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的猎魔者》 NO.1修灵师 修灵师早在在数万年前就已经存在，而按照现在的人类历史，那个时候的人类连文字都还没有。事实上，人类文明比这还要久远得多，只是经过了几场大灾变，历史都消失在风尘之中了。 万物生而有灵，修灵师的修炼之路，便是与万物争灵，与天地争灵。一个“争”字将修灵师的体系和文化概括得淋漓尽致。修灵师最初将灵力的修行分为两个阶段，先天十三重灵力以及灵王境。一旦进入灵王境便可直接踏空而行，强大的灵王甚至可以呼风唤雨，移山填海。并且修炼灵力之人身躯活力无限，只要灵力充足就可以不朽。即使只有拥有天赋灵根的人才可以修行，但在不死之身以及万年时间的推动下，修灵师的数量达到了一个可怕的数字。天地间的灵力不够了，就直接从生灵的身上掠夺，而掠夺引发仇恨。终于，修灵师的第一次大战爆发了。 修灵师们为了在战争中获胜，不择手段。他们用秘法控制凡人，让他们自己血祭，以此来获得储备的灵石。这种情况一开始还比较少，因为都是先天修士在出手，他们把凡人当作道兵使用。而可悲的是，杀戮永远终结不了仇恨。战争很快就升级了，灵王们加入了战争，先天修士此时完全成了炮灰，只能和凡人们一样，沦为灵王们补充灵力的工具。 因为他们独特的修炼体系，灵王可以连续大战数年而不倒，只要有灵力供应，理论上他们可以战斗不止。最终，这场战争打了上千年，诸王的鲜血染红了天空、大地和海洋。人类的文明也在这场大战中被几乎摧毁了，回到了原始状态。剩下的修灵师们纷纷隐藏起来，等待着天地灵气的再次鼎盛。然而，七条大龙横空出世，个个都是强大的高阶灵王。他们把人类剩下的道统彻底摧毁，建立了七个新的道统，也就是修灵师最盛之时的七大主脉，分别为水、土、木、风、雷、暗。他们采取避世不出的姿态，用大阵围住了自己的山门，不让修灵师的法在凡灵中流传。他们成功地维持住修灵师与凡界的平衡。 随着时代的发展，江山代有才人出。七大主脉早已换了主人，有后起高手掀翻了老牌灵王，并将他们强大的龙躯炼制成灵器。因为他们对修灵师的贡献，后起的修灵师将这些灵器尊为圣器。 数千年前，天地突然大变，灵气极度衰竭。而灵王间再次爆发了大战，这次他们没有殃及凡灵。因为有人推算出万年前的大战中，凡是吞噬过大量凡灵的强者，没有一个活下来的，有着某种因果。 这次大战的规模不大，只是灵王之间的较量，他们在九天之上大战。而修灵师们也不止在大战，一批修灵师远走海外，要寻找一片密土。另一批修灵师对天地动手了，他们截断大地中不断衰竭的灵脉，移入灵王们开辟的小世界中，并封印起来。 然而天地的衰竭不断加快，甚至连灵王的某些灵术都失效了，这是一个末法时代。灵王们被迫提前终止了战争，这时天地间只剩下几十位灵王了，而且大多都身负重伤。灵王们这时已经无法得到足够的灵力来恢复，他们纷纷自我封印，等待着灵气复苏的那一天。那些圣器大多在灵王的大战中掉落四方，并且被末法时代的浪潮击中，自身灵力大量流失。它们都是有灵性的圣器，在第一时间封住了自己，外人再难以探查了。 时间来到2086年6月10日，也就是星火降世的第二天。 今天的开端，天与天的时间交错之时，在华国东北的昆仑山脉外的一个小镇中。一个白衣男子如同鬼魅一般在大街上移动着，时而穿墙而过，时而没入地底，无一人注意到。毫无疑问，这是一个强者。他最后升空而上，在高处俯瞰着这片土地，以及这片土地上的生灵们。他看起来很年轻，不过二十几岁的样子，却一头银发。他的相貌在如今的世界中也算是上等，一双白色的妖异眼瞳此刻转动似的变成了正常的黑色。 “被夺走的灵居然都回来了，真是化腐朽为神奇的力量”男子自语，“所谓的‘星火降世，万灵复苏’就是这个意思吗？”突然，他好像想起了什么，顿时浑身一颤。“必须赶快上报这里的情况” 一柄青铜色的古剑放大后出现在他的脚底，他立身剑上，浑身灵气腾腾。下一刻，他就像一道长虹，御剑直冲莽莽群山。 天亮之后，距离这里数十里的某个福利机构正在派发早餐。一个十几岁的孩子孤零零地站在屋外，他马上又要离开这里了。政府已经为他找到了一户寄养家庭，另外还有一份国企的工作。根据国家的政策，他昨天就应该走了。今天他又出现在这里是因为要取回当初他进入这里时带着的东西，这里的负责人认为这可能与他的身世有关。但他自己是最清楚的，什么与身世有关，这不过是他在逃亡路上的机缘而已。虽然当时他已经失去了灵，但就从这东西掩盖了他的气息一点看，也必然不是凡物。 “如今我的灵已经恢复，这东西若是一件法宝就好了。”他心想。 “张一，是你吗？”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接着，他就看见一个肥胖的中年妇女走了过来。这是在福利机构中照顾他的人，他一直喊她大妈。“好久不见了啊！”大妈热情地说。 张一的嘴角抽了抽，无奈道：“我们昨天就见过了，满打满算也只有十个小时”他咳嗽几声，接着说：“我要的东西呢？” “哟，这么急啊！”大妈笑着拿出一个纸包递给了他。“你可一定要好好干啊，我一直都……” “大妈您好，大妈再见！”张一完全不给她把话说完的机会，匆匆离去了。 “这小子！”见张一风风火火地离开了这里，大妈也只能无奈地回去了。 张一抱着纸包，没有立即打开，而是急急地往他现在的家中赶去。坐在出租车上，他的心中风起云涌。‘一定是什么秘宝，还没有直接接触到就已经这么惊人了’感受着那种强大的气息，他不禁想仰天长啸。十几年了，他以为自己再也没有机会了。一个没有灵魂的人是无法修炼灵力的，而且极易受到恶灵的攻击，他能活到今天实属命大。谁知竟然一朝灵魂复苏。‘你们给我等着吧，我的归来之日马上就要到了。到时候……哼哼’ 到了家，还没有钥匙的他只能在下面大叫。 “听到了！”门开了，一个可爱的小姑娘出现在他眼前。这是他寄养家庭里的妹妹，名字什么的他还没记住，长相什么的他也没注意，只记住了她的声音。而他现在只想赶快得到力量，以防万一。他也看见了大地发出的紫光，他相信那帮修灵师一定会把灵的复苏与之联系在一起。以他们那灭绝后患的性格，绝对会来找他的。 “喂，什么态度啊！”看着张一什么表示都没有就进了房间，妹妹不满道。 张一把门锁好，这才长出了一口气，把纸包放在地上。他打开纸包，露出一尊血红的神像。这是一个血红的神诋，七条大龙在他的周身盘旋，让人不由得想到修灵师七大主脉的七条大龙。神像面目狰狞，虽像恶神，却有一种惊人的威压。‘这是’细心的他发现了神像头部的一道裂缝。多了一道裂缝之后，整个神像的威势大减。他知道对一件非武器的法宝来说，完整是非常重要的，不由得心中失望。“好歹试一试”他扶正神像，正想来个滴血认主。突然，他的手被神像给刺破了，但他并未碰到任何锋锐之处。 就在他大吃一惊之时，神像碎裂了，变成无数血液一般的物质。下一瞬，血液冲进了张一的双眼，并快速的融入其中。“啊——！”张一疯狂地叫着。有什么变化在他的身体中极剧发生着，他的血肉仿佛被一寸寸地剥离，再重新复位。他的灵魂好像也被绞碎了，与什么混在一起，而后潜能被激发，在血色火焰中重组了。张一感觉这变化本应用上十天半个月来完成，脱胎换骨太快的话会留下隐患。然而，一切就是这么快，这么霸道，简直要把他变成另一个人。“不行，我还有未完成的事呢。不能在这里被夺舍！”他努力地控制着自己体内的灵魂，默念着他的师父传给他的《凝神诀》残卷。‘空谷灵心，万物归一……’ 他记得只要守住自己的灵魂，那么就算肉身毁灭也可藉此再生灵体。接着，大量的灵力出现在他的体内，融入四肢百骸之中。血肉剥离的伤势极速复原，一切都在迅速好转，并且他的所有经脉几乎在刚才的血肉剥离中贯通了，已经有灵气流转。 “爽啊！”张一忍不住说，灵力是生物的本源之力。特别是没有任何意志掺杂的纯净灵力，那等同于生命力啊。 然而，没有这么好的事情。他爽了没几秒，眼部又传来巨痛，他能感觉到自己的眼睛在变化。他的瞳孔出血，在眼球上流出一个诡异的图案，那是一条闭翅的血龙。而他眼前的画面也在一条腾起的血龙飞舞之下破碎了，一幅幅过去的画面袭来，像碎纸片一样飘过。即使这样，他也看得非常清楚，甚至好像被拉到了那些回忆中。体感时间已然错乱，他的精神面临极大挑战，因为这全是他生命中不堪回首的片段。有他痛失恩师的时候，有他被活活抽走灵魂的瞬间，有他被逐出雾灵山后那段躲避追杀的狼狈岁月。到最后，连不属于他的时光碎片都出现在他眼前，要撑爆他的精神。若非《凝神诀》，他早就被打破了思想回路了。就算如此，他此刻也是在勉强支撑。现实中的他瞪着血红的双眼，血气冲霄。当然，凡人看不见他的血气，甚至他的眼睛在他们眼中也是一片白。 “啊！”看着张一好像厉鬼附身的样子，一直在门外偷窥的妹妹惊叫一声后，跌倒在地。而双眼血红的他听见了声响，近乎实质化的目光就扫了过来。他快速地走到在门前，轻易地打开门。“血祭，我需要祭品！”张一冷笑道。 妹妹惊慌地用脚蹬地，向后退去。张一轻松的一把掐住了她的脖子，把她提到了自己面前，后者的脸很快就涨成了猪肝色。突然，张一面露挣扎之色。 “不行，不能这样”他自语道。而心中有另一个声音响起，‘不行，这个祭品不行啊！’ 张一把她扔下，转身走回了自己的房间，紧接着“砰”的把门带上。张一的痛楚稍稍减轻了，那些画面似乎变成了他的记忆，渐渐地沉入了脑海深处。他划开自己的手腕，按照刚才得到的信息开始布置。直觉告诉他，某些人很快就要来了。 当天中午时分，修灵师最大的小世界，雾灵山中。一个身穿道袍的老人正在打坐，一支金色的毛笔在空中飞舞着，勾画出一幅幅玄奥的纹理图。 早上的银发男子站在老人打坐的这座殿宇的入阶梯上，眺望着远方。他名为林枫，实力在二阶灵王巅峰，算上被封印的时间，他已有几千岁了。在里面打坐的老人名为铁崖，修为在三阶灵王左右。虽然实力不高，但修灵师都称他为笔仙。要知道，只有那些超越了九阶灵王的存在才有资格被称为仙。从古至今的仙两只手就可以数的过来，可见是多么稀有。铁崖之所以被称为仙，正因为他可以推演天机，知晓一角未来。然而推演天机损耗极大，而且会有大因果加身，所以他才是那种苍老的样子。铁崖在数千年前借众多灵王之力，得知未来会‘星火降世，万灵复苏’这才让灵王们放心地去进行长眠。 但是最近几十年，天机紊乱，大道无常，他已经不能肯定自己的预言了。现在万灵复苏，他不敢也直接去推演星火，只能算算天地大势的走向。 突然，铁崖头上的金色毛笔光华尽敛，无力地坠落在地。他本人也哇地一声吐出一口黑血。殿宇外的林枫立刻心生感应，冲进殿内 NO.2林枫入岛 “长老，没事吧？”林枫关切地问。 “无碍。”铁崖擦去脸上的血迹，目光投向地上的那滩黑血。修灵师的血液通常都是鲜红色，也只有他这样气血衰败的人才会有这种血。“以后我怕是不能再行推演了，否则会有大厄降临。” “长老，那结果如何呢？”林枫又问。 铁崖冷笑着手掌合十，目光如炬，点燃了那滩黑血。黑血很快化作一缕清气，在空中幻化出一个大岛的图像，又渐渐地淡去。 “这是……？”林枫惊疑不定，他还不知道猎魔岛的具体位置和形状。 “想不到后世居然有这样的强者，林枫，恐怕你得走一趟了。”铁崖说。接着，他动用灵术，把和猎魔岛有关的一些信息传给了林枫。 然后铁崖又叮嘱道：“现在已经不是我们修灵师的时代了，你的姿态一定要放低一点。另外，如果没什么事的话你就尽快出发吧。” “是！”林枫应了一声，欲言又止。 “怎么？还有事吗？”铁崖问。 “是关于那个被您夺走一切的弃徒的事，现在万灵复苏，我想他的灵应该也复活了吧” “回来的只是他自己的灵，没有妖瞳的他就是一个比较强的蝼蚁罢了。不过你说的有道理，此事就不劳你费心了，我会派几个弟子去的。”铁崖神色不变，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雾灵山离那海岛还有一段距离，你快出发吧。”铁崖催促道。 林枫没有多说什么，转身就飞出了殿宇。他并未直接往猎魔岛去，而是来到雾灵山中的一个隐秘之地。千年前，这里也是灵气氤氲，圣洁无比。一座座宫殿都悬在峰顶，瑞气缭绕，好不惊人。大阵之中，隐藏着一个巨湖，养着各种上古异种。可如今，宫殿坠落在山峰之顶。这里的大阵已经在岁月中崩坏，巨湖中的异种也纷纷陷入长眠，不知是否还有重见天日的那一天。不过也正因为大阵崩坏，这里不在铁崖的掌控之下，是林枫的密土。 次日清晨，无边无际的太平洋上。林枫脚踩一柄青铜古剑，向猎魔岛的方向疾速飞去。“四十多年前，这里发生了一场惊天大战，而现在，天地的气运将汇聚于此。”林枫回忆着铁崖传给他的信息，心中有些不安。四十多年前他还未苏醒，只是后来听在外活动的修灵师说，那里是三战的最终战场。想不到区区千年的时光过去，人类在没有修灵师的情况下竟然走出了一条新路，就是不知道人类开创出的这条新路和修灵师的老路对比起来如何了。 林枫借助飞剑，最快速度甚至可以比得上一架超音速战机。猎魔岛在中洲北方，只有两千多公里的路程，对他来说不算什么。不过他为了保留实力，并未全力赶路。 一片大雾出现在林枫前方，而下方波涛汹涌的大海直接被他无视了。‘是阵法吗？可是没有多少灵力。’林枫运转秘术，双目绽放灵光，他看穿了迷雾，看到了迷雾中的猎魔岛。同时，他也感应到了数个不弱于他的气息。 “天规灵术！”林枫双手结印，青色灵气萦绕其身，隐隐的有一个提着青色战戈的巨大的神灵虚影在他的身后显现。天地间本就狂风肆虐，现在这些自然之能皆被林枫掌控，凝聚出道道龙卷。 与此同时，一直在猎魔岛边缘转悠的守岛人感应到这里的异样，立即踏空而来。 “反应很快嘛。”林枫看着快速逼近的金色人影，控制着龙卷停留在自己的身边。而那道神灵虚影升空而去，渐渐地虚化，消失在云层中。 背负黄金大剑的黑发青年转瞬即至，他盯着林枫，眉头紧锁，一脸的苦恼。 ‘他只有先天五重的灵力修为，为什么可以踏空而行，就算是神技也不能做到这种程度吧。’林枫有些惊讶，他仔细观察着眼前的年轻男子，确信后者只有二十几岁。 “来吧，变异种还是魔法师？来这里干什么？先告诉你，猎魔者不收老货！”男子又看了他一眼，立即浑身金气腾腾，战意惊人，“看你这个样子，好像是来找茬的啊！” “我没有恶意，我代表修灵师而来，想见见你们猎魔者的首领。”林枫笑道。‘他身上的气分明是我们在吸收天地灵气时要排除的杂质能量，为什么他可以有这么多？是一种人类开创的修炼体系吗？不过他身上的力量在性质上不如灵力，只是纯粹的破坏之力。’林枫心中惊讶万分，但他很好地控制了自己的情绪。 “修灵师，没听说过。是新建立起来的结社吗？”男子问。 “我们是这片天地中最古老的修行者，历史可以追溯到数万年前。只是因为天地衰变，我们才避世不出的。没想到世人已经快把我们遗忘了。”林枫叹道。 “哦，我想起来了。几年前我们剿灭过一个自称修灵师的邪教组织，不知道和你们有没有关系。现在，你们又想怎么样？”男子直接问道。 “我名为林枫，实力在二阶灵王巅峰。现在在修灵师中算是二号人物，我得确定你是否有资格代表猎魔者说话。” 男子露出一种戏谑的笑容，说：“我名为金鑫，猎魔者二十六队队长。另外，猎魔岛周围的海域已经被我们二十六队承包了，你这属于非法入侵啊！” 下一秒，金鑫突然暴起出手了，暴动的金气崩碎了林枫暗中布置的气壁。金鑫直接一个金色的拳头轰了过去，打崩了扫过的一道龙卷。早有准备的林枫祭出脚下的青铜古剑，斩向金鑫的头颅。同时龙卷吸水，带着波涛从两侧砸来。 金鑫的来势不减，而他身上的金气散开，把周围的空间染成了金色。 “什么？”林枫的灵觉非常灵敏，察觉到对方释放了什么。林枫连忙极速后退，想要拉开距离，然而已经晚了。一道金色的崖壁出现在金鑫脚下，一眼望不到边际，这片空间已然改变。 ‘战技，圣崖！’金鑫心中冷笑，他没有自报家门的习惯。 青铜古剑已经到了金鑫头顶，却突然失去了控制，被金鑫的护体气壁弹到一边。那些龙卷也仿佛失去了灵性，崩溃瓦解。圣崖荒芜，缺少生机。崖壁本身不是金色，而是像被夕阳所感染，流动着金光。它如同一座审判之台，压制着林枫的法。林枫避无可避，只能一拳硬撼上去。 凄艳的血溅起，林枫低吼着后退。他的手掌几乎被打成了血泥，整条右臂骨断筋折，遭受了重创。 “结界吗？居然让我的术失效了，简直和末法时代一样。”林枫全力移动，瞬间拉开了距离，但下一秒，那金色崖壁又到了眼前。金鑫扬起手，淡淡的金芒凝聚其上，化成手爪。 ‘战技，龙牙。’金鑫给了林枫一点时间，而后再度出手。 ‘我可是修灵师中的天才，若不是赶上末法时代，我早就成就风仙之位了。平日里几乎无人敢对我无礼，你一个后辈，居然如此嚣张！’林枫动了真火。林枫的右手迅速地复原，见金鑫冲来，他并起左手的中指和食指，点出一道耀眼的白色剑芒。 “中元一气剑！”在剑芒刺出之后林枫才大吼道。这是他自创的招式，可以蓄势，他曾用此剑劈开一座大山，险些当场斩杀一位三阶灵王。 金鑫并不避退，直接动手，拍向剑身。然而他的手爪才碰到白色剑芒，就弯折了，紧接着彻底炸开。金鑫被一剑斩退，剑芒去势不减，点在虚空之中。 “想斩开这里，凭这个还不够呢。”金鑫冷笑道。然而下一瞬，他脸色大变，有什么东西从外界刺来了，而且威力不凡。 外界，迷雾中，一架百米级的黑色机甲站在浅海处。十几个人或坐或躺的呆在这架机甲的头部和肩部，他们的视线都对着同一个方向，天空中的金色球体。 其中一人看着天空中聚集的乌云，感受着越来越强的风，担忧地说：“队长没问题吧，都打了这么久了” “放心吧，队长连战域都用出来了，战域不破他就不会败的。”一名女性队员带着自豪说。 “那如果战域破了呢？”有人问。 “队长还有总队长赐的那把剑呢，而且我告诉你们，队长一定还有隐藏底牌的。” “什么，这你都知道，你是不是和队长……？”有人怀疑地问。 “我倒想和他有什么呢。”先前说话的女队员叹道。 就在此时，天空中青光一闪，一柄青色的战戈掉落苍穹，正落在金色球体之上。然后，在队员们复杂的目光中，金色球体慢慢龟裂，最终彻底消失了。两个人在空中对视的人随之出现，他们之间的气氛倒是平和得不得了，完全看不出来刚才发生了一场大战。 “你很不错。”金鑫笑道，一口洁白的牙不知从那里反射着光芒。 “你也是。”林枫握着拳，笑道。他明白了，金鑫纯粹是想试试他的实力才故意激怒他的。这让他更加愤怒了，堂堂灵王强者，在红尘中历劫的时间都比这个后辈长，居然被耍了。同时他也十分惊讶，那种杂质能量聚集到一定程度也是威力惊人，不逊于灵力了。 ‘咔嚓！’白光一闪，金鑫放下手机。对面的林枫一度以为他拿出了什么秘宝，还好他灵觉惊人，所以没有出手。林枫当然知道手机这种东西，但他觉得手机不是修灵师的领域，还是通讯符的保密性更高。故此没有深入了解。 金鑫一阵操作，然后指了指猎魔岛的某个方向，说：“你的长相我已经传到猎魔者的官网了，总队长同意见你。你往我指的方向走，这回没人会拦你的。” “多谢。”虽然心中不满，林枫记得铁崖的嘱托，只能尽力表现一个灵王良好的自我修养。他将青铜古剑从海中摄出，继续御剑飞向猎魔岛。迷雾本就无法遮挡他的视线，他这次不用驱散迷雾来吸引注意了，直接往目的地而去。 林枫不知道，就在他离去之后，金鑫一个闪现出现在机甲顶端。只见金鑫拿出手机，高兴地看着不断上升的点击量，心中暗爽，‘教士果然没有骗我，守岛的话我的人气真的增加的很快啊’ NO.3面见总队长 林枫迅速地脱离了猎魔岛的迷雾，接着掠过猎魔岛的第一层。在他的眼中，这里没有什么强者，只有一些为了力量而疯狂训练的人类。对于蝼蚁一般的存在他没有任何兴趣，他加快速度，从猎魔岛第二层的堕落都市上空经过。这里存在着不少强者，有些甚至比刚才的金鑫还要强。可当他把灵觉扩展到地面上时，那些强者也心有所感地往他的方向看来，不经意地释放出一些危险的威压。 林枫明智的收敛了灵觉，直接向上飞去，直到九天之上。这里，云海腾腾，太阳的光辉在其中沉浮着，更有丝丝金色的灵气随之产生。来自天外的灵气与云海结合，这是只有强者才能看到的圣景。他冲过一段阳光普照的区域，进入了一片云层之中。这些金色灵气可遇而不可求，只有仙才有收取的手段，他只是想靠近了观看一下。这种金色灵气他也只是以前听雷仙提起过，知道有这么一个存在。 就在林枫靠近云海中央时，他的灵觉给了他危险的信号。‘有强者！’林枫心中大惊，连忙止住了前冲之势。 只见一只云气凝成的大手从云海中探出，在虚空中转了一圈，所有的金色灵气皆是被牵引而去。林枫打开灵眼，企图看清云海之中的强者的样子，入目的却是他自己的身影。对方使用了一种反弹他的灵眼的秘术，林枫心中暗道不妙。这位强者似乎对他贸然的窥探不满了。 “你好大的胆子!”神秘强者的声音在他打开灵眼之后就传来了，振聋发聩，威压惊人。这时，那云气凝成的大手将这里的金色灵气都收尽了，又没入云海之中。 ‘仙家手段！’林枫震惊了，现世居然有这种强者。但转念一想，现世灵气枯竭，不可能再有凭借灵力成仙的人。就算是那种杂质能量，天地间也是十分稀少的，全部收集起来也不可能让一个人拥有仙的伟力。林枫百思不得其解，只能将其归于现代科技的一种手段。 “我来这里之前，守岛的猎魔者告诉我，往后就不会有人再拦我了。所以我才来到九天之上，也是为了避免冲突。”林枫不愧是活了数千年的人精，迅速找到了借口。 “你等一下。”神秘强者的声音响起，这次没有刚才的惊人威压，听起来像是一个二十几岁的年轻男子的声音。 “还真有！”神秘强者惊讶道，然后语气随便地说道：“你走吧，这里是猎魔岛的第四层，总队长就在这里等你。” “敢问……”林枫正欲开口，神秘强者不耐烦道：“我是猎魔者第三队的队长，彭苍！” “我是想问你们的总队长到底在哪里？免得我又误闯了什么地方。”林枫轻轻吐出一句。 彭苍沉默了几秒，然后，一只云气凝成的大手随着他的一句“我送你一程”拍了过来。 ‘这是一个强者该有的修养吗？’林枫忍不住腹诽道。他放弃了抵抗，决定任凭那云气拍在自己的身上。根据他千年的经验，要么这攻击是毫无威力的，要么对方会收回此式。然而，猎魔者和往常一样不按套路出牌，那云气大手转瞬间就到了眼前。而他的灵觉告诉他，不反抗的话就会被活活拍死。 “啊！”林枫憋屈地仰天长啸，中元一气剑随即施展而出。白色剑芒冲天而起，割开空气，斩在拍击的云气大手上。中元一气剑是林枫最得意的招数，威力惊人，一下子斩开了那云气之手。 “不自量力！”彭苍冷笑。一个更大的云气手掌随后出现，将白色剑芒径直击溃，压得在林枫的护体气壁摇摇欲坠。林枫的气壁还未破裂，自身就已经屈辱的被压落苍穹。 ‘这就是现代强者的实力吗？’林枫心有不甘，也只能承认现实，对方的实力远强于他。所幸彭苍不是想要杀他，那云气大手在击溃他的成名之术后就降低了威力，最终把他拍到了一座金色的宫殿前。 林枫在第一时间站起来，整理了自己的外观，尽力地维持着自己灵王的良好修养。金色的宫殿采取了古华国的建筑风格，门外立着两尊麒麟像。‘这是真正的麒麟！’林枫心中暗暗吃惊。现世流传的应该都是后人添油加醋过的七不像的形象，就像现世的龙一样，变成了各种现实中的动物的集合体。但实际上，麒麟是一种独立的上古异种，它的头颅和龙头比较相似，集中在脑后的鬃毛始终在秘力的影响之下飘动着。它的身体也披着鳞甲，鳞片却是有多种不同的形状，很多鳞片上甚至带有天赋符文。总的来说麒麟看起来就是一种凶兽，在修灵师最盛之时就有麒麟之体的高阶灵王。据一些灵王推测，像麒麟和龙这种天生强大的上古异种，都是从在远古时从神域中掉落下来的。而神域，是一些修灵师凭借一些古遗迹推测出来的存在，但那些上古异种们都不知道自己来自何方，神域的存在也成了一个谜。 ‘现世真的不简单啊。’林枫心中感叹，同时面不改色地穿过了空无一人的走道。这里的结构十分简单，从大门进入，走过几十级的台阶，就可以看见一张木制的桌子。一个面带微笑的男子就坐在桌子后，桌子上摆着一堆文件。 “你是？”林枫心中惊疑不定，因为眼前的男子看起来比他还要年轻，留着一头现世的问题青年才会染的蓝色长发。更令他吃惊的是，眼前的男子身上没有灵，也就是没有灵魂。 “我就是猎魔者的总队长，龙战天了。”他先简单的自我介绍了一下，然后一本正经地问：“那么，你代表修灵师来是想和我们猎魔者谈什么呢？” 林枫轻轻咳了一声，缓缓道：“我们修灵师是一个非常古老的组织，我们的历史比你们现在已知的高等人类历史还要长。只是因为某些原因，我们陷入了数千年的长眠中。当我们醒来的时候，发现世界已经发生了大改变。人类彻底主宰了世界，而你们猎魔者，就是这个世界秩序的维护者。” 林枫顿了一下，继续说：“我们无意破坏这个世界的秩序，所以……” “哈哈哈！”龙战天肆无忌惮的笑打断了林枫的发言。“你们不想破坏秩序，那几年前的邪教事件怎么说？” “我没听说过什么邪教事件。”林枫的回答不卑不亢。 “有几个家伙顶着修灵师的名头，耍了几手灵术，就在无知的群众里当起活神仙来了！”龙战天冷笑道，“不仅如此，他们还大量地给人搞什么灵根测试，说是通过了就可以收为徒弟。结果是收了几个徒弟，让他们当了道士，去那些被测试了人家里捉鬼。我在这里只说一个数据，有一百二十七人在这次邪教事件中死亡了。” ‘不知是那个秘境里的人跑出来玩，要收集灵也不能这么明目张胆啊。’林枫在心里把那几个笨蛋骂了千遍万遍。表面上他仍是面不改色地说：“我不知道这些家伙是从那里来的，但他们只是借了我们的名头而已。如果再发生这种事，我们一定会用最残忍的手段来惩罚他们。” “这就不用你费心了，猎魔者已经把他们全部处决了。就连他们躲藏的那个小空间都被我们给端了，一个都没跑掉。”龙战天笑道。 林枫的瞳孔一缩，能开出小世界的都不是一般的道统，居然就这样被灭了。但这不是关键，如果修灵师的修炼之法因此被猎魔者知晓了，在这万灵复苏的时代，双方必将有一场大战。而猎魔者和修灵师一旦开战，其惨烈程度，恐怕会和上古灵王大战差不多。 “那个小空间里的人应该也是一个组织吧。”林枫装作随口问道。 “好像是……叫什么赤云门吧。”龙战天漫不经心的说。 赤云门，这是火之主脉的道统，起码得有一位高阶灵王坐镇的。林枫在心中对猎魔者的评价一下子上升了一个等级，看来修灵师的姿态要放得更低了。 龙战天接着说：“我的时间很紧的，接下来谈正事吧。我问你答。” 林枫木然地点点头，这不是那些凡灵们的办公手续吗？ “你们修灵师是一个大组织吗？” “修灵师和你们猎魔者一样是一个称号，实际上我代表的是雾灵山的修灵师。” “也就是说还有其他的修灵师喽，他们是什么情况？” “我们也不清楚，不过他们可能不会有什么自知之明，到时候希望能交给我们来处理。” “这是个问题，到时候再说吧。你这次来是想干什么呢？” “代表修灵师和猎魔者商谈合作的事宜，我们的手中有一些东西对你们来说是很有帮助的。比如说丹药，武器什么的。” “的确如此，你们这些古人的某些技术很不错的，我批准了。”龙战天直接道。 林枫愣了一下，“什么？” 眼前的龙战天却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趴在了桌子上，死掉了一样一动不动。林枫不禁有一种要傻眼的感觉，这么随便的话能当真吗，还有这个仿佛死掉了一样的总队长究竟是怎么回事。 “放心吧，总队长言出必行的！”似乎是为了回答他的疑问，一个声音突兀地响起。 林枫循声望去，一个脸色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男子正从一旁的柱子后走出来。 “你可以叫我，猎魔教士。”男子这般自我介绍道。 NO.4三年之约 “猎魔教士。”林枫默念了一遍，他并不清楚教士的含义，但确实有在前往西土的修灵师传回的信息中见过这个称谓。 “你可以把我当成猎魔者实际上的掌权者。”教士为他解释着，“因为总队长有别的大事要完成，猎魔者的事务他基本上是不管的。” 林枫非常悲哀地发现自己已经完全跟不上时代的步伐了，这是思想上的差异，也许在修灵师看来值得付出千万生灵的东西，在猎魔者的眼中却是一文不值。他用余光瞟了一下趴在桌子上一动不动的总队长，越发确信了自己的观点。 “在我面前的不是你们总队长的真身吧，这是新时代的傀儡技术吗？”林枫不愧是千年人精，很快就看出了端倪。 “啊，不过是几十年前的替身罢了。”教士顿了一下，继续道：“虽然我比总队长有时间，可这也不代表我有时间来陪你说这些废话。你们是已经被时代忘却的存在，这次是想复出吧。” 林枫也不想在聪明人的面前拐弯抹角，直接点点头，然后平静地把修灵师的计划和盘托出。因为数千年前的天地巨变，修灵师纷纷彻底地消失于世，有的藏入小世界，有的远走他乡，有的自封于一些隐秘之地。而在这些修灵师中，最强大也最具有代表性的就是雾灵山。它是一个小世界，由风，雷，土，火，水，木六大主脉共同开辟而出，数百禁地中不知沉睡着多少灵王强者。现在星火降世，万灵复苏，修灵师自然也要重新降临于世。但现在的世界已经有了新的主人，也就是猎魔者。修灵师无意与之冲突，愿意和猎魔者开展合作。在今后的三年中，所有的修灵师不会直接在俗世中走动，而是在猎魔岛上进行融入这个世界的修行，希望猎魔者们能够为他们开方便之门。同时修灵师也会用古代的技术与现代的技术互补，让双方都得到利益。铁崖选择了一个比较现代的名字来称呼这个提议，取了两个组织的首字，就是所谓的“修猎三年之约”了。 “我们可不是什么世界的主人，应该说人类是不会允许世界出现唯一的主人的。”教士冷冷地否定了林枫的发言，而后道：“你的这个提案已经被总队长批准了，我只是做个记录而已，顺便安排一下具体的工作。” “现在，让我们用尽可能短的时间来决定具体的计划吧。”教士说着坐在总队长身边一个刚刚升起的座椅上。同时在这张木桌的对面也升起一张古式的雕花木椅来，教士用手坐了个请坐的手势。 林枫虽然不懂这些现代的礼仪，不过修灵师中有一种心灵传音之术，藉此他们即使说着不同的语言，也可以通晓对方的意思。他按照古代的礼仪撩开自己的衣襟，端坐在椅子上。 “那我们可以在猎魔岛和雾灵山之间建立一个传送阵，这样来往也方便。”林枫说，他顿了一下，等待着对方的反应。在他的的认知里，这些现代人虽然发展出了不同凡响的技术，但对于消失于世的修灵师的灵阵是不可能有多少了解的。 然而，教士只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机械地说：“传送阵可以有，但必须在猎魔岛的第一层，最好在潜艇进入的那个湖泊上。” “你看起来很了解我们的传送阵啊。”林枫忍不住问。 “修灵师不过隐藏了数千年，时间还不能把你们在这个世界上的痕迹完全消除呢。”教士说，“下一个议题吧，关于那个合约的名字，我觉得应该是猎修三年约定。毕竟你们对这个世界的了解还不够，不知道合约的规则。” ‘你这明摆着是要以势压人啊，我的意见完全没必要了吗？’林枫忍不住腹诽道。今天他算是对现世中的高等世界的规则大开眼界了，完全不像是强者该有的样子。他觉得这些所谓的猎魔者虽然有着强大的力量，但思想似乎还停留在被修灵师所摒弃的红尘之上。猎魔者们用低等世界的规则在混乱着强者的概念，这超越了人情，完全不合常理。在他看来，一个强者就是要和这天地争斗，夺得无尽的生命和力量才好的。想到这里，他暗暗地把避免修灵师和世俗思想的接触加入了自己给铁崖的建议中，这实在是太重要了。 “我同意，名字的事无关紧要。”林枫说，“关键是修灵师在猎魔岛扮演的具体角色，我认为……” “还是先听听我的意见吧，这是电脑经过上千万次的运算后得到的结果，比你用普通的大脑想出来的更全面也更好。”教士直接打断了他。 “你请说吧。”林枫已经放弃了去理解教士思想的想法，只能承认这不现实。 在接下来的一天时间中，林枫暗中使用了好几个恢复灵觉的灵术，他感觉这比和一位同阶灵王大战还要累。不过他的努力并未白费，猎魔者最终同意了合约中的大部分内容。在不久的将来，修灵师就会登陆猎魔岛，与猎魔者正式展开合作。 时间回到2086年6月10日，星火降世的第二天，对张一来说是他命运的转折之日。 当天，这座小城的警局接到了张一目前的寄宿家庭的报警电话。在听这个家庭的母亲惊慌地把情况说明了一下后，电话被转到了警局的地下室，这里是杂物部，由一些杂牌猎魔者组成。本来这些猎魔者是想叫特务部的，因为他们处理的都是非一般的事件。但是特务这个词触及了华国的敏感神经，不仅被猎魔者的上层直接否决，而且给他们规定了地下室加杂物部门牌的设定。就这样，这些备受尊敬的猎魔者却顶着一个杂物部的头衔，很多人工作积极性受到了不小的打击。拿这里的杂物部来说，就只有一名趴在桌子上睡觉的猎魔者，以及这唯一的一张桌子。没有杂物，没有文件，没有事件，只有令人对生活都要失去兴趣的无聊现实。 “什么事啊！”他趴在桌子上，把手机放在耳边。在了解了情况后，这里仅有的两名猎魔者中的一人立刻跳起来，再次确认了这个消息。“终于有个像样的事件了!”他飞快地整理了行装，在猎魔者的手机上增加了一次任务记录，同时不知在那里的队友发了讯息，‘好像有真的事件了，我先去看看！’ 他等不及队友的回应，和几个警察直接去了张一的寄宿之家。猎魔者有不能单独行动的规定，这条针对所有的猎魔者，连队长也包括在内。但在这种山区，华国的猎魔者分部根本就不会派人过来，他们只关心变异种和华国的几个禁地。每个月他们通过行走网络上报的这里的情况，大部分都是无情况。平凡的时间过得多了，热血都被这群山间飘荡的茫茫雾气给凝冻了，谁还会牢牢地坚持着猎魔者的规定呢。 当他上了楼，经过早已清理干净的楼道，进入张一打开的房间时，本能传达给他一丝惊人的寒意。在被某种力量扫出的圆形区域内，一个红褐色的古怪图案粘附在地上，扩散出刺鼻的血腥味。 ‘这是什么？’他摒住呼吸，蹲下身来，用手去触摸着那干涸的血迹。他在猎魔岛上呆过几年，因为没能被猎魔者的战队接纳而成为了一名杂牌猎魔者，又被发配到这个偏远的小城来。他回忆着当初在猎魔岛上学到的知识，把这东西和世界上的神秘存在一一对比后。 “魔法阵吗？”他得出了这个结论。而且这不是简单的魔法阵，用血来刻画的法阵一般都有着特殊的功能。所谓的魔法阵可不是那些魔法师发明的，这些法阵都来自更加古老的时代，只是因为同样拥有神秘的力量，所以被称为魔法阵。 他在意识到自己的能力不足以应付这个事件后，便打消了抹掉这个‘魔法阵’的意图，反而让警方把这里封锁起来，给予这个现场完美的保护。他自己快速地下楼，准备联系他在猎魔岛上的老朋友。那位老朋友曾经是魔法社的委员，对很多古老的魔法都有很深的研究。 来自外界的联系需要经过一段时间才能接到猎魔岛内，就在他等待着电话的接通时，一些嘈杂声吸引了他的注意。 这家的女主人——一个人至中年却仍不显老态的女子，正在和几名警察争论着什么。猎魔者的听觉比普通人强很多倍，同时他们可以主动地对声音进行处理，排除自己不想听到的东西。所以现在他对自己居然听到了嘈杂声感到十分惊讶，自己太久没出任务，连这种基本的素质都没有了吗？ 就在这时，他感到有什么东西扯了扯自己的衣角。他低头一看，一个眼睛红红的的可爱女孩正对他说着什么。‘我的护体气壁也失效了吗？’他有些无奈地想到，随后他解开了自己的听力限制。女孩急切的声音这才传进了他的心中，“……底是怎么了啊？他是不是……”女孩抽噎一下，接着说道：“虽然他对我一直很冷淡，虽然他好像——变成了恶魔，可不管怎么说他也是我们家里的一员……希望你们可以救救他……他好不容易才有一个家的……”到后面这个小女孩已经说不出来了，回头向她母亲的方向张望着。 “华国的政策是不会放弃任何一个青年，放心吧！”他少有的大声说道，对着小女孩，也对着那个中年妇女，对着这里的所有人。现场似乎被他的声音给压倒，陷入了不知所措的寂静之中。 与此同时，两个服装奇异的男人刚刚从福利机构中走出。他们的面容都很年轻，但眼神之中却有无法掩饰的沧桑，仿佛经过了千年时光的洗礼。 NO.5 逆袭的张一 他们缓步走到路口，修炼多年的身心让他们可以轻易无视路人对他们身上的古老服饰投来的好奇目光，把思想一直投注在自己的重要事务上。走在前面的一位在拐角处停下，他揉揉眼睛，对同样停下的后面的人说：“够了，把灵眼收回吧！” “师兄”后面的人一边揉着眼睛，一边说：“看来那个逆徒已经被现世的政府给送走了，我们怎么办呢？” “顺藤摸瓜。我们去那个被叫做政府的地方看看。”师兄回答道。 接下来，两人陷入了几秒钟的沉默，最终还是师弟忍不住开口了：“师兄，我们不知道政府在那里啊。难道又要用那个术吗？” 师兄的眉头紧锁，一时间居然有种无言以对的感觉，而身为修灵师的他深深地知道因果的力量，有些东西是不能妄动的。 “师兄，不如我们直接问路吧，以前的庶民们都是有问必答的” “姑且试一试。”师兄眉头微展 师弟便走到路中央，伸手拦下一个人，正欲开口。对方就以极快的速度问：“你有什么事吗？” “我想问路……” “自己没手机啊，我还有急事呢，没空和你们这些异装癖玩！”说罢这个人就甩开目光，从旁边大踏步地走了，言行高度一致。 师弟愣了一下，眼中闪过一抹凶光，他或许对现世的语言不是十分理解，但修灵师的秘术让他感觉到了恶意和嘲讽。每一个能被选入雾灵山的修灵师都是同类中的佼佼者，是受万人敬仰的存在，何时有凡灵敢对他们如此。更何况他不是普通的修灵师，他的血统不允许他被这样的凡灵侮辱。一枚符咒从他的袖中滑出，他正欲运转法诀，师兄已是一掌落在他的肩上。 “师弟，你的心境修为下降了啊，用得着与这种蝼蚁动气吗？”师兄冷着脸说。 “师兄教训的是！” “出山之前灵王大人已经叮嘱过我们，不要被千年的时光流逝造成的代沟所困缚，始终得站在更高的层次上。就像中土的帝国看待那些蛮荒之地的民族一样，我们无需理解他们，只要自己的目标能够达成怎样都无所谓。” “那……我们……？”师弟小心翼翼地问。 “还是得使用那个术啊！”师兄叹道。他继续向前走，目光顺着街道向远处延伸，他没有使用任何辅助之术，就可以望到街尾。修灵师有一种控制人心的秘术，在以前被用来控制凡灵中手握大权的人，这是他们在古代不入世却仍然最盛的重要原因。 师弟跟在他的后面，冷冷地看着周围的行人，看着马路上走过的奇形怪状的车辆，看着似乎是用钢铁制造的房屋。 “师兄，刚才我发现这街上的人有些是没有灵的，是不是有什么邪物在？”走了一段路后，师弟问。 不用说，师兄自然也注意到了这些摆摊的奇怪老人，不用灵眼他都看得出来这些人身上没有生机，目光也是没有任何神采，简直就像一具傀儡。“我们只要把我们自己的事完成就行了，记住，现在已经不是修灵师的时代了。”师兄答道。 “是！”师弟有些随便地应了一声。 “师兄，我记得灵王大人有叮嘱过我们，在外面不要太张扬吧？”再次前进了一段后，一直在四处张望的师弟开口了。 师兄的脚步一滞，问：“怎么了？” “这些凡灵似乎对我们的衣服很好奇，因为这是千年前的款式，和他们的完全不同。我不是在乎自己的外装，可是那些目光里，有很多都带着不好的态度啊。” “你说的也不无道理，只是现在的天地中灵力不足，变化之术不能长时间使用。暂且这样吧。”师兄说。 “我们可以直接换装的。” “我们不能入红尘！”师兄加重了语气。修灵师真的还未入世，他们没有像以前一样直接控制一个国家，甚至没有在凡间培养起哪怕一个信道者。这其中，猎魔者扮演着重要的角色，他们制订的规则让修灵师这种古老的组织也不敢妄动。 “那那个逆徒怕是已经入了红尘吧，师兄你觉得他会怎样呢。如果他在没有灵的情况下活到现在，度过了十年的与灵绝缘的岁月，他还能有什么成就呢？”师弟说。 “你的意思是灵王大人多虑了吗？”师兄反问。 “我可不敢这么想，我只是在想红尘。”师弟突然叹息道。他曾是一个古国的王子，他有天资，可他没想过要修成灵王。他只是想成为一名修灵师，让自己的家族得到长久的庇佑，不至于和其他王朝一样迅速地消失在历史中。按理说有这个思想，应该是不适合修道的，可他的进步速度还是配得上天才之名，那些前辈们想指点他都找不到借口。然而，一场大战后，天地巨变，雾灵山封锁了。他还什么都不知道，就陷入了长眠之中，再睁开眼已是千年后。沧海桑田，整个世界都改变了。而他，始终没有忘记过自己的国家的名字，无论如何他都想要确认那注定悲剧的结果。 师兄没有说话，他沉默着继续前行，他何尝不想知道千年的时光究竟给世界带来了怎样的变化。可是，据灵王所说，这个世界的思想已经彻底崩坏了，若是贸然接触，可能会道心崩坏，一身修为付诸东流。 不过，他相信修灵师迟早会再次站在这个世界的顶端，正法世间。 2086年6月11日零点，规定时间的交接瞬间。在张一的房间内，地上的血色阵图仿佛突然拥有了生命，重新变得鲜红，顺着早已刻画好的纹路流动着，勾勒出一条盘着身体的血龙。 虚空中出现了张一的身影，并快速地由虚转实，在下一秒轻盈地落在地上。此时的他看起来和他得到神像之前完全相同，眼中的血色已经褪去，神情也是那种对生活只求生存的样子。 “看来我回来的不算晚啊！”张一语气低沉地说，但他的表情仿佛凝固了一样，定格在出现的瞬间。 张一起身，强大的灵觉已经扫过四周，除了他那些便宜的家人外没有任何生灵。他不知道，他的行为正通过隐藏在暗处的一个探头，传到警察局的地下室。那名猎魔者立即上报了这里的情况，同时快速地向这里飞来。以飞行滑板的速度，这不过是几分钟的事。 修灵师有一种秘术，原本是被创造出来应对不同语言之间的交流的，它可以直接推算出对方的意思。而另一方面，它也可以用来探查各种声音中隐藏的敌意。张一显然已经把这种术运用到了极高的境界，他只是听到了一阵破空之声，便穿墙而过。他像个幽灵一样飘过每一个人的卧室，在他名义上的父母的房间，他看见了一份已经打好的寻人启事。他冷冷地在这上面停留了几秒，就飘出了这栋住房。 “不见了！”那名猎魔者看着张一突然消失在监控中，一个棘手的可能顿时跃进了他的脑海。他止住了前行之势，翻转滑板，向着高处飞去。 他向着与敌意的方向相反的方向飞去，使用灵遁的他是不会被普通的东西看见的，那相当于到了另一个次元。弊端就是在使用灵遁时，他的速度会降低。张一毫不犹疑地前进，他要把不安的要素全部拔除，就这样到了城镇边缘。 “出来吧！”张一带着杀意开口了，对着惊讶万分的两名修灵师。 他们自然也早已发觉了对方的逼近，用灵眼看了一遍又一遍，确信张一使用的是灵遁。灵遁是修灵师中最高级的遁术，练至大成可以几乎无效对方的攻击，天上地下，哪里都可以去得。可灵遁一般是灵王强者才能施展出来的，他们从来就没有听说过有未至灵王境就能施展灵遁的，这前不见古人。就在他们心中纠结的时候，张一已经到了他们面前，一堵土墙是阻挡不了修灵师的视线的。 “你是张鸤吗？”两人透墙而过，师兄沉稳地开口问道。 张一的回答没有立即来临，反而是两道赤色的光芒突然从他的掌心冲出，在瞬间洞穿了两人的身体。一切发生得太快，等他们的灵觉反应过来，已经只能一边无力地倒下一边看着张一走过来。 “为什么？”师弟不甘地问。 “吾乃张一。”张一冷冷地开口。他走到地上的这两滩烂泥前，一脚踩在师兄的头上。“你们是修灵师吧。” “你不要太过分了，就算你得到了什么大机缘，你也不会是灵王的对手的！”师兄吼道。 “如果这不是你的灵身，你敢和我这么说话吗？”张一冷笑道。 一旁的师弟心中大震，他居然一直没有发现跟在他身边的是一具灵身，还是说师兄从一开始就不是以真身跟随呢？不过现在看来这些都不重要了，因为死亡的阴影已是确确实实地落在了他的头上。深知修灵师的规则的师弟太清楚了，如果他什么都不做的话，在前方等待着他的，恐怕是比死亡还要可怕的痛苦。 师兄被张一道破真相，也不想再假装什么，索性直说：“这是铁崖灵王的意思，如果你已经回复灵力，看在那位大人的面子上，可以让你回雾灵山。要知道和这贫瘠的外界相比，那里的灵气可是要浓厚得多啊！” 见张一没有什么表示，师兄接着说：“呆在这种环境里，任你多么天赋惊人，也注定只能泯然众人矣。你可要好好考虑，灵王的恩赐或许就只有这一次了。” 张一笑着，声音中充满嘲讽的意味：“按你的意思，我还得对铁崖的恩赐心怀莫大的感激了。” 师兄知道张一话语中的意思，可他觉得识时务者为俊杰，张一就算想报仇，也必须隐藏起真实的自己来。抹杀天才的事，很多老牌灵王都干过。于是他继续道：“我知道你对灵王心中有怨，可是，现实就是这么令人无奈。现在正值修灵师衰退之际，你这样的人才他一定会多加照顾的。换句话说，如果你拒绝，就是在与整个修灵师作对了。” 张一没有说话，像是在看着一场表演。 “灵王大人只给你两个选择，回来，或者灭亡。”师兄发出了最后通牒。 可是，令师兄惊讶无比的是，就算他抬出了灵王的杀意，张一仍然不为所动，看起来像是有恃无恐。“你到底得到了什么？为什么实力在几日之内就飞涨到如此地步。”他忍不住问道。 “在千年前最后的四十九位灵王中，有一位强大的存在，他的力量远胜灵王，压制众仙。我可以说，他的传承者，没有一个修灵师敢动，也没有人敢在他的面前大放厥词。” 师兄的瞳孔一缩，他正想说些什么，眼前赤光一闪，这具灵身随即崩毁，化成无数灵子。张一张嘴一吸，所有灵子就都进了他的肚子里。一旁的师弟已是习惯了这种惊人的现实，他能感觉到张一那不是特别强的灵力，但后者的手段太超凡了，应该是上古灵王的秘术。 “你说，每天吞噬一个修灵师，会不会比在雾灵山里修炼更好。”张一笑着向他走来，确确实实的狞笑配上那面具一样的脸，释放出令人恐惧的气势。 师弟挣扎着，他已经用灵力恢复了自己的身体，可是，他能从对方的手下逃走吗？他看见张一的掌心对准了他，仿佛下一个瞬间就会发出那道恐怖的赤光，贯穿他的头颅。 然而，张一突然使用了灵遁，下一秒，一道白色光芒穿过他虚化的头部，在地上留下一个焦黑的拇指大小的洞。 两人的目光一起投向天空，只见一个男人踩着一个奇怪的东西浮在空中，手中的枪已经再次发出了光芒。 NO.6 踏上长途 张一在现世生活了十年，光枪是什么他还是知道的。刚才若不是他先知先觉，一定会受到重创。这种攻击在速度上有绝对的优势，就算是灵王也不可能躲开这样的攻击。他随即飘向建筑群，隐入了那连绵的混土墙中。 师弟亦是心有所感，在第一时间用残余的灵力施展了土遁之术，将身体沉入地底。 “可恶，又不见了！”上方的猎魔者举着枪，他不会灵术，只是凭借着猎魔者多年的能量沐浴成就的感觉在寻找。无奈之下，他只能压低了高度，在城镇的上空来回穿梭，等待着敌人自己露出马脚。 在猎魔者像个无头苍蝇一样乱转的时候，师弟已经从地底远离了这里，从边缘地带直接进入了山林之中。过了一会儿，他从地底探出头来，望着城镇的方向，还好那个猎魔者并未跟来。而他的灵力已经不足了，便从土中脱出，解除了土遁。 “没有灵气的世界还真不习惯啊！”师弟叹息着说，同时从手上的戒指中拿出一颗药丸，送进口中。一股纯粹的灵力随即在他的体内化开，弥补着他的消耗。修灵师可以结出空间结界，还能将这种力量注入灵石中，制造出空间之珠。而空间结界就是一个寄托于整个大世界的小空间，里面的一切在开始时只是一片混沌，需要强者以自己的意志去慢慢改变。修灵师以灵石作为坐标，连接在一个虚无的小空间上，就可以制成师弟使用的这种小型储物工具，和猎魔者的造化手表有异曲同工之妙。 突然，一种强烈的危机感袭上了师弟的心头，他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眼前一道赤光一闪，他的胸口就多了一个干涸的血洞。 “是你！”师弟惊恐地叫着，但是身体已经使不出半分力量了，对方的一击不仅伤害了他的肉躯，还吞噬了他的血脉之力。 张一的身体从空中降下，来到师弟的面前，抬手就向他的储物戒指抓去。无力反抗的师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一切被夺走。张一轻易地破解了戒指上的禁制，将自己的灵觉探进去，快速地获取着信息。 “看来雾灵山最近的日子也不好过啊，像你这种高级弟子居然一块灵石都没有！”张一揶揄道。 “我……！”师弟欲言又止，最终有些羞愧地低下头。 “这么没用，那你还是去死吧！”张一随意的说。 低着头的师弟猛然抬起头，双眼血光大放，直刺张一的双眼。 “不自量力。”张一冷笑，什么也没做，对方的血光直接湮灭在他的瞳孔中。这不是力量上的巨大差距，而是灵术造诣上的天壤之别。 使用这种秘术的师弟当即惨叫一声，双目淌血，他不敢相信地看着张一，口中喃喃道：“这不可能，这是修灵师的禁术啊，怎么可能被你如此简单地就化解了。” “你仔细想想吧，这还真的有可能的。”张一冷笑着，继续在他的戒指中翻找。 师弟闻言浑身一颤，的确，如果对方在这种禁术的造诣上远远地超过自己，就可以实现完全压制。他没有细想张一力量的来源，使用了这种术后，他的血精就会不断蒸发，必须从生灵上获取，不然就会肉身干枯而死。可他还没有看见自己的国家呢，连结局都不清楚就要在这里死掉了吗？ 师弟的心中略有挣扎，终于还是跪倒在地，头也扣在地上。这是凡俗之人才会用的求饶方式，对于高傲的修灵师而言，战败就意味着死亡，没有任何回转的余地。张一继续翻找着，余光注意着他的行动。 “我知道我说完这段话的之后，所谓的修灵师的道心就会废掉，加上禁术的反噬，我必死无疑。可是……我有我不得不完成的事情，我已经离开家太久了，久到一切都被遗忘了。可……我无论如何都想回去看一看。您不用担心我在将来会成为后患，我对您没有任何怨恨，以您对秘术的造诣，也能感觉出我说话的时候是抱着怎样的心情吧。虽然有些不可理喻，我还是要说……请您放过我几天的生命吧”最后一句仿佛用尽了师弟全部的力气，他无法再维持跪姿，瘫倒在地。 在师弟说到一半的时候，张一就已经停止了搜索，他取出了一件玉器，这是千年前的王族饮酒的专用品。 “原来你就是那个奇葩啊！”张一说，他也听说过他的故事。一个天天想着红尘的家伙，居然修炼速度比很多人都要快，这个事实就对许多人的道心造成了大伤害。为了避免不良的影响，他被特许在一处密地闭关修炼，一度消失在众人的眼中。现在，他的修为是先天五重灵力。可张一看得出来，他受到了某种秘术的压制，一身的实力至少去了一半。不然一个天才，怎么会如此狼狈的被他镇压。 师弟狼狈地趴在地上，静静的等待着发落。 “可以，你的经历和我倒是有些相似。”张一开口道。同时他取出一颗灵丹丢给他，说：“你的血气已经有些撑不住了，我估计你还有两天的生命。另外告诉你，我不会允许你去吸收凡灵的血精的。” 师弟将灵丹服下，有些凄凉地笑道：“两天，足矣！” 他胸口的血洞没有愈合，但伤势也不再恶化了。他拭去脸上的血迹，看着眼前的少年，苦笑道：“我现在总算是可以说，我从来就不想当什么灵王。但是那帮长老们不知为什么总是认为我是想要成为绝世强者的，其实我一直恨着他们。自从我承蒙他们的照顾，成为了精英弟子后，便失去了回家看看的可能。你看看他们把我搞成了什么样子？为了坚定道心，我被他们施展秘术，抹去了我的记忆，连回家的路都找不到了。他们每天给我吃灵丹，压制我的身体本能，从我开始辟谷，我的身体的一切欲望都消失了，这和那些傀儡又有多大区别呢。他们甚至在我的闭关地释放毒雾，让我陷入幻境，说是要增强我意志，可是最后，我的脑子里就只剩那些虚空中的阵法了。幸好……” 眼看这家伙要把死前的思考统统摆出，张一打断了他：“你是傅氏一族的吗？” “我的确叫傅非”他老实答道。 “那你准备怎么回去呢？”张一问。 “我记得那个古国的名字，在现世的历史上应该可以找到记载。” “你可以试一试，凭你现在的状态，真的能回到故乡吗？” 傅非沉默了，他突然想起张一曾说过不会允许他吸食活人血精，心中顿悟，十分恳切地说：“这是我最后的愿望了，如果您能够帮助我的话，我……任你处置。就算您要把我的尸体制成那种丑陋的尸傀也一样！” “好，如果你知道了那个答案。从此，你要成为我的影子。也就是说，你的一切都必须听从我的命令。”张一冷笑道。傅非郑重地道了声谢后，便敛去了自己的所有表情，像一个傀儡一样走到了张一身后。 在路上，张一突然问：“让我最后确认一下吧，你的国家的名字叫什么？” “楼兰”傅非带着兴奋与茫然回道。可他已经失去了所有过去的记忆，既不记得地点，也不知道年代，只对这个名字还有印象。 就这样，他们踏上了寻找楼兰的旅程。 而另一面，在师兄的灵身被摧毁的同时，远在雾灵山中的他的本体也是受到了影响。灵身一碎，师兄便是猛然睁开了双眼，一口逆血喷出。“可恶，他居然得到了那位大人的传承。我得尽快把这件事告诉铁崖大人了！”师兄看着地上的血迹，狠狠地说。 “不必了，我已知晓一切！”一个令师兄惊讶的沉稳声音突然在这片空间之中响起了，这是铁崖的声音。 师兄循着声音凭借着自己的声音抬起头，只见一道有些虚幻的老者身影正端坐在虚空之中，一根实体的毛笔正围绕着他的身体转动着。师兄知道，这是铁崖的一种灵术，可以借由自己的灵器显化出自己的一道灵身，拥有相当的战力。 “那……？”师兄低下头，小心翼翼地问。 “他所言非虚，如果真的是那位的传承的话，那么一切都已经无法挽回了。”冷冷地说完这句后，端坐在虚空中的铁崖轻轻地挥动了一下那根笔。一道灰色的光芒随即从笔尖上倾斜而下，师兄连一声惨叫还未来得及发出，便被这灰色的光芒淹没了。不过片刻，原地已是只剩一个空空荡荡的储物戒指。 铁崖一招手，那枚储物戒指便是凌空飞来，被他握入手中。“天命不可围啊！徒弟，你也是到了该应劫的时候了。”似是叹息了一句后，铁崖连同他手中的储物戒指和毛笔，皆是凭空消失在这间石室之中。 楔子 在浩渺无际的黑暗星空中的未知区域，白紫两色光芒突兀的闪现，崩碎了虚空。光芒扭曲着向外扩散，勾勒出一个连光明都无法逃脱的星尘漩涡。 白色光芒之中，一个银色巨人的身影渐渐清晰。星尘漩涡转动着，以可怕的力量冲击着它的躯体，却无法撼动其分毫。它的身体巨大得堪比星辰，看起来并非血肉之躯，虽然有着肌肉的纹理，但表面上却泛着银色的金属光泽。一颗红色的晶体镶嵌在其胸口，释放着妖冶的红色光芒。 紫色光芒之中，一个背生四翼的紫色巨人提着一柄利剑显现了。紫色的羽翼并未展开，在紫色巨人的背后闪烁着星辰般的光芒，仿佛在每一片羽毛下都隐藏着一颗发光的星辰。狰狞头颅上的四只深红眼瞳与银色巨人同样血红的双眼对视着，不耐的视线带着令人心悸的杀意。紫色巨人的身体被一团紫气所包裹，一套暗金色的甲胄若隐若现。 “我已经给了你足够的时间，奈欧斯。你若是仍豁出性命来阻止我，我也只有连同你的生命一并收下了。属于皇的东西，无名之星火，我一定要取回”紫色巨人凭借自身强大的意志，无视这个世界的法则，直接传达了自己的想法。 “紫幽，吾之使命就是守护这条银河，以及这团火。多说无益！”银色巨人用混乱的神识传达着自己的意思，同时主动出击.银色巨人胸口处的红色晶石早已蓄势待发，就在这一刻闪耀，射出一道剑形的蓝色光芒.在紫色巨人的眼中，这道光芒蕴含了无尽神符，像是一柄刺出的天罚之剑，威力惊人. 被称作紫幽的紫色巨人亦在同时强势出击，它的双翼展开，对这个动作有所阻碍的星尘漩涡瞬间崩毁。同时它运转玄法，释放出自己的王者战域，要将奈欧斯囊括而入.接着它一指划过自己的眉心，引出一团灰色雷霆，与刺来的蓝色天剑撞在一起。这是紫幽所属神族的禁忌之术，末路雷霆。 下一瞬，胜负随着蓝色天剑的分崩离析而揭晓。末路雷霆轻易地击毁了蓝色天剑，轰在奈欧斯的胸口上。它那庞大的身躯剧烈颤动，几欲崩裂。这可是万劫不坏的星神之躯，受宇宙庇佑的存在。 “啊!!！”奈欧斯发狂般地大吼着，战域中的空间都不免颤动，换做普通的空间早就崩碎了。一团紫色的火焰在它的胸中跳动，压榨着它的潜能。奈欧斯的星神之躯裂开一丝，当初为了构筑这具星神之体使用的巨量的宇宙之能释放而出，加持在它的身躯之上。奈欧斯在这一刻仿佛化身为一颗爆发的超新星，放射出的光热与构成战域的王者紫气不断磨灭。最终奈欧斯撕开了紫幽的战域，同时击穿了虚空，再一次地逃脱。 紫幽收起战域，循着星火的波动破空而去。 一条湛蓝的星河在这片混乱的空间中流动着，一颗颗星辰出现又幻灭，只留下那一瞬的光芒随着星河继续前行。星河的内部同样混乱不堪，不时会有暗之漩涡产生，将大量的光明与物质吞噬一空。若是没有那湛蓝的星辉维持着流动的规则，这条星河就会分崩离析，消失在星空之中。这便是星神们眼中的银河，下位的生命因为这种层次的力量太过强大，他们的双眼选择了无视。他们追不上星河的流动，只能看着漆黑背景下一瞬的星空。 在银河的中部，奈欧斯巨大的身躯被狠狠地击飞，撞上一颗荒芜的土黄色星骸，激起巨量的尘埃，砸出一个直径千万丈的大坑。 紫幽缓缓降下，手中巨剑直指奈欧斯那遍布裂纹的胸口，“下一次，我会灭你的神魂。这是最后的机会了” “就算你可以破坏这万劫不坏的星神之躯，你也杀不死我的不灭神魂吧。而且有着无名之星火的神力在，我这遍体鳞伤的身体也是可以快速地复原，你又能拿我怎么样呢？”奈欧斯有恃无恐地狂笑道。可他们又都清楚的知道着现实，从奈欧斯的身体完全没有任何好转的迹象就可以看出来，传说中的无名之星火，已经发生了某种未知的变化。紫幽看着眼前这个曾经的朋友，看着奈欧斯为星火而疯狂的本性，心中的杀意已然到达了极点。在紫幽心中，死对于迷失本性的朋友来说未必不是一个更好的选择。 随即，奈欧斯化身为一柄白色天剑，浑身绽放永恒之光，直刺空中的紫幽。以星神之躯直接攻击，是奈欧斯能使用的最强手段。同时，一团紫炎从奈欧斯的背部冲出，破空而去。紫幽双翼一振，便要追击。紫幽爆发的速度远胜奈欧斯，完全可以避开天剑。然而，紫幽感应到一股强大的规则之力凭空出现，让它无法避开那柄天剑。 ‘这是？’紫幽心中一颤，‘难道？’ “没错，是造化圣法。我以我的生命为代价，换取无名星火一次逃脱的机会。紫幽，在我的生命燃尽之前，你无法去追击”奈欧斯的话语随着天剑一并到来了。 “连造化圣法都用出来了，看来我没有猜错，你已经不是我认识的那个你了。但可惜，我比你更了解造化圣法”紫幽心中冷笑。造化圣法号称最强圣法，也是一门禁忌圣法，拥有无法违抗的规则之力，可以强加因果，当然前提是支付足够的代价。用一个星神的生命来拖住紫幽，这笔买卖已经有足够的理由成立了。 奈欧斯所化天剑转瞬即至，而紫幽也真正地全力出手，它张开双翼，释放了王者战域。同时紫幽运转圣法，成倍地释放着自己的力量，将自己的战力推向绝巅。双方皆是星神，举手投足间皆是足以粉碎虚空，撼动星河的无上伟力。星神们同时调动着大宇宙之力，周围的星辉因此而黯淡甚至消失，空出了一片绝对黑暗的区域。 紫幽挥动着自己的巨剑，决然地斩向那柄蓝色天剑。与此同时，一道紫色的闪光自紫幽的眉心冲出，循着星火留下的空间波动破空而去。造化圣法拥有绝对的力量，紫幽无法违抗。但是正因为造化圣法是绝对的，紫幽才可以钻规则的漏洞，让自己的一道分身前去追击。 “为什么？”奈欧斯发出了最后的怒吼。 双方在下一刻对撞在一起。天剑与紫幽的利剑，奈欧斯与紫幽，于绝对黑暗之中交锋。空间在这一刻崩碎，黑暗中反而诞生出无与伦比的光明来，把一切存在都斩灭成无。紫幽以绝对的优势击溃了奈欧斯的意志，打破了它的化身，将它打入一片空间乱流之中。 “死吧！”紫幽大吼着再度举起了手中之剑。紫幽背后的紫色羽翼张开了，浑身紫气滔滔，无上威压崩碎了虚空，引来道道雷霆。星神之躯受宇宙庇护，万劫不坏。而星神之魂更是有不灭神魂之称，那怕是被撕成碎片，也能凭着强大的意志再度聚合，生生不息。要想一击彻底地杀死一位星神，非绝世圣法不可。 一剑斩出，四方寰宇皆惊，诸天万界皆颤。 在无尽的光辉之中，奈欧斯的星神之躯崩开了，被这一剑产生的冲击抛向四面八方。奈欧斯的一只手撞上一颗小星，将其拍成了无数星辉，四散飞落。 紫幽望向星火消失的位置，它已经无法感应到那种存在了，甚至连它自己的分身也失去了联系，想来是到了某个特殊的所在。 看着身首异处的奈欧斯，紫幽终是轻轻一叹，将利剑收起，解除了战域。奈欧斯那四散的躯体被紫幽以大法强行聚拢而来，拼凑在一起。紫幽又聚起大量星骸，于星空中筑起一尖顶圆底的坟冢。紫幽双手结印，诵出神秘的咒文。一个个发着紫光的符号随之产生，烙印在坟冢之上。无尽星辉被接引而来，萦绕在坟冢之上，将其隐藏在这银河之中，也算是奈欧斯这银河守护者的一个归宿了。 “毕竟朋友一场，怎么能不帮你收尸”紫幽自语。然后紫幽再度张开双翼，堪比星辰的巨大身躯就这么破空而去，消失在星海之中。 第一章 星火降世 2086年，是一个本应平和的年份。距离第三次世界大战过去已经四十多年了，时间抚平了人们心中的伤痛。科技在进步，然而人们自己的心却回到了三战之前。三战本身成了一段被集体否认的历史，它被一团黑暗笼罩着，消失在年轻一代的世界里。 “人们常说，当你从不同的角度看世界，世界就会不同。所以决定世界的不只是世界本身，还有你自己”端木永志默念着，同时把它们写在卷子上的空格之上。这只是一篇作文的开头，一篇议论文的开头。以目前华国中考对作文的要求来说，这是一个挑战。但永志不得不做这样一个挑战，因为只有挑战，才能超越。 “已经三年了，如果我还是这样下去·······无论如何，这次我一定要取得一个接近她的成绩。那样的话，我就可以和她一起站在领奖台上，然后·····”永志不敢再想象下去了，不然他那惊人的想象力就会让他身历其境的。永志知道眼前最重要的应该是答题。在这个竞争激烈的初中，失误一科就会失去优势，掉出‘第一梯队’。刘冲、林易，哪一个是易于之辈？哪一个不是语数外全能学霸？像永志这种带着水分的学霸，平时也只能跟在他们后面拿个安慰奖。但这次不一样，这是中考之前的最后一场有奖的考试了，也是离开这所学校的倒计时的起点。永志一定要抓住这次机会。 打定主意的永志压榨着自己的潜能，继续奋笔疾书起来。 努力的时候，时间总是过得特别快。语文考试很快就过去了，紧接着是难倒万千学渣的一中理综试卷。在考试结束的时候，永志的理综还有一个大题没有完成。虽然如此，永志自我感觉还是不错的，因为他把更多的时间用在了检查上，这样应该可以把他以前因粗心造成的错误给弥补回来。 考完后永志直接回到教室，收拾东西准备回家吃饭了，一想到那早已在心中模拟了无数遍的场景，他就情不自禁地笑起来。 “端木永志，看你这一脸猥琐的笑容就知道你考得很不错了。等领到奖金之后，别忘了请我吃饭啊！”班上的大哥类人物吴昌冲他喊道。吴昌是他的老同桌了，典型的四肢发达，平日里对他非常不错。但怎么说呢，永志总觉得此刻站在教室门口的健壮男生只是觉得他这个老实人好玩而已。 “哦！知道了。再见”永志匆匆地应了一句，便从后门急急地走了。 过了一会儿，永志往后看了几眼，确信那个大哥没有跟上来，这才放心地按自己原来的步骤前行。一扇混土浇筑的大门进入了永志的视野，除了一个门卫室，就只有间隔五米的那一根根棍子组成的围墙能够让人产生一种这是一扇校门的感觉。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学校穷嘛，买不起那些透明的有机防壁，只能统统用带有感应功能的棍子代替。因为刚刚考完，同学们都还在对答案，所以校门前的人比较少。永志总算是不用举着身份卡出去了，校门口的机器处理得过来。 听到‘嘀’的一声之后，永志才放心地走出了学校，他可不想莫名其妙地在档案上失踪。此时永志不禁想到那些大城市的登录仪，那里的机器就不会有人数的限制，来多少录多少。走出校门的时候，永志像往常一样看了那台机动守卫一眼，但这台廉价的机器还是没有任何变化，明明充当着它的脚的两个轮子中的一个已经损毁了。永志从小就对那些改变人类生活的神奇科技有着浓厚的兴趣，说实话，他的梦想就是当一个可以改变整个世界的发明家。对于高科技的机器人永志自然是很感兴趣的，不过眼前这台圆柱形的由家用机器人改装过来的显然不属于此列。 永志走向往常的道路，却没有看见往常的那个人。‘奇怪，难道她也堕落到对答案的世界里去了’永志郁闷地想着。心中不免有些失望。 “端木同学，这么巧啊”一个柔和的声音从一旁传来。 听到这个声音的同时永志就下意识地浑身一颤，虽然他没有听过多少次，可他早已把这个声音的音色和音调铭记在心了。旋即永志就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连忙干咳一声，把身体微微一侧，看着那个一身学生制服，扎着一条马尾辫的美丽少女，摆出最自信的微笑说“是啊，真的好巧。安雅同学平时也走这条路吗?” 正从后方走来的安雅也对永志报以友善的笑容道：“是啊，你也是吗？可是，我怎么好像从来没在这条路上碰见过你？” “额·····这是因为我离校比较晚吧，呵呵！”永志故作镇定地笑道。然而，表面平静的永志内心却是风起云涌，‘我到底是在说什么呀？这可是第一次和她这么近距离的谈话啊。不行，我得给她留一个好印象’ 安雅轻轻地哦了一声，便沉默着继续前行。平日里的这个时间，大街上应该有很多的下班的行人的，还有许许多多的路过的车辆，今天不知为什么，简直是人烟稀少。‘大家都去帮自己的孩子对答案了吗？’永志在心中忍不住吐槽道。 永志抬头，望着天边坠落的夕阳，犹豫了一下后，还是主动问道“那个，安雅，这次考的不错吧。” “还行吧，你呢？” “我也是，哈哈！”永志笑道。 “是吗？我看你考完之后笑得那么灿烂，一定考得很好吧。”安雅说。 “呀······这都被你发现了。呵呵”永志自觉尴尬地应对着。每次永志和安雅讲话的时候，他就会受到莫名的智商压制。 这时，一直看着前方的永志注意到了那个小小的老旧的站牌，据说是七八十年前的东西了，因为有了历史，一直没被换掉。负责接送学生的公交已经在那里等着了，因为车上的积灰，让人觉得它也是和站牌一样久远的存在，可实际上，它是安装了微型智脑的智能车，根本连司机都没有。‘到此为止了啊’永志的心中有些遗憾。安雅和他不是同一个村落的，她住在比他更加偏僻的地方。永志也只能在心中一叹，默默地走向自己的那趟公交。 “明天再见！”安雅在永志的身后喊道。 永志连忙回头，正欲喊出一句再见，却发现十几个同学从安雅的后面过来了。永志愣了一秒，轻轻地吐出一句“不见不散”可是安雅已经被出现的人潮给吞没了，他的那句不见不散，看来也是消散在人群的喧闹声中了。‘如果我们过了中考，是不是也会像这样被人潮淹没，彼此连见面的机会都没有呢。’永志不敢再想下去了，他愈发意识到这场考试的重要性。明天上午还有两场，都是永志不特别擅长的科目，但只要发挥出平时的水平，他就有抓住那唯一的机会的资格。 ‘绝对不能粗心大意！’永志暗暗告诫着自己。永志像往常一样，沉默着上了车，无视智脑的方言问候刷了身份卡，然后在这辆车最后的一个基本上没人会坐的地方坐下。然后永志拿出课本，准备再努力一把，但与安雅的会面似乎扰乱了他的心绪。永志无奈地把头靠在前面一排的座椅上，想让自己的脑袋静一静。在永志的印象中，安雅是唯一一个在看到他额头上的那个奇怪的胎记后没有任何反应的人，既没有同情，也没有鄙视，就像他是一个正常人一样。没错，他从出生的那一天起，额头上就有一道火焰般的丑陋凹痕，虽然很浅，但是十分吓人，尤其是在这样一个普遍高颜值的时代。当时他的家里并不富裕，可他的母亲还是坚持让他去做了手术，或许是因为他本身的相貌也很一般吧。然而事与愿违，手术的结果是彻底的失败，医生都为他强大的恢复力感到惊讶了，只能对他的母亲说，让他自然成长吧，这是一个不会被外力扭曲的孩子，他将来一定会有大成就的。但不知是他的父母无法接受还是家里的确经济困难，在他还没记清他们的长相时就把他扔在家里交给爷爷奶奶照料，跑去大城市打工，从此聚少离多。就算是到了华国的古老年节，他们也经常借口工作忙而不回家。而在家里的他，经过了不知多少次小伙伴们“友善的”提醒，终于认识到了自己的这个“胎记”不像爷爷告诉他的一样是力量的象征，而是一个不该存在的附属品。从此，他就构筑了牢固的对人防护罩，并在爷爷的引导下用圣贤的知识来武装自己，努力地提升自己的精神境界。他不要做一只只能在黑暗中默默地舔舐着伤口的孤独小兽，他想成为一个行走在黑暗中的享受着孤独的王。正如一位圣贤所说“吾可自闭于核桃壳内，而仍认为是无疆限之君主“可是，他的防护罩在她的淡然面前却是如此的不堪一击，那一刻他知道，他完了。 “算了，还是回家再看吧。”永志把书放回包里，看着窗外的天空中的夕阳的最后一抹斜光。 很快，那个熟悉而又老旧的小村庄就出现在他眼前。这个在以落后著称的安宁城中都是垫底的小村没有名字，因为马上要被改建成大型公墓，小村中也没什么人。现在已经在城区买房的永志的父母不止一次地想把他的爷爷奶奶接到城区去，但总是被爷爷决然地拒绝。为此奶奶一直都对爷爷心怀不满，两人之间的争吵从永志的父母发财开始就没有停止过。永志现在是因为上学更近的关系才住在这里，但他讨厌如今的这个家，讨厌这个充斥着矛盾的环境。 永志下了车，踩着凹凸不平的土地步行回家。远远的他就看见一辆白色高级跑车停在自家门口，那肯定不是他爸的车，他爸还买不起这么好的车。“有什么客人来了吗?难道是大伯？我记得他们不是移民去星国了吗？”永志疑惑地加快了脚步。 等他走到门口的时候，只见一个穿白色正装的男子刚刚结束了与爷爷的谈话，正在起身。男子转过身来就看见了永志，他认真的扫了永志一眼，在看到他额头上的‘胎记’时，他的眼神和很多善于伪装的人一样有了波动，但这逃不过永志的眼睛。男子最终笑道：“这孩子不错，很有资质。云风，是你的孙子吗？” 云风，是永志爷爷的名。听他的语气，永志感觉他们好像很熟的样子。 “你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别的事就不要过问了”爷爷冷冷地回应着。 男子轻轻一叹，什么也没说，坐上自己的高级跑车就离开了。 “爷爷，他是谁呀？”永志忍不住问。 “一个老朋友而已。” “他很有钱吧？” “你才几岁？就整天钱钱钱的。忘了平时我教你的吗，金钱如粪土。”爷爷毫不留情地训斥道。 ‘那你就是屎壳郎啊！’永志腹诽，爷爷交给他很多为人之道，不过这些他都只在爷爷的身上使用过。像金钱如粪土的说法，他们以前就不知玩过多少遍了。 “对了，我有东西要给你。”爷爷招呼他过去。 只见云风在怀中摸了半天，掏出一块黑乎乎的东西来就塞给了他。“这是我们的传家宝，是非常珍贵的护身符。你爸爸那个混小子，一直不听话，所以这个东西就直接传给你了。你一定要好好珍惜啊。”爷爷叮嘱道。 “这到底是什么啊？”看着这块谜之物体，永志心中惊喜。他知道爷爷是个很实在的人，那听起来很扯淡的理由多半是真的。 “少废话，让你拿着你就拿着”爷爷不由分说地就把他赶到了饭桌上。永志本想找机会问问爷爷具体情况，但他和奶奶又和往常一样为了一件鸡毛蒜皮的小事在争吵着。无奈的永志也只能先把这个东西收起来了，虽然他讨厌争吵，但他很尊敬他的爷爷。 一直到晚上，万籁俱寂之时，永志才把这个东西拿出来研究。他经过检验，终于确定那些黑乎乎的物质是一块块陈年污泥。可想而知，爷爷恐怕一直把这玩意随身携带。“爷爷一定是经常洗澡的人，这污泥没什么异味啊。”永志自语。 ‘话说爷爷你有时间洗澡怎么就没时间把这个洗一洗啊，污泥都硬了’永志接着腹诽道。他把护身符放到枕边，一边回想着书上的知识点一边入睡了。 次日清晨，永志兴奋地拿着它去了水池。他小心地把表面的污泥洗去，却发现里面还是一个黑乎乎的物体。这次不是有污泥了，整个像是浇了一层黑墨一样。不过总算是可以看得出形状了，那是一条盘在一起的五爪之龙，或许是龙图腾护身符。仔细观看的话，可以发现这龙雕刻得十分精细，一枚枚龙鳞都可以数得清楚。头颅更是惟妙惟肖，那仿佛透着紫光的双瞳居然让永志觉得有些心悸。 ‘这下捡到宝了，难道我端木永志做人生主角的日子就要来了吗？’永志心中狂喜，顿时对今天上午的考试充满了信心。 考完之后，永志自我感觉良好，一向维持着对人防护罩的他也忍不住加入了学霸们对答案的队伍。但结局是有些惨淡的，几轮下来，永志感觉自己已经把所有可以丢的分全部丢完了。但幸好他及时退出，他还有最后的希望。 然而今天下午就是讲卷子之时，也是包括永志在内的广大同学们最害怕的时间段。用一名学渣的话来说，发卷子是一刀斩首，而发卷之前的讲卷，那是凌迟。 各人的要求不同，对考试之战阵亡的标准也不同。永志就曾经因为错误地判断了标准，而遭到了一群学渣的敌视。还好有吴昌在，事情才没有闹大。 永志很辛运，一连四科都勉强达到了预期目标。今天下午只有四科的课程，而卷子的结果起码两天才会出来，他总算是可以松一口气了。事实上，明天有一场运动会。今天晚上就应该会布置会场和决定参赛人选。按照惯例，每个班都必须出十人以上的参赛人员。而按照他们班的惯例，参赛人员都是由班主任自行决定的，无需过问个人的意见。永志的运气还是不错的，从来就没有被挑中过。 到了晚上，一切都和往常一样，一切都很正常。 永志和往常一样看着书，以此来打消无聊的时光。吴昌也和往常一样制造着噪音，他总是和旁边的女生有聊不完的话题。班主任也和往常一样神出鬼没地出现，用他那惊人的响度来调整班上的气氛：“各位同学，明天就是你们期待已久的运动会了。现在请大家安静下来，我要开始惊险刺激的点名了” 其实期待运动会的就只有吴昌这样的问题学生了，这是他们难得的也是唯一的表现机会。而像永志和林易这样的读书人，参加也只能丢脸而已。不过，的确存在着文武双全的人才。三班的刘冲就是一个典型的范本。 “安雅，和以前一样，宣传工作就交给你负责了。江川，一千五百米就拜托了……”班主任流畅地制订着计划。而永志的同学兼死党江川则是在第一轮就不幸中枪了。江川之所以能成为永志的死党，是因为他是先天性的弱视，从小就一直戴着一副厚厚的眼镜。或许是因为同病相怜，他们一见如故。但是他们没有在别人面前表现得多么要好，毕竟无论被怎么从寻常的世界里剥离，他们仍然不想被划分到特殊的一类里去。 “端木永志，平时看你吃饭时跑得挺快的，一百米就交给你了”班主任突然看向永志，用不容置疑的口吻说。 永志顿时浑身一颤，不敢相信地看着班主任。永志能够在其他人把食堂挤满之前出现在那里，那只是因为他提前出发了而已。而如果永志不能提前出发的话，那他就只有慢慢地走着去了。除了那火焰标记，端木永志，还一直是一个几乎不在同学面前奔跑的奇怪人物。这一点，到今天也只有寥寥数人注意到，除了永志的死党江川，也就只有班主任和几个老师知道这件事情。 事实上，当初伴随着那火焰般的烙印而来的，还有永志的力量无法爆发的事实。换句话说，永志可以走路，但是他无法快速地奔跑，永志可以拿动书包，可是他拿不起水桶，永志可以跳上三级台阶，然而他就只能跳出这个高度。这在永志看来，是一种可怕的病症。在永志发现这一点的时候，他已经是和爷爷一起生活了一段时间了。多亏了爷爷的及时引导，永志的心灵才没有扭曲。永志一直相信着，自己身体的虚弱只是一时的，迟早会随着他的成长而发生改变。在那个改变发生之前，永志要做的，只是让别人忽略这一点而已。 班主任绝对是知道这件事情的，可是他为什么还要让永志去参加一百米跑这种爆发性的比赛呢？是忘记了吗？不太可能，永志不相信这个能够将一本英语词典倒背如流的班主任会把他的事情忘记。那到底是为什么呢？百思不得其解的永志转头看向江川，想要询问一下后者的意见。然而，江川的座位上却是空空如也。 ‘一定是上厕所去了’了解江川的永志立即得出了结论。正好永志自己也有了感觉，顺势就举起手向班主任要求去上厕所。因为永志好歹也是个学霸，所以他轻易地得到了老班的同意。永志乘着空气升降梯到了一楼，在满天繁星的光芒下，他缓步走进黑暗的厕所。 “灯又坏了”永志抱怨着，然后在厕所里一边解决着自己的生理问题一边呼喊着江川的名字。然而回应他的，只有死一般的寂静。 永志莫名地有些慌张，他匆匆地结束了进程，走出厕所。即使看见了远处的灯光，他仍然是心绪不宁。他越是靠近那一百多米高的教学楼，就越是混乱，也越是快速。当他冲到升降梯门口时，那种恐慌感终于达到了极限。即使眼前就是一个正在等待的同学，他的心中也并未得到任何安慰，甚至连那个同学究竟是什么样子他也看不清了。升降梯缓缓打开，他却鬼使神差地往后方看去。眼前紫光一闪之后，整片天空一下子变成了金色，那是正燃烧着的金色火海。金色的火海此刻仿佛就是天空，将整片大地都囊括在内，释放着令人震撼的威压。 而永志身旁的同学却好像什么也没看见一样，径直走进了升降梯之中。 紧接着，一道紫色闪光出现在金色火海之中，像一柄神剑，剖开了天空。金色火海翻腾着，不断地合拢，磨灭着紫色闪光。永志能感觉到那紫色闪光的虚弱，他本身则是陷入了呆滞状态，忘记了逃跑。 然而，紫色闪光最终突破了金色火海，在永志的眼中极速放大。 ‘逃’这是永志的本能做出的最优选择。一切几乎是在一瞬间完成的，从火海出现到火海因紫色闪光的离去而消失。他旋即转身，扑进了尚未关闭的升降梯，下一微秒，他的眼前已经完全成了一片紫色。在他的意识模糊之前，他好像听到了某人的呼喊，好像觉得胸口传来了一种异样的感觉。然后，是彻底的迷失。 当永志再次醒来时，已经是在医院的病房里了。 “小子，你是不是看见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怎么突然就昏倒在学校里了？”爷爷一见他醒了就连忙问道。 永志打量着四周，这里是一间标准的病房，此时就只有他与爷爷两个人。 “爷爷，到底发生什么了？我怎么在这里？”永志的头还有些疼，对于昨天的记忆有些模糊了。 “你昨天突然昏倒了，把你旁边的一位同学吓了一跳呢”爷爷告诉他。 “这样啊·····对了，爷爷，你听我说。昨天······”永志一口气把昨天的一切全都倒了出来，包括那金色的火海以及紫色的闪光。 “爷爷，你相信我吗？”永志问。 “嗯，我相信你”爷爷毫不犹豫地说。永志还没来得及高兴一下，就听爷爷又补充道：“我相信你一定是脑子有问题了，一定中邪了。对了，我听说你上的那所学校是修在一片坟墓上的。” “啊，爷爷你就不要吓我了。”永志自己也不相信昨天的事，他更愿意相信这是一种幻觉。虽然他像每个少年一样有在心里期待着奇遇，可他对于自己是那个主角实在是很没有自信啊。 爷爷暂时离开了病房，他要去为永志办理出院的手续。趁着这个机会，永志把护身符掏了出来，他觉得昨天这东西好像保护了他，发生了异变。果然，这东西上的黑漆全都消失不见了，现出了它本来的面目。它看起来是一块紫色的龙玉，却有相当的重量，显然不是普通的材质。永志掂量着，甚至感觉它比以前更重了，以他苦读圣贤书的积累，这必然是一件异宝啊。‘这么贵重的东西不能放在身上啊，今天放学后就把它藏在我的床底下吧’永志盘算着。永志看了一下时间，电子挂钟上显示着2086年6月10日上午8时32分31秒。看来在永志昏睡的这段时间里，时间的流速还是和以前一样的缓慢啊，他没能和自己期望之中的一样错过比赛。 这时，爷爷回来了，并且告诉他：“永志，可以走了，你的身体没什么问题” 永志只能老老实实地起床，第一次以迟到的心态去上学，感觉居然有些兴奋。但今天的气氛明显不同，永志意外地再次受到了广泛关注，一路上有不少人对他指指点点，也有许多人指着他议论纷纷。永志的心中突然有了不详的预感，而且应该与昨天的事有关。 永志的项目在下午，所以他知道自己是躲不过了。不过显然眼前最重要的是弄清楚自己究竟是怎么了。他径直进了教室，果然很多人看他的目光都很怪异。 永志正准备问问吴昌，不料后者先开口了，“小子，听说你昨天撞邪了。到底怎么回事？” “说了怕你也不信”永志老实道。 “我不信没关系，她们信就行了”吴昌指着班上那些女生。 然后吴昌继续道：“你知不知道？昨天你昏倒的时候把隔壁班的班花给推倒了。现在有很多人都觉得你是在装晕。当然，我了解你，你肯定是真晕了。” 隔壁的班花？隔壁有班花？隔壁的班花被我推倒了？永志的头一下子大了。他恍惚记得昨天晕倒时是有一个同学，没想到还是个人物，要是让安雅误会什么就糟糕了。 “大哥，这种时候只有你能救我了。你知道我根本就不认识什么班花。”永志有些紧张地说。 吴昌笑道：“是啊，所以把你的经历清清楚楚地告诉我吧” 无奈之下，永志只得把一切和盘托出了。但他刻意地隐瞒了那块玉佩的事。 “这样啊，你确实是能看见一些我们看不见的东西呢，有前途啊，小子！”吴昌笑道，“放心交给我吧，保证妥妥的” 永志看着这家伙走向那群人，他实在是不敢去听他们到底说了些什么。他默默地拿了一本诗集，跑到了操场上的看台上的某个角落，反正现在不上课。 运动会早已正式开始了，不过因为人比较多的关系，现在还没他们班什么事。永志把书摊在面前，自己的目光却是在看着远方，看着坐在主席台上的安雅。只是这么看着，就已经让他非常满足了。 突然，一个陌生的声音从一旁传来，“你就是端木永志吧？” “哇！”正沉迷其中的永志吓了一跳，发出了与他的气质严重不符的叫声。永志循声望去，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一个穿着他们学校的校服的女生已经是站在了他的身后。仅仅是看了一眼，永志就觉得自己的目光仿佛被黏住了一般，有些难以移开了。甚至有那么一瞬间，永志的心里产生了这样的疑问，为什么我不认识她呢？即使是穿着和其他的女生没有什么两样的校服，扎着和其他的女生没有什么两样的马尾辫，站在永志眼前的这个女生也有令人惊艳的清新脱俗的外貌。即使是在这样一个普遍高颜值的时代，即使是诞生在安宁城这样的小城里，永志眼前的女生也有着和鹤立鸡群的资本。她和永志之前见过的所有女生都不一样，她的美丽似乎超越了外表，什么都不干都有一种超凡脱俗的气质。 “你是谁？你是怎么出现的？你从多久之前就在这里了？”不动声色地压制了自己内心的波动后，永志连珠炮似的连发三问。 那个女生的眉毛动了一下，冷笑道：“我早就在这里了，你看得可真投入啊！” 惨！永志心中大呼不妙，对方似乎察觉到他刚才在干什么了。更惨的是，如果在开始对话之前没有把对人防护罩展开的话，那就没有机会再展开了。 女生瞪着他问：“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让我感到这么没存在感，你真的不认识我吗？” 对方不是安雅，永志不至于受到智商压制。他第一时间进行了思考。‘她很早之前就在这里，这是完全有可能的，我也知道我自己是有多么投入。从她的的态度来看，显然是跟我有什么过节。那就只剩下一个可能了。不能让她把这件事说出去，看来今天要委曲求全了’ “啊·····哈哈，刚才是我在开玩笑。我怎么敢不认识你呢，你不就是我隔壁班上的班花吗？”永志笑道。 “哼，那你说我叫什么？”她一下子就看穿了他的把戏。 “额·····这个”永志吞吞吐吐。 “我是曾佳，记住这个名字吧。”曾佳傲然道。接着她看了一下手表，说：“今天我还有事，先走了。不过你得记住，像你这样的癞蛤蟆，是连看天鹅的资格都没有的” 永志的一下子愣住了，他的自尊被狠狠地刺了一刀。他以为自己的自尊已经足够渺小了，却还是被一刀刺中，流出愤怒的血来。这不是第一次了，上一次他伤得更重，因为嘲笑他的，是他的亲妹妹，他的父母为了弥补自己的遗憾的产物。他像是真的被捅了一刀一样，捂着肚子蹲在地上，很长时间都没有起来······ 第二章尸魂狂潮（1） 下午，永志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想看看自己现在究竟是何种程度，于是他绕着一个非比赛使用的操场开始奔跑。大概九分钟过去，永志气喘吁吁的在跑道尽头停下，他看着身后的道路，觉得不可思议。他居然能一口气跑三圈了，这本应是他万万做不到的事情。他的身体一直都处于十分虚弱的状态，以前能跑一圈就不错了。他明白有什么事情在他的身上发生了，估计和昨天晚上的遭遇有关。虽然他不清楚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但他明白，一百米他是没问题了。 至少，自己可以做到和普通人没有两样的程度了，这样就好了，这样就和别人一样了。 比赛之前，永志正在登记自己的参赛信息。眼睛一扫就看见了刘冲，显然这家伙也是参赛选手。刘冲可是老牌选手了，在以前的一百米跑中一直都是冠军。看来这次的比赛又没有什么悬念了，几乎所有的人都这样想着。 很快，比赛就开始了。发令枪响起的瞬间，永志就下意识地弹了出去，取得了领先优势，这不是他该有的反应速度。但永志的脑子没有时间也没有精力想其他，只是凭着本能驱使着身体不断地加速，要以最好的状态完成这段路程。永志甩开了其他同学，也甩开了刘冲，就这样一路领先着冲向终点。 “怎么可能？”那些本来为刘冲喊着加油的同学们此刻都瞪大了双眼，看着速度惊人的永志。 ‘这样下去的话，能赢！’永志震惊地意识到这一点。终点已经在是近在眼前了，永志就算减速也是冠军。那一度压抑的热血，此刻仿佛要再度燃烧。 然而，临近终点之时，永志的心脏突然一痛，好像下一秒就会爆开。他一下子从那种那种超凡的境界被打回原形，所有的力量都在一瞬间被痛苦取代。永志就这样一个踉跄，栽倒在终点前，手仍不放弃的抓向终点线，像是落水的人想要抓住救命的绳索。但是，就在永志跌倒的那一会儿，刘冲已经冲过了终点线。看着刘冲高举双手，回应着欢呼的众人，永志眼中的激情和渴望凝固了。永志无力地放下手，堕入失败的大海里，渐渐地下沉。 永志的身体已经没有多少力气，刚才的加速好像是把他的体力透支使用了。而那些欢呼的人则簇拥着刘冲去休息了，没有人会关注永志这样的失败者，除了要整理赛道的人员。‘如果我不是这个样子，会有同学愿意来帮助我的吧’永志这么想着。刘冲倒是看了他一眼，但在此时的永志眼中，这目光充满了嘲笑。 永志努力地想爬起来，却只能勉强把自己移到路边坐下，剧烈地喘息着。他倒是想在那里躺一会儿，可是他知道，那些整理赛道的同学们虽然不会说什么，但一定会对他产生不好的印象的。他的表现已经够糟了，可是存在于他脑中的圣贤之语提醒着他，他不是那种破罐子破摔的人。 “你跑得太快了，耗尽了自己的体力。现在呼吸都很困难吧”一个耳熟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永志回头一看，只见曾佳正提着一瓶喝了一半的水站在那里。曾佳什么时候来的，永志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他选择了无视。但的确，他感觉自己的呼吸道好像要燃烧了。 “别逞强了。这个给你”曾佳说着，又拿出一整瓶水递过来。 永志接过来，犹豫了一下之后一饮而尽，问：“为什么？” “看你快死的样子，就可怜一下你咯” “十分感谢”永志笑道。永志的心情一下子好了不少，恢复了他平时的状态。虽然对人防护罩没有展开，但智商正常的永志还是可以从这一瓶水上推测出很多东西来的。一秒之后，他神色古怪地看向一脸平淡的曾佳。 “我只是热心而已，没有别的意思”曾佳说完就转身离去了。那种决绝让永志顿时将刚刚萌生的好感给掐死了，果然还是他自作多情了。 “啊————”永志在自己的脑海中大吼着。圣贤有言“满招损，谦得益”有自知之明一直是他的良好品质，然而在昨天的怪异事件之后，他内心深处就有些飘飘然了。他现在明白了，他以为自己是有了什么奇遇，身体从此不是问题。然而现实就是现实，美好的一面不是随随便便就转向你的。天上掉炸弹的可能比天上掉馅饼的要大得多。 自己的怪异状态从昨天晚上开始，应该和那道紫色闪光有莫大的关系。有那块紫色玉佩在，事情应该不容置疑了。可是，永志手中掌握的信息量实在是太少了，无法得出任何一个结论。他只能暂时把这件事放下，继续休息，同时为自己的将来做着打算。那场考试是不能失败的，可如果真的失败了，自己就这样放弃自己的计划吗？他一时陷入了纠结之中。 或许是上天对他没有力量的补偿，永志从小就具备的强大的恢复力，这也是他几乎不生病的一个重要原因。在这强大恢复力的作用下，永志迅速地又有了力量，走向他们班的休息处。 当永志走到那里时，正看见刘冲和安雅在有说有笑的在讨论着什么。刘冲可不是他们班的成员。永志的对人防护罩瞬间便完成了展开，他的脸一下子冷了。永志径直走过去，有些事情是不能让的。恰好此时他们的谈话结束了，刘冲和安雅同时看见了永志。 刘冲冲着永志露出一个友好的笑容，道：“你很有潜力嘛，深藏不露啊。怪不得我哥哥给你那么高的评价” “你没事吧？”与此同时安雅问。 “我没事”永志笑着回应着安雅。然后他把脸一沉，问刘冲：“你哥哥？你和安雅同学刚刚在谈什么呢？” 刘冲听出了永志话语中的敌意，于是他微微一笑，道：“我们说什么没必要告诉你吧。比起这个，我哥哥来了” 永志感觉到身后有人，他转身一看，正是前天那个白衣男子。此时的男子仍然是穿着昨天的那套衣服，脸上带着似乎永远都不会改变的和谐微笑，眼神深邃，很容易就让人联想到那些成功人士中的成功人士。 “又见面了，少年。首先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刘流，一个比较成功的企业家。我喜欢做慈善，像资助贫困学生什么的。”在说这个的时候，刘流有意无意地看向了安雅的方向。 “你是一个很有资质的少年，你唯一欠缺的就是勇气和自信了”刘流笑道，对永志表示肯定。 “原来如此，你是一个好人”永志领会了他的意思，开玩笑道，“你来这里肯定不是为了看我吧?” “当然不是，我是来接刘冲走的。反正他的成绩一定可以上我想让他上的学院，没必要再留在这种小地方了” 刘冲笑着跟他们告别，但永志看得很清楚，这家伙看安雅的眼神带着欲望。虽然永志自己对于欲望这种东西都不是非常了解，不过圣贤有言“欲者，情之应也”正如永志自己对安雅一样，但刘冲显然更进一步。 ‘真希望你出门就被车撞死’永志暗暗诅咒着。 大约一分钟之后，校门口传来一声巨响。一只车轮飞了过来，把校门口的机动守卫给砸了个一级报废。而这所破学校只有一个机动守卫。永志挣扎着站起来，跟着乱哄哄的人群向校门处走去。在校门外的路上，他们看到了惨不忍睹的一幕。刘流的白色跑车被一辆重卡拦腰撞飞，缓冲零件撒了一地。刘流也被甩了出来，倒在一边的草地里呻吟。 刘流的车头严重变形，刘冲的身体被卡在车内，此外还有一团血肉模糊的东西横在路中央。后来他们才知道，这团血肉模糊的东西就是刘冲的头。 许多人都被吓得大叫，一些心里承受能力更差的当场就吐了。永志也是一阵反胃，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不是他的现实里该发生的事情。安雅的脸色也是十分难看。在这个时代，发生车祸的概率是几乎为零的，除非是故意撞上去。 “这只是意外，这只是意外……”永志不断地重复着这句话。如果他真的可以心想事成的话，他一定不是今天这副模样。 发生了这样的恶性事件，运动会是没法再进行了，学校只得宣布运动会提前终止。并在晚上为刘冲举行一个追悼会，同时对同学们进行交通安全教育。事实上，因为这所学校本身也接受了刘家的很多资助，所以对这个事件非常重视。 就这样，时间来到了晚上。同学们集中在学校的礼堂里，所有人都十分安静。这倒是永志记忆中唯一一次没有喧闹之人的集会。 校长和一些老师坐在台前，对面就是刘冲的棺椁。因为有经验，安雅被选出来担任主持，由她来念那长长的致悼词。现在就算是安雅在主持，永志也没有任何心情来听下去了。他借口要上厕所，溜出了大礼堂。 “见鬼，到底是怎么回事？”永志心中烦乱。他感觉自从见到那道紫色闪光之后，一切就变得既合乎情理却是意外之外了。 永志走进厕所，这里的灯还是没有修好。伸手不见五指的情况让他心中忐忑，但现在他真的有了感觉，只能尽量加快自己的速度。 突然，永志想起了上一次他来此地的目的。他是来找江川的，但那次他没有找到，而回教室之后他也没有再见过江川。仔细回忆的话，从那天以后，永志就再也没有见过江川了。而且同学们都没有注意到，永志偶尔发现江川不在也以为他只是去上厕所了。那么问题来了，江川不在教室，他在哪里？ 永志越想越觉得可怕，这件事十分诡异，透着非自然的气息。他在厕所里喊了两声江川的名字，没有人回应。他大胆地利用手表的光芒在厕所里搜索着，有那个护身符在，他的心中有了一点底气。直觉告诉他，他可以有所发现。永志一个个地把厕所的门打开，入目的只有空荡荡的马桶。他执着地开下去，终于在第十三扇门打开之后，他发现了面无血色的江川。 “喂，你没事吧”永志使劲摇着江川。而江川居然在几秒钟之后就醒来了，并且江川醒来之后第一件事不是对永志说出他失踪的真相，是用饿得发绿的眼睛盯着永志。江川看起来是在厕所里坐了一天一夜，面无血色，眼镜都不知掉到哪里去了。当然最直接的证据是，江川的裤子还没穿上。 无奈之下，永志只得把江川带到了位于操场中央的自动售货机旁，用自己仅有的一点零花钱为江川买了一些食物。江川显然是饿疯了，他忙着吃，根本没有时间来讲话。 “慢点，没人和你抢。”永志说。 就在江川进食的时候，大礼堂甚至整座城市都在发生着异变。淡淡的紫色光芒透地而出，在大地上刻画出一个巨大的纹章，把整个安宁城都囊括而入。 一直老老实实躺在棺椁里的刘冲的身体突然颤动了一下，他已经僵化的尸体在咯咯作响，已被重新固定在他的身体上的那颗头颅亦是紫光大放。他那紧闭的双眼带着诡异的紫光再度睁开，扩散的血色瞳孔只有非本能的杀戮指令。 安雅的致悼词才念了一半，就看见大地突然发出了紫光，更令她惊恐的是，眼前的老师和同学却对此视而不见。紧接着身后的棺椁传来了响动，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里面挣扎，可是里面应该只有一具尸体啊。安雅直接停止了念诵，用发颤的声音说“这棺椁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动！”一些同学也听到了棺椁内的响动，众人顿时变得不安起来。 “到底怎么了，安雅”肥头大耳的校长问，他刚才打了个盹，没有听清安雅的话。 安雅转过身，看着那暂时平静下来的棺椁，一度以为是自己的错觉。但理性告诉她，一切都已经偏离了正常的轨道。“校长，这棺椁在动!”安雅再次惊慌地大叫，同时从台上跑了下来。 校长还想说些什么来缓和气氛，但那棺椁在下一秒就被轰开了。刘冲的身体从棺椁中跳出，涣散的瞳孔居然对准了校长的方向。 死人会动这种事情绝对让他们吓了一跳，不过在这个科技发达的时代，人们还是有一点承受能力的。缓过劲来的校长立即对旁边的保安吼道：“还愣着干什么？快把他制住“ 两个保安无奈之下只得拧开现代电棒，释放出一道二十厘米左右的光剑来，然后冲上舞台。 事实上，这光剑只是唬人的，本质上就是一根比较炫的电棒而已。当然，对于那些不懂事的学生来说，这东西还是很有威慑力的。然而，他们很快就发现自己严重低估了刘冲的力量。复活之后的刘冲解除了大脑因保护自身而加持的限制，他的力量已经是正常人的十倍左右。刘冲完全不在乎自己的身体，任凭保安的电棒在自己的身体上电出火焰，直接一拳就击断了其中一人的颈椎，又一腿把另一人扫下了台。失去了保护者之后，学生和老师都慌了，全都拼命地往外逃去。非常规的生死关头，每个人都抛弃了那常规的逃生方式。狭小的门根本就无法让这么多人同时通过，于是乎，践踏，堵塞，乱象丛生。有的人从窗户翻出，有的人躲进了播音室，甚至有的人直接倒在地上装死。 跑在最后的校长首当其冲，他的一身虚伪的肌肉成了他的拖累。刘冲追上他，抡起一把椅子就把他打得头破血流。鲜血刺激了人们的感官，恐慌开始沸腾。人们挤在一起，完全失去了反抗之心。然后，在神秘的紫光照射之下，一具具血淋淋的尸体站起，加入到这场尸魂狂潮之中。 与此同时，永志也在第一时间看到了那神秘的紫光。他看向埋头大吃的江川，后者居然对此视而不见。又是只有自己才能看见的紫光，难道是击中自己的那道紫光又从地下冒出来了吗？ ‘一定有什么事情发生了’永志心中的不安感愈发强烈了。就在这时，永志听见大礼堂那边吵闹起来。紧接着，大礼堂的门似乎打开了，隔音效果也因此减弱了不少，永志清楚的听出那是惨叫。就连正在大吃特吃的江川都住嘴了。 “发生什么了？”江川傻傻地问。 “去看看”永志说。他快跑几步就到了围栏之上，然后他爬上顶端，向大礼堂那边看去。只见人们疯了一样地逃跑着，而几个看起来更疯狂的人举着椅子什么的在后面追赶。永志知道出事了，而且不是人祸。 永志没有意识到，越是紧张，他的心脏跳动得越缓慢，思想反倒更清晰了。 “学校已经不安全了，我们得逃出去”永志紧张地说，“江川，你就从厕所那边逃吧。我还有点事。” “到底是什么状况啊？”江川还什么都不明白。 永志见有人已经往这边逃来，便从围栏上跳下。他冲江川吼道：“不想死就快滚”说罢，他也不管江川什么反应，径直冲向了人群。 江川也看见了慌乱的人们，他目光复杂地看了永志一眼，掉头往厕所的方向逃去。幸好现在的学校用的是电子围墙，只能记录，无法阻拦。阻拦也是对外来的人施行的手段，由那台已经被打坏的机动守卫来完成。 “安雅！”永志冲进人群中，一边寻找着安雅的身影一边大声呼喊着她的名字。可是，他在逃向他的这群人中并未发现安雅的身影。在这个过程中，那些行尸走肉般的人又增加了。他跑上教学主楼的二层，这是他们班所在的位置。这里的‘人’还不多，他惊险地与一些‘人’错过，躲在楼梯的夹层间，通过缝隙往教室那边看着。他不错的视力发挥了作用，几个‘人’正在以难以想象的力量砸着铁门，他可以想象得出他们骨肉崩裂的场景，心中恶寒。他看向教室里瑟瑟发抖的几个活人，他记得安雅今天穿了一件黄色的裙子，但教室里没有一个人可以与之对应。 ‘可恶，再这样下去我也会被包围的。’永志心中焦急。他努力的使自己平静下来，思考着安雅存活的种种可能。安雅是念致悼词的，离刘冲的尸体最近。她要想活下来，就得提前预知危险的存在，并且恐怕校长得贡献一血了。安雅不是笨蛋，如果她没有被人潮裹挟，她一定是往人最少的地方跑了。也可能是躲在什么地方，不知道这些死人是怎么感知到活人的。直觉告诉他，躲是没用的，他们会把你挖出来。 那间教室的门终于被砸开了，几个‘人’冲了进去。惨叫声仅仅持续了二十秒左右，就在血腥的打击中结束了。 永志跑下楼，迎面遇上了一个头颅凹陷的同学。要不是现在他的反应速度超越常人，他已经是他们的一员了。他只好又跑上楼，但教室里的人又追过来。他看着飞速冲来的血迹斑斑的同学们，心中紧张到了极点。然后，进退失据的他纵身跳进了教学楼前的池塘里。但水的深度超过了他的预计，这个平时看起来很浅的水潭居然直淹到他的胸口。他站立不稳，水压迫着他的心脏，让他感到呼吸困难。他还没能适应这种环境，只听得扑通几声，几个‘人’也跟着跳了下来。 “我靠！”永志忍不住爆了粗口，这一刻他也顾不上什么圣贤之语了。他奋力往岸边走去，但一个高个子一把抓住了他的头，把他按进水中。 “啊！”永志本能地反抗。但其他几个‘人’也一拥而上，把他压进水中。他立即是呛了一口水，满嘴的腥味，不知是那些‘人’身上的血在这里扩散了，还是某些同学偷偷丢的食物垃圾在这里烂掉了。他闭紧嘴，在潭底的无边黑暗中睁开了眼睛，水扭曲了光芒，让他看到一个同样扭曲的世界，仿佛来到了地狱的门口。 ‘好难受，我要这样死去了吗？’永志无力挣脱了。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他们的目的并非吃掉他，仅仅是杀死他而已。在黑暗而又死寂的水底世界，永志找到了水面，气泡不停地从他嘴中冒出。他的五感一时模糊了，他感觉不到那些手了，只是看着水面的光芒渐渐消失，他知道自己即将堕入黑暗。 他们放开手，任凭永志带着最后一口气沉到水底。死亡不是一件美好的事情，你无法看见人生的回放，只有愈来愈深的痛苦。解脱，只是一瞬间的事。但对于永志来说是不一样的，在短暂的模糊之后他就变得更加清醒了，因为这死亡的痛苦而更加痛苦。就在这一个瞬间他意识到，抛开了所有的羁绊后，最后剩下的，果然是一种活下去的本能。 ‘我的无限未来之中，一定有我活下去的世界’这样一个声音在他的脑海中响起。 永志那因为缺氧而无力的躯体不知为何又有了力量，他在潭底摸索着，一个长条而又沉重的东西被他取到手中。永志举着这东西刺中其中一人的腹部，将其击倒，自己趁机冲出水面大口呼吸着。永志意识到被他刺中的人倒在水中，并未向他疯狂反扑。这简直就像真正的死亡一样。 “我跟你们拼了！”永志抽出手中之物，向其他人挥去。他们一起扑过来，却被永志一个接一个地干倒。永志手中的东西就像他们的克星，一击即倒。一会儿之后，永志疯狂仍然在击打着水面，即使已经没有人再浮上来。 当岸边又有‘人’跳下水来，永志才咳出一口水，恢复了理智。‘他们，好像真的死了’看着手中的像一把剑的物体，永志长出一口气。他一边往岸边走去，一边把向他走来的一个‘人’给打进水中。果然，那个‘人’没有再出现。 ‘这是一把神剑吗？’永志心中惊喜。他费力地剥去污泥，露出金色的部分剑身。一看就知不是凡物。‘这下又捡到宝了！’ 回想起刚才的经历，永志就心有余悸。连他自己都感到惊讶，为了安雅他简直像换了一个人一样。岸边有三个死人，不过是躺在地上的，肢体都被残忍地撕裂了。永志看着他们在紫光下一点点复活，他们已经死亡的肌肉不知为何又有了活力，释放着身体中仅有的能量。永志很清楚自己的体力只是突然爆发，决定离开学校。‘我都活下来了，你可不能死啊’永志在心中对安雅说。 永志拖着沉重的剑，蹑手蹑脚地走向校门。一路上他看到了许多正在变化的尸体，有些已经肢体不全，还在那里动弹。他忍住心中那股呕吐的欲望，冲进了门卫室。 老大爷死得很惨，身体被拉出窗外，锐利的玻璃刺破了他的喉管。他已经‘活’了过来，正在那里挣扎着。 永志觉得自己的的心已经快要崩溃了，但他的心脏反而跳得更慢了，人也更加冷静。他拨开老大爷的屁股，露出一台电子智脑。这是学校标配，也是这所学校唯一没有打折扣的地方。它还在运行着学校管理程序，无需认证。 似乎是意识到活人的来临，老大爷的挣扎突然加剧，血从他的喉管处喷出，染红了桌面。 “你已经没有灵魂了”永志深吸一口气，一剑爆了他的菊。他按着剑，说：“执行指令，搜索” 老大爷的身体总算是不动了，但永志不能拔剑，这里的智脑可不防血。 “搜索这个idwszs7741”永志十分流畅地报出了安雅的身份号。智脑在一秒内便给出了答案。永志没来得及细看，只见一具尸体站了起来，并在下一秒就向他扑来。 ‘这东西的视力未免也太好了吧’永志震惊了。他连忙闪到一旁，避过了那尸体的扑击。 那尸体受了重伤，一扑落空之后就缓慢地想要站起。永志趁机飞快地扫了一眼那机器上显示的位置信息，同时将剑从老大爷的菊花里拔了出来。霎时间，一滩鲜血喷溅在电子智脑上。不出永志所料，这台电子智脑闪了几下，就噗的一声陷入了黑屏状态。永志冲出学校，几个尸体挣扎着追过来，但他们的死状太惨，破碎的身体无法让他们快速奔跑。 永志只记住了安雅的大概位置，这已经足够了。轻易地甩掉了追兵后，永志快速地穿过了出车祸的路，拖着剑在路旁的树丛中潜行。然而这里也不安全。一具挣扎的尸体出现在他的视界。有人逃到这里，结果还是被残忍地杀害了。他看向路旁的那条河，还有人还是尸体什么的在里面挣扎着，惨叫着。他只能深吸一口气，将那具挣扎着的尸体彻底变成了死人，然后继续前进。 今夜夜色苍茫，大地笼罩着一层幽光。永志可以听见大街上人们的惨叫，看见一个个疯魔一样的‘人’。仿佛世界末日的来临，让人怀疑整座城市都已经疯了。所有的死者都从地府中归来，只为夺走更多的灵魂。那些没有尸体的地方暂时还比较安全，但死者们正以可怕的速度移动着，这场尸魂狂潮终将席卷全城。 不过正是因为这些死者疯狂地追逐活人，永志才有走到街上的空档。现在大街上一片地狱般的景象，残尸在地上蠕动着，猩红的血痕到处都是。永志按着智脑的提示在街上小心地移动着，他走到拐角处的一颗大树下，紧张地望着四周。 突然，一个摇摇晃晃的人出现在路口，并且目标明确地向他跑来。 “来啊，我不会手下留情的”永志握紧了手中之剑。 第三章尸魂狂潮（2) 永志的心脏几乎要停止跳动，他牢牢地握紧了手中的‘救命稻草’，做好了迎击准备。然而，那个亡者却在永志面前转了方向，扑向了旁边的一个紧闭着的垃圾桶。然后永志就听见了一个熟悉的声音，“救命啊！”这是曾佳的声音，但永志一点都听不出来她的慌张。 尸体一拳砸在垃圾桶上，只见他的手和垃圾桶一起凹陷下去，露出了白森森的骨茬。从第一眼看见那些死状凄惨的尸体时，永志就很想吐了。可他又明白，如果他在这种时候吐了，他就会成为那群亡者的一员。在高度的紧张下，他不自觉地逼着自己去适应，把注意力集中到存活这个最重要的问题上来。 “笨蛋，你还在那里看什么？”曾佳似乎发现了永志，有些恼怒的声音在垃圾桶里回荡着传出。不用她说，永志也决定出手了。还好这尸体已经把自己弄成了重伤，并且大脑似乎已经停止了工作，完全忽略了身后虎视眈眈的永志，又一拳砸向垃圾桶的坚硬外壳。永志抓住了战机，他费力地一剑刺出，正中尸体的菊花。永志继续发力，把挣扎起来的尸体抵在垃圾桶上。后者只挣扎了一秒左右就像被拔了插头的吸尘器，挥舞着的双手就那样突然失去了力量，全都无力地随着惯性摆动着。红褐色的血随着尸体最后的挣扎缓缓流下，染红了剑上的石质部分。 永志拔出剑，忍住心中的呕吐之意，不去看尸体那绽放的菊花，任其顺着垃圾桶的曲线滑下。曾佳掀开垃圾桶的盖子，理智地从另一面爬出来。她的身上现在全是那种速食食品变异后的可怕味道，不过在空气中弥漫着的血腥气的中和下，倒也不是多么令人难以忍受。 “以后再也不想吃速食的食品了”曾佳先是抱怨了一句，看了一下尸体后，她又对永志说：“你的爱好还真是特别啊” ‘现在是开这种玩笑的时候吗？’永志腹诽。但随即永志就意识到，在这种情况下还能开得起玩笑的曾佳有多么惊人了。永志禁不住多看了两眼，反复地确认了此刻她的淡定表情，简直就像她和永志看到的不是同一个世界一样。 “你这是什么眼神，对我有意见吗？”曾佳瞪着他。 “不是，我就是觉得你的反应……那个，有些太平静了”永志解释道。 “那你觉得我应该怎样，在垃圾桶里怕得发抖吗？”曾佳冷笑着，紧接着又换成恍然大悟的玩味笑容，“你不会是在期待着我扑到你的怀里向你寻求保护这种狗血的情节吧？或者是对你这个来救我的英雄表示热切的感谢呢？” 永志愣了一秒，心里波动起来，在决定出手的时候，他的确有想到这些。‘这不是很正常吗？’永志想着，干咳了一声，企图缓和一下气氛，让自己的心灵复归平静。 然而曾佳的下一句话又轻松地将其击碎了，“树上的，你还准备藏多久。难道你没穿安全裤吗?” 永志向上看去，朦胧的树影之中，一个黄色的身影若隐若现。这画面刺激了他的记忆，安雅今天穿的就是黄色的裙子。 “难道？”他心中大震。 “别往上面看！”安雅有些气急败坏的声音从上面传来。永志见安雅正在从上面爬下，连忙羞愧地背过身去。 “哼！虚伪”曾佳不屑道。 不一会儿，永志就能闻到了一股不一样的味道，在这令人恶心的味道汇聚的世界里，这无异于是夏日里的一阵清风啊。‘这一定是安雅身上的体香了’永志忍不住想到，心里也随之激动起来。永志听到安雅下地的声音，便转过身，热切的目光扫过安雅，又无奈地停在了她身后的树上。即使是在现在这样的特殊时间，永志还是有点不敢直接看着安雅清澈的双眼。 “你怎么会在这里的？”安雅问永志。 “我……”永志一时语塞，他很想说出“我是为你而来的”，可是他又在害怕着那个让他连看着她的机会都失去的答案。于是他想着再等一下下，等着他在她的心中积累更多的好感，等着他有更大的把握。他的目光扫过曾佳，便说：“我欠她一个人情，就来救她一下。” 安雅快速地看了四周，压低声音问：“现在怎么办？” “我觉得那些家伙恐怕不是靠视力来找我们的，躲藏的意义不大”曾佳说。 “这样还是找个门锁坚固一些的地方吧。”安雅提议。 “我们学校里的仓库应该是不错的选择，但已经过去了差不多一个小时了，无论那里是被活人还是亡者占据，都不是我们可以去的地方。其他的位置应该也一样。”曾佳分析道，“警察局虽说有机动守卫，但他们那里的尸体也最多。现在可以猜想只有尸体才能复活，所以……” “所以我们应该往人少的地方跑。”永志插嘴道，“那不如去我的家吧，我们那里人很少的，而且地方算是偏僻。最重要的是，我知道一条没人走的小路。以前如果是公交停止的日子，又没有人来接我，我就会自己一个人从那里走路回家” “听起来不错啊”曾佳点点头。 就在这时，几个站着的人影分别出现在街头和街尾，并且以很快的速度向他们跑来。 “糟糕”永志立即陷入了高度紧张状态，心脏的跳动进一步减缓，全身的血液都几乎凝滞了，恰如此时的气氛。 “没时间了”永志沉声道，他不自觉地把自己的注意力高度集中在这三个人的存活上，以至于他完全没有精力没有去进行其他的思考。他快速地跑到路边一辆电动四轮车旁，一剑了结了那具还在挣扎的残尸。他把尸体拖下车，自己坐了上去，同时不忘削下尸体的一根手指，按在屏幕上，解开了车锁。 “我们不是要走路吗？”安雅问。 永志把那剑横在腿间，发动了车子，同时吼道：“没时间解释了，快上车！” 曾佳没有犹豫，直接上了车。安雅迟疑了一下，也上了车。这种电动四轮车永志以前见过，没有搭载智脑支端，还是几十年前的操作系统。虽然他从来没有实践过，但现在的他可不会考虑这些，按照历史课上学的常识就开始开了。 永志左右扫视一番，选择加速冲向街尾的十字路口。就在这时，街尾冲过来的人中，跑在最前面的突然大喊道：“救救我啊！”那是一个活人。 永志没有理会，他稍微转了方向，企图避开那人。不料那个人反倒趁机绕到了后方，抓住车尾就站上了车后用来防撞的横杠。 “你是，吴昌！”安雅认出了这个猛人。 那些尸体纷纷从两侧扑过来，其中一个被吴昌一脚给踹了下去。另一个抓住了车窗，击碎玻璃将一只血淋淋的手执着地伸了进来。安雅惊叫一声，她看着曾佳不知从哪里抓起一块混土浇筑的板砖，狠狠地砸在尸体的面皮上。【混土就是配方和二十世纪初期的混凝土有很大的不同的新世界的混凝土，强度更高，密度更低】 安雅继续惊叫，因为尸体虽然五官凹陷，鼻血狂流并且向后仰倒，但手仍然紧紧地抓着车窗。 永志拐上一条小路，这就是他回家赶不上公交的后路。在永志的印象里，虽然他只走出了一条一双脚宽的路，但算上旁边的草丛的话，可以供这种四轮的电动车行驶。他听见安雅的叫声，立刻踩下了刹车。那尸体一下子滚到了路上，而吴昌的脸也和车后门来了个亲密接触。永志再一加速就把吴昌也甩了下去。 “永志，你在干什么？”安雅还是大叫，声音中充满了难以置信。 “这不是很正常的事吗？”曾佳扔掉手里的板砖，冷笑道。 “不行，你怎么可以扔下同学。快停车”安雅仍然大叫。 “别吵了”曾佳突然出手，掐住了安雅的脖子。后者挣扎着，震惊地看着曾佳。她想继续大叫，但她的声音都被掐断在喉咙里了，神经的反射让她有一种欲吐感。 曾佳看似纤细的手臂却释放出比安雅更加强大的力量，但这不足以让她彻底失去反抗之力。然而，曾佳在突然出手的同时，就已经按住了她脖子上的某根经脉，短短几秒钟的功夫，安雅已经是头晕目眩。 ‘她真的想在这里杀了我吗？’安雅虽然惊讶于自己此时的理智，但一度被她压抑的对于死亡边缘的恐惧感此刻弥漫上来，将她紧紧地围住了。坐在前排的永志专心地开着车在小路上颠簸，对于身后发生的一切似乎毫不知情。但安雅从地上的一块碎玻璃上看见了，另一块反射镜中的永志的表情淡漠的脸。 安雅可以进行的呼吸越来越弱，就在她以为自己即将死去的时候，曾佳突然松开了手。安雅像一个刚刚冲出水面的潜水者一样大口呼吸着，余光注意到曾佳的嘴动了动，但声音都被她自己的呼吸声和车辆与土地的碰撞声掩盖了。从曾佳的表情上看，安雅觉得那是某种威胁。 “保持安静吧，这将有助于你的生存。”曾佳这一句倒是清晰地传到了安雅的耳中。随后前者就把目光移向了永志以及前方的道路，表情平淡得好像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安雅什么也没有说，默默地蜷到了这货厢的角落里，像一个犯了错的孩子一样低着头。 非常幸运的是，接下来的路程十分顺利。大约十几分钟过去，永志就能看见村口的牌子了，他一直绷成一条直线的心弦总算是松了下来。现在大约晚上十点，平常这个时候人们应该都关灯睡觉了，然而今天却是家家户户都灯火通明。在这布满幽光的大地上，这些明亮的白色灯光反倒显得异常了，尤其是在今晚。 ‘有些不对，但我们村最近没死人啊。’永志心想。他放慢了车速，这时车子的电量已经有些不足了。他在把车停在一个斜坡下，回头对车上的人说：“车子的电不够了，接下来我们只能步行了。不过我的家就在这个斜坡后，翻过去就到了。” “你这里和我想象中一样落后啊。”曾佳说。 众人下了车。永志拿着剑走在前面，安雅走在中间，曾佳则留在最后。他们才到达斜坡的顶端，就听见前方传来了疯狂的吼声，那不是正常人该有的声音。 ‘怎么回事？’永志让她们先等一下，自己趴下身体，将头探出坡顶。只见几十个‘人’围着永志的家，正在疯狂地敲打着墙壁和铁门。 ‘不好，都是亡者。’永志心中暗叫不妙。他迅速的退回，然而已经晚了。十几个人挥舞着双手冲过来的亡者验证了曾佳的推论，他们的确有着视力以外的感知方法。 “快跑！”永志大叫。永志一跃而下，但安雅不知何时已抓住了剑的前端，于是永志手中的剑，在下一个瞬间脱手而去。 ‘什么？’永志一愣，险些摔倒在地。整个过程只用了不到两秒的时间，这是一场‘完美’而又出乎意料的交接。曾佳冷漠地看着做出这一举动的安雅，选择了后退。因为死人们似乎真的畏惧那把剑，绕过了安雅。就在这短短的时间之内，安雅已经翻过了斜坡，而一大波亡者正在逼近。 “生命是一个短暂的东西，却又充满了虚伪！”曾佳绕过永志，把还在楞神的他推向了追兵。她自己则趁着这个机会飞速逃向电动车。 永志回过神来，一只血淋淋的拳头在他眼中极速放大。如果被打中，那绝对是毁容的结局。生死攸关的时刻，永志感到有一种力量从他的血液中释放了。他的身体做出了本能的反应，避开了那一拳，下一刻，他与这拳头的主人狠狠地撞在一起。亡者不会在意自己身体的伤害，每一击都是全力。 结果就是，永志几乎倒飞而出，他觉得自己的肋骨一定断了几根。眼前的画面渐渐模糊，他的身体受到了重创，然而最重的伤显然不在这上面。 ‘为什么？安雅，你要用这种方式来对待我。是因为我抛下了吴昌吗？还是，你不想和我一起活下去呢？······’仅存的思绪在心海上放出了最后的一个气泡，然后一切都不可阻挡地走向了无边的虚无。 当永志终于苏醒时，最直接的感受就是胸口的巨痛。‘这是？’永志的头也有些不适。他看见破碎的玻璃，以及不断摇晃的夜景，还有那破旧的车门。他立即知道自己在那辆电动四轮车上，而且是躺着的。 “醒的还真快啊。”曾佳的声音从头上传来。永志挺起身体，把自己的屁股移动到椅子上。永志看向驾驶室，只有曾佳一人。 “总不会是你救了我吧？”永志可还记得就是她把自己推向那群亡者的。 “当然不是我了，我可没那么大本事”曾佳笑道。但永志知道她不会讲更多了，他看向窗外。他们正行驶在一条土路上，树枝不断地划过空洞的车窗。 “那么，我们去哪里呢？”永志还是忍不住问道。 “去我们这里唯一有大量机动守卫的地方。”曾佳答道。 “可你正在穿越防护林吧，警局不是往这边去的。难道？”永志想到了什么。 “有时候你也挺聪明的。没错，我们不是去警局，而是一家工厂。”曾佳说。 第四章猎魔者（1） 时间回到紫色光芒爆发之前，地点是永志和曾佳要去的那家工厂。说是工厂，其实看起来就是一家工厂，只是比普通的工厂多了一片防护林，多了近十倍的机动守卫，多了几层体积惊人的地下室而已。 此刻，在这家工厂的高级会客室中，有两个人正在等待着。其中一人是一名身材高大的红发男子，他坐在椅子上，一双脚放在桌子上，无比惬意地看着室内电视上的广告。另一人倒是十分正常的端坐在椅子上，秀丽的容颜上不带任何表情，反而有一种别样的魅力。不过这位美女正低着头，用微型通讯器警告着她的队友：“姚决，你不要忘了这是伪装任务，我们不是单纯地来破坏的。” 被叫做姚决的男子回道：“任霜，我可是非常认真地在执行任务啊，你看我把这个华国土豪的样子诠释得多么到位啊” “什么？我们的任务是让你扮演一个成功人士啊，你居然用这种十几年前的模板。”任霜继续发着讯息。 “别说了，我再也不相信任务小助手了，回头我就把它删了。”红发男子似乎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但是既然已经这么做了，想来也是只能硬撑到底了。 与此同时，在监控室中。一名金发男子无奈地叹着气，他名为弗利亚，是这家工厂的负责人。同时他也是星国黑鹰部队中的重要人物，在这家名义上的外资企业中监督着一项研究的进行。他以前也曾是一名猎魔者，他深深地知道猎魔者的战斗力，也明白这个任务本身的危险性。一旦被猎魔者发现了这里的秘密，那么接下来要做的就很明确了。 “长官，怎么办？他们已经发现我们了”他的副官问。 “直接启动应急计划，我去想办法拖延时间。”他看着副官离开，心中无奈，‘如果他也来了的话，我们的努力能不能保存……希望只是新人来历练吧。’ 片刻之后，会客室里的电视变成了黑屏，而金发男子则推门而入。他还没来得及打招呼，就见姚决惊叫道：“弗利亚，怎么是你？” ‘这个笨蛋！’任霜一边在心里骂着姚决，一边直接一拳轰了过去。弗利亚已经有了准备，但任霜的力量和速度都不是他能够抵挡的。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一拳轰在自己的胸口，然后被干脆地打飞，撞在墙上，留下一个人形。若非他的体质也超越常人，这一拳就能要了他的命。 任霜一击得手，又一脚踢向他的头部。 “等一下”姚决大叫，“杀了他任务就·····” “任务？”任霜在最后关头止住了脚步，“请详细说明一下” “这个……”姚决看向弗利亚，“其实我和他是一起接受的猎魔者的初级训练。虽然他最终还是选择回国深造，但他仍是一个一级猎魔者啊。我觉得应该留他一命，他或许会把他们在这里研究的东西说出来的。”原本以为自己死定了的弗利亚惊魂速定，他还记得当初的姚决是多么天真，想不到后者的性格居然没变多少。弗利亚暗自冷笑，心中有了主意。 “想不到，一别三年，你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你已经是三级战士了吗？加入了哪个战队啊？”弗利亚似乎感慨万千。 “其实我已经是五级战士了。加入的是冷锋队长的战队，你要是留下来，一定也能进的。对了，这次的任务，队长也来了呢。” 弗利亚的感慨表情顿时破灭，他震惊地看着他，肉伤与心伤一起发作，终于忍不住一口抑郁之血喷出。猎魔者根据战力的不同划分等级，就是九级战士与九星战将。要知道一旦到达战将级，就有了成为猎魔者本部中的一队之长的资格，而且其战斗力和人类已经不是同一个级数的存在了，那更像是神话传说中的程度。如果有一名战将强者出手的话，那就只有同等级的战将强者才可以抵挡。毫不夸张的说，在这种程度的强者面前，人类各种高科技武器根本不够看。 想当初弗利亚和姚决一起学习知识，练习战技。后来因为在本部的强者实在太多，他认为自己无法得到多少资源。想着如果去星国分部的话，他一定可以受到重视。然而事与愿违，他低估了星国分部的黑暗。顶级强者们牢牢把握着资源，没有家族势力的他无依无靠，只能靠做任务来积累。但又有多少他可以完成的任务呢？他渐渐地失去了雄心，加入了黑鹰部队，沉迷于权力和金钱之中。他唯一没有变的，恐怕只有那颗爱国之心了。 “你没事吧？”姚决吃了一惊。就在此时，一把细小的冰刃从任霜的手中飞出，贯穿了弗利亚的眉心。 “你干什么？”姚决愤怒地站起来，一团火焰在他的手中腾起。 “他在拖延时间，而且根据任务中的保密条例，必须抹杀。”任霜鄙视地看着姚决，“任务中没有个人情感，只有完成与否。后辈，你要学的还有很多” “时代已经变了”姚决低吼，但他手中的火焰还是无力地熄灭了。就在此时，大地突然发出淡淡的紫光，穿透一切，将世界置于一个紫色的背景下。 在两人震惊的目光中，死得不能再死的弗利亚挣扎着站起来，然后，一拳砸向了任霜。任霜轻松的接住这一拳，顺势扭断了他的臂骨。然而，弗利亚似乎完全感觉不到疼痛，在任霜把他的手像一根木杆一样轻松折断的同时，他就用自己的头颅发动了最后的冲击。任霜的眉头微蹙，抬腿便以更快的速度击中了对方。 ‘他的力量怎么倒增强了？’任霜心中疑惑。然后弗利亚的身体就在她的一踢之下飞向了姚决。 “到底怎么了？”姚决看着弗利亚向自己扑来，只得闪到一旁。后者撞在墙上，然后留下一个人形印记，竟穿墙而过。 与此同时，地下传来声声爆响，大地也随之震动起来。按原计划，在姚决与任霜和对方领导纠缠的时候，剩余的猎魔者们便闯入地下基地，抹杀所有反抗者。以他们的实力，完全可以在那些低智商的机动守卫发现之前结束战斗，但突兀出现的紫光打乱了一切。现在，那些早已死去的人们再次复活，并且对所有活着的人发动了无差别攻击。和平镇压的计划一下子被打破了，那些机动守卫也反应过来，对着猎魔者们疯狂开火。【这里的机动守卫可不是学校里的改装货，这是军用品，在它的身上加载了多种大火力武器】 姚决跳下大楼，追上弗利亚。然而，十几个前门的机动守卫发现了他，所有的瞄准器立刻对准了他的身体。“糟糕！”姚决效法弗利亚，撞进大楼之中。下一秒，跟着追进来的弗利亚便被十几颗子弹打得手舞足蹈，紧接着又在一片火光中爆裂开来。 姚决被炸进一条走廊，他吐出一口带土的唾沫，骂道：“去你的！这种子弹已经违反了华国的多项法律了” 任霜则是闯入了地下基地，然而眼前已是一片火海，没有带侦测装备的她不清楚敌我双方的情况。远处传来机动守卫开火的声音。紧接着，十几个亡者找到了方向，向着任霜跑来。任霜打破一桶水，让其蒸发在火焰之中。十几个亡者已经在烈火中被引燃了，仍顽强地向她跑来。“阴魂不散”她摆开双臂，一颗颗冰锥在她面前成形。 “去！” 所有的冰锥同时爆射而出，将数名亡者的头颅给点爆了。但这些人仅仅是倒下数秒，便又站起来继续前行。“他们简直不是生物了！”任霜自语。在这些亡者面前，战斗已经失去了意义，不仅因为他们已经死了，而且这些尸体很快便会化成焦炭。任霜迅速地退出了地下基地，来到同样混乱的地表。 地下基地已经乱成了一团，机动守卫不停地开火，把火海不断扩张。死人不断地复活，除非灰飞烟灭，哪怕只有一只手也要用五根手指顽强前进。有些经验不足的猎魔者已经成为了那些亡者的一员，但大部分都安全退出了地下基地。 此刻，地下基地隆隆作响，工厂的地面缓缓地打开。火焰从地下喷出，许多设施开始倒塌。起重机运转着，把几个巨大的物体推出地面。漆黑的外壳，巨大的侧翼，不合常理的设计，乍看上去像是大型单人战机。 “这是……”任霜惊讶地看着那三具黑色机体。 “黑鹰机甲三架，真亏他们造的出来。”刚刚跑出去来的姚决感叹道。 曾佳和永志在防护林中继续穿行，但很快他们就听见了惊人的爆炸声，并且有火光在前方闪烁。防护林中本没有路，四轮车一路碾压过来，早已到了极限。终于，在撞上一截树干之后，它彻底停了下来，所有的显示屏都熄灭了。 “我们必须得走了，不过这里的确没有什么死人。”曾佳说。他们已经可以看见工厂的铁丝网，爆破声和火光也更加明显了。 永志也下了车，他的伤势恢复了许多。身体虚弱的他一直都有很强的恢复力，或许是因为弱小才更容易恢复。他望着铁丝网，对面显然是在发生着一场战斗。他不安地说：“我觉得我们就留在这里更加安全” “你以为事件会自己过去吗？”曾佳瞪着他。 “好，听你的。”已经不再那么紧张的永志一时也不知道还有什么更好的选择，于是决定跟着曾佳走走看。 曾佳拿出一根照明棒，这是她逃跑过程中的收获。工厂里的声音越来越大，而且夹杂着人的惨叫声。他们才靠近铁丝网，就被一个翻网而出的高大男子挡住了去路。 “此处禁止通行，小鬼，你们怎么到这里来的？”高大男子问。 高大男子一身黑衣，看他肩上的金色恶魔徽章就知道这是某种制服。他的年龄不大，面容坚毅，给人一种经过许多风浪的感觉，很有威慑力。但永志可以断定，他是一个纯种的华国人。他的手上戴着一块腕表类的东西，有蓝色的光芒透出，一看就知道是高科技产品。 “我们是附近一所中学的学生，发生了一些难以想象的死者复生的事件。我和他是拼尽全力才逃到这里来的，因为据说这里有最多的机动守卫。”曾佳仍然用的是那种平静的语气。 “你还真是令人意外的平静啊，这可不是一个小鬼该有的表现。”高大男子笑了。然而下一刻，他的眼神凌厉起来：“谁告诉你这里有最多的机动守卫的？” 曾佳脸色一变，她的目光闪烁几下，踉跄后退着到了永志的身后。她捂着头，痛苦地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是他”曾佳指着永志，“是他告诉我的。” “你说什么呀？”永志大吃一惊，他完全不知情啊。他慌张地抬起头，正与高大男子投来的锐利目光对在一起，不自觉地就陷入了紧张状态。而处于紧张状态下的他，选择了看向铁丝网内的震撼景象。 就在此时，大地隆隆作响，铁丝网的一段被直接震开了。几个和高大男子穿着相似衣服的人跳了出来，，在五米的高空一边下落，一边向工厂内部望去。高大男子也跟着看向工厂内部。只见三架黑鹰机甲被推出了地下，半露在地上。 “黑鹰机甲！”一旁的曾佳压低声音道，眼中闪动着兴奋的光芒。 第五章猎魔者（2） 一些猎魔者踩着小型滑板式的飞行器来到空中，看着那渐渐启动的庞然大物。地上的战斗还未结束，亡者仍然在烈火中不断站起，那些被打爆的机动守卫倒是安安静静的做着废铁。 “我们能挡住它们吗？”一名猎魔者问。 “恐怕很难。”姚决叹道。 “这还怎么打……？”很多人都退开了。 “不试试怎么知道？”任霜冷笑道。她撕开身上的普通服装，露出白色与蓝色相间的战服，一直被束缚的部位也得到了解放。正在她侧面的姚决一下子瞪圆了双眼，“你不用这么拼的。”虽然姚决不知道具体情况，可他大概可以猜出来，任霜的这种力量对她自己会造成极大的伤害。 任霜根本就没有理会他，她沟通自己体内的力量之源，释放出惊人的寒气，头发甚至由黑长直变成了飘逸的冰蓝色。同时她的气势节节攀升，力量等级从六级战士直冲七级战士。就在她准备冲向眼前的火海时，一只有力的大手放在了她的肩头，把她的所有气势都给压了回去。这只手，属于一个出现在她身旁全身缠满绷带男子。他披着队长才能穿的白色战衣，一双冰冷的眼睛无喜无悲，深邃无比，这也是他唯一露出来的部位。他的喉咙处有着一个项圈，其实是一个发声器。传说他的声带在三战中损坏了，并且无法修复，只能通过这种方式来代替。姚决一句惊讶的“冷锋队长”道出了他的身份——猎魔者的某位队长。 “你还不能控制这力量，给我退下。”冷锋冷冷地说。任霜低头说了声“是！”便听话地退到了他身后。其他队员见队长要亲自出手，也都退出了战场。 冷锋一步迈出，便出现在火海中央，没有人能看清他是怎么移动的。“冰结吧！”冷锋双手一扬。仿佛一个无形的圆形场域扩散而出，所到之处火焰皆灭，亡者皆僵，水皆凝冻。他再一步迈出，便出现在一架黑鹰机甲的顶部，肉眼可见的寒冰从他的脚部飞速蔓延，以数米的厚度将机甲的结构牢牢地凝冻。超乎常理的寒冰把惊人的寒意传递到机甲内部，那些精密的仪器也遭遇了极大的挑战，温控系统立即失效了。 “不行了！”机甲内部的人也几乎冻僵，但这并非一瞬间完成的事情，他们还有最后的反抗之力。一个驾驶员在第一时间做出了一个令人惊讶的决定，按下了紧急反制的按钮。 冷锋先知先觉，闪身而退，出现在天空中。一架黑鹰机甲随即喷出大量火焰，把所有的武器一口气发射出来。激光，飞弹，甚至是绿色的禁忌武器。他们拼命了，连旁边的黑鹰机甲也被攻击波及了，其中一架当场炸开，另一架则冒着烟趁机起飞了。 “战技，凝滞之壁！”冷锋看见了那绿色的禁忌武器，立即退到自己的队员上方，一手撑起了一道半球形的水壁。所有的攻击都在水壁中变得迟缓，然后被秘力磨灭，就连火焰和激光也逃不过这种凝滞的力量。 但是，冷锋忽略了工厂的外围。 于是，正在被一连串视觉冲击搞得愣神不已的永志看见一团光芒在自己的上空亮起。本能告诉永志大事不妙，他立刻回身，将曾佳扑倒在地。 下一秒，眼前变成了一片绿色。先前站在面前的猎魔者们在看见那绿色的光芒飞来的时候就冲进了冷锋队长撑起的的防护罩中。当然，没有人理会永志和曾佳这两个未成年人。绿色的意义是辐射，也就是物理中的恐怖特性。这种辐射弹早在二战时就已经被禁止了，虽然在三战中它又再度出现，给民众造成了巨大伤害。甚至对世界格局造成了深远的影响。不过这枚只是改造版，不会造成长时间环境损害，只会在极短时间内破坏生物的细胞，且极有穿透力。 冷锋的防护罩挡住了大部分的武器，剩下的要么落在已经毁灭的工厂之中，要么落进工厂外围的防护林中。一连串的的爆炸之后，防护林变成了一片火海。半球形的水壁在冷锋队长的控制下轰然爆裂，呼啸着化作了一片白色的‘浪涛’，海啸一般向着火海扑去。不过数秒的时间，这白色的浪涛就摧枯拉朽地横扫了附近的区域，将所有的火焰全部扑灭了。一些离得近的树木甚至被连根拔起，统一向外倒伏着。 ‘用小水珠发动的战技吗，我什么时候才能到队长这样的境界啊！’任霜望着那个高高在上的身影，目光中不止有着崇敬。 “队长威武啊！”众多的猎魔者们情不自禁地大喊。 在看见那绿色的光芒时，很多猎魔者心中都在打鼓。这种细胞破坏性武器可以击穿他们的护体气壁，甚至造成生命危险。现在，劫后余生的他们一起看向冷锋队长，目光里充满了崇拜。而永志与曾佳则倒在树林之中，没有再度站起，他们的细胞被彻底破坏，死得不能再死了。要是照射的时间再长一点，他们就可以像周围的树木一样直接解体了。 冷锋看向远方冒着火光的黑鹰机甲。一名队员提议：“队长，我们可不能把他们给放跑了啊” “可惜，这次我们只来了一艘运输舰，不然何须队长亲自出手。” “队长，追上去吧，这里就交给我们了。”其他人也纷纷开口，想要让冷锋把敌人一网打尽。 任霜没有多言，她等待着冷锋的决断。突然，大地开始震颤，这不是什么东西就要出世，这是山摇地动。简而言之，就是地震，大地震。而从大地发出的神秘紫光也越来越强烈，终于，在地震开始后，整个安宁城被一片紫色的火海淹没了。 “啊！这是什么？”有人不明所以就大叫起来。但是，这紫色的火海对他们并没有明显的杀伤。反倒是有些冻僵的亡者又开始挣扎了。 紧接着，所有的参战的猎魔者都收到了撤退命令。冷锋看着远去的黑鹰机甲，又看向通讯器上显示的整个城市的图像，心中有了选择。 “这座城市即将发生大灾变，所有的猎魔者即刻撤离。本部已经调了运输舰来支援我们。现在，给我去搜寻幸存者。”冷锋下令。 “是！”猎魔者们应道。 与此同时，在遥远的东方的无名海域之上，有着一座巨大的隐藏在迷雾中的岛屿。在岛屿中的某处，一片黑暗的空间之中，一个沙漏随着紫色火焰的燃烧而颤动，落下了第一颗紫色的沙粒。“终于，开始了吗？”一个沧桑的声音在这片空间之中响起，又迅速地归于沉寂。 一个顶尖的科学家观察着安宁城的立体模型，眉头紧锁。这场大灾变已经震动了整个世界，拥有强大信息能力的存在纷纷把目光投向了这里。 在安宁城上方，恰好能一眼将整个安宁城带入视界的高度，正悬浮着一个全身黑铠的面色苍白的年轻男子。他的面前悬浮着一个安宁城的立体模型，释放着柔和的蓝光。然而，这个模型此刻正被一团紫色的火焰燃烧着，整体都模糊了。 “不是普通的火焰，无法模拟啊！”他的声音却是十分老成。“不过，可以确定，整座城市将会在这可怕的伟力之下崩溃。有趣，还会剩下多少时间呢？” 下方，树林之中。紫色火焰燃烧着，却没有引燃任何物体。在肉眼看不见的领域之中，永志的肉体神奇的焕发了生机，曾佳同样如此。他们的肉体复生，所有的细胞从紫色火焰中汲取着力量，又排出。紫色火焰只是起到刺激作用，恢复全是人体的求生本能的作用。 心脏的跳动渐渐恢复，血液开始流动。永志迅速地苏醒了，并且伤势尽愈，可以说是最佳状态。“我……刚才好像又被什么打中了”他一片茫然。但很快他就意识到身下的柔软触感有些不对，视界清晰之后，曾佳那仿佛要杀人的目光让他想起了一切。他的心一凉，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给我滚开！”曾佳气急之下爆发了，一把便将永志给掀翻出去。 “对不起。”永志一边爬起一边道歉，同时也不忘拉开安全距离。他瞄了一眼曾佳，心中惊奇，‘她好像……脸红了。不可能吧？’永志实在是难以把那个两度把他抛弃的女强人和现在表现出娇羞之意的女生联系到一起。 曾佳深呼了几口气，整理了一下思绪，同时也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永志也趁这个机会回忆了一把，然而结果却是他无法承受。他克制不住地干呕起来，好像不从自己的身体里吐出点什么来就无法让刚才的一切得到解释。他不敢想象自己一个人就冲进了亡者之中，在池塘里绝境求生，在尸山血海的地狱里面不改色，可以随意地抛弃自己的伙伴。简直像变成了另一个人。可是当回忆逼近现在的时候，他发现自己根本就不在乎这些。他的眼前，只有安雅夺剑而去的样子。虽然他可以理解安雅的行为，但是心中就是有一种疼痛的感觉，无法消解。或许是因为，他连靠近她的资格都已经失去了吧，也许连见面都不可能了。 ‘啪！’曾佳突然甩了永志一巴掌。 “你这算什么？现在你应该考虑的是你自己吧。真是……你的愚蠢也是让我大开眼界！”曾佳气冲冲地说。她正准备和永志谈谈逃生的问题，谁知一回头就看见他一副黯然神伤的样子，顿时就心头火起。 “我有什么办法，我就是这么一个人啊。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说不怕就不怕，说改变就改变吗？”永志捂着脸说，他也怒了。从小到大他一直是别人眼中的好孩子，几乎没被打过。 曾佳冷冷地看着他，目光在他的脸上停留了数秒，又露出失望之色。“你也很容易改变的，如果是为了她的话。已经没用了呢”曾佳低语。 “说什么呢？”永志见曾佳的脸色怪怪的，不由问道。 “没什么，只是对你很失望。已经没必要和你一起了。后会无期！”曾佳说罢，头也不回地离去了。只留下永志一人在这紫色的树林中。永志冷冷地看着她消失在这紫色的火海之中，从始至终都一言不发。 一段时间之后，永志仍然留在原地。 ‘不是吧，真的走了？’永志暗自后悔。他有心追上去，但想起曾佳的那句后会无期，他认为她真的是对他失望透顶了。 永志举起自己的左手，想要看看现在的时间，可是不知从什么时候起，那块廉价地手表已是停止了运行。他试着把它修好，可是实际上他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做。 “靠！”修表不成的永志烦躁地取下这块手表，将其投入了那紫色的火焰之中。当他一个人的时候，他发现自己所有不好的特征都从心底浮现而出了。现在的他是浮躁的，是恐慌的，是无知的，是忘记了圣贤之语的。紫色的火海挡住了他的视线，他无法直接看见危险，却感觉到处都是危险，任何风吹草动都可以让他心惊胆战。 “我这算什么啊，可恶！”永志怒道。突然他灵光一现，“我有护身符啊。”他立即伸手向胸口摸去，但是，什么都没有。 ‘神马情况？’永志慌了。‘难道是那个时候！’永志想起在安雅夺剑之后，他与一个亡者来了个大碰撞，当时他昏迷过去了。醒来之后他就在曾佳的车上了。在这段时间之内，谁都可以夺走他的一切。 第六章灾变 永志面瘫数秒，而后长出一口气，忍住了心中骂天的冲动。他曾经拥有的一切，转瞬间飘逝如烟，纯粹一种被耍了的感觉。这不是不合常理，而是太和常理了。一把沉重的剑在这种情况下本来就很容易失去，一块同样重量惊人的玉佩也一样。即使是在这样的不现实的世界里，也没有所谓的奇迹，只有残酷的事实。 最终，永志在心里冷哼一声，承认了眼前的一切。失去了安雅自己已经不再期待着什么了，只是和其他的受难者一样，仅仅是想活下去而已。 永志凭着记忆向某个方向走去，几分钟后，那辆电动四轮车出现在他面前。永志走到车前，果然，这不是他在大街上抢的那辆，而是他邻居刘叔的车。先前因为精神恍惚，再加上这辆车的玻璃也破了，于是造成了误判。永志回想着当时的情况，没有曾佳救他的可能，那到底是谁出手了呢？就在永志思索之时，空中传来一声怪叫。 “什么？”永志惊诧地抬头看去。只见紫色火焰破开一片，一个红发男子踩着一个滑板式的东西直冲过来，正是姚决。后者飘过永志的头顶，从滑板上跃起，打了个转之后稳稳地落在地上。滑板式的东西则脱离了他，浮在离地面几厘米的位置。永志在电视上见到过和这类似的东西，据说是叫做飞行滑板的便携式飞行设备。不过眼前的这一块显然不是普通的民用产品，从宛如地面一般平稳的滑板本身就可见一斑了。 “小鬼，我是来救你的。跟我走吧。”姚决直接道。 永志知道时间紧迫，便直接点点头，走向姚决。但一个身影不自觉地浮现在他的眼前，那曾经是他的最爱，于是他下意识地问道：“来救我们的人多吗？” “多少都要靠比较。”姚决快速地说，“能保住自己的命就很不错了。” “对了，那边的小妹妹，我也一起把你带走吧。时间不多了！”姚决把永志推上滑板，又对着火海中的某个方向说。 ‘还有谁在吗？’永志一边努力地维持着平衡，一边想。紧接着一脸嫌弃的曾佳就从紫色火焰后走了出来，她一手指着姚决说：“你可不要想趁机占我的便宜啊！” “我是那种人吗？”姚决义正词严地说。然而下一秒他就变了脸色，笑嘻嘻道：“可是这块滑板就这么大一点，三个人可挤不下啊！” 的确，姚决的滑板只有一米多，宽度更不用说，只能挤下两个人的脚。 “你把那个笨蛋抱着吧！”曾佳指着永志。 “你确定你能保持平衡吗？”姚决问。 曾佳没有回答，只是冷冷地看着姚决。刚刚和曾佳发生了争执的永志不好开口，但曾佳表现出的强大自信让他突然有了不祥的预感。最终，姚决一手抱着永志，带着曾佳一飞冲天。而曾佳在滑板上表现出的平和再次让姚决大吃一惊，他没听说过有人第一次做这个就可以轻车熟路地把握住平衡的。 飞行滑板载着他们迅速地脱离了紫色火海，冲向空中的一艘舰船。【自从反重力系统问世，一直在大洋上遨游的舰艇们纷纷飞上了天空，它们被称为浮空舰】永志惊骇地看着燃烧的城市，以及火焰中的无数疯狂身影，心被压抑得失去了感想。再往上飞了一段距离，永志也没有为第一次的飞行而兴奋的心情。因为永志看见整座城市都被紫色火焰燃烧着，明亮的部分更是组成了一个规则的眼状图案。这像是某种符号，虽然不知道它究竟代表了什么，但永志能够凭直觉确定，这是一个象征着灾厄和诅咒的图案。 “到了！”姚决突然说。永志茫然地抬起头，嘴微微一张，想要说些什么，却最终没有说出口。出现在永志眼前的是一艘他只在电视上见过的浮空舰，足有百米，周身挂着的印有生活物资标志的舱体，显然是一艘运输舰。这艘运输舰悬停在空中，许多地方有大大小小的出入口。姚决从运输舰尾部最大的那个进入，把两人直接丢在了一堆货物之中。 “对不起了，我赶时间！”姚决丢下这么一句话便像来时一样离开了。 他们似乎是在运输舰的货厢中，规则的房间全部由重组合金制成，地上堆着许多货物。这些货物都覆盖着一层减震网，在他们落下之时极大地保护了他们。饶是如此，也有一番别样的痛感。在他们旁边还有几人，也是刚刚被扔下来的，但处于一种不敢接受现实的状态。多亏他们还不能接受现实，这里十分安静。还有一些人挤在货厢的边缘地带，亦保持着沉默。他们之中大部分是学生，少部分也是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 “快走吧，很快还会有人来的。”曾佳催促永志。 “哦！”永志随口应道，一连串的大刺激已经让他身心俱疲了。 两人爬出货物堆，走向货厢的边缘，靠着舱壁休息。又有人被扔下来，永志不经意地看了一眼，立即浑身一颤，精神起来。 “安雅！”永志兴奋地喊了一句，但旋即他想起了刚才的事情，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后者显然也发现了他，但她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只是空着手从货物堆中爬出，走向另一边。一条无形的巨大的鸿沟，从安雅夺走那把剑起，已经存在他们之间产生了。永志见她如此，也只能低下头，在心中默默叹息着命运。 外界，一道道人影在火焰之中穿梭着，时而降下，救起一条年轻的生命。也有年老的人幸运的没有被尸魂狂潮杀死，也在大楼的顶端成功地吸引了猎魔者的注意，但没有一个猎魔者在他们面前停留。在猎魔者中，有一条不成文的规定，在执行救援任务时，优先拯救对人类价值更大的个体。具体到实际上，就是年轻人优先于老人，女人优先于男人，理科的人才优先于工科的人才。 “真可惜呢，时间到了。巨量的能量要喷发了，全体猎魔者必须尽快撤退。”在高空观察的男子得出了结论。撤退命令立刻传输到参战猎魔者的通讯器中。 “本舰即将加速，各位乘客请做好心理准备。”永志所在的运输舰中也回荡着这样的声音。 撤退一开始，紫色火海的强度便突然减小了，但光芒却更加璀璨。大地的震颤不断加剧，很快便达到了八级地震的强度，房屋像风中的枯叶，摇摇欲坠。 姚决刚刚把一群亡者焚成灰烬，从一栋房屋中救出一个小男孩。他看着上方开始移动的运输舰，心知已经来不及回去了，索性直接向安宁城的外围飞去。 冷锋已经将黑鹰机甲彻底摧毁，他从机甲的残骸中得到一个铁箱，闪身而退。 地震的强度进一步增加，很快达到了九级，连抗震房屋都顶不住了。大地以学校为中心片片龟裂，一道道裂缝像毒蛇一样疯狂蔓延，紫色光芒由此开始减弱了。这个过程持续了不过一分多钟，地震强度就再次增加，达到了史无前例的级别。地块连同上面的一切，整片整片地沉入地底，随即被另一块覆盖。有些地方直接崩碎，化成了碎石和沙土。一句话来形容，那就是天翻地覆。大地露出了狰狞的一面，简直要把整座城都吞入腹中。 随着紫色光芒的渐渐消失，地震同样渐渐结束了，那巨大的紫色图案也随之消失了。整个城市几乎被夷为平地，只有城市边缘还有一些废墟残留。 国际红十字会在三战的时候被解散了，现在各国都成立了自己的救护队。外来的援助想要进入必须接受严格的审查。地震结束之后的第二天，华国民众秉承着一方有难八方支援的原则，把安宁城围了个水泄不通。这里已经成了一个隔离区，甚至连行走网络里的安宁城都被封印了。【注：行走网络，一个平行的虚拟世界】 而此时，在城外的某座难民营中。 “非常感谢你能接受我们的采访，希望你的坚强能传递给更多的人。”一名记者说。 “废话少说，你知道哪里有非速食的食品吗？”曾佳不耐烦地说。 “那个啊。”记者顿时尴尬了，“我也不知道啊。” 曾佳鄙视地看了他一眼，转而询问一位工作人员。“希望你能体谅一下我们，大家都是用最快的速度赶来的，没有时间带那些东西。”工作人员很有耐心地为她解释。 与此同时，永志正吃着速食的米饭。其他几个幸存者和他一起住在这顶帐篷里，他们刚刚做过了体检。一台卫星电视正在播放着安宁城的新闻，上面是安宁城被夷为平地后的惨状。在得知自己的在城中的亲人全部死去的消息时，永志发现自己并没有想象中那么悲伤，甚至连一场像样的哭泣都没有。或许是因为圣贤有言“生和死是无法挽回的，唯有享受其间的一段时光。死亡的黑暗背景对托出生命的光彩。”又或许是因为他不用为生计而发愁，他还有几个富有的亲戚国外，而且政府也不可能不管他。反观其他同龄的学生，许多在大哭一场后都挺了过来，也有些至今仍无法接受现实的。越留念过去的人，在失去之后伤得越重。 画面一转，来到了一个看起来十分高端的实验室。一个衣冠不整的中年男子对着屏幕打了个招呼，露出一口黄牙。就在永志以及广大观众就要发笑的时候，镜头晃了一下，中年男子好像看到了什么，双眼一睁。然后，镜头就黑了。大约十秒之后，镜头又亮了起来，此时出现在画面之上的男子已经梳理了一番，整个人简直要亮瞎观众的双眼，年轻了好几岁。 旁白开始。“这是我们华国当今最牛的科学大王——龙见心。下面让我们听听他对于安宁城事件的调查结果” “大家好，没错，我就是·······【以下省略3000字】” “这家伙在干什么，他是来搞笑的吗？”永志吐槽道。 龙见心好像又看见了什么，终于咳嗽一下进入了正题：“好了，心灵鸡汤到此为止。” “安宁城的地质变化已经超乎常理，显然它不是地球内部带来的变化。事实上，昨天世界各国的太空站都观测到了一种奇怪的波动。这里我只能提出一个假设，如果我们的世界是三维世界的话，那个奇怪的波动就是四维甚至更高维物体的一部分。我们看不见它，但它却可以轻易地对我们的世界造成巨大影响。某种意义上我们可以把它当成一种穿透力极强的宇宙射线，是它造成了一切。不过大家不必恐慌，因为那种波动已经消失，那个物体应该已经经过了我们。我相信这会是我们人类的一个转折点，它会给我们带来翻天覆地的变化……”龙见心的身前浮现出安宁城的虚拟模型，模型之精细让人怀疑是他拿了行走网络的数据。 “什么四维世界，完全听不懂啊？”永志大口吃着米饭。 帐篷外，姚决晃着手里的盒饭，笑嘻嘻地对曾佳说：“这可是运输舰上的厨师在十分钟之前做的食物，如果你愿意笑一下的话，它就是你的了” 曾佳看着他手中的食物，没有答话。姚决有些尴尬地笑了一下，把食物递给她，解释道：“刚才我是开玩笑的，只是想安慰一下你而已”然而曾佳不为所动，根本没有接受的意思，导致姚决陷入了更尴尬的境地。 这时，一双素手突然抓过姚决手中的盒饭，塞到了曾佳手里。这双手的主人在下一刻进入了曾佳的视界，正是任霜。她接着一把把姚决推到一旁，斥道：“滚到你该去的地方吧” 姚决顿时犹如遇着了一个霹雳，浑身都震悚了。他还记得上一次任霜说脏话后，把一个五级战士差点打废了。他明白她是真的生气了，连忙一边道歉一边飞速逃离此地。 任霜感觉姚决已经离得足够远，这才恢复平常姿态，把自己怀中的东西拿了出来。那是一张身份卡，上面印着曾佳的脸。 “你好像知道我想说什么了？”任霜惊奇地看着曾佳。后者的视线从任霜出现就一直没有从她身上移开过，这份定力远胜同龄的少年少女。 “我的父母，有谁走运活下来了吗？”曾佳问。 “很遗憾，你在这座城里的亲戚已经全部死了。”任霜缓缓地说。 曾佳的神色一黯，然后她的眼中泛起了蒙蒙水雾，仿佛带着无尽的悲伤，以朗诵般的语调说：“啊！以后我该怎么办呀？我的亲戚差不多都在这里了，难道我要去福利机构吗？那里好黑暗的。” ‘这家伙真的是十四岁的小女生吗？’任霜忍不住腹诽道。见曾佳还打算继续说下去，任霜皱起眉头，冷冷地说：“那你就跟我走吧，以后我就是你的姐姐了。” “姐姐好！”曾佳的眼睛一下子亮了，“我要改成你的姓吗？” “不用，你之前的气质和我很像了。” “是吗？”曾佳的语气一冷。但下一秒，她的语气又变成了活泼型：“可是我觉得吧，一个人对人的态度和那个人是谁有很大关系的。” ‘她说的有道理。’任霜的脑海中浮现出姚决和冷锋队长的身影。她对这两人的态度差别明显。但她立刻意识到自己被带进她的节奏里去了，顿时心中一凛。 “你的身份卡我已经替你重置了，上面有你亲戚的所有财产”任霜冷冷地说，“还有，我们半个小时后就要离开了。快把你的饭吃完”曾佳立即十分听话地大口吃起来。 另一面，永志和几个少年被带到一片空地上，从其他方向上也有一些少年走来。一个意想不到的身影进入了他的眼帘，立即让永志心中的警惕提了起来。 “吴昌！”永志默念着他的名字，没想到他活下来了，不愧是大哥级的人物。这份生存能力堪比人类与之正面斗争了几十年都没能将其消灭的小强。 “永志！”一个熟悉的声音吸引了永志的注意，他惊喜地循声看去，果然是江川也从别的方向走来。习惯让他们只进行了眼神交流，接着一名国家救护队的人让他们排成一列，然后姚决就带着一脸猥琐的笑容登场了。 “各位，我是来给你们送重置的身份卡的，上面已经有国家下发的抚恤金。”姚决扬了扬手中的一叠卡片，接着说道“另外还有一个消息，我们猎魔者马上就要离开了，只剩半个小时了。”他特意重读了猎魔者这三个字，不信这些少年们听不出来。 果然此言一出，少年们顿时议论纷纷。 “猎魔者，那不是一部网剧的名字吗？” “什么网剧，我怎么没看过？” “我也是。” “我也没看过，不对，怎么扯到网剧上去了。”永志说。然而实际上他却是心中一动，姚决的意思早已被他看穿。对于猎魔者，永志的印象停留在姚决以及工厂中那令人震撼的战斗场面上，毫无疑问他们和普通人根本就不是同一个次元的存在。现在，就算这个机会没有摆在他的面前，知道了这个世界更高的层次的永志也会去主动追寻的。这场灾变究竟是因为什么而发生的，永志想知道。究竟是谁救了他，他想知道。这个世界的另一面究竟是怎么样的，他想知道。而如果想要知道这一切，身为一个普通的华国公民是不可能做到的。他必须通过猎魔者，进入到更高层次的世界里。 “没看过很正常，因为这部网剧是我们猎魔者拍的，以盈利为目的，要收费，还很贵！”姚决鄙视地看着他们，“我们可是世界上最强的组织，具体情况参见网剧吧。来，我把身份卡发给你们。”他故技重施，重读了最强二字。 一群人立刻围住了姚决，幸好姚决身高惊人，足以应付这群少年。身份卡很快发完了，姚决作势欲走。 “等一下，那个······我可以加入你们吗？”先前那个看过网剧的少年问。 “我可以给你们一个机会！”姚决傲然道。 “真的吗？”少年们都兴奋起来。他们中的大多数都在这场灾变中失去了依靠，对未来一片茫然。而且从他们在这场灾变中看见的猎魔者的实力来看，那世界最强的组织多半不是虚言。有人提出了这条出路，其他人就纷纷决定跟随了。 “哼哼，我们猎魔者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加入的，要……”姚决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突然响起的集结令给打断了。 “靠，我不是很快就发完了吗？”姚决骂道。他连忙向着一艘大型运输舰跑去，一群少年跟在他的身后。大型运输舰可以长达千米，是大陆之间最常见的运输工具。这艘运输舰是猎魔者专用的，经过改装之后打上了猎魔者的标志，携带着战斗机甲，本身也有一定的战斗能力。 现在，这艘大型运输舰拔掉了锚钩，正在起飞。 ‘看这样子是打算耍我了，这帮混蛋’姚决的脑海中浮现出几个猥琐的身影。 回头看了一眼跟着他的一群少年，姚决大笑道：“既然如此，那就各凭本事了！”说罢他一把抄起江川，一跃而上，踩着楼梯就进去了。此时运输舰缓缓上升，打开的入口却没有关闭，并且垂下一条缆绳。 吴昌跑得最快，一把抓住了缆绳，并迅速地向上爬去。永志的速度也不慢，但当他抓住缆绳的时候，一个人就把他扯了下去。他们都像疯了一样去抢那条缆绳，结果是都上不去。永志意识到，如果没有特别强的体能的话是无法脱颖而出的，只能因为人的私欲在这里浪费时间。缆绳的速度在在提升，下一秒它就脱离了地面，而一个人扑上去抓住了它。 “机会！”永志心中高度紧张，他抢先出手，扑过去，但抓住的是那个人的腿。其他人被他这奇怪的举动给弄的一愣，就这会功夫他们已经离开了地表。于是人们不在犹豫，一个接一个地扑上来，抓住上一个的腿或者抱住身体，动作十分暧昧。 “放手啊！”人人都意识到这样不行，因为只有一个人抓着绳子，但下面却挂了好几个，而且数量还在增加中。永志感觉着腿上越来越大的拉力，以及上面的人的晃动，危机感压迫着他的神经。 “人总有不得不做出令自己心灵颤动的选择的时候。”爷爷的教诲在永志脑中响起。 ‘对不起了，去福利机构吧！’在心里道歉之后，永志双腿运作，脱掉了鞋子，而后一脚踏在下面一人的脸上。 “哇！”那人一脸恶心地放手了，跟在后面的几个人也一起摔在了地上，一阵叫痛之声。永志长出了一口气。就在此时，只听他抓着的那人说，“我……快……抓不住了！” “我靠！”永志又一次忘记了圣贤之言，忍不住爆了粗口。他用力一扯，自己借力而上，抓住了绳子。 “你……不要啊！”被扯的人好像没力气了，惊慌地大叫起来。偏偏此时绳子开始往回收了，那个倒霉蛋一下子掉了下去。永志看着他一脸惊恐地掉下去，心中骇然，连忙向上看去，正对上脸色森然地向下看的吴昌。他心中一颤，只能把目光转向绳子。 一道黑影从下方掠过，把那个倒霉蛋抓住后，将他送到了地面上。正是之前在安宁城上方观察的男子，此刻，他的嘴角浮起一丝邪魅的笑容，说：“加入猎魔者的开始剧情很不错啊” 第七章前往猎魔岛 国际红十字会在三战的时候被解散了，现在各国都成立了自己的救护队。外来的援助想要进入必须接受严格的审查。地震结束之后的第二天，华国民众秉承着一方有难八方支援的原则，把安宁城围了个水泄不通。这里已经成了一个隔离区，甚至连行走网络里的安宁城都被封印了。【注：行走网络，一个平行的虚拟世界】 而此时，在城外的某座难民营中。 “非常感谢你能接受我们的采访，希望你的坚强能传递给更多的人。”一名记者说。 “废话少说，你知道哪里有非速食的食品吗？”曾佳不耐烦地说。 “那个啊。”记者顿时尴尬了，“我也不知道啊。” 曾佳鄙视地看了他一眼，转而询问一位工作人员。“希望你能体谅一下我们，大家都是用最快的速度赶来的，没有时间带那些东西。”工作人员很有耐心地为她解释。 与此同时，永志正吃着速食的米饭。其他几个幸存者和他一起住在这顶帐篷里，他们刚刚做过了体检。一台卫星电视正在播放着安宁城的新闻，上面是安宁城被夷为平地后的惨状。在得知自己的在城中的亲人全部死去的消息时，永志发现自己并没有想象中那么悲伤，甚至连一场像样的哭泣都没有。或许是因为圣贤有言“生和死是无法挽回的，唯有享受其间的一段时光。死亡的黑暗背景对托出生命的光彩。”又或许是因为他不用为生计而发愁，他还有几个富有的亲戚国外，而且政府也不可能不管他。反观其他同龄的学生，许多在大哭一场后都挺了过来，也有些至今仍无法接受现实的。越留念过去的人，在失去之后伤得越重。 画面一转，来到了一个看起来十分高端的实验室。一个衣冠不整的中年男子对着屏幕打了个招呼，露出一口黄牙。就在永志以及广大观众就要发笑的时候，镜头晃了一下，中年男子好像看到了什么，双眼一睁。然后，镜头就黑了。大约十秒之后，镜头又亮了起来，此时出现在画面之上的男子已经梳理了一番，整个人简直要亮瞎观众的双眼，年轻了好几岁。 旁白开始。“这是我们华国当今最牛的科学大王——龙见心。下面让我们听听他对于安宁城事件的调查结果” “大家好，没错，我就是·······【以下省略3000字】” “这家伙在干什么，他是来搞笑的吗？”永志吐槽道。 龙见心好像又看见了什么，终于咳嗽一下进入了正题：“好了，心灵鸡汤到此为止。” “安宁城的地质变化已经超乎常理，显然它不是地球内部带来的变化。事实上，昨天世界各国的太空站都观测到了一种奇怪的波动。这里我只能提出一个假设，如果我们的世界是三维世界的话，那个奇怪的波动就是四维甚至更高维物体的一部分。我们看不见它，但它却可以轻易地对我们的世界造成巨大影响。某种意义上我们可以把它当成一种穿透力极强的宇宙射线，是它造成了一切。不过大家不必恐慌，因为那种波动已经消失，那个物体应该已经经过了我们。我相信这会是我们人类的一个转折点，它会给我们带来翻天覆地的变化……”龙见心的身前浮现出安宁城的虚拟模型，模型之精细让人怀疑是他拿了行走网络的数据。 “什么四维世界，完全听不懂啊？”永志大口吃着米饭。 帐篷外，姚决晃着手里的盒饭，笑嘻嘻地对曾佳说：“这可是运输舰上的厨师在十分钟之前做的食物，如果你愿意笑一下的话，它就是你的了” 曾佳看着他手中的食物，没有答话。姚决有些尴尬地笑了一下，把食物递给她，解释道：“刚才我是开玩笑的，只是想安慰一下你而已”然而曾佳不为所动，根本没有接受的意思，导致姚决陷入了更尴尬的境地。 这时，一双素手突然抓过姚决手中的盒饭，塞到了曾佳手里。这双手的主人在下一刻进入了曾佳的视界，正是任霜。她接着一把把姚决推到一旁，斥道：“滚到你该去的地方吧” 姚决顿时犹如遇着了一个霹雳，浑身都震悚了。他还记得上一次任霜说脏话后，把一个五级战士差点打废了。他明白她是真的生气了，连忙一边道歉一边飞速逃离此地。 任霜感觉姚决已经离得足够远，这才恢复平常姿态，把自己怀中的东西拿了出来。那是一张身份卡，上面印着曾佳的脸。 “你好像知道我想说什么了？”任霜惊奇地看着曾佳。后者的视线从任霜出现就一直没有从她身上移开过，这份定力远胜同龄的少年少女。 “我的父母，有谁走运活下来了吗？”曾佳问。 “很遗憾，你在这座城里的亲戚已经全部死了。”任霜缓缓地说。 曾佳的神色一黯，然后她的眼中泛起了蒙蒙水雾，仿佛带着无尽的悲伤，以朗诵般的语调说：“啊！以后我该怎么办呀？我的亲戚差不多都在这里了，难道我要去福利机构吗？那里好黑暗的。” ‘这家伙真的是十四岁的小女生吗？’任霜忍不住腹诽道。见曾佳还打算继续说下去，任霜皱起眉头，冷冷地说：“那你就跟我走吧，以后我就是你的姐姐了。” “姐姐好！”曾佳的眼睛一下子亮了，“我要改成你的姓吗？” “不用，你之前的气质和我很像了。” “是吗？”曾佳的语气一冷。但下一秒，她的语气又变成了活泼型：“可是我觉得吧，一个人对人的态度和那个人是谁有很大关系的。” ‘她说的有道理。’任霜的脑海中浮现出姚决和冷锋队长的身影。她对这两人的态度差别明显。但她立刻意识到自己被带进她的节奏里去了，顿时心中一凛。 “你的身份卡我已经替你重置了，上面有你亲戚的所有财产”任霜冷冷地说，“还有，我们半个小时后就要离开了。快把你的饭吃完”曾佳立即十分听话地大口吃起来。 另一面，永志和几个少年被带到一片空地上，从其他方向上也有一些少年走来。一个意想不到的身影进入了他的眼帘，立即让永志心中的警惕提了起来。 “吴昌！”永志默念着他的名字，没想到他活下来了，不愧是大哥级的人物。这份生存能力堪比人类与之正面斗争了几十年都没能将其消灭的小强。 “永志！”一个熟悉的声音吸引了永志的注意，他惊喜地循声看去，果然是江川也从别的方向走来。习惯让他们只进行了眼神交流，接着一名国家救护队的人让他们排成一列，然后姚决就带着一脸猥琐的笑容登场了。 “各位，我是来给你们送重置的身份卡的，上面已经有国家下发的抚恤金。”姚决扬了扬手中的一叠卡片，接着说道“另外还有一个消息，我们猎魔者马上就要离开了，只剩半个小时了。”他特意重读了猎魔者这三个字，不信这些少年们听不出来。 果然此言一出，少年们顿时议论纷纷。 “猎魔者，那不是一部网剧的名字吗？” “什么网剧，我怎么没看过？” “我也是。” “我也没看过，不对，怎么扯到网剧上去了。”永志说。然而实际上他却是心中一动，姚决的意思早已被他看穿。对于猎魔者，永志的印象停留在姚决以及工厂中那令人震撼的战斗场面上，毫无疑问他们和普通人根本就不是同一个次元的存在。现在，就算这个机会没有摆在他的面前，知道了这个世界更高的层次的永志也会去主动追寻的。这场灾变究竟是因为什么而发生的，永志想知道。究竟是谁救了他，他想知道。这个世界的另一面究竟是怎么样的，他想知道。而如果想要知道这一切，身为一个普通的华国公民是不可能做到的。他必须通过猎魔者，进入到更高层次的世界里。 “没看过很正常，因为这部网剧是我们猎魔者拍的，以盈利为目的，要收费，还很贵！”姚决鄙视地看着他们，“我们可是世界上最强的组织，具体情况参见网剧吧。来，我把身份卡发给你们。”他故技重施，重读了最强二字。 一群人立刻围住了姚决，幸好姚决身高惊人，足以应付这群少年。身份卡很快发完了，姚决作势欲走。 “等一下，那个······我可以加入你们吗？”先前那个看过网剧的少年问。 “我可以给你们一个机会！”姚决傲然道。 “真的吗？”少年们都兴奋起来。他们中的大多数都在这场灾变中失去了依靠，对未来一片茫然。而且从他们在这场灾变中看见的猎魔者的实力来看，那世界最强的组织多半不是虚言。有人提出了这条出路，其他人就纷纷决定跟随了。 “哼哼，我们猎魔者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加入的，要……”姚决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突然响起的集结令给打断了。 “靠，我不是很快就发完了吗？”姚决骂道。他连忙向着一艘大型运输舰跑去，一群少年跟在他的身后。大型运输舰可以长达千米，是大陆之间最常见的运输工具。这艘运输舰是猎魔者专用的，经过改装之后打上了猎魔者的标志，携带着战斗机甲，本身也有一定的战斗能力。 现在，这艘大型运输舰拔掉了锚钩，正在起飞。 ‘看这样子是打算耍我了，这帮混蛋’姚决的脑海中浮现出几个猥琐的身影。 回头看了一眼跟着他的一群少年，姚决大笑道：“既然如此，那就各凭本事了！”说罢他一把抄起江川，一跃而上，踩着楼梯就进去了。此时运输舰缓缓上升，打开的入口却没有关闭，并且垂下一条缆绳。 吴昌跑得最快，一把抓住了缆绳，并迅速地向上爬去。永志的速度也不慢，但当他抓住缆绳的时候，一个人就把他扯了下去。他们都像疯了一样去抢那条缆绳，结果是都上不去。永志意识到，如果没有特别强的体能的话是无法脱颖而出的，只能因为人的私欲在这里浪费时间。缆绳的速度在在提升，下一秒它就脱离了地面，而一个人扑上去抓住了它。 “机会！”永志心中高度紧张，他抢先出手，扑过去，但抓住的是那个人的腿。其他人被他这奇怪的举动给弄的一愣，就这会功夫他们已经离开了地表。于是人们不在犹豫，一个接一个地扑上来，抓住上一个的腿或者抱住身体，动作十分暧昧。 “放手啊！”人人都意识到这样不行，因为只有一个人抓着绳子，但下面却挂了好几个，而且数量还在增加中。永志感觉着腿上越来越大的拉力，以及上面的人的晃动，危机感压迫着他的神经。 “人总有不得不做出令自己心灵颤动的选择的时候。”爷爷的教诲在永志脑中响起。 ‘对不起了，去福利机构吧！’在心里道歉之后，永志双腿运作，脱掉了鞋子，而后一脚踏在下面一人的脸上。 “哇！”那人一脸恶心地放手了，跟在后面的几个人也一起摔在了地上，一阵叫痛之声。永志长出了一口气。就在此时，只听他抓着的那人说，“我……快……抓不住了！” “我靠！”永志又一次忘记了圣贤之言，忍不住爆了粗口。他用力一扯，自己借力而上，抓住了绳子。 “你……不要啊！”被扯的人好像没力气了，惊慌地大叫起来。偏偏此时绳子开始往回收了，那个倒霉蛋一下子掉了下去。永志看着他一脸惊恐地掉下去，心中骇然，连忙向上看去，正对上脸色森然地向下看的吴昌。他心中一颤，只能把目光转向绳子。 一道黑影从下方掠过，把那个倒霉蛋抓住后，将他送到了地面上。正是之前在安宁城上方观察的男子，此刻，他的嘴角浮起一丝邪魅的笑容，说：“加入猎魔者的开始剧情很不错啊” 第八章猎魔岛 按照齐泰的要求，在吃完饭后，他们就要登录行走网络，完成一些加入猎魔者必须程序。在这艘运输舰上自然不可能有大量的交换椅给他们使用，他们只能排成长长的一队，等待着。排了一段时间的队后，终于轮到永志。出现在他眼前的白色舱室形同水滴，里面还铺着白色毛绒，显然是比较高级的交换椅。永志按照一名猎魔者的指示躺进去，舱门接着自动关闭了，一个虚拟头盔在他的头部生成，强烈的光芒让他不得不闭上双眼。 “现在是实名制。”旁边的猎魔者说着把永志的身份卡插入了交换椅底部。 永志感觉头颅被什么包裹了，接着，仿佛做梦一样。从一个想法开始，思想被刻意地引导，大脑自动地生成画面。他来到一个大岛上方，然后被拖到一个巨大的金色殿堂之中，整个过程中他只有视觉，而且不能随意的移动。直到他真真切切地站在金色殿堂的地板上，其余四感才恢复了。这金色殿堂的内部同样是金色的，不过不是金子，只是拥有那种色泽而已。殿堂的中央有一张木制的办公桌，散发着淡淡的香味，承载着一堆文件。 永志抬头向桌子看去，有两个人，一个坐着，一个站着。站着的一身独特黑衣，从缝隙中可以看见黑白两色的铠甲。他的面色苍白而没有表情，简直像是一具尸体。永志从网剧中知道他的身份，猎魔教士，猎魔者中的神秘人物。他的地位相当于猎魔者的主管，算是猎魔者的二号人物，并且大部分猎魔者的思想教育工作都是由他负责。 ‘既然猎魔教士都站着，那么坐着的一定是总队长了！’永志按捺不住心中的兴奋，他还没有见过总队长的真容呢。 永志把目光投向总队长，然而，入目的是一片璀璨的光芒。圣光+总队长=黄金vip简直是要亮瞎他的双眼，永志一边在心中大呼承受不了一边狼狈地移开了视线。 “你是端木永志？”猎魔教士淡淡地问。 “是！”永志回答。 “把这些文件确认一下，没什么问题就把名字签了吧。”猎魔教士递给他一张纸和一根笔。 纸上的文字不断滚动，甚至还有图像出现，传达出更多的信息。开头是永志在华国政府中的详细资料，包括出生证明以及家庭情况，连他在尸魂狂潮中的影像都有。文件的大意是永志要脱离华国，从此属于猎魔者，端木永志在华国的一切资料将被销毁。脱离华国，意味着他将不再是华国的公民，他的一切权力也无法得到华国的保护了。 然而永志没有犹豫，签上了自己的名字。每一个少年，心里都有着一个改变世界的梦想。无论受到了多大的打击，只有这一点，作为标签存在于少年的心底。 于是自2086年6月10日起，端木永志成为了一名见习猎魔者。 “呼！”永志松了一口气。 猎魔教士接过文件，看也不看就塞进了桌旁一个像是碎纸机的机器里面。教士对着总队长点点头。后者看着永志，笑道：“说说你的梦想吧” 永志一愣，总队长的声音出乎意料的年轻，总队长的问题也出乎意料的寻常。“额……小时候我是想成为一个大发明家的。可是我早就知道这非常不现实，所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一直都没找到自己的梦想。以前我还有特别想要保护的东西，但现在，”永志轻轻一叹，“我只是想活下去而已。” “你可不要等到失去了再后悔呢，”总队长说，“年轻人总是以为自己有年轻的资本，但实际上，很多事情都只有一次的。” 永志哦了一声，表示赞同。但总队长却突然冷哼一声，切断了网络。于是永志眼前一黑，他的意识瞬间回到了自己的身体中。 舱门缓缓打开，永志眯着眼睛坐起来，心中忐忑‘总队长刚才好像……生气了。’ “快点吧！”守在旁边的猎魔者催促着，把身份卡交还给他。 此时，这条队伍已经不剩一个人了，因为排在他后面的人都跑到其他的队伍中去了，似乎永志用的时间格外地长。他无奈地看向其他几队，不知是什么原因，他们宁可排队也不想走到这里的空位来。永志疑惑地走开，在回头看的时候，交换椅上印着的一行小字映入了他的视界‘豪华交换椅，每次1000新币’ “这么贵！”永志咋舌道。难怪里面铺的是毛绒，原来真的是高级交换椅。永志还不知道自己的账户上还剩多少钱，不过从姚决的叙述来看，这里面应该有他的父母和爷爷奶奶的所有积蓄，起码得有个几十万吧。永志走到有着简易的银行柜员机的舱室，只见一条‘大龙’盘在舱室中，甚至延伸到了舱外。 永志心中叹息，转身之时，迎面碰上了曾佳。 “又是你啊。”永志淡淡地应了一句，走向另一条走道。曾佳跟在他的身后，笑道：“你是想找一个能查询余额的机器吧” “难道你有？”永志顺口问道。 曾佳拿出一个看上去像掌上游戏机的东西，点开了界面。永志立刻就看出这是一部手机，只是不知为何在机身上加装了几个按钮。 永志看着曾佳打开了掌上银行，一个个地输入他的身份卡号。他的目光顺着她的手游移到她的身上，之前因为只想和她撇清关系而且环境恶劣，永志只记住了她的脸。‘话说她长得其实挺可爱的，比安雅还要可爱，不愧是隔壁的班花啊’永志一时走神，目光定在了曾佳身上的某个部位。 “啪！”时隔一天，曾佳又扇了他一巴掌。 “你色迷迷的看什么呢？”曾佳怒道。 “我……”永志自知理亏，只能自嘲着说：“我的脸都快记住你的巴掌了。” “快点！”曾佳说完就背过身去，把手机递给了永志。永志看得出来她在偷笑，却无可奈何，只能把自己的身份卡在手机下刷了一遍。就在此时，他账户的查询结果出现了，永志只看了一眼，整个人就一下子呆滞了。‘五千万新世界币，全球上千个旅馆的暂住权，这不可能！’永志知道他家的底细，就算加上他爸他妈几十年的积蓄，再加上政府的补贴也不够。所以，永志的爷爷起码是一个千万富翁，还是一个世界性的旅行者。五千万新币是什么概念，这么说吧，对于一个华国的普通民众来说，一年的生活费就是五千左右，这还是比较高的生活水平。此刻，在永志的脑海中，回放着爷爷和奶奶争吵的一幕幕，那一句句听来简单的对话，现在都有了不同的含义。可是永志还是不懂，明明有着如此惊人的财富，爷爷为什么宁可去承受贫穷带来的痛苦，也不愿意花钱消灾。或许，要等到永志长大之后，他才能明白他们之间的恩怨情仇。 “搞了半天就只有钱啊。”曾佳不屑的声音把永志拉回了现实。 “钱可是很有用的。”永志说，他把手机还给曾佳，同时把身份卡塞进了裤兜里。 “额……能告诉我在哪里休息吗？”永志有些尴尬地问，他对于这里可是一无所知啊。 曾佳白了他一眼，给他指了个方向。在这里是没有那么多的位置给他们睡觉的，他们都被安置在一种球形的用来运输活物的胶囊中。而这些胶囊，像一枚枚白色的虫卵，规则地摆在曾佳所指的那条走道的尽头…… 2086年6月11日上午5时 黎明已经从天边抬起了头，启明星的光辉在灿烂后走向了终结。猛烈的海风搅动着云层，却吹不散猎魔岛周围的迷雾，大浪拍打着礁石，构建出名副其实的魔鬼海域。 “今天的天气可真糟糕啊。”潜艇的一名驾驶员说。 “海上再闹也和我们没有关系的”另一名驾驶员笑道。他们驾驶的潜艇正在运输舰的下部进行着脱离准备。 永志几乎是从睡梦中被强行叫醒的，他和其他的学生一起被赶到一个充满怪味的长长的舱室之中，挤在一起坐下。姚决和几个猎魔者跟上来，占据了前排。任霜直接带着曾佳去了更远的地方，似乎是设置在驾驶室后面的特别座位。 最后进来的猎魔者拉上舱门，然后猛力击打着墙壁吼道：“可以了！” “哈哈！”不知从那里传来一阵粗犷的笑声，“这里是一艘潜艇，我们马上就要降落了，系好安全带，准备迎接晕眩吧。” “什么？潜艇？降落？”很多人还搞不清楚状况。然而剧烈的震动告诉他们，这是真的。潜艇滑出一段距离，舱室一下子亮了，因为潜艇冲出了运输舰。紧接着，是重力加速度的热烈欢迎。人在以重力加速度下降时，会产生失重感，血流变缓，心脏承受刺激，大脑可能会短暂沉迷在这种感觉里。一个字，爽。 而对于永志来说，虽然刺激，但他的大脑却无比清醒，于是只能痛苦并快乐着。就在潜艇下降了大约一秒钟时，一片金光从舷窗射进来，永志不禁想起了总队长的圣光。就在此时，一个人影从潜艇旁掠过，普通人连残影都看不清。永志也只捕捉到一个画面，那是一个背负黄金大剑的黑发青年，金色的气在他脚下铺成大道，他好像正在踏空而行。永志来不及思考，潜艇的下坠就刺激得他的心脏几乎停跳了。 “哈哈哈哈！”从驾驶员疯狂的大笑就可以知道这种事情他们不是第一次干了。 紧接着，潜艇落在水中。并没有常规的巨大反作用力，潜艇继续下沉，只是速度减缓。永志喘着气，看着窗外的气泡与迅速离去的海平面，完全懵了。刚才掉下来时，他以为潜艇在空中会减速的，谁知直接就砸下来了。想起初中的物理知识，他又以为潜艇马上要被海浪给拍碎了，谁知直接就砸下去了。 ‘怎么可能，除非下面的不是海水！’永志继续喘气，头有些晕了。 “不错，都没吐啊。已经超过普通人很多了。”一个留着八字胡的猎魔者轻松地走过来，一个个学生看过来。 很快他就看见了一脸难受的永志，顿时脸色一变，“这里居然还有一个没晕的”然后他递给永志一个编织袋，拍拍他的肩膀，说：“其实晕过去也不错，想吐就吐出来吧。憋着，对身体不好。” 永志怔怔地看着这个二十几岁的年轻男子，感觉后者的八字胡都变得友善了。然后，他一吐千里。 八字胡猎魔者不动声色地在表格上写道，‘虽然没晕，但是吐了。考虑到清洁以及一个编织袋的成本，端木永志的成绩只能算是及格了。’ 等一吐千里的永志抬起头时，八字胡已经不见了，他只能自己提着那个装满呕吐物的袋子。因为潜艇仍然在继续下潜，艇身一直在不停地晃动，刚才那个猎魔者能在这里如履平地，也是有他的本事。 潜艇上没有开灯，到了一定深度之后这里就像夜晚一样，伸手不见五指。潜艇很快下降到了最低处，紧接着向后喷出一股水流，推动着它进入一段平行的旅程。一切都平静下来，只有发动机运行带来的轻微震动。而永志不知不觉手一松，晕了过去。 不知多少时间过去，叫醒他的是八字胡用力击打舱门的声音。他随即睁开眼，舱内充满了阳光的温度。其他人也是这个时候醒来，喧闹的人声给了噪音一个暂停符。猎魔者拉开舱门，欢呼着跳了出去。永志看向窗外，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绿意盎然的草地，远处有着小山，有着房屋，甚至有一列动车正在离开。【注：动车，特殊能量驱动的列车而已】 学生们兴奋的跑出潜艇，结果很多一脚就踩进了水中。潜艇正停靠在一个湖泊旁，伸出的跳板没够到湖岸。永志属于跳过去的，因为他又被挤到后面去了。几个猎魔者挥挥手，作别他们的队友。最终留下来的只有任霜，姚决以及两个男性猎魔者。 “各位，欢迎你们来到猎魔岛第一层！”姚决大喊道。一些男生也跟着他一起大喊，内容就不一样了，都是充斥着活力的混乱音节。“这是你们在网剧中不曾看到的部分，也就是猎魔岛的分层。这里是猎魔岛的第一层，是训练场地，面积在猎魔岛的四层中是最大的，主要用来出租。你们的第一个月将在这里度过，绝对是一段艰辛的旅程。而猎魔岛第二层，是一座大都市，算上郊区在大小上可以比得上华国的首都。因为这里有很多所学校，官方把这里叫学院都市。但实际上，我们猎魔者私下里都把这里叫堕落都市。因为这里的服务产业很发达，让你激烈战斗后有一个放松之处，特别是红区的······” “姚决，注意你的言辞！”任霜突然打断了他。同时补充道：“学院都市是我们猎魔者的进修之处，你们不要以为猎魔者就不用学习了。另外，我们猎魔者的许多装备在这里才有得买。” 任霜说完，示意姚决继续。姚决有些郁闷地想要继续开口，他扫了一眼，发现大部分学生的视线都都停留在任霜的身上，还没有移回来。他的脸色一冷，手上相反的腾起一团炽烈火焰，突然的燃烧让空气发出爆鸣声，把他们的目光拉了回来。 “你们给我注意一点，我没时间陪你们耗的。”姚决淡淡地说，这突然的气质转变让很多人有些不适应。姚决手中的火焰迅速凝聚成球，“这是战技，凝火指”说着他一指点向空中，火球随之飞射而出，在不远处炸开了。 一些人的眼中露出狂热之色，姚决成功地吸引了他们的注意。他继续开口道：“那个，猎魔岛的第三层就是我们猎魔者战队的驻地，而每一队都有自己的地盘，等级分明。猎魔岛第四层，是我们自己的训练场，也是猎魔者的考级之地。我现在就是三级猎魔者，等我到了四级，就可以去考队长资格了。至于猎魔岛的第五层，就是猎魔岛中的禁忌地带，只有队长才可以申请去的地方。确切的说，是前十三队中的强者们居住的地方。”姚决说完后，给了他们几分钟的时间消化这些信息。然后姚决和其他的猎魔者一起，带着这群少年少女走向猎魔岛的更深处。 几个猎魔者走在前面，他们的速度并不快，刚好是学生们能跟上的程度。大约半个小时后，他们来到一座简单的站台。木制的站台在现代早已被淘汰了，在这里却可以见到，而且不是什么老旧的存在。动车还没来，一辆军用的越野车先从远方驶来，速度惊人，带着一道尘烟。永志看着地上那条极不和谐的土路，他总算是明白为什么草地上会有这种东西了。 “你们注意一点，车上的东西严格来说不能算是人的。”任霜冷冷地说，同时示意他们退后。 越野车啃着泥土停在站台前，三个人拖着行李走下来。他们穿的皆是迷彩，都背着一个鼓鼓的行囊，一脸的倦意。等他们走近了，一股刺鼻的血腥味传了过来，不少学生想起了安宁城的尸魂狂潮，顿时小脸煞白。为首的是一个脸上有着一道刀痕的大汉，面相狰狞却带着笑意。跟在他身后的是一个高个的年轻男子，看起来正常多了。最后是一个身材娇小的金发少女，那个半人大的行囊与她的娇小的身体看起来极不相称。 “你们的教官没告诉你们训练之后要把身上的味道除干净吗？”任霜皱眉道。 “今天我们毕业了。”大汉笑着拍了拍背上的行囊。不过他还是忌惮任霜，带着另外两人退到了站台的角落。年轻男子始终面无表情，金发少女也是如此，但永志从她的眼中看到了光芒。那不是水灵灵的眼睛，而是泪光，带着深深的恶意，针对着猎魔者。这种目光，永志只在非常厉害的演员的眼睛里看见过，没有真正的情感是不会产生这种带着光芒的眼睛的。那个金发少女，一定和猎魔者之间有什么深仇大恨。 双方保持着沉默，直到动车的到来。他们自然的进入了两个不同的车厢，保持着距离。 “他们到底是什么人啊”有人忍不住问。 一名猎魔者说：“他们应该是杀手吧，刚刚完成了自己的毕业典礼。” “为什么说他们不算人类呢？”永志接着问。 “现在的杀手很吃香的，因为猎魔者不接刺杀任务。又因为我们接保护任务，对杀手的要求也越来越高，他们从心理上已经与人类不同了。以后碰见了，千万不要试图和他们讲道理。” “而且，刚才的那个金发美少女居然是原生的变异种，真是可惜了。”姚决叹道。 “什么？”一群男生大叫。从猎魔者的网剧中他们已经是知道了变异种的含义。所谓变异种，指的就是那些在某些外界条件的激发下，基因发生变化进而拥有了各种强大能力的生物。它们的能力最大的特点就是不讲道理，违反各种科学定理都是小意思，甚至有的变异种根本就没有发生变异，但就是有着神奇的能力。像这种什么变化都没发生却有着能力的人类被特意地从变异种的队伍里划了出来，称为魔法师。和那些悲惨地被剿灭的变异种不同，魔法师是受他人尊敬的存在。变异种有很多分支，包括自然系和兽人系、以及非常稀少的精神系和时空系。原生的变异种就是第一代变异种。至于次生变异种，只是因为某些人成功地部分从变异种里找到了代表着力量的基因，通过各种被禁止的技术制造出来的伪变异种而已。当然，由原生的变异种繁衍而来的变异种也可以被称为次生变异种的。 “另外两个应该也是变异种，不过应该是次世代体吧。现在他们也是越来越拼了。后辈们，现在你们对这个世界有了新的认识吧。猎魔者的世界不是只有快乐的。”任霜说。 曾佳看着窗外的不断变化的景色，若有所思。这辆动车十分正常，一路驶过许多地方。有一眼看不到尽头的大森林，有巨大的角斗场，有一个枪声不断的训练营。最终，他们在那几个杀手之前下了车，来到一个用铁丝网围出的区域内。这里在山脚处，山上有着一片树林，以及一栋别墅。四面皆由小山隔开，高度恰好能挡住铁丝网内人们的视线。 铁丝网围出的地方很大，里面有着许多建筑，大部分看起来都是仓库。不过少年们一进入这里就心潮澎湃了，因为大门处就是一架十米高的民用机甲，再往里面看去，大型机器零件随处可见。 “我的任务就到此为止了”姚决面对着学生们，兴奋地问“你们知道现在你们的第一个挑战是什么吗？” 众人齐摇头。姚决冷笑一声，说“：是华国闻名世界的中考” “什么？”不少人直接站立不稳，这个消息实在是太惊人了。 第九章机甲训练营（1） 就在姚决说完之后，许多人都是站立不稳，这个消息实在是太惊人了。永志只是觉得有些意外，他想起自己最后的那场考试，至于他原本的计划，已经和那场考试一起失去了意义。他必须感谢他的爷爷，如果不是后者鼓励他用圣贤的话来武装自己的思想，他恐怕就和他自己所想的一样完了。事实上，圣贤有言：“我们在人生的道路上，最好的办法是向前看，不要回头。” 姚决似乎很满意他们的表现，继续说：“为什么要中考我就不解释了，对你们来说也没有选择权。” 这时站在他旁边的一名猎魔者补充道：“这里是一座机甲驾驶员的训练场，现在正好是一段空闲期，你们接下来的一个月将在这里学习机甲的操控知识。” “学习机甲操控？我们不是要中考吗？”有人表示不解。 “对，你们在月底会有一场中考，就在华国的中考结束之后吧。” “那，我们不用学习吗？” “你的问题太多了，记住你们是没有选择权的！”那名猎魔者明显是不耐烦了，转身就走，还是踩着飞行滑板走的。 “现在一切都要靠你自己了，我相信你可以通过的。”任霜留给曾佳一句话，然后走向动车站台，显然也要离开。 就在他们讲话的短暂时间里，一些人从建筑物中走了出来。他们的身上没有猎魔者的标志，年龄也偏大。毫无疑问，他们就是猎魔岛上的那些租了场地的人或者是相关人等了。 姚决一手指着一个身着白色实验服的中年男子，说：“他就是这里的负责人郑廉了。顺便提醒你们一下，他们可不是猎魔者，你们一定要乖乖听话啊。” “最要紧的是问题要少，他们基本上不会做任何没有回报的事。”另一名猎魔者说，似乎对这里十分了解。 “接下来就交给我们吧。”郑廉的语气十分平淡，好像类似的事情已经发生了许多次一样。 那名猎魔者冷哼一声，和姚决一起迅速地离去了。郑廉并未发表什么入学演讲，他连自己的几个部下都懒得介绍，只是对他们强调了一番在这个基地中要注意的各种事项。然后，他指着其中唯一的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说：“他是山崎龙，由他带你们去暂时的住宿地” 说罢，他便和其他的几个年龄较大的人步行着离去了。只有一个好像是那个男子的母亲的人留了下来，说好像是因为他们之间几乎没有交流。但是他们又像一对母子一样走在一起，为他们引路。他们的宿舍被安排在一间大仓库中，推开门的时候，这里的简陋让所有人都震惊了。仓库的大部分都是塑料布盖着的货物，只在东南角开辟出一块空地，摆上床铺就是宿舍了。床都是国家救护队使用的那种可拆卸的板床，床与床之间最多只隔了一层帘子。更糟糕的是，这里只有一间宿舍，也就是男女住在一起。 “喂，这里是男女混住的吗？”一个人站出来问。 “没错，这里只有一间宿舍。”一直跟在中年妇女身后的看起来只有二十岁的青年说。他轻轻跺跺脚，说：“你们只在这里待一个月，凑合一下吧”他的语气有些怪异，像是在祈求一样。 一个女生当即大声说道：“不要，我有钱！我不要和这群男生一起睡。你们一定还有别的地方可以睡觉的吧。” 中年妇女和青年的脸一下子阴沉得像刚刚吃了一个冒充包子的馒头一样。女生还在说着：“对吧，你们……有的吧？”她总算注意到这两人奇怪的表情，觉得不对劲了。 中年妇女手一扬，说了一句不知是什么语言的话，接着一个还未蒙上外皮的高仿机器人跑了进来。她指着那个女生，又说了些什么。机器人便在女生的惊叫声中把她扛了起来。高仿机器人不蒙皮就和剥了皮的人差不多，虽然他们都经历过尸魂狂潮，但还是被它吓住了。这时一个高大的男生站了出来，大喊道：“你们想对思思做什么？” 中年妇女的脸一下子涨的通红，她以更高的声音对那个男生说着什么。虽然听不懂，从她那不甘示弱的响度以及语言的连续程度，谁都知道她在骂人。 “救我!”女生在机器人的肩上哭喊着。她和他的男友都很幸运，凭着感觉一早就躲在学校顶楼，那里只有空气升降梯才能到达，而人类单凭力气是上不去的。看着下面的惨状，他们互相依偎着熬过来，建立了更进一步的感情。然而，他们现在发现，他们似乎选错了地方。 男生刚刚迈出一步，他就看见机器人的眼珠不知什么时候对准了他。他迈出去的脚一下子停住了，他的头上冷汗直冒。他越看那个机器人，越觉得那个机器人好像是活的一样，那双眼珠是自己转向他的。他看着机器人肩上的女友，深吸了一口气，想要把腿迈出去。然而，这一直支撑着他的腿今天却不听使唤，牢牢地钉在地上。他看向自己的腿，没有任何东西扯着它，为什么不动？他看向自己的女友，却发现机器人已经扛着她走向出口了。 一直在旁边看着的青年突然出手，把这个男生从队伍里拽了出来，丢在地上。引得周围的人都惊呼一声或几声。他也用那种语言骂着这个男生，他的神情非常激动，不知是什么触到了他的爆点。而那个中年妇女则跟着机器人一起离去了。 男生站起来就想追上去，然而，青年一脚把他绊倒在地，吐出一句他们听得懂的话：“已经晚了！” “为什么你不早点出来呢？”青年吼着，又一拳把他打倒在地。男生没有再爬起来，但人们听到他抽泣的声音。 青年喘了一会儿，这个时间内学生们都在一旁看着。没有人离开，也没有人窃窃私语，他们保持着沉默。眼前的一切太过震撼，他们都没能反应过来，毕竟他们当中最大的也只有十六岁，最小的只有十四岁，比如永志。时间就在男生的抽泣声和青年的喘气声中慢慢过去，最终青年先停止了喘气。他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说：“对不起，刚才我激动了。” 接着青年挺直身体，平静地说：“不过我要告诫你们，生命中的很多事情都只有一次机会，没有重来的机会。如果你在那时犹豫了，也许你将错过这个机会。而如果你错过这个机会，也许就得用无限时间的悔恨来偿还了。” 他顿了一下，摸着自己的头。然后指着他们身后的宿舍说：“你们的生活用品已经准备好了，不过不要抱什么大希望，都是最低标准。”接着他指向一扇小门，“那里是特别加修的厕所，男女分开的。也可以当浴室用，毕竟是加修的。” “晚饭我会让人送来，你们就在这里好好思考一下吧。机甲有关的课程由我来教授，明天正式开始。”青年说罢。转身走向大门，突然他想起了什么，转身大声说：“对了，要努力呀！。猎魔者可是告诉我，如果你们不能通过月底的考试的话，下场可是很惨的” 等到大门被关上，脚步声都彻底消失的时候，所有人不约而同的松了一口气。 那个男生狼狈地爬起来，低着头走到了宿舍最深处，那里有最孤单的床位。心中的好奇被恐惧压制，他们没有大胆地去掀开那些塑料布。 男女自动地分成了两拨，中间用帘子组成了一道脆弱的屏障。永志和江川相视一笑，准备找一个相邻的床位。这时曾佳按着一个床位，对永志大叫：“快过来！” 永志和江川一起走过去，满脸的疑惑。 “今天你就睡这里吧。”永志刚想拒绝，曾佳就补了一句：“这是我们共同商议的结果” 帘子的这一段还没有挂上，永志可以看见几个女生同时点头。 “为什么？”永志无力地问。 “因为你很安全啊”她们的答复异口同声。 而江川则坐在旁边的一张床上，安慰道：“没事的，你看他们多羡慕你呀！” 永志看向那些还有心情摆出一副不爽表情的男同胞们，无奈地开始整理床铺。那个青年没有说谎，真的是最低标准。一套白色实验服，一套不全的洗浴用品。他瞄了江川的一眼，还好差的不是同一样，也许可以凑一整套出来。但牙刷是不能凑的，永志想想都觉得未来生活一片黑暗啊。 过了一段时间，气氛又开始活跃起来，他们谈论着各种话题来打发时间。 永志隔着帘子看向曾佳，她倒是和他一样在床上躺着。 “喂，你总不会也觉得我很安全吧”永志试探着问。 “当然，现在的你绝对是我们这里最安全的男生。不过我不是为了这个原因才让你睡在我旁边的，我是想给你一个报恩的机会。”曾佳一本正经的说。 永志一时无言，曾佳的确帮了他不少，但是也没少给他制造麻烦。最终他还是问道：“我要怎么报答你呢？” “当我遇到危险的时候保护我就行了。” “你还真看得起我”永志叹道。他试着握紧了右拳，还是那种无力的感觉。他无聊地望着天花板，上面居然用华国的文字写了一句‘只有付出才有回报，只有努力才能成功’不知是哪位圣贤的名言。他默默地将其记下，增加到自己的圣贤语录里。 晚饭如青年所说，由那个没蒙皮的机器人推送进来。在食物上倒是没有最低标准，至少比原来中学里好上五倍。傍晚的时候，之前被带走的女生踉踉跄跄地回来了。她后脚刚进入这里，一只无皮的手就猛地把门带上了。她的眼睛有些红肿，想来是哭的，身上的裙子也有些凌乱。 永志从同学那里得知她叫钱思思，家里原来在安宁城中算得上是富户。 她一进来，就有十几个女生上去把她围住了，诸如“你到底怎么样了？”“那个机器人没对你做什么吧？”的问题大声地砸向她。她沉默着往前走，谁都看得出来她现在心情不好。坐在最里面的那个男生在周遭人目光的注视中挣扎着站起来，走向她，路上的人纷纷自觉让路。他叫马刚，这里的大多数人都和他不熟，只知道他是钱思思的男朋友。在初中，因为学校和家长的联合打击，男女朋友还是比较罕见的。 “我……”马刚想说些什么，但钱思思似乎不想给他这个机会。他们的关系因为这场灾变才真正确立，现在似乎是走到尽头了。 “我现在不想说话，让我一个人静静吧。”她只给他留下这么一句话。 看戏的人见钱思思不想说话，自觉无趣，纷纷散开，寻找着打发时间的方法。钱思思独自整理了床铺，然后拿着那套实验服去了卫生间。很快里面就传来哗哗的水声。 马刚阴沉着脸回到自己的位置，躺在床上，用枕头盖住自己的脸。他抓着枕头的手颤抖着，如果此时有人靠近的话，就可以听见一丝呜咽的声音。 曾佳摸着藏在胸口的铁块，发现自己竟然睡不着。而此时已经关灯一段时间了，四周的谈话声都渐渐消失了。她捏着铁块，现在它只是一块普通的铁块而已，只是和一部手机差不多大，形状规则的长方体。“要想启动它，看来还是只有他的血了。那件事现在也不清楚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不过对我来说是个不错的机会”曾佳低语。她看向永志的方向，一想到他就在自己一米远的地方，曾佳就很安心地睡着了。 连续一天的奔波带来的疲惫在永志躺在床上的时候一口气爆发出来，让他很快便是进入了梦乡。 而在那梦境之中，永志发现自己来到了一片蔚蓝色的大海上，无数的泡沫从大海中升腾而起，又在海风的吹拂下向着他的方向飘来。就在这时，永志骇然发现，在那些泡沫上映射而出的画面，都是他曾经凝视着安雅而留下的。从六年级的时候第一眼见到的安雅，一直到她抓住那把剑离去的决然背影，全都在这些泡沫之上映照出来。仿佛有什么未知的存在把永志关于安雅的回忆都从他的心海深处捞起来，用这种方式来解放永志那被圣贤之道压制的感情。 但是永志自己却是歇斯底里地冲着这些泡沫大吼着，用尽自己的全力想要把这些回忆击碎。‘明明这些回忆都应该随着安雅决绝地离去而结束了，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它们还会在我的思想里出现啊！’永志愤怒地在心海之中咆哮着。然而，他的攻击不但没有让那些泡沫消失，反而引发了令他骇然的变化。只见那一个个泡沫飘过来，将他紧紧地围住了，然后，所有的泡沫都开始变成血红之色，所有的画面都染上了毁灭的血红色调。永志不禁瞪大了双眼，看着那些血红色的泡沫，发出惊恐的惨叫。 就在这时，一道金色的光芒击穿了眼前的画面，把一张睡眼惺忪的脸送到了永志面前。 “曾佳？”在认出那张脸属于曾佳之时，永志也意识到，自己已经醒来了。而那道金色的光芒，来自于曾佳手中拿着的照明棒。永志还想说些什么，曾佳却是一把捂住了他的嘴，低声道：“你听见什么了吗？” 惊魂未定的永志哪里还有心情去静下心来听，他甚至连从曾佳手中传来的怪异味道都没有察觉，就点了点头。然后曾佳露出一个恶狠狠的笑容，仍然低声道：“你知不知道你已经把很多同学都吵醒了。特别是你刚才的那声鬼叫，连我都受不了了哇！你是做什么噩梦了吗？” 永志下意识地点点头，想起那个梦的内容，他又连忙摇摇头。 曾佳秀眉微蹙，然后她拍了一下永志的额头，轻声道：“我现在没什么心情管你的梦境，我现在只想睡觉啊！待会我会放开你，你什么声音和什么动作也不要发出，好吗？” 在看到永志点头之后，曾佳才放开了他，关掉照明棒，打了个哈欠之后便回到自己的床上继续睡了。而刚刚从那个可怕的梦境脱离的出来的永志连一句话也不敢说，只能在心里面默念着那一句句圣贤之语，居然就这样再次进入了深度睡眠。不过这一次，他睡得很安稳。 2086年6月12日早晨，所有学生都还在睡梦之中。一个学生突然闭着眼睛起来了，他摇摇晃晃地爬出宿舍，身上什么都没有穿。然后在半个小时后，他睁着眼睛爬回来，拿上自己的实验服就进了卫生间。哗哗的水声吵醒了睡觉的部分学生，宿舍里开始喧闹起来。 第十章机甲训练营（2） 加修的卫生间完全与最低标准无缘，反而胜过他们之前遇到任何一个。白色大理石的地板一尘不染，走道里的一长排镜子也是全身镜，甚至所谓的浴室几乎是独立的，并且也是男女分开。 昨天山崎龙没有告诉他们什么时候起床，于是乎，一大群人在六点钟就爬起来，洗漱完毕后就在自己的床上等着。就这样一直从六点等到七点半，等到那些晚起的同学纷纷把澡洗完，等到所有人都从睡梦中挣扎出来并做好了开始新一天的准备。然而那扇沉重的重组合金门紧紧地关闭着，让他们一时间产生了一种身在监牢的感觉。正如猎魔者们对他们说的，他们在这里没有选择权，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 早上八点左右，大门被青年一手拉开，灿烂的阳光随之照了进来。机甲训练营的第一天，从这时起正式开始了。他们被带到一个开放的仓库之中，也就是所谓的食堂。这里绝对是最低标准，与食堂有关的就只有桌子和椅子。值得庆幸的是，这种简陋的风俗并没有传染到食物上，早餐还是很不错的。 与此同时，在训练营的一个厨房中，一个普通的机器人正在准备食物。这时一个厨师模样的男人走进来，大喊“老王！老王你在这儿吗？” 男人走进来，顺手从机器人手下拿起一个肉果啃了一口。 “奇怪，到哪里去了？他还真的敢不来啊！”男人自顾自的说。这里的规矩很严，完全不允许旷工，迟到就得滚蛋。在这个机器人随处可见的时代，人工劳力的权益完全靠法律来维护。【肉果是基因合成的产物，即利用植物性的动物培育出的肉类果实，不可直接食用】 男人三下五除二把肉果啃光，走到冷库门前。他打开门，想要取一些冻肉，却被冲出的一股寒气弄得打了个寒颤。“见鬼，今天格外冷啊！”他看向墙上的显示屏，一切正常。 男人记得上一次他从那个箱子里拿的，这次他快速地从另一个箱子里取出一块冻肉，放在推车上就带着它离开了。 过了一会儿，机器人走进了这里，它需要准备的食物中也有肉类。它打开另一个箱子，里面是一些带着凝固血浆的肉块。如果它的智能再高一点，它就能发现在这些肉块之中居然存在着一根人类的手指。但实际上，在它的眼中，肉块只是肉块。一条死去的狗，那就只是一块狗形的肉而已。 学生们此时已经吃完早餐，被带到一栋不是仓库的建筑内，也就是他们的教学楼。教室是非常普通的阶梯式，如果不看站在讲台上的那架三米高的老旧机甲，一切都十分正常。青年正用电子笔写下自己的名字。 “好了，我来和你们正式认识一下。”青年指着自己的名字，有些自豪的说：“山崎龙！” 永志说：“老师你也是复姓啊。” “不是，我是少数民族。”山崎龙笑道。众人立即一片惊叹之声。 “那老师你昨天说的是少数民族的语言吗？”有人大着胆子问。 山崎龙对此只是点点头，而后摸摸自己的头，说：“你们我已经认识了，所以让我们跳过无聊的自我介绍吧。让我带你们走进机甲的世界，请看我左手的这台。” 山崎龙在机甲的腹部一阵操作，呲的一声，这是气被排出的声音。随着气的排出，机甲的腹部也是迅速打开，露出一个人形的凹槽。“我们先讲这种比较原始的军用机甲吧。机甲技术在2026年才开始被运用，它有两大核心技术。一是机甲的机动化技术，二是机甲的核心能源技术，也就是人造石油。” “他们都是由我非常佩服的一个科学家发明的。”山崎龙打了个响指，一个人像立即出现在屏幕上。“他也算是一个华国人吧，我相信你们也见过他的照片。”看到一些同学惊讶的表情后，他才不紧不慢地开口道：“没错，他就是龙见心” 众人又是一片惊叹之声，永志更是眼神狂热，要知道他曾经的梦想可就是成为一名大科学家呢！现在到了这里，他觉得自己的选择真是无比的正确，要是他仍然在那种普通的学校里学习，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接触到机甲的专业知识。 山崎龙咳了一声，继续说：“而我左手边的这台是魔兽一型，星国制造，是最早投入作战的机甲。它没有什么高智能，手动操作，算是半自动化的作品。” “老师，那它的战绩如何呢？” “呵呵，我们本来不应该说这个的。不过今天是第一课，我就给你们破个例吧。魔兽一型最早投入作战，而它的对手主要是坦克。”他指着机甲脚后的轮子，“因为机甲强得多的机动性，那场战斗可以说是一边倒。而坦克也从那个时候起渐渐地退出了历史舞台。” 众人再次惊叹，关于机甲的信息在网上都是看不到的，有信息管制。只有当一个人进入那个圈子之后，才有权知道这些事情。 山崎龙从魔兽一型讲到魔兽三型，从机甲的发展历史讲到机甲的内部构造。有人提问，他会恰到好处地解答，绝不延伸也绝不缺憾。他讲到后来，就让学生们都靠到机甲这里，让他们触摸，甚至他还让一名学生上去体验了一把。不得不说他是一个好老师，充分利用了学生们的好奇心，把知识在无形之中刻到他们的脑子里。他的表现完全就是一个平易近人的老师，大多数人都选择性地遗忘了昨天的事情，努力地想和老师把关系拉近。 三节课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转眼就到了中午，下课铃已经响了快半个小时了。几个学生还缠着山崎龙，问他机甲的一些操作问题。他笑着为他们一一解释，但眼中已经充满了不耐。 一旁的安雅看不下去了，她不动声色地拍拍一个准备去问的学生，指了指门外。那个学生顺着她的手指望去，只见昨天那个中年妇女就在那里。昨天这个中年妇女的凶暴可是在他们心中留下了深刻印象。这个消息迅速地扩散，学生们都识趣地退开了。 “再见了。”山崎龙和他们告别。然后那个中年妇女就走了进来，居然由她带他们去吃午餐。虽然知道这跟安雅没有关系，一些人还是用那种幽怨的目光看着她。 就在他们吃着正常的午餐的时候，山崎龙也在郑廉的办公室里吃着午餐。郑廉则是看着一份纸质报纸，脚放在桌子上。 “昨天下午你玩得有点过分了呢！”郑廉的声音从报纸后传来，“他们可是要成为猎魔者的人。” “他们还差得远呢，我这是在帮他们。”山崎龙接过一个普通机器人递过来的一块肉，填进嘴里。 “那你得学乖一点了，你要明白。这里的谁都不是不可或缺的存在。” “这肉怎么这么涩啊！”山崎龙一口吐了出来，嘴角带着血丝。 “好吧，随你的便了。”郑廉对于山崎龙的无视也没有什么办法，毕竟他们不是上下级的关系。 山崎龙看着食盘里的肉，皱眉道：“恐怕是要过期了，冻得太久了”他摸摸自己的头，转而看着机器人的双眼，“order!把这个冰柜里的肉全部拿出来，用油炸好了，然后把这些肉当作加餐给我那群可爱的学生送去”后面的话都是用他所谓的少数民族的语言说的，他的机器人都只听得懂这种语言。 下午，他们被带回了那间教室。这次的教师是一个女人，长相普通，一看就知道是纯天然的。她的年龄似乎不是很大，戴着一副特殊的蓝框眼镜，永志可以看见绿色的数据条在上面滚动。 “时间有限我就不做详细的自我介绍了，我叫长泽麻美，你们可以叫我长泽老师。”她扫了他们一眼，继续说：“我负责提高你们的眼界。我知道你们来自华国的一个最底层的城市，世界之大你们还没有领略过。” “老师你也是少数民族的吗？”有人大声问。 她的脸色一变，眼中闪过一丝不快，但还是笑着点点头。“以后想发言请先举手，这也是一个世界通用的上课礼节”她继续道，“现在让我们先来了解一下现代比较常见的一种交通工具。”说着，屏幕上出现了一辆独轮车。“这是黑轮，由星国的黑格尔发明。在国外，它被叫做ckwheels，简称bw。” 独轮车永志在安宁城也见过几回，但那显然和老师说的不一样。永志见过的独轮车整个载人部位完全缩在车轮之中，而且那车轮也是带橡胶轮胎的。而出现在屏幕上的这台虽然载人的地方也在车轮内，但它的车轮却在车身内。它的车轮银光闪闪，金属的光泽给人一种力量感。 “这是最普通的黑轮了，它还可以加载战盘，变成一辆战车。它也可以加载任意球，变成一辆越野车。黑轮的应用多得惊人，简直数不胜数。”长泽麻美顿了一下，继续道：“不过就是这么厉害的设计，当初面世时可是遇到了很大的阻碍。因为人们不相信它的安全性，就算他把车轮缩到车身内，黑轮的平衡还是没有绝对保障。你们猜他是怎么摆脱这种困境的？” “他把平衡问题解决了？”有人不自信说。 “我不是说过发言要先举手吗？老师对你很失望呢！”长泽麻美说。 那名学生红着脸，把头转向一边。这时林易举手说：“他应该想办法来证明自己的设计的安全性” “很遗憾不是，黑格尔的做法出人意料。他通过非法手段搞到了生产许可，然后直接大量生产。因为黑轮的造型新颖，动力强劲，一经推出就成了流行。并且事实证明，黑轮引发的交通事故比普通车辆还少一些。接着，他亲自开着黑轮去参加摩托车赛。当然这里他又用了一些非法手段，毕竟黑轮看起来就很容易翻车。结果他凭借黑轮强大的转弯能力以及黑轮本身不弱的速度取得优胜，这次获胜之后黑轮就进入了摩托特技的圈子。从此黑轮流行世界，那种两轮的几乎被淘汰掉了。”长泽麻美兴奋地说。她用了整个下午的时间来介绍黑轮，主要说了黑轮的各种知名品牌，操作的问题就算有人问了她也没有回答。 一天的课程下来，永志感觉自己的世界观已经被刷新了无数次。因为知识量太大，他的大脑一直处于超负荷状态，到晚饭时已经是疲惫不堪了。反观曾佳，她倒是什么表现都没有，好像她以前就知道这些事一样。其他人或多或少地都有一点兴奋，马强今天一个人保持着沉默状态，也没几个人想触他的霉头。 “哇！晚饭居然有炸小肉丸啊！”看到餐车上的东西，他们的眼睛都亮了。 这里是分餐制，每个人最后都至少分到了三个小肉丸。江川颤抖着手叉起一个，放进嘴里，用力地嚼着。 “江川你真的饿了。”永志笑道，接着拿起一个肉丸就往嘴里放。 突然，江川脸色一变，猛地把永志手中的肉丸打落在地，同时自己也把一堆肉渣吐到地上。“这肉丸不能吃。”他颤抖着嘴唇说。 “江川，为什么不能吃？”永志的脸色当即阴沉下来，他向来是不会让自己碗里的东西飞走的，更何况是快到嘴里的东西。 “我……觉得这肉有问题。”江川的语气弱得连他自己都不相信。 永志狠狠地瞪了江川一眼，然后把后者碗里的肉丸拿了一个过来当作补偿。“是朋友，就不要动我的肉”永志认真地说。 第十一章机甲训练营（3） 看着永志把肉丸吃下去，江川怔怔的看着碗里的食物。思绪不禁回到了运动会前的那天晚上，一切的诡异都从那天晚上开始。那天，他突然来了感觉，于是去上厕所。就在他蹲了一会儿时，灯忽然在一阵奇怪的响声后爆炸了。江川心中恐惧，一股严寒仿佛从地狱的深处而来，瞬间就牢牢地将他裹住。他想站起来，却发现自己的脚已经冻僵了，几乎失去了知觉。他尝试着大声呼喊，但没有人回应，而且很快他就冻得连声音也发不出来了。虽然如此，他没有死去，也没有昏过去，而是清醒的承受着濒临死亡的感觉。就好像一个人赤身裸体地倒在冰天雪地之中，四周是茫茫一片的白色世界，只有无助的自己存在着。他的眼睛好像也冻上了，即使无力也闭不起来，冰冷的瞳孔一直在向他传达着寒冷的信息。他不明白，即使这个世界上存在着冰天雪地，也是不会存在着无休止的寒冷的，正如不会存在无尽的梦境。可是，这个世界似乎真的是无限的，他感觉自己下一秒就会被冻死，但那下一秒却像一个世纪一样久远。或许他对时间的感觉已经混乱，但那仿佛穿越了无数岁月的感觉还是对他产生了影响，这也是唯一能证明一切还没有被停止的东西。他的过去，甚至是他的存在本身，似乎都在这可怕的幻境中渐渐的淡去了，直到门被一个人突然打开。 在那时的江川眼中，永志无异于圣光闪闪的救世主啊。后来，发生了那场大灾变。江川被永志赶走了，他知道他一定是想去找安雅，他也想跟着去。但是，厕所里的经历已经把他弄得心力交瘁了，他连他自己究竟是谁都有些不清楚。在他跑出学校以后，就躲在路旁的一个垃圾桶里。最终，什么也没有发生，他睡了一觉，在走出来时很好运地被一个猎魔者救了。 然后，他就把厕所里的事情抛到了脑后，以为一切都过去了。但今天早上，他做了一个梦，梦里他爬出仓库，来到一个看起来像是厨房的地方。一个普通的机器人在那里洗着蔬菜，他绕过它，进入一个冷库。一个中年男子正在开一个箱子，里面装着大块大块的冻肉。江川拿着不知从哪里拿的刀，对准他的后颈狠狠地砍了下去。随后他的眼前就变成了一片红色，再看到清晰的世界，已经是他醒来之后的事了。江川惊恐地发现自己站在仓库外面，身上有着污浊的血迹。他凭着梦里的经历从被打开的窗户爬回去，拿了自己的实验服就去洗澡，他下意识的要把这些血迹消除。然后…… “喂，江川，你不吃这个肉丸吧。”坐在他对面的一个不是很熟的同学问，打断了他的回想。他下意识地点点头，后者立刻把他碗里的肉丸叉走了。 “你没事吧，脸色好像很惨。”一旁的永志问。 江川轻轻地摇摇头，表示自己并无大碍。见他如此，脑中还在回旋着那些新知识的永志也就没有多问。 晚饭在四点左右全部结束，山崎龙恰到好处地出现了。他警告他的学生们：“你们可千万不要在这里乱跑，这里有很多机甲的零件，所以我的机器人一直处于戒严状态。你们要是出事的话我也很难办的。” “老师，可我们很无聊啊！”一群男生起哄，他们自以为已经和山崎龙混熟了。 山崎龙说：“别担心，我可是专业的。现在跟我回去吧，我已经在宿舍里为你们准备了几部经典的动漫。” “没有电视剧吗？”几个女生问。这时很多人都兴奋地大叫起来，山崎龙好像没听见，带着他们就往仓库的方向去了。几个女生只能作罢，这种时候往往是少数服从多数。 坚硬合金制成的大门已然拉开，那个高仿的机器人站在一旁。学生们都回避着视线，快速地进了门。只见仓库中又清出一块区域，摆上了一些棒状装置。几个普通机器人分别站在座椅的两侧，中间是一个圆筒状的小机器人，不知有多高的智能。学生们各自坐下，期待地看着山崎龙。他笑着做了个嘘的手势，对着那个圆筒状机器用他的语言说：“order!赶快放最经典的那部动画！” 小机器人的上部转动起来，投射出三道光束来，在那些装置围成的矩形中构造出一个立体的场景来。显然这不是三维的动漫，而是真人的场景。山崎龙愣了一下，紧接着从棒状装置中传来一些不堪入耳的声音。本来初中的学生对这种爱情动作片没什么了解，但本能还是让女生们捂住眼睛惊叫起来，男生们大多都涨红了脸，眼睛不知是睁是闭。早有准备的曾佳已经闭上了眼睛，顺便把愣在那里的永志的眼睛也遮住了。 山崎龙骂了一句少数民族语，冲过去一脚就把小机器人踢倒在地，三维画面也随之消失了。同时消失的还有那些声音，因为他直接把小机器人的头给掀开了。 “同学们不要慌张，刚才只是一时失误，马上就好了。”山崎龙不忘抬头安慰一下他们。还好多数人只是惊叫了一声就安静下来，让他可以准确的传达自己的指令。 一个机器人走过来，递给他一样东西。人们投去好奇的目光，却见他把那个东西直接塞进了嘴里，原来是一根棒棒糖。“我在思考的时候大脑的能量消耗特别大，所以要补充。”山崎龙解释道。 永志把曾佳的手拿开，惊讶地问：“你早就知道他会放这个？” “只是见他摆了一个空间出来，觉得他肯定不会放三维动画罢了。”曾佳说。 “一个空间，是指四个棒子围出来的吗？对了，你怎么懂这个？” “电视上看的。”曾佳不耐烦道。永志哦了一声，识趣地没有再追问什么。 “order！给我放那部最经典的动漫，要二维的”山崎龙终于完成了，再次下达了指令。 正常的二维动画出现在屏幕上，正常的配音也随之出现，而且是他们听得懂的语言。就这样，时间被刻意地消耗。在大多数人都看着动画的时候，也有人在心中回想着初中所学的内容，为即将到来的中考做着准备，比如林易。还有人根本就没有心情，早早的就躺到床上去了，比如马强。有的人身在观影人群之中，心思却在别的地方。比如刚才看过那些画面之后，生理和心理都不能平静下来的人们。 十点左右动画结束了，到了规定的灭灯时间。山崎龙并未多做停留，带着他的机器人和设备就离开了，临走的时候还不忘让高仿机器人把那扇沉重的门带上。 晚上，卧谈会不可避免的开始了，许多人心中的八卦之火早已熊熊燃烧，现在更是一发不可收拾。钱思思的心情今天有所好转，在几个同学的轮番进攻下她终于败下阵来，吐露了秘密。原来那天山崎龙只是和她交流了人生经历，也算是一种心理辅导了。通过她的讲述，同学们对山崎龙有了一个新的认识。山崎龙在三战时就是一个非常有名的机械师，参与制造了许多机甲。但在战争中，他不仅失去了自己所有的亲人，连自己也被核辐射影响，成了一个外表不老的怪物。 “等等，那不就是说……他是变异种。”有人惊叫道。 “对，他是变异种。”钱思思继续说“但是他没有获得任何攻击力量，仅仅是得到了一副遭人恐惧的外表，他的身体其实已经很虚弱了。而且因为他是变异种，他只能呆在猎魔岛，还要支付暂住费。” “老师这么惨啊！”有人的同情心泛滥了。 “得到一副不老的外表也不错啊。”有人羡慕地说。 “你们说这个倒是让我想起来一个人。”林易大声说。 “谁呀？” “龙见心！”林易用一种带着得意的口吻说，“不知道你们有没有注意到，今天老师给我们介绍他的时候，说他是机甲两大核心技术的发明者。但机甲技术在2026年才开始被运用，就算他是神童，活到现在至少也是七十多岁了。可我们在电视上看到的他开始只是个中年男子，化妆之后简直就是一个壮年男子了。” “还真是呢！他也是变异种吗？不可能吧。” “我看那就是一个可以美颜的摄像头。” “再怎么美也不可能把老爷爷美成高富帅吧！” “我觉得那一定不是他本人，是一个替身，借他的名声而已。” 众口不一，议论纷纷。他们一直争论到因为疲劳而一个个倒下，最后一个人则带着胜利者的感觉进入了梦乡。 【2016年6月13日】 猎魔岛内部的天空渐渐地泛白，太阳追逐着巨大的黑暗，光芒穿过云层，洒在充满生气的大地上，黎明即将来临。 这次几乎所有人都心照不宣地没有提前起床，而山崎龙果然也没有不按常理出牌地提前出现。只有几个不甘寂寞的男生7点钟的时候就爬起来了，他们摸到门前，发现没有上锁。接着他们试图把门拉开，结果这扇沉重的合金门根本就不是他们能撼动的。 “我不行了，这哪是人能拉开的。”一个男生累得坐在地上，喘着气说。 “想不到，外面的世界居然用这种防盗手段，我服了。”另一个男生说。 “我们还是回去洗个澡吧”一人提议。其他几人附和着同意了，他们走向卫生间，终结了这段小插曲。 今天的课程和昨天差不多，山崎龙给他们介绍了另一种机甲，长泽麻美则给他们介绍了正规的磁浮车以及与之相关的飞行滑板。 【6月14日】 一天的课程结束之后吃过晚饭，他们不能到处乱走，只能又看山崎龙提供的经典动漫。只是这次什么意外都没有发生。晚上他们又举行了卧谈会，许多人对即将到来的中考表示压力山大。也有像林易这样胸有成竹的，立刻成为了炙手可热的人物，最后差点把卧谈会变成了学习会。江川今天没有做梦，一切正常。 这样的日子开始重复着。不知不觉中，他们从一开始的无所适从，变得能够理解，从一开始的懵懂无知，变得对世界更加清醒，从一开始的畏缩不前，变得习惯自然。至少再看见那个高仿的机器人时，他们不会再感到最初的恐惧。他们渐渐地意识到，既然是自己选择了这条道路，那么就没有什么后悔可言。 …… 【6月21日】 山崎龙讲的主要是机甲的操作，虽然机甲的种类众多，但操作方法大同小异。经过一个星期的学习之后，很多学生表示他们可以出师了，可以驾驭小型的机甲。 于是乎，在21日这天，一场考试如期而至。山崎龙放下话来，谁要是通过考试，就可以去机甲仓库选一架机甲开着玩。谁要是通不过，那他就只能说抱歉了，失败者不仅一无所有，还得帮胜利者驾驶机甲，说白了就是跑腿的。 看着山崎龙开始发卷，众人的心中都不免紧张起来。 永志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尸魂狂潮我都闯过来了，区区机甲常识怎么可能把我难倒。”而且自己这些天可是心无旁骛地认真学习了机甲的知识，一些常识早已是烂熟于心，没道理会落后于人。 曾佳面带微笑地看着眼前的卷子，既像是什么都不会的破罐子破摔，又像是什么都会的胸有成竹。 林易是面无表情地看着卷子，心中只有一种骂天的冲动。‘他的课程全靠口述，没有教学用书我可以忍，学习资料我也就不奢望了。tmd平时想记个笔记都不给装备啊，晚上还特意放动漫来干扰我，结果最后居然考了这么多的考点，还让不让人过了？’ 比较令人惊讶的是马强并未如很多人想象中完全不合作，事实上这家伙正在奋笔疾书，气势之强简直要碾压所有学霸。众人回想，发现马强一直处于无人搭理的状态，而且每晚都早早的上床睡觉。原来这个家伙不是消沉，而是默默地在打磨着自己，等待着机会翻身。没想到他才是真正深藏不露的高手，众人细思极恐。 就在这时，发完卷的山崎龙大声说：“我想我必须提醒你们，如果被我发现你们作弊，会有很恐怖的心理辅导的哦。千万不要被我抓住，也不要怀疑我的信息能力。” 山崎龙说完，几个普通机器人就走了进来，分散在教室四角。他本人则是打了个哈欠，趴在桌子上，好像是睡了。 第 十二章机甲训练营（4） “考试时间为120分钟，从现在起开始计时！”一个机器人发出声音。这时山崎龙已经睡了有一会儿了，机器人的声音让许多人都是心中一紧，原来还是有时间限制的。 马强继续奋笔疾书，好像毫无压力。林易还没有到达自己的极限，好歹他也曾是个学霸，记忆力还是有的。江川以前不是学霸，不过他的记忆力比较好，暂时还没有什么压力。安雅也差不多，曾佳更不用说了，一路横扫过来。而永志的头上已经开始冒冷汗了，他是一个不已记忆入门的准学霸，现在突然遇到一个不会的，只能跳过。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沙沙的写字声渐渐稀疏，更多的是轻咬笔尖的烦恼声音。接近尾声了，很多人的卷子上还有不少空白。永志也有很多不记得的，他只能凭着感觉填，把许多东西都压在运气上。最终，从机器人身上发出的起床铃声结束了这场考试。 “好，把卷子都交到我这里来吧。”山崎龙一边揉着眼睛一边说。他显然是被起床铃声叫醒的，脸上的倦意还未褪去。 他们纷纷起身，走向讲台。如果是在中学，这种时候就是抄袭的绝佳机会。但迫于山崎龙的威胁，加上前几次的经验，没有人不知死活地犯规。永志把卷子按在山崎龙的桌子上，目光呆滞地停留了几秒。“同学不要这么悲观嘛，我还没说什么分数就合格了呢。”山崎龙的声音里充满了安慰感。 “谢谢老师！”永志按照一般礼节应答，他可不信山崎龙会有多宽宏大量。 马强快速地放下卷子，然后转身离去，这个反应倒是十分正常。几十个人的卷子叠在桌子上有半指厚，这个数量用机器改也要几个小时，因为有很多不是选择题。他们看着山崎龙，现在还只有十点半左右，不知接下来要干什么。 “都给我坐好，马上发卷！”山崎龙发话了。他们只能带着疑惑坐下，这么多的卷子显然短时间内是改不完的，除非他不按这个给分。四个机器人像早有准备一样在他身边排成一排，最末端一个抱着卷子。这个阵势让很多人的心中浮现出“流水线”三字。 “order！……”山崎龙说了一堆少数民族语。然后抱着卷子的机器人从眼部射出一道白光，在卷子上扫了一遍，整个过程不到一秒。接下来的机器人接过卷子，也用白光扫了一遍，只是区域更少，所用时间差不多。机器人们传到山崎龙这里时，他只看了一眼，说：“吴昌，85分合格了。” 吴昌兴奋地站起来，想要去领回卷子。却见山崎龙一手把他的卷子塞进讲台旁的一个缝隙内，一边从机器人手中接过下一张，而缝隙中传来纸张被切碎的声音。被无视的吴昌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一脸不爽地坐下来。有了吴昌这个前车之鉴，后面的人自然没有傻乎乎地站起来。 “端木永志，94分，不错嘛！”山崎龙露出了赞许的微笑。 台下的同学们虽然有些惊讶，但也不是觉得非常意外，毕竟端木永志以前就是一个成绩较好的人物，这些天来的努力也是被不少人看在眼里。 “曾佳，居然是罕见的99分，很有天赋嘛。绝对的通过，我给你第一个挑选的机会！”山崎龙笑道。 这个分数一出来，台下顿时炸开了锅，这可是接近满分了，想来也是绝对的第一啊。此时卷子已经发得差不多了，结果可以说是几家欢喜几家愁，还算是平均的。然而，同学们还没来得及向曾佳投出或崇拜或羡慕的目光，就被接下来的一个给彻底镇住了。 山崎龙拿起最后一张，他浑身一震，脸上的倦意一扫而光。“安雅，满分！”他的声音严肃，带着一丝惊讶，“这个分数真是吓到我了！” ‘这个分数也吓到我们了！’台下的大多数同学很想这么说。 山崎龙一脸遗憾地看着曾佳，双肩耸了耸：“我也只能说抱歉了，毕竟她的分数更高，她应该先选。” 曾佳面无表情地接受了这个结果，然后她不经意地把目光投向永志的方向，后者果然凝视着安雅。“明明这不是我的目标，为什么我会有一种输了的感觉，实在是让人很不爽啊！”曾佳低语着。 永志的内心自然也是十分惊讶，可是想到之前的一切，想要说出的祝福之语，最终也是只能化作苦笑，渐渐消逝。 “好，事不宜迟，我们出发吧。”山崎龙说。然后他就带着他们走出了教学楼，走出了他们平时的三点一线，往内部一个巨大的仓库走去。在这个巨大仓库的前方是一块有两三个学校操场大的硬土地。仓库目测有十几米高，分为两层，上层看起来是办公室。下层就是纯粹的仓库了，一道带着密码锁的钢铁大门像一个卫士一样守在这里，不过高只有六米左右。从这个门就可以看出里面存放的不会是很大的机甲，除非是传说中的可变机甲。【可变机甲是机甲的一种，等同于变形金刚】 在经过那片机甲踩出的硬土地时，一种久违的叫做‘热’的感觉再次袭来，学生们这才想起，这是夏天。之前因为他们所在的地方有着先进的温控系统，以至于他们没有任何感觉。一旦脱离了恒温的区域，天空中那轮曜日的威力很快就显现了。连吸入的空气都是灼热的，很多人都受不了了。他们穿的还是那种实验服，平时不觉得有什么，现在它热的简直要黏在人的身上。 “老师，好热啊！”终于有人忍不住道。 “怕热就回到教学楼去啊。”山崎龙云淡风轻地说。他也穿着实验服，但脸上的皮肤一点受热的迹象都没有，甚至站在他身边的学生们有的还觉得 “都走到这里来了。”那人嘀咕道。这也是大多数人的心声，他们都走了大半的路程了，没道理在最后一点放弃。 山崎龙对着大门上的密码锁，亮出自己的身份卡，大门随之开启了。有些细心的人注意到山崎龙的身份卡和他们的不一样，想来他也不是华国人。进了机甲仓库，空气的温度总算是降下来了。 一群学生为了躲避酷暑，忙不迭地跟在山崎龙身后进了门，然而紧接着，他们就被眼前的景象震撼了。 这件仓库的地板亦是由那种被践踏至坚硬的泥土构成，和学生们以前的学校的操场差不多大小，上面，数百架三米左右的机甲整齐地排列着。这其中，有最新的格斗机甲，锃亮的金属外壳在白色的大灯下闪闪发光，一对铁拳几乎比脚掌还大。也有老旧的军用机甲，墨绿色的外壳下隐隐露出一截雪亮的刀锋，光是站在那里就给人一种肃杀之感。还有一些经过的重重改装的复合机甲，虽然拥有着同样高大的外型，但是那五颜六色的各式部件还是让人觉得这是从垃圾堆里爬出来的。 “你带他们来了吗？”郑廉出现上层的走道上。从大门后的两侧的扶梯都可以上到第二层，而两层之间有着一圈圈的走道，便于观看机甲。在仓库的最后面是一堆机械垃圾，除此之外，在仓库的下层的四面墙壁上还有许多小门。这里通向其他的仓库，也连接着许多小储藏室，结构十分复杂。 “啊，一个个都喊着要出师呢！”山崎龙笑道。他登上扶梯，同时不忘对他的学生们说：“你们可以选的一人选一个吧。用我教你们的知识。不过别忘了，安雅要第一个选呢。”说罢，他就来到了更高的走道上，和郑廉以及几个技师一起看着下面的情况。 山崎龙的话音未落，学生们就已经冲进了这机甲的方阵之中。这里的机甲有好有坏，十分明显，有些甚至连载人部位都破了，坐进去的话可以看见人的身体。好的机甲都是完整的，有些还有武器。他们争抢着，以最快的速度占据自己的位置。安雅没动，反正她有绝对的选择权。在所有人都在争抢的身后，身为第二名的曾佳却是独自来到了机甲群最后面的那堆废铁前。就在她走向那堆废铁的时候，突然，她好像发现了什么，绕到了一具机甲之后，向着废铁堆那边张望着。只见一个身材高大的男生正在上面寻找着什么，曾佳定睛一看，正是马强。 马强一边找，一边神色慌张地往后张望着。 看着马强在上面废铁堆上翻找，曾佳的脸色由淡定过度到了焦急，好像那里有着什么异宝一样。就在这时，曾佳看见一抹紫色在马强的翻找下出现了。她当即娇躯一震，瞳孔急剧收缩，忍不住要冲出去制止后者。 马强显然也发现了那个东西，脸上浮现出一丝喜色，立即把手伸出。曾佳很快重整了思绪，忍住了心中的冲动，耐心地等待着结果。果然，马强从垃圾堆中掏出的只是一个十厘米左右长的银光闪闪的刀刃般的东西，他迅速地把它塞进怀里，没事一样地离开了。 马强一走，曾佳就连忙跑到那个地方，把上面的垃圾刨开一些。一只紫色机甲的手臂露了出来，和普通的机甲不同，它有着五根手指。【因为扣动扳机和写字都只需要三根手指，所以从实用性的角度出发，所有的机甲和机器人基本上都是三根手指的。】曾佳伏下身体，让自己怀中的铁块与这架机甲充分接近，然而，几秒钟过去了，没有任何反应。见同学们都选的差不多了，意识到这一点的曾佳也只能从垃圾堆上站起来，凝视着脚下的若隐若现的紫色机甲。 “曾佳，你在那里干什么呢？”永志坐在一架机甲上大声说道。已经关上机甲的载人舱的永志忘记了，他的声音是通过话筒放大后传到外界的。于是乎，在他这句话出口之后，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看向了站在废铁堆上的曾佳。 曾佳略有惊愕，但很快选择了无视。 郑廉和山崎龙恰好走到这边，见曾佳在垃圾堆上寻找着什么。山崎龙摸摸头，问：“你是不是看上里面的那具机甲残骸了？” 曾佳神色如常，只是眼神变幻，然后问：“老师，为什么在这废铁堆里会有一架看起来还是完好的机甲呢？” 山崎龙略一思索，眼神不经意地变得凝重，喃喃道：“这是我以前从猎魔岛第二层的三战遗迹里面淘回来的东西，当时我也发现了里面的这具机甲。但是它的损坏实在是太严重了，连核心都没有，要修好它好不如我自己在做一个新的，所以就把它放在这里了。” 见曾佳欲言又止的样子，山崎龙问：“怎么？你看上这一架了？” “是啊，这句紫色机甲看起来好帅的！”曾佳顿时双眼放光，一副被这机甲的外表俘虏了样子。 山崎龙还未开口，郑廉便是叹道：“唉！现在的孩子，真是的，只注重外表而不注重内在，算了，就让她长点教训吧。” 山崎龙扫了他一眼，对着曾佳笑道：“好啊，它是你的了。”同时他对着下面大喊：“order！……”又是一段少数民族语。接着下面墙壁上的一扇门打开了，一个两米高的有三只手臂的机器人走出来，来到曾佳身边。 “它会帮助你把它弄出来的。”山崎龙说。 这个小插曲很快就过去了，学生们还是更关心自己的事情。在各人都选定之后，安雅入场了，顿时引发多方关注。就连山崎龙也亲自下场，跟在她的后面。安雅不紧不慢地在机甲方阵中走过，目光所到之处人皆悚滞。 她走到最后，看了一眼被拖出来的紫色机甲，转身回返。她又走了几步，最终停在永志面前。永志看着她，沉声道：“是我这架吗？”因为其他人都已经选定了，安雅选了永志这一架的话，也就意味着，永志将沦为跑腿的人物。 安雅点点头。永志重重地出了一口气，解开了机甲的束缚，一步跃下，却险些摔倒。众人哄笑，缓解了这有些凝滞的气氛。那一度被永志以狂热的学习压制的感情，此刻，从他的内心深处喷发而出。他咬着牙，忍着泪，颤着手。说不出是愤怒自己的无能，还是伤心初恋的终结。只能默念着最后也是最强的圣贤之语“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在做了那个恶梦之后，永志就知道，自己还没有从那场灾变之中彻底地走出。本来他是打算靠着时间来磨平自己的伤痕的，但是他万万没有想到，一刀将这些烦恼全部斩去的，恰恰是烦恼的源头。 安雅用她的行为让永志彻彻底底地明白了，他不会被需要，他已然被厌恶了。在那场灾变后，他们都改变了。也许现在就是时候了，现在就是从那种幼稚偏执的愿望之中解脱的时候了，现在就是走出安宁城，进入到猎魔者世界的时候了。 看着永志低着头走向自己，曾佳嘴角浮起一丝笑容，这不是嘲笑，而是目地达成的喜悦。 这时，山崎龙大声道：“现在我告诉你们一个本来不是我课程内容的东西，那就是机甲的分级。现在的机甲一般以高度来分级，比如说你们驾驶的就是三米级的机甲。但是这种方法显然不能把机甲的战斗力很好的区分，有时候小机甲的战斗力反而更强。所以有机甲战斗力这种东西，你们现在驾驶的机甲战斗力就在500~800左右。普通的格斗机器人的战斗力嘛……” 山崎龙还没说完，异变陡生，他左边的一个机甲一拳照着他的头就砸了下来。机甲的动作不快，但在众人眼中的山崎龙可是身体虚弱啊。一时之间，他们都瞪大了双眼，紧张而又无声地看着这即将发生的惨剧。 第十三章机甲训练营（5） 然而，山崎龙的身体做出了令人难以置信的反射动作。他先知先觉地侧开了身体，让机甲的拳头贴着自己的后背砸下。在机甲的拳头即将坠地之时，他翻转身体，从机甲拳头与机甲躯干之间的空隙冲出。而这一切都是在他看不见机甲的情况下完成的，一下子惊掉了一地眼珠子。 轰！机甲的拳头彻底没入地底。 学生们认出这是吴昌驾驶的机甲，正要上前问个究竟。突然，机甲的载人部位传出一声惨叫，机甲腹部剧烈地收缩着，发出奇怪的噪音。然而很快机甲就一动不动了，它的腹部已经从吴昌这个级别几乎缩成了永志。一切在短短数秒之内发生，快得让人无法做出反应。等到山崎龙走回来，学生们才回过神来。只见机甲腹部已经由于过度的收缩而裂开了，猩红的血水从中渗出，滴落在地面上，发出滴答滴答的声音。他们都知道，机甲的载人部位可以自动根据使用者的体型而调整，一般是只可能宽松的。 “切！过载了啊。”山崎龙阴沉着脸。 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的学生们纷纷退开，有些甚至忍不住干呕起来。其他人也完全失去了驾驶机甲的欲望，一个个惊恐地从上面爬下来。就在吴昌的机甲旁的江川更是脸色煞白，好像见到了传说中的凶灵一般。 “我想你们应该回教学楼了，也许是去食堂，总之给我马上离开！”山崎龙说。他这摆明了是要赶人啊。 在上面看着的几人见状纷纷离开，郑廉看着山崎龙，冷冷地丢下一句“你好自为之吧！”也离开了。 “我的机甲，不可能会过载。”山崎龙咬牙道。他一动不动地盯着流血的机甲，一直到除他以外的人都走完了，他才移开了目光。山崎龙把三臂机器人叫到面前，大声说“order！对所有我的属下下令，封锁这片区域。就算是猎魔者也不要让他自由出入。” “我的机甲是完美的，就算是老旧的也是不会过载的。一定……一定是有人动了手脚，一定是这样，我的设计也能动，机甲天才啊！”山崎龙一边神经质地笑着一边说着话，他绝对不相信自己会失误。因为山崎龙一直坚信着一件事，那就是如果他失误了一次，他就会失去名声，失去爱人，失去一切，所以，他从来就没有失误过。在世界上著名的科学家中，山崎龙的这种偏执也是独树一帜。 山崎龙来到吴昌机甲的后方，打开了在载人部位卡住时使用的手动的脱出开关。伴随着白气喷出，猩红的血和肉也随着机甲部件打开了，热气腾腾地倾斜在地上，污血在地面上流动着，仿佛一张魔画在地面上渐渐地成形。看着地上一片狼藉的恐怖景象，山崎龙狞笑道：“如果被我知道你是谁，一定要让你尝尝你自己发明的死法。” 食堂中，同学们在就餐时都自觉地没有去谈论吴昌的事。而江川则面色发白地在座位上发抖，吴昌死时突然传来的怪异声音在他的脑海中回响着，“我不要死，我不想死啊，亡者堆里我都能杀出来，我怎么可以倒在这种地方，啊——！！！”最后的惨叫在回放中简直成了背景音乐，折磨着江川的神经。 “喂，你又不吃肉啊？”和上次一样的陌生同学问。 江川下意识地点点头，然后他的食盘直接被那位同学拿起来，接着一阵疯狂的剥削，连肉丁都不放过。就在这时，永志拿着食盘出现了，他还没有迟到很久，差不多是同学们吃到一半的时候。 “端木永志，怎么感觉你的脸好像变黑了。”坐在前面的一个同学问。永志不认识他。但自从他当众被安雅抢走了机甲后，所有人几乎都认识他了。“刚才出来的时候，太阳出现了耀斑。”永志答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果然让那个学渣一瞬间凌乱了。 “端木同学真幽默啊，太阳耀斑你都看得见。”林易笑道，很多人都附和着笑起来。 永志的嘴角动了动，他想说这是自己家族的特殊体质，转念一想，只会招来更多的嘲笑吧。‘我能缓解一下他们的情绪也不错啊’永志内心***他来到江川旁边，发现他的脸色比以前更差了，并且浑身颤抖。永志说：“你都这个样子了，去跟老师说吧。” “这不是病，你不要管我，让我自己静静就好了。”江川说，他拿起剩下的食物，毫不咀嚼地吞下去。 永志也正在伤心处，便没有多做追究，埋头吃着食物。曾佳早已吃完，正在另一张桌子上往永志这边张望。这时，她旁边的一个女同学轻轻地捅了捅她。曾佳皱眉，她发现旁边的几个女生都双眼放光的看着她，这种目光和那些男同学的目光不同，有一种让她都会头疼的感觉。 “曾佳同学，我们已经观察你好久了”几个女生说。离她最近的一个把脸凑过来，说：“你这十几天来一直都在关注端木永志呢，我们讨论了好久，实在是找不着他有什么吸引力啊。能告诉我们吗？你为什么喜欢他？”最后一个问题说出来的时候，那个女生已经是哀求的语气了，其他女生也用目光支持。 在听前半段的时候，曾佳是一脸的无语，就这居然还能引发关注。后半段听完，曾佳已然石化，也就是目瞪口呆。足足三秒之后她才反应过来，失笑道：“你们不是找不到他的吸引力吗？怎么得出这个答案的？” “因为……因为说不定你就好这一口呢”这句话耗费了那个女生极大的勇气和气力，说完之后她就长出了一口气，如释重负。 曾佳什么也没说，只是冷冷地看着她们，神情无喜无悲。她的目光中渐渐怒火升腾，而对面的几个女生也察觉到了她的认真程度，紧张起来。最终，她只是轻轻地吐出一句“我不好这一口” “我们明白了！”她们齐声道，然后一起快速地跑掉。只留下曾佳在桌子旁捂着脸，自语道：“我的直觉告诉我，她们绝对没有听进去。” 下午，长泽麻美照常上课。对于吴昌的缺席她甚至没有察觉，也没有学生来提醒。但是看见学生们的情绪低落，她倒是临时调整了课程，给他们介绍了行走网络。作为新时代的科技代表，行走网络在青少年中有着巨大的影响力。就算刚才发生了什么人间惨剧，他们的注意力还是被吸引来了，永志也不例外。 行走网络不是一个人的功劳，最初由星国的bargain提出了世界一体网络的构想。然后米国的diver提议一起开发出虚拟游戏世界，而华国的龙见心给出回应说既然要做不如做一整个世界出来。一整个世界，如此大胆的想法得到了许多年轻人的响应，而当时世界上很多知名的科学家都在三十岁左右。于是世界上最顶尖的科学家们聚集在一起，还有世界上的几个超级大国的支持，这才促成了行走网络的诞生。行走网络的研发自然是保密的，最初的试行只在几个超级大国的部分城市进行。三战之后，行走网络才覆盖了整个世界。没有行走网络就没有现在的全景虚拟游戏，没有行走网络就没有现在的全球旅游便携式业务，没有行走网络就没有军事上机甲大兵团。毫不夸张地说，没有行走网络，就没有新时代。 晚上，山崎龙没有出现，也没有那些机器人来把门关上。无聊的学生们开始张望着门外的世界，黑暗中藏着的究竟是危险还是奇遇？很多人跃跃欲试。 与此同时，山崎龙在办公室内，把一柄弯曲得像一个钩子的刀在手里转来转去。“不应该啊，他究竟用了什么手段？这里没有监控，要我一个个去搜那些单核机器人的脑也太累了”他喃喃自语。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叮’的一声开了，山崎龙抬眼望去，是一身便服的郑廉。郑廉的手里还拿着一瓶酒，这种东西在华国可是属于限制品，永志是只闻其名，不见其形的。 “有什么进展吗？”郑廉进来就问。 “我的机甲是不会有问题的，过载一定是有人动了手脚，我已经封锁了这里，一定会抓到他”山崎龙笑道。 “看样子你还不知道他是谁，不会一点线索都没有吧？”说着郑廉将那瓶酒放在了桌子上。 “他的手法很高明，应该是一个机甲天才。”山崎龙避而不答。 “再高也不会比你这个当年的机械大师高吧，看来问题不是你能解决的了” “你想干什么？”山崎龙坐起来，握着手中之刀，死死地看着郑廉。 “这种情况也只能通知猎魔者了吧，我们也不想惹一身腥。反正这不是你机甲的问题。”郑廉说。 “不，暂时不要告诉他们，给我一点时间。”山崎龙说。 “为什么？你不会真的认为有人能在机甲技术上胜过你吧”郑廉惊讶道。 “不如说我希望这样，”山崎龙露出疯狂的笑容，继续道：“就算让我一个个去搜那些低等机器人的脑也无所谓的，给我一个晚上的时间，我一定要赢。” 郑廉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然后快步离开了这里。 山崎龙继续转动着手中的弯刀，直到太阳的最后一缕斜光被黑暗吞噬殆尽，他才扔掉了弯曲得像一个钩子的刀，在同样黑暗的办公室中站起。淡淡的血色光华从他的眼中释放，他的身影仿佛在黑暗中沉没了，“我决定奉陪到底了，无知的挑战者。” 第十四章疯狂之夜 入夜，郑廉在他自己的房间内，看着手机上显示的通讯屏蔽，面色阴沉得就像刚刚得知中奖的彩票却是上一期的。他长长的出了口气，蹑着脚到了门边，从缝隙中向外打量。门外是空荡的走廊，一个机器人恰好走来，给了这寂静一些声响。他把门彻底反锁，退到了床上。躺了没几秒，他又爬起来，从窗户向下望去。机甲的训练广场上灯光大亮，几架机甲在有规律地巡视着。 “真的闹大了。”郑廉叹道。 而山崎龙已经再次来到机甲仓库，带着那个高仿机器人。“我的机甲没有问题，那就是外界突然施加的影响。到底是什么手法呢？过载很容易，但怎么让那个学生攻击我呢？”山崎龙喃喃自语，而后转向那个高仿的机器人，问：“父亲，你有什么看法？” 高仿机器人一动不动，它无法读取这条指令。山崎龙等了一会儿，见机器人没有反应，这才摸摸头，笑道：“对了，你早就死了啊。” “难道是高轨电磁炮？”山崎龙又看向天花板，上面挂着很多合金链，合金链又缠着一具具大型机甲的残骸，从机甲老化的程度看就知道是几十年的东西了。 就在这时，高仿机器人的眼睛亮了，这是有电子信息来的标志。“order！读取”山崎龙说。 高仿机器人的喉结蠕动着，发出一串少数民族语。意思是机甲芯片的检测结果出来了，吴昌所在的机甲设定了一旦向山崎龙发动攻击就会自动收缩的程序，这个程序在这里所有比较智能的机甲上都有。 “这么体贴的设计一听就知道是我自己做的，原来如此，我就说没人能动我的机甲的”山崎龙狞笑道，“我的记忆还真是衰退了，没提前问问mesa真是失策。”【mesa是他设计的人工智能，主机现在堕落都市。近几年他为了支持下一代把mesa借了出去，自己只在手机上安装了一个支端，平时他基本不用】 “那么其实只有唯一的问题，吴昌为什么要攻击我？”山崎龙陷入了更深的思索。吴昌的惨叫是在机甲开始收缩之后传出的，也就是说机甲的攻击是他自己发出的。 与此同时，学生宿舍内。因为发生了这样的事，他们没有把卧谈会提前召开，宿舍保持着安静的气氛。有人在窃窃私语，有人在床上思考人生，还有人在厕所里洗澡。曾佳则看着厕所，江川从刚才进去已经有一会儿了，而永志则郁闷地躺在床上装睡。 曾佳面色阴沉地坐在自己的床上，眼神中风云变幻。终于，她起身，走到了大门前，面对着学生们好奇的目光，大声说道：“喂！难道你们就这样看着这扇打开的门无动于衷吗？要知道自从我们来到这里，我们一直都在教学楼和食堂以及宿舍过着三点一线的生活。这里有那么广阔的区域我们都还没有看过呢！” 林易说：“我们当然想去看啊，可是老师已经提醒过我们不要乱跑了，你不会是忘了那个中年妇女了吧？” 曾佳却是冷笑道：“你们太相信老师了，难道还不明白我们已经不在原来的世界了吗？在这里我们原来的思维模式是不适用的。” “那你到底是什么意思？”有人问。 曾佳说：“没什么，一个小提醒而已” “你自己怎么不去？”有人质疑道。 “马上！”曾佳吐出这两个字，然后径直走向永志的床位。她掀开帘子，对一脸惊愕的永志说：“现在有一个让你忘记痛苦的快捷方法，去不去？” 永志的目光略有挣扎，但他还是点点头。这时旁边的一个男生看不下去了，站出来说：“曾佳，他正伤心呢，还是我陪你一起去吧。” 曾佳看都懒得看这个跑龙套的一眼，抓住永志的手就往外拉。不少人都是当场惊叫出声，更多的人投来或羡慕或嫉妒的目光，而那个跑龙套的直接石化在那里了。 “喂，我自己会走！”永志的脸被众人各种各样的目光弄的有些发烫，不自觉地加快了脚步。 “时间有限！”曾佳头也不回地说。她也提升了速度，在走出仓库之前，她一直是‘拉’着永志的手。而在他们以较快的速度走出去之后，很多人都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心了。当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出现后，螃蟹才成为一种美食。当场就有几个女生跟在永志和曾佳的后面出去了，过了一会儿，学生们开始自发的组成一个个探险小团体，然后一个接一个地出发了。 外面发生了这样的变化，厕所里面的人还什么都不知道，该洗澡的继续洗澡，该痛苦的继续痛苦。江川正面对着镜中的自己，脸色苍白得好像失去了血液，却还可以摆出一个惊恐至极的表情。他看见自己的黑色瞳孔像墨水一样散开，在他的眼球之上流动着，他想离开，却控制不住发抖的双腿。散开的瞳孔受到某种力量的牵引，化成了两个鬼脸，分别存在于两只眼中。凡是存在死亡的世界，都会存在鬼怪和轮回的传说。所以江川知道这应该是鬼脸，而他自己恐怕是被附体了，然而这并未减少他心中的恐惧，他不知道猎魔者究竟能不能对付这种超越自然的存在。 “终于可以和你对话了，小鬼。”那个鬼脸的嘴部动了，声音却是在江川的脑海之中响起。 “你……是鬼？”江川奓着胆子问。 “鬼？”那个鬼脸有一瞬间的疑惑，然后发出瘆人的笑声，说“对呀，在这个世界的知识里，我这样的存在就叫鬼魂啊。我还可以更加准确的告诉你，我是一个枉死的恶灵。” “你到底想干什么？我的同学，还有那个肉丸，都和你有关吗？” “别太天真了，我是恶灵，我的世界你是不会懂的。不过我可以大发慈悲地透露一下，虽然有些事我早已忘记，但我到彻底消亡的那一刻都还记得，这个世界曾经深深地伤害了我，而我现在……哈哈哈哈！”鬼脸没有说出他的目的，但是那瘆人的笑声已经传达得足够明显了。 “我的同学又跟你所谓的世界有什么关系啊！”江川怒道。然而，说完他就意识到，正如鬼脸所说，他们不是同一个次元的存在，没有共通的道理。 鬼脸没有理会他，自顾自地说着：“我是被乱刀砍死的，我的身体四分五裂，和别人的混在一起，就埋在那所学校的厕所下面。我没想过我会成为鬼魂，就算成为了鬼魂，我也被一种力量压制着，只能在痛苦中渐渐消亡。后来我想，既然让我成为了鬼魂，为什么又要让我这样无意义的真正死去。我应该看到天堂的光芒的，或者我应该看到地狱的火焰。就这样，我的记忆和我的意识都消失的差不多的时候。我突然看见了一道紫色的光芒，那是我死后第一次真正看见什么。那道光真美啊，它让我……” 就在鬼魂陷入自我回忆之中时，一直在里面洗澡的一个男生正好洗完出来了。他刚刚走到那一长条全身镜前，就看见江川一个人对着镜子在自言自语。当他走近一些，他突然从镜子里看见了，双眼没有瞳孔的江川。一瞬间，所有听过的鬼怪传说都从脑海深处复苏了，不得不说他的脑洞惊人，各种各样的故事情节对应上来，他都是必死的结局。 男生想要咬紧牙关，但一声惨叫已经下意识地发了出来。江川猛地转过头，看起来空洞的双眼死死地瞪着他。 “啊！”他再次惨叫，希望外面的人可以听见。但是非常不巧，仓库里的人都快走光了，最后的两个也在大门的位置 “不要！”江川大喊。鬼脸冷笑道：“死亡教会我很多事。第一件就是，只有强者才有资格掌控自己的命运。弱者要么拼命变强，要么就接受命运吧” 江川惊恐地发现他的身体已经不受他的控制，虽然他仍然拥有五感，但他的神经似乎不能发号施令了。现在，这具身体的主人是鬼脸，而江川反倒成了一个看客。 那个男生看着江川与走道之间的空档，气喘吁吁，因为感觉自己的死亡g已经立了起来，他的心脏跳动得更快了。各种激素大量地分泌，反倒削弱了他的大脑的思考能力。 江川慢慢地走到他的面前，一手放在他的头上。后者在他走过来时就试图逃跑，却发现自己的双腿好像被冻住了一样，没有知觉地支撑着自己的身体。 “啊！”这个男生只觉心中一痛，昏死过去。 “太快了，好歹让我打开你的脑子看一看吧”鬼脸发出的声音充满了惋惜，只是在江川的耳中，这声音听起来充满了嘲讽。“你想把我们全部杀光吗？”江川拼命在脑海中喊着，然而鬼脸根本就不予理会。 与此同时，大门处，马强和钱思思对峙着。 “你把我留下来，就是为了说这些吗？”钱思思不耐烦地说。就在刚才，钱思思和几个同学从仓库里出来的时候，便看见一个男生蹲在地上，默默地在地上画着圈圈，嘴中还念念有词。已经见识过不少血腥场面的她们不但没有吓住，其中一个还丢下一句“你还真是画得一手好圆啊！” 当那个男生站起来的时候，她们都沉默了，这不就是马强吗？ 神情悲哀的马强向她们请求通融，成功地得到了一次和钱思思单独相处的机会。钱思思的同伴们先行一步，在前面等着她。他已经把自己心中的悔恨和这些天来对人生的思考都告诉了钱思思，换来的却是对方无情的无视。 这时，一直在压抑的马强爆发了：“你还不明白吗？那个山崎龙就是个骗子，他告诉你他是身体虚弱的变异种，可他还是躲过了机甲的突然打击。他告诉你他是机械大师，可他的机甲把一个同学都害死了，怎么想他都很有问题吧？” “就算他是这样又如何，也比你强。我现在算是明白了，像你这样的人，根本就没有为自己说出的话负起责任的觉悟吧” 马强喷了口气，想笑又笑不出来，最终变成一副咬牙切齿的样子。“好！最后一个也是我最想知道的。那天下午，山崎龙究竟对你做了什么？” “我已经说过了，如果没人仔细的转告你，我也没心情再说一遍” “我告诉你吧”马强的表情有些狰狞，看得出来他在极力克制，“那天晚上，我偷偷进了女生厕所。” 钱思思一脸的难以置信，她叫道：“我以为我已经把你看得很低了，没想到……” “住嘴！”马强咆哮着打断了她，然后继续说：“我找到了你还没来得及洗的衣服，上面的血迹是怎么回事？” “够了，我完全不懂你在说什么，也不想再听你说了”钱思思怒道。 马强把手伸进衣服内，抓住了那爪刃，怒火从他的心底一直烧到他的大脑，在他的眼中显现。“啊——！”他克制不住地大叫一声，接着跑进了黑暗之中，但很快就传来碰壁的声音。 见马强突然跑掉，钱思思也是愣了一下，她的确不明白他在说些什么。就在她决定自己要接着探险的时候，一只手轻飘飘地落在她的头上，她斜光一瞥，惊讶地发现江川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她的身旁。 第十五章落幕（1） 江川的手猛然握紧，抓住了钱思思的头颅，后者先是惊叫一声，然后就是一种毫不反抗的怪异姿态了。“你对她做了什么？”江川在脑海中大吼。 “好好看着吧。”鬼脸狞笑道。股股黑气从他的指端涌出，渗入钱思思的大脑中，而一幅幅画面则随之出现在江川和鬼脸的眼前，快速地滚动着。“这是？”江川惊疑不定地看着这些画面，就像看着旧时代的动画一样。但毫无疑问，画面的制造者是钱思思，这是她的记忆吗？ 鬼脸只保持了一分多钟，就一脸不爽地把已经昏迷的她扔在地上，鄙视的说：“你的灵魂太轻了，连成为我的食物的资格都没有。” 江川松了一口气，不管怎样看来鬼脸是不会杀害钱思思了。然而危机并没有解除，鬼脸操纵着江川的身体开始移动了。江川不知道鬼脸眼中的世界究竟是怎样的，但他肯定是有方法找到学生们的。“怎么办？我就只能看着吗？”江川心中焦急。 另一面，永志和曾佳跑出去一段距离，两个人都无奈地停在一堆机甲零件中喘着气。“可以……放开了吧？”永志说。 “你还真是执着啊。”曾佳随即把手甩开了。如果有更好的方法她也不想这样，但是她知道，不这样的话永志是不会和她一起出来的。 “比起这个，你拉我出来到底想干什么？总不会是安慰我吧？”永志问。 曾佳说：“的确那是一个方面的原因，毕竟看到你这个样子就让人莫名的火大啊。不过我要去做一件风险很大的事，只有安宁城里的你和我一起才能做到的事。” 永志苦笑道：“那你恐怕要失望了，那样的我已经没有再出现的理由了。你这么聪明，应该也明白的吧。那种样子的我，简直和现在的我完全不同的我，只有在有绝对不能失去的东西时才会出现的。” ‘这是我的一种奇怪的状态吧，但那种感觉恐怕已经消失了。’永志心中暗叹。 曾佳在他把话说完之后又等了几秒，问道：“还记得我们第一天来到这里的那天晚上，你答应过我什么吗？” “什么？”永志一时没想起来。 “作为我帮你那么多次的回报，在我遇到危险的时候，你一定要保护我的”曾佳笑道，然后她就起身继续向前跑去。 ‘还真有这么回事。’永志心中一动，跟上了曾佳。在他们离开这里之后不久，那几个女生也气喘吁吁的跑到这里，也在这里停了下来。 “真是的，他们跑这么快干什么？”其中一人抱怨道。 “一定是要去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另一个明明已经上气不接下气的女生顽强地说。就在这时，不远处的黑暗中出现了几抹红光，走近之后才知道那是普通机器人的眼睛。所谓的普通机器人就是那些有着人形，四肢健全，只是脸部十分简易的机器人。它们根本就没有五官，唯一的眼睛嵌在面具中央，下面就是和手机发音器一样的嘴。但是这次出现的机器人却是和他们来时所见的不一样，这些机器人的手臂上都是有着一把长长的镰刀。 “现在实施宵禁，请赶快返回宿舍”所有机器人同时发声了。它们一步步地逼近，未知合金制造的镰刀在灯光下泛着银光，这些机器人的力量绝对是惊人的，这些机器人的思维也绝对是可怕的。 “跑吧！”其中一人大喊。她们早就已经统一了想法，紧接着开始分头逃跑。在她们的认知中，这种用来搬运货物的机器人机动性都不是很强，速度比不上一个全力奔跑的少女。然而，旧有的认知很快就被快速逼近每一个人的沉重的脚步声无情地打破了。 “骗人的吧！”一个女生回头看去，只见一个眼冒红光的机器人正在大踏步地前进，手中拿着一根生锈的金属棒。这种大踏步的前进方式看起来慢，但就是比她快。 “赶快停止，逃跑将被视为入侵。”一个机器人一边说着，一边挥舞着手中的金属棒。 “你这样谁会停下来啊，这个机器人一定是单核的，智商也太低了。”一个女生吐了句槽，然后她就听见了四面八方的惨叫声。 “被抓住的都是智商比它们还低的，我朱明丽好歹也是班上的八卦始祖，怎么可以在这里倒下。”想到这里，她心中的斗志居然就这样燃烧起来了。一个人的斗志一旦燃烧起来，那么一切都是有可能发生的。 朱明丽看见前面的一堆零件，灯光到这里也快结束了，再往前就是一片黑暗。身后，机器人的脚叩击地面的声音越来越近了。她一个急转，拐进了一条崎岖的道路。而那个机器人把头偏转着，从0度一直到接近180度，一直对着她的方向，直到它刹不住地撞进那堆废铁之中。在撞进那堆废铁之后，机器人的脑袋又是转回到80度，想要继续追赶，然而视界之中，哪里还有朱明丽的身影。 与此同时，曾佳与永志来到了机甲仓库前。曾佳好像早就料到广场上会有机动守卫巡视，带着永志从另一个方向绕过去。机甲仓库的侧面没有灯光，看上去也只有一堵令人提不起任何兴趣的黑黑的墙壁。往上看的话倒是可以看见几条隧道从其他的建筑过来，在黑暗中就像一条条长蛇一般，把这座仓库给牢牢咬住了。 “我们怎么进去啊？”永志低声问。 “别出声，跟着我就是了。”曾佳说。他们隐藏在地上的一个凹陷处，把自己的一切都藏在地平线之下。曾佳很有耐心地等着，永志只能有样学样。 突然，一个急促的呼吸声传入二人的耳中。曾佳按住想要冒头的永志，静静的等待着一切又归于平静。平静以后又过了好几分钟，他们才从坑里爬出来。原本漆黑的墙壁上开了一扇门，有白色的微光从中射出。曾佳径直走向这扇门，永志跟在她后面，而那微光越来越弱了。他们进入的是一条狭窄的走道，走道里没有什么光芒，只有浓浓的锈味儿，这也是一股时间的味道。 “曾佳，我们往哪里走啊。”永志有些看不清楚了。 “跟着我就是……啊！你干什么？”曾佳突然羞恼的说。 “不是……这是一个意外，我只是怕和你走散了。”永志拼命地解释着。刚才他想抓住曾佳的衣服的，不想手的位置稍稍偏下了一点，结果就直接摸到她的屁股上了。 “什么都不用讲了，你知道该怎么做的吧。”曾佳冷冷地说。 啪！黑暗中响起一个清脆的巴掌声。 “好了，我拉着你走吧。”曾佳的语气有所缓和，同时准确地抓住了他刚刚放下去的手。 “走吧。”曾佳拉着他，继续在黑暗中前行着。 永志的脸上火辣辣的，刚才那一下他可没有留手。可一想到手上握着的那只温暖的更小一些的手，他的心就忍不住砰砰直跳。他们在黑暗之中又潜行了一会儿后，永志只听见了一声刺耳的金属咬合的声音。一道微弱的光芒随即从前方照了过来，永志这才明白，是曾佳打开了一扇门。 曾佳警惕地打量了一番，确信这里没有其他的人或者智能机器之后才放心地从墙上的那扇小门之中走出，有些迷惘的永志紧随其后。这是一间办公室之类的房间，因为有着一张大大的办公桌，上面堆放着一些文件以及一些造型别致的器具。在窗边还有着一个大大的书柜，从里面的纸质书本的外皮来看就知道这里有一定的年头了。 见曾佳目标明确地走向墙角处的一个保险柜，永志忍不住道：“曾佳，我怎么感觉你以前似乎来过这里啊。你到底想得到什么？” “永志，你知不知道小孩最令人讨厌的一点，就是问题太多了。”曾佳头也不抬，继续道：“有时候就算心中有着疑惑，为了不让别人厌烦也是不能说出的。” 永志一阵无语，曾佳的口气听起来怎么和爷爷一样了。不过既然曾佳都直接说出来了，永志纵然心中有十万个想知道也只能作罢，他本来就不是那种不试趣的人。 这时，放在桌子上的一把弯曲得像钩子的刀吸引了永志的注意。永志拿起这把刀，只觉刀身沉重无比，只能无奈地放下，这不是他这种体力不够的人能使得动的。 “这是什么？”永志看见了桌子上的一瓶液体，凑近一闻发现是酒。酒这种东西在华国属于限制品，像他这种未成年人是绝对不能碰的。不过现在已经不是在华国了，也许自己可以试试。这么想着的永志在桌子上一阵搜索，找到了一颗袋装的蛋，这下连下酒菜都有了啊。但是永志却悲哀地发现，自己根本就拧不开瓶盖。 永志只能暂时把酒和蛋放下，想要找到什么工具来开启酒瓶。可是放眼望去，墙上挂着的不是镰刀，就是象征着无限的金属数学符号，甚至还有一只铁质的鸭子。接下来，他又在桌子下找到了一把镰刀，在椅子腿下面还有一个象征着死亡的古代符号，以及另外一只铁质的鸭子。看到这里，永志已经是彻底地懵了，他完全不能理解为什么一个人的办公室里会有这些东西。 就在此时，永志听见了金属摩擦的声音，抬眼看去，只见曾佳已经是打开了那保险柜。 “喂！曾佳，随便拿别人的东西不好吧！”永志走向曾佳，想要阻止后者。 “已经晚了！”曾佳脸上带着狡黠的笑容，晃动着手里的一本发黄的笔记本。 “难道你把我叫来就是为了让我给你的盗窃提供方便吗？”永志的脸一沉，然后对着曾佳伸出手，厉声道：“把它给我！” “白痴！”曾佳根本就不在乎永志的威胁，直接走开了。见曾佳如此，永志心中的火气也是上来了，他一手抓向曾佳手中的笔记本。曾佳一边发出嘲讽的笑声，一边将笔记本高高举起，躲开了永志的手。 曾佳的嘲笑刺激了永志，他也是冷笑一声，以更快的速度出手了。或许论力量永志比不上别人，但是在手速上他可不会轻易地认输。曾佳再次将笔记本举起，躲开了永志的一击，可是她没有想到，永志快速挥出的那只手，去势不减地放在了自己的胸口上，一瞬间的愣神后，曾佳的脸色变得阴沉无比，而永志也是红着脸，触电般地缩回了右手。 “对不起，那个……我……”永志结结巴巴的，什么都说不清楚了。 曾佳深吸了一口气，，把那笔记本放入怀中，看起来极力克制地对永志说：“你什么时候可以成熟一点呢？” “啊！”永志不明白曾佳的意思。但是毫无疑问的，永志不会再有把那本日记取回来的心思了。 曾佳摇摇头，自顾自地走向门口。永志在原地犹豫了一会儿，也是跟上了她的脚步。 此时，机甲仓库的上层。郑廉房间的门打开了，神色古怪的他僵硬着身体走出去。立刻吸引了巡视机器人的注意。 “先生，请你回到自己的房间。”机器人非常有礼貌的说。这里的机器人明显更加高级，五官都是完整的，甚至还自带华国口音。 郑廉愣了一下，然后猛地一拳打在机器人的头上。他不是变异种，更不是猎魔者，所以这一拳的结果就是他的指骨断裂，血迹斑斑。这一拳，他用了自己全部的力气。机器人迅速地给出反应，一双铁臂立刻将郑廉夹住了。他挣扎着，全然不顾自己身体的痛苦，好像疯了一样。 他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把小刀，狠狠地划开了自己的腹部，他准确地割开了一条静脉。血液立即流了出来，染红了他的白色衬衫。 “先生，你受伤了，你需要治疗。”说着它强行把郑廉按在地上。它的双眼一阵闪烁，周围的几个机器人似乎是接到了它的讯号，一起赶来了。 郑廉挣扎几下，从自己的怀中掏出了一颗老式的手雷，拉开了拉环。而这些现代的机器人是无法辨识出这种武器的，于是几秒之后，手雷爆炸了。一团火焰，杀伤范围五米的冲击波，足以把这几个机器人炸成残废，当然也足以终结郑廉肉体上的痛苦。 郑廉的房间被破坏得一塌糊涂，崩裂的房门只剩半截，挂在门框上燃烧着。而稍远一些的窗户以及坐在上面的江川却是平安无事，最多吹了点热风。 “这些机器人对付起来太麻烦了，真是多谢你了，郑廉。”江川冷笑道。他走进房间内，一脚将一个机器人已经脆化的手臂踩碎。“好烫啊。”江川大叫，这可是他的身体，然而鬼脸完全不在乎这一点。他就这样直接穿过了火焰与机械残骸交替分布的走廊。 与此同时，正在仓库中思考的山崎龙听见了上面传来的响声。他知道郑廉藏着一些武器，但他不认为他有使用这些武器的勇气。山崎龙拿出手机，打开了一个界面，上面显示的是他所有机器人的情况。 “切，打算对我动手了吗？时机找得不错啊。”山崎龙冷笑道，他对着那个高仿机器人下达指令“order！阻止入侵者，必要时可以抹杀。” 然后他略带愤怒的目光就转向了上层郑廉的住所，他什么也没说，带着高仿机器人和站在拐角处的一个机动守卫就上去了。 在永志和曾佳还在黑暗中摸索的时候，山崎龙已经来到了郑廉的住所外。火焰与破碎的机器交错分布，发出轻微的爆炸声，仿佛在诉说着刚才的惨烈。 山崎龙皱起了眉头，以他的智商，很容易就知道做出这一切的人已经离开了。他伏下身来，把自己的脸贴在地上，仔细的感受着。短短数秒之后，他自信地站起来，下达指令“扫描地面的温度，处理成图像。” ‘你还没有走远啊。’他看着手机上有些模糊的热能脚印，兴奋道。 脚印的颜色越来越淡了，山崎龙来到一个比较宽阔的走道交错之处。脚印一直延伸，结束在躺在地上的一个学生身上，他认出那是江川。“order！去看看躺在地上的那个学生是怎么回事。” 然而，身后并未如往常一样传来机器人移动的悦耳声音。山崎龙愣了一下，出现这种情况的可能性对他来说只有两个，要么他的机器人在瞬间被干掉了，要么是指令无效。 就在他这一愣神的功夫，江川已经出现在他面前，并且五指扣住了他的脑袋。“怎么会？”山崎龙大惊失色，他的目光就没有离开过江川，那么后者简直就是比瞬间移动还要快，因为他的身体完全没有做出应激反应。 “其实，我一直都在你的眼前啊，只是你把目光投向了错误的方向。”鬼脸冷笑道。股股黑气从江川的五指涌出，注入山崎龙的大脑之中，而一幅幅画面也随之在他们的面前闪过。 ‘一直都在我眼前，我，我产生了幻觉吗？所以指令才是无效的。’山崎龙想着，然而，他的大脑突然一阵剧烈的疼痛。一幅幅画面在鬼脸的眼前闪过的同时，山崎龙则好像回到了那些画面发生的时间，回到了被他亲手掩埋的过去之中。他感觉江川仿佛成为了他的背后灵，正在亲眼看着他的所有人生，而他自己则是当中演技最好的演员。 第十六章落幕（2） “不，快停止！”山崎龙还有余力在现实中咆哮。他仿佛回到了三战，回到了那个一切都被战争撕裂的时代。 “真是一个沉重的灵魂啊。”鬼脸兴奋地叫着。而江川却是瞪大了双眼，透过山崎龙的记忆，他看到了三战的一角。仅仅是一角画面而已，却要将江川的关于战争的印象给彻底摧毁。在那一角画面之中，天空不知为何被染成了青灰色，透着诡异与不详。大地不停地颤动，上百米高的机甲巨人在大地上行走，投掷出一个个发光的球体。远处，一个庞大的物体破地而出，它有着八条山峰一样的腿，远看像是一只蜘蛛。机甲巨人在它面前都如蚊虫一般渺小。不知从哪里打来一道金色闪光，割裂了大地，也将画面给打断了。当画面再次接续，大地仍然在不停地颤动，一只急切的手从一个掩体之内伸出，呼唤着什么。一片废墟之中，一个中年妇女抱着一个好像已经死去的中年男子在哭喊着，这时天空中掠过一架百米级的紫色机甲。急切的手几乎要冲出去了，它的主人看起来十分紧张。那个中年妇女终于注意到了这只急切的手，她抹着眼泪，拖着那个男人就往这里爬来。那只手终于忍不住冲了出去，就在这时，一个发光的球体在远处爆炸了。没有声音，只能看见一圈圈的尘埃在一片绿光之后荡起，上升，冲击波直接席卷过来。中年妇女茫然的往后看去，然后，荡起的废墟便将一切都染成了灰色。 江川看过了许多画面，但这只是十几秒钟的事情。山崎龙痛苦的样子似乎触发了机器人的某种设定，它们一起向着江川出手了。 “order！给我停止。”江川退后一步，做了一个停止的手势，模仿着山崎龙的话语。 机动守卫随即停止了，鬼脸还没来得及得意，高仿机器人就一拳轰在他的胸口上。这一拳的力量相当可怕，江川只觉得自己像被一辆黑轮正面撞了一下，整个人凌空飞起。他在半空中就吐出一口真血，肋骨至少断了三根。‘可恶，这个伤，会致命的。’江川意识到自己的危险处境。 “为什么?这个机器人与众不同吗？”鬼脸愤怒地咆哮道。 江川重重地落在地上，再次一口鲜血喷出。他以前一直不信电视上那些演员吐血的情节，认为这只是一种为了渲染气氛而捏造的东西，今天他算是亲身体会了。鬼脸看见高仿机器人又杀了过来，大叫道：“我认出来了，你就是那个男的，你还没有死透吗？” 机器人一腿扫过来，已经身负重伤的江川自然躲不过这一击，又被打得飞起，掉进一条黑暗的小道之中。高仿机器人选择追击，也跟着进了那条小道。 山崎龙捂着头，喘着气，坐在地上休息。他的大脑和身体都莫名的疲惫，好像连续工作了十几天一样。 突然，他看到一个快速接近的阴影，那是一个人的影子。他抬起头，只见一脸狰狞的马强举着一柄利刃，刺进了他的心窝。他用手抵着爪刃，疯狂地往前推着，他自己也被割破了手掌，鲜血淋漓。山崎龙的身体本能的后仰，爪刃穿过骨头间的缝隙，刺中了他的心脏。他惨叫一声，一把将马强推倒在地，甚至让后者在地上滑行了半米左右。 “哈哈哈哈，你要死了，你要死了！”马强爬起来，有些神经质地大笑道。 山崎龙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地站起来，爪刃仍留在他的心口，留在外面的部分随着心脏一起跳动着。生死的危机缓解了他的心理症状，他甚至想要对马强表示感谢。“我快要死了，在那之前，能告诉我为什么你要杀我吗？”山崎龙笑道。 “因为，因为你把思思给ooxx了。你是个骗子……”马强狞笑道，后面的词都含糊不清了。他也摇摇晃晃地站起来，与山崎龙对峙着，现在后者弯着腰，他们的高度差不多。 “原来如此，你看见衣服上的血了吧，小鬼真是开不起玩笑啊。我什么也没对她做，那些血不过是红色水笔的颜料罢了，气味应该是很明显的。”山崎龙淡淡的说。 “你跟我说什么都没用了，因为你马上就要死了。你马上就要死了，你知道什么是死亡吗，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是吗？你还知道死了之后就什么都没有了啊。真是的，要给学生好好上一课还真是困难啊。”山崎龙叹道。 马强本能地后退了一步，他想起来了，山崎龙是一个变异种，而他虚弱的传言是骗人的。谁知道他会不会被这种攻击给杀死呢。 “你……你怎么还不死”马强色厉内茬，他发现山崎龙现在的状态很怪异。 “哼……”山崎龙话未出口，马强就大叫一声，转身就再次摔倒在地。他惊恐地快速爬起，用逃命的态度逃跑了。 山崎龙无聊地往他逃跑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转向机动守卫：“order！开始杀戮吧，抹杀所有被视为入侵者的存在。” 仿佛是回应他的指令，山崎龙的话音刚落，外界就传来了一连串的爆炸声。他的嘴角浮起一丝笑容，又昙花一现地消失，定格在蔑视一切的弧度上，一如年轻时的他。他一手握住爪刃的末端，慢慢地将其抽出，血倒是没流多少，似乎在爪刃离开的同时内部的组织就愈合了。他的瞳孔慢慢地涨成了红色，肉眼不可见的变化在他的身体内部发生着。他是变异种，一个比较弱的兽人系变异种，如果他完全变身的话，他会成为一个类似狼人的存在。但现在，他想保持一下人类的样貌。 话说高仿机器人追着江川，在狭小的通道内它的速度受到了极大限制，差点就被江川甩开了。终于，它冲出了黑暗的走道，迎面是一个天蓝色的机甲，这里是机甲仓库的下层。 “去死！”鬼脸狞笑道。他的机甲夹住了高仿机器人的头颅，接着他在机器人挣扎的时候抬起脚，动力全开地踢在了机器人的胯下。 江川已经不忍心再看下去了，可现在他的眼睛不由他主宰。明明高仿机器人的肉应该和餐馆里的菜模一样，只是用来看的。可是当这个机器人火花四射地被拆开时，他的身体上粘附的肌肉都在渗血，尤其是他的胯下。 天蓝色的机甲退到墙壁边，打开了载人部位，江川喘着气从上面下来了。他的胸口处有一个血红的拳印，一开始他以为是自己的血，现在看来是那个高仿机器人的。‘他是按照两个人的模子做的，还是用那两个人的残尸做的！’江川还沉浸在刚才的震撼之中。 鬼脸操纵着他跑了几步，然后紧贴在墙壁上。疼痛让江川回过神来，“你干什么？我的身体已经承受不了了，我……会死的。”说到最后，江川的声音一下子弱了下来。 “我还没用够这具身体呢，少杞人忧天了。”鬼脸笑道。 这时，江川上方五米左右，一扇门悄无声息地打开了。首先出现的是一脸警惕的曾佳，然后是被她拉着的永志。 “很好，它还在那里。”曾佳看着机甲群中的紫色机甲。 “曾佳，我们有麻烦了。”永志突然沉声道。 曾佳也察觉到了危险，在拐角处的机动守卫，把头全部转向了他们的方向。离他们最近的一个机动守卫发出电子音“发现入侵者，抹杀！”这家伙的话似乎得到了全场五个机动守卫的回应，下一秒，它们全都往他们的方向跑过来。机动守卫沉重的脚步压得合金制造的走道不断震动，曾佳一眼扫去，右侧的机动守卫不知怎么没有了。 “走那边。”话音出口的同时她就拉着永志往右侧拼命跑去。然而，就在他们跑到右侧的同时，一个机动守卫突然从门中出现了。 曾佳只来得及松开永志的手，她自己则在思考的瞬间就被掀飞出去。所幸她在空中反应过来，伸手抓住了走道下面的凹槽。 “曾佳！”永志大叫一声。眼前的机动守卫立即向他逼来，身后的机动守卫也在快速逼近，可以说是进退失据。而他的身旁就有一扇门，这是他唯一的逃生机会，可是，曾佳还挂在那里。 曾佳把永志的犹豫看在眼里，眼神一阵挣扎后，她惊恐万状地叫道：“永志，救救我！” “可恶！”永志咬着牙，下意识地陷入了高度紧张状态。就在这短短数秒之内，那机动守卫已经到了他的面前，此时如果他选择逃跑的话，以他现在的速度是有一线生机的。千钧一发之际，山崎龙的话居然浮现在他的脑海，“不过我要告诫你们，生命中的很多事情都只有一次机会，没有重来的机会。如果你在那时犹豫了，也许你将错过这个机会。” 在内心的矛盾冲突到达一定程度时，永志选择短暂的抛弃思考，正如尸魂狂潮之中他驾驶那辆电车的时候。然后，他从走道的栏杆上一跃而下。翻身，伸手，抓住凹槽，挂在曾佳的旁边，整个动作一气呵成。“放手！”永志说着，向着曾佳伸出了左手。 曾佳毫不犹豫地握住了永志的手，决然地放开了凹槽。永志控制住曾佳下落的身体，正欲动作，一阵疼痛直刺他的心。他抬眼一看，机动守卫的一只脚正踩在他的右手上。一具机动守卫的重量可以达到400斤，相当于三个成年男子，这还是质量比较好的。永志的右手已经被踩得血管崩裂，手指与走道的花纹紧贴在一起。 永志甚至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他拉着曾佳，用尽力气把她甩向了走道连接着的楼梯上。曾佳适时地伸出手，抓住了楼梯的扶手，她迅疾地扭头对永志说：“我抓住了，你……” 曾佳的话还没说完，永志已经是放开了她的手，对着她露出一个释然的笑容，嘴唇蠕动着说了些什么。一种意料之外的震撼表情出现在曾佳脸上，一时间，她好像忘记了周围的危险，只是那么看着永志，看着他荡回去，看着他摔落下去。那个机动守卫在发现曾佳到了楼梯上的时候就已经开始行动了，它抬起右脚的时候，恰好就是永志放手的时候。 于是乎，在曾佳复杂的目光注视下，永志从这里摔了下去。 五米的距离，而机甲仓库的地面虽是土地，却是被机甲来来回回踩出来的硬土地，足以让人头破血流。永志的心脏几乎停止了，他在几秒之内就落在地上，在双腿触地的瞬间，他先是使用腿的力量抵消了部分冲量，然后就势向前侧身滚出，尽可能地消减伤害。他在地上滚出几米，就这样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了，不知是死是活。 曾佳从楼梯上跑下来，她看见永志在地上翻滚，然后一动不动了，不成样子的右手鲜血淋漓。她跑过去，然而，一个人从楼梯后面走了出来，正是江川。 “糟糕！”曾佳来不及躲开，江川就一把抓住了她的头颅。“你心中隐藏的怨恨，也让我观赏一下吧。”鬼脸狞笑道。 股股黑气从他的指端涌出，进入曾佳的大脑之中，而一幅幅画面也随之在他的面前滚动着。“你是？”鬼脸看了几秒，就惊骇地松开了手。 第十七章落幕（3） “你是？”鬼脸看了几秒，就惊骇地松开了手。此时的江川已经因为内出血而昏迷过去，只有鬼脸在控制着身体。在他看见曾佳记忆的瞬间，他看到了一些连他这个鬼魂都无法理解的事情，或者说是不能相信的事实。 曾佳趁机掏出一个铁块，砸在江川的头上，打得后者一个趔趄。趁着这个机会，她挣脱了江川的束缚，跑向永志的方向。 这时，机动守卫已经从楼梯上下来了，其他的机动守卫也从四面八方冲来，局面糟糕到了极点。江川回头看了一眼，跑向他进来的那道门。而曾佳则是来到永志身边，把铁块放在他的血淋淋的右手中。这铁块一碰到永志的血，就像寒冰遇上了烈火，剧烈的融化着。伴随着铁块的融化，一个青色的图案渐渐地清晰起来，那是一只展翅欲飞的青色雄鹰。 江川跑到门前，回头瞥了一眼，转身就想离开，然而，身体突然有点不听话了。 “你醒了？”鬼脸笑道。 “只有他……我……绝对不能放弃。”江川有气无力的声音，却透露出无比坚决地意志。 “少做梦了，我的力量可对付不了机器人，留在这里真的会死的。”鬼脸少有的表现出了烦躁的情绪。 “只有他……我……绝对不能放弃。”江川的声音顽强地再度响起。 “可恶!”鬼脸看向机动守卫，转身爬上了机甲。 就在此时，那铁块的融化终于是彻底完成了，一块造型别致的青鹰纹章，从那铁块之中被解放而出。与此同时永志惨叫一声，他被铁块融化释放的热量给弄醒了。永志条件反射地坐起来，青鹰纹章从他的右手滑出，落在地上。“这是什么？”他忍痛问道。 “抹杀！”突然在身边响起的声音让周围的温度一瞬间仿佛下降了十度，是一具机动守卫扑了过来。 “让开！”江川驾驶着机甲从另一面扑过来，撞开了机动守卫。永志就势滚到一边，曾佳则俯下身，抓起青鹰纹章就跑向那紫色机甲的方向。 “曾佳！”永志忍痛大喊着她的名字，现在这种情况，逃跑才是最佳选择吧。 与江川战斗的机动守卫只有两米左右，而且没有任何武器，纯粹的对付普通人的机器。就在江川与这个机动守卫激战的时候，另有两架机动守卫追着曾佳去了，但在他们追上曾佳之前，后者已是来到了那家紫色的机甲之前，将那块染血的青鹰纹章贴在上面。在那染血的青鹰纹章贴在紫色机甲上的瞬间，似乎有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发生了，上面的残血，好像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着。 听到身后传来的近在咫尺的金属叩击地面的声音，曾佳回头一看，两个机动守卫已经到了眼前。她迅速地拿掉铁块，从紫色机甲的腿部钻了过去。两个机动守卫则轰的撞在了紫色机甲上，紫色机甲一度后仰，但很快，它的身体发出一阵响动，竟是止住了机动守卫的前冲之势。与此同时，淡淡的血色光华，自紫色机甲由未知结晶体构成的双眼之中释放而出，甚至它的身体，也是在仓库白色灯光的照耀下反射出诡异的血色来。 “恶刃！”曾佳欣喜地看着这紫色机甲，竟是直接叫出了它的名字。 下一秒，被称作恶刃的紫色机甲动了。在那两个机动守卫从它的身上脱离之时，它便一手一个抓住了两个机动守卫的头颅，将它们推离了自己。机动守卫挣扎着，企图扳开恶刃的手。然而恶刃的力量似乎和它们根本就不是一个级数的，任凭它们怎么挣扎，也无法摆脱恶刃的魔爪。随即恶刃的手开始收缩，捏的两个机动守卫的头颅火花直冒，而它们的挣扎程度也是越来越弱。终于，在恶刃的摧残下，机动守卫们的头颅炸开了，一直挣扎着的身体也仿佛断了电一般一动不动了。恶刃有些随意地把两个破碎的头颅丢在地上，双手一展，数道寒光闪闪的爪刃便是自其指缝间冲出。毫无疑问，这是一台战斗机甲，而且还是非常少见的那种拥有智能的战斗机甲。 一个机动守卫跑来，被恶刃一爪刺穿了头部，冒着火花倒在一边。 “轰！”一团火焰在恶刃的胸口炸开，走道上的一个机动守卫开火了。这是普通的迷你火神炮，威力还不及一颗高爆手雷。 恶刃被迫得后退几步，然后它晃动了一下头颅，冒着血光的双眼牢牢地锁定了来犯之敌的方位。紧接着，恶刃宛如一头从远古复活的凶兽，狂暴地出手了。恶刃上前一步，顺势举起了一架和它自己差不多大的机甲，猛力将其掷向走道。那可是一架足足三米高的机甲啊，光是体重就和那些同等身高的的机动守卫没有可比性，更何况是只有两米的机动守卫。只听得一声轰响，那段走道都直接被轰塌了。就在此时，江川驾驶的机甲也将一台机动守卫给摧毁了。剩下的一台在另一侧的走道之上，它并未装备远程武器，正在绕到楼梯这边。 兴奋的曾佳举着纹章命令道：“恶刃，摧毁它！” 但恶刃却是转过身来，晃动身体，落下大片的尘土和夹在它身体中的垃圾。它似乎是由非常特别的合金制造的，竟然不沾灰尘，轻轻一抖便露出光洁如新的紫色外壳。就在曾佳不明所以的时候，恶刃倒下了，它的眼睛也忽明忽暗，估计是能量不足了。 “曾佳，走啊！”永志一边叫着一边跑过来。 曾佳看着他那不断流血的右手，嘴角浮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远处，江川驾驶着机甲冲过去，拦住了那台机动守卫。 “永志，把你的手放在这台机甲上看看！”曾佳急切的说。 “这种时候赶快逃跑更好吧，别管机甲了！”永志说着用他尚还完好的左手拉住了曾佳。 “照我说的做，也许可以拯救我们！”曾佳反手抓住永志的右手往机甲上按去。 永志只觉右手剧痛无比，下意识地挣脱开来。他退开几米，惊讶地看着曾佳。 “永志，你……”曾佳不安地看着永志。 永志看看在地上挣扎的恶刃，又看看一脸疑惑的曾佳，最后目光转向自己的右手，恍然大悟地苦笑道：“你只是想得到这台机甲吧，而且这台机甲需要我的血来唤醒！” 曾佳明显是吃了一惊，但很快她就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冷笑道：“没错，我的目的就是这台机甲，之前帮你那么多，就是让你在这个时候回报我啊。你自己也应该明白的，天上掉炸弹的可能性比天上掉馅饼的可能性要大多了。” 永志只能苦笑了，他的心中已有了选择。就在他准备把手上的血洒到恶刃上时，一个熟悉的声音突兀地响起了。 “真是一场好戏呢！”山崎龙出现在渐渐打开的大门后，脸上是他们从未见过的蔑视一切的表情。在他的身后，整整齐齐地站着一排普通机器人，在这些普通机器人的手上，都拿着一把枪。永志他们都不认识这种曾经风靡世界的伪脉冲武器，v3。之所以说它是伪脉冲武器，是因为它射出的虽然是光束，实际上却是人造石油合成的子弹。只是因为子弹在空中就剧烈燃烧，才被认为是光枪。它最大的弱点也显而易见，就是射程较短。 江川把那台机动守卫踩到不能行动后，正碰上这一幕，鬼脸笑了。如果江川神志清醒，他一定会哭的。鬼脸直接打开了机甲的载人部位，让自己暴露在那十几只枪口下。 鬼脸狞笑道：“是你啊，感觉如何？心中的愤怒和自责快把一切都毁掉了吧” “托你的福，好多事情我都想起来了呢，我感谢得想请你去地狱一游了。当然，用你自己发明的方式“山崎龙用同样的语气回敬着江川。他缓步走向江川，而跟在他后面的机器人们，则是把枪口全部对准了永志和曾佳。 “老师……你……”永志震惊地看着这样的山崎龙，心中的千言万语却是堵在了嘴边，怎么也说不出来了。在听见那些机动守卫喊出抹杀的口号时，他的心里理所当然地想着是那些机器人本身的问题，和那个知识渊博的老师山崎龙应该是没有什么关系的。可是当他真正的见到山崎龙的这一刻，他已是在心底确认了这个事实，那些机器人，无时不刻都在山崎龙的掌控下。 永志想知道一切，但是对方似乎根本就没有留意他的存在，回应着他刚才的呼喊的，是几十个黑洞洞的枪口。 永志本能地提前察觉到危险，立即和曾佳一起扑倒在地。下一瞬，身后的墙壁上就出现了十几个拇指大的焦黑的孔。永志余光一瞥，只见机器人们一边开枪一边慢慢前进，再有十几秒，它们的子弹就可以射到他们的身体上。江川直面着山崎龙，无力援助，一切只能靠他们自己了。 ‘现在最重要就是活下去！’永志在心里告诫着自己，他可不想就在这里结束。他把自己的右手按在恶刃身上，确实有血液被吸收的感觉，但很快就消失了。而恶刃的眼睛一亮，用手撑起了自己的身体，为他们制造了一道防壁。 “还要更多的血！”曾佳说。 永志看向自己的手掌，上面全是血痂，破碎的血管早已自动封闭了。又是他强大的恢复力发挥了作用。 “快点啊！”曾佳催促道。 另一面，在山崎龙走到江川的机甲面前时。江川并未如他意料之中的关上载人部位，反而是主动的从里面跳出来，自不量力地对他发动了攻击。山崎龙轻易地抓住了他，把他扔回机甲之中。江川似乎是意识到山崎龙肉体的强大，关闭了机甲，然后一拳砸了下来。正如那天攻击他的吴昌一样，山崎龙躲开了这一击，而机甲的特殊设定随之启动了。机甲中紧接着传出一声惨叫，机甲的腹部剧烈收缩，把江川的血肉活生生的挤碎，猩红的血浆从机甲的缝隙中滴落在地上，刺激着山崎龙的感官。山崎龙忍不住狂笑起来。 而现实中，鬼脸无奈地坐在地上，看着对着一台空无一人的机甲傻笑的山崎龙。从后者出现在鬼脸眼前，他看到的就不再是真实的世界了。 “死亡教会我的第二件事，就是谎言远比真实更有诱惑力，更容易让人沉沦。”鬼脸说，他看着藏在机甲后的永志，心中一动。山崎龙给出了回应，他的身体开始膨胀着，皮肤的颜色迅速地改变，黑色的毛发凭空出现在他的身体上。 “order！杀了那个女人！”在变身的过程中山崎龙还不忘下达指令。原本缓步前进的机器人们突然奔跑起来，从侧面包抄过去，子弹立刻就打到了永志的脚下。 曾佳的脸色一变，身体不自觉地靠在永志身上，像是想从他身上得到保护。永志也是脸色一变，他的心脏这次彻底的暂时停止工作了，高度紧张的他大脑反倒更加清晰。紧接着，永志狠狠地用右手插进恶刃的胸口，让自己的伤口裂开了。猩红的血液，随即从永志的伤口之中涌出，在他的痛苦之中变成了恶刃的力量。恶刃的眼睛再度亮起，而永志也是感觉到后者身体的颤动，他咬咬牙，把鲜血淋漓的手从恶刃的胸甲之中抽出。 在永志把手抽出之后，恶刃的身体立即是发出一阵金属摩擦之音，迅速地站了起来。更加惊人的是，恶刃的胸甲缓缓地打开了，露出了里面的一个狭窄的人形空间。 “你叫恶刃吗？”看见恶刃腹部的一个金色的符号，永志就忍不住将其念了出来。实际上，他不记得自己有见过这个符号，可他就是知道它的意思。那群机器人的火力网越来越近了，永志知道自己没有时间来思考其他，他连忙把曾佳拉到身前，一边将她推上机甲一边说：“快点！你先上去！” “那你怎么办？”曾佳配合地爬进恶刃的胸甲，同时焦急地对永志喊道。 永志看着那几乎被填满的机甲内部，正在犹豫，一发光弹飞来，击穿了他的小腿。永志的嘴角抽搐了一下，但是他没有叫出声。永志的身体晃了一下，但是他没有倒下。 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曾佳还没来得及反应，就看见永志挤出一个微笑。 “永志？”曾佳意识到了什么。可是永志什么也没说，他死死地抓住了恶刃的胸甲，用力地将其关上。在胸甲关闭的这段时间里，四周的光弹就没有停止过，而他始终保持着微笑。但，在胸甲彻底关闭的瞬间，永志一下子像是失去了所有支撑，痛苦地倒在地上。 “永志！”曾佳在恶刃的体内最后叫了一声。 躺在地上的永志觉得世界渐渐模糊了，机器人开火的声音他已经听不见了，因为他腿上的伤口没能立即愈合，血流如注。‘也许是时候了，让一切就这么结束吧。’这样的想法仅仅是持续了一瞬，便被从他心中燃起的巨大求生意志给取代了。有一个声音从他的心底里浮现了“不行啊，我还没好好好地看过这世界一眼，怎么可以在这里倒下。在充满无限可能的未来之中，一定有我能够活下去的世界。” 第十八章山崎龙之死？ 恶刃在第一时间站起来，挡住了接下来的攻击。同时它捡起地上的一块废铁，击穿了一个机器人的头颅。 十几个机器人意识到曾佳就在恶刃体内，把子弹一起向它打来。坐在恶刃体内的曾佳则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现在的恶刃更像是一个移动的储藏柜，而不是一架由人操控的战斗机甲。 恶刃的手背上翻出一个发射口，打出一道道赤色光束。它身经百战，战斗经验比那些普通机器人不知高多少，几乎每一击都是爆头。而对方的攻击就算正中它的头部，也只是留下一个浅浅的凹痕。 山崎龙只是站在那里看着，他在让这些杂兵消耗恶刃的能量。 “糟糕！”曾佳心中暗叫不妙。恶刃的能量明显地降低了，动作不如之前敏捷，光束的威力也弱了不少。而且更加糟糕的是，恶刃没有任何后退或者是绕路的意思，一直在和那些机器人们战斗着。 在恶刃把最后一个机器人打倒时，山崎龙动了。他的速度很快，绝对可以和世界冠军相提并论，转眼间就到了恶刃面前。他越过恶刃的头顶，抓住了后者的头颅，顺势将其带倒在地。 山崎龙站在恶刃的身体上，抓住了恶刃的胸甲。恶刃的眼睛已经开始忽明忽暗，它没有把他打飞的力气了。 眼看着胸甲被他一点点拉开，曾佳都快要哭出来了，这个状况绝对在她的预料之外，她是真的面临着死亡的危机。山崎龙的牙齿留着未知的唾液，带着刺鼻的气味落在恶刃的胸甲之上，让里面的曾佳的小脸一下子变得煞白。毕竟是经历过尸魂狂潮的人，曾佳的很快就调整过来，眼神变得坚定。她咬咬牙，似乎是做出了什么重大的决定，将那块青鹰纹章拿到手中。 “永志，接住它！”趁着山崎龙拉开胸甲的机会，曾佳大叫一声，把它扔向了永志的方向。然而，在曾佳有些绝望的眼神中，山崎龙居然张开嘴，咬住了纹章的尾部。 “完了！”曾佳禁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 山崎龙的动作因为这个稍稍停滞，紧接着，一只手闯进了曾佳的视界，伸过来就把纹章给夺走了。‘是谁？’曾佳和山崎龙的心中同时冒出了这个疑问。 只见脸色苍白的永志一边后退，一边向山崎龙招手挑衅。他刚才才醒，腿上的伤口只能说是不再流血了，见曾佳丢出的东西被咬住，他认为这东西对两人都很重要。 “你作死呢！”已经神志不清的山崎龙怒道，然后扑了过去。 “把那个东西放在你以前戴手表的地方，在心中默念惊风铠甲！”曾佳说话的时候，永志已经退出几步，避免了被直接扑在地上的结局。 身负重伤的永志自然不是山崎龙的对手，接着他就被一记重拳轰在嘴部，整个人直接被打得横飞而起。简直是牙齿与鲜血齐飞，差点就鼻涕共眼泪一色了。遭受重击的永志在瞬间就失去了意识，但他身体的战斗本能却随之觉醒了，在他飞在空中时，他的完好右腿抬了起来，借势踢在了山崎龙的下巴上。由于山崎龙分担了力量，永志飞出一米就在空中一个翻转，纹章被自然地放在左臂上。瞬间，纹章绽放出耀眼的青色光芒，一套铠甲随之成形。等永志落在地上的时候，他已经穿上了一套大体上呈青色的全身铠。 永志的铠甲和华国古代的铠甲有很大的不同，特别是在甲面部分，这套铠甲更多的考虑了美观。铠甲紧贴着身躯，完全没有那种沉重感。他的肩上都有着鹰头装饰，背上还嵌着青色翎羽，加上他手臂上的青鹰纹章，充分说明了他的青鹰主题。 刚才山崎龙差点就咬掉了自己的舌头，此刻见永志换了一身装扮，他习惯性地咆哮一声。这也是所有兽人系变异种的习惯，也是一种威慑手段。 然而，永志抬起一脚就把他踢飞了，那声咆哮一直延伸到半空中，变了味道。 曾佳趁机爬出了恶刃，环视一番后，她退到了永志身后。 永志完全是在压着山崎龙打，现在在战斗的不是他，而是他的身体。虽然他的力量不如对方，但他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全力发动，他的每一条肢体都可以不用经过大脑打出最完美的攻击，在反应速度上他就占据了绝对的优势。而山崎龙就只有被狂虐的份了。而且每当他受到一击，他的身体本能就会给出更强的反击，让山崎龙只能承受着越来越重的伤势。 紧接着，永志居然自己主动承受了山崎龙的一腿，然后稳住身体，打出一记力量几乎翻倍的重拳，正中山崎龙的下巴，将其打得横飞而起。这次真的是牙齿与鲜血齐飞，鼻涕与眼泪齐飞了。 山崎龙没有永志那么强的身体反射，直接飞出五米多后落在地上。 “#￥#3\&#”山崎龙口冒血沫，说的也不知是什么语言，反正不是好话。他爬上一架机甲，载人部位未能完全闭合，还露出一根尾巴。 永志也把恶刃拉起，自己坐了进去。他的铠甲打开部分，让自己的伤口流出的血液被恶刃吸收。 山崎龙在机甲里咆哮着，控制着机甲冲过来，举着一把巨大的战斧。恶刃有了能量供应后，也是狂性大发，在永志的控制下直冲过去，亮出了自己的爪刃。机甲战斗的结果也是一边倒。机甲因为行动灵活才被称为机甲，但那点机动性在恶刃的面前完全不够看。它轻松的回避了对方劈下的一斧，一个照面就削断了对方的一条手臂。然后顺势揪住对方的脑袋，将其摁倒在地。若非山崎龙及时脱出，他已经被踩扁了。 “这种情况不能持久啊，没有力量是没有代价的，他每时每刻都在消耗着他的血气！”曾佳不由自主地担忧道。就在这时，一个身影无比自然地出现在她的身边，就好像他一直都存在于这里一样。他的脸色苍白得如一具尸体，穿着一身独特的黑衣，可以隐约看见里面的黑白两色的铠甲。每一个猎魔者都可以叫出他的位置，猎魔教士。 曾佳有一瞬间的惊讶，但旋即她就平静下来，似乎早已预料到了这件事的发生。 “你知道得挺多的！”教士淡淡的说。 “我知道这些，游戏会更有趣的，不是吗？”曾佳以同样的语气回应。她看着战斗的永志，目光压抑到古井无波的境界。 还好教士并未多说什么，只是看着场内，补了一句：“马上，考核就结束了。” 一如他所言，永志又主动承受了山崎龙的重击，然后返还，这次的力量不知大了多少倍。一击之后，场中怪异地寂静下来，只能听见血液缓缓滴落的声音。只见永志的拳头穿过了山崎龙的心口。受了这么重的伤，就算是变异种也活不下来了。 山崎龙的手无力地下垂着，瞳孔也渐渐涣散。永志一腿踢在他的身上，借势抽出了自己的拳头。在倒下的过程中，山崎龙的身体就迅速变回了原形，那个恐怖的伤口虽然缩小了，却仍然倾泻着他的生命。他身下的地面很快就染红了，他咧开嘴，对着挂着无数机甲残骸的天花板露出一个像是笑容的表情。 永志摇摇晃晃地后退几步，跌倒了，恶刃走过来将他放入体内。一直在旁观战的江川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不见了踪影，想来是早就离开了吧。 “我们走吧，这里很快就要爆炸了。”教士说着就往大门处走去。 “你怎么知道的？”曾佳问。 “每一个疯狂的科学家，都会在自己的地盘上装一个最终的爆炸系统的。”教士刚说完，爆炸声就响了起来。最先爆炸的是机甲仓库周边连着的通道，都在一片灿烂的火光中飞上了天空，显然山崎龙用的是强力炸药。 ‘他的确是一个疯狂的科学家，可你们就不会管管他吗？’曾佳腹诽。 紧接着仓库内部也开始爆炸了，火焰很快就窜上了仓库顶。曾佳跟在教士的身后，从大门那里大大方方地走出来。外面已经灯火通明，十几个猎魔者守在这里。他们的同学们早就被捉回了宿舍，当然还是有一些漏网之鱼的比如江川，比如曾佳，比如永志。顺便提一下，是恶刃把永志从仓库里带出来的，但没过十分钟它就因为能量不足直接关机了。 与此同时，仓库内部已经快变成一片火海了。山崎龙躺在地上，回想起的不再是那些痛苦，而是他最得意的时候。身为最年轻的机械大师，朋友们都是科学界的天才人物，国家也要给他们面子。只有他们想不到，没有他们做不到。就算是人类的自然寿命，他们也有挑战的勇气。虽然他们的挑战给世界带来了一些恶果，但他们成功了，就是成功了，成功者的荣光不应该被掩盖。他只想到这里，就忍不住思考起死亡来，真的是一切归于无吗？还是因人而异呢？ 突然，山崎龙想要活下去了，他还有问题没有解决呢。可是，有谁能来救救他呢？在这里，他没有一个朋友。 火焰越来越近了，他的腿已经燃烧起来，只是他的神经已经不能把痛苦反射给他的大脑了。 一个身影从火海中走出，是那个中年妇女，她的身上裹着一层防火的物质。她拿着一个头盔一样的装置来到山崎龙的身边。火焰越来越大了，她只能取下防火物质，保护着头盔，她自己则立刻被引燃了。这不是人该有的燃点。她把头盔套在山崎龙的头上，连同防火物质。 “妈妈！”山崎龙短暂的恢复了视力，然后，是意识被抽离的感觉。 火焰终于将中年妇女的手也引燃了，此时头盔刚刚套在山崎龙的头上，她移开了火炬般的身体。紧接着她就倒在火海之中，一具钢铁的骨骼被火焰慢慢地剥离出来。这时上方传来一声爆响，一具机甲残骸掉落下来，把一切都给压没了。 第十九章考核结束 永志超强的恢复力让他迅速地醒来，第一感觉就是难以忍受的痛苦和束缚。他的眼前一片漆黑，全身都被什么紧紧地包裹着，湿漉漉的，仿佛有无数只蚂蚁在自己身上爬动的感觉。他的右手已经恢复了知觉，手指上传来的疼痛也很清晰。 ‘这里是哪里？我死了吗？’瞬间的迷惘之后，从身体各处传来的痛感便是让永志清醒地意识到，自己还活着。劫后余生的永志很想对着天空大吼：“我还活着！”奈何他的面部和嘴部都被什么装置固定住了，现在的他就连瓷牙咧嘴都做不到。 ‘对了，不知道曾佳和江川怎样了？’永志想到他们，也一并想起了昨天晚上所发生的事情。一想到自己尊敬的老师变成了那副模样，永志的心就仿佛给一只冰冷的手抓了一下，哇凉哇凉的。但是当他仔细地回想，想要找到有关曾佳和江川的信息时，却发现自己的记忆停留在那个极速放大的拳头上了。被那样的一拳打中，没死都是万幸了，昏迷应该是非常正常的事情。 ‘但愿他们都没事吧。’永志现在可以做的，也只是在心中发下这么一个祈愿了。 就在永志思考着他昏迷之后的事情时，他的大脑传来感应，他似乎被抬起来了，以一种比较粗暴的方式。 外界，教士看着机器上显示的数据，面前的两个猎魔者举着永志所在的一个人形治疗舱。这种人形治疗舱一般是给那些注射了禁药的人来保持身体原形用的，也可以用来固定被打得骨骼破碎的人。 教士命令道：“把他运到山上去。” 两个猎魔者抬着永志，瞬间爆发出了堪比世界冠军的速度，他们轻松的越过了铁丝网，冲进了树林。至于里面的永志会不会觉得不舒服，这不是他们会考虑的问题，反正有治疗舱。 此时已经是黎明时分，朝阳却将天空涂染得殷红如血。机甲仓库的大火早已被扑灭，留下一片烧焦的废墟。几个猎魔者还在上面搜寻着。广场上，几个机器人在清理着战斗的痕迹，把被打废的机器们拖到路旁，把炸出的坑填好。 宿舍里，大部分的人都一夜未眠。虽然半夜的时候外面就没有大的声响了，大门那里也有猎魔者守着，但这不是可以让人入睡的气氛。昨天晚上的探险实在太惊险，要不是最后关头有猎魔者出手救下他们，很多人都会丧命。有心的学生悄悄地数了数在这里的人，结果发现有好几个人都没有回来，包括马强和端木永志。钱思思一个人躺在床上，江川昨天的奇怪表现把她吓坏了。在他的手放在她的头上的时候，她感觉自己的过去被彻底看透了，那些画面清晰地说明了她的一切。现在回想起来，她的心里反倒觉得怪怪的，特别是江川最后的一句你的灵魂太轻了，这种语气就像是一个人生导师在给你讲大道理一样。 至于昨天在厕所里的那个家伙，他很幸运地什么事都没有，只是在地上趴得久了，有点感冒的症状。 曾佳独自靠在门边，脑中不断回放着昨天的画面，戏份最多的是永志关上恶刃的胸甲的情景。就算她了解一切，本能还是让她无法轻描淡写的略过这一幕。她费力地摇摇头，想把那些被她判定为杂念的东西甩出脑海。 “小佳，没事吧。”同样站在门边的任霜关切地问。这般和颜悦色的她让守在门的另一边的几个男性猎魔者一下子看呆了，虽然任霜对人的态度有很大的不同，可这绝对是一种新的模式。 “我在想，端木永志怎么样了呢？他受了那么重的伤”曾佳一脸担忧的样子。 “没事，教士都亲自出手了，他一定可以活下来的，说不定还会因祸得福的”任霜安慰道。 曾佳心中紧张，表面上她还是高兴起来，然后问：“教士怎么会亲自来这里呢？” 任霜想了一下，说：“这事我还没和你说过吧。你们这一批是教士用他自己的权力特招进来的，没有问过猎魔者各大队长的意见。为了观察你们，从安宁城回来之后他就一直留在第一层，可见对你们有多么重视了。” 曾佳哦了一声，说：“等会教士会亲自来这里告诉我们下一步的计划吧。” “对，我也略有耳闻。你们因为是特招进来的，所以在实力上有很多欠缺，接下来还是学习吧，不过是去学院都市的正规学校了。” 之前曾佳就已经问过任霜，猎魔者的成长模式究竟如何，而后者也耐心地为她讲解过。要成为一个猎魔者，首先就得进行身体改造，在体内植入一个能量核，这就是他们在成为战将之前的力量之源。当然为了让他们能够控制这个能量核，还有许多的细节要处理。而猎魔者的等级，其实就是通过对一名猎魔者一次能够调用的能量的检测结果来划分的。而一次能够调用的能量有由他们的意志和身体的强度来决定，他们会修炼一种无名的法诀来增强自己的意志力，用战斗来磨练自己的身体。由此，他们就可以变得越来越强。至于成为战将之后的事情，任霜自己也不太清楚，这都是要去参加队长的培训才能知道的。 “教士来了。”守在面前的一名猎魔者叫道。一时间，所有的猎魔者都下意识地挺直了身体，端正了自己的表情。跟在教士后面的姚决也是少有的严肃表情，他提着一个黑色的金属箱，显然这不是他自己的东西。 教士径直走到那堆床前面，一个学生意识到自己和教士只有几步之遥。猎魔者中的二号人物怎么可以和自己这么近，抱着这个想法的他连忙拉开了距离。而教士好像完全没有注意到他的举动，平静地开口了：“昨天发生的一切都是我们猎魔者的一场考核，我相信你们一定有了很大的收获，而你们也借此离正牌猎魔者又近了一步。下面我来告知一下考核的结果。” 教士说了一堆通过考核的人，把大部分人都包括在内了，接着他补充道：“鉴于你们的老师山崎龙已经死亡，机甲训练到此为止。他的课程将会被猎魔者的常识教授取代，由猎魔者来授课。而你们的住所以及其他的一切都暂时不会变化，这得持续到你们完成中考。” 此言一出，全场震动。山崎龙死了，这无疑是一颗重磅炸弹，将这里炸开了锅。经历了这么多天的学习，同学们多多少少都和山崎龙是有着一点感情的，他们无法做到立即接受这个事实。 看见学生们情绪低落，教士的眉头微皱，补充道：“他究竟是死了，还是逃了，这可不好说。” “什么，老师没死吗？” “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一时间，宿舍里喧闹起来。 教士冷冷地扫了姚决一眼，后者立刻会意地把那个黑色的金属箱递给他。然后姚决就代替教士走上了前台，给吵闹的的学生们解释着昨天晚上的情况。 “你跟我走吧。”教士则是走过来对曾佳说。 曾佳试探着看向任霜，后者笑着说：“教士可是我们猎魔者中的二号人物，只可能送你一场造化。到时候有了什么好处，千万不要忘了说谢谢啊。” “我要带她离开几天，你就帮我照看一下吧。”教士又对任霜说。 “嗯，我绝对不会给冷锋队长丢脸的”任霜自信地说。 姚决费了许多口舌，才把事件的结果讲清楚。他们的确在废墟里发现了山崎龙的残躯，但在猎魔者的世界里，只凭一具尸体是无法判定死亡的。不过在这场考核中，马强被困在仓库中烧死了，江川和永志皆是重伤，短时间内无法回来学习了。再加上曾佳被教士带走了，一下子少了四个同学，他们倒没有多大的感触，也许是习惯了吧。也只有朱明丽还在那里遗憾着，没能挖到曾佳和永志在一起的更多证据。 在教士离开之后，其他的猎魔者也跟着走了不少，只有寥寥数个猎魔者留了下来，说是要照看他们。 在这群猎魔者的照看下，他们的生活很快就恢复了正轨。除了原有的机甲常识课换成了猎魔者的基本知识课外，其他的都没什么不同，只是在看到姚决和其他的猎魔者在上面眉飞色舞地介绍着猎魔者的种种好处时，会有人突然想起，那个博学的山崎龙老师。 与此同时，山上的别墅内，一个人形的治疗舱在冷锋和齐泰的注视下缓缓打开。随着飘出的白雾散开，出现在他们眼前的，是面色红润的江川。 江川其实早已醒来了，只是和永志一样动弹不得，还好他昨天没有喝多少水。要是在这里面来了感觉，那真的是尴尬了。 久违的灯光晃得江川有些睁不开眼睛，幸好这种情况只持续了几秒，他就适应了。映入眼帘的，是看不出表情的冷锋队长和同样没有表情的齐泰，一瞬间，他以为自己来到了第十三队的驻地。 见江川醒来，冷锋队长点点头，转身就走。齐泰丢给他一套衣服，然后跟着冷锋出去了。江川尴尬地开始穿衣服，他在里面可是一丝不挂的。 等江川穿好衣服出来时，只看见站在栏杆旁，眺望远方的冷锋队长。江川走过去，同时用余光观察着四周。这里的地板和墙壁看起来都不是普通的建筑材料，设计也像是别墅，等看见山下的熟悉的铁丝网围出的区域时，他可以确定，这就是那栋山间别墅了。 江川走到冷锋队长旁边，心中有点紧张，他对于昨天的记忆已经很模糊了，他在等待着冷锋队长先开口。 “知道你身上的恶灵是怎么回事吗？”冷锋的第一句就偏离了江川的设想，他只能跟着走了。毕竟是第十三队的队长，在猎魔者中也是个大人物了。 “我不知道，还请队长明示。” “你是双魂体。”冷锋的话简洁得让江川根本就无法理解。 “双魂体是什么意思？” “你的灵魂和恶灵是一体的。” “也就是说，我的灵魂和那个鬼脸变成一个了。可以分离吗？” “不能！” “那怎么办？他可是能够控制我的。” “不用担心，我用术封住了他。并且，你的灵魂力量因此变成了普通人的几倍” “我不能永远都依靠这个封印吧，封印什么的最后都是被冲破的结局啊！”江川凭着生活经验说道。 “修成元神，意灵合一，他便奈何不了你。” 江川很想问问元神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不过冷锋队长明显不是话多的人，而且对他的追问好像有点厌烦了。只能挑重要的来：“永志怎么样了？” “他也在这里。”冷锋说了这一句，便走向一旁的一条通向下层的楼梯。楼梯很暗，而且没有装灯泡或者种点发光植物。江川走慢了一步，就只能看见一个白色的背影了。 往下走了一段距离后，黑暗渐渐的被光明冲淡，一个实验室出现在江川眼前。冷锋带着他来到一个装着淡黄色液体的晶体罐前，仿佛在睡眠中的永志，赤身裸体的在液体之中漂浮着。他的右手被一层金属完全包裹，构成一个完美的手模，就是不知道永志的手会不会按这个模子长了。 冷锋说：“他的体质很特殊，自我恢复能力很强！” 江川问：“他大概要多久才会醒来” “今晚” “那我怎么办？” “回训练营” “好吧”江川无奈道。十几分钟后，他就和老同学们一起去上长泽麻美的生活常识课了。 第二十章 恢复 2086年6月25日 “来吧，寒冰之龙！”任霜看着眼前无比正常的泳池，大声道。 仿佛是回应着她的声音，泳池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冰结，变成了一片白璧。在一旁观看的永志忍不住大叫出声。紧接着，冰面下传来阵阵爆裂之音，有什么东西即将出世了。永志倒吸了一口冷气，连忙退出五米。 砰！轰！一条冰龙从泳池中升起，仰头向天，仿佛要冲天而去。然而，就在这条冰龙企图动弹身躯的时候，它的身体崩裂了，紧接着直接炸开。 “又失败了。”任霜轻轻叹道。她素手一扬，那些炸开的冰水混合物就飞回了泳池。 ‘当然会失败啊，你还指望一个冰雕能动起来吗。差点就打到我了’永志松了口气，暗自吐槽。虽然他知道自己上伤得很严重。可是恢复所用的时间还是让他吃了一惊，要知道他的恢复力可是易于常人的啊。不过在察觉到自己的身体力量再度增加，恢复到了普通人的水平之后，他的心里顿时就平衡了。圣贤有言：“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这话真的没错啊。唯一让永志有些遗憾的，是那个让他改变的火焰胎记一点变化都没有，想来是和他的身体一起顽强地再生了。不过现在这也没什么所谓了，猎魔者们似乎都对他头上的东西没有任何反应，或许在那堕落都市之中，有着许多和他类似的存在。 永志小心翼翼地问：“现在我可以回去了吧？”他和任霜不是很熟，只能照搬其他猎魔者对她的态度。 任霜答道：“这件事不是我说了算，你的事我已经通知教士了。马上就会有结果的吧” 永志哦了一声，一时间好像无事可干了，他看向白气腾腾的泳池，随口问道：“你刚才在练的是什么战技啊。” “这不是战技，只是一种力量的控制方法而已。”任霜正好要休息一下，便回答了永志。 “好厉害啊，我听说猎魔者的力量会分成各种属性，但好像没有听说过冰这种呢！”永志惊讶地说。或许是教士的安排吧，永志才刚刚醒来就有猎魔者来给他补课了，趁着他还不能动弹的时候给他强行灌输了不少知识。类似于猎魔者的能量属性的东西，永志可是已经了解的差不多了，他可以确信自己就算是回到训练营里也不会落后。至于猎魔者的各种属性，就是人的具有的某种天赋，像火属性的就会擅长施展火系的战技，木属性的就会擅长施展木属性的战技。而一个拥有火属性的猎魔者想要施展木属性的战技的话，据说不仅威力会大打折扣，而且还是会伤到自己的经脉。而且猎魔者们输入的能量都是一样的，但是用出来却是有不同的颜色，这也是能量有属性的一个证明。 永志还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什么属性，这个好像是要用专门的装置才能测出来。 “你没听说过很正常，”任霜讲到这个，眼中顿时有了异样的神采，“因为这个属性，在猎魔者中只有两个人有。一个就是冷锋队长，另一个就是我了。” “冷锋队长可比我厉害多了，这种冰龙他随手就能召唤出上百条，每一条都像有自己的生命一样，可以自行攻伐对手。” “不是吧，那种冰雕还可以有生命，冰的特性可是凝固啊。”永志忍不住说道“要是我来做的话，应该让水龙披上冰铠才是的。”话一出口，永志就知道自己冲动了，因为两道冰冷的目光已经刺进了他的双眼，那是真正的冰冷杀气。永志还是第一次体会，只觉得全身冰冷，好像下一秒就要死掉。 任霜的眼睛传达出的信息被永志解读出来，‘你是什么东西，居然敢质疑冷锋队长，真是作死啊。你难道不知道你那点初中知识对猎魔者来说是无效的吗？’ 最终，任霜只是吐出一句“我亲眼见过，无需质疑。”便转身离开了。永志摸摸自己的额头，果然已经冷汗满满了。 “猎魔者的世界真是危险啊，上次好像曾佳是喊她姐姐吧。她要是和她一起的话，会不会被同化呢？”永志自语，他早已知道曾佳和江川都安然无恙了。对于那些圣贤之语，永志也渐渐的悟出了一点门道，他感觉自己的心境再次得到了提升。至少在他醒来之后，他就没有期待过那块青鹰纹章会到自己的手里来，也没有期待着曾佳会对自己舍身相救的行为有什么反应，所以他现在只是有一点点小小的失落。 就在这时，任霜一脸淡然地回来了，仿佛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但这样反倒让永志更加不安了。“上面来通知了，中考后天开始，让你现在回去准备一下。”任霜对永志说。 “啊！”永志已经把这事儿给忘了好几天了。 “喂！你干什么？”永志还没反应过来，任霜就冲过来把他夹在了自己的腋下。紧接着永志就惨叫一声，六级战士的力量根本就不是他能够承受的。任霜的身体也根本没有想象中那么柔软，简直像绷紧的肌肉一样。 任霜没有用飞行滑板，带着永志在树林之中狂奔不止。而永志就像一个人偶一样被任意摆布着，眼前的世界根本停不下来，他多么希望自己可以晕过去。可是，因为他强大的恢复力，他只能用心去体会这颠簸的感觉。同时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告诫自己，有些人是不能惹的。除了死，还有更多的让你恨不得去死的惩罚。 所幸，虽然颠簸，但任霜没有绕路，几分钟后就到了铁丝网前。“我把他带来了！”冷冷的说完这句，任霜就把半死不活的永志丢在地上，踩着飞行滑板离去了。 一直等待在大门这里的姚决一脸同情地走过来，蹲下来，摸着永志的头说：“我知道，你一定是因为一件和冷锋队长有关的事惹怒了她。放心吧，你绝对不是唯一。现在我只能说，你还有什么遗言吗？” 永志挣扎着抬起头，一手抓住了姚决的衣服，有气无力地问：“猎魔者里，都是这种女人吗？” 姚决沉重地点点头，永志的手无力地垂了下去，整个人的气息一下子弱到没有了。“我们又失去了一位战友啊！”姚决遗憾地站起来。 过了一会儿，他用脚踢踢还躺在地上的永志，笑道：“开玩笑的啦，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发生。我们猎魔者又不是杀手，不用从小培养的。真正来说的话只有第十三队的任霜和第十队的冰珊了，偏偏两个都是美女啊。而且她们好像很要好的，一定是互相影响了” “不早说。”永志站起来。在他强大的恢复力之下，刚才的颠簸造成的肉体伤害早已痊愈了。 姚决带着永志走近机甲训练营，路上姚决就把这次考核的结果大致上说了一下。当听说山崎龙死了，永志的心中没什么大的感触，既没有觉得大快人心，也没有舍不得。那天晚上的事情发生了断层，他只记得自己被山崎龙一拳打飞之前的事情了。至于姚决所说的他之后仿佛觉醒一般，穿上一身青色铠甲就开挂似的狂虐对手，永志有些不敢相信。就算他知道自己在高度紧张的情况下身体的本能很强，可也不会到这种地步啊，更何况他那时应该是失去了意识的。 直到，姚决把他带到了已经自动关机的恶刃前。机甲上的血痕，仿佛在诉说着那一战的血腥，由不得永志不信了。 “我找了个机甲的修理师给它看看，结果里面连电路都没有啊。他告诉我这是魔导机甲，估计要用能量石或者你的血来启动。如果要修理的话，只能去堕落都市，找魔法社问问看了，听说他们一直在研究这个，还想在机甲市场占据一席之地呢。” “魔导机甲。”永志在脑中咀嚼着这个新名词。这时，姚决把一个沉重的东西丢给他，正是那个青鹰纹章。 “我自己试了试，完全没反应，看来是只有你才能使用的东西了。” “这东西真重啊！”永志掂量着这没有一个巴掌大的东西，心中倒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惊喜，他还不知道这东西要怎么使用呢。他恍惚中记得，当时曾佳好像是说了什么，想来她一定是知道这东西的用法的。而且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也是曾佳的东西呀，永志打算把它还给她的。 姚决说：“我估计这也是魔导战甲，太玄幻了。” “对了，听说后天要中考，是真的吗？”永志随口问道。 “当然是真的，这次考试对你来说很重要呢。因为——你们接下来不管会不会直接成为正牌猎魔者，都要去堕落都市上学。你能上什么学校自然就是看你的分数了，如果一个学校都上不了。哼哼，后果自己想象吧。”姚决得意地说。 “喂！你跑那么快干什么？”姚决一扭头，就发现永志已经在数十米外了。 “去复习啊！”永志的声音从远方传来。 “那边正在上生活常识课！而且，这机甲你不要了吗？”姚决把自己的声音送过去，可永志的身影早已消失不见。他低调地叹息一声，打开自己的造化手表，替永志把这紫色机甲给收了进去。 第二十一章 回归 永志来到教室的时候，长泽麻美似乎正讲到兴起之时，想起自己刚才的遭遇，永志理智地没有打扰她，而是低调地从后门偷偷潜入，甚至连他的那些同学都没有发现他。 直到下课的时候，永志才敢站起身来，直接地在人群中寻找着一些熟悉的身影。 “哎！你不是端木永志吗？”一个同学注意到他，然后就是一声大喊：“端木永志回来了！” 看着那些认识的或者是不认识的同学都把目光投向自己，永志不由得低下了头，隐藏自己有些难看的脸色。或许是因为他对于以前的那种谁都不管的情况习惯了吧，对于这种万众瞩目的感觉他反而觉得不适应。 “端木永志，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啊？” “端木永志，那天晚上你和曾佳一起出去了，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啊？” “端木永志……” 各种各样的问题出于各种目的向着永志砸来，一度让他无所适从，对人防护罩牢牢地维持着，他一句话也不想说。这时，看起来十分正常的江川出现了，为永志打圆场道：“你们一下子提出这么多问题，他就算是想回答也是回答不了啊。大家还是找个安静的地方，再听他把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一道来吧。” 永志惊讶地看了一眼江川，同意了他的意见。在寻找那个安静的地方的路上，永志和江川交换了信息，彼此都是有着成年人般的感慨。毕竟这次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惊人了，甚至比那尸魂狂潮还要令他们难以忘怀。从江川的口中永志得到了一个让他有些吃惊的消息，曾佳被教士带走了，到今天也还没有回来。永志虽然有些担心，可是也没有过多地注意，他想的主要是那块纹章的归还。既然曾佳不在，那只能是他自己先保管一阵子了。 在这次的事件之中其他的同学都没有什么大碍，真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情，永志对此也是感到由衷的高兴。即使是在明知残酷的猎魔者的世界里，他不想看到死亡的心情也没有变过。 在户外的一堆机甲零件上，端坐在一块电池上的永志回忆着将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细细道来，不过也只是到他被山崎龙变成的狼人一拳打中为止。姚决后来告诉他的那些事情，他不确信，所以就没有说出来。 但是台下的某些同学顿时不乐意了，他们可是早已从猎魔者那里得到了从战斗开始到结束的细节，永志的说法在他们眼中无疑是在撒谎。当时就有一个同学站起来，指着永志的鼻子说：“不对吧，如果你什么都不知道，你怎么在后来又变成了那个穿着绿色铠甲的人呢？而且，是你杀了山崎龙老师。” 江川立即皱眉道：“陶志！不要乱说，猎魔者不是说山崎龙未必死了吗？” “江川，你别插嘴，你自己的事情还说不清楚呢？”陶志毫不客气地对江川说，然后他又转向永志，怒道：“怎么？不敢反驳了，是没话说了吧。山崎龙老师那么好，你却……残忍地将他杀死了。” 永志冷冷地看着陶志，一言不发。不少的同学都开始窃窃私语，显然是被陶志说动了。劫后余生的他们仔细一想，就会发现，自己好像在这次考核之中成为了配角，主角毫无疑问的是杀了山崎龙的端木永志啊。 “我现在怀疑，你早就知道了内幕信息。否则，你怎么会知道那台紫色机甲可以用鲜血启动，你又怎么会有一块可以召唤铠甲的青色纹章呢？”见有不少同学都是支持着自己，陶志的气焰更加嚣张了。他走到一言不发的永志面前，俯视着坐在机甲零件上的对方，言语中带着威胁说：“现在的你只有两个选择，要么把事情好好地讲清楚，大家还是好同学。要么，你自己想想吧，在猎魔者的残酷世界里，你一个人要怎么生存。” “你还知道猎魔者的世界很残酷啊！”永志终于是开口了，语气却是无比地平淡，好像完全不把陶志的话放在心上。 陶志瞪着永志，怒道：“你这是看不起我吗？” 永志没有立即接话，而是慢慢地用自己的目光扫过下面的同学们。他看得是那样仔细，好像要把这里所有人此时的表情都记录下来。此刻，在下面的同学中，有不少都是和陶志一样的脸色，但也有不少皱着眉头的，还有的或许是觉得无聊早已走开了。一遍看下来之后，永志的心里有底了，那些对他不满的同学，都是和他不是很熟的人，有的估计仅仅是认识他而已。 “喂！”陶志伸手去推永志，却被后者一把就推下了这堆机甲零件。 在把陶志推下去之后，永志发现自己的力量不仅仅是回复到了普通人的水平，而是恢复到了普通成年人的水平。像陶志这样的十四五岁的少年，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了。 “我没有说谎，不管你们信不信，事实就是如此。我没有时间来给你们解释，我也不想惹事，所以……”永志正在说着，刚刚被他推下去的陶志又大喊着冲过来，然后再次被他一掌推开。这次永志使出的力量更加巨大，一下子便让陶志踉跄几步，摔倒在地。 “你这@#$$%$%$%######”陶志的脸涨得通红，一边口词不清地说着一些话一边又想冲上来。但旁边的几个同学似乎是看不下去了，架住了疯狂的陶志，不让他冲过来。 “你们干什么？我要教训他，要是没有那块纹章，他就是个一百米都跑成那个样子的废物！”陶志咆哮着。 架着陶志的一个男同学看着脸色几乎阴沉到极点的永志，连忙附耳道：“别傻了，你难道感觉不不出来，这小子已经和以前大不相同了吗？快收手吧，别在这里丢人现眼了！” 未等陶志平静下来，永志便是冷冷地丢下一句：“中考在即，有时间想这种东西，不如好好学习吧。姚决可是跟我说了，要是考不上的话，后果很严重的”说罢，永志便叫上江川，离开了。跟着一起离开的，还有许多其他的同学。 没过多久，这里便只剩下陶志和几个和他关系比较好的男生了，这些人也是刚刚闹得最凶的。 “可恶，那个小子，凭什么这么嚣张！”刚刚平静下来的陶志一想起永志刚刚对他的无视，就咬牙切齿起来。 一个男生冷笑道：“人家混得这么好，当然是有嚣张的资本了。哪像我们，什么都没有，也只能在这里发发牢骚了。” 另一个男生则是捂着头，沮丧地坐在了一块机甲零件上，用同样沮丧的语气说：“现在怎么办？刚才陶志那么和他说了，他现在一定是非常讨厌我们吧。”本来他是对永志没有什么意见的，只是以前是陶志的朋友，就跟着一唱一和了。想到永志可能拥有的可怕背景，他就忍不住指责起他的队友们来：“都是你们出的馊主意，还想得到他的秘密。现在好了，我们和他彻底闹僵了，他一定会报复我们的。” “周伟已，当初我们这么说的时候，你好像也是赞成的吧。”最先冷笑的那个男生开口了。 被叫做周伟已的男生愣了一下，脸上顿时浮现出更多的沮丧来，喃喃自语着：“夏国，陶志，陈进，我周伟已都是跟你们混的啊，这次看来是要一起完蛋了。” “够了！”陶志愤怒地咆哮一声，让这里安静下来。然后他才阴沉着脸说：“事已至此，无可挽回了。” “那你倒是说说看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啊？”周伟已嚷嚷着。 陶志冷笑道：“像我们这种既无背景，又无颜值的无名小卒，到了这猎魔者的世界之后，反倒是有了更多的机会了呢。你们还记得，当初我们决定加入猎魔者时，为之舍弃的那些东西吗？” “不是吧，难道你想……”夏国看着冷笑的陶志，惊讶地张大了嘴。一片云彩飘过，将他们带入了短暂的阴影。在一片破败的机甲残骸之中，狞笑着的陶志看起来也是格外骇人。 第二十二章 猎魔者的天赋测试 次日，一大早永志他们就被猎魔者们叫起来，匆匆的吃过早饭，便被带到了机甲训练营外的站台之上。难道这是要去堕落都市？不少学生的心中都是有着这个疑问，但是在那群一个个都冷着脸不说话的猎魔者面前，没有一个学生敢主动去问到底发生了什么。永志和江川混在人群之中，张望着，这次看守他们的猎魔者都换成了新面孔，不过也可能是他们熟悉的几个猎魔者刚好不在。 等到上了车，他们才发现，这辆车是往来时的方向去的。也就是说，他们将会回到第一次来时的那座湖泊，回到那附近的一座木制的站台。 因为距离不是很远，他们被送上的车厢是没有多少座位的，大部分人都只能站着。永志和江川很自觉地站在了窗边，目光整齐地看着窗外飞速移动的树林和丘陵。 突然，江川好像想到了什么，担忧地说：“永志，这不会是要把咱们送回去吧？” “我们现在可是一点儿人权都没有啊，想这些也没用的。”永志顿了一下，见江川的眉头皱的更紧了，于是又笑道：“放心吧，我们好歹也是他们特意招进来的，怎么可能就这么随便地把我们放弃呢？” “说的也是。”江川点点头，不再说话了。 这时，人群中突然爆发了一阵莫名的骚动，站着的人们纷纷向着永志和江川的方向挤了过来。永志和江川极力躲避，还是不可避免地被几个人挤到了这个空间的角落之中。永志倒没什么，现在的他可是拥有了一个成年的普通人的力量。江川就惨了，他的身体并无任何特殊之处，而且上次受到的内伤还没有痊愈呢！ “挤什么呢？”江川忍痛大叫着，永志也跟着一起喊着。但似乎是因为同时在这车厢里响起的声音太多，他们的呼喊没能起到任何作用，挤压还在继续着，甚至变本加厉了。 “是谁在踩我脚啊！”一个男生大叫。 这声音是如此熟悉，永志禁不住扭头一看，只见陶志也被挤到他这边来了。看陶志那扭曲的面孔，永志的心中一阵畅快，但他还是伸出手，止住了前者向着自己逼来的身体。 “没事吧！”永志问。 陶志诧异地看了他一眼，有些尴尬地说：“你是靠墙说话不腰疼啊！我快被这群家伙挤死了，也不知道前面的人是发了什么疯，都往后面来了。” “永志，这样下去不行啊！”一旁的江川努力地挤过来。 永志点点头，他放开陶志，同时让出一片空间，让后者也是被挤到墙上。 “谢谢！”终于摆脱了那种窘境的陶志干脆地说。 然而永志看都没看他一眼，便一边帮助江川抵挡着眼前的人群，一边说：“暂时忍耐一会儿吧，猎魔者们是不会不管这件事的。” “喂！前面的别挤了！”陶志大吼，然后他就被人群挤到了永志身上，差点就把永志给推倒了。 “你干什么？”永志稳住身体，惊怒交加地看着陶志。 “我……对不起。”陶志支支吾吾地说。 永志瞪了他一眼，没有再说什么，继续替江川抵挡着冲击。幸好就在此时，一个猎魔者出现在车厢口，一声大吼就压过了这里的所有人，迅速地控制了局面。因为时间关系，猎魔者们没有对这件事加以追究，只是让一名长得比较剽悍的猎魔者守在这里。 很快，他们就到达了目的地。下车的那一瞬间，他们就意识到这里有什么不一样了，或者说，那个不一样的东西显而易见。在远处的风平浪静的湖泊上，一艘巨大的浮空舰漂浮着，伸出一道舰桥与湖岸连接着。猎魔者们带着他们走向那艘浮空舰，走近之后，他们就看到在那舰桥的末端，摆着一座黑铁制作的方台，上面竖立着一块古朴的石碑。在蓝色与灰白色的金属色调中，青灰色的古朴石碑看起来有些格格不入。 石碑还算规则，表面上刻着许许多多的奇怪符文，乍看上去不像是什么高科技的产品，倒像是从什么古墓里面淘出来的远古之物。但是当他们走的更近了，他们便不难看清，石碑下粘附着的一大堆导线，以及黑铁方台后的一个操作台式的结构。 在方台后永志瞧见了一个熟悉的面孔——姚决，看他站在几个猎魔者之前，似乎在这次的行动之中有着不轻的地位。不过方台旁其他的几个猎魔者就都是生面孔了，虽然不排除永志自己脸盲的嫌疑，但是直觉告诉他，这些猎魔者是第一次在他眼前出现。 那群猎魔者把他们送到这里，便分散开来，隐隐的将他们围在了一个圈中。学生们老老实实地呆在原地，既没有吵闹也没有向周围的猎魔者们询问什么。姚决和上面其他的几个猎魔者见状满意地点点头，然后姚决站出来，大声地向他们宣布着：“今天，就是你们向着猎魔者的道路迈进一步，彻底地脱离正常人的日子。” 一听这话，台下的不少人都是抬起头，双眼放光地看着姚决，心中的渴望不言而喻。 “看来之前的考核的确让你们获得了不少成长啊，这样就好。接下来，你们就按姚决念到的名字一个个的上来，进行测试吧。”站在姚决身旁的一个看起来更加年长的猎魔者发话了。 姚决则在同时解释道：“今天是给你们的身体植入能量核的日子，但在植入那个之前，你们得先到这里来测试一下你们的能量属性。” 见不少学生的还是一脸懵比的样子，姚决还想再解释一下，先前开口的那名猎魔者却是冷冷地说：“姚决，难道你之前没有把相关的知识和他们说清楚吗？还是尽快开始吧，我们可是还有别的任务在身呢，不会在这里多做停留的。” 姚决尴尬地笑笑，拿出一份名单念到：“陶志！” 第一个就是自己，陶志不知是该高兴还是应该伤心，他忐忑地走上舰桥，来到那石碑前。守在石碑边的一名猎魔者面无表情道：“把你的手贴在这石碑上，保持一会儿就可以了。” 陶志听话地将手放在石碑上，等待着那个结果。没过几秒，石碑便是变成了赤红之色，甚至隐隐的泛着赤光，仿佛要燃烧了一般。 “靠，这火属性比我当年可是要纯不少啊！”姚决惊叹道，同时将什么东西记在了那份名单之上。 “我的属性很厉害吗？”陶志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傻傻地问。 “不同种的属性对应着不同的颜色，而石碑变化出来的颜色的深浅，则是对应着你在这属性上的天赋。”守在石碑旁的猎魔者一边为他解释，一边把陶志的手自石碑上取下。神奇的是，陶志的手一离开石碑，刚才出现的异象便是在瞬间便消失不见，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陶志还想问些什么，那猎魔者便板着脸道：“完成测试之后，就往石碑之后去吧。在那里有着几个不同的入口，你是火属性，就从火属性的门进去。要是因为你自己的愚蠢安错了能量核，我们可不会为此负责的。” 在陶志悻悻地离开后，姚决叫出了下一个人的名字，正是周伟已。 在周伟已的手贴在那石碑之上的时候，石碑浮现出无数蓝色的条纹，甚至噼里啪啦地闪着电光，吓得他立马就把手拿开了。和之前一样，周伟已的手一旦离开石碑，那些异象也是随之停止了。 “这些电光都只是图像之类的存在，伤不到你的。”守在石碑旁的猎魔者提醒道。一直板着一张脸的他此时也是露出一丝惊讶，道：“不过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能够让这机器发出声音的，你的天赋不错嘛。” “真的吗？我……”周伟已高兴地还想说些什么，就被那个刚刚才夸过他的猎魔者给一脚踢走了。那个猎魔者还一本正经地补了一句：“这一脚，是怕你骄傲！” 在周伟已离开之后，姚决继续着他的工作，一个接着一个地叫着人。在他们把手贴在石碑上的时候，有的是赤红如火，有的是闪耀若雷，有的是波动似水，但无一例外的，都是猎魔者口中的天赋极佳的存在。 这样陆陆续续地来了十几个后，先前让姚决快点办事的猎魔者站不住了。一个两个都还算正常，一群都是这是怎么回事？要知道他平时负责的就是猎魔者的新人审核，一百人里面能出一个天赋极佳的人物，那都是算是好情况了。忍耐不住的他凑到刚刚念完一个名字的姚决耳畔，低声道：“姚决，教士特招的这批学生到底是从哪里来的啊？这资质，简直比我们在世界范围内筛选出来的还好啊！” 姚决严肃地说：“唉，前辈你刚才不是让我好好工作的吗？我知道你很忙的，大家就不要相互耽误了哈！” “这……”那名猎魔者愣了一下，但毕竟姜还是老的辣，他立即诡秘地笑道：“我要是想得到他们的来历，最多也就是花费一点时间罢了。但是如果你现在就告诉我的话，也许我可以给你在红区推荐一个好去处。” 一听这话，姚决当即合上了名单，挺直了身体，无比严肃地说：“前辈，我怎么听不懂你在说些什么啊。总之我是绝对不会告诉你他们来自安宁城的。” “年轻人，你还真是有原则啊！”那名猎魔者感慨一声，走进了浮空舰内部。 第二十三章 不一样的天赋 眼看着那些测试的同学们都表现出了不凡的天赋，台下的永志也是有些呼吸急促。这时，姚决叫到了江川的名字。 然而，就在江川走到石碑前，准备把自己的手贴上去的时候，姚决突然说：“江川，你就不用测了。冷锋队长已经知会过我，你是相当难得的水属性。现在你就直接去进行能量核的植入吧。” 江川心中疑惑，却也只能听命，他可不想自己的屁股也和守着石碑的那名猎魔者的脚来个亲密接触。 “端木永志！”听到自己的名字被叫起，永志也是来不及思考其他。他迅速地来到那石碑之前，怀着好奇的心情把自己的手放了上去。如果可能的话，他希望自己是火属性。因为一想到自己在火海中无比自如地来回穿梭的情景，少年就不禁热血沸腾起来了，他喜欢玩火！ 可是十秒钟过去了，二十秒钟过去了，一分钟过去了，石碑不要说产生异象了，连色都没变。又是一分钟过去，永志傻眼了，难道自己就连一点天赋都没有吗？ 一旁的姚决也是有些纳闷，按照他了解和他教授给这些学生们的知识，任何人都或多或少地会有一点天赋的啊！到底是神马情况，无奈的姚决只能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了守在石碑旁的那名猎魔者。 其实不用姚决示意，那名猎魔者已是皱起了眉头，对着尴尬的永志说了一句“你先保持一会儿”然后就走到了石碑后的那台类似于操作台的东西前。 “真是的，到底是怎么回事啊！”那名猎魔者一边检查着各种数据，一边嘀咕着。其实他所了解的也和姚决差不多，做了好几年的测试了，测不出来还是第一次。‘可恶，那就只有把他当成先天性的弱天赋吧。不管怎样，我先把他的属性测出来。对，把功率加起来，我就不信找不出你的属性了。’如果永志知道这家伙的心里是这么想的，估计是会立即把手收回来吧。 可惜，现实是永志什么都不知道，就有一种异样的感觉自贴在石碑上的那只手传导而来。仿佛一种未知的物质从石碑上涌出，穿过他的毛孔进入了他的身体，在顺着他的经脉和各种孔洞行进的过程中，又渐渐地化为虚无。这种感觉虽然奇怪，但却不让永志觉得不舒服，反而让他瞬间有了一种身体充满了力量的感觉。就在这短暂的瞬间，石碑之上浮现出一抹碧绿之色，然而很快，它就和永志心中的那种感觉一样，无比迅速地消失了。 ‘刚才，发生了什么吗？’永志看着眼前空空荡荡，毫无变化的石碑，心中一团迷乱。 “我发誓我已经尽力了！”看着姚决向自己投来怀疑的目光，那名操作着石碑的猎魔者立即信誓旦旦地说。 看着姚决凝重的脸色，听着他们之间的对话，永志也好像明白了什么。他缓缓地将手从石碑之上移开，扭头对着姚决苦笑道：“看来，我可能是这里唯一一个没有什么天赋的人了。” 姚决没有立即接话，而是快速地将名单翻到了最后一页，仔细地察看一番后，他的脸色终于是有所缓和。他带着安慰的口气告诉永志：“你先别急着难过，教士在这里特别注明了，你是不用参加猎魔者的能量核植入程序的。虽然只有那么一点点可能，但是你不能参加的原因也许不是因为你的天赋弱小，而是因为你的天赋特别。” “谢谢。”对于姚决的善意，不管怎样永志都是觉得很开心的。道完谢后，他便自己走下了舰桥，孤单的背影，在众猎魔者的眼中有些黯然。 永志低着头，没有回到那些所剩无几的同学身边，而是走到了一个远离人群的空地上。他神色复杂地看了一眼舰桥上的石碑，深深地叹了口气，然后盘腿坐在地上。现在的他可没有什么心情去关注别人的天赋，怀抱着那一丝小小的期待，在心里回想着中考有关的知识。 就在这时，姚决叫道：“安雅！” 虽然已是在心里决定了放手，永志还是忍不住投去了好奇的目光。他很想知道，这位在学习上有着惊人天赋的纯种学霸，在这方面会不会也有着强大的天赋。就在安雅把手放到石碑之上时，理所当然的事情发生了。那块石碑变成了耀眼的青色，四周的空气呜呜作响，形成了短暂的气旋。 “不错，相当强大的风属性天赋！”守在石碑旁的猎魔者给出了评价。 安雅轻声说了声谢谢，便要走近浮空舰的内部，却被姚决叫住了。姚决告诉她，她和端木永志一样，是被教士叮嘱过不用参加植入程序的人。至于为什么她不用参加，姚决也不清楚。 “你先下去吧，下一个，张伟！”姚决喊道。 安雅不敢再多做停留，快步走下了舰桥。她看着永志的方向，犹豫了一下后，还是走了过来。看着安雅朝着自己过来了，永志虽然心中疑惑，但表面上却是展开了对人防护罩，一副冷冰冰的样子。等到安雅来到自己身边，永志也只是非常平静地和她寒暄了几句，无非就是你吃了吗？或者是学习情况如何之类的毫无营养的对话。在这些对话过后，这里的气氛就仿佛凝固了一般，让他们两人都是有一种窒息的感觉。 ‘她到底是想干什么啊？’永志一不留神，对人防护罩就崩溃了，此时的他不禁有些心跳加速。 安雅没有看舰桥上的测试，也没有看永志，只是右脚在地上画着什么。永志不经意地垂下视线，发现安雅的右脚画的是一个不规则的圈圈。 ‘难道你已经无聊到这种地步了吗？’永志腹诽，连他自己都没发现，他的嘴角轻微地上扬，变成了一个纯真的微笑。 好在这种尴尬的情况并未持续多久，就被姚决念出的一个名字给打断了：“曾佳，你是最后一个啊！” “曾佳回来了？”永志抬起头，向着石碑的方向望去，一旁的安雅也是做出了同样的动作。只见曾佳已是一手放在了石碑之上，而教士和几个刚才没有出现的猎魔者就站在她的身边，看样子他们是刚刚才把她送回来的。曾佳的手在石碑上停留了一阵后，整面石碑顿时变得漆黑无比，仿佛投向其的所有光线都陷落在里面。这黑暗有像是一片乌黑的云，一种诡异的波动，随着云层的荡漾扩散而出，让一旁守着石碑的猎魔者的面色凝重起来。 不过这次，是教士冷冷地开口了：“很恐怖的黑暗属性啊，你和端木永志和安雅一样，都不用进行能量核的植入了！” 台下的永志和安雅正在奇怪呢，就看见教士带着曾佳向他们走来了。在这过程之中，围着他们的猎魔者们向着教士行了个礼，然后使用各种方式离开了这里。舰桥上的猎魔者们也是开始收拾起来，估计是准备离开了。 曾佳走在教士前面，很快就到了永志他们面前，并且和他们站在一起。虽然曾佳看起来毫发无损，但永志还是担忧地问：“曾佳，你没事吧。” “嗯。”曾佳轻轻地应了一声。这反应在永志的意料之中，曾佳要是对他感激涕零那才奇怪呢？不过看着面色红润的曾佳，永志总是觉得她和之前有什么不一样了，但是具体是什么地方不一样，永志说不上来。永志自认为也不是特别了解曾佳，于是就把这一时的感觉当成了自己的错觉。永志还想问些什么，见教士已经到了近前，也只得乖乖闭嘴。 教士来到他们面前，目光在每个人的脸上都停留片刻后，才缓缓地说：“我猜你们一定很想知道，为什么你们不用接受能量核的植入手术呢？” 他们没有用语言来表达自己心中的想法，无声的沉默已经说明了一切。 教士说：“那是因为，你们是特别的。猎魔者发展到今天，那种老式的方法已经渐渐地跟不上时代了，所以我想要开创出一种新的道路。因此我决定将你们，作为这条新路上的先锋。” 新路？先锋？包括安雅在内的人听的都是一头雾水。 教士顿了一下，继续道：“简而言之，人类本身其实就是可以储存一定量的能量的，只是因为这个量太少，加上不容易控制，所以我们才使用能量核。但是我之前说过，你们是特别的存在，你们的身体天生就有着相当强大的容量，而且也有着相应的强大控制力。你们现在不会有能量核，将来也不会有，成为你们力量之源的，将会是你们自己，就像那些战将强者一样。” “战将强者没有能量核吗？”永志忍不住问。 教士扫了他一眼，说：“这不是你现在的层次应该关心的问题。我会给你们提供一些方法，让你们可以更快地掌握自己体内的能量的动向，并且扩大你们身体的容量。唯一令人遗憾的是，在你们成为三级战士之前，我是不会把完整的方法教给你们的，那对你们也没什么好处。不过就凭你们现在的容量，也是不会弱于普通的三级战士。” 给了他们一点反应的时间，然后教士便叮嘱道：“法诀我会以各种渠道交给你们，但是不准外传！记住了吗？”说最后一个字的时候，向来无情的教士居然面相狰狞，高冷形象尽毁。 永志他们被教士弄的愣了一下，旋即他们就反应过来，一个个像小鸡啄米一样点着头。 教士满意地点点头，转身离开了。在教士离开一段距离后，永志他们不约而同地放松下来，个个都是松了一口气。没办法，猎魔者里的二号人物就站在你的面前啊！他们越是了解猎魔者，那种无形的压迫感就越是明显了。 第二十四章 罪有应得 “对了，曾佳，你还记得在机甲仓库里……”永志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曾佳有些痛苦地打断了：“永志，不要再提那机甲仓库里的事情好吗？我什么也想不起来，也根本就不想去想了！” 看见曾佳一脸难受的样子，永志连忙道：“好吧，我不提那里了。可是有一样东西，我想应该是属于你的，所以我必须还给你。”说着，永志就把手伸进怀里，想要掏出那块青鹰纹章来。然而，结果却是没有。永志又仔细地摸索了一遍，还是没有。永志的脸色，一下变得难看起来。 “怎么了？”曾佳关切地问。 “那东西不见了，或许是掉了吧。”永志沉声道，“真是对不起，曾佳，都是我的错。” 曾佳疑惑道：“到底是什么东西啊？我怎么不记得我有给过你什么东西啊？” “就是那块青色的纹章啊，就是你在机甲仓库里给我的。”永志用手比划着。可是，就在他提到机甲仓库的瞬间，曾佳的脸色顿时就有些不自然了，明晃晃的阳光下，她的脸色更是有些苍白。永志以为她是想起了机甲仓库里的伤心事，连忙改口道：“那东西应该是你早就有了的，怎样，你还有印象吧。” 曾佳沉默着点点头。 这时，一直站在一旁没有说话的安雅开口了：“端木永志，你说你的纹章丢了，是什么时候的事？” 永志瞥了安雅一眼，犹豫着说：“好像，起床的时候都还有的。毕竟它那么重，一直都给我一种比较强烈的负担感。要说这种感觉是在什么时候消失的，那恐怕是……” 短暂的沉默之后，永志和安雅异口同声道：“动车！” 发现自己和对方居然有着相同的想法，永志莫名地有些尴尬，他连忙干咳几声，道：“之前在动车上不知为什么发生了一场骚动，看样子就是在那个时候掉的，不知道有没有被别人捡到。” 安雅分析道：“我倒是觉得，那次骚动不太正常，也许是有人故意的。” 这时曾佳却说：“算了吧，那东西反正也不是什么稀罕之物。” 永志忍不住道：“那纹章可是可以召唤出一套威力强大的铠甲的，一定是一件宝贝。” 曾佳反问：“那你倒是说说看，你这么把它找回来。” “这……”永志支吾起来。 恰在此时，先前去浮空舰上进行植入能量核的同学们完成了手术，在姚决和几个猎魔者的带领下走了出来。永志他们见状也走上前去，回归了队伍。刚刚完成了能量核植入的同学们个个都是意气风发，因为有了最初的能量的关系，他们的身体素质都比以前强了不少。只要再完成充能，他们就可以初步地使用一些猎魔者的战技了，甚至是立即拥有堪比一级战士的力量。 “哎！端木永志，你是什么属性的啊？”陶志从几个兄弟那里知道永志没有进行植入，有些得意地问。 永志扫了他一眼，平静地说：“木属性。” “哟，最后还是知道了哈。”陶志凑到永志面前，故作疑惑道：“可是，为什么听几个同学说，你没有进行植入啊？” “我的确是没有进行植入。”永志老实答道。 “唉！真是可惜啊，要知道没有植入能量核的你，现在可是，比我弱上那么一点儿呀。”最后一个字吐出的时候，陶志已是悄悄地一掌拍向永志的胸口。他并没有说错，现在的他，拥有的力量已经超过了永志。 然而陶志的手才伸到一半，就被另外一只手给截住了，是江川。 “你想干什么？”江川怒道。 “只是想试试端木永志的力量而已，毕竟他没有充能，我还以为是因为他已经很强了呢？”陶志解释着，同时挣脱了江川的束缚。他一边退到人群之中，一边对着永志他们冷笑道：“不懂同学情谊的家伙们，你们永远都是异类。” “这家伙……”江川也是怒了，他正欲动手，却被永志一手拉住。永志平静地说：“我们没必要学他的行为的，既然他把我们当成异类，只能说明我们不合，不要理他就是。” 江川勉为其难地收回手，突然想起了永志的事，便问：“永志，那你怎么办？你可是真的没有植入啊！” 听江川这么说，永志不禁笑了起来，但是无论江川怎么问，他都没有把教士告诉他的事情说出来，只是让江川不用担心。 这时，人群突然莫名地骚动起来，让出了一条道路，道路的一头就是永志和江川，另一头则是教士、姚决、曾佳以及安雅。永志和江川本来也想跟着站到一边，但听见姚决叫他的名字，于是只有江川走进了人群之中，永志则走向了教士。 永志才刚刚来到教士面前，姚决就一脸严肃地说：“你们的事安雅已经全部告诉我了，放心吧，一定会帮你把东西找回来的。”说着，姚决就拉着永志，跟着其他人一起来到了一个小山坡上。永志、姚决、安雅以及曾佳站在山坡顶端，旁边是一排神情严肃的猎魔者，前面是负手而立的教士。山坡之下，则是那些还什么都不知道的学生们。 永志和下面的许多学生一样，不安地等待着即将发生的一切。 死一般的，令人窒息的沉默保持了许久，直到同学们都有些适应，教士才用他那原本就毫无感情的声音打破了这沉默：“就在刚才，我得知了一个消息。这个消息让我很惊讶。你们的同学——端木永志，在今天失去了他的那块青色的纹章，或者更加准确地说，有人偷走了他那块青色的纹章。” 此言一出，下面的学生们立即骚动起来，但教士随即就爆发出一股惊人的气势，让他们连大气儿都不敢喘一下。气势这种东西说来微妙，有时候它只是人心中的一种感觉，有时候又是实实在在的压力，有时候又是二者并重。此刻，让那些学生们说不出话来的，除了心中那种纯粹的恐惧，还有压在他们肩头的无形力量。用姚决之前教给他们的知识来解释，那就是属于强者的伟大意志的压力。 “也许是因为你们还没有接受过猎魔者的心理教育，现在我给你们一个机会，做了这件事的相关人等，站出来！”教士的声音不大，却让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也让某些人心惊胆战。 教士等待着，永志他们在等待着，下面的面面相觑同学们也在等待着。在等待之中，十秒钟很快就过去了，一分钟也是即将消逝在时间之路上。就在这时，教士仍然毫无感情地开口了：“记住了，猎魔者自成立之初便存在的几条原则。我们允许矛盾，但我们绝对不会容忍冤冤相报；我们允许嫉妒，但我们绝对不会容忍杀人夺宝；我们允许失败，但我们绝对不会容忍临阵脱逃；我们允许杀人；但我们绝对不会容忍目无王法。” 在教士完之后，站在旁侧的那一排猎魔者齐声念出了一串名字：“陶志！周伟已！夏国！陈进！” 姚决吼道：“就是你们在动车上引发混乱，偷走了纹章吧，还不快出来。” “你们说我们是贼，有什么证据吗？” “是啊！你们可不能冤枉好人啊！”几个声音从人群之中传出。 这时，教士补充道：“凡是触犯以上原则的猎魔者，将会被猎魔者除名。” 姚决并未和他们提过猎魔者的除名，这或许是他在教学上最大的失误了。因为接下来，在那几个学生就被那群猎魔者从人群之中拖出来的时候，他们还不知道在前面等待着自己的究竟是什么，还在想法设法地推托着责任。 “除名究竟是怎么回事？”永志紧张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问姚决。 但很快，他就知道除名的某一层含义了。只见陶志像一个娃娃一样，在惨叫声中被扔上了高空。把他扔上去的猎魔者仰起头，吐出一道耀眼的火焰，在瞬息之间便将其烧成了灰烬。 紧接着，还没等那些学生们反应过来，周伟已也是被丢上了天空。在他下方的那名猎魔者抬手放出一道白色闪电，一声霹雳炸响过后就将其劈成了劫灰。这次他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在场的其他学生们都被这残酷的场景魇住了。 下一个，是一声不吭的夏国被扔上了天空。在他下方的猎魔者双手挥舞着，释放出道道肉眼无法看见的风刃。同样是一声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他就被绞成了碎片，然后被一阵微风吹到了湖泊之中。 看到自己的兄弟们一个接一个地惨死，剩下的陈进早已脸色发白，几乎要吓晕过去了。可是，不管他晕不晕，那猎魔者都已经提住了他的脖子，准备把他甩出去。 就在这时，再也克制不住的永志竭尽全力地大吼：“住手！” 那名猎魔者还真的停了手，疑惑地看着永志的方向。教士侧过视线，问：“怎么？你不想他死吗？” 永志说：“只是偷了我一个纹章而已，罪不至死啊。” 教士提醒道：“现在是在猎魔者的世界里，不是华国。” 永志咬咬牙，鼓足勇气说：“那么，在猎魔者的法律里就规定了要让偷窃者死亡吗？” 教士还没回话，震惊的姚决已是冲过来，把永志拖到一边，说：“你疯了，别看教士平时冷冰冰的，他的脾气其实很差的。就为了一个想要害你的人，你就要得罪他吗？” 然而，永志似乎并没有把姚决的话听进去，他缓缓地推开了姚决，坚定地对教士说：“如果有可以让他活下来的不成文的规定的话，请一定按照那个做。” 教士沉默了一会儿，点了点头，转身对那边的猎魔者做了个手势。那猎魔者一脸无奈地放开了陈进，劫后余生的陈进顿时无力地倒在地上，成功地吓晕过去了。 “的确是有着这么一条规则，如果你愿意原谅他的话，可以使用除名的另外一种方式。在刚才短暂的时间里我已经做出了决定，把他送往华国的一个猎魔者分部，让他以新的身份在那里作为猎魔者活着。”说到这里，教士顿了一下，看着永志继续道：“但是在我看来，他或许会成为一个对猎魔者有危害的存在的。即使是这样，你也要原谅他吗？” “如果他在将来真的犯错，那么就由我来亲手制裁。”永志坚定地说。 “好，好，好。”教士一连说了三个好字，便踏空而去，转瞬间便是消失不见。下方的负责处刑的那些猎魔者们见状也是跟着一起离开了，同时还带走了昏迷的陈进。 永志看着教士消失的背影，暗自松了一口气，可是一回头，他就被吓了一跳。只见曾佳、安雅、姚决都直勾勾地看着他，那异样的眼神分明就是在说：小子，你摊上事了！你摊上大事儿了！ 最终，姚决迈出一步到了他的面前，把那块青鹰纹章塞进了他的怀里，然后在离开的时候恶狠狠的撂下一句“你是我见过的最能得罪人的，希望以后你不要和我一队，不然我一定要把你带坏。” 姚决走后，安雅来到永志的面前，迷迷糊糊地说了一句：“我们还是朋友吧。”然而没等永志给出回应，她就快步走开了。 安雅之后，是神色复杂的曾佳。永志立即拿出纹章，道：“这是你的纹章，理应归你所有。” 可是曾佳却摇摇头，把纹章推回永志那边，说：“不，这是你的纹章。” “哈——？”永志根本就不清楚曾佳的意思。 然而曾佳却是涨红了脸，有些蛮横地说：“我说是你的，那就是你的，懂了吗？”同样是没等永志答复，她就快速地跑开了，只留下永志一个人拿着纹章在风中凌乱。 第二十五章中考 2086年6月27日，中考的修罗场，即将展开，无论有多少人在诅咒着它的降临。 他们的考场就在食堂内，布置很简陋，但每个人之间的距离足够阻止视力上的作弊了。卷子是早就摆在桌子上的，他们现在正等待着入场。因为是正宗的华国中考试卷，所有的学霸都紧张了。林易默默地对天祈祷着，安雅抿着嘴，曾佳神色奇怪地看着永志。永志努力地控制着自己的视线，他现在不能有杂念。 这时，姚决提着一根两米左右的黑棒走入场中，邪魅一笑，说：“我就直接说了，作弊的结果就是死亡，猎魔者可是没有经费来防止作弊的。” 另一个猎魔者说：“下面请学生入场。” 就这样，传说中的中考开始了。本以为会很煎熬的旅程，实际上却结束得比想象中快很多。这场考试进行了两天，就平淡无奇地结束了。如果是在普通的中学，应该会有很多人的父母在考场外焦急地等候吧，这里只有因为无聊玩着手机的猎魔者。如果是在普通的中学，会有很多老师在外面心怀期待吧，这里还有无聊地开始在考场中央打牌的监考人员。如果这是在普通的中学，考完之后他们一定会回家吧，这里他们只能收拾心情继续上路。 这天晚上，卧谈会没有如期而至，他们都默默思考着未来。 永志隔着帘子，看着对面的曾佳，想起机甲仓库里的事情，心中就一阵荡漾。从考试开始以来，他还没有和她说过话。可是，一想到她用尽方法都想得到的东西莫名其妙地到了自己手里，永志就有些难以启齿了。虽然曾佳是把纹章送给了永志，可是他在心里还是没有把纹章当成自己的所有物，所以他也一直没有去探寻过那纹章的秘密。 永志忍不住向着帘子伸出手，在碰到帘子的瞬间，又触电似的缩了回来。‘不行，这可是变态的行为啊。还是等明天吧！’永志打起了退堂鼓，但转念一想，明天也许就没有机会了。猎魔者的效率是什么样的他大致明白，显然他们对考试这种东西不感兴趣，心里想的一定是赶快结束这一切。 ‘还是得上，可我说什么呢？’永志又犹豫了，但他的身体本能却意外地启动了，手克制不住地伸向了帘子。就在他的手抓住帘子的下摆，向上发力之时，他感觉有另一股力量也在把这个帘子往上拉。‘难道？’永志直接把帘子掀开了，借着稀薄的月光，他看见了一个正拉着帘子的人。这个位置，毫无疑问是曾佳了。 永志厚着脸皮问：“你又有什么事吗？” 曾佳低声道：“我们以后可能就不会再见了，所以我想，至少对你说声谢谢。” “哈——！”永志愣了一下，他还以为曾佳是来要那台紫色机甲的。在永志看来那台紫色机甲也是山崎龙的东西，他更加不好意思拿了。如果没有别人动它的话，想来还是在机甲训练营的入口那里吧。 “就是说，因为那个——你不是在仓库里救了我吗？向你道谢很正常吧” 永志哦了一声，然后放下帘子，翻身仰躺在床上。这可不像那个什么都懂的曾佳会用的语言，也许她是又在永志这里积累好感了，但永志还是觉得很高兴。听着曾佳那边再没有什么动静传来，永志闭上眼睛，睡着了。 2086年6月29日上午 将整座机甲训练营围起来的铁丝网唯一的大门前，一张普通的桌子摆在这里，坐在后面的是没有表情的教士。几个猎魔者到处走动着维持秩序，齐泰坐在教士旁边，面前放着打开的黑色金属箱。在他们前方是一条用机甲残骸堆积而成的道路，在其两侧各有一个展示牌，上面分别是学生的中考成绩和学院都市各个学院的录取分数线。姚决和任霜各推着一个大箱子堵在铁丝网门后，为学生们一个个发着猎魔者的标配，也就是造化手表和猎魔者专用的手机。 按猎魔者之前的说法，学生们整齐地排成一列，依次走过这条由机甲残骸堆积而成的大道。在看过自己这些天来的努力的成果后，他们需要根据各个学院的录取分数线做出选择。在教士那里完成登记后，他们就可以在姚决和任霜那里领取到猎魔者的标准配置，从此成为一名正式的初级猎魔者。然后，他们就得前往堕落都市，进入自己选择的那所学院完成学业。他们被明确地告知，从这里开始猎魔者们就和他们没有多大的关系了。他们需要自己利用堕落都市里的各种资源进行修炼，自己想法设法地加入一个猎魔者的战队。如果不努力的话，那么就会沦为一个杂牌猎魔者，被驱逐出猎魔岛。或者更惨，因为资源耗尽而沦为堕落都市里生活在最低线的失败者。 他们每个人都记得，在开始之前，教士对他们说过的话：“我相信经过了这么多天的适应，你们应该已经知道了你们选择的是一个怎样的组织，你们应该已经了解到你们进入的是一个怎样的世界，你们也应该清楚，这是你们自己选择的道路，没有回头的余地。在进入猎魔岛之前，在行走网络中你们应该是都回答了总队长的一个问题，希望你们现在可以给出一个比较有深度的回答。最后，我想告诉你们，不管你们最初是因为怎样的理由选择了加入猎魔者，但对于你们这些未成年的少年少女来说，猎魔者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意义何在仍然是一个晦涩的问题。我没有标准的答案可以告诉你们，或者说每一个猎魔者心里的答案都是不同的。所以现在，你们就冲破这樊笼，去找寻属于自己的答案吧。” 现在，正是跨越之前的痛苦，正式地进入猎魔者世界的时刻。 可是当他们看见各大学院的录取线时，原本自觉有希望的人都发出了失望的叹息。一所学校高得离谱也就算了，所有的学校都堪比华国一流中学的录取分是怎么回事？ “生活在学院都市的人对于外界的人来说都是非常不凡的，有这么高的录取线很正常。”一旁的齐泰开口解释道。 “那我们不是上不了学了，接下来怎么办呢？”有人问。 “会给你们安排一个去处的。”教士淡淡地说。他一开口，众人都沉默了。 心知自己上学无望的人有的走到一边等待发落，有的跑回展示牌那里，确认着无法上学的人数。至于那些可以挤上一所学院的少数人，都在教士那里登记之后兴奋地出发了。安雅走过来，这个记忆帝考得很好，足以有三个学院的选择权。 “决定要去哪个学院了吗？”教士少有的主动问道。 “我想知道，那些上不了这些学院的人将会被怎么处理？”安雅问。 “这个待会才会告诉他们，而你还没有提前知道的资格。”齐泰扫了她一眼，冷冷地说。教士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没有说话。 “谢谢，让我再考虑一下吧。”安雅起身，和那些落榜者站到一起。但那些落榜者显然不清楚安雅究竟是什么意思，纷纷一脸厌弃地避开了她。 几十人的队伍很快就到底了，永志排在最后，前面就是江川。永志觉得自己好像已经在最后的位置站成了习惯，明明他现在的力量和普通人一样了，还是被挤到最后。江川虽有身高优势，不过为了陪永志，他毅然决然地站到了永志前面。 “终于到我了。”永志不免兴奋起来。他走到展示牌旁，虽然大多数人都知道自己的情况，可还是有很多人在这里看着其他人的成绩。永志费力的挤进去，在偏下的位置找到了自己的名字。547分，这几乎是他在考试中得到的最差的成绩了。但他很快就释然了，毕竟一个月没看过书本，能考好才怪了。当他不经意地把视线移到最高处时，就像被黏住了一样难以离开了。安雅，630分。不知为什么，他的心中有了一种苦涩感，他熟悉这种感觉，当初他看着自己的父母离去的时候，也差不多是这种感觉。 不过这种感觉也仅仅是持续了一瞬，便又消解于无形之中了。命里无时莫强求，永志也不记得是不是圣贤之语了，用在现在这种状况倒是正好。但是要想真正地迈出那一步，永志知道自己还做不到，不过假装迈出了那一步，对他来说已是非常简单的事情。永志吐出一口浊气，把刚才的念想都抛在脑后，无比平静地走向展示牌。 在看过所有录取线后，永志和留在这里的许多人一样，彻底地懵了。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居然连这里最差的一所学院都上不了。难道猎魔者的道路，还没开始就要在这里终结了吗？永志知道教士是不会坐视这种情况发生的，究竟是要花钱买分呢？还是直接重修啊？永志不得而知，现在他能做的，就是和江川等人一起，等待着教士的发落。 第二十六章 再上路 不知该不该庆幸，能够上学的人不多，教士他们很快就完成了工作。齐泰确认了一遍资料后，拍了拍桌子，说：“好了，剩下的都是一些分数不够的人了吧。”说着他看见了安雅，便补充道：“还有一些不听话的。” 接着教士说：“现在我就宣布对你们的处理结果，你们将会前往，也只能前往一所名为赫德瑞玛的学院。” 一些不明所以的学生立即在展示牌上寻找起来，可是，无论他们怎么寻找，就是无法找到一所叫做赫德瑞玛的学院。换句话说，这所学院恐怕不是什么正规的学院，不然是不会不能在猎魔者的展示牌上显示的。 果然，教士接下来的话印证了部分学生的猜测：“赫德瑞玛，是一所不受我们猎魔者控制的学院，甚至可以说是变异种的世界。那里是变异种的自治区，也是这堕落都市里他们唯一的自由圣土。只有在那里，变异种不能被称作变异种，而是超能力者。只有在那里，猎魔者不可以随意进入。因为它所教授的课程的特殊性，所以它是没有特殊性的。进入学院的条件只有一个，那就是超越普通人，无论是在智力上，还是在武力上，只要能够做到超越便是可以加入。” 未给学生们多少反应的时间，教士便补充道：“关于这所学院有着许许多多的注意事项，但是我没时间来给你们讲解。在拿到猎魔者的手机之后，你们就赶快进入猎魔者的专属频道吧。在那里提出的问题，都是会有着猎魔者中的前辈解答的。” 教士都这么说了，学生们也就会意地转向，走向了那扇期待已久的大门。 永志来到姚决面前，说：“给我最普通的白色手机。”之前他们就被告知，猎魔者的手机有土豪金、海洋蓝等多种颜色。要摆脱最普通的白色只需再加十块钱的新币。 “真是令人意外的选择呢。”姚决嘴上这么说，递给永志的却是一个有着暗金色外壳的手机。 “这是什么意思？”永志不解。 “意思就是只有这一款了，谁知道你会要最普通的，以后你自己想办法换换吧。” 暗金色就暗金色吧，永志本来也对颜色没有什么要求的。他拿出身份卡，放入手机中特别设计的一个凹槽中，然后打开了他从未见过的界面。虽然多了很多永志没见过的软件，不过永志顾名思义还是可以猜出它们的功能的。 “看在前天你和我的同感上，我就提醒你一下吧。对于猎魔者来说钱是很重要的，要掌控自己的命运，就要掌控自己的金钱。”姚决一本正经地说。 被他这么一提醒，永志便打开一个银行软件，查询了自己的余额。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他的卡上已经少了几十万。点开支出表，发现他的治疗费就是十几万新币，永志一直以为是公费。还有猎魔者的手机，一台居然就要十万，这几乎是那些被当作奢侈品的手机的价钱了。 “造化手表是免费的吗？”永志心存侥幸地问。 “你还没买呢！”后面的任霜开口了，声音中带着明显的催促之意。 永志不敢怠慢，乖乖地走过去戴上了手表。造化手表的功能不比手机弱，永志估计也得十几万了。然而，在任霜在自己的手机上进行了什么操作之后，永志的手机上就传来了恭喜您的消费达到一百万的消息。“不是吧，造化手表这么贵？”永志不敢相信了，虽然他知道内蕴空间听起来很吊，可是造化空间这种事对这些超人类来说说不定就和吃饭喝水一样啊。 “你的手表是特制的，空间更大，有十几立方，足够把你那台魔导机甲装进去了。”姚决扑上来，捂着永志的嘴说。对面的任霜什么也没说，和往常一样冷着脸继续着自己的事情。 永志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又说错话了，要不是姚决及时知会他，还不知会受到怎样的惩罚呢。 永志抱拳道：“兄弟，大恩不言谢！” 姚决直接削了他一巴掌，“别给我玩这些虚的，等会记得多多关注我的猎魔者号啊。” 猎魔者们在行走网络上有一个隐秘的小世界，也就是猎魔岛地区。里面的人与现实中的猎魔者们一一对应，他们在这上面并不以真面目示人，而是用自己取的代号，也就是所谓的猎魔者号了。一般来说，能力越强的猎魔者关注就越高，被雇佣的概率也越大。 在学生们都开始离开的时候，永志却是有些不舍地在一旁看着这铁丝网里的训练营。在这里面度过的一个月，感觉比他在在原来的学校里度过的一年都还要漫长。 这时，曾佳平静地出现在永志面前。 “你不是一直都想知道那天晚上到底是谁救了你吗？现在我可以告诉你——”曾佳故意地拖了一个长音。永志瞪圆了眼睛，这是他一直耿耿于怀的事情，无论如何他都想知道。 曾佳笑道：“不是我救了你哦。” 永志一个趔趄，险些栽倒在地，这跟没说有什么两样啊。 “以后你自己想办法让我开口吧，再见了。”曾佳笑着走到任霜身边，拉住了她的手。后者对着永志投来一道充满杀气的目光，就带着曾佳离去了。 ‘有必要搞这么神秘吗？’永志心中暗暗诅咒，想起可怕的任霜，又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 这时，江川也走到永志面前，他的眼睛似乎和永志的身体一样恢复了，十分准确的聚焦在永志身上。但这种准确的目光在永志眼中却是直勾勾的，看得永志心里发毛。 江川语重心长地说：“兄弟，唯一使我担心的是，女人将扰乱你的生活。” 对于江川的话，永志不以为意，他觉得自己离被女人烦恼还远着呢。 江川又接着说：“不管怎么样，从你把我从厕所里救出来起，我江川就永远都是你的死党了，我……” 见江川说的如此激动，大有一发泛滥不可收拾的趋势，永志连忙用一句“教士来了！”打断了他。经历了这么多，江川也是比以前更加懂得人情世故了，和永志立了一个再见的约定后便离开了。江川的心里很清楚，如果有大人物要找渺小的你谈话，那么其他人都是多余的存在。 江川一走，这里就只剩下教士和齐泰。 教士走到永志面前，从齐泰托着的黑色金属箱中取出一枚像是勋章的东西。 “这是？”永志打量着这个造型像一个人的挂饰。 “这是一级猎魔者的证明。”说着，教士就把它递给了永志。 齐泰解释道：“鉴于你在机甲仓库中的活跃表现，决定授予你一级猎魔者的称号。”永志兴奋地摸了摸这勋章，然后将其收入了造化手表中。一级猎魔者是什么概念他很清楚，这在猎魔者中不仅是地位的象征，凭这个买东西还可以打折。 就在这时，教士突然拍了拍他的肩膀，淡淡地说：“鉴于你前几天的优良表现，我决定派给你一项强制完成的任务。” 教士的话音刚落，永志的手机就响了起来。上面显示着有一条叫做秘密信息的信息。 “猎魔者的任务信息都是即时删除的，注意时间。”教士的声音一下子远了。 永志抬起头，只见教士和齐泰踏空而去，转眼间就只是两个黑点了。此时此刻，永志的心里只有一种骂人的冲动。姚决关于教士的提醒，以及这么多天来和教士见面时积累的形象，都在永志的心里复活了。正如姚决所言，教士是一个脾气不好的人，他随便一个不高兴，就是一个强制执行的任务啊。 ‘希望不是什么高难度的任务吧。’永志怀着一丝侥幸打开了那条信息。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美少女的相片，从取镜角度来看应该是偷拍的。虽然永志对堕落都市整体的高颜值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在这张超清晰照片下，他的心还是忍不住砰砰直跳。被水浸湿的银色秀发，反射着耀眼的阳光，看起来闪闪发亮。水滴滑过晶莹剔透的雪白肌肤，顺着稚嫩柔和的曲线滑下。这是一个在沙滩上的少女，这是一个简直只能存在于二次元的生物。 所幸永志及时想起了教士的提醒，而且信息不是很长，他总算在它自我毁灭之前把它读完了。永志的任务写起来很简单，就是监视这个叫做赤井美奈的少女，并且保护她的安全，阻止一些麻烦事件的发生。她也是赫德瑞玛学院的学生，换句话说，她是一个变异种。在得知她是一个变异种后，永志总算是冷静下来，平息了心中的杂念。 据姚决所说，堕落都市里大多数的变异种看起来都是和人类差不多的。那为什么要把他们称为变异种而不是魔法师呢？因为，这些变异种同时也获得了比普通人更加强大的寿命或者是智力，总之是和普通人有着一些不同之处。于是在那样的一个时代，这些人类也被划入了变异种的行列，被变相地囚禁在堕落都市里。虽然现在变异种的权力已经得到了不小的恢复，甚至出现了赫德瑞玛这样的自治区，但生活在堕落都市里的变异种们或多或少地对猎魔者抱着敌意。 一想到自己即将在那样的一所学院里生活，永志已经是在考虑着上学的时候是不是要把造化手表给取下来。不过要是他真的那么做的话，估计他得先到堕落都市里的猎魔者的机构里登记一下，不然就会被当作失踪来处理的。 ‘可恶，就算教士你故意不把这个任务的难度等级标出来，我也知道这起码是b级的任务啊！’永志腹诽着，他不敢直接骂出来。上次那块纹章据说就是被教士直接指出来的，谁知道他现在是不是在用他那伟大意志窥视着这里呢？ 就在永志准备离开的时候，他突然想起了那台紫色的叫做恶刃的机甲。永志鬼使神差地走进大门，绕过那机甲残骸堆积而成的道路，在不远处的废墟之中发现了恶刃。现在的恶刃似乎又被当成了垃圾，遗弃在废铁堆里了。看着被肮脏的废铁覆盖的恶刃，那天晚上的那个英勇善战紫色身影不禁浮现在永志眼前，永志咬牙道：“对不起了，山崎龙老师。可是，这么一台神奇强大的机甲，就这么埋在这里，对它来说是一种侮辱。我知道那天晚上的事情很蹊跷，我心目中的老师虽然有些奇怪，但是是绝对不会变成那种样子的。所以，我想带走恶刃，作为交换，我一定会……”后面的话，永志没有说出来，但他坚信自己的心意已经是传达到那个未知的地方去了。 然后，永志便扑到机甲之上，兴奋地将那些垃圾移开。 不知过去了多久，永志一看手表，现在已经是上午十点了。永志匆匆的把失去能量的恶刃收起，飞奔着赶到站台，等了半个小时才有一辆车过来。但心中的兴奋让他毫无怨言。接着，浮空的动车载着他飞速驶向猎魔岛的第二层——堕落都市。 第一章 学院都市 堕落都市为什么要叫堕落都市，当初姚决没有细说。但经过后来的学习，永志可以确定它是猎魔岛上最正常的区域，虽然这个正常是相对而言的。比起华国甚至是星国的首都，堕落都市的等级都是只高不低。它的大小堪比一个国家的首都，居住的人口却只有几百万，所以它没有大城市常见的分区，更加没有浮空的建筑。承担着不同社会功能建筑在这里毫无规律地分布着，彼此之间却又有着联系，共同构成了这座大都市的身体。而那些来来往往的猎魔者以及其他的流动人口，便是让这都市始终生机勃勃的血液。这里的许多设备都可以说是代表了人类科技的最高水平，例如那些形形色色的黑轮和可以改变整个季节的大型温控系统，更不用说在这里生活的大部分都是超人类了。这里简直是一个更高层次的世界。永志虽然有大致的了解，但具体是怎样的一个场面还是让他期待不已。 浮空的动车速度很快，从猎魔岛的第一层到第二层大概只有一个小时的路程。因为在猎魔岛第一层的都是一些参加训练的人，往来堕落都市的人不多，车厢里十分安静。想起刚才的那个不清不楚的任务，永志就是一阵头痛。没有详细的关于任务对象的介绍也就算了，就连任务等级和任务奖励这样的东西都没有就说不过去了，这可是任务的基本要素啊。难道是教士忘记了？永志更愿意相信他是故意的。 就在永志苦恼的时候，手机震动着传来了消息通知，署名又是秘密信息。打开之后，出现在永志眼前的是刚才那次任务的补丁，还是没有关于赤井美奈的详细信息，只有任务奖励和任务等级这样的基本信息。 在看到那任务等级的时候，永志总算是可以确信，姚决没有说谎了。一个大大的s，就那样堂而皇之地摆在任务等级的位置上。猎魔者将任务的等级分为a、b、c、d、s，s级是他知道的最高等级的任务。关于这个等级的任务的描述很简单，只有四个字“九死一生”最简单的证明就是，平时猎魔者被其他的组织或者是杀手暗杀，猎魔者本部都会为其报仇。但是在s级任务里死去的猎魔者，是不会得到这种待遇的。 看到后面的任务奖励，永志的脸色才稍有缓和。 如果任务成功，他将被直接招入猎魔者第十三队。猎魔者总共有一百个战队，其中前十三队是从三战保留下来的，是正牌猎魔者中的精锐。传言说他们随便出五队，就可以全灭一个国家级的分部。能加入猎魔者的前十三队，对每一个还未入门的猎魔者来说都是极大的荣耀。 ‘难度很大啊！教士你个……’永志腹诽。 正当永志把目光转向窗外之时，他的手机再次震动了。‘难道教士终于良心发现了？’抱着这个想法的永志打开手机，信息上画着的银行标识立刻无情地击碎了他对教士最后的幻想。 点开信息，开头的片酬二字吸引了永志的眼球。 “片酬？我什么时候演过电视，不会是被偷拍的吧”永志心中疑惑。好在银行的信息上有提到这一点，他往下看去，映入眼帘的是《猎魔者》这响当当的名字。 永志的嘴角抽了抽，不是因为他莫名其妙地上了电视，而是因为他的片酬居然只有一元新币。他连忙在手机上找到了那个专门用来观看《猎魔者》的软件，一直搜到猎魔者的最新一集。 “猎魔者的新一代。”念着这个名字永志就知道这和他有关。猎魔者观看他们自己拍的网剧也是要付费的，但是比普通观众需要的少一些。永志无奈地花掉了自己的片酬，进入了剧情。出现在画面里的是机甲训练营，取镜的角度非常好，不像是偷拍的。出现的人物虽然名字和永志知道的一样，但相貌都发生了较大的变化，总体来说颜值是上升的，对永志来说尤其如此，他头上的火焰标记都被抹掉了。 “这是要把我往死里整啊！”永志无力地关掉界面，他闭上眼睛靠着厢壁，努力地想把自己的注意力转到动车的轻微震动上。此刻，心中仿佛有一万头草泥马在肆意地奔跑着，它们带着那些古代的圣贤们，奔向了茫茫的大草原。 然而最终，永志还是没有骂出口。平静的表情似乎表明，他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这辆动车在进入堕落都市时进入地下，最终停在都市的中央。 感觉到动车的停止，永志睁开了眼睛，迎面而来的是一大群等在车外的人。永志略略一扫，这些人的年纪都不是很大，最多的看起来也只有四十几岁。他低下头，走出动车，有不少人向他投来好奇的目光。因为，在这个颜值偏高的世界里，像永志这样的反倒是稀罕物种。这也难怪，就算是在外界的大城市里，人们的颜值也是偏高的。永志听长泽麻美说过，有些贵族，在孩子生下来的时候就会让成长学的专家来预测孩子将来的颜值。有一点不如意都会给孩子采取特殊措施，保证将来的颜值不会落后于人。 ‘华国有句古话，物以稀为贵，现在可以让它去见鬼了。’永志腹诽。他快速地离开了地下车站，来到了堕落都市的大街上。 黑轮这种东西在这里随处可见，而且没有一辆是相同的，都经过了各种改装。坐在这些改装车上的不仅有猎魔者，还有变异种。当初那些不能被消灭的变异种都集中在这里了，勉强过着普通的生活。他们大多非富即贵，在外界有着强大的势力支持，这也是猎魔者当初难以直接消灭他们的原因。而且更重要的是，他们中的不少人都是因为一些复杂的原因才被划分成变异种而不是魔法师。有这么一群人在，堕落都市应该是难以平静的吧。然而事实是，他们绝对不会在大街上动手，也不会在有较多人的地方动手，基本上没人看到他们动手。因为动手，就是给了满大街的猎魔者一个杀人的理由。在最初的二者之间的战争中，猎魔者和变异种积累了满满的仇恨。即使现在，很多变异种在猎魔者的任务上还是是榜上有名的。 对于猎魔者和这些变异种之间因为误会而产生的仇恨，永志保持着敬而远之的态度。 永志往前走了几步，路旁现代化的建筑已经不能给他多大刺激了，反正是最高技术。温控系统在这里被运用到极致，甚至出现了很多反季节的店。和外界的大城市最不同的一点，就是这里没有明确的分区，自然也没有那天空之城般的胜景。毕竟这里只有几百万人口，不存在土地不够用的问题。 此刻，出现在永志眼前的是猎魔者的纪念广场。出人意料的是，这里摆的不是猎魔者的各大队长的像，反而是恶魔之王撒旦和吸血鬼第一始祖该隐的石像。撒旦被九条金龙洞穿了身躯，半跪在地上。该隐的一只手都被斩落，掉在他的脚底。两尊石像都运用了合成技术，自带色彩，并且有数百米高，在堕落都市的边缘都可以看见。 或许是因为住在这里的人都已经习惯，路过的猎魔者们又没有什么闲情逸致，这里基本上是没有什么人的。倒是在广场两边的店铺之中聚集了不少人，其中有很大一部分都是和永志差不多年纪的少年少女，估计是附近某所学院的学员吧。永志并不了解这里的学院的运行模式，也不知道今天是不是他们的假期。不过既然他们也进行中考，按理来说现在就应该是升学之间的那一段最美好的长长的假期了。在没有进入猎魔者的世界之前，永志也是十分期待这个假期的。不过自从进入了猎魔者这个新世界，永志期待的，就是每一个不一样的明天了。 看着神情疯狂的撒旦和该隐，永志不禁摇摇头。他不习惯这种摆弄失败者的行为，他更愿意在这里见到总队长的身影。他转过身，走向那些店铺，准备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吸引他的东西，也是想找点什么来抚慰一下他被教士伤害的心灵。可是在这里转了好几圈，永志也没能发现什么值得他付出金钱的东西，尽是一些做工精巧的饰品之类的商品。永志不免有些兴味索然，想起教士不久之前教给他的所谓新的方法，他决定先去猎魔者的会所里面试试，然后再去那个叫做赫德瑞玛的学院和江川汇合。 第二章 猎魔者会所 猎魔者的会所，是猎魔者的充能机构在堕落都市中的称谓。要是在外面的世界，猎魔者机构都是隐秘的存在，当然也叫做密所了。这样的会所不仅是充能的地方，还兼具许多其他的功能。像什么武器的修复啊，战技的刻印啊，猎魔者的造化手表某些数据的调整啊什么的，都是在这种会所之中完成的。对于猎魔者来说如此重要的会所自然是被猎魔者的前二十队给垄断了，其他的战队就是想开也凑不到足够的资源。尤其是在战技上，那些排名更高的战队占据了绝对的优势。 永志知道这些会所都像星星一样围绕着纪念广场，辐射状地均匀分布在堕落都市。永志看了地图，来到离他最近的一条名字懒得记的街道，这里的行人不是很多，但猎魔者的招牌却有两个。 永志走过去确认，其中一家是第十队开的，整家店都黑气萦绕，看上去就令人寒冷。它的隔壁就是第十三队开设的店，看上去倒是十分正常，就是有些冷清。第十队的这么吓人，来的人倒是不少，或许是因为他们的排名比较高吧。永志对这排名代表的意义还没有什么深刻的理解，他径直走进了人更少的第十三队的会所。 “您好，充能还是买技能啊？”永志一进门，坐在柜台后的店员便是立即热情地招呼着他。 “额……”一听这声音永志就觉得有些熟悉，抬头一看，竟然是姚决。不久之前姚决可是还在机甲训练营里发手机呢，现在却是坐在第十三队的会所里当着店员。巨大的反差，让永志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而姚决此时也是认出了永志，他刚才的热情一下子冰消瓦解了，只是又说了一句：“是你啊。” 姚决的冷淡反应也在永志的意料之中，毕竟在之前在机甲训练营的时候就说过了，离开机甲训练营之后，他们这些初级猎魔者就和姚决他们没有什么关系了。于是永志也不废话，直接道：“我是来购买战技的，同时我也想进行一下能量沐浴。” 姚决疑惑道：“你不是没有能量核吗？” “因为教士……”永志想起教士的叮嘱，只得把涌上嘴边的话语又给咽回去，最终憋出来一句：“这不是你该关心的事情吧。” 姚决嘿嘿一笑，指了指里面，然后就低头玩手机了。 ‘第十三队的生意这么惨你得负一半责任啊’看着姚决的这种态度，永志不禁腹诽。还好对于猎魔者的会所，他也不是一无所知。他顺着姚决所指的方向走进店铺的更深处，来到一个巨大而又密闭的房间之中。这里没有窗户，自然也没有任何来自天空的光源。粘附在天花板上的一条条发光的线路，以及随处可见的发着蓝光的诡异纹路，构成了这里唯一的照明。永志倒是知道，这些发着蓝光的纹路里流动着的是蕴含着惊人能量的人造石油，一般是在驱动机甲这样的大功率机器的时候才会使用的能源品。人造石油和传统石油最大的不同之处，就是它不是通过燃烧来释放其中贮存的能量的，因此也可以多次利用。至于能量究竟是怎么释放出来的，永志还不清楚。 房间里的设备不多，主要是一个一人高的晶体罐，以及和其连接着的一堆七七八八的机器。对于永志来说，它们唯一的共同点就是，他都不认识，也根本就不知道它们的功用如何。本来这也不是永志这样一个将来天天打怪的猎魔者应该关心的事情，谁让他对于那些神奇科技的好奇心一直都没有被磨灭过呢。来到堕落都市的永志除了想在战力上变得更强，也想在真正的知识的道路上走得更远。 一个没有造化手表的中年男子站在晶体罐旁边，等到永志走近他才简单地自我介绍道：“我叫杨新，退休的猎魔者。” 在永志告诉了杨新自己的来意后，杨新就让他先把手机和造化手表都交出来，进了那晶体罐再说。 “可是，我想先刻印战技啊！”永志知道在进行能量补给的时候要把造化手表和手机都留在外面，毕竟这种仪器可受不了能量的冲击。可是说到作为猎魔者的重要力量的战技，那就不是需要在能量的笼罩之下才能完成的了。据教士所说，猎魔者获得战技的方法多种多样，可以自己学，也可以让强大的猎魔者直接传授，或者是通过某些特殊的方法将其刻印在自己的身体之中等等。对于永志这种什么都不懂的初级猎魔者来说，就是要由专门的猎魔者将战技用特殊的方法刻印在他们的血肉之中，以后只需向那个记录着战技的位置输送能量就可以将其施展而出。随着施展次数的增加，猎魔者们也是可以渐渐领悟出这战技的真意，从而获得更大的可能。 杨新说：“不管怎么样，先去处理仓吧。” “可是，我想刻印战技啊。” “先去处理仓！” “可是……”永志的声音弱了下来。 杨新则一字一句地说：“处理仓！” 无奈，永志老实地交出了自己的所有装备，进入了所谓的处理仓中。就在此时，杨新冷冷的声音传来：“把衣服脱了吧！” “什么？”永志不禁紧张起来，这里的气氛怎么好像有点不对劲！ “难道你想在充能的时候把你的衣服烧掉吗？”杨新的声音传来的同时，舱壁之上也是打开了一个小夹层。 “可是我想先刻印战技啊！” “你还想不想得到战技了！” “是！”永志弱弱的答道。他可以理解能量会破坏手机和手表，可是这和衣服有什么关系啊！按照教士的说法，能量是所有属性的最终源头，它不止一种，本身也有着不同的特性。火焰，雷电，光芒，都只是能量的一种表现形式。之所以在一个能量充盈的环境里手机和手表会被破坏，是因为能量可能会在它们的内部生成火焰雷电什么的破坏性力量。 当然，吸收能量的猎魔者也不排除会有这种风险，这就要看猎魔者自身的适应能力了。 在永志把衣服脱掉后，杨新的声音才是再度响起：“好了，你先不要动。” 随着一连串仪器运转的提示音响起，一个令永志有些无语的虚拟头盔生成了。一个二维画面呈现在他眼前，上面上一排排的技能名字以及介绍。 “猎魔者的基本战技共有一百零八号，是在猎魔者成立初期就存在的东西。每一个猎魔者都是从这些战技开始，从使用到渐渐领悟，直到加以改进，开发出新的战技来”杨新在这里充当了旁白的角色，“如果你想直接买那些新的战技，我们这里有冷锋队长的改进版凝滞之壁和万壑奔流，还有齐泰副队长补充的凝水指。 “我只准备弄一些基本战技的。”永志答道。永志还记得自己测出来的属性是木，比较冷门的一个属性。不是说它不强，而是它的战技比较少。在眼前的基本战技表中，所有的木之战技都是由第七队长创造，而且排名都比较高。排名最低的影刺都是第十五号，之后就是第三十号的落木生根和第三十五的毒藤木牢了，最高的世界树降临更是第一百零一号的战技。 战技的排名不是按照它们的威力，而是它们消耗的能量。一名一级战士的能量值通常只有400点，而使用一次影刺就要消耗100点。 “那些红色的战技是怎么回事，有危险吗？”永志问。五十号以上的战技都被染成了红色，连介绍都无法查看。 杨新说：“那些战技因为太复杂了，就算是直接将其刻印在身体之中，也不是注入能量就可以使用的，反而会给身体带来伤害。你应该不想感受，那种战技在自己的身体内崩溃的感觉吧。” “这么吓人！”永志不禁咋舌，他甚至有了一种想要放弃的感觉，与其走捷径，也许直接去学会是一个更好的选择。不过要想直接学习战技的话，不光是自己要有悟性，关键是要有老师带啊。 思考一番后，永志坚定地说：“我要影刺和落木生根。” 第三章 危机 “你确定要落木生根？”杨新问。 “我买得起。”永志无奈道。一个影刺要一万新币，而落木生根要二十五万，他还负担得起。 “我是觉得你用不了这个，不如也换成影刺吧。这样的话你同时发出这两个技能，威力应该会增加不少。”杨新顿了一下说。 “我已经决定了” “好吧，等你出来，我会亲手给你刻印的。”旁白淡淡地说，“现在我就要打开能量的阀门了，你做好准备吧。” ‘你就非得省这点时间吗？不对，好像把挑选战技和充能结合在一起也没节省多少时间吧。’永志腹诽了几句，忍不住开口道：“你们店里的生意这么差你得得负一大半的责任啊！” 话一出口，永志就后悔了，自己居然忘记展开对人防护罩了。这可是在对方的地盘，而永志现在完全就是一副任人宰割的样子。还好永志的声音不大，或许杨新没有听见呢？永志的心里打着鼓。 就在这时，那二维的画面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从舱壁各处涌出的柔和的发着白光的东西。这些光芒仿佛就是光芒本身，但是永志知道，这就是教士口中的能量了，而且还是比较纯净的能量。在普通人的肉眼之中，这些能量既不是气体，也不是液体，根本就是无形无质之物。但是在永志眼中，它们是一种介于气体和无形无质之物之间的存在，用手去摸，似有若无。 据教士所说，因为自然环境之中的游离态能量是十分稀少的，所以在经过了漫长的时间之后，人类的肉眼已是不再承认游离态能量的存在。于是能量本身，就变成了一种信则有，不信则无的存在。在初级猎魔者接受的身体改造之中，非常关键的一项就是能够让他们的眼睛接受能量的存在的改造。永志是因为天生对能量敏感，所以不用改造便是可以看见。之前在尸魂狂潮之中，只有永志看见了那透地而出的紫色光芒便是因为这个原因。 不过按理来说，能量本身应该是不发光的。永志见到这发着白光的能量，还是因为其发生了部分转化。据说猎魔者们都会修练一种无名的法诀，在沐浴能量时可以引动能量，洗脉伐髓，藉此增强体质。不过永志和那些普通的猎魔者不同，他使用的，是教士教给他的那种名为缘法的法诀。 此刻，永志闭上双眼，回想起教士用视频传达给他的信息来。在永志以前学到的知识里，人类是一个三维空间里的单纯的物体。但是到了教士这里，这个概念被彻底打破了，也由不得永志不信，因为这就是他一直想要知道的科学的秘密。在教士的世界观里，人类虽然身处三维空间，但却不是一个简单的三维生物，在许许多多未知的维度上，人类都有着虽然不清晰但确实存在的可能。拿永志自己来说，教士拿位于未知维度中的模糊的他的身影，称为神形。他在吸引能量，洗脉伐髓的时候，表面上看似乎是能量在顺着人体的经脉而行进。可实际上，因为能量本来就不是主要存在于三维空间里的物质，所以，是因为能量在那未知维度上流动的时候，是按照神形之上的通路，也就是经脉的轨迹的。换句话说，猎魔者在使用能量的时候，先滋养的是自己的神形，然后因为神形是三维世界里的肉体的延伸，才反过来强化了肉身。猎魔者所走的强大之路，其实就是一条强大各种神形的道路。 虽然教士说的很有道理，但是永志还是有些无法理解，直到教士告诉他，所有的神形，集中起来就是人们口中的灵魂。但是这又和人们口中的灵魂有所不同，一个人一旦失去了灵魂，也就失去了所有的可能，但不会像人们想象中的那样必然失去心智。事实上，只有足够强大的人才可以将自己的意识自三维世界里抽离，融合到那些位于不同维度的神形之中，加以修炼便可以化为元神。这时候的人们虽然已经超脱了常规意义上的生死，但却会因为灵魂的毁灭而消逝。 永志要走的新路，说起来其实也是修炼神形，只是和那些猎魔者不一样，他自身便是拥有着相当强大的神形。他不需要用能量核来作为自己的力量之源，而是按照教士向他展示的一副古图，在自己的神形之中开辟出一片能量的寄存之地，并使用种种方法使其不断壮大。理论上来说，这种道路比起那些能量核来说有着更加巨大的可能，因为神形里能储存的能量是无法估计的，正如战将强者的能量无法测量一样。 ‘教士在这一点上倒是没有坑我啊。’永志这么想着。然后他便在自己的脑海之中显现出那副古图来，努力地细化着古图的纹路。随着他的呼吸，这些能量也进入他的身体，在他意志的引领下在他的神形之中按照一种玄奥的轨迹流动着，身体内部渐渐地有了一种充盈感，那是力量。 一段时间之后。 ‘唉！这里是什么来着？’在想到靠近小腹部位的古图时，永志愣了一下，然后，他就把古图的下半身给忘记了。偏偏手表和手机都留在外面了，无法再获得。 ‘好像身体已经变强了不少啊，今天就到这里吧。’永志暗想。 于是永志喊道：“那个，能量我已经沐浴完了。让我出去吧。”因为他没有能量核，所以对于他来说，是不需要先用密度低的能量来洗礼身体，然后用高密度的能量给能量核充能的。 “好！”杨新笑道。他看着仪器上显示的不到一百点的能量消耗。脸色森然地按下开关，将内部的能量一口气提升了十倍还多。正常情况下，一名初级猎魔者会用数倍的能量来进行沐浴，增强身体，这个时候的能量密度是不高的。如果想要用能量来进行下一级的冲击的话，才会将能量的密度提升数倍，当然量就必须随之减少了，不然的话有经脉爆裂的风险。 永志察觉到能量密度的变化，惊道：“你在干什么？” 杨新笑道：“不好，按习惯了，一不小心就按成充能了。不过没关系，反正你就当是充能了吧。” “你这是要强制消费吗？”永志问，但是被杨新无视了。 ‘可恶，怎么每个猎魔者都这么记仇啊！’无奈之下，永志重新进行着那古图的观想。然而缺失了那下半身的古图后，上半身的也不对劲儿了。他凭着本能都知道自己被一大堆的能量给包围了，身体无法吸收的能量在他的体内乱窜，冲击着他的经脉。 ‘可恶，教士你不是说我天生有大容量吗？怎么连这点儿都吸收不了呢？’永志腹诽。不过他也清楚，自己还没有再教士所说的那个地方，也就是靠近小腹的位置开辟出一个能量的寄存之地，古图灭的也真是时候啊！ ‘不过再这么下去的话，很危险啊！’永志明白，能量一旦骚动起来，就随时可能发生转化。无论是火焰，还是雷电和闪光，随便一种在这里爆炸的话就会让他尸骨无存。在神形之中承受到的痛苦似乎也延伸过来，让永志更加清晰地感觉到死亡的威胁。向那个叫杨新的求援吗？好像也已经晚了，就在这短短的时间里，能量的密度就已经达到了一个惊人的地步。现在他只要稍有异动，就可能引发能量的转化。而且更关键的是，永志不想向那样的人求助。 过往的种种，流星般在他的眼前划过，他知道，现在他想要活下去，想要靠他自己的力量获得活下去的权利。 就在此时，一个虚无缥缈的声音在他脑海中响起，“确认已经达到一级意志力，随机召唤一位初代王者。” “什么初代王者？”永志的大脑来不及做出反应，仿佛是回应着那个声音，他的身体起了另外的反应，那种经脉涨痛的感觉一下子消失了，代之以一种血液仿佛要燃烧的感觉。他能感觉到，他的身体里有什么正在疯狂地吸收着能量，巨鲸吸水一般将他体内的能量一扫而光。 ‘会炸的！’永志心中惊恐。但很快，那可怕的吞噬之力扩散出了他的身体。他的身体此刻仿佛成为了一个黑洞，让这片空间中的能量都陷落其中，速度之快，让永志在一瞬间的惊恐后就变成了狂喜。能量强大到一定程度就凭他现在的水平也是可以感觉出来，那些能量不是去往他的神形，而是被他身体之中的什么东西给彻底地吸收了。虽然不清楚那东西究竟是什么，但是他知道，他不会再有生命危险了。 与此同时，一直在不远处坐着的杨新发现了这里的异常状况，能量值的显示在飞速下降。一个退休猎魔者的直觉让他第一时间跑过来，然而，就在他跑过来的过程中，以晶体罐为中心，蓝色纹路的光芒黯淡到了黑暗的程度。 ‘靠！’杨新心中暗骂一声，几步就到了晶体罐前，关闭了能量的供给。 “4000点。”杨新震惊了，这已经是四级战士的水准了。他连忙把失去能量的晶体罐给打开了。过了一会儿，一张有些愤怒的脸映入了他的眼帘。 “刚才是怎么回事？”穿戴整齐的永志从晶体罐中走出，大声质问道。 “这个……”毕竟是理亏，活了这么多年的杨新也不知说些什么好。他本来的打算是，让永志老老实实地把该吸收的能量吸收了就好了，但是没想到对方居然一口气吸收了那么多。于是趁着永志穿衣服的功夫，他查了一下端木永志的资料。不查不知道，一查吃一惊。就资料汇总的结果来看，端木永志是教士特殊关照的人物。虽然教士现在没管他，但是就从他以不到一级战士的实力得到了一级猎魔者勋章，吸收了堪比四级战士的能量来看。端木永志，必然是教士秘密培养的天才人物。 在这猎魔者的世界里，除了那些站在巅峰的人物，还没有谁敢不给教士面子的，更不用说得罪他了。此时的杨新就算已经是退休了，也不得不为自己的退休金考虑一下，更何况这件事的确是他有错在先。 不过第十三队的威名摆在这里，杨新也是不可能拿出什么低姿态来，于是他皱眉道：“这确实是我的错，你想怎么样呢？” 永志略一思索，笑道：“钱我会照付，不过你们的这个服务态度真的很有问题啊。” “如此最好。不过刚才的事情我也有不对的地方，这样吧，今天我就不收你的能量费了。另外，你的战技刻印的费用也可以减半。”杨新干脆地说。不受费的结果就是，他得自掏腰包。不过比起得罪教士来，这点钱根本就不算什么。 “那真是多谢了！” “无需多言。我看你刚刚吸收了那么多的能量，想必已经到达了一级战士的巅峰了，一定要加强身体的锻炼，控制住这力量啊。” 永志捏捏自己的拳头，的确充满了力量，真真切切地超越了常人，也超越了那些和他同时进来的同学们。从现在起，永志才算真正成为猎魔者这群超人类中的一员了。 “给我刻印技能吧。” “先等一下，我给你把造化手表上的数据调一下。”杨新更改着上面永志的实力信息。因为猎魔者没有修灵师的感知之术，无法光凭外表就猜出一个人的实力，对他们的人际关系造成了严重的影响。很多无聊的猎魔者借此扮猪吃老虎，很多猎魔者在大街上被一个貌不惊人的战将强者狂虐不止，很多忘带徽章的猎魔者无法享受应有的待遇。种种问题促成了造化手表识别功能的诞生。造化手表的识别功能不仅可以识别猎魔者的实力，还可以识别身份地位。有了这个功能后，所有的猎魔者可以说是都互相认识了。 “好了！”杨新把手表和手机一起还给永志，云淡风轻的表情好像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 永志稍稍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东西，然后按照常规程序伸出了双手。猎魔者的战技刻印其实非常简单，由一名资深的猎魔者结出特殊的能量手印，再放入被刻者的身体之中就完成了。这种手法起码得是掌握了五十号以上的战技的猎魔者才能施展。 刻印的过程没有什么痛苦，顶多有点痒。永志看着杨新把最后一个光印沉入自己的掌心，用心去体会着刻印在血肉之内成形的感觉。‘要是能自己结出这个印来，这个技能就任我施展了。’永志满怀期待地想着，不过在他把能量的问题解决之前，战技还是非常遥远的。还好在猎魔者的三级战士以前，战技是起不了决定性的作用的。 杨新完成了刻印之后，永志便拿起自己的手机，直接离开了。 “等一下”在永志经过前台时，姚决突然叫住了他。“你没有维持着护体屏障吧。”姚决一本正经地说。 “怎么了？”永志不解。护体屏障是猎魔者配合那个无名法诀施展的一种能量运行的方法，可以在体外构筑一道全方位的屏障，强者可以甚至构建出气壁来。教士告诉永志的缘法和普通猎魔者的无名法诀差不多，但现在维持屏障每一秒都要消耗他一点能量，更何况永志这种程度的气壁只能对子弹什么的起到一点阻碍作用，无法阻止伤害。 “在执行危险任务的时候，一定要时时刻刻都保持着气壁，你也不想莫名其妙地就被狙击掉吧。”姚决郑重地说。 未等永志回话，他又自顾自地陷入了回忆之中：“以前我有一个队友，四级战士，战斗力那是不用说的。就是因为对自己的战斗力太过自信，他没有一直维持着气壁。所以，他被一把v3从几百米外给……” 姚决这忽冷忽热的态度让永志觉得很奇怪，他在心里说了声抱歉，就溜出了第十三队的会所。此时，几个人正从第十队的会所中走出。 突然，永志感到了一种强烈的即视感，就好像有什么在暗中注视着他一样。这种感觉，他以前只在半夜去上厕所时感受过，那是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目光。他紧张的四处扫视着，第十三队的会所里还可以看到正在自言自语的姚决，身后的街道上空无一人，两侧的房屋里他也看不清楚。 ‘在我面前吗？’永志仔细地看向眼前这群刚从第十队的会所出来的人。一个显眼的身影映入了他的眼帘，他的视线简直难以离开。一身紧身黑色皮质的战斗服，把她的傲人曲线展示的淋漓尽致。一头干练的短发，深深的眼影让永志以为她昨天没睡觉，结合她那近乎完美的面容，她的身份呼之欲出。 永志打开了造化手表的识别功能，验证了心中的猜测。‘冰珊，三级猎魔者，隶属于第十队，实力为七级战士（表）’ 他知道这个表的含义，这可不是自己能随便加的东西，只有在受害者们的申诉下才会被批准。换句话说，她真正的实力远超七级战士，而且虐过战斗力看起来比她高的人。 姚决在他被任霜虐待后的叮嘱掠过他的脑海，现在的猎魔者中有两个那样的女人，一个是任霜，一个就是冰珊了，而且后者的力量更强，脾气也更加怪异。想到这一点的永志连忙移开了视线，然而他的表现被冰珊旁边的几个男性猎魔者看在眼里，招来了一阵轻微的哄笑。其中，一个稚嫩的笑声最为响亮，一下子吸引了大部分人的视线，包括永志。 只见人群之中，一个服装奇异的小男孩正在开怀大笑，露出几颗小虎牙。他大概只有六岁的样子，皮肤只能用一个粉嫩来形容，十分可爱。 第四章 不按套路出牌的斗神王 “这小鬼是什么时候来的？”一名猎魔者冷着脸问。这也是永志心中的疑问。但他们面面相觑，在这小孩出声之前都没有人注意到这个奇怪的孩子。众人的警惕一下子就提了起来，这可能是一个拥有变化能力的变异种。 “他不是变异种。”冰珊打断了他们的臆想，不知她是否有什么特殊手段来判断。紧接着，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她把还在大笑的小男孩举起来，让他面对着自己。小男孩在被她举起的过程中就敛去了脸上的笑容，一脸认真地盯着冰珊身上的某个不可描述的部位。 ‘一定是哪个老怪物返老还童了’冰珊身后的猎魔者们的想法惊人的一致。 下一秒，那个小男孩以惊人的速度，把自己的头埋在了冰珊胸前的峰峦之中。后面的猎魔者们傻眼了，而冰珊那一直没有表情的脸没能在瞬间给出反应，但从她瞬间凌厉的眼神可以看出，她一定是愤怒到了极点。 ‘他死定了’永志的嘴张成了o形，他的身体下意识地做出了反应，想要解救那个男孩。可在猎魔者们的眼中，永志的行为无疑是这样的‘放下那个男孩，让我来！’ 还是在这一瞬间，在事件刚刚发生，永志的身体下意识地扑出时。世界本身似乎发生了什么变化，他的思维被一种秘力牵引着，进行了一段莫名的信息处理。‘确认到初代第十一王，斗神王，存在时间为一天’在永志看来，又是一个虚无缥缈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然后就多了一段信息。在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一个小小的身体已经到了他的面前，是那个小男孩，而且是被摔过来的。 永志只来得及在心中吐槽道，‘初代第十一王就是这货吗？难道是我的召唤兽吗？小小年纪居然就这样了，长大了还得了，战斗力堪比十个姚决啊！’ 紧接着，他就在猎魔者们活该的目光中被所谓的斗神王给砸飞了。两具身体在地上一阵翻滚，停在了数米外，若不是永志已是一级战士，他绝对是骨断筋折的结局。 他睁开眼，只见那个小男孩正坐在他的身上，一边说着：“杀了你”一边从口中冒出赤红的火焰来。 ‘妖兽啊！’永志的脑中冒出这几个字。就在他准备反击时，一个黑色的光环凭空出现，将小男孩套住了，他的火焰也被压制回去。 ‘蔽日环！’永志心中一凛，这是排名七十一的战技，据说拥有非常惊人的防御力。显然冰珊已经将这个战技改进了，变成了一种束缚的手段。虽然看起来是一个光环，可实际上，这是由能量混合了其主人的意志之后凝聚而成的气进一步凝聚而成的东西。在普通人的肉眼之中，甚至是看不到这黑色光环的存在。就能量有密度这一点来看，永志还是可以稍微地理解能量是可以凝聚成气态的。 永志趁机掀翻了小男孩，跳到一边。有这么多猎魔者在呢，轮不到他出手。而且从斗神王刚才的话来看，永志只有一种骂天的冲动，这掉下来的是个什么鬼啊！ “危险，王者的力量解禁了！”又是那个虚无缥缈的声音，这次好像是给了一个有价值的信息。 什么？解禁？永志看向小男孩，心中的不详感顿时到达了巅峰。 后面，冰珊从造化手表中取出一把黑色的重型机枪，对准了小男孩。这可不是普通的机枪，是经过猎魔者改造的特殊武器，它吸收的是猎魔者的力量，可以打出各种气弹和气柱，附带爆破属性。冰珊自己在猎魔者的网络上公布了它的名字——猎魔的圣枪，为了让别的猎魔者都承认这个名字，她把凡是对她取的这个名字有异议的年轻猎魔者都亲自问候了一遍。据说就是因为这个事件，她的里模式才被猎魔者们发现，成为了一朵无人敢碰的黑玫瑰。 几个男性猎魔者知道劝解是没用的，一早就退到了足够远的地方，和几个经过的猎魔者一起在看戏。 “她不会是想要在这里用那种武器吧？”永志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那绝对会把这片街区毁掉的。而且，那个声音说的王者力量解禁肯定也不是空穴来风。 在猎魔者中有着许多不成文的规定，包括不能随便在大街上动手，不能主动攻击变异种。另外，战斗对堕落都市造成的损害将由引发战斗的人负责。以目前的情况来看，如果冰珊开火，这个责任绝对会落到小男孩的身上。 ‘太危险了！’永志意识到没有什么可以阻止这个女人放大招了，抬脚就往姚决的店跑去。然而已经晚了，冰珊伸出手，做着握紧的手势。蔽日环随着她的动作收缩着，立即让所谓的斗神王发出了凄厉的惨叫声。 斗神王的身体在第一时间绽放赤光，爆发出惊人的气势，抵住了蔽日环的收缩。同时他用尚显稚嫩的声音大叫起来，这在他们耳中像是惨叫的声音似乎激发了他的力量，他的气势节节攀升。肉眼可见的赤色霞光萦绕其身，他的身体膨胀着，头发也变成了赤色，被上升的气流托向天空。 在永志的眼中，斗神王的身体几乎被这赤光照的透亮，他看见他身体中一条条的蓝色经脉，看见在他左臂上不断旋转的奇异法阵，看见围绕着他的胸口的九枚牙齿一样的东西。‘这是什么，肉身里怎么会是这种样子？不对，是神形！’永志心中惊讶，同时加快了脚步。神形虽可贵，生命价更高啊！ “翔龙之术！” 就在永志即将踏进姚决的店门前的地毯时，突然袭来的声音让他止住了脚步，这是那个小男孩的声音，所谓的斗神王的声音，好像还是什么大招的声音。下一秒，永志身后的大地崩裂了，一条由碎石和混土凝聚而成的大龙从中腾起，转向斗神王的方向。裂缝从永志这里开始，一直延伸到街尾，预示着它还有很大的部分隐藏在地下。就现在，它露出地面的部分也有十几米了，钢筋裸露的龙爪还在地表划动着，眼冒赤光的龙头已经靠到了斗神王身边。 “给我开！”斗神王一声大吼。蔽日环一下子涨大数倍，它一直压制着斗神王的力量，就像一个瓶盖。现在，这个瓶子已经被王的气充满了，摇摇欲坠。在他的声音落下的同时，蔽日环冲天而去，整个‘瓶子’炸裂开来。一个赤色的光环随之生成，随即以可怕的速度扩散开来，强烈的冲击将那条大龙当场撕碎了。这条大龙的尸体碎裂成无数块，暴雨一样洗过这片街区。虽然很多猎魔者第一时间撑开了自己的气壁，保护了部分房屋，但这条街区还是变得一片狼藉，触发了警报。 永志被姚决直接按到在地，后者张开了自己的气壁，挡住了接下来的冲击。 “我不想打女人！”冲击荡起的尘烟还未散去，斗神王就笑道。同时手一招，一条十几米长的合成龙从一旁的店铺中挣脱而出，盘旋在他的头顶。 “让我们来吧！”站在冰珊身后的几名猎魔者在尘烟之中怒道。 那个蔽日环飞回到冰珊身前，与她身边的两个排列成行，构成一个扩散式的通道。她举起枪，站在三个蔽日环后，早已凝聚而成的弹药立即填充而入。 “见鬼，那招的威力本来就很大，不能再用蔽日环放大啊！”几名猎魔者见势不妙，一边撤退一边回头提醒道。 “我擦！”姚决从大龙的缝隙中看见了这一幕，连忙拖着永志就退回了会所中。 斗神王一脸无奈地跃上龙头，一手放在龙头盖骨上的一个凸起处 “怒龙之术！”随着他一声大吼，这条合成龙张开大嘴，没有任何蓄势就喷出一道扩散的赤色光柱。 冰珊秀眉微蹙，同样打出一道黑色光柱，经过几个蔽日环的加持，扩散着与斗神王的对撞在一起。瞬间，一个耀眼的白色光团在交接之处产生了，刺耳的空气割裂的声音肆意的传播着。 藏在会所内的永志忍不住看了一眼，他运用着猎魔者基本的技能，还是觉得耳膜快要裂开了，那根本不是现在的他能够触及的层次。不用说中间那个无法直视的白色光团，就连不断从冲击的中心点放出的气流都让他的皮肤产生了一种刺痛感。但那种即视感仍然存在，可他没有余力去确认那个王者是不是在看着他了。这些看起来像是光柱的东西也是气柱，不然也不会产生这么强烈的冲击。 “姚决，你们这里有后门吗？”永志退回来，抓着姚决的手问道。 “好主意啊！”姚决拖着永志就往后门跑。 就在他们跑出后门时，那个虚无缥缈的声音再度响起，在一瞬间传达了它的意思，“这是你自己的劫难，只能由你自己来承受。就算是有更高境界的强者来插手，也只会让王的力量变得更强，那将是你无法想象的强大力量。总之，别人来插手只会害人害己。” ‘意思就是说我不能想靠猎魔者的力量把这段时间混过去吧。’永志明白它的意思，对比现在的情况，这多半是真的。但高度紧张的他发现了一点奇怪之处，这次的信息好像有一点人类的特征，有故意提醒的感觉。 ‘混蛋，我@#￥7@#4，给我具体地说明一下情况啊’永志在心中抱着一丝侥幸在破口大骂，然而，他的话语没有起到任何的作用。在这短短的时间内，突然出现的杨新和姚决不知说了些什么，直接退回了店内。 “没事了，再见！” 姚决笑着在一秒之内把门关好，留下外面一脸懵逼的永志。 与此同时，斗神王心有所感地看向了永志的方向，微笑着说：“你跑不掉的，拖延时间虽然被推举为最有效的渡劫方法，可是你一定不知道，这个方法的死亡率比直接和我战斗还高啊” “翔龙之术！” 斗神王从大地中召唤出一条肋生双翼的龙类，操纵着它撞向两道光柱的交接点。一场让大地都要震动的爆炸随即发生，冲天而起的尘土云将整片街区完全笼罩了。 “想逃吗？”几个一直在观战的猎魔者通过热能视角看到了斗神王的行动，不假思索地就冲过去了。【所谓的热能视角，顾名思义，就是通过热能来判断情况的视角。】 “别——跑！”一名猎魔者正想大喊一声，就被突然出现在烟尘之中的一个庞然大物给挡住了去路。这是一头他们从未见过的生物，从它身上的窗户碎片以及露出的灯杆可以猜出它的组成。它有着四只小塔般的大脚，布满棱刺的身体上长着六个狰狞的头颅，乍看上去有点像龙头，却被头盔一样的结构把大半头部给遮住了，只留下一张长满利牙的嘴。 未等他们想出对策，这庞然大物就主动一头撞了过来，把他们卷进了战斗之中。 另一面，永志避开行人众多的地区，爬上了房顶，在更高的层次前进。可是要到哪里去呢？按照那个声音的说法，他只能靠他自己，不然就只能把更多无辜的人卷进来。 ‘果然只有我自己去面对了啊！’永志心想。紧接着，来时的街道就被大片的烟尘给笼罩了，一个庞然大物的身影若隐若现。 “我去，实力差距这么大！”永志心中一紧，他再次真切地感到了死亡的临近。不过对于这种感觉，他好像有了一种让他自己都觉得害怕的习惯性，不自觉地就冷静下来了。 永志一口气跑了一刻钟，来到一个有着白色穹顶的巨大建筑物上，不远处是一个青铜色的大钟。一级战士虽然代表了人类表面上的极限，但一直以飞人的速度奔跑，以跳远冠军的程度飞跃的话也吃不消啊。他已经用了自己不少的体力，感觉能量都去了一半。 ‘应该是甩不掉他的’永志这么想着，果然一个声音响起。 “太慢了，太慢了！”斗神王摇着头，出现在那口大钟旁。 斗神王一边向他走来，一边说道：“像你这样的弱者也想挑战王道，是不是有什么地方搞错了啊？” 永志心中一凛，连忙道：“对，一定是有什么地方搞错了，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可惜，虽然我知道你是被动渡劫，也只有将错就错了。”斗神王叹道。他的身体已经恢复了永志第一次见到的样子，没有那种恐怖的威压了。 “等一下！”永志大喊。 然而斗神王直接出手了，他径直打出一拳。永志下意识地横起双臂，一股巨力传来，将他震得连退数步。 ‘咦！没我想象中那么强啊！’永志一愣，虽然他的手已经被震得发麻，可在他自己的预料中应该是被打飞的结局啊。 “斗神王会和你同意志一战，而且这是转生一次之后的他，是前期比较弱的初代王者，在战力上是不会超过你太多的。”似乎是知道永志内心的疑惑，那个虚无缥缈的声音又出现了。 “我能知道你到底想干什么吗？”永志弱弱地问。 “不错嘛，你的身体已经是超凡的存在了。”斗神王笑着，口鼻都喷出赤色的火苗来。他无视了永志的意见，和那个虚无缥缈的声音类似的态度。 斗神王跃上天空，一脚带着烈焰踏向永志的头颅。脚踏对方的头颅在华国的历史中是一种非常侮辱的做法。被一而再再而三无视的永志终于爆发了，他凭着身体的战斗本能翻转身体，一手撑地，同样踢向对方。‘不对，这样踢过去的话……’永志突然意识到自己既无火焰也无重力加速，这样不仅赢不了，还会受到成吨的伤害。 然而，已经晚了，下一秒，斗神王的脚已经与他的脚对上了。 第五章 意外被虐的斗神王 “都给我住手！” 突然响起的巨大声响超过了永志的极限，让他根本无法分辨这声音的来源和内容。可是，似乎并非想象中的炙热，而是像被一辆电动四轮车正面撞了一下，飞一般的感觉。 视野在翻转了n遍后，身体重击地面的痛感唤回了他的意识。他很快就意识到自己严重的伤势，内腑应该都出血了，从里到外的疼痛。他侧过头，看到同样躺在地上的斗神王。 下一秒，斗神王精神抖擞地坐起来，怒道：“这种程度的攻击就想伤到我吗？是谁？给我出来！” ‘你已经嘴角冒血了好吗？’永志腹诽。他总算是明白了一些状况，有人在那一瞬间发动了攻击，强烈的冲击把他和斗神王都给掀飞了。他的快速恢复的体质正在起效，永志勉强坐起来，立刻就受到了斗神王的目光冲击。那目光充满了敌意，就差没直接告诉永志自己想杀他了。 ‘是谁？’永志的心中也有这个疑问，可是放眼望去，空空荡荡的屋顶上除了他们就只有那口大钟了。 ‘难道？’永志心生感应。然后，他和斗神王一起抬头望向天空。 “啊——！”又是一波冲击，强大的风压再次将斗神王和永志击倒在地。 ‘你不是会解禁的吗？’永志郁闷地再次倒地。幸好这次离地面很近，他们没有受到多大的伤害。更加强大的斗神王在下一秒就以站立的姿势出现在永志头顶，怒目圆睁了一秒之后又变成了震撼，紧接着居然呆立在那里。 永志心中暗自庆幸，那个隐藏的高手已经从空中下来了，而且诡异的手段压制住了斗神王。就在永志思考时，一个严肃而富有女声特点的声音响起了：“我不管你们是猎魔者还是超能力者，这里是赫德瑞玛学院。我们在这座都市中享有自治权，任何擅自闯入的行为都将被视为犯罪！” 永志随着这声音抬起头，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有着黑色顺滑及腰长发的令人惊讶的女人。她看起来只比永志大几岁的样子，正是颜值优势明显的时候，即使是在这样的时代也足以让人眼前一亮。她穿着一身古典的白色民族服装，举止优雅的样子几乎让永志产生了一种刚才那种可怕的攻击不是她的杰作的想法。然而，有关赫德瑞玛的一切自动地浮上他的脑海，把‘变异种’三字加入了他的判断之中。 ‘这个女人，很危险啊！’永志的心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握了一下，不由得揪紧了。难怪他觉得刚才的那种冲击不像是猎魔者的战技制造出来的效果，原来是变异种的能力。关于变异种的能力，猎魔者和变异种自己有着不同的看法。在猎魔者眼中，变异种的各种能力都是不讲道理的存在，无需消耗能量，说什么就是什么。但是在变异种眼中，他们能力也不是可以无限开挂的存在，而是要消耗一种被他们称作精神力的东西。每个变异种的精神力虽然可以恢复，但都是有限的，没有足够的精神力，再强的能力都是无效的。可是精神力到底是什么，没有人说清楚过，这是猎魔者和变异种的矛盾之一，也是他们的观点无法统一的关键所在。 “你真美啊！”就在永志不知如何是好时，一旁的斗神王突然说。 “你已经侵犯了我们的主权，赶快报上你的身份。”白衣女子的脸上古井无波，显得异常成熟。 “啊，虽然诸天万界的神灵都要尊称我一声斗神王，但你可以叫我的本名龙阳。我来自龙血神族，是……”在永志震惊的目光中，所谓的斗神王开始狂曝自己的家底。这已经没有任何强者该有的神秘感，倒是像一个正在向面试官推荐自己的面试者，俗态尽显。 不过永志倒是从这家伙的自述之中得到了一些有用的信息。按照斗神王自己的说法，他应该不是来自地球，甚至不是来自这个世界的存在。斗神王似乎是来自一个异世界，一个像神话传说中一般拥有无数古老强大的种族的世界。而且斗神王自己也不是普通的存在，而是在诸天万界之中都赫赫有名的初代王者之一，实力强大到他们根本无法想象的地步。 看着眼前夸夸其谈的稚童般的斗神王，永志实在是难以将他和一个实力强大到极点的强者联想起来。不过就现在本就荒谬无比的发展走向来看，这家伙说的还真的有那么一点可能是真的。如果斗神王说的是真的的话，那么问题来了，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又怎么会是这种姿态？而且还叫着要杀永志？ 永志又想到，刚才斗神王好像提到了挑战，难道是自己做了什么事情，才把斗神王给召唤而来了。许许多多的未知结合在一起，顿时将永志拖入了混沌的谜塘之中，他觉得自己不能再想下去了，否则刚刚建立的新世界观就有崩塌的危险。 白衣女子被斗神王突如其来的自我介绍弄得一愣，随即从衣服中取出一物，那显然是手机类的机器。她快速地翻看着，紧接着脸色一变。“封住他的所有行动，泽木彻也！”她向着虚空大喊。 永志只觉身边的空气一瞬间好像变成了泥沼，让他动弹不得，连呼吸都困难了。斗神王的声音也是戛然而止。随即一个高大的年轻男子从墙边升起，一边随意的踏上屋顶，一边彬彬有礼地说：“遵命，院长！”他同样是一声白衣，不过并非民族服装，而是在西方非常流行的礼服。在普遍的高颜值人群里，他没能像那个女子一样发展出自己的独特。显然他也是一个变异种，在他的头还没进入众人的视线时，他的能力就已经发动了。 男子走过面色阴沉的斗神王，停在白衣女子左侧靠后的位置，看向斗神王：“这个可爱的小家伙也是超能力者吗？” “别被他的外表欺骗了，他刚刚才和第十三队的猎魔者发生了冲突，并且压制了他们。”白衣女子的讲述让泽木彻也的脸色微变，他的空气束缚对这种猛人应该是无效的。 但还保持着躺在地上的永志能感觉到，斗神王是真的被压制住了。他回想着那个声音的提示，联系现在的情况，顿时恍然大悟‘斗神王的力量是根据对手的意志来调节的，看样子变异种的精神力和这里的意志力不是同一个东西啊！’松了一口气的永志顿时放松下来。结果他慢慢地滑进了这个沼泽的深处，如果没有致命的危险，其实在这里面躺着还是很舒服的。 “你把我的空气束缚当成什么了？”泽木彻也爆发了。他的能力在变异种中也算是上等，这招空气束缚不知让多少人倒过霉。除了他自己，还没有人把这招当作空气床垫享受过呢。 “你现在应该关注的不是他吧？”白衣女子冷冷的话语让泽木彻也冷静下来，两人暗中凝聚着力量，防备着斗神王的反扑。 斗神王的嘴角微微上扬，他的身体突然绽放赤光，渐渐的变得透明了。而空气束缚也一下子好像失去了目标，斗神王明明就在那里，可空气传达给泽木彻也的又是他不在那里。眼前的究竟是幻影？还是他自身的感觉出了问题？泽木彻也一时迷惘了。 “至少，在我死之前，告诉我你的名字”斗神王看着白衣女子，深情的说。 ‘这家伙究竟是凭什么叫斗神王啊？’永志不禁腹诽，‘我仿佛看到了姚决的祖宗。’ “吾名，神——谷——夜”在她开始说话的时候，泽木彻也就退到她的身后，同时动用空气把永志的位置移向屋顶的边缘。永志正欲挣扎，白衣女子开口了，随即那种空气的力量一下子弱了。 ‘她在放大招!’永志的脑中跳出这几个字，他立即凭着本能借势翻滚而出，远离着冲突的中心。 “神！”字出口，泽木彻也对空气的掌控失效了，就像一颗石子落在水面上，激起了千层波浪。空气被这一个字催动着，化成浪涛向前拍击。那声音全部凝聚在这波动之中，外人是听不见的，只有作为当事人的斗神王能感觉到那惊人的威力。他身上的赤光微微减弱，身体从内部开始虚化。他动用秘术，向在场的所有人传达自己的意思“好，很好！” “谷！”字出口，纯粹的波动将前浪打得粉碎，叩击在虚空中。斗神王的身体一阵摇晃，显然是遭受了冲击，他继续道：“你们究竟是有神装？还是说你们掌握了更高次元的力量？或者你们只是某种圣法的产物？” “夜！”字出口，叫做神谷夜的女子也是晃了一下，显然消耗甚大。斗神王几乎快成为一个二维图像的身体再度遭受冲击，他的身躯崩裂，血光倾泻而出。紧接着那片虚空都好像被击碎了，斗神王的身体崩裂出一道道黑色的缝隙，黑暗扩散着，不合常理地飞速吞噬着他的身体。 “考核还没有结束呢！”最后的时刻，斗神王总算想起了他的任务，把最后的话留给了永志。 当第一波的被强行驱逐的空气倒流而回时，斗神王的身体便完全消失在那黑暗之中了，原地只有一个光斑一闪而逝，一切恢复了正常。 第六章 赫德瑞玛学院 听到这句话，一手抓着墙壁，吊在边缘的永志总算是可以暂时放心了，到底斗神王还是没有实现大逆转啊。永志看向湛蓝的天空，突然意识到现在已经是下午了，他还没有吃午饭呢。猎魔者的身体虽然强大，可是还是需要进行基本的进食来维持一些生命活动。据说只有到了战将级，才可以长时间不进食而身体没有任何变化。 “可恶！能量不足了。”永志费力地抓着墙壁，偏偏这里的墙壁用的是进行了分子再合成的产物，表面实在是太规则了，不然也不会让一名一级战士如此不堪。 就在这时，永志感觉有一股气在托着自己，于是他借势翻上了屋顶。映入眼帘的是一男一女，男的是泽木彻也，女的自然就是神谷夜了。 “两位，其实我刚才是被那家伙追杀……”永志连忙解释，却被男子给打断了，“我们对这个没兴趣！” 永志只得尴尬地闭了嘴，理亏的他也没有什么好辩解的，只能期待对方不会太过刁难自己。联想到猎魔者的前辈们对变异种的描述，永志不禁担忧起自己的前途来。他在今后的一段漫长的时间里可是要在这里上学的，现在一来就得罪了学院里的重要人物，这可不是永志理想中的良好开端。 神谷夜问：“你就是端木永志？” 永志老实地点点头，同时他的心中也是有些疑惑，神谷夜好像是知道他的名字的样子。也不知道自己的名字究竟是因为什么原因才被对方知道的，永志展开了对人防护罩，没有把自己的情绪暴露出来。 “你真的是初级猎魔者，端木永志？”泽木彻也盯着永志额头上的火焰瘢痕，紧皱的眉头透露出他内心的怀疑。 “真的是我。”永志只能再次强调。见眼前两人的神色有些奇怪，他心生退意：“其实我也是这所学院的学生，今天正是来这里报到的，没想到在路上遇到了那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暴徒。若不是你们的帮助，恐怕我是已经被他杀死了，真的非常感谢。以后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一定会报答你们的。现在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呵呵！”永志的话音刚落，神谷夜就忍不住笑了出来。一旁的泽木彻也也是冷笑道：“有趣，你是刚刚从外界来到这里的吗？” 已经被溜走的永志只得停住脚步，讪讪的说：“是啊，我加入猎魔者还不到两个月呢。” “两个月。”神谷夜的眉毛一扬，笑道：“看你刚才的身手，起码是一级战士巅峰了。两个月的时间就能达到这种程度，我不禁对你的来历好奇起来了。” 神谷夜的目光十分锐利，此刻更是完全集中在永志的身上，仿佛要将他彻底看穿。永志避开神谷夜的视线，沉声道：“可惜，我不想和你们说这些。” 泽木彻也冷哼一声，讽刺道：“你刚才还不是说要报答的吗？怎么现在就……”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突然皱眉的神谷夜用一句“别对一个孩子摆出这种姿态来”给打断了。 然后神谷夜的目光便是柔和下来，对着永志和颜悦色地说：“现在我再重新自我介绍一下吧。我就是这所学院的院长——神谷夜。”接着她指了指旁边的泽木彻也，说：“他是泽木彻也，赫德瑞玛学院的宣传部部长。别看他平时一直是冷着一张脸，其实只是因为他不是很擅长交流而已。” “院长，你这么说的话，我……我……”一直到刚才为止都还很高冷的泽木彻也顿时莫名其妙地慌张起来，支支吾吾的连话都说不清楚了。 “院长？”永志十分惊讶，神谷夜虽然看起来举止成熟，可似乎不会比他大几岁。 似乎是看出了永志心中的惊讶，神谷夜解释道：“虽然我今年还只有十八岁，但是那帮老头子可是常常说我的心智不比他们差呢。” ‘你的心智确实很强。’永志无奈地想到，不知不觉中他猛然发现，自己的对人防护罩已是悄然解除了。到目前为止，神谷夜的表现和那些前辈们的说法几乎是完全相反的，没有那种发自内心的深刻敌视，反而是永志十分怀念的善意。或许这一切都是神谷夜装出来的假象，但是永志想去相信。因为，反正相信了好像也没有什么坏处吧。 “好吧。”永志吐出一口浊气，尽量平静地把他在小城里经历的一切，以及他来到这里这里之后经历的一些事情都告诉了神谷夜。当然他可不会把事情和盘托出，很多地方他都有所保留。 听永志说完之后，神谷夜的表情还算正常，但是眼神之中却是有着难以隐藏的震撼。泽木彻也皱着眉头，看样子还是不太相信永志的说辞，不过比起之前的的咄咄逼人，他的眼神已是缓和了许多。 “那个，我可以走了吧？”见他们都不说话，永志忍不住问。 “我刚才有说过这里是自治区吧！”神谷夜笑道。永志弱弱地问：“那你们到底想怎样？” “泽木彻也，带他去报到，顺便给他介绍一下学院的情况。”神谷夜命令道。说完她便是转身离去了，飘然的样子让人觉得她不是在行走，而是在跳着一支悠然的舞蹈。 “遵命，院长。”泽木彻也弯腰示意。永志看着神谷夜飘然而去的身姿，一时间竟是看得痴了。直到那道倩影消失在他的视界，他才念念不舍地收回目光，又被突然在耳边响起的一声咳嗽给吓了一跳。 “你刚才好像是看得入迷了呀？”泽木彻也眼神凌厉地看着永志，嘴角挂着一丝意味难明的笑意。未等永志给出回答，他便笑道：“是不是觉得院长就算是在当今的世界，也仍然是那么不凡啊！”说这话的时候，永志看见了他眼中的光芒，那是不单单是极度崇敬的目光，还掺杂了一些不可描述的感情。但下一秒，他便凑到永志面前，恶狠狠地说：“可是就是因为你们这些可恶的猎魔者，她只能把自己的时间都花费在这狭小的自治区里啊。我不知道猎魔者是哪里来的勇气，敢把你们这些年轻的猎魔者送到这里来。但是我不得不提醒你，赫德瑞玛不是学院都市，它有自己的规则，给我记住这一点。” 泽木彻也那极其符合猎魔者描述的狰狞面孔撕碎了永志心中残存的幻想，在心中一凛的同时他也更加深刻地意识到，这里终究还是一块矛盾交织的土地。在这几乎无法开解的矛盾前，永志选择了退避，所以他什么也没有说，老老实实地把泽木彻也的告诫记在心里。 泽木彻也带着永志从屋顶另一面的楼梯走下去，同时给例行公事地给他介绍着赫德瑞玛学院的情况。 赫德瑞玛学院是堕落都市里的特别存在，是唯一一块变异种享有主权的土地，因此这里也聚集了大量的变异种。在这里的变异种都被叫做超能力者，再强的猎魔者来这里也得改口，否则就会受到猎魔者和超能力者的联合制裁。这所学院除了学生特殊以外，教学模式也和普通的学院不同。比较明显的一点就是，这里是没有真正的漫长假期可言的。学习对于这里的学生来说更像是一种工作，必须完成的工作。他们学习的也不是华国里常见的数学物理，英语历史什么的，而是一些超越了常识的知识。比如说猎魔者的能量体系，以及魔法师的魔力体系，还有变异种自身的精神力体系，还要加上大型机甲的超机动技术等等等等。一句话概括，凡是这个世界里存在的寻常人难以理解的东西，都是他们的学习对象。 大部分学生的目的不是为了学习多少的科学知识，而是为了得到一条强大的道路，或者更确切地说，不少变异种都想破解猎魔者强大的秘密，找到一条更加强大的道路。为此在这所学院里除了教室，最多的就是各种各样的训练室，类似于什么超重力训练室啊，火焰训练室啊之类的东西在这里比比皆是。变异种们在这里测试着自己的能力，破解着自己的能力，想要将其强化到可以和猎魔者中的顶级强者一争高下的地步。 很多变异种都坚信着，在这个世界里，只有强大才是真正的生存之道。只有强大的变异种，才可以摆脱变异种的称号，才能获得真正的自由。 虽然猎魔者知道变异种们在策划着什么，不过据永志所知，猎魔者们只是把他们的努力当作笑料付之一哂。到目前为止，还没听说有那个变异种可以和战将强者一争高下的。 在泽木彻也口中，永志作为一名传说中的插班生，是不可以直接加入某个班的，那样也跟不上进度，而且老师也不会允许。对于永志来说最好的选择，就是在宿舍里好好地把那些相关书籍看完，理解之后再去那些班上旁听，得到教师的认可之后方能加入。 离开了那座有着一口大钟的建筑后，泽木彻也指导永志完成了网上报名，便带着他直接来到了宿舍。永志知道自己没见过多少世面，对不断刷新的世界观也有一点抗性，可是在他听说眼前的这所西方的大型城堡般的建筑只是目前只是一个人的宿舍时，他实在是忍不住了，“你们有土地也不能这样浪费啊！” “等你住进去，就有两个人了。”泽木彻也递给他一张卡片，“你的位置就是这里，我已经把你的名字记录在案了。” 这栋体积惊人的宿舍有着现代化的外形，仔细看又让人不禁联想到西方的城堡。永志接过卡片，他知道这是现代的酒店或者是招待所里最常用的钥匙。然后他按照泽木彻也的指示拿出手机，对着门旁的面板感应，随即几乎一声不响的，门自动开启了。他跟着泽木彻也进入一个宽广的大厅，一阵冰冷的风吹来，顿时让他凉快了不少。因为变异种的身体一般不强，所以这里的温控系统还是很给力的。 ‘这里的温度比正常人的温度要低，到底住了一个怎样的变异种呢？’永志有心向泽木彻也询问，可后者怎么看都是在用执行命令的态度压制着心中的不满，他只得几次把话咽了回去。 经过楼梯时，永志看见几个圆筒式的机器人停在那里，应该是家用的机器人，就像山崎龙用来放动画的那个。大厅打通了一楼到三楼，而这栋大楼总共也只有五层，环视它的内部，难以想象这里面到底有多少房间。这么豪华的建筑里居然只住了一个人，永志觉得自己是不是应该在心里为变异种专门开设一个位置，不然恐怕会扰乱他正常的世界观和价值观的。 泽木彻也把永志带到走道的尽头，指着一扇门说：“因为你是猎魔者，你只能住这里的一间房，租金是每月一万新币。”在他说话的时候永志已经把门打开了，果然，这里简直就是一个豪华酒店的客房，各种生活用品一应俱全。本来永志还在想着自己是不是要特意的去买一些基本的生活用品，看来现在他是可以直接入住了。虽然是贵了一点，但是永志觉得很值。 就在永志准备把泽木彻也关在门外的时候，一股强大空气阻力阻止了他的行动。 “学长还有事吗？”永志不温不火地问。 泽木彻也说：“你的租金还没给我呢？” “可是？”永志疑惑道：“学长你不是宣传部的部长吗？” 泽木彻也愣了一下，随即板起脸道：“既然这样，那我就不帮你交了，你自己交给这房子的主人吧。最后给你一个提示，晚上无论是谁来敲门，千万不要开” “等等！房子的主人是谁啊？是院长吗？”永志呼喊，然而泽木彻也却是冷哼一声，快速地飘出了这栋宿舍楼。永志的话音才刚刚落下，泽木彻也的身影便是消失在他的视界之中。 第七章 院长邀请 永志随便找了一把椅子坐下，这种套着皮草的东西让他一开始有些不习惯，但很快身体就先屈服在那种柔软中了。 “猎魔者里有那么多的厉害人物，一定有人可以理解那个声音的。可是，连我自己都有点不相信刚才发生的一切啊。”永志一边说着，一边漫无目的地在房中游走。他走到一个空旷的位置，突然想起了那具叫做恶刃的魔导机甲，于是他把一些家具移开，清理出一个足以让那三米高的机甲躺下的区域。先前因为被突如其来的中考打了个措手不及，永志还没有仔细地看过这魔导机甲呢。 从造化手表里释放出物品是要靠感觉的，永志的感觉告诉他，这东西一定会翻出来。他开启手表，对眼睛没有伤害的白光一闪，紫色的机甲混着永志的一些东西随即出现在地上。 “见鬼！”永志看着被机甲的手臂夹烂的箱子，嘴角一阵抽搐，这要三百块的新币呢。之前在机甲训练营的时候，姚决告诉他，造化手表里的东西都是分开的，所以可以一件件地拿出来。 “是我感觉不够好吗？”永志自嘲似地笑笑，开始处理这混乱的局面。幸好他没有把手机也放在里面，不然更加麻烦。机甲的身体上有些地方已经有了裂纹，可以看出里面有着许多空间。但是正如姚决所说，里面没有任何电路或者机器装置，就像一个金属制的傀儡一般。不过这机甲的材质很不凡，完全不沾灰，始终泛着纯净的金属光泽。 永志很想用自己的血立刻就让其活过来，可是这里毕竟是变异种的地盘，还是少惹事为妙。他想等明天有时间了，再把恶刃带到猎魔岛第一层的什么地方去试试看。 在爷爷家里，永志的房间都是自己收拾，有时爷爷奶奶出门，他还得自己解决吃饭的问题。和同龄的人比起来，他算是一个会做家务的少年。大约二十分钟过去，永志的手机又响了，这已经不知是今天的第几个信息了。猎魔者的不成文的规则太多，只能靠前辈们代代相传。因为是不成文的，他们也是想起来一条就传过来一条。永志看了一眼，没有点开，他实在是身心俱疲。 ‘江川和我约好了下午五点的时候在大门那里碰面，现在还有一些时间可以去吃饭呢。’这么想着，永志走出房间，再次被这里的奢侈所震撼。他顺着来时的路走出，在离开大门时，他有意地拉下自己的袖子，遮住了象征着猎魔者的造化手表。 前辈们传来的第一条在赫德瑞玛生存的规则就是，绝对不要在这里提到变异种三个字。 永志打量着这座学院，这里和猎魔者掌控的街道不同，生物类的科技应用得更多。比如路旁的发光植物，以及墙体上用生物涂料弄出来的装饰。远处，一个花坛中央，一颗数十米高的灯塔树伫立着，树干上挂着的一个个灯笼样的果子随风摇摆着。不知是在反射还是释放，这些果子在这个时间就已经变成了艳丽的金色。 “我还从来没有见过实物呢。”永志低声道。他真的很想靠上去感受一下，这可是一种被人类运用科技从千万年前复活的物种，和厄龙一起被称为新世界的两大奇迹。 “以后多的是机会。”永志压下心中的好奇，这里可是变异种的集中营，还是不要冒泡的好。他在心中暗暗下定决心，半夜的时候再来这里看看。 永志走了十几分钟，肚子已经开始疼了，连带着被伤到的内腑也一起叫唤着。虽然他的恢复力强，不过这反应着伤势好坏的痛感可是一点都不会少。 望着遥远的魔鬼和吸血鬼始祖，永志唯有一叹，这个学院果然也大的惊人啊。无奈之下，他打消了去外面用餐的念头，转而向一家明显是变异种开的餐馆走去。 永志低着头推开门，走进看起来除了豪华就十分正常的店中。他走到一张空位坐下，顿时就感觉到无数目光像刀子一样在他的脸上扫过，。‘想不到我也有因为这张脸而万人瞩目的一天。’永志想着，但突然间，他意识到那些目光像刀子的原因了。在四面八方的关注下，一截短短的袖子又能挡住什么秘密呢。 “这里是猎魔岛啊。”永志低声道，同时大方的把造化手表露了出来。他放眼望去，没有一个猎魔者，而那些人的目光里，藏着或直接或含蓄的恶心。永志知道变异种和猎魔者之间有恩怨，但他没想过会在年轻一代中体现的这么明显。 ‘是不是我进来的方式不太对啊！’倒不是永志心虚了，只是他不想招惹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服务员！”永志大喊。随着他这一声喊，立即就有一片笑声附和着涌起了。 站在一个锅状的吧台里的一个年轻男人跑过来，微笑着问：“请问你想要什么呢？” “这里没有菜单吗？”永志有些后悔一个人来了，他还从没在这种大餐馆里用过餐。年轻人闻言愣了一下，对永志说了声抱歉就离开了，等他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有了一份看起来有些简约的菜单。上面只有菜名和价格，显然是临时做出来的。 永志趁他离开的时候观察了其他人的用餐方式，这里似乎是要预约的，那些人来的时候桌子上的菜都已经摆好了，只要再用光波加热一下就可以吃了。总而言之，他好像是选择了一个错误的方式。 “给我一海碗面条，加正常的肉行吗？”永志看了一下菜单后，认真地说。 “正常的肉？” “比如说猪肉，牛肉什么的。” “你这是在歧视厄龙吗？”年轻人慢慢地说。 “好吧，我今天就尝试一下了。”永志心头冒汗地答应了。他还记得他第一次见到这生命史上的奇迹的时候，那是在安宁城唯一的自然博物馆里，美其名曰青苔石龙的东西。其实就是在一个巨大的重组玻璃箱里，纵横交错的树和藤中，一只口中流着未知液体，长着地板颜色的鳞甲的爬行动物。它和永志心目中的厄龙完全不同，拥有巨大的身体却十分灵活，虽然它平时都一动不动，可永志就是觉得它可以轻易地突破那层薄薄的玻璃。尸魂狂潮后也不知它怎么样了，也许它已经死去又复活，在那座地下城里游荡着。 想起尸魂狂潮，永志不禁又神游起来，那可以说是他一生的转折点。 “你的面来了！”服务员把一个脸盆大小的碗放在永志面前。食物落在桌子上的声音把他一下子惊醒了，他下意识的接过筷子，伸进了碗中。 “等一下！”永志把服务生叫住，皱眉道：“你确定这不是一个盆子改装过来的？” “我们只是根据你的食量做了调整。” “我还只有十四岁，下个月月底，就是我的生日。”永志站起来，语气沉重地说：“你们到底是怎么根据我的食量调整的？” 服务员笑了，指着永志的头说：“你是猎魔者啊，不知道你们的食量是比正常人大好几倍的吗？” 永志愣了一下，他从没听说过这个东西，但是好像有道理。猎魔者的力量的确异于常人，可是从猎魔者直接吃常人的几倍来看，那违反了物理上的物质守恒定律。转念一想，猎魔者已经打破了很多常识了。 永志环顾四周，几乎所有人都在看着他，满怀期待的眼神毫不掩饰。他知道，这些人都等待着，等待着他做出那个错误的选择。这些变异种胜券在握的样子让他不免有些不知所措，就好像无论他选哪一个，他都会失败。 ‘不吃离开吗？’永志的心中冒出这个想法，随即又将其否决。如果他今天在这里出丑，他的自信必然会受到极大的挫折，甚至将来，他会失去面对强大的变异种的勇气。 ‘到底该怎么办？’永志心中紧张，可是这里不是战场，他的本能没有任何作用，反而削弱了他的思维能力。 “怎么了？你应该明白了吧。”服务员笑道。 “我……”永志一时语塞。他下意识地抓住了这盆的边缘，身体正欲发力。就在此时，一个震撼的声音闯进了他的耳中，把他从本能的恼怒中惊醒了。 “你们在干什么？有意思吗？”神谷夜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餐馆的一二层间的楼梯上。此言一出，全场寂静，好像一场闹剧遭遇了核爆，一切在瞬间终结了。该吃饭的人立即重新回到了角色，所有的目光都收回了，那个服务员一脸严肃地回到了‘锅’里，把头埋在‘锅’的边缘下。 永志看看神谷夜，再看看这碗面，已是没有任何胃口了。这时一个脚部是轮子的简易机器人滑过来，夹住这碗面，倒退着离开了。永志到这时才想起来，现在的大餐馆里都是机器人在做着服务生，人类早已放弃了这种低效的工作。 “那边的少年，上来一下。”神谷夜看着永志，丢下这几个字，转身上了楼。 永志犹豫了一下，便穿过一群对他熟视无睹的人，走上二层。映入眼帘的不是想象中的更豪华的餐厅，而是一条幽深的走廊，左右是一个个挂着牌子的房间。神谷夜此时站在走道尽头，似乎是在等他。心中感动的永志快步走过去，正想打个招呼，对方推开旁边的一扇门就进去了。她迈步的动作很清楚，但就是快得惊人，在永志踏进这个房间的时候，她已经坐在一张长长的会议桌的上位了。在她的左右十分松散的坐着三个人，两男一女，一看就知道是非常强大的变异种。值得庆幸的是，泽木彻也不在。 永志把门带上，走到会议桌的下位，但没有坐下。四个人的目光随着他的走动聚集过来，永志不由得垂下头，看着血红的地毯。 神谷夜问：“刚才是怎么回事？你不知道猎魔者都是不会在学院内用餐的吗？” “对不起。”永志弱弱的答道。 “你真的是端木永志吗？”一个陌生的声音响起。永志循声望去，只见一个金发男子正热烈地看着他。 “是！” 在得到肯定的回答后，金发男子兴奋地对坐在他对面的一个把身体大部分都隐藏在黑袍之中的男子说：“怎么样？我就说他们肯定还是用了特效的吧。” 黑袍男子冷哼一声，算是回应。 永志收回目光，不经意的扫过那名蓝发少女，在与她的视线相对的瞬间，他感到一阵透骨的寒意。这种感觉，他只在杀手和暴怒模式下的任霜身上体验过。 ‘又是一个对猎魔者抱有敌意的，以后还是躲着走吧。’永志又想到，‘特效，不会吧，他们也看猎魔者的网剧？’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么永志可就真的是被教士往死里整了。在猎魔者的眼中，想来永志会是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吧。可是在这群变异种里，他无疑就是一只尚未成长起来的雏鹰啊！ “坐下吧，今天有一些事情想向你确认一下。”神谷夜开口了，其他人立即端正了姿态。 永志乖乖地坐下，肚子或许是饿习惯了，此时反倒没有什么感觉了。 “首先，你真的是端木永志吗？从外界特招进来的那个？” 永志有点想死，经历了这么多次，他也大概知道为什么人们不相信他是端木永志的事实了。网剧中的他是又帅又能打，可现实里的他和这些似乎不沾边，遇到斗神王只能逃跑啊。 “真的是我！”永志无奈道，话说这个问题之前不是在房顶上问过吗？ “你看你们猎魔者自己的网剧吗？” “看啊。” “最新的一集是你主演的吧。” “那是他们偷拍的，我什么都不知道。”永志话一出口，气氛一下子变得沉重了，所有人表情都严肃起来。 “那，山崎龙老师如何了？”他们齐声问道。 “山崎龙？”永志愣了一秒，随即反应过来，小心翼翼地说：“我也不知道，当时我已经失去意识了，我最后看到的东西，就是他的拳头了。”他一直以为山崎龙只是一个落魄的机甲修理师，但现在看来后者在变异种中有相当的地位啊。 第八章 树欲静而风不止 听完永志对当天情况的叙述，神谷夜的秀眉紧蹙，她和其他几个人用少数民族的语言交流着，好像在争论着什么。过了几分钟，他们回到原来的位置，金发男子表情严肃的说：“不管怎样，你先看看这个吧” 话音刚落，这里顿时陷入了一片黑暗。紧接着，一道光屏出现在房间一侧，上面显示着画面，还有嘈杂的声音。 “这是今天接近中午的时候，在学院大门的录像。”金发男子解释道。 声音嘈杂，永志根本听不清楚，但他看见几架墨绿色的军用机甲开过来，一群着装统一的人站在前面，好像是在向学院要求什么。不一会儿，这个僵持的局面就被前进的机甲给打破了，他们好像准备强闯这里。这时，屏幕上居然出现了字幕。“把端木永志交出来！”“我们要审判这个凶手！”“对猎魔者的暴行抗议！”“为山崎龙前辈报仇！” 紧接着画面跳转，还是在大门那里，只是，那些机甲已经变成了四散的废铁，地上有着些许血迹。 “我们无法阻止这些疯狂的人，最后只能用武力将他们驱逐，还好没有造成人员死亡。”金发男子说完，画面随即停止，会议室重新亮起。 “这是，怎么回事？”永志懵了。 “简单来说，老师是科学社的名誉社长，也是很多人的老师，包括猎魔者。他在超能力者中的地位很高，并且在整个世界史上都可以留下他的名字，是当之无愧的机械大师。”神谷夜解释道。 永志用了足足十秒来消化这段不过几十个字的信息，然后，陷入了大脑混乱的阶段。他很想打教士一顿，可是他打不过教士。山崎龙死后，教士和其他猎魔者表现的都是一种漠不关心的态度。一个机械大师的权利，似乎在他们的眼里无足轻重。但是在那些山崎龙的崇拜者眼中，这无疑是最大的侮辱，也是对他们的底线的一个强有力的挑战。 在接受那具紫色机甲的时候，永志承诺过要查清真相。现在他被置于这样一个危险的境地，原本打算等自己有了力量之后再去做的事情，现在却好像火烧眉毛一样的紧急了。 见永志如此恍惚，神谷夜轻轻一叹，说：“错的并不是你。” “而且，老师也不一定是真的死了”她继续说道。 永志看着自己的手，眼前浮现出那青色的铠甲覆盖的样子来，那是一个为杀戮而生的东西的模样。这时他总算是注意到神谷夜的发言，疑惑地问“你们知道什么吗？” “对他这种世界前沿的科学家来说，死亡的标准可不是身体的毁灭。”一旁的金发男子说。 “而且就算他自己求死，也绝不会是你这种小鬼的。”黑袍男子冷笑道。 永志缓缓地抬起头，展开了对人防护罩的他可以做到面带愠色地直视着黑袍男子。一直被那些前辈们叫做小鬼的永志已经觉得厌烦了，他不想像一个真正的小鬼一样在他们面前低头，他需要让他们知道自己不是一个生活在普通人的世界里的少年了。经历了好几次濒临死境的状况后，永志觉得自己已经有了足够的长大的资本了，于是他用一种异常沉稳的语调说：“山崎龙老师的死我也很难过，为了报答他，我一定会把那个真相找到的。” 黑袍男子立即冷笑道：“你还真敢说啊，小鬼！” 永志平静地说：“可以不要再叫我小鬼了吗？” “好了”神谷夜制止了他们的发言，对永志说：“其实今天让你来这里纯属巧合，本来对于你们这批新生，我是准备为你们召开一个欢迎会的。但是现实似乎没那么容易让我实现呀。所以，在今后的日子里，我会一个个地去找你们谈话的。” 此言一出，金发男子的眼神一下子犀利了。永志则是有些慌张，他第一时间想到的居然是洗脑教程，旋即他又为自己用这样的想法来揣度院长而感到羞愧。 “关于老师的事，你自己也不用太在意。在我看来，你也是一个受害者啊。科学社那边你也不用担心，他们虽然可能因为沉迷于机械而暂时的头脑发热，但经过这次的教训之后应该就不会再来这里找你的麻烦。另外，老师对我来说也是特别的存在，如果以后你能想起什么重要的细节的话，一定要第一时间通知我！”神谷夜温和的说，她的语气让永志想起了那早已模糊的母亲。 “从今天起你就是赫德瑞玛学院的一员了，在座的都是学院的中流砥柱，你们自我介绍一下吧。”神谷夜命令道。这时的她神情肃穆，语气中正，充满了那种掌权者才有的威严，让人情不自禁地想要顺从。 金发男子抢先道：“我叫加麦尔，是赫德瑞玛学院的后勤部长，也是强大的雷之超能力者。”说着他动了动手指，激出一团白色雷电，在空中嗞嗞作响，仿佛无数条白色的电蛇在不停地来回穿梭着。 “柏斯加，执行部部长，影之能力者。”黑袍男子简单低沉地完成介绍。看见金发男子有些炫耀地在举着雷电，他不动声色，只是身上的黑袍一下子融化般垂落在地上，凝成一个人形。 永志咋舌，这东西根本就是和阴影没有任何关系吧，就是从他背后涌出的未知黑色物质。 “任高！没有什么职位，冰之能力者。我只对新币感兴趣，没有利益的事就不要找我了！”顶着一个奇怪的名字的蓝发少女冷冷地说。 “既然这样，你就出去啊，等我们开始讨论那件事的时候你再进来。”神谷夜笑道，不过此时她的笑容怎么看都让人感觉到纯粹的恐惧。 永志用余光看着这两人的行为，这场意外的挑战让他觉得恐惧，同时又很兴奋，心中的圣贤之语又让他有一种负罪感。如果她们打起来，究竟是任高先将神谷夜冻成冰雕，还是神谷夜的冲击波先把她轰到天上去呢？ “那当然是，”任高停顿了一下，竟然露出了一个谄媚的笑容，“有夜姐姐在的时候例外了。” 永志险些一头栽在桌子上，反观其他两人显然不是第一次了，一脸的淡定。 “现在到我自己，”神谷夜说，“再次介绍，我名为神谷夜，是这所学院的负责人，也算是这里的院长。我的能力很难解释得清楚，不过我想你应该已经亲身体验过了，不用我再示范了吧。” 永志连忙表示认同，连那个冰珊都搞不定的斗神王可是在她的攻击下毁灭了啊。以他对猎魔者的了解，起码得是七级战士才有和她一战的资格。 神谷夜沉默了一会儿，继续道：“我想知道你对学院都市里的两大社的看法，也许你还不知道，从几年前起，科学社和魔法社就彻底地对立了。每一个新生都必须在他们之间做出选择，中立者会被他们共同针对，相信我，那绝对不是一个正常人能忍受的。” 永志犹豫着说：“这个，我还什么都不清楚呢。”本来爱好科学的他想都不要想就会选择科学社的，但是现在出了这么一挡事，永志觉得自己还是再考虑考虑比较好。 “那就麻烦了，现在的你可是焦点人物，如果你不能在短时间内做出选择的话，他们可能会采取强硬措施的。” “那，院长希望我选什么呢？” 神谷夜还没有开口，一旁的柏斯加便冷冷地说：“科学社现在恨不得马上把你给解剖了，你觉得你还有选择吗？” 永志还没回答，加麦尔就冷笑道：“魔法社难道不是惦记着他的魔导机甲吗？还有他那身从异空间召唤而来的铠甲，也是舍不得放手吧。毕竟这一代，还没有出现一个奇才呢，连几十年前的技术都复原不了。” “可是，我今天才到这里啊!”永志紧跟着把话说完，就感觉周围的空气温度仿佛降了十度，寒意直刺他的骨髓。 他看向神谷夜，企图得到一点安慰，然而她只是淡淡的说：“情况看来你已经明了了，你可以离开了，不过还是尽快地做出决定吧。估计明天，就会有社团的人通过某些方法来联系你了。” 永志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那里的，他摇晃着走到一颗发光植物旁，脑中回旋着几个显而易见的结论。这混乱的现实让他无法理解，明明是同一所学院的中流砥柱，却是彻底对立的。而他还什么都不知道，就被卷进了斗争的中心。 永志摇摇头，把这些想不清楚的事都甩到脑后，反正他也不认为凭自己能得出什么答案。‘在这里才呆了几个小时，怎么感觉整个世界都被变异种给占领了’永志腹诽，他差点就被带进变异种的节奏里去了。他想起一位猎魔者的叮嘱，如果你和一个变异种战斗，千万不要和他讲道理，因为你有百分之五十的可能说不过他，百分之四十的可能被他洗脑，百分之八的可能会放弃任务，只有百分之二的人能够在他们的嘴遁秘技下完成任务。 第九章 整理思绪 永志恍恍惚惚地继续走着，不知不觉中，他发现自己来到了赫德瑞玛的大门口。一看时间正好就是五点左右，到这时候他才突然明白，原来自己一直都知道自己应该往什么地方去。 在这所变异种的集中营，或者说是超能力者的怪异学院里，猎魔者自然是不能大摇大摆地在门前等人的。而且今天发生了那种事，学院的大门还没有完全修缮完毕呢，基本上是禁止直接通行的。要想出去或者是进来，都只能绕到别的出口，或者是从废墟旁边的一个小豁口那里挤出去。永志和江川直接通了电话，他们在学院外的那条猎魔者居多的大街上再度见面了。 虽然只有十个小时左右的时间没见面，但永志觉得江川见到自己就好像见到了多年未见的老朋友一般，眼泪都要掉出来了。 “江川，你也遭遇了什么吗？”见江川如此，永志不禁问道。 江川摇摇头，说：“只是太久没见到你，突然有些感慨。” 永志说：“不至于吧。” 江川笑道：“如果你真的对自己所处的分分钟都可能挂掉的情况有着清晰地认识的话，你也会产生和我一样的感慨的。” 永志摸摸自己的肚子，拉着江川就往一条繁华的商业街走去，同时略带鼓励地说：“唉！确实如此啊，可是我们以前的生活不也是随时都可能死掉吗？只是看待事物的角度不同罢了，与其想这么多，不如按照正常的轨迹走下去。对了，你还没吃饭吧，今天我请客！” “是吗！”江川好像是把永志的话听进去了，顿时双眼放光，兴奋道：“那我倒是知道一个好去处，永志，这次你这个土豪可是得出点血了。” “没事儿！”永志毫不在乎。被波澜起伏的生活折磨了一天的他，现在正需要一点日常的生活气息来迷醉自己。 堕落都市作为一所不缺土地的大型城市，公共交通却不是多么发达，因为大部分的居民都有着自己的交通工具。不过相对而言，这里地下的四通八达的地铁线路，还是像蛛网一样覆盖了堕落都市的大部分区域。 江川带着永志坐上地铁，过了好几站之后，才来到了一条聚集了许多正常商店的大街上。这里没有猎魔者与变异种的仇恨，这里只有灯红酒绿堆砌而出的娱乐至上的氛围。来来往往的既有带着造化手表的猎魔者，也有穿着休闲服装的变异种，还有一些穿着学院制服的学生，被这气氛所感染的他们，和这娱乐之地一起，构建出一个游人如织的美好世界。 对于永志他们这种没有真正的见识过繁华的年轻人来说，那些花花绿绿的科技与艺术的结合物有着难以想象的吸引力。才进入这里，永志就有一种自己的目光根本停不下来的感觉。没见过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感兴趣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刺激着他那颗年少的心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一时间，永志竟有了一种即将沉沦的感觉。还好他还记得圣贤有言：“红尘滚滚自留意，繁华落尽见真淳。” “江川，这里是哪里啊？”永志收回目光，近乎梦呓般地问。 “哦！”江川明显也是刚刚才回过神来，连忙道：“这里就是那些前辈们一直在谈论的猎魔者红区的外围区域了。” “这里就是红区啊！”永志看着那些橱窗的琳琅满目的商品，心中的好奇心已是有些压制不住了。但是现在，他知道自己不能把心思放在享乐上，猎魔者的前辈们在提到红区的时候，给出的定义可是辛苦做完任务之后的放松场所啊！在没有自己创收之前，永志没有打算去里面享受什么。现在他只有自己一个人活着，他必须为自己打算。 “永志，这里可真厉害啊！”江川还没有完全地从那种好奇的心态之中解放出来。 永志踹了他一脚，无奈道：“江川，我们是出来吃饭的，你再这样，我可就不请了。” “抱歉。”江川十分尴尬。然后他就带着永志来到了一家位于街边的餐馆，毫无疑问，在这里开店的人，也是猎魔者定义上的变异种。不过对于这种没有什么能力的变异种，猎魔者也是把他们当作普通人对待的。猎魔者把变异种分为五个等级，就是非常随便的等级一啊，等级二啊，一直到等级五。像神谷夜这样的厉害人物就是属于等级五，像这样厉害的变异种在整个堕落都市里不会超过十个。而整个堕落都市里的几百万变异种里，大部分都是等级一和等级二这样的没有什么杀伤力的存在，能够和猎魔者相提并论的只有二十万人左右，其中大部分也是等级比较低的存在。 这是一家从装修到店员都非常普通的餐馆，当然，这个普通是相对于永志在赫德瑞玛学院里没吃成的那一次而言的。永志和江川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相对而坐，用手机点了餐后，他们就聊起了彼此的计划。来到堕落都市之后一切就得靠他们自己了，不制定一个好计划怎么行。 因为已经有了一个不得不完成的任务，永志的计划就说的比较隐晦且简单了。就是循序渐进地增加自己的实力，等到加入第十三队后再做其他的打算，但是到时候应该就是一边做任务一边等着毕业了吧。 江川自己是没有什么计划的，本来是想从永志的计划里吸取一点经验的他，听出了永志话语中的隐瞒。毕竟是这么多年的死党，江川毫不忌讳地直接开口道：“永志，在你的计划里，你好像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呢？好像对你来说，加入猎魔者的第十三队非常简单一样。今天我在那里转的时候可是听说，排名靠前的几个战队可是会准备相当困难的考核呢！” 永志自知瞒不过江川，索性坦白地说：“今天在你离开之后，教士交给我一个不得不完成的非常困难的任务。因为保密的原因，我不能告诉你太多。但是，这是只能我一个人去做的任务，成功的奖励就是加入第十三队。” 在永志说完之后，他们不约而同地陷入了沉默之中，对于他们尚显稚嫩的大脑来说，这不是一件容易理清的事情。 良久，江川才笑道：“你这样，让我不知是该恭喜你，还是担心你好了。” 永志也是笑道：“我自己也不是很清楚这到底是福是祸。不过有一点我可以确信，我们在这里的生活，是绝对不会无聊的。” 这时，一个穿着那种少数民族服装的美丽少女端着一盘菜就上来了，说了一句他们听不懂的少数民族语后就下去了。 他们又谈论了一会儿今后的路后，江川拿出手机，指着上面的一条消息说：“前辈们给我们这些初级猎魔者们推荐了一个传授格斗术的课程，怎样，一起去参加吧。” “搏天术，这名字倒是不错。”永志看着关于课程的介绍说。 江川放下手机，说：“这可是号称人类世界里的第一格斗术的搏天术啊，很多人想学还没有机会呢。” “那我们怎么和那些想学的猎魔者抢？”永志发现了问题。 “额……这个，好吧，其实这门课基本上是没有什么人学的。因为等到猎魔者的等级提升起来，大家拼的都是战技，没有多少人在意近身格斗的”江川有些尴尬地说。 “所以，你是在给他们打广告。” “额……永志，作为我的死党，你不觉得你应该支持我吗？” “我也没说不去啊？”永志笑道。 江川一本正经地说：“其实，这搏天术对于我们这些初级猎魔者来说还是非常有用的，据说练成之后……” “够了！”永志打断了江川，然后他就直接吃了起来。今天一天都没能好好吃饭，永志早就饿坏了，那里还有心情和江川扯这些有的没的。江川见状，识趣地和永志一起吃起来。吃完之后一结帐，永志吓了一跳，就这么一桌简单的食物，居然就花了他一千新币。但是是他自己说要请客的，永志即使觉得肉痛也不好说些什么。 离开了这里，在回学院的路上，他们不可避免地谈起了自己今天的所见所闻。江川的倒是十分正常，永志的听起来就很诡异了离奇了。以至于在永志平静地说出斗神王的时候，江川都以为他是在开玩笑。永志也没打算向江川证明什么，既然后者不相信，永志也懒得再说。永志没有提起自己那座豪华的宿舍，知道江川住在集体宿舍里的他可不想为此和江川产生什么距离感。接着永志主要提了一下山崎龙惹来的麻烦，并且告诉江川他其实是在准备着什么时候回去机甲训练营里看看的。 但是在听说了永志的计划之后，江川却是极力反对，他说：“那个机甲训练营是猎魔者用来出租的东西，一旦租出去，那在租期之内就不算是我们猎魔者的财产了，我们是不可以随便进入的。再说了，你了解那个机甲训练营多少，你连是谁租了它都不知道吧。” “就是因为什么都不知道才要调查啊。”永志坚定地说，“而且这是为了给山崎龙老师一个清白，我相信那天晚上的事情不是出于他的本意的。一定是有什么原因，才让他变成了那副样子。” 永志突然想起了什么，问：“对了，江川，你被那个恶灵附身的时候，知道他到底做了些什么吗？山崎龙老师的事情是不是和它有关？” 江川神色痛苦地捂着头，喃喃道：“我什么都不知道，在我被那个恶灵附身之后，接下来发生的一切我都记不清了。想必，那时候的我已是被他彻底地控制了吧。” “这样啊！”永志顿时露出失望之色，看着江川痛苦的样子，他安慰后者道“没事的，这都是那个恶灵干的，和你没什么直接的关系，你不用在意。” 然后永志再度坚定地说：“不过山崎龙老师的事情，我是一定要调查清楚的。” 对于永志的决定，江川没有再表示反对，但也没有表示支持。他们总是会习惯性地把彼此之间的矛盾淡化，用共同的遗忘来解决争端。 第十章 自称为神的造化圣法 晚上，劳累了一天的永志总算是能够躺在柔软无比的床上，享受着这久违的感觉。准确的说，这床用的材料已经胜过他以前睡过的任何东西，可他自己的神经无法区分出明显的差别。永志处理了手机上的信息，除了前辈们发来的几十条经验之谈，还有江川和几个不熟的同学的问候。永志优先处理了前辈们的信息。令人惊讶的是，不少猎魔者们在前期都加入过这两个社，但都没有什么贡献，甚至有的只是留了个名字在那里。等他们离开学院之后，这里就只是他们的技术支援一样的存在了。 ‘那些家伙，真是夸大其词’永志心想。猎魔者里多得是各种强大的武器，很多人都把自己的装备放在网上炫耀，他的魔导装甲在这里面也不算什么。 今天实在是太累了，永志把手机丢在一边，躺在床上，关了灯就睡了。就在他半睡半醒的时候，一个白色的身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窗口处。白色身影一动不动地停留在那里，停留在半空中，像是一幅画像，定格在窗框中。直到永志彻底地进入了梦乡，它才和来时一样，无声无息地离去了。 而对于永志来说，此时可不是什么美好的睡眠体验，在某种力量的引导下，他开始做着清晰的梦。梦里，他把今天的事全部重新经历了一遍，从他领到装备到他看到赤井美奈的图片，从他到达堕落都市到他被斗神王追杀，从斗神王被院长解决到他在餐馆遭到变异种的集体敌视，一切完美地回放着。在梦里的他是一个绝佳的演员，忠实而又忘我地扮演着他自己的角色。直到他回到宿舍，躺在床上，开始睡觉，随着时间的流逝，连接的现实与梦境令他猛然惊醒。他难以置信地看着这黑暗的房间，居然把自己的一天重新经历了一遍，这比斗神王突然出现在他眼前还要荒诞。 ‘究竟是怎么回事，我是在梦中还是在现实中醒来的’永志试着掐着自己的手，但转念一想，在仁慈清晰的梦里，他的痛感就一定是真实的吗？ 他下了床，看向窗外，却只看见一片混沌，那不是虚无，而是不存在的东西。永志先是长出了一口气，果然他还是在梦里啊。下一秒，他就仰天大叫道：“我#\&怎么还不醒来啊” “天亮的时候，你自然会醒来！”出乎意料的，一个声音回应了他。 永志心生感应，抬头向上望去，只见在一片不合理的扭曲空间中，一个像是打了马赛克的紫色人影停留着。 “刚才是你在说话吗？”永志问，“这奇怪的梦境是不是你弄出来的？” “这个幻世界只是你自己的梦境被我稍加引导后的产物，不能算是我的杰作。如果是我自己来的话，这个世界就不会是这种残破的模样了。” 永志情不自禁地好奇起来，接着问：“那你到底是什么？” “我是造化圣法，也是最强的圣法。但如果你无法理解的话，我可以换成你思想中最接近的东西，我应该是——神。” 永志愣了一下，按他心中的想法来，神应该是无所不能的存在啊。一个自称神的东西莫名地出现在他的梦里，难道又是奇遇。想起这些天来他得到的各种奇遇，永志不禁心中一冷。那些所谓的奇遇确实对他有帮助，可到了最后，他不仅失去了奇遇，而且失去了更多他自己的珍视之物。 “你到底出现在这里到底是干什么的？总不会是想送我一场造化吧。”永志冷笑道。 “如果按你的想法来，的确是一场造化。今天是因为你自己想知道我的存在，我才特意来与你一见的。” 永志又是一愣，他自己想知道的存在？什么鬼？他有喊着要见谁吗？ “我是造化圣法，我是你眼中的神，我全知全能，我是最强的圣法。只要你支付足够的代价，我可以为你实现一切愿望。”所谓的神的声音突然变得虚无缥缈起来。 这无比熟悉的声音刺激了永志的神经，他当即大叫道：“原来是你这个混蛋干的，你好歹告诉我那个斗神王到底为什么要追杀我啊！”话一出口，永志就有些后悔了，他好像忘了展开对人防护罩了，不过对人防护罩对这种奇奇怪怪的东西也不一定有用啊。 “所以我来见你了。斗神王的召唤你自己决定的，而且他是随机召唤而来的，和我本身没有什么关系。”这所谓的神似乎没有人类的感情，而是按照更加理性的逻辑而存在着。 “等等，”永志顿了一下，“我怎么不记得我有向你许愿。” “那是你自己的事情，如果想知道具体情况，代价可是会更重的。” “代价？什么意思？” “我遵守着诸天万界中最平等的交易规则，我的一切行为都必须支付相应的代价。举个例子吧，我向你传达的每一个字都是要从你的财产里扣除一元新币的。” 永志连忙拿出手机，但转念一想，梦里的东西本来就不是真实的，便直接把手机扔在地上，看着上方的紫色人影，大声道：“我总算是明白，为毛你这个神说话这么罗嗦了，你不是神吗？还在意这种对你来说毫无意义的东西？” “代价的唯一标准，就是必须是你在乎的东西。用想要的东西来换想要的东西，这是绝对公平的。” “那我召唤了斗神王，到底支付了怎样的代价？”永志咬牙道，如果自己被人打了还要给钱，那他的下一个愿望就是让这个不讲道理的神永远都不要出现在他面前。 “召唤斗神王的代价你已经支付得差不多了，就是你被他追杀。” 一瞬间，永志有些凌乱，这好像不是他花钱让别人打自己，可也绝不是什么常规意义上的等价交换。这时，他想起了长泽麻美的一节介绍世界上的科学理论的课，其中的原初时空悖论和补充时空悖论令他记忆犹新。道格拉斯在他的补充时空悖论中提出了一个无中生有的模型，如果某样物品在未来的某个时间回到过去它第一次出现的时间，它就可以成为它自己，再一次地顺着时间长河到达未来，再回到过去。如此循环，它就永远被困在了这个时间段里。但仔细一想，正是因为有了过去的它才有未来的它，正是因为有了未来的它才会有过去的它，两相矛盾的现实指向一个可怕的结果，它是一个既没有过去也没有未来的不存在的事物。 “没错，这就是道格拉斯循环啊！”终于得出答案的永志兴奋不已。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他的心又一沉，斗神王这样的存在也可以无限地来杀他了。 永志沉默了几秒，表情渐渐地坚定，毕竟学了那么多的圣贤之道，他最终平静地说出了自己的要求：“我想知道，斗神王是为什么而被召唤出来的？” “既然你已经有了决心，我也没什么好说的，就大发慈悲地告诉你吧。”此言一出，整个世界都剧烈地晃动起来，一切都变得不合常理了。眼前的房间仿佛变成了一张二维的平面，上面的东西融化一般，扩散出各种各样的颜色，变成了抽象派的画风。而这个房间之外的混沌区域却刮起了恐怖的风暴，从四面八方袭击着这已经二维话的世界。永志好像被许多的高清显示屏包围，已经分不清神和他所在的位置了。在这视力被无限削弱的情况下，只有神的声音仍然清晰地传到他的耳中。“因为你自己妄动圣法，引来了王道的考验。这是你自己引来的劫，必须你自己来承受。” “妄动圣法！”永志咀嚼着这几个字，眼看着这个梦境要崩毁了，他追问道：“我不是第一次见到你吗？” “你自己好好地回忆一下吧，你究竟有没有许下愿望。只要是你内心真实的祈求，我都会给予回应的。”神的声音又变得虚无缥缈起来。不过这次是因为在它开始说话的时候，永志的脚底一空，飞速地向下坠去，远离了声源。 “我的愿望？”永志喃喃道。在似乎永无止境的坠落中，永志望着上方渐渐闭合的洞口，记忆却是慢慢打开。那些他一直想不明白的事情，在这环境中居然渐渐地贯通了。 大约一个月前的一个满天繁星的夜晚，他去上厕所，在出来的时候——眼前紫光一闪之后，整片天空一下子变成了金色，那是正燃烧着的金色火海。金色的火海此刻仿佛就是天空，将整片大地都囊括在内，释放着令人震撼的威压。 而他身旁的同学却好像什么也没看见一样，径直走进了升降梯之中。 紧接着，一道紫色闪光出现在金色火海之中，像一柄神剑，剖开了天空。金色火海翻腾着，不断地合拢，磨灭着紫色闪光。永志能感觉到那紫色闪光的虚弱，他本身则是陷入了呆滞状态，忘记了逃跑。 然而，紫色闪光最终突破了金色火海，在永志的眼中极速放大。 ‘逃’这是永志的本能做出的最优选择。一切几乎是在一瞬间完成的，从火海出现到火海因紫色闪光的离去而消失。他旋即转身，扑进了尚未关闭的升降梯，下一微秒，他的眼前已经完全成了一片紫色。在他的意识模糊之前，他好像听到了某人的呼喊，好像觉得胸口传来了一种异样的感觉。然后，是彻底的迷失。 这个奇遇构成了事件的开端。在比赛失利后，郁闷的永志又看见刘冲和安雅在说着什么，于是在他和他的哥哥刘流一道乘车离开的时候，永志暗暗诅咒道“真希望你出门就被车撞死”结果一分钟之后——校门口传来一声巨响。一只车轮飞了过来，把校门口的机动守卫给砸了个一级报废。而这所破学校只有一个机动守卫。永志挣扎着站起来，跟着乱哄哄的人群向校门处走去。在校门外的路上，他们看到了惨不忍睹的一幕。刘流的白色跑车被一辆重卡拦腰撞飞，缓冲零件撒了一地。刘流也被甩了出来，倒在一边的草地里呻吟。 刘流的车头严重变形，刘冲的身体被卡在车内，此外还有一团血肉模糊的东西横在路中央。后来他们才知道，这团血肉模糊的东西就是刘冲的头。 后来，永志被压迫到水底时，他还是本能地希望自己能够活下去。于是，他在水底得到了一把对亡者有着奇效的剑…… 到今天，他在晶体罐中面临爆体而亡的危机时，他的体质就那么直接发挥了作用，将所有能量鲸吸牛饮般一扫而光。然后，是斗神王的突然降临。 “原来我才是一切的源头吗？”永志苦笑着闭上了双眼。现实中，一抹红霞已经浮现在地平线上，大地渐渐从睡梦中苏醒，一架突然起飞的机甲打破了堕落都市早晨的短暂的寂静，又是美好的一天。 第十一章 邪神序曲 叫醒永志的，是手机不合常理的爆破式的新闻提示音。这突如其来的爆炸声把他从无限下落的空洞里拯救出来，让他坠落在一张熟悉的柔软的床上。他意识到自己回到了现实，睁开眼睛，入目的是光线暗淡的房间。 也许是因为完整的把昨天重复了一遍，感觉就像做了一场长梦，以至于永志的体感时间有些混乱。他随手拍停了手机的提示，然后揉揉自己的脑袋。打着哈欠从床上坐起来。有神出现的睡眠并未给他带来休息和放松，反而让他更加没有精神了。 永志拿过手机，随意地翻着上面的新闻，在猎魔者自己的频道的头条上，赫然刊载着这样一条讯息‘昨日在米国的地下斗兽场中，进行战斗的变异种突然发狂，向观众发起了攻击。由于未知的原因，斗兽场的防护罩被打破了，场面一度失控，造成了大量的人员死伤。据米国分部的调查，此事可能与七邪神有关。’ “七邪神？”永志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个名字，他看见新闻下面有一个链接，便顺手将其打开。画面跳转，进入一个刻意制作出来的页面，主要是由新闻的截图和评论组成的。随着永志的阅读，一个神奇的故事在他的脑中渐渐成形，就连他那颗疲惫的心，也忍不住要暂时放弃烦恼，发出由衷的惊叹了。不论这个组织有什么能力，单是它是世界上唯一的敢和猎魔者正面冲突的组织，就足以让永志这样的一级猎魔者惊讶不已了。 第一条剪切新闻: 大约二十年前，在星国的国际饭店里，前国防部长正在举行一场盛大的宴会，庆祝他的孙子找到了自己的另一半。然而，七个不速之客造访了这里。他们裹着厚实的造型图案各异的黑色斗篷，里面露出不同银色的装甲服，戴着重组合金制造的面具，出现在宴会的人口。一场一边倒的杀戮，从他们出现在服务生的视线里时就开始了。他们没有使用任何异能，只凭借着一双手，和从这里夺走的什么东西，将所有胆敢阻拦的人全部杀死。就算是被数十倍于他们的特种兵围住，在无数声枪响声后，站着的人就只有他们而已。他们奔驰在枪林弹雨中，毫发无损地撕裂着敌手，仿佛看穿了所有运动的轨迹。在前国防部长还没来得及做出逃走还是待援的决断时，他们已经突破了守卫，来到一群惊慌失措的宾客面前。然后，他们挟持了包括前国防部长在内的所有人，用这样的方式向世界宣布了七邪神的存在。当时这件事甚至惊动了猎魔者星国分部的部长，被人们称为雷神的存在。在猎魔者出动后，整座大厦便被一层浓重的黑暗给淹没了，揭开了七邪神变异种的身份。他们有恃无恐的在黑暗中为他们的组织做着宣传，他们告诉整个世界，他们是杀手，可以接下任何任务的杀手。每一个邪神都是强大至极的变异种，他们以传说中的怪物来作为自己的名字，分别是第一邪神阿拉斯托尔、第二邪神别西卜、第三邪神摩洛克、第四邪神贝哈默斯、第五邪神贝尔菲高尔、第六邪神拉方索、第七邪神库拉肯。在大大方方地发表了一番演讲之后，他们突然说已经把人质都通过地下水道送走了。随后带着一身气味的人们在大街上的出现证明了这一点，就在所有猎魔者都感到疑惑的时候，他们又慢悠悠地宣布，所有参加过三战的前高层们已经被处决了。猎魔者们第一时间在出来的人中进行了搜寻，果然没有发现前国防部长的身影，连那些去参加宴会的高官们也不见了。就在此时，已经被彻底激怒的星国分部的部长趁着他们还在宣布死亡名单的时候，发动了在猎魔者的基本战技中排名第七十三的战技——雷神之锤。 剪切的照片上，一道蓝色的球状光芒从天而降，没入大厦中。紧接着，大厦一层层的爆裂开来，无数的建筑零件在雷光之中飞射着，随即一道蓝色光柱冲天而起，将整个建筑都吞没了。最终，原地只剩下一片焦黑的地基，证明着大厦曾经存在过。猎魔者给出的结论是，虽然付出了沉重的代价，但在大家的共同努力下，所谓的七邪神已经不复存在。 第二条剪切新闻在大约十五年前，这时七邪神的事件已经慢慢地淡出了人们的视野，毫无疑问它的再度出现将会震惊世界。 那天，一具古老的棺椁随着潮水来到了大洋中的一座私人岛屿上。这座岛屿的拥有者是一个军火商人，在三战中大发横财，成为了地下世界的排名靠前的富翁。二十年前七邪神的事件发生后，他就来到了这座被他更名为天堂岛的岛上，和他的众多情妇生活在这里，过着独裁者一般的日子。他的士兵在巡海时发现了这具棺椁，打开之后里面是一块刚好将整个棺椁塞满的浮冰，浮冰里是一个身无寸缕的人。不规则的冰块扭曲了他们的视线，只呈现出一个模糊的人形。但在这群人经过多年的战斗练出的毒辣目光下，他们可以确定这里面的是一个女人。若不是有一个比较淡定的士兵觉得在这种亚热带的岛屿上不可能有不在阳光下融化的冰，这几个饥渴的汉子就要把这块冰给磨平了，让明晃晃的阳光直射进去，带出他们想要的美丽风景。他们最终决定把这个东西交给他们的雇主来获取酬劳，在运输的时候，有好几次剧烈的碰撞，但这块冰都分毫未伤。这东西明明寒气惊人，用舌头去舔可以撕下一层皮来，但就是不融化，也没有出现一丝裂痕，像是时间被停止的永恒的存在。士兵们把这冰块送到主人的地下基地里，然后就飞速带着报酬离开了这里，那块永恒的冰让他们很不舒服，仿佛自己下一秒就会成为里面的下一个一样。主人当然对这块不融的冰很感兴趣，不过生性谨慎的他在他和这东西之间筑起了一道连v5也射不穿的玻璃墙，用一架七米级的机甲架着它，把它放在蓝色的烈焰上。然而，冰块并不是慢慢的融化的，而是在火焰烘烤了一段时间后，以堪比一百枚手雷的威力爆炸开来。只一个瞬间，主人所有的防御措施就宣告破灭，地下基地剧烈摇动，破碎的板材掉下来，压住了他的身体。一切还未平静下来，紫色的火焰潮水般从反应炉里涌出，焚烧着沿途的一切。那架十米级的机甲在下一秒就发出了不祥的噪音，旋即爆裂开来，将旁侧的一段墙壁给崩塌了，紫色的火海中顿时起了一阵烟尘。据那些幸存的士兵所说，在大爆炸发生后，就有大量的紫色火焰从地下基地的各个孔洞中冒出，并且迅速地蔓延开来，将附近的树林以及主人的别墅全部点燃了。没有一个人从这紫色的火海中逃出，除了它的制造者——一个一身银色装甲服的女人，戴着重组合金制成的面具，紫色的双瞳吞吐着同样紫色的火舌。 “我是第七邪神库拉肯！代表着七邪神从地狱里复活了！”紫瞳的库拉肯点燃了岛上的通讯塔，向世界宣告着邪神的复活。然而，这座岛离猎魔岛并不远，这次连猎魔者的总部都被惊动了。第十三队的队长冷锋亲自出手，在海底截住了打算逃跑的库拉肯。不过没有所谓的大战，只有冰冷的现实。正如七邪神当初碾压了所有的特种兵，冷锋轻易地将其镇压库拉肯，并带回猎魔岛，此后再无她的消息传出。 剪切的图片上，是一座不大的岛屿上，一片别墅和旁边的森林一切以紫色的火焰燃烧着的诡异场景。猎魔者给出的结论是，这是一个可耻的模仿者，真正的七邪神早在二十年前就已经被雷神抹杀了。 第三条新闻比较短，可以说就是一条简讯。大意是说华国的国家领导的聚居地被七位邪神共同攻击，在有三位猎魔者的队长坐镇的情况下，还是被他们杀死了几十年前的总统以及其家人，另外的死伤者上千。华国的首都亦是遭受了严重破坏，交通一度陷入瘫痪。幸好猎魔者的几位队长奋勇战斗，当场将五位邪神打得形神俱灭，只放走了两位。但是，邪神不灭的说法从此开始流传，在地下世界的某个角落里甚至有了邪神们接任务的位置。 对此，猎魔者没有给出回应，只是扩大了猎魔者接保护任务的人的数量。 第四条新闻只有一句话：猎魔者年轻一代中的最强者遭遇第一邪神，任务失败后不知所踪。看来这个第一强者在猎魔者中的地位十分微妙，不然也不会只有只言片语的描述，连他的名字都没有给出。 第五条就是永志早上看见的那一条了，同样是相比前两条来说非常短的新闻，并且没有图片。 “原来猎魔者也不是在这个世界上真正的无敌啊！”永志有些勉强地笑道。在度过了那将他的人生刷新到一个新的高度的夜晚后，他还是迎来了一个活着的生机勃勃的黎明，所以他只能迈着沉重的双脚继续前行。 第十二章 前往训练场 此时的猎魔岛上，无精打采的永志把手机胡乱塞进自己的衣服内部，打着哈欠走向宿舍的出口。昨天在决定一起去上那个所谓的搏天术的课程的时候，他和江川约好了七点钟在赫德瑞玛的大门处见面，为此睡过头的永志不惜放弃了自己的早餐，慢吞吞地走向他们约好的地点。 与此同时，一个与同龄人相比又瘦又高的少年正在外面等待着。他用满怀期待的目光在迎向走来的人们，却只得到冰冷的如同尖刀一般的目光的的回应，没办法，毕竟从这里出来的大部分都是变异种。 “江川，我们已经等了一个小时了。”一旁的钱思思忍不住道。她也是从前辈们那里听说了这个非常厉害的搏天术的课程，然后在江川的怂恿下，她决定和江川一起去。因为江川说他已经和永志约好了在这里见面，钱思思就陪着他在这里等，想着等个人又能浪费多少时间呢？可随着时间的渐渐流逝，她有些悲哀地发现，自己还是太天真了。一个小时过去了，可端木永志连个脸都没有露过啊！ “不用着急，他向来是言出必行的。”江川平静地说，身为永志三年的死党的他对此十分自信。 “可是现在已经快七点了，他已经迟到了吧？” “你在说什么呢？我和他本来就是约好七点见面的呀？”江川一脸的诧异。 钱思思还能说什么呢？她只能在下一个瞬间石化般地愣在原地，随后无语地转身准备离开。就在这时，她听见江川兴奋地喊了一声“永志！”然后是一连串的脚步声。她回头一看，只见江川跑过去，兴奋地向永志打着招呼，也就是直接捶了他一拳。 永志笑道：“江川，你的视力简直比普通人都还强了。” “你的实力不也提升了不少吗？挨了我一拳一点事都没有啊。” “嗯——刚才那拳也不弱了，难以想象是一个十四岁的少年打出来的。如果我不也是一级战士，我一定会被你打伤的。”永志直直地看着江川说。在永志的印象里，江川一直是一个文文弱弱的书生模样，不过来到猎魔岛之后似乎就改变了不少，看来那个疯狂的夜晚对他的触动也是不小的。 “一级战士！”刚刚冷静下来的钱思思又被这个消息给吓到了。虽说猎魔者想要成为一级战士很简单。可那应该是要经过大量的训练来增强身体的强度以适应他们的力量之源，并且对能量的控制也需要很多的时间来完成，总而言之，成为一名真正的一级战士至少需要一年。对猎魔者来说，前面的三级战士是打基础的，用的时间越长，在后期一飞冲天的可能性越大。在目前的猎魔者数据中，没有那个猎魔者不是用了两年以上的时间的，甚至有的猎魔者故意在这个低层次停留了五年，后来果然一飞冲天，在三年之内冲到了战将级。 “骗人的吧，你不是连能量核都没有吗？”钱思思的脸上充满了难以置信。 江川鄙视地看了她一眼，又转向永志，兴奋地问：“永志，你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永志笑笑，走向学院的外围地带，似乎是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永志！”江川叫着他的名字。但永志头也不回地往前走着，同时低声说道：“我不想再提到这件事情了”因为一提到他的奇遇，他就会想起昨天，那个被教士坑的不要不要的自己。到现在，对于自己的未来，永志还是有些忐忑不安的。 江川说：“不是，我们是去猎魔岛的第一层参加训练，坐动车的话应该走这边啊！” 永志的身体顿时一僵，在三分之五秒的停顿后，他转过身来，站到江川的后面。然而一旁的钱思思肆无忌惮的笑声瞬间就毁灭了永志挽救气氛的行动，也打破了他的消沉状态。 “你不觉这样很失礼吗？”永志厚着脸皮问。 “对不起，可是——真的很好笑啊！”钱思思继续笑着，一旁的江川似乎也被她的这种情绪所传染，一起大笑起来。 “你们实在是太过分了。”永志嘀咕着，使出全力跑向猎魔者的纪念广场。 “等等我啊！”江川一边笑着一边跟上他的脚步，而钱思思愣了一下，然后郁闷的发现自己已经被这两个疯子给丢下了一大截。“你们怎么可以这样，我是女生唉？”她愤怒地在后面大叫着。 已经跑出一段距离的永志和江川相视一笑，放慢了速度，但仍是她无法跟上的水平。他们一口气冲进堕落都市中央的动车站里，气喘吁吁地在站牌处停下，在那之前还不忘为他们的默契击了个掌。以前他们维持着地下死党的关系时，就经常地用这种方法互相打掩护。 永志问：“江川，你的身体也达到一级战士的程度了吗？” 江川点点头，说：“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我似乎就是为了成为一个猎魔者而生的一样，在能量的控制和适应上都有着极强的天赋。本来我可以一口气充到二级战士的，不过那些前辈们都在这个阶段停留了那么久，我觉得我也应该先学好怎么使用这股力量才行。” 永志盯着江川看了一会儿，他觉得今天的江川好像有点奇怪，但似乎这又是自然的变化。 这时，伴随着一阵轰鸣声，一辆悬浮在轨道上的动车进站了。动车在每一站停留的时间都不长，反过来动车的车次也是排得相当紧密的。于是他们毫无顾忌地丢下了钱思思，乘着这辆动车前往猎魔岛的第一层。 今天车上的人倒是令人意外的多，换做平时，人们总是可以找到一个几乎没有人的车厢。据说只有在猎魔者大量外出做任务，或者是猎魔者要举办什么比赛的时候，往来猎魔岛第一层和第二层之间的动车才会拥挤起来。在这猎魔岛上，交通最为繁忙的地带，还是要属堕落都市的中央地带。这堕落都市里的大部分人口都集中在那里，导致那里的人口密度可以和那些外界的大都会有的一拼。 一上车，永志和江川就习惯性地往动车前面的车厢走去，根据那些前辈们的经验，他们应该是可以在前面找到一个没有几个人的车厢。然后，他们就可以用自己想用的任何姿势在那里美美的睡一觉，直到自己被动车到站的声音叫醒。不过永志他们还没有那些前辈们的随倒随睡的本领，他们只是想找一个没有多少人的地方安安静静地等待着动车到站。 结果人数少的车厢没找着，他们倒是遇见了几个熟人。在靠近第一级车厢的某节车厢里，永志他们遇见了曾佳，安雅，林易，还有许许多多他们叫不出名字但是对方却可以叫出他们的名字的初级猎魔者们。这节车厢里的大部分人都是来自安宁城的初级猎魔者们，从他们男女分明的坐法就可以清晰地知道这一点。 “这么巧啊！”永志有些不自然地打着招呼。以前在安宁城的时候，他可是从来就不会这么干的，现在到了猎魔岛，他也是想做出一些改变。 “是啊！”同样不善言谈的江川在一旁附和着。 “早上好。”安雅很有礼貌地回应。坐在一旁的曾佳在跟着说了一句“早上好”后，又瞪着永志补了一句：“你可不要误会什么？” ‘我可以误会什么呢？’永志心中疑惑，但是他觉得自己还是和曾佳保持距离为妙。现在曾佳可是跟着那个任霜混的，谁知道她是不是已经被影响了。于是永志便和江川一起，坐在了林易旁边。 这时那些永志不是很熟的初级猎魔者们也都开始和他打起了招呼，有的只是一声问候，有的就只是一个微笑，有的就只有一个眼神了。自从发生了陶志他们的事情后，永志就觉得自己和那些原来的同学们的距离远了，可是就现在的情况而言，这些初级猎魔者无疑是想和他交好的。永志想，是不是正如当初他们结成一个个的小团体，当他们到达了堕落都市这个大环境里后，他们也需要结成一个更大的团体来获得更大的安全感呢？永志没有进行深入的思考，面对别人或真或假的善意，他都是会以自己最真实的笑容来回应的。 “大家都聚集在这里，难道你们也是去参加那个叫什么搏天术的训练？”永志突然想起这件事。 林易点点头，说：“我们都是被前辈们推荐了这个课程，于是就一起来了。之所以没联系你和江川呢？是因为我早就知道，江川在给一些前辈们做推广啊，你们一定会来的。” 永志扫了一眼一脸无辜的江川，对着林易露出一个微笑，算是回应。本来永志就不是什么话多的人，别人不问的话，他也不想暴露自己更多的信息。 大约一个小时后，所有的初级猎魔者们都在绕着一座小土包不停地奔跑着。这座小土包不大，也就和一座运动场一样直径，差不多的大小，只是他们既没有时间限制也没有路程限制。这场训练只有唯一的标准，那就是跑到你认为自己不能再跑了为止。一个一身军服的脸上留着一道明显的伤痕的男人站在山包上，观察着他们的行动。他是他们的教官，一个把伤痕当作荣耀的奇特猎魔者。因为不肯治疗自己的伤势，以至于他的力量一降再降，从五级战士一直掉到一级战士。然后他失去了接任务的权利，因为如果他再次实力下降，就会被猎魔者除名。他的一些老朋友不希望看到这样的事情发生，于是为他找到了这份工作，而且还替他宣传，不然他就要因为无法支付自己的生活费用而沦为堕落都市里最底层的存在了。 在面积广阔的堕落都市里，几百万人其实只是生活在中央地带。其他的区域都是为了让这座高度现代化的大都会正常运转的附属区域，在那些地方有着巨大的农场，有着各种高度自动化的工厂，有着一些固若金汤的能源设施和通讯设施，还有许许多多的隐藏着的防御设施。这些设施当然不能全权交给人工智能来打理，必须有人照看。在堕落都市里最底层的人，不少都是在这些地方默默地工作着，他们必须长年看守着这些相当于城市基石的设施，一年中只有短短的几个假期，可以让他们回到堕落都市里生活一段时间。 第十三章 学习搏天术 跑到自己认为自己不能再跑为止，这是一个非常微妙的设定。一个人的极限究竟是多少，他自己是很难清楚的，每当觉得自己不行了的时候，又会觉得自己可以再跑一步。如果身边还有一起跑的人，那么愿不愿意在别人面前服输又是一个是否能跑下去的重要原因。而对于这群经历过尸魂狂潮，学过机甲技术，测试天赋惊人的初级猎魔者来说，谁都不想第一个败下阵来。 然而，来到堕落都市一天之后，他们的实力差距就已经变得非常明显了。身体本身强的人获得的能量也多，身体弱的人承受的能量更少，于是强者更强，弱者更弱。那些没有充到多少能量的人，在五圈之后就无奈地停下了，个个都是气喘吁吁。江川和永志仍在继续跑着，他们熟悉的同学中，能跟上他们的也只有安雅和曾佳以及林易了。十圈下来，更多的人停下了，曾佳面色如常地停下来，对永志喊道：“别跑了，对于一个初级的猎魔者来说。这个距离已经足够作为锻炼了。” 永志没有理她，他只是对江川说：“你还能跑吗？” “根本停不下来！”江川叫道。身后，已经开始喘气的安雅无奈地停了下来。 随后，江川和永志一起开始加速，很快便和林易拉开了半圈的距离，这时他们也开始喘气了，能量的运用也没有之前那么顺畅了。林易看着他们把自己甩掉，也只能慢慢地停下了。虽然他很想得到第一，可他没有体力去拼了。 “这两个家伙怎么这么强？”林易嘀咕着，从造化手表里取出了一瓶水。 而永志和江川一起跑着，此时已经只剩下他们两人了。 又是一圈之后。 “这场胜利我就让给你了！”永志突然冒出这么一句，掉头向着初级猎魔者们聚集的地方跑去。 “永志，你……？”江川愣了一下，也跟着一起跑向集合地点。 不一会儿，初级猎魔者们都聚集在小山包的一侧，排成一列面对着他们的教官。教官看起来心情不错，嘴角带着笑意。但当他开口的那一刻，这些初级猎魔者们总算是见识到什么叫做声若惊雷了，他几乎是在咆哮着说道：“你们以为自己在猎魔者里面算什么？不过是一群菜鸟，连这么简单的事都做不好吗？” 队伍中的林易忍不住了，他之前查阅过猎魔者的训练数据，知道他的成绩还是不错的。于是他非常有礼貌地说：“尊敬的教官，我觉得我们的成绩已经不差了。” 教官咆哮：“菜鸟一号，说话给我大声一点！” 林易的嘴角抽了抽，但还是按照教官的要求大声道：“我觉得我们的成绩还不错！” “你跑到自己不能跑了吗？” “我……”林易一时语塞，仔细回想，他的确是没有按照教官的要求，跑到自己不能再跑了为止。 “这次的训练，合格的只有他们！”教官指着那几个最先停下来的人。 教官给了他们几秒钟的时间反应，然后继续道：“或许你们的力量更强，但是你们居然因为这个就把我的话完全忘记了，你们将来怎么做任务？谁敢把任务交给你们？一群菜鸟，垃圾·······”【后面的话由于违反国家有关规定已删除】 一通劈头盖脸的谩骂下来，很多人的心里都不禁浮现出这样一句话“生而为人，对不起！” 看着初级猎魔者们绝望的神情，教官满意地点点头，然后，他骑着一辆老旧的黑轮走了，只丢给他们一句话：“跟我来！” 在教官在一开始告他们的教学计划里，跑步之类的训练只能算是热身，接下来才是正餐。还好那辆看起来很老旧的黑轮真的很老旧，这些初级猎魔者们还可以勉强跟上教官的脚步，来到了一所位于某座大型训练营里面的宽广的的室内场地。 这里似乎是被米国租用的特种兵训练场，他们在经过一栋白色的建筑物时看见一面米国那鲜明的米字国旗在迎风招展。距离他们不过数百米的地方，一群满身泥浆的士兵们在老式机枪的扫射下飞速地奔跑着，还要抓住机会用手中的x1解决那些火力点。这可不是什么假子弹和照明光线，他们看见有的士兵就那样被击穿了手臂，红色的血在污浊的泥浆中显得特别清晰，也看见士兵们的x1打出的特殊子弹把一栋木屋直接打爆。在如此残酷的训练环境下，他们仍然表现得十分活跃，没有一个人倒在地上。 在看起来十分普通的室内训练场中，他们按照教官的要求排成了一个方阵。 教官说照例咆哮：“刚才你们也都看见了，没错，这就是人类的特种兵的水平，而且还不是最高水准。你们这些菜鸟在这几年只能接一些c级左右的任务，面对的也大多是这一级的存在。或许他们没有你们的能量和战技，但他们的战斗经验和战斗意志无疑是要超过你们很多的，再加上他们的高科技装备，你们实际上的差距并不大。而且猎魔者在三级以前，气壁是起不到有效的防护作用的，战技也不能起到决定性的作用。所以，你们也需要各种装备，还有必备的格斗能力，这也是我接下来要交给你们的东西。” 安雅问：“教官，我们必须要在三级之前去做那些任务吗？”她一开口，众人纷纷把好奇的目光投向了教官，想看看他会不会改变一下态度。 然而，教官还是发动了咆哮技能：“你以为猎魔者没有明确的规定，你就可以不做任务了吗？就像军人的责任就是无条件的服从命令，猎魔者的天职就是做任务。不信的话你可以试试，如果超过一段时间不接任何任务的话，教士就会直接派给你一个难度很大的强制性的任务的。” ‘现在的这个就已经让我头疼无比了，要是再来一个，那还了得。’永志不禁和其他的初级猎魔者们一样心中一凛。 教官活动了一下手脚，咆哮道：“我今天先教你们华国的古武术衍生出来的格斗术。其实每个人的身体特质不同，最适合的战斗方式也不同。正如我们猎魔者的一百零八号基本战技，我们的这套格斗术也是基础的技能，将来你们可以以此为基础，开发出属于自己的战斗方式。” “在学之前我先告诉你们，我的武术课可是很贵的，每小时每人一百新币。”教官第一次平静地开口了。 此言一出，全场顿时鸦雀无声。 这样静谧的场面维持了一段时间后，林易忍不住道：“教官你倒是快点开始啊！”一百新币，对于现在的他们来说也不是小数字啊。在华国，一个最底层的人民一天的工资大概就是一百新币，够他付房租和生活费了，还可以有结余。 教官敛去表情，摆出一个起手式，“这套武术没有具体的名字，每个队长的叫法都不一样。这里我以总队长的叫法为准，称它为搏天术。它共有二十七式，是可以让你的每一块肌肉都变成攻击力的东西，练至大成的话可以在地面世界中的搏斗中无敌。” ‘怎么看都不觉得这东西可以搏天啊’永志腹诽。和他们熟悉的学习方法不同，他们不是为了模仿教官的动作而模仿，而是要从他的动作中悟出他运用身体的方式。也就是说，二十七式武术，其实是指二十七种不同的控制力量的方法。今天他们学的，是运用全身的肌肉，让自己的力量高度集中的方法。 在教官打完一式后。江川低声问永志：“你有看出什么来吗？” “感觉像是健美操。”永志压低声音说。 “想省点钱的话还是专心点吧。”一旁的曾佳好心提醒道。永志看了她一眼，发现她的注意力几乎全部集中在教官身上，就算是和他说话，她的视线也没有移开过。 自觉惭愧的永志把他的目光继续集中在教官身上，企图从中悟出些什么来。可是，这真的好像健美操啊！ 教官又给他们演示了三遍后，就让他们到一边去练习了，然后，一堆穿戴整齐的特种兵们走了进来，在他的面前排成了一个方阵。 教官咆哮：“立正！稍息！准备好了吗？” 特种兵吼：“准备好了！” 教官咆哮：“好，今天教你们混合格斗术的第四式。准备好了吗？” 特种兵接着吼：“准备好了！” …… “原来如此，我终于明白，教官口音是怎么形成的了！”听着仿佛就在耳边的吼叫，永志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 曾佳提醒道：“有时间关注这个，还是想想教官招式里的含义吧。” 永志扫了曾佳一眼，发现后者居然学得有模有样的，突然感到压力的他连忙也努力地回忆着，领悟着。可是一直到结束，虽然记住了不少动作，但他脑子里的，还是仿佛健美操一般的印象。 看来自己在这上面没有什么天赋啊，永志倒也不是多么失望，他觉得自己只要多花一点时间，一定可以把搏天术学会的。训练结束之后，永志从初级猎魔者那里又听说了一个消息，为了尽快地成为一个像样的猎魔者，他们决定在今天下午由几位猎魔者的前辈带领，去猎魔者的黑钢之城里买一些装备。永志也正有此意，于是就和他们约好了，下午在黑钢之城的大门那里碰头。 黑钢之城位于猎魔岛第二层与第三层的交界处，是一座有黑色的金属制成的，遍布着红色发光的能量网络的神奇城市。 不过黑钢之城和堕落都市比起来要小很多，它更像是一座关卡，将猎魔者的驻地与堕落都市隔开。从大门延伸而出的城墙在不知多远的地方绕了一个圈，根本就没有尽头。据说在外界，这里是通向猎魔岛第三层的唯一通道，除此之外的地方皆是一片废墟，禁止通行。据说这些废墟都是三战时期遗留下来的，里面不仅有各种残破的武器，还有着强烈的辐射。 第十四章 猎魔者的秘密会议 在地球另一端的米国的首都的一个王族的私有领土中，有着一个地下斗兽场。这里常常是人声鼎沸，疯狂的人们看着同样疯狂的变异种在场上进行着生死搏杀。可是，今天有些不一样。当游戏进行到高潮的时候，原本牢不可破的屏障居然就那样被两只伤痕累累的变异种给打破了，以至于在现场上的观众们一度陷入了空前的兴奋中。但很快从四面八方涌出的兽群让他们意识到，所有疯狂的变异种都被某人给从不见天日的牢狱里释放出来了，正在向这广阔自由的天地发泄着自己本能的冲动。随后政府和猎魔者的米国分部开始了紧张的镇压，事发地点的民众和贵族实在是太多了，严重的降低了他们的行动效率，以至于他们连斗兽场中的尸体都没来得及处理。一段时间之后，在一片死寂的斗兽场中，一个一身黑袍的男子正在把一具具身体举起，确认之后再扔到斗兽场的中央，扔到这块被变异种以及人类的鲜血渗透了的土地上。 他带着由重组合金制造而成的面具，黑袍中的银色装甲服若隐若现，动作不紧不慢，好像对外界正在进行的血战毫无感觉。 “也不是！”他举起一个老人，确认之后发出一声叹息，便将其扔到了斗兽场中央的尸堆之上。 “你还是这么从容啊，第一邪神阿拉斯托尔！”突然从身边传来的柔和男声令他的动作一滞，随即继续下去。他没有去看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他面前的一脸阴郁的年轻男子，而是不紧不慢地继续着自己的工作，同时笑道“没想到还能在这里见到你，真是巧啊。还是说，你已经有了要杀死我的决心了呢？” 下一个瞬间，年轻男子出手了，他以肉眼都无法捕捉的动作挡开了阿拉斯托尔伸向他的身体的手，同时抓住后者的衣领，两张脸近距离地对视着。“让你失望了，我没有相信你五年前的说辞。现在我可以确信，从你把我想要保护的第一个人杀死后，仇恨的火焰无时不刻在炙烤着我的心，我怎么可能不想杀你！” “那真是令人遗憾啊”阿拉斯托尔叹息的瞬间，他的身体便化成了一片纯粹的黑暗，从年轻男子的手中脱出，在不远处又重新凝聚成形。“我的名字可是属于远古神话里象征着怨恨的邪神，你确定你这样不会反倒增强我的力量吗？” “我已经不会再被你的话迷惑了，看好吧，我已经获得了足以杀死你的力量”年轻男子冷笑道。只见他拿出一款十分古老的翻盖式的纯黑色的手机，摁了几个键后将其放在了自己的左手后，一个黑色的光环随即出现在他的左手上，顺着他的手臂滑动着，将一个奇特的金属装备加载在他的左臂上。最终，他的左臂整个被铠甲所包裹，铠化后的手机镶嵌在原先的位置，仿佛本来就是这铠甲的一部分。 年轻人狞笑着将手一抖，一柄雪白的刀刃旋即从铠甲中弹出，横在他的胸前。“这把阴影之刃是他们的武器，一定可以将你彻底杀死的，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你太天真了！”阿拉斯托尔正欲扣动隐藏在袍中的x5，但在这个瞬间，他的眼前的世界开始颠倒，翻转了。他看见地上的尸体堆，看到自己这次打算杀死的目标，看见一脸得意的年轻男子，最后，看见了正在倒下的自己的无头尸体。他动了动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已经没有用来发声的器官了。他只能摆出一个微笑，把心中的那句“干的不错”咽到喷涌的鲜血之中。【注：x系列是未来世界里的最成功的复合武器，它能集大量枪支和特殊子弹的优点于一身，是高智商的特种兵才能玩得转的复杂武器】 年轻男子看着第一邪神的尸体，脸上的笑容渐渐淡去，眼神也平静下来。好像刚才的那个疯狂的复仇者只是他的一个外壳，脱下后是另一个完全不同的生命。“这把阴影之刃的攻击速度是光速，如果你不那么淡定，也许也不会被我这么简单就打倒的”他淡淡地说完这些话，便将自己所有的武器都收了起来，从怀中掏出一个老式的酒瓶，一边大口大口地灌着酒一边离去了。他在接近门口的时候就脱去了身上的战斗服，从手机中取出一件华丽的礼服换上后，便自然而然地产生了一种上位者的气质，让很多真正的贵族都要自惭形愧。凭借着这标准的贵族形象，他轻易地通过了封锁线，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注：他的手机和造化手表差不多的，可以装衣服】 “放映结束！”随着电子提示音的响起，男子离去的背影消失在一片黑暗之中。刚才的一切，都是从一个塔状的放映装置里放出的图像。而这个放映的装置，位于猎魔岛的第四层的金色宫殿的某个会议室里。一群猎魔者中的上位者们围着它，进行着最近发生的事件的讨论。这其中，猎魔教士立身在首位，身边是猎魔者排名靠前的各大队长，不过有很多只是一道虚拟投影，真身不在此处。猎魔者各个分部的骨干们站在总部人员的对面，同样也是投影，不过比这些队长的更加清晰。如果愿意，你甚至可以数清雷神的下巴上的胡须。 “把关键的图片放出来。”一个猎魔者喊道。 然后，塔状的装置上开始播放图片，正是在斗兽场内的隐藏摄像头拍摄的剪切图。他们都已经用肉眼确认，第一邪神阿拉斯托尔检查着尸体，然后被一个在场的人都不陌生的年轻男子斩杀，但是最后，他的头颅和身体又化成了黑暗，没入了大地之中。最后的一张图片，定格在他的尸体消失的那一刻。 “情况就是这样了，毫无疑问，七邪神恐怕又要展开一场大行动了。”米国分部的部长开口道。她是一个看起来十分沉稳的女性，虽然已经是四十多岁的人，但她的容颜却仍然和她二十年前一模一样。有着一头波浪般的金色长发以及迷人的蓝色眼瞳的她在一群男性的分部成员中显得与众不同，从开始的时候起就一直吸引着总部这边的几个队长的注意。和雷神一样，她因为精通水属性的战技，被分部的猎魔者们尊称为水神。 “可是，我记得七邪神已经成为过去式了。已经脱离猎魔者的他也已经成为一个过去式了！”教士以无比冰冷的口吻说道。 “七邪神！已经在二十年前被我杀死了，这是公认的事实。”雷神淡淡地开口，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水神直视着教士，缓缓地吐出一句：“你的意思是……总部不会再管他们了吧？” 教士没有回答，也没有做出任何行动，仿佛石化一般，彻底地无视着水神。 “既然你们不管，那就让我们这些分部来做吧。看着那些死去的王族，我心中的怒火就像世界树上的圣火一样，永不熄灭。你还能理解什么是死亡吗？教士？”水神继续道。 教士的眼神一动，终于是开口道：“缇娜，是否几十年的安宁日子，让你无聊到这种地步了。” 站在教士身边的几个队长的嘴角动了动，终于是没有开口，只能一起将目光投向水神。在教士的话音落下的同时，水神就敛去了自己的所有表情，移开了目光。 “没想到你还记得我的名字啊。”缇娜微笑着，却发出叹息似的声音，“不过，你还是和以前一样，永远都无法理解……”她的声音莫名的在中途消失了，然后，是她的虚拟投影。 教士解释道：“看来她是不想继续我们的会议了。”其余的几位分部部长面面相觑，紧接着，他们纷纷留下一句标准的告别语，先后消失了。这下剩下的都是总部的队长了，他们看着放映装置再次启动，放出昨天在第十队的会所那里发生的战斗的截图。 “现在，我更感兴趣的是这个突然出现的神秘强者”教士点指图片中被蔽日环束缚着的斗神王，淡淡地说。…… 第十五章 黑钢之城 上午的训练结束之后，永志便和江川他们分开，独自一人回到了赫德瑞玛学院。他何尝不想和江川或者是其他的同学们一起去完成正式入学需要的各种物资的采购啊，奈何任务在身，为了保密，他不得不与同学们保持一定的距离。 永志先回到了自己的那栋豪华宿舍，这里还是和之前一样空无一人。倒是有不少的浮空的清扫机器人，挥舞着它们长长的手臂在空中滑翔着，不停地清理着这里的空气。他曾经听长泽麻美提起过这种蒲公英一样的除尘机器人，据说是在一些大型的公共建筑里非常常见的存在。某些有钱人也会不惜重金购买这种机器人，来让自己的豪宅时时刻刻保持洁净。因为空气中的灰尘是不会停止增加的，所以这些除尘机器人也是周期性地移动，之前他来的时候没有看见，下来这些机器人是正好处于休眠状态吧。 永志很想停下来，仔细地看看这些机器人的运行模式，不过现在他有更加要紧的事情要做，只能压下心中的这个念头。把自己放在房间里的一些东西取走后，永志便离开了赫德瑞玛，直奔学院附近的一家大书店。其实在赫德瑞玛内部的书店里的书籍应该是更加丰富和高端的，但是发生了昨天的事情后，永志只想尽量地缩短在这学院里的时间。 虽然在赫德瑞玛之外的书店也大都是由一些等级一左右的变异种开设，但是这里还是猎魔者的地盘，甚至永志的一级猎魔者的徽章可以作为打折的凭据。据那些猎魔者的前辈们所说，如果他对那些高科技的理论没有兴趣，只是想混到毕业的话，那么他只需要买十本书。如果他是真的想学习那些理论知识，理解那些不可思议的高科技的深层原因，那么他要读的书，起码有一百多本。 永志不认为自己有那个天分可以用在学院的短暂时间把浩瀚的识海游遍，但是怎么说呢？反正这些书加起来还不到他一块造化手表的零头，不买白不买。于是永志就连跑了五家书店，甚至进了其他的以猎魔者为主导的学院，才把这些书凑齐。等到他把书买齐，时针已经指向了下午三点，看来是他在书店里寻书的时候，不经意就花费了许多时间。 黑钢之城可是在堕落都市的另一端，就算是坐着动车也是要一个多小时的时间。或许是因为没有什么压力，这里的动车和华国的比起来也是非常没有动力的，速度只有后者的五分之三。 永志匆匆的登上了一辆前往堕落都市边缘地带的动车，一边啃着速食食品，一边抽空察看着猎魔者独家频道里的信息。自从发生了斗神王的事情，永志一直有些不安，因此他今天刻意地绕开了那条被斗神王打爆的街道，更是没有去充能的打算。 令永志惊喜万分的是，斗神王的事件不知为何被压了下来，那天的当事人没有一个在上面发帖的。指望那些无聊到玩手机的猎魔者放过这个消息自然是不可能的，不用想，永志都知道这一定是教士的手笔。顿时，教士在永志心中的形象又高大起来。因为斗神王那个混蛋已经跑路了，按照猎魔者的不成文的规定，永志是很可能成为那个为战斗负责的人的。就凭他那几千万的资产，肯定支付不了街道的修复费用，到时候永志就得天天吃土了。 路上，永志看见好几座比赫德瑞玛还要巨大的学院，甚至有一座学院修了一座一百米左右的时钟塔，永志还一直以为这是猎魔者修的纪念设施。在快到达目的地的时候，他又看见了一座华国古老的宫殿模样的大门，后面是一片连绵的金属制的房屋和场地，一架黑色的机甲从空中俯冲而下，降落在这建筑群中。永志看向宫殿大门上的牌匾，上书‘机甲旋风’。 ‘这名字还真是直接啊’永志腹诽。他不知道现在猎魔岛上的机甲生意是被什么组织控制着，不过他知道，能走进那个地方的人，身上没有个几亿新币是不行的。因为随便一架十米以上的机甲，就要百万新币以上，如果加载是智能武器系统，价格可以飙到一亿新币。永志这几千万要是丢进去，估计冒个泡泡就没有了。 下午四点半的时候，永志总算是来到了黑钢之城的大门前。动车是不会直接到黑钢之城附近的，所以最后的一段道路，他是步行过来的。 前方，一道近百米高的大门巍峨地伫立着，它有着金属的外表，数道周期性发光的红色条纹顺着门的纹理一直延伸到地上，与地上的同样的红色纹路连接在一起。这样的红色纹路一直延伸，存在于整个黑钢之城中，像是这座城市的血脉。据说这座城市是由上百种不同的人造金属加上一些具有特殊性质的矿物复合而成，是高度一体化的神奇都市，黑钢之城也由此得名。虽然整座城市都是铁板一块，没有任何的电路以及水管之类的设施，但远远望去，遍布着发光的红色纹路的黑钢之城还是很有科技气息的。 可是，大门之下，却没有永志期待的那群等待着他的猎魔者们。只有一个将自己的身体裹在黑袍之中的身影，他背负着一柄巨大的战刀，想来是这黑钢之城的看门人之类的存在。 永志走上前去，看着一动不动地靠在门上的看门人，正想着对方是不是睡着了，一个浑厚的男声传出：“何事？初级猎魔者。” “额，”永志顿了一下，问：“之前在这里，是不是聚集了一堆猎魔者啊？” “是。”看门人惜字如金。 “他们去哪里了？” “不知。” “总之，他们是进了黑钢之城吧。” “你，和他们是什么关系。”看门人难得说了九个字。 永志说：“我们本来是一起约好了在这大门之前碰面的，看样子我好像来晚了。” “既然如此，我倒是听见其中一个人说了，他们好像是要去黑钢之城里最东边的一座专门出售特种装备的店里购买一些装备。”看门人说完这句，便冲着永志挥挥手，示意他离开。 永志向着这看门人道了句谢，然后怀着激动的心情走进了这座据说是由纯粹的金属打造的城市里。 永志顺着主干道向着黑钢之城的内部望去，只见外型规则的金属建筑一座接着一座，有上百米高的摩天大厦，也有连绵的只有一层的用来出租的店铺设施。它们的表面上都有着那红色的纹路，泛着红色光芒的身躯透着一种诡异的气息，像是生长在地上的巨大的变异植物。在黑钢之城的中央有一座最大最高的建筑，那是一个尖底圆顶的倒立的圆锥似的黑色建筑，螺旋状的红色纹路周期性地搏动着，让人觉得这圆锥仿佛在不停地转动一般。这是猎魔者的任务的交接之处，已经像这样在这里伫立了几十年了。它没有官方的名字，但猎魔者们普遍地都将其称为倒吊之塔，到如今也不知道这个名字是怎么来的了。 大街之上，猎魔者来来往往，倒是没有多少使用交通工具的。后来他才知道，这绝对不是因为那帮猎魔者不想开车，也不是因为有着明文的禁令，而是因为在这黑钢之城里，除了给猎魔者提供补给和信息交流的机构，还有着另外一种肩负着特殊职能的存在——战台。 战台，顾名思义，就是用来战斗的一块区域。在黑钢之城建立之初，战台也一并诞生了。据说是为了便于猎魔者们通过战斗来提升自己的经验，更重要的是得到一个猎魔者的实力排名，便于他们接任务。这些战台大小不一，功能不同，围绕着倒吊之塔星罗棋布地分布着。有的战台纯粹是为了决斗而准备的，比如专门为强者准备的存在于一个小空间里的虚空战台。有的战台纯粹是为了训练提升实力而准备的，比如可以制造出十倍重力的超重力战台，这类战台的使用费用往往十分昂贵。有的战台是为纯粹是为了猎魔者的排名战而准备的，这种黑钢的战台是最普遍的，在黑钢之城里几乎每隔一百米就会有一个。还有的战台是为了团体能力的比拼而准备的，这种战台或许被叫做战域更加合适。它是被不完全封闭的一方黑暗空间，里面往往是一片连绵的人造丘陵，定量的氧气在一定程度上也起到限制时间的作用。只是因为会参加这种团体战的往往是猎魔者的战队，所以这种战台常常会被直接打崩，是损坏程度最高的一种战台。 就算是最普通的战台，也不仅仅意味着地面上的那一小块区域。猎魔者们真的战斗起来，战斗的余波被战台四周的防护挡住部分，剩下的大部分就只能往天上去了。如果当初不是有不少猎魔者就这样不幸的被一波给轰了下来，也不会形成这样的怪现象。不过这些普通战台的冲击只是这种怪现象的原因之一，还有一个，就是那些飘忽不定的虚空战台了。那可是只有猎魔者里拥有战将级战力的人才会使用的战台，而一旦他们使用的力量过于巨大，就会出现战台被打崩的悲剧。被普通战台的冲击打中，一般都只是重伤可治，要是被虚空战台崩溃的余波击中了，或许还可以捡回一些残骸吧。 第十六章 专卖店 永志漫步在巨大的黑钢之城，一种渺小的感觉油然而生。 如果是让永志直接就见到这么一座神奇的城市，恐怕他还会怀疑自己在梦中吧。不过在被刷了那么多次世界观后，对于多么不合常理的事情，永志在思考之前都会先接受这个事实的。 永志不知道黑钢之城所用的究竟是什么合金，但就算是用最轻的特种合金来计算，它的重量也是一个天文数字。如此沉重的一座城肯定是无法由普通的土地来支持的，那样的话它会渐渐地下沉，直到把泥土压缩到足够的密度才会停止。那么问题来了，黑钢之城究竟是在地下也有着相当大的体积，还是本身建立在一个无比稳固的天然地基上？ “真是一座神奇的城市啊！”永志情不自禁地感慨道。有时间的话他还真的想仔细地看看这黑钢之城的金属以及那些像是能量网络的红色发光条纹，不过现在，他得先找到那座售卖特种装备的店。 看门人给的信息还算准确，那家所谓的专卖店，也还算明显。黑钢之城的东部，一座金字塔般的建筑伫立着，不少猎魔者都在从它的各个出口进进出出，和其他的地方比起来这里倒是热闹非凡。 看着那些出来的猎魔者们手里的各式装备，永志早已按耐不住心中的兴奋，立即冲了过去。他从金字塔建筑的一角进入，来到一个光线充足的大厅。来往的人不少，留在这里的人却是不多。一般来说，只有那些一级猎魔者以下的人，或者是根本就不是猎魔者的人，才要在这里登记后才能进入。像永志这样的一级猎魔者，只要出示一下自己的徽章便是可以直接进入了。 穿过一条长长的走廊后，永志总算是见到了一排一排的发着蓝光的陈列柜，里面放着的是各种装备的样品。负责售卖这些装备的人，都是名义上的猎魔者。所谓名义上的猎魔者，就是一些退休的猎魔者，以及一些为猎魔者工作的普通人。在这充满了变异种的堕落都市里，猎魔者自然是不会把这种重要的工作交给他们。甚至，虽然没有明文规定，但这座黑钢之城里是没有一个变异种的。 绕了几圈之后，永志总算是找到了几个叫他一起来看装备的人。彼时他们正在听着一个永志并不认识的猎魔者的介绍，想来这就是他们提到过的猎魔者里的前辈吧。因为和这几个家伙都不熟，永志没有提醒他们自己的存在。 永志一边看着令人眼花缭乱的装备，一边寻找着熟人的身影。似乎每隔一段距离就会有一个猎魔者的前辈，为这些初级猎魔者们解释着各种装备的功用。永志看见一位前辈正在介绍着飞行滑板，急忙凑过去，他可是对这种能让他在空中翱翔的装备觊觎已久了。 “这是飞行滑板，功能就不用我细说了，算是猎魔者必备的装备吧。速度不错，就是飞行的时间比较短，而且，起价三万！”前辈说。永志咋舌，他知道现在让一个人飞起来不是多么困难的事，居然还是这么贵。 ‘无论如何还是买一个吧’这么想着，永志打开手机上的网上武器店，下了一台价值四万的飞行滑板的订单。这时他又看见了钱思思，他自己对她的第一印象还是山崎龙帮忙建立的。永志正在犹豫着过不过去时，那边的前辈已经开始介绍着一套可以覆盖全身的装甲了。 “这是附带自动治疗功能的护甲，防御效果还可以，至少比你们的气壁强。而且它能在一定程度上增强你的攻击力，缺点是重量不小，可能会影响行动。四万新币起价。”这位前辈指着一套绿色的全身甲说。 “为什么都是起价呢？”钱思思好奇道。 “和你们的手机一样，可以换皮肤的，还可以加上别的装备。拿这铠甲来说，就可以在肩上加载一个火神炮，或者是为它配上一把等离子喷射剑。”前辈解释道。 ‘我已经有那套魔导装甲了，这个还是算了吧。’永志这样想着，绕过钱思思，走向摆放枪支的几个柜台，因为他看见了江川的身影。而且在猎魔者的前期，他们的战技无法起到决定性的作用的，还是需要靠这种普通人类的武器来增加胜算。 “这是x1，比较新的型号了。对于它我没什么好评价的，只能说操作太难了，不是谁都能用的。我听说因为这款枪支的操作太过复杂，这应该是这个系列的最后之作了。起价五万啊，不过买了好像会送子弹。”前辈拿着一把一看就很有科技含量的枪说。x1安装了低级的智脑，有许多不同的模式，即可远射也可近战，同时也能使用已知的所有特殊子弹。 “这把枪不错啊。”江川兴奋地看着它。 “我个人强烈推荐这款迷你火神炮，不仅重量轻，而且火力强，可以连射。”前辈从旁边拿出一杆黑色的只有半只手臂长的像是火箭筒的东西，兴奋地给他们介绍着。 永志看着火神炮的正规介绍，发现这东西虽然威力大，但是除非你背着大型的弹夹，不然打不了几炮。这东西在战场上都是用来进行火力压制的，在地下世界的销路也不错。 “永志，你也来了！”江川先发现了永志。 “啊，有挑中什么吗？”永志应了一声，随口问道。 江川取下一把x1，对永志说：“我觉得这把枪还不错啊，如果运用得好的话，可以成为大杀器。对了，为什么你不买一把呢？”说着，江川把x1递给永志，让他感受一下。 “还挺沉的。”永志看着这枪的说明，只觉得有些头晕。它的模式转换是必须按顺序改变一个个部件的，虽然每次要改变的部件最多只有三个，可它有几十种不同的攻击模式，上百种不同的组合方式，还有几十种子弹的调节方法。一想到自己将来还要根据各种不同的战况，调动三个以上的部件来更改武器模式，永志就有种头晕的感觉，连忙移开了视线。 永志叹道：“不行啊，江川，看来我是用不了这东西了。” 江川有些失望地把枪拿回来，转身走向柜台，他迫不及待地要把这大杀器带走了。永志趁着这个机会在柜台上的枪群中寻找着，不过随着现代战争的情况的渐渐复杂，这些走高智商道路的武器也跟着进化出了众多不同的模式。“现在最简单的似乎就是v系列了，可是用这个去打变异种实在是不现实啊，总不能我就玩狙击吧。”永志苦恼地说。 “你又在为什么纠结呢？”熟悉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永志侧身一看，原来曾佳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来到了他的身边，‘是她的话应该会有主意吧。’永志心想，于是他问：“我正在想我到底用什么武器比较好啊！你有什么意见吗？” 曾佳冷哼一声，道：“看在你之前帮了我的份上，我就指点你一次，你可不要误会什么啊，我只是不想欠你人情罢了。” “不，我想我是不会误会什么的。”永志有些无奈地附和着。曾佳的这种态度在他的预料之中，对方会对他感恩戴德，恭恭敬敬那才怪了。 曾佳轻轻地点点头，然后非常直接地说道：“听好了，以你的行动智商，这个时代的枪都是不适合你的。” 永志虽然觉得有些不爽，还是耐心地听她继续说着，“所以你需要的是专门为猎魔者设计的武器，那都是猎魔者自己制造的东西了，非常稀有，只在上面的一个小房间里才有。” “你是怎么知道的？”永志问。但看到曾佳一脸无语的表情后，他突然意识到自己似乎问了一个很白痴的问题。曾佳最近应该都是和任霜混在一起的，猎魔者的一些内幕消息她知道一点也是自然的。 “跟我走吧。”说完曾佳就往这层的角落走去，那里有一架被柜台挡住的老式铁梯。 他们很快就来到了曾佳所说的那个小房间。这里的人很少，但大部分都是比较强大的猎魔者，其中最弱的都是一名五级战士。像永志和曾佳这两个实力低微的初级猎魔者出现在这里，就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了。出乎永志的意料，不仅那些客人们对他们的到来没有任何表示，连这家店本身的人员也是没有现身，气氛十分奇怪。 这里的东西不多，皆是放在晶体罐中好好地保存着，大部分都是冷兵器。一路看过来，有接近两米的寒光闪闪的巨大战刀，有封存在漆黑的剑鞘之中的大宝剑，还有一些永志叫不上来名字但一看就知道非常厉害的武器。 “猎魔者特制的武器都是可以将自己的能量注入，作为力量的来源的。”曾佳解释道，“所以能够制作这种武器的猎魔者，必然是对能量有着极强的控制力和理解力的。” “真是厉害啊！”永志感叹，他想起了冰珊的那杆黑色的重型机枪，填充了她的能量之后，打出的那道黑色气柱当真是威力惊人，就连那个什么来自异世界的斗神王都只有解禁才能对抗。 “怎样？有看上什么吗？”走完一圈后，曾佳问。 永志不说话，带着曾佳来到一个晶体罐前。里面，两把造型前卫的手枪静静地躺着。猎魔者制造的武器似乎设计的出发点就和普通人制造武器的完全不同，这两把枪的枪身是普通手枪的三倍左右，而手柄却不必普通枪的大。除此之外，在枪身上还刻着许多复杂但有着某种规律的纹路。简介上说在吸收主人的能量的时候，这些纹路就会发光。至于发光有什么作用，下面的简介给出的解释是为了增加气氛，因为这是一套为强者准备的武器。 曾佳皱着眉头打量了一番，有些遗憾地说：“我还以为你会选择那把大宝剑的，结果却是这样一把远程武器啊！” “为什么你会觉得我会喜欢近身战啊？”永志反问。 “这……”曾佳的眼神突然慌乱起来，支支吾吾了好一会儿，她才挤出一句：“或许是我的直觉吧。” “你最近有些奇怪呢。”永志对曾佳说，然后他又将自己的目光移向了晶体罐里的两把武器。之所以选择它们。不仅仅是因为永志心中讨厌近战，那会让他想起他和山崎龙老师的一战，而且还是因为在他的目光移过这两把武器时，他仿佛听到了某个声音的召唤，有什么特别的东西在吸引着他的本能。现在他仔细看去，竟然发现这枪身上的纹路和黑钢之城里的纹路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和恶刃身体里的纹路也有着一些相似之处。就冲这个，永志都决定要把它买回去好好研究研究了。 第十七章 店主是魔法师 “你们看上它们了吗？真是有眼光啊！”一个衣着考究的中年男子突然出现在晶体罐后，听他的口气，似乎是店主。 永志没有在他的手上看到造化手表，那他一定是那种听命于猎魔者的普通人类了。可是永志的直觉告诉他，眼前的男人绝对不是那种生活在最底层的小人物。那种隐藏在眼神深处的淡然，不是一个天天听从猎魔者吩咐的人类可以拥有的。 似乎是看出了永志的疑惑，中年男子笑道：“我的确和下面那些打工的不一样。事实上，我是猎魔者在外界的合作伙伴，现在暂时居住在这里而已。” “原来如此。”永志笑道。这时，一旁的曾佳指着这两把枪问：“这两把枪价值多少呢？” 中年男子微微一笑，走到他们面前，说：“我说你们有眼光，是因为这是我们这里最好的枪。可是你们知道，为什么最好的枪却一直没被买走呢？” 永志叹道：“它很贵吧。” 中年男子笑道：“只要五百万新币。” “五百万……”后面的话，永志实在是说不出来了，他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在目前他所认识的猎魔者中，还没有谁可以随随便便地就把五百万新币丢掉的。这一刻他深深地认识到，自己和那些上层人士的差距。 曾佳倒不是特别吃惊，十分自然地问道：“既然你说它只要五百万新币，但是却没有一个猎魔者把它买走。它是有什么不好的地方吗？” 中年男子说：“我这么和你们说吧，它是二手货，之前的主人是一位勇敢的战士。那位战士把左边的这把命名为‘吞魔’，把右边的那把命名为‘噬鬼’” “吞魔噬鬼！”永志心中大震，意识到了什么的他立即追问道：“你还有什么没说的吗？” 中年男子后退一步，站到了晶体罐的旁边，保持着微笑说：“那位勇敢的战士，是猎魔者成立初期的强者，曾经参加过歼灭恶魔和吸血鬼的战役。这两把枪，也是因此而得名。后来因为种种原因，它们的主人不得不放弃了它们。从此它们就作为一套具有收藏意义的武器，一直在各种各样的猎魔者手中流传，直到在几年前被我买下来，才被安置在这里。” “那位勇敢的战士阵亡了吗？”永志想到这个可能，神色有些黯然。 然而中年男子却是笑着摇摇头，接着面色一变，严肃地说：“那位战士可是非常之强的，他并未在那场战斗中死去。不过因为某些原因，我不能透露他的太多信息，这和你们以及这套武器已经没有多大关系了。” “就因为这个，所以它们一直都没被买走？”曾佳似乎是不相信中年男子的说辞。 “其实真正的问题只有一个，要使用它们似乎需要特殊的条件，不然它们就不会一直作为收藏品了。”中年男子笑道，“如果你们决定放弃，我还有别的可以推荐给你们，我这里别的没有，好武器倒是有不少的。” “那个特殊的条件是什么呢？”曾佳追问。 “想来你们不知道，这套枪还有另外的一个别称吧。”中年男子顿了一下，“它们在吞魔噬鬼的时候，也分别成为了魔枪和鬼枪。驱动它们的虽然是能量，但却不是任何一种型号的人造石油可以满足的。它们一直在渴求的，是隐藏在某种血脉里的神秘力量啊！” “什么血脉？是特殊的基因序列吗？”曾佳又问。 中年男子摇摇头，说：“我不能再告诉你更多信息了，除非你们愿意把它们买下来。” “唉！看来我是买不到了，曾佳，我们再看看别的吧。”永志叹了口气，转身准备离开。 “等一下！”曾佳却是一把把永志扯了回来，同时质问着中年男子，“就这么一套没有多大可能可以使用的武器，就想卖五百万新币，未免太贵了吧！” 中年男子顿时面色一沉，冷冷地说：“小鬼，要知道，这套武器一旦驱动起来，那性能可是连魔导炮都比不上的。” “可是……”曾佳还想争辩，然而中年男子已是无视了她，走到别处去了。 “曾佳，算……”永志的话还没说完，曾佳就一脚把他后面的话给踩了回去。看着痛苦的永志，曾佳问：“你老实说，你是不是很想要这套武器。” 永志企图抽出自己的脚，但是曾佳实在是太用力了，他只能咬牙点头。 曾佳这才把脚移开，向着永志一伸手道：“拿来。” “什么？”永志有些搞不清楚状况了。 “钱啊！”曾佳加大了音量。永志迟疑了一下，还是交出了自己的身份卡。然后曾佳就冲着那个中年男子喊道：“喂，等一下，这套枪我们买下了！”曾佳的一声呼喊，瞬间便是将这小小的房间完全填满了。在那之后，一众猎魔者，以及那个已经走开的中年男子，皆是投来了惊讶的目光。 “是那套一直都无人可以使用的魔枪，又有人看上它们了。” “看上它们是正常的，毕竟这可是相当强力的武器啊。” “唉，这两个猎魔者还是太年轻了，花了大把的钱来买这个，最后还不是一场空。” “能有勇气来买它们的猎魔者，一定不是平凡之辈。” 这里的猎魔者们在议论纷纷的同时，也不禁拿出了造化手表，想看看这两个年轻的猎魔者的身份。很快，他们就看到了这样的信息：“曾佳，初级猎魔者，无所属，实力为一级战士中期。”“端木永志，一级猎魔者，无所属，实力为一级战士（表）” 曾佳的信息还算正常，但永志就让这些猎魔者有些难以接受了。他们可以理解一个一级战士成为一级猎魔者，但是他们不能接受，一个一级战士居然有远超表面水平的实力，这在猎魔者的历史上还没有先例。一时间，这里的猎魔者的动作格外统一，就是拿出手机，询问这两个年轻猎魔者的来龙去脉。 中年男子问：“你们确定？” “确定。”曾佳的回答和她的答案一样果断。 中年男子满意地点点头，他走过来，拿出一部显然是经过特殊处理的手机，将永志的身份卡放在上面。然而，就在永志准备输入密码的时候，看清了那四个字的名字的中年男子脸色一变，阻止了永志。 “你真的是端木永志吗？”中年男子有些急切地问。 永志深吸了一口气，对于这个问题，他已经是被动地熟悉了。他指了指自己头上的火焰般的疤痕，缓缓地说：“没错，我就是端木永志。事先声明，我和猎魔者的网剧里的那个端木永志没有多少相似之处，别因为那里面的东西而对我抱什么莫名的期待。” “不不，我没有怀疑你的意思。”中年男子连忙解释道，“也许你不知道，你在这堕落都市里也算是一个有名的一级猎魔者了，我不得不谨慎一点儿。” “好了好了，现在我输入密码了吧。”永志对于店主突然转变的态度很不适应。而且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许多猎魔者都在特意地关注着这个方向。永志觉得他们的眼神里有一种让他害怕的情绪隐藏着，现在他只想赶快结束这一切。 这时，中年男子却是把身份卡还给了永志。就在永志和曾佳都搞不清楚情况的时候，中年男子走到那晶体罐后，在墙上打开了一扇隐秘的门，对着他们做了个请进的手势。门后就是一个拐角，让人无法一眼就看见里面的真相，只有淡淡的白光暗示着在这拐角的另一边是一个房间。 永志还在犹豫着，曾佳就已经走了进去。永志下意识地想要拦住曾佳，但就在他迟疑的那一会儿，后者已经是消失在那门里了。无奈之下，永志也只得跟着走进了那扇门里。 走过拐角后，出现在永志眼前的，是一个富丽堂皇的大房间。球形的吊顶仿佛漆上了一层黄金，是金光闪闪的颜色。穹顶之下吊着一盏由许许多多的圆球组成的照明灯，但没有打开。这房间里的照明来自于墙上镶嵌着的一颗颗白色明珠，永志觉得这应该是人工合成的用于照明的月光石吧，如果真的是天然的夜明珠的话，那也未免太惊人了。除了明珠，墙上还有着一个个形状各异的凹槽，有的是空的，有的则是放着一把同样独特的武器。毫无疑问，这些都是猎魔者使用的特殊武器。 永志看见不远处曾佳正在端详着某件武器，目光自然地也随之移动过去。可是在看清了曾佳所看的武器时，永志却是惊叫出声：“吞魔噬鬼！”在那凹槽里镶嵌着的，可不就是吞魔噬鬼这套传说中的魔枪吗？ “到底是怎么回事？”永志走到曾佳身边。 “你还是问他吧？”曾佳转过身，看向某个方向。永志也跟着转身，这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起，那名中年男子已是面带微笑地站在了近在咫尺的位置。 “首先容我再度介绍一下，”中年男子举起自己的左手，手背对着永志的方向。然后，在那正常人的手背之上，一个极不正常的发着紫色光芒的旋转着的六芒星的图案显现了。永志和曾佳吃了一惊，他们都知道，这是魔法师的标志。 第十八章 吞魔噬鬼入手 未等永志人们发问，中年男子便是大方地承认：“我不是猎魔者，也不是变异种，其实，我是一名魔法师，来自魔法社。”言罢，他手上的图案消失了，想来这神奇的力量就是和变异种的力量同性质的魔法了。 “你现在还是魔法社的人？”在对方道出真实身份后，永志的心里也是有底了。他可还记得神谷夜说过，他必须在这两个社之间做出选择，而且这两个社的人很快就会出现在他的面前。他早已有了心理准备，可是在对方真的出现时，他发现自己还是有些不知所措。如果没有出现山崎龙的事件的话，他相信自己可以毫不困难地做出选择。 “曾经是而已，我这年纪，早就毕业了。”中年男子转向墙上的两把枪，笑道：“其实在这里的两把，和在那里的两把，都是真的，也都不是真的。” 见永志和曾佳都没有说话的意思，中年男子有些无奈地说：“简单来说，就是在这里有着真正的吞魔，在外面有着真正的噬鬼。” “我对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没什么兴趣，”永志平静地说，“你还是准备把它们卖给我的吧。” 中年男子点点头，说：“不过，在知道你的身份之后，我有了另外一个更好的主意。你不是即将在科学社和我们魔法社之间做出选择吗？只要你选择了我们魔法社，这套枪，我可以分文不取。” “什么？”永志大吃一惊，但他立即克制住了自己的情绪。这时一直没有开口的曾佳问：“你们开出这么好的条件，就只是让他加入魔法社而已？” “就只是让他加入我们魔法社而已。”中年男子信誓旦旦地说。 永志想了一会儿，笑道：“那还真的是谢谢你们魔法社的美意了，可惜我想我是无福消受了。” “你这是在拒绝我吗？”中年男子面色一沉。 永志毫不畏惧地直视着中年男子的双眼，淡淡地说：“如果我为了这个就加入你们魔法社的话，不管你们魔法社的人会不会对我有什么意见，我自己都会看不起我自己的。这套枪，我原价买下了。” “那可是要五百万新币呢，以你一个初来乍到的猎魔者的财力，你真的要原价买下？”中年男子提醒着永志，“而且，这套枪你还不一定使得动呢？” “我相信她，”永志看了曾佳一眼，又转向中年男子，问：“如果我把它们买下了，是不是可以立刻就把它们带走？” 中年男子没有直接回话，而是走到墙边，只见得紫光一闪，他的手上就多了一个白色的金属皮的箱子。然后他将名为吞魔的枪取下，装入箱子里，走回来将其递给永志。 永志接过箱子，把自己的身份卡递了过去，一切尽在不言中。 “好了，现在他们可都是你的了，现在就出去，把噬鬼也拿走吧。”完成了付款后，中年男子这么告诉永志。 永志和曾佳再出现在店中时，这里的猎魔者们向他们投来了好奇的目光，有的离得近的猎魔者甚至直接低声发问，想知道永志究竟是去干什么了。对于这些繁杂的声音，永志没有心情理会，也没有必要理会。他直接走到放着噬鬼的晶体罐前，用自己的实际行动回答了众猎魔者心中的疑问。 嗤！伴随着一股未知的白色气体的喷出，那晶体罐也是在众人惊讶的眼神之中缓缓打开，富有金属质感的传说中的噬鬼，就那么直接暴露在了空气之中。 永志深吸一口气，一把就握住了噬鬼的枪把。 “轻点！”有猎魔者低声道。其他的猎魔者此刻都是停下了手上的动作，目不转睛地盯着永志的反应，因为他们知道，吞魔噬鬼在遇到合适的血统的时候就会自动吸收，发出那种烘托气氛的血色光芒。 ‘糟糕！’永志心中暗叫不妙，未等他的大脑做出反应，他的本能就先让他的手紧紧地握住了噬鬼，一下便将其拿了出来。紧接着，枪身上的纹路开始发光了，那些纹路像心脏一样有规律的搏动着，忽明忽暗地释放着血色的光芒。 “真的假的！”不少人皆是大吃一惊。 中年男子睁大了双眼，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周围的猎魔者也被这里的异动吸引了注意，纷纷靠拢过来。这一刻，在永志的手中复苏的，不断释放着血色光芒的噬鬼是那么的引人注目。 一开始，永志感觉到了一股刺痛，就好像有什么尖锐的东西从枪把上生长出来，刺进了他的皮肤一样。但是很快，他就适应了那股痛感，然后他惊讶地发现，这两把枪似乎成为了他身体的一部分，就好像他的神经延伸到这套枪里一样。他能够感觉到，这两把枪里此刻充盈的能量。他也能感觉到，这两把枪在经历了漫长岁月的沉睡之后复苏的兴奋。他还能感觉到，那些能量在这两把枪里流动的轨迹，甚至凭借着这感觉在脑海里将其绘制成图。但最关键的一点是，他现在可以控制这两把枪的一切，就像他控制他的右手一样。 所以在下一个瞬间，噬鬼之上的光芒消失了，然后它就被永志快速地装入箱子里，最后被收入了造化手表之中。做完这一切之后，永志看着眼前的表情各异的猎魔者们，问：“那个，我们可以走了吧？” “请便。”中年男子看着永志，眼中的震惊毫不掩饰。 ‘我不就是买了一套枪吗？至于吗？’永志腹诽，但是他也明白，这两把枪真的非常不凡。永志保持着微笑，和那些猎魔者做了一个再见的手势后，和曾佳一起迅速地下了楼。 他们回到了之前的枪支柜台，一路上两人皆是无言，永志在思考着以后怎么使用那两把枪的力量，曾佳则是四处张望着，不知在打算着什么。到了柜台前，两人不约而同地停下，四目相对。 “你先说吧。”永志抢先道。 曾佳轻轻地吸了一口气，表情认真地说：“现在我们两清了。以后你走你的路，我过我的桥，机甲训练营里的事，我们最好还是忘记吧。” 永志张了张嘴，犹豫了几秒之后，还是向着她伸出右手，淡淡地说：“谢谢。” “我们还是同学呀，重新开始吧！”曾佳看着永志那表情淡漠的脸，视线停留了几秒后，她笑了，同样伸出手来和永志握在一起。 永志的手一颤，一个身影从他的脑海深处浮现，和眼前的曾佳重叠在一起。但旋即他惊醒过来‘不，那已经是过去式了，我必须迈出那一步。’ “怎么了？”曾佳见永志的表情突然变得怪异起来，不由问道。 “没事。”永志松开手。他掏出手机看了一下时间，现在距离六点整都还有一段距离，不过上面倒是有江川的一条，永志点开一看，映入眼帘的就是一脸怨恨的江川的头像。 ‘糟糕！’永志这才想起来，他什么也没和江川说就和曾佳一起走了，把正在结账的江川一个人丢在那里。他心虚地继续看下去，只有一句“祝你幸福！” 永志一拍脑袋，低声道：“他一定是误会了什么。” 反观曾佳，她也在看着手机上的讯息。在看到朱明丽发来的那句“祝你幸福！！！”后，曾佳的脸一下子黑了，她默默地把这个名字拉进了黑名单，然后给她回了一句“你一定是误会了什么！” “对了，曾佳，之前教士不是给了我们一套修炼所谓神形的缘法吗，你有什么进展吗？”说到这里，永志叹息道：“唉，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天赋不够的原因，我连整张古图都记不住，更不用说开辟出一块新的能量储存之地了。” 曾佳白了他一眼，说：“这才过去几天啊，你就想开辟出能量的储存之地了？一个月之后你要是还是一点进展都没有，你再来说你没有天赋吧。” “哈哈，好像确实是这样呢！”永志有些尴尬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他确实是还没在猎魔者的会所充过几次能呀。 曾佳说：“放心吧，教士都既然把那缘法交给我们，那就说明我们是有着成功的巨大可能的。” 想着自己的目的已经差不多达成了，也是时候离开了，永志迟疑着说：“哦，那……再见吧。” “嗯，再见。”曾佳说完，就越过永志，独自走向这地下基地的出口。 永志目送着她离开，但很快她就被一些长得更高的人给挡住了，消失在他的视界中。接着他打开手机，察看着自己的订单。一台四万的飞行滑板可以加载更好的平衡系统，适合他这种第一次的菜鸟。而这里的工作效率也是非常之高，在永志和曾佳一起挑选枪支的时间里，他们就已经把这台滑板组装完成了。他回到之前的出售飞行滑板的柜台，取走了自己的货物。至于店员再三强调的好评，永志在没有试过之前是不可能给的。 因为教士给的任务还压在头上，现在的永志已经没有多少心情去在返回的路上留意风景了。如果任务完成的话，他就可以直接被第十三队这样的强队接受。因为是强制执行的任务，所以是没有所谓的任务失败的惩罚的。这种任务只会有两个结果，要么他死在执行任务的道路上，要么他活到最后，得到奖励。可是，到现在他还不知道那个少女的真实身份。他也试过在赫德瑞玛的网站上寻找，但怎么说呢，那好像是一个旅游网站一样，统统都是介绍这所学院本身的信息。也许是因为他是一个猎魔者，看到的东西是和那些变异种不一样的吧。 “只能人肉搜索了啊。”永志叹道。当他回到学院的时候，天空中已是星光点点了。 然而，永志没有做出任何表示，无论是抱怨还是对自己买一台黑轮的必要性，因为此刻，他的目光已经被眼前的景象完全吸引了。 在赫德瑞玛的四周，是一条条宛如光之河流的猎魔者的街道。和大多数华国的城市一样，这里是没有真正的夜晚的。那一盏盏华灯，把街道照的亮如白昼，又像天上的彩虹一样多彩，也不知是在向谁展示它的繁华。只有赫德瑞玛，像一顶坐落在光明之中的黑暗王冠，那些无法提供足够照明的发光植物就像王冠上的珍珠一般，那颗灯塔树就是其中最耀眼的一颗。 “真美啊，如果能一直住在这样的地方也不错啊。”永志情不自禁地说道。 永志慢慢地靠近这隐藏在黑暗中的学院，突然看见了那座有着一口青铜色的大钟的建筑。现在他知道，那是赫德瑞玛学院里最高的建筑，也是院长的私人领地，只有在召开学院级的会议的时候才会允许相关人员进入。至于其他情况，统统当作入侵处理。神谷夜没有给这建筑像其他的教学楼一样取一个正式的名字，但是有不少学员都在私底下把这栋楼叫做，院长的私人花园。永志看了一眼猎魔者的光明世界，又看看那座寂静的黑暗的建筑，心中的渴望渐渐地强烈起来。从很久以前，永志就一直想体验一下一个在诸多剧集中出现过的场景——主角在高处俯视着灯光璀璨的城市。 “我只是看一看！”永志打定主意。他沿着那天与斗神王追逐的路线，回想着被他追逐的心情，一路狂奔。 不过几十秒过去，永志奋力一跃，跳到了白色穹顶的一角上。他看着下方的城市，继续往这里的最高处走去，要看夜景的话，果然还是在更高的地方更好啊。 不知不觉中，永志来到了青铜色的大钟的旁边，他背靠着这沉重的古老乐器，俯视着下方的城市。那种感觉和在虚拟的显示屏上看是完全不同的，就好像你直接面对着一个城市的存在本身，那种厚重的生活气息和繁华扑面而来，于是你感觉自己成为了这个城市的主宰，或者是高高在上的神灵。 永志沿着大钟移动着，他想看看猎魔者的纪念广场上的撒旦和该隐。就在他移动到大钟的另一面时，一股冰冷的气息突然从他的头顶袭来。永志心中一凛，他迅速地拉开了与大钟的距离，抬头看着大钟的顶部。 “你是？”永志惊讶地看着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青铜色的大钟上的穿着白色纱裙的女子。永志的视力足够好，但在这黯淡的环境之中，他看不清那女子的长相。 第十九章 月夜的女神 就在永志集中视线企图看清那女子的长相时，后者便像一个幽灵一样沉入了大钟内部，无声无息正如她的出现。 永志警惕地与大钟拉开距离，自造化手表中取出了噬鬼。和刚才一样的神经连接的感觉再度出现，永志仿佛和这枪融为一体，他感觉到这枪的存在，也感觉到枪口里呈现的黑暗世界。这种感觉实在是很美妙，这武器简直像是为他特制的一般，契合度高得惊人。从那种感觉中他知道，如果真的有鬼魂出现在他面前，这把枪就会有所反应。 此刻，噬鬼从永志的血液中吸取着力量，枪身上的纹路以接近心脏的频率搏动着，释放出一片片的血色光芒。这当然不是为了渲染气氛，而是一种类似于威慑光线的存在，即使永志对于这光芒能否吓住鬼魂什么的是非常没底的。 ‘不是鬼魂，那一定是变异种了。’永志这么猜测着，举着噬鬼小心翼翼地向大钟靠近。 永志没有从青铜色大钟的底部看到那个白色身影，也就是说她应该还在大钟内部。按理说这里是赫德瑞玛，永志一个猎魔者要管什么闲事呢？但他自己清楚，在知道自己的体内有一个神后，他就不能像以前一样简简单单地去消耗自己的时间了。毕竟圣贤有言“人生最遗憾的，莫过于轻易地放弃了不该放弃的，固执地坚持了不该坚持的。” 就在永志接近大钟的底部时，一串银铃般的笑声从大钟上方传来。永志抬头望去，噬鬼也随着他的目光一起移动，映入眼帘的是一袭白色长裙的神谷夜。 “院长！”永志惊讶地说。倒不是因为她在这个时间出现在这里，毕竟是她的地盘，而是因为一向表现得成熟知性的神谷夜居然会发出这种少女才有的笑声。 “你不觉得你有忘记了什么吗？”神谷夜微笑着看着他。 “抱歉，刚才眼花了。”永志连忙将噬鬼收起。‘到底是怎么回事’永志心中疑惑，刚才出现在那里的真的是打了马赛克的神谷夜吗？还是说是另一个人呢？那神谷夜又为什么要帮助那个人逃离他的视线呢？ “看来你还没有明白我的意思呢。”神谷夜继续微笑着，不过这个笑容在永志的眼中充满了威胁的意味。 ‘糟糕，这里是她的地盘。’先前因为那个白衣女子的出现，以至于永志一时忘记了这一点。现在看来，这位年轻的院长只怕是要教训他了，想起斗神王的惨状，永志不禁咽下一口胆气，嘴角动了一下，想说些什么却又一个字都编不出来。他只能一边在心中感叹自己的年轻，一边在行动上不知所措。 “这个……关于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呢，那个……”永志支吾着，却什么借口都找不到。 然而，院长并未在下一秒就让永志感受到她的音波攻击，反而向他招招手，示意他上去。 永志犹豫了一秒左右，然后手脚并用地爬了上去。青铜色的大钟是被一个白色的石柱做成的支架吊着的，上面的空间和比大钟顶部大不了多少，刚够三个人比较舒服地站着。 神谷夜坐在大钟上的石柱的连接处，双脚依托着这石质的曲线而下，一头瀑布般的黑发披散至地上。总之，占据了相当大的空间。刚刚爬上来的永志为了保持距离，只能尴尬地一只脚站在这小小的圆形平台的一角。 “坐。”神谷夜淡淡地开口。她不再看着永志，而是眺望着远方，眺望着比堕落都市更加遥远的地方。那遥远的被光明隔断的黑暗之后，有着一座座高度自动化的工厂，有着一片片广袤而又寂静的农场，有着一栋栋固若金汤的信息设施。 “是。”永志应道。他可不敢坐在她的头发上，只得和她并排坐下，彼此之间不过几指的距离。永志默默地在心中呼唤着古代的圣贤们的名字，然而透过空气传递而来的神谷夜的体温还是让他的对人防护罩瞬间崩毁，这让他很惊讶。他知道如果对一个人没有好感的话，对人防护罩是不可能随便崩毁的，可他和神谷夜还没见过几次呢？ 不过对于这种弄不清楚的东西，越想就会陷得越深，还好永志及时地握住了自己思想的缰绳，把注意力转移到自己的任务上。 神谷夜问：“你也喜欢看着夜景吗？” “嗯，非常喜欢。”永志老实答道。 “那你是喜欢我们学院的黑暗背景，还是外面的繁华夜景呢？” “这个……”永志犹豫了一会儿，“我想我喜欢的是在黑暗里看着那边的光明吧，如果能站在高处的话那就更好了。” 神谷夜笑道：“如果你刚才的话是实话的话，今天你擅自闯入这里的事情我可以不追究的。” 永志眨了眨眼，果断地说：“没错，这都是真的，比那深海里的珍珠还真！” 神谷夜并未顺着这个话题继续延伸，她甚至连看都没看永志一眼，只是发出一声幽幽的叹息，继续道：“我也非常喜欢这种俯视着他们的感觉，所以我把这里变成了我的私人领地，让这种事情变成我的私人物品。这里的景色太好了，让人无论看多少次都不会觉得厌倦。可惜的是，它恐怕很快就要消失了。” “消失？”永志捕捉到最后的两字。 “你还年轻，不会明白现实的无奈的。”神谷夜笑道。 “为什么？”永志忍不住追问。 “凭你现在的实力，就算知道了，又能改变什么呢？”神谷夜淡淡地说，“猎魔者的世界表面上似乎是比普通的人类更高一等，可实际上，除了拥有更加强大的力量，他们和那些普通的人是完全一样的。虽然教士一直在强调远大的发展观，但规则的本质永远都是——强者决定一切。” 永志沉默了，他还只是一个一级的猎魔者，他不知道猎魔者究竟会怎样，也不清楚这个奇怪的学院发生了什么。不过他明白，院长想告诉他什么重要的东西，而这个东西，他现在想知道。于是在沉思了一番后，永志目光坚定地说：“的确我现在可能是改变不了什么？可是我的弱小只是暂时的，迟早我会强大起来，强大到可以扭转一切。在我见识到这个世界的奇妙之后，我就更加坚信着一切皆有可能。” 见院长没有立即反驳，永志更加大胆地补充道：“我相信有一天，猎魔者和变异种之间可以放下仇恨。我相信有一天，变异种将不再是变异种，魔法师将不再是魔法师，没有人会被歧视。我相信有一天，人类会找到更加强大的技术，免除掉那些世世代代纠缠着人类的痛苦。” “呵呵！”神谷夜笑了起来，语气说不出是嘲讽还是赞同。然后她对永志说：“不错，说的是这个意思。不过漂亮话谁都可以说，但是漂亮事却不是谁都可以做的。” “我会努力的。”永志强调。 “哈哈！”这回神谷夜是彻彻底底的冷笑了，她嘲讽永志：“你实在是太单纯了，难道你是以为，人类是因为弱小才互相伤害，因为资源不足才爆发战争的吗？想说这种类似于拯救世界的话，等到你能够一拳摧毁这个世界的时候再说吧。” 永志咽下一口胆气，现在他可以确定，晚上的神谷夜简直的和白天的是不同的两个人。她居然也会发出冷笑和嘲讽，实在是很难让人把她和白天的那个成熟的院长联系到一起来。但是令他自己感到奇怪的是，被神谷夜这么说的他居然一点怨恨的感觉都没有，反而是觉得非常受教。 就在永志深呼吸的时候，神谷夜身上的幽香又顺势进入了他的鼻腔，并且达到了可以被他识别出来的浓度。‘这应该是她身上自带的香味吧。’永志情不自禁地想到。 “端木永志，你是不是想到什么和我有关的事情了！”神谷夜微笑着问。 “啊！什么……绝对没有，我怎么会对院长有那种想法呢？”永志心虚地解释着。 就在这时，神谷夜把自己的身体稍稍右倾，于是乎，她的手臂在下一秒便和永志的紧紧地贴在一起。变异种和猎魔者不一样，他们的能力都是某一个方面的，所以像神谷夜这样的自然系能力者，她的身体和一个十八岁的女人没有什么不同。和任霜的坚硬截然不同的柔软让永志有一瞬间的沉迷，但旋即他就反应过来，本能地想要拉开距离，却忘了这是在一个小小的圆形平台上。 “院长！”永志叫了一声，便从大钟的边缘处摔了下去。还好他已是一级战士，在下落的过程中就稳住了身体，平安无事地落在白色的穹顶之上。 “你没事吧！”神谷夜的声音从上方传来。脸皮发烫的永志却不敢回头观望，他丢下一句“我没事”就飞速地逃离了这里。 第二十章嗜血的少女 永志慌不择路地奔跑着，脑中一开始还不断地自动回放着刚才的一切，并且忍不住地去思考着神谷夜话里的含义，等他把自己的思想拉回正轨的时候，他却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那豪华宿舍的大门前。原来在他思想混乱的时间里，他的脚还是一直在往正确的方向走着。心脏这时还是跳得厉害，也不知是因为神谷夜还是刚才的剧烈运动。 ‘变异种比起猎魔者来在身体上的优势还是很明显的啊！不对，我在想什么呢？’永志使劲地拍拍自己的脸，企图让自己平静下来。最终他又念了十几句的圣贤之语，才让自己的心脏恢复了正常的频率。 永志用自己的身份卡打开大门，进入了明亮宽敞的大厅，这里和往常一样空无一人。 ‘浪费啊！’习惯性地在心里说了一句后，永志无视了那些正在打扫的机器人，直接走到了自己居住的楼层。如果是平时，他一定会停下来，仔细地观察一下那些机器人的运作规律的。可是刚才和神谷夜呆了一会儿之后，永志羞愧地发现，自己的心竟然还是无法完全平静下来。他现在只想赶快回到自己的床上，睡一觉把一切都给忘记。 回想起第一天住在这里时，永志自己在进入房间的路上不知说了多少遍浪费，现在他总算是在看见那随处可见的神出鬼没的除尘机器人时保持足够的淡定了。没办法，人家有钱就是任性啊。 ‘今天还算是有些收获的。’永志这么想着，拐入了他的房间所在的走廊，随着他的目光自然的转移到这走廊的空间的瞬间，他的表情和他的动作都凝固了。 在永志的房间门口，一个非常眼熟的银发少女似乎正在等待着什么，此时也正好看向永志的方向。目光交织的瞬间，有什么反应发生了，他们同时愣了一下。对于永志来说，那仿佛不属于这个三次元的世界的毫无违和感的银色长发已经说明了一切。 ‘赤井美奈！’永志艰难地在心里吐出这几个字。在接下来的一秒钟的时间里，他想到了很多事情，‘她怎么会在这里？难道是任务泄密了？教士应该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的。那难道她就是那个室友？总之在不清楚她的能力前，我只能展开对人防护罩了！’ “那个……”打定主意的永志正欲开口，却被对方一句声音轻柔但清晰地传递到耳中的“你就是端木永志吧。”给打断了。 ‘见鬼，她知道我是谁。’永志心中暗叫不妙，他不动声色地把手被到身后，按在造化手表上。然而下一个瞬间，他的眼前，便只剩空空荡荡的走廊了。 永志的身体本能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一股温热的气息便喷到了他的后颈之上，随之而来的，还有突然加诸于身体上的柔软触感。赤井美奈，就在他的身后。他不清楚她是怎么移动的，但那种从心底涌上来的强烈危机感在第一时间向他的身体发送了指令。 ‘瞬间移动！’永志的脑中刚刚冒出这四个字，他就感觉到有什么尖尖的东西刺进了他的脖子，紧接着，大量血液仿佛受着什么力量的牵引，全都违反规律地往他的伤口聚集而去。她的攻击快过永志一向压别人一头的身体本能，随之逆流的血液搅乱了指令，在这瞬间便剥夺了永志的反抗之力。 ‘吸血鬼，怎么可能？’永志心中大骇，这种生物应该被猎魔者赶尽杀绝了啊，就算有漏网之鱼也不会出现在猎魔岛的。他感到自己的生命正在从那两个小小的口子飞速流逝，如果他在接下来的两秒之内无法做点什么的话，他或许会变成一具干尸。此刻，等同于生命的时间，正在有条不紊地流逝着。 在这漫长的两秒钟里，永志强大的身体本能，隐藏在造化手表里的吞魔噬鬼，以及他脑中的圣贤之语，都没能引发奇迹。他自己的脑袋也是陷入了短暂地混沌状态，已经是所谓的不知所措。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赤井美奈突然主动松了嘴，一把将他推了出去。 就在脖子上那种异样的感觉消失的瞬间，永志对于身体的感应总算恢复了。他借势在地上翻滚几圈拉开了距离，然后本能地捂住自己的后颈，同时从造化手表中拿出噬鬼，对准了赤井美奈。但是噬鬼并未传来任何反馈，也就是说眼前的果然不是吸血鬼。 只见对面的赤井美奈表情痛苦地低着头，呕吐着，粘稠的血丝从她的嘴角垂落到地板上，这应该是永志的。 永志第一时间确认了自己的伤势，按常理来说，如果颈部的血管被咬破，那绝对不是几个血洞那么简单，那将是血流直下三千丈的恐怖景象。但他摸着自己的伤口，居然真的是两个小小的口子，而且已经结了血痂的样子，血流已经完全止住了。也不知道究竟是赤井美奈的自带了愈伤和麻醉的效果，还是他自身的恢复力惊人。虽然感觉被吸了不少血，但他发现自己的战力没有受到多大影响，反而是对方不停地呕吐着，似乎要把他的血统统都吐出来才算完。 永志想起自己的任务，但他已经没有心思去吐槽教士的不负责任了。因为有什么一直沉睡着的东西在他的内心深处苏醒了，那是他的生存本能。眼前的是什么？一个拥有瞬移能力的变异种，如果还是要对他出手的话，他不会有多少生存的机会。他的生存本能给出了最优选择——先发制人。而只要他的大脑同意了这个提案，他手中的噬鬼就会打出凌厉的一击。对于一个非兽人系的变异种来说，这种猎魔者的传说级武器打出的攻击，有极大的可能会致命。 ‘不趁现在杀了她，会死！’本能仿佛在诉说着自己行为的合法性。但与此同时，永志却违抗着自己的本能，在自己的心中呐喊着，‘不，我已经不想再为了我自己的生命而随随便便地夺走别人的生命了！’ 这绝对不是因为赤井美奈惊人的美貌和可爱，也不是永志动了什么恻隐之心。只是在他的生存本能复活的时候，他想起了那个神让他明白的某些东西，想起因为自己的生存而支付的代价。让无辜的生命来为他的任性买单，或许在那个神认同的因果律中是成立的，但对于他来说，这违背了生命的准则。 所以永志强行压下了传向噬鬼的躁动，做好了觉悟，看向仍然在呕吐的赤井美奈。他并没有放下枪，这是身为一名猎魔者的自觉。 赤井美奈的银色秀发都吐得垂落下来，挡住了她的脸，永志只能看见地面上慢慢增加的血迹。 就这样，一段短暂而又让人觉得漫长的时间过去了，永志的手已经感觉酸了。毕竟吞魔噬鬼都是枪身重量极不平均的作品，就算他是一级战士也有些吃不消了。好在这个时候，赤井美奈咳了几声，掏出一块丝巾擦擦嘴角的血迹，挺直了身体，顺势将那银色的秀发撩到两侧，露出里面的娇美容颜。 ‘你不止吸了这么点吧。’永志看着地上的斑斑血迹，默默地在心里吐着槽。表面上他还是正色道：“为什么攻击我？” 赤井美奈似乎还没能从刚才的呕吐中恢复过来，脸色苍白，眼睛死死地盯着永志。她并未回答永志的问题，而是颤抖着嘴唇说：“想不到，你居然是纯血种！” “什么纯血种？”永志皱眉道，直觉告诉他这和她最后没有把他吸干有很大的联系。但是他搜遍了自己脑中的词汇，也没有找到一个和纯血种对应的词条，不过直觉告诉他，这应该是他的特殊血统起到的作用。 然而眨眼之间，赤井美奈转了个身，便凭空地消失了。原地只剩那些几乎凝固了的血迹，而就连这些血迹也很快被赶来的机器人给处理了。 面对这样一个可以瞬移的变异种，永志是有心无力啊。心里默默地诅咒了教士几遍后，永志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洗漱完毕后躺在床上，他的心久久不能平静。难怪这个任务的难度是s级，这的确是一个难度惊人的任务，一开始就已经让他觉得无从下手了。但是为了自己宝贵的生命和加入第十三队的机会，他只能走下去，去抓住那渺小的可能。 在床上迷惘了一段时间后，永志看看造化手表，已经是晚上十点了。以前在华国的这个时候，他应该已经进入了梦乡，可是现在，却是有着太多太多的理由让他无法安心入眠了。还好永志除了圣贤之语，还记得一句爷爷的口头禅“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这么想着的永志直接关了灯，静静地等待着自己入睡。 第二十一章再见神 随着永志渐渐睡熟，和前一天一样的事情发生了。他被一种神秘的力量引导着，思想飘过时间的阻隔，在梦里回到今天开始的时间。同样的剧情，同样的演员，这样的重复不知道究竟有什么意义。他一如上一次一样的被自己的记忆主导着，毫无怀疑地经历着一切。一直到，他回到这房间之中，入睡，然后在梦中醒来。第一眼看见的，仍然是那扭曲的天花板空间，以及盘坐在那片混乱空间之中的打了马赛克的紫色人影——神。 “又见面了！”神主动地和他打着招呼。 “我可不记得我有许愿，或者是产生什么想再见你一面的想法。”永志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他他也不觉得自己在所谓的神的面前有必要隐瞒什么。而且在仔细地反思了一下这个神的完成愿望给他带来的一切后，他觉得自己失去的反而更多一些，而不是这个神所说的等价交换。他不明白这个神究竟是想要什么，不过他从圣贤的语录中明白，这绝对不是那种毫无感情的超级系统。在神给出的诱人条件之后，恐怕等待着他的是一条无法回头的深渊。 “你似乎想通了一些事情呢。”神笑道。号称无所不知的神似乎早已看穿了永志心中所想。神又继续道：“没有要求的话，你不会来到这里。而你来到这里，就证明你有什么需要我的事情。无论是问题还是改变世界的愿望，在我这里都是一样的。我只遵循一个原则，也就是绝对公平的代价交换” “我不记得我有说过要把前一天的事情再经历一遍吧，你的这种做法真的公平吗？” “那不是我替你选择的东西，你从我这里得到的一切都是你自己选择的。因为我们毕竟不是同一个次元的存在，你重复经历的一天只是你要看见我的必经之路。只有在你们操作梦境的世界里走过一天的时光，你才能到达我的层次，能够这样和我直接对话。而从你醒来开始，你就在往你们认为的现实中行走了。你看这房间周围笼罩的混沌。” 永志虽然读的书少，但身负圣贤语录的他才不会被这个神两句话就唬住。即使心中无语，他还是往窗外的那一片混沌看去，和上次一样，无法解读但又不是黑暗的虚无。 “这是你们这些下位的生命无法看清的东西，在你们的视界里，应该是将它认定为无。但你们又知道那里不是虚无，所以变成了一种‘不可描述’的存在。”神顿了一下，继续道：“这些混沌是这个世界与你的世界的交接而产生的缓冲物，当两个世界的时间渐渐同步，这里就会变成真实世界……” “什么？” “的正上位世界，所以我可以把你直接丢下去。” “等等，你一定是在逗我，我有什么时候说过要见你吗？我想知道的是这个问题。”在发现自己居然被神套路之后，永志立刻就打起了十二分的警惕。 “那你是后悔知道这里的一切吗？”神反问。 “不完全是这样，知道真相是我的权利。但是我已经不想再见到你了，估计也不想在向你许什么愿望了。” “少年，你没有成为王的觉悟啊！可是，谁都会有绝望的时候的。在诸天万界之中，拥有造化圣法的神灵被视为异端，一旦被发现就会受到成为所有神灵的公敌。可是在那些追捕的神灵中，绝大多数想的都是将这种圣法据为己有。这也是造化圣法永远无法真正的消灭的原因。神灵尚且如此，你真的不想再见到我了吗？” 未等永志回答，神又补充道：“放心吧，你的经历就是你为了见到我而支付的代价啊。而且，你可是拥有了两倍的人生和幸福，多少人想都想不到。” “可是现在，我并不想在这种无能为力的时间段停留更久了！” “距离时间同步还有一段时间，既然你不想见到我，那我就暂时消失了。”说罢，那扭曲的空间扭曲得更加厉害了，将神射向神的视线全部吞噬，在永志的眼中留下一个黑暗的背景。 永志凝视着那片黑暗，没过多久他就坐在床上，想要休息一会儿。但是事实上他一点都不累，也根本睡不着。而且他突然想到，如果自己在这梦境里睡着了的话，是不是会永远地长眠呢？关于这个神奇的世界他有许多的未知，可是有一个连说话都要付费的神盘踞在这里，他的好奇心也是被打击了不少。而且自己以后估计也是不会再来这里了，没有探索的必要。 “这个世界真的很神奇啊，明明是梦境，却在虚构的场景里有一个真实的我。”永志喃喃自语。按照那个神的说法，距离他回到现实应该是还有七个小时左右的时间的。在这段漫长的时间里，既然不能睡觉，他觉得自己倒不如好好地把今天学习的那套搏天术再练几遍。另外，不知道吞魔噬鬼和飞行滑板，还有恶刃能不能拿出来，如果可以的话在这里练习无疑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永志立即伸手感应，令人失望的是，造化手表没有任何反应。轻轻地叹息一声后，他准备练练搏天术算了，这个是绝对可以有的。然而，就在他摆出一个标准的起手式的时候，他觉察到了自己的不同，那原本像健美操一样的第一式此刻在他的头脑中却变化无穷。 “真的假的？” 永志跟着自己的感觉，将能量均匀地分布至全身，驱动着自己的身体以超越常人的速度运动着。第一式只有几个重复的动作，却被永志演绎出上百种变化来。他越是推演，越是惊叹这搏天术的强大。搏天术的基本，就是身体的高度协调，每一块可以发力的肌肉都必须出力。而只有将整个身体都至于自己的掌控之下，才能完美地使出搏天术。这第一式，讲究的是将身体的力量集中到一点，然后爆发出来。以搏天术的第一式打出的一拳，理论上可以达到原本拳力的四倍，厉害无比。 “难道是因为我学了两遍，所以才将其领悟了。不对呀，一套健美操看两遍也还是健美操啊。”永志略一思索，突然，一个惊人的想法跃入了他的脑海，‘难道是因为这个梦境空间吗？是它增强了我的学习能力吗？’ “还是说，我只是在这里拥有着对武道更好的理解呢？”永志自语。他没有多想，等到了外界，答案自然便会揭晓。他打了几遍搏天术，每一次都是不同的招数，但却是同样的奥义。如此往复了几次后，他终于确信，自己在这空间里已是将搏天术的第一式的奥义完全掌握了。可是这实在是很惊人，要知道他不是记住了什么招式，而是领悟了其中的真意。记住招式很简单，但是要领悟其中真意的话，那就只能依靠一种名为天赋的东西了。 “不知道那缘法是否可以在这里修炼。”惊讶之余，永志想到了这一点。上次吸收了那4000点的能量之后，他就觉得自己体内，或者更加准确地说，自己的神形之中有了一份能量。这份能量不多，他不清楚具体的数量，但想来是不会超过一级战士的极限的。在被斗神王追逐的过程中，他是把这份能量使用殆尽了，可是很快，他就发现自己的能量自动地回满了。虽然据教士所说，神形之中拥有的能量是可以自动地从大环境里摄取而恢复的，可是在现在这种环境之下，毫无疑问那不是一个正常的恢复速度。直觉告诉他，有什么存在于他身体里的东西把那4000点的能量吸收了，然后以一种比较平缓的速度把这能量返回给他。 “也许是我的特殊血统吧。”永志自语，不过现在他不想深入探究。他闭上眼睛，开始在心里想象着那副古图的形状，在自己的神形之上用自己的意志将其刻画上去。说不上有什么明显的不同，他感觉和自己在那处理仓的情况差不多，只是因为这次他记得比较牢，他可以缓慢地将那古图上的图案刻画出来。 一段时间之后。 “成了！”虽然是水到渠成的事情，永志还是惊喜地叫出声来，同时张开了双眼。下一刻，他情不自禁地张大嘴，说了一句：“神马情况？”眼前的双手，还有手上的衣物，以及造化手表，都变成了一种澄澈的透明的蓝色。就像是虚拟平台上的模型一样，在保留物体形象的同时，又可以让人对物体的内外有更加深入的了解。此刻，他就可以看见，在自己的身体之下，那些经脉般的红色线条。但他又知道这不是他的经脉，至少不是他全部的经脉。 “这是？”永志扫视着自己的身体，惊讶地发现这种红色的线条到处都是，并不密集地占据了他的身体内部的空间。除了那些红色的线条，他还在自己的身体之中发现了一抹淡淡的绿色，不知这究竟是意味着什么。但是在盯着那些诡异的红色线条看了许久之后，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楠楠自语道：“这怎么好像是我的缘法啊？” 永志又仔细地对比了一番，终于确信，这些古怪的红色线条就是他花了大精力才刻画完成的那副古图。这么一想，那那些绿色的模糊的物质，岂不就是所谓的能量了吗？那存在于这里的他，不就是他自己所谓的神形吗？ “不是吧。”永志捂着自己的透明的脑袋，一时有些难以置信。这时，他突然发现身体里某些部位的红色线条开始渐渐淡去，仿佛溶解了一般。而且这个溶解的趋势是不断加快的，范围好像也是在渐渐地扩大着。 “正好，现在只要确认一下这东西究竟是不是我的神形就好了。”永志很快就接受了现实。这次他睁着眼睛，集中自己的精神，看着自己清晰的蓝色透明身体，在心里想象着在神形上刻画那副古图。果然，随着他的想象的深入，那些有着古图的地方更加凝实了，而那些渐渐溶解的红色线条也是渐渐地再度清晰起来。 “是了，那个神之前也说过这里是更高维度的世界，没想到居然就是我的神形所在的空间。”可是永志还没来得及高兴，他就发现其他的地方的红色线条消失了，只得赶快又在那里补上。等到永志把这里补好了，那里的红色线条又消失了。如此往复下来，他觉得自己心好累，而那些红色线条的消失却没有任何停止的趋势。 永志干脆停了下来，想看看那些红色线条能消失到什么程度。过了一段时间之后，红色的线条还在继续溶解着，他却是没有耐心再看下去了。‘既然神形可见，何不趁此机会一举把教士所说的那个能量的储存之地开辟出来呢？’这么想着，他再次集中精神，用自己的意志去影响着那些绿色的能量，让它们聚集到自己刻画出来的能量轨迹之中。这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因为现在的永志对于能量是一点感觉都没有的，一切都是凭借着自己的想象在进行着。好在现在他可以看见那些能量的走向，在心里也是有了一些底气。 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着，也不知过去了多久。 永志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的主要的几条红色线条，看着一抹淡淡的绿色在那里集中，然后顺着那线条移动。但是只要稍有松懈，那一抹绿色便是会消失无踪，需要再一次耗费心力的聚集。他已经失败了好几次了，要是这次在再失败的话，他就得考虑是不是休息一下了。那抹淡淡的绿色顺着红色的线条移动着，慢慢地来到了他的小腹处，那里，就是教士给出的缘法里需要开辟出来的第一个能量的储存之处，叫做丹田。可是他不喜欢这个名字，于是把那个小小的区域叫做星海。 在移动能量之前，永志早已在星海那里按照古图上的布置刻画出了一个囚笼般的区域，这本来应该是最难的一步的任务在这里倒是比那能量的引领还要简单。 绿色的能量移动着，终于是来到了星海的上方，只要再一步，就可以穿过星门，进入星海之中。所谓的星门也是永志自作主张改的名字，他觉得既然自己已经把丹田换成了星海，那么气穴自然也是要跟着变成星门才好。 ‘好，开启吧！吾之星门！’永志有些兴奋地在心里大叫着。 然而，就在星门打开，绿色的能量准备一拥而入的时候，永志再次被突然出现在脚底的无底洞给吞没。这次，他留下了最后的呼喊：“神！我%%###########”…… 第二十二章科学社的来信 “我####……”永志大叫一声，从睡梦中惊醒过来。 眼看着那些能量就可以进入自己的星海之中了，谁知就在那一瞬间，神发出遵守时间地把他送回了现实。于是乎，什么清晰的透视，什么可见的古图刻画，什么在这方面的天赋，都消失的无影无踪。等到他醒来的时候想再找到那种临门一脚的感觉时，他只感到一种经历了充足睡眠的混沌，甚至有点想打哈欠。 “奇怪，我居然一点儿也不累。”永志立即意识到这一点，似乎在他的神形在那个空间里修炼的时候，他的身体就在这正常的三维空间里正常地沉睡着。他又想到，‘如果说那个神奇的空间就是我见到神的代价的话，那这种代价倒也不错啊，只是把昨天的一切重复一遍的话，我想我是可以接受的。’ 就在永志思考着这一点的时候，他的手机响起了一阵刺耳的信息提示音，这是只有特殊渠道发来的信息才会有的特殊提示音。他拿起手机，发现手机的外壳已经有些发热了，看来这提示音不止响了一次啊。他打开手机的界面，一条即时删除的猎魔者官方信息显得格外醒目。 “难道是关于斗神王的事情吗？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永志点开了这条信息。但是出现在他眼前的，却是加入猎魔者战队的基本要求，第一条，就是必须拿到毕业证书。换句话说，他们想要加入战队的话，就必须完成所在学院的学习任务，也就是得有一定的知识水平。第二条，就是必须完成一定量的任务，至少要让自己提升到一级猎魔者的水平。第三条，以上两条只是基本要求，每一队的详细入队条件都是由队长决定的，最好是直接去战队的会所咨询。 永志已经有了一个不得不完成的任务，便直接退出了。手机上并不只有这一条信息，还有一些永志不清楚来历的信息，想来或许是某些有渠道弄到他的id的猎魔者干的吧。看看时间已经接近他和江川约好的七点了，他没有细看，大部分都只是略略地翻了一下就使用了自动删除程序。突然，一封署名为粉红玛丽的看起来有些不同的大信件引起了他的注意。 抱着一丝莫名的期待的永志打开了信息，映入眼帘的，是一张陌生的年轻男人的脸，嘴角挂着某种阴谋得逞的笑意。 “我是科学社的社长布莱克！”他迅速的自我介绍打消了永志关掉这个视频的念头。之前神谷夜就提醒过他科学社和魔法社都会采取必要的行动，没想到来得这么快。以科学社的能力，把一个视频伪装成一个文字信息自然是非常简单的事情，也许他们还可以做到更多。这时候，他想到了那些传说中的信息骇客，据说他们可以随意地入侵他人的电子工具，肆意地窃取私人信息。 “额，请问科学社的社长找我这么一个猎魔者有什么事情呢？”永志努力地控制着自己的表情，直觉告诉他，这很有可能不是一个简单的视频，而是视频聊天。 “时间有限，我就直说了，我对你的那套铠甲很感兴趣，还有你的那架神秘的紫色机甲。所以我亲自来邀请你加入科学社。”布莱克的话语证明了永志心中的直觉。 “你确定我去你们那里不是送死，”永志不卑不亢地说，“你们不久前可是打到赫德瑞玛学院的大门来要找我算账呢！” “那件事有着复杂的原因，像你这样的少年应该是很难理解的吧。不过我可以直截了当地告诉你，我们不是为了你才破坏学院的大门的。况且我们虽然不知道事情的真相，但是有一件事我们可以确定，像你这样的少年是不可能成为罪魁祸首的。” “那就好。”永志克制着自己的情绪，他能够提出布莱克话语里的轻视，可是对方也没有说错，他的确还是一个什么都不明白的少年。他不明白，为什么同为人类的猎魔者和变异种要相互敌对，他不明白，为什么身为机械大师的山崎龙老师要呆在那样一个老旧的机甲训练营里，他不明白，魔法社和科学社有什么好敌对的。 “现在，你决定要加入我们了吗？”布莱克向着永志伸出手，像是在邀请。 “不，我要再考虑一下。”永志犹豫了。 “我要告诉你，和魔法社不一样，科学社因为和猎魔者的武器制造有相当大的联系，我们的成员里也是有着相当数量的猎魔者呢。” “魔法社里都是变异种吗？” “也不全是，但是是大多数。”见永志没有什么反应，布莱克又补充道：“我一直相信这世界上的一切都可以用科学的理性来解释，包括那些变异种的能力，以及你们猎魔者的修炼系统，还有那些特殊武器，都是我们一直在努力破解的目标。虽然有了你的加盟我也不能保证我们可以破解魔导机甲的秘密，不过我可以给你mesa的一级权限，让你拥有无比强大的信息能力。” “mesa？” “一个非常强大的智脑主机，虽然在智力上仍然不能完全和人类相提并论，但是它的运算能力即使在世界上都是首屈一指的存在。” “运算能力强就意味着信息能力强吧，那我可以用这信息能力做些什么呢？” “打个比方吧，有了mesa以后你不仅可以免费看猎魔者的网剧，还可以在网上找到大量的正规书籍的资源，都是免费的哦！” ‘这就是一个作弊器啊！’永志腹诽，但这不是足让他下定决心的理由，他根本就不清楚布莱克在科学社里究竟有着何等的地位。于是他一脸抱歉地对布莱克说：“让我再考虑一下”然后他就关掉了这个界面。 不料下一刻，这界面又弹了出来，一脸不爽的布莱克瞪着他，正在开口说着什么。永志咬咬牙，再一次把它点掉，然而它又锲而不舍地弹出来，永志只能再点，就像以前在华国看电视时的广告一样。于是乎，在永志不断地关闭和布莱克紧随其后的弹出下，产生了这样的一种效果。 “我……警告……你！按你们华国的古话……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还有……从来都是……我关别人……视频的”随着布莱克最后一个字音的落下，永志的一击将他彻底地消灭在这个屏幕上。 “啊！”永志放下手机，用力地揉了揉脸。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啊，赤井美奈的事情还没弄清楚，又被卷入了学院都市两大社团的争斗漩涡之中。他只要稍微地想一想自己手头上需要解决的事情就觉得一阵头大，所以只能暂时不去想。和江川约好的时间已经接近，他决定暂时把赤井美奈和社团的事情放到一边，不管怎样，自己的强大都是一个硬道理。而且他也很想知道，自己在那神秘空间里获得的感悟，究竟能不能在现实之中起到相同的效果。 为了避免可能存在的麻烦，永志没有走寻常路，而是翻窗而出，快速地穿过这简直就是一栋豪华别馆的宿舍附带的小花园，来到了赫德瑞玛学院的大门处。 今天等在那里的，只有江川一人。 第二十三章 一鸣惊人 永志和江川简单地进行了几句日常的寒暄，便和昨天一样，乘着动车直奔猎魔岛的第一层。 在并不拥挤的车上，永志他们碰见不少同学，似乎来到这里的大部分同学们都选择了这趟比较早的动车。在认出彼此都是来自安宁城的同学之后，他们互相热情地打着招呼，连永志和江川也是被动地加入其中。也有一些人无人问津的，比如说一直都冷着脸的曾佳，以及不怎么说话的安雅。 很快，所有人都再一次地聚集到了之前的那座小山坡前。他们的教官今天穿了一身老式的灰色军装，配合他脸上清晰的疤痕，看起来似乎比平时更加地威严。 在猎魔岛最常见的和煦阳光的照射下，军装笔挺的教官拿出一个用于记录的纸质集子，打开一面。沉稳而锐利的眼神扫过眼前这些有些紧张的初级猎魔者们，然后，他缓缓地咆哮着开口了：“开始跑吧，规则和昨天一样。” 没有人抱怨，因为这是他们自己选择的事情，如果受不了的话，那可以和某些没有参加这项课程的人到一起去。几十人的队伍立刻散开了，绕着这座小山坡开始奔跑起来。即使他们中的大部分人都已经接受了第一次的能量淬体，但是对于本来身为十四五岁的少年少女的他们，身体素质的提升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他们非常有默契地保持着一个不紧不慢的速度，勉强维持着队形。很快，十圈过去了，有几个女生先停了下来。 “你们很努力，但是还不够！”教官一边在他那集子上记录着，一边对那些离开跑道的初级猎魔者们说。 又是五圈过去，更多的人停了下来，他们气喘吁吁的移动着自己的脚步，回到了小山坡上。对于他们教官只是点头示意，然后照例在自己的集子上记录了什么。 二十圈下来，几乎所有的人都被淘汰了，也就只有永志、江川、曾佳以及安雅还在支持着。并且从他们的脸色来看，他们还有着相当大的发挥空间。看见他们这么能跑，最早停下来的那批初级猎魔者们不禁叹息起来，人与人之间的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 第二十一圈的时候，永志想着教官的方向大喊：“我可以停下来了吗？” 教官干脆地咆哮道：“不行！” “永志，”江川看着面色如常的永志，疑惑地问，“难道你坚持不住了。” 永志笑着摇摇头，没有说话，他现在是有苦说不出啊。在开始跑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身体自身的恢复速度和能量提供的加成的恢复速度叠加起来，居然是压过了他奔跑的消耗。换句话说，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他就得跑到自己那不知被吸收到何处去的能量耗尽为止。接近4000点的能量，那已经足够让一名四级战士开两次大招了，还不知道够让他跑好几圈的。他倒不是害怕自己表现得太过突出，他是不想为了一次训练就把自己的能量都用得差不多啊，如果没有这4000点的能量作为补充，他就得再到那种处理舱里修炼神形了。 ‘可恶，怎么才能在能量耗完之前就到达那种精疲力尽的程度呢？’永志思索着，突然，与斗神王的那一场追逐战浮现在他的脑海之中，让他茅塞顿开。如果是因为恢复速度快过消耗速度的话，那么只要加快消耗的速度不就行了吗？ “江川，我就先走一步了。”丢下这么一句之后，永志立刻爆发出了他目前所能拿出的最强速度，很快就和后面的人拉开了大段的距离。 “永志，等等我啊！”江川也跟着加起速来，追了上去。 “原来如此！”曾佳的双眼之中泛起一丝惊讶的涟漪，也跟着加起速来。前面的三个人都快起来了，安雅也不甘示弱地跟在他们之后。 永志回忆着自己被斗神王追赶的情景，拼尽全力地奔跑着，恍惚之中，他觉得自己仿佛回到了安宁城，回到了运动会的赛场上。同样是有着超越他人的力量，这一次，难道又会被打回谷底吗？从身体里不断涌出的力量告诉了他答案。他看着空空荡荡的前路，眼前，好像又是那速度惊人的刘冲，两侧，好像又是那群被他的表现惊讶的同学们。一抹冷笑，不自觉地浮现在他的嘴角。紧接着，他的速度，发生了飞跃般的提升。 直到永志气喘吁吁地停在教官面前，他才从教官微惊愕的表情上意识到了什么。四周寂静得可怕，他只听得见自己的喘息声。‘怎么回事？’他心有所感地回头一看，只见江川他们已经被他甩出了半圈有余。 ‘不是吧。’永志心中惊讶，他知道江川他们应该也是可以达到人类的极限速度的，怎么会被自己甩开这么多？ “很不错，”教官冲着永志点点头，说，“你的实力应该是在一级战士的巅峰了，只有一级战士巅峰的猎魔者才能一直维持着人类的极限状态。” 永志看了一眼教官，又回头看着渐渐接近的江川他们，心中顿悟。每一个一级战士都可以达到人类的极限，可不是每个一级战士都可以长时间地维持着这个状态，这就是一级战士要分为初入，大成和巅峰的原因啊。而对于九级战士和九星战将的分级来说，也是每一级都要分为初入，大成和巅峰。在更加理解猎魔者的实力划分的同时，永志也嗅到了一种异样的气息，这不仅来自于那些围观的同学，也来自他的熟人们，甚至是他的好友江川。 在跑步训练结束之后，教官把他们带到了上次的那个场馆之内。 教官先向大家展示了一遍搏天术的第一式。然后，他一如既往地咆哮道：“搏天术的奥义十分精妙，我也没指望你们可以理解。之前我就告知过你们，你们在我这里学习的目标就是记住所有搏天术的动作，然后在实战中去慢慢领悟。搏天术的第一式，我昨天已经教了你们很多遍了，想来你们即使不能完全模仿，也已经能够复制简单的动作了吧。” 搏天术的第一式没有多少动作，正常的来讲应该是非常好记的，但是动作和文字不同，就算是记住了，也有很大的可能无法重现。听教官这么一说，在场的许多人心中暗叫不妙。 果然，教官继续咆哮道：“那你们散开，把搏天术的第一式演练一下。” 在他们调整距离的时候，似乎是为了安慰他们，教官补充了一句：“搏天术的关键是在这动作中蕴含的东西，你们不用一直想着完全重现，按那种感觉来就是了。如果可以达到我的要求，今天我们就继续学习第二式。” 于是乎，同学们纷纷开始使出自己风格的搏天术，一时间，场中人的动作让人眼花缭乱，因为没有人的动作是相同的。教官在他们之间穿行着，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青涩的动作。 永志站到一边，十分激动地运起自己身体的每一块肌肉，想试试看在那个神秘空间的得到的经验在现实之中究竟是否有效。然而很快，永志就尴尬地发现，自己连起手式怎么打都忘记了。无奈之下，永志只能去模仿别人的动作，然后在这个基础上加以演变，期望着能够再陷入到那种对于武道大彻大悟的境界里去。结果是，他打出了一套堪称完美的健美操。 “停！”教官一声大吼，停止了他们的动作。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教官要大发雷霆的时候，他却用咆哮的语调笑道：“看来你们大多数人都已经把第一式的动作要领记住了，除了极少数好像忘得一干二净的。” 永志立即敛去表情，和其他人一样左右扫视着，寻找着那忘得一干二净的‘人’。 “不用装了，就是你们。端木永志，江川。还有你，安雅！”教官一个个把他们从队伍里指出来，而同学们的目光也随着他的手指投向了这几人。 永志心虚地低下头，等待着可能的惩罚。然而，教官继续笑道：“他们都是真正的明白了搏天术的奥义的人，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做到这一点，简直是开挂啊！” 此言一出，在场的绝大多数人都傻眼了，包括被教官点名的那些当事人们。 永志清楚自己的情况，他根本就没有在那个神秘空间里的明悟之感，只是在随心而动上面做得比较顺畅而已。至于搏天术第一式的奥义里要求的控制全身啊，运用全身的每一寸肌肉啊，在身体内部进行力量的传递啊，他一样都没有做到。 咆哮的教官并未给他们多少反应的时间，“既然已经有了这种成绩，那第一式就算我教授完毕了。接下来，是第二式，你们都给我认真看好了。特别提醒你们一下，有什么话都给我憋着，等到我的课程结束再说！” ‘教官，你不会只是想少教节约时间吧，话说你不是按时间收费的吗？’永志腹诽，但迫于教官的声波威慑，他只能和其他的许多同学一样，压抑着自己的内心，投入到下一式的学习之中。 和昨天一样的是，教官在教完他们之后，就开始教那群不知从哪里钻出来的特种兵了。和昨天不一样的是，在教完那些士兵后，教官又回到这里，看着还在练习的一批人，笑道：“看在你们这么努力的份上，教官今天带你们去一个好地方，请你们吃一顿！” “真的假的？”永志有些不敢相信，他可是从江川那里听说了，这位教官还是因为缺钱才要来教没有什么猎魔者想学的搏天术的。如果不是教官的一些老朋友的接济，估计他也招不到永志他们这批学生。 面对下面的学生们的质疑目光，教官只是简单地咆哮道：“你们是不愿意吗？” “既然教官都这么说了，”一个少年站出来，对着其他的同学们说：“那咱们也是恭敬不如从命吧！” ”好！“学生们纷纷响应。 江川皱着眉头对永志说：“可是教官的经济条件应该也不宽裕啊！我们还是走吧。” “难道你认为教官是一个死要面子的人吗？”永志说，“再说反正咱们这里也就八九个人，花不了他多少钱的。” “可是……”江川欲言又止。 就在这时，教官又咆哮道：“刚才被我点名的那三个，待会就和我坐一桌吧，我倒是想知道你们是怎么练的。” 看着目瞪口呆的江川，永志无奈地耸耸肩，跟上了教官离去的方向。 第二十四章 教官请客 令永志有些意外的是，教官直接带着他们来到了堕落都市红区的外围地带，而且正好就是上次江川带他去的那家餐馆。对于这家餐馆的消费水平他仍然是记忆犹新，上次他和江川两个人一顿就吃了一千新币，要知道他们可还是挑的比较便宜的菜呢。难道教官是真的准备大出血吗？他还没有想明白，就已经和教官、江川以及安雅围着一张桌子坐下了。 到了这种公共场所，教官的大嗓门的习惯略有收敛，但还是响度惊人，几乎整个餐馆都可以听见，所以在走进这家餐馆之前，他就告诉他的学生们：“你们看着点，今天教官请客，千万不要客气了。” 看着不远处的同学们兴高采烈的拿着菜单在讨论着什么，永志不禁暗暗地为教官捏了一把汗，这帮人肯定是把教官的话听进去了。这时他突然感到有什么东西碰了一下自己的手臂，他收回目光，只见一脸坚毅的教官把一份菜单递到了他的面前。教官的坚毅表情仿佛在说：“小子，你点一个贵的试试！” 永志暗暗地咽了一口唾沫，老老实实地接过菜单，装模作样地看起来。他偷偷地扫了一眼两旁，发现江川和安雅手上也是各拿着一份菜单，唯一没有菜单的反倒是教官了。 在心中确定了几个比较便宜的菜品后，见教官还是没有要点菜的意思，永志不禁问道：“教官，你自己不点吗？” 教官的脸皮抖动着，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容，以及几个低沉的的音节。教官的声音大起来整个餐馆都听得见，小起来却又这么的难以辨认。永志花了好几秒，才明白教官是非常骄傲地说了一句：“我和你们这群小鬼不一样，某种意义上来说我的味觉已经失效了。现在在吃食物之前，我考虑的都是它能够带给我什么，而不是它到底有多么令人难忘的味道。” “教官的食谱还真是广泛啊。”一句感叹之后，永志便把自己已经圈定好的菜单的递给了教官。原本他以为教官会把他们的菜单汇总一下，然后把重复的那些去掉。谁知教官接过他的菜单，和另外的两份菜单合在一起，转手就交给了这里的穿着民族服装的服务员，同时明明白白地告诉她，这上面有几个圈，你就给我上几个菜。平淡的眼神加上随意的态度，以至于永志和江川都开始怀疑，教官究竟是不是一个落魄的猎魔者。 “等一下，”江川叫住那名服务员，然后转向教官，“教官，这菜多了吧。”因为事先他们都不知道教官会这么干，所以他们在点菜的是不仅是考虑了自己，而且也考虑到了无意点菜的教官。刚才江川偷偷地瞄了一眼，他们三个点的菜加起来足足有五个大盘，十个小盘，还有一份浓汤。在江川的印象里，就算是家里请客一桌也摆不了这么多菜啊。他不知道教官的食量任何，但他知道就是十个自己也绝对吃不完这么多食物。 教官随意地扫了一眼菜单，挥挥手让那服务员离开了，然后他看着江川，骂道：“我#######，现在是我在请你吃饭，就不要唧唧歪歪的了。要知道身为一个猎魔者，一个充足的胃是必不可少的。” 江川的眼珠转动着，一时竟是答不上来。这时永志接着问：“教官，猎魔者的食量和普通人相比更大吗？” 教官说：“随着修炼的加深你自然就明白了，有些猎魔者的胃可是真的和无底洞一样啊。” “可是，”永志顿了一下，“这不科学！” “之所以不懂，只是因为你的知识还不够，我敢肯定，你从来就没有向那些猎魔者前辈们过相关的问题吧。” 更长时间的停顿之后，永志才说：“好像确实没有。” “就是没有吧。”教官勉强地笑着，“实话告诉你们，你们现在所了解到的关于猎魔者的知识只是九牛一毛。每一个猎魔者虽然都是着同样的等级划分，但是每一个猎魔者所走的强大之路都是不一样的。他们有各自不同的修炼体系和方法。” “修炼体系？”永志觉得自己好像扑捉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立即追问道：“教官能不能具体说说看啊？” “不行！”教官果断拒绝，随之凝固的表情以及突然凌厉起来的眼神仿佛在告诉着永志：“小子，我和你扯了这么多话已经是很给你面子了，再追问的话信不信我打死你啊！” 见教官摆出这么恐怖的表情，永志也只能讪讪地笑笑，把注意力转移到桌子上的刀叉上来。 就在一切似乎要平静下来的时候，一直都没有参与的安雅补了一句：“为什么呢？” 不敢出声的江川和永志同时心中一紧，暗暗地为安雅捏了一把汗，种种迹象可是表明，教官不是那种会对女生网开一面的好男人啊！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却令他们大跌眼镜。只见教官的脸色一变，他向着餐馆厨房的方向看了一眼，那种有些僵硬的笑容便是再度浮现而出，“反正看样子因为你们点的菜太多了，一时半会也是上不了了，我就和你们说说，这猎魔者里的各种体系和特征吧。我先把话说好了，我知道的也只是一点点，但都是我的经验之谈啊。” 听教官这么一说，永志和江川顾不上在心里发表评论，端正姿态就准备洗耳恭听。 意味难明的目光在他们的脸上游移了一圈之后，教官才缓缓地开口了，“我想你们应该都已经听那些猎魔者的前辈们说过，猎魔者的等级划分，以及猎魔者的战力数据了吧。猎魔者虽然有着实力和战力的划分，却还是存在着里和表这样或许有天壤之别的战力差距，就是因为猎魔者修炼体系的不同。总的来说，所有的猎魔者差不多都是通过在体内植入一个能量的储存装置，然后借由大量能量的洗礼来增强肉身以及能量容器的容量。不同之处在于能量储存之处，和猎魔者洗礼的方式。这就是所谓的体系上的差别了。有的猎魔者不仅是有着一个能量核，在身体的其他部位也隐藏着能量核，那么他的实力自然就会比数据显示的要高不少，当然这种情况不是特别容易逃过仪器的检测。有的猎魔者虽然只有一个能量核，但是在他的身体里的某些部位也是可以充当能量的储存器的，那么他的实力自然就会高于表面，而且这种情况也比较容易躲过仪器的检测。猎魔者通过能量的洗礼来促使身体增强，个中原因其实是说不清楚的，大部分猎魔者都不知道为什么用能量洗礼身体之后就会发生那样的变化。你们现在应该也是在洗礼的时候会在心中念着一种无名的法诀来引领能量的流动吧，据说在猎魔者之中有着许许多多的这种不知名的法诀。洗礼时运用的法诀不同，产生的效果也会有所不同，有的专注于肉身的坚硬和力量，有的则专注于速度和能量的感知，还有的则是在于强大至极的恢复力。最后的那种，就是我所说的拥有无底洞般的胃的猎魔者了。” “哇，猎魔者里居然还有这么多的其他的方法啊！”江川感叹。 安雅没有作声，一旁的永志则是有些心虚地喝了一口清茶，他不就拥有着那种强大的恢复力吗？难道说他自己现在也有了无底洞一般的胃吗？即使他没有试过，他还是在主观上不愿意相信这件事。 惊讶之余，江川想到更多，不禁问道：“教官，这些不同的无名法诀我怎么好像没有在猎魔者的讨论网上看见过啊？这些法诀到底是怎么分配的呢？” 教官不紧不慢地喝了一口茶，说：“我也不清楚，或许是因为这些法诀都是一些模糊的音节，不好分辨才不会在网上公开讨论吧。不过我倒是知道这些法诀最初是由教士手下的一个特殊工作小组对每一个猎魔者进行判定，根据其天赋给予其不同的无名法诀。之后随着猎魔者自身实力的增加，应该还是有别的获得法诀的机会吧。” 江川叹息道：“真是的，这些法诀都没有名字，只有一段模糊的音节，互相之间还真是不好分辨啊。” “是啊。”永志有些惭愧地附和着，他觉得自己这部有名字的缘法必然是比江川的那部无名法诀更加强大的法诀，可是教士有言在先，这不是他可以随便扩散的东西。 “您的菜来了！” 就在这时，一个悦耳的声音由远及近，随之飘荡而来的气味，更是让人欲罢不能。餐桌旁的众人不禁停下了正在进行的动作，整齐地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只见之前的那名服务员正推着一辆那种专门为了盛装食物而设计的双层小车缓缓走来，不断发出诱人气味的食物看起来自然也是相当可口，可谓是色香味俱全的上品。但是因为这些菜肴采用的食材都是一些普通的食材，没有厄龙肉，没有灯笼叶，只有在普通人的世界里常见的五畜和一些绿色的蔬菜，永志和江川都一致认为它们的价格太贵了。 “我来帮你吧！”服务员才推着小车来到他们近前，永志就站起来，想要替她分担一下。 然而那名穿着民族服装的有着一头褐发的少女却是微微一笑，拒绝了永志的要求，同时还不忘解释道：“料理是不能随便摆放的，这是我们店里的规矩。我记得你不久之前好像也和这位一起来过啊，你们不记得了吗？” “是这样啊！那就有劳了。”永志打了个哈哈，然后又坐下来。不过对方居然还记得他的光顾，这让永志有些吃惊，他自己可都不记得那天的服务员了。好奇之下，他不禁眯起眼睛，偷偷地多看了这服务员几眼。 这位穿着民族服装的少女有着一头垂至肩头的褐色长发，肤色接近肉色的脸蛋线条圆润，有一种未经雕琢的纯天然的美感。在这样的一个时代，她的美丽并不出众，但是她的笑容却让永志有一种异样的感觉，就像在过去他脆弱的某个时间，他得到过这种笑容的鼓励一样。永志觉得很奇怪，从科学的角度来说，这和普通的笑容是没有什么两样的，露出的两个小酒窝也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就在永志看得入神的时候，对面的安雅轻咳一声，拉回了他的思绪。被这声咳嗽提醒的不仅是永志，在他尴尬地回过神来，想要做些什么来弥补这一切的时候，有着褐色头发的少女轻轻地说：“已经摆好了！” “哦！”永志本能地应了一声，然后他也是轻轻地吐出一句“谢谢！”可是在他把目光从少女的脸上移开的时候，他觉得自己好像在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一种厌恶。也许是他看错了，也许是他之前没有注意到，不过这无所谓。到这时候他才终于明白，为什么之前他会对那种微笑有着一种异样的感觉了。因为就他之前的经历而言，他已经习惯了那种隐藏在变异种中眼里的敌视，这在堕落都市里才是正常的现象。 ‘果然还是被讨厌了啊！’永志心中喟叹，表面上他还是克制了自己的情绪，目光自然地移动到桌子上。那些菜品似乎真的是按照一些特定的规律排列的，等到最后全部完成之后确实产生了一种别样的艺术感，让人食欲大增。 按照华国人的习惯，他们是应该让着别人，或者是给别人夹菜的。但是现在在座的所有人都自觉地忽略了那种习俗，直接开吃了，这才是猎魔者世界里的规矩。 第二十五章自招麻烦 看起来色香味俱全的食物，用它们的真实味道，证明了它们的价值。即使是极其普通的食材，在经过了热量以及各种配料的洗礼之后，仿佛具有了一种魔力，让人只要尝了第一口，就会有一种根本停不下来的错觉。正在享用这些食物的人都一言不发地遵循着餐桌上的规则，因为对于现在的他们来说，舌头的主要作用是让味蕾去接触食物，让那种美好的滋味在舌尖荡漾。 原本在听教官说过恢复力强的猎魔者会有无底洞般的胃之后，永志就有大吃一顿试试肚量的想法，这下更是一发不可收拾。他一勺接着一勺地往自己的嘴里送着食物，那饕餮般的吃相看得教官都不禁皱起了眉头。不过注意到永志的吃相惊人的也就只有教官一人了，江川不用说，就连向来淑女的安雅这次也是食欲大动，头埋下去之后基本上就没有抬起来过。 渐渐地，桌子上的菜理所当然地越来越少。可是原本在预计里还会多出来的菜品，居然呈现出不够的趋势，众人还没有吃饱，菜却已经所剩无几了。第一个清醒过来的教官立即干咳几声，想要制止这帮学生的进食，但是没有任何作用。无奈之下，教官只得放下了筷子，黯然神伤地看着窗外车来车往，人来人往。 但很快，由于食物就减少到剩下的三个人再也不能无视的程度了。 永志一边嚼着肉，一边疑惑道：“奇怪，不是管够的吗？” 江川咽下一口菜，睁圆了眼睛道：“还真是，居然被教官吃完了！” 安雅放下筷子，拿出一块手巾擦拭着嘴巴，到这时候她也是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 而看着窗外的教官听到他们的对话，嘴里嘀咕了一句：“这帮小兔崽子，这么能吃！” 江川情不自禁地打了个满足的饱嗝，摸着自己的肚子说：“教官真够意思啊！这一顿真是值了！” 永志有些心虚地摸着自己毫无变化的肚子，装模作样地打了个饱嗝，道：“哎呀！我吃撑了！” “呵呵！”安雅忍不住笑了。 “笑什么笑，”永志一时忘却了以前，按照一个老友的标准对待这安雅，他盯着安雅微微隆起的肚子，冷哼一声道：“你看你的肚子，这吃的不比我少啊！” 安雅垂下眼神，两颊上顿时飞起了两片红霞，她无比尴尬地捂着自己的肚子，又瞄了一眼永志的肚子，难以置信地说：“怎么可能？你居然比我吃的还少，这不科学。” “这很科学啊！”永志不禁得意起来，但旋即，他意识到了自己状态的不对。可是一个人下意识的表现，怎么说都不会是违心的，既然已经发生了，他也懒得去改。虽然他觉得自己是应该对安雅心灰意冷，可是他也不觉得自己应该对那天晚上的事情耿耿于怀。或许在将来的某一天，他们对那天的事情互相原谅，至于现在，永志只想顺其自然。 这时，一直在听着他们谈话的教官插话道：“确实很科学，刚才的一切我都看在眼里，端木永志，你就是那万中无一的绝世吃货啊！” “我……”永志回想起刚才的疯狂，只觉得脸有些发烫，但他还是嘴硬道：“也不排除教官把东西都吃完了的可能性啊！你说是吧，江川？” “哦，那当然是……”江川的话还没说完，他就感觉到了来自教官目光中的杀意，于是连忙改口道：“没有教官吃掉多数的可能性啊！” “安雅？”永志还不死心，但是对方没有回应的意思。 “事实胜于雄辩，”教官笑呵呵地看着永志，不经意地瞟了一眼安雅后才道：“不过这在某种意义上也是有好处的，以后要是有谁嫁给了你，至少在口腹之欲上面是绝对可以得到满足的。” “啊——？”永志摸着下巴，有些不明所以。 就在教官准备为永志解释一下其中的深层含义时，一声惨叫将众人的注意力皆是撕扯过去。只见在靠近窗户的一张桌子旁，之前的那名服务员正无助地摔倒在地，身边只有一个空空荡荡的食盘。她的手臂，裙摆，以及大腿，都和那洒满汤汁的地板一样，热气腾腾。褐发的少女低着头，捂着自己的手臂，低垂的秀发遮住了她的脸。永志想她的脸应该是已经痛得拧成一团了吧。 围绕那张桌子而坐的是一群看起来十分成熟的猎魔者，至少除了站在少女面前的那位，其他的都是比较沉稳地坐在原位，静静地看着事态的发展。 究竟是怎么了？永志心中突然有了一种意味难明的感觉，他发现自己迫切地想要知道这件事情的始末。 就在这时，那名站在少女面前的猎魔者扫了一眼自己热气腾腾的袖子，轻蔑地看着地上的少女说：“你在这里做事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连盘子都不会端吗？” “对不起？”从低垂的秀发里传来少女无助的带着哭腔的声音。 店里的人此时都安静下来，他们被这里的事情所吸引，然后纷纷投来了好奇的视线。只是令永志非常奇怪的一点是，凡是好奇地看着这里发生的事情的，都是猎魔者。那些同为变异种的顾客们低着头，继续吃着自己的食物，有的甚至还露出一脸厌烦的表情。那些和褐发少女在一起工作的店员们此刻也都和她一样低着头，有的直接进入了这店铺的内室。柜台那里的老板，一个少见的谢顶的中年大叔，这时也是低着头一言不发，手指在自己的手机屏幕上划动着。 “如果换做以前，我估计会就这么算了。”年轻的猎魔者语气激动，“可是真的很不巧啊，我最近刚好有一次任务失败了呢！所以这次，我不打算施舍好心了。” “店主，按规矩来，你知道该怎么做的吧。”那名猎魔者死死地盯着那名大叔。 未等大叔给出回应，瘫倒在地的褐发少女却是突然扑到那名猎魔者面前，哀求道：“求求你，饶了我这一次吧！我真的很需要这份工作，我不能被辞退的，我的学习，我的生活，都依靠着这份工作啊！求你了！求……啊！”少女的声音被年轻的猎魔者的一脚干净利落地终结，代之以一声更加凄切的惨叫。 “离我远一点，肮脏的变异种！”年轻的猎魔者的脸上流露出明显的恶心，他看了一眼的自己的腿，拿出一块手巾细细地擦拭着。在清洁裤子的同时，他还不忘催促那大叔，让其赶快开除这个褐发的少女。 褐发少女跪倒在地上，发出无助而又绝望的哀求，然而得到的，还是年轻猎魔者的冷嘲热讽和决绝的拒绝。 “我说了，绝无可能，”年轻猎魔者又冷笑着对大叔说，“店主，你要是再拖延的话，你的行为也许会触犯到我们猎魔者的某些不成文的规定呢！” “够了，到此为止吧！”一个出人意料的声音，给予了年轻猎魔者回应。年轻猎魔者循声看去，只见一个额头上有着一个丑陋的火焰疤痕的少年正在接近着这里，他看见那少年手上的造化手表，冷笑道：“怎么？你难道还有什么更好的处理方法吗？” 在永志经过他的身边的时候，江川不禁急切地说：“永志，你疯了，要为一个变异种出头吗？” 安雅也是移动到永志身侧，轻声道：“永志，你这样，可能会招致猎魔者的非难的。” 教官看着永志离去，反而伸手拦住了其他想要阻止他的人。 对于这些人的劝诫，永志听进去了，但是他的步伐就和他的心意一样，没有任何改变。他觉得自己永远都无法认同，那些把自己的痛苦发泄到无辜者身上的行为。看到那名猎魔者的嘴脸，他心底的第一个想法就是，我将来绝对不会这样。爷爷十几年里教他的知识，记得最牢的，恐怕还是那句圣贤之语——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永志来到褐发少女身边，直面着那名比他还高一个头的年轻猎魔者，冷冷地说：“我是觉得你做的太过分了，虽然这件事是她做的不对，但是看看她的身体上的热气吧。和你这样的猎魔者不一样，她的和普通人差不多的肉体现在遭受的痛苦可是绝对不会比你少的。” “哦？”年轻猎魔者怪笑一声，问：“这么说，你是来阻止我的吗？” “大概是这个意思。” “小鬼，看你带着造化手表，你知不知道我是谁啊？” “何锐，一级猎魔者，隶属于第九十七队，实力为三级战士。”报出了对方在造化手表上的数据后，永志平静地说，“我知道你是谁，但这不是我退缩的理由。” 这时，坐在桌子上的其他猎魔者们纷纷开始使用造化手表的查询功能，结果他们看到了这样一条令人惊讶的显示，“端木永志，一级猎魔者，无所属，实力为一级战士（表）”他们可以接受一个一级战士成为一名一级猎魔者，但是一个一级战士居然有远超表面的实力，这就有点令人难以接受了。在猎魔者的世界里，任何一个能够拥有表的标识的都是毫无意外的天才人物。而猎魔者发展到现在，好像还没有一个以一级战士之身超神的人物出现。 年轻猎魔者对于永志的身份根本就不感兴趣，他上前一步，直接无视了永志，对那大叔喊：“快点把她开除吧，这样你的店的声誉才不会受到什么影响呢！” 然而永志却毫不示弱地喊道：“等一下！” “小鬼，你这是要为她出头吗？”何锐的眼中充满了不耐和威胁。 “你可以当成是这样，而且我……”永志的话还没说完，年轻猎魔者的右手动了，以一个一级战士无法反应的速度挥了过来，对着永志的脸。三级战士的一击要是打实了，那绝对是可以让一个普通人的脸皮肿上十天半个月的，就算是一级战士巅峰的存在，也有掉牙的风险。霎时间，那些知道了永志底细的猎魔者们，还有永志的同学们，以及其他的旁观者们，心中都紧张起来。 第二十六章樱井静香 然而，在那猎魔者的一巴掌过来之前，永志的本能以更快的速度做出了反应。几乎是在年轻猎魔者出掌的同时，永志就侧过头，恰到好处地避过了这一击，与此同时他的右手化拳，狠狠地轰在了何锐毫无防备的腹部。一切都在极其短暂的时间之中发生，以至于在那些看不真切的人眼中，本该被打中的永志毫发无损，而偷袭的何锐却是被一拳震退了。 “不是吧？” 江川、安雅以及那些同学们惊讶无比，他们可以相信永志先知先觉地躲开，但是在他们的认识里，就算是一名三级战士站在那里让你打，要一拳将其震退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教官怔怔的看着收拳的永志，从牙缝里挤出数字：“靠，是搏天术奥义！” 被打退的何锐不敢相信地看着自己的脚步在那汤汁上留下的痕迹，心中的怒火不仅没有消退，反而在这场景的刺激下愈演愈烈了。他一边愤怒地吐出一句“你敢动手？”一边想要再次出手，扳回自己的面子。一名三级战士居然被一名还是一个少年一拳震退，这简直是奇耻大辱，要是传出去的话，他何锐毫无疑问地将成为端木永志成名的踏脚石啊。 可是就在他准备动手的时候，他的那些队友们扑上来拉住了他，其中一个附耳道：“你是真傻还是假傻，难道你不知道他就是教士特别弄进来的那批猎魔者的其中之一。看他的实力已经是一级战士表了，肯定会是教士眼中的红人啊！” “什么？”何锐有些难以置信，但是在看到那些数据之后，由不得他不信了。而且那一拳的力量他也很清楚，至少是二级战士的程度。可是，一想到自己就要这么成为端木永志成名的踏脚石，他的心里就有一种极度不甘心的感觉。他何锐，可是也想成为猎魔者之中的强者的啊，今天要是在这里输了锐气，他以后怎么去和别的猎魔者争斗。于是在一番思考之后，何锐冷笑道：“好吧，今天的这件事我就不追究了，不过以后，别想我再来这家店里用餐。” 说罢，何锐便跟在那群猎魔者的身后，准备离开。 “非常感谢。” 习惯性地说完这句，永志便将身上还在冒着热气的褐发少女扶了起来。捏着后者通红的小手，他有些心疼地问：“没事吧？” “没事。”褐发少女的脸也是通红的，也许是被那些热气伤到了吧。这里的高汤有多烫，永志可是用自己的舌头亲身体验过的。 突然，已经走到门口的何锐又转过身来，看着正拉着褐发少女的手的永志，假惺惺地笑道：“兄弟，哥哥只能帮你到这里了！”言毕，他便是彻底地离开了这家店。 “什么？”永志没能理解对方的意思，但是褐发少女却好像从中领悟到了什么，挣开了永志的手。看着永志疑惑的目光，褐发少女微微一笑，说了一句“抱歉”之后就拖着自己打湿的衣服进了店铺的内室。这句简短的抱歉，让永志更加地疑惑了，这种情况下不是应该说谢谢的吗？说抱歉是怎么回事？百思不得其解的永志见一个圆筒状的家用机器人已经过来清理地上的污迹，无奈地摇摇头，准备回到自己原来的座位上。 可是就在永志的目光移动到自己身后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好像，已经回不去了。不知从什么时候起，那些同学们和教官都聚集到了门边，整齐划一地用复杂的目光配合集体的沉默注视着他。沉默的力量是伟大的，沉默的力量是可怕的，他觉得心里慌慌的，只能小心翼翼地问：“各位，你们这么看着我，是什么意思啊？” 只见教官走上前来，默默地拍了拍永志的肩膀，鼓励道：“不要怕寂寞啊！” “什么？”永志还没弄明白，教官就已经出去了，还带走了几乎所有的同学。永志想跟上去，江川却是拦住他，道：“永志，你还有未完成的任务啊。” “哈——！”永志更加糊涂了。难道就在这短短的几分钟里，就因为他帮助了一名变异种，那些同学和自己的死党就结成了反对联盟吗？他不相信这一点，虽然事实好像就是如此。在他的印象里，猎魔者帮助变异种，应该是没有发生过的事情吧。那么如果这件事情真的发生了，会有什么后果呢？他不敢再往下想了。 永志回头看了一眼店铺里的情况，现在倒是有不少变异种抬起头来，好奇地往他的方向张望着。他可没打算代表猎魔者和这些变异种们签订友好互助条约啊，扭头他就想要离开，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叫住了他，是那个被他拯救的店员。 永志这次直接转身，只见刚才的褐发少女已经是在这短暂的时间里重新换上了一套新制服，只是身体似乎恢复得不好，脸上的红晕还未散去。他有些尴尬地发问：“那个，你有什么事吗？” 褐发少女的脸更红了，她抬起头，看了一眼永志后又惊慌地垂下去，双手递上一张纸条。 ‘难道是感谢信？’抱着一丝美好幻想的永志接过纸，上面明晃晃的一个账单的标题，瞬间便是将他心中的美好幻想，以及对刚才那些大义凛然的人们的误解，都彻底地摧毁了。还没有看到具体的数字，他就已经觉得自己仿佛听到了自己的新币们的哀嚎，看见了一张张远离自己的绿色新币们，听见了那群抛弃他的人们阴谋得逞后的欢呼。 “原来如此，什么不要怕寂寞，什么未完成的任务。”永志笑得前所未有的阴森，而他自己还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不就是想让我买单吗？好，今天我端木永志还真的豁出去了。” 最后一个字音落下，永志抱着牺牲小我成全大我的精神看向了那排数字，是三千二百五十六块新币。难道是自己看错了吗？这怎么好像比上次来这里吃还便宜？以为是自己花了眼的永志揉揉眼睛，又看了一遍，确实没错。 “这是怎么回事？”永志毫不客气地开口了。 “这个，”褐发少女顿了一下，“我虽然很想让店主给你减免一点儿，但确实是这么多啊？” 突然，永志蹲下身体，让自己的视线可以和褐发少女的对视在一起。可是还没等他开口，视线交织的瞬间，似乎有什么反应发生了，褐发少女惊叫一声，狼狈地向后退去。原本就受着伤的褐发少女踉跄几步，竟是直接向后仰倒。永志心中大呼不妙，这时，又是他的身体本能发挥了作用。在大脑还没有想出解决方案的时候，他的身体就已经扑过去，将褐发少女拦腰抱住了。 一时间，两人都是没有反应过来，直到周围的人们发出一阵嘘声，他们才不约而同地红了脸，尴尬地分开了。永志拿着账单，干咳几声后道：“我只是想问问账单的事情，你这么激动干什么？” “对不起，”褐发少女的呼吸还是有些急促，她连忙补充了一句：“有什么疑问就尽管问吧。” “好吧，首先，这账单是真的吗？” “嗯，是真的！” “可是我记得上次我和我朋友来这里吃，点的菜远远比不上这次，为什么反而要的钱差不多呢？” “额，也许你上次没有听清楚，我们这里施行的是积分制，也就是说你在这里消费得越多，就可以享受越大的折扣。” “也就是说教官是你们这里的贵宾了。” “如果你指的是那个脸上有刀疤的猎魔者的话，那么就是了。” “哦，你的名字是什么？” “樱井静香！”下意识地脱口而出之后，褐发的少女再一次地涨红了脸，结结巴巴地说：“为什么……你……你……不是说只问我账单有关的事情的吗？” ‘狐狸教官！’心里腹诽了一句教官后，永志看着褐发少女笑道：“是啊，关于账单的事情问完了，就顺便问一点别的了。” 静香紧张地移动着自己的脚步，一边拉大自己和永志的距离，一边断断续续地问：“为什么……要问……名字这种无关紧要的事情。” “啥——？”永志不是非常理解静香的话语和行为，见多了变异种的他对此已是有些麻木了，便老实答道：“你看，你已经知道了我的名字，而我却不知道你的名字，不是有一点不公平吗？” “可……可……是……”静香结巴的程度似乎严重地加深了。永志看得出来她有话想说，但是又像卡在喉咙一样说不出来。 ‘难道是烫的，也没听说被烫了之后会有这样的反应啊？’想到这里，永志不禁摇摇头，把这个问题抛到了脑后。他拿出手机，一阵操作之后，丢给静香一句“我已经付好钱了，安心工作吧。”就离开了。 “喂！”好不容易从结巴之中挣脱出来的静香想要叫住永志，然而对方却是已经离开了这家餐馆，材质特殊的有机玻璃隔断了她的声音。看着永志渐渐隐没在人群之中的永志，静香按着自己的胸口，觉得这里还是有些难以平静，意外地跳得厉害。 这时，她突然听见店主叫她过去。‘不会是那个叫做端木永志的家伙没有把钱付够吧，哎呀，刚才我光顾着自己，忘了确认一下了！’静香的心中不由得忐忑起来。但是有一种莫名的直觉告诉她，那名猎魔者和其他的人不一样，他是绝对不会欺负自己的。 静香走到柜台前，等待着店主的训话。出人意料的是，店主一开始什么也没有说，只是神秘兮兮地把一个纸包递给了她。她打开一看，连忙居然是一叠新币，目测得有七八百的数值。 “店主，这……？”静香惊疑不定地看着店主。 “放心吧，”店主突然露出了欣慰的笑容，说：“这是刚才那个小子特意多付的钱，说是要给你拿来治伤的。” “这……这……怎么可以。”静香又结巴起来，她下意识地看看窗外，可是那里早就没有永志的身影了。 这时，店主又凑过来，低声道：“放心收下吧。要知道那信息的原话可是，‘要是樱井静香的伤好不了的话，下次我再来这里用餐，谁来招待我呢？’我看，他是对你有意思了。” “这……这……不行的……”静香的脸更红了，像熟透了的苹果。 “听我说，”店主的表情严肃起来，“我看那个小子这么年轻，又能为你出头，估计是猎魔者里的有关系的人物。说真的，像他这种还没有被那些仇视变异种的思想污染的猎魔者，真的是凤毛麟角了。既然他对你有意思，我觉得这对你来说也是一个机会，毕竟你是那种情况，有一个男人来罩着你无疑是要好过很多的。” 听着店主严肃的话语，静香心在现实的引力下从云端坠落下来，脸色也是渐渐地恢复了正常。 “静香，我不想你和我一样，一直背负着那种身份，生活在这种监牢里。”店主苦口婆心地说，“如果有机会的话，你一定要抓住啊。哪怕是不能和他一直在一起，你也可以利用他摆脱变异种的身份，甚至离开这座岛的。” “够了，别再说了。”静香捂住自己的耳朵，跑进了内室。柜台里的店主看着她仓皇的背影，不禁发出一声幽幽的叹息。 第二十七章加入科学社 在离开了那家餐馆之后，永志决定要给一个自己一直都犹豫不决的事情一个答案，他要加入科学社。在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他也已经有了因为山崎龙的事情而被那些科学社的成员们责难的觉悟。因为他知道，人是不能因为自己的恐惧就放弃自己的梦想的，他一直想成为一个科学家，而不是一个整天研究那些没有牢固的基础知识的魔法阵的魔法师。 科学社作为堕落都市里的两大社团之一，自然在每个学院都有着据点，但它的本部却不在学院之中。为了便于核心成员展开研究，科学社的本部设立在堕落都市内唯一的也是最大的网络中心的旁边，与机甲旋风殿后面的厂区紧紧地靠在一起。或者直接的说，科学社以开发机甲技术为理由，一直在使用着机甲旋风殿的厂房。 科学社的本部里赫德瑞玛还有一段距离，上次永志去买装备的时候曾经经过那里，倒也不是特别陌生 坐上动车之后过了一段时间，永志便来到了机甲旋风殿附近，远远的他就看见一架架几十米高的大型机甲在仓库旁的空地上运动着，似乎是准备起飞。动车只在堡垒般的网络中心有一个小站，所以永志也只能在这里下车，剩下的一点路程就自己走了。这里不是堕落都市的核心，却是真正意义上的都市心脏。在这里的网络中心是这个不仅是堕落都市的网络的中心站，也是堕落都市整体环境的调控中心。这种重要地区是看不见闲逛的猎魔者或者变异种的，常常在这里出现的，除了特意来视察的猎魔者队长们，还有慕名而来的科学爱好者，以及随处可见的绝不空手的替身机器人。【这种替身机器人时最接近人类的版本，本来它的诞生也是为了作为那些身体残疾的人类的替身。随着时代的变迁，它渐渐地成为了一种人工劳力的代替品。】 而所谓的网络中心，在永志看来就是许许多多的倒扣在地上的重组合金碗，上面延伸出无数的头发粗细的秘银丝。永志才从飞行滑板上下来，造化手表上便显示出这里的猎魔者分布情况，数量极少，但没有一个的实力是七级战士以下的。‘这里还真是安全啊！’永志心中感叹。 不远处，那架机甲从尾翼喷出两道蓝色的火焰柱，在一片轰鸣声中缓缓地升上了天空。永志按照前辈们提供的地址寻找着科学社的本部，然而，最终出现在他眼前的却是一栋和网络中心一样的堡垒似的建筑。只是这建筑是由几个碗拼接而成的，上面甚至连一个窗口都没有，只有一道冰冷的钢铁似的紧闭的大门。 永志环顾四周，除了一些正在清理着大街的替身机器人，连一个活人都没有。“难道科学社里的人都在闭门造车吗？”永志忍不住道。 就在此时，他的手机不受控制的响了，一拿出来就自动地弹出了一个对话框。出现上面只有一句话，“你终于来了，等着我，我马上下来！” 不用说永志都知道这是布莱克的口气。他看向科学社本部的上层，估计着布莱克下来需要的时间。然而，身后渐渐逼近的巨大的轰鸣声让他不得不回过身，看着从天而降的庞然大物。 之间之前起飞的那架几十米高的机甲直接坠落下来，砸在机甲旋风殿的围墙边缘。一声巨响后，伴随着大地的震颤，激起冲天的密度惊人的黄色沙尘。 ‘什么情况？’永志惊讶地看着这强行降落的机甲。 滚滚黄尘之中，两道红光一闪而逝，那是机甲的眼睛。这钢铁巨人伸出它的手臂，穿透了尚未落下的尘土，一直延伸到永志面前。 ‘不是吧’永志震惊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心中有了预感。 果然，一个穿着一身机甲战斗服的男人匆匆的赶来了，看起来他应该是从机甲的驾驶室出发，翻越了机甲的肩膀，沿着机甲的手臂一路狂奔。 “欢迎你，少年”布莱克连他英俊脸庞上的灰尘都来不及擦，便热情的向永志伸出了他的右手。“我就知道你一定会选择我们的。” “你这是在干什么呢？”永志一边和他握手，一边问。 布莱克擦去脸上的灰尘，笑道：“我刚才是在帮他们在测试新机甲的性能呢” 永志哦了一声，算是回应，心中对机甲测试的印象顿时被完全颠覆了。 见永志有些不解，布莱克解释道：“你别看我刚才那么随意，这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像刚才我驾驶的那种四十米级的机甲，都是必须经得起直接撞击，可以在地面上直升直降的”说着，他带着永志走上科学社本部的十几级台阶，临近那钢铁大门的时候，他又停下来，回头看着永志，认真地问“那么，你今天是来加入科学社的吗？” 永志点点头，说：“我想了很久，果然我还是更喜欢科学一点。” “那就做好心理准备吧！”布莱克富有鼓励意味地拍拍他的肩膀，转身对着那看起来似乎坚不可摧的大门喊道：“order！开启大门！”这扇门随即开始变化，分解成几十块碎片隐入了墙壁之中，露出后面的一条明亮的走廊。 ‘希望科学社里的人不会因为山崎龙的事情对我抱有太大的敌意啊’永志这样想着，跟随布莱克进入了这条无人的走道之中。然后，他们经过了同样无人的道路，来到一个同样无人的大房间里。对于这里无人的现实，布莱克的解释是科学社的人都在进行着一项重大的研究，他们都集中在前面的机甲旋风殿的厂房里。 这个大房间很暗，只有前方的一个十平米左右的屏幕发出的绿色微光，以及这绿色微光照出的一条模糊的通向它的道路。永志可以依稀看见屏幕下的操作装置，想来这是一台比较高级的智脑。其他的地方不知是不是用了什么黑科技，比夜晚的天空还要黑暗。 “为什么不开灯呢？”永志跟在布莱克的身后。 “开灯的话，会让你有压力的”布莱克只答了一句，便不再多说了。他带着永志来到那屏幕前，拿出一张卡插入屏幕下方的输入装置，同时在那些装置上操作着，而屏幕上则随之出现一段段的符号。 永志发现他们正站在一个圆形的平台上，而在平台的边缘地带，同样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永志本能地对这黑暗感到恐惧，好像在这不正常的黑暗之中，潜伏了无数的深渊怪兽一般。 就在这时，布莱克似乎是完成了所有调整，把他的卡抽出，同时将另一张卡递给永志。“考虑到你的知识水平，我们的活动你暂时是参加不了的。现在我先给你mesa的一级权限，你就在这里先试着了解一下mesa究竟是什么吧。”布莱克说完，绕过永志便向出口走去。 永志叫道：“喂，你就这么走了吗？” “少年，我可是比你想象中还要忙很多的，没时间来带你这个新人了。不过不用担心，等你知道mesa的功用之后，你就不会对生活有着那么多的疑问了”布莱克的声音随着他的离去渐渐地小了。 “好歹你得告诉我这要怎么用啊！话说科学社又为什么要和魔法社对立啊？” “问mesa吧！” 看着布莱克的身影彻底地消失在他的视界中，永志无奈地摇摇头，这才把视线移到了手上的和身份卡差不多的卡片上，上面写着的是他的名。高级人工智能意味着什么，永志还是明白的。拥有超过人类的理性，弱于人类的情感，以及远胜于人类的运算速度的智能体系，就被称为高级人工智能。 永志走近屏幕，将这张卡插入了一个插槽中。 “确认到端木永志的一级权限！”随着一个冰冷的女声响起，一个蓝色的女人的投影出现在永志面前。 已经有了心理准备的永志只是后退了一步，他压住心中的激动，问：“mesa，我知道你是一个非常强大的人工智能。现在我要问你，你在世界上的排名是多少？” “第二。” “第一是谁？” “不知道。” “那你怎么知道你是第二？” “数据上是这么显示的。” “我怎么感觉这有点儿不靠谱啊。”永志小声地嘀咕了一句，又问：“我向你咨询的问题以及我通过网络进行的活动是否有可能被别人监视？如果有可能的话，可能性是多少？” “我不是最强的人工智能，无法完全保证你的信息安全。但是如果你下载一个客户端的话，你就可以大大提升你的手机的安全性。” “好吧，我明白了。那，魔法社和科学社为什么要突然开始对立呢？” 蓝色的虚拟女子冷哼一声，冷笑道：“这件事情的起因说来比较复杂，简而言之，就是科学社和魔法社一起在废墟之中发现了一块巨大的机甲碎片，魔法社的人认为这么巨大的机甲是不可能用常规的方法驱动的，认为这一定是一具魔导机甲。而科学社的人利用我侵入了某个不可说的数据库，拿到了具体的数据，证明了这具机甲曾经是华国的军用机甲——巨神兵。但是魔法社的人这次没有轻易地退缩，他们也拿出了古老的魔法阵，说是机甲内部的纹路和那些魔法阵有相似之处。不仅如此，魔法社的人又从现在正在使用的飞行战舰，大型机甲中找到了和那些魔法阵的纹路有相似之处的地方。然后他们就宣称，其实科学社引以为豪的反重力技术和超机动技术都是魔法的力量，因为那些设备里的能量网络其实都是和魔法阵一样的。科学社当然不同意这种说法，反过来说那些魔法师的魔法阵都是盗用了科学技术里的能量网络，那些上古的圣贤们研究出来的古老法阵都是碰运气碰出来的。就这样，科学社和魔法社闹翻了，谁也看不惯谁了。” “难道他们准备就这么一直吵下去吗？” “当然不会，事实上，两社的社长经过秘密的会谈，决定用一个方法来决一胜负。谁输了，谁的社就承认自己其实是另外一个社的分支。” “那个方法到底是什么呢？” “你的权限不够。” “这都不够？我好歹也是科学社的一个成员啊？” “哈哈！开玩笑的。”蓝色的虚拟女子这次居然发出了一阵十分机械的笑声，然后才解释道：“他们决定各自研究那具巨神兵，谁要是可以让那机甲的残躯动起来，谁就是赢家！” “现在两家聚在一起了？” “你在想什么呢？当然不是。他们分别研究着不同的机甲残骸，也在不同的地方秘密地进行着研究。” 永志觉得这个人工智能的情感未免也太丰富了一点儿，也有可能是一种特殊的应对软件在作怪，不过他现在不想考虑这些问题，便干脆地问：“还有一个问题，你知道不久前发生在安宁城的灾变的内幕吗？” “这个问题已被屏蔽，以你的权限无法察看。” “果然是这样”永志又嘀咕了一句，然后他继续问了下去，而蓝色的虚拟女子也是一直不厌其烦地回答着。正如布莱克所说的，他对于生活却是有着太多太多的疑问，大到赤井美奈究竟是谁，小到自己的账户余额，他都问了一遍。 mesa不愧是排名第二的人工智能，几乎把永志的大部分问题都给会答出来了。有了这些答案，在面对未来的时候，他感觉底气也是大了不少。 第二十八章 发现赤井美奈 下午，永志回到了赫德瑞玛学院，准备正式地开始自己的任务。从mesa那里得到的信息已经足够，他现在的目标倒是十分明确，那就是，先把入学的手续给办完。在利用mesa看到了详细的入学介绍之后，他终于是明白，原来泽木彻也还是间接地坑了他一把。虽然泽木彻也没有说假话，但至少永志到现在才知道，每一个学院的学生，都是必须领到几套学校的制服，以及一些其他的与学习生活相关的物品。在这些物品之中，又以学生证最为重要。在这所学院里，学生证的作用就和猎魔者里的造化手表一样，是身份和地位的证明。 赫德瑞玛里的学生的地位差别可不仅仅是职位的高低与否，还有他们自身的能力以及各种知识的掌握程度。和猎魔者的一二三级的划分一样，赫德瑞玛学院也按照一套复杂的评分标准，以一百分为满分给每一个学生评分，以分数的高低来分出层次。但是和猎魔者的等级划分不同，这个分数的高低并不直接意味着什么，只是学院对一个学生的评价而已。 不过虽然学院是不会对分数的高低作出奖惩，可是学生们却是在行事上极为在意这个分数，在选举各个部门的部长的时候，也总是分数高的人能够上榜。总的来说，分数高了有好处，分数低了也没什么大的坏处。 永志反正是不对自己的分数报多大期望的，在这样一个变异种的学校里，他觉得自己不是负分就应该庆幸了。也许应该想的更加长远一点儿，他觉得自己要是在领取这些东西的时候不被刁难，那就是万幸了。 通过电子地图，永志很快就找到了那个发放制服以及其他的一些物品的地方。出乎意料的是，进行处理的不是人类，而是一个高仿的机器人。意料之中的是，那个机器人果然没有刁难他，在他报上数据之后就把需要发放的东西一口气交给了他。赫德瑞玛学院的制服他之前就已经见过，只能说和他们华国的校服走的完全不是一个路线。华国的校服是竭力地在削弱一个人的颜值和特点，而赫德瑞玛学院的校服却是非常努力地在展现着学生的特色，是一套能给人带来自信的服装。 永志没有急着把衣服换掉，现在他也没什么心思去在意这些，当务之急是得赶快找到赤井美奈。从mesa那里得到的信息显示，赤井美奈在这赫德瑞玛学院里是意外的不出名的存在，以至于永志也没能收集到多少有用的信息。他现在唯一清楚的就是，在这个时间点，赤井美奈应该是在xx教室上课。虽然知道那个教室的名称，但是永志可不知道那个教室的具体位置啊，只能靠着地图先找到一个大致的建筑，然后在里面靠着自己的双腿一个房间接着一个房间的搜索。 毕竟这里是变异种的学校，身为猎魔者的永志也是不好太过张扬，所以他在搜寻时是走的极为克制的，只在没有多少人的时候他才加快脚步。 就在永志开始又一轮的加速搜索时，一直在盯着那些房间的他没能对一个突然出现在拐角处的学生做出反应。于是乎，伴随着两声惨叫，一堆稿纸飞上了天空，然后又缓缓飘落到摔倒在地的两人身上。 “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永志有些慌张地爬起来，半跪在地上就手忙脚乱地开始捡起那些纸来。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另外一个声音也是同时响起，另外的一双有些发红的手也是立即有些慌乱地捡起地上的稿纸来。 此时，两人都觉得对方的声音有些耳熟，看见对方的衣服之后，他们不约而同地抬起头，四目相对。 “端木永志！” “樱井静香！” 异口同声地念出对方的名字之后，他们好像又同时意识到了什么，动作整齐地低下头，整理起地上散落的稿纸来。静香一边在那里收着，永志也一边捡起地上的稿纸放到她的手里。不一会儿，散落一地的稿纸就被他们全部收好了。 在永志把最后的几张稿纸放到静香的手中之后，她忍不住开口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因为我是这里的学生啊。” “可是，你不是猎魔者吗？” “个中原因说起来就有些复杂了，不过我的学生身份可是确实无疑的。”永志说着拿出了自己刚刚领到的学生证。旋即他就意识到，眼前的静香也是一身校服。换上一身校服的静香和一身民族服装的她比起来，在永志的眼中反而多了一种别样的魅力。褐色的头发并不随意地落至后颈，系着一根红色的发带，在这样近距离的情况下有一种明显的香气。原本在永志的眼中就十分天然美丽的静香在穿上一身校服之后，配合她的微笑，顿时产生了一种令永志难以抵抗的可爱感。 ‘樱井静香，意外地好可爱啊！’一时之间，永志竟是看得出神了。 看着永志一脸痴迷的样子，静香的脸色顿时变得绯红，她立即是干咳一声，问：“你在看什么呢？” “啊，哦，”永志反应过来，连忙道：“我就是在想，你应该也是这所学校的学生吧。” “嗯。” “那还真是巧啊！哈哈。”永志干笑两声，看见静香有些发红的脸色，他立即想起了刚才的事情，下意识地就抓住了静香的小手，关切地问：“你之前才受过伤，现在还好吧。” 静香的脸顿时更红了，如果不是她的手此时还在支撑着那堆稿纸，估计早已是从永志的手中脱逃了吧。她轻轻地点点头，道：“多谢你了，我已经好多了。” “这样啊，那就好。”永志如释重负地放开了静香的手，这时候他才意识到自己的行为的不妥之处，不过既然已经发生了，他也只能在心里告诫自己几句。 “对了，刚才你跑那么急，是有什么事吗？” “这个……”永志略一思索，才道：“其实我是在找我的教室啊，可惜我是第一次来这栋楼，有点摸不着北了。” “呵呵！”静香笑了，“那你应该早说啊，我可是对这里熟得很。可惜现在已经上课了，恐怕你再去就是不会轻易地让你进去了。” “进不进去倒是不碍事，”永志高兴地说，“知道位置就行了，你快告诉我吧。” “你还没告诉我教室的名字呢！” “抱歉。”永志尴尬地说，“就是塔尔塔诺斯教室。” “这间教室啊，据说里面都是一些非常有关系的超能力者上课的教室呢。”静香饱含深意地看着永志，笑道，“你往这边走，上到五楼，左手边第四个教室就是了。” “非常感谢。”说完这句，永志就匆匆地离开了。匆忙离开的他没能注意到，身后的静香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处的凝视。 按照静香的指示，他很快就找到了那间教室。经过一番细致而又紧张的观察，果然，他在教室的最后一排，发现了有着一头显眼的银发的赤井美奈。在这里呆了一会儿，确认了对方的时间之后，他就赶快离开了。偷窥这种事他可不敢干，要是在这自治区里被变异种发现他在做什么可疑的事情，他绝对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若是被院长得知了还好，估计是不会难为他，要是被那泽木彻也给逮住了，他觉得自己恐怕有退学的风险。 离开了这楼层之后，永志便是回到了自己的宿舍。现在他可是知道，这宿舍楼实际上并非宿舍，而是赤井美奈的家族因为种种原因拆借给学院的东西，叫做赤之别馆。赤之别馆在学院里的地位非常特殊，总的来说就是学院拥有一定的使用权，但是又不能随意地使用，必须经过这别馆的主人，也就是赤井美奈的同意。 那么问题来了，永志的入住是否经过赤井美奈的同意呢？显然没有，泽木彻也这个坑货，这一把，才是真正的坑啊。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永志这算是介于入侵和非法入侵之间的微妙事件。他只恨自己太年轻，没能察觉到泽木彻也的用意，现在事已至此，也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了。不过从自己的卡片仍然可以打开别馆的大门来看，赤井美奈倒是没有直接将他驱逐。 永志无奈地忽视了路上的清扫机器人，一路目标明确地来到了自己的房间门口，拿出卡片在门上感应。随即几乎一声不响的，门开了，出现在永志眼前的，是和他离开之时差不多的房间，就连他今天早上打开的窗户也是没有关上。 “看来她对我倒是没有那么大的敌意。”永志如释重负地走进房间里，随便找了一个位置坐下。他的身体精力充沛，可他的精神却是觉得有些疲累。一想到自己今天又自找了麻烦，他就一阵头大，连忙打开手机，想看看自己的消息有没有在网上疯传。奇怪而又幸运的是，就和上次的斗神王事件一样，这件事也被压了下来，没有在网上出现星言片语与之相关的信息。 即便如此，永志也没觉得自己得到了多少安慰，赤井美奈的任务难度可是s级，而他现在才刚刚有了一点眉目。从mesa那里得到的信息表明，吸血鬼这种生物已经是在地球上绝种了的，但不排除有的变异种进化出了类似的模样。永志个人认为赤井美奈不可能是吸血鬼，应该就是一个进化出了瞬移能力和一个有着一口尖牙能力的变异种。 想到尖牙，永志不禁又摸了摸自己的后颈，这里的血痂还没有完全清除。 那天赤井美奈在可以杀死他的时候又突然放开，永志觉得这绝不是偶然，因为赤井美奈后来又是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想不到，你居然是纯血种！”这个所谓的纯血种永志也在网上查过，在数百种不同的解释里，他觉得最靠谱的一条就是，“吸血鬼本来是一个独立于人类之外的物种，但是他们和人类之间又没有生殖隔离这种科学上的东西，有一种说法是吸血鬼是人类在进化路上的分支，还有一种比较玄乎的说法就是最初的吸血鬼是人类变成的。不管怎样，随着历史的发展，大部分的吸血鬼都和人类结合或者是直接利用人类来创造新的吸血鬼。而有一种吸血鬼却从古至今都没有和外族通婚，也就是使用科学上一般禁止的近亲结婚，来繁衍后代。这种血统之中没有人类的基因掺杂的吸血鬼，就被称为纯血种。” ‘她应该是以为自己是吸血鬼了，所以才来吸我的血。’永志推测，‘但是我的血又和普通人的血不一样，嗯，也许味道上会差很多，又或者是她过敏，反正那种感觉应该是让她觉得她自己是不能吸我的血的。所以，以为自己是吸血鬼的她，就把我也当成是纯血种了。’ ‘我去，未免也太天真了吧。’永志受不了了，他觉得自己的想法应该没错，但是他又不能接受，一个明明不是吸血鬼的少女偏偏把自己当成是吸血鬼，这恐怕得上升到心理疾病的范畴了。 ‘不管了，也没有别的更好的解释了，姑且就照着这个想法来行动吧。’永志心道，‘既然她把我当成了吸血鬼里的领袖级人物纯血种，这对于我的任务的执行来说也是比较有利的啊。嗯，明天我就混到他们班上去旁听一番。’ 打定主意之后，永志就拿出自己买的书，学习起来。 与此同时，在遥远的黑钢之城里的那家隐秘的武器店里的店主的办公室里，此刻却是一番与永志上次所见的截然不同的景象。 “我说，真正的吞魔噬鬼哪里去了？”一名年轻男子坐在属于店主的华丽座位上，手里把玩着那两把伪造的魔枪。年轻男子一身便服，手上也没有任何表示他的身份的手表之类的物品，但尚显稚嫩的面庞上，却是那种久居高位的上位者们才能养出的倨傲神情。身边，是两个一身黑色金纹制服的猎魔者，个个都是三十多岁的模样，毫无波动的表情下，是不怒自威的强大实力。面前，是那个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的中年男子，他的嘴角还在渗血，显然刚才是受了一点教训。 “之前我早就说过，像我顾良这样的天才人物，在前期一定是要配一把传说中的武器的。所以我就让他们给你下了订单，说是等我出来了，你就老老实实地把那两把魔枪交给我。可是……”顾良的声音，霎时间变得森然无比，那被他把玩的两把魔枪，也是在这个时候飞掠而出，直奔中年男子的面门而去。 千钧一发之际，要不是一位站在中年男子身后的同样穿着黑色金纹制服的猎魔者凭空击出一掌，让那伪制品当场炸开，并且冲击都往其他的方向散去，恐怕就以店主这魔法师的身躯，便是会暴毙当场吧。 一直都神色如常的中年男子此时也是吓得面如土色，一边低头求饶一边解释道：“我实在是没有接到您的什么订单啊，不然，我也不会就那样把那东西让出去了。” “这么说。”顾良露出玩味的笑容，“你是觉得是我没有把订单交给你的问题了。” “当然不是，”中年男子哆嗦着嘴，道：“一定是机器有了什么差错，才闹出这么一个误会来。” 顾良冷哼一声，道：“我也懒得和你废话，我就直接给你两个选择吧，要么，你把买家的名字告诉我，我自己去找。要么，你就和你那约定俗成的规矩一起，毁灭在这里。” 本来知道永志买了吞魔噬鬼的猎魔者就不在少数，只是自己运气背，正好被这么一个懒得亲自动手的主儿抓住了。那么既然早晚这个消息都会被对方知道，那么是由谁说出来的，又有什么关系呢？武器店的招牌，只要今日之事不被传出去，那自然是不会受到多大影响的。心中一痛，中年男子便是有了选择，他抬起头，咬牙报出了一个名字。 第二十九章天才不是那么好当的 2086年7月1日的晚上，因为沉迷学习，永志很晚才睡。但是他还是如愿以偿地被神给召唤到那个神秘的上位空间里了。 在这个神秘的上位空间里，永志是极力克制着自己内心的各种想法，他可不想再被那个所谓的神借题发挥，甚至也不想再见到那个神的马赛克般的身影了。老实说，就和他现在提醒了自己三遍的事情一样，他来到这里的目的，无非是修炼神形，有空还可以把今天学习的知识好好复习一番。至于搏天术，永志倒是没什么特别的想法。虽然在这里感觉自己是一个武学宗师，但是到了外面，他就是一个连基本动作都记不住的妥妥的武学白痴啊！ 永志随意地看下一下四周没什么变化的混沌，盘腿坐下，凝神静气，开始在脑海之中刻画那幅古图。和在现实之中不一样的是，在这里他无需闭上双眼，因为在他脑中产生的图画，也是会在此时变得透明的身体上显现出来。 上次在关键之时被空间的碎裂给打断了，这次，永志是一定要成功的。他要让自己的星海，注入第一股精纯的能量。看那能量的颜色，想来已是被他自己的体质所影响，转化成了适合木系战技的木属性能量了。 一条条血红的线路，在永志的观想之下，迅速地在其蓝色的神形之上成形，构成一幅玄奥的古图。 “怎么还是和上次一样，我一分神，那古图就好像溶解了一般。”永志心中不禁懊恼起来，但很快，他就调整了自己的心态。因为在仔细地观察之后，他发现，虽然古图一直是在溶解，但是随着他对那部分古图印象的加深，再次观想之时的古图的再生速度也是加快了不少。而且，直觉告诉永志，虽然他自己看不出来具体的变化，但是随着他的一遍遍不厌其烦地刻画，那古图终究是会永远存留的。 此非圣贤所言：“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 永志拿出自己最大的耐心和韧劲，一遍又一遍地刻画着古图，每一遍都要将每一个古图的细节都刻画到。当然，他没有忘记自己的目的，所以在刻画星海部分的时候，他也是格外地用心。 就这样，永志刻了一遍又一遍，那古图也是消失了一遍又一遍。也不知是过去了多少时间，永志只记得自己是刻了三遍有余，想来时间已是差不多了。他再一次地静息凝神，消除与自己的目的无关的想法，然后，集中自己全部的精神，凭借自己都不清楚的意志，引领着那些飘荡在全身各处的绿色的能量。虽然古图的溶解没有停止的势头，但主要的经脉和星海都暂时是比较稳固的，特别是星海，永志觉得自己都快把那里的图案像照相机一般照在自己的脑子里了。 那些飘荡的绿色能量在永志的引领之下，就像从天上降下来的雨水一般，汇聚到了沟渠般的红色线条之中，顺着和经脉的轨迹将其相似的轨迹运动着，逼近了那紧紧关闭的星门。 永志禁不住屛住了那实际上已经不存在的呼吸，集中了自己的全部的精神，控制着那虚无缥缈的能量，向着自己的星门，发起了最后的冲击。 “开启吧，吾之星门。”永志在心中大吼着。然而他并没有凭借自己的意念改变古图的本领，所以他所做的，其实就是用能量强行冲开星门。等能量都进去了，他再用观想之法将其封住。 永志的想法很美好，但是现实却很残酷。绿色的能量在星门之前聚集着，犹如小溪汇聚成河流，不断地在永志的控制下冲击着那道门户。可是，任凭永志怎么催动，那星门却是纹丝不动，把冲过去的能量尽数挡开，竟是一丝能量都没有放进去。 “很好，看来我的星门还是修的很成功的啊。”永志安慰了自己一句，又花了大量的时间将离散的能量聚集起来，向着紧紧关闭的星门，发起了再一次的冲击。 然而，那星门好似一道拦河大坝，伫立在那里纹丝不动，将所有冲来的能量全都阻挡在外。 “靠！”再次失败的永志忍不住爆了粗口，就在这时，他只觉脚底一空，便再次落回了现实。 睁开眼，还是那熟悉的房间，还是那熟悉的时间。想起自己刚才的经历，永志就禁不住叹了口气，果然自己还是没有什么天赋啊！明明都只差那么临门一脚了，偏偏那星门居然如此牢固，就是打不开，简直是作茧自缚。可是缘法如此，应该是不会有错的，那究竟是什么原因呢？ 永志一时半会儿也是没有什么灵感，只得暂且把这问题放下。他照例处理了一番自己的身体和衣着，然后就再次翻窗出门了。开玩笑，就算他猜测赤井美奈可能是一个自以为是的变异种，但强大的瞬移能力可不是闹着玩的。在进一步地了解她之前，他可没有什么直接与对方接触的打算。在不导致任务失败的情况下，他是想有多远躲多远的。 和上次一样的上午七点左右，永志和江川在学院外碰面之后，就一起前往猎魔岛的第一层参加教官的搏天术训练。 原本两个人都是那种沉默寡言，在教室里没有什么存在感的一类同学。可是在来到猎魔岛之后，新的环境，新的人们，新的生活也是慢慢地改变了他们。这里和一成不变的学校生活是不一样的，这里是每天都可能发生奇遇的猎魔岛。就拿昨天来说，永志觉得这一天的时间简直比自己在安宁城的学校里度过的一年还要漫长。 他们一边说着昨天的事情，一边走向动车站。 在动车上他们又碰到了一些同学们，彼此之间就像老友一样打着招呼，只是永志觉得自己好像受到了一点特殊待遇。所有的同学在向他打招呼的时候，语气里多多少少都带有一种问好之外的情绪。至于这些情绪到底是什么，永志现在还看不出来，他也不是特别在意。毕竟一个人在这世界上可能认识成百上千的人，但是每天都说话的要好的朋友可能就只有那么一两个。 从江川口中永志得到了一个令他有些无语的消息，那就是大部分的知情人都一致认为，永志是对樱井静香有意思，所以才英雄救美的。 无语的永志只对江川认真地解释道：“我之所以要为她出头，只是因为我看不惯那种得理不饶人的行为而已，和被欺辱的人是谁根本就没有任何关系。” 然而江川却摇摇头，这般回应道：“身为你的死党，我当然知道你不是因为那种原因才为她出头的。不过永志，你救她的时候，难道就真的没有一点别的想法吗？” “这个，如果我有那么多的想法的话，我想我就不会站出来了吧。” “可是永志，我不是说你的这种行为不好，但是，你的善良，最好还是藏起来比较好。” “哟，江川，什么时候变成人生导师了啊！” 江川笑笑，不再多言，只在心里让一声幽幽的叹息徘徊着。 今天教官还是先让他们绕着那座小山坡跑，还是跑到他们自己觉得力竭为止。这次有不少初级猎魔者都吸取了教训，一开始就用尽全力地奔跑，很快就达到了力竭状态。到最后除了一些别有用心的，大部分的人都用这种方法快速地解决了学习搏天术之前的热身。作为这种方法的创始人，永志自然是没有再傻乎乎地去浪费那些能量，不过他倒是故意在一开始放慢了速度，没有让自己第一个停下来。 热身之后就是搏天术的训练，和昨天一样，教官让他们把搏天术的第二式打一遍，同时还要把第一式也打一遍。对于这些刚刚摆脱了普通人身份的初级猎魔者们来说，这个要求还是有些困难的。至少对于永志来说是这样。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昨天晚上没有在那个神秘的上位空间里刻意地训练的原因，永志根本就记不起第二式的动作，也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打了。 打了一个起手式后，永志就无奈地停了下来。 看到永志突然停下来，教官瞪着他，咆哮道：“怎么不打了？” 永志顿时心中一凛，但一想到自己昨天可是替教官背了锅，心里就没有那么怕了。他低着头，老实答道：“报告教官，我不会打了。” “你昨天的第一式不是使得挺溜的吗？” “啥？”永志不理解教官的意思。 教官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摇摇头，转而看着别的同学们的演练去了。 永志自觉惭愧，也去看别人的招式，想要找出一个打得比较好的同学来模仿一下。想起昨天教官夸过的几个人，永志先是看向江川，后者的确是打得很溜，但永志觉得自己是不可能赶得上江川的动作的。然后，永志又看向曾佳，想着这个家伙平时不是跟着任霜混的吗，一定是得了一点真传了。然而结果是令人失望的，先不说她的动作如何，就那速度都不是永志可以高攀的。 最后，永志抱着一丝希望把目光投向了安雅，果然，她的情况和江川差不多。就在永志叹息一声，准备退而求其次时，他突然发现，安雅的速度慢了下来。 这是神马情况？永志有点摸不着头脑，难道是安雅故意放慢了速度让他学习吗？那这其中的意味未免也太复杂了一点。但不管怎样，永志现在是可以跟上安雅的速度了。为了不让自己继续尴尬下去，永志果断地抛弃了自己的杂念，跟着安雅一起动作起来。 为了要学习安雅的动作，永志是必须集中自己的全部精力，看着对方的一举一动的。本来在他心无杂念的情况下，这么看着不会有什么事。可是安雅的一个回眸，让他们的四目相对了一瞬，只在那一瞬，空气中仿佛要激起火花般。永志只觉自己的心好像漏跳了一拍，再也回不到那种心平气和的状态里了。在他决定放下安雅之后，他的心里就出现了一个空洞，里面充满了一无所有的空虚和寂寞。他以为可以凭着忽略而将这空洞无视的，可惜，此刻这空洞，却是要被另外一种更加复杂的感情给填满了。 慢慢地施展着搏天术的安雅非常自然地舒展着自己的躯体，在空中，在地上，划出一道道优美的曲线。在永志眼中的她仿佛不是在施展武学，而是在跳舞，因为只有舞姿，才能将一个女人的曼妙身姿展现得如此淋漓尽致。平心而论，安雅的皮肤不如曾佳洁白，气质也不如曾佳般出尘，容颜更是在这现代的社会中显得十分普通。但是在永志眼里，安雅的皮肤就是那最好的标准，让他看见了就有一种摸一下的冲动。安雅的气质就是他最喜欢的气质，他曾经是那样着迷于灾变之前的安雅。安雅的容颜就是他眼中最美的红颜，即使她真的比不上赤井美奈的娇美可爱，曾佳的近乎完美，神谷夜的端庄高洁，她现在也还是他心中的最爱。 一式打完，永志觉得自己的心跳都好像漏了几拍，不过现在他可顾不上这些，连忙又接着第二式，将自己比较熟悉的第一式施展出来。 第三十章星门初开，星海初成 在他们一一施展完毕之后，教官看着他们所有人，咆哮道：“你们这群#，就这么两套动作都记不住吗？你们这群#，真是浪费粮食。没办法，今天我再教一遍搏天术第二式，另外把第三式也一并教给你们，这次你们可得给我记好了。要知道，我的课程可是按时间来收费的。既然想学最强的格斗技术，就得用心才是。” 说罢，教官便在他们面前开始演练起来。 上午的课程结束之后，江川和永志没有聚在一起，因为彼此都是有着自己要做的事情。永志刻意地和曾佳走在一道，等到周围的同学散的差不多了，他才敢发问：“教士教给我们的那个缘法，你修炼得如何了？” “原来是这回事，”曾佳看了他一眼，显得十分无所谓。“我就说你找我不会有别的事的。” “我好像是遇到了瓶颈了，所以想来找你帮帮忙，”永志尽力地摆出一副诚恳的样子，道：“我知道你和任霜走的比较近，想来一定是得到了一些指点了。” “说吧。” 永志愣了一下，然后就把自己的星门不开，星海干枯的窘境全部告知了曾佳。当然，他也还是有所保留的，他可不想别人知道自己有一个可以随便许愿的神附在身上。 “哈哈！你还给那些地方自己取了名字，”曾佳肆无忌惮地笑起来，几乎要合不拢嘴了。 被曾佳这般嘲笑的永志脸上也是有些挂不住，他干咳几声，道：“既然你都这么笑了，想来你肯定是没有遇到类似的问题吧。” “唉！话先说好，我要是帮了你，你怎么谢我？” “这个……”永志一时语塞，虽说他已经对曾佳的条件有了心理准备，可是他还是有着一种靠同学情谊解决的美好愿景。 “哼！”曾佳瞪了永志一眼，转过身随意地说：“我听说你和安雅他们，昨天去吃大餐了啊！” “今天这顿我请了！”永志怎么可能还听不出曾佳话里的意思。 “这还差不多。”一听这话，曾佳顿时露出了满意的笑容，然后她才轻咳一声，继续道：“虽然我还没有遇到过这个问题，但我确实是知道一点眉目的。教士给我们的缘法是一种修炼神形的方法，而神形其实就是另外一个层次的自己，我要做的，就是把那个更高层次的自己和现在弱小的自己结合起来，诞生出更加强大的自我来。” “好厉害！”听着曾佳的叙述，永志情不自禁地赞叹着。和曾佳比起来，他那点对于缘法的理解能力简直就是渣渣啊，若不是他有着那个神秘的上位空间，恐怕他到现在都弄不清楚何谓神形。 面对永志的惊叹，曾佳只是骄傲地撇撇嘴，继续说起来，“也就是说，神形其实是和我们自身有着联系的，也在某种程度上受着我们自己的控制。既然我们可以在神形上刻画古图，既然我们可以引导能量的流动，那么我们应该也是可以，控制那古图的变化，也就是控制那些经脉的走向以及你这个所谓的星门的开关了。” “可是星门和星海都是比较稳固的存在，让我怎么去开关呢？” “你怎么这么傻呀！”曾佳恨铁不成钢地说，“古图靠想象才能成形，靠记忆才能永留，当然也是靠这两样来进行变化了。” “嗯，”永志犹豫着说，“好像懂了。” “我不管，我只能帮你到这里了。”曾佳不耐烦地说，“接下来就带我去吃饭吧。” “是！”永志很是无奈，但令他自己都是有些吃惊的是，自己对此似乎并不排斥。看着曾佳暗藏期待的眼神，他下意识地问了一句：“去哪里吃呢？” “就去你们昨天去的那家！” “好！” 就这样，永志再次来到了那家餐馆，这次倒是非常风平浪静地把饭吃完了。 只是永志没有察觉，在他风平浪静的时候，不远处的某人心中却是风起云涌的。吃完之后，永志又是一个人被留下来结账。老是这么被留下来结账，永志不禁有了一种自己是自动取款机的错觉。 “又是你啊，樱井静香！”虽然眼前的穿着民族服装的少女低着头，但永志还是凭借着那一头垂至肩膀的褐色头发将其认了出来。 “请结账吧，费用共是一千七百八十一新币。”静香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冷淡，就和她报出的价格一样。 ‘果然变异种就是和猎魔者不一样啊，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虽然心中对于樱井静香的反应有些失望，但永志还是果断选择了理解。可就在他拿出身份卡准备刷卡的时候，他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问：“奇怪，不是说消费得越多，就可以有优惠的吗？” “那个消费优惠是要……”静香的话还没说完，就有一名和店主差不多年纪的同样穿着民族服装的女人冲上来，捂住了她的嘴，不让她说话。而店主则是趁机对永志满怀歉意地说：“实在是抱歉了，樱井因为受了伤，心情比较低落，所以才把价钱搞错了。按照我们店里的优惠来计算，您这一顿的价钱应该是一千五百七十一新币。” “原来如此，”永志疑惑地看着有口难言的静香，还是把身份卡交给了店主。 “您对女朋友可真是大方啊！不过她倒是没等您就先走了。”就在永志输完密码的时候，店主冷不防地就冒出了这么一句。 “什么？”永志吓了一跳，连连摆手道：“不不，没有的事，她才不是我的女朋友呢。” “可是你们不是一起吃饭吗？” “你见过情侣吃饭一句话都不说的吗？” “哦！原来是这样啊！”店主摸着自己的后脑勺，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一心准备离开的永志没能注意到，在他反复确认了自己的单身事实之后，突然放松下来的静香。 下午，永志又去赤井美奈的教室蹲点了，这次他没有选择近战。既然知道了位置，那么就有许许多多的别的方法可以用来监视了。经过再三的考虑，永志选择了一种复合式的眼镜。这种眼镜可不仅能够拉近距离，甚至还可以切换视角，热能视角什么的都是小菜一碟，关键是它可以同时使用各种视角，获得大量的信息之后利用智能进行画面的还原。换句话说，如果永志把这种眼镜和拥有强大智能的mesa结合起来，那么几乎是可以达到透视的效果。当然，永志现在可是一点这方面的想法都没有啊。 又经过了一番考虑之后，永志选择了距离数百米外的一个自习室作为蹲点的需要。在那里他一边学习，一边还要偷窥，倒也不是十分辛苦。只是那些变异种们诧异的目光让他有些难熬，还好这只是暂时的。他打听过了，赤井美奈在那个班上要一直呆到她慢十五岁为止才有可能离开，所以他已经是在准备着加入那个班级了。 要加入赤井美奈所在的那个班级倒不是特别难的事情，永志也千辛万苦地搜集了信息，询问了老师。到最后他才发现，决定着这一切的，还是院长。可是院长不是想见就能见的，永志的申请已经是被排到7月3日了。在那之前，他能做的，也只是增加自己的知识而已。还好他不知道的实在太多，到也不至于觉得无聊，一天的时光，简简单单地就过去了。 到了晚上，永志又通过把自己今天一天的经历回顾一遍，进入了那个神秘的上位空间。 有了曾佳的指点，这次永志可是抱着必胜的信心来的。然而理想始终那么美好，现实依旧残酷。他花了大把的时间来稳固自己的古图，最后在调集能量冲关之时，他还特意分出了部分心神，来控制着星门的开启。可惜无论他如何催动，那星门还是稳如泰山，在能量的冲击之下纹丝不动。一天的努力，最后还是以失败告终了。 但永志没有气馁，一天不行，那就两天，两天不行，那就三天，他相信曾佳的判断。 2086年7月3日的晚上，在永志在上位空间里继续冲击着那道迟迟不开的星门，失败。 7月4日，永志想着那道星门再度发起冲击，还是失败。 屡战屡败的永志屡败屡战，就这样，一直到7月9日的这一天晚上。永志调集了比平时还要多两倍的能量，向着那道看似稳固的星门，发起了疯狂的冲击。 “开启呀！吾之星门！”永志在心中怒吼着。他的意志，似乎被这股愤怒的情绪所点燃，爆发出了比以前更加强大的影响力。那道稳固的星门，此刻竟是微微颤动。 同样掺杂着愤怒的能量洪流自红色的线条之中滚滚而来，海啸一般，轰击在那道星门之上。星门颤动，但就是不开。 “我自己修的门，我就不信开不了了。” 永志的情绪越来越激动，那些悲惨的画面，刺激着他的内心。很自然地，他到达了一种奇特的状态。他完全忘记了自己为什么可以控制这一切，就那样凭借着自己的本能，蛮横地向这一切发号施令。 瞬间，所有的能量全部聚拢在一起，化成一个人形，扑向那紧紧关闭的星门。而一直紧闭的星门，此刻也好像是解开了那门后的重重枷锁一般，随着那人形的冲撞而轰然开启。在星门开启到一定程度之时，那人形便是直接崩解，化作无数低于气态的能量倾斜而入，宛如一粒粒微小的星尘，覆盖了整片星海。待所有的能量都进入星海之中，那星门也是自动地关闭了，将所有的能量都封锁在内。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一气呵成，以至于等到永志自己反应过来，一切都已经结束了。他呆呆地看着自己布满星尘的星海，良久，才发出有些癫狂的“我成功了”的呼喊！ 第三十一章 被隐藏的科学史 这天下午，正准备和往常一样进行自己的任务的永志被泽木彻也在半路拦住了。 ‘难道是任务被发现了，’永志第一时间想到了这个可能，但是如果是这个可能的话他想自己是死定了，所以他立即否定了这个答案，张开自己的对人防护罩，努力地挤出一个微笑道：“不知道这位同学拦住我有什么事呀？” “院长找你。”泽木彻也顿了一下，凑到永志面前恶狠狠地说：“她还让我亲自带你过去。” “我自己去就行了。”永志立刻想起来，为了加入赤井美奈所在的班级，他是向院长提出了面见的申请。对于院长愿意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见自己，永志自然是非常感谢，但是对于来请自己的居然是泽木彻也这一点，他是十分不解甚至有点儿无法接受的。 “不行，院长有请你还敢磨蹭！”泽木彻也眉毛一扬，一边控制着空气将永志束缚，一边喝道：“跟我走。”然后在周围学生惊讶的目光中，泽木彻也就和永志一起飘然而去了，只是一个站着，一个趴着。 不过数分钟后，永志就惨叫一声，从窗户里飞进了神谷夜的办公室中。还好他已经不是当初的那个无力的少年，虽然还是没能克制住自己的声音，但是在看见神谷夜的那瞬间，他不知从哪里来了力量，在空中翻转自己的身体，在地上滑行数十米后总算是止住了身形。 永志才从窗户里飞进来，泽木彻也就跟着进来了，他一边让自己的身体轻飘飘地落在地上，一边恭敬地向神谷夜汇报着，“院长，你要的人，我已经给你带来了。” 神谷夜轻轻颔首，对泽木彻也说：“辛苦了，你先到那边坐一会儿吧。”接着她又对自己身边的一个一身教师服装的年轻女人说：“你也先到那边去坐一下吧，艾莲。”最后她又对刚刚站稳脚跟的永志说：“端木永志，你过来吧。” “是。”永志疑惑地走上前来。在他与泽木彻也和艾莲错身而过的瞬间，两个同样大小的声音清晰地出现在他的耳中。 泽木彻也：“你小子给我注意一点儿，要是被我看见你的目光停在不该留的地方了，哼哼！” 艾莲：“初次见面，我奉劝你不要打院长的注意，真的会死的。” 永志的脚步微微一滞，还是继续向前迈去。‘为什么那么温柔的院长身边会是这么可怕的人啊。’他不禁心中一凛。为了缓解自己的压力，他开始观察着这里的布局。 神谷夜的办公室可以说是秉承了赫德瑞玛学院的风格，在极尽奢华的同时，也拥有不弱的文雅气息。这里既像是一间金碧辉煌的宫殿，又像是某位贵族的书房。 不过令永志觉得有些奇怪的是，在神谷夜办公桌的旁边居然摆着一面高高的全身镜，而且不是对着神谷夜的方向，而是神谷夜面前的几个座位的方向。 神谷夜摆出常见的那种和善笑容，道：“坐吧。” 永志连连摆手道：“我还是站着吧，我习惯这样了。” “可是我不习惯望着别人说话。” “啊，抱歉。”永志尴尬地坐下来，顺口问道：“不知道院长这次叫我来，是有什么事呢？” 神谷夜说：“我听说你最近加入了科学社了。说实话，你做出选择的速度倒是很出乎我的意料。” 永志愣了一下，道：“这是我自己做出的选择。” “是吗。” “不过我虽然加入了科学社，其实我也没怎么参加过科学社的活动啊，”永志有些尴尬地笑道，“我的大部分时间都用来在网上学习那些基本的知识了。” 这时，神谷夜突然把脸一板，说：“这怎么行，在网上学习是比不上书本的，在书本上学习是比不上和别人一起学习的。” “可是……” “我来问你一个简单的问题吧，你知道当今世界的科学发展史吗？那些古老的科学史你可以不知道，但是让我们的生活发生天翻地覆的最近一个世纪来的科学发展史你是应该知道的吧。” 永志犹豫着说：“我知道机甲和黑轮等等现代技术的起源和发展史。” “那你知道人造石油究竟是那一年发明的，在面世之后引发了怎样的影响吗？你知道参与反重力系统研发的究竟是哪几位世界级的科学家，以及反重力系统最先是作为民用的吗？你知道世界上第一台不使用电力的机械究竟是什么吗？你知道世界上第一艘太空战舰是哪个国家的，在什么时候发射的吗？”一说起科技，神谷夜的语气就不再平稳，透露出一种由衷的热爱。永志很想知道这位院长当初是不是也是科学社的成员，但是同时他也知道这不是他能够问的事情。 ‘院长你一口气说这么多问题让我怎么回答啊！’永志很想这么说，但是经过一番仔细地思考后，他老实答道：“说来惭愧，这些问题我大部分都不知道答案，但是以后我一定会去了解这方面的知识的。” “你想怎么了解，靠网络吗？” “额……不行吗？”永志察觉到神谷夜话语中的否定之意。 “那是绝对不行的，”神谷夜用力地摇摇头，认真地说：“先不说在网络上会不会有这些方面的知识，就是有，那也大部分都是假的。” “怎么会这样？”永志的心里顿时咯噔一下，仿佛漏跳了一拍。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在神谷夜提到这件事的时候，一个可怕的可能，登时浮现在他的脑海之中。 “网络无论多么发达，都改变不了是一个不稳定的存在的事实，所以人们不会把真正的技术放在上面。”神谷夜解释道，“当今世界，除了覆盖全球的行走网络之外，还有许许多多的小范围的私人网络存在着，那也是为了安全考虑。” “可是，这和科学的发展史没关系吧？” 神谷夜看着永志，问：“那你在你们国家的教科书上看到过关于这些东西的记载吗？” “那当然了，”永志回忆着说，“我还记得书上专门列了一个表，来说明第五次科技革命期间的那些伟大发明呢！” “那么在那上面，有没有提到第五次科技革命究竟引发了什么样的改变，或者我干脆直接地问了，上面有没有提到这次科技革命和第三次世界大战的关系。” “这……没有吧？”永志说，“我记得我们的老师好像只是说第五次科技革命很伟大，就再也没有提过了。至于三战，这种战争问题有谁会去关心啊，都过去那么多年了。” “果然是这样吗？”神谷夜低语道。 “院长？”永志疑惑地看着神谷夜。 “总之，你现在是对那个时期的事情一无所知吧，”神谷夜笑道，“这可不行。今天正好我有时间，就让我来给你稍微地介绍一下那个时期发生的事情吧。” 永志紧张地说：“那太麻烦院长了，只是科学史的话，我可以特意去买一些相关的书籍的。” 但神谷夜却好像根本就没有听见永志的话似的，不由分说地开始了，“在2022年的时候，华国的龙见心发明了人造石油，这是一项足以载入史册的发明。或许他在发明这个产品的时候想的只是用它来取代石油，但是不可否认，人造石油的发明，揭开了第五次科技革命的序幕。端木永志，你知道人造石油在能源上的强大潜力吧。”未等永志接话，神谷夜就陶醉地说：“和传统的石油比起来，人造石油不仅拥有更加安全的特性，而且可以储存更多的能量。伴随着人造石油配方的不断改良，人造石油的用途越来越广，引发了整个产业的大革命。在2022年到2032年的十年间，有包括原初时空悖论，反重力理论，世界两面性理论，超维电波理论的数十条伟大理论诞生了。更有包括超轨电磁炮，第一个反重力的集成体，第一台黑轮等数以万计的新发明诞生了。我给你讲一讲其中的具体……【此处省略五万字】” 听着神谷夜兴高采烈的讲述，永志从一开始的懵懵懂懂，到后来惊叹不已，再到最后的沉浸其中。他觉得自己仿佛也回到了那个时代，成为了一个世界级的科学大师，和一群同样心怀热血的人聚集在一起日以继夜地工作，只为了一项足以影响人类的伟大发明问世。那是一个多么好的时代啊，那是一个多么棒的风云时代啊。 就在这时，神谷夜突然低沉的语气，让永志从那种境界里跌落出来。“到了2042年，人类的各种技术已经趋于成熟，正式告别了电气时代，迈入了光素时代。可是仇恨的种子，因为人心的狭隘而早早地种下了。”她深深地看了永志一眼，继续道：“接下来我要告诉你的，是科学界在那之后的历史，也是被黑手遮掩的东西。你有这个觉悟听一听吗？” “科学史有什么好掩盖的。”永志不假思索道：“我无法认可这种说法，院长你就继续说吧。” 神谷夜点点头，道：“当初在龙见心发明人造石油的时候，其实他根本就还没有意识到人造石油拥有的巨大潜力，所以他为自己的发明申请了专利。可是到了后来，随着人造石油的普及和配方的不断改进，人造石油俨然已经是第五次工业革命的核心，成为了新世纪的象征。在意识到这一点后，为了让世界更好地发展，龙见心就想取消自己的专利，把人造石油的核心配方公诸于世。但是，龙见心的行动，被他的祖国阻止了。我不清楚他到底遭遇了什么，但直到三战结束十几年后，人们才又在公众的频道上看到他的替身的身影。听一些有幸见过他的前辈们说，他现在已经不能说是一个人类了。” 被神谷夜用轻描淡写的语气讲述出来的事实，在永志的眼中无疑是有一种难以置信的虚幻之感。即使是亲眼在电视上见过龙见心那有违常理的外貌，他也无法完全相信神谷夜的说辞。 神谷夜继续道：“因为龙见心不肯放弃自己的专利，而第五次工业革命又不可能离开他的人造石油。可以想象，如果那些国家老老实实地遵守专利法的话，那么整个世界的财富都将汇聚到他的手上，或者说汇聚到华国那里。所以在一段时间之后，有别国的科学家发明了一种和人造石油的功能一模一样的东西，叫做脉冲分素。你应该也听说过这种东西吧，虽然在华国不常见，但是在世界的其他地方却是常规的储能用品。这种东西当然一经推出就受到了科学界的广泛质疑，可是在有关人造石油的官司在世界上进行得如火如荼的时候，那些使用着这项发明的国家也发展得如火如荼。这场争斗不仅深深地伤害了整个科学界，也深深地伤害了许多坚守公理的国家。” 永志小心翼翼地问：“那最后这场辩论，谁赢了？” 神谷夜重重地叹息一声，道“谁也没赢，即使第五次工业革命都结束了，这场辩论也仍然持续着，直到后来的三战爆发。三战是不仅一场彻底的人类浩劫，也是一场彻底的科学界的浩劫。在那之后，人类那拥有无限可能的大脑就好像枯竭了一样，再也没有诞生过伟大的思想和理论。当年的那些世界级的科学家们死的死，失踪的失踪，活着的，也都不再发明创造了。你也见过山崎龙老师吧，实际上，他在那座机甲训练营里待的时间，是他在堕落都市内部里的时间的成百上千倍。他自己几乎只给我们上过几次课，其余的，都是由一个号称继承了他的智慧的人工智能完成的。” 永志情不自禁地咽了口唾沫，“那个人工智能，就是mesa吗？” “怎么可能继承啊！”神谷夜突然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同时完全没有听到永志的声音一般地叫道。但旋即她就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干咳一声道：“你要记住，人类即使是在运算速度上远远比不上那些人工智能，但是人类的那种创造力，不是用多少次的计算就可以弥补的。这是本质上的差别。” 似乎是被神谷夜的情绪所感染，永志也附和道：“是啊，人工智能怎么可能比得上人类的创造力，它们最多也就是把旧有的东西加以组合罢了。” 第三十二章 学院的特殊任务 听到永志这发自肺腑的发言，神谷夜露出了赞许的目光。这时她注意到永志欲言又止，便开口道：“你还有什么意见想说吗？” “那个，”永志垂下头，有些不自信地说：“我只是在想，为什么院长会特意地告诉我这些事情呢？对于一个不久之前还生活在正常人的世界里的我来说，这也未免太惊人了。” “你是不相信我？”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永志连连摆手道，“我只是觉得吧，我只是一个猎魔者，学习成绩也不咋地。虽然我是很喜欢科学的，可我不觉得我自己在这上面有什么天赋。院长告诉我这些，我觉得有些……浪费了。” “原来如此啊！”神谷夜笑了，她凑近了永志，有些神秘地低声道：“其实，我的这双眼睛，可以看见一角未来呢！” “什么？”永志的心中顿觉天雷滚滚，这比刚才神谷夜讲的科学秘史还要惊人。 神谷夜又是一笑，更加地凑近他道：“之所以我会告诉你这些，完全是因为我看见了，你在将来会成为一个世界级的科学大师呢！” 瞬间，永志觉得自己喉头一紧，像是被什么东西掐了一下一样。他顺势咳嗽了几声，拉开了和神谷夜的距离，艰难地说：“院长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神谷夜对他竖起一根手指，做出一个噤声的手势，同时压低声音道：“这可是我的一大隐藏能力呢？你一定要保密呀。”说罢，她就回到了原先的位置，恢复之前的语调道：“总之就是这样，可不要因为迷恋那些战技就荒废了学习呢！” “是，”事到如今永志也不想再废话什么了。 神谷夜拿出一台平板智脑，一边在上面操作，一边语气平缓地对永志说：“我想你已经知道了自己的不足，我也就不在这个问题上深究了。之前是你向我提出的加入课堂的申请吧。” 永志点点头。神谷夜接着道：“不过你要加入什么课堂的话，应该是只要达到那个课堂规定的学生卡的分数就行了啊。既然你来找我，就说明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吧。” 永志忍不住惊叹出声：“院长真是什么都知道啊！” 神谷夜微微一笑，道：“只是最基本的推理而已，就算是比较聪明的普通人也可以做到。那么，到底是有什么问题呢？” “是这样的，”永志顿了一下，“我要加入的是塔尔塔诺斯教室！” 神谷夜正在划动着屏幕的手指顿时一滞，她抬起头，神色如常地看向永志：“你怎么会想要加入那个教室的？据我所知，这个班级里都是一些家族里有权有势的超能力者呢。虽然我一直都在强调不要给猎魔者制造麻烦，可是那些家伙可是有些麻烦的，他们有时候连我的话都不听呢！” “这个……”永志支吾了一阵，道：“这是有原因的。”他当然也知道那个班级不是一般的班级，但是为了任务，就是刀山火海，只要后果没有不完成任务严重他都得上啊！ “什么原因？”神谷夜追问道。 “因为，因为……”永志不认为自己可以在神谷夜面前说谎，但是就这样把自己的任务和盘托出显然也是不可能的事情。到底该怎么办？一时间，明明开着对人防护罩的他竟是陷入了不知所措的状态。 “呵呵，”神谷夜温和地笑道，“如果你有什么难言之隐的话，我也不会强迫你说的。不过既然你想加入这个班级，那你就得做好心理准备了。毕竟在这里面的，在心理上都不是和常人一样的。” “是，”永志感激地看着神谷夜，“那院长是同意我加入了吗？” 神谷夜并未回答永志，反而问道：“这个教室的老师怎么说的？” “额，他说只要院长同意的话就可以让我加入，否则多少分数都不行。”永志顿了一下，又试探性地问：“院长，有什么问题吗？” “让你加入倒是没什么问题，”神谷夜略一思索，突然她好像想起了什么，对着永志露出恍然大悟的笑容道：“只是为了帮助你融入这个班级，院长想拜托你一件事。” “到底是什么事呢？”永志本能地警觉起来。 “这件事在我们学院之中也算是一件高度机密的事情，如果让你知道了，你就不得不参与了。”神谷夜严肃地说，“所以我想先确认一下，你究竟愿不愿意帮我这个忙。” “不是我愿不愿意的问题，”永志不卑不亢地说，“只是我初来乍到，不过是一个加入猎魔者没几个月，加入学院没几周的人。凭我的能力，我怕我做不到啊。” “这你倒不用担心，”神谷夜面带微笑地说，“放心吧，院长在决定派给你这个任务的时候自然会考虑到你的能力问题，你一定可以完成这个任务的。”说罢，神谷夜就敛去了自己脸上的所有表情，再一次地向永志询问他是否愿意。 看着面无表情的神谷夜，永志的心中有些忐忑。他觉得神谷夜应该不会害他，但是他也觉得这不会是一件轻松的差事。一番思考之后，他苦笑道：“谁让我之前受过院长的恩惠呢，这个忙，我端木永志帮定了。” “好，”神谷夜微微颔首。永志只看见她轻轻地动了动嘴唇，身后就传来了艾莲和泽木彻也不约而同的声音，“院长叫我们来，有何吩咐？” ‘不是吧，’永志快速地转过身，只见艾莲和泽木彻也正在快步走来。他心中惊讶，‘好厉害，这是院长的特殊能力的运用吗？我明明什么都没有听见，她就把他们叫来了，简直就是千里传音啊！’ 艾莲照旧回到了神谷夜的身后，像个雕塑一样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泽木彻也本来是想站到神谷夜的正面的，但是看了一眼正站在那里而且没有任何移开的意思的永志，他的嘴角翘了一下，大体上不动声色地拉开了和永志的距离。 “听好了，这个任务，需要你和他一起去完成。”神谷夜一边对泽木彻也说着，一边有意地看向永志。那意思再明显不过，就是让他们两个一起去执行这项任务。 泽木彻也明显地愣了一下，说：“院长，我有一点儿不明白。” 神谷夜看了他一眼，道：“等我把这项任务解释一下，你就明白了。”接着，神谷夜就如她所说的，把这个任务的具体情况告诉了他们。 堕落都市是一座大部分都是变异种的都市，但这座都市的主宰却不是变异种，或者说不完全是变异种。谁都知道，在这座都市里没有真正的政府，当然也没有明文上的法律，所有人都按照一些不成文的规定在生活着。为了维持这里的秩序，猎魔者和变异种各自成立了一个监管机构。猎魔者的监管机构没有正式的名字，也没有什么正式的部门。除了身为负责人的教士之外，在这个机构里的人都是由猎魔者中排名靠前的几个战队轮流出人来凑数的。他们执行任务的时候，就在这都市之中闲逛，如果发现有什么制造混乱的猎魔者或者是变异种，基本上都会直接带走，最后让猎魔者和变异种进行共同的审判。而变异种的监管机构叫做学院都市委员会，主要的成员除了堕落都市里能力比较强大的一些变异种和魔法师，还有一些在外界有着相当的势力的低能力的人类。他们不会在明面上执行任务，他们隐藏在暗处收集着信息，在暗中按照和猎魔者约定的规矩处理着事件。值得一提的是，神谷夜是其中的核心成员，而泽木彻也则是其中的外围成员。 这次，堕落都市里的两大监管机构都通过不同的途径收集到了相同的情报，有一伙没有什么能力的变异种和暂时被划为普通人类的存在，正在计划着攻击堕落都市里的能源设施。经过协商，这件事被交由变异种的学院都市委员会来解决，但是猎魔者提出条件，那就是猎魔者的人必须在这次任务之中出现。即使不参加作战，猎魔者也要旁观这次任务的执行。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猎魔者在其中扮演的就是一个监督者的角色。 经过神谷夜的一番解说，永志的心情有些沉重。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觉得沉重，明明自己只是在其中扮演着一个监督者的角色，又不会有什么危险。但是，在听到那些变异种预备袭击堕落都市的能源设施的时候，他就觉得自己的心像是给什么东西抓了一把一样，十分难受。 第三十三章命悬一线 “……以上，就是任务的具体情况，你们都了解了吧。”艾莲最后在那张虚拟的屏幕上用手点了一下，便转过身，看向一直都在认真地听着他的讲座的永志和泽木彻也。 “那个，”永志有些不好意思地举起手，道：“我还没记住，能再说一遍吗？” 艾莲鄙夷地看了永志一眼，转向泽木彻也。 “我已经全部记住了，到那时我知道该怎么做！”泽木彻也看起来非常坦然地站起来，在转身之时就沉下脸，离开了这里。 “你……”艾莲不满地看着泽木彻也，正欲开口，一旁的神谷夜却是轻轻地摇了摇头，制止了她的企图。 ‘他们之间怎么好像有点儿隔阂啊？’心中疑惑的永志并未在这个问题上使用多少脑力，便继续研究起那光屏上显示的内容来。 根据情报，在当晚七点的时候，永志就和泽木彻也一起，来到了距离堕落都市有着一段距离的一座能源场里。在这里，人造石油里的能量被特殊的仪器释放出来，经过重重的转化，最后变回电力，供给给堕落都市里的各种需要能源的设施。其实永志一直都觉得，以人造石油的安全性，人们完全是可以在城市里直接使用人造石油的，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经过重重的转化再次将其转化成电力输送回去。明明在经过了第五次科技革命之后，世界已经进入了光素时代，但是电力仍然是作为一种重要的媒介而存在着。 一般来说，会看守这这种能源场的，都是一些生活在堕落都市最底层的存在。除此之外，这里就只有那些和常人类似的仿真机器人，以及和机甲类似的拥有着强大火力的机动守卫了。这些智能机械除了拥有属于自己的部分智能之外，还统一受着一个相当高级的人工智能的控制。受益于这个高级的人工智能的强大智能，这座能源场防御来自外界的攻击的能力强得惊人。所以要想破坏这里的话，用什么强力的武器直接从外界攻击是几乎不可能的。而且一旦能源设施受到威胁，储存人造石油的部位就会自动切断管道，被重重地保护起来。所以要想彻底地破坏这里的话，最好的方法，就是直接引爆位于核心的人造石油。 因为这次的行动是秘密的，他们并未通知负责这里的人，只通知了管理着这里的那个高级人工智能。然后，泽木彻也就带着永志大摇大摆地从侧门进去了，沿途无论是机器人，还是机动守卫都对他们熟视无睹。 永志不安地说：“我们就这么直接进来不太好吧。” “别妨碍我，”泽木彻也警告永志。 ‘但愿不会发生什么事吧。’永志暗暗叫苦，跟着泽木彻也这么一个人，他就算不是这次任务的主力也顿时觉得压力山大啊。明明摆在自己面前的就是人类科技的一大结晶，他都没有心情去细细看来。 但奇怪的是，一路上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他们直接来到了位于能源场核心的反应炉。反应炉的大半部分都位于地下，被厚厚的特种合金包裹着。能够承受人造石油释放的热量的合金本身就足够坚韧，不是人类的武器能够弄开的东西。至于凭借那些变异种的能力，那就更不可能了。所有强大的变异种在猎魔者的系统里都是有数的，连邪神也不例外。根据他们的情报，这次准备袭击这里的变异种都是一些等级二左右的变异种。不然神谷夜也不会放心地让泽木彻也一个人就带着永志来到这里，即使直到现在为止，他们都还不知道对方的计划究竟是什么。 永志唯一知道的信息就是，他们自己的打算是当场抓住那些变异种，然后交由学院都市委员会发落。在这次任务里，永志根本就是一个打酱油的，虽然他自己其实是很乐意打酱油的。在来之前猎魔者那边没有人与他联系，弄得永志心中有些忐忑。主演了猎魔者的一集网剧之后，他觉着自己怎么也算是一个红人了吧。想来还是因为自己救下了樱井静香，导致自己的人气下跌了不少。不过他并不后悔自己所做的一切，因为这是他内心的真正选择。 泽木彻也左右看了看，拉着永志找了一个不容易被发现的地方躲了起来。他对永志说：“我已经在我们周围部下了空气屏障，你可以在这里面说话，但是不要乱动。”说罢，他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转过身来贴近了永志的身体，恶狠狠地说：“不准放屁！！！” ‘谁会放屁呀！’永志很想就这样大声地反驳对方，但最后他还是选择了屈服，点了点头。见泽木彻也在那里观察，视线几乎被完全挡住的他此刻也是兴味索然，索性闭了眼，在脑中回忆起今天所学的知识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永志听到一阵响声，从沉思之中惊醒过来。睁开眼，已经没有了泽木彻也的身影，他立即意识到是那群变异种来了。走出来之后他就惊讶地发现，地面上横七竖八地躺了一些衣着普通的人。这些人皆是表情迷离地躺在地上，让人不禁以为他们是吃了什么毒药一样。 永志没有看见泽木彻也，他走过去，想要看看那些人究竟是怎么了。然而他的手才接近了一个人，他的身体本能就让他缩回了手。经过一番仔细的观察，他惊道：“是空气的流通被控制，导致这些人陷入假死状态了吗？” “虽然很厉害，”永志皱眉道，“但是这样也未免太危险了吧。”他环顾四周，发现连一个机动守卫都没有，心中疑惑的同时，他决定继续寻找泽木彻也。他走的很轻松，想着反正泽木彻也有着近乎变态的控制空气的能力，对付那些几乎没有能力的变异种应该是相对简单的一件事吧。 永志绕着反应炉走了一圈，在对面除了几个同样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的人之外，没有任何特殊的发现。就在他准备放弃之时，突然，一个原本倒在地上的人跳起来，从背后用什么东西抵住了永志的脑袋。永志想要挣扎，但旋即他就意识到那是一把被拿在变异种手里的枪，于是他理智地选择了按兵不动。 就在这时，泽木彻也从永志的正面出现了，见永志被抓住，他不动声色地说：“放下枪，你还有活命的机会！” “哼！”拿着枪的变异种是一个和泽木彻也差不多年纪的年轻女子，她悲愤地说：“今天来到这里，我根本就没有想过要活着回去！你要是想用空气让我昏迷的话，我就一枪打爆这混蛋猎魔者的狗头。” 永志察觉到她的动作，顿时惊出了一身冷汗，连忙道：“等一下，有谁能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泽木彻也重重地叹了口气，道：“你何必这样？你明明可以选择活下去的。” 女子用枪抵了抵永志的头，冷笑道：“活下去？让我就这么投降，然后被你们审判，最后回到这个可悲的地方来吗？这样的话，我努力至今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这个地方！’永志注意到这个敏感的词汇，他不自觉地垂下视线，向着女子的手臂看去。在注意到女子衣服上的一个标志时，他不禁惊叫出声：“你是这里的看守！”霎时间，他明白了很多。 “少废话，”女子更加用力地抵着永志的头，同时用一只手臂环住了永志的脖子。 泽木彻也看向别处，寒声道：“你不要逼我！” “没错，我就是在逼你！”女子几乎癫狂地大笑起来，“我就是在逼你杀我啊！怎么？堂堂等级五的变异种，还被我这样一个等级一都不到的变异种吓住了吗？” 永志咽了一口唾沫，柔声道：“别激动啊！生命是如此的美好，怎么能说放弃就放弃呢？” “你这猎魔者，别插嘴！”女子从背后打了永志一拳。但是就凭她那普通女人的力量，根本就无法伤害到身为一级战士的永志。在发现自己无法伤害到永志之后，她又为自己的无能嘤嘤地哭泣起来。 “好。”泽木彻也缓缓地抬起了自己的右手，“我尊重你的选择。” 永志意识到泽木彻也是打算直接用空气杀死自己身后的这个女人，他不由自主地大喊道：“等一下！” 泽木彻也放下手，疑惑地看着永志。那个女人直接捶了他十几拳，一边锤还一边喊着：“不要说话，不要说话啊！……” 永志承受着来自背后的暴击，神情平静地说：“我不知道你到底遭受了怎样的苦难，也不明白你究竟是为什么要这么做？但是我知道一个道理，无论今天多么可怕，明天也必然会带着希望来迎接你。在那拥有无限可能的未来之中，一定有你可以活下去的幸福世界。” 女子稍微停顿了一下，转而用手里的枪戳着永志的脑壳，大笑道：“你这混蛋猎魔者，还想骗我吗？”接着她对泽木彻也朗声道：“够了，真的够了！我已经受够了这里的生活了。与其让我一辈子都在这样的一个小地方活着，我宁愿永久的死去。泽木彻也，我知道你是我们变异种里的强者之一。但是，你明明拥有着那种程度的力量，却对我们所遭受的苦难无动于衷。上天之所以要赐给你那样的力量，难道就是让你来镇压我们这样的反抗者的吗？” “够了，”不知从何时起，泽木彻也的脸已是阴沉如水。 ‘你这家伙的，真的打算杀人吗？’看着此时的泽木彻也，永志感到一种发自内心的寒意，他连忙道：“虽然现在的情况是这样，但是未来或许会改变的啊！” “是啊，未来是会改变的。”女子这次倒是对永志的说法表示了赞同，但是还没等永志高兴一下，她就又狞笑道：“我现在就是在为了那个改变而努力着啊！泽木彻也，我知道你也是在为了那个改变而努力着，只可惜，我不认可你选择的道路。所以，来杀死我吧。能死在你这样一个强大的变异种手里，对我来说比死在那些猎魔者手里要……” 女人的话语戛然而止，随之而起的一种浓烈的绝望气息感染了永志，他立即意识到了什么。然而还没等他说话，身后传来一声气球爆炸似的声响。一度抵在自己后脑勺的那种充满威胁气息的冰冷枪支，顷刻间就被一种温热的，湿润的感觉所替代。一种猩红的色彩，沿着永志的身侧向着前方延伸，一直到泽木彻也的脚下，又呈爆炸似地扩散向周围。 “这……这是，”永志颤抖着转过身体，难以置信地看着地上的那堆不可描述的物体。就在刚才，这里还站着一个活生生的生命，但是现在，这里只有一滩不知属于谁的血肉魔画。而他自己的身后，也早已被染成了同样的颜色。 是泽木彻也控制着空气，从内部彻底地将其终结了。他自己还用空气构造了一层屏障，所以他没有被那些血肉所浸染。看着地上的血腥，他只是说了一句“何苦呢！”便丢下永志转身离去了。 永志怔怔地看着地上的残酷痕迹，心中却平静得像一潭死水。直到一些负责清理的全家人运动过来，他才想起自己的任务，循着自己来时的方向独自离去了。 第三十四章再次请客 2086年7月10日这一天，对端木永志来说将会是一个注定不一样的日子。 因为昨天晚上终于完成了缘法的关键一步，加上今天永志也成功地修炼到了搏天术的第五式，所以他特别高兴，决定要请几个相关人等吃饭，地点就是上次教官请他们吃饭的那家。 首先，教官肯定是要请的，搏天术是他教的。其次，曾佳肯定是要请的，毕竟是她为永志指出了修炼缘法的方向。然后，江川必须叫上，谁让他们是死党呢。最后，还有安雅。永志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只是抱着一种试一试的心态去叫安雅，没想到后者居然十分果断地就答应了。于是乎，他们这五人在这天中午的时候，来到了上次的那家餐馆。 永志豪情万丈地说：“大家尽管点吧，只要能吃得完，今天都是我的。” 教官顿时眼前一亮，道：“这可是你说的。”说罢，教官就拿起菜单，在上面勾勾画画起来。 “额……”永志的心里不禁打起鼓来，他到现在都还不是特别清楚，那天餐桌上的大部分食物究竟是被谁消灭的。不过他转念一想，那天那么多人都只用了三千多新币，这次定然是赶不上的。于是他朗声道：“对，随便点吧，也算是我答谢大家这些天来的关照了。” 曾佳冷哼一声，道：“要答谢他们，你用这一顿自然是可以，可是要答谢我的话，你可得出点别的东西来。” “不是吧，”永志叫苦，“你还想要什么？” 曾佳白了他一眼，拿起菜单，不再理会他了。 江川面色古怪地看着他们两个，吐出一句，“我什么都不懂，我只是来混饭吃的。” “可别这么说，”永志板起脸，认真地说，“我最近的搏天术的修炼，你也是给了我不小的帮助啊。” 江川说：“其实我也没帮你什么，只是替你演示了几遍而已。” 永志有些无奈地笑道：“咱们可是好朋友啊，这是应该的，快点菜吧，大家都点好了吗？” “好了。”安雅微微一笑，接着把她的那一份菜单递给了永志。 永志接过来一看，发现上面只有几个便宜的菜，心中一阵莫名的感动。说到底，他在这方面还是和以前一样，有一点私心在里面的。安雅这般做法，倒是让他的心里觉得十分舒服。 很快，剩下的人也都把他们的菜单交给了永志。永志一份份看下来，觉得都还过得去，大家都挺给他面子的。教官的虽然有十几个菜，但还是他能够承受的水平。他只在心里自语，‘教官刚才虽然说法吓人，到了动嘴的时候还是留情了啊！’ 然而，永志对于教官的良好印象，在下一秒，彻底破灭了。 只见教官伸过一只手来在他面前晃了晃，郑重地提醒道：“刚才我圈出来的那些不要，其他的各来一份，汤汁的话可以用多格的锅来装，其他的料理也可以稍微混合一下，这样更加节省一点。” “教官，”永志的脸一沉，“你是在说真的吗？” “我知道你有些不敢相信，”教官把手收回去，横在胸前，摆出一副惬意的样子继续道：“实话告诉你吧，我就是那种胃部堪称无底洞的猎魔者啊！” “可是，教官你之前不是说你的味觉……”永志欲言又止。 教官说：“所以我可以吃的更多，吃的更全啊！” 毕竟是有言在先，永志也不好再说什么，倒显得自己小气。就算是肉痛无比，就算是万般后悔，他也只能捏着鼻子接受了这个结果。往长远方向想的话，这损失或许会在他得到的折扣里被渐渐地补回来。 永志勉强维持着自己的笑容，把菜单一一一一整理好后，就交给了一直在一旁等候的静香。同时他习惯性地说了一句：“拜托你了，静香！” 霎时间，围着这张桌子的人的目光皆是犀利起来，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永志被周围的人的这番转变弄得吃了一惊，但他并没有立即反应过来这个中的原因所在。就在这时，静香仔细地看过那些菜单后，疑惑地问：“永志，这里的菜加起来可是连你们这张桌子都摆不下呢，你确定要这么多？” “就要这么多。” 在得到肯定的回答之后，静香离开了。而曾佳立刻冷冷地说：“你们看起来好像很熟的样子。” 江川接道：“我也觉得是这样，永志你不会是经常来这里吧。” 教官补充道：“我想非常凑巧的是，每次都是这位来负责接待你的吧。” 安雅跟着他们点点头，好奇地看向永志。 到这时候，永志才从他们的话里品出另外的一层味道来，连忙解释道：“我只是和她有过几面之缘而已。” 曾佳立即反驳道：“才几面之缘，你们就彼此直呼其名来。我和你有不知多少面的缘了，也没直接叫你的名字呀。” 永志说：“你也可以叫啊。” “谁要叫你的名，”曾佳的脸莫名其妙地染上了一层红晕，语气反倒是更加激烈了，“按照我们华国的习惯，那个，不是特别熟的人的话，是不能直接叫名字的。” “曾佳说的有道理，”江川点点头，但没有继续再说下去。 教官笑道：“端木永志，我觉得这里面可是大有文章啊。不过如果你不想说的话，在座的诸位也是不能强迫你说的。只是因为她是变异种，而你是猎魔者，所以我们才显得特别关心的。实际上，我可以这么说，我不认为当时你站出去的行为是错的。对于他们这样的弃族来说，最后的尊严和荣耀是应当得到守护的东西。” 安雅轻咳一声，笑道：“这个话题就有些沉重了，大家今天是出来高兴的，还是换一个吧。” “对对，”永志不禁向着安雅投去感激的目光，同时道：“我们还是来说说搏天术，或者是其他的什么吧。” 第三十五章不是恋曲的恋曲 其实他们猜的一点儿没错，永志是经常来这里，每次都是静香接待的他，而且他和静香之间，也不是普通的朋友那么简单的关系。 在之前的几天，永志屡战屡败的时候，饶是有着不放弃的精神，心里难免会觉得失望和彷徨的。但是每次来到这里，看着静香的微笑，他就觉得自己好像得到了治愈魔法一样，瞬间就觉得精神百倍了。所以每一次，在他觉得心里不舒服的时候，他都会来到这里，只为了看一眼静香的微笑。有时候他也会想，自己是不是真的喜欢上了静香，但是仔细一想又并非如此。 喜欢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永志现在是不敢去确认的。在这之前，他一直都认为，如果喜欢谁的话，那就要想尽一切办法去让其快乐，即使牺牲掉自己也无所谓。可是在他自己被安雅背叛之后，他不禁开始怀疑，自己这么做，对自己究竟公平吗？自己为了自己喜欢的人付出一切，而自己却得不到任何回报地去在痛苦之中徘徊。这样的话，那自己的人生，岂不是为了他人而存在的吗？ 关于自己为什么会喜欢静香的微笑的这个命题，永志想了很久，在上位空间里轮回了数次，才明白其中的玄机。看似平和的学院都市，实际上却是暗流涌动的堕落都市。繁华的商业街上人来人往，悲凉也随之来去，仇恨的气息在人们的脚下流淌着。它由人而生，又影响着人们自身。在这残酷的猎魔者的世界里，每一张笑脸之下似乎都藏着各种各样的目的，有的是为了讨别人的欢心，有的是为了凸显自己的美丽，有的是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有的是为了展示自己的友善，有的则是表达自己内心的嘲讽，有的则是高兴情绪的流露。但是静香的笑脸，就是为了笑而笑，就好像她天生就有着这样的一张笑脸一样。 也许有的人会觉得这样的笑很傻，但是永志发现自己就是喜欢这么一种傻傻的不明所以的笑。 不知不觉中，永志开始刻意地去关注静香，甚至是极其偶然地就对mesa下达了调查她的信息的指令。他渐渐地知道，樱井静香，是一个等级连一都还是勉强达到，没有任何的具有血缘关系的亲人的少女。之所以当初静香宁愿受辱也不想被赶出那家餐馆，是因为那是她唯一的收入来源啊。在这没有明确的法律的堕落都市里，像她这样的存在就是那最底层的一类。堕落都市不存在什么社会福利，既然是生活在最底层的人，那就只能在最底层的生活线上挣扎。 在知道了静香生活上的困境之后，永志开始在下午也去那里吃饭了，有时候他也会叫上江川，或者是其他的对他有过帮助的同学。这样下来，几乎每一天，他都要为那家餐馆贡献超过一千的消费额。不过之所以他要这么做，除了想给静香增加一点儿微不足道的收入之外，更大的作用是保护她的安全。上次虽然他把何锐给唬住了，但是他总觉得对方不会就那样善罢干休。既然猎魔者们都认为他是看上了静香才为其出头的，他觉得自己不如顺势而为，制造一种他真的看上了她的假象。毕竟他在猎魔者里也算是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多多少少还是有一点儿可以派上用场的人气的。 一天中午，在永志结完帐之后，静香抱着账单，吞吞吐吐地说：“那个……端木……” 永志笑着打断她道：“就叫我永志吧，四个字念起来也不顺口吧。” “那，”静香用账单挡住嘴巴，小声地说：“我就叫你永志了，这样就好了吧。” 永志无奈道：“你还是直接说你刚才想说的话吧。” 静香把账单举得更高了，几乎遮住了她的半张脸，道：“那个，永志，我只是觉得很奇怪，你不是也在赫德瑞玛那里上学吗？感觉除了那次，好像就再也没遇见过你了。” “是吗？那是有很多很多的原因的。”永志倒是想直接告诉她自己每天除了监视美少女之外就是躲在一个隐秘之处看书，可惜这任务是绝对不能泄露出去的。他想了想，又补充道：“大部分的时间我都在学习呢！” “可是我也没在图书馆或者自习室里碰见过你啊？” “学院那么大，见不到很正常的吧。”永志诧异地看着静香。 这时，静香微微眯上了眼睛，只见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鼓足勇气道：“永志，你愿意和我一起学习吗？” “唉？”永志有些不明所以。 “所以说，那个……”静香涨红了脸，舌头仿佛打结了一般，“我想……和你……” 即使是有一层账单挡着，永志还是无意中就看见了静香绯红的俏脸，他的心中顿时嘀咕起来，‘难道是上次被汤烫了之后的后遗症吗？应该不会吧，都过去好几天了，难道是那个汤的配方有什么特殊之处，不对不对，这样的话未免这个汤也太厉害了……’ 一边是结结巴巴，一边是想入非非。一个一直在旁边偷偷看着的同样穿着一身女仆服装的少女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她气鼓鼓地把手上的东西丢到一张桌子上，然后就冲了过来。 “你们到底是在干什么啊！”一边吼着这样的奇怪语句，少女就一边强势地插入了二者之中。她先是抓住静香的肩膀一阵用力地摇晃，然后冲着后者咆哮道：“你到底是在干什么啊！连话都说不清楚了吗？” 静香手中的账单滑落在地，空出来的双手在空中无力地挥动着，她满脸通红地说：“都是你给我编的那种语句，我……我怎么好意思说的出口啊！” “真没出息！”狠狠地数落了一番静香之后，少女又拉着她来到不知所措的永志面前，对他说：“喂，你到底懂不懂她的意思啊。你不是喜欢她的吗？怎么连这都看不出来呢！” “咳！咳！”永志觉得自己是被空气呛了一下。短暂的慌乱之后他迅速地完成了对人防护罩的展开，毫不示弱地回应道：“我到底有什么没看出来呢！” 少女看了一眼欲言又止的静香，重重地叹了口气，然后瞪着永志道：“其实她只是想和你一起到图书馆里去看书罢了，那里很安静的，不会有别的人打搅你们。” “你要说的就是这件事？”永志皱着眉头看着静香。 静香轻轻地点点头。这回轮到永志叹了口气道：“早说嘛，什么时候，我看看我有没有时间。” “说啊！”少女用力地拍了拍静香的后背，后者才鼓足勇气道：“下午两点到五点之间的时间。” 永志摸着自己的下巴，若有所思。静香见永志犹豫着，脸上的表情恰如她的内心一样低落下来，有些黯然地说：“你没时间吗？实在抱歉，真是给你添麻烦了。” “不，”永志笑着予以否认，接着他用力地点了点头，道：“好啊，就在图书馆的文史类入口那里碰头吧。” 静香立即高兴地说：“真的吗？那真是太好了！”旋即她就意识到自己说了些什么，好容易恢复了正常之色的脸又红起来，连忙丢下一句“待会见！”就匆匆地回到了餐馆的内室之中。 以图书馆的事件为开端，永志和静香的关系，开始以他们自己都没能料到的速度拉近着。连他们自己都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就成为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或许就是从他们在图书馆里的第一次交流开始，又或许是从他们第一次一起去隐藏在堕落都市核心地带的边缘地带的便宜商店购买衣服，亦或是他们第一次一起去位于堕落都市一角的养殖场里看庞大的厄龙。 静香渐渐地知道，端木永志是一个来自于遥远的华国的少年。在一场大灾变之中，他失去了自己曾经拥有的一切，于是他选择了成为一名猎魔者重新开始。但是即使是成为了一名猎魔者，他的生活也并不安定。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在拨动着命运的弦一般，生活中充满了不和谐的音符。总是有各种各样的事件找上门来，常常是这一件还没解决，下一件就来了，弄得他压力山大。 永志渐渐地知道，樱井静香是一个在这堕落都市之中土生土长的少女。她从记事起就没有自己的父母，由一对善良的夫妻将其养大。可是就在她即将升学的时候，她的养父养母把他留在这堕落都市里，回到那正常的社会里了。无依无靠的她最初只能靠着养父养母留下来的一点儿财产勉强度日，好在她遇到了店主，也就是现在这家餐馆的老板，她才有机会再去上学。在这家店里她遇到了自己目前最好的朋友，也就是那天为她的怯弱而大发雷霆的少女——夏川诗织。 某一天的夜晚，在互相怂恿的情况下，永志带着静香爬上了学院里最大的那颗灯笼树。在树的顶端，他们发现了一个由树叶和树枝编织而成的平台，恰好够他们两个躺下。 看到那个平台，静香就激动地大叫起来：“永志你看，那里真的有一个平台呢！学姐没有骗我啊！” “是是！”永志一边随声附和，一边努力地维持着自己的平衡，要知道，他现在可是背着静香，只抓着几根特别粗壮的树枝。 灯笼树原本就是改造之后用于照明的特殊树种，尤其是学院里最大的这一棵，当夜幕尚未降临的时候，从金色果实里透出的光芒在数十米之外都可以看见。而当整座学院都被黑暗所笼罩的时候，这颗树的每一颗果实都仿佛要燃烧了一般，犹如一颗颗明晃晃的灯泡挂在上面。这时存在于学院各处的灯笼树也会一同亮起，在整座学院的黑暗背景之下，这些明亮的灯笼树就像一颗颗星辰一样点缀着这里。 “好厉害！”静香从上往下望去，只见碧绿色的枝条之中，一颗颗金色的果实错落地分布着。那些枝条根本就无法阻挡这些果实的光辉，沦为了最好的陪衬，在那光辉之下仿佛成为了片片阴影。静香看着这灯笼树，觉得自己是在传说中的那颗世界树上。而那一颗颗金色的果实，就是一颗颗尚未孵化的世界之卵。她越想越兴奋，不自觉地在永志的背上摇晃起来。 “喂喂！你在干什么呢！”永志自己倒是没什么，拥有一级战士的力量的他就是背上三个静香都不会有任何问题，他是担心静香会这样直接摔下去。对于静香这样的没有什么能力的变异种来说，生命是一个相当脆弱的东西，随便一碰都可以粉碎。 静香愉快地说：“没事的，好，向着目的地前进吧。” “真是的，好歹给我小心一点儿呀！”嘴上这么说着，永志还是无奈地抱紧了静香。 一段对永志来说心惊胆战的旅程之后，他们终于来到了那个平台之上，两个人躺在上面，看着上方灿烂的星空。 永志长出了一口气，眯着眼睛，静静地享受着这种感觉。他一直都想来这灯笼树下面看看的，但是一直都以为种种原因没能成行，这次因为静香，他倒是一口气就直接登顶了。 静香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她这纯粹是因为兴奋，绝无其他的成分。 这样过去了一段时间，静香轻轻地碰了碰永志的手。 永志懒洋洋地问：“怎么了？” 静香条件反射似地坐起来，瞪着一旁眯着眼睛的永志，气鼓鼓地说：“真是的，好不容易来这里一次。你怎么可以这么没精神啊！” 永志勉强睁开眼睛，扫了一眼生气的静香，故意有气无力地说：“你知道你有多重吗？一级战士都受不了呢！” “你……”静香愣了一下，反驳道：“那也是你这个一级战士名不副实！” 永志望着头顶灿烂的星空，叹道：“唉，我这实力在猎魔者里也的确不算什么。即使是在一级猎魔者的榜单里，我的排名也是在六千开外的。” “那天你站出来的时候，明明表现得那么强的。”静香小声嘀咕了一句，又躺了下来，和永志一起看着星空。 永志听见了静香的声音，不过现在他懒得对此发表什么意见。能够在一颗巨大的灯笼树上躺着本身就够虚幻的了，更何况还是有美少女陪伴的情况。即使永志确实对静香没有什么想法，他的身体本能也在告诉着他，就是一个字，爽！ 这样的情况也不知维持了多久，在没有穷尽的星空之下，他们的沉默也仿佛没有终点。他们的目光在天穹之上游走着，暂时性地迷了路，找不到回来的方向了。 终于，静香缓缓地收回目光，经过了星辰的洗炼，她的目光也跟着深邃了。她斜过视线，想看看永志的动态，但是却什么也没看见，是在角度上有着那么一点儿差距。这样的姿态维持了一段时间后，她又慢慢地将自己的视线恢复到原先的状态，望着一片没有星辰的孤寂的黑暗夜空。到这时，她才轻柔地开口，打破了这寂静，“呐，你的梦想到底是什么呀？现在总可以告诉我了吧。” 永志打了个哈欠，笑道：“你怎么和我们的总队长一样，总爱问这些充满未知的问题。” 静香立即嗔道：“我不管，之前你每次都说下次再告诉我，这次你逃不掉了。” ‘她，这是在向我撒娇吗？’想到这个可能，永志的身体顿时哆嗦了一下。他想了想，道：“好吧，我就实话实说了，之所以我不告诉你这个呢！是因为我自己也不知道要怎么办？” “唉——？”静香夸张地叫起来。 永志只能无奈地继续，“我本来是打算成为猎魔者中的顶级强者的，但是要成为总队长那样的人物的话，我想我不得不杀死某些人。” “你不想杀人吗？”静香的声音平静下来。 永志望着无限的星空，摸了摸自己的下巴，道：“也许是我之前接受的思想在作怪吧，对于为了自己的私欲就随意地夺走别人的生命的行为，我一直都无法认同。但是那样的话……” “那样的话，你就会被这残酷的世界吞噬掉的！”冷冷地说出这句话之后，静香又咯咯的笑了起来。 “唉——！”这次轮到永志被惊讶了。 “实在抱歉呢，问到不该问的问题了，”咯咯的笑过之后，静香又态度冷淡地来了这么一句。 永志愣了一下，道：“没事儿，反正现在我还是一个学生，到时候说不定会有别的出路的。” 静香轻轻地嗯了一声，不再说话了。永志见她不再说话，便继续看着那无限的星空，少年的心扬起风帆，在想象的大海之中遨游着。如果成为总队长那样的顶级强者的话，就可以踏空而行了吧，不知道是否能到达这大气之外呢？ 良久之后，静香说：“呐！你觉得这星空美丽吗？” “当然美丽了，而且还很壮观呢，我在家乡的时候从来就没有见过这么美丽的星空。”永志不假思索地答道。 “可是我听说，这猎魔岛里的天幕和猎魔岛里的气候一样，都是由一个巨大的系统所控制的。” “你是从哪里听来这个消息的？”永志觉得很惊讶，因为静香所说的的确是事实。可是这个事实，没有一定权限和一定的好奇心的人是不可能知道的。 静香没有回答永志的问题，而是对着天空伸出了自己的双手，满怀期待地说：“我的梦想，就是能够有一天，能够看见真正的美丽星空。不，也许真实的天空没有这么美丽吧，但是我还想看一看。毕竟我从出生到现在，一直都呆在这个地方呢！” “静香……？”永志不安地转过头，看着静香。听着此时的静香的口气，他不禁想起了那个被泽木彻也杀死的变异种。 然而静香却好像没听见他的话似的，仍然自顾自地说着：“这就是我的梦想，很简单吧，但却没那么容易实现。有一个人这么告诉我，只要我努力学习，成为一个无法被社会抛弃的人，我就能摆脱变异种的身份，回到真实的社会里。呐，你不是猎魔者吗？你应该知道，这个消息是真是假吧？” 说着，静香扭过头，恰好和永志对视着。 ‘可是我从来就没有听说过有这么一条规矩呀，变异种要想离开的话，只能靠自己的实力吧。’这是永志心中的大实话，可是就在他准备开口的时候，他赫然发觉，静香的眼眶早已湿润了。旋即他就意识到，眼前的少女，也许已经把自己仅存的希望都寄托在这有很大的可能是谎言的消息上了。将其短暂的思索之后，永志情不自禁地握住对方的手，用力地点了点头。 “太好了！”早就蕴在眼眶里的液体，此刻夹杂着静香由衷的喜悦静静淌下，滴落在他们身下的平台之上，很快就渗入其中，彻底地消失不见。 永志怔怔地看着静香流下的眼泪，表情说不出是震撼还是同情，他的大脑一片接近虚无的白。也许他的眼前应该飘过他自己曾经遭受的种种，在接近的痛苦之中寻找共同，然后得到一丝慰藉，普通人都喜欢这么干，他也不例外。只是在那些本该出现的画面之上，仿佛有一片混沌飘过来，挡住了他本该看到的一切。本该在苦海里翻腾的思绪，此刻被一叶轻舟载到了未知的彼岸。 所以在数秒之后，永志大着胆子，主动抱住了静香…… 第三十六章这锅我背了 下午，时间三点四十左右，在赫德瑞玛学院的一栋教学楼中。此刻，穿戴一新的永志正等待在教室外，等待着老师叫他出场。想到自己终于可以正式地进入这间教室，永志不禁有一种热泪盈眶的冲动，多少个日夜的刻苦学习，多少个日夜的蹲点守候，多少个日夜的轮回才换来今日的大突破。但是他忍住了，他知道自己不能哭。他记得在猎魔者前辈们发来的不成文的规定里有这么一条，身为一名猎魔者，绝对不能在变异种面前掉眼泪，除非你打算下一秒就杀死她。 与此同时，教室中，老师已经宣布了一位新同学的到来，然后向在门外等候的永志做了个请进的手势。 永志深吸一口气，昂首走进了这宽敞的教室中，转过身，面对着和他差不多年龄的同学们。他正欲开口，来一段自我介绍，一旁的老师却不耐的挥挥手道“你不用自我介绍了，端木永志，你的情况刚才我已经给同学们介绍过了。” “是。”永志有些不爽地把心中的话咽回去。 老师顿了一下，用手指了指赤井美奈的方向，随意地说：“你的分数只有五十分，根据我们的规则，你要坐到最靠后的地方去，也就是，那个，有着一头银发的女生旁边。” ‘靠，上来就是这么极端的设定吗？不过，气氛倒是和我想的有些不一样啊，这里怎么好像是按分数来排名的，赤井美奈是学渣？’永志思考着，却不得其解。一路上，那些同学们都向他投来鄙视的目光，这鄙视不仅仅是因为他的分数，更因为他的造化手表，因为他猎魔者的身份。 永志不由得加快了脚步，来到了最后的也是最高的一排，在这里，只有赤井美奈一人。 ‘怎么办，直接上吗？如果我的猜测没错的话。’永志犹豫着，他不知道在白天的赤井美奈会不会和院长一样有两幅面孔。但想到既然这么走都有不小的失败的可能性，他的心中反倒觉得释然了。 ‘##，我就在坐你旁边了，怎么的吧？’永志心中鼓励着自己，看着讲台坐在了赤井美奈的旁边。就在这时，赤井美奈都还没反应，坐在他们正前方的一个金发的少年却是回过头，皱着眉头看向永志的方向。在发现他就坐在赤井美奈旁边后，他的眉头舒展了，用命令的口吻随意道：“新来的，离这女人远一点。” 永志扫了金发少年一眼，没有理会，自顾自地开始拿出自己的书本以及纸笔。反正本来猎魔者和变异种的关系就不好，他也是懒得去委曲求全了。 “喂！听见了吗？我让你离她远一点。”见永志不理会，金发少年加大了音量。 永志看都没看这少年一眼，一边转着笔，一边看着老师，倒是把自己的任务对象，赤井美奈给晾在了一边。如果现在他扭头看一下的话，就会发现，赤井美奈看着他的，柔情似水般的目光。 金发少年看看赤井美奈，又看看永志，眉头一拧，低声道：“猎魔者，我这是给你一个忠告，离吸血女巫远一点儿吧，她可是真的会吸你的血的。” ‘吸血女巫？’永志看向赤井美奈，这个称号和他想象的差了不少，简直就是专业不对口啊。她最强也最独特的能力不是瞬移吗？怎么会是根据那非常鸡肋的吸血能力来取的名号呢。然而，永志根本就没有想到，赤井美奈一直都在看着他。于是在看到赤井美奈那含情脉脉的目光时，他惊呆了，似乎在他脑海里所有的知识，以及他全部的身体本能，都没有应对这种情况的方法。这就好像是某一天，突然有一个非常漂亮的女孩跑到你身边告诉你，她喜欢你一样。 但此刻，愣住的永志和深情凝视着他的赤井美奈，在外人眼里无疑就是一对注视着彼此的情侣啊！金发少年的嘴唇都颤抖起来了，像是受了极大的刺激。 好一会儿，永志才移开目光，他心中大震。虽然他早已预料到，把自己当作吸血鬼的赤井美奈可能会把他当成吸血鬼里面纯血种的王，但其实他根本就没有想过这种情况成立的可能性。在他看来，这就和赤井美奈的出浴图一样，太二次元了。看着赤井美奈那娇美可爱的面容以及她的双眼之中毫不掩饰的爱慕，永志不禁摸了摸自己脖颈上的伤口，他再次感到这个任务的难度。 屡次被无视的金发少年这时终于爆发了，他用力地拍在永志的桌子上，骂道：“我让你离她远点，听不到吗？还是说要我给你一点钱让你滚到别的地方去啊！” 圣贤有言：“愤怒以愚蠢开始，以后悔告终。” 永志默念着这句话，笑看金发少年的表演，因为一直在远方观察的老师终于积满了怒气。 果然，就在金发少年拍桌的同时，老师在讲台上咆哮道：“尼特莱尔·达斯，你够了。再吵的话，我就抓住你的屁股把你从这里踢出去!” 被老师这么一吼，名为达斯的少年顿时没了脾气，他什么也没说就老实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好厉害的老师！’永志暗暗的吃了一惊，他没想到这么一个中年男子还能有这么年轻冲动的表达。一旁的赤井美奈这时也是收了目光，并且在这节课接下来的大部分时间里都没有再回到永志身上。虽然赤井美奈是没有一直看着永志，但永志却是不敢掉以轻心，时不时地就要用余光看看赤井美奈的动向。同时他还要在心里面各种思考，各种计算，想要弄清楚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结果一节课下来，课是没听多少，人倒是弄得有些心力交瘁了。 赫德瑞玛的下课铃声一结束，老师就快步走出了教室，看那样子是一秒钟都不想多呆了。老师一走，教室里顿时喧闹起来，学生们纷纷站起来，收拾东西离开这里。永志也站起来，拿起书包，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等待着赤井美奈。 此时，之前的尼特莱尔·达斯站起来，拦在永志离开的必经之路上，冷笑道：“敢对我这么没礼貌的人，你是第一个。” ‘到底是谁没礼貌啊？’永志腹诽，还是没有回应。 但就在这时，赤井美奈不知是用了瞬移还是什么别的能力，直接就出现在永志身边，一手勾着他的臂弯，两人看起来十分亲密。 永志还没反应过来，达斯就大声质问道：“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此言一出，还没走的一些同学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当发现主角是吸血女巫和那个新来的猎魔者后，他们的情绪更加热烈了。 熟悉的表演，熟悉的对白，顿时勾起了永志心中的一个熟悉的情节。一个可怕的念头，在他的脑海里生根发芽，并且以惊人的速度成长起来。先前的种种，似乎都在达斯的一声质问之下，变得关联起来了。为了验证这个可怕的念头，永志配合地皱眉道：“我们是什么关系和你无关吧。” 听到这话的赤井美奈愣了一下，随即露出了欣慰的笑容，顺势依偎在永志身上。 一些看热闹的人尖叫起来，这个动作实在是太亲密了。 达斯似乎明白了什么，恍然大悟般地露出嘲讽的笑容，“原来赤井家已经落魄到这个地步了，要靠你来拉拢年轻一代的猎魔者。不过就你这样的一个低能力者，也只能凭着自己的姿色来骗骗他这样的无知少年了！哈哈哈哈！” 永志也明白了什么，露出了尴尬的笑容。如果可能的话，他真的很想对达斯这个无知表示感谢，没有后者那关键的一句，他是不可能茅塞顿开的。但是想到之后将会发生的事情，感谢达斯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了。毫无疑问，这是一个锅，一个他不得不背的锅。 如果一个人不得不死，那么他一定会选择比较光荣的死法吧。同样，如果有一个不得不背的锅摆在永志面前，那么他想，自己这个锅，可以背的帅一点儿。 于是永志毫不忌讳地伸出手，揽住了赤井美奈的细腰，挑衅般地看着达斯。 下一刻，永志就被达斯毒蛇般的目光盯住了，达斯咬牙道：“你想得罪尼特莱尔家族吗？” “话说赤井家现在这么落魄，尼特莱尔怎么还盯着赤井美奈不放啊。” “我听说，好像是在赤井家还强盛的时候曾经和尼特莱尔家族许下过一门亲事。虽然现在赤井家没落了，但是尼特莱尔为了家族荣耀，应该还是准备接受这门亲事的。” “这是哪里的家族荣耀？” “小点儿声，他们西方的家族荣耀可和我们东方的不一样。” 众人议论纷纷，混乱的声音构成一道混乱的屏障，将他们围在这个教室的角落里。 达斯的这个问题，在永志看来确实是不好答的，毕竟他可是抱着不扩大事态的打算在背锅啊。就在此时，赤井美奈将身体完全靠在永志的身上，淡淡地说“既然你那么想知道，那我就直接告诉你好了，我和他已经结婚了。” “你说什么？”达斯以为自己听错了。 永志也以为自己听错了，若是真的，那这个锅，可真的太大了。 “不仅如此，我和他，还把这样的，或者是那样的事情都做过了。”赤井美奈相当平静地补充着证据。看着她那平静的脸庞，永志绝对有理由相信，这是蓄谋已久的。 达斯愣了一下，等到他那超于常人的大脑把这段信息消化完毕，他无法保持平静了。“你知道你在我面前说这种话意味着什么吗？” 赤井美奈没有给出回应，但她平静的表情告诉达斯，她已经有了做出那种事的觉悟。 下一秒，炽烈的光在达斯的手中亮起，化成一个金色的光球。他是一名自然系的光之能力者，在同龄人中也算是一个强者了。达斯愤怒的看着赤井美奈，骂道“你这￥#72#4$。我大哥肯按婚约要你已经很给你面子了，你还想要什么？你不过是一个落魄家族的一个低级的能力者，你凭什么享受高级的待遇。能进入我们尼特莱尔家族就已经是天大的荣耀的，别忘了当初可是你的家族长辈亲自上门来求的。你这#￥&56&777，@￥$5￥&*。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达斯的话说到这里就戛然而止，因为永志已经拿出噬鬼，顶在他的脑门上。 “闭嘴”永志冷冷地说，“除非你想试试谁更快。” 噬鬼上的纹路搏动着，释放出一片又一片的血芒，将永志的脸映得格外狰狞。他额头上的火焰印记仿佛随着这脉动复苏了，给人一种无形的压迫感。达斯手中的光球消失了，他对自己的行为感到惊讶，他居然被一个猎魔者给吓倒了。达斯咬着牙后退几步，尼特莱尔家族的荣耀压在他的心上，让他不能就这样简单地离去。 “你知道你正在威胁的是谁吗？”达斯有些骄傲地说，“我可是尼特莱尔家族的直系成员。而尼特莱尔家族，可是地下世界的主宰之一，不管是变异种还是猎魔者，都有我们的人。” “那又如何”永志不为所动。 “哈，看样子他们是要打起来了。” “我看悬，这里可是我们的地盘，就那猎魔者敢动手吗？” “我可是听说了，那个叫端木永志的猎魔者，好像是得到了院长的青睐呢？” “怎么可能，院长会看上这种……” “真的，听说上次这小子走错了餐馆，还是院长替他解的围。” “你这么说我倒是想起来了，这叫端木永志的好像最近加入了科学社啊，还是社长亲自点名的。” “还有，听说他在猎魔者里也是非常火的，是一级猎魔者中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呢。” “这小子，不简单啊！” 众人议论着，越是挖掘永志的底细，他们就越是惊讶。在永志看来无比麻烦的遭遇，在他们眼中，那都是赤裸裸的宝贵机会啊！ 达斯看着那古怪的枪，听着周围人的议论，一个可怕的猜想顿时浮现在他的脑海中。‘难道，他也有什么惊人的背景。对了，猎魔者里面一般是不会有这么年轻的人的。还有赤井美奈那个#3，怎么想都不是会愚蠢的挑战我们的权威的。可恶，这次糟糕了。但我们尼特莱尔家族可是地下世界的主宰之一，他最多和我是平级的，我不能输了气势。’ “你也是什么家族的吗？”达斯沉声道。 “你说我是什么家族的呢？”永志冷笑着反问道。 达斯皱起了眉头，他对于地下世界的了解不多，只知道他们家族是主宰之一。 就在此时，旁边的一位同学突然惊叫道：“你姓端木，那你就是端木家的人了。” “端木家是什么家族？”达斯在心里念了几遍，并无印象。 但旋即，在场的大部分人皆是哄笑起来，赤井美奈更是笑得合不拢嘴了。 “你们笑什么？”达斯已经是色厉内茬，身为一个变异种所拥有的高智商已经让他察觉到了什么。 还是一位在班里比较有地位的同学站出来，道出了实情。原来尼特莱尔家族根本就没有达斯印象中的那么强大，充其量也就是个地上世界的主宰家族之一。而在地下世界，所谓的尼特莱尔只是一个不入流的小角色。真正的主宰是星国的端木家，华国的北堂家，以及米国的皇室家族。它们三足鼎立，彼此之间维持着微妙的平衡。 达斯仿佛凭空挨了几十个巴掌，脸不自觉地红了。他一直号称自己是地下世界的主宰家族之一里的人，却连地下世界里的几大势力都不清楚，简直是丢尽了尼特莱尔家族的脸。 “你们给我等着！”达斯留下一句狠话，在同学们的哄笑中逃也似地走了。 第三十七章初试恶刃 在达斯离开之后，在场的人也都跟着散了不少，只有寥寥数个，还在关注着永志和赤井美奈的下一步行动。 永志把噬鬼放回造化手表里，心中凛然。他很清楚，自己的行为只是把赤井美奈的危机部分地转嫁到自己的身上了，而危机本身并未真正的消除。如果这任务很快就结束那倒罢了，只是教士偏偏在这些关键点上没有把问题说清楚，现在他也只能是尽可能谨慎的行动了。到这时候，他才意识到，自己的一只手还揽着赤井美奈的腰呢！ 先前注意力都在达斯身上，永志倒不觉得有什么，现在空闲下来，那种少女特有的芬芳以及柔软的腰肢，就开始刺激着他的身体本能了。但是就这么放开手的话，他觉得自己会陷入被动状态，到时任务的执行反而是会受到阻碍。所以他决定暂时按兵不动，实在忍不住了，就配合着演一下吧。话说赤井美奈张口就是结婚这么关乎一生的重大决定，把永志给吓了一跳，到现在心里都还是有点忐忑的。不过这个年龄就结婚在这里好像不是什么超乎常识的东西，永志可以看出来，同学们的关注点根本就不在这上面，而是猎魔者和变异种结合的矛盾。 这时，赤井美奈见同学们纷纷离开，那原本应对自如的惬意表情此刻也是显得有些尴尬。她有些犹豫地凑到同样有些尴尬的永志耳边，低声道：“刚才你演的不错，你擅自闯入我家的行为，我就不追究了。” “擅自闯入？”永志同样压低声音回应着，同时他也趁机收回了自己的手。要是再这么揽下去，他觉得自己身体的某些部分可能会起反应的。 “出去再说，”赤井美奈低声说了一句，然后又高声道：“让我们一起走吧，永志！” 说罢，赤井美奈就拉着永志出了教室。虽然他们的表情都不是十分自然，但是他们之间亲昵的身体接触，还是让他们在别人的眼里就像是一对真正的夫妻一般。 “喂，我们有必要这样吗？”在走到一个无人处的时候，永志忍不住了。赤井美奈的身体一直紧贴着他，而他既不能逃避，也无法习惯，只能忍受着那越来越深的尴尬感。 赤井美奈笑着凑到他的耳边，像是在说悄悄话一样道：“这里到处都可能有他们的眼线，不能放松。” “什么眼线？” “有机会再说吧，已经到了。” “什么到了？”永志不解，这里是一个拐角，眼前是一扇印着女厕标识的大门。他立即意识到什么，用难以置信地语气问：“你不会是要去上厕所吧？” “答对了，”赤井美奈笑着向他鞠了一躬，好像是什么礼仪，头还没抬起来她就冷冷地吐出一句，“你可以离开了。” “啥——？”此时此刻，永志的内心无疑是迷乱的，他根本就猜不出来赤井美奈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但赤井美奈显然是不想给他什么搭话的机会，迈着轻快的步伐就进了厕所，那副姿态简直就是在对永志说：“哈哈，我把你甩掉了！” 永志倒是想拦住她问个明白，毕竟自己的锅可没打算白背，可惜他知道，自己是绝对拦不住一个有着瞬移能力的变异种的。 “好歹是有点儿进展。”永志安慰了自己一句，便离开了赫德瑞玛学院。平时若是无事，他都不会选择留在这变异种的自治区里，更何况今天是佳人有约。一想到静香现在应该已经是在那座吸血鬼始祖该隐的下面等待着自己，他就不禁加快了脚步。同时他也不忘暗暗地告诫自己，这不是约会，最多只是朋友之间的出游计划。而且永志除了陪静香看看猎魔岛第一层的自然风光，也是有着自己的一番打算。 先前的几天因为学习生活太过紧张，永志一直都没有机会去试试自己的吞魔噬鬼，还有那家叫做恶刃的神奇机甲。所以这次他也是打算顺便满足一下自己的好奇心的，他相信如果自己可以掌握吞魔噬鬼的力量的话，他的实力，也是会发生飞跃，在一级猎魔者的排名榜上挤进前五百名的位置里。要知道，即使是凭借着他现在在猎魔者里的表现，在那张面向所有一级猎魔者的榜单上也是排在6000多名之外的存在。 赫德瑞玛学院距离该隐的雕像并不远，永志很快就来到了目的地。然而，那里去没有静香的身影。他觉得很奇怪，平时，静香都是提前到的，难道是今天发生了什么变故吗？ 永志连忙掏出手机，想要联系静香，但显示却是无人接听。 “到底是怎么了？”永志不免心中焦急起来。他很清楚，一个像静香这样没有一个大家族作为后盾的变异种，在这堕落都市里，基本上就是那最下等的存在了。他们改变命运的方法很少，几乎是只有读书上学这一条道路。只有成为一名对这个社会有大价值的变异种，才有可能摆脱自己的身份，回到人类的社会里。 永志等了一段时间，连续地打了十几通电话都没有接到回应。 “看样子她是有什么事了，”永志心中挣扎一阵，还是踏上了前往猎魔岛第一层的动车。 ‘等我回来了，就去那家餐馆里看看吧，有店主在，应该是不会有什么大事的。’永志这么想着，心里却不知为什么觉得有点慌。但是一想到自己马上就能够试试那套传说中的武器了，他不禁又激动起来。 到了猎魔岛的第一层，永志就寻了一个僻静之处，确认四下无人之后，他才放心地把恶刃从造化手表中取了出来。只见一道白光从造化手表里释放而出，在草地上那么一刷，一具紫色的机甲便稳稳当当地站立在那里了。用了那么多遍造化手表，他也是渐渐地熟练起来了，虽然还不能随意地控制物品出现的位置，但至少是不会和别的东西混在一起了。 “恶刃，好久不见了。” 永志问候着它，像是在问候着一个许久未见的老朋友一般。他轻轻地抚摸着恶刃那不知有何种材质锻造的不沾凡尘的身躯，那种冰冷的感觉让他想起了这机甲上曾经沾染的血液。那个疯狂的夜晚的点点滴滴，也是仿佛再度浮现在他的眼前了。他忽然想起来，自己好像一直想要会那座机甲训练营看看，但却因为种种原因一直都没有成行。 “对不起了，山崎龙老师。”永志望着始终澄澈的碧蓝天空，眼神渐渐地坚定起来。现在还不是时候，他只是一个刚刚入门的猎魔者而已，但终有一天，蝉蛹将破茧而出，雏鹰也会搏击苍穹，他也将拥有去探寻真相的力量。 他又从造化手表中取出一个瓶子，里面是一些仍然鲜红的液体，这是他在这些天里积攒下来的血液，用来启动恶刃。 “不知道会不会因为时间关系而失去效用，不过这可是一次性的时间胶囊啊。”说着，永志便打开了这所谓的时间胶囊，将其中的血液尽数倒进恶刃打开的胸甲之中。 一次性的时间胶囊用过一次自然就废了，但永志并未将其随意地丢弃，因为在猎魔者的世界里有着这样一条不成文的规定，任何猎魔者都不许随意地丢弃垃圾，尤其是在没有人的荒郊野外。据说当初之所以会有这么一条不成文的规定，就是因为猎魔者的某位实力强绝的队长在飞过猎魔岛的第一层时，瞥见一个猎魔者丢弃了一堆生活垃圾。当时这位队长就火了，一道气柱扫过去，那倒霉的猎魔者自然是尸骨无存了。从这以后，猎魔者们就开始互相告诫，不要乱扔垃圾啊，扔了会死人的。 做完这一切之后，永志在抬起头来时，就看见恶刃的眼睛亮了。 “这么快！”永志略有吃惊，但很快就欣然接受了现实。他还记得那天晚上，恶刃在吸收他的血液时，也是这么快的速度。就是不知道那一瓶血究竟能顶多长时间，想来应该是比在机甲仓库里的时间长的，毕竟这次的血量可是大了好几倍啊。 在猎魔者世界里养成的谨慎让永志没有立刻上前仔细地端详，他可还弄不清楚，这叫做恶刃的机甲究竟是为什么要听他的命令呢！ 永志看着恶刃，而恶刃也看着永志。这时永志便试探性地问：“恶刃，这是你的名字吗？” 恶刃点了点头。 永志又问：“你为什么要听我的命令呢？” 恶刃没有反应。 永志想了想，从造化手表里把那块青色的纹章拿出来，问：“是因为这个的原因吗？” 就在这时，恶刃的身体倒下了，或者更加确切地说，在倒下的瞬间它就弯曲双腿，让自己在落地之时摆出一副单膝跪地的样子来。 在恶刃倒下的时候永志就吃了一惊，身体本能地向后退去，然后他发现恶刃只是换了个姿势而已，才又凑上来。只见恶刃不仅是单膝跪地，而且还把一只拳头横在自己的胸前。如果它是人类的话，那么它的拳头停留的位置就应该是心脏。这个姿势永志并不陌生，或者说他见过类似的姿势。在某个国家的特种部队里，士兵们就是通过将手刀横在自己的心口来表示忠诚的。 永志试着晃动手里的纹章，然而恶刃却不为所动。他问：“恶刃，如果你是因为这个才跟随我的，那你就站起来吧。” 第三十八章试炼 片刻之后，恶刃还是没有站起来。 永志高兴地说：“既然这样，那我就当你承认了。”然后他围着恶刃转了好几圈，仔细打量着它的身体构造。恶刃是典型的战斗型机甲，高达三米，身躯虽然空虚，但却看起来非常的强壮霸气。两只手的手背之上都设有机关，可以将几只爪刃伸进伸出。除此之外，恶刃还有两个小型的发射器可以从手臂上翻出来，这些发射器当初可是打出了威力不凡的光束。另外，恶刃作为一部载人的机甲，在身体之中有着一个非常简陋的载人舱。 这几圈转下来，永志对于恶刃的身体构造有了一个大致的了解，对于他这样的一个机甲知识入门级的学生来说，这可是一笔宝贵的资源啊。他心知时间有限，具体的研究在这里反而是不好进行的，所以他决定按照自己早就决定好的步调来。 他先是命令恶刃：“站起来。” 然后恶刃就站起来了。 接着他又命令道：“恶刃，坐下。” 恶刃听话地坐下了。 永志顿时乐了，他又说出了一大串诸如“走两步”“转个圈”“跳一下”之类的指令，恶刃都一一照做了，而且完成得相当标准。 他情不自禁地说：“厉害了，这机甲我可以玩一年。” 然而，就在永志让恶刃跑个十几步看看时，恶刃却没有按照他的步调行事，而是稳稳当当地站立在原地，摆出那种机甲仓库里的机甲常见的姿势来。永志愣了一下，还以为是恶刃又没有能量了。他走过去，却发现恶刃的眼睛分明还是亮的。 他很吃惊，但并不害怕。不知为什么，看见恶刃他就觉得很亲切，仿佛是多年未见的老友一般。这时他突然想到，如果恶刃有一定程度的智能的话，那么它究竟有何种程度的智能呢。恶刃是一个只能机械地理解指令的机器，还是一个有着情感的高智能机器人呢。虽然在现代机器人已经是不允许被赋予情感，但恶刃是诞生在三战时期的东西，不排除有这种自主进化出智能的可能性。 “恶刃，你究竟能理解我多少呢？” 永志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问恶刃。他想了一下，问：“恶刃，你还记得那天晚上你第一次见到的我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吗？如果记得的话，就点一点头吧。”记忆模块是每一个智能机器必须具备的硬件，但是对于那些具有情感的智能机械来说，记忆才是它们思维模式的真正来源。这也是它们的危险之处所在。和那些没有情感的机器不一样，拥有情感的机器是会根据记忆的不同而发生变化的，甚至是会变得不可理喻。 恶刃点了点头。 永志又问：“你觉得我杀死山崎龙，就是那个狼人的时候，我做的对吗？或者说，我应不应该那么做？如果你觉得我应该打出那一拳，那就点点头吧。” 恶刃没有给出反应。 “唉！我一定是想多了，”永志轻轻一叹，打消了自己心中的念头。看看时间，他又问恶刃：“如果我现在把你送回到这个世界里，你会反对吗？”造化手表有一个非常大的缺陷，那就是无法收取一个一直在变化的物体。如果恶刃的身体一直在动的话，那么造化手表是无法将其收进去的。 恶刃非常听话地点了点头。 “好！我想你之前一定是一具强大的机甲。”说着，永志便开启了造化手表。和来时一样的一道白光一刷，三米多高的恶刃就那样消失不见。在凡人眼中如此神奇的事情，现在对于永志也是像吃饭喝水一样寻常了。 “好，是时候试一试那传说中的武器了。”要说永志的心里不激动，那绝对是骗人的。从他得到这两把枪的那一天起，他就一直想开一枪试试了。可惜，事与愿违，因为种种原因他甚至都没有怎么摸过它们。 永志强行按捺住心中的激动之情，一手在造化手表上一按，在一片白光之中，手中多了一种沉甸甸的感觉，是那两把魔枪的重量。 “好厉害，不愧是猎魔者早期的武器。”即使是之前感受过那种完全连接的感觉，永志还是忍不住再一次地发出惊叹。在他印象里，好像没有什么高科技的武器能够做到让武器自动和使用者合二为一吧，这涉及到了那种类似于魔法的黑科技。 永志闭上双眼，深深地呼吸着，以此来让自己的心灵平静下来。在他注意力全部集中到这两把魔枪上之后，他再次感觉到那种刺痛的感觉，就好像这两把枪的枪柄上长出了锋利的牙齿，牙齿刺进了他的血肉一般。伴随着那种痛苦一起涌上心头的，还有那种绝对的掌握感。 这一刻，永志觉得自己好像与这两把魔枪完全合为了一体，他的血液在这两把魔枪之中流淌，他的思维在这两把魔枪之中制衡，他的能量在这两把魔枪之中波动。 永志没有睁开眼睛，只凭着感觉举起噬鬼，对准了某棵大树。枪口就像是他的眼睛一样，从外界收集来自各种介质里的信息，在他的脑中还原出一幅剥离了无关因素的图案。同时，伴随着枪身上的血色波动，源自于他血液里的能量，也是在他的命令下，在魔枪本身的运转下，向着枪筒的后部聚集而去。能量还是能量，而弹药，似乎是他的部分血液，但是完全沉浸在那种境界里的他根本就无暇顾及这些小事了。 一阵微风拂过，远处的那颗大树的树叶一阵摇曳，落下几个不幸的同伴来。 与此同时，永志没有扣动扳机，但早已蓄势待发的那颗“子弹”，就毫无声息地飞射而出，如一道赤虹般，将某片树叶彻底地贯穿了。 这还不算完，永志第一枪打出来，第二枪又立即跟上，洞穿了另外一片树叶。 永志心念一动，一颗光弹便是呼啸而出，集中一片正在飘落的树叶之后，仍不停歇，又洞穿了一颗大树，最后在地面上炸出一个直径半米的小坑来。 这时，永志睁开眼睛，举起了吞魔，心中一动，一道扩散式的光柱便是从枪口喷射出来，瞬息之间便将远处的一小片树林都笼罩在内。这光柱从枪口出来的时候半径大概连一指都没有，等到那片树林时，已是有了几十米的覆盖范围了。只是随着光柱的延伸，光柱本身也是在渐渐淡去，威力也是逐渐地在减小着。 大概两秒的功夫过去，从枪口喷出的血色光柱便消失了。远处的那片曾经被笼罩的树林，仍然是那郁郁葱葱的模样。一切看似和从前毫无分别，一切却已经和从前千差万别。 “这是，真正的光线啊！”永志的声音都颤抖了。要知道，目前世面上所谓的光枪，都只是有着类似于光弹的效果才被称为光枪的。也只有那种使用起来极不方便的激光武器，才是货真价实的光线枪了。 看着那片毫无反应的树林，永志不禁在心里嘀咕着，“不知道这种光线会不会有辐射啊？要真的有的话，那我不是破坏了自然环境吗？” “不对，我好像是可以控制打出东西的能量多少，难道说我也可以改变着光的频率什么的吗？”永志自语。他对着地面打出一枪，一道细小的血色光束射出，在地面留下一个深不见底的拇指大小的洞。 “还是血色的，看来我只能影响到一些浅层次的东西，不过就算如此，吞魔噬鬼的价值也绝对值得起五百万了。”永志脸上写满兴奋地说：“如果我可以把这东西的原理研究出来的话，那价值简直是不可估量啊。” 事实上，永志不仅是可以控制着吞魔噬鬼打出的血色光芒的强弱和种类，甚至还可以通过这两把魔枪来增强自己的感知能力，直接成为一个优秀的狙击手。先前他就是凭着噬鬼带来的神奇视界，才在几百米之外，击穿了一枚飘落的树叶。 突然，永志察觉到了什么，他立即将吞魔收入造化手表之中，接着向前猛冲几步，回身举起噬鬼，对准了树林里的某个方向。与此同时他冷哼一声道：“是谁？躲躲藏藏的，快出来！” “感知倒是不错，可惜……”一个略带嘲讽的声音在树林中响起。 紧接着，在永志惊讶的目光中，一个比他大不了几岁的少年，和一个看起来有三十多岁的猎魔者，踩着一架悬浮在空中的黑色梭形装置进入了他的视界里。 ‘浮空飞艇，’看到那黑色的梭形装置的时候，永志的直觉就告诉他，来者不善。这种飞艇相当于是飞行滑板的放大版，无论是速度，续航能力、飞行能力，还是攻击能力，都和飞行滑板不是一个级数的。在猎魔者的各大战队之中，这种飞艇是最常见的运输工具。换句话说，一般这种价值昂贵的飞艇，不是哪一队的队有资产，就是队长的私人物品。普通的猎魔者一般是不会使用飞艇的，他们用的更多的是飞行滑板和黑轮。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永志张开了对人防护罩，在发问的同时他也没忘记通过造化手表来查询眼前的两人的基本信息。 然而，在造化手表的雷达上显示出来的，只有他自己一个人的信息。 “怎么可能？”永志的内心剧烈地波动起来。如果说眼前的这名少年没有造化手表他还可以理解，毕竟他是没有戴上手表的。但是那名看起来三十多岁的男人可是穿着猎魔者战队里才有的黑色金纹制服啊，这种制服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弄到的东西，一般来说只有加入了猎魔者战队的猎魔者才能得到的。想到这里，一种不祥的预感，如潮水般将他的心淹没了。一个猎魔者好好的不带造化手表来找他，这其中的缘由，想起来就让人觉得恐惧。 在这猎魔岛上，每一个猎魔者的行动其实都通过造化手表而被猎魔者拥有的那台世界第一的人工智能所监控着。为什么猎魔者里从来就没有发生过在外界的大势力里常见的互相倾轧的事件，除了教士的硬性规定，这层监管也是一个重要的原因。 “不要紧张，”少年挤出一个笑容道，“之所以我今天会来到这里，除了想见见你这位在猎魔者里冉冉升起的新星，也是有一笔交易想和你谈一谈。” “什么交易？”永志放下噬鬼，语气也是有所缓和。这当然不是他以为对方是一个和善亲切的人，而是因为他突然想起来，自己好像是主演了猎魔者的一集网剧的。以那部网剧在猎魔者里的权威性地位来看，自己在猎魔者里的知名度即使不高，也不是那种会被人忘记的角色。至少那种被仗势欺压的情况应该是不会在自己身上发生的。 想到这里，永志倒是有点想感谢教士了，出名之后虽然麻烦是多一点儿，但是从长远来看还是有好处的。 那黑色的梭形装置又向着永志的方向移动了一点儿，那少年便从上面一跃而下，非常轻盈地落在永志身前。 ‘从这么高掉下来，落地居然这么轻盈，想来是修炼了什么高深的法了。这家伙不是什么绝世天才，也一定有着相当强硬的后台啊。’永志暗暗吃惊。 少年先是一笑，然后简单地自我介绍道：“我叫顾良，目前还只是一名三级战士而已。” “我是端木永志。”在回答的同时永志心里又是一阵波动，在这个年纪就可以成为三级战士的猎魔者可不会是什么一般人。自己这次看来是遇上一个狠角色了。 “我倒是非常清楚你的，”顾良笑道，“你是教士特别招进来的一批猎魔者的其中之一，还是目前表现最好的一位。可以说是前途无量啊。” 永志谦虚道：“前途无量什么的，现在下结论未免太早了一点儿。” “唉！你可是在那机甲训练营里表现得相当出色啊。听说靠着那套铠甲，你可是以一个普通人的身躯，把一个兽人系的变异种直接杀死了呢。” “视频和真实情况还是有些出入的。”永志极力克制着自己，不过寥寥数语，他就可以确定自己和这个叫做顾良的不可能是一路的。所以他直接道：“实在抱歉，我还有事要忙，有什么交易，请快点说吧。” “好，那我也不绕弯了，”顾良打量着永志手里的噬鬼，赞叹道：“你这吞魔噬鬼，可真不错啊。” “可这是我花了五百万买下的。” 顾良愣了一下，继续道：“我就实话说了吧。其实这吞魔噬鬼，我是早就下了订单的，只是那老板太黑心，看你一口就同意了他提出的高价，就顺手把它们卖给了你。按照我们猎魔者的规矩，已经成交了的买卖，是不准再驳回的。可是毕竟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错在老板，我已经教训过他了。至于这吞魔噬鬼，我希望你能把它们还给我，那五百万我当然也会让那个老板吐出来的。” “这……”永志面露难色。 “怎么？”顾良的声音一寒，“你是不想给吗？” 见永志继续沉默，顾良的脸上笑容渐渐地褪去，那一度被隐藏的桀骜神色，此刻也是再度浮现在他的脸上。他打量着永志手里的噬鬼，说：“我看你在猎魔者也算是个人物，才给你一点儿面子，你可不要给脸不要脸啊！” “你这是要强买强卖吗？”永志的声音也是冷了下来。既然对方不客气地露出了本性，他也是没打算再忍让下去。 “这哪是强买强卖啊？还是说，你真的是不想让这东西物归原主呢？”顾良的话语非常客气，但是语气却是异常的刁钻。 第三十九章暴走的永志 “那还真是抱歉了，”永志收起噬鬼，冷冷地给出回应，“我向来是个守规矩的人。” “是吗？”顾良冷哼一声，一半提醒一半威胁意味地说：“你可不要以为，现在还是你刚刚从那训练营里出来的时候。在网上你红得很快，也许冷得是会更快。你走在街上的时候，没有什么陌生的猎魔者会和你打招呼的吧。” “这和你没关系！” “那我就再提醒你一下，大约一周之前的时候，你在一家餐馆里，为一个变异种出头了是吧。”见永志没有应答的意思，顾良补充道：“那个叫何锐的猎魔者也许是敢怒不敢言吧，可是这个消息，还是在线下传播开来了，就连我都知道这件事。你可以想一想，你在猎魔者里的人气，现在掉到什么程度了。就算是在一级猎魔者的排名里，你也是根本就无法进入人们视线的存在吧。” ‘糟糕，’永志心中暗叫不妙，他明白顾良的话是完全有可能成立的。还好他早就张开了对人防护罩，不至于让自己的内心直接暴露在自己的脸上，现在他还是可以看起来相当冷静地说：“可是，我听说这吞魔噬鬼时需要特殊的血统才能使用的。” “我的耐心是有限的，”顾良不耐烦地说，“我最后提醒你一次，不要以为你自己是什么独一无二的存在，你只是一个什么都不是的一级猎魔者而已。” 顾良的话语，一次一次地颠覆着永志一直以来对自己的印象，对这个世界的印象。他当然知道自己不是什么特别厉害的存在，正所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他从来就没有自以为是过。可是说实话，在那天和教士一起看着那几个同学被处死时，他是真的以为，自己来到了一个和普通人的世界不同的世界。只是现在看来，就算是外表变得相当华丽了，这世界的本质，生活在这世界里的人们的本质，好像也还是没有任何变化。 那些拥有强权的强者们，还是在肆意地蔑视着规则。明明他们都不能说是凌驾于规则之上的存在，可他们还是和那些社会里的普通人类一样，踩着钢丝去追寻荣光。即使脚下就是万丈深渊，他们也毫不在乎地勇往直前。 永志知道，今天事情恐怕是无法善了了。对方不是笨蛋，既然敢摆出这种态度，必然是有所依仗的。他已经联想到好几种对方为了以绝后患而采取的措施了，而且他明白，自己今天是不可能毫发无损地离开了，即使是主动交出吞魔噬鬼也一样。因为在不久之前，他的心里就已经给出了回答，他不会向这种人屈服，哪怕是死也一样。 一个人可以很容易地说自己不怕死，但证明却几乎是不可能的。永志不是不怕死，他也很想看见明天的太阳，只是在他的心里，有比死更加恐惧的事情。况且有那个神秘的神在，他不觉得自己会这样不明不白地死去。 于是永志态度强硬地说：“我不同意，你还要强抢不成。”话音未落，顾良便一拳轰在了永志的腹部。 事发突然，就连永志的本能都来不及反应。他当即闷哼一声，然后干脆地被打得倒飞而起，一直飞出五米左右才落在地上。 在永志被打飞之后，顾良才收回拳头，冷冷地吐出一句，“是啊！” “可恶，”永志痛苦地捂着自己的肚子，觉得五脏六腑都在翻滚。这一拳，毫无疑问是没有丝毫的留手，竟是让他一时之间失去了反抗之力。他勉强翻转了自己身体，半趴在地上，看着步步逼近的顾良，咬牙道：“你难道敢违反教士制订的规则吗？” 顾良冷笑几声，一脚就将永志踢得翻滚而出，然后他追上去，一脚踏在永志的胸口上，俯视着后者。他一边压制着永志，一边随意地说：“规则从来都是针对弱者的，对强者则没有任何作用，因为强者是凌驾于规则之上的。另外我可以告诉你，你我可都不算是什么强者呢！只是我比你强很多，所以我现在把你踩在脚下。你可别恨我，这条不成文的规则，可是对全人类都适用的。” 永志想说话，但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顾良的脚是如此沉重，让一名一级战士都毫无反抗之力，压得他简直喘不过气来。他挣扎了一会儿，意识到自己的力量和顾良根本就不是一个级数的之后，他就停止了着无谓的动作了。 见永志不再挣扎，顾良稍微放松了脚上的力量，问：“现在可以把吞魔噬鬼拿出来了吧？” 永志勉强笑道：“实在抱歉，可是就在这短短的时间里，我已经爱上这两把魔枪了，而它们也已经爱上了我。” “你在说些什么东西呢？想学变异种的嘴遁吗？真是个思想有问题的猎魔者啊！” “我只是在阐述着一个事实而已。” “你还真敢说啊，我倒要看看，你的体质究竟是有多特殊。”顾良抬起脚，狠狠地剁了下来。躺在地上的永志根本就没有避开这一击的力量，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只脚在自己的眼中极速放大。如此无力地感觉，在他生命中还是第一次。 下一秒，那只脚就和永志的脸来了个“亲密接触”。顾良这一脚可是没有丝毫地留情，一下就踩折了永志的鼻梁骨。耻辱，顿时和痛苦一起随着血液流淌出来。 “啊！”顾良才把脚移开，永志就忍不住惨叫一声。 看着永志口鼻溢血的样子，顾良忍不住笑了起来，道：“看看你的这个样子吧，多么可怜啊。现在你还有机会，因为我的心情不错，要是还不交出来的话，那么待会我拿到之后，可是一分钱也不会给你的。” 永志艰难地说：“做你的大梦！” “不识好歹，”顾良的脸一沉，又是一脚踏在了永志的右腿上。骨裂之音响起的瞬间，克制不住的惨叫，再次从永志的喉咙里涌了出来。 顾良看起来很兴奋，他狞笑道：“这样如何，这痛苦可不是会很快随着血液的流逝而麻痹的。” “难道你不知道，”永志艰难地说，“我这个猎魔者啊，也是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呢。” “哟，就你这样一个没出去做过任务的猎魔者，还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过，”顾良不屑道，“我看你，还没有真正的杀过人吧，小鬼。” 永志想笑，却只能咳出一些血沫来，他的嘴里现在充满了腥味。 这时，另外一个穿着黑袍金纹猎魔者制服的中年男子出现在少年旁边，提醒道：“他说的也许不假，据我所知，他们这批猎魔者，就是教士从那座被毁灭的城市里带出来的。” “是吗？”顾良脸上的笑容略有收敛。 中年男子道：“恐怕是这样。” “切！”顾良冷哼一声，然后随意地踢了踢永志，道：“算你走运，不，也许对你来说不是什么走运的事情。我没打算让你继续受这些皮肉之苦了，可我也还是不会放弃我想要的东西的。” 中年男子闻言一惊，低声道：“你难道是打算用那种技术吗？要知道如果有别的猎魔者知道我们有了打开造化手表的技术，这事情恐怕会引起教士的注意啊！” “放心吧，五叔，”顾良使了个眼色，紧接着他就提高了音量：“说起你现在人气一直下滑的原因，和那位变异种可是有着不小的关系啊。” “你提这个干什么？”永志的眼皮一跳，心中不祥的预感顿时到达了极限。 “你们今天不是约好了，要在该隐的石像之下碰面的吗？那么，为什么她没有来呢？” “你们把她怎么了？”永志禁不住激动起来，一口血呛进他的肺部，让他剧烈地咳嗽起来。 “这么关心她，看来她对你真的是很重要啊，”顾良笑道，“别急，她现在虽然不是毫发无损，但算是好好的。” “你们这样……”永志又咳了一声，继续道，“不怕触犯学院都市里的规则吗？” “我可没听说过学院都市里有禁止伤害变异种的规则，”顾良说，“你也很清楚吧，只要不激起大量变异种的情绪的话，暗地里弄走几个变异种是一点儿问题都没有的。” “可恶，你们！”永志一着急，又剧烈地咳嗽起来，每一口都带着血沫。 “废话已经够多了，现在上正题吧。”顾良顿了一下，试探性地问：“把吞魔噬鬼给我们，我们就放了她，并且从今以后都不找她的麻烦，如何？” 永志沉默了一会儿，道：“我要先确认她的安全。” “他还真的答应了，真是个奇怪的小鬼。”顾良小声地嘀咕了一句，提高音量冷笑道：“那可不行，要讲条件的话，那就得公平。我甚至是可以把她带到这里来让你确认，但是那样做的话，你就得不到退还的费用了。” “没问题！”永志毫不犹豫地说。 顾良和被称作五叔的中年男子面面相觑，皆是一脸的不解，只能将其归结为永志自己找的一个台阶了。只是用五百万来换一个并不拥有什么强大能力的变异种，在他们看来实在是不值得。不过既然永志这么简单地就答应了，他们也是懒得在废话什么。 “五叔，让七叔把那个变异种带过来吧，”顾良笑道，“我可是等不及想要试试，那吞魔噬鬼的强大威力了。”刚才永志的表现他可是看在眼里的，一个一级战士拿着吞魔噬鬼都能有那般威力，让他这样一个各方面都超出永志的三级战士来拿，效果必然是会更加惊人的。 五叔应了一声，便走到一边，拿出一个特制的没有娱乐功能的手机开始联系起他们的同伴来。 这时顾良也是懒得再看永志的惨状，已经在心里幻想着自己拿上吞魔噬鬼之后的英姿的他走到那飞艇下，对上面的猎魔者喊道：“四叔，你也下来吧，好看看我的表现啊。” 四叔微笑着摇摇头，道：“我还是在这里看着吧，保不齐会有猎魔者路过的。” “四叔说的有理，是我莽撞了，”顾良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回身走向永志的方向。恰在这时五叔似乎是打完了电话，向他走过来。未等五叔走近，他便迫不及待地问：“七叔还有多久啊？我记得他就在这附近弄的帐篷啊。” “这……”五叔面露为难之色。他欲言又止的样子让顾良十分奇怪，难道还出了什么问题不成？莫非是被什么路过的猎魔者发现了？想到这里，顾良连忙追问：“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五叔犹豫了一会儿，凑到顾良耳边，低声道：“老七毕竟还是太年轻了，你也知道，他有好几年都没有到堕落都市的红区里逛过了。所以，他就有些克制不住了。” “他到底做了些什么？”顾良眉头紧锁，他心里已经有底了，只是想确认一下最后的结果。 五叔尴尬地笑了笑，道：“本来他也是没有那种想法的，只是看那变异种小姑娘长得不错，性子又烈，所以就以为她是在红区里工作的人了。” “咱们都是一家人，不用顾忌这么多的，”顾良有些无奈地说，“您就直接告诉我，结果怎么样了吧。” 五叔干咳一声，义正词严地说：“我觉得老七这次可是做了件傻事啊。明明人家只是一个等级五的最底层的变异种，而且还不是兽人系的。可他是六级战士啊，随便一拳都能把正常人打成重伤。刚才我和他联系的时候，说是只剩一口气儿了，现在，也不知是否还活着，我看是没有什么希望了。”末了，五叔又补充了一句：“老七说他连衣服都没穿好就过来了，你要是还有这个打算，也许可以让他现在回去带来。” 顾良不禁苦笑道：“五叔，人都那样了，带来只会让情况更加不可收拾吧。” 正在谈话的他们没有意识到，他们所说的一切，都非常不正常的，无比清晰地传到了永志耳中。 在他明白那些话语意思的前一瞬间，他也这么想过，自己要是没听见这些信息，也许会更好吧。因为伴随着这些信息内容的提取，他心中最后的美好愿景，就像一幅画卷一样被一片片地焚毁了。而一个让他抓狂的事实，却无情地在那画卷之后浮现出来。 在他明白这些话语意思的瞬间，他想到过很多事，有关变异种，有关猎魔者，有关他自己。他想起自己来到这里的第一天，想起自己被斗神王追得满大街乱窜，最后被院长和泽木彻也救下。他想起还是在那一天，自己被餐馆里的变异种刁难，却被院长包容，还认识了一堆赫德瑞玛里的高级干部。他想起自己在猎魔者的各项训练里的优异表现，想起自己在一级猎魔者榜单里的排名，想起和同学们的点点滴滴。他想起自己和教官的第一次聚餐，想起那些美味的食物，想起黑钢之城里的那些神奇的武器。他想起自己的死党江川，自己曾经的向往的安雅，想起古古怪怪的曾佳。他想起自己和院长在赫德瑞玛最高处的对话，想起那个明明是为了自己同类的生存却只能被自己的同类杀死的变异种，想起那个在餐馆里被猎魔者欺辱的变异种——樱井静香。他想起和静香的一次次既是偶然又是缘分的碰面，想起和她一起学习时的惨状，想起那天下午他们在夕阳下的奔跑，想起他们曾经分享过的愿望。 在这个瞬间之后，端木永志，失去了意识。 可他的意识纵然死去一般，他的身体，却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缓缓地站了起来。 顾良看着永志满是鲜血的面容，不知为什么觉得有些心里发颤，他也有些奇怪，自己不是恰恰相反地喜欢血腥的吗？但他没有多想，就凭着自己的思维笑道：“看来你是都听见了，没关系的，那个变异种虽然是有些姿色，但也不是非常特别的存在。你要是想要的话，在这堕落都市里还有更多更好的呢。” 永志没有回话，只是缓缓地挺直了身躯，毫无情感的目光，仿佛看着死人一般看着眼前的两人。 “哟，你……”顾良正欲嘲讽永志几句，却突然感到一阵压力，他知道是五叔一手按在了他的肩膀上，而这个动作的含义是让他住嘴。顾良不禁疑惑地看向五叔，却发现后者一脸的凝重，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一般。 顾良也不是傻瓜，旋即就反应过来，有什么不对了。先前他明明把永志的腿骨踩断了，永志怎么可能还站得起来。就刚才的动作来看，永志的表现无疑是和一个身体健全的人没有什么两样的。一种久违了的叫做惊骇的感觉，无法控制地抓住了顾良的心。他慌慌张张地抬起头来，想要看看永志的情况。 “你知道吗？”永志声音听起来毫无感情，像个人工智能，却残酷得不像是这个世界应该存在的声音，“我第一个想杀的人，就是你呢！” 最后一个字音，仿佛一击重锤，狠狠地敲击在众人的心上。无论是眉宇间透着倨傲之气的顾良，还是面色凝重的五叔，亦或是那不动如山的四叔，都在顷刻之间被一种发自本能的恐惧所挟制，惊骇欲绝。在这世界上的恐惧有很多种，有的是因为了解恐怖而恐惧，有的则是因为不了解而恐怖。一种源自外界，一种源自内心。但真正的恐惧源自何处，其实是很难说清楚的。 恰如此时的永志，在普通人眼里，只是他脸上的血痕和伤势都迅速地消失不见。在熟悉能量的人眼中，也只不过是他的血液燃烧一般，化作了血色的烈焰罢了。可是在他眼前这三个猎魔者的眼中，这血色的烈焰，却是勾起了他们继承自久远历史的记忆，这火焰之名——复仇之火，这火焰之力——焚尽万物，这火焰之源——至纯王血。 第四十章悲伤的结局 顾良还没有从那惊愕之中回过神来，永志就已经到了他的身前，双手按在他的胸口上。他正欲动作，一阵钻心的痛苦，让他意识到死神的临近。数十根漆黑的木刺像是从他的身体里生长出来的一样，血淋淋地从他的背后穿出，这不是一般的影刺。因为三级战士的身体，不是普通的影刺就可以刺穿的。 “你应该感到荣幸！”永志面无表情地吐出这句，便用撕开身体的方式，给顾良宣布了结局。 那些木刺随着顾良的血肉一起飞射而出，在永志的刻意控制之下，全都向着他眼前的方向。五叔似乎是仍然沉浸在刚才的震撼之中，没能立即给出反应，被血肉溅了一身，那些木刺倒是无法攻破他的防御，纷纷折断了。更加老成的四叔则是体表浮现出一层赤色的气壁，挡住了那些微不足道的残骸攻击。 “老五！”四叔叫了一声。 “你快走吧，我倒要看看这纯血的体质能不能让他连跳八级。”回过神来的五叔冷冷地吐出这句，便是一脚跺在地上。强烈的气劲以他为中心扩散而出，土地都翻卷起来，被这气劲裹挟着向四方拍击。 永志先知先觉地向上跳起，避开了这轮冲击。同时他取出那块青鹰纹章，放在自己的左手之上，一个瞬间的功夫，在一阵青色的波纹状的光芒中，一套青色的铠甲从异空间被召唤而来，与他的身影完美地重叠在一起。 “又是这套铠甲吗？”五叔面色冷峻，语气中充满了对这套铠甲的嘲讽，但此刻他眼中更深的，是一种不顾一切的疯狂。 “老五，难道你还不知道教士的手段吗？”四叔焦急地在上方呼喊着，“这套铠甲定然不是凡物。” “什么铠甲能顶得住九级战士的全力一击！”五叔狞笑道，“就是铠甲不破，也要叫他血肉成泥！”五叔是一名九级战士，虽然只是九级战士初入，但无论是在身体力量，还是在能量的强度上都和一级战士有着天壤之别。一级战士象征着人类的极限，那么九级战士就是接近彻底超越人类所创造的东西的境界的存在了。九级战士的全力一击，足以将这世界上人类用最坚硬的合金制造的护甲打穿。 五叔完全无视了四叔的劝告，现在他的脑中只有一件简单的事情，那就是为顾良报仇。 而永志脑中压根就没有事情，要说现在驱使着他行动的，纯粹是一种杀戮的本能罢了。 两人的身影迅速地接近。五叔轻松地避开了永志打出的一拳，顺势一拳轰在了永志的胸口，登时火花四溅。永志倒飞而出，但他的一只脚在这同时抬起，狠狠地踢在了五叔的下巴上。 “什么！”五叔的心中大震，不仅仅是因为永志居然击中了他，更是因为从这一踢中传来的力量，竟是超过了他的护体气壁和肉身的防护。五叔闷哼一声，同样是倒飞而出，嘴里迸出一颗牙齿来，还带着一些血星子。 毕竟是做过不少任务的九级战士，五叔很快就在空中调转姿态，转向了永志的方向。在他的想象中，直接挨了他这么一击的永志，就算不死也必然是重伤了。 然而永志却也是在空中翻转身体，稳稳地落在地上，这般动作比起五叔都还要轻松。 “不可能！”五叔落在地上，双手立即合在一起变作爪状，一道深蓝色的光柱便是呼啸而出，吞没了永志。这也是在猎魔者里的一项基本技术，或者说是在高级猎魔者里的一项基本技术，因为只有在能量的强度达到一定程度后，才能打出这种可以伤人的气柱来。这项技术因为没有什么技术含量而没有名字，但是很多猎魔者都喜欢叫它龙吼炮，或者xx派气功。其实就是将大量的气态能量聚集于双手出，从虎口喷发而出，一边进行能量的转化，一边攻向对手。因为这气柱一直在进行着能量转化，所以在产生强大冲击的同时，也能产生火雷光所具有的杀伤力。不同的猎魔者打出的气柱可能会有明显的不同，因为某些猎魔者在能量的转化上进行了改变，于是就衍生出了各种属性的气柱。 总的来说，龙吼炮是一项基本技术，但也可能发挥出强大的威力来。 “毁灭吧！”五叔发狂般的大笑着。但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因为他感觉到，有什么东西，顺着他的气柱过来了。在他无比惊讶的目光里，一个青色的身影，顶着他的气柱冲击一步一步地向他走来。 “怎么可能就这样让你逆袭！”五叔加大了气量。原本的气柱这次像是要变成光柱一般，剧烈地释放着能量，强烈的光芒晃着旁观者的眼睛，恐怖的温度让永志的铠甲一度呈现出赤红之色，若隐若现的电流为这气柱增添了一分威势。 然而，没有用，那个奇怪的身影，还是不紧不慢地逼近着五叔，将他的气柱顶了回来。 “试试这个吧，战技三十三，圣水剑。”五叔见气柱无效，又使出一式战技来。只见他并拢双指，点出一道清光，其实是一道速度奇快无比的水剑。能够排名在第三十三号的高位，这水剑自然也不是普通的水剑，除了有着惊人的速度之外，还拥有惊人的冲击力。毕竟构成这水剑的水，并非真正意义上的水啊。 然而，还是没有用，永志先知先觉地侧开身体，避开了这一击。在这同时他就抓住了五叔的手指，用力一扳。那还想喷吐清光的手指，便是应声而断，白色的骨茬都迸出体外。 “啊——！”五叔发出难以置信的惨叫。他可是一名活生生的九级战士啊，被一名一级战士躲开攻击也就罢了，怎么可能还被轻易地扭断了两根手指。就算是有着那铠甲的加成，也不至于做到这种地步啊，难道这套铠甲是传说中的神装吗？突然，五叔意识到了一个他之前根本就不会去考虑的可能，因为如果那种可能成立的话，他们三人今天，怕是都会葬送在这里。 五叔顿时心生惧意，想要与永志拉开距离。可就在他和永志的身体交错的瞬间，他感觉似乎发生了什么，但是又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应该感到荣幸！”永志的话语，在这一刻清晰地传到五叔耳中。 “可恶，这是什么？”五叔绝望地低着头，看着自己胸口的那个燃烧着血色烈焰的未知符号，一种死亡的即视感，从他的内部开始，将他的全部都吞噬殆尽。在仍未逃走的四叔看来，是五叔的身体突然就燃起了那种恐怖的复仇之火，然后他在顷刻之间就化为了灰烬。 正在飞艇之上的四叔怔怔地看着地上的那堆正在随风而逝的灰烬，沉默了一会儿，才冷笑道：“看来我们今天是下了一步错棋啊。不过你们也不要高兴得太早，玩火的人，最后往往是让自己也沦为自己的牺牲品。”说罢，他便对着自己脚下的飞艇隔空击出一掌，赤色的气劲随之轰出，将他脚下的飞艇直接打爆了。一个火团随即在空中诞生，将他彻底地吞没了。 与此同时，永志重重地在地上蹬了一脚，留下一个恐怖的凹痕。而他的身体借此获得了巨大的加速度，像一柄离弦之箭一样飞射而出，穿过那团正在扩散的火焰，抓着一具烧焦的尸体从另一面飞出，流星般地撞在地上。他在地上摩擦前行了十米左右才止住身形，在这个过程中他一直都用那尸体作为自己前方的屏障，一番碰撞下来，这明明烧焦了的尸体竟是没有四分五裂。 永志一脚踏在这尸体之上，双手探入这尸体的腹腔，用力一扯，带出一个有些虚幻的灰色人形来。如果永志的意识仍然现在，他一定是会惊叫出声，这和他在那神秘的上位空间里见到的神形简直一模一样。但实际上，这不是单纯的神形，而是神形修炼到一定程度，与人的意识结合之后诞生的一种更加强横的存在，普通的猎魔者习惯把这东西叫做灵魂，不过按照教士的说法，这应该是所谓的元神。 “为什么你能抓住我？”四叔的元神露出有些模糊的惊恐神色来，同时他调动着元神里的能量，企图垂死反击。但很快，他就意识到自己行为的不可能性。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一个燃烧着血色烈焰的古怪符号，已经出现在了他的神形的胸口处。而那血色的烈焰，也是在瞬息之间，就蔓延到他的全身，引燃了他的全部。 “不！你不能……”四叔的话还没说完，他的意识，就和他的元神一起炸开了。一个直径数十米的火球就这样在这里诞生，强烈的冲击让周围的树木扩散式地倒伏着，火光遥射天际，数百米外的一个踩着飞行滑板的猎魔者看得清清楚楚。这个猎魔者是幸运的，因为永志根本就不知道他就是那七叔，这个猎魔者又是倒霉的，因为他离得太近了。 在火焰和冲击中心的永志仍然保持着举着双手的姿势，冰冷地吐出一句“你应该感到荣幸！”之后，他的目光仿佛穿透了那火焰一般，定格在数百米外的那个身影上。他不知道这是谁，可他就是想杀了他。 “骗人的吧，”这个看起来只有二十多岁的猎魔者捂着自己的头，看着远处升腾而起的火球喃喃自语，“那么强的四哥，就这么挂了？不，我不相信，这一定是有什么强者在暗中出手。” “我得赶快回去，告诉父亲这件事。”说罢，所谓的七叔立即调转方向，向着动车站台的方向飞去。这不是最近的路线，但是他的理智告诉他，选择一个会有更多猎魔者经过的地方对他来说更加安全。 看着七叔的身影迅速地远离，永志拿出了吞魔噬鬼，两把枪在瞄准的同时就已经开始蓄势。两把魔枪此刻停止了波动，那些纹路都长久地亮起了摄人的血色光芒。与之对应的，比之前强大了不知多少倍的能量也随着血液在这两把魔枪的内部快速聚集着，按照不同的杀戮意志改变着形态。在枪口对准了那个身影的瞬间，两把魔枪先后发动了。 先是噬鬼打出一道血色的光束，洞穿了七叔的头颅。接着吞魔吐出一颗深红色的光弹，紧随其后命中了七叔的身体。伴随着一声炸雷般的轰响，一个黯淡的红色光团在空中产生了，无数道血色的光线烟花般地射上天空，在更高处爆裂开来。 “那是什么？”恰好在这附近活动的猎魔者们纷纷抬起头，惊讶地看着那暗红色的光团。 一些年纪比较小的猎魔者不禁感慨道：“真美丽啊！” 另有猎魔者惊叹：“这恐怕是开发出来的新站技啊！从来就没有见过这种颜色的爆炸。” 远处，做完了这一切的永志晃了一下，显然是消耗甚大。他收起两把魔枪，拿出了飞行滑板，向着那光团升起之处飞去。数百米的距离，在他毫无顾忌地极速行驶下甚至可以说是转瞬即至。 到了目的地，永志收起飞行滑板，缓步走向那团在地上燃烧的血色火焰。如果认真看的话，依稀还是可以辨出人形，但显然是已经不成人样了。他走到这东西面前，抬起脚，将其跺成了无数飞溅的火星，同时冷冷地吐出一句：“你应该感到荣幸！” 永志看着周围被破坏的植被，目光扫过空空荡荡的天穹，掠过远处的学院都市，最后，停留在不远处的一座帐篷上。凭着某种本能他知道这里面还有活着的生灵，于是他向着那个方向开始快速地前进。 光素时代的帐篷不是简单的骨架和布料的结合，它是一个整体，主要的部分是由压缩的温室气体组成。不用的时候可以压缩到非常小，使用的时候又可以扩张到相当大的地步。就拿永志面前的这顶来说，足足有一个普通人家的卧室那么大。 永志穿着青鹰铠甲来到了帐篷外，帐篷的门半开着，可以猜出它的主人离开时的匆忙。他没有丝毫犹豫地推开那层虚掩的帘子，向着这帐篷的深处走去，一阵古怪的气味在这里飘荡着。他的鼻子长里面分离出一种他非常熟悉的气味儿，血腥味。这个帐篷的布置和一个真正的房间差不了多少，像是桌子，椅子，柜子之类的日常家具一应俱全。 地上散落着一些衣物，上面的血腥味略淡一些，但也足以令人兴奋起来。一些未知的混合污浊的白色液体，像是被随意溅洒一样，在那些柜子和椅子上到处都是，同时也飘荡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儿。 永志走近内帐，在一张同样是可以收缩的床上，他看到了那个活着的生灵。但那还算是个生灵吗？修罗杀神般的永志居然犹豫了，因为他的思想，正在渐渐地，随着那肉体与心灵上的痛苦一起复活。 此时此刻躺在床上的少女几乎没有了呼吸，她赤裸的身体上到处都是可怕的淤青，血痕和那种耻辱的白色污浊痕迹随处可见。甚至到了现在，从她的下身，她的嘴角，还是有着那种污浊的液体在流着。 永志觉得仿佛是在做梦一样，凭借着一种他自己无法决定的既定逻辑在行事，他不是个看客，他是个演员，是个最好的演员。这一段时间他是简单的，他不会有那么复杂的情感，七情六欲对他来说就是一种，说悲就悲，说喜就喜。就是在这种情况下，穿着铠甲的他，轻轻地扶起这个垂死的少女，用自己血色火焰，为她清理着身上的杂物。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那些东西，本身就是他要毁灭的对象的一部分。 就在这雄雄的血色烈焰之中，世界仿佛获得了新生。 永志身上的青鹰铠甲消失了，少女身上的污渍也消失了，这帐篷里的其他东西正在消失的过程中。血色的复仇之火继续着他们的复仇，用燃烧敌人所得到的养料，给予那复仇意志的主人一点仅存的温暖。 少年抱紧了少女，他现在觉得自己应该这么做。 少女在这时醒来了，她无力地睁开自己的双眼，又缓缓地闭上，嘴里气若游丝地浮出一句：“你来了……” 少年抓住少女的手，泣不成声，他觉得自己应该这么做。 少女的手微微颤动，她再一次地想要睁开自己的双眼，却再次以失败告终。从她受伤的声带里发出一个模糊的声音。这不是华国的语言，而是属于少女的，属于她的民族的语言。 少年抬起头，望着渐渐黑暗的天空，再一次地热泪盈眶。他的记忆恢复了部分，在那之中最深刻的，就是那个看似近在咫尺，却又远在天边的梦想。还记得少女曾经满怀期待地说过：“我听说在这座猎魔岛上的气候和这天空一样都是被一个巨大的系统所控制的，如果，我想，有一天也许我可以有机会，去看看那真正的天空。” 怀中的少女的眼皮眨动了一下，再无动静，从她的紧闭的唇间飘出一个模糊的短语，这就是她最后的话语。 永志怔了一下，然后发狂般的追问道：“你有什么遗愿，就尽管告诉我啊！就算是要把所有的变异种解放出来，我也会拼尽全力地去做的。” 少女没有反应，她的身躯开始发冷，变得僵硬。 “求你了，”永志梗咽着，用自己的脸贴着少女那渐渐冰冷的脸庞，“不要，就这么走了啊！” “求你了，求你了，求你了，求你了……”永志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这些话语，好像它们真的会引发奇迹一样。成百上千遍的祈求之后，他突然想起来，这是没用的，于是再次像个孩子一样大哭起来。 夜幕，悄无声息地降临。 寒冷，早早地将少女僵硬的身体拖入了无法回头的深渊里。 一轮圆得过分的明月，寂寞地挂在冰冷的天穹之上，将同样冰冷的银白色的光辉洒向大地。 今夜分外地寒冷，即使是像永志这样有着特殊体质的一级战士也在瑟瑟发抖。于是他拿出了一套以备不时之需的纯棉被子，将自己和少女已经冰冷的身躯包裹得紧紧的。那血色的烈焰早已熄灭，同时带走了那不该存在的一切。现在这里倒是显得有些空旷。永志带着少女来到了这森林的边缘地带，也就是与那片清澈的湖泊相连的地方。 可惜的是，按照少女的标准，这一切都是假的。这个淡水湖不是天然的产物，是人工吸取海水之后过滤出来的湖。这片森林也不是自然生长的，只是当初教士说在从那条道路进入猎魔岛之后入目都是平原和丘陵太过单调，于是就在这里种植了这么一片树种单一的森林。这天，自然也不是真的天，今天可不是月圆之夜。猎魔岛的天空就和猎魔岛的天气一样，由一个巨大的自然系统控制着，人们眼中接受到的，都是充满虚假信息的光线。 看着水中的那轮明月，永志抚摸着少女冰冷的脸颊，笑道：“虽然是假的，但是也很美丽呀！”可是笑着笑着，他发现自己的眼泪又克制不住地流下来了。爷爷教过的圣贤之语在他脑中浮现，但却不被他当作至理名言了。老实说他现在，谁的话也不想听。既然眼泪止不住的话，那就干脆不要止住。既然自己要伤心的话，那就伤心个够吧。 这个晚上，永志思考了很久。 每一个变异种，是不是都期望着真正的蓝天呢？每一个猎魔者，在战斗与战斗之中追求的又是什么呢？在这世界上活着的每一个人，又是为了什么而活着呢？ 在第一抹曦光亲吻着地平线的时候，永志起身，踩着根本就没有练过几次的飞行滑板，带着静香来到了湖的深处，来到了一个僻静的地方。 “樱井静香，再会了，亦或是永诀了。”在看着静香渐渐沉入水底的时候，永志发现自己好像没有那种伤心的情绪了。似乎这么多年来一直跟着他的某些东西，也跟着静香一起沉下去了。 在这个简陋的埋葬结束之后，永志关掉了自己的手机，吹着口哨，踩着滑板离开了这里。昨天一晚上都没睡了，他现在只想回到自己在学院里的大房间里，好好地睡上一天，看看在白天的时候，那位神明究竟会不会把自己召唤到那个神秘的上位空间里去。 第四十一章不得不继续的生命 在2086年7月11日稍早一些的时候，端木永志，回到了赫德瑞玛学院。 他没有惊动任何人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然后关上了这个房间里所有可以关上的东西。做完这一切之后他连衣服都没脱就躺到床上，一夜不眠积攒下的疲惫涌上来，将他拖入了睡梦之中。他觉得很累，即使是在梦里，他想的也只是找到一个可以躺下的地方，然后安安稳稳地入睡。以前或许他还会考虑一下在梦中睡觉的危险性，但现在他不想去顾及这些。 睡梦中的时间，以一种混沌的态度始终如一地流逝着。 也不知过去了多久，在永志看来只是一个眨眼的功夫，他就来到了一个熟悉的地方。睁开眼，入目的就是一个打了马赛克般的紫色人影——神。 神保持着和他相对的空间位置，发出了虚无缥缈的声音，“这次可是你主动地在心中召唤我呢，如何，你是想到什么愿望了吗？让我来猜一猜，是想让时间倒流呢？还是想让那个女孩复活？是想让自己拥有强大的力量？还是让那些妨碍你的人统统去死？我是全知全能的神，无需顾忌地说出你的愿望吧。” 永志轻轻地移动了自己的脑袋，确认了周围的混沌空间之后他便闭上眼睛，有气无力地说：“神，我只是想问问你，现在在外界的时间是多少。” 神答道：“这个空间是更加高等的空间，也就是上位空间，和你所谓的现实根本就不是一个层次的存在。无论是在物质上还是时间上，都不存在任何的可比性。总而言之，我无法告诉你现在外界的时间，两个空间之间的时间线还没有连接起来呢。” 永志哦了一声，继续道：“那你就告诉我吧，在我回到现实之后，我会在我房间里的那个钟表上看到怎样的时间。” 神说：“2086年7月12日早上6时27分98秒。” “谢谢。”习惯性地说完这句，永志再次放松了自己的精神，即使没有睡意，他也不想再思考了。 神在永志的上方停留了一会儿，就消失了。 当永志回到现实的时候，正如神所说的，他在那台钟表上看到了神所说的时间。 “不愧是神啊。”毫无感情地称赞了神一句之后，永志伸了一个懒腰，慢吞吞地从床上爬下来。他来到洗手间里的镜子前，看着里面的那个面容憔悴的少年，不由苦笑道：“也许是失血过多了吧。” 大概四十分钟后，换上一身新衣服的永志轻轻松松地下了楼，躲避着路上的除尘机器人，来到了位于这建筑前部的奢华客厅。 今天明显有些不同，也许是因为永志是第一次在这个时间来到这里吧。还没下楼，他就闻到了一股食物的香味，走近一看他就发现他的那位美少女室友正在享用着一顿丰盛的早餐。 赤井美奈面前是一堆考究的重组银制餐盘，摆放在里面的食物自然也是配得上这餐具的格调。几乎全部的食物永志都不认识，他只能凭着外表判断出是xx肉和xx酱还有xx牌的面包。 一个身材高挑，面容成熟而美丽的女仆站在她的身边待命。若不是她连眼睛都不眨一下，永志还真的看不出来，这其实是一个高仿的女仆机器人。这种高仿的机器人皆是造价昂贵，即使是在科技发达的现在，这种高仿的机器人的售价也还是在以十万作为单位计数。 永志只是略略地看了一下，他的脚步并未如此有任何的停滞，在走过视角范围之后，他也就收回目光，继续向着自己的目标，也就是大门走去。就在这时，他听到一个轻柔的的声音说，“猎魔者都是这么不讲礼仪的吗？” 永志只用了一秒不到的功夫，就判断出这个声音的主人是赤井美奈而不是那个高仿的女仆机器人。于是他象征性地说了一句“早上好”，便想直接离开。 “我想你早上也不会再吃什么了，不如喝一杯再走吧！”赤井美奈的声音再次从永志的身后传来。 “我以为你会请我吃一顿早餐的，”永志微微一笑，转过身来。看到一个端着一杯血红的饮品的银发少女已经在自己的面前了，他略有惊讶，但很快就恢复了正常。在见识过赤井美奈的瞬移之后，他发现自己对于这种突然出现的东西有了不小的抗性。 稍微调整了一下还是有些紊乱的呼吸，永志皱眉道：“这是什么？” “一杯酒而已，年份不是很长”赤井美奈笑道。此刻，在她脸上绽开的笑容属于一位正常的花季少女，那种纯真让人简直无法抗拒。 永志怔怔地看着赤井美奈，不知不觉中，他已是泪光闪闪。 赤井美奈见永志迟迟没有反应，脸上的笑容顿时一僵，正准备看看永志的反应，却发现他眼中异样的光芒。赤井美奈的心中一动，原本准备好的说辞都有些忘记了。还是那位高仿的女仆提醒了她一声，她才故作关切道：“你没事吧？” 反应过来的永志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他非常冷酷地吐出一句“我没事”后，就从赤井美奈手上接过那杯酒，皱着眉头一饮而尽。 酒有很多种，但能让它被称之为酒的主要成分——酒精，是共有的。所以所有的酒理论上都会有一股酒精的味道，但永志从这杯酒中，只闻到了淡淡的清香，这一点倒和果汁更像。这酒入口时主要是一股甘甜的味道，但当酒进了肚子，永志回味之时，那种酒精的味道和一种淡淡的腥味一起涌了上来。这种味道他再熟悉不过了，那是血的味道，而且应该是有些时候了的血的味道。 永志将杯子还给赤井美奈，好奇地问：“这到底是什么酒啊，为什么会有一股血腥味？” “你的味觉还真是灵敏啊！”赤井美奈笑着，俏脸却是渐渐地红起来。“这杯酒是我自己配的，所以没有名字，即使我一生也只会配这么一杯酒。”说罢，她便出现在高仿机器人身边，把那酒杯放在后者手里的托盘里。 “一生只有一杯的酒，”永志察觉到了什么，“这么珍贵的东西为什么会没有名字呢？” 然而赤井美奈并未直接回答他，反而是看向旁边的高仿女仆机器人，问：“玛利亚！刚才的事情都记录下来了吗？” “已经全部记录下来并且传回家族中了”玛利亚答道。 “那就好！” “等等，到底是怎么回事？”一直都有些浑噩的永志在理智的强烈呼唤之下清醒过来，直觉告诉他，他好像又要背锅了。 赤井美奈给了他一个灿烂的笑脸，解释道：“因为那是我一生的酒，按照我们家族的规矩，你喝下了象征着我一生的酒，那你就得对我负责一生。换句话说，现在你已经是我的丈夫了。无论是法律上还是人情上，这都是不容更改的事实。” “什么？”用最后的理智说完这句话后，永志就陷入了长达两分钟的石化状态，看上去像是大受打击，其实也确实是大受打击。 “在我们这样的地下世界里，没有绝对的规则，看来你还没有适应这里的气氛呢。”在永志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赤井美奈发动了自己的瞬移，一闪现一闪现地沿着环形的楼道行走着，“我知道你一时之间还接受不了，没关系，我可以给你时间考虑。” “但是，我……”终于反应过来的永志想要说些什么，对方的身影却消失无踪，只有一句善意的提醒在这建筑之间回荡着，“看看时间吧，我觉得你恐怕要迟到了” “不，看来我是已经迟到了，从各种意义上来说都是这样，”看着自己造化手表上的时间，永志只得把刚才发生的事情件事暂时埋在大脑深处，强行提起精神出门了。 看着永志的身影消失在门后，一直都躲在栏杆下偷看的赤井美奈捂着自己发烫的脸颊，长出了一口气。 在赫德瑞玛学院的大门旁边，永志见到了等了他不少时间的江川，所以他基本上是一边说着抱歉一边迎上去的。 江川拉着永志走到一旁，开门见山地问：“永志，你昨天是怎么了？到处都找不到你，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吗？” “真是抱歉了，”再次道歉之后，永志抬起头，望着那蓝得无可挑剔的天空，语气变得沉重，“你知道吗？江川，昨天我突然意识到，在这里生活的我们，已经不能再做小孩了。” “永志？”江川很惊讶。 永志看看手表，说：“时间不早了，在路上我们再把事情好好地说一说吧。” 江川也看了看手表，说：“可是都这个时间了，坐动车我们是赶不上教官的课的。要是迟到了话，那就根本进不去那个训练场了。” “那你昨天？” “你可以想像一下，我绝望的身姿。” “哈哈，”永志尴尬地笑着，“那还真是抱歉了。”旋即他就反应过来，目光有神地和江川对视着。凭借他们多年不说话的死党身份，他们早就可以做到以眼神交流彼此的心意了。 永志：‘在我印象里的江川，可是不会在同一个坑里跌倒两次的男人啊！’ 江川：‘就是这样，永志，我是绝对不会打无准备之战的。’ 永志：‘那么，你的底气究竟是什么呢？难道……！’ 江川：‘没错，就是飞行滑板，在和你不在一起的时间里，我已经熟练地掌握了基本飞行技巧。’ 永志：‘是吗？彼此彼此啊。’ 一番交流之后，他们几乎是同时转身，拿出飞行滑板，跳上去，踩着其直冲天际。曾经有一个人这么说过，飞翔是享受自由的最高境界。可以这么说，每一个少年，在心里都会有着一个关于天空的梦想。 当永志踩着滑板在空中飞行的时候，那种只有气流吹袭的感觉让他仿佛来到了云端，忘却了所有的烦恼。少年的心，不由自主地悸动着。 他们在空中你追我赶，一边玩着各种想要尝试的飞行花样，一边以超过动车的速度前往集合地点。他们是这么地投入，以至于在看见那些等待着的同学们时，江川才惊讶道：“啊，已经到了，明明还想听你说说人生感悟的。” 永志面带微笑地对江川说：“没事，在这种高空气流里本来就不适合说话，现在先下去吧。”说着，永志便调整了滑板的方向，向着下方的一个小山包俯冲而去。那是他们当初绕着跑的东西，也是他们后来规定的集合地点。 “等等我！”江川大叫，也跟着俯冲下去。 第四十二章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 当永志和江川下来的时候，已经有不少同学到了。看见他们踩着滑板熟练地飞行，不少人都发出惊叹之声。飞行滑板可不是几十年前那种在地上滑行的滑板能比的，普通人一般都需要先在行走网络里练习好几个月的时间才能这般自如的飞行。永志率先降落，这次他直接从滑板上跳下，在滑板尚未完全停止的时候就将其收入造化手表之中。他本人在地面上滑行了几米后便停住了，这堪称完美的技术引来了一阵羡慕的目光。江川也如法炮制，直接从滑板上跳下，然后将滑板收入造化手表之中。不过或许是因为他的滑板是最便宜的那一款，冲力太大导致江川险些跌倒在地。 他们才刚刚把造化手表收好，就有一群人围上来，好奇地问他们是怎么练习飞行滑板的。他们之中有不少人都已经迫不及待地买了自己的飞行滑板，奈何总是学不会，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别的猎魔者在空中飞来飞去啊。 看着永志被一群人围着，曾佳不屑道：“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飞行滑板吗？我早就会了！” 守在曾佳身边的朱明丽羡慕地说：“曾佳！不愧是有一个猎魔者姐姐啊！比我们强多了。” 曾佳无奈地看着朱明丽道：“就算你这么说，我也绝对不会教你的。” “可我们不是朋友吗？” “我们只是同学。” “可恶，曾佳同学真是不近人情啊，”朱明丽笑道，“不过算了，我还是去问问端木永志吧，他一定会教我的。” 曾佳立刻冷笑道：“那家伙确实是个滥好人，不过这么多人，你肯定是没希望的。” 朱明丽瞪了曾佳一眼，气鼓鼓地说：“切，我朱明丽好歹也是以前班上的八卦始祖，难道会搞不定他怎么一个单纯的少年吗？” “你想干什么？” 朱明丽没有回答，她径直走向永志，蛮横地挤到他的身边，只在他的耳边说了几句，他就脸色大变，坚决地暂时拒绝了所有想要向他求教的同学。那些同学自觉无趣，都散开了，朱明丽就混在这些同学里，非常得意地回到了曾佳身边。 曾佳疑惑地看着神色紧张的永志，又看看一脸得意的朱明丽，忍不住开口道：“喂，你到底和他说了些什么啊？” 朱明丽冷哼一声，才道：“按你的原则，来点好处吧。” “什么时候轮到你给我讲条件了？” 朱明丽无奈地耸耸肩，道：“你这么没诚意，让我怎么好跟你说呢？嘛，想来你也根本就不在乎他会怎样吗？” “那是自然的，”曾佳义正词严地说完，就敏锐地发现永志有意无意地在看着她的方向，她咬咬牙，道：“好了好了，我在飞行滑板的方面会指导你一下的，可以了吧。” “一言为定。” “我想来是说一不二的。” “那就好，”朱明丽诡秘地凑到曾佳耳边，轻轻地说：“其实我只是和他说，你昨天为什么没来上学，我可是一清二楚啊。” “就这样？” “你还想怎样？” 曾佳不说话了。 就在此时，一辆磁浮车由远及近，不带一毫尘土地来到他们面前。坐在上面的，是一脸坚毅的教官，以及一个穿着猎魔者的队服的看起来正处于巅峰时期的男人。 “都给我安静一点！”教官一声咆哮。不仅将原本的骚动全部无情地镇压，而且将很多人心中的疑问也给扼杀在萌芽之中。接着教官居然用他们都听不清楚的声音和那个猎魔者讲了几句，便下了车。随后那个猎魔者对着教官做了个手势，然后就开着磁浮车离去了。 然后一脸坚毅的教官走到他们面前，习惯性地咆哮道：“我知道你们有很多关于我的疑问，不过可惜我一个也不想回答，也不想听到任何议论的声音。明白了吗？” 没有人作声，谁都知道在这种时候作声无异于作死啊。即使他们真的很想知道一直自己开一辆老旧的黑轮来的教官今天怎么有猎魔者接送；即使他们真的很想知道为什么送他来的猎魔者居然是第四十五队这样的强队的成员；即使他们真的很想知道为什么教官真的有那种小声模式。 看见他们一个个都把自己的好奇心憋住，教官满意的点点头，随后下达了开始训练的指令。 和之前的几次一样，开始是绕着那个小山坡跑到自己力竭为止。有了这么多次的经验之后，几乎所有的同学都在效仿永志当初的行为，一开始就用自己的最大速度。经过这么多天的训练，就算是最差的同学也已经远远地超越了这个年纪的孩子该有的速度，直追国家级比赛里的短跑运动员。这么多时速惊人的人在一起奔跑，脆弱的土地承受不住，荡起了一道烟尘。远远望去，就像是一条大蛇在土中翻滚一般，场面相当壮观。 但很快，这个节奏就被突然冲出来的“蛇头”给打乱了。 在永志彻底把江川甩开之前，他曾经试着呼喊：“永志，不用这么拼命的。” 永志没有回头，只是用同样的声音回了一句：“江川，虽然很抱歉，但这才是我的真正实力！”说罢，永志就一路狂飙，从队伍最前面，一直追赶到队伍的最后面。速度之快，连一个能勉强跟上的人都没有。 “这个混蛋，怎么突然就变强了这么多！”曾佳吐出自己一直憋着的那口气，回到了教官那里。 至于林易之类的和永志不是很熟的有关人等，在永志刚刚把他们甩开一截的时候，他们还可以惊叹一下，在永志再次追上他们的时候，他们已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当他们一个个气喘吁吁地回到教官那里，回头却发现永志才刚刚过来时，他们的内心是复杂的。永志所表现出来的力量，简直和他们的就不是一个层次的。 教官看着永志走过来，在那个本子上划了一道，沉声道：“从今天开始你就不用再参加这个热身训练了，我特别允许你可以迟一点而到这里。” “什么？” “端木永志这是要把我们彻底甩开吗？” “可恶，明明我们的天赋也不弱啊？” “他不是没有能量核吗？为什么气力好像比我们还足？” 众人议论纷纷，然而教官立刻咆哮一声，压制住了所有的骚动。 还好在接下来的搏天术的训练中，永志表现得不好，甚至可以说是很差，这才让不少同学松了一口气。也正因为如此，在课程结束之后，永志才得以轻易地摆脱那些企图纠缠他的无关人等。 在训练场外的一个没有其他人的地方，永志、江川、曾佳、朱明丽、林易、钱思思、以及安雅聚在一起，缓步向前走着。 永志的眉毛抖动着，他咬牙切齿地说：“我说呀，你们为什么也一起跟来了？” 曾佳随即反问：“不知道你说的这个你们，到底是指谁呀？” 安雅微微一笑，道：“其实都是因为大家都在意着你的事情，听江川说你有了人生感悟，我们才来听听的。” 江川附和道：“是啊，到了这种地方之后，我也觉得我们同学之间是应该把关系搞好的。” 永志深深地叹了口气，道：“好吧。”说着，他就停了下来，并且转过身，让自己面对着江川，还有恰好在这一平面的曾佳和安雅。林易等人也跟着停住脚步，凑到了永志近前。 永志稍微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开口道：“你们还记得之前教士在我们离开机甲训练营的时候对我们说的，关于成为一名猎魔者的意义的事情吧。在昨天，我就认真地思考了这个问题，并且，我得到了属于我自己的答案。”接着他就问江川：“江川，你准备什么时候去考一级战士的证明的？” 江川沉吟一番，答道：“我也不清楚，但是想来这不是急于一时的事情吧，我们现在的主要任务不是学习吗？” 永志摇摇头，道：“不成为一级猎魔者，我们就无法去执行任务。这样我们就得不到宝贵的实战经验，得不到新币，得不到认可。在堕落都市里的那些猎魔者眼中，我们实际上只是一些幸运儿而已。” 林易说：“可是就现在的情况来看，我们的确是不需要急着去做任务啊，我们现在可是连怎么使用武器都还弄不清楚呢？” 永志反问：“那你准备什么时候去弄清楚？” “这……”林易竟是有了一种答不上来的感觉，他的确是有着想要练习使用武器的想法，但是却一直都没有实施过。毕竟在堕落都市里是不能随意开枪的，得去专门的训练场里才行，而且还要缴纳一定的使用费。 永志沉声道：“实际上，我觉得我们最大的错误，就是我们的思想还是停留在从前，即使我们已经经历了那么多，我们其实还是和一个孩子一样，不知天高地厚。我们还没有意识到现在的我们在这个猎魔者的世界里的地位，是，我们的确是有着很高的天赋，我们的确是认识不少猎魔者里的前辈，我们的确没有退路可走。但其实我们很卑微的，什么都做不到，什么都改变不了。”说着说着，永志的眼眶湿润了。“如果有那个猎魔者要对我们其中的谁出手，他应该怎么办，他可以找谁求助呢？不是谁都有一个可以依仗的猎魔者前辈的。” 曾佳冷冷地说：“这话听着还真的让人难受啊。” “确实是很让人难受，”江川拍拍永志的肩膀，咬牙道：“永志，是不是上次在餐馆里的那个家伙找你麻烦了？” 安雅也走上前来，她张了张嘴，最终和其他沉默的人一样，选择了继续沉默。 啪！清脆的巴掌声，在这种情况下显得格外响亮。 一时间，和这个巴掌无关的人都被曾佳这突如其来的举动给镇住了。 曾佳背过身去，大声地说：“我认识的端木永志不是这么软弱的人，端木家的男人，眼泪就这么廉价吗？” “下次能不能换种方式啊，”永志捂着脸，语气早已不复刚才的颓废。 曾佳说：“谁让你只吃这一套的。” 江川追问：“永志，到底是不是那个家伙对你不利了？” 永志摇了摇头，“不，他还没有那个实力。而且说实话，我还准备去找他的麻烦呢。”他顿了一下，后退一步，让所有的同学都能进入自己的视野，然后他大声地说：“其实我刚才说那么多，只是想告诉大家，既然我们来到了这样的一个世界，就应该好好地努力生存下去。即使我们现在还很卑微，那不算什么，因为我们迟早会强大起来的。至于我得到的答案，也非常简单。正所谓人生一世，草木一秋。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 此言一出，万籁无声。 江川愣了一下，问：“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烦死了，”曾佳直接一脚把江川踹到一边，问永志：“你有什么计划吗？” 永志拿出飞行滑板，说：“我向来都是一个不喜欢和别人争什么的人，但是从现在开始。凡是胆敢阻碍我的人，我都要和他争上一争了。” 曾佳也拿出飞行滑板，道：“你要去打猎魔者的排位？” “这是必须的，”说完，永志就踩着滑板，一飞冲天。曾佳则紧随其后。他们两个连一句告别的话都没说，就非常没礼貌地丢下了其他的同学们。江川本想追上去，但在朱明丽的暗示之下放弃了这个打算。 第四十三章一生的承诺 与曾佳分开之后，永志就直接回到了赫德瑞玛学院，但是在接近那里的时候，他突然听到了一个视频通话的提示音。 ‘是布莱克吧，’永志非常自然地想到这一点，便干脆地降落在某栋大楼空无一人的顶端，拿出了手机。然而点开那个界面之后，出现在上面却是有着一头银色长发的赤井美奈。 永志愣了一下，问：“你有什么事吗？” 赤井美奈凑近了屏幕，小心翼翼地问：“你的身边有别人吗？” “没有啊。”永志正在疑惑，旋即，他就感觉到自己的背上多了什么，而屏幕上的赤井美奈却是消失不见。不用想他都知道，是赤井美奈用瞬间移动到了他的背上。还没等永志想出应对之法，对方就大胆地搂住他的腰，在他的耳后轻声道：“感谢我吧！” 永志的身体本能还没来得及发挥作用，眼前的世界就像一个镜面一样破碎了，而出现在这镜面之后的，是一个似曾相识的房间。 很快永志就适应了这转变并且认出这就是自己的房间，不过比起确认这里是不是发生了什么，永志决定先处理一下那个挂在自己背上的“东西”。他无奈地说：“你是不是该下来了？” 赤井美奈立刻和她的笑声一起出现在永志面前的他的床上。可是在笑了几声之后，她就红着脸低下头，双手不自觉地捏着自己的衣角，一言不发了。 ‘现在你又是要闹哪样啊？’永志腹诽。为了打破这尴尬的局面，他主动问道：“你的瞬间转移还可以带别的东西吗？” 赤井美奈立刻抬起头，有些惊慌地看着他，激动地说：“你在想什么呢？你居然会想到别的东西，你能定义出什么东西是别的，什么东西又是我的吗？” 随之而来的又是一阵沉默，没有对人防护罩的永志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自己心中的动摇。 “这个并不重要，重要的事我和你之间的事到底是怎么回事？”永志竭力地从那种气氛中挣脱出来，回到了正常思维。 “我以为你自己可以想明白的。”赤井美奈看起来很失落。 永志严肃地说：“我的确是有一些想法，今天早上的事，难道是那天我说谎的代价吗？换句话说，今天早上的事情是那天发生的事情的后续吧，你到底知道多少？” 令永志万万没想到的是，赤井美奈的眼眶一下子湿润了，她语气激烈地说“你以为婚姻是随随便便就可以做出的决定吗？我自己也是思考了整整一个晚上才下定决心的啊！……【后面的为少数民族语加上世界语以及其他各个大国的语言混合而成，反正永志是完全听不懂的】” 永志怔住了，他尚显稚嫩的思维，还不能多快速地对这种激烈的问题进行处理。不过毕竟，他已经不再是当初初到猎魔岛的无知少年了，他有自己决定的道路。于是赤井美奈还在说着那种他根本就不能理解的语言的时候，他就鼓起勇气打断她道：“也就是说，那杯酒的事情，真的是真的吗？” 赤井美奈叫道：“真的真的是真的！” 永志摸了一把还没有出现在额头上的冷汗，道：“为什么，你要选择我呢？”话一出口，他就知道自己失言了，自己这么说的话，岂不是一点拒绝的余地都没有了。还是说其实在他的内心中，他根本就没有拒绝的意思呢。此时此刻，他突然有点儿怀念自己有对人防护罩的日子了。 “这个……”赤井美奈的手指交叉着来回摆弄着，“原因有很多很多啦，总之，你现在就是我的丈夫了，你得对我负责。” 听着少女有些任性的话语，永志的内心是令他自己都觉得意外的淡定。他明白少女是想依靠他，即使他不清楚她为什么会想要依靠他，他也在心中决定，他要让她依靠。之所以做出这样的决定，也许是和那个保护她的任务有关系吧。 “好了，别哭了。”永志走过去。看着掩面而泣的银发少女，永志的手一时不知道放在那里才好了，最终还是只能停留在她的头上。“虽然不清楚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但是我会保护你的。” 赤井美奈顿时抬起头，破涕为笑地说：“太好了。” 永志的嘴角抽搐了一下，又竖起一根手指强调道：“但那可不意味着我要和你结婚啊，毕竟对你这样的未成年人来说，就凭一杯酒就约定自己的一生实在是太草率了。” 赤井美奈的头又低了下去，抽噎道：“可是……可是那杯酒……是真的有那种含义的啊。” “你们到底是一个什么家族啊，这又是一条什么稀奇古怪的规定啊，”永志简直是要发疯了，“就这么草率的话，难道就不会发生什么意外吗？万一那杯酒被什么坏蛋给喝了呢？” “不会的，我们家族在这方面的审查是非常严格的，”赤井美奈一本正经地为永志解释着，“而且就算是因为种种原因发生了什么意外的话，我们家族也会采取各种手段，来调教那些不合格的丈夫的。我小时候就曾经听过这样的一个传说。在赤井家族漫长的历史中，曾经发生过这样的一次意外。我们族长的女儿一生的酒被一个平庸无比的男人给喝掉了，于是族长倾全族之力来训练他，最后让他成为了一个以一当千的人物。” “你们的家族还真是厉害啊，”永志无奈道，“你这话就是说，我是怎么都逃不掉了吗？” “不，在赤井家没落的现在，”赤井美奈哽咽着说，“要是你不愿意的话，也可以违反这规则的。只是……这样的话……我就……”赤井美奈说不下去了，永志也看不下去了。 永志半带安慰地说：“好了好了，我也没说要拒绝呀。” “真的？”赤井美奈头也不抬。 “真的，”永志咽了一口唾沫，断断续续地说：“毕竟……你看，你长的这么可爱嘛。” “这个理由虽然很充分，但是不能让人完全信服啊。” “那你又是为什么喜欢我的呢？虽然你刚才说有很多原因，但是我们没见过几次吧。而且……”永志顿了一下，才缓缓地说：“我是猎魔者，而你是超能力者啊。” 赤井美奈沉默了几秒，然后瞬移到永志对面的椅子上，和永志对视着。“我不管我们之间有什么阻碍，从我咬你第一口开始，我就知道，我们是一样的。就算我们生活在不同的大洲，不同的国家，学习着不同的文化，我们也还是一样的。因为我们是一样的，所以我们一定会在一起。就算现在你对我一点也不了解，你也一定会喜欢我的。” “这逻辑还真强啊？”永志凝视着赤井美奈尚未被时间抹去的泪痕，心里居然不自觉地想要认同她的逻辑。回想起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情景，他情不自禁地摸了摸自己脖子上的伤口，托他强大恢复力的福，那里已经只剩一些血痂了。不过那种濒临死境的感觉倒是给他留下了深刻印象，以至于他现在都无法对赤井美奈那种嘴角染血的姿态释怀。他记得她说了什么纯血种的，但现在他有一个更想知道的事情。“你们赤井家，现在是没落到很差的程度了吧？” 赤井美奈神色一黯，低声道：“其实自从我的父亲去世后，我们家族的情况就每况愈下，现在已经称不上是什么大家族了” “对不起，问了不该问的问题了” “没事，反正这就是现实了。”赤井美奈笑道“至于我为什么说我们是一样的——”她故意拖了个长音。似曾相识的手法让永志心中一凛，‘她不会是不想说了吧。’ 果然，赤井美奈深吸一口气后，倒出了似乎是早已准备好的台词“只要我们在一起生活一段时间，我想你自然就会知道我们之间为什么会是一样的了。顺带告诉你一下，在我第一次见到你之后的那几天里，我都在注视着你呢！” “那也就意味着，你也知道那些事了？”永志的声音，突然变得无比的冰冷。在这一刻，他发现自己思维倒是超乎想象的清晰。 赤井美奈垂下头，不再说话了。 “算了，就这样吧，”永志闭上双眼，躺在了床上，平稳地呼吸着。过了一会儿，他感到有一个柔软的东西爬到了自己的身上，他清楚那是赤井美奈，可不知为什么，他不想醒来。但是很快，一股热气轻轻拂过了他的面庞，让他不得不睁开了眼睛。 看着近在咫尺的有着一头银色长发的美丽少女，明明有些心跳加速的永志还是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问：“有什么事吗？” “那个”赤井美奈有些犹豫地问“要不要去我的房间看一下呢？” “不好吧。” “你要去我的房间看看吗？”赤井美奈再次提出了这个要求。 “好吧。” 赤井美奈看起来很高兴，拉着永志的袖子就出了门，往楼上走去。 “我还以为你要直接带我飞过去的。” “我的能力也不是可以无限使用的，再说一直不运动的话，身体会发胖的。”赤井美奈头也不回地答道。 永志想起那些传言，便问：“我听说变异种使用能力都是要靠一种名为精神力的东西的，那到底是什么啊？” “我也不清楚，反正估计是因为在大量使用能力之后精神会觉得疲劳，所以就把那种被消耗的东西叫做精神力吧。” ‘你果然是没有好好学习啊。’永志腹诽。他打量着这依然惊人的奢华建筑，忍不住问道：“这么大的房子，真的只是你一个人住的吗？” “当然不是！”赤井美奈停下来，看着永志，“赤之别馆其实是我们的家族产业，已经有几十年历史了。以前，这里都是我们家族的会所，也是一些家族里的年轻人的住房。不过现在，的确只有我一个人住在这里。因为家族的经济问题，这里虽然不做学院的宿舍，却是他们的集会场所，有时候也会有一些有钱的变异种来这里办酒会或者是过生日。” 永志看着那直通三层的大客厅，的确是很适合用来办聚会。 他们继续前行，一直上到最高的五层。第五层是没有走廊的，上去就是一个狭小的房间，更确切地说，是一个什么都没有的立方世界。这里没有门，没有窗，甚至没有一条缝隙。土黄色的墙壁是这里唯一的色调，囚牢一般地将他们团团围住。就在永志想着有什么机关时，只见赤井美奈拿出手机，抓住永志。下一秒，他们出现在一个色彩斑斓的房间里。 ‘最后还是瞬移了。’永志腹诽。 “这里就是了。”赤井美奈退到一边，让出了视线。 永志看了一眼，心中的期待顿时完全破灭了。这个房间的确十分干净，但是怎么说呢，一片狼藉啊。永志看到了各种各样的抱枕之类的毛绒物品，它们像地雷一样密布在这个大得过分的房间里。还有许多光看封面就让人惊讶的书籍像七月的星空里的小星一样随机分布着，以及各种颜色的方块堆积而成的永志叫不出名字来的东西。 而永志所在的地方，不是特别开辟出来的一块空旷区域，而是一个大大的玫红色的方块。赤井美奈则站在旁边的一个同样的刚够一人站立的方块上，等待着永志的反应。 “这里这么乱，连个睡觉的地方都找不到啊！”永志看着她抱怨道。 赤井美奈的娇躯一震，瞬间涨红了脸，这般变化当即让永志的心中打起了鼓。紧接着她吞吞吐吐地说：“如果……你想的话……今天……我们可以一起睡的！” 即使有了心理准备，永志装出来的淡定还是被她惊人的言论瞬间击溃，失去控制的他在一声惨叫后翻下方块，摔进了毛绒玩具之中。 “你没事吧！”赤井美奈跳过来，想要扶起永志。 “不行，我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永志狼狈地说。赤井美奈抓住他，在下一刻瞬移到一个位于房间角落的半球状装置里，同时如释重负地说：“看来那种事还是等到我们举行婚礼之后再做了！” 永志顾不上吐槽，他摆正身体，在这半球形的装置里和她相对而坐。 “这是什么？”永志摸着重组合金制作的外壳，感觉是某种载人设备，因为他和她正坐在一个环形的座椅上，彼此的腿不自然的靠在一起。 “这是，大型运输舰里的运输机，坐着它我们可以直达第五层的每一个角落。”赤井美奈解释道。 “哦。”永志觉得有点挤，他的腿和赤井美奈的腿一直在接触着。对于一个正在发育的少年来说，这样的情况实在是太尴尬了。他试图站起来，让出一点空间，但在这球形的底座上，他的动作只是引发了更多的接触。 “请不要站起来，会碰到头的！”赤井美奈红着脸提醒道。 永志无比尴尬地坐下，双手扶着环形的支架，尽力地让自己的身体与对方保持距离。 “实在抱歉，这是为我一个人设计的。请暂时忍耐一下吧。”就在她开口的同时，这机器似乎是启动了，发出轻微的齿轮磨合的声音。这个球形的装置就在这声音中开始移动，沿着地上的轨道，穿过一段段黑暗的隧道，到达一个个不同的房间。一开始，赤井美奈还是红着脸一言不发。永志只能心中感慨，她这是完全进入了角色啊。 随着第一个隧道的结束，赤井美奈便兴奋地为永志介绍起来，有时甚至会夹杂几句永志根本听不懂的语言。“这是厨房，不过只是我的仆人们使用的。”永志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的确有几个穿着厨师服装的机器人在那里待机。 “这是，这是我的卧室！”赤井美奈仍然红着脸说。这里倒是十分正常，和永志住的地方差不多。接下来，她兴奋地为永志介绍了惊人的游戏室和小型图书馆。然后，是配有豪华交换椅的游戏室。然后，是一个室内的小型游乐场，占据了第五层的半壁江山。 赤井美奈兴奋地为永志介绍着第五层的一切，好像一个向好朋友展示自己的收藏的小孩。而永志扮演的角色，就是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少年，在少女陶醉的介绍中配合地发出“啊，好厉害啊！”“你的收藏简直让我无地自容了”“今天真是大开眼界了”之类的话。 最终，他们在第五层转了一圈，回到了起点。永志觉得自己在长泽麻美那里学到的很多东西都有了实物，但是不知为什么觉得好累。反观赤井美奈，虽然刚才说了很多很多，现在仍然是神采奕奕。更让永志惊讶的是，他和赤井美奈好像在刚才的交流中混熟了，对于腿上传来的异样感觉都没有什么反应了。 “我都已经让你知道了我这么多的秘密，你是不是也该告诉我你的真实身份呢？”赤井美奈问。 永志微微一笑，说：“这可不行，至少在你的事情解决之前不行。” “我的事情？” “我可一直都没有忘记那个叫什么达斯和你的同学们所说的一些事情呢，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和那个，什么家族里的额一个人，好像是有婚约的样子。” “那不是我认可的东西。”赤井美奈低声道，接着她抱住永志，把他带到了客厅。然后她轻轻地放开永志，后退几步，仔细地上下打量着他。 “怎么了？”永志从她这前所未见的直勾勾的目光中感觉到了一丝异样，她显然是在认真的考虑着什么。 “你有认真地照过镜子吗？” “什么？”永志被她这突如其来的话语给镇住了，就在此时，名为玛利亚的女仆默不作声地出现在赤井美奈身后，并在她的指示下向永志走来。玛利亚的手已经套上了一种特制的手套，每一根手指上都连接着一柄泛着寒光的刀刃。 “你想干什么？”永志下意识地摸着造化手表，想要拿出吞魔或者噬鬼来。然而，赤井美奈瞬移到他的身后，制止了他的行动…… 第四十四章再入科学社 “您的多余组织已经清理完毕了。”听到这个机械的声音的同时，永志就感到有什么东西离开了自己的头，他知道那是玛利亚的剪刀手。 随即一个家用的机器人将一面全身镜推过来，正好摆在永志面前，让他一睁眼就看见了不一样的自己。出现在镜子里的少年面容清秀，虽然不是特别帅气，但也不是那种丢进人群里就再也找不到的平凡类型。少年的头发经过一番精心地修剪，顿时就有了一种昂扬的气势，也不知那剪刀手究竟是用了什么手法，让他的一缕头发恰到好处地垂下，遮住了那个丑陋的疤痕。失去了那个疤痕之后，少年惊讶地摸着自己的脸，再也找不到当初的一点儿影子。 “看看你，不也是挺帅的吗？”赤井美奈强行挤进了镜子里的世界。 永志怔怔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一言不发。他觉得这样是一种逃避，但是他又确实很喜欢这样的自己，这也是为什么在意识到玛利亚要做什么之后他没有反抗。 “这身衣服？”永志突然发现自己是一袭黑衣。这衣服的款式是他从来都没有见过的，不过他大概可以看出来，这身衣服有着赤井美奈那种民族服装的风格，是一件战服。 “这个啊，”赤井美奈盈盈笑道，“这是我的祖先的战服，有几十年的历史了。不过不用担心，因为是由特殊的材料制成的，所以不必你们猎魔者的战服差。而且……”赤井美奈顿了一下，才红着脸小声地补充道：“这是我们家族之中的一位合格的丈夫当初所穿的战服。” 永志觉得自己的眼皮跳了一下，他颇有些无奈地说：“我是想问，这衣服你是怎么给我换上的。” 瞬间，赤井美奈就消失了，只有一句“当然是玛利亚趁着你发呆的时候换的啦！”在房间里回荡着。 永志扭过头，看了一眼面无表情地拆卸着自己的手臂的玛利亚，连忙又转过头来，叹道：“我的身体本能居然对这种机器毫无反应，是因为没有威胁，还是因为我自身的迟钝，真糟糕啊。” 永志闭目沉思了一会儿，在心中做了一个决定，自己这种形象天天在外面晃悠肯定是不行的，那么，稍微维持几天似乎也不错呢！接着他就站起来，想找赤井美奈把那件婚事的事情好好地说一说，可是任凭他怎么呼喊，对方就是不回应。 ‘你不是以为你是我的妻子了吗？现在我叫你你都不答应，未免也太草率了吧，’永志腹诽，转念一想，‘反正以她的能力应该不会遇到什么危险，我还是先去科学社看看吧。’ 离开赫德瑞玛的永志直奔堕落都市的中心地带，也就是科学社的所在地。差不多已经掌握了飞行滑板的技巧的永志今非昔比，在他全力飞行的情况下，一个小时不到就赶到了科学社的本部，也就是那栋钢铁堡垒般的建筑前。获得了mesa的一级权限的他已经可以随意地出入这里，几乎所有的门都会随着他下达的语音指令而自动开启。就这样，他直接进入到科学社的会客厅，坐在那远不如美奈家里的沙发柔软的特种材料制成的沙发上，打开了mesa的操作界面。在这些日子里，永志已经把mesa的功能摸得差不多了，那些在以前看来非常神奇的功用，现在倒是和吃饭喝水一般寻常了。 “order！检索这里存在的科学社成员。”永志下达了指令。和猎魔者的造化手表的功能类似，但mesa的功能和那不是同一个意思的东西。事实上，mesa是通过入侵人们的手机或者是其他的联网的可以确定位置的设备来对这样的问题给出回答。在科学社里的人为了方便找到对方，一般都是会故意在手机上挂着一个有着自己的真实姓名的交友软件。当然，他们的手机也会设置保护，基本上是尽量地只让mesa拥有破解的能力。 手机屏幕上的老式雷达图像上很快就出现了几十个绿色的小点，还有十几个红色的小点，以及代表着永志的蓝色小点。从这图像中传达出来的意思是，永志现在是一个人在科学社的本部之中，而其他的科学社成员，基本上都是集中在本部之后的机甲仓库里。 “他们每天都这么忙吗？是了，他们最近好像是在和魔法社对决吧。”永志略一思索，对着手机命令道：“order！给布莱克或者是其他的什么科学社的高级人员发讯息，就说我端木永志带着那台机甲来了。” 在信息发出后没多久，永志就在自己的手机屏幕上，见到了灰头土脸的布莱克。 永志习惯性地说：“你好！” 然而布莱克却是直接无视了永志的发言，一脸兴奋地问：“是吗？在哪里？” 永志叹了口气，道：“在我的造化手表里。” “带过来看看吧，我在东侧的五号库房那里等你。” “额，你就不问问为什么我会来这里吗？” “这不重要，好了，快点过来吧。”布莱克的声音里充满了不耐。 见布莱克这么着急，永志就知道，他们肯定是还没能让那具大型机甲的部件活过来。这次自己把恶刃带过来，也许真的会成为一个突破口也说不定。然后他就一边应付着布莱克的催促，一边按照地图上的指示前往那传说中的五号库房。 在机甲旋风殿后面的围墙上永志找到一扇隐蔽的门，用mesa解开门锁后直接进入。上次在这里直升直降的大型机甲让他记忆犹新，今天这里倒是分外安静，数十架几十米级的机甲排成一列，像武士一样静静地跪坐在地上，给人一种无形的威慑感。当中一架绿色的军用机甲吸引了他的注意，他记得自己曾经在华国的阅兵式上见过这家伙，好像当时还是华国的主力机甲呢，就是不知道现在是否已经退役了。他看着地图，向着mesa指示的方向走去。 很快，永志就在布莱克的mesa的指引下来到了一个看起来比别的库房有着更厚的防护的库房前。几乎是在他到达这里的同时，那扇紧紧关闭的由特种合金打造的大门打开了，出现在门后的是一脸焦急的布莱克。 “快进来，”一看见永志布莱克就这样大喊起来，完全不在意自己的形象，不过这在科学社里也属于常见的事情。正如某位世界级的科学大师所说的，一旦沉浸在那种境界里，那么一切都将只会为了达成目标而被排列组合。见永志等到门完全打开才开始迈步，布莱克直接就冲出来，拉着永志就把他拽进了机甲仓库里。 “继续往里面走吧。”布莱克拉着永志头也不回地往前走着。 “好吧。”永志回头看了一眼正在自动关闭的仓库大门，心中在无奈的同时也有些兴奋。他一边跟着布莱克，一边打量着这仓库里的布置。这间仓库看起来相当空旷，有大量的空间都是处于闲置状态，只在几个地方有着一些看起来相当精密的机器。不过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仓库本身就不像是一个普通的仓库，似乎整个都是一部机器一样。 永志问：“社长，这里怎么没人啊？” 布莱克头也不回地说：“在这里工作的都是科学社里的精英成员，精英成员当然是在做着最重要的费脑力的工作了，谁会没事守着一堆数据发呆呢，那都是由人工智能来处理的。” “哦。” “你不是学习了一段时间了吗？难道还不了解现在的研究进行状态。” “抱歉，”永志尴尬地笑道，“我以为这个无关紧要的。” “若是在普通人的世界里这当然没什么，在这里就很要命了。”布莱克提醒道，“我们科学社里的成分也是比较复杂的，毕竟我们之中不可能都是一心一意研究科学的人。准确的说，有大量的猎魔者在我们这里只是坐着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他们基本上就打算在我们这里挂个名，最后在毕业的时候能够让自己的简历更好看一点儿罢了。” “这种情况很普遍吗？”永志想起了姚决，这家伙和许多猎魔者里的前辈们一样给他灌输了不少类似的知识。简而言之，就是科学无用，战技为王。 “怎么说呢？”布莱克放开永志的手臂停下来，面对着他，叹息道：“这年头，在有着不用动脑就可以强大的系统的支持下，谁还愿意来学习这些知识呢。” 布莱克说的一点儿也没错，如果不是自己早就对世界的奥秘有着一颗纯粹的好奇心，永志觉得自己恐怕也是会和大多数的猎魔者一样，把这些知识动作任务去完成吧。想到这里的他不禁跟着布莱克叹息一声，即使在安慰布莱克也是在鼓励自己地说：“没事的，猎魔者不喜欢这个很正常，但是猎魔者只是全人类中非常微小的一部分，我相信大部分的人还是重视科学的。” 布莱克点点头，笑道：“我们怎么把话题扯到这上面来了，好了，现在你就把那紫色的机甲拿出来吧。” 永志环顾四周，道：“就在这里？”走过一段路程之后他们已是来到了一片更加狭小的空间里。这里原本是一间普通的仓库，现在已经被改建成了一间大型的实验室。科学社的人们加固了这里的墙壁，拆除了原先的照明设施，连窗户也没有放过。他们给这里安装了简单粗暴的功能设施，连能量的线路都没有好好地遮掩起来，就使用那些线路为这里的好几张奇形怪状的桌子，吊在天花板上的机械臂，还有其他的许许多多的科研设备供能了。 这时，有一个同样灰头土脸的青年走进来，自顾自地坐在一台机器旁就开始操作起来，似乎是完全没有注意到这里有着两个人。 见永志疑惑地看着那个人，布莱克随意地说：“这里的人都这样，你呆久了自然就习惯了。好了，赶快把那具紫色的机甲拿出来吧。” “它叫恶刃。”永志强调着，同时使用了造化手表。一片白光之中，恶刃的身影缓缓地浮现而出。三米左右的战斗机甲，看起来还是相当有威势的。 “不错嘛。”布莱克随口说了一句，就想凑到恶刃面前去仔细看看。就在这时，永志一把抓住他，叫了一声“不要。” 布莱克没有试图挣脱，而是直接问：“有什么问题吗？” “你自己看吧。” 布莱克疑惑地看向恶刃，只一眼，他就发现了问题。因为眼冒红光的恶刃，此刻竟然是像刚刚进来的永志一样，好奇地打量着这里的一切。布莱克激动地转过身，按住永志的肩膀，表情夸张地说：“它不是一具从废墟里发现的战斗机甲吗？会战斗也就算了，你可从来都没有告诉过我它是有自己的智能的。” “你别激动，”比布莱克矮上不少的永志挣扎着，道：“我也是最近才发现的，这具机甲上有不少的谜团啊。” “那为什么不让我靠近？” “你那样做的话，它会攻击你的。” “什么？” “就目前我所知的情况来看，它会攻击一切它觉得有威胁的东西，虽然它是不会攻击我的，可是连我丢过去的一块枕头它都没有放过啊。” 布莱克正欲说话，身后却是突然传出了一声惨叫，这声音无疑是属于那位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的科学社成员的。到底是怎么了？他迅疾地转过身，和永志一起看向那里。 霎时间，两人都呆住了。只见恶刃扔掉手里的不省人事的那个倒霉蛋，一爪就划开了仪器的保护壳。在两人震惊的目光里，恶刃把自己的手伸了进去，在这个过程中它的手指似乎是发生了某些变化，恰好插入了里面的智脑的所有接口里。这时，它像是察觉到了两人的注视，机械地扭过头看着他们，红色晶体构成的眼睛上，有无数的绿色数据条在闪动着。 第四十五章无法驱动的巨神兵 布莱克立即放开永志，拿出一副看起来就很有科技气息的眼镜戴上。这不是目前世面上的任何一款高科技产品，也不是在地下世界里流通的任何一款黑科技产品，而是布莱克自己制作的世间唯一的眼镜。作为一名科学社达人，他身上的装备都是经过了各种改装的。对于他和像他一样的金属狂魔们，人生最大的乐趣就是拆了改，改了再拆，拆了再改。 废话少说，在布莱克戴上这款眼镜之后，他就能直接与这里最强的人工智能——mesa连线，借助其强大的演算能力，得到最接近现实的可能。虽然在他的视界里出现的都是xxx有百分之多少的可能性之内的东西，但是凭借着他自己超越常人的智商，他还是在下一秒就给出了准确的判断，“它是在从猎魔岛的局域网里下载数据。” “那我们现在干什么？”永志有些紧张的看着躺在地上的那个倒霉蛋，“要先救他吗？” “放心吧，科学社的人不是会这么简单地死掉的。”布莱克毫无安慰之意地说完，就对着天空大吼：“order！给我入侵他的数据库，我倒要看看他的智能究竟来自何处。” “喂！你！”永志不禁大吃一惊。但连他自己都觉得奇怪的是，他没有什么阻止布莱克的想法。或许是因为在他自己的心中也抱有着，对于恶刃智能的来源的强烈好奇心吧。 “既然你可以下载数据，说明你肯定有电子网络或者是光素网络，”布莱克看着毫无反应的恶刃，嘴角泛起残忍的微笑，“好了，让我来看看你到底在想些什么吧。” 过了一会儿，躺在地上的人抽搐了一下，一个声音便在这个仓库之中回荡起来，“这里是哪里？”这是mesa最常用的一种金属音，但这绝对不是它会有的语气。 “是你在借用这里的广播说话吗？”布莱克死死地看着恶刃。恶刃转过身来，双眼停留在永志的方向，那个声音同时响起，“主人，我的身体受到了严重的损伤，我需要修补，我需要能量。这样的话，我才能为主人更好的效劳。” 永志还没反应过来，布莱克就望着那喇叭所在的方向吼道：“order！mesa你到底是在干什么啊？我不是让你入侵他的数据库的吗？你不要告诉我你反倒被他给【三个字和谐】” 那个声音回道：“哈哈，我可是天下第二的人工智能，怎么可能被这么一个单核的东西给入侵。只是因为通道只有一条，而对方又拒绝了我的进入请求。我判断如果强行进入的话，势必会损害那些数据，所以我同意了这个智能代为传话的请求。” ‘你这家伙在布莱克面前也这样啊！难道是真的用了什么不该用的软件了？’永志腹诽。说实话，会一本正经地开玩笑的高级人工智能，他是第一次见到。 布莱克干咳一声，无奈地看向永志，道：“既然是你的机甲，你说了算啊！” 永志愣了一下，反问：“那我说什么好？” “就说他的主人从此是我了。” “不行。”永志果断地拒绝了这个提议。 布莱克转过身，面带冷笑地看着永志，“我之前就回过一次那个机甲训练营了，而且就算我不这么做，我也可以知道，这机甲原先是山崎龙老师仓库里的吧。” “可是，这机甲也是山崎龙老师从废墟里挖出来的。” “行了行了，”布莱克摆摆手，道：“我知道你也不容易，这样吧，你开个价，我买下了。”见永志明显在犹豫，他又补充道：“放心吧，我也是一个热爱机甲的人啊，他在我的手里想来是会比在你的手里好的吧。毕竟你是猎魔者，在执行任务的时候基本上是不会用到机甲的，到时候还不是只能让他在你的造化手表里睡大觉。再说了，你也没有那个可以让他复原的本事吧。” 永志看向恶刃，心中风起云涌。 布莱克说的一点儿也没错，永志也不认为自己能够带给恶刃什么，但是就这么把恶刃拱手让人的话，他觉得自己无法接受。那感觉就像是自己要把自己的好伙伴出卖一样，对永志来说，这绝无可能。 短暂的犹豫之后，永志扭过头看着布莱克，坚定地摇了摇头。 “你到底要怎样啊？”布莱克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看起来相当沮丧。 “我不想怎样，但是我已经把恶刃当成我的朋友了，我是绝对绝对绝对不会出卖朋友的。”说到这里，永志话锋一转，笑道：“不过我可以让恶刃配合你的研究，只要不伤害到他的智能的话，怎么样都行。” 此言一出，布莱克立即挺直了身体，凑到永志身边，肆无忌惮地用眼神看过他身上的每一寸之后。他盯着永志的头颅，腔调诡异地吐出一句：“莫不是你在剪头的时候真的把头给剪了？” 永志被布莱克这诡异的状态弄得有点儿不自在，他忙道：“反正我是不会把恶刃送给你的，这已经是我能做出的最大让步了。” “好吧，我勉强同意你的要求了，”布莱克又转向恶刃，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道：“我猜你这次来，本身就是抱着这个目的来的吧。” 永志点点头，表示同意，接着他道：“我自己也对他的秘密好奇得不得了呢。” “可以让我靠近了看一下吗？” 永志立即对恶刃喊话，“恶刃，没有我的命令不要再攻击别人了。” 布莱克装模作样地研究了一阵，对永志说：“这样的机甲我在黑钢之城外的废墟里也找到不少，不过完好的我还真的是第一次见到。说来惭愧，这种机甲的驱动技术我们还不是很清楚，所以我姑且也是在期待着你的这具完好的机甲能够为我们带来一些改变了。” “那架超大型的机甲的驱动技术还没有解决吗？” “也不能说是没有解决，”布莱克迟疑道，“我们已经有了大概的想法，目前正在实验当中。不过在我看来，那些方法或许已经很接近，但是无法到达胜利的彼岸。可是有了一架会动的机甲之后，其他的事情就简单了。之前我也通过某些渠道收集过你这恶刃的数据，它的驱动模式是和那架巨神兵差不多的。” “巨神兵，好霸气的名字！” “哼，说来这可是你们华国当初的主战机甲呢，可惜只是在三战中出现过几次，我们也是用了一些手段才搞到的数据。怎样，要过来看一看吗？” “唉，可以吗？”永志有些不敢相信。现在几乎整个科学社都在忙着这件事情，哪里是他这样一个刚刚加入科学社的猎魔者能够参与的。他的很多同学最后也选择了加入科学社，可是他们几乎都只是在这里挂个名字而已，仅有的几个对科学感兴趣的也在恶补知识。 “这有什么不可以的，你不是对这很感兴趣的吗？” “话是这么说，可是……”永志嘴上在拒绝，身体却是很诚实地跟着布莱克去了。在临走之前布莱克叫了几个机器人来照看一下那个被恶刃击倒的倒霉蛋，而永志则叮嘱恶刃不要再生什么事端了。 他们穿过一条狭长的隧道，走进了一间门户大开的机甲仓库中，迎面就是一股惊人的热浪。他们继续往前走，只见在一个凹陷的大坑里，几十个猎魔者正围着一个个半露出地面的巨大的机甲部件，有些人更是在用手中的火焰代替着老式的焊接技术，试图连接着什么。在地坑的旁边修了好几层合金架，摆放着不少看起来十分精密的仪器，只是在这宛如旧时代的机甲制造厂的地方，这些仪器显得格格不入。仓库的顶端垂下一条条锁链，吊着一具具巨大的机甲残骸，这一点不禁让永志想起了山崎龙的机甲仓库，要是这里也有所谓的自爆程序，永志就真的不好说些什么了。 ‘这里就是他们研究机甲的地方吗？真有特点啊。’永志心中感慨。 他们小心翼翼地避开地上的裸露的线路，向着更深处前进。那些专注于研究的科学社的成员们都不约而同地对他选择了视而不见，倒是省去了不少互相介绍的麻烦。 这时，布莱克拉开墙上的一扇门，做了个请的手势，“这里说话不方便，我们进去吧。” 门后面是一条继续向下延伸的隧道，一眼就可以看到尽头的那盏灯，那也是这条隧道唯一的光源。永志犹豫了一下才迈步进入了这条隧道，布莱克就跟在他的后面。那扇门一关上，就把所有的噪声都挡在门外，以及从外界进入的全部光亮。隧道里瞬间黯淡下来，只剩下隧道尽头的那盏灯。突然昏暗的环境让永志有些不适，带着眼镜的布莱克倒是迅速地就适应了环境的变化。拐过几个弯后，走了没几步，永志就感觉他们是来到了那个大坑的底部了。一些金色的微光，伴随着一种能量转化发出的奇特声音从前方透过来，将永志心中的好奇心完全勾了起来。 “哇！”永志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来形容眼前的景象了。缓缓进入他的视野的，是一个半陷在土里的土黄色物体，无数的接线从上方延伸而下，连接在这土黄色的物体上。金色的光芒在这些接线上移动着，仿佛有什么东西随着这些接线注入了这土黄色的物体中，让它泛着金黄色的光辉。永志看见的那金黄色的光辉，就是来自于这金色的物体，然而这不是足够让他震撼的理由。之所以让永志如此惊讶，是因为他看出了这土黄色物体的真面目，这是一只机甲的手臂的前半段，他在这手臂的前端发现了一截断指。光是那截断指，就起码有三米长，更不用说大部分还隐藏在土中的手臂了。按比例来说这机甲的完整版起码得有一百多米，如此巨大的机甲永志从来就没有听说过，一般人们也根本不会去刻意地追求机甲的巨大化，那被认为是一种反而降低战斗力的行为。 永志走近了这机甲的手臂，仔细地打量着它，惊叹连连。 “这就是巨神兵吗？”他忍不住道。 “这是曾经出现在三战时期的超级机甲——巨神兵！”布莱克郑重地说道。 “好厉害！”永志再次词穷。 “巨神兵在三战之后便在世界上绝迹了，也没有人提出要重建它，它就和那段历史一样被人们刻意地遗忘了。至于为什么，我也不是很清楚，我唯一知道的是，它绝对不是因为战斗力不够而被淘汰的”布莱克不无伤感地说。 布莱克靠近了这土黄色的巨大机甲，补充道“这是我用种种方法从黑钢之城外的废墟里挖出来的机甲残骸之一，算是最完好的一个了。我本来是希望从这上面得到那种足以驱动如此巨大的机甲的技术的，但是，我却连让它动一下都做不到。你看见上面的那群忙碌的人了吧，这些天我们一直在努力地破解着它的驱动技术，每一个想法我们都要全力以赴地去付诸实践。现在你看到的这些接线，就是仿照你们猎魔者的能量灌输技术，直接向这机甲内部注入能量。但是到现在为止好像都没有什么明显的效果” “我觉得这机甲好像还是有一些反应的。”永志看着机甲表面的金色光辉。 “这东西里面是没有常规意义上的电路的，也没有任何的光导纤维，可以说是在起点上就让我们遥不可及了。”布莱克继续道。 “嗯……听起来像是魔导机甲。”永志说。 “没错，听起来是像魔导机甲。但是你不要忘了这是在三战时期投入过使用的军用机甲，怎么可能使用那些魔鬼的东西。” “魔法社那边，也是抱持着类似的想法吧。” “是啊，”布莱克的回应相当随意，好像他根本就不把魔法社放在眼里一样，“他们居然敢说我们的机甲技术里有他们的魔法阵，真是笑话，一群连自己用的东西的根本原理都不清楚的人，居然还在和我们讲道理。” 永志想要随声附和，但转念一想，故意装出来的认同反而会被科学家鄙视的吧，似乎历史上有名的科学家都是这样的风格。 布莱克看了一眼永志，随口问道：“你觉得谁是对的？端木永志。” 永志愣了一下，才道：“就目前而言，我觉得我们科学社是对的可能性比较大。” “你认为魔法社有什么足以站住脚的理论吗？”布莱克目光炯炯地看着永志。永志下意识地后退一步，犹豫道：“我只是觉得，也许这个世界上，真的存在着科学无法解释的东西。虽然我自己是希望证明科学是可以解释一切的。” 布莱克愣了一下，然后发出一阵尖锐的笑声，“你这家伙，年纪轻轻的倒是很严谨嘛，不错，也许你在科学之道上有着不小的前途呢。”说到这里，他又翻书似地快速敛去了自己的所有表情，严肃地说：“别小看科学啊，你们整个猎魔者的体系，可都是由科学在支撑着，即使你们这些拥有力量的人根本就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拥有力量，但科学的真理是不会消失的。” “社长……？”永志诧异地看着布莱克，从刚才的话语中，他感觉到一丝无奈。 “布莱克在这里吗？”一个尖锐的声音突然充斥了这方空间，震得永志有一种捂住自己耳朵的冲动，他循声望去，只见有两男一女正在走来。这时，为首的一个女子似乎是才看见布莱克，得意地叫道：“找到了！” 第四十六章生物部部长 ‘是找社长的吗？’永志疑惑地打量着快步走来的三人。为首的是先前发出尖锐声音的女人，她大概只有二十几岁，看起来相当年轻，金发碧眼，典型的空洲人，颜值倒是应该在这堕落都市的平均水平之上，但也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她一身实验室里常见的实验服，手就插在这实验服的口袋之中，但永志不认为她的手上会有一块造化手表。 跟在这女人身后的两个男人皆是戴着造化手表，步伐稳健，双眼古井无波。不难看出，他们都是比较专业的猎魔者。一般来说，如果没有什么大的意外，就算是天赋最低的猎魔者在花费一定的时间和金钱之后都是可以突破三级战士的局限的。所以像这两个明显三十岁左右的猎魔者，永志就算是不使用造化手表也可以看出，他们的实力必然是在三级战士以上，也许会更高。 能请动两名拥有丰富经验的猎魔者做保镖，这可不是光有金钱就能办到的事情，必须得有一定的关系才行。永志看着面带得意笑容的女人，不禁心中一凛，暗暗地也替布莱克担心了一把。 布莱克看着来到自己面前的女人，皱起眉头，道：“萝拉，你来这里做什么？” “我来这里做什么？”萝拉仿佛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一般，挤出一抹嘲讽的弧度，“你自己不是很清楚吗？” 布莱克相当冷淡地回应道：“事实上我不清楚，我也没有揣摩你的想法的必要吧。有什么意见的话你就直接说出来，如果没有的话还请你离开，你在这里会妨碍到我的工作的，而且，你不是很怕弄脏你的实验服的吗？” 萝拉撇了撇嘴，不屑道：“你以为我愿意来这里吗？还不是因为你做的太过分了。” 布莱克应道：“过分？我最近好像一直都在注意着巨神兵的研究吧，这和你的生物部有什么关系。” ‘你的生物部，这么说，这个女人就是生物部的部长了。’永志心中暗暗吃惊。科学社之中其实也分为许多小的部门，正如科学本身有着许多分支。在这些部门之中，目前以生物部和机械部最为兴盛，其他所有的部门的人加起来都没有这两个部门的其中一个多。机械部主要研究的就是机甲，以及各种人类制造的武器，希望能够得到其中的核心技术。而生物部主要研究的是这世界上存在的各种特殊血统，希望破解隐藏在血液之中的奥秘，从而能够制造出许多神奇的生物制品。生物部在某种程度上来说是和赫德瑞玛学院在做着一样的事情，而事实上他们也的确是合伙人，共同破解着猎魔者的力量之谜。 本来永志还在想着自己是不是可以到生物部去走一趟，他没有期望对方可以破解自己的血统，至少他希望弄清楚自己的血统到底是什么，有些什么作用。可是现在看到生物部的部长的样子，不知怎的他的心中产生了一些怯意。 萝拉双手抱胸，冷然道：“现在mesa有百分之八十以上的智能都在为你的研究做着服务，而我们生物部却只有不到百分之十。不仅如此，科学社得到的资源之中，有百分之九十以上的预算都给了巨神兵的研究，而我们生物部只有不到百分之十，现在连那些专业社员的津贴都发不下去了。” “我不是说过了吗？为了战胜魔法社，这次我们科学社所有的力量都必须投入到这次研究之中来。” “我不管，”萝拉瞪着布莱克，带着一些悲愤的情绪大声地说：“我的生物部的研究不能停下来，你必须得重新调整预算。要知道，科学社可不是你一个人说了算的。” “也不是你一个人说了算吧，”布莱克目光灼灼地看着萝拉，“要想改变我的决定，按照科学社的规矩，你得找到超过半数的科学社成员的支持。” “你……”萝拉一时语塞。她知道自己不可能得到这么多科学社成员的支持，因为本来这个决定就是由大多数科学社成员决定的，就连她的生物部里的许多成员也对这次的行动表示支持。想到自己今天的目标估计难以达成，她的心中就升起一股强烈的挫败感。在社长的选举中败给他也就算了，难道现在连自己的部门都要败给他吗？ 短暂的沉默之后，萝拉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有些得意地笑起来，“好吧，预算的事情我可以不提，但是我的那些部员们可没有什么义务给你劳动吧，还请把他们还给我。” 布莱克故作诧异道：“他们是自己要过来帮忙的，想要他们回去的话，你应该自己去叫啊。难不成，他们还不听你这个社长的话了吗？” ‘要是我的话比你这个社长的话管用的话我还用来找你吗？’萝拉心中暗恨。话已至此，萝拉知道自己今天看来是要无功而返了。可是就这么回去的话，有些不符合她的风格。 “好，很好，”萝拉的语气顿时变得森寒无比，她扫了一眼永志，问：“这就是你最近招来的那个据说有着一具魔导机甲的猎魔者吗？怎么到这里来了？” “这不是你该管的事情吧？”布莱克犀利地回应着。 “你……”一而再再而三地被布莱克以这种态度对待，萝拉心中的忍耐已是接近了极限。但好歹也是一社之长，她忍住了自己心中的冲动，平静地说：“我知道这事不归我管，只是我想我有必要提醒你一下。随随便便就让一个没有什么科学知识的猎魔者进入到这种核心区域的话，会让你的部员们心里有意见的。毕竟他们的社长居然有时间在这种紧要的关头去带一个新人，而不是和他们一起去进行伟大的巨神兵的研究啊！” “而且，”说到这里，萝拉转而看着永志，脸上带着明显的轻蔑之色，“你不过是有了一具魔导机甲而已，就有了mesa的一级权限，现在又直接接触到这里的核心，连我都觉得羡慕呢！” “你是觉得我不配来到这里吗？”永志沉声道。 “不，我可不是觉得你不配来到这里啊！”萝拉笑着否认，随即她又轻轻地摇摇头，道：“我只是觉得把这么好的机会给你这样一个将来不会从事科学研究的人，实在是一种浪费呀。” 永志瞟了一眼没有反应的布莱克，咬咬牙，依旧沉声道：“或许你说的没错，可是我有着一颗对于科学热诚之心。如果说什么东西是进入科学社的最好证明的话，我想那一定就是对于科学的热爱了。” “哈哈哈哈哈，”萝拉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笑得前仰后合，足足过了十几秒她才忍住笑意，指着永志，问布莱克：“他说他热爱科学，你信吗？” “我信！”布莱克微笑着点了点头。 萝拉愣了一下，脸上的笑意迅速地消融而去，寒声道：“难道你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才让他进来的吗？” 布莱克反问：“难道这个理由还不够充分吗？” “你……”萝拉已经不记得这是自己第一次陷入无语状态了，但是她确信自己如果这么继续下去的话，自己一定会忍不住让自己身后的两个猎魔者出手的。 “随你的便吧。”萝拉转身向着来时的方向走去，即将消失在隧道之中的时候她又停下来，冷冷地甩下一句“那边的猎魔者，别把科学想得太简单了。只是一颗普通人的大脑，无论再怎么努力，也还是会被挡在科学的大门之外的。正如一位世界级的科学大师所说的，天才靠的是百分之九十九的汗水是百分之一的灵感，但那百分之一的灵感，比那百分之九十九的汗水都重要。” 看着萝拉和他的两位保镖消失在隧道之中，永志的拳头早已无意识地握紧。嘲讽和冷眼他见得多了，只是这一次，他不会再选择无视。 布莱克按住永志的肩膀，语气严肃地说：“虽然她的态度很差，但是她说的没错，以你的知识水平，呆在这里确实是有些不合适。而且我们最近都在忙着进行巨神兵的研究，所以……”最后的话，布莱克说的相当犹豫。但其中的意思却是再明显不过，就是他们没时间带新人，让永志自己自己一个人用mesa去自学嘛。 “我知道我自己不合适参加你们的研究，”永志笑得很释然，“可是我不能放心地把恶刃完全交给你们。” “你的意思是？” “我每天都会来看看恶刃的，仅此而已。而且如果没有我的命令的话，你们研究起来也会不方便的吧。”永志直视着布莱克。在对视的几秒钟里，两人的目光都是数次变化，难以读懂的眼神之中，是他们间接的交流与协定。 最后，布莱克伸出手，爽朗地笑道：“好啊！” “多谢社长了！”永志也伸出手，和布莱克紧紧地握在一起，一如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情景。当两只手握在一起的时候，似乎有什么东西，随之在他们心中建立起来了。 第四十七章 是虎何必扮猪 从科学社出来之后，永志就直奔堕落都市的核心地带。 “又是你在这里值班吗？”看着无所事事的姚决，永志有些无奈地说道。 “啊……”姚决愣了一下，才挺直了身体，习惯性地问：“你是来充能的还是来买技能的？” 对于姚决的这种态度，永志也懒得在腹诽什么了，反正对于各大猎魔者战队的会所来说，这都是常态。毕竟这里总共就只有这么二十三家会所，而猎魔者的数量要远远超出这个数字。如果说在外界顾客就是上帝的话，在这里绝对老板才是上帝，至于姚决这样的前台嘛，应该就是圣洁的小天使了吧。 一想到姚决变成背着一堆白色的羽翼吊着钢丝在空中舞动的场景，永志就忍不住笑出声来，“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 “你笑什么？不对，你是……”姚决认出了改头换面的永志，旋即他就把永志拉到自己面前，诡笑道：“小子，真有你的，居然想到用这种方法来躲开那些在这里转悠的猎魔者，你也成长了啊！” “什么猎魔者？”永志不解，但心中已经升起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姚决诧异地看了一眼永志，又转向外面早已修复如初的街道，低声道：“难道你不知道，上次的事情虽然说是被上面的人给压下来了，可是在线下倒是传的沸沸扬扬的。那些猎魔者也许对你没什么兴趣，可是他们对于自己被一个小孩弄得那么狼狈还是耿耿于怀，所以那天参加了战斗的猎魔者有事无事都会在这里转悠，看看能不能再遇到一个奇奇怪怪的小孩。当然，如果他们不小心看到你的话，肯定也会抓住你问个究竟的。” “在大街上他们也敢动手吗？” “当然不是直接用战技打你了，”姚决仿佛看着白痴一样用赤裸裸的鄙视眼神看着永志，“他们随便一出手，你这一级战士难道还有什么反抗之力不成。别看你在你们那批新生里很厉害，但是在这堕落都市里，你这样的存在其实和最底层也没有多大的距离。” “是啊，我的确还什么都不是，”永志的声音骤然低沉下来，像是从漆黑无比的深渊里冒出来的一样，透着一种悲伤和绝望。 “喂，你没事吧，”姚决察觉到了永志的不同，不禁皱眉道：“是有什么不知好歹的猎魔者对你出手了吗？” “不，什么都没有，”永志笑着摇了摇头，坚定地说：“这次，我是来充能的。” “是吗？”姚决打量着永志，他当然不会因为永志的一句话就相信真的什么都没有发生。只是永志自己自己不说，他作为一个和永志没有什么关系的猎魔者也不好追问。淡然一笑之后，他照旧指了指会所深处，道：“要充能的话就在这里面。” 永志抬起脚，正欲进入，突然他好像想起了什么，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这次负责的还是杨新吗？” “是啊，怎么了？” “没什么。”在得到姚决肯定的答复之后，永志也无意再多做停留，半摸索半回忆地向着会所的深处走去。或许是因为这里在上次的战斗之中没有受到多少破坏吧，反正永志是觉得这里和上次几乎一模一样的。 于是永志轻车熟路地穿过了走道，进入了和上次一模一样的以能量网络为唯一照明的昏暗房间，在一把木制的座椅之上，他见到了几乎和上次一模一样的杨新。 “是充能的吗？”杨新似乎一开始也没有认出永志。 永志也懒得强调自己就是上次的那个引发混乱的人，干脆地点了点头，随后他就在杨新的指示下交出了造化手表，进入了处理仓之中。 “那么，按照上面标准来呢是……是你这小子！”本来还在按照惯例进行着枯燥无味的叙述的杨新在看到造化手表上显示而出的身份信息时，他的声音就克制不住地颤抖起来。他可是记得很清楚，就是此刻在处理仓里的永志，在上次变态般地一口气吸收了4000点的能量，还是此刻在处理仓里的永志，上次出门之后就引发了一场大骚乱。 以杨新多年的阅历来看，这么能惹事的人，不是天命眷顾之人，就是天命嫌弃之人。他本人更倾向于后者，所以很快他就压制住自己的情绪，尽力做到以平常之态道：“那么，选择一下吧，我们这里还是会考虑客人自己的意见的。” “真巧啊！”永志脱着自己的衣服，同时下意识地客套了一句。 杨新愣了一下，一时竟是不知道该如何作答。感觉要是就这么附和着永志说下去，自己岂不是要和这天命嫌弃之人扯上关系，那绝对是嫌命长了。可是不这么附和着说下去，自己岂不是可能会得罪这天命嫌弃之人，同样也是嫌命长啊。 还好就在杨新纠结的时候，永志已经做好了一切迎接能量冲击的准备，朗声道：“来吧，你知道我的标准的。” “额，”杨新犹豫了一下，试探性地问：“还是上次的密度吗？” “稍微可以加强一点儿。” “哦！”杨新已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在按照永志的说法设置好后，他看着逐渐被能量淹没的处理仓，忍不住道：“你这次是要冲击二级战士吗？” “二级战士？”永志隔着一层并不浓重的黑暗，看着自己的双手，用力地握紧。他能够感觉到自己肉体力量的增强，但是距离猎魔者的标准应该还有一段距离。或许是因为猎魔者在力量层次上的分级比较少，导致每一级之间的差距比较大，也更加地难以突破。他无奈地笑了笑，然而就在他准备老实回答杨新时，他突然觉得心中一痛。仿佛有一只冰冷的手紧紧地握住了他的心脏，想要从中挤压出什么来。转瞬间，那曾经被他的肉眼看见却不被他的心灵察觉的画面，都在这痛苦之中复活了。 永志一时有些分不清这痛苦究竟是来自于现实还是虚幻，禁不住闷哼一声，一头撞在处理仓的舱壁上，又发出一声闷响。 ‘我明明已经决定要只争朝夕，怎么可以在这里退却。’随着永志意志的再度坚定，那种痛苦也是如泥牛入海一般消失无踪。就在这时，他听见了杨新有些担心的询问。一道自信却又充满寒意的声音不自觉地从他的喉咙里发出，“没错，我就是要冲击二级战士。我已经一级战士的巅峰阶段停留的够久了，是时候突破了。” “好吧，”杨新发现自己渐渐地可以接受永志的变态了，也许是因为他也清楚，在猎魔者里存在着拥有更加可怕的天赋的人吧。 随着能量的渐渐涌入，一度黑暗的处理仓，此时也是因为能量的转化而有了一些光亮。可惜永志看不见这一切，他已经闭上双眼，拼尽全力地去刻画着自己的古图，用自己的意志引导着能量的流动。 存在于处理仓之内的能量密度渐渐地增加着，很快，和上次接近的能量充盈的感觉出现了，但是那种吞噬一切的感觉并未出现。 明明是分分钟都因为能量的转化而死掉的境地，但永志的心中却是和上次截然不同的澄澈明净。他几乎是是暂时性地放弃了自己的思考，成功地将自己的全部精力都集中到能量的控制和古图的刻画上来。仅凭这一点，他就已经把普通的人类远远地甩在了身后。在正常人的世界里，或许有人能够做到专心致志，做到对自己眼前的危险熟视无睹，可是又有谁能够对从自己身体内部传来的警告充耳不闻。 此刻，在未知的维度之中，无色的能量从四面八方进入永志的神形之中，一边肆意地破坏，一边在渐渐地变成绿色，变得秩序。那些绿色的能量顺着古图的轨迹流动着，如同水滴汇聚成小溪，小溪汇聚成江河，江河奔流入海，最后顺着打开的星门冲进星海之中。只是和那些无色能量冲击神形的速度比起来，这个过程的速度实在是太慢了。另外，虽然永志一直都在用自己的意志加固着星海，但是实际上，星海能够兜住的能量还是相当有限的，尤其是在能量都这么分散的情况下。 但永志毫不在意，继续一心一意地控制着能量的流动，星门的打开，以及星海的稳定。 由于神形受到的冲击，在现实之中的肉身自然也不能幸免。在神形剧烈颤动的同时，肉身也跟着一起，甚至肉身的每一个细胞都在面临着同样的冲击，同样的危险。但是因为神形可以影响肉身，所以肉身也可以影响神形。在这些能量带来的冲击下，永志的每一个细胞无时不刻都在承受着伤害，但与此同时，这些细胞也都在无时不刻地进行着修复。 破坏与重生，流动与恒定，影响与被影响，竟是在这般交错的时空之中达到了微妙的平衡。 当平衡建立，其实结局就已经可以预料。外界的杨新盯着仪器上显示的数据，从略有一点期待到有些失望，再到无聊，最后是愈来愈强的惊讶。因为根据仪器显示的结果，永志消耗能量的速度并不多么惊人，大约也就是一名二级战士沐浴能量时的程度，虽然这对一名一级战士来说很厉害，可是和之前的一口气4000的数据来比就显得有些不够看了。杨新甚至想到，之前是不是这里的仪器除了故障，显示了错误的数据。可惜，随着时间的渐渐推移，那些能量的消耗，也是在慢慢地堆积着。大约一个小时的时间过去，就已经消耗了2398点的能量。又一个小时过去，是3776点能量。到现在，是4308点能量，而这个数据仍然在不断地增加着。 “果然还是个变态。”杨新有些不自信地看了看远处的仪表，‘这小子这次不会准备把我们这里吸光吧。’旋即他就意识到自己的无稽，自嘲似地笑道：“我也是被教士的手段给吓住了啊。他再怎么逆天，难道还要把我这里的几十万能量都吸干不成。” 第四十八章第六感 时间一点一滴地流逝，仿佛一条恒定的河流。而随之，仪表上显示的数据也是继续增加着，速度稳定，丝毫没有因为杨新心中的波动而有所减缓。 此刻，是5198点能量。 按猎魔者的标准来说，这已经接近了四级战士中期的水平。当然也可以为了减轻一点儿心中的压力而把标准划分得更加仔细，叫做四级战士小成的境界。 杨新直直地看着自己手中的造化手表，想着等永志出来之后是不是要直接给他改成四级战士算了，但转念一想，猎魔者的实力划分最后还是要看体质的强弱和身体里能量的活跃程度，估计最后还是要在实力之后加上一个“表”吧。想到这里，杨新暗暗告诫着自己，一定要和这个叫做端木永志的少年保持距离。 “意志力达到二级，不错了！” 就在杨新在外面胡思乱想的时候，一个虚无缥缈的声音突兀地出现，顿时将一直都沉浸在那种玄妙而恒定的状态之中的永志打回了正常状态。 “是你？” 永志顾不上身体之中充斥着的能量充盈的感觉，对这个声音的判定让他选择了第一时间给予回应。在略带吃惊地脱口而出之后，他才重新聚起自己的精神，继续压制着体内的能量。好在在一次次的破坏与重生之中，他的身体对能量的适应力也是得到了巨大的增强，即使不是全心全意，他也可以在这种程度的能量之下维持稳定。 “我可不记得我有向你请求过什么？”永志冷冷地开口，声音中带着一丝质疑的意味。 “我是全知全能的神，我无知不知无所不能，”神意味难明地说了一段，突然话锋一转，语气不复刚才的虚无缥缈，反而是透出一种类似于落寞的中年大叔的味道，“可惜的是，想不到在遇到了那种情况之后，你居然也没有选择使用我的力量。究竟是因为你害怕愿望的代价，还是说你和那些凡灵一样，更加在乎你自己呢？真是令我也觉得费解啊！” “不用再多说了，”永志的回应相当坚决，“如果我真的有什么想要实现的的愿望的话，那也是靠我自己来实现的东西。” 神发出一阵意味深长的笑，道：“我很高兴你能有这种程度的觉悟，但是你必须知道，无论是高高在上的神灵，还是生活在世界低端的爬虫，都会无能为力的时候。我相信你迟早会会向我许下愿望的，而且那一天不久了。” “你到底想说什么？”永志毫不客气，“总不会就是出来消耗一点儿我的新币的吧。” “当然不是，其实我这次出来只是想告诉你一个消息。” “什么？” “既然你拒绝我的想法如此坚决，那么已经没必要，再让你每天晚上跨越重重空间的阻隔来见我了。” “那也就是说，你终于要离开我的身体了吗？” “也许是这个意思，但我还没有完全决定。”神顿了一下，继续笑道：“不过按照我等价交换的原则，我寄居在你的身体中的时间，应该换成一种神的恩赐。” “真的？”永志有点儿不敢相信，虽然那个神的确是一直都在遵循着等价交换的原则，可是他始终都觉得这只是神的一种伪装，因为他根本就不清楚神的价值观，解释权完全都在对方的手中。 “睁开你的眼睛看看吧。”神的声音渐渐地远去，好像升入了高空一般被气流冲淡直至彻底的消失不见。 ‘神对我做了什么吗？’永志迟疑着，按照神的指示缓缓地睁开了双眼。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白色的蒙蒙雾气，仿佛是来到了几十年前的华国首都的大街。但很快他就意识到，自己仍然是在处理仓之中，因为伸手就碰到了那有着金属质感的舱壁。 如果这里是处理仓之中的话，那么这些白色雾气一般的东西，岂不就是传说中的能量吗？永志的心中不由得剧烈地颤动起来，这绝对是超越了常规的视角，简直不可能。 “很不错吧。”神带着笑意的声音就在永志的耳边响起。 “你……！”永志心有所感地扭头一看，顿时惊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不知从什么时候起，神那好像打了马赛克一样的紫色身姿已是悬浮在他的身侧。明明以这处理仓的大小是容不下神的，可是它就是那么轻松地被容下了。似乎在那看似有限的空间里，实则隐藏着一个难以想象的浩瀚世界。 “只是赋予了你上位的生灵能够看到的视角而已，不必这么惊讶。按你们人类的话来说，这就是第六感，一个普通人类几乎不可能拥有的东西。”神随意地说着，“而且，以你的意志，目前也只能看到这种程度而已。” “这些白色的东西，就是我们这里的能量吗？”永志看着包裹着自己的白色雾气，忍不住问道。 “是。”出乎意料的，神这次干脆地回答了他的问题。不仅如此，神又补充道：“但这只是你眼中的一面而已，随着你注意力的不同，你的视角也会随之发生变化，你眼中的世界也会截然不同。不过说到底，这个能力只是一道简单的规则罢了，会受到相当多的限制。” “具体有些什么限制呢？”永志下意识地追问。 “你可以自己试试看，”伴随着神重新虚无缥缈的声音，神的身影也是在渐渐地消失着，“等价交换已经完成了，再想向我询问什么问题，我也会当成愿望来处理的。” 话落，那紫色的仿佛打了马赛克的身影便再度消失不见。 “第六感？神的视角吗？这么说的话，修炼之道岂不是可以达到神的高度。”永志怔怔地看着神消失的方向，那里逐渐地又显出一层黑漆漆的舱壁来，又被白色的能量雾气所遮掩。知道他自己的身体因为能量的充盈发出了激烈的痛苦警告，他才从那种失神的状态之中回过神来，重新把精力投入到能量的压制上来。 在重新找到了那种平衡感后，看着自己周围的能量，永志决定试一试自己的这个视角。 虽然说是第六感，但既然以视角的方式呈现的话，想来控制的方法就和控制肉眼差不多吧。但是永志也不知道究竟该什么处理，只能采取最原始的方法，也就是盯着看，聚精会神地看。按照他所知的理论，当人体做什么的时候，人体本身就会为了那个目的而发生变化。大脑当然不会精细地控制到每一个细胞，很大一部分程度上身体的控制都是靠其他细胞的自觉。 “有效果！” 永志心中暗喜。随着他的精力的逐渐集中，眼前的世界也发生了变化。那些白色的疑似能量的雾气逐渐地消失，或者说是变得透明了。但这里并未因此陷入黑暗，因为在那白色的雾气之后，一种蓝色的光芒进入了他的全新视角之中。而这道蓝色的光芒，来自他自身。此刻，在他的眼中，自己仿佛变成了那个神秘的上位空间里的神形一样，蓝色而半透明。血色的纹路宛如经脉，遍布在他的神形之中，隐隐的构成了一副玄奥的古图。绿色的能量在血色纹路之中激荡，被他的意志驱赶到星门之处，涌进星海之中，变成无法看清的茫茫星辉。 “我这是看见了我自己的神形吗？不对，按照神的说法，我这是看到了更高层次的世界吗？”永志联系起自己最近学习的一些科学知识，登时心中大震，“如果说我是看到了更高层次的世界的话，那么按照现代科学的说法，我不就是看到了世界的另外维度，或者说是平行世界吗？”而如果自己能够看到更高维度的世界的话，那么不是就能够干脆地证明世界并非单纯的四维的高难度命题了吗？不仅仅是这样，如果自己可以看见世界的另外几面的话，那么那些在常人眼中神奇无比的自然现象，也许会在这双眼之下显露出本相来。 “要是靠这第六感去进行科学研究的话，那不是相当于戴了一款超高性能的监控眼镜吗？”永志的声音都颤抖了，这对他来说实在是太重要了。有了这么一双开挂的眼睛，他还怕什么自己天赋不够呢！在世人的眼中，这就是天赋吧。 如果神知道永志在得到这种可以看见各种能量的第六感之后第一时间想到的是去进行科学研究，估计会马上迫不及待地跳出来，为他把拥有这项能力之后可以在修炼之道上得到的种种便利都讲解一遍吧。 突然，一阵刀割般的痛苦自永志的腹部传来。他连忙低下头，用自己全新的视角的最大功率看去。他的视线穿透了蓝色的神形，进入到正在动荡的星海之中。只见平日里平静无比的星海此时却是随着能量的涌入而不断颤动着，遍布这个星海的星辉并未像真正的大海一样掀起惊涛骇浪，只是随着星海本身一起颤动，仿佛这片空间都在晃动。 “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又是一阵痛苦传来，为永志指明了方向，他赫然发现，自己的星海已经崩裂了一处，不少星辉正在从那里泄露出去，速度甚至压过了能量进入的速度，导致这个星海之中的能量呈现下降的趋势。 “已经到极限了吗？” 看着星海之中那星云般浓密的绿色能量，永志紧皱的眉头又舒展开来，这已经超出他的预期不少了。 第四十九章二级战士初入 “欲速则不达，看来我还是得继续修炼修炼那缘法了。” 永志打定主意，一边对着外面喊话让杨新停止供能，一边闭上双眼，恢复着自己神形的稳定。 “7652点，这已经接近五级战士的程度了。”杨新神色复杂地看着处理仓，慢慢地移步过去。 转瞬间，异变陡生！ 那种吞噬一切的感觉再度出现，而仪表上的数据，也是在疯狂地飙升着。 “什么？” 永志猛地睁开了双眼，眼前却是伸手不见五指的浓重黑暗，似乎就在眨眼间的功夫，这里的能量就被扫荡一空了。 外界，杨新的手仍然放在机器的关闭按钮上，双眼死死地盯着上面显示出的数字，良久，直到听见永志打开舱门的声音，他才踉跄后退几步，吐出一句：“我靠，一万点，要不要这么标准啊！” “一万点，怎么可能？”刚刚从处理仓中爬出的永志顿时脚步一滞，要知道，一名一级战士的标准能量值只有800点啊，一万点是什么概念，那是六级战士的程度。 永志离开处理仓，好奇地回头一看，还真的是一万点，一分不多一分不少。他惊讶地回过头，看见同样惊讶的杨新，不禁苦笑道：“看来这次这里的机器是有点儿问题了。” 杨新的眉毛跳了跳，坚决地说：“不，我们的机器不久之前才检修过，绝对不会出现问题。” “难道你真的相信我吸收了一万点的能量吗？我才进去不到两个小时啊！”永志自己都有些不自信地说道。他肯定自己的星海之中没有那么多的能量，想来是被自己的特殊血统所吸收了吧。毕竟自己之所以会来这里充能，很大一部分程度上都是因为自己的能量没能再次回满。 “不管怎么样，这是不容更改的事实，赶快付钱吧。”杨新说着把造化手表手表还给了永志。 在永志拿出手机完成付费之后准备离开时，杨新叫住他道：“等一下，鉴于你的情况实在是太匪夷所思，我觉得你有必要测试一下你现在的实力水平。” 永志愣了一下，反问：“怎么测试？”事实上，对于猎魔者究竟是怎么测试实力这件事，永志并不是多么了解，他唯一知道的一种方法，就是把猎魔者放在一个类似于金属治疗舱之类的可以自动调节大小的舱室之中，运用各种技术对猎魔者的身体和身体之中的能量进行检测，最后由智脑进行汇总然后得出结论。当然这种方法存在许多的弊端，很多时候都是不能将猎魔者的实力完全地测试出来，所以催生了“表”这个附加称号。 猎魔者的会所可没有测试猎魔者等级的功能，所以永志不认为这里会有那种可以测试猎魔者实力的仪器。 然而杨新面色凝重地看着永志，缓缓地说：“把你的手给我。” 永志疑惑地伸出了自己的右手。杨新一把握住了他的手腕，在微微用力的同时闭上了双眼，像是在感应着什么。 ‘这家伙到底在搞什么鬼？不过，倒也是个机会。’见杨新一脸的“陶醉”，永志顿时心生实验之意。先前在出来的时候他就想着是不是要用自己的特殊视角来招待一下杨新，但是他想了想，似乎一个少年盯着一个四十多岁的老男人一直看有点儿不合适，于是只能作罢。现在杨新这副样子，倒是给了他一个聚精会神的机会。 趁着杨新似乎是在进行测试的时候，永志低下头，全神贯注地看着自己被其握住的手腕。有了第一次的经验之后，视角的转化似乎快了不少，不到一分钟的功夫，永志的视线就已经突破了现实的束缚，进入到全新的维度之中。此时此刻，出现在永志眼前的不是两只交错的手臂，而是一个接近灰色的透明度极低的手掌，和他非常熟悉的蓝色半透明手掌。 ‘颜色怎么差这么多，是因为年龄的原因吗？’永志思索着。他又看向杨新其他的部位，也是同样的结果，灰蒙蒙的一片就像阴云密布的天空，除了那不祥的颜色之外空无一物。 “奇怪……？” 就在永志准备收回自己的视线之时，突然响起的杨新的声音，让这个速度加快了无数倍。几乎是转瞬间就恢复了正常视角的永志顺口问道：“怎么了？” 杨新松开自己的手，来来回回地踱了几步，才看着永志道：“你的实力，说是二级战士初入都有些勉强，肉体的强度倒是够了，但是活性和力量差了一些。” “可是……”杨新犹豫着，“你确确实实是吸收了一万点的能量啊，就算你是修炼了什么秘法，你的身体也不该只有这种程度啊？” “那看来是我的特殊血统的作用了。”永志坦然地将其说出，同时取下自己的造化手表递给杨新，道：“你会替我把数据改成二级战士的吧。” ‘原来是特殊血统，难怪……等等，这么大的差距……难道……’一个可怕的可能，伴随着一段久远的记忆自杨新的脑海深处复活了。顷刻之间，杨新脸上所有的表情都和此刻他的内心一样，陷入了近乎石化的状态。旋即他又从那种姿态之中脱离，一面敛去自己的所有表情，一面在自己的心中用先前的语句告诫着自己，不要和端木永志扯上什么关系。 “好。”简单地应了一声，杨新便接过永志手中的造化手表，利用自己的权限将上面的数据改成了二级战士。当然，最后在把造化手表还给永志之前，他没有忘记在后面附上一个“表”。 见杨新不再多嘴，永志也不想再多做停留，转身便快步离开了这里。 没过多久，会所门口。 “这么说，你是想更加快速地变强了。”姚决脸上带着诡秘的微笑，看着永志，“想不到黑钢之城里的那些特殊战台都无法满足你啊！” 永志说：“我也考虑过在超重力的战台里修炼，可是，那里的生意似乎特别差，比普通战台的还差，几乎没有猎魔者使用。” “哈哈哈哈！”姚决大笑起来，“算你这个小鬼有些聪明。所谓的超重力战台听起来貌似很厉害，实际上对于猎魔者能力的提升是没有多大帮助的，尤其是对于等级不高的猎魔者而言。” “那我到底应该怎么做呢？” 姚决敛去笑容，面色凝重地凑到永志面前，压低声音问：“你真的这么想要变强吗？” 永志露出一个坦然的笑容，“我现在有不得不变强的理由。” “那好吧，”姚决回到自己的座位之上，“你应该还记得吧，当初我告诉你们这帮小鬼这里是堕落都市，却没有告诉你们为什么它叫堕落都市。现在，我可以把这个原因告诉你了。” 永志没有接话，而是静静地等待着接下来的答案。在进入堕落都市之后他也一度对这个问题进行过深刻的思考，明明是一座有着许多所学院的学院都市，即使是隐藏着肃杀残酷的氛围，那也和堕落二字没有任何的关系吧。 姚决轻轻地吐出一口浊气，缓缓地开口了，“堕落都市之所以堕落，一切的关键，其实都在堕落都市里最繁华，最混乱的红区里。那里是猎魔岛上最像外界的大都会的地方，虽然在时代上和氛围上都有些差距，不过那种纸醉金迷的气息却是一点儿也不输当初的华国首都啊。可惜我的水平太低，形容不出来，等你到了那里就知道了。” “那和我的实力提升有什么关系吗？” “你觉得猎魔者做什么是最能提升战斗力的？”姚决突然反问道。 “应该是战斗吧。” “没错，就是战斗。”姚决点点头，继续道：“在黑钢之城里对于战斗有着诸多限制，即使是在战台上，除非是特殊时期，不然猎魔者之间的战斗根本就无法进行到真刀真枪的地步。最关键的一点，就是黑钢之城里进行的猎魔者之间的战斗是不准作为赌局的。教士在这方面做了严格的限制，唯一可以进行的战斗赌局就是他所规定的签订了赌战契约的战斗，可是这东西到现在就只开了一届。我￥￥￥￥%。总之，在红区的地下竞技场里就完全没有这样的限制，在那里你不仅可以和猎魔者和变异种战斗，还可以就战斗的胜负进行赌博。增强实力，赚取金钱，享受生活，这些理由足以吸引许许多多的猎魔者和魔法师或者是变异种前往了。而且我告诉你啊……” 永志踩着飞行滑板回到赫德瑞玛学院的时候，位于赤之别馆外的那些树种的枝桠的影子已经爬上了墙头，渐渐地隐逝在西斜的夕阳迸射出的千万道霞光之中。 ‘不知道她都在做些什么？’想起赤井美奈，永志就忍不住叹了口气，这无疑是一口巨大的锅啊！接着他就加快了自己的脚步，似乎是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要确认一下自己的任务对象的状况。 然而，连他自己都没能发觉，自己嘴角噙着的一抹笑意。 第五十章赤井家来人 “赤井美奈！我们的耐心可是有限的，你就不要再和我们玩捉迷藏了。” 在永志来到赤之别馆的大门前的时候，一个十分粗暴的男声从里面传了出来。他顿时心中一紧，紧接着他又发现门是虚掩的，许许多多的不好的可能霎时间侵入了他的脑海。 “不可无礼，怎么说美奈也是上任族长的女儿。”一个更加成熟的声音貌似在打着圆场，但接着又苦口婆心地劝说道：“美奈，现在我们赤井家已经这个样子了，难道你还要雪上加霜吗？” 就在永志准备强行推门而入的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近在咫尺地响起了，“住嘴！我的名，也是你们可以随便叫的吗？”他心有所感地推开门，果然，一脸淡漠的赤井美奈出现在他的眼前。 见到永志，那凝结在赤井美奈眉宇间的淡淡哀愁顷刻间消失不见，代之以一种活跃的姿态。下一秒，她就用属于她的民族的语言叫了一句什么，扑过来抱住了永志。 这时，原本站立在客厅中央的三人纷纷向着门口处投来了惊讶的目光。永志是不知道美奈那句话的含义，但是这群人可是很清楚，那是妻子对归家的丈夫才会有的称谓。 “美奈……你这是？”即使心中有着万分的不解，永志还是配合地举起了自己原本垂落两侧的双手，有些不熟练地环住了赤井美奈纤细的腰肢。因为她抱住他的时候，她就快速地在他的耳边说了一句，“现在你是我的丈夫。” 永志一时之间勉强还可以接受这个设定，但大厅里的三人明显是无法接受他们眼前所发生的事情，几乎个个都是一脸惊愕的样子。 趁着这帮不速之客愣神的短暂时间，永志拼尽全力地使出了自己刚刚才得到的第六感，运起那种足以看到世界不为人知的另一面的视线向着前方的三人看去。这三人的服装都不是特别现代的款式，更不用说迎合潮流，倒是和他们的四十岁以上的年纪相当符合。他们的手上都没有造化手表，这种年纪想来也不会是现役的猎魔者了。 在那种特殊的视角之中，眼前的世界似乎没有发生任何变化。 ‘没用了吗？’永志吃了一惊，他更加仔细地观察起来，‘不对，他们的色调发生了一些变化，果然是这个能力的发动时间问题吗？’他倒是想聚精会神地盯着这帮人看一看，但是现在显然不是做这个的时候。 三人之中那位年纪最大的，两鬓斑白的老者最先回过神来，皱眉道：“你就是赤井美奈所说的那个住在这里的猎魔者吗？” 未等永志给出回应，赤井美奈就从他的怀抱之中挣脱出来，有些得意地对着三人道：“按照我们赤井家的规矩，现在他可是我的丈夫。” 话音刚落，三人之中一位比较年轻的蓄着一撮小胡子的大叔就冷笑道：“你还知道赤井家的规矩？难道你不知道你已经成为了别人的未婚夫了吗？居然还做出这种不知廉耻之事！” 三人中的另外一人摸着胡子补充道：“少年，看你的年纪，估计是才加入猎魔者的吧。” 赤井美奈揽着永志的一只手，目光坚定地说：“不管怎么样，他已经喝下了那杯代表我一生的酒，那么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追随着他。” 蓄着小胡子的大叔道：“且不论区区一段视频根本就无法证明什么，而且真要按照我们赤井家的规矩来的话，即使你给他喝了那杯酒，那也是先与你定下婚约的尼特莱尔·夏尔在前。” ‘婚约？尼特莱尔·夏尔？’霎时间，存在于永志脑中的各种素材都连接起来，在他的脑中拼凑出一个大概地故事情节来。他早就知道赤井美奈是遭遇了一桩家族逼婚事件，只是他没想到，最先跳出来阻拦她的自由的，居然是她自己家族的成员，看来赤井家族是真的没落了。 “那个婚约……”赤井美奈的声音霎时间变得森然无比，从她的手臂传递而来的颤动中，永志感觉到此刻她内心的波动。“根本就和我没关系。既然是你们和他定的婚约，那就你们去嫁给他啊！” “荒谬，”一直都表现得比较和气的那位老者此刻也是语调冰冷，有一种不容置辩的决然，“难道你要违抗家族的命令吗？” “当初我的父亲和祖父还在的时候你们敢这么和我说话吗？不过是看我在家族中没有什么地位了，就想把我交出去作为牺牲品吧。你们难道以为你们做的那些事我就真的一点儿也不知晓，十几年前的那场车祸，还有几年前的那场火灾，真的就是单纯的自然灾害吗？”说到这里，赤井美奈深吸一口气，凄然笑道：“那样的家族，我不要也罢！” “看来你是已经下定了决心了！”老者深深地看了一眼赤井美奈，又转向欲言又止的永志，一旁的小胡子比较和气地开口了，“少年，我知道你叫端木永志，是猎魔者中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如果就按照猎魔者普通的道路走下去的话，前途必然是一片光明啊！也许在不远的将来，你就可以成为猎魔者一百个战队之中的一员。这样的你，实在是没有必要和我们这样的家族牵扯到一起来呢。” “有什么话就直说吧。”事实上，永志大概也猜到对方要说什么了。一直都和一群高智商的变异种呆在一起，他自己的智商似乎也是跟着水涨船高了。 那位老者此时微微一笑，道：“其实在赤井美奈把那段录像传回家族的时候，整个家族都为之震动了。我们仔细地研究了那段视频之后，暂且就当这段视频是真实的，可是从那段视频里显示的情况来看，这杯酒显然就是赤井美奈这个坏孩子诱骗你喝下去的啊。我想也许你在心里也是不想牵扯进这样一个庞大的漩涡里的吧，毕竟这是我们赤井家和强大的尼特莱尔家族之间的协定。”说到这里，老者顿了一下，见永志不为所动，才继续道：“所以我想，如果你对这种习俗限定的关系不满的话，我们的族长可以做主，免除这个仪式的效力。” 赤井美奈没有说话，一双精灵般的眼眸自信地看着永志。她知道赤井家族的族长的确是可以更改祖例，但是她无比坚定地相信永志不会做出这个选择。 ‘我倒是想拒绝，可惜了。’心中自嘲的永志表露出的却是一股锋芒毕露的强大气势，他不清楚自己究竟是为了什么而在努力着，他只知道自己这次无论如何都不想得到一个失败的结果。或许在那场漫长的睡眠结束之后，他就开始本能地害怕着再一次地失去了吧，所以这次，他想要保护赤井美奈，成功地保护她。 有些蛮横地将赤井美奈揽到自己怀中，永志以不过接近一米七的身高睥睨着眼前的三人，傲然道：“尽管我对于这种方式不是特别喜欢，可惜我对于美奈是特别喜欢的。至于之前的和那个叫什么，什么夏尔的婚约，推掉就是了。” “这……”老者面露为难之色。 看了一眼毫不掩饰对自己的崇拜的赤井美奈，永志心中叹息一声，仍旧强硬地说：“怎么？你们难道还想强夺有妇之夫不成？别忘了，这里是堕落都市，是猎魔者的地盘。” 三人的顿时面色一沉，一直都没有开口的那个中年男子几乎是扯了一把自己的胡子，道：“可是毕竟他们之间是有婚约在前的，如果就这么揭过的话，我们赤井家族的声誉必将大受影响，整个家族甚至可能会面临毁灭的危机呀。” 赤井美奈犹豫了一下，冷然道：“那也是你们自找的，和我有什么关系。” 永志适时地补充道：“天色渐晚，几位如果没有别的事的话还是请回吧。”说着，他就拉着赤井美奈来到一边，为三人让出了足够他们一起通过的道路。 三人之中的那位老者重重地叹息一声，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带头离开了这里。只是在经过永志他们身边的时候，他有意无意地留下一句，“唉！那位和美奈定下婚约的尼特莱尔·夏尔，他可是族长之位最有力的竞争者。无论是为了家族的荣耀还是自己的地位，他必然是不会善罢甘休的。我们赤井家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啊！” 小胡子嘀咕了一句：“好嘛，别以为你的任性会被这个世界容忍，一个根本就不在乎家族的人，没有拥有赤井之姓的资格。”紧紧地跟在老者之后离开了。 最后的中年男子什么都没说就离开了。 永志抱着赤井美奈站在门口，看着这三人在夕阳下渐渐地远去。直到他们彻底地消失在他们的视界之中，他才如释重负地放开她，伸手关上了那扇他一直都想关上的门。 “你应该有很多的问题想要问我吧，”赤井美奈凝视着永志那张经由她的双手的脸，表情说不出是欣慰还是淡然，总之，在她的眉宇间凝结着一种强烈的情绪。 永志眨了眨眼，笑道：“你不说，我就不会……”他的话语戛然而止。 猝不及防，赤井美奈踮起脚，用自己的唇堵住了永志的嘴。 第五十一章四方云动 然而，还未等永志的各种感官对此做出清晰理智的反应，赤井美奈的身影就消失在他的面前，再出现时，已是端坐在客厅之中的某吧华丽舒服的椅子上了。 赤井美奈的俏脸也是有些泛红，明明已经开始心跳加速的她还是强自镇定地对着自己面前的座位指了指，示意永志坐到那里。 “刚才，发生了什么吗？”永志情不自禁地抿了抿自己的嘴唇，企图回味起先前那瞬间发生的一切所留下的某种感觉来。可惜的是，就在一股甘甜的味道在他的心中绽开的时候，一种强烈的负罪感，也是同时在他的心中高高升起。‘不对，我和她只是任务关系啊！’永志用力地摇了摇头，在心中暗暗告诫着自己，‘不要在意，刚才的，刚才的，只是一次未遂的吸血而已。没错，只是一次未遂的吸血。’ 即使是给予了自己那么多的心理暗示，永志还是觉得自己的脸有了一种发烧的感觉，仿佛有大量的能量在这里发生了什么不好的转化一样。一时走神的他没有注意到赤井美奈的指示，直到赤井美奈接着用语言表达出自己的想法，他才恍然大悟，尴尬地来到了位于赤井美奈对面的座位上。 在永志的记忆中，也许这就是自己的初吻了吧，想不到居然在这种情况下被夺走了。意识到这一点的他顿时更加地难以平静，只能是一边在自己的心中念着那些圣贤之语，一边保持着沉默，把话语的主动权交给了赤井美奈。 没有抬头的永志没能看见，此刻的赤井美奈也是不安地盯着地面上的血红地毯。一时间，这里的气氛有些僵硬。 最后还是赤井美奈首先调整好自己的情绪，抬起头，清了清嗓子，平静地开口了，“刚才的事情，算是一个妻子的本分，你可不要多想什么。” “嗯嗯嗯！”永志拼命地点着头，现在他正在努力地清除者自己心中的邪念，想要回归最开始的自己。 “那，你就不想知道什么吗？关于我的事情。” “我说过，你不说的话，我就不会问。而且当初你不也说过的吗？我们迟早是会在相互之间的接触中渐渐地了解彼此的。”永志几乎用上了自己此刻能够使用的所有理智。尽管现在的他心里很乱，但是他知道，当自己克服了这个难关之后，自己的意志必将更加坚定，更加自我。 “确实是说过这种话呢？”赤井美奈兮兮地笑起来，好似玫瑰的花蕾的嘴唇颤动着，道出了她脑中的思绪，“那么我想，现在就是那个时候了吧。作为我的丈夫，刚才你的表现不错，所以我要把这件事的来龙去脉，那些有关我的过去的事情，都要说给你听一遍……【此处省略许多字】” 另一面，在永志从未从任何途径窥见一角的猎魔岛第三层之中。 一间黑暗而又安静的屋子里，一股只有上位的生灵才能看见的黑暗洪流自寻常的地板之上流过，又在未知的黑暗远方逝去，正如它从未知领域的出现。就在这道黑暗寂静的洪流之上，有一道身影悬浮在空中，轻微地上下起伏着。这是一个盘腿而坐于虚空的男子，虽然看起来和那些正处于巅峰时期的男人差不多的年纪，但实际上他已经好几十岁了。 他是猎魔者第四十四队的队长，顾峰。身上的白色金纹制服足以证明他的身份，那张朴素而又不失威严的脸足以让有着丰富阅历的人看出他的地位。不是所有的人都在追寻着高颜值，对于那些拥有着真正力量和气魄的强者，相貌也不过是一副可以随意改换的伪装罢了。 “你终于来了！”伴随着一阵沧桑而苦涩的声音，顾峰缓缓地睁开了双眼。普通肉眼根本就无法察觉的视线自他的黑色瞳孔之中射出，聚焦在缓缓自虚空之中浮现的那道身影上。对于他这样的强者来说，探知世界的方式远远不止肉眼可见光线一种，在他的眼中呈现的，其实是由他的意志扫描眼前的世界之后重现的画面。 “你好像不是很欢迎我。”能够这样随意地和一位队长在这种情况下对话的，必然也是相同级数或者是更高级数的存在。此刻，浮现在顾峰眼前的那道面色苍白的身影，可不就是猎魔者中的二号人物——猎魔教士吗？ 顾峰淡淡地说：“老实说我希望你不来，但既然你来了，那件事想必是真的了吧。” 教士仍旧使用着他那千年不变的语调和面瘫般的表情道：“看来你已经猜得八九不离十了，那就不用我在废话了，你知道该怎么办的吧。” “怎么办？最后还不是你说了算。”顾峰直直地看着教士。 “可是我也是会听取你们的意见的啊，我可不是什么独裁者呢！”有着深刻意味的话语被教士用这种毫无感情的语调说出，变得更加令人难以捉摸了。几乎所有人在和他对话时都会有这样的一种感觉，仿佛是隔着一层铁面具在和一个生活在不同次元的人对话一般。 顾峰凄然一笑，道：“虽然规矩就是规矩，可是，我的儿子不能白死。” “猎魔者之中成文的条例不多，不过你好像刚好触犯到底线了呢！” “你正在进行的那个计划不也是触犯了猎魔者的底线吗？恕我直言，你这是在玩火。竟敢去触碰那种禁忌的力量，你……” “够了，”教士打断了顾峰，“比起这个，你们正在研究的那项技术才更加让人担忧，一旦流传出去，必将成为猎魔者之中巨大的不稳定因素。” “什么技术？”顾峰眉头微皱。 “或许你也不知道吧，我也稍微可以放心一点儿了。” “看来我们总算是有了一个共同点了。”顾峰饱含深意地看向教士。 教士毫不避退地与之对视，道：“你有部分的决定权。” 同样超然的目光在虚空之中相遇，并不交织，反而针尖对麦芒般地激烈交锋，迸射出不可见的光辉，酿就出现实世界里的令人窒息的沉默气氛来。 良久，顾峰压低声音问了一句：“我可以做些什么？” “按规矩来就行了，毕竟不管是成文的还是不成文的规矩，都是为了维持猎魔者的平衡而存在的。” “是吗？”顾峰抬起头，深邃的目光仿佛刺透了这方空间，“也许已经是时候让她回来了。大概有一年了吧，想来她应该还是在一级猎魔者的层次里活着。” 另一面，在堕落都市中的某栋建筑的某个安静的房间里。 从赤井家族里传来的信息，让一个年轻人克制不住地皱起眉头，把一份才得到的文件随手就丢进了有着碎纸功能的机器人的口里。他有着一头和达斯相近的金发，只是和达斯的短发不同，他的这头金发洒脱地垂至后颈，按照某种规则排列着。在这头独特的金发之下，是一张同样独特的英俊面庞，在当今世界，英俊不算什么特别，关键是那种蕴含在眉宇间的气势，那可不是靠着科学技术就能拥有的东西，必须得是一个人日常积累的显露。 他的名字是尼特莱尔·夏尔，也就是达斯的哥哥，赤井美奈原先的未婚夫。 然而，美奈似乎已经下定了某种决心，坚持要等到永志入睡之后才离开。无奈之下，永志只得抬出了华国的种种风俗，以及他个人的种种习惯。当然凭这些是无法击退一个下定决心的少女的，最后他只得使出了自己的杀手锏——他在mesa上了解到的有关他们家族的婚姻规定。没有正式举办婚礼之前，夫妻双方是不能在晚上在一个房间里相处的，甚至不允许过分的肢体接触。 “端木家的男人吗？”夏尔轻轻转动着自己手上的戒指，进行着思索。赤井美奈的消息他是在昨天才知道的，也是他让赤井家族的人自己去解决问题，顺便探探永志这个所谓端木家的男人的口风。他可不会听信永志的一面之词，可是他也无法完全排除这个可能。毕竟对于尼特莱尔这样的家族来说，端木家无疑是高高在上的存在，那里的信息不是那么容易搜集的东西。 “不过是一个有些姿色的变异种而已，只是这是长辈们订下的婚事，若是就这样被她搅黄了，那我家族的荣耀何在？”夏尔的脸色渐渐地变得坚定起来。一番思索之后，他站起身子，对着黑暗中隐藏着的什么挥了挥手，厉声道：“动用我们能够动用的一切资源，我要马上知道我能够知道的关于端木永志的一切信息。” “是！”伴随着一股阴冷的气息，似乎有什么从刚才起就潜伏在那片黑暗之中的东西，向着黑暗的更深处潜去了。 “等着吧，我相信命运是站在我这一边的。就是不知道在你们的谎言被拆穿的时候，你们会是什么样的表情，应该会很有趣吧。”最后一个字音落下，夏尔脸上的表情已是变得森然无比。 第五十二章被隐藏的过去 回到赤之别馆之中。 在赤井美奈忘情的讲述之下，那段从未被她向他人披露过的过去，此刻从回忆之海中缓缓浮起，以一种令人震撼的模样呈现在听者面前。几乎所有的赤井家族的人都不知道，赤井美奈了解他们的程度也许比他们自身还要深，正如几乎所有的人都不知道她的瞬移能力。 猎魔者建立之初，赤井家族就已经存在，它的历史可以追溯到猎魔岛还未成为猎魔岛之时。或许因为它是一个庞大的整体，所以才没有和那些同样受到战争冲击的小团体们一样，消失在历史的浪花之中。即使如此，在猎魔者占据猎魔岛之时，赤井家族还是和许许多多的大团体一样，受到了根本上的动摇。 不过赤井家族的衰落，却并非是从此开始的。事实上，早在三战进行的过程之中，赤井家族的产业就一直在遭受着破坏，并且从那以后都没能得到很好地恢复。 随着猎魔岛的设立和猎魔者的进驻，世代生活在此处的赤井家族之中的大部分对于猎魔者的到来都没有表示欢迎，只有那些手握重权的上位者们嗅到了机遇的气息。在最初的那段时间内，赤井家族的人表现出来的就是对猎魔者的热烈欢迎和异常“踊跃”地加入。可惜即使有许许多多的赤井家族的人想要加入，当时猎魔者严酷的审核标准也将绝大多数挡在了门外。 要知道，当时的猎魔者可是正在进行着对恶魔和吸血鬼的战争，对于战士本身的思想成分的要求比这世界上的所有的军队都要高。在那个风云动荡的时代，有数个强大诸如端木家的集团涌现，对于吸血鬼和恶魔地下世界掌控者的地位取而代之。除此之外，也有诸如尼特莱尔这样的小型家族在搅动着历史的风云，对地面世界的掌控者们进行了一次重新洗牌。 非常遗憾地，赤井家族因为种种原因没能从中抓住这一次的机遇，反而是因为自身实力的止步不前被那些新进的家族挤到了后位。等到一切暂时复归平静，世界大致上稳定下来，赤井家族已经在重新划定的世界排位之中落到了比较靠后的位置。彼时猎魔者已经在世界范围内建立了众多的分部，各个大国完成了对于世界的重新划分，众多的大家族们成为了没有封号的贵族。 紧接着，伴随着猎魔者内部的分裂，世界又开始动荡，变异种的危机就那么突如其来地来了。没有人知道这场灾难从何处开始，也没有人知道它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人们只知道从某一个时间起，人们之中的某一部分被划出了人类的范畴，而世界上开始出现那些拥有着种种可怕力量的怪物。幸好有猎魔者的存在，人们在这股力量的保护之下找到了平衡感，由此世界恢复了稳定。 这件事在赤井家族内部是极度机密。在赤井家族里出现变异种的时候，赤井家族的族长，也就是赤井美奈的爷爷，曾经试图透过抹杀那些被发现有特殊能力的族人来掩盖这个事实。可是很快，被发现拥有特殊能力的族人们越来越多，靠杀戮已经不能解决问题了。就在赤井美奈的爷爷准备将这些族人转移的时候，不知是谁走漏了信息，大量的猎魔者闻讯赶来，将赤井家族的祖地团团围住。 猎魔者方面只派出了几位队长，但这就是赤井家族所有人加起来都无法抵挡的力量了。 一场几乎一面倒的战斗之后，赤井美奈的爷爷和这支猎魔者部队当时的首领，也就是现在的教士达成了一项秘密协定。协定的内容无人知晓，想来以他们滴水不漏的行事作风也不会留下任何的证据吧。只是在这之后，赤井家族的那些拥有特殊能力的大部分人都被以各种理由送到了猎魔者正在修建的堕落都市之中，再也没有回来过。而剩下的赤井家族之中的变异种们也被限定了人身自由，在堕落都市尚未修建完成之时他们都只能呆在赤井家族的祖地之中，完成之后他们才可以到这座不亚于任何一座国家首都的大都会里生活。 经历了这么一场打击之后，赤井家族的实力越发衰落，不仅仅是在地下世界几乎沦为了无人问津的小角色，在地面世界上的地位也是一落千丈，几乎没有再出现在大众的视野里。 赤井美奈出生的时候，赤井家族虽然衰落，但好歹还是一方巨擘，在堕落都市里也算是有点儿地位。在亲人的呵护之下她度过了一个还算快乐的童年，但是某一天，噩耗从天而降。她的父母在一次外出办事的时候，双双在华国遭遇车祸，当时就去世了。因为运送尸体的麻烦，她连自己父母的最后一面都没能见到。知道这个消息的赤井美奈几乎崩溃，就是在这个时候她突然发现了，自己作为一个吸血鬼的能力。那些族人们只看见她咬住一个敢于对她的父母不敬的还有一口气的中年妇女，没想过她是怎么咬住一个比自己高上不少的女人并在极短的时间内就置其于死地的。 瞬移的秘密，她连她的爷爷也没有告诉，但她并不能确定她的爷爷对此一无所知。 尽管她的爷爷就是赤井家族的族长，她的吸血能力仍然令她的族人们恐惧不已。形势所迫，她的爷爷不得不在她还在上初中的时候就把她送到了刚刚建立的赫德瑞玛学院之中，这时这里还并未成为一个属于变异种的自治区，那是在她到来之后过了一段时间的事情。她的爷爷为她改建了赤之别馆，在其中为她留下了一个只属于她自己的秘密空间，也即是她带着永志参观的那些仍然保持着稚嫩气息的地方。 在后来，经过多方的努力，赫德瑞玛终于取得了自治权，而变异种的地位在堕落都市和世界之上也得到了相应的提高，与此同时也有相当多的变异种被划出了变异种的范畴，回到了正常人的世界里。 可是就在她开始期待着自己能回到那个有着和父母唯一的回忆的地方时，又一个噩耗传来，她的爷爷突发脑淤血去世了。在科技发达的当时，这件事听起来让人难以想象，但事实就是这样，她也没有反驳的权力。她只是利用自己的能力偷偷地回到祖地，见到了爷爷的最后一面。在爷爷那已经僵硬的笑容上她仿佛读懂了什么，再也没有回到过那个地方，即使是家族里的人来请她回去。 她的爷爷去世之后，她在家族里的地位也随之一落千丈，而且因为她不肯听从新任族长的命令的原因，她在各种方面都受到了忽视。也不记得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赤井家族不再过问她的事情，而她自然也不会去刻意地和赤井家族保持着联系。她的爷爷也许是早就料到了这一点，所以赤之别馆的维持是靠着和赫德瑞玛学院的协定，而不是赤井家族的力量。 就这样，突然变得孤单的少女决定靠着自己一个人在这所学院之中活下去。可是因为她不愿在别人面前使用自己的瞬移能力，在她看来那简直就是作为一个吸血鬼的血证，所以她在学院之中也是一个低层次的存在。而且因为这诸多的变故，向来成绩不错的她在一次大考之中发挥失常，学生卡上的分数一口气跌倒了五十以下。在见识过那些平时要好的同学们骤然变化的嘴脸之后，她开始质疑自己先前所遵循的一切，包括那些由她的父母和祖辈给她灌输的东西。这之后，她再也没有表现出什么特殊之处，除了不慎被同学们撞见她吸血的样子得到了一个吸血女巫的可耻外号，她一直都是孑然一身。 原本以为日子就会这么简单地过去，只有外界的改变才能给予救赎的光芒。 但是不久之前的某一天，很久都没有联系过她的赤井家族派人传来一个“好消息”，那就是她的爷爷在世的时候曾经为她和尼特莱尔家族一位很有希望成为继承人的人物订立了婚约。在赤井家族的人看来，她可以有一个好归宿，而赤井家族也说不定可以得到一个发展壮大的机会，何乐而不为呢？而且对于正面临着生存危机的她，这应该是好的一个消息了吧。 可惜事与愿违，早就开始怀疑着各种规则的她，早就不再相信所谓的家族荣耀了。和那些整天在嘴里念着一族一族的人不同，对于所谓的赤井家族的存亡，她根本就毫不在乎。不过说到底，在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她的心灵还是有所触动的，按人类的情绪来划分，那应该是一种恨意吧。 她知道赤井家族在堕落都市里还是拥有着相当的权威的，随便一个手段都可以让她无法在这里立足。但那又如何，她早就做好了永久地和这个世界告别的准备，反正也没有什么好值得留念的东西了。不过在那之前，她可是准备用自己从未被他人知晓的那个能力让那些妄图利用她的人付出一点儿代价的。 所以在发现永志这个突然出现的房客之时，她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赤井家族来人，然后直接采取了足以杀死他的措施。但是她没有想到，这个貌不惊人的少年居然是一个强大的纯血种，也许是赤井家族找来的杀手吧。在第一次的攻击失败之后，她就毫无怨言地做好了立刻去死的准备，可是出乎她的意料，少年只是举着魔枪，嘴里说着一些天真得可笑的话语。 永志的出现，带给了她一种奇怪的感觉，仿佛在充斥着黑暗与死寂的世界里突然出现了一抹温和的阳光一样。 她迫不及待地想要了解他的一切，费尽心思地搜集着他的信息，甚至不惜动用自己极少使用的瞬移能力，在每一个地方窥伺着他的动向。动车上，她在人群之中看着他的存在。图书馆里，她不仅在看他，顺便也会看点儿书。训练场上，她会在高处俯视着那个努力地表现着自己的少年。永志到现在都没有想到，她也许比他自己还要了解他的行为动机。正是这些第一手的真实资料，让她开始以一种不易察觉的方式接近着他的心。 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起，一切发生了某种变化，或许是在他为了樱井静香挺身而出的时候，又或许是在他第一次见到樱井静香的时候就开始了吧。赫德瑞玛之中，被他在远处看着的她会觉得心里怪怪的。图书馆里，看着他和樱井静香一起读书的她简直失去了读书的兴趣。灯塔树上，在远处用高倍的望远镜偷瞄着他们的她不自觉地轻咬银牙。 经过了一个晚上的激烈思想斗争之后，她自己都奇怪自己居然会把信心寄托在一个连她自己都不信的家族仪式上，也许是因为家族里的人会承认这些吧。在下定决心之后，她只用了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就完成了所有的准备。一杯普通的酒当然无法代表少女的一生，这其中必须得有来自少女身体最神圣的第一次为了蕴育生命所做的失败准备而流出的圣洁之血。 “在这之后发生的事情，我想你也已经想到了吧。”赤井美奈相当平静地看着永志，凄然一笑道：“实在是很抱歉，明明是一个连我自己都不相信的仪式，如果你不想承认的话，我想我也没有什么资格来阻拦你的决定。” 永志看着赤井美奈，脸色阴沉得就像暴风雨前的天空。 第五十三章冲向未来的少年 永志慢慢地站起来，一言不发并且面不改色地以同样缓慢的速度向着赤井美奈的方向走来。她从他坚定的双眼之中读出了什么，于是垂下了头，视线游移在红色的地毯和在这之上的薄薄的一层空气里。她有点儿想哭，可是她忍住了。因为她深深地知道，现在唯一能够让眼前的少年动摇的东西，恐怕就是自己的眼泪了。 然而，在永志抱住赤井美奈的那一刻，她还是没能忍住自己的感情。 在不知好歹地对他说下那番话的时候，她就已经预料过这个结果，虽然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但是她始终都还是抱着一丝小小的期待，希望一切都会随之改变。可是在深刻地思考过前因后果之后，她猛然发觉，自己好像反倒开始期待着那种一直都被她恐惧着的结果了。或许是因为，在泛起的回忆之中她突然意识到了命运的残酷性吧。 “没事的……还来得及。”赤井美奈哽咽着，她努力地控制着自己，却只能不让自己到达泣不成声的那种难堪的状态。 永志没有说话，而是将赤井美奈抱得更紧了。隔着那层衣物和一层组织，她感觉到自己被他的体温所包裹，从中传递而来一种平稳的波动，让她不由得跟着平静下来。这时候她才意识到，那是他的心跳。旋即她又意识到了一些另外的东西，刚刚平静下来的心脏又以更加激烈的速度跳动起来，简直是要从嘴里跳出来了。 “真的，我发现，”永志在这时候开口了，声音却没有他的心脏那种平静，“你的那句话说的真没错啊。” “什么？”赤井美奈轻轻地发声。 “之前我问你为什么要向我求婚的时候，你不是说过的吗？”永志顿了一下，赤井美奈感觉他的心跳在这瞬间快得惊人，“因为我们是一样的，所以我们一定会在一起。这句话说的真对啊。” “就算你突然对我这么说，我也……”赤井美奈的脸因为充血而变得红了，对比原本白皙的肌肤更加明显。唯一让她觉得释然的就是，现在永志看不到她这般模样，不然也许她的脸会更红的吧。 可惜下一秒，永志就和赤井美奈分开了。他抓着她的肩膀，双眼泛着异样的光芒，对于她的娇羞表情熟视无睹地发出有力的证言，“我曾经在孤独之中度过十几年不入人眼的日子，也曾经被我最爱的人抛弃。我曾经在绝望之中求生，也曾经经历过尸山血海。我不止一次地面临生死危机，也不止一次地获得再失去。但是，我真的已经无法再向命运妥协了。现在，我以端木永志之名在此起誓，无论将来会面临怎样的敌人和困难，我都会保护赤井美奈，即使牺牲我自……” 永志的誓言没能继续下去，赤井美奈捂住了他的嘴，并且在他耳边轻声呢喃道：“已经够了。”紧接着她就像他抱住一样紧紧地将他抱住，用属于自己民族的那种永志根本就听不懂的语言兴奋地喊叫着。 尽管永志根本就不知道她在说些什么，但是他可以明白，从那种语调之中透露出的激动和喜悦，这是无法作假的东西。 他们拥抱着，互相感受着。很久很久，直到赤井美奈忍不住发出一声呻吟，永志才有些紧张地放开了她。 “时间差不多了呢？”永志不自然地望着窗外漆黑的天幕，起身走向别处。赤井美奈直接瞬移到他的面前，不由分说地拉着他瞬移到了一个他有些印象的房间里。事实上，在看到房间里摆着的那两台大大的交换椅的时候，他就已经想起来了，这是之前她兴奋地向他介绍过的玩具之一。 “美奈？你这是……？”永志疑惑地看着那两台交换椅，几乎只碰过一次这种现代科技的证明他此刻不免有些激动。他曾经不止一次地想象过自己戴着虚拟头盔，和一大群朋友在虚拟现实里没日没夜地打游戏。可惜随着他成为一名猎魔者，这个小小的理想很快就被现世所征服了。即使他有着相应的时间和金钱，他也根本就没有去玩的兴趣，那会让他的心里产生一种荒废光阴的负罪感。 赤井美奈从永志的身边来到一台交换椅前，将自己的身份卡插入下方。她一边打开这种高级交换椅的舱室，一边对着永志笑道，“为了庆祝，来和美奈一起玩吧。” 永志立刻把脸一板，“现在各种情况都还没有弄清楚，哪里是玩的时……”看到赤井美奈楚楚可怜的样子，他的话说到一半就变了调，“好吧，反正今天晚上什么也不会发生了。而且，那个……这也是我的义务吧。” “嗯！我们还是在这里见面。”赤井美奈用力地点点头，竟是直接用瞬移躺进了交换椅里。见她如此急切，永志笑着叹了口气，然后走向另外一台交换椅。 赤井美奈家里的交换椅当然是相当好的版本，比起当初永志第一次在运输舰上使用的还要舒服。在他躺进柔软的舱室中后，那银色的舱盖便缓缓地闭合了。赤井美奈在另一个舱室中兴奋地喊道：“让我们在虚拟世界里把……”她的声音戛然而止，被这隔音效果极好的舱盖直接切断了。 永志闭上眼睛以适应这纯粹的黑暗，一个虚拟头盔在他的头上生成，紧接着，他的思想在某种力量的引导下开始想象，五感迅速地被支配。 “确认到端木永志，开始登录！”随着一个机械的提示音响起，永志来到了一个金色的球形空间中，无数的画面环绕着他，那是他可以选择的传送地点。这种操控界面他很熟悉，毕竟虽然是第一次使用，但是通过各种渠道他对于行走网络的各种登录方式还是相当了解的。他略略地扫了几眼，果然，可以选择的区域都在猎魔岛的第二层之内，或者更加准确的说，是在堕落都市之内。 “请选择！”提示音再次响起。 “就在这房子里吧。”永志指着一个画面命令道。 “传送开始！”随着提示音的响起，永志的眼前天地变化，这和赤井美奈的瞬移不同，他可以捕捉到一些零碎的画面，来证实他正在以超高速移动。整个过程持续了差不多一秒，他的双脚再次感觉到大地的支持，视野也迅速地恢复到正常水平。他活动了一下手脚，寻找着美奈的身影。 ‘奇怪，她的头发应该很好找的啊！’永志扫视着这里，却一个符合特征的人都没有发现，倒是看见了一个开着让他无法直视的圣光的人。‘不会吧’永志眯着眼睛向着那个开着圣光的人走过去。果然，那个人叫了一声他的名字就直接扑了过来。可是对于永志来说，这无异于是一颗闪光的星星向着自己撞过来了。他下意识想要躲开，却发现自己的力量似乎还是停留在第一次登录的那个水准，也就是连普通人都不如的状态。就这样，永志闭着眼睛被赤井美奈紧紧地抱住了，那惊人的力气立刻就让永志有些吃不消了，显然赤井美奈是增强了自己的身体能力。 “等一下！”永志挣扎着，试图推开赤井美奈。而赤井美奈没能立刻理解永志的意思，在她犹豫了数秒之后，永志的手不经意地碰到了她身上的某个敏感部位。于是乎，赤井美奈惊叫一声放开了他，退到了数米之外。赤井美奈捂住自己的胸口，俏脸不自觉地变得绯红，紧张地看着正捂住自己眼睛的永志。 “圣光！”永志来不及回味手上的柔软触感，刚才的近距离接触简直要亮瞎他的双眼了，本来黄金圣光就是为了防止别人偷窥而设计的buff。 赤井美奈这时候才意识到这一点，连忙取消了对永志的限制，同时转过身去背对着他，她也发现了自己发烫的脸。 从手指缝隙中看见那个熟悉的银发少女出现在自己的视界里，永志暗暗地松了一口气，放下了自己的双手。“好了，美奈！”永志轻声呼唤着她。 赤井美奈应了一声，缓步走到永志的面前，低着头看着平滑光洁的石质地面。 “出去看看吧！这里的时间流速和外界可是一样的。”永志说。 说着永志便走向不远处出口，赤井美奈拉着他的手跟在他后面。走了几步，永志突然想起刚才赤井美奈使出的力量，随口问道“你是不是把身体的某些数据提高了？” 永志也就是随口一问，不料赤井美奈的反应却是相当激烈，她当即挣脱了永志的手，恼怒地看着他说：“我哪里有提高身体的数据，而且虽然我也只有十四岁，我对我的身体还是很有自信的！” 永志看着她那明显又发育了好几岁的胸部，不禁捂住了自己的脸，这个展开实在是太脱线了。要是赤井美奈不刻意强调，恐怕他根本就不会注意到这一点吧。 赤井美奈似乎是自知理亏，又指着永志说：“你不是也改了身体数据吗？” 永志摸摸自己头上的火焰胎记，反问道：“你倒是说说看，我有什么地方改变了？” “人家明明为你重新修剪了一遍的，为什么还是你身份卡上的模样？”赤井美奈嘀咕着。 永志不禁失笑道：“那当然了，行走网络里的数据如果要更改的话可是要重新扫描的，不然就会以第一次得到的数据为准。” “那就马上去再扫描啊！”赤井美奈盯着他的目光里带着恳求之意。 “就这样也没关系吧。”永志诧异地看着赤井美奈。 “这……这是……我的习惯。”赤井美奈结结巴巴地说道。 “马上去扫描的话恐怕我就没时间陪你玩了呢？” “那……就下次吧。”赤井美奈犹豫地接受了这个事实。 永志看得出来，她似乎对自己的那种新形象特别在意，这一点倒是和他所熟知的华国人有很大的不同。来到这里的这么多天，就连他的死党江川都没有注意到，他的头发长长了不少。 他们手牵着手一起冲出大门，奔向了行走网络之中流光溢彩的赫德瑞玛学院。到这时候永志才知道，难怪到了夜晚的赫德瑞玛会那么寂静，因为大部分的变异种都在行走网络里毫无所惧地举行着各种释放压力的聚会。利用他们自己的技术和自治权，他们把这里简直建成了一个完全脱离现实的虚拟世界。这里没有一座完好的大楼，只有一座座冲霄而去的天梯般的大型游乐设施。这里没有一个正常的人类，他们会在黑洞般的地面上跳舞，也会更无顾忌地借助各种buff在这里打斗。反正这里的任何地方一旦被破坏就会立即复原，消耗的只是能源罢了。 唯一正常的地方，或许就是在这里也仍然属于院长的私人领域了吧。在顶楼的大钟的平台之上，他们度过了今天最后的几小时。 2086年7月13日 从遥远的地平线透出的第一缕阳光，惊醒了沉睡的赫德瑞玛学院，搅动了那因为沉睡而变得凝滞的空气。兴奋了一夜的发光植物们纷纷展开自己的叶片，迎着阳光的方向。那株最大的灯塔树的果实仍然泛着金色的光芒，它静静地伫立在那道路的交错之地，释放着经过净化的空气。 豪华的赤之别馆上方，一个少年正踩着飞行甲板向太阳发起冲刺。 一脸坚毅地冲向太阳的方向的少年没有看见，那个突然出现在顶楼上的银发少女，他更加不会知道，她在顶楼上就那样怔怔的看着他远去的背影，直到他彻底地消失在天际，消失在那片金黄色的光芒里。 第五十四章过度章节 在今天的早些时候，永志在科学社位于堕落都市中央处的总部里见到了正在被研究的恶刃。 和他想象中的有些不一样，科学社的人对待恶刃的态度明显是相当正式的，从他们刻意调出十个左右的人来进行研究和把恶刃安置在总部而不是仓库里就可见一斑了。不过也正是因为科学社成员的这种认真，导致他没能直接地接触到恶刃。在他们之间，不仅仅是隔着一层有机玻璃，已经对科学社的技术有些了解的他知道，这其中必然还有一层不可见的用于防盗的电子罩。 隔着那层看起来没有多厚的玻璃，永志看见恶刃像一个巨大的玩具一样被固定在一个足够将它的身体完全覆盖的轮盘之上。恶刃的胸甲和其他的一些装甲都被打开了，从那轮盘之上延伸出的十几只机械臂维持着这种状态，另外还有一些根本就无法和恶刃的身体连接的接线从恶刃的身体之中延伸出来，与一些永志根本就不知道功用的仪器连接在一起。好几个穿着标准的实验服的人一刻也不离地在仪器那里守着，还有一些其他的人在这其中走来走去，永志来的时候他们似乎正在争论着什么，但是因为玻璃的隔音效果，他什么也没能听见。 这状况不禁让永志联想起那具巨神兵的残骸，尽管主观上他认为恶刃不会感觉到疼痛，他还是有些担忧恶刃的状态。 一个在这里工作的人不知从那里钻出来，拿着一个看起来相当简易的装置就来到永志身边。他保持着一个科学工作者应有的严谨态度对永志说：“它似乎有些话想和你说。”毫无疑问，他手里拿的是一个通讯设备。 永志才从这人手里拿起那个设备，一个令他陌生的声音就响了起来，“主人，我想杀死这些人！请对你之前的命令做相应的修改！” 这人顿时脸色一变，惊疑不定地看着永志。 永志淡淡地扫了他一眼，说：“恶刃，按我的命令做，其他的我会处理。” 听到永志给出的回应，这人的脸色缓和下来，对着永志露出了带着感激意味的微笑。 永志把设备还给他，寒声道：“我可不是把恶刃送给你们了，希望你们可以好好地按照我和布莱克社长之间的协定来做。” “你……”这人企图说些什么来挽回气氛。他一直都坚定不移地认为像自己这样的脑力工作者是比永志这样的体力工作者要强很多倍的，这其中的差距就是坐办公室和在外面劳动的区别。即使现在的永志也是科学社的一员，他也和这科学社之中的大部分人一样，把猎魔者会学习科学知识这件事当作一个笑话。他认同布莱克拉拢永志的做法，但是他不能认同布莱克允许一个猎魔者对科学工作者的事情指手划脚，那简直比这颗星球面临陨石危机还要荒诞。可是就在他准备毫无顾忌地表示一下自己对永志的不满时，他发现自己有些说不出话来了。明明只是一个不过十四五岁的少年，却仿佛有着一种令人敬畏的气势一样，让他还未发声就明白自己的抗议将会是徒劳的。 最后，这人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我们一直都是按照社长的指示在行动。不过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什么大的进展，”说到这里，这人的表情又活跃起来，“但是我们已经发现了这具机甲和巨神兵之间的联系，相信很快就可以在驱动上取得突破性的进展了。” 永志仔细地打量了一番恶刃，皱眉道：“布莱克之前好像和我说过他在废墟里找到过不少类似的机甲，难道不能用来修复恶刃吗？” 这人答道：“当然不会这么简单，要修复它的话我们首先就必须知道它的结构组成，然后设法复制那种结构。当然，在复制的时候最好也是使用那种类似的原料，社长已经派人去做这件事了，相信不日之内就可以完成。” “这样最好。”永志也点点头。之所以他要把恶刃送到这里来，除了对恶刃本身拥有的技术和来历的好奇之外，也是抱着一丝能够将恶刃修复的美好愿景的。要知道现在的恶刃全身上下不知缺了多少零件，胸甲打开之后里面空荡得足以塞下一个人，其他的空腔也足以塞满和恶刃自身同等重量的金属垃圾。 选择了先去看恶刃，也就意味着永志将会错过教官的搏天术课程。而一旦迟到的话，再想进入那座训练营可就是十分困难的事了。毕竟那里不是猎魔者的地盘，而是一个大国租赁的特种兵训练场。 特种兵训练场之中的一个小型场馆里，一些猎魔者正在练习着搏天术。 “奇怪，永志居然到现在也没来，这可不是他的风格。”江川有些心不在焉地打着搏天术。身为永志的死党，他很清楚这意味着什么。要么是永志出了什么意外，要么是他准备放弃这门课程了。从永志昨天放下的惊人言论来看，他更加倾向于后者，这或许是永志为了向更强的道路迈进而做出的选择。可是一种不祥的预感在他的心头荡漾着，他自己也说不出来为什么会是这种不祥的预感。 “难道他为了力量，把自己的灵魂出卖给了恶魔吗？”江川低语，旋即他又自嘲道：“我在想什么呢？朋友出了事的话，还是直接去看看比较好吧。” “菜鸟三号，干什么呢！”一个炸雷般的声音在江川耳边响起，是教官在对着他发动咆哮技能了。 过往的时间积累而出的经验告诉了江川应对之策，在这种情况下和教官对话无疑是作死的行为，于是他好像什么都没听见一样，开始用心的演绎着搏天术。 ‘不过，没来的不仅仅是永志啊！’看着这缩小了不少的方阵，江川的心中有些苦涩。他能够理解那些选择离开的同学们，关键不是搏天术的训练有多么辛苦，而是搏天术太过奥妙。从搏天术的定义就可以知道，这是一门将其考验悟性的武学，就像那些武侠小说里的武功秘籍一样。搏天术开头的几式其实根本就无招无式，不能领悟的话，就连作为基本招式的资格都没有。 而且从某位前辈那里江川知道，这套搏天术其实是猎魔者早期的必修武学，也是一种相当基础的武学。这从某种程度上也反映出当时的猎魔者的强大和万中无一。到了近代，由于猎魔者数量的增加，这套搏天术也就退出了历史舞台，甚至不再作为一门基础武学出现在初级猎魔者的视线之中。取而代之的是猎魔者从各处搜刮而来的强大武学，其中有的是来自古代的神奇武技，有的是近代武术大师毕生之心血，有的是当代格斗王者为了捞一笔而写出的搏杀秘术。这些武学五花八门，虽然或许没有什么强大的奥秘在其中，但论起学习难度来无疑是要比搏天术低了不少，见效的速度比搏天术不知要快上多少倍。 ‘唉！不知道最后还能剩下几人。’江川一面运转着搏天术奥义，一面暗中打量着仍然在这里的众人。凭他现在的眼力足以看出同学们在搏天术上的造诣，也大概可以猜出能坚持到最后的人们。想来那些学到现在都没能摸到搏天术的门道的人是坚持不了多久的，毕竟这里的学费也不便宜。一番筛选下来，江川惊喜地发现安雅、曾佳、朱明丽、林易、钱思思等他能叫得出名字的人都对搏天术有着自己的理解。即使他们还不能将搏天术运用到战斗之中，但至少这对他们来说是一门值得的课程了。 到课程结束的时候，永志也没有出现。江川看着永志原先所在的位置，眼神有些落寞。永志在他们这帮初级猎魔者里也算是有些人气的人物，已经有不少人来找江川问过永志的事情了，可惜的是，他也不知道永志到底想干什么。 一阵嘈杂的声音传到了江川耳中，当然若不是这其中包含了永志的名字，根本就不会引起他的注意。江川循声望去，只见朱明丽正一脸兴奋地对一脸无奈的曾佳说着什么。想起朱明丽八卦之王的封号，他不禁在心里替永志捏了一把汗，‘但愿她不会搞出什么麻烦来。’ 江川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心情，独自踩着飞行滑板离开了这里。 在飞出训练场大概两分钟的时候，他与一个同样踩着飞行滑板的猎魔者擦身而过。那个猎魔者的速度很快，他心有所感地回头时，已经完全看不清对方的身影了。 “刚才那个人，是永志吗？”江川惊疑不定地看着那道向着训练营的方向飞去的黑色身影。他想要使用造化手表确认一下，可惜这距离已经超过了造化手表的搜索范围。 “也许是我多心了吧，”江川自语道，“那家伙可不会开这么快的滑板，而且，他的头发不会这么有型的啊。” “看来我得抽点时间去找永志聊聊了。”心中释然的江川不再多想，继续着自己的空中道路。 第五十五章还是过渡章节 此时，距离江川他们的训练结束已经过去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了。 “好了，暂时就先到这里为止吧！”教官发出一声咆哮，对那些已经满头大汗的特种兵们下达了暂时休息的命令。 “是！” 在整齐地给出回应之后，这些特种兵才纷纷按照特殊的方法活动起自己的身体来。即使他们的体质不输一级战士，但是他们毕竟不是猎魔者，在这般高强度的训练之下此刻也是有些疲惫了。 教官像雄鹰一般锐利的眼神在这些特种兵身上转了几圈，最终他满意地点了点头，转身走向场馆的二层。平常他去这里都是为了上厕所，但是今天他的目的却是有些不同。 “你已经看了很久了，有什么话要说吗？”才刚刚跨进二层的时候，教官就先知先觉地扭过头，对着一个低着头的黑衣少年说道。他的语气很平淡，当然这种平淡的语气对于这位把咆哮当作基本发音方式的教官来说是相当奇怪的。 黑衣少年故意沙哑着声音道：“有点事情想找你谈谈。” 教官走到黑衣少年面前，以和他那步伐极不相称的高速伸出手，向着少年的衣领抓去。几乎是在教官出手的同时，少年就依靠着本能向后退去，恰到好处地避开了这凌厉的一击。位于少年额头部分的头发顺着气势向上扬起，露出一块醒目的火焰般的疤痕。 “是我啊！端木永志！”永志才刚刚站定，就迫不及待地喊出了自己的名字，因为他看见教官的手好像又抬了起来。 “小鬼，没有那种实力就别学人家装神秘啊。”教官故意仰起头，俯视着永志，“很容易死的。” “抱歉！”永志想不出别的应对之辞了。 教官冷哼一声，道：“那么你这个时候来，是想退出我的课程吗？” 永志愣了一下，他的确是抱着这个想法来的。见教官没有爆发的迹象，他沉声道：“没错，我的确是想退出你的课程。” “能说说为什么吗？”教官看着永志。 “因为无法变强，而我现在需要变强。” “看来你是找到目标了，你现在的这种样子也是为了那个而做的改变吗？” 永志对于教官的问题不置可否，而是应道：“从今天起我就不会和我的同学们一起来上学了，当然，看在教官请我吃了一顿饭的面子上，今天的费用我还是会照付的。” 说起那顿饭，教官都禁不住干咳几声，道：“我也知道，你不想继续学的理由和那些猎魔者一样，无非就是觉得搏天术的见效慢，而自己在这方面又没有什么天赋吧。” 永志点点头，如果那个属于神的上位空间还可以使用的话，也许他会坚持。但是现在那个空间的效果已经被第六感所代替，那么他觉得自己也没必要再在这上面浪费时间了，没有那个上位空间，他就是一个武学白痴。 “可其实，也许是你自己太看低你自己了。” 教官的一句话，让永志的心中燃起了一种莫名的期颐，他情不自禁地说：“我看低我自己？” 教官那张饱经沧桑的脸挤出一个同样厚重的笑容，“没错，也许连你自己都没有发觉，你其实在搏天术上有着难以想象的天赋啊。虽然你根本就没有记住搏天术演示的任何招式，但是你的身体却是已经将其记住了。在那天你为了那个变异种出头的时候，你打向那个猎魔者的那一拳，其中就蕴含了搏天术的奥义，不然凭你一级战士的力量根本就无法将其震退。” “搏天术的奥义。”永志疑惑地看着自己的双手。现在再去回想，他也记不起当初的感觉了，反正他觉得自己应该是含恨而发吧。他看不惯那种行为。“可是我自己好像根本就没有任何明悟之感啊。而且就算按你所说的，是我的身体记住了搏天术的奥义的话，那么我到底要怎么把这奥义使出来呢？难道全靠战斗本能吗？” “靠战斗本能也行啊。要知道普通人在战斗的时候，思维是赶不上身体的节奏的，大部分的动作都是靠着本能而发才能取得先机。所以在普通人之中的高手之中，有越练越精的说法嘛。”教官煞有介事地说着。 永志适时地提醒道：“可是我是猎魔者啊！” “嗯，的确是个问题，”教官摸着自己的下巴，“对你们猎魔者而言，你们的思维足以跟上身体的节奏。甚至对于猎魔者之中的强者而言，他们的思维速度是凌驾于身体本能之上的，也许每一个动作都经过了深思熟虑。唉！这样的话，你的搏天术就根本不能算是学会了啊！” “教官，你……”永志觉得今天的教官有些奇怪，仿佛年轻了好几十岁一样。莫非是中了几千万的大奖吗？可是猎魔岛上是明文禁止赌博的啊，也就是在红区那种混乱之地他们可以赌点小钱罢了。 一段时间不短的思考之后，教官好像是在心里做出了什么重大的决定一般，无比正式地对永志说：“少年，我看你骨骼精奇，也算是个练武奇才。不过这不算什么，主要是看你性情纯良，想来会是一个信守承诺的好少年。如果我说我有办法让你自身也掌握搏天术的奥义，并且还传授你与之相对的杀死秘技，而且我还不收你金钱学费，你信吗？” 永志怔了一下，下意识地后退几步，捂住了自己并无特征的胸口，朗声道：“教官，现在我穷得只剩下钱了。” “不，你还有其他的东西啊。”教官步步逼近，脸上带着狰狞的笑容，“要知道，在这个黑暗的世界，有一种资源可是比金钱还要重要许多的。” “那是什么？” “还用说嘛？”教官来到永志面前，狞笑道：“当然是人了！” …… 下午，永志行走在黑钢之城的街道上，看起来心事重重。 他也该心事重重，似乎随着他的行动，他所面临的问题不但没有减少，反倒有愈演愈烈的趋势。先前在教官的威逼利诱下，他和他达成了一个明面上好像没有什么大问题的协议。所谓的问题也是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一切都取决于他自己的想法。只是因为，这份协议，居然是一份和安雅有关的协议。 按照协议所说的，永志将从教官那里得到他花费毕生心血得到的杀生秘技和搏天术的奥义所在。相对的，永志必须承诺保护安雅，把她当作自己的亲人来看待。另外，协议本身的内容必须永远对安雅保密，除非教官死去，否则不能对任何人转述。 只是看这协议的第二条，永志就觉得大有问题了。可是到现在他都不敢相信，自己居然就那样直接同意了这份协议。是，教官的杀生秘技确实很厉害，演示的时候他一拳就打爆了一块巨石。搏天术也的确是奥妙无穷，几乎可以说是所有武学之中的本质凝聚，发挥得好的话不亚于任何一门武学。可是，要自己去把安雅当作自己的亲人看待，好像也不是什么难以做到的事情。 ‘可恶，你这么关心安雅，难道你是他爸或者是她爷爷吗？’永志狠狠地摸了一把自己的下巴，感觉到一种痛感他才觉得自己的心稍微平复了一点儿。他用力地摇摇头，把那些得不到答案的问题都甩到脑后，把精力都集中到眼前的事情上来。他可没有忘记，自己今天的主要目的是来探查夏尔的底细。 值得一提的是，夏尔不愧是一个在地下世界里有着相当地位的大家族的继承人，信息保护得很好。永志用mesa找了半天，也只知道他是一个变异种，具体的能力什么的一概不知。还好虽然线上的信息不行，线下的信息还是不少的。在赤井美奈、泽木彻也和其他的一些变异种的帮助下，永志总算是得到了一些比较关键的信息。 夏尔不是变异种，而是魔法师。不仅如此，他还是魔法社的成员。和永志这种活在社团边缘的存在不同，他是魔法社之中的核心成员，地位就相当于化学部部长在科学社里的地位。值得庆幸的是，他是一名有着精神系魔法天赋的魔法师，而非有着强大破坏力的属性的魔法师。虽然精神系魔法师的作用也不小，但是在实战中的作用不大，而且因为可以控制精神的原因，这种类型的魔法师向来是被敌视的存在。他既然在魔法社里混的这么好，想来是不会有着很强的精神系魔法天赋了。 不过永志倒是从一位同班的来自一个地下世界的大家族里的同学说过，有人曾经看到过夏尔手上戴着造化手表。 造化手表可是猎魔者身份的最好证明，永志今天来到这里，也是为了验证这个猜测。不出他所料的话，这个猜测应该是真的，因为一个没有真正实力的人，怎么可能成为地下世界里的一方巨擘呢！夏尔最大的底牌，应该就是他猎魔者的身份了。 第五十六章调查夏尔 要说哪里有着大量可以查阅的猎魔者的信息的话，那无疑就是黑钢之城里的倒吊之塔了。也只有在这猎魔者任务的交接之处，你才能找到一个猎魔者存在过的最好证据。 永志很快就来到了倒吊之塔，踩着飞行滑板从它的最上层进入。因为现在是做任务的淡季，也就是上一波完成任务的猎魔者们的归来之际，倒吊之塔相当热闹。从一级战士到一星战将，来这里办事的猎魔者络绎不绝，而且大多都是不弱的存在。改头换面的永志很容易地就混入了人群之中，当然这和他现在的人气下跌有着不小的关系。对于那些精神上存在问题的猎魔者，猎魔者们往往会采取敬而远之的态度。 难得来一次倒吊之塔，关系到猎魔者地位高低的各大榜单必然是要看一看的。永志费了一番力气，才在一群战力不低的人挤出了一个可以容许视线通过的空间。没办法，猎魔者的排名会随着任务的完成度而变化，有不少猎魔者刚刚把任务了解就迫不及待地跑到这里来看自己的排名了。对于以任务为生的猎魔者来说，这可是他们生命当中的一大乐趣。 猎魔者在现实中的榜单分为许多种，除了共有的战力排位榜以及任务能力的排名，还有按年龄划分的潜力榜和按级数划分的排名。永志没觉得自己想看的东西会在任务大厅，之所以他会留下来，除了抱着那一丝希望，还想借着这个机会看看自己在猎魔者之中目前是何种地位。 首先，是猎魔者潜力榜，这也是永志觉得自己唯一可能上榜的榜。即使这里的屏幕足够为每一个榜单排出五百人的名字的位置，那些名字后面也会跟上一些别的介绍之类的东西，让每一个榜单都正好是在一百名左右。像他在一级猎魔者之中六千多名的排名在这里自然是看不到的，只通过网络来查询。 当永志看到自己赫然出现在猎魔者的潜力榜的第五十位时，永志的心情是复杂的。他的目光继续向上移动，一个熟悉的名字进入了他的视野。他不自觉地就将其念出，“任霜，排名第八！这个女……人居然比我只高两名！” ‘好险，任何时候都不能放松警惕啊’永志暗自庆幸，当初任霜带着他洗森林浴的经历算是给他留下了不小的心里阴影。他接着向上看去，又一个熟悉的名字映入眼帘。“冰珊，排名第五！这么高！”永志惊叹。然而，在他看到最上面时，那里什么都没有，只有一个空空荡荡的no.i摆在那里。这无疑是不合常理的。榜单上的猎魔者如果死去，或者因为其他的原因失去了猎魔者的身份，那么其名就就直接被下一位所取代，断然是没有空留一位的可能的。 “第一名的资料怎么没有了？”永志心中疑惑，他看向其他的几个榜单，发现都没有这种情况。 “因为他已经被猎魔者除名了。”一个冷冰冰的声音在永志的耳边响起。 ‘除名！’永志心中一凛。他还不是很清楚其中的含义，不过既然教士把它作为s级任务失败的惩罚，必然是让人不敢触碰的禁忌。他好奇地转过身，想要看清那个出言提醒的人究竟是谁。在他的大脑对那张疑似睡相的脸做出反应的瞬间，他的表情僵住了，他的身体石化了，他的目光移动到后者饱满的酥胸上。 “你好像很紧张？”冰珊不动声色地问道。 稍微用脑子想一想，永志就知道她一定把刚才他的评价全部听进去了，回想起姚决对她的评价，永志只觉得一阵脊背发凉。比起喜欢用拳头说话的任霜，冰珊无疑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的存在。据那些被她欺负过的猎魔者前辈们所说，她可是一言不合就会开大招的主儿。偏偏按照猎魔者里不成文的规矩，动手之后负责人的却是被教训的那一方。 到这时候永志才猛然发觉，自己周围居然空出了一片区域，就算是那些八九级的战士也躲着冰珊。 “嗯，那个……”永志一张口，舌头就像打了结一般，那些声波都被扰乱了。 面对无比窘迫的永志，冰珊毫无表情地说着毫无感情的话语，“似乎在那天那个奇怪的孩子消失后，我就再也没见过你去充能了。” “啊，那是因为……” 永志早就通过某些渠道知道那天斗神王召唤出的一头合成龙几乎把那条街给彻底摧毁了。就算没摧毁，永志也不敢再去那里了。要是被第十三队的人抓住让他负责怎么办？永志的几千万新币估计都不够赔的。而且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件事背后的原因如果被弄清楚，按照猎魔者里的规则他绝对是罪魁祸首啊。 “你不会是怕成为那次事故的负责人吧。”冰珊继续着她那残酷的逻辑。 ‘不行，再这么下去的话事情就不可控制了。’永志敏锐地察觉到这一点。如果他再不做点儿什么的话，也许冰珊接下来就会说“那个孩子到底是谁？”“不会是你的弟弟吧。”“看来是你没有教导好他啊！”之类的可怕语句了。 一时间，永志的脑海里浮现了千头万绪。 然后—— “只是换了一家店而已！”永志打了个哈哈，接着他看向潜力榜上那被除名的第一名，感慨道：“在猎魔者里潜力排名第一人这么厉害，猎魔者怎么舍得开除他呢？除非……”就在此时，永志感到一阵发自内心的寒意，那种感觉他差不多已经熟悉了，是杀气，于是他连忙住了嘴。 冰珊这才收回了刚才突然出现的锐利目光，同样看着那第一名的位置，淡淡地说：“他太骄傲了，不过他的确有骄傲的资本。加入猎魔者不足一年就被直接收入猎魔者的第十队，随后又参加了保卫总队长的任务，受到总队长的赏识。在度过猎魔者的前三级之后他的实力便突飞猛进，并且将排名第七十一的战技蔽日环彻底领悟，开创出属于自己的战技，九级战士就可以打败战将强者，被誉为猎魔者内前所未有的天才人物。” 在一旁的永志本来只是想转移一下她的注意力，但他也被冰珊平淡的讲述吸引了注意，这位所谓的第一天才的人生的确配得上这第一天才之名。不过如果自己也到了九级战士的地步，谁知道他能不能打更强的对手呢，他不认为自己完全没有这种可能。因为现在的他，已经有了一个不得不获得力量的理由。 “在挤上排名第一的猎魔者的位置后，他就放下狂言，说自己是永远都不会让任务失败的猎魔者。当时正是七邪神的恐怖袭击复苏的时候，已经成为九级战士的他被委托去保护一个小国的公主。结果，任务失败了，而他也再没有回来。”说到这里，冰珊的语气罕见地波动起来，“我相信他不会死去，他一定是在为了自己的骄傲在我不知道的地方继续战斗着。不过对于猎魔者来说，这种行为实在是太没有纪律和组织性了，所以他被除名了。” 说到这里，永志突然想起他看到的关于七邪神的新闻的第四条，原来那个在五年前消失的猎魔者的年轻一代的最强者就是这里的潜力榜的第一人。‘真是有个性啊。’永志也不知道该作何评价，只能如此感叹。不过从那个人的位置还留在那里来看，猎魔者本部这边也是没有完全将其放弃吧。想到这里，永志附和着冰珊透露出的情绪道：“这位前辈的位置还在这里，我相信他一定会回来的。” “你在说些什么呢！”冰珊惊讶地看着永志，嘴角勾勒出一抹嘲讽的笑容，“之所以他的位置还在那里，只是因为没有人再达到他那样的高度而已。他是猎魔者的背叛者，他根本就不配拥有猎魔者之名。” “这……”永志十分不解。 但冰珊又坚定地说：“不过身为他的后辈，我不会让他再这么下去的。等我成为了战将，一定要亲手把他抓回来，让他接受猎魔者的审判。” ‘我觉得就算你成为了战将也不一定打得过他啊。’永志腹诽。表面上他还是客客气气地向她说出了道别之语。他真的想快速地离开这里，和这么一个女暴君呆在一起实在是太危险了。在猎魔者的不成文的规定里有在永志看来非常不公平的一条，那就是男性猎魔者必须对女性的猎魔者大度，虽然事实上猎魔者里的男女比例的确非常失衡，但是这种规定简直就是给了冰珊这类人一个虐人执照啊。 这时，出人意料的事情发生了。 在永志说完之后，冰珊就一言不发地来到了永志面前，冰山般的表情让永志不禁有些忐忑，他没有一点儿的可能打得过她。然而，冰珊只是伸出手，放在永志的头上，这个动作让永志一瞬间想起了他那已经逝去的母亲。接着冰珊象征性地摸了摸他的头，也多亏她只是这样摸一摸。要知道，七级战士的力量随便溢出来一点就可以把普通人打得头破血流。 ‘她到底想干什么？’永志心中奇怪，猎魔者里的人心里好像都有点偏激啊。 “跟我来！”冰珊轻轻地吐出一句，便转身向着外面走去。在她的前行之路上，人群自动地向两边分开，空出一条相当宽敞的道路来。永志咬咬牙，跟上了她的脚步。 冰珊带着不安的永志来到了倒吊之塔中的一个相对僻静的地方。其实只要有冰珊在的地方，那些闲杂人等都只有在远处观望的勇气。 “那个……”永志张口结舌。 冰珊直截了当地问：“你到这里是来做什么的？” 永志想了想，道：“我是来找一个猎魔者的。” “谁？” “夏尔！”既然对方这么果断，永志也不想再拐弯抹角了。直觉告诉他，对方或许是想帮他一个忙。 “夏尔？”冰珊抬起头，若有所思。永志不敢去看她那挺起的胸部，索性低下头，开始数着地板上的花纹条数。 在永志数到五百条的时候，冰珊的呼唤让他抬起头来。 “那个叫夏尔的，在猎魔者里的名字应该是夏目。”冰珊的表情相当到位的高冷，让人觉得她是对的。 “夏目，你知道他是尼特莱尔家族的成员吗？”永志的呼吸急促起来。想不到幸福居然来得这么突然，他以为自己还要再花费不少时间的。 “没错。而且他还是八十七队的成员，数据库里的实力在一级战士左右。但是我已经想办法打听到了，他是为了避免去做那些难度更大的任务才一直不让自己的能量处于一级战士以上的状态，真实实力应该是在三级战士左右。这个令人讨厌的家伙很多时间都不是在做着一个猎魔者该做的事情，要不是他是尼特莱尔家族的成员，估计早就被踢出正牌猎魔者的队伍了。” “原来是这样！”永志感激地看着冰珊。出于保险的考虑，他又多了句嘴，“那个，为什么你要帮助我呢？” “无畏而且愚蠢至极的问题！” 冰珊保持着冰山般的表情缓缓地退后，移入了人群之中，消失在永志的视界里。 原地，只留下目瞪口呆的永志在那里凌乱着。今天到底是怎么了？ 第五十七章为了你而存在的愿望 2086年7月13日，下午。 永志正在从黑钢之城返回赫德瑞玛学院。院长已经同意今天晚上接见他，他想自己得去做一些其他的准备。 在他飞过一片荒无人烟的工业区的时候，他的手机就响起了赤井美奈独特的铃声。他只得降低速度，然后拿出手机，打开了通话界面。 出现在屏幕上的赤井美奈微笑着，可即使是永志这样的菜鸟都可以看出这笑容的勉强，少女的低落都写在脸上了。赤井美奈顿了一下，然后兴奋道：“我过来了哦！” “什么？过来？”永志第一时间意识到赤井美奈是准备瞬移过来。可是他正在空中快速地飞行啊，如果赤井美奈直接瞬移过来的话—— 永志的大脑还未算出接下来的情况，身后突然响起的惊叫声便揭晓了结果。他回过头，只见一道娇小的身影出现在不远处，并且迅速地远离着他，远离着天空。少女一头银色的长发被相对气流托起，在空中展开，她的身份已经确认无疑。 “美奈！”永志大叫一声，旋即调转了滑板的方向。但是他忘了，他之所以能够在同学们的面前秀一下技术，是因为他早已设定好了程序，由智脑辅助完成。而现在的滑板运行的程序是平稳且有目的地的飞行，在永志强行改变方向的同时，滑板自身也随之做出了反应，企图让滑板回到正常轨道。矛盾的操作导致了唯一合理的结果——失控。 永志只觉一股异样的力量从脚底传来，然后他就失去了平衡，在滑板的带领下开始在空中翻转着下落。若不是他的滑板自带着固定脚的装置，他就会直接被甩出去，然后期待着有什么奇迹发生了。他立即意识到自己的问题，判断出如果他立即放弃改变的话，应该可以赶在滑板坠毁之前回到正轨。但是在他翻转了几圈之后，视野中的赤井美奈还是不断地接近着地面，同时不断地尖叫着，似乎是忘了自己还有瞬移的技能了。 ‘可恶，她是太恐慌了吗？’永志来不及多想。就像在安宁城中一样，高度紧张的他反而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平静，因为失重而跳动得异常的心脏也被压制到几乎停摆的程度。 “order！解除自动操作！”永志下达了命令。他下载在手机中的mesa的程序几乎在瞬间就完成了处理，解除了滑板的操作程序。其实他之前就命令mesa直接入侵了滑板的操作系统，不然只凭一架滑板里的智能程序是无法做到那么完美的配合的。 永志用脚板控制着滑板的输出，迅速地找回了平衡。在这种状态下，他感觉自己仿佛和这滑板化为一体，成为了一个生活在天空的生灵。他运转着教士交给他的缘法，同时将那层几乎没有什么作用的气壁展开，集中在自己的眼前。滑板的尾端喷出一道蓝色火焰，推动着滑板以超越重力加速度的加速度前行。 永志压低了自己的身体，忍受着那宛如一条大河奔腾而来的气流冲击，像一只利箭飞速射向赤井美奈下方。 “不行，这样赶不上！”永志在接近赤井美奈的时候得到了这个令人绝望的结果。按现在的速度来看，就算他可以接住她，也会因为无法停止而在地面坠毁的。究竟该怎么办？他的心脏几乎停摆了。 千钧一发之际，永志的第六感不自觉地发动了。而一个紫色的仿佛打了马赛克的身影，也是随之出现在他的面前。 这一刻，他觉得世界仿佛停止了运转。一切都不再运动，一切都不再发声，一切都陷入到可怕的宁静和静止之中。旋即他又意识到，也许不是时间的流逝停止了，而是他自己的思维速度远远超过了这个速度。他想起教官之前所说的，那些猎魔者之中的强者，每一招都可能是经过了深思熟虑。想来那些强者的感觉就和现在的他的感觉差不多吧。 神的出现，让一切似乎都变得可以理解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怎么在这里？”永志很想这么问。可是他的思维速度实在是太快了，他的身体根本就跟不上。 然而神却听到了他的心声，应道：“你好像搞错了什么，我从来就没有离开过，何来疑问的语气。再说了，在现在这种危急的情况下，看到全知全能的我，你不是应该觉得高兴吗？” “这是我第六感的附加属性吗？”思维速度极快的永志迅速找到了最大的可能。 神点点头，他的身体却是在这近乎静止的世界之中缓缓地飘到了永志的面前，发出一个充满诱惑的声音，“猜的不错，这就是我赐予你的礼物的一个附加属性，不过只有在特定的条件下才会发动，比如说现在。当然，作为一个屡次被拒绝的神，我还是希望这次你能许一个像样的愿望的。我知道你喜欢那边那个正在坠落的可怜人，如果就这样下去的话，恐怕她会就这样直接死去的吧。” “你……”永志的内心一阵挣扎。 “这个能力能够维持的时间可是有限的，”神扭过头，看着缓缓坠落的赤井美奈，笑道，“好了，快点做出决定吧。还是说，你要看着她摔成一堆碎肉呢！” 神轻蔑的语气让人觉得这是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可事实却是如此残酷和绝对。 永志没有犹豫，不管不顾地在心中大吼，“神，让她活下去！” 瞬间，第六感的效果消失无踪。 就在此时，一直大叫着下落的美奈消失了。可她的声音并未消失，而是从更高的地方传来。永志压住滑板，一个急刹后止住了下坠之势，仰起头看着天空中那个继续下坠的身影。 “永志！”经过一次瞬移之后的美奈似乎恢复了理智，开始叫着他的名字。 “美奈！”永志也呼唤着她，踩着滑板以较快的速度冲过去。 在永志再次接近她的时候，赤井美奈又使用了瞬移。但是因为他们两个都是移动的物体，加上他们之间尚未培养出来的默契，他们在空中交错而过。永志只能调转方向，再次地去接近赤井美奈。或许是害怕着那惊人的重力加速度，赤井美奈一次又一次地使用着瞬移，一次又一次地接近永志。而永志也极有耐心地一次又一次的配合着她调整自己的速度和方向。 时间渐渐过去，永志的速度渐渐降低，他们之间的距离也越来越小，他们之间的默契度也越来越高。终于，在错过了不知多少次后，永志抓住了美奈的手，顺势将其揽入自己的怀里。赤井美奈也紧紧地抓着永志，任凭他把自己带到地上。或许是因为在空中折腾得太久了，两人都没有什么说话的意愿，对于他们身体的接触也没有什么感觉。这种奇怪的气氛一直持续到永志抱着她跳下滑板，稳稳的落在地上。 永志将赤井美奈放在地上，随即收起滑板，然后长出了一口气。在重新感觉到大地那坚实的支持时，他的心似乎也随之平稳了，他还从来没有觉得大地是如此的亲切。 “谁让你在天上飞的！”一直沉默的美奈突然爆发了，粉拳猛力地捶打着永志的胸膛。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永志连忙求饶道。其实他本来想说的是‘你自己突然过来，怪我咯！’可是在看到赤井美奈脸上干涸的泪痕时，他就知道他一定不能这么说了。 “没事就好。”永志安慰道。同时他后退几步，企图脱离赤井美奈的打击范围。不料下一秒，赤井美奈就直接出现在他的背上，双手圈住了他的脖子。预料之中的瞬移并未立刻降临，无奈的永志只得用手扶住了赤井美奈的身体，免得她滑下去。 “怎么了？”永志背了美奈一会儿，见她一言不发，不禁疑惑道。 赤井美奈凑近他的耳朵，低声道：“其实我恐高的，刚才真的是吓死我了！” “我说你怎么不立刻瞬移回去的，原来是吓傻了啊！”永志恍然大悟。 回应永志的，是脖子上传来的巨痛。他只来得及惨叫一声，就知道赤井美奈又亮出了她的两颗虎牙了。这次显然只是为了泄愤，专门咬了他的敏感部位，没有咬到他的血管。 永志连忙求饶，赤井美奈才松了嘴。正当他松了一口气时，脖子上立刻又挨了一口，这回总算是咬到血管了，而且还是上次的伤口。他的身体本能差点就要对依附在他背上的少女采取行动了，还好赤井美奈只是轻轻地咬了一口，咬完就迅速地撤退了。 “你……！”永志有心责备，但是感觉到背后赤井美奈依靠，他又说不出话来了。 最终，卡了半天的永志吐出一句“我们直接回家吧，快到晚餐时间了！”，才结束了这尴尬的场面。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是有一种这种事情在将来会经常发生的预感，不禁心中一凛。 第五十八章月夜女神的访客 2086年7月13日，夜晚。 和往常一样以黑暗为主色调的赫德瑞玛学院里，维持着寻常的寂静。 象征着这座学院最高权力的院长的私人领地中，一个相貌英俊的男子刚刚通过了审核，获得了觐见神谷夜的资格。此刻，他正在不紧不慢地穿过无人的花园，走向眼前的宏伟大楼，直到院长的位于顶楼的办公室。 他的名字是尼特莱尔·夏尔。他是尼特莱尔·达斯的哥哥，也是尼特莱尔家族的第一顺位继承人。老实说，现在的他觉得有些困扰。对于端木永志的调查虽然意料之中地在猎魔岛之内停止了，可是就目前所得到的情报来看，一切似乎都指向了一个不不平凡的背景。如果端木永志真的是端木家之中的重要成员的话，那么他不仅会理智地选择放弃，反而会给他们送上自己最诚挚的祝福。可是如果端木永志和所谓的端木家没有什么紧密关系的话，那么他也会为了自己和家族的荣耀而采取必要的行动。 这件事的关键，在于永志被猎魔者销毁的属于华国的过去。而这，也是夏尔为什么要来到这里的一个重要原因。无需花费多少资源，只要在这所学院里找几个院长的仰慕者问一问，就可以知道神谷夜对永志的区别对待了。 在夏尔走向院长办公室的同时，平日里庄严肃穆的办公室却是弥漫着异样的气氛。今天的这里没有灯光，没有侍者，没有没有机器人。清冷的人造月光下，神谷夜独自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漆黑的眼瞳斜睨着摆在座位之前的那面镜子。 “是时候了吧。”神谷夜低语。 就在这时，那面镜子竟是自动偏移了方向，正面对着神谷夜。一幅完全不同于现世的画面，也是在这镜面之中诡异地呈现而出。 伴随着一阵令人发寒的笑声，一个笼罩在黑雾之中的人出现在镜中。她的眼睛在黑雾中犹如两团紫色的火焰，照亮了部分她身上的银色战服。长年活在地下世界的人们都知道，这是赫赫有名的七邪神之一——紫瞳的库拉肯。当初她被冷锋擒下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在世人的眼中过。 神谷夜似乎早已预料到她的出现，绝美的脸上是和平常一样的淡然。不过下一秒，这份淡然就被突然从她的嘴角浮现的一抹邪魅的笑容给破坏了。“有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情吗？还是说，你已经连自己为什么要笑的理由都不明白了？”神谷夜对着镜子里的库拉肯笑道。 “只是为了增加出场气势而已，”库拉肯的语气相当随意，完全没有世人谣传的那种霸气与冷冽，“不过看你的反应，难道这种增加出场气势的方法已经过时了吗？” “现在是2086年7月13日。” “是吗？已经过去了这么长的时间了！”库拉肯感慨了一句，接着问：“既然我可以在这里见到你，也就意味着那个人已经出现了吧。” “嘛，大概是这样吧。” “大概？”库拉肯加重了语气，“还有什么不确定的地方吗？” “我已经确认过他的血统，应该不会有错。只是，不稳定的因素似乎太多了一点儿。除了我们，好像还有别的人在打着那份力量的主意。” “计划受到了阻碍？” “不，恰恰相反，是进行得非常顺利。”神谷夜的脸笑着，眼神却是透出一种令人心悸的冷冽来，“正是因为太过顺利，所以我才觉得有一些不对劲儿。一切看似全部都在我的掌握之中，一切又好像会瞬间崩毁的感觉。” “外界的因素不足为虑，关键是那个人自身意志的变化，这是绝对不能有失的事情。” “这一点现在可以放心，他的表现全部都在我的预测之中。只是……”神谷夜欲言又止。 “只是什么？”库拉肯追问道。 “只是我总觉得在他的内心深处，早就被一种和我们的意志不同的意志侵占了。”神谷夜说，“我觉得也许会有这么一天，那种意志会成为他强大的真正原因。” 库拉肯沉默了一会儿，问：“那你的眼睛，看到了怎样的未来呢？” “这个……”犹如一颗巨石被投入湖水，神谷夜的双眼荡起一阵克制不住的涟漪。她的芊芊玉手穿过自己及腰的秀发，沿着自己的额头一路向下，恰到好处地遮住了她那双波动不已的眼睛。“未来是充满未知的，我的能力也只能看到一个大致的发展方向。我预感到我们的目的将会达成，但是路上却免不了血腥的牲祭。不过，这也是未来的美妙之处嘛！” 在叙述的过程中，神谷夜的语调渐渐恢复了开始的高冷和平淡。 “有人来了，你好自为之吧！” 库拉肯突然丢下这句话之后，光滑的镜面上，映出的是已经敛去笑容的神谷夜。紧接着，一阵有节奏的敲门声响起。 “请进！” 神谷夜的话音刚落，身着华丽的西式晚礼服的夏尔便推门而入。他随手将门带上，不经意地瞥了一眼那面光滑的镜子后，他按照家族礼仪弯下腰，对神谷夜打了招呼。 “以后不要用你们家族的礼仪来向我问好了，你们的习俗不适合高贵的我。”神谷夜为等他完成礼仪，便冷冷地说道。 “好吧。”夏尔神色如常地直起腰。 “我听说你有什么事情想听听我的意见，而且是和我的学院的学生有关的重要事件！” “是这样的，想必你也是有所耳闻吧。”夏尔顿了一下，以一种悲怆的语气继续道：“我和赤井家的美奈小姐早有婚约，只是因为她年纪太小才没有举行任何仪式。没想到，我的未婚妻背叛了我，居然和一个来路不明的猎魔者结婚了。她的行为不仅伤透了我的心，也深深地伤害了我的家族荣耀，更加违反了人类千百年来所遵守的伦常之理。尼特莱尔家族的荣誉怎么能就这样被他人随意践踏和侮辱。我想原谅她，可是就算我做得到，我的家族荣耀也不会容许这种事情的发生。” “我知道他们都算是院长的学生，某种程度上也是受到学院的保护的。”夏尔继续道，“所以我今天来到这里，就是想询问一下院长对于此事的看法。我相信院长肯定不会对这种背信弃义的行为持肯定态度的吧。” 神谷夜笑了，她轻蔑地看着夏尔，说：“你的话说的不错，可惜我不是很关心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 “呵呵，院长真是会开玩笑啊。”夏尔微微一笑，声音骤然变得低沉下来，“只是出于必要，我的家族和赤井家族不会对这种违反规矩的事情坐视不理。也许他们会采取一些激烈地行动，倒是或许会对学院造成破坏的。” “赫德瑞玛可是自治区！” “如果院长担心的只是这个的话，那么看来我已经得到我需要的答案了。” 神谷夜瞥了一眼夏尔，随意地发出一个轻微的音节。四周的空气随着这个音节震动起来，在虚空中卷起一阵狂风。作用在夏尔的身上，那就是一道把他送出去十几米的柔和冲击。 “在我面前说话最好不要这么从容！”神谷夜微笑着看着一脸惊愕的夏尔。 “这是什么意思？”夏尔强行压下心中的震惊，皱眉道。 “表面上的意思而已。赫德瑞玛里有赫德瑞玛的规则，堕落都市也有着堕落都市的规则。” 夏尔沉默了一会儿，说：“不知院长有什么高见？” “既然是为了女人而起的争端，那么就用流传至今的古老方式——决斗来做出决定吧。” “决斗？” “我可以为你和端木永志在这学院之中摆下一座擂台，邀请地面世界和地下世界里的许多大家族的人来作为见证，谁都无法无视这场战斗的效力。”神谷夜有些兴奋地说，“不同学院之间的大比就要到了，你和他之间的战斗倒是可以作为在那之前的演练。毕竟，你和他姑且也算是这所学院的学生。” “可是……他未必会同意这个解决办法？”夏尔对自己的实力有着自信。即使对方是一级战士（表）的实力，有着吞魔噬鬼这样传说中的武器，他也有着获胜的信心。可是正如他自己所想的另外一种可能，如果永志真的是端木家的重要成员的话，那么他完全可以直接拒绝这项提议，而尼特莱尔家族将不得不舍弃部分荣耀。 夏尔的心中不免有些忐忑，神谷夜的回答将为他心中的猜测给出重要的注解。 “放心吧，他不会拒绝的。” 神谷夜的话一出口，夏尔便如释重负，暗暗地舒了一口气。他略带感激地看向神谷夜，却只得到后者一句冷冰冰的“没什么事就快走吧，我可是很忙的。” 夏尔苦笑着，习惯性地想要弯腰做出告别礼，想起神谷夜刚才的嘱咐，他连忙打消了这个念头。简单地说了一句再见之后，他便迅疾地转身，大踏步地向着那扇高大的拱门走去。 与此同时，早就守候在门边的一个黑衣少年得到了神谷夜将声音压缩成束之后的命令，向着这里走来。两道人影，毫不犹豫地交错而过。 ‘院长还正是忙啊！’永志只是心中感慨了一句，继续向着神谷夜的方向走去。 ‘这种脸型可不是谁都会有兴趣的，看来是一个稍微有点地位的人物。’夏尔好奇地多看了永志几眼，并且对永志的行为做出了一番分析。永志不会想到，自己遮掉伤疤之后的普通面相在夏尔这种上层人士的眼中反倒是一种高贵的象征。在更加注重实力的地下世界，只有那些没有力量的人才会去在外貌上做出伪装，真正的强者往往是顺应自然的。 夏尔继续离开，而永志继续到达。几乎在前者消失在神谷夜的视界之中的时候，永志也恰好来到了神谷夜的面前。 “那个，院长，晚上好！”永志的开场白相当地蹩脚。老实说他实在是很不想和院长在夜晚会面，那天晚上的事情他可是在记忆犹新，他觉得夜晚的神谷夜和白天耳朵神谷夜不是一个人。白天的神谷夜是威严而庄重的，有一种上位者特有的风范。夜晚的神谷夜虽然还是那种上位者的模式，可是似乎没有那种威严和严谨，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随性随意的态度。 坦白地说，永志觉得晚上的神谷夜更有魅力，这才是让他不想来的主要原因。可是这也由不得他，早上进行通讯的时候艾莲就直截了当地告诉他，院长这几周就今天晚上有空了，爱来不来！无奈之下，他只能来了。 神谷夜微微一笑，指着面前的座椅说：“坐吧。” 永志听话地坐下。神谷夜问：“那么这次找我是有什么事呢？” “那个……那个……抱歉！”永志张口就卡了壳。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在心里鼓励着自己。自从没有对人防护罩之后，他发现自己对于那些印象中的好人就没有什么抵抗力了。 好容易让自己平静下来，永志一边回忆，一边将自己和赤井美奈面临的困难和盘托出。当然他也可以把故事的主人公改成勇治和加奈，可是他不觉得在神谷夜面前玩这种把戏是一个明智的选择。套用假名或许可以缓解尴尬，但是现在不是该尴尬的时候，他是真的面临着一场不得不赢的战斗。 神谷夜饶有兴趣地听着永志的讲述，忠实地做着听众。直到永志说完一会儿之后，她才有感而发，“这个故事不错，稍加改编的话，也许可以成为一部经典。” “唉——！”永志懵了。 “好了，”神谷夜的声音骤然变得像高原上的寒风一般，“还是来说说你到底是想让我帮你什么忙吧。” 神谷夜突然转变的态度让永志好像是吸入了一大口来自高原的稀薄空气一样，从错愕回到了理性的现实。他点点头，缓慢地开口道：“我想保护她，我做了一些事情。我觉得我没有做错，可是我一直都知道，我不是一个能做出正确选择的人。过去发生的种种，已经把这一点证明到我无法忽视的地步了。” 他低下头，这时他想起了那些因他而永久消逝的身影。他以为自己会忍不住落泪的，但他只是觉得眼睛有些疼而已。他就这样继续说着，“我可以接受无数次的失败，但是这一次不行，绝对不行。” “我知道这么说有点儿强人所难，我也没有资格可以说这种话，但是，院长不是有着一双能够看到未来的眼睛吗？”这一刻永志的头更低了，“我不在乎我自己会怎样，我只想知道。如果按我现在的思路去做的话，美奈会得到拯救吗？” 神谷夜凝视着永志，道：“你不是端木家的人吧。” 永志露出苦笑，颓然道：“我倒希望我自己是，可惜，我的家族都已经那场灾变之中彻底毁灭了。” “那么我感兴趣的就只剩下一个问题了，”神谷夜说，“如果你成功地帮助赤井美奈免除了尼特莱尔家族的威胁，你们怎么继续走下去。要知道，猎魔者和一个自然系的超能力者之间是不可能有未来的，你们不会是一个层次上的生命。” 永志没有说话，他的确考虑过这一点，但是他没有深入地想过。 而神谷夜残酷清晰的逻辑仍然在继续着，“想要在一起的话，你们之间必须有人做出牺牲。要么你放弃你作为猎魔者的道路，要么，让她主动地放弃你。只有这两种可能了。” 永志的思绪随神谷夜的话语而颤动，就这样熬过了一段时间。 “或许真的和院长所说的一样吧，”永志再开口时，声音已是前所未有的释然，“但是未来是充满了无限的可能的，谁又能肯定未来只有这两种可能呢！我只知道我现在应该做的事情，仅此而已。” “不错的觉悟。” 就在永志以为这个状态下的神谷夜会给他一个冲击波时，她却突然妩媚地一笑，对他的说法给予了肯定。 神谷夜告诉他，“既然你有这个觉悟的话，想来就算是让你和夏尔用决斗来一分胜负也无所谓吧。” “决斗？”永志皱起眉头，“他会同意吗？”虽然对于把赤井美奈作为赌注的行为非常不齿，可他不得不承认，这是对于目前的他来说唯一有效的方法。没有任何背景的他唯一能够依靠的东西，想来就是自己的实力了吧。 “放心吧，他绝对会同意的。”神谷夜的嘴角挂着一抹神秘的笑容，话语中透出强大的自信，“因为，这就是我看到的未来啊！” 第五十九章初见夏尔 2086年7月14日的晚上。 经过商榷，永志和赤井家族的人勉强达成了一致意见。他们决定在一家名为赤红之馆的大酒店里进行会谈。到时出场的不仅有端木永志和赤井美奈这样的当事人，还有赤井家族目前的族长以及一些家族里的核心人物。最值得一提的是，夏尔也会来这里见一见他的“未婚妻”。 虽然谁都没有说明，但是谁都知道，他们之间的矛盾不会靠着一场磋商就解决。磋商最大的意义，恐怕是就是决定解决矛盾的方案。 因为赤井美奈不厌其烦地给自己和永志搭配着衣服，所以直到在会餐开始的前一分钟他们才准备完成。永志换上了他们的民族服装，他觉得如果自己的腰间别上一把利剑，眉毛再弯曲得厉害一点，看起来就和一个古代的武士差不多了。反观美奈也是一身白色的民族服装，一直披散的头发也盘在脑后，显得十分正式。这也是有好处的，至少他们两人走在一起会人别人联想到夫妻或者是男女朋友。 “如何？”美奈兴奋地在永志面前转了一圈。 “嗯，不错。”永志随口应了一句。倒不是赤井美奈穿上这身衣服之后降低了可爱系数，而是永志在看到她时情不自禁地想到了院长——神谷夜，不知不觉中她在永志心中已经成为了这套服装的代言人了。 “太敷衍了吧。”美奈抱怨着。 “比起这个，时间快到了，我们过去吧。”永志看看造化手表，严肃地说道。美奈嘟起嘴，一脸不满地来到永志身边，挽住了他的手臂。接着她拿出一部显然价值不菲的手机，打开了一个界面，出现在上面的是一个摆在墙角的一人高的瓷瓶。 “怎么看这个？”永志疑惑道。 “这可是用你们华国古法制造的瓷器，就这么大的一个起码价值十万呢！”赤井美奈说完，他们就眼前一黑，经过一瞬间的凌乱，他们出现在那瓷瓶前。 永志打量着四周，这里的装修十分浪费，地面上居然还是用的那种老式的红毯，壁灯也是那种树丛一样的气体灯泡，更不用说墙上挂着的那些真的画作了。虽然这样做很有文化底蕴，不过在外界已经属于渐渐被淘汰的模式了，这里一定是一家有年头的老店。 “这里以前是我们家族的产业，本来应该是有大量的鸟语花香的内置庭院的。不过在我们失去这里的控制权后，这里就变成这个样子了。”说到自己的家族没落的事实，赤井美奈的声音不禁有些颤抖。 他们沿着红毯前行了一段距离后，在一个同样穿着民族服装的女人的引领下进入了一个同样豪华的大厅中。这里看来不是用餐的地方，依次排列的钢制椅子说明这里应该是一个等待之处。几个老者坐在这里，低着头看着手中的纸质报纸。直到那个穿着民族服装的女人凑到其中一人的耳朵旁说了什么，他们才慢悠悠地抬起头来，打量着眼前的两人。 “他们是我的家族里的元老，年纪都在七十岁以上了，不是我们家族现在真正的掌权者。”赤井美奈低声提醒着永志，“不过他们应该都是爷爷的老友，不然也不会落到这步田地。你可要对他们客气一点儿。” 赤井家族的现任族长很聪明，在以一种不公平的态度对待这赤井美奈的同时，他也没有忘记为自己留下可以扭转局势的棋子。 “他们的寿命还真长啊。”永志低声道，在华国，一般人的寿命是不会超过古稀之年的。然后他就感到一阵尖锐的疼痛，是美奈在用指甲代替牙齿在咬他的手了。 永志只得摆出一副笑脸，和她一起恭敬地向这些长辈问好。 “你就是端木永志！”坐在中间的一位老爷爷先开口了。 “是！”永志简单地答道。 那位老爷爷和身边的几个老者交换了眼神后，微微颔首，笑道：“不错，看来美奈的眼光还是可以的。”到这时赤井美奈才把指甲松开了，永志觉得她应该很高兴，不禁斜过视线，正对上她那有些发红的脸。娇羞的赤井美奈比平时简直要可爱十倍，他暗暗地吞咽一下，挣扎着移开了视线。不过这从另一方面也表示出赤井美奈对这些老人的良好印象。 “我看你头上的那个火焰般的标记很不凡啊，可否告诉我们这到底有什么蕴意呢？”一个老者问道。 永志摸摸这个贯穿了他的生活的火焰胎记，“这是我天生的，也不知道究竟是因为什么而诞生，究竟是因为什么而让我成为这样一个特殊的存在。不过我倒现在都还记得我的爷爷告诉我的关于它的事情。当初我一出生，我家里聘请的那些成长学的专家就被开除了。然后是一次又一次的手术，然而这印记仿佛是活的一样，不允许任何东西来将其覆盖。就算他们用最好的填充剂将其彻底封死，也会随着血肉一起脱落，差点把我也害死了。于是最后医生只能对我的父母说，这个孩子不是一个容易改变的人，他反而会给世界带来改变的。” “原来如此。”老者微笑着，脸上的皱纹挤成一团，仿佛随时都会破裂。他们再次交换了眼神，最后还是由中间的那名老者开口，“我们自然是支持家族的规矩的，另外我们对这位少年的印象也很不错，也许他会成为我们家族重新振兴的希望呢！” “希望什么的我可受不起啊。”永志连连摆手道。如果他真的是什么端木家的人还好说，关键他根本就什么都不是啊！ “你敢跟尼特莱尔家族正面对抗，已经很不错了。不过你还是得有一定的心理准备，虽然我们家族的规矩是不容更改的，但是尼特莱尔恐怕不会善罢甘休。而且在我们家族内部……”说到这里，老者重重地叹息一声道，“年轻一代有很多人在嚷嚷着要求新求破，甚至要挑战一些古老的规则。说到底，还是因为我们家族现在没落了啊！” “我相信赤井家的状态一定会很快得到改观的”永志看迎着那些老者饱含深意的眼神，信誓旦旦地表了态。 老者微微颔首，用手指指旁边的一道装饰华丽的门，示意他们进去。再次向他们表示了感谢之后，永志带着赤井美奈进入了这扇门。迎面而来的，是一股香水混杂着酒水的味道。 永志微微皱眉，一边向前走去，一边观察着情况。 灯火辉煌的大厅中，摆着一张长长的西式桌子。十几个机器人在一旁站着，带着酒或者食品之类的东西等候着吩咐。桌子上摆满了各种各样的食物，从身为珍惜物种的厄龙到深海中的鱿鱼，从简单的甜点到还有许多是永志根本认不出来的奇形怪状的食品。很显然和这里豪华的装饰一样，这里的食物也是在尽力地体现着在这里用餐的人的不凡。 永志顺着桌子看过去，有五人分别坐在一张长桌的两边，他们紧紧地挨着空空荡荡的首位而坐，把其余的可以坐十几个人的位置都给空出来了。显然正主还未到来，至少那个叫夏尔的应该还没有出现。五人看起来都比较年轻，他们并未提前用餐，只是在品尝着散发着独特芬芳的美酒。 “你们居然迟到了十几秒，这可不是赤井家的人该有的样子。”正对着永志的一个男人放下酒杯，大声地说道。 赤井美奈带着永志上前，看着这个穿着西式礼服的男子，平淡的开口道：“他算是我的表哥，叫做……”赤井美奈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所谓的表哥粗暴地打断了，“你们先坐下来吧，让我们的客人站着说话可不是赤井家的人该有的做派。” 永志诧异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和赤井美奈相伴而坐。这里的气氛和他预料之中的有些不一样，他以为自己会直接面临什么刁难的，难道是那些酒水软化了这些人的铁石心肠吗？ 待永志坐下，那个男人又非常主动地站起来道：“我先自我介绍一下吧，我的名字是赤井健也，赤井家族的族长。”接着他依次点指和他坐在一排的年轻男子，说出他们的名字以及他们在赤井家中的地位。根据他的讲述以及他的语气，永志大概可以知道现在赤井家基本上是他一个人说了算的，其他的人差不多可以直接忽略了，估计也没有他们发言的机会。 就在他的手指落到这房间里黑暗的一角时，赤井健也也被一个声音毫不客气的直接打断，“还是让我自己来吧，而且，我不喜欢别人用手指着我！” 一个相貌英俊的年轻男子一身华丽的西式晚礼服，自黑暗之中走出。 “我就是那个被背叛的男人，尼特莱尔·夏尔！” 夏尔这杀气腾腾的话一出口，空气的温度都仿佛直接降到了零点。他的目光掠过尴尬地笑着的赤井健也和其他无关人等，在赤井美奈的身上稍作停留之后，像是发现了什么重要之物一般骤然聚焦在永志的脸上。 “是你！”夏尔的有些吃惊。他可没有忘记，这个少年可是在他之后去了院长的办公室，谁又能知道在那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呢！ 第六十章十日之约 面对天生傲气凌人的夏尔，永志抓住美奈发抖的手，毫不畏惧地直视着夏尔，冷笑道：“你们不过是有一个口头上的婚约而已，何来背叛之说。而且就凭你这把年纪，大叔你还是去红区自己物色一个吧，你根本配不上她” 夏尔的嘴角动了动，失笑道：“我真的是很想知道究竟是什么给了你这么说话的勇气？” “难道我说的不是事实吗？大叔！”永志说到最后，特意重读了大叔‘二字’。此言一出，全场寂静，对面的赤井健也一下子就脸绿了。 把看起来不过十七八岁实际上是二十岁的尼特莱尔家族的第一顺位继承人叫做大叔，不是亲戚的话，那只能是仇人了。这般话语的大胆程度，想起来都让赤井家族在场的人胆战心惊。 被称作大叔的夏尔仍然保持着淡定，甚至带着和熙的微笑，他知道永志不是一般人，但也没想到他居然比他弟弟达斯还狂。难道端木永志也和达斯一样被自己的长辈骗过，这个想法有些无稽了。夏尔拿起一杯酒，放在嘴边慢慢地品尝着，好像是无视了永志的发言。 永志挣开赤井美奈的手，一本正经地说：“虽然说是要商量，其实我们还有什么好商量的呢！我和美奈既然已经结婚了，那还关你这个前未婚夫什么事呢！” 永志这无异于火上浇油的话一出口，赤井家的人一个个都目瞪口呆，彻底地石化在原地，也只有赤井健也这个当权者还能保持着一点理智说：“夏尔先生是我们请来的客人，当然，主要是他对你们的婚约存在疑问。” “哦！我倒想知道大叔到底是有什么疑问。当今世界，年轻人的事情不是只要你情我愿就可以了吗？”永志饶有兴趣地看着夏尔说道。 夏尔不紧不慢地把酒喝了一半有余，才把酒杯放下，道：“老实说，我觉得你们赤井家的规矩是有缺陷的。女性只要给任意一个男性喝一杯酒，就相当于托付终生了。照这么说的话，如果这不是她自愿的，或者说有一个男人设计夺取了这杯酒的话，那她的一生就毁了啊。” “你什么意思？”永志皱起眉头。 “我也是为了我的未婚妻着想啊！谁知道她是不是一时昏了头呢！如果我的消息没错的话，你现在还只有十四岁吧，赤井美奈也差不多。虽然这里没有法律禁止你们在这个年龄结婚，但是你们真的理解什么事婚姻吗？你们有为之承当责任的觉悟吗？”夏尔说道。 “我……”永志正欲开口，却被夏尔突然发出的凌厉声音给打断了，“之前一直是你在说话，你不觉得应该让赤井美奈也有一些说话的机会吗？她也是这场闹剧的主演之一啊。”一时间，众人的目光纷纷投向了赤井美奈。 永志皱着眉头看向赤井美奈，对方不愧是家族的第一顺位继承人，心智完全不是达斯这种少年能比的。 “我……”赤井美奈看看永志，后者给了她一个鼓励的眼神，又看看赤井健也，后者的眼中只有催促，最后她的视线停留在始终保持着和熙的微笑的夏尔上。夏尔的微笑看似温暖，在这种情况下却反而暴露了他漠不关心的现实，而这冷漠给了美奈最后的勇气，那是从愤怒中诞生的力量。 “首先我想告诉你，只有他才能喊我的名，你最多也就叫我赤井小姐。”赤井美奈平静地说道。永志觉得很欣慰，她没有浪费他花了好几个小时讲解的应对战略。而对面的赤井家族的人的脸色顿时就精彩起来了，他们中的大多数此刻都想对着天空大吼一声：“今天到底是什么日子啊！人们都不怕死了吗？” 夏尔神色如常地等待着接下来的发言，他看出赤井美奈还在酝酿着什么。果然，下一刻，赤井美奈仍然是十分平静地说：“今天我和他用我们家族规定的夫妻之间的送别礼了。” ‘靠！’永志不禁用捂住脸，装作在擦什么的样子。别人或许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但赤井家的人可是一清二楚，虽然他们不一定去执行这些规定。 对面的人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赤井美奈又大声地补充道：“而且我们昨天晚上是一起睡的，这样的或者是那样的事都做过了！” “砰！”永志禁不住一头栽倒在桌子上。现在他突然觉得，赤井美奈根本就没有理解他所说的战略关键。 “真的吗？”赤井健也大惊失色，连忙问道。不过看永志的反应，怎么都像是被事实给吓到了。 “不对……那个……我们……”永志顿了一下，“我们的确是一起睡的，但是……发生了什么我可记不清楚了。”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这个行为是在越描越黑。 “砰！砰！砰！”这回换成赤井家的人集体栽倒在桌子上了，他们是真的被吓到了。 夏尔也是脸色一变，那和熙的微笑瞬间消失无踪。他拿起桌子上的半杯酒，一饮而尽。随后他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永志，无视了还在凌乱中的赤井家族。永志也站起来，和他对视着，只是因为夏尔比他高不少，他还是只能仰望着对方。 “企图转移话题吗？”夏尔冷冷地说，“可惜生活不是你们可以回避的问题。我不管你们究竟有没有做过这样或者是那样的事情。既然她是和我有婚约在先，那么这事就关乎我的家族的尊严。”说到这里，夏尔露出一个温和的微笑，“不过我可以看的出来，你们之间的感情相当深厚。尽管你们真的什么都不懂，我还是决定原谅你们了。不过有一件事很关键。” 夏尔拿出一份纸质的文件，道：“我是尼特莱尔家族的第一顺位继承人，像我的未婚妻出轨还把我甩掉这种事是绝对不允许发生的。所以，世人应该知道的只能是我夏尔拒绝了这个不贞的女人，而不是什么我强人所难的恶心戏码。” 永志看着夏尔手中的文件，呼吸有些急促。而赤井美奈则死死地盯着那份文件，指甲用力地掐着毫无感觉的永志。 “任何，签下这个的话，我们就皆大欢喜了。”夏尔循循善诱，“你们可以尽管在一起，什么事情都不会发生。而我也本来也对她没什么兴趣，当然不会纠缠她什么的。” 永志咽了一口唾沫，在夏尔赞许的目光之中颤抖着手接过了文件。 ‘原来如此！’夏尔露出一个恍然大悟的微笑，看着永志的眼神之中充满了戏谑。 ‘不好！’永志旋即就意识到，自己为此而准备的一切，都已经在夏尔的手段之下彻底地崩毁了。如果他真的是端木家的成员的话，怎么可能会接受这样一份有损端木家的声誉的文件呢！ 看着面带微笑的夏尔，永志突然感到一股寒流从自己的脚底涌出，一下就把他带到那种冰冷的地狱里去了。他突然想起了猎魔者前辈们的教诲。永远不要试图和变异种争辩什么，因为你不可能胜过变异种的嘴遁秘技。永远都不要和变异种比智商，因为就算是等级最低的变异种也有超过普通人几倍的智商。永远都不要在变异种面前流露自己的真实情感，除非你打算下一刻就杀死对方。 ‘可恶，到底该怎么办？’永志拿着文件，视线却无法聚焦在那些文字上。夏尔不愧是变异种，随随便便几句话就把他玩弄于鼓掌之间。他甚至觉得自己找不到任何的反击的余地，只能跟着对方的节奏走。 就在永志接近绝望边缘的时候，从身边传来的体温，把他的思绪瞬间就拉回了现实。他下意识地侧过脸，瞥了一眼皱着眉头的赤井美奈。曾经许下的诺言，此刻化作无穷的力量在他的心头奔涌。 随后，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永志微笑着把这份文件给撕成了碎片。 “抱歉，我可没有妥协的习惯！”永志满不在乎地手一扬，那些纸片登时漫天飞舞。 “那你想怎么样？”夏尔蹙眉。 “决斗吧！” “有趣，”夏尔的眉头舒展了，“你是认真的吗？” “永志？”赤井美奈担忧地看着永志，她不想他面临危险。 永志说：“这是我们之间的死斗，当然如果你怕了的话，我也可以当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夏尔冷哼一声，道：“你可真够自信的。”从永志刚才的表现他就可以确定，对方绝对不是什么端木家的重要成员，最多也就是个外围成员。 “十天之后，为了迎接即将到来的学院大比，同时也是为了给学生们展示一下学院的力量，赫德瑞玛学院会举行一场小型的擂台战。到时候来的人不仅有地下世界里的强势家族的代表，还有猎魔者之中负责监督这所学院的战队队长，以及其他学院里的重要人物。”永志说，“你我都算是这所学院的学生。这场擂台战的规格已经足够分出我们之间的力量高下，还有声望的差距。怎样，敢和我这个加入猎魔者不到两月的猎魔者打一场吗？” “看来你是认真的了！”夏尔饶有兴趣地看着永志，“那我也没有拒绝的理由。” 接着夏尔扫了一眼赤井家族的成员们，目光森然地说：“虽然你们在我的眼中什么都不是，不过姑且你们还是有血有肉的人类。今天的对话你们都听见了吧？” 赤井家族的人小鸡啄米般地点着头，包括他们的现任族长。 夏尔说：“很好，给我好好地记住了。”接着他转过身，对永志说：“见证已经有了，你也会把这当作是一个约定的吧。记住了，十天之后，在擂台上等我。”说着，夏尔便直接离开了这里。漫天飞舞的纸屑之中，一个决绝的背影，深深地烙印在众人心中。 ‘这家伙，不简单啊！’永志感到了压力。 “这……”直到夏尔的背影消失，赤井健也的声音才发了出来。 没有了夏尔，一帮赤井家族的成员只能转而看着永志和赤井美奈。 可是永志也已经带着赤井美奈离开了。他们找了一个僻静无人的地方，直接用瞬移能力回到了赤之别馆里。即使永志确实对桌子上的那堆食物有兴趣，他也不想和这群人一起用餐，更何况上面都是纸屑。 在他们离开之后没过多久，从这用餐的房间里就传出了赤井健也歇斯底里的咆哮声。 第六十一章垃圾 有时候永志会想，为什么我在成为一个猎魔者的同时会成为一个学生呢！要知道光是那些科学知识就已经让他应付不过来来，更不用说作为猎魔者变强需要的大量修炼时间了。 咨询过那些猎魔者的前辈之后，他觉得自己似乎找到了关键所在。 对于猎魔者本部的一百个战队来说，他们在招新的时候本来就会有着学历的要求，这也是为什么会有猎魔者想法设法地去混学历。而对于那些杂牌猎魔者来说，在知识方面的要求就要低的多了，几乎只需要有基本的生活能力就可以了。战斗力当然也是衡量猎魔者实力的一个重要因素，但是光有战斗力的话是无法加入猎魔者本部的一百个战队的。 所以在那些不被本部的强者所认可的杂牌猎魔者之中，强者的数量其实是不在少数的。甚至按照本部的标准，那些分部的猎魔者也算是杂牌猎魔者的一部分，也就意味着某些战将强者也被划分到杂牌猎魔者之中去了。 永志这样的一个被遗弃者，本来只打算为自己的生存而努力的，但是命运驱赶着他向前，让他为了别人而想要战斗，想要变得更强。 其实很早之前，江川就发现永志的行为有些不对劲儿了，毕竟他是住在那么大的一栋赤之别馆里。不过江川真正的把这件事说出来，还是在永志决定不去上教官的搏天术课后。 在那天的下午时分，江川在空中堵住了准备离开的永志。 他告诉永志，“我知道你现在和一个别名吸血女巫的变异种生活在同一间房子里，而且你还和那个叫做樱井静香的变异种走得很近。永志，作为你的死党，我真的很担心你。你知不知道你要是一直这么做的话，也许……也许会被那些战队拒绝你的加入的啊！一个在思想上偏袒变异种的猎魔者是不会得到其他猎魔者的青睐的。我不反对你帮助他们，可是我觉得你的目的不是那么单纯。” “我不懂你在说些什么？”永志躲闪着江川的目光，“让开！我还要去黑钢之城一趟！” “还记得在来到这里之前，我对你说过什么吗？” 永志怔了一下，缓缓地说：“我唯一担心的是，女人将扰乱你的生活。” “永志，你到底是怎么了？”江川眼神恳切地看着永志，“我一天的大部分时间都在学院里学习，可是这么多天了，我从来就没有在学院里找到过你。你是不是根本就没来上学？” “不愧是我的死党，都猜到了啊！”永志哈哈地笑着，只是这笑声听起来都让人觉得尴尬。旋即他就敛去笑容，认真地说：“江川，那你还记得我之前对你说过什么吗？” 江川的眼珠转动着，“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 “我已经没打算按照普通人的道路而走下去了，”永志的声音中透着一种苦涩，“你是我的死党，你应该是最能明白我的吧。也许这不是我自己做出的选择，但是我已经决定要这么走下去了。所以，不要妨碍我。” 江川苦笑道：“这是不是意味着，我以后没什么事最好不要来找你。” “没错！”永志尽力地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果断一点儿，这也是他早就想对江川说的话，“我们一直都会是最好的兄弟。可是我们在现实世界不就经常听说过这句话吗？真正的朋友之间的交情是淡如水的。我们已经不能再像那些无知的少年一样，非要用每天在一起的时间长短来衡量友情的长度，非要用对彼此的了解来作为友情的证明了。江川，我是个怎样的人，你应该是清楚的。所以请相信我吧。即使在未来我们会好久不见，甚至改换了模样，我们还是能够一眼认出彼此。到时候，我们估计就不会说着这样毫无营养的对话了。” “可是……”江川欲言又止。但就在他这一晃神的功夫，永志就绕过他，以他无法追上的高速冲向了茫茫天穹。 “我们现在没有共同之处了吗？”江川神情惆怅地看着永志离去的方向，握紧了自己的拳头，“说到底，还是因为我太弱了。可恶，难道我就什么都做不了吗？” 江川当然察觉到了永志现在面临的困难，可是他了解永志，既然对方不愿意说，那就说明这个困难的困难程度远远超出他的想象。失落，沮丧，愤怒，这些负面情绪在他的大脑之中疯狂的发酵着，催生着来自他的内心的某种东西。 有那么一瞬间，江川的眼瞳完全变成了白色。然后，一种莫名而又强大的自信充斥了他的内心，他激动地对着天空大吼出声：“我不会止步不前的，我也要变强！然后，追上你的脚步，再一次和你一起行走。” 随后，江川无视了这一吼带来的影响，踩着飞行滑板直奔猎魔岛的第一层。 在正式认真地开始和教官学习他花费毕生心血练就的绝杀和搏天术之前。 永志问教官：“以一个二级战士的力量，加上搏天术的话，能不能打败一个三级战士。” 教官答道：“一场战斗的决定因素有很多，但如果你能够学会搏天术的话，无疑是会增加相当多的胜率。” 永志犹豫了一阵，把自己要面对的对手的实力告诉了教官。当然在这同时，他也隐晦地把为什么要战斗的理由告诉了教官。他觉得自己需要向教官展示的只是自己战斗的决心，事实也证明的确如此。 听完永志的叙述，教官狠狠地跺了一脚地面，问：“你没有忘记你和我之间的协定吧。” “当然没有，”永志诧异地看着教官。他很想问问教官这个协议的缘由，可是他知道如果教官自己不想说的话，就凭他这点智商是绝对套不出来的。而且就现在的情况来看，他觉得自己应该是更加不想知道答案的。 教官冷哼一声，道：“我知道你以前是一个好孩子，所以我才会这么对你。” 永志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教官接着说：“不过就你目前了解到的信息来看，那个叫做尼特莱尔·夏尔的必然是个难缠的人物。虽然我不知道他的具体实力，不过既然他是一个地下世界的大家族的第一顺位继承人，那么他的实力必然不容小觑。而且，以他手中掌握的资源来看，你暴露在别人眼中的实力极有可能已经被他知道了。这场战斗胜利的关键，在于你还没有暴露出的那些实力。” “可是，”虽然自己得出的也是同样的结论，但永志还是忍不住开口道：“就算他知道我的力量，可是他要怎么防备我的吞魔噬鬼呢？我试过这两把枪，只要能量足够的话，威力几乎是没有上限的。” “你想的未免也太简单了。”教官训斥道，“你可以用吞魔噬鬼的话，难道他就不能用光枪之类的武器吗？以你目前的防御力来看，随便一把质量不错的光枪就能给你造成巨大的伤害。而且如果真的让你使用这套武器的话，他也许会使用更多更加强大的武器。要知道，只有战将强者才是彻底地超越了人类的存在。只有成为战将强者，人类的武器才会完全无效。” 永志大吃一惊，“这么说的话，吞魔噬鬼反而成为了我的拖累。” “废话！”教官咆哮道，“你见过有猎魔者在战台上比试的时候互相射击的吗？要真是比试武器的话，那还不如直接比谁有钱呢！他们比的都都是战技和体术吗？” 永志咽下一口唾沫，他还不知道院长的大比究竟会怎么安排。想来应该是不会允许他们使用武器的，不然就和教官所说的一样，变成了比拼家底的比赛了。但仔细一想，人类制造的武器不能使用的话，魔导武器应该是不在其中的。不然的话，赫德瑞玛学院里为数不少的魔法师就没有多少用武之地了。 ‘不知道吞魔噬鬼算不算魔导武器，’永志在脑中努力地思考着。魔导武器最大的特征应该就是其所使用的魔力以及其中蕴含的魔法阵了。当然，不合常理也是魔导武器的一大特征。而吞魔噬鬼使用的是来自永志血液中的力量，上面刻着可以波动的血色纹路，打出的子弹也是不合常理的光束。它们倒是可以和魔导武器的概念扯上一点儿关系，但是永志可不认为来观战的猎魔者们会这么想。 要知道，几乎所有的猎魔者都是遵从科学的指引的，而吞魔噬鬼又是猎魔者先辈的武器。要想让他们支持永志把吞魔噬鬼说成是魔导武器，难度不亚于登陆褚星。 想到这里，永志不禁有些失落，想不到自己最大的依仗一下子就没有了。 看到永志失落的样子，教官仍旧咆哮道：“猎魔者本来就不是依靠外物而战斗的存在，武器没有作用的话，就用你自己的力量来证明吧。” “那我应该怎么做呢？”不知道为什么，永志发现自己非常相信经验丰富的教官。 “交给我吧，”教官微微一笑，随后就把他的计划和盘托出。 第六十二章修炼搏天术 2086年7月15日的这一天，按照教官的指示，永志开始了刻苦的修炼。 鉴于永志之前所表露出来的实力有极大的可能已经被对方知晓，所以教官给出的建议，是把决胜的关键放在永志之前从未展露过的实力上。这一点倒是和永志自己思考得出的结论不谋而合，所以在教官说完之后，永志就果断地决定把一切都交给教官去安排了。 说来有些可笑，永志之前没有展露出来的实力，恰恰就是猎魔者的基本战力所在——体术和战技。 为了在体术上压倒对方，永志不仅要修炼搏天术，还要学习教官花费毕生心血创造出的几式杀招。而为了在短时间之内将搏天术和杀招练至有所成的地步，永志必须舍弃一些东西。 所以永志没有和除了赤井美奈之外的任何人说过一声，就独自一人来到了位于猎魔岛一层的这个人迹罕至的小山谷里。他带齐了所有的生活物品，按照教官的指示这几天他都会呆在这里。一方面是为了更加专心地学习，一方面也是为了保密。 教官选的这个位置很不错，位于猎魔岛第一层的深处，四周都是茫茫森林。据说在这森林之中还生活着多年猎魔者没有斩尽杀绝的一些低等动物的变异种，加上那些地区实际上起伏不定的地势，从地面接近这里绝对是一件无比糟糕的事情。而山谷本身没有多大，布满裂纹，看起来像是一块从天而降的土黄色巨石摔碎之后形成的。即使是此时这小山谷之上也会有碎石掉落下去，可想而知，在这里停留本身也是一件糟糕的事情。而且这山谷是没有任何植被覆盖的，入目的只是清一色的荒凉，更加降低了人们对这里的兴趣。 当然，永志一开始对这里也没有任何兴趣，直到教官带着他走进了一个隐藏在山谷内部的巨大山洞。这山洞简直和这山谷不像是一体的，构成它的是坚硬的星岗岩。无数的石柱从洞顶垂落而下，其中很多都释放着莫名的光芒，想来是里面蕴含着宝石之类的东西。更加神奇的是，这些石柱之上居然会滴下水滴。从位于洞中的一个水池可以看出，这些水滴没日没夜地滴落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 教官颇有些得意地告诉永志，这是他无聊时在猎魔岛第一层发现的秘密空间，也是他的私人空间。令永志有些纳闷的是，教官明显很喜欢这里，却还是选择和一大帮猎魔者挤在堕落都市里的廉价住房里。 在太阳无情地直射着这里的时候，永志被归来的教官从湿润的洞里叫了出来。 他们站在一块从中分开的巨石的两端，头顶着明晃晃的烈日，脚踩着发烫的随时可能脱落的岩石。永志不知道教官的感觉如何，他自己是有些受不了的。即使他已经拥有了二级战士之身，他对于环境的抗性似乎也比普通人强不了太多。 教官干咳一声，道：“这几天你是都要呆在这里的，虽然我有时候不在，但你也绝对不能放松懈怠。我知道你战斗的意志很坚决，可是有时候，时间就是在不知不觉之中溜走的。” 永志大吼着回应：“我已经把手机和其他的无关设备都关掉了。” 教官满意地点点头，咆哮道：“接下来我就给你演示一下搏天术的第七式，看好了。”说着，教官就背过身去，摆出一个起手式。就在这时，永志喊了一句：“等一下！” “怎么了？”教官头也不回。 “好了！”永志回道。之所以他让教官等一下，只是想给自己一点儿时间完全打开第六感而已。自从神把这个能力送给他之后，他自己倒是没有使用过多少次，不过目前他展开这个能力的速度已经大大地提升了，而且看的层次也能更深了。 在永志的眼中，教官的身体在黄色的日光之下渐渐地变得透明，就像是动画之中被擦去颜色的人物一样。他一边听着教官的介绍，一边认真地看着教官的动作。很快，第六感就已经突破了教官体表的那层淡淡的黄色气壁，进入到教官的神形部位。他知道神形只要修炼到能够承载现实中的意识的地步，就可以化作元神。虽然他觉得看起来和普通的神形不会有多大差别，但是元神一旦形成，那么肉体的死亡就无法代表这个意识的消亡了，是一种非常高深的境界。显然，教官的神形不会达到这种程度。 ‘怎么每个人的都不一样啊？’永志在心里叨咕着。教官的神形看起来也是灰色的，但是表面却是有着一层淡淡的血光。而且和杨新那种无法看透的雾霭般的灰色不同，教官的灰色神形是可以看穿的。灰色神形之中，是让永志觉得很熟悉的血色纹路。只是细细看来，那些纹路虽然同样玄奥，但是完全没有那种秩序之感，反而是混乱无比。 永志看向教官的星海部位，赫然发现，那里居然呈现出彻底崩裂的态势。他所熟悉的星门，星海，在教官身上都是一堆废墟般的存在。在教官的星海那里，只有一大片散落的星尘般的深蓝色能量。随着教官身体的运动，这些能量被那些混乱的纹路所吸收，在教官的体内以一种特定的趋势流动着。虽然在路途之上有不少都泄露出去，但是那种秩序感显而易见。 ‘是了，如果搏天术要求的是身体各方面的高度均衡的话，是不是只要神形是均衡的，那么现实里的肉身也是均衡的呢！’这个想法刚刚在永志的心中产生，就以一种一发不可收拾的态势蔓延着。他立刻就想起了前几式搏天术，想起教官所说的那些要点，然后把它们和神形一一对应起来。这项工作竟是被他无比迅速地就完成了，更增添了他的信心。 教官还没打完这一式，永志就迫不及待地站起来，跟着自己心中的感觉开始运转搏天术。 始一出手，永志就察觉到自己的不同。在脑海之中宛如健美操的搏天术，此刻却是在他的手上奥妙无穷。这感觉他太熟悉了，不正是当初在那个神秘的上位空间里拥有的那种感觉吗？ 一种激动的心绪让他没有多想，顺着自己的感觉继续出手。搏天术的第一式到第六式，被他看似轻松地接连施展而出。要知道这些本身都是武学奥义，随便的一招一式之中都不止一种奥义，不止一种变化。一旦联合施展起来，更是奥妙无穷。他全身的肌肉都被调动起来，随着他的目的而以超乎本能的节奏一起震动着。 一旁的教官早已停止了自己的动作，站在那里看着永志的动作。他的表情说不上是高兴，也说不上是惊讶，反而是有一种忧虑的情绪隐藏在他的眼底。似乎永志的天赋表现，让他想起了什么不好的回忆。 第一式到第六式很快就结束了，而永志没有停止，接着又将刚刚才看到的搏天术的第七式施展而出。 在看到永志熟练地施展出搏天术第七式的瞬间，教官紧皱着的眉头舒展了，却不是以一种轻松的态度。他那张因为饱经沧桑而显得成熟稳重的脸，顷刻之间就被一种发自内心的惊恐之色所覆盖。 “该死！”教官捂住头，叫出声来。 “教官？”永志回过神来，惊愕地看着反应失常的教官。 “我没事，老毛病了！”教官用力地敲了敲自己的脑袋，对永志说，“不错，看样子你已经意识到你自己在搏天术上的天赋了。” 提到自己的天赋，永志自己也忍不住展露笑颜。似乎是因为第六感的原因，他觉得在搏天术的方面完全不亚于一个武学天才了。甚至在他刚才运转着搏天术的时候，他觉得这搏天术简直就是为自己量身定做的一样。搏天术要求完全掌控身体，而他的身体恰好有着和自己的思维可以高度统一的战斗本能。想来自己当初之所以能够在面对尸魂狂潮的时候爆发出超乎平时的力量，也是因为自己身体的特殊之处吧。他想的更深，也许这就是自己的特殊血统的一大作用呢！ 不管怎样，自己有了这么大的一个外挂，绝对是值得高兴的事情。只是看着教官凝重的脸色，永志的心里也是咯噔一下，有了不好的预感。难道自己的天赋又要和自己先前得到的一些奇遇一样离自己而去吗？如果是现在的这种情况的话，他觉得命运未免对自己太过苛刻了。 “教官，有什么问题吗？”永志咬牙道。 教官明显地愣了一下，道：“的确是有些问题。本来我是想让你将全部的二十七式搏天术都学完的，可是既然你这么快就掌握了搏天术第七式的话，我想就没有这个必要了。” “为什么？”永志不解。 “如果我告诉你，搏天术的真正奥义只有前七式，你信吗？” “不信。” “但事实就是这样，”教官两手一摊，“本质上来讲，后面的奥义比起前面的这七式要粗浅得多，你完全可以通过这前面七式的组合来完成后面的二十式。” “真的吗？”永志还是不敢相信。 教官干咳几声，道：“这个问题你就不要深究了。你只需要知道，前七式练至大成，你就可以在地上世界的搏击比赛中横行无阻。而且现在时间紧迫，与其去学习那些组合招式，不如直接学习我的杀生秘技来的快捷。” 永志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不自信地说：“教官，可是你不是说过要叫我全部的搏天术吗？” “我这也是为了你的胜利考虑啊！”教官瞪着永志，咆哮道：“以后你想学的话我可以再教你的！” 永志同意了教官的说法。也由不得他不同意，谁让这些天的计划都是由教官来安排的呢！然后，一场充斥着前所未有的元素的古怪训练开始了。 为了练成所谓的杀生秘技，首先，永志就极不情愿地把自己的衣服脱掉了大半。照教官的说法，越是暴露在残酷的自然环境里，越是能够磨炼人的身体和意志。不过即使教官说的头头是道，永志在一开始还是会忍不住用手遮掩住自己的胸部，或者是一直有一种凉飕飕的感觉的软肋处。后来他好不容易习惯了，又被教官命令着像个原始人一样一边大吼大叫一边在森林里荡来荡去。 值得一提的是，永志在森林里遭遇了一头比正常的野猪起码大五倍的巨型野猪。但是他什么也没做，就原路荡回来了。把这件事告诉教官之后，教官气得差点要掀桌，从造化手表里拿出一柄大战刀就出去了。那之后的几天里，除去工作时间，教官其余的时间基本上就是在森林里追踪着那头巨型野猪。 为了练成所谓的杀生秘技，其次，就是最基本的体能。体能和杀生秘技之间的关系就像是能量核战技之间的关系一样。要想使出强大的秘技，就得有强大的体能作为支撑。于是在衣着暴露的基础上，永志每天还要以超乎常人的速度做上百次仰卧起坐，上千个俯卧撑，上万次弹跳。这些训练给予永志的最大挑战不是劳累，而是无聊，尤其是跳来跳去的时候。有时候教官会在一旁看着，只要有一个动作不合格，那就得重来一次。 值得一提的是，教官的训练确实是有效果。之前永志还觉得自己的境界提升得太快，或许会根基不稳。但是在经过一番严酷的训练之后，永志心虚地发现，自己的身体真的是达到了二级战士的水平。更加离谱的是，他还发现就在达到猎魔岛的这两个月的时间里，自己居然明显地长高了。不用测，他都知道自己绝对有一米七的身高。 为了练成所谓的杀生秘技，最后，也是最重要的，就是杀意。按照教官的说法，没有杀意的杀生秘技，是不能叫做杀生秘技的，最多也就是秘技。可是令教官失望的是，永志根本就无法激起自己的杀意。在这方面的修习上，永志偏偏没有表现出任何天赋。 但是在教官教完杀生秘技的第二天，永志都会把他带到山谷里的一处场地，让他看看自己昨天晚上的独自一人的修炼成果。那之后教官明白了，永志的心中根本就不缺杀意。于是教官也放下了自己心中的顾虑，拼着自己衰朽的身躯，将自己珍藏的杀生秘技尽数授予永志。而永志也没有让他失望，进步速度之快，可以说是一日千里。 值得一提的是，从永志开始修炼搏天术到他学完所有的杀生秘技，只用了七天时间。 第八天的黎明时分，教官就告诉永志，“武学一道上，我已经没有什么好再教你的了。你走吧，在你每天修炼的那块巨石上，有一个人在等着你，那会是你踏上强者之路的第一场战斗。” 永志点点头，用眼神传达了自己的感激之意。随后他便一跃而起，不借助飞行滑板之类的设备，仅凭着自己的双脚在这陡峭的山谷之间高速移动着。二级战士的肉体力量超越普通人类的极限，但具体是什么程度，永志已经用自己身轻似燕的身姿为其做了最好的注解。即使是踏在随时都会垮塌的石块上，他也会毫不犹豫地踩下去，然后在其垮塌的同时以更快的速度向上飞去。 永志想起那些武侠小说里大侠们的轻功，和自己现在的情况倒是十分相似。他很享受这种身体完全置于自己的掌控之下的感觉，有一种自我飞翔的感觉。早晨的带着芬芳的微风拂过面庞，令人心旷神怡。 当他从山谷之中一跃而出，灿烂的朝阳恰好在这同时升起。 “江川！” “永志……” 猛然绽放的千万道霞光下，两个许久未见的少年，互相挥手示意。 第六十三章修炼战技 猎魔者的真正战力所在，就是体术和战技。 在七天苦不堪言的日子里，永志除了修炼搏天术和杀生秘技，其实也在修炼着战技。甚至，他在修炼战技方面的进度和效率，还要在他花费了大量时间的搏天术之上。 2086年7月15日 “教官，”永志举起手，弱弱地说：“我可以把衣服穿上吗？” “不行！”教官恶狠狠地冲他咆哮着，“待会儿你还是要锻炼身体的，这个样子比较适合。”紧接着他的语气又缓和下来，但这只是因为他在回忆着某些东西，“好，我们接着说。战技和体术是猎魔者两大战力所在，可是真要说起来，在猎魔者前期的时候体术的作用很大，但是到了后期基本上就是战技的天下了。总之，一门强大的战技的作用有多么重要我就不再强调了。好了，现在我们来说说你拥有的战技到底是什么吧。” ‘你到现在才进入正题吗？’永志很想这么说，但他还是忍住了。毕竟教官在前面扯的一堆已经足够证明，他虽然是一个战力上有所缺陷的猎魔者，但是他在猎魔者知识方面从来就没有放松过。 “那个……”永志回忆着，“我的战技目前只有排名第十五的影刺和排名第三十的落木生根了。” “你是木属性，选这两个也是在情理之中。”教官略一思索，道：“不过落木生根光是发动就需要上千点的能量，对于你这个二级战士来说基本上是没有什么作用的。” “那个……”永志很想告诉教官自己其实应该有一万点的能量可供使用。但是他转念一想，他实际上可以随意使用的也就是星海之中的那些能量了。虽然不清楚到底有多少，想来也不会超越二级战士的水平太多。根据曾佳告诉他的神形修炼经验，神形之中可以储存的能量的多少是有身躯强度和那不知为何物的意志决定的。 永志尚在心中纠结，教官就不客气地打断他道：“没关系，有这排名第十五的影刺也足够了。要知道，尽管猎魔者基本战技有一百多号，但也只是基本的而已，那些排名决定的是起点而不是终点。每一个人学到的战技都是一样的，但是每个人用出来的战技都是不一样的。即使是最低级的凝火指，在那些队长的手中也可以有不弱于火焚三原的效果。” “也就是说基本战技只是模板，我们可以通过改动而使它们不弱于那些排名很高的战技。” 教官点点头，“大概是这个意思。” “关键是怎么改呢？” “一般来说这种东西都是要看灵感的，总之你必须先深入地了解你的战技。”教官随意地说，“影刺你用过多少次了，对它有多了解呢？” “额，”永志慢慢地举起了一根手指。 教官愣了一下，道：“你不会只用过一次吧。” “其实在我的印象中，我一次都没有用过。”永志尴尬地说道。 沉默，死一般的沉默。 这段时间内，教官宛如一座雕塑，随时都可能爆发出不一样的色彩来。 “永志，你身上有多少能量胶囊，什么型号的。”教官的声音冰冷得有些残酷。 “能量值为五百的有五十颗，能量值为二百五的没有，能量值为一百的我有一百颗。”永志咽下一口唾沫，教官这样子让他心中的不详感达到了巅峰。 “马上去给我使用你的战技，不要在乎能量的消耗，这是掌握一个战技最好的方法。”教官平静地说出这些话，但永志看得出他在极力克制着自己。因为就在他说完这些话之后，他就仰天大吼一声，从这里跳了下去。片刻之后，永志又看见他踩着飞行滑板出现在空中。 永志朝着教官大喊：“教官，现在还没到上班时间啊！” 教官头也不回地咆哮道：“老子去抓那头猪！” 2086年7月16日 劳累了一天的永志迎着夕阳，从这里最高的地方地方跳了下去。 出于气势需要而非恐惧，他在坠落的时候对抗着激烈的气流吼出一声：“乌啦啦啦啦啦！” 看着极速接近的地面，永志仿佛听到了大地奏响的寒雨曲，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在跟着呐喊欢呼。上一次有这样的感觉，还是在他刚刚进入猎魔岛的时候。这颗星球的重力很公平，无论是你是重是轻，都会得到同样的加速度。 在事情的发展超出控制之前，一架飞行滑板冲过来，在空中与永志的脚完成了对接。 永志立即翻转身体，从头向下垂直坠落变成空中滑雪姿态。飞行滑板喷出强有力的蓝色火焰，为紧急制动系统提供着动力，让永志的速度快速下降。这当然存在着巨大的风险，但最后永志成功了。在接近地面的时候永志止住了自己的下坠之势，他顺势又往前滑了一会儿，刚好在教官面前停下。 据教官所说，这就是杂牌猎魔者平日里喜欢玩的游戏之一，叫做蹦极。 2086年7月17日 “战技，影刺！” 尽可能霸气地大吼出声之后，永志从一块巨石上一跃而下，一掌重重地击在地上。第六感的视界之中，一种绿色波纹状的东西从他的掌心扩散而出，在他心念所至的地方汇聚，化作数十根漆黑的木刺透地而出。 “速度太慢，长度不够，谁会中招。而且木刺太细，就算对方被你打中估计也受不了多大伤害。”在一旁看着的教官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走上前来，指着永志咆哮道：“还有，你发招之前喊什么喊，是不是觉得这样很帅啊！” “抱歉！”永志惭愧地低下了头，他明白教官说的一点儿都没错。这几天他也没有偷懒，把影刺来回足足练了几十遍。可是似乎无论他多么认真，多么拼命地发动战技，那些木刺的速度和威力仍然对不起它所消耗的能量。要知道使用一次影刺所消耗的能量可是使用一次凝火指的好几倍，但凝火指足以打爆一块石头，影刺却连一块石头都刺不穿。 “你不用对我道歉，这是你自己的事情。”教官咆哮道，“一看你的水平我就知道你还停留在照搬这个战技的境界。” “可是我才刚刚开始学啊！”永志有些不服气地说。 教官冷哼一声，道：“你知道这些木属性的战技都是谁创造的吗？” “是猎魔者第七队长啊。”永志想当然地给出回答。 “既然知道是第七队长，那你怎么好像不知道这是她对得意的战技啊！” “最得意的？”永志惊讶地看着教官，“可是它的排名最低呀。” “别小看这影刺啊，”教官望着天空，回忆着说，“猎魔者的第七队长是前十三队的队长中唯一的女性。能坐上这个位置，除了气运之外，本身的才情也是一项重要的指标。据我所知，在第七队长放在基本战技里的木属性战技之中，这是唯一一个完全由她自己创造的战技。其他的战技，她或多或少都征询过其他队长的意见，只有影刺是完全由她自己决定的。她曾经这么对着猎魔者们说过，‘我一生对于木属性战技的感悟都在里面了，想要的话，就自己来拿吧。’” “教官你知道的真多啊！”永志发出惊叹。 “我知道你还不是很相信影刺所拥有的潜力，那我就和你说说影刺的一些衍生版吧。”教官说，“有的猎魔者发出的影刺会从地下射出来，速度极快。有的猎魔者会直接把这东西从掌心喷出，作为远程攻击使用。有的猎魔者超脱了这种形式，长出来的不是木刺而是藤条……” 一口气说了十几种不同的可能之后，教官又去抓那只野猪了，留下永志独自思考着未来的可能。 2086年7月18日 永志凝视着自己的双手，第六感开启，神形之中的秘密在他的视角之中都无所遁形。 蓝色的神形之上，血色的古图构成的纹路交织着，淡淡的绿色时隐时现，那是他的能量。此刻，这些能量正在向着他的左手汇聚而去，进入到一个本是透明的刻印之中，那是象征着影刺的灵印。在有了第六感之后他就一直在寻找着这道灵印的所在，但是一直都没有找到，以至于他以为那灵印真的是刻在自己的肉体上的。不过在使用过几次影刺之后他就发现了，之所以他无法在神形之上找到灵印，仅仅是因为它在不发动的时候就是透明的。 代表着影刺的灵印渐渐地从神形深处浮现，像是一个被倒满的绿色的液体的槽一样。这一次，永志故意注入了比标准还要多五倍的能量，但他的打算可不仅仅是增加灵印的威力这么简单。 感觉程度已经足够，永志立刻向前翻转身体，单手在地上稍作停留。以他现在身体的控制程度，做出这种特技演员般的动作完全不在话下。甚至如果他愿意的话，他可以在四米以上的高度做空翻。 做完这一切的永志站直身体，回身看着地上一个个发光的符号，露出一个不易察觉的微笑。 旋即，在第六感的世界之中，绿色的波纹荡漾，几乎将那些符号围出的区域完全囊括而入。永志心念一动，数十上百根漆黑的木刺顿时透地而出，有不少都射出了地表，在数十秒之后才落回地面。永志知道，这些木刺很快就会消失在这里。至于为什么它们会消失，他不知道，正如他根本就不知道为什么它们会出现。 教官看着地面，愣了有半分钟吧。然后他转身就走。 永志叫住他，“喂，教官你要去干什么啊？” “老子去抓那头猪！”教官没好气地说完这句，纵身从这里跳了下去。 “它可不能吃啊！”永志冲着远去的教官大喊着，“变异种的基因也许可以通过食物传染的。”然后他就看见远处的教官摇晃了一下，直接跌出了他的视线之外。 从这之后，教官再也没大声嚷嚷着去抓那头猪了。 2086年7月21日 深夜，永志无心睡眠，便出了帐篷，光着上身来到了山谷之中。他找到一块稍微光滑的大石头躺下，丝毫不去在意那些灰尘和泥土可能带来的污迹，仰望着天空。 今夜是一个满月之夜，在那轮皓月的光辉下，所有的星辰都仿佛消失了一般。 修炼已经大致完成，永志以为自己会有很多思绪，但他的心却是出乎意料的平静。他试图去思考未来，一种从心底涌上来的疲惫让他放弃了这个想法。这真的很奇怪，他的身体现在充满了活力，能量也几乎是满的，没有任何理由会感到疲惫。可他就是觉得疲惫，觉得疲惫，却又无法彻底地入眠。 就这样躺了一段时间之后，百无聊赖的永志伸出了自己的右手。连第六感他都懒得开启，凭借着自己的感觉便将大量的能量向着位于他左手的灵印灌输而去。他感觉到自己力量的流逝，而那枚灵印也和他意料之中的一样没有任何反应。的确，尽管他的能量总量应该超过这灵印的需要，但是他能从星海之中调用的能量却不足以满足它。 “我的星海里能量居然难道连一千点都没过吗？”永志有些失望，但也没有多大所谓。毕竟一名一级战士的力量只有800点，一名二级战士也只有1600，三级战士是2500，四级战士就是4000了。猎魔者在等级之上的设定相当的不平均，似乎越是往后，等级之间的差距就会越大。 “不过，能量的确是到了灵印之中。没道理这些能量会凭空消失，那它们到底是会流回我的身体里，还是发生什么别的变化。”永志突然来了兴致。 突然，异变陡生。 一种熟悉的吞噬一切的感觉再度出现，只是这次，那个可怕的漩涡的源头并非永志自身。他的第六感不自觉地打开，只见神形之中，九扇星门大开着。星海激荡，无数星辉迸发，顺着古图的轨迹从各个方向飞速地向着一个地方汇聚而去。正在以惊人的速度吸收着他体内的能量的，赫然便是那个他以为根本就无法发动的战技。 “什么？”永志大惊失色。 转瞬之间，永志的星海就被席卷一空，所有的能量几乎都被汇聚到那枚灵印之中了。但这还不算完，永志能够感觉到那枚灵印的饥渴。这枚灵印仿佛化作了一头不受控制的饕餮凶兽，向着他的主人无限制地索取着血食。 永志竟然感觉到一阵空虚，他顿时意识到危机。之前他听说的一直都是能量过多会把人撑爆，但是显而易见，能量被吸干也许会导致神形的崩溃。因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神形的建立本身就是靠着能量来完成的。 容不得永志多想，那枚灵印颤动了一下，现实中他的右手就青光大放。紧接着，一抹血色从那些纹路之上延伸而出，没入了躁动的灵印之中。随即这枚灵印就暂时地停滞了一下，仿佛凶兽获得了一顿饱餐。可惜这稳定仅仅持续了一瞬，就被比刚才还要狂暴的能量波动给打破了。灵印之上的纹路在这一瞬疯狂地散发着光芒，在光明的背景之下刻画出同样的一道灵印来。 现实之中，一道青色的光剑从永志的手中飞出，在空中高速盘旋着。 永志惊疑不定地看着那道在空中飞掠的光影，心念一动。青色光剑立即洞穿虚空，转瞬间刺入了远处的一块巨石之中。无数漆黑的树根从剑身之上幻化而出，宛如蛇群一般向着四周疯狂地蔓延。这些树根每一条都有大腿粗细，坚韧无比。不过几个呼吸的功夫，那块巨石就彻底地四分五裂，变成了一堆碎土。那些树根毫不停歇地继续向下深入，轻易地插入了这山谷坚硬的地面。仍然留在地面上的部分蜷曲起来，缠绕着那柄青色的光剑，像是一座供奉着圣剑的祭坛一样。 那座木制的“祭坛”直到把原来的巨石所拥有的空间彻底地占领才停止扩张，但直觉告诉永志，这东西仍然在地下扩张着。 没过多久，根根木刺突然发出耀眼的青色光芒，整座祭坛都在发生着奇怪的物质变化。如果说能够产生火焰是燃烧的标志的话，那么这种一切物质都化作光芒冲天而去的应该叫做什么呢！ 轰！一道青色光柱冲天而起，足足飞出数千米才在远空渐渐地淡去。地上，一个狰狞的大坑显露出来。 直到那道光柱彻底地消失在天边，永志才颤颤巍巍地来到地上的那个大坑边缘。看到坑底那些仍然留有痕迹的细小洞口之后，他顿时明白那声山崩地裂般的巨响来自何处了，也明白这里为什么会有这么一个大坑了。看来那些肆意生长的树根都和它们在地表上的部分一样，化作璀璨的青色光辉冲向了天空。而本来就已经千疮百孔的大地受到这般冲击，当然会一口气就坍陷下去。 “第七队长，名不虚传！”永志发出由衷的赞叹。 第六十四章对手是江川 2086年7月22日 从猎魔岛的温控系统显示的数据来看，现在的猎魔岛第一层一应该是夏季。来自猎魔岛沿岸的大风吹过寂静的山谷，驱散了从凌晨起就一直笼罩着这里的雾气。淡淡的阳光透过云层，照在山谷里陡峭的山壁上，照在山峰之间的一块数百平米的凹凸不平的巨石上，照在正在上面对峙着的两个少年坚毅的脸上。 “江川，没想到我的结业之役是和你一战啊。”永志看着穿着那种和猎魔者正规战队的队服类似服装的江川，感慨道。 “为了再一次和你一起行走，在你刻苦修炼的时候，我也是在拼命地追赶着呢！”江川微笑着，声音中充满了自信。他背对着阳光，摆出一个预备战斗的姿势，笑道：“现在这个站位可是对你不利呀，要不要和我换一换呢？” “别开玩笑了，我可是已经热血沸腾了。”永志目光湛湛地开口道。 江川没有再多说什么，摆出一个搏天术的起手式便直接冲向永志。永志毫不示弱地迎上去，两道人影，在淡淡的阳光下迅速地拉近。 永志已经掌握了搏天术的前七式，而江川既然被教官安排来与永志对垒，必然也是熟知这七式的奥义。似乎这将会是一场势均力敌的战斗。但是猎魔者依靠的，不仅仅是体术。 他们的身体交错而过，滑过彼此视界的那几秒，他们的手以超乎常人的速度伸出，在空中激烈地搏斗着。在他们全力施为的情况下，他们的手已经不是普通人可以看清的了，只能看见道道残影，听见气流轻啸之音。交错而过之后，他们不约而同地伸出脚，回身向着对方扑杀。其实在这时候，他们的手臂都被彼此的搏天术奥义传导的暗劲所伤，暂时失去了力量。 在空中对了一脚后，他们都被那股反震之力震得倒飞而出。不过今日的永志和江川已是今非昔比，只要不是受了太重的打击，他们都有余力可以在空中稳住身体，滑落在地。 “不错嘛，永志！”江川狂笑道。 永志怔了一下，他有些不习惯江川的这种笑容。要知道在几个月之前，江川还是一个戴着眼镜的文弱书生啊！但他没有多想，手臂的力量稍有恢复，他便再次向着江川的方向扑杀过去。他对自己的恢复力有着强大的信心，但是接招的江川并未让他占到多大的上风。一时间，两人之间的战斗进入了胶着状态。他们的气力在飞速消耗，他们身体之上的伤势在缓慢地增加，但他们之间的差距却无法拉开。 两人在空中对了一拳，退到巨石的两端。 江川邪魅一笑，对永志说：“我们都掌握了搏天术的奥义，看来靠这个没那么容易分出胜负啊！” 永志晃晃已经发麻的手，笑：道“的确，你在搏天术上的实力似乎和我不相上下。可是，我还有绝招未出呢！” 说罢，永志主动地攻向了江川。他一出手，江川就感到了明显的不同，如果说之前的永志只是想切磋一下的话，现在的永志就是动了凶性。江川皱了皱眉头，同样以搏天术对敌。 战斗再次陷入了白热化，谁也奈何不了谁，谁也没有明显的优势。而搏天术的奥义一次次地施展，后果只能是给两人的身体带来一次次的伤害。而且搏天术如果以杀死对方的意志打出的话，那么就会形成一个只有以搏天术才能破开的死局，对方只有用搏天术的奥义才能化解。好比说永志在近身战时突然从身体的某一个部位将力量爆发而出，江川就必须用化解攻击的招式来应对。而对方化解了死局之后，自然会在搏天术的引导之下打出同样的杀死对方的杀招，不然就会被敌手打出了下一式再度缠住。如此往复，便形成了一个可怕的死亡循环。他们必须高度集中自己的精力去攻击对方，稍有松懈，就会被搏天术演化出的杀式打中，非死即伤。 在比刚才还要激烈的战斗之下，江川逐渐地显露出颓势来，几次都被永志逼到了生死关头。 永志闪过江川反击的一拳，吼道：“认输吧！” “如果我在这里认输的话，未免太没意思了。”即使是在随时都可能重伤的局势里，江川的话语仍然是那么的淡然，让永志的心中有些不安。 在永志惊讶的目光下，已经开始露出疲态的江川的眼神却突然又犀利起来，一度跟不上的动作再次变得敏捷起来。‘不对劲儿！’永志心中一沉，攻势更加凌厉了。江川明显的落入了下风，且战且退。然而在永志穷追不舍的打击下，江川始终无法脱离这个战圈。 ‘无法翻盘了吗？’永志放松了警惕。 就在此时，江川抓住一个空档，猛地一脚踏在地上。本就有着许多裂纹的石板在他这一脚之下顿时分崩离析，更有数道石块冲天而起，向着他们刺来。 永志和江川凭借着战斗本能同时收手，退到了这块岩板的两侧。江川立身在更高处，俯视着永志道：“我不是说过吗？我们之间凭借搏天术是分不出胜负的。” “所以，我准备使用教官教我的——杀生秘技。”在说出这话的时候，永志的面孔已是变得森然无比，甚至有些狰狞。他的话音刚落，整个人便如离弦之箭般飞射向江川，脚下的一块岩板也在同时几乎爆裂。 “他还是用出来了，奥义·陨星。”观战的教官喃喃自语。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这一式在寻常格斗中的可怕威力。要想使出威力陨星，首先需要一个比较平坦的地势，然后，必须将自己可以运转的气集中到自己的双腿上，让自己在一瞬间爆发出惊人的加速度。但不仅如此，让人的身体被冲出去的只是一只脚而已，在那冲出去的那瞬间，另一只脚也踏在地上，提供再一次的加速度。在脚提供的加速度耗尽之前，缩在身体一侧的拳头便可以同时一更快的速度挥出了。几重的速度叠加下来，最后的攻击速度甚至可以超越音速。 不到两秒的时间里，永志便到了江川的面前。后者同时向后跃出，让这个时间变得更长。可是，实在是太快了，快到江川根本就看不清永志向自己挥来的拳头，快到他只能听见一阵尖锐的破风之音，快到他的手来不及护在自己的胸口。 千钧一发之际，一团水莫名其妙地出现在江川胸前，对上了永志破空而来的拳头。 轰！这团水毫无意外地被打得四处飞散，被永志的拳头无情穿透。他的拳头没有停止，继续轰在江川及时掩上的手臂之上。下一秒，两个人都是闷哼一声，向着相反的方向飞去。这次，谁都没能保持住平衡，他们几乎是同时摔在了地上。 “战技！”经验丰富的教官一眼就看出了端倪。他从一块山石上跃下，快速地赶往永志的位置。 与此同时，躺在地上的两个人先后摇摇晃晃地站起来了。神色复杂地对视了一会儿后，永志抢先笑道：“江川，说好了用格斗来分胜负的，你怎么能使用战技呢。” 江川亦是捂着手臂大笑道：“我们什么时候说过这个，再说了，你不是也使用了那种秘技吗？” “江川，你的手臂没事吗？”看着江川无法动弹的手臂，永志心中的迷惑都被愧疚所掩盖了。 江川神色一黯，“好像是裂开了。”紧接着他又故作轻松道：“没事儿，猎魔者就是全身骨裂都可以在治疗舱里治好的，我这点儿伤算得了什么。比起这个，永志，你真的变得很强了。” 永志勉强笑了一声，他知道江川是在安慰自己。 这时教官走过来说：“他说的没错，这点儿伤的确是不值一提。你们都不是活在普通人世界里的少年了，应该比我想象中的要坚强吧。” 永志站起来，沉声道：“我只是没想到，我会对他用这招。要知道，要使用这招的话，我必须……”后面的话，永志没有说出来。要使用杀生秘技的话，杀意必不可少。而永志调动杀意的方法很简单，只要他去触碰那段被他刻意地遗忘的记忆，他的心中就会不由自主地翻起血海，崛起尸山。在这种状态下，他觉得自己可以对一只小狗动手。 教官挥挥手，道：“好了好了，难得你修炼成功了，不要把气氛搞得这么僵了。这样吧，你先带他去黑钢之城里的一家叫做一品天灵的店里看看，也许会有着能够让他快速恢复的方法。” “一品天灵？”永志根本就没有听说过这个东西。 一旁的江川却是激动起来，“这家店是最近才开张的。据说它的背后是一个有着比现有的人类历史还要悠久的古老组织，叫做什么我不知道。但是就和我们猎魔者一样，这个组织里的人都是修灵师。听说他们的修炼体系和我们完全不同，是以一种叫做灵气的东西作为能量来源。而且他们还会炼制灵丹妙药，各种法器，踩着飞剑在天上飞来飞去，而且啊……” “给我打住！”永志无奈地说，“江川，我觉得你最近是不是又跑去看那些被淘汰的小说去了。” “啊？” “你不觉得你说的东西很有歧义吗？还飞剑，你怎么不说灵兽啊！再说了，千年前就有这么厉害的存在，那我们猎魔者怎么还有出场的机会。” “这个……”江川犹豫了一下，固执地说：“据说修灵师是因为某种原因才沉睡了千年时光。现在好不容易摆脱了沉睡，他们决定以一种比较平和的方式融入现代社会，所以就和我们猎魔者合作了。” 见永志还是一脸的不相信，江川又补充道：“你不知道，在你修炼的这段时间里，修灵师线上有多火！据说……” “够了，”永志瞥了一眼江川受伤的手臂，伸出一只手，道：“我会带你去那里见证一下的，起来吧！” 江川笑起来，抓住了永志伸出的手。双方略一用力，他们就再次站在了一起。 第六十五章人生真是寂寞如雪 “人生真是寂寞如雪啊！”一袭白衣的青年感叹着，看着手机上显示的‘tmd又超神了！’。他默默地把手机放在木制的样式古朴的柜台上，看了一眼外面来来往往的猎魔者们，然后再次把目光移向手机。果然，那些虚拟的对手们纷纷逃窜，甚至有人在运营商那里举报他。 “这个游戏看来是无法继续玩下去了。”青年再次叹道。自他得到手机以来，这已经是第四个被他终结的游戏了。青年很不理解那些现代人的心里承受能力怎么这么差，不就是在虚拟的世界里输的一塌涂地吗？只要在现实中没有遭受毁灭性的打击，随时都可以从头再来。 “不过如果换成是修灵师来和我进行决斗，他们说不定也会落荒而逃的吧。毕竟我是天才啊！”青年自语。据那个推销手机给他的猎魔者所说，手机这种法宝有着使用时间的限制，连续使用一段时间之后就必须让它休息一会儿，否则就会让这法宝的核心损坏。‘所以现在手机暂时是不能玩了，该干些什么好呢？总不能让我真的像长老所说的一样在这里修炼吧。’想到长老，青年的心情不禁有了一丝悲凉之感。他望着苍茫的天空，思绪随心而动，仿佛回到了千年之前。 数千年前，他出生在一个他连名字都已忘记的小山村，那个地方留给他唯一的回忆就是他的名字——李俊。这个名字很普通，没有那些师兄师姐们所说的道性，但是他却一直保留着。 时值乱世，天地大变的同时，凡间的王权更迭也在如火如荼地进行着。得益于这个小村偏僻的地势，那些杀红眼的士兵们从来没有到过这里。但是在修灵师的眼中，这个小村却是一处不可多得的福地，因为在村后就有一口灵泉。在当时天地灵气渐渐枯竭的情况下，一眼灵泉可是相当宝贵的资源了。于是乎，在李俊未懂事的某一天，突然间风云变色。漆黑的云层仿佛墨团，在如水一般的空气中翻滚着，各色的雷光闪耀。 无知的村民们以为这是祥瑞之象，纷纷跑出了自己的房屋，向着在云海中时隐时现的雷电凝形而成的人影跪拜着。李俊觉得他们一定是在祈求着这乱世的早日终结吧，可是没过多久，虚空中的雷光炸裂，犹如火山爆发，无数接连天地的电弧在空中乱舞着。一道银白色的雷光扫过，那些跪着的村民们便在一瞬间彻底地灰飞烟灭了，原地只留下一个焦黑的大坑。后来李俊才知道，当时是雷仙在和一位九阶灵王争斗，并且在最后将其成功地击杀了。在灵王的争斗中，普通的修灵师尚且如同蝼蚁，更不用说几乎没有力量的普通人了。 幸存者们在这可怕的天威之下瑟瑟发抖，连逃跑的勇气都失去了。不过在当时的情况下，逃跑估计也是没有多大作用的，灵王随意一击就可以打到数里之外，凡人根本逃不出这个范围。年幼的李俊非常不幸地在那道雷光中失去了双亲，他被他的哥哥拉着，在小村中四处奔逃。可是放眼望去，四面八方皆是有雷光闪耀。包围着这座小村的群山也被雷光劈中，随即炸裂开来，无数的山石随着崩塌的山体滚落下来，末日一般的场景。 所幸当时的灵王们在大战之时都会尽量地避免伤及无辜的凡灵，雷仙和那位九阶灵王的战场渐渐地上移，脱离了这里。在乌云和雷光消失很长一段时间之后，幸存者们才敢爬出隐蔽之所，不知所措地看着村前那个焦黑的弧形的大坑。 李俊和他那个的哥哥也来到了那个焦黑的大坑旁，惊讶地张大了嘴，他们还不能理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但很快他们就回过神来，焦急地和其他人一样寻找着自己的双亲。就在这时，悲剧发生了。一道雷光从远处遥射而来，击打在他们附近的地面上。只听得一声爆响，飞散的土石紧接着四处游走的电弧飞上了天空。所有的人在一瞬间被那电弧击中，颤抖着身体倒下了，随之落下的还有那些飞散的土石。 后面的事是李俊在听一个师姐讲述之后自行脑补出来的—— 在所有的搜寻者都倒下之后，雷仙驾驭着雷光而来，转瞬即至。看着遍地的死尸，雷仙也不禁轻轻地摇摇头，又造了杀孽。他直接来到了那眼灵泉旁，非常幸运地是它没有被争斗波及，灵气浓度在如今的天地中也算是罕见了。雷仙运转大法直接将整口灵泉移入了自己的小世界后，便准备离开。就在此时，一股熟悉的气机吸引了他的注意。他瞬间回到村口，只见一个脏兮兮的小孩从亡者中站起，茫然地看着仿佛陷入一场长眠的众人。 雷仙开启高阶灵眼，扫视着李俊的身体，“没想到这次出来还能有这般收获，居然是天赋雷灵根”接着他就挥一挥衣袖，带走了一脸懵懂的李俊。 成为一名修灵师最基本的要求就是拥有天赋灵根，而李俊拥有的，正是在修灵师中都极少见到的的天罡雷灵根。拥有这么高的天赋的他自然是得到了雾灵山的重视，若不是当时正在进行着第二次灵王大战，雷仙都可能收他为徒。 李俊在这里生活了三年，每天都是打坐修炼，强行地向辟谷之境推进。因为他那惊人的天赋，他只用了三年的时间就做到了别人十几年都不一定能做到的事情，简单来说，他一口气飙到了灵力五重。但很快极剧衰竭的世界便迫使修灵师们把一批极有天赋的孩子封印起来。留待将来灵气再次复苏的时候再度出世，李俊还没来得及利用修炼之余交到一个朋友，就被一个长老扔进了棺椁之中。 等到他再次醒来，已经是距今大概十几年的时候了。而且他不是被叫醒的，是被饿醒的。 当时天地灵气尚未有任何复苏的迹象，雾灵山里的灵气浓度也是勉强维持着衰落之前的凡间的水平。不知是什么原因，维持着他的封印的灵力都枯竭了。原本李俊在长眠之前想的是自己身为天才，一出来首先一定是要有一个仙人收自己为徒的，他觉得雷仙就很不错，两人也算是有一段因果。然后身为天才，就应该得到更多的修炼资源，受万人敬仰。虽然感觉还是会觉得人生真是寂寞如雪，但是这样的寂寞他愿意当成是一种享受。最后，剩下的他倒是没想那么远，毕竟他还只是一个灵力五重的修灵师而已。 然而现实却是，自身灵力锐减到连维持生命都困难的地步，雾灵山里万籁俱寂，没有一个活物。灵王们已然陷入了不会被轻易地醒来的深度睡眠之中，那些没能将自己封印的修灵师也都隐蔽之处入定，以此来降低自己对灵力的消耗。参天古木纷纷枯死，灵兽或是蛰伏，或是死在了千年的时光更迭之中。刚刚苏醒的李俊简直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差点成为了有史以来第一个被饿死的修灵师。 还好他的天赋灵根异常强大，就算是在灵气匮乏的环境里仍然可以维持着他的生存，甚至让他在之后的时间里在灵力上取得了一点突破。因为灵力匮乏的原因，他也不能在雾灵山里随意走动，索性便学着那些资历更老的修灵师找了一个隐蔽之所，默默地参悟着修灵师的法诀。 还记得老一辈的修灵师常常这样讲，一旦入定，无尽岁月都是弹指一挥间。然而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的悟性不够，李俊就算达到了那种忘我的境界，回过神时也感觉没过多久。他还没有学观星术，无法观星象而知古今，对于时间的概念早已模糊。 就这样，他寂寞地熬过了漫长的黑暗岁月，直到他被笔仙召见。到那个时候他才知道原来这位笔仙大人一直在关注着他。笔仙对他表现出的宛如小强般的生存力给予了肯定，还没等他感激涕零，笔仙接着就一句话就把他发配到猎魔岛来了。 李俊还记得在他走之前，笔仙大人对他语重心长地说，“此去暂时只有你一人，虽然危机重重，但那里同时也是未来的机缘的汇聚之地。要交代的具体事务之前应该已经有弟子告诉你了，我也不想再重复那些废话。切记，猎魔者中不乏强者，不可造次。另外据林枫所说，在那些猎魔者中流传着一种极度低俗危险的思想，你一定要坚守道心。我会不定期地派人去那里考察，如果被我发现你道心不稳，后果你是清楚的……” 一开始，李俊还是对笔仙的指派抱有感激之心的，想着熬了这么多年，终于可以得到一点天才该有的待遇了。他被分配在猎魔岛第二层的黑钢之城中，掌管着一家名为一品天灵的店铺。一品天灵的店面很大，是普通的猎魔者开设的店铺的十倍还多，主要经营的是一些失去灵性的法器以及少量的灵丹。在修灵师看来，他们的法器即使失去了灵性，但坚韧程度是也是远远地超过猎魔者制造的兵器的，应该会大卖才对。同样这么认为的李俊在开业之初还想着要不要雇佣一些人来帮忙，毕竟这么大的店里就只有他一个人。 然而，不到一个星期，李俊一直坚守的道心就动摇了。也许不能说是道心动摇，而是他对于现世浓厚的不解。 一品天灵的生意已经不能用惨淡来形容，除了有一个年轻的猎魔者提出要购买他们店里的那些古朴的装饰之外，就连一个来光顾的人都没有了。这些装饰都是修灵师脸面的象征，李俊没有卖给那个年轻的猎魔者，但是他忍不住打破了笔仙的规定，向那个猎魔者打听现世之人的喜好。一番长谈之后，李俊将自己以前收集的用来喝茶的几个大瓷瓶卖给了猎魔者。 李俊万万没有想到，那些在他眼中一文不值的东西到了现世居然成了价值连城的文物，就这一笔生意就让他赚到了几千万的新币。然后他再次破戒，用这些钱在猎魔者的店铺里买了一把纳米级的短匕，以及一些食物。猎魔岛上的灵气比之雾灵山还是差了很多的，李俊的修炼完全是靠笔仙提前给他的一批灵丹在维持着，在这种情况下他才不想把珍贵的灵力浪费在辟谷上。 李俊试着用猎魔者制造的武器和修灵师失去灵性的武器互砍，结果是修灵师的武器被一刀两断，断口光滑平整，可见那把短匕究竟是有多么锋利。那他们的法器卖得出去才奇怪呢？无比郁闷的李俊关掉了大部分的店门，只留下一扇，象征性地表示正在营业。他倒是想靠着那些古董在现世里大发一笔，不过可惜他也认为那些东西一文不值，大部分都留在自己在雾灵山的居所了。 照笔仙的意思，李俊在白天必须认真地看店，晚上才能修炼。于是乎，每天李俊都只能像一个木偶人一样坐在木制的椅子上碎碎念念，其实他在背的是一些灵术的法诀。如果笔仙在他来之前给他一套新的灵术的话，也许他还不至于堕落到游戏的世界里去。 天赋惊人的李俊很快就将那些灵术练到了无法再练的地步，再往前走就只能自己创法了。恰在此时，一个一身便服的脸色苍白的男子来到他的店铺，向他推荐手机。那个男人告诉他，这是世界上最强的消磨时间的法宝，就算是修炼者的入定状态也不能与之相比。事实也的确如此，李俊还仅仅是使用了此法宝上一个叫做‘游戏宝’的被称为app的东西，对时间的观念就几乎模糊了。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时不时眼前的这种情况了，副本被刷爆，队友被气走，以及手机需要休眠。 ‘我已经想了这么多事，时间应该够了吧。’李俊收回心神，看向已经转为黑屏的手机。正当他把手机拿起，准备到另一个小世界里从头开始时，一个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我听说这里有能够迅速地治疗伤势的灵药，是真的吗？” 李俊抬起头，只见一个黑衣少年扶着另外一个少年走了进来…… 第六十六章初见修灵师 ‘这么年轻的猎魔者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李俊用余光确认了两人手上的造化手表后，笑道：“我们这里的确是有这种治疗伤势的灵药，只不过因为价格不菲，还没有人来买过。” “钱不是问题，”永志直接道。毕竟江川的伤是因他而受的，他怎么好意思让江川在治疗舱里躺上一整天。 李俊认真地看了江川一眼，一挥手，两人身后的门便砰的一声带上了。在门关上的瞬间，永志下意识地就把手按在了造化手表上，若不是他已经从别的猎魔者口中知道现在修灵师和猎魔者是合作关系，他就会直接把吞魔拿出来了。 李俊不动声色地说：“别紧张，按你们的说法，我的职业应该是法师的。”接着他转过身走进一扇门中，“随我来吧！” 永志有些尴尬地把手从造化手表上拿开，和江川一起跟在他的身后。他们进入了一间看起来是仓库的地方，在将近五十平米的空间里有规律地摆着一个个上下两层的木架，而每一个木架的每一层上都放着一个盒子。有的是玉盒，有的是锦盒，还有的就是赤色的木盒。这些盒子在这没有任何灯光的世界里释放着柔和的光芒，同时一股清香飘荡，一眼看去就知道不是凡物。 “好神奇啊！”江川情不自禁地感慨。他现在有一点相信修灵师是真的来自于千年之前，最近才从长眠之中苏醒的了。在清一色的黑钢建筑里可以建立起这么一座画风都完全不同的华国古代建筑，可见修灵师的影响力有多么巨大。 一旁的永志则是心中忐忑，这么毫不在意空间利用率的布置往往是货品价格昂贵的标志，还没付钱他就已经觉得肉痛了。不过为了死党，现在可不是在乎钱的时候。 “我想你的手骨应该是断裂了，是在战台上被打伤的吗？”李俊问，他已经来到一个木架前，将上面放着的一个玉盒取下。 “的确好像是断裂了，不过是因为其他的原因。”江川答道。 李俊取下玉盒之后便转过身面对着二人，严肃地说“我可先提醒你们，就这么一颗可以治伤的复伤丹，在我们那个年代起码要五块下品灵石。” “什么灵石？”永志根本就没有听说过这种东西，想来应该是修灵师那个年代的金钱象征吧。 “换成你们的货币的话就是五万新币。”李俊补充道。他只是随意地说了一个数字，其实在他看来，多少新币都比不上一块灵石啊。 永志愣了一秒，二话不说拉起江川的右手就走。 “老板你是想抢钱吧？”江川在被永志拉走的时候还不忘说道。 “太贵了吗？那就五千新币吧。”李俊叫道。‘这些现代人的价值观还真是扭曲啊，之前我的一套茶具都可以卖出五千万。换成灵丹居然缩水千倍都还嫌多，’李俊心中感叹。不过这些用于疗伤的灵丹本来就是笔仙吩咐他用来笼络一批猎魔者的，以什么价格卖出去对他来说也没什么所谓。 李俊的话一出口，永志立即来了个急刹，然后回头皱眉道：“不行，还是太贵了。你要知道，我们最贵的治疗舱使用一次就是五千块，那东西不比你的灵丹妙药好？” “治疗舱？”李俊没有听说过这东西，想来是猎魔者的又一种法宝了。他看看手中的玉盒，咬咬牙道：“五百如何？” “成交！”江川和永志异口同声地喊道。 李俊正欲打开玉盒，突然他好像想起了什么，看着二人笑道：“为了让这种灵丹的效果发挥到最大，我想先给他做一个测试。” “什么测试？”江川问道。 只见李俊将双手背到身后，再拿到他们面前时，手中已多了一个无色的玻璃球般的东西。“随便将你的一只手放到上面，稍待片刻就好。” 永志不经意地瞥了一眼李俊的身后，什么特别之处也没有发现，可是那么大的一个球是从哪里拿出来的？ “这东西看起来好像魔法师的水晶球啊！”江川饶有兴趣的将自己的右手放到上面。对面的李俊则不动声色在心中默念着口诀，发动了他手中的在修灵师中被称为测灵石的法宝。 顾名思义，测灵石的作用就是测试天赋灵根。虽然修为高深的修灵师可以凭借灵眼直接看穿一个人的灵力天赋，但是大部分的修灵师都无法自己做到这一点。据说当初正是为了扩大修灵师的队伍，测灵石才被一位高阶灵王创造而出。不同的测灵石的效果也各不相同，像李俊手里拿着的这一颗就是那种比较低级的，只能测出一个大概。而且如果对方的灵根比较弱的话，这种测灵石是不会产生任何反应的。 江川只觉一股冰凉之感自右手出来，沿着他的手臂迅速地蔓延到全身。 随即，在众人的注视下，测灵石迅速地变成了淡蓝色，一阵阵未知的波纹涌起，仿佛有一片蓝色的缩小的海洋蕴含其中。江川和永志惊讶地看着测灵石的变化，不知道这究竟是代表了什么。 ‘唔，先天水灵根，在普通人里算是不错了。当然，和我这种天才比还是有不小的差距的，’李俊想着。正当他准备收回灵术时，突然，一股无比漆黑的感觉从测灵石上传来。‘什么？’李俊大惊失色。 测灵石骤然间变得漆黑如墨，释放着漩涡状的波纹，仿佛无数个具现化的黑洞在混沌之中旋转着。同一个瞬间，整个房间的光芒似乎都被吞噬，造成了短暂的黑暗，随之而来的还有侵袭着每个人的寒冷。 江川有些慌张地收回手，一切又正常得好像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测灵石上出现的异象全都消失不见。但刚才的一幕太过震撼，早已深深地刻在了每个人的心底。 ‘这是什么灵根？我从来就没有听说过这种反应，难道是什么特殊的灵根？不过毫无疑问，这种灵根相当强大，甚至直接就到了先天三重灵力的地步。而且从刚才的反应来看，这家伙绝对有着两种灵根。一般来说，两种灵根一个都是同一个级别的，虽然那个水灵根看起来是很弱，但这……这……这也太逆天了，’李俊的努力地控制着自己的表情，心中却是已然被江川的表现给吓到了，这就是笔仙所说的机缘汇聚吗？难道在这里诞生的人会拥有比较强大的天赋灵根？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自己看来得扩大搜索范围了。 “刚才那种情况代表了什么？”无比惊讶的永志刚刚回过神来，连忙向李俊询问。 “这……”李俊犹豫着，他扫了一眼眼神冰冷的江川，笑道：“这是代表着你的朋友有相当惊人的天赋啊，我想一颗复伤丹就可以解决他的问题了。” 李俊把手背到身后，拿出先前的那个玉盒，打开之后一股药香便扑鼻而来，只见一颗白色的药丸静静地躺在玉盒底部。他不知道，他的无意中的举动直接让永志放弃了测一测自己天赋的想法。 “直接服下就可以了，灵丹基本上都是入口即化的。”李俊提醒道。 江川捏起这颗药丸，一仰头就直接送入口中。 “慢点！”永志忍不住叫道，这东西一颗就要五百新币，好歹得先尝尝味道啊。 “怎么样？”过了一段时间后，李俊问道。 “嗯，来劲儿了！”说着江川甩了甩自己的左手，看起来就跟没事人一样。在那颗复伤丹入口不久，他就感觉有一股暖流在自己的经脉内流动着，随即一阵发痒的感觉从一直疼痛的左臂传来。然后，所谓的疼痛就被一股灼热的感觉所取代。他觉得自己断裂的肌体似乎在熔化，然后像钢铁一样重铸，变得比之前更加坚韧了。没过多久，那种灼热感也消失了，而他欣喜地发现自己的手恢复了正常。 一颗灵丹居然就有如此神效，江川很佩服修灵师的力量。 永志拿出手机，准备付钱。李俊看出了他的意图，笑道：“不必了，这颗复伤丹就当是我送给你们的了。” “这怎么行？”江川说，“买东西就要给钱的。” “就当是交个朋友吧。”李俊运用着他们那个年代的交友套路。 然而，李俊很快就发现自己的套路已经过时了。 一番讨价还价之后，李俊无奈地发现自己的账户之上多了一千块。对于这点钱他倒不是十分在意，只是对方表现出来的态度让他有些不安。正如笔仙所说的，现世人的思想里似乎有着一种在他们看来相当堕落的成分。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想拉他们入伙就比较困难了。”李俊望着离去的两人，转身走进店内，身后的门随之关闭了。不过有了这个重大发现，他总算是可以联系一下雾灵山那边了。至少，他不想自己一个人再在这里做先锋了。 第六十七章六千七百八十一对两千一百二十五 2086年7月22日上午，黑钢之城中。 永志和江川行走在街道上，却不知道自己该往何处去。在没有一个人给出明确的方向的情况下，局势很快就演变成了一场迟来的闲逛。 一开始江川还能保持安静，露出一副正在思考的严肃模样。但很快，他就从那种状态之中摆脱了，叽叽喳喳地在永志耳边说开了。生活在这样的一种世界里，有话题无疑是一件无比正常的事情。这些话语若是从朱明丽的嘴里说出来，永志不会有任何的怀疑，可是从向来不善言谈的江川口中说出，他觉得很不习惯。 永志还记得当初他们在学校里结成秘密同盟的时候，平时见面都是以眼神示意，很少会有大大方方的交谈的时间。没想到到了这里之后，他还是有一种和以前一样的孤僻感，但江川却似乎已经从那种离群的状态摆脱出来了。不过，他不认为这对江川来说是一种坏事。尽管心中会有一种异样的感觉，他还是选择了默默地倾听着江川的话语。 大街上的猎魔者来来去去，他们大多都是一副轻松的神色，因为现在正是交付任务的时节。当然，也有一些任务失败的猎魔者存在着。一般来说他们都不会出现在大街之上，因为任务失败的结果往往就是死亡，就算侥幸活下来，也没几个敢大摇大摆地在这里行走。不过这是对广大的杂牌猎魔者而言，正牌猎魔者即使是任务失败也会有在这里随意地走动的底气。只因为他们是正牌猎魔者，只是这样就够了。 地面上的红色纹路静静地波动着，只是在强烈的日光之下，这些光芒都被掩盖，这时候的它们看起来就只是地上的道道装饰。 黑钢之城是一座神奇的城市，之前如此，现在也还是如此。 永志觉得如果把这座城市拿到外界去参加世界性的评比的话，绝对可以成为世界的第十大奇迹之一。即使在当今世界有着天空之城这样的宏伟工程，黑钢之城的光芒也将无法被其遮掩。试问有哪一座城市全部用金属制造？有哪一座城市会把能量网络铺到城市的每一寸土地之下？有哪一座城市会拥有这样只顾霸气而不考虑经济的设计？ 那些肆意刺向天空的布满血色纹路的棱角，正是黑钢之城最好的象征。也许教士在主持修建这座城市的时候，就是为了让每一个猎魔者在看到它的时候都会在心里惊叹一声“不可思议！” “对了，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之内，有谁关注过我的消息吗？或者说，有什么值得我关注的事情发生了吗？”永志在一座战台旁停下，和江川说话的同时双眼却是随着另外的一批走来的猎魔者而移动着。 “你看看你的手机不就知道了吗？”到刚才为止都在喋喋不休的江川此时反倒是关上了自己的话匣子。也许他是真的没有想起来，但永志听出了他话语中的苦涩之意。 “我一直都在看，可是实在是太多了。”永志无奈地说，目光仍然注视着其他的方向。 网络最大的好处就是拉近了人们之间的距离，网络最大的坏处也是拉近了人们之间的距离。永志喜欢可以在千里之外与自己想见的人见面，可是他讨厌每天花上一个多小时去处理那些繁杂的信息。在信息的成本降低之后，许许多多垃圾的信息应运而生。他希望那些和他要好的人可以言简意赅，可惜这样的话又有一种疏远的意味。无奈之下，他只能向现实妥协。 永志刚刚打开自己的手机，一大波信息就以翻江倒海之势将他的手机给刷屏了。他略略一看，大小信息起码有上千条，其中有一千多条都是来自不认识的各种人的，剩下的几百条都是一些熟人发来的。他让mesa统计了一下，发现来自赤井美奈的占其中一半以上，来自布莱克的和来自江川的不相上下，其余一点点的则是来自曾佳和安雅这样的他认识的人。 江川耸了耸肩，道：“在消失的这段时间里，有好几个人都来向我打听过你的消息。想知道都有谁吗？” “快说吧。” “唉！我真是有点羡慕你了，”江川怪笑几声，道：“来找你的人居然都是女的，而且有几个连我都要动心了。” “都有谁呢？”永志的语气有些不自然了，他觉得江川应该是知道了什么他不想让他知道的事情。 江川转过身，面对着永志，表情夸张地扳着手指头，“有对你忽冷忽热的曾佳、老班长安雅、那个最烦人的朱明丽。还有，就是你一直都没有告诉过我的新婚妻子——赤井美奈呢！”最后一个字音落下，江川脸上的笑意依旧，只是怎么看都有些勉强。 “我不是故意瞒着你们的，其中的原因非常复杂……”永志解释着。 但江川直接打断他道：“你不用说了，我都知道。应该说，从你冲出去就那个变异种的时候开始，我就应该知道你的癖好了。” “唉——？”永志禁不住浑身一震，似乎事情朝着他没有预料过的方向开始发展了。 “你不用担心什么，我可以理解你的行为！”江川又继续道，“放心吧，我不会让这种事情影响我们之间的友情的。嗯！我绝对不会让这种事情影响我们之间的友情的。绝对不会！” 见江川一脸的坚定，永志也不知道该作何反应。他快速地想了想，问：“这件事除了你，还有谁知道了？” “呵呵！”江川冷笑道，“朱明丽都来问我了，你觉得还有谁知道呢？” 永志捂住脸，退到江川身边，沉声道：“我所有的同学都知道了吗？” 江川按住他的肩膀，安慰道：“没事，知道这件事的也就是朱明丽混的不错那个圈子了。而且会对你的八卦新闻感兴趣的人不多，想来应该是还没有传播开来吧。” “我只问你一句，教官知道吗？” “知道啊！”江川的回答是那样的理所当然。 “见鬼！”永志压低声音抱怨了一句。这消息扩散开来可对他没有一点儿好处。姑且先不论他有没有和赤井美奈有夫妻之实的打算，一旦这个消息被广泛地获取，那么夏尔那边绝对就下不来台了。按他们这种西方家族的礼仪，无论如何去娶一个有夫之妇都是一种下贱的行为。换言之，对于不贞的未婚妻，他们的选择往往是直接性地报复。 江川正欲开口，永志却突然把自己的手机塞到了他的手里，同时语气急促地对他说了一句：“接下来的一场战斗，麻烦帮我弄成视频上传到我的猎魔者号上去。” “战斗？”江川低下头，只见永志的手机屏幕之上显示的赫然便是他的猎魔者号的界面。每一个有级别的猎魔者都可以申请自己的猎魔者号，作为自己接任务的一大筹码而使用。一般来说在猎魔者号上都不会是猎魔者的真名，上面除了有猎魔者的各项能力值，还有猎魔者执行任务的完成度，以及在猎魔者之中的各种排名等。 永志没有那些心思，使用的就是自己的本名。 此刻，在永志那张自以为最帅的为露出疤痕的头像旁，在一级猎魔者之中的第六千七百八十一名的排名显得格外刺眼。之所以这个排名会这么刺眼，主要是因为在其下明晃晃的便是二级战士（表）的惊人实力。 看到这个数据之后，江川明白自己输的不冤，他自己还只是刚刚到达一级战士巅峰。在这同时，他心中的好奇心也一下子就被勾了起来。毫无疑问，永志是要去获得自己应得的排位了。 江川既兴奋又紧张地抬眼看去，只见永志已是拦在了一群猎魔者的面前。“不是吧！”他立即就注意到了那群猎魔者战服上的战队标识。能加入战队的又有哪一个是弱者，他的心里不免有些担心。但是作为一个死党的觉悟让他止住了自己向着永志的方向移动的脚步。他选择了按照永志的指示行动，拿着随时可以开始记录视频的手机溜出了那群人的视线之外。 永志盯住人群之中的一名年轻男子，朗声道：“你就是一级猎魔者之中排名第两千一百二十五的何锐吧，我要向你正式发出猎魔者排位战的要求！” 何锐喷出一口浊气，嘴角带着一抹轻蔑的弧度从自己的队友之中走出。他满不在乎地上下打量了一番永志，道：“你谁啊？”因为永志改头换面的关系，何锐一时之间竟是没能认出永志来。 “你的观察力未免也太弱了吧，”何锐身后的一名同样属于第九十七队的猎魔者冷冷地指出了问题所在，“他不就是那天让你在餐馆里出丑的那名少年猎魔者吗？” 何锐的身体一震，原本有些涣散的霎时间变得无比集中，倒真有他名字中的那种锐利之感。 “是你？”何锐惊疑不定地看着永志，“你找我做什么？” 永志无奈地叹了口气，道：“我是来取代你在一级猎魔者之中的地位的，还不明白吗？”猎魔者在每一年的年底都会进行一次排位大战，以此来决定各大战队和各级猎魔者的排名。由于在年底的这场大战是以武力来定排名的，所以有许多有实力没闲心的猎魔者都会选择在年底的时候一刷冲天，直接登顶。相对而言，平时猎魔者排位的浮动主要是由任务的完成度来决定的。不过也有例外，某些猎魔者懒得去通过一件件地做任务来积累自己的等级，他们一般会直接挑战那些排位较高的猎魔者，赢了，他们的名字将写到失败者之上，输了，他们将再也没有挑战的机会。 第六十八章碾压 或许是因为永志的口气太过平淡，何锐愣了一下，回头看着自己已经一脸惊愕的队友们。 一个看起来就更加老成的队友第一个回过神来，使用造化手表查探着永志目前的实力，只看了一眼他就惊呼出声：“我###，什么鬼？二级战士？表！！！”见到他们之中最有经验的猎魔者都露出这般惊讶之态，其他人顾不上询问，纷纷低下头，拿出自己的造化手表查看着永志的实力。在可怕的沉默之中，他们不约而同地抬起头，用仿佛看待怪物一般的眼神看着似乎人畜无害的面带微笑的少年。 何锐没有抬头，他的视线仿佛被上面显示的数据黏住了一般，难以移开。或者说，他在心里期待着，上面的数字会随着自己的凝视而发生改变，起码把那个“表”字去了吧。可是在这同时他又深深地知道，自己没有眼花，上面真的就是他所看到的样子，一字不差。 一名一级战士是一级猎魔者，他可以勉强接受。一名一级战士还是表实力，在过了这些天之后他也渐渐地可以接受了。但是，二级战士表的实力，他真的，觉得自己无法承受了，他根本就无法用自己学习到的有关猎魔者的知识来解释这种情况。或者说这种情况只有一个解释，但那是一个他无论如何也不愿意去相信的解释。 ‘为什么？为什么他可以这么强？’有那么一瞬间，何锐觉得自己仿佛置身于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徒劳地向着未知的方向发出呼喊。他还没有忘记，自己和眼前的少年第一次相遇时的情景。他觉得少年很傻，简直不可理喻。但是顾忌到少年可能的背景和实力，他没有多做追究的打算，只当自己是吃了一个闷亏。他万万没有想到，最后居然是少年主动来找的自己，这也太不按套路出牌了。按照一般剧情来说的话，自己才是恶霸类的角色，应该是自己去找那个善良的少年的啊！ 何锐的心中大浪翻涌，五味杂陈。当沮丧的一浪退去，憋屈的一浪又扑上来，把前浪拍死在沙滩上。当憋屈的一浪落下，恐慌又化成了海啸。已经加入猎魔者战队的他清楚地知道，拥有着这种可怕潜力的人应该拥有怎样的背景。 在何锐迷惘的时候，他的一位队友站出来，道：“你一定要挑战他吗？” “我刚才已经说的很清楚了吧。”永志毫不避退，即使自己面对的是一名经验丰富的四级战士。 队友的发声让何锐重新找回了自己身为一名猎魔者的基本素质，也让他想起了猎魔者之中的许多不成文的条例。他上前一步，将自己和永志之间的距离拉近到不足两米，面色狰狞地说：“小子，在挑战之前你最好还是好好考虑一下你自己的能力吧。失败了的话，这条路可就再也走不通了。” “没错，要知道在他和你之间可是隔着四千多个人呢！”何锐的另外一名队友开口道。他们都知道永志和何锐之间的恩怨，当然不想让何锐和这么一个有着锦绣前程的猎魔者发生冲突。毕竟一级战士表到二级战士表的实力，在猎魔者之中好像还没有出现过。 “我意已绝，”永志皱眉道，“按照猎魔者的规矩，你必须接受我的挑战。还是说，你想直接认输呢！” 永志的语气虽然没有任何的轻蔑之意，但他的语句本身对何锐他们来说就相当刺耳。他们是谁，他们好歹也是猎魔者一百个战队之中的其中一队的成员，平日里都是受那些杂牌猎魔者仰视的存在。就算是碰到一些有着惊人实力和背景的年轻猎魔者，他们同样是受到尊敬的前辈。何曾有过这样的事情？正牌猎魔者居然被杂牌猎魔者恫吓！ “小子，不要太过分了！怎么说我们也是第九十七队的成员，不能随随便便接受你的挑战。”这位队友的声音十分沙哑低沉，充满了威胁的意味。以他七级战士的实力来说，他也有这么做的资本。此言一出，空气都仿佛变得沉重，一种沉闷的气势无声无息地在他们周身产生了。这时有不少路过的猎魔者注意到了他们之间的对峙，其中一些无聊的抱着看戏的心态留了下来。 “我就是挑个战，”永志苦笑道，“有这么难吗？” “我可是很忙的。”何锐阴沉着脸道。谁让所谓的表的含义代表的是超越本身级数的力量，换句话说永志必然是可以干倒三级战士的，而且应该不会花费太多的时间。何锐不知道永志究竟是有什么惊人的手段，但是他可不想再一次地成为对方的踏脚石，他现在只想尽快地离开这里。 “放心，我一定会很快就打败你的，不会浪费你宝贵的时间的。”永志一副一切有我的样子。 “你……”何锐欲哭无泪。 偏偏就在这时，一些看出了端倪的猎魔者开始起哄了。 “哟！这不是正牌猎魔者吗？怎么还不敢接受一名杂牌猎魔者的挑战啊！” “你们可是堂堂九十七队的成员啊！连一个小鬼的挑战都不敢接受了吗？” “不敢打的话就不要找这么多的借口了啦！” 当然，会这般推波助澜的大部分都是一些没有认真地对比过双方的实力的猎魔者。他们之所以会起哄，纯粹是为了看一看第九十七队的笑话而已，因为他们之中的大部分都是以加入战队为目标的杂牌猎魔者。 “够了！”那名实力为七级战士的队友高举双手，用自己的声势让这里暂时地平静下来。随后，他和其他的队员一起看向了何锐。何锐知道自己无路可退了，阻止他后退的不仅仅是他的队友们，还有他自己当初发誓守护的荣耀。 “好！我接受你的挑战！不过，你没那么容易赢！”何锐看着永志，发出的宣言掷地有声。 “我很期待！”永志则敛去了自己的所有表情。 恰好在这附近就是一座无人使用的战台，永志一跃而上，单手撑地，借势向前腾跃，来到了战台的一端。 何锐的眼神一凝，如果说先前他还对永志二级战士表的实力抱有怀疑的话，那么他现在已经开始觉得压力山大了。他正欲上前，那名七级战士在他耳边道：“你无须太过担心。谁都知道猎魔者的前三级是用来打基础的，现在他突破得这么快，即使是表实力，必然也是根基不稳。我估计他应该是修炼了什么秘法才有了表实力，论实战经验，和你这种经历过真正任务磨炼的猎魔者肯定还是有差距的。” 何锐点点头，勉强将自己心里的惊讶压制一下之后，他便从战台的另一面跳了上去。 “尽快开始吧。”永志调整着自己的造化手表。猎魔者的许多比赛里都有着造化手表的身影，在这时它是一种用于记录成绩的工具。 何锐咬咬牙，同样调整着自己的造化手表。很快，两人的造化手表就建立了某种连接，这也意味着这场战斗随时都可以开始了。看着一动不动的永志，何锐厉声道：“记住了，排位赛里是不准使用人类制造的武器的。”他知道永志拥有吞魔噬鬼，但他同时也知道那需要特殊的血统才能发动，而且所需的能量不菲。对于能量值比较低的猎魔者来说，吞魔噬鬼的作用相当鸡肋。 “来吧！”永志对着何锐的方向，轻轻地招了招手。 ‘可恶，那就让我来试试你的实力吧。’何锐的手掌一扬，一大片火焰便呼啸而出，几乎将一半的战台都笼罩而入。与此同时他轻轻地屈下身体，在永志即将被火焰吞没的瞬间冲了出去。火焰继续翻滚着，升腾着，转瞬间就将二人都囊括而入，将整个战台都置于一种灼热的环境之中。何锐是火属性，而且是天赋比较高的那种火属性。所以他既可以打出这种大范围却只有一根蜡烛的温度的火焰，也可以将火焰凝聚成球，产生不亚于一颗高爆手雷的威力。 众人的视线皆是被那火焰所遮挡，但这并不妨碍他们听到里面传出的激烈的打斗之声。似乎在火焰席卷整个战台的时候，他们就在这火焰之中开始交手了。 “不错！”看着何锐使出这招火幕作为掩护攻击，那名七级战士顿时露出了赞许的目光。 “那小子既然是二级战士表的实力，那么肉体力量必然就只有二级战士的程度。有趣，他迟迟不出战技，是在等待着什么吗？”一名观战的猎魔者低语着，他毫不避退地直视着那团升腾的火焰，锋锐的视线仿佛能够穿透这火焰的阻隔一般。 江川看着手机里记录的火海，心里暗暗地替永志捏了一把汗。 轰！更加猛烈的火焰爆发而出，即将显露真形的战台再度被火焰所吞没。现场的温度霎时间升高到常人根本就无法忍受的地步，空气在炙烤之下发生了变化，将人们投向这里的视线扭曲得更加厉害了。 “不妙！”七级战士面色一变。 旋即，一声惨叫自火焰之中传出。那是何锐的声音。 “可恶！战技……”何锐似乎是想发动战技，但他声音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声沉闷的轰响。紧接着，又是一声轰响，随之响起的，还有一声不甘的惨叫。 “结束了！”一名观战的猎魔者大手一挥，一道疾风便将场上的火焰尽数吹散。 两道人影进入了众人的眼帘，一个站着，一个好像是跪着。 第六十九章端木家之人 场上，看起来毫发无损的永志傲然而立，面色冷峻地俯视着半跪在地上的何锐。何锐的嘴角渗着淅淅沥沥的血滴，全身上下除了战斗造成的损伤之外似乎还有着灼伤的痕迹。他低垂着头颅，旁人看不见他那双激凸的眼球，只能凭借着他颤抖的身体和一丝喘息声来判断他此时的情况。 在双方都不开口的情况下，现场陷入了死一般的沉默气氛。 几乎所有的人都认为何锐会输，这是实力显示而出的差距。但是几乎没有人料到，何锐会输的这么快，这么彻底，这么屈辱。何锐还没能施展出一个像样的战技，而永志更是连一个战技都还没施展过，战斗居然就要这样虎头蛇尾的结束了。 就在这时，永志向着何锐的方向微微移动了一步，寒声道：“你输了！” 何锐的身体剧烈地颤动着，但是他没能挤出什么明显的音节来，也没有任何要在自己的造化手表上给出失败结果的趋势。显然，现在的他已经失去了反抗之力，而他的对手不会给他恢复的时间。 “可惜了！”一名观战的猎魔者发出叹息。 “喂！你就这么倒下了吗？” “好歹再撑几个回合呀！” 一些猎魔者起哄道。他们用期待的目光看着何锐，真的期待着他能够再站起来继续战斗。如果说先前他们都希望看到何锐被惨虐一番的话，现在他们之中的不少人都有些同情何锐此时的惨状了。对于一个猎魔者来说，被打出战台而出局远比像这样无能为力地跪在敌人面前好。也许他应该自己在造化手表上输入失败的指令，估计没有那个猎魔者愿意亲手写下失败的事实吧，那或许会影响到他们一辈子作为猎魔者的信心的。 “唉！”永志叹了口气，接近了何锐，目光既有着怜悯也有冷酷，“难道还要我把你踢下去吗？” 其实在一开始的时候，永志的打算就是快速地用搏天术打出超越级数的一击将何锐轰出场地之外而获胜。所以他没有第一时间冲上去和对方展开肉搏战，而是静静地在那里集中着自己的注意力，打开自己的第六感。在那种上位的视角之中，何锐的身体对永志来说几乎是透明的，他可以看见一个和杨新类似的灰色模糊的神形。即使是有着火幕的阻挡，即使是在运动之中，永志一眼扫过去，也可以看见那个灰色的身影的一举一动。尽管永志无法得知何锐内部的能量运行情况，但是他完全可以预测到这家伙发动战技的瞬间。因为在何锐发动战技之前，永志就看见那片灰色之中突然出现了一颗释放着金色光芒的球体，旋即他就意识到这是普通猎魔者的力量之源，力量之种——能量核。应该是因为那灰色神形的阻挡，导致永志只能看见数道模糊的能量运行轨迹，但那已经足够了，况且在战技发动之时灵印的光芒根本就无法逃过他的视线。 正是因为在战斗之中掌握了绝对的先机，永志才有使用搏天术一击制敌的把握。然而，他没有想到，在自己引出那种来自过去的杀意之时，那种杀戮的意志似乎随着一段记忆的翻滚而变得不可控制起来。在何锐双手上的灵印即将闪亮之前的那一秒，永志的一拳，伴随着陨星般的气劲轰然而至。和江川对打时的那一招不一样，这一次，他真的是毫无顾忌地使出了自己的全力。 正如这世界上人类构成的诸多集体一样，人体本身的肌肉组织往往也是无法做到统一地协作作战的。这是人体自身的一种保护机制，也让人体的力量连十分之一都无法达到。搏天术讲究的就是统一人体自身，引出人体潜在的强大力量。要知道，如果人的一块肌肉的所有细胞向着同一个方向收缩的话，产生的拉力连人体自身的骨骼都承受不了，瞬间就可以将其崩断。 而奥义·陨星，将搏天术第一式的奥义发挥到了一种堪称变态的地步。以至于永志以二级战士之身，愣是打出了等同于四级战士全力一击的力量。 何锐之所以跪在地上，不是因为他在伺机发动反击，而是因为他真的站不起来了。永志的一拳不仅击断了他的几根肋骨，也将他至今为止积攒的自信和骄傲都击得粉碎，他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自己的队友们。 ‘为什么？为什么我会遇到这种事情？命运，命运真的对我何锐太不公平了！’何锐此刻心乱如麻，‘可恶，如果不是在这狭窄的战台之上，你以为你会有胜利的机会吗？该死的，都是这规则的错误。’ “我的耐心是有限的。” 听到永志的声音，何锐有着茫然地抬起头来，正对上永志那漠然的视线，双眼之中立刻就添上了一抹绝望之色。这么年轻就拥有了二级战士表的实力，背后的人物必然是相当可怕的。自己不过是一个排名靠后的战队里的一个排名靠后的队员，在那些杂牌猎魔者的眼中或许是很风光。但是现在，他绝望的发现自己似乎在考虑着自己是否还能在战队里呆下去。 这时，那名和何锐同属一队的七级战士看不下去了。他来到战台之上，一面拉起何锐，一面对永志说：“够了，你已经赢了，没必要再这么咄咄逼人。” 永志没有应答，他看着对方带着何锐走下战台。瞥见造化手表上传来的胜利提示之后，他才吐出一口浊气，对着江川的方向招了招手。江川也笑着挥手示意。接着，他有意无意地转了自己的方向，面对着人比较多的一面大声地说：“端木永志的名字，现在将会出现在一级猎魔者排名的第两千一百二十五位上。而且，我现在要开始接受任务了。” 没有多少人在意永志的发言，大部分人在看到战斗的结果之后就自觉无趣的离开了。 “是吗？” 突然从人群之中响起的声音，打乱了永志的节奏，也让正在走向战台的江川脚步一滞。哪怕是一个小孩子都听得出来，这话语中包含着的敌意和嘲讽。这种语气，在猎魔者之中是相对少见的。一旦出现，必然意味着一场冲突。 永志来到战台边缘，和江川一起循声望去，只见几个年轻的猎魔者从正在离开的人群之中走来。由于他们的影响，又有一些猎魔者抱着看热闹的心态聚集而来。现在这种交付任务的轻松时节，几乎所有的猎魔者都有一点儿闲的过分的感觉，所以他们或多或少地有了一种唯恐天下不乱的行为趋势。 “你们是谁？”永志皱起眉头。对于这种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挑衅者，他根本就没有与对方认识的打算。所以他没有第一时间用造化手表探查对方的实力，出于礼节问了一句之后，他就跳下战台预备走人了。 “哼，我……”为首的一人有着一张典型的华国年轻男子的面孔，在这高颜值的世界里显得毫无特点。但是那种隐藏在微笑之下的倨傲神色，却不是什么人都可以养成的。他正欲开口，见永志居然已经转身开始走向别处。显然他没有料到永志会是这样的反应，当即愣了一下。 幸好在他身边的一个明显有着空洲那边的血统的猎魔者及时地喊道：“喂！话都没说就走，未免也太失礼了吧。” “一直不说话的是你们吧，”永志转过身指着那人劈头盖脸的就是一句训斥，随即他双手抱胸，很有派头地无奈道：“所以说，你们到底是谁啊？”话虽这么说，他还是不动声色地打量着眼前的几人。对于一名猎魔者来说，服饰是一件很能说明问题的东西。眼前的几人穿的都不是猎魔者的战服或者是猎魔者队服的仿制品，不过从材质和样式上来看显然也是为了战斗和耍帅而设计的服装。 永志注意到他们肩上刻着的符号，那显然不是猎魔者的标志。他仔细地看了几眼之后猛然想起来，之前他在调查夏尔的时候曾经见到过这种符号，那是猎魔者的星国分部的标志。和正牌猎魔者肩上的金色恶魔标识不一样，星国分部采用的是雄鹰和六芒星作为构图的主要成分，二者之间的差异十分明显。 ‘我可不记得我认识星国的什么猎魔者啊？’永志的心中突然有了一种不详的预感。 为首的那人被逗乐了，话语中有着毫不掩饰的鄙视，“桀桀！早就听说你胆大包天，我之前都不信会有你这样的奇葩的，今日一见，还真的是啊！” 站在他右手边的一名猎魔者跟着大笑道：“他不过是个十三四岁的小鬼罢了，不知道天高地厚也是正常的。”这一群猎魔者顿时就好像被第一个猎魔者的笑声传染了一样，笑成一团，甚至有的像是要笑出眼泪一样。永志不知道这是不是空洲那边的习惯，但是在他看来这种行为无疑是相当愚蠢的。尤其是几个大男人在这里笑成一团。 “小鬼？”永志面带微笑地重复了一遍，眼神骤然凝聚在为首的一人身上，“真是令人怀念的称谓呀？”第六感开启，他看到了熟悉的灰色神形。可惜他还是看不穿这灰色神形，只能隐隐的看见一点儿绿色的光芒闪烁。 “他们的实力都在三级战士到五级战士之间，而且都是杂牌猎魔者。”江川在永志的耳边道。如果他清楚永志和夏尔之间的十日之约的话，也许他的关注点就不会在他们是不是杂牌猎魔者之上了。 “有事就快说吧，”永志表现得相当不耐烦，“我可是很忙的。” 此言一出，对面的人皆是一怔，然后爆发出一阵更加肆意的笑声来。但很快，为首的那人就敛去了脸上的笑容，随意地一挥手，其他人也都识相地闭了嘴，为他留出了发话的空间。 为首的那人仗着自己的身高睥睨着永志，随意地说：“你只需要知道我是来自端木家的端木藤虎就是了，对了，既然你知道了我的名字。按照华国的礼仪，是不是也该把你的名字告诉我呢？”最后一个字音落下，端木藤虎的脸色已是变得森然无比，阴郁的眼神宛若毒蛇一般滑过永志的全身上下。 “端木家！”江川吃了一惊，他当然知道星国的端木家是地下世界的几大主宰之一。就是不知道为什么端木家的人为什么会来找永志？难道是来认什么远房亲戚的，可是看着架势，与其说是认亲倒不如说是来寻仇的。想到这里。江川紧张地瞥向永志。 永志微微一笑，针锋相对地说：“你刚才没听清楚吗？我是端木永志！” 第七十章吞魔显威 “你这是什么枪？”端木藤虎惊疑不定地看着永志手中之枪。来自星国的他即使对流传在猎魔者本部的传说知之甚少，也凭借着自己的战斗本能判断出对方手中武器的强大性。尤其是那种仿佛没有上限的能量填充速度，转瞬间就将他心中升起的突施辣手的计划给无情撕碎了。在不知道对方的武器有着什么效果之前，贸然冲上去绝对是作死的行为。 “那是吞魔吗？”一个观战的猎魔者看出了端倪。 “真的，那就是吞魔！” 很快又有猎魔者附和道，旋即又有人提出反对意见。 “不对吧，我看是噬鬼！” 接着—— “谁说的，我看就是吞魔！那种厚重的血色纹路是吞魔特有的色彩。” “是噬鬼还是吞魔有区别吗？” “无知，”有猎魔者冷笑道，“难道你不知道吞魔噬鬼这名字的由来吗？吞魔和噬鬼可是都有着可以克制恶魔和吸血鬼的神奇力量的，在本质上他们就是不同的。” “那我觉得这还是吞魔，只有吞魔才有这么强大的波动。” “其实面对既不是恶魔也不是吸血鬼的敌人的话，吞魔还是噬鬼都是在同一起跑线上的。”一名遮着自己的脸的猎魔者说，“它们的能量来源皆是猎魔者本身的特殊血统，它们的威力也由猎魔者本身的能量来决定。因为他们特殊的补给方式，它们是无法使用正常的能量胶囊或者是直接性的脉冲分素的，只有拥有那种血的猎魔者才能驾驭他们！” “这么说的话，这小子真的是有着那种特殊血统了。” 一场讨论下来，一干猎魔者眼中的光芒皆是更加热切了。除了羡慕他们的奇遇，更是有着一种看热闹的心态。这帮暂时无事可干的家伙们，最喜欢的就是看着两个同样气运逆天的人互相伤害了。 截取到那些猎魔者谈话中的讯息后，端木藤虎的心中顿时就有底了。既然是特殊血统的力量的话，那么就和变异种的力量一个意思。他自信凭借着自己的力量可以应付眼前的局势，只是想要获胜应该没那么简单。如果不是在这种战台上，如果不是在这种情况之下的话，他相信自己可以凭借着自己在任务之中获得的经验完虐对方。 “小子，原来是有特殊血统，难怪这么狂的。”端木藤虎睥睨着永志，背在身后的一只手上汇聚起惊人的能量来，“不过在我看来，这和那些变异种有什么区别，不过就是仗着自己出身好一点儿罢了。” “是吗？”永志的神色一黯。他调动着自己的心神，将心中泛起的记忆之潮强行镇压下去。 “我马上就让你明白，真正靠着自己努力修炼得来的力量，不是你这种靠着天赋得到的力量可以比的。”端木藤虎的手慢慢地向前移动，隐藏在他手中的那枚灵印，即将释放出肉眼可见的光辉。 永志没有说话，但是吞魔之中能量的增加之势此刻却是大幅减缓。 端木藤虎注意到那种波动的变化，嘴角浮起一丝残忍的微笑，仿佛胜利就在眼前。 “毕竟，你只是一个连一次任务都还没出过的小鬼而已！”伴随着这略带嘲讽的语句，一道猛烈的青色光芒自端木藤虎的身后冲出，转瞬间便在他的上方炸成了无数光点。但这只是肉眼看到的景象，在永志的第六感视界之中，一柄柄半米长的青色风刃在半空之中迅速地成形。不过一个呼吸的功夫，这些风刃便对准了永志的方向，以不弱于普通子弹的速度飞掠而来。 ‘战技二十二，飞刃行空！’端木藤虎在心中得意地喊道。这一招的威力或许比不上那些火属性的战技，但是风的优势本来就不是在于破坏力上，而是在于它那可怕的速度。如果无法提前预知的话，普通的猎魔者根本就无法避开，只能硬抗这伤害。凭借着这些肉眼看不见的利刃，他不知让多少敌手不明不白地饮恨而终。也正是凭借着这一式，他才从那个可怕的虫穴里逃出来，完成了任务。 可惜，在永志的第六感之下，端木藤虎的小动作在他的眼中几乎是透明的。 就在端木藤虎出招的瞬间，永志也扣动了扳机。风和光谁更快，这是无需思考的命题。正如那些被自己杀死的敌手一样，端木藤虎的身体还未做出反应，眼前，就已经变成了一片赤红的世界。 在观战的猎魔者眼中，是吞魔吐出了一道扩散性的血色光柱，将端木藤虎所在的那一片区域完全地覆盖了。战台的边缘在这一瞬发光，升起一片半透明的黄色光幕，恰好挡住了血色的光柱。这是基本上每一座战台都会自带的防护措施，因为有的猎魔者会使用激光类的武器或者能够产生强光的战技。那时候，周围观战的猎魔者们的眼睛就面临着相当的危险了。显然没有猎魔者的反应速度可以快过光，所以他们无法应对这种随时都可能被闪瞎双眼的危机，只能由战台自身开发出一道屏障。 “变态！” 看到那道光幕上荡起涟漪，绽开裂缝，众多猎魔者不约而同地使出了自己的防护性手段。有的在自己的全身布上牢固的气壁，有的则拿出一副眼镜戴上，有的则在心里骂了一声，暂时离开了这里。 从光柱爆发到现在不过过去了数秒的时间，但光柱本身仍然没有减弱的趋势，反而变得更加强烈的。另一面，众猎魔者并未听到风刃切割物体的声音，想来是驱动风刃的能量被那光柱给打散了吧。 “像你们这些年长的总是喜欢这样，”永志看着自己眼前扩散的血色光柱，“自己有一点成绩，就比我们这些孩子还要骄傲。不仅如此，你们会看不起其他任何你们不满意的东西。想来，你那可怜的自尊心，就是靠这个来试图弥补的吧。” “你这家伙！”端木藤虎痛苦的声音自光柱之中传出，不过却是有气无力。在光柱到来的瞬间，他的双眼就遭受了近乎毁灭性的的打击。尽管他的身体有着气壁的覆盖，但是在吞魔面前，这点儿防护根本就不够看。而且永志在出招的同时，本身就将一道更加凝实的血色光束隐藏在扩散性的光柱之中，只为了给他的双眼来上决定性的一击。 ‘原谅我吧，我也是为了胜利！’永志在心中向着端木藤虎表示歉意。随即他心念一动，最后的光芒，伴随着一颗血色的光球飞出，来到了端木藤虎身前。 轰！ 血色的光芒绽放，空气中仿佛奏响了一曲哀悼大地的寒雨曲。位于战台的边缘的光幕终于宣告破碎，无数的血色光线飞射而出，被一些猎魔者施展气壁抵消掉。气浪翻滚，位于冲击爆发中心地带的端木藤虎猝不及防，直接就被轰出了战台，无比狼狈地落在地上。看着他双眼的焦黑痕迹，猎魔者们知道，他的视力暂时是失去了。 是科技发达的今天，失去视力不算什么重伤，但是在这种情况下，无疑是将胜负给判定得相当清楚了。 “怎么可能？” 先前跟着端木藤虎而来的猎魔者此时都踌躇着不敢上前。他们根本就没有想过端木藤虎失败的可能性，因为那真的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但事实真的就这么发生了，明明需要大量能量才能驱动的吞魔噬鬼，居然真的得到了那么恐怖的能量填充。此刻，和其他的猎魔者一样，他们看向永志的眼中皆是多了一抹骇然。同时他们的心中不禁也好奇起来，那究竟是一种怎样的特殊血统，竟然可以在身体之中储存如此之多的能量。 台上，永志将吞魔收入造化手表之中，如释重负地向着战台的边缘走来。 在想到吞魔的时候，他也想到了一个他一直都想得到的问题的答案，那就是怎么把隐藏在血统之中的力量提取出来。这个令他百试不得其解的问题，其实有着非常浅显的解决之道。既然吞魔噬鬼有着可以直接从血液之中汲取能量的力量的话，那么至少这一万点的能量他就不用担心无法成为他的实力加成了。而且从科学的角度来说，他完全是可以通过研究吞魔噬鬼的运转方式来得到那种提取方式的。 想到这里，永志不禁觉得前途一片光明。虽然他一直都觉得这只是假象，但是他现在不想去思考那背后的可能性。 看到那些猎魔者眼中毫不掩饰的羡慕之色，永志心中喟叹，‘他们都希望自己能够使用吞魔噬鬼这样传说中的武器吧，可是，我倒是宁愿我当初没有买到它们！’ 江川表情僵硬地走过来，把手机还给了永志。递给永志一个再见的眼神之后，他就信步离开了这里。永志知道这个时候他是应该去进行x1的射击训练，不过他觉得江川走的这么快和他有着脱不了的关系。今日之后，端木永志之名必将被更多的猎魔者所记住，而江川之名，也会捎带着被更多的猎魔者所知。之前永志一直怕出名，但现在他明白，其实在猎魔者里有点儿名气是一件极好的事情。至少不会有强者明目张胆地对你出手，至少在你无缘无故地消失之后，会有人记得你的名字。 “端木永志，我记住你了！”超乎永志的意料，被他强势打败的端木藤虎丝毫没有任何气急败坏的迹象，反而是显得相当平静。此刻的端木藤虎已经重新站起，紧闭着被破坏的双眼看向永志的方向，“今天确实是我输了，但是，这不会是终结。你说过的那句垃圾，我一定会让你收回去的。” 永志看着狼狈的端木藤虎，先前对其的糟糕印象消退了不少。现在他倒是觉得端木藤虎是一个和他有着共同之处的热血青年，而不是一个仗势欺人的纨绔子弟。他很想告诉对方，‘那句话我就是开玩笑的，现在我就收回它。’但是看到后面那群虎视眈眈的猎魔者们，他还是放弃了这个打算。而且对于端木藤虎这样的生活在一个大集团底部的人来说，光是有奇遇恐怕还不足以让其逆袭成为人生主角。端木藤虎需要一个目标，一个驱使他不断前进的目标，比如说现在的永志。 转念一想，永志突然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一种帮助别人的感觉了。想来有了自己这个目标之后，端木藤虎会拥有更大的前进动力吧。 “我知道你们都是一些什么人，”永志瞥了一眼那群跟着端木藤虎而来的猎魔者们，丢下一句“带他去治疗吧。怎么说他也是端木家的人，不是你们可以随便利用的。” 说完，永志便果断地离开了这里，向着黑钢之城的大门走去。 那帮猎魔者有的神色复杂地看着永志的背影消失在街角，有的急急忙忙地给自己的上级发送着讯息，有的忙不迭地去照顾心情不好的端木藤虎。没过多久，这里便再次空荡下来。对于强者和矛盾汇聚的黑钢之城来说，这只是一种常态。 第七十一章出人意料的恶刃 在离开黑钢之城的过程中，永志故意放慢了速度。他觉得应该会有好奇之人跟在自己的身后，但他并不在意这些事情。他只是想要看一看这座神奇的城市而已，即使以他目前的知识只能对其的壮观发出惊叹，他也克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这个世界的科技发展到如此的程度，以至于不同级别的人类学习的会是完全不同层次的科学。目前的他仍然停留在那种普通人学习的科学世界里，但是，来自地下世界的科学的大门，因为包括第六感在内的种种原因已经向他敞开了大门。 永志没指望自己能够在科学上做出多大的突破，只要能够了解这个世界的奇妙，对他来说便已经足够。毕竟，经过了一番深沉的思考之后，他也和大多数的猎魔者一样，认为猎魔者之道才是自己适合生存的道路。 临近那道数百米高的黑钢巨门的时候，永志最后回头望了一眼。耀眼的日光之下，黑钢打造的城市遍布着红色的纹路，熠熠生辉的棱角有些孤寂地刺向天空。 永志微微抬头，眯着眼睛直视着天上的那轮耀日。第六感开启，一种白色和金色交织的光波随即以这轮耀日为中心在天穹之上扩散开来。更加令人吃惊的是，连耀日本身似乎也是由两种光芒交织而成，并非现代科学所说的燃烧的大火球。或许，正如樱井静香当初所说的，这里的天空也不是真实世界里的天空吧。他相信猎魔岛上的气候控制系统可以拥有这种改变天象的力量，同时他也对此抱有强烈的不可思议。 2086年7月22日。 离开黑钢之城的永志一边应付着赤井美奈瞬移过来的请求，一边不紧不慢地赶往科学社位于堕落都市中心的总部。在那些信息之中，布莱克或者说是科学社的也占了不小的比重。这些信息都主题鲜明，永志扫了一眼所有的标题，立马就知道是恶刃又不配合他们的工作了。显然恶刃没有多大的可能性会主动挑事，那么就只能是科学社的人又向恶刃提出了什么过分的要求了。 永志并未打开那些来自科学社的信息查看，他觉得凭借标题他就可以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很快，他就为自己的大意付出了代价。 在永志打开科学社的大门的时候，几个级数不低的属于科学社的几个猎魔者就在门后等着了。他们见到永志，登时就露出了一个友善的微笑，就在永志同样微笑着回应时，他们不由分说地架起他，有些粗暴地把他带到了一个光线充足的房间里。 房间里的光线充足，但这并不意味着这里有着一扇打开的对着外界的窗户。正如永志在外界所看见的一样，科学社的本部就和周围的网络中心一样是一个密闭的结构，几乎所有的照明都来自一种节能的灯管。当然，作为这世界上先进科技的研究者们，有的地方他们也是会摆上一两盆昂贵的发光植物的。眼前的房间里倒是二者兼具，除了严丝合缝的天花板上的几节灯管之外，在位于房间一角的办公桌上还摆着一盆发光的未知花种。 那些人把永志送进这房间，自己留在外面等待着。 对于这样有些突然的对待，说不吃惊绝对是假的。不过现在的永志已经不是当初那个随便见到什么新奇的事物就会惊叫出声的少年了，他渐渐地变得可以隐藏自己心中的情绪了。 视线掠过这房间里的各种彰显着先进科技的摆设，最后停留在数米之外的一个桌子后面的一个金发青年脸上。青年并没有在看着他，而是聚精会神地看着自己眼前的一堆蓝色的半透明介于物质和非物质之间的存在。那应该是一种虚拟模型，和早些年的全息图像比起来，这种虚拟模型有着更强的可操作性，甚至可以通过电流让人产生一种虚假的触感。 青年用手在这堆物块形状的东西上弹了一下，随即，神奇的事情发生了。那些物块状的虚拟模型仿佛崩解了一般，分裂成无数的小块，然后在一阵紫色的光线之中快速地完成了重组，变成了一具永志相当熟悉的紫色机甲——恶刃。 “布莱克？”永志有些不自信地开口。眼前的青年体型上倒是和布莱克有些相似，只是全身上下都打理得干干净净。一袭白得发亮的实验服配上那头柔顺的金发，在加上那雕塑般的侧脸，活脱脱就是一个来自人类世界的贵族青年。 “你来了，”布莱克抬起头，瞥了一眼自己面前的一张圆形的皮椅，道：“坐吧。” 永志在布莱克的面前坐下，瞧见那栩栩如生的恶刃的模型，他忍不住道：“这是恶刃的虚拟模型吗？” “已经很明显了吧，”布莱克的口气相当轻松，“这是我按照从恶刃的身体里得到的数据弄出来的复原模型，虽然还有一些缺陷，但我个人认为这已经是无限接近于正确的答案了。如果不是的话，我想我会大受打击的。” “是吗？”永志随口应了一句，目不转睛地盯着这恶刃的模型。 如果只是粗略地看的话，几乎无法发现现在的恶刃和之前的恶刃有什么不同之处。但是如果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恶刃的身体明显地大了一圈。永志看了一圈，眉头微皱，因为恶刃的部件都关闭着，他根本就无从得知恶刃内部的变化。 布莱克显然预料到了永志现在的反应，他笑了几声，示意永志退后。他自己也和这模型拉开了距离，接着他伸出一只手，对着不知何处的所在大喊：“order！开始演示！” 话音未落，那座虚拟平台就扩大了数倍。在恶刃的基础之上，似乎是属于某座机甲训练场的环境数据被加载进去。紧接着，几架和恶刃同等身高的格斗机甲出现在其四周，并且在下一秒就向其发起了凶狠的攻击。 布莱克的脸上挂着得意的笑容，而永志眼中的惊讶和惊喜早已无法掩饰，都在他的脸上流露而出。 只见恶刃动了动手臂，几道爪刃便从他的手臂之上弹出，每一道都寒光闪闪，每一道按比例来说都有三十厘米以上的长度。更加令人吃惊的是，这些爪刃在恶刃的每只手上各有三只，显然这才是它的完全体。 一具格斗机甲冲着恶刃的头部挥出一拳，恶刃直接挥动利刃，从它的拳头刺入，一直划到它的胸口。紧接着恶刃的另一只爪刃也刺入了这格斗机甲的胸口，它顺势一扯，这机甲便被分成两半，化作无数的绿色数据条消失了。剩下的几具格斗机甲意识到双方武器之间的差距，一起向着恶刃扑了过来。可惜的是，数量并未为它们争取到多少优势。不到一分钟的功夫，这帮格斗机甲就被恶刃打得七零八落，有不少直接就变成绿色的数据条消失了。一些机甲成功地碰到了恶刃，但它们的拳头无法对恶刃造成有效的杀伤。 很快，当恶刃从一具机甲的头部抽出爪刃，一脚将其踏成了无数绿色的数据条之时，场上再也没有一具可以供它撕扯的机甲了。 “它的战斗力起码得有一千以上了！”永志惊叹道。 “不止如此。”布莱克笑道，“接着看下去吧。” 恶刃周围的环境再次发生了变化，它被移动到了这虚拟平台的边缘，而平台的另一端则出现了一个层次分明的小型平台。永志觉得那应该是一个靶场的练习标靶，但旋即那个小平台就打开了，一些按比例来说和五六岁的小孩差不多大的怪虫扇动着翅膀一只接着一只飞出来。在最初的数秒之内，那个小平台一口气就吐出了十几只这样的虫子。 这些虫子出来之后毫不停留，目标明确地飞向了不远处的恶刃。 布莱克笑着戴上了眼镜，而永志已经接近了目瞪口呆。 只见恶刃手臂之上的爪刃收回，一阵变形之后翻出两根粗大的炮管来。道道血色的光束，以惊人的速度自恶刃双手上的炮管之中射出。一块显示屏在它的旁侧出现，上面是在每秒钟二十发左右波动的射击速度。 有的虫子一枪就被了结，有的则需要花费两枪，但绝对不会超过三枪。一开始双方陷入了僵持状态，虫群无法冲破恶刃的火力封锁，而恶刃也无法扩大战果。但在恶刃的射击速度飙升到每秒钟三十发之后，战局就开始呈现一边倒的局势了。恶刃不断地开火，血色的光束化作弹幕，将前方的虫群彻底地覆盖了。 很快，恶刃的射速达到了每秒钟四十发。 虫群的攻势几乎崩溃，到处都是消失的数据条，到处都是血色的光束。恶刃迈开脚步，一面前进，一面继续提升着自己的射速。虫群仿佛被一只血色的大手所遮掩，按到了那个小平台的上方。几乎每出来一只虫子，就会有一只虫子被打死。 突然，恶刃停止了前进和射击。它的胸甲在这一刻打开，两根粗大数倍的炮管伸出，对准了远处重新聚起一定数量的虫群、两颗深红色的光球射出，转瞬间就来到了虫群之中。旋即这两颗光弹就爆裂开来，把一种深红的颜色涂满了视野之中的平台。可怕的冲击随着道道气浪在这里翻滚着，永志都能感觉到这虚拟平台制造而出的摇晃效果。 第七十二章研究成果 当光芒散去，整个平台都塌陷了一半，或者更加准确的说，是消失了一半。永志不知道这究竟是意味着那部分的平台已经失去作用，还是说这是在象征着恶刃刚才那一击的破坏力。对此他并不觉得有多么吃惊，只要有足够的能量的话，人类制造的很多武器都可以产生类似的破坏性后果。 然而，还没有结束。紧接着，在永志惊愕的目光中，恶刃的身体顺着早就存在于它身体之上的某些裂缝展开了，各种部件都在分离和重组。两个出人意料的轮子率先出现在永志的视野之中，毫无疑问这是恶刃的身体膨胀的主要原因。经过一番酷炫的变化，再度出现在他们眼前的，是一辆主体为银色的老式两轮摩托车。这种摩托车早就被黑轮淘汰，所以永志对其的印象还停留在课本之中。 ‘等等，刚才到底是发生了什么？’永志努力地让自己的思想回归着正轨，‘没错，恶刃变形了，而且还变成了一辆老式的摩托车。是了，如果是三战的时代的话这种摩托车应该还没有被完全淘汰。不对，不对，这不是问题的关键，关键是它居然可以变形。我￥%3%%4#%￥，它居然可以变形！好像是有过可以变形的机甲吧，可是机甲怎么可能做到这么变形呢！恶刃展现出来的机动性，根本就不是那些机甲可以具有的啊！……’可惜的是，永志的努力很快就以失败告终了，最终他还是没能找到一个可以让自己果断地接受眼前发生的一切的解释。 但布莱克还保持着平静道：“别胡思乱想了，事实就是这样，它可以变形。作为一个科学工作者，接受现实也是一项重要的技能！” “是。”永志长出了一口气，一度紊乱的气息借此找回了通往平衡的道路。他盯着恶刃变化而成的老式机车，略一思索，道：“这是你演算的结果，也就是说你还没有在现实中将其实现吗？那这些变化究竟是怎么得到的？” “很简单，其实这个模型我三天前就完成了。”布莱克立即说开了，“简而言之就是先使用特殊波段的光谱对恶刃进行扫描，找到一种适合它的材料的光谱可是花了我们不少时间呢，不过最后我们还是找到它了。扫描之后可以得到数据，然后在根据实际情况进行修改，当然，我们的心理学专家日夜和它交谈得到的一些东西也是一项重要的研究依据呀。总之，有了基本的数据，再配合mesa强大的演算能力，建立一个模型根本就不算什么的。” “我知道你肯定听不懂，”布莱克的每一个字音仿佛要连成一线，倒也符合他的母语的线式发音，只是在永志的耳中变得十分怪异。“不过没关系，我也没指望你能听懂。” “其实……”永志想要说话，但他发现布莱克好像根本就不想给他说话的机会。 “好了，我想你已经看过我亲自给你写的信息了吧。”布莱克盯着永志，接着上一句话的余音道，“我们和魔法社的对决差不多到了该一决胜负的时候了。” “额，”永志叹了口气，道：“其实我只看了你的信息的标题。” “是吗？”布莱克笑得非常灿烂，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像他这种金属科学狂人自然是极少会把心思花费在清理自己的身体上的，但为了在需要的时候能够维持住一个有身份的人应有的体面，他们自有一套办法。其实说起来也不难，只是他们拥有一套连世界上最脏的厕所都能在短时间之内清理得像新的一样的清洗设备，就算是几个月不洗澡的人类进去之后也能给你清洗得像初生的婴儿一样。这套设备唯一的弊端，就是被清洗的人也许会遭受相当程度的痛苦，这取决于个人的体质。举个例子的话，在这套设备里也许会面临着闭气三分钟以上的窘境，因为全身都被某种液体给泡着。 永志心中一凛，他看出布莱克笑容之下的不爽，连忙低下头，惭愧地说：“实在是很抱歉，我的信息实在是太多了。”他拿出手机，一面打开一面道，“我现在就看一下。” “算了，”布莱克懒得在这种事情之上纠缠，直接道：“我也不和你废话了。刚才我就和你说过了吧，因为你这几天不在的原因，我只能让一些心理学的专家来和恶刃谈话，希望能够得到它脑中智能的逻辑模式。我们的确是做到了这一点，不过待会再说。目前最大的问题就是，因为你不在的原因，恶刃似乎在怀疑着我们对你动手的可能性，现在它是处于相当不稳定的状态。” “那可真是糟糕了，”永志思考着布莱克话语中的信息。他明白布莱克所说的极有可能是对的，他也有预料过这种结果。不管怎样恶刃没有直接动手，这已经让他对自己将来能够和恶刃成为战斗伙伴增添了不少信心。 “目前的情况到底如何了？”永志问道。想到布莱克之前还有心情给他演示恶刃的模拟形态，他不禁感到一阵轻松，自己的运气还是没有完全倒向不利的方向啊。 果然，布莱克接着说：“确实很糟糕，不过还没到十万火急的地步。总的来说，你可以和我再聊一点关于它的事情，我想你估计也非常迫切地想知道它的事情吧。”说到最后，布莱克的脸上露出微笑，那排牙齿被他好好地藏住。 “那真是再好不过了，”永志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憋了半天，又挤出一句“十分谢谢！”来。 “科学工作者不应该在乎这些东西的，”布莱克随意地说，“我们常常会做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因为无关紧要的事情里可能会蕴藏着发现。” “额，”永志愣了一下，“我可以理解为你们经常会无意识地去扶植一个和你们没什么关系的后辈吗？” “随便你怎么理解，不过真的要我来教你的话——”布莱克故意拖了一下，才道，“也不是不可能的。” “唉——！”永志吃了一惊。 “这种事情除了看天赋，心情也是一件重要的事情。”布莱克笑道，“总之，我到目前为止对你的印象还挺特别的。” ‘特别？’永志感觉自己的脸部由于某种电流而抽搐了一下。他定了定神，道：“还是让我们来说说有关恶刃的事情吧。” 接下来，他们就关于恶刃这些天来的研究成果进行了讲述和讨论。 布莱克已经给永志展示过关于恶刃的身体结构的研究成果，这一点自是不必再提。另外，关于恶刃的能量体系的研究成果还没有出来，他也没什么好拿出来展示的。所以到头来，布莱克主要给永志展示的就是他们在关于恶刃的思维模式上的研究成果。 他们没能在在不破坏恶刃的脑部的情况下找到承载着恶刃的思维和记忆的地方，但这并不妨碍他们直接研究恶刃的思维模式。付出了一个心理学家差点被恶刃给当场杀死的代价之后，他们得到了一个结论。或许是因为恶刃本身的不完整性，恶刃的记忆似乎是残缺的，甚至是脆弱的。实验当中恶刃不止一次地出现了暂时性的遗忘现象，但这一点随着修复的进行而渐渐地削弱了。驱使着恶刃行动的命令相当简单，就是对于和永志类似的具有某种特征的人的绝对服从。他们认为代表着战斗的智能并不属于智能的一部分，而是一种本能，所以并未把这部分算进去。但在这同时，恶刃又拥有着不弱于一个人类的判断能力，最突出的证据就是它可以轻易地识破那些简单的谎言，甚至是通过人类的行为而粗略地判断那些人心里的想法。总的来说，他们认为恶刃应该是一台在三战年代被制造出来的杀戮机器，至于它为什么会服从永志，他们认为这应该和永志的血有着一定的关系。 在布莱克讲述的时候，永志也不止一次地给出过质疑和自己的看法。甚至，他在最后提出了一个让布莱克对他刮目相看的假设，“我们都知道人工智能的结构相当复杂。在那些能源场里常常会有着大量的高智能机器人，但是所有机器人都各使用一个智能无疑是会大大地加强成本，而且在防护上也会有所空缺。所以人们往往是使用一个主机里超强的人工智能来掌控全局，这样的话每一台机器可以说是都有了智能，而且在一体化网络的构成上也不会花费过多的金钱。于是我想，有没有这么一种可能，恶刃本身只具有杀戮的本能是服从的本能，而它的智能则来自于一个更加强大的整体。”见布莱克的表情有些僵硬，他小心翼翼地又补充了一句，“我明白这听起来有些无稽，不过想象力丰富也是科学工作者的一个要素嘛。” “不，”布莱克用力地按住了永志的肩膀，吼道：“这是天才的想法！” “啊——！”永志不解。 “是了，我就说那么小的脑袋里怎么会有这么强大的智能的……原来如此，只是一个发射器的话，一切都皆有可能的……嗯，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这就是一个可怕而又有趣的事实了……”布莱克出神地望着窗外，语气急促地自言自语起来。任谁都看得出来，他正陷入一场头脑风暴之中。智商不如布莱克的永志还无法理解，一旦一扇新的大门在他这样的科学疯子的脑中打开，会有多少的可能和奇思妙想从门后面涌出来。 永志伸手在布莱克面前晃了一下，没有反应。他跟着往窗外看了一下，那里只有一堵冰冷的墙壁，在灯光之下泛着淡淡的银色光芒。他又往来时的方向看去，那里只有一扇紧紧关闭的门。 “社长！社长！……社长！” 无奈之下的永志只得硬着头皮去唤醒进入思考状态的布莱克。 “好了好了，order！mesa，给予这孩子指引吧。”布莱克一动不动地说，“别让这混蛋再烦我了！” 第七十三章 超越技术 随后，一台充满金属质感的人形机器人靠着脚部的轮子滑了进来。这种机器人最初诞生的时候和人类更像，除了金属化的类人四肢，还有一张白色的和人脸的轮廓极其相似的面具。这张脸与其说是面具，倒不如说是一张极其白净的人类面皮，因为它模仿人类的表情简直惟妙惟肖。但或许正是因为太像人类了，这种机器人在短暂的火爆之后就被集中撤回，改装成了军用产品或者是这种抹掉了许多和人类的相似之处的家用型。 不管怎么说，这种机器人都是人类在类人机器人制造史上的一个里程碑。 “请随我来吧！”一个机械的声音随着机器人胸部的一个红点的闪动而发出，显然这是mesa的一种声线。正如永志之前提到的那种可能，科学社目前所使用的所有智能，几乎都来自山崎龙留给他们的mesa。 永志略带怨念地扫了一眼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的布莱克，跟着mesa控制的机器人离开了这里。出去的时候那些猎魔者仍然守在那里，只是早已无聊地在玩着手机游戏。见mesa出来，他们也没有任何收敛的意思。直到mesa告诉他们他们可以离开这里了，他们才挺直身体向着mesa表示了自己的歉意，随后毅然决然地离去了。 “他们都是在这里挂名的猎魔者吗？”永志忍不住问道。 “这不在社长交代我的事情的范围之内。” “你这未免也太机械了吧！” “我本来就是人工智能，”mesa的回答理直气壮。 无语的永志只得放弃了继续在这个话题之上深挖的想法，道：“那么社长到底让你带我去干什么呢？” “带你出去啊！” “你是在开玩笑吗？”永志意识到他们的确是走着一条可能通向出口的路，登时皱起了眉头。 “没错，我就是在开玩笑。”mesa语气随意地说完这句，又发出一段永志有些耳熟的来自某个电影明星的招牌贱笑，“哦哈哈哈哈哈哈！” “你绝对是我见过的最像人类的人工智能。”永志叹了口气，“你还是要带我去见恶刃的吧。” “那当然，那家伙最近可是吵得相当厉害呢！它不喜欢和那些狡猾的人类说话，所以一直都在找我诉苦呀！哈哈，这句话也是玩笑，它的意识冰冷的就像个死人，怎么会诉苦呢！”mesa说，“它唯一关心的就是它的主人的去向，除此之外，它就连自己的能量都不关心了。明明我们还在为它寻找着可以供它使用的脉冲分素，它自己倒是活的相当清闲。” 永志在心中算了算，从自己上次给恶刃充能以来，应该是有十天左右了。对于自己的那瓶血液能撑多久，永志的心里是没底的，恶刃觉醒的时候他也没能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一切都还是未知数。想到这里，他问：“恶刃现在的状态如何了？” “你来看看就知道了。” mesa的话音刚落，眼前的墙壁顿时裂成了无数块，隐入到两侧的墙壁之中，这是一扇和科学社的大门差不多的门。过了这道门，他们继续向前走了没几步，就来到了永志上一次见到的恶刃的那个隔离的房间里。 恶刃仍然被束缚在那巨大的轮盘之上，身上连接着不知多少的导线。依稀可见其中的一些导线里流动的是金色的脉冲分素，也就是通常意义上的人造石油。 在轮盘的两端，依次排列着一些巨大的木制箱子，不知里面到底装着什么。 此时的这里似乎空无一人，上次所见的那些仪器也是几乎全部撤走了。这个实验像是被终止了一样。在永志第六感的视角之下，那一道由肉眼不可见的光线组成的绯色的屏障还是存在着。令他惊喜的是，自己的这种视角居然可以穿透恶刃的防护，直达恶刃身体内部的能量流动情况。 “它的能量反应很弱，不过这种脉冲分素好像真的发挥了效果，有极少的能量进入到了恶刃的身体里去了。”mesa看着双眼黯淡的恶刃，“它现在接近于一种休眠状态，我马上就替你叫醒它。” 永志点点头，视线在恶刃的全身上下移动。外表上的恶刃看起来似乎是没有什么变化，但是在第六感的视角之中，永志发现了一些令他惊讶的事实。在恶刃的全身上下似乎都有着一种和他的神形之上的古图类似的玄奥图案，而他之所以可以看见那些图案，只是因为在这些图案之中有着淡淡的金色光芒在流淌。更加仔细地观察之后，他发现这些金色能量显然是来自于那些金色的脉冲分素。正常世界里的脉冲分素的颜色和第六感视角里的能量颜色居然是一致的，也许只是巧合吧，他并未在这个思路上继续延伸下去。和自己的星门星海不同，在恶刃的身体之中没有那种明显的能量驻留之处，如果非要为这些能量找到一个中心的话，他想那应该就是恶刃的头颅了。 就在永志的视线移动到恶刃的头部时，恶刃突然抬起头，对着他的方向射出了血红的目光。 ‘什么？’永志没来由地感到一阵寒意，连忙回归了正常的视角，果然，现实中的恶刃正在看着他的方向。 “好了！”mesa说着，为永志让开了道路。在永志观察着恶刃的时候，mesa就已经解除了那道光线屏障以及更加物质化的隔在他们之间的那堵玻璃墙，现在他们之间没有任何足以阻挡他们的东西。 “哦！”永志点点头，迈步向着恶刃的方向走去。可他的心一时却是难以平静下来，‘刚才的是错觉吗？我怎么觉得恶刃的视角和我的第六感是一样的。只是那种目光，感觉像是一个心思缜密的人类一样。’ “主人，你是来接我的吗？恶刃已经做好了随时参与战斗的准备。”一个相当热情的声音从恶刃的身体里发出来，它随后又补充了一句，“这个声线是那帮人类替我调的，但是能决定的这个的应该是主人。” 永志疑惑地看向mesa，后者解释道，“我问了一下它可以使用什么样的发声器，它给了我图样，我就照着偷偷打印出来了。谁知道它居然对我安排的声音不满意，难道这么一个热情似火的声音不适合它吗？” “这一点我无法认同，”永志狠狠地瞪了mesa一眼，他可不想自己的战斗机甲会是这么一种类似于那种无脑的热血青年的声音。旋即他又突然想到了什么，一脸惊讶地看着恶刃，“你的意思是，你可以安装他们制造的身体部件。可是你现在……”他惊疑不定地打量着看起来没有什么变化的恶刃。 mesa扫了一眼那些大箱子，解释道：“我们仿制的部件早就准备好了，就在这些箱子里。从它的爪刃到轮子，无所不有！只是它自己不愿意向我们敞开它的大门，所以这些东西都没能装上去！” 恶刃怒道：“能够决定我的只有我的主人和我自己，你们算什么东西。尽管主人让我配合你们的行动，但那可不意味着我要什么都听你们的。” mesa看着永志，无奈地耸了耸肩，一副“你懂了”的样子。 永志吐出一口浊气，摸了摸并未出汗的额头，对恶刃说：“既然你都可以装上这发声器，那么装上这些零件也没什么不好的吧。对了，你的能量还够吗？那些脉冲分素对你有用吗？” “如果是你的命令的话，我自当遵从。”恶刃的话语之中带着难以掩盖的骄傲，“至于这些能量，我是为了战斗而制造出的东西，怎么可能会在这种东西上有着难以理解的限制呢！” “那也就是说……！”永志好像明白了什么。 mesa随即不屑道：“我早就料到会是这样了，愚蠢的战士！” 那些装着脉冲分素的导线一阵颤动，里面的液体仿佛受到了什么力量的牵引一般，疯狂地向着恶刃的方向涌去。那些金色的光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地黯淡下去，大量的能量被直接从脉冲分素之中抽离，聚集到恶刃的体内。前后不过数十秒的功夫，永志他们视线范围之内的金色导线全部都变成了无色的空虚状态。 紧接着恶刃就挣动着它的身体，巨大的轮盘上霎时间火花直冒，发出刺耳的金属崩裂的声音。那些导线纷纷断裂，有的迸出电弧，有的流出液体，统统无力地垂落在地。 “喂！”永志紧张地看向mesa，却发现后者完全就是一副看好戏的姿态，丝毫不在乎这里可能会遭受的破坏。永志又看向恶刃，打开了自己的第六感。不出他所料，恶刃的身体之中此时都是明显的金色纹路，但是在他仔细看到深处之时，他察觉到了一种熟悉的颜色。是那种血色的纹路，就隐藏在那些恶刃的身体内部。它们很浅，但那种感觉他再熟悉不过了，那和他神形之中的血色纹路一模一样。 霎时间，永志的脑中浮现了千头万绪。他与恶刃之间最强烈直接的联系无疑就是他的血液，由此他觉得这些并不清晰的血色纹路必然和他的血液有着某种联系。至于这种联系到底是什么，他已经开始好奇了。 恶刃扯断了所有束缚着它的东西，从巨大的轮盘之下爬下，来到永志面前。 看着恶刃只有三米高的身躯，永志却觉得自己是在面对着一具百米级的巨神兵一样，有一种发自内心的震撼和骄傲。他扫了一眼周围的箱子，道：“这些零件应该怎么装上去呢？这些零件真的合乎规格吗？” “别怀疑我的制造能力，”mesa发出一个威严的声音，一扫先前的俏皮模式。 恶刃则答道：“主人，这些零件的确是合乎规格，但也只是这样而已了。他们根本就不理解我的内部构造，这些零件只是徒具其形。如果我直接把它们装到我的身体之中的话，相当于只是添了一堆载重。” “什么？”永志先是一惊，旋即反应过来。恶刃说的没错，而且如果他们真的可以制造出恶刃可以使用的零件的话，他们不就破解了这种驱动技术的秘密吗？ 思索一番之后，永志对mesa说：“既然你们会把这些东西制造出来，应该也考虑过这种情况吧。” “没有，”mesa仍旧使用着那个威严的声音，“这是超越技术，不是我们凭借人类的制造水平可以完成的工程。” 第七十四章返回学院 “超越技术？”此时的永志完全被这个新奇的名词勾起了兴趣，以至于他根本就没有意识到此时的mesa的不同。 “超乎人类的想象，超越人类在第四纪开发出的所有基础技术，超越人类在自身所拥有的可能不知多少时光的技术，被称为超越技术。”一连用了三个超越来形容这种技术之后，mesa又平静地补充了一句，“在目前的世界上，这种技术只有极少数的人类掌握着，随时都面临无人继承的命运。” “什么？” “让它装上这些零件吧，”mesa笑道，“科学就是在实验中突飞猛进的。” “mesa，你？”永志终于意识到mesa的不同。那种语气，让他想起了带着自己走进机甲世界的老师——山崎龙。一想到mesa就是山崎龙留给学生们的遗产，他的脑中顿时浮现了一个惊人的可能。 但mesa并未做出任何可以证实永志心中猜想得言论，反而在下一秒就切回了原先的俏皮女声，催促道：“别浪费时间了，社长可是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看到恶刃变成完全体的样子了。” ‘那家伙回过神来了吗？’永志的心中有些吃惊。他吃惊的不是布莱克醒得太晚，而是醒得太早了，这种节奏可不是一个严谨的科学工作者该有的。随即他就望着恶刃，劝说道：“内部的结构可以慢慢再研究，但是我也很想看见你完整之后的样子。如果这样的话，我想我应该就可以带你走了。” “你要带它离开？”mesa的语气骤然变得尖厉起来。 “当初我只是把它交给你们研究，什么时候带它离开也是我的自由。”永志说，“而且当初我把恶刃交给社长的时候就说过只是把它暂时借给你们，代价就是你们要顺便对它进行修复。现在你们的研究陷入瓶颈，而恶刃的零件也得不到进展，我认为已经没必要再让它再呆在这里了。” mesa少有地顿了一下，狡辩道：“可是如果没有我们的话，它身上的这些零件就是一堆载重，没有我们的帮助，你们甚至连安装这些零件都做不到吧。” 话音未落，恶刃就已经自己走向了那些箱子，一个接一个地将其打开。然后它取出里面的部件，放入自己身体之中的某个部位。原本这些零件就是严格按照恶刃的尺寸所生产的，放在恶刃的身体之中恰好严丝合缝。和其他的机甲不同，恶刃在身体结构之上也超乎人们的想象，里面没有一个螺丝或者是其他为了固定机甲而生的螺母，全是靠各个部件之间的组合而成的稳定结构。这种结构十分古老，虽然一个错误就会让机甲说到难以修复的损伤，但却极为有效地增强了机甲本身的防护力。 在恶刃的身体之上打开一个缺口，一个部件填充进去，然后缺口随着其他部件的运动而关闭。这样的安装步骤，有条不紊地在观察者的眼中进行着。 ‘恶刃的每一个部件怎么好像都能自己移动一样，真是神奇！’事到如今永志都懒得去对恶刃表现出来的惊人之处表示惊讶了，这就是所谓的见怪不怪吧。 但到最后，恶刃还是没能自己完成所有零件的安装，有一些内部的东西还是在永志的协助之下完成的。 在这个过程之中，mesa一直都没有说话，直到一具和布莱克演示模型之中几乎一模一样的机甲站立在它的面前，它才传达出布莱克欣喜的声音，“果然和我预料之中的一样，不愧是运用了那种技术的机甲。” 永志用造化手表收起恶刃，再一次地对布莱克表示感谢，然后他就准备离开这里了。 在离开之前，布莱克告诉他，“你可不要以为我们科学社是慈善组织，虽然这里的每一个都是百分之百的好人，但是实验和尝试还没有结束呢！我已经和魔法社的社长决定要尽快地结束这场纷争，所以无论成功与否，我们都会在所有学院之间的结业大比的时候进行对决。你的作用还没有完结。鉴于你已经提供了一个相当宝贵的可能，我就不追究你刚才所造成的破坏了。” ‘故意不阻止恶刃就是这个原因吗？’永志凝视着mesa那张面无表情的脸，突然有了一种打上一拳的冲动。但想到就算真的打上一拳估计也只有自己会有痛感，他立即打消了这个愚蠢的念头，转而问道：“社长有什么任务要交给我吗？” “也算不上是什么任务啦，”布莱克笑道，“只是因为你的血可以作为恶刃的能量供给，所以对你的体质有些好奇了而已。我先说明了，我的好奇心可没有萝拉那么强烈。她可是在知道你有这猎魔者的特殊血统还明目张胆地使用着连她的生物部都得不到的许多资源之后，就恨不得马上把你抓回去切成那种纳米级的碎片了。” “那个，具体我要怎么做呢？”虽然心中已经有了结果，但永志还是抱着一丝侥幸。 “不用我再多做说明了吧，配合她进行研究，顺便如果能够平息一下这个女人对于本社长的怨恨的话那就更好了。”布莱克说完，习惯性地加了一句，“你有什么问题吗？” “可不可以不去！” “不行，马上出发！”布莱克吼出一句，这里便陷入了一片黑暗。无论是机器人胸前的红灯，亦或是这里镶嵌在墙壁里的灯管，皆是在瞬间就被黑暗的背景所取代。显然，布莱克关掉了这片区域的能量供给来表示他此刻的心情。 永志还能说什么呢，他笑着叹了口气，凭着记忆和感觉走向这里的出口。 离开了科学社，永志就再也招架不住赤井美奈的撒娇似的苦苦哀求，同意了她的瞬移。 于是在一个不会被其他的视线瞥见的地方，永志感觉到自己的背上多了什么，随后眼前的世界极速变化，转瞬间他就回到了自己在赤之别馆的房间里。 ‘瞬移能力如果运用得好的话，真是逆天了！’看着自己还留有印象的房间，永志心中感慨。即使是努力地想去把变异种这些不讲道理的能力当作一种独立于世界之外的道理，他还是有些无法接受这种超脱了科学的解释。 “啊！”永志突然惨叫一声，他的脖子遭遇了袭击。但那种突如其来的痛感仅仅是持续了一瞬，就伴随着突然出现在他面前的床上的银发美少女而终结了。 “不是说过不准再咬我了吗？”永志摸着自己毫发无损的脖子，无奈地看着赤井美奈。 赤井美奈吐了吐舌头，歪着脑袋问：“你刚才是不是洗过澡了。” “额，有什么问题吗？”永志诧异地看着赤井美奈。他的确是洗了个澡，借用了布莱克他们那里的强大清洗设备，现在他的皮肤就和mesa承诺的一样散发着一种处子的清香。毕竟自己回家是要见到赤井美奈的，他觉得自己有必要清洗一下自己的身体，总不能就那么一副灰头土脸的样子回来吧。 赤井美奈的皱着眉头，目光肆无忌惮地舔过永志的全身上下。最后她轻轻地吐出一句，“这样不行啊，你得回去重洗！” “唉——！”永志还没想通到底是怎么回事，已经被赤井美奈带着瞬移到了一间和他的卧室差不多大的房间里。 房间的四面八方都贴着一种黄色的薄砖，连天花板也不例外，上面印着各种各样的美丽花纹，大多都是一些珍奇的花卉。好几面巨大镜子集中在一面墙上，里面映出对面排列有致的淋浴物品以及两个用于烘干身体的不透明加热仓。在这镜子之下以及其他靠近墙壁的地方皆是有着一道又细又深的沟壑，淡淡的水雾从里面飘荡出来。左面的墙上有着一个没有门的门洞，当永志既好奇又尴尬地投出目光时，发现那里是和一个巨大的衣柜连接着的。接着这里顶上的日光灯的光芒，他可以看见衣柜里一行行地陈列着的名贵衣物以及那冰冷显得黝黑的柜门。 这里是浴室，这一点毋庸置疑。 “那个，要重洗的话我没意见。可是你能不能先放开我呢！”永志颤抖着身体，极为不自然地笑道。此时的赤井美奈紧贴着他的身体，那种软绵绵的压迫感在久违的前提下似乎变得更加强烈了。 赤井美奈听话地放开手，永志得以转过身体，确认了她的位置。 一段时间之后。 “那个，美奈。”呆立许久的永志忍不住道，“你怎么还不走吧。” “那个……”赤井美奈低着头，两根手指以惊人的速度在身前穿插着，轻柔的声音将那种欲言又止的娇羞表现得淋漓尽致。 “没什么事的话你还是离开吧。”永志咽了口唾沫，努力地把自己的视线从赤井美奈的身上移开，把注意力转移到远处的那个喷头上。他甚至开始强迫着自己思考那个喷头的材质，以及里面会不会喷出血水来的可怕无聊的命题。 “不行！这样不行！这样是不行的！”赤井美奈重复了三次，她的勇气似乎随着她的音调一起升高，到最后和她心中的感情一起在这里不可阻挡地爆发而出。她抬起头，泪眼朦胧地对着永志说：“我知道永志为了我面临着很大的压力，即使你什么都没有和我说就离开了，我也相信你是为了我而在拼命地锻炼着自己。今天早上在黑钢之城里发生的事情，还有你在那座山谷里经受过的磨难，你的朋友已经全部都告诉我了。”说到这里，赤井美奈哽咽得无法继续下去，泪水不自觉地沿着面庞滑落。 “是江川吧，”永志的神情此时却是有些落寞，他笑着叹息道，“这家伙现在倒是这么多嘴了。” “好了，别哭了。”永志轻轻替赤井美奈擦去脸上的泪痕，柔声道：“现在的我已经有了足够在那场比斗之中胜利的实力，你应该感到高兴的。” “是啊！”赤井美奈顿时破涕为笑。她不经意地扫了一眼永志明显变得粗糙厚重的手掌，认真地说：“可是，我无法接受我无法为你做些什么的现实。所以至少，让我尽尽作为一个妻子的义务吧。” “这个……”永志的手一颤，不自觉地拉开了和赤井美奈的距离。旋即他就意识到自己行为的不妥，尴尬地笑道：“那个，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啊？我想我之前应该强调过了，我觉得我们华国的传统文化还是相当不错的。” “我也觉得华国的文化很不错，”赤井美奈笑着说道。她脸上的笑容让永志想起了他在学院里见过的雏菊种。那是由一种古老的花卉变异而来的美丽花种，有着艳丽的金黄花瓣以及脱颖而出的银色花蕊。每当雨水和露珠给予供养，由此而生的芬芳必将令人陶醉。只可惜芳华刹那，就如那昙花一现，被记住的都随风而逝。她凝视着永志，继续道：“如果将来有一天能够在这个号称是世界上最平和的国家生活，那真是不错啊！” 永志沉默了一下，才道：“事实往往没有书上说的那么简单，嘛，以你的能力，将来什么地方去不了呢！”他清楚赤井美奈的能力有着限制，不然教士不可能会允许一个可以随意进出猎魔岛的人存在。 “那你到底想为我做些什么呢？”永志没有忘记最初发起话题的目的。 “呵呵！”赤井美奈不知从什么地方拿起一条毛巾，“只是为你擦背而已啦！” “可是，这个。”永志后退了一步，却发现自己好像碰到了什么柔软的东西。他迅疾地回头，只见双手完全变成了泡沫球的玛利亚阴森森地对他说：“放心吧，这次不会让你损失组织的。” 永志大惊，一手按在了造化手表之上，但赤井美奈直接出现在他的背后，制止了他的行动…… 第七十五章 危机不绝 2086年7月22日的下午。 距离院长要求召开的结业大比之前的演练战只有两天时间了，偌大的赫德瑞玛学院一扫往日的宁静，到处都是忙碌的身影。为了适应即将到来的演练战，学院本身的结构都必须随之改变。赫德瑞玛占地虽广，却也不至于每一种用途都修建一座广场，那也和学院秉承的现代科技的理念不符。总的来说，赫德瑞玛学院在学院中央的位置，也就是院长的私人领地之前，有着一片三个足球场那么大的空地。 这块空地看上去只是普通的土地，寸草不生。实则在其之下隐藏着一个巨大的研究基地，它名义上属于赫德瑞玛，实际上科学社对其有着一半以上的控制权。正是因为有了这个基地和其中蕴含的技术，整个场地其实都是可以移动和变形的。目前几座相连的战台已经在空地之上成形，可以充当座位的几排高低有致的金属平台也已经在空地边缘升起。 数架黄色的工程用机器人正在空地的中央地带工作着，即使它们每个都有着五只以上的长长的手臂，要应对那些层出不穷的指令也是有些吃力的。在那些高科技的设备之间，大概有数十个穿着学生制服的人在工作着，当然他们做的都不是一些体力活。有的人会从手里发出光线作为牵引，有的人会发出火焰为机器人搭把手，有的则闭着眼睛，时不时地给出一些关键的指令。 赫德瑞玛是一所变异种的集中营，也是一所超能力者的学院。 如果是猎魔者来举行这样的活动，场面想必会比这里更加地混乱与热闹吧。但是作为表面上更加接近人类的超能力者，他们在物质和精神生活方面远远的把猎魔者甩在后面。 即使院长只是准备安排一次演练，学生们也把这里准备得像是要举行一场学园祭一样。他们在主要的入口挂上了大大的标语，在那些独特的教室里配上了独特的装饰品。他们启动了可以制衡整个学院的人工智能，随后使用了原本就被设计用于祭典的设施。于是学院里多了许多旅馆类的建筑，许多教学楼上伸出了奇怪的装饰，甚至有一些地区有着上百米高的全息图像在行走着。 如此巨大的改变，自然是需要相当多的人力物力来完成。尽管在这学院里的人都不是普通人，他们也无法做到轻松自如地在短时间之内处理掉那些任务，这也是为什么这里现在这么忙碌的原因。 “对对，那道门上就安那种粉色的闪光语句，一定要用现任院长的经典语句啊！”一个十七八岁的年轻女子正在对一群学生们发号施令。她叫卡捷琳娜，是这所学院里的学生会的高级干部。见那些人按照她的命令完成了任务，她满意地点了点头。 突然，一阵隆隆的响声吸引了卡捷琳娜的注意。她望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瞥了一眼，顿时柳眉倒竖，一边踏空而去，一边冲着渐渐被她俯视的几架工程机器人喝道：“我不是告诉过你们了吗？红土路是给人走的，不是给这种重型机器人走的。要知道人走上去不会被黏住，这种大家伙就不一定了！” 这种工程机器人可和正在修建战台的那些大家伙不一样，它是为了在有限的空间里进行施工而被制造出来的。它不仅只有接近三米的身高，而且是由人类直接坐在上面控制的简易机械。如果它把黄色的身体蜷起来，身体上的那些黑色条纹会让它看起来像是一辆老式的挖掘机，但站起来的话它就是一个典型的类人机器。虽然只有两只不大也不长的手臂，但多功能的设计让它的功用反而比那种大型的工程机器人更加丰富。 另外，他们所说的红土其实是一种特殊的混土的简称。这种混土在潮湿或者是湿润的环境下具有一种特性，那就是吸附灰尘。当人们穿着鞋从这上面走过时，不但不会带走灰尘，反而会把自己脚底的灰尘留在上面。对于那些使用着世界前沿科技的人群来说，这种混土逐渐地在取代着他们铺在面前的昂贵地毯。 “实在抱歉，”一个年轻人打开工程机器人的舱体，让自己暴露在卡捷琳娜的视线之下。随后他就双手合十，讨好似地说：“但是现在我们已经陷在这里了，为了不对红土造成更大的破坏，还是请你帮帮忙！把我们弄出来吧。” “我可移动不了这么大的东西，”卡捷琳娜慢慢地落到地上，笑道，“你们应该去找那些等级四以上的能力者。” “可是……”年轻人还想说些什么。 但卡捷琳娜径直转身离去，只丢给他们一句“我可告诉你们，要是破坏了这红土，你们自己出钱再做！” “唉！”年轻人叹了一口气，看着动弹不得的工程机器人，他又叹了一口气，道：“看来只能去找后勤部长帮帮忙了，好歹我们也是为了运输物资才特意绕了这条路的，谁知道这里居然铺了红土。” 某座大楼的罕有人至的顶层。 “真热闹啊！”刚刚和赤井美奈瞬移到这里的永志顺着楼梯的弧线向下望去，看到和之前相比多了不少生气和活力的学院，忍不住发出惊叹道。 赤井美奈抱着他的一只手臂，轻声附和道：“是啊，这次演练的规格，想来是和学院一年一度的学院祭典相差无几了。” “学园祭？”永志记得自己从一些同学口中提到过这个称谓，但却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意思。此时听赤井美奈提起这个名字，他心中的好奇心顿时就被勾了起来。 “那是为了纪念这所学院的诞生而举行的祭典，”赤井美奈走向大楼的边缘，俯视着下方，出神地说：“这也是所有超能力者的节日，大量的超能力者都会在那一天涌入学院来参加祭典。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迄今为止，这样的祭典，应该已经举行过好几次了吧。” “好几次？”永志皱眉道，“可是学院的历史不是有十几年了吗？” “因为当初这所学院的院长在提出这个议案的时候，遭到了猎魔者的反对。经过了许多波折，做出了许多让步之后，这个祭典最终才被确立下来。” “那究竟是什么时候的事呢？” “大概是每年的2月26日这天吧。”赤井美奈思索着，“我也不清楚具体的时间，似乎每年都会有所变化。” “这样啊。”永志说着，在心里又把这句话给重复了一遍，颇有些自嘲地想到，‘如果是在华国的2月的话，应该是所有学生开始返校的时间段了。真是的，你到现在才开始想念那里吗？’ “对了，”永志突然想起了什么，“美奈你应该也参加过这祭典吧，到底是……”他的声音，被一股从真真切切地从脚底涌上来的寒流强行打断。那股寒流继续向上蔓延，刀子一般直刺着他的心脏。那种痛苦让他的身体本能瞬间给出了应答，但就在他企图移动双脚的同时，一种强大的凝滞感，伴随着那股寒流一并到来了。 ‘可恶，’永志心有所感地低下头，只见自己的双脚已是被一层厚厚的蓝色坚冰所包裹。他的视线顺着这些坚冰继续在地面上延伸，最后，在一双半金属化的小巧的鞋子之上略有停滞。他抬起头，神色凝重地开口道，“任高？” 正在永志面前的，是一个有着一头显眼的蓝色头发的美丽少女——任高。此时的她神色不善地盯着永志，一只手对着他的方向，似乎随时都准备开始更加猛烈的冰冻。 就在这时，永志听见了赤井美奈的一声尖叫，随即眼前的世界一阵变化，他和她一起出现在大楼的边缘地带。当然，那些冰块并未跟着她一起瞬移过来，而是空留一双脚模样的空壳，旋即就被它的主人所舍弃而消散于无形。 “空间系的能力者！”任高有些惊讶地看着赤井美奈。 ‘美奈的能力到现在都还没被发现吗？那这可真是一种微妙的情况了。’永志一面快速地思考，一面瞥向赤井美奈的方向，却发现赤井美奈毫不掩饰自己心中的愤怒，指着任高就气冲冲地说：“你到底想干什么？” “只是为了防止他逃跑而已。”任高的表现得倒是很沉着，可是永志觉得这和神谷夜并不在场有着很大的关系。她轻描淡写地扫了一眼永志和赤井美奈，视线最终还是汇聚到永志疑惑的脸上，“你知道为什么我要抓你吗？” 永志不动声色地握住赤井美奈的手，示意她不要说话，同时老实答道：“不知道。” “你以为我为什么可以和那些部长们坐在一起？”任高得意地笑着，她的脚下升起两根冰柱，让她的身高瞬间超越了永志。居高临下的阵势配合嘴角的轻蔑笑容，竟是产生了一种睥睨四方的可怕效果。赤井美奈微蹙秀眉，但没有说话。 “不知道。” “我是这所学院里的学生会长！”任高一抬头，直接把永志甩出了自己的视线之外。 “所以呢？” 啪嗒！任高脚下的冰柱骤然出现了一丝裂痕，紧接着不可阻挡地扩散开来。在她从这冰柱之上走下的同时，冰柱本身就崩解到了彻底消失的地步，原地空余一股白气悠悠而去。赤井美奈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那我就不废话了，”任高敛去自己先前的表情，一本正经地对永志说：“鉴于你已经多天没有去上课，甚至是没有出现在学院里。经过学生会的研究，决定让你在这里做几天义工来补偿你对教师们造成的损失。另外，我们也会提高你的毕业标准，可不是达到及格线就能混过去的呢！” ‘见鬼！’永志心中暗叫不妙，他明白任高所说的一切有着成为现实的可能。他的错误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像他这样的猎魔者，在这所学院里不在少数，在其他的学院里应该是多得多。他们当然违反了纪律，但是学院的高层往往会选择对这种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谁都知道大部分的猎魔者都不是来学习科学知识的。 学院不会追究逃课的猎魔者的责任，似乎已经成为了一种不成文的规则在猎魔者之中流传着。可是如果学院真的要追究责任的话，任谁都没有什么好说的。这件事不拿出来根本就不是一件事，但是一旦拿出来，所有人都必须按照规则认真对待。 ‘该死，对我进行特殊关照吗？’永志快速地思考着对策。尽管他知道自己做的不对，可是如果自己真的领受了这些惩罚的话，势必会对自己的毕业以及没几天的比斗产生严重的影响。在他的计划里，可是根本就没有在学院里做义工的一列。 第七十六章恐怖的生物部 见永志迟迟不做出答复，任高皱眉道：“你不会是在想着逃跑之类的东西吧。” “我可是好学生。”永志心虚地狡辩着，他的确是有想过这种可能。虽然他是打不过任高，但是有赤井美奈的瞬移能力在，逃跑无疑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当然，这个选择是建立在他打算放弃自己的学业的基础上的。 “我劝你最好不要有这种想法，”任高瞪了永志一眼，道：“如果说有什么学生违反了学生会决定的事情的话，那么事情就会交给执行部来处理了。就算你是猎魔者，你也没有任何逃脱制裁的理由。” “不能换个时间吗？”永志试着和任高商量。 “不行，”任高回绝得相当果断，“这是已经决定了的事情。快跟我走吧。”说着，她就向着永志的方向伸出手，几片冰花在她的手中飘舞，道道寒气刀锋一般自永志脚边滑过，登时凝出一小片冰壁。 ‘冰之能力者，自然系的能力者都这么强吗？’永志突然觉得有些嫉妒。像他这样的猎魔者不知要付出多少时间的努力才能打得过等级四的能力者，而对方生来就有着这样简直丧心病狂的外挂。‘不过，变异种中的强者却没有得到尊敬。’永志立刻又想到这一点。对于以力量为规则的人类世界来说，这一点真的显得有些奇怪。 “永志？”赤井美奈担忧地看着他。 “如果我说我有急事呢？”永志直视着任高，双眼传达出一种不放弃的毅然。 “这不是你可以决定的事情，”任高的眼神波动了一下，但还是不肯让步。 “那还真是遗憾呢。”永志压低声音吐出一句，后退半步，和赤井美奈站在了一起。任高皱着眉头看着他们，她可还记得那个银发的美少女有着相当罕见的时空系能力。 ‘奇怪，我怎么不知道她是谁？’任高打量着赤井美奈，心中疑惑，‘如果是时空系的能力的话，光是这种能力的稀有性就足以让她有不弱于等级三的评定，为何我从来就没有听说过一个瞬移能力者。’疑惑归疑惑任高可，没有忘记自己的目的。在永志和赤井美奈站到同一战线的时候，她就预料到他们企图通过瞬移逃走了。 “我的耐心可是有限的，”任高转动着手中的冰花，话语中充满了威胁之意。 “抱歉，这几天我真的是没时间。”永志握着赤井美奈的小手，一脸的歉意。 双方谁都不肯让步，局势转瞬间就到了爆发的边缘。剩下的几乎就看是赤井美奈的瞬移更快，还是任高的冰冻更快了。 “都住手吧！” 一个柔和的声音突然从墙壁的边缘传来，场上的敌意立刻就消解了。随即两道身影轻飘飘地从那里浮现，落在地上。一个是双方都要表示敬仰的院长神谷夜，一个则是永志稍微有些印象的生物部部长萝拉了。在学院里的萝拉仍然是穿着那身白得发亮的实验服，看起来更像是一个研究人员而不是一部之长。不过永志倒是从布莱克那里听说了，萝拉同时也在赫德瑞玛学院里任教。 “院长……”任高见到神谷夜，立刻扑过去抱住了她的身体，委屈得连眼泪都要出来了。她指着永志，恶狠狠地说：“明明是他违反了纪律，却要拒绝接受我的处罚。” 远处，永志的嘴角抽搐一下，这还是刚才的任高吗？ “好了，我都知道了。”神谷夜安抚着任高。萝拉和她交换了眼色，来到永志面前，“跟我走吧，布莱克应该也和你说过这件事吧。” “那这里？”永志为难地看着任高。 “你……”任高正欲说话。 神谷夜轻轻地笼住她的嘴，道：“就是这样，你和萝拉一起去吧。”接着她又转向赤井美奈，笑道：“你不可能和他一起去的，留下来吧，正好我也有些事情要和你说一说。” “是。”令永志吃惊的是，在神谷夜面前的赤井美奈也表现得像小猫一样乖巧。 ‘也许我应该向院长学习一下这方面的知识。’永志羡慕地看着神谷夜游刃有余的模样，一时有些出神。 “走吧！”耳边传来了萝拉冰冷的声音。 永志应了一声，跟着萝拉一起离开了。和来时不一样，离开的时候他们都是没有飞空或者是瞬间移动这种变态能力的人类，只能用最原始的方式，走楼梯下楼。永志倒是没什么，萝拉在连下十楼之后就面色冷酷地停了下来，一言不发。 “怎么了？”永志顿时警惕起来。难道在这里会出现什么状况吗？ “累了。”萝拉的回答是意料之中，却又让永志觉得意外。或许是因为在这样的世界里待得久了，他逐渐地习惯那种随时都会有事件发生的日子了。 休息了一段时间之后他们又继续上路，路上萝拉又休息了好几次。这样走走停停，足足花了接近半个小时的时间他们在来到了位于那座正在修建的战台之底的地下基地之中。生物部在这所学院里不止一个实验室，但最好的一个就在这里。 永志很想问问萝拉为什么不使用一些设备来帮助移动，但是看见萝拉坚定不移的步伐，他意识到自己最好不要多嘴。 地下基地的入口处有两个猎魔者守着，萝拉向他们出示了一下自己的证件，轻易地带着永志进入了这里。 “这里就是生物部的大门了。”萝拉带着永志来到一扇闭合的合金门前。上面歪歪扭扭地用世界语写着一些标语，永志凭借着自己那点微薄的知识翻译了一下，大概就是努力出奇迹的意思。 “这里是科学社的实验室。”萝拉带着永志往里面走着。穿过那扇合金大门，出现在那之后的是一条通向未知的黑暗远方的走廊。在走廊的两侧则是萝拉所说的实验室，它们都用特殊的玻璃或者是晶体隔开，从走道里只能窥见其中的一角。不过仅仅只是一角，就已经极大的满足了永志心中的好奇，同时勾起了更多的好奇心。 透过一扇窗户，永志看见里面有着一张张标准的实验桌，上面除了各种仪器，还有着科学社总部里看不到的各种试管和由一大堆晶体组合而成的奇异装置。一个个一米五左右的金属罐靠着墙边放置，看起来严丝合缝，里面似乎是冰冻着什么。还有一个实验室里摆着一个个银色半透明的金属盒，里面似乎有着什么活物。还有一个实验室里布置得像一个手术台一样，上面有着明显的血迹。还有一个实验室里有着一个连接着天花板和地面的巨大玻璃管，里面充斥着一种黄色的浑浊液体，液体里面隐隐约约地似乎浸泡着一个类人的生物。 看到这里，永志无法再保持平静了。他在一扇窗户前停下，接近了它，目光穿透窗户，到达了这实验室里的一些红色的罐头之中。第六感打开，他看到了一些不一样的色彩。 “部长，这是怎么回事？”永志问。 “什么？”萝拉停下来，看向永志。见永志在盯着一个实验室里的东西看，她也跟着凑过来，当看清了永志视线所及之处时，她笑了，“这不是我的实验室吗？有什么问题呢？” “我不是说这里的东西不对，”永志犹豫着，“可是这里怎么一个人都没有啊。” “因为他们都去给巨神兵的研究帮忙了，”萝拉的声音里有着毫不掩饰的怨念，“剩下的几个没去的也留在学院里给院长的祭典去帮忙了，除了我自己，谁还会在这里守着呢。” “呵呵，现在算是放假期间吧。”永志可不敢说“不是还有我吗。”，从布莱克口中他大概也知道这位部长的脾性，和布莱克一样是一个科学狂人，只是是生物方面的。一句话来形容的话，那就是她的食谱包括生物界里的所有东西。无论是猎魔者的遗体，还是变异种的残躯，她可都是实实在在地品尝过味道的。估计在现有的科学史里，她是唯一一个会在生物介绍上面注明他们的味道的。听说她就此写出过一本书，在外界还大受欢迎。 他们继续向着深处走去。 永志试着转移话题，“那个，部长最近在研究些什么呢？” “大概是有关拥有着无底洞般的猎魔者胃的问题吧，”萝拉回忆着说，“这种东西的味道我还不知道是什么呢，都是因为原材料不够新鲜呀。毕竟无底洞这个设计实在是太违反科学道理了，我可没有放过它的理由。” “是吗？”永志打了个寒颤。原本他还在想着萝拉到底是变异种还是魔法师，现在看来不用怀疑了，她绝对是一个有着吞噬能力的变异种。 萝拉带着他继续向前穿行，拐过一道弯后，他们来到了一间门上有着警告标志的实验室。这扇门看起来就足够厚重，显然在这之后会是一个存在着不能外泄之物的实验室。 “就是这里了，动作要快。”萝拉说着，凑到门边，盯着刚刚打开的一个小孔。 ‘是视网膜锁吗？’永志看着萝拉完成动作，而眼前的门随之打开了。想起萝拉刚才的嘱托，他没有迟疑便走了进去。萝拉紧随其后，她的后脚才刚刚进门，那扇门就几乎是贴着她的脚后跟关闭了。 第七十七章战血之谜 冰冷，昏暗，金属化，是永志对这里的第一印象。墙边摆着一个巨大的银色金属柜，上面没有一块透明的部分，所以也无从得知里面到底放了些什么。靠着它的是一堆同样颜色的金属罐，永志觉得这是什么东西的培养皿吧。一张不大的实验桌摆在中央，上面仪器不多，看起来似乎只有一台放大镜和一些用于对被看物体进行操作的精密仪器。 此外，在墙壁之中镶嵌着一些其他的更加巨大的仪器，它们像是从另外的空间延伸过来的一样，只在这边显露出部分体积。永志只认得其中一种，那是一台高能射线的发射器。 ‘还有这么多的东西都是我不认识的啊，’永志苦恼地挠挠头，‘如果没有mesa这种辅助性的人工智能存在的话，人们不是还要把大量的时间花费在这些没有多少关系的仪器功用的记录上吗？果然人工智能还是人类进步的一个重要的象征啊。’ “开始吧。”萝拉坐在一张椅子上，对着永志招了招手，“把你的手臂给我。” “接下来是要取我的血吗？”永志在萝拉面前的一张椅子上坐下，听话地把自己的手臂裸露在他们之间的一张桌子上。然而萝拉似乎根本就不在乎他到底说了些什么，在看到永志的手臂的时候她就好像进入了另外的一个次元一样，呈现出完全不同的一种状态来。按布莱克和众多科学社成员的话来说，这就是所谓的科学疯子状态，这种时候去打扰科学工作者无疑是一种遭人厌恶的行为。 ‘不会很痛吧。’看着萝拉从一个箱子里取出一根金属制的粗粗的针管，永志下意识地咽了口唾沫。在他的印象里，这么粗的针管往往是给那些动物使用的。但实际上，从这根针管里伸出来的针头，其实就和大多数的针头一般粗细，也许会更细一点儿，说到底针是越细才越尖的。 打针的过程有点儿痛，反倒是让永志觉得有些怀念。这种打针的感觉，和他在那场灾变之后抽血检查时很像。 “好了吧？”永志问。萝拉似乎没有把针头从他的身体之中抽出的意思。 萝拉轻轻地摇头，接着她就不知从上面地方引出一根导管，接在了针筒之后。在永志惊愕的目光中，属于他的血液，以一种让他头晕目眩的速度从那里流失着。 “等一下，”永志大叫。 “一下就好了，”萝拉安慰着永志，“毕竟生物学这种东西的消耗太大了啊，不多留一点儿样本肯定是不行的。” “可是……”永志看着不断流失的血液，一种寒意在心中升腾着。他觉得有些头晕，想要就这样沉沉地睡去，可他知道自己不能睡去，感觉如果就这样睡去的话，会有可怕的事情发生。 还好，萝拉并未贪得无厌，很快她就恋恋不舍地从永志的手臂之上拔出了针头。在针头离开永志的皮肤的瞬间，永志的表皮就自动紧缩，封住了破损之处。饶是如此，也还是有一滴殷红的血滴被带了出来，仿佛露珠一般接住毛发的力量立在那里。永志正欲拉下袖子，萝拉就快速地在他的手臂之上掠过，带走了那血滴。 看着萝拉盯着手指中的那枚血滴，一个猜想在永志的心中浮现——她不会是要吃了它吧。 只见萝拉伸出舌头，手指在上面轻轻一点，那枚血滴就到了她的舌头上。未等这血滴渗入香舌，她便闭了嘴，皱起眉头，似乎是尝到了什么不好的味道。见永志正目瞪口呆地看着她，她解释道：“我这是在检查你的血液呢。” “这不是问题的关键吧。”永志拉下袖子，目光湛湛地盯着萝拉。这一次，他不想再让步了。 “哦，”萝拉饶有兴趣地看了他一眼，笑道，“我的舌头和普通人的不一样，我可以通过这个来检验那些物质的主要成分和各种属性。看你这样子，想来是听到外面那些对我不利的传言了吧。” “不，”永志说，“我还记得部长曾经说过，对于一个科学工作者来说，百分之一的天才，比百分之九十九的汗水都要重要得多。所以部长对于我在科学社里得到的待遇一直都是抱有反对意见的吧。但是今天，部长似乎对对待我的态度还算不错。” “原来你在意的是这个啊，”萝拉站起来，一面整理着刚刚采集到的血液，一面说：“那是因为我不知道，你本身是一个这么好的研究样本啊。光是你自己的珍稀程度，足够让我们科学社把你当作宝贝来对待了。” 永志沉声道：“可是我不想因为这个而被你们看重。” “那就等你有了实力再说这种话吧。”萝拉随意的一句话就把永志噎得说不出话来。谁让这是事实呢？ 永志长长的出了一口气，他清楚自己的水平，由此他也决定不再愚蠢地在这个问题之上纠缠了。他问：“那我接下来应该怎么配合你的研究呢？” “当然是做一系列的检查了，”萝拉带着血液的样本走向一边，同时指着一台仪器上的一个人形的凹槽对他说：“你躺到这里面去吧。” 永志在里面躺了一段时间，萝拉才抽空启动了这台全能测量仪。伴随着一阵气体喷出的声音，沉重的金属舱盖缓缓地闭合，将他困入了一片空虚的黑暗之中。从四周的黑暗里传来一阵挤压感，恰到好处的力度让他觉得自己是在被按摩一样，觉得十分舒服。这里面没有光芒，也没有任何声音，只有一种紧密到每一寸肌肤的接触感。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很惊讶，自己可是还穿着衣服，为什么那种接触感好像是零距离的，甚至有一种被进入到身体内部的错觉。可惜很快，他的身体就在那种极致的柔软之中屈服了，他本身索性也是闭上双眼，等待着睡眠的召唤。 外界，萝拉正在对这台仪器下达着各种指令。 当舱盖关闭之后，永志不会知道这玩意儿的外观就像是那些贵族死去时使用的防腐金属棺椁一样，一条条蓝色的液体网络沿着棺椁的表面流动着，构成了一个未知的循环。从这仪器的四角个发射出数道射线，在空中交织出一个人类的全息图像来。一开始，这还只是一个穿着战服的普通猎魔者现象。但随着解析的渐渐深入，一些数据表开始在人影的旁边出现，并且人影身上的衣服也在逐渐地消失着。 “身体强度相当于猎魔者里面的二级战士初入，不过躯体的活性程度倒是意外的非常高，和普通人比起来已经要强很多了。” “常态能量值只有1603吗？不对，应该是1765。有趣，从消息上来看他的身体里应该是隐藏着相当多的能量，就是不知道在哪里了。” “哦，精神波动这么弱，已经睡着了吗？” 萝拉观察着扫描的结果，并且给出了自己的分析和见解。就在这时，对于永志身体的扫描似乎进行到了相当深入的程度，一些怪异的血色纹路开始出现在蓝色的人形之上。 萝拉的眼神一凝，“修炼了什么特殊的法吗？似乎和普通猎魔者的很大的不同啊。”她对着仪器下达指令，“order！使用针对猎魔者潜在力量的波段，我要看看他到底有什么特别之处。” 仪器显示的结果立即发生了变化，原本显示着各种数值的表格直接消失了大半，被一些新的数据取而代之。悬浮在空中的人影也逐渐地变成了透明的蓝色，那种血色的纹路渐渐地增多，渐渐地深入，呈现出不同的色彩来。如果仔细看的话，不难发现这种色彩是被仪器判定为绿色而显示出来的。 “这么多种不同的波段，有些好像是来自宇宙的射线。”萝拉兴奋地看着那些被测出来的数据，仿佛眼前的是一座难以想象的宝藏一般，“order！都给我记录下来。” “都过去这么久了仍然存在，看样子那座城市里发生的事情不一般呐。”萝拉愤愤道，“都是华国的那帮老混蛋，居然把可能是迄今为止最伟大的科学发现的可能直接丢掉了。龙见心也是够可怜的，明明眼前就是一座宝藏，他却要为别人证明那里根本一无所有。” 萝拉耐心地等待着，直到所有的数据都趋于稳定。 “常态大概1700左右，倒是符合他的实力。”萝拉盯着永志腹部的一块区域，那里像是一片星海一样，散布着无数比灰尘还要微小的星辉，“这里就是他的能量来源吗？不过似乎也只有3000点左右的容量，嘛，倒是足以撑起他的表实力了。不过，果然主要的秘密还是隐藏在他的血统之中呀。” 萝拉曾经研究过这个世界上的各种血统，包括邪恶诡异的恶魔之血和生生不息的吸血鬼之血，甚至还有战将强者的血液。除此之外，她也收集了各种能力者的血液，企图从中发现他们能力的秘密。可惜虽然有着如此丰富的素材，但萝拉却并未在这方面取得太大的突破。她唯一可以确定的，就是自己研究的方向没有错，血液作为当今世界的所有生物共同拥有的东西，本身也具有着可怕的潜力。并不是说那些能力者的能力源自他们的血液，而是意味着血液和他们的能力有着紧密的联系。而且恶魔和吸血鬼都可以把自己的灵魂附着在血液之上，这足以证明血液的不凡之处。 萝拉认为血液的特殊之处来自于血液在高维空间上的注解，但是她还没能找到相关的证据证明这一点。 “萝拉，研究进展得如何了？”就在萝拉来到正在分析着永志的血液的仪器前的时候，布莱克的声音从那台仍然在扫描着永志的身体的仪器上传出。 “你急什么？”萝拉没好气地说，“我这里可是只有我一个人在办事呢？” 就在此时，一阵红光伴随着警报声充斥了这方空间。 “怎么了？”布莱克大吼道。 萝拉怔怔地看着仪器上显示的结果，有些出神，听到布莱克的大吼她才才反应过来似的关闭了警报，应道：“没什么，只是那些血液都失活了而已。” “失活？”布莱克惊讶地说，“怎么会？我们的仪器就算完全无效也不会只有这么一点儿保存得时间的啊。” “不，是他的血液太特殊了。” “有什么发现吗？” “非常有趣的事情呢，”萝拉颤抖着声音道，“我似乎发现了一种人造石油的新配方。” “等等，也就是说……”布莱克的声音也激动起来。 “现在我终于明白了，为什么他的血会是那种味道的。”萝拉转过身，看向那具棺椁般的仪器。漆黑的眸子里，异样的光芒闪烁，有太多太多的情感在其中交织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