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狸与和尚》 第1页 狐狸与和尚 by 治水 节选 天地间有天、地、人三种仙人。 但能够成仙的，不只是人，只要拥有仙骨、便能修练成大道。 而生灵拥有仙骨，一旦开始修行，反而会进步的比人快。 人有太多的情、太多的恨、太多太多其它的生灵不懂的心思。 可生灵修练多年，第一个愿望，往往是拥有一个人类形体。 可是他们往往也开始懂情。 除了人类，天地间最聪明的，大概是狐狸了。 狐狸者，百年金、千年银，万年黑。 有只狐狸，是所有狐狸中最聪明、机灵、狡猾的，它有一身黑的亮眼的皮毛。 修行万年少一，他是狐狸的王。 在他居住清修的仙居下，是当朝京城。 看过许多朝代的狐狸，讨厌那种污浊的气息。 不管多少年都消不去的凡尘气味。 可是他喜欢偶尔下去凡间，捉弄人类是很好玩的。 有一天，他走进一座寺庙。 连寺庙都染上尘俗的味道。 他皱皱眉，人类千年来少有位列仙班，不是没有理由的。 可是，他就是喜欢这种人间。 一股不属于污浊空气的清香飘来。 一转头，他遇见了他。 狐狸与和尚 上 天地间有天、地、人三种仙人。 但能够成仙的，不只是人，只要拥有仙骨、便能修练成大道。 而生灵拥有仙骨，一旦开始修行，反而会进步的比人快。 人有太多的情、太多的恨、太多太多其它的生灵不懂的心思。 可生灵修练多年，第一个愿望，往往是拥有一个人类形体。 可是他们往往也开始懂情。 除了人类，天地间最聪明的，大概是狐狸了。 狐狸者，百年金、千年银，万年黑。 有只狐狸，是所有狐狸中最聪明、机灵、狡猾的，它有一身黑的亮眼的皮毛。 修行万年少一，他是狐狸的王。 在他居住清修的仙居下，是当朝京城。 看过许多朝代的狐狸，讨厌那种污浊的气息。 不管多少年都消不去的凡尘气味。 可是他喜欢偶尔下去凡间，捉弄人类是很好玩的。 有一天，他走进一座寺庙。 连寺庙都染上尘俗的味道。 他皱皱眉，人类千年来少有位列仙班，不是没有理由的。 可是，他就是喜欢这种人间。 一股不属于污浊空气的清香飘来。 一转头，他遇见了他。 他自小因战乱，失去了父母、兄弟、所有跟自己过去有关的人。 想怨吗？想恨吗？ 收留他的老住持慈祥地问道。 不，我不想去恨任何人。我只希望能看到相同的事永不再发生。 老住持震动了：年纪如此小，愿望如此宏大。 若让你留在人世，你不是英雄、便是枭雄。 因为你不是一个心中只有自己的人。 可是这样的人生，会不会太苦了？ 原本，你就是一个连幼小生命的雕零，都会悲伤的，善良脱俗的人啊！ 【宏扬佛法吧！唯有从心底改变，才能恢復人最真的本性。权力斗争和战事不断不该是你的人生。】 【如果这么做，我所看到的一切是不是会有所改变？】 【比什么都不做来得有意义。】 【那徒儿愿为众生而努力。】 小沙弥被称做「无我」，取自他愿为众生放弃小我的幸福，终生献与佛法清音。 他聪明绝顶，领悟力高人一等，早早超过诸位师兄弟。 除了精通佛典，其它经典也无一不通，涵养可比当代大儒。 为救凡间，他亦不遗余力，讲法外，还设学堂。 他以为一切要从根本做起，所以孩儿虽小，前途无量。 见过他的人，无不称他大师。 老住持年事以高，即将圆寂，离世前，他对爱徒欲言又止。 徒儿虽看过人间生死，悟出佛家真理，但－－ 不识「情」字。 不`破情关，不能看透。 他终究没说出口。 一切要看无我。 无我不懂，师父明明有话，为何不说？ 他想问人，他相信有人可以解答。 人人说，连两代的大师都勘不破，自己怎么会知道？ 困惑，是无我自入佛门后第一次产生。 自师父死后，众师兄弟为了住持之位起了一场纷争。 兄弟情灭，冷得让他痛心。 他选择退出，将时间花在众生身上。 多一个人也好，代师兄弟们尽他们一时忽然的千万生灵上的责任。 一日，回寺院后，在回房途上经过莲花池。 一个身穿玄衣的青年背他而立。 不知道为什么，无我偏偏停下脚步。 玄衣人回头。 狐狸对上第一双能映照出自己倒影的瞳眸。 一阵清风，玄衣青年带笑消失了身影。 当晚，一向罕见人影的禅房来了客人。 【你是化外之人？】 【我是狐狸。】 【客人深夜来访，必是有所指教。】 茶香如烟雾般瀰漫，但狐狸的微笑却那么明显和淘气。 【我来听大师说法。】 【化外之王何必忒谦？】 【大师何出此言？】 【黑狐者，万年少一，狐之王也。】 狐狸笑了，像露珠滴在草地上清柔。 却有晨钟的端凝。 无我不禁想道，狐狸不但清雅，也淘气。 【不为朋友倒杯茶吗？】 对了，还有高傲。 无我还是每天宏法不绝，不同的是，他多了个朋友。 狐狸总在清朗的月夜飘然降临。 都是聪明剔透，不论下棋清谈都是棋逢敌手。 【从没想过重回人世？】狐狸打量着眼前好友。 凤眼微阖，和尚淡淡道：【愿效地藏王。】 狐狸不语，早知地仙对人间富贵不感兴趣。 `活了万年，不是没有看过俊俏聪明的人种。 比不上一个无我特别。 看狐狸沉吟，无我第一次觉得心在震动。 狐狸说他不屑学媚术。 可狐狸真的很－－－－－特别。 他不会形容。 狐狸与和尚 下 【我们来打个赌。】 【为何而赌？】 【为你最重视的一切。】 【天下众生？】 狐狸清俊的脸闪过一丝阴影，快的教人看不清。 【人间将有百年大难，战事又要起了。】 【所以？】和尚柔和的脸上立刻罩上愁云。他相信狐狸不会骗他。 【你是无法阻止同类的，但是你清圣之气，足以吓止地下的魍魉魑魅出现人间为恶。】 【此乃不幸中大幸，但好友为何有打赌一语？】
第2页 【你为苍生奔走，积劳甚多，寿元有损。只剩半百之年。】 【那亦是无可奈何，但听好友之言，无我愿尽此生为苍生进棉薄之力。且无我相信，只要在前五十年能多点化些人，后五十年灾厄必能稍稍减轻。】 如此，方无违儿时志愿。 【所以，我们来打赌。只要你赢了，我为你护天下无数生灵五十年。】 无我凤眼圆睁，柳眉微轩：【哦？】 转念一想，反而笑了，真是高傲的狐狸，连卖人情都不做呢。 【如何赌法？】 狐狸第一次敛去笑容：【七个晚上，我坐你怀中，七日不乱，算好友赢。】 【这－－－－】和尚第一次迟疑【我输了呢？】 【跟我离开人世，你有成仙资质。】 你要我离开这喧嚣人世？ 和尚明白了，只是，他没看透狐狸最深的心思。 【无我之所以为无我，便是许愿为天下苍生弃小我。我明白好友心思，但打赌一事到此为止吧！】 隆隆声响。 【厄雷为证，往后七个晚上，请多指教。】 狐狸笑着消失了。 往后数个晚上，狐狸果然来了，变作漂亮少年，赖在无我怀里。 不发淫声，不说媚语，狐狸像往常一样说些天南地北的话。 只是一双眼睛盯着和尚，一直没有离开。 骄傲的狐狸要凭自己的美与傲吸引他。 他懂狐狸的心思，所以也像往常一般和狐狸谈笑。 【你看来比以往年轻呢？】 【跟我的岁数相比如何？】 【难以想像啊！】 六个月亮，六个晚上，都过去了。 没有成功的狐狸没有丝毫懊恼之色。 第七个白昼，无我照例下山。 黄昏时步回寺院时，一对夫妇擦间而过。 不过是一对祈求妇人腹中胎儿平安的寻常夫妇。 是那个丈夫看妻子的眼神。 怜惜、呵护－－－－和爱恋。 和狐狸一样的眼神。 呵！他陡然明白了，师父欲言又止的话、狐狸设下得赌局。 便是一个情字。 当明月高挂，他第一次犹疑了。 渴盼一个人出现，又恨不得他不来。 这就是情吗？ 就在他一向平静的心起伏不定，思绪千头万绪时，那个黑影优雅地自天而降。 两双眼睛交会的一瞬间，狐狸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 又是一阵清朗的笑声：【我今天来，是来认输的。】 【还有一个晚上，胜负未卜。】 狐狸摇头，这样就够了，虽然和尚依然将众生看得最重。但，在他心中，狐狸将永远鲜活地活在和尚心里。 即使你懂了我的心，只要你抛不下，终有一天会怨我。 你如果无法抛下一切，就让我来为你守护你最重视的一切吧！ 这样，我们的心永远都在一起。 无我再也没见过狐狸，但狐狸临走的最后一个笑是他看过最美的一次。 往后几十年，和尚因德高望重，被封为国师。 即使改朝换代，烽烟四起，至少人民有了心灵归宿。 晚年的大师常常在月夜里久立，皇帝曾问其因，但笑不语。 大师圆寂之日，太子降生。 太子十六岁即位，创一盛世，在位三十四载。 尔后，无疾而逝。 很多年后，一个白衣青年来到数百年前据说是一代大师出家寺院的遗址。 忽觉身后一声轻笑。 一只黑狐立在身后。 白衣青年就此消失踪影。 据山中樵夫说，他看见一黑一白两个身影在废墟像烟雾般的消失了。 没有人去相信一个醉汉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