边附近只有一些零散的果蔬熟食店，但是却没有大超市，菜市场更是不见踪影。 若是那里能建一个菜市场……那无疑，周边的居民都会成为这里的顾客。星星孤儿院本来就位于城郊，距离农村也不远，到时估计还会引来一些农村的顾客。 但是她有些纳闷，韩煜建菜市场……她怎么就这么不信呢？ “普通的菜市场？”金芒有些狐疑。 韩煜笑了笑，“不然呢。”他倒是没有多想，对于这块地皮的真正打算，他连庄思宇都还没来得及说，这个小毛丫头不可能知道内情的。 金芒歪了歪脑袋，难道真的是自己想多了？ 算了，这事让徐颖婉做决定吧，反正地皮是她的。 前段时间一条瘸腿的小狗跑到家门口，羊羊和被被都喜欢得不行，就决定养下来。结果养了一段时间，小狗的腿好了，跟家里人也特别亲近，但是狗妈妈找过来把它带走了，羊羊伤心得不得了，幸好被被睡着了不知道。 /107/107515/29401702.html 第209章 武器家族 等金芒从六中赶到星星孤儿院的时候，已经快六点了。 因为她早就打电话说要回来吃晚饭，所以徐颖婉他们也还没吃，正等着她呢。 一看到她，毛晓登立刻跳了起来，往厨房跑去，“快快快，可以开饭了！” “我这都快要饿死了。”马戈慢吞吞地从沙发上起来。 金芒纳闷，“你们怎么不先吃？或者吃点零食垫垫肚子？” “别提零食了。”马戈一脸一言难尽道：“最近我们单位食堂贪污得太厉害，老板被气疯了，直接把食堂的工作人员都辞退了。食堂一时半会没法营业，老板就买了一堆的零食，让我们饿了就吃零食。一开始大家还乐得不行，半个月吃下来，我们都看到零食就想吐。” 尤其是他这样回家吃天然食物的，吃那些营养剂代餐做的零食更加难以下咽。 一开始他还偷偷带点家里的去单位吃，如今……家里的零食他也不想吃，他就想吃热腾腾的饭菜。 金芒有些无语，“你们老板脑子有问题？食堂不能营业，那干嘛不给餐补？” “那人家就是不给，我有什么办法？”正好毛晓登端了一盘藤椒鸡上来，马戈伸手就捏了一个鸡腿咬了起来。 那狼吞虎咽的模样，简直就像是街上的乞丐。 毛晓登瞪了他一眼，“你还没洗手呢！” “洗了洗了，我回来就洗手等开饭了。”马戈好脾气地道。 因为大家都饿，所以也没说什么客气话，菜上完就开始吃了。 等吃到半饱，大家吃饭的速度才慢了下来。徐颖婉盛了一碗汤递到金芒面前问道：“本来不是说不回来的吗？” “有点事要跟院长你说。”想着这事也不用瞒着其他人，金芒便三言两语将事情说了。 “又有人要租地皮？”徐盈盈他们不明就里，只以为这是好事，纷纷高兴了起来。 徐颖婉皱眉想了想道：“等见面谈了再说吧。”实际她是打算找华蕊商量一下。 吃过饭后，徐颖婉拉着金芒说要去散步，其他人还嘲笑她们这么冷的天出去找罪受。 两人出去后却是直接绕到后楼，将事情告诉了华蕊，询问她的看法。 华蕊毫不犹豫就道：“这事一定要答应下来。” “可是……”金芒皱眉道：“我总觉得韩煜建菜市场这事有点蹊跷。” “蹊跷就蹊跷呗。”华蕊道：“他只要不是打算在这里建兵工厂，那就跟咱们无关。但利用灯下黑的原理，我们能在韩煜面前隐藏更久。” 说起兵工厂…… 金芒问道：“你们知道哪里可以买到武器枪支吗？”菏泽民间也禁枪，不过这边的执行力度明显没有她记忆中的祖国强。 反正，社会新闻上那些蓄意的凶杀案基本都有枪支出现。 “你干嘛打听这个？”本以为华蕊他们会吓一跳，不想他们虽然惊讶，但却一点也没吓到。 金芒挠了挠脸道：“当然是未雨绸缪了，等圣卿城建立后，是缺少不了武装力量的。” “这你就不用担心了。”华蕊淡淡道：“菏泽的部队把持在那些武器家族手中，各大城市的兵都是他们训练出来的。等到圣卿城建立起来后，他们一定也会为圣卿城送军队的，武器自然也少不了。” 金芒一愣，“武器家族？他们训练出来的军队，听谁的命令？” “谁发工资听谁的命令。”华蕊道：“不过武器枪支是要咱们自己花钱买的。所以只要有钱，你完全不用担心会买不到武器。” 顿了顿，她道：“其实说起来武器家族也是深受高层迫害的一个群体，因为他们很富裕，所以高层家族时不时就会想办法，有时候甚至是罗织罪名逼他们给钱。” “不过武器家族都比较团结，这些年起起伏伏，虽说也受到很多磨难，但也比圣卿强多了。” 金芒若有所思，“要是这样的话，咱们是不是可以拉拢武器家族？毕竟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嘛。” 华蕊他们一愣，随即眼睛纷纷亮了。 “是啊，我怎么没想到这点？”关星能一脸惊喜道：“韩煜看不上普通人，他肯定不会招揽武器家族。” 华蕊给他泼了一盆冷水道：“要招揽武器家族，至少得等圣卿城建成之后。” 关星能点头，“我知道我知道。” 这边的话题就这么歪了，另一边韩煜却正和庄思宇商量星星孤儿院这片地皮。 “可惜已经有一部分地皮租出去了，否则的话出个大价钱，将包括星星孤儿院的所有地皮都买下，那样会更省事。”庄思宇感叹道。 “租也没事。”韩煜道：“我打听过了，凡达物流一口气签了三十年的租赁合约。说句不好听的，若是三十年咱们还不能成事，那以后就更不可能成事了。” “那唯一的问题就是能不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挖出一个地下兵工厂了？”庄思宇问道。 韩煜点了点头，“除了场地，其他我都准备就绪了。” “那是先挖地下兵工厂还是先建菜市场？”庄思宇问道。 “当然是先建菜市场了，等菜市场建好，往来的人流喧闹声就是最好的掩护。不过入口不能设置在那里，免得让人误入了。”韩煜道。 庄思宇点了一支烟道：“这个问题不大，刚好边上那片厂区就是我们自己的地盘，从厂区挖个地道，用上传送带，距离远点也不影响什么。而且兵工厂员工出入厂区也不会引起人怀疑。” 韩煜皱眉避开他吸烟引起的烟雾，“所以这块地一定要拿下，没有比这更适合开兵工厂的地方了。” “要我一起去谈吗？”庄思宇又抽了一口烟。 韩煜打开窗户，点了点头道：“要你去。”他有自知之明，自己并不是适合谈判的人。 尤其如果不想交恶他人的话。 庄思宇大笑起来，“果然是要用到我，否则我抽烟的时候你早骂人了。” 韩煜忍了又忍，到底还是没忍住，冷冷道：“赶紧给我滚！” 庄思宇弹了弹烟灰，笑着站起身，摆了摆手道：“约好会面时间后通知我。” 小狗回来了，羊羊和被被都开心得不得了 /131/131200/32193821.html 第210章 优越感 金芒当了一段时间郑薇薇的家教，虽然没见过韩煜几次，但也发现他家里干净得不可思议，说是纤尘不染都不为过。 自打那次初潮事件之后，郑薇薇待她再没有敌意了，私下里还告诉她韩煜是个死洁癖。 “你猜猜，这家里的卫生工作是谁做的？”她偷笑着道。 “不是钟点工？”韩煜家里没有保姆，金芒一直以为是请的钟点工。 “不是哦。”郑薇薇笑得可贼了，她凑到金芒耳边小声道：“屋里的卫生工作，他都自己搞。等哪天有机会，我喊你来看他跪着擦地板的样子。” 金芒简直不能更心动了，“咱说好了啊。” 徐颖婉和韩煜的合作比较顺利，除了一些细节还要敲定，其他事基本已经定下了。 郑薇薇现在待金芒亲近，金芒投桃报李，便打算带她出去玩。 “真的？”郑薇薇高兴坏了，“我都两年没出门玩了。” 韩煜不想放人，但金芒身体力行证明了自己能够看住郑薇薇，最后人也只能眼睁睁看着她们走出门。 “刚刚韩煜那表情，我一辈子都忘不了！”电梯门刚关上，郑薇薇就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金芒也有些无语，不就稍稍用力把门把手捏变形了吗，韩煜的反应…… “你信不信，等我们回来，他肯定已经把那门把手换了。”郑薇薇还在笑。 金芒挑眉，“不至于吧？我就用了一点点力气，那门把手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变形。” “至于啊，他就是这样的强迫症，家里的东西，只要有一点点瑕疵，他就会换新的，可龟毛了。”郑薇薇一脸嫌弃。 这还真是……这人真是表里如一的不好相处。 “对了，你想去哪里玩？”出了楼梯，金芒问道。 郑薇薇想了想道：“我想逛夜市。” “可现在还早，我带你去游乐园玩？”金芒提议道。 “去什么游乐园啊，太土了。”郑薇薇想了想道：“去电竞馆吧，我想打游戏了。” 金芒不解，“你在家也能打游戏，干嘛要去电竞馆？” “哎呀你不懂，家里没有电竞馆的气氛。”郑薇薇嫌弃道。 金芒无语，“成吧。” 结果到了电竞馆，郑薇薇发现金芒比她玩得还疯。 “冲啊！” “快快快，发技能！” “救援呢？我要顶不住了！” 尤其……这人技术菜得不行，瘾还特别大。 “我以后再也不跟你一起来电竞馆了，你就是实打实的猪队友，神也救不了你。”郑薇薇抱怨道。 “我以后也不来了。”别看金芒坐到机子前特别嗨，一离开她的理智就回来了。“这东西太耗精力了，动不动就肾上腺素上升，伤身。” 她平日里打两小时拳都没今天这么累。 郑薇薇哼了声，“那是你老输的关系。你要是个高手，那肯定是气定神闲，游刃有余。” “你就吹吧，你这个高手还不是被我拖垮了？”金芒嘲讽道。 郑薇薇顿时郁结。 她们从电竞馆出来，已经快五点了。 “咱去哪里吃饭啊？”外面风有些大，郑薇薇戴上帽子问道。 金芒道：“去我家吃吧。” 这话正中郑薇薇的下怀，她可不想吃外面的营养剂代餐。 等站到星星孤儿院门口之后，郑薇薇都懵了，“你家是孤儿院？” “对啊。”金芒一边开门一边道：“班长没跟你说吗？” “没。”郑薇薇呐呐。 金芒提前说过要带人回来吃晚饭，徐盈盈这会正在厨房忙碌，毛晓登则在客厅帮忙招待郑薇薇。 ——她们不知就里，只知道郑薇薇是金芒的学生，金芒因为她才有如今的高收入，因此都想把人给招待好了。 金芒跑去厨房帮忙，顺便顺了一小盘酱牛肉过来给郑薇薇吃。 “中午刚做的，你尝尝味道如何。” 星星孤儿院的众人做菜用的都是金芒贡献的菜谱，味道自然差不了。 不单是酱牛肉，后来的猪蹄煲、虾仁蒸蛋、清炒菠菜、糖醋排骨、菠萝咕咾肉、清蒸鲈鱼、香辣梭子蟹、咖喱小龙虾，每一样郑薇薇都很喜欢。 两人去夜市的路上，她却有些沉默。 “怎么了？”金芒正骑着共享电动车带着郑薇薇。 夜风特别寒冷，郑薇薇将手藏在口袋里，小声问道：“你没见过自己的妈妈吗？” 金芒皱眉，大声问道：“你说什么？大声点我听不到！” “我说，你没见过自己的妈妈吗？”郑薇薇大声问道。 金芒一怔，回答道：“你说呢？我从襁褓里就被遗弃在孤儿院门口了。” “我也没有妈妈了。”郑薇薇泪流满面道：“我的妈妈为了救韩煜死了！” 啊？ 金芒没想到会听到这么一个大瓜。一时间问也不是，不问也不是。 郑薇薇大哭道：“但韩煜那个混蛋根本不领情，他说我妈妈的死是没有意义的，她只是拖延了一点时间，真正救了他的是他自己。” “他是不是个大混蛋？” 金芒点头，“确实。” “我好讨厌好讨厌他，但是我亲生父亲也不要我了，舅舅家虽然有钱，但也不敢公然和我亲生父亲作对。最后，只有韩煜能够收留我。”郑薇薇擦着眼泪道：“我一看到他就会想起妈妈满身都是血的样子。” 金芒什么都没有说，任由女孩靠在自己背上，哭得歇斯底里。 到夜市的时候，郑薇薇有些蔫蔫的，她小声道：“对不起，我不该跟你说这些的。” “嗯？”金芒有些莫名。 郑薇薇抽噎了一下道：“你都没有见过妈妈，我却跟你说这种事。” “呃……”金芒有些尴尬道：“还好啦，我并不觉得伤心。” 她自己的父母运挺一般的，除了在安泽的时候父母双全，其余两世都没有感受过真正的母爱。不过她觉得自己很幸运了，不管是第一世还是这一世，她从来都不缺爱。 她周围总是围满了爱着她的人。 比起郑薇薇，她觉得自己才是应该有优越感的那个人。 不过，这话她就不说出来讨打了。 最近看到一种说法，说天蝎座都很记仇，报复心很强。不巧阿雪就是天蝎座。自个儿琢磨了一下，好像是这么回事，不过阿雪自己这个属性比较隐性，反倒大多数时候显得比较好说话，小事都不会计较，但是受到的伤害却会一直在心里记恨。不过阿雪这人没什么攻击性， /131/131200/32194484.html 第211章 想法 金芒也是第一次来夜市玩，倒不是她不知道这地方，只是以前她忙于学习，加上囊中羞涩，自是不会到夜市来买一些非必需品。 虽然……夜市的东西都很便宜。 “那边有卖小金鱼哎，我们去看看！”看着热闹的摊贩，郑薇薇立即激动了。 金芒撇嘴，“有什么好看的，那是假的。”虽然她不爱养鱼，觉得换水喂食这些都太麻烦了，但养一条不用换水的假鱼……这不是愚弄自己的智商吗？ “我知道啊，但摆着很好看啊。”郑薇薇嘟囔。 金芒劝道：“那你还不如买点工艺品，也好看的。” 夜市有不少小吃，因为是营养剂代餐两人大多都不感兴趣，不过也是有例外的。 比如那些糖画，反正买了也不是真的为了吃。 “你看这个发夹好不好看？” “款式不错，但是质量不好啦。” “这个鱼面倒是很香，金芒你会做吗？” “呃……没做过，不过能试试看。” …… 最后两人逛了很多地方，但最后下手买的，却就只有那么几样。 金芒买了一个大草帽，很大很结实的那种，不是很好看，但很实用，她打算留着天热的时候在户外劳动实践的时候用。这里还有很便宜的速干衣卖，是很基础的款式，但布料不错，她也买了一些。 相较而言，郑薇薇买的都是一些小饰品，像是耳钉项链手环这类的。 等两人从夜市出来已经十点出头了。 金芒送她到碧中园门口，本来打算立刻就走的，不想一辆车突然在旁边停了下来，韩煜从上面走了下来。 “你们这么晚才回来？”他阴着一张脸问道。 郑薇薇哼了一声，“我们去逛夜市的，难不成还中午回来。” 韩煜没跟她争论，转头看向金芒道：“某人是不是忘了自己还是个在校学生了？” 金芒淡淡道：“不劳您烦心。”她的精力向来不错，哪怕只睡四五个小时，第二天也能精神奕奕。 韩煜捏了捏眉心，对着车的方向喊道：“思宇，你送她一趟。” 车窗打开，庄思宇看了眼金芒，挑了挑眉问：“这位是？” “我学生。”韩煜淡淡道。 金芒却是已经呆住了，庄思宇的脸露出来的时候，她就看到了对方脚下蔓延而出的绿泽。 这人是韩煜的同伙！ 她激动坏了，面上却依旧维持着淡定。 “行。”庄思宇对着金芒笑了笑道：“美女，上车吧。” 韩煜瞪了他一眼，让他安分点。 ——和自己不一样，庄思宇看着沉稳，其实是个荤素不忌的花花公子。 “我去放一下共享电动车。”金芒没有拒绝，推着电动车就跑了。 趁着她不在，韩煜弯腰小声对庄思宇道：“这就是金芒，我的救命恩人，也是星星孤儿院的孩子，你要是想要徐院长反悔不跟我们合作的话，你就对她下手吧。” 庄思宇一愣，有些委屈道：“你把我想成是什么人了？我什么时候对未成年出手过？” 韩煜冷哼，按照菏泽的法律，金芒严格算起来已经成年了。 等到金芒坐上副驾驶座，近距离看清楚她的模样后，庄思宇顿时恍然。 难怪韩煜担心自己会对小姑娘出手，这确实是自己的菜。 可惜了…… 去西征高中的路上，一开始，两人都没有说话。直到开出好长一段路，庄思宇才笑盈盈开口道：“小姑娘，你们韩老师在学校是不是人缘很差。” 金芒看了他一眼，“你怎么会觉得他人缘差？” 嗯？ 庄思宇一愣，自己难道预料错了，韩煜还有另一面？ 却听金芒道：“他根本就没有人缘这东西好不好。” 庄思宇呃了一声，忍不住为自己的朋友辩解道：“他也不是一点优点都没有的吧。” “的确，不过一个根本看不起你的人，他有再多优点都跟你没关系吧。”金芒淡淡道。 庄思宇哑然。 快到西征高中的时候，庄思宇突然问道：“你也不喜欢韩煜吗？” “我有什么理由喜欢他？”金芒纳闷。 庄思宇：“你是他的救命恩人……他对你还是有些不同的吧？你们女生不都喜欢他这种长得帅的男人吗？” 金芒沉默许久后才道：“我们女生确实喜欢长得帅的男人，但这世上又不是只有他一个长得帅的男人，干嘛自虐啊？” 刚好西征高中到了，庄思宇停下车，金芒解了安全带下车，礼貌道谢后就离开了。 庄思宇却是久久没有开车，他开始意识到一件事情，韩煜对普通人的隔阂好像比自己以为的还要严重。 明明……他才是受到普通人更多迫害的人，但韩煜却似乎比他还要厌恶普通人。 这……并不是一件好事。 他也不喜欢大多数普通人，但即便如此，他也对金芒很有好感，因为他救了韩煜的性命。 但韩煜这个当事人，却似乎并不是这样。 金芒普通人的身份，令他根本无法生出对救命恩人应有的人类情感。 这绝对是不正常的。 金芒一步一步走进宿舍楼，脑中却在想着庄思宇这个刚刚见过的圣卿。 他不知道这人是什么级别的圣卿，但是……明显这人比韩煜正常多了，对普通人并没有那么强烈的恶意。 她早发现了，韩煜隐藏起来的，对普通人强烈的恶意。 这是她在赤煜身上也感受到过的情绪，只是一者赤裸裸不加掩饰，一者却是隐晦深沉。 不过，金芒也看出来了，庄思宇和苏韵不同，对方可不是能够轻易被撬墙角的。 这事过后有一天，很突然的，郑薇薇打电话给金芒，问她：“你说我从韩煜家里搬出来怎么样？” 金芒一怔，“怎么突然有这样的想法？” 郑薇薇看着窗外高空中快速掠过的白云，轻声道：“其实我一直有这个想法，只是不敢实施而已。” “为什么不敢？”金芒不懂。 郑薇薇沉默许久，“……我亲生父亲再婚后一直没有孩子，然后查出得了无精症，他想要将我接回去，要不是摄于韩煜，我早就被他抓回去了。” /107/107515/29406530.html 第212章 遗物 金芒挠了挠脑袋，她不擅长这种家庭伦理剧啊。 “你亲爹只有你一个闺女，应该不会对你差？”她试探着说道。 “怎么可能？”郑薇薇冷笑道：“我要是回去了，我亲生父亲肯定把我当成是生育工具，等我一成年，就逼迫我一个又一个地生孩子。” 金芒有点懵，“应该不至于吧？你爸妈是怎么结婚的？怎么你们父女之间……跟仇人似的？” “我妈妈是被逼嫁给我亲生父亲的，我亲生父亲图她的美貌。但是我妈妈对他一直不冷不热的，他渐渐就没有了耐心，加上身边又出现了其他美貌女子，就越发不将我们母女放在心上了。”郑薇薇淡淡道：“后来我妈妈为了韩煜得罪了韩家和冯家，我亲生父亲生怕连累到他，就将我赶了出来，还把我妈妈的骨灰撒给了狼狗吃。” 说到最后，郑薇薇的语气中带上了更咽。 金芒：“……那我觉得，你还是住在韩煜那儿比较安全。” 本以为这事在这通电话之后就结束了，这只是小姑娘一时的情绪发泄，然而隔了两天，班长就打电话给她，告诉她：“薇薇离家出走了！” “你说什么？”金芒震惊道：“她怎么可能离家出走？刘倩不是负责看着她的吗？” “刘倩老家出了事一时半会赶不回来，韩煜新请了一个女保镖，因为薇薇这段时间一直表现得很乖巧，所以新的保镖没有防备，让她给逃出去了。”班长语气无奈。 金芒愣了，“那报警了吗？” “不能报警。”班长无奈道：“薇薇还没有成年，她的监护人还是她的亲生父亲，若是报警了，即便人找到了，她也会被送回她亲生父亲那边。” 金芒皱眉，“韩煜那边怎么说的？” “他让我不用管，说他会把人找回来。”班长无奈道：“但是我怕他会气得打薇薇。” 金芒默然，“这种情况……打两下也应该吧？”郑薇薇要是她亲妹妹，她非把她打得屁股开花，重新做人不可。 班长：“……麻烦你留意一下，我怀疑她可能会来找你。” 金芒倒是不这样觉得。 事实上也是如此。 第三天，郑薇薇就被抓回来了，她的样子很狼狈，衣服的袖子被刮破了，鞋子上都是泥，头发乱糟糟的，胸口还染上了奇怪的血渍。 “她不肯换衣服，也不肯说自己的遭遇。”班长把金芒叫来，拜托她道：“你快劝劝她。” 一旁的韩煜脸色也不太好，要是郑薇薇真的做了犯法的事情…… 郑薇薇看过来，目光亮极了。 “你做了什么？”金芒看着她胸口的血渍，心里忍不住一个咯噔。 这姑娘该不会是去把她亲爹给宰了吧？ 郑薇薇勾着唇角道：“我把那几只狼狗杀了，当着他的面。” 哈？ 韩煜和郑桦桦都松了口气，金芒却有些懵。半晌，她才反应过来，对方口中的狼狗，应该是吃了她妈妈骨灰的狼狗？ 金芒先是一口气，随即又无语道：“人家狼狗也很无辜的好不好？又不是他们爱吃骨灰的，是主人让他们吃的啊。” “才不是呢。”郑薇薇道：“那人养的狼狗都不是好东西，因为他的纵容，一只狼狗发情的时候差点将路边的一个小孩子咬死。按说那狼狗伤了人是要处理掉的，但是那人出钱给摆平了。” “我妈妈还在的时候，那会我还小，那人已经厌烦了妈妈和我，就放狼狗来追我，我吓得直哭，是妈妈挡在我面前被狼狗咬了好几口，后来还缝了二十几针。当时，那人还在旁边哈哈大笑。” 金芒听得无语，郑薇薇这个亲爹，绝对是人渣本渣吧。 班长还在那夸郑薇薇：“薇薇你真棒，已经克服对狗的恐惧了吗？” 郑薇薇点头，“我将那些狼狗砸死的时候，那人就在旁边，吓得都呆住了。我骂他是太监，他又气又怒，却不敢像以前那样骂我。” 说到最后，她得意得不行。 韩煜阴森森开口：“你很得意？” 郑薇薇一怔，脸色刷地白了下去。 “我一早就问过你，要不要将那几只狗宰了，是你说不用的。”韩煜慢条斯理地开口。 他面无表情，眼眸低垂，静静地看着自己的指尖。 那模样，特别沉静美好，但也特别恐怖。 金芒都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是个人都看出来，他是气疯了。 “那是我想要自己动手。”郑薇薇昂着脖子道。 金芒注意到，她的眼睛里布满血丝，一看就是躁狂症发作的样子。 哐的一声，茶几上的座钟突然被韩煜砸了出去，他的动作是真的又快又狠。 金芒一把拉过郑薇薇，座钟砸到地板上，瞬间就四分五裂开来。 ——这个座钟别看不大，其实是合金做成的，摔成这个样子，可见韩煜真的是气急了。 班长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连忙跑过来站在郑薇薇面前，对着韩煜劝道：“你别生气，薇薇她明显正犯病，你心里有气，等她清醒过来再跟她计较。” “我才没有犯病呢，我清醒得很。”郑薇薇嚷嚷道：“我就是要亲手弄死那些狗，要是告诉了你，你的确不会阻止我，但余狗那人鼻子尖的很，不等我到，他就会识相地把狗都弄死！” ——郑薇薇的亲生父亲姓余。 “我不能弄死他，难道还不能吓死他吗？” “你不要忘了，当初余狗为了能够不被连累，可是想过直接弄死你的！” 郑薇薇跟疯了一样，开始不断输出，她红着眼睛恶狠狠地看着韩煜：“连这种仇都能不计较，韩家人说你是的冷血的利益派，果然没有错！” “薇薇！”班长大惊。 金芒也有些无语，姑娘……你这不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吗？ 忘了你还要靠韩煜庇护吗？ 她一瞬不瞬地盯着韩煜，以防他做出什么不好的事。 对上她的目光，韩煜一阵憋气，合着他倒是成了恶人。 他抬手捏了捏眉心，对着郑薇薇淡淡道：“你是不是忘了，你母亲的遗物还在余狗手中？” /131/131200/32203580.html 第213章 挡箭牌 遗物？ 金芒在这边纳闷，那边郑薇薇一脸嗤笑道：“狗屁遗物！我妈妈的私人物品都被余狗给烧了，你所说的遗物，先不说是不是真的，即便是真的，那我也不稀罕！” 韩煜沉着一张脸，一瞬不瞬地看着郑薇薇。 班长不知就里，有些茫然地道：“什么遗物？” 没有人回答他，金芒扯了扯他的衣角，示意他别问了，这事一看就很私密，他们作为外人还是不要问了。 但班长可不觉得自己是外人，他皱着眉头再次问道：“小姨有什么遗物？” 韩煜依旧默不作声，郑薇薇却是一脸不以为意道：“我妈妈曾经救了一个落魄的老太太，后来那老太太的女儿找过来。她临走之前，将一个印章留给了我妈妈。那印章方方正正的，上面印了一个城字，我妈妈她也没特别上心。后来有个考古学家来余家，无意间看到这个印章，说这个印章是城建章，而且还是少见的没有用过的城建章。” 金芒茫然，城建章是什么东西？ “城建章是什么？”班长也开口问道。 郑薇薇道：“城建章就是城建局发放的建城许可证，有了城建章，就可以大肆购买土地，然后建城。不过这东西，没有巨大财力的话用不到，城市也不是那么容易建的。最重要的是，余狗曾找人对那个印章进行鉴定，得出结论说那个城建章虽然几乎可以以假乱真，但实际应该是假的，因为如今城建局的备案中并没有还没有使用过的城建章记录。余狗不甘心，一直巴着那东西，还到各个城建局去调查，想看看到底是不是哪里漏记了。而韩煜……” 她看向韩煜道：“你应该也很想要那个城建章吧？” 韩煜淡淡道：“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我从没想过白拿，我会付给你应有的报酬。” “别说我没有，便是我有，我也不会卖给你。”郑薇薇恶劣道。 一旁的金芒若有所思，城建章……吗？ 韩煜似乎也想要建城？ 最后是金芒跟班长一起离开了。 “那个城建章……很难申请吗？”还没走出碧中园，金芒开口问道。 “当然的啊。”班长回答道：“我看过相关的历史记录，以前还好，近些年……已经有近百年没有人成功申请到城建章了。偶尔也有一些富豪申请，但往往都只申请到镇建章甚至是村建章。” “这两者跟城建章有什么区别吗？”金芒问道。 “当然有区别啊，首先地方大小就差很多，然后你如果是镇或者村的话，是需要收归城市管理的，不可能独立存在。”班长道。 金芒若有所思，“是这样啊。” 她现在开始考虑，若是郑薇薇母亲的那个城建章是真的，自己能不能拿钱买下来？ “肯定是真的。”她把这事跟华蕊说了，华蕊想也不想就道。 金芒愣了，“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圣卿的历史中就有这样一枚城建章，这个城建章是当初的花都城建局开出来的。而花都当初因为圣卿和高层之间的纷争，直接在战火中毁灭了。所以，现今所有城市的城建局历史记录都找不到这枚城建章的记录，只有找花都城建局的记录才能找到！”华蕊斩钉截铁道。 金芒皱眉，“但那也可能是假的。” “如果是假的，韩煜就不可能不动余家。”华蕊道：“他那个人不知道多精，但凡不是断定城建章是真的，也不可能留着余家到现在。” 金芒摸了摸下巴，“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们该怎么才能弄到这枚城建章？” 华蕊不解，“那还不简单？” 呃？ 金芒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 就听华蕊道：“你也说了，郑薇薇是那枚城建章的继承人。韩煜并没有用不法手段霸占城建章的打算，所以他弄到城建章之后一定会将之交到郑薇薇手里。等到时候，咱们再截胡。” 金芒：“……” 她深呼吸一口气，问道：“这样是不是有点贱？”她要是韩煜，非得被气疯了不可。 “反正肯定是郑薇薇自愿卖给我们的，咱又不打算强抢。”华蕊撇嘴道。 她劝金芒道：“你可不要对韩煜觉得抱歉。是他自己太自负了，看不起这个瞧不上那个，以为自己看清了一切，自己做的必定是正确的，但是……” 华蕊叹气道：“我跟你说句肺腑话。圣卿虽然都是好人，但好人不代表笨，好人也不代表好欺负。虽然有一小部分圣卿是傻白甜，但其中也不乏手腕过人之辈。但是我敢说，这样的圣卿，绝对不会加入到韩煜的阵营中去，你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金芒还真不明白。 “因为韩煜这个人不但自负，他还天真。”华蕊淡淡道。 “天真？”金芒不解。 华蕊淡笑道：“你觉得高层知不知道韩煜这个人的存在？” 金芒一愣，“你是说圣卿中有人背叛了他？” “怎么就是背叛呢？”华蕊看向她，目光中带着耀眼的智慧，她轻声问道：“传说每一个圣卿都有大爱，那你觉得，他们会是安于现状的人吗？” 金芒倒吸一口气，“你的意思是……？” “还有比韩煜更好的挡箭牌吗？”华蕊抬手捋了捋额角的碎发，“有韩煜挡在前面，其他人做什么都是安全的。” 她带着些许嘲讽道：“韩煜连圣卿都没看明白，又怎么能够看明白普通人？” “是，他确实厉害，如今或许已经在高层中获得了偌大权势，但是……一旦他的身份曝光，那他现如今拥有的一切都会成为泡影。” 金芒哑然。 她实在太意外了。 本以为韩煜是比赤煜段位更高的神灵恶念，结果华蕊却告诉她，不是的，这就是个被其他圣卿当成挡箭牌的倒霉蛋？ 这也太…… 她都有点可怜韩煜了。 见她面露不忍，华蕊道：“你不用担心韩煜，他到底是同伴，那些圣卿再把他当成挡箭牌，也不会不管他的死活。所以，高层哪怕知道有他这么个人，但肯定不知道这个人具体是谁。” /131/131200/32203748.html 第214章 搅风搅雨 时光宛若奔腾的河流，永远都在向前，永远不会回头。 当圣鼎在菏泽站稳脚跟，当微光的产业趋于稳定，又在逐步扩张的时候，金芒已经是宸京大学大二的学生了。 秦义逊来找金芒的时候，她刚从食堂里出来，手里拎着一袋子的吃食。 “你这是？”秦义逊一愣。 “给同学带的。”金芒道：“你在这等一等，我先把东西拿回宿舍。” 大概五分钟之后，金芒急匆匆跑下来，一边撩着头发，一边问道：“义逊哥，你过来是有什么事？” 她披着一头海藻般的卷发，穿了一条白色的衬衫裙，脚上穿了一双小白鞋，看着特别纯真美好，活脱脱的校园女神。 这不，这会就有许多目光悄悄地看过来。 秦义逊用身体挡住那些目光，打量着金芒道：“你怎么穿了这一身？” 他印象中金芒大多数时候都穿着运动休闲风的衣服，偶尔也会穿裙子，但是白色的…… “你不是说白色的衣服不耐脏，穿不了几次就会埋汰吗？”他不解道。 “这个是院长给我买的，再说……”金芒道：“那话是我没钱的时候说的，我现在有钱了，哪怕一件衣服只穿几次也不会心疼了，白色确实好看啊。” 秦义逊无语，“我搞不懂你们女生是怎么想的。” 两人走出校门，找了一家附近的清吧。 因为是正午，所以店里没什么人，连老板都正趴在吧台上睡觉。 金芒和秦义逊熟门熟路地走到一个角落的隔间，从点餐机器人那儿各点了一份咖啡。 ——这家清吧比较特殊，除了老板没有服务员，只有点餐机器人。 这边有摄像头，但摄像头不收音，两人又低着头，根本不用担心谈话被人听去。 “义逊哥你之前不是说要去马赛罗卡出差吗？”金芒奇怪道。 “我给推了。”这样说着，秦义逊不由压低声音道：“我觉得不太对。” “什么不太对？”金芒问道。 “元白。”秦义逊吸了口气道：“这些年，我一直都在试图将他挖过来，但他态度挺坚决的，不论我怎么威逼利诱，他都说自己喜欢做独行侠，不愿意加入任何组织。但是……最近他好像在打听你的身份，他还提到了圣鼎，似乎是怀疑上了。” 圣鼎这些年也没少经历风雨，别的不说，光是暗中的搜查，凡达物流的仓库就已经经历了好几波了。一开始他们如临大敌，做下多种准备，虚虚实实，又是故布迷阵到其他物流公司下大单，才算逐渐稳定下来。 好在过后金芒的远程操控技术越来越娴熟，能够做到隔着城市发货，才渐渐安稳下来。 金芒瞪大眼睛，“那你还找过来？”要人家正盯着你，不是一抓一个准吗？ “这没事。”秦义逊叹气道：“我还不知道他是圣卿的时候，就透露过你的存在，我来见你，他不会多想。等会我带你去超市逛逛，给你买点生活用品和吃的，他就不会怀疑了。” 金芒喝了口咖啡，“所以你来找我是？” “你琢磨琢磨，这里面是不是有蹊跷？”秦义逊皱着眉头道：“我一直以为白元如他所说是个独行侠，但现在看来……我怀疑他背后有人。” 金芒心里一个咯噔，突然就想起了当年华蕊说的话。 按照她说的，每一个圣卿都有大爱有大志，他们看着不动声色，其实都想做改变世界的那个人。 那么是不是，白元其实也是其中之一？ 金芒吸了一口气，这事……棘手了。 “义逊哥……”金芒斟酌了一下道：“你暂时先不要轻举妄动，打听一下白元身后的势力，看看他们到底是什么性质的。” “你不会正考虑加入吧？”秦义逊惊悚道。 金芒摸着下巴道：“也不是不行啊。” 秦义逊瞪大眼睛，“你疯了？那你得暴露圣卿的身份。” 金芒摸了摸下巴，“如果白元身后的人不是和韩煜一样的反人类的话，我觉得暴露身份也没有关系。” 她轻声道：“我仔细想了，或许从薇薇那儿买到城建章不是难事，但咱们想要悄无声息地买地把城建起来……那恐怕并不容易。” “你……你是想借势？”秦义逊若有所思。 金芒点头，“我想得很明白，若是圣卿城建出来，肯定不可能只属于我一个人，也不可能只属于我一个人，那样一时半会没事，时间长了容易出事。” 她斟酌了一下话道：“圣卿那边的势力，能拉拢最好拉拢，咱可不能像韩煜，自己作死，放着大好的条件不用。” 秦义逊深以为然，点头道：“成，我帮你多打听打听。” 金芒想了想道：“你注意点，最重要的是搞清楚那些圣卿想要怎么搞事。” 这些年，通过华蕊的嘴巴，她听了一篓子圣卿的搞事过程。 还别说，那些人看着安安静静又低调，实际根本就不是那么一回事。顺着那个纹理，完全能看出现实中很多闹大的事件基本都有圣卿在其中搅风搅雨。 比如：某年某月，某年轻女孩在环山公路上遇害，事后查出是一富二代酒后失态，因为女孩口口声声要报警而失手将人掐死。本来挺普通的一个事件，只要民众不多关注，哪怕法院判了重刑，但富二代的家人依旧可以走关系让人坐几年牢就出来。 结果网上就出现一群水军，这个说那富二代在喝酒时大放厥词根本不担心会坐牢，那个说富二代的父母拎着一堆礼品去了某某法官家，另一边又有人说某某善于诡辩的律师接下了富二代的案子，声称会做无罪辩护…… 好了，民愤就这么被引出来了。全民关注下，富二代过往做过的恶事也被牵扯出来，最后罪有应得，判了死刑。 类似这样的事比比皆是，那些圣卿看似没有存在感，其实很多事上都有他们的参与痕迹。 而且还有一件事，却是金芒以前没有注意到的。 /131/131200/32209449.html 第215章 野心家 其实圣卿并不是任何时候都低调的。 菏泽除了没有动植物，其余地理气象都很正常。因此，这里也会有地震海啸这些灾难。金芒也是才知道，每当这个时候，就是圣卿大量活动的时候。 大批量的天然食物会被运往受灾地，供遇难者食用。 这种时候，高层哪怕有再多的小心思，也不敢有大动作。因为以往就有在这种时候不顾民众死活，一心想将圣卿揪出来的高层，最后被民众联合起来祭天了，别说自己，连所在家族都下场惨烈。 自那之后，高层也惜命了。 也是因为圣卿这样的行为，受灾地和受灾地附近的民众对圣卿都非常有好感，圣卿的顾客基本上也集中在那儿。 于此同时，圣卿们也喜欢在那样的城市活动。因为在那种地方，即便一不小心暴露了身份，也会有成千上万的民众帮助你。 甚至可以说，在那些地方，圣卿已经联合民众将高层给架空了，他们手头的权利非常有限。 可惜朝城以及周边一直以来都非常稳定，如地震海啸这种灾害几乎跟它们绝缘。 也是由此，金芒猜测，圣卿中的野心家恐怕不知韩煜一个，只是人家比较低调而已。 金芒拎着大包小包回宿舍的时候，舍友们有在赶论文的，也有在看书打游戏的，见她拎着那么多东西回来，都有些惊讶。 “金芒你怎么又去买东西了？”睡在她下床的常晶帮她将东西放到书桌上。 金芒从袋子里拿出一排酸奶，“你们要吃自己拿。” 然后才回答常晶道：“家里人来了，非要带我去超市，买了这么些东西。” 剩下几个舍友也纷纷上前拿酸奶。 “对了金芒，刚刚辅导员来找你，说你的证书下来了，让你等会去拿。”胡璇依一脸羡慕道：“你居然真的考下来了，都创咱们学校记录了吧？” 其他人也是一脸佩服。 金芒是土木工程专业的，她们宿舍只有她一个是这个专业的。事实上，同届同专业中，也就只有她一个女生。 她刚刚考下来的是建筑师二级证，在菏泽，只有拿到这个证件，画出的建筑设计图才能够投入使用，否则就是违法行为。不出事还好，出了事就是头号责任。 宸京大学的土木工程在整个菏泽都是名列前茅的，是行业中的老大，但即便如此，大多数学生是大三大四才拿到这个证的。 金芒不以为意道：“那你们就想多了，在我之前，别说大二拿到这个证，大一拿到的都不是没有，咱们宸京大学可是出了名的人才济济。”所以她真不是什么天才，能有现在也是呕心沥血的成果。 想想她最近两年过的是什么日子啊，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说的就是她了。 金芒照着镜子梳头，好在她的头皮还是比较结实的，至今都没有出现过脱发现象。 “你的证书下来，以后就能轻松一点了。”常晶把一盒鸡爪放到书桌上道：“我早上刚从家里带回来了，刚刚忘了，你们自己拿着吃。” 几乎是话音刚认，大家就围了上去。 ——这是因为常晶家里有人是圣网顾客，她从家里带来的吃食都是天然食物。 金芒也是来了宸京才知道，在这里，大家对圣网顾客的身份其实是不怎么避讳的。一个圣网顾客，几乎小范围内的亲友都知道。 但是他们应付高层的手段也特别高明——比如，他们的收件地址总是变化的，收件人也是在不断变化的，高层除非将所有快递都一一搜查，否则根本就没有办法顺藤摸瓜查到圣卿的所在地的。 金芒也是才知道，菏泽的七大都市虽然还没有实现天然食物自由，但这里的居民患上体隋病变的非常少。医院收治的那些，大多数都是外地来的或者在宸京居住没多久，或者是一些独自居住，非常孤僻的人士。 反倒是这里的有有钱人和高层，听着有些惨。 据说如今很多高层圈养的圣卿出逃的出逃，被救走的救走，已经所剩无几了，而他们又绝对不可能成为圣网顾客。跟高层联系比较多的有钱人也面临了相同的处境，他们想买高价天然食物居然只能去外地。 由此可见，那些隐于人后的圣卿们真不是吃白饭的。 也是因此，金芒也适当透露了自己圣网顾客的身份。他们宿舍的人就时不时收到金芒从圣裁购买的天然食物，这也是金芒为什么一直还住宿舍没有搬出去的缘故。 真让她成日吃食堂的营养剂代餐，她早不干了。 常晶妈妈很擅长做鸡爪，可惜就是份量不太够，大家一人只分到一只。 “没办法，我家那个圣网上的鸡爪价格特别贵，我妈舍不得买太多。”常晶叹气道。 “鸡爪多贵？”于黛黛问道。 “20块钱一个。”常晶痛恨道：“偏偏我们一家都特爱啃鸡爪。” “呃……这确实有点贵。”胡璇依皱眉。 金芒叹气，“可惜圣裁没有鸡爪卖。”圣裁东西还算全的，但总有那么一两样缺的。她自己的绿泽中倒是有…… 这样想着，她道：“我一个朋友成了一个叫圣鼎的圣网顾客，我听她说里面有鸡爪卖，好像只要35块钱一斤，你等等，我打个电话给她。” 这样说着，金芒拿出手机开始打电话。 她这个电话是打给苏韵的，苏韵自己的绿泽多是水产，所以才被她忽悠着成了圣鼎的顾客。 金芒将事情说了一下，然后道：“你到时候就填我的地址，钱我过后转给你，你多买点。” “这点钱还转什么转啊。”苏韵道：“我在宸京买了房子，你要不要来给我温居？” “温居是假，想吃我做的饭是真吧？”金芒好笑道。 苏韵嘿嘿笑道：“我房子买在师范大和你们宸京大的中间，我给你留了房间，到时钥匙给你，你想什么时候来住就什么时候来住，完全可以当成自己家。” “顺便帮你做个饭对吧？”金芒翻了个白眼。 “就不用说得那么明白了吧。”苏韵讪笑。 /131/131200/32209788.html 第216章 优劣 金芒才挂了电话，大家就好奇地打听起来。 “你这个同学是师范大的？”常晶道：“虽然比不上咱们宸京大学，但也算是学霸了吧？” 作为宸京大学的学生，大家面对其他大学的学生还是比较有优越感的。不过这种优越感并不带恶意，因此也无伤大雅。 “什么学霸啊。”金芒好笑道：“她以前是找关系进我们高中的，成绩虽然不能说差，但也就那样，堪堪能上重点。她自己在学习上也不是一个努力上进的人。但后来她跟我搭伙三年，为了能继续搭伙，高三那会她可谓是悬梁刺股，使出了洪荒之力拼了命地学习。结果就差了四分，没能上咱宸京大学。” 她好笑道：“她自己不满意，她爸妈可是满意得不得了，感激得都要收我做干女儿了。” 众人也觉得这事很有意思，只有楼婳注意到了重点：“金芒你做饭很好吃？” 其他人也很快反应过来。 “好啊金芒你不够意思啊，我们还是不是好舍友了？” “对啊，认识这么久，我们还没吃过你做的东西呢。” “太不够意思了。” “就是，太不够意思了！” 金芒讨饶道：“我的错我的错，以前不是没那个条件吗？你看这样成吗？我那朋友在附近买了房子，等哪天我去借个厨房给你们做点好吃的？你们可以先报菜名。” “佛跳墙。” “清蒸帝王蟹。” “蟹粉狮子头。” “木炭烤鸭。” “蟹黄汤包。” 金芒木了，“你们可真是不客气。”选的这些，要么贵的不行，要么麻烦的不行。 “好啦，开个玩笑啦。”常晶将手搭在她肩上道：“你给我整个麻婆豆腐就成。” 于黛黛：“辣椒炒肉。” 楼婳：“酸汤肥牛。” 胡璇依：“蚂蚁上树。” 陈苗：“我要个莲藕排骨汤吧。” 正好第二天早上金芒没有课，就去了苏韵说的地址。本以为苏韵应该不在，不想她走到门口发现门没关严实，她皱眉走进厨房，就看到她正撅着屁股趴在橱柜前，也不知道在干什么。 “你这干嘛呢？” 苏韵倏地起身，脸色发白道：“吓死人了！你什么时候来的？” “我走进来的啊，你没听到脚步声吗？”金芒纳闷道：“我穿的皮鞋，走路声音不小的。” 她又问：“你在找什么？” “我的隐形眼镜掉了。”苏韵欲哭无泪。 金芒哑然，“咱一起住了三年，我都不知道你是近视。” “我一起床就戴隐形眼镜，你不知道也正常。”苏韵道：“你快帮我找找，少了一个隐形眼镜我脑子都在发晕。” 结果金芒抬眼一看，发现台面上就有一片隐形眼镜。 苏韵将隐形眼镜放到随身带的隐形眼镜盒里泡了泡，然后才重新戴了上去。 “你今天没有课？”金芒问道。 苏韵揉着膝盖道：“早上没有，我买了一点生活物品拿过来。” 金芒无语，“可我看厨房里的调料都是齐的？” 苏韵讪笑，“那我不是担心你来了没法发挥吗？” 她看着金芒手里拎的食材，眼睛里的光芒都能化成实质了。 “我这是做给舍友吃的，不能都留给你。”金芒无奈道。 苏韵接过食材，取出里面要洗的芹菜和卷心菜，一边开始洗一边道：“我要求不高，能让我吃饱肚子就成了。你不知道，上大学后我的日子都是怎么过的，我如今都只有89斤了。” 金芒无语地道：“自己太挑嘴了怪谁？” 最后金芒做了不少，留够了苏韵吃的，剩下的都用打包盒装好了打算带回宿舍。 “对了，你现在还跟韩煜合作吗？”金芒问道。 苏韵和韩煜之间的关系，她没有深问，苏韵也只隐隐说了说，因此才这般问。 苏韵表情一顿，有些呐呐道：“算是吧。” 顿了顿，她道：“其实他那人不坏，特别有原则，之前我去旅游遇到意外，要不是他及时喊人过来，我即便不死，也不好过。每次我遇到困难，他都会二话不说帮忙。”就因为自己是他的同类。 现在想想，总是逃避对方，不太乐意和对方深接触的自己怪没有良心的。 但是……比起韩煜，她果然还是更喜欢和金芒在一起相处。 她也说不上来原因。 也是因此，这些年韩煜打给她的钱，除了一开始花了一点，后来她就不再花了，还补了回去，打算等将来哪天把钱还给人家。 这也是为什么她会经过金芒的介绍加入圣鼎，因为她想花自己赚的钱。 苏韵也不是傻子，猜到金芒跟圣鼎应该有一些瓜葛。不过她就看中圣鼎其实并不属于圣网这一点，她怕韩煜知道。 金芒蹙了蹙眉道：“你……该说清楚还是跟韩煜说清楚吧，他那人……你拖的时间越长，他越痛恨。” 这些年，她多多少少也摸清楚了围绕在韩煜身边的那些圣卿。 那些圣卿……一大半是曾经被高层圈养的，一小部分是曾经经历过泥泞不堪，被逼得人生无望的。 他们中只有少数人是为了韩煜的理念跟随他，大多数人都是因为他这个人而跟随他。 秦义逊那边也探查到了不少韩煜的信息，这人能耐是绝对有的。身为一个圣卿，他居然走了仕途，走了仕途就算了，年纪轻轻他爬得还不低。 他从高层手中救出那么多被囚禁的圣卿，结果好多高层还都愿意提携他。据说他如今在宸京可以说是独揽大权，他想做的事情，想推行的政策，几乎没有人可以阻拦的。 就那个庄思宇，他最好的朋友，去年从宸京调到七大都市之一的辉月担任要职。 这个庄思宇是重要角色，韩煜有心机有手腕，但他对普通人放不下身段，他手底下那些安插在各个重要部门的下属，可以说都是庄思宇帮他笼络的。 然而即便坐拥这样的权势，在看透一部分真相的金芒眼里，韩煜也成不了事。 圣卿之间讲究等级，韩煜也以特位圣卿的身份为傲，但人与人之间，并不是一个绿泽大小就能判定优劣的。 锐意进取如韩煜，未必能胜过那些老谋深算的资深圣卿。 (本章完) /131/131200/32216645.html 第217章 桐城地震 金芒最近找了一家建筑公司实习，专门做一下整理归档的工作。 ——她的导师说她如今就缺知识的积累，多看建筑公司过往的档案图纸对她有好处。 她一个大二生能得到这样的机会，除了因为她已经考到了建筑师二级证，还因为这个公司是同专业的学长开的，她受到了特别照顾。 她的上班时间并不长，一天只要六小时，而且还有双休。当然了，她的实习工资也不高。 职场和学校是完全不同的环境，虽然这家建筑公司因为比较年轻的关系，员工之间关系相对比较和睦，工作氛围也不错。不过，金芒还是注意到了隐藏在和谐表面下的波涛汹涌，好在她一个实习工，又是老板的学妹，在校成绩又优异，大家对她都比较友好。 像是把工作都推给她，刁难她这种事情，她是一件也没遇上。 反倒有好几次，她工作时受到了前辈的言语提点。 这家建筑公司的待遇不错，茶水间里不但提供开水、咖啡和茶叶，还有各种小零食和点心，天冷的时候有热汤圆，天热的时候有红豆冰绿豆汤这些。 金芒去茶水间一般都是为了添水，她不爱喝茶叶咖啡这些，茶杯里倒是经常泡红枣枸杞干花这类。 才添好水出来，办公室里突然发出一阵尖叫声。 金芒一惊，急急忙忙跑出来，就听到办公室里的人已经议论开来了。 “桐城居然地震了！” “这可是开天辟地头一回啊。” “是呢，历史上都没有过类似记载。” “据说是后半夜发生的，恐怕死伤人数不少。” “怎么办？我弟这次好像就是去桐城出差。” “你试试电话通不通。” “我表姐一家就是桐城的，不行，我得打电话问问。” “网上开始招收志愿者了，你们要报名吗？” “咱老板发话了吗？我倒是有心去，但我可不想当一回志愿者就把工作给丢了。” …… 金芒正点开手机打算查一下，就有电话进来了。 是华蕊。 “华姨？”金芒按下接听键。 华蕊的声音快速而果决，“桐城地震了，你赶紧报名当志愿者，我们一起赶往桐城做支援。” 金芒一愣，下意识道：“我去就算了，你也要去？”华姨年纪可不小了。 “我当然要去！”华蕊激动道：“我先生在的时候，这种活动我都会参与。有我跟着，调动物资才能更便利快捷。除了我，还会有许多老员工也会跟着。你是新生圣卿，其他受灾地基本都被其他圣卿占据了，桐城是第一次受灾，对于你来说是不容错过的好机会！” 金芒：“……”虽然觉得华蕊的话有些欠妥当，但意思确实是对的。 她抿了抿唇道：“我马上就过来，我们见了面再细聊。”她考到宸京之后，华蕊和关星能也都跟了过来，他们在宸京本就有房子。 恰在这时，办公室里有人喊道：“老板发消息了，说员工可以根据个人意愿报名志愿者，期间公司薪酬照发。” “我就知道咱老板大气！” “那你们报名不？” “呃……我家里有孩子走不开。” “我也不成，我妈身体不好。” “我要接送小孩。” “我老公不会做饭，我不在家他肯定成天吃外卖。” …… 办公室里成家的几乎都摇头，倒是很多单身员工已经在填报名表了。 金芒跟着道：“我也要报名。” 她这个时候报名，才是最不起眼的。 下了班她没回学校，直接就去了华蕊家，跟她说了自己报名的事。 “我们要怎么将天然食物带进桐城？”金芒问道。 她很清楚，自己去桐城不是做单纯的志愿者的，肯定是要送天然食物过去的。 华蕊摇头，“桐城是丘陵地区，地震情况下运输非常困难，咱不用吃力不讨好地运输天然食物，到了地方你直接将天然食物从绿泽中取出来，只要不当着别人的面就成了。” “可是……这样的话我的身份很可能曝光的。”金芒犹疑道。 “这个时候谁还管这个？”华蕊大手一挥道：“不单单是你，徐钦和文若也会从朝城出发赶往桐城，还有苏韵，我也给她打电话了，她说要去的。” 果然没多久，苏韵的电话打到金芒这了。 “你也要去当桐城的志愿者吗？”苏韵问道。 得到肯定回答后，她道：“我好像记得……韩煜这会正在桐城。” “真的假的？”金芒惊讶。 “真的。”苏韵抿了抿唇道：“他好像是去那边参加什么大学讲座了。” 金芒皱眉，“这事等到了桐城再说吧。” 因为微光集团要去的志愿者不少，所以他们直接开了两辆大巴车。 当天他们出发很早，天微微亮的时候车子就发动了。 金芒拿出一早就准备好的葱油饼、包子、豆浆和油条。她做的分量不少，本来也是考虑到走得早，估计很多人都来不及吃早饭，分给大家的。 不过她招呼后，却只有少部分人上来领。 “真羡慕你们，我可不敢在车上吃东西，非得吐了不可。” “是啊，以前我肠胃也好，如今可不成了。” 这么一看，金芒准备得就有些太多了。好在除了油条，其他的过后都可以热一热再吃。 华蕊在车上说着自己做的准备，“食物我没有多准备，等到了桐城，咱先想办法弄个厨房，只要有食材，什么东西不能做啊。不过饮用水我准备了不少，大家口渴了就可以过来领。还有生活物品，我也统一准备了，大家可以自己来领。” “咱们是志愿者可不是救援兵，所以到时候具体的救援工作咱们不参与，咱们只参与后勤工作。伤员的包扎，以及伙食提供、物资搬运、安抚遇难者，这些才是我们的正职，第一次参与这种活动的可别激动上头搞错了。” 这次她带来的虽然都是微光集团的老员工，但都是从各个不同的公司招来的，互相间并不了解。如此，才能更大程度隐藏金芒的身份。 虽然……估计真到了受灾地，也不一定能一直保密下去。 (本章完) /131/131200/32218084.html 第218章 无语 桐城离宸京有些远，加上如今菏泽各地的人都在往桐城赶，道路难免出现拥堵情况，本来一天能到的路程，结果愣是耽搁到半夜才到。 桐城入口处就有救援驻地，他们刚到，就有人过来迎接他们，带着他们穿上代表志愿者身份的马甲。 “驻地的通铺床位不够了，不过还有帐篷……”负责人为难道。 “不用，我们自己带了帐篷，只要划一片空地给我们就行。”华蕊打断对方道：“我也不是第一次当志愿者了，不需要您事事关照。” 听到她有经验，对方松了口气，道：“你们一路舟车劳顿，先睡一会再给你们分配任务吧。” 金芒道：“你们去休息吧，我是一路睡过来的，这会精神着呢。” 她一路好眠，这会根本就睡不着。 负责人有些疑惑。 华蕊也知道金芒说的不是假话，便道：“这孩子常年健身，身体素质非常好，力气也大，您不用客气。” 负责人看着金芒单薄的身形，不是特别信，但还是犹豫道：“正好有一批医疗物资送过来，我们人手有些不足，小姑娘能来帮一下忙吗？” 金芒毫不犹豫道：“成。” 其他人都去休息了，金芒跟着负责人走了一段路，就看到了成排的厢式货车，零星几个人正将一箱箱医疗物资从车上搬下来，运往临时搭设的帐篷中。 ——那些帐篷都是纯白色的，上面有着红十字，估计是充当临时手术室和病房的。 金芒一脸高兴道：“看来这边的物资比较充足。” 负责人却叹气道：“这点物资看着多，真用起来消耗得很快的。” “老魏，你怎么带了一个小姑娘过来？”一个壮汉将手里的箱子堆到推板车上，一脸纳闷地问道。 负责人摸了摸鼻子，“如今实在找不到人了，你凑活用吧。” 金芒也不辩解，直接小跑上前，爬到车厢中，一手扛着一箱物资跳了下来。 负责人和老魏都吓了一跳，这医疗物资可不轻，少说都有二三十斤重，有的甚至有五六十斤。 然而等金芒将东西放到推板车上，他们预料中会出现的事都没有发生。 两人不约而同上前，掂了掂金芒搬过的箱子，不是空的？ 两人对视一眼，眼里都冒出了惊喜之色，来了个当用的，这可太好了。 金芒和老魏，加上另外两个壮汉，四个人，愣是花了半夜的时间将十几车的医疗物资给卸下来了。 老魏只觉得两只胳膊都不是自己的了，腿也有些打哆嗦，那两个壮汉比他只有更差的，反观金芒，除了衣服被汗水打湿之外，看着并没有任何不适。 三人忍不住对她竖起了大拇指。 “驻地有食堂，你要跟我们一起去吃早饭吗？”老魏主动邀请道。 金芒摇了摇头，“我回去吃，我们自己带了吃的，就不给驻地增加负担了。” 金芒回到划给他们的那片帐篷区时，华蕊已经指挥人把灶台搭出来了。 他们来时除了带了两辆大巴车，还将自家的两辆厢式货车开过来了，其中一辆是放的各种生活物资，像是帐篷锅具这类，另一辆却是空的。 金芒进去走了一趟，里面就放满了天然食物。 他们营地里的食物香气散发出去的时候，驻地其他地方的人都被吸引过来了。 这些救援驻地的人见识可不少，一下子就猜测这些人恐怕跟圣卿有瓜葛。 因此，华蕊上前询问他们可不可以将厢式货车开进城，就近对遇难者进行资源支援的时候，负责人没有犹豫就答应了。 然后，这辆厢式货车就开始一趟一趟地往城区开，一次次将天然食物分发到遇难者和救援军人手中。 金芒这几天基本都在驻地活动，因为她力气大，便时不时帮着抬一些笨重的医疗器具，或者是一些伤员。 有时候麻醉不够，手术却必须做的时候，她也会被叫去用武力镇压病人。 这一天，她干活累了，跟一群人一起蹲在地上啃馒头，突然有急呼声从外面传来。 “快点，这个人受的伤很重，肋骨穿到肺叶里了，血有些止不住，得赶紧动手术！” 金芒一开始没在意，这两天类似的话她听得实在太多了，刚刚她一口气搬了近百个伤员，还将刚刚运输过来的一套手术设备抬进了帐篷手术室，这会又累又饿，实在是没力气管了。 ——虽然他们不缺食材，但有时候光是有食材是没用的，因为人手不足，遇上紧急情况，他们总是赶不上吃饭，她今天就早上起来吃了一顿早饭，距离现在已经过去八个小时了。 “救救这个孩子，他的手被石块砸烂了，现在根本止不住血，继续下去他会死的！” “医生呢？快叫医生来，这个女孩的心跳在变弱！” …… 一时间，类似的声音居然越来越多。 金芒连忙加快吞咽的动作，一边翻着白眼一边努力尽可能地多吃东西，周围人跟她是差不多的动作表情。 快速将一个大馒头塞进去，金芒鼓着嘴一边努力咀嚼，一边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 其他人也跟在她身后。 他们到的时候，已经有负责人一边安排人接手伤员，一边开口问道：“这是什么情况？怎么一下子多了这么多伤员？” “是啊，几位主刀医生已经连续工作十八个小时了，这会是真要遭不住了，怎么不送到其他救援驻地去？”旁边有人道。 救援驻地并不止是他们这边一个，分散在整个桐城，有好几百个。 毕竟桐城这边因为气候宜人，居住人数很是可观。 为首的一个救援军人擦着汗道：“刚刚挖掘了一家大型商场的废墟，所以伤员有些多。各个救援驻地的情况都差不多，别的驻地的医生情况也一样。而且已经分流了，并没有都送到咱们8号救援驻地。” “等等。”金芒忍不住疑惑道：“不是说地震是发生在后半夜的吗？怎么大型商场里有人？” 说起这个，一众救援军人表情也有些无语。 (本章完) /131/131200/32219267.html 第219章 会心一笑 救援军人一脸无语道：“桐城的地震有二次余震，第一次震动之后，附近夜店等场所的人因为清醒着基本都逃出来了。大型商场因为是新建的，地基打得比较好，所以当时看着没什么问题，不过侧面的钢化玻璃都碎了，大门成了摆设。然后有一部分人心生贪婪，跑进商场想要捞一笔，结果刚好遇到了余震。这一次大型商场没扛住，直接塌了。” 旁边另一个军人补充道：“商场内尤其是金店首饰店这种奢侈品店里面的人特别多，百分之八十的人都在这种地方，死掉的人数也比较多。当然，还有一小部分是在地下车库过夜的流浪汉，以及一些住在地下宿舍的员工。” “员工经过第一次地震没有赶紧回去？”有人疑惑道？ 金芒手中忙着将人搬到医疗帐篷里，耳朵却不忘竖着听。 “没有，一个幸存员工告诉我，说他太累了，睡死了。根本就不知道地震过。” “不对啊，我怎么好像听说有孩子？” “对啊，这种情况怎么会有孩子？” “就有一些渣父母，自己半夜出去赌博，把孩子也带上了。” 嘴上说着话，却不耽搁他们干活，光是金芒一个人就抬了十几个人，后来又帮着镇压了六个手术患者。 ——麻醉已经缺了第三天了，据说是通往这里的一条路段出了问题，如今不能出也不能进，因此他们的麻醉只能从其他救援驻地远过来。但是因为地震，桐城内部的道路大多都不能走，军队虽然在清路，但且不说很多路段直接开裂了，他们还是以救援为主的。 但是并不是每一个人都能熬过无麻醉手术的，其中就有一个年轻男人生生痛死了。 虽然可惜，但这事是没有办法避免的，因为对方当时的情况，如果不做手术照样是死。 当天下午，主刀医生之一的刘医生胃病复发，但因为当时手术台上还有人，他硬生生熬着没吭声，手术完后人直接痛晕了过去。其他医生一诊断，得出结论是胃穿孔。 幸好这会驻地里勉强够手术条件，另一位主刀医生忙里抽空帮他把手术做好了。胃穿孔手术之后按说至少要休息一周，结果才在床上躺了不到三天，刘医生就不顾所有人的反对进了手术室。 看到这种情景，金芒心里难免触动。 “华姨，你说我给刘医生送点天然食物成吗？”金芒问道。 她的天然食物大多是送到遇难者和救援军人手里的，反倒是驻地这边，虽然大多数人都心知他们吃的是天然食物，但这种时刻，也没有人过来蹭饭。 甚至像刘医生他们这些主刀医生为了节省时间都是吃的属于军用物资的管剂营养剂代餐。 但胃穿孔术后患者在饮食上是有许多注意事项的。 不等华蕊回答，她就道：“我想送。” “等等。”华姨开口道。 见金芒皱眉，她连忙道：“我不是要阻止你，只是有一个提议。” “什么提议？”金芒问道。 “比起送食材，我认为还是送做好的饭菜比较合适，刘医生恐怕没有空做饭。而且单送刘医生一个不适合，其他医生也很辛苦，可以一起送。”华蕊道。 金芒却突然道：“干脆固定送天然食物到食堂吧。不单单是刘医生他们，驻地里的其他人也都很辛苦。” 华蕊一愣，“你不怕曝光了？” “曝光就曝光了吧。”金芒突然不在意了，她道：“送给医护人员的饭菜我来做吧。” 据她了解，像是护士那样的人员虽然偶尔也会去食堂吃饭，但大多数时候吃的也是管剂营养剂代餐。 “行，反正你精力旺盛。”华蕊道。 于是从这一天开始，金芒从原来每天睡五个小时变成了四个小时，从每天五点起床变成了四点起床。 ——其实他们的休息时间是不固定的，有时候伤员送过来，便是忙个二三十个小时连轴转也不是没有。 到了这个时候，送过来的要么是尸体，要么是重伤员，工作量一点一点轻了下来。 但是大家却一点都不高兴。 桐城的道路越来越通畅，金芒有空了便开着厢式货车出去转，送出去的天然食物一天比一天多。 有一天晚上，苏韵问她：“你也是圣卿？”她不是笨蛋，出现在厢式货车中的天然食物，有不少都是她的绿泽中没有的。 “对。”到了这个时候，金芒也没有否认。 苏韵有点生气，但又不是特别生气，她有些好奇地问道：“我看不到你的绿泽，你至少也是个冠位圣卿？” 反正都暴露了，那不如彻底暴露吧。 这样想着，金芒道：“我能看到韩煜的绿泽，你说呢？” 苏韵瞪大眼睛，“我擦，真的假的？” “说话文明一点，你将来是要当园丁的，这不是要污染菏泽的花朵吗？”金芒瞪了她一眼。 苏韵一边作势打自己嘴巴，一边好奇道：“韩煜知道吗？” “他要是知道我也就不会瞒着你了。”金芒实话实说道：“防的不就是他么。” 闻言，苏韵心里舒服了，她问：“那圣鼎是你的？” “可以这么说。”金芒道。 早在去年，她就出手将华蕊手中的股份买了过来。当然她没有全部买下来，还给对方留了一小部分，让对方依旧保留股东的身份。 苏韵好奇道：“你没有加入圣网，是因为……你跟韩煜一样，也有自己的理念？” 金芒点头，很干脆道：“我想建一座圣卿城，一座只属于圣卿，能让我们自由自在展示身份，不用担心被高层迫害的城市。” 苏韵一愣，她没想到金芒会这么轻而易举地告诉她，也是因为她话中的内容。 圣卿城？ 身为圣卿，又怎么可能不向往呢。 她轻咳了一声道：“等回去后，你好好跟我说说这个圣卿城。” 苏韵想好了，等桐城的事结束了，她打算正式跟韩煜分道扬镳。这事确实不能拖下去了。 金芒隐约猜到了苏韵的想法，不由会心一笑。 (本章完) /131/131200/32225260.html 第220章 幸运 因为城内的道路逐渐通畅，救援驻地开始进行合并。 他们8号救援驻地和附近的17号、28号、65号以及91号救援驻地合并到了一起。 其实按照常理，在救援工作做得差不多的时候，救援人员该一一撤离的，但是…… 一来是桐城这会虽然没有全封闭，但通往桐城的主干道出了问题，其他小道虽然也能离开，但他们来时大多数都是坐着诸如大巴车、厢式货车这样的大型车辆，并不适合走那种小道。 二来……菏泽到底不是金芒曾经所在的祖国。这里是没有国家的概念的，虽然一方遇难，民众也会从四面八方赶来做志愿者，但这种行为跟官方是毫无关系的。因为各个城市是独立的，所以一方有难八方相助这种情况绝对不会出现在上层。 会对受灾地进行支援的，反倒是民间的各种机构乃至于是个人。 也是因此，桐城受灾后想要重建，除了靠自己，就只能靠各方的捐款。 “这里面，圣卿的捐款是大头。”华蕊道：“本来都是救援工作结束后再进行远程捐助的，但我刚刚去跟负责人接触了一下，对方的意思是，桐城官方发声，希望大家留下帮忙做初步的建设。” “嗯？”金芒一愣，“这是为的什么？”桐城官方应该不至于为了重建筹款这样“不折手段”吧？ 华蕊小声道：“桐城官方这是预防其他城市官方出手将桐城吞并了。” 见金芒面露不解，她补充道：“我其实有个猜测，桐城进出的主干道坏得这么巧，说不准并不是意外。” “你的意思是……”金芒瞪大了眼睛。 华蕊点了点头，“这种情况……以前也不是没有发生，官方不这样做的话，早就有其他城市的高层势力进驻进来了。不过如今里外隔断，加上有圣网这边协助，很大程度上桐城还能保持自主。” 顿了顿，“虽然圣网的圣卿们也不是吃素的，但到底不比其他高层。他们要是把桐城刮分了，那现任的桐城高层将来不会有好下场。而圣卿的行为处事却是要温和一些，哪怕要夺权，也会留有余地，但了不起当个傀儡，不至于让他们不得善终。” “可如果动用直升机的话，也还是能够进来的吧？”金芒问道。 之前他们8号救援驻地就收到过外面用直升机运过来的麻醉药物。 “但直升机有多少？”华蕊道：“动用直升机能运进来的人有限，跟走小道是一样的。只要军队不入驻，就强龙压不过地头蛇。” 金芒突然想到一件事：“这次的救援军队……都是桐城原有的？” “怎么可能？”华蕊道：“只是一小部分，大部分救援军人都是武器家族出的。” “武器家族？”金芒惊讶，“他们那么好心？” 华蕊想了想道：“这种活动，武器家族一直很热衷，毕竟能提升他们的热度，也还能让下属的军队得到锻炼。同时，圣卿这方也会出钱给他们。” “嗯……”金芒摸着下巴问道：“有没有可能……武器家族跟圣网早就是一伙的了？” 自打认识到圣网那些圣卿的不简单后，她就生出这样的怀疑了。 连她都知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那些老狐狸会不知道？ 华蕊一愣，“……还真有可能。” 救援驻地合并之后，他们居住的房屋不再是帐篷，而是变成了铁皮屋。 “这个也是临时的。”华蕊道：“上面已经开始找人做城区规划了。” 桐城的这次地震非常彻底，城内几乎没有一栋房子是可以继续用的。 铁皮屋很紧张，不过三平米大小的屋子，里面却要住上七到八个人。 金芒是跟华蕊、苏韵以及另外五个女员工一起住的。 好在华蕊申请到了一块空地搭建灶台。 不过原来的灶台拆了，他们又要重新建，不同于上次，这次负责人给他们送了小半包水泥过来，这样灶台可以搭得更结实。 金芒正在和泥，突然听到有哗然声从驻地外面传来，然后就是密集的脚步声传来。 “金芒！你们那里有奶粉吗？”一个最近已经很熟悉的劳大姐开口问道。 金芒想也知道这个奶粉应该不是指营养剂代餐，便道：“你等等，我进去拿。” 这次她还真特意带奶粉过来了，为了能装在绿泽里，她还让微光集团加急制作了一批用天然原料制作的纸袋。主要也是考虑到了遇难者中可能有婴幼儿，有准备总比没准备好。 这样说着，她进了一趟厢式货车，出来时已经抱了一箱子的奶粉。 劳大姐用带来的温水开始泡奶粉，金芒也是才看到，围在她周围的人中有一个手中正抱着一个婴儿。 “这孩子……”金芒有些惊讶，“怎么看着像是刚出生没多久？”看那身上，不但有羊水胎衣，头上还有凝结的血块。 “就是刚出生没多久。”旁边一个年纪和金芒差不多的女大学生道：“这孩子的母亲被压在一块承重柱下面出不来，期间她将这孩子生了下来，又用奶水喂了她一周多，几乎把自己熬干了，才等来了援救。 金芒算了算，目瞪口呆道：“她一个孕妇在底下熬了二十多天？” “也是运气好。”劳大姐将奶嘴喂到婴儿嘴里，婴儿几乎是狼吞虎咽吃了起来。“孩子母亲夜里饿醒了，爬起来找吃的，刚好站到零食柜前，地震就发生了。因为孕妇总是饿的关系，她买了一柜子的各种吃食，就是靠着这些吃食，她才能挨那么久。” “是啊，最近找出来的人，大多都是尸体了。” “幸亏她准备的零食不单单是填肚子的，还有解馋的各种饮料和果冻，否则光有吃的也没用。” 金芒一脸不可思议，“孩子母亲……也活着？” 劳大姐脸上露出了笑容，“刚从急救手术台上下来，醒过一次，知道有人照顾孩子就又睡过去了。医生说了，她这种情况再要醒来估计得是一两天后了。” (本章完) /131/131200/32225827.html 第221章 劳大姐 金芒脸上也出现了笑容，最近这段时间，她听到的大多数都是噩耗，能听到一则“喜讯”，那自是让人高兴的。 “这孩子谁照顾？”高兴过后，她忍不住问道。 “我来照顾。”一旁的女大学生开口道。 见金芒面露怀疑，她连忙道：“你别看我没结婚，前几年我老妈给我生了个二胎妹妹。我爸尽顾着照顾我老妈，妹妹可以说是我一手带大的。” 金芒笑道：“你觉得没问题就成。” 虽然如此，但还是有小儿科专业的医生赶来看了一下，确定这个孩子身体器官都发育全了，又给补了该打的疫苗，才暂时被交付到那个女大学生手里。 劳大姐不是原来的8号救援驻地的，但是能看出，她在原来的救援驻地有不小的威望。 救援活动差不多结束之后，金芒就开始和大家一起将废墟里的沙石砖块运输出去。这并不是一个好差事，但志愿者却没有一个抱怨的。 早上有个年轻男孩搬砖时从废墟堆上滚了下来，眼角擦了一下，当时血流得有点恐怖，大家都让他去休息，他却不愿意，说平时能偷懒，这个时候可不能偷懒。 金芒刚将一卡车的废料装满，旁边突然有人大喊了起来。 “怎么了怎么了？”立马有人围了上去。 金芒觉得头发里掉了很多脏东西，正在那拍呢，就没去凑热闹。 然后就听到有人说到：“是个硅胶娃娃，不是人，都要被你吓死了。” 金芒叹气，其实菏泽这边做救援工作还是比较容易的，因为没有动植物做干扰，生命探测仪的精准度很高，除非塌陷程度狠严重，有太多阻碍物。 这几天处理废墟，他们也没少挖到尸体，从一开始的惊吓，到现在都已经有点麻木了。 然后就听到有人在说，桐城的火葬场已经重新开业了。据说房子还没修整好，只将里面还可以用的设备给搬迁了出来进行运作。 没办法，如今虽然不是高温天气，但那么多尸体，也不能一直堆积着。 劳大姐腿受伤了，如今在负责做死亡人口的登记。苏韵体力差，在跟着金芒干了两天就遭不住，如今也在做记录工作。 也是因此，等到要将尸体编号送往火葬场进行焚烧的时候，两人也要做相关工作。 金芒看到苏韵的时候她有些蔫蔫的。 “早知道我宁愿跟着你去搬砖。”苏韵一脸唏嘘道：“最近有很多幸存者过来找亲友，但是如愿的只有少数，大多数人都是失望离开，但也有人被带着去看亲人的尸体。那种场面……我不管看多少次都受不了。” “你是太年轻了。”一旁的劳大姐刚将记录好的档案收好，抬头就道：“我年轻那会去洪水受灾地做志愿者，当时有一个男人，他一手抓着母亲一手抓着妻子，当时我们救援队的皮艇因为水流的关系无法靠近，救援人员包括我在内都没力气下水了，只能靠他自己游过来。他母亲和妻子都是旱鸭子。当时他明显已经累极了，逆着洪水游泳，我们以为他至少会丢掉一个，但是最后他将自己母亲和妻子推到了皮艇上，自己却消失在了洪水中。” 劳大姐眼中含泪道：“后来从他母亲和妻子口中我们才知道，那个男人得了癌症，本来就活不长了。一个癌症晚期的男人，他不是运动员，也不从事任何体力工作，只是在年幼时学了游泳，但却愣是在累极的时候在逆流的洪水中游了近二十米，将两个体重不下于百斤的女人推到了希望之船的。” “这真的是一件非常不可思议的奇迹。” 她擦着眼泪道：“所以我坚信，爱是能够创造奇迹的。” 对于劳大姐说的话，金芒和苏韵确实很动容，但是到这会，两人突然觉得有哪里不对？ 金芒不由仔细打量劳大姐，随着打量的时间加长，对方的影子似乎动了下？ 金芒一惊，连忙凝神注视起对方的影子。 时间一点一点推移，很突然的，那片影子突然迅速拉伸扩大。茂密的原野，起伏的山岚，波光粼粼的水面，好一片山河美景图。 她心里低喝一声，猛地抬头，就对上了劳大姐含笑的目光。 她知道自己的身份！ 这样的认知突然袭上金芒的心头。 她竭力保持镇定，微笑着跟劳大姐道了别，带着苏韵一起离开了。 “你这是怎么了？”还没到他们住的铁皮屋，苏韵突然开口道。 金芒脚步一顿，“我的表情很明显吗？”她还以为自己已经学会了不动声色这门学问。 “也不是。”苏韵道：“不过我还是对你有所了解的，所以能看出你表情不对，劳大姐应该没看出来。” 不，她一定看出来了。 金芒深呼吸一口气道：“劳大姐也是圣卿！” “不可能。”苏韵想也不想就道：“我没看到她的绿泽。整个菏泽只有我跟庄思宇两个冠位圣卿，除开他和韩煜以及你，其他圣卿的绿泽我不可能看不到。” 再说劳大姐的形象也委实不像是圣卿。 在她的印象中，圣卿大多光鲜体面，但劳大姐……虽然她也就四五十岁的年纪，但面容却很显老，一副很沧桑的模样。 这让人猜测她是一名朴实和蔼的街道大姐，猜测她是一位热情和气的农村大姐，猜测她是一个干练随和的单位大姐……却很难有人会相信，她会是一位圣卿。 “我一开始也看不到。”金芒将情况说了一下，然后道：“你下次也试试凝视她的影子，我拿不准她到底是哪个级别的圣卿。以她的年纪，也不可能是新出现的特位圣卿或冠位圣卿。” 苏韵点了点头，表情很是惊疑。 金芒找了个机会将这事告诉了华蕊，然后问道：“你没见过这位劳大姐吗？” 按说以两人的年纪，应该是会面过的。 华蕊却是道：“这不稀奇，我并不是所有圣卿都见过的，有些圣卿比较谨慎，哪怕是在圣网的聚会中，也是不愿意露面的，不过……” (本章完) 第222章 厌恶 华蕊微微蹙眉道：“虽然我没见过，但那个劳大姐的身份，却是隐约能够猜到。” 嗯？ 金芒惊喜地瞪大了眼睛。 华蕊却是沉吟片刻后才道：“大约三十年前，有一个圣卿从高层手中逃了出来。这种情况，在圣网一直很少见，但却不是没有。然而那个圣卿却有些特殊。” “那是一个还不到二十岁的女孩子，严格说她并不是自己逃出来的，而是有人将她放了出来。那是那个高层家族族长的儿子，不过他是私生子，而且并不受宠，在家一直被忽略。那些开孤儿院的高层家族会定期去孤儿院慰问，其他人是去作秀，但那个族长儿子却不是。那是一个很乐天的孩子，尽管生活已经很不如意了，但他却觉得比起孤儿院的孩子，自己已经很幸运了。所以他对孤儿院的孩子很好，还跟他们成为了好朋友。而那个女孩，是其中跟他关系最好的一个。也是因此，当女孩16岁后突然被接到家里，自己几次想要去找她却被管家阻拦的时候，族长儿子一下子猜到了原因。” “一年后，所有人都觉得他将跟女孩的友谊遗忘了。但其实他是一直在悄悄做准备，他暗中各种打听和准备。等到觉得时机成熟的时候，他趁着家里长辈不在的时候迷晕了看守女孩的人，将准备好的逃跑路线和方法告诉了她，将她送了出去。” “那他自己……”金芒一下子有了不好的猜想。 华蕊淡淡道：“他后来因为‘意外’瞎了一只眼睛，然后被赶了出去。他的父亲当时其实是将他当成是饵，想要用他叫女孩钓出来。然而他却猜到了父亲的想法，毫不犹豫跳上了一辆行驶中的货运车，离开了当地，之后他又前往体隋病变高发的贫困区做志愿者。” “然后又是几年，他所在的那片贫困区居然很意外地没有再有体隋病变患者出现了。圣网派人去看了一下，才发现那个独眼青年其实也是一位圣卿。” “也是这时候，分开数年的两人重逢，然后又互生情愫，成为了夫妻。” “这对夫妻……” 说到这里，华蕊道：“怎么说呢，他们肯定不是坏人，但是他们……我说句不客气的，绝对是圣父和圣母的结合。” 什么意思？ 金芒纳闷。 华蕊道：“若我的猜测是真的，那劳大姐的全名应该是劳诗燕。而她的丈夫则叫刑远歌，这对夫妇创建了一个名叫手牵手的援助协会，在受灾地很是有名。然而……手牵手援助协会始终只有他们两个圣卿。以前也不是没有其他圣卿加入，但最后都退出来了。” “原因呢？”金芒问道。 华蕊想了想道：“大多数人，包括你我，都会希望自己身边的人是善良的。但这种善良如果没了底线……并且对方还要求你跟他们一样善良……” 金芒明白了，“但是我还有疑惑，劳大姐的绿泽应该不会比我大，她怎么会知道我是圣卿？她又是靠的什么办法隐藏绿泽的？” “这个并不奇怪。”华蕊道：“之前就说了，圣卿和圣卿之间，互相间会有一种独特的好感。这种好感固然微弱，但如劳诗燕那样经验丰富的圣卿，分辨是很轻易的事情。至于隐藏绿泽……” 她叹了口气道：“只要吞噬过其他圣卿绿泽的的圣卿，就都能将自己的绿泽隐藏起来。不过这种隐藏不是绝对的，就像你凝神看的话还是能看到劳诗燕的绿泽一样。” “那她……是想拉拢我？”金芒皱眉。 “应该是了，不过……”华蕊摇了摇头道：“你不用理会她。手牵手救助协会在受灾地有不小的名声，但是……说实话，因为两个主事人太过天真了，他们光有名声和影响力，实际的权利却是一点都没抓到手里。而且这对夫妻……他们虽然让人讨厌，但他们也同样让人佩服。和那些伪善者不一样，他们是真正的善良。当年我离开圈子里的时候，就听人说过，劳诗燕曾为一个陌生的，对人工器官过敏的患者提供了一颗肾，而自己却用上了人工肾。而刑远歌……有一次恐怖分子以一个学校的学生为人质威胁官方，是他不惜暴露身份，让歹徒答应换人质的。那一次，因为他，那个学校的学生全都安然无恙，但他自己却成了在高层中公开的圣卿，之后多年一直被内部通缉，东躲xz。” 金芒闻言有些呆滞，劳诗燕和刑远歌这种……确实……让人想要敬而远之。 反正她自己是绝对做不到这样圣人的。 “所以，你真的不用担心劳诗燕会对你做什么。”华蕊安慰她道。 别说，金芒还真的被安慰到了。 “她不会向圣网告密我的身份？”她问道。 “不会。”华蕊肯定道：“这世上再也不会有比劳诗燕以及刑远歌还要善解人意的人了，他们绝对不会让人为难的。” 另一边，苏韵很快就着急忙慌来找金芒了。 “你说的居然是真的，劳大姐居然真的是圣卿。”她一脸惊慌失措道：“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金芒翻了个白眼，“你是圣网记录在案的圣卿，有什么好怕的？” “是哦。”苏韵蓦地反应过来，一副松了口气的模样。 “可你怎么办？”她很快想起来。 金芒将华蕊说的话简略转述了一番后道：“所以你不用担心我。” “劳诗燕、刑远歌？”苏韵一愣，“这两个人，我听韩煜说起过。” 见金芒好奇地看过来，她摸了摸鼻子道：“他说那两个人是让人恶心的滥好人。” 呃…… 金芒对韩煜这种评价并不意外。 “还有。”就听苏韵又道：“因为劳诗燕和刑远歌都吞噬过他人的绿泽的关系，韩煜还提到他对这种行为非常厌恶。” “厌恶？”金芒不解。 苏韵点了点头道：“对，韩煜说，做一万件善事也抵不过吞噬一片绿泽。” (本章完) 第223章 集体会议 金芒一愣，随即却表示理解。 绿泽是圣卿的灵魂显化，吞噬绿泽就相当于吞噬灵魂，有多痛苦可想而知。 不过，说做一万件善事也抵不过吞噬一片绿泽…… 金芒觉得这个话就有些过了。 再者，她不觉得劳诗燕那样的人会主动去吞噬别人的绿泽，恐怕还是当事人拜托的。 知道劳大姐是什么来路之后，金芒心里一下子便放松了。 然后她就发现了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继劳诗燕之后，越来越多的圣卿出现在了她面前。 这些圣卿的年纪都不小，也是因此，尽管看不到金芒的绿泽，他们却是一眼便认定了她的身份。 这个时候，她格外庆幸自己之前遇到的圣卿都是一些年轻人，否则的话，根本就是分分钟暴露。自己原来计划的不将圣卿身份暴露出去这件事，只能止步于看到那些资深圣卿前。 “我都多少年没看到你这样的小家伙了？”一位身形高大的大叔一边将废料搬到卡车上，一边道：“最近几年韩煜那小子特别活跃，倒是没注意到还有你这样的后起之秀。” 另一位保养极好的阿姨一边做记录一边道：“金芒你遇到过韩煜了吗？那小子有没有拉拢你？” 金芒摸了摸鼻子，“他没认出我的身份。” “我猜到了。”说这话的是一个看着快要七十，头发花白的老奶奶，她正守着一口大锅煮粥。因为这边灰尘很大，所以她离得有些远。 老奶奶把锅盖盖上，也跑过来和他们一起干活，口中道：“韩煜那小子，可是傲得很，别说普通人了，他看咱们圣卿都是带着居高临下的，估计可没想到会有圣卿的绿泽比他大。” “是啊是啊，不过那孩子心地倒是不坏。” “稀奇了，好像咱们谁的心是坏的。” …… 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却是根本没有人在意金芒的绿泽比韩煜大这件事。 不过想想也正常。 金芒摸了摸鼻子，在场好几个圣卿都只是季位圣卿，但绿泽大小绝对不是评判一个人如何的标准。 别看这些人似乎一个比一看平易近人，但她敢说他们绝对都是老狐狸。 感觉他们都有种……看淡一切风云的豁达。 也是，为了不被高层迫害，圣卿的一生都处于颠沛流离中。去的地方多了，见识自然也就上来了。 韩煜那种常年在名利场上打滚的人固然不可小觑，但这些见过大风大浪的老家伙，也不是省油的灯。 金芒暗中数了数，加上自己跟苏韵，他们这块驻地就有七个圣卿。 “这不稀奇啊。”有一次老奶奶跟她解释道：“我们圣卿一般是不敢开集体会议的，每次有哪里受灾了，我们就会集体赶过去，有什么事就趁着这个时候说，这样最安全。” 金芒哑然，你们可真行。 8号救援驻地负责的区域清理得差不多了，官方就派人过来通知，说要开一个集体会议，将重建方案给落实下来。 “我也要去？”金芒指着自己，一脸震惊道。 开会什么的，只要不让她发言，那自然没有问题，但是……一想到接下来自己有可能见到圣网所有的圣卿，她就胸口发闷。 ——她自己愿意曝光是一回事，但被一群老头老太用“这是哪家捣蛋孩子”的慈爱目光看待……还有比这更社死的吗？ “当然要去了。”华蕊道：“咱们九十九步都走了，总不能最后一步不做的吧？” 金芒默然，最后叹了口气道：“行吧，我知道了。” 苏韵倒是挺期待这次会议的，她说：“韩煜是在地震发生前就过来的，手机现在有不能通话，不知道他如今什么情况，我有些担心。” 金芒点头表示了解。她想到了徐钦和文若，这两人也跟着徐颖婉和微光集团在朝城的员工一起过来了，到时候自己应该也能看到他们。 而且……她都曝光了，他们应该也不例外。 本来是她一个人曝光，如今变成三个人…… 金芒的心态一下子便放平了。 苏韵可不知道她的想法，嘴里嘟囔道：“那个什么会议，咱们需要做什么准备吗？” 金芒想了想道：“用不着，有那些资深圣卿在，有桐城官方在，咱们这些新人估计就是听的份。” 苏韵一想也是，她们两个的优势也不过是绿泽比较大，不过……绿城就这么大，人口就这么多，有那么些圣卿在，还真不是非需要她们不可。 如今桐城的救援驻地经过一次又一次的合并，已经只剩下最后十个了。他们8号救援驻地虽然面积和人数都翻了十倍不止，但，名称倒是并没有改变。 而这次会议，据说要到有桐城官方的1号救援驻地去开。 金芒他们没去过1号救援驻地，顾不上打听1号救援驻地的情况，他们目前最重要的是定下用什么交通工具去。 大巴车和卡车肯定不行，外围还好，进入城区之后越来越多的地缝，很多路都已经走不通了。如今导航又不能用，没有去过的地方，到底还通不通畅都是未知数。 最近他们清理废墟也清理出一些财产，交通工具也是其中之一。大多数车辆都已经不能用了，不过挑挑拣拣还能找出一些能用的零件。志愿者中有相关行业的职业，拼拼凑凑装出了几辆可以开的私家车、电动车以及自行车。 最后，大家为难了又为难，还是决定骑自行车。 主要是遇上路况不好的时候，可以将自行车扛过去。 要去参加集中会议的除开金芒他们这些圣卿，还有作为微光集团代表的华蕊以及其他五个来自不同集团的代表，以及桐城本土的六个负责人，总共十八人。 但是他们却只有12辆自行车。 如此情况下，一部分人自然只能共骑。 苏韵本来想跟金芒一起，她是知道金芒体力有多好的。 但是她摇了摇头，“你去找别人吧，我要带华姨，她年纪不小了。” 苏韵一想也是，正琢磨要找谁，一旁的劳大姐开口道：“小苏来我这里吧！” 第224章 团结 现场顿时有些安静。 劳大姐笑眯眯对苏韵道：“你别看我这样，还是有一把力气的，体力也不差。当初平城旱灾时期，我可是背着一百五十斤的难民走了十公里。” 都说到这份上了，苏韵自然不好说拒绝的话。 金芒早发现了，8号救援驻地的圣卿们对待劳大姐的态度很是奇怪。双方淡淡的，基本不说话，但要说有什么仇怨，那也不像。 要说这次参与会议的领头人，自然轮不上金芒这样的新生圣卿，她本来以为会是年纪最大的安晶——那位老奶奶，或者一看就很有威信，善于交际的马协克——那位大叔，不想最后却发现居然是那个年龄仅次于安晶，却很少说话的刘旭。 刘旭看着六十出头的样子，不过很有气质，穿着衬衫和毛衣背心，下身是简简单单的牛仔裤和运动鞋，头上戴着鸭舌帽，背后背着双肩包。 虽然话很少，但这人身上有一种很让人安心的气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旁的圣卿都来跟金芒搭话，只有他，默默递给了她一支棒棒糖，说是自己用天然食物做的。 见金芒面露意外，安晶大笑道：“看来小刘你被小看了呢。” 金芒红着脸有些不好意思。 玉蓉珊伸手摸了摸金芒的脑袋，“刘大哥很可靠的。”这位虽然年近五十了，但看外表说是三十都有人相信。 金芒抬头看去，刘旭对着他轻轻点了下头。 虽然会议时间是在晚上，但因为担心路上出现意外，所以金芒他们一大早就出发了。 因为不能用导航，因此只能由本地的负责人进行指路。然而……地震后的桐城变化实在是太大了，几个负责人一开始还胸有成竹，但很快就绕晕了。 看着四周仿佛如出一辙的废墟，六个负责人面面相觑之后，都傻了。 金芒皱眉，“你们有地图吗？”她自认方向感还是不错的，只要去过一次的地方第二次就认得，地图也能看得明明白白。 “有地图也没用。”其中一个负责人硬着头皮道：“我们不知道到哪里了。” 闻言，金芒他们都有些无语了。 “先把地图给我看看吧。”金芒叹了口气。 另一个人将地图递了过来，指着其中一个位置道：“我们现在应该在这个范围，1号救援驻地是这里。” 金芒皱眉看了半天道：“按照地图显示，我们附近应该有一片人工湖，先找到人工湖。” 在地震过后，如人工湖这样的水域是比较有辨识度的。 众人对此都表示赞同。 等他们找到人工湖，已经是两个小时后了。 确定了他们的位置，金芒按着地图，总算是在傍晚的时候抵达了1号救援驻地。 结果到了地方才被告知，除了离得最近的2号和3号救援驻地，他们8号救援驻地是唯一一个及时赶到的驻地。 “上面好像正考虑推迟会议。”到了安排给他们的两个铁皮屋，马协克皱眉道。 苏大姐叹了口气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桐城太穷了，他们连地震后的临时道路都铺设不起来。” 这话却是没人接。 “好了，我们先吃东西吧。”安晶道：“刚刚领路的人说了，可以去食堂吃饭，我们一起？” 没有人反对。 趁着会议还没开始，他们也要打听一下消息。 1号救援驻地的食堂就是一个比较大的铁皮屋，没有桌椅，大家都是领了饭到外面空地上吃的。 至于饭菜是天然食物这件事，别说是金芒他们，连几个本地的负责人也不意外。 吃得差不多了，金芒点开手机打算看一下时间，结果却发现…… “这里好像有信号。”虽然比较弱。 “真的？” 其他人也纷纷点开手机，发现还真是。不过也有人手机早就没电了，金芒是一口气带了六个移动电源，手机才扛到现在。 大家都开始尝试打电话，不过都失败了。倒是金芒，她打给了徐钦，却是一下子就打通了。 “金芒，你现在在哪儿？”徐钦接起电话就问。 声音不太清晰，有点断断续续的，想来是因为信号不好。 金芒连忙道：“我在1号救援驻地。” 才说了这么一句，电话就自动挂断了。 吃过饭，他们本来打算回去铁皮屋休息一下——这大半天的路程，他们也实在是累得不轻。 结果十几个圣卿突然跑来。 “老马，果然是你！” “安大姐，咱们可有两年没见了吧！” “蓉珊你怎么一点都没变老？” …… 金芒本来想要偷偷避开，然而不等她有所行动，那些圣卿就注意到了她。 “哎呀这是新来的后辈吗？我都看不到她的绿泽。” “我也是哎，难道是冠位圣卿？” “那可真是了不起。” …… 气氛很融合，但金芒却觉得自己格格不入。 她心想失策了，没想到徐钦和文若居然不是和自己一起到的。 “好了，别打趣小辈了。”安晶打断众人道：“你们有人看到韩煜了吗？” “没有啊，他也来了吗？” 安晶看了一眼苏韵，“他在地震前就到桐城了。” 闻言，一众圣卿的脸色都沉了下来。 “那小子虽然不讨喜……”一个年级不小的老爷子皱眉道。 圣卿说起来厉害，但也是血肉之躯，他们以前也不是没有同伴死在灾难中。 一个看着不过三四十的清秀女人道：“特位圣卿若是死在地震中，那可真是……” 刘旭道：“等所有驻地的圣卿过来之后，应该就能有结果了。” 大家都知道这个道理，但还是忍不住心焦起来。 金芒若有所思，看来，圣卿们虽然天南海北的很少会聚到一起，但内部确实称得上团结。 一直到第二天早上，十个救援驻地的代表也没能到齐。 “不会出事吧？”桐城官方的人急得团团转。 “那应该不至于。”劳大姐道：“如今桐城内部并没有任何危险，估计是迷路了。” 而且迷路也没事，队伍中肯定有圣卿，有圣卿在，那就不用担心饿死。 (本章完) 第225章 机会 金芒如何也想不到，自己再见到徐钦和文若会是这样的场景。 她看了眼两人，又看了眼坐在轮椅上的韩煜，一时间有些闹不明白，“你们怎么一起来了？” 徐钦道：“韩煜是我跟文若一起救起来的。” 事实上，救韩煜这件事上，还出现了些许风波。 韩煜被救出来的时候情况不太好，他的双腿出现粉碎性骨折不说，内脏有小半都毁掉了，要不是及时被人挖出来，估计都熬不了半小时。 当时对于这样一个遇难者，救援驻地里有关要不要救，其实是两种看法。 当时有源源不断的伤者送进来，而韩煜，先不说他的情况比较危急，耽搁不了，用到的人工内脏比较多，若要救治他，那少说得七八个小时。 也就是说，会有一个医生在八个小时中只能救他一个人。被他占去的时间内，医生完全可以救更多人。 救援工作就是这样，人手永远都是不够的，权衡利弊几乎成了他们的本能。 韩煜是以经济学专家的身份到大学里去演讲的，因此认出他身份的一部分人认为他这样的行业精英有必要救，但另一部分认为没必要救的人则觉得在这种时候不能给人身份划三六九等、 当时后者的声音盖过了前者，韩煜几乎要被放弃了。 是徐钦和文若见势不妙，说出了韩煜特位圣卿的身份，才让大家改变主意的。 ——金芒的毕业集体照中有韩煜的身影，所以两人才能认出他来。 而韩煜醒来后，面对的就是这种情况——自己圣卿的身份曝光了，还看到了两个野生圣卿。 看到金芒和一众圣卿站在一起的时候，韩煜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等到发现大家说话根本不避讳她的时候，才恍然明白过来。 “你……也是圣卿？”这样说着，韩煜低头去看金芒的影子，然而不论他怎么凝神，都无法看到她的绿泽。 一时间，他忍不住有些犹豫了。 到了这时候，金芒也不跟他打马虎眼了，回答道：“别看了，我的绿泽比你大。” 韩煜的脸色直接就黑了。 一众圣卿却是哈哈大笑。 金芒心里也安慰得不行，丢人的不是自己一个人。 私下里，金芒还跟徐钦文若打听：“韩煜是不是想要拉拢你？” 徐钦点了点头，“尤其是对文若。”毕竟文若是冠位圣卿。 人终于到齐了，集体会议也如期展开了。 就跟金芒预料到的一样，别看她有个特位圣卿的名头，其实就是个小虾米，发言什么根本轮不到她，她只有听的份。 倒是如安晶这些圣卿，在会议中展现了强烈的存在感，他们话并不多，但每次桐城官方发言结束，他们都能一针见血的支出其中的错漏。 从他们的话中，可以看出他们对于救灾这件事真的是经验丰富。 然后不可避免的，桐城官方期期艾艾地提到了重建需要的款项。 ——这是需要圣卿捐款了。 圣卿们倒是没拿娇，一个个纷纷给出了自己能捐助的数目。 金芒跟华蕊小声商量了一下，最后也代表圣鼎报出了一个数目。 她给的数目不算大也不算小，毕竟她还要攒钱买地皮建圣卿城呢。 然而，最后发现，圣卿们捐出的数目固然不少，但比起桐城重建的预计……还是有很大不足。 ——圣卿们也不是冤大头，桐城地震，他们固然能借机夺得一部分权利，但真正将高层完全架空，却不是一两代内能够完成的。 而且桐城有些特殊，这是它第一次遇到地震，实际桐城并不是频繁地震的受灾区。所以，圣卿在这座城里的影响力，到底是逐渐减低还是逐渐增加，都还是未知数。 见此情况，桐城高层急得团团转。 桐城别看名气就那样，但面积却是不小。一直以来得不到发展，有很大程度是因为高层的不给力。 若非多年发展，桐城到不了如今这样的规模，但即便如此，桐城也仍旧不富裕。虽然算不上是贫困区，但桐城这边的体隋病变患者并不在少数。 其实这会幸存的桐城官方人员也只有一半不到，核心人物不是没有，但就那么零星两三个。 此时那三人沉着一张脸不说话。 恰在这时，其中一个女性突然站了起来，一脸严肃地看向众位圣卿道：“你们把桐城买下来吧！只要重建后让原来的民众有家可归，我们什么条件也不要！” 金芒都懵了。 那三个核心官员也面色大变。 “小程，你胡说什么？” “你一个科长，这个时候听着就好了，乱插嘴什么？” 程科长却是一脸坚定道：“我怎么没有资格插嘴了？桐城是我们程家先祖创建的，我手里就有了46%的股份，而桐城的地契，更是都在我们程家名下，我为什么没资格做决定？” ——菏泽的城市基本都是股份制的，若是不在体系内，那即便手上有股份，那也留不住。当然不是说进入体系就能获得股份的，也得花钱买。作为桐城的创建家族，程家到现在还能保留46%的股份，已经非常了不起了。 而地契，一般都在创建者手中，若是失去股份却仍旧保有地契，那桐城的税款30%是属于对方的。 金芒他们哗然，这个却是他们完全没有想到的。 那三位核心官员顿时哑然，若是桐城没有受灾，那他们自然有理由拒绝程科长的提议，但……桐城如今成了一片废墟，唯一值钱的就是地契了，而地契并不在他们手中。 程科长继续道：“桐城原来的股份肯定是不作数了，如今唯一值钱的就是地契。” 她目光灼灼地看着一众圣卿道：“地契我可以先转给你们，你们可以暂时把钱投入到桐城重建中去，买地的钱可以签好协议分期付款。只要答应我之前提的要求就可以！” 别说，在场心动的圣卿还真是不少。 金芒和华蕊看向对方，心脏都不争气地扑通扑通快速跳起来。 桐城是丘陵城市，虽然地理位置比不上平原城市，但可比他们原来打算购买的那些地皮强多了。 (本章完) 第226章 决心 金芒心思飞转，郑薇薇那边虽然有一枚城建章，但是……那城建章即便是真的，官方不承认，那也是白搭。而且大批量买地动静本来就大，很难做到掩人耳目。 到时候，阻碍可想而知。 而桐城重建，那些官方高层一旦确定占不到便宜，就不会多管。 而且……在菏泽，因为没有真正的“官方”，所以像外面那些荒地售卖出去的钱，基本都是被各大城市的高层刮分的。 金芒其实是不太想资敌的。 韩煜皱着眉头，他同样也很心动，但是……他名下的产业虽然不少，但他手头的流动资金却是不多。这种情况下，他根本就没有余钱买下桐城。 其他圣卿的情况和韩煜差不多，他们倒是没有产业，收入全靠圣网，但他们常年在外走动，到了受灾地捐款免不了，自己手头剩的也有限。虽说他们赚钱容易，但要说能建一座城的钱……那还真没有。 “你手里的钱……够建一座城市吗？”华蕊小声问道。 金芒蹙眉，“至少还差一半，不过……” 她算了算道：“现有的幸存者……应该是足够安顿的。” 菏泽不是曾经的祖国，民众遇到地震财产受损只能自认倒霉，官方可没有安顿他们的义务。 就像刚刚程科长说的希望他们让幸存者有家可归，但并不是说让他们免费提供房子给他们。一般情况下，受灾后重建的房子会以成本价卖给幸存者。 这在菏泽人看来，已经是仁至义尽的事情了。 金芒站起身，看着程科长道：“我如今手头的钱还不够将桐城彻底重建，但应该足以将所有幸存者安置好。” 顿了顿，“不过我可以承诺，所有幸存者，按照一个人70平米的房子，我可以免费赠送，分文不取。” 这在她看来是很理所当然的事情，但包括华蕊在内的人都一脸不可思议。 华蕊的表情就像是在说：你疯了。 金芒没有疯。 她如果从零开始建城的话，初期想要吸引到居民就是一件难事，但如果接收桐城的话，那相当于一下子就从起点站到了跑道中段。 所以，这点笼络人心的小付出，她一点也不觉得吃亏。 她继续看着程科长道：“我是特位圣卿，想要多赚钱很容易，只要加大天然食物的出售量就可以了。我没办法一下子让重建的钱款到位，但却可以保证一定会有始有终。” 顿了顿，“不过我有一个要求。” 程科长一愣，不由有些紧张地问道：“什么要求？”她心说这位圣卿之前那么大方，那她提的要求肯定会很为难人。 不想却听金芒道：“我希望桐城的名字能够改一改。” “这么简单？”程科长愣了一下，随即笑道：“实际上，桐城最初的名字也不叫桐城，你想换什么名字我都没有意见。” 金芒的目光扫过在场所有圣卿，淡淡笑道：“我想将名字改成圣卿城。” 一众圣卿都愣了。 安晶迟疑地问道：“你是想要让这座城市成为圣卿居住的城市？还是我自作多情了？” “不用怀疑，我就是这样的想法。”金芒道：“我想建一座能够让圣卿定居的城市，一座能够让民众前来自由采购天然食材的城市。” 人群中，有一道视线格外令人注意。 不用看金芒就知道，那肯定是韩煜。 但饶是有所准备，对上对方目光的时候，金芒还是吓了一跳。 她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阴鸷的目光，以前她就觉得韩煜像反派，如今更加像了，那双眼睛的结构简直像是变成了刺刀，便是扎不到身上，也让人心里发寒，简直就是反派本派。 在旁人看不到的地方，韩煜气得手都在发抖。 他长这么大，便是最难堪的时候，也不及现在。 本以为是普通人的女孩突然成了圣卿，而且还是绿泽比他大的特位圣卿，本以为自己的计划正在顺利开展中。哪怕老一派的圣卿不支持他，但她完全可以笼络新生代的圣卿。十年二十年后，天然食物将彻底从市面上消失，他期待的变革时代将真正到来。 谁知道，谁知道…… “你确定？”刘旭面容平和地开口问道：“你或许能够借着桐城地震的情况一时瞒天过海，但其他各个城市的高层早晚会回过味来。圣卿城能抵挡得住那么多城市的打压吗？” 金芒沉吟片刻后道：“虽然很多高层都能只手遮天，但组成城市最重要的成分是人口。如此，民意便格外重要。高层想要打压圣卿城，但民众可不会这么想。” “圣卿城完全可以裹挟着民意威胁各大城市的高层。” 顿了顿，金芒笑道：“等圣卿城建城了，若是我号召一声，说欢迎所有人前来定居，会是什么后果？” “我再豁开来一点，承诺只要愿意来圣卿定居，就可以获得一套房子，会是什么后果？” “只要圣卿城供应的天然食物足够，那……你们信不信，我能把所有城市的居民都掏空。” “那些高层再有权，等到所有城市里只有他们自己的时候，又有什么意义？” 现场一片安静。 韩煜却是倏然看向金芒，这一次，他的目光里不再只有恨意，而是带上了若有所思。 或许……自己不是不能够和金芒合作？ 程科长原来其实是有些犹豫的，毕竟金芒能够给出的数目虽然不小，但彻底重建是不够的。至于金芒承诺的好处……如今他们桐城本地的势力势弱，面对这些圣卿也没有底气，她不是不担心对方现在说得好听，过后诋毁的。 ——她虽然以前没有接触过圣卿，但也不是没听其他城市的官员说过，圣卿这个群体中固然没有恶人……但也没人说好人就不能赖账啊。 但是，听了金芒对重建后的圣卿城的打算后，她却是下定了决心。 ——哪怕金芒过后赖账，她也认了！ 圣卿城要是真正建立了，住在这里的居民绝对会是整个菏泽最幸福的。 第227章 对话 金芒看向一众圣卿，淡淡道：“诸位之前说的捐款，可以撤回也可以保留。若是保留，那我会折算成股份分给你们。” 顿了顿，她道：“既然是圣卿城，那我就希望是所有圣卿的城市，所以我对股份没有执念。你们如果想要多占股份，也可以投入更多，我并不介意。” 在场一众圣卿都愣了一下，相互对视之后，忍不住开始心动。 他们手头的钱固然远远不够重建桐城，但多拿点股份还是没有问题的。 “我也可以持有股份？”韩煜的声音突兀地插了进来。 他这会也回味过来了，金芒恐怕一早就知道他的身份，也知道他的理念。对方一直跟自己淡淡的，恐怕对他的理念并不认同。 如今，对方仗着自己的绿泽大，却是可以轻而易举便压垮他一直以来的努力。 ——不论他拉拢再多圣卿也没用，因为光是金芒一个人，就足以用天然食物养活菏泽所有人。 那么，对方反感他的程度有多大呢？ 韩煜想要试探一番。而圣卿城的股份持有资格，就是最好的突破点。 “我说了，圣卿城不会是我个人独有的，它会成为所有圣卿的家。”金芒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韩煜得到试探的结果了。 但是……他非常不爽。 因为金芒的话，竟是让他有点触动。 仔细想来，他这些年一直游走在各个城市中，看似风光无限，但……这些城市的主人可都是普通人。 属于圣卿，属于自己的家，他从来都没有拥有过。 连韩煜都是这样的想法，其他人就更不要说了。众位圣卿对视一眼，心里都做下了打算。 让程科长庆幸的是，金芒是一个很有信誉的人，她之前做出的承诺，都分毫不差地给予了执行。 现场的圣卿中就有律师，桐城官方那边也有相关专业的人才，因此签协议并不是难事。便是公证也不是难事，毕竟桐城这边虽然建筑都毁了，网络暂时也断了，但是内部的系统还能够运作，这边的司法机构仍旧保留着原有的功能。 最先签的是金芒和程科长的协议，然后是一众圣卿的入股协议。 因为圣卿城还没有建城，将来最终花费多少还未可知，所以入股协议上是没有具体的股份数量的，不过却写明了将来计算股份的依据和方法。 总之，是尽可能做到了公平公正。 金芒稍微瞄了一眼，发现一众圣卿填下的款项数目比他们之前说的捐款数目都要大。 尤其是韩煜，他填的数目虽然远不及金芒拿出来的，但也是个天文数字。 金芒心里都有点纳闷，对方这么容易就放弃了原来的打算？ 结果会议过后，韩煜却推着轮椅过来找金芒，说有事要跟她私下聊。 金芒更纳闷了。 她实在不明白，他们两人之间有什么好聊的，对方也不像是会只为了骂两句找上门来的啊。 “介意我们旁听吗？”安晶突然开口问道。 金芒一怔，不由看向了韩煜。 韩煜动了动小拇指上的指环，垂眸淡淡道：“你们想听就听吧。” 到了这个地步，自己也没什么好隐藏的。他能猜到这些圣卿的想法，不就是怕自己忽悠金芒吗？ 看到一群圣卿汇聚在一起，那些普通人自觉地离开，将场地留给了他们。 “你想说什么？”金芒挑了挑眉。 韩煜看了眼中燃，开口道：“你说的将各大城市都掏空这件事，我很感兴趣。” 金芒一怔，脑子急转间就明白了韩煜的想法。 是了，韩煜虽然对普通人有恶意，虽然想要让体隋病变大爆发，但本质上他的目的不是这个。 他是希望菏泽变成圣卿掌控普通人的世界。 “你是希望由圣卿成为高层，然后去管理普通人？”刘旭开口问道。 “不可以吗？”韩煜看着众人道：“比起那些欲壑难填的普通人，圣卿当掌权者不是更好吗？” “可是圣卿会堕落的啊？”想到金芒曾说过的话，苏韵也顾不上对韩煜的害怕，忍不住开口反驳道。 韩煜皱眉，“那只是极其稀少的情况。至今为止，历史上堕落的圣卿也没有超过十个。” “可身处权利层中，名利的诱惑绝对会让圣卿堕落的几率变高。”苏韵再次反驳。 韩煜还要说什么，金芒开口道：“但若是真的达成了你说的那样，堕落的圣卿出现一个就是灾难。” 金芒淡淡道：“撇开堕落不堕落的问题，我是不太赞同让菏泽的普通人统一的。因为那样一来，圣卿就成为普通人唯一的敌人了。” 她看着韩煜道：“我们圣卿来源于普通人，所以哪怕我们夺了权，也不可能将普通人全灭，因为那相当于灭了自己的根由。但是统一后一旦普通人夺权成功，那圣卿的下场……” “但是普通人需要圣卿，他们离不开天然食物！”韩煜面露厉色。 金芒面露嘲讽，“如今的高层没有杀圣卿，但被他们抓住的圣卿是什么下场？” 韩煜哑然。 金芒继续道：“所以，菏泽还是维持现有的分城自治最好。那样一来，普通人只要一天不团结，就不可能联合起来对付圣卿。圣卿只拥有一座圣卿城，固然有权利但却有限，普通人争权夺势，也不会惦记到我们头上。而我们圣卿天然便掌控着普通人对天然食物的需求，他们或许会有打压，但也不敢摆在明面上。如此，圣卿城才能不断发展强大，并屹立不倒。” 韩煜皱眉，“我们圣卿面对普通人天然就有优势，他们有求于我们。在这种情况下，我们作为高层掌权，翻车的几率是很小的。” 金芒皱眉，“我们活着的时候或许是这样，但我们死后呢？” “你不要忘了一件事，是否能成为圣卿并不是取决于血缘，而是取决于灵魂。” “也就是说，圣卿的孩子不一定是圣卿，但普通人中，却会不断生出会成为圣卿的孩子。” “等到我们这方圣卿数量的优势不在的时候，到时候局势又会怎样？” (本章完) 第228章 神经质 “你做的最错的事情就是将普通人放到我们的对立面上。”金芒看着韩煜叹了口气道：“是，普通人离不开我们的天然食物。但是，难道我们就离得开普通人了吗？” “我们来源于普通人，怎么可能离得开他们？” “你把普通人当成敌人的时候，跟对着自己捅刀有什么区别？” 金芒抬手顺了顺自己被风吹得有些乱的头发，“维持菏泽现有的局势，普通人对圣卿城就不会有敌意。那些当父母的，如果有孩子灵魂显化成为圣卿，那第一想法肯定是让孩子将来到圣卿城来生活。因为只有在圣卿城，他们才能真正安全自由地活着。” “如此，圣卿城会拥有源源不断的圣卿加入，能够长盛不衰。” 她对韩煜既理解又不理解。 不理解是他的行为是极为不智的，理解是因为……他知道他是神灵恶念，他对普通人的恶意就相当于本能一样，是不可避免的。 只是很明显和赤煜不同，韩煜一直以来的言行都说明了他从思想上就是一个土生土长的菏泽人。 他将自己摆在了圣卿的位置上，从而去厌恶普通人。 熟不知，这在根本上就错了。 圣卿也是人类，而他其实并不是人类。 韩煜这会在干什么呢？ 他在发呆。 他目光有些茫然地看着金芒。 金芒说的那些道理，其实是很简单的，但是为什么他会站到普通人的对立面去呢？ 韩煜抬手支着额头，眉毛深深地皱着。 他从来没有这样正视过自己。 仔细回想前些年自己的言行，一桩桩一件件，他都像是中了蛊一样。 为什么傲慢？ 为什么将自己和普通人区别起来？ 为什么看不起普通人？ 不不不……再追溯到以前，在还没有成为圣卿时，甚至是再往前。 父母去世的时候，他伤心了吗？好像没有。 在亲人还没有欺辱他的时候，他爱他们吗？好像也没有。 所以……自己其实天生就这样？ 他……天生就是一个怪物？ 更甚至……他讨厌的真的只是普通人这个群体吗？还是所有人类？ 庄思宇不止一次跟他提到过面对其他圣卿内心会有的亲切感，但他却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受。 他看到普通人和看到圣卿，感觉上是没有区别的。即便有，也是因为每个人给他的印象有差异…… 韩煜只觉得自己的脑子要炸开一般，偏偏心跳却依旧沉稳有力，思维不受控制地剖析着自己。 见韩煜一直不吭声，金芒他们也没多想，只当他被说服了。 圣卿城的建设就这么如火如荼地展开了，金芒作为创建人，几乎就没有空的时候。 他们最先召集建筑人才，结合原来桐城的地理位置规划城区，然后敲定风格后又将如商业区、居民区、政治中心各个区域的建筑图纸设计任务分了下去。 作为已经拿到建筑师二级证的小工程师，金芒也拿了一个小区的设计作为练手。 设计图纸是一边画一边建的，大方向商议好之后，所有人都开始白天到工地帮忙，晚上再在灯下忙碌。 原来桐城的居民得知重建后他们每人都能分到七十平的房子，也纷纷跑来帮忙，以期能早日住上新房子。 ——其实一部分家资比较丰厚的幸存者原本是打算离开桐城的，最后因为免费送房子又留了下来。 按照常理，他们这会是应该先将信号塔建好，恢复跟外界的联系的。 不过基于某些考虑，大家默契地遗忘了信号塔的建设。 金芒在工地忙得可开心了，幸存者中有不少以前从事建筑行业的农民工，她跟着学了不少技能，比如打地基、砌墙、贴瓷砖…… 这些技能别看不起眼，其实可实用了。 她都打算好了，不但泥瓦匠的技能，她以后还要把木匠、油漆匠、水电工的技能都学会。 那样，即便再到了安泽那样的世界，她也能自力更生造房子了。 这期间韩煜一直没有出现，大家也没多想，毕竟他坐在轮椅上，这会也帮不上什么忙。 苏韵看到韩煜的时候，差点吓得尖叫。 “你……” 韩煜却只淡淡看了她一眼，就坐着轮椅离开了。 “不好了金芒！”苏韵跑来找金芒的时候，金芒正穿着灰扑扑的蓝色工作服，戴着安全帽在砌墙。 “咋了？”她头也不回就问道。 苏韵咽了咽口水道：“我刚刚看到了韩煜，他……他……” “他怎么了？”金芒有点不耐烦。 “我感觉他不对劲。”苏韵抱着双臂，“就是那种感觉……他看我的目光……我形容不上来……” 她绞尽脑汁才想出一个形容：“就像是根本看不到我这个人一样。不对……就跟站在十几层的高楼看地面的人一样。以前说他目中无人是指态度，但现在……我觉得他是真看不到我，感觉眼睛像是空的一样。” 金芒听得费劲，也没太放在心上，她干泥瓦匠的活干得正起劲呢。 旁边的阳光突然被挡住，她抬起头，就对上了韩煜的目光。 金芒一怔，怎么说呢，苏韵说的那种感觉她没觉得，但是……他怎么觉得韩煜这会有点不正常？ 似乎在哪里看到过？ 金芒想了又想，好半天才想起来。 还是第一世的时候，她有一次因为痛揍前男友被拘留了，当时她穿了一双有点高度的坡跟鞋，揍人的时候一不小心扭到了脚。本来以为忍忍就过去了，结果隔天肿得像馒头一样。拘留所的警察就带她去了他们定点医院看病。 ——拘留所的定点医院是一家精神病院，俗称疯人院。 当然这个医院不止精神科，其他科室虽然不出名，但处理个扭伤还是没问题。 然后当时金芒对精神病人比较好奇，看守她的警卫员大概是因为她之前四不认错的态度有些恼她，想吓吓她，居然真的带她去精神病病房看了。 那些精神病人大多都不理会她，但是有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突然就回头看她。 对方当时的眼神就是这样，深沉而神经质。 (本章完) 第229章 工业区 “你是人类吗？”韩煜轻声问道。 他的声音仿佛游离世外，带着说不出的缥缈。 金芒心里已经冒出一排的点点点点。她低头避开对方的目光，一边继续干活，一边道：“我不是人类还能是什么？” 回应她的是一阵可怕的默然。 “我发现你是不一样的。”突然，韩煜开口道。 金芒不明白他的意思，不由看向了他。 她很清醒，赤煜是赤煜，韩煜是韩煜，他们本质上或许是同一个人，但在她心里还是不一样的。 韩煜垂头打量眼前的女孩，出乎意料，她长着一张很甜蜜清纯的美丽面容，跟她自身拥有的武力一点也不相符。 大概是自己之前一直以为她是普通人，所以对她很冷淡的关系，对方看自己的目光也是淡淡的。 但是，不讨厌。 那种天生的，本能的，不受到他控制的厌恶并没有在心间浮起。 这段时间，韩煜很是做了一番实验，大多数人，不管是圣卿还是普通人，哪怕是交好如庄思宇，在他摒弃一切感情去看对方的时候，心里依旧会本能地冒出厌恶。 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他只觉得凉意在身体里一点一点蔓延，几乎将他的灵魂冻僵。 活到现在，他才意识到一件事——原来我不是我自己。 但是金芒不一样，自己看到她没有本能的厌恶。当然，也没有其他的感情。 但这样，其实才是正常的。 如今桐城这边的大食堂食材已经彻底换成了天然食物，金芒他们干完活，自然也是去大食堂吃饭。 如今在食堂做饭的不是别人，正是马协克。他本人是一位级别非常高的大厨，平日里每到一个城市就会经营一家属于自己的餐厅。虽然如此，他干食堂也很有经营，据说以往参与救援的时候，他都是救援驻地食堂的大厨。 他做的饭菜也确实非常可口，所有人没有一个不夸的。 虽然在金芒看来马协克的厨艺还有很大进步空间，但介于菏泽这边厨艺发展受限于食材，马协克独自研究能研究到这种程度，已经非常难能可贵了。 甚至相较于金芒，马协克的厨艺除了在种类和花样上差了点外，其他方面已经胜过她了。 金芒毕竟不是专业的厨师。 重建工作繁重，金芒他们忙，食堂也忙，因为工作量繁重，所以马协克做的饭菜种类并不多，胜在量大管饱。 今天他就做了咖喱饭，有牛肉咖喱和鸡肉咖喱两种，可以根据自己的喜好选择，原则就是不能有剩饭。 当然，也没有人舍得将天然食物浪费掉。 “工业区这边，我打算建一些诸如酱油厂、粮油厂、食品厂之类的工厂。正好如今市面上没有天然的调料和零食，咱们完全可以占据这个市场。”金芒道：“我固然可以一口气将绿泽中的天然食物都拿出来卖，但那对市场的冲击太大了。本来如今菏泽的圣卿能够提供的天然食物就是过剩的。但我虽然不支持将天然食物卖出天价，但也没想过让天然食物贬值。” 附近还有一些原来桐城的官方以及幸存者和志愿者在，所以金芒又附加了一句：“当然，等将来哪一天圣卿的绿泽不足以供应民众的时候，我也不希望价格会涨得过分。” “在一定范围内，天然食物的售价有起伏是正常的，但超出这个范围就不正常了。” 闻言，附近偷听的人纷纷在心里点头。 桐城官方之所以会这么容易接受桐城重建变成圣卿城，说到底就是因为自私。 试想他们曾经出去跟其他城市的官员交流，虽然不说威风八面，但也是有身份的体面人。 但如今不一样了，桐城遭遇地震，本来经济就不宽裕的他们根本拿不出钱重建，筹款更是筹不起。与其等将来被别的城市的高层奚落嘲笑，还不如将桐城的地契卖出去建成圣卿城。 到时候，愁眉苦脸的就是其他城市的那些高层了。 而他们虽然不可能再大权在握，但至少体面人设保住了。等到将来面对其他城市的高层，不但有脸面，还能看他们的好戏。 ——当跟其他城市的高层站在同一个立场的时候，他们当然不希望圣卿独立做大，但换个立场，他们就不排斥圣卿城的建立了。 就好像，对圣卿有敌意有觊觎的从来只有高层，而不是普通民众。 坐在一旁的程科长点头道：“这点我是赞同的。适度地掌控市场的售价，不单是对买方的保护，也是对买方的保护。一个城市，只要民生能搞好，其他方面差一点，也不是大事。” 金芒愣了下，她有些知道桐城为什么这么多年都只发展人口和规模，但经济却始终没有发展起来了。 这样的理念，对很多商家而言是很劝退的。更何况桐城本来就没有地理优势，因为地势的关系，这里的运输一直都不太容易。 这是桐城的缺点，但也是他们的优点。 金芒希望将来的圣卿能延续这个优点，却不能延续桐城的缺点。 好在这并不是难事，有圣卿和天然食物做吸引，他们绝对不会缺少商家的入驻和投资。 华蕊在纸上写写画画道：“你提醒了我，一般而言，一座城市里占据最多的工厂就是仿生园，几乎会占工业区的40%，但是圣卿城不需要仿生园。如此一来，这方面的规划就要做出改变。” “你说的食品厂调料厂和粮油厂都可以建起来。还有，好多圣卿的绿泽中都有棉花蚕丝这一类的产物，我们可以将服装厂也开出来。天然成分的高级服装，那些权贵肯定很感兴趣。我得好好策划策划，卖出个好价钱。” “还有木料，木料可以打造家具，咱也可以开一个家具厂，有钱人肯定也很感兴趣。”金芒提醒道：“对了还有药材厂，药材是需要清洗炮制的，咱们可以训练出一批相关的人才来。” “还有，市面上的化妆品护肤品都是化工产品，但天然植物甚至是动物身上也有可以制作护肤品的成分，咱们要是弄出一家成分全都是天然成分的化妆品厂，肯定能够大赚特赚。” 第230章 菜市场 华蕊一愣，“做化妆品？吃的东西还能做化妆品？” 菏泽因为一直以来都处于缺少天然物品的处境中，他们对这方面的认知其实是很匮乏的。因为体隋病变的可怖，他们很看重天然食物，除非是没办法吃的，否则他们根本不会将天然产物想到其他用处上。 金芒点头道：“对啊，很多可以吃的东西都可以做护肤品，蛋清黄瓜可以用来敷面膜，丝瓜中有很独特的补水成分，还有诸如海藻啊、大米啊、玉米胚芽啊。用牛奶洗脸的话，皮肤会很润滑哦。还有各种精油和纯露，都可以用来护肤。” 她在美妆这一块上不能说有多大深入了解，但很多普及的常识却是清楚的。 现代社会那些护肤品牌简直把天然两个字给玩出花来了。 “对了，还可以弄药妆，药材也可以用来做护肤品化妆品的。”金芒又提醒道。 华蕊咋舌道：“那样太浪费了。” “在吃都吃不饱的时候，把食物用来做这些自然浪费，但咱们现在情况不是不一样吗？”金芒道：“一个特位圣卿就足够养活菏泽所有人，如今却是有我跟韩煜两个特位圣卿，还有苏韵、庄思宇和文若三个冠位圣卿，再加上其他圣卿，绿泽的产出可不是一般地过剩。” 华蕊一愣，道理上她明白金芒说的是对的，但还是觉得别扭。 好在她也没有出声反对。 金芒脑子里却又冒出了新的主意：“不单单是化妆品，保健品也很有市场，像是蜂蜜、孢子粉、鸽子蛋、牛初乳、蜂花粉、蜂胶、鱼肝油，这些都有市场。” “对了，还可以开酒厂，酒厂的利益也会非常可观。”菏泽是没有烟酒这些东西的，烟就算了，她没在自己绿泽中发现烟草，暂时不考虑开烟厂。 对于金芒而言，圣卿城就像是一张空白的纸，她每天都会想到在上面画一种新的色彩。 在菏泽很多人看来，圣卿绿泽中的出产想要有收益就只能在圣网中进行售卖。 但金芒不这样觉得。 比起售卖原料，当然是加工后的产品更加赚钱了。 工业区那边几乎每天都要增加一个工厂，华蕊忙得不行，她带来的员工到这会已经不够用了。 金芒还去游说了其他圣卿入股工厂，她甚至都不需要他们拿钱，只要他们愿意给工厂提供原材料就可以。 一开始，圣卿们都有些犹豫。 在他们看来，天然食物从来没有卖不出去的道理，完全没必要搞这些。 倒是刘旭毫不犹豫就答应了。 面对其他人的不解，他叹了口气道：“之前我们的天然食物不愁卖，完全是因为韩煜和金芒没有正式下场。一旦他们下场，那天然食物就会出现供多于求的现象。到时候，便是我们降价，天然食物也不一定能卖出去。金芒会想要搞这些工厂，恐怕也是出于这方面的考虑。” “可是韩煜……他不是不卖天然食物的吗？”玉蓉珊忍不住开口道。 刘旭想到的这些他们不是没有想过，但是……他们以为韩煜不会卖天然食物的，而金芒绿泽中的天然食物又要大量投入到工厂中，他们受到的影响应该不大？ 大多数圣卿在钱财上并不执着，少赚点在他们看来并不是什么大事。 之所以会对韩煜有这样的判定，不是因为他们见不得他好，而是他给他们的印象实在太固执了。 ——金芒并不是第一个站出来反对韩煜理念的人，其他圣卿，或明或暗的，都劝过他，但是效果却并不好。 毕竟他们不像金芒能够釜底抽薪，更没有建立圣卿城的魄力，光是苍白的言语根本不起作用。 “那是以前。”刘旭叹了口气道：“最近这段时间韩煜一直站在不远不近的地方观察着金芒，他的模样……” 他微微蹙眉道：“跟以前有很大的不同。” “要是这样的话……”安晶干脆地看向金芒道：“那我愿意入股工厂。” 其他人也纷纷附和。 金芒自是欣然应下，然后跟他们说起了给天然食物定价的事上。 “以前天然食物稀缺，大家又各自经营，天然食物的售价是高是低都没什么影响，但以后却不能这样了。”金芒不急不缓道：“所以有关各种天然食物的价钱，咱们要统一下来。可以根据现实情况有所区别，但区别不能太大。” 苏大姐忍不住问道：“你说的现实情况是指？” 金芒：“每个圣卿的绿泽情况不同，内里的地理情况也不同，绿泽物产的质量也有所区别。有人的蔬菜特别水灵，有人的瓜果特别甘甜，有人的肉类格外可口，有人的鱼格外鲜美……这种情况下，价格自然能比市场价高一些，反之，则要比市场价低一些。” “这样啊。”安晶有些为难道：“我们也不知道自己的天然食物算好还是不好啊。” 毕竟圣卿内部虽然也会购买别人绿泽出产的天然食物，但大家往往都是挑自己没有的买。自己有的，往往不会再去买。而买别人的，那肯定是挑交情好的或者价格便宜的，往往也不可能几家都买，自是没办法货比三家。 如此，他们自是不清楚优劣。 “这个看将来的生意好坏就知道了。”金芒道：“要是同样的价格，你某样天然食物卖不动，那就需要反省一下了。同样的情况下，要是某样天然食物格外好卖，那心里就应该有数了。” “对了。”苏大姐开口道：“我听说那边菜市场已经建好了，你是打算对外开放？” 金芒点头，“咱们不可能真的藏到圣卿城建好的。先将菜市场建好，就可以以天然食物为吸引力，吸引游客到这里来买天然食物。到时咱录一个宣传片，只一个售卖天然食物的菜市场，效果就会非常好。像是商业区一些地方，也可以拍卖一部分地皮给商家，让他们建造大型商场。不过有一点要坚持，咱们圣卿城绝对不允许出现仿生园，也不允许出现营养剂代餐。” 她其实还有一个想头，菜市场开始营业，那她就有资金回笼，后续的城建就不用担心没钱了。 (本章完) 第231章 两全其美 之后好几天，金芒都没有看到韩煜的人。 虽然之前他总是待在附近用让人发毛的眼神看她的时候，她心里怪不自在的，但如今他不见人影，她却不由自主担心起来。 别误会，她是担心自己。 他怕韩煜是在憋什么坏。 结果傍晚她才从工地回来，就看到了韩煜，而且看他正有些艰难地从轿车里将自己挪到轮椅上…… “你出城了？”金芒问道。 韩煜点了点头，神情有些恹恹的。 金芒忍不住问道：“你干嘛去了？” 韩煜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慢吞吞道：“送庄思宇回去将我名下的那些仿生园和各大产业都抛售出去。” 其实一些饭店、餐馆等产业不是必须抛售的，毕竟他完全可以厨师换用天然食物做菜，但是…… 他不想折腾那些了。 折腾来折腾去的，有什么意思？ 他已经跟庄思宇说好了，等这事完了让大家过来一趟，吃个散伙饭。 ——他手下的人都不是会到受灾地溜达的人，这次要不是他在桐城，庄思宇也不会赶过来。 金芒有些愣住，她既惊讶韩煜名下居然有仿生园，又惊讶他的反应居然这么快。 但脑子一转，她就觉得没什么了。 毕竟其他人之所以没想到这点，不是因为他们想不到，而是因为大家名下都没有仿生园。 想想韩煜一个圣卿居然跑去搞仿生园，还有比这更好笑的事情吗？ “等等。”金芒突然反应过来，“你要留下来？” 韩煜目前行动不便，这边也没有人照顾他，按说不应该离开吗？ “我是圣卿。”韩煜看着她道：“正好，我想跟你聊聊入股工厂的事。” 金芒瞪大眼睛，“你要入股？” “我为什么不入股？”他反问。 不知道是不是金芒的错觉，韩煜对她的态度好像变了，不是因为知道她是圣卿而对她改变看法的改变，而是……总觉得对方看到自己的时候，心情都很不错？ ——韩煜看到金芒的时候心情当然好，这可是唯一一个证实了他是他，是一个正常人，而不是怪物的存在。 “好吧，不过这事不急，还是明天再聊吧。”金芒开口道：“你还是先回去休息一会吧。” 韩煜的脸色看着很是疲惫，想也知道，他不可能单单只送庄思宇出去，到了有信号的范围，他肯定没少通过电话处理工作。 闻言，韩煜微微怔了下，然后道：“好，明天谈。” 即将分开之前，他突然开口道：“你最好快点着手让人修建信号塔，我看这边的建材快要用光了，需要从外面买。还有如今人手严重不足，再不增添人手的话就来不及了。” 韩煜好像是在跟自己示好？ 金芒脑中才闪过这样的想法，韩煜就已经走进了铁皮屋里，一点也没有等她回话的意思。 金芒有些讪讪，好吧，应该是她自作多情了。 不过韩煜说得也确实在理。 信号塔的建立并不容易，不过临时信号塔还是不难的，因此，只花了半天的时间，临时信号塔就建出来了。 消息一传出来，大家就开始忙着打电话。 ——好在才只建造出冰山一角的圣卿城已经通电了，所以那些手机电量耗尽的人得以在此之前将电量都充满了。 金芒也没有成为例外，她第一时间就打电话给秦义逊，让他立刻带人过来帮忙，第二个电话她则打给了徐颖婉。 说起徐颖婉，她有些倒霉，其实当初她是跟徐钦他们一起来桐城的。 ——金芒前几年就做了决定，由徐颖婉继承华蕊的位置。她在华蕊手底下学了两年，后来金芒到宸京上大学，华蕊自己跟了去，却将她作为微光集团在朝城的负责人留了下来。 不过她运气不好，据说到了桐城才四天，她就在一场事故中受了伤。当时医疗物资紧缺，她的伤势又不是不能耽搁，留下来也帮不上忙，便提前离开了。 ——那时候桐城的主干道还没有出问题。 金芒在电话里将这边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徐颖婉，徐颖婉一直没发出声音，也不知是惊呆了还是怎么的。 金芒继续道：“如今我们这边什么都缺，尤其缺人，院长你赶紧找人来帮我。还有要是方便的话，给我送建材过来，我这边建材都要用光了。” 徐颖婉：“……我这就帮你去联系。” 华蕊也正联系自己的得力部下过来帮忙。而那些圣卿，大部分在联络亲人下属，小部分在联络同为圣卿的朋友。 ——虽然这里汇聚了大多数圣卿，但还是有例外的，有的是有事情耽搁来不了，有的是志不在此。 电话打完，金芒赶紧喊人去把通往桐城的主干道给修好。否则到时候人来了物资来了却进不来，那就闹笑话了。 过了几天，饶是金芒有所准备，看着陆陆续续到来的人，她还是惊讶不已。 粗略估计，还未建成的圣卿城，如今每天都会吸引五千以上的人过来投奔。 金芒也是才发现，打电话的不单单是她和其他圣卿，还有那些幸存者和志愿者。 他们呼朋唤友，招呼大家跑来建设圣卿城。 ——因为金芒也承诺了，那些参与了圣卿城建设的志愿者，将来能够以成本价买下圣卿城的房子。 “我朋友也可以无偿帮忙建城的，她是建筑系的，跟金圣您是同行。她不要工资，就想要个买房的成本价。” “对对对，我叔也是，他以前是包工头，如今自己开了个小建筑公司，在当地的口碑那是没的说。他把全公司的人都捎上了，大老远地跑来帮忙建城，也不是为了钱。” …… 反正所有人都统一口径：不要工资，只要买房内部价。 金芒一琢磨可以啊。 菏泽的人工可不低，要知道建城的花费，建材固然是大头，但其次就是人工了。 要是所有匠人都免费……那她的钱够把大半个圣卿城建下来了。 而且这些人得了买房内部价，即便现在不搬进圣卿城，以后早晚也得买房搬进来。 而自己付出的代价也不过是少赚点钱…… 这种两全其美的好事，当然要干！ 第232章 打听 整个圣卿城的建设都进入了一个飞速发展时期，金芒忙得脚不沾地，每天都是半夜才躺下，早上天不亮就爬了起来。 她不是在这个工地，就是在那个工地，不是在跟工程师讨论建材的使用，就是在跟建设组讨论地皮的开发，有时是跟圣卿们核算天然食物的定价，有时是在跟财务组斗智斗勇。 建设组、财务组、人事组、技术组等部门都是最近才架设起来的。因为圣卿城还没有正式建好，所以暂时以小组称呼。 徐颖婉和秦义逊他们是第一时间赶过来的。 令金芒惊讶的是，这两人居然默契地将星星孤儿院的小伙伴都带来了。 不过想想也不奇怪，如今不是以前要保密她的身份的时候了。既然已经打算放开手脚干一场，那自然要先将身边的人叫上。 ——不管怎样，这些小伙伴总比那些陌生人可靠。 “美珍的电话号码好像换了，打过去是个陌生人接的，我联系不上她。”徐颖婉解释道。 关美珍是唯一没来的。 金芒叹气，她对此并不意外。早在两年前，他们就联系不上关美珍了。 反观徐盈盈等人，他们这会确实兴奋得不行。 他们从来没有想过，金芒居然是圣卿！ 徐盈盈、马戈和毛晓登其实隐隐是有猜测的，但他们顶多猜测金芒他们跟圣卿有来往，却没想到圣卿居然是她本人。 米阳这会又是激动又是懊恼，早知道他拼了命地996干什么啊，累死累活到现在，连房子的贷款都没还完。 要是早早抱上金芒的大腿，别说一套房子，他早晚能买上十套房子。 不过米阳倒是不怪金芒没早把这事告诉他，他这点轻重还是知道的。 再说他有自知之明，就他这样的铁公鸡大抠门，也就从小一起长大的小伙伴才不嫌弃他了。至于把那么大的秘密告诉他……他真没这么大的脸。 许雪却是有些不满道：“芒芒你怎么不早说你成为圣卿了？你要是早点说这事，我跟思雨姐姐这些年也不用这样辛苦当网店客服，受那些刁钻买家的气。” 想到上回就因为一个发卡的颜色发错了，自己就被顾客骂女表子女昌妇贱人，她就忍不住委屈地红了眼睛。 “你在胡咧咧些什么？”徐颖婉一脸怒色。 金芒倒是没生气，许雪这人嘛……她就是自私没心眼。真为了这点小事跟她生气，那最后被气死的只有你自己。 因此，她淡淡笑道：“小雪姐，你该不会以为自己过来这边是来享福的吧？” 许雪一怔。 金芒道：“我已经连续大半个月每天只睡四五个小时了，别人在干的活我也在干，别人不用干的活我却要干。” 言下之意，我自己都是这个样子，你还想借着我享福？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许雪想要辩驳。 彭驹驹直接插话道：“芒芒，我在工地上干过，砌砖什么的都成，你带我去工地上吧。” “等等。”金芒有些哭笑不得道：“你们刚来，先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干活的事过后再说。”再者她也不可能真的让彭驹驹去工地上干活。 正好彭驹驹本职是保镖，如今的圣卿城因为每天有大量人流涌入，不可避免地就出现了矛盾和纠纷，这就需要用到治安人员了。 虽然经过和武器家族交涉，之前的救援军人如今都成了归属圣卿城的军队，但军人不是警察，他们的训练项目中可不包括维护治安这类。 事实上在菏泽，军人和警察是完全不一样的两种职业，后者的武力值很一般，遇上刑事案件，大多数情况下是需要前者协助的，这里的警察主职更偏向于民警。 因此，治安维护这种事，反倒是彭驹驹这样给有钱人当保镖的更适合。 至于其他人……马戈、毛晓登和米阳都是坐办公室的，虽然没有特别的技能，但当个文员没问题。不管哪个小组，都少不了文员。 魏思雨和许雪是当惯客服的，正好可以去当各部门之间的调解员。 徐盈盈原来是做模特的，不过她性格好，金芒打算让她去人事组试试。 至于秦义逊这些上过大学有一技之长傍身的，那就更好安排了。 白元这次也也跟着秦义逊一起过来了，令金芒意外的是，他居然是玉蓉珊的外甥。 金芒目前对那些老资历圣卿的了解其实也非常有限，除了知道劳大姐的手牵手救助协会，其他人私底下干什么的，她是一无所知的。 玉蓉珊看着是个很爱美的前辈，但其他的，她却是看不出来了。 金芒琢磨了一番，最后决定去问劳大姐。 这段时间，她跟劳大姐虽然没少见面，但却不像最初那样亲近了。 不过，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金芒倒是对她有了几分改观。 抛开她这个人善良过头的特性，苏大姐这人看着是真不错，干活从来不含糊，待人热心，而且很会为别人着想。 跟她相处，是一件不会让人有负担的事情。 也是因此，金芒才生出从对方口中打听玉蓉珊的念头。 “玉蓉珊？”劳大姐闻言怔了怔道：“她这个人……在圣卿中算是比较没有志向的人吧。” 她一边将货都搬上卡车，一边道：“玉蓉珊早年有一位恋人，那位恋人为了保护她死了。” 金芒一怔，不知道对方怎么说出这种没头没尾的话。 玉蓉珊继续道：“玉蓉珊的这位恋人是一个普通人。那个男人其实不算是个好人，早年也曾干过一些小偷小摸的事情，还跟人合伙抢劫过，坐了几年牢。” 金芒一脸震惊，“那玉姐怎么会跟他在一起？” ——玉蓉珊虽然五十出头了，但外表却很年轻美丽，所以不让晚辈叫她阿姨，只让他们叫姐。 “玉蓉珊那会的情况也不好。”苏大姐叹了口气道：“她当初年轻，冒冒失失将自己的身份告诉挚友，结果那位挚友却在家里遇到困难的时候找上高层出卖了她。” (本章完) 第233章 宣言 “就这样，玉蓉珊被高层暗中通缉了。她的父母死于一场‘意外事故’，家里的房子也被一场火灾烧光了，她一个人狼狈出逃。那个男人当时刚出狱，就在外面混。意外发现流浪在外的玉蓉珊长得很漂亮，他就将人带了回去。” “当时玉蓉珊图对方能让她有个落脚之地，男人图她长得漂亮。对外说是男女朋友，双方其实不见得有多深的感情。” 苏大姐摘下头上的遮阳帽，仰头看着刺目的阳光道：“就那么处了一年多，玉蓉珊被人发现了，男人也发现了不对。她以为男人会出卖她，对他处处防备，结果对方却为了救她死了。” “自那之后，玉蓉珊就跟自己和解了。” “被挚友背叛的痛苦，家破人亡的仇恨，曾让她开始仇恨普通人。” “男人的死，让她在心里跟普通人和解了。” 苏大姐弯腰拿水壶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开口道：“玉蓉珊也希望能改变圣卿的处境，但她的着手角度很奇特。” 顿了顿，她道：“她觉得圣卿能不能获得真正的自由，取决于大多数普通人的看法。” “虽然大多数普通人都对圣卿没有恶意，但光是没有恶意是没有用的，得有善意、敬意，才足以让圣卿彻底挣脱枷锁，回到阳光下生活。” 劳大姐大姐喝了一大口水道：“你别看玉蓉珊一副花瓶模样，其实这人在普通人中有很大的威望。” “在受灾地，永远能看到她活跃的身影。她帮助过很多贫困的民众重建了自己的家园，让他们的未来不再一片黑暗。战争时期，她也曾想方设法让民众不被波及。她收养了很多孤儿，创建了数之不尽的孤儿院。和那些高层的孤儿院不同，她出钱养大的孩子，大多都很感激她。甚至你能相信吗？那些孤儿中，有超过半数的人是知道她圣卿的身份的。” “那些崇敬她的普通人，甚至能为了她付出性命。” 金芒蹙眉，“我听说白元是玉蓉珊的外甥？” “他啊，他是玉蓉珊表姐的儿子。”劳大姐淡淡道：“她表姐生完孩子抑郁症自杀了，男方家里不做人，为了不影响再婚将儿子送到了孤儿院，玉蓉珊就从孤儿院将人带回去领养了。谁也没想到，居然养出一个圣卿来。” 金芒闻言有些惊讶，难道自己猜错了？白元背后的人不是玉蓉珊？ 不想劳大姐瞥了她一眼道：“白元是不是拉拢过你？” 金芒一怔，点了点头。 “这不奇怪。”劳大姐却淡淡道：“你当那么多圣卿，为什么迄今为止都只有你跟韩煜闹出动静。” 嗯？ 劳大姐迎着她的目光道：“因为我们硬件条件都不足啊。过去几十年，菏泽都没有特位圣卿和冠位圣卿，往下级别的圣卿……我们的绿泽加起来是勉强能够养活所有菏泽人的。但是……我们心不齐啊，不对，也不能说心不齐，只能说各人有各人的想法，都想别人听自己的，都不想听别人的，没有人能做到让所有圣卿都配合自己。到这里，事情就僵住了。” “后来韩煜横空出世，大家都想争取他，但是……那就是一块茅坑里的石头，比谁都臭，也比谁都硬。甚至后来来了一个冠位圣卿的庄思宇也被他截胡了。” “你说事情还有什么搞头。” 她问金芒：“白元应该知道你的圣卿级别吧？” 金芒摇了摇头又点头，“他不知道，但应该猜到我至少是个冠位圣卿。” “那就说得通了。”劳大姐一脸了然。 金芒却突然问道：“劳大姐，说起来……你跟玉姐的理念似乎是一样的？”都是走民意的路子，想要利用民意跟高层掰手腕。 “你胡说什么？”劳大姐却是不高兴道：“玉蓉珊是收买人心，我是希望用爱来感化大家，消除圣卿和普通人之间的隔阂。” 她瞪着眼睛道：“你们要是都跟我一样，那普通人自是会对圣卿这个群体充满好感。试问如果圣卿都是实打实的真善美，高层又如何还会忌惮我们，处处打压我们？” 金芒忍不住反驳道：“如果自由是需要压抑自己的天性才能得到的，那那自由还是自由吗？” “但是我们之后的圣卿能够自由啊。”劳大姐道：“只要持续个一两代，再往后的圣卿就不用这样了。” “但是你确定以后的圣卿不会被道德绑架？”金芒无语。 “不可能。”劳大姐就道：“道德绑架要是好使，其他圣卿早就被我逼得就范了。” 她有些郁郁道：“圣卿就是一群自我得过分的家伙，谁都不可能让他们违背自己的想法。” 金芒：“……”所以，你不觉得你的理念就是一个驳论吗？ 明知道圣卿自我任性，你还想他们按你的想法来？ 搞清楚了这事的内情，金芒便不再惦记着这事了。 圣卿城的居民还没全部拿到房子，工业区的各种工厂却已经如火如荼地开了。 圣卿中有三分之一的人有自己的私人团队，有数之不尽的产业。于是，伴随着圣卿城的宣传片在网上发布，工厂中生产的各种产品也悄无声息地在各大商场超市上架了。 “……诸位你们好，作为一个圣卿，很荣幸有一天能这样正大光明地出现在你们面前，也很荣幸能向你们宣布这样一件能载入历史的大事——” “菏泽历2359年10月18日，圣卿城建立了！” 无数只手伸出，拉下火红的幕布，露出写着“圣卿城”三个狂草大字的巨石。 郑薇薇点到宣传视频，看到金芒站在一群圣卿中，众人齐声说着宣言的时候，整个人都惊呆了。 画面一转，那些圣卿就消失了，伴随着一帧帧画面，旁白用冷静悦耳的声音介绍着圣卿城。 此时，有无数人呆呆地看着电脑和手机，听着视频中的声音告诉他们，菏泽将再次迎来没有体隋病变的生活。 这世上再也不会有人想要买天然食物却找不到门路，再也不用眼睁睁看着亲友因为体隋病变被夺走生命…… (本章完) 第234章 涌入 天然食物本来就是让人趋之若鹜的存在，但视频中的圣卿城不但有数之不尽的天然食物对外售卖，而且标价也并不贵。 “大米只要九块钱一斤？” “猪肉是28块，牛肉是55块，羊肉是62块……” “草莓36块钱一斤，樱桃90、芒果32、苹果19、香梨12……” 正在观看宣传片的观众此时此刻都忍不住盯着视频货架上的标价，小声地念了出来。 圣卿城的宣传片，让民众都疯了。当然，是高兴疯的。 各大城市的高层得知后却是惊怒不已，毫不犹豫就下令相关部门将圣卿城的宣传片抹除。 特意留在宸京的关星能却是等候已久，网络上刚出现苗头，他的手指就开始在键盘上飞舞起来。 不单单是他，大批量民间黑客也纷纷出手，不论官方力量如何努力，都无法将宣传片从网络上抹除。 不过很快，激动不已的民众就反应过来一件事—— 圣卿城在哪？ 视频中好像没有说地址？ 但这并不是什么大问题，聪明的人很快就猜到了。视频中的圣卿城有山有水，画面转换的时候时不时还能看到已经被清理掉但仍旧有所痕迹的废墟，而这样的地理位置，很容易就能让人想到桐城。 其中有一些人在宣传片中看到了熟悉的面孔，那就更好猜了。 更有一些人，他们已经收拾了行李，打算直接去圣卿城了。 “别怕，闺女，我背着你去圣卿城，我们去买草药，你一定能活下来的，一定能活下来的。”说话的是一位六七十的大爷，他的闺女运气不好，原本是颈部的体隋病变有蔓延向脑部的趋向，医生说没有草药的话是绝对活不下来的。女婿和外孙都是没良心的，半夜把他闺女给扔到了他门口。他虽是糟老头子一个，又哪里舍得对唯一的女儿不管。 年轻的小伙子拖着大大的行李走出出租房，一个熟人看到不由问道：“大包小包的这是要回乡？” “我不回乡。”小伙子笑道：“我要去圣卿城，我要参与建城，挣个成本价买房的资格。”他攒了好多年的钱，本来是打算在樱城买一套大点的房子，但他现在改变主意了。 他要去圣卿城买房，要在那里定居。 这位熟人很少上网，竟是一脸迷糊。 小伙子连忙跟他说了网上的宣传片，还拿出手机点开视频给他看。 “你看就是这个视频，这个圣卿城是圣卿们联合建立起来的。里面的菜市场只卖天然食材，没有任何营养剂代餐。如今圣卿城才开始建没多久，上面说了，只要参与城建，将来就能以成本价购买圣卿城的房子。” “成本价……”熟人也是在工地上干活的，自然清楚成本价会多么便宜。 便是再没有见识的人，也清楚圣卿城会多么了不得，根本不是什么七大都市能够比的。 因此，熟人都没犹豫就道：“你等等，我马上收拾行李，咱们一起去。” “可你不是才付房租吗？” “这个时候了，谁还计较那三个月的房租？” 高层倒是想要将这些外流的人口拦截下来，但军队才派出去，许多民间组织却暴动起来。 有些民众甚至直接不走大路，直接走小路出城。还有那些农民，有的直接一整个村子一起行动起来。 微光集团上上下下都行动了起来，大批量的人才被派到圣卿城，留守的老员工也开始从身边着手，想方设法劝人去圣卿城发展。 ——他们可不急，上面可是说了，他们每输送过去一个人才，根据对方的才能，他们将来在圣卿城买房都能削减一定的份额。而且这个份额是从成本价开始削减的，这是他们作为私人团队老员工的特殊福利。 除了那些中下层的民众，略上层的民众也不是没有行动。 各大高校的大学生开始大批量的申请休学，理由就是为了参与圣卿城的建设，甚至还有许多教授也请假打算前往圣卿城。 圣卿城的宣传片中有提到将会大批量开发天然产物除了食用之外的价值，包括但不限于化妆品、药物、保健、工艺品等方面。 普通人对此不感兴趣，但却不包括那些专业的研究人员。 一时间，各大研究所收到的辞职报告都成了沓，有些桀骜不驯之辈，甚至连辞职报告也不写了，直接收拾行李就走了。 不但外界忙，圣卿城这边也忙。 大批量的人流进入还没有建造完成的圣卿城，一下子让他们有了很大的压力。 那么多人，光是吃喝拉撒就是个大问题。食物上先不提，有那么多圣卿在，还不至于在这种事上头疼。 住的地方可以简陋一些，铁皮屋帐篷都行。好多赶来的人都是自带帐篷铺盖，甚至是开着房车过来的，这方面问题不大。 但五谷轮回的问题却是不容忽视。 于是，圣卿城各大工地都暂时停下，大家赶着先将公厕给建出来了。 好在他们当时设计图纸的时候就先将地下系统给设计好了，初期最大的工程就是这个。如今虽然还没有全部完善，但建公厕是没有问题的。 与此同时开始建的还有污水处理厂。 金芒发现，只单单让参与城建的人获得购房成本价是不够的，那些进入工厂，或者因为自身技术和才能到其他岗位上工作的人，她也给予了成本价购房待遇，不过不论是参与城建还是在其他岗位上位圣卿城发光发热，根据不同的技术和工种，想要获得成本价购房资格的相应要求都是不同的。 否则总不能你来工地干一天的活，我就让你获得成本价购房的资格的吧》 华蕊觉得她这样太亏了。 “你这样就相当于短时间内在房产这块完全没有盈利了。”她一脸不赞同道。 金芒却是一脸不以为意道：“我目前最希望的事就是圣卿城赶紧竣工。不过是少赚一点钱，又能算得了什么？。” “我一个特位圣卿，将来难道还会缺赚钱的机会不成？” (本章完) 第235章 领导班子 华蕊虽然为金芒可惜，但当事人自己不在意，她可惜也没用。 但是很快，她就顾不上为金芒少赚的那点钱可惜了。 圣卿城的资金开始回笼了！ 要知道当初圣卿城的宣传片中，可是有提到可以电话订购的。一开始，那些商家摄于高层，不敢迫不及待地跟圣卿城做生意。 然而如今高层被民间组织绊住了手脚，市面上的天然产品供不应求，顾客也三番五次打听天然食物，这些人就坐不住了。 虽然大批量出货价格要低一些，但胜在量大，资金回笼也快。 金芒他们早准备好了货运车，对面钱款一到位，这边的圣卿就将现摘现杀的各种蔬果肉类装车发货。 因为蔬果都容易腐坏，因此这边准备的都是厢式冷链车。 ——当然，因为运输成本的关系，也因为一些其他方面的考虑，卖到其他城市的天然食物价格是要比圣卿城城内贵上一些的，大概三分之一左右。 这一点，是金芒跟其他圣卿协商过后决定的。 天然食物不可能只在圣卿城内售卖，因为不是所有人都有条件经常过来买天然食物的。如此，圣卿城的天然食物就有必要往外输送。 若是圣卿城内的天然食物价格跟外界一样，那就显不出圣卿城的优势，无法吸引到更多人口过来定居旅游了。因此，往外输送的价格要比城内贵上一些。 如今因为他们忙得不可开交，所以暂时还只开放大批量订货。 等到圣卿城进入稳定，就会开设一个大型的网络平台，专门用来销售圣卿城过剩的天然食物，以及一些工业区用天然物产制造出来的商品。 到了年底的时候，圣卿城的领导班子定了下来。 金芒是城主，副城主是韩煜和刘旭，其他圣卿也都担任着大大小小的职务。像是玉蓉珊，她就成为了圣卿城外交部的负责人，劳大姐成了她的副手。韩煜兼任商务部的负责人，刘旭兼任文化部的负责人，另外还有人力资源部、安防部、建设部、财政部、秘书部、卫生部、工业部、科学技术部、信息部、环境部等各个岗位，也一一被人填满了。 当然，领导层也不是都是圣卿，比如华蕊成了秘书部的负责人，关星能成了信息部的负责人，徐颖婉成了人力资源部的负责人，徐盈盈成为了卫生部的一员，彭驹驹成了安防部的一员…… 金芒上任后颁布的第一条城市法令就是圣卿城的城主和副城主都只能由圣卿担任，其中，城主直接领导军队，但不能兼任其他实职，而两位副城主则能兼任其他实职，但不能将手伸到军队身上。 ——在菏泽，执法依据往往是先看公共法律，然后再看所在地的城市法令。也是因此，在不违背法律的前提下，城市法令也是拥有法律约束力的。 “你这是偷懒。”华蕊说她道：“就掌管一个军队是不保险的，如果你再兼任一个实职，那样才更保险。” 金芒不否认自己有偷懒的想法，但也不是没有其他考虑。 “如果按你说的那样，城主的权利就过大了。若城主是个好的那自然皆大欢喜，若不是……那很可能给圣卿城带来灭顶之灾。而且，哪怕城主是贤明的，但谁都有犯错的时候，要给其他人阻止城主犯错的机会和权利。”金芒这样道。 华蕊有些意外，“你现在倒是有些城主的模样了。” 金芒有些不好意思，“如今大家都是摸着石头过河，我说的不一定对的。” 但华蕊依旧很欣慰，哪怕手段还很稚嫩，但金芒已经在为圣卿的未来考虑了。 “我其实特别意外。”金芒对着华蕊小声道：“韩煜居然会主动站出来争取圣卿城的职位。” 华蕊却不意外，“那本来就是一个手段谋略都不差的人，若不是他的性格天生有缺陷，这个圣卿城城主且轮不到你来做呢。” 性格缺陷？ 金芒一愣，随即才反应过来，华蕊说的是韩煜对普通人的敌意。 这……金芒觉得韩煜有点冤枉。 “我也意外其他圣卿居然不反对他担任要职。”她道。 “你都不反对，他们自然也不会反对。”华蕊道：“又不是有深仇大恨，韩煜本来就要能力有能力要手段有手段，他又还年轻，得罪他根本没有好处。” 金芒点头，“这倒也是，韩煜最近对人的态度倒是有了很大的改变。” “确实，他看到普通人不再皱眉了，似乎开始学着对圣卿和普通人一视同仁了。”安晶不知何时走了进来，一脸欣慰道。 金芒却是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 她很清楚，韩煜身为神灵的恶念，他对人类的恶意是不可能消减的，他目前的样子不像是对普通人改变了看法，反而像是……将圣卿跟普通人归为一谈了。 不过也不对……他身上的冷意确实不想以前那样外露了。不过……给人的隔离感反而更深了。 哪怕他不再对你横眉冷目，对方眼里不及眼底的笑意也让你觉得他不好亲近。 恰在这时，金芒的手机响了。 她一看来电显示，居然是郑薇薇！？ 接起电话，金芒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对面就传来郑薇薇的大叫声。 “金芒你实在是太棒了，我看到宣传片了，我回放了二十遍不止。”她语气兴奋道：“还有韩煜那个表情，哈哈哈，虽然他还是面无表情，但我就是觉得爽！” 金芒：“……” “所以你打电话过来就是为了说这个？”她问道。 “当然不是。”郑薇薇轻咳一声道：“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现在正在来圣卿城的路上，你不是缺人吗？正好我来给你帮忙！” 金芒瞪大眼睛，“你一个高中生，不好好留在学校学习，不是胡闹吗？” 她气得大喊道：“你赶紧回去，要是不回去，来了我也会把你送回去！” 郑薇薇缩着脖子道：“我表哥跟我一起来的，你不能只骂我一个人。” (本章完) 第236章 城扩章 金芒沉着脸道：“让郑桦桦接电话。” “金芒。”一阵窸窸窣窣后，郑桦桦的声音从话筒里传来。 不过声音很小。 不等金芒问，他就小声解释道：“薇薇拿到城建章了，既然你是圣卿，那自然要卖给你。我们这次过来，主要就是为了给你把城建章送来。” 金芒一愣，“可是我现在用不到城建章了。”建一个圣卿城就够累人了，她没有那么大的野心再去建第二个。 “可是城建章并不是只能用来建城啊。”班长道：“我找人打听了，城建章还能用来扩城的。” “扩城？”金芒一怔。 “对。”班长的声音在嘈杂人群的映衬下有些模糊，但勉强能够听清。“你如今是圣卿城的城主，那你就能直接通过圣卿城的城建局将城建章改成城扩章。有了城扩章，圣卿城接壤的土地，你只要有钱都可以花钱买下来。甚至，因为有城扩章，你买土地花的钱都不会到其他城市的高层手里，而是会直接汇入圣卿城的城市账户上，就相当于左手倒右手，空手套白狼。据我所知，桐城的地契虽然不小，但跟七大都市比还是小了一些的，有了城扩章，圣卿城就可以挤入七大都市，从而改写历史，将七大都市变成八大都市。” “我来之前查过菏泽地图了，桐城周边的城市距离他们都比较远，虽然有一些乡镇农村，但想来他们是很乐意被并入圣卿城的。” 顿了顿，“当然，那些有主的乡镇农村，买地的钱是要给他们的。” “保守估计，有了城扩章，圣卿城的占地面积会比七大都市中最大的宸京都要大上十分之一。” 不得不说，金芒心动了。 看现在的情况就知道，圣卿城将来的人流量绝对不会小，将来的房价也绝对会水涨船高。 这个不是问题，但金芒就怕将来哪一天，圣卿城明明还能发展壮大，却受限于土地面积只能止步不前。 这个城扩章，对她而言无异于是及时雨。 不过…… “你们现在到哪儿了？”想着这两个家伙在人来人往的地方跟自己打电话说这事，金芒生怕他们被人盯上，城建章也被人半路截胡了、 “我们在机场。”班长道：“你放心，韩煜的人来接我们了，我们出不了事。” 挂了电话，金芒连忙将城建章的事告诉了在场的华蕊和安晶。 两位老太太异口同声道：“这城建章一定要买下来。” 天知道，之前他们私底下还说呢，可惜桐城的面积虽然大，但还是比七大都市差了一筹，将来发展恐怕会受限于此。 这可真是，瞌睡来了枕头。 也是因此，班长和郑薇薇到的时候，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欢迎。 五年过去，曾经像是炸毛小猫咪一样的孩子如今已经长成了一个大姑娘，班长就更是模样大变，当年看着还很青涩，如今虽说还没有大学毕业，但却已经有了器宇轩昂的稳重模样。 这些年，郑薇薇的病情好了许多，虽然受到刺激还是会发病，不过按时吃药的话已经能够正常出门上学了。 大概也是因为此，比起当初的倔强，郑薇薇如今有了几分女孩的娴静姿态。 “那城建章你到底是从哪儿弄到的？”一见面，金芒就问道。 她一开始还以为是韩煜帮忙弄到的，但问了韩煜才知道，他根本还没来得及出手。 说起这事，郑薇薇不由有点讪讪地摸了摸鼻子，“也是意外，我出去玩，意外发现余狗在纠缠一家电子宠物店的老板。那老板长得很漂亮，一看就是好脾气的那种，哪里抵得过余狗那种不要脸的老男人？看他仗着附近人少，都把手往人家衣服里伸了，我实在看不过去，就上去把人给揍了一顿。” “本来揍完我就打算走的，不想却看到他脖子上挂着城建章。那本来就是我妈妈的东西，她生前也说留给我的，凭什么留给余狗？我就直接把东西抢了。” 闻言，同样在场的韩煜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话说自己是打算怎样让那余狗把城建章拿出来的？ 好像是先打击余家的产业，逼得他到处凑钱挽救自家的生意，走投无路之下将城建章拿出来拍卖？ 见他们表情不好，郑薇薇解释道：“你们放心吧，余狗不敢报警的，当初他也就仗着我还未成年，他作为监护人可以保管我的财产，如今我成年了，便是打官司，城建章也还是我的。” “不说这个。”金芒捏了捏眉心道：“城建章你想要卖多少钱？” 说完，她问华蕊：“城建章市场价是多少？” 华蕊一脸无奈道：“没有这个先例，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定价。” 其实最适合的方式就是华蕊以城建章换圣卿城的股份，但是……坏就坏在圣卿城的城市法令之一就是只有圣卿才能持有圣卿城的股份。 而郑薇薇她不是圣卿。 郑薇薇却是看向了郑桦桦，要他给她拿主意。 郑桦桦想了想道：“你看薇薇拿城建章换圣卿的股份可以吗？” 不等金芒他们拒绝，他就道：“我知道圣卿城的股份只能由圣卿持有。你们看这样成吗？先将股份放在韩煜名下，不过要签好协议，他只拥有股权，但分红却依旧要给薇薇。这部分股份不能买卖，今后不管落到谁名下，分红都属于微微或者她的后人。等到将来薇薇的后人中出现圣卿，这些股份不管在谁手里，都要无偿归还。” 韩煜有些意外，他以为，这两人该找金芒当股份持有人，而不是他。 似乎，他们对他其实有着一份不自知的信任？ 金芒想了想道：“不用这么麻烦，特事特办，微微的城建章能起到的作用之大众所共知，可以算是特殊贡献。因此，破例让微微持有圣卿城股份。不过除非股份落到一位圣卿名下，否则微微和她的后人都不拥有股权，只拥有分红的资格。另外，微微的股份不能买卖，只能继承，而继承者必须要是她的血脉后代。” 她是担心将来会有圣卿为了持有更多股份，去逼迫郑薇薇或者她的后人售卖股份。 (本章完) 第237章 暗号 郑薇薇将城建章交接结束，协议签订和股份登记都完毕的时候，已经是小半个月之后了。 ——就这还是因为他们自己走程序，不用各种排队等待的关系。 就为了把城建章从系统中给兑出来，他们的建设计划又出现了变化，不得不从其他工地上调人过来，先把城建局给弄好了。 之所以这么赶，还是因为怕夜长梦多，其他城市的高层得到消息会来给他们下绊子。 城扩章一到手，建设组的负责人就亲自往城外赶去，和那些乡镇的主人商谈购地协议。 无主之地他们是能够自行下手购买的，反正圣卿城继承了桐城的体制系统，该有的东西一样都不缺，信号塔、服务器等各种需要的设备准备好之后，手续都能办齐全。将来其他城市的高层如果有质疑，可以直接将文本资料丢他们脸上。 但这些有主的乡镇，就要速战速决，以免有人从中作梗了。 好在就像之前预料的那样，那些乡镇的主人一听说买地的是圣卿城官方，那是一点犹豫都不带就答应了，给出的价格极为公道。唯一的要求就是希望乡民们能自动获得圣卿城的户口。 ——像这种整个乡镇购买的土地，虽然地契是属于镇长或村长个人的，但民众个人所有的房子还是要出一笔钱给他们的。只要获得圣卿城的户口，他们完全可以拿着赔偿款去圣卿城买房。 这不算什么过分的要求，圣卿城如今本来就在大批量接收人口，自是不会拒绝现成的人口。 零零散散的地契一到手，金芒第一时间走程序进行整合，将所有地契合成一张。 如此，圣卿城的“版图”算是真正敲定下来了。 按照金芒的想法，是想要让班长和郑薇薇赶紧回去的。毕竟两人的都在上学，尤其是郑薇薇，她明年就要高考了。 结果…… 班长道：“我教授如今也在圣卿城，我正好跟着他当助手。” 郑薇薇道：“我上个学期在学校跟人打架了，对方被我打得有些狠，鼻梁断了，肋骨也断了一根，右手腕还粉碎性骨折了，光是医药费就赔了二十几万。因为错在对方，学校不好说什么，不过教导主任还是找我谈话，说希望我能换回原来的上学方式，只在考试的时候才回学校。” 金芒的脸沉了下去，“那个被打的学生做了什么？” 她很清楚，郑薇薇这些年病情是真的缓解了许多，虽然也时不时发病，但失控程度却并不高，从来没有将人打成这个样子。 郑薇薇撇了撇嘴道：“那家伙家里有点钱，自己是个濒临退学的混混。然后他不知道从哪里听说我是孤儿，觉得我是个好欺负的，就趁着我早起晨跑的时候把我拉到男厕所，想要做些禽兽之事。” 她晨跑的习惯是跟着金芒学来的，多消耗一些体力有利于她维持平稳的情绪。 顿了顿，她道：“我已经努力控制了，但那个家伙的嘴太臭了，我没忍住。” 金芒：“……打得好。” 不过…… “你留在圣卿城，学习怎么办？这会应该也没有人愿意来当你的家庭教师吧？”她为难道。 郑薇薇不以为意道：“我们这学期本来就是复习，该学的东西老师都已经教了，我可以自学。” 金芒面露怀疑，“你确定自己有那样的自制力？” 不说别人，就她自己……除了在运动锻炼上，她干其他事的自制力……反正就不怎么样。 “当然了。” 郑薇薇说得肯定，金芒则想着一旦下次她月考退步了，就把人给送回去，便也没再说什么。 一口气将圣卿城建造完毕是不可能的，他们目前的首要目的是将基础设施先给完善了。 达成这个目的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年的秋天了。 到了这个时候，各大城市的高层虽然气愤，但大多数人已经气馁了。 也就是这个时候，一位回乡探亲的圣卿出事了。 那是一个年近四十的男性圣卿，名字叫越莱。越莱是一个摄影师，之前结过一次婚，但后来离婚了，唯一的女儿也被前妻带走了。他家里只剩一个老母亲，老母亲身体非常健朗，但就在上个月，邻居却打电话给越莱，说他母亲脑溢血住院，虽然人抢救过来了，但有了中风后遗症，需要人照顾。 这种情况下，越莱自是要回去。 本来嘛，越莱两个月没回来，金芒他们也没在意。毕竟老人的情况很严重，中风这种事情全靠调理，而且老人家也可能故土难离，在家滞留一段时间是很正常的。 结果越莱最好的朋友，一位名叫胡一祥的圣卿却找了过来。 “你说越莱被人抓住了？”金芒一脸惊讶。 胡一祥点头道：“我跟越莱都是圣卿，又都是摄影师，以前没少一起行动。因为高层对圣卿的追捕，我们以前在外没少设定一些特殊的暗号。” “因为有一次我被高层抓到，高层利用我的手机差点将越莱骗得自投罗网。自那之后，我们就针对这件事定下了好几个暗号。” “每次我们不在一起的时候，两人联络过之后，其中一方都会用一个新注册的电子邮箱给对方发一份或是广告或是乱码无意义的电子邮件。作为回应，对方会发一个无意义的表情过来，表示是本人。” “但是……这段时间我跟越莱打电话，虽然每次都接通，声音也确实是他的声音，说话的语调也一模一样，但是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尤其就在昨天，对方支支吾吾说需要我帮忙，希望我去一趟云城。” ——云城是越莱的家乡。 “我觉得不对劲，就新注册邮箱给对方发了一份广告，但是到现在，我都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你们不知道，因为设定的这个暗号，越莱习惯给所有垃圾邮件都回复一个表情。他那个人有强迫症，什么事都喜欢整整齐齐。而且他每天起床第一时间就是查看自己的手机，将所有标红消息都标记已读。” (本章完) 第238章 公告 金芒等人的脸色都变了。 “你的意思是……越圣被抓了？”华蕊皱眉道。 胡一祥点了点头道：“肯定被抓了，而且我还怀疑越莱的女儿也被抓来威胁他了。跟我打电话时，说话的人确实像是他本人。” “越莱的女儿多大了？”金芒一怔，问道。 “软软今年9岁了。”顿了顿，胡一祥道：“软软的一条腿因为体隋病变换成了义肢。” 金芒他们一怔，几乎以为他在说笑，一个圣卿的女儿,居然会体隋病变？ 越莱不会是个不管孩子的渣男吧？ 这是金芒脑中唯一的想法。 却听胡一祥道：“越莱因为是圣卿，结婚后很少在家，只老母亲和妻女留在老家生活。一家子汇聚了老弱小，又没有个男人。因为这样，越莱也不敢给妻子转太多钱，生怕会引来他人的觊觎。不过他总是时不时地寄一些耐保存的天然食物回去，回去时也总是会带很多天然食物。” 顿了顿，“其实他那会也想过让妻子成为圣网顾客的，但考虑到安全，最后放弃了。” “越莱不在家，因此家里的很多事情他都不知道。他不知道她的岳父生了一场大病，儿子不肯拿出一分钱，她的妻子不忍心看父亲受罪，将大半积蓄都拿出来给父亲看病了。她不敢跟丈夫说，平日里过日子却极为节省，越莱寄回去的天然食物，她自己都舍不得吃，除了留够女儿和婆婆吃的份，剩下的都高价卖出去了。也就越莱回去那几天，一家子吃的是天然食物。但越莱根本不敢频繁回家，有时候一年都回不去一次。” “偏偏令人没想到的是,软软是个敏感体质,旁人一年吃上一个月天然食物就不会体隋病变，但她却至少得一年吃上半年的天然食物才会有这样的效果。” “软软出事的时候，越莱他们夫妻都极为崩溃。一开始是越莱指责妻子,等知道真相，他自责之下泄露了自己圣卿的身份。这下轮到她妻子傻眼，她又是痛恨丈夫，又是痛恨自己。经了这样的事，夫妻俩心里都过不去那个坎，就离婚了。软软跟着妈妈走了，越莱又变成独自一个人。” “其实虽然离婚了，但越莱的前妻跟他母亲关系依旧很好，她常带着软软去看望奶奶。越莱还是定时给她打一笔不多不少的钱，给她寄各种保质期长的天然食物。他前妻拿了钱和东西不再舍不得用在自己身上，她也没有再婚，就自己一个人带着软软过。” “那位前嫂子人是真不错，这么多年了，越莱的秘密她一直守得很好，谁都没有告诉过。” 胡一祥看到旁边有杯水，他问了下，知道没人喝过，就一口气给自己灌了下去，然后道：“我现在怀疑,或许越莱母亲病危的事都不一定是真的。” “云城……”金芒不确定地看向华蕊，“微光在云城有分部吗？” 不是她当甩手掌柜,而是云城实在太偏僻了，是个小得不能再小的城市。 “只有一个物流子公司。”华蕊皱眉道：“不过子公司的人我不是很熟悉，不敢保证是可以信任的。” 韩煜开口道：“我在云城那边有人，越莱的消息我来查。” 众人闻言顿时面露惊喜。 不想韩煜开口道：“这事你们打算怎么解决？” 金芒他们一愣。 “当然是把人救出来啦，不然呢？”胡一祥说出了他们的疑惑。 “人肯定是要救的，关键是怎么救。”韩煜开口道：“如今圣卿城已经初步成功建立了，但是以后呢？” 他看向金芒道：“你所说的让圣卿自由，应该不是指将我们关在圣卿城吧？” “如果圣卿离开圣卿城依旧会遇到危险，那你所说的自由完全没有意义。” “当然不是这样。”金芒若有所思道：“你是想要通过这件事达成什么目的？” 韩煜淡淡笑了笑，“你们别忘了，除了越莱，还有许多之前被高层囚禁的圣卿没有救出来。不把所有被囚禁的圣卿都救出来，那圣卿城的意义就要打折扣。” 这些年，他虽然在极力将圣卿从那些高层手中救出来，但这其中肯定还有漏网之鱼。 尤其是一些偏远城市。 刘旭皱眉道：“你是不希望这件事私下解决？” 金芒一怔，随即反应过来，瞪大眼睛道：“你是想将这件事公开？” “不单单是这样。”韩煜道：“我希望将越莱的遭遇在全菏泽范围内进行公告。同时，只要越莱一天没有回来，那我们圣卿城就一天不接受云城民众的投奔，也拒绝和云城商家做生意。” 他淡淡道：“高层向来擅长煽动利用民众帮他们算计圣卿，如今，是时候让他们尝尝被民众当成敌人的滋味了。” 金芒有些犹豫，“要是这样的话，云城高层要是狗急跳墙……” “这种时候不要心软。”韩煜打断她道：“你的心软或许能救一个越莱，但却可能导致将来更多的圣卿遇难。” 金芒看了眼胡一祥，他的脸色不太好，但却没有开口反驳韩煜的话。 因为他们都清楚，韩煜说的是真的。 她叹了口气道：“我记得菏泽法律中，杀圣卿是死罪？” 众人点头。 金芒道：“那我要给圣卿城添加一条城市法令：凡参与杀害圣卿之人，其子孙三代都会进入圣卿城的黑名单。” 希望这一条能够让那些云城高层有所顾忌。 连韩煜都含笑道：“这一条加得好，一起公告吧。另外……” 他道：“对外公告，即日起，凡是能提供遇难圣卿的线索，只要真实有效，就能获得圣卿城户口，若其线索对救援圣卿有帮助，则在户口的基础上能免费获得一套70平米的房子，若能亲自将圣卿救出来，则在户口的基础上免费获得一套占地面积两百平米以上的别墅。” 闻言，众人不由倒吸一口气。 韩煜还补充了一句：“另外，我申请增加一条城市法令，凡是参与迫害圣卿的人员，其三代以内直系亲属都会进入圣卿城的黑名单。” 第239章 软软 众人闻言纷纷倒抽了口冷气，这么一套组合拳下来……谁还敢对圣卿下手？ 不过他们也想到了，凡事有利有弊。这样做虽然能够大范围提高圣卿在外的安全，但一旦有人对圣卿动了心思，那必然是做了万全的准备。 而且，现如今还在高层手里的那些圣卿……他们的境遇恐怕会很不好。 金芒对韩煜道：「我同意你的申请，但我要补充一条公告，你说的那条城市法令要一个月后才能生效。」 众人一愣，随即明白了她的意思。 这是给那些囚禁了圣卿的高层一个后悔的机会。 韩煜不高兴道：「你这是多此一举。那些高层心眼跟筛子似的。他们想的可比你多，光是「赦免」有什么用？被救回来的是圣卿，不是一只狗也不是一只猫，他们不是不长嘴也不是不长记性，怎么可能不记恨？他们会想，圣卿城即便明面上不对他们做什么，但私下里肯定会想报复他们。」 金芒抬眼看他，「但若是结合你之前说的公告，应该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韩煜一怔，蓦地反应过来，「你是希望那些高层身边的人能出面揭发他们？」 金芒笑着点了点头，「甚至可能会有高层出面揭发。毕竟按照你的逻辑，高层会想着能不能和被囚禁的圣卿恩仇相抵。」 「而且这样一来，被揭发的高层也不至于狗急跳墙。」刘旭补充道。 一条条公告和法令发出的时候，韩煜那边也有越莱的消息了。 本以为能有消息就不错了，不想下面直接带了一个孩子过来。 胡一祥看到那孩子的时候整个人都惊了，「软软，你没被抓住？」他还以为被抓住威胁越莱的是他的女儿…… 叫软软的小女孩本来一脸拘谨，看到胡一祥之后顿时哭了起来，「胡叔叔，妈妈被人抓住了，奶奶把我塞进了鞋柜后面的通道里，我才逃出来的。我本来想去外公家，但外公家外面一直有陌生人在转来转去，我不敢去。后来我被救助站的人带走了，我只说是从外面流浪来的，不敢说真话。再然后，我就被人带来了这里。」 带着软软过来的是一个飒爽的女工作人员，她解释道：「越圣的母亲并没有脑溢血，消息是假的，那个邻居是被人胁迫才打了那通电话。」 「越莱的身份怎么会暴露？」胡一祥一脸不可思议。 一旁的软软抽抽噎噎道：「是我说出去的。」 啊？新 众人都有点懵。 软软擦着眼泪道：「妈妈跟我说爸爸是圣卿，不能告诉别人。但我以为妈妈是骗人的，她还说过爸爸是宇宙超人，要我保密呢。我没想到妈妈说的是真的，我也没想到会有人信。」 众人无语。 女工作人员解释道：「这孩子的同学家里有在高层工作的长辈，那位长辈工作期间当玩笑话提了一嘴。不想云城高层当时就在打圣卿的主意，秉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想法去查了一下……」 「但是应该也查不出什么吧？」胡一祥忍不住打断她道。 他们这些在外的圣卿，家里肯定是要安排好的，最多让人以为他们是圣网顾客，而不是圣卿。 据他所知，除了越莱前妻因为意外知道了他的身份，便是他母亲，也是不知道他是圣卿的。 「是没查出来。」女工作人员一脸无奈道：「但之前不是说了吗？云城高层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可是这样的话，越莱完全可以死不承认混过去啊。」胡一祥皱眉道。 闻言，其他人的表情都有些复杂。 「你忘了一件事，所有圣卿都在宣传片中露面了。 」华蕊提醒他道：「哪怕越莱在云城那边没有留下太过清晰的照片，但一照面，人家就能识别他的身份了。」 胡一祥：「……」 有关要不要让圣卿在宣传片中露面，当时是所有圣卿一起商议的。 一开始，还有人为了安全考虑反对露面的。但韩煜一句：「你们难道想要像阴沟里的老鼠那样永远不见人吗？」以及刘旭理智分析，认为这种历史场景，如果不参与的话，不单单从感情上会遗憾，从气势上，也会让人瞧不上，圣卿城不能给人留下藏头露尾的印象，对以后发展不利。 如此，在宣传片中露面这件事就全票通过了。 胡一祥摸了摸鼻子，反过来劝大家道：「不论在不在宣传片中露面，这种事都是早晚会发生的，只不过越莱比较倒霉赶上罢了。」 软软擦干眼泪道：「我是不是害死爸爸妈妈和奶奶了？胡叔叔你能不能救救他们？」 胡一祥连忙道：「你放心，叔叔阿姨们一定会帮你把爸爸妈妈和奶奶救回来的。」 有些事小孩子不适合听，韩煜就让人先将软软待下去了。 等软软走了，女工作人员继续汇报道：「云城的高程手段很寻常，我们费了些功夫就找到越圣和他的家人了。是直接救人出来还是……？」 说到最后，她看向韩煜，韩煜则看向金芒。 「你是城主，你来做决定。」 金芒想了想道：「先暗中将人救出来，然后再对外公布是因为民众提供线索才能顺利救援。再举办一个奖励仪式全网直播，给予对方圣卿城户口以及七十平米的房子。」 她看向韩煜道：「你可以从你手下中选择这次功劳最大的人来认领这个奖励。」 韩煜点头道：「行，就按你说的做。」 金芒有些担心道：「没问题吗？云城应该也有军队的吧？」 「问题不大。」却是那个女工作人员一脸兴奋地回答道：「云城穷得很，养的军队人数都不到一万，他们给的工资低，军队不但都是滥竽充数的，而且忠心度并不高。费点功夫出了城，就不用担心追兵了。」 见金芒面露疑惑，韩煜有些无奈地解释道：「她在这次事件中的功劳是最大的，软软也是她发现的。不出意外的话，圣卿城的户口和七十平米房子最后会落到她手里。」 女工作人员摸了摸鼻子，嘿嘿笑了。 第240章 救援 越莱的日子其实过得并不差，几十年风风雨雨，不知道逃过多少次高层追捕的人，又怎么可能被抓一次就像天塌了？ 要说唯一让他猝手不及的，就是这次连累到了亲人，尤其是前妻。 因此，被抓第一时间,他就主动表示想要他为他们服务可以，但是必须给出足够的代价。 ——他很清楚，身为一个圣卿，他提出谈条件就是一种妥协，而这种妥协会让他得到礼遇。 当然，要怎么让对方觉得你是真心谈条件还是虚与委蛇,就是一门技术了。 因此,越莱主动提出,可以帮他们糊弄住圣卿城，让他们暂时不能来找他们麻烦。甚至后来他还提出可以帮他们引来另一个圣卿，条件就是让他成为云城的高层，并不再限制他的自由。 他给出的诚意实在是太大了，云城这边很难不动心。 于是，越莱跟圣卿城这边的联络一直没有断过，最后更是表现出一副为难之色，提出希望对方过来帮忙。 ——越莱了解胡一祥，自己这样的表现肯定会引起对方的怀疑，等到他用暗号一试，就能知道自己是被抓了。 如此既能报信，又能让妻女生活得好一些，他自是要去做。 越莱是对圣卿城有信心的,光是那么多靠谱的老前辈,他就不觉得自己会得不到救援。再者他也看出来了，云城这些高层一个个都是目光短浅之辈,真正有心计的不是没有,但那部分人要么并不赞同抓捕他,要么身处边缘位置,根本没人听他们的。 但是越莱的前妻朱丽娜却不是那么淡定。 私下里，她小声对前夫道：“软软虽然逃出去了，但她才多大啊，要是再遇上坏人……” 越莱也担心女儿，他甚至还要求云城高层的人帮忙去找，还主动提供线索，说孩子贪玩，说不准是去外公家了。 也是因为他这般坦诚，云城那边越发放心他了。 但饶是如此，也一直没有找到软软。 越老太太年纪大了，不过她的身体向来健朗，如今虽然被关起来了，但她比前儿媳要镇定多了，一直都在宽慰她。 朱丽娜都有些疑惑，“妈，越莱不是没跟你说他圣卿的身份吗？”怎么你这样淡定？ ——按说朱丽娜不该叫老太太妈的，不过婆媳俩曾经相依为命,感情比之母女都有过之而无不及。加上有软软在,她和越莱离婚后又都没再找,便也一直这么叫下去了。 闻言,越老太太叹了口气道：“以前是真不知道，后来你们离婚，我琢磨着琢磨着，便也猜到了。” 想到自家孙女那条被截掉的腿，她就忍不住落下泪来。 朱丽娜默然，一旁的越莱也不说话了。 趁着没人监视的时候，他对两人道：“等这事过后，你们就跟着我搬到圣卿城去吧。” 越老太太自是愿意的，朱丽娜犹豫了下，也答应了。 她想过了，自己是肯定要跟女儿在一起的，但女儿去圣卿城要比留在云城安全多了。 再说，出了这样的事，她们也没法再在云城生活了。 朱丽娜以为他们少说也得被关上几个月，结果才一个月不到，前夫就让她做好准备离开。 “能出去了？”她又惊又喜，勉强控制着表情，小声问道。 越莱轻轻点了点头，“今天晚上会有人来接应我们。” 果然，当天夜里，他们住的别墅里门窗里窜进来十几个人，一边跟他们打手势让他们跟上，一边已经小心打开了大门。 “这样不会被发现？”见他们竟然堂而皇之打开大门，朱丽娜有些惊道。 “没事，外面的人已经被放倒了。”就听一个女声回答道。 越老太太年纪大了腿脚不便，越莱就叫了个人背上她，本来也有人来背朱丽娜的，但被她拒绝了。 她觉得自己一个成年人，又没什么毛病，腿也是原装的，哪里会需要人背。 结果走出去一段时间，见背着前婆婆的人健步如飞，而且包括前夫在内的人明显都在迁就她的速度，无奈之下，她只能妥协。 背着她的人跑得飞快。 出了别墅区，就有车来接他们了。 上了车，朱丽娜才敢大喘气问道：“会不会有人追上来？” 一旁的越老太太也有些惴惴。 越莱一脸淡定道：“放心吧，会有人负责将人拖住的。只要出了城，我们应该就安全了吧？” 他看向的是明显是负责人的女工作人员。 ——这位女工作人员不是别人，正是之前跟金芒他们汇报的那位。本来这次救援行动她是不打算参加了，但是……这不是情况有变么？为了不让到手的户口和房子飞了，她连夜赶回了云城。 这会，女工作人员便快速小声的将圣卿城那边的打算说了一番，包括他们接下去的安排。 越莱听得眼中异彩连连，最后笑道：“再没有比这更合适的安排了，我跟我的亲人都会全力配合的。” 说完，他愣了下，陡然反应过来，看向朱丽娜。 朱丽娜也愣了下，想也不想就道：“我听你的。” 这话说出来，她懊恼得不行，只恨不得打自己一巴掌。 越莱却笑了，一旁的越老太太也笑了。 老太太这些年一直希望儿子和前儿媳能复婚，只是儿子一天365天，至少有350天是在外面跑，她实在没脸开口，弄到好像自己是图前儿媳回来照顾她。 但如今不一样，他们一家可以去圣卿城生活，儿子也不用再四处奔波了。 事情比预料的还要顺利，本来以为出城的时候还会遇到阻拦，结果……也不知道是收尾的工作人员干得太好了还是云城高层太没用了，他们竟是一路畅通。 “我们一直自驾吗？”开了小半天，见他们直接绕开了城市没有进去，越莱忍不住问道。 “对。”女工作人员道：“虽然云城的高层好打发，但其他城市的高层却不一定。如今已经对外公布了你被捕的消息，就怕附近的城市会格外留意从云城来的车辆。” “虽然有公告和城市法令在，那些人这时候出手的几率不太高，但就怕万一。” (本章完) 第241章 长见识 因为没有坐飞机，而是全程自驾，等越莱他们抵达圣卿城的时候，已经是四天后了。 越莱还好，他对这种旅途很是习惯，但越老太太和朱丽娜却是累得够呛。 朱丽娜早听说过圣卿城了，也看过宣传片,但真正见到却是头一回。 坐在车中进入城区的时候，她看着车窗外的景象，发现圣卿城比起宣传片中已经有了很大的变化。 原来再怎么掩饰都有几分简陋，大多设施都是不齐全的，但是如今……就自己目光所及，虽然依旧有很多空地以及在施工的工地,但主要的道路都已经修建好了。 车子一路行驶,她看到了医院，看到了学校，甚至还看到了游乐园，店铺有些少，但人气却很旺，转角路过一个地方，那里更是人头攒动。 “那是什么地方？”越老太太忍不住好奇地问道。 越莱探头一看，笑道：“是电影院，居然已经建好了么？” “对。”胡一祥接到消息就去城门口接他们了，这会也在车上，闻言便道：“刚建好没几天，大家都想去看，所以这会人才多，过段时间就会好。再有一个月,城里就会多出好几家电影院,这会的人流只是暂时的。” 朱丽娜咋舌，她没想到圣卿城居然已经建到这种程度了。 “对了,奖励仪式什么时候举办？”越莱问道。 “明天就举办。”胡一祥道：“为了让更多想要揭发高层而心生犹豫的人能放下顾虑,这事赶早不赶晚。你们准备一下，到时候还需要你们配合。” “这我知道。”越莱提醒道：“囚禁圣卿的不单单是高层,也有一些顶级财阀。” “但这是少数。”胡一祥道。 ——他没想到之后发生的事情会狠狠打了他的脸。 朱丽娜问道：“我们以后住哪儿？还有软软呢？”这是她目前最关心的事情了。 “这你放心。”胡一祥抽空开口道：“圣卿城中心区域有一个大型豪华小区，里面有别墅有公寓，只要是圣卿就能登记入住。越莱在那里有房子，软软如今就住在那儿。” “我是问……我住哪。”朱丽娜有些尴尬地道。 胡一祥顿时不知道说什么了。 越莱想了想道：“你先跟我们住一块吧。如今圣卿城的房源供不应求，虽说我作为圣卿要是申请买肯定能抢到房源，但还是要考虑到那些还住在铁皮屋里的民众。等房源紧张的时候过了，我再出钱给你买一套房子。” 朱丽娜摇了摇头道：“买房的钱不用你出，我可以把云城的房子卖了再在圣卿城买。” 越莱笑了笑没有反驳。 圣卿城的房子，不是成本价的话那价格是不低的。朱丽娜在云城的那套房子普普通通，能卖个六七十万顶天了，根本不够在圣卿城买房。 隔天，针对越莱被救援而举办的奖励仪式就在全网直播了。 看到那实打实的户口簿和房产证，许多人都忍不住红了眼睛。 ——一直以来，有关高层对圣卿的囚禁，周围人并不是没有人发觉，只是大多数人都会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然而如今不同了。 “你好，是圣卿城吗？我是雪城某某某的司机，我怀疑我的领导在家里囚禁了一个圣卿。我其实并不是给某某某开车的，而是负责给家里的女眷和保姆开车的。因为和一位保姆阿姨关系好,经常进厨房帮对方搬东西,所以有留意到，她做的饭菜份量太多了，明明只有六个人，但做的饭菜却足够十几个人吃，而且我并没有看到有太多剩饭剩菜。” “我是来举报的，我们邻居家那谁啊，她家肯定囚禁了一个圣卿。而且，那可能是一位女性。因为他太太常说有个狐狸精把他丈夫的魂给勾走了，但他丈夫一直单位家里两点一线。我儿子有一次回来晚，听到他们夫妻吵架，听到那人的太太说‘你再偷吃，我管她是不是圣卿都要弄死她’这样的话。” “听说提供圣卿线索的话你们给户口送房子，是不是真的啊？我们小区那家，真的是禽兽！某某某原配死后又娶了个老婆，人家都说他老婆福气好，靠着一张脸过上了富贵的日子。但其实他那个老婆带过来了一个拖油瓶女儿，那女孩成年后失踪了，他们还装模作样去报警了。但其实那个女孩一直没有离开家里，她成年时灵魂显化成为圣卿了，所以才被关起来。我怎么知道的？我儿子跟我说的啊，那女孩喜欢我儿子，便把成为圣卿的事告诉了我儿子。我本来也不信，就试试，反正说错了你们也没有惩罚……如果这事不是这回事的话你们不会报复我吧？我可不是故意提供假消息，我自己也半信半疑啊。” …… 一时间，专门开辟出来的办公室内举报电话的铃声不绝于耳。 这事是韩煜在负责，金芒时不时也过问一下，其他圣卿对这事也很关心。 然后，所有人都觉得自己长见识了。 韩煜曾以为自己应该已经救下了大半的圣卿，但谁想到…… 他冷笑，“真是长见识了，我以为只有高层和有钱人才会囚禁圣卿，但你们看看这个人，就是一个镇上的老混混，意外捡到了因为高层追捕受伤昏迷倒在路边的圣卿，就胆大包天把人带回去关了起来。周围明明有人猜到他关了一个圣卿，但因为那老混混时不时送点天然食物给他们，他们想着圣卿被关着他们还能白拿好处，圣卿被放走了就没有这种好处了，居然六年都没有人开口言语一声。” “还有这个人，一个铁路工人，居然有胆子从高层手中劫走圣卿。还口口声声爱对方，却将人关在地窖里，用铁链拴着，还逼对方给他生孩子。” 金芒皱眉，她发现那些被抓圣卿的待遇其实和地球上那些被拐人口差不多。男人还要好一些，女人是真的很难逃过被糟蹋的。 更可悲的是，有些女性圣卿被囚禁的时间很长了，被逼生下的孩子也很大了。 而那些孩子，正帮着父辈一起囚禁自己的母亲。 第242章 共情 最终，金芒等人经过一番商议之后，都决定优先救援女性圣卿。 圣卿城这次的行动非常快，所有圣卿的私人团队都行动起来了，那效率，连当事人都感到了震惊。 仅仅是三天，他们就成功救援出了16个圣卿。 这16个圣卿中,有十个是女性，剩下六个则是情况比较危急的男性圣卿——他们或是长期受到催眠璀璨，意识已经出现混乱；或是身体遭受到药物破坏，已经快要扛不住了；或是生了某种重病，急需治疗…… 那十位女性圣卿中，有三位的年纪已经不小了,她们的儿子都快要成年了。 本来金芒还担心她们会对孩子心软——她上辈子可没少听到有这样的被拐妇女，他们将孩子带走照顾,最后得到的却不过是孩子阻止她们再婚,想尽办法撮合生母和生父…… 哪怕她不是当事人，看到这样的报道，都觉得恶心极了。 然而事实证明，能成为圣卿的女人，在某些方面是优于常人的。 哪怕是最心软的那位女圣卿，也只是让孩子做选择，当孩子选择了生父之后，她毫不犹豫将他放弃了。 圣卿城本来就忙，这下就更忙了。并不是把人救回来就算的，不论是之前越莱的遭遇，还是之后被救回来的那些圣卿的遭遇，都是要利用法律手段报复回去的。 按照韩煜的说法：“看我不告死他们！” 在菏泽,囚禁圣卿本来就是可做不可说的事情。一旦被发现,哪怕你有再显赫的身份，站在审判庭中也得不到任何优待。 金芒本来还琢磨着要找一些心理医生来调节一下那些女圣卿的心理,不想却被她们异口同声拒绝了。 其中一位被囚禁长达十八年,流产了六次,几乎将自己的身体搞垮却没有生下一个孩子的女圣卿开口道：“我现在只想洗个澡化个美美的妆,面对新的人生，不需要任何人来提醒我那些不堪的过去。” 其他人也纷纷表达出了相同的意愿。 金芒又为他们安排了医生进行体检，这一次，没有人拒绝。 因为她们确实需要。 别说圣卿城，便是菏泽民众，这会也惊呆了。 看着一个个被救援出来，又被公布遭受了怎样折磨的圣卿，他们觉得跟看电视剧一样。 ——这世上，怎么会有那么多披着人皮的恶魔？ 便是那些举报的人，也没想到被囚禁的圣卿过着那么惨的生活。 其实一开始，金芒是不同意将圣卿的遭遇公布的，即便要公布，也应该打个马赛克。 ——她认为这是对那些圣卿的尊重。 但当事人却并不是这样想的。 那位曾流产六次，名叫洛宜的女圣卿开口道：“做错事的又不是我，凭什么要我藏头露尾？” 她昂着下巴道：“被囚禁的这些年，我便是有再多不堪，也不曾弯折我的傲骨，没有对任何人乞怜过。如今我活着出来了,那我就胜利了,过往的不堪只能成为我人生的勋章。我有什么理由不炫耀,有什么理由不扬威？” “我就是要告诉世人，任他们如何狠毒龌龊，也永远别想脏了我们的灵魂！” “我一天是圣卿，我的绿泽一天还在，我就比谁都高贵！” 那一句句话铿锵有力，简直不能再有气魄了。 大概是洛宜的话太过煽动人心了，最后便是那几个原本有些犹豫的圣卿也选择站了出来。 “对，姐妹们就该这样。”洛宜笑道：“打不死我们的敌人，只能让我们更强大！” 就这样，高层费尽心思盖上的遮羞布，被一个又一个圣卿揭开了。 一时间，各大城市的法院都忙碌起来了。 可以说，几乎每个城市都有高层站到被告席上。一时间，高层的威信在民众中降到了最低。 到了这个地步，那些高层有再多小心思，这个时候也只能藏起来不提。 也是这个时候，圣卿城又发了一次宣传片。 这次的宣传片不同于上次是为了宣传圣卿城，而是为了宣传一个理念。 片头是一个又一个曾经遭遇囚禁的圣卿们的自述，然后是他们的亲人——有找女儿找不到哭得眼睛都快瞎的老母亲；有面容苍老愁苦，心疼孩子心疼得浑身发抖的老父亲；有抱着丈夫嘶声大哭的女人；有蹒跚走步，哇哇喊着爸爸的奶娃娃…… 这些人无一例外，都只是普通人。 宣传片的最后，旁白轻声道：“我们来自于你们，将来你的孩子可能就是一位圣卿。那么，你们希望自己的血脉后代遭遇这样的事情吗？” 这话让大多数人狠狠共情了， 一时间，民众对高层的抵触达到了顶峰。 圣卿城又乘胜追击，申请提议修改公共法律，凡是囚禁圣卿之人，将处以死刑。 修改公共法律不是小事，尽管有大多数民众的支持，但这个目的还是花了两年的时间才达成。 两年后的圣卿城已经一跃成为了八大都市之一，同时也是八大都市之首。 便是到如今，圣卿城的建设还没有停止。 金芒一有空就往工地上跑，将泥瓦匠、木匠、油漆匠的活都学会了。不说多么精通，但独立建一栋房子肯定是没有问题了。 韩煜没少埋汰她，说她不务正业。 虽然如此，但他却没少揽过金芒的工作，让她有时间出去浪。 对此，金芒不觉得如何，旁人却是生出了异样的想法。 “韩煜是不是喜欢你啊？”一次私下里，苏韵小声问道。 金芒当时正对着镜子涂口红，闻言差点把口红管给捏断了。 “你是想吓死我？”她瞪着眼睛道。 苏韵愣了下，“你不至于这种反应吧？韩煜好歹是个大帅哥，配得上你吧？” “是我配不上他好不好？”金芒一边重新涂口红，一边吐槽道：“你看看他现在的样子，整个一月寒宫的仙子，我等凡夫俗子哪里配得上他？” 不是她正话反说，她是真这样想的。这两年，韩煜身上的冷意渐渐成了超脱，他要是剃个光头拿串佛珠，那绝对是活佛本佛，一带一丝人气的。 第243章 电话 被金芒这么一说，苏韵也有些迟疑了，难道是自己多想了？ 这两年，圣卿城出现了很明显的结婚热。 以往，圣卿结婚的几率并不高，毕竟没有几个人能够接受自己的配偶常年在外，结婚和未婚没有任何区别,也没有几个人能够接受颠沛流离没有固定的家。 也是因此，圣卿有许多结过婚但离了，也有许多谈了很多恋爱但都结不成婚的。 但是圣卿城建立之后，这种情况得到了很大的改善。 金芒每个月最少要参加五次婚礼，礼金出得她都肉疼了。 华蕊打趣她道：“肉疼那你就赶紧找个男朋友结婚。” 闻言，金芒皱起了眉头，“你当我不想找啊,但这不是没有合适的吗？” 说来她现在在菏泽也算得上是知名人物了，这张脸跑到哪儿都有人认识。 问题就出在这儿了。 有时候金芒对人家小年轻挺有兴趣的,结果聊了两句她就没兴趣了。 ——人家把她当领导看，她得多禽兽才能下得了手？ 金芒一琢磨，成，自己不好出手，那就让好男人自己找上门来吧。 在她的认知中，自己的桃花不说多到泛滥，但追求者是向来不缺的。她第一世的那些男友就多是自己找上门来的，所以她觉得这主意不错。 然而……现实证明她想多了。 倒不是真的一个追求她的人都没有，但那些……一看就知道是奔着少奋斗二十年来的。 虽然说吧，金芒这人并不介意花钱养男人，但那是在有感情基础的份上。这一点感情基础都没有，上来就想让她当饭票…… 这等美事她也想有啊,怎么以前就没让她遇上过？ 金芒到底不是那种不谈恋爱会死的人，也是因此，到如今大学本科学位都抽空给拿到手了,但愣是没谈过一次恋爱。 她也不是没想过在圣卿内部找，但结果……年轻一辈的圣卿就那么些,大多数都是遭受过磨难，不说冷心绝爱，那也不是轻易能捂热的石头，她斟酌再斟酌，觉得自己真不是那般感情丰沛的人，到底还是作罢了。 结果这天正在办公室批文件，坐在对面的韩煜突然开口问道：“你要不要和我结婚？” 金芒愣了一下，第一反应是看了看四周。很好，办公室里只有他们两个。 “你别拿我开玩笑。”金芒翻了个白眼道：“你又不喜欢我。” 她这个人还是比较有自知之明的。韩煜跟赤煜不一样，赤煜待她好，那是从每一处细节都能表露出来的，但韩煜……他待她的好更像是随手为之。 这个人或许对她有好感，但这种好感跟男女之情没有任何关系。 “你怎么知道我不喜欢你？”韩煜反问。 金芒将批好的文件放到一旁，抬眼道：“你这个人，就适合当一辈子钻石王老五。”所以别来祸祸她。 “……你真的不考虑考虑？”韩煜问道。 “不考虑。”金芒连犹豫都没有。 韩煜不说话了，他心里其实是有些挫败的。 他想要和金芒结婚，想要让这个世上仅有的一个独特的人变成自己的。 但似乎失败了。 金芒不知道他的想法，反正她是不乐意找韩煜这样的男人结婚的。虽然这男人颜值身材都很可口，但是……这人带毒啊。 没有感情基础，她是很怕这人算计到自己头上来的。 尤其……圣卿城建立之后,这个男人似乎变得越发无害,似乎处处都和她站在了同样的立场上。 然而越是这样，她越是觉得毛骨悚然。 金芒的手机铃声就是这个时候响起来的。 “喂？”接起电话的时候，金芒是松了口气的。 她不想跟韩煜谈起这个话题，更怕他会不达目的不罢休。 “芒……芒芒？”电话那边沉默了一秒，才传来一个陌生又熟悉的声音。 金芒一怔，“美珍姐？” “是我……”不过两个字，关美珍已经泣不成声了。 “你……”金芒想问很多话，但一时间却有些无从下手。 “芒芒你帮帮我，帮我救一个人。”却听关美珍道：“他也是一个圣卿，但是他现在被人冤枉成了杀人犯，要被枪毙了！” 金芒蓦地站起身，“到底怎么回事？” 此时的关美珍不同于十年前，她那张脸依旧美丽，但却如同即将衰败的花朵，形美而无神。 她坐在一间简单但温馨的出租房里，死死抓着手中的手机，一边哭一边将自己的遭遇告诉了电话那头的金芒。 ——这个时候，她格外庆幸自己这些年一直都没有忘记金芒的手机号。 金芒总结归纳了一下关美珍这些年的遭遇。 就跟大家预料的那样，那个追求她的有钱人并没有让她过上幸福的生活。 一开始，仗着新鲜和美貌，关美珍在那个男人的情妇中还算是比较受宠的。房子车子，各种珠宝首饰她都得了不少。 没过几年，那个男人有了比她更年轻的情妇，加上她没生孩子，渐渐地就被对方抛到了脑后。 关美珍一开始还不在意，后来钱开始不够花了，她就开始跟那些情妇争宠。 一开始男人还比较享受，但大概是她闹得太过分了。又有人吹枕边风，那男人就动了坏心思，将她当成讨好生意伙伴的礼物送了出去。 期间关美珍不是没想过逃离这种毫无尊严的生活，但是她已经习惯了纸醉金迷的生活，又哪里愿意再回去当打工妹？ 再者他生怕回去后会受到原来同伴的嘲笑，所以硬着一口气留了下来。 后来，随着容颜不再新鲜，她的日子越来越不好过。 她那会手头的钱其实不算少，有几套房子，几辆豪车，还有一些珠宝首饰，所以哪怕金主已经很少来找她，她节俭一些，日子也能过下去。 但大概是过惯了好日子，她觉得那样的自己算是落魄了。 不过那期间，她倒是交了几个算是有几分真心的好姐妹。那些好姐妹的经历跟她都差不多，年轻的时候都是当人情妇的，有的还带着不被承认的私生子。 第244章 匪夷所思 关美珍在那些小姐妹中日子算是过得比较好的。 只是好景不长，她当时那个金主的原配老婆是个不好惹的，人家一直被蒙在鼓里，等知道丈夫外面彩旗飘飘，她也没有上门打打杀杀，而是搜集证据直接打离婚诉讼官司。 因为对方掌握了金主转移财产的证据，所以关美珍的部分财产也被查封冻结了。 因为准备充分,那位原配一口气将丈夫送给情妇的资产全部追了回来，还分走了丈夫一半的财产。 ——关美珍那会已经失宠，别的情妇过后可能得到补偿，她的损失却是根本就追不回来的。 更可气的是，之前那些金主的原配不知道被谁怂恿的，也纷纷找上门来。 最后没办法，关美珍拿了仅有的一些珠宝首饰躲到了一位小姐妹的家中。 就这样，她在那位小姐妹家里住了一年。 然后有一天，小姐妹查出了绝症，临死前将房子和儿子都托付给了她。 “离开妍妍姐家我根本没有房子住，她留给小轩的钱也足够他上到大学，我琢磨着就把照顾小轩当成是付的房租，就留了下来。”关美珍擦了擦眼泪道：“小轩真的是一个非常乖巧的孩子，明明我才是大人，但其实很多时候是他在照顾我。才11岁，他就每天一大早起床给我做早饭，家里的卫生也是他在打扫，他的学习成绩还特别好。我看出他是在没了妈妈之后把我当成了唯一的亲人。我……” “我那会心里怪不是滋味的，想到我自己，想到妍妍姐，便开始努力尝试当一个合格的监护人。我都想好了，等小轩考上大学，我就带他回星星孤儿院看你们。我想告诉你们，虽然我这些年过得一塌糊涂，但我也不是一点收获都没有,那就是小轩。” “谁知道……”她哽咽道：“前一天小轩才告诉我他灵魂显化成为了圣卿,第二天他就在学校被警察抓走了，说是他杀了人。” 金芒皱眉，“你现在在哪儿？” “我在杜尔色巴。”关美珍道：“小轩被起来已经三天了，我去警局问情况，但那边不肯多说，只说还在调查中，让我回去等通知。” “既然是杀人犯，那总有被害者，这个你打听了吗？”金芒问道。 “打听了。”关美珍道：“说是一个男学生被从顶楼推下去摔死了。但是那个男学生是高三的，小轩那孩子因为腼腆内向的关系交际圈一直很小，在学校除了同桌都没有关系好的朋友。再说以他的性格，便是跟人有矛盾，也不可能直接把人往下推，他不是这样的人。” “既然这样，那他为什么被认定是凶手？”金芒不解道。 跳楼这种事分主观和被动两种，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跳楼更多地会被人和自杀划上等号。 “好像是那个高三男生摔下去之前喊了一句‘刘艺轩，你干嘛推我？’。”说到这里,关美珍的语气有些艰涩。 金芒哑然,这就难怪了。 关美珍连忙道：“那一定是假的,小轩根本不是那样的人。” 金芒：“学校顶楼有监控吗？” “有，但是刚好坏了。”关美珍道：“现在学校也好，警局也好，都认为小轩是过失杀人，但我觉得不是这样的。” 金芒沉吟片刻，“这事有点太巧了。” “什么？”关美珍一愣。 “监控坏的时间太巧了。”金芒道。 关美珍迟疑，“你的意思是……” 金芒捏了捏眉心道：“既然刘艺轩是圣卿，那么这事我们圣卿城就有理由介入，你等消息就行了。” 她给了她一颗定心丸，“你放心吧，单是过失杀人绝对不会判死刑，刘艺轩他等得起。” 这方面的事一向是韩煜在负责，因此，电话一挂，金芒就语言简练地将事情跟他说了一番。 韩煜听了之后道：“我让人去查那个受害者的身份。” “你的意思是……”金芒一脸不可思议。 应该不会有人就为了诬陷别人把自己的性命不当回事吧？ “没有调查之前不好说。”韩煜淡淡道：“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虽然金芒觉得这种可能不大，但既然韩煜这么说，她也没去阻止他。 结果…… 一周后，看着韩煜递过来的调查报告，金芒都惊呆了。 “这……这……这也太匪夷所思了！” 谁能想到，一个男孩子，就为了陷害别人，居然真的去死了？ ——而之所以这么做，原因不过是刘艺轩是他同父异母的弟弟，而他父亲老是因为他成绩不出众而斥责他，甚至常说出“你再不争气，以后我的财产就跟你没关系”这种话。 刘艺轩在学校是出了名的优秀，因此，男生觉得自己父亲说这话，是打算将财产交给私生子继承。 那个年纪的孩子，也不知道是什么脑回路，结果就干出了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情。 更可悲的是他父亲其实根本不将刘艺轩这个私生子看在眼里，要不然也轮不到关美珍去照顾他了。 事实上，他早忘了刘艺轩这个私生子了。反倒是那个男生，因为早年远远见过刘艺轩一眼，就一直都在留意他，知道他有多么优秀、 但更可气的是那个男生的父母。 他们大概也猜到了是怎么一回事，但明知道刘艺轩是被冤枉的，但他们却没有说一句公道话。 甚至，男生的父亲，也是刘艺轩的生父还私自想办法毁掉了能证明男生死前的一段时间每天都会上顶楼，还时不时留意监控的影像资料。 ——他觉得自己儿子都因为私生子死了，那让私生子受点教训是理所应当的，反正过失杀人也不会判死刑。 若不是韩煜手底下有人勉强恢复了影像资料，又想办法找到了死者生前的日记本，那刘艺轩跳进黄河都洗不清。 金芒抽了抽嘴角，这还真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案子已经了结了，关美珍和那个叫刘艺轩的孩子很快就会被送到圣卿城来。”韩煜道。 金芒一愣，“那刘艺轩真的是圣卿？” 第245章 诱人 “你什么意思？”韩煜挑眉。 金芒有些心虚地摸了摸鼻子，“那不得证实一下吗？” 其实吧，她对这件事是有所怀疑的。毕竟只是关美珍的一面之词，以她那人的性格……撒谎的概率不低。即便没撒谎，那刘艺轩也可能是伪圣卿。 之所以不开口，也不过是希望能借韩煜的手帮帮关美珍。 “好啊你。”韩煜也反应过来了，目光冷冷地瞪了过来。 金芒心虚地笑了笑,“反正你最近也很闲嘛，再说也不一定啊，刘艺轩可能就是圣卿呢。” 韩煜都被气笑了，“反正你不缺理由。” 金芒讨好地递了一杯水给他。 韩煜的面色一下子柔和下来，只是没等金芒松一口气，就听他旧话重提道：“你真不愿意和我结婚？” 呃？ 金芒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 这冷不丁的…… 她抬头看对方，却发现韩煜竟是少有的一脸正色。 “你……为什么想要和我结婚？”不等对方开口，金芒就道：“别说你喜欢我。” 韩煜怔了怔，开口说了实话：“我希望你属于我，不会从我的世界中消失。” 金芒一怔，这话听着有些像是情话，但是她知道应该不是。 两人对视，她可以看到他眼底有着极其罕见的真诚。 “你……”她一时间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最终，她轻咳一声道：“你让我考虑考虑。” 韩煜眼睛微微一亮，她上次可是直接拒绝的。 关美珍他们还没过来，金芒却是陷入了烦恼之中。 她到底要不要跟韩煜结婚？ 呃……要说金芒心里不惦记赤煜是不可能的，毕竟是自己所有恋情中最走心的一段，两人之间有太多刻骨铭心的记忆，但是…… 金芒不太确定地挠了挠脸，自己都换了一个世界，开始新恋情也正常吧？ 对谈恋爱这件事，金芒是比较随缘的,有最好没有也行。她相信爱情,但却并没有贞洁观念。 所以，对于再谈恋爱这事，她倒是没什么愧疚心理。 但是……再谈恋爱是一回事，现任和前任是一家人……这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尤其赤煜跟韩煜这关系，说兄弟不是兄弟，但不是兄弟……人家的关系可比兄弟还要深层次。 金芒忍不住问0909：【那个……在你们看来，赤煜和韩煜是什么关系？】 饶是0909也沉默了许久才开口道：【你做梦的时候，今天梦里的你和明天梦里的你是什么关系，他们就是什么关系。】 金芒：【你的意思是赤煜和韩煜是同一个人？】 0909不出声了。 金芒就当它是默认了。 那这样的话她就更没有心理负担了，别说赤煜这会不在了，便是在，她跟韩煜都不算出轨的。 虽然如此，但金芒心里这两人还是不一样的。 之所以会考虑韩煜，完全是这人长相和身材都是她的菜。 ——本来就是啊，不管是男人看女人，还是女人看男人，肯定是要看对方顺眼了，才会有进一步的想法。 别人怎么看金芒不知道，但是她的话……是只要看得顺眼就可以谈恋爱的那种人。 反正又不是结婚。 也是因此，考虑一番之后，金芒还是拒绝了韩煜的求婚，而是提出了可以先交往看看。 韩煜同意了,他没有不同意的道理。 然后整个圣卿城就都知道了，这两人谈恋爱了。 “你不是说韩煜不喜欢你的么？”苏韵一脸震惊。 “我现在也没说他喜欢我啊。”金芒想也不想道。 “那你们……”苏韵顿时迟疑。 金芒摸了摸下巴道：“我现在的情况,一时半会也找不到合适谈恋爱的男人，韩煜别的不说，容貌颜值各方面都跟我势均力敌，所以我们决定试一试。” “那……那你们约会么？”苏韵推荐道：“韩煜喜欢各种高科技的东西，他自己还喜欢动手做，这次科技馆要展示的那个台面机器人他就很感兴趣，你们可以一起去看看。” 金芒死鱼眼，“我对那种东西不感兴趣。” 她对高科技的兴趣只限于买产品，就像新出的扫地机器人她会第一时间买回来，然后看个说明书使用，完毕。 “可是谈恋爱应该是互相妥协的吧？”苏韵犹豫道：“你陪他去做他喜欢的事情，他也陪你去做你喜欢的事情。” “不成。”金芒摇头道：“我对参观台面机器人完全不感兴趣，也没办法想象韩煜陪我做饭。哪怕是谈恋爱，也没有理由让其中一个人去做自己毫无兴趣的事情。谈恋爱本来不就是为了变得更开心快乐的吗？” “那……你们不约会？”苏韵为难。 金芒翻了个白眼道：“我们之间总有兴趣重合的地方吧。” “比如？”苏韵请教道。 金芒想了想道：“韩煜好像也喜欢看科技类和战争类的电影，我是什么电影都爱看，那我们就可以一起去看电影。我喜欢运动，但韩煜喜欢的运动好像只有高尔夫球，那我们可以去打高尔夫球。我喜欢吃美食，韩煜对这方面没有太大偏好，但他总要吃饭，所以我们可以一起出去吃饭。” 谈恋爱么，不外是吃饭看电影玩乐这些。放地球上还能旅游，但菏泽这边没有活的动植物，她对那些风景圣地实在生不出兴趣。 “你……好像挺了解他的？”苏韵一脸不可思议。 金芒翻了个白眼，“我们住对门好不好？” 圣卿城专属于圣卿的居住区叫十万方，金芒当初在十万方选了一栋别墅，不过不是面积很大的那种，而是那种上下两层加起来也不到两百平的小别墅。 韩煜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也选了这么一栋小别墅，还是在她对面。 住得近了，即便不特别关注，但还是会越来越了解对方。 就像韩煜也知道金芒喜欢运动，因此在一起后，他开始默默地早起陪金芒一起做晨练。 金芒擦了擦脸上的汗，转头看他道：“其实你没必要陪我，我一个人也可以。” 韩煜脸上的汗比她还要多，白皙的皮肤因为剧烈运动变得通红，加上淋漓的汗水，看着特别的……诱人。 第246章 堕落 韩煜自是注意到了金芒有些火热的目光，他愣了一下，后知后觉地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 他的脸一下子变得通红冒烟。 金芒注意到，不由笑了，「你是不是没有谈过恋爱？」 韩煜很小声地嗯了一声。 「那你对我有想法吗？」金芒问道。 韩煜一怔，他对金芒…… 金芒凑到他面前，白皙粉润的面颊一下子离他很近，那双水润清澈的眼眸似乎一下子望进了他的心里，那浅浅的梨涡和红唇间若有若无的气息让他的脑子有些发晕。 看着他的反应，金芒悄悄松了一口气。 要知道当初赤煜在这事上可是矫情得很的，她就怕韩煜也这样。 说实话，她对韩煜还真不一定有对赤煜的耐心。 她也没打算当一辈子尼姑。 韩煜这会心里却是有些不可思议，当初他是被下了药光溜溜送到冯宓那儿的，虽然实际并没有让冯宓得手，但当时的场景，他回忆一次就恶心一次。 不单单是这样，庄思宇偶尔看小***被他看到，那种画面……他看到就想吐。 也是因此，他对谈恋爱结婚这种事根本就是毫无想法。 但是……不论是金芒对他生出那种想法，还是故意诱惑他，似乎……都不讨厌？ 难道自己的毛病改了？ 抱着这种想法，晚上独处的时候，韩煜点开了以前庄思宇转发给他的某些链接，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第二天早上，金芒出门晨练，发现等在那儿的韩煜眼圈发黑，脸色都有些发白。. 「你这什么情况？」她吓了一跳。 韩煜摇了摇头道：「就是肠胃有些不适。」 金芒：「要不今天你别跑了吧？」 「没事，就是看着恐怖一些。」韩煜也没想到自己会恶心得一晚上没睡好。 金芒无语，但今天跑步的时候，她特意放慢了脚步迁就对方。 「对了，美珍姐他们怎么还没过来？」她问道：「这都好几天了吧？」 这事韩煜知道，「好像是她要将那边的房产卖掉，还要给刘艺轩转学籍，所以耽误了。」 知道怎么回事，金芒便放心了，她瞥了眼韩煜，「你真没事？」 「没事。」明明已经腿软了，但韩煜还是嘴硬道。 金芒哪能看不出怎么一回事，刚好路过小区内的健身区，她索性停了下来，开始利用这里的设施做锻炼，让韩煜能够在旁边坐着休息。 韩煜确实累，便也没有逞强。 「城西区那边的温泉山庄快要建好了，到时候一起去玩？」金芒一边轻松做着俯卧撑，一边问道。 韩煜一愣，咽了咽口水道：「好。」 去温泉山庄的话，金芒会跟他睡一个屋吗？ 也是怪了，他一想到这心就激动得直跳，半点想不起昨天的恶心了。 如今他最担心的一件事就是——据说男女之间，那方面的和谐也是非常重要的。要是到时候自己表现得不好，金芒会不会不愿意跟她结婚了？ 金芒是不知道韩煜有这方面的焦虑的，她会提到去温泉山庄玩，确实有更进一步发展的意向。 毕竟，男朋友身材辣么好，脸辣么帅，她不可能没有想法的。 不过在温泉山庄建好之前，关美珍却是已经带着刘艺轩风尘仆仆地赶到了。 金芒还是接到徐颖婉电话才知道这事的，她当时正在刚建好的篮球馆里跟大家一起打篮球。 本来她换了衣服正打算去徐颖婉那儿，不想徐颖婉却是把人送了 过来。 多年不见，关美珍的变化……说实话在金芒的预料中。 还是那张漂亮娇艳的面孔，但是眼神柔和了许多，带着些许的沧桑和疲惫，但好在精神不错，看向金芒的时候眼睛亮极了。 「我们芒芒真漂亮！」关美珍上来就抱住了金芒，一脸自豪道。 金芒：「……」能别这么没心没肺吗？ 她看向一旁的少年，顿时便愣了下，然后跟韩煜对视了一眼。 「怎么了？难道这孩子真不是圣卿？」一旁的徐颖婉忍不住开口问道。 ——金芒能想到的事情，她自是也能想到的。 闻言，关美珍连忙放开金芒，开口道：「小轩肯定是圣卿，他从来不撒谎的。」 「他确实是圣卿，不过……」金芒看向那个到现在都低着头的少年，开口问道：「你自己应该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吧？」 刘艺轩点了点头，小声道：「我的绿泽在变小，过几天就会消失。」 金芒有些好奇地看向韩煜，「他是伪圣卿？」 「不，他不是伪圣卿。」韩煜却道：「他是堕落了，绿泽才会消失。伪圣卿是那种绿泽还没有真正形成就消失的，他的绿泽已经形成了。」 「堕落？！」金芒一愣，她不可思议地看向了刘艺轩。 堕落不就是黑化吗？她没看出这孩子有黑化的迹象啊。 关美珍一脸不可思议，她抓着刘艺轩的手道：「不可能，小轩怎么会堕落，他是那么好的孩子……」 「我不要当好孩子了。」刘艺轩却抬起头，露出那张泪流满面的脸道：「我一直是个好孩子，但是妈妈却是因为生下了我，才被外公外婆抛弃，他们并没有因为我是个好孩子就接纳我。当初我生病，是妈妈拿出了大半积蓄给我看病的，当时妈妈的朋友们都劝她这钱该问我生父要，太要面子受罪的只能是自己。妈妈生病的时候，她想把钱省下来给我上学，不愿意接受治疗，痛了难受的时候就自己咬着枕头硬熬过去。我想去找那个男人要钱，妈妈不让我去，说希望我做一个有骨气有傲气的好孩子，我答应了，结果只眼睁睁看着她受到病魔的折腾。这些年我一直是个好孩子，但葛耀还是选择用自己的性命来陷害我。」 「这一次，要不是美珍姐你找人帮忙，我肯定已经因为过失杀人被判刑了。」 「为什么别人能单单因为嫉妒就毁掉我的一生？」 「我不想当坏人，但我也不想当好人了。」 「我想当一个自私的，可以只顾自己和重要的人的普通人。」 第247章 懂事 「你个死孩子想要挨打是不是？」关美珍抓着刘艺轩的耳朵大喊道：「现在的问题是当好人还是坏人吗？现在的问题是要保住你的绿泽啊！」 「有了绿泽，你这辈子就吃喝不愁了！」 「我这两年对你太好了是不是？你怎么一点人间疾苦都不懂？你知道一个圣卿一年能赚多少钱吗？哪怕圣卿城的天然食物都很平价，但一年赚上上百亿那是轻轻松松。你哪怕将来考上了最好的大学，也肯定赚不到这么多的钱！」关美珍嚎啕大哭道：「你要本来就不是圣卿，那我没话说。可你已经是圣卿了啊！你怎么就……」 「你说的那些……那是以前啊，穷人有啥资格当好人啊！我早让你不要听***话了。但你成为圣卿了啊，圣卿不缺钱，如今还有圣卿城庇护，你想怎么当好人就可以怎么当好人。就像这次的事一样，谁能再害你？」 「美珍姐……」刘艺轩看向关美珍，抿了抿唇道：「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我也希望我仍旧是圣卿，但是……」 他面露苦笑，「这事由不得我啊。我尝试过遏制绿泽消失的，我努力告诉自己以后要当个好人，要帮助很多很多人，要跟以前一样做个为他人着想的好人，但是没有用啊。」 关美珍不由看向金芒，「真的没有办法吗？」 金芒摇了摇头道：「没有办法的。」 这事她听华蕊说起过，刚刚灵魂显化的圣卿堕落的几率是最高的，因为他们很可能在身份转变的瞬间面对来自于高层的恶意，以及陡然颠簸的人生。 这种情况，加上年龄不大心性不成熟，确实是很容易堕落的。 以前也不是没有出现过高层千辛万苦将圣卿抓回去，结果却发现对方堕落，绿泽已经消失的情况。 但是很少，因为圣卿的心性是真的很坚韧。 刘艺轩这样的……只能说他这样的想法不是突然之间有的，而是从很早就有不想做好人的想法了，只是经过被诬陷这件事后让他的心不再摇摆。 关美珍却真的要崩溃了。 要刘艺轩没有成为圣卿，那她这会能乐疯。因为她以前就觉得他性子太好了，总是事事为别人着想委屈自己，在学校还好，出了社会肯定会吃亏的，但现在…… 她眼巴巴地看着金芒道：「芒芒，你不会不管我的吧？」 金芒有些哭笑不得道：「盈盈姐他们我一人送了一套房子，你也一样。另外，你这辈子吃的天然食物，我都包了。」 对于这些曾经照顾自己的孤儿院小伙伴，她到底还是偏心的。因此，才决定给予这一番馈赠。 关美珍就是那么一问，本来以为金芒能帮她解决一下户口问题就好了，谁知道…… 她有些不好意思，但又舍不得拒绝那么大的好处。 金芒叹了口气道：「还有刘艺轩，虽然他已经不是圣卿了，但圣卿城依旧欢迎他。我等会就叫人给你们登记户口，还有刘艺轩的学籍问题，你也不用担心。」 关美珍一边落泪一边点头。 「还有一句话忘了说。」金芒道：「欢迎回来，美珍姐！」 关美珍一愣，随即忍不住大哭了起来。 为自己曾经的冲动浅薄，为自己曾经的虚荣自私，为自己曾经的不自爱，为自己曾经一次次的行差踏错，为自己挥霍的青春，为这些依旧愿意欢迎她的家人。 徐颖婉叹了口气，上前抱住她道：「好了好了，别哭了，刘艺轩还在旁边看着呢。」 一说刘艺轩，关美珍果然觉得不好意思，一边擦眼泪一边道：「我是太高兴了。」 一旁的刘艺轩不由笑了，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美珍姐这样开心的样子。 一直暗中观察他的几个圣卿纷纷点头，还好，这孩子虽然堕落了，但确实算不上黑化。 金芒正好有空，索性便带着关美珍和刘艺轩去看房子。 ——虽然关美珍没有过来，但给她的房子，金芒一早就准备好了。 关美珍本以为金芒送她的房子就是很普通的两居室或者三居室，但是到了地方才发现…… 「你送我别墅？」她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三层高，建筑面积目测不会少于两百平的别墅。 金芒点头，「我自己花钱建的小区，内部都是简装过的，家具和电器得你自己添置。」 华蕊当初也说她太大方了，还拿类似「升米恩斗米仇」的话提醒她。 但金芒想着，人哪能什么都算计清楚？ 当初徐颖婉本来是打算将她送走的，是包括关美珍在内的一群孩子舍不得她，抱着她不肯放，这个保证自己可以给她换尿不湿，那个保证自己可以给她泡奶粉，才让徐颖婉决定留下她的。 虽然被送到其他孤儿院她不见得日子会差，但却不会比在星星孤儿院轻松。 而且她的馈赠也只有这一次，以后就只能靠他们自己了。 金芒对着关美珍道：「我记得美珍姐你以前当过客服，也当过前台和收银员？」 关美珍愣了下，点头道：「对，我文化程度低，也只能做这些。」 金芒想了想道：「圣卿网的客服组一直缺人，美珍姐你愿意去试一试吗？」 顿了顿，她道：「在别的地方，没有学历业务能力再强也没用，但是在我这只要你有业务能力，就有机会升职。」而客服的工作说好做也好做，说不好做也不好做，却是一个需要经验却并不太要求学历专业的岗位。 关美珍想了很久，才开口道：「我要去。」 曾经，她觉得身为打工妹的自己很丢人，买不起包包的自己很丢人，但是时过境迁之后，她却觉得，那时的自己才是最闪闪发光的。 因为关美珍初来乍到，金芒还陪着她去了附近的商场，买了需要的生活物品和基础的家具电器。 这个时候，她没有再掏腰包帮关美珍付款。 她知道关美珍是卖了房子过来的，手头不可能一点积蓄都没有。 本以为对方会因此心生不满，但是出乎意料，她的神色始终很平静。 金芒顿时对她刮目相看。 本以为最不懂事的那个，却已经在他们看不到的地方懂事了。 第248章 出事 韩煜知道金芒是一个在小事上很没有原则的人。 如果他是她，他绝对不会直接送房子包一生天然食物，他当然也会对自己身边的人好，但他会给他们机会，让他们自己去争取。 这样，他们才不会生出不劳而获的心思。 「你不怕他们会贪心不足，想从你这里得到很多？」回去的路上，他问金芒。 金芒怔了怔，然后道：「要是他们跟你说的那样……我们之间的情谊肯定会慢慢消失。到时候情谊都没有了，自然谈不上怕了。」 她只是不爱计较，但并不是冤大头。 韩煜稍稍松了口气，金芒如今已经被他划到了自己人的范围，他自然是不乐意看到她吃亏的。 金芒今天打篮球打到一半被打断，有点不尽兴，便对韩煜说：「我们过两天去玩沙滩排球吧，我只打过室内排球。」 她对所有运动都感兴趣。 韩煜有些无奈，「到时我给你当啦啦队。」他对沙滩排球那种极为野蛮的运动却是不感兴趣的。 金芒没意见，「那咱说好了啊，回去我就看天气预报，然后敲定哪一天去。我还得再找几个人一起去，光是我们两个都打不了比赛。」 到了要走的那天，金芒自个儿背了一个双肩小背包，韩煜却拎了个不小的行李箱。 「你这带了什么啊？」金芒惊讶，「我们就去玩两天，带身换洗的衣服就成了。 「你护肤品带了吗？还有防晒霜？还有潜水装备？」韩煜问道。 「护肤品我带了，不有小样装的吗，那个不占地方。防晒霜我没带，就那么两天，我皮肤好，不容易晒伤。潜水装备就不用了吧，我没打算潜水。」金芒对菏泽的海底不感兴趣，都没有活物，以前还有一些以假乱真的营养剂代餐，如今因为圣卿城的存在，连这东西都没有了，一片空荡荡的，有什么好看的？ 韩煜有些无奈道：「没关系，我都带了两份。」 这次和他们一起去的还有彭驹驹、庄思宇、苏韵、文若和徐钦他们。 到了那儿，金芒才发现，韩煜的东西哪里是带了两份，金芒的东西除了衣服，其他的他都帮着带了。像是牙刷、毛巾、洗面奶、护肤品、化妆品、防晒霜、泳衣、潜水镜、墨镜…… 难怪装了那么一大箱。 「这个护肤品是新出来的，专门针对海边空气湿润但风又很大的环境，还有这个防晒霜，气味很好闻，而且抹在身上非常清透。墨镜的话早上和晚上用不到，但中午出来还是要戴一下的……」韩煜絮絮叨叨地说着。 他还带了一块毯子，「这里白天热，但夜里还是有点凉的，有了这毯子，就不用担心着凉了。」 金芒听着不由有些失神。 韩煜这个样子，让她忍不住想起了赤煜，两个人在这方面还是有点像的。 都特别面面俱到。 本以为韩煜冷冰冰的性子，应该并不是一个周到的人，但实际上……周不周到，只看他想不想。 韩煜一开始说不下场，但后来彭驹驹他们都打累了，只剩下金芒这个体力怪物，她磨一次他不答应，两次三次下来，到底还是妥协了。 韩煜的体力其实不算差，打了一个多小时才开始大喘气，但跟金芒一比，就有些不够看了。 看他累得满头大汗，金芒就去扶他，结果他还不乐意。 海边没有酒店，他们是带了帐篷出来的，天气热，睡帐篷也不影响什么。 金芒和韩煜带了个单人帐篷，不过搭的时候是挨在一起的。 彭驹驹从车里抱了一箱啤酒出来，旁边庄思宇他们已经在弄烧烤了，烧烤架和食材 都是他们自带的。 金芒从绿泽里取出很多海鲜临时腌制起来，韩煜做饭不怎么样，但打下手还是行的，这会就来帮忙了。 「有生蚝吗？」庄思宇大声问道。 「有！」金芒回道：「不过得等等，我炒点蒜蓉酱出来。」 「不用，蒜蓉酱我带了！」庄思宇道。 出乎意料，庄思宇厨艺也挺不赖的。今天不少食材是他提前在家腌渍好带来的，也是他亲手烤的，味道不比烧烤店差。. 面对其他人的惊讶，他笑了笑道：「我这人就好一口吃的。以前当了两年乞儿，对饿肚子这件事都有阴影了。」 庄思宇的经历金芒也听说过，跟她一样，庄思宇也是孤儿院里长大的。不过他的运气没她好，因为天生六指，且六指使用自如，刚好小拇指那儿有个疤痕，就被孤儿院的人以为他是做过相关的正畸手术的。 ——正畸手术，尤其是动到骨头的正畸手术，也是会影响到灵魂显化的。 因为这样，他在孤儿院打小不受人喜爱，等到大了，这种不喜爱还成为了打压甚至是迫害。 长到十三四岁，他在孤儿院实在是过不下去了，才逃出来成了一名乞儿。 而当乞儿的期间，庄思宇的日子也不好过。 也是因此，庄思宇对普通人是没有什么好感的。 就像现在，尽管是一起出来，但他手中的烤串就没有给过彭驹驹一串。好在彭驹驹心大，烧烤架也不是只有一个，他自己就能把自己喂饱。 韩煜也学着庄思宇烤了一把烤肉，但是成果……也不能说不好，只是因为翻转不及时，看着有些黑乎乎的。他就坐在旁边，皱着眉头自个儿把这些烤串吃了。 金芒也是过后才反应过来，他那烤串应该是打算给她的，但因为没烤好，所以才自己吃了的。 她觉得这样的韩煜有一点点可爱。 这次出来，金芒玩得挺尽兴的，回去的路上还说着下次还要来。结果他们的车还没开到圣卿城呢，就接到电话，说是出事了。 「什么？」金芒一脸惊愕，「有通缉犯挟持民众，要求圣卿城给予他庇护，否则就把那些民众杀了？」 她一脸不了思议，「咱们的城防系统出问题了吗？怎么会让通缉犯混进城里？」 对面华蕊的语气带着几分无语道：「谁跟你说那些民众是我们圣卿城的了？」 第249章 大放厥词 “那他干嘛威胁我们？”金芒想也不想就道：“他抓的哪个城市的民众，就去找哪个城市的高层啊。” “哪有那么简单。”华蕊叹了口气道：“虽然道理上，那些民众确实不归咱们管，但那个通缉犯指名道姓要跟我们圣卿城谈。我们要是置之不理，过后那些民众死了，那其他城市的高层肯定会利用舆论抹黑我们的。” 金芒皱眉，“你的意思是,这事不是巧合？” “肯定不是啊。”回答他的却是韩煜，他冷笑道：“那些高层是日子过得太舒坦了，欠收拾！” 金芒蹙眉，即便这样…… “这事不好应付啊。”她头疼道。 这事他们不能不管，但也不能真的答应那个通缉犯，庇护这样一个犯罪分子,可要是不答应……又要怎样才能救下那些民众？ “对了，那个通缉犯是犯了什么罪？他挟持的人质又是哪里的民众？”金芒问道。 “那个通缉犯……”华蕊回答道：“那是个连环杀手，而且不是一般的连环杀手,他专门杀妇女和儿童，凡是被他杀的女性，生前都被他强迫发生了性关系。” “这不是人渣吗？”金芒皱眉。 这种人，还想得到圣卿城的庇护？ 做梦也没有这么美的事！ “可不是吗。”华蕊头疼道：“事情是发生在序尔的，被挟持的是一家幼儿园的师生以及员工。” 闻言，金芒忍不住抽了一口冷气。 这可真是……哪怕是换个群体，也不至于像这个这样……要知道人类天生同情弱者，幼儿园的孩子……一个比一个懵懂，一个比一个天真，要是因着自己这方跟那个通缉犯交涉期间出了什么问题，导致这些孩子都……那后果绝对不堪设想。 “微光在序尔那边有人的吧？”金芒问华蕊道：“有办法介入到这件事中吗？” 华蕊不由苦笑道：“序尔是八大都市之一，我们微光在那儿当然有人,但是,这件事闹得太大了，尽管警方竭力控场，但还是有许多民众将那里包围了。我们的人连挤进去都难,更不要说是干涉了。” 金芒又问：“那你清楚那个通缉犯是以什么方式挟持人质的吗？有炸弹吗？他自己手里拿的是什么武器？” “你直接点开网页，现在正有人不顾生命危险在网上直播呢。好在那通缉犯似乎巴不得将这事闹大,所以不但没有将拍摄的无人机打下来，还没少对着镜头絮叨。”华蕊道。 旁边苏韵他们已经点开手机看了起来。 “让金芒过来！我要见圣卿城的金芒。除非她当着全网观众的面亲口承诺会给予我庇护，让我获得圣卿城的户口，免除我所有的罪行，否则我今天就拖着这些孩子一起去死！”手机屏幕上，一个瘦小的男人一手一把冲锋枪，神情癫狂地喊道。 他蓦地凑近镜头，一双带着血丝的眼睛几乎占据了整个屏幕，声音嘶哑地喊道：“或者让金芒和我登记结婚！不是说圣卿都是好人吗？那你就行行好，为了这些可怜的孩子，嫁给我，做我的老婆吧！” 说到最后，他咧着嘴，似乎是觉得自己出了一个好主意，笑得高兴极了。 金芒还没有如何，一旁韩煜色面色倏地森冷了下来，那双看不出情绪的眼眸一瞬不瞬地盯着屏幕上那个令人作呕的男人。 苏韵他们也气得不行，“这个人也太厚颜无耻了！他怎么敢提出这样恬不知耻的要求？也不照镜子看看自己长什么样，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彭驹驹握紧拳头道：“不要脸的崽种,我要把他的脑袋锤爆。” 金芒却依旧认真看着手机视频，“他手上那两把冲锋枪……”她对枪支武器的了解实在是不多。 庄思宇道：“是m198，传闻续航最强大的冲锋枪，一次性能装两百多颗子弹。不过这种枪有个很大的弊端，因为子弹威力小，只能近距离射击，而要将人致死的话，只能是射中头部、心脏这样的要害才能做到。” 只听一半，金芒就知道这是菏泽特有的枪支。要是地球上有，她再没常识也不至于完全没听说过。 “这个通缉犯……他以前犯案的时候是枪杀受害者的吗？”金芒又问。 “不是。”华蕊道：“这人的祖辈是当屠户的，他从小帮着父母在菜市场切肉割肉。后来犯案的时候，杀人方式也都很粗暴，他喜欢用重物砸击受害者脑部，还会将受害者的尸体大卸八块，混在自家的猪肉摊中卖出去。” 听到这里，在场几人纷纷露出要吐的表情。 “那他的枪支是哪里来的？”金芒问道。 华蕊道：“他在武器家族接受过两年训练，后来因为犯了错被开除出来了。至于枪支，好像是他设计诓骗了一位军中旧友，通过对方截获了一批军火。” 金芒沉下脸来，“所以，他手头不止那两把枪？”她有理由怀疑，那些军火真的是对方截获的，而不是某些高层想办法“送”到他手里的？ “对。”华蕊回答道：“不过你放心，已经得到证实，他手里只有有两个手雷，没有炸药。” 金芒稍稍松了口气，但是…… 两个手雷也不好那么好应付的。 华蕊在电话那头道：“实在应付不了，要不我们找个借口？” “这事没法找借口。”金芒摇了摇头道：“你跟序尔警方联络一下，就说我很快过去，让他们尽可能安抚住那个通缉犯。” 要是可以，金芒是真不想掺和这种事。 感觉自己是被道德绑架了。 “你真要去？”苏韵一脸不敢置信，“那个通缉犯在视频里就那么嚣张，等见了面……” 一旁韩煜身上的冷气已经形成了实质。 金芒对华蕊道：“你找个和我身材面容相似的人。” 苏韵松了口气，“你打算找个替身去？” “我当然要去，但却要换一种方法去。”金芒意味深长道。 第250章 决定 金芒自认并不是一个擅长谈判的人，遇上那种人渣，她只想用拳头让对方重新做人。 虚与委蛇什么的，根本不在她的考虑范围内。 真让她去跟那个通缉犯谈判，金芒担心自己一时冲动坏了事。 华蕊他们自是同意让替身代替金芒去和通缉犯谈判的，但是…… 对于她的后续计划，他们却都表示不赞同。 “即便要潜入救人,那也该是让专业人员去做，或是军人或是警察都成。你掺和什么？”华蕊皱眉。 “就是。”苏韵附和道：“你就是力气大点，但力气再大也抵不过枪支和手雷。” 彭驹驹直接要求道：“你好好待在后方，还是让我去吧。”他自认自己的身手还是不错的，入行那么多年，他没少花钱请那些退役军官教他，如今身手比专业人士也不差什么。 韩煜看了金芒一眼,道：“我跟你一起去。” 金芒一怔,他看向韩煜道：“你别裹乱了,你跟着我去不是添乱吗。” 韩煜的体能比起大多数男人都算是不错的，但也仅止于此。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她，那眼神仿佛在说：你确定不把话收回去？ 金芒才不憷他呢，表情一点也没有动摇。 旁边几人一副想笑却不敢笑的模样。 这事闹得挺大，本来苏韵他们都要跟着去，但是被金芒拦住了。总不能出点事就不管不顾地都跑去，圣卿城这边也是需要人的。 不过，韩煜要跟去，就不是金芒能拦得住的了。 华蕊给金芒安排的替身是个女兵，这位女兵身材和金芒极为相似，皮肤也很白，甚至她也有一对梨涡,不过五官不及金芒精致甜美。 不过这个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化个特效装,不是特别熟悉金芒的人,就看不出来了。 倒是声音……差别有些大。 金芒的声音是那种有点甜有点软，但又不腻的清脆嗓音，而这位名叫云筱安的女兵嗓音却比较中性。 “金圣您这个嗓音，我模仿不来。”她还这样说。 华蕊道：“没事，金芒公开露面也就在第一次宣传片，说的也是当时的建城宣言。当时语气比较严肃，所以嗓音特色不明显，应该没有太多人能注意到这点细微差别。” 她的本意是让金芒带着云筱安以及一队士兵前往序尔，但在金芒的坚持下，最后变成华蕊带着云筱安和士兵行动，金芒和韩煜却是坐飞机提前抵达。 为了不引人注意，两人还没有坐私人飞机，而是坐的最近的一班民航。 临时买票没买到头等舱，经济舱不适合交谈，两人便一路无话。 到了地方，微光集团就派车来接他们了，两人到了事发地的幼儿园，发现这里果然人山人海，根本就挤不进去。 “你要怎么进去？”韩煜皱眉问她。 这确实是个难事。 金芒带着韩煜在四周转了好几圈，才算是发现一个比较适合突入的地方。 花朵幼儿园在市区，地段虽然好，但是因为地皮紧张,所以建筑比较紧凑。两侧一边是一家老年健身中心，一边是一家艺术培训中心，后方则是马路。 如今围在周围的人都在幼儿园前方的公园处，而金芒想要避开群众的目光进入孤儿院，就只能从老年健身中心和艺术培训中心下手。 老年健身中心那边的人如今都探着头在看热闹，而艺术培训中心因为收的都是孩子，营业时间是工作日的晚上以及周六周日，所以这会并没有人。 金芒做好决定，背上准备好的包，就往弄堂里走去。 韩煜跟了上来，金芒给他使了好几个眼色他都没停下来。 “我不跟你进去。”韩煜这样说了，她才没有赶他。 艺术培训中心的一楼就有窗户，是那种铝合金窗，里面应该是锁着的。不过金芒稍一用力，就把窗户拆下来了。 她一边往里面爬，一边对站在外面的韩煜道：“过后你记得提醒我，把窗户的钱赔给人家。”这会是特殊情况她才不得不这么做，不过该赔的钱还是要赔的。 韩煜有些无语，“这种时候……”你就记得这个？ 金芒手里拿着手机，正关了音量在看有关这次挟持案的直播。大概是那个通缉犯根本不动无人机的关系，很多主播都赶了过来，大量无人机都飞进了幼儿园。如此一来，有些无人机占不到好位置，就跑到其他地方去拍摄了。 幼儿园的师生都被集合起来关在了一件大教室，那个通缉犯站在打开的窗户面前，时不时就用枪口瞄准他们，对他们进行恐吓。 ——据说通缉犯冲入学校的时候就用枪乱扫射了一番，有十几个师生受了伤，虽然没有当场死亡，但如今已经大半天过去，也不知道还有没有命在。 有些孩子吓得要哭，却被老师捂住了嘴巴，饶是如此，还是有闷闷的呜咽声传出，有些孩子默默流泪不敢发出声音。还有些小班的孩子，吓得已经尿裤子了，老师却不敢带他们去上厕所。 这场景，任是谁看到心里都不好受。 金芒看的就是那些去幼儿园其他地方拍摄的主播，尤其有一位主播操控无人机的技术特别好，趁着各个教室门窗打开，他操控无人机将所有教室都溜了一圈。 好巧不巧，那个通缉犯将军火放在了隔壁的教室中，正好被他拍到了。 也是通过这个视频，金芒确定那两枚手雷恐怕就在那通缉犯身上。 基于这一点，金芒势必要第一时间将通缉犯拿下，不能让他有任何反应的时间。 这并不容易，因为幼儿园是那种大走廊的格局，她很难在不被对方发现的情况下接近对方。 除非……金芒先进入那个关押人质的大教室。 先不说这事的难度，即便进入了，那些小孩子的年纪都太小了，说不好会有一些出乎意料的反应，让通缉犯提前发现她。 金芒想了想，决定等一等，哪怕被挟持，那些孩子肯定也要睡觉的，自己若是能够趁着他们睡着将通缉犯解决，那是最好的了。 第251章 袁大江 艺术培训中心跟幼儿园是隔墙的，因此要过去，金芒就要绕过阳台。不过比较麻烦的是，艺术培训中心这边有阳台，幼儿园却没有。 因此，金芒需要爬窗。 这个动作是极具危险性的。说实话，金芒要不是经历了安泽那一世,轻易也不敢做这种危险动作的。 她缩在一个角落里，开着静音的视频，看着通缉犯那边的视频。 知道金芒会亲自过来谈判之后，那个通缉犯倒是不再叫嚣了，而是坐下来一边吃东西一边等待着。 让人气愤的是，他自己在外面大吃大喝，里面那些孩子饿得开始哭闹,那些老师小声惶恐地哄着他们，效果却并不怎么好。 金芒趁机上网找了一下这个通缉犯的信息。 这并不难，在事件发酵之后，对方的资料早就被人在网上公开了。 通缉犯名字叫袁大江，长得普通，出身也普通，而他之所以会专门谋杀父女和幼童，却是有原因的。 袁大江十七岁的时候，隔壁搬来了一个带着孩子的少妇。那少妇容貌清秀，性子也极为温和，带着一个两岁多活泼可爱的儿子。 袁大江父母是开肉铺的，在营养剂代餐的市场，这并不是一个非常赚钱的生意，当然也不是没得赚，但辛苦却是真的。 袁父袁母的肉铺是租的，房东不是个好的，他们生意好就想将他们取而代之，他们生意不好则找借口白拿店里的肉。附近的顾客也都是爱斤斤计较的,长时间处于这样的环境，夫妻俩脾气一个赛一个的不好。 袁大江长期身处这样的环境中，温柔的少妇一下子便让他陷了进去。 袁大江念书成绩不好，当时已经不在上学了，而是跟着父母在肉铺帮忙。少妇一个人带孩子租房，日子也过得不宽裕。袁大江小心翼翼地追求讨好对方，又是帮着带孩子又是帮着做家务。那少妇待他也极为亲近，时不时留他吃饭。 他以为自己要是表白，对方肯定会答应。 然而出乎意料，少妇拒绝了他的表白，说一直以来都只将他当成是一个孩子。 要仅仅是这样，袁大江也不至于成为后来专杀少妇和幼童的连环凶手。 大概半年后，袁大江的父母开始频频吵架，袁母总是怀疑袁父在外面有人，袁父不承认，两人就打起来。有一次，袁父出手重了，袁母的下颚骨骨折了。 事情闹大了，邻居都知道了。 袁大江觉得很丢脸，便对着父母抱怨了一番。他一来认为袁父出手太不知道轻重了，二来则认为袁母更年期疑神疑鬼才是一切的导火索。 却不想,就因为他的抱怨，袁母不堪负重之下跳楼了。 袁大江都懵了，他都闹不明白袁母为什么要自杀。 办完袁母的葬礼，还没等袁大江反应过来，袁父就宣布要再婚，而再婚对象正是袁大江喜欢的那个少妇。 那一瞬间，他脑中的疑惑都串联起来了。 袁母的疑神疑鬼，几次他归家却看到袁父和少妇走得很近，少妇儿子上幼儿园钱不够，向来吝啬的袁父二话不说就借了钱给她…… 袁大江的脑子都是懵的，然而嫁进袁家的少妇却为了自己儿子开始打压他。 袁父就像那烧着了的老房子，对着年轻的妻子几乎言听计从。 少妇用各种方法贬低袁大江，让袁父对儿子越来越看不上，动辄打骂。 袁大江的日子不好过，在家里做什么都成了错。他想过离家打工，但少妇却不愿意放过这么一个免费的劳力。被哄的袁父根本不允许袁大江离开，说他不愿意帮家里的忙就是不孝。 后来少妇还冤枉他偷看她洗澡，惹得袁父大发雷霆，对这个儿子愈发不待见。 不单单是这样，少妇还冤枉袁大江喜欢男人，说他看弟弟的目光怪怪的，还总是偷偷拿弟弟的内裤放到鼻子下闻，以此要求让袁大江搬到阳台去住，让她儿子一个人住一个房间。 一开始，袁大江还只是逆来顺受，但是渐渐地，他心里的戾气一点一点升了上来。尤其是自己年岁越来越大，袁父却根本没有张罗他结婚的意思。 他的心里渐渐生出了恨意。 于是，在一次袁父出去进货的时候，袁大江将少妇塞住嘴巴绑起来，当着她的面弓虽女干了那个才九岁的男孩，又当着男孩的面弓虽女干了少妇。过后，他将两人掐死，又将他们大卸八块，将他们的肉掺到肉铺中卖了出去。 他又伪造了现场，将家里的现金和值钱的东xz起来，对外说少妇卷了家里的钱财，带着儿子跑了。 袁父回来后一开始不信，还去报警，嚷嚷着要将母子俩找回来。后来警局那边找了没几天，他又跑去销案了，说算了不找了。 过了好多年后，袁大江落网之后，袁父才在审讯中说了实话，他那时其实猜到了。因为袁大江故意煮了一块人肉给他吃，他吃了一辈子营养剂代餐的猪肉，又怎么可能不知道那是什么味儿？店里的顾客其实也吃出了区别，只是人肉的味道比营养剂代餐好，他们以为自己是运气好买到了天然的猪肉，都怕肉铺要他们补差价，所以一个个都不声张。 袁父再老房子着火，意识到发生什么事情之后，也不忍心将自己唯一的儿子送进监狱。 他以为袁大江只会犯一次，以后时间长了就好了，却不知道，一次犯罪行为就已经让袁大江对杀人这件事上了瘾。 将袁大江的生平仔仔细细看了一遍，金芒忍不住咋舌。最开始，袁大江才是受害者，但最终他却转换身份成为了加害者，将加害者变成了受害者。 所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不外于此了。 然后金芒又疑惑了，据网上的消息，袁大江这人是比较谨慎的，要不然也不会那么长时间才落网。 据闻当初他在武器家族受训的时候，就是因为犯了老毛病，武器家族怀疑他是凶手，但因为没有证据，所以才只是将他驱逐。 第252章 闹别扭 试问这样一个人，会像视频中那个袁大江那样嚣张跋扈吗？ 金芒皱了皱眉，如果他们之前猜测的没错，袁大江和官方应该是有了合作，那…… 她点开袁大江在网上的照片，又点开了视频中那个袁大江的照片。 两人看着似乎不太像，但想想似乎也能理解，毕竟袁大江作为通缉犯已经在外面逃了一年多。这么长时间，面容上有些许变化似乎是正常的。 但是…… 金芒开始仔细打量两人的身体细节，头发看不出什么差别，但是耳朵……似乎视频中那个袁大江的耳朵要大一些？还有下颚，视频中那个袁大江的下颚似乎要尖一些，但人如果瘦了，五官在视觉上确实是会出现一些变化的。还有身高，网页资料上袁大江的身高是168，但视频上……看着好像不止？金芒不确定，毕竟她的眼睛并不是尺子。 之后，她又对比了两人的眼睛、鼻子、嘴巴、皮肤、脚……结果……好吧，她其实找不出太大的差别。 但是…… 出于某种直觉，金芒还是给华蕊打了一个电话。 「你说那个通缉犯可能不是袁大江？」华蕊惊愕道。 金芒皱了皱眉，「我其实也是猜测，没有任何证据。但是，若是这样的话，我们应对这个袁大江的策略，就不能用了。」 「如果不是袁大江本人，那对方肯定是高层的人。高层派出来的人，身手比起袁大江只会更好。再有，所谓袁大江手里有一批军火，但是只有两枚手雷，这个情报又有几分可信度？他手里真的没有炸药吗？」.. 听完金芒的话，不单单是华蕊，其他人的脸色也都变了。 虽然她说没有证据，但这种事，要什么证据？ 韩煜已经跟华蕊他们会和了，听了金芒的话，他皱眉沉吟片刻后道：「若袁大江不是真的袁大江，那之前的推测就要全部推翻了。」 「您的意思是……」云筱安一脸迷惑。 倒是一旁坚持跟来的劳大姐开口道：「那些高层的目的不是为了给圣卿城泼污水，也不是为了让金芒陷入舆论风波中。恐怕，高层这次并不是小打小闹。」 她冷笑道：「恐怕，他们想要的是金芒的性命！」 闻言，众人都是一愣。 不单单是因为劳大姐口中的消息，还因为……这是他们第一次看到对方冷笑。 ——像这样坚信真善美的人，他们还以为她是一个傻白甜，结果……好吧傻白甜是他们。 韩煜倒是不意外，「就是劳圣说的那样，高层这次的行动目标恐怕是金芒的性命。」 华蕊这会也反应过来了，「确实，这几年金芒对外一直都是开放状态，恐怕那些高层也将圣卿城内部的消息打探清楚了。刚好因为这两年的低调，民众如今对高层的不满呼声弱了许多。」 圣卿城能建立，很大程度是因为金芒，不单单是因为她是首个提出建城的圣卿，还因为她是能以一己之力养活所有菏泽人的特位圣卿，所以她才有这个底气建立圣卿城。 其他圣卿……除了韩煜都是没有这个底气的。 而韩煜，他虽然是特位圣卿，但他以前那样的理念，谁也不知道金芒死后他还会不会依旧站在圣卿城这一方。 而且……如今两人是情侣关系，一旦金芒死了，谁知道韩煜会不会发疯，再度拾起他那套对普通人的敌视论？ 韩煜捏了捏手指，他本来也做了打算，要是金芒到时候出了差错，没能顺利将那些幼儿园师生救出来，那他就设计几个官方人物进场，总之不能让金芒和圣卿城背这个黑锅。 但是如今，对方居然是想要金芒的性命…… 「你马上撤回来！」 接起电话就听到韩煜这一句，金芒不由愣了。 华蕊他们也是一脸疑惑，这时候撤回来？不是更该让替身上，好让金芒趁机行事吗？ 韩煜道：「这事太危险了，不论对方是什么打算，最保险的办法就是你完全不到场。」 「那那些孩子……」金芒下意识问道。 她相信，如果没法要她的性命，那些高层肯定不介意往她和圣卿城头上泼一盆污水。 「那些孩子用不到你去救。」韩煜道：「你不是警察不是军人，这事不在你的职责范围内。若是出了什么差错，我们完全可以将那些高层的阴谋公布，你不必负担那些孩子出事的责任。」 金芒微微皱眉，心里隐隐觉得有些不对。 这感觉……她想到了赤煜，赤煜就是这样，他算计什么的时候，永远能说出最光明正大的理由。 「你是不是在打不好的主意？」金芒脱口问道。 韩煜顿时沉默。 「……你怎么猜到的？」他不觉得自己哪里暴露了。 金芒：「……反正就猜到了。」她也说不上理由。 韩煜：「……」早知道就死不承认了。 「说，你到底打算干什么？」金芒问道。 华蕊他们也好奇地看向韩煜。 韩煜叹了口气道：「我猜云筱安到的时候，袁大江肯定会提出让她走进幼儿园，不然他的计划无法执行。在云筱安走进幼儿园的时候，要是高层的人往花朵幼儿园丢一颗小型导弹……」 金芒倒抽一口冷气，「你疯了？」 「只要选好导弹类型，伤害是可以控制的，云筱安可能会受伤，但至少不会有生命危险。」韩煜道。 金芒反驳，「再怎么控制也总会有人受伤甚至死掉。你别忘了还有那么多孩子，那些可都是四五岁的孩子，他们根本不懂怎么逃命！」 「有些时候，牺牲是不可避免的。」虽然这样说，但韩煜知道自己的计划是不可能施行了。 果然，金芒淡淡道：「我不撤，我要继续原计划。」 韩煜皱眉冷声道：「如果你出事了，我就继续我的原计划。」 金芒冷哼一声道：「我不会让你有这个机会的。」 云筱安他们对视一眼，这两口子是闹别扭了？ 华蕊一脸不以为意，没事，这种程度的闹别扭反而是好事，至少能让金芒行事更小心。 第253章 哭闹 挂掉电话，金芒继续看手机上的直播视频。 既然袁大江可能不是真的袁大江，那她就希望能通过视频看出来点什么，至少判断一下对方的身份。 但是……她发现自己想多了，有这个技能的是影视剧里的那些特工，不是她， 袁大江和人质所在的那间教室是在二楼，如果袁大江准备的炸药……在二楼的可能不大，之前那个无人机已经将所有空教室都转了一遍。 ——当然，这个时候金芒已经开始怀疑，那些主播中，有多少是自发的，有多少是高层派出来迷惑她的？ 所以，若是有炸药，是有八九是在一楼。 金芒琢磨了下，自己要是小心些，在一楼转一圈应该是不会被发现的。但是有一个问题，一楼真的没有人吗？还有一个问题，如果发现了炸药，她会拆弹吗？ 似乎炸药进了水就会失效，但她不记得自己在哪里看到过的，有些炸药进了水反而会引起爆炸？ 金芒抓了抓脑袋，还是决定先去看看。 趁着天黑，她爬进了隔壁幼儿园的一楼。这个幼儿园不算是很大，但也不小，建筑是口字型的，一楼算下来有七八个教室。不过幼儿园小朋友的教室囊括午睡房、卫生间和活动区，所以都很大，面积大概有两百平。 好在金芒夜视能力极佳，因此也不用担心开了灯会引起人注意。 教室里东西有些多，金芒小心翼翼在不发出声响的情况下一一排查下来，确定一楼没有炸弹。 ——很庆幸的是，期间也没有遇到什么人。 一楼没有炸弹，但那不能说明袁大江没有带炸弹，金芒更倾向于是对方想要采用的是***。 这个就麻烦了，***是多大威力，又是以什么形式存在，爆炸开关在谁手里，这些都是需要考虑到的事。 金芒撤回艺术培训中心，打电话将自己的发现和猜测告诉了华蕊。 韩煜在一旁自然是听到了，他二话不说要求道：「你赶紧回来。」 说实话，金芒这个时候确实心生犹豫了。若是炸弹的开关不在袁大江手里，那她只要出面就有危险。 除非她能同时避开袁大江以及他身后的人，将那些师生转移，也或者……金芒摇了摇头，她确实能在一瞬间将袁大江抛到高空，但他爆炸还好，要是不爆炸……那她岂不是当众杀人了？ 等等…… 金芒突然问道：「我记得……菏泽法律中，是不是有一个东西，叫特殊赦免令？」 所谓特殊赦免令，是针对一些被判死刑的通缉犯所颁发的。为了让民众能够最大程度保护好自己，当这类通缉犯被发现的时候，民众是可以将之杀死而不用承担法律责任的。 但是特殊赦免令基本上很少起到作用，因为会有资格动用这个赦免令的通缉犯，往往穷凶极恶，普通人别说杀掉他们，能在他们手中活一条命就不容易了。 「袁大江有特殊赦免令。」回答她的是韩煜，他道：「但是你要知道，那个人并不是真正的袁大江，若是爆炸真的出现了还好，要是没有……而那袁大江又不是真的袁大江，那些高层肯定会以此为由兴风作浪，想要将你塞进监狱里。案件发生在序尔，你很可能是在序尔被羁押，在别人的地盘上，你有很大可能被关进非圣卿城的监狱，到时候我们鞭长莫及……」 说到最后，他的声音已经越来越沉。 金芒想了想道：「你们准备好直升机，事情一结束，我们立刻就走。」 她很想明哲保身，但是……花朵幼儿园有六百多个小朋友，一百多个师生和员工，若是这些人都因为她而死……她以后都要睡不着好觉了。 她几辈子都清清白白的，不打算在这里滑铁卢。 韩煜额头暴起一根青筋，他闭眼又睁眼，开口道：「或者你撤回来，我找十个兵王代替你去。」 金芒摇头，「你知道的，兵王没有我的力气，我想做的事情，他们做不了。」 草！ 韩煜差点爆粗，他很想说那些孩子死了就死了，只要你没事就好，但是他更知道，这话说出来，金芒肯定是要生气的。 她不爱听这种话。 她就是个善良的蠢人！ 他深呼吸一口气，「那你等等，武器家族对这种事更擅长，我这边已经交涉好了，他们很快就会赶过来。这事该怎么解决，他们比你更专业。」.. 「一个小时能到吗？」金芒问这话是有原因的，因为他看到直播间里，袁大江喝了酒走进教室。孩子们都太饿了，饿得都睡不着觉，小孩子不懂得控制情绪，加上害怕，任是老师如何哄，也还是一个个哭闹起来。 「妈妈，要妈妈。」 「我要吃饭饭！」 「妈妈我好害怕！」 「爸爸来救桃桃！」 袁大江烦得不行，大喝两声不起作用之后，直接一脚踢开一个孩子，右手的冲锋枪嘭嘭开了两枪。 也是不巧，一个小女孩的胸口中了一枪，倒下的时候脸上还挂着眼泪，喃喃说着「妈妈我好痛」这样的话。 金芒吸了一口冷气，心脏都绷紧了起来。 不能再耽搁了。 韩煜也在看直播，听到她的问话，不由便一噎。 怎么可能，别看各个城市的军队都是武器家族输入的，但真正忠心可靠的却是武器家族的核心军队。他跟对方交涉，谋求的也是核心军队的支援。 然而武器家族甭管本家在那，他们常居的地方肯定都是非常偏僻的地方，毕竟军队训练，少不了需要到空旷的蛮荒之地。 也因此，那边集队到出来就要个把小时，等到序尔，少说也得两三个小时候了。 金芒并不意外，她深呼吸一口气，她要行动了。 那些孩子还没有睡，袁大江也还醒着，这真的不是一个合适的时机，但是…… 看着屏幕中那群孩子尖叫哭闹声越来越大，哪怕警方举着喇叭大声呼喊，但袁大江还是打算杀鸡儆猴，说要「多杀几个崽子，让他们学会什么是安静」，她没法不动容。 第254章 急切 行动之前，金芒将手机设置检查了一遍，确定没有任何遗漏，才从阳台爬到了花朵幼儿园的三楼。 是的，三楼而不是二楼。 在那些人质没有睡着的前提，她只想到这样一个能够在接近之前不被发现的方法。 方琳是花朵幼儿园的老师，因为喜欢孩子，所以她当初才会选择这个专业。毕业开始工作后，虽然职场上的一些龃龉会让她偶尔觉得疲惫，但孩子们的笑脸于她而言却是最好的良药。 每天看着他们纯真的小脸，她就动力满满。 然而她如何也想不到，作为一名幼儿园教师，她会遭遇这样的恩怨。 她今年教的是小班，小班的孩子是最需要老师费心的，因为年纪小，很多事他们都需要老师和阿姨的帮助。 这会方琳怀里抱着小耳朵，这是班里最小的孩子，因为出生月份的关系，班里最大的孩子比她大十一个月多。事发之后，她就将小耳朵抱在怀里，又拘着班里的孩子躲在角落。 他们哭闹的时候，她和跟她搭班的俞老师以及魏阿姨竭力没有让他们往外跑。 班里有个叫莓莓的小女孩之前腿上中了一枪，一直被魏阿姨抱在手里照顾。 小姑娘已经开始发烧说胡话了，他们却连给她处理伤口都做不到。 方琳算是比较有见识的人，她爷爷是司法机关退休的，小时候没少跟他们讲案件，分析案件。前两年圣卿城的事情闹出来，他还浅浅地跟她谈过高层和圣卿城的矛盾。 所以这方面，她不是一无所知。 从绑架案开始，她就觉得事情不太对。先不说这个袁大江身为一个通缉犯，不好好躲着，突然跑到他们幼儿园里来有多不合理。 关键是，挟持就挟持吧，袁大江对话圣卿城城主又是什么道理？ 方琳第一个反应就是这人是高层指使的，对方想要拿他们的性命往金圣头上泼污水。 这样的发现让她有些绝望。 她自己就算了，好歹也活了三十好几了，该享受的也都享受到了，但这些孩子…… 因为直播，袁大江的行为外界都看得到，警察一直在喊话，甚至反过来威胁袁大江再不停止自己的行为就会对幼儿园发射导弹。 袁大江心有忌惮，便眼不见为净地走出了教室。 就有老师围到那个倒下的小女孩身边。 「怎么样，孩子还有呼吸吗？」方琳他们这些看顾着自己班孩子也关心的小声问道。 园长也走了过去，摸了摸小女孩的脉搏，松了口气道：「虽然微弱，但还有脉搏。」 「呼吸也有，但是……」旁边的老师脸色不太好道：「太微弱了，要是能及时送医可能还能救过来，但这么拖下去……」 众人的脸色都不太好。 「我们班有个学生之前小腹中了一枪，不知道什么情况，开始还发热，这会人直发抖，嘴里喊着冷。」.. 「园老师的情况也不太好，他说他觉得自己有些呼吸不上来。」 「我们班的焕焕肩膀中了一枪，之前血一直止不住，这会制住了，但他失血太多了，这会嘴唇都有些发白。」 教室里一片愁云惨淡。 方琳用力咬着然而自己的大拇指，努力想着有什么脱身方法。然而想来想去，她一个没什么特别本领的小人物，面临这种处境也只有任人鱼肉的份。 等等！ 她突然一顿，楼上是不是有声音？ 她再仔细听，又似乎是自己弄错了？ 金芒小心移开脚下一个铃铛玩具，站在原地等了半天，确定没有引起人注意，才稍稍舒了口气 ，继续行走。 这一次她要比之前更小心，便是再出现一个小玩具，她也不可能再踏上去。 很是费了一番功夫，金芒才走到了阳台上。 她拿出手机看直播，然后判断袁大江此时的位置。来来回回走了好一会，金芒才蹲了下来。 深呼吸一口气，她看着直播视频。 袁大江这会靠墙坐了下来，单手支撑着脸，不知道在想什么。 就是现在！ 金芒手握成拳，猛地往地面砸去。 这一拳，为了能达到自己想要的效果，她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以至于，地面碎裂，二层的天花板应声而裂，水泥块夹杂着钢筋砸了下去。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了，以至于袁大江都没有来得及做出反应，就已经血肉模糊了。 说实话，金芒都愣了一下，待发现人还没有完全咽气，她二话不说将人拎出来，看准目标扔了出去。 她本还在想是不是自己杞人忧天了，然而，扔出的一瞬间，剧烈的气浪猛地爆开，金芒饶是躲闪了一下，还是不可避免受到波及，整个人都被掀翻了出去。 ——也幸好袁大江的位置是在教室门口，门又是敞着的，否则她这会大概是要撞成肉饼了。 即便如此，金芒的情况也不是很好，她感觉脑袋有些黏糊，估计是出血了，浑身上下都疼，手臂应该是骨折了，还有右脚，也感觉有些不对劲。 金芒吃力地撑起身体，确定自己的右脚还在，才松了一口气，放心地晕了过去。 方琳他们却是懵了。 也幸好他们都害怕袁大江，所以一直都缩在教室的里面，有一部分老师还带着小朋友去卫生间上厕所了，所以并没有受到爆炸的波及。 园长率先走上前，看了一眼金芒，大惊道：「这人是金芒！」 金芒！ 众人纷纷一愣。 方琳让俞老师看好孩子，自己跑上前查看，发现园长说的是真的。 「所以……金圣为了我们，特意赶到序尔了？」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她受伤了！」 「刚刚好像是爆炸，她该不会……」 医务室的老师上前查看了一番，道：「好像都是外伤，最多有点脑震荡，问题应该不大。」 恰在这时，有人气喘吁吁地赶来道：「麻烦让让，我要将人带走进行治疗。」 方琳抬头，这是一个中等个子的中年男人，戴着一副眼镜，似乎是文职人员。 看着对方眼里的急切，方琳心里一紧，开口问道：「请问您是？」 第255章 失忆 中年男子闻言怔了怔，一脸无奈道：“我是警局那边的联络员，本来是在后门候着的，知道这边的情况就连忙过来了。” 园长他们表情迟疑，方琳却是毫不犹豫将金芒拖了回去。 “你……”中年男子急得要上前。 方琳的同事岁不明所以，但还是下意识将他拦住了。 “我没听过哪个警局联络员是单独行动的。”方琳沉着一张脸道：“金圣如今受了伤不好搬运，正好我们人多，还是我们送她去医院吧。” “对啊，我刚刚已经打了医院的急救电话。” “对对对，我们这边也有很多伤员，刚好一起。” …… 一众老师你一言我一语地说道。 他们不像方琳他们想的那么多，但因为对金芒的感激，所以难免站在她的立场上帮她考虑。 中年男人面皮抽了抽，刚要说话，一阵脚步声却已经传来了。 前方的光线一暗，黑压压的人群走进来。 方琳心中一紧，抬头看清来人的面容，又一口气松出来。 饶是已经在直播里看到了，亲眼看到金芒的样子，韩煜只觉得血液都开始逆流。 他几步上前将人抱起，伸出的指尖放到她鼻端，微弱的呼吸从指腹拂过。一瞬间的事情，他却觉得仿佛过了一辈子，胸口那一口气才徐徐呼出。 “你们要带金圣去哪儿？”方琳忍不住问道。 韩煜带来的人已经将那个中年男人抓了起来，看在这位女老师刚刚拦着对方带走金芒的份上，他开口道：“回圣卿城。” 顿了顿，“救护车已经到楼下了，你们的伤员很快就能得到救治。” 方琳舒出一口气，露出一个真切的笑容道：“那就太好了。等到金圣醒来，麻烦您转告一下，我们会抽空前往圣卿城向她道谢的，希望她能早日痊愈。” “对啊，等放年假我就去圣卿城。” “我也去，我们一起组团。” “干脆明年毕业旅行选在圣卿城吧？” “这个还要跟家委会商量，估计家长们也会有去圣卿城的打算。” …… 韩煜有些意外，但也没有多待，对着他们点了点头，就抱着金芒离开了。 天台上，直升机和医生已经等在那儿了。 韩煜脸上的沉稳持重一瞬间卸下，带着几分急躁道：“赶紧看看她的情况。” 医生上前进行了初步诊断，眉头皱得极深，“手臂骨折了，内脏没事，右腿的情况有点严重，是粉碎性骨折，但最麻烦的应该是脑部。缺少仪器我检查不出具体，但她现在处于深度昏迷。” “深度昏迷？！”韩煜一惊。 医生点了点头，“若只是脑震荡引起的深度昏迷，但情况不算严重，但就怕是脑干出血……” 韩煜的脸不由沉了下去，要知道菏泽的医疗技术在器官方面已经发展到了登峰造极的程度，身体大多数部位都是可以替换人工脏器或者义肢的。有的癌症患者，癌细胞已经扩散到了全身，只要脑部没事，那就可以来个全套的替换手术。如此，癌细胞没有了生存空间，也能不治而愈。 但即便如此，脑部依旧是一个禁地。 若是金芒大脑受了重伤…… 韩煜垂眸看着怀中安静的恋人，他的手指不受控制地抽了抽筋。要是…… 他抱着金芒的手不由收紧，眼底划过一抹氤氲。 不行，绝对不能让她消失。 那是他唯一的真实，又怎么能让她消失呢？ 要是她消失了，他该怎么办？ 没了她，自己还算活着吗？ 韩煜下意识想要打电话，他认识很多脑科的权威医生，但是手摸到手机，他才意识到螺旋桨的噪音实在太大了，根本不适合打电话。 离开序尔空域的时候，前方出现了阻拦的直升机。 “韩圣？”直升机驾驶员开口请示。 韩煜本就心情烦闷，闻言想都不想就道：“直接撞上去。” 他想：要是对方不让，跟他们同归于尽，或许自己就不用烦恼。 然而对方的直升飞机显然没那么无畏，一看这边不要命的架势就躲了。 韩煜心里还有些可惜。 ——他却是不知道，对面之所以避开，并不完全是惜命，而是怀疑他们弄错了，如果直升机里坐着的是圣卿，不该这样自暴自弃。所以，他们怀疑这架直升机里面坐着的只是诱饵而不是正主。 直到他们如何找都找不到“正主”，意识不到不对，再去找的时候，却是已经晚了。 对于韩煜而言，这一路都是煎熬。他心里做下了最坏的打算，无论如何也一定要保住金芒的性命。 否则，没了金芒这个锚点，他就无法确定自己是自己，活着也宛如行尸走肉。 令人庆幸的是，直升机还没有抵达圣卿城，金芒就睁开了眼睛。 “金芒？”韩煜的声音几乎是颤抖的。 金芒却是顾不上他，弯腰就开始呕吐起来。与此同时，她扶住前方的座椅，皱眉喃喃道：“怎么回事，我头好疼，看什么都有层层叠叠的重影？” 医生连忙道：“头疼晕眩加呕吐，应该是重度脑震荡。”他的语气带着几分喜悦。 重度脑震荡虽然也麻烦，但事关大脑，这已经是最简单的问题了。 金芒想从韩煜身上下来，但是才一动，整个人就倒进了他的怀里。 她的样子实在是有些恐怖，就仿佛是断线坠落的风筝，四肢都软绵绵的。 “怎么回事？”韩煜有些惊恐道。 “四肢无力也是重度脑震荡的症状。”医生补充道。 金芒只觉得整个人都被海浪裹挟一样，精神和身体都在颠簸翻腾，螺旋桨发出的噪音更是加剧了这种不适。 “我在直升机上？”金芒迷糊道：“我怎么会在直升机上？” “不是你让准备好直升机的吗？”韩煜皱眉。 “你在说什么？”金芒又开始呕吐了，吐完她皱眉道：“我们来海边不是自己开车的吗？我干嘛要坐直升机？” 韩煜一愣，一旁的医生道：“这是逆行性失忆，对重度脑症荡而言很正常。” 第256章 熟稔 金芒实在是太难受了，加上精神萎靡，韩煜索性给她裹上毯子，拍着她的背道：“你还是睡觉吧，反正之前也没休息好。” 因为记忆缺失，金芒并不能听懂他的话，但也确实感觉眼皮直往下坠，索性便放任自己进入了梦乡。 见她的呼吸很快便平缓下来，韩煜稍稍松了口气——他不喜欢看到她难受的样子。 然而很快，他就悚然道：“怎么回事？她的脉搏怎么好像特别弱？” 医生见怪不怪道：“正常，她这会血压应该也是忽高忽低的。” 直升机抵达圣卿城，被送进手术室的时候，金芒都没有醒来，打了麻醉之后，她更是不会醒了。 等到再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醒来她就发现自己的右腿涂上了石膏，右手臂也用夹板夹起来了。 说实话，金芒是真不想醒来。 头又疼又晕，恶心反胃想吐，从精神到身体就没有一处不难受的。 韩煜哄她吃点东西，但是金芒根本没胃口，整个人都蔫蔫的。好说歹说，才吃下半碗粥，结果吃下不到十分钟又给吐了。 金芒甚至都顾不上计较自己缺失的那段记忆，实在是太难受了。 吐完后她的脸都煞白煞白了，眉头轻蹙着靠在靠枕上，原本甜美的面容显得极为娇弱。 这还是韩煜第一次见到她这般脆弱的样子，一直以来，她在他面前的表现都很强大，以至于这会看着，心里竟是极为不舒服。他抿了抿唇道：“我用轮椅推你出去走走？” 金芒摇头，“大热天的不想受罪。” 韩煜一想也是，又道：“那你睡一会？” 金芒摇头，“睡不着。” 韩煜蹙眉，“那我给你揉揉太阳穴？”他头疼的时候揉太阳穴能缓解，对金芒应该有用？ 金芒可有可无地点了点头。 韩煜坐到床沿，弯腰认真地揉着。 金芒本以为他揉个三五分钟就会停下来，结果十分钟过去……二十分钟过去…… “你手不酸？”她忍不住问道。 韩煜不答反问：“有感觉好点吗？” 金芒一怔，摇了摇头道：“没什么感觉，你停下来吧。” 韩煜皱着眉头收回了手。 他这会其实是有些无措的，他想要让金芒好受一点，但却似乎根本做不到。他的钱在这个时候起不到作用，权利也不行，连他聪明的头脑也不行。 最后，韩煜有些笨拙地将金芒抱到自己怀里，轻声问道：“这样会不会好受一些？” 其实一移动晕眩更严重了，但金芒却是忍不住笑了，“有一点。” 因为她这句话，接下来，韩煜几乎二十四小时都陪在她身边，抱着她，便是晚上睡觉也抱着。 金芒原来就是那么一说，但在这样密不透风的温情中，却是真的觉得好受了一些。 但饶是如此，因为吃不进东西，金芒还是快速消瘦了下来。 有一次金芒稍稍有胃口，吃了大半碗的粥，结果出现了腹泻症状，天知道被韩煜抱进卫生间的时候她有多尴尬。 也是因为这般，金芒宁愿饿着，也不愿意吃东西。 见她一个星期就瘦下来小十斤，韩煜觉得这样下去不行，正好她这天出院了，他就开始在家里亲手给她做饭。 韩煜以前其实没做过饭，因此考虑到自己的厨艺和金芒的情况，他主要做的就是粥和汤。这两样东西按着食谱做，算是不太容易出错的。 也不知是病情有所缓解还是怎么的，韩煜做的，金芒居然真能吃下一点，而且也不太吐，腹泻更是没再出现过。 这样一来，韩煜做饭更积极了。 等到大半个月过去，金芒不但没瘦，最后看着竟是还有点胖了。 ——主要她胃口大，平时是坚持锻炼，如今胃口还是那么大，但锻炼却没了，长肉是难免的。 金芒的美貌本来就没有棱角，如今脸稍稍圆润了些，却是在原来甜美精致的基础上多了两分憨态可爱。 直到这个时候，金芒才有心思询问自己那段缺失的记忆。 韩煜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番，然后道：“后续的事情我都处理好了，参与那场阴谋的高层都已经一一落马了。相信经过这次，不会再有人将注意打到你头上来。” 他其实还用了一些不好见光的手段警告了一番那些得以在这次事件中安然无恙的高层，不过这话就不用告诉金芒了。 “你处理的？你这大半个月不都跟我在一起吗？”不过金芒关注的点却有些不同。 这样说着，她将脑袋靠到韩煜肩上，韩煜也配合地将肩膀斜过去。 ——两人的动作都很熟稔，谁也没觉得有哪里不对。 “手机办公啊。”韩煜将一颗樱桃塞到她嘴里。 金芒最近在看瑜伽视频，她实在是有些待不住了。之前各种难受就算了，如今缓过来，她就想恢复锻炼了。 不过她也有自知之明，自己如今就是个半残废，真不适合那些激烈的活动。 所以她就打上了瑜伽的主意。 不过看了好几天，金芒也没找到适合自己如今这种状况的。 韩煜劝道：“你别急着锻炼，别忘了你还要去医院复查，要看看脑内的血肿情况，没痊愈之前你是不能做任何运动的。” 金芒哪里是不知道，但是…… “我实在是太无聊了啊。”她一脸郁猝道。 韩煜想了想道：“我带你出去玩？” “玩什么？”金芒问道。 韩煜想了半天道：“斗地主？”金芒这会的情况，实在不适合乱跑。 金芒：“……” “不玩？”韩煜挑眉。 金芒咬牙，“要玩。” 再不给自己找点乐子，她真的要废了。 结果可好，韩煜一招呼，原本知道金芒的情况不敢来打扰的熟人都跑过来探望她了。 “金芒你这次真是把大家吓死了。”安晶推了推自己的老花镜，出了一张牌道。 “可不是吗。”马协克喝了一口自带的养生茶，慢悠悠道：“那些新闻报道唯恐天下不乱，都说你命丧歹徒之手，你没回来之前我们都吓死了。” 玉蓉珊靠在安晶身旁看她的牌，跟着附和道：“说实话，我当时都准备好行李准备跑路了。” 不是她没义气，实在是圣卿城这个大摊子没了金芒摆不成，尤其她一死韩煜有很大可能发疯。 (本章完) 第257章 水到渠成 金芒单手没办法打牌，韩煜便在一旁帮她拿牌，她只需要出牌就行。 她一边出牌一边问：“对了，那些被挟持的孩子都没事吧？” 虽然没有记忆，但她对那些孩子还是关心的。 “好像有个孩子没救回来，其他孩子都没事。”苏韵看了一眼韩煜，回答道。 金芒沉默了一瞬,又觉得这种结果已经是很好的了，便转变话题问道：“舆论如何？圣卿城有受到影响吗？” “这个你不用担心。”刘旭淡淡道：“我们这么多圣卿，又是各自带着私人团队的，舆论这方面肯定不会出问题。即便有点小波折，也都影响不大。” 顿了顿，他道：“正好你之前说的美食节很快就要举办了，估计到时候那点小风波也被冲散了。” 美食节是金芒提议的，打算当成圣卿城的传统节日一直举办下去,主要是为了凝聚人气,吸引游客。 金芒的身体到底刚刚恢复，哪怕韩煜帮着拿牌，打了两个小时，也感觉到累了。 大家都是有眼色的，见状各找了借口离开了。 他们一走，金芒才发现角落里堆满了礼物。 “他们送了什么？”金芒好奇地问道。 韩煜上前看了下，“都是一些药材补品。”知道金芒的绿泽品种齐全，所以都不会送她诸如水果牛奶这一些东西。 金芒顿时没了兴趣。 隔天金芒去医院复查，被告知脚上的石膏和手上的夹板可以拆了，但依旧不能有大幅度运动。 另外，医生提到骨折也有可能有后遗症，如果有条件的话最好还是去做一下相关的调理。 “比如针灸和药浴,就是非常不错的调理方式。当然,您要是乐意吃汤药的话那就更好了。”医生这样说道。 金芒觉得自己用不着那些调理，听着都怪麻烦的。 但韩煜却不这么想,直接就带她去了中医科。然后,因为他的强烈要求,医生不但给她做了针灸,还把药浴和汤药的药都给她开好了。 金芒有些无语，出来的时候，她忍不住嘟囔道：“你至于这样么？” “怎么不至于？”韩煜淡淡道：“你这次也是运气好，要不然这会都没命了。” 金芒顿时不好说什么了。虽然没有相关的记忆，但听其他人描述，自己当初确实有些欠缺考虑，过于鲁莽了。 到了家，韩煜就把药浴和汤药都给她安排上了。 看出他似乎心情不太好，金芒乖乖地配合了。 因为受伤不方便，一直是韩煜贴身照顾的缘故，两人这会虽然还没有真正发生关系，但是该看的不该看的……没办法，金芒这情况，连自己穿衣脱衣都做不到。 她倒是想过让徐盈盈她们来帮忙，但一来她们也忙，二来……放着正牌男朋友不用，确实也说不过去。 期间有几次金芒洗澡，洗着洗着两人就吻到了一起，差点擦枪走火,最后全凭韩煜的意志力才没有做到最后一步。 ——至于金芒，她其实比较随缘，做不做都可以。 一开始，金芒还真当韩煜是忍功好，但很快就发现……他忍功好是真的，但是不是有点好过头了？ 只见他一张俊脸绷紧，宛若险峻之上的岩石，锋芒毕现却居高沉稳。若不是看他脖子上的青筋都冒出来了，修长好看的手指泛红发烫，金芒会以为他是真的心若磐石不为所动。 她眨了眨眼，单手攀在他肩膀上，身体上倾，在他嘴角落下一个轻吻。 一刹那，剧烈的心跳声从紧贴着的胸口传来，韩煜喉结滚动了两下，开口道：“别招我。” 那声音跟绷紧的弦似的，仿佛一碰就要断裂。 金芒却觉得有趣极了，身体微微下落。 韩煜以为她是见好就收，但还来不及松一口气，温热的柔软的触感却是突然在他的喉结落下。 轰—— 韩煜只觉得有什么在心间炸开，炸掉了他所有的理智和抗拒。 金芒只觉得天旋地转之间，自己就被抱出了浴室。 “我澡还没有洗完……”她下意识道。 韩煜声音低沉而充满张力，“等会再给你洗。” 再之后的事，就是水到渠成了。 第二天醒来，金芒总结了一下昨夜的感受，呃……前半夜有点糟糕，后半夜渐入佳境。总体来说，双方都得到了极佳的享受。 韩煜和金芒之间氛围的变化，是个人都看出来了。 都来问两人什么时候结婚，韩煜说听金芒的，金芒则暂时没这个打算。 韩煜原本是很坚持要跟金芒结婚的，但是……他也闹不清自己是怎么回事。 明明很想要“金芒的丈夫”这个名分，很想要和对方构建法律上的夫妻关系，但是……只要她不愿意，他就舍不得勉强她。 金芒不喜欢结婚，她对韩煜道：“我们要是结婚的话，那场面肯定非常大，那样肯定会很累人。一直谈恋爱不好么？咱们也不差那么一张结婚证啊。” 而且两人现在相处得好，但不代表以后相处得好，分手可比离婚要容易也简单多了。 当然这话是不能说出来的，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金芒能看出韩煜对自己应该是有一些偏执心态在的。 自己若是说了这话，他非得疯。 韩煜觉得自己差那张结婚证，但他没有说，他只是伸手将金芒抱进怀里，呼吸着属于她的气息。 金芒又说起了另外一件事：“我也不想生孩子。” “……为什么？”韩煜微微蹙眉。 孩子不孩子的他不在意，但他在意“金芒不愿意为他生孩子”这件事。 “没为什么啊。”金芒有些不好意思地将脸埋到他怀里道：“我自己还是个宝宝呢，干什么要生孩子？” 这话也不是假话，固然她觉得由神灵恶念形成的小世界根本不适合孕育后代，也是因为……金芒对孩子这种存在谈不上喜欢还是讨厌，她就是觉得……跟她完全没关系啊。 她一点都没有做妈妈的准备。 而且为什么要做妈妈？比起去疼孩子，她更想自己是那个被疼的人。 韩煜不由失笑，“好，你就当我一辈子的宝宝。” (本章完) 第258章 梦 金芒后悔了，早知道会是这样的结局她还不如和韩煜结婚。 谁能想到，这人看着若无其事，其实一直耿耿于怀，最后竟是…… 在菏泽的那一辈子，金芒依旧非常长寿，好在她运气不错，她临终的时候，韩煜还是好好的。 ——她不喜欢走在恋人后头。 天知道那会她还天真地觉得自己的一生算是圆满了，虽然开头吃营养剂代餐那些年艰难了一些，后头可以说是顺遂了大半辈子。 ——至于驱逐神灵恶念的任务，她早就放弃了。 虽然同是恋人，但她很清楚，她跟韩煜之间的感情是不如和赤煜的。 赤煜跟她青梅竹马长大，虽然中间两人一度差点分道扬镳，但不论是他对她还是她对他，都有着最真挚热烈的爱。 但是韩煜……他一直都有点神神秘秘的，她最初会答应跟他交往其实也是为色所迷，虽然后来两人一路牵手走过大半生，不能说一点感情都没有，但却并不纯粹。 她不知道韩煜在为什么偏执，韩煜也不知道她有时看他的目光为何带着飘忽不定。 虽然如此，金芒其实还是比较满足的。 毕竟……她以往遇到过太多渣了，能携手走过一辈子，在她看来就已经是美满了。 结果就是这样的韩煜，在她临死前给她打了一个闷棍。 ——他想让她吞噬他的绿泽，她不愿意，他就开始试图吞噬她的绿泽。从0909那儿得知若是放任对方这样做，自己的灵魂也会四分五裂，金芒被逼得不得不如了他的愿，将他的绿泽吞噬。 “我要抛弃虚妄的世界，投向唯一的真实。” 韩煜最终说的这句话，金芒怎么琢磨都琢磨不明白。 然后金芒就发现，自己在转入下一个小世界的过程中，似乎被“卡”住了？ 金芒有点形容不出那种感觉，就仿佛在梦境中被困住一样。她的意识在虚无中越来越混沌，最后陷入了昏睡。 很快，她发现自己在做梦，而且她还做了不止一个梦。 第一个梦里，她看到一个幼小的孩童躲在一个废弃的小木屋里，透过缝隙往外看。 ——哪怕是在昏暗的环境中，金芒也忍不住多看了那个孩童两眼。无他，他实在太漂亮太可爱了，给人的感觉有点不真实。 小木屋外面有人，正是深夜，那一群人围着篝火，篝火上架着一口大锅，咕咚咕咚地烹煮着食物。 在他们不远处，有大大小小的孩子被捆绑着，嘴巴里塞了布团。他们或是呜咽着，或是默默流泪。 金芒一开始没看明白，直到锅里的食物似乎烹煮好了，那些人也不用碗，直接打开盖子从里面徒手捞肉吃。 金芒惊悚地看向旁边那些被捆绑起来的孩子，难道……！？ 也是不巧，那孩子口中的布团被吐了出来，他娃娃大哭着看向那群人中的某个男子，大声喊道：“爸爸我害怕！我不要被吃掉。” 男子叹了口气，带着几分为难道：“卢卡，爸爸也是没办法。” 金芒听得都要吐了，她目瞪口呆，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 花眠一转，金芒发现梦境又变了，这是一座金碧辉煌的雄伟建筑，建筑周围的广场上，大量的民众聚集到了一起，他们虔诚下跪，一动不动地趴伏在地上。 就见建筑内部的正殿中，面容秀美的少女被绑在繁复华丽的立柱上。在她正前方，几个衣着华丽的男女跪在地上。 “多特丽莎殿下，赞美您挥起圣剑，为苦难的民众开辟出新的天地。” “赞美您舍生忘死，从巨龙手中夺回了圣城，让饱受磨难的民众得以有休憩之地，让受伤的士兵在圣水中得到新生。” “赞美您，您是最伟大的战神，是您将黑暗生物驱逐到地底，让长夜消散，光明挥洒。” “赞美您无可匹敌的英姿，赞美您带领苦难的民众获得了新生。” …… 他们的赞美声那样虔诚，然而少女却是一脸冷笑。 “接下来是不是还要赞美我英勇捐躯，为了民众的幸福甘愿将自己献祭给神灵？” 一阵窒息的安静之后，为首的男人抬头道：“殿下，您辛辛苦苦打拼下如今的一切，真的舍得看着这一切毁于神明之手吗？” “殿下，有价值的牺牲才是牺牲。您是那样无所不能，我相信世间大多数的磨难都无法将你打垮，但唯有神明，是我们跨不过的天堑。心愿神指明了要您，您不去，帝国包括您在内的所有民众都会死无葬身之地。您去了，就能保全整个帝国。您去了，才是有价值的牺牲。” “殿下，无论如何，你都将是史载最伟大的人物，您是结束混乱时代的先驱，是永远战无不胜，光辉璀璨的英特利帝王。万万年之后，民众亦会记得您对世界的贡献。” 少女笑了，她铿锵有力道：“你们错了，我并不是战无不胜，神明之外亦有我无法匹敌的存在。” 她深深地看着那些曾经的袍泽，“那就是贪婪自私的人心。” 闻言，下方的人纷纷避开她的目光，他们面露羞愧，但脸上却依旧没有出现犹豫。 大殿的角落，十一二岁的孩子安静地看着眼前这一幕的发生，眼底是几乎能化成实质的嘲讽。 第259章 诅咒 又是一个声音出现在金芒耳边：【伟人英豪不该成为民众贪欲的牺牲品，他们才更有资格沐浴阳光，身披金辉。璀璨的灵魂该获得一片自己的绿泽，让那些庸碌之辈只能俯仰奢求。】 到这会，金芒心里已经有所猜测，正想探究，就感觉自己的意识仿佛被压缩,无形的水流从四面八方袭来。 她本能地挣扎，不知过了多久，感觉自己似乎从什么东西里面钻了出来，大量新鲜空气用来，她不禁开口大喊，却发现自己发出的是一声响亮的婴啼声。 金芒蓦地意识到，自己这是又出生了。 按说孩子出生,那场景肯定是欢天喜地的,但是这会的情况却有些不对，太安静了。 金芒皱眉，难道自己这辈子是私生女？还是遗腹子？或者是要被抛弃了？ 才这么想，她就感觉到自己被人包裹好，放到了这辈子的母亲脸旁。 金芒看不清对方的样子，只感觉到一只有些虚软无力的手落到自己脸庞，轻声说着什么。 ——很多年后，她才知道，她的妈妈当时说的是“我的小果儿，将来会是个大美人呢”。 金芒能感觉到，有越来越多的人走进来，他们轻声述说着什么，期间,母亲似乎一直在看着她，仿佛看不够似的。 不知过了多久,一声悲怆的大喊声响起，金芒感觉自己被一双手抱起来,紧紧地抱在怀中。 所有人都在哭，她感觉到有热泪落到自己的脸上。 金芒意识到，好像是自己的母亲出事了？ 她想要回头，想要凑过去看看，但抱着自己的怀抱实在太紧了，她根本就挣扎不开来。她又是气愤又是恐慌，忍不住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抱着她的男人似乎说了什么，金芒听不清。 后来她才知道，当时爸爸抱着她对妈妈说：“轻烟，你看小果儿都哭了，你那么心疼她，赶紧睁开眼睛看看她啊。” 直到好几天后，金芒才意识到，自己这辈子的母亲，似乎生下她就走了。 说不失落是骗人的，但是她更好奇对方是为什么走的。 总不能是难产而死的吧？ 虽然这种可能也正常，但金芒觉得……这种事自己遇到一次就算了，难道还能遇到两次？ 她是吸渣体质又不是克母体质。 这样想着，金芒的心稍稍安放下来,将隐忧藏得更深。 唯一让金芒比较庆幸的是，虽然生而丧母，但这辈子的亲人显然都很爱她,每天都有固定的五个人来来回回地出现在她面前照顾她。 虽然眼睛看不清楚，但金芒隐约能察觉到，经常出现的五个人分别是四个老年人和一个中年男人。 还有她虽然没有母乳吃，但奶粉却是不缺的，偶尔偶尔大人也会坐在她身边吃东西，闻着味道应该不是假的，看来这个世界并不像菏泽那样在食物上有所紧缺。 如此，金芒的心稍稍安定下来，便也有了心情去计较旁的事。 那两个梦……若是自己没有猜错的话，那应该是赤煜和韩煜的本体，那个神灵的经历。 或者更具体一点，安泽和菏泽的诞生，恐怕就是基于那两次经历。 第一个梦中，那些人道德沦丧，在灾难来临的时候食妻食女食子，比畜生都不如。年幼的神灵心中生出对人类的恶意，认为人类该去当畜生。 于是安泽诞生了，安泽的人类有着宛若野兽一般的力量和食量，任他们如何反抗也无法建立属于自己的文明。 第二个梦中，建立不世功勋的伟人被贪婪自私的人献祭给神灵，却还冠冕堂皇振振有词。 于是菏泽诞生了，在菏泽，璀璨的灵魂能够化作万里绿泽，庸碌之辈需要仰赖圣卿的存在才能平安康顺。 然而金芒有些疑惑，自己为什么会做到这种梦呢？ 安泽那一世结束的时候自己没做这种梦，那显然并不是常规事件，难道跟韩煜有关？ 这样想着，金芒问道：【0909，你在吗？】 许久，她都没得到回复。 正当金芒放弃的时候，0909的声音在她脑中响了起来：【叮——完成任务“驱逐菏泽世界神灵恶念”，获得异世生存点2，。】 金芒愣了，自己不是没有做任务吗？ 看出她的疑惑，0909解释道：【你最后在韩煜的逼迫下吞噬了他的绿泽，如此，他的灵魂便和你同化，菏泽世界便再没了神灵恶念的踪迹。基于此，你相当于完成了驱逐神灵恶念的任务。】 金芒愣愣的，好半天没有回过神来。 【对了，我吞了韩煜的绿泽……】她皱着眉头问道：【这事对我有什么影响吗？】 她检查过了，自己在菏泽的绿泽并没有得到保留，那么韩煜的绿泽…… 若是可以，她是希望能够保留韩煜的绿泽的，并非是因为绿泽很有用，而是因为那是韩煜仅有的存在过的痕迹了。 那个理智到近乎冷漠，最后又游离人间，只看自己时眼里有光的男人，终究还是在她的心里留下了浓重的痕迹。 0909沉默了许久，道：【我不知道。】 【什么意思？】金芒不解。 【……从来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0909道。 金芒想了想问：【韩煜的绿泽，有办法保留下来吗？】 【我也不知道。】饥荒系统发出滋滋的声响，0909的声音有些模糊道：【你的身上同时具有神灵的祝福和诅咒，赤煜对你的祝福使得你保留了在安泽时的强大体质，而韩煜对你的诅咒……不知道为什么你依旧安然无恙。】 金芒呆了，【韩煜……诅咒了我？他诅咒了我什么？】 【不知道。】0909道：【我只能检测出是祝福还是诅咒，具体的内容是没办法知道的。】 顿了顿，它道：【并不是所有诅咒都是不好的。不论是祝福还是诅咒都是咒，所有的咒都是由情绪所驱动。而祝福和诅咒的区别，也不过是原始情绪的区别。】 【有时候，爱会驱动诅咒，恨也会驱动祝福。】 【韩煜对你的偏执、占有欲和控制欲，驱动诅咒并不是一件稀奇的事情。】 第260章 老来女 金芒的情绪维持了好几天的低迷。 小小的婴儿本来大多数时候都处于睡眠中，偶尔醒来也都很活泼，但是这几天她睡得少了，但发呆的时候却多了。 看在大人眼里，自是觉得孩子异常，怀疑是生病了。 被抱着去医院做了一圈的检查，金芒才琢磨过来自己造成了什么误会，倒也不敢再这么放纵自己的情绪了。 约莫三个月大的时候，金芒已经能看清楚东西了。 直到这个时候，她对新的家庭才真正有所了解。 她这辈子还是叫金芒，不过多了一个小名叫小果儿。她如今待的这栋别墅里，真正的常居人口除了她还有父亲金熙、祖父金纵横和祖母徐巧楠。 外祖父莫中和和外祖母王薇彤如今也住在家里，不过他们是为了照顾金芒才留了下来。 之所以会造成这般情况，就不得不提到金熙。 虽然才初为人父，但金熙的年纪不小了，他今年已经46岁了，金纵横和徐巧楠的年纪也不小，都接近八十了。相对而言，莫中和和王薇彤的年纪看着要轻一些，估摸着还不到七十。 但饶是如此，金芒猜测自己那位没见过一面的母亲恐怕年纪也不小。 她这辈子，似乎是个老来女。 金芒晚上是金熙带着睡的，换尿片喂奶都是他一手包办。但白天他要去上班，就只能让老人照顾金芒。 只是金纵横和徐巧楠的年纪实在太大了，便是金芒再乖巧，他们照顾她也有些力不从心。如此，莫中和和王薇彤才留了下来。 别看年龄差只有十岁，他们的精力可要比两位老亲家好多了。 这辈子自己的家庭环境应该不差，别墅内的陈设看着低调不起眼，但仔细看还是能看出价值不菲的。 ——不要误会，金芒并没有这样高的眼光和判断力，室内的那些画啊摆件什么的她也看不懂，但她知道一点……真正拮据的家庭是不会在墙上挂那么多画，还到处都是放满摆件艺术品的陈列柜的。 而且，金芒看了眼头顶的水晶灯。 她自己也跑过装修，类似于这种大型繁复的水晶灯，最便宜都要一两万，贵的几十上百万。 还有室内的风格……一看就不是随便装的，而是请设计师设计的。 ——现实生活中，大多数平民百姓是不会花钱去请人做室内设计的，完全是按着自己的需求来装修。只看这一点，就知道不是普通人家。 这般情况下，金芒有些闹不懂家里为什么不请保姆，是因为家里都是老人，对陌生人不敢给予信任？ 虽然疑惑，但金芒到底也没放在心上。 反正她也不是原装货，并不会像普通婴孩那样哭闹要人抱，所以四个老人照顾她，倒也不会太过吃力。 炎炎夏日，禄中庭因为绿化做得好，所以知了的声音不绝于耳，好在物业服务到位，会定时派人进小区捉知了，倒也并不十分扰人。 莫中和抱着一个西瓜进屋的时候，徐巧楠和王薇彤正在逗爬行毯上的金芒玩。 “小果儿是不是太安静了？”王薇彤伸手将金芒抱起来，亲了亲她的脸颊，开口道。 徐巧楠倒是有不同意见，她拿出帕子擦了擦孙女嘴角的口水道：“女孩子文静一些好。” ——金芒虽然是个成人芯，但有些婴儿的生理本能还是没有办法避免的，比如流口水。 王薇彤微不可察地撇了撇嘴道：“好动的孩子身体才健康，不爱动容易生病。” 她这么一说，徐巧楠有些动容道：“那等小果儿会走路了，咱多带她出去逛逛，现在就算了，她还太小。” 王薇彤这才不说什么，伸手摸了摸金芒的肚子，“小果儿肚子瘪了，我去泡奶粉。” 说着她就要站起来。 “你坐着吧，我去泡。”徐巧楠连忙拦住她，自己起身去消毒柜里拿奶瓶了。 王薇彤低头亲了亲金芒，小声嘟囔道：“你这个奶奶啊，真的是臭讲究，奶瓶要消毒，水温一定要是45度，多一度少一度都不行。说什么有细菌不健康，好像就她养过孩子似的。” 金芒默然，自家奶奶和外婆面上很和睦，私底下却……她也没少听徐巧楠对着她抱怨王薇彤不讲究，像是将普通洗衣液和婴幼儿洗衣液混用啊、不用婴幼儿专用的洗剂直接用洗洁精洗奶瓶啊…… 反倒是金纵横和莫中和，这两位都不是话多的人，但相处却极为和谐。 “老弟，你种的西瓜熟了？”一看莫中和怀里抱的西瓜，金纵横就放下报纸站起身去帮忙。 “不用，这个瓜才多大啊，五斤不到，我抱得动。”莫中和笑哈哈道：“就熟了这一个，咱先尝尝看。” 说着，他跑去厨房，将西瓜切好拿出来放在茶几上，招呼其他人道：“赶紧过来吃西瓜。” 王薇彤立时便抱着金芒过来吃西瓜了，徐巧楠拿着奶瓶过来喂金芒，莫中和递了一瓤西瓜过来，她推拒道：“先放着，我等小果儿吃完奶再吃。” 金纵横站起来，拿起西瓜道：“我给你切成小块，你一只手喂小果儿，一只手拿水果叉叉着吃，这样方便还不用担心满手都是汁水。” 没多久，他将一小盘切好还插了一柄水果叉的西瓜放到徐巧楠身边。 这一次，徐巧楠没有拒绝。 王薇彤对着莫中挤眉弄眼，莫中和用眼神示意她别这样。 金芒看得心累，她觉得徐巧楠和王薇彤是真不适合住一块，谈不上谁好谁不好，只是两人的性格注定她们合不来。 徐巧楠生性高傲矜持，爱打扮懂情趣，生活细节处处都透着讲究，而王薇彤爽朗热情又不拘小节，两人最讨厌的类型，大概就是对方了。 吃完西瓜，莫中和开始说起自己在院子里种的那些庄稼。 “再有几个月小果儿就能吃辅食了，我刚种了土豆，到时可以给小果儿做土豆泥吃。” 这是徐巧楠比较感兴趣的事，她连忙道：“光吃土豆泥没有营养，蔬菜要多样化，还得弄点荤的。” 第261章 大宝贝 莫中和闻言连忙道：“放心，我种的种类都多着呢，像是胡萝卜、豌豆、芹菜、青笋、四季豆、菠菜、芥菜、黄豆、西红柿……我都种了，而且都没有打农药，绝对天然有营养。” 徐巧楠闻言面露满意，虽然家里时不时会从相熟的农场上购买一些有机蔬菜和水果，但大多数时候还是去超市和菜市场买菜的。毕竟不打农药不施化肥的前提下种植难度极高不说,对人工的需求也会大幅度提升。因此农场的有机蔬菜和水果的量都不多，大多数时候都是供不应求，他们要不是有点关系，还轮不上他们买。 因此，莫中和亲自种菜给孙女吃，她是很领情的。 然而，不等她客气感谢几句，莫中和就开口道：“至于荤菜……那也简单，反正这边院子大,我捉上几只小鸡，过上两个月，小果儿就能喝上鸡汤了。还有我听人说孩子半岁后辅食要吃蛋黄，咱自己养的鸡生的蛋，营养肯定差不了。” 养鸡？ 徐巧楠面色一僵，迟疑道：“小果儿也不能只吃鸡肉啊。” “没事。”王薇彤道：“我早给老家打过电话了，我们那边牛羊猪鸡鸭鹅都有人养，虽然养的少，但却不吃饲料，而且满山偏野地跑，绝对天然有机。我都跟人订好了，到时候老乡会送过来。” “那鸡也从老乡那里定吧。”徐巧楠连忙道：“也省得亲家公劳累。” “养几只鸡算什么劳累啊,自家养的鸡生的蛋还新鲜……”王薇彤话还没说完,就被莫中和打断了。 “算了算了。”他笑呵呵道：“亲家母说的也是，咱年纪也不小了，抓鸡杀鸡也不是轻松的活，也从老乡家订吧。” 王薇彤也回味过来了,撇了撇嘴没再说什么。 徐巧楠大大松了口气，要是在院子里养鸡，每天出门就是鸡屎臭，她非得疯了不可。 金芒吸完最后一口奶，忍不住叹了口气，这家庭气氛简直操蛋。 说他们关系不好嘛，好像不是，面对她的时候他们都是发自内心的疼爱，但是相互之间却各有各的小心思，你瞧不上我，我看不惯你。 要说这个家里金芒最依恋的人，那无疑是金熙。 会这般的原因……徐巧楠他们认为是父女天性，但金芒知道不是的。 经历过金东泽那样的父亲，金熙这样的好爸爸在她这里委实称得上是个大宝贝。 尤其，两人的状况又是那么相似。 金东泽无法面对害死自己妻子的女儿，选择了逃避，但金熙却并没有。 哪怕他是一个很默然寡言的人，但金芒依旧能感觉到，这个父亲很爱她，很爱很爱。 明明……虽然不知道自己这辈子的母亲是怎么死的，但是王薇彤有一次说漏过嘴,她说：“小果儿是轻烟用命换来的。” 这句话已经说明了一切。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金芒心里清楚，恐怕自己这辈子的母亲也是难产而死的。 也是，看金熙的年纪就知道，母亲莫轻烟岁数也不小，高龄产妇生子，风险本来就大。 汽车轮胎擦过地面的声响出现在门外，车库门打开的声音同时响起，金芒迫不及待地探出脑袋开始等待。 徐巧楠伸出食指点了点她的额头，含笑道：“真是个小人精。” 她的话音刚落，皮鞋踩在地面上的踏踏声就从门口传来，金熙穿着灰色的商务衬衫，下身是笔挺的西装裤，手里拎着一只公文包，推开门走了进来。 说实话，金熙看着一点也不像是46岁的人。因为长着一张娃娃脸，所以金熙很不显老，说是三十几岁估计也有人信。身材上，他也一点没有中年人的发福，甚至他有些过于瘦削了，随时随地都笔挺的背脊让他体态极为出众。加上一米八的大高个，以及一身冷淡的书卷气，真的特别特别有男性魅力。 “啊啊~”金芒忍不住开口喊道。 金熙淡淡的脸色一下子有了笑意，他放下公文包，上前抱住金芒，贴了贴她的脸道：“小果儿，想爸爸了吗？” 他的语气很淡，但眼底却是温柔极了。 金芒开心得不得了，忍不住将脸埋进他胸口蹭了蹭，啊啊喊了两声。 金熙的目光更柔了，他抱着她坐到爬行毯上，拿着抚触球开始陪她玩。 金芒对这种幼稚的游戏其实是不感兴趣的，但她拒绝不了金熙眼里的温柔。 真是不可思议，金芒对过往一直很看得开，也从来不曾怨憎过金东泽，身边的人没少说她心大。 但是直到这一刻，她才知道，自己骨子里对父爱还是有渴求的。 才三个月大的婴儿连翻身都不利落，那双乌黑滚圆的眼睛随着自己手中鲜艳的抚触球移动着，那股机灵劲怎么都藏不了。 金熙不由走神了一秒，回过神来笑了笑，伸手将女儿抱起来，托着她的小屁股，让她趴在自己的肩膀上练习抬头。 王薇彤下楼就看到这个画面，脸上的笑意不由变深。 “快吃晚饭了，金熙你赶紧去洗个澡。”她嘱咐道。 过了一会，见金熙还在跟小果儿玩，她又催促道：“赶紧的，你不说办公室的空调出了问题，制冷效率低，一忙就出一身汗吗？” “没事。”金熙淡淡道：“刚刚出刊，这几天不忙。” 又等了五分钟，他才站起身去浴室，却是把金芒也带去了。 “哎金熙，你怎么把小果儿带进浴室了？”王薇彤开口喊道。 金熙的声音隔着浴室门有些模糊，“我先给小果儿洗个澡，她每次午睡都会出一脑门的汗。” 王薇彤面露无奈，眼眶却是一点一点红了。 莫中和本来正在摆弄自己的鱼竿——本来该在院子里弄的，不过天太热了，他就拿到了屋内玄关处，见状小声提醒道：“赶紧去洗把脸，别让女婿看到。” 王薇彤回过神来，慌慌张张去洗脸了。 莫中和叹了口气，闺女没了，他跟老伴几乎没了半条命，女婿一边要照顾小果儿，一边还要安慰他们。 可他的痛苦一点也不会比他们少。 第262章 惊恐 金熙不是第一次给金芒洗澡，可以说只要他在家，照顾金芒这件事就不会假手他人。 一开始金芒是很不自在的，虽然她身体是个小婴儿，但灵魂可不是。 但是渐渐的，这种不自在就消失了。 因为金熙给她洗澡时的宠溺和珍视实在很难让人想歪，那是一个父亲对女儿最纯粹的爱意表现。 洗好澡后,金熙第一时间给金芒裹上浴巾，拿电吹风给她吹干头发，然后换上衣服。 将金芒交给徐巧楠的时候，金熙还有些不舍。 见他进浴室去洗澡了，徐巧楠轻笑道：“小熙以前还总说不喜欢孩子，看他现在爱小果儿爱得跟什么似的。” 闻言,金纵横微微蹙眉道：“你少说这些有的没的,你明知道他为什么将小果儿当成宝贝。” 徐巧楠一怔，有些讪讪道：“我真没那意思。” “我知道。”金纵横叹了口气,看了眼厨房，见莫中和跟王薇彤都忙着，便小声劝慰道：“你对亲家母宽容一些，别老是挑剔人家。” 徐巧楠下意识要开口为自己辩驳，却听金纵横声音更低道：“哪怕是看在轻烟的份上。” 她顿时默然了，小声道：“我知道的。” 自打王薇彤过来后，家里的晚饭基本都是她做的。徐巧楠嫌弃她摆盘不好看，嫌弃她总是做太多，但却一次也没嫌弃过她做的饭菜味道不好。 因为王薇彤虽然只是普通家常菜的手艺，但做出的饭菜味道是真不差。 王薇彤做饭，徐巧楠就负责洗碗收拾厨房，她年纪大手脚不灵便，金纵横会在旁边搭把手。 王薇彤坐在沙发上,一边看电视一边给金芒做小裙子。 ——她是个老裁缝,没什么设计才能,但制衣水平却不差，简单的绣花也会。凡是看到过的衣服，她都能原模原样给做出来。 其实家里倒是不差给金芒买衣服的钱,但这是她的爱好，当初莫轻烟从小到大的衣服就都是她做的，每一件都妥帖合身。 按照她的说法：“金家和莫家都是高个子基因，又都瘦，外面那些均码的衣服不适合穿。当初轻烟就是这样，衣服还好，买的裤子要么太短要么太肥，女婿也说我做的衣服穿着更称身。咱小果儿将来估计也是这情况，没必要去买那些又贵又不舒服的衣服。” 这还真是实情，金熙也好莫轻烟也好，都是那种个子高骨架又小的。金熙的西装都是私人定制的，而莫轻烟生前也没少穿定制礼服，有时候甚至是高定。 而在王薇彤看在，这些钱都是浪费掉的。毕竟定制的衣服本来就不便宜，更遑论是高定了。 “别做了，晚上做伤眼睛。”徐巧楠收拾完从厨房出来，看到她正在做衣服,开口提醒道。 她的语气难得温和,还带着几分关切，王薇彤都愣了下,然后笑着道：“没事，就剩几针了。而且水晶灯瓦数高，一点都不费眼。” 徐巧楠道：“你这样手缝太慢了，等明天我们去商场买一台缝纫机回来，能省很多事。” “不用，我在老家有缝纫机，就是不方便携带才没带过来。”王薇彤不知道对方吃错了什么药。 徐巧楠当机立断道：“那就买个小型好携带的。” 王薇彤更加懵了。 七八个月大的时候，金芒已经能够爬了，但她很少爬，即便爬也都慢吞吞的，毕竟这个动作并不雅观。 当然也是因为照顾她的都是老人，所以她向来乖巧，平日里连手舞足蹈这种动作都基本没有，就怕自己动作稍微激烈点，老人就抱不住她。 不过这一天，金熙却是难得有了几天假期。 他在家自是不穿西装的，而是穿了一身浅灰的居家服，鼻梁上还戴了一副银框眼镜。 ——金熙的近视度数并不高，大概一百多度，平日里除了看报看电视基本不会戴。但他陪金芒玩的时候却一定会戴上，是为了防止有什么突发状况自己却没发现。 金芒的玩具并不多，但每一样都是金熙精挑细选购买的。她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很少玩，但金熙陪她的时候，却会很有兴趣。 爬行毯很大，金熙将抚触球轻轻抛出，然后鼓励金芒去拿。 ——她爬的少爬的慢，看在大人眼里只觉得她腿脚没力爬不好。 金芒舍不得敷衍他，便每次都很认真地爬去抓抚触球。 她越爬越快，越爬越快。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胸口有一点点疼，好像越来越疼了。脑子有些晕，喉咙有些发痒…… “小果儿！”金熙带着惊恐的声音响起。 金芒眼前一点一点黑了下来，眨眼便失去了意识。 金熙疯了一样爬到金芒身边，一边抱起小小的女儿，一边颤抖着手开始打急救电话。 四位老人听到他失态的喊声，纷纷跑了过来，本以为是孩子哪里磕碰到了，结果却看到疼爱的小姑娘无声无息地靠在爸爸怀里，肉嘟嘟的下巴都站满了血。 “小果儿……小果儿怎么了？”徐巧楠浑身颤抖。 金纵横也觉得脑子有些发晕，见状连忙道：“巧楠你别急，赶紧吃片降压药。” 王薇彤反应过来，一边从徐巧楠口袋里掏降压片，一边忍不住回头去看外孙女，眼底满是煌煌。 莫中和来到金熙身边，试图接过外孙女。 金熙却是用力抱着金芒，怎么都不肯撒手。 “金熙你赶紧去开车，救护车坐不了咱们这么多人。”莫中和提醒道。 好在禄中庭六百米远就有一家大医院，急救车应该很快就会到。 金熙闭了闭眼，抬手小心而郑重地将女儿交到岳父手里，然后头也不回地就去开车了。 几乎是在他将车开出车库的时候，急救车就已经到了。 医护人员没想到患者居然是个婴儿，愣了下反应过来道：“至少要有两个大人跟着。” 金熙这会已经冷静下来了，打开车窗道：“爸妈你们上急救车照顾小果儿，我带着我爸妈跟在后面。” 莫中和和王薇彤也是这么打算的，自是没有二话。 第263章 制约 其实还没到医院，金芒的意识就有些转醒了。 半梦半醒中，只觉得心脏好痛，整个人都像是分裂了一般，从头到脚都有一种格外沉重的感觉，似乎连动动手指都做不到。 她闹不懂目前是什么状况，难道……这辈子她的身体有缺陷，得了什么大病？ ——问题都涉及心脏了，想也知道肯定不是小毛病。 因为徐巧楠回屋里拿了点金芒的东西，所以金熙他们到医院的时候有点晚了。 金熙几乎是飞奔进了病房。 他到的时候，金芒已经在挂点滴了，病房内甚至没有医护人员，莫中和和王薇彤坐在旁边，但表情却并不轻松。 金熙想要扯嘴角笑一笑，却发现根本做不到。 他闭了闭眼睛，睁开眼后问道：“是制约对不对？” 王薇彤的眼泪顿时决堤，她捂着嘴痛哭道：“怎么可以这样……” 莫中和这会心里也颇为无力，却还是开口安慰道：“先别哭，小果儿具体是什么制约还不清楚，说不定……” “说不定什么？”王薇彤崩溃道：“像这种婴儿时期就发现的制约，哪一个不是极为苛刻的？” 莫中和顿时无言，他看向金熙道：“医生让你到办公室去一趟，说要了解一下小果儿到底是什么制约，以后才好对症下药进行防范。” 金熙心中已经有了猜测，但还是点了点头道：“那我去一下。” 医生办公室在电梯的另一头，他路过的时候，金纵横和徐巧楠刚好出来，难免要问她孙女的安危。 他有些无力地抬了抬手道：“小果儿在28床，岳父岳母也在那，去问他们吧，我赶着去见医生。” 夫妇俩赶着去见孙女，倒是没有注意到儿子的异常。 金熙走进办公室的时候，几个值班医生似乎正小声议论着什么，他一进去，那些议论声就戛然而止了。 金芒的主治医生是一位看着很随和的女性，姓高，年纪估摸着三十出头的样子，都能当金熙的女儿了。 一听他是28床的家属，那些医生不由自主地抬头看了他一眼。 高医生用一次性杯子倒了杯水递了过来，然后打开28床的病例，一边记录一边问道：“患者病发时是跟您在一起，能请问一下两位当时是在做什么吗？” 金熙并不渴，但却忍不住喝了口水，然后开口道：“我在陪她玩。” “能具体说一下吗？”高医生问道。 金熙：“小果儿爬得一直不利索，我便将抚触球抛出去，让她爬过去拿。她……她今天表现得很好，爬得很快。” 高医生手中的笔顿了顿，“有多快？” “很快，眨眼就抓到球了。”不等高医生开口，金熙语气艰涩地道：“小果儿她的制约可能是运动对不对？” “……有很大可能。”高医生愣了下道：“但目前还不能断定，也有可能是下肢运动或者快速运动，当然，您说的那种情况无疑是最糟糕的。” 她低头继续记录，“根据以往经验，未成年的制约在成年之前都是会越来越强大的。运动……这个词不太好定义，走路也是运动，吃饭也可以是运动。等到她成年了，很可能连眨眼睛都会受到限制。” 见金熙的脸色极为难看，高医生安慰道：“当然这只是假设。而且制约的反噬是有一个弹性空间的，而且成年后对制约反噬的耐受力也会加强，不至于完全不能动弹。另外……” “这样苛刻的制约，有很大可能获得强大的制约力，以后一辈子都不用愁。” 金熙深呼吸一口气，“我想申请给我女儿做制约检测，不知道要提前几天预约？” 高医生提醒他道：“制约检测一次可是要十几万的，而且这项检查并不是必须的，您完全可以自己费点时间做实验进行一番检测。” “我对费用并没有意见，麻烦帮我安排一下。”金熙的脸色有些冷。 做实验？ 怎么做实验？像今天这样让小果儿一次次昏迷吐血吗？ 他一副打定主意的模样，高医生也没有再劝，只是提了一件事：“您如果在经济上比较宽裕的话可以给您女儿申请vip医疗舱，那个价格很贵，一次就要一万多。但普通医疗舱排满了队，估摸着轮到您女儿都要两三天后了。” 顿了顿，她道：“当然医疗舱也不是必须的，制约反噬有自限性，会自己慢慢恢复。医疗舱只能起到辅助作用，让她少受些痛苦。” 金熙毫不犹豫就道：“麻烦帮我申请一下vip医疗舱。” 金熙回来的时候，徐巧楠和王薇彤已经抱着哭了一场了。看他进来，徐巧楠迫不及待地问道：“怎么样？小果儿的制约是什么？” 金熙没有隐瞒地将跟医生的对话说了一遍。 众人都默然了，不论是运动还是下肢运动亦或是快速运动，都不是轻松的制约。 徐巧楠擦着眼泪哽咽道：“我既希望小果儿在运动方面有着卓越的天赋，又不这样希望。” 其他人哪能不明白她的意思。 若金芒在运动上有着卓越的天赋，那她必然能获得强大的制约力。如此，哪怕她以后一辈子都只能坐在轮椅上，哪怕他们都不在了，她一个人也能过得很好。 但是……在奇泽，只有当事人热爱的事情，才会是他们一生的制约，永远无法触及。 那样的话，他们得多么心痛啊。 金芒睁开眼睛的时候，病房里已经只剩下金纵横和徐巧楠了。她东张西望地在病房里找人，徐巧楠点了点她的鼻子道：“vip医疗舱是先付款后服务的，你爸去交费了。” 金芒没太听懂，她的目光落在徐巧楠通红的眼眶上。 这是怎么了？难道自己得的是绝症？ 金芒住的这个病房是vip单人病房，病床并不是常规的那种只有一米二宽的病床，而是一米五的大床。她小小一个，陷在雪白的被子中，看着特别的可爱。 徐巧楠却是看着看着就想落泪，她忍不住低头亲了亲孙女，喃喃道：“小果儿，你这是要心疼死奶奶吗？” 第264章 隐忧 金芒眨了眨眼睛，什么意思？自己真的得了绝症？ 她心里有些难过，但这种难过不单单是为了自己，还为了如今的家人。 虽然她知道的还很少，但也已经看出来，这个家是围着她转的。 老一辈认为一个家庭没有孩子就没有未来和希望，金芒对这种说法一向是嗤之以鼻的。然而对于如今的金家而言，这却是现实。 若是金芒死了，这个家可能真的要垮掉。 金熙没多久就回来了，跟在他身后进来的护士推着一个白色的医疗舱。 护士一边插上插座，手中调试着数据问道：“月龄是多少，身高体重是多少？” 金熙一一报了，护士将数据调试好，又将舱门打开，倒进一大罐营养液道：“婴幼儿医疗舱的价格更贵，一次要三万多，你把医疗卡插上就能用。” “医疗舱一天最多能待多久？”一旁的徐巧楠问道。 “成年人最多八小时，不满一岁的小婴儿的话，一天不能超过一小时。”护士细心地交代道：“另外要多关注孩子的表情，若是痛苦的话赶紧停了。因为营养液的成分关系，有些患者会出现应激过敏的现象，这种情况是仪器检测不出来的。” 等护士走好，金熙才小心翼翼抱起金芒，脱掉她身上的衣物，将她放进了医疗舱内。 金芒的脑袋是露在外面的，担心她不配合，金熙一直在旁边轻声跟她生活。 “小果儿乖，咱们在这里面待一会，痛痛很快就会飞走了。”金熙抿了抿唇，情难自禁地亲了亲她的额头道：“别怕，爸爸一直在的。” 金芒想说你也不要怕，但硬件限制导致她只喊出了一声非常含糊的爸爸。 饶是如此，金熙也还是忍不住激动地落下泪来。 “小果儿会叫爸爸了。”若不是金芒在医疗舱里，他非得把女儿抱起来不可。 医疗舱里的营养液一开始是凉的，但渐渐地便变成了温的，金芒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徐巧楠小声问金熙：“制约检测要什么时候才能做？” “过两天就能做，不过要去仁一医院，那边有专门用来检测婴幼儿制约的仪器，就是价格要翻倍。”金熙轻声回答道。 “那……”徐巧楠为难道：“咱是等出院后还是……” “不用等出院。”金熙道：“医生说了，像咱小果儿这样大的孩子，为了避免哭闹不配合，最好是睡着了抱过去。那边检测室是二十四小时开放的，咱们晚上带小果儿去。” 徐巧楠本来想开口反对，晚上出去太容易着凉了，如今的天气可是已经冷了下来。 还是金纵横拉了她一把，“你要上班，晚上去更方便。” 徐巧楠恍然，是了，儿子的假就这两天，很快就又要去上班的。她本来还想说让儿子放心上班，这边有他们几个老的，但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不成，他们如今不比以往了，虽然也还能开车，但反应到底慢了，再者小果儿如今小二十斤，医院又大，一直抱着孩子他们吃不消的。 倒是也能用婴儿手推车，可……社会新闻上可没少出现人贩子从老人手里抢孩子的报道，他们并不敢冒险。 尤其……小果儿这种情况，他们亲人自是心痛万分，但在人贩子看来，却是顶尖的货物。 因为小果儿有很大可能将来会拥有强大的制约力。 像她这样的孩子，人贩子甚至是舍不得卖出去的，而是会选择留下来自己养。有些人贩子若是遇到这样一个好货，便会直接金盆洗手。等到十几二十年后孩子长大出息了，还能凭借孩子清清白白地过上好日子。 这一点，金熙也想到了，所以他才什么事都亲力亲为，生怕一个不注意女儿被人贩子盯上了。 也不知是营养液中有安眠成分还是受伤的缘故，金芒接下来几天大多是时候都是睡过去的。 以至于对制约检测，她根本无知无觉，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出去过。 夜色还没有彻底暗沉下来，坐在病床里的五个成年人的心情却是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晦暗。 徐巧楠这次没有哭，仿佛有一块石头压在她的心中，让她喘不过气来。 王薇彤喃喃道：“怎么会呢……怎么会呢……” 三位男士都没有说话，金熙一下又一下地抚着女儿柔软的发丝，也不知道是在安抚谁的害怕和惊恐。 金纵横颤抖着想要伸手去摸烟，手伸到口袋里才恍然想起，自己早就戒烟了。 莫中和抬了抬头，又忍不住往窗外看去，不知道他在看什么，只眼底却悄然湿润了。 怎么就是运动呢？ 人怎么可以不运动呢？ 金熙低头亲了亲女儿的额头，坐直后拿出手机开始打电话。 “对，是我，我记得你之前说投资了一家康复中心，我想问一下，那边的护工有培训按摩相关的技能吗？” “是吗？我暂时不急用，但过上几年就需要了。” “有全套的资质证吗？一定要绝对可靠的人，我希望对方的履历能交代清楚制约和制约力，我不希望自己家人受到伤害。” “那就麻烦了，培训需要的费用我这边会全额承担。” “性别，要女性吧，性格温和憨厚一些的。” “嗯，好的，改天请你吃饭。” 才挂掉电话，他又再次拨号—— “……你不是做医疗机械的吗？我想咨询一下电动轮椅。” “不算急需，但也最好尽快到手。” “嗯，我要定制款。” “好，明天就过来一趟，到时候一起喝一杯。” …… 看着金熙一个又一个电话打出去，几位老人对视一眼，不由纷纷苦笑。 要知道金熙自己虽然投资了不少生意，但其实他是不耐烦这些寒暄往来的，要不然也不会一直当个科技杂志的主编，将手头资产交给职业经理人了。 但如今，为了小果儿，他却是顾不上自己的喜好，动用起所有人脉，开始为女儿保驾护航。 这样的场景固然让人欣慰心酸，但他们心中又忍不住生出隐忧。 儿子/女婿已经年近五十了，又能再护小果儿几年？ 第265章 决心 金芒出院这天天公作美，出来就是晴空万里，细碎的金光携带着温暖柔和的力量落到脸上，令她不由笑了起来。 心情沉重的几个大人见状，心情也不由明朗了几分。 回到家，王薇彤和徐巧楠两人忙着打扫卫生整理东西，金熙抱着女儿，对两位父亲道：“看来家里还是要找个保姆。” 之所以不找保姆，主要还是为了降低风险。 如他们这样的家庭地位，最怕的就是孩子被绑架，尤其他们家这种情况，小果儿要是被抓，绑匪一定会狮子大开口。 而有多少富豪家庭的孩子，都是因为保姆才被绑匪抓走的。 他原本是不想冒这个险的，但是……小果儿的制约是运动，那便是她再乖巧，也不容易照顾。 毕竟再乖巧的孩子，能走能跳的时候还是会想着疯玩，而跟孩子，是没办法讲道理的。 若是家里没个可靠的保姆帮着，四个老人都得被折腾垮。 闻言，莫中和想也不想便道：“不成，不能请保姆，我们几个受累一些没什么的。” “是啊。”金纵横也道：“小果儿向来是乖巧的。” 金熙淡淡道：“我就是那么一说，保姆即便要找，也急不来。”至少要确定小果儿的制约力，看看她到底能不能保护好自己。 若能那最好，若是不能……他就要想办法找几个绝对可信的人了。 这事说难也难，说容易也容易，这世上是拥有契约类的制约力的，只是比较少见而已。 等到金芒搞清楚自己发生什么事情的时候，已经是一岁半大的时候了。 也是这时候，她才发现，这个名叫奇泽的世界是多么的……胡搅蛮缠。 奇泽的大多数情况跟金芒印象中的地球一样，甚至奇泽也是有国家的，唯独有一个地方，两者之间有着天壤之别。 ——奇泽拥有所谓的制约和制约力。 在奇泽，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制约，所谓制约，即绝对不能干的事情。一旦违反制约，那下场必然是失去性命。 更离谱的是，所有人的制约都是自己最热爱的事物。 就像金熙最喜欢机械，但却因为制约，从来没有看过机械相关的文章；就像徐巧楠，她最喜欢钢琴，却因为制约不能碰任何一样乐器，反倒是成为了一名享誉奇泽的歌唱家；金纵横痴迷文学，但却因为制约去学了历史，成为了一名历史学教授；王薇彤喜欢唱歌，但因为制约的关系，她从来只能听别人唱。 说来莫中和的制约是最好的，他不能抽烟——更因为从来没有抽烟，他来不及领会抽烟的乐趣，也来不及去爱上抽烟这件事。 而制约力，也是因制约而产生的一种特异能力。 制约每个人都有，但并不是每一个人都有制约力的。之所以会导致这般，则是源于每个人对于受到制约的那件事的天赋都是不同的。 毕竟喜爱的不一定是擅长的，擅长的不一定是喜爱的。 你在制约上若是有天赋，那便拥有制约力，你的天赋越高，制约力便也越强大。 同时，制约越苛刻，制约力也会越强大。 也是因此，金熙、金纵横和徐巧楠都有制约力，但莫中和和王薇彤都没有。 这种变相的等价交换，很难说是好事还是坏事。 至少金芒并不觉得这是好事。 想到自己的制约，她连笑都笑不出来了。 让她一辈子当个不能动的废物，便是换来再强大的制约力，她也不稀罕好不好？ 若不是金家一屋子的老人，若不是金熙年纪也不小了，按照金芒的本意，她是宁愿违背制约丢了性命的。 或者，按着她的性子，遇到这种憋屈事，那说什么都要折腾一番的。 金芒多喜欢运动啊，她把运动当成和吃饭睡觉一样理所当然的事情。 人不吃饭会饿死，不睡觉会类似，而在金芒看来，让她不运动，就相当于要了她的命。 饶是她再如何心大，遇上这事也没办法坦然接受。 然后金家就发现，家里原本活泼爱笑的小公主突然变得沉默起来。 王薇彤心里一个咯噔，“她是不是知道自己不能动了？” 莫中和苦笑道：“咱们不就是想让她明白这一点，轻易不要多动么？” 自打小果儿能走之后，昏迷吐血那是家常便饭，金熙为此还特意花大价钱购买了一套婴幼儿医疗舱放在家里。 “可……”王薇彤急道：“我不是想着就跟你不知道抽烟有什么好一样，小果儿什么也不懂，在她明白能跑能跳让人开心之前，咱们就让她习惯安静，是不是就……” “不一样的。”莫中和叹气道：“小果儿的情况和我不一样，人可以不抽烟，但……生命在于运动，再如何文静的孩子，也不可能不奔跑不跳跃。你想想，她遇到开心的事情都不能像其他孩子一样高兴得蹦蹦跳跳……” 看女儿靠在沙发上，以往总是圆滚滚特别精神的眼睛这会半阖了起来，脸上的梨涡不见踪影，巴掌大的小脸上一点情绪都没有，金熙心痛极了。 他伸手将女儿抱进怀里，轻声道：“爸爸的小果儿不想一直待在轮椅上一动不动对不对？没关系，爸爸有办法的。” 金芒抬起眼睛看了过来。 看她这个反应，金熙就猜到她是真的懂了。 他看着她道：“就是要辛苦一些，宝贝你确定要吃这种苦吗？你可以不用吃这种苦的。” 金芒一瞬不瞬地看着他道：“不要，坐，轮椅。” 明明是发音不清晰，有些磕磕绊绊的一句话，但愣是让她说出了气吞山河的气势。 金熙摸了摸她的脑袋，问道：“即便你很努力很努力，也只不过是让自己能和正常人一样行走？即便能和正常人一样行走，你同时也要承受莫大的痛苦？” 金芒道：“不要，坐，轮椅。” 可能有些不可思议，但金熙却觉得自己在女儿脸上看到了决心。 徐巧楠一脸不可思议，“金熙你疯了？” 金熙何尝舍得女儿吃那样大的苦头，但是…… 他紧紧抱住女儿道：“比起精神上的痛苦，我宁愿小果儿承受身体上的痛苦。” (本章完) 第266章 擦边球 金熙其实不确定女儿能不能听懂自己说的话，但他还是仔细说了。 “制约和制约其实是不一样的，有些制约是绝对的，比如你外公，他不能吸烟，那哪怕是吸一口，也会要了她的命。但有些制约是可以钻空子的，比如……” 金熙原本想拿金纵横举例子，他不能看文学相关的书籍，但历史和文学难免有交叉的地方，如此，他时不时就能打个擦边球。不过想想女儿太小，恐怕根本就不懂什么是文学什么是历史，因此他改口道：“你外婆的制约是不能唱歌，但你应该记得，她哄你睡觉的时候，是哼过歌的。” 金芒点头。 金熙：“那个就是打擦边球，但是其实那个时候，她肯定是不好受的。” 见金芒面露不解，金熙道：“大概就是心脏痛疼的那种程度。不过那是因为她是成年人，你现在还小，所以才稍稍越界就昏迷吐血。等你长大了，身体承受能力肯定会变强。同时……” 他伸手摸了摸金芒的脑袋道：“打擦边球的次数多了，制约的弹性空间会越来越大。打个比方，你如今走路略快一些就会吐血昏迷，但次数多了，可能会变成要跑得很快才会吐血昏迷。” “当然，这是你现在还小，制约对你的束缚相对还是比较宽泛的。随着你年纪变大，制约的限制会越来越严格。如果你真的坚持，那这将是一场你和制约的拉锯战。这是一场用痛苦换来少许自由的战争。” 说到最后，金熙眼里已经有了泪。 金芒没有说话，但任是谁也能看出她的决心。 自打这点开始，金芒就开始用行动试探制约的界限。通过一次又一次的尝试，金芒取得了非常喜人的成果。 在昏迷吐血近百次之后，突然有一天，她人虽然昏迷了过去，但却没再吐血。 如此又是半年过去，金芒开始能在触碰制约的时候勉力维持清醒，哪怕这样的代价是内脏和骨头仿佛针刺一样的疼痛。 她是宁愿痛，也不愿意安安静静地待着的。 偏偏金芒其实并不是一个很能忍痛的人，她不能忍痛的表现在于她并不是那种流血不流泪的人。 每次因为违背制约承受反噬痛苦的时候，金芒就会开始掉金豆豆，偏偏再如何掉金豆豆，她也从来不会因为疼痛就停止动作。 等到实在疼得受不了了，她就哇哇大哭。但是饶是这时候，她也是不肯安静下来的，每次都要等到哭累了，才会揉着眼睛，靠在大人怀里睡着。 这般情景，又有几个人看了不心疼？ 金芒睡着的时候，徐巧楠忍不住抹眼泪道：“不能再这么下去了，小果儿没被痛死，我却要心痛死了。想办法劝劝她吧，日子不是这么过的，这不是要我的命吗？” “你别胡来。”金纵横难得开口反驳她道：“就像儿子说的那样，孩子愿意吃苦那是好事。要是小果儿坚持不下去，你自然不会看了心疼了，但等她长大了，却要当一辈子废人。孰轻孰重，你要分清楚。” 徐巧楠哭得更凶了，却再没说之前的话。 王薇彤眼睛也是红的，她问金熙道：“这样的话，电动轮椅还要买吗？” “要。”金熙开口道：“制约摆在那儿，小果儿吃再多苦头，将来了不起能跟正常人一样行走，做到生活能够自理就是顶天了。定制的电动轮椅最快速度能达到40迈，她将来总有要赶时间的时候。” 他没说的是，若是在外面遇到歹徒，电动轮椅能够帮助小果儿逃脱。 如果小果儿的制约力不能自保的话。 金芒也想知道自己的制约力，然而，在她快要四岁，已经跟制约折腾了两年多后，她也没闹明白自己的制约力到底是什么。 到这个时候，她也不抱指望了。 或许自己就是一个没有制约力的人？ 当然，她不觉得自己在运动方面没有天赋，她只是觉得……或许韩煜对她的诅咒在这方面应验了？ 对此，金熙他们却有不同的看法。 年初的时候，金纵横下楼梯的时候脑子一晕，整个人都往下坠去。当时一楼的人都被吓了个够呛——下面还有七八阶楼梯，年轻人摔下去都够呛，更不要说他一个年近八十的老人。 结果，金纵横的身体倒了一半停了下来。 当时他人晕过去了，身体却是往前倾斜着站着的，那样子一看就不正常。 其他人跑上去一看，发现是后面的金芒抓着金纵横的衣摆。而且她还是单手抓的，另一只手正拿着奶瓶在喝奶。 ——金纵横再瘦也是个男人，而且他的个子接近一米九，多不说，一百二十斤总是有的。 结果，一百二十斤的男人，金芒单手抓着衣摆就把他拉住了。 而且她不是拉一时，而是拉了好几分钟，并且全程都是一脸轻松。 若是她没有被限制不能运动，那将来会是怎样惊人的成就？ 由此，他们一致认为，金芒肯定有制约力，而且制约力绝对很强。 “爸爸你的制约力是什么？”难得金熙在家，正陪着金芒看动画片，她突然开口问道。 金熙一愣，想着女儿也大了，便回答道：“我的制约力是‘治疗所有肉眼可见的伤害’。” 金芒一怔，恍然道：“之前我膝盖摔破，第二天醒来伤口就消失，是爸爸你治好的？”她还以为自己身上出现了某种异变，以至于恢复力逆天，甚至怀疑自己这辈子的制约力就是逆天的治愈力。 金熙点了点头，“是的。” “那爷爷奶奶的制约力是什么？”金芒又问。 金熙：“你爷爷的制约力是‘修复所有死物的损伤’，你奶奶的制约力是‘魔性歌声’。” “魔性歌声？”修复所有死物的损伤一听就知道怎么回事，金芒比较好奇的是魔性歌声。 金熙解释道：“你奶奶之所以成为深国殿堂级别的歌唱家，虽然离不开她自身的唱功和表演能力，但也是得益于制约力。魔性歌声让她的歌声感染力极其恐怖，能够直达人心。” ——深国就是金芒这辈子所在的国家。 第267章 命中注定 金芒歪了歪脑袋，好像……不论是爸爸还是爷爷奶奶，他们的制约力其实都没有什么攻击力？ 她开口问道：“制约力都是没有攻击性的吗？” “当然不是。”金熙道：“制约力多种多样，攻击类制约力虽然比较少见，但并不是没有。” 他没说的是，这一类人，要么在政坛活跃，要么在军队拼杀，要么在监狱，很少出现在民间。 金芒道：“我想要攻击类的制约力。” “为什么？”金熙愣了。 金芒一脸认真道：“因为我想保护爸爸、爷爷奶奶和外公外婆。” 她心下忍不住叹气，一家子除了自己不是老人就是预备役老人，自己想当咸鱼都不成。 金熙眨了眨眼睛，压下突然涌上的泪意，伸手摸了摸金芒的脑袋道：“爸爸只希望小果儿能够平安健康。” 他希望女儿的制约力能让她自保，但却不希望她的制约力是攻击类。 深国并不太平，国内看着歌舞升平，新闻报道也是一片欣欣向荣，但前线的战争却一直没有停过。 因为制约力的存在，所有拥有攻击类制约力的人都会被培养送往前线。 便是政坛上那些人，基本也都是战场上退下来的。 他就这么一个女儿，自是舍不得女儿上战场的。 金芒不知道金熙的想法，突然开口问道：“对了，妈妈的制约是什么？她有制约力吗？” 她本是随口一问，但是却发现金熙的脸都僵住了。 “爸爸？”金芒抬头看向他。 金熙抿了抿有些干的嘴唇，犹豫要不要把这个话题糊弄过去，但是…… 轻烟的事小果儿早晚会知道的，尤其她马上就要上幼儿园了。当初的事可是没少引起周围人议论，那些孩子难免会从家长口中知道了一些，与其让小果儿从别人口中听到一些真假掺半的话心生误会，还不如自己先将真相告诉她。 “你妈妈……她的制约是生孩子。”金熙有些艰难地开口道。 金芒蓦地瞪大了眼睛。 所以，她的妈妈并不是因为难产死亡的，而是……只要她出生，她就是必死的？ “你妈妈一直都很喜欢孩子，也很想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因为家境的关系，她当初并没有做过制约检测。一直到我们结婚前，她都活得非常无忧无虑。后来……因为你奶奶的要求，我带着她去做了制约检测。谁也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我们一度差点分手。后来……”最关键的话说出来了，金熙接下来的话就说得顺遂了。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才继续道：“本来我们都说好了，这辈子就不生孩子了，想办法去领养一个孩子。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每次我们去领养孩子都会出现点意外，要么半路汽车抛锚，要么遇上雷雨天气不便出行，有一次甚至我们打算去的那家孤儿院突然爆出了社会丑闻，我们打算领养的孩子被亲生父母接了回去。一次又一次，我便也歇了领养孩子的想法。” “但是你妈妈她不是这样想的。” 他低头看着金芒的眼睛道：“你妈妈觉得这是一种注定的命运，注定她会有自己的孩子。” 金芒忍不住屏住呼吸。 金熙将她抱进怀里，轻声道：“在做体检的时候，医生告知你妈妈说她再有三个月就要绝经了。她回来后就跟我商量，停掉所有的避孕措施。” 直到现在，他都忘不了妻子当时的目光，是那样亮，那样孤注一掷。 “她说，若是在绝经之前她能怀上孩子，那就是命运注定。” “我本来是反对的。”金熙深吸了一口气道：“但是你母亲很快又查出了乳腺癌，当时医生说要……” 切除乳房这种话，他不好意思对女儿说，便含糊了过去。 “你妈妈是时尚杂志m&j的主编，她的制约力是发现美的眼睛。因此，对于美，她是有自己的坚持的，她无论如何都无法接受自己变得不完美。” “为了让她答应接受手术，我答应了她之前的提议。但是我对她提出了要求：如果她没有怀孕，就要接受手术。” 金熙抬手捂了捂眼睛道：“我本以为你妈妈怀孕的几率是很低的，毕竟又是癌症患者又是即将绝经，谁知道……” 金芒的表情都空白了，她没想到真相居然是这样。 可是…… “妈妈如果不生下我，应该是有很大机会能活下来的吧？”她道。 金熙怔了怔，他以为女儿能听明白大概就不错了，但看她的样子……似乎不止如此？ 她甚至还能从中抓住重点。 “是的，但是你妈妈不愿意。”金熙叹了口气道：“她下定决心要生下你。” 金芒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 “妈妈离开的时候……还爱我吗？”她当然知道莫轻烟是爱她的，从她做出的选择就知道了。而且，她还提前录了生日祝福视频和信，她每年都能收到一份来自于母亲的生日祝福。 但是……那些都是提前准备好的，生命消逝的那一刻，她还爱她吗？ 会不会，对她生出了恨？ 就像曾经她也想问爷爷奶奶，她的妈妈临死前怨恨过她吗？ ——她再心大，也是会渴望母爱的，只是生性豁达，不爱钻牛角尖，但并不是完全不在意。 金熙愣住，他甚至有些惊愕，“小果儿……”他没想到，才四岁的孩子，居然会问出这样的问题。 这是何等的早慧啊。 这般想着，他一点也不敢耽搁，开口回答道：“你妈妈当然爱你了，直到最后一刻，她的目光都没能从你身上移开。” “于她而言，你是她最珍贵的宝贝。她最割舍不下的不是我，而是你。” “生命的最后，她最遗憾的就是不能陪伴你长大。” “小果儿，千万不要小看你妈妈，她并不是一时冲动才选择生下你。” “你是她经过深思熟虑，才决定去用性命交换的珍宝。” “我们给了她无数次后悔的机会，但她却从不曾动摇过。” “你一定要相信，她爱你胜过她的性命。” 金熙一瞬不瞬地看着她道：“因为我难以相信，她要是知道你怀疑她对你的爱，会多么地伤心。” (本章完) 第268章 小卷毛 接下来好几天，金芒都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泡在温水里一样，仿佛看什么都是美好的。 这是她从来没有体会过的丰沛亲情。 她仿佛是这一刻才意识到，自己是值得被父母爱的。 这种感觉说不清道不明，就仿佛是身体里的沉疴被抹平，连灵魂都开始舒展。 金芒其实不太乐意上幼儿园，她太清楚熊孩子的威力了。自己如今的情况，还真不一定折腾得过他们。 她不知道的是，其实金熙他们也不放心着呢。 “要不，咱小果儿不上幼儿园了，直接上小学？”徐巧楠忍不住道。 “不行。”王薇彤想也不想便道：“现在幼儿园和小学都是直升的，到时候其他小朋友相互之间都认识，就咱小果儿一个人孤零零的，不是擎等着被欺负吗？” 莫中和道：“学还是要上的，只是咱们要多上心，不能让小果儿被欺负。” “这容易。”王薇彤道：“金太阳幼儿园距离禄中庭只有一公里路，到时我每天跟着过去。” “不成。”徐巧楠皱眉道：“这里不是乡下，这样做学校和老师肯定有意见，到时候把气撒孩子身上怎么办？” “你们城里的老师这么没素质？”王薇彤阴阳怪气地怼了她一句。 徐巧楠顿时噎住。 金熙开口道：“大人不用跟着，小果儿是个聪明的孩子，若是吃了亏，她不会不说。” 几个老人还是一脸不放心，小果儿虽然聪明，但她也向来懂事，谁知道会不会为了不让他们担心回来什么都不说？ “幼儿园有监控的，家长可可以通过手机端查看监控，你们不用担心小果儿会受欺负。”金熙有些无奈道。 金太阳幼儿园是定向招生的，这家私立幼儿园只招收附近包括禄中庭在内的几个小区的孩子。 只要有着几个小区的房产证，就可以顺利入学。 金熙一早就带着房产证、户口簿和疫苗本去幼儿园帮女儿做好核验了。正式报名这天，金芒才跟着金熙走进了金太阳幼儿园。 禄中庭本就是富豪小区，地段之好在整个梵都都是一等一的，临近的几个小区住的也都不是等闲人，金太阳幼儿园的级别可想而知。 看着那一个个等比缩小适合孩子的篮球场、足球场、网球场……看着那美轮美奂的喷泉，看着那堪比大型游乐园的设施，看着那宛若通话一般的房子，以及站在门口装扮成各种童话人物迎接小朋友的老师……金芒这个没见识的忍不住发出“哇”的声音。 金熙不由笑了，“喜欢吗？” 呃…… 金芒勉为其难地点了点头。 真的是勉为其难啊，她一个大人，又怎么可能喜欢那些滑滑梯和秋千…… 想到这里，她的思维一顿，差点忘了，自己这辈子应该是不能玩这些的，她只有看着眼馋的份。 金芒的表情一下子冷静了下来。 虽然是有钱人进的幼儿园，但不管什么阶层的家长，其实都是差不多的。 这不，幼儿园老师这会已经被家长围起来，你一言我一语地交代起来了。 “老师，我们家朵朵的制约虽然还没出现，但还请你们老师多注意一下。要是发现苗头，一定要及时通知我们。” “老师，我们贝贝的制约是不能留长发，我担心其他孩子会嘲笑她，所以还请您多关注一下孩子。” “老师，我们小豌豆的制约是不能画画，您可一定要看住她千万不能让她画画。” …… 这画面，其实和金芒曾经看到过的那些围着老师说自家孩子是过敏体质的家长没区别。 不过金芒还真的松了口气，因为她看到有两个比较特殊的孩子。 其中一个是男孩，金芒一开始还以为他戴的是一个口罩，但是看得多了，才发现他其实戴的是一个……似乎是能让他说不出话的东西？ 金芒猜测，这个男孩子的制约难不成是说话？ 而那个女孩子更夸张，她的眼睛以下的半张脸戴着一张完全贴合的面具，只给嘴部留了有限的位置。没看错的话，那面具应该是金属的，戴着这样的面具，连笑一笑都难…… 金芒蓦地一愣，难道……这个女孩的制约是笑容？ 这可真是…… 她心中的同情才升起一秒就消失了，毕竟对比一下，最惨的还是自己。 从教室出来，家长们开始寒暄起来。 因为坐着电动轮椅，所以金芒在一群孩子中也算是比较显眼的。不过奇泽这样的情况，倒是没人认为她是残疾人，而是都猜到她有这方面的制约。 有两个人似乎认识金熙，走上前跟他寒暄了起来。 金熙的态度算不上热情，但也绝不冷淡。 金芒在一旁听得颇为无聊，便东张西望看了起来。 却在这时，那个戴着面具的小女孩走了过来。 “你真漂亮，我可以和你做朋友吗？”小姑娘的面具看上去有些不近人情，只语气却很活泼快乐。 只是不知道什么情况，她说话的时候会有古怪的卡顿。 金芒眨了眨眼睛道：“我叫金芒，你可以叫我小果儿。” 她这辈子的容貌跟之前几辈子都没太大差别，唯一的区别就是她这辈子是个小卷毛。 而且是卷得很厉害的那种。 莫中和就是这样的卷发，据说她妈妈也是。 也就是金芒脸长得好，否则就这种卷成灾难的头发，绝对毁人形象。 金芒如今的头发才刚刚过肩，徐巧楠给她扎了两个小揪揪，一边挂着一个粉色的水晶苹果，配着那张白皙精致的面容，别提多可爱了。 “你可以叫我童话，我叫白童话。”白童话眼睛眯了下道：“我的制约是不能笑，你是不能走路吗？” 金芒摇头，“我是不能运动。” 制约这东西根本没有隐瞒的必要，因为入学的时候都是写进档案的。 在奇泽，对制约就相当于人的性别长相，基本没有人会去隐瞒。因为隐瞒不但不能保护自己，反而还会给自己带来危险。 毕竟不论是奇泽的哪一个国家，都严禁强迫他人违背制约，这是和谋杀划上等号的罪行。 反之，若是隐瞒制约，最后被他人强迫违背制约而死，对方反而是没有责任的，了不起视情况判上几年。 绝对不会超过五年。 第269章 桂花树 要是大人听到金芒的话，肯定会目露同情，但是白童话还小，他对运动的认知跟大人是完全不一样的。 “真的，那太好了。”她的眼底露出几分羡慕，“我可不喜欢运动了，但是爸爸总是喜欢拉我去爬山，去攀岩，她还要我学跳舞，我一点也不喜欢，我更喜欢看绘本看动画片。” 金芒笑了笑，没有纠正她的认知。 哪怕她觉得自己可怜极了，但也从没想过让别人来同情她。 白童话是个性格很开朗的女孩子，令金芒意外的是，她居然也住在禄中庭。 禄中庭的孩子她即便不认识，但大多是见过的，印象中并没有见过白童话。 看出金芒的意外，白童话有些不好意思道：“我是最近才搬过来的啦。以前我们一家跟外公外婆住，是因为我要上学才搬过来的。” “你家在公寓区？”金芒挑眉。 白童话点了点头，“我们现在住在很高的楼上，比原来的家要小很多，但是我很喜欢的。新家有很大很大的投影仪，看动画片可爽了，而且这里离电影院游乐园都好近。以前我要好长好长时间才能看一次电影，去一次游乐园，但搬过来以后，就能够经常去了。” 金芒歪了歪脑袋道：“那你要来我家玩吗？”既然要上幼儿园，那总要有几个朋友，她喜欢融入环境。 “我回去问我妈妈，或者你也可以来找我，我家在b栋7-28室。”白童话开开心心地道。 金芒：“我住在豪庭区，我家门牌号是69号。” “69？”白童话歪了歪脑袋。 别看她之前说家庭住址说得那么溜，其实完全是背下来的，对数字还没有具体概念。 金芒在她手心写下了一个6和一个9. 白童话依旧茫然，金芒想了想便道：“我家院子里有一棵很大很大的桂花树，桂花开的时候，很香很香的。” “啊啊啊，我知道我知道，我路过过你们家。”白童话一脸激动道：“我之前还想爬进来摘桂花回去让我妈妈做桂花糕呢，我妈妈非不让。” 金芒不由笑了，“那以后你可以进来摘桂花了，因为你是我的朋友。” 家里的桂花据说是从老家移过来的，是一棵百年老树。本来当初还担心移植会养不活，但金纵横实在舍不得这棵自己父亲亲手种下的桂花树。加上那会老家面临开发，早晚也留不住，便狠了狠心找专业人士进行了移植。 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这棵百年桂花树终究活了下来。 白童话开心得不得了，噔噔噔跑去将自己妈妈拉了过来。 “妈妈你看，我交到新朋友了，她叫金芒，那棵桂花树就是她家的，我以后可以去摘桂花了。”她的脸上虽然没有笑，但眼里却满满的都是笑意。 突然，她笑意一顿，取而代之的是痛苦。 白母本来有点懵，尤其是看到了金芒之后。 ——她是认识这个孩子的，或者说禄中庭的住户就没有一个不认识金芒的。毕竟禄中庭有豪庭区、别墅区和公寓区三个区域，而豪庭区一共只有六套大型豪宅，而金宅不但是其中之一，而且还是面积最大，位置最好的。 更何况，金太太当年的事情在禄中庭没少流传，他们当初买房的时候就听说过对方的事迹，而最近金家的小公主又被发现了那样要命的制约，本就是受到热议的人物。 然而一看白童话的样子，白母就顾不上那些了，连忙抱住女儿道：“童话你是不是又疼了？” 白童话摇了摇头道：“没事，我就是太开心了，差点笑出来。” 抬头见金芒一脸关切的表情，抿了抿唇有些沮丧道：“我总是控制不了想笑。” 白母一脸无奈，按着医生的说法，她女儿这种打小就戴上面具的孩子，到三四岁几乎都不会笑的，但童话似乎是个例外。哪怕一次又一次吃苦头，也没有让她失去微笑的能力。 “没关系的。”金芒道：“会好的。”她其实想说想笑就笑，不用为难自己，但是……算了，毕竟生命高于一切。 她从口袋里摸出一块糖，动作极为缓慢地放到白童话手里，温吞开口道：“吃点甜的就不痛了。” ——这是她如今研究出了对抗制约的办法之一，运动运动就在于动，但如果一切动作都极为缓慢，那反噬就仿佛被麻痹一般反应迟钝，等制约反应过来的时候，她也已经处于静止状态，来不及了。 白童话接过糖开心极了，她一边拆糖纸一边道：“这个是什么糖？看起来好漂亮，你告诉我牌子，我让我妈妈也去买。” 白母有些紧张，她就怕金芒说出的糖果牌子是自己买不起或者买不到的。 ——听说有钱人吃的糖果都是定制的。 金芒愣了下道：“这个是我外婆做的，她喜欢给我做小零食。” 白母松了一口气，白童话羡慕道：“你外婆真好，我外婆做的饭可难吃了。” 然而她很快就高兴起来，“但是我外婆做的手工特别好，她还给我做了一个猫咪小水杯，手柄是猫尾巴哦。” 金芒有些明白这孩子的制约为什么是笑了，因为她真的很爱笑。 他似乎随时随地都很开心的样子。 “我外婆会做烧烤，等哪天天气好，我请你吃烧烤。”金芒开口邀请道。 “真的？”白童话眼睛都亮了，“是那种庭院bbq吗？我早就想弄了，但我外婆不乐意，说烧烤不健康。” “难得吃一次没事的。”金芒道：“而且食材都是自己准备的，干净卫生。” 白母在一旁听得有些无奈，才这么大点的孩子，弄烧烤多危险啊。 金熙跟人聊完，回头找女儿的时候，才发现她居然已经交到了朋友。 他愣了下，小果儿以往对那些同龄人都看不上眼，他还以为她很难交到朋友呢。 不过，这是好事。 总算不用担心她在学校里孤单了。 金芒回头看见他，不由笑着问道：“爸爸，我想请童话来我们家吃烧烤可以吗？” (本章完) 第270章 可疑 金熙自是不会拒绝，正好到了饭店，他问金芒道：“要请你新朋友一起去吃饭吗？” 金芒看向白童话，白童话则看向白母。 白母犹豫了下道：“下次吧，今天我要带童话去她外婆家。” 白童话有些失望，金芒反过来安慰她道：“没关系，我们以后可以一起玩。过两天就开学了,到时候我们每天都能见面，还可以一起上下学。” 金太阳幼儿园最出名的就是拥有幼儿通道——该机构花巨资建了几条通往包括禄中庭在内的几家幼儿园的玻璃拱道，这种拱道和外界完全隔绝，直通小区门口，安全性是没得说的。 也是因此，他们才上幼儿园，就可以自己上下学了。 金芒这么一说,白童话果然高兴起来了。 两人挥手说了再见,便各自跟着家长离开了。 金熙带着金芒在外面吃了一顿简餐,然后带着她去了医疗机械公司给电动轮椅做调整。 工程师在忙碌的时候，金芒一开始坐在边上等待，时间久了她就慢慢走到了门口的花坛中采花玩。 金熙出来过几次，见她好好的又回去了。饶是如此，他也时不时透过窗户看她一眼，确定她的安危。 这家公司的销售经理跟金熙是认识的，见状道：“你放心吧，公司内部的安保力量是很强大的，门岗那边有两个人专门负责盯着监控，不会出事的。” 金熙笑了笑没有回答，却依旧时不时去看女儿。 金芒正在跟一只小猫玩，那是一只可爱的橘猫,也不知道是家养的还是野猫。 经历了菏泽那一辈子之后,金芒看所有动植物都特别顺眼。明明原来也不是特别喜欢动物的人，这会待小猫却格外温柔。 刚好口袋里有一根鳕鱼肠，金芒小心翼翼剥开,放到了小橘猫嘴边。 小橘猫犹犹豫豫好半晌,才凑过来咬了一口,再一口，再一口…… 金芒看得眼里都是笑意。 “你是谁啊？”却在这时，一个少年出现在旁边。 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小橘猫浑身炸毛，立时便跑了。 金芒看着手里还剩半截的鳕鱼肠，皱着眉头抬起头来。那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长着一张娃娃脸，笑得很好看。 “你又是谁？”金芒不是很高兴地反问道。 少年摸了摸鼻子道：“你别误会，我爸爸是这边的职工，家里空调坏了，所以我过来写作业。” 金芒移开目光，打算离开。 “那个，我叫王琰，你叫什么名字啊？”少年开口问道。 金芒抬头奇怪地看他道：“现在的初中生都找幼儿园的孩子当朋友了吗？” 王琰一怔，嘟囔道：“我不是太无聊了吗？” 顿了顿，他问：“你喜欢小猫？” 金芒不回答，他自顾自道：“食堂后面有员工养的小鸡，你要去看吗？你要去的话我带你去？” “不用。”金芒往后退了两步。 心脏隐隐有些痛，她并没有表现出来,而是若有所思地看着眼前的少年。 王琰愣了一下,“你不用不好意思,我……” 金芒又退了一步，她深呼吸一口气，想要压下心脏的疼痛。 王琰皱眉就要上前。 恰在这时，金熙的声音传来—— “小果儿，我们要回去了！”一边喊着，他一边走了出来，将金芒抱起来，然后才看向王琰道：“你是？” 王琰抿了抿唇，一脸不好意思道：“我要去找我爸爸了，叔叔再见！” 看着少年走远，金熙将脸贴到金芒脸上，轻声问道：“小果儿，那个小哥哥有什么问题吗？” 事实上，他跑出来并不是意外，而是他看出了金芒正处于戒备状态。 金芒用手揽住金熙的脖子，开口道：“我觉得他想把我抓走。” 金熙一怔，抱着女儿的手下意识收紧，口中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金芒将两人之间的对话复述了一遍，然后道：“我觉得他一点也不是诚心跟我交朋友的，否则他该注意到小橘猫被他吓走了，他说了那么多，目的就只有两个。” “哪两个？”金熙的表情已经放松下来。 “让我对他放心，以及让我跟他走。”金芒道。 并不是她多聪明，也不是那个少年有多笨，而是……少年人还不懂得掩饰自己的急切，落在成年人眼里，目的性不要太强。 而且……就金芒看来，她是不相信一个初中生来找一个幼儿园小朋友交朋友的。 事实上，王琰要是上来就逗弄她，她反而不会怀疑。 金熙夸道：“我们小果儿真聪明。”只心却沉了下去。 金芒大致能猜到金熙的担忧，要是可以，她一点也不想让家人为她担忧，但是……她如今的状况，还真的只能让人为她担忧。 既然那个叫王琰的少年可疑，那金熙自是不可能坐视不理，他找到自己做销售经理的朋友，将金芒的遭遇告诉了他。 销售经理萧同觉得他多想了，但两人好歹也是高中同学，如今虽然处得淡淡，但当年也是真情实感的好兄弟。加上金熙的身份，也只有他巴结的份，便打电话去问了。 挂了电话，他的眉头一直是皱着的。 “怎么了？”金熙不由问道。 萧同捏了捏眉心道：“我本来以为是你多心，但这么一问……倒是觉得那男孩真的可疑起来。” “怎么？”金熙挑眉。 萧同回答道：“那个叫王琰的少年确实是公司员工的孩子。他父亲王森本来是公司的工程师，但因为一场意外，他的手被绞进了了器械中，双手都没有了。按说这种情况公司应该赔偿巨款的，但因为是他自己操作失当才导致的结果，最后公司出于人道主义赔偿了他96万，并且还给他转了岗位，他如今就是我跟你说的负责盯着监控的人员之一。” 金熙一愣，“96万对平常人而言，治疗之余应该是足以留下一半，加上他虽然转岗了，但至少收入稳定，生活应该不会困难吧？”所以应该不至于为了钱铤而走险。 第271章 趋之若鹜 “话是这么说，但是……”萧同无奈道：“王森他并不甘心以后都只能当一个盯监控的安保人员，他……我之前听人说他在打听能让断肢再生的制约力。” “你的意思是……”金熙一脸不可思议。 萧同道：“我怀疑他恐怕是跟贩卖人口的非法组织有了接触。” 金熙倒抽一口冷气。 要知道萧同所在的医疗机械公司可不是普通公司，他们是专门为受到制约有所不便的人群服务的，而这些人群中，难免有孩子的存在。而这类孩子，刚好是那些人贩子集团的目标。 放着这么一个人物在公司,简直太危险了。一旦出了事，像今天金芒要是被抓走了，那他们公司绝对麻烦了。不说金熙会不会报复，便是社会舆论也能把他们淹死、打垮。 萧同的脸色很难看，要知道他在公司可是有股份的。 他抹了把脸道：“我得把王森父子给搞定，今天就不招待你们了，改天再请你吃饭。” 金熙安慰了两句，将金芒抱到调试好的轮椅上，就推着她离开了。 这边离家并不远,金熙并没有开车过来，本来是琢磨着萧同肯定会趁机请他吃饭，过后再由对方将他们送回去，如今……他看了眼金芒，还是走回去吧。 “爸爸，我能卖很多钱吗？”走出一段路，金芒突然开口问道。 金熙一怔，随即回答道：“对，很多钱。” “多少？”之所以会有这样的疑问，是因为金芒发现这辈子的人贩子似乎比自己印象中要更猖獗。 她可是听王薇彤说起过的，奇泽的人贩子可没有地球那么好命,他们要么不被抓，一旦被抓，死刑是打底。 若被抓的人贩子没有血脉亲人还好说，一旦有,那么父母兄妹子女都要受到影响。这种影响不单单是在政审上，还在于社会福利的领取上。 虽然但凡过得去的人,都不至于靠着社会福利过日子，但是……谁不是活一张脸皮了？ 人家便是结亲，那也得事先打听一下对方家庭的名声不是？ 地球上现代社会的偶像剧主角总有一个是比较惨的，或是出身贫困，或是有病，或是童年悲惨，或是亲情缺失…… 但在奇泽……金芒记得自己看过的奇泽偶像剧，或是女主角或是男主角或是配角，总有一个的亲人是人贩子，并因此成为社会底层，被所有人看不起唾弃。 对人贩子的打击都到这种程度了，奇泽的人贩子还这样活跃，除了利益动人心之外，金芒想不出其他原因了。 金熙脚步一顿，回答道：“像你这种制约力未知的情况，卖出去大概能卖到两三百万一个，当然这种亏本买卖人贩子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会做。他们会等到发现你的制约力，只要你有制约力,那价格至少能翻倍。若证实是强大的制约力……那你至少值一个亿。” “一个亿？”金芒瞪大眼睛，一脸的不敢置信。 据她所知，菏泽的物价跟她印象中的祖国相差可是不大的。 “一个亿人贩子都不一定舍不得卖,他们更愿意自己养，或者……”他淡淡道：“卖给敌国的话价格能翻十倍。” 金熙神色淡淡道：“都当人贩子了，你不能指望他还有什么爱国精神。事实上，因为人贩子不断将幼童贩卖给敌国，如今的深国、阳国、明国、曾国和髙国的血脉早就混淆了。便是我们金家，几代前的先祖也是被从明国贩卖过来的幼童。” 金芒骇然，难怪了，当人贩子赚的比贩毒都多了，自是不断有人趋之若鹜。 但是…… “为什么？”她不解道：“为什么这么值钱？” 金熙摸了摸女儿的脑袋，轻声道：“因为一个强大的制约力者能够在战场上力挽狂澜，扭转一国的命运。” 金芒歪了歪脑袋，“为什么会打仗？” “当然是因为资源掠夺了。”金熙道：“谁都想要统一世界，谁都想要坐拥天下，谁都不想屈居人下。” “可是……打了这么长时间，为什么还不停？”据金芒了解，奇泽的五大国战争已经持续十多年了。 ——别误会，这个十几年不是只打了十几年，在这之前也在打，不过是打几年，再停几年，如此往复不断。真说起来，五国大战已经断断续续持续了一百多年了。这期间，有无数小国被吞没，被毁灭，消失在历史中。 “因为不敢停吧。”金熙声音淡淡的，“五国打太久了，相互之间结了太多仇，谁都不敢退缩，谁都不敢表现出软弱之势，就怕那样一来会被其他四国联合起来灭掉。” 金芒皱了皱眉，这种没有意义的战斗…… “就没有国家想要联合吗？”她问道。 秦始皇灭七国，不就采用了远交近攻的策略，最后顺利统一天下的吗？ “想过，但是不敢。”金熙回答道：“五国相互之间结的仇太大了，谁也不敢相信谁。” 顿了顿，他道：“之所以争夺强大的制约力者，就是因为在战场上，一个制约力者能抵得上成千上万的军队。” “五国如今都出现了人口告急的情况，在战争无法停止的情况下，将制约力者送上战场是唯一的办法。” 金芒扯了扯嘴角，这可真是……让人恶心的理由。 关于五国大战，金熙其实是说得比较浅的，很多内情他都没有说出来。不过，他觉得便是如此，女儿也不可能全都听懂。 到家的时候，徐巧楠他们正在安装监控。 金熙唬了一跳，“你们怎么自己装上了？不是说好等我回来的吗？” 莫中和从脚手架上爬下来，擦着汗道：“没事，这种活我在乡下也没少干，不碍事的。” “对啊，我跟你爸身体好得很，血压也都正常，你不用太担心。”王薇彤也跟着道。 金芒探头一看，就见放在脚手架旁的箱子里放满了各种型号的监控。 金熙挽起袖子道：“我来吧，爸你去屋里坐一会，外面太热了。” (本章完) 第272章 姑姑 莫中和看了眼他头上的汗道：“得了吧，你自己都是一脑门的汗，跟我逞什么强？” 金芒抬头一看，还真是这样。 “爸爸，你赶紧进去休息。”她倒是想说自己来装监控，但到底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她回头再去看莫中和，“外公,你也休息休息，别累到了。” 莫中和脸上的笑意一下子便盛了，连连点头道：“好，外公听小果儿的。” 走进屋，金芒被徐巧楠和王薇彤轮流抱着亲了一通，等坐下来的时候，忍不住松了口气。 “外婆你的手怎么了？”金芒突然发现王薇彤手上包着纱布,忍不住问道。 王薇彤一愣，然后笑着道：“没事，就是切菜的时候不小心切了个口子。” 莫中和皱眉，“你又没戴眼镜？” 王薇彤讪讪道：“我这不是忘了吗？” 看着这场景，金芒忍不住叹了口气。这个家是真的需要请佣人，否则一家子四个老人一个小孩，剩下唯一一个可以算是壮年的金熙也年近五十了。 而且金宅是真的大，即便将很多不用的房间都锁上了，打扫卫生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而且……豪庭区的其他几家金芒都去过，那几家都是有保姆和佣人的，最多的一家佣人有二三十个，但自己家…… 金芒不觉得金熙会差请佣人的那点钱。 所以，为什么金熙说什么都不请佣人呢？ 金芒现在还是跟金熙睡的，她实在想不出答案,便在临睡前直接问了。 金熙一怔,“小果儿想要请佣人？” “不是我想。”金芒道：“是爷爷奶奶外公外婆都太辛苦了,还有爸爸你也是。” 金熙叹了口气道：“金家原来也是有大批佣人的，就在我还小的时候,但是后来发生了一件事，自那之后,家里就不再请佣人了。” “什么事？”金芒问道。 金熙坐起身喝了口水道：“我原来是有一个妹妹的，她比我小三岁，和你一样，她在很小的时候就发现了制约，而且是比较苛刻的那种。” 顿了顿，他道：“她不能打扮自己，任何赏心悦目的衣服她都不能穿，化妆什么的更不用想了，你奶奶想给她编个好看点的发型都不行。偏偏你这个姑姑打小就是个美人胚子，便是穿再难看的衣服，她也依旧是最好看的那个。” “你姑姑那时候面临了跟你一样的处境，你爷爷奶奶千防万防，结果却没防住家里的佣人。谁也没想到，照顾你姑姑长大，将她当成女儿一样看待的女佣居然会勾结人贩子，将你姑姑偷了出去。” 金芒一怔，“那姑姑……” “那女佣事后又回来了,你姑姑失踪的消息也是她汇报给我们的。她当时表现得比我们焦急慌张,我们太信任她了,对她透露的信息信以为真。就这样，耽搁了最佳救人时间，等我们反应过来不对的时候，你姑姑已经被女佣的同伙卖出国了。” “虽然那个女佣最后没能逃跑，但……”金熙苦笑道：“金家在深国还有点能量，出了国，那是真的鞭长不及。” 金芒皱眉，“那个女佣为什么要背叛？为了钱？”这是她想到的最正当的理由了。 然而金熙却是摇了摇头道：“不是为了钱，那个女佣离过婚，跟前夫生过一个女儿，因为经济条件的关系，放弃了女儿的抚养权。也是因为这样，当初她顺理成章将你姑姑当成自己女儿看待，百般疼爱呵护。” “出事之前，那个女佣接到老乡的电话，得知她女儿得了一种罕见病，都没来得及治疗就死了。当时我们并不知道这事，即便知道了，大概也不会太放在心上。” “谁想到，就因为这样，在人贩子试图收买女佣的时候，满心不甘和愤恨的女佣会答应和对方合作将你姑姑卖了。” “她……为什么啊？”金芒纳闷。 金熙道：“我们也是后来才知道，那个女佣生完女儿就失去了生育能力，那个女儿是她唯一的孩子。因此尽管没有朝夕相处，她也一直都在惦记那个女儿。之所以将你姑姑卖了，是为了报复。” “报复？”金芒刚纳闷了。 “神经病的思维方式不能以常理推测，你不明白也是正常的。”金熙摸了摸她的脑袋道：“她觉得自己女儿之所以会得罕见病是因为没有她这个亲生母亲在旁边陪伴照顾的关系，她觉得受到她陪伴照顾的小姐是害死自己女儿的凶手。同时……她大概也有不平衡吧，自己的女儿死了，而你姑姑却生活富裕，眼看着前途光明。估计那时候任何一个身体健康的小女孩，对她而言都是碍眼的。” 金芒皱眉，“这个思维方式……”确实不是正常人能够理解的。 金熙看着她，轻声道：“在没有万全的把握之前，我绝对不会让家里出现任何不确定因素。” 那个女佣人对家里的影响实在太大了，他永远也无法忘记，父母站在妹妹的房间门口，却一步也不敢跨进去的痛苦。 “要怎样才有完全的把握？”金芒不由问道。 “找到能定契约的制约力者，或者……”金熙道：“费力点直接掌控所有佣人的社会关系，再制造一个让对方必须忠心耿耿的理由。” 这就…… “不过，这一切都要等确定你的制约力之后。”金熙叹了口气道。 “为什么？”金芒不由奇怪。 “因为现在会觊觎你的都是一些小鱼小虾，真正的大贩，只会在你的制约力显现之后出现。这类人贩子，他们只做顶尖货的生意，寻常几百万的交易他们不感兴趣。不过他们的能耐就不是小鱼小虾能够比拟的了，到时候不请佣人是不行的。”金熙叹了口气。 另外他没说的是，一旦女儿的制约力显现，那不单是那些大贩，深国官方也会出面，到时候就不再只是他们金家和人贩子的对抗了。 有官方势力介入，他想找一批可靠的佣人，就不是难事了。 第273章 凝重 开学第一天，徐巧楠和王薇彤本来是想送金芒的，然而白童话却是早早跑来喊金芒了。 “小果儿，你吃好了吗？吃好咱就去上学！”小姑娘背着小书包，一脸的高兴。 然而很快，她就蹙了蹙眉，疼得整个人都蹲地上缩了起来。 跟在后面的白母又气又急，“都跟你说了慢点慢点，别兴奋，你怎么就不听？” 白童话缓了很长时间才缓过来，对着白母做了个鬼脸，就又去看金芒了。 金芒已经吃好早饭了，她坐在电动轮椅上，一脸无奈地看着正商量着给她小书包里装什么的奶奶和外婆。 “水壶要带，点心要带，还要带替换的裤子。”王薇彤念叨着。 金芒额头暴起一根青筋，“学校里有水房也有杯子，也有早点心和午点心。我从来没有尿过裤子，所以不用带裤子。” “那给你带点玩具？”徐巧楠道：“再给带点零食吧，你可以跟小朋友们分享。” 金芒头疼道：“给我带一包纸巾一包湿纸巾，然后再带一盘趣味棋，带两本绘本。” 她原来对绘本是不屑一顾的，但是真的去看了之后，才发现并不是这样。 有些绘本，看着童言童语，但以成年人的目光去看的话，却是藏着彩蛋的，甚至……有些绘本金芒看了都会毛骨悚然。 金熙在旁边嘲笑亲妈和丈母娘，“你们两个大人，居然还不如小果儿一个孩子有条理。” 两人倒也不反驳，只是有些无奈。 “我们也是关心则乱。”王薇彤一脸不好意思。 “对啊。”徐巧楠叹息道：“你上幼儿园都是好多年前了，那会的幼儿园跟现在差别可大了，我怕准备不妥善，会让小果儿被同学嘲笑。” 虽说让两个孩子自己去上学，但大人到底不放心，最后还是跟了上去。 金太阳幼儿园的玻璃拱道是为小朋友量身定做的，只要是身高超过一米四五的人，就无法在里面正常行走。而在拱道外面，居然每隔数米就有一个警卫站岗。 看到这场景，白母松了口气，金熙他们的脸色却是凝重了起来。 事情有些不太对，白母刚搬来禄中庭不知道，但他们作为禄中庭的老住户，却是清楚的。 金太阳幼儿园的玻璃拱道原来可没有警卫守着。 金熙当时不动声色，回到家里就给一位老同学打了电话。不怕别的，他就怕是有恐怖分子盯上了金太阳幼儿园。 金熙的这位老同学跟他的关系说远也远，说近也近。 常颖是徐巧楠的姐姐养大的，她是徐巧楠姐夫在外面的私生女，不过她亲生母亲是受到了诓骗，生下孩子后得知男友是个已婚男人，丢下孩子头也不回地跑了。徐巧楠的姐姐一儿一女死在战场上，原本是极为厌恶丈夫的私生子女的，但常颖因为没有母亲照顾，在常家的日子过得比较凄惨，她一开始是出于同情才照拂一二，渐渐地，便将之当成了自己孩子。 金熙和徐巧楠也算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他一直将她当成自己妹妹看待。却不想，常颖却是喜欢上了他，还对他表白了。 表白遭拒之后，两人再也回不到以后，后来便渐行渐远了。 虽然如此，但常颖当初进军队，是金纵横使力气帮的忙，她第一次上战场，管理后勤出了漏错，是金熙想办法帮她填的窟窿。 后来金熙在职场上遭到陷害，差点锒铛入狱，也是常颖的部下出面帮的忙。 双方已经几十年没有联系，但只要对方遇到难处，却也都会默契地出手帮忙。 若不是为了女儿，金熙是真不想打这个电话。毕竟……常颖这些年一直都没结婚，他如今又是个鳏夫，自己主动联系对方，也太容易引起误会了。 虽然如此，金熙还是打出了这个电话。 电话很快被接起，但是却迟迟没有人说话。 “阿颖？”金熙叹了口气，开口喊道。 常颖语气复杂道：“怎么突然给我打电话？”她是真没有多想，毕竟……也这个年纪了。 金熙没有废话，直接将金太阳幼儿园玻璃拱道的情况说了一下，然后道：“若是我没有看错，那些警卫……恐怕是从部队出来的。” 常颖怔了怔，问道：“你们附近是不是出现了制约比较引人注目的孩子？” 金熙皱了皱眉，“事实上，金太阳幼儿园本来就有不少这样的孩子，这家幼儿园很多制度都是针对这类孩子的，玻璃拱道就是其中之一。” “但你说的那个规格的武装力量……”常颖道：“金太阳幼儿园一定出现了制约极为瞩目的人。” 金熙沉默了一秒道：“小果儿……我是说我的女儿，她的制约是运动。” 常颖愣了下，“是运动而不是运动项目？” “是运动。”金熙深吸了一口气道：“她便是寻常的走路吃饭写字，都会引起制约的反噬。” 顿了顿，他道：“速度上不好说，但是……她的力气特别大，保守估计不会差于成年人。” 若换成旁人，金熙绝对不会说这话，但常颖又是另一回事了。 他跟父亲的制约力虽然没有攻击力，但在战场上同样好用，他们之所以能够不上战场，不单单是因为金家的财势地位，还是因为常颖的庇护。 所以小果儿的事，可以不告诉旁人，但一定要告诉常颖。 常颖不由面露惊愕，许久才开口道：“这可真是个大惊喜。”她的语气是显而易见高兴。 金熙不解她为什么这么说。 “这事不适合在电话里说，我们见面谈吧。”常颖道。 金熙一愣，随即意识到对方要说的恐怕不是小事。 “是我去找你还是你来找我？”他开口问道。 问这话没别的意思，主要是常颖身居要职，时间上并没有他那么自由。 不想常颖却道：“我来见你吧，顺便我也想见一见小果儿。” “……好。”金熙越发觉得，常颖要说的事不小了。 而且听她的口气，似乎并不是什么坏事？ 就在昨天，羊羊在学校厕所遭遇了一位不认识的高年级学生“借”电话手表。要不是回来后阿雪打电话，都发现不了他电话手表没了。他小时候因为周围没有同龄孩子一起玩，所以就巴巴地跟在大孩子身后。那些大孩子都嫌他小不愿意跟他玩，为了让他们愿意带他玩，那会大孩子的要求他都会无条件满足。那些嘴馋贪玩的孩子让他回家拿零食给他们吃，拿玩具给他们玩、到了如今，羊羊也不会拒绝大孩子。 阿雪今天问他：“你心里真的愿意把自己的电话手表给他吗？” 羊羊沉默片刻后说：“我心里其实不想，但我怕他跟我吵架打我。” 阿雪：“有什么好怕的？你在学校，老师会保护你们不受欺负。” 羊羊：“但是俞老师又不能进男厕所。”他们班主任是一位女老师。 跟他们班主任电话沟通，然后才通过班主任联系到了那个高年级生家长，对方说是孩子忘了还。他们班主任老师很负责，在电话里跟阿雪说羊羊这种情况比学习不好还要严重，等到大了是很容易受到欺凌的，让阿雪想办法扭转他的想法，让他勇敢起来，学会拒绝别人。 其实这些阿雪都明白，以前也不是没有尝试这样做，家里大人时不时便耳提面命让他拒绝别人不合理的要求，但是收效甚微。 想到羊羊的未来，阿雪很难不焦虑 (本章完) 第274章 兴趣 开学第一天，除了让他们做自我介绍，老师们还特意让将每个小朋友的制约都进行了公布。 其实，除了金芒这样的非原装货，也只有白童话这样因为制约吃过很多苦头的孩子才对制约有所概念。 大多数孩子，对制约是半懂不懂的。 但是班主任李老师在这方面的教导上却是极为用心思的，她甚至根据班里同学的情况制作了一集集动画片。 通过动画片的形式，告诉大家若是让某个小朋友做某件事，会导致怎样不好的后果。 而且，他们还将此制定成了班规，通过引导让小朋友们将班规都背得滚瓜烂熟，再通过提问的方式加深大家的记忆和印象。 幼儿园小朋友都是四个小朋友坐一张小圆桌，跟金芒坐在一起的除了白童话，还有孟小帆和许勉。 孟小帆就是报名当天那个金芒看到的制约是不能说话的男孩子，而许勉，他的制约是不能做计算题。 金芒微微眯了眯眼睛，所以他们这一组小朋友刚好都是将来有可能获得强大制约力的孩子？ 白童话和孟小帆的制约都太苛刻了，所以他们的制约力必定不会普通，而许勉……只看他才这么点大就会尝试去做计算题就知道了，他在这方面的天赋肯定不俗。 会出现这种情况，是因为老师希望作为“同类”的他们能更心心相惜？还是……有什么她不知道的原因在内？ 然而却没有人来回答金芒的问题了。 总体来说，幼儿园的生活还是超乎了金芒的预料。当然，是预料之外的开心和快乐。 她发现，奇泽这个地方是真的很神奇。 大概是因为所有人都被迫生来压抑——最喜欢做的事情是自己不能触碰的禁忌，这种情况下，又有几个人是真正活得开心的？ 所以，奇泽的人都很宽容，这种宽容是对所有人的。 也因此，金芒硬着头皮跟制约这个小妖精磨合再磨合，每次把自己搞成了个金豆豆转产户。老师们一开始吓了一跳，但知道什么情况后，却没有一个来劝她的。 因为是她想要做的事情，所以老师们都选择了尊重。 哪怕她还是一个孩子，他们也没有那种“我可以帮你做主”的想法。 说实话，金芒蛮喜欢这一点的。 孟小帆因为不能说话，大多是时候都很沉默，但是金芒能感觉到，他的沉默并不是发呆，他时时刻刻都在观察着周围的人。 许勉的话有些迷糊，但是金芒并不觉得他是真的迷糊。他总是懒洋洋的，话也不多，但却很擅长抓重点。每次白童话情绪失控，抑制不住笑意的时候，他总能够一句话让对方平静下来。 金太阳幼儿园的教学风格是很自由的，学校里有着许多活动教室，每个活动教室里都有一个老师坐镇，这个老师他或许很擅长弹钢琴，或许很擅长武术……只要你感兴趣，就可以进去找对方。 除了公共休息和游戏时间，大家都是自由的。甚至你便是什么都不想学，也没有人会强迫你。 ——奇泽的风气就是如此。 金芒对唱歌跳舞不感兴趣，但是感兴趣的不能去，最后她常去的就是美术室、图书室和棋室。 这固然是因为这些是她除了体育项目之外比较感兴趣的，更是因为她觉得这三个地方都能用来跟制约展开拉锯战。 不论是画画、看书还是下棋，都是相对比较温和安静的项目，如此，她能够在维持“运动”的情况下对抗制约。 金芒短期的目标是能够自如的做这些小事而不引起制约反噬。 受到金芒影响，白童话、孟小帆和许勉也都开始“挑衅”制约。 白童话和孟小帆还好，白童话的面具使得她没有办法真正笑起来，而孟小帆……据说他已经做过声带手术，如今嘴巴上戴的东西并不是为了抑制他说话，而是为了防止他情绪上头将舌头咬破。但是许勉，他就有些危险了。 尤其有一次，旁边一个小女孩问另一个小女孩一加二等于几，小女孩蒙了下，下意识问旁边的许勉：“一加二等于几？” “等于……”许勉的话还没有说完，金芒就眼疾手快捂住了他的嘴巴。 一瞬间，心脏仿佛被重敲了一记，金芒疼得整个人都蜷缩起来，她咳了好几声，喉咙里已经有了血腥味。 许勉有些无奈道：“只是口算没关系的，虽然制约也会反噬，但不致命的，我要落笔做计算才是必死的。” 金芒翻了个白眼，“那样也很危险好不好？” “我有分寸。”顿了顿，许勉小声道：“虽然会痛，但是也会很开心。” 一旁的孟小帆点了点头，在便签纸上画了一个笑脸。 “你也认同我的话对不对？”许勉问道。 孟小帆再次点头。 许勉抿了抿唇道：“我好讨厌制约，我也一点也不想要制约力。制约力是用自己喜欢的东西换来的，我一点也不想换。” 孟小帆也点头。 白童话跟着道：“我也不想换，我其实可喜欢笑了。” 金芒不说话，谁又愿意了？ “小果儿你不这样认为吗？”许勉问她。 金芒瞥了批咀，“我认为不认为有什么意思？又没人让我选。” 这么一说，大家都有些蔫蔫的。放学回去的路上，白童话本来说要去金芒家玩的，但是她家里来了亲戚，白母一早就在小区门口等着她了。 金芒到家的时候，院子里一片静悄悄的，她也没多想，只以为奶奶和外婆是在午休。 ——她们年纪大了，偶尔中午会休息一会。 至于爷爷和外公，这两人今天结伴去钓鱼了。 就是不知道爸爸今天会不会提前回来，他前几天一直在加班。按照金芒的观察，金溪每次加班过后都会提早下班甚至休息几天，她也盼着他能放假陪她玩。 “这就是你女儿？”隔着窗户，常颖眯眼打量院子里的女孩。“你打算让她坐一辈子的轮椅？” “我倒是想，但是她不愿意。”金熙一脸无奈。 常颖这才生出兴趣。 其实羊羊跟阿雪小时候很像，阿雪小时候也曾一度很怕大孩子，就像是本能那样的害怕，但是突然有一天就不怕了。阿雪记得很清楚，那会还在上大班，阿雪在操场上玩的时候因为太热把外套脱了放到花坛上，然后回去上课的时候忘了拿，课后急急忙忙出来找——那时候家里经济比较拮据，丢掉一件外套真觉得是天大的事。然后当时就看到一个高年级生手里拿着阿雪的外套（阿雪幼儿园跟小学是一块的），当时真的是鼓起了全身的勇气上去说：“这是我的外套。”当时心里很忐忑害怕，结果对方愣了下道：“那还给你。”从这以后，阿雪就打开了新世界，觉得大孩子也是正常人，内心对他们的害怕完全消失了，还从一个极端到了另一个极端。小学期间，阿雪“凶”名在外，怼天怼地怼空气，连老师都怼，还跟男生打过架。 所以有时候阿雪会迷茫，羊羊那样真的是家长干涉能够起到作用的吗？他是不是也需要一个契机？ 但是……说实话阿雪都闹不明白自己当初的脑回路，谁又敢肯定羊羊会跟阿雪一样“幡然醒悟”？而不是一直懦弱下去？ 第275章 结束 见到常颖的时候，金芒愣了一下。 因为她和金熙站在一块，屋里又没有旁人，所以金芒的第一个反应就是，自家父亲要再婚了？ 想想其实也能理解，自家父亲的年纪说小不小，说大也不大。和她生母的感情便是再好，她都四岁了，也是时候放开了。 道理是这个道理，但…… 金芒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 虽然换做她自己，要是遇上合适的，肯定也会再婚，但是…… 好吧，她有些不讲道理了，自己都做不到的事情，却要求别人去做。 这么一想，金芒又释然了。 常颖摸了摸下巴道：“小家伙，我怎么觉得你在想什么不好的事情？” 金芒怔了怔，“你不是我爸爸的女朋友？” 闻言，常颖一愣，一旁的金熙却是尴尬不已。 “年纪不小倒是会胡思乱想。”常颖挑了挑眉道：“你爸爸没跟你提起过我吗？你该叫我一声姑姑的。” “姑姑？”金芒一怔。 金熙反应过来，点了点头道：“你可以叫她颖姑姑，她是你奶奶的外甥女。” 金芒闻言有些不好意思，她不知道常颖跟金熙没有血缘关系，只觉得自己的误会有些荒唐，一脸赧然地喊人道：“颖姑姑。” 常颖觉得小姑娘怪可爱的，但光是可爱不行。 她蹲下身，正视着对方道：“明明可以有偷懒的机会，为什么要选择和制约对抗？” 要知道，凡是进军队的制约力者，都要进行和制约的对抗。但是民间……别说是金芒这样的孩子，便是成年人都很难坚持。 因为制约反噬实在太疼了。 金芒皱了皱眉道：“那不是偷懒的机会，那是让自己成为废物。” “你搞错重点了。”常颖道：“我是问你为什么坚持这样做，不疼吗？” 金芒托着下巴道：“你问这种问题没有意义啊。” 这下轮到常颖愣了。 金芒道：“人总要活着，人也总想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被制约的都是挚爱，连连这点痛都怕，又怎么还称得上是挚爱？” 她看向常颖道：“跟我一组的白童话，她不能笑，但她还是忍不住，时不时便会受到制约反噬。要不是脸上有特质的面具，她都不知道死多少回了。还有孟小帆，他不能说话，但他还是有很多很多想法。不会写字，他就通过动作和画画跟我们交流。许勉他不能做计算题，但他还是很乐意做口算玩华容道魔方这些打制约擦边球的玩具。” “大家都会受到制约的反噬，大家都很疼，但是大家都不害怕。” 金芒的语气简直理所当然极了，她真的不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什么了不起的。 “你认为，和制约抗争，是所有人都应该有的本能？”常颖有些艰难地问道。 金芒看向她，那目光仿佛在说：难道不是吗？ 常颖：“但是，很多人都做不到这样。” 金芒想也不想就道：“那是因为他们心中的爱消退了，或者……长大之后的他们变软弱了。” “长大之后反而变软弱了？”常颖愣住。 “对啊。”金芒点头，“你们大人有很多害怕的东西，害怕死亡，害怕生病，害怕贫穷，害怕被看不起，不像我们，我们什么都不怕。” 说这话并不是金芒装逼，而是…… 当年和现在差不多的年纪，她也曾对金东泽说过类似的话。 她说：“你们大人都很胆小，害怕这个害怕那个，面对不了这个，面对不了那个。不像我，我什么都不怕，什么都敢面对。” 那时候她第一次见到金东泽，就说出了这样大言不惭的话。当时，她面对金东泽甚至还是高高在上的，她觉得这个爸爸好可怜，所以她就不生气他不回家了。 等长大后，金芒当然知道自己当初的话有多么不知天高地厚了，但是…… 她依旧不觉得当初的自己错了。 所以，今天她说出了类似的话。 常颖久久没能说出话来，她看向金熙，带着几分愕然道：“这孩子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回过神来，她立即意识到自己这话有歧义，会让人以为自己是在讽刺，连忙补充道：“我的意思是这孩子很自信开朗。” 怎么像是解释不清了？ 常颖叹气道：“意思你明白的，我不太会说话，就不说了。” 金熙当然知道常颖并不是在贬低女儿，他笑了笑道：“放心，我清楚。” 顿了顿，“现在可以说说你为什么亲自过来了吗？” 常颖看了一眼金芒。 金熙道：“如果是跟小果儿有关的，那就让她也听听吧。” 对金芒这个女儿，他无疑是极为疼爱的，但是他更清楚，自己不可能保护女儿一辈子。而且她的情况，只有自己立起来才能久存于世。 所以，哪怕她还小，哪怕她可能听不懂，但他也会将她视作平等的对象，而不是去隐瞒她。 常颖愣了下，倒是并不觉得意外。 徐家人……包括金家人的行为处事就是这样，就像养母，她从来不曾隐瞒过她的身世。 养母曾说过：“不管是善意还是恶意，只要是隐瞒，对被隐瞒的人而言，都是伤害。” 一行人坐到沙发上，金熙抱着金芒让她坐在他身上，一只手拿起一杯鲜榨的橙汁递给了她。 ——他其实想要喂她的，但小果儿现在不太喜欢这种行为了。她宁愿遭受制约反噬，也要自己吃饭喝水，自己穿衣脱衣洗澡，还会做一些诸如整理床铺的家务。 “五国大战要结束了。”常颖上来就扔下一个炸弹。 “真的假的？”金熙一脸不敢置信。 金芒也瞪大了眼睛，就在不久前，金熙才告诉她说五国大战结束不了呢。 “真的。”常颖叹了口气，“但是，并不是彻底结束。” “什么意思？”金熙问道。 常颖叹了口气道：“五大国已经支撑不下去了，这些年，高层虽然在粉饰太平，但聪明人已经看出来，因为人口的缺失，五大国的经济已经岌岌可危了。” (本章完) 第276章 拭目以待 “面对现实，高层还是妥协了，但是真正结束的只是普通人的战场。属于制约力者的战斗，依旧没有结束。”常颖的声音带着几分无奈。 金熙顿时想歪了，“难道各国打算只送制约力者上战场？” 要是那样的话可就太糟糕了。 “不不不，还没那么过分。”常颖摆手道：“大概……再过一个月吧，官方会发布消息,创办国际制约力竞技大赛。表面上的理由自然是冠冕堂皇，但实际上……那就是缩小的五国大战。” “五大国已经签订了协议，以后国际制约力竞技大赛一年举办一次，根据比赛结果，进行土地割让。” “土地割让？”金熙呆住了。 常颖点头，“是的，就是你想的那样。参赛的制约力者如果赢了，那其所在国便能从败者那儿割一块土地。具体的实施方法，上层如今还在讨论。” “但是毋庸置疑，接下来将会是制约力者的时代。或者说，其实之前也是制约力者的时代，只是……自此之后，制约力者们将走到台前。” 事实上，深国官方的高层，凡是核心人员基本都是制约力者。 这倒不是制约力者的地位比较高，而是……非制约力者的高层根本就没有办法活下来。 要知道五国大战期间，大量的间谍和特工也都在暗处活跃着，身为制约力者的高层都不能全然幸免，更不要说是普通人了。 而且……凡是制约力者，大多数在某一方面有着极其出众的天赋。哪怕这种天赋被封印了,但是…… 这世界上或许有那种在某一方面有着极佳天赋，在其他方面都是白痴的奇葩，但是……大多数拥有天赋的人，其本身的智商或是情商都是出众的，他们的天赋也不会只有一样。 因此，制约力者中的人才确实要远远多于普通人。 “五国的官方是想要在不消耗人口的情况角逐出统一天下的胜者？”金熙略一琢磨，便明白过来了。 常颖点头。 金熙又问：“既然是比赛,那应该不是生死不论？” “对。”常颖道：“将对手逼到擂台下、对手倒下和对手认输都能算赢，若是不慎将对手致死，则十年不能参赛。” “仅此而已？”金熙挑眉。 “仅此而已。”常颖点头道：“这比赛规则看似温和，但却暗藏着凶险。一旦出现实力强大的制约力者，那敌国肯定会想方设法除去对方。若是一个潜力无限的制约力者，恐怕大多数人是不惜失去十年参赛资格的。” 金熙倒吸一口气，有些牙疼地问道：“你是看好小果儿将来去参加这个比赛？” “你难道不想？”常颖反问他。 金熙揉着眉心道：“涉及到国土，参赛选手赢了还好，输了的下场……便是官方不追究，民众的口水也能将人淹死。”而且他没说的是，他怕女儿将来成为对手不惜十年禁赛也要杀死的选手。 “这一点你放心，除非选手自身懈怠失职，否则，不论输赢，只要尽力了，就是深国的英雄。官方也担心舆论的失控会给选手过大压力，导致制约力者宁愿隐藏起来也不愿意为国参赛。”常颖道。 “那我就拭目以待了。”金熙不置可否。 反正距离金芒长大还早得很,自己可以慢慢观察。 常颖叹了口气,“忘了说，负责赛事的人就是我。” 顿了顿，“至少军部的负责人是我。” 金熙不由惊愕，这下他有些相信官方的诚意了，这样一来…… “这种游戏，你确定玩到最后其他四国会遵守约定？”他这话说得其实已经算客气的了。 事实上，不单是其他四国，便是深国，等到后期的比赛结果不利于己方的话，也是会掀桌子的。 常颖也知道这一点，不过…… “所以我们要打造的是绝对强大，让人生不出反抗之心的制约力者。”她道：“上头给出的计划，在这样的制约力者出现之前，深国的参赛者都会低调行事，对比赛结果只要求尽可能不割让土地。为的就是不引起其他四国注意，能够安稳地将能够力挽狂澜的强大制约力者培养出来。” 金熙懂了，“我们深国目前没有实力出众的制约力者？” “实力出众的制约力者有，但能够力压群雄的制约力者没有。”常颖道：“前线战场上，深国一直处于不上不下的位置，虽然稳，但独占鳌头的永远不是我们。” “所以，如今深国对年幼的制约力者极其看重，金太阳幼儿园才会迎来大批量部队出身的警卫？”金熙又问。 金太阳幼儿园本来就是顶级幼儿园，能上金太阳幼儿园的孩子，大多数都会成为制约力者，加上今年又出了包括小果儿在内的几个未来可期的孩子，引起上层注意并不是一件奇怪的事。 常颖点了点头，“从下个月开始，国内将会开始进行一系列针对人贩子集团的打击行动。军部已经出动了三个团的武装力量，为的就是将人贩子集团一网打尽。” 金熙是不相信能一网打尽的，能做到抓大鱼放小鱼就不错了。 但不管怎么说，这于他们一家而言都是好事。 “你是要在梵都定居了？”金熙问道。 梵都虽然不是深国的国都，但在全国却是仅次于国都的地位。最重要的是，国都陵城那边有太多外国的间谍探子了，相较而言，将培养参赛选手的位置定在梵都，安全系数会更高。 常颖点了点头，“正好妈妈这几年一直想要搬回梵都。” 金熙没再说什么，只是道：“留下吃顿饭吧，我爸妈看到你肯定高兴。” “不了。”常颖拒绝道：“我下次跟我妈一起来拜访。” 金熙也没坚持，抱着金芒将人送了出去。 回到家，见金熙久久不说话，她忍不住问道：“爸爸你不高兴？” 金熙一愣，随即摇了摇头道：“我其实很开心。”至少他不用再担心女儿要上战场了。 还有官方要大力打击人贩子，自己也能稍稍松了口气。 (本章完) 第277章 瑜伽 金熙到瑜伽教室的时候，金芒正在瑜伽老师的监督下维持鱼式的瑜伽姿势。 其实一开始，瑜伽老师是不想收金芒这个学生的。毕竟金芒这样的制约，怎么看怎么不适合练瑜伽。 后来，金熙直接出了五倍的学费，并且签订了免责声明，明确表明只要是金芒发自自愿的行为,导致的后果无需对方承担。 饶是如此，瑜伽老师一开始对金熙还是很有成见的。 她觉得这位家长简直是在胡闹，明知道孩子是什么情况，却还纵容孩子，放任她做这样危险的事情。 然后很快她就真香了。 因为这个孩子的身体天赋是真的极为出众。 尽管有制约在，但瑜伽的动作本来就极为缓慢,甚至大部分时间都处于静止中。 因此，只要熬过开始的制约反噬，处于静止中的她完全不用担心制约的干扰。 金芒不单单是先天身体素质好，关键她本人的意志力还极为惊人。要知道到他们瑜伽馆来的人，哪怕是成年人，放弃的也在多数。 毕竟瑜伽有多难坚持是众所周知的。 然而，在对身体进行微调这方面，金芒有着得天独厚的才能。并且她不单有天赋，还不缺坚持的韧性、 尽管一开始的时候，看到金芒因为制约反噬疼得默默流泪的时候，瑜伽老师以为她很快就会放弃。 然后，一个月过去……两个月过去……三个月过去，看着再怎么哭动作也没分毫差错的孩子，瑜伽老师蓦地意识到一件事。 ——这个孩子的眼泪,某种意义上是干打雷不下雨。 后来接触得越深，瑜伽老师越发惋惜她的制约。 有一次她忍不住感叹道：“你要不是制约拖后腿，进度至少是现在的两倍，将来肯定能成为享誉国际的瑜伽大师。虽然你坚持下去以后肯定也能成为瑜伽大师，但……名声肯定是大有不及的。少年天才什么的……很吃香的啊。” 金芒当时正在做骆驼式,闻言眼珠子都没晃动一下，对她说：“我要不是有这种制约,肯定不来学这劳什子的瑜伽。” 她说的是实话，瑜伽于她而言确实是退而求其次的选择。 瑜伽老师当时便不乐意，瞪着眼睛道：“你还看不上瑜伽？” 金芒不紧不慢道：“本来就是啊，瑜伽慢吞吞的，既不能锻炼身体，不能减肥，也不能塑形，只能锻炼柔韧度。” “胡说八道。”瑜伽老师一脸不高兴道：“瑜伽练好了对身体是有很多好处的，你身体的任何一处有毛病，都能通过特定的瑜伽姿势练好。而且瑜伽才不是只有柔韧度呢，你难道还不清楚吗？拉伸只是瑜伽的一小部分，呼吸、力量、平衡、扭转，这些在瑜伽中缺一不可。你练到现在，应该也发现了，力量控制在瑜伽中占着多大的优势。” 金芒不为所动，“但是瑜伽不能拳拳到肉，没有极致的速度，没有体能耗尽之后的痛快，没有那种让人肾上腺素飙升的极限和刺激。” “你这是……肤浅！”瑜伽老师气道：“瑜伽能帮助我们进入冥想，帮你处理情绪,这是其他任何一项运动都做不了的事情。” 金芒幽幽看了她一眼，“要是没有制约这东西，我就没有情绪需要处理。” 瑜伽老师都要被她气死了，当时发誓以后都不要理这个死丫头了。 当然，这种誓言从来没有顺利执行过。 六年的时间，金芒几乎将所有瑜伽姿势都学会了。因为跟制约的长久拉锯战，如今她做瑜伽，基本已经不会再受到制约反噬了。 也是因为这样，金芒已经打算以后不来瑜伽馆练习了，反正该学的她都学了，以后都可以在家自己练习，瑜伽馆这边定期过来玩玩就成。 瑜伽老师已经知道了她的决定，在她练完在旁边喝水的时候，还来劝她：“你真的做好决定了？虽然该学的你都已经学会了，但你确定自己在家练的话能够坚持？你要知道很多瑜伽人都已经不需要老师教导了，但还是会到瑜伽馆做瑜伽，因为瑜伽馆的氛围和家里是不一样的。” 虽然金芒向来有毅力有韧性，但她觉得金芒之前那么努力就是为了抵消制约反噬，如今……虽说因为还没有成年的关系，金芒的制约还在加强中，还是需要坚持练瑜伽的，否则极大可能会出现反弹、 但是……她不觉得金芒能像在瑜伽教室里一样坚持。 人都是有惰性的，以前金芒是时时刻刻遭受着制约的反噬，自是有坚持的动力，但是如今制约反噬已经消失了。 见金芒不为所动，她叹了口气，对着一旁的金熙道：“若她不能做到像在瑜伽教室里一样坚持，那记得一定要让她回来。” 金熙点了点头。 瑜伽老师再次看向金芒：“你确定将来不走职业瑜伽老师的路线？” 金芒摇头。 瑜伽老师一脸可惜。 金芒心里其实也觉得可惜，其实她可喜欢瑜伽老师这个职业了，要是没有国际制约力者竞技大赛的存在，她肯定乐颠颠答应了，但是…… 还是算了吧。 若是五国的战争真正结束，她将来或许可以来当瑜伽大师。 ——要知道上辈子大学毕业前，她可是纠结过过要做本专业相关的工作还是去当健身教练的，前者钱途好，后者却是她的兴趣所在。之所以纠结，也是因为健身女教练在行业内真的不好生存，外界大众的误会就算了，关键很多有钱男人确实是奔着泡妞才找女教练的，她那个容貌实在是不安全。 才走出瑜伽馆，金熙的手机就响了起来，他接起没说几句就挂了。 “怎么了？”见他一脸笑意，金芒忍不住问道。 金熙笑道：“你外公打电话说他们明天过来。” “真的？”要不是金熙用手摁住了她的肩膀，金芒差点蹦起来。 要知道莫中和和王薇彤已经回老家两年了，本来说好很快就来看她的，结果每次打算出行，最后都会出点意外不成行。 (本章完) 第278章 暴殄天物 金芒到家的时候，白童话已经在等她了。 “你怎么过来了？不是说你奶奶过寿，要去饭店吃饭的吗？”金芒颇为稀奇。 “别提了。”白童话熟门熟路地从冰箱里拿出一罐碳酸饮料喝了起来，“自打我叔叔婶婶过世之后，我爷爷奶奶就非要将让我爸妈收养我堂弟。本来今天过寿开开心心的，结果还没去饭店，我奶奶就旧话重提,我烦得不行，就跑出来了。” “这事还没解决？”金芒蹙眉，自己拿了一瓶酸奶慢吞吞喝了起来。 说起来白童话的叔叔婶婶也是倒霉，这对夫妻的制约都是不能飙车，也是因此结缘在一起的。不同于白童话父母，这对父母学历性格都平平，唯一值得称道的就是为人比较踏实。这不，为了供给儿子更好的生活环境,两人卯着劲儿想要在梵都买房子。两人一个是当老师的,一个是当运输大卡司机的，说来收入在普通人中绝对算好的，但距离花首付在梵都买房还是差了一些。于是，夫妻俩便趁着休闲放假的时候出来送外卖跑腿，有时也开顺风车。结果就是在做兼职的过程中，他们开了一辆不熟悉的车，在遇到突发事故的时候把油门当成刹车，车子飚出去的一瞬间，作为司机的白叔叔当场死亡，失控的汽车直接冲破栏杆掉到了大河中，白婶婶也因事故死亡。 白童话的堂弟叫白寓言,只比她小一岁，是个被爷爷奶奶宠着长大，有点霸道的小男孩。 出于多方面考虑，白父拒绝收养侄子，但却承诺会承担他成长期间所有合理费用。 “我和我爸妈以为解决了,但显然我爷爷奶奶并不这样认为。”白童话叹了口气道：“我奶奶说的那些话我都会背了，什么他们年纪大了,管不了寓言多久，什么孩子还是需要爸爸妈妈的，要不然学校里的同学都会嘲笑。什么担心他们去了后我爸不管寓言，还说寓言是男孩子，不是供着上大学就成的，将来还得买房结婚。” 金芒目瞪口呆，“这也……” 其实白奶奶说的那些倒也中肯，也是事实，但是……关键白寓言只是侄子而不是亲儿子。白父若是收养白寓言，那就相当于将原本都属于自己女儿的资源分薄出去，谁能愿意？ 再者说了，白家在禄中庭的房子，白母娘家是出了三分之一的。人家为什么那么大方？还不是想着这房子将来会落到女儿和外孙女手里吗？ 白寓言和白父是叔侄，跟白母可没有血缘关系，跟白外公白外婆更是不相干。 要是真按白奶奶说的那样做，那白父白母之间的婚姻肯定要出问题的。 “你妈妈就没说什么？”金芒问道。 “我妈说了，我爸要是答应收养寓言,那就离婚。”白童话急得不行道：“我是真搞不明白,我妈都说到这地步了，我爷爷奶奶居然还坚持要我爸爸收养寓言，不知道是怎么想的。” 金芒瞥了她一眼道：“或许你爷爷奶奶巴不得你爸妈离婚？”不是她见不得人好，而是类似的事她以前没少遇到。 白童话懵了，“你说什么？” 金芒却不再多说什么。到底是怎么回事，她一个外人根本不好多说什么。 白童话说是不想回去，但白母到底还是过来把人喊走了。 她一走，金熙才开口对她道：“童话还小，你刚刚不该跟她说那话的。” 女儿说的话自是没错，但是他更知道，并不是每一个孩子都跟女儿一样早慧的。 那话白童话听了伤心还在其次，要是回去跟大人学了…… 金芒有些闷闷道：“我喜欢童话开开心心的。” 她是真的喜欢白童话这个小姑娘，虽然她的制约是不能微笑，但是，她眼中的笑意依旧经常闪现，就仿佛是一个小太阳，永远都是暖暖的。 但是因为家里那些糟心事，白童话已经闷闷不乐很长时间了。 小姑娘虽然觉得白寓言有些霸道，但她觉得自己是姐姐，一开始白奶奶提出让白父收养白寓言的时候，她甚至是赞同的。 金芒本来没打算管，后来发现白奶奶利用她去说服白父白母之后，才开口提点了一番。 她当时也没多说，只告诉她如果收养白寓言的话以后你的东西都要分他一半。 ——白童话再懂事也是个孩子，对于自己的东西还是很有占有欲的。 本以为那次就已经解决了，谁想到…… 徐巧楠抱着一个大箱子从储物间出来的时候，金芒和金熙都吓了一跳。 “奶奶，你在搬什么？！”金芒瞪着眼睛道。 “妈？”金熙也是一脸紧张道。 金纵横和徐巧楠的年纪都接近九十了，一点都折腾不起。 “别紧张，这箱子看着大，其实不是很重的。”这样说着，她放下箱子打开给他们看。 金芒走过去一看，发现箱子里是一堆的礼服？ 她一脸茫然，倒是金熙了然道：“这是妈你以前的演出服？” 徐巧楠点了点头，“都是一些有收藏价值的，趁着我还记得，先找出来给小果儿。” 她如今年纪大了，记性也差了，经常转个身就忘了自己要干什么，所以才有这么一说。 “给我？”金芒一愣，“我要这些干什么？” “留着也好，卖钱也好。”徐巧楠淡淡道：“这些演出服很多都是别人送的，大多我都送人了，留下的这些都挺有收藏价值的，有的还成了绝版，每年都在升值。” 金芒眨了眨眼睛，“既然这么值钱，那奶奶你怎么就拿个纸箱子放着？” 闻言，徐巧楠有些尴尬，“那不是忘了吗？之前衣帽间重新装修，所以才先把东西放进储物间，后来衣帽间装修好了，我把这些东西给忘了。” 金芒从纸箱子中拎起一件礼服，顿时便惊了。 好重！ 她再定睛一看，说是礼服，上面居然缀满了碎钻，尤其是领口鸡心领的位置，那是一颗鸽子蛋吧？！ 这也太暴殄天物了！ (本章完) 第279章 杨鹤 刚走过来的金纵横一眼便看到了金芒手里的礼服，脸色顿时沉了下去，“不过是一些哗众取宠的东西，有什么好得意的？” 金芒愣住了，长这么大，她还是第一次看到金纵横这等模样。 金熙心中有所猜测，便抬头看了一眼徐巧楠。 徐巧楠这会一脸讪讪道：“你怎么回来了？” “我不回来怎么会看到你炫老情人们给你的礼物？”金纵横不冷不热道。 “不是那么回事……”徐巧楠摸了摸鼻子道：“我也是才想到这些东西，想着白放着可惜，所以打算给小果儿。” 她转头对金芒解释道：“别听你爷爷瞎说，这些都是奶奶的忠实粉丝送的，这部分都是不好拒绝的，而且太贵重了，也不好丢掉。”至于那些粉丝都是男粉丝，就不用多说了。 听到徐巧楠打算把东西给金芒，金纵横的脸色立即变好了。 那些情敌送的东西都落到自己孙女手里，想想都觉得爽。 金熙却是若有所思，话说……自家妈不会是被爸误导了才“遗忘”了这一箱子礼服吧？ 就这么的，金芒收获了一大箱子价值不菲的礼服。原谅她是个没见识的，她觉得这些东西留在家里实在太不安全了，打算让金熙帮她存在银行的保险箱里。 因此，她打算先把这些礼服收拾出来。 这个过程金芒可算是开眼界了，她从来没想到，衣服还能这样做。用真正的金丝编织的鱼尾裙、传说中的珍珠衫、袖口缀满镂空宝石的仙女裙…… 将最后一件礼服取出放进真空衣柜，金芒不由舒出一口气，正打算将纸盒子扔掉，却发现里面似乎还有个东西。 她弯腰取出角落里的东西，意外地发现，这居然是一个拳头大小的宝石？ 这应该是宝石吧？ 金芒看着手中如同黑曜石一般的蛋形宝石，不太确定地想道。 徐巧楠看到这东西的时候都惊呆了，一旁的金纵横也忍不住膛目结舌地站起了身。 金芒意识到事情不太简单。 “这是……怎么了？”她忍不住喃喃道。 “我的天……”徐巧楠眼中落下泪来，她一把抱住金芒，喃喃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上天不会这样残忍的，奶奶的小果儿是有福报的孩子。” 一旁的金纵横眼眶也红了，他摘下眼镜，擦了擦眼角道：“你奶奶年轻那会，曾经有过一个特殊的粉丝。这位粉丝总是买她演出第一排中间的位置，他每次都是静静地到来，静静地离开。” “这位粉丝总共只给了你奶奶一份礼物和一封信，而且给出这两样东西之后，这位粉丝就奔赴前线战场了。他后来成为了享誉国际的英雄和偶像，但也将自己永远地留在了战场。” “这个粉丝名叫杨鹤，他是一名制约力者，而他的制约力非常神奇。他能够创造出宠物蛋，从宠物蛋中诞生的宠物各有特点，但唯独有一点是一样的——这些宠物能够帮助主人免疫制约反噬。” “真的假的？”金芒的眼睛立刻便亮了。 “是的，但是这种免疫并不是万能的。这种对制约反噬的免疫是有时限的，大概在一小时左右，而且根据制约力的强弱差异，冷却时间也各有不同，有的甚至一年才能用上一次。”金纵横道。 “总比没有强。”金芒忍不住道。 “是的，确实如此。”金纵横忍不住笑了，“宠物蛋虽然是杨鹤制造出来的，但并非是全然受他掌控。就像你手里的这颗宠物蛋，是杨何先生送给你奶奶的，他希望能听一次你奶奶的演奏，但是……宠物蛋不愿意认你奶奶为主，并且从此消失了。” 金芒瞪大眼睛，“您的意思是？” “这颗宠物蛋应该是认你为主了。”金纵横笑着道。 金纵横早年是个大醋缸，他对妻子所有的男粉丝都抱有敌意，当初网上那些博主没少拿这事调侃。但那么多男粉丝中，要说有一个人例外，那就是杨鹤了。 尽管当初宠物蛋消失的时候，他也幸灾乐祸了十秒钟。 但是这一刻，他由衷地觉得，不怪自己看杨鹤先生顺眼，他可不是势利眼的人，实在是因为这是个大好人啊。 金芒激动地脸都红了，捧着黑曜石宠物蛋的手都有些发抖。一想到自己马上就能来一场自由搏击，她就觉得四肢百骸都舒畅起来。 不过…… “这个宠物蛋要怎样才可以孵化？”金芒问道。 “只要你时时刻刻带在身上就可以了，时间到了它就会孵化，大概几个月的功夫。”徐巧楠交代道。 金芒郑重点头，在心里决定等明天外婆来了拜托她给黑曜石做个网兜，以免自己一个不小心把它摔了。 ——虽然它看着还蛮结实的。 本来金芒回去后是打算马上睡的，但她实在是太激动了，在床上翻来覆去半小时都没迎来瞌睡虫的到访。 她索性坐起来，打开手机搜索引擎，输入了杨鹤两个字。 金芒对这个人有些好奇，听爷爷的话，似乎是个非常了不起的人物？ 等到属于杨鹤的搜索页面跳出来，她顿时惊了。 无他，这人的相关头衔实在太多了，像是什么国际十大感动人物、国际最受欢迎制约力者、国际和平代表人物、国际儿童关爱协会会长……还有伟大的和平先驱者、崇高的理想实践者、走在真理道路上的先贤……名头一个比一个吓人。 金芒直接下拉到他的个人履历，看着看着，她不由肃然起敬。 真说起来，杨鹤有点像是一个梦想家和理想主义者，有时候还很中二。 他认为这个世界是错误的，人怎么可以偏偏不能做自己最喜爱的事情？他们又不是什么罪人。他认为制约不是制约，而是一种对人不道德的惩罚。 他曾投入巨大资金，请专业人士研究消除制约的方法，哪怕十数年一无所获。 杨鹤出身富豪，外家是在深国高层也是鼎鼎有名的家族，可以说，他当时其实完全没必要上战场的。 但是他还是上了，在五大国开始不讲武德，将儿童送上战场的时候。 第280章 黎明之光 事实上，杨鹤除了贵公子的身份，本身就是个普通人，或许比普通人聪明一点，但却并没有什么卓越的军事才能，个人武力上也很寻常。虽然是个制约力者，但他的宠物并不是擅长战斗的。 至于宠物免疫制约反噬的能力……说起来有些可笑,杨鹤的制约其实很普通，就是不能长篇大论。 所以说，杨鹤在战场上起到的作用，其实是很多人都不看好的。 包括他的亲友，包括官方的高层。他们将坚持要上战场的杨鹤当成一个麻烦——毕竟他那样的身份，轻易是不能死在战场上的,上层还要派人保护他。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人，他明明身处战场，却想办法从各国军队中游说了大批人，暗中建立了国际儿童关爱协会。 一开始，这个协会的人还只是暗中保护那些被强迫走上战场的孩子。那个时候，杨鹤的心还很小很小，只是做到这点，他就觉得很开心，觉得自己的生命有意义了。 然而很快，前线战场上发生了一件骇人听闻的事件。 那会有一个叫安国的小国家，这个国家是五国大战发生以来唯一一个还存活着的小国家。 因此，当五大国对安国出手的时候，所有人都觉得胜券在握。 结果，这个小国家却在被灭的前夕动用了生化武器，这一批生化武器应该是安国自主研发出来的，稳定性很差，但对人体的损害却极其恐怖。 更奇怪的是,不知道为什么,生化武器爆发的时候,成年人基本都当场死亡，那些孩子却都活了下来。只是活下来的那些孩子身体都出现了异变，有的骨骼变得畸形，有的五感退化，有的精神出现了问题。 生化武器这东西不比其他，前线的将领都怕横生枝节，当时便下令要将这些孩子都处理掉。 而且为了永绝后患，那些将领打算用汽油和燃气弹将这些孩子烧死。 斗得你死我活的五大国在这个时候格外团结，杨鹤想要将消息传出去，却是被人监禁了起来。 但也因为这样，杨鹤的制约发生了暴动，制约暴动令他的眼睛瞎了，可却也破坏了战场上的通信屏障。 最后，杨鹤的宠物将消息传递出去，他则趁着混乱联合国际儿童关爱协会的人，开始带着那些儿童从战场撤离。 看到这里，金芒顿了顿。 据说在这期间，很多将领和军官前来劝杨鹤,其中有几句对话很是触动人心。 一位将领说：“我能理解你的想法,因为同情和仁慈，你不忍这些年幼的生命消逝。但是，抛开那些天真的仁慈，从现实讲，这些孩子身上都带着病毒，离开战场，他们会给很多无辜的人带来灾难，包括那些健康的孩子。如此，你还坚持自己的想法吗？” “我坚持。”杨鹤这样说：“于这些饱受病毒折磨的孩子们而言，只要是五大国的人，就没有一个是无辜的。而很不巧，这世上唯一一个不是五大国的小国家，在不久前被消灭了。” “我知道这些孩子可能是恶果，但是，这恶果是属于所有五大国的人，不应该只由他们承担。” “你太天真也太理想化了。”将领说。 杨鹤：“或许吧，制约扼杀了人们太多的天真和理想化，我并不以此为耻。” “即便世界毁灭？”将领问。 “即便世界毁灭。”杨鹤淡淡道：“人类的一生太痛苦了，谁又知道，终结这一切不是一个童话般的美好结局？” 尽管这样说了，但杨鹤最终还是没有那样做。 国际儿童关爱协会中有一个成员，他的制约力叫做等价交换。然后，杨鹤就用自己的制约力交换了那些孩子身上的病毒永不传播。 自那之后，杨鹤就挣脱了深国国民的身份，带着不过数百人的国际儿童关爱协会和那些孩子，开始在国际上活跃。 一开始，杨鹤是成了国际通缉犯的，但是……他救了太多太多人了。 那时候官方内部称呼他是在战场流窜的人口贩子，他们都以为他是野心勃勃，想要借此重新建立一个国家。 然而，最后现实给了那些当权者狠狠一巴掌。 大约二十年前，前线战场因为各种武器弹药的关系，形成了一种特殊的传染疾病。 这场疾病的传播速度实在是太快，仅仅三天的时间，就传染了五大国。 而战场上的那些士兵更是在顷刻间落入了地狱。 为了阻止疾病继续传播，撤离战场的路线被五大国进行了严密的阻拦，那些士兵想回家也成了奢望。 一开始，官方还会运送物资到前线，但是疫病的传播实在太快了，国内很快便自顾不暇。 这个时候，杨鹤再次带队来到了战场，他带着大批量的医疗物资和食物，开始对战场上的士兵进行无差别救治。 他当时曾说过这样的话：“战争固然是我不愿意看到的，你们也固然不是我愿意看到的人，但是……这仍旧不能阻止我将你们从苦难中拉扯出来。毕竟，人类已经这样悲哀，你们更是其中之最，我又何必吝啬这点善意和温柔呢。” 花了三年的时间，五大国才战胜了疫病。在杨鹤的帮助下，那些被五大国抛弃的士兵大半都得以存活下来。 但他们中或是心灰意冷，或是对自己的祖国失望透顶，很多人都选择了加入到杨鹤的队伍中去。 直到这个时候，杨鹤才真正地，光明正大地走上了世界的舞台。 五大国所有的士兵加起来实在是太惊人了，裹挟着这股力量，杨鹤想要阻止五国大战，后来发现这个目标难如登天之后，又退而求其次，开始想方设法制定战场的规则，减少战争的消耗。 官方高层对他痛恨无比，但他保护了大量的儿童、无数的妇女、数之不尽的青壮，挽救了许许多多的家庭，成为了当代许多人心目中，对其信任度甚至超过祖国的存在。 他们称他为——黎明之光。 据闻杨鹤因为病痛在生死线上垂死挣扎的时候，五大国的人都偷偷在家里祈愿，希望他能够安然。 而这位令人崇敬的老先生，最后却是选择献祭了自己的身体和灵魂，连座墓碑都没给世人留下。 第281章 好事 杨鹤的大半生都在战场上游走，便是死的时候，他也还在战场上。 那时候，五国所有的士兵都不约而同地停战，人山人海的军队围聚在他身旁，送他最后一程。 金芒将杨鹤所有资料都看完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了。她舒出长长一口气，只觉得心里有一股说不出的郁气。 说来杨鹤这个人绝对是伟大的，更难能可贵的是他不是什么天才，并没有什么卓越的才能，除了出身好一点，他跟普通人没有区别。 而那样的好出身，在战场上是起不到什么作用的。 可以说，杨鹤是一个从群众中走出的英雄。 然而……金芒固然觉得杨鹤伟大，但他的一生在她看来实在是太压抑太迷茫了 他的一生都在拯救别人，但是他自己呢？又有谁来拯救他？ 他在不断地失去，失去眼睛，失去制约力，失去健康，失去安宁…… 而他得到了什么？ 他得到了偌大的名声，得以被载入史册。 但是于他个人而言，这个重要吗？ 金芒不知道答案。 杨鹤的一生中有太多太多谜团了，像是制约暴动，像是最后的献祭……这些都是金芒在网络上找不到清晰答案的疑惑。 她从被窝里捞出黑曜石——这是她给还没出壳的宠物起的名字，她轻轻摩擦着表面棱角分明的黑曜石，思绪有些钝钝的。 金芒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只知道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已经天光大亮了。 她一看时间，好家伙，快十点了。 幸好这会是暑假，不用去上学。 金芒也不起床，直接就开始在床上做瑜伽。约莫一小时后，她只觉得又累又饿，先去浴室洗了个澡，下楼的时候刚好赶上午饭。 “我爸呢？”她看着餐桌上的金纵横和徐巧楠不由一愣。 金熙早就退休了，如今虽然不是无所事事，但大多数时候都是在家的。 “睡迷糊了？忘了你外公外婆要来了？”徐巧楠将一个炖盅放到她面前道：“你爸去接你外公外婆了，本来打算叫上你的，但你不是睡得香吗？” 金芒顿时懊恼，很快又反应过来不对，“我们就这样先吃了？”怎么也该等外公外婆过来一起吃吧？ “你爸没跟你说吗？”徐巧楠一怔，“他要先带你外公去医院。” “外公怎么了？”金芒一愣。 这些年来，到底年纪大了，爷爷奶奶大病没有小病不断，可是外公外婆身体却一直很健朗。 “说是修果树的时候摔了一跤，腿骨折了。本来你外婆还没吭声，自己陪着你外公去住院了，但是她年纪大了，你外公体格又大，她实在吃不消照顾，才打电话说要过来。”金纵横叹了口气。 金芒皱眉有些埋怨道：“爸怎么没跟我说？” 徐巧楠笑了笑没说话，这种事，儿子怎么可能跟孙女说，说了不是让她着急吗？ “反正你爸很快就会把你外公外婆带回来，你别急。”她开口安慰道。 金芒怎么可能不急？ 见状，金纵横一边将剥好的虾放到她碗里，一边转移话题道：“说起来，这次你外公外婆要在梵都定居了。” 金芒瞪大眼睛，真的假的？ 她外公外婆可是说过要在乡下养老的，而且……她外婆和奶奶确实合不太来。 “是真的，不过你外公外婆不住在禄中庭，他们一早就拜托你爸帮忙找房子了，这次过来应该也是打算看房子。”金纵横道。 金芒有些不高兴地撇了撇嘴，“爸爸都没告诉我。” “告诉你干嘛？你那么忙。”徐巧楠忍不住嘟囔道。 不是她说，孙女明明是在放暑假，结果却比人家上班的人还要忙。 平日里她正常是5点起床的，空腹练习三小时的瑜伽，然后洗了澡下来吃早饭，吃完早饭她就开始做手指操，只不过她的手指操是慢速版的，做完手指操，她会去小区走走，喂一下保安养的那条黑背。午饭她偶尔回来吃，偶尔在外面吃饭后她会去附近的图书馆消磨一下时间，偶尔也会去看一场电影，约白童话他们喝下午茶。晚饭金芒大多数时候是回来吃的，吃完晚饭，她会再练习三个小时的瑜伽，然后再洗澡睡觉。 等开学后，别的行程会变化，但早晚加起来六个小时的瑜伽金芒是从来不偷懒的，区别只是开学后她会再提前一小时起床。 在徐巧楠看来，孙女这日子过得跟苦行僧差不多了。 要不是看她对制约反噬的抗性确实提高了许多，如今即便没有轮椅，在外也能表现得像个正常人，她早不让她受这个罪了。 金芒不知道徐巧楠的想法，吃过午饭之后她就出去了。 ——孟小帆和许勉约她去滑雪。 就是那种室内滑雪，最近市区新开了一家大型的室内滑雪场。当然金芒是不能滑雪的，但是她可以坐狗拉的雪橇。 这是儿童才能坐的，金芒也就只有这两年可以坐了。 室内滑雪场在一家名叫丰瑞大厦的商场中，金芒坐着轮椅到的时候，孟小帆和许勉已经到了有一会了，两人手里的奶茶已经喝了大半了，旁边还放了一杯没有喝过的香芋西米露。 金芒不客气地拿起香芋西米露，一边插吸管一边问道：“你们今天怎么会点奶茶？不是都不喜欢喝吗？” “我点的无糖。”许勉道。 孟小帆指了指一旁的促销广告牌，上面写着买二送一大促销。 金芒无语，有些惊讶道：“童话没来？” 要知道孟小帆是在他们小群里发的消息。 “没来。”许勉道：“刚刚打电话过去，好像是她奶奶送医院急救了。” “啊？”金芒顿时愣住。 她有些不敢置信。她是见过白奶奶的，那位老人……怎么说呢，一看就是饱经风霜不惧风雨的人，而且也没听说她有什么毛病啊。 许勉叹了口气道：“好像是她父母闹离婚，她奶奶表示支持，然后他爸坚持净身出户，她奶奶又气又急，晕了过去。” 金芒一愣，随即明白过来，笑道：“这是好事。” 第282章 变态 金芒是真的为白童话松了口气，幸好她爸爸脑袋拎得清，否则好好的三口之家，还真要因为白爷爷白奶奶的私心给毁了。 这么一想，尽管白童话没有来，但金芒还是大大松了口气。 “你们买好票了吗？”金芒又问。 “我买了，是电子票。”一边说,许勉一边给她看手机。 金芒瞪大眼睛，“你有手机了？”要知道他们可才十岁，饶是金熙宠她，也只给她买了一个顶尖配置的电话手表。 她的电话手表可以支付买东西，但是像这要在app里操作的虚拟商品购买却是不行的。 许勉有些得意地笑了，“我爸爸奖励我的。” “你做什么了？”金芒有些好奇。 她是知道许勉爸爸对他有多严苛的，除了数学之外的所有科目,许勉每一科考试扣分都不能超过5分。 饶是金芒这个已经是第三次上学的非原装货，对于此等要求也表示扛不住。 结果许勉却是适应良好。 “我之前在网络上参加了一场全国范围的青少年建模大赛,拿到了第一名。”他揉了揉鼻子，一脸不好意思道。 孟小帆羡慕坏了，他一直很想要个手机，那样自己“说话”就可以在手机上打字，不用每天拿着一个写字板了。 虽说电子写字板也很轻巧好用，但是到底还是手机小巧方便。 金芒转头问孟小帆：“你之前不是说你姐姐会给你买手机吗？” 孟小帆在写字板上写道：“我姐姐谈恋爱了。” 谈恋爱？ 金芒和许勉都是一怔，谈恋爱和买手机有什么关系？ 孟小帆又写道：“我姐姐为了给男朋友买生日礼物，把攒着打算给我买手机的钱花掉了。” 金芒：“……” 许勉：“……” “你姐……这是当了舔狗？”许勉忍不住问道。 他回忆了一下孟小帆的姐姐孟小云的样子，记得是个很飒爽的大姐姐，怎么就…… “你们别误会。”孟小帆连忙写道：“我姐姐的男朋友是一位刑警，之前办案的时候受了重伤，做完手术后刚好是他生日。我姐姐本来给他买了一条领带作为生日礼物,但他男朋友刚好因为伤势严重要休假半年,这个时候送只有在工作期间才会用到的领带……所以她才重新为他买了一份生日礼物。她说了,等下个月她工资到手,立马就给我买手机。” 妈呀,写这么多字手实在太酸了，要是能只动动嘴皮子多好。 “刑警？”金芒一愣，“小云姐居然找了个刑警当男朋友？你爸妈没有意见？” 据她所知孟家父母面上对一双儿女管得很严，实际都很疼孩子。曾不止一次说过希望女儿将来找个价格性格温和，工作简单稳定的男人，而刑警……怎么看都不符合这种要求吧？ 孟小帆写道：“有意见也没用，而且她男朋友除了工作让人不满意，其他方方面面都没的说，我爸妈也不好多说。” 这边室内滑雪场还是挺好玩的，金芒虽然遗憾不能亲自滑雪，但坐雪橇也坐得很开心，中间还撸狗撸得飞起。 玩完她有些肚子饿，见许勉和孟小帆还玩得开心，就出了滑雪场去找吃的了。 附近的吃食还是挺多的，金芒看距离晚饭时间还有两小时，也没打算正经吃饭，就找了一家蛋糕店，打算买点甜点垫肚子。 她要了一盒泡芙一盒蛋挞还有一个四寸的芒果慕斯。芒果慕斯因为卖得好，所以还要等一等，金芒就找了个空位坐下了。 正点开手机打算玩一会经营游戏，一旁两个年轻女性突然发出一整压低的惊呼。 “天哪,太可怕了！” 另一女子盯着手机，神色满是惊惶。 金芒挑了挑眉，转过头好奇地问道：“两位大姐姐，你们在看什么？” 她很清楚自己如今的年纪和容貌，大多数情况下都只会引起他人的善意。 往常这种情况下，成年人一定不会吝啬跟她分享信息。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两位女子看了一眼金芒，然后对视一眼，同时摇了摇头。 “没什么，你还小，不要有这么多的好奇心。”面容清秀的女子开口道。 金芒能看出这两位对自己并没有恶意，那她们为什么不愿意跟她分享一下信息？ 除非这信息和她有关！ 另外一个圆脸女子开口道：“小朋友，你怎么一个人出来了？你的家长呢？” 她看了看四周，神情竟是有些紧张。 金芒眨了眨眼睛，对方这是……认为自己独自在外有危险？ “我跟朋友一起出来玩的。”她道。 闻言，那两女子只以为她口中的朋友是成年人，连忙催促道：“你赶紧去找你朋友吧，不要在外面乱跑。” 正好这会芒果慕斯好了，圆脸女子将东西一股脑塞到她怀里，催促道：“赶紧走吧。” 金芒皱了皱眉，到底还是走了。 回到滑雪场，刚好许勉和孟小帆在找她。看到她，两人都大大松了口气。 金芒觉得有点不太对，皱眉道：“你们干嘛这么紧张？”这让她想到刚刚那两个女子。 许勉和孟小帆对视一眼，最后由许勉开口道：“最近市里的流言你没听到？” “什么流言？”金芒已经在家窝了小半个月了，消息难免有些滞后。 “咱们梵都市中心出现了一个变态。”许勉叹了口气道：“这个变态不杀人不抢东西，但却喜欢将小孩子抓去毁容。而且，他抓的都是长得很漂亮的孩子。” 很不巧，他跟孟小帆容貌虽然不差，但还真谈不上很漂亮。 但是金芒就不一样了。 “抓小孩毁容？”金芒愣了。 “你别不当回事。”孟小帆举起自己的写字板，上面写着：“我姐姐的男朋友就是和这个变态交手后受伤的。” “他虽然不会杀孩子，但对成年人却没有那么客气。我姐姐的男朋友也是运气好，和他一起的搭档可是当场死亡了。” “据可靠消息，那个变态是个制约力者，而且还是强大的禁锢型制约力者。” 第283章 奇怪 金芒闻言不由惊讶，“他没被官方赛事中心收录？” 要知道国际制约力竞技大赛已经开办好多年了，如今国内的制约力者大都被深国官方赛事中心给收录了。 因为赛事中心待遇好，便是被挑中参赛也没有生命危险，因此很多人都很乐意进去。 像是金芒他们，别看年纪还小，但已经是官方赛事中心在编的制约力者了。 在编制约力者的待遇很好,哪怕是像金芒他们这样年纪很小的孩子，每个月的收入也能达到国人平均工资了。等到成年后报名参赛，那收入更是不菲，尤其是国际制约力竞技大赛，进入32强的比赛之后，每赢一场就能得官方奖励的一亿奖金,更不要提直播打赏和接广告代言的额外收入了。等到了进入十六强，赢一次三亿,十二强五亿、八强八亿,四强二十亿，得冠是一百亿。 更别说如今除了最权威的国际制约力竞技大赛，还有许多民间举办的制约力竞技大赛作为热身，这些有金主爸爸赞助的比赛奖金也极为可观。 跟以前比，深国有了很大的变化，因为国际制约力竞技大赛的关系，如今制约力者几乎都成了明星。如今的娱乐圈明星，没有制约力的待遇都上不了一线。以前明星之间卷的是红毯造型是穿搭是代言是敬业，如今卷的则是赛事奖杯。 金芒都不好说这是好事还是坏事了。 所以，只要是强大的制约力者，基本都会在赛事中心登记，哪怕参加不了个人赛,但也能够参加团体赛。 ——之前可是有不少名不见经传的制约力者在团体赛中大放光彩。 所以金芒不明白,一个有禁锢能力的强大制约力者，怎么会不在赛事中心登记？ 若是登记了,她不可能不知道。 因为常颖的关系,金芒对赛事中心的制约力者名单是很熟悉的,至少顶尖水准的那些制约力者，她都是清楚的。 这其中并没有强大的禁锢型制约力者。 “没有。”孟小帆在写字板上写道：“我姐姐的男朋友申请调查了赛事中心的禁锢型能力者，没有一个是符合的。” 金芒皱眉，“那他若是被抓，会判死刑吗？” “会的。”许勉道：“毕竟是袭警，又杀了人，死刑是难免的。” 金芒纳闷，“这人真是奇奇怪怪的。” “总之你当心一点吧。”许勉道：“虽然以你的制约力，对方不见得能拿你如何，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金芒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玩了三个多小时，三人都打算回去了，他们在附近找了个地方将金芒买的蛋糕点心吃完，还去买了点需要的东西，就由许勉叫了顺风车打算回去了。 “有手机就是好。”金芒忍不住羡慕道。 她也好想有手机的，本来爸爸都答应给她买了，但是有次放学一个男生跑来找她加v信好友，刚好被他看到了，他就反悔了。 金芒别提多郁猝了。 到了楼下,顺风车还有几分钟才来，孟小帆要去上厕所,金芒和许勉就在旁边的一家鞋店里消磨时间。 这家鞋店并不是什么大品牌，而是一家手工鞋店，每一双鞋子都是独一无二的，当然价格也不便宜。 本来两人并没有打算买鞋，但看着看着还是忍不住有些心动。 只是一看……金芒看中的一双鞋要三千多，她有些肉疼，虽然她这些年的压岁钱是这个的十倍不止，但是……这钱都够买一部配置不错的手机了。 许勉看中的一双鞋便宜些，价格是两千六百多，而且不同于金芒，他明显是想买。 “你冷静点，买这么贵的鞋子，许叔叔知道了肯定要生气。”金芒拉着他道。 许勉实在是太喜欢这鞋了，便咬牙道：“我打电话问问我爸。” 其实他们穿的衣服鞋子，也不乏几千甚至上万的，但这都是家长置办好的，拿自己的钱买又是另一回事了。 ——他们的家境虽然都很富裕，但显然父母都不缺心眼，给孩子的零花钱比起普通孩子可能算多的，但绝对不可能眼也不眨就花掉好几千。 所以许勉才想着自己刚刚得了建模大赛第一名，父母或许并不介意给他买一双合心意的鞋子。 鞋店的音响放着音乐，虽然是比较舒缓的音乐，但打电话还是需要安静的环境，因此，许勉便去了一旁的卫生间。 金芒不想再受到那双鞋子的诱惑，便操控着轮椅出去了。 虽然是商场，但这边人气并不旺，也是因为人都集中在室内滑雪场附近。 金芒拢了拢头发，正琢磨要不要去外面看看顺风车有没有到，突然之间，仿佛有看不见的气流缠绕她的周身，不等她做出反应，就发现自己浑身动弹不得了。 一个清瘦男子站到她身后，推着她的轮椅，不急不缓地走出了大厦。 鞋店内，一位销售员往外看了看，道：“奇怪，那孩子怎么突然走了？不等她同伴吗？” “可能是家长来了吧。”另一位销售员不咸不淡地道。 之前的销售员皱了皱眉，她总觉得哪儿不对，但具体又想不出来。 直到许勉打完电话一脸神清气爽地回来，看到金芒不在，进店对销售员进行询问销售员才发现哪里不对。 当听到销售员说金芒被家长带走的时候，许勉的脸色立即变了。 “你说什么？”他沉着脸问道：“带她走的人长什么样子？” “是个清瘦的年轻男人……”看着许勉越来越难看的脸色，销售员意识到不对，迟疑道：“有什么问题吗？” “小果儿的爸爸已经接近六十岁了，她也没有哪个亲戚是这样的。最重要的是，她根本不是会不打招呼就离开的人。”许勉道：“我去找人，你们赶紧报警。” 说完，他人就冲了出去。 销售员都懵了，看向同事道：“真……政要报警吗？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我想起来了！”却在这时，店内另一个销售员突然大声道：“刚刚那女孩子那么漂亮，她该不会被那个闹得沸沸扬扬的毁容变态抓走了吧？” 第284章 米睐之死 金芒此时心里一连串的卧槽，这算什么？才说要小心，结果就被人抓了。 自己这也太倒霉了吧？ 她心里有些郁闷，但也有些凝重。 到现在为止，自己都还没有看到过对方的脸。 但是不出意外，这人就是那个毁容变态了，毕竟能困住她的禁锢型制约力者是不多的。 对方就这么一路推着她，转了两个弯，穿过一座公园，来到了一个门岗亭上。 这个门岗亭位置很偏僻，看着像是废弃不用的。 金芒被推了进去，然后门被锁上。 里面的窗帘拉得严严实实的，有些暗，但是很快，一点亮光在其中出现，一盏露营灯被放到金芒面前。 于此同时，一个年轻男人走到金芒面前。 令金芒意外的是，这个男人的面容很清秀，而且竟是给人一种懦弱之感。 “你长得真漂亮。”他声音沙哑地开口道。 看到对方的脸，金芒就一点也不紧张了。 男人拉了一张椅子坐到金芒的对面，沉默了许久后，他又开口道：“我大概快要被抓了。” 金芒一怔。 男人继续道：“我很想把你弄死，毕竟你那么漂亮。” 他竟是抽噎起来，一边哭一边道：“但是我做不到。” “米睐那么喜欢你们，我要是把你弄死了，她肯定会生气的。可是……”他陡然面容狰狞道：“她那么喜欢你们，你们为什么要害死她？” 金芒愣了，这个男人口中的米睐是谁？ 她现在连一点表情都不能做出来，只能被动听着对方哔哔。 男人蹲下身哭了好一会，似乎整理好了情绪，又起身坐好，看着金芒道：“我叫刘铭，是一个很普通的人，唯一不普通的就是我活到二十五岁都不知道自己的制约是什么。” 他的神情似乎陷入了回忆中，语气带着几分轻缓道：“跟米睐结婚的时候，我不知道多么开心，我觉得能娶到她，我这辈子都值了。她是那样的好，比任何女人都好。” “但是。”说到这里，他神情一变。“新婚夜，我的制约却是第一次爆发了，我差点死了。米睐吓坏了，而我心中却是有了不好的预感。去医院做了检查，果然……我的制约是不能做爱。” “我心里跟天塌了一样绝望，因为我知道我该放米睐离开了。” 男人的脸上一下子绽放了光彩，“但是米睐不愿意，她说没关系。我不止一次后悔，自己当时不应该那么自私的，我该放她走的。” “我以为只要米睐愿意继续爱我，我的人生就不会有变化，但谁想到……” 他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平静下来，“也不知道是医院泄露的还是知情的亲友传出去的，我的制约是做爱这件事，一下子成了公开的秘密。” “所有人都对着我窃窃私语，用异样的目光看我。我后知后觉明白过来，自己的制约意味着什么。” “被制约的往往是最热爱的，我的制约是做爱，那岂不是……我是个下流胚？” “看到米睐因为我也被旁人侧目，我那时候想过和她离婚放开她，但是恰在这时米睐出了一场车祸，动了一场大型的手术。” “米睐是小学老师，还作为班主任带着一个班。那个班的学生是她从一年级一直带到六年级的，感情特别深。眼看着快要毕业了，自己却出了这档子事，米睐急得不行，生怕因为自己让那些孩子在小升初的考试中失利。那时候她躺在病床上，也不忘跟领导沟通为自己学生安排代课老师。” “她那些学生也确实值得她付出。因为我的工作十天才有一休，连周末都不能待在家里照顾米睐，那些孩子放了假就会过来陪米睐，米睐怎么赶都赶不走。” “那些孩子还尝试帮米睐做过饭，一开始还把家里的空气炸锅炸了，摔了好几个盘子，但渐渐的，他们能做出简单但美味的西红柿鸡蛋面，能通力合作扶着米睐去社区医院换药，能给米睐洗脸擦手，能扶着她上厕所……那些孩子拿到毕业证书还跑来家里跟米睐补拍毕业照，说他们的毕业照上不能没有米睐。” “那些孩子真的好好，那段时间，米睐好开心好开心，所以她恢复得很好。身体恢复之后，她突然提出想要生个我们两人自己的孩子。” “我一开始其实是不同意的，我这种情况，我们想要孩子只能做试管，但是对女人而言试管太遭罪了，尤其那还不是一次就能成功的。” “但是米睐想要，她每天提，每个小时都提，我到底答应了。” “后来我们开始备孕，运气好的是，一年后米睐就怀孕了。我们开心极了，觉得自己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人。” “但是这个时候，因为米睐怀孕，周围却是开始出现一种谣言，那些人说米睐肚子里的孩子不是我的，我被她戴了绿帽子。不管我如何跟人解释，人家面上相信，私底下还是更信谣言。” “也是那一年，因为米睐怀孕，学校担心她精力不足，刚好她之前因为身体原因就没有带班，便安排她教了一个六年级的差生班。那个差生班的学生因为屡教不管，学校其实已经放弃他们了，之所以放到一个班级们也是不想他们影响到其他好学生。领导的本意是让米睐能清闲一点。但是米睐根本就不是那样的人，她一心想要挽救那些孩子，但是……” 说到这里，刘铭的表情带着浓烈的厌恶道：“但是有些孩子，根本不值得被挽救！” “就因为觉得老师的管束很讨厌，他们就到处传米睐的不堪谣言，还将一些社会上的混混叫来骚扰米睐。” “我那时候忙于工作，根本不知道米睐的遭遇。我更不知道她那会已经有了产前抑郁的症状。我一心只想多赚点钱，为将来的孩子多攒点家业。” “然后有一天我下班回来，还没推开门，楼上楼下以及左右的邻居纷纷涌了过来，他们告诉我，说米睐跳楼死了。” “怎么可能呢？我根本没接到电话，那些人肯定是在骗我。” “但是我的米睐真的死了，被那些流言蜚语，被那些烦不胜烦的性骚扰给逼死了！” “那些坏孩子痛哭流涕，跪下跟我磕头，跟我道歉，说他们也没想到米睐会自杀。” “为首的两个孩子长得可漂亮了，像天使一样。” “可是天使……怎么会害死我的米睐呢？” 第285章 大意 金芒忍不住瞳孔收缩，这也…… 她真没有预料到自己居然会听到这样一个悲剧故事。但是……米睐的死固然让人痛心惋惜，可那些孩子…… 不能说他们没有错，但也不能说错都在于他们。 刘铭目光灼灼地看着她，问道：“你说那些孩子该不该死？” 金芒不想回答，反正她这会也不能说话。 才这么想，她发现自己的嘴巴能动了。 刘铭正一瞬不瞬地看着她,等待她的回答。 金芒蹙了蹙眉，“……你希望我给出什么回答？” “你是怎么想的就怎么回答。”刘铭看着似乎很冷静。 金芒眨了眨眼睛道：“我不知道。” 顿了顿，“你的故事里，好多人都有错，但又没有一个人的罪过是足以和谋杀并论的。” “谁有错？”刘铭哑声问道。 “那些孩子有错、学校领导有错、你有错，甚至……米睐也有错。”金芒道。 听到最后一句，刘铭的眼睛立刻瞪了起来，“米睐怎么可能有错？她是生病了,她得了抑郁症！” “但如果我是她，一开始就不会接那么一个烂摊子。”金芒道：“自己是什么性子自己清楚，那要么强迫自己眼不见为净，做不到就直接推掉这个烫手山芋。” 她反过来问他：“你为什么要毁那些孩子的容呢？他们根本不认识你，也不是那些伤害你妻子的孩子，你这样做又有什么意义？” “……我知道没有意义。我想要报复，但是当年那些孩子……领头的已经搬家离开了。”刘铭道：“我想要把那些孩子杀了，但是我做不到，但我又不愿意将他们放回去，所以我就将那些孩子毁容了。” 他突然哭了起来，“我好懦弱啊，我自己都看不起自己，米睐当初如果换个男人嫁，她一定不会死的。” 金芒深吸一口气,问道：“那你为什么要杀刑警？” “刑警？”刘铭愣了下,反应过来道：“你是说那个高元成？” 金芒不知道孟小帆姐姐男朋友的同事叫什么名字,因此并没有回答。 “高元成……他根本不是刑警啊。”刘铭嗤笑道：“或者准确点说,那个人他不是高元成,而是高元成的双胞胎哥哥，高元星啊。” “你什么意思？”金芒瞪大眼睛一脸不敢置信。 她如何也想不到，自己居然会听到这样意料之外的秘辛。 “你一个孩子怎么那么多问题……”嘴上这样嘟囔着，刘铭有些失落地道：“我以前认识高元成的，我们一个小学的，他可有正义感了，那时候我个子矮小，同学欺负我，他都会保护我，我们也因此成了朋友。后来中学时，他为了救一个女生，受伤休学了一年，这样我们的交集才变少的。但即便如此，我们还是经常一起出来玩。后来他上了警校，我又丢了手机，才失去联络。” 顿了顿，“但是再见面高元成突然不认识我了，我就开始怀疑了。那次发现来抓我的刑警中有他,我才直接下杀手的。不过好像有另外一个刑警被连累了，不知道有没有活下来。” 金芒皱眉,“你会不会弄错了，高元成或许是出了什么意外，所以丢失了和你有关的记忆。” “不可能。”刘铭道：“高元成对外确实说过因为一次脑震荡丢失了一部分记忆，但是……我和他认识的时间很长，他没道理就把我给忘了，也没听说脑震荡能让人把十几年的记忆都忘了的，又不是海马体受损。而且我仔细观察了，这个高元成的很多习惯都跟原来那个高元成不一样。最明显的就是，现在这个高元成是左撇子，但真正的高元成不是。还有高元成的耳垂上有一颗小米大的浅褐色痣，因为他皮肤黑的关系，所以很难看出来，我要不是见过小时候皮肤还很白的他，也不会知道，但是现在这个高元成耳尖上是没有这颗痣的。” “我以前听高元成说过，他有个叫高元星的双胞胎哥哥。他父母离婚后，他哥哥就跟着他妈妈走了。” 金芒倒吸了一口气，要是这样的话…… 恰在这时，她突然觉得脑子有些发晕。 “你做了什么？”金芒瞪大眼睛。 刘铭这会看着她的目光带着几分歉意，“你似乎是个好孩子，但是很不巧，我正想带个好孩子去见米睐。” “被自己最喜爱重视的学生逼死，米睐一定很伤心很难过，你见到她好好安慰她，她一定会很喜欢你的。” 金芒额头爆出一根青筋，大喊道：“你给我把门窗打开！” md大意了，谁能想到这人居然丧心病狂地在屋里打开了煤气罐！而且……金芒瞥了眼角落里的竹帘。珠帘后应该是个小厨房，刚刚刘铭进去倒了杯水，他肯定是那时候把煤气罐的阀门拧开的。 也因为隔着竹帘泄露的煤气弥漫开要花更多时间，所以她到现在才出现不适。 一句话说出，金芒觉得脑袋更晕了。 刘铭本来一脸不以为意，但是很快，他就发现自己的身体不受自己控制站了起来，冲过去拉开窗帘打开窗，又将门给打开了。 做完这些，他才回过神来，一脸懊恼道：“早知道不该让你说话的。” “不。”金芒突然操控着轮椅来到了刘铭面前。“你弄错了，我的制约力并不需要依靠语言发动。” 刘铭恍然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放开了对对方的禁锢。 “你……”他一脸震惊，“你是操控型制约力者？”而且，这孩子还未成年啊，居然就能操控自己了。 金芒笑了笑不说话。 新鲜空气的涌入让她的头脑一清，吐出长长一口气。脑子还是发晕难受，有些恶心，她打完急救电话便靠在轮椅上闭目养神。 许勉和孟小帆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两人心中的大石头顿时落地，瞥了眼一旁似乎是傻站着的刘铭，就要冲进去。 金芒睁开眼睛，声音有些虚弱道：“快送我去医院吸氧。” 顿了顿，她一指刘铭道：“还有这人也是。” 第286章 物尽其用 金芒觉得脑袋昏昏沉沉的，等意识再次清晰的时候，常颖已经站在了她面前。 “颖姑姑？”金芒有些意外，“怎么是你过来了？” 她还以为来的会是金熙。 常颖翻了个白眼道：“这事没敢告诉你爸，你爸年纪也不小了，又向来爱你如命，我怕一个表达不当,把他心脏吓出毛病，索性就没跟他说。” 金芒大大松了口气。 她正担心这个呢，爸爸确实有些太紧张她了。 “感觉如何了？”常颖问道。 金芒能感觉到架在鼻子上的吸氧设备，点了点头道：“没什么问题了。”自己这次是太大意了。 对了，“刘铭呢？你们别把人给放跑了。” “放心吧，他跟你一样，也接受了治疗,如今是赛事中心的人在看着他,保证不会让他跑了。”常颖回答道。 金芒松了口气,又问：“刑警大队的人没来？” “来了，等一会应该就会来找你做笔录。”顿了顿，她问道：“怎么了？” 金芒舒了一口气道：“我有点事要跟刑警大队的人说。” 事实上，她这话说完没过多久，就有一男一女两位刑警走了进来。 金芒将刘铭说的有关自己的经历说了一下，然后就提到了高元成的事。 两位刑警听完都懵了，对视一眼才维持镇定地跟金芒道了别。 一走出病房，两个人的表情就炸了。 “真的假的？”女刑警忍不住竖起眉毛道：“我跟高元成也是老同事了，没察觉他哪里不对啊？” “那你有没有想到一个可能，进入刑警大队时的高元成可能就已经是高元星了。”男刑警比较冷静。 “天哪。”女刑警捂脸道：“咱们要赶紧汇报上去。” 两人就这么匆匆离开了。 常颖极为意外，但也没有特别把这事放在心上。 结果谁想到，最后调查出来的真相比他们以为的还要令人震惊。 “你说什么？”当常颖将事情告诉金芒的时候，她都傻了。 常颖一脸后怕道：“那个高元星是国际人贩子，经过调查之后，发现他顶替高元成的身份之后利用职务之便将很多有强大制约力的孩子贩卖出国了。当然，他也会将国外的孩子往国内贩卖。” 金芒倒吸了一口冷气，“那高元成呢？” “被灭口了。”常颖一脸不忍道：“我们通过探查型制约力者找到了高元成的尸骨。他是被一击毙命的,恐怕根本没想到自己的双胞胎哥哥会对自己痛下杀手。” “不是。”金芒皱眉,“他们兄弟有什么深仇大恨吗？”好好的，高元星干嘛要顶替高元成？ 就为了刑警的身份吗？ “那倒不是，不过……”常颖叹了一口气道：“高元星是在顶替高元成之后才当了国际人贩子的，在那之前他并没有干过这一行。但是，却是并不比人贩子更好的职业。” 金芒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是什么职业？” “毒贩。”常颖捏了捏眉心道：“高元星跟着生母出国定居，结果原本身家丰厚的母子遭遇了抢劫，高母抢救失效死亡，而高元星也沦落成了孤儿，念书念到初中就没念下去，后来跟着那些混混过日子，又被人引诱走上了贩毒的不归路。” “高元星在国外的时候毒贩身份已经被警方识破了，被通缉的他不得不开始逃亡之路。他不想过这种成日心惊胆战的日子，也担心自己终有一日被警方抓回去枪毙。这个时候，他就想到了国内的双胞胎弟弟。” “于是他伪造了自己的假死现场，又通过偷渡抵达深国，约了高元成见面。” “高元成自是不会防备自己的亲哥哥，后面发生的事你也能猜到了。” 金芒皱眉，“高元星是在国外长大的,他的口音没有问题？” “当然有问题。”常颖解释道：“但是这人无疑有个聪明的大脑,他故意制造一场意外，让自己的腿摔断，又伪装因为大脑受到重击暂时失语了。之后，他办理了休学，躲在家里偷学深国语言，直到和原来的高元成一点差别都没有。” 金芒不由无语。 常颖又道：“而且你再想不到一件事的，高元星顶替高元成的身份之后还结婚生子了。” 金芒瞪大眼睛，“那……”怎么办？ “刑警大队内部讨论了一下，这事会写进绝密档案中，但就不对外公布了。”常颖叹了口气道：“反正高元星是高元成的同卵双胞胎哥哥，两人的基因是一模一样的。本来高老爷子因为死了儿子就已经生过一场大病，要是再让他知道内里的事，非得悲痛死不可。还有高元星的妻儿……他们都不是知情者。烈士墓中的骨灰会换成真正的高元成，高元星害了他的性命，顶替了他的人生，如今正好，让他的儿子今后年年去祭拜高元成，就当是还债补偿了。” 还能这样？ 金芒都懵了。 常颖小声道：“高元星的儿子是个实力不错的制约力者。” 金芒恍然，难怪呢。 常颖一走，金熙就冒出来了，“你跟你颖姑姑说了什么？” 金芒也没有隐瞒，将高元星的事说了。 金熙倒是没太在意这人，淡淡道：“刚刚我看到新闻，刘铭被诊断出精神分裂症以及双相抑郁症。” 金芒闻言既意外又不意外。 刘铭的表现确实不太像正常人。 金熙皱眉道：“你当心一点，以我对你颖姑姑的了解，刘铭这样强大的制约力者，她一定会物尽其用的。” 金芒一怔，“你的意思是……她会让刘铭参加国际制约力竞技大赛？” “百分之一百。”金熙肯定道：“你们几个还没成年，你颖姑姑手里如今可没有强大的禁锢型制约力者。” 金芒本来要反对的，但转念一想，刘铭真说起来其实没犯什么大罪，虽然杀了人，但那人是潜藏到官方内部的国际人贩子，较真的话他还能算有功呢。那些毁容的孩子都可以通过制约力者恢复，而小云姐的男朋友……那也是误伤。 对她，也只是谋杀未遂。 第287章 运气 金芒认为自己跟刘铭的交集仅限于此了，毕竟哪怕将来他们也要参加国际制约力竞技大赛，也是七八年以后了。 这几年来，深国在国际制约力竞技大赛上的表现不算好也不算差，总之都比较不起眼。相较而言，其他四国，尤其是明国、髙国和曾国就卷得厉害了。 前两年曾国出过一个超强制约力者新星,结果好家伙，躲过了暗杀躲过了明杀，最后髙国一个美人计把人给废了。 然后去年髙国出现了一个强大的辅助型制约力者，曾国以牙还牙，砸重金把这个制约力者给挖了墙角。 上半年明国出现了一个全能的制约力者参赛团队，结果阳国绝得很，直接采用了离间计，把人团队给搞散伙了。 然后明国也不甘示弱，把阳国一个藏着的超高天赋的未成年制约力者给用药废了。 总之，外界一片腥风血雨，而深国因为出了名的比上不足比下有余，没有出现过能逆转形势的强大制约力者，所以虽偶尔被奚落，总体而言还算是比较安全的。 金芒以为在常颖的带领下，深国会一直这么低调地走下去，结果就在一个月后的国际制约力竞技大赛上，深国爆了一个大冷门。 一位名叫杨煜晗的选手在个人赛中获得了冠军，其所带领的团队同时获得了团体赛冠军。 国民纷纷奔走相告，欢欣若狂。 要知道个人赛冠军能获得三座a级城市，而团体赛冠军能获得五座a级城市，深国的版图能因此一下子增加五分之一,又有谁能够不动容？ 但是常颖却是气疯了,手中的文件夹敲得邦邦响。 “这个杨煜晗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她面色涨红,浑身的热气都在上涌——那是实实在在的怒火。 要知道，她这些年步步为营，为的就是让深国低调低调再低调,直到金芒几个强大起来。 为了不出现意外,她都打算好了，势必要等到金芒他们大学毕业再安排他们参赛，在那之前先在内部积累实战经验。如此，才能一鸣惊人，且持续为深国争夺荣耀，而不是半路夭折。 如今这个杨煜晗冒出来，却是一下子让她的谋算付诸东流。 不但如此……他这般高调，先不说以后会有多少外国间谍涌入国内，有了这一出，她原来的计划是根本就行不通了。 深呼吸一口气，她对着一旁的文助道：“帮我把杨煜晗的所有参赛视频都调出来。” 不知道为什么，杨煜晗一直到成为冠军之前都没有引起他人的注意，包括常颖也是。 花了一天的时间将杨煜晗的所有比赛视频都看完，常颖深呼吸一口气，压下了想要骂人的冲动。 她本以为杨煜晗是个深藏不漏的，但结果…… 每一场比赛，杨煜晗都是靠运气过关的。 碰上他,参赛对手往往不是拉肚子就是旧病复发，偶尔还会出现对方突然有急事的情况。 靠这种方式赢了……似乎是个笑话,但是常颖很清楚，国外一定会非常重视杨煜晗的。 因为……长眼睛的人都看出来了，他的制约力就是无敌的运气。 运气是非常虚无缥缈的东西，但别以为他国不会放在心上，不但不会，他们还会格外重视。 重视到想要将杨煜晗杀之而后快！ “主席？”文助有些忐忑地喊道。 常颖眨了眨眼，问道：“杨煜晗人呢？” 文助怔了怔道：“去住酒店了，不过您放心，我让他留了酒店地址和电话。” “怎么没把人留下？”常颖皱眉。 赛事中心的规模很多，其中有一部分就是特意为制约力者提供的住宿。 杨煜晗虽然不是赛事中心登记在案的制约力者，但既然他已经拿了国际制约力竞技大赛的冠军，那就有权在赛事中心获得一间专有的房间。 文助一怔，然后道：“是他自己拒绝的，他说酒店已经订了，提早退房并不能退钱，所以……” 相较而言，酒店确实要比他们赛事中心方便很多。毕竟他们这边可没有客房服务，也没有诸如送早餐等服务。 也是因此，对方的决定，她并没有反对。 常颖头疼，又不得不开口道：“赶紧派人过去，他这会恐怕已经遇上暗杀了。” 要是在赛事中心，那些外国佬还不敢轻举妄动，可出了赛事中心…… 文助有些吃惊，“不会吧？” 常颖叹了口气，“别问了，赶紧派人吧。”深国一直都很低调，也因此从来没有遭到过针对，所以文助才会这样天真。 文助闻言急急慌慌去办事了。 她一走，常颖连忙打电话给金芒，“新闻看了吗？” 金芒点了点头，笑道：“深国出了好苗子，颖姑姑你现在心情应该很好。” “好个屁！”常颖忍不住爆了粗口，“这个杨煜晗是个野生制约力者，之前也一文不名，他自己什么态度我是不知道，就怕是个桀骜不驯的。” 到时候不肯听指挥，偏偏这人已经崭露头角，她便是想要禁止他参赛都不行，民众不会答应。 她最怕的就是人被他国暗杀，他们占不到好处还要惹来一身腥，她以前的计划也只能泡汤。 金芒撇了撇嘴没再说话。 对于常颖这位长辈，她谈不上讨厌，毕竟这些年对方一直在想方设法保护她，也曾帮助她父亲良多，但说实话，她其实不太喜欢她将注压到他们几个孩子身上。 他们的天赋再好，制约力再强大，也依旧是孩子。 她自己还好，内里是个成年人，抗压能力足够强，但是童话他们却是真正的孩子。 常颖每隔半年都会查一下他们的制约力强度，她在公事上又是一个极为严厉的人，童话他们没少被她批评责难。 金芒能看出来，有时候她的批评责难其实是鼓励，希望他们再接再厉，不要放松，继续努力强大。 但金芒不喜欢，因为她给予的压力，童话他们经常闷闷不乐，这是她再如何宽慰都无法改变的。 这是他们作为孩子不该承受的压力和责任。 世界和国家的重担，从来不应该交给孩子。 第288章 未成年 因此，对于杨煜晗的出现，金芒是抱有一种喜闻乐见的心情的。 要是对方能够背负常颖的希望，让他们能够轻松下来，那就太好了。 显然，童话他们的想法都跟金芒差不多。 “我想去明国看他们那边的自然昆虫图，但是常主席一直不松口,你说我今年去问问，她会不会答应？”许勉一脸期待地问道。 金芒差点一口芋圆喷出来，“别别别，那什么自然昆虫图你视频看看就好，就别凑热闹了。” 所谓的自然昆虫图其实是明国那边一种特殊的自然现象，那边有一片岩石组成的山谷，平时看着平平无奇,但到了特定的时节，就会有大量的昆虫从缝隙里爬出来。那里气候湿热，昆虫种类多不胜数，且有许多颜色艳丽的品种，那场景成了一种极为壮丽的景观。 但是，看自然昆虫图本来就有一定危险的，每年都能看到有游客中毒的报道。最惊悚的一次，一位游客被成千上万的昆虫给包围了。虽然最后人救下来了，但眼睛瞎了，毁容了，四肢的毒素也花了两年才排干净。 据说也有命案发生的，不过明国官方为了保证游客不流失所以隐瞒了下来。至于是真是假，就不清楚了。 所以常颖不同意许勉去明国看自然昆虫图，还真不一定是生怕他在国外暴露制约力被人暗鲨。 “小果儿你太扫兴了。”许勉气哼哼道。 孟小帆在写字板上写道：“我想去阳国泡温泉,听说那边的温泉里面有很多热带鱼,可好玩了。” “这个我们国内也有啊。”金芒提醒道：“就是规模没那么大而已，这方面阳国是有地域优势的。” 孟小帆又写道：“我还想去髙国的动漫印象城,那个可有意思了。” “我们国内也有动漫印象城啊。”金芒道：“国外什么的还是谨慎一些吧，至少等咱们成年之后再去。” 顿了顿,“到时我们一起行动。” “对。”白童话差点开心得笑出来,“我们一起行动，便是在国外也不怕。” 许勉的眼睛立时便亮了起来，“那说好了，成年后你们陪我去看自然昆虫图。” 不等金芒反对，他就道：“可别说危险什么的，我们几个都去，还能怕那么几只小虫子？” 金芒一脸无奈道：“好吧。” 白童话开口道：“对了，你们听说了没？那个杨煜晗好像是杨鹤先生的孙子。” “真的假的？”许勉睁大了眼睛。 “真的。”许勉在写字板上写道：“我爸回来也这么说的，是从官方那里得来的消息。” 金芒却是在意起一个问题，“那个杨煜晗……成年了吗？” 她没记错的话，爷爷曾说过，杨鹤先生比奶奶还小十岁，他当年结婚时间可也不早，他的孙子……确定成年了？ “应该成年了吧。”这样写的时候，孟小帆一脸的笃定。 结果没两天，金芒就从常颖那儿得到了最新消息。 “还没成年？”金芒一脸不可思议。 常颖沉着脸恨恨道：“准确说他才十四岁，只是因为身高已经有一米八了，所以才被他蒙混过去。” 金芒迟疑道：“可是……也没规定国际制约力竞技大赛未成年不能参加啊。” 就是这样常颖才气啊，虽然没有这样的规定,但一直以来,为了保护制约力者，五国都只会让已成年的选手参加比赛，谁知道杨煜晗才十四岁就冲进去了。 唯一让人庆幸的是，一旦杨煜晗未成年的消息传播开来，一定程度上能消除其他国认为深国是在扮猪吃老虎的想法。 金芒心里突然生出了不好的预感，好好的，常颖怎么跟她说起这事？ 这事跟她有什么关系？ 事实证明她的直觉并没有错，因为接下来常颖就道：“按说杨煜晗应该还在上初中，但是据闻他去年辍学了，我想着……把他安排到金星好不好？” 金芒他们如今在上的就是金星小学，跟金太阳是归属于同一家私立教育机构。不出意外的话他们往后会进入金星中学。 “你就不怕我们被他连累了？”金芒一下子就猜到，常颖应该是想要让他们四个跟杨煜晗组成一个团队。 ——毕竟国际制约力竞技大赛的团体赛就是五人制。 但是杨煜晗身上是带着巨大风险的，这个时候跟对方接近…… 常颖道：“我会调动深国最强的武装力量保护你们。” 顿了顿，“我原来的计划行不通了，既然低调不起来，那就索性高调。” 她没说的是，她甚至动了让金芒他们也未成年参赛的心思。 她没说，但金芒却猜到了。 她深吸一口气道：“这事你不该来跟我说，而是该跟我爸爸去说。” 这不是想着先把你给劝下来吗？ 常颖对上金芒了然的目光，不由叹了口气道：“成，我知道了。”这丫头真的是，小小年纪，怎么就那么精的呢。 金芒才不管她了，实际上，她快要气死了。 她本以为杨煜晗能扛起大旗，谁想到……对方发疯，居然将他们都拖下水了。 金芒自己对参不参赛其实是无所谓的。事实上，她一直觉得这辈子过得格外憋屈，要是可以，她是不介意在赛场上发泄一番的。 但是童话他们不行，他们是真正的孩子。 而他们这个年龄这样的天赋要是上赛场，那绝对会迎来大量自杀式袭击。 比赛的安全性，在他们身上是无效的。 可是，金芒更知道，若是常颖做下了决定，别说是她，便是金熙也阻止不了。 她咬着手指，只觉得心情差到了极点。 王薇彤的电话就是这个时候打过来的。 “外婆？”她收拾好心情接起电话。 王薇彤的心情明显很好，语气欢快地跟她说：“你外公今天能出院了，外婆请你吃饭，你想吃什么，告诉外婆。” 金芒想了想这会的天气，再想想外公的身体情况，便道：“最近市中心开了一家很有名气的粥店，我们去喝粥吧。” 第289章 争吵 王薇彤有些不乐意，有两年没见外孙女，她是打算带外孙女去吃大餐的，结果就去喝个粥？ 在老人家眼里，粥有什么好喝的啊，清汤寡水的，喝一碗和三碗都没区别。 “咱换一个？去吃砂锅鸡？或者吃牛排？还是去吃海鲜自助？”她提议道。 金芒连忙道：“就去那家粥店吧,我同学去过别的分店，都说那家粥店的味道超级棒。而且您别以为粥就便宜了，人均一百都不一定能打住。” 这么贵？ 王薇彤有些打退堂鼓，一想这是小果儿要吃的，才道：“成，那我们就去喝粥。” 莫中和到梵都后本来是去医院例行检查一下腿骨的骨折情况的,结果……本以为最多伤势恢复得不好，结果却发现骨头有些长歪了。介于他年纪大了,医院第一时间安排了手术,因为是麻药过敏体质，所以他的手术是生生熬过去的，术后也很是煎熬。金芒几次想去探望，但都被拒绝了。 体谅到长辈可能不想在自己面前显露出狼狈的一面，金芒哪怕再担忧也按捺了下来。 但饶是如此，等到亲眼见到莫中和，金芒还是吓了一跳。 莫中和本来就瘦，这会已经成了皮包骨了，若非精神看着尚可，金芒非得急死不可。 “别急别急。”金熙连忙道：“你外公没事，如今已经熬过去了，问题就不大了。” 一旁的莫中和有些讪讪道：“是啊小果儿，外公好着呢,回去吃上一个月肉就恢复了。” 金芒眼眶都红了,一边将砂锅里还在咕咚咕咚冒泡的排骨粥舀了一碗给莫中和，一边道：“外公外婆你们也太见外了,出了那么大的事情,居然都没打电话说一声。” 原来,莫中和是不知道自己是麻醉过敏体质的，他是骨折之后做手术才发现的。哪怕当时医院给予了及时的抢救，但还是要了老爷子的半条命。 那段时间王薇彤一个人在医院，又是操心又是忙碌，本以为熬到出院就没事了，不想出院后莫中和却总是觉得腿疼，半夜时不时疼得汗都止不住。 王薇彤以为这是麻醉过敏的后遗症，加上自己也实在有些熬不住了，才打电话给女婿，想着到大医院做下检查。 谁知道这一检查，却是发现骨头长歪了。 说起这事，王薇彤也忍不住红了眼眶，“我本来想着骨折也不是什么大事，谁知道你外公居然是麻醉过敏体质？等到抢救结束，我又想着事情都过去了，怕你们听了着急，就没说。” 要早知道老头子是麻醉过敏体质，她当时直接就打女婿电话了。 她伸手摸了摸外孙女的脑袋,一脸慈和道：“我跟你外公问过医生了，麻醉过敏体质不会遗传的。”也幸好如此，否则他们得愧疚死。 金芒有些哭笑不得，“便是遗传也没事，我虽然怕痛，但并不是忍不住。” 王薇彤一脸不赞同。 “咦，这粥味道怪不错的。”却在这时，莫中和喝了一口粥，顿时惊叹道。 “真的假的？”王薇彤还不太信。 “真的。”莫中和又舀了一口，“也可能是医院的病号餐太难吃了，我真觉得这粥不错。” 金芒给王薇彤盛了一碗海鲜粥道：“外婆你喜欢吃海鲜，喝这个。” 王薇彤尝了一口，眼睛顿时亮了，“还真好吃。” 结果就这么的，他们每人都吃了三碗以上的粥，最后走的时候肚子都是撑的。 “下次我们再来吃。”金芒道。 王薇彤却肉疼道：“可也太贵了，这一顿就吃了六百多。下次还是自己做吧，我琢磨琢磨，应该能做出一样味道的。” 金芒笑了，“好，听外婆的。” 因为莫中和的身体还没有恢复，所以他们夫妻俩暂时还是住在禄中庭。 回去的路上，金芒问他们：“外公外婆你们真要在梵都买房子？” 王薇彤点了点头，“对，我们已经看好了，等明天我就去付定金。” “是哪里的小区？离禄中庭近吗？”金芒迫不及待地问道。 金熙摸了摸鼻子道：“是城郊的一个院子，离禄中庭有点远，开车都要一个小时。” 金芒皱眉，“干嘛要在城郊买房子？外公外婆你们要是钱不够的话我可以拿压岁钱支援你们。” “我们有钱，你妈妈给我们留了不少钱呢。”王薇彤道：“我跟你外公就看中了那小院子，能养鸡鸭能种菜，处处合心意。” 金芒还是不太高兴。 金熙开口道：“你妈妈给你外公外婆在锦景园买了一套两室的小公寓，装修好后一直有保洁定期打扫，随时可以住进去。等以后你外公外婆不想住城郊的院子了，随时可以搬进去。” 金芒这才重新高兴起来。 只是这高兴一到家就消失了，因为常颖已经在家里等着了。想也知道，她是为了什么事过来的。 金熙也皱了皱眉，虽然这些年两人之间的关系不像原来那样避嫌，但……常颖虽然时常打电话给他，但两人却很少见面，一则常颖忙，二则两人也习惯了这样的相处习惯。 对方不打招呼直接上门，恐怕不是什么小事。 这样想着，他不由看向女儿，结果却看到了她揪成一个疙瘩的眉心。 他心里一沉，看来不是什么好事了。 金熙和常颖走进书房，金芒并没有跟进去。不是她不关心，而是她相信金熙。 因为一直留意书房，所以金芒很快注意到书房里爆发出了激烈的争吵声。 哪怕隔着门，金芒也能听到金熙话中冲天的怒火。 想想老父亲年纪也不小了，要是气出个好歹……金芒连忙去厨房盛了两碗甜汤，然后去敲书房的门了。 “爸爸，颖姑姑，我给你们来送甜汤了。”她开口喊道。 门内，常颖闻言看了眼面色铁青的金熙，忍不住苦笑出声。 看来自己是把这父女俩得罪惨了，自己不爱吃甜食，往常自己过来也好，小果儿来赛事中心也好，从来不会给她送甜食。 这哪里是送甜汤，这是在表明态度。 第290章 家庭伦理剧 金芒还真没想那么多，之所以拿甜汤，是因为厨房只有甜汤了。 见到女儿，金熙果然收敛了怒气，但这种收敛是非常有限的。他接过甜汤一口闷掉，扯了扯嘴角，对着金芒道：“爸爸有点事要跟你颖姑姑聊,你自己去玩会。” 金芒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便离开了。 想来自己这么一打岔，金熙的怒火不会再那么盛了。 等金芒一走，两人再次争吵起来。 “无论如何我都不允许小果儿在未成年的时候就参加国际制约力竞技大赛！”金熙铿锵有力道。 “但是这是唯一的办法！”常颖神色凝重道：“小果儿他们这种情况，早晚会被那些外国间谍发现，毕竟他们的制约不是秘密,出去打听打听就清楚了。” 而越是苛刻的制约，往往便代表着强大的制约力。 “到时即便是抱着宁可错杀不可放过的念头,他们也逃不了被外国间谍暗鲨。与其如此，还不如让他们立即参赛，明面上的杀意总比暗地里的杀意好解决。而且那样一来，我就能给他们配备强大的安保力量。”常颖道。 金熙脸都黑了，这个时候，他格外地憎恨杨煜晗那个人。 哪怕那也还是一个孩子。 但是自己的女儿因为对方要早早面临她不该面对的险境，他如何不恨？ “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他挫败道：“我可以带着小果儿搬家的，我们可以去乡下。” “但是姨母和姨丈的身体，应该不适合去乡下吧？”常颖一针见血道。 金熙默然，确实，不单单是父母，还有岳父岳母也都是如此。 甚至……他年纪不小了，跑到乡下生活，除非跟现在一样请一堆保姆，否则根本就扛不住。 但那样就太惹人注目了，谁知道会不会引起那些间谍的注意？ 最后，他捏了捏眉心道：“你光是说服我一个人没用,白家、许家和孟家也都是疼孩子的。” 这么说就是妥协了。 常颖顿时大喜，“你放心，我会一一想办法做通工作的。” 尽管已经快到吃晚饭的时间了，徐巧楠也开口留饭了，但常颖还是识趣地离开了。 “爸爸？”看着表情出神而茫然的金熙，金芒忍不住开口喊道。 金熙差点就哭出来，他将女儿抱到怀里，哽咽道：“对不起，爸爸……” “没关系的。”金芒早猜到了，“我其实并不害怕参赛，我只是担心童话他们。” “这说的是什么话？你自己也是孩子。”金熙皱眉道。 金芒笑了笑并没有说话，真相只有她自己最清楚。 晚饭时，父女俩默契地没有提常颖的来意，只是徐巧楠他们也不傻，自然知道常颖的到来似乎不是什么好事。 只是这父女俩不提，他们也只当不知道。 才吃过晚饭，金芒就接到了白童话的电话。 “小果儿，常主席想让我们参加几年集中训练，然后不等成年就去参加国际制约力竞技大赛。这事……你知道了吗？”她开口就问道。 金芒一想就明白了,他们四人中，白童话的家境是最普通的,常颖自是要先挑软柿子捏。 她抿了抿唇，轻声问道：“你害怕吗？” “害怕倒是没有，只要跟你们一起，我就不害怕，就是……”她抿了抿唇道：“我们之前说的世界旅行，是不是不能去了？” 金芒一怔，她没想到这孩子在意的居然是这个。 她愣了下笑道：“也不是，要是将来世界上只有深国一个国家，那我们依旧可以去世界旅行。” “……我们可以吗？”白童话自是知道她的意思，有些不自信地问道。 “可以的。”金芒语气坚定道。 一件事，既然要去做，那就努力做到最好。 更何况，金芒心里清楚，他们若是走到国际赛场上，那结果……不成功便成仁。 事实证明常颖还是很有一套的，花了半个月的功夫，她就说服了四家的家长。 “以后我们要住在赛事中心？”这是金芒完全没有预料到的。 “对，不单单是为了你们的安全，也是为了你们家人的安全。”常颖道：“虽然从今天开始官方也会派安保人员暗中保护你们的家人，但是着重保护的还是你们本人。” 顿了顿，常颖又道：“另外你们家里的佣人……如果不是绝对可信的话，得想办法换一换，或者想办法将不可信变成可信。” “我家里的佣人没问题。”金芒第一时间道。 常颖点头表示明白，金芒有那样的制约力，她家的佣人自是没有问题。 倒是其他人…… 孟小帆抓了抓脑袋，在写字板上写道：“我家的两位阿姨都是在家做了好几十年的，都很可靠。” “那她们的亲友是什么情况？”常颖问道。 孟小帆写道：“张阿姨没有结婚，只有老父老母跟着弟弟生活，他们不在梵都，而是在老家乡下。袁阿姨是孤儿出身，结过一次婚，有一个女儿，但女儿结婚没多久就出意外过世了，有个外孙在女婿那儿，她每个月会去探望一次。” 常颖点了点头表示了解，“过后我会让人做深入调查的。” “我们家没有佣人。”白童话道：“家里卫生打扫是请的钟点工，做饭是我爸妈轮流来的。” 常颖想了想道：“让你父母不要请钟点工了，我这边会派一个可靠的保洁人员过去负责你家的家务，你家对保洁人员有什么要求可以说一下。” 轮到许勉，他想了想道：“我家的佣人都不可靠。” 哈？ 金芒他们都懵了。 许勉道：“我家的佣人都是我奶奶派来的，他们听我奶奶的话，不听我妈妈的话，有时候还会对我爸爸阳奉阴违。” 呃……这是什么家庭伦理剧？ 金芒皱眉，“那他们会欺负你吗？” “那倒不会，他们怕我跟我奶奶告状，我奶奶最喜欢我了，但她不喜欢我妈妈。”许勉回答道。 金芒：“……” 常颖皱着眉头道：“好了，我明白了，这事我会跟你父亲沟通的。” 要知道几位家长中，许父是最难缠的，要不是对方因为工作原因无法离开梵都，怕是根本不会鸟她。 第291章 狠绝 常颖为他们安排的房间是一个大套间，每个人的卧室都非常大，里面床、书桌书柜以及电脑应有尽有，还有独立的卫浴，公共的客厅有投影仪，还有一个供他们共同学习的大书房。 但是，常颖走后,四个小伙伴还是有些闷闷不乐。 “我看到有五个卧室，那个杨煜晗是要住进来吗？”白童话抿了抿唇道。 她有点害怕，“他比我们都大四岁，会不会欺负我们啊？” “不用怕，他一个人打不过我们四个。”许勉安慰他道。 相较而言，看着有点阴郁的孟小帆对杨煜晗的态度是最好的。他觉得那可是杨鹤的孙子哎，那肯定也是个好人。 “以后我是不是不能见爸爸妈妈了？”白童话又有了新的烦恼。 许勉皱了皱眉道：“我们也能回去，但常主席说最好少回去,让爸爸妈妈来看我们。” “好烦。”白童话嘟囔道：“以后我想去看外婆都不容易了,家里聚会估计也不能参加，也不能跟着爸爸妈妈去游乐园了。” 听她这么一说，孟小帆和许勉的脸色也不好起来。 金芒想劝都不知道从何劝起，毕竟……她其实也有些失落，好不容易能有个温暖的家庭，结果…… 而且和白童话他们父母正当壮年不同，金熙的年纪已经不小了，还有爷爷奶奶外公外婆，等到自己等真正毫无顾忌地回去陪伴他们的时候，可能已经没机会了。 白童话本来很伤心很伤心的，然而转头看到金芒脸上的失落，顿时忘了自己的伤心,上前安慰她道：“没关系的小果儿,到时候我会陪着你，你想去游乐园我们陪你去，你想去看金叔叔金爷爷徐奶奶莫外公王外婆我们都陪你。” “对对对,有我们陪着，不会有危险的。”许勉也反应过来，连忙安慰道。 孟小帆在写字板上写道：“不管有什么事，我们都会陪你一起面对。” 天啦噜，小果儿一向比他们成熟，也比他们坚强，仿佛遇到什么事情都能轻易解决，她第一次露出这般脆弱茫然的样子，他们当然要给力啦。 金芒一怔，内心的失落仿佛潮水一般渐渐消退，她吸了吸鼻子道：“谢谢你们，我没事的。” 她真的觉得，这辈子除了这劳什子的制约，其他一切的一切都棒呆了。 如果不是有金家的亲人，如果不是有白童话他们的陪伴，她真不觉得自己能够扛住不崩溃也不变态。 赛事中心这边距离金星小学并不远，加上他们有专车接送，倒也不用担心上下学的问题。 让他们比较烦恼的是…… 白童话回头看了眼不远不近跟着他们的几个便装男女，凑到金芒耳边小声道：“小果儿，我不喜欢有人跟着。” 谁又喜欢了。 金芒叹了口气道：“就当没看到吧。”反正那些保镖很有跟踪技巧,外人根本察觉不到他们的跟踪,还以为只是路人。 不单单如此，据常颖说他们在金星小学也安插了很多安保人员，可能看门的大爷，做清洁工作的阿姨就是保护他们的人员之一。 负责保护他们的安保人员都很尽心，对他们一个比一个上心，但是不管是金芒还是白童话他们，没有一个喜欢他们的。 因为这些人的保护不是无条件的，他们保护他们，是为了让他们将来去赛场上拼死拼活为深国战斗。 和以往不一样，他们现在除了学习，回到赛事中心每天都要接受高强度的训练。 金芒还好，她因为制约关系，不能接受体能训练，且她的制约力又实在逆天，甚至都没有让人下手改进的余地。因此，她学的更多的是一些策略和战术类知识。 白童话他们的日子就没有这么轻松了。 光是体能训练，就足以让这三个以往生活在温室中的花朵煎熬不已。 白童话一边做着俯卧撑一边在哭：“妈妈，我想妈妈了，我想回家。” 许勉和孟小帆都是男孩子，尤其孟小帆不能说话，所以两人并没有开口抱怨，只是眼泪却已经无声地从他们眼角落下。 金芒在一旁看得有些急，忍不住开口对教练要求道：“让他们休息一会再练习，他们才十岁，这个训练强度太大了，得让他们慢慢适应。” 她还是有分寸的，并没有直接用制约力。 但是教练却是不为所动，语气冷硬道：“对普通的十岁孩子而言确实如此，但他们不是普通的十岁孩子，他们是深国的希望，自是不能平庸。” 金芒这个脾气，立时便不受控制了。 “深国的希望是千千万万的制约力者，而不是我们！”她冷笑道：“你们大人是不是都这样无耻？自己做不到的事情，却强加到我们小孩子身上，然后再用这种理由逼迫我们去吃苦。” “那我倒是要问问了，你当初怎么不多吃点苦，成为深国的希望？” 教练顿时皱眉，“我要是有你们这样的制约力……” “我们有这样的制约力，就活该我们成为你们大人的工具，成为你们压榨的对象吗？”金芒对着白童话他们道：“起来，今天不练了。” “你！”教练气得忍不住上前一步。 金芒从轮椅上站起来，目光灼灼地看着他道：“你想动手？” 看着她冷锐的目光，教练竭力冷静下来道：“常主席说过，你们未经允许是不能对教练使用制约力的。” 金芒冷笑，“你以为我只能用制约力对付你？” 教练没有开口，但他的表情却默认了。 金芒笑得更深，她伸出一根手指，缓缓地点在了教练的腹部。 教练不明所以，然后下一刻，他就感觉到一股令人无法抗拒的巨力从那根细弱的手指上传来，等回过神来，自己已经飞了出去。 嘭—— 他重重地撞到墙面上，顾不上剧痛，勉力抬头看去，就见到纤瘦的女孩口中喷涌着鲜血，看过来的目光却如同狼一般狠绝。 “小果儿！”白童话他们却是吓坏了，纷纷冲了过来。 第292章 相信 常颖接到消息赶到训练场的时候，场面已经彻底混乱了。 白童话抱着吐血昏迷的金芒，暗红色的气流从她身上溢出，张牙舞爪地充斥了整片空间。 ——显然，她发动重力空间了。 许勉站在两人前方，梦幻的雾气从他身上蔓延，顷刻间便形成了九曲十八弯的迷宫,他的欢喜迷宫外在表现向来无害，但这无害的表象和危险程度却是成正比的。 孟小帆站在许勉旁边，银色的气流在他周身蒸腾翻滚，显然是随时随地准备发动制约力。 而在他们对面，陈教练一脸痛苦地捂着胸口，脸上的表情既愤怒又惊恐。 常颖却是顾不上其他,扛着成千万吨的重力，艰难地来到白童话身边，不顾几个孩子眼里的防备和警惕，开口道：“现在最重要的是将小果儿送到医疗室！” 小果儿要是出了什么事，金熙非得撕了她不可。 白童话稍稍动容，询问地看向许勉。 许勉从她手中接过金芒，将她抱到轮椅上，开口道：“我们一起。” 知道金芒进入急救室，三个孩子坐在长椅上巴巴地等待着，常颖才来到另一边陈教授所在的病房，沉着脸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陈教练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有些委屈地辩驳道：“我真没有逼她违背制约的意思，谁知道那孩子性格居然会那么倔。” “那你让童话他们做了什么训练？”常颖问道。 陈教授道：“只是一些基础训练，五十个深蹲、五十个仰卧起坐和五十个仰卧起坐。您说过，他们以前也做过相关的基础体能训练,我是喜欢能在这个基础上测试他们的极限,从而为他们定制后续的训练项目。” 常颖的脸色都青了,“他们才十岁,你去测试他们的极限？” 陈教练一怔，随即解释道：“我在旁边看着的,绝对不会让他们的身体出现不可逆的伤害。” “我问的是这个吗？”常颖怒道：“成年人想要达到极限都是极为痛苦的事情，你去要求三个孩子？” 陈教练弱弱道：“可是主席……他们不是普通孩子啊。” “他们当然不是普通孩子。”常颖道：“他们有那样强大的制约力，深国的未来如何全看他们。如今我们不过是仗着他们年幼，能够对他们指手画脚。但人要有自知之明，强者即便是孩子也是强者。” “从来只有强者支配弱者，没有弱者支配强者的道理。” 常颖多少猜到陈教练的想法了，她目光灼灼地看着对方道：“你要知道，他们现在是没有选择，但你这样一味压榨他们，等到他们长大了，逆反了，要是直接投入他国的怀抱，是你的责任还是我的责任？” 陈教练的脸已经白了，常颖继续道：“而且你要弄清楚一点，将来若他们真的能在国际战场上为深国获得胜利，为深国获得大量的国土。那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他们将是深国的主宰，是民众的信仰，是我们只能仰望的传说。” “但唯独不会是我们手中的工具。” 陈教练的脸上已经没有血色了，他嗫嚅道：“我过后会去跟金芒道歉的。” 常颖对这话不置可否,以金芒的性子……会不会接受这个道歉还不好说。 金芒确实没打算原谅对方。 她这次的反噬非常严重，按照医生的说法,内脏都成碎片了，心脏已经快要停摆了，只要再晚送过去十分钟，便回天无力了。 唯一比较庆幸的是，赛事中心这边有足够的医疗制约力者，所以才能第一时间遏制她的伤势恶化。 但制约反噬不单单是只针对身体的，精神上的伤害也极其可怕，饶是接受了一番治疗，金芒还是有些萎靡不振。 “我不想见他，我以后都不想见他。”听到陈教授要来跟她道歉，金芒想也不想便道。 常颖一愣，这却是她并没有预料到的。 金芒又开口道：“以后童话他们的训练我来负责，我们不需要任何教练。” 当初她也是做了很多准备想要考相关的教练证的，安泽时期也曾训练出了不少孩子，而在菏泽，她后来有空还深入了解了许多科学的训练手段。 与其让那些不知分寸的人教童话他们，还不如她亲自来。 “你在胡说什么？”常颖想也不想就反对道：“你可以发脾气，但是不能任性，训练这事是随便谁都可以的吗？你就是个对相关专业知识一窍不通的孩子，你能教他们什么？” “他们现在学到的任何一项体能技术，都能在赛场上保障他们的性命安全，你不能因为一时的任性去破坏他们在这方面的成长。” 金芒看向童话他们，“你们愿意相信我吗？” “当然啦。”童话想也不想就道：“如果小果儿不可信，那这世上就没有可信的人了。” 孟小帆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在写字板上写下：“相信。” 许勉道：“小果儿从来不打没把握的仗。” “你们一个个……真是疯了。”常颖皱着眉头道。 她本来还想再劝，却见金芒轻咳几声，竟是咳出些血丝来。 “不是治疗好了吗？”她大惊。 金芒擦去嘴角的血丝，漱了下口，才不紧不慢回答道：“反噬是持续性伤害，预计要一个月才能结束。在那之前，我需要反复接受治疗。” 她对这种程度的伤势接受良好。 说实话，当时怒气上涌冲动行事，她都做好了把自己作没了的心理准备。 如今冷静下来，倒也谈不上后悔。 反正，她就是这样的性子，从来不知道什么是忍气吞声。、 常颖还是有些不解，走之前，忍不住问道：“我还是不明白，你为什么那么生气？” 金芒瞥了她一眼，“你没看过陈教授的履历吗？” 陈教授的履历？ 常颖心中一个咯噔，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 事后她让人去做调查，果然发现了不对，这位陈教授竟是一个差点在训练过程中把自己儿子给刀了的猛人！ 第293章 美貌 常颖的手都是抖的，她问文助：“这么重要的事情，你什么没跟我说过？” 文助一怔，“那就是个意外，而且只是差一点，陈教练的儿子最后不是没事吗？” 常颖这次是真的翻白眼了，“你能不能用脑子想一想,连自己儿子都差一点……别的孩子落到他手里不是更危险？” 文助脸也有些白，“陈教练的成绩一直很出色的，他采取的高压训练法教出了很多优秀的参赛选手，在国际赛场上的生存力极强。不是主席您说要为金芒他们找能提高他们赛场生存力的教练的吗？” 常颖扶额，“太草率了……” 事实上，金芒会知道陈教练的过往,也是因为那些暗中保护他们的安保人员。 那些安保人员当时离得远，大概以为她听不到的，结果没想到她的五感极其出众,就这么被她听了个正着。 可以说，之前陈教练的言行固然让她生气，但真正促使她借题发挥的却是因为这份意外得知的情报。 她不能让童话他们面对这样一个可能会给他们带来危险的教练。 常颖一走，童话他们就围了上来。 “小果儿，常主席不会生气吧？”白童话有些忐忑道。 “不会。”金芒摇了摇头。 她看向三个小伙伴道：“我们四个人的制约力决定了，我们对体能和搏斗能力的需求其实并不高，所以，你们不用成为什么格斗大师，只需要在闪避和反应力上有足够的改进就够了。” “包括我？”白童话有些迟疑。 她的制约力是重力空间，虽然用尽全力时甚至能将人碾作人泥，但那种来一下就要昏迷。她一直以为，自己是需要一定的武力值的。 金芒点头，“你又不会报名参加个人赛，只要有小帆在，就没人能够近得了你的身。” 孟小帆的制约力是“静止的世界”，能让周围百米内的人事物全都进入静止状态，唯有自己是例外。 “还有我,我的欢喜迷宫也可以保护童话的。”许勉连忙道。 白童话笑道：“还有小果儿,有小果儿在，才是最安全的。” 说起自己的制约力，金芒的心情有些复杂。 大概是付出大代价太大了，她的制约力是极为恐怖甚至是逆天的。 她给自己的制约力起名为“一眼为奴”，顾名思义，只要是和她对视过的人，就会受到她的操控。 说操控其实还是简单的，实际上……常颖更喜欢称之为是主宰。 因为金芒使用制约力，只要达到前置条件，是没有任何消耗的。用游戏术语说就是不需要蓝不需要红，可以无限续航，技能不需要冷却。 而且她的操控方式太简单了，只要一个念头就能让对方按着她的想法去行事。 若是前置条件没达到……虽然这个可能很低，但有时候还是有可能出现。这种情况下，金芒并不是就只能束手无策了。 她可以强行侵入对方的大脑，磨灭对方的灵魂，将对方变成完全言听计从的傀儡。 要重点提一下,这个技能的施放是不可逆转的。 也是因为这个技能太残酷了,金芒并没有实际对人运用过，也没打算用过。 不过，和达成前置条件的浅层操控不同，这种傀儡制作起来是会消耗大量精神力的。 甚至，金芒还可以分出自己的意识体进入傀儡的身体，让傀儡成为她的分|身，使得她能在不同的场景分别进行操控。 至于金芒为什么知道的……她曾经用活兔做过实验。 关于自己的制约力，金芒只将浅层操控告诉了常颖，瞒下了傀儡制作。 毕竟……后者实在太反人类了，她可不想自找麻烦，引人忌惮。 但饶是如此，他们四人中，常颖最看重的也依旧是金芒。因为，她的制约力几乎是没有上限的，至今都没有出现过能够抵抗她操控的人。 只要前置条件达成，金芒就是无敌的。 不过说实话，虽然这个制约力看着好像很牛逼的样子，但是金芒一点也不喜欢。 比起这种偏向魔法师的制约力，她更希望获得偏向战士的制约力，她喜欢拳拳到肉的近战搏击，而不是这种像过家家一样的远程操控战。 怪没意思的。 偏偏以金芒的制约，她是绝对不可能得到梦想中的制约力的。 而且他们四人小组中，除了白童话，其他人的制约力个个偏向魔法系。而白童话……她的制约力倒是很适合往近战上发展。无奈她虽然不是那种运动神经特别不发达的人，但也就是个普通人。 最过分的是她有严重的恐高症，是遗传的那种，根本没得治。 如此一来，可以说是削减了大半重力空间的优势。 至于格斗什么的……白童话倒也学得挺认真，不能说没有效果，比普通人还是要强上许多的，但是也仅限于此。 好在有重力加持，又有孟小帆的静止空间和许勉的欢喜迷宫辅助，所以白童话的攻击力也是不可小觑的。 金芒虽然没有痊愈，但却没打算再在医疗室待了，而是决定和白童话他们一起回宿舍。 推开大门，一行四人刚走进去就发现不对。 玄关处多了一双黑色运动鞋和一个白色背包，茶几上放着两个购物袋，里面是各种零食水果，厨房里有炒菜的声音，还有那个多出来的卧室门……这会正打开着。 难道…… 四人心里都有了猜测。 一阵脚步声从厨房传来，很快，他们面前就出现了一个身高一米八的大男孩。 说是男孩，那是因为他们心里已经猜到了对方的身份，其实实际看的话，是看不出这人是个未成年的。 当然，最让他们震惊的其实是这人的美貌。 是的，美貌。 白童话忍不住小声喃喃道：“像天使一样……” 这话还真不是夸张，杨煜晗的脸一看就是混血儿，头发是那种浅得有些发白的褐色，而且还是带卷的，眉眼缱绻柔和，五官英挺俊美，往人前一站，简直就像是从少女漫中走出来的男主角。 第294章 愉快 然而金芒这会却顾不上了，0909这会正在她脑中闹腾。 【发现神灵恶念，请宿主尽快进行驱逐——】 【发现神灵恶念，请宿主尽快进行驱逐——】 【发现神灵恶念，请宿主尽快进行驱逐——】 一连播报了三遍，它才安静下来。 金芒都懵了，她上下打量眼前的杨煜晗,实在是……难以想象。 赤煜也好，韩煜也好，这两个人虽然也都长着顶顶出色的容貌，但是风格上多多少少都不那么正向。 一个是阴郁，一个是冷漠，但是眼前的杨煜晗…… 看他脸上的笑容,那种带着几分慵懒温柔的笑容，再加上容貌的加持,简直是天使本使。 杨煜晗笑了笑道：“你们好,我是你们的新室友杨煜晗。” 金芒他们只知道点头，半晌才反应过来要自我介绍。 “我叫金芒。” “我是白童话。” “我是许勉。” 孟小帆在写字板上写道：“我是孟小帆。” 看着四个小豆丁这么一本正经，杨煜晗脸上的笑意更深了。 “我做了炒饭，大家一起吃？”他挥了挥锅铲，开口邀请道。 金芒他们点了点头，“谢谢招待！” 杨煜晗又笑了，他摆了摆手道：“不用这么客气，以后大家一起生活，难道天天谢谢来谢谢去的？” 等他走进厨房，金芒他们都是一脸不可思议。 “看着……脾气好像很好？”白童话捂着嘴小声道。 孟小帆点了点头，一旁的许勉挠了挠脸小声道：“会不会是装的？” “再看看就知道了。”金芒淡淡道。 炒饭很快就好了，杨煜晗用个大盘子端出来，拿小碗一人给他们装了不少。 金芒吃了一口，家常的口味，在寻常水准之上了。 她看了眼桌上的碗筷，轻声问道：“这些都是杨哥你从家里带来的？” “不用叫我杨哥,我不太习惯。”杨煜晗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道：“叫我阿晗或者晗哥都好。” 金芒他们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阿晗。” 啊？ 杨煜晗顿时愣住,真的不喊哥了？ 他表情有些委屈，我比你们大四岁呢。 看到他这副样子，金芒他们反而觉得和对方的距离更接近一些。 “阿晗，你怎么会未成年就去参加国际制约力竞技大赛的啊？”吃完饭后，许勉一边帮着洗碗一边问道。 金芒他们看似在忙碌，其实也都竖起了耳朵。 杨煜晗一愣，随即有些不好意思道：“我其实就是想试试自己的制约力。” 他一脸无奈道：“我的制约力是无敌幸运，我平时也确实很幸运，做什么都顺风顺水，但具体有多强大，我其实也闹不清楚。刚好有一个参赛团队缺人，在网上进行招聘，我就报名试了试。” 顿了顿，“后来到了参赛现场，队友又开玩笑撺掇我报名了个人赛。” 金芒他们都是一脸不信。 这也太离谱了。 “真的。”杨煜晗脸都差点憋红，“我其实也老后悔了。本来我都打算去搞地下乐队了，结果现在可好,还要回去上学。” 金芒轻咳一声，本来是想要说些什么的，结果却是咳出了一口血。 杨煜晗正洗好碗转身,看到这一幕差点魂都吓飞。 “你你你……你怎么了？” 金芒拿出纸巾擦了擦血迹，又从一旁的饮水器上倒了杯水漱了下口，然后才道：“没事，我就是制约反噬还没结束，一个月后就好了。” 杨煜松了一口气，“这样啊。” 顿了顿，他问：“你的制约是？” “运动。”金芒回答道。 杨煜晗一怔，随即肃然起敬，对她竖起大拇指。 虽然金芒大多数时候坐在轮椅上，但他刚刚可是看到过她离开轮椅行动自如的。 显然，这种行动自如并不是平白无故有的，而是通过经年累月抗争而来的。 因此，哪怕金芒还是个孩子，他也难掩敬佩。 “晗哥，你的制约是什么啊？”一旁的白童话突然好奇地问道。 金芒他们也好奇地看过去。 杨煜晗挠了挠脸道：“我也不知道。” “没查过？”金芒哑然。 杨煜晗摇了摇头，“查那个太贵了，反正也不是必须的。” “涵哥你不是杨鹤先生的孙子吗？你还会缺这点钱？”孟小帆在写字板上写道。 “杨鹤确实是我爷爷，但是你不知道么？杨家早就已经破产了啊。”杨煜晗一边洗手一边道：“我爷爷过世前将所有家产都捐给国际儿童关怀协会了，我爸爸身体不好，没几年就过世了，我是我妈妈养大的。” “那晗哥你现在有钱了，可以去查了吧？”许勉问道。 杨煜晗一怔，有些犹豫道：“我其实有点不想去查。” “为什么啊？”白童话不解道。 杨煜晗：“如果一直不知道，我就可以当自己没有制约，一直快快活活过下去。但若是知道了……我怕我反而会越是不能做，越是想做。” “也对哦。”白童话点头道：“那晗哥你就不要去查了，还能省点钱。” 杨煜晗一下子便笑了，“省下来的钱我请你们吃饭。” “我想吃炸鸡。”白童话马上举手道。 “我想吃火锅。”许勉道。 孟小帆：“我想吃寿司。” 金芒想了想道：“我想吃烤肉。” 四个人眼巴巴地看着杨煜晗。 杨煜晗失笑，“看来这一顿是赖不下来了。” 就这么的，新成员加入的这一天，所有人都觉得很愉快。 金芒照例在临睡前做瑜伽，出人意料的是，杨煜晗居然来给她送牛奶了。 “呃……谢谢。”金芒接过牛奶小口小口喝了起来。 杨煜晗了然道：“不喜欢喝牛奶？” “倒也不是，只是没有睡前喝牛奶的习惯。”金芒回答道。 “那就改一改习惯，睡前喝牛奶有很多好处的，能助眠还能长高。”杨煜晗道。 金芒一怔，有些诧异地看了一眼对方。 还以为这人什么都很好说话，没想到……还是有霸道的地方的。 杨煜晗被她看得愣了下，摸了摸鼻子，语气软和下来道：“我说的是真的，你考虑考虑我的提议。” 第295章 动容 这一硬一软下来，金芒竟是觉得有些扛不住。 「你……」她表情复杂。 她其实想问你是不是练过的啊，这种打一棒给一颗红枣的手段，实在是太炉火纯青了。 杨煜晗却是听出了她的意思，有些不好意思道：「我妈妈身体不好，平时都是我在照顾，她……不是那么听话，所以我就……」 他有些别扭道：「身体健康真的很重要。」 金芒眨了眨眼睛，有些忍俊不禁道：「好的，我知道了。」 顿了顿，「谢谢你。」 「那我以后还给你送牛奶？」杨煜晗问道。 金芒一怔，随即无奈道：「好。」 等他离开后，金芒若有所思。 这位神灵恶念……看上去好像很喜欢照顾人，而且……好无害的样子。 尽管杨煜晗到现在的表现都给人一种友善的感觉，但金芒却是一点也不敢放松，就怕后面有个坑在等着她。 【0909，杨煜晗……该不会是双重人格吧？】她忍不住问道。 0909：【……你想多了。】 【你们系统难道还能扫描心理健康？】金芒挑眉。 【我没有这个功能。】0909道。 【那你的话就不能作数。】金芒叹气。 经验使然，她根本无法想象神灵恶念是一盏省油的灯。 半夜，金芒总觉得热，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就看到自己被窝……在发光！？ 她吓得困意都消失了，倏地坐起身，顾不上心脏隐隐的疼痛，她深吸一口气，缓缓揭开被子。 然后她就看到，床单上有一个红色的发光物体正来回滚动着。 金芒几乎以为自己遇到了灵异事件，深呼吸好几次，观察许久，才发现那东西其实是黑曜石。 她犹豫了下，伸手将黑曜石拿了起来。 几乎是同时，咔咔咔的声响突然出现，刺目的光芒从蛋壳***出，金芒下意识闭上眼睛，等再睁开眼睛时，一个黑乎乎的毛团刷地糊到她脸上。 金芒差点被憋死，好不容易将毛团从自己脸上扒下来，她长长呼出一口气，缓缓起身打开了灯。 看清灯光下的毛团，金芒不由默了。 「你怎么……是红色的？」 「叽？」小红团歪了歪脑袋。 金芒更懵了，「你长得像猫，怎么叫得跟鸡一样？」 小红团的耳朵特别尖特别长，高高竖立着，尾巴却是特别长特别软，身体圆乎乎的只有拳头大小，说是像猫，其实也不尽然。 但是问题是…… 再叫黑曜石，有点不适合了啊。 她想了想道：「叫你石榴吧。」她想起当初在安泽的那只小兔子，小红团的毛色跟那小兔子很像，都像石榴一样漂亮。 石榴似乎听懂了，又叽叽了两声。 大晚上的，金芒一时半会有些睡不着，便抱着石榴走出了房门。 「你肚子饿么？要我给你找点吃的……」才走到厨房门口，她就不由止住了脚步。 厨房里的灯亮着。 「小果儿，你也饿了？」杨煜晗也跟着许勉他们叫她。 金芒看了眼他手里捧着的大海碗，「你肚子饿了？」 杨煜晗点了点头，有些不好意思道：「没办法，长身体中，每天夜里都要饿醒。」 长身体？ 金芒古怪地看了眼他的身板。 这都一米八了，还要长？ 杨煜晗这会也看到了她手中捧着的石榴，顿时便愣了。 「这……」他一脸吃惊，「这是……我爷爷的制约力？」 这下换成金芒惊讶了，「你怎么知道？」她虽然没有要隐瞒这件事的意思，但也没有哪里暴露吧？ 杨煜晗笑了笑道：「你不知道吧，我爷爷的制约力创造出来的宠物都是这个形象，区别只在于毛色。」 这个金芒还真不知道，网络上也没有这方面的信息。 「那它需要吃东西吗？」金芒问道。 「可吃可不吃。」杨煜晗将一根火腿肠放到石榴面前。 石榴嗅了嗅咬了一小口，就不感兴趣地扭过去头。 杨煜晗继续道：「虽然都是我爷爷的制约力创造出来的宠物，但每一个个体都是不一样的，不论是性格、喜好还是能力，都取决于自己的主人。」 金芒伸手戳了戳石榴软软的身体，只见小家伙在她掌心打了个滚，发出几声抗议的叽叽声，她的脸上不由露出一个柔和的笑。 「那它是一直只有这么大，还是会再长大？」她撸了撸石榴光滑柔顺的皮毛，眯着眼睛一脸享受。 「还有，它是一直这样叽叽叽叫吗？」 「还会长大，但最大也就是比现在大一倍。」顿了顿，杨煜晗道：「至于语言能力，每一个宠物能力都是不一样的，有的一直只能叽叽叽，有的会说简单的词语，有的能说整句的话，」 金芒得到了足够的情报，心情相当不错，看了一眼杨煜晗手里的那碗光秃秃的素面，开口道：「你等一等。」 说完，她操控轮椅回到房间，从储物柜中取出了一罐蘑菇酱。 「给你。」她将蘑菇酱递给杨煜晗。 杨煜晗一愣，「这是？」 金芒道：「我外婆做的蘑菇酱，可香了，正好给你拌面吃。」 「……谢谢。」杨煜晗道。 「不用客气，我才吃了你做的炒饭呢。」金芒摆了摆手道：「你吃吧，我回去睡觉了。」 说着，她打了个慢吞吞的哈欠，坐着轮椅回去了。 杨煜晗拿着蘑菇酱，好半天没说话。 他不是没有收到过礼物，但却没有收到过这样随便的礼物。 因为杨鹤孙子这样的身份，哪怕家境落魄，周围人看待他也会自带滤镜。 那些人崇拜他，喜爱他，维护他，但却也从不会帮助他。 不是冷漠，而是因为……他们将他放到了神坛上，而神……又怎么会需要凡人的帮助呢。 而一直以来他虽然看着随和温柔，但其实是个自尊心非常强的人。 母亲教导他要自尊自爱，要自强自立，但却从来没有教过他去向旁人求助。 同样，也从不曾有人发现过他需要帮助。 一开始觉得艰难，但熬过一次又一次之后，倒是习以为常了。 他也以为自己不需要别人的帮助了。 但是这会，他才发现，哪怕是一瓶蘑菇酱，也是能令他动容的。 这样的情绪实在太罕见了，以至于他竟是忽略了心脏的隐痛。 第296章 任务 金芒可不知道自己随手赠予的一瓶蘑菇酱引起了什么，一夜好眠后，她迫不及待地将石榴介绍给了童话他们。 就跟她预料的一样，童话他们都很喜欢石榴。 「石榴好像猫咪，我一直想养一只猫咪，但是我妈妈不喜欢，所以一直没能成。」白童话想要去摸石榴，可惜石榴特别有原则，给看就是不给摸。. 还是金芒将它捧到白童话面前，它才勉为其难让她摸了两下。 真的就只有两下，第三下说什么都不成了。 「她除了能让你免疫制约反噬，还有什么能力啊？」许勉比较好奇这个。 金芒：「我还不知道。」 杨煜晗刚好出来，闻言便道：「等得石榴长大了，它的第二天赋才会显现出来。」 「那要等多久啊？」金芒连忙问道。 杨煜晗道：「最少要三年吧。」 「晗哥过来吃早餐。」许勉招呼他道。 杨煜晗有些意外，「你们买了我的早餐？」 白童话有些不好意思道：「你昨天还请我们吃了炒饭，我们总不能白吃吧。」 杨煜晗觉得有些新奇，因为杨鹤孙子这个身份，他习惯了去帮助别人，但是，也因为杨鹤孙子这个身份，他的帮助在其他人眼里成了理所当然。 从来没有人想要去回报他。 以前他觉得自己不需要，但是现在…… 他看向眼前四个比自己小四岁的孩子，明明只是小四岁，怎么就让他觉得他们就像是幼儿园的小朋友呢？ 那样的单纯，那样的天真。 那样的让人喜爱。 心脏有一点点疼，他闹不清楚是在心疼自己，还是别的。 常颖过来的时候，就看到一大四小五个人正其乐融融地吃着早饭。对此，她并不觉得意外。 当初她还格外讨厌杨煜晗呢，毕竟他打破了她筹谋多年的计划，但真正见面之后，她发现这真的是一个让人没法去讨厌的人。 若非如此，她也不会生出让杨煜晗和金芒他们组成参赛团队的想法。 「颖姑姑您怎么过来了？」金芒的态度自然，仿佛之前和陈教练的冲突根本没有发生过一样，含笑问道：「您吃早饭了吗？我们今天早饭买得有些多，您要不要坐下一起吃？」 这话初听没什么问题，但细一想……这种仿若什么事都没发生的态度，何尝不是一种不容置喙的霸道。 ——关于不要教练那件事，金芒根本就没有留给他们置喙的余地。 这可真是…… 常颖一直觉得金芒这孩子性格太软，但如今才发现，她之前的软是因为有亲人保护，一旦离开了亲人为她设置的安全区，她已经是一匹能够独当一面的小狼了。 而且还是一匹头狼，一匹懂得保护自己手下狼的头狼。 她叹了口口气道：「我来是有正事找你们。」 「你要我们出任务？」等她说完，金芒一脸惊愕。 赛事中心的制约力者们，凡是有心参加国际赛事的，都会想尽办法提高自己的实力，中规中矩的是找教练做训练，而效率更高也更危险的就是接任务了。 在奇泽，因为有制约力，所以一些案犯是很难抓捕归案的。这里警局的刑警大队就很特殊，招收的人员无一不是有着强大制约力的人员。若非如此，面对那些穷凶恶极的罪犯，他们根本没有自保之力。 自打赛事中心成立以来，为了让制约力者能有所实践，也为了减轻各个刑警大队的负担，那些有着强大制约力的案犯抓捕任务被分派了过来。 但是金芒一直以为，这种事…… 应该跟他们没有关系的。 不管怎么看，让一群最大也不过十四岁的孩子去面对穷凶恶极的通缉犯，都是一件不怎么人道的事情。 「是。」常颖的表情有些尴尬。 见金芒面色冷了下来，她连忙解释道：「我绝对没有压榨你们的意思，也没有不顾你们性命的意思，之所以会提出这样冒昧的请求，是因为这个任务非你们不可，对你们也没有什么危险性。」 不知不觉中，她看待金芒竟是不能像以往一样，只单单以长辈看晚辈的目光去看了。 「你先说说看。」金芒似笑非笑道。 常颖抹了把并不存在的汗，开口道：「这次要你们抓捕的通缉犯是一位女性，她叫莫颜汐，她的制约是舞蹈，制约力是剥夺他人的五感。」 听到这里，金芒不由蹙了蹙眉，这种制约力，简直太可怕了。 常颖顿了顿，「莫颜汐其实是个可怜人。虽然有着那样可怕的制约力，但因为生性善良，她其实一直都没有用过，也没有告诉过别人。她就像是普通女人一样上学、工作、最后结婚。如果没有发生意外，她本可以一直这样平淡而幸福地过下去。然而……莫颜汐的丈夫宁涛是一个很普通的男人，为人温和老实，工作不好不坏，很爱妻子和女儿。然而……就是这样一个男人，在染上毒瘾之后成了恶魔。」 「莫颜汐的女儿宁欢颜和她一样制约是舞蹈，同时也有着不输于她的强大制约力。也是因为这样，那个才三岁的孩子才会被人盯上。那些人引诱宁涛染上毒瘾，一步一步设下陷阱令他欠下大笔的赌债。最后为了填上这个窟窿，为了能够继续赌，他悄悄把女儿宁欢颜卖了。」 「开始，莫颜汐并不知道女儿是被丈夫卖掉的。宁涛出乎意料地很会演戏，他恰如其分地表现出了一个因为女儿失踪而疯狂绝望的父亲，以至于莫颜汐根本就没有怀疑到他身上。但是，宁涛的演技再好，当他输得越来越多，逐渐填不上窟窿的时候，他的事迹还是败露了。」 「这一次，他故技重施，想要将莫颜汐卖掉。他当然不知道莫颜汐的制约力，但光是莫颜汐的美貌，就足以令她卖上一个好价钱。」 「但也因为莫颜汐的制约力，令宁涛的计划失败了。」 「被自己的丈夫亲手交到人贩子手中的莫颜汐几乎是立刻就猜到了女儿失踪的真相。」 「然后，她彻底暴走失控，将现场的六个人贩子以及宁涛都虐杀了。」 第297章 孽者 金芒眨了眨眼睛，「那些人……不是活该吗？」 白童话点头，「那个宁涛好坏，人贩子也都该死！」 许勉冷静一些，问道：「莫颜汐后来伤及无辜了？」 金芒一想还真有这个可能，便也看向常颖，等待她的回答。 意外的是，常颖摇了摇头，道：「并不是这样。」 「那这事我们不管。」金芒毫不犹豫道。 「你听我说完。」常颖连忙道：「莫颜汐虽然至今都没有伤及无辜，但再不将她解决，她就要伤及无辜了。」 「什么意思？」金芒纳闷了。 常颖道：「你听说过制约***吧。」 金芒一怔，「……据说杨鹤先生曾有过制约***，但制约***到底是什么，我在网上并没有查到。」. 她看向常颖，心中生出一种预料：恐怕今天自己能够得到答案了。 果然，常颖沉吟了片刻后，开口道：「你们听过魔鬼峡吗？」 金芒摇了摇头。 倒是一旁的许勉开口道：「我听说过，魔鬼峡是五国共同设立的禁区，据说要进去魔鬼峡，不单单要是sss级别的制约力者，还得得到五国共同的批准。」 他对这种奇诡的地方格外感兴趣，所以才有所关注。 「你说得对。」常颖道：「不过你们知道魔鬼峡为什么是禁地吗？」 这次没有人回应了。 常颖也不意外，她继续道：「魔鬼峡之所以是禁地，并不是它的地势有多危险，也不是那里有什么危险的自然灾害，而是……那里生存着……或者说被关押着一群极为危险的生物。」 「是什么生物？」金芒其实是有些纳闷的。 有着狮群、象群、猎豹、鬣狗群等危险动物的非洲草原都成为了人类的旅游胜地，而什么样的生物，居然会令一个地方成为禁止人类踏入的禁忌？ 「孽者，也被称之为是人形制约力。」常颖一字一顿道。 金芒睁大眼睛，「……骗人的吧？」 常颖的话并不难理解，但正因为不难理解，所以才让人不敢置信。 制约力就制约力，怎么还人形制约力？ 难不成……制约力还是活的？ 在场众人都一脸恍惚，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却听常颖道：「制约限制的往往是制约力者最热爱的事情。对此，很少有人能完全心平气和的，加上生活中种种不如意，就很难不生出负面情绪，而孽者，就是制约力吸收负面情绪诞生的人格。而所谓的制约暴走，其实就是情绪失控时孽者乘虚而入，夺取了身体的主控权。」 「这种夺取是一时的，而且对制约力者本人的身体是有损害的。就像杨鹤先生，当时就因此失去了视力。次数多了，身体会废掉的。而且若是制约力者死了……那孽者就会永远占据身体，成为新的主人。这也是为什么当初杨鹤先生并不愿意保留自己的尸体的原因，因为那必然会导致孽者的诞生。而且，一旦孽者附身，身体原有的损伤都会消失，回到身体巅峰时期。」 「孽者并不都是恶人，但大多数孽者都不是好人。」 金芒呆愣许久，才开口道：「你的意思是……莫颜汐要死了，你要我们去将孽者解决？」 「不，并不是这样。」常颖叹了口气道：「莫颜汐的孽者比较霸道，自打当年虐杀了那几个人贩子和宁涛之后，对方就一直在试图夺取身体。这也是为什么，莫颜汐一直都在被通缉的关系。」 金芒惊讶，「孽者杀的人，不算在制约力者头上的？」 「那肯定不算啊。常颖道：「当初若不是莫颜汐自己 要求，她也不会成为通缉犯。也是因为这样，这些年，她虽然是通缉犯，但其实根本没有人去抓捕过她。这次也是她主动向我们求助，我才会来找你们。」 「你是想要让我们杀掉莫颜汐的孽者，而不是莫颜汐本人？」金芒有些懂了。 常颖点了点头，「莫颜汐说她熬不住了。」 金芒皱眉半天，「那你怎么说这个任务对我们没有危险？」 「因为莫颜汐的孽者不能对孩子出手。」常颖道：「孽者和制约力者不同，他们没有制约，但却会从制约力者身上继承一部分特质。而莫颜汐的这个孽者，我们研究了很久，发现她是不能对孩子出手的，尤其是小女孩。」 金芒一下子懂了，莫颜汐最痛心的恐怕就是那个走失的女儿宁欢颜。 「宁欢颜……一直没有找回来吗？」她忍不住问道。 常颖摇了摇头，「宁欢颜被卖的时候才三岁，而且被卖到了国外，这种情况下……很难找回的。」 金芒叹了口气道：「行吧，这个任务我接了，不过就我和童话两个人去吧。」 许勉他们到底是男孩子，尤其是杨煜晗，他看着根本就不像是孩子。 「不行！」许勉连忙道：「我也要一起去。」 孟小帆紧跟着在写字板上写道：「我的静止空间应该能够克制剥夺五感这种制约力。」意思就是也要跟过去。 金芒皱了皱眉正要说话，一旁的常颖率先道：「不能只你跟童话两个人去。」 「为什么？」金芒皱眉。 「因为我怀疑莫颜汐的孽者已经和魔鬼峡的孽者有了联络。」常颖道：「虽然魔鬼峡外围铺设着大量的电网和安防系统，还有强大的制约力者作为守门人，但是魔鬼峡太大了，里面的孽者太多了，偶尔总有漏网之鱼从里面出来。」 「一旦莫颜汐的孽者跟那些漏网之鱼有了联络……单是你跟童话两个人去太不保险了。」 「我的想法是，你跟童话出面，许勉他们仨在暗中跟随。若是没什么意外当然好，若是有其他孽者加入战场，那他们就能及时进行支援。」 「常主席的计划很好，我看就按常主席的说法来吧。另外……」杨煜晗看向常颖道：「你该不会是打算让我们一群未成年单独出行吧？」 他们这一群人，不能自己开车，也不能单独买飞机票，出行很不方便的。 第298章 辅助型制约力 常颖自然不会想着让一群孩子独自出行，她道：「我会派两队人跟着你们，一队负责你们出行的所有琐事，一队负责给你们的行动善后。」 杨煜晗有些意外，「不安排安保人员？」 「不安排了。」常颖道：「但是当地的军队和刑警大队会全力配合你们行动，到时我会打好招呼。」 金芒本以为是马上就要行动，不想常颖却道：「再等等，目前我们还不知道莫颜汐在哪，要等莫颜汐的消息。」 金芒皱眉，「你的意思是……莫颜汐现在经常会被孽者占据身体？」 常颖点了点头，「不过你放心，莫颜汐如今虽然渐渐落了下风，但并不是对孽者一点约束都没有的。保证孽者不出去害人，她还是做得到的。」 「怎么我听你这意思，情况似乎并不紧急？」杨煜晗挑眉。 「不能说不紧急，只能说……在事态发生变化之前，我们要随时做好准备。」常颖回答道。 等到她离开后，杨煜晗突然开口道：「常主席在骗人。」 「什么？」白童话一愣，「莫颜汐的故事是假的？」 「不是那个意思。」金芒其实也后知后觉感到了，「莫颜汐的故事应该是真的，但是……这件事并不是非我们不可的。」 「对。」杨煜晗道：「如莫颜汐这样的情况应该并不少见，既然魔鬼峡是专门用来关押孽者的，那说明官方肯定有专门处理孽者的组织，偏偏这事却落到了我们身上。」 白童话瞪大眼睛有点慌，「啊，那怎么办？我们会不会有危险？」 「没事，不要急。」金芒也怕说得太深会吓到小伙伴，便道：「颖姑姑应该是想要多锻炼锻炼我们。」 事情当然不会那么简单。 金芒猜测，他们的存在在敌国那里应该已经暴露了，说不好在他们不知道的时候，赛事中心已经应付了好几波暗杀行动。 不过……金芒对常颖这种急功近利的行为是不赞同的。 再想锻炼他们，也该考虑一下他们的年纪的。 除非…… 金芒跟杨煜晗对视一眼，除非追杀他们的人中有孽者的存在。 今天不是周末，白童话他们是要去上学的，而金芒因为身体还没恢复，所以还能在宿舍休息几天，而杨煜晗，他的学籍还没有转好。 因此，吃过早饭之后，宿舍里只剩下了金芒和杨煜晗。 「你是不是知道些孽者的信息？」金芒将一盘自己费了点功夫才切好的水果拼盘放到茶几上，开口问道。 杨煜晗动作一顿，开口道：「我爷爷没给我们留什么家产，但他生前的日记随笔还有看的一些书都留了下来。」 金芒眼睛顿时亮了。 杨煜晗继续道：「我爷爷的日记随笔中提到过孽者。他是这样形容孽者的：心有不甘和遗憾的顶尖制约力者，死后会被孽者附身。」 「他还提到，孽者中也有一部分相对平和的存在，但大多数孽者是仇视制约力者的。他们往往以杀制约力者为乐，甚至……还有一部分孽者会将本体制约力者的亲友都屠戮干净。这也是为什么，制约力者都不希望自己死后身体被孽者占据的原因。」 金芒有一个疑惑：「孽者诞生后能存活多久？」 「这个不好说。」杨煜晗道：「大多数孽者会遵循本体制约力者死前年纪所能剩余的最大寿命。打个比方，本体制约力者死前30岁，那孽者活个六七十年顶天了。但也有一部分孽者并不遵循这样的原理，他们……我爷爷就见过活了将近两百年的孽者。」 金芒眼睛都瞪大了，她问：「现如今到底有多少孽者存在？」 「至少五位数吧。」杨煜晗道。 金芒倒吸了一口气，五位数……别小看这个数据。要知道只有顶尖制约力者才能诞生孽者，也就是说，这些孽者的制约力都非常强大，是能够和顶尖制约力者划上等号的存在。 但是就金芒所知，五大国的顶级制约力者加起来，估计也就是这个数。 「这么多孽者……都关在魔鬼峡？」金芒一脸不可思议，「他们是怎么做到将那么多孽者关押的？」 「怎么可能？」杨煜晗笑道：「魔鬼峡的孽者当然不是所有孽者了。」 顿了顿，「我之前说了，有一部分孽者是比较平和的，而这部分孽者，往往都生活在人群中。」 金芒眼睛都瞪大了，「孽者和正常人没有区别的吗？」 「不是没有区别，而是肉眼判断不出来这种区别。」杨煜晗道：「孽者是没有制约的，这个上机器一检查就能清楚。其他的……真要说的话，孽者要比正常人冷漠偏激一些。」 金芒皱眉，「好烦啊。」 这个孽者一听就不好对付，要是可以，她并不想让白童话他们这么早就接触这个类群，但是…… 以常颖的性格，会做出这样的决定，恐怕也是实在没办法了。 看出她的担忧，杨煜晗摸了摸她的脑袋道：「你不用担忧，有我在呢。虽然常主席说了，你是我们这个团队的队长，但我到底年纪比你大，也可以适当地依靠一下我。」 金芒闻言有些动容，但是…… 「我现在还没搞清楚你的制约力是怎么回事呢？」她幽幽道。 「呃……」杨煜晗想了想道：「其实真说起来，我的制约力是辅助型的。」 「辅助型的？」金芒歪了歪脑袋。 杨煜晗点了点头，他伸出手，银色的气流浮现盘旋，一点一点缠绕到金芒的身上，最后在她身上隐没。 金芒眨了眨眼睛，问道：「我接下来是不是运气会很好？」她是知道杨煜晗的制约力者是无敌幸运的。 杨煜晗含笑点头道：「你可以出门体验一番。」 金芒眨了眨眼睛，「你陪我一起？」她有自知之明，自己这会的身体虽然看着没有大问题，但随时可能出现崩坏，需要找医疗型制约力者进行治疗。 如此，说什么都得找个同伴兼保镖一起出门。 至于那些安保人员，说实话金芒是不太信任的。倒不是他们实力差，而是一个个忒没有眼色了。 第299章 出行 金芒之所以会对安保人员有这样的印象，不是没有原因的。 前段时间，白童话的外婆生病了，老人家不知道怎么想的，可能是觉得自己年纪大了，有今日没明日的，生怕自己突然没了，却连疼爱的外孙女都看不到一眼，就在家里闹腾要见外孙女。 白母也实在是没办法了，就打电话给女儿，小心翼翼地问能不能抽空回来一趟。 白童话自是乐意了，就跑去常颖那边打申请。 当时常颖皱了皱眉，倒也没有拒绝，只是让她当天回来，不要在外面过夜。 金芒他们也好久没出去了，加上顾虑到安全，便和白童话一起去了。 结果可好，到了白外婆家，刚好白外婆吃了药睡着了。他们在那边玩了半天，都打算失望而归的时候，白外婆才醒过来。 老人家高兴得不行，拉着白童话的手让她留下来吃晚饭。 当时那个时间确实不早了，但老人家眼巴巴地看着，金芒他们都打算答应了。 当时他们想着吃快点，应该能在天黑前回去。 结果可好，那些安保人员直接做了他们的嘴替，这个说常主席规定了几点要回去，那个说要是晚回去了，路上可能会出事。 如此，便是白童话说可以留下来吃晚饭，老人家也连连拒绝了。 虽然也没导致什么不好的后果，但不论是白外婆还是白童话他们，那段时间都没有了好心情。 类似的事情发生过好几次之后，金芒恍然领悟到一件事——并不是这些安保人员不近人情，而是在他们眼中，他们几个并不是可以被同情被体谅的孩子，甚至都不是人，而是工具。 这也是为什么金芒对陈教练的事情毫不容情的原因。 安保人员就算了，双方之间虽然有关联，但这个关联其实是单方面的，大多数时候他们都处于井水不犯河水的关系。 但是教练却是朝夕相处的，她绝对不会容忍将他们视作工具的人和他们朝夕相处。 要知道白童话他们不同于她这个假小孩，思想还不成熟，长年累月的影响下，谁知道他们会不会也跟着将自己当成是实现目标的工具，失去自我？ 对于那些安保人员，金芒有着非常清晰的认知——他们……真的只能保护他们的「人身」安全。除此之外，像是精神伤害、人格伤害，或者是他们的心理健康问题，都不在他们的职权范围内。 所以，还是杨煜晗比较可靠。 杨煜晗也不放心身体情况不佳的金芒单独出去，便道：「正好，厨房里缺的东西太多了，我得去补补货。」 于是就这么的，杨煜晗推着金芒出门了。 安保队长厌烦地皱了皱眉，不是不上学吗？怎么还要出门？ 按照他的本心，是想将他们劝回来的，但想到陈教练的下场，到底还是按捺住，开始对下属进行部署。 安保人员原本是16人的队伍，有8个跟着白童话他们去金星小学了，剩下包括安保队长之外的8人，他们其实是想要变相休假的。毕竟若是金芒和杨煜晗待在赛事中心的话，根本就不用操心。: 但是如今……显然这个「假期」是泡汤了。 金芒自己并没有什么事，便先跟杨煜晗一起去超市买东西了。 她本以为杨煜晗就是添置一些诸如调料碗碟和锅具，结果……看着他一会的功夫买了一个对开门大冰箱、一个电热水器、一个洗碗机、一个垃圾处理器，金芒都惊呆了。 「这么多东西，那小厨房根本就塞不下吧？」她忍不住问道。 「那就让人打通隔壁。」杨煜晗毫不犹豫道：「我习惯用大厨房，而且隔壁正好 有空房间。」 感情你都已经打听清楚了？ 金芒有些无语。 虽然买的东西多，但大多都是送货上门的，因此两人反倒两手空空。 从超市出来，杨煜晗问金芒：「你想去哪里？」 金芒本来想说没什么地方想去，但突然就心中一动，开口道：「去国联大厦看看吧，听说最近那里弄了一个珠宝原石市场，我们去看看。」 这话一说出口，她都惊呆了。 不对啊，那什么珠宝原石市场，她根本不知道啊？ 自己该不是被夺舍了吧？ 「别怕。」看出她的担忧，杨煜晗道：「这是我的制约力在起作用。」 哈？ 金芒懵了，「你的制约力……还带情报探查的？」 「你等会就知道了。」杨煜晗道。 金芒根本没去过国联大厦，好在他们可以打顺风车。也是运气好，她才下单不到一分钟就有司机接单了。而且对方就在附近，三分钟内就赶到了。 而且这个司机的车技真的不是一般的好，开得又快又稳，连导航都不用，那叫一个游刃有余。 明明从他们出发的超市到国联大厦，少说也要四五十分钟，结果他们愣是半个小时到了，期间一个红灯都没碰到。 下车前，金芒点开app付费，好家伙，一张无门槛优惠券陡然跳了出来，本来要24.9元的车费，用优惠券一减，直接只剩下0.1元。 金芒的眼睛都亮了，她看着杨煜晗道：「你这制约力实在是牛！」 杨煜晗笑而不语。 走进国联大厦，大厅有许多宣传工作人员在发传单，金芒拿了张传单一看，上面写的就是珠宝原石市场的信息。 所谓珠宝原石市场，卖的其实也不是真正的珠宝原石，而是开采出来，经过初步加工，但还没有制作成首饰的宝石。 对此，金芒是一点也不失望。 毕竟，要是真正的原石，她肯定啥都看不懂。 金芒有些狐疑地被杨煜晗推着上了六楼，才走出电梯，却有一个人兜头撞了上来。 幸好杨煜晗反应快，立即便拉着她往侧边退了两步。 饶是如此对方一个趔趄摔下去，还是有东西甩到了金芒身上。 乒乓球大小的宝石砸在身上生疼生疼的，金芒皱着眉头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藏在她口袋里的石榴居然不顾阻拦钻了出来，啊呜一口就将一颗宝石吞了下去。 第300章 僵持 金芒都懵了，下意识伸手想要将宝石从石榴嘴里扣出来，却被一旁的杨煜晗拦住了。 「别担心，制约力宠物不同于正常动物，如果是对自身有害的东西，它们不会随便吃。相反，你要考虑石榴是不是需要宝石。」他解释道。 金芒怔了怔，「你的意思是……吃宝石对石榴有好处？」 杨煜晗点头，「我是这样猜测的。」 「啊啊啊，你们赔我宝石！」却在这时一旁刚刚爬起来的人却是一脸愤怒道：「我刚刚都听到了，是你的宠物把我的宝石吃掉了对不对？我不管，你一定要赔我，要么赔钱，没钱的话就把这畜生的肚子剖开！」 石榴是听得懂人话的，闻言吓了一跳，毫不犹豫地就开始往金芒口袋里钻。 那人急得要上前抓他，还是杨煜晗伸手拦住了。 金芒这才有功夫打量这个莽撞的人，这是一个三十出头的工作人员，穿着黑西装挂着珠宝原石市场的工作牌。 「刚刚那块宝石多少钱？」面对对方的气急败坏，杨煜晗直接开口问道。 工作人员却是苦着脸道：「这哪是赔钱就能解决的？这些宝石原石都是已经被人买下来，都做好设计方案的，如今少了一颗……我还得跟卖家沟通道歉，看对方的回复。如果人家坚持要原来的宝石，那你们……」 他看向金芒的口袋，意思再明白不过了。 金芒皱眉，毫不犹豫就点开电话手表给金熙打了电话，将这边的情况快速说了一遍。 金熙如今已经退休了，接到电话表示马上就到，让她等一等。 这一边，那工作人员看他们一点也不像是要配合的样子，直接把负责人给叫来了，负责人又第一时间联络了买下宝石的顾客。 如此，一群成年人就这么将金芒和杨煜晗给堵在了电梯口。 安保队长带着人也隐在一旁的人群中，不过并没有出面，在他看来，这事又不涉及金芒他们的人身安全，自是不用多管。 金芒和杨煜晗穿得比较低调，但光是她坐着的电动轮椅就不是寻常人家买得起的。可惜这会负责人和工作人员都怕自己的工作会受到影响，慌乱中根本没有注意到这点。 「是这女孩子的宠物把顾客您的宝石吞了下去，我要求她赔偿，对方却一点也不配合。」工作人员完全不提自己摔倒的事情，将全部责任都推到了金芒这边。 杨煜晗皱了皱眉没有说话，只顾自站在金芒面前，不让那些大人碰到他。 并不是他不想为金芒说话，而是他意识到这种情况下，自己便是开口说什么也无济于事。 ——他的外表固然因为身高的关系有欺骗性，但外人顶多当他是十七八岁的少年，并不会真把他看在眼里。 其实最好的办法是那些安保人员出面，然而……他们明显觉得这不是他们职责范围内的事情。 杨煜晗面色沉了沉。 对方要求金芒将石榴交给他们，金芒自然不愿意，杨煜晗站在他面前，说什么也不肯让开，场面就这么僵持不下了。 那位顾客皱着眉头，明显是生气了，他对着负责人道：「这事你们要负责，宝石我已经买下了，也交给了你们做加工设计。东西是从你们的工作人员手里丢失的，你们要负责。」 他倒没有为难金芒一个孩子的意思，但也不愿意凭白损失那么一大笔钱。 「这位先生，您看您愿意接受现金赔偿吗？您花多少钱买下那颗宝石的，我们可以如数赔付给您。」杨煜晗抓紧机会开口道。 金芒也在一旁点头。 那位顾客买下的宝石比较多，倒也不在意那么一颗两颗，闻言便点头道：「行 ，你们是转账还是付现金？」 说完，他又对着工作人员道：「你赶紧核对一下，少的是哪一颗宝石，价值是多少。」 他这次买的宝石虽然都不是自用的，但也都是打算送给合作方的，比自用都用心，虽然也有一些便宜的宝石，但大多价值都在三十万以上。 工作人员手忙脚乱地核对了一番，最后垮着脸道：「丢失的是那块蓝宝石。」 很不巧，蓝宝石是这位顾客拍下的宝石中最贵的那一颗，单价达到了九十八万。 负责人的脸也垮了下来，他心想完了，这钱指不准最后要他赔…… 这么一想，他的脸色不由有些狰狞了起来，瞪着杨煜晗和金芒道：「你们刚刚说要赔的吧？」 甭管咋样，能少赔点是点。这两个孩子虽然看着不像是有钱人，但家长出个三五十万应该没问题，或者直接把那畜生给剖了…… 杨煜晗自是不将这点钱看在眼里，正要开口，却被金芒拉住了。 金芒道：「你们稍等一下，我爸爸马上就来。有关赔偿，我爸爸会全权负责的。」 负责人听了这话只当她是拖延时间，不屑地冷哼了一声。 这次连那顾客都皱起了眉头，「我马上就有一场会议要开，没时间陪你们在这等。」中文網 金芒便道：「那先生您看您方便留个银行账号给我吗？我让我爸爸给您转账。」 她自己的压岁钱其实也够赔偿，只是她的压岁钱一直在金熙手里，由他负责做投资理财。 而且……既然宝石对石榴有好处，那她势必要多囤一些给它备着。这种时候，自然要叫家长过来付钱了。 顾客皱了皱眉，正要说什么，一旁的负责人就道：「不行，不能让你这样蒙混过关！」 他竭力劝说顾客留下，但顾客却是急着去开会，双方的语言冲突越来越大。 金芒也不知道事情怎么走到这一地步，一时间有些发懵。 正好那负责人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越说越激动，最后竟是开始动手拦人。 杨煜晗担心金芒被误伤，便推着她往电梯门靠了靠。 结果可好，那负责人以为他们是想逃跑，顿时狰狞地扑过来—— 「你们不准进电梯！」 金芒都没反应过来，杨煜晗就拦在了她身前，恰好心脏突然传来一阵剧痛，她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第301章 给力 金熙刚出电梯，就近距离看到这一幕，整个人顿时都炸了。 “小果儿！”他冲过来将金芒抱了起来，一脸慌张道：“你怎么了？哪里疼？爸爸马上带你去医院。” 他以为自己女儿是被逼动了手，所以才遭受到制约的反噬。 金芒反应过来，连忙道：“爸爸我没事，这是之前的制约反噬,因为是持续性的，所以才突然发作。” 闻言，金熙的脸色却一点都没好，而是刷地沉了下去。 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闺女肯定是遭到了欺负，否则怎么可能出现这么严重的制约反噬呢。 为了转移他的注意力,金芒开口道：“爸爸,那块宝石要九十八万，你快转一下账，把钱赔给人家。” 她不知道那负责人是发什么疯，但把钱赔了，这事应该就能告一段落了。 “您是……金总？”却见那位顾客突然一愣，随即一脸客气地走上前，伸出手道：“我是辛洛斯克的王成宇，幸会幸会！” 金熙跟对方握手，笑了笑道：“幸会。”其实他根本没认出对方。 王成宇看出来了，解释道：“我们辛洛克斯有您的股份。” 金熙想起来了，这还是自己早年投资的一家运动品牌，因为份额比较小，因此哪怕回报挺不错，也没太放在心上。 这边两人在这相谈甚欢，另一边的负责人的脸却白了。 早知道这孩子的家长那么有钱，他用得着那样急吗？ 现在好了，人家肯定要投诉自己的，即便不投诉,自己的竞争对手肯定也会把事情汇报上去，自己完了…… 那工作人员却是大大松了口气，虽然自己也有丢掉工作的风险，但好歹不用自己出钱赔偿，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爸爸，我想买点宝石囤着给石榴当口粮，你给我买好不好？”等王成宇离开后，金芒立即便抱着金熙的手臂撒娇道。 “好好好，给你买。”金熙道：“这边的宝石都比较一般，你奶奶收藏了很多高品质的宝石，让她分你一些。” 金芒连忙摇头，“算了算了，奶奶的那些宝石太贵了，给石榴吃掉太浪费了。” 杨煜晗在一旁小声提醒道：“宝石品质越好，对石榴的好处应该越大。” 金芒顿时皱起了眉头。 杨煜晗道：“你别担心，付出和收获都是对等的。” 金芒挑了挑眉，对这话有些不以为意。 价值这东西，对不同的人而言都是不一样的。就像她的制约和制约力，可能很多人都觉得,那样逆天的制约力,有那样苛刻的制约是理所应当的。 但是要金芒自己说,她宁愿没有制约，也不想要那劳什子的逆天制约力。 接下来，由金熙出面，帮金芒买下了上百颗宝石。 金熙还想让她回去拿徐巧楠的收藏，但被金芒拒绝了。 “暂时先让石榴吃这些普通的宝石吧，等到它不满足了再说。”她道。 一行人走出国联大厦，金芒的轮椅突然卡住了。 她低头一看，顿时默了。 卡住轮椅的是一颗拳头大小的粉色宝石，一看就价值不菲的那种。 金芒叹了口气道：“报个警吧。”虽然有点眼馋，但作为一位奉公守法的良好市民，这种时候不会有除了报警之外的第二选择了。 杨煜晗有些意外，没想到金芒会做出和自己一样的选择。 金芒也反应过来了，她问杨煜晗道：“你平时不把无敌幸运用上，是不是也有这方面的顾虑？” 听杨煜晗之前的自我介绍就知道，在参加国际制约力竞技大赛之前，他的生活条件是很拮据的。 但就金芒自身的体验，杨煜晗有那样的制约力，想要成为有钱人根本就是分分钟的事情。 杨煜晗笑了笑道：“对，任何得到都不是没有来源的。就像今天，你如果收下了这块粉宝石，那必定有一个失主。建立在他人损失之上的幸运，我并不想要。” 金芒对他竖起大拇指。 走出去一段时间，金芒发现不对，转头看金熙，“爸爸，你也要去赛事中心？” 金熙点了点头，尽可能面容和煦道：“我找你颖姑姑有点事要聊。” 尽管如此，金芒还是觉得他有些咬牙切齿。 她忍不住叹了口气，她其实能猜到爸爸为什么生气，要知道安保队员就在附近，他们今天的不作为刚好被看进眼里。 以金熙的性格，不生气是不可能的，但是…… 这事便是常颖也没有办法解决，她能具体命令他们，但发自内心的维护却是命令不来的。 那些人之所以这样的态度，一来是因为他们的年龄所以轻视，二来则是利益所驱。 原本赛事中心对参赛者的培养是资源平分的，哪怕有个别表现优秀的有所偏颇，但这种偏颇也是第有限度的。 但他们去了赛事中心之后就完全不一样了，别看那些安保人员似乎不给力，但他们却都是赛事中心的精英。为了他们几个，这些精英完全被困在了赛事中心，虽然给予了极高的待遇，但一定程度上，也否决了他们作为参赛者的价值。 还有，以前赛事中心的福利是比较宽松的，一些珍贵的药剂，如果参赛者需要，打了申请是可以赊欠的。但是如今，这些珍贵的药剂全都用到了他们身上，个人打申请几乎已经申请不到了。便是科学院刚刚送过来理疗舱和疗养液，也多半被分配给了他们。 因此，金芒觉得，金熙哪怕去跟常颖谈，往往也谈不出什么结果。若非如此，她早跟金熙告状了。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金熙这次却是非常给力。不过两天的功夫，金芒他们就被告知，属于他们的安保团队被解散了。 白童话眼睛都亮了，“那是不是我们以后出门就不用被人跟着了？” 金芒对此却没有这么乐观，金熙再如何不满那些安保人员，也不可能不顾他们的安全。 她更倾向于……他们的安保团队要重组，将会有新的人来代替原有的安保人员。 第302章 打斗 只是金芒有些疑惑，便是再重新找人，就赛事中心那些货色，其实还是换汤不换药的。 但是就金芒对金熙的了解，他绝对不是做这种无用功的人。 没了安保人员之后，白童话他们第一个反应就是要出去玩，但却被金芒拉住了。 「先等等，再观察观察。」她这样道。 白童话不是很乐意，「要按照你说的，等新的安保人员过来，咱还有这样的自由吗？」 许勉在一旁点头。 「那也不能冒险。」金芒道：「现阶段，咱们还是不适宜去陌生地段的。」 「其实要去也不是不成。」杨煜晗道：「我的制约力能让你们规避所有危险。」 白童话的眼睛立即亮了，她眼巴巴地看着金芒。 金芒看向杨煜晗，对方露出一抹淡淡的浅笑，仿佛在说放心吧。 她叹了口气道：「先说好，要先写好作业。」 谁能看出来，白童话这个看着可乖可乖的小姑娘其实是个作业困难户，总是想把作业拖到以后做，弄到老是熬夜写作业，说再多次都没用。. 白童话顿时跳了起来，「那我先去做作业了。」 眨眼的功夫，人就消失不见了。 金芒愣了下，随即道：「这算是……意外的收获？」 一旁众人纷纷笑了。 因为白童话在周六就把作业完成了，所以金芒便答应她可以出去玩。 「你想去哪里？」她问道。 白童话有些支支吾吾道：「我可以去游乐园吗？」 之所以这般，是因为金芒受限于制约，大概率是不能去游乐园玩的。 「当然可以啊。」金芒有些惊讶道：「你干嘛支支吾吾的？」 「呃……你不是不能玩吗？」白童话记得金芒一直都没有去过游乐园。 「谁说的？」金芒差点翻白眼，「我只是不太喜欢罢了，不是不能玩。」 对于游乐园……好吧，她还是有点喜欢的，像是云霄飞车、海盗船、蹦极、鬼屋啥的，以前都是她的最爱。 不过现在的话，她能玩的大概也就是旋转木马、咖啡杯这一类小朋友的游玩项目了。 或许云霄飞车和海盗船可以挑战一下？ 才生出这个念头，就被金芒自己否决了。她自己觉得没什么问题，但旁人想来不会这么想，她就不去挑战他们的心脏了。 于是到了游乐园之后，其他人跑去各处玩了，金芒玩了一次旋转木马就没有兴趣了，便跑去这里的3d游戏城玩游戏了。 这里的项目还蛮多的，可惜很多需要手动操作的金芒都不能玩，毕竟都是讲究速度的。最后，她找到一台比较老式的弹珠机，玩得不亦乐乎。 白童话他们都各自去玩了，就只有杨煜晗留在旁边陪她。 「你自己去玩吧，不用管我。」金芒开口道。 「我也没什么想玩的。」杨煜晗回答道。 这样的对话发生了好几次后，金芒便不再说什么了。她有时候会觉得杨煜晗这人有些过于体贴了，偏偏他这种体贴还是发自内心的，你都没办法劝他不要委曲求全。 玩了个把小时，金芒手里已经有一大把弹珠了。她觉得弹珠机有些没意思了，打算找些别的乐趣。 结果才一转身，就听到外面传来惊叫声。 金芒和杨煜晗对视一眼，纷纷往外跑去。 要不是有人群阻拦，金芒的电动轮椅速度能开到最大，到了外面走廊，已经是人挤人了，金芒被人群夹着，根本就动弹不得。因为视线低的关系，也什么都看不到，只能听到纷 乱的议论声。 「天哪！那个是什么？是在拍电影吗？」 「好像不是拍电影，是真的杀手？」 「骗人的吧？」 「快看快看！那是刑警大队的人吧？」 「哎，那些人好厉害，刑警大队的人受伤了。」 「啊啊啊，那些人冲着孩子们去了！」 听到这一句，金芒的神经立刻便绷紧了。她倒是想要冲出人群，但这委实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别急，小帆冲出来保护了那些孩子。」杨煜晗的海拔比较高，因此一下子便看到了外面发生的事情。 金芒有些担心，「那些杀手的实力好像不低，小帆能应付得来吗？」 「那些人……应该是孽者。」杨煜晗皱眉道：「他们对其他人的恶意太浓了，小帆保护了那些孩子之后，他们竟是还打算对其他人出手。」 金芒不是一般的紧张，「他们有几个人？小帆一个人能应付吗？」 「只有两个人，你别急，小帆到目前为止都没有落下风。」事实上，孟小帆的表现又何止如此，对面那两个孽者的制约力都不弱，一个应该是削弱生命力一类的制约力，一个则看着像是身体强化。但这两人都近不了孟小帆的身，被他放风筝放得都开始暴怒了。 只是，孟小帆有点太软弱了，迄今为止都没有趁着对方被静止的时候出手将人解决，继续拖下去，只会对他不利。 幸好这时候，白童话和许勉同时冲了出来。 金芒这边也有了变化，看到那些实打实的打斗，人群中开始有人慌乱，更有人开始慌不择路地往外逃去。 趁着这个机会，杨煜晗推着金芒突破了人群。 然而此时此刻，打斗现场却是已经不需要他们了。 就见美轮美奂的紫色雾气中，光头男人直挺挺倒下，而一旁那个瘦小的男人则惨叫着瘫在了地上。 金芒一看就知道，光头男人被欢喜迷宫泯灭了精神意识，而那个瘦小男人，则是浑身的骨骼都被重力压碎了。 她还来不及舒出一口气，伴随着长虹，一个女人突然出现，她手中握着一柄匕首，就那么对着白童话而去。 金芒目眦欲裂，杨煜晗却是拍了拍她的肩膀道：「放心吧，不会有事。」 话音刚落，金芒就眼睁睁看着那把匕首突然一歪，刺了个空。 这么一会功夫，旁边的孟小帆也反应过来了，静止空间倏然张开，他抬手夺下对方手中的匕首，抬手刺入了对方的肩膀。 孟小帆回过神来，本来还有些害怕，但看到对方竟是瞬间倒下，他的眼睛立即便红了。 第303章 善意 很显然，白童话、许勉和孟小帆这会的心神都受到了剧烈冲击，一直到金芒过来，三人还都木愣愣的。 「童话、小勉、小帆？」金芒皱着眉头，小声喊道。 三人蓦地抬头，然后动作整齐一致地冲上来抱住了她。 许勉和孟小帆都很沉默，而白童话则哭得稀里哗啦道：「哇——太可怕了！」 金芒的手一一拍过他们，开口道：「都做得很棒哦。」 孟小帆吸了吸鼻子，在写字板上写道：「是我的错，我一开始就不应该胆小不敢杀人的。」 许勉则皱着眉头道：「我们这样算犯法吗？」 闻言，白童话和孟小帆顿时面露惊恐。.z.br> 金芒宽慰他们道：「放心吧，你们这是正当防卫。」 再者说了，这几个人的身份很明显有问题，其中估计还有在通缉榜上的孽者。不管怎么看，都不可能给几个孩子判罪。 另一边，常颖刚得知他们几个孩子去游乐园玩了，顿时便吃惊不已。 「你们怎么回事？居然没把人拦住？」她一脸惊怒。 她问的不是别人，正是原来的安保队长。 「我现在已经不担任他们的安保队长了，这并不在我的职权范围内。」安保队长硬声硬气道。 常颖差点被气死，「我不是跟你说过吗？卸任只是暂时的，小果儿爸爸很快就会意识到，他自己根本就无法凑齐一个实力相当的安保队伍。」 「正因为这样，才应该让他们受些苦，才好意识到我们的存在有多么重要。」安保队长回道。 常颖的脸一下子冷了下来。 说实话，原本对于金熙的要求，她是有些不以为意的，这些安保人员甭管心里是什么想法，但他们肯定会保护好金芒他们的人身安全，其余的……人家稍微不周全一些，也不必太过苛求。 然而，如今看到安保队长的态度，他却是有些跟金熙感同身受起来。 这样拎不清的保安队长，她怎么能够指望他能保护好金芒他们呢？ 真要遇上了杀手，他们是不是还要摆摆谱，等金芒他们吃些苦头，或者等他们开口求助了，他们才会出手？ 这种心态…… 她闭了闭眼睛道：「我等会就将解聘书给你，你另谋高就吧。」 赛事中心的参赛者，其实本质上跟赛事中心是没有雇佣关系的，双方的关系非常独立自由。如安保队长这样的安保人员，其实是今年刚刚从参赛者中按照实力挑选出来的。如此，双方才签了雇佣合同，赛事中心花高薪聘用他们，而他们则负责保护好金芒他们的人身安全。 反倒是之前的陈教练他们，其实一早就是赛事中心雇佣了，专门负责教导新人参赛者的。 如今这两方人马，却是同时出了问题。 常颖都搞不懂到底是什么因为什么，要知道赛事中心凡是服务于金芒他们的团队，给予的都是高薪高福利。 对于自己的衣食父母，不应该极尽讨好的吗？ 她搞不懂到底是哪个关节出了问题。 安保队长有些懵了，「您刚刚不是说……」 常颖按捺住不耐烦，开口解释道：「你到底有没有意识到，他们五个的重要性？」 「其他国家要是出了这样天赋异禀的年幼制约力者，哪个不是当成宝贝蛋一样？人家生怕自家的宝贝蛋遭到了暗算，就你们独一无二，想着让他们吃点苦头。」 「你知道那些来暗杀他们的人是什么心态吗？他们是抱着哪怕自己死也要将他们折损的心态，结果你们却抱着这样懈怠的心态……」 「怎么，你们觉得他国的杀手实力都不如你们是不是？」 越说到最后，常颖的火气越是不受控制，音量越来越大，语气也越来越严厉。 安保队长被她呵斥得脑子发懵，下意识反驳道：「可他们还小，不正是需要大人掰正一下性格的时候吗？」 「我怎么不知道，他们的性格有什么问题。」常颖沉声道。 「可他们一点都不知道尊敬前辈，之前陈教练……」安保队长喃喃道。 常颖隐约有些明白他的意思了。 合着他不但不觉得自己应该恭敬对待自己的衣食父母，还觉得以自己的资历，衣食父母该反过来对他恭恭敬敬？ 这是何其可笑的事情？ 常颖已经没有再跟对方废话的想法了，摆了摆手道：「行了，你出去吧，解聘合同我会发你邮箱，你看过之后去人事部走一下程序。」 安保队长虽然有心挽回，但看常颖的脸色那么难看，到底还是老老实实走了出去。 他人一走，常颖正要打电话给金芒，她的手机却是开始响铃了。她一看，正好是金芒打来的。 她连忙接起，随着那边金芒的述说，她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最后，她深呼吸一口气道：「你们先跟着刑警大队的人走，我马上就过来处理。」 挂掉电话，常颖又连忙拨通了金熙的电话，将事情说了一番，然后道：「刑警大队这边我来搞定，关于舆论，就要你盯一盯了。」 金熙今年虽然办理了退休，但业内的关系却仍旧在，加上他自身在传媒领域也做了很多投资，要压下这样的大新闻不容易，但用春秋笔法避重就轻一番却不是问题。 那边金熙搁下电话，便是再担心在刑警大队的女儿，也还是按捺下来，开始给媒体的朋友打电话。 金芒他们到了刑警队，受到的待遇倒是很好。见白童话他们神思不属的模样，还有小姐姐给他们送来了热可可。 这样的待遇让白童话他们有些无措，毕竟，去到赛事中心之后，他们委实没少受到那些大人的审视和挑刺。 「你们肚子饿吗？要吃盒饭吗？」一个胡渣大叔走进来，粗声粗气地问道。 金芒愣了下，才反应过来他是在问他们。 算起来他们早上八点出门的，这会已经快要十一点了，肚子也确实饿了。 她抿唇道：「要的，谢谢这位叔叔了。」 胡渣大叔有些不好意思，摸了摸脑袋道：「行，我这就给你们去拿。」 第304章 孩子气 胡渣大叔拿来的盒饭味道不是很好，就是很普通的路边摊水平，但是白童话他们却吃得很香。 自打住进赛事中心一来，他们从来没有这么开心过。 以至于，他们甚至遗忘了一点点杀人之后的恐惧。 “小果儿，我觉得刑警大队的叔叔阿姨比赛事中心的叔叔阿姨好。”白童话在金芒耳边小声道。 闻言，金芒若有所思。 她看向许勉和孟小帆,“你们觉得呢？” 许勉咽下口中的排骨道：“我也觉得这里的叔叔阿姨好，他们……没有为难我们。” 金芒闻言一怔，随即心情有些苦涩。 她以为自己已经将这几个孩子保护得很好，但他们依旧感受到了大人对他们的苛刻，知道自己被为难了。 “那让这些刑警叔叔阿姨来当我们的安保人员好不好？”金芒小声问道。 “可以吗？”白童话眼睛一亮，随即有些迟疑道：“他们应该要办案的吧？我看电视剧里，他们每天要抓好多坏人，来当我们的安保人员的话,是不是有点浪费？” 金芒一怔,她还真没有从这个角度考虑过问题。 不过…… “那我们到时候可以问问，愿意办案的就继续办案，愿意来给我们当安保人员的就当安保人员。”金芒开口道。 其实金芒他们一到刑警大队，这边就知道他们的底细了。毕竟刑警大队跟赛事中心有许多合作，对于他们这五个赛事中心重点培养的孩子，刑警大队自是不可能一点也不关注。 正是因为知道他们的底细，所以这边的人员并没有因为他们的年龄而对他们有所避讳。 “检查结果出来了，那三人都是孽者。”当着他们的面，办案人员就汇报了结果。 “那个女人也是？”金芒有些意外。 她本以为那两个乱杀无辜的人是孽者，这个黄雀在后的女人是寻常制约者呢。 “对，那个女人在国际上还颇有名气，被称之为是黄雀之毒，本体姓名叫赛雅，是一个擅长偷袭和下毒的孽者。”看着像是个实习警官的男子回答道。 金芒记得其他刑警喊他山羊，不知道是不是绰号。 她其实有些闹不明白，这些孽者怎么就盯上了他们？ “外国官方是有针对我们的赏金吗？”金芒开口问对方道。 “对,价码还不低,这些孽者如果成功了，光是其他四国的赏金，就能拿上七八十亿。”顿了顿，山羊道：“不过这些孽者并不完全是冲着赏金来的。” “什么意思？”金芒疑惑。 山羊看了她一眼，犹豫了下才解释道：“要说这世上谁最不希望五大国统一，那必然是孽者。因为他们清楚，一旦五大国统一，肯定会腾出手来对付他们。五国争战，于他们而言才是最安全的格局。” “当然，并不是所有孽者都有这样的眼界和大局观的，他们中有很多都是唯恐天下不乱，只图眼前痛快。” 金芒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说法，有些意外，又有一种原来如此的感觉。 白童话开口问道：“那个……我是说……那三个孽者都死了吗？” 山羊点头道：“被你压碎骨头的那位活了半个多小时就咽气了。”当然这也是因为他们没有任何施救的关系。 对于孽者，如果不是登记在案品格良好的，或者本身没有任何犯罪记录的，他们都不会给予任何施救。 闻言，白童话的脸色有些白。 山羊从口袋里摸出一根棒棒糖给她道：“吃点甜的心情就好了。” 他也不厚此薄彼,包括金芒和杨煜晗在内,每人都得到了一根棒棒糖。 “杀人不杀人的,你们也别在意，处在你们如今的位置，想不杀人是不可能的。你们对此不用有负罪感，只要不伤及无辜就可以了。”山羊将整理好的资料递给旁边的同事，口中安慰他们道：“你们现在就相当于是深国的国宝，是重要的国家财产，保护好自己，就已经是大功劳了。为此不管是杀人还是放火，都不用在意。” 被他这么一说，白童话的脸色好了许多。 常颖到的时候，金芒他们几个正拿着山羊友情提供的扑克牌在打斗地主。 见状，她愣了下，还以为这些孩子这会会出现一些情绪问题的。 看到常颖过来，这边刑警大队的大队长才出面。 其实事情就那么一些，如今最关键的是官方出面对这三个孽者出身的所在国进行谴责——虽然谁都清楚这三个孽者是被各国的悬赏引来的，但明面上不能说。 一来各国的悬赏都是在暗地里，他们没有证据；二来……有些事是不能摆到台面上说的，意思到就行了，反正该懂的人都懂。 至于赔偿什么的就别想了，能够达到些许威慑的目的就不错了。 另外这次的事情是在公共场合发生的，官方也应该对外有个说法。 所以总的来说，金芒他们虽然是参与者，但其实这会根本就用不着他们了。 金熙来的比较晚，常颖这边都谈完了，他才姗姗来迟。 “爸爸！”金芒看到他，心情自然是好的。 当着常颖的面，她直接问道：“爸爸，你可以找刑警大队的叔叔阿姨当我们的安保人员吗？” 闻言，白童话他们都抬头看过来，眼睛里是显而易见的期待。 金熙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一时就有些懵。 常颖一脸惊讶道：“你怎么会想要让刑警大队的人当你们的安保人员？” 她也正在琢磨从哪里找人当金芒他们的安保人员呢，但刑警大队……她却是从来没有考虑过。 主要是……她愿意，人家刑警大队也不愿意啊。 “因为刑警大队的叔叔阿姨人都很好。”金芒孩子气地说：“他们会给我们糖吃，还会关心我们肚子饿不饿。” 闻言，常颖不由默然。 听话听音，以前的安保人员该是多不靠谱啊。 遇到孩子给颗糖，关心一下孩子饿不饿，这不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吗？ 如今到金芒嘴里，反而成了天大的优点了。 第305章 牛逼 金熙是开车过来的，而且考虑到孩子多，还特意开了一辆七座的商务车。这会加上一个常颖，刚好坐满。 回赛事中心的路上，金芒细细说了他们到刑警大队的待遇，又道：「今天那三个孽者，刑警大队的人根本就应付不了。」 顿了顿，她问常颖，「颖姑姑，赛事中心的参赛者，比刑警大队的人强吗？」 常颖一怔，实话实说道：「赛事中心确实有一些顶尖制约力者的实力比刑警大队的人强，但这类参赛者并不受到我们调配。我们要用到他们的时候，也要跟他们好声好气商量。就像你们以后，就是这样的地位。」 金芒眯了眯眼睛道：「也就是说，我们原来的安保人员，也并不一定比刑警大队强？对于孽者那个级别的敌人，他们也不一定能应付？」 常颖抿了抿唇道：「是这样的。」 「那这样就好办了。」金芒看向金熙道：「爸爸，你给我们找安保人员，不一定非要找实力强的，你找聪明的性格好的就行。」 「你是指？」金熙已经有所领会了，但还是觉得要问清楚。 金芒道：「就像之前我们在珠宝原石市场遇到的事情，没有大人出面不成，最后我还不得不打电话向爸爸你求助。我想着，如果安保人员给力的话，就能省很多麻烦了。」 金熙ge到了女儿的需求，说是安保人员，女儿其实更需要的是诸如管家一样的下属，要是这样的话…… 他开口道：「我明白了，这样的话也不一定要刑警大队的人，就我所知，外界其实有很多野生的参赛者，我也可以从那些人中挑人选。」 顿了顿，他补充道：「不管如何，这次找的安保人员必定是对你们抱有善意的。」 闻言，常颖的脸上有些羞愧。 金芒看到了只当没看到，杨煜晗也看到了，但他自是也体贴地没有戳破。 白童话他们却是只顾着高兴。 金熙对着常颖道：「阿颖，以后为小果儿服务的团队薪水福利都由我个人来支付可以吗？」 常颖一愣，「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根本就没有必要啊。而且……高薪对你而言或许没有压力，但赛事中心的一些福利，要是个人出资购买的话是一笔非常高昂的费用。保守估计，一年也得在七八千万。」 要知道赛事中心是有许多对身体有益，提高精神力的药剂提供给金芒他们的安保人员的。这笔花费，于个人而言是不小的压力。 金熙也没有逞强，「那我只支付薪水，福利你们出。」倒不是他出不起这个钱，而是要考虑到其他孩子的家长，许家估计没问题，但孟家和白家就有些勉强了。 至于薪水，虽说如今的白家估计也承担不起，但这个钱可以先他出。等到将来几个孩子长大，以他们的实力，这点钱分分钟就能赚回来，可以说根本没有还款压力。 当然，金熙并不是不愿意帮白家出这个钱，只是站在对方的角度考虑，怕是不会希望女儿在团队中有「低人一等」的落差。 只是当着孩子的面，这些就不用一一说明了。 常颖其实能明白金熙的想法，若是薪水由他出，那受雇的安保人员就不敢轻慢几个孩子了。 毕竟吃人嘴短，拿人手短，这是走到哪儿都一样的道理。 虽说那些福利价值要更高，但说实话，福利其实并不是必须的，很多参赛者都有父母儿女，都要靠薪水过日子。 因此，是不可能出现安保人员不将薪水看在眼里这种情况的。 真正不在意那点薪水的人，也不可能来给金芒他们当安保人员。 还没到赛事中心，金芒想起一件事，她转头问杨煜晗： 「今天你的制约力失效了？」 「没有啊。」杨煜晗愣了下回答道：「把对我们有恶意，想要将我们杀之而后快的敌人解决了，这不是好事吗？」 「可是……」金芒一时间都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是……」杨煜晗道：「一开始，很明显因为制约力的影响，那些孽者根本找不到我们，是后来他们恼羞成怒滥杀无辜，童话他们才自己冲过去的。而且应付不了的敌人才叫危险，能应付的危险根本不是危险。还有你忘了那女人攻击童话的时候刺歪了的匕首了？」 金芒一怔，「那个也是你制约力的效果？」 杨煜晗点头，有些不好意思道：「我之前参加国际制约力竞技大赛的时候，敌人的攻击从来没有中过我。」 金芒：「……」这就有些牛逼了。 她转头看向白童话等人道：「回去我们做一下战后总结，过两天再做一下相关的演习。」 白童话他们乖乖应是。 金芒看向常颖，「赛事中心能做好相关配合吗？」 「什么配合？」常颖一愣。 金芒差点翻白眼，「对现在的我们而言，实力的增加是其次，最重要的是增加战斗经验。说得直白点，我们需要提升的是软实力，而不是硬实力。」 「像是今天这种情况的话，如果小帆一开始就没有因为胆怯没有把人解决，就根本不必等到童话和小勉出手。如此，哪怕黄雀之毒偷袭在后，也不至于需要靠运气才能躲过。」 「我知道，但是你所说的配合是……」常颖有些疑惑。 金芒叹了口气道：「赛事中心应该有许多相关的战斗实例，挑一些经典的，模拟一番，让我们进行演习。」 顿了顿，她补充道：「不管是环境、地理、人物，这些都是可以进行真实模拟的。」 这样的演习，对于大人而言自是没有意义，毕竟他们完全可以直接外出接任务，但对他们这几个孩子而言，却还是比较有用的。 毕竟……哪怕常颖能狠下心让他们去接任务，但他们的年龄限制了他们接任务的次数。一来他们出行不便，二来……他们现阶段到底还是要以学业为重的。 若真为了提升实力忽略学业，那包括金熙在内的家长得立马反悔，拒绝让他们再住在赛事中心。 第306章 在意 金芒没想到，常颖居然因为自己的提议将赛事中心的负两层都搞成了一个战斗模拟馆。 ——她却是不知道，常颖这样完全是愧疚心理作祟，想要通过这种方式补偿他们。 眼看着快要到期末考试了，最近金芒正在给杨煜晗和白童话补课。 是的，你没看错，她在给杨煜晗补课。 也是认识久了，金芒才知道杨煜晗是个扎扎实实的学渣。 「我要是学习好，当初也不会辍学了。」杨煜晗讪讪道。 金芒有些无语，「可你这成绩也太……」 「其实原来没这么差的，但是我辍学大半年，有些知识点生疏了，而且……金星中学教的知识点要比我们原来学校教的深。」杨煜晗一脸的不好意思。 他也没想到自己要沦落到让一个小学生辅导作业。 许勉正在一旁玩魔方，他的手快速动作着，只眼睛却直愣愣看着灯光，似乎是在发呆。 金芒叹了口气没说什么。 每到考试的时候，许勉就是这副样子。因为制约问题，许勉是不上数学课也不用考数学的。 孟小帆的成绩一般，不过他胜在自觉，根本不用人操心。 至于白童话，她文科其实挺好，就是数学稀巴烂，属于那种怎么都不开窍的类型。 就是在这种鸡飞狗跳中，常颖那边接到了莫颜汐的电话。 「她熬不住了？」金芒瞪大眼睛。 常颖点了点头，神情凝重道：「为了不累及无辜，她主动进了人迹罕至的帕尔森草原，你们马上坐飞机，先抵达距离帕尔森草原最近的多奈丽都。」 金芒他们都没来得及思考，就被和安保人员一起打包送上了赛事中心的专机。 他们如今的安保队长叫玉心兰，金芒他们都叫她兰姐。 兰姐的实力在制约力者中只是中上流，但她的办事能力却绝对是超一流的，要不然也没办法越过其他实力比她更强的制约力者成为他们的安保队长。 这不，尽管时间紧，但兰姐还是在有限的时间内准备好了进入草原需要的物资和装备。 「帕尔森草原是跟南丁塔草原相邻的，但一直以来，跟作为旅游胜地的南丁塔草原不同，帕尔森草原向来没有什么人气。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很大概率是因为帕尔森草原上的狼群。」在旅途中，兰姐则正在跟他们介绍帕尔森草原的情况。 她抿了一口水，继续道：「帕尔森草原上的狼群很特殊，是制约力狼宠和现实狼群结合的后代。那些狼实力强大，智商也更高，并不是那么容易对付。当然，官方并不是真的不能将它们解决，而是故意放任他们在这里繁衍生息。」 杨煜晗一脸惊讶，「制约力宠物和现实动物还能生出后代？」 许勉他们也是一脸惊讶。 「这种情况确实少见，所以这些狼群才显得稀有。更稀有的是，帕尔森的狼是会认主的。每年都有许多制约力者赶过来，希翼能得到一只属于自己的狼宠。哪怕真正能如愿的人很少，但依旧有无数人趋之若鹜。」 兰姐拿出平板，点开道：「你们看，这个就是帕尔森草原的狼。」 金芒他们凑过去一看，顿时眼睛都瞪大了。 「太漂亮了！」 屏幕上的狼浑身都是银白色的，唯有一双眼睛是凛冽的冰蓝色，简直是又飒又美。 「并不是所有狼都这样的，还有这种。」说着，兰姐手指一划，这一次出现在屏幕上的是一头黑狼。 它和银狼唯一的共同点就是冰蓝色的眼眸，却是显出了独有沉稳酷帅风范。 之后，兰姐又给他们看了比 较普遍的灰狼。 不论是什么毛色的狼，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点，就是冰蓝色的眼眸。也因为冰蓝色的眼眸，这些狼都格外的有气质。 「我也想要一只狼当我的宠物。」白童话眼馋得不行。 许勉和孟小帆虽然没开口，但眼里的期望却是如出一辙的。 金芒笑眯眯道：「那到时候试试看有没有合眼缘的。」 顿了顿，她看向杨煜晗，「你也可以试一试。」 这人虽然没开口，但她可没有错过他眼底的亮光。 杨煜晗笑了笑说好。 金芒却是看了看窝在她腿上正睡得香的石榴，迟疑地问道：「石榴可以和猫咪生下小猫咪吗？」 兰姐顿时愣住。 倒是一旁的杨煜晗一脸无语道：「你没发现么？石榴它没有性别啊。」 「真的假的？」金芒愣住。 她还真没注意石榴的性别。 杨煜晗点了点头，「我爷爷制造出来的制约力宠物都没有性别。」 说话的功夫，另一位安保人员胡翔拿着加热好的自热饭盒过来了。 「出来得匆忙，你们将就点吃吧。」他道。 金芒他们自是不在意吃什么的，偶尔吃一次自热饭盒，就当是换口味了。 担心他们吃不好，胡翔还拿了一些自制的卤味鸡腿鸡爪给他们。 白童话最喜欢胡翔自己做的卤味了，吃得眼睛都眯起来了。 金芒却是打听起莫颜汐的事来。 「兰姐，你知道莫颜汐的制约力具体是怎样的吗？」金芒问道。 兰姐点了点头道：「我特意找常主席了解了情况，莫颜汐的制约力是剥夺五感，这种剥夺并不是瞬间的，而是循序渐进的。而且，她的制约力发动有一个限制，就是必须要看到敌人。这个是有官方资料证实的，曾经她跟一个外国制约力者对上，那个制约力者能够隐形，结果她就没能剥夺对方的五感。直到将对方逼得现身，才发动了制约力。」 金芒若有所思，「那莫颜汐的搏斗能力强吗？」 「这方面的资料不是很全面，但从她跟外国制约力者的几次交锋看，她应该是没有特别明显的短板的。」顿了顿，兰姐皱眉道：「有一件事，我比较在意。」 什么？ 兰姐道：「莫颜汐曾经在一个外国制约力者手上吃了大亏，那个制约力者也不是无名之辈。那位制约力者的制约力是梦幻之城，跟小勉的制约力有些相似，只是梦幻之城是纯粹的迷幻型制约力。」 第307章 侦查 兰姐仔细解释道：「梦幻之城，其实就是一种将人拖进幻境的制约力。这个制约力能窥见敌人内心痛苦的过往，用美梦将其包裹，先让敌人沉浸在美梦中，然后拨开糖衣，将残酷的现实展现给对方看。这种精神打击虽然不致命，但却很大程度上会让人失去斗志，丧失战斗力。」 「莫颜汐当初就中了梦幻之城，也是差一点就丢了性命。虽然最后勉力活了下来，但却放走了敌人。并且……」 「梦幻之城的主人迪丽辛不久后就死了，从死后的尸检报告看，应该是被莫颜汐报复所致。」 金芒怔了怔，「这……有什么问题吗？」原谅她是个大而化之的人，没看出这里面有什么不对。 「莫颜汐并不是一个报复心特别强的人，更何况迪丽辛和她的冲突并非是生死大仇，按说她不该这样……像是恼羞成怒一般，直接追到国外报复。这件事，怎么看都是有些不寻常的。」兰姐解释道。 金芒其实觉得……还好？ 换成是她，如果那劳什子梦幻之城如果利用她的回忆给她添堵，那她肯定也会狠狠报复回去。 「兰姐，你直接说你的怀疑就好。」杨煜晗开口道。 兰姐抿了抿唇道：「我怀疑……莫颜汐和她的孽者，真的是对立的吗？」 什么意思？ 金芒有点发懵。 兰姐道：「我在怀疑，在迪丽辛那儿吃了大亏的那个人……是莫颜汐还是她的孽者？」 「若是莫颜汐……以她温柔到软弱的心性，恐怕做不出杀人的事情，但若是孽者……她自身能有什么回忆空子可以给迪丽辛钻？若莫颜汐的回忆对她是有影响的……那，这两个人真的是站在对立面的吗？」 「你的意思是……莫颜汐在骗人？这可能是针对我们设下的陷阱？」金芒愣住。 兰姐点头，「这只是我的猜测。」 杨煜晗的脸色凝重了起来，「我只怕……若是这里面还有其他孽者掺和，打个比方……四国联合？」 金芒倒抽了一口冷气。 本来在后面打瞌睡的牛满满倏地站起身道：「我去探查。」 说着，他就往机舱门走去。 「等等，我跟你一起。」徐山山打了个哈欠也站了起来。 牛满满是退役兵出身的野生参赛者，而徐山山是一位老刑警。 「等等！」杨煜晗上前，带着银色流光的手一一拍过两人，然后道：「不论是莫颜汐还是孽者都不是你们能应付的，若是被发现，第一时间逃命。」 金芒紧跟着补充道：「尽量在高空活动，不要下去，情报什么的都是其次。」 「放心，我们心里有数。」这样说着，徐山山率先变成指甲大小的甲虫落到牛满满身上。 机舱门打开，伴随着高空的烈风，牛满满化作的雄鹰如同箭矢一般飞冲而出，眨眼的功夫就消失了。. 两人走后，机舱里很长时间都是安静的。 金芒琢磨了一下，发现他们几个的制约力虽然强大，但却有志一同地都缺少逃跑能力。 原本白童话是能填补这个短板的，但谁让她是个恐高人士呢。 安保团队中，如牛满满这样的固然有一定的逃跑能力，但他多带一个人速度就会下降，能自保就不错了。 金芒一下又一下撸着石榴的皮毛，撸得它都炸毛了，跳到一旁的杨煜晗身上，根本不愿意靠近她。 「好了好了，不摸你了。」金芒讪讪地举起双手。 这边的机舱中一片安好，另一边的牛满满和徐山山却并不是那么顺利。才进入帕尔森草原的空域，他们就遭遇了强风。 「山山叔，你抓稳了！」牛满满不怕别的，就怕徐山山掉下去。 「放心，我这边稳着呢。」徐山山的声音细不可闻。 牛满满放下心来，「那我要开始冲了。」 别看他如今的外表和普通的雄鹰一般无二，其实差别还是很大的，他不管是力量还是速度，都要比寻常老鹰更强。 因此，虽然在强风中不断摇摆，但他最终还是冲出了强风区。 然而一出强风区，他们就发现了不对。 「这好像不是自然形成的强风？」牛满满皱眉。 「你看地面，是不是两个狼群在对峙？」徐山山提醒道。 牛满满低头一看，隐隐绰绰地还真是这样。 他顿时舒了口气，随后道：「这边草原有些出乎意料，我本以为草原该一目了然的，但这里的牧草实在太高了。哪怕我们在高空，离得远的话也是看不到人的。」 「不要急，小果儿他们应该还没抵达机场，我们慢慢找人。」徐山山道。 牛满满以前也是上过战场的，倒不至于这么沉不住气。 雄鹰展翅之间，顷刻间便飞过了一片巨大的湖泊。徐山山对着牛满满解释道：「这个湖泊被称之为是绵羊湖，是帕尔森草原最大的水源。也是因为这样，狼群喜欢到这里来狩猎。」 「莫颜汐如果要避开人群的话，应该不会在这附近活动。」 想了想，他道：「去屋棱山的背面，屋棱山的背面应该是帕尔森草原最隐蔽的地方。」 「好。」牛满满应了一声，便按着徐山山的指示往屋棱山飞去。 本以为到了屋棱山，人就容易找了，但现实却并非如此，牛满满目瞪口呆地看着屋棱山背面那一望无际的草地以及遍布的丘陵。 徐山山解释道：「帕尔森的狼群不喜欢来屋棱山这边活动，所以如果莫颜汐进入帕尔森草原，肯定会往这里来。」 「为什么帕尔森的狼群不喜欢来这边活动？」牛满满不解。 按他的说法，这地方多好啊，往山上抓个猎物，可比地上轻松多了。尤其这边山上几乎没什么树，没有障碍物，捕猎也方便。 「这里是牦牛的地盘。」徐山山解释道：「虽然那些有制约力的狼群战斗力很强，但这些牦牛也不是省油的灯。真要遇上，十之八九是两败俱伤的下场。」 「帕尔森草原的猎物丰富，久而久之，狼群和牦牛就划分好了地盘。」 第308章 阵营 牛满满还是觉得不对，「牦牛的战斗力既然不比狼群差，那莫颜汐怎么就只避开狼群？」 「不一样的，真说起来还是狼群的战斗力更强，之所以对牦牛退避三舍，很大程度上是为了保护幼崽。而且狼群有制约力，对出现在领地中的制约力者也会格外留意，探查后不是认主就是驱赶，没有第三种可能。因此，莫颜汐如果不是为了找狼宠，应该会去屋棱山背面。」 「原来是这样。」牛满满一边进行地毯式搜查，一边问徐山山道：「山山哥，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以前追着一个制约力者凶犯来过这里，对方比较狡猾，我们一队人跟他在这里周旋了小半年，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都知道了。」徐山山有些可惜这会的状态不能吸烟，要不然说什么都要来一根。 「咦，那边好像有一片树林？我去看看……」突然，牛满满有了新的发现。 徐山山怔愣了一下，这么一会的功夫，牛满满已经极为接近树林了。 「快停下！快撤！」他突然反应过来，大喊道：「这里不对，帕尔森草原根本就没有树林！」 眼看着快要飞到树林上空了，牛满满在半空一个急刹车，差点把翅膀给抻着了，下坠了好几米才重新飞起来。 然后，他立马疯了一般开始逃跑。 飞出好几里，身后都没有动静传来，牛满满忍不住问道：「没人？」 「没人。」徐山山一直盯着后方，皱了皱眉道：「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有没有可能是在示敌以弱请君入瓮？」牛满满问道。 徐山山皱着眉，「有这种可能。」 金芒他们才下了飞机，牛满满所化成的雄鹰就尖唳着俯冲下来，然后瞬间落地化人。 见两人都安然无恙，金芒等人率先松了口气。 这边有常颖联系好的三辆吉普车，出了机场，一行人直接就上车出发了。除此之外，当地的部队和刑警大队都派人远远跟上了，甚至还有直升机远程待命。 白童话凑到金芒耳边窃笑道：「感觉我们好像成了特别厉害的人。」 「我们本来就特别厉害。」许勉轻哼了一声。 金芒皱着眉头，她还在想牛满满他们带回来的情报。那个突兀出现的树林……莫颜汐的制约力不是这样的，所以她势必有同伙。 那么……这真的是针对他们的陷阱吗？ 杨煜晗也在想这事，然而现有线索太少，他们根本没法得出什么有效结论。 「别急，船到桥头自然直。」他安慰金芒道。 草原上是不太适合开车的，尤其是帕尔森草原，牧草太高了，看不清前路，很容易撞上动物。因此，穿过边缘部位的荒地之后，他们就改坐直升机进入了草原。 因为草原的海拔比较高，所以哪怕是树林中，也不是完全昏暗。 莫颜汐靠坐在一棵树上，半闭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在她不远处，一男一女两人神情凝重地站着。 「如今怎么办？」女人皱着眉头轻声问道。 男人摇了摇头，「再看看。」 「再看有什么用？」女人愤怒道：「阿莫明显已经被吞噬了，我们继续留下来有什么用？只有阿莫才是我们的同伴，这个人虽然吞了阿莫，但她不是孽者！」 「但是这个女人联系了深国赛事中心，据说这次会出动他们那五个宝贝蛋。而且……」男人嘴角勾起一抹浅笑，带着几分幸灾乐祸道：「如今这么个烂摊子，我倒是想看看，深国官方要怎么处理。」.z.br> 女人闻言也笑了，「确实，莫颜汐本体是个软脚虾，否则也不会空有强大的自制力却根 本派不上用场了。而如今这个……那可是吞噬了阿莫这个孽者的存在。不知道在他们眼里，那算是人还是孽者？」 「估计哪怕能够检测出制约力，在人类眼中，也和孽者无异。」 「这种自相残杀的戏码，我喜欢看。」 两人越聊越开心，最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这样的对话，金芒他们是不知道的。 在他们抵达那片牛满满和徐山山到过的树林外面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 「现在行动还是……？」金芒开口问道。 「等等，我去看看。」徐山山开口道。 杨煜晗施加在他身上的制约力还没有消失，因此，其他人便没有阻拦他。 徐山山走到最边缘的一棵树旁敲敲弄弄又检查了一会，很快走了回来道：「那树林估计是制约力催生出来的，但却是实打实的树林，并不是制约力产物。」 「那我们之前……？」牛满满这会回想自己之前的行为，觉得自己有些太怂了。 「不，你那会的行为才是正确的。」徐山山道。 毕竟以他们的实力，在没有探知到具体情况之前，逃跑是最正确的选择。 就在这时候，一直都在操作平板的兰姐突然开口道：「找到了！」 找到什么了？众人都是一愣。 兰姐道：「我知道这片树林的来源了。孽者通缉榜上有一个名叫瑞塔的女人，她的制约力是万物之生。顾名思义就是可以制造所有生命体，若是没有猜错，这树林应该就是她的制约力产物。」 在来之前，她特意申请随身携带了赛事中心的孽者资料库。 见徐山山皱起了眉头，她道：「这个瑞塔的制约力有些特殊，依托媒介制造出的生命体是跟实物没有丝毫区别的。」 白童话皱了皱眉道：「这个万物之生，听着有亿点点厉害啊。」 「这种制约力确实难得，但是强大与否要看操控的人。正因为施展范围太大太广了，一个不好就会变成博而不精花里胡哨的货色。」徐山山却是颇有经验。 兰姐又道：「这个瑞塔并不是独行侠，她有两个常年一起行动的孽者同伴。一个是有着亡者操控师之称的马胜，一个是有着极恶刺客之称的冯斯特。」 「他们这三人组合虽然在国际通缉榜上，但看情报，他们其实一直是偏混乱中立的阵营。」 第309章 惊悚 「混乱中立？」金芒不是特别明白。 兰姐解释道：「简单说就是他们并不是像之前你们见过的孽者一样对普通人大开杀戒。」 「那他们为什么上通缉榜？」金芒不解。 「因为比较随性吧。」兰姐看着记录道：「瑞塔他们曾跟一些制约力者起过冲突，有一次闹出了人命，就成了通缉犯。」 「那他们这次过来是……」金芒皱着眉头道：「难不成是因为跟莫颜汐的孽者交好？」 兰姐一愣，忍不住也被她带歪了，「……或许？毕竟混乱中立的孽者往往比较崇尚自由。」 白童话挠了挠脸道：「我们要等天亮才进去吗？」 兰姐一怔，询问地看向了金芒。 金芒想了想道：「现在进去吧。里面的人应该已经发现了我们的到来，我们在外面也休息不好，还不如早点将事情解决。」 留下几个人在外面留守，金芒他们直接走进了树林。 「不知道瑞塔和她的同伴会不会参与到这场战斗中来。」兰姐忧心道。 「肯定会。」徐山山道：「哪怕是混乱中立的孽者，看到小果儿他们这个级别的制约力，肯定想要趁着他们年纪还小，将他们扼杀在摇篮里的。」 顿了顿，「不过一开始，他们肯定会选择隐藏起来进行观望。」 树林里太安静了，安静得让人心生不安。 刷地一声，有什么细微的声音略过。 金芒轻声道：「是人。」在安泽生活了那么多年，她对这种声音再熟悉不过了。 「先别管。」她镇定得不可思议。 「兰姐，你们注意保护好自己，但也不要离得太远，超过我们的制约力发动范围。」她语速很快地交代道。 兰姐还来不及点头，地面突然开始涌动，数不清的白骨手伸出地面。 白童话吓得脸都白了，却忍住没有叫出声来。 重力跟不要钱一样唰唰唰地压下去，顷刻间就将这些白骨手给压碎了。 在瑞塔的帮助下隐藏起来的马胜不由皱眉轻啐了一声，太强了。 那丫头才多大，怎么制约力这么…… 「胜哥，要继续试探吗？」瑞塔忍不住问道。 马胜摇头，「先让莫颜汐跟他们会会，我们在一旁看好戏。冯斯特，你也稍安勿躁。」 「好。」明明没有第三个人，空气中却传来一声应答。 这一边，金芒他们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就遇到了靠坐在树旁的莫颜汐。 「她是莫颜汐？」金芒一脸不确定。 尽管已经看过照片了，但她还是忍不住迟疑。 因为眼前这个莫颜汐……看着状态实在是不太好，极度消瘦不说，整个人的气质也……怪怪的。 「莫小姐？」兰姐上前喊话道：「我们是来自于赛事中心的制约力者，您这边……有什么地方需要我们帮助的？」 莫颜汐蓦地抬头。 对上那双漂亮但莫名阴冷的眼眸，众人都是一惊。 「难道她的身体已经被孽者接收了？」杨煜晗忍不住皱眉。 「小心！」恰在这时，徐山山陡然喊道。 他们离得太近了！ 众人心里一个咯噔，还来不及紧张，就发现自己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开始往后方撤离。每个人的撤离都极为有技巧，或是躲到高耸的枝桠中，或是躲到灌木丛中，如牛满满更是直接化为雄鹰飞到了高空之上。 马胜在暗中看得有些懵。 明明这些人的动作都不尽相同，但他为什么会有一种整齐划一的感觉？ 就仿佛那一刻，这么多人有志一同成为了某个人的手和脚。 他摇了摇头，这应该是他的错觉。 撤退的都是安保人员，而金芒他们却是留在了原地，因为孟小帆的静止空间已经施展开来，所以此时他们的五感并没有遭受到剥夺。 金芒思维停滞的一瞬间，孟小帆也恢复了自身的行动能力。一看眼前的状况，他大大松口气。 幸好小果儿反应快！ 这样想着，他拿出一根绳子，冲上去就给莫颜汐来了个五花大绑。完了，他才消除了静止空间。 虽然躲在暗处，但刚刚同样被静止了的马胜三人：「……」这是不是有些离谱？ 「那看着还只是个崽子。」 「这种制约力……说是逆天都不为过了吧？」 「怎么办？要上吗？」 「再等等，看看他们跟莫颜汐会不会形成冲突，要是这样，咱们可以试试拉拢对方进行合作战斗。」 「确实，这几个小崽子看着有些让人发憷。」 「难怪深国把他们当宝贝蛋。」 虽然没有完全放松警惕，但莫颜汐被抓后，他们确实放松了许多。 「她到底是怎么回事？」许勉蹲在莫颜汐旁边，用手指戳了戳她道。 金芒也好奇呢，「这是莫颜汐还是孽者？」 「你们看她的眼睛！」突然，白童话开口道。 眼睛？ 金芒他们抬头看去，就见那双冰冷的眼眸中有一只变了，变得温软柔和。与此同时，眼泪一点一点酝酿而出。 「她这是怎么了？」许勉有点懵。 兰姐皱了皱眉，开口道：「莫小姐？」 「我……」两个声音同时从莫颜汐的口中发出。 众人不由骇然。 「这这这……这是怎么回事？」白童话连连退了十几步。 说实话金芒也吓了一跳，她几乎以为自己遇到了灵异事件。 毕竟，这场面实在是有些惊悚了一些。 「你到底是怎么回事？」兰姐最快镇定心神，蹙眉问道。 莫颜汐抿了抿唇，开口道：「我是莫颜汐，但又不是莫颜汐。」 这个声音有些沙哑冷淡，「准确点说，我是莫颜汐的第二人格以及孽种的结合。」 第二人格！？ 金芒他们都懵了。 莫颜汐解释道：「第一人格很软弱胆小，我其实很早就诞生了，我是为了守护她而诞生的。但是欢颜被拐卖的真相被发现之后，第一人格失去了活下去的勇气。她觉得，由我代替她活下去才是最好的。」 「因为她这种心态，才被孽者抓住了空隙，并步步紧逼。联系赛事中心的一直是我，我本是希望在我们熬不住的时候，赛事中心派人过来将孽者消灭，谁想到……」 第310章 庞然大物 「一直以来，第一人格和孽者之间的斗争，我不知道为什么都参与不进去，只能眼睁睁看着第一人格被孽者削弱而无能为力。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就在昨天，当第一人格即将被孽者吞噬的时候，我和以往一样扑了过去，但是和以往不同，这次我触碰到了孽者。」 顿了顿，「后来我们打了起来，我……不知道为什么，我把孽者吞噬了。」 「你把孽者吞噬了？！」众人吃惊。 莫颜汐点了点头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那你……」金芒蹲在她面前，问她：「你觉得你还是你吗？」 「……我觉得是。」莫颜汐道。 「那你刚刚为什么攻击我们？」白童话瞪着眼睛道。 要不是金芒反应快，他们中肯定有不少人遭殃。 「我不知道自己这样算不算孽者，我怕你们把我杀了。」顿了顿，她道：「我不能死，我死了，第一人格会被人欺负死的。」 似乎是为了说服他们，她道：「第一人格的父母已经不在了，也没有兄弟姐妹，她那人又温柔又胆小，哪怕遇到过那样的事情，也依旧只会把人往好的地方想。而且她一心想要去找欢颜，偏偏她空有强大的制约力，实战能力几乎为零。我不在的话，她肯定会被人连骨头带渣一起吞下去。」 兰姐眯了眯眼睛突然问道：「一直以来……孽者真正占据过莫颜汐的身体吗？」 什么？ 连金芒都懵了一下。 莫颜汐的第二人格怔了怔，抿唇道：「没有，一直都是我。杀掉宁涛的是我，杀掉那些人贩子的也是我。」 说实话，宁涛和那些人贩子在金芒看来死不足惜，只是…… 「为什么要虐杀？」她不明白的是这件事。 第二人格沉默片刻后道：「因为太痛苦太愤怒了。」 那只冰冷的眼眸落下一滴泪，而另外一只温柔的眼眸眼泪却是更汹涌。 「那时候并不是我刚刚诞生的时候。事实上，从第一人格很小的时候，我就已经诞生了。只是那时候，我只能旁观，而无法获得身体的所有权。」 「但是旁观者清。早在欢颜失踪之前，我就发现了宁涛的不对，他开始经常对第一人格撒谎，开始变着法地从第一人格那儿要钱，回家的时间越来越少，找不到人的时候越来越多。」 「欢颜失踪，我第一时间就怀疑到了宁涛。但是第一人格不相信，不论我怎么说都不相信，她说她相信宁涛不是那样的人，她说宁涛对女儿的爱和她是一样的。」 「我眼睁睁地看着第一人格为了找欢颜辞去了工作到处奔波，看着她一次又一次被人欺骗，看着她一次次抱着希望，又一次次失望。」 「我无数次让她找私家侦探调查宁涛，但她不愿意。甚至有一次，第一人格还被骗进了传销组织，要不是同样被骗进去的另一个男人比较给力，她这辈子可能都要毁了。」 「但是宁涛似乎对这些都「一无所知」，第一人格瘦了病了累了，他明明看到了，却还是只会敷衍地口头安慰。」 「哪怕我不能出去，不能做任何调查，我觉得宁涛有问题。后来，果然……」 「整整三年，我积压了三年的情绪在那一瞬间爆发开来了。」 第二人格眨了眨眼睛道：「我从很早就诞生了，与我而言，第一人格就是我，她的女儿就是我的女儿，她的痛苦我也感同身受。明明知道凶手是谁，却什么也做不了。我几乎被这种情绪折磨疯了。」 兰姐没说话，金芒歪了歪脑袋道：「这么说……我们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反正孽者都已经被解决了 。 「你打算放过我？」第二人格有些意外。 「不然呢？」金芒淡淡道：「宁涛和那些人贩子死有余辜，等以后你真正伤及无辜，我自不会手下留情。」 「……谢谢。」第二人格感激不已，这样就已经够了。 「那我们能够回去了？」白童话问道。 金芒叹了口气，「恐怕还不行。」 这样说着，她缓缓从轮椅上站了起来。. 杨煜晗站到她身旁，许勉和孟小帆也已经站起了身，兰姐带着安保人员撤到角落。 与此同时，伴随着悉悉索索的声响，密密麻麻的尸体从四周冒出，他们有的在树上，有的在地上，有的是人形，有的是兽形，还有禽类尸体。 不过是顷刻之间，他们就被天罗地网包围。 「童话，能行吗？」金芒一边将已经被解开的莫颜汐推到兰姐他们那，让她负责保护好一众安保人员，一边开口问道。 白童话很想说自己能行，但是……嘤嘤，这些尸体好可怕！她手软脚乱根本连站都站不住。 「小果儿，还是你来吧。」她欲哭无泪道。 金芒干脆点头，「行，你身体借我用用。」 话音刚落，白童话就已经利索地从地上站了起来。那样子，一点也看不出之前的虚弱。 杨煜晗挥手之间，制约力已经落到了一众同伴身上。 许勉率先发动制约力，欢喜迷宫如同雾中仙境，眨眼间便遍布四周，但是…… 他皱眉道：「这些***控的尸体都没有精神意识，我的制约力对他们无效，只能困住他们。」 「马胜不在？」金芒皱眉。 许勉点头，「但应该不会太远。」 这点金芒也知道，操控型制约力者就是这样的，不可能离操控目标很远。 这样的话…… 她伸手搭到白童话的肩上，「我去会会马胜。」 「你小心。」许勉没有多说什么。 金芒点了点头，下一刻，红色的光芒从白童话身上蔓延而出，两人连带金芒身下的轮椅同时飞出。 因为范围小的关系，金芒很快就找到了马胜。 他蹲在一棵巨树的枝桠上，双手仿佛操控键盘一样，在空中快速飞舞，就仿佛是在玩游戏一般。 看到她们的到来，他也不慌，几根手指轻点，地面的泥土开始翻涌，伴随着惊天的怒吼，一个庞然大物出现了。 第311章 魅力 金芒皱眉看着下方的怪物。 那是一只类似于恐龙一样的生物，十来米高，有着一口看着就渗人的利齿，浑身上下的皮肤都腐烂不堪，散发着刺鼻的恶臭。 要是旁人看到这怪物，怕是当场要被吓死——比如白童话。 但是金芒，她除了有些嫌弃这怪物脏，心情倒是没有很大起伏。 毕竟也是曾在安泽对付过很多凶兽的人。这怪物虽然看着可怖，但跟凶兽比似乎还是差了那么一点。 然而打脸来得却是极快。 就见那怪物仰天长吼，下一刻，它的脑袋开始发红发亮，不过是须臾的功夫，一颗瑜伽球大小的火球就从它口中喷了出来。 金芒和白童话瞬间分开，金芒落到了后方，白童话却是一马当先冲上去，她浑身都被暗红色的制约力遍布，身体在空中轻盈若羽。 白童话轻轻一跃，就直接飞到高空，然后，她就如同一颗炮弹，猛地往下砸去—— 即将接近怪物的时候，她一个高抬腿，仿佛一柄利斧，猛地对着怪物砍了下去！ 轰—— 层层叠叠的重力形成恐怖的气浪，那柄从天幕砍下的利斧何其强大，一脚下来竟是直接将怪物砸出了一个巨大的凹陷，背部那一块直接下塌半米，看着格外扭曲。 马胜吓了一跳，表情有些惊悚地看着白童话，这是哪里来的怪力萝莉？ap. 也幸好他的操纵物是亡者，所以伤势什么的分分钟就能恢复。 金芒对此却早就有预料，因此，白童话一个后空翻就翻到了十数米外。 与此同时，金芒从轮椅下抽出一对长刀。 白童手腕一转，长刀已经被她用重力吸了过去，红色的制约力瞬间附着到刀刃上。她手握双刃，在重力的辅助下宛若一道流光，划到了怪物的上空。 红色的制约力当空落下，她手中的长刀宛若两道弯月快速闪过，唰唰唰—— 只听细微的声响不绝于耳，大概十数秒之后，白童话一个飞跃落到金芒身边，而那怪物看似完好，却在下一秒七零八落，落了个死无全尸的下场。 马胜瞪大眼睛，怎么可能？ 不行，自己再不逃可能就逃不了了。 然而，明明心里是这样想的，但手脚却仿佛不是自己的了，愣是一动也不动。 自己***控了！ 意识到这一点，他的眸光暗了下来。 他抬头看去，就见坐在轮椅上的女孩莞尔一笑，端的是彬彬有礼。 金芒回去的时候，这边的战场也差不多结束了，一个男人被五花大绑丢在地上，不过不同于金芒和白童话的毫发无伤，许勉和孟小帆有些狼狈，一个额角破了皮，一个手上有血。倒是杨煜晗，和她们走时一个样。 「就只有这一个人？」金芒皱了皱眉。 「只有他一个。」杨煜晗道：「他应该是极恶刺客冯斯特，要不是有小帆的静止空间克制，他差点突破空间给小勉来一个对心穿。」 金芒皱眉。「瑞塔呢？」 这也是兰姐想要问的。 「你们来之前，瑞塔在的。」莫颜汐道：「那女人的制约力很特别，能够感应到所有生命气息。因此，当初她一眼发现了我们身上的孽者气息，自此之后便一直跟随着我们，说是要等待他们的同伴回归。」 顿了顿，她的声音一变，轻轻柔柔道：「那个女人跟孽者可能可以直接联系，有几次孽者突然放弃了对我的侵蚀，短暂消失了。」 金芒蹙眉，「有没有一种可能，瑞塔已经不在了？」 而她不在的原因…… 兰姐突然 面色大变，「不好，她肯定是去传递信息了！」 金芒也想到了，她当机立断道：「我们立刻离开。」 「我先跟着你们一起行动吧。」莫颜汐开口道：「这事不管怎么说都是我们引起的，没道理给你们惹来麻烦后拍拍屁股就离开。」 一行人才登上直升机，白童话突然嗷嗷大叫道：「小果儿你太过分了，居然操控我的身体做那么高难度的动作，居然让我劈叉，还有你真是不是自己的身体不知道省着用，我这会手脚都要废了好不好？真当玩游戏呢？我一个小罗罗，你居然也敢用我的身体做那么多高手的动作……」 金芒忍不住摸了摸鼻子，她能说在她看来那些动作都跟喝水一样简单吗？ 许勉和孟小帆闻言却是来了兴趣，纷纷跟白童话打听起金芒干的事来。 虽然以前金芒也没少操控他们和赛事中心的那些参赛者进行模拟对抗赛，甚至有时还会操控他们互相对打，但真正实战这可还是第一次。 常主席可不止一次夸赞小果儿的战斗意识强大。 于是，白童话就一脸忿忿地把自己的经历说了，许勉和孟小帆的眼睛都亮了。 「童话你该好好锻炼身体了。」 「就是，你再这么废柴下去，小果儿的战斗意识再强也发挥不出来。」 「对啊对啊。」 白童话差点气死，许勉转头对着金芒道：「小果儿，你下次操控我吧，也给我来这一套，我让山山叔给我拍个视频，我要发到社交账号上。」 「我也要！」孟小帆赶紧举起写字板。 金芒翻了个白眼，「别闹了，你们自己是什么制约力自己没逼数吗？不论是静止空间还是欢喜迷宫都用不到搏斗，童话的情况跟你们不一样，重力的最佳应用就是在近战中。」 许勉和孟小帆当然知道这个道理，但是……是男生就没办法抗拒近战的魅力。 那种拳拳到肉，能直观展现强悍实力的活动…… 「哎，我的制约力要是能跟童话换一换就好了。」许勉叹气道。 孟小帆没有开口，但脸上却是如出一辙的遗憾。 金芒忍不住又翻了个白眼，她难道就不想吗？ 天知道她做梦都想要换一个制约力好不好？ 杨煜晗若有所思地问道：「小果儿会当上队长，是不是就是因为这个？」 他其实一直都很疑惑，为什么队长会是金芒？ 当然，他并不是觉得金芒的品性不足以担任队长，而是……作为年长他们四岁的大哥哥，难道不该他更适合当队长吗？ 第312章 危险和机遇 「是啊。」许勉干脆道：「小果儿的制约力固然强大，但说实话，我们几个也不差，更别说她本身的制约又是那样不利于战斗了。但是她的战斗意识实在是太强大了，我们自己战斗能够发挥出的实力，远远不及她操控我们能够发挥出的实力。」 「而且，小果儿她可以同时操控我们三个，那样一来发挥出的效果更加不是1+1+1能够比拟的。」 「就是可惜了，小果儿最擅长近战，而我们三个中就只有童话的制约力适合近战，偏偏她还对锻炼这件事很苦手，身体素质常常达不到小果儿的操控要求。」 杨煜晗若有所思道：「那我以后努力锻炼身体吧。」 啊？ 金芒他们不太明白话题怎么一下子拐到了这儿。 杨煜晗解释道：「我的制约力是无敌幸运，因为是被动制约力，所以我其实并不需要做制约力相关的训练。这也是为什么这些日子以来你们每天都要模拟这个锻炼那个，而我却完全没有这方面的需求。但是……」. 他看向金芒道：「我除了运气，在战斗时根本就起不到作用。正好小果儿因为制约原因无法运动，想要做什么都束手束脚。如此一来，为什么不废物利用一下，让我来当她的手脚和身体呢、」 废物利用？ 能不能不要对自己那么狠？ 杨煜晗却是看着金芒笑道：「我虽然不像童话那样有重力，但我打小身体素质不差，运动神经也不落后别人，加上我好歹是个男人，身体素质总比女性要强。我从现在开始坚持锻炼，虽然不一定能有多强的战斗力，但应该还是能够成为一把能帮上你的工具的。」 对于他这份心金芒很是动容，但是…… 「你确定？」金芒有些不解，「童话他们愿意被***控是因为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彼此之间有足够的了解和信任。但是你……我们之间认识的时间太短了，你没必要交付和他们同等的信任。」 哪怕杨煜晗是她的队友，她也并不强求对方愿意被她操控，这本来就不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 「我很确定啊。」杨煜晗却是笑道：「谁让小果儿你给人的感觉这样可靠。」 「你可以试试，但是坚持不住的话也不用强求。」沉默片刻，金芒道。 她自己虽然喜欢锻炼，但也很清楚，在普遍的价值观中，大多数人是不喜欢锻炼的，很多人是为了身体健康才不得不锻炼，真正像她这样喜欢锻炼的人，是非常少的。 杨煜晗点头道：「好。」反正坚持这件事也是他自己一个人的事情。 眼看着快要飞出帕尔森草原，恰在这时，他们坐的直升机机舱突然剧烈摇晃起来。 杨煜晗第一时间抓住身旁的金芒，大声问道：「怎么回事？」 安保队里有个成员的制约力是透视，他低头一看，大惊失色道：「我们的下方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片树海，这些树海的树藤都飞上了高空，把我们直升机的起落架给缠住了。如今螺旋桨虽然一直在转，但其实直升机一直在原地打转。」 「是瑞塔？！」金芒一惊。 顾不上别的，她直接打开直升机的舱门，探出头往前后看去。 果然，不止是他们的直升机，后方兰姐他们坐的直升机也遭到了拦截。甚至，大概因为马胜和冯斯特在后面两架直升机上，他们遭到的攻击还要更猛烈。 「童话，你的身体借我用用。」除了白童话的重力，她实在想不出其他能飞的制约力。 白童话将手伸了过来。 金芒一把抓住，下一刻，两人都飞了出去。 幸好金芒不恐高，一出来她就直奔目标，操控白童话将 缠着后面两架直升飞机的树藤全部斩断。 「小帆！」他喊了一声。 孟小帆会意，静止空间倏然张开，将己方的三架直升飞机都包围了起来。 如此，一直到换上吉普车离开帕尔森草原，双方都勉强维持相安无事。 吉普车上，兰姐已经不知道打了多少个电话出去，也不知道接了多少电话。 通过各方的情报，他们了解到一件事—— 「你说什么？」许勉瞪大眼睛。 拦截深呼吸一口气，「有情报显示，大批量的孽者正往帕尔森草原赶来。不出意外的话，目标应该是你们。」 在这之前，金芒他们这几个虽然是深国的宝贝蛋，但真正把他们放在心上的人不多。 然而，今天两场实战下来，该暴露的不该暴露的都暴露了。 连马胜这些原本该是混乱中立立场的孽者都不惜对金芒他们出手，可想而知他们的制约力有多么让人心惊了。 白童话他们有些无措，但转头见金芒一脸镇定，又没来由地放松下来。 「这是危险也是机遇。」金芒笑道：「难得能跟这么多的孽者交手，咱们得好好珍惜一下。」 不过…… 她看向兰姐道：「兰姐，你们是继续跟着还是……」 「继续跟着。」兰姐果断道：「这个时候，如果分开反而容易遇到危险。」 金芒也是这样想的，她点头道：「成，不过兰姐你们不要逞强，真遇上危险了记得求救。」 虽然作为安保人员还向雇主求救有些……但她还是点了点头道：「你们也要千万小心，真有什么危险不用管我们，顾自己逃命就行。」 「对啊。」牛满满道：「虽然我们实力比你们差，真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候，我们也是能帮着抗一抗，拖一拖时间的。」 「对，要是一般的危险你们就伸手拉我们一把，真要特别危险的话不用管我们。」 安保人员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也不知道金芒有没有听进去。 她这会正在看地图，这么多的孽者，他们自是不能把人引到城里去。尤其多奈丽都是旅游城市，人流量虽然大，但武装力量却很有限。 孽者本来就多是顶级制约力者，一个两个就算了，大量孽者……她就不给自己身上添杀孽了。 为此，他们必须要避开多奈丽都。 第313章 耀眼 金芒和兰姐商量了一番，然后定下了回程的路线。 多奈丽都的武装力量不足，所以他们决定去附近的巴舍尔机场。这个机场规模比较小，但正好有去梵都的航班。 最重要的是，巴舍尔民风彪悍，很多成年人都是战场上退伍的退伍兵，而且因为历史原因，很多制约力者都很喜欢在这座城市定居。也因为此，这座城市的刑警大队实力可以说是全国之最。 这个时候，去巴舍尔是再正确不过的选择。 因为兰姐已经提前联络了巴舍尔这边的刑警大队，他们进城第一时间，就有警车前来迎接。 令金芒没想到的是，这边刑警大队竟是想要一力承担下后续孽者的进攻。 来接他们的刑警名叫葛耀，是一个身材瘦高，面容很寡淡的男人。但是他说出来的话却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已经为你们准备好了专机，你们马上登机，至于后面的孽者，话就不用你们管了。」 嗯！？ 金芒他们都懵了。 「不是，那些可是孽者，你们能够应付吗？」兰姐忍不住道：「而且那不是一个两个孽者，而是一群孽者！」 葛耀翻了个白眼，「这我当然知道，但是！」 他指着金芒他们几个道：「你看看这几个，他们还都是孩子！我们大人得多废物啊，居然要一群孩子自己去面对危险，自己却躲在后面？」 「别人怎么想我不知道，但是我的话……」 他冷哼一声道：「我宁愿战死，也当不了这样的缩头乌龟！」 金芒眨了眨眼睛，巴舍尔的刑警大队，这么刚的吗？ 她虽然欣赏对方的气概，但却也不得不从实际出发，去避免无谓的牺牲。 因此，她开口道：「叔叔，我们很厉害的。」 「那也是小屁孩。」葛耀一脸嫌弃道：「小孩子在家里吃糖就行，战斗是大人的事情。」 有点生气……不气不气，气了没人替。 金芒抬头道：「你们大人都这么固执的吗？哪怕去送死也要固执？」 葛耀额头暴起一个十字，「臭小孩！」 「那些孽者是冲着我们来的。」金芒道。 「你们是孩子！」葛耀坚持道。 更气人的是，他竟是直接转身打算走了。 金芒连忙道：「我们是不会上飞机的。」 不对，她对兰姐他们道：「你们登机，我们留下对付那些孽者！」 说完，她直接操控身下的电动轮椅，追上了葛耀。 白童话他们自是也跟了上去。 「你们也登机！」葛耀皱眉喝道。 「我不要！」金芒毫不犹豫道。 「就是，我也不要。」许勉道：「这是我们的战斗，凭什么让我们避让。」 孟小帆点头，白童话纠结片刻后道：「我也跟大家一起。」 金芒看着葛耀，目光灼灼道：「我们将来是要走上国际制约力竞技大赛的赛场的，那些孽者，于我们而言是难能可贵的锻炼机会。」 葛耀脚步一顿，目光扫过他们道：「跟我们来吧。」 然后金芒他们就跟着葛耀来到了一个巨大的足球场。 「这里是？」金芒惊讶。 「为那些孽者准备的战场。」说完，葛耀上前对着一位中年男人敬礼道：「报告队长！」 中年男人的目光落到金芒他们身上，「不是说让你把人送上飞机了吗？」 「他们不愿意。」葛耀道：「他们说这是他们的战场！」 「屁！」中年男人爆粗道 ：「毛孩子上什么战场？」 金芒：「……」真是什么长官有什么下属，两人风格简直一毛一样的。 她的目光扫过四周，足球场似乎是空的，但通过气息判定，她发现观众席那边藏着很多持枪的刑警，甚至应该还有狙击手。 而此时站在足球场上的，若是没猜错应该都是刑警。 而众所共知，奇泽的刑警都是制约力者。 金芒约莫数了下，在场一共七八十个刑警，应该是巴舍尔刑警大队的全部人员了。 除此之外，有几个穿着便服的人，身上的气息不弱，估计是以前战场上下来的退伍兵。 金芒有些纳闷，「你们怎么确定那些孽者会到足球场上来？」 中年男人看了他们一眼，幽幽道：「原来还不能确定，但有了你们，就能确定了。」 金芒顿时默然，「你们的意思……是打算将那些孽者一网打尽？」 「不然呢？」葛耀反问道。 这下，别说金芒，杨煜晗他们也都无语了。 刚刚兰姐的电脑屏幕他们是看到的，光是在赶来路上的孽者就有上百个，这么多孽者……一网打尽？ 做梦也没有这样的啊。 却听中年男人道：「因为历史原因，这个足球场下方埋着好几百斤的炸药，要是一口气点爆，是绝对足够解决大半来犯的孽者的。」 金芒倒抽一口冷气，「你们该不会是打算和那些孽者同归于尽吧？」 「要不然呢？」中年男人一脸理所当然道：「我们难道不知道孽者强？不知道双方实力的悬殊？」 包括金芒在内的众人都呆住了。 这实在是…… 他们有一种感觉，就仿佛是在亲眼看着英雄的诞生。 真是耀眼的灵魂啊。 金芒心中想着，这里的这些人放到菏泽，说不好能出好几个圣卿。 「所以你们都知道我们的计划了，是不是……」却听葛耀开口道：「是不是乖乖地离开比较好？」 「不行！」金芒却是当机立断道：「我不能放任你们为了我们牺牲。」 「那你想干什么？」葛耀有些暴躁道：「别说你要跟我们同甘共苦，我们不需要！而且你是不是傻？用我们这些人的性命换那么多孽者的性命，这是稳赚不赔的生意。但若是加上你们……那就是冤大头了！」 他皱眉道：「我不知道那些孽者为什么对你们这般紧追不舍，但是……光是这件事本身，就足以说明你们的价值。」 「如果你们真想帮忙，就乖乖地离开巴舍尔吧。」 「不用为我们觉得可惜，我们都是心甘情愿做这件事的。」 「为了深国的人民，为了深国的未来，我们无所畏惧。」 第314章 千真万确 金芒沉默了片刻，虽然敬佩葛耀这些人，但是，她依旧不愿意这件事的发生。 她道：「你们想得很好，但却不一定能够实现。」 「对。」杨煜晗也反应过来了，开口道：「孽者不同寻常，数百斤的炸弹对寻常人而言必死无疑，但对孽者却不一定。奇奇怪怪的制约力那么多，谁也不知道有没有哪一种能够克制爆炸场面。不说别人，我们中就有人有这样的制约力。」 葛耀皱眉，他其实对孽者的了解并不多，哪怕他其实曾上过前线，但一直以来，孽者都是不参与五国之间的斗争的。他听说过孽者的强大，但却没有真正见识过。 他看向一旁的中年男人，征询他的意见。 中年男人皱眉半晌，看向金芒道：「你们那里有孽者的资料吗？」 对付孽者是魔鬼峡那边的责任，他们刑警大队是没有跟孽者打过交道的，也是因此，他们对孽者的认识是有很大的不足的。 金芒这边还真有，虽然未必齐全，但大部分情报还是有的。 中年男人接过平板电脑看了起来，看到一半，脸色顿时难看了起来。 「队长？」葛耀不由疑惑。 中年男人将平板递给了他。 葛耀看完脸色也不好了，又将平板递给了另外一位刑警。如此一一传下去，最后所有刑警都看到了平板上的内容。 现场顿时沉默了下来。 要是平板上的情报是真的，别说他们埋上几百斤炸药，便是埋上几千斤，炸死的也只有他们自己，很难伤到几个孽者。ap. 「你是怎么个打算？」中年男人看向金芒。 他看着眼前几个孩子，一时有些拿不准他们是年轻意气，还是对那些来势汹汹的孽者有办法。 金芒挠了挠脑袋道：「我就没想过将他们一网打尽，那样太难了！我想的是逐个击破。」 「你的意思是？」中年男人皱眉。 金芒：「那些孽者不可能一次性同时抵达巴舍尔。我想要来一批解决一批，杀到对方怕了，退了。」 「这……并不容易。」中年男人迟疑道。 「但也不难。」金芒道：「我们的制约力足够强大，只要那些孽者不是一窝蜂全上，我就有把握。」 顿了顿，「我对你们唯一的要求就是能提供给我们医疗力量。」 他们的安保队伍中原本是有治疗型制约力者的，但人不是被他们赶回去了吗？ 而且刑警大队这边的医疗型制约力者肯定会更强，据说他们还有能治疗精神的制约力者呢。 中年男人沉默片刻后道：「好，我们全力配合。」 另一边，兰姐他们抵达梵都后第一时间去找常颖了。 常颖得知他们将金芒留在了巴舍尔，顿时勃然大怒，「你们还记得自己的身份吗？你们见过遇到危险将雇主丢下，自己跑了的保镖吗？」 「我们留下能起到多大的作用？」兰姐也有些火，「而且我不是来找你了吗？你快派人去支援啊？」 「我派谁去？那些可都是孽者，你让我派谁去？」常颖怒道。 「联系魔鬼峡啊！」兰姐道：「这么难得能够将孽者一网打尽的机会，我就不信他们不心动！」 「还有赛事中心的顶级制约力者！虽说他们并不受你调配，但这种关键时刻，你还不动用他们，什么时候动用他们？」 ——兰姐是战地记者出身，别看温和得不得了，其实真实性格是很火爆的。也就是对着金芒他们这一群孩子，才显得和蔼可亲。旁人可没有这样的待遇。 常颖都懵了，然而仔细一想，兰姐说的居然特别有 道理？ 「你等等，我这就打电话联络魔鬼峡。」她深呼吸一口气道。 魔鬼峡的人…… 说实话，常颖之前都没有打过任何交道。这是一群比较超然的制约力者，实力是必不可说的，而且这些人不是五大国任何一个国家的人。 他们是超脱于五大国的存在。 说起来，这些人和杨煜晗还有些渊源。因为最开始，魔鬼峡就是杨鹤先生建立的。 电话响了很多声都没有被接起，正当常颖以为对方不会接的时候，电话却咔嚓一声被接起了。 「喂，哪位？」对面的声音特别沙哑。 常颖沉默片刻后道：「您好，我是深国赛事中心的主席常颖。」 她将情况说了一番，然后道：「目前五个孩子正面临着危险，希望贵方能够给予些许援手。」 「我想常主席您应该清楚，虽然我们魔鬼峡是负责关押孽者的，但在外的孽者只要不造成社会性危害，我们是不会刻意对其进行抓捕的。因为我们魔鬼峡的人手也很紧张，也因为没有这个必要性。」电话那边传来的声音冷静而没有起伏。 常颖皱眉正想说什么，一旁的兰姐却是抢过电话道：「你们确定不来？身处危险的孩子中有一个可是杨鹤先生的亲孙子杨煜晗！」 「你们这些人蒙受了杨老先生的遗泽，结果却要对他老人家唯一的血脉后代视而不见？」 对面的气息一下子便变重了，「你撒谎！养老根本就没有血脉后代遗留下来！」 嗯？ 这下轮到兰姐愣了。 这次是常颖抢过电话，她对着电话那头道：「杨煜晗确实是杨老先生的孙子，他的母亲叫何乃馨，你们对这个名字应该有印象，他的父亲叫何兆生，曾是杨老先生的左膀右臂。」 「而他的父亲名叫魏词，是随母姓的。杨老先生留下遗言，不允许儿子打着自己的名义招摇过市。因此，魏词先生一辈子都没有被外界承认是杨鹤之子，至死都很郁郁。也因为这样，何乃馨女士生下遗腹子之后，心生怨愤让孩子姓了杨，还对外公开了自己的身份。只是最开始，外界拿他们母子当成是笑话，直到杨煜晗在国际制约力竞技大赛上拿到了个人和团队两个冠军。我们官方有进行了血脉测试，才确定了他的身份。」 「杨煜晗是杨鹤老先生的亲孙子，这件事千真万确，不掺一丝假。」 第315章 挑战 事实上，常颖其实是不太愿意将杨煜晗的身世公布的。 别看之前新闻上相关的报道层出不穷，但官方却始终都没有出过面。这种情况下，对于杨煜晗杨鹤之孙的身份真假，众人却是各有看法的。 但总的来说，大多数人还是觉得是假的。 因为他们觉得如果是真的，那官方没道理没有任何表示。 之所以会这样,并不是深国官方对杨煜晗有什么不好的看法，或者是吝啬给予他好的待遇，而是担心他国会闹出幺蛾子。 杨鹤虽然是深国人，但那只是早年，到了后来，他身上早就没有了深国人的标签了。他的一生中,有大半时间是以一个无国籍人的身份在为民众奔波着。 也是因此，深国官方很担心他国打着这种旗帜跑来跟他们抢人。 尤其，杨鹤的老部下还在世的人虽然不多，但并不是没有，而且每一个都不是小人物。 这次要不是为了那五个孩子的安危…… 赛事中心和魔鬼峡的交锋金芒是不知道的，此时此刻她正在研究巴舍尔刑警大队的人的资料。 按照她的本心，是不打算让这些人参与到这场战斗中来的，危险性太大了。 但是，显然葛耀他们不是这么想的。 “我们的实力虽然比不上孽者，但总有一些特殊的制约力是能够起到总用的。”这样说的时候，他还不忘补充道：“不仅仅只能作为后勤帮你们解决治疗问题。” 于是，就有了金芒坐在这里查看他们制约力的情况发生。 因为她要求刑警大队的人参与战斗只能是在受到她操控的情况下，只有这样，她才能全局把控战场，在任何一个人遇到危险的时候都能及时给予支援。 别说，刑警大队还真有那么几个有意思的人。 金芒特意勾出了这几个有意思的人，他们分别是： 许晴，制约力是“换位”，她能交换除自己之外所有人的位置，虽然制约力本身没有杀伤力,但本身却曾是全国武术大赛的冠军,身手敏捷，反应能力也超出常人。 旺添，制约力是“请把我当成空气”，顾名思义，他能够变成看不见摸不着的空气。是一位极其擅长潜入追踪的老刑警，且本身是侦察兵出身。 马小龙，制约力是“蒲公英复制人”，他能够通过吹蒲公英的方式制造复制人，虽说复制人的实力只有本体的三分之一，但混淆视线的能力却是堪称一绝。 巴水水，制约力是“钢铁之躯”，这是典型的肉盾制约力，关键他的制约力是能够免疫所有制约力的，唯一的也是最大的缺点就是没有攻击力。 刘家琨，制约力是“颠倒世界”，他能够将任何事物都颠倒。打个比方，一男一女两个人，他能让他们的性别颠倒,男的变成女的女的变成男的。除此之外,像是大人变成小孩,小孩变成大人；胖子变成瘦子，瘦子变成胖子……据说只要是对立相反的条件，他都能够进行颠倒。这个能力看着有些逆天，但一看其只有三秒的生效时间，便知道其局限性了。 其实最让金芒意外的是葛耀，他的制约力叫“认知障碍”。他可以混乱敌人的认知，打个比方，正在跟他打生打死的敌人，可能突然之间茫然了——我为什么要跟这个人打？我们有仇吗？就是这种不了思议的制约力。当然，这种制约力一样是有限制的，它的生效时间虽然比颠倒世界长，但也就是十秒钟。 最后，金芒将这五个人抽选了出来，然后又选了几个比较常规的制约力强者，分别是制约力是兽化的江葵、制约力是控冰的彭小兵、制约力是泰山压顶的袁泰、制约力是化藤的陈叔南和制约力是毒蜂的周思佳。 加上金芒他们五个，一共是十五个人。 对于操控他人战斗这件事，别看金芒似乎做得很轻松，其实这是经过千万次的训练才做到的。 目前为止，对于精细战斗，她的最大操控量也不过是20人，但这个数量的战斗，真的只能勉强做到。要说要将当事人的实力百分之一百二地发挥出来，那是不能超过十个的。 十五个，是一个中间值。 而且，这其中还有十个制约力者是她并不熟悉的。 也是因此，金芒虽然在尽可能地更了解这些刑警，但最佳方案还是只有他们五个人出战最好。 因着这般，她看得更多的其实还是那些孽者的制约力资料。大多数情况下，孽者的制约力都不是秘密，但例外还是有的。 金芒的目光落到那少数几个孽者头上。 会出现在她面前的孽者名单，都是确认目前正在往巴舍尔赶的。这些孽者甚至并不都是在通缉榜上的，而是“良民”。 而这一类孽者的制约力，往往是未知的。 至于认为这类孽者并不是为了他们性命而来的，金芒想都没想过。 “若是没预计错，最先抵达的应该是乘坐这一航班的两位孽者，而瑞塔应该不会错过这个机会。”金芒道。 她很清楚，瑞塔至今都没有出现，不是因为她放弃了，而是因为她自知不敌，所以在等待机会。 而无疑，这些被她的消息引来的孽者是最好的机会。 不出意外，她应该会和他们一起出现。 她问道：“莫颜汐打电话过来了吗？” 莫颜汐并没有跟着兰姐他们一起回赛事中心，而是受到金芒的拜托，带着马胜和冯斯特前往魔鬼峡了。 对于这次的孽者大围攻，她便是再自大也不敢说有完全的把握，而无疑，魔鬼峡是最好的求助目标。 不过介于她本人跟魔鬼峡没有任何交集，所以不能直接求助，只能婉转想办法。 因此，她选择双管齐下，一边是赛事中心那边，一边是莫颜汐带着两个孽者作为敲门砖。 于金芒而言，能顺利引来魔鬼峡的制约力者那自然最好，若是不能…… 她微微一笑，也不过是迎接一场极致的挑战罢了。 第316章 制约力质量 金芒他们只睡到半夜两点就起来了，因为那架载着两位孽者的民航飞机两点就抵达多奈丽都的机场了，保守估计，他们最晚三点会抵达巴舍尔。 虽然对方可能会休息一番，等天亮再来和他们应战。 不过，金芒还是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为了不惊动民众，他们早早赶到了足球场,而刑警大队的人则已经前往机场迎接那两个孽者了。 ——并非是他们真的欢迎那两个孽者，而是他们需要将孽者带到足球场。否则，光是孽者寻找金芒他们造成的动静就可能给民众带来灾难。 他们倒也不担心孽者会拿他们出气，一来来的这两个孽者虽然不是良民，但也不是暴虐派，二来他们也不是一点自保之力都没有，如果对方真有攻击的意图,他们逃一条命还是没问题的。 “这次来的两个孽者年纪都不小，本体名字已经不可考了，只知道现在对外称呼一个叫白胖，一个叫南无。白胖跟她的名字一样，是个白白胖胖的中年大妈，看着慈眉善目的，可这人却并不是个善茬。她的制约力是将自己化成一个巨大的白球，这个白球有着恐怖的粘性，一旦被沾上，几乎就无法脱离马尔切还会成为白球的补给品。不要觉得白胖的制约力没有攻击力，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候，白胖会把敌人直接吞进白球。被吞进白球的人，几乎是必死无疑的。对白胖而言，这个制约力最大的弊病就是吞下敌人之后她需要花五分钟左右消化掉，才能吞噬下一个人。最可怕的地方在于，白胖每吞噬一个制约力者，实力都会有小幅度的提升，而她诞生至今已经过去四十年了，可想而知她如今有多强大。” “而南无,他是明国寺庙出身的和尚，他的武器就是一个木鱼，当他的木鱼敲响的时候，他的敌人就会求生不能求死不得。有关他的制约力，资料上写得并不详尽。资料上只写了，南无和白胖配合起来，是极为可怕的组合。” “虽然这两位孽者没少杀生，但他们总体算还是中立立场的孽者，因为他们并不滥杀无辜，他们杀的大多是孽者和跟他们有冲突的制约力者，从来没有杀过一个普通人。” 顿了顿，“这两个人的组合，比起马胜和冯斯特可是强上一倍不止。” 她看向白童话，“你想试试自己战斗吗？” 金芒本以为她会摇头，不想她犹豫了下开口道：“我试一试吧。” 说出这话似乎让她很是不好意思，摸了摸鼻子道：“我也不能一直让小果儿为我操心是不是？” 金芒笑了，“我相信你会变成强者的。” 她是真的这样相信着的。 或许白童话这也怕那也怕的样子让她显得似乎不是那么优秀，但金芒并不这样觉得。 她还是一个十岁的孩子,本身她能跟上她的脚步,能够面对那么多事情都坚定地不不退缩,就已经非常了不起了。 许勉有些紧张道：“要是我们打不过怎么办？” 白胖和南无的制约力光是听着就令人胆寒,他难免有些生怯。 金芒道：“我给你们兜底。” 除了杨煜晗是因为得了国际制约力竞技大赛的冠军而得到赛事中心的重视，金芒他们四个是打小就受到常颖重视的。 为什么？就因为他们独特的制约力吗？ 当然不是。 他们四人的制约力固然独特，固然都杀伤力强大，但是，常颖重视他们的真正原因却是因为他们所拥有的制约力质量。 所谓制约力质量，是奇泽对制约力强弱的一个衡量标准。 普遍价值观中，大多数制约力的质量都在100单位以内，如刑警大队的成员，制约力质量往往在1000单位以上，他们已经算得上是高级制约力者了。 而在高级制约力者之上的顶级制约力者，他们拥有的制约力质量至少也得是5000单位的。 而只有顶级制约力者，死后才有机会诞生出孽者。而孽者的实力，比起本体的制约力者至少要翻一倍。 但是金芒他们四个，在五年前做相关检测的时候，制约力单位就都在8000以上，最强的金芒甚至接近20000。 ——而众所共知，制约力质量是会随着年龄不断上涨的，并且基础制约力单位越大，上涨幅度也越大。 而杨煜晗，常颖后来给他补上了相关的检测，他的制约力质量比之金芒有过之而无不及。 因此，金芒并不觉得他们面对孽者没有一战之力。 毕竟……虽然制约力质量是会随着年龄不断上涨，但那是在成年之前，成年之后这个上涨幅度是很微弱的。 “还有我。”杨煜晗一边将自己的制约力用到队友身上，一边有些不好意思道：“虽然我的制约力是被动技能，但……应该还是很好用的？” 白胖和南无抵达足球场的时候，是大摇大摆直接从入口走进来的。 足球场太大了，两人又走了一段距离，才算是和金芒他们面对面。 白胖和资料中写的一样，看着就是个慈眉善目的大妈，夜风有些大，将她的泡面头都吹乱了，她一边压着头发，一边笑眯眯道：“我还当是瑞塔那女表子情报出差错了，没想到居然真是一群小崽子。” 只是她说出来的话就跟外表完全不相符了。 南无淡淡道：“小崽子可能是真的，但实力却不一定是真的。” “那应该不会。”白胖笑眯眯道：“瑞塔没那么大的胆子，敢在这种关键点上说谎。” 南无对这话显然是认同的，顿了顿道：“那就速战速决吧。” 这样说着，一个木鱼从他的衣袖中翻飞而出，漂浮在空中，他抬起手，手中的犍稚猛地敲下！ 咚—— 金芒形容不出来哪种感觉，就仿佛那跟犍稚不是敲在木鱼上，而是敲在了她的五脏六腑上，体内的鲜血开始翻涌逆流，仿佛想要冲开她的身体，来一场前所未有的逆反。 鲜血隐隐从她嘴角溢出，她却并不理会，目光一瞬间变得极为锐利，直直地看向南无。 第317章 望秋 这和尚，有点意思！ 金芒深呼吸一口气，制约力化作奔腾的雾气，在体内快速游走了起来。 事实上，这一刻她其实是同伴中受伤最重的人。 没办法，她有着不能运动的制约，本身还能保留一部分行动能力，四肢肌肉没有萎缩，就已经是一件极为不易的事情了。 其他的……哪怕坚持练瑜伽，也练不出她往世的强健体魄。 因此，虽然天生神力，但其实她这个没有经过正规训练的身体是所有人中最弱的。 杨煜晗一脚踏出，直接站到了金芒生前。 金芒有些意外的发现，他似乎一点事都没有？ 要知道许勉他们这会也一脸不适呢。 看出她的疑惑，杨煜晗轻声解释道：「我的制约力虽然也能作用到其他人身上，但是我自己才是真正的无敌幸运体。」 「这世间一切的灾厄和伤害，都会被我的无敌幸运化解或者是避开。」 顿了顿，「所以，需要的时候你其实可以把我当成肉盾使用。」 「哈哈哈……老伙计你已经这么迫不及待了吗？」白胖双手大张，整个人都化成了一个巨大的白球。 白球轰隆一声，对着他们快速滚了过来。 金芒的轮椅极为灵活，都不用其他人拉扯，就快速避开了白球的攻击。 但白球却比他们更加灵活，那么庞大的身体，转弯倒退竟是都极为自如。 一开始他们还能快速避开，但是……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继续这么下去不是事儿。 咚——咚——咚—— 木鱼敲击的声响不绝于耳，虽然不像一开始有那么大的攻击力，但众人却能感觉到这木鱼声的不同寻常。 ——他们的精神力和制约力在受到压制。 并且！ 金芒的目光一沉，「解决这个和尚，他在给白胖加速，他也充当了白胖的眼睛。」 闻言，南无表情有些意外。 这么些年来，自己和白胖跟无数人战斗过，不论是顶级制约力者还是孽者，不是没有人发现过这件事。但是，这么快就发现这件事的，却还是头一回。. 尤其对方还是个孩子。 「童话！」金芒大喊：「让大家上空！」 她本以为白童话会跟以前一样让她来操控她，不想她竟是直接自己操作，将众人包括她自己都弄到了天上。 哪怕，她这会已经面色煞白，大汗淋漓了。 众人本以为这样就已经安全了，但没想到，那白球居然是会飞的！ 眼看着白球竟是由下而上疾驰而来，众人忍不住惊呼。 ——主要在天上全靠白童话的重力，他们自身是没有什么反应能力的。 金芒有些担心，但白童话却出乎意料地扛住了。 就见她闭上眼睛，暗红色的制约力飞腾而出，仿若一根根长着眼睛的触手，拉扯着同伴们一次又一次避开白球的攻击。 金芒却是往地面看去。 南无还站在那儿，正抬头看着这方。 两人的视线倏然对上，金色的流光从金芒眼中闪过，南无面露惊悚，「你……」 然而下一刻，他就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木鱼声蓦地停下，高空的白球也蓦地停下。 「老伙计？」白胖的声音疑惑极了。 南无死死盯着金芒的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也不知道在做什么。 金芒不知道为什么，只觉得心神绷得紧紧的，就仿佛……南无能从她的操控中挣脱。 怎么可能…… 才这么想，她就看到南无刺目的光从南无身上流动而过，下一刻，金芒对对方的控制就戛然而止了。 怎么可能？ 这下轮到金芒悚然了。 她尝试再去控制对方，却发现不行了……就好像，他们从来没有对视过一样。 「这个领头的臭丫头的制约力是通过对视进行操控！」南无闭着眼睛开口喊道。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好像极为生气。 很生气很生气那种。 「老伙计……」白胖愣了下，开口道：「你该不会是把望秋用掉了吧？」 「不然呢？」南无恶狠狠地敲下手中的犍稚。 咚—— 金芒感觉四周的空气都燃烧了起来，有什么看不见的存在在躁动，然后对他们的身体发起了攻击。 「都给我去死吧！」南无大喝一声。 一瞬间，熊熊火焰从四周浮现，眨眼间就形成了一片火海。 「老伙计你疯了！」白胖大惊道：「我还在这里呢？」 「你也一起死吧。」南无冷静无比道：「你跟这臭丫头对视过了，我没有第二个望秋可以给你用。为了避免你转过头来对付我，你还是去死吧。」 这是反水了？ 金芒他们一愣。 却见那白胖骂骂咧咧说了很多脏话，然后……她竟是真的一点都没有逃出火海的意图，甚至还在他们想要出逃的时候百般阻挠，一副要跟他们同归于尽的架势？ 「这是疯了吗？」金芒皱眉。 不用她吩咐，孟小帆的静止空间倏然而至，所有跳跃的火焰全都静止，连汹涌而来的白球也戛然而止。 他这次施展制约力很是控制了一番，因此静止空间没有波及同伴。 许勉落到地上，欢喜迷宫在眨眼间就铺设开来，将南无覆盖在了其中。 到了这地步，金芒知道战局差不多要结束了。 梦幻的紫色雾气在欢喜迷宫中涌动，很难让人相信，在这个美轮美奂的迷宫中，一天只相当于外界的一秒。 ——这世上，还存在着比时间更消磨人意志的存在吗？ 南无一直都闭着眼睛，然而在欢喜迷宫的摧残下，他的面容肉眼可见地沧桑起来。 最终，他睁开眼睛，竟是落下泪来。 欢喜迷宫消失，许勉有些迷惑地看着对方。 「怎么了？」金芒不解。 许勉皱眉道：「他……虽然意识变得极为迟钝麻木，但他没疯，竟是维持了微弱的意识。」 金芒这下是真的惊了。 她自己是亲身经历过欢喜迷宫的，要知道欢喜迷宫煎熬的不单单是时间，还有无处不在的精神压制。这种精神压制是呈阶梯式的，一开始无知无觉，等到后来…… 她自身的体验，就仿佛是完成从人到物的转换，被一只手压进漆黑的箱子中，然后不断经受颠簸蹂躏。 并且，不见天日。 第318章 繁秋 许勉当然不可能真把欢喜迷宫用到金芒身上，她当时只进去呆了十秒钟，但饶是如此，那外界一秒，欢喜迷宫内十天的经历还是让她刻骨难忘。 正因为如此，她才感到不可思议。 要知道刚刚南无可是在欢喜迷宫中待了七八分钟了，算起来其实就是一年多了。 居然还保留了些许的意识？ “老伙计？”却在这时,巨大的白球表面突然滚动了起来，嗖地一下飞到了南无身边，变回了人形。 “你怎么了？”白胖有些担忧地问道。 南无不说话。 白胖急得不行，眼珠子发红地瞪向许勉，“你的制约力是什么？” 不知道为何，许勉竟然老实回答他道：“欢喜迷宫，顾名思义让人一直在里面迷路，只不过迷路的时间比较久罢了。” 白胖闻言却是面色大变，“你们这些兔崽子！” 说完,她竟是立刻变成了白球，对着许勉滚了过来。 也幸亏金芒反应快，拉了他一把，否则猝不及防下，他估摸着就没了。 不过这般的代价却是金芒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事发突然，她完全把自己的制约忘了。 杨煜晗看着有些急，“你没事吧？” 金芒一边大口大口吐着鲜血，一边道：“死不了。” 然而她却没有注意到，一旁的南无不知道什么时候将目光落到她身上，有些痴痴地看着她。 但白胖却注意到了。 她变成白球只是一时，事实上，没有南无充当眼睛，她自主战斗的话，能发挥出的实力是很有限的。 刚刚她只不过想来个出其不意把那臭小子给弄死，谁想到居然会引起一系列连锁反应。 尤其…… 看到南无这个反应，她忍不住心里一个咯噔。 “……小……繁……”南无目光是空洞的，却是喃喃道：“慢一点,等等爸爸。” 说完这句话,他竟是直直往后倒去，彻底没有了气息。 金芒他们却是懵了，一时间闹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老伙计！”白胖猛地扑了过去，抓着南无道：“你醒醒啊，你睁开眼睛，你不是说要找到繁秋的吗？你睁开眼睛，说好我会陪你找到繁秋的。你不能死啊，你死了我怎么办？” 她情绪崩溃，但是南无却是一点回应都没有给他，兀自进入了沉眠。 金芒他们面面相觑，对目前的情况都有些闹不明白。 白胖先是哭，然后是闹，最后竟是站起来对着南无的尸体开始拳打脚踢。 这…… “那个……你如果要虐尸的话是不是换个我们看不见的地方？”金芒看不过眼，忍不住开口道。 白胖猛地转头，恶狠狠看着她道：“都怪你们，要不是你们，南无也不会死！” 这就有点冤枉人了。 金芒喉咙发痒,一边用手掐着脖子防止自己再咳血,一边道：“我们连他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好不好？再说,不是你们找上门的吗？” 白胖的神情愤恨而恶毒,估计若不是实力不允许，她会将他们几个抽筋扒皮。 “这还打不打啊？”白童话纳闷道。 白胖虽然对他们的态度极为恶劣，但看她那样子，却不像是要继续打的样子。 “喂，拜托你们一件事。”突然，白胖恶声恶气道。 明明说的是拜托的话，但看那态度一点也不像是要求人的样子。 倒是白童话有些好奇地问道：“你想拜托我们什么？” 别误会，她不是打算答应对方，就是好奇。 白胖沉默了许久，才道：“等我死后，你们把我和南无的骨灰烧了，送到明国的泰安寺。泰安寺的后山有一座坟墓，墓碑的主人叫繁秋，把我们的骨灰跟她合葬。” 白童话本来是打算满足好奇心之后再拒绝对方的拜托的，但是听了这话，她的好奇心却是更深了。 “繁秋是谁啊？”她忍不住问道。 白胖冷哼了一声，显然是不愿意回答。 白童话有些不高兴地哼了哼，但是她又真的好奇，一时间表情纠结极了。 其实不单单是她，杨煜晗他们也好奇着呢。 见白胖坐在南无的尸体身边，整个人都呆呆的不知道在想什么，杨煜晗忍不住问道：“你不是好好的么？怎么就说自己要死了？” “我的亲人都死了，我自然也要死了。”白胖的话难得平和。 什么意思？ 金芒他们都有些不解。 白胖看着他们笑了，“你们不知道么？孽者……当我们觉得自己该死了的时候，是无论如何都活不了的。” “什么意思？”金芒皱眉。 这却是从来没听说过的情报。 “不怪你们不知道，其他孽者都在想尽办法隐瞒这件事，但我觉得这事没什么好隐瞒的。”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白胖的气息越来越温和了。 她淡淡道：“就是字面意思，一个孽者，他对自身的寿命认知如果是年龄，那到了他觉得寿命该到尽头的时候，那就绝对活不了了。这就是为什么有些孽者的寿命和人类差不多，有些孽者的寿命却远远超过人类。” 居然是这样。 金芒他们都意外极了。 “你跟南无是兄妹吗？”杨煜晗又问。 白胖不想回答。 “你为什么不回答？你就不想将自己的故事流传下来，让世人记住你，记住南无，记住那个繁秋吗？”杨煜晗问道。 听到繁秋那个名字，白胖突然破防了。 她嚎啕大哭了起来，却是一个字都没有说。 正当杨煜晗以为自己听不到故事的时候，她在整理好情绪之后，却是开口道：“我本体的名字叫阿月，徐阿月。” “徐阿月是一个很普通很平凡的女人，因为制约力是不能成名，所以她连自己的制约力都不怎么能用。于她而言，强大的制约力不但不是助益，反而还成为了妨碍。” “对于徐阿月，我可怜她，但并不认同她。” “在事业上得不到发展，徐阿月就将全副心神都放到了婚姻和家庭中。” “然而她又是那么不幸，遇到了一个老实懦弱又势利眼的丈夫，又生了一个被检测出制约是不能爱人的女儿。” 第319章 痕迹 「徐阿月的女儿叫繁秋，是她翻了字典，从一百多个名字中精挑细选出来的。对于繁秋，她无疑是非常爱的，但是……他的丈夫却想要抛弃这个孩子。」 「他认为繁秋即便拥有强大的制约力，但一个不能爱人的孩子……将来是绝对不能回报父母的。所以他认为应该及时止损，将这个孩子送出去，换取一笔高额的送养费，再重新生育一个新的孩子。」 ——所谓的送养费，其实是包装得比较好的说法，实际就是卖孩子的报酬。 「徐阿月原来面对丈夫并不是一个特别有主见的人，但唯独在繁秋的事上，她说什么都不肯妥协，她甚至因此决定不再生孩子。但是也因为她的这个决定，让她的丈夫下定了决心，趁着她在上班的时候将女儿卖了。」 「发现繁秋不见的时候，徐阿月差点疯了。」 「得知女儿被卖之后，徐阿月离了婚，将丈夫告上了法庭，成功将对方送进了监狱。然后，她背起包袱，开始了寻找繁秋的旅途。」 「从那个时候起，其实就注定了繁秋的末路。」 「找繁秋的路上，她靠着制约力帮助警方抓捕了许多人贩子，又帮助了许多同样在寻找孩子的父母。虽然知道她的制约之后，那些被帮助的人都没有选择公开道谢，而是在私人社交账号上进行道谢，而且还是隐去姓名的。」 「但是这世上没有不漏风的墙，找女儿的第十一个年头，一位路人在社交平台上发了一个徐阿月化作白球帮助警方抓捕人贩子的视频。视频一夜之间火了，徐阿月成为了当时的网红，更有人顺藤摸瓜翻出了她那些年的经历。一时间，她成为了全网人称赞的巾帼英雄。」 「根本没有让徐阿月反应过来的机会，她就死在了这些称赞声中。」 「我就是这个时候诞生的。」说到这里，白胖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说来也是好笑，徐阿月找了十一年都没找到的女儿，我都没刻意找，就遇到了。」 她的眼里透出几分悲伤道：「那个时候繁秋12岁，她的养父母因为意外去世，养父母的兄弟姐妹想将她卖掉，她从家中逃到了泰安寺，被南无救了。她没有去处，有着那样的制约力，到了孤儿院也有很大可能被人卖掉，南无可怜她，就收养了她。」 「我在暗中悄悄观察着繁秋，看着她过着简单却快乐的生活，表面上嗤之以鼻，心里却是安定极了。我知道，跟其他孽者相比，我是不一样的，我对本体没有敌视，但是我也不愿意承认自己继承了本体的感情。我是孽者，怎么会有感情呢？」 「南无是一个让当时的我觉得不可思议的人，他就像是一个真正的圣僧一样，每天早晚做着早课，一日三餐都是粗茶淡饭，穿的衣服也都是有补丁的，连件像样的僧服都没有。但他却对这样的生活甘之如饴，没有任何抱怨。」 「繁秋是他生活中唯一的例外，他们从开始到熟悉，成为了不是父女但胜似父女的关系。」 「繁秋知道自己的制约，但是南无不知道她的制约是不能爱人，他不知道他对她的每一份好，都是促使她走向死亡的毒药。」 「我明知如此，却只当是在看一场好戏。然后，就如我所料的那样，繁秋死了，为了南无这个在她心里如同爸爸一样的存在，她心甘情愿地奔赴向了死亡。」 「她死前，南无问她为什么，为什么明知道自己不能爱人，却还不远离他。」 「当时繁秋说……她说：爱不应该被阻止。」 白胖突然大笑道：「她到死都是开心地笑着的，她笑着喊南无爸爸，她说她好开心，她用自己的制约力消除了南无所有和她相关的记忆，她把自己的制约力凝结成了望秋送给了南无。」 「什么是望秋？ 」白童话忍不住问道。 「望秋啊。」白胖垂眸道：「所谓望秋，即望不见的秋天，是消失的存在。」 金芒若有所思，「南无记起了繁秋，所以他觉得自己该死了？」 白胖点头。 「南无是什么时候被孽者占据身体的？」金芒问道。 白胖却是一怔，随即笑道：「他一直都是孽者啊。南无的本体在三岁时就因为高烧死亡了，他因此而诞生。但他应该是这世上最老实的孽者，也是这世上最不像孽者的孽者。他就像一个普通孩子一样，在寺庙长大，真的把自己当成了一个和尚。如果不是繁秋的出现，他恐怕到死都还在当和尚。」 「南无不记得繁秋了，他只记得自己在找一个人，他不记得繁秋的名字，只记得对方很重要。他总说自己迷路了，说快想点找到那个人。然而他却不记得，繁秋已经吐着大口大口的鲜血死在了他怀中，已经在泰安寺的后山沉眠了。」 「那你呢？」金芒不是不意外南无居然一直是孽者，但是她更在意的是……她开口问白胖：「在这个故事中，你又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 「我……」白胖的眼泪已经干了，她红着眼眶道：「我是追悔者。」 「在繁秋死的那一刻，我才知道，我才明白，我是繁秋的妈妈，那是我的孩子。」 「我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孩子死了！」 「我明明能够阻止的，但我偏偏什么都没做！」 她捂着脸道：「我啊……是那么地该死。」 金芒沉默。 剩下的已经不用再多问了，无论是白胖为什么会跟南无成为同伴，还是为什么南无死了她就觉得自己也该死了。 于白胖而言，南无这个繁秋生前最重视的人，恐怕已经成了人生唯一的寄托。 ——那是女儿想要保护的人，那是唯一给了女儿温暖，给了她爱的人，那是导致女儿走向死亡的凶手…… 以及……最最重要的是，那是唯一一个和女儿有关系的人，是她唯一能接近女儿的方式。 南无是繁秋存在过的唯一的痕迹。 第320章 头铁 和南无不同，白胖的气息是一点一点衰落下去的。 当天幕一点一点亮白的时候，她已经气若游丝了。看着天际那条一点一点扩大的鱼肚白，她喃喃道：「这个世上，为什么要有制约这种***玩意儿呢？」 不等人回答，她的气息就彻底断绝了。 金芒心里感叹，是啊，这个世上，为什么要有制约这种***玩意呢？ 若是没有制约，徐阿月也好、繁秋也好，南无也好，白胖也好，他们的悲剧都不会发生。 「其实，制约才是一切不幸的源头。」金芒淡淡道。 「这个不是谁都知道的常识吗？」许勉淡淡道：「但知道归知道，谁也没能把制约消灭。」 杨煜晗点了点头道：「我爷爷曾经想要将制约消灭，但是他失败了。」 金芒却是看着他问道：「如果牺牲自己能让制约从这个世上消失，你愿意吗？」 她本是随意一问，不想杨煜晗却是毫不犹豫地回答道：「我愿意。」 对上金芒眼底的惊愕，杨煜晗道：「我其实也并不是什么圣父，假若你换个交换条件，比如能救一个城市的人，或者能救一个国家的人，我都不会这样坚定地说愿意。」 「我并不觉得我一个人的性命就没有一个城市、一个国家的人的性命珍贵，但是……若是制约消失，那造福的不是一个城市的人，也不是一个国家的人，甚至不是一整个世界的人。」 「它造福的是全人类的幸福。」 「没有制约后，以后万万代的民众都不用再遭受眼前这般无理取闹的痛苦了。」 「只牺牲我就能做到这一点的话，我觉得是值得的。」 金芒不说话，她的心里是说不出的复杂。她忍不住再一次问0909道：【杨煜晗……真的是神灵恶念吗？你确定没有弄错？】 【我确定。】0909的回答干脆极了。 葛耀他们跑来的时候，白胖的尸体已经有些许僵硬了。金芒交代道：「把这两个孽者的骨灰送去明国的泰安寺后山，和一个叫繁秋的人合葬吧。」 葛耀有些莫名，但还是点头应下了。 比起之前，他如今对待金芒他们的态度多了几分莫名的郑重。 毕竟他可是透过屏幕亲眼看到那两个孽者有多么恐怖的。 ——他们本来是打算看现场的，但是却很快发现，当白胖和南无气势全开的时候，现场并不是他们能够轻易看的。 金芒打了个哈欠道：「走，我们回旅馆补觉。」虽然之前也睡了不短的时间，但这会还是想睡。 她觉得累极了，这种累不是身体上的累，而是心理上的累。 白童话打了个哈欠，蓦地开口道：「不对，瑞塔怎么没出现？」 金芒脚步一顿，随即不在意道：「算了，不出现就不出现吧，先睡觉先睡觉。」 「吃点再睡？要不然要被饿醒的。」许勉提议道。 金芒一想也是，便问：「你们想吃什么？」 「我想吃海鲜面，大早上来一碗热腾腾的海鲜面再好不过了。」杨煜晗道。 「我想吃点心，具体种类我不嫌弃。」孟小帆在写字板上写道。 许勉想了想道：「我想吃米线。」 「我想吃千层肉饼。」 金芒则道：「我吃什么都行，只要味道好就成。」 最后，一行人去了附近一家口碑不错的苍蝇馆子，这家苍蝇馆子有海鲜龙虾面，有点心有米线还有千层肉饼，而他们的招牌菜则是蟹黄汤包。 五人吃得极为满足，回到宾馆还有点回味，纷纷约好下次再去光顾这家 味道不错的苍蝇馆子。 他们正要躺下，兰姐就打电话过来告知了一个好消息。 「你说什么？」金芒惊了，「那些孽者怎么会原路返回？」 兰姐激动道：「白胖和南无在孽者中的实力是在上等水平的，他们都死在了你们手中，其他孽者自是要心生忌惮。而且……魔鬼峡正派人赶往巴舍尔。如此，除了一些头铁的孽者，大半孽者都选择了原路返回。」 原来是这样。 金芒先是松了口气，然后问道：「魔鬼峡怎么会管这事？」 「是因为杨煜晗。」兰姐将事发过程说了一番，然后道：「你跟阿晗说一声，让他有个心理准备。」 这却是金芒没想到的，原来杨煜晗的身份到今天之前都是妾身未明的状态吗。 她突然想到一点，那个瑞塔，该不会是看到白胖和南无死在他们手中，连夜跑路了吧？ 想想这个可能还真有可能发生，金芒不由有些无语。 虽然如此，但他们的危机还并没有完全解除，毕竟还有一部分头铁的孽者，那些人同样不好对付。 却听兰姐正在跟她介绍那些头铁的孽者。 「……他是出了名的暴躁，但也识时务，你不用跟他死磕。」 「……如果不是有必要，你最好不要跟这个女人起冲突，她疯起来是很可怕的，关键她的制约力作用范围比较大，能牵涉到普通亲友。」 听着电话那头的呼吸越来越平缓，兰姐无奈挂掉电话，又打给了杨煜晗。 杨煜晗一听她的转述，却是蓦地想起来一件事情—— 金芒之前为了救许勉可是又在制约的边缘疯狂蹦迪了一次，没记错的话，她好像还没有接受任何治疗！？ 杨煜晗蓦地站起身，直接给葛耀打了电话，让他安排医疗人员过来喂金芒疗伤。 也幸亏他反应快，等到医疗人员过来，他找客房服务人员打开金芒的房间一看，金芒哪里是睡着了，她根本就是昏迷了。 见她已经烧得满脸涨红了，杨煜晗二话不说将她背起来道：「她这个样子必须住院。」 我知道她要住院，但你倒是把人放下，让我们的医务人员用担架把人送去医院啊！ 医生黑线。 幸好医院就在旁边，杨煜晗亲自把人送去，亲眼看着医生安排了治疗舱和输液，才大大松了口气，然后去问医生金芒的情况。 「很明显啊，是违反了制约。」医生见怪不怪道：「今天先观察一晚上，如果明天大血数据没有回升，那我可能要动用冰点治疗舱了。」 第321章 挖墙脚 金芒醒来的时候是在半夜了，眨了眨眼睛，她约莫猜到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旁边有一个呼吸，不用转头她也猜到应该是杨煜晗。 她缓缓叹出长长一口气，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受。 制约啊…… 如果她把杨煜晗带走，奇泽会不会变成正常的世界？ 不会的，0909说过，神灵恶念的离去只是让世界有了改变的可能性。先不说这个改变是不是自己以为的制约消失，只可能性这这个词，就让人想要叹息了。 之后金芒一直没有睡，杨煜晗大概是累了，到了七点还没有醒。 金芒正犹豫自己起来会不会把他吵醒，手机铃声却是突兀地响了起来。 她一看是金熙，连忙接了起来。 「爸爸？」 「小果儿，我已经在巴舍尔机场了，你在哪？」金熙的声音带着不自觉的紧绷和担忧。 金芒顿时怔住。 倒是一旁刚醒来的杨煜晗开口道：「叔叔，小果儿在医院，巴舍尔济民医院。」 金芒顿时瞪了他一眼，杨煜晗却根本不做理会，开口道：「叔叔，小果儿这次的情况有点特殊，可能要进冰点医疗舱、」 冰点医疗舱？ 金熙心中一紧，连忙问道：「怎么回事？」冰点医疗舱即便是在大医院，也是很少动用的压箱底宝贝，通常是濒死或者说是情况危急的患者才会动用到。 杨煜晗简略说了一下金芒受伤的前因后果。 金熙没有多说什么就挂掉了电话。 「你过分了啊。」金芒不满道。 「你才过分！」杨煜晗抿了抿唇道：「你知道自己当时的行为有多么危险吗？」 金芒有些讪讪，「我那不是条件反射吗？」 杨煜晗是不太信这话的，旁人这样是条件反射，但是金芒……你又不是头一天有这种制约的。 长期不运动的人，又怎么会有这种条件反射？ 金芒根本没有想到这一茬。 但即便如此，金熙过来的时候，她还是下意识心虚。 金熙是买了早饭过来的，豆浆、油条还有小笼包和饭团。知道杨煜晗在，他买的量很足。 刚好金芒和杨煜晗趁着他没来之前洗漱好了，三人就一起吃起了早饭。 金熙一直都淡淡笑着，还给金芒夹了小笼包，但他越是这样，金芒就越是不自在。 等到吃完，东西都收拾好了，杨煜晗自觉地去丢垃圾，将空间留给了他们父女。 「真的要进冰点医疗舱？」金熙开口问道。 「应该不用。」金芒道：「我的恢复能力比较好，不到那地步。」 金熙叹气，「小果儿，答应爸爸，千万不要让爸爸白发人送黑发人好不好？」 他的语气很平静，但金芒却一下子泪目了，她伸手抱住对方，下巴搁在对方肩膀上道：「对不起爸爸，以后不会了。」 她自己没有当过父母，但是……她想起了白胖和南无，便稍稍能体会到当父母的心情了。 杨煜晗再过来时是带着白童话他们过来的，还有葛耀也带着医疗型制约力者过来了。 「这是方旭。」葛耀介绍身边戴着眼睛的斯文男子道：「他的制约力是让人体的状态倒退一天。所以理论上，不论你受了什么重伤，方旭都能让你瞬间恢复。」 金芒眼睛一亮，随即疑惑道：「我之前没看到他的资料啊。」 「方旭不是刑警，是我的朋友。」葛耀道：「他是一位外科医生。」 这样啊。 金芒点了点 头，对着对方笑了笑道：「麻烦您了。」 方旭礼貌地笑了笑，「您客气了，反正是收费的。」 闻言，葛耀有些尴尬道：「这个钱我们刑警大队会出。」 金芒怔了下，「据我所知，你们刑警大队的工资……也就那样？」 葛耀摸了摸鼻子道：「再穷也不至于出不起这点钱。」 金熙开口道：「不好让贵方破费，这钱我们自己出吧。」 见金熙的穿戴不像是差钱的人，葛耀也没有坚持，顺水推舟就同意了。 有了方旭的治疗，金芒立时就好了，头不晕了，胸口不闷了，五脏六腑也不疼了，也没有恶心了，哪哪都好。 她对方旭简直不能更满意，还暗搓搓怂恿金熙把人挖回去。 他们安保团队倒是也有医疗型制约力者，但还真没方旭这样「药到病除」。 不用金芒说，金熙也动了心思，可惜，人家方旭似乎是个富二代，自己不差钱不说，对现在的职业也无比热爱，根本就没有换工作的想法。 「还没有新的孽者过来吗？」又隔了一天，金芒问葛耀道。 葛耀叹气道：「这你不用担心，魔鬼峡的人出动了，已经有不少孽者落网，估计用不着你出手了。」 金芒有点失望，其实这次是不错的机会来着。 杨煜晗正在旁边啃哈密瓜，闻言道：「你要真想跟孽者交手，咱们完全可以自己去踢场子。」中文網 金芒点了点头，转突然转头看着他道：「你什么时候去检测一下自己的制约吧。」 啊？ 杨煜晗不明白她怎么突然说到这事。 金芒解释道：「你看南无不就是因为不知道繁秋的制约，所以最后才造成那样的悲剧的吗？我想想这事值得我们引以为鉴，你还是把自己的制约弄清楚最好。」 要知道制约千奇百怪，要是像她这样明晃晃的还好，要是跟繁秋或者徐阿月那样隐晦的……真出了事也来不及了。 她可不想将来杨煜晗不明不白地丢了性命。 杨煜晗一听觉得挺有道理的，便道：「那成，等回到梵都我就去做检查。」 金芒又问葛耀：「那我们现在是不是可以回梵都了？」 本来他们留下来也是为了对付孽者，如今孽者被魔鬼峡接手了，自是没他们的事了。 亏她还提前做了那么多的功课。 葛耀挠了挠后脑道：「那恐怕还不成，魔鬼峡的人想要见你们。」 见我们？ 等魔鬼峡的人真正到了之后，金芒才发现，对方想要见的其实只有杨煜晗一个人。 再听对方跟杨煜晗说的话……这些人分明就是在挖墙脚啊！ 第322章 光明璀璨 魔鬼峡那方来的是一位看着六十好几的老爷子，这位老爷子看着特别和蔼，见面以来，一直在以杨鹤先生老部下的身份关心杨煜晗。 一会询问他过去的经历，一会询问他母亲的身体，一会关心他如今在赛事中心的待遇，一会关心他对未来的打算。之后，他又委婉地提了下魔鬼峡那边的工作待遇，以及他们对他的欢迎。 杨煜晗的表情至始至终都维持着淡淡的礼貌，没有正面拒绝对方，但也没有答应。 最后，老人离开的时候表情复杂道：「你跟你爷爷……不太像。」 金芒皱眉，若是杨煜晗爷爷不是杨鹤先生，那这话听着没有什么不对，但他爷爷偏偏就是杨鹤先生。z.br> 这话几乎等同于是指责了。 杨煜晗的表情依旧淡淡的，他笑道：「这很正常，这世上只有一个杨鹤。」 老人离开后，白童话一脸迟疑道：「那老头刚刚是在道德绑架吧？」 「对。」许勉道：「好像当杨鹤先生的孙子就要跟他一样舍己为人，就要加入他们的事业，否则就是不俏子孙一样。」 「放心，我根本不在意。」看出大家是在安慰他，杨煜晗道：「不论我做得多好，在他人眼里，都只有不够。」 在还很年幼的时候，他遵从母亲的教导，努力做一个去帮助别人的角色。但是，他做得再好也没有人会夸奖他，没有人会感谢他，但一旦有哪里不周全，就会成为他们口诛笔伐的对象。 ——当然，那个时候他不知道其实大多数人并不相信他是杨鹤的孙子，他们把他当成是一个笑话，他做再多在他们眼里也只是哗众取宠的手段。 他一度很迷茫，也曾有过叛逆期，曾拒绝再去帮助别人。 就是那个时候，他的面前发生了一场连环车祸。当时一片混乱，惨叫声和哀嚎声夹杂在一起，路人惊呼的惊呼，报警的报警，有人冲上去帮忙，也有人吓得躲了起来。 「小孩，到一边躲着去！」当时不知道是谁推了他一把。 他在心里对自己说：对，你还是个孩子，这种事根本轮不到你去管。 然而，他的脚却根本没办法挪动一步。 最终，在他人嫌弃推搡的举动中，他咬了咬牙，猛地冲过去加入了救援。 从那时候开始，杨煜晗就告诉自己，以后自己再帮助别人，一定只是因为他想，而不是他应该做。 自那之后，他都只帮助自己想要帮助的人。如此，他反倒能够坦然面对他人的理所当然。 因为那是出于他本心的帮助，是因为他想，因此便是别人不感激他，他也不会放在心上了。 他本来就是为了自己，而不是为了别人。 因此，即便自己的帮助得不到应有回报，似乎也不是一件令人无法接受的事情了。 「那你要去魔鬼峡吗？」白童话有些小心地问道。 「不去。」杨煜晗连犹豫都没有就道：「我这辈子不会成为杨鹤的附属品。」 闻言，金芒他们的眼睛都亮了。 金熙在一旁没有说话，按他的本心，是觉得去魔鬼峡更好的，毕竟更安全了。只要不是参赛选手，那些孽者才不管你实力有多强，天赋有多强呢。 如果有人邀请小果儿，他便是再舍不得女儿也会让他答应。 但关键人家没有邀请他的小果儿啊。 巴舍尔也是一座极为有特色的城市，因此离开之前，金芒他们打算去逛一逛，给亲戚朋友带点纪念品。 「听说巴舍尔的馕饼很有特色，我们去买一点送人吧。」白童话道。 许勉道：「听说巴舍尔有 一种极为古老的计算工具，我想去看看。」 「我想去看巴舍尔的英雄碑。」杨煜晗道。 孟小帆则在写字板上写道：「我想去参观巴舍尔的博物馆。」 金芒想了想道：「听说巴舍尔这边的军营可以花钱参观，我想去看看。」 最后大家合计了一番，发现想要将大家想去的地方都走一遍的话，一天的时间有些紧。 「那就多留两天吧。」金熙笑眯眯道。 金芒他们为此欢天喜地的时候，常颖却在电话里对着金熙河东狮吼。 「你疯了，知道耽误两天可能导致的后果吗？」她怒火高涨道：「要是有杀手趁着这个时候赶到巴舍尔对他们进行暗杀……」 「暗杀就暗杀吧。」不想金熙却道：「我想过了，既然小果儿他们连两个资深孽者都能应付，那普通的杀手应该奈何不了他们。既然如此，那就不要为了所谓的安全去束缚他们的自由了。」 「再者说了，魔鬼峡刚刚抓捕了大量往巴舍尔赶的孽者，那些暗杀者短时间内应该是有所顾忌，不敢跑到巴舍尔来送便当的。」 「既然如此，为什么不让孩子们趁机好好玩一次呢？」 常颖无言以对。 她发现，自己跟这位表兄的分歧竟是越来越多了，明明……以往两人的三观其实很合拍的。 归根结底，还是因为两人如今的立场不一样了。 她看金芒，是作为领导，是作为赛事中心的主席，她希望她能健康茁壮地成长起来，成为能够支撑深国的参天大树。 但是金熙是作为父亲在看金芒，他自是也希望她能够健康成长，能够强大起来，但他对她最大的期望是幸福快乐。 这才是两人之间最大的分歧。 第二天一大早，金芒他们特意没吃早饭，跑去外面吃小吃了。 ——巴舍尔有一条非常有名的小吃街，为了能够吃到尽可能多的小吃，他们特意将肚子空了出来。 许勉不知道从哪里弄到一个单反，打算多拍些照片回去。按照他的说法，这次回去后他们再想出来就难了，所以一定要珍惜这次难得的机会。 「等我们真正强大了，一定要每年最少出来旅游一次。」金芒信誓旦旦道。 「每年一次太少了，最少也要一个月一次。」许勉还不满足。 「那恐怕不成，我们将来也要上班的。」白童话道。 孟小帆在写字板上写道：「如果我们在国际制约力竞技大赛上拿了冠军，就不用上班了，奖金足够我们过一辈子。」 「对啊。」白童话咧嘴笑了起来。 杨煜晗看着他们，也忍不住笑了。 真好啊，我们的未来是那样光明璀璨。 第323章 报名 林星满头大汗地冲进登记大厅，冲进前台，她一边弯腰换鞋一边问同事：「怎么样？苏部长还没来吧？」 「还没来，你别急。」同事看她说话直喘气，一边递给她一杯水，一边道。 林星松了口气，直起腰拿起纸巾开始擦汗补妆。 「你平日里哪天不是准点到的，今天怎么迟到了？」同事开玩笑道：「总不能是地铁晚点了吧？」 林星的脸色却不太好，「我和男朋友分手了。」 「什么？」同事一愣，下意识道：「你和你男朋友不是爱情长跑七年，就快要订婚了吗？」 「他傍上富婆了。」林星眼里一下子有了泪意，「他一直在隐瞒我，他说他就打算赚个快钱，然后再拿着赚来的快钱去买房，然后跟我好好过日子。我……」 她捂着脸道：「我快要被恶心死了！关键他说这话的时候还一脸深情，深情……tmd老娘需要这种深情吗？」 同事默然，转移话题道：「所以你是宿醉了？我这里有快速醒酒药，你要不要来一颗？」 「谢了。」林星有气无力道。 因为有同事帮忙遮掩，所以苏部长过来的时候也没注意林星的憔悴脸色。 「比赛的报名通道打开了，一过十点就会有大批量的参赛者过来报名，你们警醒一些，虽然到时现场有保安，但也要注意保护好自己。」苏部长作为一位女领导，平日里虽然极为严厉，但对下属还是比较护短的。 林星和同事连忙点头应下。 正如苏部长所说，一过十点，就有大量的参赛者涌入登记大厅进行报名，林星和同事一开始还有条不紊，但参赛者的情绪越来越差，有些人不愿意排队，相互之间冲突不断，哪怕有保安进行调节，登记大厅的气氛也越来越压抑。 这种场面尽管每年都要经历一次，但林星和同事还是觉得压力山大。 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居然有不少外国的参赛者到深国赛事中心来报名。 虽说进去千强的名额五大国各有两百，去他国参赛似乎能占便宜，但实际上，很少会有参赛者会这么做。因为他国参赛者很大概率会被针对，车轮战啊，手气差啊什么的都算好的，就怕人生地不熟被阴了。 因此，在有选择的情况下，参赛者都会选择在本国参赛。 而今年会出现这样的状况…… 林星和同事对视一眼，心里都有了猜测。 看来他们深国的五大超级星，还真是受人忌惮，其余四国居然派了那么多人过来试探。 这么想着，她们只觉得与有荣焉。 却在这时，啪的一声，一只巨大的手掌突然拍到前台。 「小***，居然是你？」带着怒意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林星抬头一看，顿时脸便白了。 「林星？」同事不明白什么情况，连忙看了过来。 林星抿了抿唇道：「这就是我前男友傍的富婆。」她没想到这个身高一米六体重两百斤，浑身上下戴满了各种金首饰，看上去像是暴发户的女人居然是参赛者。 想到自己当时还骂对方狗男女，她的脸色不由更白了、 同时一下子也猜到了，顿时脸色也不好了。 「保安！」她连忙喊道。 ——这些参赛者可不一定是良民，有些人是犯了案但没有记录在案，有些人是利用制约力隐藏了身份，更有一些是冒名顶替。每年开赛的时候，总会暴露出一些类似的事来。 然而来不及了，就见那胖女人猛地跳到前台，一把掐住了林星的脖子。 「臭女表子，总算让我找到你了！」 好几个保安冲上来，然而胖女人的力气实在太大了，他们满头大汗，竟是根本没能动摇对方分毫。 ——这些保安虽然是制约力者，但实力都很一般，毕竟会到赛事中心闹事的人是少数，他们虽然是保安，但主要还是负责维持秩序，实力上委实拿不出手。 「放开她。」恰在这时，一个甜美清润的嗓音突然响了起来。 众人一愣，就看到一行五个少男少女从楼梯上走了下来。 为首的少女一头长卷发，五官精致漂亮，皮肤雪白雪白的，穿着一件简单利落的牛仔裙。她瘦极了，尖尖的下巴透着几分伶仃病弱，但也显出一种少有的纤弱之美。她下楼的动作有些奇怪，特别温吞缓慢，而她身后的人却迁就着她。 她右后方是一个波波头的少女，她的五官干净秀气，只一双眼睛却是出彩极了，配上那发型更是显得灵气四溢，她穿着白衬衫和牛仔裤裙，整个人有种文静和俏皮结合的独特气质。 她左后方的少年简直就像是漫画中走出来的温柔王子，感觉只是对上他的目光，就仿佛溺进了深邃的海洋。别看冰山王子的人设大行其道，但现实中，大家还是更喜欢温柔美少年。这不，在场女性的视线有大半落到了他身上。 相较而言，后面的两位少年外表上就有些平庸了。他们一个戴着黑框眼镜，身材瘦削高挑，但是气质却是糅杂了冷静和文雅，格外的吸引人。另一个还要更高一些，身材魁梧，但气质却有些阴郁沉默，单手拎着一块写字板，目光游离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对我做了什么？」却在这时，那不知何时放开林星的胖女人突然大喊道。 金芒蹙了蹙眉道：「这里不是你撒野的地方，如果不报名的话立刻给我滚出去。」 他们几个就在二楼的休闲厅里待着，看书的看书，睡觉的睡觉，刷手机的刷手机，总之都惬意得很。 他们今天也要报名，不过人太多了，他们懒得去排长队，便打算等快结束的时候再下去。或者实在没办法的话让工作人员晚几分钟下班，给他们开个后门。 谁知道，楼下突然就传来了惊叫声。 下来一看，就发现出事了。 胖女人还要叫嚣，一旁她的同伴却将她拉到身后，开口道：「我们不报名了。」 金芒眨了眨眼睛，抬头跟站在二楼栏杆处的徐山山对视了一眼。 徐山山点了点头，表示会对这几人进行调查。 第324章 新规 既然都已经下来了，那再回去就有些不太适合了。 反正这两天是团体报名，杨煜晗便先去排队了。金芒他们直接坐在了林星他们旁边，以防止再有人闹事。 林星她们都是熟手，对于报名登记这种事闭着眼睛都能做好。金芒见她游刃有余便开口打听道：「你跟刚刚那胖女人是什么恩怨啊。」 闻言，林星有些尴尬，倒是她的同事兴致勃勃地将两人的恩怨说了一番。 金芒有些惊讶，「这怎么看也该是你找她而不是她找你吧？」 林星抿了抿唇道：「我前男友好像跟她分手了，提出的分手原因第对我念念不忘，然后……」 说到后面，她的表情不由有些尴尬。 金芒忍不住感叹，「你这也太倒霉了吧？」 虽然她一向是吸渣体质，像这种想要傍富婆的前男友也不是没遇到过，但从来都是她暴揍别人。 林星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金芒以过来人的经验指导她道：「你要小心一些啊，你那个前男友有很大可能再来纠缠你哦。」 这种男人没脸没皮，连傍富婆这种事都做过，更不要说是其他了。 她个人因为武力值的原因，是不怕被纠缠的，但是这个叫林星的小姐姐就不好说了。 林星皱眉想了想，发现那混蛋还真有可能来纠缠。 同事连忙道：「以后我陪你上下班，我虽然不是制约力者，但对付寻常男人不在话下。」 林星眼睛一亮，对啊，当初同事能被录取，可就是因为她曾经是全省武术大赛的第二名。 因为有金芒他们坐镇，之后报名的参赛者倒是都很安分。终于排到了杨煜晗，林星将他说的名字登记好，然后问：「队名呢？」 队名？ 杨煜晗一愣，下意识看向金芒。 金芒想了想道：「随便吧。」她一时间想不出来。 杨煜晗便道：「那就叫……金子战队？」他也不太会起名来着。 「是不是有点俗啊？」许勉道：「要不叫金手指战队？」 「随便啦，一个名字。」白童话今天正好大姨妈到访，这会整个人都有些暴躁。 林星有些为难，「到底叫什么名字？」 「叫金未来战队吧。」金芒开口道：「吉利一点。」 其他人都没有意见。 于是，未来战无不胜的金未来战队的名字就这么草率地被定下来了。 下午五点，今天的报名结束，金芒打了个哈欠道：「走，回去睡觉。」 到了宿舍，徐山山已经等在那了。 「山山叔，那个胖女人是什么来路？」金芒问道。 她原来其实没怀疑，这些年他们虽然一直都没正式作为参赛者参加国际制约力竞技大赛，但却没少旁观。 像今天那个女胖子那样的行为，别看蠢，但还真不少见。有些制约力者就是这样，非要挑战一下规则，仿佛不这样就没有存在感了。 但是，偏偏那个女胖子被同伴拉住了。 如此，她反而比较在意了。 既然能够阻拦，为什么不一开始就阻拦？ 对方是想要试探什么？还是想达成什么目的？ 徐山山拿出早就准备好的资料递了过来，「那个女胖子叫庄心美，她父母是做金矿生意的，她家里算是切切实实的暴发户。虽然名头不好听，但他们是真的有钱。庄心美的制约力有些不上不下，比普通制约力者强一些，但又够不上进入刑警大队的标准。加上她打小性格霸道又冲动，她父母担心她会闯祸，便一直拘着她，只让她在老家的 一亩三分地上活动。但是她父母今年遇上意外过世了，她一下子继承了大笔的遗产，又在旁人的怂恿下跑到大城市去，还动了心思，想要参加国际制约力竞技大赛，好歹拿个名次。」 「她现在的团队就是她花钱雇佣的，不过……她自以为是自己花钱雇佣了人家，但实际并不是如此，否则也不会被从髙国忽悠到深国报名参赛了。」 顿了顿，徐山山道：「这次来深国报名参赛的人有不少，像是庄心美他们这样的团队不在少数。至于目的……就是为了试探你们五个声名在外的超新星。四国都想在决赛前尽可能多地收集你们的信息，这些跑来深国报名的参赛者，不是炮灰就是拿钱办事。」 金芒闻言并不意外，「这么说，这些参赛者并没有威胁了？」 「并不是如此。」徐山山叹了口气，「据我所知，他们中有一小部分亡命之徒是接了任务来的，目的就是在初赛时毁掉你们。」 「你的意思是？」杨煜晗皱眉。 徐山山点头，「你们从现在开始要小心一些，明对明的战斗不用怕，怕就怕阴谋诡计。」 「对啊。」牛满满道：「你们以后可不要在外面吃东西，尤其是陌生人给的食物和水，千万不能碰。」 「不单是食物，物品也不能随便碰。」丁薇开口道：「我以前有一个队友，就是帮一个小朋友拿了一下书包，结果就变成了一只一模一样的书包。然后，那只被遗落在地上的书包被一辆大卡车碾过，一点反抗都没有就死了。」 丁薇原来是野生参赛者，因为是医疗型制约力者的关系，只有被人挑的份，有时候还只能当候补。 金芒他们悚然而惊。 「这世上什么稀奇古怪的制约力都有，所以你们千万要小心。」丁薇道。 金芒和小伙伴们对视一眼，纷纷乖巧地点头。 变成书包被卡车碾死什么的……也太恐怖了。 因为快要参赛了，白童话有些紧张，晚上抱着一个枕头跑到了金芒那儿。 「小果儿，如果对手对我们下杀手的话怎么办？」她突然问道。 金芒想也不想就道：「当然是以牙还牙啊。」 「可要是我把对方杀了……」白童话纠结道：「我会失去参赛资格吧？」 「不会。」金芒道：「我研究过了，原来确实是这样，但是前两年类似的事情发生得多了，国际赛事协会经过商议指定了一系列的新规，如果是为了自卫的反击，是不用承担法律责任，也不影响继续参赛的。」 第325章 垫底 金芒没有说的是，会出现这样的状况，其实并不是自然而然的。 大概也是预见到了他们参赛时会面临繁不胜数的自杀式袭击，因此深国赛事中心一早就做了许多安排，推动了新规的诞生，为的就是预防他们只能被动挨打这种情况。 而他们使用的方法……其实很简单，就是让深国的参赛选手不断地对他国的高手进行自杀式袭击。 那些参赛选手多是赛事中心的一些底层选手，他们中有人是真的为了深国的未来所以自愿报名参加了这个任务，有的人则是为了高额的奖金。 这些参赛选手，用自己的性命重创了一位又一位外国选手，有的甚至还夺取了对方的性命。 一例又一例惨案发生之后，四国纷纷坐不住了，几番波折，才有了新规的诞生。 其实常颖也没有跟金芒说，这是她自己观察得来的结论。杨煜晗估计也猜到了，不过两人都默契地没有说出真相。 事实上，他们能拖到成年才参加国际制约力竞技大赛，很大程度上是源于之前五国进行扯皮，新规一直没能真正落实的关系。 ——深国官方虽然想要让他们出战为国争夺荣耀，但却没打算让他们去白给，没有一定安全保障的话，他们可舍不得将他们送出去。 而对他们而言，虽然能成年之后再参加国际制约力竞技大赛是一件好事，但偏偏国际制约力竞技大赛是在四月份开始，六月份结束的，对恰巧今年要参加高考的他们而言，这委实是一个噩耗。 倒是杨煜晗，他今年正好大学毕业，本就处于实习中，毕业论文早已经写好了，目前只等着学校发毕业证书了。 如此，他倒是成了最悠闲的那一个。 毕竟……他的实习单位就是赛事中心。 可惜，他上的本来就是体育大学，即便金芒他们面临高考，他也没法在后勤之外的事上给予任何帮助。 最崩溃的就要属白童话，她数学本来就差，一路学到高中，那试卷总分增加了，但她考的分数却从来没有超过60分的，本来高考于她而言就是一道坎，结果可好，本来能够安心准备高考的几个月中，她还要分出精力放到国际制约力竞技大赛中去。 如此，她担心的问题不再是能不能在高考前提高自己的数学分数，而是怎样才能让数学成绩不退步。 虽然金熙也给他们找了好几个金牌讲师，但是介于他们如今一天超过八个小时的训练时间，别说金牌讲师，便是钻石牌讲师也不顶用。 闹到这地步，白童话反倒坦然了，按她的想法，实在不行就复读。 金芒都没忍心提醒她若是不出意外，以后每年的国际制约力竞技大赛他们都要参加的。她今年没空备考，明年估计也不会有空。 赛事中心报名的的日程是三天团体报名，三天个人报名，团体报名那天，金芒他们发现了许多外国参赛者，反倒到了个人报名那天，外国参赛者似乎变少了？ 金芒看了眼大厅里的人，不由皱了皱眉。 外国参赛者不是没有，但是太少了，而且…… 金芒的目光落到几个明显不是本国参赛者的人身上，虽然人数少，但这几个人的气息都很强大，这个程度…… 比之当初的刘铭和莫颜汐也不弱了。 果然，兰姐那边很快就调查到，不同于团体赛中鱼龙混杂的外国参赛选手，这次报名个人赛的外国参赛者，居然一个个都是各国的热门选手。 兰姐一脸凝重道：「这个萨尔玛是上一届的决赛第八名，虽然没有进前三，但他当时年纪还轻，实战经验不足，而且他的运气也不太好，进入八强后次次都抽到了强敌，真正按实力算的话，他当时 的实力其实应该在前五的。」 牛满满指着其中一张照片道：「这个芭蓓娜可是个狠角色，算起来她已经三十好几了，她从24岁就开始参加国际制约力竞技大赛，如今已经是名副其实的老选手了。她的实力真说起来其实并不拔尖，但是她的行事手段极为阴毒，和她对上的对手，甭管是赢的还是输的，大多下场都不太好。虽然不至于丢了性命，但是……残废率特别高。」 「残废？」金芒一怔。 丁薇点头，「芭蓓娜的制约力是毒素，准确说是毒素强化，她自身本就极为擅长制毒，加上制约力强化……这是一个让赛事方都头疼的参赛选手。也是因为善毒，所以她的实力虽然并不顶尖，但还是成为了上一届决赛的第四名。」 「还有贝当，这个男人……」兰姐皱眉道：「我以前跟这个男人打过交道，他的制约力虽然很普通，我是指太过光明正大没什么玄奥，就是很普通的身体强化，但他的身体已经强化到了一个非常恐怖的程度了。若不是因为短板太过明显，否则……他可以说是无敌的。」 见金芒他们一脸迷糊，她举例道：「他的身体已经强到刀刃无法穿透的程度了。也就是说他哪怕站在那里不能动，你也没法杀了他。」 「那他的短板是什么？」白童话好奇地问道。 兰姐叹了口气道：「是精神力，虽然他的精神力还不至于弱到一下子干掉，但是，昏迷却是不难的。所以……」 后面的不用她说，金芒他们也猜到是怎么回事了。 「那他在上一届决赛中是第几名？」金芒问道。 「第五名。」丁薇道：「贝当只是身体强度大，但不是百毒不侵，所以……」 「还有第六名的于莎莎和第七名的许冬青，这两个人是我们深国的，你们也不是不认识，我就不多说了。」兰姐蹙眉道：「上一届决赛的八强除了前三强全部汇聚到深国，这可不是一件好事。」 金芒接受良好，她只是有些好奇，「上一届的前三强怎么不见人？」要知道上一届的前三强都不是深国的，那一年他们因为之前的自杀式袭击遭受到了其他四国的围攻，虽然没有颗粒无收，但只拿了一个第六名和第七名，在五国中算是垫底的了。 第326章 预感 金芒对上一届的前三强不能说印象多深，但也记得那三个都是狠角色，不说别的，深国几个热门选手的淘汰，就少不了他们的手笔。 尤其其中还有个少年选手，名声虽然不及被称之为是「五大超级星」的他们，但也相差不远。 金芒记得那个少年选手能够将身体化作液体，而那种液体还是可以自行分散凝聚，对他人进行吞噬的，是一种极为可怕的制约力。 她可没少琢磨遇上对方该怎么应对。 「那三个人……」兰姐叹了口气道：「除了第三名的杜拉克受伤隐退了，剩下两个都死了。」 金芒瞪大眼睛，「包括于红尘？」于红尘就是那个少年选手的名字，因为很特别，所以她记住了。 「包括于红尘。」兰姐沉着脸道：「他们都是遭受孽者袭击而死。」 顿了顿，她道：「事实上，国际制约力竞技大赛的前三强一直会遭受到孽者的攻击。迄今为止，能够在获得前三的名次之后第二次参赛的选手……一只手都数不过来。」 她看向杨煜晗，「你也是其中之一。」 杨煜晗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道：「我这些年大多数时候都在赛事中心，而且……我的制约力能让我跟那些来暗杀我的孽者完全没有交集。」 金芒还真是第一次知道这种事。 「你们也不用过于害怕孽者的集火。」兰姐怕他们生怯，开口安慰道：「事实上，以你们这些年遭受到的孽者袭击密度，其实早就体验过前三强的待遇了。」 啊这…… 报名结束一周后，初赛就正式开始了。 结果在那之前，常颖却得到了一个坏消息。 「你说什么？」金芒瞪大眼睛道。 常颖捏了捏眉心道：「据最新消息，其余四国这次都有孽者参加了国际制约力竞技大赛。」 要知道，别看孽者的实力那么强大，但其实五国是默认不让孽者参与国际制约力竞技大赛的。这不单单是因为孽者中的良民少，更是因为大家都清楚孽者对五国统一这件事的敌意，他们参加比赛，有很大几率会兴风作浪。 而这次居然会破了约定俗成的规矩……显然是金芒他们的存在让四大国生出了强烈的忌惮之心。 为了能够将他们五个给打压下去，四大国不惜动用了孽者。 难怪！难怪如芭蓓娜那样的热门选手会被派来深国送菜，这是有了更好的底牌了。 「怎么办主席？」文助一脸焦急道：「先不说咱们一时间找不到良民孽者参赛，便是能找到……如今报名已经结束了啊。」 他们作为主办方之一虽然能做些小动作，但想也知道，这个时候的四大国肯定会盯着他们，等着抓他们的小辫子的。 常颖摇了摇头道：「不用白费力气了，不会有良民孽者愿意帮助深国的。」 哪怕是深国的孽者，所考虑到的也是自身群体的存亡，他们绝对不会乐于看到五大国真正统一，然后团结力量去找孽者的茬。 金芒叹息道：「我们如今……还真是四面楚歌了啊。」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不用过于杞人忧天。」杨煜晗淡淡道。 这样说着，他伸手将金芒抱到自己怀里，「别动，我给你梳头。」 金芒原来是不留长发的，毕竟她的情况，自己扎辫子实在是太费力了。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她就留了长发，然后杨煜晗每天负责给她编发。 他在这方面如今已经成为了行家，网上的各种编发视频，就没有一样是他没学会的。 这不，一小会的功夫，他就给金芒编了一条森系的鱼骨辫，搭配金芒 今天的白色泡泡袖和七分牛仔裤，可谓是相得益彰。 白童话他们见怪不怪，一旁的常颖却是忍不住默然。 她总有种自家的白菜要被猪拱了的预感。 金芒打了个哈欠，靠在杨煜晗怀里道：「对啊，该吃吃该睡睡。正好我这几天刷题刷得有点脑袋疼，需要待机一下。」 她这辈子的身高不算低，距离一米七也就差两公分，然而对比杨煜晗接近两米的身高，却绝对称得上是小鸟依人。 因为训练时两人没少配合搭档，像被杨煜晗抱着这种事情，她早就不当回事了。 ——毕竟很多时候，她都是把杨煜晗的身体当成自己身体用的。 「那你先睡一会。」杨煜晗轻拍了下她的背道、 金芒也不跟他客气，留下一句「到吃饭叫我」就倒头睡了。 白童话他们没人觉得不对，孟小帆在写字板上道：「下午要训练，我得趁着吃饭前再刷两张试卷。」 白童话本来打算去看会电视，闻言苦着脸道：「我也去刷试卷吧。」 倒是许勉道：「我也要睡一会。」他昨天在电脑上跟人下围棋下得有些晚，早上又起得太早了，这会有些犯困。 金芒已经睡着了，杨煜晗像抱小孩一样将她抱起来，往她卧室走去。 许勉一边打哈欠，还一边不忘交代了他一句：「小果儿之前买的鞋子到了，晗哥你记得帮她去前台拿一下。」 「好。」杨煜晗应声道。 白童话补充了一句：「你记得帮她把鞋里面的支撑物取出来，要不然她穿的时候会吃力。」 「好。」杨煜晗再应声。 孟小帆在写字板上写道：「你记得给小果儿把香薰灯打开，她最近睡觉喜欢闻着那个香味。」 「我知道。」杨煜晗总算有了不一样的回答。 常颖几次想插话却没插上，这会忍不住有些默然，话说……你们真不觉得哪里有问题吗？ 都不是未成年了，杨煜晗一个大男人这么随随便便进出金芒的卧室没问题吗？ 孤男寡女同处一室，就不怕出点什么事？ 还有啊，怎么你们一个个都默认杨煜晗进了金芒卧室一时半会不会出来，吩咐他干这个干那个的…… 恰在这时，刚刚踏进金芒卧室的杨煜晗回头对着常颖道：「主席，你路过食堂的时候跟那边的员工说一声，今天送的餐里不要放香葱，这个季节的香葱小果儿不太爱吃。」 这还指使上我了？ 常颖不由无语。 第327章 闹事 金芒醒来的时候正好食堂的员工刚把饭菜送过来，她去洗漱了，白童话他们便喝水的喝水做伸展的做伸展，等着她过来一起吃。 金芒还在不紧不慢地涂面霜的时候，宿舍门突然被人撞开。 「饭菜有毒，千万不要吃！」一边说着，来人一边招呼身后的医务人员赶紧进行救助。 然而，看着餐桌上连盖子都没打开的食盒，他顿时愣住。 「你们……还没吃饭？」工作人员傻乎乎道：「还是，你们已经吃完收拾好了？」 「还没吃。」白童话眨了眨眼道：「我们在等小果儿吃完。」 金芒皱眉问道：「饭菜有什么问题吗？」 工作人员松了一口气道：「暂时还没有确定，只是有一位参赛者发现一个疑似芭蓓娜的人出现在后勤货运车附近，而今天吃食堂的人员中已经开始有人出现上吐下泻的症状。」 杨煜晗皱眉，「我们吃的是食堂另开的小灶，应该不至于会中招吧？」 「不管会不会中招，总得先进行检测。」这样说着，工作人员已经上前将他们还没吃上一口的饭菜拿走了。 「饭菜很快会重新送过来，你们千万不要自己点外卖啊，那个更加不安全。」走之前，工作人员开口道。 一群人就那么兴冲冲跑来，浩浩荡荡离开了，金芒他们你看我我看你，不由面面相觑。 「我肚子好饿了啊。」白童话有些委屈地摸了摸肚子，「我早饭六点就吃的，现在饿爆了好不好。」 杨煜拿出一些零食放到餐桌上道：「先吃点零食垫垫肚子吧。厨房没有食材，否则我倒是可以给你们做一点吃的。」 因为训练时间增长的关系，他如今也就只做一个早饭，中饭和晚饭都是跟他们一起吃食堂的，也是因此，厨房的食材根本不够做一顿午饭。 好在食堂那边也知道他们这会的情况，很快就将新的饭菜端过来了 不同于之前的丰盛，这次送过来的只有一人一盘炒饭，不过特殊情况，也没人挑剔这个。 吃完饭，趁着太阳好，大家便去小公园散了散步。 金熙打电话过来的时候，金芒正蹲在花坛边兴致勃勃地看着一猫一狗在打架。 准确点说是猫咪的单方面碾压，那狗本来就小，加上没有猫咪尖锐的爪牙，自是更不是对手了。 小狗发出呜呜呜的委屈叫声，金芒这才发出几声惟妙惟肖的猫叫声，将猫咪吓跑了。 然后，她便开始逗弄起这只小黑狗。 「你要喜欢的话可以养一只。」杨煜晗开口道。 金芒还没来得及回答，石榴就不乐意了，它从金芒口袋里钻出来，发出叽叽叽的抗议声。 ——其实石榴已经会说话了，不过它很懒，大多数时候都更喜欢叽叽叽地叫。 杨煜晗摸了摸石榴的脑袋，笑道：「你也敬业一些，多哄哄小果儿。」 石榴有些愤愤，还有没有天理了，当人宠物都要这么卷的吗？ 金芒笑了笑，正要说什么，突然有爆炸声传来。 众人一惊，这声音…… 「是许冬青？」许勉皱眉。 许冬青的制约力就是爆炸，但那人性格可是冷静到了极点，这会这个动静，委实有些大了。 一群人急匆匆赶到前院。就看到许冬青张开双手以一种维护的姿态站在一个年轻女人面前，而那个年轻女人…… 她穿了一条青花瓷的旗袍短裙，露出的小腿上蜿蜒着暗红色的血迹。 「那好像是许冬青的妻子。」许勉皱了皱眉道：「据说他身体有点问题，和妻子结婚九年才怀了一胎， 如今看来……似乎是流产了。」 站在许冬青对面的是一个身形瘦削的男人，他这会衣服有些破烂，但露出来的皮肤却只有些许淤青。 这会，他正一脸无措地解释道：「我真的没有碰她，我来的时候她就这样了。」 「那是贝当。」兰姐开口道：「他那人其实挺正直的，有时候还正直得有些迂腐。若是许冬青出了事我还不一定相信他的话，但许冬青的妻子出事……而且还是流产……他并不是这样下作的人。」 电动轮椅加速，金芒来到许冬青身边，从轮椅下方的储物盒中取出一件长外套递给了许冬青的妻子。 许冬青原本一脸防备，看到金芒后才放松下来。 金芒皱眉道：「别耽搁了，赶紧去医院。」 许冬青一愣，下意识问道：「有用吗？宝宝……还在吗？」 金芒看了一下她小腿上的血量，开口道：「不确定，但总要看了医生才知道。」 之所以会这般说，是因为她不觉得会有人敢在赛事中心真正闹事。 就像中午的中毒事件，后来才发现是食堂采购的蘑菇夹杂了几个毒蘑菇，所以才导致众人上吐下泻。 哪怕上层知道这种巧合本身就有问题，但介于没有造成什么严重后果，所以不可能大动干戈将对所有参赛者进行排查。 因此，金芒也不觉得真有人胆敢在赛事中心把参赛者的妻子弄到流产，若是真发生这种事了，那肯定会彻查。 如此倒推，金芒觉得，许冬青的妻子情况或许没有看起来那么严重， 许冬青也反应过来了，问妻子道：「你觉得肚子疼么？」 他妻子愣了一下，泪眼婆娑道：「好像……不疼？」 金芒提醒道：「医务室应该也能检查？」 许冬青反应过来，连忙要去抱妻子。 金芒站起身，将自己的轮椅让出来道：「让她坐我的轮椅去吧，平稳一些。」 许冬青一想也是，一边道谢，一边小心翼翼地将妻子抱起放到轮椅上，急匆匆往医务室去了。 留在原地的金芒将目光落到贝当身上，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 倒是贝当开口道谢道：「刚刚多谢你了。」 杨煜晗淡淡道：「现在先不要急着道谢，若你真的害了人家流产，我们可不会站在你这一边。」 他的话说得难听，但也是事实，因此，贝当虽然脸色难看，但还是笑了笑拦住了身边一脸愤怒的同伴。 中文網 第428章 发飙 回到宿舍，金芒忍不住叹了口气。 杨煜晗了然，“你想跟贝当打一场？” 金芒缓缓点头，“他那样的对手，很难能遇上的。” 杨煜晗有些无奈，认识这么多年，他早清楚金芒这个制约是不能运动的人对运动这件事有多喜爱了。要是可以,他也想她能够快快乐乐做自己的事情，但是…… 他摸了摸她的脑袋，轻声道：“实在忍不住，就让石榴帮忙吧。” 在石榴的帮助下，金芒大概每半年能够有一小时的无制约状态，这是她唯一能够放肆的时候了。 金芒立刻笑了,“我就是这么打算的。” 初赛团体赛和个人赛各有十天,先举办个人赛，然后是团体赛。 团体赛自不用说,个人赛他们并不是每个人都报名的，报名的人只有金芒、许勉两个人。 倒不是杨煜晗、孟小帆和白童话的实力不够参加个人赛，而是考虑到个人意愿和时间的分配。 孟小帆和白童话的成绩都寻常，所以他们希望能够空出个人赛的时间为高考做准备，而杨煜晗，他则是对个人赛根本没有兴趣。 ——事实上，如果不是常颖要求，他怕是连团体赛都不会参加。 个人赛在5月2号开始，举办地点自是在赛事中心的擂台上。 说是赛事中心的擂台，其实金芒他们并不熟悉，毕竟赛事中心在全国都有会馆，虽然大本营设在梵都，但其用于举办比赛的擂台却是在深国的首都龙京。 金芒小时候是去过龙京的，那个时候她还没有住进赛事中心，金纵横和徐巧楠曾带着她去龙京旅游过，她对那里唯一的印象就是房屋并不像梵都这样都是高楼大厦，反而有许多很古老的建筑，繁华不输梵都,却更有磅礴气象。 赛事中心提前三天就包了几辆大巴车，将参赛选手送往龙京。 金芒他们到得早，是最先上车的，选好位置，他们也没有闲聊，而是开始闭目养神。 ——昨天晚上他们打游戏打到半夜，正好这会补个觉。 不知过了多久，有隐隐的嘈杂声传来，金芒才半睁开眼睛，一只手就拍到她肩上。 “小果儿，常主席跟你说了吗？”于莎莎的声音欢快而清脆。 金芒一怔，眨了眨眼睛道：“你是说候补的事？” 不同于个人赛，团体赛是允许有候补选手的，而且候补选手随时可以更换。原则上，台上只需要有一个报名时登记姓名的选手在，就符合规则。 也因此，一般团体参赛者都会准备四位候补选手。 他们团队的候补选手是常颖帮他们安排好的,分别是刘铭、莫颜汐、于莎莎和许冬青。 “对。”于莎莎坐到她身后道：“常主席说了,只要我们参赛了，且没有拖后腿,你们参赛得到的奖金，我们作为候补选手每人能获得1%。” 顿了顿，她问道：“我当然相信常主席不会说话不算话，但是……这事经过你们同意了吗？” 金芒一怔，这事常颖还真没跟他们说，不过…… “常主席没跟我们提过这事，大概是没来得及，这两天赛事中心的事太多了。”她淡淡道：“我是没有意见的，至于其他人……” 她看向白童话他们。 “我也没意见。”他们异口同声道。 见状，于莎莎松了口气，然后解释道：“这个其实是赛事中心找候补选手约定俗成的报价，不过你们的情况有所不同，所以我才会多问一句。” 毕竟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金芒他们夺冠的希望有多大。1%的奖金不算多，但要是冠军……那也不是小数目了。 “许冬青呢？”许勉问道：“他是打算放弃个人赛了吗？” “没有。”于莎莎道：“他老婆不是在住院吗？而且官网上对阵表已经出来了，他要第三天才有比赛，所以他不跟我们一起走，打算多陪老婆一天，然后再自己赶去龙京。” “他老婆没事了吧？”白童话不知何时也睁开了眼睛，开口问道。 “没事，孩子保住了。”于莎莎道：“医生说了，卧床两个月基本就没问题了。” 白童话叹了口气道：“那个芭蓓娜也太……” 许冬青的老婆之所以出现流产的征兆，按照芭蓓娜的说法，是她在室外正进行一种毒素的调配，那种毒素有活血功能。 她表现得可无辜了，但却没有人相信她真的是无辜的。 试问如果当时贝当被激怒，和许冬青打了起来，后果该如何不堪设想？ 是不是即便许冬青的妻子因此真的流产，芭蓓娜还能保持那副无辜的模样？ 这是一件让人细思极恐的事情。 金芒也因此对这人拉起了最高警戒。 “人家那是在跟我们打心理战呢。”于莎莎道：“你们年纪还小，对方就是看准了你们年纪小，才用这种方式在对你们进行恐吓，破坏你们的心态。” 白童话一愣，“……是这样吗？” 金芒倒是淡淡道：“没事，在个人赛中将她打倒就行了。” 这次参加个人赛的就只有她跟许勉，她先不说，许勉的心态是绝不可能出问题的。 而且，毒素这东西……别看她这辈子的身体好像脆皮一样，但实际上，抗毒能力可是从安泽一直跟过来的。所以，芭蓓娜的毒再厉害，也不可能会有能对她起到致死效果的。 如此，她还怕个毛线？ 他们这辆大巴车上坐的都是深国赛事中心的参赛选手，彼此之间不说交情多深，但总归都是脸熟的。 也正是如此，金芒他们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关注，一会这个人过来打个招呼，一会那个人过来打个招呼，后来还是于莎莎发飙，才让那些人消停下来。 “你们不能太好说话，否则就跟刚刚一样，那些人只会得寸进尺。”她还教育几个后辈道。 金芒点了点头，事实上，即便刚刚于莎莎不发飙，她也打算发飙了。 也是这辈子受到制约影响，她做啥都得慢慢来，以至于连反应都有些慢了。 第429章 亲切 抵达龙京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两点了，金芒他们才一下车，龙京这边赛事中心的工作人员就迎了上来。 ——早在金芒他们来之前，梵都赛事中心的工作人员，以及兰姐等人就已经提前赶到了龙京分部，提前开始做为他们服务的准备。 龙京这边为金芒他们准备的宿舍和梵都那边基本没有区别，只是多了一个室内游泳池,据说是因为这边的总负责人喜欢游泳，所以分部这边的游泳池建得特别多。 因为路上大半时间在睡觉，所以金芒他们到了宿舍后都特别精神。孟小帆和许勉直接跑去泳池游泳了。 金芒一边慢吞吞将行李箱打开，一边问旁边的杨煜晗道：“你不去？” 杨煜晗弯腰将一叠衣服从行李箱中抱出来，一边往衣柜里挂一边道：“我没带泳裤。” 金芒撇了撇嘴，“小帆和小勉肯定也没带。”他们大小一起长大,幼儿园的时候也不是没有穿着内裤在午睡室打闹，只要不是重点部位曝光，还真没人在意。 不过……杨煜晗确实要不一样点,他和他们认识的时候都大了。 “那我们出去买泳衣？”她索性提议道。 杨煜晗本来要拒绝，怔了怔道：“你也要买？” 金芒点头，“我虽然不能游泳，但泡泡也挺舒服的。”今年的天然气热得早，五月份气温就已经在三十度上下了。 杨煜晗道：“那要叫上其他人吗？” 金芒想了想道：“你问问童话。” 结果白童话正在刷题，面对邀请想也不想就拒绝了。 “那就我们两个去？”杨煜晗抿了抿唇，不知为何觉得有些热。 金芒查了下附近的地图，发现卖泳衣的店有不少，最近的一家距离赛事中心都没有两百米远。 他们也没打算走太远，便决定去最近的这家泳衣店看看。 “说不定这家泳衣店还是赛事中心内部的人开的。”路上，金芒说笑道。 因为龙京分部的总负责人喜欢游泳，上行下效，这边的人都很热衷去游泳馆撒钱。 说话的功夫，他们已经到了这家离赛事中心最近的泳衣店。 出乎意料，这家泳衣的店面非常大，除了卖泳衣还卖各种诸如泳镜、游泳圈、背漂、臂漂、浮板等物品。一楼是男款泳衣和各种游泳物品,二楼才是女款泳衣和儿童泳衣。 杨煜晗随便挑了一条顺眼的泳裤付了款，就抬着金芒上了二楼。 金芒对泳衣要求不高，选了一款简单的连体泳衣，又选了一款漂亮的分体泳衣，之后便没什么要买的了。 两人正打算离开，一边却传来争吵声。 “这明明是我先看中的，你凭什么跟我抢？”说话的是一个声音有些尖锐的女性。 “你看了那么长时间，也没看你拿，怎么我一拿你就有话说了？”这个声音听着年纪不小，但却不急不缓，显得极为有涵养。 金芒本来没打算去看这个热闹，不想两人似乎起了争执，其中一人竟是将旁边的货架推翻了。本来离得远，该是波及不到金芒这边的，然而那货架倒下后刮到了墙上的装饰物，那装饰物落下后又波及到了金芒旁边的货架。 轰隆一声，金属货架对着金芒砸了过来。 他们后方正是墙，另一面则是货架，距离出口有二三十米远，也是杨煜晗反应快，直接转身,双手撑在轮椅扶手上，用自己的后背帮她抵挡住了后方的重击。 金芒伸手想要推开他，但是来不及了—— 杨煜晗发出一声闷哼声，整张脸都白了白。 急急忙忙的脚步声传来，老板喊道：“这是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金芒反应过来，连忙喊道：“这里有人受伤了！快来帮忙！” 泳衣店的货架都是金属的，细细的看着好像不结实，其实都是实心的钢管，砸下来连带货物得有一二百斤重。 尤其他们运气不好，旁边这个货架上居然放了一些类似杠铃那样的器材。 ——也是弄不懂了，一家泳衣店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阿晗阿晗，你还醒着吗？”求救之后，金芒一边伸手抱住杨煜晗，一边小声问道。 杨煜晗勉强睁开眼睛，气若游丝道：“我……没……事，别……别哭。” 那样子，又哪里像是没事的样子。 金芒的眼泪一下子便落了下来。 恰在这时，外面的人合力将货架搬了开来，老板跌跌撞撞跑来，一脸惊慌道：“怎么样？还有气吗？”要是出了人命，他的店就别想开了。 金芒连忙开口道：“你们喊救护车了吗？” “我这就喊，我这就……”老板哆嗦着拿起手机。 “我来看看吧，我是医生。”这时，一个声音从后方传来。 金芒仰起头看去，然后不由愣了。 这是一个穿着非常普通的女人，橘红色的格子外套，本来是很鲜明时尚的颜色，然而因为那个大翻领显得奇奇怪怪的，下身的裤子中规中矩，就是直筒的牛仔裤。 然而，这位女士尽管能看出年纪不小了，尽管穿着这样不是特别好看的衣服，但却依旧美得让人瞩目。 这种美不单单是外貌，还有她浑身的气质，那种沉郁中带着的书卷气，简直迷人极了。 明明看着五六十岁了，但你都不忍心叫她阿姨的那种。 而且……金芒眨了眨眼睛，这人给她的感觉好亲切啊。 女子走过来，轻手轻脚地在杨煜晗背后摸了一遍，然后皱眉道：“他的情况有些糟糕，肩膀骨折，脊柱移位，三根肋骨刺穿了肺叶。” 老板闻言吓得脸都白了，“你是不是弄错了啊，你这都没用什么仪器……” “我的制约力有相关的效果。”女子一句话就让老板闭嘴了。 金芒吸了口气，问老板道：“救护车什么时候才能到？” 一边说着，她拿出手机打算给兰姐打电话，让丁薇赶过来。 “如果你愿意信任我的话，我可以对他进行治疗。”却在这时，那女子开口道：“我是医疗型制约力者。” 第330章 暗算 按说素不相识，如今又是这样特殊的时期，金芒不敢让对方治疗杨煜晗的。 只是一来对方给自己的感觉莫名很亲切，二来杨煜晗的情况实在是危急，金芒略一犹豫就点头道：“麻烦您了。” 女子点了点头，将手放到了杨煜晗的身上。 然后，金芒就看到,杨煜晗的面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好，而那位女士手里却是多了两个圆溜溜的光球？ 而且这两个光球颜色还是不一样的，一个暗红色的，一个灰色的，给人的感觉都不太好。 见金芒一脸好奇，女子解释道：“我的制约力叫因果截取,是可以将因果进行截取的。就像刚刚，我截取了你朋友受伤的因和果,所以他就痊愈了。” “至于这个。”她抛了抛手里的两个光球，笑眯眯道：“就当是我的报酬了，以后总有用到的机会的。” 金芒不由瞪大了眼睛，这样强大的制约力……她怎么没有听说过？ “你……到底是谁？”她不由皱起了眉头。 “不用紧张。”西娅其实已经认出金芒了，毕竟对方在制约力者和孽者中那么有名，她想认不出来都难。 她轻轻笑道：“我对你没有敌意，这一点从我救了你的同伴就能看出来不是吗？” 金芒一怔，确实如此，对方如果对她有敌意，那杨煜晗这会已经没有命在了。 但是……她心里还是有着很大的疑虑，对方到底是谁？ 她想要追问，却听西娅开口道：“对了，你的同伴被人暗算了，你知道吗？” 嗯？ 金芒瞪大眼睛，“你说清楚一点。” “这个小伙子，我没记错的话，他的制约力是无敌幸运吧？”西娅笑盈盈道：“像他这样的制约力者，哪怕没有主动使用制约力,按说也不会有这样的厄运的。” “你的意思是……”金芒睁大了眼睛。 西娅点了点头,手中灰色的光球飘了起来，“这是我从他身上截取的因，他的因是厄运，有人在他身上放了厄运。这厄运可是凶险的很的，如果换个人，怕是已经当场死亡了。” 金芒一脸不敢置信，“怎么可能？我们都没有任何感觉。”任何制约力都是有能量流动的。 “应该是有隐匿型制约力者的帮忙。”西娅对这种事比较熟，便解释道：“一些制约力虽然不强，但却会产生奇妙的作用，千万不能掉以轻心。” 金芒心里止不住地后怕，刚好杨煜晗缓过来，有些不可思议地站了起来，她连忙问道：“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杨煜晗摇了摇头，刚刚两人的对话他其实也听到了，此时一脸羞愧道：“是我太掉以轻心了。” 其实他若是主动用制约力的话，甭管再怎么凶险的厄运都会被抵消掉，但他偏偏在日常生活中并不喜欢用制约力,觉得那样是一种作弊，是对他人的不公平。 谁想到,就因为这样的想法，差点丢了一条命。 金芒其实有点疑惑，藏在暗中的人为什么选择对杨煜晗下手？按理说，不应该是她最好被暗算吗？ 不等她细究，一旁就传来了尖锐的女声。 “放开我！你干什么抓我？我来你店里买东西，你居然是这样的态度？” 然后是老板恶狠狠的声音响了起来。 “别给我装出一副无辜的模样，我都看监控了，是你突然使用制约力打翻了货架，差点害死了人，你不准走，等警察来了再说！” 老板可是气疯了，今天就差一点，差一点就出人命了。要不是刚好现场有个治疗型制约力者，他这生意就要做到头了。 如此，他自是不愿意将罪魁祸首放走。 金芒控制轮椅来到走廊边，就看到一个中等个头的女人正被胖胖的老板抓着，一副说什么都不会把人放走的姿态。 她心念一转，就猜到这女人应该就是之前跟人起争执的其中一个，那救了杨煜晗的这位…… “我叫西娅。”西娅一脸无奈地摸了摸鼻子道：“刚刚和她起争执的就是我，我没想到她会那么冲动。” 顿了顿，“不过我觉得她应该不是故意的。” 警察很快就到了，了解了一番情况，就要求他们去警察局做笔录。 因为杨煜晗已经没事了，金芒也没反对，就坐着警车去了警局。 她却是不知道，另一边兰姐他们忙完了手头的事，发现他们两个不见了，一问知道他们去买泳衣了，急急忙忙赶来，结果看到他们上了警车的场景，心态有多崩溃。 兰姐打电话过来，金芒才接起电话，兰姐劈头就问：“你们怎么回事？怎么上了警车？” 金芒一怔，还没来得及回答，对方就道：“我现在就在你后面。” 她回头一看，那车牌果然是熟悉的。 “别误会，我们可没有犯罪。”金芒无奈地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重点强调杨煜晗已经痊愈了。 兰姐闻言第一个反应就是：“那个西娅能挖过来吗？” 要说金芒他们的团队有什么短板，那势必是治疗型制约力者了，丁薇虽然是治疗型制约力者，但她的制约力只能将人的伤势分摊出去，却无法完全抹除。 巴舍尔那个刘旭的制约力倒是好用，但那是块硬骨头，她这几年软磨硬泡不知道使了多少法子都没把人挖过来。这次开赛，她本是想要花钱短暂雇佣一下对方，结果对方说要参加什么劳什子的医疗交流会，抽不出时间。 金芒一怔，迟疑道：“你……试试看？” “那行，我等会试试看。”兰姐下定决心，这次说什么都要把人挖过来。 要知道金芒他们注定要面对其他参赛者的集火，要是没有一个强力的医疗型制约力者坐镇，那他们的续航能力可是要大受影响的。 而国际制约力竞技大赛要历时两个月才会结束，他们要打的可是一场持久战。 因此，这方面的短板，她说什么都要给他们补上。 如此，他们才能真正的战无不胜攻无不克。 第331章 归属感 有监控有证人，任那个推翻货架的女人怎么狡辩，该她承担的责任都少不了。 金芒他们这些被牵涉进去的人做笔录自是顺利，尤其别看杨煜晗已经痊愈了，但治疗型制约力者的费用可不低，尤其还是这种程度的伤势，罪魁祸首依旧避免不了要赔一大笔医疗费。 西娅比他们要先做好笔录,但出乎意料的是，她并没有先离开，而是坐在大厅，拿着一个一次性杯子正慢悠悠地喝着茶。 看到他们出来，她笑了笑道：“我猜你们该出来了。” 金芒有些迟疑，“你找我有事？” 西娅笑了笑,看向旁边一直用灼热的目光看着她,只是想着等金芒过来做介绍所以一直没有轻举妄动的兰姐,开口道：“若是没猜错的话，你们应该是有心想要拉拢我？” 金芒和兰姐纷纷一愣。 兰姐还在犹豫要不要矜持一下的时候，金芒却是点了点头道：“是的，我的团队一直缺少强大的治疗型制约力者，所以你若是愿意加入，我们一定会尽全力给予你想要的回报。” 兰姐皱起眉头，她心想小果儿实在是太年轻了，哪怕再急迫，也不能这样上来就将自己的底盘底牌托出啊。 然而西娅却并不是这样想的，看着少女真诚坦然的目光，她不由笑道：“我不是深国人，你能信任我吗？” 金芒一怔，兰姐张口想要说什么，但是却被她用目光阻止了。 “我当然能。”她道。 如果没有之前西娅救杨煜晗的事，饶是她对对方有再多好感，也不敢说这句话。 但这世上没有如果。 于是，兰姐都没来得及插话，金芒就跟西娅谈好了合作,她唯一能够做的也不过就是将准备好的雇佣合同拿出来。 一行人回到赛事中心的时候,许勉和孟小帆已经从泳池里爬出来了，连衣服都换好了。 显然，他们已经从其他人安保人员那儿知道金芒他们的遭遇了。 见杨煜晗完好无损，他们直接将目光落到了西娅的身上。 “小果儿，这位就是西娅女士吗？”许勉忍不住问道。 金芒点了点头，为双方做了介绍。 孟小帆忍不住拿起写字板，在上面写道：“这位女士看着跟小果儿你有点像。” 金芒打量了一下西娅，发现两人眉眼间确实有点相似，主要是眉毛，但也仅此而已了。 她也没放在心上，毕竟相似度这么低，便是陌生人之间也不少见。 她的下巴还跟白童话很像呢。 倒是西娅仔细打量了金芒一番，微微蹙眉，不知道在想什么。 因为她刚来，所以兰姐特意安排西娅这几天负责跟随他们，也算是加快双方的熟悉。 这其实并不是一件难事，因为金芒他们对安保人员的要求很低,除了个别人，大多数安保是不需要隐藏身份尾随的。 西娅要做的也不过是跟他们一起行动罢了。 刚好金芒他们最近每天都要做团体训练，磕磕碰碰受伤是难免的，有西娅在，他们对训练能够更投入了。 金芒第一天就有比赛，不过她的对手是个野生参赛者，上台不到三秒就自己喊认输了。 虽然如此，但比赛开始之后，他们的训练就挪到了晚上，白天基本都待在观众席上，白童话甚至还拿着数学试卷在观众席上做。 因为是初赛，所以是三个擂台同时开始比赛的，金芒他们分批行动，在三个擂台都留了人观看录视频。 金芒特意挑了芭蓓娜会在的擂台，不过她运气不好，不但芭蓓娜的对手实力平平，完全无法通过比赛对她做深入分析，这边擂台上竟是一整天都没有出现其他重量级的选手。 “小果儿！”她正无聊，白童话却是突然从外面挤了进来，一脸兴奋道：“你看最新推送了吗？明国的两个孽者选手在初赛擂台上打出了真火，直接把他们首都的赛事中心给炸了。” 金芒懵了，“真的假的？” “千真万确！”一边说着，她一边点开手机给她看。“你看这片废墟，据说附近的一个居民区被一起毁了，两个当事人同归于尽，只有一小部分实力强横的孽者逃了出来。” 金芒愣住，“没记错的话，明国的赛事中心最高负责人……似乎也是军部？” “是啊。”白童话也反应过来了，“你的意思是……明国官方会出变故？” 这个还真不好说。 金芒跟白童话一起挤出会场，找了个安静的地方给常颖打电话。 电话一接通，常颖就道：“你们看到最新新闻了？我这边正忙，等有消息再打电话给你们。” 说完，电话就挂了。 金芒和白童话顿时面面相觑。 杨煜晗伸手帮金芒将有些乱的头发撩了撩，开口道：“不用急，这事早晚会有定论，会不会影响到比赛的举办，也会有说法的。” 倒是西娅不急不缓地开口道：“以明国的形式，估计不会有大水花。” 见金芒他们一脸意外，她笑了笑道：“我没说过吗？我是明国人啊。” “你是明国人你这个反应？”许勉一脸不解，“你被官方迫害过？” “不是这么回事。”西娅摇了摇头道：“我只是对那个国家没有归属感。” 什么意思？ 西娅清浅笑了笑道：“我本来应该不是明国人，我是被从深国拐卖过去的。” 啊？ 金芒他们一愣。 “所以西娅……你到深国来是打算来找亲人的？”白童话问道。 西娅沉默了许久，然后摇了摇头道：“也不算是，我的亲人已经不在人世了。” “你记得你原来的亲人？”金芒好奇道。 西娅点了点头，“我不记得我父母的名字，我只记得我有一个哥哥，父母叫他禾禾，叫我芽芽，住在一个叫云麓庭的小区。大概三十几年前，我就回来找过他们，但是发现云麓庭因为燃油车事故在深夜爆炸，整个小区几乎都没有人幸存下来。而我父母和哥哥，也在遇难名单中。” 她叹了口气道：“我这些年一直在各国旅游，兜兜转转，却忍不住又回到了深国。” 第332章 相认 晚上临睡前，金芒突然想到一件事，自己还很小的时候，似乎听金纵横说过，禄中庭原来不叫禄中庭，而是叫云麓庭，只是早年龙京一个同名的小区出了严重事故,业主们觉得这个名字不吉利，所以物业才将小区名字改成了禄中庭。 那会不会，西娅说的云麓庭其实是禄中庭？ 但是不对，西娅说过，她父母和哥哥也在遇难名单中。 她有些犹豫地拿出手机，想到金熙曾经提到过的那个被拐卖的姑姑,到底还是拨出了电话。 “喂？”金熙的声音一如以往的温和。 金芒抿了抿唇,问道：“爸爸,你小时候有小名吗？”禾禾那个名字，怎么听都不像是大名。 “……怎么问起这个？”金熙有些窘迫。 没有反驳，那就是有了？ 金芒心中一动，问道：“我那个走丢的姑姑，小名是不是叫芽芽？” 金熙一怔，“是你奶奶告诉你的？” “不是。”金芒抿了抿唇道：“我的安保队伍新招聘了一位治疗型制约力者，她的名字叫西娅，是明国人。她说她是小时候被从深国拐卖到明国的，她对亲人还有些许印象。她说她记忆中父母叫她哥哥禾禾，叫她芽芽，他们一家住在云麓庭。” 她心中已经有所预料，然而听到电话对面传来杯子落地的碎裂声，心里还是不由有片刻征松。 “她……她……”金熙有些语无伦次道：“我马上就到龙京来。” 金芒一愣，“你能走开？”要知道这两年爷爷奶奶的身体都不是很好，虽然没有大毛病，但小毛小病却是不断。 她又补充道：“但是据西娅说，她三十多年前回来找过自己的亲人,她的父母和哥哥已经去世了。” 金熙念头略转就猜到了是怎么一回事，他坚信没有这样巧的事情，开口道：“我已经订了飞机票，明天早上六点就能到，到时我给你打电话，你来门口接一下我。” 龙京的赛事中心不同于梵都那边，他没有来过这边，势必需要女儿过来接了才能进去。 这一晚上，金芒都没有睡好，金熙的电话打过来时，她几乎是第一时间接起了电话。 “爸爸，我马上出来。”金芒一边擦着汗，一边坐上轮椅往外面冲。 再次看到金熙，明明只是时隔没几天，金芒心里却别有一番酸涩滋味。 她张了张嘴，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要是西娅真的是她姑姑，那自然是一件好事，不但是爸爸，便是爷爷奶奶估计也能老怀宽慰。 但如果不是…… 这大概也是金熙只身一人前来，并没有带上金纵横和徐巧楠的原因。 “你先带我去见一见西娅女士吧。”金熙松了松领结，开口道。 西娅正在训练室给韧带拉伤的孟小帆做治疗，金芒带着金熙进来的时候,她回头看了一眼，顿时愣住了。 金熙的表现比她更夸张，他当时便落下泪来，“是芽芽，你是芽芽！” 西娅站起身，一脸不敢置信地开口道：“哥……哥哥？” 金芒都搞不清楚这两人怎么就能一眼认定对方的，一时就有些发懵。 金熙一边擦着泪，一边对着金芒解释道：“之前我投资的一家公司研究了一种技术，可以通过年幼时的照片模拟出成年乃至于衰老时的模样，芽芽长大后，老年时的模样，我都一清二楚。” 西娅含泪道：“我的制约力能看到人与人之间的因果。” 金芒哑然，她看着西娅道：“可是你……您不是说您已经确定了亲人遇难了吗？” 闻言，西娅也一怔，她看向金熙道：“我们家不是在龙京吗？” “不是。”金熙叹了口气道：“龙京的云麓庭事件当时闹得挺大，身在梵都的我们都从新闻报道上看到了，因为大家都觉得云麓庭这个名字有些不吉利，所以后来小区名字改成了禄中庭。” 金芒比较奇怪的是…… 她问道：“西娅……姑姑你不是能看到因果吗？怎么就认错了亲人？” “当时因为爆炸，他们都尸骨无存了。”西娅有些脸红道：“我之所以会误会，是当时我问了街道办的主任。我问她云麓庭有没有小名叫禾禾的人。她说有，还说他妹妹芽芽小时候被拐卖了，一家子这些年都很痛苦。我当时……自然就以为……” 金熙皱眉道：“总不能是有人刻意误导你的吧？” 西娅想了想，摇头道：“不会，我当时之所以能来到深国，是因为我被明国强压着上了战场，然后直接逃到了深国。因为我提前准备了新的身份证明，所以明国其实只当我死在战场上了。我这些年也一直很低调，如果明国知道我的身份，不可能这么多年都没动静。” 那到底是怎么回事？ 金熙是行动派，虽然龙京不是他的大本营，但他在这边也投资了不少生意，毕竟也只是个曾经的街道办主任，因此他很快就得到了一份对方的资料。 然而看资料上的信息，对方不像是有什么特殊身份的人。 金熙便决定亲自去跟对方见个面，西娅作为当事人之一自是想跟着一起去，而金芒便也跟着一起去了。 那位曾经的街道办主任如今年纪已经不小了，八十好几的老太太，正穿着藏蓝色的线衫坐在小区楼下晒太阳，旁边是几个跟她差不多形象的老人。 看到他们，老人家特别热情地招呼他们过去坐。 看到西娅，她就笑道：“我记得你。” 见金芒他们一脸意外，老人家眯眼道：“别看我年纪大了，但我可一点也没有老年痴呆，而且这么漂亮的女娃娃，我便是老年痴呆也记得。” 金熙皱了皱眉问道：“老太太，您还记得她当时问了您什么事吗？” “记得啊。”老人家道：“她问我云麓庭是不是有一个小名叫涵涵的人，我说有，他有个小名叫丫丫的妹妹，打小就被拐卖出国了。自打那之后，那一家子就再也听不见笑声了。” 第333章 团结 等等，涵涵？！ 西娅一脸惊愕，“我当时说的是涵涵吗？” “对啊。”老人家愣了下道：“你那会口音有点怪，但我记得很清楚，你说的就是涵涵啊。” 西娅一脸懵逼，“我明明说的是禾禾啊。” 然而金芒仔细听了下，西娅说出的禾禾两个字确实有些含糊,不仔细的话就会听错，而且…… “姑姑你原来口音是不是更重？”她表情复杂地问道。 西娅也想到问题出在哪儿了，抿了抿唇道：“那时候我在明国待了好多年，虽然学了深国的语言，但没有语言环境，口音确实很重。当时……我的口音大概真的很容易让人误会吧。” 说到最后,她有些哭笑不得。 谁能想到,就因为这么一些小细节，自己和亲人的相见就晚了三十几年？ 她蓦地反应过来,看向金熙问道：“爸爸妈妈该不会已经……” “没有没有。”金熙连忙道：“爸妈如今虽然因为年纪大了，身体都不太好，但却依旧健在。” 西娅顿时松了一口气。 后来，他们又从老人家那儿得知了丫丫和芽芽的差异。 “还真是……阴差阳错。”金熙叹了口气道。 他问西娅：“你想要见见爸妈吗？” “可以吗？”西娅有些犹豫地看了一眼金芒，“小果儿正是参赛的关键时刻，要是我离开期间她出了什么事……丁薇的制约力虽然不错，但却远不及我。” “可以让爸妈过来的。”金熙道：“他们虽然年纪大了，但安排专机的话，旅途不会有什么负担。而且爸妈以前都习惯了飞来飞去，上半年两人还坐专机去看爱情鸟呢。” “真的可以吗？”按说不该这般劳累年老的父母，但金熙的提议于西娅而言实在太心动了。 “当然可以。”金熙道：“爸妈要是知道你回来了，肯定迫不及待地想要见到你。” 反正因为女儿的缘故，如今他们一家受到的待遇都非常好，两位老人身边的安保人员都很周到。若是他们要出行，必定会安排好专机，旅程途中也绝对是轻松无忧的。 回赛事中心的途中，西娅问道：“哥哥,我大名叫什么？我可以在深国落户口吗？” “你大名叫金然，因为你五行缺火，所以爸妈才给你起了这个名字。”说起这事，金熙笑道：“但是后来爸爸其实后悔的，他说你那么漂亮，像个小仙女，该给你起名字叫金仙仙的。” “落户口当然没有问题，因为你是被拐卖的，所以你的户口一直保留着没有注销。这种保留户口在深国并不少见，只要能提供你的身份证明，像是dna检测证明，就可以给你重新落户，领取全新的身份证。” “我就叫金然。”西娅……或者说金然高兴极了，“我觉得这个名字很好听。” 一行人抵达赛事中心的时候，发现赛事中心有些闹哄哄的，金芒走到前台问道：“这是出了什么事？” 这边的前台跟金芒不是很熟，但也知道她的身份，闻言连忙涨红着一张脸道：“刚刚推送的新闻，髙国的公主殿下在观看比赛的时候被孽者屠杀了。” 金芒瞪大了眼睛,一脸不敢置信。 要知道髙国是五大国中唯一的一个帝国主义国家,他们的皇室虽然只是作为吉祥物存在没有实权，但民众和高层却把他们捧得很高。而且因为皇室出众的外貌，一向被称之为是髙国的门面担当，人气很高的。还有皇室旁支跑到娱乐圈当明星，混得风生水起呢。 前台道：“听说赛列公主有着无与伦比的美貌，而那位孽者对她爱而不得，所以才痛下杀手。” “谁说的？”一旁一位前台却是忍不住插话道：“我看到有人在网上放出证据，说赛列公主曾经和那个孽者交往过。那个孽者被她戴了绿帽子，所以才会对她展开报复的。” 金芒觉得这两人不论谁说的都不太可信，髙国的公主又不是傻，她绝对不可能去招惹孽者这种危险生物的。既然如此，那么这两个说法便都不成立。 她反倒觉得，可能是孽者主动隐藏身份去接近了公主。 金熙皱眉道：“怎么髙国也出事了？别看在髙国皇室只是吉祥物，但他们地位是极高的，动了皇室就相当于动了髙国的尊严，上层不可能就这么算的。” 金芒总觉得哪儿不对劲。 然后接下来两天，曾国和阳国的孽者也闹出了事情。 曾国那边举办的初赛有孽者狂性大发，一口气屠杀了数百个观众，最后逃之夭夭。 阳国那边千防万防，却没想到有一个孽者潜入了他们的军事基地，盗走了数量惊人的军火。 至此，金芒蓦地反应过来。 “这些孽者做的事都是有目的的！”她皱眉道：“他们想要通过这种方式取消掉国际制约力竞技大赛，甚至……他们想要回归到五国战争不停歇的时候。” “你的意思是……这些孽者联合起来了？”杨煜晗一脸震惊。 要知道，孽者向来是我行我素的代名词，他们自己内部也斗得你死我活，谁能想到，他们有一天居然能团结起来！？ 一旁的金熙已经在给常颖打电话了。 然而不等他说出他们的猜测，常颖就道：“不用担心，比赛会继续的。” 她冷笑道：“谁都不是傻子，那些孽者的算计太浅了。” 她对着金熙道：“听说表妹找到了，我会跟着姨父姨母一起到龙京来的。有我陪着，你不用担心他们的安危。” 金熙还真的稍稍松了口气，毕竟以常颖如今的级别，她出行的安保阵容绝对是最高级别的，自己父母也能沾个光。 金芒愣了一下，她本以为这事难办了，谁想到…… 果然，政客心海底针，他们不算计别人就不错了，居然还有人敢去算计他们。 而且……金芒心里有种莫名的预感。 或许，通过这次的事，五国说不准还能真正“团结”起来？ 毕竟……攘外必先安内啊。 第334章 操控 因为另外四国的初赛都出了事，以至于深国这边的比赛虽然很顺利，但依旧引走了众人太多的注意力。 以至于金芒竟然发现，自己和许勉竟然没有被集火？ 然而这样的现象在金芒和芭蓓娜对上之后停止了。 看着站在自己对面的中年女子，金芒不由皱了皱眉。芭蓓娜给她的感觉一直不太好，不单单因为她利用毒素玩弄他人，还因为……对方虽然隐藏得很好,但她对她的杀意无疑是最深的。 远远超过诸如贝当等外国热门选手。 裁判一吹哨，金芒就向芭蓓娜看去，然而……好吧金芒其实并不是太意外这人没有受到自己的控制。 自己的操控制约力说起来不好防备，但要是一个从头到尾对她有敌意的人……还是有很高几率能防备的。 尤其这世上稀奇古怪的制约力那么多。 ——要知道一些长时间有效的辅助型制约力，用在比赛的时候是不算犯规的。 芭蓓娜一双眼睛灼灼地看着金芒，见都这么久了自己都没有失控，她的嘴角不由勾起一抹兴奋的笑容。 自己的猜测果然是对的。 这样想着，她伸出双臂,叮铃铃的声响不绝于耳,她的手臂上出现十数个大大小小的铃铛。 金芒知道，芭蓓娜的毒素都藏在这些铃铛中。当铃铛响的时候，就是她的毒素释放的时候。 但关键是，金芒并不惧怕任何毒素。 再是剧毒，了不起也不过是让她拉个肚子，浑身无力。 尤其…… 金芒缓缓从轮椅上站起身，对着芭蓓娜道：“没记错的话，你的近战水平挺差的。” 芭蓓娜勾了勾唇角，“总比你这个残废强。” 闻言，金芒神色淡淡，坐在观众席的杨煜晗等人却是沉下了脸。 “就用一只手吧。”金芒叹息着伸出自己的右手。 那是一只极为纤弱的手臂，骨关节的凸起是那样明显，每一节手指都跟竹节一般清透秀气。 然而就是这么一只手，从轮椅下抽出一根三米长的莽鞭，手腕一抖，长鞭如同灵蛇一般探身而出，看似轻飘飘地落在芭蓓娜身上,却将人抽飞了出去。 飞出擂台的时候,芭蓓娜竭力想要抓住插在擂台边的擂旗稳住身形，然而结果却只是将擂旗扯破了。 嘭地一声，芭蓓娜落到地上，吐出一口鲜血。 观众席上的人纷纷窃窃私语，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目光看金芒。 怎么可能？ 和金芒的强大同时出名的还有她的制约，而如今，当着他们的面，金芒居然违反了制约没有死？ 难道…… 倒是有人想起金芒有一只出自杨鹤先生之手的制约力宠物，难道她是动用了宠物对制约的免疫能力？ 但是……如今还只是初赛，金芒真的就这么轻易将自己压箱底的底牌给拿出来用掉了？ 还有，便是如此，金芒表现出的近战实力也有些惊人了啊。 芭蓓娜虽然近战不怎么样，但那是跟其他参赛者比，但比起普通人还是要强许多的。 而就是这样一个人，居然被一鞭子抽飞了？ 这得多离谱？ 而且……那可是一条鞭子，不是一根木棍不是一把刀，而是一条软软的鞭子，居然将百来斤的人给抽飞出去五六米？ 这算什么？ 天生神力吗？ 金芒并不理会观众的目光,坐回轮椅上，她慢条斯理地将鞭子放回轮椅底下,控制轮椅来到擂台边缘。 杨煜晗早就等在了那儿，双手略一用力，就将她连人带轮椅搬了下来。 “还好吗？”杨煜晗小声道。 金芒点了点头。 她当然不可能这个时候就将自己的底牌用出来，刚刚她只是……自己操控了自己罢了。 这是她很早之前就想要尝试的理论。 她想弄清楚，于制约而言，被操控着运动和普通运动是否是有区别的。 然后经过小心翼翼的尝试，金芒发现，她操控自己跟操控别人是不一样的。操控别人，她只需要一个念头，实际并不费力。但是操控自己的话，她的所有动作都是受到制约力操控的。 这么说可能有人不太懂，直白点说，金芒操控别人有点像是智能语音操控，她一个指令发出对方就开始实行，但是对自己就像是打键盘游戏，操控游戏人物需要你用键盘一个一个敲。真说起来，动的不是游戏人物，而是你的手指和键盘。 金芒操控自己就是这样，实际上她自己并没有真正“动”过。 就像是有人“抬”着她的手在动一样，她的动只是视觉上的动，并不是真正的动。 这种情况，先不说金芒心里有多不爽，对她的消耗也是非常大的。像刚刚那样只操控一只手还算好的，若是操控全身……她最多只能坚持十分钟。 毕竟要精细操控一个人全身动起来进行战斗，是一件极为不容易的事。 金芒有时候想，自己这样算不算是提前体验了一番机甲操控？ 经此一战，众人看金芒的目光更加忌惮，这其中甚至包括贝当。 他扪心自问，换成他自己，是无法做到一鞭子将芭蓓娜从擂台上抽下去的。 要知道他的身体强化方向其实是以防御居多的，但饶是如此，金芒这个级别的力量，他也不敢说自己对上后能够全身而退。 金芒坐回观众席后目光却没有离开芭蓓娜。 “怎么了？”兰姐将一片牛肉干塞到她嘴里，问道。 金芒蹙了蹙眉道：“这个芭蓓娜……确定不是孽者吗？” “什么？”兰姐瞪大眼睛。 杨煜晗他们也看了过来。 金芒小声道：“刚刚她被我从擂台上抽下去落地的那一瞬间，身上的气息很可怕，虽然那气息很快就消失了，但我却敢肯定那不是我的错觉。” “你的意思是……她是孽者伪装成的？”兰姐迟疑道：“要不要我派人盯着她？” “不用派人，你跟监控室打个招呼，分派一个人从监控中盯着她。不要近距离接触，孽者太危险了。”金芒交代道。 她其实并不如何忌惮孽者，但她却忌惮有着如芭蓓娜这般心性的孽者。 第335章 陶敏严 “你怀疑那个芭蓓娜是孽者？”常颖才下飞机，就听到这样一个惊人的消息。 金芒点了点头，将情况简单说了一下。 常颖对金熙挥手示意了一下，让他先带二老去见表妹，自己则带着金芒他们去了赛事中心的一间办公室。 “我之前查过芭蓓娜的资料，她是参赛十多年的老选手了，虽然每年都能进决赛前五,但是她的实力其实并不出众，更为人所知的是她的狡诈和阴毒。”常颖一边快速翻着资料，一边道。 金芒皱眉，“虽然没有证据，但我就是觉得她是孽者。” 杨煜晗开口道：“我们能提出给她做一下制约检测吗？” “那恐怕不太行。”常颖道：“我们没有任何证据，提出这种要求对方是可以拒绝的。因为不是所有人都乐于公开自己的制约的，如果本人的制约并非是他人可以强迫的事情,那是可以选择不公布的。” 却在这时,三下轻快的敲门声响起，一位西装革履的男士从外面走进来。 这位男士的年纪在五十岁左右，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还戴着一副金丝眼镜，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一位英伦绅士。 常颖蹙眉，问道：“你今天居然在？” 她转头对金芒介绍道：“这位是龙京这边赛事中心的总负责人陶敏严，你叫他陶会长就成。” 金芒他们还来不及打声招呼，就听陶敏严开口道：“刚刚你们说的话我听到了。” 他看向金芒道：“我赞成这位小朋友的话，直接对芭蓓娜进行强制检测。” 啊？这么刚的吗？ 金芒才这么想，却听常颖问道：“这里办公室的隔音效果这么差？” “你是不是忘了我的制约力？”陶敏严道：“我的听力，别说只赛事中心，整个龙京的声音我都能听到。” 金芒倒抽了一口气，这就有亿点点厉害了。 “你别搞错重点。”陶敏严道：“那个芭蓓娜，我赞成做强制检测。” 常颖皱眉，“如果她不是孽者……” “那还会比她是个孽者更严重吗？”陶敏严皱眉打断她的话道：“常颖，我很早以前就说过，你要学会当断则断。任何事都是有风险的，你若是畏怯风险,那就会被源源不断的小麻烦缠住，挣扎不休。” 当着小辈的面被这样……常颖面子上有些过不去。 金芒摸了摸下巴，是她的错觉吗？ 这两个人之间的气氛似乎有些……奇怪？ 陶敏严显然是个非常有魄力的人，因为常颖不同意，他直接找上了金芒他们，希望他们能跟他一起去强制要求芭蓓娜检测制约。 “如果芭蓓娜真的是孽者，那她的危险性至少是当前表现出的十倍不止，所以我需要你们的支持。”他的面容有些冷漠，但语气却极为诚恳。 金芒没有犹豫就点头答应道：“可以。” 大概是他们的到来太过突然了，芭蓓娜打开宿舍门的时候，都没有任何防备。 孟小帆的静止空间瞬间落下，他猛扑过去，三下五除二便将芭蓓娜五花大绑了起来。 等芭蓓娜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已经失去了行动能力。 “你们！”她阴沉着脸道：“你们深国就是这样对待来参加初赛的他国选手的吗？” 金芒他们并没有放下警惕心，毕竟芭蓓娜的制约力是毒素强化，她身上也带着多种多样的毒。 杨煜晗直接将自己的制约力刷给了大家，白童话直接用重力操控让她漂浮在空中，不让大家接触到她分毫。 赛事中心这边是有专门检测制约力的机器的。 一直到躺到机器上,芭蓓娜的表情都很平静,以至于金芒他们都忍不住心生怀疑,难道是他们弄错了？ 制约力检测是要等几天才能出结果的,哪怕是加急，也要一天的时间。 因此，做完检测，他们并没有将芭蓓娜放开，就怕这人破罐子破摔，直接采取毁灭行动。 但是…… “这人怎么办？”金芒有些头疼道：“不能放但也不能把人关起来啊。” “没事，我早有准备。”这样说着，陶敏严打出一个电话。 很快，就有一个胖墩墩的中年人跑了过来，擦着汗问道：“陶哥，您喊我来是有什么事？” 陶敏严指着芭蓓娜道：“大胖，跟她立个契约。” “什么契约？”大胖直接问道。 陶敏严道：“在接下来24小时内不能使用制约力，不能离开赛事中心。” 顿了顿，他又补充道：“用你的血立契约。” 大胖愣了下点头道：“成。” 他蹲下身，割开自己的手腕，鲜血从伤口中飞出落到芭蓓娜的手背上，化作一个又一个血字。 那些血字出现得快消失得也快，但是金芒也大略看清了，那些血字跟刚刚陶敏严说的话是一模一样的。 芭蓓娜阴沉着一张脸，眼眸垂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金芒心里有些发憷，因为自己并不是多有心机的人，所以她对芭蓓娜这种心思狡诈的人还是很忌惮的。 倒是杨煜晗在回去后安慰她道：“你放心，芭蓓娜翻不出什么浪花的。” 金芒皱眉，“她那个毒素很麻烦的，要是豁出去在饮食中下毒……后果不堪设想。” “你忘了你姑姑了？”杨煜晗道：“有她在，便是都中毒了，也能够挽回。” 金芒一时半会还真忘了这事，对了…… “我去找我姑姑。”她爷爷奶奶和爸爸这会都在金然那儿呢。 她到的时候，金纵横和徐巧楠都已经哭过了，这会红着眼睛，一人抓着金然的一只手，跟看不够似地看着她。 金然的眼眶也是红的，只脸上更多的还是笑容。 金芒本来要说芭蓓娜的事，看到这场景觉得自己说这事有些煞风景，便将到嘴的话咽了回去。 徐巧楠拉着她坐下，问道：“初赛没有直播，你比赛还顺利吗？” 金纵横也看了过来。 对着这个孙女，他们心里有着一万分的不放心。 “我都挺顺利的。”她看向金然道：“姑姑，爷爷奶奶和爸爸是不能住在赛事中心的，你要不要搬出去和他们一块住？” 第336章 狠辣之心 金然有些心动，但是…… “可以吗？你这边……” 本来她找这份工作是为了给自己找点事做做，也是因为喜欢金芒，既然得知金芒是她的亲侄女，那自是要更用心地去做这份工作了。 “可以的。”金芒道：“姑姑你是医疗型制约力者，又不需要二十四小时贴身保护我，住不住在赛事中心都没有关系。即便是那些负责保护我的安保人员,他们也有自己的私人时间的。” 金熙也道：“我们家在龙京这边有房产，离得最近的一栋别墅距离赛事中心只有不到一公里路，步行也只要七八分钟。这边出什么事，你也完全赶得及过来。” 都说到这地步了，金然自是没有再犹豫。 金熙先安排金然送二老回去了，自己却是留了下来。 “爸爸你是有什么话要跟我说？”见他一直一脸纠结,金芒忍不住开口问道。 “那个……”金熙有些吞吞吐吐道：“我想要将一部分财产赠送给你姑姑,你有什么看法？” 他觉得自己有些对不起女儿,作为自己的独生女，她明明该继承自己的全部财产的，结果…… 但是他也做不到眼睁睁看着回到家的妹妹孑然一身，没有任何财产傍身。 ——要知道二老的财产多年前就多过户给他了，自己名下只留了一些现金和禄中庭的房产了。 “我能有什么看法？”金芒想也不想就道：“你想给就给呗。” 金熙都愣了，“……可是，这些本来都是要给你的。” “那你就当我愿意把这钱给姑姑吧。”金芒歪了歪脑袋道：“我们家那么多钱，哪怕分出去一半，剩下的钱也够我花天酒地一辈子了。” 她是真不在意这个，要金熙的财产只是几百万，或者只有两三套房子，那她大概是不太乐意有个人来分杯羹的，但是多到这个程度，她反而不会去计较了。 反正再怎么分,她这辈子都不差钱。 她又没有远大的抱负,又没有想过开公司做事业,别说几百亿了，便是几百万都够她花。 再说了，她自己也很快就能挣钱的。 国际制约力竞技大赛的奖金可不低,加上其他隐性收入，参加上七八年，她的资产估计能跟她爸比肩了。 所以，她根本就没必要去在意这点财产。 金熙有些无语，按说他该高兴，但是此时此刻他却忍不住有些失落。 作为一名父亲，他能给女儿的也不过就是这些财产了。毕竟以他的年纪，将来能够陪伴女儿多久都是数得着的。 然而如今他却发现，自己所能给予女儿的东西，其实她并不是特别在意。 那种感觉就好像……自己奋斗一辈子似乎都没了意义。 金芒不知道金熙的想法，她提议道：“爸爸你最好不要直接给姑姑，先转到爷爷奶奶名下，让爷爷奶奶给。” 子女继承父母的东西那是理所当然的，但妹妹继承哥哥的东西……尤其哥哥还有子女的情况下，是个人都觉得是不合理的。 反正金芒觉得，如果她是金然的话，是不好意思接受这笔意外之财的。 金熙一下子明白了她的言下之意，犹豫了下道：“不用那么麻烦,转两道手的话手续费太惊人了，直接让你爷爷奶奶出面，就说要重新分配财产就行了。” 金芒一想也行。 第二天吃过早饭，金芒他们就第一时间赶往了医务室，陶敏严已经等在那儿了，旁边还站着明显气得够呛的常颖。 看到他们，常颖没好气道：“白疼你们了，尽知道胳膊肘往外拐。” 金芒他们讪笑了下没有说话。 等了一小时，报告才出来，看着上面的检测结果，众人都不觉得意外。 陶敏严看向常颖道：“现在你还依旧觉得我的决定是错误的吗？” 常颖抿了抿唇道：“如今这样又能有什么用呢？芭蓓娜已经被你们得罪了，偏偏也没有明文规定孽者不能参加比赛。如今你们打算怎么办？总不能把人赶走吧？别看芭蓓娜没有拿过冠军，但她的粉丝也不在少数，到时如果引起民众暴动……” 陶敏严翻了个白眼道：“你这个人就是太正直了。” “你什么意思？”常颖皱起眉头道：“你想干什么？” 陶敏严接下来的操作让金芒他们大开眼界，他直接对外公布陶敏严被人暗算，用不出制约力了。因此为了她的安全，赛事中心打算直接派人将她送回国，以免期间她遭受什么意外。 ——是的，他让大胖又重新立了契约，将芭蓓娜不能使用制约力的时间延长到了十天。 为此大胖还吐了一口鲜血，按照他的说法，以他的实力，十天已经是极限了。 “这样，芭蓓娜退赛不是理所当然的？她的粉丝能说什么？”陶敏严淡淡道：“当然官方交涉咱们不需要为她隐瞒身份，我不知道明国官方知不知道她的身份，但我却知道明国官方肯定不会承认知道的，到时候他们一定跟我们一样‘同仇敌忾’。” 他看了一眼常颖，叹息道：“你有时候就是不够无耻，所以才总是被人拿捏住。” 明明陶敏严的行事有些……但金芒得承认，她对此简直喜欢极了。 ——她天生就不喜欢为了大局隐忍这种话，不服就干是她的人生信条。 陶敏严虽然没有直接跟人硬碰硬，但这种有技巧地将人撅回去，却是太爽了。 她得好好琢磨琢磨，看下次能不能用上。 杨煜晗抿了抿唇道：“芭蓓娜估计是恨死我们了，就这么将人放回去，是不是……？” 听出他的言下之意，陶敏严不由笑了，“我当然不会放过她。你要知道从深国坐飞机到深国只要六小时，而她被限制制约力的时间可是十天，你觉得明国官方会保护好她？” “还是你觉得她没有仇家？” 他觉得杨煜晗这小子挺有前途的，还以为是个跟常颖一样迂的，现在看来他的迂似乎只对自己重视的人。 对敌人，他并不缺狠辣之心。 第337章 对战 国际制约力竞技大赛的初赛晋级名额是十二个，五大国加起来刚好是六十人，然后再由这六十个人在决赛中进行角逐。 初赛的报名人数是很惊人的，估摸着有两三万人。初赛第三天、第六天、第九天都会大批量地淘汰选手。到了第十天，则是举行排位赛。 初赛的排位涉及到决赛时的对阵表。 打个比方，深国初赛的第一名，进入决赛后的第一场比赛只可能是其他四国初赛的第一名。当然,因为是五个初赛场，所以肯定会有人轮空。可不要觉得这个轮空是真的轮空，初赛第一名轮空的那个人会和第二名轮空的选手对战，第三名和第四名，第五名和第六名，以此类推…… 金芒的运气再差，到了第九天,还是遇上了贝当。 ——这次初赛不知道是不是杨煜晗的制约力在起作用，她跟许勉还严阵以待呢，结果遇到的热门选手就小猫两三只。 其实两人也发现了，真正会跟他们拼命，会不计手段想要和他们同归于尽的是那些无名选手，真的的热门选手自有骄傲，是不屑于采取这种手段的。 ——或者说，在初赛这个阶段，他们还能够淡定地看待他们的强大。 贝当的神情很严肃，尽管身边的人都说金芒已经用掉了制约力宠物免疫制约的能力，如今应该还处于技能冷却时间，但他却直觉地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 金芒这次上台的时候，石榴是站在她的肩上的。见此，贝当越发肯定了自己的猜测——上回金芒并没有使用制约力宠物免疫制约的能力。 “请多指教！”贝当一脸慎重地开口道。 金芒笑了笑，“请多指教。” 几乎是瞬间，石榴化作一道光，涌入了她的体内。 观众席上哗然，这个场景，是个人都看出是什么情况了。 贝当有些迷惑,“你要将这难得的机会用到和我的对战上？”他虽然做出了那么多猜测，但是他也真没想到金芒居然会在和他对战的时候用上免疫制约的技能。 他虽然并不妄自菲薄，但也不会自视过高，清楚自己在旁人眼里应该不是威胁最大的竞争对手。且不说决赛会出现很多孽者，单他们如今参加的是初赛这件事，就不值得金芒用掉这样的底牌。 金芒笑了笑道：“你是我最期待的对手。” 她之前去查了贝当的资料，贝当虽然强大，但许多参赛者都不将他当成劲敌，他过于正直的性格以及一目了然的制约力让人习惯“轻视”于他。 但是，贝当其实并不是一个空有强横体魄的人，他从年幼就开始跟着父亲练武，少年后又拜在名师门下，出事后又四处走访踢馆，以武会友，习得了一身极为了不得的武术。 据说为了实践，他甚至还进娱乐圈做了替身演员，就为了精进自己在受到攻击时的减伤技巧。 为了提高自己的身体素质，贝当还将所有险要极端的地理和气候都经历过一遍。 三十年风里来雨里去，经历各种磨炼和挑战,贝当的格斗技巧可以说是集众家所长,是当之无愧的大师。 总之,这人虽然顶着顶级制约力者的名头，但在金芒看来，这人的身份更是一位登峰造极的武术大师。 所以，金芒想抛开制约，跟对方好好打一场。 她深呼吸一口气，摆出了太极的起手式。 这辈子不同以往，她的身体并没有经过千锤百炼，也没有经过风雨不辍的锻炼，便是天生神力，体质上或许比普通人强得多，但跟贝当这样的武术大师比，肯定是相形见绌的。 因此，她打算以太极的以静制动、以柔克刚来应付对方可以想见的强横的搏击技巧。 贝当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想法，但却决定要全力以赴，以作为对对方赏识的回报。 奇泽的武术流派跟金芒印象中是完全不一样的，贝当的攻击有点像是金芒印象中的泰拳，但却要更灵活多变，其中隐隐还夹杂着一些长年累月积累出来的小细节和小技巧。 你去看贝当的动作，每一个都像是经过严密计算过的一样，是快一分慢一分用力一分虚浮一分都显得不合时宜的。 看出金芒想要和自己近战，贝当不可思议之余其实是有些不以为意的。 ——要知道，他迄今为止在擂台上遇到的对手，都在想尽办法避免和他近战。 金芒便是再天赋异禀，她也是一个受到制约限制，近二十年的人生都没有做过任何锻炼的人。 所以，他不觉得对方跟自己近战是什么明智之选。 然而辅一交手，贝当就有些惊骇，这……跟他交手的这个女孩，真的是金芒吗？ 真的是那个有制约不能运动的金芒吗？ 观众席上也是一片哗然，他们看着擂台上年轻纤弱的女子宛若蹁跹的蝴蝶，明明看着那样柔弱不堪一击，但是面对暴风雷雨的时候，却在腾挪婉转间不落下风。 甚至，到了后期……她开始渐渐占上风了？ 众人瞪大眼睛，眼睁睁看着金芒的身形似慢若快，一拳又一拳打得贝当连连倒退。 眼见贝当已经到了舞台边缘，他低喝一声，手腕扭转间宛若猛虎咆哮，对着金芒的肩膀抓去。 金芒略一后倾，脖颈避开了这一抓，但手臂却没能逃过。 下一秒，她整个人都被贝当抡到头顶，若是继续放任，估计就要被丢出擂台了。 金芒在半空中略调整身形，整个人以丹田为中心，猛地翻折下去。那一瞬间，她的腿部仿佛成了一把镰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猛地往下，对着贝当的后心刺去。 ——她这些年练习瑜伽也不是白练的，她如今的身体柔韧度，比之当初练柔术时都有过之而无不及。 而且她的核心力量如今也极为恐怖，哪怕是做了这样高难度的动作，也是一气呵成。 贝当一看不好，毫不犹豫就放开了金芒的手臂。本以为她要因此失去平衡，不想她只略一调整，攻击却反而更快了。 贝当虽然避开了要害位置，但腰上却被狠狠踢了一脚。 第338章 晋级选手 饶是贝当身体素质强悍，也被踢出了好几米。 更惊人的是，他虽然迅速地爬了起来，但却忍不住咳出一身鲜血。 “你……怎么做到的？”贝当惊愕极了。 要知道，他的身体素质早就已经强到刀枪不入了，金芒的力气再大，按说也不该有这样的效果。 金芒淡淡笑了一下,“这一招叫隔山打牛。你的血肉再强大，筋骨再如钢铁般，但五脏六腑却依旧是脆弱的。” 擂台上有收音设备，因此，金芒的话一下子传到了所有观众的耳里。 隔山打牛？ 听到这种不可思议的招数，大多数人都忍不住目露惊讶。 贝当这个当事人就更不用说了。 过去,那些对手想尽办法避开和他近战，用毒用精神力用各种旁门手段把他放倒。 他却从不曾想到,以为自己在近战中已经没有弱点了,却原来并不是这样。 这一战，最后以金芒一个大抬腿以引得贝当抬手格挡，她趁机整个人化作大风车，飞到半空，用另一条腿猛击贝当的颈部，将人敲晕为落幕。 贝当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脑子都是懵的。 自己就这样……失败了？ 输在一个还不满二十岁，甚至制约是不能运动的女孩手中？ 最关键的是，对方根本就没有用制约力，直接肉搏把他给打倒了。 这是做梦么？ 他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金芒，“你……” 贝当心里有万般感慨，最后也只说出一句：“后生可畏啊。” 这一战费时近五十分钟，金芒还剩下十分钟的“自由时间”，她蹦蹦跳跳地下了舞台，都顾不上跟白童话他们招呼，就冲了出去。 “哎小果儿你干什么啊？”白童话大声问道。 “我先跑一圈。”金芒的声音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杨煜晗一脸无奈，眼底又透出几分心疼。 金芒这会越是欢快,他越是心疼。 这该死的制约！ 这一场比赛,打破了众人对金芒的印象。 这里的众人说的是其他参赛者，白童话他们是知道金芒的底细的。哦，还有一个例外，那就是常颖。 因为贝当也是一位重量级对手，所以常颖就来看了现场，然后她就惊呆了。 离场的时候，她喃喃道：“我觉得……小果儿如果没有制约，实力也不会比顶级制约力者差。” 这一场比赛实在是太震撼人心了。 金芒面对贝当这个级别的武术大师，居然能做到游刃有余，尤其是比赛后期，仿若身体化作武器，每一招每一式都有着浑然天成的强悍。 “不然呢？你以为制约是什么好东西吗？”陶敏严皱了皱眉头，带着几分厌恶道。 常颖哑然，忍不住叹气道：“要是这世上没有制约多好啊。” 这样的感叹，很多人都有过，或许是无名小卒，但更多的却是那些在各个领域都发光发热的精英,以及……那些顶级制约力者。 归根到底，五国战争不休的格局,以及孽者这样反人类的存在，都是因为制约而存在的。 若是没有制约，世间将美好一百倍。 初赛最后一条就简单了，根据十二位参赛选手的胜利次数排出了名次。当然这个名次是暂时的，大家可以自由挑战，如果挑战成功，就能夺取对方的排位。 然而令人意外的是，连许勉都迎来了两个挑战选手，位于第一名的金芒居然没有人提出要挑战她。 最后，看着深国赛事中心贴出的初赛晋级名额，金芒忍不住皱了皱眉。 说起来，这次的晋级选手实力绝对是史上之最，不说贝当、许冬青、于莎莎这些上一届的八强选手，剩下的选手中，有三位是深国隐藏起来的顶级制约力者。 据常颖介绍这三位因为本身性格原因和上层的战略考虑，之前都没有参加过国际制约力竞技大赛，但他们的实力却是毋庸置疑的，绝对不比于莎莎和许冬青弱。 还有两个是深国本国的年轻参赛者，他们虽然排位在末尾，实力比起金芒他们也略逊，但放到上届，也绝对是能进八强的黑马选手了。 但是这样强大的队伍，金芒却并不是特别看好。 毕竟其他四国的初赛晋级选手中都有孽者存在。 孽者虽然来源于顶级制约力者，但论起实力，他们却是要强于后者的。 就像金芒，她将来若是诞生孽者，那孽者的实力至少是她的两倍。 ——这里的两倍是指制约力质量。 恰好其他四国的初赛晋级选手名单也出来了。 赛事中心有专门研究这个的人，很快这些晋级选手的资料就到了金芒他们手里。 饶是有所准备，看着这一沓资料中频繁出现的孽者二字，他们还是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杨煜晗唰唰唰将资料快速浏览了一遍，最后抽了一口气道：“好家伙，全是孽者，一个漏网之鱼都没有。” “你确定？”许勉瞪大了眼睛。 金芒也蹙眉道：“这些孽者的具体资料很少，因为都是中立的良民。而比赛的视频，还要过几天才能弄到手。” 顿了顿，她道：“到了团体赛阶段，恐怕会出现更加多的孽者。” 毕竟，团体赛的晋级名额要比个人赛多多了，而对他们有敌意的孽者恐怕并不在少数。 白童话忍不住疑惑道：“团体赛初赛晋级十二个团队，总共是60位晋级选手，真的有那么多孽者吗？毕竟那些通缉在案的孽者是没有办法报名参赛的吧？” 而众所周知，孽者中的良民可是很少见的。 杨煜晗叹了口气道：“再少，一个国家的上百个还是找出来的。”而且他没说的是，良民不良民的，还不是由当局决定的？ 就怕……有国家上层为了让实力强大的孽者参赛，直接为对方“翻案”。 这一点，却是包括金芒在内的众人都还没想到的。 金芒想到的是，团体赛的候补选手审核好像不是那么严格，会不会有孽者钻这方面的空子？ 若是这样的话，他们岂不是要面对成打成打的孽者？ 第539章 微妙 面对金芒的猜测，常颖是有些不以为意的。 她说：“再如何也到不了这种地步，各国官方还是要脸的。” 对此，陶敏严翻了个白眼道：“要脸的只有你。” 金芒面上没说什么，私下却是赞同陶敏严的话的。让她没有想到的是，陶敏严比她以为的还要“未雨绸缪”。 看着对方递过来的资料，金芒他们耐着心思看完,然后都有些傻。 “您的意思该不会是……”许勉咽了口口水道：“该不会是我想的那样吧？” “就是你想的那样。”陶敏严却道：“如果团体赛决赛时其他四国的选手候补都是孽者，那我们也将候补换成孽者。” “问题是……您是怎么说服这些孽者的？”金芒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对方。 按照正常思路，应该是不会有孽者愿意帮他们参赛的。 所以……陶敏严干了啥？ 她的想法几乎都摆到脸上了，陶敏严有些无语道：“不是我做了什么，是那些孽者本就有这个心思。” 见金芒皱着眉头一副没听懂的模样，他叹气道：“并不是所有孽者都有大局观的,总有只想着自己痛快的人。而且……” 陶敏严道：“那些中立的良民,只要他们将来安分守己，官方也不至于去针对他们。毕竟孽者这种存在是只要制约力者存在就会一直存在的,哪怕把现有的孽者都杀光，很快也会有新的孽者诞生。” “因此，没必要把事情做得这么绝。” 金芒眨了眨眼睛，“你找的这些人……不会反水吧？” “这个不好说。”陶敏严道：“不过我让大胖跟他们立了契约，他们若是反水，就是以自己的性命为代价。” 顿了顿，“孽者往往都很自私，不可能为了别人牺牲自己的性命。” 当然，风险肯定还是有的，但也比让刘铭他们去应付那些孽者强。 毕竟候补选手不是正式选手，他们如果在擂台上杀了人，是不会影响所在团队的后续比赛的。 正式选手还好，那些候补选手，可不一定都是良民。 那些本来就在通缉榜上，只不过是用特殊方法洗白的孽者，恐怕并不介意回到通缉榜上。 个人赛初赛后会休赛五天团体赛初赛才会开幕,这五天，金芒他们不是在复习就是在看那些孽者的比赛视频。 然而几天看下来他们却发现，那些孽者在比赛中，大多数都没有发挥全部实力。 不是他们刻意“收着”，而是根本就没有发挥余地。不同于之前新闻上写的孽者之间打出真火同归于尽的说法，就金芒所见，视频中这些孽者的打斗都是适可而止。 果然，之前发生的那些事根本就不是意外。 就在团体赛初赛快要开始的前一天，金芒他们五个打算出去吃顿饭。 随随便便的店他们不敢去，怕被人暗算了，就去了陶敏严家开的店。 ——是的，你没有看错，陶敏严虽然是军部出身，但所在家族却是个大家族。他自己虽然不做生意，但是在家族企业中有很多股份，好多产业都在他名下，他只是只管拿钱不参与经营而已。 因为陶敏严事先打了招呼，所以金芒他们才到这家火锅店，就被服务员迎进了包厢里。 穿着旗袍的年轻女服务员端来了已经在后厨调好味的锅底，然后又有一位男性服务员推进来一辆餐车,餐车上放着满满的各种配菜。 “这个是什么？”金芒指着其中一小盘晶莹剔透,看着像是鱼肉，但又似乎比鱼肉单薄的配菜，忍不住问道。 服务员微笑道：“这是我们鲜天下的特色菜蛇肉。我们鲜天下本来就以食材的新鲜而知名，蛇肉更是招牌中的招牌。” “这个……该不会是野生的吧？”金芒忍不住问道。 “当然不是。”服务员连忙道：“我们老板有一家养殖场是专门养殖无毒蛇的。” 除了蛇肉，此外还有一些让金芒咋舌的海鲜，如帝王蟹、龙虾这种都被厨师去除外壳端了上来。 他们点的是一个九宫格的汤底，牛油、清汤、海鲜、菌菇、番茄这种热门锅自然少不了，除此之外还有巧克力锅、臭豆腐锅这种奇葩锅底。比较不同寻常的是秃黄油锅和靓油锅，这两种都是鲜天下的招牌锅底。 秃黄油其实是蟹黄油锅，以蟹黄为主角，加入各种新鲜切丁的食材用小火煎熬，若是放入白饭进行翻拌，就会成一道极其特别的蟹黄炒饭。 而靓油锅其实就是一锅油，除开这锅油有种独特的香味，其他没什么特别的。靓油锅其实就是炸油炸食物的，配菜中有不少是适合油炸吃的。 别看只是一家火锅店，其实到了这里面条、粉、炒饭、油炸食品都能吃到。 令人惊喜的是，这家的赠品中有一款焦糖布蕾特别让人惊艳。可惜只有一小块，根本就不够吃。 更绝的是，他们向服务员提出想要出钱买一点焦糖布蕾还被对方回绝了，按照对方的说法：“主厨说了，这份甜点不能多吃，这么一小碟刚刚好。吃多了，就会失去它的魅力。” 说白了不就是吊人胃口么？ 金芒有些无奈。 白童话实在是喜欢哪款焦糖布丁，索性搬出了陶敏严的名号，想要借此让人家破个例。 金芒在一旁有些无语，为了口吃的想要走后门，你也太有出息了。 服务员古怪地看了他们两眼，却是态度坚定地拒绝了。 这下轮到金芒他们懵了。 许勉：“陶会长的名头这么不给力？” 白童话：“这家的主厨好刚啊。” 他们都觉得好像哪里不对，然后孟小帆上了趟厕所，就把内幕给他们探听回来了。 “你们知道吗？这家店的主厨居然是陶会长的儿子！”孟小帆写在写字板上的字都快要飞起来了，可见他有多激动。 白童话瞪大眼睛，“真的假的？” 孟小帆继续写道：“真的！我听到大堂经理跟另一位大厨八卦那位主厨，据说主厨跟陶会长父子两人关系有些……微妙。” 第340章刺激 微妙？ 金芒他们都有些不解。 怎么个微妙法？ 孟小帆写字的手有些发抖，就见他在写字板上写道：“据说陶会长和主厨同时爱上了一个女人，父子俩为了她差点反目成仇，如今虽然似乎和解了，但还是有些……不对付。” 要不要这么刺激？ 众人眼睛都瞪大了。 金芒却是不由想到了常颖，她老觉得她跟陶敏严之间的气氛有些怪怪的。 话说…… 她突然想到一件事：“陶会长多大来着？” “看着跟常主席差不多，估计五十几？”许勉迟疑道。 金芒幽幽道：“颖姑姑已经六十好几了。”而她爸比颖姑姑还要大几岁。 奇泽的人不知道是不是制约力的影响,看着要略年轻一些，不过也不夸张，大概就是十岁的差距。尤其像常颖和金溪这样算得上是养尊处优的，看着就更是年轻了。 “那陶会长的儿子？”白童话虽然这样问了，但还真没指望孟小帆能够回答。 不想却见孟小帆在写字板上写道：“主厨今年52岁，据说他是陶会长18岁的时候出生的。” “哦,对了，陶会长年轻的时候可潮了，据说他十八岁的时候交的女朋友快三十岁了，主厨就是那位年上大姐姐给他生的儿子。”孟小帆又补充道。 众人懵了，这么算算的话，年纪似乎说得过去？ 常颖比主厨大十来岁，又比陶敏严小五六岁。 这可真是…… 吃了这么大的瓜，五个人也顾不上好吃的焦糖布蕾了。 结完账从鲜天下出来，五人的心情都有些莫名的亢奋，这种感觉就像是知道了自己的父母以前上学的时候逃过课早恋过一样。 “我要去重新买个手机。”回去的路上，许勉道：“我现在这个有点卡了，反正已经用了两年多了，我也懒得去修，打算买个新的。” “成，我记得那边东林街就有一家手机连锁店。”顿了顿，杨煜晗问道：“你还买原来的牌子么？” 许勉点了点头。 说起手机，金芒转头问杨煜晗：“你的手机修好了吗？” 前几天杨煜晗在游泳池边看手机，石榴突然往他手臂上一跳，他手臂不稳,把手机掉进了游泳池。偏偏才捞出来，一个电话就打过来,滋地一下，手机黑屏了。 “没修，我直接买了个新的。”刚好路过一家奶茶店，杨煜晗点了一杯金芒喜欢的奶茶塞她手里道：“我那手机本来就用了三年了，没必要大动干戈去修了。” 金芒还真没注意这个，开口道：“下回你说一声，这钱该我出的。” 杨煜晗看了她一眼，却是什么都没说。 最近天气开始变热了，他们出来的时候还没觉得，这会却觉得日头特别晒人。金芒额头冒出了细汗，杨煜晗将头上的鸭舌帽摘下，戴到了她头上。 “你不热？”金芒抬头。 杨煜晗摇了摇头，“我不怕晒。” 白童话看到一旁有个小商品店，跑里面去看了，金芒看到路边一家水果店，便拉着杨煜晗跑去了。 见这边水果还挺新鲜的，金芒就买了一筐西瓜。 ——是的你没看错,就是一筐。 别看多，拿回去团队里的人分一分,一人都分不到半个。 至于西瓜会不会被人动手脚……这东西拿回去肯定是要做检测的。 金芒摸着手中越来越不冰的奶茶，有些郁闷道：“早知道就不让你买了。” 杨煜晗道：“回去给你放冰箱冷冻里。” “那不一样。”金芒叹气。 奶茶里面放的是冰，冰块一融化成水，奶茶的味道也变得淡了。 杨煜晗想了想道：“回去我给你做奶茶。”也省得以后还要做了检查才能喝。 “算了。”金芒郁闷道：“那样太麻烦了，我也不差这一杯奶茶。” 一行人才到赛事中心，才下车，就看到陶敏严已经等在门口了。 对于这位会长，众人原本对他是极为敬佩的，虽然和常颖认识的时间更久，但是无疑，更对他们胃口的还是陶敏严。 然而此时此刻，众人都有些不敢看对方。 那啥父子同时爱上一个人……是不是真的啊？ 一群人八卦之心打起，又不敢有任何表露。 陶敏严是不知道他们的想法的，将他们迎接回去的路上，他道：“我之前联系好的那些孽者会在决赛的时候和你们一起却决赛所在城市。到时候有差不多十天的休息时间，够你们相互熟悉配合了。” “对了，今年决赛是在……阳国？”金芒有些不确定道。 决赛地点是五大国轮流来的，她记得去年是在曾国，但是五大国轮流的顺序她不太记得了。 “是阳国。”陶敏严却给出了肯定的回复。 闻言，金芒的脸色立即便不太好，阳国这个地方，可是出了名的沙漠国家。 最让人忌惮的是…… “我记得上一次轮到曾国，他们高处了一个大混战？”白童话皱眉。 虽然大多数时候，决赛都是像之前提到过的那样通过一对一比赛把选手刷下去，但是有些主办方偏偏喜欢标新立异，采取全新的比赛方式。 而曾国，就是其中之一。 “不单单是上一次。”金芒沉着脸道：“上上次、上上上次轮到阳国，他们也搞的大混战。” 她对此印象很深刻，记得有一次他们深国的一位参赛女选手在比赛途中发现自己怀孕了。因为她是治疗型制约力者，参加的优势团体赛，所以并选择退赛。结果就是在阳国决赛的大混战中，她被人恶意弄掉了孩子。 “若是阳国还是搞团体赛，那我们绝对会被联合集火的吧？”许勉瞪大眼睛。 可不就是这样么？ 其他四国的参赛者肯定会联合起来对付他们。 这也是陶敏严所担心的事情。 他叹了口气道：“这事我们会想办法干涉，若是能让曾国当局改变想法最好，若是不能……” 陶敏严看着金芒他们，正色道：“你们若是扛不住就跟我说，大不了放弃今年的比赛，咱们明年再战。” 第341章 惊喜 金芒看向白童话他们。 她个人的话，自然是不会考虑放弃，但是……白童话他们可才刚成年。 他们有害怕有退却的资格。 毕竟，被大量孽者围攻实在是一件恐怖的事情。 “小果儿你看我们干什么？”白童话道：“不是说好了吗？大家一起努力。” 她抿了抿唇道：“我承认我有一点害怕，但是……今年不参加，明年能不参加吗？以后都能不参加吗？阳国的决赛规则固然残酷，但往后除了深国,其他国家难道就不会针对我们？” “小果儿你以前说过的，我们只是一般的强大是不行的，我们得拥有碾压世人的强大，才可以为这个世界带来真正的和平。” 金芒默然，她确实说了这话，但她从来都没有想过会这么快……她以为他们遇到的危难会是循序渐进的,谁想到却是上来就要面对地狱级别的难度。 陶敏严开口道：“个人赛还好，团体赛……每个初赛场的晋级团队有十二个,五个初赛场就是六十个团队。到时候，至少有240个孽者围攻你们。” 他叹了口气道：“你们要想清楚。” 回到宿舍，只剩下他们五个人了，杨煜晗跟金芒对视了一眼，对着白童话他们仨道：“我和小果儿都可以，主要是看你们。” “你别小看人了。”许勉突然冷哼一声，“谁害怕了？” 他环胸看向白童话和孟小帆道：“我要参加，你们呢？” 白童话点头道：“我也是。” 孟小帆犹豫了几分钟，才拿起笔在写字板上写了起来：“我也想试一试，哪怕试错了，也不过是死罢了。” ——他曾经一直想有一个手机，那样他就不用手写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有了手机之后，他依旧在用手写。 “小帆？”金芒直觉孟小帆的情绪有些不对。 其他小伙伴也发现了，不由纷纷看了过来。 孟小帆嘴巴动了动，眼泪却是毫无预兆地落了下来。 他几乎是颤抖地在写字板上写道：“我的声带……这一次是真正死亡了,我以后都不可能说话了。” 因为孟小帆的制约，他从很小就开始做声带手术。为了不影响他的进食功能，加上年纪小，他的声带手术不是一次能够完成的，需要通过五到八次的小手术，让声带彻底失去发声的能力。 按说，这种声带手术在孟小帆十三四岁的时候就已经完成了。 然而，不知道怎么回事，孟小帆的声带好似特别顽强，每次以为手术已经完成了，但过后复查的时候还是会发现问题。 换个人听到孟小帆的话，可能会说你不是本来就不能说话吗？你本来就不能说话，声带是死是活对你都没有影响。声带死了你还更安全一些，免得你一不小心说出什么，把自己的小命给弄丢了。 但是金芒他们都没有这么说。 或者说，他们什么都说不出来。 说什么呢？ 作为能够成为时代性的顶级制约力者，他们几个的制约哪一个不是苛刻之极的？ 所以旁人不懂孟小帆的想法，但是他们却是懂的。 “我真的……很想听听自己的声音。”这句话，孟小帆的字都像是在抖的一样。 金芒正想开解两句,许勉幽幽开口道：“我想做数学题,想被数学题包围，想从事和数学相关的作业。大学里能选的那些专业，一个都不是我最喜欢的，我不想选。” 便是向来开朗的白童话，也忍不住失落道：“我希望我能用微笑面对大家。” 金芒张了张口，本来是想要安慰大家的，结果说出口的却是：“我真希望可以每天尽情的运动，去锻炼去打球，去玩极限运动。” 然后，四双眼睛都看向了杨煜晗。 “说起来，晗哥你的制约是什么啊？”白童话好奇道。 “对啊。”许勉道：“当年你不是去做了检查吗？就不能跟我们说说？” 杨煜晗抿了抿唇，叹气道：“不说了，我怕我说了你们都来同情我。” 这是在说笑吧？ 众人一时间有些拿不准杨煜晗的态度，虽然他面上淡淡的，但……说不好心里正难过。 虽然到最后杨煜晗也没说他的制约是什么，但众人低迷的气氛却是悄然退散了。 得知金芒他们并不打算放弃比赛，陶敏沉默了片刻后道：“我给你们想想办法吧。” 陶敏严能想什么办法？ 金芒他们都有些纳闷。 结果他们还没搞懂陶敏严的想法，金然却是给他们带来了一个大惊喜。 “这些是……”金芒目瞪口呆地看着箱子里的各种光球问道。 “这些是‘因’。”陶敏严指着那些血红血红的光球道：“这些丢到人身上，会令人受伤，颜色越深，伤情越重。” 她又指着紫色的光球道：“这些是毒，颜色越深，毒素越强。” “灰色的是厄运、黄色的是精神混乱、白色的是失去斗志。唯有银色和金色的是好运，前者是财运，后者是赌运。” “赌运？”金芒一愣，心想我们要赌运干什么？ “比赛也是赌啊。”这样说着，金然笑眯眯将好几个金色银色的光球丢到了她身上。 据金然所说，除了她自己其他人一碰这些因果球就会自动吸收，本来是只有她自己才能用的。 不过她想了一个绝妙的办法。 金然指着眼前看着只有十几升大小的箱子，开口道：“你们别看这箱子小，但其实是一位制约力是空间的制约力者的作品，实际容量绝对超过200升。” “你到时候就背着这个箱子，要是被围攻了，直接将箱子打开，把里面的因果球怼着他们的脑袋倒。保管你们遇到多大的危机，都能迎刃而解。” 这就有些狠了。 金芒抽了抽嘴角。 金然已经将箱子盖上了，还不忘交代道：“这箱子比较特殊，所以才能储存因果球，寻常容器是会被穿透的，你可别傻啦吧唧地给它们换容器。” 金芒点头应下，心里有万般感激，却不知道该怎么说。 她却是不知道，金然会这般倾尽所有关照她，也是因为之前意外分配到了一大笔财产的关系。 她固然不是特别在意钱财，但他们愿意给，却又是另一回事了。 第342章 坏笑 这一箱因果球金芒没打算自己背，毕竟她的制约是运动，关键时刻脑子反应过来，身体也不允许她反应过来。 想来想去，她还是决定将这一箱子因果球交给白童话。她拥有重力，关键时刻，是最灵活的那个人。 白童话都惊呆了,她指着自己道：“真的给我？”她自己对自己都没有信心。 金芒点了点头道：“你是最适合的。”她把金然告诉她的注意事项说了一遍。 白童话听得很仔细，只恨不得拿支笔记下来。 想比个人赛时的安逸，团体赛却是鸡飞狗跳好戏连连。 这个时候，那些或是出于自身意愿，或是受雇于他们的参赛者可谓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为的就是夺取金芒他们的性命。 一开始,金芒他们还真是严阵以待，但很快就发现完全没这必要。这些参赛者的实力实在是太差了,便是有一两个别出心裁使得他们受点小伤的,也因为有医疗型制约力者的存在而显得毫无意义了。 金芒拿拿着一把小剪刀正慢吞吞剪着有些糊了的发梢，别看她现在的卷发看着很自然，其实都是发型师精心打理过的。否则，以她原来卷发的程度，估计就是一坨方便面。 看着剪下来的头发得有一寸长，金芒有些气愤，当时那个制约力本来正在跟白童话缠斗，谁想到对方会突然回头对着自己喷了一口火。 这可真是…… 相较金芒，白童话他们的心情却委实不错。初赛场的这些团队实力不怎么样，花样却繁多，他们还挺喜欢和那些人打的。 尤其是金芒和杨煜晗都不出手，任由他们发挥的时候。 杨煜晗推金芒进入浴室，帮她将头发洗过一遍。给她擦头发的时候，见她还闷闷不乐，便开口安慰道：“别担心，明天咱们去苗燕的工作室,让她给你重新做一下发型。” 金芒才不是为了这个事呢，她轻哼了一声道：“之前那个喷火的家伙……他口水都喷我脸上了！” 虽然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对方的制约力是喷火，所以口腔比较健康？总之那口水并没有什么意味，但是…… “那么大一口，我真的被恶心到了。”偏偏因为自己的制约关系，她想躲也躲不了。 见小姑娘气得眼睛都红了，杨煜晗有些心疼道：“你上回不是说要吃雪糕和冰淇淋吗？我明天去给你买？” 本来他是觉得天气还没真正热起来，这时候吃这些东西容易伤到脾胃，所以不让吃的。 金芒有点高兴，但她憋住了，嘟着嘴道：“你就会这样。” 看出她被哄好了，只是脸嫩不肯表现出来，杨煜晗笑了笑道：“再有两天团体赛初赛就要结束了，你是怎么想的？咱们立刻出发去阳国还是等到决赛真正开始再去？” “当然是要提前去了。”金芒想也不想变道：“咱们去会会那些野生孽者。” 所谓野生孽者，便是指那些被通缉在案的。 “你该不会是想……”杨煜晗抽了抽嘴角。 金芒点了点头，一脸坏笑道：“他们不就是忌惮我们吗？我要让他们更忌惮我们，然后发现干不了我们，被我们气死！” 杨煜晗无语至极，但却并没有开口阻止。 小果儿很开心不是吗？ 团体赛初赛还没有结束,金芒跟白童话他们已经兴致勃勃地开始收拾行李了。 不出预料,最后他们以团体赛第一名晋级了决赛。 金芒本以为他们这次能够轻车上阵,不想事到临头才发现根本不是这么回事。 这一次去阳国,除了兰姐他们这些属于金芒的团队安保人员，赛事中心的顶级制约力者齐齐出动，以及一些特殊的制约力者。甚至如刘旭这个死活不肯跳槽的，这次也被强制打包了过来。 除此之外，赛事中心这次还为他们准备好了随队厨师、随队医生、随队营养师以及随队管家。 甚至，还专门为他们包下了一个民航航班。 不说随队医生、随队营养师和随队管家，看到随队厨师的时候，金芒他们都默了。 这位随队厨师不是别人，正是曾经在鲜天下隔着玻璃远远见过一眼的主厨。 “我叫陶戴，你们可以叫我陶叔，也可以叫我戴叔。”对方是这样自我介绍的。 金芒他们乖乖叫了陶叔，见对方一脸严肃，似乎并没有跟他们深交的想法，不由将八卦的欲望给压了下去。 按说这次该是常颖随队出去的，但是不知道陶敏严怎么操作的，总之最后变成了他随队。 飞机辅一降落，金芒就点开手机看了起来。 【0909，帮我从网络中导出当地所有野生孽者的相关信息。】说起来打了好几辈子的交道了，但这还是金芒第一次能够差使动饥荒系统。 上辈子她可没少琢磨让0909当她的专属黑客，不过对方拒绝了。 这次也不知道咋的，对方居然主动提出能够帮忙。 不过管它呢，反正占便宜的是她。 0909的效率很高，很快金芒就看到了五位野生孽者的信息和定位。 今天刚到，肯定是不能去“干活”的，那就明天去。 阳国的首都叫斐拉尔灯，奇奇怪怪的名字，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一盏灯的名字，而不是一座城市的名字。 斐拉尔灯是一座极为少见的绿洲城市，而且还是一座规模非常惊人的城市。 陶敏严直接带着他们进了深国的……大使馆！？ 金芒直接被这波操作给弄傻了。 “大使馆是最安全的。”陶敏严对她解释道：“不过这边房间有限，除了你自己的团队和这次跟来专门服务你们的团队，其他制约力者都会住在对面的旅馆，我也跟着他们一起。” 顿了顿，他道：“你们有什么事就电话联系我。” 金芒他们点头表示应下。 而陶敏严却仍旧不放心，招来陶戴介绍道：“这是我儿子陶戴，虽然明面上的职业是一位厨师，但他本人是一个实力不差的制约力者。而且这小子还挺有脑子的，有什么事你们可以请教他。” 第343章 犹豫 金芒他们面面相觑，主要是……陶敏严这话听着有些不对。 陶敏严自己没感觉，倒是一旁的陶戴道：“别看我现在是厨师，但我年轻时是军警大学毕业的，还在战场上待了八年，后来是因为受了伤所以才不得不转后勤，开始做伙头兵。后来做出趣味来了,退役后索性拜了名师认真去学了，以至于现在成为了一名厨师。 “对，是这么一回事。”陶敏严也反应过来了，开口道：“小戴他参加过枯野之战，当时他是作为前锋，后期的茂山战役，他是那场战役的总指挥，也是在那次战役中,他为了掩护同伴大腿以下被截肢，最后因为战场环境，不得不装上了义肢。” 金芒他们面露震惊，这可真是一点也看不出来。 不同于陶敏严这个七十岁却仍旧穿着西装打着领带，办公室是英伦风的精致老人家，陶戴是一看看着有些糙的老爷子。 他穿着黑衬衫黑西裤，然而颇为显眼的啤酒肚令他一点也没有被这一身正装装点出分毫精英气质。尤其他还是个大光头，胡子也刮得干干净净。要是皮肤白就算了，关键他的皮肤黝黑，远远看去就像一颗铁蛋。 ——卤蛋似乎更广为人知一些，但陶戴这个色系，果然还是铁蛋更适合一些。 陶戴有些不好意思，抿了抿唇道：“我都好多年没有战斗过了，估计也就能给你们出出主意了。” 对于这话，金芒他们没怎么放在心上，直到…… “小果儿，外面的风好像有点不太对。”半夜里，起夜的白童话凑到她耳边小声道。 金芒迅速从睡眠中睁开眼睛,轻声问道：“怎么个不对劲法？” 白童话小声道：“一下子消失了。” 她习惯用重力探查周围的环境,半夜醒来一看在陌生的地方下意识这样做了，还不等她意识清醒，就发现了不对。 “范围呢？”金芒问道。 白童话皱眉，“大使馆周围。对方的控制力很强，一米外的花坛处风还是正常的。” 金芒毫不迟疑地从床上爬起来。 她换衣服的动作很慢，但嘴上却快速交代道：“你赶紧通知大家，准备战斗。” 金芒不知道对方是什么制约力，但是看情况就知道了，对方这是想要切断他们求救的可能。 这种风声完全消失的情况，怎么看怎么像是隔音的效果。 对方似乎发现他们察觉了，几乎是瞬间，本来还极为隐秘的膈应结界瞬间变得凝实起来。 金芒他们赶到大堂的时候，所有人都已经汇聚过来了。 深国的大使馆馆长是一位年约四十的女士，她一边安排安保人员守住所有出入口，一边给普通人发放避难棚。 ——避难棚是一种类似于帐篷一样的安全屋，张开之后会形成一个坚固的金属球将人包围。金属球中还有着能够支撑三天的食物和水。 其实如今留在大使馆的基本都不是普通人，大家都是制约力者。便是营养师、医生、管家这些也都有一定的战斗力,所以大家纷纷开口拒绝避难棚。 “除了我们五个和孽者，其他人每人领一个避难棚。”金芒开口道。 顿了顿,她道：“这次前来的敌人,有很大几率是孽者！而且数量绝对不会在少数。” 闻言，众人纷纷接过了避难棚，然后分散开来，以免被人一锅端。 毫无预兆的，大厅四周的窗户纷纷碎裂开来—— 几乎是同时，孟小帆的静止时间倏然飘荡开来，那些从窗户口冲进来的人顿时被碎玻璃扎了个正着。 恰在这时，尤美出手了，她手指飞舞，大量的鲜血从那些人伤口中溢出，不过一分钟的功夫，竟是有人因为失血过多直接当场死亡了。 ——尤美是陶敏严找来的孽者之一，和其他人不同，她是跟一个普通人结婚了，才洗白成为了良民，据说原来也是个狠角色。这回大概是瞅着机会出来放放风，顺便赚点外快，浪上几个月就会回归家庭。 几乎是同时，铺天盖地的浪潮从众人脚下涌出，不过是瞬间的功夫，就将卡在窗户口的那些人给冲了个一干二净。 ——出手的是奥伦迪，这位不是深国出身的孽者，而是从髙国逃到深国的。据闻他的本体是一个很有身份的人，为了不让他泄密，他刚诞生就遭受到了髙国当局的追杀。这人平日里很低调，这次据说是因为欠了陶敏严人情才会参与进来。 见状，其他几个孽者忍不住猝了一口。 不就是远程制约力吗，真是占便宜。 “刚刚那些都是孽者？”眼前场面一下子安静下来，金芒忍不住问奥伦迪道。 奥伦迪点了点头道：“都是。” 顿了顿，他补充道：“估计是没想到这里有其他孽者存在，所以掉以轻心了。” 金芒叹了口气，其实在孟小帆的静止空间配合下，尤美和奥伦迪能做到的事情，许勉和白童话也做得到。 只是他们都犹豫了。 毕竟是没杀过人的孩子。 白童话犹犹豫豫开口道：“那些孽者……都死了？” “死了的就那么一两个吧。他们本来实力就不怎么样的，大多数孽者保一条性命还是没有问题的。”尤美淡淡道。 一旁一位面容苍老的孽者开口道：“今天来的孽者……实力都挺一般的。” 或许在普通人看来，孽者的实力都很强大，但在孽者内部，相互之间还是有界限的。 孽者的等级划分很简单——顶级、普通、劣级，如曾经的南无和白胖，那绝对是顶级实力的孽者，大多数孽者只是普通实力，至于劣级……那种也是少数，一旦被发现，肯定是会受到欺凌的存在。 至于尤美和奥伦迪的实力，是处在顶级和普通之间的。而开口的这位老人和他手里抱着的那个似乎才三四岁大的奶娃娃，却是有着顶级实力的孽者。 老人自称封老汉，那孩子自称童小，这两位却是陶敏严多年的朋友。 他们四个是正式作为金芒他们的候补选手而来的，而剩下四个孽者……他们的实力只是普通，是以防万一请来的，是候补中的候补。 第344章 替天行道 “所以……这些人今天是来试探我们的？”金芒若有所思。 “不是试探。”封老汉声音沙哑道：“孽者没有那么多歪歪绕绕的心思，我们往往是想做就做了。” “对。”尤美附和道：“这些孽者大概都是通缉榜上的，甚至是并没有受到官方拉拢的孽者。所以，他们才会心里觉得不服气，想要在赛场之外将你们解决，为自己争一口气。” 金芒不是很懂。 “那今天这事……”金芒看着眼前从原来的金碧辉煌变成破破烂烂的大使馆，一时间竟是话都说不出来了。 这光是金钱上的损失,就难以估计。 要知道那些玻璃不算什么，但奥伦迪的海水对室内那些昂贵摆件的伤害却是非常大的。 大使馆馆长还在皱眉思考，一旁的陶戴却是开口道：“这个简单，直接问阳国要赔偿。” 这种事，就没有人是没想过的，但是…… “他们能认？”白童话一脸怀疑。 “不认也得认。”陶戴看向金芒他们道：“他们不认你们就退赛。相信我,他们是绝对不会愿意看到你退赛的。” 毕竟四国做了那么多的准备，甚至不惜放下身段跟孽者合作，便是按照沉没成本算，他们也不会乐意他们退赛。 金芒的眼睛顿时亮了，“那以后为了达到某些目的，我是不是能拿退赛作为威胁？” “孺子可教。”陶戴提醒她道：“不过好钢要用在刀刃上，随便用效果可能就不是那么好了。” 金芒点头表示受教。 白童话在一旁感叹道：“陶叔您跟陶会长不愧是父子，行事手段那么像。” 闻言，陶戴的脸微微沉了下。 可惜白童话这个没眼色的，根本就没有注意到。 深更半夜的，大家都各自回去了。因为大使馆这边房间有限的关系，金芒和白童话是住一个房间的。 这么一折腾金芒有点饿了，从行李箱里拿出泡面开始泡了起来。 “我来吧。”见金芒慢腾腾的，白童话索性接过她的活干了起来。 “你说以后那些孽者会不会再发动袭击？”白童话将热水倒进泡面桶里，口中问道。 “不知道。”金芒想了想又道：“不过他们应该不会对大使馆出手了。” 阳国的经济可不如深国富裕，大使馆这边光是摆设的古董文物折价算都不会少于七位数，更别说……金芒觉得，他们这位大使馆馆长肯定不会只要这方面的费用。 像是精神损失费，肯定也要算一下的。 白童话自己也有点饿了,便又拿出了一盒泡面泡了起来。 两人吃过泡面刷了牙，就去睡觉了。本以为躺在连窗户都没了的房间里两人会失眠,结果她们却是一觉到天亮。 金芒打算去拜访一下拉斐尔灯本地的野生孽者，这里的野生孽者挺有趣的，他们住在城市中，但却并不住在地面，而是住在地下。 她觉得挺好玩的，还跟0909打趣道：【要是来个地震，岂不是能把孽者一锅端？】 【孽者没这么脆弱。】0909忍不住老话重提道：【你真的不打算努力做一下主线任务？】 虽然宿主以前明明不努力做任务，但却似乎总是会歪打正着，但是这一次……谁还能一直歪打正着了？ 金芒眯了眯眼睛，【你这次怎么好像特别上心？以前你可不是这样的。】0909总的来说还是比较佛的。 0909沉默片刻后道：【这个世界你如果将神灵恶念驱逐了，那至少能得到5个生存点。】 【这么多？】金芒一脸惊讶。 她是真的意外，毕竟怎么看，杨煜晗也比韩煜和赤煜要好应付。 【这个世界继续维持下去是会入魔的。】0909到底还是说了实话：【孽者这种存在其实并不是一直都有的，孽者……在我们看来其实是世世代代人类的怨恨形成的负面精神体。】 金芒一脸惊讶，【若是我没有带走杨煜晗……】 【那这个世界将变成只有孽者，没有真正人类的魔窟。】0909回答道。 金芒沉默了许久，就当0909以为她会改变想法的时候,却听她道：【顺其自然吧。】 0909有种自己摔了个狗吃屎的感觉,他恼羞成怒道：【你难道一点怜悯之心都没有的吗？】 【我本来就不是救世主啊。】金芒想也不想就道：【按照你说的,像是奇泽这样的世界多得很，我一个人也救不过来啊。】 在她看来，人类绝代对人类本身而言并不一定是坏事。反倒是安泽、菏泽呢些在生的漩涡中挣扎的人，才更加可怜可悲。 而她又能够救谁呢？ 她谁也救不了，她只能救自己。 再者说了，阿晗……他又做错了什么呢？凭什么要将他驱逐出奇泽呢？ 他明明那么爱这个世界，那么想要帮助他人，那么想要让世人获得真正的和平。 0909差点气死。 金芒却不管它了，她按着地图找到了一对声名在外的孽者。 之所以说一对，是因为这位孽者是连体双胞胎。当然，不要误会，说是一对，其实只有一个孽者。 因为这个孽者的制约力就是和死亡相关的，所以跟自己相连在一起的“兄弟”死亡之后，他的身体健康不但没有受到影响，反而这位兄弟的尸体还成为了他使用制约力的媒介。 说实话，如果不是这位孽者跟自己实在是太近的关系，金芒是不想要来拜访这人的。 至于原因…… 想想就知道，尸体的味道有多难闻，而那还是一具已经死了二十多年的尸体。 而促使金芒来找这位名叫达西克比、外号死亡歌者的孽者的原因，是因为这位孽者养的尸体是以人为食的。而且这人还最喜欢对孩子下手，喜欢看那些失去孩子的父母惊慌失措，绝望无助的模样。 距今为止，或直接活间接死在他手里的人数已经达到了四位数。 旁的孽者，阳国官方没有联系是看不上对方的实力，但达西克比却并非如此。 他是一位有着顶级实力的孽者。 只是，大概官方也有些恶心他的人品，所以宁愿放弃这么大的助力，也不想和这人打交道。 也是因此，金芒不介意替天行道。 第345章 回敬 拉斐尔灯的建筑本就很有特色，孽者居住的地底建筑却是更有特色。 金芒看到0909给出的3d模拟图时都傻了，谁能想到，这些地底建筑实际是挖凿了地底的岩石而成的？ ——拉斐尔灯的地面非常奇特，只有表面浅浅一层泥土，下面却是极为巨大的岩石。 最大的岩石，覆盖面能有上万平方米。 也是因为这样,除了这些孽者自己捣腾，拉斐尔灯官方其实是不太建设地下建筑的，因为成本太高了。 而且据0909所说，拉斐尔灯的这些地下建筑都是好几百年前的孽者遗留下来的，据说那位孽者本身的制约力就是能改变石头的性状，所以当时他为自己以及其他孽者造出了许多地底建筑。 如此，他们既能够离群索居不被打扰，又能够获得在大城市居住的便利。 到了现在，能够居住在拉斐尔灯的地底建筑，对阳国的孽者而言已经是一种实力的象征了。 毕竟，因为地底建筑都是无主的，所以都靠用实力抢。 不过地底建筑的存在便是在孽者中也不是每个人都知道的，阳国官方更是对此一无所知。 金芒若不是0909帮她作弊，也不会知道地底建筑的存在。 而且，虽然是离群索取，但地底建筑之间其实是相连的。也就是说，这些住在地底建筑的孽者相互之间是有联系的。甚至，0909告诉金芒，有些孽者在地底世界还开了店。 当然，他们做的是孽者的生意。 毕竟孽者跟人类一样，也是需要吃喝拉撒的。 【这里真的是出入口？】金芒随着0909的指示来到了一口枯井处。 沙漠中总是会有一些绿洲退化，所以这口枯井出现在沙漠中倒也并不十分突兀。 然后问题来了，以金芒如今的状况，没有人帮忙她根本就下不去。 她只犹豫了不到一秒钟就拿出手机开始拨打杨煜晗的电话。 “你跑哪里去？”杨煜晗接起电话就问。 “我发你定位,你马上过来一趟,我需要你的帮助。”金芒直接道。 杨煜晗还想要问些什么,但金芒却已经把电话挂了。 她的表情有些心虚，但又很快镇定了下来。 杨煜晗到的时候，就看到金芒蹲在一口枯井旁，正探着脑袋巴巴地往下看。 “你在做什么？”他吓了一跳。 那口枯井挺大的，井口直径不少于两米，想也知道肯定很深。 “我想下去。”金芒道。 “下去干嘛？”杨煜晗不解。 金芒把情况说了下，然后道：“我想把阳国孽者的老巢给掀了。” 除了达西克比这个特例，阳国其他顶级制约力者基本都参与了官方策划的对她进行围剿的计划。 那她没道理不回敬一番。 杨煜晗没有问这么隐秘的事情她是怎么知道的，他只是犹豫：“只咱们两个行不行啊？要不叫上奥伦迪？” 他觉得奥伦迪的制约力挺适合参与这种活动的，海水一倒灌，地底建筑都得毁。 而他们两个，一个无敌幸运一个操控型制约力者，都没有群攻能力啊。 “这事就不让奥伦迪参与了。”金芒却是摇了摇头道：“这种得罪人的事情，人家不一定愿意来。” 毕竟那人向来喜欢低调，跟着他们参加比赛就算了，但要是今天跟着他们干了，就是和人结仇了。 而且…… “地底下的顶级孽者如今只剩下一个达西克比，剩下的一部分孽者都是其他顶级孽者的手下和附庸，咱们两个足够对付。地底建筑的性质决定了它们不是那么容易毁掉的，我也没有打算毁掉，但咱可以搜刮一笔,那些顶级孽者应该不差钱？”金芒笑嘻嘻道。 她这辈子不差钱，也对抢劫这件事不感兴趣，但是只要一想到那些找他们麻烦的孽者回头一到家发现被偷家的模样，她就格外的舒爽。 杨煜晗……杨煜晗叹了口气道：“都听你的。”小果儿这么开心，他又能怎么办呢。 敲门声传来的时候，达西克比还以为是同类的手下过来找他。 他有些不耐烦，那些蝼蚁明面上是来关心他，实际上还不是来看他笑话的。偏偏因为他们都跟了个好主人，自己还不好跟他们撕破脸皮。 啧，不就是跟官方合作吗？当谁稀罕似的。 这样想着，他打开门，却没想到迎接他的居然是一个飞踢。 看着达西克比飞出去，直至撞上桌子才停了下来，连带桌子椅子都翻了，收回腿的杨煜晗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道：“……没忍住。” 他是真的没忍住，毕竟达西克比的形象实在是……他差点以为自己是在恐怖片现场。 达西克比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人还有点懵。 金芒这才仔细打量对方，这是一位年纪有些大的老人，下身穿着黑色的束脚裤，上身是莽金色的宽松外袍，头上戴着一顶圆乎乎看着很厚重的头巾帽。 除了不是长袍，跟金芒印象中那些阿拉伯人很像。 只看达西克比本身的话，就是个平平无奇的老头，唯一要说引人注意的，大概就是对方略有些丑，略有些猥琐的容貌了。 然而，达西克比并不是一个人，在他的右肩至胯部，连接了一具已经死去多年的尸体。 金芒哪怕事先知道，但她本以为这具尸体身上应该包裹着像木乃伊一样的布条，或者穿着严严实实的长袍。 但她却没有想到，那会是一具没有任何装饰的尸体。 虽然这具尸体不知道是因为腐朽还是其他原因，浑身的血肉都已经干瘪，并且变成了黑色的萎缩状，呈现给人看的不过是一个包裹着一层黑皮的骷髅，看不出性别特征，也没有丝毫头发。 但正是因为如此，这具明明已经死了，连眼球部位都空荡荡的尸体看向你的时候，才显得极为可怖。 以至于金芒都忽略了周围浓郁的尸臭味。 “你们是谁？”达西克比伸手拍着身上的灰尘，面色狰狞地看了过来，“从来没有人敢这么对我，说说吧，你们想要怎么死？” 第346章 丹利 达西克比很生气很生气，自打他诞生以来，还没有受到过这样的对待。 他打量着金芒和杨煜晗，表情险恶道：“你们虽然年纪有些大了，但我的兄弟应该会很乐意食用你们” 金芒看了达西克比一眼，下一瞬，他只觉得又什么东西在他的身体里拉扯,那种仿佛身体要被劈成两半的感觉让他大喊了一声，然而手却不受控制的伸进自己的眼睛里，将自己的眼珠子抠了出来。 “啊啊啊啊啊——”达西克比大声惨叫了起来。 金芒都有些意外，就这？ 恰在这时，达西克比大声喊道：“丹利，快救救我！” 话音刚落，那个黑色的骷髅伸出了手，张口唱起歌来。 一个连声带都没有的骷髅,你不可能指望他唱出多么动听的歌曲来，然而，无形的声波却开始在四周起伏摇晃。 突然，金芒和杨煜晗头顶出现一把巨大的镰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对着他们砍过来。杨煜晗的反应很快，虽然有些狼狈，但还是拉着金芒快速躲过了这一击。 镰刀消失，然而很快，伴随着歌声的节奏越来越快，刀枪棍棒一一出现，杨煜晗躲得越来越狼狈，有两次还是金芒操控自己的双手才得以让他们避开了致死攻击。 金芒其实有心让杨煜晗不要管她，毕竟以他本身的幸运体质，即便不躲，也不会有生命危险，但显然杨煜晗不会乐意。 “好厉害。”他喘着气惊呼道。 金芒点了点头，确实。 别看达西克比的制约力似乎并不花俏，但是这种如同叠浪一般一层又一层叠过来，快到极致狠到极致的攻击,其实是极难化解的。 尤其……这种极致的上限还在不断变高。 金芒一边狼狈地躲着对方的攻击，关注点却忍不住转移了。 她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 她没办法控制那个被称之为是丹利的尸体，按说这并不奇怪，毕竟对方已经死了，他连眼睛都没有，自是也无法和她真正达成对视的前置条件。 但是…… 金芒深吸了一口气，她能够操控达西克比，按说丹利是受到达西克比操控的，那她也应该能够通过达西克比操控丹利。 但是现实是她不能。 那么是不是能够说明……丹利其实并不是受到达西克比操控的？ 但是问题来了，丹利不是已经死了吗？他不是一具尸体吗？而且……丹利为什么要听达西克比的？ 凭他是他的兄弟？ 金芒直觉没有这么简单。 “你是叫丹利对吗？”她犹豫了下，开口喊道。 黑骷髅的歌声顿了顿，但很快攻击就越发凶猛了。 金芒直接操控自己的全身，一边躲一边开口喊道：“你是这具尸体的本体，还是从本体中诞生的孽者？你为什么要帮达西克比？能告诉我理由吗？” 若达西克比是个好人，或者丹利不是那么默默无闻，金芒不会多想。 但是此刻，她直觉这里面有什么内情。 “别白费力气了。”旁边正摸索着找到药箱给自己的眼睛上药的达西克比一脸恶毒道：“丹利是不会听你的,他就是我的一条狗，我手里永远牵着他的狗绳！” 金芒皱眉道：“所以丹利到底是人还是孽者？” 她算是看出来了，这个达西克比就是个样子货，真正厉害的是这个丹利。 “应该算是孽者吧。”本以为达西克比不会回答，不想他似乎很想跟人炫耀，扬着眉毛道：“丹利从小就是个智障，但他是个制约力很强大的智障。明明是个智障，但是唱出的歌却有着极其强大的威力。那个时候，我的本体可嫉妒他了呢，暗地里不知道诅咒过他多少回。要不是两人是连体儿，他一死本体也活不了，本体早就因为嫉妒把他弄死了。” “本体和丹利不仅仅是连体儿，每人都只有一只手，而且两人的生殖系统是有问题的，他们不会拥有自己的后代。好笑的是，我的本体作为一个智商正常的男人，却根本不在意这件事，丹利作为一个智障，但却对此耿耿于怀，他一直想要当爸爸。后来丹利跟人吵架，被人奚落了一顿。本体明明能够宽慰他，但却在旁边看好戏。哪怕丹利难过得决定自杀的时候，本体也没有宽慰一句。当然，并不是本体不想活了，而是因为丹利那个傻小子，居然拿了一把铅笔刀想要自杀。本体笃定丹利会自杀失败，就袖手旁观了。” “但是谁也没想到，丹利的制约居然会是不能自杀。” “见丹利濒死，本体吓坏了，他抓着丹利的手哭得鼻涕眼泪直流，喊着自己不想死。丹利本身是没有什么负面情绪的，因为本体这一番操作，才诞生了现在的丹利。” “只是不知道是丹利本身是智障的缘故还是他产生的负面情绪太过仓促了，丹利就成了你们现在看到的丹利。他连智障都不如，因为他唯一的执念就是要保护自己的兄弟，让自己的兄弟活着。其他的……不管你对他说什么，他都听不懂，他只对自己的名字稍稍有回应。” 金芒蹙眉，一个拧身躲开了一道突然出现的风刃。 ——是的，丹利的攻击已经从冷兵器变自然能量攻击了。 “但是丹利为什么会是尸体？”金芒不解。 “因为他既觉得自己应该遵循本体的意愿死去，又觉得自己不能死，应该活着保护好兄弟。这么个一根筋，就把身体搞得半死不活了呗。” 金芒搭着杨煜晗的手，猛地一个前空翻落到了达西克比的身后，掐着他的脖子问道：“最后一个问题，你又是怎么回事？你一个孽者，怎么会这么弱？” 她这样问纯碎是疑惑，毕竟她从来没有遇到过这么弱的孽者。 达西克比不想回答，然而金芒捏着他的要害，丹利的攻击又因为投鼠忌器而不得不暂停，他憋着气，涨红着脸道：“因为我只是一个劣级孽者啊！” “真正最后一个问题。”金芒问道：“那些所谓被丹利吃掉的人又是怎么回事？” 第347章 善良 达西克比开始浑身颤抖，他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但是嘴巴却不受控制地开始动了起来。 “我的制约力是抢夺他人的生机。”顿了顿，他道：“其实本体的时候制约力只是能够抢夺诸如植物动物的生机，是无法掠夺人的生机的。是我诞生之后，制约力才升了级，能够做到这般。原本,有着这样的制约力，我会越来越强大，甚至成为顶级实力的孽者也不是问题。但是就因为丹利已经是个半死人了，所以我抢夺的生机都用来维持他的存活了。” 达西克比有些癫狂道：“我才不是废物，如果没有丹利，我也会成为顶级实力的制约力者。是他拖累了我，没有他，我只会过得更好！” “用他人的性命来维持自己的风光？”金芒一脸讽刺。 她倒也并不奇怪达西克比为何对外说那些人都是用来给丹利食用的,因为一旦暴露自己的制约力，很多人都会将他视作敌人。甚至便是阳国官方，也不会放任他继续活着。 这样想着，金芒的掌心猛地用力，达西克比连惨叫都没有来得及发出，就没有了气息。 恰在同时，丹利仿佛被掐住脖子一样长大了嘴巴。 无声的歌声倏然弥漫，成千上万的牛毛细针突然出现在半空。一瞬间，金芒都是呆的，密密麻麻的牛毛细针毫无空隙，让人生出一种“吾命休矣”的绝望。 要是孟小帆或者白童话在这里，这种危机不足一提，但偏偏是他们两个。 金芒深呼吸一口气，正打算拼上全身力气将地面砸出一个大洞好用来躲避，一旁的杨煜晗却突然压了上来。 金芒背后是地面，身前是严严实实将她挡住的杨煜晗。 “你疯了！？”金芒倒是能够推开，但这会推开对方,自己原来的计划也没法实行了。 杨煜晗压低身体，尽可能将金芒可能被刺中的缝隙都堵住，口中道：“不要忘了我的制约力，我不会有事。” 金芒不是很信，毕竟两人认识以来从来没遇到过真正的性命危机，便是杨煜晗不止一次说过他面对危险时的幸运程度，他们也没有真实的概念。 牛毛细针的施放只是一瞬间，万籁俱静中，金芒声音颤抖地喊道：“阿晗。” “我没事。”杨煜晗的声音有些吃力，也有些古怪。 金芒的心神一下子就拉紧了，“你到底怎么了？你赶紧起来，让我看看。” “我……起不来。”杨煜晗尴尬道。 因为看不到对方的表情，金芒没听出对方的尴尬，闻言只以为是伤势严重地爬不起来了，顿时急得不行，开口道：“你手机呢？把你手机给我，我打个电话给姑姑。” 她自己的手机在轮椅上，刚刚被她推到了一旁。 “不是，我没受伤，我就是……”杨煜晗窘迫道：“我被那些细针钉住了。” 钉住了？ 金芒愣了愣才反应过来他的意思。杨煜晗压着自己,但自己并没有感觉被针刺到,所以他所谓的钉住应该是指在边缘部位。 “你用点力，应该能起来吧？”她开口道。 那些针那么细，哪怕插进了地面，但也应该很容易就能折断？ 金芒觉得哪怕杨煜晗避免了大部分的细针，但总会有那么一些漏网之鱼，所以她急着起来带杨煜晗去治疗。 不想杨煜晗却支支吾吾道：“不是那么回事，我一动，衣服可能就破了。” 金芒还是没明白，却在这时，那些细针消失，杨煜晗突然站了起来。 金芒只觉得身上一轻，她有些莫名，但还是本能地缓缓坐了起来。 “你刚刚说的……”金芒一句话还没有说完，就看清了杨煜晗现在的模样。 说真的，她差点没笑出来。 因为天气热，杨煜晗今天就穿了一身球服，上身是宽大的短袖，下身是宽大的短裤。如今正面去看还是正常的，但是从侧面一看，发现边缘的那一圈就像筛子一样，密密麻麻的都是洞。 虽然不至于走光，但是隐隐绰绰已经能看到肤色了 杨煜晗一脸无奈，就知道会这样。 “你真的一点都没受伤？”金芒觉得神奇极了，“都没有一根针戳到你身上？” “没有，都在衣服上。”杨煜晗对此并不意外。 金芒有些迟疑道：“我打算将其他孽者的老巢都走一遭，你现在这样……可以吗？” 顿了顿，“要不你先回去？” 杨煜晗如何放心金芒一个人在这，因此想也不想便摇头道：“我没问题的。” 以他的运气，自己这身衣服应该能够支撑柱，不让他走光的吧？ 他有些不确定地想到。 接下来，金芒可以说是一路顺利，那些普通实力的孽者一个对视就被她控制住了。她除了要想方设法将那些孽者的财产都卷光，唯一需要操心的就是决定哪些人要留活口，哪些人不用留了。 好在有0909在，因此金芒很轻易就区分出了哪些孽者是恶贯满盈，死有余辜的，哪些孽者是没有作过大恶，小惩大诫一番即可的。 本来按着杨煜晗的意思，是一个活口都不用留的，留着通风报信来找他们报仇吗？ 但金芒却不这么想。 她干今天这事，本来就是奔着警告阳国那些孽者，顺便气死他们去的，自是希望能有人通风报信。 否则的话，她今天岂不是锦衣夜行了一番么。 这方面，杨煜晗是拗不过她的，最终只能妥协。 令金芒意外的是，阳国这边的孽者真的是富得流油，黄金珠宝这些都是不稀奇的，令人惊讶的是那些数不胜数的珍稀草药和矿石。 金芒大略算了一下，全部加起来，好像比他们金家的家产都多。 她有点心虚，自己真不是为了打劫来的。但都到这地步了，她也没有把到手的钱丢了的道理。 大不了……这钱她自己不留，等回到深国就捐出去，就当是为那些作恶多端的孽者积福了。 看看，自己多善良啊，想得多么周全。 杨煜晗的嘴角直抽抽，对，你最善良，全世界最善良。 第348章 开门见山 地下世界的事，几乎是瞬间便传了出去，那些顶级实力的孽者如同金芒预料到的那般惊怒。 可是他们甚至连一句狠话都放不出来。 因为，他们本来就没有想过要在赛场上放过金芒他们。 金芒他们预料过阳国官方不会做人，但却没有想到他们会这样不做人。 看着赛前发下来的通知，陶敏严的脸色前所未有的难看。 “比赛赛场在沙漠？”金芒皱了皱眉。 “而且还一人只给一天的食物和水。”兰姐脸色难看道：“沙漠里找食物和水可不是一天两天能够完成的。孽者的身体素质要强于普通人，普通人三天不喝水就已经够呛了,但是孽者……他们至少能坚持七八天。” “食物和水不是问题。”金芒道：“只要在三天内结束比赛就可以了。” 这次阳国的决赛规则潦草得不可思议，不论是个人赛还是团体赛都是大混战。 往年阳国的那混战还会糊弄糊弄人，至少不是一次上来就全部选手，而是五个五个一组，分成十二组，然后十二组的胜者再分上两到三次进行角逐。 然而这一次,阳国官方简直绝死了，他们直接来个一锅端，六十名选手同时进行大混战。比赛时间是十天，这十天中，他们会戴上生存手表被投放到一片沙漠中，到时候，只要生存手表摘下或者被毁掉就算是淘汰。最后留下的那个人是冠军，而之前淘汰的次序越后则名次越前。 团体赛就更绝了，本以为是跟个人赛一样一次性解决，但这一次却是分了五场。 ——别误会，这五场不是将六十个团队分开来，十二个团队一个赛场，而是六十个团队比五场。 团体赛，第一场比赛要求全员到场，第二场要求只能有一个候补选手，第三场只能有两个候补选手，第四场则是三个，以此类推，到最后一场,可以有四个候补选手。 也就是说，他们五个人中，有一个人要连续参加五场大混战的。 唯一让人庆幸的是每一场大混战都要淘汰两个团队，到最后一场已经只剩下两个团队了。 更加操蛋的是，每一场大混战之间相互都只间隔一天。 这规则，简直就是奔着折腾死人去的。 “怎么可能三天内解决。”白童话一脸担忧道：“早知道我也报名参加个人赛了，那样还能帮你们的忙。” 杨煜晗和孟小帆也是一脸后悔。 孟小帆在写字板上写到：“就你跟小勉两个人……太危险了。” 白童话则问：“我那边的因果球要给你们吗？”她觉得金芒他们可能会用到。 金芒摇头，“那个留在团体赛用。”团体赛要比个人赛更危险。 见白童话他们仍旧皱着眉头，她开口解释道：“我仔细观察过了，虽然个人赛这边也聚集了大量的孽者，但这些孽者中，顶级实力的竟是只有两个，而团体赛那边……” 金芒冷笑，“光是顶级实力的孽者就有59个，这基本汇聚了五国所有的孽者了吧。” 她看着众人道：“但也正因为如此，我觉得那些孽者是绝对不会让我和许勉死在个人赛中的。” 旁人一开始还不懂，但略一想，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要是金芒和许勉在个人赛中死亡，那他们就无法参加团体赛了,毕竟团体赛虽然允许候补选手参赛，但若是比赛之前有正式选手已经死亡,那团体自然也不成立了。 一下子出动了那么多顶级实力的孽者，对方是绝对不可能白忙活一场的。他们的目标也不仅仅是金芒和许勉，而是金未来团队的所有人。 这一点虽然让人气闷，但是众人却是真正松了一口气。 金芒低头若有所思，其他人只当她是在思考怎样应战，然而实际上，她脑子里想的却是…… 团体战中，自己如果想要以自卫的方式反杀那些孽者，有多高的几率？ 她心里一直在想这件事，连做梦都在想这件事。 因为她觉得，这是一件一劳永逸的事情。 他们参加国际制约力竞技大赛不可能只有今年，明年后年都要参加的。 而孽者的数量就那么些，顶级孽者就更是数得着的。 若是自己能在接下来的团体赛中解决大半顶级实力的孽者，那接下来的好几年他们都会很轻松。 ——哪怕外界还有其他顶级实力的孽者，有前车之鉴在，也没有几个人会喜欢送死。 但是，自己真的能够做到吗？ 金芒心里很清楚，她的制约力最正确的打开方式其实是进阶版。想想吧，若果她找些实力强大的制约力者，或者说直接将孽者给炮制成傀儡，那么……在赛场之外，自己就能渐渐“化敌为友”，打破敌人的所有计划。 若是能制作大量顶级实力的孽者傀儡，那她便能轻轻松松赢得比赛。 但是金芒不想要这么做。 她喜欢强大的感觉，但唯独不会去玩弄生命和灵魂。 进阶版制约力不能用，而初级版本的……想对顶级实力的孽者起作用是很难的。 那自己还有什么攻击手段？ 是，她可以操控其他人，形成惊人的“五合一”效果，但是……这种情况对付七八十几个顶级孽者或许可以，但要对付五六十个顶级实力的孽者和上百个普通实力的孽者…… 那无异于痴人说梦。 除了以上这些，自己还剩下什么呢？ 哪怕这辈子的制约是不能运动，但金芒还是本能地想道：我最强的是我的身体，是我经过千锤百炼的战斗技巧。 那么问题来了，在已经将石榴的能力用完的此刻，自己要怎样才能获得战斗的自由呢？ 自己操控自己？ 这不失为是一个好办法，但是……续航太短了。 那么…… 金芒找到陶敏严，开口要求道：“我希望能跟大胖叔谈一谈。” “你跟大胖有什么好谈的？”陶敏严意外极了。 金芒不愿意说，陶敏严尽管好奇但也没有再问，却是帮她把大胖叫来了。 “大胖叔，在失去制约力的前提下，您能让我的制约消失吗？”金芒开门见山。 第349章 神化和轻视 金芒会这么问是有原因的，她记得大胖之前说过，他给人立契约，越是不公平就越难达成，对方的实力如果强于他，那达成的时间就越短。但是如果是付出和得到相符的平等契约，那么哪怕对方实力强于他,也会比较容易达成。 大胖一脸震惊和不确定，“那个……我，我也不确定你说的能不能达成。我是说，我从来没有立过这样的契约。” 他的表情很是不敢置信，“我是说……我能够让制约消失吗？” 这个世上，有太多太多的人希望能没有制约这操蛋玩意了。 先贤如杨鹤先生一生都在致力于研究相关的课题,然而大笔大笔的资金投入下去,最后却是一无所获。 以至于很多人都觉得，制约这东西，大概就跟天理一般，是无法违抗的。 然而，就在今天，金芒突然让他试试，试试看能不能立下契约，让她失去制约也失去制约力。 这……这是多么不可思议的要求啊。 大胖特别想要试一试，但是，他又有些犹豫道：“我真的可以这样做吗？我是说，你不是很快就要参加比赛吗？如果没有了制约力……” “我当然不是让你现在试。”金芒道：“等到个人赛结束，参加团体赛的时候，你试一试。” 大胖却是有些迫不及待，“我能找别人先试一试吗？” 若是自己真的能够做到这件事，那……大胖的心情忍不住激动起来。 金芒点了点头，“可以，但一定要问清楚他人的意愿。还有记住设期限,让人有后悔的机会。” 大胖连连点头，他这点分寸还是有的。 个人赛开场,这次因为是大混战，所以观众是通过大视频来观看比赛的。而金芒他们这些参赛者则是戴上了生存手表，被随机打散，从十二个入口进入到阳国赛事中心划定的沙漠区域中。 和金芒站在一起的其他四位参赛者都是孽者，自打见面后看着她的目光都带着毫不掩饰杀意。 令金芒松了口气的是，许勉的运气不错，他居然是跟于莎莎一组的。 ——她倒不是指望于莎莎能保护许勉，一是敌人能少一个是一个，二是于莎莎跟着许勉，至少不用担心她被其他孽者滥杀。 虽然其他孽者应该不会为了杀掉于莎莎让自己失去参赛资格，但凡事都有可能出现例外。个人赛的孽者实力就那么样，谁知道会不会有孽者抱着不能杀金芒和许勉，杀几个深国参赛者泄愤的念头。 如此，她跟在许勉身边，安全至少有点保证。 然而除了于莎莎，旁的深国参赛者都没有这么好的运气，许冬青还好，跟那位深国黑马选手在一个入口，但是那两个声名不显的深国顶级制约力者却是被分开了。 虽然常颖说过，那两位顶级制约力者常年在外流浪,以前也不是没跟孽者交锋过，不见得就打不过孽者，但金芒心里还是有些许隐忧。 自从进入沙漠之后，那四个孽者就一直跟着金芒，还隐隐呈现包围之势，生怕会被她逃脱。 ——比赛到此刻还没有正式开始，要等他们手上的生存手表上的开赛铃响了起来，才能够动手。 开赛铃很快就响了起来，围着金芒的四个孽者的眼神一瞬间便变了，然而不过是刹那间，四人就僵立在了原地。 金芒叹了口气，开口问道：“你们中有人的制约力可以寻人吗？” 四个孽者分明不想回答，其中一人却不受控制地开口道：“我的制约力能够模拟出方圆一千米以内的情形，找人很是方便。” 金芒点头，“那好，你带我去找许勉。” 目前为止，最要紧的就是要先和许勉集合。 看到这一幕，赛场会馆的观众席传来一阵又一阵的抽气声。 “天哪，这也太恐怖了！” “就是，你看那四个人，他们分明就是清醒的，但行为却根本不受自己的控制。” “这个女孩肯定会成为这场比赛的黑马！” 以上反应是属于那些普通观众的，在场那些隐藏在观众中的顶级孽者却是纷纷皱起了眉头。 金芒的制约力也确实有些吓人了，试问谁又愿意受到他人的操控呢？ 尤其，金芒操控的这些不是普通人，而是孽者！ “她能够随意操控的应该只是普通孽者，如我们这般的……”其中一位中年男性摇了摇头，轻声道：“她若真能随意操控顶级实力的孽者，那她只要放出风声，我们证实之后，会跑得比谁都快。” “她既然没有放出类似的风声，那只能说明，她的实力还没有达到这地步。” 闻言，其他孽者面上不显，心里还真悄悄松了口气。 “巴尔克，那按照你的意思，这个金芒还有其他后手？”其中一位看着四十出头的女性开口问道。 她的长相并不漂亮，女生男相的国字脸，一双眼睛却是极为摄人。 “是的，她或许有能力操控我们，但却不可能像操控那些普通实力的孽者一样轻而易举，且一次性能操控那么多人。而这个金芒……你们别忘了，她在十岁出头的时候就把南无和白胖给解决了。虽然当时他们有五个人，但那是五个未成年。” “便是现在，他们五个人能打败南无和白胖，就已经足够惊人了。”巴尔克吸了口气道。 他曾经和南无以及白胖打过，当时他被打得落荒而逃，完全没有还手之力。 虽说那是十五年前的事情，虽说自己那会才刚诞生没几年，还很年轻，但他至今也忘不掉直面那二人组合的恐怖。 “不过你放们心。”巴尔克舒出一口气，“这次对付他们的是59位顶级实力的制约力者，没有拿不下的道理。” 听他这么一说，其他孽者也纷纷放松下来。 深国官方将那五个孩子藏得太深了，南无和白胖的战败又是那么不可思议，他们难免忍不住将他们五个神化，但又忍不住因他们的年龄心生轻视。 他们觉得，或许当初南无和白胖的死另有隐情，金未来团队名不副实。 第350章 想法 同样坐在观众席上的杨煜晗等人这会却是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孟小帆在写字板上写道：“小果儿这样有些过于惹眼了，很容易吸引仇恨的。” “你怎么知道她不是故意这样做的？”杨煜晗却是道。 众人一怔，仔细一想，还真是如此。 明明除了杨煜晗，他们四人都是同龄人，哪怕是算生日，金芒也不是最大的那个,但她就是一直特别有责任感，一直像是姐姐一样为他们遮风挡雨。 用自己吸引仇恨值这种事，是金芒能够做得出来的。 金芒和许勉很快就会和了，之后，两人一路遭遇敌人，一路操控的孽者越来越多。 这种无往不胜,一直到金芒遭遇到个人赛中唯二的两位顶级实力的孽者之后才停止。 个人赛的两个顶级实力的孽者有些特殊,那是一对夫妻。 别误会，两人不是真正的夫妻,只是他们的本体是一对夫妻。他们是同时诞生的孽者，诞生之后，基于当时刚诞生的他们还比较弱小，需要同伴，两人就没有拆伙。 之后很多年，大概是相处下来觉得对方能处，所以关系维持到了现在。 虽然对外自称是夫妇，但是据金芒从资料上所看到的，这两人应该并不是真正的夫妻。 这对夫妇中男的叫做蓬南，是一个看着有些落拓的高大男人，他的面容并不十分英俊，但却棱角分明，一双浅蓝色的眼眸，看着特别迷人。女的则叫巴罗雅,这是一个娇小女人，哪怕她的官方年龄已经接近五十了,但是那张娃娃脸还是让她看着只有三十出头,她的嘴角时刻挂着浅浅的笑容，仿佛是一个很好相处的人。 说起来，这对夫妻的资料并不少，但关键部分的资料，却都是缺失的。 这对夫妇的本体是一对青梅竹马一起长大，后来又结了婚的夫妻，当时在圈子中是出了名的恩爱。然而，就是这么一对恩爱的夫妻，在正当壮年，且身体毫无病痛的情况下，突然暴毙，然后诞生出了如今的这两位孽者。 对于他们的死因，外界众说纷纭，有说两人是自杀的，之所以自杀，是因为发现双方是有血缘的兄妹关系，觉得难以接受，所以才纷纷赴死；有说男人出轨有了私生子，所以双方反目成仇,然后自相残杀的；也有说是双方父母做了什么，令两人精神崩溃,从而寻死的…… 总之，说法很多，但靠谱的一个也没有。 关于两人，还有一个疑点。 顶级实力的孽者并不是大白菜，孽者并不是说活得长就能拥有顶级实力的。大多数孽者活到七老八十，实力也依旧平平。 年龄的增长确实能让孽者的实力有一定的增长，但这个增长往往是很有限的。 真正强大的孽者，他们在诞生的那一刻，就已经比大多数普通孽者强了。而岁月的洗礼，更是令他们的实力如同陈酿的美酒一般，愈发有后劲。 然而问题来了，怎么就那么巧，蓬南和巴罗雅都成了顶级实力的孽者呢？ 金芒心里有很多很多疑惑，但是她明白，哪怕将这些疑惑说出口，对方也不会为她解惑的。 她和许勉对视一眼，纷纷深呼吸了一口气。 蓬南的制约力是磁力，而巴罗雅的制约力是摄魂，这两种制约力，不论是哪一种都会令人心生忌惮。 更不要说，这两种制约力的拥有者是两个顶级实力的巴罗雅了。 “我们可不是来弄死你们的。”和其他孽者不同，蓬南面对金芒他们面上并没有任何敌意，反而还懒洋洋的。“所以咱意思意思打一场？” “我先说好，我可没有南哥那么好说话。”巴罗雅脸上笑盈盈的，说出来的话却根本不是那么回事。“我的制约力想来你们也打听过了，说起来咱们是一个路子的制约力。” 说这话的时候，她看向金芒，目光越发柔和道：“我很少遇到同类型的制约力者，或者即便遇到了，也都是一些不堪一击的家伙。” 她看着金芒，带着几分欢喜道：“咱们来较量一下，是我控制你，还是你控制我，好不好？” 许勉眉头紧皱，喊了一声：“小果儿！”同类型的制约力者，尤其是精神系的，一旦对上，那失败的一方绝对不会有好下场。 虽然对方这会应该不会要了金芒的性命，但是……让她变成傻子可不影响后续的团体赛。 “我知道。”金芒抬手捏了捏下巴道：“我心里有数。” 巴罗雅的操控力真的能够强过自己吗？ 金芒并不这样觉得。 一眼为奴的进阶版摆在那儿，她真不觉得自己的精神力会比巴罗雅差。 而且……蓬南和巴罗雅的态度摆在那儿，自己想要借着自卫的名义反杀比较难。但若是操控力对决的话，虽然不能将巴罗雅杀掉，但是却能顺理成章将对方弄成傻子。 只是……金芒唯一担心的是，许勉能应付蓬南吗？ 蓬南的制约力说起来其实算是物理攻击，而不巧，许勉是精神攻击。 许勉对物理攻击其实没有多少防御力，而蓬南对精神攻击的防御力……有巴罗雅那样的同伴，她可不相信他对此没有任何经验。 所以金芒就有些犹豫，许勉要是对上巴罗雅的胜算要远远大于对上蓬南。 一来许勉自身的精神力不弱，巴罗雅要控制他绝对不是一时半会能做到的，二来许勉的制约力发动却是瞬息之间，哪怕巴罗雅有防备，但欢喜迷宫是一种很邪门的存在，因为它是通过磨灭意识的手段消灭敌人的，而且还是通过幻境和时间来磨灭人的意识。从这方面讲，欢喜迷宫并不是纯粹的精神类制约力，而是精神类和空间时间类的结合。 巴罗雅不把许勉看在眼里，但她还真不一定是许勉的对手。 许勉不知道金芒的想法，他唯一的念头就是不能让金芒和巴罗比试操控力，那样失败的后果实在太过严重了。 反倒是蓬南的磁力，虽说也很强大，但他们这会的环境，对磁力却是并不十分友好。 第351章 自成孽 金芒到底还是放弃了和巴罗雅的对决。 许勉和她对视一眼，欢喜迷宫倏然释放而出。 浓郁的紫色雾气飘然而美丽，却是在眨眼的瞬间便将周围遍布了。这些雾气越来越凝实，最后形成紫色的云墙，在转瞬之间形成了规模庞大的迷宫城。 说实话，便是金芒也从来不曾看到过许勉释放出这么庞大的欢喜迷宫。 她甚至怀疑，是不是整个沙漠区域都被覆盖了。 看到这般的制约力效果,蓬南和巴罗娜都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就见紫色的云墙开始涌动，雾气愈发浓郁，不过是瞬间，巴罗娜就被紫气包围，云墙涌动之间，她人影已经消失了。 蓬南皱了皱眉道：“倒是有些小瞧你们了。” 虽然这样说,但他其实并不担心巴罗娜,以她的实力，在精神力的比拼上是绝对不会吃亏的。 而且在他的认知中,金芒可要比许勉这个名声不显的要更让人忌惮。 因此，蓬南的注意力很快就放回到了金芒。 虽然目前看来，许勉的制约力似乎只能作用于一个人，但是蓬南担心夜长梦多，所以打算赶紧将金芒给解决了。 这样想着，他飞到了上空，脱离了欢喜迷宫的范围。 蓬南越升越高越升越高，突然，一声暴喝声从上方传来。 “金来！” 金芒察觉到地面出现轻微的摇晃，下一瞬，一个个漩涡出现在沙漠表面，然后，成千上万的金属体从地下飞出，然后汇聚、糅杂,变成各种各样的武器。 其中有诸如刀枪剑一类的冷兵器，更有许许多多金芒没见过的热兵器。 组装完毕之后,这些兵器纷纷转头，对准了金芒。 “小姑娘,你如果想要认输的话，现在还来得及摘下你的生存手表。”蓬南不紧不慢道。 金芒冷笑一声，挥手间，之前一直都没有存在感的那些孽者纷纷站到了她的身前。 她这个人大多数时候都比较有节操，但并不是任何时候都有节操。 这些被她操控的孽者们，大多数都不是好东西，其中甚至还有人以杀戮普通人为乐，少数的那么几个人罪不至死，但也没好到哪儿去。 因此，用他们当挡箭牌，金芒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 而且，这些孽者们还有一个用处，他们都是参赛者，蓬南如果不想失去参赛资格的话就不能动他们的性命。 如此，她就更没有顾忌了。 看到金芒使出这一招，观众们纷纷都默了。 普通观众还只是无语惊讶，而孽者们却是惊悚了。 “要是这样的话，团体赛……” “团体赛的时候普通孽者岂不是反而会成为金芒用来对付我们的工具？” 不说那些顶级实力的孽者有多头疼，便是那些此时还在外的普通孽者,这会也纷纷变了脸色。 可别说那些顶级孽者为了不失去参赛资格不会动他们的性命,孽者什么时候是能够用常理来推论的存在？ 当他们不爽的时候，才不管什么规则呢。 但是他们可不想变成炮灰啊。 巴尔克的脸色难看极了，他们不是为了孽者将来能够不被团结起来的五国灭掉才会有此一行吗？ 但是……怎么现在看着，反倒是孽者有可能要开始自相残杀了？ 金芒自然不指望那些普通实力的孽者能够对付得了蓬南，但能拖住他就行了。而且再是普通实力的孽者也不是大白菜，蚁多还咬死象呢，放到孽者身上是一样的道理。 尤其一些孽者的制约力是真的稀奇古怪，很是给了金芒一些惊喜。 几次攻击遭到那些孽者阻截，偏偏自己还得顾忌着不能杀人，调整攻击力度，蓬南都快气疯了。 金芒却是已经将注意力放到了许勉他们那。 算算时间……好像差不多了？ 她才这么想，那边就传来巴罗娜凄厉的惨叫声。 “不要，我不要看！” “放我出去！快放我出去！” 巴罗娜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模糊，最后陷入了一片静寂。 别说金芒，便是蓬南也脸色一变，看了过去。 紫色的云墙化作翻滚的云儿，如来时一般快速撤离。然后，蜷缩着蹲坐在地上的巴罗娜就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蓬南顾不上其他，冲了过去将巴罗娜扶了起来。 然而，巴罗娜的身体却仿佛失去了灵魂一般，直往下倒去。 “巴罗娜，巴罗娜？”蓬南一声又一声地喊道：“你说话啊，你别不说话。你是哪里疼吗？还是哪里不舒服？你哪里受伤了？” 巴罗娜眼睛张得大大的，但里面却没有焦距，也没有丝毫情绪。她闭上眼睛，靠在蓬南的身上，缓缓闭上了眼睛。 “巴罗娜？巴罗娜？”蓬南心里一阵恐慌。 许勉不知何时站到了金芒身边，他一脸复杂地看着像个孩子一样安静睡着的巴罗娜，轻声道：“她不会醒过来了。” 不同于当年，如今的许勉对欢喜迷宫的掌控已经今非昔比。只要是被欢喜迷宫困住的人的经历，他都能够同步查看。 也是因此，他看到了巴罗娜的过往，看到了意料之外的秘辛。 “你做了什么？”蓬南猛地转头，面色冰冷道：“你不要忘了，若是你杀了巴罗娜，那你也会失去参赛资格。” 正是知道这一点，所以此时此刻他才能勉力保持冷静。 “放心，她不会死，她只是……不愿意再醒来了。”许勉声音淡淡道：“于巴罗娜而言，看清过去的那一刻，她就不愿意再睁开眼睛了。” “毕竟……你们都是自成孽啊。”说出这话的时候，许勉的声音古怪极了。 这世上存在一种很特殊的孽者，他们并非是本体死后诞生的，而是本体自愿放弃接下来的生命，选择让孽者吞噬他们，将身体让给孽者而诞生的。 这就是自成孽。 自成孽生来比其他孽者强大，但他们有一个致命弱点——他们会继承本体全部的感情。 爱他所爱，痛他所痛，忧他所忧。 好在，自成孽往往是没有本体生前的记忆的。 而许勉的欢喜迷宫，却是让巴罗娜这个自成孽回想起了过去。 第352章 恶心 别说金芒他们，便是坐在观众席上的孽者们也都忍不住面露震惊。 自成孽？ 普通观众一脸茫然，想着这是什么东西。 而孽者们，他们的眼珠子都快要掉下来了，同时还忍不住心生嫉妒。 自成孽这种存在，可向来都是传说中的存在，现实中谁都没有见过,有些人甚至根本不信有自成孽这种存在。 结果，现在活生生出现在他们面前了。 巴尔克跟蓬南他们认识也有十多年了，但却还是头一次知道他们居然是自成孽。 他抿了抿嘴角，难怪他总觉得这两人的实力增长速度有些快得不可思议。 谁能想到，这两个人居然是自成孽。 这可真是……令人嫉妒的存在。 要知道传闻中，自成孽初诞生时的制约力质量就是普通孽者的十倍不止，而且他们的成长速度也非常快。 而此时此刻,被揭了老底的蓬南脸色直接成了猪肝色，“你……” 他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许勉,他想问你怎么知道，但是话到嘴边就觉得答案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这个小子能让他看到本体的回忆！ 意识到这一点，蓬南抱着巴罗娜，转身就跑了。 金芒和许勉都没来得及反应过来，观看的众人更是愣了。 然而仔细一想，大家又都觉得蓬南的行为完全合情合理，巴罗娜已经栽了，他这个时候不逃，难道还留下来给巴罗娜作伴？ 然后没多久，赛场的显示屏上就跳出了两个新的淘汰名字——巴罗娜、蓬南。 到了此刻，个人赛的最终名次已经基本有结果了。 那些孽者都受到金芒操控，毫无抵抗地一一摘下生存手表，而剩下没有被金芒操控的深国选手，也相互商量了一番，最后按照商量好的顺序一一摘下生存手表。 等到只剩下金芒和许勉的时候,许勉本来想要先摘下生存手表，但却被金芒拦住了。 她有些无奈道：“这次吓退蓬南是你的功劳,所以这个第一由你来当。” 不等许勉再说什么，她就将自己的生存手表摘了下来。 阳国赛事中心其实还安排了选手上领奖台领奖的，但他们的赛事安排实在是过于操蛋了，加上金芒对蓬南和巴罗娜的故事实在是感兴趣，就直接对着工作人员说累了，拉着许勉去大使馆休息了。 一到大使馆，不单是金芒便是杨煜晗等人都围了上来，摆出要听故事的架势。 饶是许勉的心情颇是复杂，见状也不由有些哭笑不得。 “至于这样吗？”他不由道。 “快说快说。”白童话催促道：“他们到底是怎么回事？” 自成孽这种存在，他们以前就听说过，但还真没有放在心上，毕竟只听说过却没见过。 闻言，许勉不由叹了口气。 “其实蓬南和巴罗娜的故事很简单。”他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就跟资料中所说的一样，他们的本体确实是一对非常恩爱的夫妻。而外面那些听着似乎匪夷所思的传闻，其实有大半是真的。” 匪夷所思的传闻？ 金芒他们都愣了。 “你指的是他们是兄妹还是蓬南出轨？”白童话瞪大了眼睛。 “听我慢慢说。”许勉轻咳了一声道：“真说起来，那两人的悲剧完全源于他们父母的贪念。” “两人的母亲曾在意外中救下了一位孽者，那位孽者是一个实实在在的恶人。尽管在孽者中他只是一个劣级实力，被人看不起的存在,但与普通人而言，他却是一个灾难。” “因为他的制约力是——将不伦的血脉化作力量。说得直白点，他能够将病弱、畸形胎儿转化成制约力。因为很多病弱畸形胎儿是因为近亲结婚而导致的，所以最开始这个制约力的主人才会给它起了这样一个名字。本身而言，这是一个虽然有些怪异，但也不是特别怪异，甚至是对社会有贡献的制约力。这个孽者的本体，就曾经是一位享誉国际的产科大夫，他帮助很多不得不终止妊娠的孕妇将她们腹中的胎儿化解成制约力，使得她们不用遭受引产的痛苦。” “然而，这样的制约力到了孽者手里，就完全成了罪恶的工具。按照常理，胎儿所化的制约力都会被母体所吸收。然而，孽者却发现，如果胎儿是他的血脉，化成的制约力他也是能够吸收的。但是，他的制约力只能化解那些基因有缺陷的胎儿，正常胎儿是无法化解成制约力的，于是他就开始人为地制造有基因缺陷的胎儿。” 说到这里，许勉顿了顿道：“如此，那个本体的女性亲属就遭了殃。他这般行为，很快就引起了官方的注意，最后出动了刑警。虽然他只是一个劣级孽者，但实力到底比普通刑警强多了。哪怕那个刑警是一个顶级制约力者，也只是给予了他重创，而没能杀死他，让他险险逃生了。” “蓬南他们的母亲就是在这个时候救了这个孽者。这个孽者因为那个顶级制约力者的制约力失去了手脚，成了只能被他人供养的存在。为了让蓬南母亲能够一直照顾他，他为对方出了一个很恶毒的主意。” 见金芒他们纷纷开始抽冷气，许勉叹了口气道：“你们猜到了吧？” “蓬南和巴罗娜之前并不知道双方是兄妹，他们的相爱也并不是自然而然的，多多少少有他们父母的引导。他们结婚后，失去了一个又一个孩子，直到没有了第六个孩子，夫妻两人都只以为是孩子生化了。直到巴罗娜意外发现了那个孽者，刚好那个孽者的寿命到了尽头，他怀着无尽的恶意将真相告诉了夫妻俩。” “这就是为什么蓬南和巴罗娜的本体会放弃余生，他们为什么会是自成孽。” 金芒他们久久没有说话。 他们如何也想不到，本是抱着吃瓜心态来听故事的，结果却收获了大把大把的刀。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恶心的父母？”杨煜晗目瞪口呆。 这个时候，金芒由衷地觉得金东泽是一个绝世好爹。 第353章 棘手 另一边的赛场上此时却是一片乱象，金芒和许勉走后，深国的其他参赛选手也不愿意配合主办方，纷纷选择了离开，任工作人员如何阻拦都没用。 于是，阳国参赛中心开战了一个前所未有尴尬的领奖环节。偏偏这个领奖环节还是面向全世界进行直播的。 普通人可不知道四国对深国的忌惮，也不知道阳国今年为什么搞出了这样的骚操作,更不知道那些孽者的存在。 因此，网上一片骂声。 陶敏严听着主办方负责人的抱怨，脸上一片歉意，心思却已经不知道转到哪儿去了。 个人赛冠军能为深国争取到3个a级城市；亚军能争取到3个b级城市；季军能争取到3个c级城市；四强能争取到1个c级城市；八强能争取到1个d级城市；十二强能争取到1个e级城市；十六强能争取到一个f级城市。 这次他们深国一口气包揽了前八，可谓是前所未有的大丰收。 要知道，当初杨煜晗获得个人赛和团体赛双冠军虽然为深国争取到了近五分之一的版图,但是过后为了减轻其他四国对深国的忌惮,他赢得的那八个a级城市又渐渐被输了出去。 按照深国上层的计划，从今年开始,他们才真正进入丰收季和建设期。 至于阳国的面子…… 陶敏严冷笑一声，阳国之前难道就给他们深国面子了吗？ 来而不往非礼也。 这便是他为什么坚持要代替常颖带队的原因，要是常颖来带队，他们肯定是赢了比赛输了面子。 他才不会以德报怨呢。 因为个人赛提前了整整八天结束，所以在团体赛开始之前，他们得以能够休息十八天。 金芒他们这边正商量着要去哪里玩，而另一边的阳国主办方竟是动起心思，想要将个人赛的比赛结果作废，重新比一场。 然而，商量来商量去，最后到底还是放弃了。 说不心动是假的，但是……他们这次请了那么多的孽者，就是希望能够一劳永逸，将深国这五个超级新星给解决了。 只要能够达成这个目的,便是先让深国占点便宜也不算什么。 反之，若是不能一口气解决这五个超级新星,那这会让深国吃再多亏也无济于事。 ——四大国其实也明白,请孽者参赛是不得而为之的事情,这种事可一不可再。他们这次只能成功不能失败，否则……他们是不可能第二次第三次再容许孽者进入赛场的。 一来今年失败了，那明年成功的可能只会更低，二来……他们不能让国际制约力竞技大赛成为孽者的主场。 沙漠里能玩的东西其实真的很有限，这边水资源珍贵，连洗澡都不得不被限制在三天一次。也幸好常颖这次为他们安排的专属管家制约力是清洁相关的，可以用制约力给他们做全身清洁，才没有让他们崩溃。 拉斐尔灯的黄金生意在全世界都是非常有名的。因为阳国有着极为丰富的金矿资源，所以这个国家对于金器打造是极为擅长的。他们不单单将金子用来打造首饰，还会用在生活中的方方面面。 当地很多富豪都喜欢用金子打造的餐具和各种器具，甚至还会用金子装饰大门和窗户。 比赛的奖金已经下来了，金芒他们都打算买些金器回去送给亲友。 原本他们的亲友都要跟过来看现场比赛的，但考虑到阳国的环境对老人实在是不友好，加上这边那么多孽者，谁也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对他们的亲友出手，就没让他们来。 当然这种实话是不能说的，他们只说阳国这边的大混战只能通过屏幕看不能看现场,这边环境又差,还不如留在家里看直播。 女性亲友的礼物好解决,直接买金首饰这些就行了。 别觉得金首饰俗,阳国的工匠手艺是真不赖，设计师也特别有巧思，金芒自觉自己对金首饰没有什么偏好，也忍不住给自己买了两样。 轮到男性亲友，他们本来还为难，但很快就发现了一家专门卖袖扣、领带扣以及各种男性首饰的金器店。 本是随便一看，结果几人就移不动脚了。 无他，这家店的东西实在是太精致太特别了。 金芒为金熙挑了一个袖扣一个领带扣，还有一块款式特别别致的手表，给金纵横选的是一块金链表和一副纯金框眼镜；至于莫中和，老爷子欣赏不来那些文雅的东西，金芒便给他选了个金观音和金镶玉烟斗摆设。 从店里出来，很不巧就遇上了一伙孽者。 巴尔克的瞳仁都缩成了针眼，金芒虽然没有见过他，但也在资料上看过，不由挑了挑眉。 “请让一让。”金芒含笑道。 凭什么让我让？ 巴尔克下意识想这样回答，但话到嘴边就咽了回去。 他觉得这几个年轻人有点邪门，尤其是金芒，如果不是看过资料，他绝对不会相信这是个才刚刚成年的姑娘。 对方身上的气势实在是有些过于强大了。 巴尔克抿了抿唇，轻笑着让开了路，叹息道：“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不懂谦虚。 金芒目光上下打量他，“现在的老人家……”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不知道自己是该入坟墓的年纪了吗？ 双方都听到了对方的言下之意，却都言笑晏晏。 走出很长一段距离，金芒才沉下脸道：“这个巴尔克……” “他怎么了？”许勉回头看了一眼道：“资料上说他的制约力是很玄乎的‘遇强更强’。” “也就是对方的制约力越强，他的制约力也会越强，而且……他本身是没有制约力的。他最可怕的就是他往往是用敌人自身的制约力打败敌人的，这样独特的制约力……令他几乎未尝败绩。”杨煜晗蹙眉道：“这是一个很棘手的敌人。” 确实。 这是一个几乎没有弱点的敌人，除非对他进行围攻，否则……他会是任何一个制约力者的克星。 除非…… 金芒垂眸，除非自己没有了制约力。 而且，旁人且不论，她的制约力是绝对不能被人复制的。 第354章 一网打尽 金芒说出自己的打算后，白童话等人第一反应就是反对。 “不行，这样太冒险了！”孟小帆在写字板上写道。 “就是啊，小果儿你如果没有了制约力，便是近战能力再强也没用啊。”白童话也跟着道。 倒是杨煜晗和许勉，两人都皱着眉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却是什么都没说。 金芒摸了摸石榴的脑袋,看向白童话道：“你不是一直很好奇石榴的第二能力是什么吗？” 嗯？ 白童话立即竖起了耳朵，“这个跟你的决定有什么关系吗？” 其他人也都好奇地看了过来。 要知道，好奇石榴第二能力的可不止白童话，只是每次问到，金芒都一副迟疑的模样。 “石榴的第二能力是一次性能力。”金芒抿了抿唇道：“我为这个能力起名为‘重回巅峰’。顾名思义，石榴能让一个人的身体战斗状态回到最巅峰的自己。并且,这种回去是真正的回去，而不是短暂的。” “可是……这有什么意义呢？”白童话迟疑道：“这种能力，到你七老八十的时候或许有用,但是现在……你才刚成年，身体的战斗状态也没有到巅峰吧？” 其他人也都是差不多的想法。 金芒摇了摇头，“有用的。” 至于为什么有用，她却不愿意说了。 在白童话他们看来，金芒这一生宛若一张白纸清清楚楚，她最巅峰的状态，至今都没有达到过，但实际上呢？ 她自己清楚不是的，目前为止，她最强最巅峰的时候，绝对是在安泽的时候。 但是金芒不可能将安泽的经历告诉任何人，而且……她其实也拿不准，石榴真的能让自己的身体状态回到还在安泽时的自己吗？ 所以金芒想要赌一次。 尤其是在有巴尔克的情况下。 大胖过来的时候，头上是冒着密密麻麻的汗的。 “你这是……失败了？”金芒心中一紧。 大胖摇了摇头，“那倒不是，只是……” 他叹了口气道：“小果儿你的设想是成立的,但也是不成立的。我确实能让制约力者以失去制约力为代价失去制约,但是，这样的契约对一个人只能使用一次，并且……” 他抿了抿唇道：“时间很短。” “短到什么程度？”金芒问道。 “一天，24小时。”大胖道：“我找其他制约力和我类似的制约力者试过，他们也能做到这件事，但是……我们都一样，对一个制约力者只能下一次这种契约。并且……相同的契约，和我立过之后，和其他契约型制约力者都不能立了。” “所有人都是一天？”白童话他们面露惊讶。 在所有人看来，立这种契约，应该是越是强大的制约力者时间越短，实力弱的制约力者，时间能立很长的。 “是的，不论强弱，都只有一天。”大胖表情复杂道：“就好像……无形中有个存在，只允许所有人自由一天。” 金芒吸了一口气，她直觉这个一天不是毫无意义的。 她忍不住看了一眼杨煜晗，这个一天，到底是什么意味呢？ 杨煜晗不知道她的想法，拧眉道：“一天的时间根本不够，团体赛要比五场,每场三天，一天时间什么都不够干。” 不。 金芒恰恰觉得，一天时间足够她做完她想做的了。 不想杨煜晗接着道：“这么宝贵的一天，你难道想要浪费在那些孽者身上？” 他是真的觉得不解。 以他对金芒的了解，对她有多喜爱运动，有多喜爱自由的了解，这样珍贵的一天，她该是不乐意花费在那些无关紧要的人身上的。 金芒闻言不由一怔，珍贵吗？当然珍贵。 但是前提是，自己仅有此一生了。 杨煜晗对她的了解当然是真的，若是她仅有这一辈子，确实是不愿意将这样珍贵的一天浪费在巴尔克这样的人身上的。 金芒笑了笑道：“这样珍贵的一天，当然要将它的价值最大化。” 她眨了眨眼睛道：“我们争取一下，快点将他们解决，然后剩下来的时间好好玩一天。” “小果儿，你是不是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打算？”杨煜晗迟疑了下，开口问道。 便是白童话等人也一脸狐疑地看了过来。 金芒摸了摸鼻子，看来是瞒不下去了。她叹了口气，小声说出自己的打算。 众人听完久久说不出话来。 “你们要一起吗？”金芒开口问道。 “要！”出乎意料，率先回应金芒的居然是杨煜晗。 她以为以他的善良，应该没那么容易过了心里那道坎，毕竟哪怕对方是孽者，也无法否认他们将要做的是杀人这件事。 面对伙伴们的惊讶，杨煜晗淡淡道：“惩恶即是扬善，而且，这些孽者是世界和平的绊脚石，杀他们，于世人是莫大的仁慈。” 许勉叹了口气道：“感觉重新认识了你。” 金芒倒是意外又不意外。 杨煜晗再怎么说都是神灵恶念，她可不觉得他会是个滥好人。 或者说，这样的他才在她的意料之中。 而且……金芒眯了眯眼笑了，她更喜欢这样的他。 团体赛决赛开始前一天，金芒让石榴对她使用了它的第二技能。万幸的是，她赌对了。 感受着熟悉又遥远的身体，金芒的眼睛亮极了。 杨煜晗他们看不到她皮肉之下的改变，一个个却是都紧蹙着眉头。 金芒没有解释的欲望，反正现实会告诉他们一切的。 “通知大胖叔，赛前十分钟帮我立下契约。”她这样道。 白童话瞪大眼睛，“你来真的？” “当然。”金芒颔首，“到时候由我来对付巴尔克。” 她看过第一场比赛的名单了，巴尔克就在其中。或者说，第一场比赛，所有顶级实力的孽者都在其中。 ——除了蓬南和巴罗娜，他们两个本来也是团体赛参赛者，但目前显然选择了退赛。以至于他们所在的团队都不得不跟着退赛，由其他团队顶了上来。 金芒心知，恐怕巴尔克那些人，打的也是在第一场比赛将他们一网打尽的主意。 毕竟，第一场比赛人才最齐，他们图的可不只是重创他们。 第355章 震惊 团体赛的规则跟个人赛是一样的，唯一的差异就是这次每个团队都是在不同的入口进入沙漠的。 今天的风特别大，他们才进入赛场不到一分钟，迎面一阵风沙吹来，就让五人变得灰头土脸了。 “啧，我真讨厌沙漠。”许勉一边拿出湿纸巾擦脸，一边嫌弃道。 金芒看向杨煜晗,“我们往哪走？” 因为金芒只有一天时间，所以他们今天是要速战速决的。而要速战速决，首要目的就是得找到巴尔克。 金未来团队中没有擅长侦查的人，但是却有杨煜晗。他们相信，当他正儿八经使用自己的制约力时，肯定能够心想事成。 这次赛场所在的沙漠跟个人赛时不是同一处，是另一处更大的沙漠。 在沙漠中赶路不是一件愉快的事情,风沙和烈日都是能让人心情不快的因素。 然而金芒这会的心情却是愉快极了。 她喜欢用自己的脚走路，尤其还不用控制速度。 “小果儿你慢一点！”见一会的功夫，金芒又跑到了最前面，白童话忍不住喊道。 “嘘！”金芒回头在嘴边竖起手指，“前面有人。” 真的！？ 其余人惊了一下，连忙跑到了她身边。 “你怎么知道的？听到声音了吗？”白童话四处张望。 “我听到了交谈声。”金芒回忆了一下自己看过的资料，开口道：“但是应该不是巴尔克他们，是明国初赛的冠军队伍。” 明国的初赛冠军队伍？ 白童话想了想，瞪大了眼睛道：“你说的是那五个穿裙子的男人？！” 呃…… “你的关注点咋这么奇怪？”金芒有些无语。 白童话摸了摸鼻子道：“那我不是以前没见过吗。” 金芒对男人穿裙子这件事接受良好，她以前有个朋友是蒙古的，即便后来在大城市定居，他在家时还是习惯穿裙子。 不过深国没有少数民族，也没有男人穿裙子的习俗，所以白童话才对此比较接受不良。 杨煜晗若有所思道：“资料上写的，那些人都是猎鹰人，尤其他们中有一位孽者的制约力就是制造鹰类的宠物，所以这一队人，他们的战斗方式都是与鹰相结合的。” 许勉看向白童话,“动物的战斗方式不可控性太大了,鹰又能飞，我们中只有你一个人能上天，你能行吗？” “放心，再能飞的鹰到了我面前都要折了翅膀。”白童话毫不犹豫道。 金芒垂眸，她倒不觉得对付鹰只有白童话能出手。 还在安泽的时候，她虽然很少和鹰这种生物对上，但也不是完全没有。尤其是分裂季的时候，为了食物，鹰群便是再害怕人类，也会放手一搏。 而以金芒的习惯，没有翅膀的人想要对鹰群进行狙杀，要么用弓箭之类的远程工具，要么……在鹰起飞的一瞬间抓住它们。 否则，别无他法。 当然有白童话在，估计根本用不上她的经验。 才这么想，高空中突然传来一声尖锐的鹰唳声。下一刻，一个黑点从高空俯冲而下。 那鹰的速度委实太快了，眨眼的功夫就已经出现在了他们眼前。 尤其,其姿态之孟勇锐利,展翅间的恣意昂扬让白童话他们都看呆了。 金芒微微叹了口气，身形腾挪间,已经一把抓住了鹰脚，手臂发力，几十斤重的老鹰被她猛地甩在地上。 一时间，羽毛乱飞，原本看得入迷的白童话等人纷纷回过神来，心情有些复杂地看着眼前颇有些“鸡飞狗跳”意味的画面。 刚刚还极为神勇的老鹰跟只瘟鸡一样，被金芒拎在手里摔打。 金芒也没多折磨这只老鹰，手腕略一用力，就将它的脖子拧了。 “这不是普通的鹰。”丢下手里的老鹰，金芒皱了皱眉道：“这鹰恐怕有什么特殊的……” 一句话还没说完，就发现老鹰的尸体化作虚幻，消失在了原地。 “原来是这样。”金芒恍然道：“这只老鹰是类似于分身一样的存在，作用估计跟侦察一样。” 难怪刚刚那老鹰被拧断脖子的时候她觉得怪怪的，怎么说呢……没有杀生的实感。 “怎么办？他们会不会跟其他孽者通风报信？”白童话有些慌。 她可是知道，有个顶级实力的孽者制约力似乎类似于是信号站一样，能够跟其他人远程联络。 因此，哪怕沙漠中没有手机信号，那些孽者也能照常联系。 “那是肯定的。”金芒却是一脸淡定道：“不过没事，这样正好方便我们正当防卫。” 她特意将最后四个字咬得很重。 他们这次可是想要将那些孽者重创的，在比赛规则并不允许杀人的情况下……自是只能让自己陷入“险境”，然后顺理成章反杀了。 白童话等人一下子明白了她的言下之意，表情恢复了镇定。 但其实他们最担心的就是金芒，她如今已经没有制约力，是个实实在在的普通人了。 对方似乎也担心他们会望风而逃，因此很快，那五个猎鹰人很快就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开打！”金芒喊了一声，就一马当先地冲了出去。 对面的孽者团队都懵了，那啥，这个金芒的制约不是不能运动吗？她的制约力不是操控吗？怎么突然就直冲上来了？ 虽然莫名，但团队中擅长近战的人还是迎了上来。 应战的孽者是一名制约力是将身体金属化的男性，他并没有将金芒的近战能力看在眼里，只一心觉得她这般行为是有什么算计在内。 因此，他行止间透着小心，但对待战斗的态度却不见得多么认真。 这也就导致，当他被金芒一拳顶到半空，又被金芒飞踢下去，直直砸进沙漠的时候，整个人都傻了。 更傻的还在后头。 他喉咙一阵腥甜，然后开始大口大口地吐起血来。 “班途，你没有用制约力？”他的同伴不由惊道。 班途摇了摇头，不等同伴露出难怪的神色，他就带着几分虚弱道：“我用了。” 什么？！ 别说是班途的同伴，便是杨煜晗等人都一脸震惊。 第356章 可怕 杨煜晗他们当然知道金芒的力气很大，但……大到眼前这样，是不是有些离谱了？ 班途的制约力他们也是清楚的，他能够将身体都化作金属。据闻曾经他为了检测自己的身体硬度，主动躺到了大型卡车的车轮下，结果最后毫发无损。 然而，这样一个人,金芒就那么打了一拳，然后踢了一脚，就把人给干翻了？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更是证实了金芒的力气大得不是一般离谱。 这个猎鹰人队伍作为明国的冠军团队实力并不差，除了已经倒下的班途，他们中有着能够言灵的队长巴马亚，有着能够窥见心灵，用幻境进行攻击的杜莉塞朵,有着能够用舞蹈对同伴的实力进行大幅度增幅的欧赛,以及那个能够制造各种特殊能力的鹰类宠物的波特亚斯。 然而，巴马亚的言灵无法直接操控金芒，杜莉塞朵无法窥见金芒的心灵，幻境的效果自然微乎其微，欧赛虽然也是近战强者，但比起班途却要差一点，落到金芒手里自是没有好下场。 唯一能对金芒造成些许困扰的就是波特亚斯了，这人的鹰宠实在是太多了。 尤其这些鹰宠都不怕死，还开始配合着他们几个孽者跟金芒进行对战。 那些鹰宠的能力五花八门的，金芒难免有些手忙脚乱。 然而没多久，她就寻摸出规律来了，这些鹰宠能力别看多，其实归类就那么几样，最重要的是—— 金芒深呼吸一口气，身体猛地收紧，腰部用力，整个人以一种极为惊人的速度冲到了波特亚斯的面前。 波特亚斯都没反应过来，脑袋就遭受了一次重击,翻着白眼倒了下去。 她可发现了，这些鹰宠不同于石榴，没有人操控的时候，是完全没有自主能力的。 所以，只要将波特亚斯解决，那些鹰宠就只能歇菜。 “我怎么觉得……”白童话喃喃道：“他们好像有点弱？” “不是他们弱，是小果儿太强了。”许勉抿了抿唇道：“她的力量、速度，都到达了一个非人的境地。我们看着他很轻易，几乎是一拳或者是一脚就能把人干翻，但这只是看起来。” “让我们去做，一辈子都做不到。” 金芒这会却是痛快极了，对，就是这种感觉，拳拳到肉，沸腾、活着的感觉！ 到了此刻，白童话才真心觉得，金芒失去了制约力，反而变强了。 他们一行人并没有离开,而是选择在毁掉班途他们的生存手表之后就地休息。 这一次主办方提供的食物也不多，堪堪只够一天。 金芒他们没有省着明后天吃的想法，一会的功夫就将食物祸祸了一半。 先不说比赛什么时候结束都不知道,他们可还有从班途他们那儿抢到的食物。 “小果儿，你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强？”白童话一脸疑惑道：“重回巅峰……你明明没有过这样的巅峰啊？” “当然有啊。”金芒早就想好了说法，“谁也没说这巅峰只是这辈子的巅峰啊。” “你的意思是……”白童话瞪大眼睛，“你恢复的是上辈子的巅峰？” 她似乎很容易就接受了金芒的忽悠，一脸好奇道：“那你上辈子是谁啊？你这么厉害……” 白童话想了想到：“难道你上辈子是个女拳王？” “说不定是个孽者呢？”许勉幽幽道。 反正他是不太信金芒的话的，不过他是琢磨着小果儿估计自个儿都没搞清楚石榴的第二能力。 毕竟……石榴那小家伙本来就有点不靠谱。 当初它还夸下海口，说自己能让小果儿一个月免疫一次制约限制呢，结果最后它的天赋能力冷却时间却需要半年。 所谓的巅峰，他怀疑是身体潜在能够到达的巅峰。 毕竟，小果儿本就在运动上有着得天独厚的天赋。 吃饱喝足，金芒闻到了大量的混杂气味。 她抿了一小口水，站起来道：“好了，准备迎战吧。” 巴尔克实在是意外，他以为这一场会是猫捉老鼠一般的追逃游戏。当然，他们是猫，金未来的五人是老鼠。 但是……他还从来没有见过大摇大摆等着猫来抓自己的老鼠。 尤其……他们不是一只两只猫，而是数十只猫。 ——为了避免普通孽者被当成是工具反过来对付自己，这一次，巴尔克只叫上了顶级实力的孽者。 不得不说，五十多个顶级实力的孽者站在一起，那气势是极为可怕的。 饶是杨煜晗几个，也忍不住开始全神戒备，而金芒……她只觉得全身的毛孔都舒张起来，兴奋似乎化作气流，将她整个人的里里外外都浸透了。 观众席上，自打看过金芒之前那一战之后，观众都表现得很安静。 长眼睛的人都看出来了，之前金芒在对付那个猎鹰人团队时完全是碾压的姿态。 普通人想着这个金未来团队真强，而四国的高层却是有些慌了。 ——这个和情报显示的不一样啊？金芒她怎么就不按照说好的来？她的制约怎么消失了？ 金芒看着巴尔克，勾了勾手指道：“我们两个来一场，如何？” 但凡金芒指的是巴尔克之外的任何一个孽者，他们都要犹豫，但是巴尔克…… 所有孽者都露出了心照不宣的笑容。 巴尔克更是忍不住露出了一抹惊喜的浅笑。 金芒的制约力是什么？是操控人，而这种制约力对决，那势必有一个人要变成傻子。 而他的制约力决定了他的操控力会胜过金芒。 若是金芒变成了傻子，他其实是不吝啬留她一条性命的。 这样自己还能保留参赛资格，多么一举两得的行为啊。 然而辅一交手，巴尔克就发现了不对劲。 “你的制约力呢？”他瞪大眼睛一脸不敢置信，“你的制约力怎么没有了？” “你现在居然……是一个普通人？” 普通人？ 观众席上哗然一片，三三两两的人凑到一起窃窃私语。 金芒没有回答巴尔克，顾自对他进行着攻击。当然，她的攻击是收敛着的，她可不想一下子把巴尔克吓跑。 当然在巴尔克看来，这样的金芒已经足够可怕了。 第357章 愤怒 别看巴尔克的制约力并不是近战类的，但为了更好地发挥从敌人那儿复制来的制约力，他在锻炼身体这件事上向来是不遗余力的。 可以这么说，他的身体强度是不输贝当的。 然而就是这样的自己，遭遇金芒的攻击之后，竟是感觉到了疼痛。 不是那种轻飘飘的疼痛，而是那种久违的,挨打的剧痛。 明明，这是不该再出现在自己身上的感官。 出于谨慎，巴尔克毫不犹豫就大喊道：“我需要帮助！” 他有种直觉，继续下去自己要完。 然而，金芒这个时候却是不愿意放过他了，尤其……她也不是一个人啊。 在那些孽者冲上来的一瞬间，孟小帆就一步跨出去,静止空间瞬间蔓延而出。 只是这些顶级实力的孽者到底也不是无名之辈，几乎大半的人都意识到了不对,他们中有人极速后退，有人猛地飞上高空，有人周身多了一层防御罩，可谓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饶是静止空间特殊，最后也有二十多个孽者顺利逃出，没有中招。 但于孟小帆而言，这般也已经足够了。 因为静止空间只对他本人无效，所以几乎是瞬间，孟小帆就拿着一把匕首冲了进去。 孟小帆当然不不会堂而皇之杀人，他直接上去将这些孽者的生存手表都毁掉了。 ——他们虽然想要一网打尽，但也不是真的一个活口都不留，真那样的话，便是他们再做得天衣无缝，也会引起全世界讨伐的。 这里的讨伐说的是全世界的民众，而不是官方。 他们若是一口气将除自己之外的参赛团队全灭了，那……在普通人看来他们必定和恶魔无异。 这些普通人的看法或许无法影响到他们什么,但是，若是官方利用一下…… 他们虽然打算当一回英雄，但未来他们肯定是要回到普通人的世界的，可没打算去当隐士。 尤其……金芒虽然不缺狠心，但也没打算成为杀人狂魔。孽者中的好人少，但不是没有。 就像之前的猎鹰者队伍，他们是少数真正的良民。 场面一下子混乱了起来，接下来，包括金芒在内的人都没有下狠手，但是巴尔克等人却是被激出了凶性，招式越来越狠，越来越拼命。 金芒目光快速扫过战场，刚刚已经有工作人员趁机将那些被淘汰的孽者转移了。 他们事先商量好了。 金芒的情况，是不可能一口气杀很多人的，他们的情况，也不允许他们一而再再而三地杀人。 毕竟一次能说是失手，两次三次……观众和裁判也不是傻子。 因此，他们计划好了，真正的出手的只有金芒和白童话两人。 ——区别是金芒只杀巴尔克一个，而白童话要一口气杀光其他所有孽者。 只是要让人以为他们是正当防卫，遭遇性命之危才失手杀了对手,却是需要做不少的功夫的。 因此，杨煜晗他们三个会全力配合他们。 而要让他们的设想顺理成章，那自是要让局面失控，让战况变得更激烈更危险。 如此，金芒他们就得想办法激出这些孽者的凶性，让他们出招愈发没有分寸，失去控制。 对于这一点，金芒他们事先是做过相关训练的。 于是，观众们就看到，金未来团队的五人突然联合了起来。他们五人之间的配合非常默契。 孟小帆的静止空间控场，许勉的欢喜迷宫叠加进去，抓住目标就开始进行意识泯灭。 ——许勉特意控制了一下，被人选中的目标虽然能保留性命，但也仅限于此了。今后十年二十年，乃至于更久，这些孽者都不可能再跟他们为敌。 事实上，要不是许勉一次只能抓一个目标进行攻击，金芒其实更喜欢这种兵不血刃的杀敌方式。 可惜了，更可惜的是还有巴尔克这样一个不确定因素。 而杨煜晗，别看他没什么攻击力，但其实他起的作用是最大的。 双拳难敌四手，金芒他们再强，面对四面八方的孽者难免还是会有所疏漏。而杨煜晗就将自己当成挡箭牌，用自己的无敌幸运一次次挡在同伴的面前，为他们躲过一次又一次的致命攻击。 但饶是如此，金芒他们身上还是出现了大大小小的伤势。 落到观众眼里，就觉得被联合起来围攻的金未来实在是太可怜了。 而巴尔克他们却是渐渐打红了眼。 眼见巴尔克手中举起一把巨锤，挟带着从白童话那边复制到的强大重力，对着白童话当头砸去，而白童话因为正在应付一个从身后偷袭的孽者，根本顾及不过来—— 恰在这时，旁边本就因为敌人的攻击整个人都飞出来的金芒一把抓住一个孽者的肩膀，身体仿若化作箭矢，猛地对着巴尔克踢去。 “你给我去死！”她声嘶力竭，带着无尽的愤怒和恐慌。 她这一踢实在非同小可，巴尔克仿佛是一颗流星，就那么飞往了天边。而金芒身上的力一泄下来来，却是有些狼狈地掉到地上，还因为后劲在地上翻滚了几下。 与此同时，一旁一个已经被摘除生存手表的孽者被孟小帆从静止空间中推了出来，看到脚边的金芒，他连犹豫都没犹豫，身体突然化作七八米的巨人，抬脚对着她踩去。 金芒摔了个七晕八素，有些茫然地抬起头，似是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头顶的危机。 “小果儿！”杨煜晗几人纷纷大喊。 而其余孽者这时候却是有了默契，纷纷出手将他们拦住。 “啊啊啊啊——放开我！” “你们给我让开！” “给我滚啊——” 杨煜晗、白童话和许勉同时大喊，而唯一没有喊出声的孟小帆却是大张着嘴，瞳孔紧缩，整个人都绷紧，进入了极致的愤怒状态。 事实上，谁又不是呢？ 变故发生在一瞬间—— 孟小帆一口鲜血吐出，静止空间瞬间扩张了一倍，将在场所有的孽者都包涵在了其中。 “啊啊啊啊啊啊——”白童话尖叫声同步响起，她暗红色的制约力仿佛在一瞬间变得血红，化作有着万钧之力阴云，直直地向众人压了下来。 因为孟小帆的静止空间，那些孽者逃无可逃，只能眼睁睁看着死亡降临—— 第358章 偏差 此时此刻，不论是大屏幕前的观众，还是比赛的解说，以及主办方的工作人员，所有人都是懵的。 刚刚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们好像看到了大批量的参赛者倒下？ 不是，他们是昏过去了还是……死了？ 几秒的时间，人们突然回过神来，发出一阵有一阵的哗然声。 主办方更是坐不住，连连派人去查看情况。 而此时的沙漠中，白童话却似是刚刚回过神来，看着原本正竭力阻拦自己的人全部倒下，她眨了眨眼睛，蓦地反应过来。 “小果儿！晗哥！小勉！小帆！”却原来，她竟是发现自己刚刚那一招完全是敌我不分的，倒下的不单单是敌人，还有同伴！ 她二话不说解下身上的箱子，一边连滚带爬来到孟小帆和许勉身边，一边解开箱子的侧袋，打开盖子，开始将里面的光球往两人身上倒。 这也是金然给的因果球，只是这是金银二色对人有好处的因果球。 看着在因果球的帮助下，微弱的气息开始明显的二人，白童话松了一口气，正要去看杨煜晗，就见旁边的一块巨大的盾牌突然被掀开，杨煜晗喘着气道：“太倒霉了，我差点被憋死！” 白童话，“……这什么盾牌，居然能隔绝我的重力？” “不知道，旁边那个孽者的，应该不是普通盾牌。”这样说着，杨煜晗已经艰难地站起来，跌跌撞撞往金芒那边跑了。 白童话也反应过来，是了，差点忘了，虽然小果儿说以她现在的身体素质，她的重力便是再强她也足以留一条命，但不死不代表不会受伤啊！ 这样想着，她手脚发软地往金芒那边爬去。 ——她这会早就没有力气了，刚刚那一招是她近几年开发出来的技能，威力极其可怖，但弊端也非常明显，用一次她得歇菜好几天。 这会，她身体里是连一滴制约力都没有了。习惯了制约力的身体一下子亏空，能爬都已经是她勉力坚持的后果了。 金芒这会的情况果然不好，她人已经昏迷了，而且明显她在受到重力攻击的时候还遭遇了旁边那个巨人孽者的泰山压顶，这会不但下巴上都是血，胸腔都有些凹陷。 杨煜晗浑身颤抖，却是根本不敢抱她，用手指探了探，确定她的气息虽然微弱，但却真真实实地存在着，才渐渐松出一口气。 但很快，更多的恐慌袭上心头。 “赶紧……赶紧叫医生。”他牙齿咯咯咯响道：“医疗型制约力者，有医疗型制约力者吗？” 也是这个时候，螺旋桨的声音由远及近，主办方派的工作人员来了。 杨煜晗和白童话先是松了口气，然后却是忍不住戒备起来。 他们这会昏迷的昏迷脱力的脱力，若是主办方不怀好意…… 然而很快，他们发现来的不单单是主办方，后面的那架直升飞机上冲下来的两人分明是陶敏严和金然。 两人顿时真切地松了口气。 但凡金然没有来，他们也是松不了这口气的。一来金然能让他们瞬间恢复，二来……别看金然在团队中的定位是医疗型制约力者，但她却也是一位实实在在的顶级制约力者。 在没有孽者的情况下，金然足以保证他们的生命安全。 金然也不废话，上前第一时间就是治好金芒、许勉和孟小帆。甚至是杨煜晗和白童话，她也顺便将他们身上并不致命的伤口给治好了，不过…… “你现在的脱力情况我治不了，需要时间慢慢恢复。”金然看着白童话道。 白童话对此并不意外。 恰在这时，那些正打算对孽者进行搜救的工作人员突然传来一声又一声惊呼声。 “天哪，这个也没有气了。” “我这边也是，死了，都死了！” …… 白童话一脸意外，“什么意思？都……死了？” “骗人的吧？”金芒一脸狐疑。 虽然身上的伤治好了，但她还是觉得胸腹间的疼痛还有残留，所以这会的脸色不是很好。 两人似是不信，也纷纷跟着上前探查。 最后检查下来，孽者一个活口都没有。 就在这时候，几位工作人员远远地跑来，表情复杂地看了一眼金芒，开口道：“巴尔克也死了！” “不可能！”金芒瞪大眼睛道：“我好像没用那么大的力气……吧？” 说到最后，她的语气不由有些心虚。 她摸了摸鼻子道：“当时他要对童话下死手，我一急就……根本忘了分寸。” “我也是。”白童话抿了抿唇道：“之前那个孽者化成的巨人分明是想要一脚把小果儿踩死，那些孽者又拦住我们不让我们救援，我实在是……” 孟小帆在写字板上写道：“我也没想到……我当时情绪失控了，就发动了静止空间，谁想到会阴差阳错让他们没有反手之力。” 三人实力演绎了少年无辜起来能有多无辜。 主办方只觉得他们阴险狡诈之极，但落到观众眼里，却只觉得这几个少年实在是太可怜了，明明不是他们的错，明明他们也是为了救同伴。 主办方还没做下判决呢，观众就已经开始为他们抗议了了，阳国赛事中心开始受到大量来给金芒他们求情的短信和电话，甚至还有人组织起来，直接跑到赛事中心总部进行抗议的。 陶敏严更是没有空了，为了不让其他四国联合起来取消他们的参赛资格，他接下来几乎都在各处奔走。 为了今天，深国之前在其他四大国都没少安插间谍和各种经营，如今这些准备就派上了用场。 明明忙得脚不沾地，但陶敏严却仍旧抽空来找金芒他们，就为了跟他们说一句—— “干得棒极了！” 陶敏严的夸奖发自肺腑。 天知道上层一直很担心其他四国会破罐子破摔，以后都雇佣孽者针对金芒他们，结果……有今天这么一出，那些孽者的胆子估计要被吓破了。 对外他一口咬定那是意外，是几个孩子因为同伴的生命受到威胁所以才会导致这种有偏差的结果。 但是内心里，他是绝对不认为这真的是巧合的。 (本章完) 第359章 道标 阳国赛事中心一拖再拖，却迟迟给不出一个结论。 然而民间的声音实在是太大了，以至于官方也不敢一直拖下去。最终，高层组织了一个会议，专门用来商谈这件事。 深国这边，是陶敏严作为代表前往的。当然代表不会只有他一人，龙京那边几个重量级人物连夜赶了过来。 见来人中没有常颖，陶敏严悄悄松了口气，虽然面对他国，常颖也不会没有分寸。但她那人啥都好，就是缺点强势。 金芒这边却是已经在商量第二场比赛的事了。 “第二场比赛童话你休息，候补选手……”金芒的目光扫过封老汉、童小、尤美和奥伦迪。 “你们四个人，至少有一个人要打三场，你们中谁的体力是比较出众的？”杨煜晗问道。 “我吧。”封老汉摸了摸脑袋道。 金芒想了想，“你是近战选手，连续打三场实在太累了。”顿了顿，她看向奥伦迪道：“你的制约力能够群攻也能够辅助，刚好可以替代童话在团队中的位置。你上三场，倒数第二场让你休息，如何？” “我没有意见。”奥伦迪点头道。 至于其他人上场的场次，金芒暂时没有定下来，毕竟到时候什么情况还不好说，总要根据实际情况进行调整的。 至于他们会不会因为杀了人被取消参赛资格，说实话，金芒是一点都不担心。 深国的官方还是比较给力的，尤其她对陶敏严还很信任。 最重要的是，人都是识时务的，在他们杀了近半顶级实力的孽者之后，四国官方会愤怒会恐慌，但是更会妥协。 这就是现实，更是政治家的现实。 要不然呢？顶着民众的不满，撤销他们的参赛资格？ 关键金芒他们是可以上诉的啊，按照比赛新规，他们的行为完全在正当防卫的范畴内，连防卫过当都算不上。 毕竟被孟小帆推出静止空间的那个孽者已经失去生存手表，按理说他已经被淘汰了，偏偏他却毫不犹豫就对金芒出手。 还能为了什么？ 放到法庭上，这就是对方有杀人之心的最佳佐证。便是法官被贿赂了，都没办法昧着良心判他们输。 以他们的实力，等再次获得参赛资格，明年后年的比赛，他们不照样能为深国赢得大量的国土？ 四国想要打压他们，但又担心此时做得过了，将来会被他们记恨。 光是这样的心态，他们将来便必输无疑了。 正如金芒所预料的，在第二场比赛开始之前，主办方宣布了对之前那个被淘汰却依旧对金芒发动攻击的孽者的处罚，令他失去了参赛资格。 ——虽然当事人已经死了，是否失去参赛资格都没有了意义，但主办方却将表明了态度。 “接下来的比赛，我们肯定会迎来那些孽者强烈的报复。”金芒道：“不过这场比赛，我们就不用杀人了。” “为什么？”许勉其实有些不解。 “因为我们不能成为打破规则的人。”金芒道：“强者拥有打破规则的实力，但是，除非规则触犯了我们的原则，危及了我们的切身利益，否则，强者才是最不应该去打破规则的人。” “因为我们本就是站在众人前面的道标，若是我们给出了错误的示范，那绝对会导致连绵不绝的灾难。” 金芒至今都记得，大概是在她十六七岁的时候，因为天生神力，在当地有不小的名气。当时就有几个混混看中了她的武力值，想要邀请她入伙抢劫银行。 只是那会她还是个孩子脾气，根本就没当真，还嘻嘻哈哈取笑了人家一番，说又不是在国外，国内抢银行是找死，还不如去抢珠宝店。 她那话完全是看电影的后遗症，结果那伙人也不知道怎么理解的，真跑去抢劫珠宝店了，事后还把她给“供”了出来。 当她被警局传召的时候简直懵了，哪怕后来解释清楚了，人家警察也依旧有些怀疑她。接下来两年，她路遇警察的次数蹭蹭蹭地涨。 这事她是当个乌龙看的，然而出乎意料，金东泽却为了这事特意赶回来一趟。 当时他问她：“你是怎么想的？” 金芒愣了下说：“我没想法啊。” “没想过走捷径？”金东泽问她。 金芒这才恍然明白他的意思，愤愤道：“我才不会犯罪呢。” 金东泽似乎松了一口气，第二天就走了。 那年她还小，不明白他为什么那般行径。 过后很多年，金芒却是渐渐懂了。 超出常人的能力，无论是智力还是武力都容易让人迷失，金东泽害怕她迷失，害怕她走入歧途。 此时此刻，金芒也害怕白童话他们会迷失。 白童话他们似懂非懂，不过反正他们一直很听金芒的话，自是没有反对的理由。 第二场比赛，因为没有了巴尔克这个领头人，也因为害怕被他们一网打尽，这一次那些孽者并没有一窝蜂地跑来围攻他们，而是选择跟他们进行小团体战斗。 归根究底，那些孽者还没有真正认同他们的实力。 在他们看来，之前巴尔克他们的死亡，一来是他们掉以轻心了，而来是金未来蓄谋已久，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尤其……他们最忌惮的其实是金芒的近战能力。 她之前在跟猎鹰人队伍对战时表现出来的武力值实在是太惊人了，那根本就是碾压式的强大。 但是在得知金芒通过立契约而让制约失效，而那种契约只能起效一次之后，他们就不把她的近战实力放在心上了。 而白童话和许勉，他们虽然有些许忌惮，但是……白童话因为之前那一战脱力，制约力几天都没恢复不是秘密，许勉的欢喜迷宫一次只能对付一个人。 而孟小帆，他的静止空间固然无解，但只要能及时逃脱，便无碍。 至于杨煜晗，他能在孽者的围攻下毫发无伤固然令人惊讶，但他对外没有攻击力，便让旁人不将他放在眼里。 在大多数孽者眼里，金未来并不是不可战胜的，他们过去的优胜带有太大的巧合性了。 (本章完) 第360章 跑了 但是在金芒看来，接下来，才是真正展现金未来实力的时候。 最先找上来的居然是普通实力的孽者团队，金未来对付他们还真没什么难度，除了个别制约力特别的，他们每一次都赢得很顺利。 第一次第二次赢了，别人会以为是巧合是运气，第三第四第五……赢得次数多了，就没办法再自欺欺人了。 没上场的孽者和四国官方人员看着正在直播的大屏幕，不得不在心里承认，深国这个五人团队的实力已经凌驾于普通孽者之上，能够跟顶级孽者并驾齐驱了。 也是这时候，大屏幕中的金未来遇到了一个顶级孽者团队。 这个顶级孽者团队是临时凑起来的，毕竟之前金芒他们大开杀戒，也不可能就以团队将他们区分开来。 这几天，有许多孽者团队解散了，若是团队剩下的人还有四人，那便可以继续参赛，反正第一场已经过了，第二场只需要有四个正式队员参战。 因着这般，有部分孽者不得不退赛，然后去成为其他队伍的候补选手。 也是因此，导致第二场比赛增加了不少普通孽者和顶级孽者结合的团队。 不过，金芒他们这次不巧，却是遇到了一个全员是顶级孽者的团队。而且这个团队原来应该有成员死在了他们手中，这会看向他们的目光极为仇恨。 双方并没有闲聊，直接就交手了。 冲到金芒面前的是一个面容极为普通的中年女人，她挥了挥手，金芒立刻便感到周围的空气在以一种极快的速度消失着。 这是！？ 她一下子将人对上了号，“你们是吉塞克多兄妹？” 吉塞克多兄妹是五个比较特殊的孽者，他们……说起来不是坏人，但也绝对不是好人。 这五人说起来跟杨煜晗还有些渊源，他们是跟随杨鹤的五个顶级制约力者死后诞生的孽者，他们分别是波那敏、岩集、崔海、买罗戈和瓦娜娅。 这五人算得上是那种比较平和的孽者，虽然不像本体那样忠心于杨鹤，但他们对杨鹤也没有敌意。 但是这样的五人，在诞生之初的时候，曾为了从杨鹤眼皮底子下出逃联合起来，杀了数百个老弱妇孺和伤患。 可是在顺利出逃后，他们自此便没有再杀过一个普通人。 看来……他们之前是一不小心杀了吉塞克多兄妹五个中的一个？ 来人并没有回答她，只金芒周身的空气流失速度更快了。 金芒叹了口气，目光跟对方对视。 波那敏的身形顿住的一瞬间，买罗戈十指飞舞间，她整个人就倒飞了回去。 金芒目光落到这个身形瘦小的男人身上，买罗戈，被称为是傀儡操纵师的顶级孽者。据闻他一次性可以操控十个以上的孽者，曾有一次操控了三个顶级孽者为自己作战。 不过和金芒不同，买罗戈操控他人并不是通过精神力，而是直接操控其躯体。 这人的反应速度很快，波那敏比较出名的弱点就是精神力在顶级孽者中算弱的，他刚刚便是再慢一秒，金芒就能将波那敏操控了。 要知道她的制约力实在是太讨厌了，他们都还是正常人，若是没了空气，便是再强也得歇菜。 好在许勉的反应也极快，欢喜迷宫瞬间形成，眨眼之间就抓捕了自己看好的目标。 ——许勉看中的目标不是别人，正是岩集。这人是吉塞克多兄妹中的老大，他虽不是最强的，但却是一个非常棘手的控制型制约力者。 岩集的制约力是寄生，他能让自己的孢子寄生到敌人体内，然后将敌人的制约力汲取过来，回馈给他以及他的队友。 他绝对是最麻烦的敌人。 因此，许勉才会选择第一时间解决她。 剩下的两人，一个是崔海，另外一个替代瓦娜娅的是个秃头男人。 崔海在外界有一个外号叫猪笼草，他的制约力就是将自身化成猪笼草，一口将敌人吞了。不过他很少将敌人真的生吞了，这人似乎有些怪癖，吞下去的人死后就会被他原样吐出来。据说他宁愿去吃动物去吃植物，也不愿意吃人。 而秃头男人，因为对方的外貌特征，金芒一下子猜到了对方的身份。 布鲁托，被称为是数据之神的男人。 说起来，布鲁托的制约力其实是兰姐的升级升级版，两人都能把一切数据化，但是兰姐只能做到这样，但布鲁托能做的却不止这样。 金芒有些牙疼，怎么是这个人？ 布鲁托的可怕之处就是他可以更改被他数据化的存在。打个比方，你的实力被他数据化为100，那他可以手动把你的实力数据改成80。 至于能改多少，那要看双方的实力差距，但据说，布鲁托至少可以削弱敌人20%的实力。 金芒站起来，“我去对付布鲁托。” 她的制约力开始在体内快速流动，然后对着布鲁托飞奔而去。 说实话布鲁托松了口气，他之前可是补了比赛视频，自然知道金芒的近战水平有多逆天。 他对此毫不怀疑，因为……奶奶的他发现自己居然没办法将金芒的实力数据化。 这种情况开天辟地头一回，他都有点懵。 倒是金芒的美貌度、和善度……这些都能够被数据化，但他改动这些数据有毛用？激怒她吗？ 布鲁托抱着自己的啤酒肚转身就跑。 一开始，众人还以为他是战略性撤退，结果发现这人居然……一溜烟跑了？ 金芒停下脚步，一脸的懵逼。 别说她，波那敏他们也懵了。 布鲁托才不管他们懵不懵呢，他就是靠数据吃饭的，金芒的实力不能数据化，那说明自己干不过人家。干不过人家，他不跑干什么？ 尤其，金芒他们是会杀孽者的啊。 他可还没有活够。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这样戏剧化的一幕刺激到了，接下来，吉塞克多兄妹虽然表现出彩，但最后还是落败了。 波那敏四肢的关节都碎了，此时躺在地上动弹不得，本来都已经在等死了，却发现金芒只是摘走了她的生存手表，并没有杀她的意思。 第361章 越战越勇 波那敏眨了眨眼睛，嘴巴嗫嚅了下，最终却是什么都没说。 只她眼底的恨意已经说明了一切。 金芒也不以为意，若不是比赛，面对这样的恨意，她绝对会毫不犹豫将对方杀死。 反正吉塞克多兄妹也是在通缉榜上的人，虽然这次被官方洗白了。但他们这种情况，便是死了，官方也不会来找他们的麻烦。 许勉正在给奥伦迪包扎伤口，他比较倒霉，被当成软柿子捏了。幸好杨煜晗及时帮他挡了一下，才避免他***个穿心透。饶是如此，他也伤得不轻，肋骨还骨裂了。 「你还能坚持吗？」金芒皱眉。 「没有问题。」奥伦迪揉了揉肉胸口，呲了呲牙道：「你别小看我，我好歹还是个孽者。」 杨煜晗皱眉道：「我们没有医疗型制约力者，太吃亏了。」 「但是医疗型制约力者占用一个名额太浪费了，我们还得费力气保护对方。」许勉道。 刚刚那一战，若不是布鲁托溃逃，他们其实是很危险的，因为杨煜晗几乎没有攻击力，他可以作为机动人员，但让他独自一人应付一个顶级孽者……那几乎是不可能的。 他自己会因为运气毫发无伤，但他却没法把人拖住。只要对方不理会他，他就没辙了。 要是再添个医疗型制约力者，那他们就更是抓瞎了。 毕竟许勉一次只能对付一个人，而孟小帆的静止空间只要在他发动的一瞬间逃脱，就可以不受到影响。 真说起来，金未来团队中真正的攻击主力只有金芒、白童话和许勉，偏偏许勉的欢喜迷宫一次只能对付一个人，白童话这次不上场，而金芒……她除非是操控他人，否则她便是近战再强，一次也只能对付一个人。更别说，在有制约的情况下，她只能自己操控自己，续航能力很是有限。 好在杨煜晗他们这些年一直都在受金芒训练，旁的不说，他们躲避致命攻击保护要害的能力却都是一流的。就说这一次，奥伦迪差点没了，但其他人虽然除了杨煜晗都挂彩了，可他们的伤势却都不影响战斗力。 相比第一场半途而废的比赛，这一场比赛于金芒他们而言才是真正的挑战。 既吉赛尔多兄妹之后，他们又陆续遭遇了好几个孽者团队。虽然全员孽者的团队一个都没有，但也好几次险死还生。 一开始，观众还没觉得如何，然而……当第四场第五场第六场交锋发生的时候，逐渐有观众发现的问题。 「我怎么觉得……他们好像越战越勇？」有人忍不住道。 「确实，之前我都以为他们已经疲惫了，看他们眼睛都发红了。」 「是啊，但是实际上，他们好像表现得越来越好？」 对此，众人纷纷不解，然后有一个格斗家忍不住猜测道：「我没记错的话，金未来都是刚成年的年轻人，他们这是……似乎是……在战斗中成长了？」 事实正是如此。 金芒对目前这种情况并不意外，因为她自身也有过这样的经历。 金未来的几人空有强大的天赋和能力，但实战经验却真的很少。他们这种情况，一旦开始实战，进步本来就会很骇人。 便是杨煜晗，也从一开始只将自己当成挡箭牌，为队友挡灾，变成开始主动加入战斗。 他这些年为了方便金芒操控，可没少对身体进行锻炼。他到底是顶级制约力者，本身运动神经也很发达，又是学体育的，身体素质其实很出众，也就是跟现在的金芒比才相形见绌。 但是实际上，杨煜晗的身体素质，哪怕是跟顶级孽者近战，也不会一下子处于弱势。 虽然差距还是会有一点， 但有他的无敌幸运加持，往往能出现意想不到的效果。 就像有一次他遭遇一个制约力是风的顶级孽者，这位孽者的战斗方式很特别，他将风作用于自身，令自己获得无与伦比的速度，是一位类似于刺客一般的存在。 旁人跟他对上，往往连衣角都碰不到，便是金芒，虽然能操控自己追上对方，但她续航不行。 然而杨煜晗一跟对方对上，好家伙，对方一分钟出现了三次平地摔。杨煜晗情急之下丢出去的弯刀都差点削掉他的脑袋，也就是力气欠缺了一些，才没有成功。 自此，杨煜晗算是发现了无敌幸运的正确使用方法，顺利专职从防御选手成为了攻击选手。 而许勉和孟小帆就更了不得了。qδ 许勉原来采用欢喜迷宫攻击目标的时候只会原地站着，还经常把自己隐藏起来，但他最近开始能做到一心二用，一边选中目标进行主要攻击，一边用欢喜迷宫分化敌人，令敌人在欢喜迷宫中迷失，以达到辅助队友的目的。 而孟小帆，这家伙学会了碰瓷。顶级孽者的直觉确实都很强，然而，若是孟小帆和对方离得极近，便是直觉再强，也逃不过静止空间的覆盖。因此，他总是装作近战选手冲过去，或者趁着队友和敌人缠斗的时候上去碰瓷。 也是因此，明明随着时间的流逝，他们越来越累，但他们解决敌人的速度却是越来越快，到最后已经到了一种让人心惊的程度。 当赛场中所有的顶级孽者都被他们淘汰的时候，观众们在那呐喊欢呼，而四国官方和孽者群体却都忍不住闭了闭眼。 这样的一天，终究还是来了。 国际制约力竞技大赛开办的初衷，是希望能出现统治这个赛场的强者。 但是，当时所有人都希望这个强者是出现在自己的国家。 如今……似乎是有了定论了。 第二场比赛结束，金芒他们都累坏了。幸好有金然在，他们身上的伤立刻便消失了。 不同于第一场比赛，第二场比赛结束时已经是第二天了，因此他们只有两天可以休息。 因此，治疗完成之后，他们吃饱喝足洗漱好，第一时间就去补眠了。 然而等再次醒来，他们却是遭遇了意想不到的困扰。 第362章 谈话 “你不想休息？”金芒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许勉。 许勉点了点头，带着些许兴奋道：“我想继续参赛。” 金芒一愣，转头看向孟小帆道：“要不……你休息？” 孟小帆连连摆手拒绝，“我也要继续参赛，我不休息。” 金芒眨了眨眼睛，蓦地明白过来，合着这些家伙是对变强这种感觉迷上了？ 对此，她表示极为理解。 当初她对杀凶兽这件事那样着迷，可不就是因为这个吗？ 金芒又看向杨煜晗，迟疑道：“那你呢？” 杨煜晗摸了摸鼻子道：“那个……我还不累。”意思很明显，他也想继续参赛。 更离谱的是，白童话也不休息了，她想要回归赛场。 “你们太过分了，背着我偷偷变强！”小姑娘愤愤道。 奥伦迪弱弱举起手，“要不……我休息？”之前连续不断的带伤战斗，他这会都累爆了好不好，哪怕睡过一觉了，大脑皮层也仍旧在叫嚣着想要休息。 金芒皱眉道：“我们全员作战？” “小果儿你休息吧。”白童话突然开口道：“你的实力已经那么强了，不用进步了。” 金芒：“……”合着你们把我开除了是不是？ 因为金芒下场，她如今在团队中又往往是担任的近战的职责，因此封老汉便代替她上场了。 说起封老汉的制约力，金芒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金老汉的制约力是化兽，而且是化成一条巨大的大白鲨。不过因为大白鲨是海洋生物，大多数环境都不适合它生存。因此，金老汉其实很少真正用制约力战斗，反而习惯了强化自身，成为了顶级孽者中名气不小的顶级格斗家。 不过封老汉要是跟奥伦迪一起上场，那产生的效果绝对不止是1+1那么简单。 本来这一场，金芒就是打算让封老汉和奥伦迪打配合战的，结果谁想到会是目前的局面。 金芒有一种强烈的直觉，接下来……自己不会根本就不用上场了吧？ 现实证明有时候她的直觉还是很准确的。 在接下来的三场比赛中，杨煜晗他们越战越勇，战力逐步发生了质的变化。 最后一场比赛，那四人竟是差点为了谁上场而大打出手。 金芒无语之下索性让他们都上场了，一个个反正都不知道累，与其内战，还不如去折腾敌人吧。 见状，还没有上场的童小则懵了。 合着他大老远从深国跑来这干巴巴风又大的沙漠，就是来走个过场？ 这种状况，陶敏严都没有预料到。他对童小表示歉意之余却并没有让金芒改变上场名额。 他算是看出来了，于这些孩子而言，这是一次难得的“进化”机会。 至于童小…… 他迟疑地看了他一眼，又问金芒：“你要不要上场？” 金芒淡淡道：“我上不上都行。” 事实上，通过上几场比赛，那些孽者团队早就被打得没脾气了。最后这场比赛，她上不上都没影响。 陶敏严看向童小，“那要不……你一个人上？” 童小抓着封老汉的衣角不肯放，“我只跟老汉一起。”这孩子别看是顶级孽者，其实心智就是个孩子，对封老汉极为依赖。 奥伦迪叹了口气道：“还是我上吧。”反正能够划水。 最后这场比赛果然没有波折，金未来非常顺利夺得了冠军。而杨煜晗四人，竟是还一脸的意犹未尽。 这一次颁奖典礼，金芒他们倒是没有不给主办方面子，高高兴兴地参加了。 听着台上主持人宣布深国获得5座a级城市，陶敏严忍不住笑得眯起了眼睛。 不过这些就不是金芒他们能管的了，他们一等奖金到账，就迫不及待地收拾行李打算回去了。 拉斐尔灯虽然很有特色很美丽，但他们最想念的依旧还是他们的故乡，尤其…… “我想我爸妈了，我还是第一次和他们分开这么长时间。”白童话嘟囔道。 许勉咧着嘴笑道：“我爸答应我了，如果我拿冠军就奖励我一架私人飞机。” 孟小帆在写字板上写道：“我想用奖金给我姐姐买一套房子，当成给她的嫁妆。” 杨煜晗也忍不住开口道：“我想吃我妈做的肉圆了。” 金芒正在将自己买的纪念品，“我要把我的冠军奖牌和奖杯送给爷爷奶奶和外公外婆。” 早在她出发之前，徐巧楠就将家里客厅的一个展示柜空了出来，亲自擦得油光可鉴，说以后这个展示柜就给她放奖牌和奖杯。 少年少女们是那样的肆意开心，完全不管外面的世界要因为他们变天了。 出乎意料，他们登机的时候，那些孽者们居然过来送行了。 金芒都闹不明白他们的想法，而且人家就站一旁看着，也不过来打招呼，也没有和他们交谈的意思，他们似乎做什么都不对，只能当对方不存在。 他们却不知道，等他们坐的飞机起飞的时候，那些孽者之间发生了一段谈话。 “真的不动手？” “对啊，如果飞机坠毁……” “别异想天开了，他们不可能死于小小的飞机失事。” “深国统一世界已经是必然的结局，我们能做的……不过是安分守己，等待自己的未来。” “就这么坐以待毙……” “不能说是坐以待毙，我观察过金芒这个人……她对孽者没有歧视，也并不以高高在上的目光看我们。你们知道的，知道我们存在的普通人，大多数害怕我们，但也歧视我们，并不将我们当做是人。所以金芒这个人，能处。” “那倒是。” “可她杀了我们那么多同类，你们难道真的相信是巧合？” “那当然不是巧合，但是……你们发现了没？死的都是在通缉榜单上的孽者，而且……用普通人的话说就是罪无可恕。” “你们要这么想，同样的错误，哪怕是普通人犯了，她也不会姑息的。” “只要金芒看待我们是用这样公平的目光，那我们就不用担心人类为对我们开展清缴。” “希望如此吧。” “是啊，我们也没有反抗余地。” 话说月底了，大家有票票的话支持一下阿雪呀 第363章 殉情 金芒他们几乎是从机场飞奔出来的。 先回赛事中心收拾行李——他们以后可不打算再住在这里了，然后约定好了以后多联系，就各回各家了。 金熙已经通过直播知道女儿得了冠军，但是她没想到女儿会这么快就回来。 他放手里的水壶，擦着手道：「不是说明天还有庆功宴吗？」 「我们不参加。」金芒把行李箱递给走上前的女佣，道了声谢，然后道：「陶会长说回来后会另外开庆功宴，到时候都是熟人，玩得也开心。拉斐尔灯那边的庆功宴有太多不认识的人了，我们索性就不打算参加了。」 她眉眼弯弯笑道：「我太想你们啦！」 闻言，金熙的面色立即便柔和了下来。 「爸爸也想我们小果儿了。」事实上，他当时也是想要跟过去看现场的，但是……倒不是她被女儿找的理由说服了，只是他比父母和岳父岳母更清楚女儿此一行有多危险。 他们帮不上忙，至少不能拖后腿。 天知道这些日子他有多煎熬，偏偏为免长辈操心，他还不能将自己的情绪表现出来。 此时看到俏生生的女儿，他忍不住将她抱进怀里，有些哽咽道：「今天是爸爸这辈子最高兴的一天。」 金芒微微一怔，原来爸爸都知道。 徐巧楠原本正在楼上午睡，女佣拎着金芒的行李箱上楼整理，声音虽然放轻了，但是她年纪大觉轻，却是一下子就被吵醒了。 金纵横正戴着老花镜在看手机上的新闻，见她坐起身，不由推了推眼镜道：「估计是佣人在打扫房间的动静，你继续睡。」 徐巧楠拿起床头柜上的水杯喝了口水道：「佣人知道我这个时候午睡，一般不会这时候来二楼做清洁。」 顿了顿，她道：「会不会是小果儿回来了？」 「应该不会吧？芽芽不是说他们还要参加庆功宴吗？」嘴上这样说着，金纵横却已经站起来往外走了。 站在二楼的栏杆前，金纵横一眼便看到了楼下正坐在沙发上跟金熙说话的金芒，顿时兴奋地喊道：「真是小果儿回来了！」 金芒闻声抬起头来，顿时笑着喊道：「爷爷！」 徐巧楠没一会也出来了，莫中和和王薇彤也被金熙派人接过来了。 四位老人围着唯一的孙辈开心得不得了，看到金芒拿出来的金牌和奖杯，更是骄傲得红光满面。 不过四位老人年纪都不小了，金芒也不敢让他们的情绪亢奋过久。因此，她很快就转移话题说起了自己高考的事情。 说实话，被国际制约力竞技大赛一打岔，金纵横他们都忘了高考这回事了。 这会听金芒一提，他们恍然之余都有些急。 「小果儿你这么长时间没有拿过课本，能应付高考吗？」 「是啊，要不咱请个家教？」 「或者复读一年再去考？」 「不成，小果儿明年也要参加比赛的。」 四位老人就这么讨论开了，金芒也没插话，顾自在一旁吃着徐巧楠吩咐女佣炖的甜汤。 金芒在家待了好几天，本来是打算在家再待上一两天的，结果就接到常颖的电话，说杨煜晗的母亲过世了。 「怎么突然过世了？」金芒都愣了。 她是见过杨煜晗母亲的，那是一位很消瘦很沉默，同时也很悲伤的女士。每次他们过去，她总是竭力表现出友善，但却不知为何总是透着一种勉强，以至于双方始终没有真正亲近过。 甚至……金芒觉得，那位女士待杨煜晗这个儿子也不是特别亲近。 「她自杀了。」常颖的语气很是 唏嘘。 金芒瞪大眼睛，「这个时候自杀？为什么？」 要知道这位女士虽然一直都身体不好，药也没有断过，一年至少有一个月是待在医院的。可是她身体不好不是一天两天，但是这么多年她都顽强地活下来了。 没道理眼看着杨煜晗功成名就了，就不想活了啊。 而且，这种时候死，不是给儿子添堵吗？ 面对金芒的疑惑，杨煜晗的表情极为平静道：「因为再也无法忍耐了吧。」 啊？ 就听杨煜晗继续道：「我母亲其实早就不想活了，她太爱我父亲了，要不是我，她早就追随我父亲的脚步殉情了。」 他其实并不怪母亲，因为他知道她真的已经没有办法再忍耐这个没有父亲的世界了。 金芒有点茫然，殉情？ 原谅她对此理解不能。 虽然谈过不少次恋爱，虽然也投入过真情，但对金芒而言，殉情这种事实在是太遥远了。 她实在理解不了，怎么会有人因为另一个人的死就活不下去呢？ 唯一让人庆幸的是，杨煜晗似乎早就有这样的心理准备了，因此虽然也有伤感，但并没有过于悲痛，很是平静地处理好了自己母亲的丧事。 在深国还在为了夺得的众多城市而欢呼庆贺的时候，金芒他们四人却是第一时间投入到了高考备考中。 距离高考只剩下十一天了，他们的时间并不多。 金芒自己其实没有问题，她还能反过来为白童话操心。 好在白童话自己也知道自己的情况，比赛期间一直没有忘了复习，所以成绩倒也没有因为比赛而有所退步。 对于未来，金芒他们都有了清晰的认知。 他们都会考龙京的大学，一来是方便明年参加比赛，二来则是去镇守一番。 深国这次大丰收，其他四国不可能一点小动作都没有，作为深国的首都，龙京必然不会平静。. 而他们的存在，对于各方都是一个不可忽视的震慑。 白童话辛辛苦苦备考，结果最后分数出来，距离她理想的大学差了三十分不止。 她都要哭了，结果当天晚上收到了各大高校的特招邀请。 恰好，她想要考的大学就是其中之一。 对此，白童话不由大大松了口气。太好了，她可不想复读， 金芒自是也为她高兴，等到杨煜晗说他打算在龙京定居的时候，一行人就更是走得毫无顾虑了。 ——事实上，金芒他们几家的长辈合计之后，都打算搬到龙京去发展。 或者说，他们其实早在为这一天做准备了。 第364章 一直 五年后 比起当年，如今的龙京已经成了当之无愧的全球中心。 因为每年团体赛个人赛的冠军都是深国所得，如今深国的体量已经变得极为庞大。 虽然四国还留有些许国土，然而自下一年起，若是深国再拿了冠军，四国已经无力支付输掉的国土了。 也是基于此，四国商量了一番之后，选择了主动妥协，前往龙京和深国官方进行商议，提前进行全球大统一。 如此，既是为了避免下一年比赛的尴尬，也是为了输得好看一点，顺便为以后筹谋一番，得些好处。 他们倒不是没有过其他想法，但深国为了如今准备了太多太多了，金未来的五人又实在太强大了，以至于当他们想要挣扎一番的时候，却发现已经无力回天了。 深国在举国欢庆，然而作为功臣之一的金芒心情却并不是很好。 因为她猜到杨煜晗的制约是什么了。 在发现自己喜欢杨煜晗，而杨煜晗也喜欢自己，但对方却始终不愿意表白，却始终如一地对她好的时候，她猜测她的制约可能是不能拥有爱情。 但是后来想想，爱情这东西并不是人能够自主的。制约虽然恶心，但向来没有当事人无法控制的制约。 后来，通过杨煜晗的态度，金芒渐渐猜到了。 杨煜晗的制约是不能幸福。 ——人不能决定自己爱上谁，但却可以决定要不要拥有幸福。 金芒当时第一个反应就是要跟杨煜晗分开，她觉得这种情况下，两人还是不要再见面好。以后在不同的城市生活，维持不热络也不冷淡的联系，隔几年见上一面，一辈子过去，便也过去了。 在她看来，这是最好的选择。 毕竟，再没有什么是高于生命的。 但是，向来好说话的杨煜晗在这件事上却是表现出了少有的执拗，他说什么也不愿意和他分开，不愿意她消失在他的生活中。 对此，不单金芒劝过，白童话他们也劝过，然而杨煜晗就是执迷不悟。 「只要我们一天不真正在一起，我就不会得到真正的幸福，制约就不会起作用。」杨煜晗信誓旦旦这样说。 金芒姑且信了。 后来见杨煜晗果然一直没事，她便也松了口气。 从那以后，两人从来不表白，从来不对外以情侣身份宣称，但言行却与情侣无疑。 再后来，两人并没有结婚，也没有举办婚礼，但却同居了。他们买了一座新房子，按着自己的喜好进行了装修设计，然后搬了进去。在外人眼里，他们就是一对夫妻。 金芒本以为一辈子就会这么过到最后，然而却渐渐发现自己实在是太天真了。 一开始，发现杨煜晗身形消瘦的时候，金芒没有多想，只以为他是苦夏了。 结果很快她就发现了不对，她随口说让他去医院看看，结果他目光却有些躲闪。 当意外发现杨煜晗在浴室吐血的时候，金芒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她震惊心痛之余很快就冷静了下来，提出了分开。 「不行！」杨煜晗一把抓住她的手臂，目光偏执道：「你如果离开我，我就立刻去死。」 金芒：「……」换个人这样对她说话，她管他去死。 然而说这话的人是杨煜晗。 她有些无奈道：「你冷静点，继续这样下去你会死的。你舍得让我承受失去你的痛苦吗？」 「……我舍不得。」金芒还来不及松一口气，就听杨煜晗道：「但是没关系，即便我死了也不会离开你。」 金芒瞪大眼睛，「你该不会是…… 」想要变成孽者吧？ 不想却听杨煜晗道：「你把我制成你的傀儡。」 金芒顿时瞪大眼睛，「你疯了？」她这个时候格外后悔自己会将一眼为奴的进阶版告诉对方，谁想到对方居然会生出这种念头。 「我是说真的。」杨煜晗却是一脸认真道：「我不想和你分开，我不想你因为我的死而伤心。既然如此，那就将身体留给你，让我的身体一直保护你。」 金芒忍不住后退了两步，摇了摇头道：「我不要。」 杨煜晗一把将她抱到怀里，下巴搁在她肩膀上，轻声道：「若是我的心愿得不到满足，那我死后肯定会有孽者诞生，你是希望我的身体被孽者占据，成为一个完全陌生的人，还是能够随时随地陪伴在你身边？」 金芒不说话，眼里忍不住含泪道：「你太过分了。」 接下去的日子，杨煜晗的身体越来越虚弱，最后他已经躺在床上不能动弹了。 「小果儿？」他目光温柔地看了过来，语气带着催促。 金芒满心的不情愿，「再等等，再等等。」 「我要坚持不住了。」杨煜晗苦笑道。 金芒忍不住哇地一声哭了出来，「我不要，你太过分了！」 「别怕。」杨煜晗有些吃力地抓住她的手，有些虚弱地道：「我有一种非常强烈的直觉。」 这样说着，他脸上露出一个极为开心的笑。 他说：「我觉得这辈子并不是我们的终结，以后我们能够一直一直在一起。便是死亡，我的灵魂也不会远离你，会跟随你去往任何地方。」 金芒倒抽一口冷气，这是什么意思？ 「你别不信。」杨煜晗轻咳一声，他伸手擦着嘴角的血迹道：「你要相信我，死亡并不能将我们分离。」 金芒已经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好。」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说出这个字的。 再接下来的事，金芒几乎是在依靠着本能去做。明明只是几分钟的事，却仿佛一个世纪那么久。 被制作成傀儡的杨煜晗不会再自主对她笑，不会再关心她，不会再拥抱她，然而也不知道是不是金芒的错觉，他看向她的目光，似乎一直都没有变。 以至于往后余生，金芒竟是觉得他好似一直没有离开过，一直都在他身边。 便是白童话等人，也从来不曾怀疑过这个杨煜晗的真假。 有时候夜半醒来，金芒看着身边躺着的男人，甚至会觉得迷糊。 你真的……一直在吗？ 月末最后一天，这一卷写到这里刚好结尾: 最后提醒一下，已经是最后一天了哦，没有投的票票千万不要忘了投，爱你们~ 第366章 坤泽 第366章坤泽 金芒本以为梦境到这里就已经结束了，不想视角突然一转，她发现自己突然回到了王宫中。 出现在自己眼前的是那个被若佩斯取名叫小火的孩子。 离得近了，金芒发现这孩子真的不是一般的好看，从头发丝到脚后跟，竟是没有一处不完美的。 小火站在窗口，远远眺望着外面。 金芒心里一跳，心里生出了一个可怕的猜测：该不会……他在这里能看到若佩斯和萨兰叶的遭遇吧？ 不，不会…… 才这么想，金芒的目光就落到小火身上了。 这双眼睛……和杨煜晗好像有点像啊。 不，不单单是和杨煜晗，和韩煜以及赤煜都像。不是那种外形上的相似，而是给人的感觉。 王宫中纷纷扰扰了好几天，萨尔曼大帝和普丽雅王后忙于掩盖若佩斯和萨兰叶殉情的丑闻，一时也没有人顾得上小火这个孩子。 金芒跟随在小火身边好几天，终于得以确认，这个孩子，不出所料应该就是杨煜晗他们的本体——真正的神灵。 萨尔曼大帝和普丽雅王后虽然惊痛愤怒于儿子的死亡，然而，最后还是如了若佩斯的意，将他们二人合葬了。 但却并没有将他们葬在皇家墓园中，而是葬到了一处偏远之处的小墓园。 可是这并不代表夫妇俩后悔了，他们私下里时不时痛骂若佩斯和萨兰叶。在教育孙子的时候，两人总是拿若佩斯当反面教材，告诫他千万不能学。 小火并没有在王宫里待太久，趁着没人注意，他偷偷离开了，他来到若佩斯和萨兰叶的墓前站了一天，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远远的，一对父子从他旁边走过。 父亲年纪不大，儿子就更小了，看着才十岁出头的年纪。 “爸爸，我不想学魔法了，我想学剑。我魔法天赋不好，老师和师兄师姐们都看不起我，他们总是差使我去干杂活。我打不过他们，也不敢拒绝。” “忍一忍，过上几年，等你学会了几个魔法，哪怕是初级魔法，你这辈子也有着落了。” “我不想忍，我每天都好痛苦。爸爸爸爸，你让我学剑吧，我不怕苦不怕疼，我就是怕别人看不起我欺负我。” “你不学魔法，现在没人看不起你欺负你，但是等你长大了，会被人看不起欺负一辈子！” “但我不喜欢魔法，我喜欢剑！” “喜欢有什么用？喜欢又不能当饭吃！” 父子俩一开始的谈话还比较平和，但越到后面争吵越激烈。 小火的表情一直淡淡的，但金芒观察到，他应该有在很认真地听那对父子的对话。 墓园里的人越来越少，小火歪了歪脑袋，轻声道：“哪怕是不喜欢的事，只要有足够的好处，人类也会愿意勉强自己去做吗？” 金芒倒吸了一口气。 她想到了奇泽，想到了制约，想到了制约力。 一瞬间，梦境仿若成了镜子，一片片碎裂开来。 睁开眼睛的时候，金芒发现天还没有亮。 她爬起床，穿上拖鞋走到窗边。 若佩斯和萨兰叶向着对方奔赴的画面在脑中闪现。毫无疑问，那并不是一个普通的世界，有魔法有剑术。是因为是神灵所在的世界，亦或者……自己将来也会遇到那样的世界？ 答案金芒不得而知，她只能将目光放到眼前这个世界。 这是一个似乎极为正常的世界，除了社会形式跟现代有一些明显的差异，其余都称得上是寻常。.. 金芒这辈子出身的家庭很普通，父母就是普通的公司员工，家境算得上是小康。唯一不普通的大概就是父母极为恩爱，时不时就会忽略她这个女儿。 不过金芒不是真正的孩子，父母这般她不但不会失落，还觉得松了一口气。 要说最大的不同，就是她这辈子的身体了。 也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这个叫坤泽的世界的人类是饿不死的。 是的，你们看错，他们是饿不死的。 他们并不是不会饥饿干渴，但却不会因为没有食物而死亡。 这件事总体而言是一件好事，一来坤泽的粮食出产很少，二来一旦出现遇难事故，能减少很多伤亡。 外面街上很少有卖食物的店，金芒去看过，种类少不说，还特别贵。 像金芒所在的家庭，父母几乎就是不怎么吃东西的。 ——因为这个世界的人并不会因为不吃东西就营养不良。虽然很不可思议，但现实就是这样。 父母虽然经常恩爱得眼里没有女儿，但吃的食物，他们都会省给金芒。 一开始，金芒是真不习惯挨饿，后来在有意识的控制下，她挨饿的能力越来越强大，到了如今，她已经能够做到一个星期只吃一顿饭了。 只是这种程度的“灾难”的话，金芒觉得是可以承受的。然而她心里有一种直觉，事情绝对不止这样。 金芒已经大学毕业了，暂时还没有找到工作，用不着早起，便又躺回去睡回笼觉了。 等她再起床，发现父母都已经不在了。 对此，她也并不意外，他们不管工作日还是假期都是同进同出的。 她小的时候他们还要稍稍顾及一下她，如今是一点顾虑都没有了。 在家里待着怪无聊的，金芒打算出去看看，要是能看到工作机会那就更好了。虽然还有一个月就过年了，年后肯定会有更多工作机会，但是能早点有收入也是好事。 她一个成年人，也不太好意思伸手问父母要钱花。 金芒这辈子住的小区临街，下了楼就能看到一排商铺，不过早餐店只有一家。 她算了算日子，自己已经有一个星期没有吃东西了，不过……瞥了眼早餐店门口贴的价目表，金芒叹了口气走了。 算了，一个包子就要200，一碗粥要250。她口袋里就只有不到两千块钱，她还打算留着买上班需要的行头，不吃就不吃吧，反正也饿不死。 这辈子金芒学了比较热门的食品管理专业，不出意料，将来的就业应该是需要添置一些行头的。 五一快乐！ 本来这个假期是打算带孩子出去玩的，但……一来存稿告罄，如果出去玩的话就要请假，二来……开头在考虑哪天去去哪里，然而一看朋友圈，好家伙，外出旅行的朋友都堵在路上了，附近一家有大草坪可以放风筝露营的公园也爆满，想了想还是算了，体验感太差了，还是平时周末去吧。 (本章完) 第367章 不幸 可能有人不能理解为什么食品管理专业会成为热门专业，但事实上，在一个食物珍贵价高的世界，凡是能够接触到食品的行业，都是令人趋之若鹜的。 尤其是一些负责产品质量检验，可以光明正大吃东西的岗位，就更是成了油水衙门。 而金芒当初选这个专业，也是基于这样的社会现实。她到底是读了几辈子书的人了，而且因为长年累月积累锤锻而出的精神力，她如今的记忆力极为出众，学东西成了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 也是因此，金芒上的大学是最好的，学的专业也是最好最热门的。 将来不出意外，她的工作就是负责产品质量检测的。 【你明明根本不需要这样。】0909幽幽道：【你已经得到了韩煜的绿泽。】 金芒脚步微顿，轻轻道：【我不想用。】 这辈子重生后，她被告知在奇泽世界获得了整整十个生存点。而且……杨煜晗的灵魂并没有回归本体，他的意识消散，但灵魂力量却融入了她。 正因为此，金芒才会突然得到本该早得到的属于韩煜的绿泽。 至于中间什么原理，她却是不清楚了，0909也说不清楚。 【……你会后悔的。】0909默默道。 金芒之所以不愿意从绿泽中拿出食物，并非是她清高，也不是她心里有什么芥蒂，而是出于一种谨慎。 她总觉得坤泽还有什么大炸弹等着她，在没搞清楚这个大炸弹是什么之前，她不会轻举妄动。 而且…… 【0909你其实清楚是怎么一回事吧？】金芒问道。 0909沉默片刻后道：【我觉得这件事应该你自己去发现。】 金芒蹙眉，她确定了，0909的话里虽然不含恶意，但却有看好戏的成分。 然而她没想到，自己会那么快知道真相。 接到警察局的电话时，金芒正在一家厨房用具商店挑选水杯。父母用的是情侣杯，她从小到大家里学校用的都是保温杯或者一次性杯子。但是她其实喜欢成套的玻璃杯，所以打算看情况购置一套。 她其实喜欢花纹繁复或者多棱面的玻璃杯，不过那种杯子比较容易藏污纳垢，要是有洗碗机就好了，洗出来的玻璃杯都亮闪闪的。 可惜她如今囊中羞涩，便是最便宜的洗碗机她也买不起。.. “喂？”来电显示的号码不认识，她还猜测是不是之前自己在一些招聘网上投的简历有回应了。 不想对面却道：“您好，请问是金芒吗？” 金芒一怔，对方公事公办的严肃语气让她一下子意识到不对。 “是的，请问您是……？”她的心不由开始惴惴。 “是这样的，金芒女士，您的母亲刚刚突发暴食症，您父亲上前阻拦，不幸牺牲，如今……还请您来一趟南城警察局。” 金芒能听出对面那人语气中的小心翼翼和同情，她的心一点一点坠下去，最终张了张口道：“好的，我马上就来。” 也是巧了，她目前所在的街道距离南城警察局并不远，走路也不过是十几分钟。 一开始，金芒还只是走，但是她越走越快，最后飞奔了起来。 暴食症是什么？ 以前好像在网上看到过，似乎是长期压抑食欲的人会得的病。但因为身边没有这样的人，她也没有深切认知，只随意猜测大概就是暴饮暴食的意思。 她觉得那没什么了不起的，不用在意。 了不起是跟癌症一样的绝症，多花点钱总能治好的。 了不起将家里房子卖掉。 了不起…… 妈妈应该还好好的吧？还有爸爸…… 明明还没有得到确切消息，但眼泪却已经不争气地开始往下掉。 等金芒冲进南城警察局，似乎只过去了五六分钟，又似乎过去了一个世纪。 “我是金芒，刚刚接到电话说我父母……”她是喘着气说这话的。 然而还没有说完，门卫上的人脸上就露出了同情。 “孩子，想开一点。”他道。 金芒面无表情地想，所以到底出了什么事？ 她在门卫的指示下走了进去，在她自报身份之后，所有人都对她报以同情的目光。 金芒本来想问个清楚，却发现此时的自己已经没有了勇气。 总会知道的。 坏消息，晚一秒知道也是好的。 她在心里这样对自己说。 来接待她的是一位女警员和一位穿着白大褂的年轻法医。 金芒想问你们要带我去哪，但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警察局的走廊很长很长，长得像是伸出了爪牙，正对着她探来探去。金芒深呼吸一口气，跟在女警员和法医的身后，看着他们推开了两扇大得过分的门。 ——后来她才知道，这是警察局的停尸间。 才一走进去，金芒就冷得打了个哆嗦。 抬眼看去，墙上是密密麻麻的大抽屉，在中间，有两张并排的解剖床。解剖床上明显是躺着人的，但是都用白布盖着。 金芒有点不敢往前了。 女警员叹了口气，上前揭开其中一张解剖床上的白布，开口道：“很抱歉，我们赶去的时候您的父亲已经没有气息了。您的母亲清醒过来后接受不了现实，哪怕我们千防万防，也还是在下了警车的一瞬间挣脱抓着她的两位实习警员，被车撞死了。” 金芒呆愣愣地站在那里，许久才声音喑哑地开口道：“所以……暴食症究竟是什么？我爸爸……他是怎么死的？” 她隐隐听出爸爸应该是被妈妈害死的，但是……妈妈又是怎么害死爸爸的？ 闻言，女警员和法医都是一愣。 “你父母……还没有告诉你？”女警员一脸意外，她表情复杂道：“看来你父母很疼爱你。” 不是的，他们应该是粗心忘记了，毕竟从小到大，他们经常这样。 如果她不是非原装的，那有这样的父母真的是一场灾难。 但即便如此，金芒也从来没觉得她的父母是不爱她的。 他们只是太爱彼此了。 见金芒不说话，女警员叹了口气道：“本来这事该是你父母告诉你的，很不幸将由我们来替代。” 第368章 傻事 “你没有好奇过吗？”女警员开口问道：“我是说，我们的食物是从哪里来的。” 金芒眨了眨眼睛，食物不就是从动物植物而来的吗？ 不想却听女警员开口道：“外界你看到的那些动植物都是不能吃的，哪怕他们原来在我们的食谱中，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外界生长的这些，若是制作成物品，那是无害的，但只要吃到肚子里，就会变成要命的毒药。大自然的水，对我们而言也是毒药。” “并且这种情况，只针对我们人类，牛吃草、狼吃羊、马喝水……是绝对不会被毒死的。” “那外面卖的那些食物……？”金芒瞪大眼睛。 难道这个世界和菏泽一样，也有类似圣卿的存在？ 就听女警员继续道：“是人类血肉所化的。” “什么东西？”金芒都懵了。 “就是你想的那样。”女警员叹了口气道：“从人类身上割下的血肉会变成各种各样的食物。” 金芒连吸气也吸不上来了，“这也太……” 天知道她用了多大的力气才控制自己没有干呕。 “外面那些买卖的食物……”她有些艰难地开口问道。 女警员猜到她想问什么，叹了口气道：“贫民要是过不下去，就只能出卖自己的肉体了。” 这里的出卖肉体，是真正字面意思的出卖。 金芒沉默，她其实还有许多许多的疑问，但是此时此刻，看着躺在解剖床上的双亲尸体，她却是根本没有问的心情。 “我想看看他们……可以吗？”她语气有些艰涩道。 女警员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是没能说出来。 倒是一旁一直沉默的法医开口道：“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金芒手有些抖，但还是上前将妈妈身上的白布都揭开了。 饶是做了心理准备，金芒还是忍不住瞪大了眼睛。 金妈妈并不是特别美的大美女，但平时也有些许小资情调，会烫头发喜欢买小裙子，很喜欢收藏漂亮的高跟鞋，哪怕穿着脚疼也要买。 然而此时，她的衣服已经破破烂烂了，面色惨白都是伤痕，尤其是腹部，那里有很多血污，而且很明显的是，她的肚子好像被……撑破了？ 注意到她的目光，年轻法医解释道：“暴食症都会撑破肚子的，只是你妈妈的运气比较好，当时如果她不冲出去的话还能够抢救的。” 金芒抿了抿唇，“暴食症……能治好吗？” “不能。”法医回答道：“不过外界有许多专门为暴食症提供的疗养院，若是舍得花钱，还是能够安度晚年的。” “为什么会有暴食症？”金芒皱眉。 “因为太过长久地压抑食欲了。”女警员道：“这大概也是你父母为什么一直不告诉你真相的原因。若是知道真相，很少有人能照常饮食的。” 顿了顿，“一般而言，常年不吃不喝，最多十年就会得暴食症。” 金芒久久没有说话，她想起一直以来，妈妈似乎对食物要比爸爸更抗拒，也难怪是她先得了暴食症。 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设，金芒才站到另一张解剖床前。 白布掀开的那一瞬间，金芒忍不住捂住了嘴巴。她很肯定，如果不是自己的那些特殊经历，这一刻她肯定已经吐出来了。 之前她还奇怪，为什么盖着爸爸的白布中间部分是凹陷进去的，直到此时此刻，才明白为什么。 因为爸爸的双手乃至于上半身的躯体几乎已经没有了。 看着那几乎只剩背后那层皮肉的上半身，金芒忍不住落下泪来。更让她动容的是，明明应该是在极致的痛苦中死去的，但爸爸脸上的表情却不单单只是痛苦，还有温柔和心疼被定格。 “我……我想看看他们临死前的监控，可以吗？”金芒开口提要求道。 这个世界到处都是监控，金芒猜测她父母死前的视频应该有留下来。 “你确定？”女警员震惊道。 金芒很慢但又很肯定地点了点头，“我确定。” 她想看看，想亲眼目睹一下，所谓的暴食症到底是什么。 还有，她心里有些许奢望，爸爸妈妈死之前，会不会留话给她？ 金芒被女警员带到谈话室中，又问了好几遍，确定金芒真的要看监控，才将从商家那儿取走的监控放了出来。 本以为父母应该是在公司出的事，结果一看，两人明显是出去约会了。 金芒有些意外，但又不是很意外，他们总是这样，会尽量将假期休到一起。 夫妇俩去了一家美容院，金芒隐约记得妈妈说过这家美容院是同事妹妹开的，可以给她内部折扣。 做了美容之后妈妈明显很开心，一直在拿着小镜子看。爸爸正在前台付账，听了前台的介绍，回头问她：“要不要办会员卡？” 妈妈有点晃神，愣了愣摇头道：“暂时不用。” 爸爸有点疑惑，“你确定？” “我确定。”这样说着，妈妈走到爸爸身边，有些用力地抓住了他的手。 爸爸也没在意，反而更用力地回握住了她的手。 妈妈突然直愣愣开口道：“你身上有点香。” 爸爸闻言笑了，“你知道我不用香水的，还是你又打算折腾我？” 很突然地，妈妈扑到了爸爸身上，一口咬在他的肩膀上。 爸爸面露痛苦，然后恍然道：“卉卉？你别吓我！清醒一点，是我啊！” 回应他的却是妈妈更用力的啃咬。 周围人尖叫一声，纷纷反应过来，开始四散而逃。 “是暴食症！” “你赶紧跑啊，她会把你吃掉的！” 有人在逃跑途中还不忘提醒。 然而也有人不满：“干嘛提醒他，暴食症力气很大的，要是改变目标遭殃的就是我们了！” …… 然而爸爸却根本没在意那些人的话，他抱住妈妈，轻拍着她的背哄她：“卉卉，你赶紧醒过来，要不然你等会要哭的，我不想看到你哭啊。” “卉卉，快冷静一点。” “你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吗？” “你知道我是谁吗？” 妈妈被爸爸抱在怀里，她却始终没有停止啃咬吞咽。 爸爸的话渐渐变了。 “卉卉，千万不要哭啊，要活下去。” “我一点都不怪你，真的。” “你醒来别做傻事啊。” 第369章 要命 第369章要命 金芒久久没有说话，一旁的女警员更是一脸动容。 说起来她也不是新人了，为暴食症出警的次数不算少，但……很少看到这样的画面。 大多数人，哪怕是亲人，也做不到被伤害也没有怨言。更遑论是像视频中的这位先生这样，明明自己的生命即将消逝，所担心的亦不过是妻子能不能好好活下去。 金芒手指抽了抽，开口问道：“这段视频，我可以拷贝一份吗？” 尽管父母到生命的最后都只有彼此，但她其实谈不上多失望。 “……可以的吧。”女警员语气不太确定道：“我帮你问问。” 从谈话室出来，女警员开口道：“你父母的尸体，你是要带回去还是我们直接帮你送到火葬场？” 金芒沉默了一秒、两秒、三秒，然后开口道：“麻烦你们了，我会及时跟火葬场进行对接的。” 女警员顿了顿提议道：“最近比较流行树葬，尤其是合欢树葬，你可以考虑考虑。” “……贵吗？”金芒也觉得这个适合自己的父母，无奈囊中羞涩，不得不考虑现实问题。 “应该不贵，不超过一万。”女警员提醒道：“你父母应该有遗产留给你。” 遗产啊…… 金芒抿了抿唇，“嗯，我会看情况做决定的。”.. 两人穿过走廊，即将抵达大厅的时候，一阵争吵声传来。 “你快说啊，你说你原谅你爸爸，说你不会追究他！” “对啊，那是你亲生父亲，你忍心他去坐牢吗？” “孩子你快说啊！说你放弃追责。” “你这个孩子怎么这么冷心冷性？他好歹是你爸，好歹之前那么多年都对你那么好。就对你坏了一次，你怎么就记恨上了？” 一声声劝说传入耳中，金芒面露疑惑，而一旁的女警员脸色却已经不太好了，脚步不由加快。 走到大厅，金芒一眼便看到了坐在轮椅上的男孩。 这是一个非常漂亮的男孩，金棕色的微卷短发，漆黑的双眸，皮肤如雪，眉目若画。正因为此，他膝盖以下的空荡荡才更令人侧目。 此时那些劝说就是对着他而去的，那些据说是亲属的大人或是扯着他的手，或是抓着他的肩膀，而他始终都沉默不语。 “你便是个心里没有自己亲爹的畜生，你也要为了你自己的将来打算一下啊！” “就是，你已经没有腿了，将来就是个残废，除了亲爹，谁能够白养着你？” “就是！你爸要是坐了牢，我们可不会管你！” …… “你们够了！”身边的女警员却是实在看不下去了，冲上去将那些人推开道：“你们说的还是人话吗？别忘了是谁砍了他的腿！” “是你们口中的亲爹，是你们口中对他好的亲生父亲！” 金芒闻言哑然，她是真没想到居然是这种情况。 恰在这时，男孩抬眸看了过来。那双眸子原本是暗的，但是却在看到她时一点一点亮了起来。 金芒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觉，但绝对不是喜悦，而是……更接近于悚然。 她有种直觉，对方此刻的想法，肯定不怎么美好。 【发现神灵恶念，请宿主及时进行驱逐！】 【发现神灵恶念，请宿主及时进行驱逐！】 …… 恰在这时，0909的声音在脑中急促地呼叫起来。 果然…… 看到女警员来，几个实习警察纷纷松了口气，上前道：“楠姐，你总算来了，这些人根本就不讲道理，我们怎么说都不听。” “是啊，他们还动手，小毛的皮带都差点被扯了。” 一旁叫小毛的实习警察顿时涨红了脸。 那些人明显是欺软怕硬的，看出楠姐不像那些实习警察那样面嫩，纷纷都老实了下来，不敢再动手动脚，却依旧管不住嘴巴。 “警官，你可不能屁股坐歪啊。” “是啊，我弟弟这事干得确实不对，但他也是为了自保。” “对对对，不是有那个正当防卫的说法吗？我儿子就是正当防卫！” 楠姐都气笑了，“正当防卫那也是对着施害者去的，他是施害者吗？” “行了！”她没好气道：“你们也别费尽心思想逼人孩子放弃追责了，没用！这是刑事案件，受害者原谅没用，他照样要坐牢。” “怎么可以这样？”那老太太哭天喊地，指着轮椅上的男孩道：“既然这样你给我滚！” “就是，警官你把他送去孤儿院吧，我们不养了！”一旁一个中年女子道。 “就是，反正也没有办领养手续，我们只是亲戚，又不是他亲爹妈，对他没有抚养义务。”旁边的中年男人紧跟着道。 楠姐皱眉看着老太太道：“徐煜和的母亲已经过世，父亲眼看着就要服刑，你作为祖母是有抚养义务的。” “我自己都是靠着儿女养的，哪里养得起他？”老太太光棍得很。 她本就就不喜欢这个混血儿的孙子，长得妖妖娆娆的一看就不是好人。跟他那个妈一样，当初迷得他儿子跟她唱反调。 要不是为了不让儿子坐牢，她连这几天都不想管他。 楠姐皱眉，老太太的话虽然无情，但却是那个理。 【宿主你还傻愣着干嘛，赶紧行动啊！】0909催促道：【你这个时候如果开口提出收养对方，肯定能获得对方的好感。等到他爱上你，就会心甘情愿跟着你离开这个世界了。】 金芒不由黑线。 哪有那么容易？ 神灵恶念的好感……有时候是要命的好不好？ 她如今有12个生存点，都够她穿越近四十个世界了。她本来对生存点就不怎么在意，如今就更不放在心上了。 只是…… 金芒看了眼男孩空荡荡的腿，到底还是对着楠姐开口道：“你看，我能抚养他么？” “什么？”楠姐一脸惊讶，“你太年轻了，还没结婚呢，怎么可能让你收养他？” 金芒也知道，但是…… “他这种情况，去孤儿院恐怕会很困难吧？”金芒问道。 楠姐也沉默了。 别说是像徐煜和这样身体有缺陷的人，便是正常孩子，在孤儿院的日子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抱歉没能及时更新，阿雪的存稿彻底告罄了。本来假期孩子在家就没有空闲，偏偏昨天感冒了，喉咙痛咳嗽流鼻涕，唯一庆幸的是没有发烧。但是被被昨天半夜发烧了，羊羊这两天也犯了鼻炎。假期都最后一天了，他们老师突然发了个劳动作业…… 大概这几天更新时间都不会稳定，阿雪会努力调整的 (本章完) 第369章 冤大头 一阵脚步声传来，几个警官从外面走了进来。他们似乎是在聊案子，都没注意到大厅里的动静。 “老师、白江、邓亮、柏洪生，你们总算回来了！”楠姐松了口气，招手将几人叫了过来。 她将情况说了一番，然后问道：“你们怎么看？” “这还不简单？”柏洪生将袖子往上折了折道：“我认识两家孤儿院的院长，跟人家说一声，把孩子挂人家院里，平日里就让这位女士带着徐煜和生活，不就成了吗？” 柏洪生看向金芒，面色极尽温和道：“不过这样一来，就是少了个名分。” 顿了顿，他道：“打个比方，将来若是这小子是个没良心的，你想告她都没地方告。” 他没说的是，这事也有个好处，就是她随时可以反悔。 金芒愣了愣，随即道：“这么没有影响，我又不是真领养儿子，将来也不指望他给我养老，所以他便是没良心也没关系。” 反正她也是看在赤煜他们的份上，才爱屋及乌，打算拉一把对方。 这一瞬，对面的徐煜和抬眸看了金芒一眼，面色有些不太好。 “你……”楠姐这会又有些犹疑，开口问金芒道：“你的经济能力能够负担徐煜和的生活和学习所需的花费吗？若是需要的话，我们也可以支援一些。” 之前金芒是作为受害者子女被联系的，她只了解了一番对方的基本信息，就是性别年纪电话号码之类的。倒是也看到她刚大学毕业，但是哪个大学毕业的，她还真没特别留意。 但想来刚刚毕业的女大学生，经济能力恐怕很一般。 柏洪生几人也点了点头。 金芒笑了笑拒绝道：“不用了，我是南大食品管理专业毕业的，想来养个孩子还是养得起的。” “南大的食品管理专业是好像是本硕连读的……”楠姐不由愣住，“可你不是才21岁吗？” 金芒笑了笑，“我跳了几级。” 别看她面色淡然，其实心里可爽了。这个时候，稍微有些明白金美丽当初上进的动力了。 ——肯定是为了这种时候的装逼！ 一旁的徐煜和低下头，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笑。 “你是现在就带他走吗？”楠姐看了一眼徐煜和的那些亲人，那些人根本不在意他的去留。 金芒看向他，“你现在就跟我走吗？” 顿了顿，“要不要回去收拾一下行李？” “那些我不要了。”徐煜和微微蹙眉，还补充道：“能带我去买身衣服吗？身上这身我也不要了。” 楠姐皱眉，这孩子虽然可怜，但有些太不知道分寸了。 金芒倒是没当回事，点了点头道：“可以，但是目前我手头的钱不多，只能买便宜点的。” 徐煜点了点头，显然他宁愿穿便宜点差点的衣服，也不愿意穿身上那一身。 金芒本来还想着要不要推对方，结果对方自己推着轮子就来到了她身边。 金芒来的时候是坐的公交车，回去的话…… 她打开刚刚楠姐给她的袋子，这里面有父母随身带的一些物品，不多，两部手机一把车钥匙。 金爸爸的车是金芒上大学那年换的，对外说法是方便接送女儿，其实才不是这么回事，就是金妈妈喜欢才买的。 金芒估摸着车应该停在那家美容院附近的停车场，就跟徐煜和道：“你在这等一等，我去把车开过来。” 她看了看四周，见不远处有个水果摊，便把他推到水果摊前，算了算时间道：“我最慢20分钟会回来。” 担心他等得无聊，金芒还把自己的手机解锁后递给了他。 “想玩什么游戏自己下载，有事打我爸妈的电话。”她交代道。 看着年轻靓丽的女孩飞奔出去，徐煜和看着自己手中的手机，手指轻轻划开了屏幕。 真稀奇，居然真遇到了一个冤大头。 金芒紧赶慢赶，等回来的时候已经过去十五分钟了。因为跑得快，大冬天的她脑门上冒出了汗。 把徐煜和抱到车上，金芒收起轮椅，一边坐上驾驶座，一边道：“这边的衣服卖得太贵了，我们去小商品城，那边衣服便宜。” 徐煜和把手机还给了金芒，金芒接过一看，发现有个未接电话。 徐煜和解释道：“我觉得解释不清，就没接。” 金芒一看是自家奶奶的电话，犹豫了下没有立即回，而是打算等会亲自跑一趟，把事情告诉老人家。 别看金爸爸金妈妈一心只有彼此，家里其他长辈跟他们完全是两个风格。 金爸爸兄弟姐妹比较多，他上面有两个哥哥，个姐姐， 两人排行都在中间，在父母那儿也不是特别受宠。大概也是因为这样，他们都是比较会为自己打算，也是很有主见的人。 按照金奶奶的说法，她的三儿子向来平平无奇不突出，但结了婚之后却是一下子成了兄弟姐妹中最引人瞩目的那个。 金外婆那边也是差不多的情况，按照她的说法，四个闺女是一样养的，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个三女儿就格外不一样。 这种不一样表现在两人的婚后的生活方式上。 别人家的妈妈没有母乳都想着法的找催乳师给自己催乳，就想让自家孩子吃上一口母乳。但金妈妈觉得喂奶太疼了就不喂了，给金芒换成了奶粉。 别人家的父母生了孩子一颗心都在孩子身上，最喜欢在朋友圈晒娃，喜欢跟亲友各种炫耀自家孩子的聪明伶俐。但金爸爸金妈妈就不这样，他们朋友圈晒的永远是两人的甜蜜合照。 人家父母为了孩子上学买学区房各种卷，他们倒好，干脆忘了孩子要上学这回事，金芒愣是被他们拖得晚一年上了幼儿园。 金奶奶和金外婆对此种种都看不过眼，但是说也说了，骂也骂了，两人就是不听。 她们没办法，觉得自家孙女/外孙女摊上这样的爸妈怪可怜的，便想着法地对她好。 于是，金爸爸金妈妈在父母那都不是最得宠的，作为他们女儿的金芒却弯道超车，成了孙辈中最受宠的那一个。 第370章 渠东 而且大概是因为金爸爸金妈妈实在是太不靠谱了，同辈中居然没有人因此心生嫉妒，那些兄弟姐妹纷纷觉得她太可怜了，不但不嫉妒，还处处让着她。 说实话，金芒要是个原装货，在这样的环境下非得长歪不可。 也是因为这般，金芒跟双亲关系虽然淡淡，但跟亲戚长辈却都处得不错。 金芒对小商品城还是很熟悉的，她从五六年级就开始自己给自己买衣服了，甚至有时候家里添置物品也是她，杀价能力这么多年下来也练出来了。 因此，她很快就给徐煜和挑了两身衣服。因为是冬天的衣服，价格相对要贵一些，加上金芒也不可能真的选质量特别差的廉价货，因此这么下来也花了一千五左右，她口袋里只剩五百不到了。 之后再买了一些生活物品，这五百元也只剩了不到三百。 金芒家不算大，一百平米的小三居，原来是父母睡主卧，她睡次卧，剩下那个小的只能放下一张一米二的单人床的小卧室布置成了书房。 回到家，金芒把自己的东西搬到父母房里，把自己的房间留给了徐煜和。至于父母的衣物和遗物，她留了几样有纪念意义的，剩下的都用纸箱收了起来，打算将来拿到墓园里烧给他们。 收拾了父母的物品，金芒才发现，这两个人是真不亏待自己。 妈妈的衣服虽然不是特别多，但有不少都让她觉得眼熟，她上网搜了一下，是好几千块的品牌货。这个价位对有钱人而言不算什么，但寻常人家，已经非常不错了。更不要提她那一鞋柜漂亮的高跟鞋了。明明妈妈因为是平足的关系根本穿不住高跟鞋，但因为她喜欢，爸爸就愿意惯着她，给她买了一鞋柜的高跟鞋摆着看。 还有爸爸，爸爸平时不抽烟不喝酒，私人物品真的不多，但他喜欢听歌。以前金芒还没注意，这会才发现他用的耳机是好几千的那种，音响更是五位数价码的。没记错的话，这似乎是妈妈买给他的生日礼物。 这些东西按说便是当二手货卖也能卖出一定价格，但金芒想来想去还是打算都给他们烧去。 至于她留下的，仅有他们的婚戒，以及两人亲手做的一对泥塑娃娃。 徐煜和的适应能力很强，第一天就睡得很踏实，第二天醒来，听到外面厨房里居然有动静。 金芒听到脚步声探头一看，笑了笑道：“赶紧去洗漱，早饭马上就好了。” 徐煜和愣在原地都有点懵，这是什么意思？还有早餐吃？ 金芒这会用来做早餐的食材当然不是去买的，一来她买不起，二来人类血肉化成的食材她也不敢再吃了，所以她破例动用了绿泽。 这个时候她也没心思做太复杂的早餐，就煮了锅白粥，煎了几张葱油饼，再一个拍黄瓜就没了。 “吃完早饭我有事出去一趟，你留在家里成吗？”金芒将盛好的粥递给对方道。 她本来还有些担心对方吃不下去。 毕竟……楠姐都跟她说了，徐煜和的父亲之所以砍断他的腿，就是因为他继母突发暴食症，他父亲逃无可逃之下将他的腿砍了下来，想要用食物吸引对方的注意力。 但是谁想到徐煜和的腿被砍下来之后化作的食物多得惊人，不但将他继母活活撑死，还从半开的窗户中往外冒，最后引起人注意报了警。 ——据说不同人的血肉能够化作的食物种类数量都是不同的，似乎跟人的品性和个性有关系。不过如徐煜和这样，一双小腿化作的血肉能躲到连一间屋子都装不下也是少见的。 不想徐煜和却是特别自然地喝了一口粥，然后又夹起一张葱油饼吃了起来。 他应该是不知道这不是血肉化成的食物的，也就是说……他对于血肉化作的食物接受良好？ 金芒惊愕之余又并不意外，到底是神灵恶念，没有一个不是狠角色。 她没有注意到，徐煜和微微皱了下眉，眼中带上了些许疑惑。 金芒是真有事，给徐煜和留下了午饭，她就匆匆忙忙离开了。 金芒外家姓沈，沈家和金家都是土生土长的南城人，不过两家一家在城东一家在城西，两边的距离开车都要两个小时，所以他才要这么赶。 先去的是金家，金奶奶很年轻的时候就是寡妇了，一个人带大那么多孩子，那是有两把刷子的。渠东很早以前是个离城比较近的农村，后来城市扩建整改规划占用了渠东的地，渠东的农民才翻身成为城里人。 渠东人那是出了名的凶悍，当时开发商给足了好处才得到了土地开发权。现如今的渠东人家家都过得很滋润，他们人人都有开发商给的公司股份，各家的老房子能出租，当年各家还以内部价从开发商那里买到了一户房子。 金家原本就有一栋三层的老房子，那会还允许自建房，大伯二伯和小叔都选择在渠东原来的旧址造了自建房，也就爸爸当时奇葩，愣是出来买房子了，没跟大家住一块。 虽然如此，渠东这边的老房子爸爸也是有份的，便是股份，因为赶上了，不但爸爸，连金芒和妈妈也都有。 金芒到渠东的时候时间还早，她才一下车，就有人吆喝上了。 “美莲，你孙女回来了！” 渠东原来的地大多都被开发商得去了，唯一留下的就是一个小山包，后来大家自建房就是在这小山包上，金家的老房子也在山上。 金芒顺着阶梯一路网上，遇到的都是一些熟面孔。大家跟她说说笑笑，询问她父母的近况。 她脸上的笑意也因此一点一点消失了。 渐渐地，也有人发现了不对。 金芒不想他们赶在自己前面去通报消息，就加快脚步，赶在别人之前先到了老宅。 蔡美莲早早就听人喊说她宝贝孙女回来了，但她手头这件毛衣这不快打好了么，就耽误了点时间才出来。 “芒芒你来看看，奶奶给你新打了一件毛衣，你穿了肯定俊！”她拿着毛衣乐呵呵地跑了出来。 (本章完) 第371章 厉害 金芒事先做了很多设想，在奶奶面前绝对不能哭，要笑着将事情告诉他们，不能一下子把事情说了，得慢慢来，要…… 然而此时此刻看着这张慈爱的面容，她却忍不住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怎么了怎么了？”蔡美莲顿时慌了，丢开手里的毛衣揽住她道：“是不是你爸妈又不干人事了？他们去旅游不带你还是换了门锁忘了跟你说？还是他们不肯给你零花钱，或者你想学什么他们不肯交学费？你跟奶奶说，奶奶去教训他们。” 若是换个情景，金芒这会非得哭出来，然而…… 她一边擦着止也止不住的眼泪一边道：“他们……他们都……不要我了！” 到嘴的“死了”变成了“不要我了”，她怕一下子说出来奶奶承受不住。 “什么？他们私奔了？！”蔡美莲大怒，四处张望着开始找自己的鸡毛掸子。 什么？ 什么私奔？ 金芒一愣，她实在没想到自家奶奶的脑洞会这么大。 她连忙拉住她道：“不是，不是私奔，他们……他们死了。”她到底还是说了。 蔡美莲有点懵，“你说什么？他们死哪去了？” “就是死了。”金芒的眼泪又有点控制不住，“妈妈突发暴食症把爸爸吃了，醒来后她接受不了现实冲进了车流中，被车撞死了。” 蔡美莲面色有点白，扶着金芒的手臂坐到一旁的小板凳上，直愣愣道：“孩子，你别吓奶奶啊，不是真的吧？” 金芒很想摇头，但对着蔡美莲眼中的祈求，她还是轻声道：“是真的。” 蔡美莲顿时嚎哭了起来，“我早让老三媳妇不要矫情了，东西该吃就吃，又不是买不起，这下好了，害死了我儿子不说，自个儿也只知道撒手，让我乖孙女成了孤儿。老太太我是作了什么大孽啊！” 今天正好是周六，这么一会的功夫，金芒大伯二伯和小叔他们都赶过来了。 听到这话，连连问了起来。 “这是咋了？老三出事了？” “他们又惹妈您生气了？” 等了解清楚出了什么事，金大伯金二伯和金小叔的脸色也难看起来了。 不等他们发泄一番情绪，蔡美莲突然站了起来，擦着眼泪道：“不成，我乖孙女成了孤儿，我得去找开发商去。当时可说了。以后我们渠东的事都归他们管，人家孤寡老人能领补助，我孙女成了孤儿，自然也得领！” 众人都懵了。 比较老实的金二伯道：“妈，这不成吧？芒芒再是孤儿也成年了，这不是讹人吗？” “你懂什么？”蔡美莲瞪着眼睛道：“芒芒成年了是没错，但成年了就万事大吉了？那不要结婚不要买房不要嫁妆啊？她将来生病了都还要请护工照顾她，那开发商不得多照顾照顾啊？” 金家三兄弟无言以对，金芒倒是想拦，但她奶奶真不是她能拦住的。 ——渠东的开发商真是倒了八辈子霉，遇上她奶奶这样难缠的老太太。 结果令人没想到的是，老太太还把这事办成了，她拿了一张单子，对着金芒喜滋滋地道：“你把这张证明收好，等工作日的时候过去办一下手续，以后每个月开发商会往你卡里打一千块钱。” 金芒：“……”这个开发商是不是太好说话了？ 虽然听说那开发商老家就是渠东的，所以才对渠东人民各种优待，但自家奶奶这种……有点过分了吧？ 吃过饭，蔡美莲想让金芒留下住两天。老房子虽然已经分给儿女了，但只剩下老太太自己一个人住，她自己住一间，剩下的都租出去，租金儿女都让她收，加上她的退休金，每个月收入近两万，活得可滋润了。 金芒说要去沈家报信，老太太才没有再挽留，却是说好明天陪她去火葬场对接，陪她一起安排葬礼。 同样是寡妇，金外婆和金奶奶根本不是一个画风，同样厉害，金奶奶的厉害一眼能望到底，而金外婆外表看着文文雅雅的，其实却是个绵里藏针的。 两人风格不一样，所以应对方式也要不一样。 和金家不同，沈家八辈子前就是城里人，金外公一辈兄弟特别多，金外公作为大学教授，是最出息的那个，偏偏最出息的这个只生了四个女儿。这下好了，其他兄弟生出了各种各样的心思。 尤其是金外公去世之后，连外嫁的姐妹都惦记上了娘家兄弟留下的房子。 金外公是个很有远见的人，他一早就为四个女儿准备好了嫁妆——一人一套两居室的房子。 在那么多豺狼亲戚的虎视眈眈下，金外婆愣是帮女儿们守住了嫁妆还没跟人家撕破脸皮，用到人家的时候人家照旧屁颠屁颠跑来，可想而知她的能耐了。 金芒到的时候，金外婆正在小区跟老姐妹们跳广场舞，她早早就看到外孙女了，跳完一曲，连忙跟其他人打了招呼过来了。 “要过来怎么不先打个电话？”金外婆笑眯眯道;“走，咱去买点樱桃回来，外婆给你做樱桃肉。” 金芒拉住她，抿了抿唇勉强笑道：“外婆，我有重要的事要跟你说。” 金外婆是个擅长察言观色的，一下子就发现了不对，抓着她的手问道：“怎么了，你妈又干什么荒唐事了？” 老太太是个很有分寸的人，甭管老亲家在不在面前，她从来只说闺女的不好，从来不指摘女婿。 “咱回去说。”金芒垂眸道。 等回到了家，金外婆给她倒了水，两人坐在沙发上，金芒张了张嘴，一时间却是有些不知道从哪里说起。 “是不是你妈出事了？”反倒是金外婆率先开口问道。 金芒怔了怔，点头道：“不止是妈妈，爸爸也……” “你妈突发暴食症了？”金外婆面色发沉。 金芒一愣，点了点头道：“她吃了爸爸，自己寻死了。”她又将具体情况述说了一番。 金外婆的面色一点一点白了下来，嘴唇有些哆嗦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金芒没再开口，而是任由她自己消化悲伤。 然而十五分钟后，金外婆突然站起了身道：“我得去找那家美容院讨个说法，你爸妈出事的时候怎么没有保安出现。要是有保安出现，你爸不至于活活被……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哈？！ (本章完) 第372章 赔偿金 “这事不能我一个人去，我得多喊点人。”这样说着，金外婆拿出手机开始打电话。 金芒坐在一旁，目瞪口呆地看着金外婆把电话打给沈家的亲戚，声泪俱下地说着自己女儿女婿的噩耗，说若不是那美容院不作为，她女儿女婿这会肯定还活得好好的。 等她将沈家所有亲戚都通知了一遍，金芒才有些迟疑地道：“那家美容院好像是妈妈同事的妹妹开的。” “亲兄弟明算账，他们害死了两条性命，别说是同事的妹妹，便是亲妹妹也不成。” 这样说着，金外婆又开始给三个女儿打电话。 对着自己闺女，她语气直接了很多。 “你赶紧回来，你妹妹不能这么白死，便是为了芒芒，咱也得帮她多要点赔偿款。” “可别耽搁了，你那生意有你姐的性命重要吗？你想想可怜的芒芒。” 见她一波电话打完，金芒迟疑道：“要……要叫上我奶奶他们吗？” 她觉得这种事，要是她奶奶过去，应该能占很大的优势。 “别！”金外婆连忙阻止道：“你奶奶那人耍横行，但我们是去跟人讲道理的，要是她去了就要坏事了。” 这样说着，她进卫生间把脸上的妆给洗了，把身上的米色羽绒服呢子裙小短靴给换成了老气的绛紫色羽绒服牛仔裤和老棉鞋。 转头一看金芒，她赶紧指点道：“你把妆改一改，脸再化白一点，化点黑眼圈出来，别太刻意，衣服不用换，把头发放下来。” “我也要去？”金芒一脸不敢置信。 “你作为当事人当然要去。”金外婆道：“不过到时不用你说话，你就装作一副悲伤过度反应不能的样子就好了，其他的外婆给你搞定。” 金芒觉得有些羞耻，“算了吧……人家做生意也不容易了，再说那种私人店铺的保安，本来也不能有太高指望。” “不能就这么算了。”金外婆语重心长道：“你以后没了爸妈，自己一个人要立起来。像这种关系到钱的事上，可千万不能想着算了吧。钱是好东西，平时不上心抓，等到你需要的时候就要为难了。” 沈家的亲戚都很给力，不到半小时，就到了七七八八。 一群人显然都很有经验，衣服都换了，妆也都换了。金芒就看到一个平时很时髦的舅妈穿了一件普普通通的羽绒马甲，简直不能更像贫苦老百姓了。 金芒的大姨二姨和小姨也都到了，她大表哥还拿了一套设备，说要搞个直播放网上去。 金外婆还在跟他做指导，教他要怎么拍，旁白要怎么说。 金芒：“……”这可真是长见识了。 说实话，从小到大，她是知道自家奶奶和外婆都不是省油的灯，但亲眼见识，却还是头一回。 一群人浩浩荡荡到了那家美容院，发现美容院这会并没有营业。 对此，金外婆并不意外，她一马当先往门口一坐，然后开始抹眼泪哭。 金芒正发懵呢，就被大姨拉着在旁边坐下了，她一看其他人，大家虽然不像外婆那样情绪外显，但也一个个面露悲戚，一些女性长辈则都红着眼眶。 大表哥在那边拿着手机拍视频，边拍他还边说旁白。 “今天传来了三姨和三姨丈的噩耗，三姨在这家美容院突发暴食症，在她身边的三姨丈成了受害人。暴食症这种事谁也没办法控制，遇上也只能认命。但是令大家没有办法接受的是，美容院作为一家营业机构，是应该配备保安的。若是保安实力不济，我们不会说什么，这种事也没办法强求。但是现实是从头到尾，一直到我三姨丈死，一直到警察赶到，保安的身影都没有出现过。三姨清醒后接受不了害死丈夫的现实，直接寻短见了。” “外婆接到消息之后完全陷入到了悲痛之中，她一直喃喃说自己女儿女婿本来是有活下来的机会的，我们倒是劝了，但是……” 说到这里，大表哥还语气哽咽了一下，才接着道：“我们同为亲人，也无法接受这种明明可以挽回的悲剧啊。” 金芒发愣的时候，一旁的小姨还拉了她一把，小声提醒道：“低头。” 她这会已经骑虎难下了，只能听话地低下头。 后面的情况金芒知道得也不是很清楚，反正美容院的老板很快就急匆匆赶来了，闹哄哄的，她也不知道双方咋谈的，反正最后结果就是外婆给她谈来80万的赔偿金。 “多少？”金芒都懵了。 “少见多怪。”金外婆淡淡道：“你自己注意留意银行账号，要是明天早上还没到账千万告诉我，我再去！” 金芒抽了抽嘴角，“这不太好吧？人家美容院其实也请了保安的，只是保安怕死所以没敢上前……”这钱她拿得有点心虚。 “你别心软尽顾着同情别人！”金外婆瞪了她一眼道：“这大一家美容院要开出来，没个五百万都不够，人家用得着你同情吗？与其同情人家，你还不如同情同情你自己。” 说到最后，金芒还没如何，金外婆却是落下泪来。 她觉得自家外孙女实在太可怜了，本来爸妈就不靠谱。人家有爸妈疼的时候她在被爸妈折腾，可再如何那也有爸妈，爸妈心里也不是完全没有她。如今好了，连这样不靠谱的爸妈都没有了。 想想孩子都还没有对象，以后结婚都没有人帮着操持，说不准男方还要挑剔她没有父母，受了欺负也没有人给撑腰…… 金外婆擦着眼泪道：“我只要八十万都是少的。” 今天这事亲戚朋友都有帮忙，金外婆招呼着要请大家吃饭。金芒自然知道这是为她做人情，便在外婆耳边小声道：“今天这顿我请，钱外婆您先帮我垫一垫，等赔偿款到了我就还您。” 这急急忙忙的，她还没来得及查看父母的存款，这时只能拿赔偿款说了。 金外婆欣慰道：“外婆的芒芒懂事了。不过这钱不用你来，外婆有钱着呢。” 老太太虽然不像金奶奶那样是个包租婆，但她退休前是大学里的行政老师，退休工资也不低呢。 第373章 愿意 好说歹说，金外婆都不愿意拿金芒的钱。金芒只能作罢，心里却琢磨着等外婆生日的时候要给她买一份贵重点的礼物。 坤泽这边请吃一顿饭的份量可不是现代社会请吃一顿饭的份量，沈家这边三桌人，也没吃什么山珍海味，却愣是花掉了近五万块钱。 金芒几乎没动筷，为这还被外婆数落了两句。 “你别学你妈矫情，你看看亲戚中，就她一个得了暴食症，咱家虽然也不是什么富豪，不可能天天吃饭，但至少不得暴食症的资本还是有的。她要不是矫情，又怎么会得暴食症，还把你爸给害了？” “是啊。”大姨也劝道：“你妈自诩会享受，自诩不亏待自己，只这事上，她就太糊涂了。暴食症这东西，是能随便沾的吗？” 金芒被劝得没办法，到底是喝了点饮料——听说饮料都是血化成的，不同人的血液能化作不同的液体，有人是鸡汤有人是橙汁，还有人是清水呢。 为免老太太再数落她，她特地叫来服务员，另点了一份蛋羹、一份鱼香肉丝和一份米饭，只说是要带回去当夜宵吃。 其实这是她准备带给徐煜和吃的，反正他也不在意食物是血肉化成的。 短时间内，金芒还不打算将收养徐煜和的事情告诉其他亲人，主要这事说不清，大家估计也无法认同这件事。为免所有人来劝她，她打算先将这件事瞒下来。 金芒到家的时候天已经有些暗下来了，打开家门一看，客厅的灯亮着，徐煜和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手里正拿着一只番茄在啃。 ——那应该是她早上留在冰箱里的。 看到她回来，徐煜和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金芒也没在意，举起手中的饭菜道：“我给你带饭了。” 徐煜和有些意外，真让他一天吃三顿饭？ 金芒不知道他的心思，打了个哈欠道：“我太累了，去洗澡睡觉了。饭菜你自己热一下，吃完收拾好也早点睡吧。” 她观察过了，徐煜和虽然残疾了，但是自尊心强，像上厕所洗澡什么的都不愿意人帮忙。只要他自己能应付过来，金芒对此也表示尊重。 金芒算了下，最近的事情不是一般的多，明天要去火葬场进行对接，还有她父母的遗产需要处理，还有赔偿金，另外明天也要举办丧礼了，要是钱够的话他还想去医院打听一下义肢安装的事。 徐煜和是什么时候睡觉的金芒不知道，她一觉睡到大天亮，一看居然还不到六点。金芒倒是还想再睡一会，无奈已经没有了困意，便起了床。 正刷牙呢，金奶奶的电话打了过来。 “芒芒，客人我都通知好了，丧礼就在火葬场附近的仁山饭店，你九点之前一定要赶过来招待客人！”她嗓门可大了。 金芒一愣，“火葬场那边都交接好了？钱也交了？” “对，就那一点钱，奶奶出得起。”金奶奶道。 金芒又问：“那爸爸妈妈的墓地……” “弄啥墓地啊？”金奶奶特别时髦道：“现在不是流行树葬吗？尤其是那个夫妻套餐，合欢树树葬，我给你爸妈定了一套。我选的最贵的，合欢树的位置也好，视野特别开阔。” 于是，这一天匆匆忙忙的，金芒一直在忙着招待客人，尤其一些平时不来往的远亲也来了，金芒跟着奶奶和外婆跟人打招呼寒暄，脑子都有些发晕。 等到晚上回去，她往沙发上一趴，累得爬都爬不起来了。 听见脚步声，她头都不抬就道：“冰箱里有食材，你想吃什么自己做，不要来找我。” 徐煜和倒也没有不满，虽然真说起来让一个坐轮椅的残废孩子做饭是在为难人。 “刚刚医院给我打电话，让我过两天去复查。”他开口道。 “复查？”金芒一愣，突然反应过来，“你有手机？” 徐煜和点了点头。 那你之前干嘛还拿我手机？ 金芒想要这样问，但想想还是算了，反正只要是神灵恶念，就没有一个不是心眼多的，便是杨煜晗，也就看着白，切开也是黑的。 金芒想起一件事，“话说你之前的病历还在吗？” “不用病历，医院有电子档案。”徐煜和道。 金芒点了点头道：“行，后天我带你去复查。” 徐煜和沉默了片刻道：“我现在用的药……挺贵的，一个星期一个疗程，一个疗程的药要一千多。” “没事，这钱我有。”80万赔偿金到手，金芒再也不是穷逼了。 徐煜和愣了下，这其实并不是有没有钱的问题，而是愿不愿意花的问题。 但是……金芒看起来好像很乐意？ 他抿了抿唇道：“谢谢。” 金芒却是想起来一件事：“对了，你这个年纪，应该还在上学吧？” 顿了顿，“你几岁来着？” “我今年13岁，刚上初一。”徐煜和回答道。 13岁？ 金芒有些意外，徐煜和的个头有些小，她还以为只有十岁左右呢。 徐煜和面色沉了沉，就听金芒问道：“你在那个学校上学的？请假了吗？我是不是要跟你们老师联系一下？” “我在博奇中学上学，已经请了一个月的假了。”徐煜和抬头观察金芒的表情。 博奇中学？ 金芒后知后觉反应过来，“那个贵族中学？” 她心中一跳，“一年学费多少来着？” “十万。”徐煜和道。 金芒松了口气，“那还成，我勉强能负担得起。”她这个专业，要找到工作不难，一年多不说，二十万收入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徐煜和上学花掉十万，再剩下十万，够他们花用的了。 对比她的轻松，徐煜和却是有点懵。 你这个态度，是不是有点不太对？ “你……不打算给我转学？”他不由问道。 转学？ 金芒一愣，“博奇中学离我们小区不是很远，坐公交也很方便，应该不用转学吧？” “换个学校学费会便宜很多。”徐煜和提醒道。 金芒不是很在意道：“没必要省这个钱，反正你又不是一直上下去，哪怕加上三年高中也不过是六年，我又不是负担不起。” 第374章 义肢 徐煜和久久不说话，他努力想要去听金芒的心音，然而什么都没有听到。 就仿佛在她看来，每年花十万供他上学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 但是怎么可能？ 便是他的亲生父亲，当初也差点在继母的劝说下让他转到普通的公立学校，更遑论是和他非亲非故的金芒。 对此，徐煜和第一反应不是金芒是个好人，而是想自己身上有什么她可图的。 亲生父亲之前对他好是因为他从小成绩拔尖，好几次在全市的考试中拨得头筹。他觉得投入在他身上的钱能够得到十倍百倍的回报，所以才愿意付出。 但是金芒呢？她应该不知道自己擅长读书，那她图什么？图他这张脸？ 记得以前老太婆没少拿他的容貌揶揄，说他这张脸，将来便是没什么出息，也能去傍富婆。这话当然是怀着恶意的，但也确实是事实。 以前他走在路上不止一次遇到星探，一些节目组也没少来找他，要不是他坚持不肯去，他亲爹早把他送去娱乐圈捞金了。 难道金芒在打这种主意？ 但是不对，说实话金芒长得也挺好看的，虽然比他还差了一点点，但比起娱乐圈那些大花小花，那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按说她自己进娱乐圈也很有前途，应该不至于惦记上他吧？ 徐煜和打算再继续看看。 金芒可不知道徐煜和心里那些弯弯道道，她拿着父母的银行卡和身份证跑了趟银行，本以为两人的存款应该不会特别多，结果一查吓了一跳。 他们俩加起来，存款居然超过了三百万。 金芒打电话给奶奶问这事，奶奶语气稀疏平常道：“这正常，你家三个人的股份呢，一个月就有近四万，再有你爸还喜欢炒股，虽然没有暴富命，但一年也能赚个十来万，你妈有一套出租的嫁妆房子，虽然小，但地段好，每个月的房租有近四千了，他们工资也不低，你爸一个月一万六，你妈也有七八千，换做是我，别说三四百万，一两千万都攒下来了。” 完了她忍不住嘟囔道：“我就知道他们两个是败家的，这么多年都只有这么多存款。” 金芒却是想到了一件事，“我之前好像找到了一份购房合同。” “对对对，是有那么一回事，是你妈看中的房子，不过那是期房不是现房，要到明年底才能拿到，到时候还得装修。”说起这事，金奶奶有些埋怨道：“那什么期房，不摆明了割韭菜吗？全款九百多万呢，你爸妈居然买了。” 金芒默默听着奶奶对父母的吐槽，等她说尽兴了，才又说起正事：“我爸妈的银行卡要注销了，之前股份分红都是直接打他们卡上的，我是不是得去渠东开发商那边改一下银行账号？” “要的要的，还要更改一下股权所有人信息。”金奶奶道：“我都帮你打听清楚了，你来就行了，还有那个补助的，也一块给办了。” 金芒应下，跟金奶奶约好了时间，又马上联系了金外婆，跟她约好了去更改房产产权，顺便见见租妈妈那套房子的租户，重新签一下租房合同。 要不是徐煜和提醒，金芒忙得差点忘了带他去复诊。 好在徐煜和这种是走了关系跟医生约好直接去住院部的，不用门诊排队，否则要花更多的时间。 不过，金芒也因此奇怪了。 “你爸还能走关系给你找医生？”她一边开车，一边纳闷道。 “你想多了。”徐煜和淡淡道：“这个医生是我妈的朋友，之所以接诊我完全是看在我妈的面上。” 金芒恍然，她就说呢。 到了医院，金芒直接带着徐煜和去住院部找医生了。 负责徐煜和的主治医生是一位姓张的中年女性，虽然年纪大了，容貌也只是清秀，但却很有风韵气质。 张医生检查了一番徐煜和的伤势，笑着道：“恢复得很好，再吃两个疗程的药就可以停了。” 她一边记录一边问道：“现在幻肢疼频繁吗？大概一天几次？” 一旁的金芒愣了下，她之前都忘了截肢还有幻肢疼这种事，徐煜和也没跟她说过，在她面前也一直表现得像个没事人一样。 一会的功夫，张医生已经做好记录，又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 “其实你这种情况最好还是安装义肢，虽然没有办法奔跑，但至少能够自理，不走快的话看着就跟正常人一样。”张医生叹了口气道。 金芒蓦地回过神来，插话问道：“张医生，如果要安装义肢的话要多少钱？” 张医生愣了下，然后回答道：“国内生产的义肢只要一万，如果是国外进口的，得要三五万。若是成年人，那用个七八年是没有问题的，但是小和他还没成年，他的义肢需要根据他的成长情况不断调整。保守估计，至少两年要换一次，如果身高长得快的话，可能半年就要换一次。所以，给他安装义肢的话，不能只考虑一次性花费。” 金芒没有犹豫就道：“那您给安排一下，给他安装一下义肢吧，安装进口的。” 闻言，张医生和徐煜和都抬起头来，表情很是惊愕。 “你确定？”张医生一脸惊讶。 金芒点了点头，淡淡道：“这方面我不太懂，要麻烦张医生您多操心了。” 可惜自己当初没有学菏泽的义肢技术，不过便是学了也没用，毕竟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菏泽的材料坤泽不一定有。 “你真的要给我安装义肢？”走出医院的时候，徐煜和忍不住再次确定。 其实他并不像看起来那样落魄，他外祖父给他留了一笔遗产，只是这笔遗产只能等到他成年之后才能够动用。 他本来都打算好了，等成年之后再考虑安装义肢的事。虽然到那时候腿部肌肉肯定出现萎缩现象了，自己要花很多精力才能恢复，但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结果没想到，金芒居然愿意出钱给他安装义肢。 “嗯。”金芒笑了笑道：“我发现我爸妈给我留的遗产不少，给你安装个义肢还是没有问题的。” (本章完) 第375章 邻居 虽然他们看诊不用排队，但到药房领药还是要排队的。金芒担心徐煜和一个人遇到什么事儿，便推着他一起去排队了。 因为多是外用药，还有要煎熬的中药，所以东西有点多，金芒不好拿，就让徐煜和自己抱着。 出来时间也不早了，金芒本来还想再去买点生活物品，一看天色就改变主意，打算明天再去。 ——虽然之前给徐煜和买了基础的生活物品，但也只大略买了一些，还是有一些疏漏的。尤其徐煜和连自己的书包文具都落在徐家了，这些也得给他慢慢添置。 路上，金芒一边开车一边问徐煜和道：“你是打算等义肢安装好了再去学校还是怎么的？” “不可能等到义肢安装好的。”徐煜和道：“要等半年以后才能安装义肢，而且安装了义肢也不是一下子就能走的。” 这个金芒还真不知道，“你自己做好决定就成。” 顿了顿，又问：“要我带你去一趟学校，再领一套课本，拿些试卷什么的回来做做吗？” “不用。”徐煜和道：“我都会。” 金芒不是特别意外，不就是学霸么。 到了家，她懒得再做特别复杂的菜式，就煮了两碗西红柿鸡蛋面当成晚餐。 吃完金芒觉得肚子没饱，但也没放在心上，反正她之前也没少饿肚子。反观徐煜和，他明显也没吃饱，但是也没喊饿。 很显然，他以前也没少饿肚子，对此并不陌生。 金芒叹了口气，问道：“要吃烤红薯吗？要吃的话我烤两个。” 徐煜和一怔，点头道：“要。” 金芒点了点头去烤红薯了。 她觉得自己对着徐煜和太容易心软了，但是看着他的年纪，又没办法硬下心肠来。 第二天，金芒忙着去办各种手续，还抽空去了一趟书店，买了一些徐煜和这个年纪可能爱看的书。 就这么陆陆续续忙了小半个月，金芒才算是闲下来。 她一闲，事情就找上门来了。 金芒打小住的这套房子所在的鹿苑虽然当初房价不是最高的，地段也不是最好的，但时移世易，到了如今，鹿苑的地段却成了南城顶顶好的，取代了老城区成为了南城中心区。 也是因为这样，最初那批老住户有不少都将房子高价卖了出去，然后去别的地方买了更便宜的新房，如他们这样一开始就买房的老住户一只手都数得过来。 不过虽然如此，金芒跟大多数邻居处得还是很好的，但总也有个别例外。 自打她父母去世之后，开头几天邻居知道她忙都没有上门打扰，到最近才开始陆续上门慰问。 看到徐煜和，金芒也只介绍他是亲戚家的弟弟，因为父母工作原因如今由她来照顾。 邻居们也没有多想，留下慰问礼物，然后说了一番诸如“有什么事来找我们”的客气话，就离开了。 门铃声又响起的时候，金芒没有多想，上前就打开了门。 然而看清对面的人，金芒第一反应就是关门，对方也预判到了她的行为，连忙挤了进来。 “于大娘！”金芒蹙眉。 站在她对面的其实是一个老太太，当然她也就是外表看着老，真实年龄还不到五十。 于大娘跟金家其实是颇有些渊源的。 十来年前，于大娘跟着丈夫搬到鹿苑。她那个时候日子过得并不好，因为她丈夫家暴。那个时候金妈妈颇是同情她，好几次在她被丈夫追着打的时候将她收留到家里，给她上药请她吃东西，还劝她找妇联求助。无奈于大娘是个固执的，只说她还有两个孩子，便是为了孩子也不能跟丈夫闹翻。 金妈妈恨铁不成钢之下，后来虽然还收留她，但却不再劝她了。 后来于大娘丈夫出意外死亡，于大娘的日子好过起来，结果这人也不知道怎么想的。金妈妈也没指望过对方回报，结果对方却是打着回报的旗帜各种占便宜各种管金家的闲事。 一开始，金妈妈还容忍她，直到后来发生了一件事。 于大娘有两个儿子，也是因着这个缘故，她才到处打秋风。她的两个儿子说起来也算是比较有能耐的，虽然念书不行，但做生意都很有一手，大儿子做食品生意，小儿子做地膜生意，都有上千万身家。 这两个儿子都很早结婚了，且早早有了孩子，小儿子人比较规矩，所以婚姻算得上美满，但是大儿子却不是省油的灯，生了两个女儿，都不是同一个妈。两个妻子一个因为他家暴跟他离婚了，一个因为他出轨跟他离婚了。 像这种男人，只要是有闺女的人家都是敬而远之的。 但于大娘不这么想，她觉得自己儿子事业有成，虽然结了两次婚，但身边没孩子——那两个女儿都被他前妻带走了，认为儿子条件依旧好得不得了，便是找个黄花闺女也没问题。 恰好那年金芒考进了南大，正给大儿子寻摸媳妇的于大娘眼前一亮，觉得她是不错的人选。 在于大娘看来金爸爸金妈妈都是拿死工资的上班族，要不是金芒长得漂亮会念书，她还看不上她当她儿媳妇呢。 因为自我感觉良好，觉得是金芒高攀她大儿子，所以于大娘直接对着金妈妈提了。 金妈妈当时的表情跟被雷劈了一样，她就搞不懂了，一个高中肄业结过两次婚的家暴出轨男，怎么到于大娘嘴里就跟她女儿天造地设，天生一对了呢？ 向来不太会跟人吵架的金妈妈当时拿起一旁的瓜果盘就往于大娘头上砸，她气得话都说不出来，就直接动手，直接把于大娘给打了出去。 后来金爸爸回来知道这事，还找上于大娘的大儿子将他打了一顿。 自打那之后，两家便断了来往。 金芒就闹不明白了，于大娘怎么就突然上门了。 但是她怎么想也不觉得这老太婆找她会有什么好事，因此，她没怎么犹豫就直接打开门大喊了起来—— “张奶奶、卓爷爷、刘大娘、庞大叔……”她喊了一溜的邻居，大声道：“于大娘来找我麻烦了！” (本章完) 第376章 心思 于大娘都懵了，“你在干什么？” 她其实对金芒并不怎么了解，她年纪小的时候不说，后来她大了，平时也忙着上学，她都是跟她妈妈打交道。 在她印象中金妈妈是个很好应付的人，言语上不擅长，脸皮也薄，不把人逼急便不会撕破脸皮。 本想着什么样的人生什么样的种，金芒估计跟亲妈没有两样，再说她老子也沉默寡言，并不是个能耐的。 谁想到这小姑娘居然不按理出牌！ 金家最近本来就收到鹿苑众人的瞩目，加上好些邻居才从金芒家里离开，此刻一听到吆喝声，瞬间就涌出了好些人。 “于万莲你来这儿干什么？”张奶奶从电梯里冲出来，瞪着于大娘道：“你别看芒芒没了爸妈就想欺负她。” “我怎么可能欺负芒芒？”于大娘一脸委屈道：“我这不是想着卉卉以前也没少帮我，她不在了，就剩下芒芒一个人过日子，就过来看看有什么能帮上忙么？” “这才像话。”张奶奶面色微松。 倒不是于万莲说什么她就信什么，说来当初于万莲打金芒主意那事，她也是亲眼目睹的，她比谁都恶心于大娘。 但是那已经是好几年前的事情了，于万莲的大儿子早也已经结婚了，她应该不再打金芒的主意了。 再有，卉卉当初是真没少帮于万莲，其实帮她躲避丈夫的家暴还在其次，最关键的是给了她不少吃食。 于万莲当时在家里没有地位，食物是完全没有她的份的，常年都在饿肚子。 卉卉自己嫌弃那些吃食，但又知道不能不吃，所以还是得买。 那时候于万莲过来，总是看着那些吃食咽口水，卉卉一来是看她可怜，二来是让对方帮自己分担分担，所以每次都会分她一些。 要不是卉卉给的那些吃食，于万莲早就得了暴食症了，哪还有等到他丈夫死了，过上好日子的机会？ 她想着于万莲之前便是有些歪心思，卉卉都走了，她也该醒过来几分良心了。 金芒可不这么想，她没忘了之前于大娘呲溜钻进来的利索劲。 真要是没有坏心，干什么这么迫不及待？ 张奶奶看向金芒，一脸慈爱道：“芒芒别怕，有我们这些老邻居在，于大娘她不敢如何你的。” 和旁的邻居不同，张奶奶跟金家是有亲戚关系的，她跟金外婆是嫡亲表姐妹。虽然从金芒身上论关系已经有些远了，但比起寻常邻居，自是要亲近许多。 金芒还来不及说话，于大娘就连忙道：“是啊是啊，我这次是真好心想给你介绍个对象。” 闻言，张奶奶和一众邻居立时警惕起来。 “于万莲，敢情芒芒根本没有冤枉你？” “就是啊，芒芒爸妈才去了多久啊，你这时候跑上门介绍对象，这安的是什么心？” “就是，芒芒才21岁，有什么好急的？” …… 一种邻居顿时你一眼我一语的讨伐起于大娘。 “我这真有个千年难遇的好对象！”于万莲一脸冤枉道：“要不是真的优秀，我也不会在这种特殊时候来找芒芒，我这不是担心现成的好对象飞了么？” “……那你也太急了。”看出她没有撒谎，比较心软的庞大叔开口道。 倒是刘大娘皱了皱眉道：“你倒是说说，你所说的好对象是什么情况。” 于万莲立马一脸得意地拿出手机道：“看看照片，可精神的小伙子呢。跟芒芒同年，身高一米九，长得可帅了。关键家里还有钱，他爸是银行行长，他妈是卫生部门的干部，他姐姐是大企业的高管。” 众人一看照片，别说，小伙子还真挺帅的。而且照片上这小伙子正在健身，那身上的肌肉线条……小姑娘看了估计都移不开眼。 不过…… “这别是个纨绔子弟吧？” “还是个不学无术的？” “还是有什么毛病的？” …… 因为对于大娘的人品不信任，大家纷纷猜测起来。 于大娘气得脸都涨红了，“你们胡说什么？我是那样烂心肠的人吗？” 众人并不说话，只是看了她一眼，仿佛在说：难道不是？ “我保证，这小伙子真是个好的。人家虽然不像芒芒那样是南大高材生，但也是正经体育大学的学生，也没什么不良嗜好。”于大娘只差指天发誓了。 别说，这小伙子还真挺对金芒胃口的，不过……要换个人给她介绍，她说不准就跟人试试了，但于大娘…… 还是算了吧。 金芒笑了笑道：“算了吧于大娘。人家条件太好了，我就是普通平民百姓一个，就想找个门当户对的，没想过去攀这样的高枝。” 一众邻居一听，都觉得她拎得清。 “芒芒说得对，这么好的家庭条件，嫁进去肯定要受委屈，何必呢。” “就是，要家里穷得揭不开锅就算了。住在咱鹿苑的，哪怕卖了房子，那下半辈子也是好日子。那样高的门庭，加进去还不是一日三餐一张床？还得被人说是爱慕虚荣拜金女，多得不偿失啊。”刘大娘格外有见解。 金芒点头道：“大娘您说的正是我想的。”她以前还真没交过出身高门的男朋友，原因便在于此了。 更何况这一类人，多多少少都有些自视甚高，她可不受这种憋屈。 于大娘有些急道：“这话说得就没有道理了。有钱人也是普通人，人家也跟咱一样吃喝拉撒过日子。你们别把有钱人妖魔化了，搞得好像有钱人都是恶人一样。” 见她这副样子，刘大娘眯了眯眼睛道：“于万莲，你别是在打什么坏主意吧？你是不是想拿芒芒换好处？” 于万莲并不是什么心思深沉的人，闻言就有些心虚。 众人本来对刘大娘的话还不信，见状反倒怀疑上了，纷纷将她围住质问了起来。 “于万莲你别打马虎眼，赶紧说清楚你想拿芒芒换什么好处？” “你这是丧了良心，芒芒家里出了这种事，你居然在这种时候来坑害她！” 万大娘急道：“没有没有，真没有！”她是真没这种心思。 第377章 特殊培训 于大娘本就不是多有心眼的人，被人一逼问就说了实话。 “那小伙子真没什么问题，是他奶奶看他这么大都没交过一个女朋友，又听说现在有的男人喜欢同性，担心自家孙子也是个同性恋，这才想要找个年轻漂亮学历又高的女人去试探一下。那老太太眼光高，一般二般的品貌她都看不上，好多人介绍过去的人选都被她否了。但我大儿子把芒芒的照片送过去，人家一眼就看上了。” 闻言，金芒顿时皱眉觉得恶心，她没想到自己竟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参与了人家的“选妃”。 一众邻居也愤怒了。 “于万莲你还喊冤枉，看看你们干的事情，你有脸喊冤枉吗？” “就是，把芒芒的照片送去，你们经过她同意了吗？” “是啊，咱虽然不是啥富裕人家，但也不至于沦落到上赶着给人当工具用！” “合着不是自己闺女，你就一点也不知道心疼了是不是？” …… 最后，于大娘是被众人埋汰得落荒而逃的。 一众邻居又安抚了一番金芒，才离开。 等家里安静下来，徐煜和才从自己房间出来。 金芒本以为他会发表点意见，不想他什么都没有说，表情不知道为什么看着有些不爽。 到了过年的时候，金奶奶和金外婆都打电话喊金芒过去过年，怕她一个人过年孤单。金芒当然拒绝了，一来她不可能将徐煜和丢下不管，二来过年就该热热闹闹的，但她一过去，亲戚朋友顾及她的心情，反倒没办法安生过年。 坤泽这边的人过年的热闹在于各种活动，但金芒认知中的过年是跟各种各样的美食离不开关系的。 也是因此，虽然只有她跟徐煜和两个人，金芒却是准备了很多食材，打算大展身手。 光是炸丸子，金芒就炸了十几斤，肉丸子、鱼丸子、豆腐丸子、蔬菜丸子，还有各种煎饺、油墩子、狮子头。还有诸如蛋饺、芝麻糖、花生糖等吃食，她也做了不少。 徐煜和都看呆了，除了在外面一些专门面向有钱人的食品超市，他从来没有一下子看到这么多食物。 这么多食物他们两个人当然吃不掉，金芒就叫了跑腿，给亲戚朋友都送了不少。 很快，她就接到了亲友们的电话，大家都说那些吃食味道很好，还都给了回礼。 金芒打算过年带徐煜和去旅行，也免得亲友邻居为难。 ——他们上门的话她不自在，徐煜和也不自在，他们不上门的话，自己又觉得过不去。 “你认真的？”徐煜和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腿。 “这有什么？”金芒道：“我们自驾游，我打算买一辆房车。” 她都打算好了，年初一出发，到时候不会堵车，到年初四回来。 然而她还在网上查房车车型呢，她以前投出的简历却是有了回应。令人纠结的是，给予回应的还不是小公司，而是一家她在大学时就心仪的食品公司。 ——在坤泽，能开食品公司的都不是普通人，金芒投简历的这家更是其中之最。 明城集团在整个华国的食品界都是当之无愧的龙头老大。 要说之前，金芒还真不怎么在意所在公司的大小，反正都是社畜，只要待遇好就行。但是知道坤泽的食物来源之后，她就不得不在意了。 想也知道，这样特殊的食物来源，开食品公司的，心稍稍歪一点，就会在法律道德线上蹦迪。 相对而言，如明城集团这样有官方背景的大集团，就更让人放心了。 金芒可不想自己将来成为法制咖，更不想成为背黑锅的替罪羊。 本来她想着，哪怕被录取了，正式上班估计也是年后了。结果通过面试之后，面试官却通知她要参加一场为期十天的特殊培训。 “特殊培训？”金芒不明白，有什么特殊培训是她在学校里没学过的？ 要知道南大的课程是出了名的专业系统。 看出她的疑惑，面试官笑了笑道：“因为你是才知道食物来源的，所以才会需要参加这个特殊培训。” 金芒愣了一下，“那我要学的是……” “根据食物的口感确定其主人被收获食物时的心理状态。”面试官道。 啥？ 金芒傻了，“这东西能通过食物口感判断？” “可以的。”面试官笼统地说了一下：“打个比方，若是肉类，同时间收获的，越是鲜美，其主人的情绪越是平稳，反之，情绪幅度便越大。一般而言，若是被强行剥夺血肉化作的食物，普通人虽然吃不出来，但是我们是能够吃出一股说不出的气味的。一旦发现这种食物，我们就要第一时间报警，让警方介入到其中进行调查。” 金芒闻言有些压力山大，她虽然自觉自己味觉挺灵敏的，但也没超出普通人的范畴，别到时候自己经过训练根本就无法分辨，那大学不是白上了，文凭也成了摆设？ ——至于食物来源什么的，金芒也看开了，算啦算啦，都吃了二十多年了，再嫌弃也有些晚了。 “你放心吧，如果不是确定你有能够学会这门技艺的天赋，当初南大的食品管理专业根本不会录取你。”面试官安慰她道。 金芒一怔，她突然想起，对哦，自己如今的五感是来自于安泽那一世。比起听觉视觉嗅觉这些，她的味觉表现似乎并不是特别突出，但比起普通人应该是要强上许多的。 这么想着，她松了口气。 可是这么一来，她本来计划的春节旅行就只能作罢了。 金芒觉得蛮对不起徐煜和的，尤其那个培训是封闭式培训，自己要在公司待十天。 金芒打算做好充足的准备，保证自己不在的时候徐煜和不用饿肚子。 她准备了足够多的大米，又做了许多包子馒头塞冰箱里，还将一些做好的饭菜塞冰箱冷冻，让他想要吃的时候就自己加热一下。 除此之外，她还留下了许多诸如瓜子、花生、水果干之类的零食。徐煜和真要懒得做饭，也可以直接吃点零食。 相比金芒，徐煜和却是淡定极了，饭量都不见减少。 阿雪这边出了个枪杀案，两名凶手在逃，因为对方持枪，上面出动了特警。警察一家一家上门，让千万关好门户。受到这般影响，连夜市摊的生意都萧条了 第378章 食品检测师 第379章 级别 虽然特殊培训只有十天，但金芒却觉得自己的认知都出现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之前，她其实也疑惑过，为什么食品管理专业是南大分最高的专业，单单只是因为食物珍贵，从事相关专业会很有油水似乎并不能完全解释得通。 直到此时此刻，金芒想起大学里学的那些课本知识，做过的那些自己曾经觉得莫名其妙的实验和课程内容，结合最近十天学的内容，她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金芒本来以为这辈子会是平平淡淡的生活，结果没想到居然又和玄幻有了关联。 当然，可能玄幻的就只有她一个，毕竟她的五感确实有些不科学了。 跟孙师傅约好过几天去拜访，金芒便急匆匆回家了。 出乎意料的是，推开门之后，家里居然没有人。她愣了下，然后给徐煜和打了电话，但是电话没通。 金芒皱了皱眉，犹豫是应该先洗澡还是先去找人。 恰在这时，手机铃声响了，她一看，是徐煜和回拨给他了。 “煜和？”金芒接起电话。 正要说话的徐煜和一愣，轻咳了一声道：“你回来了？”突然喊人名字，怪让人不自在的。 金芒嗯了一声，问道：“你人呢？” “我在小区附近的超市。”徐煜和有些支支吾吾道：“我在买东西。” “要我去接你吗？”金芒问道。 “不用。”徐煜和道。 金芒应了一声道：“那你快点回来，我先洗个澡。” 等她洗完澡出来，徐煜和已经坐在客厅里看电视了。 “你去买什么东西了？手里的钱够吗？”金芒一边擦头发，一边问道。 她走之前给徐煜和留了五百块钱，倒不是她吝啬，只是徐煜和到底年纪还小，双腿又没法行走，她也不敢给他太多钱。 “买了两双拖鞋。”顿了顿，徐煜和有些不自在道：“钱够的。” “你一个人在家会不会无聊？”金芒问道。 她短时间内应该是不会有空了，没办法带徐煜和出去玩，而他开学还要十几天。 “不会。”徐煜和淡淡道：“我以前也差不多是这样。” 他其实是在撒谎，以前他会跟同学一起打球，会和同学一起去看电影，不像现在这样，只能待在家里，了不起去超市买个东西。 金芒没有多想，只道：“你要是缺钱了就跟我说，要去复查或者开学报名什么的都记得跟我说。” 因为不是正经监护人，所以医院的事也好，学校的事也好，都是直接联系他本人，而不是联系金芒的。 徐煜和应了一声，问道：“你是不是成为食品检测师了？” 金芒一怔，惊讶道：“你怎么知道？” 徐煜和道：“我妈妈就是食品检测师。” “你……打小就知道食物的来源？”金芒一脸意外。 据她所知，徐煜和母亲死之前，他可才五六岁。 “嗯。”徐煜和倒是一脸平静，“我母亲不是华国人，她的想法和华国人有点不一样，并不认为应该对孩子隐瞒食物来源的真相。听她说，她也是小时候就知道的。” 金芒默然，她怎么就没有遇到这样的家长呢？ 要早知道坤泽世界这样操蛋……好吧，她什么也做不了。 就听徐煜和道：“你拿到食品检测师的证书之后，可以挂靠在食品公司，但千万不要挂靠到警局和司法机构。” 金芒一怔，“为什么这么说？”这些孙师傅还没来得及跟她说。 徐煜和抬眸看了她一眼道：“我们华国的国情不一样，挂靠在警局和司法机构的食品检测师很难能够保密身份的。但是你要知道，曝光身份的食品检测师，尤其是有能力的食品检测师，是会受到黑道人士通缉暗杀的。” “我母亲当时就是因为不清楚华国的国情，按照米国那边的习惯，挂靠到了警局。她后来会出事，很大程度便是源于此。” 金芒有些惊讶，她没想到徐煜和母亲的死亡还有这样的内情。 “谢谢你告诉我这么重要的信息。”金芒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的头顶。 金芒的手不大，但指节袖长白皙，体温比之常人要稍稍热一些，放在头上有一点……舒服。 徐煜和失神了一秒，很快就皱起眉头道：“你不要摸我的头！” “知道了知道了。”金芒笑着应道。 第二天一大早，金芒起得很早，吃了早饭就去金外婆家了。 “怎么这时候过来了？”金外婆开门看到是外孙女，顿时惊讶。 金芒将带来的早饭递过去，一边换鞋一边问：“外婆你知道食品检测师吗？” 她想着外婆是大学里的行政老师，对这方面可能有所了解。 金外婆闻言又惊又喜，“你成为食品检测师了？！” 果然！ 金芒点了点头，“这不稀奇吧？” “谁说的。”金外婆一副高兴得手脚都不知道往哪摆的模样。“便是南大的食品管理专业，也能够成为食品检测师的也不到10%。” 这个金芒还真不知道。 就听金外婆道：“我当初也抱过你会不会有这方面天赋的希望，但是一般大学做相关的天赋检测都很隐秘，并不会告知当事人和家长，加上你的成绩向来拔尖，食品管理专业的毕业生，也有不少最后分配到经济管理行业上的，所以我真拿不准。” 她猜测道：“你之前去公司做的什么特殊培训，不会就是食品检测师的培训吧？” “是的。”金芒笑了笑道：“我也是没想到。” 金外婆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那太好了，食品检测师最低级别月薪都能达到三万。” 金芒问道：“食品检测师有几个级别？”这是孙师傅还没来得及跟她说的。 “有八个级别。”金外婆倒是很清楚，“一般六级以上就算是高级食品检测师了。你也不要有太大压力，哪怕一辈子当一个一级食品检测师，也有着落了。” 她喜滋滋道：“你爸妈的工资加起来都没一级食品检测师多呢” 金外婆很实际，外孙女赚得越多，日子便能过得更好。 谁还能嫌钱太多不成。 第380章 气味 金外婆坐在餐桌前吃饭，金芒则坐在旁边折腾电视的遥控器。 “外婆，我以前怎么没有听说过食品检测师？”她有些奇怪地问道。 按说这么热门高收入的职业，她不会听都没听说过的。 “因为很少见啊。”金外婆道：“大城市我不知道，但是像咱南城这样的中等城市，一整个城市的食品检测师也不过是百来人。” 南大虽然是华国最顶尖的大学，但其所在的南城却只是一座名不见经传的中等城市。 南城本来就是出了名的大学城，这座城市有六十几个大学。其中，南大是最最令人瞩目的一个。说南大是南城最大的骄傲，绝对不为过。 金芒意外，“应该不会吧？这次跟我一起参加特殊培训的就有两个人。” “那他们出师了么？”金外婆撇了撇嘴道：“参加这种培训的人有不少，但大多都只能成为预备食品检测师。过个十年二十年，他们或许能够成为真正的食品检测师。便是进了食品公司，他们也只能被称之为是食品安全员。” “可教我的孙师傅好像很厉害。”金芒道。 “正常。”金外婆见怪不怪道：“南城本来就被称之为是华国人才的摇篮，全国各地，有许多人才都是从南城输送出去的。有厉害的食品检测师过来对新人进行教导，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她看了一眼金芒道：“其实你最好的出路并不是留在南城。若是去往大城市，你会有更好的发展。” 虽然这样说，但金外婆却并没有深劝。 她年纪大了，比起事业成就，更希望小辈能够健康平安。 金芒当然知道这一点，不过她本来就不是很有野心的人，加上有徐煜和要她照顾，她自是没打算出去打拼。 知道孙师傅要收金芒为徒，金外婆高兴极了，“那我要给你准备点什么？你问过这拜师有什么讲究没有？咱给他包个大红包还是买个猪头？” 大红包和猪头…… 金芒有些囧道：“外婆你想多了，猪头这东西可不好买。”这真不是她瞎说，坤泽的食物不但贵，而且种类是不太齐全的。 猪头这东西，绝对算得上是冷门货了。 “孙师傅说了，咱两家一起吃个饭就成了，到时候他请客。”想了想，金芒道：“最多我们买点礼品，像是水果牛奶之类的就好了。” 放现代社会，水果牛奶啥的是最寻常不过的礼品了，但放到坤泽就完全不是这么回事了。 金外婆点头，“到时喊上你奶奶，我们两个一起陪你去，旁的人就不要喊了。” “不喊我大姨他们？”金芒其实也是这个意思，但她没想到金外婆会说出这话。 “不喊他们。”金外婆道：“你大姨二姨和小姨自是心疼你的，但她们也有自己的儿女，还有那三个姨丈，你可不在他们心里第一位。你成为食品检测师这件事，小范围内告诉一下亲友就好，不用太张扬，反倒引起别有用心之人的注意。” 金外婆是不知道食品检测师这个职业的特殊性的，但她知道低调做人的道理。 “还有你大伯他们也是一个道理，你奶奶那人虽然性子刚直，但却不傻，脑子也清楚。”她又补充道。 金外婆别看面上跟亲家亲亲热热的，私底下是有些看不上对方的，觉得对方什么都摆在面上，明火执仗地跟人争跟人吵的行为有些傻。 但她也知道这位老亲家并不是拎不清的。 就像现在，她那么多儿女，但结婚后都被她分出去了，她自己过自己的日子，从来不插手儿女的婚姻。对着孙辈，她从来都是见到了就买吃的买喝的各种疼爱，但从来也不会插手他们的教育。 而对金芒，也是因为爹妈太不靠谱了，才会忍不住管上的。 这一点上，她们两个老太太的想法是差不多的。 金芒其实是想带徐煜和一起去的，但是想想奶奶和外婆估计接受不了她年纪轻轻收养一个孩子，便打消了这个想法。 等到将来她收入稳定了，再告诉两位老人家吧。 因为金芒的天赋，孙师傅是极为重视她的，吃饭那天，他直接安排在了一家五星级饭店。 南城总共才一家五星级饭店，里面的消费…… 反正他们四个人一顿饭吃掉了二十几万，金奶奶和金外婆本来还打算抢着付账，然而一听前台报出的价，两人都安静如鸡。 好在孙师傅根本就不在意这点钱，随手就付了。 回家的路上，两位老太太顿时按捺不住了。 “芒芒，你这个师父来路肯定不小吧？” “对，看他那出手那么大方。” “你的天赋肯定很好，要不然人家不可能这么招待我们。” “我也是这么觉得的。” …… 别看两位老太太嘴巴没停，但她们都没有要金芒回答的意思。 反正她们自己心里有数就行，没必要知道得太清楚。 分别将两位老太太送回家，金芒才开回鹿苑。然而车开到一半，竟是发现堵车了，而且是堵得一动不动的那种。 金芒上手机搜了一下南城时事新闻，发现前面路段发生了车祸。一辆重载卡车的栏杆断裂，车斗里的食物大量倾泻，引起了民众的疯抢。卡车司机报了警，这会警察正在维持秩序。 要是现代，那卡车司机只能自认倒霉，自行承担损失。但是放到坤泽……食物是贵重物品，警察是不可能放任行人哄抢的，甚至还会进行追回。 过了很久，金芒本以为完了，不想警察开始一辆一辆车敲车门，要检查后备箱。 金芒有些无奈地下了车，将后备箱打开让警察查看。 她的后备箱一目了然，警察很快就说了过。 金芒正打算回车上，晚风突然送来一缕气味，她皱了皱眉，顺着气味看去，来源是一辆车打开的后备箱。 那辆车的后备箱里有着大量的食物，而车主正涨红着脸道：“我本来想还回去的，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有些不好意思。” 第381章 色别 要是现代，一辆装载着食物的卡车肯定只会是单一的一种或者几种品种，但放到坤泽，这种情况却是并不多见的。毕竟，哪怕是同一个人，他的血肉所化成的食物也不会只是单一的某一种。 所以，像这种装载食物的卡车，装的肯定不止一种。 这次出事故的这辆重载卡车装的食物就什么种类都有，肉类鱼类果蔬海鲜都有。 也是因此，在车主承认后备箱的食物是之前趁乱哄抢的之后，警察并没有怀疑，而是一边让人搬运，一边要求车主出示身份证，登记手机号码，让他之后到警局进行笔录。 车主对于这些要求都非常配合。 也是因此，虽然他后备箱中的食物委实有些多，但警察也没太放在心上，很快就去查下一辆车了。 眼见那几个警察用箩筐将食物都收好，往前方走去，金芒推开门下了车，追了上去。 “抱歉打扰一下。”金芒开口道。 “你有什么事吗？”几位警察倒是没怎么戒备，毕竟今天这事虽然闹得大，但真说起来只是民事案件。 “请问一下，你们知道这一卡车的食物是什么来源吗？”金芒问道。 “你问这个干什么？”其中一位看着三十出头的警察狐疑道。 金芒自我介绍道：“我是一位很快就要上岗的食品检测师，因为还没有进行专业检测，所以我无法拿证书证明自己的身份。不过我是南大食品管理专业的学生，我可以给你们看我的毕业证书和学位证明。” 这样说着，金芒点开手机，从相册中找出自己之前拍的照片给他们看。 “你想说什么？”刚刚开口的警察皱眉看向他们抬的这筐食物道：“这些食物是不是有问题？” 这明显是个比较有经验的警察。 金芒道：“这些食物有痛气。” 旁边几位警察表情都有些茫然，说话的警察却是面色一变。 对方要求其他几位警察继续搬运食物，又让金芒留下联系方式，然后装作无事发生一样去帮同事的忙了。 金芒却是松了口气，知道对方这是上心了，只是不露声色。 回到家，她还特意打电话给孙师傅，将这件事告诉了他。孙师傅闻言并不意外，只是道：“入了行就是这样，三天两头会遇到这种事。” 他那边估计是在喝水，能听到吞咽的声音。 过了片刻，他道：“我们华国每年的失踪人口大概有一千五百万，而我们的总人口也不过九亿，可想而知遇到这种事的概率有多大。” 因为食物昂贵的关系，大多数人都在忍耐饥饿，但忍耐这种情绪，本来就是一种负面情绪的积累。 常年处于忍耐中的人，压抑的情绪一旦爆发，是很容易失控的。都说老实人发起火来最恐怖，便是这么个道理了。 这也是为什么坤泽的犯罪率一直都居高不下的缘故。 而金芒这个小姑娘对此没有什么认识，大概是因为她周围的人虽然不是大富大贵，但大多都有条件去购买食物，没必要忍饥挨饿的关系。 在正常社会中，穷人和富人犯罪的几率其实是差不多的，但在坤泽，无疑是穷人犯罪的几率更高。 更遑论还有暴食症这种几乎只会出现在穷人中的病症。 ——在坤泽，正常人一个月收入过万就算是高收入了。然而一个人一天如果吃三餐，最低的费用也要上千。 由此可见，食物之于普通人而言是多么难能可贵了。 便是原来的金爸爸金妈妈，他们其实是有条件不得暴食症的，但也仅此而已。他们的所有收入加起来，是能够维持日日三餐饮食的，但谁也不可能真的过这种赚多少花多少的日子。 孙师傅不把这种事放在心上，但第一次遇到这种事的金芒却难免细细问了一番。 “如果警察找我帮忙的话，我要怎么办？”通过徐煜和的话，金芒知道，为警局效力是有风险的。 当然她还不至于怕，但是她怕身份暴露之后亲友受到她的连累。 “这你放心，警局也知道规矩的，不会避开食品公司找你。他们最多打电话问询一番，或者查证一下你的身份，旁的……各个警局也都有经常合作的食品检测师的。”说到这里，孙师傅又补充道：“当然，食品检测师一向是供不应求的存在，若是警局抱着结交一位新的食品检测师的想法的话，是有可能找你帮忙的。” “那我要答应吗？”金芒犹豫地问道。 “可以答应，我是说如果对方是通过食品公司联系你，而不是自己私下行动的话。”孙师傅道：“食品检测师有八个级别，七个色别。级别是看实力的，色别是看资历的。所谓资历，就是你参与的刑事案件的次数。虽然很多人都觉得级别比色别更重要，但在我看来色别也不容忽视。因为，官方排位的话，同级别是以色别论辈的。” “你只要成为高级食品检测师，将来就不得不去执行一些官方发布的国家任务。若是色别低，那你就只能做一些别的食品检测师挑剩下的国家任务。那样的话，酬劳还在其次，关键有时候会遇到一些恶心事。” 孙师傅说着说着便深了，金芒有些都没有听懂。 “什么国家任务？一定要去做吗？”她问道。 孙师傅想了想道：“所谓国家任务，其实就是参与到有国际纠纷的刑事案件中。这个是一定要做的，因为关乎到国家荣誉，除非你想要移民换国籍。但是不管到哪个国家，只要你是高级食品检验师，就逃脱不了国家任务。” 怕金芒听不懂，他还举例道：“就像上半年，我国一位女留学生在佳国遇难，几个嫌疑人因为证据不足被无罪释放了，为了帮助同胞，我和几位同仁去了一趟佳国。” 顿了顿，“佳国和华国的关系一般，但也并没有交恶，所以对方并没有包庇行为，那次是真的证据不足。我们过去后虽然辛苦了一些，但至少没有无功而返。” 被被确诊支气管炎，粘阿雪粘得厉害，这章是一边陪她一边抱着笔记本码出来的 (本章完) 第382章 四个 “师父你的意思是……还会遇到官方包庇的情况？”金芒一脸惊讶。 孙师傅叹了口气，“是啊，遇到这种情况，那真是恶心透了。我当初就是这样，色别低，接的都是别人挑剩下的国家任务。然后辛辛苦苦找到了证据，睡个觉的功夫，证据就毁了，甚至有时候还会被反咬一口说是伪造证据。最离谱的一次，居然被当地的黑帮追杀，就差一点回不来了。” 金芒讶然，“这种情况，上面对食品检测师就没有什么保护措施？” “有啊，当然有。上面会视情况派军方保护我们，要不是这样，我早不知道死多少回了。”孙师傅叹气道。 金芒皱眉，“上回师父你说我已经可以考高级证书了，我是新人，色别肯定是最低的。”这不成了无解了吗？ 自己难不成要一点一点熬资历？ 孙师傅道：“这个我都想好了，你先别考高级证书，先考三级证，然后再一级一级升上去，顺便把色别给升了。你也不用急，一般高级食品检测师都是四十几岁了，你最少可以再玩个十来年。当然你要是急着多挣钱，那当我没说这话。” 金芒到底不是他打小培养出来的，两人算得上是半路师徒，因此他虽会为她做好安排，但接不接受是她的自由。 金芒又不傻，连忙道：“就按师父你说的做。”她对赚大钱没有很大的欲望，能养活自己养活徐煜和就好了。 而且徐煜和已经13岁了，估计再过个七八年就能自力更生了。 第二天一早，金芒还在吃早饭，就接到了公司的电话。 “警局找我？”她顿时一怔。 食品检测师这么紧缺的吗？ “对。”联络她的正是当时的面试官，据说在公司也是专门负责联络食品检测师的，姓袁，大家都叫他袁哥。 此时袁哥的语气也有些奇怪，“说是昨天你帮了他们的忙，希望你能继续跟进这件案子。” 金芒皱了皱眉道：“我还没考证书，现在参与进去，能算进色别中吗？” 袁哥的职责就相当于是食品检测师的经纪人，闻言笑道：“当然算的，到时让警局给你开证明，然后再到食品检测会登记一下。” “那行，你帮我应下吧。”金芒便道。 然后很快，警局那边就给金芒打了电话，希望她能去一趟南城警察局。 楠姐没想到自己会这么快就再见到金芒，更没想到再见面对方的身份居然会出现这样大的改变。 她是跟着魏城一起来迎接金芒的，这个魏城就是那个知道痛气，要求金芒留下联络方式的警察。 双方握了手，魏城也没多寒暄，开门见山道：“金女士想来猜到怎么一回事了，昨天那辆车后备箱的食物是来源于受害者的。嫌疑人已经被捕获，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明明承认了自己失手杀了人，但却不论如何也不肯说出受害人的身份。” 金芒皱眉，“昨天那人……不像是失手杀人的样子。”倒不是有什么根据，只是对方的态度太冷静了，她直觉这样认为。 “所以需要找到剩下部分没有化作食品的尸体，确认受害者的身份，否则没办法给对方定罪。”事实上，魏城也有和金芒一样的看法。 从那个男人临时决定将那些食物充作重载卡车上的食物，就能看出这是一个心理素质很强的人。 “先带我去看看那批收缴的食物吧。”金芒道。 很快，魏城就带着她来到了警局专门用来储藏“特殊食品”的储藏室。 魏城从架子上抬下来一筐食物，放到隔壁的单间。 “就是这些了。”他道。 金芒先用鼻子闻了闻，痛气非常明显，说明受害者死前极为痛苦。她又拿起一个猕猴桃，小心剥开，轻轻咬了一口。 这个猕猴桃的味道很清甜，但是似乎没有熟透，是一种将熟未熟的状态，已经有甜味了，果肉还有一点点硬，有一股……青涩的味道。 “受害者的年龄应该不大，有很大可能是未成年。”一边这样说，金芒一边将食物从箩筐中一一拿出来。 菠萝蜜、芒果、榴莲、橙子、鲽鱼、大黄鱼…… 随手拿起一块牛肉，金芒突然皱眉。 “怎么了？”魏城问道。 金芒没有立即回答，低头嗅了几下，然后脸色难看道：“这些食物中有两种痛气。” “你的意思是？！”魏城面色大变。 金芒加快动作道：“我怀疑可能不止两种，稍等一下。” 等到金芒将所有食物从箩筐中取出来的时候，她的脸色已经不是一般的难看了。 “……几个？”魏城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 “四个。”金芒吸了一口气，将台面上的食物分成四堆。 然后，她开始一一进行品尝。 猕猴桃那一堆食物，她又挑了其他几个品种，一点一点慢慢进行品尝，最后得出结论：“这应该是一个未成年的女孩子，性格有点腼腆，但是很自信。” 然后是第二堆食物，“这是一位成年男性，似乎是从事体力劳动的，性格很爽快，但是不爱交际，似乎还喜欢抽烟。” 第三堆食物，“这是一位中年女子，她应该很漂亮，经历过不止一次婚姻，还曾被性侵过。” 到了第四堆食物，金芒皱了皱眉，“这是一个年轻人，大概是在上大学的样子，很沉默也很冷漠的一个人，他……内心觉得自己的存在是罪恶。” 如果说痛气对于食品检测师来说还是比较清晰的气味的话，通过食物判断其主人却是一种很抽象的概念，有些人根本一无所获，而金芒虽然味觉出众，但因为经验少的关系，能得出的结论是比较少的。 据孙师傅说，有些高级食品检测师是能够通过食物的味道将当事人死前的想法都清晰“翻译”出来的。 饶是如此，魏城也惊呆了。 事实上，不论是金芒还是孙师傅都弄错了，南城警察局以前确实有经常合作的食品检测师，但那位食品检测师在考了更高等级的证书之后便到大城市去发展了。 (本章完) 第383章 受害人 然而魏城记得很清楚，原来跟南城警察局合作的那位食品检测师，他最多能给出性别年龄这样的基础信息，哪像金芒这样，居然还能说出对方的性别、喜好、结过几次婚、从事什么行业这些信息…… 一时间他有些狐疑，这些信息准不准啊？ 听说这位女士还没有真正拿到食品检测师的证书…… 金芒不知道魏城的想法，最后补充了一句：“而且这四人应该是一家人。” 一家人！？ 这可是重要信息。 魏城连忙打开电脑，开始在系统中寻找失踪的一家四口。然而没有，他找了两遍都没找到。 金芒提醒道：“可能是暂时还没有被发现。” “的确，我马上就让人留意。”魏城反应过来。 楠姐道：“也要留意一下嫌疑人周围的人。” 她叹了口气道：“难怪他不愿意说出受害者的身份，原来受害者不止一个人。” 仅仅是这样吗？ 金芒不由怀疑。 回到家的时候，徐煜和正在将脏衣服丢进洗衣机里洗。 ——他们俩的衣服，除了贴身衣物，其他都是放一起丢洗衣机洗的，因为徐煜和比较有空闲，这事大多数时候是他在干。 金芒却是突然想起一件事，开口问道：“当初你的血肉化作的食物，都去哪了？”毕竟听说徐煜和的血肉划出的食物格外的多。 徐煜和怔了怔，然后垂眸道：“一部分被我继母吃掉了，剩下的被食品公司收购了。” “那钱？”金芒问道。 她本意是问对方是用什么价收购的，不想徐煜和却黑着脸道：“被那个老太婆拿去了。” 他当时被截肢，血液源源不断地流失变成食物，在医院很是费了一番功夫才抢救过来，等他从急救室出来，麻醉过了醒来之后，那些食物早就被卖光了。 金芒皱眉，“把食物吃回去的话是能够恢复的。” ——是的，坤泽就是这么神奇，虽然从主体分离的血肉会变成食物，但当事人如果将这些食物一分不少地吃回去之后，失去的血肉会重新回来。 也就是说，徐煜和当时如果将那些食物吃下去，不说全部恢复，至少是能够恢复一部分的。 按说警方不会放任他血缘上的奶奶将那些食物卖掉，食品公司也不该做这样缺德的事情。 “别人可能，但我不可能。”徐煜和淡淡嘲讽道：“我的血肉变成的食物太多了，我便是再如何狂吃，也不可能在它们腐烂之前吃光。也是因此，警局只帮我留了几天的食物，剩下的只能眼睁睁看着老太婆卖掉。” “可是那钱……”金芒皱眉道：“要是他们愿意抚养你就算了，他们不愿意抚养你，又拿了你的钱，算什么道理。” 徐煜和的双腿化作的食物一套房子都放不下，可想而知价值有多高了。 按说他不会吃这样的亏啊。 徐煜和冷笑，“我是故意让他们拿那笔钱的，等我成年，他们把那笔钱花了，我再将他们告上法庭，让他们买房买车倾家荡产。” 要这是私下的行为，他说不准还告不赢，但当时老太婆卖食物那是有警方参与的，到时候基本就是一告一个准。 那些贪婪的家伙，吃了他多少，他要他们统统吐出来。 既然他心里有章程，那金芒也没有插手多管。 过了几天，魏城那边就给金芒打了电话。 “刚刚刚有人报警，说他们邻居一家四口出去旅行，本来是两天的旅程，但至今没有回来，而且打电话都不通。”他道：“那户人家是开建材店的，老板为人爽快人缘很好，老板娘长得很漂亮，管着店里的账。他们有一对儿女，儿子是老板娘婚前带来的，是个很沉默的青年，已经上大学了，长相一般成绩一般为人也一般。不过这儿子虽然不是亲生的，但老板却是把他当亲生的看待的，毕竟三四岁就开始养的，不是亲生父子胜似亲生父子了。还有他们的女儿，是个才十一岁的女孩子，如你所说性格很腼腆，但却是个很优秀的孩子，经常考第一名，确实应该很自信。” “值得注意的是这家老板之前生意上被人坑了，花大钱买了一批质量有问题的建材，骗他的人还跑了。听人说为此他差点连自家的店都保不住。恰好他儿子在学校跟人有争执，出手伤了人，赔了一大笔钱，这一家子的处境就更是不好了。” “这种情况下还出去旅游？”金芒直觉不对，该不会是凶手对亲友制造的假消息吧？ “这是因为老板娘最近精神不太好。”魏城道：“老板娘有过抑郁症病史，所以老板很紧张，便打算带一家子出去旅游散散心。如今唯一要确定的是这一家子到底是死在家里的还是死在旅游地的。” 金芒皱眉，“这个应该很好查吧？往交通公司查一下就好了。” “关键他们是自驾游旅行。”魏城苦笑道：“而他们家的那辆车消失了。老板只说要出去旅游两天，但却没跟人说过要去哪里。” 金芒皱眉，“那邻居怎么会那么早报警？” “这个倒没有值得怀疑的地方，受害人邻居是驾校的教练，受害者中的那位儿子在他手里学车，那天正好是上路考试，受害人一家答应那天会回来的。”魏城道。 “去他们家里侦查了吗？”金芒问道。 “还没，打电话给你就是希望你能一起去，看能不能发现什么线索。”魏城道。 金芒二话不说就应下了，道：“稍等一下，我马上过来。” 她拿起车钥匙，跟徐煜和打了声招呼便冲出去了。 看着重重甩上的门，徐煜和微微蹙眉，刚刚的电话他听了一耳朵，什么凶手不凶手的，想也知道是金芒参与到刑事案件中去了。 真是的，都还没拿证书就趟进浑水中去了。好歹也是个年轻女孩子，怎么就一点也不知道爱惜自己呢。 这样想着，他推动轮椅走到玄关处，将金芒因为匆忙换鞋甩得一东一西的两只拖鞋放回了鞋架上。 因为被被做雾化一直咳嗽，睡着了也咳，阿雪为了陪她没顾上码字，这章超时了，不过算是昨天的更新，今天依旧还有两章的 (本章完) 第384章 西瓜 金芒和警车是前后抵达受害者的家的。 这一家子是开建材店的，而且是在自家房子里开店，一楼是店面，二楼三楼住人，后面还有一个大得离谱的院子。 一行人戴上头套鞋套一次性手套以及隔离服走进去，一楼看着似乎很寻常，货架上是各种五金配件以及诸如墙纸油漆那样的东西，走到深处有一个柜台，上面放着一台电脑，以及账本。 有经验的警察已经上前翻看查找，金芒鼻子动了动道：“一楼没有异常气味，当然也可能是时间久了已经消失了。” 虽然如此，一行人还是去了一趟厨房。 厨房在后院，明显是扩建出来的。里面有点凌乱，但作为一个已经闲置了好几天的厨房，已经算得上干净了。 金芒打开冰箱，里面的东西不多，有两瓶饮料，还有两个干瘪的西红柿，以及几个鸡蛋。 冷冻柜里的东西要略多一点，都是一些肉类。 “这些肉没问题么？”魏城问道。 金芒摇头，“这些肉没有痛气。” 走过水池的时候，金芒怔了怔，最终忍不住探头往漏斗处闻去。 “怎么了？”魏城忍不住问道。 “这里面有饮料的味道，带着痛气的那种。”金芒回答道：“没猜错的话，这个水池下水道应该被堵了，否则味道不会遗留到现在。” “你的意思是……”魏城有些激动，“这里是第一案发现场？” “现在还不能确定。”金芒皱眉道：“这个痛气有些怪怪的。” “什么意思？”魏城不解。 金芒道：“好像不是这一家四口之一。” “难道还有第五个受害者？”魏城惊讶。 其他人也一脸不敢置信，要知道这一家子可总共才四口人。 一旁的楠姐却是想起来，“说起来，那个嫌疑人的老婆好像也失踪了？” “你的意思是！？”众人都有点惊悚。 楠姐猜测道：“会不会是这一家四口中的水将嫌疑人的妻子杀死，嫌弃人为了报仇才对他们一家痛下杀手？” “这说不通。”金芒道：“他为什么不报警？”她觉得要是这样的话对方完全可以走法律渠道，没必要把自己搭进去。 但在场其他办案经验比较足的警察却不这么想。 “这还真不好说。”魏城道：“道理是这个道理，但愤怒上头的时候，很容易就失去理智。”这种事他们见多了。 “我们先去楼上看看吧。”金芒道。 一行人上了楼，发现二楼的线索比一楼还要少，三楼也是差不多的情况。 下楼的时候，魏城猜测道：“这应该不是第一案发现场，至少不是那一家四口遇害的案发现场。” 已经有警察将下水道里的饮料收集了样品。 魏城看了一眼金芒，金芒连连摇头，“你想都别想。”这种跟下水道的污秽物混合在一起的东西，打死她都不会去喝。 “我马上让人留意最近市面上的食物。”魏城叹了口气也没有强求，只希望能找到同来源的食物。 金芒就是个食品检测师，办案并不在她的责任范围内，因此她没有多问，就离开了。 别看就一个小时多的功夫，但是因为一直全神贯注，金芒觉得累得很，开车的同时还不忘从绿泽中摸出了一个大西瓜。 ——虽然已经开春了，但天还没有暖起来，可她这会就是想吃这一口。 抱着西瓜才走进小区，金芒就看到一群人正在争吵。 她本来赶着回去吃西瓜，是不打算理会的，然而却有人把她叫住了。 “芒芒你这是打哪儿买的西瓜？”拉住她的是楼上的汤嫂子，她正怀着孕，快五个月的身孕，小腹凸起已经很明显了，这会正眼馋地看着她手里的西瓜。 要放别的世界，金芒肯定会大方地切一块给她，但坤泽……她虽然不缺这点东西，但也不想被人当成是冤大头。 因此，想了想，金芒道：“这西瓜我花五千块钱买的，汤嫂子你要的话我分你一半？” “不不不……”汤嫂子吓了一跳，犹豫了下道：“我不要这么多，你分我五分之一就成了。” 金芒道：“成，回去我称了斤两分给你。” 她打算走人了，汤嫂子却拉住她道：“你可别走，难得有热闹看。” 金芒顺势问道：“这是出什么事了？” 汤嫂子道：“隔壁楼的大美你认识吧？她女儿要出嫁，她婆婆提前赶过来，本来是来帮忙的，结果不到一天就干起仗来了。” “为的啥？”金芒还真有点好奇。 大美她记得，是他们鹿苑广场舞的领头人，是个可热情的人。她为人好，大家遇到什么事都愿意搭一把手，金芒小时候父母不靠谱把她忘在家里，大美还带她回去吃过饭。 她家里条件好，也不在意那点吃的。不过金爸爸金妈妈也不是喜欢占便宜的，过后也会回赠价值相当的礼物。 也是因此，两家一直算是比较有交情的。 汤嫂子道：“大美她婆婆向来重男轻女，当初不跟着大儿子就是因为大儿子只给她生了个孙女。不过她小儿子虽然生了两个儿子，可自己没能耐，家里过得紧巴巴的。老太婆以前没少让大儿子帮衬小儿子，大美不爱计较这些，也没说什么。大美就这么一个女儿，结婚自然要给足了嫁妆，光是房子就有好几套，压箱底的金条就值一千万，老太婆看得眼睛都红了，居然想要偷偷摸摸趁着没人注意拿走几根金条，刚好被大美她嫂子发现了，可不就吵了起来吗。” 金芒皱眉，“钟叔怎么说的？”钟叔就是大美的丈夫。 “钟叔向来听大美的，老太婆再怎么骂人他都装聋子。”汤嫂子摇了摇头道：“大美婆婆也是个厉害角色，她死活不承认，说自己只是拿出来看看，她那个孙子也帮着她，大美哪里占得到便宜。不过，大美娘家人估计正往这边赶，他们得意不了多久的。” 既然大美不会吃亏，金芒也没有多留，抱着西瓜就回去了。 第385章 心安理得 当天的争吵最后是不了了之的，大美顾及着是女儿的好日子，倒也没真的跟女婿闹翻。 大美女儿结婚就在第二天。因为食物珍贵的关系，坤泽这边有很多人结婚是只举办仪式不吃席的，不过大美女儿显然不是。 虽然没有去酒店，但他们却租用了鹿苑的宴会厅，请了厨师做席。 这里的宴席肯定没有金芒印象中那样丰盛，估摸着一桌只有十几个菜。但算算菜价，这一桌没个五万都拿不下来。 这样昂贵的席面，邀请的客人自是不会很多，别说是金芒他们这样不是同一栋的，便是同一栋的邻居，大美也只喊了几个关系好的。 倒是没有人眼红这事，去吃这种席，礼金你都不好意思出少了。 然而谁也没想到这次吃席居然出事了。 金芒今天出去办考证的各种手续了，回来之后听了左邻右舍的讨论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谁能想到，老钟那么会挣钱，他弟弟居然会饿成暴食症。” “你也别同情人家，我听大美说过，他们一家一年补贴小叔子不说多，十来万总是有的。她那婆婆还时不时地过来打秋风，看到家里有什么好的就往小儿子家里拿，次次来都恨不得搬空冰箱。老钟那弟弟看着老实，其实可不是个好东西，听说是个老赌鬼，他老娘拿回去的吃食，好多都被他偷偷卖了钱去赌了。这人宁愿饿肚子也要省钱去赌，落得暴食症的下场也是活该！” “幸好两边的人逃得快，当时桌上又有食物吸引他，否则肯定会出人命。” “虽然没出人命，但也有人倒大霉了，尤其是那个小孩子，一只手连着肩膀都被啃掉了。” “大美都要气疯了，自己女儿的婚礼被搞成这样，她以后估计要跟小叔子家撕破脸皮了。” “这也是好事，能跟那一家子断干净。” “哪有那么容易，这是在他们家吃席遇上的是，虽然法律上他们不用负责人，可人情上……那些都是亲戚，大美他们肯定是要出血的。” …… 金芒听了吓了一跳，回去对着徐煜和道：“幸亏没让你去。”早上出门她遇到大美，大美知道她今天有事要忙，还曾说让徐煜和中午去吃一顿席，省得在家里没人给做饭。金芒想着徐煜和一个人去估计得不自在，便拒绝了。 也幸好如此，否则徐煜和那情况，逃都逃不过人家。 这事虽然惊悚，但到底和他们不相关，金芒很快就抛到了脑后。接下来几天，她都忙着做考证书的准备。 孙师傅说了，食品检测师的等级考试一般是一年一次，但唯有一级考试是可以随时参加的。金芒要参加的就是一级考试，旁的倒还好，手续不是一般的麻烦。 但是孙师傅也说了，麻烦也就是这一次，以后都不要这样来回跑了。 金芒拿到一级证书的那一天下了大雨，因为没有带伞的关系，饶是她跑着上了车，衣服还是湿了大半。 她冷得瑟瑟发抖，连忙将车里空调打开，过了十来分钟，才感觉舒服起来。 因为天气缘故，加上不是上下班高峰期，路上都没什么车辆。 金芒找了家便利店买了一把伞，鹿苑因为是老小区的关系并没有地下车库，若是没有伞的话她肯定还要再淋一次雨。 结果车开到半路，金芒发现雨居然有停的迹象了。 恰在这时，一道银白色的闪电从天空怒吼着闪过，正开车的金芒却是突然踩了刹车。 与此同时，徐煜和的电话打了过来。 “你在路上了么？”他问。 金芒有些意外，“你是有什么事吗？”这孩子话一向很少，也很少主动打电话给她。 徐煜和沉默了一秒，然后道：“刚刚警方通报，建春路出现了一起枪杀案，两名凶手逃逸，他们有枪，你小心一点。” 建春路？ 金芒皱了皱眉，她如今正在邦宁路，两者之间距离很近。 那刚刚自己看到的…… 她直接打了魏城的私人电话，铃声响了一次就被接起来了。 “怎么，你那边有了新的线索吗？”他急急忙忙道。 金芒却是道：“我刚刚看到一辆行驶中的车辆后备箱被一只血淋淋的手打开了，我现在在邦宁路，距离建春路不远。” “你跟上了吗？”魏城连忙问道。 “没有，但我记住了车牌号。”说着，金芒将车牌号报了出来。 说实话，要不是徐煜和的电话打岔，金芒当时肯定会跟上去的。只是这会冷静下来想想还是算了，自己没必要逞那个能。 虽然同为凶杀案，但带枪和不带枪是两回事，她可不想给自己找麻烦。 等金芒回到鹿苑的时候，雨已经彻底停了，她推开家门走进去，客厅里一片安静，不过次卧有游戏背景声传来，估计是在打游戏。 她进厨房看了下，米饭已经在电饭煲里煮了，她炒了两个小菜，两人便开饭了。 “我跟你们老师打电话约好了，明天就带你去学校办一下手续。”虽然徐煜和并不转学，但他的监护人变更还是需要跟学校老师打声招呼了，另外金芒也要就徐煜和的情况跟老师聊一聊。 “嗯。”徐煜和咽下口中的食物，开口道：“徐老师为人挺好的，你不用担心。”他看到这人之前在手机上查家长应对老师的攻略，幼稚得不得了。 金芒可不知道徐煜和已经看穿了她的紧张，点了点头道：“知道了。” 她现在已经开始在明城集团上班了，食品仓库的工作比较悠闲，又因为她现在等级低，所以倒是没有人来借调她。 至于南城警察局的，似乎是之前的案子将他们难住了，至今都还在寻找新的线索呢。 要不是如此，金芒也不会有空闲去当家长。 徐煜和夹了一筷子菜，突然有些迟疑地开口道：“张阿姨打电话给我，说定制义肢需要提前三个月，让你去一趟医院，将相关的费用交了。” 他其实是有些窘迫的，旁的就算了，义肢那么大笔的开销，他没法做到心安理得。 (本章完) 第386章 眼熟 博奇中学作为一家收费高昂的私立中学，其占地面积是非常可观的。 初中部和高中部虽然在同一个校园内，但校门却是一南一北，在两个完全不同的方向。 和普通中学不同的是，博奇中学的停车位非常充裕，不但相邻处有一家大型露天停车场，还有一家地下停车场。 开学后怎么样还不知道，反正金芒现在停车轻轻松松的。 那位徐老师接到电话就从校区内赶了过来，出乎意料，这居然是一位看着年纪已经五十多的老太太。 徐老师也很意外金芒的年轻，好在电话里两人已经大略沟通了一下，所以双方交流比较通畅。 变更了家长信息之后，金芒当着徐煜和的面道：“煜和的情况老师您也看到了，不论是装义肢之前还是装义肢之后，都是比较容易被欺凌的对象。这一点，我希望贵校能够给予我一些保证。” “保证？”徐老师愣了下。 金芒点了点头，拿出事先准备好的一张纸，上面罗列了一条条老师和学生的注意事项。 徐煜和没想到她还准备了这种东西，顿时便探头去看。 徐老师本想说这种事很难给什么保证，但一看纸张上的内容，顿时便哑然了。 金芒并没有写不允许老师学生歧视徐煜和这样的话，但是……那一条条一项项，却是将可能发生的事情给框死了。 比如：不能要求徐煜和做一些力不所能及的体力活，包括但不限于：各种体育项目，换饮水器的纯净水、搬书等。 比如：允许徐煜和拥有些许特权，比如体育课可以不换运动服，可以去教师办公室的卫生间上厕所。 …… 都是一些徐煜和在学校会遇到的一些不方便的地方，是一些不遇到不会多想，遇到了让人手足无措的情况。 便是徐煜和也是一脸惊讶，若是不看这张纸，他都想不到自己会有那么多不方便之处。 他有些意外，要知道看平日里金芒的行为处事，可不像是这么细心的人。 金芒确实不是那么细心的人，之所以能够罗列出这些，是因为她曾经有过一位腿脚不便的同学。 那位同学的情况比徐煜和要好许多，她只是小儿麻痹引起的双腿长短不一致，平时要撑着双拐行动。 她记得很清楚，那位女同学曾因为学校公厕不方便小便尿到裤子上被人嘲笑，也曾有老师没注意到她的特殊情况，随口吩咐坐在第一个的她去办公室将书搬过来而被人大大咧咧揭开伤疤…… 金芒写的这些，都是参照那位女同学的遭遇一一写出来的。 徐老师犹豫了下道：“我会复印几十份，分发给老师和同学看的。” 金芒也没指望这一张纸就让徐煜和一点困难都不遭遇，她开口道：“另外煜和的情况特殊，希望徐老师您能允许他带手机上学。这样他遇到什么难处了，就能第一时间打电话给我。” 徐老师一怔，“这个就……你看让他需要的话来找我借用一下手机可以吗？” “那样就违背我的初衷了。”金芒道：“你看这样成吗，我让他带个电话手表。” 博奇中学别看是私立中学，管得其实是很严的，学生是不允许带电话手表的。 “……行吧，但是不能影响其他同学。”徐老师犹豫了下道。 看着一高一矮离开办公室，徐老师叹了口气，这位看着可不是好应付的。 然而很快，她又笑了起来，看样子是个负责任的家长。 金芒和徐煜和走出学校，一边走她一边问道：“等会我们去商场，帮你把书包文具那些给买齐了。” “你不用去上班吗？”徐煜和问道。 “没事，我跟袁哥说了，今天请半天假，没有急事他不会来找我。”金芒道。 食品仓库的工作一般都是比较清闲的，运送过来的食物大多数时候都是没问题的。因为很多渠道都是固定的，出错的几率小。也只有一些编外收购的食物，才容易出问题。 再者坤泽的食物到底稀有，饶是明城集团这样的大集团，也不可能时时刻刻都有新的食物进仓库。 将徐煜和抱到副驾驶座上，金芒收起轮椅放到后备车厢。 坐到驾驶座上，金芒正要发动汽车，嘭地一声，车身猛地一晃，金芒还没来得及系安全带，整个人都往不受控制地往旁边歪去。徐煜和比她更倒霉，脑袋直接砸玻璃窗上，疼得五官都扭曲了。 “你没事吧？”金芒顾不上自己，连忙去看他的后脑勺。 “……没事。”说是这样说，但看他整个表情都像是懵的。 金芒正要说什么，突然有人敲了敲车窗道:“那个，不好意思，我不小心撞了你的车。” 说实话，金芒这会的心情是有点差的。虽然对方的态度很好，但是无缘无故被人撞了，谁也高兴不起来。 尤其撞车是小事，车子送修却很麻烦的。还有车子送修期间她出行怎么办？ 金芒打算好了，她肯定要将自己的车送到购车的4s店进行维修，那样才能申请代步车。 这么想着，她打开了车门走了下去，站定后，她抬头正要说什么，突然就愣住了。 这人……好像有些眼熟？ 站在金芒面前的是一个很高很高的年轻男人，估摸着跟金芒差不多的年纪，身材很好，穿着一身的篮球装，面容帅气而腼腆，扑面而来是满满的青春和朝气。 “那个，我可以负责帮你送修车辆，维修费全都由我出。”男人一脸赧然道。 既然对方这么识相，金芒自是没说什么，只是指定了4s店。 之所以选这家店，不但因为这家店跟当初金爸爸买车的那家4s店是连锁店，还因为金芒有大学学姐就是在这家4s店做经理的，她看过她之前发的朋友圈，知道他们的代步车很充裕。 等4s店的人将车子拖走，肇事者对着交警队老老实实说了过程，并表示会承担全部维修费用。 介于并没有出现伤者，交警口头教育了两句就离开了。 在肇事者的要求下，金芒和对方互相换了联络方式，就打算去4s店拿代步车了。 第387章 嫌疑人 本来金芒是要跟着拖车的员工一起去4s店的，但是因为交警有话要问，加上她觉得这边离4s店近得很，步行也不过是几分钟的事，就耽搁了一会。 至于那个名字叫陆维的肇事者……金芒的损坏了一个车灯，油漆面有损坏和凹陷，当时工作人员就报了大概的维修价格，他毫不犹豫就转了账，还多出了五千，只说多退少补。 因为他这样的态度，交警队也没有多为难，就放过他了。 金芒和徐煜和正要走，就见那个陆维坐上了自己的车——他的车是一辆一看就很贵的跑车，但是……其实分开来看，不管是车还是人都没有问题，然而两者一点结合…… 金芒忍了又忍，到底还是没有忍住笑了出来。便是徐煜和，也有些忍俊不禁。 实在是……陆维的身高已经接近两米了，跑车的底盘本来就低，整个脑袋都高于前挡风玻璃，如此一来，他明明开的是敞篷车，但看着却像是在开玩具车。 陆维大概是习惯旁人这样的目光了，虽然有些脸红，但总体还算淡定。只是离开的时候，他忍不住偷瞄了一下金芒，心说这个女孩子笑起来真好看。 徐煜和本来正在笑，看到他这一眼，目光马上冷了下来。 “表哥，你是不是一见钟情了？”副驾驶座上突然传来稚嫩的声音。 陆维一愣，对着表妹无奈道：“你别胡说，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我自然也不能免俗。” 俞嘉才不信呢，自家表哥从小什么样的美人没见过？去年还有人把当红明星介绍给了他，他当时倒也脸红了，但那是因为对方擅长风月，几句撩拨的话说下来，表哥脸皮薄自然会脸红。 但今天这个可不一样，看也知道，人家不知道多气恼自家表哥把她的车撞坏呢，别说撩拨他了，没有开口大骂就是素养好了。 她打定主意，回去后要跟姑姑好好说说。 不过…… “表哥，不是我说，你这车技也好好练练，要不然太害人不浅了！”俞嘉都闹不明白，刚刚人家的车都没发动，自家表哥怎么就直愣愣撞上去了。 陆维脸红道：“这车太灵敏了，跟我之前练手用的那辆车差别太大了，一个没注意就。” 他是去年十月份拿到的驾照，虽然家庭条件优渥，但也从来没有糟蹋东西的想法，因此便从自家车库里找出了一辆给保姆采购用的面包车练手。 开了三个月的面包车，自觉车技已经没问题，才将父母送他的这辆跑车拿出来开。 谁知道跑车和面包车根本就是两回事，他那三个月根本就是练了个寂寞。 偏偏今天表妹转学，舅舅舅妈因为实在没空，才委托他过来帮忙办转学手续，谁知道…… 也幸好没撞上学校领导或者老师的车，否则就会影响到老师对表妹的印象了。 金芒运气不错，靠着学姐帮忙走后门，她申请到了一辆跟自家车车型一样的代步车。 最让她高兴的是，自己的车明天就能来拿。 按照原计划，金芒带着徐煜和去商场把想买的东西都买齐了。回去的路上，却是接到了魏城的电话。 她以为魏城又是来磨她，想要她去喝那从下水道中扣出来的饮料，不想他却道：“我们找到新的证据了！” 新的证据？ 既然会来找她，那必然是食物。 “你们找到和饮料同源的食物了？”金芒眼睛一亮。 “是的。”魏城的声音带着笑意。 “在哪找到的？”金芒好奇道。 “你肯定猜不到。”魏城笑道：“我们是在嫌弃人家中发现的。那些食物被保存得很好，甚至为了能保存更久的时间，嫌疑人还用上了真空设备。若非如此，七八天过去，那些食物早就不新鲜了。” 而不新鲜的食物，本来就会加大食品检测师的工作难度。 “那我过来一趟？”金芒问道。” “我正要这么说呢。”魏城开心道：“要是今天能破案，我请你吃饭。” 这可真是莫大的诚意。 金芒笑道：“那这顿饭我吃定了。” “我能一起去吗？”等她挂完电话，徐煜和突然开口问道。 金芒一怔，随后想也不想便拒绝道：“不行，小孩子家家的不要参与到这种事中来。” 之后不论徐煜和怎么说，她都不愿意松口。 将徐煜和送回鹿苑，金芒就马不停蹄地赶到了南城警察局。 她才推门走进去，魏城就一脸开心道：“刚刚嫌疑人坦白了，说出了四位受害者的身份。他说他从妻子死之后就一直怀疑是被被害者一家害了。因为老板娘曾跟他有过一场露水姻缘，还生下了他的儿子。而他也因为这样，曾暗中帮助过受害者一家。她妻子失踪前曾见过受害者中的儿子，他跟嫌弃人年轻的时候长得太像了，她当天回来就拿话试探过他。” “之后嫌疑人曾去质问过受害人中的老板娘，老板娘承认就是她杀了嫌弃人的妻子，因为她不想自己的儿子变成被人看不起的私生子，也不希望自己出轨的事被曝光，被人唾弃。老板娘大概以为自己儿子是嫌疑人唯一的儿子，嫌疑人会帮她隐瞒。然而令人没想到的是，嫌疑人对妻子的感情很深。一个没有相处过的儿子，在他心里的地位完全没办法跟朝夕相处多年的妻子相比。” “为了给妻子报仇，他打算杀掉老板娘，然而真正实施计划的时候却出了意外。受害者中的女儿发现了他，发出了一声尖叫，还将老板和儿子也都吸引了过来。” “眼看逃不掉，他索性起了灭口的想法，一口气将三人都杀了。” 金芒蹙眉，“他连自己儿子都杀？”再如何不重视儿子，那也没有仇吧？ “他说他那会有些杀懵脑子了，而且他一个人对付三个人，那三个人又都是拼了命一样的，他如果不想死的话根本没办法留手。”魏城觉得挺合理的。 金芒的眉头却皱得更深了，“嫌疑人身上有受害者挣扎导致的伤口吗？” “原来有淤青，但因为他购买了草药成分的药膏，已经看不出什么了。”魏城道。 第388章 结果 在坤泽，任何草药成分的东西都是很昂贵的，因为一来大自然的植物动物，只要是有食用价值的东西，都是有毒的。 而众所周知，很多草药是兼具药用价值和食用价值的。 也因此，真实的草药难找，大多数草药都和食物一样是血肉化成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样，所以坤泽的草药制品效果都很显著。 嫌疑人的话似乎能够说得通了，但是…… 金芒问道：“方便和我说一下他的淤青部位吗？” “肩膀、前胸和后背都有。”魏城道：“因为他带着刀，所以才能够以一敌三，最终顺利反杀。” 金芒觉得有些不可思议，“那三个受害人就没找个趁手的工具？” “呃……大概是慌乱中根本就忘了吧。”魏城这样道。 这下，金芒看他的表情也变得奇怪了起来。 明明对方之前给她的印象是比较冷静理智的，怎么想在看着……有点昏头？ 再看旁边的楠姐他们，居然也都没有人对此表示反对？ 不是吧…… 她深呼吸一口气，问道：“那嫌弃人交代受害者的其他身体部位了吗？” “交代了。”魏城道：“都在一家偏远仓库的冷库中，我们已经派人去取了。” “包括他妻子的遗体？”金芒问道。 “对，嫌疑人本来想要找个时间将妻子安葬的，将受害者遗体销毁的，但是没来得及。” “那案发现场？”金芒又问。 “案发现场在户外，但是过后下了一场暴雨，那里已经找不到任何痕迹了。”魏城道。 金芒道：“那嫌疑人妻子血肉所化的食物呢？先拿出来尝尝。”她觉得事情有些太过……顺利了，顺利得让她一下子就觉得有猫腻。 “跟我来。”魏城道：“虽然嫌疑人妻子已经死了有一段时间了，但她血肉所化成的食物除了肉类蔬菜还有两盒冰淇淋，你直接吃那个吧。” 到了储藏室，楠姐找出两盒冰淇淋放到金芒面前。 金芒有些无语，“一盒就够了。”这两盒冰淇淋都很大，估摸着一盒得有小两斤。 “我这不是怕冰淇淋放的时间太长了，不容易尝出信息，所以才都拿来吗？”楠姐一脸不好意思。 她觉得真的是世事难料，就在一个多月前，金芒还是一个连食物来源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小姑娘，而如今，她却已经作为食品检测师在帮他们破案了。 冰淇淋是两种口味的，一种香草一种巧克力，都是比较经典的口味。金芒按着自己的喜好拿起了香草冰淇淋，细细品尝了起来。 一开始她的表情是带着享受的，这位嫌疑人妻子血肉所化成的冰淇淋怎么说呢，口感非常高级。 金芒曾经有幸吃过一家米其林餐厅的手工冰淇淋，卖得死贵死贵，但说实话绝对物有所值。 而这盒香草冰淇淋，在金芒看来就能够跟那手工冰淇淋相媲美。 然而，不知不觉，金芒的眼泪却是不受控制地从眼角落了下来。 “怎么了怎么了？”魏城和楠姐都吓了一跳。 金芒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却没能说出口。她索性捂住自己的嘴巴，让自己不要哭出来。 过了好一会，金芒才控制住情绪，开口道：“这位女士一定很优雅很漂亮，也很有学识，然而死亡的时候，她悲伤极了，心好像在下雨。以及……我还感受到了浓烈的后悔。” 魏城和楠姐都懵了，“你确定没有弄错？” 若嫌疑人妻子是被老板娘杀的，那她无论如何也不应该悲伤啊。 被小三杀死有什么好悲伤的，有什么好后悔的？又不是被丈夫…… 不单单金芒，便是魏城和楠姐也反应过来了。 “难道嫌疑人妻子并不是老板娘杀的？”魏城惊讶道。 金芒忍不住吐槽道：“你们就没想过，为什么之前嫌疑人一直都不肯说出受害者身份，以及尸体所在，等到我们确认有四个受害人，他就开口了？” “如果他真的是一个悲情人物，那为什么不在一开始就坦白呢？” “他的说辞看似毫无破绽，但却经不起细究。” 魏城的脸色不太好，“是我太草率了，没有多想。” “我也一样。”楠姐认错道。 金芒有些疑惑道：“我搞不明白，一个嫌疑人的话，你们怎么就那么容易信了呢？”还有没有点作为警察的素养了？ 南城的刑警大队因为历史原因取缔了，南城警察局说是普通警察局，但他们其实是刑事民事一起管的。 而魏城，据说他是武警部队退下来的，这几年正在积累经验，很快就要进入刑事案组。而这次案件，可以说是让他练手的。 闻言，魏城有些赧然道：“是我太把经验当回事了，我以前在武警部队，一般要是大事件才会让我们出动。也是因此，我参与过的案件多是一些凶手情绪失控，对身边的人进行屠杀，或者是反社会人格以杀人取乐自己的事件。那些罪犯，他们犯罪的理由不是情绪失控就是心理有问题，所以嫌疑人那样说了，我下意识信了。” “我也跟魏哥差不多。”楠姐摸了摸鼻子道：“我不是刑事组的，平时接到的都是一些小案件。而小案件中，也确实以凶手冲动犯罪为主。” 而很显然，这次的嫌疑人他恐怕是有预谋地犯罪，至于犯罪动机，这个就需要审讯查访之后才知道了。 金芒的参与度到这里就结束了，不过她对着案件一直很关心，毕竟是自己第一次参与的案件。 也是因为这样，没几天，楠姐就打电话告诉了她结果。 “五个人都是梁建杀的，他最先杀的就是他妻子。因为他妻子看到了老板娘的儿子，其实她并没有怀疑梁建出轨。梁建曾经有个双胞胎哥哥走失了，她怀疑那是丈夫哥哥的儿子，才找上门去询问。而老板娘……她曾经被梁建性侵过，父母为了一笔钱放弃了上诉，她也因为体质关系不得不将儿子生下来。她第一任丈夫就是因此和她离婚的。也是因此，她对儿子不亲近，更喜欢女儿。” 第389章 取车 “老板娘对当年的事情本来就耿耿于怀，当初为了面子和钱放弃为她讨回公道的父母又已经去世。因此，梁建妻子找上门的时候，她毫不犹豫就将真相告诉了对方。” “梁建的妻子叫方雅歌，是通美视讯的大小姐，而且她父母只有她一个孩子。对于梁建，方家二老一直都不甚满意，觉得他能力一般，却有许多花花肠子。但是因为方雅歌一心喜欢他，才捏着鼻子答应了两人的婚事。” “方雅歌因为身体原因，是没有办法当妈妈的。但是当初梁建对着方家二老保证过，说为了和方雅歌在一起，他心甘情愿不要孩子。” “但是方家二老却依旧不放心他，去世前二老立下了遗嘱，将遗产都交给女儿继承，但是却做了公证，限定了遗产继承人。一旦方雅歌先去世，梁建要继承这笔遗产的条件非常苛刻。首先方雅歌的死因不能有猫腻，然后梁建不能有儿女，不能有任何对不起方雅歌的地方。一旦被发现有以上现象，方雅歌名下的遗产会全部捐献给社会。” “老板娘揭露了梁建是个无耻的强女干犯，方雅歌回去就提出了离婚，她不能容忍自己的丈夫是这样低劣的人品。梁建自是不愿意，要是离婚了，他会被净身出户，方家的财产更是与他毫无关系了，他数十年筹谋就会成空。因着这般，他对方雅歌痛下杀手。” “之后既是为了泄愤，也是为了避免方雅歌的死被人挖出来，老板娘的证词会对他不利。他便悄悄潜入了老板一家，下了药将他们都害了。” 顿了顿，“本来梁建是打算放过亲生儿子的，但是他离开的时候他儿子睁开了眼睛，看他的目光极为憎恨。因着这般，为防节外生枝，他把儿子也杀了。” 金芒久久说不出话来，“……梁建应该是死刑吧？” “是的。”楠姐道：“而且是立即实行，这起案件的性质太恶劣了。” 有吗？ 金芒觉得还好，但是听楠姐和魏城的话，也不难发现，坤泽这边的谋杀案，很少是图谋钱财的。加上梁建杀妻杀子，所以看在他们眼里就显得特别恶劣。 “对了，之前那个枪杀案有结果了吗？”她转变话题道。 虽然新闻上没有通报，但想来他们内部系统还是有一些消息的。 “快了，已经证实两位凶手的枪支是通过自制得来的。”说起这事，楠姐忍不住叹气道：“其实那受害者也不是好东西，他欠了其中一位凶手姐姐两千万不肯还，导致凶手姐姐一家家破人亡。凶手的一对儿女都死了，他了无牵挂，便想要帮姐姐报仇。另外一位凶手也是当老板的，接了受害者的一笔大单，本钱投入进去了，款项却一直收不回来，如今入不敷出，妻子生病要动手术都拿不出钱来。就是可怜了当时被受害者连累的路人，他自己倒好，居然抢救过来了。真的是祸害遗千年，好人不长命。” 金芒皱眉，“两名凶手被抓了？” “还没，但是快了。”楠姐叹了口气道：“已经圈定他们的活动范围了，估计用不了几天，就能把人找到了。” 金芒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正好这天她去4s店取车，想着徐煜和快要开学了，就打算带他出去逛逛，再买几身中意的春秋装。 ——之前买的冬装质量都挺一般的，不过徐煜和还在长身体，暂时就不重新买了，等到下半年再说。 取车的时候，金芒意外地发现陆维也过来了。 “你怎么来了？”她有些惊讶。 没记错的话对方应该已经把维修费付了，应该没必要到现场来吧？ “我陪我妈过来看车。”陆维摸了摸鼻子道。 “阿维这小姑娘是你同学吗？”突然，旁边穿着一身米色西装裙的中年女子开口道。 金芒抬头一看，心说好有气质的大姐姐。 说来这位女性的容貌也不是特别漂亮，只能说清秀，但气质却很特别，温和中透着一股威严。 有点像是电视中见到的大人物。 金芒心里就有点犯怂，开口道：“阿姨你好，我跟陆维也就是一面之缘，上次他撞了我的车。” 她中学那会和班里一个男生同桌。那男生算得上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长得好家境好，成绩也拔尖。当时她还跟对方成了好朋友，处得挺好的。 男生母亲是学校的副校长，有一次运动会上男生给她送水，这位副校长从旁边走过，笑着说：“现在的女孩子真幸福，喝水都有人递到嘴边。” 金芒当时没有多想，结果隔天他们班主任就重新排位置，将两人分开了。 她那会傻乎乎的啥都不懂，还是金美丽帮她分析说人家是当着她的面敲打班主任和儿子呢。 自打那之后起，金芒就对这种面上和风细雨，实际含沙射影的大人物有阴影了。 她有自知之明，要是动心眼，她肯定不是这些人的对手。既然这样，那就该避免和对方打交道。 这么想着，金芒本来因为拿车心情好，对着陆维也是满脸的笑容消失了，淡淡道：“我赶着有事，陆维你跟阿姨好好看车，我就不打扰了。” 看着小姑娘拉着弟弟转身就跑，陆妈妈有点震惊，“你这是……被讨厌了？” 陆维觉得被讨厌的不是自己，不过……他看了一眼自己亲妈，没敢把这话说出来。 “都跟你说了，我跟人家就是萍水相逢，俞嘉那丫头的话不能乱听的。”他劝道。 陆妈妈看了一眼儿子眼底不自觉的失落，心里却不这么想。 她打算回去后打听一下小姑娘的工作单位，看能不能给自己儿子制造一下机会。 要是人家小姑娘巴巴地凑上来，她说不准还要反感，但人家小姑娘对儿子避如蛇蝎，她反倒起了叛逆心肠，就想试试看撮合他们。 她虽然没像婆婆那样担心儿子是同性恋，但也希望儿子早点谈恋爱。 现在谈的恋爱才是有真情的，等过上几年就不好说了。 第390章 监禁 徐煜和的衣服不难买，虽然他如今坐在轮椅上，上装还好，下装是不容易试的，但他身材标准，一般只要上衣合身，下装不试也是适合的。 金芒也没多买，这个年纪的孩子今年的衣服往往到第二年就不能穿了。当然她也没有少买，一共买了五套。就是可惜不能给他买鞋，她自己倒是买了好几双运动鞋。 看着旁边喜滋滋付款的女人，徐煜和有些无语。 这人倒是是细心还是粗心啊？ 两人就近找了一家餐馆吃饭，点好餐后，徐煜和一边玩着手机，一边似是不经意问道：“刚刚那个陆维，你喜欢他吗？” 金芒一怔，“哈？我才见过人家两次，喜欢什么喜欢？” “人家好像喜欢你？”徐煜和道。 闻言，金芒倒是没有不信，她知道自己在这方面一直是有些迟钝的。上辈子，异性对她有意思，往往都是身边人告诉她的。 不过…… “我这是被见色起意了？”金芒一脸不以为意。 她对一见钟情这种事是不信的，只看脸的钟情，能算是真情吗？ 徐煜和嘴角微微勾了下，问道：“我看到这家店的炙烤牛排很出名，要不要点一份？” 金芒摇头，“算了，那个太贵了，而且我自己做的牛排味道也很好。” 虽然她现在能逐渐接受出来吃饭了，但每次还是觉得很肉痛，因为太贵了。 明明都是可以省下来的钱。 但是再如何想省钱，金芒也没想过再也不出去吃饭。便是她再如何喜欢做饭，也不愿意过这样一板一眼没有变化的日子。 徐煜和抽了抽嘴角，虽然一份炙烤牛排1200确实有些贵了，但你一个月收入十万以上的人，有必要这样吝啬吗？ “你之前借调南城警察局赚了多少？”徐煜和问道。 金芒忍不住笑了起来，伸出了一只手。 “五万？”徐煜和挑眉。 “你怎么猜到的？”金芒一脸意外。 要知道她都没想到会这么多。 徐煜和一脸不以为意道：“我母亲走之前是一位五级食品检测师，她还算不上高级食品检测师，但司法机构借调一次，她的收入都要上七位数。” 他淡淡道：“对食品检测师而言赚钱并不是难事。” 金芒有些疑惑，“你母亲这么能赚钱，你奶奶怎么还会那么讨厌她？” 那老太太能看出是个向钱看齐的，儿媳妇赚这么多，她居然还会不喜欢？ “因为我母亲有个原则，她只留收入的1%作为生活所用，剩下99%她会用于各种社会捐助，资助失学儿童，资助贫困家庭，资助残疾人。”徐煜和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容。 在他看来，自己母亲是一个真正完美的人，不论是从容貌还是心灵，她都有着无与伦比的美丽。 金芒闻言不由露出敬佩之色，她虽然平时也会捐款什么的，但还真做不到这种程度。 而且她这人在捐款这件事上特别计较，那啥啥十字啥啥水滴的平台她都是不太信的。 一者有太多贪污案爆发了，一者都跑到国外去上市了，她傻了才在那种平台上捐款。 别说什么款项透明啥的，那她也不太信。这种东西要是能信，世界上就没有人做假账了。 她为数不多的几次捐款，都是直接找到当事人面对面扫码捐款的。 “你确定你母亲捐出去的钱没有便宜某些蛀虫？”金芒忍不住质疑道。 那样的话也太可惜了。 换做金芒自己，非得被气死不可。 “不可能。”徐煜和道：“我母亲自己开了一家慈善公司。她会亲自走访，亲自拨款进行捐助。她是个宗教信徒，信奉日行一善。” 金芒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正好菜上来了，两人不在说话，专心吃饭。 餐馆里的客人不是很多，毕竟坤泽的环境中，餐馆就跟奢侈品店似的，再如何也不可能出现爆满的情况。 隔了两天徐煜和正式开学，金芒每天接送，发现他似乎没什么异常，才放下心来，将精力转移到工作中去。 明城集团在南城的分部规模不小，食品仓库有28间，每个仓库都会有一个食品检测师负责。 ——当然，这些食品检测师都是一级的小萌新。 听袁哥说，凡是有前途的人，在这边都干不长，好多都是要往上升的。 但是金芒闹不明白，“还能忘哪升？” “当然是往总部，往军部的食品安全基地升了。”袁哥道。 在他看来，作为孙师傅徒弟的金芒俨然也是一位明日之星，所以他巴不得趁着同事期间好好打交道，以后有需要也能卖卖人情。 金芒负责的是编号09的仓库，前段时间负责编号21的食品检测师怀孕了，因为孕吐反应剧烈，所以从其他分部调了一个食品检测师过来。 本来这事跟金芒是没有关系的，不过袁哥却是跟她打招呼道：“新来的那位食品检测师……你见了离远一点。” “怎么说？”金芒一脸不解。 袁哥轻咳一声道：“新来的食品检测师和我是本家，也姓袁，叫袁美河，别的都好，平日里为人也不错，但是……她是暴食症患者。” 金芒瞪大眼睛，“食品检测师怎么会成为暴食症？”他们收入那么高，总也不至于常年饿肚子吧？ “又没有谁是生下来就是食品检测师的，袁美河从出生一直到九岁都没有吃过东西，不到十岁就患上了暴食症。也幸好发病早，没有引起什么伤亡，她也算争气，磕磕绊绊长大，后来还成为了食品检测师。只是暴食症实在太危险了，哪怕她因为正常一日三餐，一年都不一定发作一次，但谁知道自己会不会那么倒霉刚好赶上？” 金芒皱了皱眉道：“暴食症，一般不是应该被监禁的吗？” 她倒是不怕暴食症，毕竟暴食症发作时的力气再大也不会大过她，但是…… 对于普通人而言可不是这样。 “怎么可能一直都监禁？”袁哥叹了口气道：“别说袁美河这样的三级食品检测师了，便是普通人，也不可能因为这让人家彻底失去自由。” 第391章 数据 “可是，不是说暴食症会受到监禁吗？”金芒不由疑惑。 自打父母因为暴食症过世之后，她就进一步查询了和暴食症相关的内容。她记得很清楚，暴食症患者是要受到监禁的。 “你说的是那些犯过罪行，以及自身经济条件不行，无法维持一日三餐，发作频率很高的暴食症患者。”袁哥叹了一口气道：“当然，大多数暴食症都是这种情况，像袁美河这样的其实才是少数。你说说，袁美河他也没真正伤害过什么人，一年都不一定发作一次，总不能因为这样，让他彻底没了自由的吧？” “可要是他发作了怎么办？”金芒问。 袁哥道：“这你也放心，袁美河他是有自己的医疗团队和保镖团队的。医疗团队负责监测他的身体状况，一旦他接近临界值，就会让他待在住处不要出去。直到发作过之后，才会再次出去。” 金芒皱眉，“都这样了袁哥你还让我离人家远一点？” “这不是怕出意外吗？以前也不是没有暴食症因为药物诱因在非临界值内发作的。再说……”袁哥叹了口气道：“听说这位袁美河先生一直想要找一个同行的女性结婚，他作为暴食症对旁人的危险性如果是1的话，那对她的妻子至少有6。毕竟夫妻之间相处，是不可能永远有外人的。” 金芒顿时有些囧，“袁哥，你想太多了。” 袁哥有些欲言又止，最后叹了口气道：“你见了人就知道了。” 等真正见到袁美河的时候，金芒终于明白了袁哥的欲言又止是为了哪般。 因为袁美河实在是长得太好看了，用眉眼如画来形容他绝对不夸张。而且他身上还有一种忧郁的矜贵气息，很难让人相信他原本是贫民区一对黑户夫妻生下的孩子。 金芒他们一群食品检测师过来欢迎新同事，袁美河原来还有些懒洋洋的，看到金芒的时候，眼睛明显亮了一下。 这也不奇怪，明城集团的这些食品检测师，大多数已经在这个岗位上干了十几年，年纪接近四十了，有几个还是接近五十的。金芒站在他们中间，不说容貌，便是年龄也算得上是鹤立鸡群。 金芒是真的意外，袁哥说过袁美河已经31岁了，但他看着才二十出头的样子，嫩得不得了。 因为大家都有工作要忙，所以也没有多寒暄就各自回了自己的岗位。 09仓库今天送来了一批稀缺货——整整两万瓶的可乐。 金芒一闻味道，顿时便惊讶了，这些可乐居然是属于不同的人的，至少几百个人那么多。 她取了一瓶尝了下，没有痛气，也不知道谁这么“阔气”。 “我那边今天收了一大批的零食。” “我那边是一堆的糖果和口香糖。” “我最离谱，居然是一堆的糖葫芦。” …… 中午在食堂的时候，金芒听到同事们在议论纷纷。 ——按说大多数单位都没有食堂这样奢侈的东西的，不过明城集团又是例外。当然，员工要吃东西都是自己花钱买的，只是相比外面，这边吃饭价钱要便宜许多。金芒懒得做饭的时候，没少从这边打了饭菜带回去。 她觉得这事有点奇怪，怎么这些食物……包括09仓库里的可乐，都是孩子喜欢吃的？ 却在这时，袁美河的声音响了起来。 “出现这种情况，肯定是有哪个学校或者是游乐园之类的地方出现了意外。只有孩子的血肉容易化作这些不是正餐的食物。”他皱着眉头淡淡道：“这些食物都没有痛气，说明那些孩子死亡的时候都没来得及感到痛苦。” 不会吧？ 金芒心里一惊。 然而当天晚上，电视上就报道了邻市一家学校出现地底火山爆发事故，师生都没反应过来，就被覆埋在了 金芒一脸震惊地看着电视屏幕中，各种各样的零食饮料从火山中喷射出来。 ——也就是说，今天他们接收的食物尽管量多，但实际上只是九牛一毛，大多数都在火山溶液中毁于一旦了。 她觉得奇怪极了，一次火山爆发，居然只危及了一家学校？ 上网搜了之后金芒才发现，邻市这家学校说是学校，其实占据了大半座城市。而这所学校是那种极其少见的，从幼儿园开始就寄宿，一直到高中毕业都不用家长管的学校。因为校内不管是文化课老师还是生活老师都极为优秀，因此很多忙碌工作的家长都愿意将孩子送到这所学校来。 甚至，这所学校算得上是国际名校。 金芒隐隐记起来，当初自己还小的时候，父母似乎想过将她送去那所学校，后来被奶奶和外婆知道了，两位老人家大怒一场，父母才不得不打消了主意。 她查了一下这所学校的师生人数，顿时大吃一惊。 谁能想到，一家学校的师生总人口居然达到了五十多万。这是多么可怕的数据啊？一些小一点的城市，可能都没有这么多人吧。 难怪…… 第二天他们去上班，发现依旧有源源不断的食物网仓库中输送。看那些品种，想也知道应该是来自于那些学生。 袁哥跟她透露道：“这次也是没办法，邻市其他区域的企业和市民都快速撤离了，这些食物只能送到我们这儿来了。” 金芒皱眉，“那这得持续多久？而且……就没有幸存者吗？” “怎么可能有幸存者？”袁哥叹了口气道：“其实只死五十多万人已经是运气好了。要知道按照普通城市的人口密度，那么大的一片地方，按说该有两三百万人的。也就雅迅财大气粗，加上他们学费死贵死贵，里面又有诸如骑马场等宽阔场地，才会导致这样幸运的后果。” 说是这样说，但是…… 金芒叹了口气，“死的可都是孩子……” 有句话说：孩子就是一个家庭的未来。这话不能说绝对，但很多时候是在理的。 有近百万的父母失去了自己的孩子，这是一个多么可悲又可怕的数据啊。 第392章 可恨 连续忙了三天，金芒才突然想到一件事。 “这些送过来的食物……不能算是无主之物吧？” 就像当初徐煜和的血肉化作的那些食物一样，警方是无权处理的。哪怕遇难的那些孩子都已经身死了，但他们都有亲人，那他们的血肉化作的食物便是有主的。 袁哥点了点头，“我们只是暂时收容这些食物，等过后是要还给遇难者家长和亲属的。” 金芒眨了眨眼睛，有些傻道：“这些食物……都混在一起，还能分出哪个是哪个的？” “这当然是一个难事，但是……”袁哥叹了一口气道：“将孩子送去雅迅上学的家长都非富即贵，他们不会吝啬出钱请食品检测师的。” 那些遇难者的尸体毕竟多在岩浆中湮灭了，这些食物是他们仅剩的生存证据。 金芒想了想，“这应该跟我没有关系？” 如果是认识的人，她确实能通过食物的气息和味道判断出是谁的，但关键那些遇难的师生她都不认识。 “确实。”徐煜和叹了口气道：“你只要做个粗略的统计分类就行了。” “你说得简单，之前怎么不说？”金芒瞪大眼睛。 要知道之前他们都只是按照常规流程，确定没有异常痛气就给入库了。 “之前那不是忙吗。”袁哥摸了摸鼻子道：“你放心，这次公司是给补贴的，一天两千。” 聊胜于无吧。 金芒叹了口气道：“我本来还打算周末出去看电影，听你这意思应该是泡汤了？” 要知道今天已经周五了。 袁哥道：“这波忙完给你们放三天假。” “这可是你说的啊。”金芒立刻来劲了。 要是放三天的话她可以去隔壁省的农家乐玩两天了，她在网上看到了，那家的鱼味道特别赞。 最神奇的是那家农家乐是几代相传下来的，据说老板一家非常神奇，从爷爷一辈开始就是特殊体质，他们的血肉都只会化作鱼。而且，据说他们割下一块肉就能获得上百斤的鱼。做生意之后，为了持续发展，他们一天只卖一百条鱼。据说有官方电台采访过他们，还亲自验证了他们的鱼料理有多么美味。 当然，这家农家乐也不是真的一天只卖一百盘鱼。事实上，他们做的更多的是菜肴加工生意，顾客如果自带了食材过去，他们帮忙料理，只收些许的加工费。而这其中，也包括鱼。 不过很多吃过的顾客都说，同样的烹饪方式，自带过去的鱼远不如老板一家的鱼鲜美。 金芒一开始对此……其实不是很适应，但是渐渐地也就适应了。 当她在饭桌上高高兴兴地说了自己的计划之后，徐煜和皱了皱眉道：“那我呢？不是周末我不放假。” 呃…… 说实话金芒都忘了这事。 她咬了咬筷子，“那我下次带你去？” 徐煜和抬眸看了她一眼，明明还是个小屁孩，这一眼却是有几分凶。 “我要请假一起去。”他道。 金芒不在意道：“你要能请到假就请吧，只要不逃课就成了。”她就不信老师会同意。 金芒的车刚进公司车库就发现不对，平日里车库车位还是很空的，但是今天……她找了许久，却愣是没找到空的车位。 眼看快要迟到了，她不得不出去找了个露天的地方把车停了。 路过办公区的时候，金芒发现了不对。 以前办公区有这么多人吗？ “办公区怎么那么多人？”路过8号仓库，她拉住同僚问道。 “是那些家长和亲属到了。”对方皱着眉头道：“那边现在正在为了让谁带来的食品检测师上争吵。” 毕竟食物是有限的，但家长却有数十万位，他们带来的食品检测师数量……一人一口就什么都没了，明城集团这边根本不敢松口。 知道怎么一回事之后，金芒就没再多管了。 回到自己的岗位，她开始漫漫的品尝之路。 一连几天下来，金芒感觉自己看到食物就想吐了，回去后她都懒得吃饭了。 本以为到这就完了，可以休假了，然而将所有这次遇难事件中的食物都集中到一起的时候，大家发现了问题。 “你的分类怎么那么多？”袁哥一愣。 金芒眨了眨眼睛，“不是你说尽可能分类细一点吗？” “可你这也……”袁哥上前拿起一筐草莓。 筐上面贴着标签，上面写着：女生，喜欢穿白色的裙子，喜欢安静，享受孤独。 旁边是一推的薯片，薯片袋子上写着：运动型男生，喜欢打篮球，喜欢妈妈不喜欢爸爸。 还有一柜子的冰棍，他拿起一根，上面的标签写着：叛逆女生，厌恶父母的重男轻女，也因此打小习惯了男生打扮。 再看看别的食品检测师的标签，大多都只有一个性别，有的性别前面还写着一个疑似。 不，还是有特例的，那就是过来代岗的袁美河。 但问题是……这位已经是三级食品检测师，据说实际实力已经达到四级了。 你离不离谱？ 袁美河看向金芒的目光却是亮了好几度。 只是这会正是忙的时候，他便是有心和金芒亲近几分也不好说。 因为食物实在是太有限了，最后领导讨论一番之后，决定先让家属带来的食品检测师和公司的食品检测师接触一番，在对方的推荐之下选择品尝那一样食物。 然而现在问题来了，除了金芒和袁美河，其他食品检测师做的分类实在太简单了。 最后，袁哥实在没办法，直接打电话找了外援，让外援食品检测师过来帮忙。 ——否则，明城集团就真的没有脸面了。 而孙师傅，正好也是被找来的外援之一。 金芒听他说过，明城集团的老夫人是他的姑母，所以他才那么卖这边的面子。 接下来几天，金芒可算是看了许多场好戏。 那些来找儿女所留痕迹的父母固然可怜，但看着看着，金芒却觉得可恨起来。 那些嘴上爱着，或者心里爱着孩子的家长，他们可能对孩子一点也不了解，也可能对自己一点也不了解。 不了解自己重男轻女，不了解自己的孩子恨自己。 第393章 暴食症末期 更多的，金芒还看到了许多赶到明城集团，却是手足无措的父母。 这些父母的经济条件好过多数人，但供孩子上雅迅依旧是一件会让他们吃力的事情。但为了儿女的未来，他们仍旧咬牙供了。 然而，他们请不起食品检测师，更请不到和自己儿女相熟的食品检测师。 这些父母是可悲的又让人同情的，金芒叹息之余，却也无力帮他们。 最可恶的是一部分有钱人，他们有相熟的食品检测师，然而那些食品检测师跟他们的儿女却是不相熟的。这种情况下，便是食品检测师有再大的能耐，也帮不了他们。 就如金芒也帮不了那些父母一样。 “这位女士，您是食品检测师吗？”突然，旁边传来一个有些沙哑的女声。 金芒转头看去，跟她搭讪的是一个面容沧桑病态的老太太。 “我是食品检测师，您是？”金芒不由惊讶。 这位老太太的年纪……难道是孙子孙女遇难了？ “我女儿是雅迅的老师。”老太太垂泪问道：“我想问一下，若是有我女儿的血液，您能找到她的血肉所化成的食物吗？” 金芒怔了怔：“如果她血肉所化的食物有幸保存下来的话。” “那拜托您帮帮我。”老太太颤颤巍巍拿出自己的手机道：“我给您转账，我卡里还有十六万，都转给您，您帮我找到我的女儿。” 金芒连忙阻止道：“不用不用，这于我而言只是举手之劳。只是您要确定那血液确实是您女儿的。” “是我女儿的，是我女儿的。”老太太开口道：“我女儿的血液是稀有血型，为了以防万一，每年都会参与献血活动，我们跟献血机构签协议的，要给我们预留400的血液。” 在坤泽，因为血液离了人体就会化作食物，如此导致一些诸如比较紧急的失血或贫血状况很容易救不过来。直到两百年前，有人研发了一种让血液离体依旧能保持的技术，一开始这种技术极为昂贵，后来随着研究的深入，才逐渐变得平价。 金芒闻言却有了不好的预感。 献血机构真的能遵守那个约定吗？ 要知道，因为血液是无偿捐献的，所以只要献过血，在自己需要输血的时候，就不需要支付输血费用了。所以坤泽的成年人大多都会去献一次血，为的就是将来输血的时候能够免费。 鲜血留在血库中是免费供给给病人用的，但若是从特殊装置中取出，却会变成价值高昂的食物。 就金芒所知，鲜血机构都会想尽办法，用各种理由和借口将库存的血液“清”掉。 这位老太太的女儿血液要是很平常那还好说，但就她所知，一般特殊血型化成的食物也会更稀有更珍贵一些。 要是献血机构的人利欲熏心…… 金芒没有将心中的想法说出来，而是对着老太太交代道：“那麻烦您去将血液取过来吧，记得一定要跟工作人员说清楚缘由，是食品检测师想要用到您的血液。” 食品检测师在坤泽的地位还是很高的，想来那些人也不敢拿假的血液充数。 更何况，老太太的女儿和她有血缘关系，她是能够通过食物的口感判断来源血液是不是她女儿的。 老太太没有多想，一脸激动道：“您等等，我这就去拿。” 老太太离开的时候，许多听了她们对话的家属都是一脸羡慕。 金芒开口道：“其实你们真要有心想找自己女儿血肉所化成的食物，有个最快的方法，那就是抽取些许你们鲜血，再通过血缘的联系找到你们儿女血肉所化成的食物。” 这样说着，她心里却忍不住骂自己：金芒啊金芒，你真是会给自己找事。 果然，听了她的话，有很多家长冲了过来。 “我可以，我可以抽血的。” “还有我，还有我，这位大人您帮帮我们。” “对对对，我们可以凑钱的。” …… 就这么的，金芒自作自受，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忙碌。 一连过了好几天，金芒都没有看到那位老太太回来。她心里有些担忧，但因为走不开，所以只能让袁哥去打听了一下。 她预感这或许是一个悲剧故事，但却没想到这会是一场如此惨烈的悲剧。 “老太太被抓了？”她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袁哥。 “就跟你猜测的一样，那位女教师的血型非常特殊，化作的食物是极其珍贵的海鲜和草药，所以，鲜血机构别说将她的鲜血预留半年，那是连一个星期都舍不得预留的。老太太上门要血液的时候，工作人员一开始推脱说这样不符合规定，除非她女儿有输血需求才能动用预留的血液。等老太太说完要血液的原因，工作人员又谎称之前一个实习人员失手将她女儿的血液打翻了。本来该立即通知他们的，但因为疏忽耽搁了几天，却没想到出了这样的意外。” “反正一番推诿之后，老太太愤怒之下暴食症突然发作，她失去控制，将那个工作人员吃了，然后被警方抓了起来。” 金芒一脸震惊，“那老太太还活着吗？” “活着的。”袁哥道。 金芒面露复杂，她真没想到老太太居然是暴食症患者，而且…… “我应该告诉她可以用她的血液找她女儿血肉所化成的食物的，她若是这样就不会绝望，没有绝望的话就不会情绪失控，最后也不至于……” “和你没关系。”徐煜和叹了口气道：“那老太太之所以那样生气，其实更多的是因为她觉得自己女儿的血肉能在火山喷发中有所遗留的几率不大。也就是说，献血机构那400血液很大几率是她女儿最后的遗留之物了。得知没了，她如何不急？” “而且，我找人打听了，那位老太太已经是暴食症末期了。” 暴食症末期？ 金芒脸色微白。何谓暴食症末期？ 有种说法，是暴食症患者是没有善终的，便是因为有暴食症末期。 一点到了暴食症末期，其当事人维持理智的时间就会越来越少，最终变成真正的食人魔。 到这个时候，政府就会出动部队对其进行人道毁灭。 第394章 试探 又过了两天，陆续开始有国外的家长赶过来。 对此，金芒不是特别意外，毕竟雅迅是一家有名的国际学校，甚至其规模度和奢侈度，放在国际上都是首屈一指的。 但是不远千里从国外赶过来的人不一定是爱孩子的父母，没有过来的父母也不一定不爱孩子。 金芒就搞不明白有些人是怎么想的，也不是不清楚明城集团是收到官方要求临时接管这事，至于事故本身和他们根本就没有关系。但愣是有人说好听是悲伤过度，说难听点就是胡搅蛮缠，叫嚣着要明城集团赔偿他们。 本来只有那么几个，然后越累越多人集结起来，最后闹事的人多了。 饶是金芒武力值过人，在这种情况下还是被人推搡了好几下，身上多了好多处淤青。 袁哥一看自己看好的宝贝蛋被人欺负了，那叫一个气啊，一边打电话叫保安，一边自己冲过去拦在金芒面前帮她挡灾。 袁美河在不远处也想挤过来帮忙，但他的身材太单薄了，不但没挤过来，还被人推搡得更远了。 晚上金芒回去的时候，头发还有些乱，白色毛衣上甚至还有别人的手指印。 徐煜和看得皱眉，“你这确定是上班回来？” 金芒一脸无奈道：“我先去洗个澡，等会再跟你说。”她觉得自己头发里都是别人喷的口水，急着去洗个澡。 等洗完澡出来，还来不及解释一番，袁哥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查清楚了吗？怎么会有那么多傻逼？”金芒郁闷地问道。 她是真觉得今天的事情蹊跷极了。 “查清楚了。”袁哥沉着脸道：“是雅迅一些小股东在作妖，故意煽动那些家长找我们集团要赔偿。” “那不是有病吗？”金芒火大道：“真当咱老板是冤大头啊，连这种钱都能出？” “人家不是有病，是算得精。”袁哥叹了口气道：“那些小股东是想先转移那些家长的注意力好将财产转移出去，自己也能逃出国。” 金芒皱眉，“没让他们得逞吧？” “没，怎么可能，上面正看着呢。”袁哥道：“那几个小股东脑子简直有问题，这是自然灾害，雅迅也是受害者，官方怎么也不可能让他们一力承担。没见雅迅的当家人还稳得很吗？人家老爷子都八十几了，还有高血压心脏病，不也好好的么。” 弄清楚是怎么一回事之后，金芒便不关心了，转变话题问道：“受伤的几个食品检测师还好吧？” 不同于她，也就是一开始吃了点亏，到后面她索性就不客气了，那些人推搡她，她也推搡他们。后来见她一推搡就倒一大片，那些人便不敢来惹她了。 要说最倒霉的，那必然要属袁美河了，因为他一看就不是小人物，手上还带着价值好几百万的名表，居然还有家长直接动手抢表。到后来，他差点连西装都被人拉扯下来。 记得下班的时候，袁美河的手就耷拉下来，被人背着往医院去了。 今天的晚饭是徐煜和做的，他手艺不能说好但也不能说差，煮出来的面条能正常入口。 金芒一边往面碗里夹泡菜，一边道：“我看休假是遥遥无期，这事一时半会玩不了。” 可不是这样么，大量家长聚集过来，别说明城集团，便是整个南城都受到了影响。 各家旅馆生意爆满，连房价都跟着节节攀升。 刚好金芒接到电话，她父母买的那套房子可以交付了。那房子她是没打算去住的，但也没打算卖掉，便想着找装修公司装修一下租出去，那地段房租挺贵的。装修弄好一点，走精品路线，应该会是不错的收入。 结果她去拿房钥匙的时候，居然在小区里遇到的陆维。 看到她，陆维也是一脸意外，“你也在这买了房子？” “我爸妈买的，我刚拿到钥匙，过来看看。”金芒也没打算跟他多谈，徐煜和今天补课，她看完房子要赶着去接他呢。 看着她匆匆的背影，陆维不由叹了口气。 “房子怎么样？”陆维坐上副驾驶座，开口问道。 “还不错。”金芒道：“虽然还是毛坯房，但是朝向和楼层都不错，我尤其喜欢那个露台，晒衣服床单肯定方便。” “还有露台？”徐煜和有些意外。 “对啊，我也意外。”金芒道：“不过看了购房合同，这个露台是要额外收钱的，多一百万呢。” 她转而问：“你今天补什么课啊？你成绩不是挺好的么？”上回徐煜和月考考了个年纪第一，可把她给吓了一跳。 “就是成绩好才要补，提高班，其实挺没意思的。”徐煜和瞥了她一眼，悄悄试探道：“我可以不上么？” “可以啊。”金芒想也不想便道：“你觉得自己不需要那就不上啊。” “那你去跟徐老师说。”徐煜和连忙道：“我说了她不听我的。” 他高兴坏了，以前他也不想上，但他那个亲爹不答应，非说又不收钱，不上白不上。还说这是好学生才能上的，说出去多有面子。 “行。”金芒连一点磕绊都没打。 她查看了一下手机，问道：“我们去哪吃饭？你知道附近哪里有好吃的吗？” 徐煜和想了想道：“春龙街好像有一家的板栗烧鸡很好吃。” “我今天不想吃鸡。”金芒挠了挠脸道：“我想吃烧烤，尤其是烤猪蹄。” 徐煜和是不爱吃烤猪蹄的，不过既然金芒想吃，他便道：“我同学说环城南路那边有一家烧烤店的烤猪蹄很赞，就是离得有些远。” 金芒手机查了下，也就十几分钟的路程，便道：“没事，咱就去那边。”反正这边的餐馆便是生意再好也不用等号。 到了那边，金芒一口气点了四个烤猪蹄，给自己点了一壶凉茶，给徐煜和点了一瓶果汁。 其实她更想喝啤酒，不过要开车，也只能放弃了。 “你不喝可乐？”徐煜和意外。 他记得金芒挺爱喝可乐的。 金芒皱眉摇头，“最近这段时间别给我提任何饮料。”她真的要吃吐了。 (本章完) 第395章 紧急 金芒是奔着烤猪蹄来的，但结果发现这家的烤猪蹄……就那么样。 她其实原本是一个不是很喜欢吃猪蹄的人，主要是觉得有味道，然后她就发现了烤猪蹄这种神奇食物。 然而这家烧烤店的烤猪蹄，怎么说呢……调味是不错的，但是明显不新鲜。 虽然如此，金芒到底不是爱浪费的人，点的四个猪蹄都吃光了。 “等有空了我做给你吃，比这个好吃一百倍。”金芒对着徐煜和小声道。 徐煜和有些惊讶，“你连这个都会做？” 金芒手艺是不错，但是她平日里多是做一些家常菜。 “会啊，又不难。”金芒皱了皱鼻子道：“不过咱得先买个烤箱。”家里是没有烤箱的。 顿了顿，她眼睛一亮道：“我们买个烧烤炉，在家自己烧烤吃吧？” “那样有点太惹人眼了。”徐煜和瞥了她一眼道：“你信不信，要这样做了，第二天就要有贼上门。” 也是哦。 但金芒并没有放弃这个想法，她皱眉想了想道：“那我买个带庭院的别墅？” 徐煜和一本正经点头，“那应该没问题了，够隐蔽，便是被人发现了。能住在那种地方的人，也不至于眼馋一顿烧烤。” 金芒摸了摸下巴道：“明天咱去房产中心看看。” 她琢磨着自己努力点赚钱，那过上几年应该就能实现烧烤自由了。 回去路上，金芒接到了魏城的电话。恰好遇到等红灯，她连上蓝牙耳机，问道：“这是有事？” “是有事。”魏城道：“今天中午在环城北路发现了一具和国人尸体，已经惊动上面了。咱们华国和和国向来有历史纠纷，和国人行事又……如今南城人多又乱，我怕对方到时候会乱点凶手，也怕他们的人来了之后会不允许我们接触证物。这种事他们也不是没有干过，你看你能不能马上赶过来，咱先下个初步结论。” 金芒一怔，“已经找到尸体来源的食物了？” “不用找。”魏城心累道：“除了脑袋，那个和国人的其他肢体都化作了食物，堆成了一座小山。大概也因为这样，凶手没来及将尸体和食物转移。” ——有人研究过，人体唯一不可能化成食物的部位仅有头颅。 金芒蹙了蹙眉道：“我立刻过来，你们在哪？ “我们已经赶到警局，食物也都装运过去了，你直接来警局吧。”魏城道。 因为魏城催得紧，金芒没有先把徐煜和送回去，而是带着他一起去了警局。 “你先在大厅坐一会。”看到楠姐出来，金芒道：“麻烦楠姐你找人照顾一下煜和。” 然后不等两人说什么，她就往储藏室冲了。 ——反正那些食物还有部分正在往储藏室运，不用人带路她也找得到。 果然，进去没多久，金芒就和魏城遇到了。魏城二话不说就拉着金芒走进了一间相对较空的储藏室。 中间桌面上正放着一些食物，有苹果有樱桃还有诸如蛋糕、饼干之类可以直接入口的食物。 金芒也没啰嗦，直接就拿起一块蛋糕啃了起来。 然而吃了一半，她差点吐出来。 见她脸色难看，魏城忍不住问道：“怎么了？” 金芒有些艰难地咽下了口中的蛋糕，但剩下的半块，她却是如何也没法放入口中了。 “这人是个强奸犯，还是刑满出狱的强奸犯。”金芒皱着眉头道：“他死亡时的情绪倒是很正常，恐惧和不敢置信，以及……” 她有些不确定，“等等，我再吃一口。” 这样说着，她迟疑地拿起蛋糕咬了一小口。 真的是一小口，玉米粒大小那种。 然后，她确定道：“他觉得很遗憾，很遗憾那么美的美女自己居然没睡到。” 魏城都惊呆了，“你……你说的是真的？” “要是这样的话……”不知何时赶来的楠姐皱眉道：“这事没办法善了了。以和国的行事作风，他们绝对不会承认受害者是个刑满出狱的强奸犯的，他们甚至可能伪造一番清白的履历，将他打造成一位品德出众的精英人士。这种事，他们以前干过。而受害者死前想要对一位女性施暴这件事，他们说什么都不会承认的。” 金芒皱眉，“斩首这种事，一般人是做不到的。这是连防卫过当都没有办法解释的事情。” 电视影视剧里砍脑袋演得那么容易，实际却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要知道脖子部位是有食道和颈椎的，这两者都不是那么容易被砍断的。要是普通人下手，哪怕是男性，更大可能也是砍到一半卡住，甚至都不到一半，只到几分之一。 所以，不管如何，凶手绝对称不上是失手杀人。 “如今的问题是我们要怎么应对即将到来的和国食品检测师。”魏城沉着脸道：“假设凶手是我们的同胞，或者假设和国的食品检测师不管凶手是谁都要栽赃陷害成华国人。” 按照他们华国的行事作风，哪怕是同胞，杀害了无辜的外国人，他们也不会包庇。 但一想到这个受害者是个强奸犯，而凶手很可能是遭到了对方的猥亵，他们不由就想包庇起来。 “那我们得赶紧把情报往上面通报，争取其他食品检测师的支援。”楠姐开口道。 见金芒一脸疑惑，她解释道：“你的等级低，又是个没什么名气的新人，你给出的结论对方不会认，哪怕他们检测出相同的结果也会否认。” “对，我们要找一个让地方无法质疑的食品检测师给出检测结果。”魏城有些急道：“但是对方的飞机再有半个小时就要到了，时间这么紧，咱们赶不及啊。” 金芒却是想到了孙师傅，因为明城集团的情况，他至今还没有走。 来不及和魏城他们商量，金芒连忙打了对方的电话。 “师父，我这边有个事情比较急，你能不能立刻来一趟？有和国人死在南城，和国食品检测师已经接了国家任务赶过来了……” 本以为要费一番口水，不想听到这里，都不等她说完，对面的孙师傅就答应了。 (本章完) 第396章 命案 孙师傅到得很快，金芒正想出去接他呢，他就赶过来了。 “师父你怎么这么快？”金芒惊讶。 “这事就不能慢。”孙师傅咬牙道：“和国那些兔崽子可会耍无赖了，我可不止一次在他们手上吃亏。” 一行人急忙去了储藏室，孙师傅立即便对食物开展了检测。 他没有检测出受害者临死前的遗憾，但却检测出了对方死亡时的想法。 而受害者的最后的想法是…… “暴食症。”孙师傅皱眉道：“那是他最后的想法，带着震惊。” “这是什么意思？凶手是暴食症？”楠姐瞪大眼睛道。 “恐怕是了。”孙师傅皱眉道。 金芒道：“若是这样的话，就不用担心对方要求将凶手带回国服刑了。” 和国经常提出这种要求，理由是担心他国会对凶手进行包庇宽恕。 ——大概是小偷看别人都是小偷的原因吧，和国人自己经常干这种事，对于他国自然没法给予信任。 但是暴食症的情况又是不同，因为暴食症不是自主犯罪，所以虽然会被监禁，但是他们不是真正的罪犯，监禁环境是很好的。而且如果亲属有条件提供一日三餐和一定的安全保护措施，是能够居家监禁的。 这一点，在国际上都是通用的。 孙师傅快速记录写检测结果，还将自己没检测到但金芒检测到的内容写上去了，然后快速署名，又将笔也递给金芒道：“你也来签个名字。”他可不能任由官方把他徒弟的功劳给抹去。 金芒若是能在这次关乎国际友人的案件中出力，那一定能给色别加不少分。 金芒一下子便领会到了孙师傅的意思，接过笔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对了，案发地点附近没有监控吗？”出去的时候，金芒问道。 “有的。”魏城道：“但是那是个四通八达的巷子，光是出入口就有六个，其中一个的监控还坏了，只能调附近商家的监控。这个工作量不小，还在进行中呢，” “但这应该不难吧，只要弄清楚那个和国人从那个入口进去的就好了，根据检测结果，他应该是尾随人家进去的吧？”金芒道。 “还真不是。”魏城苦笑道：“那里面的巷子很长区域很广，那和国人一开始应该是好奇钻进去，然后见色起意。” 金芒顿时无语。 恰在这时，一个穿着白大褂的法医冲出来道：“我发现了重要线索！” “什么？”大厅里原本正忙碌的众人都看了过去。 法医一边大喘气一边道：“死者颈部采集到了唾液，且根据数据对比，我怀疑死者并不是被用刀具砍下了头颅，而是被吃掉了整个颈部。也就是说，凶手估计是一个发病中的暴食症患者，若非如此，他不可能咬断受害者的食道和颈椎的。” 众人一懵。 “唾液中提取到dna了吗？”魏城立刻反应过来，开口问道。 “提取到了，我们正在对数据库里的暴食症患者dna进行对比。”法医回答道。 楠姐连忙提议道：“先跟女性患者对比，尤其要留意其中的美女。” 法医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这应该是食品检测师给出的线索，连忙应好。 金芒他们离开的时候，警局还是一片忙碌。 “希望能顺利吧。”金芒叹了口气。 “肯定顺利！”孙师傅哼了一声道：“要是在自己的地盘还让那些和国人占了便宜，那我们真的该去切腹谢罪了。” 徐煜和好奇地看着孙师傅，金芒就给两人介绍了一番，不过他只介绍说徐煜和是她弟弟，并没有具体说。 倒不是要隐瞒，而是觉得没必要说。 金芒本来想请孙师傅一起喝点东西，不过孙师傅说有事要忙，便只能作罢。 回家的路上，正刷着手机的徐煜和突然开口道：“之前那个抢劫案的凶手找到了，不过只找到尸体，他们居然自杀了。” 他一边看着报道中两人的生平，一边叹气道：“这两人其实也挺可怜的，关键最后拼了一场，没杀死仇人，反倒把自己的性命给搭进去了。” 金芒神色淡淡道：“这也是他们自己的选择。”对于这种事，她其实谈不上多同情。 徐煜和看了她一眼，表情很是惊讶，他以为她会为凶手抱打不平。 周一，金芒还在家里吃早饭，公司的电话打来了，袁哥的声音匆匆忙忙道：“你暂时先别往公司来，公司出事了！” “出啥事了？”金芒一开始还不是很上心。 “出了命案。”袁哥的声音有些崩溃道：“你绝对想不到，一早上清洁人员居然发现了四具尸体，我现在正在等警察过来，你先在家里待着。” 金芒一怔，“死的是公司的员工？” “不是，都是陌生面容，应该是夜里偷偷跑进来的。”袁哥道。 金芒皱眉，“那仓库的食物没丢吧？” “没丢。”袁哥忍不住擦了把冷汗，“幸亏你之前提醒了一番，我把食品仓库的看守翻了一倍。” 明城集团的食品仓库以前就容易遭贼，他们在这方面有很足的经验。不过雅迅的事发生得匆忙，事情又多，他们一时间还没有反应过来要增加看守力度。幸好金芒提了一嘴，他及时把人和设备都添上了。 “那大家今天都不上班？”金芒纳闷。 “怎么可能？”袁哥道：“公司正常运转少不了你们，等警察走了我打电话你再来上班。” 金芒就有些纳闷，“你确定不要我帮忙？” “不用你帮忙。”袁哥咬牙道：“这四个人都是外国人，他们把公司的明面上的监控毁坏了，但隐蔽的监控大多都保留了下来，这个案子，根本就不需要食品检测师就能破。” 居然是这样。 金芒是知道公司有一套隐蔽的针孔摄像头的，但是据说只有特殊时期才会动用，大多数时候都是待命状态。 这个案子果然不复杂，等金芒去了公司才知道是那些之前没得到赔偿的外国人想要进公司偷食物拿出去卖，然后狭路相逢，起了冲突。 (本章完) 第397章 弟弟 “不对啊。”金芒皱眉道：“都是去做贼的，居然还有杀人的胆子？” 这种情况下，不应该是默契地各干各的吗？ “出了四条命案，那自然不是自然而然发生的。”袁哥叹了口气道：“有瘪三在后面搞小动作，他先杀了一个，其他三人都以为是自己杀的，然后……就是你看到的那样了。” 金芒挑眉，“是哪一国的人？”这种时候干这种事，想也知道不会是本国人。 “还能是哪国？和国呗。”说到这里袁哥有些得意，“那瘪三大概以为自己做得天衣无缝，被抓的时候表现得可无辜了。等监控视频一放出来，他脸都白了。” “这是当场就结案的？”金芒眼睛一亮。 “可不。”袁哥道：“咱的隐藏摄像头便是夜里也能拍摄得清清楚楚，还自带人脸验证和虹膜验证，他想抵赖都抵赖不了。” 金芒一边穿上工作服，一边问道：“说起来，食品仓库这边的食物快要清干净了吧？” 袁哥知道她指的是那些雅迅的食物，点了点头神色凝重道：“但哪怕是现在，也依旧还有源源不断的家长在赶过来。” 事实上，在火山喷发这种灾难中能够遗留下食物的真的只是少数人中的少数，一千个人中都不一定有一个这个幸运儿。 金芒眨了眨眼睛，“没有食物之后……他们会慢慢散了的吧？” 她的语气很不确定。 事实也证实没有她想的那么简单。 袁哥叹了口气道：“怎么可能，还有些家长并不完全是为了孩子遗留的食物过来的。有就好，没有的话……” 没有的话？ 金芒眨了眨眼睛。 袁哥道：“雅迅的学费往往是几年一交的，一年最少也要二三十万。如今孩子没了，学校没了，但创办学校的人还活着，家长自然希望能把剩下的学费给退回来。” “这个钱……按理说确实是要还的，只是雅迅如今确实也为难。雅迅的董事长去年刚贷款给雅迅换上了最先进的针对暴食症的安全机器人。” 他顿了顿道：“雅迅能做大做强不是没有原因的，他们虽然收费高昂，但对学生却有着发自内心的真诚。” 金芒也默然了，针对暴食症的安全机器人她也听说过，是米国去年上半年新研究出来的。在暴食症发作期间，若是有这种机器人在，能够确保现场无死亡。 那机器人死贵死贵，据说一个就要上千万，而听袁哥的意思，雅迅好像都铺满了，这么大一笔钱，也难怪财大气粗如雅迅都要贷款。 如今雅迅没了，那些机器人也没了，贷款欠的债务却不会消失。 这般情况下，再让雅迅的董事长将学生的学费退了……确实有些为难人。 但是…… “那也不能把压力转移到我们身上啊？”金芒有些不满道：“再这么下去，我们就没办法正常上班了。别的不说，最近停车多难啊，不但是公司的停车位，便是附近的停车位也很难停到，我今天停到了宝来福地那儿，走了十来分钟过来上班的。” 袁哥皱眉道：“上面也在想办法。” 他对金芒道：“你不知道，雅迅的老爷子身份很特殊。他父亲、大伯、二伯和两个姑姑，以及二十几个亲兄弟堂兄弟表兄弟，全是死在战场上的。他因为年纪小，是家族唯一的幸存者，战后被交给了另一位元勋收养。他长大后，本来也想要参军，但那位元勋担心他在战场上有个万一自己对不起老战友，硬是压着他没让他上战场。这位老爷子没办法就只能规规矩矩当个普通人，他一开始是教育杂志的编辑。后来因缘际会生出了自己开一所学校的想法，雅迅便是这样诞生的。老爷子也确实能耐，以前从来只有华国人到国外去留学，但雅迅的建立却扭转了几个局面。可以说，雅迅绝对是咱华国的骄傲，如今一场灾难让老爷子一生的心血都付之一旦……上边也不会忍心逼他这时候退学费的。” 关键老爷子恐怕也拿不出钱来。 金芒只把这话当故事听，心里却是转了个大弯开始琢磨要不要买个小电驴了，要不然上班太不方便了。 接下来的日子，南城出现了很多起命案，金芒不止一次被叫去帮忙，腰包鼓了很多，心情却很不爽。 她的假期到底什么时候才来啊！ 这天，金芒正在食堂吃饭——最近食堂的饭菜完全没有什么可期待的，因为南城这边分部出了事，公司总部将货源分散到了其他分部，他们这边的食品仓库闲得很。没有货源，食堂自然也没什么好吃的。 “金芒！”却在这时，袁美河坐到了金芒的身边，一边拿出一次性筷子一边道：“你听到消息了吗？今天雅迅那边会派人过来跟那些家长代表谈一下。要是顺利的话，咱们就可以‘解禁’了。” 金芒翻了个白眼，“指望别人不如指望自己。” 最近南城的外国人一点也没有少，事端出的多，外国的食品检测师也频繁出现。孙师傅本来早就要走了，却因为这样不得不留了下来。 袁美河正要说什么，袁哥却从外面跑来喊道：“金芒，门卫上有个自称是你弟弟的人找你。” 弟弟？ 金芒第一个想到的是那些堂弟表弟，然后很快反应过来，她跟那些人交集并不深，他们都不一定知道自己在明城集团上班，所以来找她的应该不是他们，而是……徐煜和？ 等她跑到门卫处一看，果然是徐煜和。 “你怎么跑来了？”金芒问道。 “今天学校运动会，反正有我没我都没差，我就跟徐老师说了一声先回来了。”徐煜和道。 金芒皱眉，“徐老师怎么没跟我说一声？” 徐煜和一个坐轮椅的残疾人，出行肯定不方便的，徐老师居然放人了？ 看出她生气的点在哪儿，徐煜和解释道：“刚好徐老师的女儿开车给她送东西，徐老师让她女儿把我送过来的。” 金芒闻言这才松了口气。 第398章 橘子 “你吃饭了吗？”金芒问道。 “这个点早吃了。”说完徐煜和反应过来，问道:“你难道还没吃中饭？” “正在吃。”金芒道：“今天这边有点乱，所以我们才拖到现在才吃东西。”这会都两点半快三点了。 “那你要回去吃吗？”徐煜和眨了眨眼睛，“我陪你去？” 金芒摇了摇头，“不吃了，最近食堂的饭不好吃。” 徐煜和也没强求，便问：“你什么时候能下班？” “现在就能。”金芒道：“你等等，我给袁哥打个电话，然后提前下班。” 结果她才拿起手机，突然就有惊呼声和尖叫声从远处传来。 金芒一惊，看了一眼徐煜和道：“我们去看看。” 说完，不等徐煜和回答就推着他冲了出去。 虽然离得远，但金芒的速度快，很快就来到了事发地点的办公区。 金芒本以为是又有家长打闹起来了，结果居然又出命案了。最关键的是，这次死的既不是外国人也不是学生家长，而是陪着雅迅代表过来的政府干部。 看清尸体的时候，金芒都惊呆了。 “这人好像是……”她瞪大眼睛。 徐煜和点头道：“是那个陆维的母亲。” 陆母的死相不太好看，缺了一只手臂，半边脸鲜血淋漓，头发也散乱开来，半边身体靠在墙上，双腿歪歪斜斜地耷拉在地上。 金芒看了下，这里在卫生间附近，但是距离卫生间还有一段距离。不过这里应该是有监控的，破案应该…… 才想到这里，就看到一位女职员和一位保安急慌慌跑来，开口道：“不好了，监控室缺了一段监控视频。” 袁哥面色难看，“该不会正好是凶手杀人那一段吧？” 女职员和保安不敢说话，但态度已经表明了一切了。 金芒皱眉，这事麻烦了。 恰好这时警局的人过来，带队的不再是魏城，而是一个看着五十多岁的老警察。出乎意料，魏城居然也跟着。 金芒意外之余很快就猜到是怎么一回事了，不过这时候也不适合上去恭喜人家升职，她就按下没提。 证物科的人拿着担架上前将尸体搬运走，又开始采集各种证物。 而魏城的新领导已经带着人来问话了，听他介绍自己姓柴，单名一个邦字。 柴邦的脸色不太好，他昨天晚上才刚给一起案件结案，凌晨四点睡下的，本以为醒来能清闲上一天半天，结果…… “受害者是什么时间离开办公室的？”他板着一张脸问其他同行者。 雅迅的代表道：“1点45分左右。当时我们的商谈告一段落，俞女士当时说要去卫生间方便一下，然而等会议再次开始人也没有回来，我们觉得不对，便让助理去看看出了什么情况。接下来的事情，你们都知道了。” 魏城早看到金芒了，只是碍于公务不好跟她打招呼，这会刚好问询到她这边，他小声问道：“你能通过尸体找到食物吗？” 金芒皱眉，微微摇了摇头道：“不成，这个要靠经验，我经验太少了。” 魏城有些可惜。 金芒小声提醒道：“你们现在要做的是封锁，别让食物流失出去，到时候才是大海捞针，找也找不到。” 魏城更小声道：“已经安排下去了，柴警官很有经验的。” 那就好。 金芒道：“等食物找到了我再来帮忙吧。” 却在这时，发动机的声音快速接近，火红色的跑车倏地一个摆尾在附近停下，金芒抬头看去，就见陆维满头大汗从车上冲了下来。 “妈！”他脸色煞白地看着担架上的尸体，想上前却又不敢上前。 俞嘉从副驾驶座上下来，她更不济，甚至都不敢往前走。 柴邦皱眉，他派去的人到现在还没有消息传来，随着时间的流逝，受害者所遗留的食物被人销毁的可能越来越大。毕竟不是所有受害者的血肉化作的食物都会很多的，要是量少的话，有个最简单的毁尸灭迹方式——吃掉。 “人都在这里了吗？”他问袁哥。 袁哥点头又摇头，“有几位领导正在开视频会议走不开，也有几位领导在实验室没有通知，还有一些近期才抵达，进来参观的家长……我也不敢确保他们都在这。” 明城集团有一部分是对外公开的，别说是那些家长，便是普通人只要做了出入登记也都可以进来。 魏城的眉头立即便皱了起来，从食物消失这件事就能看出来食物量应该不多。 如今时间多过去一秒，食物被销毁的几率便多了一分。 明城集团在南城分部光是员工就要上千名，这会上千名员工都跑出来看热闹，人挤人的场面很是壮观。 这些员工都是匆匆忙忙出来，有些人手里还拿着鼠标，有些人捧着水杯，有些人拿着报表，有些人…… 嗯？ 金芒的目光落到一个正拿着橘子在吃的女员工身上。 “你的橘子哪来的？”这样问的时候，金芒一瞬不瞬地看着对方。 对方一怔，垂着眼眸心虚道：“我从家里带来的。” “你确定？”金芒挑眉。 魏城早发现了她的移动，挤过来问道：“这是怎么了？” 金芒指着女员工手中的橘子道：“这橘子是受害者的。” 什么！？ 令人意外的是，女员工也面色大惊。 “我我我……我不知道啊，我就是看到这袋橘子放在路当中……” 所以这女员工应该是贪小便宜。 金芒问道：“你说你捡到了一袋子橘子？” 女员工连连点头，“就在资料室外面，我找资料的时候看到的，就偷偷跑出去拎起来，放回了自己的储物箱。” 柴邦看向袁哥，“她说的资料室在哪儿？有监控吗？” “有有有。”袁哥连忙打电话让人调监控。 资料室这种地方是不可能没有监控的。 然而监控一调过来，众人看了都有些懵。 “这人……好像是食堂里的缪大叔？”金芒有些迟疑道。 “对对对，就是缪大叔。”袁哥对着柴邦解释道：“缪大叔是我们食堂的大厨，他手艺好，但是有点爱占便宜，时不时便会偷拿食堂的食材回去。已经不止一次因此被扣工资了，但却一直没改这个臭毛病。” 第399章 背叛 监控视频中，缪大叔用大袋子拎着一袋又一袋的食物从资料室经过。到最后，他才拎了一小袋橘子出来，看着心情似乎还挺不错的。 就是这时，一个电话突然打过来，也不知道说了什么，他立刻跑了出去。跑出一段距离他又跑了回来，哼哧哼哧，一脸不舍的将那一小袋橘子放到了地上，然后才匆匆忙忙地跑了。 金芒看了下视频角落显示的时间，开口道：“这应该是受害者尸体刚被发现的时候，缪大叔大概怕被人看到会起疑，所以才不得不忍痛放弃那袋子橘子。” 袁哥却是想起一件事，“缪大叔的女儿就在办公楼里上班，他是不是将食物都拿给女儿了？” 是啊，食堂虽然也能放，但缪大叔再如何小偷小摸，也不可能堂而皇之拿那么多食物回去。 柴邦立即便让人去抓缪大叔，本以为缪大叔因为是嫌疑人。不想被抓过来之后，他哭哭啼啼说出的一番话却是让人目瞪口呆。 “我当时看到尸体还以为是有人恶作剧整了个硅胶的假尸，刚好手里拿了一把菜刀，我就气得一把砍了上去。谁知道那手臂被砍下来后居然变成了食物，我这才知道这是真的。我怕被人怀疑是凶手，也怕凶手真的是我，就不敢报警，匆匆把食物转移了就走了。” 众人一阵无语，这人……都什么时候了居然还不忘贪小便宜。 而且…… “你到的时候受害者还没有死？”若不是这样的话，尸体砍掉一只手，是不会化作食物的。 “应该是这样。”缪大叔吓得满头大汗，眼泪鼻涕都一起下来了。 “但我真没有杀人的心啊。” “那你怎么随身带了一把菜刀？”魏城面露狐疑。 “这个我知道。”袁哥开口道：“缪大叔年轻时差点被暴食症发作的亲人吃掉，自那之后他走哪都带着一把菜刀，要不然就没有安全感。据说便是他结婚的时候，也没有破例。” 众人：“……”你这样居然也有人肯嫁给你。 这事真的是…… 柴邦头疼道：“别都凑这儿，给我腾个地儿。” “这是要就地办案？”袁哥惊讶。 “不然呢？”柴邦没好气道：“门卫查了，一个小时内只有人进没有人出，凶手有很大可能还在明城集团，不就地办案我还把凶手先给放了？” 袁哥讪讪笑笑，然后连忙让人空出了一间办公室。 金芒自是被魏城叫去对橘子进行检测了，柴邦看到她倒是不意外。 ——他虽然之前没跟金芒合作过，但是内部有她的资料，就这么一个食品检测师，他自是要了解一番。 袁哥知道金芒跟警局的合作，空出的这个办公室是有隔间的，刚好里面的小隔间可以给她用。 知道一群警察正等着自己的检测结果，金芒没有耽搁，立即便剥开一个橘子开始吃了起来。 这橘子很新鲜，清甜多汁，不过…… 她睁开眼睛道：“这是熟人作案，凶手是受害者的熟人。” “为什么这么说？”柴邦的表情一下子便亮了。 若真如金芒所说，那这案子就好破了。 “因为受害者死的时候感觉到了背叛。”金芒道。 魏城立马道：“这次过来的人中，跟俞女士熟悉的就只有她的助理，雅迅代表虽然跟俞女士认识，但对方若是凶手，应该不至于让她有背叛的感觉。” “但是那助理是个女人。”袁哥忍不住开口道。 “受害者致命伤在胸口，女人如果力气大并不是做不到。”魏城道：“没记错的话那位助理虎背熊腰，看着很有力量。” 最后助理被抓过来，却矢口否认自己杀了人。 只是证据摆在那，不是她抵赖就行的。至于她的作案动机，早晚都能查出来。 金芒也很好奇那个助理的作案动机，但她本以为用不了几天就会水落石出，结果三天过去了，还是一点音讯都没有。 她实在好奇，就忍不住给魏城打电话询问。 结果魏城告诉她，那个助理的嘴巴非常硬，说什么都不肯承认自己杀人了。 “会不会真的不是她？”金芒忍不住问道。 她忍不住心生怀疑，自己是不是弄错了。 “不，就是她！”魏城咬牙道：“我们已经从她随身的公文包里找到了凶器，那把匕首上有她的指纹。” 金芒皱眉道：“说起来，那监控是谁弄走的？” “问题就出在这里。”魏城叹气道：“那助理背后明显有指使者。” 到了这地步，金芒一下子觉得没意思了。 这天她又为了一件案子去警局，却是在那儿遇到了陆维。看到她，陆维愣了愣，礼貌地笑了笑道：“好巧。” 作为家属，陆维当时是看着金芒检测母亲遗留下来的食物的，所以他如今知道她是什么身份，知道她来警局是干什么的。 金芒也礼貌地笑了笑，问道：“你过来是……？” 没记错的话那位俞女士的遗体已经被领取走了，陆维应该没有再过来的理由了。 就听他淡淡道：“我们发自按佘助理名下的银行卡上有可疑的巨额转账，过来跟警局汇报一下。” 佘助理就是那位杀了俞女士的女助理。 金芒一愣，下意识问道：“警察居然没查到？”按说这事应该不用他们来汇报吧？ 陆维一愣，随即表情带着几分苦笑道：“因为那张银行卡虽然是佘助理在用，但其实是放在我母亲名下的。” 见金芒不解，陆维解释道：“佘助理的父亲是个重男轻女的家暴男，她母亲被她父亲活活打死了，她十五六岁的时候就从家里逃了出来。那会她在外面打黑工，但每次拿到那点微薄的工资都会被生父抢走，日子过得苦不堪言。后来她走投无路之下去碰瓷我母亲，我母亲见她小小年纪这么可怜，生了恻隐之心，出钱资助她继续上学。那个时候，因为她未成年不能办银行卡，也为了防备她生父，母亲新办了一张卡给她用。” “大概用的时间太久了，她忘了这张卡其实不属于她，居然用这张卡收赃款。” 第400章 打算 五年后 金芒匆匆下了班，正要去地下停车场，袁美河从后面追了上来。 “金芒等等，上次我跟你说的事你考虑过了没？”他一脸急切地问道。 金芒皱眉，“我都说了我们分手了，你听不懂人话的吗？” 袁美河一怔，“我以为你说的是气话。” “我从来不说这种气话。”金芒瞥了他一眼，淡淡道：“我赶着去接煜和，明天见。” 说完，就顾自离开了。 其实原本袁美河当年是待不长的，后来也不知道他是为了追求金芒还是怎的，一个四级食品检测师愣是留了下来，和她一起成为了南城警察局的顾问食品检测师。 金芒也是跟陆维分手之后才慢慢跟袁美河在一起的，至于分手的原因……袁美河倒不是什么坏人，两人虽然也不是特别合拍，但金芒觉得这是谈恋爱又不是结婚，根本不用那么计较，磕磕绊绊也处了一年多。 前段时间袁美河提出同居，金芒本来就不太乐意，一来是为了徐煜和，二来……除了跟赤煜他们，她谈恋爱向来是不跟人同居的。 住得近了反而矛盾多，她也不喜欢旁人干涉太多。 然而不等她考虑好要找什么理由拒绝对方，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就让他决定和袁美河分手。 怎么说呢，袁美河也不是什么坏人，就是他的某些行为让金芒觉得没法跟他长久处。 之前说了，袁美河原本是贫困的黑户。但是金芒也是后来才知道，袁美河之所以小小年纪就得了暴食症，除了因为穷，还因为他父母将食物都省给了他的姐姐。 也就是说，袁美河是被抛弃的孩子。 别误会，袁美河的父母之所以抛弃儿子并不是他们多爱女儿，而是他们觉得有着出色容貌的女儿长大后有更多的可能傍上有钱人，带他们过上好日子。 而袁美河作为男人，便是再如何好看，自己没本事也是没用的。 这样的父母，袁美河要只是依旧赡养他们金芒没意见。但是令金芒没有想到的是，袁美河的收入大半都落到了父母和姐姐的手里，他自己过的日子都不及他们挥金如土。 偏偏就金芒观察，袁父袁母对这个儿子并不多么爱重，说话语气都带着颐指气使。 金芒初次跟他们见面的时候他们倒是很殷勤，当时双方就手机加了好友。然而没多久，那仨就小动作不断，不是遮遮掩掩地说看上这个奢侈品看上那辆车，就是想要让她请客吃饭。 坤泽可不是个能随便请人吃饭的地方。 便是金芒和袁美河谈恋爱，出去吃饭也都是轮流请客。 知道金芒手里好几套房子之后，那更是话里话外想要住。 金芒忍耐了一次又一次，在得知袁美河的姐姐有赌瘾，而袁美河这些年的收入，有进一半都被她输掉之后，她忍耐的那根筋一下子便绷断了。 尤其对于这种现象，袁美河总是一脸无奈，没有想过让姐姐戒赌瘾，也没有想过不管她。 金芒忍无可忍，对他提出了分手。 但是很显然，袁美河根本没放在心上。 金芒舒出一口气，踩下油门，汽车如离弦之箭驶离了地下停车场。 徐煜和已经是高三的学生了，再有两个月就要高考了。不过他已经被保送了南大，高考参加不参加都不受影响。 也是因为这样，今天明明不是周末，但金芒还是将他接了出来。 “怎么样，新换的义肢还适应吗？”金芒问道。 徐煜和初中阶段基本没怎么长身高，金芒都以为他这辈子是个小矮子了，不想进入高中之后他的个头开始猛窜，原本不到一米六的身高，一年就窜了二十公分。那一年他可谓是灾难连连，义肢更换完全赶不上他身高的增长速度，往往新的义肢刚刚用上，就已经有点不适合了。 近两年长得慢了，不过一年也有七八公分。 到如今，徐煜和的身高已经超过一米九了，而且他还没有停止生长。 今年的天气热得快，刚刚五月初大家就已经穿起了短袖。金芒已经穿上裙子了，但徐煜和依旧穿着长裤。 或者说，他一年四季都穿着长裤，鞋子也只穿运动鞋。 倒不是这人不怕热，只是自尊心太强，宁愿热得脑门都是汗，也不愿意被人侧目。 偏偏他又不是个自卑的人，虽然不喜欢被人侧目，但和她一起去泡温泉的时候，却能坦然地当众解下义肢。 “已经适应得差不多了。”顿了顿，徐煜和状似看着车外的风景，眼角余光却打量着她的表情道：“你跟袁美河分手了？” 金芒一愣，倒是没隐瞒，点了点头道：“对。” “你之前不是还很喜欢他么？”徐煜和这话说得三分疑惑三分嘲讽，至于剩下四分，都是酸。 金芒却没在意，一边注意路况一边道：“我现在也很喜欢他啊。问题就是我只喜欢他这个人，做不到爱屋及乌连他贪得无厌的父母和赌鬼姐姐也一起喜欢。” 徐煜和目光沉了沉道：“那陆维呢？他的家人都很通情达理，你当初为什么和他分手？” 金芒想了想他这会的年纪，说了实话：“他是双性恋，当然我其实并不在意这个，哪怕他跟男人交往过，我在意的是他对我撒谎。” 徐煜和目瞪口呆，他还是第一次知道这事。 当初金芒和徐煜和甜甜蜜蜜的，但是一分手陆维那个牛皮糖居然没缠过来，他还奇怪呢。没想到……居然是这样的分手理由。 但是袁美河…… 徐煜和皱了皱眉道：“袁美河可不是那么容易放弃的人。” 确实，大概是出身底层的关系，袁美河是一个很擅长为自己争取的人，有时候甚至会为此不折手段。 不过金芒对此早就有了打算，她道：“我今年就要考六级了，考完六级我打算离开南城。” 徐煜和倏地抬头，“你之前不是不打算离开南城的吗？”他就不明白了，年纪轻轻，怎么就那么不思进取。 金芒嘟囔道：“这不是实在没办法了吗。” 第401章 稀奇 按照孙师傅的说法，金芒的真正级别哪怕没有八级，至少也该有七级了。 她明明具备实力，之前一直循规蹈矩考级，从来没跳过，一来是她年轻，二来是有孙师傅担保，所以才没有人计较。 只是这次中京出了一场大事故，有足足六位八级食品检测师失去性命，又有四位奇迹食品检测师重伤，嗅觉和味觉受到了不可逆的伤害。 可以说，华国的食品检测行业受到了重创。 如此，孙师傅才会违背当初的计划，希望金芒能够快点考级，前往中京帮他。 因为那场大事故的后续还没有结束，他现在急需有帮手。 “去中京？”徐煜和皱眉。 金芒点了点头，“我已经拜托师父帮我看房子了，等你高考结束，我就要赶过去。” 顿了顿，她问：“话说你想好考什么大学了吗？” “中大。”徐煜和想也不想就道。 金芒一愣，“你是说中京大学？” 徐煜和点头，一脸认真道：“我打听过了，中京大学的金融贸易专业是全国之最。” 金芒也没在意他之前说要考南大的事，点了点头道：“成，那样的话更好了，我也用不着赶回来看你。” 听了这话，徐煜和忍不住抿唇笑了下。 金芒继续道：“最近这段时间我得多去陪陪我奶奶和外婆，你自己在家当心。” 其实，过去几年她是有心将徐煜和介绍给奶奶和外婆的，只是他似乎并没有这样的意愿。一次两次之后，金芒便也不强求了。 然而，金芒的好心情到了鹿苑就结束了。 “那好像是袁美河？”徐煜和挑了挑眉。 金芒皱眉道：“你坐车上不要下来。” 这样说着，她解开安全带走了下去。 “芒芒！”袁美河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 金芒却没有应他，走到他身前两三步处站定，环胸道：“都已经分手了，你来干什么？” “我从来没有答应分手！”袁美河蹙眉道：“芒芒你是介意我姐姐赌博的事吗？我能够解决的，我会想办法给她戒赌的。” 袁美河算得上决断，换个小姑娘可能就心软了，但是金芒却是个打定了主意很难改变的人。 “分手这种事从来不用两个人答应。”金芒淡淡道：“我真正在意的也不是你姐姐是个赌鬼，而是……” 顿了顿，她道：“我不是个以德报怨的人，也不想找一个以德报怨的男朋友。” 袁美河愣了愣，明白过来她的意思，下意识反驳道：“那不一样，我对别人也不这样，父母是不能跟其他人相提并论的，是他们养大了我。” 金芒对袁美河的话并不意外，事实上，袁美河对自己年幼时的遭遇是戴着滤镜的。 袁父袁母别看没什么文化，字也识不全，当初虽然他们在行为上抛弃了袁美河，但语言上并不是那么说的。 金芒曾听袁美河复述过，类似是这样的—— [我们本来以为只会有你姐姐一个孩子，谁知道又有了你。可我们家的条件摆在那儿，一年都不一定能吃到一顿食物。这么点食物，又能够什么？你们两个人分的话谁都吃不到什么，而且你姐姐之前已经吃了几年了，要是一下子给断了，怪不合算的。] [是我们当爹妈的没本事，可你姐姐是女孩子，她将来能找个有钱人，一家子说不准能因此活命。事关一家子性命，我们没办法不算计得多一些。] …… 总之，那对夫妻行动上把食物都给了女儿，但言语上却没少给予袁美河关爱。 不能说袁美河傻，一来那是他亲生父母，没人会把自己父母往坏处想，二来在他看来袁父袁母条件有限，除了言语上，也没有其他能对他好的条件了。 但是金芒不是这样的人，金东泽说来还没袁父袁母那么渣呢，她虽然没想过等他老了不管他，但也绝没想过对他予取予求。 她当时想的是：你现在怎么待我，将来我便怎么待你。 只从袁父袁母面对袁美河从来不觉得愧疚这件事上，金芒就觉得他们对儿子的爱非常有限。 他们反倒觉得愧对女儿，因为没有让她拥有食品检测师的天赋。 金芒知道跟袁美河是说不通的，因此她道：“在我眼里你父母没有什么不同，更何况……” 她嘲讽道：“别说你没看出来，你父母和姐姐看待我和看待你是一样的，我在他们眼里已经是预备提款机了。” 袁美河有些难堪道：“我绝对不会让他们那样做的。” “那你的钱呢？”金芒问他：“你是想要娶我的吧？” 袁美河点头，“那是当然。”按照他的原计划，同居之后便会计划跟金芒求婚。 “那结婚后你的钱也是我的钱，要我眼睁睁看着别人花我的钱，还费尽心思想要挖更多，我非得膈应死不可。想得更远一点，将来我要是有了孩子，那他能继承到的钱被所谓的爷爷奶奶和姑姑祸祸掉了一半……”金芒耸了耸肩，“我光是想想就觉得自己要被气死了。” 她当然没想过要生孩子，这话也就是说说。 但是令人没想到的是，袁美河似乎听进去了！？ 金芒吓了一跳，明明该是高兴的事，她却只觉得毛骨悚然。 要袁美河真的改过自新了，那她是能答应同居，还是能答应结婚，亦或者是给他生个孩子？ 徐煜和听了半天本来正心情不愉快呢，下车走到金芒身边，就看到她竟是面带惊恐！？ 他莫名之余有点心疼和好笑。 金芒轻咳一声道：“我已经打算离开南城了，咱们好聚好散，希望再相见还能是朋友。” 她觉得自己在坤泽已经很难得了，多稀奇啊，她居然还能够跟前男友当朋友了。 以前那些前男友她可是看到一次揍一次的。 袁美河还没有从她突然给出的信息中回过神来，金芒拉着徐煜和回车上，然后一点都不耽搁地开车进了小区。 见金芒一脸轻快，徐煜和心里有些不爽，忍不住呛她道：“你看看你找的男人，怎么一个不如一个？” 金芒不以为意道：“会喜欢我的男人本来就都不是好东西。” 这话说得…… 徐煜和一噎，总觉得心口中了一箭。 第402章 老年痴呆 要离开南城这件事，除了告诉徐煜和，金芒就跟袁哥说过。 倒不是这几年相处两人之间的关系已经好到这种程度了，而是工作上有这种需要。 毕竟她得给袁哥足够的时间，好让他找到顶替她的食品检测师。 袁哥心里不是一般的可惜，要知道这几年借着金芒的名头，不管是明城集团还是他本人都得到了莫大的好处。别的不说，因为金芒而得到的警务系统和司法机构那边的人脉关系就是万金也换不来的。 “我在总部有相熟的人，你要是有需要的话我可以把对方推荐给你，让对方当你的经理人。”袁哥开口道。 金芒笑了笑道：“我很愿意多一位朋友，不过经理人我师父已经为我安排好了，恐怕不用劳烦你了。” 袁哥有些失望，金芒的未来是可以预见的璀璨，虽然对方不在自己手下有些可惜，但若是能将她推荐给自己的朋友，那不管是对他还是对他朋友都是好处多多。 不过金芒另有安排，他也不好强求，更是不会因此跟她翻脸，而是笑着道：“我当初就是在总部受的培训，那边有好多熟识的人，等你去中京的时候我和你一起。到时候攒个局，我把那些人都介绍给你。” 金芒有点不好意思，“这样太麻烦袁哥你了。” “没事，我本来就每个月要去一趟中京，这也只是顺便的事。”袁哥笑着道。 他都这么说了，金芒也没有拒绝。 渠东向来是热闹的，金芒的车还没有找到停的地方，就有乡亲们过来跟她打招呼了。 “金芒你回来啦！赶紧去看看美莲婶吧。”戴着遮阳帽的老叔道。 金芒唬了一跳，“我奶奶怎么了？” “你回去看看就知道了。”老叔表情复杂道。 金芒心怦怦直跳，停了车，立马便往山上跑。 “奶奶！”到了老宅门口，她大声喊道。 “是芒芒回来啦！”蔡美莲的声音一如既往的高亢。 金芒听了顿时放下大半心来，推门进去一看，老太太正坐在窗户边剥蒜，前面小碗里都已经满了。 “奶奶你这是要做啥？”她好奇地问道。 “做蒜香小龙虾，你大伯在菜市场买的，这东西难得看到，就买回来尝尝鲜。便是你不回来，我也是要打电话叫你的。”蔡美莲道。 金芒不由怔了怔，这话要是奶奶几年前说的，自然没有问题。那会她经济条件还没上来，奶奶有点吃的都巴心巴肝地往她面前捧。 但后来她条件好了，得知她都能一日三餐正常饮食了，奶奶便改了这个习惯，她送过去的东西，也不像以前一样心疼钱了，还会可得意地跟街坊邻居炫耀。 这一点，外婆跟奶奶是一模一样的。 然而现在，奶奶的言行分明还是和几年前一样。 金芒心下奇怪，但还没有深想。 恰在这时，金大伯娘从屋里走了出来，对着金芒笑道：“芒芒怎么有空过来？” 金芒这几年确实挺忙的，闻言道：“最近休假。”她最近确实休假，不过不是正常休假，而是公司不忙，袁哥让她没事可以去忙自己的事情。 她看了一眼奶奶，有些奇怪地问道：“大伯娘你怎么在这？” 说来奶奶跟四个儿媳妇的关系都挺一般的，她妈妈就不说了，老太太向来看不上，其他几个儿媳妇中，要说跟她矛盾最大的，那必定是大伯娘。 大伯结婚早，才将将到了法定年龄就跟大伯娘领了证，那会家里还没有分家。对于长子，老太太难免要多依赖几分，大大小小的事都要吩咐他去做。 见状，大伯娘不高兴了，老太太让长子往东，她就让丈夫往西。婆媳俩掰手腕，却把金大伯放到了火上烤。 这样的日子过了四五年，便是后来分了家，婆媳俩见了对方也都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 金芒记得她两三岁大的时候，这婆媳俩见面还瞪对方呢。 也是因此，大伯娘一般是不会往老宅来的，除非是家庭聚会。 闻言，金大伯娘表情有点古怪道：“我一会跟你说。” 吃了饭，金奶奶去午睡了，睡之前还千交代万交代让金芒不能趁着她午睡的时候走，让她留下来陪她吃饭。 金芒答应了，然而才走出金奶奶卧室，金大伯娘就一把拉住她往外走去。 直到走到大门外，金大伯娘才开口道：“你奶奶查出老年痴呆症了！” 什么！？ 金芒愣住，瞪大眼睛道：“大伯娘你是在说笑吧？” “我哪有心情跟你说笑？”金大伯娘皱眉道：“之前她老说自己的钱少了，说自己的超市卡被偷了，一会找这个一会找那个，最离谱的是还总说是我跟你二伯娘偷的。” 金芒默然，她奶奶确实是这样的人，别看她嘴上说得好听，啥儿媳妇都当闺女看待的，其实在她心里，儿媳妇就是外人。所以少了东西，她第一个怀疑的就是这些“外人”。 她看向金大伯娘，“大伯娘你到底要说什么？” 金大伯娘吞吞吐吐道：“按照医生的说法，你奶奶这种情况，最好时时刻刻有人在身边，否则容易走失。而且医生还说了，她这种情况只会越来越严重，到时候会不认人，连自理能力都忘记。可是你看我也六十好几的人了，平时还要接送孙子上学，你堂哥他们工作忙，我还要伺候他们吃喝。难得抽空来看看还成，哪能一直守着你奶奶？而且我自己也有高血压，血脂也高。” 金芒神色淡了下来，“那二伯娘还有婶婶姑姑她们怎么说？” “你二伯娘比我还不如呢，她孙子还不满周岁，更加离不了人。你婶婶就更别提了，她娘家条件好，当初她跟你三叔结婚的时候说好的，将来这边的养老她只出钱不出力。至于你姑姑……她倒是想回来照顾你奶奶，但她那身体自打车祸之后就不能累到，你奶奶现在能够自理还好，到后期不能自理，她根本就吃不消照顾。” 第403章 话题 金芒的眉头皱得更深，“大伯二伯他们怎么说？” 金大伯娘道：“能怎么说？总不能让他们这些大男人去照顾老娘吧？” 顿了顿，她道：“你四叔的意思，是找个条件好的养老院。” 金芒皱了皱眉道：“养老院即便要送也不能现在送。” 她知道老年痴呆症患者照顾起来是很不容易的，先期还好，到了后期，家人是真扛不住照顾的。而且，到那时候，寻常家庭也没法周全，一不小心就会让老人走失了。 找个设施齐全，人性化的养老院，对老人的好处远远大于坏处。 但养老院不能现在送，老太太如今脑子还是清楚的，把她送去，她自己得把自己憋屈死。 “我们也是这个意思，先找个保姆照顾你奶奶，家里装监控，我们三不五时地过来看看。等到实在没办法了，再送老太太去养老院。”金大伯娘道。 金芒听着觉得挺合情合理的，点头道：“那就这么办啊。” “那费用怎么算？”金大伯娘有些怪不自在道：“我们去看了，养老院好不好，主要看三个方面：设施、护工和饮食。单是设施和护工好的养老院，一年大概七八万，但要是加上饮食，打底一月两天餐的就要二十万，一月多一天餐就要多五万。要是想要维持一日三餐，那一年得要一两百万。要是吃得好一点，那一年得三五百万甚至是七八万。” 顿了顿，她道：“你奶奶的积蓄有两百来万，股份和房租加起来一年大概二十万，根本车水杯薪啊。” 要是普通养老院还好，贵的养老院，住一年都不够。 偏偏婆婆近几年托了孙女的福，过上了常年一日三餐的日子。要是送她去普通养老院，先不说她自己能不能习惯，怕是金芒也不会乐意。 老太太的养老金他们不惦记，但这多出的费用，就不该让他们出了吧？ 金芒一下子知道了大伯娘他们的计较，开口道：“到时给奶奶安排最好的养老院，她养老金不够的，我给补上。” 哪怕是对金芒而言，一年七八百万也是不小的花费。毕竟以前她给奶奶送来的食材多是来自于绿泽，是不需要花钱买的。 不过她这次考级打算直接从五级跳到七级考，到那个时候，七八百万估计也就是几天的收入。 至于大伯娘他们的计较……金芒倒也觉得无可厚非。 她其实也想过能不能带奶奶去中京，但略一想就放弃了，先不说奶奶愿不愿意，她去了中京也忙，到时候不是请保姆回来照顾奶奶就是送奶奶去养老院。反倒是留在南城这边，奶奶还能有儿孙们三不五时的探望。 大伯他们虽有些自己的小心思，但也不是什么坏人，有他们在，奶奶日子才能过得更好。 而且……老年痴呆的记忆是会不断倒退的，奶奶最先忘记的恐怕就是重孙辈，然后就是他们这些孙辈。 所以，她绝对不是最适合照顾奶奶的那个人。 知道奶奶跟儿媳妇处得不好，担心她们在奶奶去养老院之前照顾得不尽心，金芒道：“奶奶这边的食物我会定期让人送来，不过我会多送一份，多出的那份是给照顾奶奶的人的辛苦费。” 闻言，金大伯娘的眼睛一下子亮了。 那份食物便是不自己吃，也能卖个好价钱。 “具体的等到奶奶生日那天说吧。”金芒道：“在我去中京之前，我会把事情安排好的。” “你要去中京！？”金大伯娘一脸震惊。 金芒费了一番力气才解释清楚自己去中京是工作调动，是在之前就定下的，不是因为奶奶的情况临阵脱逃。 她这天是陪奶奶吃了晚饭才走的，老太太心情明显不错，吃饭期间一直乐呵呵的。 按照原定计划，第二天金芒去了外婆那儿。 令人庆幸的是老太太健康得很，啥毛病都没有。不过老太太昨天跳广场舞扭到了腰，这会正躺沙发上让小女儿给她贴膏药呢。 “妈你也真是，早跟你说了，你年纪大了，别跟着跳广场舞了。这事也不是第一回了，你这腰都扭多少回了？”金小姨一边贴一边数落道。 金外婆慢悠悠道：“我上回走路还骨折了呢，那我总不能以后都不走路了吧？” “你！”金小姨气得够呛。 金芒将带来的一箱芒果和海鲜放茶几上，皱着眉道：“外婆，我给你请个保姆吧。” 以前听到这话金外婆都是想也不想就拒绝，但是今天她却犹豫了。 有戏！ 金芒和金小姨对视一眼，眼睛都亮了。 “妈你就听芒芒的吧，有个人照顾你，我们也放心。”金小姨道。 金芒也点头，“是啊，我马上就要去中京了，外婆你要是不请个保姆，我得成天担心你。” 不同于金奶奶，金大伯他们虽然跟她不住一个屋檐下，但都离得近，有点事喊一声就成。金外婆是真的独居，出点事打电话很可能赶不及。 “你要去中京？”金外婆瞪大眼睛。 金芒点了点头，简略解释了一番。 “那就请个保姆吧。”金外婆开口道。 金芒跟外婆说了奶奶确诊了老年痴呆，她却并不意外。 “我早听说了。”她叹了口气道：“你奶奶多要强的人啊，结果得了这种毛病。” 金外婆很快又转变话题，“对了，你那个男朋友，什么时候带回来我看看？” 金芒一怔，无奈道：“已经分手了。” “他是不是欺负了你？”金外婆的眼睛立即便竖了起来。 在她想来，会分手肯定是那人不好，肯定是欺负了自己外孙女。 “没有。”金芒叹气道：“我们就是三观不合。”她简单说了下情况。 一听她没受欺负，金外婆立即便放心了。 只要自家外孙女没吃亏就好，至于其他的……她外孙女条件那么好，多的是好男人在后面等着，分个手有啥好可惜的。 等金外婆回屋里躺着的时候，小姨却是坐到她身边跟她聊了起来。 “芒芒……小姨想拜托你个事……”她迟疑着开口道。 第404章 意料之外 “什么？”金芒有些不解。 她小姨……怎么说呢，不是个坏人，因为是幺女的关系有些自私，但人很孝顺。她妈妈和小姨其实是有些不对付的，但小姨从来不迁怒到她身上，每年的压岁钱从来没少过她，其他表哥表姐有的她也都有。后来她父母出事，小姨三不五时地就会打电话问问她的情况。 而且，小姨这人的性子多少有点自扫门前雪，她自己不是个热情的人，也很少去麻烦别人。 说这话，却是开天辟地头一回。 金小姨抬手撸了撸自己的刘海，吞吞吐吐道：“你臻臻妹妹前段时间失恋了。” 臻臻？ 金芒慢了一拍才想起这说的是小姨的独女傅臻臻。没记错的话，傅臻臻的男朋友是上大学那会就开始交往的，这都快有八年了吧？ 那小伙子金芒也见过，个子很高，不过长相挺一般的，只能说五官端正，但为人性格很会来事。金芒也见过几次，感官挺好的。 最重要的是，那男的对傅臻臻确实很好，两人感情也是极好。听说当初对方也是费了很多心思，追求了一年多才把傅臻臻追求到的。 “他们不是感情挺好吗？”金芒惊讶。 没记错的话，上次见面还是一个月前，那会两人之前气氛还极为融洽呢。 “是博青的母亲。”金小姨脸色不太好道：“博青以前出手就大方，我也猜到他家里条件不差。可我想着咱自家条件也没差到哪里去，便也没在意。结果上回臻臻跟着他回了一趟老家，我才知道博青的母亲是知名的女企业家，身家上百亿。” 金芒皱眉，“她不喜欢臻臻？” “对。”金小姨的脸色不太好。 金芒不解，“她不喜欢臻臻什么？”不是她说，她小姨家虽然不是大富大贵，但小姨自己名校毕业，如今已经在三甲大医院当了护士长，小姨父是大学的物理教授，一家子绝对算得上是高知家庭了。 这种家庭，便是再有钱也不至于看不上吧？ 再说傅臻臻，她身材高挑长得美，性格也活泼，自己是南大医药科毕业的，如今在三甲大医院工作，要容貌有容貌要学历有学历，也没什么让人挑的地方。 金小姨脸色更不好了，“她嫌弃臻臻长得太漂亮，说她看着就不是个安分的。更过分的是……” 她忍不住哭出泪来，“她要反对臻臻做儿媳妇就算了，她不反对臻臻做儿媳妇，但是却说臻臻和博青结婚可以，但不能举办婚礼。” “为什么？”金芒觉得莫名。 “她说现在广而告之了，将来离婚了丢人。”金小姨气道：“这也太侮辱人了。” 这确实…… “那小姨你是想要我……？”金芒心说自己难道要当一回狐假虎威中的虎？ 但是想想不对，小姨可不知道她的食品检测师等级。 “臻臻她虽然分手了，但心里一直憋着一口气。以前那些富二代公子爷约她她都不理会的，但现在却……我看她今天跟着去这家会所玩牌，明天去那家酒吧跳舞，总觉得继续下去不是事。她一个年轻女孩子，人家要是有点坏心……但她也不听我的，就一心想要找个比博青家里条件更好的，给自己争口气。”金小姨一脸为难。 “这不是胡来吗？”金芒皱眉道：“小姨你就没劝劝她？” “劝不动。”金小姨无力道：“其实最伤臻臻心的还是博青，他居然觉得不办婚礼也没事，说日久见人心，他母亲早晚会接受臻臻的，等到时候再补办婚礼也不晚。” 金芒闻言道：“那是该分手。”要是她的话，分手前肯定要先把人揍一顿，但找个条件更好的争一口气就算了。 “所以……”金小姨一脸不好意思道：“我想着芒芒你能不能介绍个食品检测师给臻臻，我也不指望她真能攀上食品检测师，就是想着能分分她的心思，别往那些有钱公子少爷身边凑了。” 在坤泽，食品检测师的地位是非常崇高的，便是再有钱的人家，对食品检测师也要高看一眼。 这…… 金芒不由有些为难，这事说起来似乎不是什么难事，但是……傅臻臻这个状态，把她介绍给谁都不厚道啊。 要是人家看不上傅臻臻就算了，要是看上了……她不是害人吗。 金小姨还一脸殷切地看着金芒，她想了片刻后道：“小姨你这办法不能用，太得罪人了。臻臻长得漂亮性格也好，我那些同事看中她的几率很高，可臻臻要是无心或是无心装作有心，将来哪一天事情败露……” 后面的话不用她说金小姨也明白了。 她也不是不知道这些道理，只是实在是……关心则乱。 金芒斟酌了一下开口道：“小姨你与其想着这些，不如找臻臻的领导，多安排她加加班。工作忙了，自然也顾不上所谓的失恋了。等时间久了，不用你说她自己也会想开。” 金小姨一愣，随即笑道：“还是你想得明白，我怎么就没想到呢。就按你说的办。” 金芒劝别人一套一套的，轮到自己…… 看着通讯记录中袁美河的六个未接电话，想到这几日那些同事话里话外的说和，她就忍不住叹了口气。 袁美河似乎是真的下定决定要跟父母姐姐分道扬镳了，但金芒却根本不敢答应不分手。 他跟她求婚怎么办？ 他想要她生孩子怎么办？ 金芒现在连班都不敢去上了，关键她觉得以袁美河的性格，便是现在她告诉他自己不想生孩子他也不会信。 而且……袁美河的父母和姐姐，看着可不是好摆脱的。 她私以为，袁美河这辈子都不可能完全摆脱他们的。 回家路上，金芒接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电话。 “陆维？”她的语气很是惊讶。 不同于袁美河，陆维不知道是因为出身还是年龄的关系，是一个很看重脸面的人。 谎言被戳错之后，他就没有再联络过金芒。 算了算，两人快有两年没联络了。 (本章完) 第405章 骂人 过了几秒钟，陆维的声音才从手机中传来。 “你表妹傅臻臻在白鸟会所，她被人灌醉了神志不太清楚，她男朋友也在，想要带走她，但是她的朋友声称她已经和她男朋友分手了，两边正在吵。” 金芒蹙眉，她没想到居然是跟傅臻臻有关的。 “我马上过来。”她毫不犹豫道。 王博青和傅臻臻之前交往过好多年了，陆维以前也见过王博青，他口中的男朋友指的应该就是他。 只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王博青怎么又去找傅臻臻了。 因是晚上，路况比较好，金芒二十分钟就开到了，就这还是因为她没去过白鸟会所。 她在路上已经打电话给金小姨了，金小姨住得远，已经到家了，赶来得要大半个钟头，便拜托她将女儿送回去。 金芒推门进去，陆维已经等在前台边了，看到她，他表情一顿，开口道：“我带你去。” 金芒也没废话，只是说有劳了。 他们到的时候，包间里正形成对峙。 傅臻臻趴在吧台上沙发扶手上似乎睡着了，旁边围着一群年轻男女，王博青站在对面，满脸的愤怒。 看到金芒，王博青一怔，开口喊道：“芒芒姐。” 金芒淡淡笑道：“我来接臻臻回去。” “请问你是？”围在傅臻臻周围的那群公子哥对视一眼，有人开口问道。 金芒看出对方的不爽，但却只作不知，淡淡道：“她表姐。” “你说是表姐就是表姐啊？有证明吗？” “就是！臻臻可从来没说过有你这么个表姐。” 这些二世祖就是混不吝，平时还会顾及体面装出彬彬有礼的模样，这会喝了酒却是没了顾忌。 金芒目光扫过他们，这些人未必真有什么龌龊的打算，但是趁着臻臻醉了占点小便宜吃点豆腐的想法肯定是有的。 她也没打算跟他们争论，直接上前就将傅臻臻架了起来。 “哎，你干嘛呢？谁让你把臻臻带走了？” “就是，没听到我们刚刚的话吗？” 那些人要来拦，只是金芒略一使劲，就将人都甩出去了。 任他们说什么，金芒也不管，只顾自往外走。 陆维本来想要帮忙，但发现根本不需要。王博青愣了一下，连忙跟了上来。 “你们再跟上来我可打人了？”走出会所一段距离，见那些二世祖还纠缠不清，金芒冷下脸道。 夜风一吹，这些二世祖的脑子也有些清醒了，意识到金芒不是个好惹的，一时间都不敢往前。 倒是有人打起小主意，但金芒还真不放在心上。 走到车边，金芒正将傅臻臻抱进车里，一旁的王博青开口道：“芒芒姐，我和臻臻的事你听她说了吗？你劝劝她，我知道她委屈，也知道我妈过分，但我对她的心再真再切不过了。等我们结婚了，我们的孩子出生了，三年五年了不起十年，我妈总会对臻臻改观的。你劝劝她，我们婚后也不跟我妈住在一起，我妈的态度影响不了……” 说实话，金芒原本是不想管这事的。先不说傅臻臻本人已经有决断了，她多插一手算什么。再者，她也向来没有去干涉他人情感的习惯。 但是听了王博青这话，她的拳头却是忍不住硬了。 大概最近被袁美河纠缠得有些烦了，也大概是一旁陆维欲言又止的目光让她心里烦躁，她忍不住回头瞪向王博青道：“我tm就不明白了，怎么你妈说不办婚礼就不办婚礼了？你难道就拿不出办婚礼的钱？你要真在乎臻臻，就不能把你妈的话当成个屁？” “谁闻了别人的屁还能张嘴吞一口的？” 王博青愣住，下意识反驳道：“可是如果我妈不发话，我那边的亲友都不敢来参加婚礼的。” “谁稀罕啊！”金芒冷眉道：“我们这边的亲友都会一个不差的出席婚礼，了不起你就不能当自己是入赘的？” “你家虽然是豪门，但我们臻臻和你交往可不是奔着当豪门媳妇去的。旁人在婆婆面前忍气吞声是惦记着继承婆婆的财产，我们家臻臻可没有这种念头。” “谁稀罕你妈的改观了？你妈说出那种破话，你怎么不让她委曲求全，争取一下臻臻的改观？” 说完，金芒深呼吸一口气。 倒不是别的，主要她怕自己会忍不住动手。 ——说真的，光用嘴巴骂人是真不过瘾。 王博青脸色发青，正想要说什么，却被打断了。 “我姐说得对！”傅臻臻不知何时醒了过来，探出车窗，对着王博青冷笑道：“我傅臻臻难道就嫁不出去了？你王博青是个怂蛋，你妈不松口，连个婚礼都不敢办，我可不是！没了你，老娘多的是追求者。” “你说的追求者就是刚刚那些趁虚而入的二世祖？”王博青忍不住嘲讽道。 傅臻臻从车里冲出来，尽管身形趔趄，但打在王博青脸上的巴掌却是结结实实的。 “你！”王博青气得抬起手。 金芒已经一把将傅臻臻拉到了自己身后，冷笑着道：“臻臻的以后不用你管，我会多给她介绍几个食品检测师的。” 她这话当然不是真的，纯粹就是在气人。 傅臻臻也猜到了，她姐就不是会当红娘的性子。 王博青却是当了真，顿时面色铁青了起来。 其实当初他也曾将臻臻的表姐是食品检测师这件事告诉母亲，希望能以此抬高她的身价，让母亲愿意接纳她。但是母亲的反应却很不走寻常路，她说那你干嘛不去追求她表姐。 他当时便哑然了，自此之后再没有提臻臻的这个表姐。 毕竟金芒也就是个新人食品检测师，估计还要再当个十几年的一级食品检测师。他母亲虽然向往食品检测师，但除非他娶一个本尊，否则一个一级食品检测师的亲戚还真谈不上多大的份量。 金芒并不理会他，跟陆维道了声谢，便带着傅臻臻扬长而去了。 “姐，我不想回家，我去你那边住两天行吗？”傅臻臻开口道。 “行。”金芒从后视镜中看了她一眼，“你到底是怎么打算的，继续这样混下去？” 第406章 误会 金芒对傅臻臻这个表妹不说了解十分，但看她干脆利落分了手，就知道不是个糊涂人。 今天这事落到这般，她不信她还坚持原来的糊涂想法。 果然，傅臻臻发了片刻的呆之后，开口道：“我……想换个地方发展了。” 她其实本来想说换个工作环境，不过想想王博青家的公司遍布南城，她便是换个工作环境，也难逃王博青的纠缠。 与其这样，还不如换个城市发展。 虽对父母有不舍，但她还是下定了决心。 “今年我们科室有往滨城和中京调动人员的计划，中京我够不上，滨城应该是没有问题的。”傅臻臻笑了笑道。 滨城…… 金芒皱眉想了想，她倒不是对滨城有意见，滨城也是大城市，但是那边的气候实在是太冷了。没记错的话傅臻臻年幼时曾在冬天落过水，自那之后便落下病根，长大后到了经期更是痛苦难忍，吃多少药都没有用。 要是去了滨城，那她的日子就不好过了。 而中京在南北交界之处，虽气候也比南城要冷，但也要比滨城好许多。 因此，金芒念头一转，就问道：“你就职的医院是仁康医院对吗？” 傅臻臻点头。 金芒道：“你等等，我认识几个人，可以帮你走走关系，调到中京。正好我也要去中京，到时候有什么事也可以互相关照一下。” 若傅臻臻是个不省心的，她自是不会这般好心。但介于对方向来人品过关，小姨又一直对她多有照顾，金芒便愿意费点心思。 傅臻臻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道谢道：“芒芒姐，太谢谢你了！” 她是真的意外，自家跟这位表姐……关系不能说差吧，但因为妈妈和三姨关系有些微妙，她小时候没去三姨家住过，芒芒姐也没来她家住过。双方一直都处于保持来往，有几分亲近，但却不十分亲密的关系。 便是芒芒姐成了食品检测师，妈妈也告诫她踏踏实实过自己的日子，别想着去借别人的力。 也是因此，对方突然帮了这么个大忙，她颇是有些受宠若惊。 金芒推门进去的时候，坐在沙发上的徐煜和微不可察地松了口气，但很快又装作若无其事地问道：“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出了点事，我表妹要在家里住两天。”金芒从鞋柜中拿了一双拖鞋给傅臻臻。 徐煜和这才看到傅臻臻，一时间有点不知道该怎么打招呼。 倒是傅臻臻看到徐煜和愣了下道：“姐，这是你的新男朋友？”她心说可以啊，芒芒姐的男朋友真的是一个比一个帅。 前两个就都是万里挑一的好容貌，这一个就更绝了，这种盛世美颜的混血帅哥，绝对是极品中的极品了。 徐煜和面色微红，心下对这位表妹立即便有了好感。 “别胡说。”金芒拍了一下傅臻臻的脑袋道：“这是我弟弟，不是男朋友。” 完了，她才给两人做了介绍。 本来她让徐煜和叫傅臻臻姐姐，但徐煜和却愣是跟着她喊臻臻。 看在傅臻臻眼里，只当两人关系还处于暧昧期没有明朗。 金芒没那么多想法，她今天被外婆拉着去跳广场舞了——她跳外婆看着的那种，当时不觉得，这会却觉得有点累。 家里只有两个房间，金芒就让傅臻臻和她睡。 她找了新的睡衣和毛巾牙刷给傅臻臻，就让她去洗澡了。至于她自己，也去另外一个浴室洗澡了。 洗完澡，金芒往床上一趴就不想动了。 徐煜和见怪不怪，拿了吹风机就过来给她吹头发了。 傅臻臻刚从浴室出来，就看到了这样的画面，她愣了下，一时间都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 徐煜和抬头，对着她笑了笑，轻声道：“电视柜抽屉里也有吹风机。” 说完，他就低头继续给金芒吹头发了。 傅臻臻捂着胸口往客厅去了，心中想着自家姐姐可真有福气，这么好看又温柔体贴的小狼狗，她也想要。 她心里本来还有点伤感，但现在把王博青跟徐煜和一比，那点伤感顿时便飞光了。 王博青家里再有钱又怎么样，她又不稀罕。 当初要不是王博青追得紧，身边的同学又都起哄，她也不会答应他的追求。便是这样，王博青追她也追了一年多。 之所以会如此，归根结底还是因为她是个颜控。 之前她钻了牛角尖，一心想找个条件比王博青条件好的。现在想想那不是犯傻吗？她自己又不拜金，找了经济条件好的，也就是个面上光。 她还不如找个大帅比，自己享受到了，还能去羞一羞王博青。 对，就这么决定了！ 等傅臻臻在客厅吹好头发再回去，徐煜和已经给金芒盖好被子了。她还细心地留了一盏小夜灯，床头柜上也放了一杯温水。 见她进来，徐煜和没有多留就离开了。 金芒一夜好梦，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早上七点了。她本来想要去上班的，但袁哥却打电话过来，让她不要去了。 “袁美河的父母和姐姐跑到公司来闹了，你避一避。”他是这样说的。 金芒闻言皱了皱眉，道：“好。” 袁美河这会想来正非常气恼，他向来是个注重脸面的人。不过这就跟她没有关系了，反正只是前男友。 徐煜和已经做好早餐了，金芒吃着口感酥脆的葱油饼，带着好奇问道：“你今天又不去上课？” “今天要去。”徐煜和给她夹了一个生煎包，“不过我就去老师那儿拿点试卷做做，很快就回来。” “那我送你吧，我今天不上班。”金芒道。 傅臻臻其实已经醒了，不过她没好意思出去。食物的香气那么明显，她怕出去了会尴尬。 食物那么昂贵，芒芒姐他们要是没准备她的份大家都尴尬，要是准备了……她也不好占那么大的便宜。 再睡一会吧，等他们吃完了再出去。 不过芒芒姐的这个小男朋友真不错，居然还会做饭。 金芒不知道傅臻臻的想法，走之前敲了敲房门道：“醒了就赶紧起来吧，别赖在床上看手机。早餐给你留了，你起来记得吃。” 第407章 暴徒 金芒都做到这样了，傅臻臻虽然有些犹豫，但还是把留给她的早餐吃了。 才吃完，金小姨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妈？”傅臻臻一边收拾碗筷一边接起了电话。 “死丫头，你没事吧？”虽然昨天已经通过电话，但没见到人，金小姨还是忍不住担忧。 “没事。”傅臻臻吸了吸鼻子道：“我刚吃了早饭，芒芒姐的新男友做的。” 知道自家妈妈是什么性子，她不等对方开口就道：“芒芒姐特意给我留的，我本来没打算吃。等哪天我领了工资，请芒芒姐去外面吃一顿。正好芒芒姐说能找门路将我调到中京去，我也该请她吃顿饭好好感谢一下。” “你要去中京！？”金小姨大惊。 这边母女俩就这事展开了讨论，另一边正在车里等徐煜和的金芒却是接到了孙师傅的电话。 “你什么时候能过来？”他的语气很是疲惫。 金芒挑眉，“考级日期可还没有到。” “我这边顶不住了，你赶紧过来帮忙吧，考级到中京考也行。”孙师傅道。 金芒皱眉，“可袁哥还没找到接替我的人。”按照她本来的计划，刚好徐煜和高考完她去中京，他要是考上中京大学最好，要是没考上的话也可以在那边玩一段时间。 现在就赶去的话，就打破她的计划了。 孙师傅道：“明城集团那边我来给你搞定，你在一个星期之内赶过来。” “这么急？”金芒一惊。 孙师傅却并不愿意说具体情况，只道：“你来了就知道了。” 徐煜和出来的时候心情本来还很好，一听金芒要提前去中京，面色一下子淡了。 “你自己能照顾好自己么？”金芒有些犯愁道。 徐煜和瞥了她一眼，心说咱俩到底谁照顾谁？ 虽然有诸多不放心，但金芒还是开始为出行做准备了。 鹿苑的房子她没打算卖，但也没打算租出去，所以要先联系好保洁公司，等家里没人了让他们安排保洁人员进行定期打扫。 不过因为徐煜和还要在这里住，所以东西暂时不归置，等他要走再做这些工作。 “我先去了也有好处，等你来了就不用忙了，只用住现成的了。”金芒还跟徐煜和打趣道。 其实徐煜和已经成年了，按理说她是可以不再管他的，不过他不说搬出去，想当个宝宝，金芒也由着他。 他初中可以不住校，高中可以不住校，到了大学就是不住也不行了。等将来他在大学里交了女朋友，怕是比谁都想搬出去。 金芒反正是随他，反正这些年她也已经养成了不带男朋友回家过夜的习惯。 徐煜和神色一直淡淡的，看不出高兴还是不高兴。 金芒一口气往他卡上转了二十万，“这钱你先花着，不用省，钱不够了跟我说，我再给你打。” 徐煜和张了张嘴，却是什么都没能说出来。 他其实想说不用给他钱，他已经成年了，已经拿到了遗产，根本不缺钱花。 但他不敢这样说，他怕金芒知道他现在并不缺钱花之后会不管他，会让他搬出去。 金芒打算把车卖了，徐煜和因为下肢是假肢，所以是没办法考驾照的，车留下他也没法开。 “你真的不住校？”金芒忍不住问道。 她觉得徐煜和还是住校比较方便一点，至少还不用去跟人挤公交车。 “不住校。”徐煜和道：“高考的三天我会住酒店里去，平时我反正很少去上课，没什么影响的。” 他都说到这地步了，金芒自然不好再勉强他。 赶在离开之前，金芒又打了几个电话，把傅臻臻调任的事情给解决了。 就这么匆匆忙忙的，金芒坐上了前往中京的飞机。 她这辈子还没有离开过南城呢，才一下飞机，陌生城市独有的气息让她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 “金芒，这儿这儿!” 听到熟悉的声音，金芒下意识转头看去，然后就忍不住目瞪口呆。 “师父！？你怎么变成这模样了？” 说来她跟孙师傅上一次见面还是在五年前，但她明明记得对方当时虽然年老，但精气神却都很好。 然而眼前出现在她面前的老爷子不但头发稀疏有了谢顶症状，整个人的精神还萎靡到不行。 “别提了。”孙师傅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叹气道：“你先跟我来吧，我们车上聊。” 孙师傅是一个人开车来的，金芒因为将行李都空运了，所以这会两手空空特别轻松。 两人上了车，孙师傅却隔了很久才开口道：“说实话，本来这事是不应让你卷进来的，你毕竟太年轻了，又没有结婚也没有孩子，但……我们这帮老家伙是实在扛不住了。” 金芒皱眉，“师父，你之前说的大事件到底是什么？” 她其实有些闹不明白，食品检测师说到底就是个文职，该是怎样的事件，才能导致那么多顶级食品检测师身死？ “这事……说来话长。”孙师傅缓缓道：“你知道的，暴食症患者完全丧失了神志之后，官方会对他们进行人道毁灭。你知道为什么吗？” “难道不是因为他们会危害到社会？”金芒问道。 “是，但你并不清楚他们具体的危害。”孙师傅道。 金芒洗耳恭听。 孙师傅沉着一张脸道：“你知道吗？失去神志的暴食症患者，在我们业内被称之为是暴徒。他们的血肉能够化作的食物往往会非常多。多到什么程度呢？这么说吧，假若今天有个暴徒被人道毁灭了，那整个艾国的人今天都能吃饱。” 见金芒目瞪口呆，他扯了扯嘴角道：“要不然呢，你以为就那些零零散散的渠道，真的可以供应大家对食物的需求？” 却听孙师傅道：“但是，暴徒是很难被发现的，他们并不是疯了，相反，他们隐藏了起来，只有我们这些顶级的食品检测师能够找到他们。” “而在我们未发现的时候，那些暴徒会悄无声息地吞食普通人类。他们吞食的普通人类越多，那他们的血肉能够化作的食物越少。” 金芒却忍不住问出了一个惊悚的问题—— (本章完) 第408章 锐气和钝气 “既然暴徒懂得隐藏，能够瞒过非顶级食品检测师之外的人，那他们必然不可能是没有灵智的。那么……他们是真的失去了神志吗？” 金芒的声音很轻很轻，似是怕惊动什么。 “……你太敏锐了。”孙师傅叹了口气道：“暴徒……确实不是真正失去了神志，其实我们也不懂暴徒到底还是不是原来那个人了。他们是保有原来的记忆的，但是即便他们还是原来那个人，也不能再让他们活下去了。” “为什么？”金芒心里忍不住猜测，难道是因为暴徒的存在能够提供给民众足够的食物？ “因为暴徒不是以正常食物为食的，他们只吃人头。”孙师傅叹了口气，“暴徒作案，往往会把脑袋吃掉。顶级食品检测师，往往负责的都是这样的案例。” “在过往，最惨烈的一个案件，那个暴徒隐藏在一个乡镇中，几乎将家家户户的小孩都吃空了。” 金芒咽了口口水，“那师父你们这次遭遇的大事件是……” “也是暴徒引起的。”孙师傅叹了口气道：“而且那两个暴徒非常聪明，他们合作了，然后用计谋将食品检测师引走，达到了逐一将人杀死的目的。若非后来跟我们合作的刑警队给力，恐怕那几个七级食品检测师也不能免俗。” “那两个暴徒还没有落网？”金芒皱眉。 “没有。”孙师傅叹了口气道：“他们一口气吃了那么多八级食品检测师，气息有了混杂，我们现在很难找到他们。” 金芒皱眉，“那你还一个人过来接我？” “他们要这个时候来找我就更好了。”孙师傅苦笑道：“至少那样能够通过监控弄清楚他们的长相面容。” 居然到现在连对方的长相面容都没有搞清楚…… 金芒叹了口气，不过她也明白了，孙师傅这次出行也是一种钓鱼行动。只是很明显，那两个暴徒没有上当。 “你不要怕，如今不但是刑警大队，连军队也派了人保护我们，不会再让之前那种状况再出现的。”孙师傅以为她在害怕，不由便出言安慰道。 金芒摇了摇头，也不多解释，只是问道：“我不知道怎么找暴徒的。” “很简单，以你的天赋，半天就能找着窍门了。”孙师傅道。 他并没有带金芒去酒店安顿一番，而是直接带她去了中京的刑警队。 才一进门，金芒就忍不住皱眉。 “发现了吧？”孙师傅立即便笑了。 金芒问道：“这个气息……是属于暴徒的？” “不，是属于被暴徒吃掉的人的。”这样说着，孙师傅带着她绕过前院的办公楼，之间去了后院。 金芒这才发现，在主体的办公楼后面居然有一栋虽然只有两层，但占地面积却更大的楼。 而之前她闻到的气息，却是愈发浓郁了。 孙师傅拿出钥匙打开门，入目便看到了大堆大堆的食物。 他的神情极为沉重，“这些食物中，大部分属于普通人，小部分是属于食品检测师的。你先学会分辨这两种食物，我再来教你如何分辨暴徒。” 金芒点头。 之前，她一直以为食品检测师跟普通人是没有区别的，但是，通过不断的嗅闻和品尝之后，她发现了两者之间的区别。 这种区别说不上来具体，真要形容的话……普通人血肉化成的食物气息是相对杂的，但食品检测师血肉化作的食物很纯净。 纯净到连痛气也很干净，所有传递过来的情绪和心情都透着几分纯澈。 而两者如今共有的特点就是那股缠绕在上，极为冷冽的气息。 孙师傅告诉金芒这种冷冽的气息，业内称之为是锐气。 至于怎么找暴徒…… “锐气和暴徒本人是有联系的，一般情况下，通过锐气是能够找到对方的。”孙师傅道：“你今天的任务就是分辨这些食物上的锐气。” 顿了顿，他道：“这才是最难的，因为锐气是很难分辨的。” 很难么？ 金芒歪了歪脑袋，左右手各拿了一个芒果，道：“这两个芒果上的锐气分别属于不同的暴徒。” 孙师傅瞪大了眼睛，“你怎么做到的？”要知道便是他，也要分辨数十个样本，通过上百次的尝试，才能做到给锐气定义风格，从而进行追踪。 金芒眨了眨眼道：“我说不上来，总之有微妙的不同。”这种微妙的不同似曾相识，就像还在安泽的时候，他们通过气味来认识辨别各种动物一样，但让他们说具体不同在哪里，那是说不出的。 但是只要是见过的动物，他们从来不会认错。 “那……那你能找到暴徒吗？”孙师傅满脸期待。 金芒蹙眉，“这种锐气，是一直存在于暴徒身上的吗？” “只存在于他们呼吸之间，而且食物上的锐气和暴徒呼吸间的气息也是有所不同的。我们更习惯称暴徒呼吸间的气息为钝气，两者相呼应，但又有微妙的不同，所以很难追踪。”孙师傅道。 金芒又叹了口气，“那你们圈定那两个暴徒的范围了吗？” “没有。”孙师傅苦着脸道：“但是他们一直没有停止作案，最近一个月中，光是发现的无头尸就达到了41具。而且这41具无头尸出现的位置往往南辕北辙，有时候是乡下有时候是城里，有时候甚至还会出现到隔壁的省市。我最近几乎睡不到什么囫囵觉，时不时跟着无头尸去追踪暴徒。但是，他们要么逃离得快，要么尸体发现得太晚了，总之都成了无用功。” 这边是他为什么会累到这般的原因了。 金芒问道：“两个暴徒，只有师父你一个食品检测师在追踪吗？” “还有两个。”孙师傅叹气道：“但那两个食品检测师是才晋级每两年的，本来就没什么经验，之前又近距离看着那么多前辈死在面前，如今被吓破了胆，根本就不敢露面。” 金芒瞪大眼睛，“师父你的意思该不会是……中京只剩下你们三个顶级食品检测师了吧？” 孙师傅苦笑着点了点头，“若非如此，我怎么会把你给扯进来？我们艾国如今就只有三个8级食品检测师，要是没有新的鲜血输入，那真的要大难临头了。” 第409章 电话 大难临头？ 金芒不解，至于这么说吗？ 看出她的疑惑，孙师傅解释道：“若是我们本国的顶级食品检测师数量少了，那他国的食品检测师和武装力量就有理由进入我国境内，对我国的暴徒进行狩猎，达到掠夺我国食物的目的。” 顿了顿，他补充道：“像是这次，若是三个月内不能将那两个暴徒逮捕归案。他国要是得知消息，是能够光明正大介入的。届时我们甚至还要为他们运输食物给予方便。” 听这意思，似乎暴徒也成了一个国家的财产了。 不过想想也能理解，毕竟是移动的食物山。 金芒摸了摸下巴道：“我听你之前说的，那两个暴徒是有预谋地对八级食品检测师进行屠杀，他们我是不是可以猜测……这事有其他国家的手笔？” “你的意思是……！？”孙师傅悚然而惊。 金芒道：“那两个暴徒有没有可能是外国人？我看他们的行事，应该是习惯大肆杀人的，我们国内的暴徒有这样的记录吗？” “没有。”孙师傅咽了口口水道：“一般的暴徒为了长久考虑，都会想尽办法毁尸灭迹，将凶杀案弄成失踪案，才能不引起官方的注意。” 他对着金芒解释道：“一般暴徒如果直接将受害者砍头或者直接对受害者的脑袋进行‘生食’，那剩余的身体部位就会都变成食物。这种情况下，弄成失踪案是很容易的。但是这次那两个暴徒，他们明显是先将人杀死，然后再砍下脑袋吃掉。如此才没有食物遗留，而是剩下一具无头尸。这种行为明显是故意的，他们……是在故意引诱戏弄我？！” 金芒：“之前你没有说，暴徒有什么特殊能力吗？” “谈不上特殊能力，就是力量速度远超常人，普通人如果不借助枪支是完全没办法和他们匹敌的。不过……”孙师傅蹙眉道：“他们看着和常人无异，但是进食的时候可以将嘴巴张到很大，一口吞掉受害者的脑袋。” 金芒又问：“你之前不是说跟刑警大队还有军队的人合作的吗？他们人呢？” “在楼上，我带你去见他们。”孙师傅道。 两人到了楼上，然后金芒被带到了一间很大的公共办公间。 “孙大师。”看到孙师傅，穿着刑警制服，正在各自工作岗位上忙碌的众人纷纷站了起来。 孙师傅指着金芒介绍道：“这是我徒弟金芒，虽然等级证书上还只是五级食品检测师，但你们可以将她当做八级食品检测师看待。” 闻言，众人看过来的目光一下子变得敬重了几分。 孙师傅重点介绍了几个人：“这是方静柯，你喊他方队就行，这是庞源庞队、宋科宋队、冯雪艺冯队和韩虎韩队。” 金芒愣了下才跟几人握了手。 看着五人的气势明显不是普通人，再听孙师傅对他们的称呼，刑警大队该不会是派了五个刑警组负责这个案件吧？ 很快，双方的谈话就证实了金芒的猜测。 孙师傅将金芒怀疑暴徒是外国人这件事说了，但是出乎意料，方静柯他们的表情却并不意外。 “我们早就有这种猜测了，这几天正在对中京的外国面孔进行排查。”宋科推了推眼镜道。 韩虎则道：“李团长带的兵已经将中京周边给包围了。机场那边也已经提前沟通好，一旦我们这边有需要，那边就会停飞。” “确定那两个暴徒在中京吗？”金芒问道。 “不确定。”冯雪艺道：“但是我们组内的专家正在进行人口大排查。随着受害者的增多，我们的资料会越来越齐，嫌疑人的范围也会越来越小。当然，我们能做的都是有限的，想要快点找到暴徒，还是要靠你们食品检测师。我们便是抓到了人，也没法确定对方是不是暴徒。” 金芒摸了摸鼻子，“我至今还只感受过锐气，钝气是什么样子的，还没有具体感受过，所以不敢做出保证。” 她的嗅觉是非常敏锐的，能闻到五十公里外的气味，但那两个暴徒的流窜范围太大了，她又对钝气没有认知，自是心里没底。 闻言，冯雪艺等人都有些失望。 孙大师说了，他最近马不停歇地，味觉嗅觉都有些迟钝了，要是金芒能够顶上…… 孙师傅咬牙道：“我想办法至少找到一位暴徒，让你感受一下钝气，然后再好好发挥。” 金芒劝道：“师父你也别急，这事急不来，别把自己的身体给熬坏了。” “我心里有数。”孙师傅嘴上这样说，心里却在骂另外两个怂蛋。 要不是那两个缩头乌龟不给力，他至于累成这样吗？ “对了师父，我晚上住哪？你给我看的房子看好了吗？”金芒问道。 孙师傅愣住。 倒是一旁的冯雪艺道：“您要是不嫌弃的话先和我们一起住刑警大队的宿舍吧，等这次的事过去了再另作安排。” 想想之前那一个接着一个死掉的八级食品检测师，她也实在是怕了。 “对对对。”孙师傅反应过来道：“我现在也住这里呢，这里最安全。” 事急从权，金芒自然没有意见。 只是还不等她安顿好，徐煜和的电话却是打过来了。 “不是说好到了就给我打电话报平安的吗？怎么一直不打电话？”他的语气饱含质问。 金芒一怔，顿时歉意道：“对不起，事情有些多，我给忙忘记了。” 徐煜和哼了一声，别提多生气了。 一直接不到电话，他还以为是出事了，一直在盯着实时新闻，生怕飞机遇上了什么事故。 金芒却不知道他的心情，她满脑子都是暴徒的事，胡乱哄了几句就借口忙挂了电话。 ——她也确实忙，她接下来要将案件资料都过一遍，把该了解的都了解清楚。 徐煜和看着被挂掉的电话，气得脸都黑了，牙齿要得咯吱咯吱响。要不是理智尚存，他真的恨不得立即便买了飞机票追去中京看她一眼。 看看她是不是真的好好的。 (本章完) 第410章 离谱 初来乍到，金芒本是打算好好睡一觉的，不想睡到后半夜，宿舍门却被人大力拍打了起来。 “金大师！金大师！” “赶紧起来，暴徒又作案了！” 金芒一溜爬起床，快速穿袜子穿上一双运动鞋就跑了出去。 来叫她的警员一愣，“您不把睡衣换了？”她目光扫过金芒身上不是极为性感，但也隐约能看到内里情形的睡衣。 金芒皱了皱眉，“都这时候了还管睡衣？”她随手拿起一件牛奶绒的睡袍就披在身上冲了出去。 孙师傅年纪大了，最近又累得很，比金芒要晚出来。 一行人坐上车，冯雪艺语句快速地道：“案件发生在老城区绿柳巷，死者无头颅，身体特征是女性，身材高挑，穿着一条黑色衬衫裙和名牌运动鞋。案发现场有些许零碎的葡萄，极大可能是受害者血液所化。绿柳巷因为历史原因，至今都有年纪大的人自觉当打更人。受害者尸体是打更人发现的，打更人说他大概十分钟前才经过案发地点。因此，咱们可以初步判断，暴徒犯案的时间距离现在应该不是太远，我们如果动作快的话，会有比之前更大的机会能够找到暴徒。” 车子快速行驶着，金芒打开窗户，闭上眼睛开始寻找昨天闻过的锐气。 冯雪艺张了张嘴想说什么，被孙师傅用目光制止了。 他知道自己这个小徒弟天赋异禀，嗅觉味觉远超常人，若非如此他也不会把人喊来帮忙。尤其她虽年轻，胆色却是许多男人都不及的。 否则要是跟那两个怂蛋一样，她便是有神一样的天赋，他也不给自己找麻烦。 突然，金芒蓦地睁开眼睛。 “我好像……闻到了你说的钝气。”她目光锐利地看着窗外的夜色，开口道。 “什么！” 开车的方静柯猛地一个刹车，回头道：“你说什么？” “能让我来开车吗？”金芒直接要求道。 虽是这么问，但她已经走下车来到了驾驶座，打开了车门。 方静柯咬了咬牙解开安全带走了下来，一边往后座坐去一边不确定地问道：“你确……” 他的话没说话，金芒已经踩下油门，汽车刷地飞驶出去。 车窗大开，金芒一边闻着那微弱的气味，一边打着方向盘。 冯雪艺看了一眼孙师傅，“您不确定一下金大师没有弄错？” “我相信她。”孙师傅道。 方静柯已经开始打电话开始做安排了。 “我们现在正往城南去……是因为新来的金大师闻到了钝气……案发现场会派其他人去，麻烦李团长配合一下。” “宋科你去一下案发现场，让庞源带队来城南，要快！” “城南警察局？不，不要让他们参与进来，反倒让暴徒有更多人质可抓。” “弹药支援准备好了吗？立即以我的名义申请卫星辅助。” …… 争分夺秒之间，金芒将车开到了一家商场前。 方静柯的脸立刻便黑了，要暴徒是在商场中，那抓人就真的难了，现在申请清场一来来不及，二来也容易打草惊蛇。 金芒不知道他的想法，带着众人往商场后方跑去。 这个商场很大，跟不远处的医院形成一个夹角，而在这夹角中却是有一个很有年份的小区。 ——这个小区说来也是倒霉，之前被拆剩下，地段再好又是被遮掩在后面的，这点地方什么都不够干。加上那片小区的建筑有点历史因素，被政府划为了历史风格建筑，只能修不能拆。 也是因此，到如今这小区中基本已经没什么人了，剩下的人也只是一些老人以及租户。 金芒跑得很快，方静柯觉得有些离谱，他们居然有些跟不上她的速度！ 孙师傅已经跟不上了，冯雪艺索性放慢脚步陪着他。 眼看走到了死路，方静柯还来不及松一口气，金芒已经快速蹿上了墙，再一眨眼人就不见了。 方静柯目瞪口呆，反应过来后连忙跟了上去。 ——约莫两米半的围墙，看金芒爬得很轻松，但他爬着却有些吃力。 也幸亏反应快，就这样方静柯都只看到金芒的快速消失在转角的背影。 他气喘吁吁地跟着，只看到金芒进了一栋老楼。 “别跑了金大师，你好歹等到后续部队的到来，光是你一个人对上暴徒……”方静柯不敢大喊，但金芒的速度实在太快了，他怕她窜得太快，遇上暴徒…… 金芒不是没有听到方静柯的声音，但是她却不敢慢。 因为钝气也在快速移动，她不知道对方是发现了她的追踪还是其他原因，她只知道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这种老楼大约十来层，金芒能感觉到对方正在不断接近顶楼。 但是她有些疑惑，上顶楼干嘛？这不是自寻死路吗？ 等等！ 金芒蓦地反应过来，一边跑一边联络上方静柯。 “方队，对方正在快速移动，我怀疑他是想从这栋楼跳到旁边的楼上，你看情况进行一下布局！”说了这一句话，金芒就挂断电话，钻心追逐起来。 正要往老楼里跑的方静柯一怔，连忙跑一边看去。 果然，这边的老楼建筑都很密集，相互之间的距离约莫在两三米左右。换做普通人，那肯定是没办法跨过去，但是暴徒就没有这种烦恼了。 刚好冯雪艺和孙师傅赶到了，方静柯快速将情况一说。 “我去左边这栋楼，你们去右边。” 顿了顿，他道：“孙大师你跟着我。”冯雪艺的战斗力虽不错，但比之他到底差了一些。 金芒不知道的是，跑在她前面的男人这会也有些纳闷。 后面的人追得实在是太紧了，中京刑警大队什么时候有这种人才了？ 难道是招了哪个短跑世界冠军入队？ 金芒上到天台的时候，就看到一个男人正往边缘跑去，她连犹豫都没犹豫，手里的自然水管就砸了出去—— 这自然水管还是她半路捡的。 对方下意识避开，本也没当回事。然而自然水管竟是带着破空声竟是飞到了对面大楼的天台。 铛—— 落下的声音让人听了头皮发麻。 (本章完) 第411章 解决 本是打算跳到另一栋楼上的暴徒脚步一顿，转过身来。 金芒一下子明白了对方的意思，他想先把她解决了。 只是这样一来，倒是让金芒有机会看清了对方的面容。令人意外的是，对方的面容并不是她预想中的外国人，而是……混血儿。 金芒不由想到了徐煜和。 对方明显不是个蠢的，没有废话，直接便冲了上来。 金芒不退反进，一拳击出，扭身就是一个踢腿。对方想要抓住她的腿，但却发现以她的腿部力量，根本不是他能够抓住的。 金芒却是趁胜追击，整个人都踩着对方的手臂半浮空，一脚又一脚地对对方踢去。 两旁不知何时抵达天台的三人看得都不敢呼吸了。 方静柯本是打算立刻冲上来帮忙的，但是看着看着他发现了不对。 “我怎么看着……金大师好像占上风？”他一脸不敢置信。 孙师傅比他还懵，“我也不清楚啊。” 这个暴徒明显只是仗着自己出众的身体条件战斗，本身并不懂任何搏斗技巧，因此在金芒手底下毫无反手之力。 见这样下去不行，他就地一个打滚脱离战斗范围，然后猛地扑了过来。 就见他的嘴越长越大，最后大到能吞下一个篮球，宛若黑洞一般朝着金芒的胳膊而去—— 金芒对此却是早就有了防备，就见她随手拿了一块转头往对方嘴里一塞，然后快速后撤。 这个时候，方静柯和冯雪艺纷纷反应过来，开始拔枪射击。 可惜，暴徒的反应很快，而且他似乎对枪声的感知非常敏锐，几乎每一枪都被他躲开了。 金芒看得皱眉，大声问道：“我能直接把他打死吗？” “不行！”方静柯连忙道：“得把他带到特殊的处理场进行处决。” 麻烦！ 金芒啧了一口，从怀里摸出一把双节棍。 冯雪艺瞪大眼睛，“这东西哪来的？” “你们车上拿的。”金芒甩了甩，“还算顺手。” 她手肘微曲，上身低伏，整个人都化作一根利箭，刷地飞击而出。 接下来发生的一切让方静柯他们都看呆了，金芒的动作是那样快，双节棍每甩一次都会切切实实落在暴徒身上，或是手或是肩或是胸腹部位。 终于，金芒手腕一番，双节棍重重敲在暴徒的太阳穴上，她又是一脚踢出去，暴徒嘭嘭嘭掉到地上，几次想要爬起来都没能成功。 金芒走上前，嘭地一脚踢在他脑袋上，他这下彻底没动静了。 方静柯等人赶过来，已经是十多分钟以后了。 将特质的重型手铐脚镣给暴徒戴上，方静柯亲自将人扛了下去。 刚好李团长带队抵达，一个个全副武装的士兵将周边区域都包围了。 李鑫成急急忙忙下了车，一边让部下做作战准备，自己却是带着几人冲了进去。 迎面遇上方静柯他们，他愣了下，缓下了脚步。 “你们这是……”他的目光落到了方静柯手里扛着的人身上，“谁受伤了？” 天色太暗，他没有看到暴徒身上的脚镣，还以为这是受伤的同僚。 “这是暴徒。”方静柯颇有些得意道：“我们把人活捉了。” “真的假的？”李鑫成一脸惊讶道：“老方你成啊，退伍之后身手还进步了？” 要知道对于这次的两个暴徒，他这个现役特种兵王才是真正的主战力，方静柯他们虽然原来也是特种兵，可都是因伤退伍的，经验虽然还在，但战力却是实打实缩水了。 李鑫成的感叹真心实意，方静柯闻言却是有些讪讪道：“人不是我抓的，是金大师抓的。” 金大师？ 李鑫成懵了一下，金大师是哪位？没记错的话除了孙大师之外的两位大师一个姓林一个姓江，好像没有姓金的啊。 而且，食品检测师不是向来是受他们保护的么？ 李成鑫恍恍惚惚道：“老方你别是在拿我开刷吧？” “好好的谁有那心情拿你开涮啊。”方静柯也郁闷着呢。 虽说之前一口气死了六个八级食品检测师，他们被上面问责申斥的时候，嘴角长泡的他曾暗暗埋怨那些食品检测师身娇体贵，就该多多锻炼锻炼。 但是锻炼到金大师这样的，还有他们什么事？ 回去这报告怎么写？ 不照实写不成，但要是照实写了，上面肯定要骂他们废物了。 李鑫成委实好奇，想着那两个暴徒向来都是分开行动的，应该不会同时出现在一个区域，便让下属在这里守着，他跟着和金芒他们挤到了一辆车上。 “到底怎么回事？你们倒是跟我说说。”路上，他一边好奇地看了一眼金芒，心里猜测这是哪个关系户，新人居然就能参与到这种级别的案件中，一边开口问方静柯和冯雪艺。 方静柯表情有点古怪，他看了眼金芒，又看了眼李鑫成，开口道：“忘了介绍，这位就是我刚刚说的金大师，是孙大师的徒弟。虽然证件上还只是五级食品检测师，但实力已经是八级食品检测师了。” “这位是李鑫成李团长，曾经的特种兵兵王，现役特种兵教官。”顿了顿，方静柯道：“他是唯一一个在体能上可以跟暴徒较量一二，有实力在不动用热武器的情况下将暴徒击败的人。上面派他参与到这次案件中，就是希望他可以在武力上对两名暴徒进行镇压。” 金芒听了有些吃惊，虽然这位李团长的气息很强，但却没想到能强到这种程度。 双人打了招呼握了手之后，李鑫成立马便按捺不住问道：“真的是金大师解决了暴徒？” “千真万确。”这样说着，方静柯看向金芒，一脸疑惑道：“你怎么这么……”厉害？ 金芒矜持地笑了笑道：“我打小体能就很好，上学时期市级省级的教练都轮流来找我，想招我入队。这种情况，一直到我上了大学才渐渐消失。” “那你怎么没去？”除了孙师傅，其他人都一脸不解。 “因为我爸妈不同意。”金芒笑了笑道：“他们都想让我好好念书。”这个是真的，爸妈虽然不靠谱，但也不希望自己女儿去吃职业运动员伤病的苦痛。 孙师傅在一旁补充道：“她是南大食品管理专业毕业的。” 第412章 疑问 “对了，没记错的话金芒你还是省高考状元吧？”说完，孙师傅有些不确定地看向金芒。 金芒点了点头道：“是的，我原本其实是能保送的，不过为了验证一下自己的学习成果，我还是参加了高考。” 方静柯几人对视一眼，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他们中有人是考的警校，有人是考的军校，但哪一个不是千辛万苦才考上的？ 但是听金芒这轻描淡写的语气，总觉得人家考得特别轻松。 “不过……”方静柯皱眉道：“就算你体能天赋出众，做到今天这样……”也有点恐怖了吧？ 他们这些人有军校出身的有警校出身的，哪一个没有经历过残酷的训练？ 结果，一群大男人居然比不上一个年轻姑娘？ 这是哪来的笑话？ “当然不止是这样。”金芒道：“我从五岁开始接触武术，小到女子防身术、瑜伽，大到传统武术以及各个流派的搏斗，我都学过。并且我还参加了很多比赛，我从来没有得过冠军之外的奖牌。并且至今为止，我都维持着每天四个小时的锻炼时间。” 对于她的话，众人本来还没有清晰认知，直到金芒点开自己的手机相册，给他们看自己书房展示柜里的那些奖牌和奖杯。 “这个北斗杯跆拳道比赛不是专业赛事吗？据说参加这个比赛的都是专业的黑带选手，你……你居然拿过冠军？” “这个搏击比赛我关注过，他们的比赛很不讲究，经常对选手犯规视而不见。所以，参加这个比赛的选手下手都很黑，而能拿到奖牌的，无一不是狠角色。” “这个智上武术大赛我听说过，据说是武术流派内部的比赛，外人要是搅进去，最好的结果也不过是成为炮灰。你、你、你……居然拿了冠军？” …… 等到几人一个个将所有奖牌和奖杯都辨别之后，还不等他们开口，就听金芒道：“这些都是近年的奖杯奖牌，我十岁之前的奖牌奖杯都被我妈收起来放回老宅了，她嫌弃太占地方了。” 她儿童和少年时期确实参加了很多比赛，赚来的奖金都交给了父母。 ——那会她不清楚父母的收入多寡，又见食物价格贵，他们又都将食物留给她吃，所以才有这般的行为。 “你……”冯雪艺一脸不可思议，“你这种情况，居然没有走职业路线……” 金芒笑笑，“来找我，希望我走职业路线的人确实很多。”只不过她都不为所动罢了。 在有选择的情况了，她从来没有想过将自己的爱好变成工作。 方静柯三人面面相觑，他们职业的被非职业的给比成渣了，这可真是…… 回到刑警大队，按说这时间该回去睡觉的，但是方静柯等人却都兴奋得很，只恨不得赶紧将那个暴徒弄醒好好审问一番，将另外一个还逍遥法外的暴徒给捉拿归案。 “你们审吧，我要去睡觉了。”金芒打着哈欠道。 她是真的累，本来就没睡够，这会又是奔跑又是打斗，当时不觉得，这会却是困顿极了。 金芒真的就这么不管了，打着哈欠回了宿舍，其他人包括孙师傅却都跟打了鸡血一样振奋，都打算跟工作死磕了。 一觉睡到十点，等金芒洗漱好，正好赶上午饭。 其实刑警大队是没有食堂这种存在的，不过金芒和孙师傅的身份特殊，上面又专门为他们拨了款，所以有警员专门给她送了午餐。 午餐不能说很丰富，一荤两素一汤加上白米饭，金芒也不挑。就是份量有些少，她只吃了三分饱。不过介于食物的昂贵，她并没有提出异议，而是打算私下给自己开一下小灶。 金芒到办公区的时候，办公区的气氛相较昨天轻松了许多。看到她来，警员们纷纷跟她打起招呼，还有人拿了零食过来想要给她吃。 “不用，我刚吃了饭了。”拒绝之后，金芒问道：“我师父他们呢？” “在审讯室呢，您走外面走廊往东，到底就是了。”一个短发的女警员开口道。 “谢了。”金芒道了一声谢，就往审讯室去了。 还没到审讯室，金芒就跟从里面走出来的方静柯撞上了。 方静柯眼睛一亮，“您来得正好，我正要去找您呢。那暴徒不论什么酷刑都不愿意说，好不容易松口了，却说要见了你才肯说。” “见我？”金芒一愣，她虽有些莫名，但还是道：“那就见见呗。”她可不带怕的。 走进审讯室，除了宋科和庞源，其他几位队长都在，连孙师傅也红着眼睛跟着一起熬着。 “师父你真是……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年纪了。”金芒有些无奈。 她本以为孙师傅顶多待个一两小时就会回去睡觉，哪知道他……可真是没有自知之明，难怪短短一个月就将自己熬成这模样。 “快快快，你快问问他，另外一个暴徒在哪。”孙师傅却是迫不及待地问道。 其他人都是跟他差不多的心情。 金芒只能坐到了如今作为审讯犯人的暴徒面前。 相较昨天走之前，如今暴徒身上的镣铐上又多了长长的锁链，另一头固定在地面。 冯雪艺小声解释道：“镣铐和锁链都是用特殊金属制作的，便是暴徒力气再大，也不可能靠蛮力解开。” 金芒点了点头，看向自她来之后便一直一瞬不瞬看着她的暴徒。 直到这个时候，她才有心情好好打量对方。 这是一个五官特征特别明显的混血儿，不同于徐煜和整体而言还是东方面孔，这个暴徒从肤色到发色眸色都是很明显的混血儿。他的容貌是远不及徐煜和俊美的，但也称得上是英俊。 说实话，从外表是一点也看不出他跟正常人有什么区别。 “好了，不是说想见我吗？你想问我什么？”除了这个，金芒想不出其他可能了。 “你……”暴徒迟疑着问道：“你是食品检测师吧？” 金芒环胸点头，“不然呢？” “那你……”暴徒问道：“我的直觉非常准，在发现自己被追踪的一瞬间就关闭了呼吸……哦，你可能不知道，我们是可以短暂性地关闭自己呼吸的，大概能坚持半个小时左右。” “但是即便如此，在追踪不到钝气的情况下，你依旧准确无误地找到了我。” “你是怎么做到的？” (本章完) 第413章 收割 “有这回事？！”孙师傅立马便瞪大眼睛看过来。 暴徒能关闭呼吸这件事他当然知道，若非如此，他也不会至今都没能抓到暴徒的尾巴。 半个小时，足够他们逃脱了。 但他不知道金芒居然是在暴徒关闭呼吸的时候追踪到对方的，他本来还纳闷呢，怎么当时离暴徒那么近了，自己都还没有闻到对方的钝气。 他还以为是自己的嗅觉迟钝得过分了，才会离这么近都闻不到钝气，谁想到…… “你怎么做到的？”孙师傅也是一脸好奇。 方静柯等人也看了过来。 金芒挠了挠脸道：“这不是很简单的事吗？” 她看向暴徒道：“你身上又不是除了钝气之外没有其他气味了。我通过钝气标记了你，便是之后你身上没有钝气了，但其他气味还是在的。因此，哪怕没有钝气，我也能够通过你自身的气味对你进行追踪。” 于她看来，这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 在安泽的时候，她也曾跟一些猛兽结仇，双方便是凭借气息进行追踪的。 “这……”孙师傅目瞪口呆道：“虽然道理上是这样，但是我们做不到啊。” 他捏了捏眉心道：“食品检测师的嗅觉和味觉超出常人，但我们擅长的区域其实本质上并不是感官，而是一种类似于第六感一样的东西。所以我们能够品味出受害者的‘遗言’，分析出他们的生平以及遇害时的情绪想法。但你说的这个……” “这是纯粹的通过嗅觉找人，就像是警犬一样，这个我们做不到的。” 他一脸复杂地看着金芒道：“就像我也做不到在好几公里之外就闻到暴徒身上的钝气一样。” 对面的暴徒完全沉默了。 金芒却是道：“这样的话，是不是能让警犬参与到追踪暴徒的行动中？警犬能够察觉到暴徒吗？” “你太异想天开了。”方静柯道：“相关的实验部队早就做过，验证了警犬是闻不到诸如痛气、钝气、锐气这些的。” 金芒顿时有些失望。 方静柯却是看向暴徒道：“好了，你想知道的已经告诉你了，现在该你来解决我们的疑惑了。” “你的同伙到底在哪？” 本以为对方会挣扎一番才会说实话，不想他却是干脆道：“我不知道。” 本以为是搪塞，不想就听他继续道：“我们只是合作伙伴，之前并不认识。除了行动时我们会联络一二互相配合，平时我们都是各自行动。” 方静柯皱眉，问道：“你们到底是什么来路？” 暴徒怔了怔，突然笑道：“在三个月前，我还在乐国。在我很小的时候，我母亲就因为受不了父亲的家暴，也不敢提离婚，又因为没有钱，带着我坐黑船偷渡到了乐国。但是去了乐国之后没多久，母亲就后悔了。我们是偷渡客没有身份证件，所以根本无法找到正式工作，只能打零工，我甚至也不能上学。” “母亲没日没夜地打零工，就是希望能攒钱再找黑船偷渡回来。然而不等她攒够钱，她就得了暴食症。” 说到这里，他笑了，“乐国可不是艾国，若是正常公民，那自然不至于被彻底监禁。但我们只是偷渡客啊，自然没有这样的待遇。从我10岁一直到18岁，都只能眼睁睁看着母亲被饥饿折磨，病情一天一天恶化，最后成为暴徒被收割。然后没多久，我也成为了暴食症患者。” “本以为我会是跟母亲一样，默默地被收割，但没想到……” 他咧嘴笑道：“我知道那些人将我投放到艾国境内是对艾国不安好心，但那又怎么样？乐国对我们不好，我在艾国也没有过过好日子啊。反正到最后都是被收割的命，是被乐国国收割还是被艾国收割都没有区别。我只想趁着死之前多吃几颗脑袋，对我而言……你们能收割的食物越少，我才越开心啊。” 看着他脸上畅快的笑容，众人心里不由发寒。 金芒却是不解道：“你是哪两个国家的混血儿？你妈妈也是艾国人吗？” 暴徒一怔，“我妈妈是乐国人，她来艾国的时候跟我生父一见钟情，然后结了婚。一开始他们十分恩爱，我妈妈甚至放弃了乐国国籍在艾国落了户，谁想到没过两年我生父就暴露了真面目。因为担心我妈妈逃跑，我生父将她所有的证件和现金都没收了。妈妈本打算回到乐国向亲友求助，然而等到了乐国，才知道我外公外婆早就在一场意外中去世了。而妈妈的其他亲友为了霸占外公外婆的遗产，都拒不承认妈妈的身份。如此，妈妈才会走投无路，沦落到那样的下场。” 金芒皱了皱眉，“听你的意思，乐国官方会将非公民的暴食症患者……‘圈养’起来，在对方成为暴徒的时候再进行收割？” “何止是乐国？”暴徒一脸嘲讽道：“有些国家甚至公然将贫民区当成‘畜牧区’，以获得大量的食物，去供养那些上层阶段呢。甚至艾国有没有这种行为，还是未知数呢。” “你胡说八道什么？”方静柯怒喝道。 转头见金芒一脸若有所思，他开口道：“别听他胡说八道，咱们艾国的情况跟别国是有所不同的。” 有所不同？ 哪里有所不同？ 金芒心里在疑惑。 事实上，艾国人口排在世界前三，乐国为了让国民正常饮食，做出那样丧心病狂的事情，艾国……若是没有这种行为，又是怎么维持现在的平和的？ 她可没听说过艾国哪里有暴食症频发的现象。 又或者说，现在这样平静的表象是以一些贫困区的牺牲为代价的？ 孙师傅开口道：“咱们国家的国情确实有别于他国，等会让方队给你解释一下，你自己别胡乱猜测。” 金芒点了点头。 接下来就是方静柯他们审问关于另一个暴徒的情况了，只是对方知道的真的不多，除了知道那个暴徒是个中年女人，之前狩猎食品检测师就是对方设的局之外，就一无所知了。 第414章 想念 “我把我知道的都说了，你们是不是要收割我了？”暴徒笑着问道。 金芒看着他，突然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暴徒一怔，许久才道：“我叫于一心。” “你想见见你的父亲吗？”金芒问道。 于一心表情空白了许久，最终摇了摇头道：“没有那个必要，不是在乎我的人，没必要在临走之前再去见。” 他竟是笑了，“我便是卑微若泥，也不想最后一刻也在被人谩骂。” 金芒等人默然。 于一心在年幼时便受到乐国官方的监禁，自此都没了自由。患上暴食症也好，成为暴徒也好，被投放到艾国境内也好，他都是被动的。 想到他也不过刚刚成年，饶是方静柯等人心若磐石，也忍不住生出一二同情。 不想，于一心看向金芒道：“我被收割之后，能请你将我的头颅收敛吗？” 他道：“是你抓住了我，你也是第一个问我名字的人，我……你不用将我焚化了，直接将我的头颅丢进大海里吧。” 金芒愣了下，第一个反应是问：“这种行为不犯法吗？” “你有一点点可爱。”于一心笑道：“在死之前看到你这样可爱的女孩子，真是一件令人高兴的事。” 冯雪艺在一旁解释道：“公海中有一片区域，是专门用来给人海葬的，寻常尸体不能丢进去，但暴徒的头颅是可以破例的。” 顿了顿，“因为暴徒的头颅于物种而言是大补药，吃下去有许多好处。曾经有过濒危的蓝鲸吃下暴徒的头颅之后恢复了健康。” 原来是这样。 金芒点了点头，对着于一心道：“好，我给你收尸。” 从审讯室出来，金芒问道：“什么时候将于一心收割？” “等另外一个暴徒落网之后一起进行收割吧。”方静柯道：“这事不归我管，我也得打申请报告，上面会安排的。不过你作为食品检测师，是可以到现场观看的，这个也就是孙师傅的一句话。” “之前你们说的我国的国情……到底是什么个情况？”金芒问道。 “你也太心急了。”这样说着，方静柯到底还是开口道：“我们艾国的食物跟其他国家一样，也多是来源于暴徒。但是跟乐国等国不同，我们并没有‘圈养’的习惯。” 他叹了口气道：“咱们艾国有一个敢死会。敢死会的人都是一些年过六十的老人，他们自入会之后就开始断食，人为地让自己换上暴食症，然后才成为暴徒，自愿被收割。” “除此之外，敢死会最多的成员是死刑犯。所有加入敢死会的死刑犯，其配偶父母以及子女都会得到国家供养。” “敢死会，才是我们艾国食物最大的来源。” 金芒蹙眉，“你确定敢死会的人都是自愿的？” “我确定，否则第一个就瞒不过你们这些食品检测师。敢死会的成员，也有半途后悔退出的，官方也并不会因此追责。”冯雪艺道。 “你别不信。”方静柯道：“我母亲就是敢死会的，当初她在一场意外中高位截瘫。生性骄傲的她不愿意这样苟活，又觉得安乐死太懦弱了，知道敢死会的存在之后，就报名成为了敢死会的成员。最后她被收割的时候，是笑着的。” 回忆过往，他忍不住眼眶发红道：“她说：我这辈子都是有益于国家，有益于人民的。” 冯雪艺补充道：“如我们警察系统、司法系统和医疗系统，对于一些失去生存动力的人，都会向他们推荐敢死队。并不是真的就希望他们牺牲自己，而是这样一来，很多人都会暂时将轻生这件事放下。大多数人……只要不是自私透顶的人，在知道自己的性命能够有这样大贡献的时候，都会考虑一下是白白去死还是有价值地去死。虽然这种情况下加入敢死队的人有很多都后悔了，选择了退出，但能挽救他们的性命，亦是一件令人高兴的事情。” 金芒皱眉，“但我看……敢死队似乎没什么名气啊。大家都不知道敢死队的存在，这样……” 冯雪艺知道她的意思，道：“这也是上面有意维持的。若是暴徒和敢死队的存在公开，少不了有人利欲熏心，做出一些违背道德的事情来。再者……” “对于敢死队成员的人数，上面向来都是严格控制的，食物数量在安全范围内即可，并不奢求太多。” 金芒闻言，心下倒是渐渐安稳。 还好，虽然这个艾国不是自己原来的祖国，但是和祖国爸爸一样正气凛然。 金芒本来是想出去逛逛的，但却被方静柯等人拦住了。大家一致认为她这个时候最好还是待在刑警大队不要出去，哪怕她武力值强大，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更何况，在逃的那个暴徒不同于于一心，那可是个有心机的角色。若不然，也不能一下子坑死了六位八级食品检测师。 孙师傅也跟金芒一起往宿舍去，路上他对她道：“你这次抓住了一个暴徒，就相当于通过了八级考试，等这事结束我帮你写个申请书，你的证书就能下来了。” 金芒点了点头，她倒是不在意证书不证书的，反正五级食品检测师的收入也够她过日子了。 才进到宿舍，徐煜和的电话就又打过来了。 这一次，不等金芒说话，他就问起了她的情况，问她房子有没有看好，现在住在哪里，工作是怎么安排的，孙师傅又是怎么安排她的…… 金芒有些囧，“我咋觉得自己像是多了一个爹？” 徐煜和被气得够呛，差点直接把电话挂了，深呼吸好几口气，才开口道：“你之前都没出过远门，去了也没个说法，我能不担心吗？” 金芒闻言有些不好意思，“抱歉，我太忙了。不过我很好，你不用担心。因为工作需求，我暂时住在刑警大队的宿舍，等这个案子完了，我再考虑搬新家的事情。” 徐煜和抿了抿唇，问道：“我过几天有假，能不能过来玩两天。” 分开不到三天，他就开始想她了。 (本章完) 第415章 绑架 金芒一愣，下意识道：“还是过段时间吧。”现在太危险了。 那边的徐煜和沉默了许久，突然带着几分小心翼翼问道：“你该不会是遭遇暴徒了吧？” 金芒本来正在洗脸，闻言倏地抬头，瞪大眼睛道：“你怎么知道暴徒？” “……我一直知道啊。”徐煜和道：“在乐国这就不是秘密，我母亲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告诉我了。” 金芒忍不住呲牙，“那你怎么没告诉我？” “告诉你干什么？”徐煜和淡淡道：“没遇上知道了也只是多添烦恼。” 金芒顿时郁郁，臭小子，真的是一点也不可爱。 知道金芒遭遇了什么，徐煜和虽然心下担忧，但想想金芒的武力值，又稍稍放下心来。 这时，却听金芒问道：“煜和，你确定要考金融贸易专业吗？”以前不觉得，和平年代学什么专业都成，但是现在……知道世界有多危险，她就不这么想了。 徐煜和知道金芒的想法，但是…… “我的情况，也没办法考警校军校啊。”事实上，年幼时他的梦乡也确实是当警察或者军人，但是…… 他叹出一口气，没关系的，哪怕身体上有所缺陷，但他也能在别的地方强大起来。 金芒闻言只觉得心被刺了一下，生疼生疼的。 晚上跟孙师傅一起吃晚饭，她忍不住问道：“师父，那些暴徒真的没什么特异功能吗？”比如像断指再生什么的。 “能有什么特异功能？”孙师傅不解道：“暴徒最多力气大点速度快点，有些还像于一心一样被追踪的时候会有直觉。多的你就不要想了，又不是拍电影。” 金芒蹙眉，暴徒这种东西不是本来就够玄幻的了吗？ 正常人能把嘴巴涨得跟篮球一样大么？ 孙师傅道：“真要说特异功能的话，我们食品检测师更像。”他将杯子里的果汁一口气喝光道：“虽然干了这么多年了，但有时候我自己也闹不懂，我是怎么得知受害者临死前的想法的。” 他说起早年的事：“我第一次跟警局合作的时候，对于自己检测出来的死者的想法都是不自信的。尤其当时我品尝出来的信息跟现有的证据是相驳的，我只以为是自己弄错了。但是，当时那些警员却选择了相信我，并为此不断奔走，最后证实了我说的才是真实。” “从那之后，我就再也没有怀疑过自己了。” 金芒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她在想徐煜和那样的情况，要怎样才能提高战斗力呢？ 虽然有义肢，但徐煜和是不能长久站立行走的。这也意味着，他在战斗时几乎没有机动性，只能被动挨打。 若是金芒，那自是会像上辈子一样借助轮椅让自己获得机动性。但徐煜和的想法明显跟她不一样，他自打装了义肢之后就再没有坐过轮椅。 如今他是已经习惯了借助义肢行走，但是最开始的时候，他没少因为运动过量，残肢和义肢的接触面出现损伤疼痛甚至是溃疡。 偶尔金芒锻炼的时候，徐煜和也会一起参与。看得出他应该很有运动细胞，但是……义肢到底是义肢，一些需要小腿支撑的精细运动，徐煜和是无法完成的。 偏偏很多格斗技巧，不论是武术、拳击还是柔道，发力点就那几个部位：肩部、腰部、腹部、胯部和腿部。 在这其中，小腿作为人体的支撑，同时也是其他发力点的支撑，是根本无法忽略的。 所以，徐煜和想要在肉搏上有所进益是很难的，强身健体已经是极限了。 近战不行，唯一能考虑的就是远程了。 金芒打算这个案子结束之后去打听打听哪里有枪击训练馆，等徐煜和过来中京，就给他安排上。 一连好几天，在逃的那个暴徒都没有任何动静。没有新的受害者出现，孙师傅和金芒也没有再发现钝气。 明明，在这之前另一位暴徒犯案的频率也并不比于一心低。 “她该不会是打算一直这样当缩头乌龟吧？”冯雪艺头疼道。 金芒蹙眉道：“我这几天多出去逛逛。”顿了顿，她补充道：“你们可以派人跟我一起。” 方静柯这才不说什么。 这天晚上，金芒刚洗完澡，还在擦头发呢，冯雪艺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不好了，林大师和江大师被绑架了。”冯雪艺道：“虽然对方伪装是普通的绑匪，但这事摆明了跟那个暴徒有关。她抓了两位大师却不下死手，不知道是在打什么注意。” 出了这种事，睡觉是不成了，先去开个会。 金芒到会议室的时候，人都到了差不多了，除了熟面孔，还有两个陌生的女子。 “这两位是林大师和江大师的妻子。”方静柯介绍道。 林夫人和江夫人的年纪都很轻，看着绝对不超过四十。明明金芒听孙师傅说过，一般顶级食品检测师的年纪最少都是四五十岁了。 所以…… 好吧，她明白了。 就像富婆都想找小奶狗一样，富翁也都想找小娇妻的。 “警官，什么时候才能把我先生救出来啊？” “是啊，我先生是八级食品检测师，你们会救他的吧？一定会救他的吧？” “你们倒是说话啊，我提心吊胆这么长时间……” “对啊，你们找到绑匪的落脚点了吗？什么时候能展开救援啊？” 也是因为年轻的关系，林夫人和江夫人的表现……有些不尽如人意。 方静柯捏了捏眉心道：“我已经说了，你们先把跟绑匪的通话复述一下，我们也要了解一下情况。再有林大师和江大师个人的行踪，以及失踪时间，你们也要跟我们说一下，否则我们无从查起。” 对着方静柯那种严肃到有点严苛的面孔，两位年轻夫人都不敢再胡搅蛮缠，仔细回忆着将自己知道的信息都说了。 冯雪艺在旁边亲自做记录，其他人却是已经小声讨论了起来。 庞源道：“看绑匪的行为，不像是专业有经验的。” “这很正常，职业绑匪还是少见的。” “但是绑架到食品检测师身上，这本身就已经不正常了。” (本章完) 第416章 赌一把 并不是说食品检测师被绑架不多见了，但八级食品检测师被绑架就是古往今来头一回了。 倒不是说八级食品检测师实力就强到让人害怕了，而是……傻子也知道八级食品检测师的地位。整个艾国的八级食品检测师两只手都能数过来，要是动了他们，那势必会引起上层重视。 到时候封城啊、沿路盘查啊，一样都少不了。 绑匪就是为了钱，可没想过去送死。 因此，只要不是脑子有问题，就没有绑匪会选择绑架八级食品检测师。 会出现这种现象，只能说明对方并不是真正的绑匪，醉翁之意不在酒。 开完会，确定没自己什么事，金芒就回去睡觉了。 路上，孙师傅忍不住抱怨道：“那两个怂蛋，忙的时候帮不上忙只会做缩头乌龟。结果好了，连缩头乌龟都做不好，还来拖后腿。” 金芒觉得有些不可思议，“那两位……这么不济的吗？” “咋说呢。”孙师傅叹了口气道：“那两个人，真本事是有的，就是太顾惜自己了，一点险也不愿意冒的。他们这样的，参与到国家任务中，会渐渐懂事的。” 金芒好奇道：“师父你之前跟我说的国家任务，其实没那么简单吧？” “嗯。”孙师傅道：“像我们这样的顶级食品检测师是不需要参与到那些零碎的国家任务中的。需要我们参与的国家任务，基本都跟暴徒有关。” “我们往往是为了争夺收割权才会出面。” “收割权？”金芒一脸惊讶。 “对。”孙师傅道：“像于一心和那个外逃的暴徒，到时候肯定是会引来乐国的食品检测师的。不论是我们先下手为强还是晚了让对方有机可趁，都免不了扯皮。” “要是双方争执不下，咱们食品检测师就需要出战。” 出战？ 孙师傅解释道：“咱们食品检测师没什么战斗力，但在这种双方各有道理的时候，就是咱们亮剑的时候了。” “只有咱们赢了他国的食品检测师，才能夺得收割权。” “乐国之所以要对我们艾国国的八级食品检测师进行大范围狙击，为的便是此了。” 金芒蹙眉，“他们这种行为，我们就不能追究吗？” “没办法追究。”孙师傅叹气道：“因为实行者是暴徒。在国际上，他们是没有人权的，自然也不能再被当做是自然人，他们的言行，自是无法再进行追责。” “这是国际惯例。” “当年晓国也曾将一个极其残暴的暴徒投放到乐国，乐国那样霸道，也只能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而无法在明面上追究晓国的责任。” 金芒有点明白了，“那我们就不报复吗？” “怎么可能？”孙师傅淡淡道：“我们虽然不能将国内的暴徒投放过去，但是……乐国可是圈养了不少暴徒的，咱们完全可以跟他们争夺收割权，让他们竹篮打水一场空？” “可以吗？”金芒惊讶。 “可以的。”孙师傅道：“圈养行为在国际上本来就是违反和平公约的。乐国他们也只敢在暗地里这样做，但是这是见不得光的。咱们将之曝光，就有机会抢夺收割权。” “不过……”他叹了口气道：“到时候咱就要忙了。” 第二天，方静柯对金芒道：“我们猜到那位暴徒的意图了，对方恐怕是想要故技重施，将你引诱出去，然后再对你进行狙杀。” “我？”金芒愣了下就明白怎么一回事了。 于一心有那种直觉，孙师傅便是累死也抓不到，对方是猜出了有新的食品检测师加入到案件中，才设下这样的局。 “那么林大师和江大师……他们应该也危险了。”金芒皱眉。 暴徒可没有那么好心，林大师和江大师估计也只是被撕票的下场。而且，关键时刻，他们恐怕还会成为对方可以利用来逃脱的人质。 这个暴徒确实比于一心要难缠。 不过…… 金芒还是有些疑惑，“江大师和林大师怎么会被抓的？”这两人既然很惜命，那…… “也是他们倒霉。”方静柯道：“那两人本来躲在家里都不敢出门，便是出了门，其实也没人知道他们的身份。毕竟暴徒没见过他们，也无法辨别他们的身份。但是他们的夫人可不是低调的人，虽然不敢跟旁人说自己丈夫是八级食品检测师，但也会透露他们是高级食品检测师。只是她们平日里的消费和出门排场，以及他们对旁人口中的高级食品检测师的态度，只要有心并不难查出林大师和江大师的真实身份的。” “不过按说那暴徒属于外来者，没那么容易发现的，说他们倒霉也是事实。” 按照方静柯他们的想法，金芒当然最好不要参与到这次绑架案件中，那样才最安全。 但是金芒却并不这样想，这次绑架案，甭管那个暴徒出不出面，也都会在附近。到时候，是她最有机会抓到她的时候，她不想错过。 冯雪艺皱眉。“跟于一心不一样，另外那位暴徒是一位狙击手，她的狙击能力很强，若非如此我们也不可能一下子损失六位八级食品检测师。” “那我总不能一直当缩头乌龟的啊？”金芒道：“对方要真的彻底蛰伏起来，才是真正的麻烦呢。那位的心计不用我说你们也明白，一直有一条毒蛇在暗中觊觎……我不知道你们怎么想的，但我的话是连觉都睡不安稳的。” “与其这样被动挨打，还不如干脆点豁出去赌一把。要是赌赢了，往后就是高枕无忧了。” 对于金芒的话，大家都是认同的，但是…… 方静柯咬了咬牙道：“我去申请一件k89d4的防弹衣，到时候，哪怕金大师中了枪，至少不至于丧命。” k89d4防弹衣是他们艾国内部的神器，虽然对上狙击枪还是有点不够，但除非被爆头，否则穿着这款防弹衣，至少没有性命之忧。 这东西，一向是重要领导才能神情到的，不过金芒这个情况，应该不难申请到。 第417章 自私 防弹衣果然申请到了。 恰好这时候，林夫人和江夫人那边接到绑匪的电话，要求她们各拿八千万现金去赎人。 “八千万！？”林夫人当时脸色就变了。 一旁江夫人的脸色也不太好，但到底没有失态。 林夫人还想跟绑匪讨价还价一番，对方却是啪的一下挂掉了电话。 “我哪来那么多钱啊？”林夫人大哭道。 金芒他们面面相觑。 八级食品检测师的收入……八千万应该只是毛毛雨吧？ 他们本以为林夫人是哭穷，不想却听她道：“我老公给我的副卡，每个月只能刷五百万，这个月我已经刷掉三百多万了啊。” 众人顿时默了。 倒是孙师傅道：“他女儿呢？你把他女儿叫来。”林大师江大师的年纪，儿女也早就成年了。 林夫人哭得更凶了，“永辉她不会管这事的，她早跟我老公断绝父女关系了。” 孙师傅皱眉，林永辉…… 他捏了捏眉心道：“我来给她打电话。” 金芒挑眉，师父好像认识这个林永辉？ 这个时候，孙师傅已经打通了电话，也不知他怎么说的，没一会电话就挂断了。 金芒还以为交涉失败了，不想孙师傅抽着嘴角道：“林永辉说了，这八千万她出，就当偿还老林的养育之恩。” 林夫人顿时松了口气。 孙师傅顿时有些无语，要知道老林可就只有这么一个女儿，之前喊着说断绝关系是一回事，要是这次再…… 算了算了，这事跟他没关系。 然后，众人就开始讨论由谁去交赎金。 “对方没有要求一定要是两位夫人去，也没有要求能去几个人，那么咱们就可以派警员去，尽可能地保证林大师和江大师的安危。”方静柯道。 金芒道：“我也一起去，那个暴徒有很大可能会出现在附近。” 方静柯想了想道：“去交赎金的人员太显眼了，你跟后续部队待在一起。” 金芒想想也成，便点头同意了。 绑匪指定的交易地点是在一片工厂区，方静柯一早就派人去进行调查了。 “那片工业园区年初的时候因为整改不到位都勒令停产了，因为整改成本太高，好多厂家都在考虑进行搬迁，但原厂房所有人却不肯轻易放人，坚持要是退租的话要按合同赔偿违约金。双方如今正僵持不下，因此那边园区基本没什么人，要清场不是很难。”冯雪艺道。 方静柯补充道：“场地也要仔细侦查一边，确定没有问题。虽说绑匪的落脚地点在附近的可能很低，但咱也要试一试找找。” 刑警大队开始忙碌起来，金芒却是没什么事做，怪无聊的。 无聊之下，她突发奇想跑去审讯室找于一心聊天了。 于一心对她的态度倒是一直很友善，见她一脸欲言又止，他直接问道：“你是有什么事情想问我？” 金芒迟疑片刻，问道：“患上暴食症之后，会很痛苦吗？” 于一心怔了下，道：“这事不好说，对能够维持正常三餐的人而言，暴食症影响应该不大，反正发病时自己也不会有记忆。但是，如我那样患上暴食症后依旧吃不到东西的就不是那回事了。挨饿有多难受你应该清楚，但是暴食症患者更加挨不了饿，当我们饥饿的时候，仿佛有一群蚂蚁，快速地啃食着我们的胃部，饿到极致的时候，我时常低头去看自己的腹部，看看是不是被人掏光了。” 金芒沉默许久，又问：“如果成为暴徒呢，又是什么样的感受？” 闻言，于一心不由笑了，“我知道，外界对于暴徒还是不是原来那个人这件事一直是有争论的。我也不知道我给出的答案是不是对的，我只能说，我觉得我还是我。” “当然，我还是有变化的。成为暴徒后的我开始嗜血，对饥饿的忍耐力越发差。另外在性情上……也有了一些变化。” “我以前因为被关了很多年，很沉默也很胆小，就好像是一只应激反应很大的兔子，稍稍有点风吹草动就要藏起来。但是成为暴徒之后，我就没有了害怕这种情绪，大概也没有了同理心这种东西吧。” “现在的我虽然不是完全没有感情的，但也非常有限，大概……和野兽无异吧。” 金芒更沉默了。 于一心反而笑道：“其实，对于收割暴徒这件事，你不用觉得愧疚。对于自己被收割这件事，我从来没有不甘过，我不甘的……其实是自己作为人类时别无选择的命运。” “我本来也应该顺顺利利长大，本来也应该作为普通人活着的。” “被关的时候，我也曾渴望过像普通人一样活在阳光下，但是当我成为暴徒走在阳光下的时候却发现不对，那并不是我真正要的东西。” 他看着金芒道：“于我现在而言，被收割反倒是一种解脱，否则……我现在品尝到的饥饿感实在是太恐怖了，如果不是被关，那我恐怕是会忍不住吃人的。” 于一心垂眸淡淡道：“我还是我，但我已经成了一个怪物。” “我这样的存在，对国家和社会都是有害的，被收割也是理所应当。” 他看向金芒道：“我以前听看押我们的警卫说过，说艾国人会自愿成为暴徒被收割，他们说的时候一脸敬佩和羡慕，但我当时也是差不多的想法，但是当我成为暴徒的时候，却只觉得那些人傻。” “成为怪物这件事，并不只是轻描淡写一句话，这种痛苦甚至不在于身体，而在于灵魂。” “想想吧，你连作为一个人死去的资格都失去了。” “何其可怜，何其可悲？” 金芒默然，于一心的声音很轻，也并不激动，但其中的悲哀和痛苦却是那样淋漓尽致，令人不由恻然。 “谢谢你告诉我这些。”她道。 不可否认，她确实曾经考虑过到了年老的时候成为敢死会成员，让自己的死变得有价值，但是现在…… 她在想……自己若是作为怪物死去的话，还能够再穿越吗？ 原谅她是一个自私的人。 第418章 忌惮 交赎金的那一天天气很好，负责去交赎金的是冯雪艺和他下属的一位女警。 不是没想过去更多人，但为免引起对方过多的戒备，最后还是决定由她们两个人去。 金芒和孙师傅是跟在待命部队的，他们待在距离绑匪所在地一公里之外的厂房中。 “附近的场地都检查过了？确定都正常了？”方静柯问道。 “初步判断没有异常。”一个年轻的警员道：“所有地面都没有近期被翻动的迹象，仓库中也没有发现异常物品，也没有发现能够藏人的地下室。” 虽然听到这样的汇报，但方静柯却是直觉地觉得哪里不对。 恰好这时李鑫成打电话过来。 “我让人查过了，这片工业园区近三个月内都没有出现过大批量的人员出入，便是有人做了手脚，应该也不是什么大麻烦。” 虽然李鑫成这样说了，但方静柯还是觉得心里不安。 李鑫成皱眉道：“我再让人排查一遍。”方静柯在役的时候就以直觉准闻名，所以他并没有不把他的话当回事。 “冯队那边不知道怎么样了。”金芒开口道：“已经过去十分钟了吧？” “应该……”方静柯才说了两个字，整个人就汗毛直立，猛地站了起来。 恰在同时，他们所在厂房外面突然传来一阵闷响。 这个声音其实并不明显，方静柯却猛地往外窜去，并同时喊道：“快跑！” 话音未落，厂房四周的墙壁仿佛被冰雪一般被消融，露出了外面的天地。 “着火了！”有人喊道。 他们这才发现，眨眼的功夫，他们竟是被火海被包围了。 “这厂房的材料不对，似乎被换成了易燃材料！”庞源一边用身体护住金芒和孙师傅，一边喊道：“咱们得赶紧冲出去！” 却在这时，金芒开口道：“我好像闻到了钝气。” 不等人回答，她就改口道：“不对，我就是闻到了钝气。” “在哪里？”李鑫成从旁边冲出来，一边护着金芒他们，一边往外面冲。 金芒其实并不怕火，虽然这会的火势看着很大，但其实就是虚张声势，毕竟没有足够的燃料，后续火势很快就会小下来。 但其他人明显没有这样的冷静，除了方静柯等老队员，其他人经验不足，加上不是消防员很少面对这种阵势，难免就有些慌乱。 金芒的脸色有些不太好，“至少二十公里之外。” 李鑫成他们都懵了，真的假的？！离得这么远居然能闻到。 虽然心下怀疑，但他们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在很早以前，他们还在军校警校的时候，教官就告诉他们和食品检测师需要做到的唯一准则：无条件相信他们！ 所以此刻，便是再不可思议，他们也选择了相信。 冲出厂房后，李鑫成拖出一辆机车道：“上来，我带你去追人。” 金芒一怔，提出要求道：“能不能让我开？” 哈？ 李鑫成愣了下，还是让开了位置。这种紧要关头，金大师应该不会逞强吧？ 事实上也是如此，坐上机车后，金芒一踩油门，机车就刷地一下飞驰出去了。 李鑫成吓了一跳，要知道这机车是他私人所有的。城里道路经常堵塞，汽车远不如机车方便，所以他出任务的时候只要情况允许就会把机车带来。但是便是他自己，也不曾将机车开得这么快过。 刚刚他们可是擦着墙角过去的！ “开慢一点！”李鑫成忍不住大喊道。 “不能慢！”金芒也大声喊道：“钝气也在快速移动。” 李鑫成皱眉，不再说什么了。 金芒其实也没有开全速，因为她并不想太快追上对方，要是在城区的话，便是追上了很难抓人。更麻烦的是对方抓路人当人质，让他们束手束脚不好行动。 好在在这之前金芒就研究过中京这边的道路，加上她方向感向来很好，所以倒是开得很通畅。 约莫三十分钟过后，他们已经到了城郊，金芒道：“就是前面那辆车。” 李鑫成皱眉道：“这边路太窄了，不好超车。” 这边就是乡间小路，要是汽车靠边行驶，勉强能挤过去一辆机车，但前面那辆机车显然没有谦让的打算。 就是不知道这般行为是巧合还是对方猜出了他们的身份。 金芒道：“先跟着再说，他们不可能一直走小道。” 李鑫成也知道这个道理。 又开了七八分钟，这条小道终于到了头，他们改上了大路。 当然了这大路其实也大得有限，也就堪堪能过两辆汽车的宽度。不过这对他们而言已经足够了。 金芒一踩油门，机车立刻加速。 但是几乎是同时，前面的汽车也开始加速。 对方已经知道他们的身份了！ 这并不是一件意外的事。 李鑫成立刻掏枪开始对着前面的车轮胎进行射击。 嘭——嘭—— 车轮胎和地面摩擦出刺耳的声响，前面的汽车被迫停下来。车门打开，几个人走了出来。 出乎金芒预料，那辆车里的人居然是坐满的。 李鑫成也很意外，意外之余又有些后悔。 他们追得太快了，后面的人跟不上来，如今他们二对五，他倒是不惧，但是金大师…… 这样天赋异禀的食品检测师要是因为自己保护不力丧命，那他这辈子都没办法抬头见人。 金芒不知道李鑫成的想法，她直接就冲上去了， 对方手里有枪，不过金芒也不是没有准备，她抽出双节棍，用上全力随手一甩—— “啊——”惨叫声立即响了起来。 李鑫成一看，顿时吓了个半死，就见那西装男的手臂被金芒甩了一下居然直接耷拉了下来，浓郁的血色从内部氤氲而出，便是黑色的布料也无法遮掩，顷刻间便将整个袖管都弄湿了，继而有鲜血滴滴答答落下。 西装男疼得忍不住半跪到地上，完好的那只手想去摸受伤的那只手，但在即将触及时又缩了回去。 金芒这一下让剩下几人一下子就忌惮地退了两步，其中那个中年女人更是躲到了车门后。 (本章完) 第419章 慎重 金芒一眼便看出这中年女人就是暴徒。 李鑫成也看出来了，因为于一心说过另外那个暴徒是个女人。从车上下来的人，有四个是男人。 枪声乍然响起，金芒的反应极快，一个高踢腿就将对方手中的枪支踢飞了。 李鑫成一眼便看出问题，这些人……对枪支并不熟悉。 这几个西装男不熟悉枪支，但那个中年女人却明显不是。 她躲在车门后，很少开枪，但每一枪都是冲着李鑫成和金芒的要害来的，要不是两人实力过人，怕是早就没命了。 但饶是如此，李鑫成肩上还是中了一枪。 倒不是他实力不足，当时那中年女人开了两枪，一枪是对着金芒去的，李鑫成因为分心才没能及时躲避。 不过中年女人的得意也只有一时，金芒和李鑫成将那四个西装男解决后，她就不好过了。 李鑫成手里也有枪，他的枪法比之对方只会更好。而金芒虽然手里没抢，但直接把双节棍砸出去，对方就没辙了。 不同于于一心，中年女人被抓的时候挣扎得特别厉害，她的嘴巴张得像是篮球黑洞一样，一直想要对他们进行攻击。 最后没办法，金芒只能直接将人敲晕，将特质的手铐脚镣都给她戴上，还用绳子将她五花大绑了。 然后，两人便开始等支援。 没办法，他们就骑了一辆机车，没办法带人回去。尤其地上还有四个西装男呢，这四个人也是要带回警局进行审问的。 对他们进行支援的是宋科，他一下车就看到了被五花大绑的暴徒。 通过手铐脚镣判断出对方的身份，宋科立即笑了，“这下总算圆满了。” 然后他就发现李鑫成受伤了。 “李团你没事吧？”他大惊。 “小伤。”李鑫成动了动肩膀道：“子弹没留在肉里，活动也不受影响，应该没伤到筋骨。” 他这一动血立即往外涌，宋科连忙道：“赶紧来个人给李团处理一下伤口。” 回程的路上，金芒问道：“林大师和江大师获救了吗？” “获救是获救了，就是遭了老大的罪。”宋科叹了口气道：“冯队他们的交易很顺利，但是对方也留了一手，人质所在的厂房烧了起来，要是她们再晚点去，两位大师都要被烧死了。饶是这样，他们身上的烧伤也有些严重，如今已经送医了。” 金芒皱眉，“要是这样的话，暴徒图什么？” 这个问题最后是于一心回答她的。 “她应该是想要拿了巨款逃跑。”见金芒一脸惊讶，于一心道：“乐国的人崇尚自由，哪怕这女人是军人，事关自己性命的时候，也不会大无畏牺牲。更何况她是一个暴徒，本来就不能指望她对国家有多么忠心。” “可是不对啊？”金芒挑眉，“她要逃跑，干嘛还要将我引过去？这不是自找死路吗？” “你也说了，你发现她的时候她距离你已经有数十公里了。若是我没猜错的话，她应该是关闭呼吸接近了你，然后发现无法一击即中将你解决，就故意引发了火灾。她是抱着能解决你最好，不能也能引起混乱的想法。她只是没想到，你居然能在几十公里之外闻到钝气。”于一心叹了口气。 这却是金芒完全没有想到的。 既然两位暴徒都抓捕归案，那不论后续需要不需要他们，金芒和孙师傅都要离开刑警大队的宿舍了。 孙师傅虽然没来得及给金芒看好房子，但他人脉广，一句话的功夫，就有符合金芒需求的房源送上门来了。 刚好孙师傅住的景秀龙园有房源，虽然是二手房，但房主重新装修之后一直没有真正入住，跟新房也没有太大区别了。金芒去看了下，装修不能说完全符合她的心意，但大体上还是不错的，就直接全款拿了下来。 只是这么一来，她手头的积蓄可以说是一下子耗空了。 ——中京的房价不是南城能比的。 第一天搬新居，金芒就给徐煜和打了电话，将新家的地址告诉了他。 知道暴徒的案子了解了，徐煜和松了一口气。 然后他跟金芒说起了南城的事情。 “傅臻臻来找过你，说要请你吃饭，知道你去中京了，本来还想打电话给你的。是我说你现在忙，她才没打。她说她过上几天也要去中京了，我托她给你带了你爱吃的灯影牛肉丝。你外婆来过家里一次，她还以为你把房子租给我了……” 他说的都是一些琐碎小事，金芒却听得很认真。 “对了，你奶奶前段时间跟城管吵架，将人家城管的眼镜抢了扔在地上踩坏了，赔了八百块。老太太气坏了，愣是不肯出钱，最后是你大伯娘出的。”徐煜和突然道。 金芒一怔，“你怎么知道？” “……你大伯娘过来找你，想让你帮着把这八百块给报销了。”徐煜和有些无语。 金芒也无语了，大伯娘也太抠了，连这种钱也要计较。 徐煜和又道：“再有半个月我就要参加高考了，等高考结束我就来找你。你有什么想吃的也可以告诉我，我给你买。” 金芒想了想道：“你下次来的话给我带些吴柳斋的烧肉吧，我有些惦记那一口。” 徐煜和沉默了一秒，问：“还有呢？” 金芒想了想道：“还有卫东家的猪肉脯，你也多买一点，网上买的没有店里卖的新鲜。” 徐煜和默然，“除了食物，你就没有别的惦记的？” 别的？ 金芒想了想道：“裕南街的手工旗袍？”她很喜欢那些精致得不行的旗袍，要不是人家是家族手艺不传外人，她肯定去拜师。 徐煜和的脸黑了，咬牙问：“别的呢？” “还有什么？”金芒有些懵。 徐煜和忍了又忍，后槽牙都要咬断了，结果还是道：“没什么。” 他想说我想你了，想问你有没有想我，但是却忍住了。 因为他很清楚，这时候表白并不是合适的时机，他也不希望自己第一次表白这样草率。 他要慎重一些，再慎重一些。 (本章完) 第420章 澜气 徐煜和高考的时候，金芒本来是打算回去陪考的，结果中京这边出了点小意外。 中京这边是明城集团的总部，金芒如今仍旧在明城集团就职，不过不是负责检测食品仓库的了，她拿到了八级证书，如今成了公司的特聘顾问。 按说她如今会更清闲的，无奈艾国一下子折损了六位八级食品检测师，急需有新血加入。 也是因此明城集团这次召开了大规模的食品检测师预备役培训。 就跟金芒当初接受培训一样，这种培训的主理人一般都是八级食品检测师。因为普通人有没有成为食品检测师的天赋，只有最顶级的八级食品检测师才知道。 ——金芒也是后来才知道，她当初考南大的时候做的身体检测只是验证了她有可能有成为食品检测师的潜质，真正确定她有才能的人是孙师傅。是孙师傅装成工作人员在前台一一查看之后选中了她，并决定对她加以培训的。 金芒也曾疑惑要怎么挑，然而问了孙师傅，他却道：“这个不用学，你一眼就能看出来。可能你路上随便看到的人，就会发现对方有成为食品检测师的潜质。食品检测师其实也有一种特殊的气的，我们业内称之为是澜气，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真正成为食品检测师之后澜气会变得微乎其微，反而是还没有入门的预备役身上的澜气比较明显。” 顿了顿，他道：“不过澜气多少代表不了什么。就像当初你身上的澜气量也没有多得显眼，但却表现出了让我震惊的天份。” 除了要去给新人做培训，金芒还要去参加于一心的收割。 于一心的收割时间已经确定了，就在下个星期四，倒是那个名叫凯瑟琳的女性暴徒，关于她的归属，最近艾国上方正在跟乐国进行扯皮。 金芒已经答应于一心要为他收尸，自然不会食言。 事情这么一堆，要是再回一趟南城，那可能就要赶不及了。加上徐煜和说他那边没问题，金芒便歇了回去的心。 不过，她还是打电话给楠姐，让她帮忙照看一下徐煜和。 这次明城集团展开的招聘会非常盛大，甚至高层还特地来找金芒，希望她能到各高校走走，看看有没有遗漏的人才。没办法，一下子少了六个食品检测师，国家是真的求才若渴了。 金芒虽然觉得麻烦，但还是应下来了。 因着这般，她这段时间都在中京的各大高校跑。 按照上面的意思，之后若是能排出时间来的话，还要去全国高校走一遍。 公费旅行，也还成吧。 金芒今天来的是一所医科大学，这所大学没有什么名气，甚至风气是出了名的差。不过既然答应要将中京所有高校都走一趟，那甭管学校好坏，都没有遗漏的道理。 如今的天气已经很热了，金芒贪凉穿了一件吊带背心，种。 学校的一位领导亲自来接待她，带着她将整个学校都逛了一遍。 半途那位女领导要去上厕所，金芒便坐在林荫处的长椅上等人。 她低头刷着手机，朋友圈最近挺热闹的，傅臻臻换了新的工作环境明显很happy，每天都在晒那些漂亮的同事小姐姐；外婆最近迷上了做手工发饰，朋友圈的照片都是各种自己做的发卡发圈；表弟新开了一家蛋糕店，每天都在朋友圈发各种美味的甜点，可惜看着有些门庭冷落…… 嗯？ 她突然发现徐煜和前几天在朋友圈发了一张照片，照片上是一张空空的轮椅，上面配文：暗恋。 这是什么意思？臭小子有心上人了？因为身体原因自卑不敢表白？ 金芒正要细看，旁边突然传来一个轻浮的搭讪声。 “美女，你不是我们学校的吧？” 抬头看去，就见一黄毛青年正站在三四米远，正对着她吹口哨。 金芒蹙了蹙眉，别开脸去。 ——倒不是别的，主要她怕自己忍不住动手。自己这会的身份，不太合适。 “美女怎么不说话？交个朋友嘛！我看你一个人孤零零的，是不是迷路了？你要去哪儿？哥哥带你去。”黄毛青年见她不说话，就走上前，伸出手想要拍她的肩膀。 金芒的拳头都硬了，恰在这时，一旁传来一阵喝骂声：“王金秋你个兔崽子手往哪伸？” ——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负责接待金芒的领导曾蓉。 金芒都吓了一跳，这位女领导之前进退有度言笑晏晏，对比现在这副河东狮吼的模样…… 黄毛青年也就是王金秋顿时便蔫了，“曾老师我就是开个玩笑，我这不是见这位小姐一副无助的模样，想要伸出援手么？” “别给我油嘴滑舌！”曾蓉冷哼一声道：“明天交一份一万字的检讨给我。” 王金秋顿时苦了脸，曾蓉却是已经不理她，看向金芒道：“金大师您别在意，像王金秋同学这样的在我们学校只是少数，大多数学生都是好学生。” 王金秋下意识想反驳，但话到嘴边就愣了，金大师？！ 这个大美女就是曾蓉之前提到的到学校来挑食品检测师苗子的高级食品检测师！ 王金秋连忙反应过来，扯出一个谄媚的笑容，凑上来道：“金大师您看看我有成为食品检测师的潜力吗？您别看我这样，其实身边朋友好多都说我是狗鼻子皇帝舌头的，我……” 曾蓉皱眉道：“你别来捣乱。” 金芒挑了挑眉，问道：“他是什么系的？” 曾蓉有些惊讶，迟疑了下道：“是护理系的。” 护理系？ 男护士？ 看着金芒脸上的惊讶，王金秋有些尴尬道：“我……”他实在不知道怎么解释了。 金芒问道：“贵校的护理系……比较好考吗？” 曾蓉点了点头，有些不好意思道：“我们学校的护理系，只收男生。” 只收男生？ 这是什么道理？ 曾蓉解释道：“我们虽然是医科大学，但培养的多是药师、检验科医生这样的二线人员。而男护士……是因为近年来多家医院有这样的需求，才新开设的专业。” 第421章 梅若凡 坤泽的医科大学和金芒认知中有些不一样，这边的医科大学有好考的有难考的，而好考的医科大学，培养的就是药师、检验科医生，而临床科或者门诊科医生，则都是从难考的一流医科大学里出来的。 但是，哪怕换了个世界，愿意从事护士这个行业的男性也依旧不多。 这个王金秋明显是文化成绩不行，不得不选择了护理专业。 “我打小就想要成为食品检测师，可惜我的成绩实在是稀巴烂……”王金秋还在旁边巴巴地道。 金芒能看出他没有说谎。 她将这个青年上下打量了一番，忽略那头辣眼睛的黄发以及有些流里流气的粉色衬衫，这个青年的长相其实还行，称得上是清秀。 但是…… “很可惜，你并没有成为食品检测师的才能。”金芒淡淡道。 她是从差的高校开始走访的，至今已经走了十几家了，然而有成为食品检测师天份的孩子……还没有出现过。 “您确定？您再看看？不需要做什么检测吗？我的嗅觉和味觉真的很不错的！”王金秋一脸不甘地道。 “曾老师，接下来咱们去哪？”金芒没有理会，而是看向曾蓉。 曾蓉对金芒的话并不意外，闻言笑了笑道：“说来也巧，只剩下护理系没有去了。” 金芒点了点头，“那就去护理系吧。” 两人往护理系走去，王金秋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一直跟在她们后面没有离开。 曾蓉便主动跟她说起王金秋的情况。 “王金秋当初的分数其实便是距离护理系还差了几分的，不过他家里有钱，给学校捐了一栋楼，才顺利入学。这孩子，怎么说呢。要说大坏也不坏，但小坏却有不少。大概不想当男护士吧，平时的课他都想尽办法逃，也不管学分够不够。我听人说，他好像跟家里闹，想要家里出钱把他转到他校的食品管理专业去。不过……听说他是他父亲结婚前的私生子，家里如今是继母管着，也不知道啥情况，总之没成。他也就一直在外面晃荡，最喜欢骚扰学校一些长得漂亮的女孩子，不过他很少动手动脚，就是口花花。加上特别看不惯那些长得好看受到女生欢迎的男同学，没少为此欺压别人。” 金芒点了点头，她其实对这个王金秋不是很感兴趣。 一个算不上大恶，但也有许多令人不喜的恶习的人。这样的人，太多见了。 护理系并不大，不同于别的院系都是三五层的高楼，有的甚至还不止一栋，这边只有一栋两层的楼房。 他们到的时候，护理系的学生刚好上完课，正从教室里走出来。 “只有这一个班？”金芒问道。 曾蓉点了点头，“护理系今年才开始招生，王金秋也是新生。” 金芒点头。 一个又一个学生从两人身边走过，见金芒的神色始终没有变化，曾蓉忍不住叹了口气，虽然之前也曾抱过相关的奢望，但是……果然，人还是得踏实一点。 食品检测师又不是大白菜，哪是那么容易出现的…… 教室里的学生都走得差不多了，正当金芒打算离开时，一个男生不紧不慢地走了出来。 咦—— 金芒下巴抬了抬道：“这个男生……” 曾蓉抬头一看，顿时笑道：“那是梅若凡，是护理系今年最优秀的学生。若凡的成绩本来是能上更好的专业的，但是他因为觉得自己的性格更适合念护理系，所以才填了护理专业。” 顿了顿，她道：“若凡虽然容貌不是极为出色，还是个不善言辞的，但是其实很受大家欢迎。因为他性格很温和，虽然话少，但却是一个很敏锐，很能体贴他人的人。” “我们都很看好他，将来他毕业后，一定能成为一个受人欢迎的男护士。” “那你们要失望了。”金芒淡淡道：“他将来会成为一名食品检测师。” 梅若凡的长相确实不是十分英俊，甚至他其实长着一张柔柔的、看着软乎乎的脸，特别学生气，也特别没有男子气概。 但偏偏他的身高目测超过了180，身材也带着几分魁梧，看着很有几分反差萌。 “什么！？”这个声音却不是曾蓉发出的，而是跟在后面的王金秋。 他指着梅若凡道：“他这样娘们兮兮的男人，怎么可能成为食品检测师？！” 金芒皱眉。 曾蓉也皱起了眉头，王金秋敌视所有受女生欢迎的男生，而梅若凡恰恰异性缘特别好，以前没少受到王金秋的针对和为难。 王金秋的声音太大，将附近学生都引了过来。 包括当事人梅若凡，也听到了他喊话的内容。 他一脸迷糊，不明白眼前这是什么状况。 曾蓉对着他招手道：“若凡你过来。” 梅若凡乖乖地走过来，对着曾蓉道：“曾老师好！” 曾蓉拉着他道：“来，我们去我办公室聊。”她本来就喜欢梅若凡这个学生，如今知道他有可能成为食品检测师，待他就更亲切了。 王金秋却冲上来，一把挤开梅若凡，冲着金芒道：“我不服！凭什么说我没有天赋，说这个娘娘腔能成为食品检测师？你说你是不是公报私仇？你说啊！” 说实话，金芒都懵了下。 自己这是……遇上疯狗了？ 曾蓉也没能第一时间反应过来，毕竟王金秋一直挺怕她的，之前从来不敢在她面前这样大放厥词。 倒是梅若凡抬眸看了他一眼，淡淡道：“我要是这位女士，被你泼了这么一盆污水，会直接把你的话给坐实了。” 哪怕说着这种不太友好的话，他的语调也是软乎乎的。 “所以我果然是有成为食品检测师的天赋的吧？”王金秋智商有限，第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 金芒倒是领会了梅若凡的意思，扑哧一声笑道：“让我想想该怎么对你公报私仇。让曾老师将你开除怎么样？或者记个大过？或者找关系打压你家里的生意？” 王金秋的脸霎时白了，支支吾吾想要道歉，却又撇不下脸面。 金芒笑了笑，淡淡道：“好了，无关人员不想自取其辱的话自觉点离开吧。” 第422章 收割礼 曾蓉的办公室离这里并不远，不过她应该有几天没去了，办公桌有些许浮尘。 她连忙将桌椅擦了一番，招呼他们坐。 坐下后，曾蓉连忙迫不及待地问道：“金大师，您刚刚说的是真的，若凡有成为食品检测师的天赋？” 金芒看向梅若凡，他表情有些羞涩，对上她的目光点了点头。他明显也很好奇，但并没有催促，而是摆出一副耐心等待的姿态。 这让金芒对他有了好感，笑了笑道：“梅若凡确实有成为食品检测师的天赋。” 顿了顿，她拿出手机道：“你先跟我加个好友，等我将中京的高校都走访过之后，会通知你来参加培训。另外……” 金芒看向梅若凡道：“介于你还只是个学生，有个事我想要征求一下你自己的意见。你是想继续在这里念护理系，还是我帮你联系一家大学念食品安全管理专业。” 梅若凡怔了怔，道：“你让我考虑考虑可以吗？” “当然可以。”金芒道：“加了好友之后，你有事都可以联系我。将来你参与培训，也是我负责对你们进行教导。” 闻言，梅若凡还没如何，一旁的曾蓉表情却是变了。 旁人不清楚，她却是清楚的，业内负责给新人培训的往往都是顶级食品检测师。 她有些意外，金芒看上去太年轻了。 第二天，金芒和孙师傅一起去参加于一心的收割礼了。 让金芒意外的是，收割礼的场所居然是一片被群山包围的超大广场。而在群山之外，有大量的部队驻扎着，平日他们在山中训练，同样也是作为广场的守卫。 听孙师傅说，这样的收割广场整个艾国都只有一个，因为建造和维持的成本都太大了。 于一心是被用笼子装着直接转移进来的。 令金芒意外的是，外面围守的部队全都到场了，站成一个个方队。而高台上，甚至有很多经常在电视中看到的领导。 站在话筒前主持收割礼的军官铿锵有力地喊道：“编号10891，姓名于一心，于新历1862年6月7日归国，现予以收割。” “全体起立！” 金芒跟着孙师傅，不由自主地站直了身体。 “全体敬礼！” 金芒莫名，那些方队却是啪地一声敬起了军体。 “全体鞠躬！” 孙师傅拉着金芒的手，带着她弯腰九十度鞠躬。 金芒弯腰途中用余光观察到，高台上的领导也不打折扣地在鞠躬。 恰在这时，主持的军官高喊道：“请收割人准备！” 金芒看到，关着于一心的笼子解开，一个扛着大刀的军官走上前，将大刀高举了起来。 主持军官也弯下了腰，高喊道：“谨代表艾国人民感谢您！” “感谢您！”金芒跟着孙师傅，后知后觉的喊道。 在群山的包围中，感谢您三个字的回声不断在耳边荡漾。 金芒看到，于一心的脸上勾起了一抹笑，直至人头落地，亦没有消失。 收割人迅速离开高台。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让金芒忍不住目瞪口呆。 就见于一心的身躯迅速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大量的食物，有各种五谷杂粮，有蔬菜水果，有鱼虾肉蛋，甚至其中还有药材。 不过眨眼的功夫，军队撤离的广场就被食物占据了一半，一眼都看不到头。有些撤离的慢的方队，直接被埋了进去。 孙师傅对着金芒解释道：“这还是少的，要是没有吃过人的暴徒，收割后获得的食物有时候收割广场都放不下。” “这些食物……就这么露天放着没事吗？”金芒不由问道。 “放心吧，今天之内都会运出去。”孙师傅指着广场边缘的那些卡车道：“你看，那些卡车早就在待命了。” 果然，就这么一会的功夫，士兵们就开始上前对食物进行搬运，也有越来越多的搬运工涌入了收割广场。 金芒没有动作，她在等食物搬运完。 ——于一心的头颅被埋在那些食物里，只有食物都搬运完了，她才能拿到。 她就这么站了一天，直到天色昏暗，食物都搬运完，才看到重新显露出来的高台，以及高台上属于于一心的头颅。 金芒走上前，将于一心的头颅抱到怀里，对着孙师傅道：“要麻烦师父给我带路了。” 允许暴徒海葬的公海就在收割广场的不远处，不过金芒没去过，需要孙师傅帮她确定一下海岸线。 到了地方，她捧着头颅放到海水中，恰好一个浪头打过来，于一心的头颅随着浪花远去。 金芒远远看着于一心那张带笑的面容在水中沉浮，最终彻底消失不见。 回去的路上，孙师傅问起她这几天走访高校的成果，金芒笑了笑道：“还真遇到一个苗子，是科兴大学护理系的一个学生，叫梅若凡。” “科兴大学？”孙师傅一脸意外，“你居然在这种大学中找到了好苗子。” “怎么？很意外吗？”金芒不解。 “当然意外。”孙师傅道：“一直以来都有一个定律。” “什么定律？”金芒不解。 孙师傅笑道：“虽然没有科学依据，但是食品检测师一般脑子都不笨，至少……我还从不曾在类似科兴大学这个级别的高校中看到有成为食品检测师的天赋的孩子。” “我倒挺看好那个叫梅若凡的学生的。”金芒道：“当然我只说他的性格，若是成为食品检测师的话，会很适合。” “那我倒也有些期待起来了。”孙师傅道：“若是在培训过程中那孩子表现好的话，你可以考虑收徒。” “收徒？我？”金芒指着自己一脸惊讶。 她觉得以自己的年纪，应该还用不着考虑收徒的事情。 孙师傅道：“艾国如今这个状况，咱们将好苗子收徒，为的更多的还是能够庇护他们成长。” 顿了顿，他道：“艾国的食品检测师如今式微，不单单是乐国，便是其他国家也会生出趁虚而入的想法。而那些还没成长起来的食品检测师，就会成为他们的靶子。” 金芒皱了皱眉道：“明白了，我会看情况行事的。” 听这意思，如果有好苗子，自己怕是不收徒都不行了。 烦，她一点也不想去负担他人的人生啊。 第423章 偏才 徐煜和高考三天，金芒每天都会给他打电话。 本来金芒是打算回南城一趟把徐煜和接过来的，无奈他实在太忙了，别说去接他，便是他到了，她都没办法陪他。 因为新人培训要开始了。 这一次明城集团总部集结的预备役食品检测师人数非常庞大，光是正规招聘会招到的就有28个，而金芒亲自走访高校，也找到了7个苗子。 如此，就有35个新人。 对比金芒当年参加培训时的三人，她觉得这人数已经非常惊人了。但明城集团这边的经理人却并不满意，说往年也会有二十多人，今年特意加大招聘范围，结果连翻个倍都没做到。 如今负责金芒的是一位人称葵姐的女强人，按照葵姐的说法，公司投入的资金和人力完全没有得到预期内的回报。 但是金芒却不这么想，她安慰葵姐道：“我们艾国缺的只是八级食品检测师而不是底层食品检测师。因此，新人符不符合预期不看人数，而是要看天赋。” 而有没有成为八级食品检测师的潜力，培训过后多少有数了。 葵姐还真被安慰到了，“那你尽心些，有了结果千万要告诉我。” 金芒点了点头。 和在南城时一样，金芒的教学地点是在明城集团的一间食品仓库。不过这间食品仓库比南城那间要大上许多，而且分了好几间，其中不但混了含有痛气的食品，还混了含有锐气的食品。 同样是在仓库中寻找食物之外的气味，这一次却是有了附加题。 按照孙师傅的说法，锐气是一种很难感应到的气味，很多七级食品检测师便是卡在了这里，所以才一直不能晋级。 金芒对培训这件事完全没有经验，便照搬了孙师傅当初的言行。 然而…… 当金芒在隔离间里躺了两天都没有人来找她的时候，简直都怀疑人生了。 到了第三天，正当金芒有些耐不住的时候，终于有人推开了隔离间的门。 “梅若凡？”金芒意外极了。 梅若凡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他的笑跟一般人不同，只是嘴唇很小幅度的牵扯，放到旁人身上像是皮笑肉不笑一样，但放到他身上却是一下子显示了他的腼腆羞涩但又温和淡定的性格。 “我找到食物之外的气味了。”梅若凡轻声道。 金芒笑了，“带我去看看吧。” 发现梅若凡带自己去的是含有痛气的食物的所在地，金芒不由有些失望。 好吧，不能指望一下子抽到神卡的。 “这些饼干……”梅若凡指着那一堆的饼干道：“我刚刚尝了一片，感觉到……有鲜血弥漫。” 他有点不好意思道：“我这样说是不是有点奇怪？但我就是这样觉得的。” 金芒挑了挑眉，也上前拿起一片饼干咬了一口，她的感觉是……受害者最后的想法是：好冷啊，我要死了吗？ 这似乎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孩子，很有朝气，平时似乎并不擅长和人交流，是个有些自卑敏感的孩子。 她皱了皱眉，直接打电话给了葵姐。 “培训仓库中心区域含有痛气的食物来源者资料你有吗？”金芒道：“方便的话能告诉我他的死因吗？” 葵姐一愣，然后道：“你等等，我找找看。” 没多久，她就给了回复：“食物来源者叫肖缘，是一个高中生，这孩子的母亲得了重病，家里因为他上学凑不出医疗费。这孩子在网上看到了有偿卖血的广告，不知天高地厚找过去，结果被非法组织将全身的血都抽干了。发现因为操作失当害死了人，非法组织一不做二不休趁着他还有一口气废物利用将他的身体和躯干都砍了下来。不过他那个时候身体已经因为失血过多没了知觉，大概也感觉不到痛苦。” 这可真是…… 金芒微微笑道：“我这边发现了个好苗子，不敢说能成为八级食品检测师，但成为七级还是没有问题的。”接下来就要看看梅若凡能不能发现锐气了，能发现最好，要是不能……也没事，很多食品检测师都是五六十岁才能感应锐气的。 梅若凡隐约猜到金芒口中的好苗子是自己，他愣了下，又忍不住扯了扯嘴角，抿唇笑了下。 既然梅若凡已经正式入门，金芒就打开了相邻的一间食品仓库，开始对他进行正式的教导。 这间食品仓库中是各种各样有痛气的食品，不单单是一些灾难车祸中的，还有一些刑事案件中遗留的。 ——不得不说中京这边的教学条件还是要强于南城那边很多的。 然后教着教着，金芒就发现，梅若凡这人总是能品尝出一些很细腻，旁的食品检测师很容易忽略的东西。 不得不说，这种才能是很适合参与破案的。 不过梅若凡有一个很明显的薄弱点，相较金芒，他的嗅觉味觉都比较一般。 很明显，他的长项在于一些玄而又玄的方面。 通俗点说就是第六感，直觉。 但也是因此，他的工作距离……有点可怜。 含有痛气的食品，距离他三米远，他就闻不出来了。而在品尝方面，他能够品尝出一些玄而又玄的东西，但一些常规的东西，反而比较容易漏了。 这可真是一个……偏才。 金芒还为了他特意给孙师傅打了电话：“师父，你知道这种情况该怎么改善吗？” 孙师傅道：“你带他一样一样食品品尝过来，你先品尝，将答案告诉对方，再让对方品尝。这样有目标的品尝次数多了，渐渐就会开窍。” 金芒皱眉，“我还没决定要不要收徒。” “你先收了吧。”孙师傅叹了口气道：“我一个老友想把他孙女塞过来，那小姑娘更加难缠，我不好直接拒绝，但你要是已经收徒了，对方就不好说什么了。” 他补充道：“一般都默认一个食品检测师同时期只带一个徒弟的。” 金芒皱眉，“我再看看。”说不准还能遇到更好的苗子呢。 要是个上来就能闻到锐气的，她就赚大发了。 ——金芒还在做梦。 接下来两天阿雪可能要请假。羊羊所在的二胡班最近进入比赛季，又要参加市级比赛又要进行汇演，还有两天要六一了，阿雪作为家长要去帮忙化妆弄衣服什么的。这种义务帮忙家长自愿报名，但是羊羊他毛病一堆，整理能力差，做作业还拖拉磨蹭，又经常丢三落四的，平时太麻烦老师了。难得老师有需求，阿雪都不好意思不去。当然阿雪会尽可能不断更的，晚上回来要是辅导羊羊作业顺利的话会更新的。不过还是先打个预防针，以防万一。 最后，月底了，阿雪厚颜在这里求一下票票~ 阿雪会尽可能不断更的，我发誓！ 第424章 不高兴 其他新人的进度不算快，最快的也是晚了梅若凡两天才闻到痛气。 但是金芒看了，倒不是说其他人中没有好苗子，只是相较于梅若凡，到底略有不足。 在做下决定之前，金芒给孙师傅打了电话，问道：“师父你说的老友的女儿，天赋如何，到底是个什么性格？” 孙师傅一下子就猜到是什么情况，道：“你之前也说了，那个叫梅若凡的孩子性格很好。我老友那个孩子，怎么说呢，用你们年轻人的话来说就是恋爱脑。而且她那个人对漂亮的同性很有敌意……” “不用说了。”金芒打断他道：“我就收梅若凡为徒吧。” 不过，她又问道：“话说我应该用不着每年都收一个徒弟吧？” 要是拒绝那个关系户的代价是源源不断地收徒，那自己还不如收一个大麻烦。 或者……索性不顾孙师傅的面子拒绝对方。 “不用。”孙师傅道：“食品检测师收徒没那么频繁，十年收一个就已经是收得勤的了。我成为食品检测师近五十年，至今都只有三个徒弟，一个是我的亲女儿，那会我还只是个普通食品检测师，我是自我女儿年幼起就开始教导她的。一个是我女婿，他是先成为我女婿再成为我徒弟的。最后一个就是你了，说实话如果不是你实在天赋异禀，我都没打算再收徒。毕竟我女婿那会还没有出师。” “怎样算出师啊？”金芒问道：“我算是出师了吗？” 她以为自己该是已经出师了的，毕竟之前孙师傅都说了，他已经没什么可教她的了。 “教无可教便算出师。”顿了顿，孙师傅回答道：“你也只能算半出师。” 见她面露惊讶，孙师傅道：“专业知识方面，我已经没什么可教你的了，但是……我还有许多从业经验可以教给你，尤其是在执行国家任务的时候。” 培训最后一天，金芒对着梅若凡问道：“你愿意当我的徒弟吗？” 梅若凡愣了半天，指着自己道：“我？” 金芒蹙眉，“怎么，你不愿意？” “不是。”梅若凡道：“我以为您对我应该不是十分满意。” 金芒没想到对方会这样敏锐，不过……好吧，她也确实不是一个很擅长隐藏自己情绪的人。 她干脆说了实话：“因为我是拿自己当初的情况和你比较的。不过，不跟我比的话，你还算是有可取之处的，尤其是你的性格。” “我的性格？”梅若凡愣了下道：“我的性格有什么特别吗？” “嗯……”金芒也说不太上来，“大概是特别淡定？” 梅若凡迟疑道：“好吧。” 他用食指挠了挠自己的脸颊道：“如果您不嫌弃的话，今后就请多多指教了，师父。” 金芒颇是有些不好意思地轻咳了一声，“嗯，为了方便你以后学习，我以后参与案件的时候会带上你，帮你积攒经验。” 梅若凡点了点头，又道：“师父，还有一件事。就是你之前问的，关于专业问题，我还是想要读原来的护理专业。” 金芒看了他一眼，“这是你的自由。” 梅若凡有些意外，他本以为金芒会劝他的。 回家的时候，金芒有些迫不及待，她心里想着徐煜和不知道在干什么，或者在不在家。 犹豫片刻，她还是决定不打电话，给对方一个惊喜。 不想才推开门，就有食物的香气从厨房传来。 “回来了？”徐煜和从厨房探出头来道：“饭马上好，你等一等。” 金芒愣了下走进了厨房，就看到不大的厨房里堆满了各种食材。 她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你知道我要回来？” 徐煜和点了点头，“我一早就给孙师傅打了电话询问，早上他发信息给我，说你今天能赶回来吃饭。” 金芒有些失望，话说自己本来还想给他个惊喜来着。 徐煜和脸上的笑意变深，“我做了很多你爱吃的，还有你上次心心念念想吃的巴普炖鱼，我也学了，你等会尝尝看？” 眼看着徐煜和将一盘又一盘佳肴端上桌，金芒眨了眨眼睛道：“你做得也太多了，要不我把师父喊过来一起吃吧？还有臻臻。” 徐煜和脚步一顿，道：“还是不要了，我之前和孙师傅打电话，他好像还在忙。至于傅臻臻，她新入职场，估计也没空大老远跑来吃饭，护士这个职业有多忙你也是知道的。” 金芒顿时遗憾道：“那好吧。” 徐煜和忍不住抿唇笑了一下。 恰在这时，金芒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她接了起来。 “师父，我这边遇到点事。”梅若凡的声音带着几分迟疑道：“有个乡下大叔在卖水果，但是我在他的水果上闻到了痛气。” 金芒蹙眉，然后呢。 “但是我上去问了水果的来源，大叔说他儿子摔断了腿截肢了，这水果就是这么来的。但是……”他说不上来了。 金芒道：“这肯定不对，截肢得上医院，从医院里出来的食品，会由食品公司的专员过来收购，根本不可能私流出来。这种私流出来的水果虽然便宜，但因为来源不明，大多数人都不太敢买买。” 她道：“你直接报警吧。报完警就不用管了，若是有需要的话警局会联系你，如果不联系你，说明人家有合作惯了的食品检测师。” 梅若凡点了点头。 正要挂电话，金芒问道：“对了，你吃过饭了吗？” “还没。”梅若凡道。 金芒想了想道：“你在哪儿？” 梅若凡说了一个地址，金芒道：“你现在是住在大学的对吧？那刚好经过景秀龙园，你过来一趟，我拿点饭菜给你。” 梅若凡有些不好意思，“这样不太好吧。” “没事，我们是要当一辈子师徒的。”金芒淡淡道。 她将家里的门牌号告诉了梅若凡，就把电话挂了。 徐煜和将对话都听在耳里，闻言道：“你收了徒弟？” 金芒点了点头，“你等会也认识认识，以后要长久相处的。” 徐煜和不太高兴，他听出来对面是个男性的声音。 阿雪前两天真的不想断更的，但是前天回来写了半章就觉得不好，有种不休息马上就要发烧的感觉，果断放下电脑休息。结果第二天没发烧但下午到学校一吹空调，回来就发烧了，今天早上本以为退烧了，结果现在温度又上升了。 最近咋说呢，和标题一样有些不高兴。羊羊上的二胡班是江阴这边政府扶持的，所以只要考进去，二胡免费发，三年免费培训。当然，这个是以前，从羊羊这一届开始就不这样了，除了上大课还要上小课。小课可以选择150一节的或者100一节的。当然，声称肯定是自愿的，但是……上学期因为疫情小课没真正上起来，到这学期，发现大课上老师开始只教比赛的哪两首曲目，真正的干货只有小课上才教，好多原本不上小课的孩子都渐渐开始上小课。羊羊是一开始就报的，阿雪还给选了贵的，但是阿雪以为就一学期上15节课，因为一次就收15节课的费用。但是15节课上完老师来找阿雪续费，还告知阿雪小课是一直不停的，平时一星期一节，寒暑假一星期两节。算了算一年的花费，阿雪有点懵。 但孩子喜欢，不让上也不行，而且小课不上的话肯定要渐渐落后。 邻居家大孩子也是二胡班的，阿雪问了他们是上完三年再开始上小课，并自己买二胡的，要是自觉天赋不好的孩子，就不再学了。 第425章 咨询费 梅若凡到的时候，金芒和徐煜和已经吃得差不多了，不过他们事先用一次性餐盒装好了饭菜。 门卫打电话进来，金芒对着徐煜和道：“你出去接一下人。”她也是当人师父的了，该端一下架子啦。 徐煜和不太高兴，但他也不乐意金芒亲自出去接人，便点了点头出去了。 然后在小区门口的梅若凡就看到了一个矜贵美少年跑来，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挑着眉道：“跟我来吧。” 梅若凡一愣，倒是一旁的保安道：“你跟着去吧，那是金女士的弟弟。” 闻言，梅若凡松一口气跟了上来。 这少年对他敌意那么大，难道是因为对姐姐占有欲太大了？ 走在前面的徐煜和也听到了保安的话，顿时拉下脸来。 只是一到家门口，他的表情就变了，恢复了往常的冷淡。 也是因此，金芒并没有发现不对，她将饭菜递给梅若凡道：“你认个门，下次有事上门比较方便。我已经跟保安说过了，等会你出去他会给你一张临时通行证，不过临时通行证只能有三天的作用。但是门卫已经认识你了，下次对方跟我打电话确认一下就可以了。” 徐煜和在一旁撇了撇嘴。 梅若凡看向金芒问道：“师父，这位……是您的亲弟弟吗？” 金芒一愣，然后道：“不是，煜和跟我没有血缘关系，但是他就像是我的亲弟弟一样。” 梅若凡看了一眼表情不爽的徐煜和，不由有些恍然。 徐煜和忍不住瞪了他一眼，你看什么看！ 梅若凡走后，徐煜和一边收拾餐桌一边时不时看金芒一眼。 金芒本来正在看电视，被他看得都不自在了，忍不住问道：“你今天怎么了？” 徐煜和狐疑地看她，“你来中京，别是又交新男朋友了吧？” “怎么可能？”金芒瞪大眼睛一脸不可思议道：“我才来中京多久？你当我什么人了？” “不是就好。”顿了顿，徐煜和又不放心地问道：“那这个梅若凡呢？” “那是我徒弟好不好？”金芒瞪着眼睛道：“他比我小那么多，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徐煜和道：“你今天26岁，梅若凡大一的话也就20岁，比你小了六岁。恋人之间，怎么男人大女人六岁就正常，女人比男人大六岁就不正常了？别说六岁，便是八九十岁的年龄差也不算什么。” 金芒愣住了，“也是哦。” 话说，她还没跟比她小的男人交往过。 或许……可以试试？ 徐煜和的表情有点糟心，你倒是看看我啊？ 再次见到梅若凡，却是他跑到明城集团来找金芒。金芒这才知道，刑警大队那边居然选择了跟他合作。 她本来还以为中京刑警大队应该是不缺食品检测师的。 梅若凡一脸不好意思道：“他们好像知道我是您徒弟，所以才做出这样的决定的。” 金芒一怔，笑了笑道：“居然是这样，那你要多努力了。” 梅若凡的表情却是更不好意思了，他挠了挠脸道：“就是我之前跟你说的那个卖水果的乡下大叔，他的水果被刑警大队的人收缴了，但是收缴后发现不对。他儿子根本没有被截肢，但是附近也没有任何人出事。关键那些水果我品尝之后发现……” “我感觉到了一片茫然。” “一片茫然？”金芒惊讶道：“受害者总不能被杀的时候还没明白过来吧？” “我也纳闷，所以想请师父您去给我掌掌眼，看到底是个什么情况。”要是可以梅若凡也不想第一个案件就来找师父帮忙，他也是要面子的。 “行，我跟你走一趟。”反正金芒如今在公司这边闲得很，便跟着走了一趟。 刑警大队那边的人看到金芒纷纷跟她打起招呼，不过这次跟过来的只是一个小警员，方队他们根本没过来。 想来也是，一个小案件，还不用他们参与进来。 招呼他们的小警员姓黄，梅若凡叫他黄哥，金芒直接就喊小黄了。 来到食物储藏室，金芒拿起一颗葡萄尝了下，顿时皱起了眉头。 见她久久不说话，梅若凡不由问道：“师父，您尝出什么来了？” 金芒有些艰难地将葡萄咽了下去，道：“难怪你会品尝到茫然，因为这个葡萄就是来源于一个刚出生的女婴。” “被杀的时候，她当然觉得茫然了。” 梅若凡和小黄悚然而惊。 “你的意思是，他们把刚出生的女婴杀了？”小黄瞪大眼睛道。 刚入职的新警员就是好玩，金芒笑了笑道：“具体情况还要你们去调查，这我可帮不了你们了。” 这事于她就已经结束了，梅若凡倒是还很好奇案件后续。 金芒见怪不怪，毕竟谁不是这样过来的，不过…… 她提醒他道：“一定要懂得控制好自己的好奇心，像这种案件后续，要是警方愿意告诉你你就听，若是警方不愿意听，你千万不要多打听。要是一不小心探听到你不该知道的，我可不一定救得了你。” 梅若凡脸都白了，“这么可怕？” 金芒想了想道：“其实也不是特别可怕，就是……嗯，有些有钱人想得比较多。他们会担心自己的丑闻被传出去，哪怕你保证了他们也不相信，除非你拿了他们的好处。这种比较难缠，但咱也不能真的收受贿赂不是？” “师父您说的是这个啊。”梅若凡松了口气。 “也不止这个。”金芒道：“这边刑警大队的话，应该还是很容易碰上机密的，你格外小心点总不会有错。” 梅若凡点了点头。 两人出去的时候，梅若凡挠了挠头问道：“师父，您今天过来帮忙……收费吗？” “当然不收。”金芒无奈笑道：“我跟这边刑警大队本来就有合作，他们每个月给我的咨询费就是天文数字，而且这笔咨询费就像是基本工资一样雷打不动的。而他们真正找我帮忙，还是要额外收费的。不过这次我是你请来的，自然不收费了。否则的话，你当他们为什么找你合作？” 梅若凡顿时有些垮了脸。 还有就是，羊羊他们二胡班不是有两个二胡独奏的名额，一个男生一个女生的。他们班42个学生，四个二胡老师，每个老师负责教一个组，大约十个孩子。然后羊羊是他们组里拉得最好的那一个，所以到选独奏的时候他就特别有兴头。开学初期他们老师说拍二胡视频给二胡老师评比，当时说得挺好听的，说二胡老师会从专业角度进行挑选，但是……当时阿雪就觉得那个评比有点不靠谱，因为都是让孩子们随便拉的，喜欢拉什么就拉什么，有的拉了很简单的小星星有的拉了比较有难度的但拉错了。羊羊那会也傻乎乎的，他那会应该是他们班里唯一一个能拉完我爱bj天安门的孩子，但他就没拉那首，而是拉了另一首他喜欢的练习曲。那次选拔……反正一直都没通知结果，然后直到上台表演，我们才知道独奏有人选了。不单家长，孩子除了当事人其他也不知道。其实女生那边是有预兆的，老师让那女生拍了比赛曲目发群里，确实拉得好，当时比羊羊还要好一些，据说家里爷爷就是拉二胡的，但男生真的一点预兆都没有。关键选中的那个男生所在的二胡组，看过打卡视频的家长都说另一个男生拉得好，阿雪一直以为羊羊最大的竞争对手是他，没想到……然后去阿雪才知道，那男生妈妈是幼儿园老师，跟这边老师都很熟 第426章 吸血 七月初的时候，徐煜和收到了中京大学金融贸易专业的录取书。 金芒原本是打算亲自给他采买入学所需物品的，但是孙师傅一个电话，她就再次忙碌了起来。 无奈之下，她只能给徐煜和转钱。 只是这一次，徐煜和却拒绝了。 “我的钱够花，你上次转给我的钱还没有花完呢。”要是可以，他真不想再花她的钱。 金芒一怔，“可是你的义肢应该又要重新安装了吗？”这才一个月的功夫，徐煜和的个头救又窜了两公分。 徐煜和抿了抿唇道：“我之前打工赚了一些，加上你之前给的，应该够。” 金芒没有多想，只交代道：“不够的话你来问我要。” 徐煜和点了点头。 他不能告诉金芒自己继承了大笔的遗产，因为那样一来，她会对他彻底放心。 但是，他就是想要她为他操心，操心他吃没吃饱、穿没穿暖、钱够不够花，时时刻刻心里都想着他。 景秀龙园的居住环境和物业管理都没的说，只是自打搬进来之后，除了跟孙师傅，金芒跟左邻右舍几乎没有任何来往。 新居太大了，光靠自己打扫完全不现实。金芒就找孙师傅帮忙，帮她请了五位住家阿姨、两个园丁和两个司机。 五位住家阿姨都是四十出头的年纪，会愿意当住家阿姨，她们各有各的悲惨。 朱阿姨和张阿姨丈夫都去世了，不同的是朱阿姨的丈夫是生病去世，留下了一个女儿，而张阿姨却是儿子和丈夫同时出车祸去世的，只剩下自己孤零零一个。刘阿姨跟丈夫感情已经破例，只是因为顾及儿子没有离婚，所以才愿意当住家阿姨。许阿姨一直没有结婚，父母去世后哥嫂各种计较，她便出来当住家阿姨了。还有封阿姨，她早年也结过婚，但后来因为不孕被夫家赶了出来。本来大家都劝她找个带孩子的鳏夫嫁了，她也心动了。结果她哥嫂遇到意外亡故，她索性留下来和父母一起照顾侄子侄女。为了能够多赚一点，她才愿意出来当住家阿姨。 两位园丁负责打理家里的花园，他们并不住在这儿，只是按时按点上下班。 而两位司机主要是为徐煜和和住家阿姨服务的，他们有需要就可以打电话给司机。 另外还有梅若凡，金芒也打过招呼了，他有需要也可以打电话给司机。 为此，金芒还特意买了三辆车。她自己开一辆，两辆给两位司机。 她这般大费周折请到这些人员，孙师傅颇是觉得没必要，认为她家人少，完全可以和他一样将自己家全包给家政公司。 金芒对此并不苟同。 孙师傅是个单身汉，唯一的女儿也已经出嫁。他的住处，几乎就跟宿舍一样，自然可以这样操作，但是放到金芒这儿就不适用了。 一来金芒买的房子大，里面也有许多珍贵之物，她并不放心那些杂乱的打扫阿姨。 再者……金芒也不是没去过孙师傅家。怎么说呢，也不能说打扫得不干净，但边边角角的地方总能找到脏污和灰尘。 再者，孙师傅有几次放在外面的现金和食物死活找不到，很难说不是那些打扫阿姨手脚不干净。 反正金芒是不相信是因为他记性差放忘记的。 这种流动的打扫阿姨是什么德行，金芒再清楚不过了。 第一世的时候她生活条件也算小富，但是她请不起住家阿姨，也舍不得花钱请保姆，请的就是打扫阿姨。 ——就是每天过来打扫半天卫生，一个月六七千的那种。 为此她可是没少受气。 像是那种工作半天，打一个多小时电话，或者三不五时提出要涨工资，或者地上垃圾也不捡干净，或者对着她点菜的……什么奇葩都有。 最离谱的一次是打扫阿姨问她要红包，理由是同小区的某某阿姨就得到了主家的五百块红包。要是她不给，她就要罢工。 然而金芒找人打听了，才知道那个阿姨之所以拿到五百块红包是雇主对她的奖励。那家家里的老爷子突发脑梗昏倒在地，是打扫阿姨及时发现并打了急救电话。 因着这般，金芒才会花费那么多心思，找熟人介绍不说，还亲自面试，从那些颇有口碑的应聘者中选中了这五位住家阿姨。 如此，她为的就是能够一劳永逸，不用再遇到那些糟心事。 令金芒没想到的是，自己跟邻居们开始有交集，却是在请了住家阿姨之后。 这天她下班回来，朱阿姨递给她一杯橙汁道：“隔壁的吴太太让我问一下家里的葡萄是从哪儿买的。这个品种她没见过，她女儿喜欢吃葡萄，她想买一些新品种给女儿尝尝。” 金芒一怔，然后道：“这是我从公司带回来的，恐怕外面不好买。她真想要的话你市价卖点给她吧。”这葡萄是绿泽中的，外面她没见过这个品种。 那位吴太太委实是个吃客，时不时地就会看中金芒家里的食物。知道金芒是食品检测师之后更是刻意交好，就为了从金芒这边买到一些外面不好买的食物。 不过金芒忙，反倒是几位住家阿姨跟吴太太交流比较多。 然后，金芒就从住家阿姨口中听到了一件耸人听闻的事。 “就前面2-415的那位钟太太，听说他们一家都是吸女儿血富起来的。”张阿姨神秘兮兮地跟金芒道：“金芒你可得注意了，别跟那种人家沾上，小区里的人家都对他们避如蛇蝎呢。” “吸女儿血？”金芒一时间都没听明白。 这个吸血是什么意思？真正的血还是…… “还能有哪种？”封阿姨撇了撇嘴道：“这事我以前也听人说过，一些狠心的父母会用针给孩子放血，看自己孩子的血变幻成的食物多不多。要是不多就算了，要是多……那可就成了父母的创收项目了。” “不过这种事大多发生在穷人家里，倒是没想到有钱人也是这样不讲究。” 许阿姨道：“说不准人家就是靠这个发家的呢。” 这一章写了两遍，之前写好了没有保存，打算直接先发上来的，然后可好，全选复制操作成了全选粘贴……白天因为发烧头晕一直在睡，晚上给羊羊二胡打卡，他又要上编程课，电脑让给了他。本来就是趁着吃了退烧药烧退下来舒服一点写出来的，真的气哭。 今天第二章肯定要超时了，大家见谅。 第427章 名声 几位住家阿姨平时都很有分寸，从不在金芒面前八卦。这次也是看出金芒对这事感兴趣，才讨论了开来。 金芒却是惊呆了，“他们这种行为，不犯法？” “犯法啊，但一来这事很难抓现行，二来受到伤害的孩子只说是自己愿意的，那警察也没办法啊。”许阿姨叹气道：“我以前的一个老邻居就是这样，打小就把女儿当成摇钱树养，又是pua又是哄。那女孩一直到失血过多死亡的时候，还对救护人员说是自己想要妈妈高兴，所以才一不小心抽了太多血的，跟妈妈没关系。” 说起这事，许阿姨有些眼红道：“那景象，看的人没有一个不心疼的。” 这样的话，确实难办。 景秀龙园小区内的绿化面积很大，加上地下车库车库有另外的出入口，所以对习惯晨练的人而言非常方便。 金芒一如既往每天都会锻炼，不过最近，她不自觉地开始关注那位钟太太。 这种钟太太看着倒是一个和善的人，但是，金芒可不认为住家阿姨们会将不切实的消息告诉她。 这天，金芒因为踩到一块鸡蛋大小的石子扭到了脚踝，她当时就疼得直抽气。 本来她是打算自己慢慢走回去的，但是走着走着，脚踝的疼痛越发剧烈。无奈之下，她就打电话给朱阿姨，让她来接一下自己。 不想没一会，徐煜和就冲到了她面前，围着她问道：“你哪只脚疼？” 不等金芒回答，徐煜和就直接半蹲到她前面，将她背了起来。 金芒一怔，蓦地反应过来问道：“你怎么回事？不是在学校吗？还有我不是让朱阿姨给我推一张轮椅过来么？你快放我下来，这样背着你的脚要受伤的。” “我可以的。”徐煜和垂着头，不让金芒看到自己发红的眼眶。 他的腿确实开始疼了，但他一点也没有将对方放下的打算，就这么一步又一步，虽然不快，但扎实地走回了家。 到了家，朱阿姨她们都围了上来，拿冰袋的拿冰袋，找药的找药。 金芒没办法，只能由她们折腾。 “你的腿怎么样？”金芒问道。 徐煜和摇头，“没事，就这么一点路。”其实很疼很疼，但他不想表现出来，也不想让她知道。 金芒信了，看了看四周，有些奇怪道：“刘阿姨怎么不在？” “她去买菜了。”朱阿姨道：“她习惯早起买菜。” 金芒点了点头，正琢磨今天上班要不要自己开车，大门突然被推开，刘阿姨抱着一个小女孩冲了进来。 “金芒，你快看看这个孩子，救救她！” 金芒一看，这孩子浑身青白，竟是一副快要死了的模样。 “这哪来的孩子？”她问道。 “我不知道，我在草丛里看到她的。”刘阿姨慌道：“我已经打急救电话了，但一直也没听到救护车过来。” 金芒点开手机一看，“崇明街那边出车祸拥堵了，难怪救护车过不来。” “那怎么办？”刘阿姨懵了。 金芒比她更懵，这么点大的孩子，她连碰都不敢碰。 却在这时，一个瘦小的身影跑了进来——刚刚刘阿姨冲进来忘了关门。 “小岚，小岚你醒醒，你不要吓姐姐。”这个身影扑到那小女孩身上，大声喊道。 金芒他们都懵了。 倒是朱阿姨迟疑道：“你是……钟太太的女儿？” 她转头对着金芒解释道：“这是钟太太的二女儿小梨，我只见过她两次，是个很沉默但是很关心妹妹的女孩。” 小梨明显沉浸在恐慌之中，根本就没留意别人的话。 好在救护车很快就来了，金芒考虑再三还是跟着上了救护车，徐煜和也跟着上去了。 去医院的路上，金芒打电话给葵姐，请了半天假。 葵姐皱了皱眉道：“最多半天啊。” 金芒知道公司这会正忙，连连点头道：“中午我肯定回来。” 医生已经在给小孩进行输血了，金芒他们也是才知道，那孩子全身青白完全是因为失血过多的关系，而且…… 那个孩子居然才一岁多。 朱阿姨拎了煲好的鸡汤过来，将自己知道的情况告诉了金芒。 “钟太太生了五个女儿，大女儿据说是死在了一场车祸中，二女儿就是小梨，剩下三个女儿都不太出来。小梨偶尔会带着妹妹们出来玩，但很快就会被钟太太喊回去。按照她的说法，是三个小女儿身体弱，不适合到外面玩。” 鸡汤是金芒交代朱阿姨煲的，否则她便是再同情小梨，也不敢拿雇主的东西做人情。 小梨一开始还不肯喝，后来还是金芒说喝了才能身体健康，才能保护妹妹，她才喝了。 可怜的孩子，明明才十一岁，看行事却是跟大人无异了。 “小梨啊，到底是什么情况啊？你妹妹怎么会变成这样？”等她喝完，朱阿姨忍不住问道：“你妈又是怎么回事？怎么到现在都没露面？” 闻言，小梨一下子便哭了，“爸爸……爸爸把小雪和小谷抢走了，妈妈去追她了。” 小雪和小谷显然是她另外两个妹妹。 “那你小妹……”朱阿姨有些听不明白。 小梨抿了抿唇道：“小岚是被爸爸抽的血，他说他要本钱，没有本钱就没办法翻本。我和妈妈去拦他，但是被他打晕了。等我们醒来，小岚就不见了，小雪和小谷也不见了，爸爸的车也不见了。” “妈妈开车去追爸爸了，本来让我在家里等她。但我坐不住，就想去门卫等妈妈。结果经过你们家门口，听到了你们的对话……” 朱阿姨一脸惊讶，“抽血的是你爸爸？不是说是你妈妈吗？” 要知道相比钟太太，钟先生的名声可要好多了，毕竟他常年在外工作，家里顾及不到也是有的。 小梨泪流满面道：“不是的，不是的，一直是爸爸，姐姐也是被爸爸害死的。妈妈想要跟爸爸离婚，但是爸爸总是拿我们威胁妈妈。说如果离婚的话，他就把我们都弄死。” “妈妈不敢离婚，她怕我们被爸爸杀了！” 这一章算昨天的哦 第428章 恋爱脑 金芒他们都听懵了，一时也分不清楚小梨说的是真的还是孩子一厢情愿的观点。 “那为什么不报警？”徐煜和问道。 小梨一怔，“妈妈说，那样的话我们就没有爸爸了。” 什么意思？ 朱阿姨纳闷道：“你妈妈都想跟你爸爸离婚了，还在意这个？” 小梨一脸懵懂道：“妈妈说了，不管离没离婚，我们都只有这一个爸爸。” 金芒都不想吐槽了，她直接报了警，至于接下来该如何，她反正是没时间跟进的。 明城集团最近入库了一批从海外运输过来的食物。为免有海外罪犯将一些受害者遗留的食物混进来达到销赃的目的，他们这几天都得加班加点赶工。 毕竟外交上的事，怎么小心都不为过。 幸好如此，否则…… 金芒和孙师傅两人通力合作，这一批食物，居然有十分之一是含有痛气的，除此之外竟然还发现了锐气，而且是三种不同的锐气。 “这批食物是从哪儿来的？”看着这个结果，她忍不住目瞪口呆。 “乐国。”孙师傅皱了皱眉，“你也不用在意，那边向来乱的很，会出现这种情况并不意外。” “那怎么办？”金芒问道：“咱们花真金白银买回来的食物，总不能还回去吧？” “不用还。”孙师傅道：“咱们品尝一番，做个记录就好。要是过后乐国有秋后算账的想法，那直接将记录单甩给他们就行了。” 既然孙师傅这么说了，金芒便也照着办了。 “对了，你准备一下，估计很快就会有国家任务交到你手上。”孙师傅道。 金芒一愣，问道：“是要出国的那种？” 孙师傅点头，“虽然媒体还没有报道，但我们在晓国的特殊工作人员发现了咱们艾国公民前往晓国旅游的游客有个别被抓捕监禁的情况。我们过去就是要配合专业人士进行调查和取证，然后让外交部就此跟晓国展开谈判。” 他叹了口气道：“这次的任务非常重要，按说我是该跟你一起前往的，但是戴国那边另有一个重要的国家任务，我们不得不分开。不过，保险起见，这次会让你和林大师一起前往晓国。” 林大师？ 金芒一怔，她下意识想到的就是当初那个因为烧伤在病床上奄奄一息，哭哭啼啼的老男人。 看着她的表情，孙师傅摸了摸鼻子道：“你放心，最近几个月，那两个怂蛋已经接手了好几次国家任务，虽然完成得不能说多出色，但也有了很多长进，你至少不用担心他拖后腿。” 金芒蹙眉道：“师父，您跟我说说这个林大师的情况。” 孙师傅道：“其实对林大师这人我了解得也不多，只记得听人说他为人特别谨慎，但是性格倒是挺温和的，为人也没什么架子。不过……他那个人有点好色，当初他的原配夫人是跟他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年轻时也很美貌，但到了中年之后……反正林大师离婚再娶了现在那个年轻的，还跟女儿反目成仇了。而且听说他在外面也有不少年轻的情人，因为这样，林夫人一直都想生个孩子巩固自己的地位。” 顿了顿，孙师傅道：“林大师的女儿林永辉也继承了他的天赋，如今已经是六级食品检测师了。估计最多二十年，就能够成为八级食品检测师。” 金芒蹙眉，心里很难对这人生出好感。 “对了，我可以带若凡去吗？”她问道。 孙师傅迟疑了下道：“按理是能的，但是这次国家任务有一定的危险性，被监禁的艾国国民中应该有人已经成了暴徒。” 金芒想了想道：“我还是想带。” 国家任务就没有不危险的，没有畏首畏尾的道理。 孙师傅怔了怔道：“那你把林永辉一起带去吧。” 哈？ 金芒瞪大眼睛看他，“为什么？” 孙师傅介绍道：“林永辉的天赋是真的好，但是她曾跟林大师有师徒名分。自打父女两个反目之后，她就没了师父教导，偏旁人碍于林大师也不好再收她为徒，她在这方面就很吃亏。之前我跟其他六位八级食品检测师就时不时地在出国家任务的时候带带她。” 金芒有些不太乐意，“那师父你带啊，你不是也要去戴国出国家任务吗？” 孙师傅道：“戴国的环境太恶劣了，那边到处都是黑手党。我还好，对方顾及我的身份不敢如何，但是永辉……她作为女性在那儿太危险了，要知道戴国的黑手党向来喜欢将女性食品检测师抓去给他们生孩子。”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金芒自然不好再拒绝。 当天回去，金芒还来不及说自己要出差，就从住家阿姨那儿得到了一个爆炸性消息。 “那个钟家可真是。”朱阿姨叹气道：“谁能想到，钟先生居然是事先打听了，知道钟太太一滴血就能化出一斤水果，所以才刻意接近，娶了人家。结果钟太太不知就里，觉得钟先生那么好的家境，愿意娶她是因为真爱。” “钟先生也是处心积虑，为了长远考虑，竟一直没怎么动钟太太，而是把主意打到女儿身上。可惜她生的五个女儿，只有大女儿是完全像她的，偏偏出了车祸过世了，钟先生都没能将她彻底‘利用’起来。而钟太太之后生的女儿，竟是没有一个及得上大女儿的，尤其是小梨，她的一滴血只能化作一颗花生米。” 一旁的刘阿姨道：“要我说钟太太才有趣，丈夫都把孩子作践成那样了。这得多恋爱脑，才会以为丈夫对她是真爱，在心里为他各种开脱啊？” “最好笑的是，小梨口中钟太太要跟钟先生离婚，其实只是她自以为自己是被爱的，所以才用这种话去威胁丈夫。丈夫说如果离婚就把孩子杀了，她居然还觉得甜蜜……简直神经病！” 金芒听了半天，总算听明白了，合着钟家那对父母都不是好东西啊。 她本来还以为那对夫妻中总有一个人是无辜的呢。 第429章 证据 “现在呢，钟先生肯定是要坐牢的，不过应该只用坐个三五年。毕竟他也没真正杀孩子，小岚虽然濒危过，但到底救过来了。至于钟太太更是不会有事，那几个孩子……”金芒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好在艾国的律法跟她曾经的祖国还是有些区别的，徐煜和道：“钟先生钟太太肯定会失去孩子的监护权的，她们会被送到孤儿院，然后由合适的家庭收养。” 金芒稍稍松了一口气，那样的话就太好了。 她说起了自己要出差的事，“快则三天，慢则一个月，我总会回来的。” “我可不可以一起去？”徐煜和道：“我可以跟导师请假的。” “想都别想。”金芒只当他是少年心性想要出去玩，瞪了他一眼道：“这才开学没几个月呢，你给我好好学习。” 徐煜和一脸郁猝，开始琢磨提前毕业的可能。 金芒又打了一个电话给梅若凡，通知他跟她一起去参加国家任务。 梅若凡愣了一下，问道：“我真的可以跟着去？” “可以。”金芒道：“不过你要做好吃苦受罪的准备。” “好的。”梅若凡应道。 徐煜和这才知道梅若凡可以跟着金芒一起去，脸上连表情都没有了。 出发这天，梅若凡一大早就过来了。 金芒刚刚晨练完洗了澡出来，不由奇怪道：“不是让你在学校等我过来接你的吗？” 梅若凡笑了笑道：“醒得早，我就先过来了，公交车挺方便的。” “吃早饭了吗？”金芒问道：“没吃的话和我一起吃吧。” 梅若凡这次没有拒绝，反正以后自己肯定有能力回报师父的，没必要连顿早饭都拒绝。 徐煜和不在家，早饭是张阿姨做的，她煮了南瓜小米粥，包了包子，还煮了咸鸭蛋和粽子，有点简单，但味道却是真不赖。 “对了，之前那个女婴的事有结果了。”吃完早饭，梅若凡道：“那女婴是那大叔的亲孙女，他儿子的女朋友未婚先孕，因为发现的时候已经四个月了，根本来不及筹备结婚，两家便商量好了等孩子生下来再结婚。谁想到女婴生下来就气息微弱，当地卫生院让赶紧送去大医院。不想孩子抱回去还没来得及出发，家里有精神病的老妻就突然拿起斧子，砍下了女婴的腿。女婴当时便哭喊了一声，然后没了气息。” 他有些庆幸，自己遇到的只是一场意外事故。 金芒多少能猜到他的想法，瞥了他一眼没说话。 两人抵达机场的时候，林大师已经到了，还有林永辉也是。父女俩一个站在东面一个站在西面，一副井水不犯河水的姿态。 金芒之前在孙师傅的引荐下和林永辉一起吃过一顿饭。对方无疑是个大美人，而且还是一个性格很直爽的大美人，她并不讨厌。 看到她，林永辉走上前笑道：“你们来啦。” 金芒和对方拥抱了一下，然后才看向林大师道：“咱们出发吧。” 他们这次坐的是专机，除了他们四位食品检测师，一同前往的还有一个团的武装力量以及刑警大队的一些专业人士。 其中也有金芒的熟人，包括李鑫成、方静柯和冯雪艺。 飞机起飞，方静柯开始跟金芒几人叙述具体的情况。 “据可靠消息，晓国囚禁了我国14位公民，这十四位公民都是暴食症患者。因为失踪频率不高，一般两三年才会出现一个，所以一开始并没有引起我们的注意。但是就在一个月前，有一个刚刚被囚禁不到半年的公民想办法联系到了我们在晓国的特殊工作人员，将信息传了出来。”方静柯的脸色不太好道：“晓国故意将外籍旅客中的暴食症患者挑选出来，进行囚禁，然后人为地圈养出暴徒，以供他们收割。” “目前为止，已经有两位艾国公民被收割，又有一位暴徒在逃，剩下四位暴徒正在等待被收割。” 顿了顿，方静柯道：“我们这次的行动虽然快，但难保晓国那方不会动作更快地在我们抵达之前将那四位暴徒给收割了。其他被囚禁的公民也有可能遭遇灭口。” “要是这种最坏的情况发生了，那我们要做的就是想办法抓到那位在逃的暴徒。只有这样，后续的计划才有可能实行。” “这无疑是一件很难的事情，因为晓国那方肯定会想方设法阻碍我们，可不要寄希望于对方还有脸皮这种东西。” 林大师的脸色一下子变了，“这也太可怕了。” “怂包！” 金芒还以为自己一不小心把心里话说出来了，结果才发现说这话的不是自己，而是林永辉。 就见她一脸不屑地看着林大师，就差把“我看不起你”这句话写在脸上了。 “不孝女！”林大师脸色铁青。 金芒看向方静柯，开口问道：“能确定受到这种遭遇的只是我们艾国的旅客吗？” 见方静柯一愣，她补充道：“我觉得，晓国应该没有那么好心只对艾国旅客下手。” “你的猜测很有可能是真的，但是到底只是猜测，没有证据咱们就不能拿出来说。”方静柯道。 金芒明白了，到时候一定要想办法找到证据。 要是侥幸找到了，那之后讨伐晓国就容易了。 哪怕晓国仗着乐国的撑腰敢不把艾国放在眼里，但它绝对是不敢犯众怒的。 到时候，艾国和其他国家联合起来，对晓国群起而攻之，晓国绝对不会有好果子吃。 但是这一切的前提是他们能够找到证据。 梅若凡一脸正色道：“我会努力的。” 包括金芒在内的众人不由笑了，说实话，根本就没有人对梅若凡抱太大期望。 不过，年轻人有那个志气，他们也不会刻意去打击。 ——然而谁都没想到，之后梅若凡竟真的异军突起，给他们带来了关键性信息。 不过这就是后话了，此时此刻飞机还没有降落，众人对于未知还带着几分忐忑。因为缺少情报，他们甚至都商讨不起来，只能默默消化自己的情绪。 第430章 不安 飞机顺利降落，本以为晓国那边会派人过来迎接，不想出了机场却是冷冷清清的，只零星几个旅客向他们投来好奇的目光。 梅若凡一脸懵逼，“这什么情况？” 李鑫成却是一脸见怪不怪道：“这很正常，晓国历来就是这样，小家子气上不了台面。” 一行人出了机场，发现外面已经有成排的军用吉普车候着了。 李鑫成也不意外，解释道：“这应该是领事馆安排的，咱们先去酒店放一下行李，然后再去警局。” 梅若凡愣了下，有些欲言又止。 金芒对着他解释道：“情况紧急，就顾不上休息了。” 梅若凡有些不好意思，“我其实也不是特别累。” 一行人都很有默契，没有多耽搁就从酒店出来了。 “那个……”梅若凡有些惊讶道：“李团长也带队跟着我们？” 他表情有些纠结，看看外面街道上的和平，再看看人们投过来的惊慌目光，觉得这样是不是有些不太好？ “当然了。”金芒看着这个傻孩子道：“要是不摆出强势的姿态，那以晓国的德行，肯定会一直闹幺蛾子的。” 柏京是晓国的首都，在国际上都是赫赫有名的繁华城市，不过金芒等人却是无心去多看一眼这个城市的风光，一行人径自往警局走去。 他们还没到地方，就有穿着警服的警官和警员冲了出来。 他们弯着腰，脸上带着强撑起来的礼貌笑容，上前握住了李鑫成几人的手。 “实在是抱歉，今天出了一个比较大的案子，我们忙得人仰马翻，没能及时去接机！”对方的语气诚恳，不知情的人可能还真信了。 金芒因为及时后撤，所以没有被抓住握手。 她看着晓国那些警官的虚情假意，不由有点想笑，似乎晓国人就是这样，事情都做出来了，却偏要找各种借口，且他们的演技还真不赖。 不过李鑫成并不是个擅长和人虚与委蛇的人，很快就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对于艾国方的控诉，带头的晓国警官一脸不敢置信道：“这怎么可能？我们晓国向来对他国友好礼貌，又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情？” 谁信了这话就是傻子。 李鑫成对此并不意外，晓国人就是这么副德行，嘴脸比谁都懂礼貌，实际是最没有礼貌的种族。 这次的事件难就是难在这了，好在李鑫成也不是没有准备。 他招了招手，一个身材瘦小的男人从队伍中走了出来，他拿出自己的手机，放出了一段录音。 “你……”录音中的声音很闷很沙哑，也很低。“你是艾国人吧？我是艾国旅客，我被晓国人抓了，我不知道他们要干什么，我只知道我们这些被抓的人都是暴食症患者。求求你帮帮我，我想要回家……” 男人低声道：“上个月月底，我从滨南神社前走过，突然有人扔给了我一个录音笔，录音笔中的内容就是这样的。” 李鑫成看向晓国警官道：“由此，希望贵方能允许我方对滨南神 社进行搜查。” “这……”刚刚自我介绍叫日内刚的警官不由面露为难道：“滨南神社是我国皇室所建，我恐怕没有这样的权限。” “这样啊，那就请贵方将收割广场开放给我们吧。”李鑫成换了个要求道。 这…… 日内刚不由皱眉，要是再拒绝的话，似乎有些不近人情了。 因此，他犹豫了下道：“我来安排，不过具体实施应该要到明天了，请诸位贵宾先回酒店进行休息吧。” 这话说的，好像酒店是他们安排的一样。 不过李鑫成也不跟他争这个，直接就带着金芒等人离开了。 到了酒店，李鑫成直接就对金芒道：“早在来之前，我就让在晓国的联络员将市面上的食物买了许多，你们现在就开始进行检测。” 金芒一怔，她立即便明白了李鑫成的潜在意思。 他这是怕晓国官方近期已经对被关押的艾国暴徒进行了收割。 被无视的林大师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道：“我也来帮忙。” “麻烦金大师和林大师了。”李鑫成也不能真的不将林大师放在眼里，但是他却坚持将金芒放在了前面。 比起曾经拖过后腿的林大师，金大师虽然年轻，但明显更加可靠。 进到酒店套房中，果然客厅里已经堆满了各种食物。 “要是这些食物中找不到线索，那我们就只能在收割广场中碰运气了。”方静柯皱眉道：“但是到时候就只能凭借气味，这个难度有些大了。” 这样说的时候，他一直看着金芒，显然对其他人并不怎么信任。 金芒皱眉道：“先开始工作吧。” 她对着梅若凡和林永辉道：“你们跟在我后面检测我检测过的食物，然后看着我写的检测单进行学习。” 时间紧凑，她没时间对他们进行口头教导了，只是道：“若是有问题的话先记下来，过后再问我。” 梅若凡和林永辉点头应好。 说实话，金芒并不想从这些食物中品尝到同胞的信息，然而事与愿违。 约莫半小时后，金芒皱眉放下了手中的苹果。 “怎么了？”一旁等候着的冯雪艺立刻站了起来。 金芒道：“这个苹果的来源者是个艾国人。那是一位年近五十的中年女人，因为女儿有能力又孝顺，所以她才得以在晚年享福。临死之前她很想见女儿一面，也极为憎恨晓国。” 冯雪艺倏地站起身来，“我这就带人去公海，看能不能捞到头颅。” 话是这样说，但她其实很清楚，捞到的可能太低了，晓国人做事不可能留下那么大的漏洞。 便是能捞到，说不准也已经面目全非了。 更何况，海里捞东西并不是那么容易的。 但是，她还是想要试一试。 看着冯雪艺冲出去，金芒对着愣神的梅若凡道：“不要愣神，继续工作。” 令金芒庆幸的是，之后她没有再品尝到第二个来源于艾国人的食物。 然而，正因为如此，她心里不由有些不安。 第431章 可疑 暴徒被收割后产生的食物量是很惊人的，按说，金芒不该只吃到一个苹果，市面上也不该只有一个苹果流通。 会出现这样的状况，只有一个可能——这个苹果是意外混进去的，其他同来源的食物被转移走了。 这一点，不但金芒想到了，方静柯他们也想到了。 李鑫成立刻站起身道：“我去柏京之外的城市查找一下。” 冯雪艺道：“那我去调查这几天晓国运往国外的大宗食物。” 等人都走了，见金芒已经将食物都检测完毕了，梅若凡才迟疑着上前问问题。 来到晓国的第一天过得极为纷乱，到了第二天，尽管日内刚拖了再拖，他们一行人还是抵达了收割广场。 不同于艾国的收割广场，晓国因为国土没有艾国那么大，他们的收割广场与其说是广场，其实更像是一个大坑。 金芒才一到地方，就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林大师闭上眼睛，细细闻着风中的信息。 有许多散乱的钝气和锐气，因为太混乱了，所以根本就没有办法真正辨别。 食品检测师到底不是神，他是没有办法辨别出同胞的气息的。 唯一确定的是…… “刚刚那个苹果的来源者，就是在这里被收割的。”林大师道。 金芒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难怪孙师傅说这人不是没有真本事。 林大师被她看得有些不好意思，正想说些什么，就听金芒接着他的话道：“不单单如此，还有三个同源的钝气。若是没猜错的话，近日应该有四位艾国的暴徒被晓国方收割了。” “你怎么闻出来的？”林大师一脸震惊道。 金芒道：“反正就闻出来了。” 李鑫成直接沉下脸道：“直接写检测单，递交国际法庭进行诉讼吧。” 这于他们而言是一个好消息，但也不是一个好消息。 “那个在逃的艾国暴徒，真的没有办法找到吗？”林永康忍不住问道。 虽然到了这个地步，晓国想否认也站不住脚了，但他们完全可以拖着，只要一直不说出关键信息…… “这个太难了。”冯雪艺叹了口气道：“虽然对方是艾国人，但已经成了暴徒，那就不能以常理看待对方。不管如何，对方都没有自投罗网的道理。” 结果这话说了不到一小时，回到酒店的诸人发现他们的套房里多了一个人。 其他人还以为是酒店的服务人员，但金芒却是立时提醒众人小心。 因为她闻到了钝气。 客厅灯打开，看清站在那里的东方面孔，众人都忍不住抽了一口冷气。 眼前这位暴徒居然是一位老奶奶。 他们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李鑫成张了张嘴，却是不知道该用什么语气说话。 “不要紧张。”老奶奶开口道：“我是艾国敢死会的会员。” 什么！？ 金芒他们更惊讶了。 老奶奶笑眯眯道：“成为暴徒是我早已预料到的，只是我没想到会提前那么长时间。” “你……您……”金芒惊讶道：“您愿意被收割？”否则对方主动送上门的行为根本说不通。 “为什么不愿意？”老奶奶笑道：“虽然变成了暴徒，但我还是我。用血肉供养艾国国民是我一直以来的愿望，哪怕成为暴徒，我也没有反悔的道理。” “不过暴徒的本能实在太可怕了，这些年，为了控制住自己不吃人，我一直都窝在山林中，为了发泄还杀死了许多无辜的野生动物。而走到你们面前，也费了我许多的力气。” 说实话，众人不太理解这位老奶奶，为什么直到此刻，她居然还能够坚持初心。 老奶奶笑了，“我啊，是一个出生就被抛弃的患病孤儿。是国家开办的孤儿院收留了我，是国家创办的基金会治疗了我，也是国家出钱供我读书……我的一生都在受到国家的帮助，说句厚颜的话，它于我而言不单单是国家，还是父亲和母亲。” “我的血肉，自然要还予我的父亲和母亲。” 老奶奶的话那样朴素，却又那样动人。 “老奶奶，您在国内还有亲人吗？”林永康开口问道。 “早没有了。”老奶奶道：“我的丈夫是一位军人，在三十年前的洪水救援中牺牲了，我的女儿是一位医生，在十年前的病毒事件中牺牲了。” “这样，您还愿意……”梅若凡一脸动容。 老奶奶一脸慈祥道：“不管是我，还是我丈夫以及女儿，走的都是自己选的路，自然不会后悔。” 金芒心下不由狐疑，真的……这么完美吗？ 一个暴徒，真有这样…… 她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金芒想要提醒一下身边的人，但又似乎这样的话自己有点小人之心了。可是，难道要一点措施也不做，就这样放任一个暴徒混入队伍中吗？ 她才这样想，就听老奶奶道：“虽然我自愿被收割，但晓国这边应该还需要我，我也不可能立即被送回国。为了你们的性命着想，还是用手铐将我铐起来吧。” “我之前能忍住不吃人肉，可不代表我以后也能忍住。” 这是欲擒先纵还是…… 金芒心里不由生出怀疑。 好在李鑫成他们也不是小年轻，再如何还是按着规章制度将老奶奶用手铐脚铐铐了起来。 出乎意料的是，老奶奶居然真的一点反抗都没有，就任由他们铐上了。 金芒不由怀疑，难道是自己太多心太多疑了？ 老奶奶名叫蒋翠霞，有了蒋翠霞这个活生生的人证在，那跟晓国打国际官司就更有把握了。 方静柯和李鑫成一起去忙碌了，倒是冯雪艺留下来负责看守蒋翠霞。 ——她既怕晓国会把主意动到蒋翠霞身上，又怕金芒他们会应付不了对方。 对方到底是一个暴徒，一个喜欢吃人头的暴徒。 哪怕铐上手铐脚铐了，也不能说绝对安全了。 见冯雪艺依旧保持警惕，金芒不由松了一口气。太好了，自己不用站出来做恶人。 但是，这位老奶奶实在是……太可疑了啊。 第432章 养母 因为老奶奶的出现，他们对晓国方的诉讼非常顺利。 艾国方也极为给力，很快就配合着他们将晓国的所作所为在国际上宣扬了出去。 国际上纷纷哗然，各方都展开了对晓国的声讨。 其他国家也开始排查自家国民是否有在晓国失踪的情况。一时间，凡是有本国国民在晓国失踪，甭管是正常失踪还是异常失踪，都被算到了晓国官方头上。 晓国官方不但要跟艾国交涉道歉，还要面对源源不断或是有理或是无理的质问。 似乎是为了挽回晓国的声誉，晓国皇室都决定出面公开道歉。 而金芒他们也受到了晓国方的邀请。 “要去么？”李鑫成问道。 艾国其他被软禁的旅客已经被放出来了，他们本来是打算明天离开，若是要参加，那势必要将行程往后推了。 “去啊，为什么不去？”说话的却是蒋翠霞，她冷着一张脸道:“当初晓国为了我们艾国的能源可是直接屠杀了北宁一座城市，当时多少老百姓流离失所，多少家庭家破人亡，咱们艾国的民愤又是如何的冲天。难得能够看看他们狼狈的样子，为何不去。” 她就是那个年代的人，因此说出这话，旁人听了并不觉得奇怪。 方静柯皱眉，“我就怕……晓国方又要闹什么幺蛾子。” 冯雪艺点头道：“这点确实不得不防，前年晓国说得好听，说是要和我们进行一番友好商谈，结果会议上却出现了他们国内的传统艺伎表演，然后又诬赖我们一位实习工作人员猥琐艺伎表演者。” “他们手段多下作啊。当时那个年轻人不过就是好心上前帮着拿一下乐器，加上脸皮薄脸比较红，就被借位拍得像个色狼，最后身败名裂不说，还差点抑郁自杀。” “没事，我们当心点就是。”李鑫成本来还不想去，一听这话反倒改变了主意道：“咱也找人拿个摄像机去拍一下，到时候有录像在，他们便是想要泼污水也没地方。” 这事就这么说定了。 金芒却是有些好奇地问蒋翠霞道：“老奶奶，您似乎很憎恨晓国？” “我们那辈人，有几个不憎恨晓国的？”蒋翠霞撇了撇嘴道：“我虽不是北宁人，但我们孤儿院院长却是北宁人。她因为工作原因常年离家才躲过那一劫，但她的丈夫儿女以及公公婆婆，一家七口都死在了晓国人手中。” “在那之前，她才收到她女儿寄给她的信，答应要回去跟他们过个团圆年呢。” 她面无表情道：“我丈夫也是北宁事件中的孤儿，他原来有爷爷奶奶有爸爸妈妈，有叔叔伯伯，有兄弟姐妹。但是一家子三十几口人，最后只剩下他一个。” 金芒能感觉蒋翠霞没有说谎，但是……还是觉得哪里有违和感。 晓国皇室这次的公开道歉似乎很有诚意，不但邀请了国内的媒体记者，好多国际上的媒体频道都收到了他们的邀约，还会进行网络直播。 然而，听了没一会，金芒他们就觉得没意思了。 说是道歉，但晓国皇室却将责任都推诿到了而皇室则只是监管不力，太过轻信…… 这话傻子都不信。 别的不说，收割广场的使用权限，就根本不可能不经过皇室就得到。 还有暴徒收割能获得的食物是非常惊人的，这么大批量的食物流入市场，皇室不知道？ 真要是这样，他们早就被推翻了。 媒体显然也对晓国皇室的说法并不满意，记者们提出的问题一个比一个犀利，一个比一个不留情面。 尤其是那些外国记者，问出的问题那叫一个一针见血。 大概是觉得丢面子，很快皇室管家就站出来说采访结束。但如此一来，记者们却更是疯狂了。 他们生怕那些皇室成员会走了，让他们采访不到他们想要采访的。一时之间，皇室成员被逼退到墙角，短时间内却是根本就走不开了。 金芒下意识觉得这种局面有些不对。 却在这时，一片惊叫声突然传来。 她转头看去，只觉得一阵风从眼前拂过，下一刻，更加此起彼伏的惊叫声传来。 鲜血的味道率先进入金芒的鼻腔，又很快消失，又很快出现。 抬眼看去，金芒一眼就看到蒋翠霞扑到一个皇室成员的身上，嘴巴长大，一口将对方的脑袋吞了。 不过是瞬间，对方的躯体便化作了成堆的食物。 如今再去看旁边的食物，她一下子知道来源了。 梅若凡下意识跨了一步，但是被李鑫成拉住了，他摇了摇头道：“蒋翠霞如今是暴徒，她并没有人权，她犯的错，自然也算不到艾国头上。甚至因为她如今是艾国的国有财产，晓国方也没有办法追究责任，要求艾国将她交出来。” 金芒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压低声音道：“你们是不是早发现她的不对了？” “这并不难猜。”冯雪艺的声音更小道：“蒋奶奶的情况第二天就从国内传来了。我这才知道，晓国皇室子嗣艰难，如今的太子殿下作为独子，却先天体弱，晓国这边的医生看后都说养不大。而蒋奶奶的家乡有一位老中医，极为擅长小儿调理，曾救活过很多像是太子殿下一样的体弱儿。不过那位老中医却是北宁事件的幸存者，极其痛恨晓国人的他是从不接诊晓国人的。” “为了让自己的孩子能够得到对方的救治，晓国皇室就在老中医的周边找了一户人家，让太子殿下李代桃僵，成为了那户人家的孩子。” “如此，太子殿下自是能得到妥善的医治。” 金芒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那被替代的那个孩子……” “自是没了性命。不过晓国这方的说法，是那个孩子是出生就夭折的。但是……以他们的德性……”冯雪艺摇了摇头。 金芒皱眉，“那蒋奶奶……她又是什么身份？” “她就是晓国太子殿下的养母，她将对方当成自己亲儿子一样养到了9岁。”冯雪艺叹了口气道。 第433章 脑梗 “可是，哪怕这样，蒋奶奶应该不至于……”金芒皱眉道：“她现在那副样子，仿佛跟晓国皇室有着深仇大恨一般。” “谁说不是深仇大恨了？”冯雪艺冷哼一声道：“蒋奶奶的女儿是长女，比那位作为养子的太子殿下大了十多岁。虽然她确实是在病毒事件中去世的，但是事实上，当时她作为医生是有自己的特殊隔离服的。是那位太子殿下跑了过去，蒋奶奶女儿身为姐姐，顾虑到弟弟体弱，才将分到的特殊隔离服给了他，自己只穿了普通的隔离服。甚至，要不是那位太子殿下说话不经大脑激怒了当时的一位重症患者，对方也不会突然扑上来咬人，蒋奶奶女儿也不会为了保护他而脸上被咬了一口，从而感染了病毒。” “晓国皇室过来接孩子的时候，蒋奶奶已经只剩下这个小儿子相依为命了，结果……谁想到连这一个儿子都……”冯雪艺叹了口气道：“最过分的是，为免相关消息传出去对晓国皇室不利，蒋奶奶的旧居轰然倒塌，逼得她不得不远走他乡。” “他们居然没有将蒋奶奶灭口？”金芒忍不住想，是不是那位太子殿下对蒋奶奶也不是一点感情都没有。 “你以为人家不想啊。”冯雪艺撇了撇嘴道：“蒋奶奶的丈夫和女儿虽然去世了，但却留下了很多人脉。她虽然只是一个乡下老教师，但关照着她的人却很多，其中不乏军政界的人。作为手里拿了两张烈士证的烈属，她一旦出事，那上面肯定会细细查的。” “到时候，晓国皇室想要隐藏的事情，就彻底藏不了了。” 金芒蹙眉，“关于这件事，官方就没有找晓国讨要说法么？” “这事没法讨要说法，因为晓国太子殿下在柏京是有替身的，在大众目光中，他一直都生活在柏京。我们没有证据证明蒋奶奶说的是真的，反而有可能被反咬一口是恶意中伤晓国皇室。”冯雪艺叹了口气。 这么一会的功夫，蒋奶奶已经咬下了十数个皇室成员的脑袋，包括太子殿下和其双亲在内。 场面一片混乱，记者们到了这个时候竟也不撤退，而是架着摄像机在拍照。 “疯了，简直疯了！” 等到事情平息下来，已经是半个小时后了。 日内刚带队匆匆跑进场内，表情崩溃地开始收拾残局。 蒋奶奶并没有逃，而是安安静静地站到了金芒他们的队伍中，根本看不出几分钟前的凶残。 日内刚目光扫过场内，有些悲愤地发现，于他而言最好的消息居然是皇室成员已经被全数消灭了。 虽然还有几个未成年没到场的皇室成员得以幸免，但以他们的年龄，应该还没办法出面对他进行问责。 从晓国离开的时候，金芒他们一行人的心情微妙地有一点点爽。 因为有蒋奶奶这个外挂，这次的国家任务远比预期的要顺利，而且还为艾国出了一口气。 刚出机场，金芒就接到了徐煜和的电话。 “我刚刚接到电话，你外婆突发脑梗病危住院了，你大姨让你赶紧回南城。”徐煜和也不啰嗦，干脆地道。 家里如今安装了固定电话，倒不是别的，主要是为了方便跟住家阿姨们联络。 在联系不上金芒的时候，亲友就会尝试打家里的固定电话。 金芒吓了一跳，“脑梗？” 徐煜和点了点头，“具体我不清楚，好像是被你大姨父气的。” 大姨父？ 金芒回想了一下，那似乎是一个看着很斯文的男人，是个大学教授。她大姨为人有些沉默，倒是这个大姨父嘴皮子挺会说的。 因为大姨很少说，所以他们夫妻俩关系到底如何，她也不是很清楚。 金芒本来都走出机场了，却又不得不返回去买了一张去南城的机票。 也是运气好，买到了一个小时后的航班。 “要我陪你回去吗？”徐煜和带着几分试探问道。 金芒有些惊讶，“你去干什么？我外婆他们也不认识你啊。” 徐煜和顿时郁猝，虽然对此有所预料，但…… “好了，不多说了，我肚子饿坏了，本来打算回来吃饭的，既然这样我得趁着登机前买点吃的了。” 挂掉电话，金芒就去附近的便利店找吃的了。 不过她最后也只买到了几个面包，匆匆吃了就登机了。 抵达南城，金芒直接打了一辆出租车就往南城大医院去了。 她找到前台询问了一番，就往六楼去了。才走出电梯，金芒就听到了一阵刺耳的争吵声。 “俞东阳你有没有良心？我姐嫁给你这么多年，为你生儿育女，为你伺候老人，操持着一大家子，结果你这个岁数，居然跟我说找了真爱？” “你这哪是找到真爱，根本就是找到了迷药啊。” “你要离婚可以，你净身出户，把房子车子和存款都留给我姐，还有你给那真爱买的房子车子也都给我要回来。” “反正你们是真爱，喝水就够了，还吃什么饭啊。” …… 俞东阳？ 金芒挑了挑眉，没记错的话这是她大姨父的名字吧？ 而说话人的声音，不是她二姨又是谁？ 所以，自家大姨父这是出轨了？所以才把外婆气得脑梗？ 这样想着，她已经加快脚步跑了过去。 病房门口，自家二姨沈甜甜正一马当关地挡在俞东阳面前，横眉怒目地用手指点着对方的胸口道：“我告诉你，我妈要是好好的，那自是没什么，但她要是有那么个一二……我们跟你没完！” 俞东阳的面色不太好。 金芒喊道：“二姨！” 看到她，沈甜甜面上一惊，“芒芒你怎么回来了？不是说你去了晓国出差吗？” 嘴上这么说，她心里却松了一口气。 俞东阳虽然是个臭教书的，但前几年当上了副校长，也算有点小权利，在教育局的关系尤其硬。偏她们姐妹几个都是小老百姓，她心里还真有点发憷。 她倒不怕别的，就怕 如今芒芒这个食品检测师回来了，她就不怂了。 第434章 道别 金芒最先关心的便是外婆的情况。 “外婆怎么样了？”她问沈甜甜道。 沈甜甜拉着她进了病房，关上病房门，才对着金芒小声道：“手术很顺利，但是医生说了，要是今天能醒来，那就只是有些许中风症状，以后调养得好完全能够恢复。但要是晚一天醒过来，那就偏瘫了。” 金芒皱眉，她外婆那个性子，要是偏瘫了，她自己都能把自己憋屈死。 大姨沈薇薇正拿着棉签沾水给外婆嘴唇上擦拭，却是不言不语的，不知道在想什么，便是金芒进来她也没发现。 “大姨。”金芒喊了一声。 沈薇薇愣了半天才回头，一脸惊讶道：“芒芒你啥时候回来的？” 金芒无奈地笑了笑，“我来了一会了。” 这边是vip单人病房，还带了一个小的茶水间，沈甜甜刚倒了差茶出来，对着沈薇薇道：“大姐你到底是什么个想法，你倒是跟我说说啊。你是想继续跟俞东阳过，还是踹了他？” 沈薇薇不说话。 金芒探头看了下外婆，她戴着氧气罩，旁边是各种设备，这样看着似乎没有问题，就是不知道今天能不能醒过来。 “我想离婚。”却听沈薇薇道：“但是我想要俞东阳净身出户。” 嗯？ 金芒不由回头看沈薇薇，这可真是……真没看出自家大姨有这样的脾气啊。 沈甜甜也是一脸意外，自家大姐可向来不是这样的性子。 但是…… “净身出户……难度很大啊。”别看她刚刚在俞东阳面前说话口气那么大，实际上，不论如何，夫妻离婚很少让一方净身出户的。 “我有办法。”沈薇薇却道：“他当上副校长之后，行事再不像以前那样……我手里有他违纪的证据。有这些证据在，不怕他不答应净身出户。” 金芒和沈甜甜顿时一呆，然后对对方刮目相看。 常说会咬人的狗不叫，还真叫她们见识到了。 沈薇薇被她们看得不好意思，轻声道：“原来为了他违纪的事，我吃不好睡不香，谁想到这会竟是为了这事感到庆幸。” 她眨了眨眼道：“人的变化怎么就那么大呢。我还记得我上大学那会，一堆的学长跑到我面前献殷勤，就俞东阳站在后面，只敢偷偷地瞧我。那会他有点自卑，不敢明目张胆追求我，就常常帮我占图书馆的位子。每次他先早早地去占好位子，等我走到他边上了，就站起来离开。舞会的时候他想邀请我，在宿舍楼下转了两个钟头，又落寞地离开。我扭到腿的时候，他都只敢找其他同学来帮我，而不敢过来扶我……” “我怎么都不明白，他怎么就变成了现在这种模样？” 中午两点，外婆颤颤巍巍睁开了眼睛，金芒急急忙忙去将医生叫来了。 医生检查了一番，微笑着道：“情况比预料的要好上许多，患者的语言能力得到了保留，调养得很短则三个月就能恢复过来。” “芒芒。”外婆有些虚弱的声音响起来。 金芒握着她的手道：“外婆你别急，有我在，没人能欺负大姨。”她清楚自家外婆是什么性子，这个时候她最关心的肯定是这个。 果然，听到这话，外婆顿时面露放心。 金芒在南城待了两天，将自己在司法机构认识的人脉关系电话告诉了大姨二姨，让她们有事就打这些电话，最后又陪外婆吃了一顿饭，就离开了。 期间，金家那边的人听到消息也过来探病了。金奶奶如今脑子有些不灵光，但也跟着来了，她已经不太认识金芒了，到走的时候才想起来，拉着她喊心肝肉。 飞机抵达中京机场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金芒本以为没有人会来接机，不想才出来就看到徐煜和对着她挥手。 金芒惊喜极了，冲上去抱住他道：“你怎么来了？不是说你们宿舍晚上要查寝的吗？” “今天是周五啊，本来就能回家的。”徐煜和一脸无奈地从她手里接过行李，又塞了她一盒冰淇淋。 金芒眼睛一亮，“你自己做的？” 徐煜和点了点头，“好不容易买齐了材料。” 司机已经等在外面，两人上了车，然后说起分开这几天的事情。 金芒讲了外婆的情况，徐煜和却是说他创办了一家公司。 “啥？”金芒吓了一跳，“你才大一啊，你有钱么？” “我之前参加比赛的奖金攒了一些，而且我们开的也不是什么大公司，成本也就十来万，只是个小尝试。” 徐煜和这样说了，金芒便也信了，没将他口中的公司当回事。 “对了梅若凡昨天来了，给我们送了一箱杨梅。”徐煜和道。 金芒没有注意，对方提起梅若凡的态度变得平和了许多，点了点头道：“他拿来你就吃。” 结果到家之后，他们发现家里来了客人。 “师父，你怎么过来了？”金芒一脸惊讶。 孙师傅叹了口气道：“来跟你道个别，我要去西市了。” “去西市？”金芒一愣，“怎么突然要去那里？” 孙师傅道：“西市出了大案，有非法组织私下圈养暴徒，事情闹大了，要是我不去，就要你去了。” 金芒蹙了蹙眉问道：“这事危不危险？” “谈不上危险。”孙师傅道：“案子已经处理得差不多了，我去是为了收尾。” 他叹气道：“这个组织私下收割了六个暴徒，我得想办法去确定那些暴徒的身份。” 金芒有些惊讶，“收割了六个！？” 孙师傅点了点头，“那些人不知道从哪里知道的收割暴徒能获得大量食物，但他们其实对此根本没有认知。一口气收割了六个暴徒，最后大量食物喷发，将一整个镇子都淹没了。” 金芒蹙眉，“这事背后……” “这就不是我们需要操心的了。”孙师傅摇了摇头。 “那他们怎么圈养暴徒的？”金芒有些不解，暴徒虽然没有特意能力，但身体素质却不是说笑的。 “用兽笼和电网。”孙师傅唏嘘道。 第435章 稀罕 又是五年，金芒才知道徐煜和口中的小公司是怎样的庞然大物。 也是这一年，金芒发现了对方喜欢自己。 当时的心情，怎么说呢，有点意外，又似乎并不是那么意外。 0909在怂恿她跟徐煜和在一起，但是金芒却没应对方。 她喜欢徐煜和吗？喜欢的，这么多年的相处，她是真的将他当做弟弟一样看待的。 但是，这份喜欢中有男女之情吗？ 不能说没有。 毕竟长大后的徐煜和不论是容貌身材还是各方面，就没有一处不符合自己的审美的，现在回想他也没少时不时撩自己，要说一点也不心动那是骗人的。 但是…… “我不想谈恋爱了。”金芒对着徐煜和道：“我想找个男人结婚。” 她这几年也小谈了两场恋爱，但是……称不上多伤心，总之感觉有些无趣失望。 大概是到了一定岁数，有点不满足于这种“逢场作戏”了吧。 说逢场作戏或许有些过分，但事实上确实如此。 作为一个年轻得过分的八级食品检测师，说句不夸大的，同年龄阶段是没有男人能和她比肩的。 倒是也有一些诸如富豪老板的男人来追求她，但是怎么说呢……金芒不希望男人将自己视作一件有价值的商品，更没有兴趣去当男人的附庸品，也做不到伪装成小女生去迎合他们。 也是因此，她这两年交往的小狼狗，其实都是不那么纯粹的。 原本不出意外的话，她这辈子大概都会走在包养小狼狗的路上。 然而，上一个小狼狗让金芒有了阴影。 说实话，金芒对小狼狗的要求并不高，只走肾不走心也没事，但是……当着她的面深情款款，背地里却玩未成年什么的，实在有些超过她的承受限度了。 也是因此，金芒突然想要结婚了。 徐煜和闻言一愣，不惊反喜道：“如果你愿意的话，我马上可以给你一个盛大的婚礼。” 这简直是求之不得的事情好不好。 金芒摸了摸下巴道：“但是我可能很快会反悔，因为结婚本来也只是我的一时兴起。” 她说得理直气壮，徐煜和也听得面不改色。 “可以的。”他这样说着，心里想着：我会让你永远想不起离婚。 他这样干脆，金芒反倒有些犹豫不决。 “先说好，我不生孩子。”她道。 “好，不生。”徐煜和也不在意有没有孩子。 这么好说话？ 金芒迟疑着又道：“我也不收养孩子的，我不喜欢孩子。” “好，不收养。”徐煜和巴不得能一直和金芒过二人世界。 金芒更迟疑了，“你让我再想想。” 就这样拖拉了大半年，她到底没抵抗住徐煜和的死缠烂打，跟着他去领了证。 金芒觉得怪不现实的。 但是很快她就发现，结婚似乎对她的生活没有任何改变。哦不对，改变还是有的，徐煜和成为她的丈夫后，比以前更温柔更体贴，更会哄她，但醋劲也更大了。 又是几年过去，金芒送走了外婆，又送走了奶奶。 本以为短时间内不会再失去重要的人时，孙师傅在一次国家任务中遭遇了爆炸，半边身体都没有了，成为了没有自理能力的残障人士。 也是因为这样，他选择加入了敢死会。 金芒对此表示不解，要知道即便如此，孙师傅也没有失去自身的专业能力，他依旧是八级食品检测师。 他完全没有必要这样做。 “我今年已经七十二岁了。”孙师傅笑了笑道：“乐观估计，我能再活个二十年也差不多了。而我从现在开始不吃不喝十年，大约会成为暴食症患者，成为暴食症患者后不吃不喝十年，大约会成为暴徒，可以被收割。” “哪怕没有这件事，我也依旧会加入敢死会。” 金芒张了张嘴，问道：“您真的甘心吗？” “没什么好不甘心的。”他淡淡道：“我也只有这一辈子，加不加入敢死会都是活这么多年。不过多添些痛苦，我难道还会承受不住？” “但是。”他看向金芒道：“这样我的人生，才会更有意义。” 意义么？ 金芒垂眸。 自己经历的这些有着神灵恶念的小世界，有拯救的意义吗？ 没有的，只要神灵恶念还在，便是做什么都只是徒劳。所以一直以来，她都并不强求。 那么，她人生的意义在哪里？ 【0909，我人生的终点在哪里？】金芒问道。 她以为系统会告诉她她会一直穿越下去，直到她的生存点不够用。 不想，0909迟疑许久之后开口道：【以目前看来，您最后会攒够灵魂能量，进入我所在的大世界。】 什么？ 【真的假的？】金芒一脸惊讶。 【真的。】0909语气确定。 金芒却迟疑道：【你所在的大世界，不会也被神灵恶念祸祸了吧？】 要是这样的话就算了，她实在是受够这样畸形的世界了。 【怎么可能？】0909道：【我所在的大世界除了比地球先进无数倍，种族和文明上有很大差异，其他都是正常的。】 【神灵恶念再强大，也不可能直接扭曲改变高纬度世界的法则。就跟人类是地球的万物灵长一样，我所在的大世界中，人类也是文明的缔造者和守护者。】 金芒稍稍松了口气，问道：【那这种畸形的小世界，我还要经历多少？】她真的受不了了。 0909沉默许久后道：【我计算不出来。】 金芒有些失望，但又不是特别失望，毕竟总比没有希望好。 “在想什么？”一旁原本正在通过手机处理工作的徐煜和突然伸手揽住了她。 金芒转头看向他，虽然这张脸俊美绝伦不似真人，但不容否认的是，这人正是导致她目前这般的罪魁祸首……之一吧。 一时间，金芒恶向胆边生，扑过去狠狠咬在他脸上。 徐煜和吃疼，但却只当她在跟她玩闹，一只手托着她的脸，一只手在手机上打字道：“别闹，我马上就好，忙完就来陪你。” 金芒冷哼一声，当谁稀罕似的。 然而下一刻，徐煜和的拥抱就毫无道理地扑面而来。 第436章 梦境 对于梦境的到来，金芒已经习以为常了。 只是这一次的梦境格外不同，没有富丽堂皇的宫殿，没有青山绿水，只看到一片绵延天际的荒芜。 细一看，金芒才发现这片荒芜中其实有着许多人群，他们一个个面瘦如柴，裹着灰扑扑的衣服，连头发也被黄沙遮掩得看不出颜色。 他们或坐或站，身形单薄，从天际往下看，是那样的渺小。 然而视线拉进，就能发现那一张张面孔是多么绝望。 只一眼就能看出来，这些人都身处饥饿之中。 金芒就在高天之上，俯瞰着人群像蚂蚁一样流动着。偶尔下了雨，他们能用水洼中的脏水解渴。也有人在那里挖坑，挖出未知的植物根茎，就当成宝一样直接便张嘴啃。 偶尔雨后会有蘑菇出现，人群就会疯了一样争抢，有小孩捏着一块小得过分的蘑菇急急忙忙躲起来。 要是有动物出现，那人潮就更疯狂了。 这是一个活生生的人间地狱。 同为人类，看到这样的场景金芒很难不动容。 然而很快，她对着这些人类就同情不起来了。 不知过了多久，金芒看到，有一群旅人经过这片干渴的大陆。他们穿着明艳亮丽的丝绸，个个气色红润，欢声笑语。 金芒忍不住为他们捏了一把汗，饿到极致的流民是很恐怖的，这些人接下来的遭遇恐怕…… 令人庆幸的是，那些流民似乎都饿得手脚发软没有力气了，虽然都涌了上来讨食，却是没有实施暴行的能力的。 “你们想要食物？” 那一行旅人却是面面相觑，表情有些无奈。 “可是我们没有食物啊。” 他们说的是实话，但是那些难民却并不相信。是啊，谁信啊，这么多人出行，若是不准备食物，不是等着饿死吗。 这群旅人本来是当时就要走的，然而这一天，流民中有个孕妇生孩子，他们就留下来帮忙了。 孩子生下来，产妇却是一点奶水都没有，孩子在那里哇哇大哭。产妇也在哭，却是因为干渴一滴泪都流不出来了。 旅人中有个少女实在看不过眼，咬破自己的手指塞到孩子嘴里道：“我们没有食物，让她喝点血吧。” 对此，一开始产妇是感激不已的。 因为对那个孩子的怜惜，旅人们又逗留了几天。他们没有食物，就将自己多的衣物给了产妇，让她包裹孩子，抵挡风沙。 期间，旅人也帮着狩猎，帮着寻找食物，但是他们自己却是不吃的。 见他们一直都不吃东西，流民们才真正相信，他们是真的没带食物。 本来就这么的，双方该相安无事的，结果临走前夕，旅人中有个小少年摔伤了，因为撞到一块石头上，伤口有些大。 结果众目睽睽下，少年的血化作了一节节拳头粗的玉米。 附近的流民想也没想就扑过去将那几节玉米抱进怀里，其他流民又再扑了上来，就这么你抢一截我抢一截往嘴里塞，最后连玉米渣子都没剩。 那点玉米吃完，现场一下子安静下来了。 不，准确点说是静默，是死寂。 然后一瞬间，流民的眼里爆发出璀璨的光芒，他们看着旅人们，就仿若他们是沙漠中的绿洲，是最后的希望。 最后，不知道是那些旅人真的善良的关系，还是他们意识到此时此刻自己恐怕不是那么好走脱，或者是从流民身上感受到了威胁。 反正，他们最终决定每人放点血，给这些流民留下一点食物，然后才离开。 事情似乎就那么过去了，但是事实上，流民们将旅人留下的食物吃光之后，却是开始不自觉地寻找旅人。 或者说，他们是在寻找旅人的同族。 功夫不负有心人，这一天，这些流民再次遇到了一群旅人。这群旅人同样没有带食物，同样富有同情心。 然后，流民们顺利地又得到了一批食物。 如此，一次又一次，流民通过寻找旅人获得食物。但是，他们并不是每次食物吃完就能找到下一批旅人的，他们依旧要忍饥挨饿。 甚至，虽然很少，但依旧有人在饿死。 有一天，有人突然提道：“那些旅人的血既然能变成食物，那他们的肉呢？” 就仿佛禁忌之门被打开，没有人呵斥说话的人，但贪婪和罪恶的种子却是就此在众人心中种下了。 便是肉不能变成食物，但多放一点血……应该没有问题吧？ 于是，有旅人被流民抓住，被放掉了全身的血；有旅人被流民砍掉了四肢，发现他们的肉果然也能够化作食物…… 陆陆续续地，流民们发现，旅人除了头颅不能变成食物，其他身体部位的血肉都可以化作食物。 有旅人妇女在临死前憎恨地喊他们是恶魔，但却有流民理直气壮道：“死一个你们这样的族人，获得的食物能养活几十万人！要不是你们自私，又哪里用得着我们来当恶人？” “就是，我的死如果能够换来千千万万条人命，那我一定义无反顾。” “义无反顾！” “义无反顾！” …… 金芒看得作呕，这也太…… 突然，她的视线中出现了一个幼小的男童。 即便是肆虐的黄沙和晦暗的天空，也遮掩不了那张瑰丽的面容。他无悲无喜地看着眼前的一幕，轻声喃喃道：“……义无反顾吗？” 金芒：“……” 她算是知道坤泽是怎么来的了，不过…… 以前不觉得，但现在想想，神灵的恶念，是不是有点幼稚？ 好吧，不是一般的幼稚。 按照金芒的想法，有罪的是眼前这些流民，便是要折腾也该折腾他们。坤泽的人什么都没做，凭什么要替这些流民遭罪？ 这也太…… 这种算是迁怒吧？ 金芒恨不得眼前这梦境是真的，她好拎起那男孩的领子把他臭骂一顿。 冤有头债有主，有本事找正主报复，迁怒算什么本事？ 恰在这时，男孩突兀的抬头，他的目光又清澈又淡漠，却有种说不出的幽深，仿佛看进了你的灵魂。 ……这就是神明的目光吗？ 第437章 母树 金芒感觉到了久违的安宁。 她不好形容自己这会的感觉，就仿佛是在母腹之中，但又似乎有些差别，就像流淌在缓缓的溪水之中，有暖融融的阳关照射下来，清爽的风徐徐吹来，身体缓缓舒展。 好舒服…… 时间似乎过得很快，又似乎过得很慢，或者时间成了一种无意义，不用被在意的存在。 金芒轻轻舒出一口气，突然发现不对。 自己好像“醒”了？ 她脑子有点发懵，好半晌开始正常运作起来。 我这辈子到底是什么？ 她尝试去操控自己的身体，但是没用，自己似乎什么都做不到。 或者说，自己成了一个幽灵？还是自己还没有出生？ 不对，虽然对时间的感知迟钝了，但金芒直觉地知道，自己在这个状态下似乎已经很久很久了，至少超过十个月了。 所以，自己应该不是没出生。 而且她的感知……变得很奇怪，她“看”不到，但却能听到风的声音，能感知到阳光的温度，能嗅闻到泥土的芬芳，能体会到水的滋润。 所以自己到底是什么？ 金芒猜不到答案索性不再猜了。 时间的流逝并不受到影响，金芒再次进入之前那种仿佛冥想一般的舒适状态。 既来之则安之，金芒倒是并不急。 她能感知到季节的交替，能感知到鸟雀从身边经过，能听到花儿绽放的声音……这一切仿佛是金色沙子组成的沙漏，那样奇妙，让人留恋。 突然有一天，她听到了很轻的交谈声。 “这孩子长得真好。” “确实呢，她应该很快就会开花了。” “开花之后结果就快了，到时候，她就能跟我们一起玩了。” “真期待啊，她是金色的呢，我还是第一次看到金色的同伴。” “她结的果子不知道是什么样子的。” …… 这是在说我吗？ 金芒不太确定地想道。 自己这辈子是一棵树？ 但是……是普通的树本来就能够交流，还是……自己变成了妖精？ 她有点纠结，真要选的话，她宁愿当妖精也不愿意当一棵普普通通的树。 不能动的话，也太可怕了。 突然有一天，有骤雨突然落下。 一开始，金芒并没有将这场雨放在心上。之前也不是没有过，于她现在的体量而言，雨水应该没什么影响。 但是，这场雨下得出乎意料的长久，迟迟不停。 随着时间的流逝，金芒开始觉得不舒服。也是这时候，她再次听到了之前的交谈声。 “不好了，金金太年幼了，她扛不住这样连绵的雨。” “大家快帮她遮一遮。” “好嘞，我马上来。” “我在地底帮忙吧，我的果子快要落地了，就不乱动了。” “好好好，赶紧的。” …… 在这些同族的帮忙下，金芒很快就觉得好多了。 之后，时间又是无声地流动。金芒陆续遇到了好几次危难，像是干旱，像是虫害，像是风暴，但在同族的呵护下，她都一一闯了过来。 也是因为这样，她渐渐认同了这些同族，也更加迫切想要长大，想要能够跟他们交流。 金芒预想过，自己能够说话的那一天，是不是能“看”到好多的树人？ 但她却没有想到自己“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的居然是一群幽灵少女。 别误会，她没有夸大其词，而是…… 看着眼前这一个又一个仿佛光韵凝结而成，飘在空中的美丽少女，金芒几乎以为自己在做梦。 结果站在最前面的长发少女笑着道：“金金你醒了对不对，那就赶紧出来。” “对啊，不要害羞，让大家看看你。” 金芒懵了，怎么出来。 才这么想，她就感觉自己仿佛被挤压了出来——这种挤压并不难受，她的存在被分成了两半。 “哇——金金你好漂亮啊，你跟我们是不一样的。” “对啊，金金你居然是金色的。” “头发和眼睛是金色的，连身上的光韵也是金色的。” 那我岂不是成了个怪物？ 金芒根本没办法想象金发金眼的自己是什么样子的。 但是这会她暂时顾不上这个，抬起头看向身边巨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她这辈子的身体。 真美啊！ 这是金芒的第一个想法。 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树，金色的树干，银色的叶子，开着大片大片白色的花朵。 这不像是现实中会有的树，反倒像是童话故事里才会存在的树。 却在这时，有孩子的声音远远传来。 金芒第一个反应就是警惕，是人类？ 回过神来她有些纳闷，自己……对人类那么不信任的吗？ “我叫蓝蓝。”却在这时，对面穿着蓝色长裙的长发少女自我介绍道：“正跑过来的那些孩子是我结的果子。” 什么意思？ 金芒有点发懵，什么叫那些孩子是你结的果子？ 你结出的果子还能长出人来？ 却在这时，十来个孩子从一旁的树林中冲了出来，眼睛亮闪闪地看着金芒道：“这是金金母树吗？” “她好漂亮啊。” “她什么时候结果啊？” “笨蛋，金金母树已经醒来了，那她一定已经结果了。” “我要去看看！” “我也要去看看！” …… 金芒都没反应过来，那群孩子就冲了过去，往他的本体上爬去。 她吓了一跳，第一个反应就是他们从树上掉下来该怎么办？那些孩子中最大的看着也就十来岁的模样，最小的看着只有两三岁的样子。 见她面露着急，蓝蓝她们还以为她是担心自己的果子，纷纷开口安慰她道： “你放心，孩子们知道分寸，不会去摘果子，他们最多看看。” “是啊，没长成的果子其实才是最结实的，你也不用太紧张。” “对，果子没落地前是有自己的初生罩的，要是感应到危险，初生罩就会打开。” …… 金芒张了张嘴，忍不住问道：“这些孩子……真的是从果子里长出来的？” 看着也不像精灵啊。 当然，也不像人类。 实在是这些孩子太漂亮了，一个个皮肤跟雪一样，容貌也一个赛一个的漂亮。 第438章 人类世界 “我找到果子了！哇——是金色的！” “笨蛋，肯定是金色的啊。母树的树干和果子是一样颜色的。” “但我第一次看到金色的果子啊。” “是呢，好漂亮。” …… 金芒听了不由好奇，一旁的蓝蓝笑着道：“你要是好奇也可以去看看。” “对啊，你现在可能还生疏，但是多练练，活动就自如了。”一旁一个自称叫黄黄的同族母树也开口道。 金芒这才知道别看自己现在像幽灵一样没有实体，但她真不能像电影里的那些幽灵一样飘来飘去。 要做到行动自如，那是需要长久的锻炼的。 这并不是一时能够做到的，因此金芒没有纠结，而是问道：“大家的名字都是颜色吗？” 她们称呼她金金，还有蓝蓝、黄黄，这些都是用颜色命名的。 “不是哦，只有年龄最大的那棵母树才能用颜色命名。因为你是第一棵金色的母树，也是目前年龄最大的金色母树，所以你叫金金。若是现在出现地儿棵金色的母树，就不是这么叫的了。” “对啊，就像我，我的树干也是黄色的，但我叫灿灿。” “我的树干是绿色的，我叫蕾蕾。” “我的树干是白色的，我叫可可。” “我的实干是红色的，我叫夏夏。” …… 听着同族的自我介绍声，金芒渐渐弄清楚了，母树一共有白色、绿色、黄色、红色、蓝色、青色、紫色七种颜色，就是没有棕色的。这是指的树干的颜色，至于叶子、花朵和果子的颜色，那是什么都有，跟树干并不相干。 还有，这些母树似乎很喜欢用叠字起名，反正目前听到的名字都是叠字，还怪可爱的。 黄黄和蓝蓝告诉金芒，紫紫最近赶上落果，担心有孩子出壳被飞禽走兽伤害，所以就没过来。青青和白白年纪大了，如今都不爱走动。红红和绿绿有事远行，所以也没有过来。 金芒听得懵懵懂懂，也不知道内里是啥情况，总之点头就对了。 知道她好奇自己的果子，蓝蓝和黄黄还带着她上树看了一下。 然后金芒就看到，藏在银色大叶片下只有拇指大小的金色小果子。那小果子漂亮极了，表面仿佛有流光闪过一般。 “这么小？”金芒瞪大眼睛看着已经爬下树的那些孩子，“里面真能长出这么大的孩子？” “会慢慢长大的，而且刚出生的孩子不是这样的。”蓝蓝道：“你第一次当妈妈，孩子们也没有哥哥姐姐照顾，到时我让我的孩子过来帮忙。” 金芒：就……感觉自己一下子成了家庭妇女，挺不习惯的。 见她心不在焉的，黄黄和蓝蓝对视一眼，倒是并不觉得奇怪。她们当初不也是这样，对什么都懵懵懂懂的吗。 “你可要重视果子的事，果子长成了，我们才会越强大。而落地的孩子跟我们是一体的，他们中或许有人会远走他乡，但更多的还是会留下来照顾我们。” “我们虽然能够将魂体从本体中分离，什么地方都能去。等强大到一定程度，我们还能将本体进行搬迁。但是我们没有实体，无法触碰实物。如果本体遇到虫害，就只有那些孩子能够帮我们。” 金芒一怔，“我们还会遇到虫害？” 她本来以为这么厉害的树，应该不会有这种小烦恼了。 “当然会了。”黄黄皱着眉头道：“虫害可讨厌了，那些臭虫子会啃咬我们的本体，又疼又痒。要只是一些吃叶子的虫子还好，最怕的就是像白蚁一样往树干里钻的。我之前的那位黄黄就是这样过世的，她太老了，又在灾难中失去了大半截本体，哪怕我们都让孩子去帮忙，但白蚁最后还是将她蛀空了。” 金芒尽管还没有那样的遭遇，闻言却是忍不住感同身受地恶寒起来。 “你的果子还小呢，你也年轻，暂时不用担心虫害的问题。你现在先多研究研究研究怎么掌控自己的本体和魂体。这样遇到自然灾害的时候，还能知道该怎么办。” “对啊，你有空可以来我们这边看看我们的本体，参考一下。” …… 同族叽叽喳喳传授着自己的经验，金芒除了点头，也没别的能做了。 之后的日子又一下子归入了平静。 除了开始那天，同族虽然偶尔也会上门，但却再没有那么多人都涌过来了。 她就发现，母树们的生活其实是很独立的，她们互相间虽然会隔空聊天，但见面的次数并不多。 反倒是那些从母树结的果子里诞生的孩子，他们相互间来往很频繁。 他们兄弟姐妹之间的关系很好，但也会跟其他母树的孩子来往，有成为朋友的，也有成为恋人的，不过他们并不会生孩子，似乎是没有生育能力的关系。 金芒看得都有些羡慕了。 她渐渐地能够掌控自己的魂体了，至于本体，她学会了一种类似于内视的方法，能够看到自己结了多少果子。 她数了一下，一共十六颗果子，而且每一颗果子大小都不一样，最大的已经有皮球大小了，最小的还只有黄豆那么大。 金芒也去其他母树那儿看过，一般果子要长到像瑜伽球那么大，才会落地。果壳才会分裂开来，让孩子诞生。 一开始金芒还对这些果子格外关注，恨不得每天拿把尺子量一下，看比昨天长大了多少。但是，这些果子长得实在太慢了，渐渐得她也不去特意关注了。 紫紫的孩子要落地了，黄黄和蓝蓝想着她没有经验，便来带她去观摩一下。 “紫紫的孩子都有一双很漂亮的眼睛，也都很爱笑。” “对，他们的身体虽然并不强大，但是精神力都很出众。听说紫紫有个孩子去了人类世界，还成为了王子妃呢。” 金芒脚步不由一顿，“人类世界？” “对呀。”蓝蓝柔柔道：“人类跟我们的孩子长得很像，但是要丑一点。而且他们都很弱小，我们的孩子如果相恋是没办法生孩子的，但如果跟人类结合，就有可能拥有自己的孩子。” 第439章 初生 “他们叫人类，那母树孕育的孩子……叫什么？” “叫树子啊，我们的孩子都被外界统称为是树子。” 黄黄蓝蓝给出的信息量实在是太大了，金芒半天都没能回过神来。 虽然……神灵恶念对人类的迫害让她曾不止一次为同胞抱不平，但是她心里也清楚人类的可怕之处。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这应该是人类铭刻在骨血中的座右铭了。 在种族大战中，他们天生就懂得如何排除异己。 而树子……金芒跟他们接触得不算多，但也能看出他们天生单纯率直，最大的心眼也不过是假装睡着躲懒不去照顾弟弟妹妹。 这样的树子，能应付得了人类吗？ 他们不会被人类连骨头带渣地生吞活剥吗？ 却听黄黄道：“人类只要是有权有势的，都喜欢找树子结婚，因为他们跟树子生下的孩子会拥有很强大的天赋。不过……树子中喜欢人类的可不多。他们都长得不好看，而且还总是说话不算话。最重要的是，他们的寿命那么短，得多想不开才找他们谈恋爱啊。” 金芒：“可是刚刚你们不是说紫紫的孩子当了王子妃吗？” “因为那个王子很好看啊。”蓝蓝道：“她说等王子老了，她就回来。” “那如果有孩子呢？”金芒问。 “带回来啊。”蓝蓝想也不想就道：“他们人类可笨了，使用魔法还需要咒语，都念咒语了，释放出来的魔法效果也弱的可怜。孩子当然该咱们自己养了，跟着人类，都被养成蠢猪了。” 金芒有点默然，“魔法？这又是什么？” “你现阶段还用不出魔法。”黄黄笑道：“而且魔法是人类的叫法，我们喜欢更喜欢称之为是操控元素。等到你也有了自己的树子，就可以操控元素战斗了。” 蓝蓝道：“人类可笨啦，他们的魔法不但弱，而且他们的魔法师都只能操控一种元素。不像我们，我们什么元素都能操控。” 见金芒一脸疑惑，她解释道：“白色母树的树子更擅长操控光元素；黄色母树的树子更擅长操控土元素；红色母树的树子更擅长操控火元素；绿色母树的树子更擅长操控木元素；蓝色母树的树子更擅长操控水元素；青色母树的树子更擅长操控风元素；紫色母树的树子更擅长操控始元素。但是，我们只是对某种元素比较擅长，对其他元素并不是不会操控。” “始元素……是什么？”其他元素金芒多多少少能明白意思，就这个始元素让人摸不着头脑。 “始元素就是精神能量啊，那是最初始的元素。” 金芒眨了眨眼睛，疑惑道：“那我的树子，会擅长操控什么元素？” “不知道啊，我们也是第一次看到金色的母树。”黄黄一脸好奇道：“元素是多种多样的，除了我们擅长的，还有暗元素、金元素、冰元素、雷元素，但是……难道是金元素？可金元素是暗金色的啊。” “所以我们也猜不到你的树子会擅长操控什么元素。”蓝蓝一脸无奈道。 说话的功夫，金芒已经被两人带到了紫紫的领地。 “太漂亮了。”看到紫紫的本体，金芒忍不住赞叹出声。 紫紫的本体树干是浅紫色的，叶片是透明的，类似于枫叶，但要更精巧一些，枝干上盛开着嫩黄色的花朵，但最引人注目的，还是挂在枝头的硕大果实。 金芒数了下，有瑜伽球那么大小的果子居然就有三十几颗。 为免被落地的果子砸到，紫紫的树子们都爬到了树上，或是巴着树屋的窗户往外看，或是坐在树枝上。 她们来得巧，都还没来得及跟紫紫打招呼，就有一颗果子从树上砸了下来。 金芒吓了一跳，这么高，不会砸坏吧？ 嘭地一声，果子砸到地上，从中间裂成两半，露出了里面赤身裸体的婴儿。 “哇——哇——哇——”婴啼声立时响起。 坐在下方枝头上一个看着已经成年的树子伸出手，孩子宛若一根羽毛飘到了他手上。 其他树子端来清水，先给他洗澡，再拿来干净的衣物给他包裹上。 “是个弟弟！”有树子兴奋地喊道。 “我想要个妹妹啊。” “别急，还有呢。” 金芒就看到，几个成年的树子抱着那个小树子走进了树屋，再没有出来过。 “一般树子都是哥哥姐姐照顾弟弟妹妹，他们应该事先分好工了，那几个树子就负责照顾这个弟弟。”蓝蓝解释道。 金芒有些好奇，“那孩子吃什么？” 她是知道树子们平时也要进食的，他们往往喝花蜜吃水果，但也不是一点荤腥也不吃，偶尔也会烤只兔子尝尝鲜。 “吃树蜜。”蓝蓝解释道：“每次结果，我们都会蜕一层树皮，旧的树皮蜕下来，可以供给蜂蜜采集，蜂蜜采集之后就会产生树蜜。树蜜对初生的树子很有营养，吃上半年，他们就能吃和哥哥姐姐一样的食物了。” “这就是金金吗？”却在这时，一个有着紫色长发的娇艳少女从树冠上飘了下来，她好奇地看着金芒，问道：“你的果子什么时候落地？” 金芒无奈摇头，“我也不知道。” “你真漂亮，你的树子一定也很漂亮。”紫紫看着金芒夸道。 金芒被她夸得不好意思，笑了笑道：“你也很漂亮。” 紫紫道：“我的树子找伴侣都很挑剔，等你的树子诞生之后，让我的树子去帮你照顾。” 见金芒一脸迷糊，一旁的黄黄解释道：“很多结成恋人的树子曾经都有抚育关系，尤其是不是同一母树的树子。” 金芒恍然，她对此倒是不反对。 紫紫一下子笑了，“我喜欢你。”要知道别的母树可防备她的树子了，生怕把她们的树子拐走。 金芒不知道对方为什么会这么说，但看到大美人笑得那么美丽，也跟着笑了起来。 恰在这时，又是一颗果子落下，四人顾不上说话，纷纷看了过去。 出乎意料，那颗果子落在地上裂成两半，却是并没有传出婴啼声。 第440章 妙彩之都 金芒吓了一跳，第一个反应就是孩子出了问题。 不想紫紫却只是有些失望道：“居然是空果么？” 空果？ 看出金芒的疑惑，一旁的蓝蓝解释道：“并不是所有果子中都会有树子的，有时候是先天不良，也有时候是果子生长途中遭遇了重创，那就会变成没有树子的空果。” 顿了顿，她补充道：“另外，我们寿命将近的时候，空果也会多起来，甚至会出现果子都是空果的情况。” 金芒恍然，那紫紫的这个空果，是什么情况？ 就见紫紫走上前将落到地上的空果检查了一番，然后道：“这果子应该是当初风暴的时候没照顾到，我记得当初有一颗果子被一棵飞过来的枯木砸了一下。” “是有这么一回事。”一旁一位树子少女开口回答道：“本来我们都没当回事，毕竟果子都有初生罩保护，但是过后我们发现那棵枯木不是普通木头，是秘银杉。” “居然是被秘银杉撞到了，那就难怪了。”蓝蓝道。 一旁的黄黄对着金芒解释道：“秘银杉的密度很恐怖，也因此很重，并且还自带破魔属性，能突破初生罩给予果子重创。” 果然，之后紫紫的果子再没有出现过空果，一共三十五个初生树子，每个都有五六个哥哥姐姐帮着照顾。 金芒的领地和紫紫其实相距挺远的，不过她们如今是魂体，所以飞行速度非常快，眨眼便能飞出十数公里，所以没什么妨碍。 这次金芒跟着蓝蓝和黄黄在四周走了一圈，隐约弄清楚了同族的分布。 其实不单是她跟紫紫，她跟蓝蓝、黄黄、绿绿、红红、白白、青青的距离也都挺远的。 “我们待的这个森林好大啊。”金芒忍不道。 “确实很大，毕竟整颗星球都是森林。”蓝蓝道。 什么！？ 金芒瞪大眼睛，“人类也生活在森林里？”这个世界的人类难道还处于原始社会？ 不对，之前还说什么有权有势，还有王子妃啥的。 “怎么可能？”蓝蓝道：“妙彩星是只属于我们森之一族的星球，人类当然是生活在他们自己的星球上了，不过妙彩星是星际中元素最浓郁的六大星球之一。” “森之一族？”金芒有些好奇道：“这是我们的种族名吗？” “只是外界对我们的称呼。”蓝蓝道：“我们自己是没有名字的，便是树子的名字，也是人类给起的。” 所以，自己这次是来到了一个星际世界？ 金芒的心情有些微妙，神灵恶念迫害的一向是人类，所以这次自己是安全了？ 别说，她还真的大大松了一口气。 虽然很同情人类，但……不是很想和他们同甘共苦。 至于说这个世界要不要歪屁股去帮人类……算了吧，反正是白忙活一场。而且在什么山头就唱什么山歌，她目前可不是人类，也没有胳膊肘往外拐的道理。 按照黄黄和蓝蓝的说法，像她这样的初生母树——指年龄没超过三百，且还没有自己树子的母树，是很安全的。因为在她周围的母树都会将她保护起来。 哪怕有外族进入妙彩星，其他母树也会将人引开，不会让人进入她的领地，毕竟她目前还没有自保之力。 ——这个世界的种族可是有很多的，除了森之一族之外还有很多种族，比如机械族，比如兽族…… 不过听黄黄和蓝蓝的说法，各族之间如果没有利益相关的话，基本上没有来往。毕竟星际旅行实在不是一件十分安全的事情，星际中又有许多神秘莫测又很强大的星空兽。 所以，会选择进行跨星球旅行的人，要么有不得已的原因，要么就是自持实力强大。 也是因此，妙彩星时不时会有外星旅客到来，但这只是少数，大概一个月会有那么十几个的频率。 “来的最多的其实就是人类。”黄黄道：“因为人类迫切地希望自己的孩子能有树子血统，哪怕不是纯血树子，找一个混血树子，于他们而言也是极好的事情。” 蓝蓝凑到金芒耳边小声道：“其实人类对我们也有很多好处。” 金芒一脸问号。 蓝蓝道：“人类的尸体，对我们而言是很好的养分，能够大补。” 金芒瞪大眼睛。 “不过我们不会刻意去追求这个。”蓝蓝笑着道：“要是刚好遇到一具人类的尸体，我们当然会拿回来当肥料吸收了，但我们也不会为此特意去杀人类。” “是啊，谁有那闲工夫去杀人类啊。”黄黄道：“是太阳不暖和么，还是雨水不滋润？” “倒是人类中，偶尔会有人过来找我们做这种生意。”蓝蓝道。 见金芒一脸疑惑，她解释道：“他们不是要打仗吗，就会将收集到的尸体来跟我们做交易。我们都是看情况决定的，要是不麻烦的话就收，要是麻烦就把人拒绝了。” 金芒恶寒，人类对尸体的在意程度可想而知。明明是战死的英雄，死后不但得不到安眠，反而还要被当成是交易的商品…… “他们会用尸体换什么？”她问。 “换各种元素材料啊。”蓝蓝道：“我们因为天生能够操控元素，所以并不需要那些魔法材料，不像人类，他们需要魔杖疏导魔力。而我们妙彩星因为元素浓郁的关系，有许多品质绝佳的魔法材料。” “不过也有不知天高地厚的人类，想用尸体来换树子。”黄黄冷笑道：“以前还有人类的奴隶商人进入妙彩星，想要贩卖树子呢。我们狠狠教训了几次，他们才不敢再打这种主意。” 金芒默然，人类啊…… 蓝蓝道：“不过大多数外族人来了妙彩星都不会贸然进入我们的领地，他们更喜欢去城市里生活。毕竟城市里虽然多是混血树子，但也有一些纯血树子喜欢去城里，他们喜欢去那里碰运气。” “你要是好奇的话也可以去妙彩之都玩玩，不过那要等你有了自己的树子之后。在那之前你可不要跑那地方去，那些狡猾的人类如果发现你是初生的母树，肯定会打坏主意。” 第441章 托孤 金芒确实很想去看看妙彩之都，不过蓝蓝的话她还是听进去了。没有自保之力，她可不想去那里涉险。 人类的恶，大概不会有人比她更清楚了。 回去后，金芒的日子再次归于平静。她一开始还有些不习惯，但母树的生活就是这样，慢慢的便也习惯了。 不过金芒本就不是一个闲得下来的人。虽然妙彩之都危险，但妙彩星其他的地方还是有安全保障的，尤其是有母树的地方。 也是因此，金芒时不时地就会跑出去，到其他母树那里串门。 同族虽然不爱串门，但对于金芒的到来，大家还是很欢迎的。 这去得多了，金芒发现母树的数量真没有她以为的多。整个妙彩星的母树，大概也只有不到两百棵。 不过母树虽然数量少，但树子的数量还是比较可观的。 一棵壮年的母树的树子不下于五位数，树子的总数量大概有数百万之多。 不要以为数百万少，放在人类身上，这点人口自然不算什么。但是树子不同，他们天生便是能操控元素的元素使。 金芒见过树子为了保护母树将一座山都移平了，而其他树子对此却是一脸稀疏平常。 由此可见，树子的实力有多强大。 一再见到树子表现出的强大，金芒对自己的树子也开始期待起来。 这期间，金芒也看了很多树子的热闹。 有一次，她看到一个外出归来的树子带了一堆的人类尸体回来给自己的母树。 当时她都惊呆了，差点以为这是个树子中的变异品。 结果往下看才知道，这位青年树子带回来的人类尸体是跟亡灵法师抢来的。而他之所以去跟亡灵法师抢尸体，居然是因为亡灵法师想将他做成傀儡，他为了自保将亡灵法师杀了后，觉得这些尸体放着怪可惜的，就带回来孝敬母树了。 还有一次，有一个树子从人类世界中带回来很多漂亮的衣服给兄弟姐妹们。然而兄弟姐妹们却嫌弃得不得了，觉得人类世界的衣服看着好看，但上身之后不舒服。那位树子有些失望，就把衣服都挂到了母树的枝桠上，说这样能驱赶鸟雀。她说人类世界的农民就是用差不多的方法驱赶鸟雀的。 别说，这办法还真有用处。不过这只对普通鸟雀有用，对一些魔兽是不起作用的。 毕竟魔兽的智商高，他们其实是知道母树有树子守护的，之所以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也不过是因为母树的枝叶花朵和果实对他们都有很大的好处。 金芒自己的果实也长大了许多，最大的已经有一人合抱那么大了，最小的也已经有皮球大小了。 因为金芒串门多，同族没少过来查看她的果实。按照他们的说法，金芒的第一位树子大概再过个半年一年就能诞生了。 金芒有点奇怪，“我看紫紫的果实都是一起落地的，怎么我的果实不是这样。” “那是因为紫紫的果实数量多。”叫莓莓的同族道：“像紫紫那个年纪，她的树枝上往往同时挂着上千颗果实，一天有三十几颗果实同时落地，有什么奇怪的？” 她宽慰金芒道：“你也不要着急，大家都是这样的。一开始的果实都比较少，慢慢才多了起来。而且你是第一次结果，有太多树子也照顾不过来的。” “你的果实虽然少，但生长速度却要比我们快很多。像我们的话，一颗果实大概要长个十几二十年才会落地，不像你，三五年就能落地了。” “再有第一批树子是特殊的，他们必然每一个都有着强大的天赋。尤其是你的长子，一定会是兄弟姐妹中最强的那一个。” “等到你到了我们的年纪，结出的果实虽然多了，但是却没有这样高的质量的。一千个树子中，都不一定有一个天赋能媲美第一批树子的。” 金芒听得很认真，她问道：“那我是不是该准备蜂箱了？” 她看到了，其他母树抓了蜜蜂用蜂箱养殖，如此才能采集到足够的树蜜给初生树子吃。 “不用，这个我们会为你准备，”莓莓道：“你都不能接触实体，怎么准备？这些向来是由树子准备的。” 金芒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她又想起一件事，“你们的树子都是住在树屋里的，能不能让你们的树子过来帮我搭建一批树屋？” “那个不用搭建。”不想莓莓道：“每诞生一个树子，你的本体上就会出现一个属于他的树屋。” 金芒一脸惊奇，真的假的。 她之前在紫紫那儿都没注意。不过想想也知道了，紫紫他们的本体上那么多树屋，多一个少一个也很难被注意到。 难怪呢，她之前就觉得母树上的树屋都建得好好，浑然天成仿佛本来就有的。她之前还以为是树子建造树屋的手艺登峰造极了，没想到竟是这般的缘由。 因为果实快要落地了，接下来金芒没有再去串门，倒是其他同族上门变得频繁了。 关于金芒的第一个树子由谁照顾，还引起了同族们的争吵。 “让我的树子照顾吧，我的树子性格都很温柔，肯定能将树子照顾我。” “还是让我的树子来吧，我的树子擅长引导，刚好能够让树子更快地学会操控元素。” “我看还是我的树子最合适，毕竟我的树子最具有亲和力。” …… 吵到最后，大家都看向金芒。 金芒抽了抽嘴角，道：“要不，你们猜个拳？”她觉得谁照顾都行，反正饿不死。 最后，却是第一次见面的白白开口道：“让我家老大照顾吧。” 令金芒惊讶的是，她这一句话，居然没有人反驳，连之前一脸势在必得的紫紫都没有再开口。 等到了私下里，蓝蓝对金芒道：“白白的寿命已经要到头了，她这是在托孤。” “什么意思？”金芒没能明白。 “不是说树子和母树休戚与共，一方死亡另一方不能独活的吗？而且……白白的老大，应该是她的长子吧？” “树子的寿命……比母树还长吗？” 第442章 会错意 “通常情况下，树子的寿命是不会高过母树的。”蓝蓝道。 这么说还有非正常情况了？ 果然，蓝蓝继续道：“其实不管是我们这些母树，还是树子的寿命，都是受到实力影响的。实力越强大，自然获得更久。当然同等实力下，大多数母树的寿命是长过母树的。尤其树子的天赋，其实也是受限于母树的。” “不过白白的情况不一样，她当初在大战中受到了重创，当时能救过来是大家拼了命的结果。只是，她的寿命却折损了大半，并且自那之后结出的果实都是空果。” “作为白白的长子，白英无疑是非常优秀的，以他目前的实力，多不说，再活个七八千年是绝对没有问题的。不单单是他，还有许多其他优秀的树子，寿命都没有到头。不论是为族群考虑，还是作为母树，白白都不乐意那么多树子随着她的死亡而丢掉性命。” “其实不单单是白白。”黄黄道：“虽然晚诞生的树子的天赋多数比不上最早那批，但依旧还是有少量天赋出众的树子的。” “树子的死亡基本对母树没有影响，但是母树一旦死亡，树子却绝不可能独活。有些树子才诞生几百年，母树的寿命却到头了。这种情况下，谁能忍心？” 金芒歪了下脑袋，“所以有挽救办法？”否则之前托孤的说法就不成立了。 蓝蓝点头，“临死的母树可以将自己的元素核心过渡到如你这样还没有进入壮年期的母树身上。如此，如白英那样实力强大的树子有很大几率能够存活。” 金芒听得有些迷迷糊糊，“元素核心是什么？而且……有很大几率？不是百分之一百？” “元素核心是我们母树的实力到达一定程度后凝结而成的能量核心。一般只有凝结出自己的元素核心，才算是进入壮年阶段。之所以只能找没有进入壮年期的少年期母树让渡元素核心，便是因为少年期母树还没有自己的元素核心，所以本体能够包容外来的元素核心。” 金芒忍不住打断黄黄的话，“那样对凝结自己的元素核心有影响吗？” 黄黄顿了顿道：“不能说没有影响，只能说好处大于坏处。” “你仔细跟我说说。”事关切身利益，金芒自然要问个清楚。 黄黄道：“少年期就有了元素核心，你自身的实力肯定能拔高一大截。而且白白自身的属性和你不一样，你得到了她的元素核心，就相当于多了一个擅长操控的元素种类。只是这样一来，等你自己凝结元素核心的时候，难度就要大一些。” “打个比方，原本你的魔力只要积累到100个单位就能凝结出自己的元素核心，那么得到白白的元素核心之后，你自身累计的魔力至少要胜过白白的元素核心之后，才能凝结出自己的元素核心。同时，一个本体原则上只能容纳一颗元素核心，要是两颗的话，对身体肯定有负担。白白的元素核心进入你体内之后是不能成长的，要等到你的元素核心成长得比她的元素核心强大到一定程度，才能将之吞并，得到真正的和谐。但是在吞并之前，要是你的本体承受不了，便会本能地排斥白白的元素核心，到时候……你就是得了一场空，白英他们这些树子也会因此消亡。只有等你将白白的元素核心吞并，他们才算是真正安全。” 金芒愣了一下，忍不住问道：“白白就这么挑中了我？她就不怕失败了白折腾一场？” 让渡元素核心这事听着对她影响不大，因为哪怕失败了，她的损失也不过是晚几年凝结自己的元素核心。 但是对白白而言可不是这样，她这么草率的么？ “谁说白白是随便选的你？”却是蓝蓝一脸好笑道：“我们母树的天赋，其实从萌芽时间就能够看出来了。虽然金色的母树还是头一回看到，但只看你萌芽的时间，就知道你的天赋不会差。” “萌芽？”金芒有点懵。 “你自己当然是没感觉的。”蓝蓝道：“就是种子发芽的时间。对于我们母树而言，萌芽的时间越长，就代表其自身的潜力越强大。你知道你自己的萌芽时间是多久么？” “多久？” “八千多年。”蓝蓝抽着气道：“以前的最高记录也只有六千多年。天知道我们都以为你活不了了，谁知道……” 金芒眨了眨眼睛，她咋觉得这事不靠谱呢？ 话说她这次是萌芽之前就穿过来的还是萌芽之后？ 到底是原来的种子有潜力还是她有潜力？ 金芒心里有些没底。 “至于说几率问题……”黄黄道：“这个就要看你跟白白的元素属性是否冲突了。若是相容，白白的树子不说多，至少有一半的树子能够活下来。但如果元素属性冲突，那……估计也就只有如白英这样实力强大的树子才能活下来了。” 蓝蓝道：“不过白白擅长的光元素除了跟暗元素，跟其他元素都能相合。看你的树干颜色，怎么也不像是暗元素，所以问题不大。” 黄黄点了点头道：“对，光元素本来就擅长治疗，白英照顾弟弟妹妹也很有经验，由他来帮你照顾树子，再适合不过了。” 金芒歪了歪脑袋道：“那我是不是……该去跟白白见一面？” “为什么？”黄黄和蓝蓝都是一脸纳闷。 金芒一脸不解，“那我不得听听她希望我以后如何对待她的树子么？” “这有什么好说的？”黄黄皱眉道：“你难不成还会虐待她的树子不成？” “对啊，没这道理啊。”蓝蓝跟着点头、 金芒：“……”好吧，是她会错意了。 在她的预想中，她和白白的关系就像是原配和继妻。继妻接收原配的老公、房子和财产，作为交换就好照顾好原配的孩子。那原配为了让继妻好好对待自己的孩子，不得恩威并施一番？ 结果……好吧，母树界没有这个说法，似乎也没有出现过哪个母树偏心自己的树子，虐待“继子”的情况过。 第443章 死亡与新生 隔了几天，一位面容英俊的树子青年抱了几个蜂箱过来。 “金金母树，我是白白母树的树子白英，母树让我给您送了一个蜂群过来。”青年眉宇间有些忧郁，却是笑容温柔道：“这个蜂群不是普通蜜蜂，是三级魔兽紫玉蜂，它们酿造出来的树蜜营养丰富，但却很温和，非常适合初生的树子。” 金芒一愣，从本体的树干上跳了下来，笑了笑道：“替我向白白说声谢谢。” 白英笑着颔首，便转身离开了。 有次莓莓过来串门，金芒问起一件事：“话说白英过来帮我照顾树子，应该不会把树子抱走吧？” “当然不会。”莓莓诧异道：“初生的树子是不能太过远离母树的，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这个金芒还真不知道，她吐了吐舌道：“我这不是没见白英到我这来建树屋吗？如果在我这边照顾孩子，他该建个树屋就近居住的吧。”而她最大的那颗果实，据说再有三个月就要落地了。 闻言，莓莓表情有些复杂道：“哪里用得到树屋，白白估计活不过两个月了，在你的长子出生之前，她就会过世。这也意味着，在之前她就会将元素核心让渡给你。” 金芒顿时怔住，她问：“我跟白白离得那么远，到时候怎么让渡元素核心？” “从地下啊。”莓莓道：“而且到白白那等实力，是可以移动本体的，你不用担心。” 这样啊。 金芒点了点头。 莓莓还告诉她，白白现在已经长时间处于昏睡了，所以她的树子最近情绪都很低迷。 “白白的树叶都枯掉了，原本雪白的树干变成了死气沉沉的灰白色。听说白英带着弟弟妹妹用布料做了很多的树叶和布花挂在白白的树枝上，还找颜料将她的树干涂了一遍，就为了让她开心，” 莓莓叹了口气道：“你别看白白现在死气沉沉的，以前她可活泼可爱美了。” 金芒默然，她现在连森之一族的全貌都没弄清楚，事关生死，她根本帮不上忙。 这天，青青急匆匆跑来。 “金金你赶紧做准备，白白要让渡元素核心了！” 啊？ 金芒愣了，“我……我要做什么准备？”太突然了，咋都不提前通知一声的啊。 “你魂体别在外面溜达了，赶紧回本体，进入结果之前的沉睡状态。”青青声音急促道。 金芒赶紧照做，但是…… 这个沉睡状态一时间还真不好进，金芒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做到。 只是这样一来，外界的事情，她就完全看不到了。 思绪缥缈的时候，金芒只觉得有一道光突然从树根处冲进了她的本体。 轰—— 金芒都没反应过来，只觉得陌生的力量涌入体内，从她的四肢百骸经过，本体内部被一寸寸撕裂，又被一寸寸修复，如此循环往复，她疼得都要怀疑人生了。 自己该不会疼死吧？ 好在这种疼痛越来越轻，越莱越轻，最后彻底消失了。 金芒这会累极，很快就真正睡过去了。 她没有看到，此时此刻，她的本体周围围满了大量的母树。她们激动地看着金灿灿的母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着，一个又一个木屋出现在枝桠上。 “成了成了，金金顺利接收白白的元素核心了。” “我数数有多少木屋……哇——有六千多呢。” “太好了，白白的树子超过一半活下来了。” “哎，按说元素属性不冲突的话，活下来八成也有的。” “别不知足了，白白的元素核心当初毕竟都碎裂开来了，我们勉强将之粘了起来，能够顺利让渡就已经非常不错了。” “是啊，白白应该睡了，我们去看看白英他们吧，他们应该在处理白白和兄弟姐妹们的尸体，我们去帮帮忙。” “我也去吧。” “我也去，再喊上树子。” …… 眼看着一群母树都将要离开，莓莓却是突然惊诧道：“不对，你们看！金金的果子都变大了好多！” 真的假的？ 一群母树一看，还真是这样。之前是因为金芒的枝干变粗了，树叶和花朵都跟着变大，所以她们才没有发现果子的变化，现在一看…… “不对，你们看那最大的果子，看着是不是要落地了？” “好像……” 一句话没说完，众人就惊了，因为那颗正受到众人瞩目的果子居然从枝头掉落了下来！ 众目睽睽之下，果子嘭地落地裂成两半—— “哇——” 响亮的婴啼声让一种母树纷纷回过神来。 “快，快去喊白英，让他赶紧来照顾弟弟妹妹！” “哎呀，我留下，你们赶紧去喊人，搭把手帮白英把白白的后事给处理好了。” …… 母树的体量都是很庞大的，而死后留下的遗体也相当于是魔法材料，是人类世界梦寐以求的魔杖材料。但是白白不同，她当初受到重创，体内的能量早就出了问题，加上将元素核心让渡了出去，这会本体大面积枯萎，只剩下树心部分还保留元素属性。 所以，白英带着弟弟妹妹们将树心部分挖了出来，至于剩下的枯木……他们每人掰了一截打算留作纪念。 至于其他兄弟姐妹的尸体，那更简单了，直接埋到金金母树的树根下。 一群母树到的时候，白英已经组织好大家将树子的尸体都抬起来了。 ——好在白白的寿命将尽一直都不是秘密，她的树子不管是还在妙彩星的还是在外面发展的，近一年都陆续赶回来了，倒是没有出现树子尸体遗留在外的情况。 要是那样的话，想也知道肯定会被外族当成魔法材料刮分利用个干净。 “白英！”青青大喊道：“你快别耽搁了，你金金母树的第一颗果子落地了，你赶紧去抱孩子！” 啊？ 白英愣住。 青青推了他一把，“你再耽搁小心被人抢了先！” 白英到底不是金金的原生树子，若是让旁的树子抢先抱了孩子，那孩子说不准就认准了第一眼看到的树子，不亲白英了。 这也是当时为什么没有母树提出让自己的树子来帮忙。 白英也知道这个道理，顾不上旁的，直接化作一道白光疾射了出去。 第444章 取名 金芒刚醒来，耳边就传来了孩子的哭声。 她顿时愣了一下，这是其他母树把初生树子抱过来玩了？ 当金芒将魂体从本体中分离的时候，发现自己的领地一改原本的冷清，变得热闹了起来。 成百上千的树子在四周活动，有人切磋，有人在打闹，也有人在清洗水果，还有人靠在一起说着话。 金芒有点懵。 而一群树子却是已经发现了她，毕竟母树和树子之间都是有感应的，白白的元素核心让渡给了金芒，她跟树子们之间的联系也同时转移了。 而金芒却是还不熟悉跟树子之间的相互感应，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金金母树！您醒了吗？”一个树子少女抱着一桶泉水，一边往她的树根上浇去，一边问道：“如何，这个温度喜欢吗？” 金芒一愣，下意识道：“还好，要是能再凉一点就好了，我喜欢凉一点……” 很快她发觉不对，她都成一棵树了，喝水哪里还用管温度啊。 而且这个水是什么水啊？怎么给她的感觉比寻常的雨水要更滋润甘甜？ 树子少女点了点头道：“好，下次给您浇凉一点的泉水。” 顿了顿，她笑道：“对了金金母树，我叫白芸。” “金金母树，您喜欢什么颜色的花纹？我来帮您画。”却在这时，一个拿着一支画笔的树子少年跑了过来，热情洋溢地问道：“金金母树您的树干是金色的，用银色好不好？我觉得银色最搭了。再不济黑色也行，或者白色也可以。” 金芒蓦地反应过来对方说的是什么，她之前也看到过，好多母树的本体树枝上都画满了繁复的花纹，看着确实挺漂亮的，但…… “算了吧，我不讲究这个。”她总觉得这样有些骚包。 “怎么能不画？”少年却道：“人类发明出来的这个魔纹挺好用的，可以增幅魔力，可以吸引元素，还可以增加魔法防御。” 嗯？ 不是装饰吗？ 金芒有些惊讶，“魔纹？” “这个是人类发明的东西，他们喜欢在武器和道具上画魔纹，效果……反正我们觉得很弱。不过我们跟着学会之后发现画在母树们身上很有用，就深入研究了一下。如今我们对魔纹的研究已经不比人类差了，而且我们还自己研究出了最适合母树的组合魔纹。”和少年同行的树子少女笑着道。 金芒歪了歪脑袋，“除了魔纹，人类还有别的发明吗？”比如炼金术什么的。 “有啊。”树子少女笑吟吟道：“人类是很擅长发明的，尤其是炼金术师，他们不单会画魔纹，还会炼制魔法药水，制造魔法道具，还会制作魔法阵。” 金芒若有所思，“我们森之一族有炼金术师吗？” “有是有，但不多。”树子少年道：“我虽然会画魔纹，我并不能算是炼金术师，因为我只会这个。” “因为炼金术师要掌握的知识太多了吧。而且说实话，除了魔纹对母树有用，其他东西对我们而言都不是特别有用。”少女跟着道。 金芒疑惑道：“为什么这么说？”在她看来，魔法药水、魔法道具还有魔法阵什么的，都挺有用的。 “人类之所以发明魔法道具、魔法阵和魔法药水，都是为了提高自己的实力，但是我们不需要啊。”少女歪了歪脑袋道：“炼金术师的一些东西确实很方便，但对我们而言都不是必须的啊。” “不过我很喜欢炼金术师做的空间道具。”少年叹气道：“可惜空间道具珍贵就珍贵在原材料上，那东西有钱都买不到。” “空间道具？”金芒立刻感兴趣起来。 少女道：“金金母树你不用羡慕，因为所有母树都自带一个个人空间。” 金芒一怔，“我怎么不知道？”她该不会有先天缺陷吧。 “您还没有凝结出自己的元素结晶，自是还没有个人空间。不过白白母树的元素核心让渡给了您，您应该继承了她的个人空间的。”少年抿了抿唇道：“现在估计是您还没有适应白白母树的个人空间，所以没有发现。” 金芒点了点头，这样啊。 树子们都是第一次接触金芒这位新的母树，但是大家都极为……说热情也不算，准确点应该是自然熟？ 金芒本来还想着她和他们会有一段尴尬期呢，谁想到……似乎是自己多虑了。 突然，婴儿的哭啼声突然响了起来。 金芒没有多想，她只以为白白的树子中有婴孩，却是忘了之前蓝蓝说的白白自打受到重创后结的果子就都是空果了。 却在这时，白英抱着一个孩子，略有些狼狈地跑了过来。 金芒惊讶地看着对方散乱的头发，“你这是怎么了？” “午安，金金母树……”白英的话还没有说完，他手里的孩子就猛地一拳打到他的下巴上。 白英吃疼得皱起了眉头，又很快舒展了开来。 “这……”金芒有些看不懂了，小孩子的力气这么大的么？ “金金母树，这是您的长子，是一个很活泼的女孩，您为她准备好名字了吗？”白英开口问道。 金芒顿时傻了，“我的长子？我的果子落地了？” “是的，因为接收了白白母树的元素核心，果子也接收到了很多能量，提前成熟落地了。”白英道。 金芒瞪大眼睛去看他怀里的孩子。 恰好小家伙也扭过头来，对她露出一个萌萌的无齿笑容。 小孩子真可爱啊…… 金芒虽然从没想过要生孩子，但那是因为不想承受生育的苦痛，也不想当老妈子照顾孩子，但是……能无痛当妈还可以当甩手掌柜不用照顾孩子，她还是很乐意的。 她知道树子一般都是以母树的名字为姓氏的，想了想便道：“就叫金爱吧。” 闻言，白英脸上不由浮现一抹浅笑。 太好了，他本来还有些担心金金母树因为没有亲眼看到这孩子落地而对她冷淡。 但只从这个名字，就知道他完全是多虑了。 金金母树为这个孩子取名“爱”呢。 第445章 长子 金芒没法抱孩子，就凑着脑袋看金爱。 “刚刚那是怎么一回事？”她问道：“金爱的力气很大？” “哪里只止是力气大啊。”却是刚刚的树子少年开口道：“刚刚那是她只是普通的伸个懒腰，要是发脾气……昨天她把白正的手腕都打骨折了。” 金芒闻言既意外又不意外，如果是她的孩子，天生神力似乎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还有一件事。”却听白英微蹙着眉头道：“金爱她好像能够操控空间元素。” 啥？ 金芒愣住，“你的意思是？” “我怀疑金金母树您的元素属性是空间。”白英道。 金芒皱眉，“空间属性？以前有过空间属性的母树吗？” “没有。”白英道：“我们森之一族能够操控大部分的元素，但其中并不包括光、暗和空间。” 顿了顿，“其实白色的母树在森之一族中的数量就非常少，被称之为是森之奇迹。但是，森之一族从来没有出现过暗属性和空间属性的母树。” “你为什么说金爱能操控空间元素？”金芒问道。 她还没有真正接触尝试去操控元素，所以还真不知道自己最亲和的到底是什么元素。 白英抿了抿唇道：“有一次我泡树蜜水的速度慢了一点，金爱直接穿越围栏来到了我的身边。虽然她天生神力，但是生理条件摆在那，这会的她应该是做不到这件事的。” 金芒扶了扶额道：“我知道了，这样的话要辛苦你们多留意金爱的情况了。” “这不用您说我们也会留意的，我跟弟弟妹妹们会轮班。不论何时何地，都会有一个人盯着金爱。”白英道。 金芒问：“如今照顾金爱的是哪些树子？” “除了我之外还有白正、白羽、白萧、白柔和白思。”一边说着，白英招手将那五个树子喊了过来。 白正白羽和白萧都是男子，白柔和白思是女子。 白英介绍道：“他们五个都是白白母树第一批的树子，实力都非常强大，能够保证金爱的安全。” 金芒点了点头，沉默片刻后道：“白白的树子有多少存活下来了？” “白白母树原来共有11009位树子，存活下来的树子一共6525。我做过统计了，死的都是一些本来就寿命将尽或者实力比较弱的弟弟妹妹，包括我在内的十二位第一批的树子都活下来了。”白英的神色略有些沉重道。 金芒抿了抿唇道：“作为母树，我的年龄还比较小，对很多事都是一知半解，所以你们有什么为难或者需求都要告诉我。你们不说的话，我是不知道也想不到的。” 白英一怔，随即面色柔和道：“金金母树您言重了，虽然不是您原生的树子，但您对我们有着实实在在的再造之恩。我们对此感激，也会倾尽一切为您服务。有什么想法，也不会隐瞒您，人类才会这样，我们树子不是这样的风格。” “那你们现在有什么需求吗？”金芒立刻问道。 白英想了想道：“真要说的话确实有那么一个。我们都是光属性的，所以很喜欢阳光，但是在您领地东面的那座山实在有些高了，遮住了很多阳光。我们想要将它移掉，改挖一个大湖泊可以吗？” 他解释道：“除了火属性的树子，其他树子其实都是亲水不喜欢火的，金爱长大后肯定也会喜欢水。有个大湖泊，以后弟弟妹妹们就有玩耍的地方了。” “对啊。”一旁的白萧开口道：“金金母树您的领地中倒不是没有水域，但都是一些很细小的溪流，对孩子们而言不太够。” “是的，而且树子年幼时适合吃鱼虾，有个湖泊，到时候他们的鱼虾也有着落了。”白思道。 金芒想问湖泊会不会有溺水的危险，后来想想这完全是多虑，树子天生就能操控元素，水元素也包括在其中，又怎么可能会有溺水的危险呢。 于是她道：“那你们看着办吧。” “好的。”白英含笑道：“其实湖泊还有一个好处，要是遇到大战，有人用火攻的话，附近有个大湖泊对我们是很有利的。” “金金母树，好像又有果实要落地了！”却在这时，一个树子青年跑过来喊道。 什么！？ 便是白英也是一脸意外。 他们抬头看去，发现有一颗果实已经长到瑜伽球大小了，看着有些颤巍巍的。 “那颗果实应该没几天就要落地了。”这样说着，白柔看向金芒道：“金金母树您感应一下，您该是能够感应到果实什么时候落地的。” 是这样么？ 金芒有些紧张地去感应了一番，本以为第一次应该会有些困难，然而实际上，这仿佛是她的本能，她立即便成功了。 “这颗果实今天就会落地。”金芒有些惊诧道：“估摸着就在两个小时内。” 闻言，白英连忙喊道：“白雪、白棉、白炼、白晶、白城、白云，你们快过来。” 听到自己名字的六位树子连忙赶了过来。 白英对着金芒解释道：“这六个树子也是白白母树第一批树子，是我为下一个弟弟安排的负责人。” 这一次的六个树子刚好是三男三女，白雪、白棉和白晶是女子，白炼、白城和白云是男子。 但是金芒不太明白，“将厉害的树子都安排给金爱和这个将要落地的，那后面的树子呢？” 白白第一批的树子就只有这十二位，都给先出生的这两个，是不是有些偏心？ “金金母树您不知道么？”白英怔了怔道：“长子其实并不是一个，而是两个。金爱是女孩子，那这个孩子一定会是男孩子。最先出生的男孩和女孩，都能被称之为是长子，而他们的天赋往往是齐平的。” 金芒愣了，她问白英道：“那除了你之外，白白的另一位长子是哪一个？” 白英的眼眶顿时红了，“除我之外的另一位长子叫白优，她已经去世了。当初大战中，她跟着母树一起出战牺牲了。” 居然一不小心戳到了人家的伤心处，金芒有些不好意思。 第446章 善良 正在金芒和树子们说话的时候，已经成熟的果实倏然落地，发出嘭的一声声响。 出乎意料，这次的婴啼声似乎……有些微弱。 不单单是金芒，树子们也听出来了。 白雪冲过去，扒开果壳，将里面湿淋淋的孩子抱了出来。 “怎么回事？”见她回来时脸上已经带上了笑容，其他人不由问道。 “不是大事，就是有点呛水了。”白雪笑道。 白英道：“你们赶紧回树屋收拾孩子吧。” 金芒只来得及看到是个五官精致的男孩，白雪他们就带着孩子回树屋了。 白英解释道：“刚出生的树子身上有一层保护膜，需要先把这层膜撕掉，树子才能从外界吸收能量，从而成长。” “这个孩子就叫金诚吧。”金芒道。 再往下的男孩子可以叫金石、金至、金开，要是女孩子……到时候再说吧。 自打醒过来之后，金芒发现，自己本体的生长速度进入了一个非常迅猛的时期。 她本以为这是因为接收了白白的元素核心的关系，不想白英却说并不完全是因为这样。 “您开始拥有自己的树子，生长速度也会加快的。这是少年期向成年期过渡的重要时期，母树的本体在这个时期都会迅速扩张，等到了壮年期，长得就慢了。” 金芒的本体其实已经非常非常大了。母树的体质有些像榕树，她们在长到一定程度之后就会用开始树根扩张，形成自己的领域森林。 而如今，金芒的本体除了最中心的那一棵巨木，其他的“分身”已经有近百棵了。 金芒都有些担心自己长得这么快，到时候树冠太过密集，会将树子们的阳光都遮住。 “不会的。”却是白英告诉她道：“金金母树您进入壮年期之后就可以将本体进行搬迁了。而且母树到底不是普通植物，您到时候是可以自由选择树枝的生长方向和密度的。您说的那种情况，绝对不会出现。” 金芒歪了歪脑袋，“母树和母树之间，不会为了领地打起来？” 她们的本体会越长越大，树子会越来越多，需要的领地也会越来越大，相互之间难道就没有矛盾？ “会，但不是母树打起来，而是我们树子代表您出战。”白英道：“为了争抢领土，母树双方会各派五个树子出战，采取五局三胜制。” 金芒蹙眉，“不会全部打起来？” “不会。”白英道：“不到那程度。而且……” 他补充道：“其实大多数情况下是不会出现这种情况的，因为妙彩星太大了，母树的数量太少了。要是附近的土地不够，完全可以换一片领土。” 金芒明白了，如果你足够强大的话，其他母树根本不会跟你争，而是会直接退让。 金芒最近这段时间在研究从白白那儿继承的元素核心，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她首先搞清楚了元素核心所在的地方，在意料之中，元素核心在她的树根里。 元素核心这东西不是死物，而是有生命的，就金芒观察发现，树根处的元素核心一直都在源源不断地吸收魔力，并将魔力往金芒的四肢百翰输送。 然而，金芒体内的魔力并不都是来源于元素核心的。 自打金爱出生之后，她自身也开始吸收四周的元素。 然后金芒发现，她吸引到的最多的是一种金灿灿的元素，其次才是其他自然元素。至于光元素，金芒本身是没有光属性的，所以她只能被动承受元素核心的输入，自己却是无法吸引外界的光元素的。 元素进入体内会被压缩改变形态，成为魔力。而魔力的存在却是会随时随地强化金芒的本体。 她仔细研究了一下，发现每一种元素，对身体的改善方向都是不同的。光元素在不断地改善她的恢复力；水元素在不断地净化她的身体；土元素在加强她的防御；风元素在让她的身体变轻；火元素让她的身体具有抗毒性；始元素在扩张她容纳魔力的上限；木元素在加强她的生命力…… 最让金芒摸不清的就是空间元素，她根本闹不明白这种元素对她身体的改善方向。 而且因为她是第一棵空间属性的母树，金芒都找不到人请教，只能自己摸索。 这明显是一件急不来的事情，金芒也只能暂时按捺住好奇心。 其实最让金芒震惊的是白白留给她的个人空间，她没想到母树的个人空间会那么大，然后就是白白空间里的东西。 里面居然堆满了尸体。 ——有人类的尸体，更有许多她认不出是什么种族的尸体。 对此，白英的解释是：“那些都是白白母树在战场上的战利品，也有一些是我们的孝敬。那些尸体原本是最好的肥料，但是……自打受到重创之后白白母树就不再用肥料了，因为她的身体根本吸收不了。所以，白白母树的空间中才堆积了那么多的尸体。” 顿了顿，他道：“另外，除人类之外的其他族群都跟我们森之一族一样有魔法属性，血液可以调配成画魔法阵的墨水，皮毛骨骼也可以用来跟人类换成金币。” “白白母树的库存有不少，金金母树您可以看着用。” 他建议道：“那些人类的尸体除了当肥料也没有其他价值，您可以取出来，我们帮您埋到树根下供您吸收。” 金芒沉默了许久，才点了点头。 她想过拒绝，但后来想想这样太奇怪了，毕竟她如今是一棵树。 就像，你见过哪个人类拒绝吃饭的？ 眼不见为净，将空间中的人类尸体都交给白英之后，金芒就去睡觉了。 接下来，金芒充分认识到了人类尸体对母树而言是怎样的大补品。 ——现代那些激素生长素都没这么好的效果啊。 她本来就处于本体生长的迅猛期，结果埋了人类尸体之后，她的生长速度愣是翻了十倍不止。 那可是十倍！ 金芒觉得森之一族的人都善良极了，否则面对这样大的诱惑，双方之间的实力又那样悬殊，换做人类的话早将森之一族抽筋剥皮利用个彻底了。 第447章 虫族 树子的生长历程跟人类是不一样的，别看刚出生的时候似乎没啥差别，但是不到半个月，金爱和金诚就已经能扶着大人的手颤颤巍巍走两步了。 按照白英的说法，到他们半岁大的时候，牙齿就长齐了，能跑能跳也能说能唱了。 白英他们特别有行动力，花了半天的功夫就把东面那座山给移开了。 ——金芒本来以为他们说的移开就是将山给毁了，不想他们真的是“移山”。 白英他们联络了一位土属性的母树，将这座山移到了对方的领地中，又花了几个小时的功夫，挖了一个将近十亩大的湖泊，引了一处活泉水，还找了许多鱼苗虾苗扔进去。 金芒觉得这湖泊太大了，但白英说等树子多了之后这湖泊还要扩大的，要不然不够用。 金芒最近在研究元素核心以及魔力。 她本来还琢磨着能不能自主修炼，然后她发现作为母树自己根本没办法修炼。她的本体实在太庞大了，便是不修炼，每天吸收的元素就已经非常可怕了，更别说自己还有白白的元素核心以及树子画的魔纹辅助。不用她刻意修炼，身体本能吸收的元素就已经是身体所能承受的极限了，若是再贪心…… 而论到操控元素……金芒请教了其他母树，按照她们的说法，根本就不用学。 因为母树不同于树子，她们大多数情况下是不会离开本体的。所以，她们操控元素的方向跟寻常人都是不一样的。 母树操控元素，就防御和攻击两个方向。为了自保，他们往往都是先学会防御，母树的防御罩往往非常强大。平时的时候，她们的防御罩只笼罩自己的领地。等到需要的时候，就会笼罩整个妙彩星。 上百位母树施展开自己的防御罩笼罩住妙彩星，层层叠叠的强大防御罩，不能说万无一失，但想要攻破……至少也得是六大强族的其他五族联手。但那样五族要付出的代价也绝对不小。 而攻击，母树因为本体限制，她们向来擅长群体攻击而非是单体攻击。 而群体攻击……说实话是不太需要操控力的。 莓莓是这样说的—— “群体攻击的时候只要往防御罩外面扔就可以了，那点操控力还用得着练习吗？你别心急着变强，咱是母树，虽然天赋异禀，但力量的积累是需要时间的。而且，我们越强大，树子也会越强大，你也不要觉得自己无法单体攻击是什么了不得的缺点。我们不能单体攻击，不代表树子不可以。树子就相当于我们的手脚，我们的武器和盾牌。” 金芒一听，觉得挺有道理的。 不过…… “白白当初受到重创又是怎么回事？” “白白……”莓莓叹了口气道：“她算是比较倒霉吧。当初妙彩星遭遇了一颗巨型陨石，她带着几个树子穿过大气层前去将巨型陨石的轨道改变。” “这本是一件有点难度，但并没有什么危险的事情，谁想到那颗巨型陨石居然不是巨型陨石，而是星空兽的卵。” “而且那不是一只星空兽卵，而是数百万只星空兽的卵。这种星空兽体型非常小，但吞噬能力却非常可怕，且能通过吞噬不断变得强大。它们可以说是无物不吃，连白白撑开的防御罩都吃。为免让这种可怕的星空兽进入妙彩星，白白当机立断用防御罩笼罩住妙彩星，带着树子们和对方来了一场殊死斗争。” “也是不巧，当时妙彩星刚好遭遇了一场人为导致的陆地板块运动，大家都没顾上白白的情况。白白带着几个树子，硬生生杀了近百万的星空兽，自身的魔力因为过度消耗出现了枯竭状态，魂体也被星空兽啃咬得千疮百孔，元素核心碎裂开来。她的长子白优和其他几个树子为了让她多坚持一会，用自己的性命拖到了援军到来。” 金芒皱眉，“你说的这种星空兽也太可怕了。”无物不吃什么的…… “我们后来才知道，这种星空兽被人类称之为是虫族。虫族在星空兽中也是劣迹斑斑的存在，被它们毁掉的星球以及因为他们灭族的小族群根本就数不过来。”莓莓道：“据说人类也曾差点被虫族给吃光，不过他们很擅长发明，又很会生，渐渐的也培养出了一些强者，又用炼金物品跟其他强族换取了帮助，才逐渐在和虫族的对抗中不落下风。” “不过即便如此，虫族之于人类也是莫大的威胁。” 居然是大名鼎鼎的虫族。 金芒有些惊讶道：“那要是咱们再遭遇虫族……” “虫族对我们而言不足为虑。”莓莓道：“毕竟虫族的弱点就是怕火和精神力。那次是白白遇上，他们光属性除了对暗属性，是出了名的没有攻击力。要是遇上其他属性的母树，尤其是紫紫和红红那样的属性，那是分分钟飞灰湮灭。 金芒：“……”好吧，是我低估了森之一族的实力。 “这么说的话，白白当时根本没必要死战？”她忍不住道。 “当然不是。”莓莓道：“我们虽然不怕虫族，但要是真放虫族进来，那妙彩星就要遭殃了。到时候虫族化整为零，我们想要将之全灭，没个三五个月根本就做不到。而且虫族的繁殖力是出了名的恐怖，一个不慎，妙彩星是要遭大罪的。” 金芒一想还真是。 莓莓在母树中称得上是活泼的，金芒顾虑到随时有果实可能落地不怎么去串门，她几乎每个月都会来找金芒一趟，解答了她很多疑惑。 而白英他们，最近却是在忙着另一件事情。 ——他们打算将原来白白领地中的各种魔兽搬迁过来。 金芒也是才知道，于母树和树子而言，领地中的魔兽都是越多越强越好的。 虽然魔兽会自不量力的觊觎母树的本体，但有它们在，树子们就可以时不时地打个牙祭。而且于年幼的树子而言，魔兽肉制作出来的食物，对夯实基础是非常有效的。 尤其金爱和金诚都是天生神力，白英他们发现光是椴树蜜似乎有些供不上他们的需求。 第448章 白芷 继金爱和金诚之后，树枝上的果实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动静，金芒渐渐地也放松下来。 不过她现在串门也少了，毕竟领地里又那么多的树子，她也不缺那个热闹。 ——她这会有些明白了，母树不爱串门还真不是不喜欢交际，而是跟树子之间的交际就已经足够了。 唯一让金芒觉得可惜的是她现在只是魂体，树子们玩的那些游戏她根本参与不进去，只能在旁边看得眼馋。 其实倒也不是所有游戏金芒都不能参加，树子们经常会玩一些操控元素的游戏，无奈作为一棵少年期的母树，金芒的元素控制力真的不咋样，除非树子给她放水，否则连底裤都能输掉。 因着这般，金芒开始练习操控元素了。 对这方面，其他母树是没什么经验能够传授给她的，但树子们对此却很有经验。 金芒原本以为这是一件很枯燥无趣的事情，实际却并不是这样。因为树子们很懂得实际应用，他们教金芒操控元素去抓湖泊中的鱼，教她操控水元素将本体的树叶花朵进行清洗，教她操控土元素翻地…… 总之，还挺有趣的。 也是因为这样，金芒才发现，有了这些树子之后，自己的本体有了多大改变。 树枝上画满了繁复漂亮又实用的魔纹，隔上几天就会有树子去重新描一遍，树叶和花朵几乎每天都会被树子们清洗得干干净净，他们还会去找来最甘甜含有魔力的泉水对她进行浇灌…… 更丧心病狂的是，金芒得知几个会制作魔法药水的树子专门制作了驱虫药水，然后定期将驱虫药水在她的树干树叶和花朵上都抹上一遍。担心树根遭了殃，他们还每天翻一翻地，将驱虫药水往土里浇。 面对金芒的惊诧，白英却是理所当然道：“大家都是这样的啊。” 金芒：“……”我感觉自己不是母树，而是你们的祖宗。 这天，金芒正坐在枝桠上看金爱和金诚在本体。 却在这时，白英牵着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走了过来。 金芒一怔，她明显感觉到，眼前这个小女孩并不是树子，但是气息和树子非常相似。 “这孩子是？”她不由问道。 “这是白优的孩子，她叫白芷。”白英道。 树子和同族在一起是没办法生孩子的，所以这个孩子必定是白优和人类生下的孩子。 不过…… “白优的孩子……只有这么大？”没记错的话，白优战死是在三四百年前吧？ “白芷只是看着小。”白英笑了笑道：“她其实快要四百岁了。混血树子跟纯血树子不一样，他们天赋越是强大，长得越慢。” “这孩子以前生活在妙彩之都？”金芒去看白芷，小女孩对着她笑了笑，目光虽然清澈，但却并不天真，果然不是寻常孩子的姿态。 “不，她以前跟着她父亲生活在人类世界。”白英道：“她的父亲是一个魔导师。” 顿了顿，他道：“人类世界的魔导师只有四位数，大魔导师只有两三百位，而所谓的法圣，更是一只手都数得过来。” 金芒歪了歪脑袋，“那这孩子的父亲是……”出事了？ “别误会。”白英笑道：“白芷的父亲没事，只是他意识到不应该再让白芷生活在人类世界了。” 他摸了摸白芷的脑袋道：“她的天赋太好了，虽然能跟着她父亲生活在法师塔中与世隔绝，但她依旧会接触到她父亲的学徒。那些人……对她不一定是善意的。他自己又经常在做魔法实验，没办法陪伴女儿，白芷在人类世界非常孤单。” “再者，人类哪怕是魔导师，最多也只能活个五六百年，他担心自己根本没办法将白芷养大。也担心失去自己这个唯一的亲人之后白芷会无所适从，会失去活下去的动力。” 金芒明白了，为了白芷的将来，她父亲将她送了回来。 “你是想要让白芷在这边生活？”金芒问道。 树子们的树屋都是很大的，尤其是金芒的树子，因为……她确实是空间属性，这就导致她本体上的树屋都是看着小小一个，内里空间却是外面看去的三五倍大。 “不是的。”白英道：“她住在妙彩之都，但我会时不时地带她过来玩。领地中都是纯血树子，也不适合白芷，她应该多接触那些混血树子，那些才是她的同类。” 而之所以带白芷过来玩，其实也是想着让这孩子跟大家混个交情，以后出了事，也好求助一二。 金芒不知道他的想法，她问道：“她既然是跟着父亲长大的，怎么是跟着母亲姓的？” “因为她父亲原来是一个没有姓氏的乞丐，所以就让她冠了母姓。”其实姓氏这东西，他们森之一族是不在意的，于他们而言，姓氏的用处也不过是帮助他们分辨对方的母树。 不管白芷姓不姓白，于他们而言都是白优的孩子。 白芷是一个很沉默腼腆的孩子，但却意外地很爱笑，她很喜欢金爱和金诚，会花很长时间去看着他们玩。 金爱和金诚对她也很感兴趣，毕竟是唯一一个和他们一样是小人国的。 这天，白英又去妙彩之都接白芷，却是出乎意料，迟迟都没有回来。 其他树子们都有些担心，白雪他们跑来请求金芒感应一下白英的位置。 金芒本来还以为他们想多了，以白英的实力，整个妙彩之都的人加起来也打不过来。 不想这一感应，还真发现了不对。 “白英怎么好像不在妙彩之都？”金芒傻眼。 “不在妙彩之都？”白雪愣住，“那他在哪？” 金芒皱眉，“这个地方我也没去过，但应该还在妙彩星。” “母树，您把大概的方位跟我们说一说，我们去看看。”白雪道。 金芒大约形容了一下，然后道：“保险起见，还是喊上一些别的属性的树子一起去吧。” 不怪她这样紧张，毕竟还有白白的前车之鉴在呢。 第449章 王储 还可以这样？ 白雪他们顿时面面相觑。 金芒却是行动快速，已经去找外援了。 离她最近的就是莓莓、波波和乐乐这三个母树，刚好她们分别是火属性、水属性和土属性。 金芒跑去求助，她们毫不犹豫就将自己的长子派了过来。 见母树居然真把人借过来了，白雪他们惊讶之余倒也没有拒绝。 看着一众树子离开，金芒叹了口气。这种活动，她其实是很乐意亲身参与进去的，然而……作为一棵树，尤其是一棵还没真正长成的树，实体没有行动能力的她根本不可能参与进去。 这一等就是到了半夜。其实不单单是金芒，其他树子这天也没能好好睡。 因此，当脚步声传来的时候，不单是金芒，其他树子也纷纷从树屋中探出了脑袋。 白英有些狼狈，他抱着白芷，和其他树子一起走了回来。 “什么情况？”金芒上前问道。 白英叹了口气道：“白芷父亲的学徒用她父亲的名义将她骗了出去，我觉得不对追了过去。对方有一个很擅长魔法阵的炼金师，我被困住了，所以一时没能回来。” 金芒皱眉，“那些学徒想干嘛？” “白芷是混血树子，她的血肉也是魔法材料，那些学徒的目的便在于此了。”白英叹气道。 “那些人……”金芒问道：“都抓回来了吗？” 闻言，白英却是直接从空间戒指中取出了十几具尸体道：“正好给母树您当肥料。” ——白英是金芒目前所有树子中唯一有空间道具的。 金芒抽了抽嘴角，对着莓莓、波波和乐乐的长子道：“你们一人带一具回去吧，就当是我给你们母树的报酬。” 三位树子眼睛一亮，也没有拒绝，干脆地各拎一具尸体就走了。 金芒这才看向白芷，这姑娘似乎是睡着了，只是眼角还带着泪水。 白英一脸无奈道：“白芷的年龄虽然大了，但本质上还是一个孩子。而且她已经很久没有见到父亲了，很想念对方，那些学徒都是她见过的，哪怕对对方没有好印象，但也没往坏处想。” 金芒对此很是理解，点了点头道：“让白芷在这儿住一段时间吧。” 自此之后，生活似乎又安静下来了。不过白英却告诉金芒，妙彩之都这次来了一次大清洗，将那些对混血树子不怀好意的人类都清理了一遍。 ——母树和纯血树子的强大让人类不敢对他们下手，相对弱势的混血树子就成了他们下手的对象。 快要年底的时候，金芒感应到有一颗果实要落地了，便再次成了宅家女。 也是这时候，传来消息，说是人类世界的王储想要到妙彩星来求亲。 “据说那位王储容貌极其俊美，被称之为是人类第一美男呢。” “这有什么，那位王储好像不是纯种的人类，他生母是安蒂桑普族的。” “安蒂桑普族的人怎么会嫁给人类？他们一族可高傲了，而且没记错的话，安蒂桑普族好像男多女少，女性在族内很珍贵的吧。” “那位王后也不是纯血的安蒂桑普族人，她是安蒂桑普族人跟百伦科族的混血。也是因此，她生下的王储容貌才会极为俊美。” “不俊美的话也没有信心跑咱们这儿来求亲吧，不过他的目标应该是混血树子吧？” “不啊，人家的目标可是咱们这些纯血树子。” “这是疯了？” “谁知道呢。” “不过会跑来，应该多少是有一些底牌的吧。” 金芒听着树子们的讨论，也没怎么放在心上。 结果小半个月后，金芒收到消息，说那位王储殿下离开了妙彩之都，直接来“挑媳妇”了。 对此，金芒等母树都觉得不可思议极了。 “难不成真是个疯子？” “他一个人类，哪来的自信觉得自己可以跑来妙彩星选妃啊？” “就是，便是他的容貌真的俊美地让人家树子心动了，一看他这德行，也不能跟他走啊。” “我倒是好奇他到底有什么底牌了，不知天高地厚成这样子……” …… 金芒就当听个热闹，也不觉得这事会跟自己有关。 然后又没多久，传来消息，说那位王储手中有三颗母树的元素核心，对方会用这三颗元素核心作为求取树子的聘礼。 金芒惊讶道：“母树的元素核心怎么会落到人类王储的手里？” 母树的元素核心就相当于是魔兽的魔核，对人类而言功效是差不多的。但是对母树而言却并不是这样的，若是能得到别的母树的元素核心，提升的实力虽然不如让渡元素核心那样多，但至少也能让自身的魔力储存提升一个台阶。 最重要的是，元素核心这东西，制成武器是能用来重创母树的。 不管怎么看，这东西都不应该落到外族手中。 黄黄和蓝蓝的脸色顿时不太好。 “那应该是从安蒂桑普族那儿得来的。”蓝蓝沉着脸道：“三千年前那次打扫战场我就觉得不对，怎么就少了三颗元素核心，还以为是遗失在外太空了。现在想来……当初正好有一支安蒂桑普族的队伍经过，咱们恐怕是被顺手牵羊了。” 金芒皱眉，“要真是这样……安蒂桑普族应该不会把这么重要的东西交给那位混血的王后吧。” “我怀疑他们是用不正当手段得到的。”黄黄道：“安蒂桑普族这十年就经历了三次内乱，内耗非常大，有些自顾不暇。恐怕是那位王后趁机做了什么手脚。” “那现在怎么办？”莓莓有些急道：“这三颗元素核心可不能继续外流。” 青青难得也参与了这次会议，垂眸道：“再看看吧，据说那王储容貌极盛，要是能两情相悦最好，要是不能，咱们就要采取手段了。” 紫紫也点头道：“到时候我先上，看看能不能诱惑对方主动交出元素核心。” 金芒摸了摸下巴道：“不知道他是不是把元素核心放空间道具里带来了，要是那样的话，那我可以试试当一回梁上君子。” 到目前为止，她开发出的唯一一个空间魔法就是从白英的空间戒指里偷东西。 第450章 冷笑 说起来，金芒当初开发出这个偷窃技能的过程还颇是有些好笑。 她如今作为母树是没有办法进食的，或者说她如今的进食方式是完全迥异于人类的。 她能品尝到泉水的纯澈，能品尝到露水的馨香，能品尝到泥土的芬芳……但是，却品尝不到印象中的酸甜苦辣了。 结果前段时间，擅长制作魔法药水的白溪调制出了一种味道特别诱人的魔法药水，这种魔法药水浇灌到树根上，金芒会有一种飘飘欲仙的享受感。 这东西像是能让人上瘾，尝过一次就想再尝一次。 但是白溪却说这药水对她没有任何好处，便没再给她。 因为树子中只有白英有空间戒指，大家都喜欢把东西堆白英那儿，白溪也不例外。 金芒那会实在是太心痒痒，想要再尝一次那种滋味了，结果……也不知道是她的渴望太浓烈了还是怎么的，一瓶药水突然出现在了她面前。 一开始她吓了一跳，差点以为是闹鬼了，后来研究了一会，才发现是怎么一回事。 能偷偷弄到药水了，金芒反倒不惦记着“喝”药水了。 不过偷窃这种技能多少有点……金芒谁都没告诉，这会要不是情况特殊，她也不会说出来。 接下来，森之一族都陷入了诡异的安静中。 时不时的就有消息传过来，说那位王储走到哪位母树的领地了，不过他没看中任何一位树子，巴拉巴拉…… 这种情况，出现一次两次就罢了，出现十几次之后，所有母树都觉得有些不对了。 “这个人类王储是什么意思？眼光这么高的么？” “这不是眼光高好不好？咱们的树子要容貌有容貌，要实力有实力，对方没有看不中的道理，除非是别有用心。” “对，我也这样认为，那个王储恐怕有什么不可对人道的小心思。他对未来的王妃恐怕有什么常人没有想到的要求，所以才至今没有选中人。” “我只希望对方别是在动什么不好的心思。” 金芒一直没有开口，她觉得在对方明确做出什么之前，现在的讨论都是无意义的。 不过，从母树们的谈话中也不难看出来，森之一族或许善良没有野心，但他们也不是笨蛋傻瓜。 知道这一点之后，金芒狠狠松了一口气。 她固然喜欢母树们的友善，也喜欢树子们的厚道，但是……如果他们的善良是没脑子的…… 金芒可没有一拖n的能耐。 那位人类王储一直在森林里转溜，但却始终没有选中人，久而久之，大家渐渐地也不再特别关注他了，最多定期通报一下他的位置。 这人反正这也看不中那也瞧不上，说不准就是走个过场呢。 这一天，那个王储的队伍终于来到了金芒的领地。 事实上，他们刚一踏上金芒的领地，她就从沉睡中醒了过来。 ——老三金石前段时间落地了，这是个嗓门大得惊人，脾气也大得惊人的孩子，吵得很多人都不能好好休息。 尤其金爱和金诚也还小，有时候他们好好的，结果金石哭了起来，他们也被引得一起哭。 婴儿三重哭实在是太可怕了！ 只要一个不停，另外两个也绝对不停。 金芒熬得黑眼圈都出来了，实在没办法了索性就进入了沉睡避难。 本想着睡够了再去面对那三个小恶魔，谁想到竟是会被惊醒。 金芒睁开眼睛，就看到了一支……非常豪华的队伍。这个队伍由数架大马车组成，四周包围着数十个骑着白马的骑士。 看着非常有架势，但是…… 金芒感应了一下他们身上的气息，好弱……他们中最强的骑士，实力也不及树子中最弱的那个人。 最前面马车门打开，一个穿着华服俊美少年走了下来。紧跟着，第二辆马车和第三辆马车上的人也纷纷走了下来。 第二辆马车中走出来的是穿着魔法袍的魔法师，而第三辆马车上走下来的明显是一些侍从。 那几个魔法师走上前，对着俊美少年耳语了几句。 金芒注意到，俊美少年看向被白英抱在怀里的金爱，眼睛明显亮了起来。 这什么情况？ “您好，我对这位小小姐一见钟情，不知阁下是否能够成全。”俊美少年突然弯腰行了一个骑士礼，笑容灿烂道：“或许有些冒昧，但在下继承了些许百伦科族的天赋，对自己未来的伴侣会有些许感应。” ——百伦科族于感情上十分纯粹，一直信奉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灵魂伴侣，而且他们隐隐能感应到和自己契合的伴侣。 我信你我就是个锤子！ 金芒差点冷笑出声，她这会算是明白这个王储是在打什么主意了，也知道为什么这王储经过那么多母树的领地，却一个树子也没看中了。 不是因为其他母树的树子不好，也不是因为她的金爱格外好，更不是狗屁的一见钟情，而是因为…… 这人就是想要抱个年幼的长子回去当童养媳养！ 除自己之外，其他母树的长子可都已经长大了。 对方带了魔法师，那些魔法师别的不说，判断一下白英他们的魔法属性还是成的，一对比她的本体颜色，自是能猜到什么情况，然后判断出唯一的女孩金爱是她的长子。 这算盘打得可真是响！ 见她久久不说话，一旁一个看着像是管家的中年男人开口道：“希望阁下能够成全我们殿下。为了展现我们的诚意，我们会以三颗母树的元素核心作为聘礼，还可以将一座高级魔晶矿赠送给金爱小姐。” 那位王储一脸犹豫道：“我想要将金爱带回去，我希望能够亲手养大自己的爱人，在死亡降临之前，我无法忍受和她分开一分一秒。” 看他一副情圣的模样，金芒冷笑，“你既然这么爱，那是不是能够放弃王储的身份，留在妙彩星陪伴金爱长大？” 啊？！ 路易斯和管家都愣住了。 这森之一族怎么不按着套路来？ 两人对视了一眼，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第451章 器人 白英发现不对，早就去搬救兵了。 因此，金芒说话的功夫，蓝蓝黄黄等母树就赶了过来。 “什么情况？”蓝蓝率先问道。 金芒凑到她们耳边将事情经过以及她的猜测和回应说了一番。 一众母树的脸色顿时难看了起来。 人类简直是痴心妄想，居然想要将金金的长子带走，真当她们是傻子不成？ 金爱还那么年幼，根本没有自保之力，她们怎么可能答应让她被带走？ 更何况，树子和母树之间的关系是非常紧密的，虽然树子出事影响不到母树，但母树的情况，几乎瞒不过树子。 金爱要是被人类养大，心肯定向着人类，到时候金金得多膈应？ 再说了，长子是怎样的天赋？寻常长子长成之后的实力比之人类中的法圣就有过之而无不及，更别说是金金的长子了。 以她的天赋，金爱将来绝对是碾压级的强者。何况她还是空间属性的树子，光这个就有可能为金芒引来大量的觊觎。 这个狗屁王储真的打的好主意，三颗元素核心就能换自己的帝国称霸。 世上哪来这样的美事？ 担心金芒被骗了，黄黄在她耳边小声将内里的关键说了一番，中心思想就一个——金爱是说什么也不能让别人养的。 金芒本来就没有把金爱送人的想法，她小声道：“我刚刚探查了一下这些人，他们中只那个实力最强的魔法师身上带着空间道具，但空间道具中并没有元素核心。” 黄黄闻言并不意外，她道：“没事，了不起咱把这些人当人质拿下，逼迫那个王后用元素核心来换人。” 金芒觉得这个主意不太高明，“要是这样的话，外界就都知道那位王后手中有元素核心了。到时候，她能不能保住手里的元素核心都不好说。要是元素核心落到更强的人手中……比如另外五大强族手中，咱们要拿回来就难了。要是元素核心拿不回来，就是为族群留了一个掣肘。” “那怎么办？”莓莓问道。 金芒：“这些人类自是要抓的，但是不用留活口，咱们直接将人杀了，然后去找安蒂桑普族交涉。要求他们将那三颗元素核心交出来，要是他们不交，那咱们就和他们开战。” 一众母树一下子明白了金芒的意思。 安蒂桑普族如今虽然因为内战实力下降许多，但比之眼前这位路易斯王储所在的帝国，依旧是碾压的存在。更何况安蒂桑普族要对付的应该只是那个王后，作为那个王后的娘家以及靠山，对方根本不能拒绝他们的要求。 至于安蒂桑普族拿到元素核心会不会阳奉阴违…… 黄黄开口道：“这事让我的长子去办，到时让他跟着一起去找那位王后，若是安蒂桑普族不识相，让他直接开禁咒把安蒂桑普族地给犁一遍。” 别看土属性似乎有些憨厚中庸，但土属性禁咒，那绝对毁天灭地的大招。 “我的长子也一起。” “还有我。” “我家老大也去。” …… 一时间，其他母树纷纷开口。 金芒默然，得，大家这是准备好禁咒套餐了。 至于将眼前这些人杀了这件事，没有一棵母树开口反对的。 她们是善良但不是傻，这些人类都算计到她们面前了，没道理再手下留情。 总要威慑一番的，要不然外界真当他们是软柿子了。 而且…… 一众母树想道，之前还真是有些失策了，想着金金得了白白的树子，有了人保护，便是让人类进入她的领地也不影响什么。 但是现在想来，作为唯一一棵金色的母树，在金金长大之前，最好还是不要暴露在世人面前最好。 如此正好，把这些人给灭口了。 金芒的想法一传达出去，以白英为首的树子们立即便动了。 金芒本来还想着现场观摩一番他们的战斗，结果……数千个树子同时发动魔法攻击，白光覆盖之下，对面那些人类根本连反应都来不及，就被消灭了个光。 这也太…… 她明白这个世界的人类为什么多数情况下都很老实了。 实力差那么多，不老实也不行啊。 那些人类，别说尸体了，连根头发都没留下来。 完了白英有些可惜道：“这么多肥料，可惜都浪费了……” 白柔讪讪道：“咱们这么多人一起攻击，再如何控制也留不下尸体了。” 金芒问一旁的莓莓：“人类怎么那么逊？临死都不反抗一下？” “不是他们不反抗，而是来不及反抗。”莓莓撇了撇嘴道：“人类释放魔法都要念咒语，只有法圣才能做到瞬发。不像咱们树子，便是实力再差都可以瞬发。” 居然是这样。 之后很快，派往安蒂桑普族的队伍就整装出发了。 金芒一直以为星际旅行是靠实力的，然而这会才知道不是的。他们旅行利用的其实也是高科技，不过这高科技掌控在六大强族之一的器人族手中。 “器人族？”金芒睁大眼睛，“这名字怎么怪怪的？” “正式名字是器之一族，不过大家习惯称呼他们是器人。”莓莓道。 金芒都已经将器人族和机器人划上等号了，不想莓莓却道：“器人其实长得和人类很像，只是他们天生就能够跟非生命体结契。而跟他们结契之后的非生命体能够不断进化，如今我们星际旅行乘坐的航舰就是进化的成果之一。” 金芒好奇极了，但是她如今这个情况，是不可能出去旅行的。 因此，她问：“妙彩之都有器人吗？” “没有。”莓莓道：“器人是出了名的宅，他们除非是为了做实验，否则是不会离开自己的母星的。” 金芒不解，“器人族的口碑很好吗？”否则外族怎么敢乘坐他们的航舰。 星际旅行本就危险，要是器人族在航舰上做点手脚，那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也不是。”莓莓表情古怪道：“器人是出了名的死要钱，但同样，只要钱到位，他们就会提供最好的服务。” 金芒一愣，“我们有钱？” “我们当然有钱了。”莓莓一脸惊讶道：“你为什么会以为我们没钱？” 第452章 求助 金芒一怔，“可是，我没听说过我们森之一族有铸造货币啊？” 她之前也打听过，这个世界使用的货币比较古老，还在使用金币、银币和铜币。 不同势力使用的货币款式都是自家独有的，只要符合官方规定的质量，就可以通用。 白白的个人空间中也有少量货币，金芒见过人类的货币，见过其他五个强族的货币，还有一些冷门族群的货币，但唯独他们森之一族，据说是不铸造货币的。 在金芒想来，森之一族既然不铸造货币，那说明妙彩星应该是没有金银铜这些矿藏的，她也没见过森之一族有以族群的名义和外界有任何贸易往来。 这样一来，她自是以为森之一族没什么钱了。 谁想到……似乎并不是这样？ “当然不是这样。”莓莓翻着白眼道：“妙彩星作为资源最丰富的六颗星球之一，每年都会有想方设法想要进来探宝的人。哪怕妙彩星对外并不开放，但是总有一些强者是咱们不好拒绝的。而这些人为了能进妙彩星探宝，是很愿意付出大代价的，别的不说，金钱上肯定是不会吝啬的。光是这一笔收入，就够我们把器人的航舰来来回回坐着玩了。” “更何况，咱们妙彩星最大的宝藏其实是我们这些母树。每年我们掉下来的枝叶对外界都是宝贝。每年都会有外族商人来到妙彩之都，为的就是能够收购到我们多余的枝叶乃至于是空果。” 说到这里，莓莓顿了顿，看向金芒道：“当然，你年纪还小，正是该枝繁叶茂扩大自身的时候，目前还不会有多余的枝叶，空果就更不要说了。等你进入壮年期，每年这一笔收入就极为惊人。” 金芒纳闷道：“既然这样，那白白的个人空间怎么没有多少钱？” “她留那么多钱给你干嘛？”莓莓却是一脸理所当然道：“我们又离不开妙彩星，钱再多也没地方花。她的钱，自是要留给白英他们了。” 金芒的注意力一下子被引开了，“我们永远也离不开妙彩星吗？” 好不容易来了个星际世界，自己难道一辈子都没有办法离开妙彩星去外面看看了？ 莓莓怔了下，然后道：“也不是不能，只是方法……” “什么方法？”金芒顿时好奇。 莓莓道：“据说啊……真的只是据说，若有人将一腔真情赋予我们，我们就能进入对方的身体，借助对方的身体离开妙彩星。” “离开之后呢？”金芒不由问道：“还能回来吗？本体会怎么样？” “不知道啊。”莓莓道：“这只是传说，我也没真正见过，连真假都不确定。” 金芒顿时失望，居然是这样…… 黄黄她们的长子队伍是第二年才回来的，回来时带着三颗元素核心。 令金芒惊讶的是，黄黄她们竟是将这三颗元素核心给了她。 她顿时便愣了，“给我干嘛？” “整个森之一族如今就你一棵少年期的母树，不给你给谁？”蓝蓝一脸理所当然道：“这东西我们吸收了虽然也有用，但是太浪费了。” “对啊，我们吸收一颗元素核心也不过是让魔力增加一成两成，但如果你吸收了，却是能让魔力储存量翻倍的。怎么算，给你用都比给我们用更合算。”紫紫道。 青青不急不缓道：“这三颗元素核心分别是水属性、风属性和土属性的，虽不和你的属性相同，但也都比较温和，你吸收难度不会很大。” 金芒有想过要不要推拒，但看大家都是一脸理所当然，到嘴的话不由便咽了下去。 她笑了笑道：“那就谢谢大家了。” 她确实想要变强，这三颗元素核心于她而言确实是难以拒绝的诱惑。 既然不想拒绝那就不拒绝了，以后总有回报大家的机会的。 ——但是金芒没想过这个机会来得这么快。 事发当天金芒正看着金爱、金诚、金石和金暖一起在湖泊中玩耍。 ——金暖是金石之后诞生的树子，是个长着一张圆圆脸蛋的小甜妹。不单单是树子们，金爱和金诚也很喜欢这个妹妹。对比金石那个大嗓门，他们更是偏爱金暖。 “金金！金金你在吗？” 金芒抬头看去，顿时有些惊讶道：“红红？” 她跟红红的交情比较一般，对方是个性格火辣的御姐，平时很少参加集体活动，也很少跟大家闲聊。 看到她，红红眼睛一亮，开口道：“我想借你一根树枝用一用。” 金芒还来不及开口，一旁的白英就忍不住道：“不知红红母树您要我们母树的树枝是要做什么？” “是啊。”白雪蹙眉道：“我们母树还在少年期，如果没有特殊原因，枝叶最好是不要有损伤的。” 金芒再迟钝也听出来了，兄妹俩这是在对红红表达不满。 红红有些羞窘道：“我的长子被人算计陷入了秘境，那个秘境已经濒临毁灭了，要是不提前出来，她就要跟着秘境一起飞灰湮灭了。” 居然是这样！ 金芒想起来，红红的树子都喜欢冒险，是少见留在身边的树子只有半数的母树。 该不会…… “遇险的是一位长子还是两位？”她问道。 红红的眼睛立即红了，“两个孩子都陷进去了。” 这就难怪红红这么着急了。 不过…… “你要我的树枝有什么用？”金芒纳闷。 红红道：“你是空间属性，你的树枝必定也有空间属性。我们家红河擅长制作魔法阵，红铭手里有他制作的魔法阵。那个魔法阵的作用是将人传送到随即的地方，只是被困在秘境中没办法施展。但是，如果我们这边制作出一个对应的魔法阵，就能将他们从秘境转移过来。”空间属性的材料是出了名的难弄到。 金芒二话不说就道：“那你看着折吧。” 名叫红河的树子也跟着来了，闻言道了声谢，然后便爬上了她的本体开始找合适的树枝。 白英为首的树子纷纷盯着他，一边面露心疼，一边又不好开口阻拦。 第453章 煜嚣 最后，红河很有分寸地选了一根位置偏僻，也不是特别粗壮的树枝。 见状，白英等人先是松了口气，然后又忍不住面露心疼。 金芒倒没觉得如何，甚至那根树枝被折下来的时候，她连点疼都没有感觉到。 出乎意料的是，红河并没有离开，而是就地开始制作魔法阵。 红红对着金芒解释道：“因为你的存在，你这边的空气中空间属性的元素很浓郁，在这边制作魔法阵的话成功率更高。而且……我们现在也在赶时间。” 金芒点了点头，然后便去看红河制作魔法阵。 然而……魔法阵这东西实在太枯燥了，她一开始还看得兴致勃勃，后来就发现外行人根本就看不懂。 于是，她便将注意力转移开来，问红红道：“红铭和红缨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记得红红的长子是叫这两个名字。 红红叹了口气道：“其实也是为了我。” 为了红红？ 金芒不解。 红红道：“我少年期的时候刚好遇到一场变故，所以根基受了些许损伤。因为自身天赋好的关系，一直都没怎么显现。直到之前那次大陆板块运动中和一只几乎入圣的魔兽打起来，身体的隐患才暴露出来。” “自那之后，我的树子便想尽办法出去，为我寻找各种对根基损伤有效的宝物。” “这次红铭和红缨也是因为被人拿捏住了这一点，才会贸然钻入旁人的圈套，进了那个有去无回的秘境。” 没想到红红的树子喜爱冒险居然是有这么一层原因在。 金芒有点意外，“那你怎么知道他们陷入绝境的？” “母树对树子是有感应的，我感应到了红铭和红缨的绝望，就不惜耗费大量魔力联系上了他们，了解清楚了情况。”红红道。 “我成功了！”恰在这时，红河带着惊喜的声音响了起来。 金芒和红红纷纷探头看去，就看到数米见方的魔法阵陡然大亮，几个身影顿时出现在了其中。 “红铭、红缨！”红红一脸激动。 红红激动坏了没有注意到有外人，但金芒却一下子发现了除了树子之外的另外两人。 那是两个成年男子，一人极为高壮魁梧，一人身形略单薄些，只身形同样修长。 白英的反应比金芒更快，他沉声喊道：“红红母树，有两个外族人。” 外族人？ 外族人怎么…… 红红蓦地惊醒，他们现在是在金金的领地中。之前可才说好，金金进入壮年期之前绝对不能暴露的！ 红铭和红缨也是一脸意外，他们之所以会愿意带上这两个半路遇到的队友，一来是那两人都是六大强族的，二来则是因为在这之前他们并肩作战，互相间都救过对方的性命，情谊已经结下了。 但是他们没想到另一边的魔法阵居然不在自家领地中，而是在金金母树的领地中。 这可就糟了。 尤其，这可是两个六大强族的人，不像人类，是能够随便灭口的。 金芒这会却是无暇顾及这些了，因为已经下线许久，她都以为对方可能出了故障的0909突然上线了。 【叮——发现神灵恶念，请宿主及时进行驱逐！】 【叮——发现神灵恶念，请宿主及时进行驱逐！】 【叮——发现神灵恶念，请宿主及时进行驱逐！】 熟悉的味道，熟悉的配方。 金芒的目光落到这两个外族人身上，高大魁梧的男子一头狂乱的棕发，眼眸有些类似竖瞳，古铜色的皮肤，五官虽不是极为俊美，但也有种极为刚毅的男性魅力。 而另一个男子……看着那张琼花月貌，宛若谪仙一般的盛世美颜，以及那双美到极致，但却透着一股淡漠的厌世感的双眸，她第一时间就认定了，这才是神灵恶念。 至于理由……其实没有，她就是直觉。 红铭摸了摸鼻子介绍道：“两位母树，这是兽之一族的索罗亚，这是道之一族的煜嚣。” 金芒蹙眉，下意识问道：“是哪个嚣？” 红铭一愣，不由看向煜嚣。 煜嚣抬眸淡淡道：“嚣张的嚣。” 金芒默然，这人……总归是不走寻常路的。 道之一族，在六大强族中也称得上是异类。这一族的人数很少，但却个个都是大佬。尤其，这一族的种族天赋是捏星球，真的那种捏星球。 道之一族所在的道彗星就是他们的老祖宗捏出来的，牛不牛批。 道之一族还有一个特别的地方，他们和森之一族一样，繁衍后代不靠男女结合。 据闻道之一族的族地中有一种名为道纹石的东西。道之一族只要找到伴侣，不论伴侣是什么种族什么性别，只要两人用鲜血蕴养，道纹石中就会孕育出纯血的道之一族的后代。 而且，据说除非是相爱的人，否则便是再多鲜血孕育道纹石也是孕育不出后代的。 也是因此，道纹石还有一个别名，叫做“试金石”。 有些迷糊的道之一族族人，不确定现在的对象是不是自己的真命天子/真命天女，就会拿道纹石进行验证。 当然了，后来现实证明，相爱的人不一定能走到最后，也不一定就能过得幸福。 最最重要的一点，道之一族是出了名的高智商一族，也被称之为是文明守护者。 这么说你可能不明白，说得直白点……凡是这世上存在的文明，就没有道之一族研究不明白的。 而且人家经常出全才，就说人类炼金术师那一套，道之一族几乎人人都会。 也是因为这样，道之一族的名声不太好听，经常有人在背后骂他们是“文明贩子”或者“文明盗窃者”。 而兽之一族……这是星际中出了名的战斗种族，虽然不至于被划定为没脑子，但这一族确实不太擅长勾心斗角，之所以能占据强族一席，完全是因为自身实力过硬。 听红铭说，这两人似乎是同伴，关系非常不错。 金芒就不明白了，这么南辕北辙的两人，怎么就会走到一起。 似乎看出她的疑惑，红缨凑到金芒耳边小声道：“索罗亚和煜嚣可能是一对。” 第454章 想要 虽然红缨的声音很小，但她又没放隔离罩，在场几个耳聪目明的强者照旧将她的话听进了耳里。 索罗亚差点跳起来，“谁跟他是一对了！？” 煜嚣神色淡淡道：“那说不准，好多人都说你暗恋我。” “这是谁在造谣？”索罗亚瞪大眼睛道：“我是疯了吗？暗恋谁不好暗恋你？” 说实话，索罗亚开口之前挺像那么回事的，气质冷峻，一眼看去简直就是型男本男，然而开口之后……就有一种东北直男的既视感。 “哦，你们不是一对啊。”却见红缨并不意外，歪了歪脑袋看索罗亚道：“那你为什么那么护着煜嚣？” 其实她刚刚就是故意试探来着，在秘境的一路，煜嚣虽然也几次力挽狂澜，但他这人明显有点懒，能不动就不动，大多数时候都是索罗亚挡在他面前杀进杀出。有几次魔兽摸到煜嚣身边，索罗亚的反应都非常快，快得让人很难不多想。 所以，红缨才会故意说了那样的悄悄话，为的就是试探两人的关系。 ——这两人要真是情侣，那是不是能利用他们的关系施压，让他们为了对方乖乖地，心甘情愿地留在妙彩星。 是的，在场众人其实都明白过来了，索罗亚和煜嚣都来自于强族，杀是不能杀的，但也不能将人放出去。 至少在金芒进入壮年期之前不行。 因为母树在少年期的时候其实是可以移栽的，但是这种移栽的代价是母树的魂体消失，沦为普通没有灵智的树木。而壮年期之后，只要母树自己不愿意，就无人能将她们移植。且壮年期的母树本体，离开妙彩星只有死亡一个下场。 若是金芒的特殊性现在被宣扬出去，那势必会有人动心思想要将她移植走。 ——要知道即便失去了魂体，但以金芒本身的天赋，其本体至少也能活个上万年。 一棵能活上万年，本身是空间属性的树的价值……恐怕其他强族都会动心。 到时候，还真不好说他们会不会联手。 面对红缨的疑问，索罗亚却是闭上嘴巴如何也不肯答了。 什么情况？ 众人有些纳闷。 煜嚣的目光却是落到金芒的本体身上，眼底的光一点一点亮了起来，目光灼灼道：“金色的母树？” 他的目光又落到金爱他们几个小家伙身上，感应了一番后道：“空间属性的母树和树子？” 卧槽！ 没听说道之一族对空间属性有特别的研究啊，他怎么一眼就看出来了？ 索罗亚闻言有些意外，“空间属性？真的假的？” 说是这样说，但他却一点也没有怀疑煜嚣的意思。 “这是一棵少年期的母树吧？”煜嚣的目光扫过在场众人，“你们想把我们留下？” “什么？！”索罗亚一怔，立即绷紧身体防备了起来。 他看着红铭和红缨道：“大家萍水相逢一场，我们俩可没对不起你们。” 索罗亚显然还没明白情况，煜嚣直接开口问道：“你打得过这么多人吗？” 索罗亚一怔，他的目光扫过在场的一众母树和树子，最后额头冒汗道：“打不过。” “那就得了。”煜嚣干脆问道：“这棵母树要多久才能进入壮年期？” 索罗亚这会明白了，“我们要等她壮年期才能离开？” 闻言，连红红也看向了金芒。 金芒摇了摇头道：“我不知道。” 红红也有些为难，“一般而言，母树从少年期进入壮年期，最少也得有个三千年。”但金金接收了白白的元素核心，自己凝结元素核心的时间自然而然要往后推的。 而且……青青的寿命也将近了，要是那时候金金还没有进入壮年期，她肯定也会选择将元素核心让渡给金金。 或者说，所有母树临死前，若金金还处在少年期，都会选择将元素核心让渡给她。 不单单是因为金金的天赋好，元素属性和其他母树都没有冲突，将元素核心让渡给她之后能够让树子最大程度存活下来，更是因为……金金是这么多年下来森之一族唯一的一棵空间属性的母树。以后还会不会有第二棵都不知道了。 因此，大家会尽可能让她变得更强大，更有自保之力，也能够活得更久。 所以，金金进入壮年期需要的时间还真不好说。 说不好，用上万把年都有可能。 当然，这话她是绝对不会告诉眼前这两个外族人的。 但是煜嚣却已经猜到这个时间不会短了，他抬手挠了挠脸道：“怎么办，我不太喜欢妙彩星啊，这里的空气太湿了。” 索罗亚一脸震惊，“你难道真打算留下来？” “不然呢？”煜嚣道：“你又打不过人家。” 索罗亚一噎，但还是觉得哪里不对，煜嚣是这么老实的性格吗？按说以他的性格，不应该是表面上安分守己，私底下再想办法出逃的吗？ 但是，他有一种直觉，对方似乎真的打算老老实实待在妙彩星？ 不要吧？ 族里可正打算为他娶妻，他当了那么多年光棍容易吗？而且……虽然他们兽之一族的寿命也不短，但是却没办法跟森之一族比。保守估计，他能活到两万岁就不错了。 总不能，他人生的五分之一都要被软禁在妙彩星吧？ 然而这话他却不好这会说，而且……说不准煜嚣很快便改变主意了呢？ 他就不信他真能在妙彩星待上数千年。 这小子即便对娶妻不感兴趣，但好歹是个男人，他就不信他不需要解决生理需求。 要知道森之一族是出了名的单纯，妙彩之都是没有风月之所那种存在的。 而煜嚣这小子早就说了，他这辈子不谈恋爱不娶妻。 他就不信他憋的住！ 煜嚣是不知道索罗亚盘算的那点小九九的，他若有所思地看着正凑在红铭红缨身边，巴巴地听着他们讲冒险故事的金芒。 森之一族母树的魂体都很美丽，这一个尤其美，一颦一笑都闪闪发光，连开心地在半空踢腿的样子也格外可爱。 他……很想要！ 第455章 佩服 按照红红的打算，是想要将索罗亚和煜嚣安排住在森林之中的。毕竟妙彩之都鱼龙混杂，免不了有许多外族人。他们也不可能一直盯着让他们不接触外人，要是他们别有用心将金金的消息透露出去…… 但是她更清楚，索罗亚和煜嚣出生六大强族，他们若是太过分了，说不好会引起反弹。 这两个人不可能一点底牌都没有，要是真引得他们不管不顾…… 因此，犹豫了下，她还是开口道：“我希望你们能够签订了保密契约再前往妙彩之都。” 保密契约这东西……不能说没用，要是违背契约，是会付出代价的，轻则身受重伤，重则根基受损。虽然大多数人违约的后果都是根基受损，但是……只要不是丢掉性命，就不是万全的。 可惜了，各大强族在危急关头都能付出代价联系本族求救。就像她感应到红铭和红缨处于险境，不惜燃烧魔力联系上他们一样，其他强族也都有类似的手段可以和亲人联系。 所以，她不能做绝。 事实上，她都意外这两人居然这么轻易就接受现实了。她本来想说实在不行的话抓着这两人当人质的， “我可以就住在这里吗？”煜嚣突然开口问道。 “什么？！”别误会，喊出这话的不是红红，而是一旁的索罗亚。 他瞪大眼睛看着煜嚣道：“你疯了？不是说不喜欢这边的空气湿度的吗？”要是待在森林里，他们还怎么偷偷逃跑？ “但是我更不喜欢到底都是奴隶贩子的妙彩之都。”煜嚣理直气壮道。 咦？ 金芒一脸意外地看向白英他们，“奴隶贩子又是怎么回事？” 白英苦笑道：“六大强族的幼崽都是很值钱的，那些奴隶商人不敢动正主的主意，就动上了混血的主意。而恰好，妙彩之都有很多混血的树子。” “那真的有混血树子被奴隶商人抓走了吗？”金芒问道。 “怎么可能？”白英道：“要是真这样，那我们森之一族的脸面就丢尽了。” 金芒不解，“既然这样，那些奴隶贩子还来？” “一批人放弃了，一批人又来了，不管怎么清理都清理不干净。”白英叹气道：“总有人想着自己会是那个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这事不算稀奇，在其他强族那儿都有，甚至情况更严重。毕竟妙彩星地处偏僻，又仅有妙彩之都这一个城市，管理起来比较容易。”索罗亚对此却是颇有心得。“我们兽之一族才是最惨的，我们的小崽子比较弱，没少被奴隶商人抓去，要历尽千辛万难才能回归。” 闻言，白英却是一脸无语地对金芒道：“母树您别听他瞎说，兽之一族的幼崽之所以经常被抓，是因为他们故意放任的。兽之一族崇尚强大，他们认为光是身体的强大是不够的，心灵的强大才是最重要的。他们认为幼崽经历一些艰难是必不可少的历练，所以对于奴隶贩子通常睁只眼闭只眼。反正兽之一族的幼崽，也没人敢下死手，出去转一圈，回来时心性能强大好几分。” 索罗亚咧嘴笑了笑，“是啊，我们小时候都被奴隶贩子拐过，有的还被拐过好多回。” 金芒默然，“你们长大后不会报复那些奴隶贩子吗？” “会啊。”索罗亚点头。 “那奴隶贩子怎么还敢拐你们？”金芒纳闷。 “因为很多奴隶贩子是人类那样的短生族啊。”索罗亚道：“都不等我们长大成年，可能他们就已经死了，有什么好怕的？而且总有人心有侥幸，觉得我们兽之一族年幼时蠢萌蠢萌的肯定记不住人，把我们转几道手就找不上他们了。” 金芒有点佩服兽之一族，果然，能成为强族的，就没有一个是吃素的。 “你真要住森林里？”索罗亚看向煜嚣道。 煜嚣点头，“你想住妙彩之都可以去。” 索罗亚犹豫了下道：“算了吧，反正我也是在森林里长大的，真让我一直住城里，我也不习惯。” 金芒有些惊讶，“你们兽之一族也生活在森林里？” “是啊。”索罗亚道：“一直生活在城里的，都是弱族。” 嗯？ 还有这种说法？ 白雪轻声解释道：“确实是这样，因为只有弱者才需要城市的便利性。像我们的话，真需要城里的东西，眨眼的功夫就能抵达进行采购了。既然有这样的速度，那住不住在城里都不影响我们生活的便利性。比起喧闹的城市，那当然是独居更舒服啊。” 金芒意外极了。 没想到啊没想到，以前上学的时候她因为是乡下人所以被城里的同学看不起，却没想到自己居然有一天会作为乡下人去看不起城里人。 既然索罗亚和煜嚣打算住在森林里，那他们的居所就要定下来。 “我能住你的树屋吗？”煜嚣看向金芒问道。 啊？ 意识到对方的意思，金芒顿时汗毛直立道：“不好意思，我本体的树屋都是属于树子的，是不可能让给你的。” 开什么玩笑，她才不想让这个坏东西住在她的本体里呢。 闻言，煜嚣有些不高兴地看向那些树子，真想将这些人都赶走。 不过他也知道这事不能强求，便道：“那我在附近建一栋房子可以吗？” “你还会建房子？”金芒有些惊讶。 话说建房子她也会啊，当初在菏泽，她可没少努力，后来还成了业内的大牛呢。 “有什么是我们道之一族不会的？”煜嚣挑了挑眉，有些漫不经心地道。 索罗亚道：“那我和你一起住。正好我不会建房子，但是我能干活。” 煜嚣有些不满，但想想以后多得是用到对方的时候，便没有反对。 ——其实他更想用自己造的房子将眼前的小姑娘装起来。 金芒猜不出煜嚣的想法，但却直觉这坏家伙没憋什么好屁。 不过这却不妨碍她在煜嚣造房子的时候跑去看热闹，还指指点点提出自己的意见。 出乎意料，她提的意见对方居然采纳了好多。 第456章 雄树 煜嚣建的房子很大，说宫殿有些夸张了，但跟金芒印象中的那种四合院很像，就是那种三进四进的大院子。 不过他建的房子又不是中式风格，当然也不是西式风格，有点像是科技风，主体是白色的，加上黑色和灰色作为点缀，连着池塘、泳池、假山、庭院也带着一股极简的利落感。 里面还有个露天训练场，金芒不是一般的喜欢。可惜这东西是在索罗亚的要求下建的，她如今只有魂体能动，再眼馋也用不上。 煜嚣倒是有邀请过金芒过去居住，还给她留了一个宽敞向阳的大房间。不过金芒如今睡觉只能回本体，这个房间也只能作为摆设。 煜嚣他们的到来让金芒以及树子们都有些不适应，那感觉就像是自己的地盘上多了两个外人，做什么都不自在起来了。 不过这种不自在只维持了不到半个月，大家就学会无视那两个人了 大家都是长生种，也都适应慢节奏的生活，彼此倒是不会过分打扰。 让金芒有些在意的是，煜嚣似乎格外在意她。 她外出的时候，十次里至少会有七八次巧遇对方。要不是如今的她是一棵树，都要怀疑对方是不是对她有那方面的企图了。 如今的话……想到道之一族的名声，对方这是好奇自己这棵仅有的空间属性母树？ 金芒撇了撇嘴，心地心里已经对对方生出了防备心理。 她可不想被人切片。 妙彩星是一如既往的宁静，结果这一天，金芒正在围观树子们将树蜜给装瓶，莓莓却是气冲冲跑来了。 “你这是怎么了？”金芒有些不解。 莓莓眼眶红红道：“我们家点点被人欺负了。” ——因为莓这个姓有点怪怪的，所以莓莓给树子起名都起了叠名，这个点点应该也是她的树子之一。 不过，点点这个名字……是男孩还是女孩呢？ 金芒才这么想，就听莓莓道：“半年前，我们家点点和妙彩之都的一个人类谈恋爱了，大家都很开心，因为点点一直很腼腆也很害羞，但是谈了恋爱之后他开始变得爱说爱笑了。大家都很为他感到开心，但是没想到，前段时间，点点一脸悲伤地告诉大家，说他的女朋友失踪了。大家都帮着去找人了，但是找了好几天都没找到人，去航舰港一问，才知道人已经离开了。点点本来还坚持她不是自愿离开的，但不管怎么查，用科技手段也好，用回溯魔法也好，看到的对方都是自愿离开的。点点一直不甘心，就去器人族那儿买了个光脑，添加了对方的光脑号进行了联络。我们还以为那女人不会理会点点，不想她居然接了点点的视讯，她告诉点点，她之所以愿意和他交往，完全是为了生一个强大的孩子。” “那个女人说她的家族因为弱小受到太多不公了，所以她想要生一个强大的孩子，帮助她守护她的家族和亲人。” 金芒愣住，“点点这是遇上渣女了？” “对，就是渣女！”莓莓哭道：“她太过分了，怎么可以这样呢？孩子是那样可爱纯真的存在，她怎么可以抱着那样的目的去生下他呢。小孩子就应该开开心心快快乐乐长大，守护这种事，不应该是成年人的事情吗？” “一想到点点的孩子会沦落成为人类的工具，我心里就难受得不行。点点比我更难受，他已经好几天没有吃东西了。” 金芒默然，“那就把孩子抢回来？” “可以吗？”莓莓迟疑道：“人类女性生育是非常艰难的，人家千辛万苦生下的孩子，我们去抢回来，是不是……不太厚道？” 金芒默然，这…… 不得不说，森之一族的观念有些……特别。 他们一族其实是有雄树的，不过雄树和母树不一样，他们最多算得上是魔法植物，虽然也长寿，但是是没有魂体的。 但是雄树并不是完全没有意识。 金芒听其他母树说起过，雄树虽然大多数时候都没什么存在感。毕竟植物授粉完全是靠风和动物。更何况有树子在，他们完全可以自己操控风元素将雄树的花粉吹给母树。 所以，雄树跟真的树一样一动不动，似乎并没有什么影响。 雄树的外形普普通通的，虽然也有些许魔法属性，但枝叶树干乃至于树根都只能算是低级魔法材料。在体型上，雄树更是不能和母树比。 金芒特意让莓莓带她去看过，便是最高大的雄树，也不过是二三十米高。她如今还是少年期呢，但树冠已经长到百米高空了。而如蓝蓝黄黄她们这样进入壮年期的母树，树冠的高度即便不到千米，但也相差不远了。 但是，这样不起眼的雄树，当妙彩星面临危难，母树和树子们临危的时候，他们会燃烧自己的生命力，化作钢铁之躯，挡在母树和树子之间。 也是因为这样，树子们在照顾母树之余，也都会顺手照顾领地外的雄树。 但是，这却不影响在森之一族的认知里，母亲的重要性是强于父亲的。 而孩子的归属权，他们也默认是属于母亲的。 所以点点遭遇这种事，哪怕那个人类女人别有居心，明显不会对孩子好，他们也没想过去跟对方抢孩子。 对于他们这样的作风，金芒心里很难不佩服，但是……也很难认同。 “你们这样不管不顾，对那渣女是厚道了，但对孩子呢？”金芒皱眉道：“你看看白芷就知道了，混血树子在人类世界生活有多么艰难。白芷的父亲好歹是个魔导师，又是真心疼爱她。但那个渣女，听她的话就知道其自身和所在家族都没什么实力，先不说孩子由他们养会受到怎样的委屈，他们能不能保住孩子都是未知数。” “你们不要忘了，奴隶商人对混血树子可是很青睐的。”她提醒道。 莓莓顿时惊悚，“应……应该不至于吧？” 金芒白了她一眼道：“用你的脑子认真想想。” 第457章 冰霜食蚁鸟 莓莓急急慌慌回去找树子商量这事了，金芒叹了口气，希望事情能顺利。 其实，混血树子真没有沦落成奴隶的吗？ 金芒觉得不见得。 森之一族向来离群索居，人类世界又那样错综复杂，离得那么远，又怎么可能真的什么都清楚呢。 妙彩之都的混血树子受到庇护不至于沦落成为奴隶，但其他混血树子呢？尤其是诸如点点孩子那样的混血树子。 森之一族认为他们不该和孩子的母亲争夺孩子，但是……那些母亲真的能养好身为混血树子的孩子吗？ 在他们不知道的时候，真的没有混血树子落到奴隶商人的手中，过着水深火热的生活吗？ 金芒认为肯定有。 但她却并没有去提醒其他母树。 说她冷漠也好，说她自私也好，她更不希望母树和树子们为了那少数深陷泥潭的混血树子去跟人类深入接触。 人类绝对不是一个适合深交的种族。 这是身为人类的金芒对人类的防备。 尤其在金芒看来，母树和树子固然不傻，但绝对跟精明两个字搭不上关系。 ——要知道，金芒本身其实就是个普普通通的人，绝对也跟精明搭不上关系。 一旦和人类接触多了，他们固然实力强大，但谁知道会不会被人类诓骗？ 之前红铭和红缨不就是被算计进入了即将毁灭的秘境吗？ 尤其金芒自己如今走不出妙彩星，她就更不希望族人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去接触人类了。 十年的时间，金芒第一批果实全部都落地了。十六个树子，正好八男八女。 好在树子不同于寻常孩子，到他们十岁大的时候，基本就不要大人操心了，他们完全有了独立生活的能力，只要不离开母树的领地，其他兄姐几乎不用再为他们操心了。 金爱和金诚恰好今年都十岁了，两个小家伙不但不用兄姐操心，还已经能够开始对弟弟妹妹进行照顾和管束了。 金芒的第二批果实长出来了，相比上一次的果实，这一批果实的数量翻了近十倍，只她也能明显感觉到，这些果实上蕴含的元素质量比起金爱他们那会确实要差一筹。 十年来，因为之前族里给的三颗元素核心，也因为自身处于少年期，又有白白让渡的元素核心辅助，金芒本体的生长速度是非常夸张的。 金芒经常睡一觉醒来，发现本体又扩张了一圈。 植物是很需要养护的，哪怕金芒还处于抗虫抗病能力极强的少年期，树子们也不敢在这件事上有任何懈怠。 树子中虽然没有那种全面的炼金术师，但是偏才却有许多，能制作魔法阵的，会制作魔法药水的，会画魔纹的……几乎每一样人才都能找到。 也是因此，三不五时的，树子们就会给金芒的本体各种浇水各种画魔纹。 一开始金芒挺不适应的，后来渐渐也习惯了。 但别说，他们做的也不是无用功。 以前金芒时不时能感觉道有虫蚁在树枝上经过——虽然这些虫蚁根本就影响不到她，她们连她的树叶都咬不动，但总归不是那么舒服。也幸亏金芒向来是个心大的女孩子，也不怕虫子，换个人类女性，估计都要崩溃。 但是自打有树子后，这种事再也没有发生过。 为了能养护金芒的本体，树子们可谓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这一天，一个叫白露的树子女孩兴冲冲从外面跑回来道：“你们快看我抓到了什么！” 众人纷纷看过去，就见白露手里抱了两个大鸟窝。鸟窝里有七八只小雏鸟，还有几颗灰扑扑的鸟蛋。 金芒有些纳闷，难道今天吃鸟蛋。 白英却是突然冲过来，一脸惊喜道：“这是冰霜食蚁鸟？” “对。”白露笑道：“这两个鸟窝的母亲为了争夺食物两败俱伤了，她们的鸟蛋才刚刚孵化，我就将两个鸟窝都抱回来了。” 白雪在一旁数了数，开心道：“算上鸟蛋一共十三只冰霜食蚁鸟，养上几百年，就能形成一个族群了。” 金芒在一旁有些懵，“冰霜食蚁鸟？这个鸟有什么用？” 听着鸟的名字就知道，应该属于魔兽，但是树子们对靠近她本体的魔兽不是一向严阵以待的吗？怎么突然这么热情？ 而且听他们的意思，居然还想要养一群？ 饶是白英这会也是忍不住喜形于色道：“冰霜食蚁鸟顾名思义就是以蚁类为食的鸟儿。这种鸟类在森林中不能算少，但也不多。普通的食蚁鸟数量要多一点，但魔兽食蚁鸟却很少见。如母树您将来要是遭遇了蚁类的侵袭，那必然不是普通的蚁类，普通的食蚁鸟是没办法应付的。可是魔兽食蚁鸟却不是所有都好用的，像是烈焰食蚁鸟、暗金食蚁鸟这些，他们固然能将蚁类吃掉，但是因为本身的属性问题，也会对母树您有伤害。甚至，若是母树您当时正病弱，对方还可能反噬到您。但是冰霜食蚁鸟就不一样了，一来这种食蚁鸟是出了名的好胃口，它们不挑食，什么蚁类都吃。而且冰霜食蚁鸟很擅长深度挖掘蚁类，且它们的属性对母树基本无害。” “不过冰霜食蚁鸟并不好抓，而且光是抓到也没用。因为冰霜食蚁鸟是契约类族群，它们往往会跟一棵魔法植物结契，结契后整个一族就都为这棵魔法植物服务，世世代代都只跟对方结契。也是因此，抓成年的冰霜食蚁鸟没用，甚至幼年的也没有，只有这种刚出壳的雏鸟才有用。” 白英笑道：“这两窝雏鸟的母亲应该是刚刚失去上一任契主，从族中分离了出来重新找魔法植物结契了，又是第一次独立孵蛋，所以才会力不从心，让咱们白占了这个便宜。” “母树您先和这些雏鸟结契，然后我们慢慢将它们养大。冰霜食蚁鸟的潜力是出了名的强大，以前甚至也曾出过法圣。咱们尽心些，要是能培养出一只法圣，那母树您这辈子都不用忧心虫蚁之祸了。” 金芒听得脑子都有点发晕了，便道：“你们安排就好。” 第458章 魔兽潮 金芒一开始还觉得怪不自在的，大概是成了树的关系，对于鸟这种生物，她如今看了有些发毛。 哪怕白英用针尖戳了这些小雏鸟的爪子，让金芒的树根吸收了它们的血珠，完成了结契，也没能减轻她的这种不适。 直到这些小家伙长出了嫩嫩的小绒毛，从原来的小怪物变成了小萌物。 不同于金芒对它们的无感，小家伙们很喜欢她这个结契对象。才刚会跌跌撞撞地走呢，小家伙们就喜欢走出鸟窝，在她的树枝上打滚了。 然而冰霜食蚁鸟却并不是那么好养的，它们幼年时期肠胃非常弱，要吃各种温补的魔法食物。正因为如此，鸟妈妈才会疲于奔命，最后为了争夺一点食物就付出了自己的性命。 对于树子们而言，寻找小雏鸟们喜欢吃的魔法食物不是什么难事，难的是他们总是估不准它们的食量。 魔兽的根基往往来源于幼年时的进食量，幼年时不挨饿的，长大后才能强壮。因此，树子们总是不想让它们挨饿，但是冰霜食蚁鸟幼年期因为肠胃弱，是不能过于饱腹的。 因此，鸟妈妈都能在梳理雏鸟腹部羽毛过程中判断对方是不是已经饱腹了。但是这个能力，树子们是没有的。 因此，小雏鸟不是没吃饱就是积食了，鸡飞狗跳之下，要不是树子们是光属性的擅长治疗，小雏鸟怕是已经死了好几只了。 饶是这样，也有好几只小雏鸟看着有些蔫蔫的。 金芒看得都有些操心起来，“它们能顺利长大么？” 见金芒忧心忡忡的，煜嚣开口道：“我能制作出判断雏鸟有没有饱腹的魔法道具。” 真的假的？ 众人都有些不信。 不想煜嚣还真的制作出来了，而且还只花了一个晚上。 这个魔法道具是一个看着非常精致的小木房，屋顶上挂着一个类似钟盘一样的东西。小木房有一扇小门，将小雏鸟送进去之后，屋顶上的钟盘指针就会动起来。指针经过的地方，钟盘会变成蓝色。 “如果指针超过四分三，就是积食了，钟盘会变成红色。”煜嚣道。 白雪惊喜极了，“这东西实在太好用了。” 金芒有点纳闷，所以，这东西的原理是什么？ 是不是太不科学了？ 对于森之一族而言，妙彩星大多数时候都是安逸的，便是自然气候，在母树进入少年期之后也几乎没有影响了。只要不到老年期，母树几乎是不会受到虫病的侵袭的。 但是于树子而言却并不是这样的。 金芒听其他母树说起过，树子成年前也是有几率染病的，一些罕见病甚至连光元素都束手无策，需要母树抽取自己的生命力才能保住对方。 ——母树的生命力是非常珍贵的存在，除了自然消耗，大多数时候都是为了保护树子而消耗的。 除此之外……觊觎母树的魔兽固然很多，但其实远不如觊觎树子的魔兽多。毕竟比起被众多树子保护着，本身的防御罩也极其强大的母树，落单的树子才是更容易吞吃入腹的美食。 ——母树固然是珍惜的魔法材料，但树子也不差。毕竟树子本就是从母树的果实中诞生的，而果实本就是母树的精华，树子又能比母树差到哪里去。 但是金芒一直以为哪怕魔兽觊觎树子，但树子只要不落单，就不会有性命之忧。 然而令人没想到的是，妙彩星居然还有魔兽潮这种东西。 “怎么会有魔兽潮？”金芒一脸不可思议。 蓝蓝解释道：“魔兽潮古来即有，没隔一段时间，妙彩星的元素源就会出现喷涌现象。这种喷涌现象对所有元素生物而言都是一种机遇，在这个时期，我们的实力增长速度回事往日的十倍左右。” “但是于一些低智商的魔兽而言就不是这么一回事了，大概是元素源涌出的能量过于高质量的缘故，总之很多魔兽都会因此失去理智，被欲念所操控。” “而妙彩星的魔兽，他们的欲念多数都是跟我们森之一族有关。因此，渐渐的，魔兽潮就成了独属于我们森之一族的灾难。” 金芒听了有点崩溃，就他了解，这个世界的魔兽实力跟智商是没有关系的。 智商低的魔兽，哪怕进化成了十级，哪怕成了法圣，智商也仍旧不会有任何变化。 也是因此，魔兽潮中实力强大的魔兽肯定不会在少数。 要知道，金芒到现在都不能撑开空间属性的防御罩。倒是光属性的防御罩，她如今已经能撑出来了。 但是，光属性的防御罩有个屁用！ 金爱他们还小，到时候出战的肯定是白英他们，而他们难道还缺一个光属性的防御罩？ ——要知道光属性的防御罩最大的优点就是能自动治疗防御罩内的己方战友。但论到防御性，那是远远不如土属性那些的。 甚至便是攻击性，也是不如其他属性的，光属性只有遇上暗属性的时候攻击性爆表。 不能这样坐以待毙！ 金芒当下就决定找其他母树结盟。 “结盟？”红红一愣，“怎么结盟？” 金芒道：“我们来换树子。” “换树子？” 金芒点头，“当然不是真的换，而是魔兽潮的时候，咱们换一下树子。” 魔兽潮不比其他，毕竟魔兽本就和森之一族生活在一起，到时魔兽的攻击肯定来自于内部，所以他们只能以每一棵母树的领地为基点对外应战。 “我有点明白你的意思了。”却是一旁的紫紫开口道：“我觉得这个主意不错。以前魔兽潮的时候，我都应付得比较吃力。毕竟我和我的树子都比较擅长操控始元素。要是一些皮糙肉厚但精神力量弱的，我们应付起来自然容易。但一些精神力量强大的……虽然也不是不能应付，但应付起来却会很吃力。” 其他母树一开始还有些莫名，闻言都忍不住面露意动。 元素属性的相克虽然不是绝对的，但却是相对的，一旦遇到克制自己的元素属性，那打起来真不是一般地糟心。 第459章 依靠 “说起来，上回魔兽潮我运气不太好，遇到了一群火云蟒，当时打得我都快憋屈死了，火魔法对我的防御罩消耗特别大，那些火云蟒攻不破防御罩就往防御罩上爬。当时有一群琢风鹰配合着那些火云蟒，把我的魔力都给耗空了。虽然最后也解决了，但过程……”黄黄道：“当时但凡有几个水属性的树子，我也不至于被逼成那样。” 虽然除了几个特殊属性的元素，森之一族什么元素都能操控，但那也仅限于是操控。 要知道，凡是高级一点，杀伤力强大的魔法，基本都是不能直接操控元素形成，而是需要从体内抽取魔力的。 可森之一族还没有逆天到可以同时兼修几种魔力，或者说……不是不能，而是没有人会去做这种傻事。 这跟金芒接收白白的元素核心是两回事。因为她相当于是直接接收了白白一生的修炼成果，这完全可以说是一种“不劳而获”的行为。 但要是自己修炼，贪心不足只会导致半瓶子水。 毕竟，在初期的时候，冲突的魔法属性对身体是有害无益的，而修炼又是一个循序渐进的事情，不可能不经过初期直接来个三级跳。 莓莓皱眉道：“我当初运气也不是很好，偏偏遇上了一群魔植，被克得要死，当时但凡有几个火属性的树子，我也不可能受一肚子的气。”不巧，莓莓是水属性的。 最后，一群母树马上觉得结盟的主意不错，一群人有商有量地开始进行树子交换。 作为稀少的光属性，白英他们理所当然受到了大家的欢迎。 金芒对此并不意外，甭管是战士还是法师，就没有不喜欢奶妈的。 而金芒虽然还撑不开空间属性的防御罩，但光属性的防御罩他们自己不稀罕，其他树子却是很稀罕的。 因此，金芒最后将一半的树子都换出去了。 ——这已经是极限的数量了，再多就不适合了。 金芒很清楚，大家一来是真的对光属性树子有需求，二来也是为了照顾她这个后辈。但是即便如此，她也不觉得真正遇到危险的时候，其他母树会像她一样全心庇护她的树子。大家优先保护的，永远只有自己的树子。 所以送奶妈不能送多了，送多了就不值钱了，就有可能上前线了。只有奶妈不多，才会需要一直留在大后方对伤员进行治疗。 也是因此，金芒直接就将实力弱的那一批给送过去了，言明就是去给他们进行治疗的。 她送出去的树子挑的是实力弱的，其他母树送过来的树子却并不是这样的。为了照顾到金芒的情况，其他母树送的即便不是长子和第一批树子，但也是在第一批梯队实力中的树子。 而且，人数上，大家都默契地多送了。 毕竟金芒虽然接收了白白的树子，但那是减半的，她的树子比起其他母树仍旧是算少的。 自打观测到魔兽潮即将到来之后，金芒就开始让树子们把十八般武艺都使了出来。 画魔法阵的画魔法阵，画魔纹的画魔纹，不过这次不是都画她的本体上，而是将领地周围都遍布了。 对于即将到来的魔兽潮，索罗亚却是兴致勃勃。 天知道他在妙彩星都已经待烦了。以前在老家他虽然也住在森林里，但几乎每天都在跟魔兽厮杀。可是在金芒的领地里，是不允许他对魔兽进行大批量滥杀的。 ——兽之一族的母星也是六大资源星之一，不过那颗星球的特殊点在于其特殊的磁场能令兽类大量快速地繁殖。哪怕兽之一族成天可着劲地杀，也绝不可能杀光。 倒是煜嚣，他搬出了一堆的魔法卷轴放到了金芒的本体上。 “你虽然不能接触实体，这些魔法卷轴你应该是能使用的。收进你的个人空间，要用的时候扔出来，用空间刃划破就行了。”他道。 金芒默然，“人类的魔法卷轴跟鸡肋无异。”这也是为什么树子中没有人会制作魔法卷轴的原因，这东西对他们而言实在是没什么用。 “这不是人类的魔法卷轴。”煜嚣淡淡道：“这是我对人类的魔法卷轴进行了改进之后的成果，这些魔法卷轴也不是普通的魔法卷轴，而是禁咒卷轴。” 什么？ 金芒一皱，“你说的禁咒……是真禁咒还是伪禁咒？” 她听其他母树说过，森之一族……或者说是六大强族眼里的禁咒跟人类眼里的禁咒那是两回事。人类的法圣和六大强族的法圣也是两回事，前者发出的禁咒只被后者认为是伪禁咒。据闻，伪禁咒的威力只有真正的禁咒的十分之一，且真正的禁咒是带有法则的，但伪禁咒是没有的。 “当然是真的了。”煜嚣道：“我用的是自己的魔力。” 这样啊。 金芒犹豫了下，还是没有拒绝这份大礼。 欠人情就欠人情吧，她听其他母树说过，魔兽潮时，每一棵母树的树子都会有牺牲，少则死掉十来个，多的话上百个也不稀奇。 要是可以，金芒希望自己的树子少死一个是一个。 那些为了她能上天入地的小可爱们，她一个都舍不得他们死。 了不起将来自己掰根树枝给煜嚣让他研究。红河说过了，她的树枝空间属性非常浓郁，等到她壮年期，估计一片叶子就能做一个空间道具，值钱着呢。 便宜煜嚣了。 金爱和金诚他们太小，担心他们在魔兽潮中乱跑，白英交给他们两个任务，一个是在魔兽潮到来时，待在树屋中照顾好弟弟妹妹们，一个是看好那些冰霜食蚁鸟，那些小家伙最近刚学会飞，时不时就往外乱窜。平时还好，到了魔兽潮的时候，这种行为无异于送死。 虽然白英还另外派了树子前去看着他们，但为了让孩子们更上心，他并没有告诉他们。 他其实有些心疼他们，但树子都是这么过来的，他更希望他们在历经艰险之后迎难成长，成为合格的，能让母树依靠的长子。 第460章 沮丧 不同于金芒以前看过的那种魔兽潮，妙彩星的魔兽潮并不是一瞬间爆发，而是循序渐进的。 一开始，只是个别魔兽暴动，他们不知死活地进入金芒领地的中心区域，对树子们发起攻击。 这类攻击对树子们而言是没有威胁性的，随手都能够解决。 不过，为免还年幼的树子们被伤害，白英开始管束他们，不让他们离开金芒的本体。 这天之后，袭击树子的魔兽越来越多，大约五六天之后，这些魔兽终于汇聚在一起，形成了真正的兽潮。 金芒坐在树干上，看着下方以她的本体为中心，形成一个大圈对抗魔兽潮的树子们，眉头不由紧皱了起来。 魔兽太多了，她这样一眼看去竟然看不到头。 金芒的防御罩撑开了，但树子们却并没有全然躲在防御罩中，而是在防御罩边缘作战，若是累了或受伤了就进防御罩进行休养，尽可能不让魔兽攻击防御罩，增添她的压力。 她不由有些郁郁，要是可以，她更想亲自下场战斗，这种只能眼睁睁看着的感觉并不好。 不过看着看着，金芒就发现不对了，树子们都擅长远程作战，一旦被魔兽接近，就没有不吃亏的。 他们的肉体力量虽然也不能说很弱，但也不强。 可以说，树子们会受伤，基本都是在近战中。偏偏魔兽不管是什么属性，大多都是擅长近战的。 这情况，看得金芒那叫一个急啊。 要是能自己上多好啊。 金芒不知道的是，此时此刻，有两个小家伙把弟弟妹妹哄睡之后，却是正趴在树屋窗口往外看。 “哎呀，英哥哥真笨，他躲得太慢了。而且干嘛要躲？一拳下去不就好了吗？” “就是，还有柔姐姐，她是不是傻啊，怎么不用脚踹？” 金爱和金诚对视一眼，同时感叹道：“要是我能上就好了。” 虽然这样说，但是他们到底也是懂事的，知道自己还年幼，出去后或许能帮上忙，但更多的是让大家操心。 他们乖乖待在树屋里，就是对哥哥姐姐们最大的帮助了。 唯一让金芒比较庆幸的是，树子们固然有短板，但是他们的长处也很明显。 一个又一个威力恐怖的魔法唰唰唰地扔出去，魔兽都是大片大片倒下的。 金芒看得蹙眉，看来自己的防御罩还有改进的空间。要是树子们能够站在防御罩内释放魔法，而魔兽们又被防御罩拦着不能进来，那岂不是根本就不会受伤？ 可惜，她撑开的防御罩虽然不会阻拦树子，能让他们来去自如，但这防御罩其实是双面效果的，从内部施放的魔法，也会被其阻隔。 要是能让这防御罩更人性化一些，那树子们的安全就能得到更大的保障。 ——这个还真不是金芒异想天开，而是因为…… 她放开意识往四周的森林看去，发现好多母树的防御罩就是能做到这样的。 很显然，目前自己做不到只是因为实力太弱，而不是这是一件做不到的事情。 恰在这是，一阵轰鸣声陡然从外面传来。 金芒抬眼看去，就看到一只类似于蜥蜴一样的巨大魔兽飞了过来，它满身都是深紫色的，翅膀挥动之间有凛冽的冰霜溢散开来。它目光森冷，不等树子们阻拦，就重重地撞在了防御罩上。 金芒顿时脸一白，这头魔兽的撞击力度好强！ “是地龙！”白英皱眉道：“地龙的智商不低，以前可从来不在魔兽潮中的。” 白雪回头看金芒，“母树还在少年期，她的防御罩还很稚嫩，经不起地龙的攻击。要是硬抗的话，肯定会损失根基的。” “这只地龙不对劲，你看它的眼睛，它并不像其他魔兽一样失去理智，怎么也来了？”白羽皱眉道。 地龙于他们而言倒不是打不过，但是地龙魔抗很高。要是往常，他们了不起来几发禁咒就能解决了，但是……这会正是元素源涌动的时候。现在施放禁咒是有加持的，威力会是往常的十倍以上，一个不小心，伤及附近的雄树还是小事，要是危及母树…… ——这便是为什么魔兽潮对于树子而言难熬的关系了。 更糟糕的还不止如此，就见地龙仰天怒吼了一声，噼里啪啦的电闪雷鸣声突兀地在上空出现。 “不好，这地龙是双属性的，除了冰霜他还是雷属性！”白城大喊。 几乎是瞬间，附近的树子纷纷抬手，各种魔法屏障展开，覆盖在金芒的防御罩上。 外援的土属性树子竖起高高的土墙，极尽所能地将防御罩外围都包裹住了。 但饶是如此，当铺天盖地的雷网落下的时候，金芒还是忍不住浑身发抖。 雷属性天生克植物，要是壮年期的母树自然不惧，但金芒还在少年期，先天上便有弱势。 “我来！”却在这时，索罗亚扑了过来。 他背生双翼，四肢和躯体有了微妙的变化，更加健壮魁梧。熊熊烈火自他双翼上出现。仿若神话故事中的生物，猛地一个撞击，就将地龙撞飞到了十几米外，让地龙远离了防御罩。 正要出手的煜嚣身形一顿，默默收回了手。 树子们松了一口气，但又忍不住皱起眉头来。 他们都感应到了，刚刚那一下，母树受了点伤。不是很严重，但雷属性魔法造成的伤害对母树而言本就是极为难熬的。 白英立即便从前线撤退，来到金芒的树根处，光明之翼、光之佑、光明之手、天使之光……各种传说中才能听到的治愈魔法往她树根处扔。 金芒确实觉得好多了，但是…… “白英你赶紧去战斗，先别管我！” 白英却道：“不行，这种会危及到母树您根基的伤势我不可能放任。” 感应到母树的沮丧，他道：“您不用觉得愧疚，您毕竟还只是少年期，能撑开这么大的防御罩就已经非常了不起了。现在本来就该是我们保护您的时候，等您进入壮年期，就要您多关照我们了。” 第461章 小英雄 越来越多的树子从前线撤退，赶回来对金芒进行治疗。 对于她的沮丧，大家都说出了和白英类似的宽慰话。便是外援的树子，知道了金芒的情况，也没有任何怨言，默默地扛住了战友减少的压力。 不妙的是，在地龙之后，又有其他明明清醒，却不知道为什么也加入到魔兽潮中的强大魔兽。 金芒和树子们都很茫然，但是煜嚣却道：“这很正常啊。空间类的母树，要是把你吞了的话，这些魔兽就能自成一个个人空间吧？” 白英恍然，“是了，确实会出现这种趁火打劫的情况。”他之前之所以没想起，完全是因为金芒如今还是少年期，而非老年期。 要知道老年期的母树才是最受到觊觎的，因为他们的空果多，而实力也下降得厉害，便是树子也受到影响状态不佳。 少年期的母树……不是金金母树这种情况的话会受到同族的严密保护。便是现在，别看其他母树似乎把金金母树放生了，但只要这边出现支撑不住的现象，四面八方的母树都会赶来帮忙。 按说，少年期的母树绝对不会成为那些高智商实力强大的魔兽觊觎的对象。 但是……金金母树是仅有的一棵空间属性的母树。 要知道空间属性的魔法材料本就罕见，说是价值连城也不为过。魔兽虽然不稀罕钱财，但是他们稀罕个人空间。 要知道魔兽的个人空间还不一样，是能够传承的。 所以大多数魔兽都特别希望自己有一个个人空间，那样子子孙孙都能够受益。 ——别以为魔兽就没有家族观念。那些高智商的魔兽，想法和高智慧生物其实没有区别。甚至，魔兽中一些法圣级别的强者，也有和高智慧生物交好的。 越来越多高智慧的魔兽出现在魔兽潮中，树子们的压力越来越大，身上挂彩也越来越多。 但饶是如此，大家这次也竭尽全力没让那些魔兽靠近防御罩，伤害到金芒。 金芒坐在本体的树干上看得正着急，突然，一种发毛的危机感突然袭上心头，她转头看去，就见本体下方的一块区域似乎有什么在流动。 一只银白色的狐狸突然出现，它毫不犹豫就直奔金芒的树根。 意识到它的意图，金芒直接一发空间刃扔过去，狐狸对此却早有准备，身形一阵变幻，就出现在了另一个地方。 这只魔兽也是空间属性的！ 金芒意识到这件事，便明白它为什么能突破防御罩出现，又为的是什么了。 对于其他魔兽而言，吃了她的本体不过是多一个个人空间，但对于这只狐狸而言，吃了她绝对能实力大增！ 狐狸一口咬在金芒凸出地面的树根上，瞬间便撕咬下一块来。 金芒没觉得疼，但她却感觉到了力量的流失。 她冷静下来，自己的空间魔法受限于魔力用的马马虎虎，但还有光魔法呢。 她正要有行动，两个小小的身影却突然从树枝上扑了下来。 “臭狐狸！不许欺负我们母树！”金爱的嗓音稚嫩而气愤。 狐狸察觉到上面的风声，身形又是一阵变幻。 但是没用，金爱和金诚也是空间属性，他们直接预判了狐狸的位置，两个小家伙利用金芒教过他们的格斗技巧，一脚踢在金芒本体的树干上，直接变幻了身体下落的方向。 狐狸才刚刚现身，就被两个小家伙砸了个正着。 它发出一声尖利的惨叫声，然而下一刻，金爱已经一把掐住它的脖子将来拎了起来，然后猛地往地上甩去。 “我让你咬母树，你个坏蛋！” 白英等树子刚感应到母树有了危险撤退回来，就看到这个画面，顿时都懵了。 却在这时，金爱哇地一声哭了出来，“我让母树被坏狐狸咬了，我没有保护好母树，我是个坏孩子。” 一旁的金诚也抽抽噎噎哭了起来，“我也是坏孩子，我一开始有点害怕的，要是我们早点出来，母树就不会被咬了。” 金芒一怔，一群树子也有些哭笑不得。 树子的心智其实是长得很快的，金爱和金诚除开刚出生那段时间，后面基本没有哭过，懂事得就像小大人一样。却不想，今天竟然让他们破防了。 金芒蹲下身道：“没有，金爱和金诚已经很勇敢了，母树和哥哥姐姐们都很惊喜呢。” “……真的？”许久，金爱抬头，抽噎着问道。 “真的。”金芒点头道：“刚刚小爱和小诚扑下来的时候就像是两个小英雄一样，帅气极了。” 白英也道：“哥哥小时候可没有你们这样勇敢。” “是呢，我第一次战斗已经16岁了，哪像你们才10岁。”白雪紧跟着道。 白羽伸手想将金爱手中的狐狸接过去，不想金爱却摇头道：“不行，我要自己来。” 她想要继续之前做的事，将狐狸给砸死。 不想狐狸却发出哀哀的呜呜声，仿佛是在求饶。 金爱一怔，“它好像……有点可怜？” “哪里可怜了？”金诚气愤道：“它可是咬了母树那么大一口。” 金芒开口道：“先留这狐狸一命，这狐狸是稀少的空间属性。” 白英恍然，“那就更要小心了。” 这样说着，白英从空间戒指中取出一个手环样式的魔法道具道：“这个是禁魔环，给它戴上。要不然，一个不小心就会被逃了。” 咔嚓一声，禁魔环戴到狐狸的前肢上。知道暂时保住性命了，狐狸松了一口气，然后又哀戚地叹了一声。 它知道自己恐怕是失去了自由。 外面的战斗还没有停，白英他们没有多停留就离开了。 金芒目送金爱和金诚拎着狐狸回到了树屋，这才坐到树枝上，继续观看外面的战局。 不知何时，煜嚣出现在了她的身旁。 “你很担心？”他问道。 这不是明知故问么？ 金芒皱了皱鼻子不太高兴。 煜嚣道：“既然担心干嘛不用我给你的禁咒卷轴？” 金芒一怔，“不是说不能用禁咒吗？”白英他们之前说过的。 第462章 惩戒之雷 “普通禁咒不能用，但我的禁咒是可以用的。”煜嚣淡淡笑道。 真的假的？ 金芒不是特别信。 这个时候，外面的战局却是出现了变化。 “那是……！？”金芒一脸震惊地看着天空中铺天盖地的巨鸟。 那是一种浑身浅青色的大鸟，头部是黑色的，嘴巴有点像鸭子，但更细长看着也更漂亮，他们的翅膀尤其惹人注目，那一排拳头大小的青色羽毛带着金属的色泽，让人心里直发毛。 “是玉青鸟。”煜嚣道：“这个族群智商很高，应该也不是魔兽潮中的，也是来趁火打劫的。他们的翅翼非常恐怖，将风属性和金属性运用到了极致，杀伤力非常强大。” 金芒一开始还真没放在心上，这些玉青鸟显然并不擅长近战，只要不近战，以树子们的实力，应该能应付过来。 然而很快她就发现了不对，这些玉青鸟的翅翼射出时是带着风属性和金属性的，简直就是将快和锋利发挥到了极致。 若是树子们能专心对付玉青鸟，应该能够应付，关键是如今地面上还有许多需要他们应付的魔兽。 眼看着有几个树子当场死亡，金芒的脸顿时白了。 “所有树子撤回防御罩！”她大声喊道。 白英等人顿时一愣，他们都不想退，要是退了，没人阻挡，那些魔兽的攻击都会落到防御罩上。母树还是少年期，落到防御罩上的攻击对本体也是有影响的，他们不愿意她冒险。 然而下一刻，金芒喊道：“我要使用禁咒卷轴了，你们快撤！” 她知道禁咒不分敌我，自己的防御罩要是不撤，恐怕也要受伤，但是要是撤掉防御罩，受伤的就是树子们了。 甚至若是树子们，可能还不止是受伤。 但是她的话……白白让渡给她的元素核心很强大，她有一个压箱底的魔法叫光之茧。 这是一个只能用于自身的魔法，光之茧开启，不管自身受了多重的伤，都能够在光茧中得到恢复。 唯一的缺点就是光之茧一年也只能用一次。 ——当初白白之所以能在战场上坚持那么久，也是得益于光之茧。 闻言，便是再不甘愿，树子们还是撤离了。同时，他们不忘将死去的同胞给带了回来。 金芒站在防御罩边缘，从个人空间中取出一个禁咒卷轴丢出去，空间刃紧随而至，将卷轴切成两半。 ——目前她的防御罩唯一不会阻隔的魔法就只有她自己发出的。 强烈的光从切开的卷轴中射出，金芒下意识闭上眼睛，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只看到金色的闪电绵延而出，形成一种光的盛宴，须臾间就清空了一大片的魔兽。 那群玉青鸟，一只都没剩。 而现场，别说尸体了，连跟鸟毛都看不到。 让人震惊的是……金芒的防御罩也被笼罩了，但她的本体居然没受伤？ 而且，这个禁咒真的没有失控！？ 天哪，这也太…… 恰在这时，白英喃喃道：“金色的闪电，这……得带了多少法则啊？” “有没有一种可能，这直接就是惩戒之雷？”白雪幽幽道。 惩戒之雷？ “惩戒之雷不是神之领域吗？”金芒忍不住问道。 她听其他母树说过，一些远超禁咒的力量，被称之为是神之领域。 ——在她看来其实就是一些魔法做不到的自然现象。 惩戒之雷就是金色的闪电，据说是在上古时期才出现过的神迹，威力极其恐怖。 可是，煜嚣之前谁说过，禁咒卷轴中的禁咒来自于他。 那他的实力…… 金芒有些惊悚地看向对方。 不单单金芒反应过来，树子们也反应过来了，他们看向煜嚣，表情不是一般的警惕。 这人当初明明有实力不留下来，结果人家却留下来了，会是什么原因？ 想想这人对金金母树的殷勤……一群树子都不着痕迹地隔开了他跟金芒。 这人肯定是在打母树的主意！ 他们光想着这两人把消息传出去会有人打母树的主意，却忘了他们本人也可能打主意！ 他们这是把狼给引进家门了啊。 白英站在最前面，冷着脸看煜嚣，“你是不是想要将母树移植了？” 想来想去，这是最有可能的事了。 连索罗亚都看向了煜嚣，他一直搞不明白对方为什么要留下来，难道真是为了将罕见的空间属性母树移植走？ 煜嚣早料到了这个结果，他淡淡笑着看向金芒道：“别误会，我对你的本体不感兴趣，我只对你的魂体感兴趣。” 金芒还没反应过来，一旁的白雪道：“你是亡灵法师？”只有亡灵法师才会对灵魂感兴趣。 饶是煜嚣也忍不住有些无语，“不。” 顿了顿，“你们没有听说过吗？我们道之一族选伴侣并不在意性别种族这种外在，我们更注重灵魂。” 众人都懵了一下，所以你的意思是……！？ “你想娶金金母树？！”索罗亚一脸震惊。 “不可以吗？”煜嚣一脸理直气壮。 这是在他预料之内的事情，他就是希望金金能换一种目光看待他。若是不将自己定位在追求者的身份上，对方恐怕会一直把他当成科研狂人防范。 金芒上上下下打量对方，总觉得哪里不对。 “你不是在拿我开涮？” 爱情这东西……虽然金芒也没少谈恋爱，但她还真不太懂这东西。可能她比较迟钝吧。 除了在赤煜身上，不管是在韩煜、杨煜晗还是徐煜和身上，她都没感觉到纯粹的爱。 当然，不是说他们对她没有爱，而是……大概是他们的爱太复杂了吧。 眼前这个煜嚣，他给她的感觉还要不对。 如果说韩煜他们的爱是藏在偏执、执念、占有欲等情绪下的，那眼前这个男人，他的爱大概就是偏执，是执念，是占有欲。 就……金芒以前虽然没少遇到渣男，但这种看一眼就知道是渣男的，还真是头一回遇上。 不过这个神灵恶念的实力实在是有些出乎意料，所以…… 金芒琢磨着自己拒绝起来得委婉一点，不能把人给激怒了。 第463章 新鲜事 魔兽潮的退散只是一时，很快，就又有魔兽汇聚过来了。 不过这一次，来的就是真正的魔兽潮了，如地龙和玉青鸟这样想要趁火打劫的魔兽，已经被之前的惩戒之雷给吓跑了。 也是因此，接下来一众树子虽然辛苦，但倒是没再遇上什么惊险。等到魔兽潮的尾声，金爱和金诚还被允许上前线和一些低级的魔兽战斗了一番。 战后两个小家伙满脑门都是汗，表情却是兴奋极了。 “我刚刚杀了一只火系的跳跳兔，它的弹跳力好大，我腿现在还有点发麻呢。” “我杀了一只土系鬃毛猪，它的防御可真强，我的手拍完它都没感觉了。” 他们这个年纪，能杀的也不过是一些低级魔兽，像跳跳兔和鬃毛猪这种魔兽，都没有高于三级的。 树子们开始收拾战场，魔兽身上的皮毛麟角都是有用的，血液可以用来画魔纹和魔法阵，肉烹饪之后格外美味还能进补。 每次树子们烤肉吃，金芒都是眼不见为净，毕竟她再馋都吃不到。 魔兽潮之后，因为元素源的影响，金芒的本体出现了很大的变化，她在短短几天的事件中换了一层树皮。 以前她的树皮是很薄很坚韧光滑的，但是这次新换的树皮却很厚，而且出现了天然的粗糙纹路，看着非常漂亮。 不过也因为这样，她树干上的魔纹和魔法阵都要重新画了。 加上金芒的本体又变大了许多，树子们便跟着忙碌起来的。 只是，让金芒有些郁猝的是，这次她本体上的魔纹和魔法阵是煜嚣设计的。 树子们其实也不想将这项重要的工作交给一个外人，但是…… 煜嚣设计的魔纹和魔法阵实在是太漂亮太强大的，算下来，效果竟是比树子设计的要翻三倍。 是的，你没看错，是翻三倍。 最后，树子们纠结再三，还是采用了他设计的稿子。 因为稿子是煜嚣设计的，所以他自告奋勇要来帮忙的时候，树子们也不好拒绝。 ——事实上，树子们对煜嚣其实是有些纠结的。他的实力居然是那样出乎意料的强大，他们自然是防备的，但他居然打算追求母树…… 这……母树们没有这方面的经验啊。 说起来白英他们也是资深树子了，但母树被人追求这种事，还真从没有遇到过。 别说遇到了，他们连听都没听说过。 也是因此，他们竟是不知道该用什么态度面对煜嚣。 友善肯定是友善不起来的，但要说敌意……似乎也生不出来。 而金芒，金芒如今是想着法地躲避煜嚣。因为在对方将她的拒绝不当一回事之后，她也闹不清楚该用什么态度面对对方了。 尤其……对方如今做事都透着一股子光明正大的味道，光明正大大地对她好，光明正大地关心她，但是……金芒对此一点也不享受，反而还觉得心里发毛。 她说不上来那种感觉，就像是……豺狼老虎对你笑，对你嘘寒问暖一样。 于一众母树而言，金芒被表白这件事却是前所未有的新鲜事。 莓莓第一个跑过来问金芒：“那个煜嚣真的跟你表白了？他真的想要娶你？” 金芒：“……”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来问的不止是莓莓，连青青这样轻易不再外出的也都跑来了。 “那个煜嚣真的想要娶金金？” “他要怎么娶啊？” “哎，怎么没有人追求我？我也想试试结婚啊。” “这么一说，我也有点想。” “结婚是什么样的？” …… 听着一众母树的发言，金芒不由无语。偏偏她又清楚，大家说这话真不是故意来揶揄她，而是真的发自肺腑地好奇。 这可真是……糟心。 事实上，煜嚣这会也有些为难着呢。 他见过族里的男子如何讨心上人的喜欢，他们会温柔小意，会给心上人买漂亮的衣服，买各种珠宝首饰，准备各种小浪漫，带对方去吃好吃的看美景。可以说，恋爱这种事，他即便没有经历过，看都看会了。 道之一族很是不羁，他们的伴侣什么样的都有，同性的，各种奇特种族的，但是说实话……却没有如金金这样的。 金金只是魂体，他触摸不到她，而她的本体……有那么多树子在，似乎也轮不到他去插手。 这么一来，他是真的不知道从哪里下手。 今年的盛夏很特殊，因为在第一批果实之后，金芒开始进入了真正的产果期。 连续一个月，金芒每天至少有一颗果实落地。 树子们因此越发忙碌起来了。 虽然孩子不用金芒带，但孩子们此起彼伏的哭闹声实在让她觉得够够的，她开始不喜欢在自己领地中待，而是喜欢往外跑。 哪怕十次里有七八次会遇上煜嚣。 金芒如今最大的消遣就是看魔兽们打架，有时候她还会带上金爱金诚他们，让他们跟魔兽练手，或者让他们围着领地跑圈锻炼。 ——她虽实力不济，但在树子们赶到之前护住几个孩子的能耐还是有的。 其实对于金爱他们的教导，金芒原来就是个甩手掌柜，兴致来了会指点一二教他们两招，主要还是白英他们在教。 因为她觉得白英他们才是真正的树子，金爱他们由他们教导才会更适应这个世界。 然而上次的魔兽潮让金芒明白了，树子并不是没有缺陷的。 金爱他们跟白英他们到底不是一个属性的，加上金爱他们继承了她的天生神力，这样好的近战苗子，没道理随便放养把天赋浪费了。 如此，金芒才开始有意识地锻炼他们的近战能力。 一段时间下来，金芒发现金爱他们和还是人类时的她非常像，不单单是天生神力，而且他们还跟她一样，都很喜欢运动呢。 按照金爱的话说，比起用魔法解决敌人，她更喜欢一拳把敌人打爆。 金芒对此觉得理所当然，魔法师哪有当战士爽的？ 煜嚣一直跟在金芒身边观察她，一段时间下来，他摸了摸下巴问道：“要不要我给你做个身体？” 第464章 耿直 煜嚣会这样问不是没有原因的。 这些日子，他看金芒指点那几个小萝卜战斗，一开始还觉得她是在胡闹，但是渐渐的，他发现她的每一句话都是有的放矢。 经过她的指点，那些小家伙的有效攻击越来越多，战斗更加松弛有度。 而他也发现，当看到那些小家伙们肆意打斗，爬树摘果子的时候，对方眼底淡淡的羡慕。 那一刻，他福至心灵，开口问出了这样一句话。 金芒一怔，随即眼睛亮了，“是我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我可以试一试。”看着对方眼底满满的都是自己的身影，煜嚣心底升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满足。 是了，就应该这样看着我。 金芒歪了歪脑袋，她觉得现在的煜嚣有一点点顺眼，不单单因为对方的提议，还因为……对方眼底突然浮现的明亮。 ——这是迄今为止，她第一次在对方身上看到属于人的情绪。 并不是煜嚣之前就没有情绪了，只是那些情绪都浮于表面，并不能让人窥见他的真实。 然而这一刻，她在他身上看到了真实。 仿佛拨开所有伪装，袒露出来的本真。 尽管如此，但金芒其实并没有真的指望煜嚣给她做出个身体出来。 她觉得这种事，应该是神仙才能做到的事情。 结果一年后，看着眼前这具栩栩如生，和她的魂体别无二致的身体，金芒目瞪口呆道：“这是假的吧？” 一群树子也围了上来，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这具能以假乱真的身体。 金爱上手戳了戳这身体的脸颊，一脸不可思议道：“跟真的一样，而且还软软的暖暖的。” 金芒一脸不可思议道：“你怎么做出来的？”且不说这个身体能不能用，只看这工艺精致程度，就已经算是巧夺天工了吧？ 煜嚣摸了摸下巴道：“我用了巴斯族的眼泪，又借鉴了器人的工艺。” 巴斯族？ 那个据说眼泪是能用来易容的族群？ 就听煜嚣道：“不过这个身体相对还是比较偏向人类，因为人类比较弱，比较好做。但我用了你之前蜕下来的树皮，应该会比人类更强一些。” “这个要怎么用？”金芒问道。 煜嚣道：“你把你的魔力输送进去就可以了。不过这个身体不太稳固，一旦受伤你的魂体就有可能被自动弹出。” 金芒兴致勃勃地将魔力输送进去，下一刻，强烈的吸力传来，她只觉得天旋地转，再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的视角变了。 “母树？”白英的声音从上方传来。 金芒眨了眨眼，突然意识到：“……成功了？” 一旁的煜嚣脸上带着淡淡的笑，“你活动一下试一试。” 他的眼睛太亮了，就像得偿所愿的孩子，精致冷冽的眉眼都变得可亲起来。 金芒坐起身，抬起手，有些不可思议道：“虽然没有魂体的时候灵活，但是影响也不是很大。”几乎跟她还是人类时没有差别。 煜嚣挑眉，带着几分得意道：“不止呢，这个身体还可以吃东西哦。我在内部设置了能量转化的魔法阵，你吃下去的东西能够化作能量提供给身体。” 别以为他没看出来，每次那些树子吃烧烤吃果子，她都会刻意移开目光。 金芒的眼睛果然亮了，“我要吃烧烤，快点快点。” 白英他们闻言马上要去狩猎，不过煜嚣早准备好了，他从空间戒指中取出一大块已经腌渍好的魔兽肉道：“今天让你吃个痛快。” 说完，他生了火开始烤制魔兽肉。 别看这魔兽肉很大块，但因为肉质很嫩的关系，没一会就熟了。 煜嚣稍稍吹了下递到金芒手里，还特意交代道：“小心烫。为了保留味觉和嗅觉，我不得不给你把痛觉也保留了。” 金芒嗯嗯点头，看样子却是根本就不走心。 煜嚣不放心，直接从上面撕下一小块肉喂她。 美食就在眼前，素了好几百年的金芒没忍住，啊呜一口吃了下去。 见她像个孩子一样满足地嚼着嘴巴里的肉，吃得腮帮子鼓鼓的也不愿意停下来，煜嚣眨了眨眼，越发不愿意将目光移开。 金芒开心坏了，吃过烤肉之后，她亲自爬到了本体上面，站在最高的枝头将领地四周都俯瞰了一遍。 中午小家伙们和魔兽打架，她也跟着上了手，可惜这个身体有点弱，被一只独角犀撞了下，魂体就被弹出去了。 金芒急得不行，对着前来检查的煜嚣问道：“这是怎么了？坏了吗？还能用吗？” “当然还能用，等伤口恢复就好了。”煜嚣道。 其实现在就能让金金进去，但伤口一天没恢复她就要遭罪，所以还是先不说了。 金芒歪着脑袋道：“这个可以用光属性魔法治疗吗？” “不成的，到底不是真的身体。”煜嚣道：“不过这个身体有自我修复能力，等上一天就好了。” 这个时候，其他母树听到消息却是赶过来了。 金芒本来还莫名，听了一会才发现，她们是想找煜嚣定制身体。 “我也想尝尝烤肉。” “我想跟树子们一起跳舞。” “我想穿漂亮衣服。” “我想换个发型。” …… 煜嚣不乐意做这个事，哪怕母树们说可以用枝叶作为回报也不愿意。 金芒看得不忍，忍不住开口小声劝道：“要不你帮帮忙？” 煜嚣不想妥协，但是袖子被金芒拉住了。 ——没有真的拉住，她现在还是魂体呢。 金芒看着他，水润润的眼底满是企盼。 煜嚣摸了摸鼻子道：“一年做一个，而且我不管售后。”顿了顿，“要是等不及可以让树子到我这边来学这门手艺。”他可没打算靠这个挣钱。 然而很快他就后悔了，因为白英他们居然也想学。 他差点爆粗口，“你们凑什么热闹？”有我在，用得着你们吗？ 白英耿直道：“别说母树还没和你在一起，便是在一起了，那不还有分手的可能么？” 既然如此，他当然要把这门手艺学到手，将来有个万一好顶替对方为母树服务了。 第465章 生动 煜嚣的神色很淡，但仔细看的话就能发现他的下颚绷紧了，仿佛是在极力忍耐着什么。 金芒歪头看他，她觉得这个样子的他有一点……生动。 尽管因为多了白英他们这些请教者，煜嚣教授的态度从乐见其成变成了不情不愿，但是他到底还是尽职尽责地教了。 不过后来却发现，不管他怎么教，一群树子都学不会。 金芒意外极了，“难道这门技术是道之一族的种族技能？” “不是。”白英摸了摸鼻子道：“要我们按着煜嚣的手法做一个一模一样的，可以。但是，我们不会给身体升级，更不会给其他母树做。我们就会依葫芦花样照做一个。那还得费上一两年的功夫，而且我们做的还没有他那样精密协调。” 白雪道：“煜嚣应该是一名很厉害的炼金术师了，我们要做到他这样，至少也得在这一道里精研个三五百年。” 没办法，森之一族对人类搞出来的炼金术其实不是十分看得上眼。他们顶多学上其中一门技艺，精通全部的……那真是没有。 不过…… 白英道：“我们会想办法掌握这门技艺的。”不但要掌握，还要传承下去。 于母树而言，这门技艺实在太重要了。 如此一来，煜嚣在森之一族中的地位一下子提高了许多。毕竟他是目前唯一掌握这门技艺的人，大家难免要对他客气一点。 更何况……煜嚣还有着不断为身体升级优化的能力。 这不，趁着金芒的身体受伤，他趁机又给优化了一番，结果就是下次金芒不会再受点伤魂体就被弹出了，至少也要受了重伤才会出现这种情况。 煜嚣的地位提高之后，大家虽仍旧隐隐防备他，但对于他追求金芒这件事，倒是再没有人明目张胆地进行阻拦了。毕竟拿人手短吃人嘴短。 ——当然，也可能是大家都觉得他俩成不了。 别看母树们一个比一个起劲，都怂恿金芒和煜嚣试试。但试试又不是一辈子，她们谁也不觉得这两个人真能过一辈子。 别的不说，种族就不契合啊。 道之一族虽然有道纹石这种可以无视生殖隔离的神物，但道纹石需要双方的血液，可是……金芒一棵树哪里来的血液？ 所以大家都觉得，这两人可能谈恋爱，但却绝不会过一辈子。 要知道便是普通的长生种恋人，一生中往往也不会只有一个伴侣。毕竟他们的人生太长了，在漫长的岁月中，想法和感情都会因为岁月的洗礼而改变。 因此，没人觉得金芒和煜嚣在不在一起是一件重要的事情。 反正，即便在一起也不会长久，即便在一起，金芒也不会离开妙彩星。 金芒有了身体之后，煜嚣能做的就多了。 他送给金芒很多漂亮的衣服，还有很多衣服首饰。 金芒一开始还以为这些都是他自己做的，直夸他手巧。 结果煜嚣却道：“这些都是我母亲留给儿媳妇的。” 金芒：“……”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煜嚣笑道：“你别有负担，我喜欢你才给你的。” 金芒心说我倒是没有负担，但是我怀疑你是在撩我。好吧，其实你肯定是在撩我。 其实森林里的日子是比较枯燥的，树子们偶尔会举办一些比赛，有些是比较正式的，有些是玩乐性质的。 比较正式的就是一些魔法武力比赛，白英他们因为要照顾孩子太忙了没有去，但是金芒去看了。别说，挺像模像样的。而且这种活动能很大程度提高大家的综合战斗力，尤其是一些射箭大赛，不是一般的考验人。 树子们虽然不擅长近战，但有不少射箭技术很好。很多人都喜欢将箭术和魔法合起来运用，如此，稍稍也能弥补他们在近战上的不足。 不过相较而言，金芒还比较喜欢那些玩乐性质的比赛，因为有趣。 他们还搞老鹰捉小鸡比赛呢，参赛的都是十岁以下的小树子。 可惜金芒的小树子人数不够，否则也能去参加比赛。 感兴趣的不单单是金芒，其他母树也感兴趣。 “等到以后我们都有身体了，就不让长子当母鸡了，我们自己来当。”莓莓道。 金芒连连点头，她小时候也很喜欢玩老鹰捉小鸡。 好吧，其实现在也还喜欢。 她提议道：“其实可以搞一点跑步比赛，短跑、长跑，还有游泳比赛，跳高比赛什么的。还可以搞选美比赛啊，每年选出一个第一美女和第一美男，让大家投票。” 闻言，一众母树眼睛纷纷亮了。 “这主意好！” 树子们也觉得很有意思。 其实，他们中不少人以前去过人类世界，看到过人类举办的各种比赛。那时候只觉得人类无聊得很，但现在金芒提出来，他们就不这样觉得了。 他们跟人类能是一样吗？ 人类是短生族，不好好提升实力那就是不务正业，可他们是长生种，他们寿命长，无聊之下办点这种消遣的比赛不是正常？ 煜嚣道：“你要是喜欢的话我可以弄一些虚拟屏幕出来，方便大家观看。” 毕竟为了维护母树本体，树子们不可能全部到场参加观看，但要是有了虚拟屏幕进行直播，这就是真正的全民赛事了。 到时候肯定更热闹，更好玩！ 金芒连连点头道：“光比赛没意思，咱们再设置一些奖品。” 她有些可惜，要是自己已经进入壮年期了那该多好，到时候可以直接用枝叶作为奖品送给大家。 “这个可以，我领地内有一片金矿，我出一立方的金矿，作为赢比赛的奖品。” “我那边有个魔晶矿，到时也开产一些当奖品。” “我领地中也有魔晶矿，我也开产一些吧，不同属性的树子对魔晶的属性有不同的需求。” “那我也开产一点魔晶矿。” “我也可以。” “我那儿有秘银矿，有些树子也喜欢这东西，我出点秘银矿。” “我领地中有个紫水晶矿，能容纳始元素，应该有一些树子会喜欢。” …… 金芒脸上的笑容一点一点消失了。 第466章 达成 “为什么我的领地里什么矿都没有？”金芒有点委屈。 见母树都瘪着嘴巴了，白英有些慌，正要解释，却被一旁的煜嚣抢过了话头。 “你还小啊。”煜嚣笑了笑道：“作为森之一族的母树，你在星际中是能上瑰宝榜前十的，你当是什么原因？” “因为我们结出的果实能够诞生树子？因为树子很强大，因为我们的防御罩也很强大？”金芒道。 “这些都不是主要原因。”煜嚣道：“母树进入壮年期之后能改变附近的地貌，令各种稀有矿脉生成。你现在的领地中没有稀有矿脉，估计也是其他母树特意安排的。” “为什么？”金芒不解。 她觉得母树们都挺喜欢她的啊，不应该给她穿小鞋啊。 煜嚣看着她叹了口气道：“没说其他母树刁难你，你是唯一一棵金色的母树，哪怕一开始大家不知道你的属性，也知道你的属性肯定很独特。不同属性的母树能生成的矿脉是不一样的，他们自是要给你腾个有发挥空间的地方。” 见金芒懵懵懂懂，煜嚣又解释道：“一般新生的母树都会被安排在同属性前辈留下的领地中，因为任何矿脉都需要长久的岁月酝酿的。在妙彩星，反倒是没有任何矿脉的领地比较少见。” 别看金芒已经几百岁了，但在煜嚣眼里，这就是个小姑娘，是需要他哄，需要他宠的心上人。 毕竟于长生种而言，几百岁确实还是个孩子。 金芒眨了眨眼睛，“这事没听其他母树说起啊。” “一般这种事都会在你进入壮年期才说。”煜嚣道。 “那你怎么会知道？”金芒不解。 煜嚣道：“我有一个族人的伴侣是树子。” 嗯？！ 金芒睁大眼睛道：“哪一个？”她怎么没听说有哪个母树的树子伴侣是道之一族？ “那位早已经过世了，你不认识。”煜嚣道。 金芒觉得不对，“话说……你今年几岁了？还有，你跟那个树子应该关系很亲近吧？”否则这种秘辛，也不会随便告诉对方。 煜嚣一怔，算了算道：“我今年一万两千多岁，刚刚说的那个树子是我的祖母，她是在我八百多岁的时候过世的。过世前她回归到了妙彩星，和她的母树一起在这片大地安息了。” 金芒：“……” 她一时间有些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嫌弃煜嚣年纪大？其实这一点在他的外表上一点都没有表现出来。只看外表的话，他身上甚至还有这几分清透的少年感。 ——当然，这种少年感更多的是因为他眉眼间的淡冷和孤傲，而非是青涩稚嫩。 但是，就是觉得有点不自在。 金芒第一世刚上大学的时候遇到过一个追求者，那是个娃娃脸帅哥，成日穿着白衬衫牛仔裤，笑起来干净又阳光，偏偏又非常沉稳体贴，行事张弛有度。 对方当时的身份是一位客座教授的助理，她以为他是外校的研究生，毕竟学术圈里就是这样，教授都喜欢让得意弟子当助理。 结果后来才知道对方其实是那位教授的晚辈，因为那位教授的身体原因被家里长辈喊去当助理照顾对方的。实际上，对方是个36岁，事业有成的精英人士。 金芒当时脑子是懵的，行动上却是毫不犹豫就拒绝了对方。 对方倒也不是个死缠烂打的，试探了两次，发现她是真的没有办法接受他的年龄的时候，就很有风度地从她的生活中离开了。 其实金芒当时不是嫌弃对方的年纪，或者说本质上不是。 她那会还年轻，谈恋爱就看心里喜不喜欢，根本就没考虑过以后——当然后来她的爱情观也是这样，从来不考虑实际的结婚问题。但还在上大学的自己其实还确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做什么都比较随波逐流。 金芒当时真正在意的是，两人的年龄差那么大，在对方眼里，自己平时的言行是不是特别幼稚可笑？他平时面对自己那样从容，是不是因为自己的想法在对方眼里是透明的？ 她不喜欢被人居高临下看待，也不喜欢被人掌控。 而此刻，金芒心里生出的不适感，便是来源于此了。 但是细想想，金芒又觉得自己完全不必如此。真说起来，她几辈子的年纪加起来岁数也不小了，虽然还比不上煜嚣，但长生种活的年岁和短生族活的年岁是不能这样比的。 短生族的生活节奏远远快于长生种，金芒活过的年岁不如煜嚣，但经历的事情却不一定不如他多。 这么一想，金芒也就坦然了。 煜嚣还带金芒去妙彩之都玩了。这个城市繁华但也宁静，金芒最感兴趣的就是那些食物了。 这个世界的物种是非常丰富的，有她曾见过的普通动物，有魔兽，有星空兽，而这些存在都可以用来作为食材，创造出了许许多多的美食。 说起这个，煜嚣可有话说了。 “星际中有那么多族群，每个族群都有自己独特的美食，但要是说美食最多最丰富的，肯定是我们道之一族。” 金芒歪头，“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其他种族的特色美食我们族里都有，但是我们一族的特色美食，外面却没有。”煜嚣道：“道之一族的人不管做什么都会做到极致，我们族内的那些顶尖大厨，在星际上也都是是鼎鼎有名的。”煜嚣淡淡笑道。 金芒听了自然心动，不过…… “那又怎么样，我又没办法离开妙彩星。”金芒叹了口气道：“我是母树，便是进入壮年期，便是实力再强大，我也不可能离开妙彩星。” 金芒跟其他母树询问过，母树再如何也是植物，她们的魂体顶多穿过妙彩星的大气层，再远的话……本体是会逐渐枯萎的。 煜嚣若有所思道：“我研究一下，看能不能解决这个问题。” 他其实不介意一辈子待在妙彩星，但是金金明显不是这样想的。 她渴望外面的世界。 她想要的，他自是要为她达成的。 第467章 六千年 金芒和煜嚣的相处就这么延续了下来，两人之间无疑越来越亲密了，但是，金芒始终没有回应对方的感情。 而煜嚣，他不知道怎么想的，也始终没有在两人的关系上寻求她的口头回应。 金芒觉得这样挺好的，她享受这种有个人陪伴，有一个人的目光永远只看自己的感觉。 ——并不是树子们对她不好。事实上，树子们一向将她看成是生活中心，但是，只有煜嚣，他的目光焦点永远是自己。 有一个人，他以你的喜为喜，以你的悲为悲，那种被呵护被重视的感觉，是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的。 饶是金芒没有公主病，也不得不承认自己有些沉迷。 之所以没有沦陷，也不过是因为她还没确定对方是否已经沦陷了。 煜嚣似乎永远都冷静自持，没有什么能够让他变色，若不是对方看向自己时眼底时不时的波澜，她怕是会以为他是个假人。 两人已经认识了六千年了，这六千年中，也发生了很多事。 五千多年前，青青寿命走到尽头，选择了将元素核心让渡给了金芒。也是因此，金芒在还没有凝结出自己的元素核心之前，就已经拥有了光属性和风属性两颗元素核心。 不同于白白，青青的树子活下来了大半，不过青青是寿终正寝的，在她过世之前，她的两位长子和第一批树子就已经过世了。也因此，她留给金芒的近万名树子实力不能说差，但相对还是有些稚嫩的。 这六千年来，金爱等金芒的原生树子也都成长起来了，总人数更是达到一万多。 ——金芒也是后来才知道的，母树其实是有休果期的。当她们觉得树子的数量足够，大量结果对本体消耗过大的时候，就会进入休果期。 顾名思义，休果期的时候母树就不挂果了。 一般而言，等到树子到了一定数量，母树的休果期就会维持在百年左右。也就是说，她们大概一百年会挂果一次。 若非如此，妙彩星如今大概已经人满为患了。 并非是母树们不想多挂果，多孕育出树子，但是孕育树子对于本体其实消耗是很大的。一百年挂果一次，是森之一族多年来研究出的最合适的瓜果频率。 因为哪怕不考虑到本体的消耗，太过频繁挂果也会影响树子的资质的。 当然，因为每一棵母树的情况都不通，所以她们挂果期的数量是不一样的。 金芒的挂果数量还是非常可观的，几乎每次挂国旗都会超过两百。 要知道有的母树挂果期只挂三五十颗果实，她这样算多的了。 金芒如今拥有的树子总数在两万之外，个人领地更是成了全族之最。 偏偏这个时候，金芒有感觉自己快要凝结元素核心了。要知道母树凝结元素核心之后本体大小几乎是能翻个倍的。 为了给她腾地方，附近的莓莓她们本来是要搬家的，后来金芒一琢磨，还是决定自己搬。 这也是考虑到煜嚣当初告诉她的问题，进入壮年期之后她的存在就能促进矿脉的诞生了。族中原来为她准备的领地明显不够大，为了将自己物尽其用，金芒打算索性自己换个敞亮的地方。 不过这就要等她凝结元素核心成功之后了，只有壮年期了她才能把自己的树根从泥土里抽出来。 结果计划赶不上变化，这天晚上金芒才要睡，就感觉到本体有些不对劲。不待她细细查看，一股吸力就将她吸到了本体深处。 煜嚣还没睡呢，他本能地绝对不对，从家里冲了出来。 索罗亚也跟着冲了出来，“这是怎么了怎么了？” 煜嚣看着不远处几乎宛若擎天巨掌一般的母树，轻声道：“金金要凝结元素核心了？” 索罗亚眼睛一亮，“真的假的？那我要熬到头了？” 天知道这些年他是怎么过来的。煜嚣这人也是个没良心的，自己不愿意走就算了，也不愿意帮他想想办法。 “不要说话。”煜嚣皱眉道。 两人抬头看去，就见巨树上的木屋门一个个打开了，树子们陆续从中走出。意识到是要发生什么事，金爱等人连忙维持秩序，让大家开始撤离到稍远一点的距离。 半途看到煜嚣他们，金诚开口道：“索罗亚叔叔，煜嚣叔叔，你们跟我们一起吧！母树凝结元素核心，后期可能会失控，我们去远一点的地方。” 煜嚣没有拒绝，跟着他们一起走了。 还没等他们到达目的地，天上就开始狂风大作，隐隐的白光从金芒本体浮现。 白英蹙眉道：“那应该是白白母树和青青母树的元素核心在宣誓主权。” 以前这两颗元素核心是金芒的助力，但到了此时此刻，它们就成了金芒凝结元素核心的阻碍。 又一会，母树们带着树子们从四面八方赶了过来。 对森之一族的母树而言，进入壮年期这个过程无疑是非常重要的。因为只有进入壮年期，母树才是真正的无坚不摧，算是站稳脚跟了。 风越来越大，白光更是开始变得迷乱。 红红皱眉道：“这阻力有些大啊，不知道金金能不能扛住。” “你们看，是不是有金光了？”莓莓尖叫道：“金金的本体开始大量汲取空间属性元素了！” “开始了。”蓝蓝沉声道。 其实金芒这会的意识并不是十分不清楚，她感觉自己在做一个梦。 梦里自己拿了一堆金色的毛线在团毛线球，但是旁边有一白一青两只猫咪在捣乱。 她顾得了这头顾不上那头，最后气得直接发威，将两只猫咪五花大绑，这才能安安生生开始团毛线球。 只是这毛线球实在是太难团了，好不容易将所有毛线都团好，金芒舒出一口气，陷入了黑甜的梦乡。 见风停了下来，白光也不见了，金芒的本体被浓郁的金光包裹，很快就变成了一个巨大的金球，索罗亚喃喃道：“这是成功了？” “算是成功了。”红红脸上带上了高兴的笑容，“今天我们原地驻扎吧，估摸着金金早上就能醒了。” 她实在是迫不及待想要看到那一刻。 第468章 开会 也不知是气候原本如此还是受到金芒凝结元素核心的影响，后半夜开始下起磅礴大雨，原本围聚在这里的母树们走了几位，她们去安排两棵刚发芽的母树了。 树子们因为不能回树屋，便一边操控水元素进入河湖，一边将还年幼的树子抱好，用防御罩给他们遮雨。 金芒睁开眼睛的时候，只觉得呼吸似乎特别清新，她忍不住伸了个懒腰—— 嗯！？ 本就体态巨大的金色树木一瞬间疯长，眨眼之间，树叶便快速粗壮并伸展而出。 不单金芒自己，树子们也被吓了一跳。 白英最快反应过来，大喊道：“母树这是在二次成长。” 母树凝结出元素核心，进入壮年期就会迎来二次成长，而二次成长，最少能让本体增长两倍以上。 自此之后，金芒的本体在一众母树中就不会再显眼了。 ——至少在体型上是这样的。 金芒下意识想要站起来，结果发现……本体也在动！？ 白雪喊道：“母树您先别动，魂体先出来，等我们把新的领地侦查好之后再动！” 这事是金芒跟树子们商量好的，等她进入壮年期，大家就找个没有任何矿脉，又足够大的新领地。 金芒闻言连忙安静下来。 要知道以前她的魂体在本体中动的时候，本体是一动不动的。 金芒按捺不住，连忙从本体中出来了。 煜嚣适时地将又优化了一次的身体递了过去，金芒钻进身体里，问道：“这次又增加了什么功能？” 这些年来，煜嚣几乎每个月都会给她的身体做调试。反正只要她魂体不在身体中，身体就会交由煜嚣保管，他就会趁机给她做保养升级。 因此，金芒才有这么一问。 煜嚣笑了笑道：“我给它添加了一个身外化身的功能，当你的魂体不在身体中时，它就相当于你的傀儡，可以在旁边待命。这个身体经过我多年的优化，如今攻击和防御都已经很强大了，虽然比不上你的本体，但已经可以媲美人类世界的大剑师了。在外行走，这个实力大多数时候都是够用的。” “那确实挺好。”金芒道。 见她没真正领会自己的意思，煜嚣解释道：“这样一来你能把这身体当成傀儡探路用，反正魂体不在里面的时候你也不会疼，旁人的攻击也伤不到你的魂体。” 金芒其实不是没有领会到这个意思，只是……她觉得自己在妙彩星很安全，这样的用途应该用不到。 搬家不是一个小工程，白英他们很快就选定了位置，然后如火如荼地开始搬起家来。 其实最麻烦的还是搬移金芒的本体，别看她现在本体已经有行动力了，但是她初初获得这个能力，加上本体庞大，一时之间操控力不过关。 最开始的时候，别说让本体移动了，金芒将根部从泥土里抽出的时候都简直手忙脚乱。 因为她的根系实在是太多了，在土里的时候不觉得，抽出来之后却是纠缠到了一起，比乱了的毛线团还要乱。尤其因为独木成林的特性，她很多根部已经另外长成了树木，那操控难度…… 对此，母树们却是反应平平。 按照莓莓的话：“大家都是这么走过来的。有什么技巧啊，多摔几个跟头就会了。” 金芒：“……”这是多摔几个跟头的问题吗？这是多摔几百个几千个跟头的问题。 ——她算是有些明白为什么母树进入壮年期之后明明有了行动能力，却为什么外出仍旧只以魂体出去了。实在是身体太庞大了，不管去哪都不方便啊。 这个时候，金芒特别后悔自己之前搬家的决定。 早知道这样，她宁愿一辈子待在一个地方不挪窝。 如此，这个家，金芒愣是搬了三五年才搬成。这一搬成，金芒是真的累坏了，动也不想动一下了。 索罗亚本来是早就要走的，但因为第一次见到母树搬迁，便留下来看热闹了。 ——要不是看在这人好歹是煜嚣朋友的份上，金芒能把他打死！ 这一天，金芒正在新领地的湖泊里玩水。天气热，她进入身体后就喜欢把自己泡在水里，贪个凉快。 却在这时，蓝蓝通知大家开会。 金芒一怔，“这是出事了？” “去看看就知道了。”一旁的莓莓开口道。 ——过去六千年中，煜嚣帮所有母树都量身定制了一个身体。如今母树们到哪都穿着身体，再也不像以前一样到处飘了。 蓝蓝的声音有点急，因此金芒和莓莓都把身体脱了下来，直接魂体赶到了蓝蓝的领地。 她们到的时候，母树们已经到的差不多了。 金芒跟红红她们汇聚，然后站到了最前方。 见人到得差不多了，蓝蓝开口道：“星际联邦来人了，这位是庞顿安先生。” 众人看过去，才发现蓝蓝身边站了一位年轻英俊的男人。 看他模样和人类很像，但是……气息又似乎有些不同，让他们觉得有些亲近。 庞顿安笑了笑道：“我是三代混血树子，我的祖父是树子。” 闻言，一众母树的表情顿时柔和了些许。 “这次过来，我并不是代表人类，而是代表星际联邦。”庞顿安叹了口气道：“妙彩星偏居一隅，所以收到消息比较慢。实际上，早在半年前，星际中心就出现了一个古怪的白洞。当时集各族大师研究都没研究出什么花样，本来大家都已经在采取手段将白洞给堵上了。结果就在五个月前，开始有外星生物穿过白洞。那些外星生物……一开始都比较弱，所以大家都没有放在心上，但是很快大家就发现了不对。那些外星生物越来越强大，星际中心彻底沦为了战场，各族都派了人前往战场。我这次过来，是希望森之一族能够给予支援。” “等一等。”金芒皱眉道：“我总觉得你的话有些含糊其辞，给我说清楚一点。” 庞顿安有些惊讶，又有些无奈道：“好吧，事情之所以恶化到现在这种地步，完全是因为人类的贪欲。” “一开始，那些外星生物不但实力弱，还全身都是宝贝。” 第469章 商量 金芒明白了，“人类一开始想要独占这份好处？” 庞顿安摸了摸鼻子，有点不好意思道：“据说是这样的。” “但外星生物到底是什么情况，又引起了怎样的危害，你说清楚一点，别在语焉不详。”金芒要求道。 “用话说说不清楚，我给诸位看视频吧。”说着，庞顿安从怀里拿出一块拳头大小的留影石。 留影石输入魔力之后亮出一道光，然后3d影像便在半空形成了。 然后金芒就看到了一个嗯……那生物全身都是蓝色的，脑袋尖尖的有些像蛇，耳朵像是长长的软管，而脖子往下却像是八爪鱼一样细长。只不过和八爪鱼不同的是，它的触手看着是软的，其实绷直后可以像是刀剑一样锐利。 他们看到它一跳跳到人群中，然后触手瞬间变成海胆一样“炸”了开来。周围的人没有防备，立即便被刺了个透心凉。 “这种外星生物浑身都是毒，被它的触手伤到之后血液便会止不住一样流失。它们的速度很快，而且还能从很小的缝隙中钻进去。之前有一位大剑师被这种外星生物从盔甲的缝隙中钻进去，然后注入大量毒液暴血而死了。而且光系魔法没办法将这种毒素净化，器之一族经过研究之后发现这种毒只能从体内挤压排出。”庞顿安在一旁解释道。 金芒挑眉，“外星生物应该不止这一种吧。” “是。”庞顿安叹了口气道：“这种甚至算是好对付的，只要把它的脑袋拧下来就行了。” 他又拿出好几颗留影石，将其中的影像放给他们看。 之后，金芒他们就看到了各种各样奇形怪状，能力也奇形怪状，让人防不胜防的外星生物。 “到如今为止，已经有十六颗星球遭遇到外星生物的侵袭。各族联合起来在这十六颗星球外围建立了防卫线，各族战力则登录到这十六颗星球上，消灭这些外星生物。” 蓝蓝问道：“那个白洞关了吗？” “没有。”庞顿安摸了摸鼻子道：“那些外星生物的智商也不低，他们现在派人守住了白洞，不让我们的人接近。而且白洞的位置在十六颗星球的深处，我们连接近白洞都做不到，更何况是将之关闭了。” “那这些外星生物具体的危害性在哪？”红红问道。 “它们喜食血食。只要是活着的生物，它们都吃。”顿了顿，庞顿安道：“那十六颗星球上，除了及时转移出去的，其他原住民和动物几乎都被吃空了。” 金芒又问：“其他五大强族已经去了前线吗？” “器之一族、兽之一族、戈之一族和冰之一族都已经上前线了。”庞顿安道：“还只剩下道之一族和你们森之一族。” 紫紫在金芒耳边小声解释道：“器之一族、戈之一族和冰之一族的母星都在星际中心附近，为了自保他们也不得不参加这场战争。而兽之一族……他们向来信奉血的历练，喜欢把孩子往战场上送，做出这种选择并不意外。道之一族和我们森之一族一样都偏居一隅，这场祸事很难影响到我们。别的不说，那些外星生物想要抵达妙彩星，估计也得要个百来年。” 说是这样说，但他们都清楚，覆巢之下无完卵，他们不能只看眼下。 但是说实话，母树们也委实舍不得树子去冒险。 通过留影石他们也看出来了，那些外星生物的实力好多都相当于七八级的魔兽。 树子的实力虽然强，便是最弱的树子也有与七八级魔兽一战的实力。但是这些外形生物未知性太大了，数量也太多了。 要是森之一族参与进去，死伤是不可避免的。 庞顿安还要劝，金芒道：“先让我们内部商量一下可以吗？” “诸位轻便。”庞顿安叹气道。 他一走，金芒立刻让大家将自己的长子喊了过来。她自己因为情况特殊，除了金诚金爱来了，白英白雪也来了，还有青青留给她的树子的领头人青瑶和青歌。 如此一来，现场汇聚了两百多的母树，以及五百多的树子。 “首先有一点大家应该清楚，这场战争，咱们不可能独善其身。”金芒率先道：“不单单是因为我们虽然离得远，但若是放任不管的话这把火早晚要烧到我们头上来。毕竟，我们不可能把希望完全寄托咋别人身上。还因为……若是这次咱们袖手旁观，那其他各族对我们的看法……到时候，咱们要防备的就是其他族群的针对和算计了。” “可是不还有一个道之一族没有参加吗？”一个名叫晓晓的母树忍不住开口道。 她虽然比金芒更早进入壮年期，但年龄其实比金芒要小。也是因此，她舍不得自己那些没有战场经验的树子跑去冒险。 金芒摇了摇头，“你看着吧，道之一族肯定会参加的。” “那……真要看着树子们冒着性命危险去参战？”晓晓的眼眶立刻红了。 她的树子连忙上前安慰，其他母树的树子也纷纷表态说愿意去参战。 金芒道：“去可以，但是咱们不能随随便便去，更不能一点准备都没有。” “金金你有什么想法赶紧说。”黄黄催促道。 其他母树也眼巴巴地看过来，她们中大多数人不是没有经历过战争，但那都是小范围的，危险性也比较小，但眼前这次……明显不是一回事。 金芒沉吟片刻后道：“首先，咱们得找盟友。” “盟友？”众人一惊。 金芒点头，“我觉得兽之一族就不错。他们擅长近战，我们擅长远战，我们双方要是结盟，那就是互惠互利的关系。” “可是我们跟兽之一族向来没有交情，这节骨眼上找谁去结盟啊？”红红急道。 这些年，在金芒那些天生神力，擅长近战的金字辈树子横空出世之后，大家早意识到树子的短板了。 无奈除了金字辈的树子，其他树子是真没有近战的天份。 偏偏金芒自己的树子就有两万多，金字辈的树子才五千多，自家都不够用，他们每每想要借用也不好开口。 第470章 准备 金芒提醒道：“你们忘了索罗亚了？” 红红一怔，“他还没走吗？” 说起这事，金芒有些无语道：“本来要走的，但临走之前又遇到了一只法圣级别的水魔犀。人家本来懒得理会他，但他非要闹着跟人家打。结果可好，人家直接把他给揍了个半身不遂。” 她摊了摊手道：“本来白英都给他治好了，结果他又去招惹那只水魔犀……几次下来，看他的样子是打赢之前不想走了。” 水魔犀是很少见的魔兽，更别说是法圣级别的水魔犀了，金芒也没想到自己的新领地里居然有着这样一位大佬。 好在大佬性子不错，还跟她做了交易，她给他一些多余的枝叶，他平日里会关照一下她的树子。 “那我们现在去找索罗亚，他会愿意为我们牵线吗？”紫紫担忧道：“他现在的实力，一时半会也没办法打败那只水魔犀吧？” 金芒翻了个白眼，“他又不傻，这边只有一只水魔犀，那边却有许许多多的外星生物。先不说两者哪一个更有新鲜性，只水魔犀不会跑，外星生物去晚了可能就没了，他也不会再继续待在妙彩星。” 一众母树顿时恍然。 “那咱现在就去找人？” “等等。”金芒拦住众人道：“除了结盟，咱们也要做其他准备。” 其他准备？ 众人一脸莫名。 金芒提醒道：“咱们森之一族释放魔法不用魔杖，但武器还是要准备一些的吧？像是刀剑什么的，准备一些到关键时刻总能用上。还有咱们虽然有光属性的树子可以进行治疗，但人数完全不够。那是不是要准备一些有治疗效果的草药甚至是魔法药水？还有魔法道具什么的咱也可以准备一些啊。除此之外，还可以准备一些食物，谁知道前线有没有足够的食物？” 众人一怔，金金说得很有道理，但是…… “这些东西准备了也带不了多少啊，毕竟去的只是树子，咱们是没办法去的。没有个人空间，能带的东西有限的。”红红提醒道。 金芒觉得这想法本身就有问题，“便是带的少也不能不带，谁知道关键时刻是不是就缺那一口吃的？” 众人一想，还真是这样。 “再有。”金芒道：“你们忘了我是什么属性的了？我现在已经进入壮年期了，枝叶已经可以大批量采摘了。当务之急，就是将所有会制作魔法道具的树子都集中起来，采摘我的枝叶制作空间道具。即便做不到人手一个空间道具，至少也要保证一个小队有一个。” 众人眼睛一亮，又忍不住有些犹疑。 “金金你才刚成年，是不是……”黄黄道：“咱们先少摘点。” 金芒翻了个白眼，“了不起只摘树叶不折树枝，事关树子们的性命，咱们要做好万全的准备。” “可……树叶摘光了多难看啊。”紫紫忍不住皱眉。 只摘树叶确实没有风险，但树叶之于母树就像头发之于人类，没了多丑啊。 金芒还真不在意这个，“又不是不长。” 她都这样说了，众人便没有反对。 “还有一件事。”这次开口的是白白——当然这个白白不是给金芒让渡元素核心的白白，而是在她之后上位的白白。 她道：“为了母树们的安全，树子是不可能全部出动的。这去多少人，谁去，怎么安排？” 蓝蓝想了想道：“大家自己安排吧，唯一的要求就是树子人数不能少于三分之一。” 都去不现实，便是其他族群，恐怕也不会全族出动。 商议得差不多，众人第一件事就是将所有会制作魔法道具的树子都集合起来，然后到金芒的领地中去摘树叶。 煜嚣原本正在家里给金芒制作魔法饰品——这是他这些年的爱好，只要做得小巧精致一些，金芒还是很乐意戴的。 听到动静，他从屋里走了出来，就看到许许多多的树子爬在金芒的本体上，正在把她的树叶往下撸。 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煜嚣顿时冷下脸来，怒喝道：“你们在干什么？” 与此同时，他掌心里已经凝聚出了金色的光芒。 众人被他吓了一跳，好在金芒及时喊道：“你别急，是我让他们摘的。” 说实话，金芒也吓了一跳，她还是第一次看到煜嚣生气的样子。 那副浑身低气压，连眉眼都带上了杀气的模样，说实话不是一般的吓人。 煜嚣闻言神色并没有变好，他皱着眉头道：“好好的干什么将叶子都撸掉？” 看着那一片片银色的树叶被摘下来，只留下光秃秃大的树枝，煜嚣别提多心疼了。 金芒将他拉到一边，将情况说了一番，然后问道：“你要不要回去？”道之一族应该也要参战的。 “我不回去。”煜嚣想也不想就道：“道之一族不差我一个。星际中总有一些不顾大局自私自利的败类，森之一族精英尽出，那些卑劣之人肯定会打你们这些母树的主意。” 他得留下来保护金金。 金芒一怔，发现煜嚣说的很有可能会发生。 不过…… “你就不担心道之一族？”趁火打劫这种事，肯定不会只有森之一族遭遇。 “我们道之一族情况不同，外人没有我的同族带，根本就找不到我们母星。”煜嚣一点也不担心。 金芒叹了口气，“要是我可以参战就好了。” 煜嚣没有说话，要是别的，他说不准会努力一番，但让金金上战场……那还是算了吧。 那些外星生物有太多未知性了，谁也不知道会不会对母树造成威胁。 他绝对不允许金金出任何意外。 金芒不知道煜嚣的想法，她也就是那么一说，其实并没有抱什么希望。 索罗亚的反应一如金芒预期，他表示很乐意给森之一族和兽之一族牵线，金芒和他初步达成了共识，就目送他离开了。 庞顿安得知森之一族打算参战，哪怕他们说要做一番准备工作，也让他大大松了口气。 要知道整个星际中，森之一族是当之无愧的自然魔法大师。 第471章 追责 别的母树平均十个树子有一个能拥有一个空间道具，到了金芒这儿，她直接就敲定了出战的树子人手一个空间道具。 等空间道具就位之后，金芒就开始往他们空间道具中塞东西。 她的领地中目前还没什么珍稀矿藏，不过这次她拿出了那么多树叶给大家做空间道具，其他母树都有所表示。 因此，金芒一下子便得到了大量的钱币以及各种魔法材料。这些她一样都没自己留，全都分给出战的树子们了。 除此之外，她还亲自穿上身体，带队大家去收集各种食物。 树子平日里一般是以浆果露水和花蜜为食的，这些东西，金芒尽可能让他们每个人都带上一整年份的量。 金芒的树子中，金字辈、白字辈和青字辈的树子各有两千五百人出战。人数不算多，以她的树子数量，也就堪堪够三分之一。但是她将树子中的精英都派出去了。不单是金诚金爱这样的长子，金字辈白字辈第一批树子也都出动，其余入选者也多是天赋出众之辈。 便是青字辈，也都是挑的实力强的。 出战的树子中，实力最差的都能媲美人类中的大魔导师。 金芒会这样做是有原因的，她认为外星生物有太多未知，与其派实力不足的树子用生命去冒险，还不如派一些强者去，如此存活率才更高。 那些实力差的树子完全可以在更安全一些的战场或一些秘境中进行历练，没必要去冒这样的险。 其他树子都是远程法师不需要武器，但金字辈的树子却并不是如此，他们一个个都是近战好手。 十八般武器，凡是金芒会的都教给他们了。只是以往待在妙彩星，金芒也没正经给他们寻摸武器，大家用的都是一些粗浅武器，有的用的还是木质的。 这要上战场了，武器自然不能含糊。 金芒直接上妙彩之都联系了器之一族，从他们那儿花大价钱定制了一批武器。 ——是真的大价钱，放在器之一族都是顶级货色。又因为要加急，器之一族狮子大开口多要了两成。为此金芒把能借的都借了，一下子便负债累累。 不过好处也是有的，她已经跟器之一族协商好了，森之一族抵达战场之时会同步收到他们的武器。 除此之外，这次出行也需要借助器之一族的航舰，一众母树商定好了出战名单，就一起去器之一族下订单了。 因为人数众多，航舰不够用，器之一族那边直接出动了战船。 ——这却是因为这次战争才出现的特殊情况。事实上，原本器之一族的战船是只在内部使用，并不外租的。 因为情况紧急，所以他们做了个把月的准备就出发了。 看着巨大的战船一一离开港口，金芒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 比起送别人上战场，她更想自己上战场。 她不喜欢这样。 自打金诚金爱他们离开之后，金芒就觉得日子过得特别慢。 尤其是算着他们已经抵达战场之后，金芒觉得越发煎熬了。 “小爱和小诚之前虽然去过秘境，但还没真正上过战场，不知道他们适应不适应。” “小石那孩子脾气大，又经常不受激，不知道会不会吃亏。” “小暖一向心软，不知道在战场上会不会因为这个受伤。” “白英向来是个周全的性子，以他的实力应该不会有性命危险，但他责任心太重，总是把弟弟妹妹看得比自己还重，也不知会不会因此受委屈。” …… 整天整天的，金芒脑子里转的都是类似这样的担忧。 意识到自己陷入了怎样的一番境地，金芒苦笑之余却是一点都没办法改变。 她发誓自己以后绝对不会生孩子的。 只是母树她都担心成这个样子了，要是自己十月怀胎辛苦养育的孩子，那她不得成个神经病？ 她一点也不喜欢为别人操心。 只操心自己不好吗？ 时间过得那么慢，又那么一往无前。 前线的消息传回来比较慢，往往三五个月都不见得有一次新消息。这些消息还不一定保真，最讨厌的是还没有时效性。 森之一族和器之一族合作开发了一个新业务——利用空间装置往前线输送物资。 大概是树子们那边的空间道具数量泄露出来了，器之一族才找上门来跟金芒谈合作。 金芒一来想着送上门的钱不赚白不赚，二来也是真想要给出战的树子们输送一下物资。 要知道当初急急忙忙的，他们准备的食物可并不是特别充分。 如今眼看着两年过去了，树子们带的食物应该早就告罄了。 能够输送物资之后，森之一族倒是有重新活跃起来了。留守的母树和树子都忙着收集物资给前线送去。 期间，倒是也有一些宵小打森之一族，尤其是金芒的主意。不过都不等煜嚣出手，就被树子们解决了。 大战第六年，紫紫的长子紫晨战死的消息穿回来，整个森之一族都为之一振。 怎么可能？！ 要知道凡是长子树子，除非是年龄还比较小的，几乎个个都是法圣级别的顶级强者。 这个法圣级别可不是人类的标准，而是六大强族的标准。 加上森之一族本来就收到元素的喜爱，同阶以内他们本就要强于其他魔法师。 紫晨年纪并不小，他已经接近三万岁了，战斗经验十足，也并不是莽撞无脑的性格，又怎么会战死？ 森之一族完全无法接受这种事。 紫紫咬牙道：“这事绝对有问题。” 金芒道：“那咱们就直接向星际联邦进行追责。要是他们不能给出合理的解释，咱们森之一族就从前线撤退。” 紫紫闻言有些犹豫，“咱们这样算不算内斗？会不会动摇军心？是不是等战后……” “等个屁！”您忙忍不住爆粗道：“现在不问，过后人家会承认才怪。而且现在是人家巴望着我们的战力，等到战后，肯定是能敷衍就敷衍。” 她才没那么无私呢。 紫紫犹豫再三，还是对长子的死因耿耿于怀，便咬牙道：“好，我们追责。” 第472章 决战 森之一族去跟星际联邦追责，而煜嚣则受到金芒的托付，去跟道之一族打听消息了。 结果星际联邦那边还没有回应，煜嚣那边却有消息了。 “什么情况？”金芒迫不及待地问道。 煜嚣蹙眉，“紫晨之死还真不是什么阴谋诡计，但他的死也确实不能归于正常战死。” 不能归于正常战死？ 煜嚣解释道：“又有一种全新的外星生物从白洞穿越过来，这种外星生物的智商比较高，而且精神力非常高。并且这种外形生物是可以用精神波进行沟通的。当时最先遇到这个新族群的是人类部队，这个人类部队就是个侦查部队，实力很一般。要是寻常情况，以他们的敏捷，要撤离不是难事。关键这些外星生物使用的也是始元素，就直接将这个侦察部队给生擒了。” “然后这个侦察部队的人就一一被外星生物吸干了精神源死了。当轮到最后一个人时。大概是贪生怕死，为了能让外星生物放过他，他说他知道哪里有精神源强大的人可以供它们吸收，说他可以给它们带路……” 听到这里，金芒已经能猜到后续的发展。 但是…… “以紫晨的实力，应该不至于对付不了这些外星生物啊？”同属性的比拼才越显实力，金芒可不觉得紫晨会比不上这劳什子的外星生物。 煜嚣沉默片刻道：“怪就只能怪当时他们和其他部队在一起，其中有不少实力较差的人类和其他族群的士兵。那种外星生物能够通过吸收精神源而成长。不等紫晨他们反应过来，那些外星生物就已经进化了，进化后的他们实力相当于是法圣级别。更可怕的是，它们不用接触到人，就可以隔空吸收精神源了。” “当时除了树子和兽之一族之外的其他士兵都战死了，眼看让它们继续吸收精神源成长下去，怕是在场的兽之一族和树子都要全军覆灭。” 顿了顿，“其实当时紫晨等法圣级别的树子是可以逃跑的，但代价就是其他人全灭。反正，最后紫晨选择了以自己为诱饵将那些外星生物引走，最后用自爆的方式和他们同归于尽了。” 同归于尽？ 金芒呆呆道：“紫晨连尸体都没留下来？” 煜嚣点了点头，“目前上层猜测，紫晨遭遇的那种外星生物不是特例，恐怕今后会出现越来越多能够精神交流，智商较高的外星生物。” 这可真是…… 恰在这时，金芒收到了星际联邦给予的回复。 地方说的跟煜嚣说的差不多，不过有一点不同。 “那种外星生物似乎是比较特殊的，器之一族的卫星观测到，那种外星生物从白洞出来的时候非常艰难。” 金芒一愣，“这是什么意思？” 煜嚣解释道：“白洞中也是有法则的。那些外星生物明显是外宇宙的，它们突破的不单单是白洞，还有我们星际的法则。因此，外星生物的强弱其实是能从这方面看出来的，出白洞的时候越是快速的外星生物越是不用在意。” 金芒道：“这种害死紫晨的外星生物，在白洞里卡了一个月才出来。” “这就难怪了。”煜嚣道。 完了他问：“紫晨的事，你们还打算追责吗？” “当然要！”紫紫想也不想就道：“虽然紫晨不是被故意害死的，但如果不是那个侦察兵贪生怕死出卖战友，紫晨也不一定死。” 虽然那外星生物本身就比较强大，便是没有那个侦察兵带路，它们也早晚会跟紫晨遇上，到时候以他的性格会做出相同的选择。 但是…… 紫紫想，但凡紫晨事先收到点消息，做点准备，也不至于这样。若是有时间和其他长子树子商议联合一番，他也不一定会死。 “那就追责。”金芒道：“人类那边若是不肯给出个说法，咱们就从前线撤离。” 顿了顿，“找兽之一族一起，想来他们会愿意卖这个面子。” 当时紫晨救的可不单单是树子。兽之一族虽然崇尚热血战斗，但他们上战场是去历练的不是去送死的。 前线似乎越来越热闹，金芒的心态也渐渐平稳下来了。 又是数十年过去，出战的大量树子突然返回。 母树们都愣了，怎么回来也不提前说一声？ 金芒却很快发现了不对，怎么金诚金爱和白英都没回来？该不会…… “大部队将前线推进到白洞附近，如今已经将白洞包围。现如今外星生物只剩下一些顶级实力的。上面传令，除法圣级别之外的其他人都撤离战场。”一个名叫金蕊的树子开口道。 金芒一怔，“是要进行决战了？” 一众树子纷纷点头。 这一等就是一个多月，消息传来的时候，金芒正有些无精打采地看着 煜嚣最近研究了一个用魔纹给她画指甲的技术，这会正坐在旁边握着她的手给她画指甲。 跑来传消息的是红红的树子，她喘着粗气，涨红着脸喊道：“金金母树，金爱他们马上就能回来了，您赶紧做准备！” 金芒反应过来，连忙问道：“是吗？具体伤亡如何？” 红红的树子灿烂一笑，“咱们的树子都平安活下来了。说来要多亏金爱他们，据说最后一个实力已经达到伪神级别的外星生物发大招的时候是金爱他们联合起来发动了空间禁咒，将大部队进行了转移。否则，咱不说全军覆没，也会元气大伤。” 金芒闻言脸色却是变了，能够大批量转移的空间禁咒……那可是很危险的，尤其是多人操控的时候，自己很容易陷在空间缝隙里不说，便是挣脱也得脱一层皮。 这个禁咒还是她琢磨出来的，金爱他们跟着学了，但一直都还欠缺点火候。每用一次，都要丢半条命。 红红的树子不知就里，不明白为什么明明是好消息，金金母树的脸色却并不太好。 回去后她将情况告诉红红，红红不放心跑了过来。 一听她的担忧，顿时松了口气道：“不傻呀，当其他树子是死的？” 第473章 回归礼 金诚金爱他们是乘坐着一艘战船回来的。 他们辅一出现，金芒就将目光落到金字辈的几个树子身上。金诚金爱的气色不错，但是…… “小暖？”比起其他树子，金暖的气色不是一般的差，并且她还被金石背在身上。 金诚开口解释道：“小暖被伪神级别的外星生物攻击了一次，内脏已经腐烂了大半，光属性魔法不起作用，需要母树您消耗生命力才能救。” 说到最后，一众树子的面色都有些羞愧。 对于树子而言，让母树消耗生命力救他们，是最令他们觉得没脸的事。 金芒松了口气，在她看来，损失点生命力就能救树子，这是再合算不过的事情。对于寿命这种事，她根本就不在意，多活几年少活几年于她而言并没有区别。 一旁的煜嚣眉头紧皱，却是始终没有说什么。 之前，他并不觉得金金的种族有什么不好的。他倒不是推崇柏拉图恋爱，而是觉得肉体的结合并不是必要的。之前虽然会觉得那些树子有些烦人，会跟他争夺金金的注意力，但是好歹这些树子都不是吃白饭的。在照顾金金本体这件事上，他们确实出了不少力。 然而现在他不这样想了。 出再多力，也抵不上生命力。 然而煜嚣根本没有立场去反对。 毕竟……金金至今都没有给他任何名分。 金诚和金芒等人的回归让森之一族一下子便热闹起来起来了，一众树子这才想起这次他们还带了很多战利品回来。 看清所谓的战利品，金芒忍不住蹙起了眉头。 ——这些战利品不是旁的，正是那些外星生物的尸体。 该不会…… 金芒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 果然，就听白英笑着道：“这些外星生物一身的宝贝，不过咱对魔法道具魔法药水那些东西的需求并不高，稍稍留一些，剩下的都给母树您当肥料吧。” 金芒表情有些扭曲，“这就算了吧？不是说这些外星生物有的有毒吗？别把土地给污染了。” “没事，我们带回来的尸体都是找器之一族处理过的，绝对不含任何有害物质。”白柔道。 金芒这下没话说了，只能眼睁睁看着树子们开始挖坑，将那些尸体往她根部附近埋。 她颇有些生无可恋。 煜嚣坐在她的树干旁，神色倒是柔和了几分。 然后森之一族做了统计，发现牺牲的树子数量达到了五千多。唯一令人庆幸的是，除了紫晨，其他法圣级别的树子都全身而退了。 金芒的树子又有二三十个牺牲了，其他树子将他们的尸体带了回来，也埋在了金芒的树根附近。 ——这是森之一族一直以来的规矩，他们称这为回归礼。所有树子都是来自于母树，在他们死亡之后，自然也要回归母树的怀抱。 空间道具是有保鲜功能的，因此，金芒看到了那些树子死时的模样。 ——无一不是凄惨无比。 外星生物是吞吃血食的，所以树子们的尸身都不齐全，有没了脑袋的有没了身躯的，有七零八落的，有被吸干了血的。 饶是金芒有点心理准备，看了也不由沉默了起来。 “话说，那个白洞最后堵上了吗？”她开口问道。 “堵上了。”金爱闷闷道：“器之一族的大长老用性命堵上了。” 一旁的金诚补充道：“虽然那位大长老死之前以此为筹码为器之一族争取了很多好处，我还答应对方给予他们一百个空间道具。但是……我还是没办法讨厌对方。” 一百个空间道具…… 于金芒而言也不过是一百片叶子罢了。 金芒淡淡道：“这一百个空间道具给得值。”要是白洞不堵上，那简直后患无穷。 “人类那边……关于紫晨的死，星际联邦是什么说法？”她又问道。 金爱皱了皱眉道：“人类的战利品分了我们一半。” 她一脸不屑道：“人类那点战利品，当我们稀罕似的。” 但是人类肯定很在意。 一年又一年，时间仿若摆渡之舟，来来回回，总是在发生类似的事情。 每一年金芒都会想，煜嚣什么时候会离开。 但他却一直都没有离开。 “你不想念你的亲人吗？”金芒问他。 煜嚣看她一眼，淡淡道：“我父母有彼此。” 认识这么多年，金芒突然觉得有些看不懂他。 这一年，莓莓家的点点带着一个小男孩回来了。 当年听了她的劝，点点包袱款款直接出远门了。金芒原以为他是去抢孩子了，不想他竟是跑去看顾孩子了。 他就那么远远看着孩子，一旦孩子遇难，便会及时出现。 也幸亏如此，否则他儿子早八百回就被奴隶商人拐走了。 后来孩子逐渐长大，眼见他长得格外慢，等他强大起来保护家族漫漫无期，他生母竟是生出以他为筹码换取其他家族庇护的心思。 莓莓泪目道：“点点那会急坏了，跑出来问孩子愿不愿意跟他走。本以为他平日里不跟这孩子接触，孩子更亲近母亲不会愿意跟他走。不想……那孩子却是毫不犹豫就点头了。他说……他说他知道父亲爱他，母亲更爱家族。” 金芒宽慰她道：“如今人都回来了，你可以不用操心了。” 莓莓走后，金芒对着煜嚣道：“真心换真心，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煜嚣看她，淡淡笑问：“我的真心换来你的真心了吗？” 金芒默然，曾经，她是怀疑对方的真心的。 煜嚣给她的感觉就不是一个有真心的人，他太不纯粹了，心思远比常人深邃，带着不可说的执着和占有欲。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人，他守了她八千年，并且似乎打算一直守下去。 她有什么理由去说他没有真心呢。 “我的真心……对你来说重要吗？”她忍不住问道。 “很重要。”说完，煜嚣再次强调道：“非常重要。” 金芒看了他很久很久，然后才道：“你想要的话，就拿去吧。随你以后丢了也好，毁了也好。” “怎么会。”煜嚣的声音很轻道：“我会带着一直带在身边。” 第474章 引渡中心 金芒以为自己会再次进入梦境，但是这一次并没有。 当魂体消散的那一刻，饥荒系统突然发出恐怖的尖叫声，然后便是刺耳的杂音，最后断断续续地消失了。 金芒一怔，第一反应便是……自己的穿越之旅，是走到尽头了？ 她说不上心里是什么想法，谈不上伤心还是难过，就是有点遗憾。她其实蛮想看一看神灵恶念的本体，那位真正的神灵的。 哪怕下一秒是被对方杀了，她也想看一眼。 剧烈的疼痛从灵魂深处传来，金芒叹了口气，有些不甘地闭上了眼睛。 意识再次醒来，金芒有些怔愣，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再看了看四周，自己这是……在一座电梯里？ 恰在这时，叮地一声声响，电梯门打开。 “2686号女士，请随我来。”柔和的女声突然传来。 金芒一愣，这才发现说话的居然是脚边的一个……有点像是宝可梦球，圆滚滚的金属装置，应该是机器人？ 机器人动作轻快地从电梯中滚了出去，金芒连忙抬脚跟了上去。 电梯外面是走廊，言多必失，金芒不敢多问，就跟在机器人的身后。 这里的环境特别有科技感，也特别没有人气，入目都是银色。 跟着机器人来到一座玻璃门外，金芒按照对方的示意走进去，才发现自己是走进了一间……电梯！？ 不，这不是电梯。 金芒恍然意识到不对，这个“电梯”太小了，只容一个人站立，胖点的人站着估计都要不自在，正常电梯不该是这个样子的。 而且，那个机器人为什么没跟着进来？ 却在这时，前方的墙壁上亮起一道蓝屏。 “2686号女士，接下来开始录入您的身份信息，请诚实回答接下来的问题。” “姓名？” “金芒。”金芒下意识道。 然后，蓝屏上又报出：“身高168，体重52kg，来自偏远星系银河系，系属地球。引渡理由：在系统任务中表现出众。” 金芒大惊，自己难道是来到了0909所在的世界？ 却在这时，蓝屏上投射下来一道光。 电子音再次响起：“检测到sss级别的身体素质，以及sss级别的灵气亲和力，判定为sss级别人才，予以s级星球公民身份证，以及10000星际币和十年居住权的单身公寓。” “正在进行指纹录入，请稍等……” “正在进行虹膜录入，请稍等……” “正在进行毛发检测，请稍等……” “正在进行人种检测，请稍等……” “正在进行人体免疫检测，请稍等……” …… 一大串数不清的请稍等之后，金芒所在空间的门移开，之前的机器人再次出现。 “金芒女士，欢迎加入星级大联盟，请跟我来。” 金芒跟了上去。 机器人再次带她进了一个单间，示意她将手放到桌面上。下一刻，桌面亮起蓝光—— “身份确定。您好，金芒女士，现在开始为您匹配光脑。因为芯片植入，所以需要五分钟左右，请您耐心等待。” 芯片植入？ 金芒一怔，那会疼吗？ 才这样想，就看到一个约莫十公分长，不看大小和真人无异的小人儿在她的手腕处忙碌了起来。 “这是……机器人？”她忍不住惊叹道。 “当然不是。”小人儿突然抬头瞪了她一眼，“我是袖袖族的。怎么？长得大个儿就瞧不起我们小个儿了？” 他冷哼一声，“居然还污蔑我是机器人。” 金芒愣了下，反应过来后连忙道歉道：“不好意思，是我孤陋寡闻了。” 见她道歉道得真诚，小人儿倒是有些不好意思，摸了摸鼻子道：“我叫丁一，是引渡中心的芯片植入工程师。” “你好，我叫金芒，我的身份……应该是才加入星际大联盟的地球人？”她有些不确定。 “地球？”丁一一边手上动作不停，一边皱眉道：“没听说过，是偏远星球吧？” 金芒点了点头。 “那你的天赋是什么级别的？”丁一问道。 “说是sss。”见他有谈兴，金芒连忙道。 她正一头雾水呢，正好可以从对方那里套点信息。 丁一闻言道：“那你很有前途啊，虽然sss和sss之间有很大的差异，不过你即便没有多余潜力，也很不错了。” 见金芒一脸迷惑，丁一解释道：“其实灵气大复苏后，星际大联盟的检测设备就有些不好用了，它们只能检测出sss级别的天赋，哪怕是ssss和sssss级别的天赋，也只能检测出sss。关键还是要看你有没有灵气亲和力，有了灵气亲和力就能修炼了。” 他脸上露出几分羡慕道：“之前我还看到新闻说有人修炼灵气之后返祖了呢。那人祖上是精灵族，结果居然开始向精灵族靠拢了。那原来可只是个普通人类，并不是精灵血脉浓度高的稀血族。倒是那些稀血族，原来地位再高，没有灵气亲和力不能修炼，早晚被普通人赶上。可惜我也没什么灵气亲和力，否则我也有机会返祖了。我们袖袖族现在看着弱，祖上可也是大佬。” 金芒听得似懂非懂，问道：“除了能让血脉返祖，灵气修炼还有其他好处吗？” “那自然了。”丁一道：“据说远古时候的那是有神灵的，神灵长盛不衰，灵气修炼就是能让人类向神灵靠拢的唯一法门。” 金芒默然，0909所在的世界，是不是就是神灵恶念本体所在的世界？ 这一会的功夫，丁一依旧将芯片植入好了，金芒都没感觉到疼，他就已经将一个类似于智能手环一样的东西戴到了她手上。 “这个是你的光脑，里面有你的身份证明，还有你的钱。总之，你到哪都少不了这东西。光脑和芯片配套的，一旦离开你的手腕，就会陷入休眠，警局也能利用芯片进行追踪，所以你不用担心光脑被抢走之后钱和身份证明会被别人滥用。”丁一叮嘱道：“这个光脑是赠送的，性能比较基础，虽然也够用，但等你有钱之后最好去换一个，功能更全面一些。” 第475章 结伴 从引渡中心出来，金芒第一反应就是回头去看，然后她顿时就震惊了。 在内部的时候她就猜到引渡中心的规模不会小，结果出来一看才发现，引渡中心的规模哪里是不小，那分明就是个庞然大物。 说它是城市仿佛夸张了一些，但是……金芒去过鸟巢体育馆，引渡中心的规模，至少是前者的十倍。 更令人惊讶的是，引渡中心的大门口居然人来人往络绎不绝。 ——金芒走出的这扇大门并不是唯一的一扇，她这一眼看去，就在不同方向看到了三扇大门。 她有些闹不明白，这些进进出出的人只是工作人员吗？要是这样的话，引渡中心用得着这么多人么？ 还是这些人跟她一样？ 可是…… 金芒总觉得哪里不对。 虽然没有证据，但0909消失前的异样，她直觉自己出现在这儿似乎是有些不寻常的。 所以她觉得，自己这样的应该不多才是。 所以到底是什么情况。 机器人带着金芒来到了一个站点，这个站点有些像是金芒以前看到过的那种移动房屋，金属外壳，远看像是一辆造型独特的大巴车，近看才发现没有轮子。 进去后，发现里面居然也跟大巴车很像，两边各有一排座椅，角落似乎有个小隔间，门上面画了个奇怪的标识，金芒不认识。 机器人对她解释道：“那是简易卫生间。” “这里是……？”金芒问道。 “悬停站。”机器人回答道：“不论是悬浮车还是飞行器，都会在悬停站停下。根据各人的需求，可以选择相应级别的悬浮车和飞行器。” “若是您不知道该做什么选择，可以看墙壁上的价目表。” 价目表？ 金芒往墙上看去，看到上面有许许多多的车子。 悬浮车有点像她以前看到的那种外星飞碟，鼓鼓的圆圆的，除了颜色，似乎差别都不大，不看 看了介绍才发现，悬浮车种类很多，小的只能坐三四人，有些类似于金芒印象中的出租车，价格相对要贵一点，按时计费，一分钟1星际币。当然，时速是有规定的，路线也有规定，若是特意绕远路乘客可以打举报电话。举报属实的话不但能将车费要回来，还能得到一笔奖金。 除此之外，还有十人座的悬浮车和三十人座的悬浮车，这两者都不计时收费，前者城内一律5星际币一次，后者城内一律1星际币一次。 如果说悬浮车的价格相对还比较合理的话，飞行器的收费就让人觉得离谱了。 飞行器的容纳量也各有不同的，分别有100人座的、50人座的、30人座的、10人座的和5人座的。 所有飞行器都不计时收费，城内范围，100人座的飞行器一次100星际币；50人座的飞行器一次150星际币；30人座的飞行器一次200星际币；10人座的飞行器一次300星际币；5人座的飞行器一次500星际币。若是出了城，价格又不一样了，不过这上面没明确标明，只说可以官网查询。 “为什么悬浮车和飞行器的价格差那么多？”金芒忍不住问道。 “因为飞行器速度快啊。”机器人道：“飞行器的速度是悬浮车的20~30倍。而且飞行器的事故率远远低于悬浮车，安全性更高。” 这么夸张？ 金芒可不觉得悬浮车的速度会比她印象中的汽车慢，那飞行器的速度得多快啊？ “那个……你也是刚在引渡中心登记的吗？”却在这时，一旁一个看着有些稚气的少女有些小心翼翼地问道。 金芒一怔，“是的，你……也是？”她看到对方脚边跟自己这边如出一辙的机器人了。 少女闻言眼睛微微一亮，点头道：“对，我来自玛尔加星球，你是哪个星球的？” 金芒：“地球。” 她注意着对方的反应。 “没听过。”少女摸了摸鼻子笑道：“不过向来你也没听过玛尔加星球，毕竟都是偏远星球。” 她抿了抿唇道：“我们星球是因为遭遇了虫洞灾难，星球资源被搜刮一空，运气好被路过的观测飞行器发现，幸存者才得以能够引渡的，你呢？” “跟你差不多吧。”金芒含糊道。 对方是整个星球的人都被引渡的？ 但自己的话……被引渡的地球人应该只有她一个吧？ 对方也不知有没有看出金芒故意的含糊其辞，笑着自我介绍道：“我跟敏奈莉，今年17岁。” “我叫金芒，今年……”金芒顿时卡住，她该说几岁来着？ 一旁的机器人提醒道：“金芒女士，您的骨骼年龄是18岁。” “那你比我大一岁。”敏奈莉没有多想，嘟着嘴道：“我在我们那边都算18岁了，但是这边骨龄一测，才17岁。” 金芒垂了垂眸，问道：“你的目的地跟我一样吗？”自己的情况果然有异常，按照在地球上临死前的年纪，她该是32了。而按照穿越的年纪，她年纪只会更大。 无论如何，都不该是18岁。 敏奈莉查看了一下自己的光脑道：“我的目的地是卡特亚星，金芒你呢？” 金芒查看了便光脑，出乎意料，她获得的公民身份也是卡特亚星的。 一旁的机器人解释道：“卡特亚星是s级星球，只有s级以上天赋的人才有资格被分配到卡特亚星。” 金芒有些意外地看了一眼敏奈莉，看来这小姑娘的天赋不错。 实际上，敏奈莉也非常意外。她会跟金芒搭讪，说实话还真没报太大希望对方能跟自己结伴，毕竟在这之前她已经弄清s级天赋有多难得了。 若非如此，偌大一个玛尔加星球的幸存者，也不会一个能跟她结伴的人也没有。 虽然她的同胞在之前的灾难中死了大半，他们又是分批登记的，但她这个批次，人数也有三五万了，结果只出了她一个s级天赋的。 “太好了，我们可以结伴一起了！”敏奈莉兴奋道。 金芒倒也高兴能有个同伴，不过……她突然想起一件事。悬浮车好像是不能出星球的，那就是他们去卡特亚星要坐飞行器…… 第476章 不可思议 “坐飞行器去卡特亚星要多少星际币？”金芒开口问道。 敏奈莉一愣，随即瞪大眼睛道：“天哪！我们的钱够去卡特亚星吗？” “两位请放心，这一趟旅程完全是免费的。当然，仅此一次。”这次回答他们的是敏奈莉的机器人。 闻言，两人都大大松了口气。 要不然，她们真不觉得自己手头的钱够。 在两个机器人的帮助下，两人很快等到了她们能乘坐的飞行器。 送到这里，机器人就不继续跟随了。 “我们会将你们的行程传送过去，等你们抵达卡特亚星，那边会有相关负责人接待你们，为你们做引导。”敏奈莉的机器人回答。 金芒的机器人比较人性化，它安慰金芒道：“您放心，以两位女士的天赋，卡特亚星不会怠慢的。” 虽说卡特亚星是s级星球，但那是因为这颗星球的繁华程度和资源丰富度达到了s级，并不是说这颗星球上的公民都有s级天赋。 事实上，s级天赋不管到哪儿都是稀罕的。 因为是免费的，所以机器人没有考虑价格，直接让她们上了一个五人座的飞行器。 ——飞行器上只有她们两个人。 “哇，这个飞行器没有驾驶员的，是自动驾驶的呢，好先进！”敏奈莉一脸惊叹。 金芒本来想看看飞行器外的金色，然后发现不知道为什么，明明飞行器内恍若白昼，往外看却是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到。 不过自动驾驶……先进不先进的，金芒只觉得没有安全感。要是路上出个意外……呸呸呸，童言无忌。 “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到卡特亚星。”敏奈莉叹了口气道：“我已经两天两夜没有好好睡觉了。” 金芒闻言打量了她一番，发现果然，对方眼下乌青，而且仔细看的话，她身上的衣服其实也有些……不怎么雅观了，汗味有点明显。 似乎发现了她的目光，敏奈莉有些不好意思道：“我们那边……我能活下来就不错了。倒是你，我看你的穿着似乎还挺……” 金芒低头看自己的穿着，一身雪白的连衣裙，具体款式看不到，脚上穿着一双白色运动鞋，这打扮，很休闲很贵气。 她轻咳了一声道：“我的情况有些特殊。” 敏奈莉也没追问，经历过星球级别灾难的人，哪怕只有17岁，也不是真的傻白甜。 两人预计飞行器很快，但也没想到……她们说话的功夫，估计顶天也就三四十分钟，居然到了！？ 飞行器的舱门打开，金芒和敏奈莉一脸不可思议地走了出去。 两人本来正在查看光脑的信息呢，结果连个大概都没看出来，就到了！？ “金芒女士？敏奈莉女士？”却在这时，一个略带迟疑的声音出现在她们耳边。 金芒抬头看去，发现说话的是一位中年女性——至少外表是这样的。只是看她尖尖的耳朵和浅绿色的头发，就知道不是纯人类，所以外表年龄还真不能作准。 “我们是，您是？”金芒笑了笑，一脸好奇地问道。 “我是安娜，是负责接引两位的接引官。”安娜松了口气，笑道。 她对两人伸出手道：“想来两位这时候比较疲惫，我先带两位去住处休息吧。” 安娜是开了悬浮车来的，两人坐上悬浮车之后，她便点了自动驾驶让悬浮车自行行驶。 “关于两位的住处，如今有两个选择，一个是位于樊雅中心的公寓，这边面积比较小，一套单身公寓只有二十平米，但是物业非常严密，安全性有保障。一个是城郊那边的小院，那个就比较宽敞，院子里还种了一些果树，还有一个可以种点蔬菜的小院子。但是那边地处偏僻，要是出了什么事。” “我住公寓。”金芒毫不犹豫道。 初来乍到，自然是以安全为重。再说这又不是买房子，她只拥有十年的居住权。若是以后觉得城郊的房子好，完全可以自己赚钱去买。 敏奈莉犹豫了下道：“那我也住公寓吧。”她其实有点眼红那个小院，经历过灾难的人，对吃的比较看重。 但她也清楚，金芒的选择才是明智的。 安娜笑了，“那样的话就快了，五分钟就能到地方。” 说是五分钟就是五分钟，安娜将他们送到一个叫冰鹤园的小区，将她们送了进去，又将她们的信息进行了登记，就离开了，说是让她们先好好休息一下。 两人住在同一层，是邻居，不过这会顾不上别的，道了别就各回各家了。 公寓内设施不全，但金芒暂时顾不上这个，费了些功夫在卫生间找到一面镜子，她立马去看自己现在的样子。 然后她就愣住了。 这张脸…… 这张脸跟她原来那张脸自然很像，几乎一模一样，但还是有些许不一样，她说不上来。 感觉皮肤更细腻了，眼眸更加明亮水润，发丝也更顺滑，便是体态……似乎也更美丽了。 这并不是最开始的她，而是经历过很多次穿越后的她。 还有她身上这身衣服，不看镜子的时候不觉的，从镜子中一看就发现，她这一身…… 白裙子看似很简单，但领口大片精致的镂空蕾丝，还有腰间那条丝带。运动鞋款式很简单，但是特别精致，精致得都不像是运动鞋。 还有她的头发，并不是简单的披着，而是做了很精致的编发。 这当然不是金芒的风格，但也不是完全没有她的风格。 她喜欢休闲运动风，不喜欢太过繁复的衣服，而这一身，看着特别休闲简单，但却处处是细节，处处不简单。 这分明就是煜嚣的风格。 在她有了身体之后，他就是这样每天变着花样给她捯饬的。 难道……自己会到这里，其实不是因为饥荒系统，而是因为煜嚣？ 或者说，是煜嚣背后的神明？ 金芒想起最后，她比煜嚣要先一步走，当时他揽着她，说让她等等他。 她以为就是那么一说，但是……难道不是？ 难道……他真的还能再出现在她面前？ 第477章 操灵师 金芒其实说不清心里对于煜嚣是什么想法，她和他其实到最后也没有真正捅破最后那层窗户纸。 倒不是扭捏，而是觉得实在没那个必要。 大概是当时身为母树的关系，她的思维和正常人其实是有些不同的。 主要这名分，她也没法给啊，森之一族默认他们是一对，森之一族没有结婚的说法，在一起就一起了，分开就分开了。而道之一族，她也没办法跟着煜嚣去道之一族登记结婚。 不管是在森之一族还是道之一族眼里，他们是一对，又不是寻常的一对。 大家都觉得他们早晚过不下去。 甚至金芒有时候都对此并不乐观，但只有煜嚣，他永远那么坚定。 其实，金芒自己有时候都会迷惑，她对煜嚣有爱情吗？ 不得不承认，种族的改变对她的感情还是有影响的。至少在身为母树的时候，她在男女之情上确实是有些……不开窍的。 以前看到美男她会多看两眼，但是身为母树的时候，她似乎根本就没有这种意识。 所以有时候，她其实是怀疑的，自己真的有爱情这东西吗？ 而煜嚣，他又是为什么爱上自己的？ 金芒和煜嚣过了一辈子，积攒了许多幸福，但也积攒了许多疑惑和不解。 这会，这些疑惑和不解全部都袭上了心头。 然而到底是太疲惫了，金芒最后还是闭上了眼睛。 明明睡前百般疑虑，但这一晚她却是一点梦都没做，一觉睡到大天亮。 起床后，因为没有洗漱品，金芒只简单漱了下口，冲了把脸，然后才有心思参观自己接下来的居所。 正如安娜所说，新居非常小，卧室的单人床大概只有一米三宽，卫生间只有一个淋浴间，连马桶都是隐藏式的。餐厅是一张小小的餐桌，真的很小，只够两人对坐的那种小圆桌。 再看厨房，这都不能称之为是厨房，不到一平米大的地方，也就是这边科技发达，能将灶具和锅具隐藏到墙面里，连冰箱都隐藏在墙面里，否则这么点面积还真不够做厨房。即便如此，这厨房真正使用起来肯定有诸多不方便。 客厅也小，大概五六平米大的样子。再看阳台，这是金芒唯一满意的地方了，她喜欢露天阳台，虽然小了点，但总比没有好。 却在这时门铃声响起来了，金芒本以为是安娜，不想打开门一看，发现门外站的是敏奈莉。 “金芒，我们出去吃早饭吧。”敏奈莉开口道：“我找了，冰箱是空的，什么吃的都没有。我们出去吃点东西，然后一起去买点生活用品。” 金芒有些迟疑，“不等安娜？”安娜昨天说今天要过来的。 “不等了，再等要饿死了。”敏奈莉道：“我刚刚想要打安娜的视讯，但是没打通。” 金芒皱了皱眉道：“那好，就按你说的做吧。”她也饿坏了。 说是这样说，两人出去后一时间却是有些茫然。 这边太先进了，她们甚至都找不到店面在哪里，在光脑上明明查到了早餐店，但是到地方一看，根本就看不到入口。 后来还是金芒找人问了，才发现这里的店铺就隐藏在道路一刷，人就能下去了。 “好神奇。”煜嚣说出了金芒的心声，“这是空间传送阵吧？居然满大街都是。” 因为接近中午了，早餐店里的人并不多，两人上前看了下，食物算得上是丰富，金芒选了一种看着有些像包子一样的食物，又点了一锅海鲜粥和几种煎饼。 本以为敏奈莉会说太多了，不想她全程一言不发。 等坐下后，两人对视一眼然后开吃。 卡特亚星的食物……怎么说呢，味道还不错，但要说特别惊艳也没有，就普普通通的食物。 金芒自己的饭量不小，出乎意料敏奈莉的饭量不比她小。 一顿早饭，两人花掉了将近一百星际币。 付了款正打算出去，上方突然传来了尖叫和嘈杂声。却在这时，老板从后厨跑出来，直接按下了柜台后方墙壁上的一个按钮。 然后，四周的墙壁亮起蓝光，一个方方正正的蓝色防护罩出现了。 金芒和敏奈莉莫名，其他旅客却是松了口气。 “太好了，幸好这家店有应急防御罩。” 金芒和敏奈莉对视一眼没有开口。 “你们快看光脑，外面居然是出现植物暴动了！”突然，一个顾客开口喊道。 金芒和敏奈莉连忙也打开光脑，她们操作不太熟练，好在这条新闻似乎是头条，她们很快就看到标题并点了进去。 这个新闻是视频，而且居然是直播视频。 两人就看到，刚刚他们进来的那条道路上，这会正是一片惨烈，道路两旁的树木突然之间长出长长的树藤，咻咻咻地向着路人射去。 地上已经有几具尸体了，而且都是被吸干血的尸体。 “怎么还没有操灵师出现？”有顾客开口道。 操灵师？ 金芒顿时竖起了耳朵。 又有顾客道：“早上好像行政大厦那边出了事，一条养殖金鱼突然巨大化，发生了暴动，好多操灵师都赶过去了。” “那这真是糟了。”问话的顾客皱眉道：“植物暴动可比动物暴动难缠多了，听说也有应急防御罩被植物发现并破坏的例子，咱们这……” “你别乌鸦嘴！”不等他说完，就有人喝止道。 令人庆幸的是，视频中很快出现了一群或是脚踩火焰，或是头生花朵，看着奇奇怪怪的人。 通过顾客的交谈，金芒知道这些人就是操灵师。 她觉得有些意外……本以为是什么高大上的强者，结果……怎么看着有些像马戏团？ 看他们战斗也是，感觉都是生手，除了时不时喷个火，发射孢子这些行为，真看不出他们跟普通人有什么两样。 好在，这些操灵师虽然应付得艰难，最后到底解决了那些变异的植物。 在场众人都纷纷松了口气。要知道战场就在他们上方，要是一个不好，他们的下场也会是被吸干血的干尸。 第478章 灵气大复苏 从早餐店出来，道路上的血迹已经被处理干净了，两边正有机器人在挖掘那些变异树木的根部。 金芒在三五米远处看，发现那树的根部非常诡异，颜色血淋淋的，还带着一种奇怪的光。 她说不上来那光是什么颜色，透明的，但又让人觉得浑浊。 不等金芒细看，机器人就已经将那些树根全部挖掘出来，塞进了一旁密封的悬浮车厢中。 然后，它们又种了新的观赏树。若不是近距离经历了一番，恐怕谁都想不到这条道路上竟是发生了这样恐怖的事情。 金芒和敏奈莉对视一眼，都觉得卡特亚星比她们预计的要危险得多。因此，两人匆匆买了点生活物品就回去了。 ——两人都赶着回去从光脑上查信息。 不想回到冰鹤园，才发现安娜正在等她们。和昨天相比，她今天的样子有些狼狈，眼角有一道伤口，头发也有些凌乱。 “你们去哪了？”看到她们，安娜松了一口气。 “我们出去吃了早餐，顺便买了点生活用品。”敏奈莉呐呐道。 反应过来自己的语气太严厉了，安娜连忙道：“你们没事就好，今天樊雅有点乱，我怕你们也出了意外。” 天知道她收到消息说月新路这边出现植物暴动有多害怕。 ——冰鹤园离月新路就不远。 这两个可是上面费了老大劲才争取到的s级人才，尤其是金芒这个3s级的人才，按说是分不到他们这的，是已经退休的老首长找关系门路才分配过来的。若非为了低调，上面原来是打算让行政楼所有在职人员夹道相迎的。 她也费了不少关系才抢到了接引他们的任务，要是这两人在她手里出了事……她说不好要坐牢！ “我们进去说话。”正好电梯亮起，安娜推着两人进了屋。 敏奈莉和金芒的居所她都有钥匙，这回却是就近进的敏奈莉的我屋子。 “我今天给你们带了修炼法门。”安娜取出一块拳头大小的白色晶石。 这晶石一出来，金芒就忍不住呼吸一滞，她的身体好像生出了一股吸力，正在从这晶石上面吸取着什么？！ 她有些不确定是不是自己弄错了。 安娜却是将晶石塞到她手里道：“这是灵运石，你闭上眼睛，试着将脑袋清空，记住灵气从体内流动的路线。等以后你修炼，就按着这个路线来。” 其实金芒都顾不上去听安娜说的话，因为灵气已经宛若出闸的猛兽，汹涌地闯进了她的身体。 也是这时候，她明白了对方为什么要她清空大脑，因为灵气也是会经过大脑的。 而且，要是没有弄错的话，灵气运行是有节点的，旁人她不清楚，但她的话，似乎节点有些多，密密麻麻的，光是大脑处就有十几个。 每到一处节点，灵气的流动便会快一分，等到了大脑处，那简直成了麦旋风，如果不把大脑清空的话，那简直能被那速度炫成傻子。 然而很快，灵气的运行就停止了。 金芒睁开眼睛，因为一时没有回过神来，眼神还没有聚焦，因此没有看到安娜脸上一闪而过的惊愕。 灵运石这东西，是联盟在一处特殊星球上发现的好东西。一开始大家还只当这种没有能量波动，检测不出什么稀有成分的东西是其他矿石的无用伴生物。后来一个操灵师无聊将灵气输入进去，才发现灵运石的真正用法。 只要给灵运石输入灵气，没有修炼过的灵力天赋者就能获得最适合自己的修炼法门。 后来证实了灵运石给出的修炼法门有多好之后，当时不知道多少操灵师废掉自己的修为重新修炼。 灵运石那么热门，但星际大联盟的星球实在太多了，那些sss级的星球又有那么多豪门大族，那些豪门大族至少一家要一颗，轮到他们卡特亚星这样的s级星球，还真不多，当初也是费了老鼻子劲才争取到的。 其实要不是行政大厦那边刚刚出了事，大厦需要维修，也不会是她带着灵运石过来，而会是让这两人去行政大厦。 ——毕竟他们也怕灵运石会丢失。 别看这会似乎是她一个人过来的，但其实在冰鹤园的外围有许多人隐藏在暗处。 这些人不是来保护她的，而是来保护灵运石的。 由此，灵运石的珍贵度可想而知。 因为金芒的天赋，他们往灵运石内输入的灵气量非常大，但没想到即便如此，灵运石内的灵气还是被消耗了大半。 幸好，幸好敏奈莉不是…… 见安娜将灵运石递到自己面前，敏奈莉愣了下道：“我的灵气亲和力只有c，也可以用吗？” 金芒不由惊讶。 敏奈莉摸了摸鼻子道：“我的s级天赋是身体素质。” “可以的。”安娜道：“虽然你的灵气亲和力有些低，但配合身体潜力，将来也不可限量。” 事实上，敏奈莉如果不是有一个c级的灵气亲和力，她这个s级的身体天赋真不值钱。 在灵气大复苏之前，s级的身体天赋意味着将来能平步青云，不管是入军部还是走体育路线都是一片光明，但是现如今，没有灵气亲和力就是白搭。 敏奈莉也通过灵运石得到了修炼法门之后，安娜就离开了——她急着将灵运石送回去。 离开之前她交代道：“你们先自己修炼几天，我会时不时过来看一下你们的情况的。” 金芒和敏奈莉点了点头。 她一走，敏奈莉就凑过来道：“我之前查光脑的时候，看到直播视频下方有人留言，我看到他们提到了灵气大复苏，似乎那什么植物暴乱就是这个引起的，操灵师似乎也是因为灵气大复苏才出现的。” “似乎，这个灵气大复苏，是七八年前才开始的事。” 金芒眨了眨眼睛，“灵气大复苏？” 敏奈莉点了点头，“似乎灵气大复苏之后，星际大联盟的好多科技都被淘汰掉了，就像那个天赋检测仪，据说原来能检测道5s级别的天赋的，但现在已经越来越不准确不说，还最多只能检测到3s级别的天赋。” 第479章 佛罗因 金芒垂眸，那她是不是可以认为，自己之所以会脱离系统，还有一种可能——系统在灵气的干扰下失灵了？ 要是这么说的话，似乎就通了。 其实一早金芒就发现了，0909并不是没有感情的智能系统，或者大多数时候不是。 尤其是它话多的时候。 那感觉就像是在玩游戏的时候遇到了真人nppc是没有立场的，但真人npc是有立场的。 所以，即便当时金芒无知无觉，过后却总能回过味来。 但是越到后期，“真人npc”出现的频率越来越低，甚至连npc也常常掉线。 是不是这些，都是受到灵气大复苏的影响？ 大胆猜测一下，如自己那样的系统宿主，本来是不是会因为和系统断联，灵魂彻底消散？ 是煜嚣保住了她？ 因为都急着修炼，所以金芒很快就道别了，敏奈莉也没有开口挽留。 回到家，金芒将新买的床单铺上，然后坐上去，五心朝天进入修炼状态。 ——倒不是灵气修炼就需要打坐，而是金芒看多了武侠片，一想到修炼就下意识摆出这个往日用来冥想的姿势。 脱离灵运石之后修炼，金芒发现修炼并不像想象中那样简单。 若说有灵运石辅助时，灵气的运行速度像是汽车，那没有灵运石辅助，靠自己修炼的话，灵气的运行速度就是步行。 而且……好疼。 金芒皱眉，她发现灵气每运行一寸，就仿佛有一把钢丝刷子把你挠了一下。 很疼，但又有一点爽。 也是奇了怪了。 越到最后，痛感越轻，爽感却越强。 却在这时……一股浓郁的臭味突然钻入鼻尖，那感觉就像是走过了一间已经一个月没有打扫过的公厕，那味道…… 金芒忍不住哕了一声，睁开眼睛才发现，这味道居然来源于她自己！？ 不知道什么时候，她身上已经结了一层厚厚的灰色污垢！ 金芒猛地跳起来冲进了浴室，拿出刚买的浴球，将自己上上下下前前后后都刷了一遍，直到觉得没什么味了，才松了口气推开了浴室门。 恰在这时，一缕恶臭再次钻进鼻尖，金芒抬手闻了闻，那…… 她的目光落到卧室的床上，果然，那上面正有一块灰呼呼的屁股印子，正是他原来坐的地方。 金芒第一个想法就是：幸好自己买了两套床上用品。 好家伙，就这么的，自己就损失了一张床单和一套衣服。 金芒郁闷地将脏了的床单和衣服塞进垃圾处理器里——她无法容忍那恶臭味再存在哪怕一秒，抬头就跟镜子里的自己对上了。 她瞪着眼睛，好半晌没有回过神来。 天哪，这真的是她吗？ 这也太……美了。 金芒向来知道自己长得好看，但她觉得此时自己已经好看出了新高度。 怎么说呢，脸还是那张脸，五官还是那样的五官，但是……就跟打上了柔光一样，氛围感一下子出来了。 而且…… 金芒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好嫩好光滑，这才是真正的婴儿肌吧。 恰在这时，门铃声响起。 金芒上前打开门，就见敏奈莉一脸兴奋，“金芒你发现了没……” 后面的话，在看清金芒如今的样子后，她说不出来了。 “你你你……你怎么变得这么……”敏奈莉一脸不可思议。 她觉得自己的变化就已经很大了，谁想到金芒更加逆天。 金芒也在打量敏奈莉，小姑娘原来脸上有两个痘印，皮肤也不是很白，还有些油，但是现在看去，这些问题都得到了改善。 但是，果然还是自己的变化更大。 敏奈莉一脸郁猝道：“我感觉我是从普通人变成了小美女，但是金芒你……你这是跨阶级晋升吧？你这都美得不像是人类了。” 金芒这会听到这话并没有多想，只笑了笑安慰道：“估计是我灵气亲和力比较高的关系。” 敏奈莉也是这样想的，想到自己以后也能变得这么漂亮，她更加有修炼动力了。 不同于敏奈莉只观察到容貌的变化，金芒发现自己的身体也有了明显的变化。 身体明显更轻了，但挥拳而出的破空声却更大了。很显然，她不管是力量还是速度都上了一个台阶。 可惜家里太小了，也没有运动器材，否则她真想仔细验证一番。 不过没关系，这边应该也会有健身馆，甚至……她打算问问安娜，有没有专门提供给操灵师的专业训练馆。 至于现在……金芒打算上光脑查一下资料。 她想查一下有关神明的资料，哪怕只是一些传说神话，至少也能让她窥见一二。 然而，令金芒没有想到的是，没有，网络上根本没有神明的传说神话。 不是她没有查到，而是探究一番源头，就发现那所谓的神明是某某影视剧或者小说中的人物。 而星际大联盟本身，却是没有任何神明相关的传说的。 会不是是星际大联盟太大了的关系？ 据她所知，星际大联盟是由许许多多不同文明的星球组成的。而最开始的时候…… 金芒开始查看星际大联盟的历史，果然没一会，她就发现了端倪。 所谓的星际大联盟，最开始是由一个名叫佛罗因的文明主导创建的。 金芒开始查佛罗因的历史，这一查就忍不住大吃一惊了。 这个佛罗因的历史……实在是太悠久了。 据闻佛罗因处于星际大联盟的最中心，在很早的时候，佛罗因的科技水平就享誉星际。 佛罗因那会没什么外敌，但内部的争斗却始终不断，还曾几度分裂。 而星际大联盟的出现，却是因为佛罗因一位科技大佬发明出了光脑和星网。 当时佛罗因的首脑极有手腕，他趁机发出告示，说想要创建一个让各大星球摒弃过往纠纷，文明建交、友好互助的大联盟。只要是愿意加入到大联盟的星球，都能无条件获得光脑和星网的技术支援。 只是名义上加入，不用交税不用称臣，各大星球都当这是天上掉下的馅饼。 然而因为那位科技大佬给力，发明出了很多划时代科技，佛罗因的首脑借此一步步蚕食各大星球的自主权，从而让星际大联盟名副其实了起来。 第480章 操灵师协会 且不提那位佛罗因首脑的各种施政手段，令金芒在意的是那位科技大佬。 这位科技大佬的名字叫歌彦，而在他的生平成就中，最令人瞩目的就是：发明了能够跨次元的任务系统，和低次元的人类签订契约，互惠互利，从而为联盟开发出大量的资源星。 金芒有理由猜测，饥荒系统应该也是任务系统之一。 不过…… 关于任务系统，星网上有着非常详尽的描写。这是一个大联盟利用低次元人类摄取资源的集成系统，子系统有各种类别，像是什么人生赢家系统、厨神系统、影后系统什么的应有尽有。 任务系统会挑选精彩的情节在星网播放，还有很多公民成为那些系统宿主的粉丝，为他们摇旗纳威，呼喊加油。 倒是后期…… 金芒查看了一下，任务系统彻底罢工是在三天前，但有将近八年的时间，任务系统没有再更新日志。 那她是不是能够猜测，这期间，任务系统的主旨不再是摄取资源，而是……驱逐神灵恶念？ 但是，为什么呢？ 星际大联盟这样驱逐神灵恶念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金芒闹不明白，她甚至都搞不清楚，神灵在星际大联盟是真实存在的吗？ 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努力提高自己的实力，让自己在将来能够面对任何风雨。 也是因此，金芒修炼非常刻苦，一天中，她花8小时睡眠，5小时锻炼身体，6小时修炼，剩下五个小时则是用来吃饭洗衣打扫等杂事。 敏奈莉自认算是努力修炼的，听了她的时间安排都忍不住目瞪口呆。 金芒最近想办法打听到了一家专业的训练馆，这间训练馆有所有金芒知道的健身器材，还有许多她不知道的健身器材。最令金芒心动的是这里有专门提供给操灵师的冥想室，据说这种冥想室能够让操灵师的修炼速度翻一倍。 而且，冥想室是有等级的，翻一倍是最普通最低级的冥想室，据说最高等级的十级冥想室能让修炼速度翻十倍。不过这种十级冥想室卡特亚星是没有的，这里级别最高的冥想室也只有八级，而且只有樊雅的行政大厦才有。 不过让人头疼的是，这种冥想室是按小时收费的，最低级别的冥想室一个小时也要100星际币，每升一个级别，收费就要翻一倍。 说实话，这个价格，其实算得上是便宜的，无奈她现在是个穷逼。 金芒手里的积蓄不算少，大概九千多一点，但是关键她现在是在坐吃山空，一点收入都没有。 九千多看着多，但她一天修炼六小时，便是最低级的冥想室，一天也得六百，加上她还要吃饭，估摸着也就够花个十天。 更别说，她还真看不上最低级的冥想室。 训练馆里最高级别的冥想室是六级的，那个她的钱都不够用三小时。 “你想挣钱？”安娜一脸惊讶。 金芒点了点头道：“我想进冥想室修炼，手头的钱不够。” 安娜一愣，拍了下额头道：“我就说好像有什么事忘了和你们说。” 嗯？ 安娜道：“行政大厦是有一套齐全的训练设备的，包括冥想室，从一级到八级都有。以你的级别，每天可以使用三个小时的八级冥想室，三个小时的七级冥想室，七级以下的冥想室可以随意用。” 金芒愣了一下，“你之前怎么没说？” “那个……行政大厦还在维修中，被破坏的那部分刚好有冥想室，我本来想着等维修好再跟你说的。”安娜一脸赧然道。 金芒眨了眨眼问道：“那要多久才能维修好？” 安娜想了想道：“最多再过五天吧。” 五天。 金芒有些蹙眉，感觉好久啊。 安娜又道：“另外针对你跟敏奈莉这样的情况，官方是有额外补贴的，根本不用你们去挣钱。” 补贴？ “多少？”金芒问道。 “你是一个月五万，敏奈莉是一个月一万，每年还会有一些修炼资源，比如灵石、药剂之类的。”安娜道：“因为官方会提供给你们足够的修炼便利，所以这点钱应该是够你们花用的了。” 金芒摸了摸下巴没有说话。 五万块钱，说起来是多，但是……她是在星网上查询过的，操灵师需要的修炼资源可不单单是冥想室。据说sss级星球上的那些豪门大族，修炼都是冥想室和灵石双重叠加的。他们还会泡药浴给身体洗髓伐经，甚至夸张的还会将异宝炼化，以便身体不断强化。 不过这话她这会是不好说的，毕竟官方愿意这般优待已经不错了，她们没有理由贪心不足。 再要更多，就只能自己去挣了。 因此，金芒开口道：“我还是想要问问有什么挣钱的门路，毕竟有备无患。我看到有许多针对操灵师开设的拍卖会，也想去见识一番。” 这个…… 安娜其实对操灵师的世界并不怎么懂，她自己只是个普通人，所以觉得官方给予金芒他们的待遇已经足够让他们没有后顾之忧了。但是金芒这么一说，她又觉得似乎很有道理。 便是普通人，也知道存款的重要性。 这样想着，她道：“像你这样的操灵师，最适合的当然是去四方擂台了。那个是大联盟的连锁擂台，那边分普通擂台和灵擂台。普通擂台顾名思义就是非操灵师选手的擂台，而灵擂台则是操灵师的天下。” “在四方擂台，不同级别的赛事，选手参加一场都能获得一定的报酬。若是灵擂台，那是能参与门票分成的。不过，你现在有些不上不下，至少也得等你成为e级操灵师，才能够上灵擂台。” 金芒问道：“e级操灵师，有什么标准吗？” 安娜想了想道：“我其实也不太明白，你可以去操灵师协会咨询一下。” 说到后面一句话，她的表情有些纠结，又有些欲言又止。 操灵师协会！？ 还有这种存在？ 顾虑到安娜对这个操灵师协会似乎很是避讳，金芒按捺下心里的好奇，没有再多问，心里却是已经打定主意，决定一定要好好打听一番。 总觉得……这个操灵师协会似乎很重要。 第481章 灵气节点 敏奈莉的想法显然跟金芒一样，对于操灵师协会，两人都打算去探探究竟。 然而两人一查操灵师协会的地址，都有些懵。 因为操灵师协会居然就在行政大厦旁边。 “这……”敏奈莉眨了眨眼睛，“什么情况？” 金芒道：“去看看就知道了。” 两人直接喊了悬浮车，说了操灵师协会的地址。 敏奈莉一边查看光脑一边道：“我打算去买个新的光脑，你要一起吗？” 嗯？ 金芒一怔，“送的光脑不是挺好用的吗？干嘛要买新的？” 虽然之前丁一说过送的光脑的功能不齐全，但是她用着好像还行？ “当然要买新的了。”敏奈莉道：“我去光脑店里问过了，咱们的光脑，除了卡特亚的新闻，其他星球的新闻都是会延时的。最短延时十几分钟，最长要延时半个月呢。” 不同于金芒一心修炼，她这段时间可没少出去转溜。 “还有这种事？”金芒一惊。 “可不。”敏奈莉道：“不止这样，我们的光脑是不能登录第二世界的。” “第二世界？”金芒更纳闷了。 敏奈莉点了点头，“第二世界顾名思义，是联盟开设的精神世界。想要娱乐的能在第二世界娱乐，想要休息的可以在第二世界休息，想要修炼的也可以在第二世界修炼。” “真的假的？”金芒一脸震惊。 “真的。”敏奈莉道：“不过据说第二世界只能修炼精神力。” 顿了顿，她补充道：“在灵气复苏之前，联盟战士修炼的就是体术和精神力。不过灵气复苏之后，联盟的仪器设备就检查不到精神力了。因此，想要修炼精神力，就只能去第二世界。” “第二世界没有因为灵气大复苏崩溃？”金芒惊讶道：“第二世界不是科技手段吗？” 这个敏奈莉早就打听过，她道：“第二世界是科技手段，但是据说第二世界的主系统成灵了，第二世界不但没有在灵气的冲击下崩溃，反而还进阶了。这也是为什么第二世界能够让人修炼精神力的关系。” “对了，第二世界还能够检测精神力等级的。若是精神力等级高，那就能享有一些普通人一辈子都够不到的特权。” 金芒一下子来了兴趣，“能够登录第二世界的光脑要多少钱？” “至少两万吧。”敏奈莉道：“行政大厦维修好，我们就能去领补贴了，我的钱估计不够，到时候你借我一点，我下个月还你。” 借钱？ 金芒不着痕迹地瞥了敏奈莉一眼，含糊道：“到时候再说。” 但她心里却琢磨着怎样才能不借钱。 怎么说呢，金芒她就不喜欢借人钱。第一世的教训让她知道，欠钱的才是债主。 想想当初那些乡亲们找她借钱，她就没有推脱过一次。结果呢…… 倒不是没有人还钱，有那么一两个人还是一有能力就把钱还上的，但是大部分人都拖到很久，到物价上涨，钱不值钱了才还。 甚至还有人到那个时候都不还，人家不是没钱而是说：金芒你都这么有钱了，咋还跟我们计较这么点钱？怎么一点也不大方。 要说这些人是坏人，那也不是，金芒的烘焙超市后来被人恶性竞争污蔑卖过期烘焙原料的时候，是这些乡亲怕她一个人外乡人在大城市会吃亏，千里迢迢跑到警察局去帮她说话的。 虽说也没帮上什么忙，但金芒是领这份情的。 不过也因为此，过后除了金美丽和钟秀秀，其他人她都再没借过钱。 她现在跟敏奈莉的关系很好，但这关系绝对还不能和金美丽以及钟秀秀相比，所以……她不想借钱给对方。 所以，金芒琢磨着到时买个贵一点的光脑，差不多五万的价位。这样敏奈莉就不会来找她借钱了。等到了下个月，敏奈莉自己的钱就够买光脑了。 要是到时敏奈莉再跟自己借钱，她就能直接拒绝了。 ——不论是对方将钱花完了还是想要买超出自己承受能力之外的昂贵物品，都没有理由让她来买单。 这么一会的功夫，操灵师协会到了。 两人推门走进去的时候，前台的小姑娘倏地跳起来，“你……你们！？” 我们怎么了？ 金芒和敏奈莉不由面面相觑。 小姑娘咽了咽口水，竭力让自己镇定下来道：“那个，不好意思，你们是来登记的新人操灵师吗？” 金芒蹙了蹙眉道：“我们来了解一下情况。” “这样啊。”客服小姑娘脸上闪过失望，又很快振作起来道：“两位想要了解什么？” “呃……”金芒想了想道：“有关操灵师的等级，我们还一无所知。” “这个我知道。”客服小姑娘笑道：“理论上来说，冲破一个灵气节点，就是e级操灵师。每多冲破一个灵气节点，等级便上升一级，d级、c级、b级、a级、s级……灵气节点越多，未来所能达到的终点就越远。不过如果灵气节点不多，也不要气馁。因为灵气节点除了灵运石形成的，也能够自行凝结而成，虽然难度很高，但有志者事竟成。” 她没说的是，人为凝结的灵气节点，不但效果要弱一些，而且……一个操灵师最多只能人为凝结出三个灵气节点，这还是在需要大量天材地宝的情况下。 金芒这个时候彻底懵了。 灵气节点，是自己理解的那样吗？ 可是自己的灵气节点……她没认真数过，但想来没有一百个，也有七八十个。 冲破一个就能突破一级，认真的？ 却在这时，敏奈莉问道：“那个，我想请问一下，操灵师协会跟行政大厦是不是有什么矛盾？” 嗯？ 金芒有些惊讶，这么直接问好么？ 闻言，客服小姑娘惊讶之余倒是坦然道：“我们操灵师协会以前犯过大错，差点毁掉半个樊雅。自那之后，这边操灵师协会的会长被罢免，我们一直群龙无首，每天都在这边无所事事。” 她有些委屈道：“像我这样能留下的员工都是没有参与当初事件的，谁想到……” 第482章 波灵族 “等等。”金芒打断对方道：“我能问问，你所说的错误，到底是什么吗？” 闻言，客服小姑娘表情顿了顿，迟疑道：“当时操灵师协会跟行政大厦有矛盾，城郊出现植物暴动的时候，操灵师协会只愿意派遣e级操灵师前往。哪怕行政大厦的人再次要求支援，操灵师协会也依旧认为他们是在故意为难。结果谁想到，那场植物暴动并不简单，要不是当时一位首长夫人是c级操灵师，力挽狂澜，这会樊雅估计已经成为过去式了。” 金芒蹙眉，这种事，不知道内情，还真不好论对错。 “那现在……操灵师协会已经名不副实了？”她问道。 “当然不是。”客服小姑娘道：“我们协会虽然在樊雅这边进展……不太好，但是这边只是分会，操灵师协会的总部可是在联盟总部的哈雅达。认真说起来，樊雅行政大厦比起我们操灵师协会，也不过是个小势力。” 这确实是实话，但是…… 金芒问道：“你们操灵师协会难不成还有总部的权限？看情况，操灵师协会，实际如今应该已经没有几个登记的操灵师了吧？” 客服小姑娘顿时默然，确实是这样，但是…… “但是我们并不是一点机会都没有，只要我们能有一个a级天赋的操灵师加入，就可以重新获得总部给的权限。”客服小姑娘道：“你们知道吗？操灵师协会在第二世界是有特殊权限的。若是获得总部权限，那在会的操灵师就有机会能够参加内部的评定，获得独立的修炼空间。” “修炼空间？”金芒一怔。 客服小姑娘点了点头，“你应该知道第二世界是能够修炼精神力的吧？” 金芒点头。 “就跟现实中的冥想室一样，第二世界的修炼空间就是用来专门锻炼精神力的。不同等级的修炼空间有不同等级的神丝虫，神丝虫能在你放空大脑的时候进入你的脑部，不断吞噬你的精神力，又将更将精纯的精神力反哺给你。” “不过和冥想室不一样，不同等级的修炼空间都有天赋限制。a级只能进a级修炼空间，b级只能进b级修炼空间。高阶可以进低阶修炼空间，低阶却不能进高阶修炼空间。” 客服小姑娘进一步解释道：“你们如果是a级以上天赋，又愿意在我这注册登记的话，立即便可以参与总部的评定，获得一个和自己天赋相符的修炼空间。这个修炼空间是完全免费的哦。” 说是这样说，但她就是例行问一下，并不是真的觉得这两人中会有a级天赋的操灵师。 金芒和敏奈莉的眼睛都亮了。 “你说的天赋，是限定要是灵气亲和力吗？”敏奈莉忍不住问道。 客服小姑娘点头道：“当然了。” 敏奈莉顿时沮丧，那她不行了。 她看向金芒，用眼神向金芒进行询问，你要加入吗？ 若是金芒加入，那她跟着加入，便也能享受到同等的福利了。 金芒没有立刻做决定，她问道：“你只说了权利，但没说加入操灵师协会要尽的义务。” “义务……”客服小姑娘挠了挠脸道：“大概就是操灵师协会有需要的时候，会要求你们有偿参加任务吧。” 金芒蹙眉，“我不能拒绝吗？我是说，假如我当时不方便，或是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可以的，但是次数不能太多，比如三次里你不能次次都拒绝。”客服小姑娘道。 “那你们发布这种邀请任务的次数多吗？危险性高吗？”敏奈莉问道。 客服小姑娘道：“其实……暂时我们分部是没有任务的。毕竟如今出现动物植物暴动，都是行政大厦在处理。至于危险性，一般都会尽量挑你们实力范围内的任务。” 金芒歪了歪脑袋，“那我们就登记吧。” 客服小姑娘眼睛一亮，“那我给你拿登记表。” 她虽然高兴，但一开始还是比较矜持的，直到看到金芒在天赋级别后面填了sss，她不由瞪大了眼睛。 真的假的！？ 再看敏奈莉填的，她不由面露激动，自己这是什么运气？ 顾不上金芒和敏奈莉就在面前，她直接打出一个视讯，一脸兴奋道：“主任主任，你快来，今天来了两个登记的操灵师，一个是sss级别的灵气亲和力和身体素质，一个是s级别的身体素质和c级灵气亲和力，两人的综合天赋都在b级以上。” 敏奈莉一愣，意思是自己也符合对方之前说的要求？ 那边那个主任似乎也特别兴奋，两人听到她说马上赶过来。 “你之前不是说……你们已经没有领导层了吗？”金芒一脸惊讶。 客服小姑娘道：“我们主任不一样，她是之前那次事件中唯一一个开口反对高层决策的人，甚至当时还因此受到了训斥。” 顿了顿，她嘿嘿笑道：“如果不是看在主任的面上，行政大厦那边也不会愿意将你们放过来。” 她之前没反应过来，现在想想，这个级别的人才可不是大白菜。再想想之前传闻行政大厦那边花费老关系从引渡中心要来了两个操灵师天才，想来就是这两位了。 那个主任来得很快，出乎意料的是，这位主任并不是一个纯人类，她看着有点像……矮人。 这位中年女士身高看着只有一米四左右，脸上的皱纹很多，但又意外地看着并不老态，皮肤很嫩很有光泽，耳朵是那种很规整的半圆，头发居然是紫色的。 明明有些奇怪的外形，这人给人的感觉却非常亲切。 “我是阿依娜，非常感谢你们愿意加入操灵师协会。”阿依娜也猜到了两人的身份，看出他们似乎对自己的种族有些好奇，便自我介绍道：“我是波灵族和人类的混血后代，波灵族最擅长的就是打理内务，以及直觉很准，我是出生就返祖了，所以直觉很准。” 那可真神奇。 金芒和敏奈莉对视一眼，同时想道。 第483章 乌龟 阿依娜实在是一个温柔周到的人，知道金芒和敏奈莉初来乍到，便将很多操灵师的常识都告诉了她们。 “其实在如今的卡特亚，操灵师的等级都很低，最高也不过是c级，而且就缪缪几个，大部分操灵师的等级还在e级和d级。”她这样道。 “为什么？”金芒问道。 灵气复苏已经有十年了，她可不会觉得卡特亚一直以来都没有出现天才，都是一些修炼多年也只能是c级的庸才。 “因为天赋好的都去ss星球甚至是sss星球了。”阿依娜道：“虽然行政大厦花费大代价让你们在卡特亚落户了，但其实谁也没指望你们永远留在卡特亚不离开。” “事实上，你们顶多修炼到c级，就不得不离开了。是去操灵师学院也好，是去操灵师协会总部也好，都会有更好的出路。” 二人听得似懂非懂，金芒却是想起了另外一件事。 “说起来，动物暴动和植物暴动到底是什么原因导致的？”金芒好奇地问道。 他们来卡特亚不到一个月，但是动植物的暴动，却是遇上好几回了。 “那个啊……”阿依娜皱了皱眉，“说实话我也不太确定，据说是因为神怨。” 神怨？ 金芒一怔。 阿依娜点了点头，“这个是我们族中的族老说的，实际并没有任何依据，但我觉得应该是真的。” “在非常久远的远古时期，这个世界是有神灵的。但是，人类为了发展剥夺了神灵的信仰，逼得祂们陷入了沉睡。那个时候，灵气已经开始衰竭了，所以人类觉得他们不需要神灵了，因此做出了这种选择。” “事实上，人类的选择不能说是错的。失去了神灵的参与，人类凭借本身的强大繁衍能力，非常顺利地吞并了各族。像是波灵族，事实上，这世上并没有纯血的波灵族了，只有波灵族和人类的混血。如精灵、龙族、兽人、矮人等强族也渐渐没落。” “若是有神灵参与，人类根本就做不到这地步。因为据说神灵是不会坐视任何一个族群的火苗湮灭的。” “但是，灵气大复苏之后，人类却开始要为过去的行为付出代价了。” “神灵本就是一切能量的来源。如今灵气大复苏了，但因为神灵都处于沉睡中，所以这个复苏……到现在都不彻底。不但如此，人们发现了神怨的存在。” “在灵气衰竭的时代，神灵便是有再多的怨念，也无法影响到世人分毫。但是灵气大复苏了，神灵们哪怕没有塑形，但他们的怨念，却开始影响这个世界了。” 金芒的心扑通扑通跳的厉害。 “神灵？”她装作不解道：“我在星网上没有查到任何神灵的信息啊？神灵真的存在吗？” “神灵真的存在。”阿依娜道：“这在我们这些混血族中不是秘密。至于星网上为什么一点神灵的信息都没有，一来人类心虚，二来……这种事也不适合普通民众知道。” 顿了顿，她道：“你要是想要知道神灵的信息，可以等评定后去协会申请，协会多的是这种资料。” “这种情况，就没有想过怎么解决吗？”敏奈莉忍不住好奇地问道。 “怎么没有。”阿依娜叹了口气，“任务系统罢工之前，就一直在忙这件事，只是……大概不顺利吧，至今都没听到什么风声。” 金芒垂眸，这样的话一切就串起来了。 对于阿依娜而言，金芒和敏奈莉绝对是她的贵客。因此，知道她们用的光脑还是联盟送的之后，她很热心地决定陪他们去光脑店挑选光脑。 “我先生就是相关行业的，所以我对光脑的挑选还是有些心得的。”她这样说。 “可是我们手头钱不够，得等行政大厦的补贴下来才有钱买光脑。”敏奈莉有些不好意思道。 “那就当是我送你们的礼物。”阿依娜笑道：“反正我认识熟人，可以用内部价拿货。” 金芒和敏奈莉顿时面面相觑。 “你们不用觉得不好意思。”阿依娜道：“如果不是你们加入，这边的协会分部大概很快就会撤离了，到时候我十有八九得下岗。所以，我该好好谢谢你们的。” 若非如此，行政大厦也不会主动将这两人送上门来。 ——行政大厦既不希望操灵师继续受到他们的掌控，又不希望他们操灵师协会从卡特亚撤离。 毕竟，操灵师协会在联盟是名副其实的庞然大物，如果卡特亚没有操灵师协会的分会，那外来居民考虑是否要来卡特亚定居的时候，就会受到影响。 当然，是不好的影响。 阿依娜都说到这样了，金芒和敏奈莉自然不好拒绝。 一行人来到操灵师协会附近的一家光脑店。看得出阿依娜跟老板确实很熟，她还没开口，对方就给出了7折的优惠力度。 知道是阿依娜出钱，果然如她之前所说，只肯收内部价。 因为是阿依娜出钱，所以金芒和敏奈莉都没有选太贵的，只选了一个老板推荐的，性价比最高的，原价两万五左右，内部价只要一万五。 得了新光脑，两人都有些不好意思，便说要请阿依娜吃饭。 阿依娜也没推拒，还推荐她们去了一家据说味道很好的餐馆。 “这家餐馆是我同学的妈妈开的，我从小就爱过来吃饭。虽然只是一个小馆子，售卖的也只是一些家常菜，但……你们去了就知道了。”她脸上的笑意非常浓郁。 她说的餐馆果然不大，但是生意却挺好，不是饭点，里面的桌椅竟也大半不是空的。 三人找了个角落的空位，又在阿依娜的介绍下点了几道家常菜。 看其他顾客桌上的饭菜，令人惊讶的是，这里的主食似乎是一种面条，手指粗那种，有点深灰色的那种。 这家饭馆养了一只乌龟，看着应该有些年头了，就在前台的风水缸里。 等上菜的间隙，金芒好奇地打量着那只有脸盆大小，懒洋洋在沙子上漫步的老乌龟。 是她的错觉吗？ 总觉得，这乌龟的壳好像在发光？！ 第484章 离谱 一旁的阿依娜正在给两人倒茶。 这家饭馆的茶是老板娘自己做的，据说不同季节都不一样。这会正是夏季，所以是大麦茶。 这个大麦茶跟金芒印象中的大麦茶有些不一样，大麦要更大一些，一颗颗跟黄豆差不多大小，香味也要更浓郁一些。 茶水虽然是免费供应的，但是味道是真不错。 “等到了秋天就是杏梨茶了，你们可以来尝尝杏梨茶，我最喜欢这里的杏梨茶。不过如果你们有糖尿病的话，就只能遗憾放弃了。”阿依娜笑眯眯道。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她看着有些心神不宁，总是不自觉地往四周看。 突然，阿依娜站了起来，道：“我觉得……” 一句话还没有说话，玻璃碎裂的哐当声蓦地响起，相较而言，那不多的水花飞溅声就不太引人瞩目了。 尖叫声响起，金芒抬头就看到那原本只有脸盆大小的乌龟猛然变大，眨眼就变得和吉普车差不多大了。 而且这辆吉普车还不是静止的。 有一对小情侣离那乌龟很近，眼看着乌龟眼里闪烁着猩红的光，长大嘴巴，锋利的牙齿对着两人咬去—— 金芒猛地抬腿将旁边的一张桌子踢出去，她用的力气很大，桌子横飞出去后恰好撞到那对小情侣身前的桌子，将桌子连带那对小情侣都撞飞了。 也因此，巨龟那一咬落了空，没有咬到人，而是咬到了一口木屑。 谢天谢地，这家饭馆用的还是比较原始的实木桌，没有像其他餐馆那样为了方便清理用那种跟地面固定的金属桌椅，否则的话，离得这么远，金芒还真帮不上忙。 “啊啊啊啊——”顾客们仿佛才反应过来，纷纷开始奔逃。 “是动物暴动！” “这只乌龟变异了！” “赶快给行政大厦打电话！” …… 老板家的小儿子才十五六岁，本来是在柜台帮忙的，这会一边着急忙慌给行政大厦打电话，一边喊道：“开应急防御罩……不对……这是咱自家的乌龟，开应急防御罩没用。” 说到最后，表情都快要哭了。 “快快快，往外面跑！”老板娘从后厨跑出来，冲着顾客喊道。 闻言，顾客们纷纷反应过来，往外冲去。只是离店门口近的还好，光脑一刷立刻就能出去，但有一些顾客在里面，想要出去却是被那巨龟拦住了。 不巧，金芒她们一桌就在其中。 敏奈莉吓得发抖，喃喃道：“我们那边的灾难是自然灾难啊，这种场面我不知道怎么应付啊。” 阿依娜也是第一次亲身面临动物暴动，她的脸本来就白，这下更是白得一点血色都没有了。 被拦住的不单单是他们，还有老板一家。 “我已经打电话给行政大厦了，很快就会有操灵师过来的。”老板儿子颤颤巍巍道。 老板对着金芒他们招手，小声喊道：“你们快过来，我把通往后厨的门关掉，好歹能够挡一挡。” 话音刚落，巨龟仰头发出一阵闷吼声，狰狞的脑袋撞上一旁的柜台。摧枯拉朽一般，金属材质的柜台顿时便扭曲坍塌了。 ——通往后厨的门和柜台是一个材质的。 金芒微微蹙眉，好大的力气。 虽然自己也能做到这样，但是…… “敏奈莉，你带着阿依娜往后厨躲一躲。”金芒小声道。 敏奈莉和阿依娜闻言纷纷抬头，一个是惊讶，一个却是想要阻拦。 ——对阿依娜而言，自己这样的普通人死了就算了，但是如金芒这样的sss级天赋者若是死在这儿，那就太可惜了。 然而，看着金芒脸上的冷静和淡然，两人到嘴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此时此刻，两人同时意识到一件事：于她们而言恐怖的事情，金芒似乎平常视之。 金芒不知两人的想法，靠着桌椅的掩饰，她很快就接近了巨龟。 握拳，出击—— 看着细嫩的拳头击打在巨龟狰狞的脖颈上，恍若是螳臂当车，给人一种戏剧般的可笑之感。 然而恰是这样看着轻飘飘的一拳，却是打得巨龟身形歪斜，差点翻了过来。 巨龟吃痛，发出一声闷吼声。 “天哪……不愧是sss级的身体素质。”阿依娜一脸震惊。 敏奈莉同样目瞪口呆，她自己算得上是力气大了，寻常百来斤的东西，她拿起来轻轻松松。 但金芒这样的，却远不是自己能够比拟的。 然而，金芒这会其实也震惊不已。这个巨龟的皮好厚啊，拳头打上去，感觉打的不是皮肉，而是石壁。 要知道，她本来可是预计着要让这只巨龟直接四脚朝天的。 ——谁都知道，乌龟四脚朝天之后是没法依靠自己翻身的。 如此，他们就能有足够的时间等待行政大厦那边派操灵师来。 谁想到…… 巨龟的智商虽然不高，但也知道刚刚这一拳是谁打的，那双猩红的眼睛立时落到她身上，尖锐的牙齿带着一整腥风袭来。 金芒上半身后仰的同时已经一脚对着巨龟的龟壳边缘踢了过去。 这一次，金芒用了十成十的力气，而且后续她一手支着地，又是一脚提了上去。 如此连续两脚，夹带着桌椅碰撞倒下的声音，巨龟咕噜一声，就四脚朝天了。 见此，金芒从地上爬了起来，喘着气拍了拍胸口。 幸好管用，再晚一点，自己说不准就要被咬掉半截身体了。 尽管如此，金芒还是又观察了一会，见巨龟发出一声声闷吼声，四只脚不断挣扎，却如何也翻不了身，才松出一口气来。 过了许久，饭馆里的人才反应过来没有危险了，一个个探头探脑地走出来。 “这乌龟翻不过身来了吗？”一个中年大妈问道。 “应该是。”老板娘道：“乌龟是不会翻身的，体型越大越翻不了。” “哇，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大的乌龟。” “我能摸摸吗？” “别了吧，小心被咬。” “我在尾巴这边摸。” “哎等等，我跟它合个影发朋友圈，我有预感我这次要红了。” “对对对，我也要合影。” “要不咱来个集体合影？” “成啊，咱也换个光脑号，这样的共同经历可不多，咱以后多联系啊。” …… 不单单是金芒，刚刚冲进来的一众操灵师看到这场面都懵了。 第485章 修炼手册 “这是……什么情况？”小小个子，扎着一个马尾辫，耳朵上面蔓延出一朵喇叭花的女性操灵师忍不住喃喃问道。 闻声，众人才发现是操灵师到了，立刻便退散开来，让四脚朝天的巨龟暴露了出来。 见状，站在门口的一众操灵师纷纷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乌龟……难道变异的时候就是四脚朝天的？”小个子女操灵师开口问道。 “不是不是……”众人七嘴八舌解释了一番，将情况大略说明了一下。 于是，一众操灵师便看向了金芒。 然后，就有人注意到了站在她旁边的阿依娜。 “阿依娜主任？！”大家都有些惊讶，“你怎么会在这？” 目前卡特亚的操灵师，其实大半还是挂在操灵师协会名下的，但是只是不听调遣了。毕竟操灵师协会如今没了总部给的权限，他们也没理由再听调遣。 而且，之前那次事件，操灵师在卡特亚的名声也受到了影响，他们心里不是没有芥蒂的。 不过，阿依娜又是例外，当初她可是有竭力劝说高层领导的，只是高层领导不肯采纳她的提议罢了。 因此，他们对待阿依娜的态度并没有改变。 阿依娜笑了笑道：“金芒是我们协会新登记的操灵师，她的身体素质和灵气亲和力都是sss。” 那就难怪了！ 一群操灵师纷纷面露恍然。而且，他们也猜到了金芒的身份，这个天赋，在目前的卡特亚，那是一猜一个准。 “那个……”老板娘有些迟疑地开口问道：“我们家苗苗……我是说这只变异的乌龟，你们要把它杀掉吗？” “当然了。”一个操灵师回答道。 老板娘抿了抿唇，一脸希翼道：“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我是说，苗苗不能变回来了吗？” “是啊，苗苗已经在我们家生活了十多年了，它原来很乖的，总是懒洋洋的，从来不咬人。”老板小儿子也跟着道。 一旁的老板虽然没有开口，但也眼巴巴地看了过来。 小个子的女操灵师摇了摇头道：“不可能的，不管是动物还是植物，它们的变异都是不可逆的。你们不要心软，变异动物是没有神志的，你们的心软只能换来惨烈的结局。” 老板一家闻言表情都有些失望，但操灵师们行动的时候，他们却没再说什么。 敏奈莉嘟囔道：“我真搞不懂，都知道植物和动物会变异了，怎么还有人喜欢种盆栽养动物，不要命了么？” “这大概就是真心喜爱吧。”金芒道。 她倒是对这种行为很能够理解，就像假如运动锻炼会有风险……她难道就不运动不锻炼了？ 这咋可能呢。 “这是我们出的最简单的任务了。”几个操灵师一边回收变异乌龟的尸体，一边道。 小个子的女操灵师来到金芒身边，抬着手道：“加个光脑号吧？你天赋那么好，应该很快就能晋级，到时我们出任务还能找你救援。” “对啊对啊，我也要加。” “我也要。” “我也要。” 就这么的，金芒和一群操灵师都加上了光脑号。 敏奈莉在一旁有些羡慕，好在阿依娜及时介绍了她，一众操灵师自然而然也跟她加了光脑号。 “你们现在出的任务都很危险吗？”变异乌龟的尸体太大太重了，金芒帮着他们抬了出去，口中问道。 “是啊，比以前危险多了。”自称叫玉秀笙的小个子女操灵师道：“我们等级都不高，以前出任务最多受点小伤，但是最近一个月，我们已经有好几个同事因为重伤请假休养了。” 金芒若有所思，“你们出这种任务，报酬高吗？” “像今天这种，一单我们一个人能分到两万。当然，任务如果更危险，那报酬也会更高。”玉秀笙道。 金芒眼睛一亮，“那等我到e级了我也来兼职。” “对了。”玉秀笙突然反应过来，看向阿依娜道：“金芒加入协会的话，是不是修炼空间的福利就回来了？” 阿依娜笑着点了点头，“是这样的。” 只要修炼空间的福利回来，那他们协会自然而然就能兴盛起来。 金芒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两点多了，她先修炼了一番，然后拿出了阿依娜给她的修炼手册。 ——这个修炼手册是操灵师协会总部总结出来的操灵师修炼经验。 金芒打开看了起来，操灵师晋级就是冲破灵气节点，而要冲破灵气节点，就需要刻意地用灵气去冲刷节点。一旦灵气节点被冲破，灵气的运转速度就能够翻倍。 至于翻几倍，这个似乎是要看各人的天赋的。 ——最神奇的是，同样级别的操灵师，因为天赋不同，实力竟是也不一样的，这可真是……天赋决定一切啊。 另外，修炼手册中也提到了，外界的灵气是没有颜色的，但进入操灵师体内的灵气却并不是这样的。 不同颜色的灵气，也代表着不同的属性。不过，这种颜色属性却并不是绝对的，据说同样属性的操灵师，因为性格不同，灵气颜色也会不同。 操灵师协会给出官方的说法是灵气是跟精神力有重叠的，因此，性格的差异才会影响灵气的颜色。 另外，金芒也才知道，为什么联盟以冲破灵气节点的数量来判定操灵师的等级。 因为操灵师每突破一个灵气节点，便可以结契一次。 操灵师的结契对象可以是动物，可以是植物，甚至也可以是死物。 金芒本以为契约动物的会比较多，但是查看了记录发现并不是这样。大多数操灵师宁愿契约植物甚至是死物也不愿意契约动物，因为动物的不可控性太大了。 要知道操灵师可不能和结契对象心意相通，植物和死物都不会随意乱动，可以受到操灵师的完全操控，但是动物…… 看到修炼手册上记录的各种结契动物在战斗时离家出走，或者在平日里闯祸的实例，金芒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这也难怪明明结契动物获得的战斗力是最强大的，操灵师们却依旧不愿意结契动物了。 第486章 引导精灵 金芒一开始以为操灵师的结契对象是有高低之分的，比如同为动物，肯定是老虎比猫更强大。甚至星际那么大那么不可思议，可能会有更强大的动物可以结契。 但是很快她就发现并不是这样的。 就拿老虎和猫来说，固然刚结契的时候，老虎肯定比猫强，但是结契老虎的难度肯定是比猫高的。 打个比方，结契一只老虎，操灵师可能要花费一两个月。 不提这期间操灵师会不会被老虎伤害，只他结契成功的时间中，另一位操灵师结契的猫可能已经进化到战斗力可以和老虎媲美了。 按照操灵师协会的说法，被结契之后，不论是动物、植物还是死物，他们便已经脱离了原来的本质，成为了一种全新的存在。今后，他们会变成什么样子，完全取决于操灵师本身的实力。 金芒看了下，结契动物初期比较麻烦——据说到后期，契约兽会跟主人越来越心意相通，但是……这个过渡时间少说也得五年以上。 而五年的时间，已经足够结契植物或者死物的人追上最开始那点差距了。 这也是为什么大多数操灵师都不愿意结契动物的原因。 金芒看了，实际上契约植物的人非常少，因为植物虽然会附带各种各样神奇的能力，但总的而言，植物的战斗力都是不高的。大多数人更愿意结契死物，一来省心，二来……将自己的武器结契了，这是很多操灵师都愿意做的。 ——至少，大多数操灵师的第一个结契对象都是死物。 金芒……虽然还没成为e级操灵师呢，但她已经开始烦恼起来了。 说实话，她就没有使得不顺手的武器。 刀枪棍剑……都想要。 不过，在冲破灵气节点之前，金芒打算先登录第二世界去搞个修炼空间。 对于那个成灵的第二世界主系统，金芒其实不是一般的感兴趣、 金芒找了一番，总算弄清楚了登录第二世界的方法。 她也才知道，登录第二世界虽然只需要光脑，但如果想要长期在第二世界待，那就需要买个营养舱。 营养舱……灵气大复苏前这东西不算贵，便宜的一两千，贵的十来万，完全可以看自己的情况购买。 然而灵气大复苏之后，营养舱同样崩溃，而新研究出来的营养舱是操灵师研究出来的，本质上不是科技产品，每一个都是手工制作，所以价格…… 一个就要十来万。 据说sss级星球的公民是有官方补贴的，他们卖一个营养舱只要两三万，而s级星球，却是没有这种补贴的。 金芒若是要买，少说也得等两个月之后。 她安慰自己：反正自己现在也不一定需要营养舱。 就是在这种心态下，金芒登录上了第二世界。 说实话，一开始她差点以为自己又穿越了，这种灵魂被从身体中牵扯出的感觉，简直不要太熟悉了。 恰在这时，一个清脆的童音突然响起。 “欢迎来到第二世界，我是引导精灵乐乐。”长着透明翅膀的小男孩约莫只有手掌大小，伴随着一道绚丽的光出现在了金芒面前。 金芒愣了一下，就听对方道：“系统正在生成个人数据，请稍等……” 没一会，引导精灵乐乐再次开口道：“检测到您是操灵师协会成员，且是第一次登录第二世界，是否进行精神力评定？” 金芒一愣，点头道：“是!” 话音刚落，一道光芒突然摄入金芒的大脑，她下意识防备，然后，拿到光芒似乎撞到了什么，吧唧一声掉了下来。 金芒低头一番，发现那竟是另一个小精灵。 不过和乐乐不一样，这个小精灵浑身都是透明的，且闪闪发光。 乐乐也是一愣，“你的精神力屏障居然能将检测精灵挡在外面。” 金芒蹙眉，她有些搞不清这是什么情况。刚刚所谓的精神力屏障……其实是她下意识用出了母树的防御罩。可惜，没有元素辅助，她如今能放的也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精神力防御罩。 “我不喜欢有奇怪的东西进入我的精神源。”她道。 虽然现在看来，自己和第二世界的主系统似乎没有任何矛盾，但是……谁敢保证那劳什子检测精灵不会对自己不利？ 那可是精神源哎，对方要是有心的话，甚至能直接把她变成个傻子。 “你的精神力屏障都能将检测精灵弹出来了，那至少也得是5s级别的天赋。”乐乐开口道。 金芒眨了眨眼睛，“这么说，我不用检测了？” 乐乐点头。 金芒却是问道：“你们修炼空间的那个神丝虫，该不会也跟着检测精灵一样，是要进入精神源的吧？ 要是这样的话，便是修炼空间再强大，她也不会用。 “你以为神丝虫是什么？”乐乐却是问道。 金芒眨了眨眼睛道：“一种特殊的……能够在第二世界存活的生物？” “当然不是！”乐乐道：“神丝虫我们主系统的修炼产物，这东西主系统用不上，原来都是放任它们在第二世界乱飞的。反正神丝虫没有躯体，也没有神志，不会主动攻击人。” “然而很快，我们就发现，神丝虫是能够吞噬精神力的。不但如此，神丝虫还能反哺出更加精纯的精神力。这个时候，我们就开始利用神丝虫人为创造出更适合修炼精神力的环境。” “这个便是最开始的修炼空间。” “但是后来，有登录星网的网友意外发现若是让神丝虫直接进入精神源吞噬精神力，反哺而出的精神力会直接被精神源吸收。如此，修炼效率会是原来的十倍不止。” 乐乐道：“所以，修炼空间怎么用，是否要让神丝虫进入您的精神源，这都是您的自由，我们并不干涉。” 金芒挑眉，“神丝虫不会趁着我不注意进入我的精神源吗？” “不会。”乐乐道：“除非你释放大量精神力吸引它们。毕竟神丝虫并没有神志，只会本能地受到精神力的吸引。” 第487章 合法 对方这么一说，金芒倒是放下心来。 “评估之后操灵师协会会免费赠予一个匹配的修炼空间，是这样吗？”她问道。 “是这样没错，但是……”乐乐道：“这个福利是操灵师协会给的，所以你要去操灵师协会领取。” “操灵师协会总部？”金芒不认为是在卡特亚的操灵师协会分部。 真要是这样，阿依娜不会一句都不交代。 要是这样就麻烦了，她现在的存款，估计都不够走这一趟的。 乐乐摇头，“是第二世界的操灵师协会，不管总部分部都可以。” 金芒歪了歪脑袋，“第二世界也有操灵师协会？” 乐乐点头，“第二世界顾名思义，就是第二个现实世界。外面有的东西，这里面基本都有。” 金芒眨了眨眼睛，问道：“第二世界花的钱也是真实的？” “当然了。”乐乐道：“不过你也可以在第二世界赚钱。相比外面，第二世界很多法律法规都要更松一点，上面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比如？”金芒问道。 “比如外面不能雇佣童工，但是在第二世界，只要符合法规，签订双方都认同的合同，就没有问题。因为进入第二世界的只是精神体，若是精神力承受不住，主系统会让人强制下线，不会对身体有任何影响。”乐乐道。 金芒问道：“在第二世界杀人……犯法吗？”她很担心第二世界都是法外狂徒。 “犯法，但不以杀人罪论处。因为在第二世界被杀是不会真的死的，但是也不是一点影响都没有，至少精神体会有损伤。倒霉的话可能精神力天赋要降级，运气好也得大病一场。当然，还有一种可能，如果心里承受能力特别差，经历了格外真实的死亡之后，可能真的会死。要是这种情况，就会以杀人罪判决了。” “所以，一般情况下，不会有人在第二世界杀人。若是有深仇大恨，在第二世界杀了对方也不是真的杀了。若是没有深仇大恨，要是倒霉遇上个承受能力差的，那就糟了。” “当然，相比现实，第二世界中的斗殴事件确实要多一些。在这里，大家的顾忌要小许多。毕竟只要不出人命，就没有人管这种事。” 金芒摸了摸下巴，有些明白第二世界是个什么样个地方了。 “我的个人资料到现在还没有生成吗？”她冷不丁问道。 乐乐一愣，随即道：“当然不是，您如果想看，那在心里喊一下就可以了。我们第二世界特别人性化，你可以设置屏幕非本人不可看。” “怎么设置？”金芒问道。 她感觉这个乐乐的行为模式……似乎并不只是程序，所以，她还真不想将自己的个人资料曝光出去。 “你在心里想一下就行了。”乐乐道：“在第二世界，一切都可以由精神力操控。在这里的战斗，也不同于外界的肢体交锋。” 金芒一边点头，一边已经在心里设置了一番，然后呼唤出了自己的个人面板。 姓名：金芒 性别：女 年龄：18 种族：纯种人类 天赋：sssss级别身体素质、sssss级别灵气亲和力、sssss级别精神力 资产：9021星际币 出生地：地球 户籍：卡特亚星 嗯！？ 金芒瞪大了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天赋后面的那三个数据。 都是5s？ 确定没弄错？ 难怪自己体内的灵气节点密密麻麻的了，要是5s级别的灵气亲和力，那就难怪了。 等等，这个数据……是指展现在她面前的，还是主系统也可见的。 这几乎是不用问的问题。 金芒垂眸想了想，觉得算了，她也不觉得这事什么一定要隐瞒的事情。 事实上，她其实是不太满意自己被分配到卡特亚星的。 ——她已经从阿依娜那儿知道，以自己的天赋，原本至少会被分配到ss星球甚至是sss星球的，是卡特亚星的前首长动用人脉关系把她要来的。 倒不是金芒对未来发展有多大的野心，而是……卡特亚实在是太小了，以至于她想要在这里找到神灵的信息，竟是千难万难。 但是，她想要见一见他。 非常想。 若是自己最初展现的就是sssss天赋，便是卡特亚前首长有再多的人脉关系，也不可能把她要过来。 关掉个人面板，金芒问乐乐道：“在没有营养舱的情况下，我一天能在第二世界待多久？” “那要看身体素质了，如果身体素质好的话，待个七八个小时也不受影响。不过营养舱最大的优点其实是可以让身体陷入睡眠，这样一来，你修炼精神力，就完全可以是在睡眠中了。”乐乐道。 金芒的眼睛立即便亮了。 要是这样的话，这个营养舱还真不能不买。 乐乐又提醒道：“不过，贵的可不只是营养舱，营养液也是很贵的。假设你每天用营养舱登录第二世界三个小时，那一个月消耗的营养液，少说也得一千多。这还是你身体素质较差的情况，要是身体素质好，那对营养液的消耗是会比寻常人更大的。” 金芒差点眼前一黑，按照乐乐这个说法，行政大厦每个月给她的补贴，可能根本就不够她买营养液。 幸亏她一开始就没把安娜的话当真，自力更生才是王道，自己目前最先要做的就是突破成为级操灵师。 “第二世界有四方擂台吗？”金芒问道。 “当然有了。”乐乐道：“外界四方擂台有的第二世界也都有。并且，这边的擂台还能下注，而且不限制金额。可以说，第二世界的赌盘是唯一一个联盟合法的赌博场所。” “为什么？”金芒有些不解，之前那个童工还好说，这个赌博……没道理在第二世界就合法了啊。 “因为第二世界的赌博只会让你破产，不会让你负债。”乐乐道。 金芒明白了，“主系统会监视网友的账户，不允许借债赌博？” “是的。”乐乐道：“而且那些赌鬼若是赌红了眼，主系统会发动保护机制让人强制下线。” “你该知道的，很多时候，人的一些不好的选择，都是在冲动之下。” 第488章 畅快 乐乐虽然没有说，但从他的神态，金芒察觉到了他对第二世界主系统的推崇。 对此，金芒不置可否。 其实她至今都没弄明白，所谓成灵，到底是什么，是像地球上那种动植物成精一样么？ 所以金芒也不太确定，这个第二世界的主系统祂是什么立场。 本来，金芒以为要冲破第一个灵气节点会比较难，但是看了修炼手册上，金芒发现，难的不是冲破灵气节点，而是选择冲破哪一个灵气节点。 因为……每一个灵气节点都是不一样的。 这个不一样不单单在于所在的位置，还在于其强弱。 修炼手册中并没有提到该先冲破强的灵气节点还是先冲破弱的灵气节点，而是说——你会感知到自己该冲破哪一个灵气节点，当它想告诉你的时候。 金芒：“……”能不能别这么玄？ 为此，她还跟玉秀笙等操灵师进行了视讯，询问他们的晋级经验。 然而，问了一圈，她就发现他们的经验对她而言不说毫无用处，但也没有太大借鉴意义。 因为，玉秀笙他们的天赋都在c级d级之间，他们的灵气节点也非常少，所以判断起来自然难度不高。 但对金芒而言就不是这样了。 她数过了，她体内的灵气节点一共有九十九个。 这是一件非常匪夷所思的事情，要知道从修炼手册中看，到目前为止，天赋最强的操灵师，灵气节点也不过是十个。 先不谈这九十九个灵气节点意味着什么，金芒要想从中找到第一个冲破的灵气节点，那难度…… 找不出头绪，金芒只能按部就班修炼。 第一次之后，她虽然不会再那般明显地洗髓伐经了，但每次修炼结束，她都能感觉自己身上有一股淡淡的臭味，以至于她修炼结束第一件事总是去洗澡。 正好行政大厦维修完毕，金芒便和敏奈莉一起前去借用冥想室。 这个时候，两人特别庆幸之前选择了冰鹤园的公寓，因为离行政大厦很近。以两人的体能，如果时间充裕的话，完全可以自己跑着去。 ——敏奈莉原本其实是没有这种想法的，但见金芒有这个打算，她便改变了注意。 事实上，敏奈莉原本一直都对自己的身体素质非常引以为傲。要知道她之所以能在星球灾难中活下来，很大程度上是得益于此。 谁想到，居然会遇到金芒这样的变态。 行政大厦这边对两人的到来自是非常欢迎的，不单单是安娜，她的几个领导也亲自过来和她们会面了。 不过金芒她们急着去修炼，双方并没有寒暄太久就分开了。 “这边有洗澡的地方吗？”冲进冥想室之前，金芒开口问道。 “当然有。”安娜道。 运动健身的地方，自然是少不了淋浴间的。 那就好。 金芒点了点头就进了冥想室。 顾不上打量里面的装饰，金芒盘腿坐下，瞬间就进入了修炼状态。 冥想室的效用比她预想的还要好，就像是滚烫的油锅里进了一滴水，体内的灵力瞬间就奔腾了起来。 不知不觉间，冥想室内的灵气越来越浓，金芒呼吸吞吐之间，这些灵气渐渐形成了漩涡，这些漩涡一点一点收拢，最后汇聚在了她的皮肤表面。 金芒的面色有一瞬间的涨红，又很快平复下来。 渐渐地，她的意识越来越清醒冷静，却是一点点下沉，进入了某个玄妙的所在。 也因此，金芒并没有发现，伴随着灵气汇聚越来越多，刚刚维修好的冥想室开始微弱但密集地颤动起来。 这种颤动越来越明显，最后引来了行政大厦众人的围观。 甚至，原本在修炼的敏奈莉也从冥想室走了出来。 “怎么回事？” “这什么情况？” “这冥想室是没有维修好吗？” “找的哪家公司的装修团队啊？” “这……要不要把人喊出来？” …… 一片议论中，敏奈莉迟疑着开口道：“我感觉好像有些不太对。” 什么？ 众人转过头来。 敏奈莉迟疑着道：“金芒的冥想室似乎被灵气充斥了。” 灵气？ 众人不由面露震惊。 众所周知，虽然操灵师拥有灵气亲和力这种东西，但实际上，他们是不太能感受……或者说，是不能支配外界的灵气的。 原因不知道，但是，操灵师修炼，往往只能自产灵气然后凝聚成灵力在体内运转。 而所谓的灵气亲和力，不能说一点用处都没有。 操灵师修炼时，不知不觉间是能吸引一些外界的灵气。 不过a级实力以下，能吸收到的灵力是非常有限的。据说要到s级，外界灵气对修炼的用处才能有所显现。 金芒目前连e级操灵师都不是，会出现这样的情况，除非是因为…… 安娜和几位领导对视一眼，不由咽了口口水。 联盟如今的检测仪器已经不太好用了，最广为人知的是，那些检测仪器已经检测不出5s级天赋了，所有5s级天赋都只能检测出3s级天赋。 但是别说5s级别的天赋了，便是3s级天赋都非常稀少。 因此，他们从来没有想过，或者说没有奢望过金芒这个3s会是5s。 对他们而言，这无异于天方夜谭。 怎么可能呢？ 然而，现在现实却在说，这很有可能是真的。 金芒觉得这次修炼真的是前所未有的畅快，她感觉自己全身的毛孔都仿佛舒张开来了，灵力浸透了她的四肢、骨血、五脏六腑乃至于是头脑和灵魂。 这种舒畅感无法用语言来形容，它甚至不像是在母腹中，那感觉……更像是升仙一般。 ——当然金芒没有升仙过，但她觉得如果世上有升仙，那也就是这样了。 这种仿佛超脱皮囊，升华灵魂的体验，真的是棒极了。 若不是察觉自己所在的冥想室被人包围了，她都不想出来。 然而也因此，她又闻到了淡淡的臭味。 不对，这次味道不淡了，虽然比不上她第一次修炼那会，但也没好多少。 于是，冥想室外的众人翘首期盼下看到大门打开，正想要开口问点什么，金芒却是冲破人群，一溜烟进了旁边的淋浴间。 第489章 拉拢 众人愣了愣，闻到空气中的气味，又纷纷面露恍然。 为免金芒尴尬，安娜关掉冥想室的装置，让清洁人员进去清理了一番，将该换的东西换了，还特意喷了点气味清新剂。 等金芒从淋浴间出来，冥想室已经再没有什么异常的味道了。 “你们这是干什么？”看着冥想室外的一圈人，金芒很是纳闷。 这事不适合大庭广众下说，哪怕在场众人大概已经猜到了是怎么一回事。 因此，安娜道：“我有事要跟你商量一下，来我办公室一下。” 金芒指了指自己，“就我一个人？” 她忍不住看了一眼敏奈莉，确定不是喊她们两个？ 敏奈莉的心情不是一般的复杂，虽然本就认清了金芒比她强很多，但是……本来两人之间的差距就不小，如今……她只觉得难忘其背。 金芒不知道敏奈莉的想法，带着几分莫名跟着安娜去了她的办公室。 让她不明白的是，刚刚接待她们的几位领导也跟着过来了？ 办公室的门关上，安娜先让金芒在旁边的沙发上坐下，又给她和几位跟来的领导倒了茶，然后才开口问道：“金芒……你登录第二世界了吧？第二世界也有检测系统，比外界的检测仪要更精准。你……你的个人面板上，天赋级别是什么？” 金芒一怔，随即恍然，很显然，自己刚刚修炼的动静似乎大了一点，以至于让大家对她的真实天赋产生了怀疑。 “sssss级别的灵气亲和力、身体素质以及精神力。”没有怎么犹豫，金芒就说了实话。 之前就说了，对于卡特亚目前的大环境，她是不太满意的。 于整个联盟而言，卡特亚的资源可能算得上是前列的，但是对她来说还是不够。 暴露真实天赋或许会有一些麻烦，但有更大的可能，金芒能获得自己应有的待遇——不论是修炼资源还是情报。 总觉得联盟的平静 虽然有所预料，但安娜他们闻言还是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冷气。 而且…… “三个都是5s？”安娜瞪大了眼睛。 要知道，他们也只敢猜测金芒的灵气亲和力是5s，没想到…… 一位面容瘦削温和的领导却是开口道：“没记错的话，联盟史上目前还没有出现过拥有三个5s级别天赋的操灵师。” 这个却是金芒不清楚的了。 不过这于她而言并不是什么坏事，她的天赋越稀有，那她达成目的的可能性便越高。 安娜张了几次嘴，都没能说出一个字。 这种情况，实在是超出她的预料了，她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应对。 倒是刚刚开口的领导道：“我姓温，单名一个序字，是灵力资源部门的负责人。” 金芒一怔，伸出手和对方握手道：“你好。” 温序微微笑道：“您的情况实在是超出了我们的预料。跟您说句实话，3s级别的操灵师，我们卡特亚目前是供不起的。” 见温序居然对金芒用敬语，安娜不由惊愕。 要知道温序可不单单只是灵力资源部门的负责人，他是前首长的孙子。可以这么说，前首长之所以愿意花费往日的人脉帮卡特亚要人，固然有几分公心，但很大程度上是为了温序铺路。 现任首长虽然背景雄厚，但因为身体原因其实就是担着一个名头，一个月里他有大半时间是不来行政大厦的。而温序，他可不是什么无能的二代，他不管是资历还是能力，其实都是强过大多数他的同级的。 大家私下猜测，前首长和现首长私下应该是达成了协议，前者帮卡特亚要来一个sss级人才，后者则培养温序做他的继承人。 虽然这话没有得到证实，但是……之前有员工说闲话被现首长听到了，对方虽然训斥了几句他们工作中谈八卦的行为，但却并没有对他们的话进行反驳。 这不就是默认吗？ 金芒怔了怔，她不认为温序说这话是打算放她走。所以，他一定还有后话。 见金芒并没有急着上蹿下跳，温序眼底的笑意更深了。比起蠢人，他当然更想和聪明人合作。 “但是您如果愿意配合的话，我可以保证，能够为您争取到和在sss星球一样的资源待遇，只要您可以代表卡特亚出战，在将来的联盟大比中获得名次，为卡特亚争取到晋升为ss甚至是sss星球的机会。”温序不急不缓道。 金芒一愣，温序话中的信息量实在太多了，不过这个时候，她也顾不上探究，而是问道：“温部长您这样说，想来能有说服我的理由？” 温序从善如流道：“首先，sss星球固然拥有更多的灵力资源以及修炼资源，但是那边的豪门大族很多。您作为一位非豪门大族出生的天才，若是前往sss级星球，必定要面对豪门大族的针对和拉拢。” “针对我就不用多说了，于豪门大族而言，不能拉拢的人才，往往都会选择毁灭。而从小层面上讲，对于您这样出身底层但却拥有比他们更好天赋的人才，那些天之骄子可不一定能够咽下这口气。” “而拉拢……您是一位女性，拉拢您的方法，最合适也是最便利的就是就是将您娶回去。为此，他们对您的态度应该会很友善，但是，若是被拒绝得多了……您可不要过于高估那些豪门大族的节操。有些手段，他们平日里不用，不是他们有多高尚，而是根本用不到。” “而您的天赋虽然高，但是到底还没有成长起来，到时候……难免要吃亏。” “但是留在卡特亚就不一样了，你依旧能够维持目前平静的生活，而您需要的那些资源，我们会去为您争取。” 金芒沉吟片刻，问道：“我若是选择继续待在卡特亚，你们真的能挡住那些豪门大族吗？” 她可不天真，跨星球的飞行球费用于她而言是难事，但对那些豪门大族而言却并不是这么回事。 温序真的能够拦住他们吗？ 第490章 天神 温序怔了怔，倒不是被问住了，而是有些意外。 金芒能这般质疑，本就说明了她心有成算。这般，他反倒高看了她一眼。 ——当然，温序原来倒也不是小看金芒。只是出于对方出身背景的考虑，他下意识认为她的见识不多，想法受限于出身，恐怕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才能成长起来。 “您说的问题，要是换个s级星球，还真做不到。或者说……这颗星球上，除了我之外没人能够做到这件事。”温序淡淡道：“因为我根本不会对外界暴露你的5s级天赋。” 金芒挑眉，“不暴露我的天赋，你确定能为我争取到该有的资源？” “只是不对外公开你的天赋，争取资源只要小范围公开你的天赋就可以了。”温序道。 金芒挑了挑眉，她明白了，这无非就是朝中有人，不过 “你确定你说的小范围不包括豪门大族，确定不会给我带来麻烦？”金芒追问道。 “不会，你放心吧。”温序淡淡道：“在联盟大比之前，没有人会知道你的身份。” 金芒其实半信半疑，笑着道：“那我拭目以待了。” 她没有做出任何承诺，温序知道这是打算观望，若是自己真的能实现承诺，那自然最好，若是不能，那自然是一拍两散。 金芒知道自己目前最要紧的就是提升实力，若是她的实力足够强大，那甭管是豪门大族还是什么天之骄子，都威胁不了她。 介于冥想室的效果实在是好，金芒申请想要全天住在行政大厦这边。 对于这种要求，温序连犹豫都没犹豫就点头答应了，并且承诺分配一个宿舍单间给她，并且她的一日三餐可以在食堂解决。 然而到了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金芒居然发现，自己体内的灵气节点居然冲破了五个。 是五个不是一个！ 这简直就像是做梦，她之前可是一点感觉都没有。 这是什么情况？ 金芒内视了一番自己的身体内部，灵气的运转速度变得非常非常快，而且，她又尝试修炼了一会。 这一次，她的身上不单单没有任何恶臭，反而还有一股几乎淡不可闻的异香。 这股异香她仿佛在哪里闻到过，又仿佛是全然陌生。 在金芒不知道的时候，宇宙的最深处，人类无法探知到的奥妙星海之中，有一缕光渐渐亮起，然后又一缕、又一缕，直至形成一个巨大的光球。 光球仿若一颗心脏，缓缓涌动着，跳动着，看不见的脉络从中燕燊而出。 一瞬间，无数类似的光球亮起，回应着它。 突然，一只玉白的手臂从光球中伸出，纤长的五指猛地张开又收紧。 渐渐地，光团涌动得更加厉害，从手臂到肩膀，然后是胸口、脖颈，乃至于最后的脸。 若是有人能看到这张从光芒中显露的脸，怕是会惊骇之极。 这是一张用世界所有美好的词汇去堆砌都不会夸张的面孔，哪怕那双眼睛还没有张开，但只显露出的五官，就是极尽人类的想象也无法描绘而出的终极幻想。 任何人看到这张脸，都会由衷地觉得，这不是一张属于人类的脸。 它太孤高、太超脱、太冷漠、也太让人痴迷了。 露出半边身体后，光团不再涌动。 猝不及防地，男子的眼眸睁了开来。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啊，仿若无机质的玻璃，清澈透明到让人不敢直视，又仿佛有浓墨一般的云海汇聚在其中，轻描淡写之间便能引起狂澜风波。 “……昱都令？”却在这时，一声很轻的呢喃声响起来。 男子抬眸，看清被光团裹挟着二来的温和男人，脸上浮现出一抹淡淡的笑。 “巴岳。” 那张脸尽管已经帅出天际，然而是高山的雪，但是这一笑之后，却是能让天地都动容。 相较而言，同样有着一张角色面容的巴岳却依旧神情淡淡的。 他道：“你当初……不用妥协的。” 昱都令知道巴岳说的是什么，他诞生于光和波，人类肆意砍伐森林，毁坏山河其实并不能影响祂。 祂最后之所以愿意沉睡，是巴岳这些会受到影响的天神。 “我是为了我自己。”昱都令淡淡道。 他说的是实话。 他是一个在哪里都格格不入的神灵。 在人类中长大的他本就不像其他天神那样心思澄净，心无尘垢。他见识了太多人类的卑劣，但在鄙夷他们的同时，他却不自觉受到了影响，心思有着有别于其他天神的深沉和谋算。 曾经他以为那些信仰神和自己是同类，但后来发现自己错得厉害。那些信仰神是被人类牵着鼻子走的狗，而他，却只将人类视作烂泥。 然而，就是这些祂自觉融入不进去，心思澄澈也无感情可言的天神，在自己最终蜕变，遭受人类算计的时候，齐齐出手护住了他。 人总得又自己的族群。 若是世间只剩下他一个天神了，又还有什么意思？ “你们……对于以后有什么打算？”昱都令有些迟疑地看向巴岳。 他能谋算人心，却永远猜不准这些同类的想法。 巴岳想了想道：“先看看情况吧，要是看到顺眼的星球，就占下来。” 昱都令一下子懂了对方的意思。 天神是真的没有感情，他觉得人类逼祂们沉睡的行为是冒犯，但对巴岳祂们而言……一群小蚂蚁，都死了不知多少年了，有什么好计较的？ 关键是，计较起来多累啊。 当然，也别觉得天神是软柿子。 像巴岳刚刚的话，他说要是看到顺眼的星球占下来……但要是星球有主，或者星球上有很多人类，他肯定会都杀光。 当然，天神都认为自己是不会杀人的。 祂们就是吹一口气，那些人类自己死了，怎么能算是祂们杀的呢？ 死在地震中、海啸中、风暴中、水灾中、旱灾中的那些人类，能说是死于谋杀吗？ 那必定不能啊。 而星球的归属，所有天神都有话说了。 ——我即是世界，世界即是我，天地是我、山河是我、海陆是我，那世界自然也归我。 第491章 灵魂香 昱都令从来都不知道该怎样形容他的同族。 就像此时，他下意识想要劝说一番巴岳。他太明白人类的危险性了，并不是所有天神都非常强大的，巴岳诞生于山岚，他的实力在天神中只能算是中流。 祂们既然会苏醒，那势必是又有一个新的高魔时代要到来了。 人类没了信仰神的帮助虽然不足为虑，但是……要知道信仰神本来就来自于人类。 谁知道巴岳会不会再踩个坑？ 但是话到嘴边，昱都令把到嘴的话咽了回去。 算了，反正说了也不会听。 当初他也让他们警惕人类的，但是所有天神面上应得好好的，实际根本不把人类放在眼里。 看巴岳的样子就知道，他根本不觉得自己在人类手里吃了亏。 不就是睡了一觉的事情吗？ 天神哪有不喜欢睡觉的？ 一会的功夫，越来越多的天神抵达了。 天神本就是世界的化身，因此，哪怕沉睡了，外界的事情，他们依旧会有感应的。 因此，大家都知道，在祂们沉睡之后，人类为了逼昱都令沉睡，开始疯狂地破坏自然，毁灭星球。而昱都令也为了祂们的本源不受损，不甘之下选择了沉睡。 不过天神们并没有道谢，祂们只觉得昱都令傻。 “昱都令你总觉得自己比我们聪明，怎么就干出了这样的傻事？” “就是，本源受损就本源受损，反正人类一直没有停止过破坏自然。但是我们又不是只依赖一颗星球。旧的星球毁灭，总会有新的新球交替出现的。” “是啊，你不是最喜欢自由了么？” “你管人类做什么？” “真要生气的话你把人类杀掉大半，他们就不敢放肆了。” “对啊，你总是让自己憋气，傻得不行。” …… 昱都令默然，这种被智障关爱的熟悉感…… “人类不能杀，杀得多了天道就要插手了。”他忍不住弱弱反驳了一句。 要能杀，他早把人类杀光了。 一群煞笔！ “你就是想太多了，这种事到时候再说啊。” “就是，便是天道出手，那了不起也就是强制让你沉睡，祂还能有别的招不成？” 昱都令皱眉，“被天道强制沉默很恶心，会一点感知都没有。”光是想想他就觉得可怕。 “昱都令你这思前想后的样子真是一如既往。” “就是啊，要说我们才该有顾虑吧？你可是光和波，除非这个宇宙毁灭，否则谁都没办法真正动到你。” “再说当初为了让你诞生，天道费了多少心眼子啊。祂都恨不得将你捧在手心里，哪怕碍于规则不得不帮人类，祂肯定也会私下偏帮你。” “就是啊，我要是你，那肯定是使劲作，想怎么作就这么作。” …… 来了来了，这种洗脑感。 昱都令有时候都搞不清楚，就天道那个不会养孩子，索性将他丢到人类世界让人类养，还坐视他在人类世界沉沦的渣渣，怎么就算偏爱他了？ 偏爱个锤子！ 当初他第一次搞小动作想要将人类毁灭的时候，天道可是曾做过将他的神力封掉，然后将他丢进人类世界的事的。 那三百年中，因为一直是孩子的形象，他吃够了身不由己，命运被人摆弄的苦头。 ——哦，不管是对天道还是天神而言，祂们都不觉得吃这点苦算什么大事。 所有生灵的喜怒哀乐，都是天道和天神们无法理解的。 于祂们而言，这就像是蚂蚁咬了你一口一样的小事，根本不会当一回事。 等等，不对！ 昱都令突然反应过来道：“天道呢？” 一众天神愣了下，随后也反应过来了。是啊，天道呢？ 按道理天神和天道息息相关，祂们的神念瞒不过天道，天道的神念也瞒不过祂们。 但是如今，祂们都苏醒了，可是天道……不见踪影了。 “天道该不会是被人类给搞死了吧？”昱都令喃喃道。 “不可能！”其他天神下意识反驳道。 昱都令却越想越觉得自己的猜测是对的，当然面上他没有跟其他天神争，而是问道：“那你们说，天道去哪儿了？” 他心里其实颇为高兴，对于唯一能管制他的天道，他从来都是打心里讨厌的。 在他看来，他跟天道根本就没有情分可言。 不成仇人都是看在当初他出事时是天道去通知其他天神这件事了。 天神们本来还都没什么目标，知道天道消失之后，纷纷将调查这件事当成了首要目的。 “昱都令，你要去人类世界吗？”巴岳问道。 昱都令怔了怔道：“再说吧。”他其实是打算去的，只是不想让其他天神跟风。 并不他打算去探人类的底，而是…… 想到那几个梦境中的自己，又想到那股引得自己意识苏醒的灵魂香，昱都令的心情有些复杂。 在他还没有沉睡的那个时代，灵魂香被称之为是超凡的象征。 只是灵魂香只有本人和神灵才能闻到，寻常人类是闻不到的。 在昱都令看来，有灵魂香的人类，就仿佛是蟑螂堆里冒出的蝴蝶。饶是他对人类没有好感，也没法去厌恶这样的人类。 昱都令向来不避讳自己在人类世界的经历，然而……得知他的经历之后，同族都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去计较，人类也觉得他不该计较。 按照那些人类的说法，他一个神灵，怎么能这么斤斤计较呢？ ——人类将自己对神灵的幻想强加给祂们，认为祂们就应该博爱无私。 唯有一个有灵魂香的人类，他露出了羞愧的表情。 他甚至都没有跟他说对不起，因为他说：【我没有资格对你说对不起，这应该是伤害您的那些人要做的事。】 这个人类最后因为反对人类的造神计划，被投入了有着滚滚火焰的熔炉中。 人类用他的灵魂造出了后来的信仰神怨恨之神。 怨恨之神明明没了以前的记忆，但却依旧毁掉了人类的造神熔炉，以一己之力切断了信仰神和人类之间的关联。 他将当时代的所有信仰神葬送，又用自己的性命带走了当时所有的狂信徒高层。 第492章 轻视 金芒这几天非常焦躁，本来发现自己的灵气节点冲破五个之后，她是非常高兴的，按照联盟的说法，冲破五个灵气节点，她就相当于是a级操灵师了。 只要完成结契，再加上她的精神力和身体素质，在同级中她绝对会是横扫四方的存在。 然而，金芒却发现，她根本就结契不了。 她最开始想要结契一把刀，那把刀是她特意找温序要来的，不管是长度还是款型都是她用的最顺手的。 然而她按照修炼上册上的说法进行结契，却是根本就结契不上。 不，准确说不是结契不上，而是结契上的一瞬间，契约就会变得无效。 这种情况，金芒都不敢对外说。 ——她可还指望着温序承诺的修炼资源呢。 金芒倒是上星网查了，发现大多数情况下，操灵师结契失败都只有两种原因。 一种是没有冲破新的灵气节点，却想要强行结契。 还有一种则是自身的精神力不够，所以无法结契成功。 然而，这两种情况不论是哪一种，放到金芒身上都是不适用的。 一时间，她都闹不明白是什么情况了。 不得其解之下，金芒将所有的经历放到了修炼这件事上。 虽然难免郁闷，但金芒倒也没有绝望恐慌，因为她并不觉得不能结契自己就不能强大起来了。 事实上，冲破五个灵气节点之后，金芒就有感觉到自己的实力强大了很多。灵力对她的好处是全方位的，金芒能够感觉到，自己不管是身体还是精神力都有了显著的提高。 因为没跟真正的操灵师交过手，因此金芒并不知道自己在不能结契的情况下，如今的实力相当于哪一个阶层。 但金芒想得很清楚，也很看得开，便是一辈子都不能结契，她只要将九十九个灵气节点都突破，就不会比任何人弱。 几番尝试都失败之后，金芒索性放弃了结契，而是一心修炼，冲破更多的灵气节点。 然而越是修炼，金芒越是觉得自己的情况有些不对劲。 她不知道其他操灵师冲破一个灵气节点要多久，但至少自己这样的速度，绝对不正常。 ——几乎每一天，她都会冲破一个灵气节点。 哪怕有冥想室的帮助，这个速度也还是有些骇人听闻了。 金芒能感知到，自己虽然外表没有变化，但肢体的力量越来越强，头脑也越发清明，精神力几乎成了她的另一对双手和双脚，令人生出自己无所不能的感觉。 会有这种感觉是有原因的，前两天，金芒正在食堂里吃饭，远远看到安娜往自己这边走来。 当时怎么说呢，金芒预料到对方会问自己修炼进度，只是自己的情况，她也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因此，当时她就想着，要是对方可以离开就好了。 大概是当时的念头太过强烈了，精神力突然自主飞了出去，她都搞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就看到安娜脚步一顿，似是想起什么事情，转身匆匆离开了。 金芒当时都目瞪口呆了。 她想起了自己曾经拥有的制约和制约力。 应该……不会吧？ 0909不是说了吗？她能不能获得所在世界的馈赠，完全取决于神灵恶念。 而杨煜晗……他…… 金芒眨了眨眼，是啊，0909说赤煜给了她祝福，韩煜给了她诅咒，而杨煜晗……它没说啊。 所以……这是杨煜晗给她的祝福？ 还是说，精神力本来就是有这样的效果的？ 金芒心里拿不准，就去星网进行了查询。顺便，她还跑了一趟操灵师协会把修炼空间拿到手了。 操灵师协会在星网有个虚拟图书馆，成员可以凭借自身的修炼空间进入相应楼层。 金芒因为是sss级精神力，所以是可以进顶层的。这里关于精神力的资料非常齐全，金芒找到了很多外面没有的相关资料，然而……不管怎么看，精神力都没有操控人心这样的用法。 不过，她倒是看到了许多其他精神力的应用，像是隔空取物，像是地图扫描，或者是利用精神力寻物追踪。 看得多了，金芒倒有了一番体会，精神力其实就相当于隐藏起来的手脚，和实际手脚的区别就是它能无限长、无限宽、无限高、无限深、无限高，并且无可阻挡。 金芒也是才知道，灵气大复苏之后，原来的体术天赋重要性变弱，但精神力天赋的重要性却始终没有受到影响。 甚至，有些精神力大师对操灵师还是轻视的。因为在他们看来，操灵师的灵力再强大有再多作用，他们精神力一出，能直接穿透身体搅碎操灵师的心脏。 除非是精神力天赋同样优越的操灵师，否则大多数操灵师在精神力大师面前都是没有胜算的。 精神力大师的身体不堪一击，但操灵师往往还没有接近对方，就已经被ko了。 甚至，精神力大师还是一个并不容易被偷袭的群体。只要保持精神力警戒，再高明的此刻也无法悄无声息地接近他们。 如此，自然就谈不上偷袭了。 据说联盟高层雇佣保镖的时候，首选就是精神力大师，操灵师是退而求其次的选择。 当然，精神力大师也非常稀有，因为精神力这种东西是非常难进阶的。 打个比方，一个刚刚测试精神力天赋是ss的天才，他花一辈子的时间能跨越到sss的层次，就能被夸一句了不起了。 偏偏，精神力天赋高的人是很稀有的。可以这么说，在普通人中，c级的精神力天赋就非常了不得了。 a级星球往往出一个b级精神力天赋者，就是大新闻了。 哪怕是sss级星球，s级精神力天赋也是非常少见的。 金芒也是才知道，联盟现在居然连sss级精神力天赋者都没有，最强也只有ss。 那自己的sssss…… 只能希望第二世界的主系统不是人类的马仔吧。否则的话，便是温序那边再有人脉关系，自己也得曝光。 不过……或许操控人心是sssss级特有的技能？ 不对，她很快反应过来，联盟只不过是目前没有sssss级精神力天赋者，又不是以前没有。 但她并没有看到过相关记录。 第493章 烟火 金芒对修炼空间非常好奇，正好最近这段时间她自觉已经有了些许自保之力，便让温序给她安排了一个营养舱，决定以后就在营养舱里睡觉了。 对于神丝虫这种东西，金芒本以为是一种生物，然而亲眼所见才发现根本不是这样。 肉眼看，这些神丝虫就仿若是蜉蝣，非常不起眼，但是它们身后拖着长长的尾巴。 这些尾巴都带着光，金芒直到，对修炼助益越大的神丝虫尾巴便越长。 而金芒修炼空间的神丝虫无疑尾巴是最长的，目测都有半米长。 之所以说神丝虫不像是生物，是因为它们都是漂浮在半空中的，就仿若一根羽毛，一根发丝，一点生气都没有。 但是即便如此，金芒也没有掉以轻心。 说到底，这神丝虫来源于第二系统主系统，谁也不知道祂能通过这些神丝虫做些什么。 因此，金芒宁愿修炼慢一点，也不可能将自己的精神源对它们敞开。 不过金芒还真不急着提升精神力，反正现阶段应该够用了。之所以选择进修炼空间修炼，说实话也是因为不愿意浪费睡眠时间。 温序还是很给力的，短短一周的时间，他不但给金芒把十级冥想室给搞来了，还给她弄来了一堆的灵石，承诺她以后可以可着劲地吸收灵石修炼，不用给他省。 至于其他天材地宝，倒也有，但……金芒对此其实也没有抱很高的期待，能有就已经非常不错了。 卡特亚作为一颗s级星球，其支柱产业便是旅游业，尤其是到了旺季，港口的旅客那是数也数不过来。 一年四季中，夏季绝对是旅游淡季。 在港口工作的赖萨恩已经习惯了港口此时的冷清，事实上他才不介意这个呢。港口冷清了，他工作还轻松。旺季虽然会有补贴，但说实话，他还真不稀罕为了那点补贴忙成狗。 反正他一人吃饱全家不愁，工资只要够用就好。 赖萨恩有午睡的习惯，这不，才刚刚睡醒，他伸了个懒腰，打算去附近的自动售卖机上买瓶冷饮呵呵。嗯，顺便整两个卤蛋，最近馋那一口了。 才从亭口走出来，赖萨恩就看到一个瘦高的人影出现在不远处。 他一愣，刚刚那边有人吗？ 不对，这个点，好像没有飞行器抵达啊。 赖萨恩目光扫过四周，没看到有陌生的飞行器。 想到最近上面交代的，一定要注意外来人口，因此，他不敢耽搁，连忙跑上前喊道：“阁下是外来的旅客吗？需要我提供登记服务吗？” 虽然没有飞行器，但是一些sss级的贵人们有空间纽，他们习惯将用的东西都塞空间纽里了。可能就是在自己没看到的地方，对方将飞行器藏进了空间纽里。 被叫住的人浑身披了一件白色的袍子，连头部也搭着松垮的兜帽，因为袍子很宽松的关系，身材曲线完全没有显露，赖萨恩一时也分不出对方是男是女。 ——至于身高……联盟可多的是一些身高突出的混血族。 “登记服务？”清冽悠扬的声音缓缓响起，对方回过神来。 哪怕只露出一双眼睛，赖萨恩也敢保证这绝对是一位大美男。 ——之所以判断是男人，是因为那双眼睛虽然平静，但却攻击性十足，仿若一把出鞘的利剑。 偏偏，对方已经这样了，你依旧不会觉得这样露骨的眼神冒犯了，只会觉得……对方就该如此。 赖萨恩好歹是有些见识的，心里一个咯噔，猜测这人一定是一位强者。 更可能还是一位位高权重的强者。 这样的存在…… 他悄悄擦了把汗，扬起笑容道：“是的，外来旅客登记之后在卡特亚享有很多福利，像是住酒店、用餐都能够享有打折价。” 打折价…… 昱都令并不需要。 但是早年在人类中生活的经历告诉他，千万不要做异于常人的事情。 因此，他点了点头道：“那就给我登记吧。” 这样说着，他直接伸出手，将手腕上的光脑显露了出来。 ——在来卡特亚之前，他已经去哈雅达走了一趟，弄到了一份身份证明。 见他这样配合，赖萨恩悄悄松了口气，一边将自己的光脑和对方对接，一边微笑道：“感谢您的配合，预祝您在卡特亚有一段愉快的旅程。” 嘴上说着习惯的客套话，赖萨恩低头去看对方的信息。 哈雅达的公民？ 只能看到一些基础资料，像是性别年龄之类的，关键的天赋和职业却是加密的。 不过，对方这样配合，向来应该是对卡特亚没有恶意的。 不过还是要跟上面汇报一声。 赖萨恩一边录入对方的信息，一边笑着道：“我们卡特亚如今是淡季，先生怎么会选择在这种时候来旅游？” “我不是来旅游的。”昱都令淡淡道：“我是来找人的。” “找人？”赖萨恩心头一跳。 昱都令垂眸看了他一眼，“一位故人。” 赖萨恩直觉不能问下去了，收回手露出营业笑容道：“好了，先生您轻便。” 昱都令瞥了他一眼，转身就离开了。 人类的小心思，不管过了多少年都少不了。 走出港口，他鼻头耸动了一下，灵魂香越来越明显了，其他天神应该也能闻到了。 不过……要怎么和对方见面呢？ 昱都令有一瞬间的为难。 他想起了梦境中两人之间那些耳鬓厮磨的画面，快速闭了闭眼睛，压下的胸腔中的反胃感。 那只是做梦，真正的自己怎么可能和人类…… 若金芒只是个普通人类，先不说他还会不会找来，便是找来了，他大概率也会直接将人咔嚓了。 谁还能喜欢自己的黑历史了？ 但是如今……对方是有灵魂香的人类，这事就不一样了。 对于有灵魂香的人类，昱都令是很有好感的。 人类给他看过太多太多恶心的画面了，但唯有那个拥有灵魂香的人类，让他看到了盛大的烟火。 虽然还没有见到金芒，但是昱都令已经开始期待起来了。 烟火那么美，他想再看一次。 第494章 异兽 因为沉迷修炼，金芒大多数情况下是不会出行政大厦的。 这里有吃有喝，各种修炼设备还都齐全，要是可以，她都想跟这里锁死。 这一天，金芒吃完饭，正打算回冥想室——她的灵气节点已经冲破近二十个了，现阶段的目标就是将所有灵气节点都冲破，看看结契的事情还有没有转圜余地。 玉秀笙的视讯打过来时，金芒刚刚推开冥想室的门。 金芒怔了下，顺势关上门坐到中间的蒲团上，开口道：“你的样子看上去有点狼狈啊。” 玉秀笙有着一头及肩的长发，堪堪可以扎起来。因为是夏天，所以她一般是将头发扎起来的，但是此时此刻，她的头发却是披了下来。仔细看的话就能发现，她的头发似乎是被什么利器削掉了一段。 她穿了一身白色的作战服——这几乎是操灵师出任务的标配，都是找人定制的，根据个人喜好和偏爱颜色款式会有所差异。 金芒其实是搞不懂玉秀笙这样选择定制白色作战服的人的，就像现在，上面占了血迹和脏污，真的是……原来有多白净漂亮，现在就有多脏污难看。 而且玉秀笙的作战服好多地方都破了，肩膀那个位置，布料都已经一团模糊了。 可以想见，他们应该是遇到了什么比较困难的任务。 玉秀笙大口喘着气，表情带着几分心有余悸道：“金芒，你这次真要帮帮忙，要不然……” 她皱了皱眉道：“我们可能要交代在这里了？” “你仔细说说情况。”金芒忍不住挑了挑眉。 她不知道玉秀笙的实力，但认识至今，对方倒是没少跟她抱怨遇到的糟心变异动物和植物，但那些都是吐槽，她可从不曾真正向她求助过。 玉秀笙抬手擦了擦额头的汗，她眼角处有一道伤口，这么一擦还没真正凝结的血痂给擦掉了，血液立即便哗啦啦往下流。 她却像是根本不知道痛一样，神情凝重道：“我们这次是收到城郊市民的报警电话，说附近一座山一到晚上就有轰隆轰隆的声音，怀疑有变异的野生动物才前往的。但是到了之后，我们发现……我们遭遇的可能不是变异动物。” “是什么？”金芒好奇。 玉秀笙皱眉，想了半天有些吞吐道：“我们怀疑是……返祖的远古生物。” 嗯？！ 金芒惊讶，“仔细说说，你们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那个生物看着有些像猪，但是表皮跟穿山甲一样非常坚硬，穿山甲会的它也会，而且它的力气更大。它的头部有一圈像是草帽一样的奇怪东西，那东西像刀子一样，可以射出来。” 顿了顿，玉秀笙道：“最重要的是，它的脾气看着非常温和，似乎只是逗弄我们玩，并没有动真格。” 而众所周知，不论是变异动物还是变异植物，都是没有脑子的暴躁存在。 正常情况下，它们看到活物就直接扑上来了，哪里懂什么逗弄啊。 金芒蹙眉，“要是这样的话，你们回来就可以了，干嘛还要我去救援？” 玉秀笙苦笑道：“关键我们迷路了。那只异兽挖洞特别厉害，我感觉整座山都被它挖空了一样，我们根本找不到出口。” 金芒眨了眨眼睛，“你没跟行政大厦求援？” 玉秀笙脸上的笑更加苦了，“我们算得上是卡特亚的最强队伍了，跟行政大厦求援能有什么用？” 这个金芒还真不知道。 她想了想道：“那你把地址发给我，我过去看看。” 不管怎么说，她总要试验一下自己的实力的，好歹让自己心里有个数。 知道金芒要出任务，行政大厦这边还紧张了一下，后来知道是跟玉秀笙他们在一起，顿时松了口气。 ——他们没有收到玉秀笙的求援信息，不知道金芒是被求援的，还当她是去凑个热闹。 为了赶时间，金芒喊了一辆飞行器，嗖地一下就抵达了玉秀笙说的翠龙山。 翠龙山在当地还是比较有名气的，因为这里盛产一种名叫玉翠果的水果。每到玉翠果成熟的时候，就会有大批量的游客赶来采摘。 不过有件事金芒觉得很奇怪，翠龙山居然是无主的。 不过很快她就从星网上查找到原因了，据说翠龙山原本是史上一位伟人的产业，后来伟人过世，因为没有妻子也没有后代，政府便接手了这份产业。 本来是合乎常规的一件事，后来因为不怀好意之辈的刻意煽动，民众集结起来抗议，怒骂政府在伟人尸骨未寒之际便抢夺对方的产业等等等等。 当时的官方政府出于多种考虑，最后对民众承诺翠龙山不会属于个人。 自那之后，翠龙山就成了一个极为少见的，不需要任何花费就能前往的风景圣地。 因为有着那位伟人的关系，民众去了翠龙山也不管随意破坏玉翠果树。时间长了，翠龙山的玉翠果树一棵比一棵年迈。 ——而不巧，翠玉果树就是那种越是活得时间久，结的果子便越甜的树种。 到了现在，即便是外来旅客，也喜欢到了果实丰收的时候去翠龙山采摘一些玉翠果，回去和亲友分享。 金芒一眼看去，就发现翠龙山有些不正常。 那些玉翠果树……似乎比她在星网图片中看到的还要更茂盛？ 明明……从图片中看，那些玉翠果树都有些老态龙钟了。她也看到过相关报道，知道翠龙山的玉翠果树今年时不时会有枯朽的鲜香。 这难道是像素的问题？ 金芒有些迟疑地站到了山脚下。 精神力按着她的心意蔓延而出，一点一点对翠龙山进行搜寻。 很快，金芒就发现了玉秀笙他们，他们躲在一个地洞中，时不时便往外探一下头，一副生怕异兽出现的模样。 金芒的精神力没有停顿，而是继续搜寻起来。 ——相较而言，她还是对那只异兽更好奇。 听玉秀笙描述，她也不觉得那只异兽是变异动物，但它的实力似乎又比变异动物更强。 第495章 预判 恰在这时，金芒的精神力发现那只异兽了。 “看”清对方的模样，金芒不由一惊。 听玉秀笙描述，她还以为这只异兽的模样十分狰狞可怕，然而实际上……这只异兽外形确实像猪，但它的身形却是滚圆的，皮肤虽然和穿山甲一样带着又厚又硬的鳞片，但是它是粉白色的啊，四个短短的小爪子，别提多可爱了。 至于脑袋上像是草帽一样的身体结构就更可爱了，纯白色的，打眼看去还以为是羽毛编织而成的。 大家伙似乎发现的她，哼哧哼哧地抬起了头，露出了一双圆溜溜黑乎乎的眼睛。 金芒大吃一惊，哇——这眼睛实在太可爱了吧，水润又清澈，便是最可爱的孩子，眼睛也不过如此了。 可惜自己现在不能结契，否则的话，说什么都得把这么可爱的家伙给契约下来。 本以为这大家伙发现她，会严阵以待，不想它眼睛骨碌碌转了下，竟是打了个滚，舒适自在极了。 金芒有些无语，不过倒也松了口气。 虽然遗憾自己不能拿对方当试金石用一用了，不过想想她也不忍心伤害这样的大可爱，这点遗憾便不剩多少了。 因为有精神力，所以金芒很容易就找到了入口，然后找到了玉秀笙一行人。 看到她，玉秀笙一脸惊喜，“你怎么这么快？” 金芒笑了笑没有回答，只是道：“我们赶紧离开吧。” “你还记得路？”玉秀笙问道。 金芒点头，“我喊了一辆飞行器，勉强能把我们这么多人都装下。” “那赶紧的！” “对对对，我真不想待在这鬼地方了。” “我也是！” “邱哥的手得赶紧去医院，要不然怕是会留下后遗症。” “我也要去趟医院，刚刚拿一下好像割到静脉了，血流得有点多，我感觉有点晕。” …… 也没有人问要不要去对付那只异兽，毕竟又不傻，对方明显不是寻常变异动物，到底要不要杀，有没有杀的必要，还要等汇报上去才知道呢。 包括玉秀笙在内有大半人都是伤员，金芒背着玉秀笙走在最前面，其他人互相搀扶着跟在后面。 洞口金芒之前已经挖开了，一看到前方照射进来的光芒，一群人忍不住有些激动。 金芒无语，至于吗。 一行人走到外面，还没来得及欢呼，就突然愣住了。 就在洞口，那只异兽正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们，居然还眨了眨眼。 “啊啊啊啊——”众人的情绪一下子失控。 金芒背着玉秀笙，她的尖叫就在她耳边，要不是理智尚存，她争恨不得把她丢出去。 天知道对于一个五感远比常人敏锐的人而言，这种近距离的尖叫杀伤力有多恐怖。 将玉秀笙放下，金芒一边揉耳朵一边走远。 “你们安静一点。”她是真有些受不了。 众人到底不是普通人，很快反应过来尖叫根本无济于事。 “我们逃回山洞里？”玉秀笙的语气满是不确定。 金芒翻了个白眼站在原地没动，目光却是看向了异兽。一旦对方发难，她肯定能第一时间做出回应。 然后她就发现了不对，这只异兽……似乎一直在看她？ 金芒皱眉，对方的目光带着显而易见的好奇和……喜爱？ 这是什么情况？ 突然，一个清冽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 “这是康生，是从生机和清气中诞生的祥瑞之兽。康生去到哪儿，哪儿的绿植和生灵便会受益，越发茁壮成长。” 嗬—— 包括金芒在内的众人都吓了一跳。 他们抬眼看去，就发现异兽身后站了一个高瘦的男人。天气这么热，他却将全身上下包得严严实实，只一双眼睛露了出来。 这人是什么时候到的！？ 对上那双眼睛，金芒呼吸一滞，手脚发软的同时，情绪却是不由自主亢奋了起来。 “你认出我了？”昱都令饶有兴致地道。 虽是疑问句，但他眼底却已经带上的肯定。 他想，这难道就是所谓的爱情？真是不可思议呐。 不过他可不是那些没出息的恶念，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人类，又怎么可能让他心动？ 所以，这女人再爱他，他也不会给她回应。 金芒平复了一下呼吸，对着玉秀笙他们道：“你们先坐飞行器回去吧，遇到了故人，等会我再另外叫车回去。” “那这异兽……”玉秀笙有些迟疑地看了一眼旁边的康生。 金芒淡淡道：“放心，影响不到我，你们赶紧去医院吧。” 准确地说，在神灵的对比下，异兽的威胁已经能够完全忽略了。 玉秀笙犹豫了下道：“真有事的话给我打视讯，我自己哪怕不能赶过来，也能找其他同事帮忙。” 金芒点了点头，目送他们坐上飞行器离开了、 确定现场没有第三人，金芒转身看向昱都令，要求道：“能让我看看你的长相吗？” 昱都令一怔，他委实没想到对方看到他说的第一句话会是这个。 “为什么？”他问道。 金芒坦诚道：“我本来以为自己的生命将在上一个世界结束。那个时候，我心底唯一的遗憾就是没有见过你。” “见我？”昱都令蹙眉。 难道这人居然还生出妄念，觉得可以和他…… 金芒明明向来不是个敏锐的人，但这会却是一眼便看出了对方的想法，笑了笑道：“别误会，字面意思，我就是想看你一眼，看看你是什么样子的。” 神灵啊……本质上和他们其实是一样的呢。 一样的傲慢。 昱都令微微扬起下巴，一边抬手解下兜帽，一边道：“好吧，那我就满足你。” 看清对方兜帽下的容颜时，金芒眼底不由漾出了浓浓的笑意。 真好呐。 你比我想象的还要好看，也比我想象的还要强大。 那么，你也一定能过得很好很好。 见金芒久久不说话，昱都令皱眉，“你怎么不说话了？” 金芒看向他，带着几分不解和意外问道：“你不动手？” 动什么手？ 昱都令一愣，然后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对方这是预判了自己的行为！？ 该死的是，要不是灵魂香这件事，对方的预判很真的对了！ 第496章 神灵 昱都令微微垂眸。 金芒歪了歪脑袋道：“你生气了？” 昱都令一口气憋在胸口，别提多难受了。 金芒看着他，半晌迟疑道：“所以……现在是有什么特殊的原因，以至于你不打算对我动手了是吗？” 昱都令不想说谎，但又不甘心承认。 看着那张没有任何表情的脸，金芒点了点头，问道：“可以和我说说原因吗？” 昱都令觉得不对，她怎么什么都知道？ 他抿唇，闷闷道：“你有灵魂香？” 金芒挑眉，“你能闻到我身上的香味？”这段时间她试过了，除了自己，其他人对她身上的香味根本就无知无觉。 昱都令点头，“灵魂香只有本人和神灵能够闻到。” 金芒点了点头表示明白，又问：“那这个灵魂香有什么意义吗？” 昱都令沉默了一秒，实话道：“我不知道，迄今为止，除了你，我只见过一个有灵魂香的人类。” “那个男人……很有趣。” “有趣？”金芒挑眉，这算什么形容词？ 昱都令将那个灵魂香的人类的生平简略说了一下，一脸理所当然道：“难道你不觉得有趣吗？” 金芒差点翻白眼，这人的恶趣味…… 不过…… 会不会，自己之所以没办法结契，就是因为这个灵魂香的缘故？ 对于昱都令，金芒早就没有了防备，再加上这一次不同于以往。以昱都令如今的实力，怕是捏死她跟捏死一只蚂蚁没有任何区别。 如此，她更加没有防备对方的理由了。 ——反正防备了也没用。 因此，她直接将自己的疑惑问了出来。 昱都令怔了怔，对于现世的力量体系，以及所谓的操灵师，他之前也了解的一番的。感觉……只能说没有感觉吧，在他刚刚诞生的那个年代，各族天才频出，魔法师、剑士、诅咒师、舞师、召唤师、吟游诗人、弓射手、骑士……职业的种类数都数不过来。 哪像现在，就一个操灵师，怪没意思的。 不过这也难怪，因为他们这些天神迟迟不苏醒的关系，哪怕灵气大复苏，灵气浓度也非常有限，现世得不到真正的发展。 昱都令对操灵师的了解还只停留在表面，不过…… “你结契一下给我看看。”他提出要求道。 看一眼不就知道了么。 金芒也很干脆，直接从旁边捡了一颗石子就开始结契起来。 操灵师结契非常简单，只需要一滴血，然后用灵力将这滴血“逼”进结契对象的体内，使两者真正结合就可以了。 一般而言，越是强大或者说体积大的结契对象，结契过程越是难，有时候为了确保结契成功，有的操灵师还会使用不止一滴血液。 但是金芒，虽然每次结契都会莫名其妙失效，但她的结契过程都是非常顺利的。 因此很快，一道莹润的光芒就从石子上拂过。然而这光芒只是一闪而逝，一滴血液便从石子中溢出，滴落了下来。 金芒看向昱都令，昱都令一针见血道：“不是你不能结契，是你不能结契寻常存在。操灵师结契，应该是会将结契对象的‘灵’拉扯到你的精神源的。” “你的精神源……普通存在扛不住。” 金芒精神一振，“真的？” 昱都令点头。 金芒问道：“那我能结契什么？” 昱都令指着一旁的康生道：“眼前就有一个。康生这样的祥瑞之兽，天地之间往往只有一只。它的地位虽然不能跟神灵相比，但寻常后天神都不是它的对手。” 金芒眨了眨眼，“后天神？” “也叫信仰神。”昱都令淡淡道：“我是先天神，直白点说就是天生的神明，也有人称呼我们是天神或是真神。而后天神，则是因为信仰诸多而成为的神灵。”昱都令耐心解释道。 金芒好奇地问道：“人类也能成为神灵？” 闻言，昱都令表情一顿，确定她眼里只有好奇，没有任何渴望贪婪之类的情绪，才开口道：“当然不能。后天神只能被动诞生，是不可能自主诞生的。” “后天神往往是意念的集合体，信众是什么样子，祂们便是什么样子。说是神灵，但其实是信仰的傀儡。不过，后天神并不就弱小，如果有足够的信仰的话，他们是能够挑战天神的。何况天神的实力也不是每一个都很强的，也有一些比较弱小的天神。不过……天神和信仰神最大的区别是前者杀不死，后者只要没了信仰就会消亡。” 金芒眨了眨眼睛，她没想到神灵有那么多说道。 “话说……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吗？”顿了顿，她道：“还有人类的任务系统，为什么要让我驱逐你的恶念？” 昱都令淡淡道：“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但差不离应该是我的恶念做了什么。” 他能推论世间所有神明和人类的心思轨迹，然唯有那些恶念，因为来源于自身，是他唯一无法完全看透的。 不过，大半还是能猜到的。 甚至……在他的恶念眼里，自己大概也是敌人。 没猜错的话，自己没对金芒动手还好，一旦动手，那些恶念肯定有后手等着他。 昱都令掀了掀眼皮，有些意兴阑珊道：“至于人类为什么想要驱逐我的恶念，是因为他们想要把我唤醒。” “把你唤醒？”金芒惊讶道：“为什么？”她可不认为人类真的对之前的历史一无所知，便是为了遮羞在大面上进行了遮掩，但一些特殊人群肯定有相关的传承。 就像阿依娜那样的混血族，不就略知一二吗。 居然对自己不用尊称。 昱都令心下有些不爽，面上却是淡淡道：“因为我们这些天神只要一天不醒，灵气大复苏就不算真正地完成。只有我们诞生了，灵气才会大幅度，爆发式地提升。” “因为，在我们还沉睡的时候，天地间复苏的灵气肯定是优先供给我们的。” “你要知道，天神沉睡时，本源不再运转产生神力的时候，对能量的需求是极其可怕的。” 第497章 灿烂 金芒迟疑道：“你们沉睡时……需要能量？” “不需要。”昱都令道：“沉睡就代表没有任何消耗，自然不需要能量。” 那…… 金芒睁大眼睛道：“你刚刚不是说你们沉睡时对能量的需求量很可怕吗？” “需求量和需要是两回事。”昱都令道：“神灵跟寻常生物不是一个物种，打个比方，我可以一口吃掉一颗星球的出产。但这对我而言并不是必要的，可吃可不吃。” 金芒不解，“那为什么……复苏的灵气还是都被你们吸收了？” “我们是被动吸收。”昱都令道：“天神是天地所钟爱，复苏产生的灵气，自然会第一时间供给我们了。但是，并不是说我们就需要这个灵气。” 事实上，神灵的本源只要运作起来，就相当于一个能量永动机。 “至于人类怕不怕我的报复……”昱都令冷笑道：“人类难道是那种怕一件事就不去做的生物吗？” 金芒：“……”她竟无力反驳。 昱都令有些不耐烦地问她：“你当地要不要和康生契约了？” 金芒这才将目光落到一旁的康生身上，迟疑道：“它应该不会愿意吧？” 她有种直觉，康生的智商恐怕并不是人类低，它会愿意放弃自由的生活，跟她结契吗？ “你问问它不就得了？”昱都令皱眉道。 金芒看向康生，还真开口问道：“那个，你愿意和我结契吗？我会对你好的，也不会限制你的自由。” 对于一切可爱的生物，她都有着无限的耐心。 康生看了她一眼，又看了一眼昱都令，突然口吐人言道：“我要是和你结契，可以住在你灵魂中的那片天地吗？” 啊，金芒顾不上惊愕康生居然会说话，她迟疑着道：“你说的是绿泽？” 不用问也知道，肯定是绿泽了，但是…… 她一脸抱歉道：“我的绿泽只能从里面拿东西，外界别说是活的生物，便是块石头也放不进去。” “我能进去啊。”康生却是一脸迫不及待道：“我可以进去的，只是要经过你的同意。” 哈？ 金芒对这种大可爱根本就没有防备，本是要直接答应让它进去的，不想昱都令却开口道：“先签了契约再让它进去。” 他瞥了一眼康生道：“别看这家伙长得纯良，其实是个很顽劣的家伙，还很喜欢骗人。要是你不跟它签契约就让它进去，它到时候肯定死活不出来，戏弄你一番之后才愿意跟你结契。” 再怎么说，金芒都是他的恶念喜欢的人类，又是有灵魂香的，还轮不到康生来坑。 金芒一脸惊讶，真看不出来啊。 ——她一点都没有怀疑昱都令。 “那就先契约吧。”金芒道。 事实上，对于能不能顺利结契这件事，金芒还抱着怀疑呢。 康生一脸无辜地点了点头，乖乖地蹲坐在金芒面前。金芒将一滴血滴到它的额头，跟结契石子一样，没费什么力气，血液就与康生结合了。 只是这一次不同，康生光芒大亮，化作一道光冲入了金芒的眉心。 “这是……”金芒呆住。 她没见过其他操灵师结契的场景，但想来眼前这种情况……是成功了？ 昱都令却是皱起了眉头，他怎么觉得，当初那个叫韩煜的恶念逼迫金芒获得他的绿泽，为的就是今天？ 要知道同样是绿泽，因为韩煜是他的恶念，所以他的绿泽是带有成长性和独立性的。 康生自带的生机属性本就有利于自然万物，有它在，金芒的绿泽必定能不断成长。 但是很快昱都令就摇头，不可能的，预知这种事，连他都做不到，他的恶念又如何做得到。 金芒高兴坏了，她掰着手指道：“太好了，这样的话我就不用担心对上其他操灵师手段不够了。” 她虽然信奉一力降十会，但也认同双拳不敌四手。要是遇到强大的操灵师，人家契约伙伴有十个，她孤零零一个，便是再强也要扛不住啊。 再有康生的实力一看就不普通，一定能成为自己的一大助力。 昱都令闻言轻哼了声道：“康生虽然是祥瑞之兽，但在祥瑞之兽中，它可算不上是战斗力吐出的。” 金芒闻言一点也不失望，康生的战斗力再不突出，也比其他操灵师契约的动物强。 更何况，战斗力强不强的……不是还会受到她的灵力改造影响吗？ ——要知道被契约的动物，最后可是连物种本能都能够违反的。 她反倒好奇道：“除了康生，还有多少祥瑞之兽？你仔细跟我说说。” 昱都令撇了撇嘴，但到底还是回答道：“如康生这样的祥瑞之物，一共有九十九只，每一只都是天地间独一无二的存在。你别见到一只就冲上去跟人结契，好歹挑战斗力强一点的。” “你说有多少只？”金芒怀疑自己听错了。 “九十九只。”昱都令道：“反正你是不可能全部契约下来的，别贪心。” 金芒呐呐道：“可是……我可以结契九十九次啊。” “什么！？”昱都令惊呆了，“你确定？” 金芒点头，“我有九十九个灵气节点啊。” 怎么会这样！？ 昱都令不由惊骇。 要知道，祥瑞之物虽然不如他们这样的天神重要，但是也是世界的支柱。以往，祥瑞之物都只受到天道调派。 想到消失的天道，昱都令看向金芒的目光变得凝重起来。 “怎么了？”金芒问道。 昱都令摇了摇头，这只是自己的猜测，没什么好说的。 金芒看出他是真不想说，因此也没有强求。 一想到自己修炼再不用遮遮掩掩，也不用一看到安娜他们就如临大敌，还得想办法将他们支开，她就忍不住笑了起来。 “只是结契，就这么开心？”昱都令有些不可思议。 金芒点了点头道：“当然开心了。对了，你刚刚说的好像是祥瑞之物？”不是祥瑞之兽？ 昱都令淡淡点头道：“因为有些是植物。” 金芒了然地点了点头，又忍不住再次笑了起来。 “对了，你的名字叫什么啊？”她笑得灿烂道：“虽然你估摸着知道，但我还是要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金芒。” 第498章 信仰神 看着金芒脸上的笑容，以及眼底灿烂的光，昱都令久久没有开口说话。 许久之后，他才开口道：“我叫昱都令。” 说完，他只觉得一口气憋在嗓子眼里，愣是怎么也出不来。 果然，这女人还是有两把刷子的，明明他本来并不想说真名的，谁知道…… 不过没关系，他可不是那些恶念，小小的人类……知道他的真名又能怎么样。 金芒不知道他的想法，一边点开光脑叫悬浮车，一边问道：“昱都令，你对接下来有什么打算？要跟我一起生活吗？” 昱都令正要摇头，就听金芒道：“卡特亚官方给了我一个庄园，可惜我整天要修炼，根本没有时间去住。你要不要去住？顺便也帮我管理一下。” 庄园是温序给的，他让她以后就住在那儿，不要再去冰鹤园的小公寓了，以免引起人注意。 庄园里是自带各种机器人的，哪怕金芒不住，那些机器人也会维持内部的干净和整洁。 不过……原谅金芒对这种高科技没有切实的体验，哪怕温序再如何保证都有些不安心。毕竟，因为灵气复苏，太多高科技产品被淘汰了，谁知道那些机器人是不是下一个？ 正好让昱都令去，还能帮她看一下房子。别的不说，昱都令的审美还是不错的。 再有…… 金芒偷偷瞥了眼身边的神灵，以她对这人的了解……为了不让他在暗地里憋坏，还是放在自己眼皮底子下比较放心。 而昱都令这会却想着，他本来就是过来看热闹的，自然要跟在金芒身边。本来是嫌弃她住的地方人多，但如果是庄园的话…… 他轻咳一声道：“那我帮你管理一下。” 就在这时，悬浮车到了，金芒率先上前打开车门，招呼昱都令上车。 悬浮车的速度不如飞行器快，正好金芒也还有一些问题要问对方。 路上，金芒就说起了关于变异动物和变异植物的事。 “真的是因为神怨吗？”她好奇道。 “神怨？”昱都令无语道：“你不知道吗？天神其实是没有负面情感的。” 怎么可能？ 金芒一脸不信，别的不说，昱都令肯定是有负面情绪的。 要不然那些恶念又是哪来的？ 看懂她的眼神，昱都令摸了摸鼻子道：“我跟普通天神有点不一样。普通天神诞生的时候就是成熟体，他们的认知来源于天道。加上神力有净化情绪的作用，所以那些天神基本上都无悲无喜。” “但我不一样，因为本源的关系，我刚诞生的时候是婴儿。我是在人类中长大的，我的认知来源于自己的经历。而神力虽然能净化情绪，但是受到我控制的，我不愿意，它就不净化了。” 居然是这样。 那…… “那些变异动物和变异植物是怎么一回事？”金芒问道。 “那是天地在诞生支柱，就是如康生这样的祥瑞之物。毕竟远古时期的祥瑞之物都消亡了，得有新的接替它们。只不过大多数植物和动物都不足以承受天地之气的灌输，然后出现了你说的变异动物和变异植物。”昱都令道。 金芒若有所思，“也就是说，等九十九种祥瑞之物都齐了之后，这种现象就会消失？” 昱都令点头。 这么一会的功夫，两人已经到庄园了。 虽然是庄园，但是并不是在城郊，而是在市区——据说这里是卡特亚权贵的自留地，旁人便是再有钱也买不来这里的房子。 金芒能在这里有一个庄园，那完全要感谢温序。 庄园的风格是比较简约大气的，两人一进门，就已经有管家机器人守在那儿了。 昱都令看了一眼，淡淡道：“估计用不了半个月，这东西就要被淘汰了。” 金芒惊讶，“我以为还能支撑一两年的。灵气复苏，科技就全都无效了吗？” 要是这样的话，岂不是悬浮车飞行器这些也要淘汰？还有那些方便快捷的设施……金芒虽然才来没多久，但多多少少已经有一些依赖了。 “不是科技被淘汰，是科技要进阶了。”昱都令率先往屋内走去，一边淡淡道：“那些劣质的，经不起灵气冲刷的材料，自是需要更换了。” “你别误会，哪怕是灵气复苏，科技也依旧会是重要的一角。”昱都令淡淡道：“远古时代其实已经有科技的存在了，只是那时候不叫科技。而且那会百族林立，各族发明了什么都往死里捂。那时候的魔法袍、魔法弹药、魔法枪支，甚至是魔法堡垒，其实都是科技产品。只是那时候这些技术都被高位者垄断，平民最多只能远远看一眼。” 金芒挑了挑眉，“所以，是大家误会了？” “不是误会。”昱都令好笑道：“你当人类高层不知道啊？他们知道，只是没有说而已。在他们看来，与其在灵气还没有稳定的情况下去对科技产品进行升级，事倍功半，还不如先把天神唤醒。等灵气稳定了，再去考虑这些。” 金芒一想还真是这样。 仔细想想，这也确实是最明智的选择。 “对了！”金芒想起了第二世界的主系统，她问道：“你知道所谓的成灵是什么吗？” 昱都令也知道这个存在，他淡淡道：“我不知道人类眼中的成灵是什么，但是第二世界的主系统……我去看过它，它是信仰神。” “信仰神？”金芒惊讶。 这个答案实在是有些出乎意料了。 “很意外吗？”昱都令笑了笑道：“其实很正常，毕竟在不信神灵的时代，也就只有这种存在才能获得大量的信仰了。” 顿了顿，他道：“其实那些明星演员也是有机会成为信仰神的，不过难度不是一般大。” 金芒惊讶道：“你刚刚不是说人类不能成为神灵吗？” “是啊。”昱都令却是漫不经心道：“因为被信仰裹挟成为神灵的人，往往已经不是原来的自己了啊。” “连本我都丢失了，算是成为神灵了吗？” 金芒不由惊骇，“应该……没这么可怕吧？” 第499章 双刃剑 “我给你举个实例。”昱都令想了想道：“曾经有一个叫安度因菲娜的女人，她出身医师世家，但是因为喜欢孩子，所以她便从事了专门为妇女接生的工作。她接生了很多孩子，也挽救了许多本要死亡的妇人和婴孩。她去了很多贫困的地方，将各种孕产知识告诉当地的人。她教导妇女如何清洁护理，教导他们如何养育孩子，遇到一些病痛该如何应对。无数的穷人都受到了她的恩惠，大家称她为是再生之母。” “那个时候，有公侯贵族邀请安度因菲娜，希望她能成为家中贵妇人的专属调理师。面对高额的待遇，安度因菲娜却是毫不犹豫就拒绝了。” “安度因菲娜有精灵的血脉，所以她的寿命比寻常人类要长。两百多年的人生中，她一直都游走在各地，帮助贫苦民众。” “就是因为这样，在她寿命将尽，因为重病倒下的时候，无数受过她恩惠的人赶过来为她祈祷。大量的信仰汇聚，使得她成为了掌管生育的女神。” “然而这样一个发自内心喜爱孩子，一生都在造福妇女婴童的女人。最后却因为信仰力的影响，用神力制造出了一个所谓的万生池，信众将女婴丢进万生池里溺死，来年就能生育一个男婴。” “因为信仰她的民众有很多都出身穷苦，他们骨子里都重男轻女，比起女儿更想要生儿子。” “到了最后，生育女神的信众几乎个个生的都是男孩。然而等这些男孩长大，却是根本娶不到妻子。最后，他们就走上了买妻的不归路。” “到后来，那些被买卖的女孩的父母亲人集结起来求助了另一位信仰神。如此，两位信仰神大战一场。安度因菲娜因为本就不是擅长战斗的神灵，加上她那个时候的信仰其实已经比最初削减了很多，因此，她在那一场战争中陨落了。” 顿了顿，“其实本来安度因菲娜是有机会再生的，只要有足够的信仰。但是……自打安度因菲娜受到信仰力影响邪化之后，她的信徒其实就开始大幅度降低了。而且，她失去的还都是高质量的信仰力。你要知道，信仰力其实是有质量参差的。越是高质量的信仰力，对神灵的影响都是好的，而质量差的信仰力，却会对神灵有不好的影响。” “但是可笑的是，一旦神灵被质量差的信仰力影响邪化，高质量的信仰力就会远离祂们。” “而那些低质量的信仰力……往往都是疯狂的、偏执的，但却不虔诚的。” “也是因此，安度因菲娜失去了活过来的机会。” “你看，她若是不成神的话，好歹也是一位能够载入史册、功成名立的伟人，然而一番成神，最后落得这般下场，名声也臭了。” 金芒久久没有开口，这信仰力，确实是把双刃剑。 关键，听这意思，信仰力这东西，要不要还不是神灵能够选择的。 温序给金芒的庄园不是特别大，但房屋建筑中也有十几个房间，土地有三十多亩。 不过庄园内种植的都是一些有经济价值的花卉，据说是跟化妆品公司签了合约的，每年这些花卉都会卖给人家。光是这一笔，每年金芒就能进账好几十万。 而温序却说这算是给她的零花钱。 金芒看着窗外那些已经含苞待放的花海，开口问道：“第二世界的主神……祂可信吗？” “那要看你怎么看了。”昱都令道：“你若是作为第二世界的玩家，那他自然不会对你不利，但在外界，那就不好说了。” “为什么这么说？”金芒问道。 昱都令：“这么说吧，第二世界的主系统……我暂且称祂为虚拟神吧，虚拟神的立足根本就是第二世界。所以，祂一定会维持好第二世界。换句话说，第二世界的口碑就是祂的生存根本。而伤害玩家……这无疑是自毁长城的行为。所以，祂便是有那个心，也不会在第二世界伤害玩家。” 金芒就说起那个神丝虫，问道：“那个到底是什么东西？” 昱都令开口道：“那个啊……应该是信仰的副产物，信仰神都有那东西，算是难得的好东西。不同的神灵有不同的信仰副产物，且作用都不一样，虚拟神的信仰副产物应该是能加快精神力修炼的。而且那东西能加强信仰……” 见金芒听到这里脸色变了，他道：“不过你放心，这个功能只对信徒才有，你对祂没有信仰，再如何用都没事。” 金芒大大松了口气，这样的话，她倒是能放心用那神丝虫了。 不过…… “神丝虫还有别的效用吗？比如监视什么的。”她问道。 昱都令点头，“也不算是监视，但是你这边的动静，祂多少能感应到，但也仅限于此。” 他看着金芒道：“你的防备心不用这么重，对于虚拟神来说……祂看你应该就像是你看一只蚂蚁，你会因为一只蚂蚁强大些许就上心吗？” 虽然昱都令的比喻有些让人不适，但金芒还真松了口气。 她转头看昱都令，笑着道：“感觉你一来，我就轻松起来了。” 昱都令下巴微扬，虽然没说什么，但那意思仿佛是在说：可不就是吗。 金芒眯了眯眼睛，笑得更厉害了。 果然，这人的本质是不变的。 金芒才从庄园离开，温序的视讯就打了过来。 金芒是带着笑意接视讯的，温序看到她的样子却是大大松了一口气。 “太好了！”他如释负重。 金芒一下子发现了他的异常，不解道：“怎么了？” “玉秀笙都跟我说了。”温序道：“你也太莽撞了，这么危险的事情，怎么能独自赶过去？”他私心里觉得，玉秀笙那样的操灵师，就是有一百个处于生死危难的关头，也不值得金芒去冒险。 两者之间的价值相差太大了。 “我没事。”想到结契的事，金芒又笑眯眯补充道：“而且我这次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第500章 训练 “你说你跟那只异兽结契了？！”温序一脸不可思议。 金芒点头，“我本来是想着刚好有结契位置，就试一试，谁想到居然真的能结契。”至于真话，那当然不可能说了。 温序皱眉，“你没觉得哪里不舒服？” 什么意思？ 温序解释道：“以前也有操灵师尝试结契变异动物和变异植物，但他们的下场都不太好。有的直接结契失败，有的变异动物和变异植物死了，自己也受到反噬。” “我没事。”金芒道：“康生并不是变异动物，想来玉秀笙应该已经跟你说了它的特殊，我就不多说了。” 玉秀笙确实说了，但温序并不是很信，他以为最多就是进化的变异动物。 金芒提醒道：“你想啊，同样是身处灵气大复苏的环境，人类中都诞生了操灵师，那动植物中出现一些脱颖而出的存在，不是也很正常吗？” 不，这一点也不正常好不好。 温序欲言又止道：“那个康生，你能把控住它吗？” 要知道便是普通动物，结契后也是十分不安分，经常上蹿下跳给人找麻烦的。 “那孩子很乖。”金芒道：“结契后它就进了结契空间，至今都没有出来。” 寻常操灵师也有结契空间的，但据说结契空间就是个黑乎乎的逼仄空间，结契动物往往是不爱待的。 “这么听话？”温序一脸意外。 绿泽的事情金芒自然不会说，她只是点了点头道：“那孩子喜欢睡觉。” 孩子…… 温序抽了抽嘴角，玉秀笙可说了，那个康生就像一座小山一样，金芒是怎么做到面不改色称呼对方是孩子的？ 他倒是没问昱都令，倒不是对对方信任，而是……他之前找了c级的操灵师跟踪对方都跟丢了，显然这位不是个省油的。 既然不在自己的实力范围内，索性就不要去管。 尤其，看样子对方和金芒还是熟人。 他只要确保双方的合作能够正常进行就可以了。 金芒这一晚少见的失眠，她发现自己似乎太兴奋了。 ——她看到昱都令了哎，那可是她一直都想见一面的神灵。 本来以为这辈子都难以达成的梦想，结果轻轻松松就实现了。 最关键的是，她居然没有死哎。 而且还知道了那么多的秘辛！ 金芒甚至都有种人生无憾，便是立马死了也没有关系的感觉。 不过人还是要奋斗一下的，这个世界不同以往，又是天神又是信仰神的，自己的实力如果不加强一番，她连出去都不敢出去。 第二天一大早，金芒就从营养舱里爬了出来。 她打算去找温序安排个训练场。 ——行政大厦这边倒是有训练室，但是介于康生的体型，金芒觉得还是找个露天的训练场比较合适，否则康生都没法转身。 是的，金芒打算叫出康生跟它练练。 修炼手册上可是写了，操灵师和结契伙伴之间的默契也是要在平日里一点一点积累的。 对于这点小要求，温序一个视讯就帮她解决了。不过不是露天广场，而是行政大厦底下的地下训练场。 ——金芒也是才知道，行政大厦 虽然是室内，但是这边空间是真的大。温序还特意采购了一批训练设备，临时花高价将里面改装了一番，成为顶配的个人训练场。 康生被召唤出来的时候，都懵了。 “你说要我干嘛？”康生一脸不可思议。 金芒眨了眨眼道：“训练啊。” “你看看我的样子，像什么？”康生哼了哼问道。 金芒迟疑道：“……猪？”心里还担心对方会不会不高兴。 康生翻了个白眼道：“你都说我像猪了，怎么还会觉得我会勤快？” “可是……”金芒想也不想道：“你只是像猪，又不是真的猪。” 这话说的，康生都不知道该怎么驳她了。 难不成还能说自己就是猪？ 它脸皮还没厚到这程度好不好。 看出它的消极，金芒怂恿道：“你别不高兴，训练是很有意思的事情。昱都令说你不擅长战斗，你想想，要是将来你在这方面表现一番，是不是能让认识你的人都大吃一惊，然后对你刮目相看？” “可除了你我不认识别的人类啊。”康生无辜道。 金芒改口道：“不一定要是人类，神灵啊，和你一样的祥瑞之物什么的都可以。” 康生蔫蔫道：“躺着多舒服啊。” 金芒沉着脸道：“死了也是躺着，你觉得舒服不？” 自己这是被威胁了？ 康生不可思议之余，又不能不妥协。 它倒是不怕别的，就怕金芒不让它进绿泽了。 “我要怎么训练？”它无奈问道。 见它总算有了点配合精神，金芒立刻精神一振，指着旁边的检测墙道：“你对这面墙发出攻击，我先看看你的攻击数值。” “怎么攻击？”康生纳闷。 金芒看了看他的体型道：“你先试试直接撞上去，还有滚着撞上去，再把之前你戏弄玉秀笙他们的那一招用一下。” 康生瞪大眼睛，“最后那个不说，前两个……我不疼的吗？” 金芒比它更无语，“你看看你皮糙肉厚的，能因为这点撞击疼？” 还真不能…… 康生郁郁，稍稍准备了一下，四个小短肢快速拨动起来，对着检测墙冲去。 金芒：“……”她差点没笑出来。 之前用精神力观察以及康生出现，她一直都没见过它走路，刚刚它也慢吞吞的，但谁想到…… 那小短肢实在太短了，便是拨动得再快，那速度也一言难尽。 果然，昱都令说它不擅长战斗不是没有理由的。 轰—— 金芒的目光落到计数器上，看清上面高达六位数的攻击数值，她顿时乐了。 果然，长子里面拔出来的矮子，弱那也是相对的。 她之前可查清楚了，一般c级操灵师的契约伙伴，攻击数值也就将将十万。 也就是说，康生如今的攻击力，其实已经超过c级了。 然后是滚动撞击，别说，康生这体型还真适合这样做，可惜大概是平地的关系，攻击数值并没有高出很多。 第501章 打穿 金芒琢磨着，如果地形合适的话，康生用这种方式攻击，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正这么想，就看到康生脑袋上的草帽边咻的一下飞了出去，撞到检测强上，又叮的一声掉了下来。 金芒不怎么抱希望地看向数据显示屏，然后便瞪大了眼睛。 这么一击，攻击力度居然达到了39万！ 真是了不得。 康生有些气喘地趴在地上，似乎又觉得自己这样有些丢脸，吭哧吭哧为自己挽尊道：“我比较擅长防御来着。” 嗯？ 金芒眼睛一亮，“那我们来检测一下你的防御指数。” 这边也有防御检测室的，不过跟攻击不一样，康生只要往防御检测室里一坐，检测室就会从四面八方对它进行施压，然后再根据它的身体情况判断出它的防御指数。 金芒预计到康生的防御数值应该不会低，但等亲眼看到数值，还是吃了一惊。 “八百万！？”不对，这个防御检测室的最高数值不就是八百万吗？ 恰在这时，防御检测室的门打开，康生慢吞吞走出来，丝毫不见任何痛苦难过之色。 也就是说，八百万恐怕也不是对方的极限。 金芒眼睛亮亮地拍着康生道：“康生你实在是太棒了！” “真的？”康生这下反倒有些不好意思，呐呐道：“我也就是皮糙肉厚一些，其实是不擅长战斗的。” 金芒还真不是特别在意，“没关系啊，我擅长战斗啊。” 确定金芒说的是实话，康生开心道：“那好，到时候我给你加油，顺便还能在危险的时候给你当盾牌。” 金芒点头，“我就是这么想的。” 然而康生的高兴还没维持多久，金芒就开口道：“虽然你不擅长战斗，但训练还是不能少的。” “为什么？”康生懵了一下。 金芒眨了眨眼道：“既然知道是缺点，那总要改善一番的啊。” 康生顿时死鱼眼。 金芒才不管呢，她可是从修炼手册上看了，多跟结契小伙伴训练一番，不但能提高默契度，而且，两者相处的时间越长，灵气改造便也越持久。 也就是说，只有操灵师和结契对象在一起的时候，灵气才能潜移默化地对结契对象进行改造。 她看过很多结契日久，受到大幅度改造的动物图片。 ——原本是猫的结契小伙伴，体型变得比老虎还要大，食谱也变得跟肉食动物一模一样，虽依旧懒散，但战斗时却凶猛无比；原本是狗的结契小伙伴，体型虽然不变，但背上却长出了一对翅膀；原本是乌龟的结契小伙伴，龟壳成了可收缩的，收缩之后乌龟会变得极小，但却极为灵敏，而龟壳放出后体型变得像是一座房子，能容纳数百人避难…… 总之，不论是原来再如何普通的动物，和操灵师结契之后都会变得不普通。 金芒十分好奇，原本就不普通的康生，在她的灵力改造下，会变成什么样子。 会长出翅膀吗？还是会缩小？或者颜色会有变化吗？还是会进化出奇特的能力？ 她可是期待极了。 昱都令的视讯打过来的时候，金芒正指挥着康生锻炼躲避能力。 看到身形庞大的康惠左支右拙，狼狈地躲着那些小电球，他愣了一下问道：“你在干嘛？” 金芒一边皱眉查看康生的情况，一边回答道：“锻炼康生的躲避能力啊。” “……为什么要锻炼它的躲避能力？”昱都令很是不解。 金芒道：“康生的防御很强，但是速度很慢。它说它以后要当我的盾牌，那么在我遇险的时候，他若是没能及时反应过来为我扛住攻击，那这话不是白搭？” 昱都令想了想，“就不能你往它身后躲？” “对啊对啊。”康生连连点头，“我太难了！” 金芒问：“如果我重伤垂死呢？” 这…… 昱都令看了一眼康生，迟疑道：“康生的速度天生就慢，勉强也勉强不来啊。” 金芒道：“我知道，所以我在等他受到灵气改造，把速度慢的缺点给改善了。” “那你还让他参与训练？”昱都令皱眉。 金芒：“速度慢是一回事，四体不勤又是另一回事。我不强求它跟我一样每天锻炼四五个小时，但一天锻炼一小时是最起码的。” 别以为她不知道，康生待在绿泽里的时候，那是经常半天都不动一下的。它最大的活动量，大概就是走到一旁的果树边去吃果子。 但是因为康生的体型高大，它吃果子根本不用爬树，张张嘴就能做到了。 这种作息实在是太不健康了，金芒这才想要它多动动。 昱都令默然，就他对康生这个族群的认知，它们好像天生就比较懒惰，但是……也没听说它们的健康出现什么问题。 很显然，金芒是将康生当成普通动物对待了。 昱都令觉得这有些有趣，便没有开口进行劝说。 ——他也想看看，运动锻炼后的康生会有什么变化。 进行了一个小时水深火热的锻炼之后，康生蔫蔫一息地趴在地上，喘着大气道：“我……我……我要回绿泽了。” “别，你躺外面休息吧。”金芒道：“你总要了解一下我的战斗力，要不然将来遇到战斗，你连我有没有陷入险境都判断不出来，还怎么帮我？” 这话……好像挺有道理？ 康生琢磨了一下，反正不要它动，只要看着就行了，那就看呗。 金芒其实也早就想要测试一下自己的各方面数值了。 虽然大多数操灵师战斗时多是依靠契约伙伴，自身的实力往往很是寻常，但金芒可不想成为他们中的一员。 对于强大自身这件事，她从没有打算停歇下自己的脚步。 金芒站在攻击力检测墙前，握拳聚力，然后飞击而出—— 嗡—— 咔哒的声音随之响起，金芒抬头去看数据显示屏，就见上面的数据变成了七个8，然后一阵红光闪烁，显示屏彻底暗了下来。 这是什么情况？ 金芒一懵，“故障了？” “不。”视讯的另一头，昱都令看着检测墙上的裂缝道：“应该是你把它打穿了。” 第502章 反叛 金芒默然了一秒，就笑起来了。 “这么说，我的攻击数值已经超过八百万了？” 昱都令点了点头。 金芒眯起眼睛道：“c级操灵师的攻击数值是10万，b级是100万，a级是一千万……也就是说，我个人的战斗力，至少可以媲美a级了？” 昱都令再点头。 金芒觉得，自从来到这里之后就丧失的安全感似乎一下子回来了。 昱都令给她泼冷水道：“你本就天生神力，攻击数值这么高也不算意外，但是你的防御数值不一定能够和攻击数值匹配。而且，你的眼光应该放远一点，别忘了这个世上是有神灵的，你将来的对手可不一定是人类。” 金芒才不在意呢，她翻了个白眼道：“别扫兴，你今天来找我到底是干嘛的？” 昱都令挑眉，“你没看星网头条吗？凡尔雅的荷其督族宣布反叛了。” “凡尔雅？荷其督族？”金芒一头雾水。 原谅这个大联盟实在是太大了，她实在是有些孤陋寡闻了。 昱都令翻了个白眼道：“你真是……一如既往地缺少警觉性。” 说是这样说，但他还是解释道：“凡尔雅是一颗sss级星球，虽然不及哈雅达那样是宇宙的中心，但也是极其繁华富庶的大星球。而荷其督族……” 昱都令眼底划过一抹怅然。 “荷其督族……现在的荷其督族其实血脉早就不纯了，他们身上人类的血脉多过荷其督族，不过灵气大复苏后他们似乎全员成了操灵师，并且在修炼的过程中出现了集体返祖现象。” 顿了顿，他道：“荷其督族……在远古时期也被称之为是树灵族。他们是树生族群。但是因为拥有非常纯净的亲魔体质，能够生下魔法天赋强大的孩子。这一族最后被人类盯上，大量的奴隶商人进入树灵族的领地，偷走他们族中的女性。到最后，树灵族几乎只剩下一些男性，这些男性为了寻找自己的女性亲人从族地中走了出来。然而正是这般，才令他们陷入了万劫不复。一位疯狂的亡灵魔法师经过研究之后发现，树灵族不论男女老少，他们的血液都是制造魔武器的绝佳增幅材料。” “这一研究成果被公布之后，其他族群还好，但人类却是开始大批量抓捕树灵族。树灵族的实力不算弱，但因为他们生性善良，怜贫惜弱的性子屡屡遭到人类欺骗背叛。到最后，树灵族越来越少。而丧心病狂的人类却是盯上了树灵族族地中的母树，他们决定将那些母树移植走，然后源源不断地为自己产生树灵族。” “那个时候，树灵族屡屡出现在拍卖会上，成为人类趋之若鹜的‘奢侈品’。他们失去了自己的尊严和人格，被利欲熏心的人类当成了生育机器和牟利工具。” “直至树灵族的母树集体自燃焚毁，人类对树灵族的侵略和践踏才逐渐消失在了历史长河中。” 听到母树的时候，金芒就觉得不对，等昱都令讲完，她就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荷其督族……其实就是森之一族的原型对不对？”她问道。 昱都令点了点头，“在你经历的那个世界，森之一族和人类的处境是完全倒过来的，我本来想着让人类也尝尝成为刀俎上的鱼肉，被人买卖利用的滋味，然而……” 后面的话不用说金芒也知道了。 森之一族和人类是有本质上的区别的，他们并不贪婪，所以……竟是根本没有针对人类有任何行动。 这么看来，可以算作是昱都令的失败了。 金芒本来对这件事并没有太大兴趣，但知道这个荷其督族居然是森之一族的原身之后，便立刻来了兴趣。 “荷其督族反叛，不会被联盟清剿吗？”她忍不住担心地问道。 “不会。”昱都令毫不犹豫道。 “为什么？”金芒不明白他的自信心来自于哪儿。 “因为荷其督族是受到树神昆比庇佑的。”昱都令道。 “树神昆比？”金芒一怔。 昱都令点了点头道：“树神昆比也是天神，虽然祂在天神中的实力算得上是弱的，但对付人类还是轻轻松松。” “既然这样，那远古时期祂为什么没有庇佑荷其督族？”金芒不是很信任这位树神。 “因为那时候人类方有太多信仰神了，而人类为了削减昆比的实力，做出了大量伐木的愚蠢行径。所以，面对荷其督族的困境，当时的昆比也无力挽救。”昱都令叹了口气。 他对金芒解释道：“天神和信仰神不一样，我们并不需要信仰力这种东西，会庇护某一族，往往是因为喜爱以及对方的存在对我们是有帮助的。荷其督族对昆比而言就是有帮助的，当然祂也很喜欢这一族就是了。荷其督族热爱自然，成年族人在外行走会想尽办法改善如荒漠沙地这样的地形。” 顿了顿，“事实上，信仰神之所以会诞生，很大程度是因为人类并不受到天神的青睐，没有天神愿意庇护他们。” “为什么天神不喜欢人类？”金芒疑惑道。 总不能，所有天神都跟昱都令一样都对人类有恶念吧？ “因为人类弱小、自私、贪婪、狡诈，是最能产生负面情绪的种族，而天神……大多都不喜欢负面情绪。而从实际的角度上看，只一味地对自然进行索取的人类，根本也没有能够帮到神明的地方。” 到了如今，昱都令再回想那段历史，已经能做到客观了，他淡淡道：“那个时候，没有天神庇护，便不可避免要受到其他族群的欺压。人类的实力本来就弱小，若是不跨越这个障碍，那他们就永远无法有尊严地活着。于是，他们研究出了信仰神这种存在，并开始大量制造信仰神。” “然而……人类的欲望好像没有尽头一般。” “一开始他们只是想要不被欺压，后来，他们想要去侵占他族的领土和资源，他们想要压过所有族群成为领头老大，他们想要人类成为这世上唯一的智慧族群，成为万物灵长，他们想要将神灵取而代之……” 第503章 没关系 金芒久久默然。 哪怕她是人类，此时此刻也无法为人类辩解一二。 因为，人类确实就是这样的族群啊。 却听昱都令道：“而且，接下去反叛的族群会越来越多，联盟到时候根本就管不过来。” 金芒皱眉，“你就不怕人类再把信仰神制造出来吗？”这会可真有一个虚拟神杵着呢。 “我有什么好怕的。”昱都令淡淡道：“信仰神的风头能压过天神，只会是在末法时代。而不巧，如今末法时代已经过去，即将到来的是高魔时代。” “再者，信仰神并不是那么容易制造的。远古时期，人类中多是愚民，所以他们会将精神寄托在神灵身上，但是现在可是科技时代，你觉得那些人类还能去信仰神灵？” “怎么不能？”金芒反对道：“再也没有比人类更能适应环境的生物了，只要证实神明真实存在，一定会有人类将信仰交付给神明的。而且……他们不再是愚民，那他们的信仰质量一定会更高。” 昱都令看向她，发现她的表情竟是非常认真，一点也不像是在开玩笑，或者纯粹跟他贫嘴的样子。 他皱起眉头，“你的意思是……信仰神还会大批量出现？” 金芒点头，“我是这样认为的。” 昱都令沉吟片刻，最后却什么都没有说。 金芒却是问道：“听你的意思，联盟似乎要乱起来了，那么……联盟大比还会继续举办吗？” “会。”昱都令道：“越是这样，这种形式的比赛，才越要举办，且会越来越隆重，越来越受重视。” 金芒不懂，他就解释道：“因为各族需要这样一个同时达成了交流和掰手腕目的的场合。” 金芒有些懂了，但是…… 她有些担心道：“那奖品呢？原来的奖品还作数吗？” 温序希望能获得让卡特亚升级成ss甚至是sss星球的机会，而金芒也查过相关内容。 星球的级别按说是由本身的资源出产和经济发展决定的，但这是在以前。自打灵气大复苏之后，哈雅达那边就掌控了灵气牵引这项技术。 他们可以将偏远的，灵气浓度高的星球的灵气通过开辟通道牵引到指定的星球。 当然，被牵引灵气的星球必然是无人的，也是无主的。 金芒若是能代表卡特亚星在联盟大比中获得冠军，那联盟总部就会帮助卡特亚开辟出这样一条灵气通道。 如此，卡特亚升级成ss或者sss级星球便指日可待。 “当然作数。”昱都令道：“不但奖品会依旧作数，而且恐怕还会越来越丰厚。不过以后恐怕主办方不会一直是人类，除非他们能够一直处于主导地位。” 顿了顿，“在各族开始返祖，获得天神庇佑的时候，这个可能非常小。” “不过你放心，人类的地位哪怕有所降低，但是……其他各族虽各有优劣，但如人类这样贪婪的族群，我至今也只见过这么一个。” 金芒默然，然后又有些担心。 “那些族群……不会报复？”她并不是觉得他们报复就错了，只是…… 真正犯错的不是现在这些活着的人类，而受害者也不是现在那些异族。 总觉得这个时候报复……意思就有点不对了。 昱都令看了她半天道：“我不知道。” 为什么？ 金芒不解。 却听他道：“因为现在的各族便是再如何返祖，有一点也是不变的。” 什么？ “他们都拥有人类的血脉，他们跟先祖不一样，是不纯粹的。” 金芒一怔，随即明白了他的意思。 现在那些返祖的异族，他们返祖的是血脉，不是灵魂。要知道很多混血族，跟人类除了外观上和习性上略有差别，但在思想上……在大环境的影响下，他们的想法跟人类是无限靠近的。 远古时期的异族欲望浅淡，所以，人类弱小时，他们虽有欺压行为，但却并没有赶尽杀绝，但是如今的异族骨子里已经有了改变。此时人类再处于弱势，那下场…… 尤其，那些异族是有足够的理由向人类“复仇”的。 昱都令玩味地看着金芒，问道：“你打算帮助人类吗？” 金芒一愣，不明白话题怎么说到这了。她犹豫了下道：“这应该跟我没关系吧？” “没关系？”昱都令很是惊讶，“你觉得这跟你没关系？” 金芒点头，“难道不是吗？首先，虽然同类，但我是地球人，跟这里的人类从根本上来说是不一样的。说实话，我对这里也没有什么归属感。” “然后，即便还是在地球，我也从来不是救世主那样的人物啊。” 要知道在第一世的时候，见识过她的天生神力和运动神经的人，几乎每一个都会有类似这样的感叹： “你怎么没去当运动员？你要是去当运动员的话，能为祖国添加多少奥运金牌啊？” “你怎么没考军校？你要是当兵的话，绝对能当兵王！” 对于这种话，金芒往往是一笑而过。 她这人就是这样，不是没有国家荣誉感，只是比起这个，她更觉得自己对此没有义务。 哪怕她天生神力，哪怕她运动神经发达得逆天，但她首先得是自己。 她得先让自己开心，让自己快乐。 反正祖国少拿几块金牌也不影响什么，军队少一个兵王，也不至于就在战场上吃亏。 金芒始终觉得，自己只是个小人物，她或许能为国家做奉献，但国家并不差她那点奉献。 当然要是国难临头，那又是另一回事了。 同理，金芒并不觉得这里的人类就真的陷入绝境了。不同于昱都令，她是坚信人类能再制造出信仰神的。 甚至，她觉得昱都令更该防备当初的惨事重演。 这么说可能有些奇怪，但金芒向来觉得，人类或许有很多很多缺点，但他们的坚韧，他们在面对绝境时拧起一股绳的团结，才是他们最强大的地方。 当然她也承认，人类确实是不知足的存在，他们往往会在危难度过之后开始分裂离心，失去了那份最难能可贵的团结之心。 第504章 不俗 昱都令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金芒，“你就没点野心什么的？” “什么野心？”金芒纳闷。 昱都令皱眉，“你们人类不都这样吗？在危难中建立功勋，建立伟业，然后成为万人之上的领袖，财权双收，受人敬仰。要是男人，可能还能收获美人环绕，哪怕是女人，也有不少喜欢养禁脔啊。” 虽然从金芒在小世界中的表现，能看出她并不是一个喜欢给自己揽责任的人，但是…… 他知道人类中确实有一些性格很佛系的人，但就他观察发现，大多数人类的佛系都是源于没有能力。因为知道自己几斤几两，知道自己不是那个料，所以他们安分随时，并不会生出和能力并不匹配的野心。这种，某种程度也算是聪明人。 但是金芒，她明明是有那个能力的。 有着这样的能力，她居然一点野心都没产生？ 昱都令觉得不可思议极了。然而转念一想，这可能是因为金芒还没有真正尝到过权利的滋味，若是品尝过…… 想到这里，他的思绪一顿。在菏泽那个世界，其实金芒是走上了高位的，只是她占着城主的位置，却把自己活得比谁都自由。 她不是没有站到高位，只是她从来没有沉迷权利，而是很快就从中脱身，去过自由的生活了。 这样的洒脱和不慕名利，能一直坚持下来吗？ 昱都令看着金芒的目光带上了好奇和探究。 对于这种目光，金芒并不陌生，她的经验，这种时候最好的反应就是无视。 检测了攻击指数之后，金芒就进了防御检测室。 几乎是一瞬间，她就感觉到了从四面八方而来的压力，这种压力类似于重力，但又有细微的不同。重力是从上往下的，而这种压力却是直冲心脏的。 压力一点一点增大，似乎是在试探金芒的抗压能力。 渐渐地，金芒额头冒出了汗，她的双腿微微颤抖，膝盖一点一点下弯，然后蹲下。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金芒不知何时坐了下来，然后又呈大字躺了下来。 叮的一声，四周的压力如同潮水一般退去。 金芒吸了好几口气才站起来，这个时候，她已经浑身汗湿了，发梢还有凝聚的汗滴正在往下滴。 走出防御检测室，她第一时间走到康生面前，拍了拍它的前腿道：“康生你实在是太棒了！” 只有亲身体验过，才知道防御检测室的压力有多么恐怖。 金芒以为自己的防御数值恐怕会不理想，结果…… “786万！？”她瞪着眼睛。 这数据确定没弄错？ “没错。”昱都令道：“不是你的防御数值低，而是康生的防御数值太逆天了。” 金芒这才发现，她跟昱都令的视讯居然到现在都没有断。 她抿了抿唇，“你还有话没说完？” 昱都令摇了摇头，“说完了。” 不等金芒开口，他就道：“那我挂了。”小姑娘居然还不耐烦了。 金芒确实是有些不高兴的，她知道昱都令对她多少是有些窥探心理的。她倒是不介意，但是这种悄悄摸摸故意不出声的，就让人有点不乐意了。 金芒在训练室里耽搁了小半天的时间，才跑去食堂吃饭。 才打好饭菜，安娜的声音就从前方响了起来。 “金芒，来这里坐！” 金芒一看安娜身边果然有空位，便走了过去。 等坐下后，她才发现对面坐的是已经许久不见的敏奈莉。更让人惊讶的是，阿依娜居然也在。 敏奈莉对着她笑了笑，“好久不见！” 金芒也笑了笑道：“好久不见！”相较上次见面，敏奈莉似乎瘦了一点，也结实了一点。 一旁的阿依娜笑了笑道：“我还以为今天见不到你。” 金芒有些惊讶，“阿依娜你是特意来找我的？” “准确说是找你和敏奈莉。”阿依娜喝了口食堂免费提供的凉茶道：“本来我是想着等你们过来协会再跟你说的，不过我最近有点事，怕有耽搁，就来找你们了。” “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金芒问道。 阿依娜迟疑许久，才开口道：“不知道你们看到刚刚的星网头条没。” 敏奈莉道：“你说的是凡尔雅的荷其督族反叛的事？” 阿依娜点头，“你们大概觉得他们的反叛很快就要被镇压了，但是我想说不是的。” “真的假的？！”敏奈莉一脸惊讶。 在场惊讶的只有她，金芒是因为从昱都令那儿得到了内部消息，而安娜——别忘了她其实并不是纯种人类。 阿依娜点头，“如今混血族都知道，神灵回归了。” 顿了顿，她补充道：“准确地说，是庇佑我们的神灵回归了。接下来……人类将不再是联盟的主宰。” 敏奈莉愣了，“神灵……不庇护人类吗？”作为人类，她很难不在意这一点。 “至少回归的这批神灵中没有。”阿依娜道。 敏奈莉愣了许久，才开口道：“所以……你找我们来是想说？” 阿依娜道：“连忙的格局将会有大转变。我们族中的族老传来消息，说灵气大复苏要真正到来了，会有越来越多的人成为操灵师，而且……” 她深深看了一眼敏奈莉道：“而且……你要知道，虽然如今人类似乎是宇宙中最强大的族群，但是事实上，真论到实力，人类其实是垫底的。” “真的假的！？”敏奈莉瞪大眼睛一脸不敢置信。 “当然是真的。”阿依娜道：“就像我们波灵族，我们在异族中算得上是弱小的，因为我们没有什么强大的战斗技能，但是我们直觉很准，且亲和力强大，在山林中便会遇难逢祥。” “而这次反叛的荷其督族，他们天生就有着很强的灵气亲和力。如今灵气大复苏，他们绝对会很快就崛起的。” “毕竟……据我所知，如今各族都在出现返祖现象。” “我来主要是告知你们，你们今后的敌人不止是人类，还有许多异族，而异族的天赋，比起你们只会更好不会更差。” 这话，阿依娜是看着敏奈莉说的。 ——金芒的天赋，便是放在异族中也是不俗的。 第505章 准备 金芒定定地看着阿依娜，开口问道：“你为什么要告诉我们？” 说到底，阿依娜跟他们的交情也就那样。她完全没必要将这么重要的情报告诉他们，毕竟……若是没猜错的话，异族方应该是想要尽可能多地隐瞒这些情报的。 毕竟，现阶段异族拥有的只是潜力，他们应该更希望能够封锁情报，获得更多猥琐发育的机会。 要是他们将这事情说出去…… 金芒可不觉得，自己对阿依娜的那一点点小恩惠足以获得这样的回报。 阿依娜一下子便看出金芒的想法，她倒也不生气，只笑了笑道：“我之所以告诉你们，确实是在回报你们之前救操灵师协会于水火之中，但也是因为我知道这个消息捂不久。” 捂不久？ 什么意思？ 便是一旁的安娜也忍不住面露不解。 阿依娜苦笑道：“异族……到底不是最初的异族了，有人想开拓一片新天地，但也有人认为自己跟人类是一体的，只想要固守如今的联盟。” 金芒闻言意外又不意外。 如此看来，阿依娜的行为就不再违和了。 她笑了笑道：“多谢你告知了。” “谢谢。”敏奈莉也郑重道。 本以为这事到此就结束了，不想阿依娜离去前却是提出了让金芒送她。 这是有话要跟自己私下讲？ 果然，到了门口，阿依娜迟疑着开口道：“你这样的天赋，要小心卡特亚本土的混血族动起心思。” 嗯？ 金芒一时间没明白意思。 阿依娜解释道：“卡特亚本土的混血族虽然实力相对要弱一些，但返祖之后就不好说了。前段时间我姐姐参加宴会回来说起，有一部分男人起了心思，说了类似要将人类中天赋强大的娶回来这样的话。所以，对那些刻意接近你的人，你要小心一些。” 金芒点了点头，心里其实没太把这件事当回事。 倒不是不相信对方的话，而是她觉得自己基本住在行政大厦不出来，外人便是有什么想法，估计也不好实施。 因此，金芒原来怎样，这之后依旧照样过日子。 敏奈莉明显修炼比原来更上心了，金芒原本很少在行政大厦遇到她，一周能有一次就不错了，如今却是三天两头能遇上一回，有时候甚至会连着好几天在食堂遇到。 虽然两者之间的差距似乎越来越大，但敏奈莉倒是很能放平心态，如今他面对金芒时的态度跟原来虽然有略微的不同，但好歹心态是稳的。 “哇，今天又有一个异族反叛了！这都第几个了？”敏奈莉一脸吃惊。 金芒对此没有特意关注，但昱都令却会及时跟她“汇报”。 因此，她随口就回答道：“第九个了。” 敏奈莉探头往四周看了看，然后才小声道：“一个都没有被镇压下来。” 一开始，面对异族的反叛，联盟的态度是异常强硬的，据说已经组织了飞行器团队，准备前往凡尔雅进行讨伐，然而……就是这个飞行器团队，还没有抵达凡尔雅就消失了。 ——据说连点残骸都没有留下来。 自那之后，联盟总部就学会了沉默。 对此，金芒作为一个小市民，往往都是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 然而她却有昱都令为她解惑—— “人类那些飞行器是昆比解决的。当初人类砍掉那么多树，他早就记恨在心了。” “联盟当然不敢有动作了，因为他们知道天神的存在了啊。他们现在正日夜不缀地翻找天神的资料呢。看到祖宗做的孽，那些人类的表情可真是精彩。” “啊，这次反叛的这个异族在当初可是被人类狠狠背刺了一刀的，联盟这会估计也正紧张着呢。” “嗯？你别担心，打不起来，联盟就是虚张声势。他们虽然内里怂了，但面上还得做做样子，总不能让民众以为他们不作为。” “哦……这一族居然也反叛了？没猜错的话他们应该遇到了一种祥瑞之物，否则……以这一族的情况，不该怎么早缓过劲来的。” …… 金芒不明白昱都令为什么要事无巨细地告诉她这些情报，她就当听新闻报道给听了。 到如今，她已经将九十九个灵气节点都冲破了，地下训练室的设备早就不够她用了，连冥想室对她的作用也微乎其微了。 也是因此，金芒觉得自己不能再待在卡特亚不动了。 她开始考虑离开卡特亚去结契更多的祥瑞之物。 “你确定？”昱都令有些震惊道：“你真打算将所有祥瑞之物都一网打尽啊？” 金芒眨了眨眼睛，“为什么不？” “但是有些祥瑞之物……如今可算是有主的。”昱都令提醒她道：“你要是坚持，很可能会跟神灵对上。” 金芒知道，但是…… “你会帮我的吧。”金芒的语气很肯定。 “你凭什么这么觉得？”昱都令一脸不屑。 金芒却抬头看着昱都令道：“你对其他神灵虽然没有恶意，但是……你很想让祂们吃瘪吧？” “你似乎……对他们有些许怨气？” 有吗？ 昱都令一愣。 然而不用金芒回答，他就知道有的。 其实他总是忍不住想，要是当初众天神面对信仰神的诞生没有那么事不关己，如今的后果是不是会不一样？ 他也总是会忍不住怨念，对于自己所庇护的族群落得那样悲惨的下场，为什么你们依然可以保持无悲无喜，就不觉得心虚吗？ 他也曾狠狠地想，为什么你们要那么傲慢呢？ 这次醒来，看着祂们和当初如出一辙的愚蠢和天真，他也曾心生愤恨。 又是这样，你们凭什么依旧这样高高在上？ 昱都令沉默了许久，开口道：“你说得对。” 因为打算出行，金芒难得离开了行政大厦，打算回一趟庄园，不说别的，好歹整理一下出行的行李。 然而她却不知道，对于暗中谋算的那些人而言，却只觉得是送上门的机会来了。 知道昱都令基本不开火，因此回去之前，金芒去了一趟菜市场，买了点海鲜和蔬菜，最后还买了一块牛排。 ——行政大厦的食堂伙食其实不错，但大锅菜吃多了，金芒打算来两样精致的。 第506章 福福儿 菜市场的出口是一处花店，金芒本来没打算光顾。 作为一个实用主义者，哪怕是在恋爱期间，她也从不曾给男朋友买过花。 和其他店铺不同，这家花店的入口处有一个滚动的屏幕。 金芒的目光触及一束没见过的浅紫色花卉，她忍不住顿了顿脚然后走了进去。 “这是什么花？”金芒一眼就看到了花店中占据半壁江山的浅紫色花卉，开口问正在一旁做花束的老板娘。 这种紫色花朵非常奇特，近看形态有点像是衣领口，花瓣是浅紫色的，越到边上颜色越是浅淡，尖尖的带着一个三四公分长的金色须子 怎么说呢，是一种非常干净漂亮，让人感觉特别精致骄矜的样子。 老板娘一怔，随即笑道：“您不是本地人吧？这是福福儿。” “福福儿？”金芒惊讶。 老板娘笑着点了点头，“福福儿曾经是卡特亚的一个小姑娘，但她却在火灾发生的时候勇敢地用自己的生命保护了学校的小伙伴们。后来在学校的废墟上开出了大片这种紫色的花朵，大家就称呼它叫福福儿。大家都喜爱聪慧勇敢的福福儿，也因此喜欢这种花。每年这个季节都是福福儿盛开的时候，大家也会争相购买。” “这花的花语就是智慧和勇敢吗？”金芒问道。 “不止哦。”老板娘摇了摇头道：“福福儿还是‘孤勇者’。” “孤勇者？”金芒不解。 老板娘解释道：“当时正是战乱时期，敌人想要将那所学校炸掉，作为对卡特亚的警告。福福儿是一位小天才，她通过智能程序发现了敌人的计谋。然而因为年龄关系，也因为她在学校一向不是讨人喜爱的好学生，所以老师不愿意相信她的话。于是她在学校放了一把火，将其他师生都赶了出去，而她自己却因为要确保所有师生都离开留了下来，最后被敌人发现并抓住，死在了爆炸中。” “所以，福福儿也是孤勇者。” 金芒笑了笑道：“那老板娘你给我扎一束福福儿。”虽然她不是一个浪漫的人，但是这个时候，却是想要浪漫一回。 当金芒抱着一束福福儿从花店出来的时候，迎面就有一个男人撞了上来。 因为对方的动作一看就不像是不小心，她想也不想就快速退了几步，让对方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等对方抬起头来，金芒才发现这男人长得居然不差。不过她也就是看了一眼，并不觉得对方跟自己有什么关系，最多觉得这种长相出来当小偷有点想不开，而且…… “那男人长得太壮了点，我不喜欢长得太壮的男人。” 就当昱都令还因为突然收到的花束又是茫然又是心里不自在的时候，听到这句话，他整个人都清醒了起来。 “什么男人？”他皱眉问道。 “感情你刚刚根本没认真听我的话么？”金芒蹲厨房门口一边剥蒜一边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那男人长得人模人样的，也不知道怎么想不开去当扒手。不过那身材太壮了，还偏偏穿了一身西装，不知道西装最挑身材了么？” 昱都令将手中的花束放到一边的餐边柜上，看似不经意问道：“你还有谈恋爱的心情？” 都有了他这样的白月光了，居然还敢惦记别的男人？ 昱都令虽然从没想过跟金芒在一起，但是……他不想是一回事，金芒惦记别的男人又是另一回事了。 金芒不知道昱都令的想法，笑哈哈道：“恋爱这种事哪能计划好了？当然是遇上合适的就谈，没遇上就单着了。” 昱都令憋了好几分钟，都没把那句话给说出来。 ——那你到底把我当什么？ 金芒是不知道昱都令的想法，要是知道，那……她肯定是不会说出实话的，而实话…… 在金芒的心里，昱都令是什么呢？ 答案是遗物。 他是赤煜、韩煜、杨煜晗、徐煜和煜嚣留给她的遗物。 这件遗物珍贵无比，需要她好好摆放，但又不由她摆放，只能站在不远不近的地方欣赏。 至于和昱都令修成正果这种事，金芒更是从来没有想过。 能从昱都令手里捡回一条命她就已经很开心了。 普通人和神灵之间的差距就像蚂蚁和人类，她有自知之明，从来没有生出过这样的奢望。 昱都令心情差极了，哪怕面前是金芒做的一大桌美食，他也没有动筷的心情。 金芒心情愉悦地切着牛排，一边漫不经心问道：“你是不喜欢吃人类的食物？没关系，虽然有一点点多，但我一个人也能解决。” 所以昱都令吃不吃都不影响她。 闻言，昱都令嘴角扯出一抹假笑道：“怎么会。” 说完，他拿起刀叉开始切牛排。 对于人类的食物，他谈不上喜欢，也谈不上排斥。然而，看着金芒脸上的目瞪口呆，他突然觉得嘴里的牛排美味极了。 金芒眨了眨眼睛，他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吃到一半，金芒突然开口道：“你的口味还真是一如既往。” 昱都令脸上的笑意一下子就消失了，他抬眼看她道：“我得申明一点，所谓的恶念，于神明而言就像是头皮屑对于你们人类一样。”所以，别把我和他们相提并论。 也别把我当他们的代餐。 金芒却并没有领会他的意思，噗嗤一笑道：“真想看看赤煜他们听到你把他们当头皮屑时的表情。” 昱都令的脸色不太好，又是这样，这个女人似乎特别理解你，但她又总是能将你的负面感情忽略得干干净净，似乎对一切阴暗都无知无觉。 意识到自己这些认知来自于谁，昱都令的脸色更加不好了。 金芒没发现昱都令的坏心情吗？ 当然不是，但是……他向来阴晴不定，金芒猜不到他在想什么的话，往往就会无视。 昱都令当然清楚她这样的习惯，但正因为清楚，所以才更不高兴。 因为这样的“清楚”，并不是源于他自身。 他所熟识的那个她，一直都是在“别人”的记忆中。 第507章 桃花运 金芒觉得今天自己做的海鲜汤简直绝了，也不知道是手艺精进还是吃多了食堂大锅菜以至于戴上了滤镜。 总之这一餐她吃得格外满足，不过…… 金芒摸了摸肚子道：“要是有甜点就好了，最好还是冰淇淋。”她突然想吃冰淇淋了。 昱都令怔了怔，然后开口道：“想吃冰淇淋的话可以自己点，外卖软件上点一下，五分钟就能送到庄园门口的传送点。” 其实刚刚他是想直接为她点冰淇淋的，但想想，似乎没这个必要。 “真的？”一边说着，金芒已经点开了光脑。 她是不知道昱都令心里那些弯弯绕绕的。光脑的通知叮地响起的时候，她就已经冲出去了。 等再回来，金芒手里已经捧着一个巨无霸的冰淇淋了。 “哇塞好厉害，居然一点都没化呢！”金芒满足极了。 庄园里的机器人已经全部报废了，不过市面上又推出了一批原始的电子设备，像是洗碗机就在其中，昱都令早就在家添置了。 因此将碗碟往洗碗机中一塞，金芒就点开影视设备看了起来。 ——过来这么久，这种娱乐设备她还是第一次打开呢。 然而看了不到十分钟，金芒就把设备关了。 怎么说呢……这边的影视剧不是不好看，就是不太合她的胃口。不是拍得不好，而是文化背景有差异，所以有些小细节，她不太看得懂。 打个比方，有时候剧中人物开了一个玩笑，或者说了一个梗，她就一脸迷糊。 “有没有什么好玩的啊？”金芒问昱都令。 昱都令一怔，“你一个人类，来问我？” 金芒点了点头，“我觉得你好像什么都知道。” 昱都令无语片刻，然后道：“你现在最好不要出门。” “为什么？”金芒不解。 昱都令道：“卡特亚本地的很多混血族都打起了你的主意，你如果一出门，估计就要面对各种各样的偶遇。如果你享受这种桃花运的话，当然尽可以出门。” 金芒之前说的那个小偷事件，他觉得有些不对劲，一查之下，果然有问题。 “你是说……”金芒愣了下，倒是想起了之前阿依娜说的事。 她皱眉道：“我正打算去采购一些出行需要用到的物品，不能出门的话怎么办？” 昱都令叹气道：“你开张清单，我帮你去买吧。” 话刚说出口，他就觉得不对，我想说的是这个吗？ 金芒却已经眼睛亮闪闪道：“那就麻烦你了。” 正好昱都令出门的这几天她进星网多修炼一下精神力。 对了，在这之前，得先跟温序说一下这件事。要是一声不说就走，对方说不好以为自己是拿了好处跑路了。 得知金芒的打算，温序一开始是极力反对的，不论金芒怎么晓之以理动之以情都不为所动。后来没办法，金芒只能稍稍动用了一下精神力，让对方“改变主意”了。 出发这天，为了不被人堵住，也为了不身后多几条小尾巴，金芒和昱都令特意半夜走的。 金芒没有飞行器，但是昱都令却有。 “第一站去哪儿？”他问道。 金芒对此早有打算，毫不犹豫就道：“去帕拉都星。”这是昱都令告诉她的，有祥瑞之物的星球。 而且，那祥瑞之物有很大几率如今是在戴嘉族手中。 据说戴嘉族是一个很奇特的族群，他们天生喜水，但又不能直接生活在水中，而是需要每天进食些许圣水。圣水不单能维持他们的生命，还能让他们的血脉不断净化。 ——所谓圣水，按照昱都令的说法就是纯净的，完全由灵气所化的水。 在远古时期，圣水虽然稀罕，但很多地方都有，可是如今…… 昱都令告诉金芒，有一种名叫同寿的祥瑞之兽，它所待的水域会自动转化成圣水。 他怀疑戴嘉族是遇到了同寿。 同时，昱都令还告诉金芒，戴嘉族生性温柔胆小，但却待人真诚，是泽神瑞德所庇护的族群。 “泽神瑞德是怎样的性格？”金芒当苏问昱都令。 昱都令想了半天道：“比较沉默吧，他的实力在天神中算不错了。” 听着这样完全不具有参考价值的答案，金芒当时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戴嘉族已经宣布反叛了，所以金芒本来以为帕拉都星如今会比较难进。 然而出乎意料，他们清晨时分登陆的时候，完全没有受到任何阻拦。 不仅仅是这样，仅用肉眼看的话，似乎这里跟反叛前没有任何区别？ 看着身边的人流，金芒面露不解。 昱都令倒是见怪不怪道：“很正常，有神灵庇护，他们完全可以表现得大大方方。” 金芒不是很懂，但是这个不懂似乎也没有关系，两人通过星网已经订好了一家酒店。 都不用叫车，昱都令直接开飞行器带金芒去了。 “我们不用登记信息吗？”金芒不解。 “很正常。”昱都令却道：“戴嘉族生性有些散漫，不喜欢太多规矩，不过……戴嘉族对善恶有一种天生的直觉，如果发现我们有恶意，就不会这么轻松了。” 他指了指一旁角落那个身形略瘦，皮肤极白，灰发灰眸的男人，轻声提醒道：“看，那个就是戴嘉族人。” 金芒看过去，对方脸一红，目光躲闪地露出一个腼腆的笑容。 “哇，他们果然胆子不大。”她笑道。 昱都令的脸黑了，这个戴嘉族人分明是害羞了。 见对方悄悄抬头看金芒，他忍不住瞪了他一眼，让他别瞎看。 酒店离港口不远，两人只花了不到五分钟就到了，去前台做了登记，他们就在服务员的带领下去客房洗了个澡。 昱都令先出来，金芒出来的时候他已经点好餐了。 ——他是完全按着金芒的喜好点的，果然，上菜的时候，金芒一下子笑了。 对此，昱都令的心情有些复杂。明明该得意该高兴的，但又有那么一点不高兴。 帕拉都星是一个很有特色的ss星球，这里水资源非常丰富，没有大片的陆地，只有一个个岛屿。 而他们如今所在的就是作为帕拉都星中心的安吉岛。 第508章 同寿 安吉岛其实并不是帕拉都星最大的岛屿，但却是最得天独厚的岛屿。 这里地势平坦，土地肥沃，还有着丰富的矿藏资源，空气湿度也很适合戴嘉族生存。 最重要的是，安吉岛是很奇特的圈圈围圈圈那种造型，从上空看去就像是一个巨型蚊香一样。 这样的环境，对于人类而言是很容易得风湿的，但对戴嘉族而言却是最适宜的居住环境。 安吉岛是帕拉迪星唯一一个居民全都有戴嘉族血统的岛屿。 事实上，虽然安吉岛是帕拉迪星的中心，但来这里旅游的人其实都很少在这里停留，以至于酒店的服务人员都习惯了客人住上两三天就走了。 金芒他们订了一个星期的房，服务人员还很惊讶呢。 还是昱都令淡淡道：“我们是研究相关环境的。” 闻言，服务人员立即便恍然大悟。 这种人他们以前也经常遇到，不过自打戴嘉族反叛之后，这样的人就少了。 酒店的环境很特别，进去的大堂还是平平无奇的，但房间却是才地底，而且窗外就是水域，隔着玻璃能看到各种各样的水生物。 “同寿是长什么样子？”看着窗外的景色，金芒问昱都令。 他们两人自然不是住一个房间的，不过两人的“阳台”却是相通的，就隔着一面镂空的水晶墙。 所以，这会两人只能隐隐绰绰看到对方，倒是不影响交谈。 昱都令的表情比较奇怪，他指着玻璃外面道：“你自己看不就知道了。” 金芒莫名地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顿时惊叹道：“那是什么？好可爱！” 隔着玻璃，她看到了一只巴掌大的乌龟。最神奇的是，这只乌龟的颜色居然是玉黄色的，看着有些晶莹剔透，特别的精致漂亮。 “你看仔细一点。”昱都令在一旁幽幽道。 嗯？ 金芒一怔，仔细打量了一番，果然发现了不对。那小家伙看着像乌龟，但似乎不是！？ 乌龟的龟壳都是一块一块的，但它的龟壳是浑然一体的，上面却有着繁复的白色纹路。再看它的脑袋，居然是光溜溜的，一点也不皱巴，看着有点像是……晴天娃娃，还怪可爱的。而它的腿，仔细看才发现它的腿其实很长，是那种透明的长触手。 金芒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昱都令之前说的话，一脸不敢置信地道：“它是同寿？！” 昱都令点头。 金芒惊喜极了，这算什么？送上门的大蛋糕？ “这个玻璃可以打开吗？可以让它进来吗？”她忍不住问道。 昱都令翻了个白眼，“当然不可以了。”他都闹不明白，怎么会发生这样荒谬的事情。 同寿不是出了名的会躲，不爱和生人接触吗？ 本来想着金芒找不到的时候，自己能够……谁知道…… 金芒顿时有些急，“它现在在哪？我们怎样可以找到它？” 昱都令看向窗外正探头看他们的同寿，开口道：“如果它愿意的话，就可以进来。” 什么意思？ 金芒愣了下，然后反应过来道：“它是空间系的？” 可真敏锐。 昱都令点了点头，“同寿是水系和空间双系的。” 金芒意外之余，忍不住好奇地问道：“话说康生是什么系的？”她都没正经见过康生用什么术。 “它是土系和木系的。”昱都令回答道。 顿了顿，他补充道：“不过你不要指望康生用术，如果把他们也按照魔法师和战士分类，那康生绝对是偏向于战士的。它倒不是完全不会术，而是它的术完全是用来保护自身的，没有任何攻击类。” 金芒恍然，这就难怪康生的防御那么可怕了。 恰在这时，玻璃外的同寿直接化作一道光冲了过来。 金芒本来以为它是要穿过玻璃进入房间，但其实它是直接对着她的眉心而来的。 她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地方这是想进她的绿泽？ 再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眼见嗖地一下，同寿就进了绿泽。金芒转头问一旁的昱都令，“我的绿泽……难不成还是什么香饽饽？”之前康生也是，似乎特别稀罕绿泽。 昱都令淡淡提醒道：“你忘了你的绿泽原来属于谁了？” 金芒哑然，行吧，你们神灵的东西就特别尊贵是吧。 不过…… “总不能以后我遇到一个空间系的就被人闯一回绿泽吧？”金芒有些不乐意。 “你的绿泽哪有那么好闯的。”昱都令道：“同寿能进去，是因为你完全就不反感对方。如果你内心真的拒绝，那便是空间系也进不去的。” “那我能让它出来？”虽然这样问，但金芒心念一转，同寿已经出来了。 “让我进去嘛~”一个奶声奶气的声音突然想起。 金芒眼睛都瞪大了，“你的声音怎么跟孩子一样？难道是没成年吗？” “你别被骗了。”昱都令看不过去道：“同寿的声音百变，别说是小孩的声音，便是飞禽走兽的叫声，它都能模仿得惟妙惟肖。” 居然是这样。 底裤被揭了，同寿也不急，换了个清爽的少年音开口道：“美女你好，咱们有话好好商量，你看你有什么想要的我给你弄来，你让我进一下你的绿泽呗。我可是同寿，有我住在你的绿泽，你就能拥有一个圣水水域。” 金芒眨了眨眼道：“我还以为你会说我绿泽中的水域都会变成圣水呢。” “那你也太贪心了。”同寿叹气道：“你的绿泽那么大，我要是有这能耐，早就成为人类大势力的座上宾了。” 一旁的昱都令插话道：“你要是想的话，去哪一族都能成为座上宾。” “那就算了。”同寿叹气道：“我可不想失去自由。” 不想失去自由啊…… 金芒皱了皱眉道：“这样的话，你也不愿意跟我签订契约了？” “契约。”同寿一愣，“你是操灵师？然后……你想跟我结契？你这是……嫌活得太久想死了么？” 金芒道：“我已经跟康生结契了。你看我，哪里像是有不好的地方？” 第509章 金色灵魂 同寿一脸你别蒙我。 ——感情它进绿泽的时间短，还没来得及发现康生。 金芒差点就直接把康生给招呼出来了，幸亏行动的前一秒反应过来康生的体型太大了，。要是招呼出来，说不好得把人家酒店给毁了。 不过…… 金芒直接道：“你要是不信，那咱们可以试试，反正结契失败影响的也是我而不是你。” 要是同寿能这么容易就被她坑下来就好了。 不过同寿明显跟康生不是一个类型的，看上去精明很多，因此金芒对此并没有抱太大希望。 果然，同寿歪了歪脑袋道：“我又没跟人类结契过，我怎么知道失败后对我没影响？或者你做点什么手脚，那我不是亏死。” 金芒摊手，“那算了，如果你不跟我结契的话，我可不放心自己的绿泽里住着一个‘外人’。” 闻言，同寿顿时有点急，它皱着眉毛道：“一定要结契？就不能换个条件？” “你喜欢戴嘉族的帅哥不？我送你一个戴嘉族的帅哥成吗？” 呃？ 金芒的注意力一下子就被转移了，“你刚刚是不是……”说了一句格外大逆不道的话？ 同寿还以为她喜欢这种，连忙推销道：“我跟你说，戴嘉族的小美男很可爱的，一个个又好看又羞羞怯怯的。” 金芒：“……” 她忍不住看向水晶墙后的昱都令，“难不成……除了康生其他祥瑞之物就是这样的调调？” 然而，不等昱都令开口，同寿就不乐意了，“我这样的怎么了？我这样的算什么调调？” 金芒想了想道：“……油腻？” 同寿目瞪口呆，“你凭什么这么说我？不是你们人类喜欢，我才投其所好的吗？” 这话金芒无从反驳，但是…… “人家戴嘉族怎么你了？你这样把人家的族人当物品送出去？”别的还好，这就有些…… 同寿面露不解，“戴嘉族为了跟我交换圣水，自己说可以送人服侍我的，服侍我跟服侍你不是一个意思吗？我住在水里，你住在陆地上，服侍你对他们而言应该更轻松吧？” 金芒闻言松了口气，还当是自己误会了。 不想却在这时，同寿补充道：“而且我跟他们不是一个物种的，他们想服侍也没法服侍我，我也没想过跟人类生混血宝宝啊。” 呃…… 金芒无语极了。 感情不是自己误会了，而是人家根本把这种事当做稀疏平常。 倒是昱都令开口解释道：“这家伙得到的传承记忆有问题。” 什么？ 同寿又不服了，“就算你是神灵，也不能质疑我的传承记忆！” 昱都令却是并不理会它，对着金芒道：“我没记错的话，上一代的同寿曾被远古先民当成水神祭拜，然后成为了信仰神。也是因为，它通过信仰接触了很多人类的想法，逐渐被污染。不同于其他祥瑞之物，它当年是死在其他信仰神手里的。” 顿了顿，“它那个时候被人类供奉，那些信众时常将童男童女送到水域中作为给他的贡品。也因此，它受到影响，想法有些不合世俗。” 金芒默然，居然是这样。 她算是发现了，信仰这种东西，大多数时候都是害人的东西。 一旁的同寿却是听呆了，“你的意思是，我的前辈被人类的信仰坑了？” “你可以这么说。”昱都令一脸同情。 同寿的神色一阵变幻，要是这样的话，那自己可真是倒了大霉了。 要知道像他这样的祥瑞之物认知都来源于上一辈的传承记忆，若是上一辈的传承记忆出错了，那他将来很容易行差踏错，一个不小心就惹到不该惹的存在，最后被人咔嚓了。 “我这种情况，有改善的办法吗？”同寿忍不住问道。 金芒问它：“你先回答我一件事，你应该还没祸害谁吧？” 同寿有些茫然，它想了想道：“我喜欢紫色，让戴嘉族给我建造一座紫贝水晶宫殿，这算是祸害吗？我还让戴嘉族为我养殖雪珊鱼供我食用。” “这些……算吗？” 金芒一脸迷糊，昱都令在旁边解释道：“紫贝水晶是一种海洋宝物，这东西，拳头那么大一块就价值数百万。至于雪珊鱼……这个是同寿最喜欢的鱼类，但是这种鱼需要用活血养殖，所以市面上数量不多，价格也很高，它还让戴嘉族养殖……戴嘉族向来胆小，他们连杀鸡都不敢，以他们的性格，要是养殖雪珊鱼的话，最后肯定是自己放血喂鱼。” 金芒倒吸了一口气，“这不是要把戴嘉族逼死吗？他们的神明就不管？” 昱都令倒是不奇怪，“神灵根本不懂民生，瑞德他哪里懂这里面的蹊跷，而戴嘉族，他们也不是事事都会去麻烦瑞德的性格。” 他看向同寿，“你该庆幸，否则你这么坑戴嘉族，瑞德便是性格再好，也不会放过你。” 同寿又是愤怒又是后怕，它的前辈实在是太不靠谱了！ 要是没有人提醒，自己一直这么作死下去，早晚得被神灵给收拾了。 别看它似乎对昱都令这个神灵并没有惧怕，但那是因为它知道只要不主动招惹，天神是不会来找你事的。 但谁知道……它居然已经在无意间招惹了天神了！ 昱都令问同寿，“你要不要跟金芒结契？要是跟她结契，受到她的灵魂影响，你的认知会逐渐扭转过来的。再者，有我和她在旁边为你把关，你应该不会再犯类似的错误。” 闻言，金芒都愣了，“我的灵魂……还有这种作用？” “你忘了？你是金色灵魂。”昱都令提醒道。 金芒愣了下，想起了安泽和菏泽的世界设定，自己的灵魂似乎确实有点东西，但是…… “金色灵魂代表什么？”她好奇地问道。 昱都令给出了连赤煜都不知道的答案:“关于金色灵魂有很多传说，有说是圣人，有说是能创下一道的伟人，但是事实上……金色灵魂其实就是曾跟大道擦肩而过的存在。” 而又是金色灵魂，又兼具灵魂香的人，他生平也只见过眼前这一个。 第510章 到访 “大道……是什么东西？”金芒一脸疑惑。 便是一旁的同寿也一脸迷惑。 昱都令解释道：“你们应该听说过天道，天道是规则的具现化，而大道的性质跟天道一样。只不过天道是有意识的，大道是无意识的。天道居于本源，会根据天地规则的运转干涉世间之事，而大道……大道没有意识，但也更公正，更无情。” “不同于天道，大道是到处游走的存在。对许多生灵而言，遇到大道并没有任何影响，因为大道是看不见也摸不到的。唯有一种存在是例外——那就是初生的灵魂。初生的灵魂一旦和大道相遇，只有两个可能，一个是大道规则的冲刷下泯灭，一个是扛住大道规则的冲刷，成为金色灵魂。” 一般金色灵魂，往往会拥有一项远超常人的才能，而且……他们是最好的天道接替者。 金芒愣住，这么听着……自己好像挺牛的？ 昱都令总结道：“也是因此，金色灵魂对你这种被传承记忆影响认知的情况是能起到扭转作用的。” 不单单她这么想，同寿也这么想。 只是…… 它有些焦虑道：“这个结契，不是奴隶契约吧？” 操灵师是灵气复苏之后才出现的职业，同寿之前没想过和谁结契，因此对这方面了解并不深。 “怎么可能？”金芒翻了个白眼，“要真是这样，那些结契了动物的操灵师还用得着那样头疼吗？” 同寿悄悄看了眼昱都令，心说当着天神的面，这女娃娃应该不会撒谎吧？ “那你给我具体说说。”它要求道。 金芒想了想道：“操灵师结契，不好说是平等契约，带了一点从属契约的，比如操灵师可以将结契对象召唤到自己身边，但其余的，跟平等契约就没有差了。另外，结契之后我们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作为我的契约伙伴，你们能收到我的灵力改造，越来越强大，而你们强大，也能反哺我。” 同寿还是有点犹豫，心思多的人就是这样，做事难免瞻前顾后。 看在它外面那么可爱的份上，金芒倒是没有跟它计较。 昱都令却是有点不耐烦了，挑着眉道：“到底结不结契，你倒是干脆给句话。” 他话说得平淡，只在金芒看不到的地方，神力却已经丝丝缕缕地对着同寿覆盖而去了。 同寿一个激灵，连忙道：“那我们就签订契约吧！” 金芒虽然有些奇怪它的态度转折，但还是高高兴兴跟它结了契。结契之后，同寿本来是急急忙忙想要进绿泽的，但是脚步突然一顿，有些扭扭捏捏地问道：“那个……我以后不用叫你主人吧？” “不用，叫我名字就行。”金芒道。 她话音刚落，同寿就化作一道光钻进了她的眉心。 金芒有些好奇地去看现在的绿泽。 说实话，绿泽虽然是很大的金手指，但金芒还真没怎么把它当回事。 除了菏泽那种极端环境，金芒大多数时候还是可以自己弄到食物的。 便是在坤泽，心理上适应那些食物的来源之后，她也不是非要用到绿泽。 就像是现在，联盟什么食材买不到，不管是金芒见过的还是没见过的，这里都能买到，她正没有动用绿泽的必要。 也因此，绿泽在她那儿的重要性真的是无限往后排的。 若不是康生和同寿都表现出了对绿泽非一般的喜爱，金芒怕是三五年都不见得会去看一眼。 然而这一看，金芒就愣住了。 “我的绿泽……好像长大了很多？”上辈子因为没有需求，所以她几乎都没进绿泽拿过东西，也没去关注，但是这会冷不丁一看…… 变化不是一般的大。 因为绿泽本来就非常大，所以单用肉眼看，还真看不出具体大了多少，但是…… 对比过去的记忆，金芒发现，绿泽中多了一大片原来没有的沙漠。 除此之外，还有好几处地方都是她看着陌生的。 “很正常啊。”倒是昱都令见怪不怪道：“你的绿泽本来就具有成长性，更别说你上辈子去的也是一个高魔世界。如今康生和同寿在其中定居，绿泽是会根据你的需要发展的。” 金芒叹出长长一口气道：“我有点想念韩煜了。” 其实，相较其他人，韩煜并不是一个让人温暖的人，他反倒是一个汲取温暖的角色，但是……他看金芒的目光是那样专注，那样心无旁骛。 昱都令顿时憋气，不过是一个恶念…… “对了，我把同寿跟结契走了，不需要给戴嘉族一个交代吗？”金芒突然问道。 “交代？”昱都令嗤笑道：“要什么交代？祥瑞之物本就是无主的。”要是当着面挖了人家的墙角，那自然要有所交代，但这不是……同寿可是自己悄摸摸送上门的。 金芒虽然有些不好意思，但想想同寿都差点把人家逼死了，自己把同寿结契走，对戴嘉族还真不见得是一件坏事。 她觉得戴嘉族应该不知道同寿是被她结契走了，不想当天晚上，一个声音却突然在房间中响起。 “同寿。” 这个声音很轻很轻，但却很奇怪地直入金芒的梦乡，让她刷地一下坐了起来。 与此同时，同寿带着惊慌和害怕的声音在她脑中响了起来。 “是泽神瑞德！” 金芒一怔，抬眼看去，就见到窗边多了一个黑影。 那是一个非常高大的男性，他有着一头如同倒刺一般的短发，只一个背影就让人心神震动。 她一时间有些不明白，明明她看到昱都令的时候是感觉不到这样的威慑的。 “把你的神力收回去。”却在这时，昱都令的声音陡然响起。“别让我说第二遍。” 瑞德怔了一下，他看向出现在门口的昱都令，迟疑了下道：“我以为你只是隐瞒身份和对方同行一路，原来不是么？” 他皱了皱眉道：“有你帮忙，就难怪她能将同寿抓走了。” 到现在，他都没将神力收回去。 昱都令的脸色瞬间阴沉了下去。 第511章 傻缺 知道昱都令的神力直冲到脸上，瑞德才后知后觉明白过来他在生气什么。 “你……很在意这个人类？”他看向金芒。 昱都令淡淡道：“她有灵魂香。” 瑞德本来看金芒的目光淡淡的，或者更准确的说，金芒根本没有真正入他的眼。但这会听到昱都令的话，他才真正将目光放到金芒的身上。 确实有灵魂香…… 瑞德道：“这就是你庇护她的原因吗？” 昱都令没有反驳，算是默然了。 瑞德道：“那让她将同寿交出来，我就不计较这件事了。” 昱都令冷笑，“你想要人家的契约伙伴，还说不跟人家计较了？” 瑞德一怔，半晌反应过来，一脸不敢置信地道：“你说她把同顺给契约了？” 昱都令点头。 “怎么可能？”瑞德依旧不信，他盯着金芒道：“你把同寿喊出来我看看。” 金芒询问地看了一眼昱都令，昱都令点了点头示意她照做。 金芒将同寿召唤出来，它瑟瑟发抖待在她的肩膀上不肯离开。 ——以前它不怕泽神瑞德，那是因为它不知道自己差点把祂庇护的戴嘉族坑死。 瑞德根本没注意同寿的异常，祂看了对方一眼，顿时便皱起了眉头，还真是结契了。 但是，怎么可能？ 别人不知道，祂们天神却是知道的，祥瑞之物是天道的使令，相当于是祂的眼睛、耳朵和手脚。 当初正是因为同寿被信仰污染，天道才会受到影响，以至于顾此失彼，最后让局面失控的。 这样的同寿，又怎么可能被金芒结契？ “到底是怎么回事？”他看向昱都令，瞪大眼睛道：“你在谋算什么？” 瑞德心里有不好的预感。 金芒一脸纳闷，什么意思？ 昱都令又瞒着她在算计什么了？ 虽然这对他而言是常规操作，但……如今两人身份天差地别，自己身上居然还有让他算计的价值？ 昱都令本来就没有隐瞒的意思，勾唇淡淡道：“忘了说，金芒她不但有灵魂香，而且还是金色灵魂。再有……” 他补充道：“她有九十九个灵气节点，而她目前结契的伙伴还只有康生和同寿。” 嘶—— 瑞德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冷气。 他看向昱都令，“你是想要……”在天道失踪，众天神都在寻找天道踪迹的时候，你居然…… “你想要让她将天道取而代之？”瑞德一脸不可思议。 昱都令点头，“不可以吗？” 他的表情冷静极了，仿佛在说一件极为无关紧要的事情。 “你怎么会生出这样的想法？”瑞德一脸不解道：“天道那样偏爱……” 不等他说完，昱都令就打断他道：“别跟我说这种恶心的话，那样的偏爱，谁想要谁拿去。” 事实上，自打发现金芒能契约康生之后，昱都令就生出这样的想法了。 为什么不换一个天道呢？ 要是换了金芒做天道，甭管她是不是将对恶念的爱延续到了他的身上，甭管她是不是觊觎他，但是……别的不说，对于她的人品，他还是肯定的。 至少她不是原来那个脑子缺钙的天道。 最重要的是，他有信心，金芒是偏爱他的。 是真正的偏爱，而不是原来天道那种恶心巴拉的偏爱。 瑞德皱眉，“好，你一向不认为天道偏爱你。就当祂没有偏爱你好了，至少是祂促使你诞生的吧？便是为了这，你也该对祂保留两分情面，而不是这样对祂赶尽杀绝。” 昱都令道：“不是祂说的么，让我以大局为重，现在的大局就是我们需要一个天道。至于这个天道是谁，按照祂的逻辑思维，不是应该是谁都不重要吗？” 反正他打定主意了，甭管原来的天道是陨落了，还是因为其他原因暂时消失踪迹了，他都打算让金芒上位！ 瑞德眉头皱得很深，“你……”他不知道该怎么劝昱都令，事实上他也不擅长这种事。 因此，他打算去搬救兵。 瑞德走后，金芒却是因为听到的信息傻住了。 “我没听错意思的话，你似乎想让我做天道？”金芒一脸不敢置信。 昱都令点头，“你难道不想？” “为什么？”金芒不解，“听泽神的意思，天道对你似乎还不赖？” “因为祂是个傻缺。”昱都令一脸嘲讽道：“天神都有本源，我的本源是光与波。光与波……原本是不容易诞生神明的，但是天道想要打造一个不会受到外在环境限制的天神。不知道祂用了什么方法，总之我诞生了。但是，我诞生之初就跟其他天神不一样。” “其他天神诞生之初便已经成年了，但唯有我，我跟人类一样，诞生之初是个婴儿。” “天神对着是个婴儿的我傻眼了，祂自认自己不会养孩子，就把我丢到了人类世界，让人类抚养我。” “然而我到底不是普通人类，普通人类长个二十年就成年了，但是我……我的成长期是以千年为单位的。” “因为一直不长大，我一再被养父母恐惧抛弃，然后又辗转落到了奴隶贩子的手中，成为他们手中奇货可居的商品。” “你看过我的梦境，多少应该能猜到我那些年的经历。”他轻描淡写道：“那时候我的神力虽然还弱，但至少还能自保。可是，成年之前我却一直都没有保护他人的能力。于是，我只能看着那些对我好的人落得悲惨的下场。一次又一次。” “等到成年后，我第一个想法就是报复那些人类。我那个时候想要将人类世界的恶人都杀光。” “但是天道发现了我的筹谋，作为对我的惩罚，祂封印我的神力，将我丢到了人类世界。美其名曰，让我历经世事，去学会体谅和理解弱小的人类，去共情他们。” 昱都令看向金芒，“这样的天道，天神们觉得祂偏爱我，你说可笑不可笑。” “……太可笑了。”金芒有些想哭。 她其实想说，你怎么这么倒霉，这么可怜的啊。 那天道果然是个傻缺。 第512章 自由 “你没成年前，神力很弱么？”金芒有些奇怪道。 “不弱，但我那时候不是完整的神灵，是不能对人类出手的，神力只能用来自保。”昱都令淡淡道：“正是因为是神灵，所以在没有真正成熟完美之前，我是不能杀任何智慧生物的。” 金芒：“……”那得多憋屈啊。 昱都令却是看向她，问道：“怎么样？来当天道吧。” 男人的面容俊美无涛，看向她的眸光幽深而专注，金芒差点没有扛住美色直接点头答应了。 好在最后关头她冷静了下来，开口问道：“当天道……要付出什么代价吗？”她可记得神话故事中鸿钧合道之后就无情无爱的。 “代价？”昱都令一时间没明白她的意思。 金芒问：“成为天道之后，我还是我吗？” 顿了顿，她道：“你认识的那个天道那么傻缺，是祂本人的问题，还是……成为天道就会变成傻缺？” 这话把昱都令都问住了。 “这我……还真不知道。”昱都令道：“天道的存在早于我，我诞生的时候它就在了。不过，它应该是天生就是天道，至于你成为天道之后会不会变得和祂一样，我还真不敢保证。” 金芒默了，“那我就不当天道了。” 昱都令挑眉，“你不结契那些祥瑞之物了？” “为什么不要？”金芒不解。 昱都令默然，“你就不怕被赶鸭子上架？” “那我就结契九十八个啊。”金芒一脸淡定道：“我没有强迫症，也没有收集癖，少一个没关系的。” 昱都令都给她整无语了，这种行径，不是流氓么？ 不过想想这人的性子，做出这事似乎也在意料之中。 “如果成为天道依旧能保留自我，你愿意吗？”他问道。 金芒问：“做天道又什么需要承担的责任吗？” 责任？ 昱都令想了想道：“大概是维护世界的正常运转？这事听着似乎是件大难事，其实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 他勾唇冷笑道：“说实话，其实我觉得天道这种存在，有没有都没有关系，因为世界这种东西，其实是很坚韧也很耐操的。世界末日时有出现，但往往最后都会因为世界本身的自我修复能力而安然度过。” “天道的存在，就像是为了预防某些万分之一的坏可能。然而……” 昱都令目光冷冷道：“有些人就是这样，拿着卖白菜钱，却操着卖白粉的心。” 金芒：“……”我知道你是在指桑骂槐，但是……就是有点想笑怎么办？ “真有你说的那么简单？”她有些不信。 “就是这么简单。”昱都令懒洋洋道：“那一位……它对普通的族群非常宽容，但是对如我们这样的神明却都非常苛刻。” “苛刻？”金芒不解。 昱都令点头，“祂认为神明就应该无悲无喜，无情无爱。而其他天神也都被祂洗脑，用神力将自身的负面情绪都净化了。所以，天神被信仰神针对，双方却始终没有真正开战。” “因为我不愿意用神力将负面情绪净化，祂就认为我太过极端，认为我缺少包容，认为我不愿意放下对人类的仇恨。” 金芒沉默许久，忍不住问道：“你难道放下了对人类的仇恨？” 昱都令沉默得比她更久，开口道：“我放不下的是恶人得不到恶报。” 他看着金芒道：“人类实在太恶心了，我确实很难和他们共情。我其实能理解那些去伤害无关之人的恶人，但我却无法理解，为什么会有恩将仇报，忘恩负义这种事情发生？” “无关之人伤害了也就伤害了，毕竟人类就是一种自私的生物，伤害无关之人当然比伤害亲友更没有负担了。但是，那些背刺自己的亲友，出卖自己的儿女，虐待年老的父母的人，他们又是为什么？” 见金芒要开口，昱都令打断她道：“我知道，是为了利益，是因为他们更加自私，是因为人心的恶劣，但是……” 他迷茫道：“我还是理解不了。” 呃…… 金芒觉得昱都令这种纠结完全没有必要。 “你本来就没有必要去共情恶人啊。”她道。 “但是……”昱都令道：“天道让我去共情人类，但祂又觉得恶人的行为无可厚非，并不允许我铲除这些恶人，让那些善人能活得更好。” “你都说了，那个天道是傻缺。”金芒道。 她觉得那个天道可笑至极，当然昱都令其实也有些可笑。 就像人类想要去理解脚下的蚂蚁，去共情他们，去理解他们一样，不可笑吗？ 但是，昱都令却可笑得有些可爱。 金芒发现，这位神明之所以会人类产生恶念，可能是因为他能真正共情那些受害者。 他不单不是恶神，反而还是一位善良到不可思议的神明。 昱都令看她，“你刚刚是不是在心里偷偷笑话我了？”别以为他没看出来，她每次这样的表情，就是在笑话他。 “也不算是。”金芒摸了摸鼻子道：“就是觉得，你一个神明……其实嘛，没必要对人类太过理解。毕竟，哪怕我自己就是人类，我也不敢说我对人类了解得一清二楚。” “人类是具有独立性的生物，每个人的人生都不可复制，他们的想法和行为同样如此。没有人可以将人类研究得一清二楚。” “哪怕你是神明。” “……你是对的。”昱都令淡淡道。 金芒转头看了他一眼，这人明明在说她是对的，但眼中的惘然却始终没有消散。 这位神明，他看似冷漠偏执、心思莫测，其实就像是一个钻牛角尖的孩子。 他是一个活在过去记忆中的人。 记忆中的人死得越惨，他便越发耿耿于怀。 这一点，昱都令和赤煜他们其实是一样的。他们都感情用事，都用坚硬的外壳来掩盖自己柔软的内心。 他们眼睛里不揉沙子，无法容忍世间的恶。 金芒突然伸手抱住对方，轻声道：“放不下也没关系的，你可以做任何自己想做的事情。” “做一个自由的神明。” 第513章 考虑 突然的拥抱让昱都令无所适从得大脑都空白了。 金芒这种心大得没边的人其实是没办法认同昱都令的耿耿于怀的，但是她也能理解。 昱都令的成长期是以千年为单位的，普通人类的一生只有七八十年。这七八十年的经历和记忆就已经足够将人压得不堪负重了，更别说他这么长时间的经历和记忆了。 更何况，昱都令本身的特殊，让他在人类世界见到了更多的黑暗。 可能有些人是见识得多了，所以对什么都麻木了，淡定了，看开了，但昱都令明显不是这样的人。 见识的越多，他的心理负担就越大。 金芒虽然不认同，但她觉得他也没必要改。 就像……好多人都觉得她一天锻炼四五个小时是神经病，她也从来没想过要改。 自己开心就行啦。 昱都令是能够听到他人心声的，只不过他很少动用这种能力，因为……把人心看得太透，最后受到伤害的往往是自己。 然而就在刚刚，他却一个没忍住窥探了金芒的内心。 “你觉得我这样能开心？”他忍不住问道：“天道和其他天神都认为我只有放下过去，才能真正开心。” 金芒闻言并没有多想，直接道：“祂们的想法也不能说错，但那得是你自己看开啊，强迫的放下算什么放下？放不下就放不下呗，干嘛要为难自己，逼着自己放下。” 以前她总觉得神灵对人类的恶意太过浓重，但真正认识了昱都令之后才发现并不是如此的。 这位神灵，他有恶意的其实只是那些恶人。 对待普通人类，他虽也不会和蔼可亲，甚至也都一副冷漠的模样，但却是全无恶感的。 至于她经历的那些小世界……毕竟是梦境中的世界。 昱都令笑了，“那你就当天道吧。只有你当了天道，我才能成为自由的神明。” “天道难道能够操控神明吗？还是天道的实力比神明强？”金芒不解。 “不，只是原来那位天道对我的操控力很强。”昱都令淡淡道：“不知道怎么回事，祂能封印我的神力。” 金芒看他，“你能让我保留自我？” “我觉得应该能。”昱都令道：“要知道你可是经历过大道规则冲刷都得以存活下来的金色灵魂，区区天道规则，应该影响不到你。” 金芒摇头，“这只是你的猜测。” 昱都令便道：“那咱们先一个个祥瑞之物结契过去。” 金芒对此没有意见。 两人在帕拉都星并没有多留，因为昱都令并不希望跟瑞德搬的救兵遇上。 接下来整整一年，在昱都令的帮助下，金芒一口气结契了三十几个祥瑞之物，实力一下子翻了好多倍。 她偶尔还跟昱都令交过手，私以为自己如今虽然还打不过神明，但对方如果没有起杀心的话，勉强保条命应该没有问题了。 恰在这时，星网头条新闻报道，说人类拥有了自己的神明虚拟神。 “这是……”金芒一脸震惊，“人类和第二世界的主系统达成合作了？” “应该是。”昱都令一脸复杂道：“人类到底还是有了信仰神。” 金芒淡淡道：“接下来会有源源不断的信仰神诞生的。” 但是…… “人类知道信仰神的弊端吗？”她问。 “至少高层应该知道。”昱都令道。 金芒皱眉，“信仰神真的不能避免被信仰污染吗？” “你问这个干嘛？”昱都令皱眉。 金芒道：“能成为信仰神的存在，大多数原本人品都不差吧？就像你原来说的那位安度因菲娜。” “是的。”昱都令道：“很多信仰神，一开始都能够约束人类，引导他们向善。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祂们受到了信仰的污染，渐渐地就会堕落。” “便是现在的虚拟神……它最初被制造出来的初衷是服务人类，祂至少不会是一个邪恶的存在。” “所以，如果能让信仰神避免被信仰污染，其实信仰神对人类的作用是正向的对吗？”金芒问道。 “是的，但是……”昱都令叹了口气道：“确实如你所想，信仰这种东西只能污染后天神，我们天神是不受影响的。不单单是因为我们对信仰没有需求，还因为我们的神力本质便比信仰神的神力更纯净，连神明的负面情绪都能净化，更别说是区区信众的负面情绪了。” “事实上，曾经有天神跟信仰神交好，也曾出手为祂们净化信仰中的负面情绪，但是这种行为很快就被天道给制止了。” “为什么？”金芒不解。 昱都令道：“天道说这是在干涉人类的发展。” 金芒顿时无语，“那你们就听了？” “我不想听，但我一个神，也不可能把那么多信仰神的信仰都净化了。而其他天神都将天道的话奉若圣旨，那自然是对方怎么说他们就怎么做了。”昱都令嘲讽道。 金芒摸了摸下巴，“那如果我成为天道，那是不是祂们就会听我的？” 昱都令毫不犹豫地点头，“是的。” 金芒皱眉思考，说实话，之前对于是否要成为天道这件事，她是可有可无的。 主要因为还有个不定因素在，她也不觉得自己有冒险的必要。 但是如今……她却是开始认真考虑，自己到底要不要当这个天道。 昱都令对她足够了解，却是道：“你暂时先不要考虑这件事，过段时间我先带你去见一位天神，等见了对方，你再做决定。” 金芒一怔，有些惊讶道：“你不是一向都是避着天神走的吗？怎么突然开始自己往前凑？” 昱都令淡淡道：“这位天神有些特殊。” 顿了顿，“你见了就知道了。” 这下，金芒心里还真生出了好奇和期待。 然后几天后，金芒跟着昱都令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在泥沼中，有些崩溃地道：“你不要跟我说那位神明住在泥沼中。” “事实就是如此。”昱都令淡淡道：“祂是泥沼之神。” “泥沼之神？”金芒惊讶，“还有这种神灵？”好神奇。 昱都令皱了皱眉道：“当然有了，自然中的任何存在，都有可能诞生出天神。” 第514章 选择 这个金芒知道，昱都令曾和她说过，但是…… “泥沼之神……一听就不怎么厉害。”她道。 昱都令看了她一眼道：“确实，论直接战力，微许确实算得上是弱小。但是……祂诞生的时期非常特殊，那时候，正是神秘侧力量最为强大的时候，也因此，祂是唯一一个拥有预言能力的神明。” “预言？”金芒一怔，“我以为，预言对神明而言并不是难事。” “确实。”昱都令并没有反驳，而是道：“但是能预言神明的却只有微许。” 金芒有些惊讶，“为什么？” “因为她诞生的时候跟命运交汇了。”昱都令道：“命运不可捉摸，唯有神秘侧的力量凝聚到极点的时候，命运才会在瞬间显现。” 顿了顿，他道：“微许就是在那个瞬间诞生的。” “也是因为这样，微许在天神中是一个非常奇特的存在。”他道：“祂是除我之外唯一一个对天道不感冒的天神。” 他没说的是，同样对天道不感冒，其他天神不会去质疑微许，但却会质疑他。 便是天道，也从不曾对微许有过任何指责。 金芒都不记得自己在泥沼中走了多久，她只记得自己大腿以下都裹了一层厚厚的泥。 ——之所以会这样，是因为泥沼之神的神力将这片泥沼都覆盖了，昱都令为了以示尊重，自是不好动用神力。 而金芒……她如今的结契伙伴有天上飞的有地上走的有水里游的，就是没有能在泥沼中行走自如的。 等抵达目的地，金芒发现这位泥沼之神的住处……居然是在地下？！ 昱都令解释道：“泥沼之神最讨厌的就是太阳，也因此跟太阳之神很是不对盘。” 他的话音刚落，两人面前的地面突然出现了一个洞口。往洞内看去，就看到了看不到尽头的阶梯。 “走吧。”昱都令牵起她的手。 金芒本以为这个阶梯特别长，是对方给的下马威，但是真正走下去，才发现其实外面看到的只是幻觉，实际只有十几层阶梯。 阶梯之外是一个不是很大的广场，上面有着大大小小各种各样的蜥蜴类动物。 说实话，还蛮让人惊悚的。 金芒倒是不怕这些，就是……她看着密密麻麻的广场，想着这根本没有路可以走啊。 “蜥蜴是泥沼之神的吉祥物。”昱都令解释了一句，抬脚就踏上了广场。 然后金芒就看到，那些蜥蜴如同潮水一样退了下去。 两人穿过广场，来到了一扇大门前，昱都令都没有推门，门就缓缓打开了。 金芒本以为门后会是富丽堂皇的地宫，结果却发现这里居然是一处花园。 一个身穿灰色裙子的女人正蹲在一株花面前，小心翼翼地给它浇水。 听到脚步声，她转头看过来。 那是一张怎样的面容呢，很淡很淡，非常朴素，但又很美。 对方的目光落在金芒身上，淡淡笑道：“昱都令，我早说过的，你过去遭遇的一切，都是为了遇见只属于你的奇迹。” 昱都令一怔，皱眉道：“你说过这话吗？” “没说过么？”微许眨了眨眼睛，“那应该是我忘了。” 昱都令瞪了她一眼，“我来是想要问你……” 他将金芒推到前面，问道：“她能不能成为天道，若是成为天道，她还会是她吗？” 微许对于他的疑问有些惊讶，“你应该问她想不想成为天道，至于后面一个问题，就更有问题了。” “她可是金色灵魂。” “你不知道吗？那可是永不变更的金色灵魂，连大道规则都无法动摇她，更遑论是天道规则？” 昱都令松了口气，果然，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 不想微许却是看向金芒道：“你确定要成为天道？要知道，金色灵魂不单单是天道最好的接替者，同时还是最好的信仰神人选。” “信仰神人选？”金芒一愣。 微许点了点头，“你是绝对不会被信仰污染的。而信仰神对上天神，唯一的劣势就是这一点了。若是有足够多的信仰，信仰神是绝对能够战胜天神的。” “你别听她胡说！”昱都令道：“信仰神到底是受制于人的，要维持信仰，你就不得不满足信众。而且很多时候，你都可能吃力不讨好。” “我没想过当信仰神。”金芒连忙道。 在她看来，信仰神就相当于偶像，偶像只要保持光鲜亮丽有作品就好，信仰神要做的可不止这些。 这样劳心劳力的职业，绝对不适合她。 “那你想当天道？”微许道：“成为天道真正的弊端根本不是失去自我，而是你会被这个世界绑定。如我们这样的天神，平日里是能突破次元壁垒去其他世界玩的，但是天道不行。作为天道，你是无论如何都不能脱离这个世界的。” 与此同时，她用神念跟昱都令交流道：【为什么要反驳我？这个女孩若是能成为信仰神，以她的品性，至少在她活着的时候，人类便是稳定的。】 昱都令直接无视了微许的神念，对着金芒道：“你如果想去别的世界看看，可以套个壳子，就像之前一样。你也不用担心有生命危险，我会保护你。” 他怎么可能允许微许将金芒当成是工具一样利用？ 成为天道，金芒除了不能以本体离开这个世界，是彻彻底底自由的，但若是成为信仰神…… 再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人类的卑劣和愚蠢了。 他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将金芒的未来交付到这个族群手中的。 他见过太多太多人被人类迫害而死了，金芒绝对不能是下一个！ 金芒眨了眨眼睛，“我觉得……这个世界已经够我逛了。” 她虽然不是宅女，但也不是个待不住的人。更何况……她依旧是人类的思考方式。 只能待在一个世界这种事……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事实上，能像现在这样跨星球旅行，就已经是远超金芒认知的自由了。 毕竟，地球上能去外太空旅游的，也就那么寥寥数十个宇航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