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纨绔大少》 第一章 生死危机 “少宇,救救我……少宇……快救我啊……” 这一声比一声凄厉的哭喊求助声,一下子将耿华从昏迷中唤醒。 他迷迷瞪瞪地睁开双眼,身子下意识地动了动,却赫然发现:自己被人双手反绑在背后,整个身子都被一条绳子捆得像一个粽子,想要动弹一下都非常困难。 与此同时,他的脑海里忽然像打开了一扇闸门,无数记忆的碎片像潮水一般涌了进来:肃穆庄严的军区大院、不怒自威的父亲康安邦司令员、慈祥护犊的母亲吕苑荷、温和亲切的大姐康怡君、甩着一条大长辫子的漂亮二姐康丽君、入伍时母亲抱着自己哭泣、在部队的早操和晨跑、一张张战友的脸、大战之前紧张的气氛、娇小玲珑对自己百依百顺的师医院护士长肖慕雪…… 这潮水般涌进耿华脑海里的记忆碎片,令他一下子目瞪口呆,眼睛张得老大,一时有点反应不过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自己脑海里怎么会有这么多莫名其妙的记忆碎片? 而且,这些记忆分明就是自己的。 难道,自己真的如那些小说中描写的那样,在一次事故中穿越到了过去,并附身到了自己记忆中这个东南军区司令员康安邦的儿子——康少宇的身上? 耿华清楚地记得:就在刚才,自己在参加“狼牙”特战大队的一次远距离奔袭训练中,当他们乘坐的直升机飞到一座大山上空时,不知何故,飞机忽然从空中笔直往下面坠落。在战友们一片恐慌的惊呼声中,飞机很快撞到了大山顶部的一块大岩石,机体开裂,他和几个战友都从飞机里滚落出来,笔直地坠向下面深不可测的悬崖。然后,他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没想到,自己醒来时,却已经回到了上个世纪七十年代最后一年的2月10日,置身于这么一块灌木丛生、红土裸 露的南国丛林,而且正被人死死地捆绑着,蜷卧在早春冰凉的草地上。自己的身份,也变成了一个正准备带着女朋友从参战部队逃走的可耻的“逃兵”——这些,都是在这一瞬间涌到耿华脑海里的记忆。 此时,耿华已经来不及再去梳理头脑中那些纷至沓来的记忆碎片,因为他现在正面临生死危机:在他的身边,有一个身穿便服、手持上世纪我国侦察兵最常用的64式微声冲锋枪的男子。这个男子皮肤黧黑、身材矮瘦、颧骨突出、眼窝深陷,是典型的安南国人特征。 凭着脑海里康少宇的记忆和判断,耿华断定:这是安南军的特工人员,现在是潜入到我方边境地区,来抓“舌头”、搞破坏的。 而在不远处,两个特工正揪住一个身材娇小、身穿jf军军服的女孩子,往一处灌木丛后面拖,两个人脸上都带着淫邪的笑容——刚刚惊醒耿华的凄厉的哭喊声,就是这个女孩子发出来的。 此时,这个女孩子仍在拼命地挣扎,不住地将头扭转过来,用绝望的眼睛看着耿华这边,口里还在凄厉地呼叫“少宇,救救我……” 耿华看到女孩子那张秀美俏丽的脸庞后,脑海里所有关于她的记忆也迅速地涌了上来:这个女孩子名叫肖慕雪,山南省莲山地区莲花县人,父亲是该县县委副书记,两年前入伍,现在是师医院的一名护士长。 而康少宇是个娇生惯养的花花公子,虽然因为父亲的缘故,在二十来岁即被提拔为a团三连指导员,但根本吃不得苦,隔三差五就要找个借口去师医院住一两个月院,团、营领导考虑到他父亲的因素,敢怒而不敢言,只好听之任之。 半年前,康少宇又到师医院“住院”,而且一住就是三个月。 就在这三个月的时间里,他认识了师医院三病室的护士长肖慕雪,一下子就被她清纯动人的外貌、温婉可人的性格所吸引,便对她展开了狂风暴雨似的追求。 肖慕雪来自一个小县城,对出身于军区首长家庭而且又一表人才的康少宇,自然是敬仰不已。加之康少宇虽然懦怯没骨气,但天性风流,很会讨女孩子欢心。 因此,不到一个月时间,肖慕雪就被他完全俘虏,并且在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在她的护士长办公室,将她宝贵的第一次给了他。 就在二十几天前,肖慕雪惊恐地发现:自己居然怀孕了! 而这时候大战在即,康少宇所在的a团三连,据说是这次向对岸敌军发起进攻的尖刀连。 此时,肖慕雪与康少宇的风流艳事,也在师医院传开了。 震怒的师医院领导碍于康少宇父母的面子,不敢公开处理肖慕雪,便想了一个“惩罚“她的办法,将她安排到前线的战地救护队担任副队长,目的就是想要她去前线受受苦。 当康少宇得知肖慕雪怀孕后,不但没有惊慌失措,反而喜出望外:原来,康少宇是家里唯一的男丁,他的母亲吕苑荷自小就对他宠溺无比。在他入伍不久,就一直催着他与他的未婚妻、某省省委书记丁一纯的女儿丁洁结婚,想要早点抱孙子。 只是,那个丁洁一直对她的父母给她订的这门亲事不满,而且很看不惯康少宇的纨绔作风和懦弱的性格,坚持要等到康少宇在部队里立了功、改掉了所有的恶习并成为一个有责任心的男子汉,才愿意与他结婚。因此,这件事就这么拖了下来。 现在,肖慕雪怀孕了,而且怀的还是康家的孩子,康少宇立即就想到了一个逃离战场的办法:只要将自己与肖慕雪的关系打电话告诉母亲,并说肖慕雪已经怀了她的孙子,母亲肯定就会不顾一切地想办法疏通关系,让自己和肖慕雪提前复原回家。这样的话,自己和肖慕雪就都可以避免到战场上去经历生死考验了…… 果然,当吕苑荷得知自己唯一的儿子会被安排在第一批穿插进攻的连队里,而且那个怀了康家骨肉的女孩子也要上战场后,不由大惊失色,赶紧动员了她所有的关系,瞒着康安邦司令员,给康少宇和肖慕雪办理了提前复原的手续,在大战开始前的一个星期,就让他们两人拿着复员手续返回家乡。 在他们离开部队的那一天,康少宇所在的连队的很多战友,都是用口水和白眼为他送行,有些人还当面骂他“叛徒”、“逃兵”,还有些人甚至骂了他很多脏话,连带着他父母都挨了骂。 而他所在的团和营的领导,虽然不敢当面骂他,但他走时,没有一个人来送他,甚至没有安排军车送他们去几十里外的县城火车站搭乘火车,理由是现在大战在即,没有空余的车辆送他们。 于是,康少宇和肖慕雪就成了两个真正的“逃兵”,只能从部队驻地步行前往火车站。但他们刚刚离开营地不久,就遭到了y国特工人员的伏击。康少宇被一个敌特一枪托砸晕,肖慕雪则被另外两个敌特往树丛里拖,眼看就要被他们强 暴了…… 这些记忆的碎片虽然很多,但在耿华的脑海里只是一闪而过,就让他一下子明白了自己目前面临的危险处境。 在穿越前,耿华是“狼牙特战大队”最有名的搏击高手和神枪手。由于从小练武,他的武功比一般的队员高出很多。 因此,对付面前这三个身材矮小、鸠形鹄面的敌特,对他来说简直是小菜一碟。 于是,他趁身边这个看守自己的敌特正傻笑着往那边看的时候,悄悄施展自小学会的“缩骨功”,几秒钟就将手脚和身子从捆绑自己的绳子里面解脱出来。 然后,他猫起身子,悄无声息地走到那个始终将脸看向那边灌木丛的敌特身后,举起右手手掌,气运掌心,一掌就削在那个敌特的脖子上。 这一掌,是耿华苦练了二十几年的硬功夫。在部队时,他一掌削下去,可以一次削断好几块叠起来的砖头,犹如刀砍斧劈一般。 因此,在挨了他这一掌之后,那个敌特哼都没哼一声,身子便软软地瘫倒在地,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但尽管如此,这边的动静还是被不远处那两个训练有素的敌特觉察到了。 其中一个敌特眼看着这个看守耿华的同伙慢慢地软倒在地,知道情况不妙,忽然松开揪着肖慕雪的手,端起挎在腰间的微声冲锋枪,对准耿华这边就是一梭子。 耿华在放倒身边这个敌特的同时,就一直在注意那两个家伙的动静。因此,当那一梭子弹打过来时,他身子往地上一滚,在躲开子弹的同时,以一个迅捷无比的动作,从那个软倒在地的敌特的手上抢过了他的冲锋枪,然后又往前接连几个翻滚,滚到了距离那两个敌特不足一米的地方,然后抬手就是一枪,正击中那个向自己开枪的敌特的眉心。 那个中枪的敌特眉心里开出一朵血花,仰头便栽翻在地。 另外一个敌特大惊失色,赶紧也松开揪住肖慕雪的手,端起冲锋枪,对准地上的耿华就是一通狂扫。 第二章 斩首行动 耿华早就看出来了:这三个敌特都是一些训练有素、反应很快的厉害角色,而且军事素养非常高,自己绝对不能掉以轻心。 因此,在开枪击毙那个最先反应过来的敌特后,他立即以那杆冲锋枪为支点,像运动员撑杆跳高一样,忽然将自己的身子高高地拔起在空中,让另外那个敌特的那一通子弹全部扫到了草地上,打得地上泥土飞溅,却没有伤到他一根毫毛。 与此同时,趁那个敌特还没有将枪口调转的一瞬间,他在半空中将双手在枪托上一按,身子像一只大鹏鸟一样,径直扑向那个敌特,一头将他撞翻在地。 在倒地的一瞬间,那个家伙手里的冲锋枪还在“突突突”地向天空扫射。 耿华不给他半分喘息的机会,挥舞铁拳,一拳拳击打在这个敌特的脸上、胸口上,几下就将他打得口中鲜血狂喷,只有出气没有进气了。 当觉察到这个敌特再没有反抗的可能之后,耿华才松开拳头,用手擦了一把这家伙喷在自己脸上的鲜血,然后伸手在他的行军包里摸了摸,摸出一段绳索,很利索地将他捆了个结结实实。 直到这时候,他才抬头看了一眼正站在自己身边簌簌发抖的肖慕雪一眼,只见她脸色苍白,正用不可思议的目光紧紧地盯着他,脸上的表情完全可以用“如见鬼魅”来形容。 原来,肖慕雪早就知道康少宇手无缚鸡之力,除了色 胆很大,在其他方面都非常胆小,甚至还晕血:有一次,她去给他抽血化验,当看到她抽出来的那一大筒鲜血时,他当时竟然白眼一翻晕了过去。 因此,当她忽然看到他像一只矫健而凶猛无比的豹子一样,在一枪击毙一个敌特之后,将身子跃起在半空,一头撞倒另外一个敌特,又挥舞拳头将他打得鲜血狂喷之后,她几乎难以相信自己的眼睛:这真的是自己所熟悉的那个康少宇吗?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这么凶狠了?他为什么又忽然拥有了这么好的枪法、这么强的武功? 当然,在惊讶和疑惑的同时,肖慕雪心里此刻涌起的,更多的还是狂喜和自豪:原来,自己的心上人竟然是一个这么有本事、这么有胆气的男子汉大丈夫,完全不是自己原来印象中的纨绔子弟。看来,自己的选择是对的,自己为他所做出的牺牲,也是值得的…… 在这样一种激荡的心里的驱使下,当耿华捆绑好那个敌特、拍拍手站起身来的时候,肖慕雪忽然嘤咛一声,扑进了他的怀里,将头伏在他的肩膀上,委屈而幸福地“唔唔”啜泣起来。 耿华猝不及防,一下子温香软玉抱满怀,鼻中闻着肖慕雪身上、头发上散发出的幽幽甜香,胸脯上紧紧地贴着肖慕雪饱满而有弹性的一对玉峰,腰部又被一双柔滑无比的小手紧紧地搂住,一下子血脉贲张,差点儿控制不住自己了。 但是,他很快清醒过来:现在的情况还非常危急,不是与这个陌生的“女朋友”温存和欢好的时候。 于是,他勉强控制住自己内心炽烈的情 欲,用手拍拍肖慕雪的香肩,低声说:“小雪,你先放开我,我得到周围查看一下,看是不是还有隐藏的敌特。” 肖慕雪听他说还要去查看有没有其他敌特,赶紧听话地松开了搂住他的双手,乖乖地跟在他的身后,两个人一起在四周查看。 很快,耿华就在一条通往边境界河的羊肠小道上发现了异常情况:这条小路,很明显就是这三个敌特摸进来的通道。而在这条通道上,每遇到一个交叉路口,就会在一堆不显眼的草丛里,发现一个箭头一样的金属物。这些箭头所指的方向,正是这三个敌特所行进的方向。 耿华立即判断出来:这三个敌特,应该是前来探路的。结果,半道上他们遇到了没有军车和士兵护送的康少宇和肖慕雪。于是,他们便顺手牵羊,想抓住这两个“舌头”,审问一下他们想要去的目的地的具体地址和方位。 为了验证自己的这个判断,耿华问道:“小雪,刚刚那两个敌特抓住你之后,问了你什么?” 肖慕雪想了想,说:“我被抓住后,一个敌特首先问我:你是不是第五师师医院的?你们的医院在哪里?” “你是怎么回答的?告诉了他们没有?” 肖慕雪用嗔怪的目光幽幽地盯了他一眼,说:“我怎么会告诉他们?现在大战临近,我们第五师身处最前沿阵地,最容易受到敌特的破坏和攻击,所以,师医院和师部的地址是绝密。我们院领导早就反复交代过了:如果有谁不幸被敌特抓了‘舌头’,不管敌人怎么严刑拷打,都不能泄露师部和师医院的地址,因为那关系到我们第五师首长和医护人员的生死存亡。 “所以,刚刚那个敌特问我时,我朝他脸上吐了一口唾沫。后来他们恼羞成怒,就把我往灌木丛后面拖,想用凌 辱我的方式来逼迫我开口/交代。当时我就想好了:宁可自己被杀被辱,也绝不能告诉他们师机关和师医院的地址。幸亏后来你醒过来救了我,否则的话,我现在肯怕已经——” 说到这里,她的眼眶里又蕴满了泪水。 耿华没想到这个瘦瘦弱弱的小姑娘,在面对凶残的敌特时,竟然如此坚贞不屈,心里不由肃然起敬,拍拍她的肩膀,由衷地说:“小雪,你是好样的。这几个敌特想要探查师部机关和师医院的地址,肯定有很大的阴谋,我们得回去审问他们一下,搞清楚他们的真实目的。” 于是,耿华带着肖慕雪重新返回到那块草地上。 此时,那个被耿华在脖子上削砍了一掌的敌特,已经醒转过来,但因为穴道已经被制住,所以躺在草地上动弹不得,只能骨碌着一对眼珠子,凶狠地看着向他走过去的耿华和肖慕雪。 耿华从他的身上也搜出一根绳子,将他捆绑起来,然后解开他的穴道,喝问道:“你们三个人潜入到这边来,目的是什么?是不是来探路的?” 那个敌特装疯卖傻,做出一副听不懂耿华的语言的样子,摇了摇头,嘴里叽里咕噜地说了几句安南国话。 耿华知道这些敌特肯定是学过华语的,否则的话,他们也不可能潜入到这边来。 因此,他便皱皱眉头,不耐烦地喝道:“狗/日/的,别跟老子装疯卖傻!老老实实用华语回答刚刚的问题。不然的话,老子剥你的皮、抽你的筋!” 说着,他就用一把从另外一个敌特身上搜出来的锋利的匕首,在这个敌特脸上一划。顿时,这家伙脸上现出了一道深深的血槽,鲜血瞬间就淌满了他的左边脸颊和身子。 没想到,这家伙却甚是硬朗,在被耿华划了一刀之后,哼都不哼一声,目光中反倒露出了更加凶横的神色。 耿华见他不就范,不由勃然大怒,忽然直起身,奔到那个被自己打断了几根肋骨、奄奄一息地躺在草地上的敌特身边,一把将他拎起来,走回来将他丢到地上,然后对那个装疯卖傻的敌特喝道:“你再不老实交代,这就是你的下场!” 在说话的同时,他一把抓起那个奄奄一息的敌特的手腕,手起刀落,一匕首就将他的一只手腕给割了下来。 肖慕雪从来没有见到过这种血腥的场面,吓得惊叫一声,赶紧用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耿华拎起那只鲜血淋漓的断掌,在那个不肯交代的敌特的脸上晃了晃,杀气腾腾地喝道:“妈拉个巴子的,你再不老实交代,老子就像切这狗特务的手一样,将你的狗头给切下来!” 那敌特看到他凶神恶煞的样子,又亲眼见他一匕首就割断了同伙的手腕,脸上终于露出了恐慌的神色,在犹豫了一下后,便老老实实地用华语将他们的阴谋全部交代了出来。 原来,对岸的敌军知道jf军在近期就会对他们发起进攻,也知道第五师是此次进攻的先头部队。因此,他们就谋划来一次“斩首行动”,安排几路特工潜入境内,想一举端掉第五师师机关,打乱我军的进攻部署。 而这三个敌特就是潜入过来探路的。据这个敌特交代:他们的情报机关选择了三条潜入境内实施“斩首行动”的隐蔽路线,而他们三个人所探的这一条路,只是三条备用路线中的一条,并且是最不被看好的一条。 而他们首选的线路,是一条有很多悬崖峭壁、几乎没有什么路的小道。这条小道因为太过险峻,所以,第五师的警卫部队基本上没在那边布防,就是设了两个雷场,安排了几个哨兵。但是,这两个雷场和零散的哨兵,对于敌军的特工人员来说,可以轻而易举地解除。 而且,这个敌特还交代:实施“斩首行动”的一支队伍,可能已经行进在那条最隐蔽的通往第五师师部的小道上了! 当耿华问出这个情况后,他的心里立即就揪紧了:现在已近黄昏,敌军实施“斩首行动”的特工人员,肯定想在夜晚袭击第五师师机关。而第五师的所有人员,现在正在紧张地进行战前动员和部署,肯定没有想到敌人的情报机关会采取先发制人的行动。 因此,一旦那支偷袭第五师师部的敌特队伍阴谋得逞,第五师肯定会遭受到重大损失,甚至整个首脑机关都会被端掉! 第三章 心急如焚 想到第五师师机关现在面临的危险处境,耿华不由心急如焚,决定立即带肖慕雪赶回师机关,向师首长们通报这一紧急情况。 本来,他是准备带一个敌特赶回师机关,让师首长们亲自审问的。但后来一想:现在敌特已经潜入到这边来了,在回师机关的路上,说不定会遇到小股敌特。带一个敌特赶路,不仅会延误时间,而且还会带来不可预测的危险和麻烦。 于是,他让肖慕雪往前面走几步,并叮嘱她不要回头。 然后,他挥舞匕首,在两个一息尚存的敌特的胸口位置各扎了一刀,送他们上了西天。 之后,为了避免被随后跟上来实施“斩首行动”的敌特行动队察觉出什么,他又将三具敌特的尸首拖到附近一个悬崖边,将它们扔到了悬崖底下。 但是,在扔掉这些尸体之前,耿华将他们身上带的匕首、指北针以及一个笔记本搜出来,放到了一个行军袋里。同时,他还将那只被他用匕首削断的敌特的手掌也放到了行军袋里面,令肖慕雪目瞪口呆,搞不清他到底想干什么。 回到原地后,耿华又细心地将那些沾染了血迹的草皮用匕首削割干净,然后捡起地上的一把微声冲锋枪,便带着肖慕雪飞快地往师机关所在的驻地赶去。 在路上,肖慕雪的手被耿华牵着,宛如腾云驾雾一般往前面走,几乎不要用什么力气,就好像被神行太保戴宗在脚上绑了日行千里的“神行马甲”似的。 这一点,令肖慕雪疑惑不已:在她的印象中,康少宇虽然身材高大魁伟,但却是一个中看不中用的绣花枕头,平时是很孱弱的,几乎可以用“手无缚鸡之力”来形容。 但是,在经历了刚刚的生死危机之后,这个康少宇好像突然之间变了一个人,不仅武功高强、行动迅捷、力大无比,而且心狠手辣、行事果断——单凭他刚刚斩断敌特的手腕、后来又用匕首捅死两个敌特这一点,就足以让肖慕雪震惊不已:这个平时看见血就要晕倒的纨绔大少,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忽然间会变得如此刚毅果决、心狠手辣? 当然,对于康少宇的这种变化,她内心里是非常高兴的:比如现在,自己就被他牵着手,脚不沾地地飞快地往前面走,使她感到心里很踏实、很安全,感到不管有多么大的危险,只要有他在自己身边,就毫不畏惧、毫不担心。 而这种感觉,是原来的“康少宇”绝对不可能给与她的。 为此,她的心里在疑惑的同时,又窃喜不已…… 一个多小时后,耿华就带着肖慕雪来到了师机关驻地。 第五师师部驻扎在距离边境阵地大概十公里远的一个山谷里。这里三面环山,地形险峻,唯一的一条通往山谷外面的大道,到处都是警卫团的明岗暗哨。而其余的三面,因为都是悬崖峭壁,形成了三面天然的屏障,所以警戒力量比较薄弱。 第五师的师长刘志昌少将,原来是康安邦任36军军长时的一个军部参谋,是康安邦一手将他提拔起来的。当时康安邦将康少宇安排到第五师服役,也是考虑到这个因素,希望自己的独子在第五师能够得到刘志昌的栽培和教导,改掉他身上的纨绔习气,并且在部队里获得提拔。 开始时,刘志昌也确实是将康少宇当做亲人看待,并且经常向a团团长秦风打探康安邦的情况,暗地里叮嘱秦风对康少宇多加栽培。 谁知道,这个康少宇实在是太懒散、太不争气,就像一坨涂不上墙的烂泥巴,怎么规劝教育都没用,一直我行我素,根本就不将团营领导放在眼里,甚至连刘师长他都有点不屑一顾。 因此,秦风在提拔康少宇当上三连指导员后,便满腹怨气地私下跟刘师长发牢骚:这个康少宇,简直无可救药。如果再要提拔他,只怕会在整个a团引发大范围的不满情绪:因为几乎全团所有知道康少宇的人,都知道他是一个不学无术、风流成性的浪荡子,根本就不像是一个军人,更加没有当军官的资格和能力! 刘志昌也对康少宇一肚子的不满,可是碍于老上司康安邦司令员的脸面,他没有将康少宇的情况如实向康司令员汇报,只是很隐晦地说康少宇不适合当兵,建议康司令早点让他复原回家。 康安邦如何不知道自己这个纨绔儿子的德性?因此,对于刘志昌隐晦的建议,他自然是心知肚明。只是,他感觉到如果让康少宇复原回家,他肯定会更加无法无天。 因此,他心里在为这个不争气的儿子感到羞愧的同时,也只能委婉地要求刘志昌再帮康少宇一把,哪怕是让他上战场去磨练磨练也行。如果他在战场牺牲了,总算是一个烈士,也好过他将来无法无天闯出大祸,给康家带来无法洗刷的耻辱! 没想到,在大战临近的时候,康少宇又利用他母亲对他的宠溺,搞“曲线救国”的那一套,让他在这时候当了可耻的逃兵,极大地影响了一线参战部队的士气——这一点,令刘志昌既愤怒又无可奈何! 因此,当警卫员进来报告,说a团三连原指导员康少宇带着一个女兵要面见师长时,刘志昌以为他是来师部向自己要求派车送他们去火车站的,便铁青着脸对那个警卫员喝道:“你去告诉那个胆小鬼:我现在正在开作战会议,没有时间见他,也不想见他!你还可以告诉他:他的团长已经打电话给我了,团里和营里不会安排车辆送他们,请他们自己走路去火车站坐车!所以,他来师部也没有用,我也不会安排我们的军车去送两个逃兵!” 警卫员答应一声,走了出去,但不一会儿又回来了,对刘志昌说:“师长,康少宇说:他不是来求师长派车送他们的,而是有非常机密的情报要向您当面报告!他还说:他那个情报关系到第五师所有首长和师机关官兵的安全,而且非常紧急,请您务必见一见他!” 刘志昌诧异地看了那个警卫员一眼,仰起头想了一下,便对他挥挥手说:“你去带他们进来,我倒想看看他究竟想耍什么鬼名堂。” 很快,康少宇就带着满脸紧张不安的肖慕雪,跟在警卫员身后走进了刘志昌的房间里。 刘志昌阴沉着脸,低着头用一支铅笔在一张军事地图上比比划划,根本就不正眼瞧康少宇和肖慕雪。 康少宇来到刘志昌身边,双脚“啪“地并拢,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以非常宏亮的嗓门高声说:“报告师长:第五师a团三连原指导员康少宇有重要情况向您汇报!” 刘志昌虽然好像一直在盯着地图,但眼角的余光却一直在看着康少宇,见他一进来就敬了一个非常标准的军礼,而且立正的姿势也非常挺拔威武,口里的称呼也由原来的“刘叔叔”变成了刘师长,心里微微有点诧异:这小子,原来到师部来见自己时,总是一幅嬉皮笑脸玩世不恭的样子,站没站相坐没坐相,敬个礼也是歪歪斜斜不伦不类的,而且为了在师部其他人面前显摆,表明他与自己的特殊关系,从不叫自己的官衔的,每次都是叫“刘叔叔”。 但是,今天他的精神风貌却与以往完全不同,不仅精神抖擞焕然一新,而且立正和敬礼的姿势都非常标准,神情也是端凝严肃,与过去那种玩世不恭的样子迥然不同,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于是,他抬起头来,冷冷地上上下下打量了耿华和肖慕雪几眼,以讥刺的口吻说道:“你不是已经复原了吗?还来见我这个师长干什么?你应该很清楚:现在我们已经进入一级战备状态,动员令都已经下到连队一级了。你这时候来找我,难道是被我们的动员令感染,想重新归队参战吗?” 他满以为“康少宇”在听到自己这番讥刺的话之后,一定会羞愧得满脸通红,然后向自己解释他复原的原因。 没想到,他的话音刚落,“康少宇”立即就用比刚刚还要宏亮的嗓门应声答道:“师长,您说得没错:我现在不想复原了,想请您批准我重回三连参战!而且,我现在有极为紧急和机密的情报要向您汇报,请您让无关的人员出去一下,我必须单独向您汇报!” 此时,刘志昌身边除了警卫员之外,还有两个作战参谋,也都伏在地图上聚精会神地研究作战路线图。听到耿华的这番话,他们都惊讶地抬起头来,用不可思议的目光看着他——原来,他们也都知道康少宇临阵脱逃的事情,也知道他的家庭背景。因此,当听到耿华那番铿锵有力的回答后,他们便都露出了惊讶万分的表情。 刘志昌也很意外地盯视了耿华几眼,见他一脸郑重的表情,不像是在开玩笑,便挥挥手令两个参谋和警卫员出去,问道:“你有什么情报?我有言在先:你如果是假借提供情报之名,想跟我谈私事,耽误了我宝贵的作战部署时间,我是会对你军法从事的,到时候可别怪我翻脸无情!” 耿华此时已经没有时间去计较他的态度,在看着警卫员和两个参谋走出房间后,便用焦急的口吻说:“师长,师部附近现在已经有敌特渗透进来了,他们想偷袭师部机关,估计现在已经有实施偷袭行动的敌特行进在路上了。所以,您必须赶紧调动警卫部队,加强对师部东面、西面和北面三座山岭的警戒,而且,要重点防守西南方向的牯牛岭——那里有一条不被人知的小道,敌特很可能会从那里向师部发起偷袭!” 此言一出,刘志昌不由大吃一惊! 第四章 欣慰 其实,刘志昌早就考虑到:安南国这几年一直穷兵黩武,号称“世界第四军事强国”,到处侵略邻国,其作战水平、作战能力都比较强。尤其是他们的情报和特工机关,经过多年的实战锻炼,有很强的渗透和破坏能力。 因此,当他们得知我军可能对他们发起自卫反击战之后,他们的情报和特务机关很可能会铤而走险,冒天下之大不韪,率先潜入我国境内,对我们的军事要地和首脑机关实施破坏和“斩首”行动。 只是,刘志昌没料到他们会在这时候对第五师师部机关实施所谓的“斩首行动”,更不相信“康少宇”这个花花公子会得到这么重要的情报。 因此,他用怀疑的目光死死地盯着耿华,良久,才严厉地说:“康少宇,我们的侦察兵每天都在边境附近活动,查探各种可疑情况,但至今没发现有大规模的敌特渗透活动,你的这个情报,是通过什么途径获得的?你如果故意危言耸听,扰乱作战部队的军心,那是很严重的罪行,你明不明白这一点?” 耿华看到刘志昌那严厉的表情,这才想起来:自己在他和周围人的眼中,是一个不学无术、胆小如鼠的纨绔浪子,所以,他才对自己的情报如此怀疑、如此不相信。 而且,此时耿华也突然意识到:自己现在的身份不是“耿华”,而是那个终日嬉皮笑脸、根本就不像个军人的纨绔大少“康少宇”。 因此,自己现在不能按照“耿华”的性格和做派行事,而必须搜寻出脑海中关于“康少宇”平时言行举止的记忆,并作出符合“康少宇”的性格和身份的事情来。否则的话,自己很可能会令周围的人陷入迷惘之中,甚至会被人怀疑自己的真实身份…… 于是,他立即将毕恭毕敬地站立的身子松弛下来,摆出平时“康少宇“见刘志昌时那副松松垮垮的样子,嘴角边撇出一丝玩世不恭的笑容,懒洋洋地答道:“刘叔叔,我的情报,是我自己审问敌特得到的,比你那些侦察兵得到的情报,要可靠得多!如果我的情报有假,我愿意上军事法庭接受惩处。” 这时候,怯生生地站在他身后的肖慕雪,也用低得像蚊子一样的声音说:“刘师长,少宇的话确实是真的。刚刚我们在去火车站的路上,遇到了三个装扮成边境民兵的敌特,他们先是打晕了少宇,又劫持了我,想从我口中问出师机关和师医院的具体地址。 “没想到,这时候少宇突然醒了过来,先打晕了一个敌特,并抢过他手里的冲锋枪,击毙了另一个劫持我的敌特。然后,他又冲过来撞倒了第三个敌特,并用拳头将他打得七窍流血。 “最后,少宇通过审问那个被他打晕后又醒转过来的敌特,得知他们的情报机关想要对第五师师部实施‘斩首行动’。所以,少宇就杀死了那两个敌特,带着我跑回来给您和其他师首长送信。他刚刚说的话,都是千真万确的。如果有虚言,我也愿意陪着他上军事法庭!” 肖慕雪的话虽然轻柔,但说到最后那几句时,却斩钉截铁、毫不迟疑,同时还用充满崇拜和爱意的目光看了耿华几眼,神色中满是骄傲和自豪。 刘志昌却越听越是惊讶、越听越是感到不可思议:按照这个女孩子的叙说,康少宇不仅以一敌三,手刃了三个敌特,而且还获得了一个几乎关系到第五师师机关生死存亡的重要情报! 但是,这怎么可能呢?在刘志昌的印象中,康少宇一直胆小如鼠,而且手无缚鸡之力。据说,在部队训练时,他连五公里越野都不能坚持到最后,每次都要累瘫在地,需要战友将他背回营房。 这么一个废物,他怎么可能对付得了三个训练有素的敌特?又怎么能够从他们的口中审问出情报? 想至此,刘志昌用刀子一样锋利的目光,在康少宇和肖慕雪身上来来回回地扫视,然后冷冰冰地对肖慕雪说:“小姑娘,你是想和康少宇合起伙来给我演一出双簧戏对不对?你说的这个故事,未免也太离谱了。 “我可以明确告诉你:你虽然是康少宇所谓的女朋友,但你对他的了解,绝对比不上我。为什么?因为我是从小看着他长大的。他有几斤几两,我心里清清楚楚。别说是三个潜入境内的敌特,你现在就是捉一只鸡给他,让他杀掉,我估计他都会浑身发抖下不了手! “所以,你们现在最好老老实实地告诉我:你们编造这个故事,到底想干什么?如果你们是想在军中制造紧张和恐怖的气氛,以达到你们的某种目的,那我正告你们:这样做的后果,你们将会受到军事审判,并且会受到战时纪律的严惩!” 说到最后几句,刘志昌已经是声色俱厉了。 耿华此时已经下定决心要演好“康少宇”这个角色。因此,当听完刘志昌这番严厉的叱问后,他无所谓地哂然一笑,双拳叠在一起,捏得“咯咯”作响,不慌不忙地说:“刘叔叔,您现在是我军的高级将领,应该学习过辩证法吧!辩证法告诉我们:看什么事情都要一分为二地看,不能被一些表面现象所迷惑,而必须透过现象看本质,对不对? “我知道您对我有成见、有看法,觉得我不可能有本事杀掉三个敌特,更不可能从敌特口中审问出这么重要的情报。但实际上,您根本就不了解我真正的本事和能力。 “您说得没错:您是看着我长大的,对我小时候的情况十分了解。但是,在我十二岁随我父亲离开西南军区,直到我入伍之前,这一段时间,您对我了解吗?您知道我这一段时间干了什么、学了什么本事吗? “我可以告诉您:我十六岁就因为父亲被打倒、被关进牛棚劳动改造的缘故,不得不下到陕南一个偏僻的山村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在这段时间内,我有幸遇到了一个会功夫的高手,这个高手教会了我很多本事。 “我可以毫不夸张地告诉您:您随便从您的侦察连里面挑选本领最高强的人出来,与我比试比试,我绝对可以打赢他们。不信的话,等今天的危机过去后,您可以当场测试我一下:如果我打不赢您挑选的侦察兵,我甘愿接受军法处置!” 耿华的这一番话,真真假假、似是而非,果然将刘志昌给忽悠懵了:因为他知道“康少宇”在入伍之前,确实到陕南一个山村里当过知青。而且,对于他这一段知青经历,他也确实知之甚少。 因此,耿华编造的这一段传奇故事,刘志昌不敢断然否认,只是用怀疑的目光盯着他,不住地摇头表示他对这个故事有点不以为然。 耿华见他仍然不相信自己的话,便说:“刘叔叔,刚刚我进来前,按照警卫规定,将我缴获的敌特的一个行军包和一把冲锋枪,交给了门口站岗的卫兵保存。您现在可以让他们将我缴获的枪支和行军包拿进来,我给您看几样东西,您就知道我说的是不是假话了!” 刘志昌也急于想弄清楚耿华所说的情况的真伪,于是便拿起电话,拨通了警卫室,吩咐他们将“康少宇”寄存在那里的东西都拿进来。 很快,一个警卫就将那把冲锋枪和背包拿了进来。 刘志昌先接过那把冲锋枪,用鼻子在枪口闻了闻,感觉到了一股浓烈的硝烟味,便知道这把枪刚刚击发过,心里对耿华的话便已经信了几分。 耿华将手伸进背包里,掏摸出三把匕首、一个指北针、一个小小的笔记本,一并递到刘志昌手里。 刘志昌一看这些装备就明白了:这确实是一些敌特装备。尤其是那个笔记本,上面用安南语记载了一些边境我军的火力点,还有从界河通往师部的那条山道两边的地形特点、警戒情况。 至此,刘志昌已经对耿华的话信了八分。 耿华见刘志昌还在看着那些东西沉吟迟疑,脸上露出一丝恶作剧般的笑容,忽然再次将手伸进背包里,掏摸出那一节被他剁下来的敌特的手腕,冷不防将他往刘志昌面前一伸,说:“刘叔叔,您如果还不相信的话,可以看看这个:这是我用匕首割下的一个敌特的手腕,可以作为我刚刚那番话的人证,您仔细看好了!” 刘志昌此时正在聚精会神地看那些敌特装备,面前却忽然出现了一只苍白的、凝结着暗红色血液的断手,不由吓了一大跳,抬起头瞋视着嬉皮笑脸的耿华,喝道:“你搞什么鬼?快将它拿开!” 当看到这只被匕首割断的手掌后,刘志昌已经完全相信了耿华的话,用诧异和不解的目光上上下下打量着他,良久,才用欣慰的语气说:“少宇,如果你提供的情报是真的,那你就是在开战之前,立了一件大功!来,你先跟我说一说具体的情况!” 第五章 争辩 耿华在重生前,是一个标准的“军迷”,最喜欢看军事地图和军事沙盘,热衷于在地图和沙盘上推演各种行军路线和战场情况。所以,他虽然是一名特种兵,平时只是奉令围捕毒贩、恐怖分子和解救人质,并没有机会参与战术谋划和部署,但实际上,他的军事和战术素养,却比一般的作战参谋都要高很多。 因此,当刘志昌要他汇报他所获得的情报的具体情况时,他先不急于叙说,而是来到那个军事沙盘前,煞有介事地拿起一根指挥棒,指了指沙盘上第五师师部所在的那个山谷,反问刘志昌道:“刘叔叔,敌人如果想要进攻我们的师机关,您觉得在东面、西面、南面这三个方向,他们最有可能的进攻方向是哪里?” 刘志昌对这个沙盘早已研究得很透彻了,见他一幅卖弄和洋洋自得的样子,心里有点好笑,便说:“看你那样子,好像是早就胸有成竹了。你先说说你的观点,我看看你到底有没有一点战术素养,也看看你先前是不是吹牛皮的。” 说完这段话,他便让警卫员将几个参谋也叫了进来,让他们一起听耿华的观点。 耿华点了点头,说:“那好,我就班门弄斧了。在我看来,这次敌人的特工队如果想要偷袭我们的师机关,他们首选的路线,应该是师部驻地西边的牯牛岭。为什么? “首先,南面是我们将要对红河对岸的敌军发起进攻的主要路线,沿途车水马龙,敌特不可能从大路进来,只能选择从大路两侧的羊肠小道潜入。但是,这些小道也是我们警卫连的重点守卫区域。因此,他们如果从南面潜入,风险很大。比如,我和肖慕雪今天遇到的那三个特工,就是从南面一条很隐蔽的小道上摸进来,但最后还是遇上了我们。所以,如果他们选择南面潜入,很难做到保密,也很难达到出其不意的偷袭效果。 “其次,我们的东面,驻扎着友邻部队的一个师,同时也是我们的b团、c团的驻扎地,可谓大军云集。敌特如果想从东面渡河偷袭,肯定会陷入我们的大军之中,不消片刻就会被碾成齑粉。所以,他们从东面偷袭的可能性为零。 “因此,我猜测:敌特如果真要对我们的师指发起所谓的‘斩首行动’,唯一可行的路线,就是从师指西面的牯牛岭潜入进来。我这样判断的理由如下:第一,我刚刚审问过一个敌特,那个敌特说:他们的情报机关选了三条偷袭路线,南面两条,西面一条。而西面牯牛岭的那一条线路,是他们的首选。 “第二,我刚刚仔细看了沙盘和地图,发现从我们的师指挥所往西,有一条小道通到牯牛岭上。因为牯牛岭的另一边是一座很高很陡的悬崖,形成了一道天然的屏障,所以,我们的警卫部队在那边布置的岗哨和守卫很少,好像只设了两个雷场,安排了几个流动岗哨,是我们的警卫力量最薄弱的地方。所以,敌人极可能利用这一点,从西面对我们师指发动偷袭。” 他刚说到这里,一个参谋立即打断他的话说:“小康,我不同意你的分析。我觉得,你审问的那个敌特之所以说他们偷袭的重点线路是我们师指西面的牯牛岭,我估计他是故意骗你的,目的是想让你传递假情报,让我们将防守的主力和重点放到牯牛岭去。 “你要知道:我们对面的敌人,是非常凶残、非常狡猾的。尤其是他们的特工人员,在训练时受到过严酷的抗审讯训练,一般情况下,他们即使被捕,也不会招供。即使招供,他们也会给你一些假情报,让你上当受骗。所以,我怀疑你也上了那个敌特的当。” 刘志昌很感兴趣地看了那个参谋一眼,说:“小罗,你的分析很有道理。不过,单单说敌特可能不会招供,这一点不能成为驳倒康少宇的理由。你还要详细说一说:敌特为什么不会从西面的牯牛岭过来偷袭?再有,你分析他们会从哪条道过来?” 罗参谋胸有成竹地说:“刘师长,我曾多次勘探过牯牛岭方向的地形地貌。我们师指虽然有一条羊肠小道通往牯牛岭顶峰。但是,这条小道我们已经布置了两个雷场,而且也安排了流动岗哨。敌人要从这里过来,很难趟过我们的雷区,也很难骗过我们的岗哨。 “最主要的是:牯牛岭的背面,是一座高达一百多米的悬崖,陡峻异常。即使对方的特工队有绳索等攀援工具,要从一百多米的悬崖底下攀上来,估计也是难上加难。再说了,即使他们能够从悬崖下面攀上来,我们只需要安排一个班的兵力,架起机枪守在牯牛岭上,他们上一个我们打一个,即使有千军万马,也可以将他们消灭干净。” 说到这里,他走到沙盘前面,用一根指挥棒指了指师指挥部的南面,说:“刘师长,我的判断是:敌人如果要偷袭我们师指,他们只能从南面西侧的这一条我们布防相对薄弱的小道过来。而且,我判断他们肯定会乔装打扮,要不就扮成我们的一小股巡逻部队,要不就扮成边境民兵。因为只有从南面进来,他们才能携带所需要的攻击武器。而且因为南面是我们的主要通道,小路上都没有埋设地雷,他们可以放心大胆地潜入,不必分心去排雷。只要他们乔装打扮逼真,很可能会瞒过我们的侦察兵和哨兵。” 耿华一听罗参谋这番分析,心里不由暗暗叫苦:看来,在这个时代,我们的军队和军人,对特种作战还比较陌生,也根本不清楚安南军特工部队的厉害之处,满以为一座悬崖就可以挡住千军万马,却不知道此时的安南特工部队,已经是世界上排名第七、亚洲排名第一的著名的特战队伍,曾经令美国和法国的军队吃过不少苦头。因此,一座悬崖、两个雷区、几个流动岗哨,对于他们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以逾越的鸿沟。 毫无特战经验的刘志昌却对罗参谋的话非常赞赏,在他说完后,点点头说:“我也认为我们西面的牯牛岭,就是我们师指的一道天然屏障。敌特如果要从这里发动进攻,不仅难以携带作战装备,而且很难逾越牯牛岭背后的断崖。所以,敌特如果真想来偷袭我们的师指,他们应该会采取罗参谋所说的乔装打扮的方式,装扮成我军一股部队,或者是装扮成民兵队伍,从南面混到我们师指附近,对我们发动突然袭击。” 说到这里,他看了耿华一眼,说:“少宇,你今天虽然打死了三个敌特,也获得了一个重要的情报。但是,在军事方面,你其实还是个外行。所以,你应该多跟罗参谋他们学习学习,这样有利于你的成长进步。” 在教育了耿华几句后,刘志昌立即开始传令:师指挥部所有警卫部队立即对南面一条大道、两条小道加强巡逻和警戒,尤其要注意对那些前往师指挥部方向行进的部队和民兵队伍加强盘查,要问清楚他们的番号和口令,一旦发现有乔装打扮想要混入师指挥部附近的敌特部队,立即予以合围消灭。 同时,为了以防万一,对师指挥部东面、西面的两座山岭,也要加强监控和巡查,遇到可疑情况,要及时发信号弹,或者开枪报警,以免师指挥部被敌人打个措手不及…… 耿华心里却认定那个敌特对自己供述的情况是真实的,也相信狡猾的安南特工,一定会选择一条出其不意的路径来偷袭第五师的指挥部。 因此,当听到刘志昌将防卫和警戒重点放在南面时,他焦急地说:“刘师长,师指挥部的警卫力量有限,您一定要做出正确的判断和决策啊!我还是坚持认为:敌特会从我们的西面牯牛岭方向进攻。如果警卫部队都去了南面,师指挥部的后防就空了,很难抵挡敌人特工部队的进攻。一旦南面的警卫部队回防不及,您和其他师首长就非常危险了。” 刘志昌见他满脸焦急的表情,心里感到很欣慰,觉得他现在好像忽然之间成熟了很多、也懂事了很多。 于是,他拍拍耿华的肩膀,温颜说:“少宇,你如果真的觉得敌人会从西面向我们师指发起偷袭,那好,我给你一个班的警卫,你带他们去山脚下的雷场附近埋伏好。如果真有敌人从那边过来,他们必定要排雷。到时候,你可以边狙击他们,边向我们发信号,我会及时安排大部队来接应你们。” 耿华知道自己现在已经无法说服刘志昌了,而且,他也确实没有十分把握敌人会从牯牛岭方向进攻,只好同意了刘志昌的安排,答应带一个班的警卫去守护西边的牯牛岭。 第六章 枪响了 由于明天就是元宵节。因此,在布置安排好防卫工作后,刘志昌让耿华、肖慕雪留下来,跟他一起在他的宿舍吃元宵和水饺。 在吃元宵的时候,刘志昌很随意地问道:“少宇,你认为敌特如果要偷袭我们师指挥部的话,会在什么时间行动?” 耿华想了想,说:“我估计会在凌晨一点至四点之间。因为这时候是人最容易犯困、精神也最疲劳的时候,在这样的时间段发动偷袭,效果最好。而且,据我所知:安南的特工部队最喜欢夜间偷袭。所以,从零点开始,我们就应该高度警惕,绝不能让巡逻和站岗的警卫部队有丝毫的精神懈怠。” 刘志昌再次用欣赏的目光看了他一眼,很有感触地喟叹说:“少宇,你今天的表现,与以前简直判若两人,我感到非常满意,也感到非常欣慰。唉,你要是从刚刚入伍开始就是今天这种状态,康司令也就不用这么为你担心了,你也肯定会有一个光明灿烂的前程。 “不过,所谓亡羊补牢犹未为晚,你现在能够幡然醒悟,开始往正道上走,也并不为迟,毕竟你才二十来岁,很年轻嘛,对不对?所以,我希望你自今日开始,一直保持现在这种状态。你刚刚说你是回来要求我批准你留在部队的,我现在明确答复你:我答应你的请求,批准你推迟复员,仍旧担任a团三连指导员。这也是你的父亲康司令员的意思,他希望你能够参战,更希望你能够在战场上杀敌立功——你应该能够理解康司令员的一番苦心吧!” 耿华点点头说:“刘师长,谢谢您。我能够理解我的父亲:他一辈子都在部队,在抗日战场、解放战场出生入死,立下了无数功劳。所以,他希望将门出虎子,也想让我在战场上立功,洗刷我以前的恶名声。您可以告诉我父亲:我一定不会让他失望,也一定不会让康家蒙羞!” 说到这里,他看了一眼一直羞涩地垂头不语的肖慕雪,用恳求的语气对刘志昌说:“刘师长,您就像我的亲叔叔一样,所以有些事我也没必要向您隐瞒:我的女朋友肖慕雪,现在已经有孕在身,而且我母亲也知道了这件事。她之所以坚持要我和肖慕雪在这时候复员,就是因为担心我上战场会牺牲,同时也担心师医院领导不知道肖慕雪怀孕之事,而派她到战场上去。因此,她才想方设法给我们两人办理了复员手续。 “现在大战在即,我上战场可以。但是,我希望首长们考虑肖慕雪的实际情况,安排军车和战士护送她去火车站,让她安全复员回家。毕竟,一个孕妇是不可能上战场的,对不对?” 刘志昌并不知道肖慕雪已经怀孕,因此,当听到耿华这番话之后,他的眼珠子一下子瞪圆了,有点气恼地说:“康少宇,你真是乱弹琴!你知不知道你们这样做,是要受到军纪制裁的?” 说到这里,他呼呼地喘了两口粗气,觉得事情已经这样了,再批评他们也无益,而且他也知道自己的老上司康司令现在急于抱孙子,因此便转换了口气说:“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这情况?如果我早知道小肖怀孕了,肯定会安排士兵和军车送你们去火车站,小肖也就不会受到今天这样的惊吓了!还有,师医院的人也是乱弹琴:一个孕妇,他们怎么能够安排她上战场?这不是开国际玩笑吗?” 耿华忙说:“刘师长,师医院的领导并不知道小肖怀孕之事,这倒怪不得他们!” 这时候,一直在低头听他们谈话的肖慕雪,忽然抬起头来看着耿华,涨红着脸低声说:“少宇,你如果不复员,那我也不走,我就在师医院等你打仗回来。实在不行的话,我就将肚子里的孩子打掉,跟随你一起上战场。因为……因为我实在不放心你……” 说到这里,她眼眶一红,大滴大滴的泪水从她秀丽的脸颊上滚落下来。 刘志昌见到肖慕雪这幅伤心欲绝的样子,就知道她对康少宇爱得很深,心里也很是感慨,便温言安慰肖慕雪说:“小肖,你不要太担心。战场上虽然会有牺牲,但活着的还是绝大多数人。而且,少宇自己也说:他曾得到过高人指点,有高超的武功在身。这一点,在战场上很重要,往往能够让一个战士逢凶化吉、遇难呈祥。所以,你还是安心复员回家,等候少宇立功凯旋的消息。” 耿华也安慰了她几句,让她放心,说自己只要从战场上活着回来,就一定会去山南省莲花县找她,让她在家里静候佳音。 肖慕雪虽然一万个不情愿离开自己的心上人,但她也知道:自己肚子里的孩子,是康家的骨血,而且她也知道康少宇的母亲吕苑荷特别想得到这个孙儿。而刘师长,又是康家的老部下,肯定也知道康司令夫妇都特别想要一个孙子。因此,他是绝对不会让自己再留在部队的,更不会允许自己去将小孩子打掉。 因此,她只好万分不情愿地点头答应了康少宇…… 在吃完晚饭后,耿华请刘志昌设法给自己找来一把带瞄准器的狙击步枪,让肖慕雪留在刘师长的身边,自己便带着一个班的警卫,往西边牯牛岭山脚下走去。 这一天是农历正月十四,正好又是个大晴天。因此,虽然现在已经是晚上九点多钟,但山间的月色很亮,照得师指挥部附近的山岭一片银白。耿华他们在行路时,根本就不要打手电,完全可以看清那条曲曲弯弯的羊肠小道,也可以看到远处隐隐绰绰的山峦、岩石和树木草丛。 在行进过程中,羊肠小道两旁不时会闪出一到两个端枪的黑影,向他们喝问口令。得到正确的回答后,他们又会倏地闪入到荆棘蓬或者大岩石后面去,一丝声息都听不到了。 耿华见这些暗哨还算严密,也比较多,心里稍稍松了一口气。 十几分钟后,耿华等人就来到了牯牛岭的山脚下。在山口与羊肠小道的连接处,就是两片雷场。 一个带路的参谋告诉耿华:牯牛岭的这一边也非常险峻,除了这条通往岭上的羊肠小道,其余地方都是悬崖峭壁,根本没有办法上下山岭。 因此,这两片雷场,就是上下山岭的必经之道。如果不排除这两个雷场,就是猿猴也很难上下山岭。 听到这里,耿华才明白:那个姓罗的参谋刚刚的那番分析,确实是有道理的。自己本以为牯牛岭这一边比较平缓,应该到处可以下山。但如果真如这位带路参谋介绍的那样,整个山岭只有这么一条羊肠小道上下的话,敌特要从这里潜入偷袭,确实是非常困难。 但尽管这样,耿华还是感觉到有点不安:凭直觉,下午那个被自己审讯的敌特的招供,应该是可信的,而且他们选择从牯牛岭进攻,也符合安南特工部队出其不意、攻其不备的战术特点。 但是,这里又是这么一个“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险隘关口,他们到底会用什么办法从牯牛岭下来?他们又会用什么手段来逾越山脚下这两片雷场、并且避过这里的明岗暗哨? 在沉思了片刻之后,耿华决定还是按照自己的直觉行事,好好地在牯牛岭山脚下布防。 他相信:狡猾的安南特工部队,绝对不会选择我军重点布防的师指挥部南面来实施“斩首行动”,他们最可能选择的路线,应该还是牯牛岭这边。 在利用月光查看了一下周围的地形地貌后,耿华看中了据雷场五百米左右的两座小山包。 这两座小山包其实是两块巨大的石头,被红土和灌木杂草包裹着,就像两个巨大的绣球。而且,这两个“大绣球”南北夹峙,形成两个天然的狙击阵地,而那条羊肠小道,就是从这两座山包之间穿过去的。 因此,只要在这两块巨石上分别架一挺机枪,再安排几把步枪和冲锋枪,敌人即使冲过了两片雷场,也很难从这两块巨石之间穿插过去。 于是,耿华命令警卫班的十几个人分成两组,自己带五个人占据了南边的小山包,那个带路的参谋也带领五个人,占据北边的小山包。 同时,他安排两个人作为机动人员,在雷场和这两个小山包之间巡逻,并与羊肠小道周边的明岗暗哨进行联系沟通,一旦发现牯牛岭上有动静,就要及时开枪报警。 接下来,耿华就与战友们一起伏在那个山包上,静静地等候敌特的进攻。 大概零点左右,耿华忽然听到了师指挥部的南面传来了炒豆子一样的枪声。跟着,听到那边有人在大喊:“所有警卫人员注意:师指南面有敌特潜入,都是穿的我军的服装,请大家注意分清敌我,不要误伤了自己人!” 第七章 声东击西 当听到枪声和呐喊声之后,耿华心里一紧:敌特果然还是来了! 很快,师指南面的枪声越来越密集,警卫连战士的呼喊声、冲杀声也越来越高亢。师指挥部周围的探照灯也全部亮起,耀眼的灯光划破夜空,将指挥部附近一公里左右的地域照耀得如同白昼。 耿华站到小山包高处,端起望远镜观察南面,只见在明亮的探照灯光下,我军的警卫战士不断地从东面、西面和指挥部内部涌出来,端着步枪和冲锋枪,呐喊着往师指南面冲杀过去。而师部的首长和作战参谋,也都站到了指挥部的南门,手持望远镜关注围剿敌特的战斗情况。 这时候,警卫班的班长走到耿华身边,跃跃欲试地说:“康指导员,敌人现在是从南面向我们发动进攻,这边应该没什么事了,我们还是赶快过去支援南面的战友吧!我们警卫连只安排了三个排的兵力警卫师指挥部,而其余的部队又都在一级战备状态,而且最近的a团,距离师指也有十公里。所以,如果敌特比较多,首长们将陷入非常危险的境地。我们现在赶快过去,就可以增添一个班的兵力,可以确保首长们的安全。” 耿华不待他说完,便打断了他的话,斩钉截铁地说:“不行!我接到的任务是带领你们这个班,严防死守师指的西面。这边现在没事,不代表等下不会有事。你告诉全班所有战士:不管南面发生什么情况,我们的任务就是牢牢地守在这里,绝对不能擅离我们的岗位!” 那个警卫班长见那边打得热闹,心里痒痒的,只想带人冲过去杀敌立功,但在耿华严厉的斥责下,不敢再做声,只好很不甘心地重新伏到了那块岩石上。 这时候,耿华的步话机里忽然传来罗参谋的声音:“康指导员,你那边情况怎么样?有没有敌情?” 耿华答道:“我这边暂时没有敌情!” “那好,你现在马上带你那个班的战士过来,参与围剿从南面潜入的敌特。他们现在已经被我们包围在一个大草坑里,正在负隅顽抗。我们的包抄兵力有点少,请你们过来收紧包围圈,绝不能让这些敌特漏网!” 耿华很冷静地问:“罗参谋,从南面潜入的敌人大概有多少?现在的战况如何?” 罗参谋愣了一下,答道:“具体的人数我们无法统计,但是有一个大概的数,估计有十几个人,应该是一个班的编制。现在他们已经被我们打死了几个,我们这边也牺牲了三个警卫战士。” 耿华听说南面潜入的敌特只有十几个,心里“咯噔”一下,觉得有点不妙:用十几个人来偷袭有三个排的兵力警卫的师指挥部,这不明摆着是来送死吗?一贯精于算计、谋划周密的安南特工部队,怎么会采取这么一种类似于自杀的方式,来实施他们所谓的“斩首行动”? 想至此,耿华便对着步话机说:“罗参谋,我总感觉到这事有点不大对头。凭我的直觉,我现在守卫的牯牛岭方向,很可能会出事。所以,我不能将我们这个班的警卫带过来支援你们,而必须牢牢地守住这边的阵地,以防万一!” 罗参谋却以为耿华是害怕打仗、害怕与敌特面对面交锋,所以找了这个借口,便有点不满地说:“康指导员,我早就说过了:牯牛岭那边有两重天险、有两个地雷阵,还有我们的好几个流动哨,敌人即使攀上了牯牛岭,也无法越无声无息地越过我们的雷区,更无法瞒过我们的明岗暗哨。 “更何况,如果敌特要从牯牛岭西面的悬崖峭壁爬上来,他们就无法携带机枪、火箭筒等重武器过来,对我们师指挥部的攻击力就会大打折扣。而且,他们一旦从牯牛岭过来,即使突破了我们的雷区和岗哨,但一旦被我们知晓,他们就会被包围在牯牛岭与师指挥部之间的狭长地带,进退两难。到时候我们集合警卫部队一包饺子,他们就可能全军覆灭。所以,敌军肯定不会这么愚蠢,你就放心大胆地带领你的人过来吧!” 耿华却很坚决地回应说:“罗参谋,对不起,我的职责是坚守师指西边的这片区域,在情况没有完全明朗之前,我不能擅离职守带兵离开我们的阵地!” 罗参谋无可奈何地叹息了一声,关闭了对讲机。 耿华听到他最后那一声叹息,知道他心里肯定认为自己是个胆小鬼,不敢去前沿阵地与敌人正面交锋,便苦笑了一下,继续用望远镜往指挥部南面那块被探照灯照亮的区域观察。 此时,那边应该已经将潜入的敌特完全包围了,到处传来“缴枪不杀”、“jfj优待俘虏”的喊叫声,有些战士还是用刚刚学会的安南话喊的这两句话。 那个班长眼睁睁地看着南面的战友在杀敌立功,而自己和班上的弟兄们却只能在这边干看着,眼睛都红了,再次对耿华说:“康指导员,我们再不过去参战,战斗就快要结束了。我们警卫连的人,参战的机会很少,立功的机会也很少。如果我们现在不去参战,很可能我们这一个班的弟兄,就再也没有机会上战场杀敌,也再也没有机会立功了!” 耿华放下望远镜,回转头瞪视着那个警卫班长,忽然声色俱厉地斥道:“你这个同志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屡次要求去参战,难道就是想要立功受奖?我告诉你:你这是私心在作怪,是功利主义思想在作怪。你难道不知道在战场上,必须一切行动听指挥吗?我是这里的最高指挥官,我现在已经做出了坚守阵地的决策,你必须无条件执行,不能再来干扰我的决策和指挥,听明白没有?” 那个班长被他训得满脸通红,只好嗫嗫地退到一边,不敢再做声。 这时候,耿华的步话机里忽然传来师长刘志昌的声音:“康少宇,你立即带领你的那个班的人过来,参与围捕垂死挣扎的敌特。” 耿华问道:“刘师长,现在敌特还剩几个?战场情况怎么样?” “据前方汇报:现在敌特只剩下五六个了,他们现在龟缩在一座小山半山腰的一个山洞里,凭借有利地形,居高临下负隅顽抗。由于这座小山比较陡峭,我们包围的部队几次发起攻击,都被他们打退。在进攻这个山洞时,我们已经牺牲了两个战士。 “这几个敌特异常凶残顽固,他们本来有机会逃跑,但是却没有沿来路后撤,而是选择登上了那座没有退路的小山包,好像是要与我们死磕到底。现在我们已经将他们团团包围,只等着瓮中捉鳖了。你快带你的人过来,这是一个立功的好机会!” 原来,刘志昌考虑到康少宇现在好像完全变了一个人,因此,他想给他一个立功的机会,让他在围捕这几个残敌的时候,既不要冒很大的风险,又有机会杀敌立功。这样的话,他跟康安邦司令员汇报时,也好让老首长高兴一下。 然而,耿华却完全忽略了他最后的那句话,因为此时的他,已经将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刘志昌刚刚口里冒出来的两个字上面:山洞! 一想到“山洞”这两个字,耿华只觉得自己的心脏猛地一跳,额头上忽然冒出了大滴大滴的汗珠:在这南方的山岭上面,到处都是穿山而过的暗河与山洞。那么,牯牛岭山脚下,是不是也有类似的能够穿过整座山岭的山洞或者暗河?如果有,敌人会不会从山岭的那一边,直接从山体内部穿过牯牛岭,然后出其不意地出现在师指挥部的西面? 于是,他忽然拿起步话机,对着里面大喊:“刘师长,我感觉这里面有诈!敌人很可能是采取的声东击西的战术。他们攻击的重点,并不在师指的南部,而是在我这边!” 刘志昌很意外地“哦”了一声,问道:“你凭什么这么认为?” “师长,您难道还看不出来吗?师指南面只有十几个敌特在进攻,我猜测:他们这是佯攻,目的就是想最大限度地将我们的警卫部队调到南面去,然后,他们的主力攻击部队很可能会从我们的西面攻击过来,抄我们师指的后方。要不然的话,那几个剩余的敌特,明知登上那个小山包就是死,他们为什么还要往死地走?依我看,他们就是想最大限度地拖住我们的主力部队,好为他们的主力攻击部队提供突袭的机会!” 刘志昌听到他这番分析,心里也是悚然一惊,沉思了片刻,问道:“少宇,你那边是不是发现了什么异常情况?” “暂时还没有。但是,我有预感:我这边很快就要出事了,而且肯定是大事!刘师长,如果您相信我的判断的话,请您赶快下令:从包围那几个敌特的三个排里面,至少抽调一个排过来,协助我们这个班加强这边的警戒!” 第八章 超级神枪手 刘志昌听耿华说得那么郑重,心里也有点疑惑起来,想了想,说:“你先去牯牛岭山脚下的那块狭长地带巡视一下,看有没有什么异常情况。如果有,立即向我报告,我会安排人过来支援!” 耿华见刘志昌仍然不大相信自己的判断,不敢再跟他纠缠,应了一声“好”,然后吩咐那个班长:“你立即带人,与对面的谷参谋一起去北面巡逻,重点注意山脚下有没有什么地洞或者暗河。我带剩余的人往南面山脚巡查,一旦发现异常,立即鸣枪示警!” 那个班长听他语气比较惶急,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还是听话地跑过去,按照耿华的安排,与那个谷参谋一起,带领那边小山包上的其余五人,往山包北面搜索而去。 耿华带着五个士兵走下那个小山包,亮起手电在一片灌木丛中穿行,仔仔细细地搜索着,渐渐接近了牯牛岭的悬崖峭壁下面。 忽然,听力异常好的耿华,隐隐约约地听到前方不远处传来了很细微的“窸窸窣窣”的声响。 耿华立即后退一步,对后面的战友做了一个手势,示意他们猫下腰,将身子掩藏在灌木丛之后。 然后,他悄悄掏出一把发射照明弹的信号枪,举在手中,向刚刚发出响声的上空,接连发射了两颗照明弹。 当照明弹冉冉升上空中、将前方照得通明彻亮、纤毫毕现的时候,耿华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只见在前方大约五十米处的土坡和草地上,密密麻麻地蜷伏着很多头戴钢盔、手持冲锋枪和自动步枪的安南特工,黑洞洞的枪口齐刷刷地指向了他所在的位置。 在这些蜷伏的特工后面,有一块巨大的石头。在石头底部,也有许多同样装束的敌特,正猫着腰从一个被茅草覆盖的地洞里一个一个地钻出来——显然,那些蜷伏的特工,一方面是在等待最佳的攻击时间,另一方面也是在等待那些仍在地洞里的同伙…… 也就在这时,对面的那些枪口,忽然同时喷射出一股股赤蓝色的火焰。跟着,就传来了“突突突”的激烈的枪声。 顿时,耿华的身边到处都是“嗖嗖嗖”地飞掠而过的子弹,打得他周围的灌木和茅草“噗噗”直响。 在敌人开枪的一瞬间,反应敏捷的耿华,将身子往地上一滚,躲过了那一阵密集的弹雨,然后对着周围的战友大喊:“快,大家往后面撤,抢占刚刚我们看到的那块小高地,一定不能让这些敌人攻进师指挥部!” 说着,他一个翻滚滚到一个小土坎后面,然后举起那把带瞄准镜的狙击步枪,瞄准一个指挥官模样的敌特的眉心,一枪就打爆了他的脑袋。 然后,他回头看了一眼,见五个战友都一边开枪,一边猫着腰往后面撤,已经登上了后面二十米左右的一个小土包。 于是,他又接连往敌特潜伏的地方开了几枪,每一枪都让一个敌特脑袋开花,一下子震慑住了他们,使他们不敢轻易露头,只能抬起枪口往这边盲目地扫射。 趁敌特慌乱的这一瞬间,耿华迅速转身,一路狂奔到那个小土包上,指挥战士们架起班用机枪,开始对着敌特潜伏的地方“突突突”地扫射起来。 这时候,带着六个人往北边搜索的谷参谋和那个警卫班长,听到这边的枪声,立即回转身飞奔过来,占据了与耿华他们相对的另外一个小高地,也架起一挺轻机枪,与耿华这边的这挺机枪构成了交叉火力,一下子将那些敌特压制在原地,抬不起头来。 耿华知道那些敌特只是暂时被压制,他们很快就要向这边发起冲锋。因此,现在必须赶快向刘师长求援。 于是,他打开步话机,对刘志昌呼叫道:“刘师长,刘师长!我是康少宇!我这边情况非常紧急,有很多敌特从牯牛岭山脚下的一个地洞里钻了出来,现在暂时被我们压制在山脚下。请求支援!请求支援!” 刘志昌到底是师长,比较沉得住气,虽然在听到耿华的汇报后,心里吃惊不小,但还是很冷静地问:“少宇,你告诉我:你估计你那边的敌特有多少?他们有没有携带重武器?你们还能坚持多久?“ “师长,我刚刚大致看了一下,从牯牛岭山脚下钻出来的敌特,最起码有一百多号人,估计是一个连的编制。我们现在刚刚交手,还不知道对方的武器配备情况——” 耿华的这句话还没有落音,就听对面敌军阵地忽然传来了“哒哒哒”的重机枪声音。 跟着,拖曳着蓝色光焰的机枪子弹,开始铺天盖地般往这边的两个小高地倾斜,到处都是“嗖嗖嗖”的子弹飞掠声。 耿华见一阵弹雨倾泻过来,赶紧将身子往土包后面一缩,避过了那一阵弹雨。 但是,那两个正全神贯注地往对面扫射的机枪手,来不及躲闪,分别被重机枪子弹击中脸部和头部,两个人哼都没来得及哼一声,头部顷刻间就变成了血糊糊的马蜂窝…… 耿华见牺牲了两个战友,不由怒气填膺,也顾不上与刘志昌通话了,举起手里的狙击步枪,对准对面喷射出蓝色火焰的重机枪后面的两个人影,“叭叭”就是两枪。 随着这两声枪响,对面那两个操作重机枪的敌特应声倒地,机枪也一下子哑了。 也就在这时,耿华通过瞄准镜发现:对面的敌特已经开始呈扇形散开。中间的敌人在不住地往这边开火,而两边的敌人,却开始猫着腰往这边包抄——显然,他们想利用人多的优势,让两边的人穿插到自己这股狙击队伍的后面,然后前后夹击,将自己这十几个人彻底消灭。 耿华回头看了一眼,见后面的营房里仍然没有支援部队过来,便把牙一咬,爬到那挺机枪后面,然后对着对面那个小土包高喊道:“谷参谋,敌人想从两边包抄我们。你们的机枪往右边打,一定不能让边上的敌人包抄过来。” 在说话的同时,他转动机枪,对准左边那股正在猫腰潜行的敌特就是一通狂扫,一下子将走在前面的几个敌特扫翻在地。 剩余的敌特赶紧匍匐在地,不敢再往前行。另一边,谷参谋也指挥两个机枪手,将枪口对准右边,把那些想要包抄警卫班的敌特压制在地上,不敢轻举妄动。 但就在这时,对面阵地上的重机枪,又开始“哒哒哒”地吼叫起来。而且,这次不是一挺机枪了,而是好几挺重机枪一起扫射,将两个小山包上的人都压得抬不起头来。 很快,耿华这边又有一个战友被重机枪子弹扫中,也是一句话都没来得及说就牺牲了。 从谷参谋的喊话声中,耿华知道他那边伤亡也不小,肯定也牺牲了两三个战友。 就在这时,步话机里再次传来了刘志昌师长的声音:“康少宇同志,我们三个排的战士,已经在营房附近的阵地布防,请你赶快带领你的战士往回撤,不要恋战!另外,我已经下令a团的一个摩托连火速增援师指,估计十几分钟就可以赶到这边。所以,你们要赶快撤回来,不要被敌人包围了!” 耿华听说师指西面已经布好了防线,心里这才松了一口气,赶紧用步话机通知了对面的谷参谋,然后带领剩余的两个战士,从小山包上面滚下去,与谷参谋他们汇合到一起,飞快地奔到了营房边,跳进了防御工事里面。 与此同时,紧跟在他们身后的敌特,全都猫着腰冲了过来,向师指挥部发起了一波又一波的冲击,但却被早有防备的警卫连战士一次次击退。 此时,师指挥部附近的探照灯,全部对准了西面的战场,照得方圆两三里之内一片通明彻亮,将所有的敌特全部暴露在探照灯光下。 在这样的狙击战场,耿华的那把狙击步枪发挥了巨大的威力。 只见他手持步枪,猫着腰在防御工事里不断地穿行,不时举起枪来,瞄准对面敌军的军官或者是机枪手、火箭筒手,然后扣动扳机,每一枪都准确无误地击中对方的头部,几乎是弹无虚发。 此时,刘志昌正带着罗参谋和两个副师长,站在营房二楼的一个坚固的掩体里,用望远镜观察战场的情况。 很快,他的镜头就锁住了耿华,脸上露出了惊喜和不可思议的神色:在他的镜头里,耿华每次一举枪扣动扳机,敌人队伍里就必定有一个人被一枪爆头,而且很多被击毙的敌人,都是眉心中弹——那一股股从敌人眉心开出的血花,令刘志昌觉得既痛快,又感到惊讶万分:这个康大少爷,什么时候有了这么神奇的枪法?这还是那个自己所认识、所了解的康少宇吗? 他清楚地记得:上次他去a团三连视察,为了检验一下康少宇的军事技能,他让康少宇给三连的新兵示范打靶。 结果,这个堂堂的三连指导员,打了十发子弹,居然没有一粒子弹上靶,吃了一个大鸭蛋不说,居然连打靶的姿势都不正确,惹得那些新兵蛋子一片哄笑。 可现在,看他一枪击毙一个敌人的样子,分明就是一个全军区都难以找出几个的超级神枪手。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第九章 爱才之心 这时候,同样也举着望远镜在关注战场动态的两位副师长,也注意到了枪法如神的耿华,两个人脸上都露出了惊异不已的表情。 这两个副师长都知道原西南军区司令员康安邦,有一个不成器的纨绔儿子在本师a团三连任指导员,但是,他们却并不认识“康少宇”,更想不到他们望远镜里面这个弹无虚发的神枪手,就是他们闻名已久的那个纨绔大少爷。 所以,当看到耿华端着一把狙击步枪,在工事里来回游动,左一枪,右一枪,枪枪见血、枪枪毙命的时候,两位副师长脸上都露出了惊喜和迷惑的表情:这个神奇无比的枪手,到底是谁?怎么自己以前从来没有听说过他? 于是,那个姓何的副师长便问刘志昌:“师长,您看到我们防御工事里那个神枪手没有?我刚刚仔细观察了一下:在短短三分钟的时间内,他一共开了六枪,每一枪都打中一个敌人的眉心和头部,没有浪费一粒子弹。而且,他选择的狙击对象,都是敌人的军官和机枪手、火箭筒操作手,这是一个很有经验、很有本事的超级神枪手啊!我们的警卫连里什么时候有这么一位厉害的神枪手了?师长您认识他吗?” 刘志昌此时内心无比高兴、无比欣慰,觉得自己对康少宇的栽培没有白费功夫,自己对老上级康司令员也有一个比较满意的交代了。 所以,在听到何副师长的疑问后,他脸上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容,对何副师长和李副师长说:“老何,老李,你们可能都想不到吧:这个枪法如神的军官,就是现在的a团三连指导员康少宇,也就是康司令的儿子。而且,有关敌特想要来偷袭我们师指挥部的情报,也是康少宇同志从一个被他俘虏的敌特口中审问出来的。” 何副师长和李副师长听说这个神枪手就是在全师恶名远扬、并且临阵脱逃的花花公子康少宇,两个人都惊讶得同时张大了嘴巴,几乎是异口同声地问道:“刘师长,这怎么可能?康少宇不是已经办理了复员手续回家了吗?前几天为了他和另外一个女孩子临战复原的问题,我们师党委还专门讨论过,您当时也很愤怒,但又无可奈何。可现在,他怎么又出现在这里了? “还有,我们都听说这个康大少爷游手好闲、不学无术,没有半分军人的样子,更没有丝毫军士素养。据说在打靶时,专门吃鸭蛋的。但是,他现在的表现,却完全像一个训练有素的职业军人,而且枪法还如此神奇。我们从军这么久,像这样一枪击毙一个敌人,而且专打眉心和头部的神枪手,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也未免太匪夷所思了吧!” 刘志昌听到两位副师长的疑问,脸上也露出困惑的表情,摇了摇头说:“我也搞不清这是怎么回事。康少宇以前不学无术、浪荡无行,而且临阵脱逃,这些都是不争的事实,我调查得清清楚楚,别人并没有冤枉他。但是,他今天在复原途中,手刃三个探路的敌特,获得重要情报,而且在狙击敌人时临危不乱、枪法如神,这也是我们亲眼看到的事实。所以,我都搞不清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说完这段话,刘志昌又拿起望远镜,饶有兴致地看着耿华又击毙了两个敌人,然后深有感触地说:“老何,老李,你们知道吗?今天如果没有这个康少宇,我们的这个师指挥部,可能就会被敌人的特工一锅端了,我们很可能都会出师未捷身先死,成为这场即将打响的战役的第一批烈士!” 何、李两位副师长都用有点怀疑的目光盯着刘志昌,觉得他这话说得也未免太严重了点。 刘志昌见他们这幅表情,便说:“老何,老李,我这话并不是危言耸听,更不是想给康少宇脸上贴金。首先,今天如果不是康少宇得到了敌特要偷袭我们的情报,我们根本不会想到敌人在这样的关键时刻,在我们大兵压境的情况下,居然还有胆量潜入我方境内,来实施他们所谓的‘斩首行动’。所以,康少宇获得的这个情报,对我们提前预防、避免被打个措手不及,起到了十分关键的作用。 “其次,刚刚你们两位出去视察未归,我和几位参谋在研究敌人的进攻方向时,发生了严重的误判:我和几个参谋都认为敌人会从南面的某条隐秘小道向我们发起偷袭,所以,我们将防御的重点放在了南面。 “但是,康少宇坚持认为:敌人选择的重点进攻路线,应该是西面牯牛岭方向,而且他们会选择一种我们意想不到的方式潜入到我们师指的西面来。为此,他坚持要带人去防守西面。事实证明:他的判断是完全正确的,敌人进攻的重点,果然是在我们师指的西面。 “不瞒两位说:我到现在心里还感到后怕——如果不是康少宇坚持要带一个班的警卫来牯牛岭这边防守,如果不是他坚持他的判断,坚决不将他的那个班的防守力量撤到南面去支援那里的战斗,那么,我们面前这一百多人的敌特,此刻很可能已经从我们的屁股后面攻进了师指挥部。 “你们可以看到:这一百多号敌特,非常凶狠顽强,军事素质也非常高,武器装备精良。如果不是被康少宇带领他那个班的人拖住了他们十几分钟,让我们这边有了充分的准备,这些如狼似虎的敌特一旦突入我们的营区,后果将不堪设想。每次一想到这一点,我的冷汗就直往头顶冒啊!” 两位副师长听到这里,都是“啊”地一声,也都感到背脊凉飕飕的,有点后怕。 何副师长抹了一把脸上情不自禁地鼓涌出来的冷汗,由衷地说:“刘师长,这样说来,康少宇同志这次是立了大功啊!如果没有他的情报,没有他的正确判断,我们的师指挥部就非常危险了。由此看来,这个同志不仅军事素质过硬,而且很有战术头脑,很有指挥才能,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呀,我们原来怎么就没有发现他的这些优点和长处呢?” 刘志昌点点头,说:“看来,康少宇原来表现出的那种玩世不恭的状态,要么是大智若愚装疯卖傻,要么是愤世嫉俗游戏人生,把我们以及他们连里、营里、团里的战友和领导都骗过了。现在到了真正要打仗的时候,他便开始觉醒了,开始认真了,也开始展露他真实的一面了。” 这时候,下面的战斗已经进入了白热化的阶段:敌人在重机枪、火箭筒和手榴弹的掩护下,疯狂地向掩体内的警卫部队进攻,想要在这边的支援部队赶过来之前,攻进师指挥部,实现他们的“斩首行动”。 而我方的警卫部队,凭借着坚固的掩体和工事,一次次将他们的冲锋击退。由于在进攻中双方都有重武器,所以,攻守双方的伤亡都很大:那一百多号敌特,目前已经死伤过半,阵地前陈尸累累,血流成河;而警卫部队这边,也不时有官兵被重机枪子弹、手榴弹和火箭筒弹的弹片击中,伤亡也很严重。 刘志昌见康少宇在枪林弹雨中穿梭往来,很有点奋不顾身的味道,很担心他被流弹击中,万一有个三长两短,自己无法向老首长交代。况且,现在康少宇已经杀敌很多,立了大功,这样的一个优秀的军事指挥人才,如果被流弹击中牺牲,那这损失就太大了。 于是,他便用步话机呼叫道:“康少宇,康少宇,听到请回答,听到请回答!” 在连续呼叫了很多遍后,康少宇才在步话机里面答道:“刘师长,我是康少宇,请您指示!” “你的狙击任务已经已经完成,我们的增援部队也马上就要到了。你不是警卫部队的人,可以马上撤出阵地,回到营房来!” 因为担心被两个副师长说自己徇私舞弊,让康少宇临阵撤离,所以,在向康少宇下命令时,刘志昌有点心虚地看了何副师长和李副师长几眼,却见他们都在频频点头——显然,他们也和自己一样,起了爱才之心,生怕康少宇这个不可多得的军事奇才被敌人流弹打死,造成无可挽回的损失,所以也希望他能够撤出阵地。 不料,耿华却不领刘志昌的情,在步话机里叫道:“刘师长,现在战斗正激烈,我不能临阵退缩!我想问一下:我们a团的摩托化连,什么时候可以赶到?” 刘志昌见他不奉自己的命令,心里既着急又恼怒,但他现在是主动请战,自己作为一个师长,又不好为他的这种行为发火,只好无可奈何地答道:“最多五分钟,我们的增援部队就到了。敌人现在已经是强弩之末,你不是我们警卫部队的人,可以撤出战斗了!” “师长,我现在不能撤!而且,我还有一个想法:我想带领一个班的战士,从敌人右侧的小道绕到敌人后方去,堵住他们逃跑的那个山洞,来一个瓮中捉鳖,将这些敌特一网打尽!” 第十章 瓮中捉鳖 刘志昌听康少宇不仅不答应撤下来,居然还想带一个班的士兵去堵住这一帮穷凶极恶的安南特工的退路,不由大惊失色,忙喝道:“康少宇,你别乱来!战场上有一句话:穷寇勿追!我们作为一个师的指挥机关,能够以警卫部队将偷袭的敌特打退赶跑,就已经是巨大的胜利了!你如果去堵这些敌寇,他们肯定会疯狂反扑。到时候,你们一个班的兵力,很可能会被他们轻而易举地消灭。这样的险,我绝不能让你去冒!” 康少宇却笑了笑,说:“师长,现在大战还没开始,我们堂堂的第五师师指挥部,却被一股敌特偷袭,是可忍孰不可忍?如果我们不能全歼这股敌特,让一部分敌特逃了出去,不仅传出去不好听,而且还会挫伤我们第五师的锐气! “所以,我们一定要关门打狗,将这一百多号敌特全歼在这个战场,这样才能扬我第五师的威名,让对岸的敌军闻风丧胆! “您放心吧:我的枪法和指挥能力,您也看到了。我对战场的预见性和判断力,您应该也很了解了。我绝对不是逞一时之勇,也不是心血来潮,而是早就计划好了:只要我们的增援部队一来,这股敌特就会被击溃,剩下能够逃命的,估计也只有十几二十个了。 “而且,那时候敌人已经成为了惊弓之鸟,只顾要逃命。如果我们预先在他们逃命的唯一洞口埋伏好,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他们的心理肯定会彻底崩溃,也会彻底绝望。到那时候,别说向我们反扑,只怕他们的腿都发软了,站都站不稳了。所以,请师长批准我的包抄作战计划。” 刘志昌听康少宇语气虽然轻松,但态度却很坚决。而且,他刚刚所做的那番分析,也确实很有道理:现在大战还没打响,自己的师部就被人偷袭。如果不能将偷袭者一网打尽,确实有损第五师的威名。 于是,他只好无可奈何地说:“那好,我等下通知在下面指挥的警卫连苏连长,让他给你安排十二个人、两挺机枪,你带他们从敌人右侧包抄过去,预先埋伏在他们潜入进来的那个山洞口。你要注意保护好自己,听明白没有?” “明白!请师长放心,我们一定会把残余的敌人牢牢地钉死在这块山地上,不会让他们逃走一个!” 很快,苏连长就按照刘师长的指令,从警卫连中指派了十二个人,带上两挺轻机枪,跟随耿华绕过防御工事的右侧,以一个大拐弯的急行军,悄无声息地包抄到了那股敌特的后面。 此时,剩下的敌特还在妄想趁第五师的增援部队没来之前,一鼓作气冲进师指挥部,完成他们预定的“斩首计划”。所以,尽管伤亡惨重,剩下的敌军仍在不要命地组织冲锋,根本无暇顾及后路。 耿华带领十二个人,利用灌木和茅草的掩护,潜行到那个山洞洞口,借着明朗的月光往山洞的上面一看,只见在洞口有一块巨大的石头,刚好把这个洞口盖住。石头后面恰好可以容纳十几个人,就像一个天然的防御工事。 于是,他对后面的战友做了一个跟我来的手势,自己悄悄地从石头旁边的一个土坎上,爬到了巨石的后面。 其余的战友也学着他的样子,一个个小心翼翼地爬上土坎,潜伏到那块居高临下的石头后面,并且悄悄地将两挺机枪架在了巨石的左右两边。 由于师指挥部的探照灯,只能照亮两里路之内的范围。因此,这个地洞口恰好在探照灯光的照射范围之外,正忙于进攻的敌特,谁也没发现他们的后路已经被断了。 几分钟后,对面的营房那边忽然传来摩托车震耳欲聋的轰鸣声,这巨大的哄响,几乎将战场的枪声都压了下去。 跟着,只见那些进攻的敌特,开始出现骚乱,有很多敌特在叽里咕噜地用安南语高喊,估计是在提醒他们的同伙注意:敌人的增援部队到了! 很快,我军防御阵地那边的枪声忽然密集起来,那些本来在死命地往前面冲的敌特,也像遇到了狂风巨浪一样,开始潮水般往后面溃退。 在溃退的过程中,不断地有敌特被我军密集的枪弹打死。剩下的敌军好像仍不甘心,还在那里死拼不退。 就在这时候,对面师指的防御阵地上,忽然想起了嘹亮的冲锋号声——我军开始对残敌发起冲锋了! 耿华从小时候开始,就最喜欢听我军的冲锋号。每次在电影里听到这号子声,看到我军官兵在冲锋号的鼓舞下勇往直前,就觉得浑身热血沸腾,几乎难以自已。 而现在,当自己第一次亲身经历真正的战争、第一次听到真实的冲锋号的时候(他以前参加的反恐扫毒战斗,从来是不吹冲锋号的),他感觉到自己的血液一下子燃烧起来,恨不得也从潜伏阵地上一跃而起,端起枪冲杀进敌人的队伍之中…… 这些敌特本来就已经是惊弓之鸟,此刻一听到这高亢嘹亮的冲锋号声,也不知道对方来了多少增援部队,顿时心胆俱裂,再也顾不得什么任务和军纪,掉转身就抱头鼠窜地往山洞口逃了过来。 当跑在最前面的敌人距山洞洞口只有约五十米距离的时候,耿华率先端起一把冲锋枪,大吼一声:“给我狠狠地打!” 顿时,巨石上面十一把冲锋枪、两挺轻机枪开始喷射出灼人的火焰,“突突突”、“哒哒哒”地怒吼起来。 奔逃过来的敌特万万没想到这边还有伏兵,猝不及防之下,一瞬间就被冲锋枪和机枪撂倒了好几个。 剩下的敌军见势不妙,赶紧将奔逃的身子匍匐在地上,开始向这边胡乱地开枪。 此时,耿华他们在暗处,而那些奔逃过来的敌军,却在探照灯光的照射范围之内。因此,很多匍匐在地的敌人,都成为了耿华他们的活靶子,一排子弹扫过去,总会击毙好几个敌人。 与此同时,对面冲锋的部队,也已经追了过来,与耿华他们前后夹击,将剩下的十几个敌特包围在一块草坪上,顷刻间就被歼灭得干干净净。除了几个被俘虏的敌特外,没有一个敌特活着逃回去…… 第十一章 最幸福的女人 在最后的那场狙击战中,耿华带领的那十二个警卫战士无一伤亡,但却成功地阻住了二十多个敌特的退路,并打死打伤了十几个溃逃的敌特,为取得这场战役的全胜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 因此,当耿华带着这十二个战友回到师指挥部营房时,以刘志昌师长为首的第五师所有的领导和参谋人员,都齐刷刷地站在营房门口迎接他们,并给予他们十三个人最热烈的掌声。 何副师长、李副师长此时已经知道耿华就是他们原来的司令员康安邦的儿子“康少宇”,也看出这个年轻人军事技术过硬、性格沉着冷静、指挥才能超人,加上他父亲的势力,将来的前途必定不可限量。 所以,他们两个人心里都存下了结识和亲近耿华的心思。 因此,当耿华一走到营房门口,何、李两位副师长便热情地迎上去,一人拉住耿华的一只手,不住地摇晃着,满脸都是笑容,不住地说:“康指导员,这一次我们整个第五师的领导班子和机关干部,包括警卫部队的全体官兵,都要感谢你的情报,感谢你临危不乱、冷静正确的分析和判断,感谢你在关键时刻为我们赢得了防御的机会,更要感谢你在最后奋不顾身堵截残敌的英勇行为。 “我们刚刚已经跟刘师长商量了:这次你的表现,不仅挽救了我们第五师师机关所有的官兵,而且也为我们第五师赢得了荣誉,并极大地鼓舞了我们全师官兵的士气。同时,你在所有参战的官兵之中,表现最英勇,杀敌最多,功劳最大。因此,我们师党委决定:将为你向军党委申报一等功。祝贺你,康少宇同志!” 此时,簇拥在刘志昌身边的第五师政治部、参谋部以及其他部门的领导,也都用欣赏的目光看着耿华,都争着抢着过来与耿华握手祝贺。 这其中,最高兴、最自豪的,当数与刘志昌师长并排站在一起的肖慕雪。 在战斗打响之前,刘志昌为了确保肖慕雪的安全,曾经想安排一台军车和几个战士,护送肖慕雪去a团团部,让她处于大军的保护之下,以免发生意外。 但是,肖慕雪却不放心她的心上人独自在这边参战,因此,她死活都不愿离开师部,说自己一定要在这边等着康少宇,并与他同生共死。 刘志昌早已看出来了:肖慕雪这个小姑娘,虽然看上去很文静、很温柔,但性格却非常坚强,而且也异常倔强,只要是她认定了的事情,九条牛也拉不回。 所以,刘志昌也没有再勉强她,安排了自己三个武功高强、枪法出众的贴身警卫,寸步不离地守在肖慕雪身边,并且叮嘱他们:一旦有敌人冲进师指挥部,就要立即带肖慕雪进入地下掩体,绝不能让她发生任何意外! 当战斗打响以后,肖慕雪开始听说“康少宇”带兵驻守在西边,而那边并没有敌人出现,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 但没过多久,她就从一些警卫口中得知:师指西边有大股敌特潜入,现在康指导员正带领一个班的警卫,在那边拼死抵抗,为这边调兵遣将布防赢得时间。 当听到这个消息后,肖慕雪的心一下子揪紧了,下意识地就想往外面冲,想去西边看看康少宇的情况。 但是,那几个警卫却死死拦住了她,并安慰她说:他们会随时到外面去打探情况,一旦有康指导员那边的消息,就会及时告诉她! 很快,又有警卫过来通报:康指导员带领十几个战友,成功地狙击了那股潜入敌特十几分钟,现在已经撤到了营房西边的防御阵地里面。 肖慕雪听说康少宇没事,紧绷着的心这才稍微放松了一点。 不久,一个在刘志昌身边贴身保护的警卫,奉刘师长的命令下来拿一幅军用地图。当看到肖慕雪时,他忽然竖起大拇指,用崇拜的语气说:“小肖同志,你那个跟你一起来的朋友,真是太厉害了:刚刚我们在二楼观战,你那个朋友用一把狙击步枪,一枪一个弹无虚发,枪枪都击中敌人的头部,现在他一个人就消灭了十几个敌人,而且他打的都是敌人的军官和机枪手、火箭筒手。 “像他这样的神枪手,我在我们第五师都从来没有见到过,肯怕我们整个军区都难得见到!真是太厉害了!啧啧!刚刚我听刘师长、何副师长、李副师长都在不住口地夸赞他呢!我估计:这一次战斗结束后,康指导员肯定会立功,而且很可能是二等功或一等功!” 肖慕雪听到这里,脸上顿时露出了骄傲和自豪的笑容,恨不得也能够登上二楼,去亲眼看一看自己的心上人持枪杀敌的潇洒英姿…… 现在,当肖慕雪看到“康少宇“英姿勃勃地从营房外走来,师指的所有领导都站在营房门口迎接他,都不住口地夸赞他、祝贺他的时候,她只觉得自己的内心砰砰直跳,脸上露出了难以抑制的幸福和骄傲的表情,用充满崇拜和爱意的目光痴痴地看着自己的心上人——如果不是因为有很多人在场,她早就扑上去搂抱住他,并给他献上几个香甜的热吻了…… 耿华也看到了站在刘师长身边的肖慕雪,见她脸颊绯红、神情激动,正用一种满含爱意的目光在热切地盯视着自己,便对她微微一笑,并伸出手指,向她做了一个胜利的手势。 肖慕雪看到他那迷人的笑容和潇洒的手势,只觉得自己的心都要熔化了——在这时候,她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何副师长、李副师长等人原来都是康安邦司令员的老部下,现在见他的儿子这么有本事,便存心要巴结他。因此,在跟着刘志昌师长往师指挥部作战室走时,他们都自觉地退后一步,紧跟在耿华的身后,像众星捧月般簇拥着耿华来到了作战室。 刘志昌快步走到作战室的电话前面,拿起话筒,拨通了22军军长姚蒙家里电话,兴奋地向等着他汇报围歼敌特战况的姚军长报告说:“首长,第五师师长刘志昌向您报告:经过近一个小时的战斗,我们的警卫部队和增援的摩托化连,全歼了从我们师指南面、西面偷袭的一百多敌特,经过战场清理,我们共击毙敌特91名,击伤、俘虏敌特52名,没有一个敌特漏网。我们的警卫部队和摩托连,共计牺牲32名,另有25名官兵负伤。” 说到这里,他加重语气说:“首长,在这次围歼敌特的战斗中,我们第五师涌现了一个大英雄:他一个人就击毙敌人二十多个。而且,这次敌特偷袭我们师指的情报,也是他提供的。在围歼战斗中,这个英雄还两次用他正确的战术决策,为我们全歼敌军起到了最关键的作用。” “哦?这个英雄人物是你们警卫部队的吗?一个人击毙二十几个训练有素的敌特,这可真不简单啦!你们第五师有这么厉害的军事人才,我怎么以前从来没有听说过?我们22军搞过几次全军军事大比武,也没看见你们第五师有什么特别厉害的人物啊!” 原来,22军的军长姚蒙,也是康安邦司令员的老部下,并且是从解放战争年代就开始跟着康安邦打仗,曾经还担任过康安邦的警卫连长,也是康安邦一手提拔栽培的。 因此,刘志昌就特意准备向他推介康少宇,并且还故意买了一个关子。 在听到姚军长的疑问后,刘志昌笑了笑,说:“首长,说出来您可能不相信:我刚刚向您介绍的那个大英雄,就是我们的老首长康安邦司令员的儿子,名叫康少宇,现在是我们第五师a团三连的指导员。” 他刚说到这里,姚军长就在那边惊喜地叫了起来:“怎么?你是说你们这次战斗中涌现出来的战斗英雄,就是康司令的小儿子?我只知道他现在在你们第五师,却没想到他居然这么有本事,真是虎父无犬子啊!哈哈哈!” 原来,康少宇原来在部队的表现,作为军长的姚蒙并不知情。而且,康少宇的母亲吕苑荷在找关系给康少宇办理复原手续时,刻意避开了古板严厉、不徇私情的姚军长,直接找到了军里的政委,让他找第五师政治部主任,瞒着刘志昌给康少宇和肖慕雪办理了复员手续。 因此,当听说自己的老首长康安邦司令员的儿子这么有出息时,姚军长不由又惊又喜,赶紧让刘志昌详细汇报康少宇立功的详细经过。 第十二章 司令员的烦心事 接下来,刘志昌便向姚军长详细讲述了“康少宇”如何擒获敌特问出情报、如何坚持要在师指西边防守、如何在防御战中大展神威毙敌二十多个、如何自告奋勇带人冒险堵截残敌退路等情况。 在听完刘志昌的汇报后,姚军长思考了片刻,然后说:“刘志昌同志,照你这样说,康少宇同志不仅有勇有谋,而且军事素质过硬、担当意识很强,确实值得大力表彰和奖励。 “现在大战很快就要打响,你们第五师a团是先头部队,这几天我正准备到你们a团来给全体参战官兵鼓鼓劲、加加油。现在,a团既然涌现了康少宇这样的英雄,正好可以大张旗鼓地宣传,鼓舞全体参战官兵的士气。这样吧:你们先将康少宇的立功材料报到军党委来,我们明天就开会研究决定。三天以后,我亲自到你们a团三连去给康少宇同志颁发奖励证书!” 在向姚军长汇报完毕后,刘志昌难以掩饰自己的欣喜之情,决定将康少宇立功的消息向康安邦司令员和吕苑荷大姐汇报一下,让他们两老口也高兴高兴。虽然现在已经是凌晨两点多,但他相信:康司令夫妇一定是非常乐于听到这个消息的,哪怕现在是深更半夜,他们也绝对不会怪自己冒昧打扰他们! 但是,这些私下汇报的事情,又不方便让耿华和其他人知晓。 于是,他便让耿华和其他师领导在作战室休息片刻,自己推开作战室左侧的一张小门,走进自己的独立办公室,并将隔音效果非常好的门关上,这才拿起办公桌上的保密电话,拨通了东南军区司令部总机,请总机值班员将电话转到康安邦司令员家里…… 当然,刘志昌并没有想到:此时的康安邦司令员和他的夫人吕苑荷,刚刚吵了一大架,两口子正在互相赌气。而他们吵架的原因,就是为了他们那个不争气的儿子“康少宇”。 原来,当今天吕苑荷得知自己的宝贝儿子和那个姓肖的女孩子都已经拿到了复员通知书,并且已经离开了部队准备坐火车回家后,自以为生米煮成了熟饭的吕苑荷,不敢再将此事向自己的丈夫隐瞒。于是,在晚上十一点康安邦回家后,她便小心翼翼地告诉他:康少宇因为身体有病,不适合再在部队里干。所以,他所在的第五师给他办理了复员手续,今天下午已经离开部队去火车站,估计后天就可以回到家里。 康安邦司令员一听到吕苑荷的这番话,立即就明白了:这是她在背后一手操纵的,目的就是想要康少宇离开正要打仗的部队,以免发生什么意外! 于是,这个性格耿直、一心指望儿子成才成器的老军人,不由勃然大怒,当场就摔坏了吕苑荷递给他的茶杯,铁青着脸吼道:“吕苑荷,你瞒着我干的好事!这二十多年来,那个混小子在你的宠溺纵容下,本来就不学无术、浪荡无行,把我这张老脸都丢尽了,我现在都不敢去面对我第五师原来的老部下! “本来,我是想要他参加这次自卫反击战,不管他在战场上表现如何,只要他不临阵脱逃、不投降敌人,就算不立功,也算是给我们康家挽回了一点面子。万一他要是在战场上牺牲了,至少也是个烈士,也不至于他将来不成器,变成一个人人厌憎的纨绔子弟,令我和你包括他两个姐姐都脸上蒙羞,在人前抬不起头来! “你倒好:在这样的关键时刻,在我们西南边境的大军就要向敌人发起进攻的时候,你却瞒着我给那个混小子办理了复员手续。你也是一个多年的军人,在我身边也这么久了,你知道这是一种什么行为吗?这是临阵脱逃,是一种动摇军心、影响士气的最可耻的行径!如果我是康少宇的上级,他在我的大军就要开战的时候,提出这种可耻的要求,我会当场枪毙他你信不信? “我告诉你,康少宇现在只有两条路可走:要么他复员,但永世不得回我康家,就让他在外面去流浪,而且我也会断绝与他的父子关系,以免玷污我一世得的清名;要么,他立即回到部队去,我可以给他打个电话给第五师师长刘志昌,让师政治部撤消他的复员决定,他立即回到原来的连队,以一个普通战士的身份参战。这样的话,我还认他这个儿子。否则的话,他此生别想再踏进我康家的门!” 吕苑荷与康安邦一直比较恩爱,虽然在康少宇的问题上,两个人也经常顶嘴吵架,但原来每次吵过后,两口子很快就会言归于好。 但是,这一次吕苑荷所做的事,却超出了康安邦的忍受极限,所以,他这一次的脾气发得特别大,不仅生平第一次摔了夫人递给自己的茶杯,而且嗓门非常高、语气也非常严厉,将已经睡着的二女儿康丽君都惊醒了过来,从卧室里揉着惺忪的睡眼跑出来,惊讶地看着暴跳如雷的父亲,不知道家里到底发生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以至于父亲这么震怒…… 吕苑荷本来就心怀鬼胎,一直担心自己的丈夫在知道了儿子复员的事情后,会雷霆大怒。 但是,她没想到康安邦的“雷霆之怒”居然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厉害,而且还第一次当着自己的面摔烂了茶杯,还说宁可让儿子去打仗牺牲,也不愿看到他变成一个纨绔子弟,不由又是羞恼,又是心疼。 她本来就是个很泼辣的人,也并不怎么惧怕自己的司令员丈夫。尤其是在关系到她的宝贝儿子的事情上,她更是与康安邦针锋相对、寸步不让,不允许儿子在父亲那里吃半点亏——而这也正是原来的康少宇慢慢地变成了一个纨绔子弟的主要原因。 因此,在康安邦大吼一阵后,吕苑荷也翻了脸,随手抓起一个茶杯摔在地上,像一只母老虎一样对着康安邦怒吼起来:“姓康的,有你这么当父亲的吗?少宇是你和我亲生的的骨肉,又不是私生子,也不是从野地里捡来的,你就这么看他不顺眼?就这么想要他死在战场上? “告诉你:我吕苑荷参加革命几十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少宇是我唯一的儿子,也是我一辈子的希望和依靠!如果他有个三长两短,我活在这世上还有什么意思?你也是你们康家唯一的男丁,难道你就不想给你们康家留下一点血脉?亏你嘴巴里开粪门,还诅咒少宇在战场上牺牲。他要是真的牺牲了,我看你怎么去跟你的老父亲交代,怎么去向你们康家的列祖列宗交代! “你别在我这里装什么清高,说自己的儿子就应该上战场去打仗,去为祖国、为人民流血流汗!你看看有几个**上战场了?又有几个大军区司令员的儿子会去战斗第一线?你心里那点小九九我还不知道?你不就是因为少宇做了几件错事,感到丢了你这个堂堂的军区司令员的面子吗?你不就是因为怕在你的下属面前失了面子、丢了威信吗?你为了你的那点面子和威信,却要我的儿子去牺牲,你这不是虚荣和自私自利,又是什么? “我告诉你:你如果不许少宇进这个家门,那很好办:我和你立即离婚!我搬出你这个上将的家,与我的儿子到外面去流浪,永世也不再踏进你们康家的门,我们母子不再在你的面前刺你的眼,不再给你这个堂堂的司令员出乖露丑,这样你总该满意了吧!” 吕苑荷出身于部队宣传队,现在是总政治部的正师级领导,一贯伶牙俐齿、能言善辩。所以,她这一番犀利的话,一下子将康安邦说得脸上青筋暴露,明知她在强词夺理,却一时不知道用什么话去驳斥她。 而且,他也知道自己的这个夫人一贯行事泼辣,是个说得出做得到的角色。她说要和自己离婚,要带着康少宇去外面住,那还真不是说着玩儿的。如果自己真的不许康少宇进康家的门,她很可能真的会闹出离婚的事来。那样的话,自己这张老脸就真的没地方搁了! 想至此,他只好无可奈何叹一口气,摇摇头说:“吕苑荷,我不想跟你吵架,也不想跟你再争论什么!我只告诉你一句话:自古雄才多磨难,纨绔从来少伟男!你这么蛮横无理,这么护短宠溺康少宇,等到将来你的宝贝儿子做出了伤天害理、杀人越货的勾当,到时候你再要后悔,就已经迟了!” 这时候,康丽君已经听出了父母又是为了自己的弟弟康少宇在吵架,生怕他们一直争吵下去无休无止,赶紧拉着母亲进了她的卧室。而康安邦则在客厅里背着手来来回回地踱步,不住地摇头叹气。 正在这时候,客厅茶几上的红色电话忽然“滴溜溜”地响了起来。 康安邦拿起话筒,只听司令部总机的接话员在里面说:“康司令,西南军区二十二军第五师师长刘志昌请求转接您家里的电话,请问可以转接过来吗?” (今天开始冲击新书榜,请读者大大们有花的投花,没收藏的收藏一下,帮助我冲击新书榜,谢谢) 第十三章 惊喜交加 康安邦听说刘志昌在这样的深更半夜打电话找自己,以为康少宇又出了什么事,或者是闯出了什么大祸,心里不由一惊,额头上的冷汗都流了出来,赶紧让接线员将电话接进来。 还没等刘志昌开口,心急如焚的康安邦一改过去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冷静和沉着,抢先用有点颤抖的声音问:“小刘,你现在打电话找我,是不是康少宇那个混账东西又闯出了什么大祸?他现在在哪里?” 原来,康安邦虽然痛恨康少宇的不学无术,痛恨他不给自己争气,但内心里,他对自己这个最小的、唯一的儿子,还是很担心、很牵挂的。因此,当刘志昌在这时候打电话过来的时候,他心里最害怕的,就是康少宇在复员途中出了什么意外,或者是又在部队里闯了什么弥天大祸。所以,他才在接电话时显得如此急迫,甚至还有点惊恐不安。 刘志昌听到康安邦的话,愣了一下,忙说:“首长,您误会了!我是来给您和吕大姐报喜的:就在刚才,康少宇同志立大功了……” 他刚说到这里,康安邦就很恼怒地地打断了他的话,厉声喝道:“刘志昌,这深更半夜的,你跟我开什么玩笑?我那个逆子是什么货色,我自己心里有数,用不着你在这里冷嘲热讽!你现在跟我说清楚:康少宇到底又出了什么事?是不是他在临走之前,又干出了什么严重违反军纪的混帐勾当?” 原来,康安邦以为刘志昌说康少宇“立大功了”,是一种讽刺的反语,言下之意是他又闯大祸了,因此他心里异常恼怒,语气之间便有点恼羞成怒了。 刘志昌被他这疾言厉色的呵斥吓了一跳,忙陪笑说:“首长,我是您的老部下,是您一手栽培的,怎么敢跟您开这种玩笑?我现在郑重地向您汇报:康少宇同志真的立功了,而且还是大功!您听我慢慢向您汇报:就在几个小时之前,我们第五师警卫连全歼了一股偷袭师指挥部的安南特工部队。在这次歼灭来犯敌特的战斗中,康少宇同志表现出了卓越的指挥才能、高超的军事素质、过人的勇气胆略。 “在这次战斗中,康少宇同志不仅提前为我们提供了敌特来犯的确切情报,而且在战斗过程中,他一个人一把枪,一举击毙敌特二十五名,并且带领一个警卫班的战士,在战斗开始时成功地狙击了来犯之敌,为我们警卫部队布防赢得了宝贵的时间;在战斗的最后阶段,他又主动请缨,冒着巨大的风险,带领十多个战士绕到敌人后方,成功地堵住了残敌的退路,为我们全歼这股敌特发挥了最关键的作用。 “为此,我们师党委在战斗结束后,立即召开了一个短会,一致同意为在这次战斗中战功卓著的康少宇同志申报一等功。我刚刚已经将康少宇同志立功的情况向22军姚军长进行了汇报,姚军长也非常高兴,当场表态明天军党委就开会研究康少宇同志立一等功的问题。而且,姚军长还说:等康少宇同志的一等功批下来之后,他要利用到第五师a团进行战前动员的机会,亲自去三连给康少宇同志颁奖。” 在刘志昌说这番话时,康安邦犹如身在梦中,目光里流露出一丝古古怪怪的神色,满脸都是不可思议的表情:这怎么可能?自己那个纨绔儿子,怎么一下子就成了战斗英雄了?而且还是一级战斗英雄?难道自己现在是在睡梦中,是在做一个无比荒唐、无比可笑的梦? 为了验证一下自己到底是不是真的在做梦,他在刘志昌绘声绘色地汇报完后,便伸出手用力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感到了一阵剧痛,这才恍恍惚惚地抬起头,恰好看到了从康丽君卧室里急匆匆地走出来的吕苑荷。 原来,吕苑荷与丈夫吵了那一架之后,一到女儿的卧室里,就有点后悔了,觉得自己情急之下把话说重了、说绝了,老头子害有心脏病,如果万一因为自己的话说得太难听而出什么意外,那就糟糕透顶了! 因此,她让女儿先睡,她则一直坐在门口的一张椅子上,侧耳听丈夫在客厅里的动静。 半个小时后,她猛然听到客厅里传来“嘀铃铃”的刺耳的电话铃声,将她吓了一大跳。 不久,她就听到丈夫口里说出了“康少宇”的名字,而且语气非常恼怒,心里顿时就揪紧了:从丈夫口里,她知道打电话过来的是当初安排儿子入伍的西南军区22军第五师师长刘志昌。现在已经是凌晨两点多,他这时候打电话到家里来,而且是关于康少宇的,肯定没什么好事。 难道,儿子真的出什么大事了?或者,是在临走前又惹出什么大祸了? 一想到这一点,她就开始全身冷汗直冒,也顾不得自己正跟丈夫在赌气,赶紧拉开卧室门冲出来。 此时,刚好康安邦在听完刘志昌的汇报后,满脸愕然不解的表情,正拿着话筒怔怔地站在那里,好像呆住了一般。 吕苑荷一见丈夫的这幅神不守舍的表情,以为自己的预感被证实了,顿时感到一阵天旋地转,身子摇摇晃晃的,好不容易才抓住一张书桌的边缘,没有当场摔倒。 与此同时,豆大的泪珠从她的脸庞上滚落下来,嘴里喃喃地说:“老康,你告诉我:少宇到底出了什么事?他现在在哪里?刘志昌到底跟你说了什么?” 康安邦转头一看,只见自己的老伴脸色苍白得吓人,身子在簌簌地抖动着,就像得了疟疾一般,眼眶里的泪水滚滚而下,不由吃了一惊,赶紧拿着电话走过来,埋怨说:“老吕,你这是何苦呢?我知道你牵挂少宇,但也没必要在不明真相的情况下,急成这样啊!如果你急出什么病来,那怎么得了?” 在不知不觉间,康安邦已经将口中对儿子的称呼,由原来的“混账东西”改成了“少宇”。 吕苑荷很敏感地意识到了丈夫态度的转变,有点惊讶地抬起头,问道:“你说我不明真相,到底是什么真相?是不是少宇没什么事?” 康安邦此时已经完全从那种震惊和不可思议的情绪中清醒过来,虽然对刘志昌的话还有点怀疑,但他谅他也不敢对自己撒这种弥天大谎,自己儿子立功的消息,很可能是真的,只不过是被他夸大了。 于是,他便扬了扬手里的话筒,对吕苑荷说:“老吕,你先别急,我跟刘志昌同志通完电话,再将情况详细讲给你听。我可以先告诉你一点消息:少宇不仅没闯祸,昨天晚上还立功了!” 吕苑荷听到康安邦最后那句话,眼珠子一下子瞪圆了,嘴巴也一下子张得老大,目瞪口呆地站在那里,也像康安邦开始时一样,以为自己是在梦中…… 刘志昌在电话里隐隐约约地听到了他们夫妻的对话,于是,在康安邦重新“喂”了一句后,他便开始详详细细地讲述了康少宇立功的经过。 在讲述的过程中,对于康少宇在战场上的表现,包括他正确判断敌人会从西面进攻、坚持要带人守护牯牛岭方向;在敌特突然冒出来时临危不惧,带领一个班的警卫战士坚守了十几分钟,为警卫部队布防赢得了宝贵的时机;在防御战中百发百中击毙十几个敌人,后来又主动请缨带兵阻敌退路等等,刘志昌更是讲得绘声绘色、惊心动魄,听得康安邦眉飞色舞,几乎难以自持! 当刘志昌讲完后,康安邦还是有点疑惑地问:“小刘,按你刚刚所说,少宇现在不仅有很强的战场预判能力和指挥才能,而且还是一个全军区都很难找到的神枪手。他什么时候练出这么一身好本事了?我原来听到的,可都是关于他不成器的事情啊,你是不是夸大了他的功劳,故意来让我老头子高兴一下的?” 刘志昌忙说:“首长,您借我十个胆,我也不敢在您面前撒谎啊!您如果不信我的话,还可以找何副师长、李副师长他们核实。他们也都亲眼见到了康少宇同志杀敌立功的经过,而且他们也都是您的老部下,应该不会骗您的。如果您还不信的话,您还可以找姚军长核实。我们这次战斗的情况,已经向姚军长做了详细汇报的。” 第十四章 拳拳母爱 虽然刘志昌反复强调康少宇确实是立了大功,但是,一直认为自己的儿子是个废物的康安邦,却还是对他的话将信将疑。 于是,他吩咐刘志昌将何副师长和李副师长都喊过来,请他们分别接电话。 何副师长和李副师长在和康安邦通电话时,首先也都是兴高采烈地向老首长表示祝贺,然后他们两个人都很详细地向康安邦汇报了康少宇立功的经过,而且他们叙述的事实和细节完全相同。 至此,康安邦才确信:自己那个令他操了二十几年心、也憋闷屈辱了十几年的纨绔儿子,这次是真的立大功了。而且,从三位部下异口同声的描述来看,自己的儿子现在竟然有勇有谋、有胆有识、聪明机智、临危不惧、才华出众、枪法惊人,如果继续在部队里干下去,以他现在的军事素养和智谋胆识,将来肯定会成大器,其成就说不定比自己这个上将司令员还要大。 想至此,这个一生从不轻易流泪的老将军,眼眶里竟然蕴满了喜悦的泪水,在再次与刘志昌通话时,用有点哽咽的声音说:“好,这样才好!志昌,少宇能有现在的成就,能够脱胎换骨焕然一新,并在这次围剿敌特的战斗中立下大功,这是你和其他同志对他关心教育和帮助的结果,这一点我心里有数。所以,我要代表我老伴、代表我们全家对你和师团营三级领导对少宇的关怀和帮助,表示衷心的感谢!日后少宇如果有所成就,我一定会叮嘱他牢记你们对他的教导帮助之恩!” 原来,康安邦是知道自己儿子原来的德性的,所以,对于康少宇现在的翻天覆地的变化,他便很自然地认为这是刘志昌等老部下对他教育得好、关照得好,才让他有了现在的成就。因此,他刚刚所说的那番感激的话,确实是发自内心的。 刘志昌听老首长真情流露,心里也很激动,虽然他也不知道康少宇现在的变化到底是因何而起,但能够让自己的老首长说这样动情的话,他内心里还是感到非常兴奋,也感到非常自豪。 因此,他便诚恳地说:“首长,少宇现在的变化,主要还是他自己努力的结果,我们这些人只是给他提供了一个施展才华的平台,对他做了一些力所能及的帮助教育工作。我觉得,少宇现在这种翻天覆地的变化,归根结底还是他出身于将门,所谓‘龙生龙凤生凤’,他本来就有很好的根本,原来他那种玩世不恭的表现,只不过是一种假象,现在的状态,才是他的本来面目。所以,我在这里恭喜您和吕大姐:你们生了一个好儿子,你们家又出了一个大英雄!作为他的师长,我也感到非常骄傲和自豪。哈哈哈!” 刘志昌这番话,明显是拍马屁的,但听在康安邦的耳朵里,却无比舒服、无比熨帖——因为自康少宇十岁开始,这十几年来,他带给康安邦的,从来都是无穷无尽的烦恼和屈辱,也从来没有人在他面前夸赞过他这个唯一的儿子。 所以,当听到别人不住口地夸赞自己生了个好儿子、不住口地说“将门出虎子”这样的奉承话之后,他好像平生第一次吃到珍馐美味一般,高兴得满脸放光,兴奋得面红耳赤,一种无比骄傲、无比自豪的感觉,使他恨不得儿子此刻就站在自己身边,好让他去抱一抱他、抚摸一下他…… 此时,一直站在他旁边紧张地听他与刘志昌通话的吕苑荷,也从他的话语里听出了一点端倪,脸上渐渐露出了无比欣喜的表情,眼睛里的泪水却流得更多了。 但是,她现在的泪水,却是激动的泪水,是自己多年保护宠爱儿子、而今终于得到了回报的幸福的泪水…… 此时,刘志昌为了让自己的老首长更加高兴一下,已经暗暗做手势,让何副师长将“康少宇”喊进了他的办公室,并将电话递给他,捂住话筒悄声说:“少宇,你跟你爸爸说几句话,让他听听你的声音。我知道你和他已经一两年没见过面、没说过话了,老爷子今天高兴,你好好哄哄他。” 耿华点点头,接过刘志昌手里的话筒,用非常恭敬的的语气说:“爸,您好,我是少宇。我现在在第五师师部。妈妈和姐姐都还好吧,很久没有见到您和妈妈姐姐了,我非常想念你们!” 康安邦陡然间听到儿子的声音,而且现在他讲话的语气,再也不像以前那样吊儿郎当没一句正经话,而是恭恭敬敬地向自己和家里人问好,与以往简直判若两人——这一点,让已经六十多岁却从来没有从儿子身上得到过半点慰藉的康安邦,忍不住心里一酸,差点儿老泪纵横。 在好不容易控制住自己激荡的心情后,康安邦摸了摸自己的胸口,用比较平静的语气说:“少宇,你今天参战立功的情况,你刘叔叔和何叔叔、李叔叔已经跟我详细地介绍了。对于你今天的表现,我感到特别满意。尤其是对于你现在思想上、行动上的转变,我感到特别高兴。 “虽然我不知道你这种转变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促使你发生了这么翻天覆地的变化。但是,我希望你从今天开始,彻底摒弃以往的那些陋习和不良行为,将你今天的优异表现发扬光大。同时,我也希望你——” 他刚说到这里,手里的话筒却忽然被站在他身边的吕苑荷抢夺了过去——原来,吕苑荷一直在仔细聆听他与那边的通话,忽然听到他口里喊出了“少宇”两个字,知道现在电话那边是自己的宝贝儿子在说话了,哪里还忍耐得住,不等康安邦将他的大道理说完,就冷不防一把夺过了他手里的电话,对着话筒一边哭一边喊了起来:“少宇,我的好儿子!妈妈想死你了!你今天打了仗是不是?你伤到哪里没有?” “妈,我没事,我身上皮都没有蹭破一点呢!妈,我告诉你:我今天立功了,打死了二十多个敌人,师首长们正在为我请功呢!” 为了让吕苑荷高兴一下,也为了让她放心,一贯不喜欢吹嘘的耿华,此时一反常态地主动向吕苑荷报告了自己立功的消息。 吕苑荷并不知道他是怎么立功的,现在一听他居然打死了二十几个特工,不由又是骄傲又是担心,在电话里又哭又笑地说:“宇儿,你立功了,妈为你感到骄傲、感到自豪!你今天的表现,给你妈挣足了面子,也给那些平时喜欢嚼舌头、喜欢不三不四地说你的人扇了几个大耳光!” 说到这里,她转过头,用骄傲的目光瞪视了康安邦几眼,然后对着话筒理直气壮地说:“儿子,你现在仗也打了,功也立了,而且立的是大功。你现在可以骄傲地对任何人说:我是战斗英雄!所以,你现在可以名正言顺地回家来,可以挺起胸膛做人,谁也不敢再说你是什么逃兵和怕死鬼!” 耿华在那边沉默了一下,忽然用坚定的语气说:“妈,您告诉爸爸:我已经作出决定,要求暂缓复员,等这次战争打完再说。现在部队正是用人的时候,我不能一走了之,那不是我们康家人应该做的事!刚刚刘师长已经批准了我暂缓复员的请求,希望妈妈您能够理解支持我的决定!” 吕苑荷听到他这几句话,眼睛一下子睁大了,在愣怔了片刻后,她忽然崩溃了,对着话筒大哭起来:“儿子,这绝对不行!这次你必须要复员回家!你的复员手续是已经办好了的,怎么能够再回去参战?你告诉我:是不是有人故意阻拦你,不准你复员?你告诉我他是谁,我跟他拼了!” 第十五章 两全其美的办法 耿华听到吕苑荷在电话里崩溃哭喊,拳拳母爱之情溢于言表,虽然这不是自己的亲生母亲,但他心里也受到了感染,眼睛也有点潮润了——在重生前,他是一个孤儿,是在山南省莲山市莲花县的孤儿福利院长大的,与“康少宇”的女朋友肖慕雪,算得上正宗的老乡。自记事的时候开始,他就一直不知道自己的父母到底是谁,也从来没有得到过任何父爱母爱。 因此,当听到吕苑荷在电话那边不住口地叫“儿子”,而且拼死拦阻自己再去参战,那种慈母的关爱和护犊之情,令他感到内心一阵温暖、一阵激荡,忍不住便想答应她的要求,就此复员回家,去享受一下自己从来没有体会过的家庭温暖。 但很快,他又打消了这个念头:作为一个军人,不管是重生前还是重生后,耿华都觉得自己有责任、有义务保家卫国。在重生前,自己是国家抚养大的;重生后,自己又是一个将军的儿子。不管从哪一点来说,自己都不能临阵退缩,更不能让现在自己堂堂的上将司令员“父亲”康安邦在部下面前丢脸献丑。 于是,他温言安慰吕苑荷说:“妈,没有谁拦阻我复员,我是自愿留在部队参战的。您和父亲都是我军的高级领导,我们康家,是一个军人世家,也是一个光荣之家。所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在现在这样的关键时刻,我绝对不能够离开我们的部队,离开我的战友们。否则的话,我即使今天立了再大的功,杀了再多的敌人,也无法去除战友们对我的鄙薄和愤恨,也洗刷不了逃兵和胆小鬼的恶名。 “我知道,您为了我和小肖的事情,操了很多心,费了很多力,这才给我们办妥了复员手续。我非常感谢您为我和小肖所做的一切。您放心:现在您的儿子,已经不是原来的康少宇,不是那个时时刻刻要您操心、时时刻刻要您担惊受怕的懵懂少年。我现在已经长大了,既有本事杀敌立功,也有本事保护自己。等打完了这一仗,我立即就复员回家,来孝敬您和爸爸,您就安心等我再立新功的好消息吧!” 这番话,耿华讲得很诚恳、很动情,令吕苑荷眼里的泪水更加汹涌了——正如耿华所说的:这么多年来,她一直在为自己这个不争气的儿子而担惊受怕,很少享受到儿子给自己带来的荣光。 没想到,儿子现在突然变得这么牛皮,这么争气,不仅立了大功,给自己挣足了面子,而且说话行事也这么懂事,还说要回家孝顺自己和丈夫——这样贴心温暖的话,原来的康少宇可是从来都没有说过的,所以才令吕苑荷如此激动、如此动情…… 康安邦见妻子还在阻止儿子参战,便在旁边劝说道:“老吕,少宇现在长大了,懂事了,不要你再像老鹰护雏一样呵护他庇佑他了。他现在有他自己的想法和主意,也肯定能够保护好他自己。所以,你就别为他操太多的心了,让他自己拿主意吧!” 吕苑荷转过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刚想再劝说儿子几句,却听话筒里传来了刘志昌的声音:“吕大姐,您好,我是小刘啊,第五师的刘志昌!首先,我要代表我们第五师师党委,感谢您和康司令培养出了康少宇同志这样优秀的军事人才,并向您和康司令表示衷心的祝贺!” 原来,耿华见自己好像难以说服吕苑荷,便将话筒递给了旁边的刘志昌,请他给母亲做做思想工作。 吕苑荷听到刘志昌的祝贺之语,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问道:“小刘,你实话告诉我:少宇如果不复员,会不会成为第一批进攻队伍里面的一员?我也经历过战争,知道第一批作战的部队,伤亡是最多的。如果少宇分在第一批作战的部队里,我就立即赶到你们部队来,拼了我这条老命,也要把我的儿子拦下来。” 刘志昌听她语气之间已经有了一点松动,眉头一皱计上心来,便说:“吕大姐,我有一个想法,既可以让您少一点担心,又可以让少宇继续留在部队里,不必要去挨临阵脱逃的骂名。” 吕苑荷此时已经看出自己的儿子是铁了心要继续留在部队里,听刘志昌说他有一个好办法可以免除自己的担心,又可以让儿子继续留在部队,忙心急如焚地问:“刘师长,你有什么两全其美的好办法?只要不让少宇去冒生命危险,他留在部队我没意见。” “吕大姐,经过昨天晚上的那一仗,我们第五师所有的班子成员,都看出了少宇是一个非常优秀的军事指挥人才,对战场态势有很敏锐的判断能力,而且战术水平也相当高。因此,我的想法是:康少宇同志暂时不复员,但是,也不回到一线连队去,而是留在我们师部作战室,给我当作战参谋。您觉得呢?” 吕苑荷一听刘志昌说自己的儿子可以留在第五师师部当参谋,不必去第一线冲锋陷阵,顿时高兴得两眼放光——因为她很清楚:像这种边境的局部反击战,作为一个师的指挥机关,一般都是在后方,不会到最前沿阵地去。所以,如果儿子能留在师部,就相当于进了保险箱,基本上不会有什么危险了。 于是,她喜笑颜开地说:“刘师长,谢谢你,也谢谢你们师党委的其他同志。等战争结束后,我亲自到你们第五师来向你们表示谢意。你们如果有空,也可以到东南军区来玩。” 刘志昌连声答应,然后说他们现在要研究善后的办法,以后有时间一定来拜访康司令和吕大姐,便挂断了电话。 吕苑荷将电话放下后,喜滋滋地对康安邦说:“老康,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刚刚刘师长说了,少宇可以不必复员了,他们师党委决定将他留在第五师参谋部,做刘志昌的作战参谋。这样一来,少宇在军队里的起点就高了很多,将来的前途也是一片光明。” 康安邦沉吟了一下,也不好再说什么了,点点头说:“那也好,不管怎么样,少宇已经打过一仗,而且立了功,也表现出了优秀的指挥才能和军事素质,刘志昌将他留在师部当作战参谋,也不算徇私舞弊。那就这么定了吧,希望少宇在部队里好好表现,革除以前的那些陋习,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吕苑荷见他还在提起儿子的旧事,骨嘟着嘴不满地说:“老康,儿子现在这么有出息了,你还在这里埋汰他,有意思吗?” 康安邦刚要答话,茶几上的电话忽然又“嘀铃铃”地响了起来。 康安邦赶紧拿起话筒,原来是22军军长姚蒙打过来。 只听姚蒙在电话里爽朗地大笑几声,高声嚷道:“首长,祝贺你和吕大姐啊!我现在真的相信了一句话:将门无犬子!我刚刚听到了第五师刘志昌的汇报,你们的儿子康少宇,在昨晚第五师围歼敌特的一场战斗中,一个人击毙敌特二十五名,表现出了优秀的军事素质和杰出的指挥才能。他们师党委一致决定为康少宇同志申报一等功。 “您也知道:在部队里要立一等功,那是非常困难的,而且必须报军党委研究决定。我个人觉得:康少宇同志昨晚的表现,完全符合立一等功的要求和标准。所以,明天我就会在军党委会上研究第五师的报告,而且准备亲自去第五师a团给康少宇同志授奖!” 康安邦知道姚蒙是个很耿直、很豪爽的人,平时很少夸赞人,也不会溜须拍马那一套。现在他既然这么说,那就是自己儿子的表现,确实得到了他的认可和嘉许。 想至此,他也觉得非常高兴、非常自豪,忍不住在电话里哈哈大笑起来。 第十六章 诺言 刘志昌为了安抚吕苑荷,答应将耿华留在第五师师部当作战参谋。但是,耿华却不领他的情,坚决要求重新回到a团三连去,哪怕不当连指导员了,就当一个普通的士兵也没关系,只要能够上战场就行。 耿华的想法是:自己阴错阳差重生到了这个陌生的时代,又正好面临可能几辈子都难以遇到的一场边境战争。自己作为一个有血性的军人,就应该到战争第一线去,真枪实弹地杀敌立功,检验自己的军事素质和战术水平。哪怕自己因此而牺牲了,也不过是再死一次而已。而且,如果自己真的在战场上牺牲,说不定又会重生到未来去,重新变成原来的那个耿华。那样的话,就是非常圆满的结局了。 因此,任凭刘志昌和何副师长、李副师长怎么劝说,他就是不同意留在师部,坚决要求回到原来的连队去参战。 刘志昌最后实在拿他没辙了,只好同意了他的要求,但叮嘱他一定不能将这个消息告诉他的家里人,尤其是不能向吕苑荷透露半点。 第二天早晨,刘志昌便安排了两台军用吉普车,一台坐着肖慕雪和几个随车保护的警卫战士,另一台坐着几个侦察连的战士,一路保护肖慕雪去火车站乘车回老家。 在和耿华分别时,肖慕雪哭成了一个泪人,紧紧抓着他的手不忍分开,并哽咽着反复叮嘱他:在战争结束后,一定要到山南省莲花县去找她,她会一直在家乡等他。 耿华已经看出这个姑娘外表虽然柔弱,但内心非常坚强,而且非常痴情,对爱情也非常执著,心里微微有点愧疚:自己并不是她深爱的那个“康少宇”,而是一个从未来重生过来的、与她毫不相干的男人。虽然自己现在顶着“康少宇”的躯壳,但实际上,他与这个姑娘是没有半点关系的。 但是,这件事,自己又万万不能让这个可怜的姑娘知晓。 于是,在听到肖慕雪反复说她会在莲花县等他去找他的时候,耿华见周围的人都主动远远地避开了,给他们留下了单独说话的空间,便低声说:“小雪,有句话我一直想对你说,但直到现在才有机会,我希望你听到后不要生气责怪我。” 肖慕雪听他语气不对,心不由往下一沉,感到有点不妙:原来,肖慕雪一直认为自己是一个来自小县城的女孩子,父亲也不过是个小小的县委副书记。而康少宇,则是堂堂的大军区上将司令员的儿子,而且是他家里唯一的男丁。更何况,康少宇又长得高大英俊、仪表堂堂,是个典型的美男子。而且,她也早就知道:康少宇原来一直风流成性,据说在入伍之前,小小年纪就与很多女孩子有过风流韵事。 因此,她一直有一种自卑感,老觉得自己不管从家庭条件还是从外形长相来看,都配不上出身将门、风流倜傥的康少宇,老是担心他在玩 腻了自己后,会像他以前与女孩子交往那样,一脚将自己踹开。 更何况,昨天晚上“康少宇”又立了大功,如果在这次边境战争中再立功的话,将来的前程肯定不可限量。所以,肖慕雪就更担心耿华会嫌弃自己这个已经复员回家的小县城女子。 尤其令她惴惴不安的是:“康少宇”曾对自己说过,他的父母已经给他定了一门亲事,对方是某省省委书记的独生女,现在正在读大学,据说这个女孩子不仅家庭条件优越,而且品貌双全,现在还是她们大学的学生会主席。与这个女孩子相比,肖慕雪感到自己简直是卑微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因此,这一段时间以来,她一直在诚惶诚恐地担心耿华会提出与自己分手的要求,也一直在害怕他会说出让自己从他身边离开的话。 所以,当这时候耿华郑重其事地说有要紧话要跟自己说,而且还让自己不要生气责怪他时,她以为自己的怀疑和猜测就要变成现实了,脸色顿时变得苍白无比,瞪大一双泪汪汪的眼睛看着耿华,惊恐万分地问:“少宇,你想跟我说什么?求求你,你现在别跟我说那些话,我会受不了的。你等我回到了家,等我到了我父母身边,你再写信将你今天想说的话说出来,好吗?求求你——” 说完这几句话,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忽然嚎哭着扑进耿华的怀里,泣不成声地喊道:“少宇,我爱你!我不想离开你!求求你,别跟我分手……” 耿华愣了一下,仔细一想才明白她是误会了,忙轻轻地拍了拍她柔弱的肩膀,温言抚慰说:“小雪,你想到哪里去了?我不是说要和你分手。我要说的话是:现在我要留在部队打仗,不能跟你一起回去结婚。而你又必须回到你的家乡去。 “因此,我建议你回到家里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将你肚子里的孩子打掉。毕竟,你一个未婚女孩子,父亲又是当地的县委领导,如果未婚生子,你们一家人在当地就会被人指指戳戳议论,也会给你父母亲带来不必要的屈辱,令你们一家人抬不起头来。对不对? “最主要的是:我现在已经申请参战。你也是当过兵的,应该知道战场上的残酷性,也知道子弹是不长眼睛的,不会因为我是上将司令员的儿子,子弹就在我面前绕道而走,对不对?万一我要是牺牲了,不能够去莲山县找你,你一个人带一个孩子,将来怎么办?到时候你找对象都困难,那样的话,我在九泉之下都不会安心的。” 在他情真意切地说这番话时,肖慕雪已经停止了哭泣,抬起头,睁大一双肿得像桃子的眼睛盯着他,良久,才幽幽地问道:“少宇,我现在不想跟你探讨孩子的问题。我只问你一句话:你爱不爱我?愿不愿意娶我?” 耿华看到她眼睛里那种伤心和渴盼的神情,不忍心让她失望,便毫不犹豫地答道:“小雪,我也爱你!如果我能够从战场生还,我一定到莲山县来找你,并娶你为妻!” 肖慕雪听到耿华这坚决的话语,心里顿时温暖无比、兴奋无比,忽然一把搂住他的脖子,在他的脸上狂热地亲吻了几下,然后也用无比坚决的语气说:“少宇,只要有你这两句话,我便心满意足了,便什么都不担心、什么都不害怕了!我告诉你:我肚子里的孩子,是我们爱情的见证,也是我们爱情的结晶。不管会遇到什么艰难困苦,这个孩子我一定会生下来,并在我的家乡等你回来。 “我还要告诉你:我肖慕雪虽然不像古时候的烈女那样,讲究什么三从四德从一而终。但是,我对爱情是非常慎重、也非常执着的。我现在已经与你有了孩子,那就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我会一直在莲花县等你去找我! “我也知道战场上的事情什么意外都可能发生。万一你要是有什么不测,我也绝不会再嫁给别人,就带着我们的孩子过一辈子,并将他抚养成人。我会告诉孩子:他的父亲是一个了不起的英雄,是一个为祖国、为人民而牺牲的大英雄!” 说完这几句话之后,肖慕雪再次在耿华脸上亲吻了几下,然后便恋恋不舍地与他分手道别! 在肖慕雪走后,耿华便急不可耐地要求去a团找秦风团长报到,要求回到一营三连去。刘志昌也不拦阻他,派了一台吉普车,径直将他送到了十公里外的a团团部。 当耿华在门外喊了报告进去后,对昨晚耿华杀敌立功的事情一无所知的团长秦风,见他忽然又回到了团部来了,而且是师部的吉普车送过来的,以为他又是为了回家的事情,去刘师长那里走了什么后门,现在是来向自己这个不安排车辆送他的团长示威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铁青,用鄙夷不屑的目光狠狠地盯了耿华几眼,喝道:“康少宇,你又来找我干什么?你这么有本事,能够让师部安排车子送你回家,是不是特意来向我这个团长炫耀示威的?” 第十七章 大惑不解 耿华知道秦风对自己这个临阵脱逃的部下非常不满,也非常愤恨恼怒,所以,他现在对自己的指责和呵斥,也是完全可以理解的。 于是,他微微一笑,说:“秦团长,您误会了!我现在来找您,是奉了刘师长之命,想重归一营三连,参加很快就要打响的自卫反击战。所以,我今天是来向您报到的,并不是来向您示威炫耀。” 秦风很意外地“哦”了一声,上上下下打量了他几眼,有点不相信地问道:“康少宇,在你身上还能发生这样的事情?你已经复员了,又要回来参战?我问你:你想回到三连,是你自愿的还是被你的父亲康司令员逼迫的?如果是被你父亲逼迫的,我劝你最好还是去做做你父亲的思想工作,让他同意你复员。因为我的一线参战部队里面,不允许有胆小鬼和临阵脱逃的人存在。那样的话,可能会一粒老鼠屎打烂一锅汤,不仅会在战场上拖累其他战友,而且会极大地损害我们a团的声誉,也会极大地影响我们一线参战官兵的士气。 “所以,如果你是被康司令员逼迫回来参战的,我建议你还是不要再回到三连去。既然刘师长同意你不复员,你可以让刘师长将你留在师部,就跟随在他身边,那样的话,既安全又保险,还可以捞一个在前线参战的美名,这样的话,对你、对我、对我们a团的每个战友都是好事!” 秦风的这一番话,倒不完全是嘲讽,而是他内心真实的想法:因为他很清楚“康少宇”的德性,也知道他就是个胆小如鼠、手无缚鸡之力的风流荡子。这样的人如果上战场,不仅不能杀敌,很可能还要安排几个战友去照顾他、保护他。那样的话,真的会拖累整个三连的战友们。 而且,这次三连担负的任务,又是穿插包抄到敌后、截断敌人退路的“尖刀”行动,非常危险,也非常艰苦,每个参战官兵都要背负几十斤的辎重武器,深入敌境进行高强度的急行军,在十五个小时之内到达指定的包抄地点。像这样高强度的急行军,“康少宇”这个五公里越野都跑不完的废物,绝对会成为全连的累赘。 所以,他虽然痛恨“康少宇”临阵脱逃的行为,但实际上,他内心里也有点庆幸,觉得自己第一线的参战连队能够丢掉“康少宇”这个包袱和累赘,应该也算是一种解脱。 但是,他万万没想到:康少宇居然又回来了,而且还明确说要去三连参战,这令他的头一下子大了,心里叫苦不迭,直埋怨刘师长糊涂。所以,他自然没有好脸色给“康少宇”看。 耿华自然明白他心里的想法,再次无所谓地笑了笑,毫不介意地说:“秦团长,我知道您现在对我一肚子脾气,也知道您从骨子里瞧不起我。不过,我这次想回来参战,却并不是我爸爸的主意,他也没有逼迫我,是我自己主动到刘师长那里要求撤销我的复员决定的。 “您应该也知道:这次我和肖慕雪复员,并不是我自己去找关系办的手续,而是我母亲瞒着我和我父亲,偷偷地托关系、开后门办下来的,我在接到复员通知书之前,也并不知道我母亲干了这事。 “至于您说我会拖参战部队的后腿,甚至可能给a团造成名誉损失,这个您也可以放心:现在站在您面前的康少宇,已非吴下阿蒙,而是一个真正的军人,一个愿意为祖国和人民抛头颅洒热血的铁血战士。我说这些话,您可能会不信,甚至会笑我口出狂言不知天高地厚。但是,我可以保证:不出一天,您就会知道我上面所说的并不是虚言,也不是夸口,而是实实在在的内心话!” 秦风听他话说得比较蹊跷,心里诧异无比,想了想,说:“那好,你既然有这样的决心,我就相信你一次。但是,我有言在先:你本来是已经复员了的,所以,你现在如果去三连,只能以普通士兵的身份参战,不可能再让你担任连指导员。可以吗?” 在秦风想来,只要他不是连指导员,那么,在穿插行动中,战士们便不需要去照顾他。他如果跑不动或者出了什么意外,也不至拖累到整个连队的行动。而且,假如他在战场上真的胆小怕死当了逃兵,甚至投降敌人,那也只是一个普通的士兵,对a团的名誉损害也比他当指导员要小得多。 在说完这几句话之后,秦风满以为“康少宇”会表露出什么不满的情绪。没想到,他却将双脚“啪”地一并,对他行了一个非常标准的军礼,用铿锵有力的声音答道:“团长,我坚决服从您的安排,就以一个普通士兵的身份参战!” 这一个标准的军礼,以及他那铿锵有力的回答,反倒让秦风吃了一惊,有点瞠目结舌地看了看忽然之间正经严肃起来的“康少宇”,心里感到诧异无比:这混小子,今天是怎么了?怎么这么听话、这么正经了?还有,他今天的军姿怎么突然这么挺拔、这么标准了? 就在秦风对“康少宇”今天的表现有点茫然不解的时候,他办工作桌上的电话忽然响了,拿起话筒一听,对方是第五师政治部副部长陈力,也是他的老乡,两个人关系一直非常好。 在寒暄了两句之后,陈力忽然压低嗓门,用有点兴奋的语气说:“老秦,恭喜你啊!你们a团很快就要名扬第五师、名扬二十二军了。” 秦风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有点莫名其妙地问:“陈部长,你这话从何而起?我们a团有什么名扬第五师、第二十二军的事情?” 陈力说:“具体是什么事,我现在还不好跟你全部透露。我只告诉你:在昨天晚上我们师部围歼偷袭敌特的战斗中,你们a团出了一个大英雄。这个大英雄,一个人击毙敌特二十五名,而且两次凭借他正确的判断和出色的指挥才能,改变了这次战斗的局势。所以,师部已经向军部送了加急报告,准备给这位英雄申报一等功。 “而且,听说姚军长也将要到你们a团来视察,并亲自给这位大英雄颁奖。你说:这件事一旦在全军通报,你们a团不就要出大名了?你这个团长,不就跟着要风光风光了? “我听说:现在大战在即,为了鼓舞全军士气,也为了鼓励全军将士在接下来的自卫反击战中向英雄学习,奋勇杀敌立功,军党委、师党委都准备对这位大英雄进行大范围的宣传报道。军报已经安排战地记者下来了,到时候肯定会来采访你这个团长。你现在最好先打好腹稿,到时候就准备出风头吧!哈哈哈!” 秦风听陈力讲得活灵活现,心里既惊喜又疑惑,忙问道:“老陈,你就别给我卖关子了:这个人到底是谁?叫什么名字?” “老秦,这个人的名字,在军党委正式下文件对他进行表彰之前,我暂时不能向你透露,只是告诉你有这么一回事,让你先高兴高兴。你如果实在想知道,就向刘师长打探吧!他如果告诉你,那就不关我事了,对不对?呵呵!” 在挂断陈力的电话后,秦风握着话筒,皱着眉头苦苦思索他所说的那位大英雄究竟是谁。 按照他的猜测:如果陈力所说的话是真的,那么,这个人就必定在昨晚去支援师指挥部的摩托连里面。但是,昨晚摩托连打完仗就撤回来了,那个连长在向自己汇报时,怎么一点都没提起他们连里出了一个大英雄? 想至此,他也不理踩一直以立正姿势站在门口的耿华,拿起电话便拨通了摩托连连长的电话,让他火速赶到团部,再次汇报一下他们连昨晚参加战斗的情况。 第十八章 打赌 耿华见秦风不理睬自己,既不让自己稍息坐下,又不给自己倒杯水喝,便按照康少宇原来的一贯做法,一屁股在秦风对面的藤椅上坐下来,翘起二郎腿,嘴里哼起了革命现代京剧《沙家浜》里面胡司令的唱段:“想当初,老子的队伍才开张,拢共才有十几个人七八条枪,遇皇军追得我晕头转向,多亏了阿庆嫂叫我水缸里面把身藏……” 秦风转过头,有点厌恶地看了一眼自得其乐的耿华,本想再教训他几句,但考虑到他现在主动要求回三连参战,便忍住了。 不料,这个“康少宇”却得寸进尺,见秦风不管他,竟然一把抓起秦风办公桌上的那只倒满了茶水的搪瓷缸子,也不经主人的允许,就“咕嘟咕嘟”一口气将茶水喝了个精光。 秦风没想到这小子这么放肆,气得脸色铁青,刚想说他几句,那个参加了昨晚战斗的摩托连连长却急匆匆地走了进来。 由于昨晚摩托连赶到师部支援时,耿华已经带领一个班的人绕到敌人后方去包抄他们去了,因此,这个连长并没有亲眼见到耿华在防御工事里大展神威毙敌十几名的情况。 但是,在后来打扫战场完毕后,他去向刘师长等师领导汇报战场清理结果时,恰好看到几位师领导都在与耿华握手,并对他表示祝贺。而且,他还亲耳听到刘师长何副师长等人说要给这个人向军部申报一等功。 更何况,此时的耿华一表人才,相貌出众。因此,这个摩托连连长对他的印象很深。但他并不知道耿华就是a团三连原来的指导员。 所以,当他一进门就看到耿华坐在团长办公室后,眼睛里闪过一丝惊异的表情,注目凝视了他好一阵。耿华却对他洋洋不睬,眼睛望着门外,似乎对他和秦团长的谈话不感兴趣。 秦风强忍着心里的不快和厌恶,对耿华说:“康少宇,你站起来,坐到那边去,这条藤椅让吴连长坐,我要听他的汇报!” 吴连长听秦风的语气,好像对这个刚刚立了大功的英雄很是不满,心里不由吃惊不小,可又不好说什么,只好在秦风对面坐下。 “小吴,我现在是要向你求证一件事:你们昨天晚上去支援师部警卫连,在战斗过程中,你们摩托连是不是出了一个神枪手?据我得到的消息,我们a团昨晚出了一个战斗英雄,他一个人就击毙了二十多个敌人。而我们昨晚参战的部队,就是你们摩托连。所以,这个人必定在你们连里面,你昨晚回来向我汇报时,为什么没提起这件事?” 吴连长有点莫名其妙地看了秦风一眼,又转过头看看耿华,迟疑了片刻,忽然指着耿华说:“秦团长,您搞错了吧!昨晚毙敌二十几名的战斗英雄,就是这位同志啊!我虽然没亲眼看到他杀敌立功的经过,但是,在打扫战场完毕后,我曾亲眼见到刘师长、何副师长、李副师长在向这位同志表示祝贺,还说师党委已经准备给这位同志向军党委申报一等功。怎么,这位同志难道是我们a团的?” 此言一出,秦风宛如白日见鬼一般,用不可置信的目光看看吴连长,又转头看看仍然在吊儿郎当地翘腿往外面张望的耿华,忽然把脸一板,对吴连长说:“你跟我开什么玩笑?他能够杀敌立功?那太阳真的要从西边出来了。你实话告诉我:那个英雄是不是就是你?我知道你军事素质很高,曾在师里的军事大比武中得过奖,而且也知道你很谦虚。如果真是你的话,你也不要再隐瞒。这不仅是你个人的荣誉,也是我们整个a团的荣誉。所以,我想知道你杀敌立功的详细情况。” 吴连长忙站起来,再次指了指耿华,很认真地说:“秦团长,我真不是跟您开玩笑。昨晚上杀敌立功的那位勇士,就是他,绝对不会有错。” 秦风见吴连长说得郑重其事,转过头诧异地盯着耿华,问道:“康少宇,你昨晚参加了师指挥部围捕敌特的战斗?” 耿华将双手松松垮垮地搭在木质沙发的靠背上,晃了晃脑袋,似笑非笑地看着秦风,说:“秦团长,看你现在的样子,好像白日见鬼一样。怎么,我参加战斗难道很奇怪吗?实话跟你说吧:昨晚上我不仅在的战斗中击毙了二十多个敌特,而且,有关敌特要进犯师指挥部的情报,也是我从被我抓活的敌特口中得到的。 “在战斗开始之初,我带一个班的警卫,成功地在师指挥部西边狙击了一百多个从山洞里冒出来的敌特,为师首长部署安排防御赢得了宝贵的时间;在战斗的最后阶段,我又带领一个班的警卫战士,绕到敌人后方,堵住了他们溃逃的退路,确保了警卫连和摩托连全歼这股敌特。秦团长,您说我这是不是立功的表现?” 耿华为了更好地表现以前那个“康少宇”的性格,便故意大言不惭地自吹自擂,希望秦风不要看出他身上的破绽。 秦风此时心里也有点狐疑不定了。但是,不管吴连长和耿华怎么说,他还是不相信“康少宇”这个胆小鬼和废物能够在一场战斗中打死二十几个敌人——在他想来,这简直就是天方夜谭,甚至比天方夜谭上面的故事还要荒唐不可信。 于是,他眉头一皱计上心来,对耿华招招手,说:“你跟我来,我们一起去靶场,我给你一支步枪,十发子弹,你打一个靶给我看看。我的要求不高:十发子弹中,只要有八发子弹上了靶子,没有脱靶,我就相信你刚刚说的那番话。” 原来,秦风一直记着原来康少宇在一次训练中,十发子弹一发都没有上靶的事情,所以才用嘲讽的语气提出了这样一个要求。 耿华却对他这充满了藐视意味的话语毫不在意,懒洋洋地站起来,眼睛斜睨着秦风,说:“秦团长,你这是门缝里瞧人啊!要不这样吧,我跟你打一个赌:这十发子弹,我分别用卧姿、站姿、跪姿、匍匐前进、跑步前进五种姿势打靶,每种姿势都是两发子弹。我保证我的成绩达到九十环以上。如果没达到九十环,我做两百个俯卧撑;反之,如果我达到了九十环以上,你也要做两百个俯卧撑。好不好?” 秦风听说他要用五种不同的姿势打靶,而且其中还包括匍匐前进和跑步前进两种姿势,这可是一种高难度的综合射击训练。一般情况下,如果要同时采取这五种姿势打靶,成绩能够达到七十环,那么,这个人的射击水平就非常牛了。秦风在部队这么久,还没看到有谁用这五种姿势打靶,能够打到八十环以上成绩的。 而这个“康少宇”,却大言不惭地说他用这五种姿势打靶,可以达到九十环以上的成绩,这不是开国际玩笑吗? 于是,他毫不犹豫地答道:“康少宇,实话跟你说吧:在我的判断中,你如果用常规的姿势也就是卧姿打靶,成绩能够达到五十环,我就认为你很不错了。你现在既然夸下海口,说可以用五种不同的姿势打出九十环以上的成绩,那好,我就跟你赌了:只要你用五种姿势打出了九十环以上的成绩,我可以当着靶场上训练的官兵的面,做三百个俯卧撑,而且还叫你一声师傅,好不好?” 耿华叫了一声好,便让秦风给自己找来一只自动步枪,与吴连长一起,跟着秦风来到了团部的打靶场。 此时,由于战争临近,团部警卫部队和侦察连的很多干部战士,都在靶场进行临战前的刻苦训练。 秦风让一个干部将卧在地上打靶的官兵都叫起来,请他们让到一边腾出靶场,然后转过头对耿华说:“康少宇,你就打最中间那个靶子。为了安全起见,我把打靶的官兵都清场,你可以尽情发挥!” 第十九章 抵制 在“狼牙特战大队”时,耿华是他们那一批特战队员里面枪法最好、综合军事素质最高的一名中队长。因此,对于他来说,以五种不同的射击姿势打靶,十发子弹打一百环那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所以,在秦风将那些打靶的官兵都暂时清场后,只见耿华忽然从秦风身边越过,快步往前面跑,在跑的过程中连开两枪。当到达规定的规定的射击位置后,他忽然一个急刹车停住奔跑的身子,像钉子一样稳稳地站在土坪上,举起那支步枪,竟然不瞄准,抬手又是两枪。 紧跟着,他又接连以跪姿、卧姿、匍匐前进等三个姿势射出六发子弹。 在将十发子弹打完后,耿华倒拖着那支步枪走回来,对秦风说:“秦团长,请你现在安排人验靶,看我打了多少环。” 秦风点点头,面无表情地让一个警卫员去将靶子扛回来,他要亲自看看康少宇的成绩。 那个警卫战士飞快地跑过去,将靶子扛了回来,摆在距离秦风一米远的地方,请他验靶。 此时,很多刚刚在这里打靶的干部战士也都好奇地围拢来看热闹——原来,他们已经从吴连长那里知道:这个打靶的人与秦团长打了赌,说他可以用五种不同的射击姿势打出九十环以上的成绩。但是,他们认为这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事情, 因此,这些人便都围拢来,等着看那个在团长面前夸下海口的人当众出丑。 但是,当他们看清楚那个靶子上的弹洞后,包括团长秦风在内,全都惊讶得眼珠子都鼓凸了出来:只见在那个靶子的正中央,有一个不大规则的弹孔,一看就知道这是多粒子弹从这个弹洞里面穿过去造成的。 也就是说:耿华的十发子弹,都击中了靶子最中间的那个点。如果以环数计算,那就是整整100环。 秦风还有点不大相信这个结果,便让一个射击教官评价耿华此次射击的成绩。 那个射击教官用无比崇拜的目光盯着耿华,竖起大拇指对秦风说:“秦团长,在射击方面,我也算是有一点名气的。但是,如果跟这位同志相比,我那点射击水平,就只能算是小儿科。他刚刚的射击成绩,是标准的100环。像他这样的神枪手,别说我在我们团里没见到过,就是放眼我们第五师乃至整个二十二军,只怕都难以找出一两个出来。” 至此,秦风才完全相信:自己面前这个吊儿郎当、好像有点玩世不恭的康家大少爷,一夜之间就变成了一个百步穿杨的神枪手。这件事虽然有点荒唐,有点不可思议,但却是不容置疑的事实。 这时候,耿华开始用不怀好意的目光看着秦风,脸上露出一丝坏坏的笑容,阴阳怪气地说:“秦团长,现在我的射击成绩出来了,远远超过了我们打赌的标准。现在,您应该兑现您的承诺了吧!您说过的:如果我输了,我做两百个俯卧撑;如果我赢了,你做三百个俯卧撑。现在,我可是在眼巴巴地等着看您做俯卧撑呢!” 在说完这几句话之后,他又故意高腔大嗓地对周围那些看热闹的官兵说:“各位战友,现在我们欢迎秦团长做俯卧撑,一共三百个,大家一起来给秦团长数数。” 秦风是个说到做到的汉子,对耿华幸灾乐祸的言行也并不介意,一言不发地用双手撑地,开始做起了标准的俯卧撑。耿华则洋洋得意地站在他身边,高声给他报数…… 做完俯卧撑回到团部后,秦风又接到了第五师师长刘志昌和军报一位记者的电话,前者向他通报了“康少宇”昨晚杀敌立功的详细情况,并要求他先不要将此事传扬出去,要等到军党委批准了“康少宇”立一等功后,才在全团通报此事。 而那个军报记者,首先向秦风表示祝贺,并说军党委准备将康少宇指导员树立为全军先进典型,请秦风安排团里的宣传干事赶快去整理康少宇同志平时的优秀事迹,并尽快形成材料。到时候,他会根据团里提供的先进事迹材料,去采访康少宇本人以及他的领导和战友,在军报上进行宣传和推广。 秦风听到记者的要求,心里不由喜忧参半:喜的是,“康少宇”这次立功,为a团带来了巨大的荣誉,也令他这个当团长的感到非常骄傲和自豪;忧的是:原来的康少宇一直顽劣不堪浪荡无行,是全团都有名的纨绔子弟,根本就没有什么优秀事迹,劣迹倒是有不少。对于这样的康少宇,这份先进事迹材料该怎么写? 最主要的是:如果记者真的要去调查以前的康少宇的情况,岂不是会闹得非常尴尬? 于是,在思考斟酌一番之后,秦风很热情地对那个军报记者说:“刘记者,热烈欢迎你到我们团来采访报道康少宇同志的先进事迹。但是,现在大战在即,我们基层的连队都在进行紧张的备战工作,所以,如果要下连队进行采访,可能有点困难,也不方便。要不这样吧:关于康少宇同志的情况,我们团里为你提供一份详细的、客观的材料,你就在我们团部审读一下材料,我们再向你做一个详细的汇报。你看这样行不行?” 那个记者忙说:“行行行,一切听从秦团长的安排!” 此时的秦风,对“康少宇”的印象已经完全改变。在接完电话后,他亲自给“康少宇”泡了一杯茶,让他坐到自己对面,很亲切地与他交谈了十几分钟,然后便告诉他:团里已经决定,你继续担任一营三连的指导员,现在立即就到三连去报到。过一两天军报的记者下来,再请你来团部接受记者采访。 同时,他还暗示耿华:等军报记者来采访他时,要重点讲一讲团领导对他的培养和教育,讲一讲他在a团得到的锻炼和提升。 耿华以一种无所谓的态度答应了秦风的要求。 当天下午,秦风就亲自安排一台军吉普,送耿华去了一营三连。 但是,耿华一到三连,就受到了三连官兵的一致抵制。包括连长李烨在内,三连所有的干部都对团领导又安排“康少宇”来三连当指导员非常愤怒,有些人甚至还当面骂起娘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