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到晋朝我成了卜筮大师》 第1章 双双穿越 “阿璞你看,那两颗星最亮,他们好像在商量着什么。” 河东郡闻喜县春天的夜晚。万籁寂静,月朗星稀,宝石蓝色的夜空中,有两颗星在明明灭灭的闪烁。比其他星星都亮好多倍。 一个穿着浅蓝色休闲套装的俊朗少年,一手搭在身边女孩的肩上。一手指着天空。惊奇的对女孩说。 两个人并肩坐在田埂上,女孩一身白色衣裙,长长的秀发披在肩上。鬓角处一只精巧的发卡别在耳畔。 “真的呀!我看见了,那两颗星好像在移动,它们互相缠绕着,一会跑到这边一会跑到那边。桓彝哥哥,奶奶说天上的每一颗星都是地上的每一个人。 你说咱们俩的星星在哪?是不是就是那两颗星星?” 桓彝看着那闪亮的星星痴缠着,闪耀着越来越亮。很是吃惊。他也感觉到有些不一样。 心下就紧张几分。搂着阿璞的手不禁有些用力。用肉眼可见的速度,那两颗星星明显的在放大。 “不会是流星吧?我们赶紧许愿吧。” 两个人几乎是在同一时间里惊呼出口。迅速的相视一笑,又赶紧转过头去看星星。 这对情侣在春天的夜晚来到郊区的河边看星星,想要感受一下钢筋水泥的楼区里面感受不到的夜空。 他们相携着来到河边,找到钓鱼人搭建的钓鱼台。两人紧紧的挨在一起坐在台上的木板上边沿,双腿垂着,时不时悠闲的晃动一下。 他们只是借着看星星的由头,找到一处没人打扰的地方腻在一起。没想到居然看见了两颗流星的起点状态。这真是始料未及的机遇。 就在两个人闭眼许愿后回眸一笑的那一瞬。两颗流星并没有从他们的眼前划过。却直奔两个人而来。 两个人被这突如其来的现象惊呆了。耀眼的光芒越来越强烈,瞬间就吞噬了一对情侣。他们被强大的力量裹挟着。两个人的身体抽离地面,进入耀眼的光芒中,如同坠入星河,满眼闪烁的星辰一样的光芒。 他们感觉身体的周围温度迅速升温,温度越来越高,甚至能够闻到毛发和衣服烧焦的味道。 两个人紧紧的拉着对方的手。漂浮在空中。巨大的吸引力不断的从四面八方涌来。不断的撕扯着他们。仿佛就是想要拉开他们一样。 两个人感觉是在龙卷风的中心一样漂浮着。感觉是在往上漂浮,又像是不断的坠落。抛物线一样的力量不断的拉扯着两个人。 他们睁不开眼睛,死死拉住对方的手。抓住对方的衣袖。他们和抛物线一样的力量抗争着。不断的呼喊着对方的名字。 “阿璞千万别撒手。” “桓彝抓紧我千万别离开我。” “阿璞。” “桓彝。”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们终于感觉到身体不再上升,明显是在自由落体的坠落。他们想,终于可以落地了。 两个人已经精疲力竭。渐渐的手已经失去了力量。阿璞的手里只抓住对方的一粒扣子。 桓彝的手里也只抓到对方的一枚发夹。两个人被外力生生的分开。 尚存一丝的知觉,他们感觉自己变成了一颗乒乓球大的星星坠落在好像是桌面一样的硬物上。落下后弹起来,几个弹跳落在水中。 他们在弹跳的时候还看见了彼此。都想要抓住对方的手,却看见对方变成了乒乓一样大球体,在弹跳间距离变得越来越远了。 阿璞刚落在水中的时候感觉身体好舒服。不似坠落中那样似处在热火中焚烤。入水的瞬间似乎听见了一种声音,就像烧热的烙铁沉入水中一样。 阿璞的心情刚刚舒缓一些。却不曾想眼前一黑,好似钻过一道令人窒息的狭窄甬道。感觉滑溜溜的顺着甬道一直在向下坠落,一直在坠落,终于感觉咕咚一声又落在水中。 阿璞随即就进入了混沌之中。最后一丝的知觉也没有了。 阿璞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有了听觉。当她醒来后就听见有人说话。 “夫人,老爷终于回来了。是被府上几个人给抬回来的。 刚进院子老爷就吩咐抬到老太太屋里。说是怕老太太惦记,先给老太太请安去了。 老爷派赵载来给夫人传话说老爷一会过这边来歇息。” 阿璞听见说话的声音不禁睁开眼睛。就看见一团粉色出现在眼前。 一个女孩穿着一身粉色的衣裙毕恭毕敬的站在眼前。 说话这人像是古装剧里面丫鬟。头上梳着两个抓髻。声音脆生生的很是好听。声音不高却能让人听得清清楚楚的。 “怎么会这样?老爷严重不严重?快给老爷准备好床铺。” 一个温柔的女中音带着急切的语调吩咐着。阿璞能够感觉到这个声音就是身边的人说的。 阿璞这才回眸仔细打量身边的人。一个年轻的夫人坐在自己的身边。也是穿着古代的衣裙。 夫人一只手正有节奏的拍在自己的身上。嘴里哼唱温婉的歌谣。另一只手给自己轻摇着一只绢面的蒲扇。 年轻夫人听到丫鬟的回报后,一边吩咐着丫鬟去收拾床铺,一边停止了手上的动作,放下手里的蒲扇。坐在那里发愣。 阿璞感觉身边的一切都是那样陌生。雕花的拔步床。床上挂着纱雾一般的蚕丝幔帐。幔帐上绣着青青的翠竹图案,很是清爽宜人。 床边雕花楠木柜子上摆放整齐的琉璃瓷瓶。还有景泰蓝瓷摆件。 (⊙o⊙)哇,一看就是古董啊。我这不是要发财了吗?。 自己不会是又做梦了吧。这样的场景无数次出现在梦中。这次又不会是意外。 阿璞隐约的闻到一股舒服的熏香味。啊,这次梦里居然能闻见熏香的味道。好真实的梦境啊。 阿璞伸出自己的手来掐一下自己的脸。白白胖胖的手居然把自己掐疼了。 阿璞这才感觉不对劲。自己这是在哪里,自己怎么会出现在这样陌生的环境中。 阿璞这才后知后觉的感觉自己不是在梦中。难道自己是穿越了? 这是什么朝代呀。自己穿越到什么朝代来了? 阿璞又看看自己的身上。盖着锦缎被子。 阿璞眼睛盯住蒲扇。好漂亮的蒲扇啊,只有在古代仕女图上才能看到的那种蒲扇。 “好漂亮的蒲扇。”阿璞心里想着不禁脱口说了出来。随即伸出手去抓蒲扇。 这一说话不要紧。身边的一主一仆都看着阿璞惊呆了。 他们大张着嘴看着阿璞。那表情不知道是惊喜还是害怕,眼睛里流露出诧异的目光。 第2章 阿璞会说话了 “夫人,阿璞会说话了。” 粉色衣裙的丫鬟睁着惊喜的大眼睛看着阿璞。喃喃的跟夫人说着。被惊喜的泪水蒙住了眼眸。 阿璞就看见这个丫鬟那水嫩嫩的脸蛋因高兴而红扑扑的,忽闪大眼睛里蓄满泪水也不去擦一下就那样的看着自己。 难道自己的脸上有什么东西? 阿璞这样想着,就伸出白白胖胖的小手,要摸摸自己脸上到底有什么。却看见手里还攥着那绢布蒲扇手柄。 自己一看这手哪里是自己那纤纤细指啊。这分明就是六七岁孩子的小手。 “阿璞你再说一遍让母亲听听。” 阿璞还没从自己惊异的发现中醒悟过来。又被少夫人的话吸引过来。 这才把目光从自己的手上转移到夫人的身上。就看见这个少夫人早已经泪流满面。 她凑近阿璞又说:“我的儿呀,你再说一遍让母亲听听。” 阿璞疑惑的看着少夫人说: “这蒲扇太好看了。我一直都想要一把。可是没地方买去。这有问题吗?” 这次阿璞也听见自己的声音了,那就是六七岁孩子的童音。她更是惊愕失色。 怎么会这样。难道自己穿越到一个孩童的灵魂里了。 “没问题,没问题。” 少夫人拿着一块鸭蛋青色的绢布,轻轻的拭泪。那惊喜的泪水不断的流下来,怎么也擦不干净。 “罗敷快去,快去告诉老夫人和老爷,小少爷开口说话了。” 阿璞愣怔在那里。她的头脑里有好多疑问。这些疑问一个接一个的在头脑中叠起。她得好好捋一捋。 先是说了一句话也不知道是哪里错了,就惹得主仆二人泪流满面。 后面又说了一句话更不知道是哪里有问题,致使他们要告诉老夫人和老爷。他们不会是要来对我兴师问罪吧。我到底是哪句话说错了? 还有啊,我明明是个女孩怎么说我是小少爷呢。 阿璞这样想着,疑惑不解的看着少夫人。就见少夫人怜爱的看着自己。又目送远去报信的罗敷。看这表现不像是要被责罚的趋势,心里稍稍落地了。 阿璞顺着少夫人的目光看过去,看见那个口齿伶俐叫罗敷的女孩的远去的身影。从那苗条的背影判断也就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女孩。 罗敷的身影很快就从阿璞的视线里消失。阿璞的头脑中却出现了一些场景。 那是罗敷背着阿璞玩耍的情景。这个小阿璞很小的时候,就是罗敷一直不离身边陪伴着。从没有离开过。 难怪一醒来第一眼看见的就是罗敷。听到的第一个说话的声音也是罗敷的声音。 这一幕一幕的场景是现在这个小阿璞的记忆。阿璞一时还有些理不清。真是剪不断理还乱。 这时就听见外面有嘈杂的声音由远而近传来。声音也由小变大。前面走着一个鬓发斑白的老妇人 身边有几个中年女人搀扶着。急匆匆的往这边赶来。 匆忙走在前面的身影挡住了后边人。一时看不到后面有多少人,只是感觉有好多人在往这边赶来。 阿璞这时候已经被身边的人伺候穿好衣服,被少夫人领着站在屋门口迎接老夫人。 “阿璞,快叫祖母。快给祖母磕头。” 看见老夫人走近。少夫人也就是阿璞的母亲,拉着阿璞的手轻声的说。 “阿璞拜见祖母。” 阿璞清脆的童音喊了一声祖母。随即跪倒在地给祖母磕头深深地一拜 。 这脆生生的一声拜见祖母,把老夫人喊的瞬间泪如雨下。 老夫人加快脚步几步奔到阿璞身边。一把抱起还在跪拜的阿璞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 阿璞看见老妇人也流泪。不知道自己与这一家子人到底是生离死别呀还是久别重逢。要不然怎么会一个一个的泪流不止呢。 不容阿璞多想,这时后面的人也都走近了。四个强壮的男仆人抬着一个精致的竹床。 竹床上的男人还没来得及换下官服,衣衫整洁的穿在身上就先去给老夫人请安。可见了这个人是够孝顺的。身边的仆人默默守候在男人身边精心伺候着。 他们都听见了前面的说话声。 阿璞正好被老夫人扶起来,与竹床上的男人对上目光。她心想这个人应该怎么称呼呢。 这时少夫人轻轻提醒道,“阿璞还不拜见阿爹。” 阿璞听见瞬时明白过来,敢情这就是阿璞的阿爹呀。赶紧行礼吧。想着就跟先前一样跪拜下来。 “阿璞拜见阿爹。” 竹床上的男人听见这脆生生的问候。高兴的一下子跳下竹床,跌跌撞撞的奔到阿璞身边。一下子抱起来高高举过头顶。 阿璞一时接受不了这么热情的举动。被举起来一时不知所措,脸吓得煞白。 心想这就是阿璞平常所承受的举动吗我可受不了这个待遇。? “快把孩子放下来吧。看把你高兴的,身上的伤都忘记了。” 老夫人嗔怪着儿子。看着儿子轻轻的放下孩子。把阿璞拉过来,拉住阿璞的手,稳当的走到桌台的前面坐在主座上。 阿璞待老夫人坐定后,挺拔胸脯站在老夫人的身边。 阿璞的阿爹郭瑗,放下儿子,经老母亲的提醒才想起来自己身上还有伤呢。这才让身边的少年仆人赵载把他扶到拔步床上歇息。 郭瑗有一月没有回家。今天回来养伤,本来心情低落到一定程度。没成想今天从外面一回来就听见这样的好消息。 多年压在心头的大石头总算是搬开了。身上的伤痛也好了一大半。 长房嫡长子嫡长孙郭璞,从生下来就不会说话。 郭瑗官至尚书都令史。人脉广,也找到不少能人异士来给孩子诊治。甚至皇宫里面的太医也找来不少。 这些大夫就像统一口径了一样。都说:“小少爷没毛病。” 郭瑗不信,没毛病怎么就不能说话呢? 郭瑗不敢赌啊。如果真的一辈子不说话这可如何是好。依旧到处求医问药。 接连不断的把远近闻名的医者都请过来,也不见小少爷开口说话。郭瑗急得焦头烂额,只好天价张榜聘请能人来治病。 声称只要能治好少爷的病万两白银作为奖赏。 正当郭家一筹未展之际,一个仆人来报。 “老爷,有人揭榜了。就在门外候着。” 还没等主人下令通传,依然进来一个老者。 只见老者一身洁白的方士服衬着一头银发。鹤发童颜精神矍铄。只觉得一阵微风飘过额前的头发丝刚刚飘起,老者就已经站在主人的面前。 郭瑗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这个仙风道骨的老者。被那惊人的速度所惊呆。都忘了申饬不请自来的无理行为。 这老者进来就冲还在吃奶的阿璞点点头。突然笑着冲郭瑗抱拳施礼说。 “今日来府上冒昧打扰请郭府主人恕罪。老夫也姓郭。只因贵府上小儿与老夫颇有些渊源。特来府上一叙。” 说着又仔细观看幼时的阿璞。接着说: “不用着急,他不说话是没到时候。时候到了他自然就说话了。待此小儿说话的那一日就是老夫收徒的时刻到了。” 话音未落人已经在众人面前消失。谁也没看见老者离开的方向,连一个影子都没有留下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郭瑗想起这一幕立刻吩咐道: “赵载,快去请郭老先生。” 第3章 官家圣旨到 阿璞看到阿爹那个高兴劲,也和老夫人她们一样甚是欣慰。 她见这全家人对自己都这么喜欢。她也不好干扰这高兴的气氛。先把自己穿越的这件事放在心底。不让大伙知晓。既来之则安之吧。 谁让自己落到这里。还好是个众星捧月的角色。如果穿到一个姥姥不亲舅舅不爱的人物的身上,自己要该如何处之都不知道。 哎,算了就接受这个身份吧。可是和自己一起的桓彝哥哥到底在哪里呢。是不是也来到这里她不得而知。 这样想着心里的忧虑虽然嘴上不说,却挂在脸上了。他忧郁看着这些陌生而又熟悉的人。 当看到阿爹的身上时,这个阿爹四十多岁的样子,面色苍白,说是有伤,也不知道伤到了哪里。他虽然满目喜气,还是感觉阿爹被一丝黑气缠绕。只是那么一瞬间就不见了。 阿璞以为自己看花了眼。揉揉眼睛再仔细看就什么也没有。她这才放下心来。 “赵载,快去请郭老先生过来。” 阿璞这时候就听见这句话。她看见阿爹那眉眼间尽是喜悦,刚进来的时候那痛苦的表情荡然无存。 “喏,老爷,小的这就去。” 赵载应着即刻起身就要出门,又被少夫人叫住。 “赵载,顺便把府医寻来,顺便给老爷诊治一下。” “喏,少夫人。” 赵载利索的转身离去,带上几个小厮出门寻人去了。 这边老夫人爱惜的看着眼前的孙子,拉着阿璞的手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阿璞站在老夫人身边,审视着屋子里的布局摆设。难怪老夫人坐在主位上,在这个位置上的确能纵观全屋的布局。 站在这里阿璞看见对面是宽敞的拔步床,她的阿娘把锦被子轻轻的拉过来给男人垫好。小心搀扶着男人躺趴在床上。 这边罗敷给老妇人和小少爷斟茶,小心的放好托盘,从托盘上端下来两个茶盏。又端下来一些茶点轻轻地摆在桌案上。这边伺候妥当后又去给老爷和夫人准备茶点。 阿璞看见拔步床的一侧还有一个绿围帐罩着一张窄床。透过纱帐隐约看到床上一应俱全的用品,这一定是每天都有人睡在这里。是谁的床呢?。阿璞不解。 阿璞收回目光看着眼前的茶点眼冒绿光。一看就是那种特别好吃的点心。阿璞就喜欢吃点心了。 每次桓彝哥哥找她都带来意想不到的各式各样的点心。算了眼前先不想他 还是先看看这点心好不好吃吧。 只是不熟悉这里还要矜持一些,否则早就上手抓过来吃了。 阿璞眼睛盯着茶点,嘴里不断的分泌唾液,只好不停的咽下去。心里已经有无数只小手伸出来去抢近在咫尺的吃食。 “我的好孙儿,是不是饿了?一定是饿坏了吧,” 老夫人看见阿璞这个样子就笑着说。拉着阿璞坐下,伸手拉过茶点托盘,轻轻的送到她的的手边。 阿璞一听祖母这样说脸顿时就红了,于是就顺坡下驴,冲祖母笑一笑就一手端起茶杯喝一大口。刚刚斟满的茶有些热,把阿璞烫的一下子吐在地上,嘶嘶哈哈的直吐舌头。眼泪都出来了。 “你慢点喝,别着急。” 祖母看见阿璞被热茶烫了很是心疼,赶紧把阿璞手上的茶杯拿下来放在台面上。 “小少爷恕罪,给你凉茶赶紧漱口。” 罗敷端来凉茶,拿着送到阿璞嘴边。 本来阿璞是想喝一口热茶再吃点心。没成想这小少爷的嘴这样不抗烫。她嘶嘶哈哈的喝了一口凉茶,果然嘴里不那么疼了。 她伸手就拿起一块点心,一下子都塞进嘴里。 “嗯,点心太好吃了。就是太小了。” 她一边吃着还模糊不清的说着。这时候她感觉肚子饿的厉害,真想把一盘子点心都吃掉。 这时外面匆匆忙忙走过来来一个丫鬟站在门外,外院的丫鬟是不能随便进屋的。有话只能跟屋里的丫鬟交代。 罗敷看见了有人来,快步走到门口问道。 “可是有事要汇报?” 门外的丫鬟与罗敷耳语几句,继续抄着手站在门外。 罗敷冲他点点头,就走到老爷和夫人身边说话。 “老爷,夫人,外面来报说官家黄门拿圣旨来府上。正往这边走呢 估计快要进院子了。怕老爷接旨不方便,赵载派人先跑回来汇报一声。” 郭瑗一听脸色立刻惨白。还好没来得及更衣。也顾不上身上还有伤,连忙起身往外面奔去。 夫人一把抓住老爷的宽袖说,“老爷还没穿靴子呢。” 说着也来不及让丫鬟帮忙,就手忙脚乱的帮助老爷穿靴子。 这靴子刚刚脱下来,里面的热乎气还没散尽就又套在老爷的脚上了。 老爷一边吩咐道,“罗敷通知在家的人都去前厅接旨。” 一边整冠带帽,在夫人的帮助下终于收拾妥当了。就强忍着伤痛忙三火四的往外走。 这回也没让家里仆人抬着。脸色越发的苍白。 夫人在后面搀扶着老夫人跟着老爷往前面走,后面又跟着夫人和老夫人的贴身仆人。罗敷布置人下去通知。然后她就拉着阿璞的手去追前面的人。 这些人走出后宅出了内庭院的时候,外院站着小厮和男仆。他们迅速上来搀扶老爷。这回速度快多了。不一会就来到前厅,看见罗敷通知的家里上下几十口人都到齐了。 阿璞心里说,罗敷够厉害她是怎么做到的?这么快就能够通知到这么多人。真是神速啊。 阿璞被罗敷拉着跟在大人的身后。走到前厅门外的院子里,看见黑压压的跪着一地的人。 阿璞第一次见到这个场面觉得很好奇,东瞅瞅西望望的找那来传旨的人。 罗敷低着头跪着。眼角余光看见阿璞不老实的跪着。偷偷的拉一下她的衣袖,小声说, “小少爷别乱动。如果在接旨的时候谁乱动,就会打三十板子的。” 阿璞一听罗敷这样说,她偷偷观察着左右,真的没有人敢乱动啊,三十板子还不得把人打死。谁也不想触这个霉头无故挨板子。 难怪说大户人家的规矩多。这平时该怎样训练才能做到这样的规矩。 阿璞和一家人都跪在地上,老爷和夫人搀扶着老夫人跪在最前排。后面一大片跪着的人鸦雀无声。 一家人跪了足有一刻钟的时候,才见前面由赵载带路,引着官家黄门从大门外走进来。 原来赵载领命带人去请郭公和府医。出了大门,赵载就吩咐一个叫赵柱儿的小厮去请府医。他则带着其他人去请郭公。 可是这郭公是客居在此地的云游方士。没有固定的居所,他们也不知道去哪里找。几个人只好顺着宽敞的街道四处打听。 正打听的时候听见有人说: “谁知道郭瑗郭大人家的郭府在哪里?” 赵载不知道是什么人在打听自家的主人。凑近一看是官家的黄门。赵载跟随郭大人时日长,多次跟着郭大人上朝,见过官家的黄门,也就是太监。也认识几个太监。大伙暗地里都把他们叫太监。明面上都不敢得罪那帮人,尊称他们官家黄门。 赶巧有黄门打听郭家。心想找郭公郭老先生不急在这一时。还是官家使者要紧。 郭大人刚刚得罪了人,被参了一本,早上刚被官家打了板子,这刚过未时圣旨又来了。还不知道传的圣旨是什么内容。 这赵载素来能够随机应变,所以更令郭瑗重用。 赵载赶紧搭话说 “我就是郭家的门人。我带您老去郭家吧。” 就这样赵载吩咐一个腿脚快的小厮赶紧回去报告老爷。其他人继续寻找郭老先生,他则转身就带着官家黄门回答到郭家。 大伙正跪在地上有些支撑不住的时候 就听见一个公鸭嗓喊到: “郭瑗接旨!” 第4章 官家圣旨 一声“郭瑗接旨”响起,整个院子里的人本来就肃静而跪,现在更是鸦雀无声了。除了微风拂过,树叶都不敢落下一枚。 郭家人都屏住呼吸都洗耳倾听那宦官宣读圣旨。 圣旨的前面都是官话,也就那么几句奉天承运等一些固定词,深涩难懂,这是八股文的特点。只听见公鸭嗓在抑扬顿挫的朗声宣读着。 前面说了一大堆的勉励的话语。人们听得云里雾里的一知半解。后面才是郭家人关心的核心问题。用现在的话翻译一下就是下面内容: 尚书都令史郭瑗因忠于职守铁面无私,现调任更重要的位置。从即日起迁任建平太守。半月内到职上任。过期不到任视为自动放弃官职。 繁杂的圣旨总算是读完了。这圣旨一定是文官起草的皇帝盖上大印。皇帝才懒得写那么多字。 读圣旨的黄门累够呛,听圣旨的郭家人也累够呛,关键是跪着腿疼难以承受。恨不得黄门宣读完圣旨立刻离开。 黄门总算是读完了,他也如释重负的把圣旨递到前面跪着的郭瑗的手上。 郭家人立刻跟郭瑗一起感谢圣恩,高呼万岁。 郭璞磕完头抬起上半身向黄门道谢:“有劳公公跑一趟。公公辛苦了。” “圣旨已经读完了,郭大人快请起身。” 黄门说完象征性的虚扶一下,立刻收起手来。用那种上位者的眼神俯视面前跪一地的郭家人。他自己感觉他就是那个被呼万岁之人。 这边夫人早已经准备好打赏黄门的银两,让赵载塞给黄门。 “公公辛苦了。” 赵载拿着装满银子的荷包塞在公公的宽袖里。引路把黄门送走。 黄门走出去离开了视线,郭家人才放松下来。 “哎呀可算是走了。” 一个一个的心里叹息着,慢慢爬起来。岁数大的腿早已经酸麻到起不来了。 旁边陪跪的仆人也都腿麻的差不多。他们顾不上自己的腿。先去搀扶他们的主人。 郭瑗这次又是四个身材强壮的仆人给抬回主院里去了。夫人跟着去照顾他。老夫人也被仆人搀扶回到自己的院子。 阿璞的身边只剩下罗敷和几个屋里照顾的丫鬟。 罗敷领着阿璞回先前的那个院子。阿璞这才明白这是自己的住的地方,不是母亲和父亲的院子。 进了屋子里罗敷给阿璞脱去外袍和靴子,把他抱上拔步床。 外面一个小丫鬟端过来一个水盆。胳膊上搭着白色的绢布。罗敷接过来把白绢布沾水拧干就给阿璞洗脸净手。 阿璞心想,哈哈这样被人伺候的感觉真好。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还能有这样的福气。 这时候阿璞感觉尿急,冲罗敷喊到: “阿姐我要撒尿。” 罗敷立刻放下手里的手巾,走到绿罗帐旁边取出一个小小的木桶。 拿到阿璞的前面,就去解她的亵裤。 阿璞一愣。来到这边第一次解手不知道规矩。还以为罗敷要让她在床上解手呢。 阿璞伸手摁住自己的裤子。本是坐在床的边上,她一骨碌就下了床,穿着洁白的袜子也顾不上穿鞋了,就急急忙忙的往门外跑。她都憋不住了眼看就要把裤子尿湿了。 这个阿璞到底是个六岁的孩子,速度再快也是迈着小步。屋子大又是里外屋的一间套一间的。跑到门外就憋不住了。 勉强跑到窗户下就赶紧蹲下。也顾不得后面追赶上来的罗敷。 总算是解决了大问题。还好没有尿湿了裤子。可是后面的罗敷走到身边没有动。 一直等到阿璞放完水才走上前来帮他穿好衣服。一点也没有忸怩之色。就好像这是再平常不过的事。 阿璞这才感觉自己的身体不对劲了。自己应该是个女孩才对郭,她明明看见了自己身体上长的小水壶还在滴着水珠。难怪他们都叫他小少爷。 阿璞顿时羞的自己跑回拔步床上。脸埋在锦缎被子上不肯起来。 这边罗敷哄着小少爷阿璞先不讲。单说那边郭瑗被抬回主院里,躺在床上就发呆。 洛阳距建平七百六十公里路。当时只用华里计算就是一千五百二十多里的路。 建平郡是现在的重庆巫山县。那里原来是吴国的辖区,晋朝统一的时候建平郡还没有完全收回。 可想而知那里的社会环境什么样。那真是盗匪横行民不聊生。 这种事放在谁的身上都会有很大的压力。 这一去一千五百多里路,拖家带口的没有一个月是走不到的。如果是现在一千五百里坐火车也就二十多小时就到了。 可是那个朝代没有汽车没有火车。条件最好的也就是坐马车。车马到驿站还要休息,路上还有土匪强盗拦路。 想要安全到达目的地没有一个月是到不了的。可是官家只给半个月的时间。到期不去这官做不成了不说。被扣上藐视朝廷的罪,那是全家都要问斩的。 郭瑗与夫人商量, “夫人,这次家人都不动留在洛阳。我只带一些侍卫和随从前去上任。否则会误了上任的时间。” “老爷你这身上还有伤呢。再将养几天出发吧。” 夫人流着泪舍不得的说道。 “糊涂,这时间是能耽误得了的吗?明天一早就出发都怕来不及。路上不知道有多少流寇拦截。能按时到达目的地就很知足了。” 郭瑗正色道。这个人素来以公正严明为处世之道。对自己的责任哪里能有半点敷衍。接着又说: “家里这边留下大批的家丁。赵载能够随机应变就让赵载留在家里总管全局。如果碰上难事就让赵载去找王导。” “是,老爷。” 夫人忍不住的流泪,悄悄的擦拭一下,怕老爷看见了该训斥了。 这时赵载在门外说:“老爷,四位姨娘求见。” 夫人抬起泪眼看看老爷。这时郭瑗也正看向夫人。看见她脸上的泪还没擦干净就嗔怪到: “夫人,看看你,我这是去任职,又不是去刑场。你这是哭的哪门子。” 回头冲门外的赵载说:“让他们先回去吧。告诉他们晚饭的时候都来这院子里用晚膳吧。” “喏。”赵载答应着就远去了。 夫人姓刘,与郭瑗是结发夫妻,他们十年前在老家成亲,老家是东闻喜县,也就是现在的山西省运城市。 成亲的时候郭瑗已经三十多岁了,在那个年代绝对是晚婚。只因郭瑗和王导他们追随当今圣上,结束了动乱的三国争雄时代,使中国再次统一。 统一后号称晋朝。也就是西晋。到现在已经十几年。郭瑗与王导也算是患难之交。是可以托付家人的。 “如果家里有大事就让赵载去找王导。” 郭瑗从沉思抬起头,看着夫人嘱咐着。眼里流露出深深的眷恋。把结发夫人紧紧地抱在怀里,眼睛渐渐地有些湿润。 这时门人来报:“老爷,王导王丞相军咨祭酒的门人求见。” “快请。去前厅书房见。”郭瑗说着,安慰一下夫人,站起身走出卧房奔前厅走去。 第5章 前去赴任 前厅的书房里,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身姿挺拔,着一套藏青皂吏服装,腰侧斜挎一把宝剑。 双手背在身后,双目炯炯有神,目不斜视的面朝门外站着。一看就是训练有素的行伍出身之人。 此人是跟随王导多年的亲信王瑾,他看见郭瑗从外面进来,连忙躬身双手抱拳施礼。 “见过郭大人。我家大人知道郭大人明天就得启程赴任。特意派属下过来送信。还等郭大人马上回信。我直接带回去。” 一边说着一边伸手从怀中摸出一个一指长的竹筒双手捧给郭瑗。 待郭瑗接过信后,王瑾就退后两步走到门口,仍然站在原来的位置上。就跟刚才根本就没动过一样。 “王瑾到这边坐下喝杯茶吧。” 郭瑗冲王瑾说道。王瑾冲郭瑗拱拱手。很有眼色的说: “回郭大人,我就在这里吹吹风吧。” 郭瑗也不坚持让他过来,知道丞相府上的人规矩多。随后冲门口的仆人吩咐说: “赵载看座。” “是。” 赵载迅速的走进书房,脚步虽然很快却一点声音也没有。 他把旁边闲置的椅子搬到王瑾的身边。对王瑾小声说:“王大哥坐一会吧,我家大人还得写回信。您得稍等一下。” 王瑾点点头,抱拳施礼说:“有劳赵老弟了。” 赵载有上桌上倒一杯茶,用托盘端着放在王瑾身边。这才躬身退出门外候着。 郭瑗坐下后打开竹筒的腊封,抽出信件。一看内容心里一沉脸上不动声色。他迅速的浏览了两遍。 信是用白纱布一般的绢布写的。信不长寥寥数语却句句惊心。信上说了什么,读者不得而知。看着郭瑗那逐渐发白的脸色就知道定有重要的事要发生。 郭瑗读完信略一思索,就拿起桌子上的毛笔。旁边有小厮要上前研磨。主人摆摆手示意他下去。 小厮麻溜行个礼就下去了。郭瑗一边思索一边铺展开细绢布。 那个朝代写字的纸还没有广泛应用。 虽然造纸术是西汉时期发明的。造纸术是中国四大发明之一,发明时期于汉朝西汉时期,改进时期于汉朝东汉时期。中国是世界上最早养蚕织丝的国家。古代人民用上等蚕茧抽丝织绸,剩下的恶茧、病茧等则用漂絮法制取丝绵。漂絮完毕,篾席上会遗留一些残絮。 当漂絮的次数多了,篾席上的残絮便积成一层纤维薄片。这就是当时用来写信件的纸。只是很贵重,只有高官厚禄的人家才能用起。 穷苦人还是得用竹板书写。 郭瑗就是用毛笔沾着墨水在这种纤维薄片上写字,写完了还得晾干了才能折叠,否则不得洇成一片。不仅浪费了薄绢,更是耽误传信的准确度。 郭瑗写完回信就把那块手帕一般大的薄绢晾在桌台上。过了有一刻钟的时间才晾干上面的字迹。这期间郭瑗一步也没离开桌台。一直看着薄绢上面的字都干透了。 郭瑗拿起来写完的信件,仔细检查一下,确认信件无误,把干透了的薄绢圈成卷,放在竹筒里用蜡封好。这才递给王瑾。 王瑾接过竹筒,冲郭瑗抱拳施礼说: “打扰郭大人了。告辞。” 说完后退两步。转身出门瞬间就不见了踪影。 这天的傍晚,四房姨娘都带着孩子来到主院里用晚膳。算是给郭瑗送行。 几房姨娘都要女儿。只有郭璞是嫡出的长房长孙。郭瑗的三个弟弟也带着媳妇和妾室过来。一大家子人围着老夫人和郭瑗在一起吃了一个团圆饭。 小孩子不懂事,吃完了饭在桌边来回跑跳笑闹的玩耍。仆人看着孩子。 长辈们都知道郭家长子要出外上任去。不知道福祸吉凶。都尽量说好话让郭瑗开心。 看见郭瑗的心情不好。大伙都没有过多的劝酒。尽快吃完饭了就告辞。 只剩下老夫人和这边郭瑗的妻妾儿女了。老夫人才拉着长子的手恋恋不舍的嘱咐着。 “儿呀,这次去外放还不知道多久能回来。你要注意身体呀。不用惦记家里。” 说着抹了一把泪。看看儿子的几个女人,又说,: “这次去你带她们哪一个去呀?” “阿娘,这次路途遥远,路上不安全。谁也不带。我自己先过去看看吧。如果安顿下来,我就回来接你们过去。” 郭瑗安慰着老夫人。他自己心里也没有底,不知道前面等着的是福是祸。 阿璞知道阿爹要出远门。更是舍不得。依偎在阿爹怀里不肯出来。 太阳已经落到山的后面,天很快就黑了下来。这时就听赵载来报: “老爷,郭公到了。” 郭瑗听见了说: “快请进来。” 阿璞寻声看过去就看见院子里凭空出现一个穿着一身洁白的方士服,飘飘欲仙的鹤发童颜的老者。 也没看见老者迈步。额前碎发轻轻一飘。老者已经站在了父子俩面前。 郭瑗拉着阿璞站起来,冲老者抱拳行礼。说道: “郭公别来无恙啊。” 郭公回礼道: “郭大人也安好啊。我今天来是要带走我的徒弟回去,不知道郭大人是否舍得。” 郭瑗心想这次外放不知道去多久,最放心不下的就是阿璞。自己不在家的这阶段,如果阿璞跟着师父去修习。还真是解除了自己的担忧。 于是拉着阿璞的手说:“阿璞快拜见你的师父。” 阿璞顺从的跪下来磕头,脆生生的说道: “阿璞拜见师父。” 郭公一听乐了。 “哈哈哈,我就说嘛。今天的早上喜鹊喳喳的叫。我的徒儿准来到。” 郭瑗吩咐赵载说: “快去准备给师傅敬酒。” 郭公豪爽的说: “酒就不必了。一盏茶就够了。” 赵载答应着“喏。”就迅速去准备,不一会就端来茶。 郭公捋着白胡子笑眯眯的坐下来。眼睛里充满了慈爱。看着眼前黄发垂髫的准弟子。心里有说不出的高兴。 阿璞跪在郭公面前跪下来,端起赵载拿来的茶,开始了拜师仪式。 “师父请喝茶。”清脆的童音响起。 郭公接过茶饮尽。将茶盏放回茶盘里。伸手扶起阿璞。 “徒儿快快请起。老朽等这一天已经等六年了。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的徒儿了。你可吃的苦?” “徒儿吃的苦。定不会让师父失望的。” 阿璞可是听祖母说了,这个老方士可是有本事的人。这回可要跟着师父多多学习本领。 当晚阿璞就拜别了祖母和阿爹阿娘。跟着师父走了。连阿爹第二天出发都没来得及去送别。 倒是阿爹先给他送别了。 第二天天还没亮,郭瑗就带领十几名侍卫和几个贴身伺候的奴仆,骑着快马轻装简行就出发了。 郭瑗骑在快马上马不停蹄一路飞奔。眼前一幕一幕浮现出这些年的种种过往。心潮澎湃难以自持。 第6章 郭瑗的过往 郭家人一夜没睡,厨房里更是灯火通明。几个厨子在夫人的吩咐下连夜为即将出远门的老爷和一行人准备路上半个月的吃食。 厨房里几个人都是忠心耿耿的在郭家做工十几年的老家人。 他们做的炊饼便于携带还不易坏掉的炊饼。那时候不像现在这样饭店到处都是。 世道不平强盗肆意。胆子小的都不敢做买卖。只有路过一些郡县才有饭庄。 有一点旅行经验的都知道,那些乡野的小吃店大多数都是土匪强盗的暗桩,多半是黑店。只有他们不怕抢。 路过的商贾之人和官宦人家都不会在那些地方歇脚的。 要想在半个月的行程里保证饮食安全,就得带足路上用的食物。 这和面就是技术活。面里的水分不能太大,水分大了烙的饼出锅的时候口感好。可是路上带在身上几天就得发霉。 可是如果水分小了,饼就翠,容易破碎。总之和面的人就是关键。几口大锅一起开火。 他们烧火的烧火,案面上揉面的揉面,烙饼的烙饼,打下手的打下手。几个人分工明确,配合默契井然有序。 这种忙碌的场景只有过年的时候才有。 他们把做好的炊饼分别装在十几个人的背囊里。水囊里都灌满白开水。 一行人路上用的吃食。终于在将近丑时才准备停当。丑时一刻随行人员都已经到齐。只等郭大人一声令下就整装出发。 “老爷,外面都准备好了。” 赵载轻轻的在门口汇报。 “知道了。”郭瑗听到后回答他。 书房里的郭瑗早已经穿戴整齐。一身藏青色的便装短打扮。一个青色的斗篷放在身侧。就像一个大户人家的家主,要带着家人出去打猎一样。不招摇不寒酸。 他静静的坐在桌案后面。不知道他在等什么。 又过了半刻钟东面的窗棂突然有响动。有人轻轻的敲响三下。声音轻的几乎忽略不计。只有郭瑗听的清清楚楚。 郭瑗这才站起身。赵载在门口迅速跑过来,把斗篷拿起来双手一抖就给主人披上。灵活的手很快的系上领口的带子。 回身把帽子递到郭大人的手中,然后侍立在一旁。 郭瑗出门看见十几个人都整装待发。就下令: “出发。” 十几个人出得庭院,门外早已经备好了十几匹马。他们飞身上马。待郭瑗上马后一马当先奔大路而去。 十几个人骑马迅速跟上。变幻着队形把郭瑗护在中间。也就是几息之间,这一队人就绝尘而去。 郭家的门前只剩下赵载,看着早已经没有踪影的方向发呆。 郭瑗带领护卫和仆人在丑时二刻出发。为了赶时间他们人不歇马歇。到驿站下马就餐,等驿站喂好马继续赶路。 这一路上郭瑗思绪万千。他想到自己任尚书都令史十年了。这尚书都令史的职责是主要协助尚书左、右丞管理都省事务,并监督诸尚书、尚书郎。 用现在的话说,这个职位相当于现在的最高纪检。这个工作需要铁面无私才能胜任。 皇帝在登基的前期很是勤勉,亲临各处调查民情,随着时间推移,朝中各部官员大多是一起打江山的旧部。都各司其职,令皇帝很是放心。逐渐的就安于现状,近几年更是疏于朝政,沉浸于享受,奢靡之风泛滥。 上行下效,属下的官员也都纷纷效仿。奢靡之风逐渐泛滥。更有甚者以奢靡之风为荣,相互斗富。 那一日刚上早朝,文武大臣各列一边。 皇帝司马炎迷迷瞪瞪的刚刚坐稳龙椅。下面文武大臣齐刷刷的跪下磕头山呼。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卿平身。” 皇帝抬手撩一下算是打招呼了。 “谢皇上!” 众人纷纷起身。年轻的大臣起来的利索一些。岁数大的大臣就要拖拉一些。还没等众人都站稳脚跟。下面就有人上奏。 “皇上臣有本要奏。” 尚书杜预手里举着令箭牌上前一步跪下。 皇上本来是想尽快的下朝去后宫看新晋的美人。不知是哪个没眼色的上来就奏本。 皇帝抬起浑浊的眼睛一看是杜预。立刻乐了冲杜预摆摆手说, “杜爱卿平身,有什么事就说吧。” 杜预惯会随着皇帝的意愿,对朝廷制度进行了一些增减调整,增加的项目都是奢靡之事项。减少的都是治水救灾项目。 众人一看这杜预又要奏本,这回不知道这个人又提出了什么令人匪夷所思的问题。都静静的听着。就听杜预说 “皇上,臣近期调查了一下,这个月恰逢您登基的日子。为了给您庆贺登基日,臣在全国又选一批美人。这次不多只选美女一百四十人。要五天后送入宫中。” 皇帝一听乐了。 “准。这件事就交给杜卿来做吧。” “喏。” 杜预听见准了很高兴。这次又能从这里赚了不少银两。正高兴的时候就听见有人说: “臣反对。近期各地饥荒四起,饿浮遍地,民不聊生,正需要朝廷播出银两赈灾。黄河又进入汛期需要银两拨给各地治水。 选美人的事应该缓一缓。况且上次选美送入宫中一百五十人。距今不到半个月。杜预又巧立名目选美。后宫姬妾已经超过一千人了,不差这几个人。等灾情缓和后再选不迟。” 众大臣听见了都暗暗点头,这事涉及到皇帝的后宫,谁也不敢出来附议。 皇帝一听不乐意了。心想好哇郭瑗你好大的胆。你就凭我平时放任你在殿上可以辩驳任何人,现在竟敢阻挠给皇帝选妃的事。真是活的不耐烦了。 杜预正被驳有些烦恼。一看文武大臣都不敢言语。就你跳出来反驳我,断了我的财路真是活腻了。 这时王导站出来说:“启奏圣上,臣附议郭大人的意见。郭大人所言甚是正确。 昨天有户部上书,近日连降大雨,黄河涨潮,下游大部分土地受灾。需要朝廷尽快拨放银两。尽快救灾,以免流民泛滥。被无良强盗利用引起动乱。” 皇上一听又是烦躁。 “有你们大臣在,研究好对策汇报我就行了,这等小事还要我拿主意要你们何用。” 皇上说完就一甩袖子自己下朝去了。 旁边的宦官一看皇上走了,赶紧喊一声: “退朝。” 喊完了就跟着皇上的屁股后面往内殿走去。 大臣们大眼瞪小眼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谁也没说话。最前面的王导丞相和郭瑗对视一眼,先后走出大殿。 后面的群臣才纷纷的跟上去陆陆续续的出了大殿。 他们没有注意到,杜预和他的同党并没有出来,还在店内谋划着什么。 至于他们谋划了什么,王导和郭瑗不知道。只是天还没黑郭瑗就接到了圣旨的调令。 “大人,前面路上有两辆马车翻车了。好像是两伙人打起来了。路被堵住了路。” 随行护卫郭宇来到近前报告。 郭瑗的思绪被郭宇的说话声打断。他收回思绪仔细听完侍卫的话,想了想就说: “走小路绕过去。” 第7章 遇袭 郭瑗一行人星夜赶路这一天的下午,过了前面的关隘,就要出本地的辖区了。他们行到一处险地。前面的路很窄,两面都是深沟。路上有两辆马车堵住了去路。 前面开路的郭宇来到近前,看见那两辆马车,一辆横倒在路的中间,货物散落一地,驾辕的马也倒在地上。 另一辆马车却在后面过不来。两辆马车应该是同一个方向行驶的。两伙人在争论着。一个驾车的人说: “快点让路,我们还有急事要过去。” 另外一个人说: “着急过去你们就飞过去呀。车翻了。货物也撒了一地。我也不想这样啊。” 前一个就说: “真是倒霉,出门没有翻一下黄历,让我碰上这么倒霉的事。” 郭宇也懒得听他们吵架就回转身去向郭大人汇报。 往回返有五里路迎上了后面一行人。后面的人看见探路的人返回来了,就勒马停住。 “吁-。” 郭宇上前说: “老爷,前面的路过不去,有两辆马车翻在那里,路两边也不能走。” 郭瑗想了想吩咐亲信郭宇说: “返回去一段路,从小路绕过去吧。” “喏。” 众人答应着调转马头。郭宇又是飞身上前,一马当先的前去探路。 当他们走到一处峡谷地段的时候。郭宇仔细查验地形。他感觉这个地方很肃静。肃静得有些不正常。 他慢慢的在前面走着,不时的左右两边观察着。总算是走过了那段峡谷没发现异常状况。 郭宇返回来站在一个高处给后面的人打信号。告诉他们继续前行。然后继续往前走。当他走出去峡谷的时候,后面的人已经进入了峡谷中央地段。 突然就听见一声尖锐胡哨响起。紧接着耳旁就传来“嗖、嗖。”的弓箭声。 郭宇突然一个激灵,一个后仰躲过了飞来的两只箭矢。没想到身下的马受惊了,嘶鸣着抬起前蹄立起来的一瞬间,马的胸前就中箭了。 马中箭后身上吃痛,撂下马蹄撒腿就跑。郭宇怎么拉也拉不住。跑出去能有一箭之地的时候,马跑的速度越来越慢,最后竟踉跄几步摔倒在地。 好在郭宇一身的武功,他不等马倒地的时候早已经跳下马来。跟着马跑了几步,他到马的身边,马也倒在地上。 他看见马的胸前的箭上。流下的血是黑色的。他心里又是一惊,这箭头是是淬了毒了。幸亏自己躲过了射过来了两支箭。 他来不及多想返身就往峡谷里面奔去。一边奔跑一边心想,“完了这是中埋伏了。老爷你可千万不能有事呀。” 他不知道的是,当淬毒的箭射向他的同时,峡谷的其他人也都遭受到袭击。 藏在高处的弓箭手,射出的第一箭都是先射马。马中箭后就开始狂躁。队伍就乱了阵脚。 几个贴身侍卫立刻护住郭瑗。把他从摔倒的马的身上拉出来围在中间。 弓箭手看见有人围在一起就知道他们的目标就在那里。他们就集中的往那一堆人里面射箭。 这些侍卫就一层一层的护住郭瑗。这些侍卫身上的箭矢就像刺猬一样了。还不停的有箭射过来。 突然就见峡谷的高坡处那些弓箭手的身后,这个人穿着一身夜行衣,戴着一个黑色蝙蝠面具。身形快得如闪电般的,游离在弓箭手身后。一剑封喉,几个跳跃就解决了这边的弓箭手。 峡谷的另外一面的弓箭手在几分钟的时间里,也被另外一个戴着蝙蝠面具的夜行衣人给解决了。 郭瑗他们感觉射过来的箭矢逐渐的停了下来。 护住郭瑗的人都没有起来,最外层的侍卫早已经被射成了刺猬。他们紧紧挨在一起形成一堵肉体的围墙。把郭瑗紧紧的围在最里面。 当郭宇返回到峡谷里的时候。就看到了这一幕。 他哭着慢慢的挪开外层的侍卫,里面还有一层。一共围护着三层侍卫。有的早已经没有了气息,有的已经毒发只剩下一口气。 无一例外的是他们都不肯挪开护住郭瑗的身体。他们用身体拼命护住了大人的生命。 郭宇哭着挪开了一个又一个侍卫。这些人他们从小就一直跟随着郭大人。共同经历无数次的危险,从死人堆里面爬出来的伙伴。他们不是亲人早已经胜似亲人了。 终于找到了他家的老爷。就看见郭瑗被侍卫紧紧的抱着,那侍卫早已经没有了气息。 郭宇看见他们家老爷浑身是血,也不知道伤到了哪里。他蹲下身就把郭瑗背起来。撒腿往峡谷的外面跑。一边跑还一边喊: “能走的都跟我过来。出了峡谷就安全了。” 后面有几个能动的,侥幸没有被箭矢射到的就跟了过来。在后面警戒着。几个人跌跌撞撞的总算出了峡谷。走到郭宇的马前停止了脚步。 郭宇看看剩下的几个人。出来的时候一共二十五个人侍卫和仆人。现在只剩下六个人了。加上老爷和郭宇只有八个人了。 “老爷请你杀了属下吧。都是属下的错。没查出来危险情况。害的老爷受伤了。害得这么多的兄弟们丢了性命。属下该死。” 郭宇跪在老爷的身前不起来。一个劲的磕头。他痛心不已。痛恨自己要是再细心一点,也不只有让这么多的兄弟送了性命。 郭瑗仰天长叹,伸出那只没有受伤的手拉起郭宇。悲怆的说: “这是有人不让我活,怎么能让你察觉到。快起来抓紧时间休息一下。天快黑了。一会趁黑夜回到谷里把那些兄弟们的尸体埋葬了。不能让他们瀑尸荒野。” 主仆八个人原地休息。 郭宇的白马倒在血泊中,还大睁着眼睛。箭上的血迹已经干涸。郭宇走到马的身边。单腿跪地,用手抚摸着跟随他多年的白马。使那大睁着的眼睛闭上。他的泪水无声的落在白马的头上。 “大人后面来了两匹马。大概是两个骑马的人。” 郭宇突然感觉到地在动。他趴在地上倾听了一会,抬起头来汇报。 “隐蔽。” 郭瑗命令着,跟着侍卫一起躬身隐藏在旁边的灌木丛中。 这时远远看见从峡谷方向飞奔过来两个黑影。近了才看见骑在马上的人披着黑色斗篷。风吹起斗篷隐约露出里面的夜行衣。 他们的速度很快,眨眼间就来到了郭瑗他们藏身之处的附近。 两个骑马的黑衣人勒住马的缰绳减慢了速度。他们看见了没有来得及隐藏起来的白马。就飞身下马说: “应该是没走多远。就在附近。” 郭瑗的几个侍卫一听,拔出剑就要上前拼命。正在仔细观察的郭瑗一把拉住身边的人用唇语说: “别着急,在靠近点。” 剩下六个侍卫都护住郭瑗,手持利剑就等命令一下随时出击。 他们藏在暗处就看见那两个骑马的人走到白马的旁边。 “看看这匹马也是被毒箭射杀的。他们没有马走不出去多远,应该就在附近。” 第8章 峡谷遇险 另外一个人说: “也不知道郭大人他们怎么样了。” 郭瑗一听这说话的声音,再看那人高高的个子,一下子就听出来这说话的人是谁了。 他激动的喊了一声: “王瑾。真的是你吗?” 他没有贸然站起身,仍然卧在原地没动。这时候冒然在灌木丛中站出来一个人来,很容易被对方当成刺客。说不准下一秒钟就会有一支锋利的飞镖刺进喉咙。 那个高个子的男人听见有人在喊他的名字,警惕的四周看看,顺着声音的方向低声问了一声: “谁?站出来说话。” “王瑾,是我,我是郭瑗。” 郭瑗说着话就大胆从灌木丛中站起来。 旁边的侍卫拉住郭瑗不让他站起来,自己要站出去。万一认错人了会有危险。 “他不认识你别把你当成刺客。你别起来。” 郭瑗说着把那个人按了下去。 旁边几个侍卫都做好随时出击的准备。 这时候夜幕已经降临,天还没有黑透。如果是熟悉的人,几步远的距离应该能认出来的。 对方听见熟悉的声音,确认一下。终于认出来是郭大人。两个黑衣人立刻单腿跪地,抱拳作揖。 “拜见郭大人,王瑾来晚了,让郭大人受惊了。” 郭瑗一听真是王瑾到了,绷紧的心弦这才放松下来。他有些站立不稳,被旁边的侍卫一把扶住。 六名侍卫簇拥着郭瑗走出灌木丛,与王瑾两人汇合。 王瑾一步上前扶住郭瑗说: “郭大人,你有没有受伤?都是王瑾的错,没有及时赶到。造成那么多的兄弟伤亡。” 郭大人冲王瑾摆摆手说:“王瑾不要自责了,幸亏你们俩及时赶到,解决了弓箭手,否则我们这些人就全部葬送在这峡谷里了。” 说罢用手拍拍王瑾的胳膊。 这才转过身冲身后的六个侍卫说:“趁天没黑透回去把其他兄弟的后事处理好,等他日回来定要好好的给他们厚葬。” 王瑾一听抱拳施礼说: “郭大人,那边的弟兄我们两个人已经处理妥当了。在那里没有看见你这才知道你定不会走远。这才赶过来接应您。时间不早了,在这里会有危险,咱们还是先继续赶路吧。” 郭瑗等八个人一听很是感激。他们同时给王瑾两个人单腿跪地行礼致谢。 原来出发的前一日,王导丞相派王瑾来郭府送信。信中告知有线报说,杜预调动杜家豢养的二十名死士,带着弓箭手提前出发了。不知道去哪里了。 王丞相知道消息后想到郭瑗要外放上任。为了谨慎起见还是决定告诉他。并派两名高手暗中保护他。 出发的那日,郭瑗就是在等王瑾两人到了以后才下令出发的。 二十五人在明,王瑾两人在暗。两个人郭宇的前面。郭宇不知道。当他们行驶到马车堵住了道路的那段路上的时候,王瑾两人已经过去了。 马车是在王瑾两人过去以后才堵住那条路。王瑾两人在前面左等不见郭大人一行人的踪影,右等也不见踪影。 两个人一合计就回头这一路找回去,这时候那两辆马车还堵在那里。王瑾心里就明白了。郭大人他们这是没从这条路走。 两个人骑着马到跟前让马车让出道来。 马车上的人一看这两个人来的方向,应该不是他们要阻拦的人,就放他们过来。 两个人返回一段路有岔路口就下去继续找。就发现峡谷的高坡上有人在放箭。 两个人分别摸到弓箭手的身后,迅速结束了那些放箭的人。他们从高处看见下面已经惨不忍睹了。马匹尽数折损。人也伤亡惨重。 “不知道郭大人怎么样了。” 王瑾心里暗暗着急。他检查一下被杀的弓箭手,这边一共有五个人。 两个人到谷底汇合后,去现场一查看,有十七个侍卫和仆人都已经毫无气息。他们没有找到郭大人。心里才稍稍放心。知道他们已经出去峡谷了。 两个人把这十七个侍卫抬到一处沟里草草掩埋了。就飞身上马去寻找郭大人。 他们知道郭大人他们的坐骑尽数折损。步行走不多远。又怕他们再次遭到袭击,就谨慎的寻找过来。 好在郭大人逃过一劫,王瑾这才放下心来。 王瑾牵过自己的马来,把马让给郭大人。扶郭大人上了马。他亲自牵着马走在前面。 当他俩与后面的人拉开一小段距离以后,王瑾与郭瑗轻声说,郭大人,这次结果了十个弓箭手,应该还会有十个人,不知道埋伏在哪里。 我们还是要谨慎一些。加快速度到驿站有马匹才能加快脚程。 郭瑗赞同的点点头。他明白王瑾后面没说的话是,这样的速度怕是要耽误时间了。过了报到的日期,就是抗旨,就是死罪。到时候郭家一家老老小小都会被祸及遭殃了。 这时又听王瑾小声说“郭大人你看咱们不如这样办。…” 郭瑗仔细的听着,不住的点头。 “好,就按照你说的这样办。” 郭瑗去上任途中诸多艰险先按下不表,单说那天阿璞拜别祖母和父母,跟着师父就出了郭府。 那一日郭璞被师父拉着手走出了郭府大门。师父微笑着看着六龄小娃说: “徒儿,闭上眼睛师父给你变个戏法。让你睁眼的时候你再睁开眼睛。” “好的师父,徒儿知晓了。” 脆生生的童音回答着就闭上眼睛 郭公拉住阿璞的手,阿璞多留个心眼。用另外一只手紧紧的攥住师父的长衫下摆。心想,我闭着眼睛还不让我睁开,如果你要是撒开我的手,我上哪去抓你呀。 郭璞闭上眼睛感觉自己并没有动,却听耳旁呼呼的风声响过。衣服被风吹得毕波的响。 抓住师父的衣服也被风吹得鼓鼓的,几乎抓不住了。他狠命的抓住不撒手。 他一会听到哗哗流水的声音,一会又闻到花香的味道。突然风声止住,四周一下子寂静无声。这时就听到有说话声。 “徒儿,睁开眼睛吧,我们到了。” 当阿璞再睁开眼睛的时候,他惊喜的发现自己站在一个小院子里。 院子里有一座有着茅庐小屋,小屋的门口小径一直通到院子大门口。 院子里就像一个平常的庄户人家的小院。篱笆墙很矮,墙内墙外的花几乎连成一片。 郭璞看见这陌生的环境一点都不害怕。相反倒是有很熟悉的感觉。就跟这里本来就是他的家一样。 “师父你是怎么做到的?怎么变出来的这个院子?” 郭璞用手指着院子里一圈,天真无邪的问师父。 郭老爱抚的看着徒儿哈哈的笑而不语。那我们进屋里去看看吧。 说着走到茅草屋的门口,手轻轻地一伸屋门就被打开,郭老轻轻的低一下头就率先走进了茅草屋。 郭璞跟在后面一进入茅草屋里,瞬间就被眼前的场景惊呆了。 第9章 郭璞学艺 郭璞跟在师父的身后进了茅草屋。刚一进去感觉眼前暗了一些。也许是站在师父的阴影里的缘故吧。 再往前走师父突然在前面消失了。不,应该是阿璞的眼睛里就没有了师父。注意力都被别处吸引过去了。 阿璞就感觉眼前突然一亮。耀眼的光芒刺得眼睛都睁不开了。 哇塞,这里面别有洞天呢。灯火辉煌的映照下,这哪里还是茅庐草舍。分明就是一处宫殿。 只见宽敞的空间里,四处都是很多层的架子。阿璞迈动着小腿,跑遍了每一个角落。他看见每一层的架上摞满了各个时代的书籍。 “这可是古董啊,我真是要发大财了。” 阿璞在心里这样狂喊着,不动声色的看着。里面的架子旁边居然还有梯子。他灵巧的爬上爬下的。全然把师父忘在了脑后。 突然师父的声音传来:“郭璞,这里是有五层楼宇的藏书阁。你要一层一层的去阅读。 第一层这些书籍你要在一年内全部阅读,什么时候都阅读完了,就可以去楼上进行更深层次的阅读。” 郭璞正高兴的看着眼前的书籍,感觉新奇无比。被师父的话如同从头浇灌一盆冷水。 “这么多的书籍啥时候才能读完呀。我要回家找妈妈去。” 阿璞哀嚎着。他从梯子上下来就想往外跑。在下面一圈一圈的跑来跑去却找不到出去的门了。师父也没了踪影。 阿璞这才冷静下来。他强迫自己压制住恐惧的心。终究现在这小心脏才是六岁孩子的心脏。 阿璞颓废的坐不能在地上。突然他的腰带上一颗纽扣闪闪发光。一会强一会弱。 他立刻感觉这扣子太熟悉了。他记得罗敷跟他说过。“这个扣子是你一出生就抓在手里的。 只因这个年代没有这样奇怪的东西。也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有时候不小心丢掉了。 这颗扣子一离开你的身体,你就会浑身发热犯糊涂,谁也叫不醒你。扣子拿回来立刻就好。 夫人实在没有办法,只好你缝在你的腰带上。走到哪里都带在身上。” 他看见扣子发光了,一手抓住扣子,头脑中灵光一闪。想起来手抓住这个扣子的瞬间是那样的清晰。 两个年轻人在光的旋涡中坠落。之后就陷入混沌之中。 他几乎都要忘记了那扣子原来的主人了。 正在愣怔的时候,圆形的墙壁上不见有门,却从墙上走下来一个和他几乎一般大的男孩。 那个男孩子穿着一身粗布衣衫。头上梳着男童的发髻。黄发垂髫就是这样的吧。 男孩子端着一个托盘走进来。一直走到阿璞的身边,把托盘放在地上,挨着阿璞坐了下来。 说也奇怪,男孩一坐下来,阿璞腰带上的扣子立刻不闪了。温润如玉一般的消停了。 阿璞被男孩吸引着,早就忘记了先前的恐惧和忧虑。 看着托盘里的吃食很是高兴。他确实感到饿了,可是理教束缚着不得不矜持着。 他看着眼前的男孩感觉很熟悉。他轻轻的问: “小哥哥你叫什么名字?我们好像是见过面吧?” 那个男孩一身的布衣,与阿璞的穿着形成了鲜明对比。那男孩并没有感觉自己的衣服寒酸。也没有羡慕阿璞的那一身丝绸衣服。只是盯着阿璞腰带上的扣子仔细的看。 “小弟弟,我能摸摸你腰带上的宝石吗?” 他并没有回答阿璞的问话。只是被那颗扣子吸引了。 “你可以摸摸的。只是这扣子不能离开我的身体的。” 阿璞就地一躺,腰带上的扣子立刻露出来。那个男孩说, “我叫桓彝。我爸爸不在了。我只有妈妈和奶奶。两个月前来到师父这里的。我都告诉你了,还有什么问题要问吗?” 男孩一边摸着扣子一边回答阿璞的问题。 “你说你是桓彝哥哥吗。我是郭璞呀。你还记得我吗?” 阿璞的心都要跳出来了。他心想,这就是自己要找的桓彝哥哥吗? 桓彝仔细的看看阿璞,然后面无表情的说: “我知道你是郭璞,师父告诉我了。你是我的师弟郭璞。” 阿璞无语了,自己这样激动,人家一点表情都没有。这到底还是不是我的桓彝哥哥。 算了不想那些了先填饱肚子再说吧。 阿璞端起茶盘上的热茶喝了一口。然后拿起一块桂花糕轻轻的放在嘴边咬一小口。还没等咀嚼就停住。又拿起另外一块桂花糕递给桓彝说 “彝哥哥你也吃。” 桓彝也不去接,直接就着阿璞递过来的桂花糕就咬一口。就好像是一直都是这样做的。 咬完桂花糕两个人都愣住了。感觉这个情景曾经是在梦里发生过一样。 阿璞毫无由来的一句话随口而出: “彝哥哥,你我两个人都是一个地方来的。也是一起要回到一个地方去的。我们的命运是一样的。” 说完两个人相视一笑。桓彝端起桂花糕的盘子来,两个人你一块我一块的吃起来。瞬间一盘子的桂花糕就被席卷一空。 吃完桂花糕两个孩子都没有忘记师父交给的任务。桓彝把阿璞领到第一个书架前说: “阿璞,你从这里开始读。我已经读完了这两个书架。我慢慢的读。等着你。咱们一起读完这一层楼里的书,一起去二楼。” “好,阿璞知晓了。” 阿璞有了桓彝陪伴,心里非常踏实。完全忘记了先前的不安和恐惧。他们的精力完全投入到知识的海洋中。 阿璞三岁就已经认字了,再加上穿越过来前的记忆。现在读这些书完全没有障碍。 阿璞发现这第一个书架上的书,都是竹简制作的。一片竹简才有多大地方。能有多少字。一大捆读下来都没有穿越之前的一页纸上的字多。 这第一个书架上的书,通读一下,全是诗词歌赋的内容。阿璞的记忆力好,通读一遍都记住的了。 读完自己还分析要领,诗词的写法,对仗工整的基础 都被他牢牢掌握住了。 有了这系统的学习,读第二个书架上的内容就更顺利了。很快第二个书架上的内容也都读完了。 到第三个书架上的内容突然一变。居然是历法算学。好吗,阿璞一看这不就是后世的数学吗。 这有何难。自己原来的数学成绩是相当不错的。阿璞就当复习了。很快他就追上了桓彝。两个人在一起研究这些历法算学。 师父给一年的时间读一层楼的书。谁知道两个孩子只用了七个月就上去了二楼。 上二楼的前一天的晚上。师父破天荒的与两个孩子一起吃饭。 “师父,我们俩都读完了全部的书。明天就没有书读了。” 阿璞吃着饭跟师父汇报。来这七个月也没看见师父几次。这回可是有机会和师父说话了。 师父放下碗筷,看着两个小徒弟。心里很是吃惊。这么小的孩子,居然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读完了那些书。真是比自己预料到的还要更好。 心里不禁暗暗佩服。但是还不能表现出来。怕他们骄傲。就说: “都读完了?” 两小只一起回答: “是,师父。我们都读完了。” 好,那我就考考你们。说着他就随口问一些历法算学的问题。两个人都对答如流。 师父又说出一些词句让他们对。 两个人都流利的对出下句。 “好,你们俩明天可以一起上二楼了。” 师父对这两个关门弟子很是满意。不禁多吃了一碗饭。桓彝伺候着师父和师弟吃了饭就去休息。 阿璞心想,是可以上二楼了。可是从哪上去呀。也没看见楼梯呀。 他这样想着却没敢说出来。如果师父不说话,自己岂不是碰一鼻子灰。 阿璞想着明天的事着急得睡不着觉。 第10章 师父赐字 第二天早上,桓彝早早就起来准备师徒三人的早餐。阿璞还没睁开眼睛就让桓彝给皱起来。 “阿璞快起来,师父都起来了。再不起来师父看见了会打手板的。” 桓彝小声的贴在阿璞耳边说。 师父不经常在家,每次出去云游都没有固定的时间。这次看见两个小徒弟进步这样快,他倒是多在家住几天。 每次师父回来的时候都是桓彝早早起来准备早餐。 现在是三个人了。一日三餐更是要多备些食材。 阿璞被桓彝用凉水沾湿了洗脸巾给敷在脸上。阿璞立刻就精神了。迅速起来。多亏有彝哥哥料理,阿璞的日常生活才不至于狼狈不堪。 两个人每次站在师父面前的时候,都是穿戴整齐。这次也不例外。桓彝拉着阿璞的手来到天然树墩雕刻的餐桌前。 “住的还习惯吧?如果有什么要求就和你哥哥说。” 郭老看着眼前的的两个孩子。大半年的时间两个孩子的身高都有变化。 看着那衣服都短了一截,眼神更睿智成熟了。阿璞虽然平时不爱说话。但是每一个眼神桓彝都明白。两个人的默契也是超出郭老预料的。 今天师父赐字给你们俩。郭璞,字景纯。桓彝,字茂伦。这个字会陪伴你们一生的。 “谢师傅赐字。”两个孩子齐齐跪地给师父叩头致谢。 从上二楼这天开始,师父规定,每天两个人读书的时候找出来疑问。晚上统一解答。 阿璞他们两个人,进入藏书阁的时候,就看见满屋满墙的书架开始自动的移动。原来是以圆形的室内靠墙排列的书架。渐渐地移动成横平竖直的排列。 就在最后一个书架移动离开墙体的瞬间,一个楼梯出现在眼前。两个孩子都看呆了。他们顺着台阶往上跑。转了两个方向才到达一个平面。走进去才一条回廊。 这个回廊的四周都是书架。看这样这里的空间比第一层还要宽大。书架上的书大部分是竹简的。只有一少部分是薄绢纸的书。 两个孩子就像走在沙漠之中的旅行者看见了一潭湖水。立刻投入进书海里。 这一层楼的书大多是古文奇字。历史事件。他们从第一本开始读,书写笔记。在这一层楼里遇到的难以理解的问题明显比第一层多。 两个人从天刚放亮读到掌灯时分。 师父每天给他们解答当天发现的问题。待到都解答完毕都已经三更天了。 无数这样的日日夜夜。星移斗转,他们从最初的最简单的诗词歌赋和历法算学开始,古文奇字,历史历法等 一直到第三楼,第四楼里面的天文,五行等知识。两个人一起研讨争论,耳鬓厮磨度过了七年的时光。 直到第四层楼里面的书就要读完的时候。茅庐小院来了客人。 桓彝的母亲派家人来这里找到师父。 “郭老,吾乃桓家仆人俞纵。我家主母派我来接少主人速速归家。家里老祖宗病重,要见少主人最后一面,晚了就怕是见不到了。” 郭公想了想,最后一层楼的书还没读。不过根据两个人的天赋异禀,郭璞更适合进一步学习。桓彝学完这些知识也很出色了。这样想着就对桓彝的家人说。 “请稍等一下。” 郭公来到茅庐前,轻轻的敲击三下。 四楼里面的两个人同时听见了敲门的声音。 两个人相互看了一眼。满眼的疑惑。平时师父从来不打扰两个人的学习。这一定是有重要的事情发生了。 两个人放下手里的书。一起下了楼走出门去。 他们出了茅庐的门,看见师父坐在院子里的亭子下面。旁边还有一个十六七岁左右的青年人。一身奴仆打扮。正站在师父的对面。 他们转头又看见大门口的拴马桩上拴着两匹枣红马。 两个人来到师父的身边一起给师父行礼: “师父。” 俞纵看见从屋子里出来两个少年,都十三四岁的样子,一高一矮。高个子有八尺有余。矮个子的也有七尺多。 高个子的少年形貌环奇,风神疏朗。虽箪瓢处之晏如。 稍微矮一些的少年,形貌迤逦,虽卓锦而从容。 这两句话用现在的话说。就是高个子的少年容貌奇俊无比。神清气爽。虽然穿着粗布衣裳也从容不迫。不卑不亢。 矮个子少年相貌就有些美貌如女子一般的旖旎。虽穿着华贵却不高傲。 古代以尺为单位来计算身高。那时候一尺是23.1厘米。也就是说,高个子男孩有一米八四。矮个少年有一米六五多些。 俞纵看见从屋子里出来的两个少年,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一顿品评之后也没猜出来哪个是自家的小主人。 终究是桓彝从家里出来的时候才六岁。在茅庐学习七年。已经由孩童长成了少年。 那时候俞纵到桓家不到半年。那时候他才十岁。虽然见过小主人,但是这十年间也来过几次给小主人送吃穿用度。不过每次都没有见到小主人。 没成想出来的是两个人。 俞纵正不知道该与哪个少年打招呼呢。他看向郭老的眼神明显是在求救。 郭公看见这个仆人认不出他的小主人。就冲桓彝说: “茂伦。你家祖母病危。你母亲来接你回去。你速速收拾一下行囊,跟俞纵回去吧。” 桓彝上去给师父行礼是:“喏,徒儿这就去。” 说完就冲俞纵抱拳施礼说,“有劳俞纵哥哥了。” 俞纵这回知道哪个是自己的小主人了。马上跪下磕头:“俞纵见过小主人” 主仆相见后,桓彝拉住阿璞的手说:“阿璞,你一定要照顾好师父和你自己。你别着急啊。我很快就会回来的。” “彝哥哥你可要快点回来呀。” 阿璞一看桓彝要走了,眼里就蓄满了泪水。七年的相处早已经习惯了彼此。一朝分开不知道又是何时才能相见。 师父在身边他也不敢落泪。 俞纵跟着桓彝去收拾行李去了。阿璞也要跟过去。被师父叫住: “景纯。回去读书吧。有缘还会见面的。” 阿璞撅着嘴含着眼泪说: “是,徒儿知晓了。” 转身的那一瞬眼泪滑落下来。他心里恨师父。不理解为什么师父不让自己送一送彝哥哥。 前面走的桓彝也听见了师父说的话。这是不让阿璞送他呀。不禁也偷偷落泪。 他怅然若失。到底要走多久才能回来,自己心里也没有底。来到住处他看了看简陋的床铺。愣怔了一会后什么也没有拿。 出门叫上俞纵就出来了。这时候院子里已经一个人也没有了。他知道阿璞被师父撵楼上去读书。师父也怕分别的场景吧。 他这样想着就挥泪上马。同俞纵一起绝尘而去。 阿璞坐在书案的后面暗自垂泪。又一次和彝哥哥分别。他好难过。他伏在书案上哭着。不知不觉的就睡了过去。睡梦中他梦见了那一晚两个人在夜空下看星星。 第11章 桓彝回家,郭老先生传授绝技。 阿璞自从来到师父这里很久没有梦见这个梦了。只因每天都和彝哥哥在一起。 这彝哥哥刚走阿璞又做这样的梦。他流连在梦境中不肯醒来。 “景纯,景纯。快醒醒。”阿璞在梦中听见有人喊他。一想还能有谁喊他。还不是彝哥哥在喊自己。 “彝哥哥你就叫我阿璞好了,那字是给别人叫的。” “景纯,景纯快醒醒都日上三竿了。” 阿璞这回总算是听清楚了,这是师父的声音,不是彝哥哥。他突然想起来彝哥哥已经走了。想到这突然清醒过来。 睁眼一看还真是师父在叫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在自己的床上了。 他赶紧起身说: “对不起呀师父,徒儿睡过头了。” 说着赶忙起身叠床铺,整理好了就来到师父的房间。一看师父已经准备好了早餐。 “坐下用餐吧。”师父示意阿璞坐下。 阿璞赶紧给师父盛汤,端过来递到师父的手中。然后才去给自己盛汤端饭。 两个人吃饭的时候都没有说话。师父不说话是习惯了这样。而阿璞不说话是在想念彝哥哥。 师父先用完餐,放下碗筷。看着阿璞心不在焉的样子就知道他在想他的小哥哥。 阿璞注意到师父在看着自己,有些脸红了。睁大眼睛看着师父说: “师父,从今天开始就由我来照顾师父吧。如果早上起不来师父在我的床上系个铃铛。到点了师父拉一下我就醒了。” 师父看着阿璞懂事的样子,心想也该锻炼锻炼他了。就答应道: “好,就按照你说的办。” 从这一天开始阿璞每天准备两个人的一日三餐。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就难了。 桓彝没走的时候,这些都是他做。还得伺候师父和阿璞的起居。 阿璞现在做起来这些才知道彝哥哥有多么不容易。 阿璞第一天就烧糊了菜。师父什么也没说,只是把烧糊的部分给扔掉,捡没糊的地方吃一些。 阿璞看着很不好意思。他自己吃了一口,哎呦,一股串烟的味道太难吃了。刚要吐出来。看见师父都没有吐出来。自己强忍着吃了下去。 第二次做饭的时候阿璞就知道了水要放多少。米要放多少。聪明的阿璞很快就掌握了规律。做出来的饭菜都得到了师父的称赞。 阿璞做完了这些就赶紧去茅庐里面读书。这第五层里面的书大多数都是卜筮知识。 阿璞原来就喜欢阴阳术数,卜筮之术。 阿璞这才知晓前面的四层都是基础。到第五层才是更高的境界。 阿璞一头扎进书堆里去。忘记了时间。有时候通宵达旦 有时候忘记了准备餐饭。 不过每一次的忘记,师父都默默的给阿璞做好。师父看见阿璞彻夜读书,很是欣慰。被徒弟的专心好学而感动。心里不由得暗暗赞叹。 师父更是使出浑身的解数。把自己毕生的所学都尽数的教给阿璞 阿璞沉浸在读书中,不觉彝哥哥已经走了半年了。一开始还盼望着彝哥哥说不定下一刻就出现在眼前。 可是总也盼不回来,逐渐的就不期盼了。习惯了彝哥哥不在眼前。只是偶尔会想起来。 这一天阿璞准备中饭的时候,一出茅庐就看见师父和几个人坐在竹亭下喝茶聊天。 他也没在意。经常有人找师傅看风水。来人了师父也不打扰阿璞读书。就在竹亭下招待客人。 阿璞端着一个木盆,盆里面是今天中午的菜。阿璞看了一眼师父和几个客人。也没细看。就转身去茅庐的另外一个方向的井台上打水洗菜。 这时候一个高高瘦瘦的男人穿着衙门的官服冲自己走来。那个人拐过来阿璞才看见。 阿璞并没有理会。以为是过来洗手的,就头也没抬的放下水桶开始打起水来。 那个高个子的男人走过来等着阿璞打上来一桶水后。这才说话: “阿璞,你又长高了。力气也比原来大了。” 阿璞一听这声音立刻抬起头来。手里的木盆子也掉在地上。这不是彝哥哥还能是谁。 只是半年的时间,彝哥哥比走之前壮士了一些。脸也晒黑了。嗓音也变得粗粝了一些。手也宽厚了一些。 阿璞瞬间泪流满面扑上去抱住了彝哥哥。 两个人都是泪流不止。只是桓彝更能克制自己。抱了一会桓彝拉开黏在身上的阿璞。拉开一点距离。审视着这个昔日跟在自己身后总是彝哥哥彝哥哥叫个不停的小跟屁虫。心里不禁感叹。 阿璞又长高了。样貌更是靓丽清秀了。也许靓丽清秀用在男人的身上实在是不妥。可是用在阿璞的身上,桓彝觉得很是妥当。 如果阿璞是个女子该有多好。他定会娶阿璞为妻。 阿璞很不情愿的被彝哥哥从身上给摘下来。眼泪一对一双的掉下来。 幸亏竹亭那边看不到这里。否则的话被师父和客人看见了,那可丢人丢到家了。 “哎呦喂,看看我们家的阿璞喂,都快赶上女娇娘了。看见哥哥还哭了。” 桓彝打趣阿璞。阿璞这才红了脸说: “谁是女娇娘。我才不是呢。这么久了没看见彝哥哥了,就是想彝哥哥了。” 说着破涕为笑。接着又说: “彝哥哥你走的时候不是说好了很快就回来吗。为什么这么久才回来呀?一点音信都没有。” 桓彝被问的挠了挠头。说,“我给师父送过好几次信的。里面还有给你写的信。你也不给我回信。我还要问你呢。” “信?什么时候给我写信了?我怎么不知道?” 阿璞疑惑的问道。难道是? “难道是你真的没收到我的信?这不能怪你,只怪我自己吧。” 桓彝说着就想起来什么似的。这时候两个人都想到一起去了。那就是,师父怕影响阿璞读书。把信件给压下来没有给他。 两个人都这样想着,却谁也没说出口。 桓彝打破这种尴尬说:“阿璞,我把我的好朋友带来介绍给你认识。走,我们去认识一下。” 说着拉住阿璞的手往竹亭下走。他们刚过房山就看见了竹亭。 那边竹亭里面陪师父坐着的两年轻人看见桓彝拉着阿璞的手过来。都站起身冲着两个人笑。 他们看见两个俊逸的少年手拉着手往这边走。怎么看都感觉那是一对情侣在拉着手。可是拉着手的两个人却浑然不知。 他们走到竹亭下。桓彝拉着阿璞手还没放开。另外一只手指着那两个人开始一一介绍。 “这位是我的好朋友庾亮。字元规。 这位是我的好朋友温峤。字太真。” 阿璞就一一抱拳施礼说“庾亮哥哥好。温峤哥哥好。” “哎!” “哎!” 两个人答应的倒是很快。 桓彝又给两个人介绍:“这是我的小师弟郭璞。小字景纯。” 两个人同时给阿璞作揖说:“见过景纯兄。” 阿璞这才知道自己那么心急的喊人家哥哥。原来还没有自己大呢。脸色又红了一大片。 庾亮和温峤看见阿璞脸红了,更是忍不住的笑。只是还没有那么熟悉,只有我捂嘴偷偷的笑着。 师父看见他们也结束完毕就招呼阿璞: “景纯过来。今天不用做饭了。你师兄已经带过来了午餐。过来一块用餐吧。” 说完摆摆手招呼几个人一起用餐。 阿璞来到桌前一看,这一餐太丰盛了。好久没有吃这么多的美食了。 阿璞一看见美食就什么都忘记了。桌上的几个人在谈论着的一个话题,他居然没有听见。 第12章 接到请柬 阿璞被桌子上的美食吸引。这时候他的满眼都是美食,其他的都视而不见了。 他虽然礼仪周全,终究还是孩子的心性。和师父在茅庐苦修八年之久。只是没有饿着肚子。基本和美食无缘。 桌上的红烧蹄髈、玫瑰鸡翅,还有翡翠牛筋勾起了阿璞的馋虫。这些都是阿璞小时候最爱吃的。自从离开家到这里就一次也没吃到。 阿璞看着眼前的的美食,头脑中闪现出这样的一幕。 “彝哥哥以后你跟我去我家吧。我让我们家厨子给你做的红烧蹄髈,玫瑰鸡翅,还有翡翠牛筋。可好吃了。” 说着说着口水都流出来了。 还是和彝哥哥聊天的时候,跟他说的这些菜名。没想到彝哥哥居然还记着。这准是是彝哥哥跑遍全城才买到的。 阿璞像一只馋猫见到了鱼一样。惊喜的看着眼前的美食。又转头去看桓彝。左右看看,原来彝哥哥就坐在自己的左侧。 他正听师父说话。一转头看见阿璞看着他。就说: “阿璞,看看这里的红烧蹄髈有没有你家厨子做的好吃。” 说着夹起来一块蹄髈放在阿璞的碗里。阿璞笑着咬一口仔细品尝。鲜香滑嫩满嘴流油,嘴里被塞得鼓鼓囊囊的。一点余富地方都没有。 那个享受劲,谁看了都得条件反射跟着享受一番。 桓彝看着打趣到:“幸亏嘴小,要不然就掉出来了。” 旁边温峤和庾亮忍不住的笑。阿璞见自己在第一次见面的朋友面前出丑。顿时脸红了一片。 桓彝看见了,赶紧给两个客人倒酒夹菜,分散他们的注意力,以免被观赏的人因心急而噎着。 “快来喝酒,多吃点菜。这菜可是阿璞点名要的。你俩可要感谢她才是。” 两个客人被招呼着端起酒杯。转过头去和师父一起喝酒,和师父去谈论天下大事去了。目光到底是移开了,不再关注阿璞这里。 阿璞这才抓住机会赶紧把嘴里的食物消灭掉。油渍麻花的嘴总算是倒出来说话的时间了。 “彝哥哥这个红烧蹄髈和我家里的真是一个味。对了彝哥哥你这次回来就不走了吧。你知不知道你不在的时候有多想你。” 桓彝听见阿璞问他,对他笑笑又顺手塞给阿璞一块蹄髈。 “好吃吧?那就多吃些。” 桓彝不知道怎么说好。看阿璞这样,师父没有跟他讲自己的事。桓彝这次回来就是跟师父道别的。 他现在已经入仕,是谯国龙亢州主簿。两个月前就职。他的朋友庾亮推荐给太守的的。 桓彝入职两个月就解决了不少积压的难题。从解决这些问题的方法来看。桓彝的学问都派上了用场。 一些同僚有的欣赏这个初出茅庐的小伙子这么有学问。 有的嫉妒少年英才。怕抢了他们的饭碗。 一段时间的考验,桓彝的学识初步展露在世人面前。庾太守很是赏识这个少年,决定正式任用。 这次回到师父这里第一件事是告知师父自己入职一事。第二件事就是请师父和阿璞参加他的婚礼。 年底桓彝就满十五岁了。祖母早已经给他选好了一门亲事。就等桓彝回来成亲。哪曾想桓彝跟着师父学艺一去七八年没回来。 祖母病了怕看不见孙子成亲。就派人把桓彝接回来。 桓彝的祖父是东前朝大儒桓荣。桓家是书香门第。只因祖父去世后,桓彝的父亲死于战乱。家道败落。致使桓彝从小受贫寒。 好在祖母和母亲都是书香门第的后人,比一般人眼界宽。他们拼尽全力送桓彝拜师学艺。 几年下来文武双全。十四岁就崭露头角。 桓彝回去的时候,师父已经批准他学业完成了。桓彝注重兵书和武术这些都圆满结束了。 祖母和师父已经沟通好。决定桓彝学成后回家,年底成婚。 这才来之前祖母嘱咐,一定要请师父郭公郭老先生来参加婚礼。 刚才在饭桌上桓彝都跟师父说了这些话。也是当着阿璞的面说的。只是阿璞被美食吸引居然没听见。 阿璞现在这样一问,桓彝不知道怎么回答他了。 温峤和庾亮觉得桓彝这个小师弟好可爱呀。话不多还有点贪吃,样貌俊俏爱脸红的样子的跟一个小娘子似的。天真无邪的样子很是招人喜爱。 虽然和桓彝同庚,却有一种不问世事的洒脱,还有些孩童的秉性。他们爱屋及乌,看桓彝那样喜爱这个小师弟。他们不禁又都喜爱上了他。 “听师父说,阿璞已经学得卜筮之术,不妨给彝哥哥看看怎么样?” 桓彝拉过话题跟阿璞说。 阿璞听见问他,这才转过思路不再考虑先前的问题。思路顺着彝哥哥的话去思考。他根据师父教的卜筮之术在心底迅速演算。 几个人一开始还紧张的看着他在思考。过了一会,看阿璞的表情如常没有变化。以为他没有放在心上。 就转移注意力去和郭老研讨他们所疑虑的问题。 阿璞其实在心里早已经推算出来桓彝的运程。推算的结果即是阿璞预料之中的。他推算出桓彝的命运居然和自己的一样。最后都是死于非命。 可是他居然一点都不震惊。他知道他们要一起回去的。 他只是不想当着大伙的面说。 几个人一个半时辰才喝完酒。也聊的很畅快。收拾桌子的时候,桓彝特意避开他的朋友,跟着阿璞进入灶间。 “阿璞,我知道你一定是推演出来了。是不是?” “嗯,只想告诉你自己听。” “那你说说看。” “彝哥哥不知道你信不信。前面那些运程都和你自己的努力分不开的我就不说了。可是最终咱俩的结局是一样的,都死于非命。” 桓彝一听哈哈大笑说: “我不求别的。只要和阿璞在一起,什么样的结局我都会坦然接受。” 阿璞一听也乐了。“好,无论上穷碧落还是下黄泉我们就一起接受我们的命运吧。” 桓彝并没有在意这个卜算结果。可是阿璞却从这一天开始暗暗的寻找改变这个结果的方法。 桓彝的两个朋友早就想拜访桓彝的师父。只是苦于没有人引荐。这次终于完成了心愿。 “庾亮,我这次和郭老先生谈话,我发现郭老先生真是一个知识渊博的人。以后我们有空就和桓彝哥哥来拜访他老人家。不出一年。我们就会学到很多东西。” 回去的路上,温峤意犹未尽的和庾亮说。 “我也是这么想的,以后咱们也拜郭老先生为师吧。” 庾亮也很佩服郭老先生。 “还有啊,你看那阿璞太可爱了。他要是小娘子就好了。我一定要娶回家来。” 庾亮说着说着就把话题扯到阿璞身上。 “怎么没听桓彝大哥说起他的小师弟。一准是怕我们有想法。如果阿璞真是一个小娘子,怎么会等着你去娶?早让桓彝哥哥给娶回家了。” 两个人借着酒劲开始胡侃。 一开始两个人谈话,桓彝并没有放在心上。他一路走着,心里放不下阿璞。想着那憨憨的样子就想笑。突然听见他们谈论阿璞,这才注意倾听。 桓彝听着听着这两个人说的话,越发是醉酒之人的胡话。就打马快行奔到前面超过了两个人。 “咱们快走吧,再晚了城门就关上了。难不成我们要在城外过夜吗?” 桓彝看着温峤两个人慢悠悠的走着。就催促他们快一些。后面的两个人相视一笑,立刻打马飞奔追了上去。不一会三个人就消失在远处。 阿璞和师父两个人站在茅庐的大门口目送三人离去。直到看不见了踪影才转回屋里。 师父这才递给阿璞两张婚礼请柬。 一张写着师父的名字。 一张写着郭璞的名字。 阿璞打开一看,头脑翁的一声,感觉天旋地转。 第13章 。阿璞告别 阿璞看见两张请柬 一张写着师父的名字,一张写着自己的名字。很是好奇。心想这是谁发的请柬呢。 他打开一看,是桓彝大婚的请柬。他顿时感觉天旋地转的。彝哥哥结婚了,新娘不是自己。 这一世自己是如何也不能成为彝哥哥的新娘了。从一穿过来的那一刻就注定了这个结局的。 这一世阿璞穿到男儿身上。只能是彝哥哥的小师弟了。没有机会成为彝哥哥的娘子了。他擦干眼泪接受了事实。 这一世不和彝哥哥在一起,那么和谁在一起就无所谓了。他心中烦闷也没吃晚饭就出来去外面散步。 这是到这里来以后仅有的一次。一个人外出散步。每次都是饭后陪着师父在院子里面散步消食。 他的注意力永远都在藏书阁里。至于周边的美景他总是忽略过去 这次他不知不觉的就走出去四五里路。他第一次发觉这里的景色竟然是这样美。 沿着竹林小径一路欣赏着。前面突然视野开阔起来,一汪湖水进入眼帘。那碧波荡漾的湖水里面开满莲花。睡莲的叶子如同蒲团一样盖在湖水上。一片一片的连成面。都要遮住了水下的碧波。 这个季节正值莲花盛开的季节。红的、粉的、白的莲花正妖娆的怒放着,争先恐后的都怕错过了花期。 阿璞被这美景深深的吸引。他本是性情中人,大自然的美正是他的所爱。体会到身在大自然中的心旷神怡。 他一路吟诗作赋 ,几首寓情于景的诗悄然咏出。自此以后的每天的傍晚 ,他常到后湖边散步吟诗,遣散胸中愁闷。 这一天,他走的更远一些,站在这里,东望一座高耸入云的一座山脉。他正陶醉在诗情画意当中。北眺蜿蜒起伏的幕府山。这里的地理位置选的真是一处好风水。 阿璞顿时感到心旷神怡。他俯身细嗅莲花的香气。隐隐约约的花香随着微风飘来,感觉五脏六腑都被熏陶醉了。 忽然,水面上传来一串银铃般的笑声。 阿璞看见从高高的莲叶后面转过来一只采菱小船。小船穿行在荷花丛中,一个姑娘窈窕的身姿穿行在盛开的莲花间,姑娘动听的歌声传出好远。 那优美动听的采菱歌宛如天上的仙乐。灵巧的采莲女就像仙女下凡一般。不一会小船就像舰一般的划到阿璞的眼前。 阿璞被眼前的景色迷住了。正痴呆呆的看着眼前的姑娘。 这时候小船上的姑娘才发现岸边还有个男子在偷窥他们。 突然出现的年轻俊美的少年也让划船的女孩吓一跳。手里的船桨突然一顿。小船突然一歪,站在船头上正在唱歌的姑娘身体一侧,竟落入水中。 船上的几个姑娘吓得一阵惊叫。 “快救人呀。来人呀。有人落水了。” 阿璞被姑娘们一喊,立刻回过神来。他也顾不得脱衣解带,紧跑几步,冲着落水的姑娘那个方向便跳入水中。 阿璞一跳入水中才发现岸边这里的水居然这么深。他一个猛子扎下去 就奔姑娘游过去。 阿璞是在水边长大的,闲暇时光和彝哥哥也在水里游泳。这么深的水自然不在话下。 也就两三分钟左右,阿璞就游到落水的姑娘的身边。他用一只胳膊从后面搂住姑娘的腰,另外一只胳膊划着水,总算是把姑娘拉上了岸。 船里几个姑娘已经把船靠岸,围在岸边。见帅小伙已经把落水的姑娘救起。都过来把姑娘拉上岸。 一个姑娘说:“菱儿,还不带公子回家换件衣服!” 另外一个姑娘说:“哎呀这么俊俏的少年,怎么以前没有看见过年? 阿璞上了岸边,衣服上的水一个劲的往下淌。穿着丝绸衣褂都很薄。被水一侵都紧紧的贴在身上。 那帮姑娘看着阿璞落汤鸡一样,就指着他笑。 阿璞看见这帮姑娘一点没有脸红。倒是有一种很亲和的感觉。 他一边拧着衣褂上的水。一边冲他们笑着。他这才知道被救起来的姑娘叫菱儿。 菱儿的衣服也都湿透了。她也拧着衣服上的水。一边走过来。对阿璞说: “公子,去我家换一件干爽的衣服吧。我家离这里不远。就在那边。” 说着伸出来一只手指着荷塘的另一边。 阿璞说:“不忙,不忙!” 这帮姑娘也不管不顾的,欢笑着一起簇拥着他,往姑娘家里走去。 阿璞看着这帮无忧无虑的姑娘,他感觉自己总算是找到了可以说话的人了。就和姑娘们一起往路上走去。 阿璞很好奇,落水的姑娘并没有呛水。也没有害怕的样子。再看看这帮簇拥着自己的姑娘更是恍然大悟。 “哎呀我怎么这么笨呢。” 阿璞心里在自责着,自己明显是被这帮姑娘给耍了。在水边长大的姑娘怎么能不会水呢。 自己急哄哄的就跳下水去救人。自己都感觉好笑。在这一帮姑娘里面的阿璞,除了一身男装以外,她更像是这帮姑娘里的一员 半道上,菱儿父母已闻讯赶来,看见自家的女儿没有事。姑娘的阿爹便上前施礼。 “感谢公子的救命之恩。你的衣褂都湿透了快去我们家换一件衣服吧。要不然冻出毛病来,老朽可不好跟你家里人交代了。” 姑娘的阿娘也上前邀请,“我替小女感谢公子的救命之恩。湿衣服穿在身上时间长了会生病的,公子还是快去我家换衣服吧。” 阿璞看见两个老人都是这样淳朴善良的人,他盛情难却。只好说 “好、好,我跟你们去” 只得来到菱儿家。看见菱儿家住在水边。只有一座茅草屋,没有院墙。茅草屋的门前养着几只鸡,还有一群洁白色的鸭子和白鹅。 “那群鸭子和鹅都不用喂养,早上他们去水里自己就找吃食了。” 菱儿的阿娘见阿璞看着那群鸭子和鹅发呆。就解释说。 回头对菱儿的阿爹说:“相公,快去抓一只鸭子给公子炖汤喝。去去风寒。” 菱儿的阿爹听见了回答着:“好了,这就去了。”这人还没进屋就被派出去了。 阿璞在屋子里换上一套菱儿阿爹的粗布衣服。就出来看热闹。菱儿的阿爹追着鸭子满地跑。累的气喘吁吁的。 鸭子拼命的往水里跑。它知道水里是它的地盘。有几个慌不择路的跑进竹林里。菱儿的阿爹总算是在竹林里边抓住一只肥鸭。乐呵呵的拎过来。 郭璞虽换了粗布衣服,仍然不能掩盖彬彬有礼的风度,俊美飘逸的气质。 在场的人从抓鸭子的现场转过神来,就看见阿璞那气度不凡的样子。令在场的人都十分敬慕。 不一会炖一大锅香喷喷的鸭子肉就端上桌了。几个人围着桌子吃鸭肉。 阿璞感觉这鸭肉太好吃了。从来没有吃过这么香的鸭肉。 “水边长大的鸭子味道就是不一样。”阿璞品尝着赞叹不已。 经老人再三恳求,郭璞留下自己的姓名、地址,才离开了菱儿家。菱儿送他出门,对郭璞说:“请先生珍重。” 第三天,老人和菱儿按照阿璞留下的地址来找郭璞,把阿璞的衣服洗干净晒干送过来。 但郭璞已经离开了。 第14章 告别师父 原来那天阿璞从菱儿家里回来,一出竹林往茅庐的方向走,大老远就看见院子里停了一辆马车。 阿璞心想这准是师父的客人来了。这又是什么身份的客人呢?能赶着马车进了院子。一般客人的马车都停在大门口的。 他快步走回院子里。就见竹亭下一个戴着白色帽子的男人和师父在说话。那个人毕恭毕敬的站在边上。师父坐在木凳上。看样子两个人是刚刚开始谈话。 两个人看见阿璞走进来,师父站起来说: “景纯回来了。” 来的那位客人转过身来看着阿璞,就朝阿璞这边走过来。走到跟前“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一边磕头一边喊着: “小主人,老夫人打发我来接您回去。是郭大人不好了。” 一边说着还流下泪来。阿璞站住脚等着磕头的人抬起头来,这才看清楚这个人原来是赵载。 几年不见赵载已经从原来的青涩的小伙子变成了中年人。不到三十岁的男人看着像四十岁左右。长得实在有些着急了。 阿璞还记得赵载的样子所以一下子就认出他来。伸手扶起他来。不知道应该怎么称呼他。只好说: “快起来,仔细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赵载站起来擦着眼角说,“小主人,可算是找到你了。前天郭大人那边来信,说郭大人那边遭了灾,灾民围困太守府。 郭大人不让侍卫伤及灾民的性命。在混乱中郭大人被乱民给刺伤了。当天晚上就在太守府去世了。 因路途遥远,昨天才收到信。老夫人让我们接上你直接去建平郡太守府去处理郭大人的后事。” 阿璞一听头脑“轰”的一声炸响。阿爹郭瑗是家里的顶梁柱,阿爹不在了。自己是长房长孙。郭家的所有重担就落在了自己的身上了。 这一世的无忧无虑的生活不会再有了。他被这噩耗惊得说不出话来。眼泪无声的落下来。 难怪这阶段总是心忙脚乱的。亲人之间都是有感应的。阿璞已经完全接受了这具身体。阿爹有难的这几天阿璞总是坐不住凳子。 好在学业也接近了尾声。这阶段师父给的时间很宽松。才能出去荷塘边散心。 郭老先生看见阿璞那难过的样子。就知道这个徒儿重情重义。他对阿璞说: “去收拾行装吧。尽快去处理郭大人的后事。” 阿璞感激的冲师父行了一礼说。 “多谢师父的宽容。” 说完就和赵载去收拾行装。简单的收拾了两套换洗的衣褂,又带一些路上用的必需品和一些书籍。 当他们两个人出来的时候,看见师父站在竹亭下等着他们呢。 师父拿着一个用锦缎包裹着的木匣。木匣放在树根桌子上。阿璞来到师父的身边说: “感谢师父的教诲。师父,我处理完家里的事就回来。” 师父郑重的说:“阿璞,你的学业已经完成了。就不必回来了。” 阿璞听了更是哭起来。 “不,师父,你是不是不要我了?如果家里没有事,我是不会离开师父的。” 师父摆摆手说: “世上没有不散的宴席。八年的学业你已经圆满结束。我们的师徒的缘分也结束了。根据师父的考察,你现在所学的基础,即使京房、管辂(lu读四声路)也不能超过你。临别师父嘱咐你几句话。 卜筮之术不可卖弄。不可招摇撞骗。不可用来谋取暴利。师父赠书给你《青囊中书》九卷。这是我毕生的着作心得。希望你能够真正的参透。能够应用在为民造福上。” 阿璞跪地接过来师父的赠书。郑重的给师父磕了三个头,这才站起身挥泪跟师父道别。 郭老先生一身洁白的方士服随风飘扬着。站在大门口目送阿璞远去。 自此阿璞离开了师父以后,因为时局动荡。一直没有见到师父。 一直到十年以后阿璞和桓彝一起来看师父。这里早已经人去楼空。师父不知所踪。他们来到这里,只是这座茅庐小院还在。进屋里以后哪里还有藏书阁。完全是一座普通的茅庐小院。 阿璞和桓彝都目瞪口呆。两个人如果不是在这里共同居住,生活学习八年之久,他们还以为真是大梦一场。这些都是后话这里先不表。 只说阿璞挥泪告别师父,去处理郭大人的后事。 家人赶着马车,阿璞和赵载坐在车里。一路上阿璞的眼泪都没有干过。 他哭阿爹的逝去。他都没有见最后一面。他们郭家的顶梁柱就这样的失去了。再没有这样刚强的肩膀来扛。 他哭他舍不得离开师父。不知晓这一别究竟何时才能相见。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可阿璞的灵魂里还住着是一个弱女子。怎么能肩负起那样一大家子的重担。 马车日夜兼程,还好有赵载的贴心照顾。一路上遇到的麻烦,赵载都处理的妥妥当当。 路上赵载跟阿璞说了这些年的事。阿璞才知晓郭大人的种种遭遇。 八年前的那个日子。也就是阿璞前一天和师父出发。第二天郭大人去上任的那个日子。 只因郭大人在朝堂上仗义执言,批驳尚书杜预的种种危害社稷的言论。得罪了这个奸臣。被奸臣设计陷害。外放建平郡太守。去上任的路上九死一生。 王导丞相派贴身侍卫帮助护送才能够在限期内到达。 这八年来。郭大人在太守位置上,也处处受朝堂掣肘。杜预暗处使绊子致使郭大人寸步难行。这次赈灾就是最大的陷阱。朝堂拨放的银两被杜预盘剥,待运到建平郡的时候已经所剩无几。 灾民得不到救济暴动,有人趁乱杀了郭太守。 阿璞在路上所了解的情况也就是这些。 当他们赶到现场的时候。正是停尸第七天最后的期限。只等着郭大人的儿子来送最后一程。 城里的百姓都来送他们拥戴的太守。他们排着队给郭大人守灵。没有一个人中途退出的。 第二天出殡的时候,沿路上当地的百姓络绎不绝地跟在送葬队伍的后面,自发的为郭大人送行。他们跪拜父母官。歌颂郭大人的功德。 十四岁的阿璞哭得撕心裂肺。这一世他送走了第一位亲人。 事情处理完毕后,阿璞回到洛阳的家里。看见祖母和阿娘都已经明显的衰老许多。 “拜见祖母、阿娘。” 一进院子阿璞就给早已经等在大门口的亲人跪下磕头。 “快起来,快起来。我的孙儿都长这么高了。” 祖母擦着眼泪。看着八年没见的嫡长孙。走的时候还不到三尺身高。回来已经是堂堂七尺男儿。 祖母和母亲在失去了家里的顶梁柱后。那种缺失的安全感自不必说,看见阿璞后,总算是在他的身上看见了希望。老祖母见了亲人内心自是欢喜。 这一晚阿璞在家里睡不着了。他有太多的压力在身上。睡不着觉就坐起来通宵达旦的读书。 师父赠送的《青囊中书》九卷,阿璞爱不释,阿璞读每一卷都仔细的标注。这里面的卜筮之术更是高深莫测。阿璞在短短的几天里就全部参透。倒背如流。 自从阿璞回家后,赵载就是阿璞的贴身跟班。赵载每一次进书房里来的时候。都看见阿璞如饥似渴的读青囊中书。 他很是羡慕。总想偷偷的看一看青囊书。可是总也没有机会。 这一日,门人赵载敲门报告: “老爷,王导丞相派人来送信。” “拿进来吧。”郭璞吩咐。 赵载把一指长的竹筒递给郭璞后侍立一旁。眼睛缺不住的瞄向青囊中书。 第15章 阿璞参加宴会 阿璞回家后,继承了父亲的族长身份。王导丞相素与郭瑗交好。现在郭璞学业有成回家来。王导丞相为了提携郭璞,计划着把郭璞带入上层交际圈。 这次郭噗写信。信上说: “景纯贤侄亲启! 王某对郭大人的离世深表悼念。对家里老人深切慰问。 得知景纯学业有成表示恭贺。这次来信主要是明天要带景纯去参加一次宴会。认识一下以后要在一起共事的人。明日上午辰时王某从郭府路过,带上贤侄,一起去就行。景纯在家等着别误了时辰。” 阿璞看见王导丞相的信很是感慨。知晓阿爹与王伯父交往甚密。有过命之交。 俗话说人走茶凉。阿爹已经过世。王伯父还记挂着郭家的后人,真是实属不易。 第二天,阿璞早早就穿戴整齐,一身凤仪飘飘的白色衣袍很是诱人。 阿璞的饮食起居都是罗敷打理。罗敷还是住在阿璞的拔步床旁边的绿萝纱帐的床上。 罗敷比阿璞大六岁。是从小伺候阿璞的陪床丫鬟。深受阿璞的阿娘信任。现在阿璞长成大人了,等以后娶了夫人,才能给罗敷一个侍妾的名分。 罗敷给阿璞伺候的妥妥当当。阿璞对罗敷很依赖也很喜欢。 这不是,第一次出门穿的就是罗敷给做的衣袍。他站在大门口,感觉自己的衣服很是舒适。 他等了不到一刻钟的时间,从东边驶来一辆豪华型的马车。四个高头大马拉着车。尤其是驾辕的马更是高大威武。 一看这马车就知晓坐车人的身份是何等的尊贵。 马车驶到郭府大门口,就听赶车人喊了一声 “吁—” 马车逐渐的停下。就听赶车人低声和车里的人说: “老爷,到郭府了,郭少爷等在门口。” 车里人说: “王瑾,让郭少爷上来吧。” 王瑾回一声:“喏。” 就跳下马车从车上拉下来马登,冲郭璞打手势说: “郭少爷请。我家大人等您呢。” 阿璞冲王瑾抱拳施礼说:“有劳王大哥了。” 说着一手拉起衣褂的前襟,步履飘逸的走上马车,低头进入车厢里。 阿璞一看车厢里有两个人。一个年长一些温文尔雅,一个年轻一些威仪渐露。 两个人都衣着华丽,样貌堂堂。两个这眉眼倒是有些微相似之处。 阿璞判断年长者应该就是阿伯。原来的阿璞小时候是见过王导的。可是阿璞穿越过来以后倒是第一次见到这个阿伯。 难道这位就是当代有名的大儒王导吗?阿璞在师父那里可是读过史书。 史书上说,这位王导可是辅佐元帝从混乱的三国时代杀出一条血路,平定乱世统一全国,把元帝推上宝座的重要人物。他深受元帝的信任。 后又一路从安东司马军谋密策开始,一路做到丞相。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想到这里阿璞冲着年长者就拜。“景纯拜见王伯父。” 说着一顿拜礼。王伯父拉住他让他坐稳。马车才起步行走。 “这位是我的从兄王敦。你称呼阿叔就可。” 王导给阿璞介绍年龄小一些的那个男人。 阿璞又冲王敦行礼。“景纯见过阿叔。愿阿叔康健。” 王敦坐在那里冷哼一声算是答应了。 阿璞坐稳,端详着这位长者,心里很是感激。阿璞也很是惊喜。 只见这人的貌相俊朗,地阁方圆,一看就是一个福惯终生的样貌。阿璞再仔细观看王伯父的额头上有两道青筋。这是近日有灾祸的预兆。 阿璞在心里默默的演算卜筮。心里不禁大惊但是面色依旧安然自若。他坐在王伯父的对面。轻声说: “阿伯,刚才侄儿在心里给你卜上一卦。不知您信不信。” 王伯父笑着说:“额?说来听听。听说景纯师从郭公学习卜筮之术,当然相信你。阿伯倒是想听听你卜筮的结果怎么说。” 阿璞轻声说。他怕吓着对方。 “阿伯近日有震厄。” 这话的意思是说阿伯近期要遭遇天雷灾祸。 王导一听心里一惊。但是也有些将信将疑。终究这还是小孩子。是不是拿这种事哗众取宠也未可知。况且这个时节已经过了雨季哪里会有天雷。他不动声色的问。 “那侄儿你说,要怎么样才能免灾呢。” 旁边的王敦又是一个冷哼表示不信。 阿璞却没理会他。严肃认真的说: “阿伯可命驾西出数十里,得一柏树,截断如身长,置长寝处。灾可当消矣。” 这句话就是说:阿伯你命令家人,赶着马车往西走数十里的路。在那里找到一棵柏树。把树砍下来。截成你身高一样的长。拉回来放在你每天睡觉的床上。这样就可消灾免祸了。 王导听了将信将疑。不过还得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回去就办这件事。看看是否应验。也好考察一下这小子的卜筮之术到底达到什么水平。 王导把这件事暗暗记在心里。又问一些家里祖母是否安好之类的话就不再言语。 阿璞本也是不爱说话的主。与那两个不说话的人坐着倒也不显得尴尬。 一路无话,马车又行驶两刻钟的时候。就感觉马车在减速,王瑾冲车厢里面说: “老爷到王凯的府上到了。” 说着就“吁-”的一声停住马车。 马车停稳后。王瑾拉出马登,撩起车厢帘子。 王敦先行一步走出车厢,下了马登就站在车边上伸手接着王导。 王导谦让郭璞,示意让他先下车。郭璞自是知道礼让长者的。阿璞扶着王导出了车厢。 王导刚一出车厢,王敦的手立刻伸过来接住他。扶着下了马车。阿璞跟在后面下了车。 王凯家的大门口有好多人在接这位丞相。 他们看见车上下来三位客人。前两位自是认得。只是这最后一位俊美飘逸的少年倒是第一次见到。 人们只是好奇的看一眼,眼光并没有多停留在这个无名少年的身上。 他们每个人都争相与王导行礼作揖,问候寒暄,恐怕寒暄晚了就被忽略了。那种拜高踩低的势力劲展露无遗。 阿璞跟在后面微笑着看着这场面。一路跟着阿伯往前走。不一会就被挤到圈外去了。 阿璞仔细打量着王凯府上。红色绒毯从正房的门口一直铺到大门口。 院子内楼台宽敞明亮,亭阁雕梁画柱。这里简直可以跟皇宫媲美。 院子里的女仆各个都穿着整齐。那衣服的料子一般的富人家的族长都穿不起。可想而知,主人的衣褂该有多贵重了。 阿璞惊异这王家到底是何种身份。光从外表看起来就富可敌国。真是不可想象。 阿璞随着人流一直走到王凯家的华丽的大厅,各位客人依次落座。身份高贵的自然坐在上首。像阿璞这样的小人物自是坐在最末尾。 人们落座了阿璞才看见从人群中解放出来的王导。 王导落座后左右环视一圈,看见阿璞在最末尾的座上。就与身旁的女仆低语几句。手指向阿璞这边。 女仆略一点头,身体稍稍一蹲给王导还礼。然后就朝阿璞这边走来。到阿璞身边说: “这位公子,那边的王大人让你过去一下。” 阿璞作揖到:“有劳姐姐了。” 那女仆听了很是高兴。就亲自把阿璞领到王导的身边。 过来后王导让阿璞坐在他的身后。每一桌两个人。王导和王敦两个人坐在一处。 他们身后一个桌子上只坐着一个人。阿璞就走过去按照王导的指示坐了下来。 阿璞始终有个疑问未解。这个王凯何许人这样有面子能够请来当朝的宰相。阿璞心里很是惊异。他倒是孤陋寡闻了。 落座的人刚刚坐稳。一队穿着一样浅粉色长裙的丫鬟就鱼贯而入,端着茶盘依次送到客人的面前的桌子上。 那曼妙的身姿轻挪脚步,灵巧的双手轻松的斟茶。优美的一举一动就像一幅画一样美好。 阿璞看见这帮姑娘真是各有千秋个美艳动人。从心底里很是欣赏。 这时候就听门口有人唱到: “太子爷驾到,襄城公主驾到。” 第16章 盗取青囊中书1 阿璞这边参加宴会所见到的精彩场面先不提。只说家里这时候却开了锅一样的热闹。 自从郭大人去世后,赵载情绪就很低落。本来赵载拼命的表现,就是想得到郭大人的重视。 郭大人去上任的前一天把他叫到书房。对他说的话他记得清清楚楚。 那晚郭大人对他说: “赵载,我把你从小带到大,知道你的脾气秉性我信任你。把你留在家里照顾好家里人。这项任务很重要。 你聪明能干要好好锻炼自己。以后会有机会出去做事的。 现在我出去外放上任。也就四五年就回来了。到那个时候你也就可以独当一面了。到时候把你推荐到哪个衙门去上任,你也能够胜任那里的工作。记住,我不在家的时候一定要照顾好家里家人。只要你衷心耿耿,将来定会给你一个很好的机会。让你出去闯荡。” 这句话时常在赵载的耳边响起。回想起来这些年他用尽所有的智慧来维护郭府的平安和利益。 就是为了等着着郭大人外放期满回京来实现这句话里面描述的美景。帮他推荐一个好的去处。 没成想郭大人牺牲在建平太守的职位上。现在小主人虽然回来了。可是那不过是毛都没长齐的黄口小儿。能成什么气候。更别说给自己带来什么好处了。 最关键的是罗敷还睡在他的屋里。 罗敷和赵载一起进入郭府的。那时候罗敷八岁,赵载10岁。两个人被贩卖奴隶的伢子关在铁笼子里。笼子里有十几个和他们一样的孩子被关着。他们像卖鸡鸭鹅一样的被贩卖。 是郭大人路过那里在奴隶贩子的手中把他们两个人一起买回来。到了郭府里才能吃得饱穿的暖。 这些年两个人在郭府都很受信任。夫人信赖罗敷,把她放在小主人的房里。老爷信任赵载,多次带他出去历练处世之道。 他们互相看着长大,有什么难事都一起商量。能聊到一起。那一日赵载在院子里碰见罗敷。叫住她对她说。 “罗敷,夫人让我明天去接小主人回府。这些年你住在小主人的屋里,他回来了你是不是就应该搬到下人房里住了?” 罗敷听说小主人要回来了很是高兴。说: “真的吗赵载,你明天就去接小主人回家吗?那也太好了。” 赵载一听罗敷这是根本就没明白他说话的意思。她只关注小主人回家这句话,其他的话完全没有听进去。 “罗敷,我的意思是说,小主人回来了,你要是没地方住,不如咱俩成亲吧。你嫁给我,咱们跟夫人说一说,帮咱们倒出来一间屋子给咱们俩个住。你看怎么样?” 罗敷这才明白赵载要表达的意思。她说: “赵载,谁说要嫁给你了。再说了你和我的婚事只有主母能做主。哪有自己做主的份呀?以后不要再说这种浑话。看主母听见了不打断你的脊梁骨。” “这样吧,我去求主母把你嫁给我好不好。这样我们就可以永远在一起了。罗敷,你不知道这些年我一直喜欢你吗?” 罗敷一听着急了。面红耳赤的对赵载说: “赵载你可不能乱说呀。更不能找主母提出这种要求。我一直把你当哥哥对待了。从来没有想过要嫁给你。” 赵载一听也急赤白脸的说,“以前你住在小主人的屋子里那时候他还小。可是现在他已经长大了,你再住在那屋子里就不妥了。” 罗敷接口道: “有什么不妥的?不是一直住在那个屋子里吗?” 罗敷没有跟他说的是。这之前主母已经找罗敷谈论过这个问题了。 主母对罗敷说: “罗敷,小主人回来了你是怎么想的?” 罗敷回答说: “夫人,罗敷听主母的安排。你让我去哪就去哪。” 夫人看着这么听话的罗敷很是满意。 “罗敷呀,你还愿意继续伺候阿璞吗?如果换了别人也许阿璞会不习惯,我也心里没有底的。” 罗敷见夫人这样说,就答应到: “夫人,罗敷愿意继续伺候小主人的。” 夫人看着罗敷那忠心的样子很是满意。就说: “好,那就这样吧。你虽然比阿璞大六岁,好在你们从小在一起相处的很融洽。这样吧,也不算委屈你,等阿璞娶了亲就正式给你侍妾的名分。如果你出府外嫁我还惦记着你。” 罗敷感动的落泪说: “感谢夫人这些年的照顾。要是没有老爷和夫人我现在都不知道身在何处。活不活在世上都不一定。就是夫人对罗敷这样贴心的安排就已经感激不尽了。” 罗敷想到这里就和赵载说, “今天就算我没有听见你说的话,以后不能再提这样的要求了。你会找到适合你的人的。” 说完就匆匆的走了。这之后看见赵载他就远远的躲开。不再跟他多说一句话。 赵载很郁闷,以前有什么事,都是夫人派罗敷与他联系。自从说了那些话以后,不但说不上话了。连见面都难了。这让赵载能不心急吗? 他看见罗敷从小主人的房里出来进去都喜气洋洋的。他就很生气。 “呸,不害臊,那么小就睡女人。呸,攀高枝的货色,还不是看我没有钱,没有能耐,没有地位。哼!如果我也有小主人的那些能耐是不是就能嫁给我了?” 赵载这样一想 ,感觉灵光乍现。对呀,自己要是有那些能耐就不愁没有女人了。 去接小主人回来那日,赵载亲眼看到那个神仙一般的老先生,亲手赠给小主人的叫什么来着?对叫《青囊中书》。那一定是很有用的书。一定很值钱。可惜小主人都不让他摸一下。 每次赵载走进书房里,都看见小主人捧着那神秘的书在读。一看到他进去就立刻把书合上。他一个字都看不见。 好在那些年老爷为了让他做更多的事,强迫他读了一些书。认了一些字的。要不然就是把书放在他面前,他也不认识书里面的字呀。 他多想拥有那样的好书。如果自己有了那些书。说不定自己也有能耐做大官。 这一天正好阿璞出去参加宴会。看来一时半会不会回来。这真是一个好机会。 赵载来到书房门口,见专门看管书房的小厮没在,就偷偷的溜进去。回头看看院子里没有人就轻轻掩上门。 他知道这里除了专门打理书房的人,任何人都不许随便进的。 赵载迅速巡视一圈。桌案上什么也没有。 他也曾给郭大人管理过书房。知道最重要的东西应该放在哪里。 赵载每一处都没有翻动,只奔向桌台的后面。他蹲下仔细的查看。就在座位的右手处一个抽屉紧紧的关着。 他伸手要开抽屉,这时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紧接着就听“吱嘎”一声被人从外面打开了。 一道人影出现在门口。赵载顿时不知所措,伸出去的手僵在那里。 第17章 盗取青囊中书2 赵载刚要伸手拉开抽屉,这时候书房的门突然被打开了。一个人出现在门口。 突然的情况把他吓了一跳。到底是做贼心虚。以前在这书房里打扫的时候,就从来没有这样害怕过。 他透过薄薄的纱屏风看见一个人端着一个盆子过来。赵载反应的也快 他立刻顺手拿起桌边的掸子开始弹桌上的灰尘。 这时进来的人也走过屏风看见了他,那人端着盆子的手明显的一哆嗦。 赵载看见了赶紧说: “阿杰,你这书房怎么打扫的?灰尘还在上面。以前我打扫的时候从来没有这样过。幸亏我过来看看,要是让小主人看见了还不得打发了你。” 阿杰听了腿一哆嗦。他是刚来不久的小厮。小主人让赵载带带他。一个月后分到书房来了做事,专门打扫这里的。 “赵哥我错了。这不是打水来擦桌案吗。” 这个阿杰被主人告知要守住书房。不让任何人进来。今天主人出去了,他就偷一会懒才开始要打扫。 他刚出去打水没一会,进来看见屋里有人。把他也吓一跳,还以为这么快主人就回来了呢。一看是赵载他倒是放心了。 赵载左右看看又说:“主人的书不能弄湿了。还有书架上的灰尘要用干净的布来擦。不能弄出水印子。地面要轻轻的扫,不能让灰尘扬起来,那样的更不好打扫了。记住了吗?” “是,赵哥我知道了。” “还有啊,主人的书架上的书不能乱动。经常看的书你放在哪里了?” 阿杰一听问他,赶紧回答说。“主人的书都是他自己放。我从来不动主人的书。” 赵载心不在焉的听着,用眼睛又看了看他要打开的抽屉。就回头去看书架上有没有他要找的书。扫一遍也没看见就转身往外走。 阿杰一边打扫一边回答。他倒是没有多想。他以为赵载就是来指导他怎么样打扫书房的。 赵载没办法拿到他想要的,只好先离开这里。他知道这里不能久留。 他出来以后自己摸索自己的心脏。说好险呢,幸亏进来的是这个小崽子。要是别人准被盘问一番了。 他想机会总会有的。不急这一时。随后就溜溜达达的奔门房走去。那里还有几个门人在那里,去和他们说说话反正主人没有在家,没有什么事做。 这时院子里的小丫头慌慌张张的跑出来,老远看见赵载,冲他喊到: “赵载哥,夫人让你去接大夫去。老夫人怕是要不行了。” 赵载一听马上回答说:“你去告诉夫人等着吧,我这就去。” 赵载就奔马棚快步走去。到马棚牵出来一匹快马。飞身上马就奔院子外面跑去。 这边老夫人早已经是熟透的瓜了。前阶段听见郭瑗去世就差一点过去。幸亏看见长房嫡长孙回来了,这才又活了一段时日。 今天早上就有点气喘吁吁的。知道阿璞有事要出门没有告诉他。怕他惦记着。 “老夫人,派人去把阿璞接回来吧。” 夫人看着老太太难过的样子。跟老太太请示。 “我没事能等到阿璞回来,你不用担心。别打扰阿璞。他阿爹不在了。有人能带他出去很不容易了。别扫了王大人的面子。” 老夫人坚持不让阿璞回来。夫人没办法只好让赵载去请大夫。 赵载就怕没事做,一没事做了就往歪处想。这回有事做了,就飞奔着去请大夫。 他骑着马一路上狂奔,有一刻钟的时间就奔到了大夫家。进了回春医馆赵载就给大夫拱手行礼。 “熊大夫 我家老夫人这功夫身体不好。有劳熊大夫给跑一趟了。我这里骑着快马。您骑我的马去就好。” 熊大夫一看又是郭家的门人。这又是郭老夫人病重了。上一次就是他给老太太诊脉,他就知道老夫人已经行将就木。没想到又活了这么长时间。 他就立刻收拾医药箱,赵载接过来就带着熊大夫往外走。扶着熊大夫上马。把药箱子递给熊大夫。他拍一下马屁股。马就飞奔而去。 赵载这时候就悠哉悠哉的慢慢往回走。 那马也是通人性,都说是老马识途。那马也不用熊大夫催赶,熟门熟路的驮着熊大夫就往家里跑。 来回跑也就两刻钟的时间。马驮着熊大夫回到郭府。门人看见了就上来迎接。 先接过来医药箱,再把熊大夫扶下马。领着大夫就往院子里快步走。 到了内院门口早有内院的丫鬟在那里接应。门人把大夫交给丫鬟他就回到门房处。丫鬟把大夫领到老夫人的屋子里。 这时候老太太还在那里苟延残喘着。她一心盼着长孙回来见一面。也就不肯咽气。 熊大夫到老太太的身边,放下医药箱。开始给老太太诊脉。他看着老太太的面相就知道这是要不行了。脉搏已经似有似无的胡达着。 熊大夫看见老夫人闭着眼睛。他冲夫人轻轻的摇摇头。告诉夫人,老太太这是活不成了。 放开手轻声说给老夫人,“老夫人别担心,你这是有些肺气不足。我开个方子,喝两副就没事了。” 说完就站起身。在丫鬟端来的水盆里净了手。和夫人说: “夫人借一步说话。” 夫人轻轻的擦泪 。“有劳熊大夫了。”说完就跟着熊大夫出了老太太的屋子。 “夫人,老夫人这次怕是不成了。准备后事吧。最晚也就是明天的早上。” 熊大夫来到外面站住脚。就轻声的对夫人说。 夫人听了眼泪就流下来。她的手明显着就哆嗦起来。哭着说: “又让您老跑一趟了。” 跟出来的丫鬟把一个装着银子的荷包放在熊大夫的手里。熊大夫推辞着说: “这次我什么都没有做,这赏钱真的不能拿。” 夫人流泪说,“您老就拿着吧。以后用您的地方多着呢。” 送走了熊大夫。夫人跟罗敷说: “去找赵载。让他把阿璞接回来吧。老夫人这里等不了。还有很多事需要他来主持。” “喏。”罗敷答应着就去前面找赵载。这时候赵载还没走回来呢。罗敷只好站在门旁边等着。 骑马一刻钟的时间,步行要一个小时。赵载回来的时候没着急,走了一个时辰。就是两个小时。罗敷等的都要急死了,才远远的看见赵载走回来。 赵载老远看见罗敷站在大门口,就知道一定是在等着他。他想,是不是罗敷改变主意答应要嫁给自己了。 这样一想就飞快的跑起来,气喘吁吁的来到罗敷的跟前就要去拉她的手。 看着罗敷说: “罗敷你是不是改变主意了,是不是想好了要嫁给我了?” 罗敷甩开他的手说,“呸,净想美事。跟你说正经事,夫人让你去接小主人。老夫人怕是真的不行了。让你快去。都快急死我了,这等你多久了慢慢腾腾的才回来。再晚了可真就误了事了。” 赵载听了这话心里凉半截。原来不是自己想的那样。不过是夫人吩咐的事还是要马上去办。他对罗敷说: “好的我这就去。” 赵载说完就去套马车。也不知晓去谁家去接小主人。还好这点小事难不倒赵载。他就边打听边找小主人去了。 哪知道终于找到了小主人,却看见这样的一幅情景。 第18章 宴会上的斗富 赵载奉夫人之命,去找郭璞回家。他是如何打听到小主人去哪里参加宴会,先不提。只说郭璞在宴会上可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排场。 人们进入大厅里,客人跟随着仆人的带领一个一个的去落座。熟面孔的人互相打着招呼,低声聊几句。 不熟悉的人都互相打听, “这位小哥不知晓是哪家公子。” “我也是第一次见到,不知道谁家的公子这样出众。听说是王相带来的。” “真是一表人才呀,也不知道是否婚配。” “哈哈石大人,你是不是看上这公子了。要招为女婿呀。” 郭璞坐在座位上,听着旁边有人小声议论着。他倒是沉稳得很,专心的喝茶。 这时候坐在他身旁的人和他打招呼。郭璞看过去,感觉这个人有些熟悉。就是记不得在哪里见过。 “你好郭公子,你不是桓彝的小师弟景纯吗?” 那人这样一提他想起来了。“你一提彝哥哥我就想起了,对了你是桓彝哥哥的朋友庾亮。” 郭璞一下子就想起来那天中午在茅庐小院喝酒的场景。桓彝带着他们来到小院,喝了一下午的酒。之后走了再也没见到。 “彝哥哥还好吧。是不是彝哥哥快要大婚了。” “是呀就是下个月了。到时候得提前去参加婚礼。” 庾亮笑着说。郭璞听到后心里又是一阵难受。随即调整一下自己的心情,在心里祝福他吧。 “景纯,这是我阿弟庾翼。” 庾亮给郭璞介绍道。后者听见给他介绍朋友,很高兴的冲那个人抱拳施礼。 “景纯见过庾翼兄弟。” “庾翼见过景纯兄。” 庾翼很礼貌的还礼。他悄悄的冲庾亮耳语了两句。就凑到郭璞的身边悄悄的说。 “郭兄,我听哥哥说你会卜筮呢。能不能给我卜上一卦,看看公家及自身。” 那意思就是说,要看看自己的前途和寿数。 郭璞笑了笑。初次见面,不好驳了人家的面子。只好答应下来。 他轻轻的点了点头。这时候还没有正式开席。都自由的交谈。郭璞看看时间还够用,就说你稍等一下。 要来庾翼的生辰八字后,坐在那里轻微闭眼,用心的推演起来。不到两分钟就冲庾翼笑。 庾翼就知道推演介绍了。郭璞在桌面上用手沾茶水写下几个字。庾翼认真的看着。只见桌上写着: “元之末丘山顷倾,长顺之初子凋零。” 庾翼,庾亮两兄弟看来也不知何意。庾翼把这句话暗暗记下来放在心上。 说话间陆陆续续的有人落建 中间相隔一处流水的睡莲荷花池。那边有屏风隔断着。隐隐能听见对面有女客在说话。 这次宴请宾客,看来还有女宾。郭璞看见女仆各个水灵灵的端着茶具穿梭在厅堂里。往来女客那边招待。 最上边的几个座位还空虚着。郭璞想 还有比丞相级别高的人物没到呢? 这王凯到底是什么背景这样排场。 众人都刚刚落座就听见门房唱客。 “太子驾到, 和襄城公主驾到。” 刚刚落座的众宾客,又纷纷起身迎接。这次很肃静的站起来。没有人交头接耳。 郭璞没想到重量级的人物居然是太子和公主。难怪客人们落座后只是喝茶 宴席迟迟未开。 不一会老远看见着太子服饰的一个高个子的青年男人走过来。公主是由女主人直接到女客那边去了。阿璞没有看仔细了。只是远远的看见一身华贵,身材窈窕的女子。 这边太子过来才看见主人王凯在引路。 郭璞看见王凯有五十多岁,衣着华贵自不用说。就那紫色袍褂都不是一般人敢穿的颜色。 走到席前,太子给王凯施礼: “舅父请上座。” 王凯赶紧扶起说:“还是太子上座吧。” 郭璞这才明白,原来这王凯是王皇后的哥哥。太子的舅舅,难怪排场这样大。 众人见礼后又重新落座。主人吩咐管家说: “宴席可以开始了。” “喏。”管家答应着下去吩咐去了。接着就见奴仆们端着餐盘鱼贯而入,男仆往这边走。奴仆往女宾那边而去。 端上来的餐食简直是令人眼花缭乱。山珍海味应有尽有。菜式新奇美观。闻到香味令人不住的流口水。 阿璞知道这个场合是不能大快朵颐的。要坚持不能给王相和阿爹丢人。想吃也要忍住。 看着王相他们都巍然不动,阿璞见样学样,他也一本正经的端坐着。一副任何美食都不能撼动的样子。 美食端上来后,漂亮的美丽女仆上来倒酒。每个桌子上一个人倒酒。 酒没倒完就上来七八个女子。身边跟着小厮抱着古琴。一列排开。 演出场地在前面,屏风隔断的两面客人都能看到。 那七八个女子待古琴安置妥当后 坐在琴凳上开始慢慢的弹起来。 音乐如行云流水一般的响起。就像声音是从远巷传来一样。由无到有,由远而近。如叮咚泉水一般。如珠落玉盘一样。 音乐响起来,舞女登场。婀娜多姿的舞女,尽情的展示肢体语言。令宾客目不暇接。 一曲舞毕舞女陆续离场。 阿璞想,这场面真是令人感叹。主人的实力真是富可敌国。 就见主人举杯邀众宾客一起。宾客都极力配合主人地举起酒杯共饮。 阿璞想,这回应该可以吃一口了吧?。 用眼角余光左右打量没有一个人夹菜吃。阿璞只好作罢。这时就听主人拍一下手说。 “王某不才,请大家欣赏一件宝物。” 有两个奴仆搬上来一个桌子。后面有四个人抬上来一个用红绸缎盖着的箱子。放在桌子上。六个人退场。 人们好奇心顿时被吸引。究竟是什么好东西。眼睛纷纷的看向箱子。 王凯走上前来。打开箱子掀开绸缎。人们眼前一亮,顿时不由自主的惊呼起来。 “哇塞。” 出现在眼前的是一棵二尺多高的珊瑚树。树身晶莹剔透,颜色赤红,纯度很高。耀眼的光芒四射。 人们的惊呼令王凯很是满意。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这时从郭璞他们对面那一排桌下后站起一个人来。他走到珊瑚树旁边。 王凯说: “石崇你干什么。你不会是看中了我的珊瑚树了吧?你没有就不要羡慕。这可是从南海运回来的。不要给我碰坏了。” 石崇走了一圈看完就抄起旁边的凳子拿起来就砸了下去。 人们都是一惊。这是怎么回事?砸场子吗? 王凯顿时急红了眼,说:“石崇你太不像话了。你没有不能嫉妒别人吧?” 石崇这才说话。“你这个太小了。把我们家的拿来你看看。” 王凯气坏了了,“你真能说笑。这可是皇帝送给我的。你上哪能有这么好的东西,你大胆敢破坏御赐之物。” 这时候众宾客就看向太子。太子脸色很不好看。只是隐忍没有发作。 石崇对他石家的奴仆说:“石武 ,回家把咱们家的珊瑚树抬来几个让他们瞧瞧。” 石武:“喏。” 答应一声就回去了。一刻钟的时间 石家奴仆抬上来三四个箱子。一起打开。人们的眼睛更亮了。每一个都比王凯的好。 王凯上去一看。每一个都三尺多高。比自己那两尺高的大多了。那成色比自己的只高不低。 石崇说: “王凯,你随便挑。看上哪个哪个就归你。” 人们又“哇。”的一声羡慕。 这可真是开眼界了。众宾客知道石崇一直和王凯斗富。没想到居然这场面亲眼目睹。 郭璞坐在席上观看两个人的面相。推算出这两个人虽然现在富可敌国。最终的结果却是很悲凉的下场。 也就是这个时候,外面小厮上前来和王丞相耳语了两句话。 王丞相打发人跟王凯告别。偷偷的带郭璞出了大厅来到外面。郭璞看见了赵载站在大门外。 第19章 宴会上斗富2 当石崇抄起铁如意砸向王凯的珊瑚树的时候,在坐的宾客四处皆惊。 没成想石崇命令家人搬来的珊瑚树更是各个都比被他砸碎的那棵大,成色更是高出不知道多少倍。 石崇趾高气扬的说,:“王凯,我赔你一棵珊瑚树。在这里随便挑 选中哪棵给你哪棵怎么样?” 王凯傻眼了,他当时就懵了,可他更没想到,让他发懵的事还在后面。 这棵珊瑚树是皇上赏赐给他的一件稀世宝贝,助他跟石崇相斗。皇上也看不惯石崇你依仗自己有钱就目空一切。居然敢跟皇亲国戚斗富。 赏赐的这棵两尺来高的珊瑚树,是外国使者给他的礼物。 皇上给他的时候对他说:“那石崇再富也未必有这样的宝物。” 王凯听了心想总算可以胜过石崇一筹。 有晋武帝撑腰,王凯也觉得自己必胜。他把石崇请去观赏珊瑚树,哪知道,石崇看了一眼,竟然不屑一顾地拿过铁如意,“咔咔”两下就把珊瑚树砸烂了。王凯真没想到石崇会这样猖狂。 石崇从家里搬来的那几棵那珊瑚树摆出来,王凯一看,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些珊瑚树每一棵都在三四尺左右,而且一棵比一棵华丽璀璨。王凯心里话:这货富可敌国,别说自己,就是晋武帝也比不过他。 让王凯随便挑这不是在打他的脸吗? 王凯心里这个气呀。可是不能当众发难。这次落了下风。就想着要怎么样才能找回面子来。 “你知道这个石崇是何许人也?” 庾亮悄悄的问郭璞。 郭璞悄悄的摇摇头表示不知道。并向庾亮投来问询的目光。 没等庾亮说话 庾翼凑过来告诉郭璞: “景纯兄你真不知道吗?这个石崇啊他是当朝将领石苞的儿子,石苞不仅是朝廷官员,还是个大富豪。 你以为他的钱是继承家产吗?那你就错了。他尽管很富有却不是从家族承袭得来的。” 郭璞不解的问:“他哪来的那么多财产?” 庾亮在另一半跟他悄声说: “据说,他父亲石苞临终前,给几个儿子分家产,分来分去,却没给石崇。 他阿娘不同意,手心手背都是肉,亏了哪个做娘的心里都不忍。石崇的娘以为老头把石崇忘了就提醒他,别忘了分给石崇一些。 他老爹石苞却很清楚地告诉他老娘说,不用给他。石崇娘不解,都是孩子,为什么不给石崇?石苞说这孩子太聪明,将来会有很多钱。 还真让他老爹说对了。这二十多年里,石崇凭着他的聪明和努力,现在他不仅是西晋的高官,还是西晋首富。” 庾翼看着听得入迷的郭璞接着他兄长的话给他解释。 “石崇这个人既有权又有钱,财大气粗奢侈骄横。他不仅恃才傲物,他还恃财傲人。 可是王凯不服气。王凯也是西晋的大富豪之一,他不仅富甲一方,还是皇亲国戚,石崇时常炫富,这让同样富有的王凯很不服气,他总想跟石崇斗斗,看谁才是西晋首富。 据说这王凯为了跟石崇斗富竟然用糖水刷锅。你可知道普通老百姓是喝不到糖水的。 石崇知道后也不示弱,他用蜡烛当柴火做饭。蜡烛和糖水都属于奢侈品,这两个人真是太暴殄天物。” 说到这里,庾亮示意他小点声,别让别人听见。两个人会意的一笑。庾翼接着说: “王凯很不服气,自己好歹是皇亲国戚,就不信比不过石崇。王凯想了半天,决定来一个大手笔,压压石崇的嚣张气焰。 先前那次王凯为了胜过石崇,他用蚕丝做了四十里的屏障。你可知道那是蚕丝呀,平民百姓都买不起,更别说穿在身上了。 王凯想这下子自己一定能斗过石崇。 哪知道石崇听说了他不屑一顾地冷笑道:“哼,跟我比还你差得远呢!”他吩咐人用锦布做了五十里的布障。 你可知晓,那丝织与锦相比较那是差多了。王凯又输了。可是有皇上给他撑腰啊。” 郭璞听了这些话,心想这个石崇啊,这么明目张胆、嚣张跋扈的炫富,恃财傲人,与皇亲国戚斗富 这不是在给自己树敌吗?他就没想到将来会给自己带来了灾祸吗? 几个人说话的时间,宴席还在继续。郭璞突然感觉自己心烦意乱。就感觉要有什么事发生一样的不安。 他看见那边场地已经撤去了那些璀璨的珊瑚树。也不知道王凯到底有没有选一棵留下。 席间有人悄悄的出去放放风。庾亮给郭璞使眼色 。郭璞就跟着庾亮出来。 他们出来透透气,在回廊亭里面活动活动胳膊腿,坐了许久腿都坐麻木了。 郭璞看见院子里满是奇花异草,颜色各有千秋。庭院的廊檐更是描花画凤。精致异常。 正在观赏这美景之时,对面走来一个英俊少年。庾亮看见了远远的打招呼。 “温峤兄好些时日没见你了,刚才看见你和太子一起过来的还以为和你说不上话了。” “景纯兄也过来了?见过景纯兄。” 温峤冲庾亮点头,看见郭璞就与他打招呼。 又对庾亮说,“可能太子爷要提早回去,看见你们在一起我就过来打个招呼。一会石崇府上的艺伎要演出了赶紧回去吧。回头再聚。” 这时厅堂里又一个节目要上演了。几个人赶紧回去落座。他们看见上场的八个女子,穿着华贵衣裙,抱着琵琶早已经准备好了。 那边一指挥这边的琵琶特有的音色不绝于耳。真是绕梁三日而不绝呀。 在场的宾客不光是看呆了,更被这大珠小珠落玉盘的美妙旋律所折服。 厅堂里的宾客都停止了一切举动。就连咀嚼的动作都停止了,更没有其他杂音。就像这偌大的院子里只有八个艺妓在弹琵琶。 宾客顿觉这才是人生很美好。刚才听见的那波人弹古琴简直就是噪音。 这曲只应天上月,人间那得几回闻。 众宾客不觉心里暗叹,不比较怎么知道哪里好哪里不好。 就在众宾客沉浸在美妙旋律中不能自拔的时候。突然,一个艺妓的琵琶突然走调了。弹错了一个音符。那女子立刻吓得跪在地上不敢再弹了。 人们见石崇手提着剑走上前去。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阿璞的眼前突然血光一闪又恢复了正常。心想遭了要出事。 说时迟那时快,石崇走到女子身边一剑刺入那艺妓胸口。顿时血溅当场。 众宾客四座皆惊。各个都被当场的血腥暴力惊得面色大变。 阿璞看见只有王敦坦然坐在那里,犹如什么也没发生一样。面不改色心不跳。 众宾客人人自危。人们害怕但是都不敢乱动。有点只好在座位上哆嗦着嘴唇。手颤抖着。拿不住筷子。 这时候主人说话了。 “众位宾客都不要害怕。这是石大人在教育家丁。跟众位没有关系。宴席继续。来喝酒。” 主人说着话率先端起酒杯来,众宾客立刻迎合主人 纷纷举杯。 那边剩下的七个琵琶女却不敢害怕,继续聚精会神地演奏剩下的乐曲。就跟刚才的一幕根本没有发生一样。只怕一分神也葬送了性命。 酒过三巡,就听有人高声说到:“敬酒。” 厅堂外面走进来六七个绝色佳人。每个人都手里端着一个托盘。托盘上一个金杯。金杯能装半斤酒。 人们不知道这又是什么节目。就见那几个绝色佳人挨个席位上开始敬酒。 后面两个小厮抬着一个酒坛子。从两个人抬着用力的程度看,就知晓那坛子里定是满满当当的,有一百多斤重。 他们分别敬酒。第一个敬酒的女子把酒杯倒满跪在地上双手举过头顶,敬给首席上的主人王凯。王凯一饮而尽。 这是在给宾客打样呢。下面的宾客都纷纷效仿。一个女子敬酒到王导旁边的桌子上的时候。那个大人摆摆手说: “不行了实在是喝不动了。” 那个女子双手金杯跪在桌子的前面不动。这时王凯拿着剑走过来到女子的身边。就听“噗嗤”一声一剑封喉。 第20章 惊魂未定 敬酒的女子没来得及哼一声就当场毙命。手里举着的金杯慢慢的落下来。杯子里的酒洒了一身一地。地上的毯子顿时湿了一片。 女子的身子一歪倒在席案前。那美丽的大眼睛还惊愕的睁着,直看向拒绝喝酒的人。嘴巴呈圆形,仿佛看到了一个惊人的场面还没来得及惊叹就没有了声息。 人们又是一惊面色大变。有的人喝红了的脸都变白了。这个女子就在眼前。他们看得清清楚楚。 主人一挥手,上来几个奴仆,七手八脚地把女子拖了下去。剩下的几个敬酒的女子也都吓得不轻。他们举杯的双手颤抖个不停。还得强制自己镇静下来继续敬酒。众宾客都不敢离座。敬到谁都乖乖的喝光金杯里面的酒。 有几个不胜酒力的人喝完就醉了。嘴里流出来刚喝进去的酒。 这时候敬酒的女子已经来到王导的桌前。王导平时根本就不喝酒。他酒量小不胜酒力。看着那金杯里面的酒有半斤装。他一个月都喝不了这么多的酒。 可是他怕拒绝了这杯酒。眼前这样美丽的女子瞬间就会变成一具冰冷的尸体。 他接过酒杯强迫自己干了下去,一滴不剩的把酒杯递给女子。女子总算是放松了一口气 感激的给王大人行礼。 郭璞看见王导的手也有些发抖。喝完酒脸色都不是原来的颜色了。就知道他是勉强的喝下去的。 下一个就是给王敦敬酒,女子跪在地上双手举过头顶把酒杯送到王敦面前。 王敦眼睛都不抬一下。更别说接酒杯了。他拒绝喝酒。 面前跪着的女子吓得大惊失色。众宾客也都面色大变。 只有王敦坐在那里悠然自得,就跟眼前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一样。 桌前敬酒的女子一看王敦拒绝喝酒。立刻吓得瘫坐在地。这时就主人拎着剑走上来。敬酒女子小声哀求王敦: “大人你就可怜可怜奴家吧。把这杯酒喝了。” 王敦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的坐在那里不为所动。女子绝望的看着主人一步一步的走向自己。可怜自己如蝼蚁一般的任人践踏。 当这个血溅当场的女子被拖出去以后。半晌人们才醒悟过来,这两个人杀的都是他们自家的艺妓和女仆。斗富以杀人为乐,让在场的所有宾客心寒胆战。 世上没有不散的宴席,这场宴席给人的是心惊胆战,没有一丝的温暖。满桌的山珍海味没有品尝出任何鲜美。 王导后悔带郭璞来这个地方了。下次这富豪宴请宾客说什么也不会参加了。 宴席接近尾声,就见太子和公主过来拜见王相。襄城公主早已经知晓王敦的大名。这次算是相认了。 郭璞站在王相的身边,他看见公主走到王导的面前说。: “王相身体可好?这位就是父皇称赞的王敦公子吧。” 王相给他们互相介绍。太子倒是与庾亮说起话来。不一会庾亮的妹妹庾婉儿从女宾那边过来找哥哥。 太子被庾婉儿的美貌吸引。眼睛都挪不开了。 “这位女子是谁家的女公子呀。”太子问庾亮。 庾亮说:“这是舍妹庾婉儿。婉儿快来见过太子。” 庾婉儿被哥哥叫过来给太子爷行礼说: “民女庾婉儿见过太子。” 太子伸手虚扶一下说:“婉儿免礼。” 那几个人凑在一起闲聊起来,仿佛刚才发生的一切都是演戏一样,没有对他们产生任何影响。 郭璞的心一个劲的跳,他自己以为是刚才看见那血淋淋的杀人现场才这样。也无心听他们说什么。 这时有人来到王相这边耳语了几句。王相带郭璞和王敦与众人告别。 总算是走出了这个恐怖的院子。他们到大门外,王家的马车早已经准备好了。 王瑾站在马车前,牵着马的缰绳。待王相走近了,他与王相低声说了几句话,他们一起看向马车的后面,郭璞看见了自家的门人赵载牵着两匹马等在那里。 王相与郭璞说:“景纯你家里有急事,打发人来接你,我就不送你了,快些回去吧。” “好的侄儿知晓了,景纯拜别王伯父。” 郭璞与王相告别后和赵载骑上马飞奔而去。 当郭璞到家的时候,老夫人只剩一口气了,小厮前来报告说 : “小主人回来了。” 声音还没落,郭璞已经带着风尘走进了祖母的房子里。 屋子里跪满了人。他的叔父婶母,姑母姑父。还有那些堂兄弟姐妹,和姑表亲姐妹兄弟。人们看见他进来,都迅速闪开一条路。 他快步走到榻前跪在床前的踏步上,流着眼泪伸手拉着祖母的手说: “祖母,你的孙儿回来了。” 老夫人的脸上立刻露出慈祥的微笑。眼角流下来一滴浑浊的泪水。艰难的咽下这最后一口气。 郭璞刚才还惊魂未定,这又亲眼看着祖母辞世。他承受不住这样的考验。几乎要晕厥过去。面色苍白的愣怔在祖母身边。 祖母是他送走的第二位亲人。但是也是第一次亲眼目睹亲人离世的场景。郭璞的心在颤抖,身上也不住的颤抖。 夫人以为郭璞被祖母离世给吓坏了。看着阿璞那面无血色的样子连忙喊人: “赵载,快把小主人给扶起来放到床上,叫府医过来。” 赵载带人上来扶小主人,他们把郭璞拉开送到对面屋子的床上。又命小厮快去请府医。 郭璞的叔父上前来说: “嫂子,大哥不在了,阿璞的身体那么弱。剩下的活你就交给我吧。有什么事您就吩咐我。还有这些侄子他们都能独当一面了。” 夫人心里记挂着儿子的安危。看着小叔这样说就顺坡下驴。心想自从郭瑗去世后这个小叔一直觊觎家主的地位。只是苦于老夫人不松口。这回可是抓住机会了。想到这就说: “好吧,终究阿璞还小,终究婚丧嫁娶的事需要大家出力。小叔你就负责老太太的葬礼一些事宜吧。人员你负责调配,有什么事及时和我沟通。” “喏。”叔父领命带着一帮子侄出去操持去了。 剩下的装殓工作有专人负责打理。夫人吩咐罗敷照顾好郭璞。传令到: “让郭宇过来。” 郭宇早已经等候在门外,听见夫人传唤,立刻进来跪下:“夫人,郭宇在。” “郭宇,老夫人的丧葬事宜你就协助叔父办理吧。” “喏。” 郭宇答应着领命下去做事去了。 这个郭宇自从跟老爷郭瑗去建平上任以后,一直忠心耿耿。老爷去世后。那些侍卫大多回到郭府。郭宇作为这些侍卫的头目更是精心护卫郭家。 所以郭璞去处理郭大人的后事的时候郭宇全力以赴相助。深得夫人和小主人的信赖。夫人不想让家主的大权旁落,她必须找一个信任的心腹制衡叔父。 不一会府医熊大夫到了,他来到郭璞的床边仔细的给他诊脉。对面的屋子里忙忙碌碌的在给老夫人装殓。 这边夫人站在大夫旁边紧张的看着医生的表情。担心阿璞的身体情况。大夫诊脉完毕跟夫人汇报: “夫人,公子的身体没有大碍,只是惊惧过度。又急火攻心才导致这样的结果。我开两副药给他服下就没事了。” 夫人听了大夫的话,这才稍稍放下心来向大夫道谢。 “有劳熊大夫了。罗敷送送熊大夫。” 夫人让罗敷给大夫赏钱送他出去。这才嘱咐阿璞: “好生休息,外面的事有叔父照应着不用操心。” 郭璞歉疚的看着阿娘说:“阿娘又让您担忧了” 母子俩正在说话的时候外面来人报: “夫人,外面好多流民要进院子,怎么办?” 第21章 雷祸应验 郭璞和阿娘正在说话的时候门外有人来报 。: “夫人,不好了,外面不知道哪来的流民看见院子里办白事,要进来讨口粥喝。怎么办?” 夫人一听这话与来报告的人说: “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我看你是越发的会办事了。还能怎么办?让流民进院子不是乱套了吗?告诉郭宇看住院门。不许流民进来半步。” 心说这不是添乱吗。丧事还没处理完哪有闲心管流民的事。 郭璞心烦意乱,感觉这些事凑在一起准是有问题。他想起来师父曾经说的一句话,当你感觉不知道何去何从的时候就是最好的占卜时机。 他让阿娘带领女仆出去到外面等一下。他把师傅赠给他的青囊中书拿过来。仔细阅读里面的内容平心静气调整一下心态。 逐渐的心态平稳了。他就开始卜筮。根据现有的状况开始进行几度演练推算。眼前展现出刀光剑影的战争场面。民众流离失所,异人烧杀抢掠。房屋被烧毁,饿浮遍地。这样的场景令郭璞震惊。 郭璞根据卦象知道自己的心神不宁,不是因为看见了杀人的现场所导致的,也不是经历了祖母的离世被惊吓的。而是有更大的灾祸就要来临了预感到所致。 他丢下书策长叹一声说:“黔黎将湮于异类,桑梓其翦为龙荒乎。” 这句话翻译过来就是说: “哎呀,老百姓将要陷于异族统治之下了,故乡之地将要受到匈奴的蹂躏啊。” 卦意已知自是立刻采取措施消灾转祸。这时候郭璞已经打定主意 也就心平气定了。他立刻走出门外他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做了。 夫人看见阿璞面色如常的出了屋子,走上前来关切的问他的儿子: “阿璞你可好些了,真的没事了吗?” 郭璞安稳的心神给母亲一个坚定的答复: “阿娘我没事了。你和罗敷进屋里我有话对你俩说。” 罗敷扶着夫人进了屋子,让仆人都先下去。郭璞站在两个女人的面前说:“阿娘,罗敷姐你俩听好了我现在说的每一句话。都要记住。” 两个女人严肃的冲他点了点头。 郭璞继续说:“祖母的丧期不宜时间太长。只能三天内全部做完。在这三天的时间里阿娘你俩要做好远行的准备。 能变现的东西尽快变现。行囊要准备停当尽量轻装简从。第四天的早上就出发。” 夫人紧张的问:“为什么要这样急?” 罗敷也是一脸的不解。看来他的问题也和阿娘一样。 郭璞正色道: “阿娘,罗敷姐你俩相信我不?” “当然相信你了。”两个女人异口同声的说。 “相信我就按照我说的办。如果不这样做就全家性命难保。是家重要还是性命重要。知晓这个问题就不用多问。 对了阿娘你们俩想带哪些亲人就都通知到位。不想跟着走的不勉强。记住一点要悄悄进行。避免都知道了造成民众的恐慌。” 夫人和罗敷都郑重的点点头 ,然后就去做事。 阿璞回到书房开始给亲戚朋友写讣告。讣告说两天后祖母下葬 ,有想见祖母最后一眼的就在两天后来郭家送一送老人家。 他借着发讣告的机会给至亲好友写信约好一起出去躲避灾祸。这里面有桓彝,温峤,庾亮等一些好友。 这些事都是秘密进行的。那些相信郭璞的都做好了准备。不相信他的也不勉强。 他也给王导去信告知祖母的葬礼。并把这件事一起写上。王相接到通知后,立刻派王瑾来郭家问候。 却说那日郭璞先行离开了王相等人。 王相回到府里许久都惊魂未定。他因从父兄王敦的所作所为而感到惊讶。深深的叹口气说:“处仲若当世,心怀刚忍,非令终也。” 这句话用现在的话说就是,我这这兄弟如果掌握大权的话,这样残忍心狠,刚愎自用。肯定不会善终啊。 王敦字处仲,是王导的叔父的儿子。自幼与王导亲近。 王相想起来太子洗马潘滔曾经跟他提起过。他看见王敦的面相跟王相说: “处仲蜂目已露,但豺声未震,若不噬人 ,亦当为人所噬。” 这句话用现在的话说,王敦他现在锋芒毕露,但是还不够狠,如果不咬别人必被别人而咬了。 换一句话说就是说,你家兄弟在外面太招摇了,如果不收敛一点必然会被狠角色给害了。 那时候王导听见这句话不以为然 现在终于理解了这句话的用意。他一直没有推荐他的兄弟入仕也是这个原因吧。 正在琢磨这些事的时候,接到郭璞发来的讣告。发现里面还夹着一封信。拿起来一看。是郭璞告诉他近期会有灾祸 让他带着家人避一避。 他是当朝的宰相他能去哪里避祸,只能与朝堂共进退。再说了他也是有些不相信这黄口小儿的话。他一个堂堂宰相岂能被一个少年牵着鼻子走。 于是他立刻给郭璞回信说明情况。让王瑾代替他去郭家问候。 看着王瑾走后,他想起郭璞告诉他的避祸方法,心想还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立刻派家人去指定地点找柏树。按照少年教给他的方法去做。不到一日的时间柏树已经拉回来。截出他身高一样的长度做好。放在他的睡榻上。 这时季节已经入了晚秋。早已经过了雨季。秋高气爽的天气很是宜人。 王夫人看见自家的老爷弄回来这么一大截木头放在床上很是不解。就问他说: “老爷,你把这木头放在床上是什么意思呢?是不想让夫人我和侍妾陪着你,还是你嫌咱们家的床太宽敞了?” 王导回答说: “夫人,你不懂就不要问了。这样做有这样做的道理。” 夫人回答说: “好好好,我不问了,只要老爷你喜欢就好。” 夫妻俩说笑着天很快就黑了。夫人嫌床上有那么大的圆木占去了床上的一半。就到另外的屋子里去睡了。 王导也是身心俱疲,满腹的心事。自己挨着圆木就睡了。这样睡着有一周的时间里都安然无恙。 王导看着圆木心想,这小孩子也不知道看的准不准。这深秋了没有雨哪来的雷。他摇了摇头自嘲的说: “还真是越老越糊涂了。竟然信孩童的鬼话。” 就在这一晚的半夜子时。晴朗的天空突然乌云翻滚。天空乌云黑压压的如同万马奔腾一样袭来。伴随着轰隆隆的雷声由远而近。 道道闪电开路雷声紧随其后。启齿咔嚓的闷雷响过。乌云也如同马群一样翻卷着从房顶过去。一滴雨都没有落下来。 熟睡中的人们被路过的雷声惊醒。一看雷声过去乌云也过去了就又倒头睡去。这一晚王导居然没有听见雷声。平时睡眠欠的人居然一觉睡到天亮。 第二天王导醒来的时候,侍妾进来给他更衣。突然“啊。”的一声尖叫。把王导吓了一跳。厉声喝问: “做什么大惊小怪的。没有规矩。” 侍妾一只手掩着大张着的嘴,一手指着床上的圆木。王导这才回头去看。就见床上的圆木已经裂开好几瓣,烧焦的味道扑面而来。圆木的里面还有没燃尽的火星在闪烁。 王导被这情景给惊呆了。他也合不拢嘴的喊了一声:“啊-” 外面的人听见都过来了。一看床上黑乎乎的东西都被惊呆了。夫人听见消息也过来了 她看见被圆木被雷劈断的情景立刻想到老爷会不会伤到。立刻吩咐道: “王瑾,快把那东西搬出去。快请府医。” 王导这才从惊吓中醒过神来,心想这个黄口小儿还真是料事如神呀 自己倒是轻视了他。这样想着忙伸手制止说: “都别动,快去请郭公子过来。” 这个时间上哪里还能请到郭公子了。王导不知道。这个时间郭公子带着家眷和亲戚,还有和几个要好的朋友数十家人,已经走在迁移东南部避难的路上好几天了。 第22章 避祸路上罗敷走丢 王导派人去郭府寻郭公子,哪知派去的人到郭府一问才知晓,郭公子已经和亲眷朋友出门去了,家里只剩下二叔家几口人了。留下几个老仆人看家护院。 王瑾回来报告说: “老爷,郭家的门人说郭公子已经出远门了,都走了三四天了。” 王导一听这话心里凉了半截。心想坏了,雷祸应验了说明这小子还真有两下子。那么根据郭公子的推算下一个灾祸又要来临了。郭公子已经给了建议,只因自己看轻了这小儿,才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可是现在郭公子已经走了。 这可如何是好。 嗨!算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只好走一步看一步吧。王导是如何懊悔的先不提,现在说说郭璞如何带领一行人远去东南避祸的经过。 那日郭璞决定要出去避祸就直接把这件事跟两个叔父说了。他说服了两个叔父在三天之内办完祖母的丧事。两个叔父在处理丧事这件事上的意见高度一致的拥护郭璞。只是出行这件事二叔不同意。 二叔很早就想要掌握当家的大权了。他有他的想法。这次大房里一家人都走了,他不就顺其自然是当家人了吗。 “景纯侄儿,都走了家里没有人可不行。这样吧你带全家人都去避难,我这一房留下在家里看家看院子。终究家里这么多的院子,这么多的房子还有这些不动产都需要有人照顾着吧?” 二叔和郭璞商量着,心想灾祸有没有还不一定呢。你们愿意去你们去吧。我可不能离开这个家,好容易盼来当家做主了的机会了岂能轻易放弃。 郭璞说: “叔父你可想好了,终究是人的性命重要。家产没了可以再挣回来,可是没有了性命就什么都没有了。” 郭二叔郭瑛心想哪里能有那么严重。嘴上却说: “侄儿你照顾好全家人,我在家负责照顾好家里。这么大的院子总得留下一个主人吧。那么就让我留下。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 二叔说的慷慨激昂的。郭璞实在劝不动二叔父只好由着他去吧。生死由命富贵在天。 郭璞把青囊中书用包裹包好。系在罗敷的身上。嘱咐她说: “罗敷姐姐,这可是我师傅给我的最宝贵的书。我的命根子。一路上就全靠你来保管了。钱可以丢了这个书千万不能丢。” 罗敷点点头说: “阿璞你放心,人在书在。人不在书也在。” 郭璞安顿好了家人,嘱咐赵载:“有劳赵大哥。全家的衣食住行你负责。” “喏。” 赵载领命。他看见罗敷和阿璞那么亲近。他就不舒服。好好的不消停在家过日子,没事出什么远门。颠沛流离的能有什么好日子过。 他又看见罗敷的衣服里面鼓鼓囊囊的。心想准是那宝书还有钱财。他就总想着找机会接近罗敷。 赵载赶着的这辆马车上坐着夫人和四个姨娘。罗敷贴身照顾夫人。也坐在这辆车里。他就觉得这真是一个好机会。 光是郭家就四辆马车,这还是精装简行。后面有十几家人,每一家也都有两三辆车。排成一排走在路上就和一个商队差不多。 每家都有侍卫和仆人跟在自家主人的车旁边护卫着。他们组成的队伍也有三四十人。 郭璞打算带着这一行人去闽地,选择人烟稀少的山坳,找那远离战乱的宝地暂时居住。只因闽地地形复杂,外敌轻易进不去那里。 另外一个原因闽地山林中可供食用的动物,植物都非常丰富。气候变化不大。是很适合人们生存居住。 他们赶着马车晓行夜宿。这次出来匆忙带着一些粮食和生活用品都是匆忙预备下的。尤其是食物储备的不太宽敞就需要路上适时的补充一些。 这一天他们路过一个叫越城的地方。马车停在城外,郭璞,桓彝,庾亮,温峤带一些人去城里买一些食物补充路上用。 他们来到一个贩卖馍馍的摊贩前,几个人开始打听价格。 这时路旁一个不到七八岁的男孩在要饭。身上的衣服已经破烂的遮不住身体了。 郭璞他们路过孩子的身旁。那孩子就跪在郭璞的面前。他谁也不看 只看郭璞的眼睛。“崇明?” 郭璞不知道怎么的就叫出来这个名字。男孩居然答应了一声“哎。我是崇明。” 郭璞把买到手的馍馍塞给他几个。男孩手忙脚乱的把馍馍紧紧抱在怀里。馍馍贴着那孩子身上的脏衣服上几乎被他挤压变形了。 郭璞脱下自己的长衫披在那个孩子的身上。男孩接受了馍馍却不肯接受衣服。 男孩摇头说:“公子我收下馍馍就好了。衣服是万万不能要的。” 郭璞说:“只管拿去,以后你自会明白。” 说完把衣服披在男孩的身上。男孩用干净的衣服包住到手的馍馍感激的看看郭璞方才离去。 郭璞看着离去的男孩叹息道。 “嗨,但愿他日这几个馍馍能换来一点温情啊。杀我者山宗也。” 郭璞看见这个孩子就预知到未来的某一天。这个孩子必然与自己性命攸关。 桓彝和温峤说,:“既然你知道将来谁会杀你。还不如现在就杀了他。” 郭璞摇摇头道: “时也命也运也。一样也不能违抗那都是命中早已经注定的了。” 他们补充完食物继续赶路。晓行夜宿。又行了几天的路来到一处关隘。这里只有这一条通往闽地的路。 可是路上有重兵把守。没有路牌谁也不能过关。任何人也不能通融。 郭璞,桓彝,温峤,庾亮四人一商量,决定见见他们的将军。 桓彝上前说: “有劳这位小哥,请问一下你们的将军是哪一位?”说着偷偷塞给那位手里一个荷包。 那位军爷刚才还一副不可近人的嘴脸。颠了颠手里的荷包乐了。说道: “你们一定是远道而来的吧?那一定不知道这里的将军是谁吧。我们的将军可是远近闻名的赵固将军。” 郭璞上前一步说: “有劳这位军爷,请帮我们把这个拜帖递给赵固将军。” 那位卫兵接过拜帖就说:“请几位公子稍等一下,在下这就去送拜帖。” 郭,桓,温,庾四位公子同时对他表示感谢。然后用期待着的目光看着他远去的身影。 这时候天已经接近晌午,炽烈的日光照射着这些风尘仆仆的赶路人。他们想尽快的过了这道关隘,到前面找个地方吃点东西打一些水好补充一下体力。 他们四个人汗流浃背的站在烈日下等待着报信的人。左等不见人影,右等不见来人回报。 那时候兵荒马乱的就怕碰到不良的兵匪。如果耽搁时间长了,他们发现这十几家的马车上的财物。那就如同狼见到羊一般。没有松口的可能。 这十几家的家丁侍卫和奴仆们,如果碰上几个流寇倒是能对付一阵子。可是遇到正规军队就不好说了。 这些问题四个人心里都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他们期盼着碰见个好的将军吧。千万别碰到那兵匪一样的将军。 否则的话如果财物被兵匪抢走了,这些人还不得被饿死在半路。 这时郭璞家的一个奴仆走来过来在小主人耳旁悄悄耳语了几句话: “小主人,刚才罗敷下车去解手。半天没有回来。夫人让赵载去寻,赵载也没有回来。这都有半个时辰了。夫人让小的来只会您一声。” 郭璞一听这话眉头紧皱一下。这边不知道几时过来人,带他们去见将军。这里定走不脱。那边罗敷在他的心里又是一个很重要的人物,不能出差头。又一想赵载是一个可靠的门人。他去寻人定然不会出错。 郭璞正在犹豫不决的时候,就见送帖的卫兵回来了。他气喘吁吁的来到近前说: “各位公子非常抱歉,我家赵将军这时时候谁也不想见。请回吧。” 四个人一听这话顿时急火攻心,差点晕厥过去。 第23章 拜见赵固将军 四个人一听回来的人说赵固将军谁也不见。顿时感觉天旋地转,在这烈日下暴晒了将近两个时辰。身上的油都要被晒出来了,结果等到这样一句话。 真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不过不满意还不能发泄。 桓彝是这哥四个里面最大的,也是最聪明的一个。他的主意最多。他给那三个哥们使眼色让他们稍安勿躁。自己上前一步说: “这位军爷,能不能问一下,赵将军是不方便见我们呢?还是他不想见我们。” 那个送拜帖的人因为收了桓彝的好处,对他的提问倒是没有反感。回答他的问题也就比较有耐心。他说: “这位公子,我们将军不是说不想见你们,我看有那么多的人拿拜帖求见 他一个人都没有见。” 桓彝听他这样说继续问道。 “我们只是过客,见一面就走不会耽误他时间的。您老人家能不能再帮忙通传一声?” 那个递拜帖的人也有些不耐烦了说: “这位公子,我都说了将军他不想见任何人。我就是把拜帖送上去他也不会见的。我们将军现在正烦心得很,如果执意要见他惹怒了将军我也会跟着受处罚的。你们都回去吧,等将军不烦心的时候再来好不好?” 兄弟四人一听见不到将军还被下逐客令了。都很着急,这一晚上要在荒郊野岭过夜了。 那么多的家人如何受得了。不光是城外夜晚有野兽袭击,还有四处流窜的流民如果趁着夜色哄抢车上的财物也会有很大的危险呀。 郭璞把桓彝拉到身后,他跟那送拜帖的人说:“这位军爷能不能透露一下将军为何烦心呢?没准我能帮助将军解决他的烦心的事。” 那位当兵的乐了,看着阿璞那张阳刚不足阴柔有余的脸心生好感。他倒是和颜悦色的与郭璞答话。 “这位公子好生俊俏,如果是个娘子就好了。” 桓彝一听不乐意了他把郭璞挡在身后说。 “这位军爷能不能告诉我们将军有何难处。你还真别说我这个兄弟没准还真能帮助他解决问题。” 那个当兵的听他这样说也是想将住他。随口说到: “这位公子真能说笑,我们将军的宝马死了。他正伤心呢。你们能解决这个问题吗?” 四个人都面面相觑,心想嗯,这个问题是解决不了。他们三个人突然同时看向郭璞。 三人虽然没有问出口,后者还是明白了他们三个人的意思。这是让他出主意呢。 郭璞心中暗暗推演一下心里有了主意。站出来说: “快带我们去见赵将军。我能让他的马活过来。” 那哥三个顿时乐了。他们相信郭璞的话他说能能救活就能救活。 那个当兵的又乐了,一看这黄口小儿太不自量力了。那马都死了两天了,大罗神仙都救不活了。他说他能救活真是笑谈。 桓彝看那当兵的不信郭璞的话,立刻说到: “还不快带路一会晚了耽误事你能担待得起吗?” 那当兵的收起一脸的坏笑心想我就送他们过去吧,也算是还了他们的人情我也就不欠他们的了。至于能不能见到将军就看他们的运气了。那救活马的鬼话就当我没听见吧。 这样想着就说:“好好好,我给你们带路。不过可千万别提能救活马的事。要不然将军该以为你们是招摇撞骗的人 还不得一顿军棍把你们打残了丢出去。” 说着就率先走去。四个人紧紧的跟上。有两刻钟的时间才走到将军府。大门口的守门人有看见过来陌生人就问: “什么人?别往前走了。再往前走就放箭了。” 几个人停下脚步站住。没等当兵的说话郭璞高声喊到:“速报将军吾能活马” 这句话用现在的话说就是:“快去报告赵将军。我能使马死而复生。” 守门的人非常惊讶。居然能有这样的事,这可不是小事赶紧打开门进去汇报。 “报告将军,门外面来人说是能救活您的马。” 这个赵固将军正痛惜不已。自己喜爱的宝马昨天突然就倒地不起。眼看着宝马就闭上了眼睛。他心疼的简直要了他的命。 他喜爱这匹马胜过喜爱他的夫人。自从昨天宝马死了之后他就心疼的觉也没睡,饭也没吃一口。 他就那样坐在宝马的身边守着。一个劲的祈祷上苍保佑让他的宝马活过来吧。 侍从看见马已经死了就想把马抬走,让将军进屋里吃一口饭睡一觉。可是赵固瞪着通红的眼睛就是不让动。谁也不能动一下他的宝马。锋利的刀就在身边放着。谁要敢动他就杀了谁。 这样谁还敢上前一步。夫人都无奈的摇摇头让侍从退下,随他去吧。啥时候他自己想开了就好了。 这期间谁来递拜帖都被拒绝,没有心情见。再有来人送拜帖赵将军就急眼了。吓得侍从不敢再来打扰他。正在一筹不展之际听见守门人进来说有人能救活他的马。 赵固将军感觉自己的诚心打动了上苍。真的有人来救他的宝马了。他一听守门人说有人来救他的马,也不用别人通传自己撒腿就往大门口跑。 出了大门一看是四个年轻的小伙站在大门口。也顾不上心中的疑虑了。开口就问“君能活吾马呼?” 说的是“你能使我的马复活吗?” 门口小哥四个一看从门里跑出来的人面色憔悴不堪胡子拉碴,披头散发衣冠不整。还以为跑出来一个疯子呢。听了这个人的问话才知道这个人就是赵固将军。 郭璞上前一步说:“是的我能让你的马复活。” 赵固将军很高兴赶紧拉着郭璞的手往院子里面走。后面的几个人跟着进了院子。七拐八拐的走到马棚这边。看见马棚一入口处躺着一匹雪白色的儿马。这马通身的毛发没有一根杂色的确是一匹宝马。难怪赵固将军那么喜爱。 郭璞一看那匹白马早就死透了。他围着马左转三圈右转三圈。在中间站定。闭上眼睛开始在心中推演如何救活这匹马。 桓彝和另外哥两个互相看了一眼,他们也看出来了这匹马死的妥妥的了。还能救活吗?如果救不活可怎么办呢。看那赵固将军那么在乎这匹马。救不活能饶过这哥几个吗? 他们心里为郭璞担忧也为自己担忧。看那赵固将军坐在旁边的太师椅上紧张的看着郭璞。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过了能有一刻钟的时间郭璞睁开眼睛对赵将军说:“将军。” 赵固一听叫他就知道是有办法了。立刻站起来就跟被点到名字的小兵一样立正站好。 郭璞说:“赵将军立刻招来健壮的汉子三十人过来。” “是。”赵将军如同接到长官的命令一样答应着。然后跟身边的侍从说, “快去点30名强壮的士兵来。” “喏。”一个侍从领命而去。 将军吩咐完属下立刻又看向郭璞。郭璞说: “准备三十根长长的竹竿。要结实一些的。能够拿得动抡起来的。” “是。”将军答应着转身就吩咐身边的人 。“还不快去准备?” “喏。”又一个侍从接到命令下去准备。 到底是训练有素的士兵。没有半刻钟的时间人已经到齐。整齐的站在院子里待命。那边准备长竹竿的人就慢一些了。 桓彝他们哥几个看见这个架势也猜不透郭璞要干什么。需要这么多的人和要竹竿难道是要这些人一起敲这个死马吗? 那个侍卫带着五个兵直奔市场而去。他们走了两趟街才凑齐三十根长竹竿。回到院子里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半个时辰。赵固将军站在院子里急的直跺脚。恨不能上前踹那几个人一脚。 五六个人抱着长长的竹竿累的汗流浃背的进来院子。有人都拿不动了拖拖捞捞的一会掉一根费劲的捡起来。当他们抬头看见赵将军站在院子里大眼瞪小眼的看着呢,立刻加快速度一刻也不敢停留脚步,狼狈的拖着竹竿往院子里走。 后排有几个小兵有眼力劲的跑上前去接一把。总算是万事俱备了。就差郭璞一声令下就开始行动。 第24章 起死回生 赵固将军看到三十名强壮的士兵已经到位。三十根长长的竹竿也准备停当。一个兵头前报告说: “报告将军一切准备妥当请将军指示。” 赵固将军点点头,信心满满的看着郭璞。郭璞这时候早已经推演结束就跟将军说:“将军,请借一步说话。” 说着率先走到无人之处与跟过来的赵将军轻声着说话。 这边人们远远的看着郭璞一边说着一边用手在比划着。赵将军仔细的听着。还不断的点头。过了能有五分钟的时间。郭璞总算是交代清楚了。两个人回到队伍前。 赵将军指挥着兵头说:“每个人拿着一条竹竿跟着我出发。” 郭璞说:“将军,我带他们去即可。您在家里等着。” 赵将军说:“不行,这件事对于我来说太重要了,我必须亲自去现场看看。要不然我不放心。” 郭璞一听这话心想这个人真是个急性子,他太在乎他的宝马了,如果不跟着去他在家也不能放心。 郭璞只好说:“好吧您就去吧不过一切都要听我的指挥,到时候你就传令就好。” 赵将军一听让他去了很高兴的答应下来:“好好好我是士兵你是将军我全都听你指挥。” 郭璞交代桓彝几句然后又说:“彝哥哥你们哥三个别着急在家里等着,我们很快就会回来的。” 时间不等人这些人骑着快马就出发了。将军和郭璞在前面带路。后面三十个士兵和将军的几个贴身侍卫跟着。他们一直往东方走。走了将近一个时辰的时间。 看见前面有山丘地带,郭璞勒住马的缰绳逐渐的站住。后面的人也都减速站住。 一行人都下马,郭璞让人把马都归拢到一起由一个人看着。人都聚拢到一起。郭璞说: “大伙听我指挥,走路的时候一定要放轻脚步,千万不可大声说话要悄悄的前进。” 大伙都很不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里说,这大野外的不让说话有什么怕惊动的。一看赵将军听郭璞说话一个劲的点头。他们有再多的疑问也不敢违抗命令。也就都跟着点头。 郭璞说完就和赵将军在前面慢慢的走。后面的人拿着竹竿也不敢让竹竿碰出来动静都扛着走。 走进山丘就看见前面有一个树林。他们奔树林走去。这里是野甸子前面已经没有路了。野草有一人多高。上面的草叶子刮脸,下边的草根绊脚。他们在草丛里面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前趟着走。 突然惊起来一窝飞鸟把旁边的人吓一跳。一会又惊醒一条蛇嗖嗖的从身边爬走。一会惊着一只兔子从身边惊慌跑过钻进深草里去了。 士兵都是训练有素的。大多都是当地的人,对这些东西都见怪不怪。他们都专心的前进。没有人被这些东西打扰。 走在前面的赵将军和郭璞突然站住了。后面的人也都停下来。人们从高草的缝隙里看见前面透亮了就知道要出草地了。 走到前面一看原来是一块个空场地。再看那空场地的中央有一个一米见方的小房子。 大伙都知道这个小房子是当地的土地庙。但是都不理解为什么要到土地庙来。平常人们看见土地庙都绕着走怕打扰了土地神仙。除非有所求来这里上香的人,没有人会多看一眼这里。 郭璞悄声对赵将军吩咐了几句。赵将军点点头然后冲士兵打手势。让士兵们呈包围形散开围住土地庙。拿着长竹竿的士兵按照命令迅速的围住了土地庙。 赵将军又是手语传讯说让他们同时用长竹竿敲打土地庙。如果有活物出来不管是什么东西。看见了就一起上前必须抓住。 这帮士兵他们心里还有疑虑。心想这么小的房子里面能有藏什么东西。让他们这么多的人如临大敌一样紧张对待。 准是那小子在故弄玄虚,看他这样折腾将军的人,如果救不活将军的马,将军会怎么处置他。这帮当兵的就等着看热闹不嫌事大。 这时郭璞打个手势。将军也是手势下令开始一起敲。围在四周的人就开始伸着长竹竿敲打土地庙。 周围三十多个人把土地庙围得水泄不通。他们不停的敲打着。噼噼啪啪的。敲了有一刻钟的时间 还不见有什么东西出来。人们开始怀疑到底是有没有东西。 郭璞一看敲击的速度慢了下来就比划着让他们使劲敲。 就在赵将军也快失去信心的时候就见白光一闪,从土地庙里面钻出来一个通体雪白的一个动物。 人们一看这是个什么活物?谁也没见到过。通体白色的长毛,长着细长的四肢。眼神灵活乱转。头有些扁长。像猴子又不是猴子。 它跳出来左看看右看看四周都是人。它就想逃跑可是找不到出口,左冲一下右冲一下。 郭璞突然高声喊道:“快,快抓住它别让它跑了。” 士兵得到命令都丢下长竹竿嗷嗷叫着伸手去抓。那个东西灵活的很上蹿下跳的左避右闪。幸亏来的人多这帮人的身手敏捷。不一会就把那个东西给抓住了。 郭璞拿出来事先准备好的绳索和口袋把它装进口袋里。人们的喘息未定就听郭璞说:“快,打道回府。” 这些人都纷纷的往马群的方向奔去。这回不怕弄出来动静了他们迅速的找到马群飞身上马就往将军府飞奔。 回到将军府天已经黑透了。他们进了院子直奔马圈这边跑。将军是跑的最快的。后面一个侍卫拿着那抓来的动物的口袋。紧跟着将军的身边。 来到马圈走到马的身边人们就都悄声站住。没有人一个人发出一点声音。 他们都紧张的看着郭璞。郭璞接过装着小兽的口袋。走到马的身边边。蹲下去解开口袋嘴。 人们立刻紧张起来怕这一打开口袋嘴。里面的东西还不跑出来必然逃跑无疑。就都四下散开拉开架势做好了抓捕的准备。 他们紧盯着口袋。就见那小兽伸出头来用两个前肢扒拉开口袋慢悠悠的出来。眼睛四下一撒摸看见眼前一匹马。就慢悠悠的用四肢走到马的跟前坐下,愁容满面的看着那匹马。 就见那小兽左嗅嗅右嗅嗅。凑到白马的鼻子上。对着白马的鼻子就开始呼吸。能有五分钟的时间。人们就看见马的腹腔在动开始有呼吸了。紧接着眼睛睁开了。一打滚就站起来了。昂头嘶鸣起来。人们惊异的看着这个奇迹。赵将军更是惊讶不已。 白马在众人的视线里,走了几步就去马槽子里去吃草去了。 人们这才想起来那小兽。再看的时候哪里还有小兽的踪影。人们不知道这小兽什么时候在众人的眼前消失的无影无踪的了。 赵固将军一看自己的宝马起死回生。他不知道是惊奇还是欣喜了,反正就是喜极而泣。抱住郭璞不知道说什么好了。立刻大手一挥:“赏。” 郭璞说:“能不能先让家人安顿一晚。” 这时候提什么条件还有不答应的道理。桓彝他们早已经把家人在天黑之前安顿在将军府的别院里。 第二天郭璞拿到了通行令牌就来跟赵固将军告别,准备带着家人出发。赵将军再三的挽留。郭璞都婉拒了。 郭璞只是拜托赵将军让他帮助找两个人。 他们就早早的出发了。当他们走出去不到半个时辰的时候,后面追来一个骑马的人。 “郭公子请等一等。”郭璞站定他们不知道来者何意都警惕起来。 待骑马人来到近前一看才知道这是赵将军的贴身侍卫。“郭公子请等一下。将军亲自来送一些东西请您笑纳。” 郭璞正在纳闷,就见后面赵将军带着两辆马车来送行。 赶车人都是赵将军的近卫。车上用厚厚的苫布苫着几个箱子。捆得结结实实的。 车上是将军给郭璞送的许多钱财作为报答。他又亲自送出去很远一段路程才转回去。 郭璞他们告别赵固将军又走上了他们避难的路上。突然家人来报说:“小主人赵载他们还没有回来。” 郭璞听见心下一凉。 第25章 寻找水源 郭璞一听到现在赵载还没有回来不禁心里一凉。问郭宇:“罗敷有没有找回来?” 郭宇作揖说: “小主人,上午的时候我和你一起去见赵固将军,等我回到车队这边急着把车队带到将军别院的时候,才听见夫人问我,说罗敷有没有找到。我这才知道原来没有人再去寻找。” 郭璞心想当时听说罗敷走丢了,是赵载去找还挺相信他的。没成想他也没回来。 郭宇接着说:“当时我听夫人问我以后,我立刻派四个人去找了。直到天黑他们也没有找到就都回来了。” 郭璞在心中推演一番后,知道这两个人暂时没有性命之忧,这才跟郭宇说:“再等等吧。他们应该没事的。” 队伍继续前行。罗敷不见了郭璞很担心。毕竟是女孩子。虽然比郭璞大六岁,郭璞还是把她当女孩子看。两个人同处一室那么久。虽然没有肌肤之亲一切衣食用度和规矩礼仪却也当作妾室对待了。 毕竟从小就在一起没有隔阂,虽说不上青梅竹马吧也算是两小无猜了。 郭璞想到了临出门的时候罗敷拍着胸脯说的话。 “人在书在,人不在书也在。” 郭璞摇摇头说:“这个傻女子她不知道在我心中,她自己比书更重要吗?” 罗敷已经在郭璞的心中占据了重要的位置。在他的现在的生命中最重要的人除了阿娘就是罗敷了。她如阿姐一般的存在他的生命里。 现在突然不见了才知道罗敷在他生命里是不可缺少的一部分。这让他如何能不揪心。 夫人也因为罗敷不见了整日以泪洗面。她还不敢当着郭璞的面说这件事怕儿子更着急。只好在他面前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可是能骗得了谁呢?她时不时地会喊一声: “罗敷帮我拿水来。” “罗敷帮我把衣服脱一下。”说完了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罗敷不在眼前。眼泪又漫上来模糊一片看不清前面的东西。 就这样不过十几日的时间郭夫人的眼睛就哭出来毛病了。郭璞只好跟兄弟几个商量一下。先找大夫给夫人瞧一瞧。这眼睛病了不能等。 这一天他们路过一个小镇子。车队稍作休息。郭璞带上郭宇轻装简行,两个人一起带夫人去镇上找大夫给夫人看病。 他们进了镇子感觉这个镇子死气沉沉的。 他们看见镇子的牌匾上写着:“塘栖”两个大字。他们这才知道这个地方叫塘栖古镇。 他们一路走来看见各处的庄稼都快旱的发黄了。路旁边的野花野草都蔫哒哒的。郭璞看着天相心里说: “这真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啊。赶上动乱年代又逢大旱这还让不让黎民百姓活了?” 这一年恰逢天下大旱,路过的塘栖这一带的河流差不多都断流了,附近的庄稼都旱得蔫头耷拉脑的。看这样今年的收成是没有指望了。 路过的那条塘河中总算还有点水,但那河水几近干涸已经浑浊不清,根本无法饮用了。 老百姓没有水喝。他们先是拜河神。一看河都快干了。河神也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 一看靠天天不应,求神神也无暇顾及就只好自己解决饮水问题了。他们四处寻找水源打井,打一口井没有水。再打一口井还是没有水。 当郭璞他们要从桥上过去进镇子里的时候。桥上跪满了面如土色的百姓。 他们的身边都是香炉,香烟缭绕着让人喘不过气来。 “老人家这里是做什么法事呢?” 郭璞走过去扶起最边上的一个瘦骨嶙峋的老人。轻声的问道。 老者抬起烟熏火燎的脸,眨着通红的眼睛说:“公子是过路的人吧?这里干旱的河流断流,溪水都没有了。早先喝水就靠溪水。现在溪水断了,人都快渴死了。庄稼更是没有救了。” 说着浑浊的泪水流下来,把干涸的脸上冲出来一溜湿印。 “为什么不打井呢?”郭璞又轻声的问道。 老者无奈的叹气回答说:“怎么能不打井呢。可是打来打去都找不到丰富的水源。这不是到最后把人们逼得在长桥边烧起天香,只有求菩萨保佑这最后一个办法了。” 说完急得咳嗽起来 郭璞看到这场景,不由得心里一阵难受。自己太渺小了不能解救苍生只能为百姓尽一点绵薄之力了。 他当即决定为当地百姓打一口好井,帮助他们渡过眼前的旱荒。 “老丈也许我能帮助到您。” 郭璞在师父那里学到的理论。不仅能够精通阴阳八卦还能看风水识水源,心想自己这也是用实际行动检验一下他所学的知识。 那老者一听郭璞这样说,立刻召集这些人向郭璞磕头说: “大家快给这位公子磕头。这可是菩萨派来救我们的。” 这帮跪着的百姓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一个三十多岁年的壮汉说:“老镇长您老是不是被旱糊涂了。这样一个年轻的小孩子怎么能救我们呢?” 郭璞这才知道这个老者是老镇长。心说这回好办事了。他又给老者行礼说: “老丈,您先帮我找个大夫。给我阿娘看看眼睛。安顿好我的家人。再派几个精壮的男人跟我上山去找水源如何。” 老者身边的男人又说:“镇长你怎么能听一个外人胡说八道。那么多大师都找不到水源。他一个黄口小儿如何能做得到?” 原来那个男人是老镇长的儿子,很快就要接老镇长的班了。他怕老者糊涂了有病乱投医被人给骗了。 郭璞说: “这位大哥如果不相信我郭某人。先把我的家人留在这里。什么时候打出水来什么时候我来接我的家人如何?” 老者听见郭璞这样说,嗔怪的看了他的儿子一眼说: “唐河你怎么能这样说话呢?你看谁还能来帮助我们呢?这有贵人要帮助我们镇子解决问题。这是菩萨保佑我们才给我们派来的恩人呀。” 唐河被老镇长教训只好闭口不言。 这天车队缓缓的进入了塘栖古镇。他们被安置在镇长的家里。老镇长找来全镇最好的大夫给郭夫人看病。 郭璞也没顾得上休息,吃一口饭就骑上马,带着郭宇,还有老镇长给指派的几个精壮的男人出去找水源。唐河给郭璞带路,到他们打过井的地方挨个的看了一遍。 “看看这里是我们打的第一口井。” 每到一处唐河都给郭璞讲解他们选的理由。郭璞一边听着一边仔细的查看着地形和周边的环境。 唐河看着郭璞不说话还以为他没有听到他说的话。就有些不高兴。就想冲他发难。 “你到底听见我说话没有啊?你到底行不行啊?不行别耽误时间了。” 郭宇听见了这样无理的话,立刻站在郭璞的前面怒视着唐河,后者一看见这小年轻人身边侍卫那凶神恶煞的样子只好作罢。 郭璞丝毫没有在意唐河的说辞,他一心用在找水源上。 他们从中午找到晚上,晚上就留宿在野地里。第二日天刚蒙蒙亮就起身又开始寻找。经过一番踏勘。郭璞发现一处地方格外的与旁的地方不同。他顺着运河往前走。终于选定运河南岸东庑三郎祠庙前的一块空地。他把手里的标枪一下子就扎在地上说: “就是这里了。” 唐河跟几个精壮男人的将信将疑的看着眼前的年轻人。心里说,那么多的风水大师找到的地方都打不出来水,这小孩子能行吗? “还愣着干什么呀?还不快去找人来打井?” 郭宇看着那些人不信任的目光,就立刻命令他们说。 唐河说: “郭公子,你可确认就在这里打井吗?这里离村子这么远。这得需要多少劳力和财力呀?万一打不出来水,这损失算谁的呀?” 郭宇一听这叫什么话立刻就上去要教训一下唐河。被郭璞一把拉住。郭璞说: “快去叫人来打井。这里的费用我一个人来出。” 唐河这才放下心来对旁边的人说:“快去通知老镇长带着工匠来打井。” 那个人跑去汇报。剩下的人开始清场,为后面的工作做准备。 这时只见一个人跌跌撞撞的跑来说: “郭公子快去看看吧,那边出事了。” 第26章 找到水源 郭璞听见有人说那边出事了还要他去看看。他很惊异到底是什么事需要他去看看呢。 来报告的人说,是跟着过来的几个人里面有人掉队了。在后面掉进河里了。郭璞心想掉河里也没有事河都快干了还能淹死人不成。 他叮嘱郭宇过去看看,他不能离开这里。这标枪不能移动否则的话会差之毫厘谬以千里。差一寸都不行。 郭宇过去不一会就把一个浑身是泥的人带过来。那个人眼神躲躲闪闪的不敢直视郭璞。哪知道郭璞早已经看穿了那些人的鬼把戏。 旁边的唐河一个劲偷偷的给那个人使眼色。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郭璞看破不说破。他和郭宇站在标枪的两侧。一步也不离开他立标枪的位置。 那个唐河走到满身是泥的人身边。狠狠的踹出去一脚骂到: “我算是服了你了,走个路都能掉河里去,怎么就没淹死你呢?” 那个满身是泥人说: “唐公子都是我的错,怪我走路不小心耽误大伙的事了。” 说着还自己抽自己的脸。郭璞看也没看就说: “算了赶紧回去洗洗吧。” 那个满身是泥的人苦着一张脸看着唐河。心里说都是你出的好主意,偷鸡不成蚀把米这下好了家里喝的水都没有拿什么来洗脸。 唐河瞪他一眼说:“看我做什么还不快滚。” 那个满身是泥的人这才连滚带爬的跑回去了。 这个唐河就是想要把郭璞支走,趁郭璞离开这里的时候把标枪挪地方。打不出水来好证明他爹上当了。省得他爹老糊涂了什么人都敢信。 等他们走了他再来这里打井。反正看着眼前的年轻人这样自信他就很不爽。 就这点小伎俩早就被郭璞识破了却没说破。郭璞想:“就这样心胸狭窄的人要当上镇长,全镇人都得跟着遭殃。” 这里的几个人等了有半个时辰的时间,才看见老镇长带着打井的工匠匆匆忙忙的赶过来。一辆老牛车拉着那些工匠用的打井用的工具嘎悠嘎悠的慢慢走着。 老镇长等人到了跟前他们从车上卸下来工具。跟着来的人里面有一个也是风水师。有四十多岁的样子。一脸的傲气。 他找了好几个打井的位置都没有打出水来。他不相信自己都找不到水源,任谁也找不到了。更何况这个毛都没长齐的黄嘴丫子小儿。 那个风水师很不服气。左看看右看看就是没有看出来门道来。他心里说:“在这里打井这不是白浪费人力物力吗?白扔钱那。” 等他绕几圈的时间这边老镇长早已指挥这些工匠支好了打井的架子。那个风水师回头一看赶紧上前阻拦说: “快停下快停下 。老镇长你糊涂了,这么小的孩子说的话你也信?这哪里是打井的地方。这不是胡闹吗?如果打不出来水你这钱不是打水漂都不响吗?” 老镇长愣住了。被风水师这样一说他心里也没有底了。他立刻去看郭璞。 郭璞坚定的眼神回看老镇长。老镇长实在是太想找到水源了。只有找到水源才能救活全镇老百姓的命。找了那么久都没有找到水源。也不差这一回了。死马当活马医吧。 老镇长也就犹豫了半分钟的时间,看着眼前的年轻人那坚定的眼神他就下定了决心。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既然都相信他了就相信到底吧。 他坚定的说:“挖。” 工匠们得令立刻动手。几个工匠配合的非常默契。以标枪的位置为中心。用一米长的卡尺为半径画一个圆。从圆的中心挖开第一锹土。接着就是把圆形挖出来。 旁边的人往外面运土。抬筐的抬筐,挑担子的挑担子。顿时热火朝天的劳动场景展现在眼前。 把那个风水师急的直跺跺脚。说:“老镇长你是不是糊涂了。你什么人都信。你知道他们是不是来骗钱的你就相信他。” 老镇长忙碌的指挥着人们干活。被这个风水师给说的有些烦躁。就说: “唐河,你派人去带着风水师回去喝茶。等我忙完了在和他说话。” “好了。” 唐河答应着就拉着风水师走了。他正好也不想看见打完井不见水的结果。就借故走了。他知道老镇长不能得罪这个风水师,以后用到他的地方多着呢。 这边人们的耳根子总算是清净了。人们干活的速度更快了。郭璞看着挖出来的一筐筐的土。他时不时的抓一把用手攥一攥。用鼻子闻一闻。 打井的这帮工匠他们只会打井不会找打井的位置。但是他们打井的经验非常丰富。他们知道这次打井和以往都不一样。 一个说:“老李大哥,我感觉这次打井肯定有水。你看看这土的湿度大。越来越好了。” 另一个说:“张老弟你说的有道理。咱们打多少次了都没有这种情况。” 两个人在下面边干活边说着话。 “老李大哥你有没有感觉越来越凉爽。这就是水井有地下水的感觉。” “是啊我也是这种感觉。看来这个年轻人还真有两下子。老镇长在哪里找到的人。这样有能耐。你看把那个风水师气的。” “可不是嘛。年轻人要是找到水源,那老风水师不是很没面子了。呵呵。” 两个人说着笑着手里的活计并不停顿。突然一声:“哎呦。”惊叫。上面的人听见了忙有人问: “李大哥怎么了?” 老镇长比谁都紧张。他也怕出现风水师说的情况。他心里也没有底。但是为了全镇老百姓的生命他不得不赌一把。 如果赌输了就是又失败一次。如果赌赢了那可是救了全镇老百姓的命。 井越挖越深。渐渐地两个人在井下面就越来越小。在上面只看见两个人的头。 老镇长担心着下面人的安危。他在井口仔细的听着井里的动静。突然听见“哎呦”一声,赶紧问下面的人:“怎么了?怎么了?。” 这时候就听井底下传来李大哥的哭声。这打井队都是本镇子里的人。镇子里缺水都要渴死人了。可是他们打不出水来他们比谁都着急呀。 这回终于在井底见到水了。两个人激动得说不出话来。顿时在井底哭出声来。这回全镇老百姓都有救了。 老镇长在井口听见下面有哭声顿时着急起来: “你俩到底怎么了?是不是有危险了?” 老镇长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心里说,打不打出来水无所谓可千万别出人命呀。 想到这里立刻冲井里喊道:“有没有水没关系。如果有危险赶紧上来。” 这时就听见井下的人说:“老镇长啊有水啦。咱们镇子有救了。” 井上面的人都听见了。立刻欢呼起来。他们盼望得太久了。盼望得都要绝望的时候终于找到水源了。 老镇长走到郭璞的身边一把抱住郭璞。激动得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一个劲的说:“真是后生可畏呀。我算是遇到了好人。全镇老百姓遇到了恩人呀。” 郭璞被这群激动的汉子感染了也很高兴。没想到他第一次看风水找水源就成功了。如果师父知道了一定也会很高兴吧。 郭璞被老镇长抱的有些喘不上气来。他安抚着激动的老镇长说: “好了好了。赶快的问问什么时候下滤网啊。” 老镇长这才醒过神来连忙去到井口喊话去了。 郭璞果然厉害,他选的地方打造的这口水井不久便出水了,而且竟然打到了地下水脉,井离塘河不远,可井里的水位竟高于塘河水位约六尺光景,并且井水味醇略带甘味。尝了这口井的井水后,当地的百姓感恩不绝。依靠了这口井,塘栖的百姓度过了大旱之年。 郭璞出全资支付了工匠和民工的劳金。全镇老百姓都对郭璞感恩戴德。 为了不忘郭璞的大恩大德,百姓们便将此井称作“郭璞井”。 郭璞不知道的是这口井居然活了上千年。一千多年以后的清朝康熙年间,康熙皇帝南巡来到塘栖,地方官员曾用郭璞井的井水来泡茶招待康熙,康熙饮后赞不绝口,一个劲的称赞这是好井好水。 第27章 消息长翅膀 上一章说到郭璞出资为塘栖古镇找到水源。打出一口水井。井里的水味淳略带甘甜。帮助全镇老百姓解决了吃水的问题,顺利度过个罕见的旱灾年。镇上的百姓感念郭璞的恩德为郭璞四处传送赞歌。郭璞的名声大振。 郭璞和塘栖古镇的居民都没有想到的是。这口井存活了将近两千年。在战争年代被破坏干涸。至此郭璞也没有想到他的名字两千多年后还有人知道他的名字。 郭夫人的眼睛是路上肝火旺盛,再加上罗敷走丢了又上一把火才导致的眼疾。 老镇长把镇上最好的大夫请来给郭夫人诊治。几天的时间就明显见好。郭璞等阿娘治好了眼睛又给阿娘带上一些口服的药。 这才和一行人告别了塘栖古镇。镇上的居民纷纷拿出自家的土特产赠送给郭璞。郭璞婉拒了大伙的好意带着家人和亲戚朋友踏上了南下的路途。 又行十几日的路程。他们来到了沪江地界。这里的太守叫胡孟康。郭璞在塘栖古镇的事就跟长了翅膀一样早已经飞到这里。 胡孟康也听说了郭璞的事就有心结交。偏巧这一天郭璞等四公子的车队进入了沪江城。这些人住在一个大车店里。 “敢问公子要几间客房?”四个公子一进店店小二就上前打招呼。 郭璞等人看到店里冷冷清清的,就说: “后面一排房子我们包下了。还有后面有存放车马的地方我们也包下了。” 店小二一听可乐坏了。近期街面上不太平住店的客人很少,今天来了客人本就很高兴,这一来又是个大客户。忙说:“好了,几位公子随我来。” 他就带着几个人去后面看客房。这家大车店和别处基本都是一个规格,前面是饭店后面是客房,客房的后面是车马停放的地方。 客房左面一排十几间房,右面一排十几间房。中间一个过道,通往前后的走廊。 郭璞他们为了安全起见。十几家人挨着住在左侧的那一排房子里。 他们一进去每一间房子里面还有套间很宽敞。很适合全家居住。四位公子安排好家人的住处以后稍作休息。然后带领家人上前面的饭店吃饭。 吃饭厅很大。一家人围坐在一张桌子上。那边有说书先生在讲书。他们开始也没在意。等着小二端上来饭菜。吃着饭突然有人捅郭璞一下说:“阿璞你听他们说的是什么?” 这些人仔细听完都乐了。温峤说:“都说消息是长翅膀的比腿还快。真是人还没到消息先到了。” 可不是说书先生说的正是郭璞在塘栖古镇找水源帮助全镇老百姓度过难关的故事。 郭璞招手叫来跑堂的问:“这位小哥,说书先生讲的是什么故事呀?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郭璞说完旁边的哥几个都乐了。郭璞没有乐,他一本正经的等着跑堂的回答。 “回这位公子,这个说书先生从塘栖镇那边过来的。他在这里讲这个故事都七八天了。不光是在我们这里讲,还在别的酒楼里面讲的。这里大伙都爱听他讲故事。” 郭璞一想,得了,要是这样的话走到哪都有人知道了。都说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看来这个朝代还是很崇尚宣传做好事的。想不留名都不成了。 几个人就冲郭璞笑。那跑堂的还以为自己说错了话被嘲笑,就很不好意思的说: “几位公子千万别笑话小的。我说的话都是真的。” 那那三个公子看跑堂的误会了笑的更欢了。郭璞悄悄的跟跑堂的人说: “他们不是笑你的你别多想。” 他们这边一笑吸引了说书先生。说书先生往这边一看立刻就认出来郭璞郭公子来。他立刻停止讲书站起来冲这边抱起拳深深地作揖。说到:“郭公子。不知道郭公子已经到了此地。在下多有打扰。在塘栖的时候在下见过郭公子。郭公子不一定见过在下。本书生无以为报公子的大恩大德,只有把公子功德编成故事广为传颂。才能报答公子。” 说完又深深地鞠躬作揖。在场的人除了车队这些人都知道这件事。其他人都非常惊愕。纷纷起身向郭公子施礼。 一个中年男人说:“我们听到这个故事很感动,没想到居然看见了真人。” 一个老者也说:“可不是,郭公子还这么年轻就有这样的善举真是令人敬佩呀。” 郭璞起身冲大家一一还礼。 还好说书先生见过郭璞已经就坐下继续说书。也没多打扰。其他听书的人注意了又被吸引过去。讲完了就换地方去讲书去了。 这边吃完饭了都回到自己的屋子里。不知道是谁走漏风声。就见那跑堂的人带着一个穿着皂吏衣服的人过来。 他们说那位是郭家公子。郭宇听见了就出去说:“是谁找郭公子?” 跟在跑堂人后面的那个人闪身走过来说: “是我们胡大人有请郭公子。”说着把手里的一个请帖和一块木牌递给郭宇。“拿着这个就可以直接去见我们胡大人。” 郭宇接过请帖和木牌说到:“有劳这位小哥了。” 那皂吏服装的人说完就走了。 郭宇拿回来请帖和木牌,到最把边的第一个屋子里。四个公子整天腻歪在一起也不嫌弃彼此。郭宇进来的时候四个人正在说话。郭宇就直接走到郭璞的面前就把请帖和牌递给了他。 郭宇也没背着其他几位公子哥,就说:“小主人,这是沪江太守胡孟康胡大人给你下的请帖。他要见您。今天晚上家宴请您过去吃饭。” 郭璞接过来一看还真是胡大人的请帖。没想到这个朝代也时兴请客吃饭。 几个人都是一愣互相看了一眼,立刻反应过来了这都是说书先生的功劳。 几个人一合计这来到人家的地界只是路过,本来没有拜见当地官员的计划,悄悄的走过去就好。可是现在惊动了当地的父母官。人家还送来了请帖。不得不去。 可是这一请不知道是鸿门宴还是就想结识新朋友。他们也猜不准胡孟康的心思。据他们观察此地的民风淳朴,河清海晏。父母官应该差不到哪去。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 这几个人分析来分析去总结出一条,那就是必须得去。 “我们三个陪你去。”那哥三个最后异口同声的说道。 郭璞一听笑了说: “我又不是去打架人越多越好。还不知道叫我去做什么呢。万一我有危险了回不来,家里这些人得你们帮我照顾呀。总不能让他们把咱们一锅端了。” 几个人一听这话有道理。只好说那就让郭宇陪你去吧。待到下午的未时三刻就有跑堂的人又带那个送请柬的人来了。那个皂吏说: “郭公子。胡大人怕您找不到胡府,派小的来接您。马车就在外面等着。” 郭璞一听这话心说,这一定是有事要不能这样着急。站起身抱拳作揖说了一声:“有劳这位小哥了。” 转身与哥几个告别。郭宇过来给郭璞披上外衣,两个人一起往外面走。 他们坐上胡孟康太守的马车。车里的舒适宽敞程度和华丽的装饰令人感叹。两个人坐在里面都有点昏昏欲睡了。才听见赶车人说: “郭公子,到了。” 郭宇搀扶着小主人下了车。被凉风一吹头脑立刻清爽起来。他们跟着胡府的人进了院子。 这院子可是奇花异草沿着路边开放。珍奇树种到处都是。亭台楼阁小桥流水。一点都不逊色京城官宦人家。 旁边奴仆各司其职都埋头做自己的事。脚步匆匆身影匆匆。 几个人抬腿就往屋里走。这时听见月亮门那突然发出“哗啦”一声响。 几个人眼睛齐齐的看向那边。一个婢女端着茶盘摔在地上。茶壶茶杯碎了一地。婢女脸色苍白的倒在地上。 郭璞看见了心里一惊。 第28章 胡大人家的婢女 郭璞他们两人跟着胡府的人往院子里走。 进了院子先看见的是一道屏风一样的墙。墙上画着一幅山水画。颜色柔和线条流畅。让人看了有一种很悦目的感觉。 转过屏墙宽敞的院子展现在眼前。院子坐北朝南,左侧是假山石和小桥流水。右侧是一个长长的回廊亭。绿植围绕着长亭给人一种步入仙境之感。 走过长长的回廊,又路过一个月亮门眼前突然一亮。一座精美的屋子呈现在眼前。 屋子的门前一口好大的鱼缸,里面养的鱼儿欢快的游着。缸里面几棵莲花。这时候只剩下残枝败叶了。早已经过了花期。几个莲蓬早已经结子。鱼儿在叶子中间徜徉着。鱼儿是郭璞没有见过的品种。 这时屋子的门打开了,一个高高的个子宽肩熊背的男人威武霸气地走出来。前面带路的人看见了马上行礼说: “大人,郭公子到了。” 郭璞一听这就是胡孟康胡太守。立刻抱拳行礼说: “景纯拜见胡大人。” 郭宇紧跟在小主人身后跟着行礼。 胡大人上前一步伸手邀请说:“郭公子久闻大名啊今日一见果然不凡。快屋里请。” 几个人抬腿就往屋里走。这时听见身后的月亮门那里突然发出“哗啦”一声响。紧接着就是瓷器落地摔碎的声音传来。 这边胡大人和郭璞等几个人被声音吸引着,眼睛齐齐的看向发出声音的地方。 他们同时看见了一个婢女端着的茶盘摔在地上。茶壶茶杯碎了一地。婢女脸色苍白的倒在地上。 “怎么回事?”胡大人冲那边喊了一声。 听见喊声跑过来一个人到胡大人身边跪倒在地说:“大人息怒,属下该死没有管教好她们。惊扰了大人。都是属下的错。 都是属下管教不严。这个新买来的婢女闹情绪好几天不吃不喝的。可是府里不养闲人,只是让她送个茶就晕倒了。属下该死,属下一定要好好教教她规矩。” 胡大人皱着眉头听着。眼睛看向倒在地上的婢女。郭璞也看见了那婢女看见那张闭着眼苍白的脸。心下一惊。 胡大人不耐烦的摆摆手说:“胡图,我看你是越来越会做事了。新人就要教好了规矩再用,这么不懂规矩像什么样子?下去吧。” “喏。”那个糊涂答应着就冲倒地的婢女走去。冲着旁边两个婢女说:“把她先抬回柴房里看住她别让她再跑了。今天不给他吃饭让她继续饿着。” 胡图在胡大人这里受了气都撒在了那婢女的身上。 郭璞想再看看那婢女,却被胡大人一把拉住说:“走吧走吧,一个下人而已惊扰了你。还请郭公子见谅。” 郭璞无奈的回过头来。只好跟着胡大人继续往屋子里走。 郭宇在郭璞的身后他看得更清楚。他看见那婢女也吓了一跳。那婢女穿着胡大人府里婢女穿的衣服。深褐色的衣裙衬托出那个女人的脸更加惨白。那柔美的眉毛和小巧玲珑鼻子尤其是嘴角上的那颗痣更是熟悉。 那个婢女虽然闭着眼睛他也能认出来。那正是这一个院子里生活十几年的人,小主人寻找许久的罗敷。 他看清楚了回头看见郭璞也是一脸的狐疑。他就知道郭璞也认出来了这个人。 在郭璞眼睛扫视了一下他的时候。郭宇冲小主任轻轻的点一下头。后者会意的给他一个眼神。 主仆两个人一起跟着胡大人进了屋子。屋子里面已经摆好了酒席。胡大人邀请郭璞落座。他不知道郭宇的身份也邀请他落座。 郭宇抱拳施礼拒绝了。站在郭璞的身旁。 “郭公子,胡某久闻公子大名久仰久仰啊。”胡大人开场端起酒杯敬酒。 郭璞连忙起身说: “胡大人过奖了。景纯感谢胡大人的厚爱。本打算安顿好就过来拜见胡大人。倒是胡大人先宴请景纯过来,真是不敢当啊。” 胡孟康看见郭璞这年轻人倒是谦虚谨慎还知书达理,再根据他听到对郭璞的传颂。心里不禁有些好感。 “郭公子,胡某也是爱才若渴不如你就留下来在我这里做事。保证不出两年你就会有很好的前程。” 郭璞一听这话忙说:“感谢胡大人抬爱,景纯还有更多的事没有处理完怎么好打扰您呢。” 胡孟康一听这话知道是在推脱。只好实话实说了。 “郭公子,跟你说实话吧。今天找你来呢确实有一事相求。” “胡大人说哪里的话。有事您就吩咐。只要是景纯力所能及的事定竭力尽能为您去做。” 郭璞心说总算是绕到主题上了。他心里焦急惦记着罗敷的状况。不好贸然开口问一个婢女的事情。心里盘算着怎么样才能救出罗敷。 他借着端杯喝酒的空档心里快速的想着办法。 郭宇在一旁看出来郭璞的烦心,担心他频频举杯喝酒如果喝多了耽误大事。就想上前规劝。这时就听胡大人说: “胡图,带郭公子的人去吃饭,不能让客人饿到。” 郭宇一听这话知道这是让下人都下去。他担心的看了小主人一眼。郭璞给他一个坚定的眼神,告诉他自己没事。 郭宇这才跟着胡大人的下人出去。他的心却留在了公子这里。 郭璞一看这个胡大人屏退了下人这是有要紧的话说了。可是自己跟他并不熟悉,不可能有什么机密的事告诉自己。 “郭公子请你来呢是因为我有件事情不好好决断。是想听听公子的意见。帮我卜筮一下看看我决定的这件事到底可行不可行。” 胡孟康斟酌再三说出来这些话,他并没有说出来到底是什么事不好决断。只是给郭璞一个提示,就是他决定的这件事到底可行不可行。 郭璞听话听音判断出他已经做出了决定。他再看胡孟康的面相。面带煞气运道有到头的迹象。既然已经做出了决断那就卜一卦吧。 郭璞也不问他到底是什么事。只是拿着几只筷子走到旁边的空桌子前面。开始占卜。有一刻钟的时间郭璞得出来结果。回到餐桌旁边用筷子沾酒杯里面的酒在桌子上写下了一个字:“败。” 胡孟康看着眼前的这个败字,表面上并没有什么表情说: “郭公子,我并没有说什么事你怎么就能说我的决定会败?” 这个胡孟康没有说出来的事原来是京中来密函。丞相来函招他为军咨祭酒。要他去南方镇守边关。当时沪江这一带富庶安宁。百姓安居乐业。 他作为太守自然是有很多福利可得。怎么能放下这个肥缺去边塞那穷苦之地。他舍不得离开这里无心南下。就拒绝了丞相的邀请。 他看见郭璞卜筮就结果是败。也就是说他的决定是错误的。他就想这个郭公子到底是年轻啊。他怎么就能算出来自己这个决定是错误的。笑谈。 “郭公子,可能是你并没有了解我的决定是什么。这不怪你。就算是你在做个练习吧。来喝酒。” 郭璞一听这是不信这个卜筮结果呀。那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于是站起来拿起来外衣披在身上。冲外面喊了一声:“郭宇。咱们走吧。” 郭宇听见喊声立刻出现在门口。他并没有去吃饭。他担心小主人的安危一直守在门口。看见郭璞出来了立刻来到他身边。伸手搀扶着往外就走。 胡孟康一看郭璞一句话不投机就甩脸子走人。这时不给自己的面子。他是这里的老大什么人敢这样对待自己。这个年轻人真是狂妄。好在只是路过这里。否则的话这样的人肯定是不能留了。 他压压火喊一声:“送客。” 胡府的下人立刻上来说:“郭公子请这边走。”说着就按照原路返回把他们送出了院子。 郭璞这个悔呀。都怪自己心急一着急就这样出来了。罗敷怎么办。想着不禁焦急起来。 第29章 北荻和亲 郭璞和郭宇出了胡孟康家的大门。看见胡家的马车等在这里。两个人只好先上车回去再说吧。 胡家马车把他们送到住处就走了。回来的路上郭宇暗暗记下了路线。两个人回来一看这些人担心他们主仆二人。不知道这个胡孟康到底找他们有什么事。只好都在一起等着他们回来。 他们看见郭璞两人都安全的回来了才把心放下来。 郭夫人问:“胡大人没有难为你吧?” 郭璞看见阿娘担心的样子笑了笑说:“阿娘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吗?胡大人找我去只是卜了一卦。” 他没有提罗敷的事怕她惦记。这时桓彝等哥几个过来说: “家里那边传来消息说,王敦拜驸马都尉了。襄城公主下嫁给王敦。王皇后暴病身亡,太子被流放了。” 温峤的父亲是河东太守。他的消息最准确。这几个人一起带家人南下也是相信郭璞的预测。 自从桓彝接到郭璞的讣告那日起,他就辞去了州主簿的职务带着家人们一起南下。 现在外敌来犯在即,朝堂动荡不安。几个人合计一下尽快找到可靠的地方安顿好家人后准备为朝廷效力。 他们不知道的是。那日他们在王凯府上宴后。公主对王敦生出情愫。哪知道一回宫里就听到消息说,匈奴使者匈奴大皇子赫散率亲兵来朝贺。赫散向皇帝提出要求娶襄城公主。 事情还得从那日说起。王家宴席散尽,公主的侍从护着公主的马车回宫。路过繁华街市的时候公主听见外面喧闹的声音。打开马车的帘子一看。 “哇,太热闹的。这样热闹场景宫里是没有的。停车。”公主吩咐着就下了车。这时候太子的马车在后面,前面的马车停下来堵住了道路。后面的马车也也被迫停下来。 太子问:“潘滔车怎么停下来了?。” 潘滔是太子洗马,洗马这个职称就是太子出行时候的护卫,在前面开路者。这个潘滔自小跟随太子很受太子的信任。 他正骑马走在太子的马车前面开路。他听见太子问他立刻返回来跟太子汇报说: “报告太子爷,前面公主的马车停下来堵住了道路。这里人比较多路又窄咱们过不去。” “你去问问公主怎么了。告诉公主这里人多眼杂危险。要尽快回宫。” 太子又吩咐潘滔道。潘滔答应着:“喏。”就哒哒的骑马前去公主那边。 等他到公主的马车前,公主已经被身边的婢女的搀扶着下了马车走进热闹的人群中。潘滔有太子的吩咐就只好下马去追公主。 他来到公主面前双手抱拳施礼说:“禀报公主,太子爷吩咐说,这里人多危险让公主不要耽误时间尽快回宫。” 公主皱皱眉头不耐烦的说:“好了本公主知道了,这就回去。” 这时旁边有几个人正在看吹糖人的表演。被走来的天仙下凡一样的女子给吸引住。又看那女子的身边侍从好几个。判断这女子的身份一定很高贵,这时听到有人在叫她公主。 “这女子是他们的公主”一个侍卫悄声的在一个身形彪悍的公子哥耳旁说。 那彪悍的男子正是北荻的大皇子赫散。他带着几个侍卫化装成当地人潜在京城,已经住了有半年之久都无人过问。他们早就觊觎中原的繁华和富裕。一直想找机会进犯中原。 这次赫散化妆潜行到京城是带着任务来的。他们来这边是打探消息寻找时机的。一路打探消息知道这里的皇帝奢侈无度。下面的大臣们纷纷效仿。 他们一路寻找进犯的理由。在京城一住就是半年也没有进展。赫散一看见襄城公主立刻心生一计。立刻把他的想法传讯给他的父皇。 这才有赫散拿着他们的圣旨来求娶襄城公主的这一段事情发生。 公主一进宫就听她的母妃贾皇贵妃说:“襄儿,你父皇下旨说匈奴来和亲要求娶公主。” 襄城没等她母妃说完就赶紧说: “母妃你是知道我喜欢王敦的。我才不要什么匈奴北荻的皇子。除了王敦我谁都不嫁。” 皇贵妃无奈的说:“你父皇已经答应了,已经下了圣旨。容不得你不同意。” 襄城公主哭闹着说:“为什么要让我去和亲,要和亲也是惇城公主去和亲呀,她才是嫡公主啊。” 皇贵妃叹气说:“谁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点名要的人是你。” 襄城公主听见了就哭闹着跑去找皇帝。襄城公主也不等通报就跑进宣和殿。 皇帝正在殿里和几个年轻的妃嫔在一起说笑耍闹。看见襄城公主跑进来就停止了说笑。只说了一句:“都下去吧。” 那几个妃嫔的年岁和襄城公主差不多。一个一个的给皇帝行礼后就纷纷退出去。 襄城公主跑到皇帝面前就跪地抱住皇帝的腿哭着说: “父皇我不要去和亲我要嫁给王敦。我就喜欢王敦除了他我谁都不嫁。” 说着哭得梨花带雨的看着皇帝。她知道皇帝最疼爱她。 这个襄城公主知道她在父皇心中的地位才敢这样忤逆皇帝。 皇上司马炎低头看着他最喜欢的女儿哭成泪人很是心疼。拉住爱女的手说: “快起来,这样哭闹成何体统。人家点名要你,我有什么办法。” 襄城一听赶紧回答:“父皇淳城公主还没出嫁我怎么能先出嫁呢?” 皇帝一听乐了说:“襄儿要是不提我倒是忘了这一茬了。哪有姐姐不出嫁妹妹先嫁的道理。襄儿先别哭了。容父皇和你母妃再仔细斟酌一下。” 淳城公主是王皇后所生。只比襄城大两个月。近期王皇后身体抱恙。淳城公主一直在身边侍奉着。淳城公主性格刚毅。虽然是嫡公主却不会撒娇邀宠。被有众多子嗣的皇帝忘在脑后也是理所应当的。 经襄城公主一提皇帝才想起来还有这一个女儿。于是他就想和皇贵妃商量。决定让淳城代替襄城公主去北荻和亲。 圣旨当天就送到皇后娘娘的宫中。淳城正在皇后的宫里。大监宣读: “淳城公主贤淑守礼聪慧有成已到及蒂之年赐北荻和亲。” 王皇后还没听完圣旨就顿时气血翻涌。一口气上不来就晕厥过去。淳城公主也顾不得接旨慌忙去喊: “母后,母后。” 大监一看立刻停止读那繁杂的圣旨,伸手把圣旨递给公主的婢女就喊到: “快传太医。” “喏。”大监手下的人就立刻跑出去传太医。大监只好回去给皇帝复命去了。 这边王皇后的脸憋的紫灰色,不一会就含恨咽下最后一口气。 淳城公主在旁边眼睁睁的看着母后去世也帮不上忙。她顿时感觉凉气从后背一直上升到头顶。 明明是襄城公主和亲的消息都传开了,到头却让自己去和亲。这不是明摆着母后病重在床。自己没有人给撑腰吗。 现在母后去世更是没有人给自己撑腰了还不如和母后一起去了也省心。也不用去那荒蛮之地去和亲。 淳城公主打定主意了心也不慌了。她安静的坐在母后的身边等着太医的到来。她要送母后最后一程。 当太医匆忙的赶过来的时候他进了王皇后的卧室里一看,立刻惊呼一声: “快来人呀。” 第30章 皇贵妃就计谋 太医的惊呼声引起后面人的注意。站在门外的太监和婢女都一拥而进。那惊人的场景令进来的人都是一阵惊呼。 他们看见了什么? 他们看见王皇后躺在凤床上早已经气绝身亡。紧挨着床玄处结实的床骨上系着一条白绫。白绫下端链接着的是淳城公主。她坐在床边就像听着母后讲故事不小心睡着了一样。耷拉着头睡在那里。 公主的贴身婢女惊呼一声奔公主跑去上前就去解白绫。太医喊道:“快往上抱公主。”婢女又忙着去抱公主。 一个人根本抱不动急的她大喊:“快过来帮忙。” 那些在皇后身边伺候的太监和宫女都过去帮助他。七手八脚的把淳城公主抬起来。太医看见绳子扣松了连忙摘下去。喊到: “快把公主放平在地板上。后背垫高点。” 几个人抬起来公主,看到床上躺着皇后根本就没有地方。正不知道往哪放的时候听见了太医这话才把公主放在地板上。 太医连忙上前试一试公主的脉搏。感觉体温尚存一丝脉象却似有似无。太医心下一惊。心想如果公主今天不好了屋子里这些人一个都别想活了。 他转头去看看王皇后,再一试脉搏,判断皇后这是殡天了。他也没敢声张立刻转过头去救公主。 他一看屋子里现在除了皇后屋里伺候的太监和宫女,剩下的都是公主的贴身宫女太监。 屋子里现在是鸦雀无声,这些人都看着太医,他轻声说:“把门关上。”这声音轻得不能再轻。这些人听了却如同擂鼓一样敲在心头。 门口吓呆了的太监腿哆嗦着把门关上。大伙又看着他。 这回太医说:“都先别慌,要镇静。今天你们看见的事谁也不能往外说。如果不想活的话谁也救不了你。 今天如果公主也去了咱们这些人一个人也活不了了。你们听我指挥咱们尽量救活公主。” 大伙都吓得不轻脸色煞白的冲他无声的点头。 太医根据他以往的经验开始对淳城公主施救。几个太监有力气。太医怎么指挥他们家怎么搬动。只有几分钟的工夫对于这些人就如同一个时辰那样漫长。 太医再去摸脉。公主的脉搏总算是比刚才强壮一些。 太医等几个人来不及去擦满脸的汗水。一刻不停的继续救治。这时终于听见公主大大的呼出一口气。这才恢复了喘息。 好在发现的及时公主总算是救活了。屋子里的人都连累带吓的坐了一屋地上喘息。 公主迷茫的睁开眼看见自己躺在地板上,一屋子里的人也都坐在地板上。好像明白过来了。自己这是被救活了。 她立刻无声的哭了。她想爬起来身上一点力气也没有。这些人看见公主活过来了也松了一口气。都陪着公主落泪。 太医轻声的说:“公主节哀,皇后殡天了。” 公主经历过了这次死亡边上走一回。听见太医这样说。这是她早已经预料到的结局。本想陪着母后一起去却被救了回来。 她说:“有劳这位太医了。我想您应该知道怎么跟我父皇说了吧。” 皇子公主还有后宫嫔妃如果自戕会连累母族的。既然没死成就不能泄露出去。 谁泄露出去,皇上是绝对不能留下知道内幕人的活口的。这谁都知道。 太医行礼说:“公主放心奴才知道应该怎么说。” 太监宫女跪在地上异口同声的说:“请公主放心。” 公主总算是有点力气了。宫女扶着坐在旁边的椅子上。 “太医,跟父皇汇报吧。” “喏。”太医整理好皇后的遗容用白娟盖住面庞后。吩咐皇后的掌事太监说:“去报告皇上吧。只说皇后殡天了。” 那掌事太监点点头擦着泪眼就出去了。 等了有一个时辰才看见有人过来。过来的人却不是皇帝身边的太监。皇贵妃来了。皇上却没有来。 淳城公主心里早就凉透了。她没想到母后去世的最后一面他都不肯来看一看。 皇贵妃来了以后看到王皇后的遗体停在凤床上。眼里闪过一丝的快意瞬间又恢复正常。 太医汇报说: “秉皇贵妃娘娘,公主受到惊吓加上悲伤过度。刚才晕厥过去了。需要静养一些时日。” 皇贵妃面无表情的看看淳城公主,吩咐道: “把淳城公主扶回去好好歇着。剩下的事你就不用管了。回去准备和亲的事去吧。” 淳城公主本来就有些昏昏沉沉的,一听这话又晕厥过去。伺候公主的太监和宫女都低着头含着泪,把公主用小轿子抬了回去。 皇贵妃吩咐到:“暂时先不要惊动皇上。皇上正和大臣们在研究重要的事。等皇帝下朝我自然会报告给皇上。” 她居然把皇后殡天的事先给压了下来。 紧接着他封闭了皇后宫殿和淳城公主的宫殿。回到自己的宫殿里。她想皇后的宝座总算是有希望了。就压抑着内心的喜悦。又想了想立刻喊道: “来人。” 门口的太监应声进来了跪在地上。 “去派人把淳城公主看好。撤换掉原来的太监和宫女。让他们去给皇后陪葬。” “喏。”掌事太监应声而去。 皇贵妃又喊一声:“侍卫” 一道黑影闪进来,侍卫应声抱拳施礼。 “去传王敦来见。” “喏。”侍卫应声而去。 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侍卫来回报:“皇贵妃娘娘,王敦到了。” 皇贵妃道一声:“传。” 侍卫出去后王敦就进来了。跪地磕头说: “王敦拜见皇贵妃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皇贵妃看着高大英武的男人很是满意。对跪在地上的人说: “起来吧。招你来是有事问你。” 王敦实在猜不出来,这不晌不夜的着急召见自己,究竟是为何事。 皇贵妃说:“你认为襄城公主怎么样?” 王敦回答:“公主倾国倾城当然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了。” 皇贵妃心想这个王敦果然是会说话。又说: “你帮我做件事。事成之后你就是驸马都尉。必须在两个时辰之内完成。否则你就失去了机会。” 王敦再拜说:“承蒙皇贵妃娘娘厚爱。敦愿听娘娘吩咐。” 皇贵妃说:“上前来。”王敦上前附耳。皇贵妃在王敦的耳旁悄声说着什么。王敦点头答应着。说了好一会才挪开。然后恢复正常语调说道: “好,办完事两个时辰后来接公主回府。否则的话就要三年以后才能成婚。这中间有什么变化谁也预料不到。” 王敦再拜说:“敦一定会按照娘娘吩咐的去办。” 说完站起身后退几步转身离去。 皇贵妃从王敦离开这里就开始计算时间。她坐在宫殿里如坐针毡。坐立不安的等着消息。 她把襄城公主叫来告诉她做好准备。两个时辰之后和王敦出宫。否则皇后殡天的事一旦昭告天下。这个婚事定然会有变动。 且不说皇贵妃如隐瞒不报皇后殡天的这件事。只说王敦从宫里出来骑上快马就往外面奔去。 他不知道王皇后殡天了。但是知道宫里是要变天了。皇贵妃给她下了指令。让他在两个时辰内杀了太子。 为了坐上驸马都尉的交椅他什么事都肯去做。不过要怎么做得他自己说了算。他心里盘算着就奔太子府而去。 第31章 拜驸马都尉除太子舍人 王敦骑着快马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就到了太子府。因之前王敦多次来太子府。守门人都知道他是丞相的兄弟。都是熟人也没通传就让他径直入内。 这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太子这几天总是心烦意乱的。他知道母后身体欠佳。但是不知道有多么严重。 只因王皇后身体一直不好。后宫的大权掌握在皇贵妃的手中。太子已经分府另住。不能随便进入后宫。每次太子提出要进后宫给皇后侍疾,都被皇贵妃给拦住不给他透露一点真实的消息。 她让她宫里的掌事太监太子说: “传皇贵妃的口谕。皇后娘娘的身体无碍,太子还是少进后宫走动吧。后宫上千个妃嫔万一有个闪失。本宫没法对皇上交代。” 那掌事太监说完还安慰太子说:“太子爷您就先回去吧。有什么事自然是先通知您的。在府里等着消息好了。” 太子一听这是不让他进入后宫探望母后。他心里惦记着母后,也不见淳城公主出来。他不知道哪一个是皇贵妃的眼线。他也不敢乱打听。 每天下朝的时候还没来得及跟皇上说话。皇上早已经急不可耐的回去内殿。那里永远都不缺新选进来的美人,等待着他去查看。 太子府中的书房里太子坐在正位上,左下手坐着太子洗马江统和潘滔。右下手坐着舍人杜蕤、鲁瑶、樊敏。 这个舍人樊敏因长相酷似太子,是王敦发现的并推荐给太子。这才招入太子府里。平时都是避开外人不会出现在厅堂里。只有关键的时候才能代替太子出来。 这一天樊敏出来也是和这几个人熟悉才出来一叙。 桌台上几盏茶杯里袅袅的热气带着茶香四溢在屋子里。婢女轻盈而优雅的斟茶。各个茶盏都有香气溢出来的时候。婢女轻轻的退出去。 几个人正在那里品茶。他们看出来太子的心情不好。都闭口不言默默地陪着他坐着。轻微的茶杯与杯子盖的碰撞声就是目前的主旋律。 突然就见门外侍立的太监匆匆忙忙进来报: “太子爷,王敦从外面匆忙进来也没有让门房来通报。已经进来了。” “嗯知道了下去吧。”太子轻轻的说。门口侍卫躬身退了出去。 几个人互相看了一眼。因不知还有谁来了,太子冲樊敏使个眼色。樊敏会意迅速起身隐进屏风后面。身影刚刚消失王敦已经出现在书房门口了。 门口的侍卫看到王敦腰挎着刀,急匆匆走过来要进屋里。立刻抽出来长刀拦住了他。 王敦停住脚步冲屋里喊:“太子爷,王敦有急事要报再晚了就来不及了。” 两个侍卫听见喊声也不放王敦进屋。紧紧的用刀逼住王敦的脖颈。同时把他的刀给下了。如果没有太子的吩咐,他再走一步脑袋就和脖子分家了。 太子和几个人听见王敦的话。迅速的交流一下眼神。太子说:“放他进来。” 两个侍卫才放开手,刀并没有还给王敦。 王敦得到了解放他大踏步的走进书房。进屋里就给太子抱拳施礼。说:“太子爷,处仲有重要的事汇报。” 说完往左右两边看看。他的意思是有这么多的人不能说。 太子洗马和舍人那都是非常聪明的人,他们看见王敦进来早已经站起身了。又听王敦说的话就知道不方便他们听。 四个人就纷纷告辞要出去。太子说: “你们四个先别走。不妨和我一起听听吧到底是什么重要的事。” 四个人这才站立在一旁等候。王敦还在犹豫着该不该让这些人知道。太子看出来他的犹豫就说: “处仲说吧。这几个人可以听。无妨。” 王敦一听太子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就只好说:“太子爷那我可是说了。” 他试探着眼神看着太子。太子挥挥手点点头。示意他可以说。 王敦再次抱拳作揖说:“我是奉皇贵妃的命来杀太子爷的。” 四个人一听这话,立刻就用身体把太子护在身后,手里抽出身上的佩剑来。 门外的侍卫也冲进来扭住王敦。 王敦没有反抗反倒乐了。冲太子说:“太子爷,我能告诉你这件事就不能杀你。你有看见我这样行刺的吗?单枪匹马还被缴了刀。” 太子一听这话有道理立刻吩咐道:“看放开处仲。” 这些人犹犹豫豫的放开王敦。王敦再次行礼说: “太子爷你听我说。你的时间不多了尽快做出决定。皇贵妃既然下令要杀你,她一定是在皇帝那里得到允许了。派我来,我没有带人来就是要提早告诉你这件事。如果我两个时辰没有回去复命,她一定会派其他的人来杀你。到那时候可就不能是一个人来了。你看这事怎么办?” 太子一听心里很着急但是面色并没有改变。非常沉稳的说: “有幸得到处仲的关爱。既然处仲能来告诉本太子这件事一定是帮我想到了更好的解决办法对吧。” 王敦说:“还是太子爷圣明。处仲来的路上已经想好了。不如这样。太子先去外地躲一躲。让樊敏留在家里。剩下的事我来处理。等过了风头我和哥哥自然会想办法把你接回来。” 王敦凑在太子的身边小声说着。江统和潘滔等四个人都听清楚了。两步之外的人都听不到。 太子仔细的听着。他知道王敦是王导丞相的兄弟。王导丞相不能害他。王敦自然也不能害他。 王敦说完就等太子的回答。太子说:“就按照处仲说的办吧。” 王敦又说:“这件事不能让太多的人知道。更不能不能带太多的人。” 太子点头看着眼前的人。江统、潘滔、杜蕤,鲁瑶四人齐齐跪下说:“我们誓死追随太子爷。” 这时樊敏只听见太子要出门,并不知道他们要去做什么。看来用到自己的时候到了。他这才从屏风后面走出来。 太子吩咐樊敏说:“樊敏你要帮我守住太子府。” 樊敏跪下磕头说:“全听太子爷吩咐。” 太子感动的眼圈有些发红。四个人立刻做出发的准备。太子又点名要几个暗卫跟随。其他人留下守住太子府。 很快几个人就准备停当,他们装扮成出门去打猎的样子,骑上快马从侧门出了太子府。王敦一直送他们出去城外。他在路旁流着眼泪与太子告别。 看见太子一行人走远路上已经看不到他们的身影了。王敦才飞身上马往回赶。回到太子府正要进去,守门的侍卫这才拦住了他。 王敦对侍卫说:“我替太子爷回来取一件东西。马上就出来。他们在外面等着我呢。耽误了时间你能承担得起吗?” 侍卫一听这话赶紧让出路来。王敦进入太子府直接奔书房而去。一开门果然看见樊敏坐在太子的座位上。穿着和太子一样的服饰。那姿势那神态活脱脱的就是太子爷。 不知道的还以为那里坐着的就是太子呢。 若不是这个人是自己推荐的。就连王敦见了心里都是一忽悠。 王敦说着:“太子落下了东西让我来取。” 边说着边往里走。走到樊敏的身边趁其不备回手一刀斩断了樊敏的颈。他找到一个精致的木盒子把樊敏的头放里面。拿起床单包好系在身上。出门就上了房顶遁入夜色里。 待到太子府的人发现的时候,王敦早已经到皇贵妃的面前复命去了。 太子等人马不停蹄的奔走。一路南下直到跑出去上千里路以后才听到王皇后殡天,太子被杀,皇贵妃被封为皇后 皇贵妃的儿子封为太子。王敦拜驸马都尉。 等这一系列的消息。 太子听到这些消息惊出来一身的冷汗。 第32章 青囊书被盗。匈奴人打进来 太子一行人路上也是晓行夜宿。他们到越城的时候已经是吃晚饭的时辰了。潘滔在前面打探一下决定住进叫“悦来”的客栈。 因是逃跑出来的不能住官家驿站,只好住稍微好点的私人客栈。 几个人下马把马交给侍从他们就走进客栈。店小二看见来了客人马上前来迎接。 “几位公子是住店呀还是打尖。” 潘滔上前说:“住店,只需要两间宽敞一些的客房。” “好嘞。住店这边请。”店小二一边唱着一边引领客人去楼上住店。 潘滔与店小二吩咐着: “我们公子先休息一下。准备好一些你们店里拿手好菜。一会送到房里来。” “好嘞您擎等着吧一会就好。” 店小二把他们送到房间门口就出去了。几个人进了客栈的房间。江统四处查看一下房间里的各个出口和窗户是否安全。 潘滔把太子安顿好了就出门去了。他在客栈的四周查看一下有没有不安全的外部因素。如果发生紧急的事件从哪条出口出来才能找到安全的路线。 屋子里宽敞明亮,太子站在窗前看着楼下熙熙攘攘的人们。 这客栈二楼是住宿的客房。一楼大厅是餐厅。来往的客人都在一楼大厅里用餐。 住宿的客人一般在客房里面用餐。如果客人图意热闹也可以在一楼大厅里用餐的。 太子看着客栈大厅里熙熙攘攘的人,恍惚间以为自己还在京城。他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叹自己为了逃命就这样的匆忙间跑出来这么远。把母后和妹妹留在危险的地方。 他内心在问自己 母后的身体可好。还有父皇整天沉迷于酒色前朝懈怠以至于政务荒芜。 皇贵妃把持后宫。皇上对皇贵妃是言听计从。致使后宫她一人独大一手遮天。还干涉朝政。太子知道这个皇贵妃早就有野心,想让她自己的儿子做太子。没想到这么快就冲自己下手了。 可怜自己现在千里之外也不知道母后的身体有没有好一些。 他在床前看见潘滔从外面进来后站在大厅里,好像是在犹豫了一下就坐在旁边的桌子的后面。他看了他好久都没有起身回来。不知道他在干什么。 这时跑堂的端进来茶盏放在桌案上,眼角余光扫视了一眼屋子里。随后转身离去。 江统看见了立刻去门口把门关上。回来给太子斟茶说: “太子,不对。公子您就坐下来好好休息一下。一会吃了饭您就先睡下。我和潘滔定会护住您的人身安全。” 太子坐下后悠悠的说到:“也不知道母后和淳城怎么样了。我这一走他们谁来护着。” “公子您就先不要着急。一会我和潘滔出去打探一下就知道了。” 太子坐到桌前伸手拿起茶盏,轻轻的用杯子的盖敷了敷飘着上面的茶叶。轻轻的抿一口茶又放下了。 太子这几天遭受的颠簸和焦急是从来没有遭过的罪。他从小养尊处优众星捧月的长大。哪里经受过这种颠沛流离。而且还受着心理的折磨。 自从他母后身体欠安以后。失去了治理六宫的大权,他的生活里才处处受阻。朝中大臣惯会见风使舵。一些朝臣开始支持皇贵妃。 太子渐渐地被孤立。只因皇帝对王皇后还心存一丝的感念。 感念她与他从一文不名的小兵头走到将军的位置。后来又凭他不断的努力做到宰相位置。又在王导等一些跟随着自己多年的党羽,一起逼曹奂禅让帝位。他才被拥戴做了皇帝。定国号为晋。改元泰始。 这些都是王皇后病中断断续续的告诉她的。如今他一一记起。 现在,可是现在这仅存的感念都没有了吗?太子沉浸于这种伤感中。这时潘滔从外面走进来到太子的身边说: “公子,刚才在外面听到了一些消息。” 太子一听紧张起来:“你听到了什么消息?” 江统等听见几个人凑在一起准备听潘滔讲他带来的消息。 潘滔又走到门口看看然后关上门。才转回来说:“刚才在前面有几个人在议论朝中的事,我才特意停住脚步仔细倾听的。” 原来刚才潘滔在外面四处查看一下周围的环境。当他走进店里的时候。听见刚下马走进客栈的两个人在说话。一个高个子人说: “大哥这事都传到这里了肯定是假不了了。” 说着两个人一起走进了客栈。他们进来后店小二立刻笑脸相迎:“二位客官您是要住店呢还是?” 没等店小二说完矮个子的胖人拦住他的话说: “把他们店里最好的菜拿来。” 店小二收住话头立刻说“好嘞。请这边坐。好菜这就来了请您稍等。” 说完了用肩上的毛巾扫了扫座位。把两位客人安顿好就去叫菜。 这两个人坐定了高个子又说: “这样大的事从京城传出来怎么能有假。王皇后一殁了太子就被杀了。这件事太蹊跷了。” 潘滔开始无心听别人讲话。一听涉及到太子他立刻就警觉起来。不好上前打听只好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坐在旁边的桌子后面。别人还以为他是刚进来的客人也没人理会。 就听先前的那个人又说: “这些事都凑在一起肯定不会是巧合。你说发生的一切看似都是顺理成章的可是透着太多的人为迹象。” 另一个人问:“哈哈你都快赶上衙门探案的人了。如果不是咱们这个地方山高皇帝远。我还真以为你就是皇家探案的人。” “听说新封上来这个皇后原来是皇贵妃 ,这回她当上皇后她的儿子就被封为太子了。” “这么快呀?也不等先皇后的丧期过了再册封。” “哪里能等得起呀还不是一步一步早就算计好了?早就安排好的事能等?” “这样说的话也是有些道理。” 潘滔听不下去就回来跟太子等几个人说了这事。 太子一听这话眼泪立刻涌上来哭道:“母后果然是不好了。”说着就起身说:“我要回去。看他们把我母后怎么了。我要杀了那女人。” 几个人拉住他把他按在床上。江统压低声音说: “太子爷你冷静冷静。你没听见说太子已经被杀了。又立那个司马衷为太子了吗?他们不知道你还活着。你现在出现不是正好给人送上去一颗脑袋吗?既然他们想要杀你还能给你留活路了? 再说了你这样回去不是白费了王敦的计谋。好在有王大人还站在咱们这一边。等安顿好了我们去帮你联系一下王导丞相。再图谋后面的事。” 太子哭得撕心裂肺。他的母后去世他最后一眼都没有看到。还有他那可怜的一母同胞的妹妹淳城公主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了。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潘滔说:“咱们现在是要先找到一个安稳的地方,等形势好转了再做下一步打算。好在他们不知道您现在还活着。如果知道您还在世说不定早就派杀手追上来了。” 江统附和他的话说:“是这么个理。待机会成熟了我们再伺机而动。我相信还是支持您的人多。就那个傻…。” 说到这江统捂住嘴不说话了。 他不说的话其他人都清楚。就是,那个皇贵妃的儿子脑袋缺一根弦,他怎么能坐上那个位置。可是谁也不说出来。 这里先不说太子是如何逃避灾祸的,只说郭璞等人在沪江这里经过。郭璞无意中在胡孟康的府里看见了罗敷。 他从胡府回到客栈始终是坐立不安。一直在想用什么办法把罗敷搭救出来。 这时郭宇来找郭璞说:“小主人,我想要夜探胡府。不知道您是怎么安排的。” 郭璞一听这话乐了。他说:“咱们两个人想到一起去了。咱俩一起去。” 他们等客栈里面这些人都安顿好了,院子里沉静下来的时候。两个人趁着夜色溜出了院子。 第33章 撒豆成兵 那一日郭璞从胡孟康太守的府里回来以后。他心情很是烦闷。心里的事还不能和大伙说。这些人都看出来了,郭公子从胡府回来以后心情就不爽。 谁也不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郭宇和他一样谁也不说。第二天他在屋子里闷了一整天没有出门。 直到傍晚的时候他出了屋子,面色早已经没有了先前的焦虑。他很放松的与众人一起用了晚膳。然后又在院子里的茗茶。说说笑笑的时间里夜幕降临下来。与往常一样各回各屋里去休息。 郭璞待尘埃落定,避开众人来到前面找到客栈的掌柜窦唯。 “窦掌柜还没打烊呢?”郭璞施礼说。 还在柜台上噼里啪啦的拨着算盘的窦唯听见有人打招呼。就停顿一下抬起头来。看见住店的客人出来了。就说: “啊,是郭公子呀。有事吗?如果不忙的话稍稍等我几分钟,把这个月的库盘一下。也就几分钟。” 郭璞说:“有一点小事要劳烦您帮一下忙。好,我等您几分钟。等你忙完了再说。” 说完他就坐在旁边静静的等着。郭璞知道这盘库的程序。那一大串的数字用算盘巴拉可不是说停就停的。如果中间停下来前面的那些就得重新再打一遍。 他顺便打量着四周墙上挂着的绘画。这沉下心来一看还真发现这些绘画很是有些水平。 郭璞本就是诗词歌赋很在行。对绘画也很有欣赏力。每到一处他都很喜欢观赏这些画作。 只见墙上整面墙上都是挂着木板一样的画。原来是用薄薄的竹板紧密的拼凑而成。打磨抛光得几乎看不出来拼接的痕迹。 仔细看上面居然是烙出来的画。加上浓墨重彩的颜色很有特色。山水画卷气势磅礴,田园开阔视野广袤,白云深处有人家,仿佛鸡犬相闻人不见。里面的人物栩栩如生就像一招呼就能下来一样。 就连画中的骑在水牛身上的牧童吹着悠扬婉转的笛声都仿佛缭绕在耳畔。就那田里的小狗都给人一种呼之欲出的感觉。 郭璞正醉心在画卷里面场景的时候。不知道什么时候窦掌柜做完了他的工作。早已经站在他的身旁了。 郭璞回过神来冲窦掌柜作揖:“打扰您了窦掌柜。” 窦掌柜摆摆手说:“不打扰不打扰。有什么事您就说吧。” 郭璞也不绕弯子了就说: “好,那就有劳您了,我就直接说了。我想跟您买二十斤赤小豆,着急用。” 窦掌柜一听乐了说:“郭公子您客气了,这有何难,只是店里现在没有这么多赤小豆。给我半个时辰。一准给您准备妥当。” “好,就半个时辰之后我来取。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郭璞说着站起身抱拳施礼。然后踱回内院。这时他看见各屋里的人都在准备歇息了。他就和衣躺在榻上。双手枕在脑后闭目养神。 表面上看着那神情好似平静似水一样没有波澜。其实心中正在推演着下一步如何进行的行动。 过了一会郭宇抱着一个包袱轻轻的敲门:“公子我可以进来吗?” 郭璞听出来是谁的声音了轻声答道:“进来吧。” 郭璞看见进来的人穿着一身夜行衣,手里抱着一个包袱。他心里已经看出来他要做什么了。于是一骨碌从榻上坐起来指着他故意装作若无其事的说: “你这是要干什么去?” 郭宇无声的笑了说:“公子我要夜闯胡府。你可同意?” 郭璞乐了说:“夜闯胡府倒是不必。正好我也要出去你和我一起去吧。” “好。” 郭宇也不问要去哪里去做什么只是答应着。就把手里的包袱打开了,里面露出来一套夜行衣。他拿出来一抖就给已经站在身旁的郭璞穿上。 两个人配合的非常默契。一个不说一个也不问。郭璞看时间差不多了就说: “大哥你先去大门口等我一下。我随后就到。” 郭宇从小到大一直跟随郭璞的父亲郭瑗。自从郭瑗去世后他就很踏实地回到郭府里跟随郭璞。他比郭璞大十一岁。郭璞一直尊称他为大哥。什么事都不瞒着他。 “好。”他答应着就走出屋子融入到黑夜中。他熟门熟路的走到马圈去牵马。把两个人的坐骑牵出来。两匹马滴滴嗒嗒的蹄声由近而远,走到客栈的院外去等待。 郭璞在穿好的夜行衣外面披了一件斗篷。把里面的衣服遮的严严实实的。他来到窦掌柜这里。 两个都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郭璞借着昏黄的灯光一看。窦掌柜早已经准备妥当的东西放在桌案上。 他一手付给窦掌柜银子。一手抓起装着赤小豆的蛇皮口袋。身上带着风一样的快步走出了客栈的大餐厅。 他来到外面一时还不能适应外面的黑暗光线。站在门口四处看看。听见前面不远的黑暗处有马打响鼻的声音。他就知道了那是郭宇给他的动静。 他朝暗处走去。到了暗处已经适应了外面的光线。郭宇接过他手里的口袋放在自己的马鞍上。把郭璞的马缰绳递给他。两个人飞身上马直奔黑暗深处驶去。 当他们到达胡府的时候已经接近夜里亥时末,将近子时初了。夜深人静。胡府院子里的灯笼彻夜燃着。大门口的两只灯笼因夜的深重而显得有些明亮。 两个人到胡府的大门附近。郭宇悄悄的说:“你等我一下我进去看看。” 说完他把沉甸甸的口袋递给郭璞。又要把马的缰绳递给郭璞。他就想要纵身跳上高墙。 郭璞只接过口袋却没有接缰绳,而是一把拉住了他的衣袖悄声说:“慢着。” 郭宇停下行动不解的看着郭璞。心想咱们来是干啥来了?为什么不让自己进去呢? 郭璞知道他有疑问说:“跟我走。” 郭宇心里有疑问也不能问只好跟着他。骑着马慢慢的在胡府门口溜达一圈。然后又借着夜色顺着胡府的院墙慢慢的走一圈。 郭宇以为他的小主人是在寻找进入院子里的最佳地方。就耐心的跟着他慢慢的走。胡府的院子可是真大呀。顺着外墙走好像总也走不到尽头。 郭宇在前郭璞在后。两个人在黑暗中一前一后的摸索着顺着胡府的大墙往前走。 他们早已经把马蹄子用布包好,怕弄出动静来引起府里侍卫在暗中袭击他们。 顺着胡府的墙外两个人一直走了一圈了,都回到郭府的大门口了。也不见郭璞找到要翻墙进去的缺口。 郭宇心想难道小主人是想再找一圈吗?。 这时就听郭璞轻声说:“好了,咱们走吧回客栈。” 郭宇心想?好吗,绕着胡府溜达一圈什么也没干就回去了。这不是白来一趟吗?可是他看见郭璞那淡定的神情,就判断出他一定是有解决问题的更好的办法了。 这时候天空有月牙出现能见度比来的时候好多了。 郭宇就伸手要接过去来时拿的口袋。可是看到郭璞手中的口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空空如也。正软塌塌的拎在他的手中。 郭宇眼睁睁的看着郭璞拎着空口袋打马走从他的眼前走过去,已经在返回去的路上了。他心想什么时候倒出去口袋里面的东西了?也没有听见动静啊。他带着疑问双腿一夹轻声说:“驾。” 胯下马立刻跑起来追随前面的人而去。 两个人回到客栈天已经要亮了。他们也没惊动别人。凑在一个屋子里倒头就睡。一直睡到大天亮。家人过来叫他们起来吃饭的时候才起来。一看天将晌午了。 两个人正吃着饭就见前面来人报:“郭公子胡大人有请。” 家人听了都很诧异。只有郭璞露出来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第34章 撒豆成兵2 郭璞主仆两人从胡府回来以后两个人就在一个屋子里躺下了。不一会郭宇就起了鼾声。郭璞悄声叫到: “大哥,大哥你睡着了吗?。” 郭宇的鼾声如雷,一点都没停顿的意思。 郭璞立刻起来坐在地上做法。他口中念念有词。不知道念叨的是什么咒语。一直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咒语总算是念完了。 他看看外面已经透进光亮。看看太阳还没出来,郭宇也没有醒来。他就抓紧时间倒头睡下。 睡了一个舒服的长觉。待到家人叫醒两个人的时候已经快到晌午了。 郭璞起来后看见哥几个在等着他吃午饭。他立刻穿戴整齐出了屋子。自从罗敷不见了以后郭璞都是阿娘身边的婢女来伺候她起居。可是郭璞感觉很不习惯。逐渐的自己也能收拾好自己的起居了。 他出了屋子冲坐在院子里的凉亭下面几个人打招呼。这时桓彝说:“景纯,咱们几时出发?” 郭宇看看天说:“咱们再等等。” “好。”桓彝听了都不问原因就回答好。向来都是如此。 这时候客栈跑堂的端来饭菜一一摆在眼前。几个人都不知道是否一会就出发。怕路上误事都没有提出来喝酒。 不喝酒的宴席就很快结束。几个人都很快的用完了餐。刚刚放下手里筷子。就见前面跑堂的人又来到院子。 进来就直奔餐桌这边走来。到跟前冲着郭璞作揖说:“郭公子,胡大人又派人来请您过去。” 众人一听都很奇怪,昨天刚去了胡府 今天又来请究竟是有什么事呢? 众人不知道有什么事,可是郭璞的心里却是有底了。他对跑堂的人说: “回胡府的人就说郭公子他们已经准备妥当要出发了。” “好嘞。”跑堂的人习惯性的唱道。他说着就转身离去。 没有两分钟跑堂的又进来了,这次身后跟着上次来的那个衙差。那衙差没等跑堂的说话,他快走几步上前来到郭璞的身边就抱拳施礼说: “郭公子,我们胡大人说请您务必去胡府一趟。他找您有要事相商。还请郭公子晚一两日再启程也不晚。” 郭璞听了这话看看桓彝等哥几个说:“既然胡大人挽留我们不妨晚一日再出发吧。” “好就听你的。”哥几个几乎是一起回答他。 郭璞说:“这位小哥请稍等片刻,容我换一件衣裳”说完站起身就往屋子里面走。郭宇跟在后面起身去准备坐骑。 其他人不知道有什么事又要耽搁时间。待郭璞主仆跟着胡府的衙差出去以后。桓彝说:“咱们去买一些吃食路上带着。” 温峤和庾亮说:“好,就听哥哥的。” 三个人带上奴仆一起骑马奔集市上不讲。单说郭璞主仆二人牵着马跟着胡府衙差出了客栈就往胡府赶去。 路上没有耽搁三个人骑着三匹快马很快就赶到胡府。到了大门口,这位衙差把三匹马的缰绳都拉在手里。对守门人说: “这二位是胡大人请来的客人,请马上把他们领到内院去。大人着急要见他们。” “是,这就送过去。”说完冲郭璞二人打着手势说: “郭公子请这边走。” 说完率先走在前面带路。这次是第二次来到胡府。熟门熟路的也不觉得院子长了。很快就到了胡大人的书房门口。门人报: “秉胡大人,您请的客人到了。” 就听屋子里面有声音说:“郭公子快些请进来。” 随着声音传来书房的门被打开。胡大人站在书房门口亲自迎接郭璞主仆。 主仆二人进了书房里,这书房里很是宽敞明亮。书房的地势高,通透的窗子采光很好。视线范围很广。从书房的窗子能够看见郭府的院墙和几个房屋。 可以说这书房就是整个院子里的枢纽。能够纵观院子里的全局。 胡大人亲自把郭璞主仆迎进去。顺口说一声:“看茶。”立刻进来两个女仆过来给客人斟茶。 郭宇看见胡大人的表情很是焦虑还佯装无事的样子。与昨天的神态明显是不一样的。心说:“坏了,不会是昨晚他们主仆二人绕着胡府的院子走一圈被侍卫发现而告发了吧。” 这样想着就去看郭璞。哪知道郭璞面部表情沉静的与他的年龄极不相称。倒像是比自己还要冷静。他看到这里自己那要跳到嗓子眼儿的心慢慢的放下来。 郭璞不动声色的观察着胡大人。只见胡大人脸色苍白,眼神飘忽不定的。一会看看外面,一会又回来看郭璞。 郭璞故意漫不经心的说: “景纯拜见胡大人。不知道胡大人找景纯过来有什么事。我们正准备要启程了耽误不得。正好我这次过来顺便跟胡大人道别。” 胡大人听了忙说:“郭公子何不留在胡府做事。胡某定然不会亏待你。” 郭璞说:“这个问题已经回答胡大人了。我们的事还没做完。景纯是不会留在这里的。” 胡大人一看留不下他。就左右看看说你们都下去吧。两个婢女屈身行礼后走出。郭宇看了看说:“公子我出去一下。”说完也出去了。 这回屋子里只剩下胡大人和郭璞两人。胡大人凑近郭璞说:“郭公子快给我卜上一卦。” 郭璞看着胡孟康那布满血丝的眼睛问。:“昨天不是刚刚卜过吗?怎么又卜?” 胡孟康焦急的说:“今天是另外一件事。” 郭璞说:“什么事让大人这样焦急。说说看。” 胡大人猛地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就说起了他所担心的事。 胡孟康说,昨天的后半夜侍卫起来解手。走到厕堂里刚要解开裤子。他感觉有人趴在墙上看着他给他吓了一跳。 只因那侧堂的外墙冲胡府的墙外。是为了方便打扫里面的粪便才那样设计的。那侍卫以为是外面走路的偷窥如厕人。 只是天太黑。侧堂那里又处于黑暗的角落里。那侍卫又仔细的看了看人突然不见了。他回来就泛寻思。不会是有人要进来偷东西吧。 他回来后就一直没有合眼。在院子里巡视。一会就看见好像有几个人在前面走。他追上去又没有人。这样反复的折腾几次总算是盼到天亮了。 趁着光线侍卫一看,可不好了,外面围满了红衣铠甲的人。 这侍卫慌忙的跑到胡大人的房门前报告: “砰砰砰,胡大人醒来没有?胡大人。胡大人。” 叫了半天屋里才有回音说:“干什么呀这一大清早就来叫我。” 一听这话就是很不耐烦的。没睡好觉被吵醒搁谁谁不恼火。 “胡大人院子好像是被包围了。你快起来看看。” 胡孟康一听顿时困意全无,立刻穿上衣服披上铠甲拿起墙上挂着的剑就出门来。 那侍卫指给他看说:“胡大人你看!” 胡孟康看着四周,突然发现数千个红衣人包围了住宅。他拿着剑冲过去说: “什么人胆敢围住胡府?”这一喊把院子里面其他的侍卫都喊醒了。都慌忙穿上盔甲拿着武器冲出来。他们也都冲那些红衣铠甲的人冲过去。 可是到了跟前那些红衣人却不见了消失的无影无踪。再一看哪里还有什么红衣人蓝衣人的。什么人都没有。 胡大人和侍卫都很诧异。这是什么情况。他们返回来进了院子。就见墙上又有红衣人在围墙上走。 胡孟康走近再看,这些红衣人又消失了。如此往复,胡孟康觉得很蹊跷,他这一上午净驱赶红衣人了一个也没捉住。弄得府里侍卫都精疲力尽。胡孟康也是烦恼透顶。 这时管家胡图说: “大人,何不找来昨天那个郭公子给看一看。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胡大人一听这话乐了: “对呀这不是有大师在吗。你怎么不早说。可别让他们走了快派人去请。” 这才派侍卫把郭璞请来。 正说着门外的侍卫又说:“胡大人你快看。那些人又来了。” 第35章 撒豆成兵3 郭璞与胡孟康正在说话,突然门被敲响。胡孟康不耐烦的说:“什么事?不能等候一会再说吗?” 来人正是昨晚发现情况不对的那个侍卫。只听见他说:“大人您快看那些人又都出来了。” 胡孟康正和郭璞面对面的坐在案前喝茶。听见这话两个人都起身来到窗前。就看见有数千人围住胡府的院子。 那些人果然都穿着红衣铠甲,手里拿着武器准备要进攻胡府的样子。看那密密麻麻的身影人数至少有两三千个人。 胡孟康看见了外面的情况也顾不得什么礼节了,一伸手拉住郭璞说: “郭公子你看到了没有?就是这些人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已经围住院子一天了。赶也赶不走抓也抓不住,令人好生烦恼。如果真枪真刀的打一仗我不在乎。可是这样也太折磨人了。不知道是惊动了哪路神仙这样折磨我。 这种情况也不知道到底预示着什么。你快给我看看能不能破。” 郭璞的臂膀被他抓得生疼强忍着痛把胡大人的手掰开。那手劲之大,就像要掐死一个红衣铠甲的人一样抓着郭璞。费了好大劲才把胡孟康的手掰开。 也许是他掰的力气也大一些。令胡孟康的手有些吃痛。这才把他的注意力给吸引过来。他看着郭璞的手按住他抓的地方不停的揉着。这才不好意思的说:“哎呀,郭公子是不是抓疼你了。快让我看看。” 郭璞连忙说道:“没关系没关系。不用看。” 两个人又看外面。那侍卫首领早已经带着府里侍卫冲向那些红衣人。他们挥舞着手中的武器冲进红衣铠甲的队伍里,就见那些人都似一股红烟一样散开。那些人立刻无影无踪了。 郭璞看着眼前的场景面部表情波澜不惊。可是胡孟康看见了脸上的表情不知道是怕是恨还是无奈。他已经看见过许多次这样的场面了。脸上早就没有了惊惧。 胡孟康看见郭璞笃定的表情,心里暗自佩服这年轻人竟然有这样的定力。说道: “郭公子是不是已经有办法破解这个局了。” 郭璞说:“你先别说话让我推演一下究竟是怎么回事。” 说完他坐在地毯上,双目微闭双手合十旋转掐诀,口中念念有词。胡孟康也听不清楚他嘴里念叨的是什么。只好坐在他的旁边耐心的等待。 说也奇怪随着郭璞的源源不断的经文念出来。一道道白光从他的手指发出来,箭矢一样的射出门外。白光所到之处那些重新出现的红衣人一片一片倒地顿时无影无踪。 胡孟康看见白光冲出屋子立刻站起身去观看。看见外面那些重新出现的红衣人被白光扫过立刻消失的瞬间非常吃惊。不知道怎么感谢他好了。他一直等待着郭璞做法结束才敢开口说话。 “郭公子你是怎么做到的?那些人还能不能出来了?” 郭璞做法结束深深的呼出一口气。这才慢慢的睁开眼。看见胡孟康那因惊喜而变形的脸,几乎要贴在自己的脸上。他吓了一跳。 胡孟康立刻站起身把郭璞拉起来送到桌案边。亲手给他倒了一盏茶。 “郭公子是不是累了快喝一口茶缓一缓。” 郭璞看见这个养尊处优的胡孟康这样殷勤。心里不禁有些发笑。他端起茶杯慢慢的喝一口放下。 “郭公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呀?” 胡孟康盯着他问道。 “胡大人,您府里是不是有新进来的人呀。这就是不该收留的人您收留了才引来的祸端。这些红衣人只是给您提个醒。如果不找出来他们要的人。那些人是不会放弃的。到时候这些人现出原形,我看府里的侍卫都出动也不是对方的对手。 如果不解决不用我说您也会知道会是什么样的后果的。” 胡孟康一听这话立刻慌了神。语无伦次的说:“郭公子这可怎么办呢?怎么办才能让这些人彻底消失呢?” 郭璞说:“第一件事是,胡大人让人把你们府上的最近半个月进来的人,无论男女 无论主仆都过来。 让他们都到这里我看看到底是哪一个带来的这些红衣人。” 郭璞用手指着书房门外的空场地。因书房地势高要上几个台阶才能上来。这里居高临下视野开阔。 “好,郭公子您稍等片刻。”说着他就喊:“来人。” 两个侍卫应声而至。立在书房门口低头行礼: “大人属下在。” “去让胡图把名册拿来。” “喏。”一个人应声而去。另外一个人守在原地。这时进来两个婢女送来热茶给客人倒上。随后出去了。 郭璞冲郭宇招招手。郭宇立刻进来。郭璞在他的耳边悄声说了一些话。郭宇仔细的听着。 胡孟康站在书房门口。不一会胡图就拿来名册过来说: “大人名册在这里您看看吧。” 胡孟康接过来翻到最后一页说:“最后半个月进府有多少人?” 胡图接回来名册一边又翻开给胡大人看。一边回答: “大人您看看这半个月进府里的人都在这里。一共是二十六人。十个男人十六个女人。” 胡孟康说:“好,就让这些人都到这里来。我要一一查看。” 胡图立刻答应着说:“是。”就下去安排去了。胡图一边走一边偷偷的擦着头上的汗。心想我这虚报买来奴仆的事被别人告发了吗?怎么胡大人亲自查看奴仆的数量?这也太突然了。弄得自己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如果真是有人告发这件事。看来我这管家是要当到头了。 要不说做贼心虚呢。这管家是胡大人的一个远支的侄儿。攀附到胡大人这里。胡大人念他是一个祖宗的份上。让他给自己当管家。总比外人可靠多了。 哪知这胡图不满足这些。不管做哪样事都能捞一些银子。就说这次去奴隶市场买回来十八个奴隶硬是报告说是二十五个。 胡大人这么急着要看看这些新来的人,让他上哪去找出来呢。他一边走一边心里画魂。突然就想好了主意。不如这样。他笑着就往奴仆们的院子里跑去。 他先是把那十八个人叫到一起说:“排好队一会胡大人要见你们。” 那些人里面有八个半大的男孩子。十个女孩子,其中有十三四岁的女孩有八个。年龄长一些的有两个。 还缺六个怎么办呢。胡图对那些半个月之前到这里的奴仆说: “你们都谁没有见过大人的?” 说完就见二十多个人站出来。胡图挑选六个女人和两个男人出来。让他们排进队伍里。嘱咐他们说: “大人问话不要乱说话。如果乱说话被打死我可救不了你们。 大人要是问你们姓名和年龄,你们就如实回答。问什么时候进府的就说不到半个月。知道吗?” “知道了。”下面的人参差不齐的回答着。胡图带着这些高矮胖瘦不一的人就奔书房这里走来。这些人穿着衣服都是胡府统一发放的奴仆衣服。发髻也都一样的。 只有一个女人穿着一双红色绣花鞋。只是看着不知道洗过几次了已经掉颜色了。只能看出来是红色的底色。那个女人强壮有力皮肤黝黑。一看就是庄户人家的女子。整个人和那双穿在脚上的绣花鞋极不相称。 只是那个时代的女子都裹脚。那么小巧的鞋,这女汉子居然能穿进去。 胡图把这些人带到书房门口。胡大人说: “五个一组过来我瞧瞧。” 郭璞主仆二人这时也站在书房门口等待。他们仔细的看着过来的人。都一样的衣服,一样的发式还真不太好找。 郭璞仔细的在那些女子的脸上看了一遍,慌乱的心顿时提到嗓子眼。 正在绝望的时刻,他在女子的队伍里看见了一个女子的鞋有些眼熟。心里又是一阵慌乱。 第36章 撒豆成兵4 胡大人检阅士兵习惯了,让这些奴仆五个一组过来检阅。 第一批过来五个男仆人。他们低着头胆怯的样子。这些人沦落到被贩卖的地步。都是贫苦人家的孩子。从来没有见过大人物,让他们如何不害怕。 胡孟康说“都抬起头来我看看。”那五名男孩胆颤心惊抬起头。 他看一眼然后转过头来看郭璞。郭璞轻轻的摇摇头。胡大人说:“下一组。” 前面那组人可算是放松一口气。大人居然没有提问。让他们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了。没想到这样容易就看见了太守大人。 第二组男孩又上来了。还是和第一次一样很轻松的就放过去了。 后面的女人们看见前面两组都那么轻易的就过关了,就都放松下来。 下一组是女孩了。郭璞两人仔细的挨个看。这些女孩长得都很端正,只是面色蜡黄一看就是营养不良的样子。这一组里面没有罗敷。 又一组五个女子齐齐的站在书房门口,脸抬起来。台阶上的人看他们他们。下边的人也在看台阶上的几个人。可说是太守府买的女奴仆每一个都各有千秋。 胡大人再看郭璞。后者还是摇头。前面都是五个一组,最后剩下六个人一组。这六个女仆规规矩矩的走过来,站在台阶下。 郭璞一一看过去。心里那个凉啊。一凉到底。果真这里还是没有要找的那个人。 难道那天看见的不是罗敷吗?他看看郭宇。郭宇冲他轻轻地摇摇头。暗示他别着急。 他疑惑的看着郭宇。郭宇也是一脸的失望。不光让主仆二人失望。那胡大人比他们更失望。不,应该是绝望。 他担心的是找不到那个人,外面的红衣铠甲的人就不会消失。他府里的危机就解除不了。 胡大人看郭璞摇头,他挥挥手让这些人走吧。郭璞又回头看一眼看见了那双穿在一个魁梧的女人的裙摆有些短,露出脚上的红色绣花鞋。 他记得罗敷最爱穿红色的绣花鞋了。那女人脚上的绣花鞋明显有些不合脚。郭璞立刻伸出手来说: “等等。”他伸手叫住就要离去的那六个女仆。 胡大人听见郭璞的话立刻吩咐道:“你们几个回来。” 那六个女仆吓得立刻跪在地上,哆嗦着身子不敢动。胡图上来小声说:“大人让你们回去就回去嘛怕什么没事的跟我走。” 说完就走在前面把六个女仆带了回来,走到台阶下站定了。郭璞看着那双露出裙摆的鞋,红底上面绣着翠绿色的竹叶。这双鞋曾经在身边来来回回的走过多少遍。太熟悉了 鞋在,可是穿鞋的女子却不是原来的女子。 “你是在哪里做工。”他指着那个身体强壮的女子问。 那女人一听是问自己。心里一喜。心想难道大人是要给这个年轻的公子选仆人吗?那年轻公子看上自己了?自打进府里半年多的时间始终没有出去过。这回总算是有出去看看外面世界的机会了。可得抓住这个机会。 这样想着脸上露出谄媚笑容来说:“回这位公子的话。奴婢是在柴房做工的。” 郭璞又问:“你,” 刚出口的话让他生生的咽下去,他想问那女子的话是,你穿的鞋是你自己的吗?感觉这样问不妥连忙把话收住。 他心里担忧着罗敷。是什么原因没有让她出来呢。想起昨天看见她居然晕厥过去。她到底经历过什么事造成那个样子。 他转过脸跟胡大人说:“怕是还有人没有出来。” 胡大人一听立刻喊道:“胡图你好大的胆子。” 胡图正在下面盼着赶紧检阅完了好带他们回去,哪想到突然一声喝令从头顶上响起吓了一跳,立刻跪下磕头说: “大人,胡图何罪之有啊?还请大人明示。” “我问你,新来的人都在这里吗?”胡大人问道。 “都,都在这里。一个不少。”说着擦额头上冒出来的冷汗。 郭璞说:“胡大人,咱们带人立刻去柴房看看。” 胡图一听立刻慌了神。说:“大人饶命,大人饶命都是小的过错。柴房确实是还有一个女子没来。不是要欺瞒大人而是…” 胡大人没等他说完早已经走下台阶,一脚踹在他身上说:“别说了,有你说的时候,还不快带路。” 说完带着郭璞往后院走去。那胡图赶紧闭嘴。爬起来一溜小跑上前面带路去了。他们跟在胡图的后面,走到主院旁边的一个跨院里。 这个院子不大四周都是柴房。只有一间屋子是管柴房的女仆住的。 柴房里面堆满了柴草和木炭。院子里堆满了木头和木绊子。几个粗使丫鬟在收拢柴禾。看见院子门口进来一行人也没在意。他们知道主人是不会来这个地方的。 胡图喊一声:“大人到,还不跪下。” 几个粗使丫鬟吓了一跳赶紧丢下手里的伙计跪在地上的不敢抬头。 胡大人说:“都把头抬起来。”几个丫鬟战战兢兢的抬起头来。一个个面色蜡黄灰头土脸的。抬起头看着进来的人。 郭璞一个一个的看过去。还是没有他要找的人。郭璞问:“人都在这里吗?” 跪地上的几个女仆互相看了看,有点头的有摇头的。 胡大人一看呵道:“还有没有人了?” 一个年龄小的女仆颤抖着手指着那间屋子。 胡大人和郭璞等人立刻往那间屋子走去。一打开门屋子里的气味扑面而来。有柴草烧糊的气味,还有汗臭味。 屋子里面光线很暗,窗子上糊着厚厚的窗户纸,把阳光挡在外面。他们进屋子一看,屋子里面还算干净。南北两张通铺。只有五六个行李整齐的叠在靠墙放着。地上扫的干净一根草棍都没有。 最靠铺位里头的地方光线更暗。隐约有个人形躺在床上。 郭璞走到跟前就见那躺着的人闭着眼睛似是睡着了。 郭璞看着那张脸虽然闭着眼睛。他也一眼认出来了。这就是朝夕相处的郭璞。 郭璞冲胡大人点点头。胡孟康知道了,这个人就是要找的那个人。他问跟在后面的胡图说: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把这个人给我抬书房去。你去书房给我解释。” 说完率先走出了那昏暗的屋子。他们都跟在后面走出来。 郭璞说:“胡大人让我的家人回去给我拿东西,一会要做我需要的东西。” 胡大人说:“好吧,快去快回。” 郭宇领命走出去骑上快马往客栈奔去。 众人来到书房门口。胡大人和郭璞进了书房。胡图等人用门板抬着那女子很快也来到书房门口。 胡大人说把这个人抬进来。其他的人该做什么就去做什么去吧。 几个男仆把那女子放在地上转身就往外走。胡大人说:“胡图你留下。” “是。”胡图应着留了下来。 “大胆胡图 还不知罪?”胡大人突然一嗓子给屋里的人都吓了一跳。胡图连忙跪在地上说: “大人饶命,大人饶命。不是小的想欺瞒您。实在是这个女子买来以后她就闹着要逃跑。不吃不喝。我让他一起做工的每天强行喂他吃一些。心想过几天她想好了就不闹了。可是这半个月还是没消停不停的想要逃跑。这不是昨天刚刚好一些,让她去前面送茶水还晕倒了惊扰了客人。回来打他一顿就这样了。” 胡大人又呵道: “你好大的胆子。谁给你的权利责打下人。你是不是不想活了?” 胡图一听问的这话。心说不是发现他的谎报军情。其他的什么事都好办。就说:“都是胡图的错。本来想调教好了好让她好好干活。谁知道她这样不经打。” 郭璞听到这里,看着昏迷中的罗敷瘦弱不堪,面色苍白。喘息声都很微弱。 他站起来说:“胡大人赶快让医生来看看。不能让她有事。如果她有事了,外面的红衣铠甲的阵就破不了了。” 胡大人听了立刻吩咐:“传府医。” 第37章 撒豆成兵5 胡大人让属下快传府医。他不是怕婢女死去,而是怕胡府周围的红衣铠甲阵破不了。属下应声而去,有一盏茶的功夫府医挎着药匣在侍卫的带领下过来了。 郭璞看见这个府医身穿银灰色的长褂,头戴翻卷沿的儒帽。一缕胡须也是灰色的。那是黑白掺杂的颜色。这府医年龄大概五十多岁。虽然瘦削的脸庞麦肤色,眼神却格外的有神。 府医走路生风,那干练的体态倒有些行伍出身一般。 府医进屋来先给太守行礼。太守伸手示意让他先去看看躺在门板上的女子。 府医移步来到门板这里,先放下药匣然后撩袍跪在地板上摆好的蒲团上面。他先观察一下昏迷不醒的女子的面色。郭璞往旁边挪了挪给大夫让出地方。 府医过来伸手试试女子的鼻息。然后伸出那只指甲比较长的手来。那手青筋毕现。长长的手指搭在女子的腕部。一黑一白两种颜色立刻有鲜明的对比。 这时女子的面容呈现痛苦的表情。搭在脉搏上的手突然一收。大夫的脸上现出奇怪的表情。 郭璞观察着大夫的表情。他担心女子的安危。胡大人也紧张的观察大夫的一举一动。他只是怕女子如果救不回来,他家周围的阵解不开。 两个人各怀心事的观察着大夫的表情。看见他收回诊脉的手。几乎异口同声的问:“怎么样?” 大夫皱着眉头想了想说:“奇怪,真奇怪。” 胡大人焦急的问:“有什么好奇怪的。你就直说吧,到底人有没有危险。” 大夫站起身走不紧不慢到旁边的桌子旁边坐下。掏出怀里的白得耀眼的帕子仔细的擦擦手说: “人应该没有问题。是营养不良造成的体虚。这倒是不至于昏迷。主要是这女子的体内有两股神秘的力量在互相冲突着要破体而出。可是还有一种力量是在抵抗着他们突破身体冲出来。这才是导致女子昏迷不醒的主要原因。” 他一边说着一边从药匣里面拿出来一个精致的小药瓶。他看了看女子是穿着婢女的服饰。又看了看郭璞不是府里的人他不认识。他那样担心这个女子显然与胡府没有多大的关系。 眼珠一转把手里的药瓶放回去又拿出来一瓶粗糙的小药瓶。伸手递给郭璞说: “这是回阳丹。先给她服下,明天早上定能醒来。至于她体内的那两股力量能不能抵抗住。那就要看她的造化了。” 郭璞接过药瓶。把罗敷的上半身扶起来亲自把药丸给她服下。这才把她放下。看着她的表情没有刚才那么痛苦了。心里轻松一些。 大夫给完药后。胡大人摆摆手说:“你先下去吧。有事再找你。” 大夫弯腰作揖后退出去了。胡大人踱过来默默的看着郭璞把女子放平。两个人才移步离女子远一些的地方说话。 郭璞说:“听见了吧?那两股力量破体而出的时候就是外面红衣铠甲人现身的时候。” 胡孟康一听吓得脸色苍白,额头上的汗就噼里啪啦的滚下来。本来听大夫说女子没有多大事心里放松了不少。可是一听郭璞的话又紧张起来。 这时郭宇回来了,递给郭璞一个包袱。冲他暗暗点点头就退出去了。 胡孟康紧张的问:“郭公子怎么办?” 郭璞在旁边把桌案往四周移开。他坐在中间打开包袱。拿出来里面做法的装备。穿戴整齐。摆件也一一放好。就像一个小小的祭坛一样。 这才回答胡大人的问话。他说: “胡大人,您先别着急,等我做法看看应该怎么做才能回答你。你先在门外等一会。一炷香的时间就好。” 一边说着一边拿出来一支香筒抽出来一支点燃了。插在香案上。 胡大人看郭璞淡定的样子就知道他定有办法了。嘴里说着就慢慢的退出去。 一炷香燃尽,郭璞打开门走了出去。他来到胡孟康的身边说:“这个婢女留不得了。” 胡孟康听见了立刻拔出身边侍卫的佩刀就要冲进屋子里去杀那婢女。 郭璞连忙拦住说:“胡大人杀不得。你听我把话说完。” 胡孟康站在那里看着郭璞。后者继续说: “现在是未时一刻。离天黑还有一段时间。你派人套上马车。离这里有二十里远那里有个集镇。去那里把这个女子卖掉。记住是卖掉不是杀掉。还有就是有人买不能还价。卖掉之后一刻不能耽误赶紧回来。我这里等着做法。中间有一点差池都不能破阵。” 胡孟康一听这话乐了说:“这还不好办?这就派人去办。” 转身跟侍卫说:“你带两个人一起去不能有一点差池 否则拿人头来抵罪。快去快回。” “喏。”侍卫回答着就去找人套马车。 不一会一辆小型的马车套好了来到书房门口。几个人上来抬人。郭璞嘱咐说:“千万不能碰她。如果碰她这里的阵就破不了了。” 几个人点头答应着继续抬着女子出去了。小心的放在马车上。快马加鞭的出了院子。 胡大人坐在书房里。他心急火燎的等待着。郭璞坐在那里拿起一本书静静的读着。看似平静如水实则他比谁都着急。担心这些鲁莽的侍从带着一个昏迷不醒的女人出去那么远。路上的不确定因素随时随地都能发生。 郭璞想到这里他来到外面说: “坐了许久在院子里走走。” 郭宇跟在他的身边说:“小主人你不用担心桓彝他们定会护她周全。” 郭璞轻轻的点头没有说话。他们在院子里走了几圈后又回到屋子里坐下喝茶。 等了有一个半的时辰。这时已经到了酉时末。只见一匹马快速的进来。骑马人到了跟前下面跪地说: “报告大人,您交代的事情已经办完了。我先回来报信。马车在后面慢行。” 胡孟康说:“好,知道了下去吧。” 侍卫下去了。胡孟康看着郭璞说。:“按照您的要求做完了。下一步我们该怎么办呢?” 郭璞说: “剩下来的事情就交给我吧。你们要做的就是在院子里找到一口井。院子里面有井吗?” “有有有,不止一口井。”胡大人慌忙答道。 郭璞又说:“在院子的最边缘的一口井就好。” 胡大人说:“好,随我来” 胡大人带着郭璞走到最先发现红衣铠甲的地方站住。他问:“这口井已经不用了。可以吗?” 郭璞上前看了看说:“打开上面的磨盘我看看里面。” 几个侍卫上前抬走那盖住井口的磨盘。立在一边待命。 郭宇往井里看一眼。这是一口井底几乎干涸而废弃的井。这里离院墙很近做法应该很方便。他站起身说: “好就这这里吧。” 几个人抬来一个高一些的书案放在井旁。郭璞在书案上摆好做法用的道具。一个香炉。一柄桃木剑。一张黄色的符纸。还有一捆长长的丝线。 摆开阵势就要开始做法了。郭璞说: “过来十个人给我护法。不管发生了什么事都不要出声。在井口的四周围好。只留下一个入口。 其他人在十米外观看就行了。不能发出一点声音。不能有动物靠近。都清楚了吧?” “都清楚了。” 众人答道。那些侍卫都想看看热闹。只怕不让他们看。一听这话知道能亲眼目睹全过程了很是高兴。 他们是想看看这个年轻的小伙怎么做,才能把那些让他们烦躁不安的红衣铠甲阵破除。 郭璞准备停当。还没等开坛烧香呢。只听一个大门口的侍卫慌忙的跑进来。他找了好几处才找到胡大人。侍卫慌忙说: “大人不好了。那些红衣铠甲的人又卷土重来了。这次人好像又多了一些。他们这次都比以往更难缠。赶快去看看吧。” 胡大人和侍卫一听立刻露出来焦急神色。他们的那急切目光同时看向了郭璞。 第38章 撒豆成兵6 郭璞听见侍卫来报。又看众人都看着自己。他掐指一算立刻说: “不应该呀,央主已经送走,再加中午做法应该抵挡到四个时辰,这才三个时辰就失效了。确实不应该这样的。” 他低头沉思了一会抬头说: “胡大人,据刚才推演不应该出现这种情况。既然这样的事情发生了,只能说明一个问题,那就是送走这个婢女的贴身之物还在府上。令这些红衣铠甲人还以为他们的央主还在府上。不好,快快命人去搜查一下那个女子的贴身之物。搜到速速拿过来。一件都不能落下。 在谁的身上就把谁带到这里。要快。如果不想让那些红衣铠甲的人真正攻杀进来就必须彻底的把那个人的东西都找来。” 胡大人一听着急了正想呼叫胡图。一转脸就看见胡图在身边看热闹呢。那些话都听得清清楚楚的。 胡大人踹他一脚说:“刚才的话听清楚了吧?” 胡图点头说:“听清楚了,听清楚了。” 胡大人又踹一脚说: “听清楚了还不快去?你是想让红衣人打进来吗?” 胡图被踹得咧咧勾勾的,赶紧回答说: “不是的大人,不对,是的大人。嗨看我这张嘴该打。”说着抽了自己的脸一下。又说: “大人我这就去搜。” 说着一瘸一拐的往奴仆那个院子里跑。胡大人又指派了四个侍卫说:“你们四个跟着去。绝不能出差错。” “喏。”四个侍卫飞快的追了上去。 不一会四个人手里都拿着一些东西。一个人手里拿着一个包袱。郭璞一看那包袱是藏青色的绢布做的。正是包着青囊中书的包袱。因为节省空间才弃了盒子直接将九卷书包在包袱里面。那里面还应该有一些银两汇票和首饰。 可是现在看来包袱空空如也。什么东西都没有。 另外一个人拿着一些衣物。一看颜色是她走丢之前穿的长裙和褙子。其他的什么也没有。 郭璞记得躺在门板上的女子的脚是光着的。身上穿的是胡府婢女衣裙。那么鞋呢? 他想起来那个粗壮的婢女脚上的那双红色绣花鞋。在宽大衣摆下面时隐时现。这个镜头在郭璞头脑里出现。赶都赶不走。 郭璞说:“东西都在这里吗?有没有落下。比如包袱里面的东西,还有女子脚上的鞋。这些东西不拿出来胡府定会遭殃的。” 胡大人一听会连累胡府,这还了得。立刻拔出身旁侍卫的佩剑说: “还有什么东西都赶快拿出来。否则的话不等胡府遭殃我先让他遭殃。” 这样一说胡图连忙跪在地上说:“大人饶命啊 ,大人。那女子来的时候确实没有什么东西。都在这里呢。”他手指着桌案上堆着的东西。突然停顿了一下说:“对了还有鞋。快去找那个壮实的刘氏婢女过来。让她把鞋拿过来。她知道在哪。” 刚才跟他去一趟柴房的那几个侍卫知道他说的那个女人是哪个壮实的婢女。就见两个侍卫又跑去奴仆的院子。不一会两个侍卫带着一个壮实的婢女走过来。 郭璞一看正是在台阶下的那个壮实的婢女。那女人手里拎着一双鞋。一双粗布女鞋。那鞋旧得看不出来颜色。松松垮垮的一看就是穿了很久的鞋。脚趾头部位有洞,脚后跟处磨的就快透亮了。 郭璞看了心里了然。这才应该是这个婢女的鞋。 那婢女看见这么多人站在这里吓了一跳。不过后面两个侍卫催促着不得不继续往前走。 那婢女走到桌案前。把鞋放在那一堆衣服旁边之后就想走。 郭璞说:“你看清楚了吗?你确定这双鞋就是那个人的吗?” 那女人一看郭璞乐了。中午见一面心里就放不下了。她心想如果自己让这个年轻人买去多好。要是去了他那里自己总有手段拿下这个年轻人。 可是回来后来就没消息了。还把那个病秧子抬走了。早知道把病秧子的衣服也抢来穿好了。这个公子还会多看我一眼。 这样想着就多看了年轻公子一眼。怎么看怎么喜欢。 这次让她把那个女人的鞋子拿过来。她就理直气壮的把那双鞋子拿过来。没想到还能见到俊朗的公子。 她把鞋丢在桌案上说:“这个就是那病秧子的鞋。” 郭璞的心里像被刀割了一下的难受。她把罗敷说病秧子。她敢这样做接下来就是她自作自受了。 郭璞走过来说:“胡大人您看一下。这衣服和这双鞋匹配吗?” 胡孟康走过来仔细的看看。衣服的面料柔软舒适,是丝绸面料,鞋子是粗布鞋面灰突突的还破旧不堪。确实不匹配。 “胡大人,如果东西不全。被藏匿了。恕景纯破不了你家的红衣铠甲的阵了。郭某也无能为力了。” 那婢女并不知道这其中的厉害。可是胡图从始至终都在场。他知道如果东西不全,胡府会被红衣铠甲的人攻陷,全府的人都会被杀光的。这里面的成败利害他听得清清楚楚。 胡图看见胡大人为了这件事不惜一切代价要解决问题。他也不能再隐瞒了。他说:“刘氏婢女,你还不说实话胡府会因你而遭殃的。” 胡大人一听这话立刻持剑上前说:“快说你都知道些什么?” 那刘氏一听吓一跳看着胡大人怒目而视,手里还拿着剑,吓得她往后倒退几步。被裙摆绊住一屁股坐在地上。脚上的红色绣花鞋一下子就展露在众人的眼前。 那鞋穿在粗壮的女人的脚上极为可笑。骨骼粗壮腿连着的脚,虽然也是用裹脚布裹过的脚,穿着小巧玲珑的鞋也极不相称。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双鞋与桌案上的那套粉红色的衣裙,倒是极为相配。 胡大人也看出来腻端。上前一脚踹在女人的身上说:“大胆奴婢还不快快招认。这鞋子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差点葬送了整个胡府。” 那刘氏婢女一听到是问鞋子的事。就说:“我看那病秧子躺在床上也不干活,这么好的鞋子让她穿白瞎了。她也不干活用不着穿这么好的鞋就给换下来了。” 胡大人一听这话更是气的不行说:“府里没有给你们发鞋吗?要抢别人的鞋子穿?” 拿着剑就要刺那刘氏婢女。郭璞连忙喊住:“胡大人不可。” 胡孟康回头看郭璞说:“为何不可?” 郭璞连忙说:“快把鞋拿过来不可沾血。” 胡大人好似明白过来。如果鞋子沾血会对破阵不利。立刻命令道:“还不快把鞋脱下来。” 那刘氏女这次知道害怕了。心想自己抢来的这双鞋惹祸了。她坐在地上连忙把鞋脱下来。也顾不得去拿自己的那双鞋了。趁大伙的注意力不在她的身上。立刻从人的空隙中爬出人群跑了。 等胡大人想起来那刘氏婢女的时候早不见了人影。 郭璞把罗敷的衣物用那包裹包好。对胡大人说: “算了,拿回来就好。事不宜迟准备好开始做法吧。” 这时院子里的人看见那些红衣铠甲人都爬上了墙。一个一个的怒目圆睁凶神恶煞的样子。一个接着一个的往院子里跳。人数多得数不过来。 那些侍卫见了都面色惨白。这几十个人怎么抵挡住那么多的人。包括胡大人在内都是一脸惊恐的神色。 侍卫们各个拉出架势拔出武器就要冲上去。胡孟康也要与那些红衣人拼命。 郭璞说:“快,大伙赶紧过来围坐在四周。只留一个出口。快听我指挥。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要起身。” 胡孟康第一个聚过来。侍卫,家丁,男仆,女仆都聚拢过来。他们过来是因为害怕而聚拢过来。 郭璞镇定的把罗敷的衣物用包裹包好。放在香案前。吹开火折子点燃香烟。当他去点燃黄色的符纸的时候。一伸手臂。红衣铠甲人的大刀冲郭璞的手臂砍了下来。 此时在场的人都目光聚拢在郭璞的身上,他们看到这一幕立刻惊呆了。 第39章 撒豆成兵7 当郭璞准备好做法的时候,红衣铠甲的人早已经围满了院子。他们各个装备齐全,怒目圆睁的往前推进。人们围坐在郭璞的身旁等待着他破阵驱邪。 突然看见那个刘氏婢女跌跌撞撞的又跑了回来。她一边跑一边回头看。那些红衣人紧跟在她的身后往这边围过来。 郭璞说:“胡大人你看,他们要认这个刘氏婢女为主了。赶紧截住不能再过来一步了。” 坐在身边的侍卫得到胡大人的指令立刻起身,抽出佩剑就向刘氏婢女刺去。 刘氏女正一边跑一边回头看身后的红衣人。待她看见这帮有人向他跑去的时候,还以为有人来接应她的。就一直的往侍卫身边跑。终于跑到侍卫的身边了,她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这时她感觉一个冰冷的物件直入肺腑。她惊恐的看着眼前的侍卫手里拿着的剑已经深深的刺入她的身体里。只留下侍卫手里攥着的剑柄。 双方相对的奔跑力量实在是太大了。侍卫手里拿着剑都没来得及刺出去就已经没入刘氏女的体内。侍卫也是一惊。就见刘氏女睁大眼睛近距离的看着他。 这个刘氏婢女只因一时的贪念,抢了别人一双鞋给自己招来杀身之祸。可是她到死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为什么而死的。 那侍卫艰难的拔出剑。后面的红衣铠甲人眼看就要追到身边了。他返回来坐到原位。 这时候郭璞已经燃起香来。伸手去拿符纸刚刚伸出去的手臂,就见后面一个红衣人的刀砍了下来。 郭璞镇定自若的依旧去拿符纸。只听“铿锵”一声。红衣人的刀应声震出去老远。郭宇持剑立在主人的后面护卫着。 众人惊惧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幕。这比他们想象的更加危险。先前那些红衣人一靠近他们就消失。现在已经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儿了。这是真刀真枪上来了。 郭璞看看差不多了这才用嘴一吹。符纸立刻燃起来。他双手作印掐诀,用手指一指。一阵白色气体腾空而起。那捆摆在桌案上的银色丝线立刻腾空而起,像一条龙一样在天空上摇头摆尾的四处乱窜。 人们的视线紧紧的盯着那腾空之物。就见郭璞一个呼哨响起,他用手指朝天上画了一个大圈,然后伸手往井里一指。 那银色的丝线立刻摇头摆尾的冲那些红衣人飞去。那些红衣人看见银色丝线腾空而起的时候早已经吓呆了。 他们这时候想要继续进攻又怕那银色的丝线。想要逃跑早已经来不及了。 只见那些红衣铠甲人一个一个的被银色丝线缚住。就像穿糖葫芦一样的被拉到井口这边。 第一个红衣人纵身一跳,跳到井里不见了。紧接着一个挨着一个的跟着往井里跳去。 坐在旁边的人先前害怕得要命。这会看着这些人都被制服挨个的往井里跳。高兴的都想大喊。突然想起来了郭璞先前说的话,无论发生了什么事都不能出声。 他们都用手捂住那张开的大嘴,把声音活活的堵了回去。 郭宇在郭璞的身后护法。他不敢放松一下。警惕的看着四周。他也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心里更加佩服这个小主人。没想到这个小主人比原来的大主人更有本领。为自己毅然反顾的跟随郭璞而感到荣幸至极。 这些红衣人太多了。几千个人一个挨着一个的跳进去也得有一个半的时辰。可是后来就变成几个人一起往下跳。就跟赶时间一样的着急。 以胡大人为首的胡家人,侍卫,奴仆等眼睛都看直了。这样分不出来个数的跳井跟比赛一样。真是令人眼花缭乱。 到最后那些漏网的红衣人被银线从犄角旮旯给拉出来都投入到井里。 待到所有的红衣人都被抓出来投入到井里的时候。突然又是一声呼哨响起。人们感觉时间过去了很久很久。待回过头来一看,桌上的一炷香刚刚燃尽。 所有的人都放松了一口气。所有人都从惊恐的情绪中走出来。这时看见郭璞收拾桌案上做法的用具。把那包衣服顺手丢入到井里。对胡大人说: “大人,快把井口封住。这口井不能再打开了。” 胡孟康对奴仆说:“快用磨盘把井口封住,用石头堵死,立上一个牌子不得再打开。” “是,大人”几个身强力壮的奴仆上了就去搬磨盘压住井口。其他人又搬来一些大石头堵住井口的周围,堆起来的石头小山一样的高。再也看不出来这里曾经有过一口井。 郭璞与胡大人来到前面,胡大人挽留郭璞用晚膳。郭璞婉拒了邀请与胡大人告辞。 这时有两个人抬着一个沉重的箱子放在地上。 “为了感谢郭公子给胡府破了红衣铠甲阵。这些钱财不成敬意还请郭公子笑纳。” 胡大人对作揖说。:“郭公子是否考虑胡某的提议,留下来在胡府做事。胡孟康又一次挽留郭璞。郭璞说:“承蒙胡大人厚爱。景纯实在是有事脱不开身。不能受命还请郭大人见谅。” 说完就告辞出来。郭府给派一辆马车拉着那些赠品就出了胡府。 总算是解决了罗敷的问题。两个人并没有回他们住的客栈,而是快马加鞭的往二十里以外的集镇赶去。 这时候天已经接近戌时。忙活了一下午连着半宿。两个人却一点困意全无。只想尽快与家人汇合。 他们赶着马车前行。因世道不太平,这里还是山区的路。白天都少见人们走动更何况这深更半夜更是不见人影。深夜的路上除了四周有动物偶尔鸣叫一声。给人一种阴森森的感觉。 为了能尽快与家人汇合,防止有流寇劫道,他们避开山间小路,两个人走大路速度快一些。 突然听见好像远处有马儿嘶鸣的声音。两个人放慢了速度仔细倾听。郭宇有行军经验。他下马把耳朵贴在地上仔细的听了一会。说: “小主人,前面不远好像有人在走动。人不多,也不是赶路的人急忙行走的样子。” 郭璞一听说不是在赶路那就是原地待命了。不会是流寇埋伏在半路专门等着半夜的商队劫道的吧。 两个人互相看了一眼。他们想到一块去了。郭宇把马车赶到路旁用茅草盖好。刚处理完毕就听见马蹄声越来越清晰了。声音由远而近的奔这边走来。 借着夜色看见前面两三个人骑着马往这边走来。人影也越来越清晰了。那两三个人直接奔他们而来。给两个人吓一跳。 如果两个人骑着快马还能行动得快一些。可是赶着马车带着钱财行动就不方便许多。 郭宇说:“小主人,你在这里等着,我过去看看什么情况。如果我和他们打起来,我大喊一声你就快跑。东西有空再来取。保命要紧。” 说完没等郭璞答应就抽出剑来打马迎了上去。 到了近前看清楚了是三个人都骑着快,一身的夜行衣。郭宇心下一惊,头脑里闪现出“夜黑风高夜,杀人放火天”。这夜行衣就说明了一切。他立住马拱手问道:“请问前面是哪路神仙路过,请报上名来。” 前面三个骑马的人听见有人问话。他们一下都站住了。几个人小声嘀咕了几句。就打马往这边走来。 郭宇说:“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不回答我?在靠近我可不客气了。” 说着就紧了紧马的肚带,准备上前去拼命。突然听见有人喊了一声说:“郭宇大哥手下留情。” 第40章 西风渡集镇 郭璞处理完胡府的事以后,与胡大人告别。迅速离开了沪江。不知道是不是郭璞的预感。在他们离开半个月后的一天。匈奴人打到这里攻陷了沪江。胡孟康和胡府里的那些人尽数被匈奴人杀害。 却说两个人从胡府出来连夜赶往二十里路以外的那个叫西风渡的集镇。 这时夜已经深了,亥时末刻眼看就要到子时了。山路难行加上夜间光线很暗。两个人绕开小路走大路,这样时间又耽误了许多。 两个人行了不到一半的路程。突然发现前面有人在路边盘桓。郭璞心想,坏了,这回碰上流寇打劫的了。这可怎么办。 两个人藏好马车商量对策。郭宇说:“小主人你不会武功,在这里等着千万别出来,我先去前面看看如果打起来,听到我的喊杀声你就赶快跑。先去找他们汇合。不要管我。那些东西找机会再来取。” 郭璞点头答应说:“好,听你的。” 郭宇打马上前高声喊话没见答应。拔出剑就要冲过去。 突然对方说:“郭宇大哥手下留情。”声音还没落下三个人骑着快马就到眼前。 郭宇一听有人喊出来自己的名字,也没敢贸然出手勒住马站住。马正往前赶突然被勒住了。惯性令马嘶鸣着抬起了前蹄。待马站稳了三个人也到了身边。 这时候郭璞在后面赶上来援助郭宇。一看过来的几个人瞬时乐了。说: “是你们呀,我还以为碰上流寇了。害的我差点就要上前拼命了。” 来人正是桓彝、温峤和庾亮。 几个人汇合在一起,知道路上不安全。必须赶快离开这里。他们配合默契的把藏起来的马车从草丛里拉出来。继续抓紧时间赶路。在东方破晓前总算是平安到达他们新住的客栈。 原来郭宇回去给郭璞取法器的时候。传郭璞的话给桓彝。让他们立刻启程到东南二十里附近的镇子上等待。郭璞算计着时间估计他们应该到了。这边才打发人把婢女用车拉过去。 桓彝他们快马加鞭抢先一步赶到那个叫西风渡的地方。迅速安顿好了家人。桓彝立刻带着一个郭家的人去奴仆集市上等待。 这个时间奴仆的集市都快散市了。做买卖的人几乎都要撤走了。逛集市的人也不多。桓彝紧盯着集市的入口处,就怕错过了他们要等的人而看不见耽误事。两个人耐心的等待着。 等了有两刻钟的时间。就看见集市的入口处来了两个骑马的人带着一辆马车来到集市上。 没有人注意这两个骑马的人和那辆马车。只因为那些主顾该买的奴仆早已经买完了回去了。集市上剩下的人都是看热闹的人了。 的人赶着马车来卖婢女。 桓彝看见马车上的标识有《胡府》二字。心思:来了。 他装作不经意的样子。溜溜达达的从马车旁边走过去,就见那个胡府赶车的人把一个草签插在车上婢女的头上。 他示意让跟着来的郭府的人仔细看看车上昏迷的女子。是不是罗敷。 那个人左看看右看看到了马车旁边仔细的看了看。看完了两个人不动声色的走过去。 郭家这个仆人小杜与罗敷共事好几年他们很熟悉。虽然罗敷换了衣服和发式。他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 小杜轻声说:“桓公子,那个人就是丢了的罗敷。” 桓彝听了这话心里有底了。两个人又绕了一圈转回来。他上前去也看清楚了车上的人。 一路同行这些日子他对罗敷也很熟悉。再经过郭府的小杜确认就更确定无误。 他走上前说:“这女仆是不是病了。还能干活了吗?买回去还得给他治病。”说着摇摇头。 胡府的几个侍卫在来的路上都以为这个婢女昏迷不醒的谁会买。还折腾他们把人拉出来这么远。不如就近埋掉算了。心里都很不情愿。又不敢违背命令只好按照胡大人的吩咐做事。 他们刚刚把马车上的人插上贩卖的标签。旁边过去几波人都没有往这边看上一眼。 他们很着急怕回去晚了。胡府里面还等着他们回去报信。卖了这个婢女才能做法破阵。 这几个侍卫前一晚都没有睡好。又让红衣铠甲人给折腾一天。心里都很烦躁。他们刚在马车旁边坐下来歇息。就看见有人走过来打量车上的女人。 胡府的侍卫一看有人搭讪挺高兴。一个侍卫心说:“耶呵,还真有人来看呢。”就上前招待。 “这位公子,我家这个婢女什么毛病也没有。就是刚才走的路太远有些累着了刚刚睡着了。歇息一会就好了。这个婢女干活可利索了。你买回去肯定错不了的。十两银子你看怎么样?” 桓彝听了这话说:“这半天都没醒,谁知道她身体有没有毛病啊。还要十两银子。不会是真骗人的吧。” 那个侍卫说:“这位公子看你说的。我怎么能骗你呢。要是骗你了,回头你把他给我送回来。” 桓彝说:“这天也不早了我还有事不能耽搁时间了。” 说完就要走。那侍卫赶紧拦住说;“公子你好歹还个价呀。” 桓彝说:“好吧,我出五两。行就行不行就算了。反正我也没想买。” 那侍卫一听马上说: “成交。” 桓彝拿出五两银子递给侍卫。侍卫高兴的接过银子。三个人互相看了一眼。都长出一口气。可算是完成了任务。那侍卫骑上一匹马飞快的跑回去复命去了。 桓彝转身招招手叫来小杜。小杜跑过来蹲下身背起罗敷。两个人回了客栈。 他们回到客栈把罗敷背到郭夫人的屋子里。郭夫人看见被小杜背回来一个女子吓了一跳。连忙说: “小杜你怎么随便就把女人给背回来呢?她们家的人找上了怎么办?” 一边说着一边走上前来看看。这一看不要紧。更是惊讶的呼喊到:“哎呀这不是罗敷吗?你们是在哪里找到的?”他问跟在后面的桓彝。 桓彝上前行礼后说: “茂伦见过郭夫人,这罗敷可不是我找回来的,是你们家景纯找回来的。” 郭夫人听见提起郭璞,立刻说: “茂伦,景纯怎么到现在还没有回来。他去哪了?。我还以为他在这里等我们呢。到这里也没有看见他。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桓彝赶紧说:“回郭夫人,景纯去胡大人府上有事。还没办完事。很快就会回来了。您别着急。一会他回来您就什么都知道了。” 郭夫人知道桓彝和郭璞的感情最好。他这样说她当然相信了。可是看着罗敷还在昏睡着。不禁有些担心。她心想反正郭璞也快回来了。等他回来找个大夫给罗敷她好好看看。 这时几家人的女眷听说郭家的罗敷回来了都来探望。 一路上罗敷都是默默无闻的。没想到这样有人缘。 来探望的有桓彝的母亲和没过门的儿媳妇。还有庾亮的母亲和妹妹。温峤的母亲和姐妹们都过来了。不一会满满一屋子的女人。 桓彝把温峤庾亮拉到一边说: “天都黑了景纯还没回来。咱们三个吃了饭就顺着来时的路去迎一迎他们。咱们悄悄行动,别让那位知道了。” 温峤和庾亮说:“好,都听哥哥的。” 就这样哥三个趁着夜色 骑上马出了客栈。在这条沪江通往西风渡的路上来迎接郭璞。 他们一等等了大半夜,终于等到了郭璞主仆二人。 惠帝元康中,匈奴郝散攻上党,杀长史入守上郡。明年,散弟度元又率冯翊,北地羌胡攻破二郡,自此以后北狄渐盛,中原乱矣。 庾亮和父亲死守城池。 第41章 罗敷的遭遇 郭璞主仆二人在桓彝哥哥他们的接应下。终于在天明之前安全的到达了约定的地点。 几个人悄然的进入客栈。他们的奴仆过来帮助把马卸下来牵去后面。几个人没有惊动其他人把马车上的东西放在稳妥的地方。又凑在一个屋子里和衣挤在一处,天亮前抓紧时间休息一下。 这几个人在这次旅途中可是习惯了彼此的鼾声。不知多少次都是这样睡的。这次同以前一样他们很快进入了梦乡。 郭璞是在一阵叮叮铛铛的响声中醒来的。他睡了这一觉完全把昨天的疲乏清除干净。 他意识清醒后又躺一会。这才听见旁边的鼾声依旧如雷般的继续响着。他抬头看看左右这几个人都熟睡着。就想起来到外面看看。 刚一起身感觉身体沉重的起不来。这才发现衣服被桓彝紧紧的压在身体下面。他试着往外拉一下也拉不动。索性又躺下来。 他回来后还没有看见罗敷。不知道她怎么样了。起不来出不去又看不到。嗨!再躺一会吧。 他无奈的叹气。怕起来吵醒身边的人,只好闭目养神。突然想起来昨天一直萦绕在心头的一个问题。一定要尽快问一问罗敷。 这样想着就躺不住了。他解开衣服,从衣服里面抽出身坐起来。感觉外面的叮叮铛铛的声音没有刚才那么响了。他起身出了屋子,回身轻轻的把门带上。来到院子里。院子里很静。只是从墙外传来的声音更清晰了。 他仔细的听了听。附近应该是有一个铁匠炉。那轻一声重一声的明显是一大锤一小锤交替使用。 他在院子里走一圈。不知道哪个屋子里住着阿娘。不敢贸然进去。他正在猜测着。突然从离他最近的屋子里出来一个人。看见有人在窗下立刻喊到: “什么人在这鬼鬼祟祟的。” 郭璞被这一声喝令吓一跳,心说这些侍卫和家人没有不认识他的。怎么自己出去半天就有人不认识了。为了不吵醒其他人先不要大声回答了。走近他不就看清楚了吗。 这样想着就往那个人的身边走去。哪知道那个人居然抽出剑就刺过来。吓得郭璞赶紧躲闪。厉声喝道: “大胆,你是谁家的侍卫?怎么连我都不认识了?” 来人却说:“我是谁家的侍卫不要你管。你在这里要干什么?”一边说着一边追着郭璞打打杀杀的。 这样穷追不舍的追着杀定不是一起来的这些人。郭璞算是弄明白了。 郭璞喊:“你是什么人?怎么和我们住在一起?” 外面的动静惊醒了屋里的人。接连从几个屋子里出来好几个人。这时听见有人喊:“江统老弟快住手。那是景纯兄。” 郭璞一听这是温峤的声音。 那人听见了喊声这才停下脚步。不好意思的说:“我一醒来就发现这个人在各个屋子外面查看。以为是刺客呢。” 说话间桓彝,庾亮都出来了。从江统出来的屋子里又走出来三个人。 桓彝,温峤,庾亮上前抱拳施礼说:“见过丰度公子。” 看着眼前的这位公子样貌俊朗风度翩翩,举止文雅谈吐得体,给人一种高高在上的感觉。郭璞感觉有些眼熟,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这时温峤过来介绍说:“景纯兄还不快来拜见道畿皇子。” 郭璞一时愣住。他知道这个司马绍,就是王皇后嫡出的皇子。应该是太子才对。可是现在介绍说是皇子。一定是有些变化。 正愣神之际桓彝在后面捏了他一下提醒他还不快拜见。郭璞立刻醒神说:“郭璞,字景纯拜见皇子。” 这时司马绍过来抱拳施礼说:“司马绍,字道畿。叫我道畿就可。久仰,久仰郭公子大名,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 又冲大伙抱拳施礼说:“承蒙几位公子的厚爱,有幸与几位公子一起同行。道畿现在出来避难,大伙就称呼我道畿或者公子即可。望大家见谅。” 众人又是作揖说:“好,就按照公子说的办。” 桓彝看到郭璞有些不解就说:“景纯不知道吧,是这么回事。昨天胡大人把景纯接走。我和温峤,庾亮两人去集市上买东西,巧遇公子也来到这里。我们就相邀一起同行的。” 郭璞笑了抱拳施礼说:“啊,是这么一回事呀。我说的怎么会碰到皇,怎么碰到公子了呢。欢迎加入我们的队伍。” 众人说笑散去。各回屋里去准备用早膳。 郭璞来到阿娘的屋子里。郭夫人的女仆给他行礼退下。他远远的看着床上躺着的罗敷问:“她怎么样了?” 郭夫人说:“昨晚上就醒了。看见我就抓住我的手。就是不说话不吃饭。能看出来他是一直在寻找你。可怜的孩子,也不知道经历了什么,这些天一定是吃了不少的苦,遭了不少的罪。瘦成这个样子。” 郭夫人说着就拉着儿子的手往床边走。 这时丫鬟过来说:“夫人桓公子求见。”郭夫人听见了站住脚回过身来。还没等说要不要他进来的话,桓彝已经进来了。 郭夫人知道儿子在外几年多亏这个桓公子的照顾。也知道两个人好的不分彼此。可是这是女人的屋子总该回避一下吧。 他看见儿子并没有不高兴的表情她也就不怪罪这个冒失的孩子了。 桓彝进来就对郭夫人行礼说:“桓彝拜见郭夫人。我知道景纯在这里才过来的。是来看看罗敷怎么样了。” 说着也往床边走。三个人走到床前。罗敷早已经听见了动静醒过来了。 她睁着大眼睛看着三个人走到近前。刚想说话赶紧捂住嘴。 郭夫人说:“阿璞,一会去请一个大夫过来给她看看。” 郭璞说:“是。”说着就要转身离去。罗敷一伸手拉住了郭璞的宽袖。郭璞回过头来看她。她一个劲的摇头。 郭璞轻声的问:“阿姐是不让我去请大夫吗?” 罗敷用另外一只手捂住嘴用力的点头。 郭璞说:“你这样不说话不吃饭可怎么才能好呢?” 罗敷拼命的想爬起来。他拉住郭璞的袖子要坐起来。郭璞赶紧把她扶起来靠着自己的身体坐下。桓彝接过旁边婢女手里的水杯,站在旁边等着。 罗敷还没等坐稳就冲旁边地上放着的陶瓷阔嘴大肚瓷坛指着。桓彝立刻一只手拿起来旁边闲置干净的瓷坛递过来。 刚刚递到罗敷的跟前。罗敷立刻就冲瓷坛呕吐起来。 先呕吐出来的是一股酸水。紧接着呕吐出来的东西卡在喉咙里。郭璞在后面快速的拍打着罗敷的后背。桓彝端着瓷坛也跟着着急。 郭夫人在旁边急的直跺脚也插不上手。终于在大伙急的要命的时候。罗敷终于吐出来一个乌溜溜青色的,乒乓球一样大小的东西落在瓷坛里。落在瓷坛里面的东西还一个劲的想跳出来。幸亏瓷坛的肚子大最小才没有跳出来。桓彝用手堵住了那个坛口。正好一个巴掌捂的严严实实的。 旁边的三个人看见吐出来了,刚刚松了一口气。罗敷又开始了呕吐。这次比上一次还要费劲。这东西卡在喉咙里几乎要憋的上不来气的时候。终于破口而出。也是乌溜溜的青黑色的球。一下子就掉到地上。 桓彝去抓地上的球。手里的瓷坛落地“哗啦一声”砸碎。里面的球就跑出来直奔郭璞而去。 当郭璞抓住跑到眼前的青色的球的时候。桓彝也在墙角抓住了后吐出来了的球。两个人把两只球凑在一起的时候。突然一阵青烟从他们握住球的手上腾起。 也就是两个球瞬间化作两股青烟飘在屋子里。瞬间就遮住了几个人的视线。 第42章 西风渡集镇2 郭夫人看见两个球在屋子里蹦跳。头脑中一下子就想起了郭璞出生时的那一幕。 镜头透过青黑色的烟雾迅速穿行回到多年前的那一晚。那是夏天的夜晚戌时刚过。各种鸣叫的昆虫还在酝酿时期尚未出来聒噪。空气中带着竹林间特有的馨香,清新得沁人肺腑。令人情不自禁深深呼吸几口。 天空晴朗无比。几颗明亮的星星闪闪发亮。 河东闻喜县的一座宽敞的院子里。 高高的竹子扎成的篱笆墙密密实实的。除了偶尔院子里的竹林发出刷刷的叶子晃动的声音。倒是一个好寂静的夜晚。 一个宽敞的凉亭里摆放着一个石桌。桌上摆放着一些花样好看茶点心香气四溢。 桌旁边坐着两位夫人。一位年轻的夫人身怀六甲。镜头到跟前看出来这是年轻时候的郭夫人。身上穿着宽袍大袖的衣衫。遮住了了高高隆起的腹部。 另外一个夫人年龄大一些的人是郭老夫人,那个时候年轻,跟现在的郭夫人年龄差不多。坐在旁边喝着茶。 这时听见院墙外“噗通”一声随后有人“哎呦”了一声。这样寂静的夜晚能听见远处犬吠声音。邻居家的院子里也是静悄悄的。院子里乘凉的两个人都听见了这个声音。 老夫人喊院子里的家人:“林瑞,过来。” 林瑞是郭家的仆人有三十岁左右。他正在院子的另一端喂马。听见老夫人喊他就快步走过来。手里还拎着一条马鞭。 只因郭璞的父亲当时在外征战。家里留守的大多是妇女儿童。仅有的几个男仆都在外院。这个林瑞是老夫人的娘家侄子。留在内院做一些体力活。 林瑞过来给老夫人抱拳施礼说:“姑母您是叫我吗?” “去那边看看。去看看外面怎么回事。”说着指着声音传来的方向。 “是姑母,我这就过去。”林瑞说着就往大门口走去。他出了大门往夫人指着的方向绕过去。离老远看见有人在那边。一个人靠着墙坐着,一个人站在旁边。 林瑞大声的问:“谁在那里?你们是干什么的。离院墙远一些。”说着警惕的走过去。 这时候天已经黑下来了,看前面的人只能看见轮廓。听见有个男人回答说:“我们是过路的。娘子走不动了。借贵地歇息一会。” 林瑞走到那两个人的跟前一看是一男一女两个人。女的靠着墙坐着。看那样好像是累得够呛在不断喘息着。男人站在她的身边安慰着她。不远处停着一辆马车。 林瑞看到这样说:“你家娘子是生病了吗?” 那站着的男人回答: “我们着急赶路走到这里,我家娘子口渴了。带来的水也喝光了。刚一下马车就摔了一跤,这位好心人能不能给我们一口水喝。” 林瑞说:“这有何难。快搀扶你家娘子进院子里去喝水吧。” 那男人说“太感谢你了好心人。” 说着两个男人搀扶着一个孕妇进了院子。 天黑透了气温也降下来,外面有些凉了。郭老夫人正想要搀扶儿媳妇进屋子里。看见大门口出现三个人。 两个人都站住了等待他们走近前来。他们看见林瑞和一个男人搀扶着一个女人走进来。他们把女人搀扶到亭子里坐下。那男人走过来给老夫人行礼说: “桓范见过两位夫人。打扰两位夫人的清静了。我的娘子叫夏侯婉儿。我们着急赶路。只因娘子有孕在身。马车不敢快走耽误了行程。刚才走到这边想进来讨口水喝。我家娘子下了马车又摔一跤。还好没有大碍。给您府上添麻烦了。实在是对不起。” 老夫人一听这话说:“有孕在身怎么可以随便走动呢?又摔了一跤没有大碍。你这位公子说的轻巧,可是你知道有孕在身的娘子是不能摔跤的吗?” 老夫人说着走到那娘子的身边仔细看了看。瞅着月份也挺大了。怎么这样粗心大意。唤来丫鬟说:“春桃快给夫人换些热茶来。” 春桃进屋子里去倒茶。两个孕妇在桌子的两边微微屈膝点头示意算是见过了。然后分别坐下。郭老夫人坐上首。 另外一小桌离三两步远。林瑞招待桓范坐下。不一会春桃把茶点端上来。摆在两个桌上。老夫人说: “先喝口热茶吧。吃点点心垫垫底。想是这个时辰还在赶路一定是没有吃饭吧。既然进了郭家的院子,就是与郭家有缘的人。你们还要赶多远的路才能到家呢?” 桓范面向老夫人说: “承蒙夫人的垂问。还要20里路才能到家。天黑路不好走行的慢一些要两个时辰。” 老夫人听了这话点点头说:“刚才听公子说姓桓,可是认得桓荣?” 公子笑了说:“那正是家父。” 老夫人说:“不得了不得了,桓荣可是早有耳闻,那可是令人敬仰的大儒。谁都想让自家的孩子从师这位大儒。你竟然是他家的公子。” 桓范说:“承蒙夫人厚爱,家父是在晋朝刚刚成立的时候离世。现在家道中落。我们离开原来的地方。现在要异地而居,前路漫漫呢。” 郭夫人感慨的说:“旦夕祸福世事难料啊。刚才听说桓家娘子姓夏侯,不会也是夏侯渊将军的家人吧?” 夏侯婉儿笑着说:“是啊。正是家父。” 郭老夫人听了又是一番感慨。说 “夏侯渊将军跟随魏武帝曹孟德南征北战立下多少功劳世人皆知。真是一员猛将啊。” 郭老夫人所知道的这些事,都是郭璞的爷爷在世的时候发生的故事。也是爷爷讲给她听的。 她还知道汉末刘备亲率大军北征,进军至阳平关,夏侯渊、张合、徐晃等率军阻击。 建安二十四年夏侯渊被黄忠斩杀,汉武帝感念他忠勇善战跟随多年,特赐谥号配享魏武帝曹操的太庙。可谓是荣耀一世。 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待到改朝换代了那些荣耀哪里还有。到最后女儿落得流离失所的地步。 这些话郭老夫人并没有说出口,她怕引起夏侯婉儿的伤心。心中不免生出怜悯之心。他冲林瑞说:“林瑞,去伙房里看看有没有吃食。准备一些给客人拿来。” 林瑞说:“是,夫人。”说完站起身去伙房传信去了。 郭老夫人又说:“如果二位不嫌寒舍鄙陋,娘子有身孕不禁折腾。就不要连夜赶路了。今晚上就在寒舍歇一夜明天白天再走吧。” 桓范赶紧起身给老夫人行礼说:“这已经打扰到夫人一家了。还怎么好在叨扰夫人呢。” 老夫人说:“什么打扰不打扰的,要不是你家娘子有孕在身也不能留你们。” 桓范夫妇又站起来行礼。老夫人笑了说:“快别再行礼了,坐下喝茶吧。茶都快凉了。” 桓家夫妇笑着坐下。春桃又斟满一杯热茶。几个人同时端起茶杯。突然眼前一道亮光把院子照得如白昼一般,晃得几个人都睁不开眼睛。 这道白光从天上射下来,直接奔亭子里面的桌子上落下。四周温度也跟着上升几度,几个人端着杯子愣怔当场。被亮光刺得几乎睁不开眼睛。 只听见噼噼啪啪的响声落到桌子上两个粉色的肉团子。这两个肉团子好像是在互相追逐着。一弹一跳的。一个落在郭璞阿娘的茶杯里。一个落在夏侯婉儿的茶杯里。 两个人都正端着茶杯送到嘴边。感觉手里的茶杯一震。立刻把茶喝了进去。 两个人面对面的坐着。几乎是同时喝进去了天上掉下来的肉团子。咽进去的那一瞬间两个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旁边的郭老夫人和桓范看得清清楚楚。还没等反应过来呢,两个人都把肉团子咽下去了。 第43章 西风渡集镇3 老夫人和桓范看见两个人都把天上掉下来的东西吃进肚子里。也不知道那东西有没有毒。能不能对身体造成伤害。等反应过来后想让他们吐出来已经不赶趟了。 原来这就是郭璞记忆中感觉的落到水里,然后又通过滑溜溜的甬道的过程。 他们吓得目瞪口呆的站在亭子里。过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 郭来夫人赶紧起身说:“可不得了。你们吃进去了什么东西。快点吐出来,快吐出来。” 两个人摸摸前胸,没有要呕吐的意思。 “没有事,没有事。”两个人几乎同时说着。可是说着没有事却还是有事了。 先是夏侯婉儿捂着肚子不说话了。可是谁都看得出来那是有事了。 老夫人说:“快把她扶进屋子里面去。” 应声过来两个女仆把夏侯婉儿搀扶起来往屋子的方向走。从凉亭到正房这中间有二十米的距离。 夏侯婉儿疼得弯腰捧腹,几乎走不了路。好在两个女仆力气壮实。两个人一边架着一边抬着的几步就到了正房门口。 另外一个仆人看见了跑过来打开了门。让这三个人进去。桓范跟在后面想要进去被仆人拦住了。说: “这是产房,请公子止步。” 桓范被挡在外面急的不知道怎么办好了。好在房门还开着他能看见屋子里的状况。 这边郭璞阿娘慢慢的站起身来,想跟着后面进屋里去看看。刚走到门前突然感觉腰酸背疼。她立刻收住脚步站住稳稳身体。这才勉强支撑着走进了屋子里。 郭老夫人在她后面走着感觉出前面儿媳妇的异样。立刻来搀扶她说:“你怎么了?” 看着郭璞阿娘满脸淌下来的汗水就知道这是要生了。 可是家里面只请来一个稳婆,是给儿媳妇待产的。产房也是只有一个。这可怎么办呢。 屋子里面的稳婆已经请来两天了。产妇还没有动静。她没事就在屋子里面歇着。一听外面有动静了就出来观看。 先被人搀扶进来一个孕妇。一看不认识不是自己要服务的人。他就站立在旁侧不出声的看着。 林瑞说:“吴婶娘你快过来给这个客人看看。” 稳婆吴婶娘看他们放稳了夏侯婉儿,才走过来摸了摸她的肚子。说: “入盆了。快要生了。” 桓范站在房门外听了这话立刻慌神了说,“这可怎么办呀。” 这时从门外进来郭老夫人婆媳俩。郭老夫人说: “桓公子你先别急,说是要生了也不会那么快就生了。她在这里不会有事的。你就在这里安心的等着吧。” 老夫人看看吴婶娘已经退下来了就招呼她说: “他吴婶娘,过来看看这个怎么样。” 吴婶娘过来帮助搀扶着。把她放在她自己的拔步床上。过来摸摸郭璞阿娘的肚子。对老夫人说: “老夫人,你家娘子也不能再走动了。赶紧躺下来。快要生了。” 郭老夫人无语了。这生孩子还带组团一起生的。谁让自己发善心留下来过路人,而且还是一个孕妇。 行啊既来之则安之吧。她这样想着就冷静下来。她知道现在谁慌神都可以唯独自己不能慌神。这场面还得靠自己撑着。 她坐下说:“都不要慌。听我安排” 大伙都静下来。两个孕妇也都阵痛刚刚过去。 郭夫人开始安排: “林瑞,你骑上快马,再请一个稳婆来。快去快回。” “是。”林瑞答应着出去了。 “春桃你去烧水,要烧两锅热水。” “是。”春桃应声而去。 “夏竹你去准备一些吃食,让他们吃一些补充体力。” “是。”夏竹应声而去。这个夏竹是郭璞阿娘的贴身丫鬟。 “吴婶娘,你也吃一些食物。今晚怕是要辛苦你了。” “是,老夫人。”吴婶娘去准备要用的东西去了。 郭老夫人把给儿媳妇准备的东西一分为二。分别放在两个孕妇的身旁。他把夏侯婉儿安置在儿媳妇里边的屋子里。 两个产妇只隔了一道墙。两面的呻吟声此起彼伏。这边阵痛刚刚过去,那边就开始疼得叫唤起来。 郭老夫人知道这一晚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她吩咐家里这些人:“今天晚上要彻夜不眠了,都给我打起精神来。外院的人要看好门户,里院的人要随时随地等着召唤。” “是。”众人答应着。给老夫人行礼后各自散开去做自己份内的事去了。 过了有半个时辰的时间,林瑞骑着马把一个稳婆给驮回来了。你稳婆有四十多岁的样子,中等身材。有些晕马。林瑞下了马,回身把稳婆给抱下来放在地上。 那稳婆晕晕乎乎的站不稳就要摔倒。林瑞刚要离去感觉到身边的人要倒,就回手把稳婆给抱住了。避免了摔倒的情况发生。 稳婆没有摔倒却被陌生的男人给抱了。立刻羞得脸通红用手推了推林瑞说:“我没事了,没事了。” 说完就往屋子里走。先到老夫人面前行礼。老夫人说:“有劳魏婶娘了。今天晚上怕是要辛苦你了。” 这个魏婶娘说: “老夫人您说哪里的话。能帮助到您是我的荣幸。” 刚说完看见吴婶娘也在。她愣了一下说:“不知晓吴妹子也在呀。” 吴婶娘冲他点了点头说:“见过魏姐姐。” 老夫人说:“你的任务是那屋里的人。”说着指着里屋。 魏婶娘说:“是。” 答应着就往屋子里面走去。一进屋明白了。敢情这屋子里还有一个产妇呢。 这一夜在两个产妇那凄厉的喊叫声中度过的。夏侯婉儿的忍耐力更强一些。大多数时间里都是咬牙挺着。实在忍不住疼痛的时候才叫出声来。 产房里面的人和外面的人都是一夜没睡。不知不觉中屋里的烛光暗淡下来。外面的天亮了。 片刻的宁静后。突然里屋的动静大起来。紧接着一声接一声的喊叫。将近一刻钟的时间屋子里传出婴儿那响亮的哭声。 魏婶娘给婴儿擦手的时候看见左手里面攥着一个精致的发卡。可是他们不认识那是一个什么东西。她把那个东西拿出来,婴儿尖利的叫起来。 又把那东西放在小婴儿的手里。这才停止了啼哭。 魏婶娘说:“娘子,孩子的手里拿着胎里带来的一个物件。加小心。被划破了孩子的脸。” 夏侯婉儿听了无力的点点头。 稳婆把婴儿包好递给旁边的丫鬟说: “给老夫人报过去。告诉她,生了个大胖孙子。” “是。”丫鬟答应着接过孩子就往老夫人的屋子里走。 老夫人担心的也是一夜没睡,她听见婴儿的啼哭声,疲惫的脸上立刻露出了笑容。正想打发人去问问哪个产妇生了的时候,屋门打开了一个丫鬟抱着一个棉被包着的婴儿进来了。说:“恭喜老夫人,您有大孙子了。” 老夫人乐得合不拢嘴说:“哪个婶娘接生的?” 丫鬟回答:“是魏婶娘。” 老夫人听了这话知道不是自己的儿媳妇生了。她乐呵呵的看看婴儿说: “好俊俏的婴儿呦。快抱去给桓公子看看吧这是他的儿子。” “是。”丫鬟答应着把婴儿抱出去。坐在堂屋里的桓范听到婴儿的哭声早已经按捺不住了。站起来来回的走动着。 这时堂屋的门从里面打开,一个丫鬟抱着婴儿出来了。看见他就笑着说: “恭喜您。您得了一个小公子。” 桓范早就按捺不住了没等丫鬟说完就来接婴儿。抱在怀里就不放开了。把旁边的丫鬟逗得直乐。 正在这时又听见里屋传出来大声的喊叫。紧接着一声大喊。又是一阵安静。突然又一个嘹亮的婴儿啼哭声响起。 第44章 西风渡集镇4 后面这个婴儿出生的时间,与前一个婴儿出生的时间刚好差半个时辰。也就是现在的一个小时。伴随着婴儿嘹亮的哭声。一轮红日跳出地平线升上了高空。 端坐在榻上的郭老夫人,听见了又一个婴儿啼哭的声音。连忙穿鞋下地,在丫鬟的搀扶下,直接奔儿媳妇的屋子走来。 进了屋子看见婴儿刚刚被包裹好。老夫人连忙在侧榻上坐稳了,搓搓手就把婴儿接了过来。她看见婴儿胖墩墩的右手紧紧的攥着。她慢慢的将婴儿的小手捋开。小手顺从的伸开后看见手里攥着的是一枚从来没有见过的圆形的薄薄的玉石般晶莹圆润的东西。那上面还有四个贯通的小孔。 这就是郭璞和桓彝当年穿越过来,在同一个地点落在两个婴儿的身体里的场景。 他们谁也不认识这个东西是什么。只因当时还没有纽扣。凡是系扣子的地方都是用纽袢和布条系着。 他们觉得这东西太不可思议了。从来就没有见过的东西谁也下不了定义。只是这个小东西只要离开婴儿一米以上的距离,婴儿就惊惧无比哭闹不止。 老夫人只好命人把这个东西缝在郭璞的随身衣物上。又怕硌破婴儿那稚嫩的皮肤。想尽了办法才弄妥帖。 隔壁屋子里的桓家孩子桓彝也是如此。手里攥着的那个东西看着像一朵花却是玉石材料做成的。这样的东西更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夏侯婉儿也未敢声张,她用帕子折叠起来把这个东西包裹好缝在婴儿的贴身之物上。说来也怪。只要这个东西不离身孩子就安静的跟懂事一样不哭不闹。 两个产妇隔着一堵墙坐月子三天。第四天的早上桓范与老夫人告别。带着娘子和儿子告别郭家走在回家的路上。 古代的禁忌多。月子房里面是不能随便进入的。尤其同是坐月子的人。如果进去了,偏赶上人家的奶水不足。就会怀疑是你给带走了人家的奶水。这样后面的补救方法是非常繁琐的。所以没有人会破这个规矩。 这些不成文的规矩都懂。这两个产妇只是在第一晚上的夜色中见一面。直到夏侯婉儿离开郭府,都没有见过第二面。 现在郭夫人又看见的也是两个球。让她想起当年的那一幕。难道眼前的桓姓青年人就是当年的那个婴儿吗? 屋子里的这一幕早已经被前来探望罗敷的桓夫人看得一清二楚。 她看见罗敷口中吐出来的两个球,与当年的境况何其相似。 她也想起来当年的那一幕。 当年他们夫妻俩在落难途中到了河东闻喜县境内的时候,身怀六甲的自己感觉腹部坠痛。坐在马车上颠簸得实在是受不了。 她说:“相公,我口渴得很。实在是承受不住了。” 车上有孕妇,桓范本就不敢快速的赶车。天眼看就要黑了。可是还有好长一段路要走。世道不太平,路上变数太多不敢大意。 当他听见娘子说口渴要找一口水喝。他就停下马车。把把她搀扶下来。结果下车就坐在地上,再也走不动了。 她的这一胎前面已经生了一个女儿。她知道这就是要临产了。可是正走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也不敢多说怕相公为难。 终于走到县城,好在碰到善良好客的郭老夫人。只想喝一口水就走。却不曾想误食了天外飞来的不明之物。结果孩子提前出生了。 在郭家坐了三天的月子。夫妇两人实在是不好意思再叨扰郭家了。夫妇两人谢过了老夫人就出发了。郭家给带的一些被褥和婴儿的用品,为他们解决了很大的问题。 他们四处漂泊有半年之久最终在龙亢县落脚。住了两年好容易有些积蓄,夫妇两人商量好要去感谢郭家人。桓范一个人去找郭家报恩。到那里一问才知道恩人早已经搬迁。不知道去了哪里。 桓范失落的回到家,与夏侯婉儿说:“我去晚了没有找到恩人。邻居说他们搬走了。” 两个人为没有报恩而唏嘘不已。在桓彝五岁的时候桓范离世。离开了老母亲和娘子带着三个孩子。 那一年桓彝的姐姐十岁,桓彝五岁。妹妹只有两岁。 夏侯婉儿看见郭夫人的样子。她一下子明白了眼前的人就是恩人。她刚要上前去相认却被眼前的情景迷惑了。 两个青色的球体在两个人的手中,瞬间化为青烟弥漫在屋子里。青烟所到之处幻化出一系列的情节。从天外来物的两个肉球开始一直到两个人的出生。再到一个白衣老者的出现。 “师父。”郭璞和桓彝同时惊呼出声。 可是眼前的师父却并没有看见两个徒儿。他好像是从空中飘然而过。他从不同的地方带来两个男孩。眼前突然出现那座茅庐小院。 郭璞看到这里这才知道是师父把他们两个聚在一起。要不然在茫茫人海中,怎么才能找到彝哥哥呢。 桓彝看到这里,才解开了心中的疑惑。他认为这些都是他模糊的记忆中的事。他弄不清楚到底是记忆中的事,还是睡梦中的事。 直到看到师父把他们两个带回茅庐小院,才后知后觉的知道前面所发生的事是自己的经历。 难怪第一次看见郭璞感觉是那么熟悉和亲切。出生只差半个时辰自己却像是阿璞的大哥哥一样。总有一种想要照顾他保护他的欲望。 每当看见别的男人靠近阿璞他就感觉很嫉妒。他的卧室随便进入也从来不觉得有什么不好。包括现在,他也是直接进入了阿璞侧室睡着的卧室里。 这些事情都是在头脑中灵光一闪。他终于知道他和郭璞是来自同一个地方。想起来阿璞给他算命说的话:“我们两个人的命运是一样的。最终结果都是死于非命。”而不是寿终正寝。 这些场景电光火石般的出现在在场的几个人的头脑中。不同的人有不同的感觉。唤起不同的记忆。也就是几个呼吸的时间眼前的场景又发生了变化。青烟渐渐散去的时候有两个黑影像羽毛一样轻轻的落在地上。 待几个人的目光集中在两个黑影上的时候。原来是两只青雀。 那两只青雀落地后东倒西歪的站立不稳。随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成长起来。最终长成一对飞雕一般大的鸟。人们这才看清楚。比较大的那只漆黑如墨,眼珠都是黑色的。没有一根杂毛。 另外一只相对要小一些。却是白色的脖子,像戴着白色的围脖一样。两只尖利的脚都是白色,就像穿着两只白色靴子。 两声戾赫随着双翅展开,每一只翅膀都有将近两米。一前一后几乎占满了屋子里的空间。就好像两只比翼齐飞的大鸟。竞相展示自己的羽毛。 屋子里面的几个人躲在角落里才没有被宽大的翅膀扫到。随后就是虚影跟叠着缩回原型。两只青雀呆萌的站在地上“啾啾”的叫着。 第45章 青雀- 青囊中书 两只青雀呆萌可爱。他们站在屋里的地上“啾啾”的叫着。东看看西看看。那只通身黑如墨的青雀蹦蹦跳跳的跳进桓彝的怀里立刻不见了踪影。 另外一只青雀也是左看看右看看的。看见那只青雀已经找到主人了。他就跳来跳去的一下子飞入郭璞的腰间没入进去。郭璞默默腰间的香囊里只有一个出生时带来的纽扣。 桓彝从怀里摸出来一个绢布小包。里面的东西一模生硬。他从来就没有打开过。只知道是母亲放在他的怀里的。 这时夏侯婉儿满眼含泪的走过来,一下子握住郭夫人的手说:“恩人,真的是你吗?” 郭夫人还没有从眼前的场景醒过神来。手被桓夫人这样一握,立刻醒过神来。她也明白过来了。她怎么就没想到桓彝的就是当年的那个孩子呢? 她看见满眼含泪的桓夫人说:“难道你真的是夏侯婉儿吗?” 桓夫人深深的点点头。眼泪终于在点头的瞬间滚落下来。激动的说: “我总算是在有生之年找到了你。” 郭夫人说:“难怪我第一眼看见你的时候就感觉你有些熟悉。可是怎么想不起来在哪见过你。更没有想到你真的是当年那个和我有一样经历婉儿。” 桓彝和郭璞被两个夫人给弄糊涂了。原来他们竟然认识。两个人被眼前的事情给吸引了注意力。谁也没有注意罗敷的情况。 罗敷吐出来两个东西后几乎用尽了全力。她还保持着坐在榻上,身体前倾呕吐时候的姿势。堵在腹腔里面的东西吐出来后感觉呼吸都畅快了。 正当她要闭上眼睛想要休息一下的时候。被眼前的这些场景给吸引住。不由得坐直了身体。 一直看到吐出来的两个球变幻出来的东西分别没入两个人的怀里的时候。她伸出手去指两个青雀消失的地方喊道:“青雀,青雀,青囊中书,青囊中书。” 她喊完才感觉自己又能说话了。她立刻惊恐的捂住了自己的嘴。 自从她吞进去这两个东西以后就再也发不出来声了。也吃不进去饭。每天只能勉强咽进去很少的食物。 她以为自己从此以后就再也不能说话了。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样吃进去东西了。吃不进去东西很有可能就要死去了。也许自己再也不能和心爱的人在一起了。 可是这两个东西吐出去之后,自己的喉咙不再难受,胃部也不再拥堵。整个人都感觉清爽许多。 她这一喊不要紧,一下吸引住屋子里面所有人的注意力。这才想起来这件事的始作俑者被撂在一边了。 郭璞最先反应过来说:“敷姐姐你说青囊中书怎么了?” 这样一问,郭夫人上前来说:“罗敷你总算是好了。听见你说话的声音就知道你是好了。” 这样一提醒想起来罗敷还病着。心里担忧青囊中书的事也不宜立刻逼问生病的人。 郭璞想了想说:“敷姐姐你先休息一下吧。等你不累的时候我再问你。” 郭璞看见丫鬟端进来热粥就接过来,准备亲自喂她吃。 郭夫人看见了就对桓夫人说:“走我们去那间屋子坐一坐吧。” 桓夫人点头说:“好。我们过去吧。” 两个夫人出门去了。剩下桓彝还呆愣愣的在屋子里站着。他感觉自己怀里揣着的东西一定是和郭璞有关。他想弄明白这件事。又感觉现在不是正确的时间。 他想了想就转身也要离去。郭璞叫住他说,彝哥哥你等一等。关于青囊中书的事你也听一听。 桓彝说:“青囊中书是师傅给你的跟我没有关系的。我不用知道。” 郭璞说:“本来我是想到了安全的地方,我们站住脚的时候把青囊中书给你。可是现在没有了。只有罗敷姐姐知道这里的事情。我希望你也和我一起听听她怎么说。” 郭璞一边说着一边把热粥喂给罗敷。罗敷一口一口的吃着。感觉是那样的香甜。就像第一次吃到这样好吃的食物。 桓彝放下手里拿着的瓷罐。他走在一边坐下,就像欣赏一幅图画一样欣赏着两个人。桓彝自己也没有注意到。不管郭璞怎样与女人在一起,他眼里只有欣赏。可是如果与男人在一起他就感觉无比的紧张。这样的感觉他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罗敷吃了饭感觉身上有些力量了。她往后靠一靠坐在床边上靠着床边的栏杆上。她先是冲二人微微一笑。然后脸上露出难过的表情。 她说:“阿璞对不起。我没有保护好你的书。你惩罚我吧。” 郭璞看到她那负罪的表情说: “我不怪你。你肯定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再说了,那些书我都读过了。可惜彝哥哥还没有读过。” 桓彝坐在旁边静静的听着并不插话。 郭璞继续说:“书丢了没有关系。我只是想知道你为什么走丢了,又是怎么进去胡孟康的府上。你到底是经历了什么把自己弄得这样瘦弱不堪差一点就搭上了性命。” 罗敷听着这些话,眼泪就不争气的落了下来。在她最无助最绝望的时候,她都没有放弃。 她就知道有一个人会在乎她的死活的。那就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阿璞。他是不会丢下自己不管的。 想到这里,她任凭眼泪不住的流淌。带着哭腔说: “我这不是回来了吗。都是我没用,没保护好你的青囊中书。那可是你的师父给你唯一的纪念品。我说好了要给你保管好的。可是还是把书给弄丢了。” 郭璞帮助她擦一下脸上的泪水说。 “好了先把书放一放。先说你是怎么走丢的。” 罗敷坐在榻上。深邃的眸如一汪潭水深不见底。她一伸手用手背擦了擦脸上又流下来的泪水。 那恐怖的画面从幽深都眸子里展现在眼前。 那一天长长的车队走到一处隐蔽的地方停下。只因前面关隘把守的严密。没有将军的手书任何人不得过关。 郭璞等几个人去了赵固将军的府上索取手书。可是等了好久也不见他们回来。 郭璞有些内急。她和郭夫人说: “老夫人。看这样一时半会车队也不能出发。我要下去方便一下。很快就会回来的。一定要等我呀。” 老夫人说: “怎么会不等你。别走远了快去快回。要不让春桃嬷嬷跟你去吧。被吓着了。草里有蛇的。” 罗敷说:“我不走远。不用劳烦春桃嬷嬷了。” 罗敷想着也走不远马上就会回来。也没卸下缠在腹部的包裹。一身粉红色的衣裙,一双红色绣花鞋就淹没在旁边的灌木丛中。 车尾的赵载看见了那粉红色一闪,进入了灌木丛。他从避开人们的视线从另外一个方向也进入了灌木丛。 第46章 罗敷的遭遇2 当那一抹粉红色隐入灌木丛的时候。她不知道离她不远处的另外一个方向,有一个人向她悄悄的靠拢过来。 罗敷穿过路旁的灌木丛回头一看还能看见车队的人在外面走动。她往远处又走了一会。再回头看不见身后车队的人,这才放心的找到一处比较平坦的地方蹲下身体准备放水。 她感觉自己憋着好久的腹部总算是得到了释放。那种舒适感觉是从心底里发散出来。她沉浸在这种舒爽里,一时间忘了自己身在何处。 突然“噗噜”一声,从身边的草丛中窜出来一个动物。灰色在草丛中颜色很是隐蔽。罗敷被吓得差点坐在自己排放出来的废物上。 她最怕蛇了。这么大的动静如果是蛇,那蛇得有多大呀。她赶紧站起来提上亵裤,眼睛盯着前面的动物。 那动物跑到她身边看见有人在前面,把它自己也吓了一跳。立刻停止脚步转身就换一个方向跑。 罗敷这才看清楚这个动物的头上长着两只长长的耳朵。“啊原来是一只小兔子呀。”罗敷说着这才放下心来。 幸亏是出门在外穿的衣服简单。她迅速的起身系好衣裙。摸摸自己的腰间捆绑的东西还在。就奔兔子逃走的方向追去。 “小兔子别害怕。我不会伤害你的。”她轻声的说着就慢慢的靠近兔子,一时起了玩心想要把兔子给抓到。 说也怪,那兔子本来往前面跑着,听见她说话就回头看一眼。不紧不慢的往前跑几步再回头来看她。就这样追着兔子跑了一会。不知不觉就偏离了方向进入了密林深处。 罗敷追不上兔子,突然想要回去了。当她回头看的时候四周都是一样的树,一样的杂草。居然找不到回头的路了。 她顿时心慌起来。站在原地仔细辨认方向。突然她听见身旁的草丛里有细微的动静。她大声的喊: “有人吗?谁在那里?” 听见喊声草丛里站出来一个人来。罗敷一看乐了来人认识是赵载。心想既然赵载在这里那一定是离车队不远的,自然不会走丢了。她就放下心来。 “赵载你干什么鬼鬼祟祟的。” 赵载一看发现自己了只好走出来。 原来赵载看见罗敷进入了灌木丛,他就从另外一个方向也进入灌木丛中。本想慢慢靠近罗敷。却被人一下抓住了衣摆。做贼心虚,他突然被人给拉住了吓一跳。还以为被别人发现了他的阴谋。 “赵载哥,夫人叫你。” 他回头一看是小杜这才放心了。烦躁的说:“夫人叫我干什么?我刚要放松一下就叫我。” “你去了就知道了。” 小杜说完就回去了。赵载往另外一个方向看了看。什么也没有看见,只好叹气的回去了。 来到夫人的马车前面抱拳作揖说:“夫人您找我?” 郭夫人说:“赵载,这都有一会了不见罗敷回来。你带两个人去从这里进去找一找。” “是,夫人。”赵载立刻答应。回身招手叫来小杜说, “咱俩一起去看看。” 小杜答应着跟在赵载的身后,钻进郭夫人指引的方向而去。赵载在前面走,他仔细辨认前面的草丛被踩倒的痕迹。往前走了几步特意改变了方向又走了一会。 他回头跟小杜说:“你去告诉夫人一声,让她别着急,我找到她后,我们很快就回去。” “好的我这就去。”小杜回去复命去了。赵载看见小杜走远了。他又去寻找罗敷的痕迹。不一会还真找到罗敷踩倒草丛的痕迹。他顺着痕迹找。正好看见罗敷在追一只兔子。他一直悄悄的跟在后面。不召唤也不提醒。 赵载看着罗敷追逐兔子的表情忍不住的笑了。他想起来罗敷他们一起被买来进郭家的那日。罗敷那瘦弱不堪的样子就心疼。那时候赵载就喜欢上了这个孤苦无依的女孩。 他们在郭府里一起给郭家做工。一起从小长大。罗敷在夫人的屋子里做丫鬟。赵载在院子里做杂活。 有一次罗敷一侧的脸通红通红的肿起来。她躲在院子里的树下哭泣。正好赵载从外面回来看见了。 “罗敷,你在这里干什么?” 赵载站在罗敷的身边问哭泣的女孩。 罗敷说:“没事。你不用管我。”说完转身就走。 一转身看见罗敷一边的脸通红。一伸手拉住她的衣袖说: “还说没事,这脸是怎么回事?夫人打的吗?” 罗敷说:“没事的不用你管。”说完就拽回自己的衣袖,跑回去了女仆的屋子里。 那时候夫人房里的大丫头春桃总是欺负罗敷。只因罗敷刚进郭府里就被夫人放在屋子里做事。 她进郭府在院子做了好几年粗使丫鬟才被提拔到屋子里面伺候。这小蹄子何德何能一来郭府里就被放在屋子里。这样早晚会取代自己的地位。 这样一想就不爽。回到女奴的屋子里就想方设法的找罗敷的麻烦。这次又是夫人派罗敷给老夫人送吃食。老夫人喜爱罗敷的乖巧给她一些赏钱。 罗敷拿回来就放在夫人的手里说:“夫人,这是老夫人的赏赐。” 郭夫人笑着说:“老夫人赏的你就拿着。” 旁边的春桃看着,心里恨到:“真能卖乖邀宠。夫人看她那狐媚的样子还乐呵呵的。从来没有用这样的眼神看过我。” 他们回到女仆的屋子里面的时候春桃堵住罗敷说: “拿出来,那是你随便拿的赏赐吗?这么小就狐媚惑主长大的说不定是什么样子。敢强我的活。我看你是活腻了。” 说着伸手“啪啪”两下子抽得小罗敷的脸立刻红肿起来。劈手抢过罗敷手里的荷包。 罗敷抢不过比她大十岁的春桃。愤怒的看着她。一滴眼泪都没有。 “下午老实的在外面待着,不许上夫人面前晃悠去。” 旁边几个女孩吓得都溜出了屋子,不敢上去帮忙。他们敢怒不敢言。都被春桃欺负惯了。谁让她是夫人房里的大丫嬛了。 这时赵载问,罗敷怕他为了自己而闯祸。只说自己没事不用她管。 赵载看她不想说,只好找他们屋子里面的一个小丫鬟,和罗敷关系比较好的绿柳问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这个绿柳也是他们一起进郭府里的。他从绿柳那里得知罗敷的脸居然是春桃打的。他记在了心里。 这之后的两日那天中午,春桃出门去做事被人给打了一顿。回来以后鼻青脸肿的。 郭夫人看见了问:“你这是咋啦?这是让谁把打成这样的?” “我也不知道是谁打得。我刚一出布庄的门就被几个小孩给套上口袋打一顿。等我起来了就都跑光了。” 春桃哭着说。郭夫人看到她的样子,可气又可笑。这个春桃待在自己的身边久了,难免嚣张跋扈一些。她都看在眼里。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时日久了难免会得罪一些人。 “几个孩子打的?我让郭宇好好查一下看看是谁这么大的胆子,敢这样对待我们春桃姑娘。 算了,你今天好好歇着去吧,让罗敷过来伺候吧。” 春桃心里有气不想让罗敷过来也不敢说。只好答应着:“是。”回去叫罗敷去了。 这天夫人给罗敷许多不常见的吃食。罗敷都用包袱包起来。专门等赵载从外面回来。她站在上次见到赵载的地方等着。一看到赵载过来就说: “赵载哥,这些都是夫人给我的。都给你吃。感谢你在我不开心的时候关心我。” 第47章 罗敷的遭遇3 赵载笑着说:“不用你感谢。下次她再欺负你。我就打她满地找牙。这次只是给她一个教训。看她下次还敢不敢打你。” “什么?原来是你打的?” 罗敷一听惊呆了。她伸手指着赵载说。 难怪春桃今天回来鼻青脸肿的。胳膊被吊在脖子上,腿也都被打得一瘸一拐的了。坐在榻上搂起来衣裙看见臂膀上青一块紫一块的。疼得她嘴里一个劲的嘶嘶哈哈。 原来是赵载给她报仇了。 每次一想到那个场景,两个人都忍不住捂住嘴乐得前仰后合的。怕别人听见都不敢乐出声。 赵载想起来那些寂寞岁月中互相照应的日子都感觉温暖。可是这样温馨的日子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就消失了呢? 是从自己向罗敷表白的时候开始的吗。还是从夫人指定罗敷专职伺候小主人的那一日开始的。 从那个时候开始罗敷看见他赶紧躲着走,再也没有偷偷送过来的那些难得一见的点心。更没有了在一起回忆那些幼年时期难忘往事的情景。 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赵载感觉自己每天都生活在暗天无日中,再也没有了快乐和希望。 赵载不甘心啊,凭什么呀?那郭璞要什么有什么,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却偏偏看中我的女人。我只有这一个女人了,可是他却来抢我这唯一的一个。想想都是恨呀。赵载恨得牙齿咬的咯吱咯吱响。 赵载想到这里走上前去对罗敷说:“我来帮你抓兔子吧。” 罗敷看看天说:“还抓什么兔子。赵载,我都出来半天了应该回去了。时间长了夫人该着急了。” 赵载眼睛滴溜溜的转一圈心想,好嘛,原来总是赵载哥赵载哥的叫。现在都把哥字给去掉了。满口的夫人主人的,还真以为你就是少奶奶了。 他不动声色的回答她:“好,我们这就回去。你能不能走动,要不我背你吧。” 说着蹲下身来要背着罗敷。 罗敷没有看见赵载眼里藏着诡计多端的样子。只当他听话的要回去。看他蹲下要背自己赶紧退到一边说: “咱们快回去吧。你在前面带路。我能走动不要你背。” 说完示意赵载前面带路。赵载一看罗敷不冷不热的样子,心想,看你还能矜持多久,我就不信我收服不了你。 这样想着就迈开步子往前走。罗敷也辨认不出来方向。她认为离车队不远,也就放心的跟在赵载的身后走。 前面的路越来越难走。路上的那些草,嫩绿的新草覆盖着陈年旧草。那旧草茬子坚硬无比。 罗敷这时候才感觉不对劲。这路根本就不是原来的路。可以说这根本就没有路。她不由得害怕了。 罗敷心想,这赵载要把自己往哪里领啊。这方向明显就不是回去的方向。 在这荒郊野岭上,孤男寡女的,自己的安危事小,可是身上还带着郭璞最珍重的东西。还有夫人的东西。如果有个闪失如何跟他们交代。 罗敷自从知道赵载有了那个心思以后。就处处的躲着他。生怕他再有那个妄想。这回可好,自己落入了他的圈套。但愿他能看在以前的情分上不要伤害自己。 罗敷穿着温软底的红色绣花鞋。先前她走的慢没什么感觉。这会越走脚下不停的被坚硬的碴子扎在软底鞋子。鞋子上也被泥土沾满。 她心神不宁的走着,没注意脚下的路。突然一根硬刺刺破了鞋底扎进脚里。 “哎呦”一声尖叫。罗敷抱住脚坐在草地上。看见一根硬刺很显眼的扎在脚掌上。 罗裙的衣摆也被旁边的蒺藜刮破一个口子。 因罗敷对他的疏远,赵载在前面恨恨的想着心事。速度越来越快。已经拉开了一段距离。要不是后面跟着的人一声尖叫。他几乎都要忘记了身后还有人。 赵载听见了喊叫声,一回头看到罗敷坐在地上。赶紧返回来走的罗敷身边。 “这是怎么了?被蛇咬了吗?” 说着蹲下来看见罗敷抱着的脚。脚上红色绣花鞋的鞋底上扎着一根硬刺。 他凑近了坐在地上的罗敷说:“别怕,让我看看。” 他闻到了罗敷身上特有的那种暗香味道。感觉自己的心神荡漾。真想把眼前这个女人一把推倒在草地上。压上去做自己想要做的事。 他稳稳心神。看到罗敷惊恐的看着自己。不知道那惊恐的眼神是来自哪里。是害怕这环境还是怕自己。 那惊恐的眼神让赵载想起来这个女人曾经的好处。这才暗暗打消了自己心底涌起那汹涌澎湃的念头。 他说:“啊,没事的。让我看看。”说着一手从罗敷的手中抓起那只脚。另外一只手趁罗敷分神的时候,一下子拔出来那根硬刺。 一股鲜红的血液顺着拔出刺的空隙流淌出来。 “啊。”罗敷一声尖叫。疼得她满头大汗。牙齿咬的咯吱咯吱的响。身上也颤抖着。她的手紧紧的攥住赵载的胳膊。几乎要晕厥过去。 赵载看到这样。刚想从自己的衣服上撕下一条布来。看见罗敷的罗裙被刮开一个大口子。他顺着被刮破的地方撕开。罗裙的下摆被撕下一条锦缎来。 罗敷看赵载撕扯自己的罗裙,也顾不得脚上的疼痛。拼命的用双脚蹬踹对方。她惊恐的看着他,紧紧的抱住自己的衣服说:“赵载,你要干什么?” 赵载蹲在地上,正想要把撕扯下来的布条给罗敷绑在脚上。没防备对方会有这一手。被踹倒仰躺在地。硬草茬扎在了他的后背上,钻过衣服扎进肉里。把他疼得呲牙咧嘴的。 “你干什么呀?我能干啥?我要是想干啥你能阻止了吗?” 他气愤的爬起来,把手里的布条狠狠的缠在罗敷的脚上。 罗敷看见赵载那狠狠的样子,心里惧怕极了。从来没有看见赵载的另外一面,不知道这个人究竟要把自己怎么样。 不一会天黑下来。头上都是参天大树,他们看不见天。只感觉黑色是一点一点的渗透进眼睛里的那种。能见度越来越低。 “赵载,你要把我带到哪里去?” 罗敷趴在背上问闷头走路的赵载。 “你要是不想被野兽吃了就给我消停点。” 赵载不耐烦的回答着继续赶路。 赵载背着罗敷在树林里迷路了。只因赵载为了甩开车队,怕车队的人出来寻找。他故意转了方向。致使两个人在密林里转了两个白天一个黑夜都没有走出那片森林。 第二天的晚上他们走了好久总算是看见前面有了亮光,他们知道,这是走到了树林子的尽头。 出了密林看见前面有一条土路。 赵载把罗敷放下,两个人就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瘫坐在路旁。 天就要黑下来了。这里偏僻行人稀少。野兽时常出没。在密林中行走的时候怕碰见野兽,赵载不敢有什么想法。可是现在出了密林。歇息一会身上有了力气,注意力又集中到罗敷的身上。 第48章 罗敷的遭遇4 罗敷无意间一回头,看见赵载直勾勾的看着自己。从上到下打量着她。不禁紧张起来。她的手自然而然的就捂住了腰里的东西上。 她知道这一路上,在密林中危机四伏随时都有可能出现猛兽。所以他分身乏术没有精力对付自己。可是现在不同了。走出了危险地带,他有足够的精力对付自己。 她惊恐地看着身边的男人一边往后退一边说: “赵载,你把我安全的送回去,我就当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不会说你半句不好的话。你也知道郭璞的厉害。要不然你跑到天边他都能找到你,他不会放过你的。” 赵载确实有些忌惮郭璞。他不得不承认这个小主人确实比老主人更让人忌惮。别看他年纪小,就那一手的卜筮之术就令人敬畏。要不然也不会拖到这时候冲罗敷下手。 他只好放软话说:“罗敷,咱们俩是一起长大的。你跟我才是一路人。他们只是利用你。不会真心对待你的。别被假象给蒙蔽了双眼。你嫁给我你永远是正妻。在他那里你永远都是妾 咱不做妾,咱俩远走高飞不回去给他们当奴隶了。好不好?咱们去一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好好过自己的日子好不好?我会一辈子对你好的。” 罗敷一听这话气得要死,她怎么会跟一个一无所有的仆人私奔。郭家早已经把她当做郭璞的侧室对待了。她的心早已经给了那个人。她气愤的说: “赵载你疯了吗?我们能去哪里?没有户籍到哪里都是奴隶。我不会跟你走的,你死了这条心吧。” 赵载一看哄着不行只好换一种口气恫吓到:“我不管那些,反正你必须得跟我走。现在已经没有人能救你了。你大声喊吧,看看谁能来救你。 他们要是想救你早就来救了。到现在还没来救你,说明你丢不丢对他们来说是无所谓的。你就死心塌地跟我走吧。” 说着就扑上来去解罗敷的衣裙。罗敷死命的把腰里的包袱压在身下。就是死也要保护好主人的包袱。 罗敷说:“我再说一遍,我宁肯死也不跟你走。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赵载生气了,他笃定罗敷会跟他走。说:“如果你不跟我走,我就要杀了你,反正我是回不去了。” 罗敷说:“要走你自己走,我不跟你走!你忘了主人对我们的好了吗?你是个忘恩负义的人。” 在撕扯的过程中,掉下来了一个青色的包袱。包袱被罗敷用针细细密密的缝着。 赵载一把扯过来包袱 。“刺啦”一声。缝着的线被瞬间的力量给扯开。从里面掉出来一些分量很足的金叶子。还有那九卷青囊中书。 赵载立刻眼里放光,在将要黑下来的傍晚时刻里闪现出来的绿光。罗敷看得清清楚楚,赵载眼里的光就和野兽看见食物时,眼里发出来一样的光。罗敷心里一惊,原来人在贪婪的时候也会眼冒绿光的呀。 从包袱里掉下来青囊书九卷滚落在一旁,金叶子掉在罗敷脚边的地上。一些银票随风飘舞,向树林一旁飘去。 赵载眼里闪着野狼一样的绿色光,他慌忙蹲下身去捡地上的金叶子。金叶子在傍晚的余光中显得非常耀眼。那贪婪的哈喇子都流到金叶子上了。 抢了金子,又追着去捡银票,直接顺着银票飘走的方向追去。 罗敷一看财产就如羊入虎口,怎么能抢得过那个人。只好放弃去抢,她慌忙的去护住青囊中书。她把散落一地的书捡起来抱在怀里。 因为这个书是她的主人的谁也别想拿走。对于她来说非常重要。罗敷不能把这些书给弄丢了。丢了他就对不起主人了。罗敷手里的书还没等用包裹包上呢。赵载这时已经将捡到手的金叶子和银票悉数揣在怀里。回过身来又去抢罗敷手里的青囊中书。 罗敷抱着青囊中书就跑。她忍着脚底的疼痛一瘸一拐的跑。没有跑出去几步就被赵载追上了。赵载一伸手把她拉住。她手里的书瞬间又散落一地。 罗敷惊呼:“赵载你疯了吗?那是主人的东西是你可以随便拿的吗?” 赵载早已经对青囊中书垂涎三尺。这回得到那些金子是搂柴禾打兔子,偏得。青囊中书才是他最想要的。 他顾不得罗敷在说什么了。一心只在青囊中书上。九卷书归拢到一起。他抱着书离开罗敷几步就坐在地上。罗敷拿起那空空如也的青色包袱皮,一瘸一拐的凑近赵载。她要把书抢回来。 她艰难的走着,三步,两步,一步。眼看就要走到赵载的身边。 赵载拿到青囊中书后,他的心狂跳不已。期待已久的青囊中书终于归自己所有了。他坐在地上打开一本,发现书上没有字。再打开一本,还是没有字。他一连接着九卷书打开都没有看到一个字。 罗敷已经走到近前。她伸手要去捡地上被打开的书。 这时诡异的事件发生了。那九卷书一个挨着一个。“腾,腾腾”几声接连不断的响起。随着声音传来就看见燃起幽蓝色的火焰。瞬间蓝色的火舌舔起书的页子,翻卷着裹入火中。面前的温度瞬间升高。 赵载不由得向后面退出去好几步。他想伸手去抢回青囊中书,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那燃烧的速度是肉眼可见的。书页翻卷着在幽蓝色的火焰中飞舞着。如同白色的蝴蝶飞舞在蓝色的花海里一般肆意徜徉。 青色的烟雾升腾在一米高的空中集结。没有一丝的烟雾散开。这现象太诡异了。 两个人都看呆了。那烟雾纠结着不肯散去。当九卷书都燃尽的那一刻,青色的烟雾瞬间高密度的集中在一起。化为两个颜色深青的小球飘到在罗敷的眼前。 罗敷瞬间反应过来,她伸出两只手准确无误的抓住两个小球。想都没想就塞进嘴里。这回不会被抢走了。她露出了苦涩的笑容。 等赵载反应过来的时候。罗敷已经咽进去了。眼前的一切都已经结束,青烟一丝痕迹都没有了,就跟刚才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要不是地上的九卷青囊中书踪影皆无。赵载还以为刚才是在做梦。 赵载还没等看青囊中书呢。青囊中书就自动焚烧。这是什么鬼操作。赵载被这诡异的现象吓傻了。半天才回过神来。 “这一定是郭璞下的咒语。太可怕了。” 他喃喃自语。抬头就看见罗敷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捂着嘴慢慢的坐在地上。不一会就倒在地上昏迷过去。 赵载一看慌了神。他只想要带走罗敷的人,不想要他的命。这要是死在自己的手里。郭璞还不得把自己碎尸万段。 焚烧后的烟雾变成了个青色的球。罗敷把青色的球都给吞了。也不知道吞了那东西会不会死掉。赵载也是第一次碰到这样的事。他六神无主。 他伸手去探罗敷的鼻息。感觉细若游丝。他神经质的一下收回了自己的手。再看罗敷的面色苍白,一点血色都没有。这是要出人命了。 赵载把罗敷搬到路旁,嘴里叨咕着:“罗敷啊你别怪我把你丢在这里。如果你乖乖的跟我走,把东西乖乖的交给我,你也不会这样。把你放在这里也是不得已的。接下来是有人路过这里救下你还是猛兽路过吃掉你,就看你的造化了。” 他把罗敷放在路边,往四周看了看,紧了紧自己的腰带就没入了越来越黑的夜色中。 第49章 罗敷的遭遇5 赵载看到罗敷的状况不好,怕她死在自己的手里,把处于危机状态的罗敷弃置路旁一走了之。 他抢走了罗敷身上的所有值钱的东西。趁着夜色跑得无影无踪。 罗敷吞进去两个青色的东西以后。感觉自己的胃里翻江倒海,饱胀感极其强烈。四肢无力就如同喝醉酒一样浑身酥麻无力。眼前发生的事她的心里却清清楚楚的。 夜幕降临下来。夜色越来越浓。路边的蒿草在夜晚的风中摇曳。远处的树林里不知道什么动物在吼叫。四周的昆虫也在比赛似的唱着,没有一丝的宁静。 罗敷眼见着赵载弃她而去。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焦急的呼喊,“赵载别走,把我送回去。” 可是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来。只能在心里呐喊。无力的手臂伸向赵载离开的方向。 她虽然不愿意与赵载在一起,可是这荒郊野岭的,不光是怕野兽还怕劫匪。两个人行走总比一个人壮胆。 罗敷终究还是一个二十岁的女孩子,这样的野外生存还是第一次。她恐惧的眼睛四周巡视着。防备着突然出现的状况。她目前这个状态一点防御的能力都没有。不用说猛兽就是出来一只野猫都能把她吃掉。 更不要说碰到劫匪了。她现在身上一文钱都没有了。如果真是遇到匪徒只能被劫色了。 这几天在密林里穿梭,头上的发式早已经凌乱不堪。罗敷用手捋一捋自己长长的乌发,简单的扎在一起。令俊美娇俏的容颜一目了然。 头上最后的首饰也被赵载撸去。他是不给罗敷留下一点生路。 “这样的男人赶尽杀绝,多亏自己没有选择他。” 罗敷对自己说。 路旁边的蒿草每一次随风摇摆都给罗敷惊出一身的冷汗。她不知道那蒿草哪一次摇晃之后走出来一个猛兽。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每一分钟都像被拉长的皮筋一样在原来的长度里被拉得更长。这一晚终于在惊恐之中捱过去。夜幕的黑色在惊恐中慢慢减弱,曙光终于在夜幕的背后悄悄的爬上来,给这个惊恐绝望的女子一个笑脸。 人在极其恐惧的状态下是没有困意的。这一夜罗敷是睁着眼睛度过来的。她从这一夜体会到亮光是有温度的。她不知道亮光是这样的可爱。 不知不觉中天光大亮了。远处传来一阵铃铛声。罗敷仔细辨认才发现这里原来是在官道旁边。她听出来那是马车过来的声音。她奋力的爬到路旁。真的看见远远的过来一辆马车。 马车上的铃铛“哗唥哗唥”的声音由远而近。这声音在罗敷听来就像是仙乐一样悦耳。这就是希望的声音也是救命的乐曲。 马车上的人离老远看见前面路上趴着一个人。待到行至跟前看清楚了是一个女孩。 这俩马车正是胡孟康府上的马车。胡图去买奴隶回来路过这里。车上有男男女女十几人,都是刚刚从奴隶市场里拉回来的人。 胡图跳下马车走到罗敷的身边。他拨开遮住女孩脸上的头发,一看乐了。心想这可真是好远呢。白捡的奴隶不要白不要。 “你叫什么名字?” “家在哪里?” “怎么会在这里?” 一连串问了好几个问题都没有得到答复。罗敷用手指着自己的喉咙一个劲的摇头摆手。表示自己说不出话来。 胡图一看这个女子除了不会说话和瘦弱一些。其他的地方没有什么缺彩。 他心想,哎,还是一个哑巴。做奴隶的有手有脚能干活就好。不必说话。哑巴更好。何况还是这样漂亮的哑巴。 胡图又问:“除了不会说话,你能干活不?” 罗敷拼命的点头。她想好了只要离开这鬼地方到哪里去都行。她是不想再待在这里过夜了。 胡图冲车上一挥手喊道:“下来两个人把她抬上去。” 车上下来两个人,一个男人一个女人。女人就是那个胖婢女张氏。他们两个把罗敷抬上车。马车就悠悠的走了。 罗敷也不管是去哪里了。她看见一马车的人。总算是见到同类了。比自己一个人在荒郊野外担惊受怕的好多了。她顿时感觉身体疲劳不堪,几天的心力交瘁这一刻得到了放松。在晃晃悠悠的马车上睡着了。 待到她醒来的时候,已经在胡府的奴隶住的屋子里了。 一睁眼就看见张氏的大脸盘对着自己在观察着。张氏一看见罗敷睁开了眼睛。立刻把脸拉开了距离。 她抬起脚说:“这个鞋真好看,反正你也是躺着用不着穿鞋,这个鞋就是我的了。” 她也不管罗敷同意不同意,自顾自的说着。她拿起另外一双松松垮垮的布鞋丢给罗敷说:“咱俩换一换。” 罗敷看见自己的红色绣花鞋穿在别人的脚上。连忙起身要去夺回来。可是一起身天旋地转的。都起不来床哪有力气去夺回自己的鞋。 张氏出去了一会又回来,手里端着一碗粥送到罗敷的身边说: “快吃了饭身上就有劲了。以后咱们就在一起做事了,你不用怕,有我在谁也不敢欺负你。” 罗敷看着膀大腰圆的张氏,心想这个人还不算太坏。一双鞋子能换来有人保护也算是值了。 罗敷张张嘴没发出来声。她用手捋一捋脖子也不行。说不出话来急得出了一身的汗。 还好这个张氏没有食言,处处护着罗敷。罗敷歇了几天终于可以下地干活了。那一天胡图看罗敷好转的差不多了。一看捡来的婢女比买来的还漂亮。身材也不错。完全可以到主人面前去干活。 他就派罗敷到前面去送茶水。 罗敷就如同大病一场刚痊愈。身上还是虚飘飘的。心想自己终究是命运的安排呀。八升的命是凑不了一斗的。到底还是没有摆脱奴才的命。 她认命了。听从胡图的命令坚强挺着虚弱的身体去前面做事。 她端着茶盘刚出月亮门就看见有几个人走过去。听见有人说:“郭公子请。” 她连忙看过去,一搭眼从背影就认出来前面那两个人来。那不是郭璞和郭宇还能是谁。 她在后面一看见自己的家人,立刻激动得端着茶盘踉踉跄跄的追上去。嘴里使劲的喊。可是发不出来一点声音。腿也迈不动。 一时气血翻涌卡在胸口里。顿时倒在地上晕厥过去。 待她再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柴房里。因为自己打破了茶盘被贬到柴房来干活。幸亏每天那个张氏照顾她。喂一些粥给她吃才不至于饿死。 她以为自己离开了郭璞,再也见不到他了。老天却又给她希望让她又见到了郭璞。 “我真是没有用了。说不出话来。身体又垮了。又错过了相认的机会。” 她流着眼泪自责着。狠狠的抽打自己的腿。她以为这一别怕是再也见不到那个人了。 幸亏郭璞主仆两个人听见茶盘落地的声音转过头来。无意中认出来她。否则这一错过不知道此生还能不能相见了。 后面的事读者都知道了。郭璞利用撒豆成兵设阵把罗敷从胡府解救救出来。她才又回到郭家。 罗敷泣不成声的诉说着自己的遭遇。最后说:“阿璞我对不起你,没有保护好你的青囊中书。对不起老夫人的信任,把那些财产都让赵载那个王八蛋给抢去了。” 郭璞拉着她的手安慰道:“别想那么多了,只要你安安全全的回来就好。其他的都是身外之物。” 这时门被敲响,外面有人说:“郭公子,在里面吗?有急事找你。” 第50章 驻足宣城1 罗敷流着眼泪叙述了她这些日子以来的遭遇。郭璞与桓彝听完也跟着唏嘘不已。 尤其是罗敷说到青囊中书的自焚经过的时候。给两个人的感触颇深。他们终于理解了师父的用意。 师父知道徒儿在阅读青囊中书的时候定会循序渐进的一章一章的读。一本一本的学。决然不会一次性的把书都全部打开。书上的字迹只有两个徒弟读的时候才能显现出来。 宝书一旦旁落他人之手的时候。定然会在第一本书的字迹没有显现的时候,去打开第二本书,接连打开全部九卷。很显然这不是徒儿的做法。那么连续打开全部青囊中书的过程自焚机关就被触动了。自然瞬间就着起火来。那火自然不是普通的火。是师傅提炼的三昧真火。普通人是不能熄灭的。 令两个人没有想到的是,在青囊中书燃尽的时候,师父还在为徒弟做最后的安排。用九卷青囊中书幻化成两只青雀送给两个徒儿。 两个人流着泪冲着师父所在的方向一起遥拜三叩首。 “桓彝,郭璞 我们两个不孝的徒儿感谢师父的恩情。已经天各一方了还在为徒儿谋划。” 拜后两个人相互扶持站起身来,又去冲罗敷作揖。两个人一起说道: “感谢罗敷妹妹。(感谢罗敷姐姐)为我们保住了师父的心血。辛苦你了。” 罗敷含着眼泪露出笑容说:“快别拜妾身了。妾身实在是承受不起呀。本应该把师父的书完璧归赵的,都是因为妾身的无能才没有保护好你们的宝书。” 屋里还在推辞着这时有人敲门:“郭公子,桓公子在屋里吗?有重要的事找你们商量。” 屋里的两个公子听见喊声说: “这就来了。” 桓彝先出去了。郭璞把罗敷放在榻上扶她躺下,然后又给她掖好了被子这才出去。 他们来到院子里一看是太子洗马江统找他们。两个人跟着江统一起来到太子的屋里。屋子里温峤和庾亮两个人都已经来了。 众人见过纷纷作揖行礼。之后几个人依次落座。太子坐在案首,其他几个人分别坐在下边的几个榻位上。 几个人刚刚坐稳太子就说话了。: “我让江统,潘滔找各位公子过来是有重要的事相商。刚才接到消息说。继贾皇贵妃封为皇后之后。现在又册立司马衷为太子。父皇现在不临朝,都是太子监国。” 他说着扫一眼下面诸之后又位接着说: “现在贾皇后依仗驸马都尉王敦。基本都是王敦把持朝政。我与诸卿情投意合,视诸卿为同道中人。与诸位谈论这些事。不知道诸位可否助我共谋大事。” 桓、郭、温、庾四人,桓彝最年长。平时几个人行事都遵照哥哥的意愿。他们共同看向桓彝。桓彝与他们对视一眼,几个人都冲他暗暗的点头。 几个人在太子落难之际建立起来的感情,与太子也算是布衣之交了。互相的信任做起事来就默契多了。 桓彝内心立刻明了几个人的意愿。他冲太子拱手说:“公子,我们哥几个定是追随公子。为了共谋大事我们定万死不辞。” 几个人都站起身来抱拳施礼说:“追随公子,万死不辞。” 这次正式会谈后,几个人成为初始智囊团。经过周密的计划他们分工明确,各司其职,与太子筹划共同的大业。 接下来的几天继续赶路。他们决定先把家人安顿好了才能投身于创建大业的计划当中。 这一天的巳时车队继续赶路。这里已经离水阳江不远。前面郭宇等一些人早已经订好一艘大型的商船,跟随这趟航船运送车队和所有的人。待到车队一到就挨家上船。 这一队车马载着这些人来到港口。人们下车都静悄悄的登船进舱。到这里十几家人都集中在船舱里。一个多月的风雨兼程,十几家人都已经熟络了。 主人,仆人都和善友好的相处久了,互相照应着。 那边赶车人都随着马车在底仓里看守着自家的财物。没有一个人擅离职守。 商船二层的甲板上。太子和几个公子坐在一个茶桌旁边。几个人有一搭无一搭的说着话。旁边的桌子上的乘客也都在聊着天。 “张兄你刚从北边过来,有没有什么新消息。” 一个瘦削脸喝着手里拿着的葫芦里面装着的酒。与坐在旁边的一个胖脸男人说着话。 那胖脸男人的声音很是浑厚。听见瘦脸人问他,他就直言不讳的说道: “能有什么好消息。还不是上面不作为,下边乱成团了。上边窝里斗,下边外贼趁火打劫。” 说完也喝一口酒。 “张大哥听说上边那位已经许久不上朝了。把朝政丢给后宫人管理。这不是母鸡司鸣天下要大乱吗?下边的人都乱得没有人管了。” 瘦子想听更多的上边的消息。都是道听途说不知道哪句真哪句假。这个张大哥每次带回来消息都很准确。就不停的打听。 “嗨,别提了,那皇后把持朝政,依赖她的亲姑爷。现在听说有个皇叔也要参政,斗得好厉害呀。” 那胖脸男人非常骄傲的抖落出旁人不知道消息,很是得意。 一些人都围拢过去听小道消息。这边太子等几个人自然也是听得清清楚楚。 几个人不动声色的听着。太子心里想,自己的消息刚刚收到,民间已经人尽皆知了。而且知道的更为详细。看来这消息系统的人也该换一批了。 不知不觉几个两个时辰的水路就要到达江南码头了。一行人顺利下船,等待马车从底仓出来。前面已经派人去打前站寻找落脚的地方。 当马车驶出码头走上预定路上的时候,突然前面起雾了。刚刚还是薄纱一般,没有几个呼吸之间,那薄雾就如同有人在拉动着纱幕围着这些人在转。一层层的叠加。渐渐地就如同棉絮一般的出现在眼前。能见度迅速下降。不一会前面的马车就看不见了。 “小主人,前面南去还有七十里就是宣城了。这样大的雾,能见度太低了。咱们是进城还是先找驻扎的地方?” 郭宇过来跟郭璞说话。郭璞坐在自家的马车上,暗暗的在心中推演。头脑中呈现出八卦图形来。只见一波一波都水文过后上下停留在一起,一副坎卦出来。 这卦象,财临水爻物在池沼。这么大的雾一定是在掩盖着一些东西。雾散物现定然有险。这是险陷的象。 卦象消失的那一刹,郭璞睁开眼睛说,“郭宇大哥你去传话,让各家的车暂时原地休息等待通知。人员不能下车走动。顺便让桓公子过来一下。” “喏,小主人。”郭宇答应着就去传话。他始终是对郭璞非常尊重。规矩上从不逾越。 不一会桓彝来到郭璞的车前。郭璞说:“彝哥哥咱们去前面看一看。” 桓彝点头跟在郭璞的身后往前面走去。 郭宇挨个车通知一遍之后迅速返回到自家的马车旁边。跟车里汇报说:“夫人,马车暂时原地休息一下。谁也不要下车。前面的雾太大了。看不清路。再往前走会有危险。小主人和桓公子去前面探路去了。” 郭夫人在马车里听见了说:“好,知道了。其他几辆车都知道了吗?” 郭宇说:“回夫人的话。大伙都知道了。咱们这几辆马车我这就去通知。” 郭夫人说:“去吧。有劳你了。” “是。”郭宇抱拳施礼答应着就去后面通知去了。 再说郭璞与桓彝往前面走着。不一会就看不到对方了。郭璞回身去找桓彝。哪里还有影子。两个人互相喊着对方的名字。可是都听不见看不见对方。 两个人的距离应该不到两步的距离出现这样的场景,太令人惊悚了。 突然“嘶”的一声胡哨响,两个人顿时吓出一身的冷汗。同时惊呼道:“不好!” 第51章 陷入阵法1 郭璞与桓彝去前面探路,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走着。相隔没有两步远。先是郭璞在前面走。没走出几步发现雾气越发的浓烈起来。桓彝抢先一步走到前面。 “阿璞你在后面跟着我。”他拉过来郭璞怕他在前面碰到情况不好对付。自己比他强壮一些还会功夫。 他们走出去有几分钟的时间都没有碰到前面的马车。 “不对劲,车与车之间相隔没有这么远呀。怎么还没看见前面的马车。” 桓彝说完没听见回答,他回头看去。这一看不得了了,哪里还有郭璞的影子。他立刻回头去找。摸索着往前走。一边走一边喊着: “阿璞你在哪呢?你可别吓唬我。你别离开我的视线,快回来。” 可是没有人来回答他。桓彝疯了一般的东突西闯。他怕再次失去阿璞,他怕再也见不到他。 可是怎么转也找不到郭璞。他的心立刻缩成一团。就在他要绝望的时候,突然听见了一个尖锐的呼哨声响。就像老鹰在天空鸣叫一样刺耳。桓彝感觉身体一晃几乎站不稳。脚下不再是坚硬的土地,倒像是站在软毯上一般。身体立刻离开了地面冉冉向高空升起。 待到他的身体从霾雾中逐渐的升高,一直升到霾雾之上的时候。他才看清楚自己是站在那只消失在自己腰间里面那朵玉花里的青雀身上。 青雀展开两米长的翅膀稳稳当当的把桓彝驼出了霾雾。刚才那声尖利的呼哨就是青雀的叫声。 桓彝拍拍青雀的翅膀说:“快回去快回去,阿璞还在里面,我要去找阿璞去。” 青雀在高空中盘旋着并不落下。只是“咕咕,咕咕”一声一声的叫着。是那样的轻柔。就如同在呼唤着伴侣一样的温柔。和刚才破空而出发出来的第一声叫完全不一样。 青雀盘旋不到一圈的时候就听见了另外一个声音在回应,“嗝,嗝”随着声音传来另外一只青雀也腾空而起。 郭璞坐在他的青雀翅膀上,很快就靠近了桓彝。两只青雀并肩的盘桓着。上面的两个人也都是一脸的懵瞪。 原以为师父给的青雀只是给他们留个纪念。青雀认主后始终在他们宿舍里蛰伏着。这些天人们一直忙着赶路,没有机会也不知道如何才能召唤他们出来。几乎都要把他们给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哪晓得这两只青雀是在主人最绝望的时候出来救他们。 却说刚才郭璞被桓彝拉住后,跟在他的身后。哪知道一眨眼的功夫就看不见前面的人了。他顿时有些着急就快走几步想要追上去。可是没有人影。 郭璞开始还没着急,他想着先前出现在头脑中的坎卦。那可是惊险、陷落的象。不会是彝哥哥掉进泥沼里了吧。 一想到这里心里顿时着急起来。他把手拢在嘴上大声的喊“彝哥哥你在哪?别丢下我。” 他的声音如同渗进棉花里一样被吸收殆尽,没有扩散出去。更没有人回答他。这个时候郭璞才知道着急。他声嘶力竭的喊着: “桓彝,桓彝,彝哥哥,彝哥哥你在哪呀?。”喊着喊着她紧张到了极点。嗓子喊破了都没有人回答他。 突然他说:“我和彝哥哥这样近都看不见听不见,可是车队的人不会也失散了吧。” 他说着就回头要去找车队。可是已经转了几个方向了。具体去哪个方向去找也不知道。他绝望的一屁股坐在地上哭起来。突然听见一个呼哨响起。自己飘飘忽忽的居然升腾而起。 逐渐的升到高空眼前的霾雾薄了一些。最后上升到霾雾的上面,这才看见自己坐在青雀的身上。 到了上面他抬头一看,前面正在盘旋的青雀。桓彝满脸焦急的站在上面。 两只青雀如同一问一答一样。你叫一声“咕-”,我叫一声“嗝-”的。它们两个倒是挺高兴的又见面了。哪知道他们主人的心里是如何的焦急。 “彝哥哥,他们都在下面怎么办呢?” 郭璞看见桓彝也出来了,没有表现出来的高兴反而担心还在阵法里面的家人们。 桓彝看看下面如同一团云一样的霾雾,也不敢离开太远,安慰着郭璞说: “阿璞别着急,咱们先看看四周什么情况再说。下面的人不会离开的。都通知他们不要动。他们没事的。” “嗯,听你的。”郭璞点点头表示赞同。反正有彝哥哥在,郭璞就感觉自己的心底无比的踏实。 两个人驾着青雀在上面盘旋着上升高度。随着高度的增加,他们的视野越来越广。他们看见了东南方向有一座山。山峰之巅上如同一幅山水画一般。郭璞感觉这个景色这样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从山峰的半腰一直到这里都是霾雾。从高处看,就如同一片洁白的棉絮从山腰一直铺到这里。 西南方向就是他们要去的宣城。无论去哪个方向这里都是必经之路。 再仔细的看看霾雾的两边。却发现两边如同断崖一般的山谷。这条路正在一座山的脊背上。两边的悬崖都深不见底。正是这条必经之路被设了阵法。其他地方都清澈无比没有一丝的雾气。 两个人看见后心里不由得一惊。桓彝说:“阿璞,幸亏你让车队停下。要是继续赶路的话,没准现在整个车队都掉进山谷里了。” 郭璞想着那头脑中的卦象。他与桓彝说:“我们从水上来的。现在又有霾雾。上面是水,下面也是水。这不是坎卦是什么。难怪这个卦象一下子出现在我的眼前。这要是继续前行定然落入山谷深陷其中了。” 郭璞想了想继续说道:“难怪我们在里面看不见彼此,听不到互相召唤。这就像是在水里面一样。那是用结界设屏障让我们对面都互相看不见,听不到摸不着。” 桓彝担心的说:“哎呦要是这样家人都互相看不见听不到那可怎么办呢?不得走散吗?” 郭璞说:“有这个可能。看不见同伴的第一反应就是四处寻找。都怕自己与家人走散了。其实站在原地不动是最好的办法。” 他们又仔细的观察着四周。桓彝说:“这个现象说明了什么?咱们也没有触犯哪路神仙。怎么就这样给咱们下绊子呢?” 郭璞听了他的话,想着前面发生的事说:“彝哥哥你还真是说对了,前面这条路是被人设下结界了。我们车队误打误闯的进了人家的结界。人家没有直接把我们引入悬崖峭壁,已经是给我们手下留情了。” 桓彝听了以后更是胆颤心惊。如果人家不手下留情,这么多人一下子都落入深谷,从此在这个世界上消失得无影无踪,外面没有人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这些背井离乡出来避难的人,反而成了来赴难的。他们到死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他说:“阿璞,你是说我们误闯了人家设下的阵法里面了?” 郭璞一脸愁容的点头:“嗯,正是这样。” “阵法都是有结界的。我们是怎么闯进去的呢?”桓彝不解的问。 郭璞指着桓彝的青雀说说:“彝哥哥你在车队的最前面吧?难道是它?” 两个人都明白过来了。是青雀能够冲破阵法的结界。所以最前面的桓彝冲破结界,车队跟着进入了坎阵。又是两只青雀冲破了上面的结界带着两个人冲出了出来。 两个人不禁用手爱抚的摸着自己的青雀。心里都在感激和思念他们的师父。可是现在不是感慨的时候家人们还都陷在阵法里面。得赶快想办法解救出来。 桓彝一拍手说:“我知道怎么破阵了。看我的。” 第52章 陷入阵法2 郭璞焦急的说:“可是这阵法要如何才能破解。如果不能破解,这阵法是不会自动解开的,里面的家人都会被阵法给困死在里面。到时候可是什么都找不到了。” 他没有说出口的是:“如果被困死在阵法里面尸身都找不到了。” 他不敢说出口怕成为缄语。如果成为被说中的预言太可怕了。 彝四处看看说:“阿璞看我的,我来破阵。” 郭璞一听高兴的说:“彝哥哥你能破阵?” “阿璞你别忘了我可是会破阵的。你忘了师父教我们破阵的方法了吗?。当时你只对卜筮之术感兴趣。” 经他这一提醒。郭璞点头说:“嗯我记得是有那么回事。我当时只顾学习卜筮之术。倒是忽略了师父你俩谈论的阵法。” 郭璞说:“五行相生相克,水生木,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 金克木,木克土,土克水,水克火,火克金。 现在这个阵法是在山脊上设的砍阵。我们想办法破阵就得从相克入手。” 桓彝说:“对,找到相克的东西就能破解阵法了。” 郭璞开始推演。需要土克水。用什么办法来解决。 桓彝一拍手说:“我有办法破阵了。阿璞你跟我来。”说着驾驭青雀就往旁边飞去。郭璞跟着也飞了过去。 两个人想用什么办法破阵这里先不表。只说陷在阵中的家人们处在如何慌乱中的。 郭璞和桓彝离开后,接到通知不让离开的家人们都很听话。一个多月的旅程中,车队里的这些人都已经养成习惯了。他们知道不让下车那是有道理的,不用问遵守就好。 车里的人都没有出来,车下的人都靠在车旁边坐着。霾雾挡住了视线,那就不看好了。索性倒头就睡觉。正好可以养足精神。 只因车厢是一个整体,车里的人倒是互相能看见,并没有引起恐慌。他们只是感觉有些憋闷,总想下车去走走。刚才明令禁止不让下车。也就没有人敢下去涉险。 可是太子的车上的人就没有这样听话了。太子坐着有一个时辰了还没有通知前行。 时间久了他感觉心中烦闷。就下车去看看外面是怎么回事。刚下马车就失去了方向。他这时候才想起来郭璞的通知,说不让下车。迷失了方向才明白不让下车的道理。可是已经晚了。已经没有方向了。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处。 还好心里清楚自己下车没走几步应该是离马车不远。一动不如一静。找不到方向就不在原地休息。他索性坐下来打坐。 江统和潘滔看见太子下车了。两个人紧随其后也没能抓住他的影子。把两个人吓了一跳。这要是太子丢了,自己的脑袋还要不要了。 两个人就分开找,怎么喊也没有人回答。他们不知道其实他俩就在太子的身边。相继进入了幻象当中。 太子知道那两个贴身侍卫看不见他,自然就会找上来。他坐在那里不知不觉的出现头晕脑胀症状。随之而来头脑中出现一些画面。 那是母后病重的画面。妹妹淳城公主紧靠在卧榻旁边坐着,低着头转手垂落在身体的两侧。像是睡着了。这脸怎么是青灰色的? 太子疾步的上前去要拉起来她。一边喊着:“淳儿你怎么了?淳城你不要吓唬哥哥。我是哥哥呀你怎么了?” 一伸手什么也没有摸到。他惊得大汗淋漓。回头看见母后躺在床上大睁着双眼。他站在旁边看着。想上去摸摸母后这是怎么了。那眼睛空洞无物。这眼神自小他就太熟悉了。每一次母后眼神这样的时候都是父皇好久不再踏入母后的坤宁宫里。 母后就是这样的整夜整夜的瞪着眼睛。有一次,他夜里躲开嬷嬷偷偷跑来母后的房间里,他就看到床上躺着的母后眼睛就是这样。 他以为母后去世了把他吓得大哭起来。这才看见母后的眼睛转了转活泛起来 这才看见光着脚站在地上的绍儿。 她跳到地上抱住儿子无声的落下泪来。从那个时候起太子每一次看见母后这样眼神空洞无物的时候都会大哭起来。 这一次也不例外。他急得身处手去。流着泪使劲的喊:“母后你怎么了快告诉我。母后儿臣不孝啊没能留在你身边照顾你。” 他撕心裂肺的痛哭起来。眼泪不停的流出。深深的陷入梦魇一般的场景里走不出来。 这个时候霾雾阵法里面的人也都开始进入了梦魇。他们都进入了幻境。那是他们不能从心里放下的那些事情,各个深深地陷入那些场景里。 到此为止他们已经陷入阵法将近两个时辰了。有的人经受不住憋闷从马车里跑出来。可是眼前都是那些幻境。怎么做都摆脱不了。 有的人跪在地上大哭。有的人捧腹大笑。还有的人疯疯癫癫。更有的人躺在地上呆呆地出神。 他们东倒西歪的。有的人都倒在别人的身上了也互相不知。更有甚者有两个侍卫互相刺杀起来。身上多处刀伤都不知道。还有几个家人突然奔跑起来,就像身后有猛兽在追一样的没命的跑。不一会就没有了踪影。 他们被眼前的幻象而左右完全丧失了自己。他们不知道这是陷入了别人设下的阵法里。 就在场面几乎无法控制的时候。有的人突然感觉眼前一亮。就好像一束阳光穿破乌云照射下来。眼前的环境立刻被打破了。 紧接着一束又一束的阳光接连不断的照射进来。浓重的霾雾如同被刀切开一样。一条裂缝中的阳光照射进来。又一条裂缝中的阳光紧跟着照射进来。紧接着横一刀竖一刀劈出来的缝隙连成片。 棉絮一般的迷雾瞬间弥散,毫无痕迹的散去,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刚才根本就没有霾雾一般。 光线刷刷的打破了这里所有人的幻象。地上大哭的人停止了啼哭。大笑的人停止了笑声。互相残杀的丢下手里的武器。其他人也都一个挨一个的清醒过来。 清醒过来的家人抬头看见桓彝和郭璞两个人骑着青雀在头上飞过,所过之处飘落下了来一片黄色的粉尘,又落下了一株株绿色的树苗。 说也奇怪那绿色的树苗落下来的所到之处顿时长出来棵小树,肉眼可见的伸展出枝桠,绿色的叶子紧跟着爬满了小树。。 桓彝和郭璞两个人旋转一圈落了下来。两只青雀在主人落地的一瞬间的,迅速缩小回落到主人的腰间不见了。 这时候家人们才彻底清醒过来。他们发现自己已经走到悬崖的边上。有的躺在仆人的身上。还有的抱住了马儿的脖子一个劲的亲了半天还没撒手。 太子发现自己坐在悬崖的边上。腿还在下边悠荡着。吓了一跳,赶紧要抽回双腿。这才看见江统潘滔坐在自己的身边。一人拉住他的一只胳膊。自己根本动不了。 郭璞和桓彝两个人看到这个场景心惊不已。这是什么鬼操作。 这些家人除了原地坐着没动的那些仆人以外,其他的人都是冲着悬崖方向在移动。有的人的眼看就要掉下去了。 好在及时破了阵法,才没有发生更糟糕的情况。再晚一步恐怕后果不堪设想。 醒悟过来的人发现身边刚刚还光秃秃的路上,不知道什么时候长出来那些树。身上也落了一层厚厚的土。那些土伴着那些雾气都潮乎乎的粘在头发上和衣服上。 桓彝双手抱拳冲大家施礼。抱歉的说: “众位亲友。我和郭璞回来晚了。让大家受惊了。各家都点清一下人数,看看有没有走丢的家人。” 第53章 桃花溪谷 众位亲友看见桓彝和郭璞回来了顿时感觉有了主心骨。听桓彝如此一说,立刻想起来自家的人。他们纷纷回到各自的马车旁边寻找家人。各家的管事都开始清点侍卫和仆人。 这一清点人数才发现,马车停靠在离悬崖最近的两三家,丢了一两个仆人。幸亏他们的主人没有下马车。其他的人都在。 他们顺着悬崖边上往下一看,黑咕隆咚的深不见底。丢失的人想找都没地方找去。只能先离开这里之后再想办法来寻找了。 郭璞拉过桓彝低声跟他说:“彝哥哥组织大伙出发吧。此地不宜久留。” 桓彝点点头说:“好。” 桓彝又冲大伙拍拍手说:“大家听我说啊,这里太危险了咱们要立刻离开这里。清点完人数就抓紧准备出发。等我们找到安稳的地方以后。再派人回来寻找走丢的人。大家同意不同意?” 这些人刚刚从幻象里面出来都惊魂未定。感觉这里太诡异了。早就想要离开这里,自然是同意桓彝的说法。都纷纷的说: “同意。可赶快离开这里吧。一分钟都不想待在这里。” 那些走丢的仆人大多都是父一辈子一辈的留在这里的老家人,才能带出来逃命。他们都知道这里有危险不宜久留。遇到这种情况只能等安稳了再来寻人。 亲友们迅速整装待发。桓彝与郭璞又前去探路。他们走到最前面桓家的马车前面一看,哪里还有路了。 原来光溜溜的山间土路,这时已经被一排排齐刷刷的新长出来那些树苗给占满。前面已经是路的尽头。 怎么会出现这种情况呢?亲友们不知道。可是郭璞两个人是知道的。他们为了破阵。坎阵需要大量土克水。可是两个人的力量终究有限,他们搬运的沙土仅够破开阵法的一部分。 这时候时间就是生命。每往返一趟运沙土的时间都有可能失去几个人的生命。 他们看见不远处的田地里种植着很多树苗。郭璞说,“彝哥哥我们多准备一些树苗也带上。” 说完脱下长衫铺在地上开始拔树苗。桓彝看见了也过来跟他一起拔。也不管是什么树种了,有一个算一个挨到手边的都被拔起来。 桓彝一边拔还一边寻思着。这拔树苗能有什么用呢?。看郭璞忙活的满脸都是汗水,一个劲的往下流淌也顾不得擦一下。他就没有问出口。 两个人一点时间都没有浪费。他们准备好了两样东西后立即往回赶。 这两只青雀驮着两个人倒是轻轻松松的。可是一下子压上来这么多的东西真有些承受不了。 两只青雀也是有眼色的。他们看主人都累够呛,他们第一次为主人分忧,不能掉链子呀。要不然以后还让不让主人信任了。两小只互相看了看互相鼓励着。咬咬牙驮着吧。 往回返的路上。桓彝扎撒着两只沾满泥土的芳香手问郭璞:“阿璞,我们要种树吗?这么多的树苗是起什么作用的?” 郭璞眼睛盯着前方,远远的看见了那团浓重的霾雾。他们离开这里的时候那浓雾是静止的状态。可是现在看来那浓雾是在翻腾。而且是从中间往外面卷着翻腾。 郭璞说:“不好,彝哥哥你看那浓雾明显是把人往悬崖边上赶。咱们加快速度。” 说着拍拍青雀都脖子。青雀得到信号更加卖命的往前飞去。 郭璞在迎面吹来的风中加大了嗓音说:“彝哥哥那大量的树苗会减轻水的威力的。一会我撒树苗减轻压力。你念咒语来破阵好不好?” 桓彝的青鸟奋力的追上郭璞的青雀。在前面大声的回答:“好的就这么办。” 他们破阵以后没想到,只因阵法在结界里面的威力,致使他们撒下的树苗在坎阵里面有这样的奇遇。 这也是这个阵法的威力。那样大的诡异力量被破阵的时候都分解在那些树苗里。 这些树苗已经落地生根了,而且在短短的半个时辰之内迅速的成长起来。绿色的叶子长满了枝桠。每一棵树都能够阻止了车队前进的脚步。 看到这样的结果两个人相视一笑。 幸亏两个人早已经在高空中观察好了地形。西边是滔滔江水,先前是从那里下船过来的。 这边没有路了,如果走不通只能从东边绕过去。东边有座双峰山。从山脚下有一条路可以通马车。 他们很快回来。桓彝招手说:“现在调转马头,原来的队尾变成队头。后面的队头变成队尾。出发。” 早已经准备好的车马,等待的焦急万分。听见号令哪有怠慢的道理。停留了将近三个时辰的车队又出发了。无论是坐在车里的人,还是在外面骑马的人的都放松了一口气。提着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 车队继续前行。桓彝让庾亮在后面断后警戒。郭璞与太子几人走在前面开路。 几个人骑着马在前面走。转过弯来就看见这边真有一条官道。为了等待后面的车队。骑马的人速度不能太快距离不能拉得太远。免得突发情况来不及支援。 几个人慢悠悠的走着。他们谈起了刚才的幻象。太子洗马江统打马来到郭璞的身旁,他问郭璞说: “郭公子。刚才的幻象实在是太吓人了。究竟是怎么回事。你知道吗?” 旁边的人一听见这样问,他们也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立刻围拢上来想听一个究竟。 郭璞冲江统礼貌的点点头,一手拉着马的缰绳,一手指指刚刚出来的地方说: “我们是误闯了别人设下的阵法里面了。幸亏这个阵法里面设下的幻境是一个半时辰之后触发。里面的人如果还是走不出来,就会陷入幻境,如果再有一个时辰出不来,设下阵法的人就会清空里面了。就是说这些人都会被幻境引导掉下悬崖而不自知。” 几个人听了顿时感觉后背发凉,先前不知道危险并没有害怕,只是有些懵瞪。现在知道了危险才有些后怕。如果是那样这些亲友岂不是无一幸存。 还是潘滔反应的快他问道:“郭公子你是怎么发现咱们陷入阵法的,又是怎么破阵的呢?” 没等郭璞说话,桓彝就抢着说:“潘滔兄,如果你想知道是怎么破阵的,到了驻地你请我喝一坛酒自然就知道了。哈哈哈哈。” 几个人都跟着笑起来。把话题给打过去了。 这条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几十里路上都没有人家。眼看天就要黑了。车队还没有找到落脚的地方。这里山高林密。不熟悉这里的情况,怕碰到野兽攻击不敢在野外驻扎。只好连夜赶路。 他们把灯笼都点上,队伍前后有半里地那么长。灯笼照着路灯火通明。在夜色中就如同一只火龙一样在山脚下前行。 要不是误闯进阵法,这个时辰早就应该到达安全的地方驻扎了。 太子骑着马慢慢靠近郭璞。他心里有疑问要问他。郭璞看见了就让马慢走几步。旁边的潘滔打马快走几步就给太子让出来了位置。 “郭公子我有一事不明。这朗朗乾坤,谁人这样大胆敢在青天白日下明目张胆的在这里设下阵法。把人们引导进阵法中,手不试刃杀人于无形之中。” 郭璞眼睛看着前方,耳朵仔细的听着太子的问话。待听他说完才略略的点一下头。略做思考就回答太子的问话。 “俗话说事出反常必有妖。出现这种现象,大多预示着世上要有乱象丛生的苗头。或者已经有乱象发生了。趁着乱象一些东西就要来参与其中。这不仅仅是一个表象,更是一种预兆,预警。” 太子听了心下一沉,顿时感觉心里的压力倍增。 第54章 桃花溪谷2 郭璞说完看着太子。那意思是说,听明白了吗?他没有问出口。心想太子的境界果然不一般。他没有问我是怎么破阵的。而是问这个事件的发生有什么预兆。 太子怎么能不明白。现实中早已经出现了乱象。打破了原有的一切顺序。制造这种乱象的人不作为。最终被乱象所裹挟受难的人是始终都是最底层的劳苦大众。 今天如果不亲身经历这个诡异的阵法。若不是郭公子二人及时破阵。自己与这一行人恐怕真的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反倒是遂了那些想要自己性命之人的心愿。 通过这件事,他不由得对郭桓两个人的才能,从心里给予肯定。 马蹄声声,车轮碌碌。黑暗中的行人在极速奔走。山间的土路吞噬了马蹄嘀嗒声和车轮滚滚的声音。这里是山脚,本来也是比远处的平地地势高一些,从远处的看就如同是在半空中行走一样。 远处如果有人看见,这些人举着火把拎着灯笼前行,一定会以为那是鬼兵出现在山脚。 他们不知道的是,这次的夜行被远处同样也是夜行的人看看。他们说是看见了鬼兵出来了。打着灯笼火把,车、马、人都是脚不着地的走在半空中。他们把看到的奇异景象奔走相告。以为是遇到了奇迹。 这灯火通明的夜行刻录在当地的自然现象里。多少年之后在同样的自然环境中,夜晚就会出现这样的一种幻象。也曾经有夜行人看见过这种自然现象。他们都说是看见了鬼兵出山了。 灯火渐渐的暗淡,天空出现鱼肚子的白。人困马乏之际第一道曙光无私的光顾了这些疲惫的夜行人。 能见度迅速提高,前面的路一眼看出去很远。人们从恐怖的夜色中走出来迎着那第一道霞光而去。 当车队行至双峰山的双峰中间的时候,前面一个水潭挡住了去路。 桓彝与郭璞商量着说:“让车队休息一下,咱们俩前面探探路。看怎么走。” 郭璞说:“好。” 桓彝调转马头回到车队里面与大伙交代说: “车队先原地休息一下都下车方便方便吧。这里的环境咱们不熟悉。谁也不要走远。身上有吃的东西先充饥。我们去前面探路。等着我们回来。” 各家的管事都听明白了,纷纷说:“我们知道了,你们放心的去前面探路吧。” 桓彝又嘱咐温峤和庾亮。让他们负责整个车队的安全。不但要防止突然从山上冲下来猛兽。还要防备突然出现的劫匪。 二人领命说:“是。”就去巡查去了。 郭璞和桓彝把马递给郭宇。两个人唤出青雀坐在青雀的背上向前飞去。两只青雀撒欢儿的飞起,影子越来越小。渐渐的飞出了人们的视线。 他们并肩坐在青雀上。郭璞说:“彝哥哥,为了分清两个青雀,得给他们起个名字才好。” 桓彝说:“好。以后召唤他们也都有个名字。以后我的青雀就叫大青。你的青雀就叫小青如何。” 郭璞一听乐得前仰后合的。他说:“你这名字起的也太随意了。什么大呀小的。就不能起的好听点。亏你诗词那么好,居然起这个名字。” 桓彝被戏谑了也不生气,无奈的说:“好,那就起一个好听点的。就按照你说的办。起一个好听的名字。你看这样行不行,咱们俩一人说出来一个字用来冠名如何?” 郭璞满眼的喜悦。说:“好。” 两个人一边看着前面的地形一边想着要用一个什么字冠以对方青雀的名字好呢。 郭璞先想出来说:“鸷(zhi四声)鸟不群。彝哥哥的青雀就叫青鸷如何。” 桓彝点点头说:“青鸷 ,青鸷 我的青雀以后就叫青鸷了。你说好不好听呀?” 他轻轻的拍着身下的青雀。青雀似乎能听懂他的意思是,立刻撒欢的往前飞去。这样的飞行有一定的角度。它只顾高兴自己有名字了却忘了背上还有一个人。差点把桓彝给倾倒下去。桓彝立刻抓住了那结实的羽毛才没有掉落下去。 看到这一幕把郭璞吓一跳。这要是跌落下去可不得了。下面是深色的水。一定很深。 桓彝在前面兜一圈回来了,来到郭璞的身边说:“我想好了阿璞的青雀就叫鸾儿吧。叫青鸾如何。” 郭璞还没有从惊吓中缓过来。她对青鸷说:“青鸷以后别顽皮。稳当的飞不要摔了彝哥哥知道吗?” 青鸷“呕,呕”的叫了两声瞬间飞得稳当多了。 郭璞又对自己的青雀说:“以后你就叫青鸾了。要和青鸷哥哥学习听见了没有?” 青鸾也似乎能明白他说的话。也“呕,呕”的叫着追赶前面的青鸷去了。 他们飞过的这片湖水水域很宽广。在空中看过去看不到边沿。他们盘桓在水上四处寻找能通过的路。水面上一片汪洋。可谓是江天一色无纤尘。这要是夜色中的景色定然能看到皎皎空中孤月轮。 这片水域东边连接着双峰山。西去水茫茫没有尽头。 他们正在观察着地形,突然看见水面上一艘渔船。一个渔夫在水面上撒网捕鱼。 两个人对视了一眼。桓彝说:“怎么没有注意什么时候出来的渔船。又是从哪个方向出来的?” 郭璞也是感觉这渔船出来的太突兀了。没有一点提示就出现在湖面上。既然有渔船一定有出路。 郭璞说:“彝哥哥你在上面等着我。我下去问一下渔夫。打听一下道路。” 桓彝说:“去吧,不用担心我在这里看着你。” 郭璞与青鸾说:“走,我们去渔船上看看去。” 青鸾听话的盘旋着落在船上。到了船尾郭璞怕惊吓到渔翁他慢慢的下来走向船头。那渔翁在船头上在拉着网。头都没有回就说: “郭公子您来得比我预想的还要早一些。” 郭璞很是吃惊:“老丈,您知道我会来?” 那老者这才回过头来,映入郭璞眼帘的是一张古铜色的脸。这张脸一看就是经常在风吹日晒的环境中行走。郭璞在记忆中搜索没有搜索出这个人的影子。 可是初次见面居然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那老者看着郭璞说:“郭公子。我奉好友嘱托在这里待好久了。” 郭璞欣喜的说:“不知老丈的好友可是我的熟人?” 老者笑着说:“郭公子不必多问以后自会知道。我在这里就是等待郭公子到来给您指路的。” 郭璞的心豁然开朗,正是找不到路,却不知道是哪位高人前来指点迷津。 老者站直了身体,那花白的胡须迎风飘扬。身上穿着的衣服并不是渔夫日常所穿的那种。倒像是一个方士经常穿的衣服。 郭璞心中一个意念一闪不由得从心里呼唤出一声:“师父。” 可是眼前的人哪里有师父的痕迹。自己好笑的嘲笑自己说:“我这是想师父想过头了。看见老者就以为是师父。” 他稳稳神说:“敢问老丈这里叫什么名字。” 老者伸出那只筋骨分明的手,指着东边的方向说:“那边的山峰叫双峰山。往南边的山脚下是桃花溪谷。我们脚下是桃花溪。公子的目的地就是桃花溪谷。” 郭璞还在思量着自己决定在哪里落脚。没想到老者已经说了,我的目的地是桃花溪谷。他不禁心下好奇,回过头来想仔细的问一下,怎么走才能到桃花溪谷。 可是回过头来一看,哪里还有老者的踪影。他转着圈的寻找也没有找到。脚下的船却在不断的扩大。大到能装下车队的所有人才停止增长。 他站在甲板上惊奇的看着这一幕。可是令他更惊奇的事还在后面。 第55章 桃花溪谷3 他一抬头,船已经到了车队的面前。船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那些人。他们都穿着一身酱色的船夫服装。有的开始放锤锚,有的开始放甲板,开船舱的开船舱,开门的开门。 郭璞看着眼前热闹的场景头脑中居然出现一幅卦象。这卦象不是水而是山。 两座山峰在眼前左右晃动几下,然后前后的移动。最后移动到一上一下。直到两座山峰重叠在一起。一幅艮卦出现在眼前。 艮卦五行属土,山既有阻碍的意思,也有可以依靠的象。有山可依,这是一个可靠的落脚点。 他回头遥望那两座山峰,既是遥遥相望又是唇齿相依的。怎么看也没有可以落脚的地方。他不由得有些疑问。 是哪一位高人指点让我选这里落脚呢?正在愣怔着。那边桓彝看见郭璞带着船回来,他早已经驾着青鸷飞回来,组织人员准备登船。 那条大船缓缓靠岸,车队的人迅速登船。那速度简直就像训练有素的队伍一样。迅速干净利索。只用了十几分钟的时间就全部进入了船舱。 船上那些人员也训练有素的工作。关船舱的关船舱,起锚的起锚。轮船迅速的发动。 郭璞站在船头。他看着前方。行船的速度很快,一直的往前走。船行走了有一个时辰。直到大船行到两座山峰的中间,郭璞老远看见前面居然有一个平台。 远处看那平台离开水面上有二十多米高。四周什么也没有,只有那个光秃秃的百平米宽的平台。 郭璞并没有在意。可是船行驶的速度越来越慢。逐渐减速,直到平台旁边居然停下了。 船上的人都出来看见了前面的山。走到近前才发现这个平台将近一百多平方米。船靠近平台停得稳稳当当的。船上的人就把跳板搭在平台上。 人们一看就这么大的地方,下还是不下。都没有主意了。他们都纷纷的找郭璞。 郭璞已经在船停下来的那一刻就奔这边来了。果然是跳板放了下来。他第一个踏上跳板上了平台。 后面的人都纷纷的跟上。郭璞最先上平台只是想看看这平台上有什么。他四处寻找。也没有发现什么。待到他要回来的时候看见人们全部下了船。马车也都上来了。 再回头去看船的时候。哪里还有船的影子。 郭璞他们跑到平台的边沿往水里看去。只见水中漂浮着一艘只有簸箕一样大的小船,顺着水流的方向飘走了。 郭璞目测一下平台与水平面的高度能有五十米深。这与远距离的目测差距太大了。 人们看到一转身的时间那么大的船就消失了,顿时慌张失措。被一条神秘的船给运送到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又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的半空中。这可如何是好啊。 一个女人看着前面是深水,后面是高山,不禁抱怨起来:“咱们这一路走来也没有听说有危险。放着安稳的日子不过,跟着他们跑这么远来。提心吊胆的还几次遇到危险。这回可好,在这里上不着天下不着地倒是安稳了。” 抱怨的情绪就像引火线,没有人点着,始终是安静的都在心里埋着。一旦有一个人点着火了就会跟着燃烧起来。 这个女人刚说完,紧跟着一个男人说:“谁说不是呢,上一次在浓雾里面就有人送了命,这回我看大伙都会没命了。这也太惨了这回退路都没有了。” 那个女人又说:“这回船都没有了。就是来船我们也上不去了这么高的地方。这不是绝人之路吗?” 这些人逐渐的有人就产生了抱怨的情绪。这回可好被困住在半空中。 郭璞一看说话的不是别人,倒是自己家的小娘。郭夫人一听不愿意了。 “坤哥他小娘,来的时候可是征求你的意见了。是谁说的,夫人走到哪我们就跟到哪。这时候开始抱怨了。别在这里扰乱军心。说话要小心,这水太深山太高。还有高人在侧,得罪了哪路神仙都不好。” 那祁氏惯会挑毛病,只因郭家子嗣少,他们这一辈只有两个男儿其他的都是女孩。这个祁氏仗着她也给郭家生了一个儿子郭坤。 郭璞学艺几年里没有在家的时候,这个祁氏总是想着要争抢夫人的位置将来让坤儿继承家业。却被老夫人压制着不得伸展。 自从郭瑗去世后,只是坤儿太小才九岁还需要郭家抚养。这才委屈的跟随着夫人。现在眼看上天无路入地无门,这不是走到绝境上了吗?这才抱怨一下就被夫人责备。心中自是不满。 在这里自己身单力薄的还有幼子,只能忍气吞声了。要不然被丢在这里可就真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了。于是说:“夫人都是我一时心急说了不该说的话。妾身知错了。请您还是不要和我一般见识吧。” 边说边给夫人做一个屈膝礼。说完转身回去寻找儿子去了。坤儿九岁了。是郭瑗出去赴任之前出生的。对爹爹没有多少印象。倒是对他这个大哥倒是很佩服。 他也要做大哥那样的人。他倒是跟郭璞走的近。阿璞也喜欢这个同父异母的兄弟。坤儿这时候正像模像样的跟在郭璞身边。就跟一个小书童一样的崇拜着郭璞。 桓彝一看这里进不得退步了,他比任何人都担心郭璞和大家的安危。立刻驾青鸷扶摇直上,跨越双峰去找出路。在上空盘旋了几圈也没有看见出路,立刻下来与郭璞汇合。 郭璞在山前仔细看看,敲击几下听一听。他突然想起前面的那条大船。心里瞬间透亮了。心说:“是幻移咒”这就是师傅说的幻移咒。 他想起来第一次见到师父的时候,师父把郭璞从郭家带走的时候用的就是幻移咒。 后来他问过师父:“师父我们是怎么从家里出来到这里的。” 师父笑着回答他:“景纯,我们用的是幻移咒。以后你也会的。”可是书到用时方恨少。自己到现在还没有学会。 他想到这里心里有底气了,他转过身面对着山崖站定。他仔细的观察着那巍然不动的峭壁。 师父把我们送到这里定然不会让我们走进绝境。前面看似没有出路。定然不会没有出路。如果谁都能看到的路,那就不是师父给指的路了。 这时桓彝飞落下来走到他身边小声的说:“阿璞,我去上面看了确实是没有出路。可怎么办?” 郭璞一丝波动都没有,他稳定的语气说:“彝哥哥你信我不?” “我当然相信你了。可是后面有些情绪不稳定了。怎么办?” “彝哥哥你放心我自有办法。”说完冲他一笑。 他转过身来冲焦急的议论着的人群说:“亲友们静一静啊,静一静。” 说着伸手冲人群压一压,示意人们别说话仔细听着。 人群听见有人讲话,立刻静下来。眼睛纷纷的投向郭璞,注意力瞬间集中起来看着前方的人。 郭璞说:“亲友们,我们到今天为止正好出来一个月零九天。到今天为止我们就到达目的地了。从今天开始我们就不用继续赶路了。” 人群里顿时哗然。人们都惊愕失色的看着郭璞。一时之间议论纷纷。有的居然哭起来。他们不知道这郭公子是不是在开玩笑。 “这一百平方米的地方就是落脚的地方。郭公子是不是没睡醒吧。怎么能开这种玩笑。” “是啊,是啊”附和声一片。就连桓彝都向郭璞投来了怀疑的目光。 第56章 桃花溪谷4 郭璞在众人怀疑的目光注视下转过身来。他抬起双手在胸前,十指灵巧的掐诀。上下翻转的手如同青葱白藕一般的在月光下闪动。 人们不知道他要干什么,还以为他在故弄玄虚的打着马虎眼。在众人一愣神之际,突然听见“嘎嘎,嘎嘎”几声响动。顿时感觉脚下的地面在颤动。 有的人害怕了顿时趴在地上,恐惧的喊道:“哎呀不好,这里要塌了,我们定是活不成了。” 众人本就惊慌失措,一听这话更是胆颤心惊。一个人说:“不好了,这要是塌了我们不是被上面掉落的石头砸死,也会掉进水里淹死。这可如何是好。” 相信郭璞的人也有些焦急不禁去看那个白衣少年。只见白衣少年那气定神闲的样子,在前面念着咒语手掐法诀。突然看见郭璞的披在肩上的瀑布一般的长发在动。不一会长发居然飘起,飘向身后的众人们。 脚下的地面也停止了颤抖。众人都很惊异。自从落脚在这方寸之上就没有见过一丝的风。哪里来的风居然吹起少年的白发。 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只见前面那没有一丝缝隙的断崖下面居然打开了一扇门。那风正是从门里吹过来的。 人们一看有门就有出路。顿时一扫先去那绝望的神色,立刻要往门里拥挤过去。 郭璞转过身来,他只是稍稍一抬手众人立刻停止脚步。鸦雀无声的看着他。郭璞对众亲友说:“大伙先不要着急,让我们前面探路,待前面没有危险的时候大家再跟随过来。” “好,好。我们等着。”信心又回到众人的心中,顿时连声答应。 郭璞桓彝率先进入石门之中。后面跟着贴身的家人。他们看见这石门比较宽敞。一辆马车通过没有问题。 他们顺着里面的路前行。前面有些黑暗。后面跟着的人点着火把上前带路。这里面有水滴答滴答的落下来。抬头一看头上的空间很大。居然是一个天然岩洞。越往前面走感觉是洞里湿润凉爽。走了将近一刻钟的时间,看见前面有亮光。他们顺着亮光的指引前行。终于走到岩洞的尽头。 一出岩洞强烈的阳光照射下,令几个人睁不开眼睛。待他们适应外面的光线的时候,才发现眼前豁然开朗。 他们站在洞口的平台上,看见了前面那一幕就如同一幅画一般。 几个人突然一亮,真是一个温馨和谐的画面。一片桃花林密密麻麻的从脚下铺开。桃花溪谷就是根据这片桃林取名的吧? 桃林的尽头是平旷的土地,几座竹楼,几间茅舍。田间小路交错纵横。桑树林里年轻的女人在采桑。 田间有男人在劳作。孩子们围绕着老人在嬉戏。这幅画面令郭璞一下子就想起来在一处客栈墙上看见的图画。与这里一般无二。 郭璞回身与跟过来的家人说:“回去带领后面的人都过来吧。” “是。”家人回答着下去了。 桓彝被眼前突然出现的场景惊呆了。他说:“阿璞,我是不是眼花了。为什么先前我在空中都没有看到这里。” 郭璞笑着回答他:“彝哥哥,这里也是有结界的。空中自然是看不见的。” “什么?这里也是被人下结界了?会不会有危险呢?” 郭璞笑而不答。他们一边走一边说着。下了平台又往前走了一里的路,穿过桃林才走到茅草屋前。 几个老人牵着娃儿在茅舍旁歇息。看见来了面生的人立刻与他们打招呼。在这些人的脸上露出都是怡然自得的踏实的笑容。没有一丝的惊慌失措,没有一丝的焦虑不安。 一个老者作揖说:“这位公子可是郭公子?” 郭璞闻声抬头一看居然是船上的那一位老者。他快步走到老者的身边给老者鞠躬,行一个深深的大礼。 老者说:“郭公子,桃花溪谷的主人已经准备好了迎接客人入住。客人只管安心的住下。世上纵有连天烽火也烧不到这里。” 一句话定位了主人和客人的身份。郭璞怎么能听不出来。他连忙再度行礼说:“实在是打扰您老人家。您老人家放心。我们只是暂借贵地避一时的战乱。待到平息了战乱,自然回到我们自己的家里去。” 郭璞知道给老者安心的答复,才能在这里住着放心。 很快后面的人都过来了。他们看见这里如此的温馨宁静很是满意。老者带他们来到另外一个区域。 这里有几排新搭建的竹楼茅舍。不多不少,各家各户都得到了安置。这些京城里面出来的达官显贵人家,从此过上了安宁顺逐鸡犬相闻的田园生活。 郭璞把这新居民区取名叫长宁。愿这里永远的温馨安宁。 这一晚桃花溪谷的几户人家举行了盛大的宴会,招待远方来的客人。 他们在竹楼前的空场地上隆起了篝火。拿出来这里最好的吃食招待客人。 空场地上支起竹排当作桌子。桌上摆放着几大坛装满桃花酿的陶罐。一排陶制的大碗里面装满了各色吃食。 有新鲜的竹笋炒肉,有新猎杀的鹿肉。有田间出产的空心菜嫩绿满盘。还有粉色的桃花酥馨香四溢。 主人客人都尽兴的开怀畅饮。新来的客人因脱离了辛苦奔波而放松下来。 席间郭璞与老者敬酒道:“老丈承蒙厚爱,能够接纳我们这么多人在此久住实在是感激不尽。大恩不言谢,我郭某人与亲友日后定会报答老丈今日的相助。” 郭璞见老者鹤发童颜看不出年龄。在船上的时候定然是利用易容术遮盖真容。此刻坐在家里自然是真容显示在客人面前。 老者看郭璞冲他发愣猜出他的心思,呵呵笑着说:“郭公子,请原谅老朽在船上遮盖了真容,那是老朽展示给外人看的一副容貌。确实不是诓骗公子。” 郭璞被看穿了心思感到不好意思。他借着酒劲掩盖了脸上的红晕。连忙拱手说: “老丈说哪里的话。郭某感激还来不及呢,怎么会怪罪您。只是没想到老丈是如此年轻。” 旁边几个小伙也按捺不住的想知道来,这鹤发童颜仙风道骨的老者的真实年龄。都起哄的说:“老丈您到底是多大的年龄啊,说出来让我们听听。” “哈哈哈哈” 老者手捋胡须爽朗的大笑。那洪亮的声音响彻山谷。几个人从这笑声中感受到了深厚的内力。不禁感叹这样的高人隐身在世外,过着恬淡的田园生活,无欲无求真是令人敬佩。 老者收住笑声。深谷里还回荡着笑声久久才停息下来。 老者喝了一口酒说,公子问我年龄我一时还真答不上来。这个问题已经好久没有人问过我了。我自己都不去想这个问题了。我只记得我七岁的时候,与一奶同胞兄弟两人跟随着爷爷,躲避秦时战乱,同一些亲戚朋友来到这里。到如今多少年已经记不清了。” “哇。”当下一片哗然。年轻人顿时心生敬意。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世上没有不散的宴席。夜深了席散了各自归家。倒在松软馨香的竹席上的时候,奔波已久的人才有家的感觉。 这里与外界隔绝的确是很好的避难场所。可是太子不能久留这里。当晚兄弟几人研究决定,家人安顿好了,第二天就出山去与太子共谋大事去。 当晚郭璞回到屋里。郭夫人正坐在竹床上等着他。郭夫人知道这里留不住这些年轻人的脚步。不如趁早把话跟儿子说清楚。 第57章 桃花溪谷5 郭夫人看见儿子回来。脸上红扑扑的有些醉酒状态。立刻呼唤罗敷: “罗敷快把醒酒汤端来。” 旁边站立的罗敷微微曲腿行礼说:“是。”低着头用眼角余光迅速的瞥了郭璞一眼这才转身出去。 郭璞先给阿娘行礼,乐呵呵的坐在郭夫人身旁。黏黏糊糊的说:“阿娘喜欢这里吗?” 郭夫人佯装冷脸说:“看看你和那些人一样喝酒。把自己喝成什么样子。” 郭璞很久没有和阿娘这样近距离在一起说话了。借着酒劲盖着脸,有些撒娇的说:“阿娘,你儿子一点都没喝多。不信你看。”说着把脸对着阿娘让她看。 郭夫人看着儿子那稚气未脱的脸心里一疼。想着如果他父亲还在的话他还是个孩子。怎么能舍得让这么小的孩子操心那么多的事。于是疼爱的说:“好,没喝多,我儿子怎么能没喝多呢?” 正说着罗敷端来一碗醒酒汤来。郭璞赶紧正襟危坐。装成一副正经的样子。看着罗敷说: “敷姐姐这一天也很辛苦吧。刚刚好了病还要照顾夫人。有劳敷姐姐了。” 罗敷把碗端到郭璞的面前,用嘴吹着风给醒酒汤降温。抿嘴微微一笑什么也没说。郭夫人说:“快喝了吧。” 郭璞接过醒酒汤说:“好,我这就喝。” 郭夫人又说:“罗敷你先歇着去吧。这一天也累的乏了。我这里也没有什么事了。” 罗敷点头答应着:“是。”微微一曲膝就下去了。她知道郭夫人这是有话要跟郭璞说。心事重重的回到自己的屋子里。 郭璞一边吹着碗里的汤一边用羹匙喝着。就听夫人跟他说: “阿璞,先去你祖母活着的时候就给你订了一门的亲。是和咱们一起出来的表舅舅家的第三个女儿润珠。一直有没仔细跟你说,不是要瞒着你,是一直没有一个稳妥的时候。现在终于可以停顿下来了。你看看抓紧时间把亲事定下来。不能再耽误了。趁桓彝大婚的时候,你也把婚定下来。” 郭璞听了这话心里一顿。心想彝哥哥的婚期都给耽误了。真得抓紧把婚礼给补上。他的心里一揪,这一世是与桓彝无缘了。 至于阿娘说的自己的婚事倒是没有怎么费神。这么久的旅行,阿娘时不时的把表姐润珠带在身边。郭璞看着那女孩的殷勤的样子还以为是阿娘喜欢的姑娘呢。 原来是祖母给自己定下的亲事。他倒是见过几面。那女子总是脸红扑扑的低着头。不太爱说话的样子。 郭璞没由来的心里有些惆怅。他始终认为和彝哥哥在一起就好了。没想到阿娘也在为自己的婚事暗自张罗着。自己终究还是要面对现实接受这一切。 郭璞说:“润珠就是和阿娘在一起说话的那位姐姐吗?” 郭夫人回到:“是啊,那姑娘性格比较柔顺,能和罗敷相处得来。” 郭璞听着心说:“能和罗敷处得来就行了吗?也没有问问能不能和我处得来。” 可是他却说:“阿娘喜欢就好。我听阿娘的。” 郭夫人听了心里很受用。儿子这么孝顺,婚姻大事听自己的不仅喜笑颜开。更有信心把下面的话跟郭璞说了。于是慈爱的看着儿子试探着说:“还有一件事要跟你说。” 郭璞的心还在想穿越之前的事。根本就没有注意到阿娘的表情。只是稍稍回过神来说:“阿娘还有事?您说我听着呢。” 心里说还能有什么事比让自己娶一个不喜欢的女人更无奈的。 郭夫人说:“这些日子咱们一起过来的雷家女儿,还有史家的女儿也有意结亲。他们不在乎名分。只想嫁给你。” 郭璞这才醒过神来说:“阿娘你说什么?一下子让我娶这么多我咋养活他们。这不是难为我吗?” 郭夫人一听犯难了。小声嘀咕着:“这可怎么办呢我都答应人家了。” 郭璞一听更生气了说: “阿娘你们这一天天的都想什么呢?我才多大呀就让我娶妻。还是我不喜欢的。更有甚者还要给我一下子娶三个。屋里还有一个等着给名分呢。你让我怎么办?” 郭夫人本来挺高兴的说这件事,让郭璞这样一呛就受不了了。眼泪就下来了。 郭璞本来心里就不顺借着酒劲发发牢骚,一转身看见阿娘掉眼泪了。连忙收住话不敢说了。过来扶住阿娘说: “阿娘你别哭啊。我不是诚心气你。我只是觉得这样做不妥。” 郭夫人接过话头说: “有什么不妥的?你阿爹不是也有四个妻妾吗?这不是很正常吗?只不过多几双碗筷而已。” 郭璞一想怎么就忘了自己在什么朝代了呢。按照郭夫人说的确实是正常现象。可是自己还没有接受自己是个男人这一角色。如何能做到妻妾成群。 郭璞这一沉默的想着心事。郭夫人以为他被自己给说通同意了。于是破涕为笑。 “我的好儿子,阿娘年龄大了,没有精力给你一房一房的往家里抬媳妇儿了。只想着给你一步到位都办了。难得的是这几个姑娘也都喜欢你。我就私自做主了。” 郭璞一听阿娘是这样考虑的。心里说:“嗨!孝顺孝顺,顺着阿娘吧只要她喜欢就好。自己出去做事家里有人伺候阿娘,也能省下心来专心做事。” 心里这样想着,眼里看着近一年多阿娘在迅速的衰老。鬓角的白发不知道什么时候生出来那么多。原来炯炯有神的眼睛也因为偷偷的哭泣而浑浊无神了。阿爹不在了,家里处处都是阿娘在操心。她看好的姑娘一定能听她的话。随他去吧。 他心疼的安慰阿娘说:“好了好了阿娘。我听你的还不行吗?” 郭夫人一听这话那脸上立刻多云转晴。眼睛也立刻放出来光彩。 夜深了,夏侯婉儿在女儿的陪伴下来到郭家。郭夫人连忙把桓夫人迎接进屋里。 一进屋桓夫人就说:“郭夫人,姐姐这么晚了还过来,是找你商量一件事。” 郭夫人赶紧扶桓夫人坐下,说:“姐姐有事就说。无妨。” 桓夫人说:“妹妹,我听彝儿说他们很快就要出去做事。不如趁这几天你帮着姐姐张罗着把彝儿的婚事给办了。如何?” 郭夫人点头答应:“姐姐,这有何难。明日咱们就操办桓公子的婚事。顺便我也把阿璞的婚事定下来。你给说的雷家和史家有有这个意思。” 桓夫人说:“有你帮助我张罗着我这心就踏实了。” 郭夫人连夜和夏侯婉儿商量着婚礼的各道程序。各个环节谁来主持一一列下来。就等着第二天进行按部就班的操作了。 他们决定先给桓彝的婚礼办完再让他们出去。否则的话出去了就不知道多久才能回来。 第二天在桃花溪谷新居民那宽敞平坦的场地上,桓彝大婚正在举行。桓家在新院子里招待客人。这些客人都是一起来到这里的人。还有桃花溪谷原来的老居民。 他们围绕着篝火跳舞。各家的年轻公子和姑娘都大大方方的来参加婚礼。 婚服都是来之前早已经准备好的。他们拿出来穿在身上。原来的老居民看见了羡慕的不得了。各种从外面带来的吃食摆在案上。令老居民眼花缭乱。 老者居然也姓郭。他做证婚人。坐在上首。桓彝的老娘夏侯婉儿和亲家公,亲家婆也坐在上首。接受一对新人行拜礼。 一场迟来的婚礼总算是补上了。人们意犹未尽还沉浸在婚礼的喜庆当中。 年轻人围绕着一对新人载歌载舞,用当地的习俗来款待他们。唯有两人在这喜庆的热闹中用酒来麻醉自己。 正在热闹的氛围中,突然“噗通”一声。立刻引起了人们的注意。 第58章 腰带上的秘密 一阵刺眼的阳光照射过来。郭璞顿时感觉脸上暖洋洋的。他慢慢的眯着眼睛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他感觉身体在轻轻的摇晃。就像儿时在摇篮里一样。他不禁闭上眼睛陶醉的享受着。突然“啪”的一声响打在他的肩膀上。 郭璞吓了一跳立刻睁大眼睛。一看眼前的人居然是温峤。他笑嘻嘻的看着自己。 郭璞立刻精神了立刻坐起身来,看见自己在一艘船上而不是在家里的摇篮上睡觉。难道不是在家里。这是在哪里呀? 温峤看着愣怔的郭璞说:“景纯兄惯会享福啊。这一睡就是三天。怎么唤也唤不醒。” 郭璞更是惊讶,自己怎么会睡了三天呢。奥,他想起来了。那天彝哥哥大婚,郭璞帮助忙前忙后的,看来也没有什么事需要自己做了。就跑到旁边端起一坛桃花酿喝了下去。 这一坛酒他不知道是怎么咽下去的。反正是看见坛子里一滴酒也没有的时候他才放下。他擦擦嘴站起来感觉脚底下的土地在不停的摇晃。 他努力的让自己不随着土地摇晃。走三步退两步的终于走到酒席前面。他看见彝哥哥穿着大红喜服是真好看呢。 他晃晃悠悠的要去前面找彝哥哥。告诉他自己有很多话要跟他说。 可是没走到彝哥哥的面前就被凳子给绊倒了。他自己都听见自己摔倒的声音。接着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他做了一个好长的梦。梦见与彝哥哥在看星星。梦见看星星之前两家已经议定了婚期。他梦见了自己还是女儿身的时候。看见彝哥哥那清爽俊朗的面容她的春心荡漾。 突然梦中出现了四个女人,都伸出手去指点他说:“郭璞你骗人,你明明是一个女人为什么要娶我们。你还我们的女儿身。” 郭璞一听立刻吓得捂住自己的胸。想想不对不应该是捂住这里。应该是捂住自己的要紧的地方。 郭璞迷迷糊糊的在梦中想不起来自己究竟应该是男人还是女人了。他一时着急起来。四处奔跑他要去找到师父问一问,自己究竟应该是什么男人还是女人。他坚信师父一定会知道正确答案的。 可是梦里他找遍了所有地方也没有找到师父。后来他感觉自己被人搀扶着走进了一个屋子里。他感觉自己被放躺下了很舒适的躺在松软的床上。后来他居然做了一个春梦。 他感觉自己在梦中做了一个男人应该做的事情。 他不知道自己在这醉酒的三天里神情恍惚。他的神情完全回到穿越之前的那一边。在这边的身体完全没有意识。 旁边的人看见只当他不爱说话罢了。 那天他喝醉了酒被扶回去之后。郭夫人问他:“景纯你的事明天办可好?” 郭璞躺在床上说:“好。阿娘看着办吧。” 第二天郭夫人又张罗着给郭璞办婚礼。郭璞面无表情的被人牵着走各种程序。最后被送入洞房。是正妻润珠的房里。 婚礼上郭夫人当众宣布了三个妾室,罗敷,雷氏,史氏。三个妾室被送入三个房间里。郭璞浑然不知。 郭璞已经成婚就是郭家的老爷了。郭夫人自然就升级成郭老夫人。 第二天早上给郭老夫人奉茶。郭璞还是有些昏昏沉沉的。一点也没有精神。可是他在正室的屋子里。老夫人以为他是累了并没有他想。郭璞和一个正妻三个妾室给老夫人奉茶。老夫人都一一的接过来喝了。 直到第三天的早上罗敷才看见郭璞的表情不对。 罗敷过来对郭夫人说:“老夫人,我看阿璞的表情不对劲,他这几天都没怎么说话。神情也不清楚是不是病了?” 郭夫人听了这话他也感觉儿子不太对劲。两个人来到润珠的房间里。看见郭璞又在迷迷糊糊的睡着。郭夫人的脸色就不好看了。 她快步走到榻前,摇晃着阿璞的手没有任何的抗拒。她厉声的问:“润珠。阿璞他始终是这样吗?” 润珠的脸上一红。点点头又摇摇头。 郭夫人说:“怎么问你话都说不清楚。” 就见润珠的眼里蕴满了泪水,跪下来说:“阿娘,他确实一直都是这样的。可是也有不一样的时候。” 没等她说完罗敷已经走过来了,她一把掀开被子检查郭璞的衣服。看见郭璞里面没有衣物。身上只盖着被子。不禁脸一红立刻把被子又重新盖上。她抬头冲润珠喊到: “他的腰带呢?” 郭夫人也反应过来了。也问到:“你把他腰带放哪了?” 润珠一看不但婆婆对自己大呼小叫的,就连一个妾室也敢跟他大呼小叫。 润珠眼里的泪水终于流淌下来了。她生气的说:“什么腰带?那不是好好的在这里吗?” 他们看见床头上一个崭新的腰带挂在那里。其他的就是阿璞穿的喜服了。 郭夫人与罗敷算是明白过来了。难怪这两天阿璞这样听话。原来是换上了新腰带。 罗敷焦急的问润珠说:“他原来的腰带呢?” 罗敷还一时不习惯喊润珠叫夫人。只好直来直去的问话。润珠生气的想,一个两个的问我要他原来的腰带我哪里知道。 她只好回答说:“我只看见他就这么一个腰带。哪里还有什么原来的腰带。” 这时一个十四五岁的丫鬟跪在地上说:“回老夫人,侧夫人。前几天换婚服的时候我看见老爷他换下来一个旧腰带。换完喜服就堆在一边。我看见也太旧了,也没有问夫人怎么处置。就抱出去给扔了。这真不关我们家小姐的事。跟我们家小姐一点关系也没有。” “你扔在哪里了?”郭老夫人与罗敷几乎同时问出口。屋里的人都是一愣。看见这两个人的默契他们都很吃惊。 那丫鬟跪在地上吓得直哆嗦。润珠用眼睛看着她鼓励她说:“碧罗没事,你说丢在哪里了?” 碧罗这才小声的说:“我,我就扔在放东西的库房里了。” 没等碧罗说完罗敷早已经奔出屋去。直奔放东西的库房而去。她也顾不上礼仪了。撩起长长的裙摆迈开秀腿就跑。好在院子不大。在前面的一排房子的最中间的一个屋子前停了下来。 因郭老夫人一直都是把钥匙交给罗敷保管。她倒是省下与别人索要钥匙的这一环节了。她从罗裙的衣兜里拿出钥匙,准确无误的就直接选出来一把钥匙。 “咔哒”一声门锁被打开了。罗敷奔进屋子里就开始寻找。这一屋子的东西都是从家里带出来的。再加上雷家,史家,还有润珠他们带来的嫁妆。满满当当的一屋子箱箱柜柜的。这要是挪动得需要一个体力人挪动一个时辰也不能翻一遍。 罗敷也顾不上礼节了。她冲院子里喊道:“郭宇大哥过来帮帮忙。” 郭宇正在院子里喂马。听见喊声过来说:“罗敷是在叫我吗?可是有事需要我帮忙的吗?” 罗敷焦急的说:“郭大哥快来帮忙找一找。阿璞的腰带丢了。” 郭宇知道小主人腰带有多么重要。一听也跟着着急起来。立刻走进库房说:“什么时候丢的?怎么这样大意。我们要从哪开始寻找?” “从这里。” 罗敷指着脚下的箱子。他们一个一个的搬动。一层层的寻找。两个人累得满头大汗。还是不停的寻找。 这时郭老夫人早已经赶过来,站在门外焦急的等着。等待有半个时辰的时间。库房里的箱子总算是挪动了一遍。没打开封条的都没有动。打开封条的的打开盖子看一遍。 最后还是没有找到。郭夫人急得站不住脚。她心里很清楚这腰带要是找不到。阿璞就不能清醒过来。 罗敷也知道这个问题的严重性。两个人还不能大张旗鼓的说出来。这也是致命的弱点一旦被别有用心的人知道后不堪设想。 正在郭老夫人和罗敷绝望的时刻。门人来报说:“老夫人,桓公子求见。” 两个女人一听感觉眼前一亮。 第59章 腰带的秘密2 随着开门的声响,一个身高八尺有余形貌昳丽的青年男人走进屋来。郭夫人一看这正是刚刚完婚的桓彝。 桓彝匆忙的冲郭老夫人行了一礼就快步走到榻前查看,他看见床上躺着的郭璞双眼无神的睁着,茫然无措的看着天花板。看上去好像是生无可恋的样子。 桓彝看见了心如刀绞。语气不知不觉就有些急躁。他问:“到底是怎么回事?这种情况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桓彝眼睛盯着郭璞露出焦急的神态。他坐在床边上的踏板上。伸手握住那露在被子外面毫无力气苍白的手。他头都没回就不由分说地责问郭璞的正妻润珠。 润珠的泪还没干,那眼泪不是害怕郭璞有事而流。而是被郭老夫人厉声喝问,流下的委屈的泪水。现在一个不相干的人又来责问,更是感觉无比的委屈。不由得低声啜泣起来。 郭夫人过来把她从床上拉过来说:“哭什么?知道什么就说什么。” 润珠终是忍不住放声的哭起来:“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本来是很高兴的事,新婚三天相公都在自己的屋子里睡,另外三个妾室的屋子里都没有去。她还以为相公这是独宠自己。哪里知道这是有病了。也怪自己光顾着高兴了才粗心大意。早知道这是病了早就叫人过来了。她心里埋怨着自己。 郭夫人看见润珠这样也于事无补只能添乱。就给罗敷使眼色,罗敷会意就说:“把老爷抬到老夫人的屋子里去吧。请夫人好好歇着吧。” 郭宇几个人都在旁边焦急的等消息,听见罗敷这样一说就知道这是老夫人的主意。立刻一挥手几个家人过来七手八脚的,把郭璞连人带被子给抬到老夫人的房里。 桓彝在旁边帮着扶担架一直跟过来。把人放在床上后他依旧拉着郭璞的手不放。 旁边的郭老夫人和罗敷看到这样,都插不上手。他们知道这两个人的情谊有多深厚。也没打扰他们,悄悄的退了出去。 来到门外罗敷安慰着郭老夫人说:“阿娘你不要着急,有彝公子在一定会没事的。” 这时郭宇从屋子里出来,与老夫人说:“老夫人,桓公子命我去与老者询问一下这里有没有大夫。” “快去吧,桓公子的命令就是你家主人的命令。照着做就好。” “是。”郭宇抱拳施礼后走了出去。 桓彝一看屋里的人都出去了,只剩下郭璞和自己。他坐在床边拉住他郭璞的手。眼泪止不住的流下来。喃喃自语的说: “阿璞,你这是怎么了?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可是你不能这样吓唬我。说好了时间到了咱们俩一起回去的。你不要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没有你的世界里我是一分钟也活不了。你一定要好起来。我们一起回到原来的世界去。” 他絮絮叨叨的说着,不停的搓着他的手。他非常害怕从此就失去他。他怕再也回不去原来的地方。 这时罗敷轻轻的走进来。看见床前人的样子,心里很是感动。心想,这师兄可真是兄弟情深。比他那同父异母的兄弟都亲。 罗敷过来说:“桓公子,我猜想阿璞这样是因为他的腰带不见了,他才这个样子。” 桓彝一听这话立刻说:“那还不快去找。” “家里已经找遍了还是没找到。”罗敷比谁都着急。 要不是现在是新婚时期,她不便入新夫人的卧房。也不会腰带丢了几天了才被发现。没有人对新夫人说这件事,新夫人自然是不知道腰带上的秘密的。 桓彝一听说腰带丢了好几天了还没找到。难怪阿璞会这样。他站起身就要出去找腰带。在门口碰见郭宇把老者请进来了。他冲老者行礼说:“有劳老先生了。”说着打着手势请他进屋。 老者冲他点头后。低头迈过门槛走进屋子里来到床前。 他仔细的给郭璞把脉后,又看看那双失神的眼睛。 他眉头紧皱,心想看脉象应该是没问题。可是这种表情就像是失了魂魄症状。与脉象又不匹配。这种情况第一次遇到真是令人束手无策。 他看完之后起身出了屋子。桓彝跟在老者的身后出来。门外等候着焦急的郭老夫人和几个新妇。还有闻讯赶来的温峤等众人。他们是来看郭璞的,都想知道大夫的诊断结果。 老者出来后,众人纷纷冲老者行礼。老者点头算是回礼。然后老者冲郭老夫人说:“老夫人可否借一步说话?” 郭夫人点头与老者移步到远一些的屋檐下说话。桓彝也跟着过来了。老者抬头看了他一眼。郭老夫人说: “无妨。” 老者这才开口说话。 “令公子看着好像失了魂魄。可是脉象却与失魂不一样。不知道最近,可是有令他非常难过的事情发生?” 郭老夫人想了想说: “没有啊。这几天他先是帮着桓公子张罗婚事。之后他就有些昏昏沉沉的。我还以为他是累着了。他自己的婚事也没有让他操心。可是累着了?” 桓彝听见了心里咯噔一下。心想坏了准是自己大婚给阿璞的打击太大。才令他失魂落魄。再加上随身携带的腰带丢了才病得更加严重了。 他想起来在他婚礼上郭璞喝醉了酒。摔倒在地的那一场景。他心里明白了大半。郭璞这心魂一定是回到穿越之前去了。 他还认为自己是那个女子并没有接受现在的男人身份。所以自己大婚才对他打击这么大。桓彝恨自己大婚前怎么就没有把话说开呢。 他想到这里焦急的问老者:“老丈可有医治的办法?” 老者说:“他失了心魂,可是找到他的魂系之物病就好了大半。时间不能耽搁太久。心魂离开身体太久了恐怕大罗神仙都救不好了。只能这样痴痴傻傻的过完后半生了。要是那样真是可惜了这么一个灵秀的人了。。” “怎么会这样呢。”郭夫人一听立刻就受不了了。她眼泪止不住的流出来。 桓彝说:“老先生您说的是。阿璞是有一个魂系之物丢失了三天了。可是由这个引起的?” 老者听了眼睛一亮: “如果确有其物那就好办多了。这样,在一个时辰之内找到那物件。带上那物件出去到宣城找到一个叫葛洪的人。郭公子就有救了。” 郭老夫人和桓彝一听有办法救人,都心里有底了。一个劲的给老先生行礼。 老先生说:“桓公子负责找东西。我负责准备船只。一个时辰之后到进村的入口处找我。” 桓彝说:“是。” 给老先生一个深深地鞠躬。这才转身走开去寻找郭璞的腰带去了。 再说罗敷看见郭夫人与老先生离开一些去说话的时候。这边几个新妇都吓得不轻。一个个哭得梨花带雨。他们抱怨自己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呢? 刚刚嫁人还没有尝到新婚的乐处,相公就病了谁不害怕。虽然是妾室也希望相公好好的,自己才有安身之处。 那两个妾室和新夫人都在那里自怨自艾呢。罗敷早就转身离去,她继续寻找那个她亲手缝制的腰带去了。 这边郭夫人招呼几个六神无主的新妇过来。他们进屋里去给郭璞穿戴好内外的衣物。准备一些出去看病需要带上的行囊。 那边罗敷,郭宇还有桓彝合力寻找腰带。他们挨个屋子里都翻找一遍。总是见不到腰带的踪影。眼看一个时辰就要到了。腰带还是没有找到。 郭老夫人派人过来问:“还没有找到吗?”罗敷几乎都是哭着说:“还没有找到,这可怎么办呀。” 罗敷说完绝望的蹲在地上哭泣。桓彝和郭宇也是一头的汗水也顾不得擦一下,拼命的翻找着。他们都知道如果找不到腰带,那后果不堪设想。 第60章 腰带的秘密3 看到罗敷那绝望的神色,桓彝安慰她说:“罗敷妹妹你别着急。一定能找到的。” 他们又重新开始查找库房。这时候润珠家的一个小厮从润珠的娘家过来传话。 一个小厮在门口说:“老夫人,新夫人娘家来人说有事要见老夫人。” 郭老夫人这个时候心急如焚,还哪有心情招待客人。她说:“有什么话直接跟罗敷说去吧。就说我现在累了在休息。” “是。”小厮应声而去。把来人带到罗敷的面前。润珠家的小厮也不知道罗敷的身份。作揖说: “这位姐姐。我是新夫人家的仆人。替主人来问一声,我家小姐和新姑爷何时才能回门。家里正在准备着呢。” 桓彝和郭宇手没停的继续寻找。罗敷听了这话差点气乐了。心说都是那润珠把腰带弄丢的才惹的这么大的祸。现在还有闲心考虑回娘家的事。真是不知闲忙。 想到这里她放下手里正翻动的箱子,直起来腰去看说话的人。只见来人正低着头说话。双手垂在身体两侧弯着腰说话。罗敷心说,看这样倒是一个知礼数的人。可是怎么就看不出来闲忙呢? 罗敷累得一屁股坐在身边的箱子上。对来人说:“这件事你去问你们家的小姐去问吧,我做不了主。” 那小厮一听立刻抬起头来腰也伸直了。声音也提高了几度睁大眼睛对罗敷说:“这位姐姐,是老夫人让我来问你的。” 罗敷本不想掺和他们的事,一听说是老夫人让他来找自己的。不禁认真的看了那小厮一眼。低头想了想又看了一眼。心里说老夫人让他问我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老夫人没法说的话让自己来说。 她疑惑的又看了门口站着的小厮一眼说:“这样,你去问问你家小姐她准备什么时候回去都可以。” 门口的小厮脸上露出了笑容。双手抱拳施礼说:“是。谢谢这位姐姐,我这就去。”说完转身就走。 罗敷感觉眼前一亮,似乎是有什么东西在眼前一晃。她摇摇头自己心里嘀咕着,我这是找腰带找的魔怔了。看什么东西都感觉是那条腰带呢。 她自嘲的摇摇头。突然她停止晃头。对郭宇说:“郭宇大哥快去拦住刚才来的那个人。” 郭宇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立刻放下手里箱子,说:“是。”也不问问是什么原因。就出了库房去追前面那个人。 等郭宇拦住了那个小厮。罗敷和桓彝已经从后面跟了上来。 那小厮还想着要去哪个屋子里去找小姐呢。看见后面有人追过来了。立刻停住脚步乐呵呵的说:“我家润珠小姐在哪个屋子里能找到?” 他一转身后面跟着的三个人都看见了这个小厮的腰间带着一条熟悉的腰带。 郭宇也不管他是谁家的人了,立刻上前就把他的双手抓住背在身后。桓彝上前就去解腰带。 那小厮挣扎着说:“你们干什么怎么抢人家的东西。” 桓彝摘下腰带递给罗敷说:“罗敷妹子你看看是不是这个腰带。” 罗敷接过来一看正是自己亲手缝制的腰带。她再摸摸缝在腰带里面的东西在不在。一摸有个物件硌手她就知道东西还在。 她走的小厮的面前伸手抽他一耳光厉声喝道:“说,你在哪里偷的腰带。” 那小厮被抽了一巴掌很不服气。嚷嚷着说:“你们郭家这么不讲理呢?抢人家的东西还打人。” 郭宇一听在后面踢他一脚把小厮踢得双膝跪地。倔强的说:“你们郭家还讲不讲理了。这么欺负人。我没有偷东西。” 听见嚷嚷的声音,郭夫人和几个新妇都出门来看。跟在润珠身后的碧罗一看是自家的人说:“小姐你快看看咱们家来人了。” 他们都往这边聚拢。那小厮一看自家的小姐出来了还跟着后面的陪嫁侍女。那侍女不是别人正是小厮的亲姐姐碧罗。 小厮立刻哭着喊着:“小姐,姐姐。他们不讲理抢我的东西还打我。” 他们走到近前。郭老夫人说:“怎么回事这是。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罗敷手里拿着那条腰带走到老夫人面前说:“老夫人,腰带找到了。居然在这个外人的身上。” 老夫人一听找到腰带了心里有了底。一听说在外人的身上立刻拉下脸来问:“到底是怎么回事?说,你是怎么偷东西的。不说就拉出去杖责打死为止。” 小厮一听吓得大哭道:“小姐快救我。姐姐快救我。” 润珠一听自己家的小厮来这里偷东西,自己刚嫁过来还没站稳脚跟就出了这样的丑事,这以后还让自己在这个家里如何立威。恨铁不成钢的说:“没出息的东西,你怎么跑这里来偷东西?到底是怎么回事还不快说。如果你不说我也救不了你。” 那小厮哭着说:“小姐小姐救我,我真的没有偷他们家的东西呀。” 罗敷说:“还说没偷东西,没偷东西这腰带怎么会在你的身上?” 那小厮一听立刻拿眼睛去看他的姐姐碧罗。碧罗正往他们家小姐的身后缩。 润珠总算是明白了。他们翻天覆地的就是找这个腰带呀。可是怎么跑到自家的仆人的身上去的她百思不得其解。她转头去看躲在身后的碧罗。碧罗更吓得一个劲的往后缩。 郭老夫人看他们都不说话就喊道:“不说实话给我打。一直打到说话为止。” 这时候始终躲在润珠身后的碧罗跑出来给老夫人跪下说:“老夫人饶命啊。老夫人饶命。这事真不是我弟弟偷的。” 老夫人说:“那是怎么回事你如实招来。” 润珠也连忙跪在地上说:“老夫人都是我的错。我没有管好下人。要打您就打我吧。” 碧罗一听要打小姐和她的兄弟立刻跪在地上说:“老夫人饶命啊。这事不关小姐的事。我弟弟真的没有偷东西。” 桓彝上前说:“快说是怎么回事。没有闲工夫在这听你说话。老夫人。他们不说实话把他们交给村长处理吧。” 老夫人说:“好,来人。把他们交给村长出来吧。” 碧罗跪地给老夫人连续磕好几个头。她说:“都是我的错。大婚当天。我们家小姐用新腰带换下来旧腰带还身上的内衣。说以后用不着了拿出去丢掉了吧。我一看秀的花样好看没舍得丢掉就送给了我弟弟。哪知道他马上就带上了。都是我的错。真的不关他们的事呀。” 听了碧罗声泪俱下的诉说。大伙才知道是怎么回事。可是这里都找翻天了。碧罗还不说实话。要不是他弟弟带上了来郭家传话。恐怕是真要耽误大事儿了。 郭老夫人恨得直咬牙。关乎儿子的性命攸关的事。碧罗主意这么正。郭家是不能留了。好在找到了关键的东西。郭老夫人说:“今天这个事差一点造成严重的后果。为惩戒郭府里面上上下下的人。必须有个交代。碧罗随便处置主人的物品犯下大错。不能继续在郭府做事了。和你弟弟一起回去吧。” 说完郭老夫人与桓彝和罗敷就往屋子里走。 碧罗跪在地上大哭起来说:“我不要离开小姐。” 润珠看郭老夫人正在气头上。自己的人也确实做错了事。也没办法再出面讲情了。虽然舍不得碧罗也没有办法。无奈的也转身跟着回到屋子里去了。 郭宇说:“你们俩还不快走,等着杖刑吗?” 碧罗擦着眼泪只好带着弟弟一步一回头的走出郭家的院子。 第61章 宣城际遇 桓彝看着与老先生约好的时间就要到了。他亲手把腰带给郭璞系上。然后指挥着屋里的人说: “过来四个人把他抬起来。我们这就出发。” 四个身强力壮的男人过来。把郭璞放到准备好的担架上用被子盖好。四个人合力抬起这昏迷不醒的人直奔村口走去。 罗敷跟在几个人的后面一起走出了院子。润珠和雷氏、史氏站在屋檐下目送着一行人走远。直到看不见身影才各怀心事的慢慢走回屋子里。 润珠想起走之前那一幕。几个人都在老夫人的房里,他们站在屋子里一直看着罗敷一个人在忙着准备行囊。谁也插不上手。 老夫人在旁边心烦意乱的看着这几个人,心里暗自责备自己。要不是自己着急给儿子娶妻纳妾,儿子也不会有这场无妄之灾呀,她又看看三个新人,没有一个是真正担心郭璞的性命的。只有罗敷是从心里担忧他的安危。到底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伴侣。 老夫人扫一眼四个女人说:“罗敷,你收拾一下你自己的东西。跟着他们一起去照顾他吧。” “是。” 罗敷给老夫人行个礼。把已经收拾好的行囊放在一起。她转身回到自己的屋子里去了。旁边站着的三个妾室都没有说话。心情复杂的看着眼前忙碌的人。 老夫人命令罗敷跟随着他们去照顾郭璞。桓彝倒是松了一口气。他知道有罗敷在郭璞的身边他定会很快的好起来。 他们从来时的路走回到入口处。一艘大船停留在那里。老先生站在船头迎风而立。 几个人很快上了船,把郭璞抬到船舱里。怕外面风大令他受凉。太子和潘滔江统他们这次都一起上船,连续参加两场婚礼被耽误了行程。正好他们一起出发去做更重要的事。 几个人登上船站在甲板上看见老先生站在船头双手掐诀,口中念念有词一道金光闪过感觉有强大的内力在左右波动。 这时正好船身一转再回头去看看来时的路。早已经没有了刚刚登船的平台。 几个人顿时心惊不已。回头再看船上的老先生,那一人坐在船头迎着风浪怡然自得。 这时候只见温峤笑着从船舱里出来说:“众位兄长,景纯醒了。” 几个人一听都很高兴,一个跟着一个的快步走进船舱里,他们一来到郭璞住的船舱。看见罗敷正在给郭璞喂水。 郭璞看见哥几个过来看自己,脸一红伸手轻轻的推开罗敷递过来了水杯。他起身就要下地给哥几个行礼。只因躺着几天的缘故,一阵眩晕差点栽倒地上。 桓彝走在最前面他飞快的跑过来扶住了郭璞。 太子说:“景纯兄可是清醒了吗?” 郭璞被扶着坐下来,说:“景纯惭愧,让公子担心了。也让各位兄长担心了。” 众人一看郭璞神志与正常没有两样。都放下心来。看这样即使请大夫也没有大碍了。 罗敷看见众人都进来了,她给众位公子稍稍行了一个蹲礼。就借口出去了。 这次在船舱里几个人究竟说了什么,罗敷并不知道。她出来后站在甲板上欣赏着宽阔的水域,水面上有数不清的水鸟在飞翔。 她的心情也跟着上下翻飞的水鸟一样自由舒畅。这次郭璞的病来得突然。也是这么久第一次这么严重。真把她给吓坏了。她在心里无数次的祈祷: “菩萨保佑,让他醒来吧。哪怕用我的寿命来换他的清醒我都愿意。” 还是菩萨听到了她的祈祷。让阿璞清醒过来了。她现在的心情无比的顺畅。他站在甲板上远远的看见了前面的陆地。 不一会船到了离宣城最近的码头。一行人下了船在码头上的一个亭子间里面落脚。 太子过来抱拳施礼说:“景纯兄可是好些了吗?恕为兄不能一直陪伴着你们。有要紧的事急需过去处理。在此告别吧。” 郭璞抱拳施礼说:“感谢公子的关爱,景纯已经全好了。在此一别他日还会再见。公子一定要注意安全。” 太子与郭璞道别后又对桓彝嘱咐了几句 这才带着江统、潘滔骑马而去。 目送走太子一行人。温峤和庾亮也告别。他们要回到他们的岗位上去了。只有桓彝留下来把郭璞他们送到宣城。 一到城门口。看见城门有兵勇在把守着。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们在仔细的排查过往的行人。 桓彝和郭璞都有过关的手书。倒是很顺利的通过了关卡。来到城里。他们看见了前面一个门脸很高的客栈。门楣上写着“悦然客居”。 几个人来到客栈,一进厅堂,就有店小二上来打招呼。“几位公子可是住店呀还是吃饭呢?” 桓彝走在前面说“要三件上房。把行李抬进去。” “好嘞。”店小二答应着就去张罗。安顿好了行李。几个人在楼下桌子旁边坐下。 罗敷女扮男装是为了行走方便。她挨着郭璞坐下。桓彝坐在郭璞的对面。 郭宇还有三个郭家来的仆人。桓彝带着的两个仆人坐旁边的一桌。 郭璞说:“老板有没有大桌,我们九个人坐在一桌就可以了。” 店小二说:“有大桌子。坐十个人的。不过要麻烦各位移步往里面走了。” 这些人一起走进里面的包房大桌子间。九个人挨着进去坐定。 郭璞说:“咱们穷家富路,在外面就没有那么多的讲究了。咱们这些人都熟悉,随便一些。” 郭宇等几个人怎么不知道郭璞是在照顾他们。都给郭璞作揖说:“感谢公子的厚爱。” 郭璞摆摆手说:“无妨。” 郭璞想,自己的钱有的是,不算家里带出来的,光赵固将军和胡孟康赠给的钱财就花不完。给家里留下大部分,带出来的也够铺排一阵子了。 钱要花在刀刃上。在外面还需要这些家人的照顾。绝不能亏待了家人。这样才能换来忠心。郭璞点了一桌子的菜。都是镇店的拿手菜。 店小二看到这张桌子点了这么多的菜,而且都是价格高的菜。乐得眼睛都眯缝成一条缝了那。他高兴的拿着菜单一阵风似的离开去了后厨。 几个人坐着等着上菜。他们有一搭无一搭的说着话。这边的桌子与邻桌只隔着一道竹帘。两边说话能听得清清楚楚的。 这时听见邻桌也坐进来几个人。他们进来就吵吵嚷嚷的很是喧哗。 这边的人就都不说话了。不一会店小二端着一个大托盘进来。托盘上四盘硬菜。一盘酱牛肉,一盘水晶肘子。一盘羊排骨。还有一盘烧鸡。 菜的香味顿时弥漫了整个屋子。就连隔壁的饭桌上的人都说:“好香的菜呀。” 另外一个声音说:“真是捡来一条命啊,可是胡孟康府上的其他人可就没有这么多的命。他们再也闻不到这个香味了。” 这边的人听了这话都竖起耳朵,想仔细的听听下文。 第62章 宣城际遇2 郭璞听见对面桌上的人说起胡孟康府上的事。立刻站起身来,他一把拉开遮挡着的竹帘。先抱歉的说道:“对不住了打扰各位了。” 眼前突然一亮把对面桌上的人惊得一下子静止下来。没有人再说话。静默了几息后突然有人喊到: “哎呀,这不是郭公子吗?不是给胡府解除红衣铠甲阵法的郭公子吗?” 听见有人这样说,那一桌子的人都齐刷刷的看过来。郭璞循着声音看过去,说话的人是本地农人的穿着打扮。他仔细的看了看这个人他并没有印象,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这时另外一个人站起来施礼说:“这不是郭公子吗,您不认识我了?” 郭璞转头一看,这个人倒是印象深刻。郭璞抱拳施礼说:“见过胡图大哥。” 胡图也是农人打扮,完全没有在胡府做管家的时候那种耀武扬威的派头。他一确认这个人就是郭公子了,先前那个说话的人和胡图一起离座,来给郭璞抱拳施礼。他说“郭公子不记得我,我可是记得郭公子的。我先前是在胡大人的身边做侍卫。” 郭璞仔细的想想,确实是有那么一个人,在书房门口传话的人,身形和语音与这个人差不多。 郭璞似恍然大悟的说:“啊,我想起来了,你是胡大人的近身侍卫。还是你给罗敷从柴房里面抬出来的。” 那个侍卫冲他一个劲的点头。 郭璞索性把隔离两个桌子的竹帘拉开。变成一个屋子里放着两张桌子。两个桌子上的人互相都能看见。 罗敷看见了胡图,她也站起来给胡图行礼。说:“罗敷感谢胡图大哥救命之恩。” 这倒是把胡图弄糊涂了。只因罗敷是男装打扮。他完全没有认出来。他没有想到那个捡来的女人,一直病歪歪的,直到卖掉了还是病歪歪的。这时候居然健健康康的站在面前。 他用手指着郭璞和罗敷说:“你们俩也认识?” 郭璞一笑不慌不忙的说:“我们也是刚认识的。” 郭璞又转移话题说:“胡图,刚才听见你们说的胡府可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胡图听了问话脸上立刻由见到故人而惊喜,变成了非常悲痛欲绝的神色。他沉默了一会就开始讲述起发生在胡府的那些事。 事情是这样的。 那是郭璞离开胡府的第十四天的早晨。胡图与在坐的那名侍卫出去采办当天的伙食。只因胡孟康要买一样紧俏货,才派贴身侍卫跟胡图一起去。 他们这次去的集市路途远一些,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午时三刻了。他们距离胡府半里地的时候就看见前面浓烟滚滚。两个人以为胡府附近的柴草垛着火了。并没有当回事他们继续赶着马车往家走。 待走近了才看见胡府那高高的门四敞大开的。四个守门的卫士躺倒在门旁边。他们心里一惊,快步的跑进院子。院子里四处都是倒在血泊中的侍卫,仆人,婢女。每一个都是被刀砍断了脖子。 他们跑进胡大人的书房。只见胡大人倒在屋里地板上,身中数刀。旁边十几个侍卫都倒在血泊中。屋子里面被翻得乱七八糟。书柜东倒西歪的。他们又上后面去看看胡家的女眷。女眷也尽数被屠。 两个人吓得腿都站不住。他们互相问:“到底是谁这么大的胆子,居然敢屠杀朝廷命官。”问是问了,可是谁也没有大声的问。他们也不知道凶手有没有埋伏在府里。 万一府里还埋藏着凶手,他们两个定不是对手。他们看府里值钱的摆件早已经一扫而光。箱子柜子也都大敞四开。值钱的东西一毛都没有留下。 两个人互相看了看,不用商量就很默契退出府来。报官无处可报。胡孟康是本地的太守就是最大的官。现在胡府所有的人都被杀了,就剩他们俩说不清楚。两个人一合计,家也不能回。两个人合伙做点小买卖。 他们一路走来,碰到好几个村子里的人也都被屠。一问幸存者才知道。是北荻的人过来杀人放火。两个人这才明白,胡府是北荻人给杀的。不幸之中的万幸,两个人正好不在府里才侥幸逃过一劫。 郭璞等人听到这里都唏嘘不已。算一算日子。他们从沪江过来也就刚刚不过二十天。那里就惨遭毒手。他们现在才真正的理解了这次出来躲避灾祸的真正的含义。 郭璞等人不知道的是,自从北荻大皇子赫散向晋朝提出和亲之后,一直等着他们把襄城公主送到北荻和亲。 赫散并没有离开都城。他们躲避在暗处伺机而动。直到有一天他们在街道上看见王敦成亲。到公主府上办喜宴。作为友邦国,赫散代表北荻给公主送贺礼。他们居然发现这个公主就是他们想要迎娶的公主。 赫散回到住处一把散落桌案上的茶水:“真是太不把北荻放在眼里了。答应好的和亲公主,居然嫁人了。” 手下人禾格上前抱胸施礼说:“殿下,晋朝这样做事是不想和我们北荻和亲了。咱们要让他们知道咱们也是不好欺辱的。” 两个人一商量连夜带着他们带来的亲兵。走一处杀光一处.走一处抢光一处占领一处。 正如郭璞所料 。北荻人不断增加兵力。一路推进。一直杀到郭璞他们刚刚过去的那条江的江北.难怪刚刚进城的时候城门口盘查的那么严。 “难道就没有军队抵抗吗?难道就没有人能把他们赶跑吗?” 同桌吃饭的人听见后义愤填膺。他们疑惑的问。 有人回答:“现在没有人站出来收复失地。更没有人能够站出来抵御外敌。他们现在都在选择站哪个队伍。出不出兵得看上面的意见。谁也不想当那个出头鸟。” 桓彝和郭璞并没有发布言论。现实发生的事与早就预料到的结果比起来更糟糕。他们无辜来到乱世。躲是躲不掉了。只好去做完他们的使命才能回归到原来的世界去。 这天晚上桓彝把他们安置在春城客栈。然后一路打探到当时的一个圣手医生葛洪就在宣城附近。 桓彝就去找葛洪。当晚把葛洪带回来给郭璞诊脉。 郭璞听话的躺在床上让葛洪诊脉。他看到这个葛洪年龄有三十岁左右。一副银灰色衣袂飘飘的装扮。身体散发出来的草药的香气。 葛洪认真的给郭璞诊脉。桓彝和罗敷在旁侧紧张的看着。 一刻钟后。葛洪诊脉完毕。罗敷端来水给他净手。 桓彝和罗敷都紧张的看着葛洪。葛洪却面无表情的说:“郭公子从脉象上看,并无大碍,只是有些思虑过度。需要静养一段时间就没事了。不用担心。” 两个紧张的人听了他的话才放下心来。郭璞坐起身打趣的说: “我就说我没事吧,你们不放心。这回可是放心了?” 几个人会心的笑了。桓彝给了葛洪诊费送他出去。这一夜无话。第二天早上,桓彝过来看郭璞。他们还没起床,桓彝径直来到房中。郭璞起来把桓彝带到旁侧的屋子里说话。 桓彝说:“阿璞,我接到齐王囧的邀请,拜骑都尉。现在国家危难之际献微薄之力。” 郭璞知道留不住他。只好答应他。祝福道:“彝哥哥无论在哪里都要保重自己。说好了将来一起回去万不要食言。” 桓彝含泪说:“自然是不能食言。” 正说着突然罗敷敲门说:“相公,宣城太守殷佑派使者求见。” 第63章 宣城际遇3 郭璞与桓彝正在说话,罗敷来报,说宣城太守殷佑派人过来求见。 郭,桓两个人对视一眼。不知殷佑是何意。桓彝挡在前面说:“阿璞你不用担心,我去会会他。看看他此来何意。” 郭璞一听乐了,心想有哥哥挡在前面就是幸福。他站起身说,“应该没事的,彝哥哥还是我与他见面吧。” 他冲罗敷点头说:“让他进来吧。”说完转身端坐在桌案后面。就像一个上位者一样端庄。 罗敷点头答应着就去门外。与郭宇说:“郭大哥让他进来吧。”郭宇接到命令后立刻将来人带进屋里。 打开门一个精壮的男青年走进来,一身衙门皂吏装束。进门就冲郭璞和桓彝抱拳行礼说:“请问,哪位是郭景纯郭公子?” 郭璞在座位上起身说:“在下郭璞字景纯。” 来人说看向他犹豫了一下,心说这郭公子未免太年轻了吧。不过还是抱拳施礼说:“见过郭公子,在下李果,在殷太守大人手下做事。奉大人之命给郭公子送拜帖。” 李果说完从怀里摸出来一个书简双手奉上。桓彝一步上前接过来递给郭璞。 郭璞打开书简一看,上面是宣城太守殷佑的手书。上面写道:“郭景纯你好,听闻郭公子过江。仰慕公子的才智。特邀约郭公子到太守府上一叙。” 郭璞读完书简,顺手把书简递给桓彝。桓彝读了一遍后放在桌上。然后站立在一旁。 郭璞冲李果抱拳施礼说:“有劳这位小哥了。太守大人邀约哪有不从命的道理。李兄请稍候,景纯收拾一下就随你一起过去。” 李果听了心里很高兴,自己的任务完成了顿时轻松起来。他抱拳点头说:“好。我在门外候着。”随即退出门外与郭宇一起站在门外等候。 屋子里罗敷帮郭璞更衣,桓彝在旁侧若有所思的来回走动着。 郭璞说:“彝哥哥你不用担心我。你有事就去忙你的事。回头我这里有什么消息定会传递给你。” 桓彝站定说:“既然太守大人的拜帖这样客气应该是没有问题。没事我也放心了。” 不一会郭璞穿戴完毕,与桓彝一起从屋子里走出来。到客栈门口郭璞和郭宇二人随着李果去太守府。桓彝则驾驭青鸷去齐王囧处赴任。 郭璞坐着马车随着李果进入宣城最繁华的一条街上。走到街的尽头就见一处具有南方建筑风格的府邸。府邸的大门上方悬挂着一个牌匾,牌匾上书;《太守府》三个朱红大字。郭璞心想这应该就是殷佑的太守府。 绿树掩映着灰墙红瓦。一进院子就深切的感受到园林式的花园。郭璞无心欣赏眼前的美景。他一路走着头脑中不禁出现了一幅极其相似的场景。那是走进胡孟康府上的场景。 那次郭璞也是被门人带领着进入府邸。那座太守府与此何其相似。可是仅仅过了二十天的时间就已经物是人非。胡府已经成为废墟变成一座凶宅。他不由心中感慨万千。 当日的红衣铠甲的在胡府出现。与其说是为了救罗敷。不如说是预示胡府的运数将尽的使者。如果不是胡孟康贪恋安逸,当时答应南下也不会遭受灭门灾祸。 “郭公子到了。” 李果的轻声说话打断郭璞的沉思。他抬头一看已经到了府邸的正厅。 拾阶而上,大门的两旁有两个门人把门打开。李果声音不高不低的报告说:“大人,郭公子到了。” 门里一个人中年人过来说:“郭公子请。大人已经等候多时了。” 郭璞点头示意。迈开双腿径直进入大厅。郭宇与李果站在门外候着。 郭璞看见宽敞明亮的大厅最里边的桌案后面,坐着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年龄大约在四十岁左右。面色洁净,头戴着纶巾,穿着一身藏青色的常服。。 听见有人报告郭公子到了。他立刻放下手里狼毫笔。站起身来走到桌案前,双手抱拳施礼,郭璞看见此人身高有九尺。样貌伟岸,声音洪亮。 听见他说:“久闻郭公子大名,今日一见果然是名不虚传呀。如此年轻有为的青年,定然前途无量啊。” 旁边中年人提醒道:“郭公子,这位就是太守大人。” 郭璞赶紧抱拳施礼说:“景纯拜见太守大人。祝胡大人安康喜乐。” 殷佑说 :“景纯既然来到宣城。听说是移居这里。我殷某不胜荣幸得此机会遇见高才。斗胆邀请景纯来我这里做参军如何。” 郭璞原以为殷太守大人也不过是遇到了什么难处要请他卜一卦。现在一听殷大人是为了请他来做参军。既是预料当中又超出意外。 一想既然已经过江来要长期居住,总要有个事情做才不至于坐吃山空。 其他几个兄弟都到不同的岗位上去历练。自己也要多历练历才不至于被落下脚步。 郭璞立刻给太守大人深深施礼说:“承蒙太守大人的厚爱,景纯定然竭尽所能在大人的手下做事。” 殷佑大人也是爱才如渴,他看着眼前的年轻人如此聪灵秀慧,心中自是欣喜不已。两个人坐在厅堂里聊起话题,不知不觉就忘了时间。 从这一天开始,郭璞正式就职宣城太守的部下参军一职。相当于现在的军事参谋的职位。 这一天郭璞正与太守大人在府里议事。突然外面士兵来报。:“报,太守大人,城门守卫官有要事相报。” 太守大人抬起头说:“让他进来吧。” “是。”门口卫士下去传令。不一会进来一个全副武装的侍卫兵进屋就跪地抱拳施礼。 太守大人说:“什么事要你亲自来报?有什么事比你守在岗位上更重要吗?” 城门守卫官焦急地说:“大人。城门外有一巨型怪兽来到城下。为防止怪兽闯进城里伤及无辜,我已经下令关闭了城门。特来请示大人下一步该如何进行。” 太守大人疑惑的问: “是什么怪兽让你如此慌张?居然擅自关闭城门。我们是严防北荻奸细混进城里。现在看见了一个动物你就关闭了城门,门外的百姓进不来被怪兽伤害你要如何处置?” 城门守卫官一听赶紧跪下说:“大人,此怪兽确实没有见过。只怕进城伤及更多的人。此时怪兽一直在城下。大人不妨去看一看。” 太守大人一听怪兽还在城下,立刻穿戴整齐带上随身的佩剑。对郭璞说:“景纯,走我们去看看。” 他们跟随着城门守卫官快步来到城墙上。感觉脚下的城墙都在颤抖。他们走到城墙上的垛口。顺着城墙上的守卫兵手指的方向看去。 只见一个庞然大物在城墙下跺着脚。城墙也跟着颤抖。 从上面看就如此的庞大。几个人下了城墙来到城门口。顺着城门上的了望口看去。这个方向正好正好看到那怪兽的身体。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这个怪物真是闻所未闻的一个巨兽。 第64章 宣城际遇4 太守大人与郭璞等人,跟随着城门守卫官来到东城墙上。他们在一个垛子口处向下俯瞰,只见城墙下面一个铁灰色的一个巨兽正在焦躁不安的走动。 从上面看只能看见这个怪兽的俯视图。那硕大的头颅连着宽厚的背部,不停的扭动着。仔细的观察也没看出来具体是什么怪兽。城墙太高垂直距离远看不真切你家伙的整体形貌。 太守大人问:“你们有没有看清楚到底是一个什么怪兽?” 守门人员跪下施礼回答:“回大人,我们都看了好久这个怪兽。具体是什么怪兽还真没有人认识。都是第一次看到。” 太守大人看着那怪兽在缓慢的行走。头不住的摇晃说明它正在焦躁不安。也许是体型太大的缘故吧。移动的速度倒不是太快。一步一步的正往城门的方向移动。 这时从城墙上看出去一辆马车从远处正往城门方向驶来。哗唥哗唥的车铃声老远就隐隐的就能听见。而且这声音还越来越近,听得越来越清晰。 从马车驶来的方向看不见这边的怪兽。马车一点也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城墙上的人看得清清楚楚。如果马车再行驶二里多的路正好到城门口。就会与怪兽在城门口相遇。 城墙上的人冲马车远远的摇旗不让他们靠近。可是马车上的人并不知道前面的情况。也没有往城门楼上看的迹象。还在继续前行着。距离渐渐接近城门口。 城墙下的巨兽漫无目的走着。脚步落地的沉重城墙上都能感觉到震感。只见那怪兽不按照直线行走。一会左边一会右边的。肥硕的臀部从上面看好像都能摆上一张小桌子。 这时从旁边小道上出来一个男人,挑担子戴着大斗笠。步伐有节奏的往前走,走一步肩上的担子一呼扇。脚步匆匆的往前面的城门赶来。 城墙上的人打着一面红色的三角信号旗,警示下面的人前面有危险,不要再靠近了。打旗的人拼命的左右摇晃着。嘴里还在说着:“快看这里,快看这里。不要往前走了。” 可是下面的人就是看不见。城楼上的人不敢大声的喊。怕下面的怪兽听见声音受惊发狂。反而会造成更严重的后果。 挑担子的人在马车前面有一里地的距离那么远。不知道是他是累了还是什么原因。突然站住了。那人把担子从肩膀上放下来,横在两个高高的竹篓上,一只手从头上摘下来斗笠,一边扇着为自己流下汗水的头脸降温。一边用另外一只手从腰间摘下水葫芦 打开盖子就喝。这一仰头看见了城墙上的人在拼命的摇旗。 他停止了喝水的动作,看向城墙上方的打旗的人。这个人没有当过兵不懂旗语。只远远的看见红色的小旗在左右摆动。 城楼上的人看见挑着担子的人终于看见摆动的红旗了。很是兴奋。趁着他在往这边看的时候,打旗人用手指着下面的城门。 挑担子的男人这回明白了。这旗是冲自己打的。他顺着城楼上的人所指的方向垂直的往下看去,发现高高的城门被关闭得严严实实的。 挑担子人心想坏了,城门关了这进不去城不得留宿在城外呀。现在世道这么乱,兵匪横行,城外还时不时的出现一些野兽。想一想都脊背发凉。 他焦急的冲城楼上喊:“哎别关城门呀?也没到时辰呢怎么就关门了呢?” 一边喊着挑起担子就往城门跑。他边跑边看城门楼上的人冲他拼命的摆手。还指着下面的城门。 这个挑担子的人也是一个急性子。他以为城门上的人告诉他不要进城。他气呼呼的说:“不让我进城我偏要进去。我回来的时间并不晚,凭什么不让我进城。” 他挑着担子拼命的往城门口跑。跑着跑着突然停住脚步。他看见了一个庞然大物就在城门口站着。自己这一喊倒是把那巨兽的注意力吸引过来了。 挑担子的人这才明白过来。敢情城楼上的人是提醒城门下有怪兽才不让自己靠近的。被自己理解错了。他看见怪兽在看着他。这小子反应的倒是挺快的。他立刻转身就一阵风般的往来时的路上跑。 待挑担子的人走近了城门上的人才发现这是一个走街串巷的货郎。难怪这人挑着担子走路速度很快。 俗话说背包的撵不上挑挑的。这挑挑的就是挑担子的。尤其是货郎走乡串巷的更练出来一副铁脚板。是挑担子里的佼佼者。 货郎挑着叮咣作响的担子没命的跑。就怕身后的怪兽追上来。这跑出去一路碰到人就喊:“快躲起来,前面有怪兽。” 听到的人也都跟着这个货郎往来时的路上跑。 过来的马车停下问跑在最前面货郎:“喂,大兄弟,你们跑什么呀?是从城里跑出来的吗?” 货郎也不停脚。一边跑一边说:“快躲躲吧前面有一个巨大的怪兽。我亲眼所见就在城门口。城门都关上了。” 马车里面的人听见了也调转马头往回跑。城墙上的人看见下面的人脱离了危险。总算是放下心来。 太守大人看着下面没有人了这才说:“走,下去看看。” 几个人跟着太守大人下了城墙来到城门口。从了望口看出去。正赶上巨兽在城门口徘徊。 古时候为了抵御外敌入侵。城门口都有跳台。跳台下面是人工挖成的护城河。护城河宽五十米,深二十米。就是怕外敌攻城的时候架梯子过护城河。 现在城门是关上了,可是跳台没来得及收起来。这个怪兽就在跳台上往城门这边走呢。 郭璞看清楚了,外面这个怪兽的身高有大象一般高。难怪从上面看那腰身那么宽。从正面看那身躯也很雄壮。 这个庞然大物腰背上面都是铁灰色的。侧身颜色逐渐变浅 。到卑(bei)脚上的颜色就是浅灰色的了。胸前和尾上的毛都是洁白的颜色。 那卑脚和腿粗壮得都如大象一般。走起路来山摇地动。难怪在城墙上都有震动的感觉。 再看那硕大的头颅,因头颅太大把两只尖尖竖立的耳朵给显得很小。嘴巴朝前突出,粗壮的牙齿外凸着露在外面。唇边还有坚硬的胡须支了八翘的四散开来。长度正好与头同宽。 几个人看后研究半晌也。也没弄明白这个怪兽到底是哪一科的。众人都感觉太奇怪了。此地居然出现如此巨兽。却从来没有人提起过。 太守大人说:“郭参军,你看看这怪兽。别说是你这个年龄没见过。我也没有听说过。今天居然是亲眼看见了真是稀奇古怪得很。” 众人都点头,旁边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兵说:“我活这么大岁数也从来没有听说过有这等怪物更别说是亲眼所见了。” 怪兽占据在跳台上。沉重的躯体踩得厚重的跳台咯吱咯吱响。眼看就要塌陷到护城河里去。 城外有人要进城,进不来,城内门口聚集一帮人要出城,出不去。他们焦急的聚在一起吵吵嚷嚷的令人好生烦躁。 太守大人看到这种情况他比谁都着急。他命令手下的近身侍卫说:“李果,召集人马等我号令。出城把这个怪物给我拿下。” 李果抱拳施礼说:“是,大人。”说完就去找城门守卫官调集人马去了。 郭璞观察一下那怪兽说:“大人,先让众人等等。” 太守大人看着郭璞说:“郭参军你看这个怪兽出现的不早不晚。究竟是主吉凶啊?是否要卜筮一卦。” 第65章 宣城际遇5 听见太守大人让他作卦,郭璞与身边的郭宇说:“大哥,把我的行囊递给我。” 郭宇立刻从身上卸下一个藏青色包裹递给郭璞。 太守大人一看郭璞这是早就有所准备。心中不由得暗暗佩服这个年轻人。看来自己的选择的人准没错。先去他就接到胡孟康的信笺。信上说 推荐给他一个年轻人。如果这个人到了你的地界一定要留住他。这个人就是郭璞。 郭璞登上城门楼,在一个八仙桌前站定。他从行囊里拿出来作卦的各种器具摆放在桌上。点燃一根檀香烛。准备一碗清水。开始作卦。 一阵微风吹过。一股檀香的气味缭绕在众人的嗅觉深处。郭璞念念有词在用心的推演。 不管是在任何环境中做法,郭宇都是忠实的护法者。他护卫在郭璞的身旁,绝不允许任何杂事打扰到他的主人。 过去有半刻钟的时间。经过一番推演郭璞的眼睛从微垂中睁开。只见郭璞手中持着作卦的檀香烛。口中念念有词: “这是遇遁之蛊。卦象说,艮体连乾,其物壮巨。山潜之畜匪兕匪武。身与鬼并精见二午。法当为禽两灵不许,遂被一创,还其本墅。按卦名之是为驴鼠。” 说完看向太守大人。这一通卦理说辞。太守大人听了是一知半解。更别说在场的人了。没有几个能明白这卦的意思。都一脸疑惑的看着郭璞。 郭璞看着众人的反应就知道都没明白卦象的意思。于是他耐心的给太守大人解释。其他人也都仔细的听着。 这时候仿佛风都停下脚步,不忍打扰这些人的倾听。城门楼上只有一个人说话的声音。 郭璞说:“我简单的说一下吧。是这样的。这个怪兽是遇遯之蛊。也就是说,这个怪兽本来是在山中遁迹的蛊虫。它所隐遁之处是有结界的。只因乱象丛生的世道有人误闯进结界。结界被破而破茧而出。” 说到这里郭璞的心忽悠一下,想起来先前过江之前误闯进结界的情景心下一惊。 难不成你结界是被自己给破解的? 他只停顿了一下,想到这里。但是万万不能透露出是自己破了禁锢怪兽的结界给放出来的。这要是被眼前的人知道还不得怎么处罚自己呢。 他佯装口渴说:“有没有水实在是口渴了。” 旁边有人着急听下文。立刻有人跑去给他拿水。只见一个城墙上的护卫兵手里端着一个葫芦瓢跑着拿回来递到郭璞的手中。瓢里的水已经撒了大半。 郭璞接过水瓢来一饮而尽。接着讲解:“卦象上说艮体连乾,其物壮巨山潜之畜匪兕匪武。就是说,这个本应该被设了结界而困在山中的蛊虫。蛊虫知道吧?” 郭璞看着众人问。有的人点头大多数人摇头。他继续解释说:蛊虫就是种蛊的人搜集很多的毒虫放在一起。不投放食物。让毒虫呼吸撕咬。最后活下来的就是蛊。” 众人听了不禁惊呼出来:“哎呀那怪兽也太可怕了呀。” 郭璞乐了接着说: “这蛊还不是下面这个怪兽。最后活下来的这只蛊,它本来在结界里是出不来的。只因结界被突然打破,它的束缚被释放。立刻吸收山乾灵气。所以才迅速的壮大起来形成现在的这个怪兽。 遁卦第一爻阳爻阳位位于全爻最下方。说明这个怪兽逃得太慢成为末尾。危险不可轻举妄动。 这个隐藏在山里的东西怪兽不是犀牛,不是凶兽。受天地精华,只有在午夜和正午阳光下是最暴躁的。 你们看看这天正好是正当午时。 这个怪兽理法应当归为禽类。阴差阳错的形成了畜类。结果禽类和畜类都不承认它是同类。待到午时过后可以一创。就会变回原型了。这个怪兽按照卦象取名现在只能叫它为驴鼠。” “啊,是这样的呀。” 经过郭璞这一详细的解释众人发出了这样的感叹。总算是听明白了。 太守大人这才放下心来。他又走到垛口往城门外看看。看见远处已经聚集了一些要进城的人。那些人都在远处的树下躲着顶着大太阳的暴晒。还好没有骚乱迹象。 他再回头看看城门里面聚集的一些要出城的人。这时城门守卫官已经去给他们讲解说:“大伙别着急啊。外面有危险的动物。不过很快就会解决问题。大伙稍安勿躁。再等等。” 太守大人满意的冲城门守卫官点点头。不由心生赞叹。这小子真聪明。看来自己又没有看错人。 太守大人回头与郭璞商量着说:“郭参军按照你的卦象推算。这个怪兽要未时之后才能驱逐它吗?是不是应该召集人马把那怪兽给抓住。” 郭璞说:“回大人的话,现在组织人员等候,未时一到就打开城门进行抓捕。” 太守大人说:“好,就按照郭参军说的办。” 大人说完就吩咐李果:“李果听令,现在召集人马 在城门口待命。午饭准备好。都吃得饱饱的有力气。等待命令。” “是。”李果领命下去办事。城门守卫官一刻不停的巡查城门两侧的动静。饭也顾不上吃。 郭璞与太守大人站在城墙上时刻关注着下城墙边那只驴鼠的动向。如果它要是袭击人群。立刻开城门去猎杀。 天上的太阳火辣辣的照射下来。人们热得汗流浃背的。没有一个人退缩。都坚守在城门口。人们感觉时间过得太慢了。一分钟一秒钟的过。城墙下的日晷上的影子在缓慢的移动。 人们在焦急的盼着那影子快点移动。只因为他们的亲人还在城外没有回来。 太守大人在研究地形,怎么样利用地形才能做到用最低的伤亡损失来完成抓捕行动。 太守大人身边的郡纲纪说,大人,还是杀了吧。要不然抓回来喂它什么。放了又怕伤人。 几个人听见了说“此话有理。看情况。如果伤人必杀之。” 时间这个东西就是怪。你越是盼望着时间快点过去。它偏偏慢腾腾的挪。你不关注它的时候,时间就飞快的过去了。不知不觉间时间午时过去了。 这是李果报告说:“大人未时到了。” 人们立刻紧张起来。太守大人立刻奔向城墙垛口往城墙下面看。就看见那个驴鼠这时候真的没有先前那么烦躁了。它没进来城门就往回拐。从跳台上下去,要往离开城门的方向走。懒洋洋无精打采的样子。 太守大人说:“不好,这个怪兽冲城外那些人走去了。那些人都在路旁坐着呢。也看不见这怪兽过去怕有危险。为防止意外发生马上行动。” “是。”李果领命下了城墙。只听城门口李果的喊号声和命令声传来。紧接着听见城门轴“嘎嘎”的响声。高高的厚重的城门慢慢的打开了。 守卫的官兵有的手持长戟,有的拿着粗绳。他们骑着马奔出了城门,按照太守大人的抓捕方案,进行排兵布阵迅速向怪兽靠拢过去。 城墙上的太守大人亲自指挥着。看着怪兽的行动轨迹而指挥着。城墙上的信号旗手不断的传达大人的号令。下班的官兵根据号令掌握怪兽的方位逐渐的缩小包围圈伏在那里。 城墙上的人都紧张的看着城外的抓捕行动。看见那么大的怪兽在下面。都为那些官兵捏一把汗。 太守大人看见包围圈逐渐缩小。到了可以出击的距离时,抬起手来猛的往下一剁。说“出击。” 信号兵立刻锤响战鼓发出出击的号令。 第66章 宣城际遇6 出击的战鼓一响,蹲伏在四周的官兵立刻站起身冲了上去。这个巨兽还在悠哉悠哉的往前走呢,突然出现的喊杀声倒是吓了它一跳。 驴鼠转过那高大的头颅一看,好家伙这四面八方上来的是什么动物这么小。 驴鼠心想刚才好想吃点东西。可是四处寻找没有一个能活动的动物,这会怎么突然从四面八方上来这么多的人。还哇哇的叫喊着。 驴鼠顿时又感觉饿了。先尝尝一个人。看看好吃不好吃。它张开嘴冲人群冲过来。正面冲突的人连忙甩出手里的粗绳子套过去。然后赶紧往旁边闪开。 脱手的绳索一下套住了那巨大的头颅。那驴鼠体型太大反应迟钝,还在继续往前冲呢。头却被绳索给套住了。 驴鼠拼命的摇头想要挣脱束缚。哪知道那绳扣越挣脱越紧。头被绳索拉住只能往一个方向去了。 驴鼠拼命的挣脱束缚,拼命的吼叫。那叫声如同从空洞里面传出来的声音一样,声音的气流都能把人冲出去十几步远。它的头在身体的前面画着弧度吼叫。所迎面冲上来的人就被气流冲倒一片。 “吼吼,吼吼。”振聋发聩的叫声不断的冲击官兵。拉住绳子的人力大无比。他强忍着声波的冲击狠命的拉住绳索。眼看就要被挣脱了。身后又上来几个同伴帮助他稳住绳索,才不至于被挣脱。 驴鼠的头被套住了,可是四肢粗壮有力。不断地四处踩踏。官兵根本就靠不上前来。长戟伸过来还没等靠近身体就被踩踏弯曲。根本用不上力只好武器脱手而逃。 吼吼,吼吼的声音不断的吼叫。前面等着进城的人听见了立刻吓得往远处跑。一边跑还一边喊:“不得了了,巨兽过来吃人来了。快跑吧。” 没有一个人敢放慢速度。他们来不及拿起自己的背包,都四散逃命去了。 城墙上的人也被驴鼠的吼叫声波冲击得睁不开眼睛。这时候城墙外的战场上已经没有精力看指挥旗语了。根据战况各自为政了。 这边拉住绳索的几个人,刚刚把驴鼠的头压低。那边又一个人跟撒网捕鱼一样的把绳索甩出去。从另外一个方向把驴鼠给套住。后面立刻上来几个人拼命的拉住绳索。 两边就像拔河比赛一样的拉紧绳索力量均衡了。驴鼠的头就被固定了。可是那硕大的身躯不停地踩踏转动。后面的人还是不能靠近。 这时后面有人又抛出来一个绳索套住了那疯狂踩踏的一条后腿。绳索一套住就立刻收紧。后面的一群人又上前拉住绳索。把那条后腿给拉直不能着地了。 俗话说好汉难敌四手,好虎架不住一群狼。再狂妄的动物都抵不过人类的智慧。这不是,这只驴鼠的头和一只腿给治住了。剩下的那三条腿只够平衡身体的份了。哪里还有多余的精力反抗了。 只听郡纲纪喊到:“快,杀了它。快杀了它。” 听见喊声左右的人就拿起长戟刺向驴鼠。可是怎么刺也刺不进去。就像用长戟往石头上刺一样。长戟就像箭矢一样纷纷落地。 人群后有人一声大喊:“都躲开。”人们立刻闪在两旁。中间溜出一个过道。人们看见一个人拉着巨大的弓。一柄长戟当作箭矢。只听:“嘭、嗖、噗嗤。”接连响声。 “嘭”的一声拉满的弓的被释放。 “嗖”的一声长戟离玄。 “噗嗤”一声。长戟刺入驴鼠的身体里面数尺。 场面顿时寂静下来。四周的人眼睛都紧张的盯着这个庞然大物。看看这被击中要害的家伙还能有什么章程。 令人不可思议的事在众人的眼前发生了。众人的眼睛一眨都没眨的情况下。只听当啷“当啷”一声响,刺入驴鼠身体里面数尺深的长戟掉落在地上。那个庞然大物居然在众人面前隐遁得无影无踪。 郡纲纪又喊:“快找到它杀了它。” 人们从惊愕中惊醒,开始四处寻找起来。 突然人们听见一个女人狂笑不止。“哈哈哈哈。” 人们寻声望去只见一旁站着一个浑身穿着滴灵狻挂的袍服,头戴动物头角的饰物。满脸用油彩画得看不出来本来面目。眼睛深陷目露凶光的女巫站在跟前。 人群里面有见过这个人的立刻跪下顶礼膜拜说:“拜见魔媪。” 听见有人这样说。众人都明白了。这是通神女巫来到这里了。当时北荻盛行大巫参事魔地位高媪。大部分百姓愚昧无知对能通神的魔媪深信不疑。 可是江南这一带的百姓大多是有文化底蕴的。对这种通神人物都敬而远之。心中自是没有那种敬畏的。祖籍江南的人都站着看千奇百怪的女人。其他地方的人都跪拜这个魔媪。 只听见一个苍老的女人的声音在四周缭绕。并没有看见那魔媪的嘴巴动作。 “庙神不悦。他说,此是彭蠡(li)?亭君鼠。奉荆山神君的旨意暂时到这里来渡我。不须触之。” 跪倒在地的人再次膜拜。待他们抬起头来的时候。魔媪早已经不知去向。 人们这才醒悟过来。敢情这驴鼠还是神的使者。就这样消失在众人的眼前。真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众官兵从惊诧中回过神来,整装后返回城里来复命。 城外发生的事太守大人早已经看在眼里。不管这驴鼠是什么神物,没有伤到官兵和本地的老百姓这就是最好的结局。眼前的危机总算是过去了。 城门又打开了,不管是城外要进来的人,还是要出城的人,都畅通无阻的去做他们自己的事去了。 郭璞跟随太守大人返回太守府之后,看见太守大人精疲力尽的样子。他早早的告辞回了住处 这住处是太守大人派人给郭璞准备的一处庭院暂时落脚的地方。院子不大。住着郭璞带出来的几个人还是绰绰有余的。 郭璞和郭宇到家的时候已经是亥时三刻了。罗敷早已经把一切准备妥当。就如同先前在家的时候一样。 罗敷伺候郭璞洗浴后用晚膳这些事一应如常。入夜的时候 罗敷帮他铺好床就回到自己的床上去躺着。 郭璞说:“阿姐过来睡吧。我一个人不习惯了。” 罗敷笑他:“以前不是一直这样睡的吗?有什么不习惯的。”说完捂着嘴乐。 郭璞赖账说:“以前是以前嘛,现在你不是已经嫁给我了吗?哪有嫁人了不陪相公睡的?” 罗敷说:“你还是找你的润珠娘子去吧。我可不陪你。” 郭璞说:“哎呦阿姐你是不是把醋坛子打翻了?你闻闻什么味。” 罗敷听了从侧床上一跃而起说:“是吗什么坛子翻了。在哪里呢我怎么没闻到。” 郭璞就笑着看她着急的样子。罗敷四处寻找一圈什么也没找到回头看相公的样子,知道自己是被耍了。 两个人这样共处一室也不是第一次了。之前郭璞不解人事。一直把自己当作穿越过来之前的那个女人。看着罗敷就是女人看女人的感觉。 可是大婚那日虽然自己是处在混沌状态。还是尝到了做男人的甜头。今天晚上看罗敷才发现了她的好处。这才理解了阿娘为什么力排众议,费尽心思的把比自己大六岁的女子留给自己。 想到这里他敞胸裂怀的光着脚下地。走到罗敷的床前。用双手把罗敷托在胳膊上抱到自己的床上。 罗敷笑着说:“啊璞不要啊,你要干什么。快把我放下来。” 嘴里说着还是用胳膊拢住了郭璞的脖子。笑着看着他。这一天她盼望已久了。从老夫人告诉她,将来要给他名分的那一天他就盼望着了。可是这一天让她等得太久了。 郭璞把罗敷轻轻的放在自己的床上。他慢慢的俯下身来。脸对着脸,嘴对着嘴的慢慢的靠近。 就在两双红润的唇要挨到一起的时候 突然窗外一个黑影一闪。两个人同时抬头看去。 第67章 桓彝拜骑都尉 当两个人同时看向窗外的时候。一闪而过的黑夜又回来了停在床前。 月光把黑影映照在窗棂上。一个巨大的黑影立刻收缩在一起,形成一只大鸟的影子立在窗前。 郭璞脱口而出喊道: “青鸷。” 外面的影子好像听懂了这叫他一样“欧欧”的回答着。郭璞立刻下床飞快的蹬上鞋。要去开门。没等他走到门口,身后“扑棱”一声。一阵风吹过,青鸾出现在他的身前。急不可耐的要破门而出。 郭璞被挤的一个列就。他嗔怪到:“看把你急的。我召唤你不出来。你青鸷哥哥一来你就迫不及待的出来了。” 郭璞一边说着一边去打开门。青鸷看见门刚刚打开一条缝就伸脖子出去叫唤“咯咯。咯咯。” 一声接一声的呼唤着奔出去。一直奔到青鸷的身边。又是扑噜翅膀,又是围绕着它转。兴奋的不知道怎么办好了。 青鸷倒是挺沉稳的,站在原地只伸缩长长的脖子,来呼应这个激动不已的同类。 郭璞跟在后面走出去来到青鸷的身边,青鸷用嘴去啄他的衣摆。他摸着青鸷那结实的羽毛,焦急的问:“是彝哥哥派你来的吗?他可是有危险?” 青鸷扇动长长的翅膀,带起一股风来。郭璞眯着眼睛后退了几步。 这时他看见青鸾的脚上绑着一个竹筒。蹲下来摘掉拿在手上。 罗敷这时候也出了屋子站到郭璞的身旁。两只青雀立刻转移目标奔罗敷身边围过去。罗敷只好带着两只青雀在院子里玩耍。 郭璞走进屋子里。又多点亮几盏烛台。他坐下来打开竹筒,从里面抽出来一张薄绢。 他展开薄绢铺排在桌子上。桓彝那刚劲有力熟悉的字体出展现眼前。 薄绢上写着:“阿璞一向可好?一别数月甚是想念。” 郭璞看到这里嘴角微微上扬。眼睛也眯缝成一条直线。他也牵挂着彝哥哥。到这边这是彝哥哥第一次对他表达想念。他知道桓彝对他的称呼一直都是阿璞。而不是阿弟。 这样想着接着又往下看。 “数月间不知道阿璞可是适应了你的日常生活。 现在告知一下哥几个这些日子的情况: 先说庾亮,他回去后,东海王越邀请他去任职。他婉拒了。只因北荻还在作乱。他回到会稽与他的父亲共同守卫城池。 只因嶷山地势险要。是阻挡北荻的重要咽喉之地。防止北荻继续深入腹地。都忌惮庾亮的父亲治军严谨纪律严明。至此流寇莫敢造次。他那里倒是比较安稳。 温峤在北平将军的部下任参军。 你彝哥哥我在桓彝赴齐王帐下作骑都尉。相当于从五品官员。 绍公子也在这里。他为安东将军,颁行逡遒令。正率兵驱逐北荻入侵者。…” 郭璞看着这些文字。几个好友都在为国难当头之际为驱逐贼寇而努力。他也热血澎湃。想着什么时候自己也冲锋在前,别被好友而甩下太远。 他迅速写回信,把自己这边的情况如实的汇报一下。最后不忘提醒桓彝一句话。别忘了一起回去的约定。 他准备好书信又放在竹筒里。重新挂在青鸷的脚上。 这时罗敷已经给两只青雀喂了一些食物和水。青鸷知道自己的任务完成了。这才恋恋不舍的飞走。 青鸾跟在后面飞出去一刻钟的时间才转回来。它落在罗敷的身边无精打采的样子。很是不高兴。 罗敷抚摸着青雀说:“是不是舍不得青鸷走啊?你是不是因为你的主人没有留下青鸷生它的气了? 不是你的主人不留下它。青鸷总是要回到他的主人身边的。” 青鸾好像听懂了她说的话。在旁边把脖子一伸一缩的晃动。 郭璞在屋子里说:“青鸾回屋去。罗敷姐姐你也回屋吧。” 青鸾无奈的看了看罗敷。化作一道青烟回到郭璞的腰带里。罗敷也关上屋子的门回到卧房。 郭璞急不可耐的一把拦腰抱住身材窈窕的罗敷放在榻上跻身压了上去。 这一夜是两个人在一个屋子里睡了那么久,却是第一次同榻而眠。至于青春期的男女同榻而卧能发生一些什么事。这里就不细追究了。让他们自己去发挥去吧。 却说那青鸷别了青鸾后独自奔主人的方向而去。 桓彝目前在齐王的帐下任骑都尉。公子绍也在这里任安东将军。 桓彝这个官职还是汉武帝始置。两汉均置,属光禄勋,秩比二千石,掌监羽林骑,手下有五千人员。 齐王的封地位于西晋的青州境内,最早是司马炎之弟司马攸的封地,齐国下辖五个县,分别是临淄、西安、东安、广饶和昌国,户一万四千。 齐献王司马攸。是司马昭次子,司马炎同母弟。论才能和威望,自小司马攸就比他的兄长高出很多。只因司马攸被过继给他那没有儿子的叔叔司马师。 司马懿对这个孙子也是颇为器重。这也就产生了一个新的问题,司马炎和司马攸谁来继承司马家族的最高权力,司马炎虽然是司马昭嫡长子,但司马攸却是他不喜欢的司马师的儿子,司马昭在一番思考之后最终还是决定选司马炎做接班人。 司马炎建立西晋后,司马攸被封为齐王,担任宰相高职,帮助司马炎管理朝政。由于司马司马攸为人谦谦有礼、以诚信待人事,司马攸很得人心。论权势来说,他在司马家族里仅次于皇位上的那位。 司马攸很会识人。判断也十分准确,当他看到年轻时的刘渊后,判断此人会危害晋朝,劝司马炎杀了他,可惜司马炎没有采纳。最终刘渊发生叛乱差点颠覆了司马家族的王朝。 后来虽然司马攸一心为朝廷办事,但司马攸的身份也注定了司马炎很难对他真正放心。 司马炎的两个宠臣进谗言说:“陛下,现在民间呼声很高都说齐王才能胜任掌握大统。很快就能即位。齐王攸早晚要夺了你的位置。当趁早铲除隐患。” 司马炎昏聩糊涂听信谗言。 司马炎宠臣荀勖和冯紞等人的一番谗言,命令齐王马上回封地去。 司马攸在得知一切后愤恨发病,司马炎派御医为司马攸看病,结果御医们都说司马攸没病,以致病情越来越重的司马攸被催促尽快起程。最终司马攸在太康四年(公元283年)三月呕血而亡,年仅三十六岁。 司马攸死后,司马炎下诏封他的嫡长子司马冏继承爵位为齐王。 司马攸死后,司马炎前来奔丧,司马冏趁机向这位皇帝伯父哭诉说父亲的疾病是被御医谎报耽搁的,司马炎于是下诏诛杀给司马攸看病的御医们。 这些事都深深的刻在司马囧的记忆里。他儿时素与司马绍交好。得知司马绍被迫害流落在外。他就很同情这个同病相怜的人。 正好公子绍投奔他而来。他们决定要夺回属于公子绍的一切。 桓彝投奔这里也是公子绍推荐而来。他正陷入沉思的时候,空中一声熟悉的叫声传来。他知道这是青鸷带回来阿璞的消息了。 他从屋子里走出来就看见青鸷铺天盖地的冲他飞落过来。 第68章 桓彝拜骑都尉2 桓彝听见外面有翅膀扇动的动静放下手里的书简,他快步走到门口,刚一打开门一个黑影铺天盖地的飞过来。打个转飞了一圈慢慢的落下来。 桓彝惊喜的看着青鸷说:“好家伙,第一次派你单独出去执行任务,居然这么快就回来了。真是好样的。” 青鸷落下后听见主人夸他,高兴得直扇翅膀。还欧啊的叫个不停。 俞纵听见了青鸷的叫声,快步上前把青鸷脚上的竹筒取下来。一手捂着自己的头跑过来。 他把竹筒递给桓彝。一边笑着说:“桓都尉,我已经给青鸷准备好了犒劳它的食物了。” 桓彝接过竹筒点点头说:“好,那就犒劳犒劳我们的青鸷吧。” 他又冲青鸷挥手说:“青鸷,去跟俞纵将军过去吧。有你爱吃的好东西。” 青鸷扇扇翅膀,尾随着俞纵去他的屋子里。 桓彝手里拿着竹筒进了自己的屋里。他把门关严坐在桌案前,拿着竹筒仔细看看。还是原来的那只竹筒。他迫不及待的打开竹筒。抽出来一张薄绢。 薄绢是密密麻麻的娟秀小楷字体是那样的熟悉。 他把薄绢慢慢的铺展开来。一股淡淡的玫瑰幽香是那样的熟悉。他记得穿越过来之前,每次与阿璞在一起都能闻到隐隐的玫瑰香水味。 可是这个朝代还没有发明香水。她是怎么做到的? 桓彝一直以为这一世的郭璞,变成了以前那丫头口中的臭男人了。定然消失了原来的幽香。现在看来他还是没有变。还是喜欢玫瑰的香气。这是从灵魂里面带过来的。 他仔细的阅读蝇头小楷。字里行间的散发出来的淡淡的玫瑰幽香令他心驰神往。他拿起薄绢仔细的闻了闻。 原来这幽香是阿璞掺杂在墨汁里面的。难怪这幽香久久不散。真是一个聪明的阿璞。他仿佛是坐在阿璞的身边在读着书信。 从信件里面知道阿璞一切都好,做起事来也的心应手。他就非常欣慰。他看到最后提起说:“别忘记一起回去的诺言。” 他轻轻的说: “生死之约的诺言怎么能轻易的忘记。上一世许你一生一世一双人。没有荣华富贵许你快乐无忧。可是这一世我的荣华富贵又和你无缘了。只能看见你安好我就安心。” 他头脑中出现两个人在穿越之前的一些往事。他想起那时候的阿璞是那样的活泼可爱。 这样想着嘴角不由得上扬起来。一副宠溺的神态出现在脸上。桓彝正沉浸在回想当中。突然门被敲响。 俞纵说:“都尉我可以进来吗。” 桓彝收起脸上的表情沉声说:“进来吧。” 门刚被推开。俞纵还没等迈进门槛,青鸷就变作一道青光闪过进了桓彝的腰间。 俞纵说:“都尉,你看看你家青鸷,它吃了我那么多鸡腿。这回好了谁也别吃了都被它一个鸟给吃掉了。它倒好回来怕我告状赶紧藏起来。” 桓彝笑着说:“你不是说给青鸷准备好的吗?它吃了不是正合理吗?” 说完哈哈哈哈的笑起来。那爽朗的笑声震动着四周。他知道自己笑的是因为知道了想知道的消息。 俞纵被笑得莫名其妙,自己准备的那些鸡腿一拿出来,还没来得及分出来一部分呢,就被青鸷霸道的给哄抢了,夺都夺不回来了。有那么可笑吗?他勉强的跟着咧咧嘴装成笑的样子。 这时门外的侍卫来报:“都尉,齐王来人传话。在外面候着呢。” 桓彝说:“让他进来吧。” 侍卫出去不一会,一个矮个子的传令兵从黑夜里走进屋里来。这个传令兵穿着一身夜行衣。他进屋先给桓彝行礼。单腿跪下说:“拜见都尉大人。我奉齐王之命来送信。” 说着伸手从怀里掏出来一个竹筒。双手举过头顶。 桓彝说:“起来吧。” 俞纵上前接过竹筒。伸手扶起传令兵。然后转身回到桌案前的桓彝身边,双手把竹筒递给他。 传令兵抱拳施礼说:“都尉大人,我的任务完成了。在下告退。” 桓彝手里拿着竹筒,目视着传令兵说:“下去吧。” “是。”传令兵得令走入了黑夜里。 桓彝立刻抽出来竹筒里面的信函。仔细阅读一遍之后,眉头紧锁吩咐说:“俞纵,立刻传朱绰将军过来要事商讨。” 这个朱绰将军原来是齐王的属下的一个小兵头。自桓彝过来后接管五千士兵后。这个朱绰被划归到桓彝的部下。 桓彝看着这个朱绰力大无比。胆大心细又深得人心。就提拔他做一个将军。 这个朱绰原来在齐王处,只因出身低微不受重用。现在被桓彝提拔起来了。他很感激桓都尉大人的知遇之恩。 这个时间已经是夜半子时了。朱绰已经睡下了。他搂着他的新婚娘子正鼾声如雷的时候。卧房的窗子被敲响。 咚咚。咚咚。 门房的人轻声说:“将军,将军醒醒。” 屋子里的鼾声戛然而止。他又叫了一遍:“将军,将军醒醒。” 这回屋子里的人听见了。朱绰瓮声瓮气的说:“是谁在外面?什么事?” 窗外的人回答:“是我,门房的苏六。” 屋里的人又问:“苏六什么事?” 苏六轻声的说:“将军,都尉大人侍卫来送信说,都尉大人有要事找将军商讨。” 屋里的将军问:“苏六,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苏六想都没想就回答说:“已经是子时了。” 因为他来敲门之前就知道将军一定会问时间。什么时辰发生什么事一定要掌握仔细了。这要是答不上定然会被将军处罚的。 朱绰一听这个时辰都尉大人派人来找,定然是有急事。他冲外面喊到:“苏六快备马。” “是。我这就去准备。” 苏六答应着迅速下去了。朱绰立刻起身。他的夫人是刚提拔上将军之后才娶回来的,到现在还不到一个月。 这时候还没有热乎够呢,她伸出来藕段一般的手臂搂住相公说:“相公,这么晚了别去了。” 拉着他不撒手。热乎乎的身子贴了上来。朱绰的心被撩拨得毛毛躁躁的。有心再躺下去温存一番。又一想不行,军令如山不能违抗。 他又狠下心来说:“一个女人家知道什么?这是军令。军令如山你懂吗?” 他娘子说:“什么军令不军令的。这么晚了还来找你。敢情都尉大人的夫人不在身边。他睡不着觉就来折腾你。” 朱绰是个粗人,她听夫人说都尉大人的坏话不高兴了。一下子甩掉那白白胖胖的手臂。立刻站起身来说:“以后不许你说大人的坏话。没有都尉大人就没有我这个将军。” 边说着边爬下床去旁边穿戴整齐。多年在军队里面养成的习惯令他训练有素。很快就收拾利索自己。拿起自己的佩刀临出门的时候还不忘告诉夫人:“赶紧起身把门插好。” 夫人娇滴滴的说:“我不起来,进来人才好呢。谁让你出去了。” 朱绰已经一脚踏出门外了听见这话立刻返回来,抽出腰里的刀就架在女子的脖子上。恶狠狠的说:“如果你这样不如现在就杀了你,免得留下祸患。” 那娘子吓得脸色煞白。立刻说:“好,好。将军我这就去插门。” 朱绰瞪了一眼他的娘子起身看着她披上衣服,这才往外走,出了门站在门外听见插门的声音才离去。 朱绰的家离都尉府不远。骑马大约一刻钟就到了。朱绰到都尉府的大门口就下了马。 都尉府的门人看见朱绰将军到了,立刻上来牵马。立刻上来人给将军开门引进院子里。朱绰一看府上这是早有准备。更确定了准是有要紧的事。 他迅速的进了院子,跟着门人直奔灯火通明的屋子走去。 第69章 驱逐北荻流寇 当朱绰将军进了桓都尉议事厅的时候。屋子里面已经有四位百户长已经等在那里了。 四个人一看朱绰进来,立刻起身离座给朱绰抱拳施礼。异口同声的说:“见过朱将军。” 朱绰抱拳还礼说:“诸位百户长免礼。” 五个人互相问候着,习武之人都是粗门大嗓的。他们把朱绰让到最前面的位置。互相简单的问候几句就都站在自己的位置上。每个人都知道这么晚了被调到这里定然是有大事发生,心中有事不便说出。寒暄之后就都不做声了。 那边俞纵早已经报告都尉说:“大人,人到齐了。” 桓彝在靠近厅堂的屋子里,手里拿着一张地图在研究着。听见俞纵的话立刻拿着地图出来了。 俞纵走到厅堂门口说:“都尉大人到。” 这边刚刚静下来的五个人立刻转过身来给大人行礼。 桓彝一手拿着卷着的羊皮地图,一手示意他们免礼。他步履生风的走到五个人的身边。来的桌案前他把手里的地图放在桌案上。 目视眼前的几个人说:“这么晚把你们几个叫来,打扰诸位休息了。诸位也能猜出来这么晚召集你们来一定是有急事。对了就是有急事才打扰诸位。” 五位手下都认真的听着。他们听见大人抱歉的话。心里都暖洋洋的。这个时辰集合不奇怪。战乱年代这样的事经常发生。可是以前的大人对属下来晚一步都是暴跳如雷,至于抱歉的事从来没有发生过。 第一次听见这个新上任的大人这样体恤下属。这几个人都感觉暖心。 几个人都抱拳施礼说:“大人体恤属下深感荣幸。” 桓彝把地图打开铺在桌子上。招手叫几个人过来说:“都过来看看。这是我们今晚的任务。” 几个人聚拢过来。他们围在桌子的周围。研究齐刷刷的看向地图。 地图上有几个箭头从不同的方向直指中心位置。桓彝把手指放在中心上。他看着几位属下说:“这里。” 五双眼睛齐刷刷的看向手指的地方。红色的两个字“建邺”。他们立刻明白了,那里是重要关隘。如果那里出现问题整个江南将要不保。 桓彝说:“明天的午时之前我们到达这里的四周埋伏好,咱们如此这般的办。 桓彝把心中的规划仔细的说了一遍,最后说:“午时一到等待号令。各部做好出击的准备。” 五个人直起身立刻回答说:“是。” 桓彝又嘱咐说:“一定要让士兵吃饱。不得饿肚子上阵打仗。” 五个人同时回答说:“是,请大人放心。” 桓彝疼惜的看着属下说:“你们几个也要注意休息。关键的时候不能出问题。” 五个人听了这话虽然严厉却透露出都尉大人对属下的关心。心中又是一暖齐说:“是。” 桓彝看着属下精神抖擞的样子,心里很是满意。他摆摆手说:“还有几个时辰快去准备吧。” 说完摆摆手让他们下去。他收起地图回到卧室里。 那边几个人从大厅出去还没到大门口就有人喊:“几位将军请留步。” 五个人诧异的站住。还以为都尉大人交代的任务还没说完。正要返回来。就见俞纵快步追上来。他的身后跟着两个人。怀里抱着食盒。 因是天空的黑色渐渐退去,还是没到亮天的时辰。他们只看见那两个人抱着东西。 俞纵走到五个人的面前说:“大人怕你们来不及吃饭,早已经命令属下给各位预备好吃食。都带回去简单的吃一口吧。” 后面的两个人把食盒分发给他们。稍稍鞠躬后就退下了。俞纵把五个人送出了大门这才转回屋里。 第二天早上一大早集结队伍,五个人率领五个纵队从不同方向奔目标建邺进发。 巳时二刻几支队伍已经集结在目标位置附近。离建业还有十里路。他们都隐蔽在四周等待命令。 后面的火头军早已经准备好了午饭。各管各的人马,在出击前吃饱肚子。 桓彝嘱咐俞纵守好驻地。他觉得先去侦查一下。他唤出青鸷,给青鸷喂几个鸡腿。待青鸷吃饱喝足了。他纵身一跃跳上青鸷的脊背就出发了。 十里的路如果步行要两刻钟,可是青鸷那长长的翅膀飞起来不到几分钟的时间就飞到了建邺城的上空。 防止被守城的流寇发现,他在目所能及的高度飞行。他驾着青鸷在建邺高空上慢慢飞过。然后绕一圈再飞回来。这一来一回都他就记下来城里的兵力部署。 他还有一个发现,那就是在建邺城的另外一个方向西门外十里处的密林中还有一支队伍。,他看见了安东将军的兵力在城外的山林中待命。 这回他有信心了。 原来昨夜齐王来信说,邺城昨天被北荻攻陷。城里的百姓被北荻士兵屠杀掠夺。死伤惨重。现在城里有北荻士兵有一万人。其中北门防御力最大。其他三门兵力相对薄弱。 如此详细的信息究竟是怎么传递出来的呢?定然是有人潜伏在城中获取的第一手情报。桓彝心中甚是疑惑。 第70章 攻打邺城 桓彝知道此线报是一个新近崛起的叫青雀门给提供的。一开始他以为这青雀与自己有关。但是没人告诉他青雀门的消息。现在青雀门的人探查北荻的兵力如此详细倒是出乎桓彝的预料。 现在这些北荻人攻陷邺城后准备进攻京城。 桓彝不知道的另外一个实际情况是,齐王接到京中密报说,如果齐王能够在驱逐北荻流寇的过程中,占领建邺。不失为最好的进驻建邺的时机。为将来夺得大位打基础。 齐王这才命令安东将军和桓彝连夜召集人马,赶在第二日的午时集结在建邺城外。 待到赫散的人城发现了城外面集结的队伍的时候。想要做出来反应。已经为时太晚了。午时一到城里正是吃午饭的时间,大部分士兵都在城里吃饭。他们做梦也没想到城外的队伍早已经兵临城下了。 齐王一声令下。一支红色的哨箭冲天而起,进攻的战鼓顿时敲响,攻城开始了。先是一阵带着火穗子的箭矢,如同下雨一般的射入城中。 城中正是北荻赫散带着他们的士兵和一些潜伏在当地的流寇。他们昨天刚刚攻下来这座城,这些野蛮人满城四处烧杀掠抢,见到女人就奸污,进入每一户都搜刮一番寸草不留。搜索一上午抢回来的财物归拢到一起。准备吃一顿饱饭。屁股还没坐热乎呢。外面就有人来报。 “报,殿下,城外发现有情况。好像是有队伍包围了城墙。” 赫散听了一惊,心想:这晋朝军队来得够快呀。哪来的军队,他们不都是一群醉生梦死的草包吗。哪有什么战斗力,没有什么可怕的。 本来想好好吃一顿饱饭。现在饭也吃不成了。 他焦躁的说:“看清楚了吗?能有多少人?” 报信士兵说:“城外确实有人,具体有多少人看不清楚。少说也得有十万人马。” 赫散一听立刻弹跳起来说:“什么?十万?” 这回不淡定了,他立刻拿起佩剑往屋外走。边走边对身边的侍卫说:“走,去城墙上看看去。” 身后的侍卫跟着出了屋子。刚走到院子里,一抬头就看见一个红色信号箭从城东升起在空中炸开。紧接着就听见咚咚的战鼓擂响。同时而来的就是带着火穗的箭雨落下来。 箭雨所落之处顿时着起火来。烟雾四起。院子里的侍卫开始四处散开躲藏着箭雨。 顿时院子里,院子外,以及城里顿时大乱。有的人跑着跑着中箭倒在地上。有的人中箭了身上立刻着起火来。 本来这城里的百姓都被北荻人给杀的杀,抢的抢。没有剩下几个活的人了。即使有活的人,为了活命,躲避这些流寇也都藏起来了。这回好街上抱头鼠窜的都是北荻士兵。 城里这些北荻士兵也就有一万多人。这时候留在城墙上不足一千人。其他人都在城里搜刮民财。城墙上这些人没有抢到钱财他们本来意见就很大。 一看外面黑压压的士兵攻城,心惊胆战的也更是无心抵抗。很快桓彝从东门、南门攻下城门。 安东将军从西城门攻进城里。两面一夹击。赫散的队伍很快就被冲散了。赫散他们出了院子就看见士兵四处躲避箭雨。浓黑的烟雾遮住了太阳。 一个士兵奔赫散跑来到身边就跪下说: “大殿下,不好了城被攻破了。他们打进城了。” 刚说完一道箭矢射进后背。那士兵一顿嘴里流出来一口血,睁着眼睛倒在地上。 身边的贴身侍卫说:“殿下我掩护你赶紧走吧。” 赫散抽出剑来要冲上去。看见有更多的北荻士兵败下阵来。更多的士兵跑着跑着倒了下去。喊杀声越来越近了。 这时候有侍卫回来说:“殿下快从北门走,那里暂时还是我们的人把守。” 他一看大势已去。就说:“留下一个队伍,其他的人都跟我来从北门口撤出。” 那个侍卫出去传话,其他的士兵都往北门口潮水一般的涌过去。 赫散在侍卫的保护下带头往北门跑。 他们看见北门口大敞四开的。四周没有人。赫散心里一凉。难道北门也被攻陷了。他看身后的人已经不足一成人了。他不敢贸然挺近。冲身边的士兵说:“你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那士兵领命就奔城门口跑去。他们不知道北城门守门的士兵早已经望风而逃。这里已经没有人把守了。 这时候身后的喊杀声越来越近了,那些人一拐过街口就看见了前面赫散等人在北门口附近徘徊。顿时追了上来。 赫散看着前面的侍卫直接就跑出城门去,也没有碰到阻拦和攻击。他立刻下令说:“出城。” 身边的侍卫把赫散护在中间,他们往城门外跑去。当他们跑出城门的时候,城墙上一阵箭雨射下来。那些士兵接连不断的当了箭靶子。一片一片的倒下。 这时候赫散在侍卫的保护下已经跑出去一箭之外的距离。他回头一看,一万多的士兵跟在后面已不足百人。抹一把泪带着他们奔城外山林里逃去。 桓彝他们登上城墙往外看去。那些北荻士兵死的死亡的亡。剩下的那些流寇逃进密林。 桓彝说:“穷寇莫追。收兵。” “是。”信号得令兵立刻立刻鸣金收兵。 时间已经是申时一刻。桓彝他们用两个时辰夺下一座城池。 突然传令士兵来报:“报,都尉大人,城中发现一个奸细,那奸细点名要见大人才肯开口。安东将军请大人过去看看。” 第71章 奸细1 突然传令士兵来报:“报,都尉大人,城中发现一个奸细,那奸细点名要见大人才肯开口。安东将军请大人过去看看。 桓彝听见这话立刻吩咐朱绰道:“朱将军北城门就交给你了。务必守好了严防北荻流寇返回来。” 朱绰抱拳施礼说:“是,大人请放心。交给我朱绰肯定没有问题。” 桓彝点头随后转身就往城里走去。桓彝前面走,后面跟着俞纵和另外几名侍卫。他们跟着来报信的士兵。 他们所经过之处到处都是残垣断壁。硝烟弥漫着整个城市。路上横七竖八的躺着一些尸体。有流寇的,也有自己军队的。士兵们在打扫战场。街面上几乎看不见城里的百姓。 突然俞纵说:“大人你听。” 桓彝停下脚步站住侧耳倾听。从噼噼啪啪的燃烧的响声里传出来一些声音。那声音听起来像猫叫,再仔细听听。 突然桓彝往路旁的一间屋子里奔去。身后的侍卫喊道:“大人您别去危险。” 侍卫喊着冲过去一把拉住桓彝。就在这时上面的房梁烧断了。“咔嚓”一声带着火焰落下来。掉在桓彝被拉回来之前刚刚站立的地方。 桓彝心下一惊。多亏了侍卫拉一把。否则的话定然丧命当场。 瞬间的安静后这回听清楚了。室内确实有一个婴儿啼哭。桓彝还要冲进去,却被侍卫死死的拉住。 俞纵第一个穿进去,在烟雾缭绕的室内寻找。寻找了许久就是不见人影。可是婴儿啼哭声却越来越小了。还传出来咳嗽的声音。 桓彝最后站在一堵墙的前面,他感觉声音就这墙的后面。他一只手捂着口鼻。一只手敲打着墙壁。 突然墙壁自动的旋转起来。一道暗室展现在眼前。一个十五六岁的女孩抱着一个三四岁的儿童从暗处奔出来。 女孩跑出来后脚下绊住一个柜子,一个踉跄往前扑倒。手里却没放开那孩子。 俞纵眼疾手快一伸手接住了女孩。女孩倒在了俞纵的怀里。两个人四目相对都愣怔在当场。 这时后面的人上前来帮着俞纵接过孩子。那女孩才羞红了满脸从俞纵的身上脱离开。 那女孩突然喊:“坏人你们是坏人。你们杀了阿爹阿娘。还有弟弟妹妹。”说着哭着捶打着俞纵。 俞纵一伸手把女孩抱起来说:“快离开这里。这里危险。”说着话就大步流星的奔出屋子。他前脚出了屋子后脚那暗室坍塌下来。 女孩在俞纵的怀抱里,回头看见她刚刚躲避灾祸的避难所倒塌。她顿时惊呆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走到外面俞纵放心女孩。旁边的侍卫把那小孩子递给了女孩。 这时女孩才知道自己是被好人给救了。 桓彝站在旁边看着倒塌的房屋不住的摇头。他心中无限的感慨。现在才真正的体会到。自己穿越前生活的那个时代有多么好。没有战争。没有苦难。他越发的想回到那个世界去了。 “这是都尉大人。还不拜见大人。”俞纵的一句话把桓彝拉回现实。他这才注意到被救出来的是女孩而不是少妇。 女孩抱着怀里的娃娃过来给桓彝行礼说: “拜见都尉大人。感谢大人的救命之恩。” 桓彝一看这女孩很有礼貌的样子。上前扶住她说: “小妹妹快起来。能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吗?” 女孩又是一个蹲礼说:“回都尉大人的话,我叫袁鹿,抱着的是我的弟弟袁靖。家中现在就剩我们两个人了。流寇攻城的时候,爹娘把我们俩放在暗室里之后,就带着两个弟弟去城墙上打流寇去了。说好了很快就回来。结果好几天了也没回来。留下的食物都吃完了弟弟饿了才哭泣的。再加上这烟雾进了暗室。我们眼看就要支撑不住了。这不是就被你们给救出来了。 女孩一边说着一边流泪。说完抱着弟弟给俞纵跪下了说: “这位大哥,我和弟弟的命是你救的。以后袁鹿就是你的人了。此生当牛做马都可以。只求跟在大哥的身边。有我和弟弟一口饭吃就行。” 说完眼睛盯着俞纵看。俞纵被女孩这样一看立刻羞红了脸。立刻去看桓彝跟他求救。 桓彝丢回来一个表情。那意思就是说:“你自己看着办吧。” 桓彝说:“俞纵处理好这里跟我来。”说完继续往前走去。 旁边的几个侍卫都看着俞纵怎么处理。冲他暧昧的一笑说:“俞大哥有福了。”说完就追桓彝去了。 这里就剩下俞纵和女孩。俞纵一看人都走了他着急起来。他喊道:“小柳留下。” “哎,来了。”小柳答应着转过身跑回来说:“俞大哥可是有事?” 俞纵这边接过袁靖说:“以后你就是我的妹子了。我有妹子又有弟弟多好呀。快起来吧。大哥现在有急事。你先和小柳过去一会我来看你。听话。” 说着把女孩扶起来。他跟过来的小柳说:“小柳,你先把袁鹿姐弟俩安置好了。回头我再过来。”说完把袁靖放在小柳的怀里就走了。 小柳看样子与这个袁鹿年龄不相上下。一副调皮的样子,穿着军装松松垮垮的。一看就是个十五六岁的孩子。 他抱着袁靖往前走几步。袁鹿没有跟上了来。他回头去看见袁鹿还站在原地,正冲着俞纵离去的方向发呆。他用还没完全变声的嗓子喊一声: “喂,走啊。俞大哥现在有重要的事。他办完了事就来看你的。你放心,他说来就一定会来的。走吧。” 袁鹿不情愿的跟着他走。一步三回头的看。俞纵转过街角身影就消失在硝烟里。这边的街上出现一道风景:硝烟弥漫的街道上走着一个少年抱着一个娃娃。后面跟着一个少女慢慢前行。 却说桓彝跟着士兵来到城守府。府上大门外站岗的人看见有人来立刻问:“来人是什么人?别再往这边走了。再走就放箭了。” 传令兵上去说:“张少尉是我。安东将军派我去请的人到了。” 第72章 奸细2 那问话的守门人走近前一看,是安东将军身边的人侍卫。立刻说:“是你老弟呀。既然是将军请来的人快进去吧。” 桓彝冲他们抱拳施礼说:“有劳各位兄弟了。” 说完随着士兵进入府里。这城守府院子里就是乱一些。倒是没有被烧毁。一些士兵在院子里收拾那些乱堆的杂物。屋子里也有人收拾卫生。 桓彝一进屋子就看见安东将军在研究地图。桓彝立刻抱拳施礼说:“桓彝见过安东将军。” 安东将军回头看见桓彝进来了。高兴的迎上来抱拳施礼说:“桓都尉可是安好?” “安好,安好。”桓彝回答着走过来。安东将军指着桌案旁边的座位说:“快坐下歇歇脚吧。” 桓彝等安东将军坐下他才坐下。这时候有侍卫端上来热茶。给两个人斟满茶水后退下去了。 安东将军一挥手,其他侍卫都下去了。屋子里只剩下两个人。桓彝说:“公子找我来可是有事?” 安东将军说,“有个人要见你。不知道你认识不认识。”说完冲门外喊: “来人,把那个人带上了。” 桓彝看着门外。不一会从府里的厢房那边过来三个人。两个士兵押着一个女人走进屋子里。 一迈进门槛两个士兵把那女人撂在地上。只见那女人蓬头垢面,身上的衣服也是破旧不堪。手上脚上都被锁链锁着。你女人被士兵一贯就坐在地上。 安东将军一挥手两个士兵下去了。只留着那个披头散发的女人坐在地上。 “这是何人?”桓彝不解的问。 “奸细。她说要见你。” 地上的女人一听有人说话立刻抬头看。看见桓彝后立刻说: “大哥,我可找到你了。你不认识我了吗?” 桓彝仔细的看看,不认识。再仔细看看,从记忆里搜索一遍也没有想起来眼前的人到底是谁。 那女子说着连忙爬起来走到桓彝的身边扑倒在他的怀里。拉起他的袖子就哭。伸手抹眼泪的时候看似不经意的拉一下脖领子。露出肩胛骨上面的一个纹身的印记。 桓彝要把他推出去,盯着看她的动作。如果是奸细定会拿出暗器来伤人。他随时做好还击的准备。不经意间看见那印记不是别的正是自己的青雀的形状。 他好像明白点什么心说先认下看看她耍什么手段。于是说:“哎呀你不是姑姑家的表妹吗?你怎么会在这里?姑姑他们可还好?” 那女子更是哭的厉害。她一边哭一边说: “自从那年我们从你家出来以后,阿爹和阿娘带着我逃难。我们就逃到这个城市里。后来在那场瘟疫中阿爹阿娘的染上了病。结果都没有挺过来。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后来我被卖到香月阁里。这些年我一直在香月阁。老鸨去世后把香月阁传给了我。现在就靠香月阁谋生。,北荻流寇进城后,我解散了阁里面的姐妹。只剩我一个人看着院子。你们打跑了流寇进城来了。我打听到是大哥的队伍,就跑出来找你。结果就被当作细作给抓到这里。” 这话说的没有毛病,前因后果都说明白了。安东将军在旁侧听了说:“原来是桓都尉的妹妹呀。这不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了吗?。难怪他们说,城里的百姓看见军队进城都藏起来,只有你一个往外跑。就把你当作细作抓了回来。这真是误会你了。” 说完站起身说:“桓都尉既然找到妹妹了就在这里说说话吧。我出去看看他们都在干什么呢。” 一边说着一边往外走去。 屋子里只剩下这两个人了。桓彝立刻推开她冷下脸来说:“说说吧你到底是谁?” 那女子站起身脱掉外面的破衣衫,露出里面那身装束是红色的夜行衣。勾勒出优美的身材。 她又往头和脸上一抹。拉扯一下外面的皮囊,居然是易容术。立刻出现了另外一副绝世无双的容貌。 桓彝第一次见到在眼前表演的易容术居然这样神奇,转瞬间从一个人变成了完全不同的另外一个人。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那女子跪在地上俯身一拜。听见悦耳动听的声音说: “朱雀拜见门主。” 这一声把桓彝给叫糊涂了。自己什么时候成了门主了。他疑惑的说: “喂喂喂,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谁是你的门主。不会是认错人了吧?” 女子依旧跪地不起来,抱拳施礼说: “门主,您就是我们青雀门的门主。从你驾驭青雀出现在城市的上空开始我就认出了你。掌事告诉我们说,驾驭青雀的人就是我们的门主。” 桓彝疑惑的问:“你们掌事叫什么名字?” 朱雀低着头回答:“他叫郭璞。” 桓彝这才明白过来。他深深的松了一口气。敢情这朱雀门是郭璞创办的。居然在半年多的时间里闯出来了名声。 他不禁从心底由衷地佩服阿璞。他居然这么有办法。桓彝想了想问:“这次我们收到的情报是你送出去的?” 朱雀点点头说:“回门主的话。正是在下送出去的。只是掌事吩咐说,要直接送给齐王。” 桓彝明白了郭璞的意思,就是说现在这个门主身份不能暴露。他又问:“刚才你所说的那一句话是真的?” 朱雀脸一红说:“回门主的话。刚才属下所说的句句都是真的 。只有一句是假话。我不是您的表妹。” 说完低下头来。 桓彝怎么能不知道那套说辞是给安东将军听的。他对朱雀说:“你还是回到香月阁继续做你的事去吧。平时应该怎么称呼你。” “是。他们平时都叫我媚三娘。” 桓彝点点头:“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是。”朱雀媚三娘答应着。摇身一变眼前一只朱红色的鸟在屋子里盘桓一圈从窗口飞了出去。 桓彝有些不相信眼睛看见的。他再去找朱雀脱下来的衣服和撕下来的面具。哪里还有那些东西的影子了。他眨眨眼睛摸摸自己的脸。掐一下挺疼的。这是真的呀不是在做梦。 他不禁摇头叹息说:“这个阿璞。”不禁嘴角微微上翘。突然门外传来脚步声,有人大声说: “桓都尉别回去了,和你的表妹就在这里吃晚饭吧。” 说着门被打开安东将军出现在门口。 第73章 安东将军 安东将军要留住桓彝在他的驻地这里吃饭。顺便给他表妹赔个礼。因为错抓了人家的表妹不能这样不声不响的放下。 他已经换上便装过来喊桓彝。人还没到先听见喊声:“茂伦,在这里吃完饭吧别回去了。顺便邀请你的表妹也留下吃一顿便饭。你的表妹就是我的妹妹,总不能让妹妹到哥哥这里不吃饭就走。” 声音落处屋门被打开了。安东将军步履生风的走进来。进屋一看愣住了。看着只有桓彝一个人坐在那里。他疑惑的问:“怎么是你自己?你的表妹呢?” 桓彝站起来见礼。他双手一扬,就像手中有沙土一样被扬出去。眼睛盯着窗外说:“她有事着急已经回去了。” 安东将军说:“怎么回去了?没看见她出去呀。” 桓彝笑着说:“飞回去了。” 安东将军以为他是在开玩笑说:“好哇,飞回去好。”看见桓彝还穿着那身盔甲。就冲外面喊到:“来人,把我的衣服拿来一套。给都尉大人更衣。” 桓彝连忙摆手说:“不用不用,我那边还有很多事没处理完。回头我来安排您吃你没吃过的那种饭菜。” 安东将军看着留不住他就只好放他回去。他知道刚刚攻下城有很多事要桓彝去处理。只好顺水推舟说: “好吧,这次留不下你下一次吧。我可就等着茂伦给我准备的我没吃过的饭菜了。”说完送桓彝出去。 安东将军这次夺回邺城消灭大部分北荻流寇。剩下那一百多流寇也成不了气候。 那日赫散带着剩下来的一百多个人躲到密林中。连日雨天不晴,密林中蚊虫密集,有了人的气息,那些蚊虫疯狂的轮番叮咬。不少人被咬伤得了疟疾。这些人伤的伤,病的病不到半个月就挺不住了。 这一日赫散正为没米下锅。身边的侍卫来报:“殿下,家里来信了。” 说着把手里的信鸽腿上的竹筒拿下来递给赫散。 赫散接过来竹筒。打开一看。顿时气得用手去砸身边的树。捶了一通不解气。他又气得抽出腰间佩剑一顿猛抽。把四周的蒿草给砍倒一片。 身边的侍卫过来拦住赫散,说:“殿下,殿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赫散咬着牙不说话。他心里有气发不出来。他怎么能告诉侍卫。自己出来就是要攻下几座城池立下军功,好为自己铺好上位的路。 哪知道他收到消息说,他这次出来正是二皇子与皇后合谋把他给支出来的。然后又一起用计策让他的父皇立二皇子为皇太子。 赫散越想越气。还不能跟属下说。他一口鲜血吐出来晕倒过去。手下人慌乱的喊:“殿下,殿下你快醒醒。” 那些北荻官兵慌忙的抬着昏迷的大皇子往老巢逃回去。 这边安东将军这次战役之后一发不可收进行多次征战。收复大片疆域。收复失地琅琊国。成为琅琊王。 这一日夜幕降临,琅琊王府内灯火通明。门房来报:“王爷,门外有人送拜帖。” 说着双手递上来一个书简。王爷身边的随从章显把手书拿上来呈给王爷。 王爷接过来打开一看,是王导求见。立刻吩咐章显说:“快请他进来。” 章显抱拳施礼说:“是,”就快步往外走。到门外一看是王导。王导素来与王爷亲厚,门房的人不认识他当然认识。赶紧行礼说:“大人请,王爷等候多时了。” 王导穿着夜行衣披着一个长长的斗篷。他随章显走进来。进屋就跪下磕头说:“拜见王爷。” 王爷笑着说:“茂弘快起来吧,现在屋里没有人了。就我们俩不用这些礼数。” 王导一边起身一边笑着说:“没有人也不能失了礼数。” 两个人落座后婢女端上来热茶和点心。 “茂弘快尝尝这糕点是王妃新学会的做法。” 王导笑着拿起来一块桂花糕轻轻的咬一口咀嚼着。“嗯,这个味道是很特别的。” 他喝一口茶叹气说:“王爷,现在天下已乱,无明主茂弘空有复兴之志。茂弘愿一路相辅把王爷您一直推上那个位置。” 王爷听了点点头说::“有茂弘支持。待得到天下那一日定与茂弘共同坐拥江山。”说完两个人相视而笑。 琅琊王司马睿器重王导,是他们两个人从小一起长大。他们是默契的挚友。这一天王导带来的大量信息。令司马睿彻夜难眠。 这边的人彻夜难眠,哪知道同样也有不眠之人。却说在此期间安东将军坐拥建邺。 石头城是邺城的门户。这个地理位置非常重要。殷佑被调往石头任督护。 督护在晋朝是一种专职军事职务,具有多种名目,如前锋督护、义军督护、大督护等。这一职务不仅限于军事官员并拥有军事指挥权,统领部队。督护的角色在现代军队中类似于政委,拥有直接指挥作战的权力。这相当于升级调动。 殷佑升迁必须得带一些得力助手。这其中就有郭璞。 郭璞随殷佑督护前往石头城。到达那里不到半个月郭璞就派郭宇寻找可以定居的府邸。 郭宇同罗敷一起跑遍全城,终于在城东买下一座很大的宅院。郭璞命人在府邸的中间筑起一道墙来。把府邸一分为二。另一半留给桓彝的家人。 选好宅院后郭璞就请人开始修缮。又过半个月才修缮整齐。郭璞把郭宇叫过来说:“大哥,我这里走不开,劳烦大哥去把家人都接过来吧。还有桓彝大哥的家人一同接过来。” 郭宇抱拳施礼说:“是。”他答应着带领另外两个家人骑上快马奔桃花溪而去。去接郭家和桓家的家眷。 当初那些一起躲避灾祸的大多名门望族。这期间几乎都已经接回了家人。他们大多回到原籍。只有郭、桓两家没有动。只等他们两个人都安稳了才能搬回来。 罗敷张罗着买了一些家丁和婢女。又买了一些家居用品。他们紧锣密鼓的把庭院布置好。不到半个月的时间。院子里所有的屋子都已经收拾妥当。罗敷挨个屋子检查一下。看看有没有不合适的地方。 这一天罗敷正在老太太的房里铺床被。就见门人来报:“夫人,老夫人他们到了。” 罗敷立刻放下手里的活。召集院子里的人说:“走,我们去迎接老夫人去。” 第74章 郭家新府 “是。”院子里的十几个男仆人和婢女一起答应着。都放下手里的活计。跟随在罗敷的身后一起走出后院。他们路过中院来到前院的大门口。整整齐齐的列队站在门外准备迎接老夫人。 这时从远处驶来四辆马车。马车上的铃铛哗唥哗唥的翠响。眨眼间马车就到了门前。他们看见第一辆马车上坐着郭宇,立刻明白郭家的马车到了。 赶车的人喊了一声“吁yu”。马车稳稳当当的停了下来。郭宇跳下马车搬出来下车用的马凳放在车旁。轻轻的说一声:“老夫人,我们到家了。” 车帘被轻轻的撩开。一个头发全白的头先伸出来。罗敷在车下抬头看着,她伸出一只手接着。她看见老夫人的头发全白了,脸上也布满沧桑。 罗敷鼻子一酸眼睛就红了。这一别有将近十年的时间。老夫人真的是老了。她轻声说:“阿娘我们到家 郭老夫人听见声音往车下一看,是罗敷满眼含泪的喊她阿娘。老夫人也眼含热泪的握住罗敷的手说:“罗敷可是辛苦你了。” 罗敷双手接过老夫人的双手扶着下了马车。门口的十几个新买来的仆人见老夫人下了马车,都跪下磕头说:“奴婢(奴才)见过老夫人。” 声音有些大,老夫人的注意力都在罗敷的身上。没防备有这一出被吓了一跳。连忙看向大门口。 她看见那气派朱红色大门,上写着两个遒劲有力的两个大字“郭府”。大门下跪着四排不到二十个奴仆。郭老夫人心中一喜。心想儿子果然更胜过老子。 老夫人走上前几步说:“都起来吧。让我看看。你们都是好样的。这些都是罗敷调教出来的?” 说完转过头来看着罗敷。拉住她的手。 这时候后面几个车上的人陆续下来。郭宇给他们一一介绍。奴仆们挨个给主人磕头。 罗敷搀扶着老夫人往院子里走去。 这边老夫人的车里下来的两位侧老夫人。他们看见老夫人被扶进院子。没有人扶他们,站在后面撇撇嘴。院子里出来的婢女看见了赶紧上前搀扶着。把两位侧老夫人给扶了下来。 后面的第二辆车上是郭璞的一妻两妾。都有自己家的带来的婢女。他们也先后下了马车。 “见过三位夫人。”奴仆又给三位夫人磕头。 奴仆见过夫人后,罗敷安排各屋子里的婢女分别把他们领回他们的住处去了。 后面两个车上的是仆人和婢女。他们也都各司其职下车后卸车的卸车,牵马的牵马。然后去伺候他们的主人。 郭宇在院子外面一直等到后面桓彝家的两辆到家后。他把桓夫人扶下车。桓夫人下车也是先去看门楣。果然写着“桓府”二字。桓夫人的心里比蜜都甜。 马车进了院子,他帮助安排好。桓家的管家看见这么多的院子非常高兴。他心里说:“这样子才有了用武之地嘛。” 郭宇回转身来与院子里的管家交代一番后,这才去给郭璞复命去了。 却说罗敷把老夫人安置好以后。又各个屋子里走一遍。两个侧老夫人看见给自己安排的屋子比原籍郭府里的屋子还大,还要漂亮,心里自然是很很是满意没有什么意见。 倒是那润珠夫人看见罗敷进来了很是不爽。虽然当时自己不愿意跟老爷出来,后来的漫漫长夜甚是难熬啊。她嫉妒为什么跟去的是罗敷那个侍妾而不是自己。 “罗敷妹妹,可是安好。” 罗敷听出来润珠的话里带着酸味。她赶紧给润珠跪下磕头行礼说:“罗敷拜见夫人。刚才照顾老夫人没来得及拜见夫人。请夫人大人有大量饶恕罗敷吧。” 润珠转过身去说:“哼。我看应该是我去拜见你才对吧。这院子里的人可都认你是夫人呢,哪里认识我。” 说着走过去不经意的踩一下罗敷放在地上的手。说:“快起来吧,我可担当不起你的大礼。” 罗敷把手缩在袖子里,颤抖着。她爬起来说:“谢夫人。” 站稳了脚跟又说:“夫人,如果缺什么少什么派人来跟我说。我还有事先回去了。” 说完行一个蹲礼。退出门外。她暗暗的攥攥被踩踏的手。还好骨头没有问题。 这一晚罗敷忙碌了一天精疲力尽的刚歇下来。郭璞就进了屋子。 只因郭璞已经习惯了进这个屋子里。罗敷刚躺下看见郭璞回来了立刻说:“老爷见过老夫人了吗?” 郭璞奇怪看着她说:“今天怎么这么客气。” 罗敷一直都是叫他阿璞。他已经习惯了。倒是不习惯罗敷这样叫自己。 罗敷说:“现在不是老夫人和夫人都回来了吗?。再叫你乳名不合适。” 郭璞说:“有什么不合适的。本相公允许你这样叫。”说完就亲上来。凑到罗敷的身前去摸她的腰身。 罗敷拿开他的手说,我今天感觉太累了。从今天开始你去别的屋子吧。 郭璞看着罗敷疲惫的样子说:“你是不是病了?”说着用手去试她的额头。罗敷用手拦住他的手说:“没事的我没有病。” 郭璞看见罗敷的手上两只手指都破皮有血迹。立刻抓住对方的手说:“怎么受伤了?快让我看看。” 罗敷往回抽手,郭璞往外拉。两个人就跟拉锯一样的拉起来。 罗敷含着眼泪说:“没事的,是我不小心碰了一下。” 郭璞冲外面喊到:“环儿,你怎么伺候你家娘子的。手伤成这样了还不知道。去叫一个大夫来。” 一个十四五岁的女孩应声进屋里跪下说:“老爷没保护好夫人都是环儿的错,我这就去找大夫去。” 环儿说完起身出了屋子,她来到门房跟门房里的一个仆人说:“康哥哥,老爷让你去请一个大夫来。罗夫人的手受伤了。” 小康听了环儿的话说:“环儿,罗夫人的伤严重不严重?” 环儿着急的说:“你快去吧。别问了耽误时间。” “好,我这就去”小康看环儿那着急的样子就不敢多问了。连忙往外面跑去找大夫。 第75章 罗敷的心愿 郭府的斜对面五百米左右就有一家医馆。小康出了大门就熟门熟路的奔那家医馆跑去。十几岁的孩子腿脚快,小康出去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就把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大夫给请了回来。 那大夫一身银灰色的长袍大褂。头戴纶巾,手里拎着一个木匣。到大门口大夫抬头看门楣。上写“郭府”。他知道了这家主人姓郭。 小康嫌大夫走的慢,他把木匣抢过来帮他拎着。他把大夫送到中院。环儿在中院门口等着。她又把大夫领到罗敷的屋子门口。 郭璞正坐在床边上和罗敷说话,听见门外有人说话:“老爷,大夫到了。” 郭璞在屋子里说:“快请进来。” 环儿推开门走进来,身后跟着老大夫。郭璞连忙站起身给大夫抱拳施礼说:“有劳这位大夫了。” 老大夫也抱拳施礼说:“医者葛某见过郭老爷,见过夫人。” 郭璞连忙说: “是葛大夫呀。荀大夫不可这样称呼,叫我景纯就行。葛大夫郭府是新搬过来的,以后我们就是街坊邻居。还请葛大哥以后多多关照。” 葛大夫一看郭府这样气派心想这个郭公子定然是官府之人。连忙说:“郭大人说哪里的话,以后老朽还要仰仗郭公子的关照呢。哈哈。” 这边寒暄几句,那边环儿早已经把凳子摆好。葛大夫放下手里的药匣,撩起长袍的后摆轻轻的坐在凳子上。他拿出来一个小枕头一样的东西放在床边。示意罗敷把手搭上去。 罗敷始终坐在床上没有动,她抬眼看看郭璞说:“老爷我真的没有病。” 郭璞冲她笑一笑说:“没事,没有病也让大夫给你看看。”罗敷只好听话的把手放在小枕上。 葛大夫察言观色的看着罗敷。心里已经猜得十有八九了。他用手轻轻的搭在罗敷的手腕上。仔细的摸着脉。然后手拿下来看着罗敷的脸色。 罗敷被看得害羞起来说:“大夫是不是没有病。我就说没有病吧。”她伸出另外一只手说:“就是这手碰破了上一点药就好了。” 大夫看了看罗敷手上的伤说:“这手可是被碾压造成的?还真不能上跌打损伤的药。” 两个人听了异口同声的问:“为什么不能上药啊?” 大夫乐了,他轻轻的站起身,在环儿递过来的水盆里净了手。然后拿起洁白的毛巾不紧不慢的擦完手才转过身来对郭璞拱手说: “恭喜郭公子,恭喜夫人了。你们要做爹娘了。” 两个人不可置信的同时看向大夫说:“可是真的吗?” 葛大夫肯定的说:“千真万确。已经两个多月了。” 听到这样的消息,罗敷喜极而泣。她盼望已久的爱情结晶终于来了。难怪这两个月以来就肚子胀呼呼的,总感觉不舒服。还以为是这些日子又是搬家,又是看房子,买房子,修缮还采买都是她监管。还以为是累着了呢。 葛大夫说完又嘱咐一下要注意哪些事情。这才提出: “没什么事了我可以走了。有什么事随时到我们家的医馆去找我就行。” 郭璞这才从自己的陈思中醒过神来。他说:“环儿快给大夫拿劳金。替我送送葛大夫。” 环儿听到罗夫人有孕了,她比两个当事人都高兴。笑着说:“是。”乐呵呵的去拿了银子,送大夫走出门去。 屋子里剩下的两个人四目相对。罗敷看见郭璞在那发呆,看不出高兴不高兴。她揣测郭璞肯定是有难言之隐。 她泪眼婆娑的说:“阿璞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没等你的嫡子出生,我倒是先怀上了。那别犯愁了,这样好不好这个孩子咱先不要了。以后有机会再要一个孩子。” 罗敷说完眼巴巴的看着郭璞。她太想要这个孩子了。有了这个孩子她在郭家的地位才能保住。在郭家生活了这么多年。她太了解郭家的规矩了。 她知道郭璞小的时候即使不会说话,他的地位也无人能够撼动的。只因他是嫡子嫡孙。再看看庶出的那几个男孩。在老太太的眼里就跟捡来的孩子没什么两样。到了这一代不知道这个孩子的命运如何。 她这样想着不由得为自己和自己的孩子而伤心。 郭璞看见罗敷掉眼泪了,连忙过来用手给她擦拭。温声细语的说: “哎呀,说什么话呢。这是好事呀。千万不能哭。这个孩子是我们的第一个孩子。怎么能说不要就不要了呢。必须得要。” 至于老夫人那边你不用担心。我都能处理好。你现在的任务就是保护好自己的身体,和肚子里的孩子。以后的事你什么都不用担心。” 罗敷听了这话乐了,心里有了定心丸。郭璞一看时间不早了就说,“为了我们的孩子,这回你可要好好休息了。千万不能累着自己。 这时候环儿回来了,进屋里汇报:“报告老爷和罗夫人,大夫送出去了。老夫人说都到她屋子里去吃饭去。” 郭璞回来的时候已经见过老夫人了。他回到这边屋子里要换了衣服出去。结果请大夫的这件事给耽误了。 罗敷说:“看看你,我说没病你不信,找大夫都耽误了正事。今天晚上为老夫人和夫人接风。我得赶快过去看看准备的怎么样了。” 郭璞看她那种心急的样子即心疼又好笑。人家有孕在身真不能立刻躺下。她倒好还不忘操持家务。就过来拉住他的手说:“好,我跟你一起过去吧。” 两个人手拉着手并排走着,一起来到老夫人的屋子里。老远就听见屋子里的说话声。他们打开门一看,屋子里已经摆好了三张八仙桌。 老一辈的夫人侧夫人坐在一张桌子上。郭璞的一妻两妾早已经过来了。三个人倒是挺团结的。穿得花枝招展的坐在一个桌子上。 另外一个桌子坐着几个半大的孩子。 郭璞和罗敷手拉着手手出现在门口的时候。屋子里顿时静下来。这些人只有老夫人刚才见过郭璞的。其他人都是将近十年间没有见过他了。 一看原来稚气未脱的少年如今已是风华正茂的青年人了。那一身浅蓝色的常服穿在身上更显得男人的清新脱俗。 第76章 接风家宴 尤其是那一妻两妾看着更是挪不开眼睛。此时他们眼中的相公早已经超出了他们的想象。三个女人朝思暮想的男人,此刻站在眼前他们都有些不敢相信。这就是他们的男人。 可是当他们看见罗敷与男人十指相扣的一瞬间。顿时妒火中烧。 “快郭璞阿璞。坐到这里来。”一句话打破了沉静。大伙这才又开始发出各种声音。 说话的是坐在母亲身边的四姨娘。从小就这个四姨娘最疼阿璞了。郭璞答应一声说:“哎,这就来了。” 他把罗敷领到老夫人桌子旁边说:“敷姐姐你在这里伺候几位老夫人。” 罗敷行一个蹲礼说:“是,老爷。” 这时候厨房的仆人过来说:“罗夫人,是否可以上菜了?” 罗敷说:“开始上菜吧。” 环儿扶着罗敷坐在老夫人旁边。然后代替罗敷去张罗着摆餐。 三个老辈的人都和罗敷问候。四姨娘说:“罗敷啊,这些年可是苦了你了。” 罗敷笑着说:“也没有吃多少苦。就是前几年总是提心吊胆的担心。现在总算是安稳了。可以和大家都在一起了。” 罗敷给几个老夫人布菜。盛饭。然后她说:“阿娘,姨娘你们先慢慢吃吧,我去那边张罗张罗。” 几个来辈人都点头说“你也吃一些。别累着自己。” 罗敷点着头退出来。三个老辈人看出来罗敷的腰身有了变化。说:“我们应该是要当奶奶了。” 两个姨娘看着嫡夫人的脸色。看看她到底对这个不是嫡妻先生的孩子有什么态度。 老夫人乐呵呵的看着说着她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她那么敏锐的人怎么看不出那两个人的想法。 这一顿饭吃的其乐融融。曲终人散都给老夫人问安后各揣着各自的心事回到各屋。 只因路途遥远都累了,才都早早的歇下了。 罗敷挺着疲惫的身体坚持到最后。都收拾利索了。她和老夫人道一声平安后,才从老夫人的屋子里出来。郭璞随后也出来了。他同罗敷一起回到罗敷的住处。 看着罗敷那疲惫的样子他很心疼。从后面抚摸着她的肩膀说: “今晚我就不陪你了。你自己睡个安稳觉。让环儿伺候你早点休息。” 罗敷心想,只要能留住这个孩子让我怎么做都行。毕竟年岁不小了,不抓住这次的机会恐怕以后就更没有机会怀上孩子了。 她冲郭璞点点头说:“好。你也早点休息。” 郭璞喝了一些酒,迷迷糊糊的回到书房里。却见三个丫鬟站在书房门口来给他送醒酒茶。 一个说:“老爷,润珠夫人给您送来醒酒汤了。” 另外一个说:“老爷雷姨娘给您送醒酒茶了。” 第三个刚要张嘴说话。郭璞连忙摆摆手说:“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你们都回去吧。我今天累了。明天还有事。” 三个丫鬟互相看看,嘟着嘴谁也没说话。只好都默默的回去了。 他哪个屋子都没去。今天知道罗敷怀孕了这件事,给他冲击太大了。还一时转不过弯来。 他是要回到原来的世界的,不想留下一些牵挂。可是有了孩子就有了责任。就要对他负责到底。 有了孩子就会有牵挂,有牵挂就不能说离开就离开。 又一想桓彝哥哥知道了这件事会怎么想呢?是不是会对不起桓彝哥哥。 又想起罗敷那高兴的样子,给她留下一个孩子也好。给老夫人留下一个孙子也好。他满头满脑考虑的都是这个问题。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 这时候夜已经很深了。还是没有睡意。他披上衣服穿上鞋走到院子里。他抬头看看那轮圆月,不禁思念起前一世的父母。他们唯一的女儿突然不见人影,他们能不能经受住打击。 又到仲秋时节了。四处蛙鸣不断。蛐蛐也比赛一样的叫着。夜晚蝉儿倒是少有的沉默了。 突然郭璞感觉眼前有黑影一闪而过。 他有一个幻觉是不是自己的青鸾飞出来了。是不是青雀门的属下来了。他耐心的等待着。 自创建青雀门以来。各路信息随时聚集到这里。他又分发到各处。现在的各道程序是越来越熟练了。做起来也越得心应手了。 眼前突然又一个黑影闪过。还是没有人落下来。他感觉很奇怪。 这一晚郭璞没有睡好觉。天快亮的时候才迷糊一会。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他发现一个青雀门特有的传讯工具。一只纸青雀放在枕边。 他四处看看没有一个人。门窗也都严严实实的关着。他拿起纸青雀,一串闪亮的星星像是被一条线穿着一样的在眼前游走。最后出现几个字:“门主,鼯鼠出延陵。” 这几个字停留了几秒钟后逐渐的消失了。 郭璞看见这几个字心里想着,这又是一种什么预兆呢? 延陵他是知道的,在离这里不远的一个郡县。可是鼯鼠,是什么鼠呢?郭璞并没有听说过。他立刻查找书里面有没有解释。他翻找从师父那里带回来的书。《百万生灵录》。 翻找了好一会终于找到了。书中是这样解释的。鼯鼠,哺乳动物,像松鼠,前后肢之间有薄膜,能从树上滑翔下来。住在树洞中,昼伏夜出。 郭璞看完说:“这不就是蝙蝠吗?怎么叫什么鼯鼠。啊,原来这个时代是这样称呼蝙蝠的呀。他总算是明白了。鼯鼠就是后世的蝙蝠。” 这时候正牌夫人润珠过来了。她推开门就进来了。 郭璞连忙盖住被子生气的喊道:“谁?出去?不敲门就进来谁家的规矩。” 润珠都已经走进来了听到男人这样一喊。立刻不高兴了说:“是我。我是你正牌夫人。你有什么怕看的?我什么没看过。” 郭璞被打扰了本来想生气。进屋不敲门本来就不对。还这样嚣张。他的心里本来对那三个就没有多少印象。现在更加在心里反感他们。 他愤怒的说:“不管你是谁,马上给我出去。郭宇大哥,以后不管是谁不经我允许擅自进书房者立刻斩杀。” 郭宇在门外回答:“是。”立刻进屋子里来说:“夫人请吧。”说着打着手势请夫人出去。 润珠恨恨的一跺脚走了出去。 第77章 鼯鼠出延陵 郭璞正早上刚起床,看见青雀门传来的消息,他正在仔细的研究那几个字“鼯鼠出延陵”。弄明白这鼯鼠就是后世的蝙蝠。 他不知道这鼯鼠出现在延陵又预示着什么现象即将发生。他正沉思着。他的正妻就推开门进来了。 郭璞还没穿衣服呢。立刻喊郭宇把来人请出去。从这一天郭璞立下规矩: “以后不管是谁。没有经过主人的允许擅自进入书房的人。格杀勿论。” 夫人润珠含着眼泪出了书房。她起个大早是来伺候郭璞起床的。昨天晚上派身边的婢女过来请相公。没请回去。 “没用的东西,要你何用这点小事都办不好。” 她顺手抄起身边的一只碗扔过去砸在婢女碧波的头上。碧波的头立刻流下血来。 相公没请来她感觉很没面子。她一个正妻这么久没见了。好容易聚到一起了,第一晚居然没来这里睡。 她想起新婚之夜,相公连续三天都睡在她的屋子里。该办的事都办了。自己还是很有面子的。不像那两位连毛都没摸着。想到这里就决定早起去书房贴贴热脸。没准顺便还能蹭出来一次好事。 她这样想着就起早八早的来到书房。要不是郭璞把她给骂出来,没准早已经钻进热乎乎的被窝里了。 “都是罗敷那野蹄子。让相公不待见我。等着瞧看谁更厉害。” 她这里回屋去生闷气,郭璞那边由郭宇带出来的小厮田七伺候着。早已经起床收拾利索。厨房里的大师傅早已经给老爷准备好了早膳。 早膳也简单,有一些时令蔬菜,一碗面条外加一个荞麦饼。这些都是郭璞爱吃的食物。是罗敷写好的菜谱,让厨房的大师傅每天换着样给老爷准备的早膳。 郭璞心里有事随便吃了几口就放下了。他出门来看见郭宇早已经给他准备好车马。这一天比以往来到府衙更早一些。 又过了一刻钟的时间,府衙里其他的幕僚才陆续的来点卯。等到殷佑大人一进府衙。众人纷纷起身行礼。 “大人早。” “各位早。” 一顿寒暄过后各就各位去做事了。 殷佑大人说:“景纯你过来一下。” 郭璞答应着:“是。” 他跟着大人走到书案前。大人从桌子上抽出几本书简递给郭璞说:“看看吧。” 郭璞站在桌前接过来,一本一本的自信阅读。从书简中的内容来看。是石头城下辖的延陵郡发来的求救书信。 信上说, “他们那里鼯鼠泛滥。每年只能偶尔看见一两只在夜晚的天空中一飞而过。谁也没有太关注。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的,突然这些鼯鼠泛滥成灾。那些鼯鼠一开始出来觅食只抓一些田鼠吃。后来因为繁殖的太多,田鼠被它们捕捉殆尽。这些鼯鼠就在夜晚出来把附近的庄稼吃光。有的一片耕地寸草不剩一颗。现在还有往外扩张的趋势。 目前当地的农人已经绝望了,他们联名上书恳请官府出面解决这些鼯鼠。 再不制止会影响下一季的耕种。将造成大片的饥荒会引起社会的动荡不安。” 殷佑大人看郭璞已经阅读完毕就对郭璞说: “那里山高林密。不知道那些鼯鼠的老巢在哪里。如果大面积的撒网寻找需要投入太多的人力物力。” 郭璞听了点点头说:“大人说的有道理。” 他合上手中的书简。心中思索着。难怪青雀门送来的消息说到鼯鼠。看来这件事不是空穴来风。事出反常必有妖。 殷佑大人看着郭璞在思索着。他耐心等待着他能想出来一个方案来解决这个棘手的问题。 郭璞在心里推演着这一事件的始末。他越想越觉得事情发生的蹊跷。他抬头看向殷佑大人说:“卜筮一卦看看。” 殷佑眼睛一亮说:“我也正有此意。” 于是郭璞回到自己的一个工作的屋子里。他摆设祭坛。布置好一切用具开始卜筮。 郭璞坐在居中。身穿洁白方士服。白衣飘飘。解开束发之冠。他燃着一只檀香插在香炉里。 他双目微合开始祷念卦理。口中念念有词说: “.徼福鬼神,乃当今之所尚,祷尔上下,在古昔而皆然。不质正于易爻,亦虚行乎祀典。” 随着推演卦理念出来,手中洁白的拂尘自动的飘浮起来。在祭坛上左右上下翻飞。如同在驱赶着无形之物。 郭璞接着叨念: “旺神衰鬼,方寓乾巽堪推。阴女阳男老幼旺衰可诀。” 若在乾宫必许天灯斗愿,如居兑卦,定然口怨伤神。 坎是北朝艮则城隍宅土。离为南殿,坤则土地坟陵。……八卦仔细推详诸鬼自能显应。 更值勾陈必有土神见得。如临朱雀定然诅咒相侵。白虎血神,玄武则死于不明之鬼。青龙善愿,腾蛇则犯乎施相之人。 勾陈职专田上,鬼爻临之,乃是土神为祸类。 念到此处郭璞停住。他睁开眼。。在场的人无一能解这卦理。谁也没听懂到底算出来什么结果。 只见郭璞站起身,洁白的拂尘随着郭璞的动作来到桌案前。桌上郭宇早已经铺好一张宽大的薄绢。笔墨也都准备好了。那拂尘却凭空飞到笔墨纸砚旁边。用自己的白色拂尘做笔,饱蘸墨汁那洁白的尾梢立刻变成黑色,稳稳的停在空中。 郭璞抬手一指。拂尘立刻飞舞起来,一顿狂舞后自动回到桌子的一角上落定。 人们不知道那这拂尘做了什么。但是眼前你洁白的娟上却在不断的显示出字体来。待到拂尘落定薄绢上的字体也显示完毕。 只见上面写着: 卦曰:此郡东当有妖人欲称制者,寻亦自死矣,后当有妖树生,然若瑞而非瑞,辛螫之木也。倘有此者东南数百里必有作逆者,期明年矣。 那字迹清晰工整。这回在场的人都认识上面的字。 郭宇把薄绢用双手拎起来。面向众人。在场的人无不惊讶羡慕。他们大多数第一次见到郭璞卜筮。 郭璞走到薄绢前用手指着上面的字给在场的人解释。殷佑大人不是第一次见到这个场景还是很惊讶。他心里说:“这个郭公子到底有多少本领还有我不知道的。” 第78章 迫在眉睫 殷佑站在最前面一睹为快。待在场的人都读完之后,郭璞说:“字面上的意思大伙都知道了。我再解释一下。” 他就逐条给大伙解释说:“从卦象上来看,此卦由勾陈职专田上,鬼爻临之,乃是土神为祸类。先是用鼯鼠泛滥成灾,破坏田地给人示警。这只会会有妖树出来害人,进一步提示将有乱世出现。最后才是要发生的事在明年出现。” 人们不禁一阵感叹。有的人说:“这世道刚刚消停几天又要生乱。还让不让老百姓活了。” 有的人将信将疑说:“怎么会。也就几只鼯鼠就能出乱子不会吧。” 他们说着都慢慢的退出去。屋子里只剩下一脸凝重的殷佑大人。他坐在旁边的卧榻之上心情沉重。 既然事情发生在自己的辖区内。就要想办法解决问题。能做到一些预防就趁早做准备。还不能把这些上报给朝廷。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吧。 他开口跟正在整理用具的郭璞说:“景纯,来年的事咱们现在解决不了。只能想办法解决眼前的鼯鼠的问题。否则的话不用等到明年,咱们都得饿死了。” 说着还无奈的笑了笑。 郭璞听了他的话,知道他是在担心鼯鼠继续祸害庄稼,会造成大片的饥荒。心想,殷佑大人是这个年代里难得的为平民百姓着想的好官。一定要不惜余力的辅佐他。 想到这里郭璞说:“大人,让我好好想想,怎么样除掉这些鼯鼠。” 殷佑大人听了很是满意。他站起来说:“这样,这个事情交给你来办。需要人给你派人。需要什么工具给你工具。只是时间不等人。越快解决问题越好。” 说完给郭璞一个肯定的眼神就大步流星走出去了。 郭璞收拾还卜卦的现场,也到了晚饭的时间了。他与郭宇在回家的路上,两个人商量着怎样对付鼯鼠的对策。 这时夜幕降临下来。马车在寂静而宽敞的街道上行走。偶尔天空之上会有黑色的鼯鼠飞过。郭璞看着感觉明显的比昨晚上要多一些。看来这是迫在眉睫的事了。 到了郭府,他与郭宇说:“告诉青雀门的人密切注视鼯鼠的动向。” 郭宇抱拳施礼说:“是。小主人。” 说完就把马车拉走去做他的事去了。” 这边郭璞的贴身小厮田七早已经候在门口。他跟随着主人往院子里走。郭璞一边走一边摘下沉重的官帽递给小厮。一边说:“今天家里可是有什么事吗?” 田七迈着小碎步紧紧的跟在主人的身旁。一边说: “回老爷的话,今天桓老夫人和桓夫人来访。坐了一会,老夫人留他们吃饭。他们没留下在晚饭前回去了。” “嗯。”郭璞放慢脚步仔细听着。嗯一声表示知道了。他又问:“今天老夫人和夫人他们都没什么事吧?” 田七说:“回老爷,老夫人和夫人他们都没有事。只是夫人早饭的时候没出来吃。后来又去罗夫人那屋里说了一会话就回去了。” “嗯。”郭璞答应着表示知道了。说着话就到了书房门口。郭璞进了书房。小厮帮着更衣。换上家常衣服又整理一下头发。 田七说:“老爷。老夫人和夫人他们都在饭堂等着您过去一起吃饭呢。” 郭璞心里一暖。全家人等着他一起用餐。这是多么温馨的画面。他说:“好,这就去吃饭吧。” 郭璞走到饭堂门口。感觉屋里好静啊。他推开门进屋。一看都坐在饭桌旁边等着呢。他心里一热。走进去说: “阿娘,从明天开始到时辰你们就开始用膳。不用等我。我回来的时间不确定。怕回来太晚饿坏了你们。” 郭老夫人笑着说:“好,就依你。” 郭璞又说:“以前府里的大事小事都是罗敷处理。现在你们都回来了。咱们的管家也来了。以后有大事就问阿娘。日常小事就问润珠夫人。罗敷就陪伴在阿娘身边。有事帮着阿娘处理一下。没事就好好养养身体。” 润珠和罗敷都站起来给郭璞行个礼说:“是,老爷。” 郭璞伸手示意他们坐下。这才宣布说:“开饭吧。” 门口小厮得到命令跑去传晚膳。不一会几个丫鬟各端上来一个大大方方的木质托盘。上面放着几盘菜。他们各个桌子上摆放整齐之后退出去。大伙其乐融融的开始吃饭。 这一餐润珠少有的高兴。她一个劲的给其他几位让菜。显示出一种主人居高临下的派头。 罗敷静静的吃着饭。那两个侍妾却在心里不住的翻腾。这样被当作空气一样对待。到这个时候才深切的体会到,他们的阿娘不让他们做妾的真正原因。 大伙正在安静的吃饭突然窗棂上一阵响动 把大伙的注意力一下子吸引过来。 第79章 对酒当歌 郭府一家人正在用晚膳,突然窗棂上一阵响动,屋里人的目光齐刷刷的看向外面。 郭璞看见了心里一惊,立刻放下手里的饭碗一个箭步奔出饭堂。他来到门外一看果然是那个他想见的人。 只见院子里站着一人一青雀。那人高大威猛越发的壮实了。他穿着一身夜行衣,手里拿着一个好大的包裹。正露出白色的牙齿冲郭璞笑呢。 还没等郭璞喊一声彝哥哥呢,青鸷一声呼叫,青鸾就“嗖。”的一声从他的腰间窜出一溜烟。一个翻滚就化成青雀。直奔院子的外面飞去。青鸷紧随其后不见了踪影。 “这两个家伙比人还急。”桓彝调侃着抬腿就往屋子里面走。郭璞跟在后面说。 “彝哥哥还没用晚膳呢吧。正好屋子里面吃饭呢一起用吧。” “好。正好我也饿了。” 桓彝可是没有客气进了饭堂见过老夫人等就被让到侧屋。郭璞吩咐田七说:“去让厨房添两个菜,再把郭宇大哥叫过来。” “是。”田七答应着下去了。 偏厅相对于大厅来说面积比较小一些。屋子里布置的整整齐齐的。博古架上摆放一些珍奇物件。格调高雅,色调温馨。过来两个仆人开始摆放碗筷准备开席。 桓彝一边欣赏着屋子里面的摆设,一边说着话。 “听说你治了宅子。一直要过来看看,始终不得空。后来又接到母亲的信说她们和郭老夫人一起搬回来了。就住在你家的西苑。我还没反应过来。母亲夸我买的宅子很大,说是又和郭家邻居,平时有事还有个照应。我这才明白原来是你做的好事。更想早点回来看看了。把我急的归心似箭呢。这不是今天总算是有空了就回来看看我们的家。” 郭璞笑眯眯的不答话,任凭桓彝在那唠叨。 不一会酒和菜都端了上来。郭宇也过来了,进屋就给两个人行礼说:“见过小主人,见过桓公子。” 两个人还礼后让郭宇坐下。郭璞不让他称呼自己老爷。所以郭宇叫他小主人习惯了。郭璞笑着说: “大哥坐下吧。你就叫我阿璞得了。没有外人就别那么多礼数了。今天彝哥哥回来了,叫上你一起喝两杯酒。” 郭宇也笑着说:“呵呵,无论什么时候也不能失了礼数。” 一个菜唠嗑两个菜开喝。酒菜上齐。旁边的婢女给三个人斟满酒后退到一边。郭璞说:“你们都下去吧,这里不用伺候了。” “是。”两个婢女答应着行个蹲礼下去了。 这三个人推杯换盏的开始喝酒。他们边喝酒边聊着这些年发生的事。有些是他们共同经历的。又有些是众所周知的。一边说着一边发出感慨。直到喝得三个人都差不多了才停下。 郭璞派田七把桓彝送回他们的院子去了。自己却走到阿娘的屋子里。 郭璞也不等老夫人的嬷嬷通传就进去。一看老夫人躺在床上果然还没睡。 郭璞仗着酒劲盖着脸。黏黏糊糊的凑到老夫人的身旁。老夫人起身春桃嬷嬷给她披上衣服。她一看郭璞这么晚了还过来准是有话要和老夫人说。于是她轻声的说: “老夫人,我去给老爷熬一些醒酒汤去。您先坐一会。” 老夫人点点头说:“你让那些小的去做吧。你也累一天了歇着去吧。” “好,老夫人我听您的话,我去歇着。”说完就出去吩咐丫鬟去做醒酒汤去了。 这里郭璞装作喝多的样子说:“阿娘,这回好了我每天都能看到阿娘了。” 老夫人摸着儿子的手心疼的说:“看看你喝这么多的酒。你可是这个家里的顶梁柱啊。你要注意身体才好。” 有人关心郭璞心里暖暖的。他说:“阿娘我没喝多。心里清醒着呢。” 老夫人看儿子说话确实是没有喝多。这才正色道:“阿璞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别看我老了我可是不糊涂。” 郭璞笑着说:“阿娘,我就说嘛,没有什么事能瞒住阿娘的。” 老夫人这才语重心长的说:“我知道你只喜欢罗敷。可是她只是一个侍妾。你让她比正妻先怀孕,她的孩子出生后会受到排挤的。” 郭璞一看果然老夫人是心明眼亮的。这时候郭璞就不能再装糊涂了。他轻声说: “阿娘,如果您不排挤罗敷的孩子,就没有人敢排挤他。阿娘我可跟你说,罗敷的这个孩子可能就是我唯一的孩子,您唯一的亲孙子了。您一定要保住这个孩子。” 老夫人一听这话感到非常惊讶,她疑惑的问:“怎么说这话呢?什么叫唯一的孩子呀?你给我说清楚一些别让我天天猜想睡不着觉。” 郭璞严肃的说:“阿娘,你也不好好的想一想。这将近十年的时间怎么会才有孩子。那是我有毛病。服了那么多的药物才有这个孩子的。大夫说了,能有这个孩子是上天给我的恩赐。否则的话我是命中无子的。” 来老夫人一听顿时紧张起来。 第80章 鼯鼠伤人 老夫人哪里受得了这些。她听到这话无声的落下泪来。她颤声说: “阿璞可是苦了你了。为了给郭家传宗接代我给你一次娶了四房。那三个女人我早已经品过了,都不是省油的灯。如果他们知道了这种情况还不得闹翻天。” 郭璞紧张的说:“阿娘,那咱们就不让她们知道好了。” 老夫人说:“我的儿子,你还是太年轻了,不知道人心的险恶。这样吧,以后你要把一碗水端平了。让他们少一些怨气,你的孩子才能安稳一些。” 郭璞心想:“做男人真是不容易,尤其是做一夫多妻的男人是更不容易。” 他这样想着就说:“阿娘,我知道怎么做了。以后定然不会让他们有怨气的。” 老夫人听儿子这样说才放心的点点头说:“你知道怎么做就好,我也就能放心了。也不早了,早点回去休息吧。打明个起就让罗敷在我这屋里伺候着吧。” 郭璞知道阿娘这是要罗敷在他的屋子里养胎。就站起来给阿娘行一个大礼说:“好的阿娘就按照你说的办。阿娘我回去了您早点睡吧。” 郭璞站起身来脚步有些踉跄的往外走。这时候一个婢女端来醒酒汤说:“老爷,夫人给你做的醒酒汤。” 郭璞一看是润珠身边的碧波。就说:“好,先放在夫人的屋子里。还有点事出来完 我一会过去喝吧。” “是。”碧波答应着高兴的退下了。 郭璞走到外面凉风一吹顿时感觉清醒不少。他在院子里环视一圈看见罗敷屋子里的灯已经熄了。 “这么晚了就不过去打扰她了。”郭璞念叨着就往正牌夫人的房中走去。 却说碧波先一步回到屋子里。润珠看见碧波的醒酒汤又拎了回来。很是失望。她说:“又没送出去?也不怪你。” 碧波却满脸喜庆的说:“小姐,一会老爷过来喝醒酒汤。” 润珠以为碧波在哄她开心。就说: “碧波你就别哄我了。早上惹他生气了,我就知道他不会来这屋里。” “谁说的我不会来这屋里。”润珠的话还没说完就有人接过来话茬。 润珠一看自己的相公果然来了。她激动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连忙要下地来迎接她的男人。郭璞说:“别起来了看凉着。碧波伺候着就行了。” 碧波连忙行礼。然后上前帮郭璞更衣。,把衣服放妥当了。把醒酒汤端了上来。 润珠接过醒酒汤要喂给她的男人。郭璞要接过来自己喝。想起老夫人说的话,“要哄着他们才能没有怨气。你的孩子才能安稳一些。” 他又放下手说:“我喝多了。夫人喂我吃。” 润珠顿时高兴起来,一口一口的喂相公喝醒酒汤。郭璞佯装享受的喝完了那碗酸甜可口的汤。倒头就睡。这一夜怎么过的谁也不敢评说。只有屋子里面的两个人知道。 第二天一大早润珠起来伺候郭璞吃了早饭,目视他出去当差。然后就整天满血复活了。在院子里张罗着,呼唤仆人做这做那的,完全一副女主人的角色。 这一天郭璞到衙门点卯后殷佑大人又拿出来一个折子说:“看 看吧,鼯鼠有伤人和伤牛马的案例了。” 郭璞一看下面报上来的消息说:“延陵地区有一个农人和一个猎人被鼯鼠给啃食干净。还有一头牛被鼯鼠给吃掉。” 郭璞看了说,大人,我已经有一个想法。咱们这样做。他把他的方案详细的与殷佑大人说出。 接着他们开始准备消灭鼯鼠的行动。他接到青雀门的消息说,为了查找鼯鼠的老巢。牺牲了两个青雀门的人。 事情是这样的。那日青雀门的二级管事收到号令让查找鼯鼠的老巢。 他们便派出两名成员黄雀和翠雀出去巡查。那鼯鼠昼伏夜出,白天根本寻不到踪影。 他们两个人白日幻化人形在山林间寻找。延陵郡属于山区。各处山高林密。他们行走在山间寻觅鼯鼠的踪迹。傍晚的时候,他们走到一处比较平坦的地段。 田地里几个农人在抢收庄稼。突然天空黑压压的黑影飘过来。那几个农人抬头一看说一声:“不好,快躲起来。” 黄儿和翠儿以为要下雨了,他们也没在意。继续赶路。哪知道那黑压压的飞过来的就是鼯鼠。他们飞落到田里落到庄稼上。只看见田地瞬间一片漆黑。 过了有一刻钟的时间,一声哨子响。那些鼯鼠好像是听到号令一般顿时飞起来一阵风般的打个旋飞走了。转眼之间飞得无影无踪。 待他们再飞走的时候,田里已经变得光秃秃的。那条水牛没来得及拉走。已经变成了一副骨头架子。 两个人眼睁睁的看着眼前发生的这一幕顿时惊呆了。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就变成这样。如果农人不藏起来,那后果不堪设想。 好在两个人是在飞行的。如果在地上步行怕也和水牛一个下场。 两个人不顾安危顺着鼯鼠飞走的方向追去。 第81章 鼯鼠洞遇险 两个青雀门成员亲眼目睹鼯鼠伤人。他们被看到的情景惊呆了。待他们看见鼯鼠远去。立刻循着他们飞去的踪影,悄悄的追了上去。 鼯鼠的数量实在是太多了,她们不敢靠得太近只好远远的跟随。 那些鼯鼠非常警惕,它们绕过一个山峰又一个山峰。迂回曲折的飞过好几个山峰最后往一个山谷飞去。 黄儿和翠儿他们在后面跟着,被前面的五鼠绕得蒙头转向。当他们追到最后一个山谷时,那黑压压的鼯鼠突然不见了。消失得无影无踪。 两个人只好在远一些的地方轻轻落地。发现这里荒草陌生。没有人烟没有人出没的痕迹。借着月色抬头望去两面全是一眼看不见顶的山谷。山谷的四周黑黝黝的颜色更加深沉。什么也看不见。四周只听见风在山谷中穿行。没有动物的吼叫声,也没有昆虫的嗡嗡声。 如此的环境是令人非常不寒而颤、胆战心惊。 他们在一人高的荒草里慢慢的往前探索。尽量放轻脚步。 他们知道鼯鼠是没有视觉的,但是他们有强大的听觉。靠声音的波动很远就能传到他他们的耳朵里。两个人放慢脚步,轻轻拨开一人多高的荒草。锋利的草叶子像锯齿状,划在脸上一道一道的血印。 说也奇怪,往日这样的荒草丛生的地方都是毒蛇猛兽潜伏的好地方。可是这里什么也没有。他们刷刷的走着。仔细地在寻找鼯鼠的老巢。 他们走过一段蒿草的路之后后面都是光秃秃的石子路。在这里四周没有藏身的地方。如果人出现在石头上。四周不知道埋伏什么动物。随时都会冲上来把人撕成碎片。 两个人瞬间幻化成一只黄雀一只翠鸟。他们在山谷里慢慢的飞行。靠近一侧光滑的山壁时。突然感觉有风在穿行。原来是山壁的中央有一个山洞。那强劲的风是从山洞里吹出来的。风随后又往山洞里吹去。 “看来这个山洞里面有出口。否则这风只能往一个方向吹。”黄儿低声跟翠儿说。 翠儿点点头说:“我们进去看看。” 两个人轻轻落在洞口幻化人形。人的夜晚视力要比鸟儿好多了。 两个人又在四周巡视了一圈儿。发现只有这一个山洞,洞口很隐蔽。拱形的洞口只有一人高。非常狭窄能见度很低。 她们打着手势做噤声告知对方。慢慢的摸进山洞。越往里走脚下的路面越滑。几次都差点摔倒。里面有一种空空的声音还有“叮叮咚咚”滴水的声音传来。两个人摸着洞壁前行。感觉洞壁上有一种粘稠的物质粘在手上。她们两个人赶紧放开手不敢再摸怕粘到上面。 山洞里漆黑一片,一点光亮都没有。幸亏两个人的夜视能力也非常强。他们往里走大约有十几分钟的时间。突然身边有一个扑扑棱棱的声音。把两个人吓了一跳,只见一个黑色的影子冲他们飞来。 “不好被被哨兵发现了。快撤。”黄雀惊呼了一声,招呼翠鸟快跑。两条腿哪有翅膀飞得快,他们迅速化成两只鸟儿往山洞口飞去。 两只鸟儿不敢靠近墙壁那一面。就怕靠近羽毛被粘上就彻底跑不掉了。他们左冲右突的往外跑,黄儿却跑错了方向往里面飞去。翠儿终于逃了出来。 他在外面藏好,看见一大溜飞出来的鼯鼠往前追去。她在洞口等了半天也没等黄儿出来。看来他是凶多吉少。她刚要返回去救人。又一想没有人报信不行。她只好飞回去复命。 哪知黄儿跑错了方向他跑向里面?发觉越往里面飞光线越亮。前面一大片鼯鼠等在前面。等她想返回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她被那只哨兵追着跑里面这才有机会让翠儿跑出来。黄雀被他们追的无处可逃这时又有几只上来围追堵截最终把黄雀堵在洞里。 黄雀被追的精疲力尽。最后摔在地上变回人形。一只巨大的鼯鼠变成一个人形落在黄儿的身边。 四周的鼯鼠瞬间倒伏在地上,双上肢连着黑蒲支在地上,就像一个个小帐篷支在四周。顿时发出吱吱的怪叫声。最后憋出一句话:“拜见大王。” 只见那个人形的鼯鼠王双臂间长着一层黑色的皮肉连在肋骨上。腰腿以下却如同狗皮一样的满身是毛皮。裆部赤裸裸的吊着一副同样是黑黝黝的灯笼挂。 黄儿看见了赶紧低下头来。不敢抬头去看。这才看见身下到处都是森森白骨。有人的也有动物的。难怪往洞里面走的时候脚下那么不平。 黄儿吓得手一哆嗦收回来抱在胸前。 那个人形的动物迈着纤细的腿向跪在地上的黄儿走来。她看见那东西的脚上长的四个指头,跟人的手指一样弯曲着。明显就是长时间抓紧树枝一类东西倒挂金钟而形成的形状。 他走到黄儿面前蹲下。裆下的东西垂挂在腿间。黄儿吓得往后缩。可是身后被鼯鼠围堵着,一动都不能动她只好蜷缩着,睁大惊恐的眼睛看着眼前的怪物。 那鼯鼠王瞪着那贼眉鼠眼凑过来,弯钩的鼻子对准黄雀的脸。用那黑黢黢的手勾起黄儿那洁白俊美的下颚。它看见眼前的人眼睛滴溜溜的圆。像一颗黑葡萄一样。又想起来刚才她飞翔的样子,不禁喉结上下串动了几下。 “说,是谁派你来的?到洞里来想干什么?” 第82章 鼯鼠洞遇险2 黄儿看见那鼯鼠王那贪婪的眼神,心里有了对策。她立刻换了一个口吻说: “大王,我只是迷路了,找不到回去的路了。没有谁派我来。”黄儿装作可怜巴巴的说。 鼯鼠的夜视能力非常弱。他们只是靠声波来指引他们的方向。可是这个鼯鼠王不光体型长得奇大无比,他的视力也是异常的好。不知道是变异了还是怎么弄的。 鼯鼠王顿时感觉心弦一颤,正要扶起黄儿的时候,突然洞口一阵混乱,吱吱的叫声不断。一群鼯鼠抬着一个人飞进洞里。那些鼯鼠同时松开爪子。一个人“扑通”一声落在黄儿眼前的地上。砸起地上的尘土令她呼吸困难。 黄儿紧张的看着眼前的人。只见地上躺着的人眼珠已经被鼯鼠给抓出来了,一丝连着滚落在脸庞。看着甚是恐怖。 黄儿仔细一看心里方安稳一些。那个人不是自己的同伴。而是一个长得黑不溜秋的男人。一看就像是风吹日晒的农人。 鼯鼠王走到男人跟前踢了他一脚。那被抓挠得浑身是血窟窿,被摔晕过去的男人一动不动的没有任何反应。鼯鼠王说:“在哪里抓住的人?” 一个带头的回答说:“大王,我们刚才追出去抓那个逃跑的人,一拐过山顶就看见了这个人就给抓过来了。” 黄儿一听这话知道翠儿逃脱了。只要她能逃脱回去汇报这里的情况。门主定然会来救自己的。 她刚稳下心神就听见鼯鼠王说:“小的们,这个人赏给你们做夜宵了。” 瞬间四周吱吱嘎嘎的叫声震耳欲聋,无数的鼯鼠扑上来落在地上的男人身上。 剧烈的疼痛又让男人有了知觉。一阵撕心裂肺的男人嚎叫声响在耳边。一阵撕扯肉皮的声音四起。血液的腥味,五脏六腑的臭味顿时弥漫整个山洞里。 可怜那地上的人瞬间变成一副骨架。黄儿心里一阵颤抖。她挣扎着要飞出去却被无数双尖利的爪子牢牢抓住。 鼯鼠王走过来伸出两只尖利的爪子拉住黄儿的双肩,双脚一顿就飞了起来。黄儿感觉身体不断的上升。光线越来越亮。直到快上升到洞口才落在墙壁上的一个宽阔的平台上。 鼯鼠王把黄儿放在平台上之后就离开几步坐在旁边的一个木墩之上。命令旁边的小喽啰用一个铁链套在黄儿的脚上。 黄儿低头一看下面的洞穴深不见底。这里应该就是洞顶了。她心中一喜顿时计上心头。 再说翠儿逃脱之后迅速的返回她的隐蔽身份之处。她来不及休息立刻修书给门主报告了这里的情况。 书信上详细的记录了鼯鼠洞的位置和行走的路线。又说明了黄儿下落不明,很有可能已经殉职。书信写好立刻派手下的成员送给大掌事郭璞。 因此郭璞收到了翠儿的消息后立刻做了详细的计划。不管黄儿是生是死,刻不容缓要尽快救人。 郭璞这才与殷佑大人说出了自己的计划应该如何进行。 他立刻给大人拉出清单,现在需要准备的东西一一列在上面。 二百只火把, 二百斤桐油。 二百个身强力壮动作敏捷的佩刀士兵。 二百斤能烧出浓烟的蒿草。 二百斤秦椒粉。(古代叫秦椒,现在叫辣椒) 城里有狸奴(现在叫狸猫)的都征集来。 另外再准备一些结实的密格渔网。备二百匹快马,人与马都要披甲上阵。准备好之后立刻出发。 殷佑大人看着清单立刻派人下去准备。每一项需要的物品他都详细过目一下看看有没有纰漏。 佩刀士兵现成的无需准备。只是立刻给他们准备餐饭好出去执行任务。 二百匹快马和二百套盔甲,以及二百斤火把都不用担心。军械库里就有。他命令军需官如数查好送过来。 只是这桐油和渔网需要出去采办。怕是要耽误一些时间。冒黑烟的蒿草和秦椒粉需要出城去收集。 又派一个营的人挨家挨户去借猫。各路人马派出去之后顿时城里热闹起来。 郭璞看着殷佑大人这样认真的做准备工作。他非常放心。他又交代了几项需要准备的东西之后。与殷佑耳语了几句就悄悄的退了出来。 在一处比较安静之处召唤青鸾出来。现在是白天鼯鼠是不会出来的。他按照翠儿给的路线要亲自去勘察一遍。这样才能做到万无一失。 他驾着青鸾很快就进入地图上标识的地方。他在天空上盘旋着。他看见了那处山谷里的峭壁。在高空中很难看见洞口。 他又转了一圈,发现一侧山顶上有凹陷的地方。他拍拍青鸾。让它再靠近一点。这一看就有了新发现。那凹陷处居然有黑色的鼯鼠在奔跑。准是放哨的鼯鼠以为青鸾是老鹰。老鹰可是鼯鼠的天敌。 又仔细一看一条黄色的羽毛飘浮在洞外。 郭璞心中有数了。翠儿说那洞穴一定还有另外的出口。看来这另外的出口就在山顶上。黄儿还活着而且就在山顶上。 郭璞驾驭青鸾回到衙门的时候。殷佑大人和二百名士兵已经准备妥当。就等他回来下命令了。 他看见殷佑大人也穿戴好铠甲站在队伍中。心里一热。说:“大人你就在家等待消息。我带他们去就好。” 殷佑大人说:“景纯,我要亲眼看看这些鼯鼠是怎样被消灭的。” 郭璞看大人那坚定的眼神。就说:“好。”他跨上骏马。右手一挥喊道:“出发。” 第83章 鼯鼠出延陵2 郭璞驾驭青雀亲自到现场巡查一遍后才回来。他与殷佑大人说:“还需要准备一些绳索。” 这边早已经准备好了列表里的那些事项。殷佑大人说:“绳索好办,登高的那些绳索都有,还有抓手。” 郭璞说:“这样最好了。渔网在哪我要再检查一下。” 殷佑大人带他到拉着渔网的马车前。郭璞说:“都展开一下我看看。” “是。”车上的士兵答应着立刻站起来,一件一件的展开让郭璞过目。 郭璞把那些网眼太细的挑出来。留下的都是黄雀能钻出来的。“把这几件缝在一起。成一大片。” “是。”那几个士兵答应着立刻去办。 郭璞进了屋子里他拿出大片的熟好的羊皮。用镇纸压平。他开始画地图。把他所观察的路线,所经过的地方标注出来。 “这里是村落,这里是河流,这里是山峰,还有这里是峡谷。” 他一边标注着一边给殷佑解说。最后他选出一条最近的路线。郭璞仔细的计算一下路程。在天上飞是直线距离。飞了不到半个小时。但是在陆地上走要顺着大道走。逢山要绕行,过河没有桥的地方还是要绕行。 本来直线距离一百多里的路。这样要绕出二百七十多里。他计算了一下,骑马每天要行六十多里。二百七十里要行走四天半将近五天。 他不禁心里暗暗的感叹,还是要回到自己原来的世界去。这里这样落后。要是在自己的朝代就这一百三十五公里的路程坐高铁都不到一个小时。在这里却要四五天。愁死人了。 他一边手指着地图上画出来的线一边说:“我们走这条路比较平坦 也是最近的一条路线。路程有二百七十多里的山路。根据鼯鼠的习惯,他们昼伏夜出。我们明天早上出发天黑就休息。骑马要快一些还有马车拉着物资就要慢一些。 白天行走相对安全,也避免与大群的鼯鼠相遇。估计最快也要五天的时间才能到达目的地。” 殷佑一边听着一边看着郭璞速成的地图。他感觉这地图画的真是太厉害了。地图上面的标识闻所未闻。那山峰河流还有村庄标注的太形象了。 他哪里知道郭璞用的是现代的地图手法画的。 上北下南左西右东,还有比例尺和坐标往图上一标 ,一幅地图是一目了然。往地图上一看哪里有路,哪里有河,哪里有山那是一清二楚。 “景纯这地图画的真是太好了。你可真是令我刮目相看。你还有什么本事我不知道的?” 殷佑竖起大拇指一个劲的夸赞。 郭璞心里说:你不知道的事可多了,哈哈。幸亏穿越前自己上学的时候地理课学的好。没想到在这里居然能用上。 这时候天已是戌时三刻了。郭璞与殷佑大人说:“今晚大伙都要好好休息。明天辰时出发。” 殷佑点头同意,吩咐手下人去传令:“明天辰时准时出发。” “是。”手下人答应着下去传令。 郭璞与郭宇坐上马车回府。这一夜郭璞不偏不向。他在一间最大的屋子里就寝。一妻两妾都来问安。他对他们说:“这屋子宽敞,今晚都在这屋子里睡吧。” 三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知道今晚是谁也请不走他了。可是谁也不想离去。就都留了下来。这屋子宽敞一铺大床四个人睡在上面绰绰有余。 令郭璞没有想到的是,四个人睡在一个床上居然相安无事。有人伺候他更衣,有人伺候他就寝。他居然有一种睡在女生宿舍里面的感觉。 这一夜他居然睡得十分安稳。 第二天早上还没到卯时 屋门就被推开。一个高大的人影站在屋中央。看见郭璞拥着妻妾几人睡觉。居然跟没事的人一样把郭璞拍醒。 郭璞睡眼惺忪的说:“什么时辰了?彝哥哥你怎么起这么早啊?” 来人正是桓彝,他说:“我是来跟你告别的。我要回去了。这两天你忙什么事呢都看不到你的影子。” 郭璞起身穿着亵裤,光着膀子与他一起走到外屋。他一边穿衣服一边说:“这么快就走?怎么不在家多住几天。我这几天也是忙的没有时间与你喝酒。这不是今天要去延陵灭鼯鼠。你要是不来我倒是要耽误了时辰。” 说着两个人一起往外走去饭堂吃饭。昨晚提前告诉厨房要早起。他们进了饭堂果然做饭的大师傅已经准备好了早饭。两个人互相谦让着坐下来在一起吃饭。 桓彝一边吃一边说,“今天我与你同去吧,正好我顺路。” 郭璞看了看他说:“不行,很危险的。我们这些人都全副武装的。你没有铠甲不能去。还是回你的衙门去吧。我这里你不用担心。” 桓彝笑了说:“这有何难,我也有铠甲。你等等我。”说完把最后一口饭扒拉到嘴里就跑了出去。 不一会桓彝就穿一身铠甲,骑着高头大马来到郭府大门前。这时候郭璞也穿戴整齐的与郭宇一起出了院子。三个人策马奔进刚刚开启的黎明前的黑暗中。 第84章 鼯鼠出延陵3 却说被鼯鼠囚禁的黄儿在恐惧中度日如年。那晚她被鼯鼠王给抓到洞顶上的窝里。一下子把她丢在酥软的草堆里。 黄儿被摔得七荤八素的。迷糊了好半天才清醒过来。四处看看身边一个鼯鼠也没有。 她刚要起身发现自己的脚上被拴上了铁链子。这时候她看见天亮了。洞口冲着天空,那片深蓝色的天空预示着今天是晴天。 不一会听见噗噗啦啦的声音接连不断的响起。她往上面看去。那些鼯鼠正一个接着一个的飞入洞中。 黄儿一下子想起来昨晚在自己的面前被啃食得只剩一副骨架的男人。那恐怖的一幕令他不寒而颤。 心想昨天他们吃了一头牛一个人 还有那么多的粮食。今天怕是要吃我了吧。太可怕了她不禁往草堆下面缩进去。 那些鼯鼠从天空上飞进洞里,从她身边飞过去,就好像没有看到她一样。黑压压的一片,数量太多了,数也数不过来。 黄儿不知道的是,这些鼯鼠只是其中的一部分。还有另外一大部分都是从下面的洞口飞进来的。黄儿好奇的站起身来四处观察。这才看明白。 她从上面往下看,这洞非常深,深不见底。洞壁上好多层。就跟楼房一样。一圈一个平台。每一层都有无数个凹洞。里面住着无数个鼯鼠。 他仔细的观察着。发现这些鼯鼠是有等级的。越高的等级的鼯鼠住的地方越高。比如她被困住的地方就是最高处,也是鼯鼠王住的地方。 那么最底层的地方住着的就是地位最低的鼯鼠。他们都聚集在最低矮潮湿的地方。 黄儿正在想入非非的时候,一阵风袭来,一个黑影压过来。她几乎被这阵风给掀翻了下去。被一个肉乎乎的东西给托起来。 原来是鼯鼠王回来了。他一伸连蒲的臂膀把黄儿给托了回来。 鼯鼠王落地把黄儿丢在草堆里。他自顾自的进了里面的洞穴。 黄儿心想这下完了。一会就要吃我了。这可怎么办呢。 还好鼯鼠王进去后没再出来。下面的每一层的鼯鼠都逐渐的安静下来。她看见一圈一圈的鼯鼠都倒挂金钟,挂在阴暗处。然后剩下来的就只有风的声音了。 黄儿心想这是不吃我了。这是都睡着了?她不敢弄出来动静怕惊动鼯鼠王。她不敢化作鸟儿逃跑。只怕一扇翅膀就会被那个大家伙给一口吃掉。 她在那里无聊的看着天。心里说:“也不知道翠儿有没有把消息传递给门主。”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感觉洞顶山有动静。原来洞都上面居然留有哨兵。只听哨兵报告“大王,一只老鹰飞过来。” 鼯鼠王说:“就一只吗?一只不用管它。” 哨兵回答:“一只好大的鹰。” 黄儿听着好奇的往天上看。果然看见了那只鹰。那正是郭璞驾着青鸾飞过。一刹那看见了黄儿那金黄色的衣裳。 黄儿看见那个巨大的鹰飞过去了又飞了回来。她虽然没有见过门主。却认出来了那是青雀不是鹰。她趁机将一只黄色的羽毛射上天空。 黄儿也不知道那羽毛有没有被门主看见。那之后就再也没见青雀飞回来。 黄儿整天盼望着青雀飞回来。她不住的往天上看。突然鼯鼠王走到她的身边顺着她看的方向看过去。什么也没有看到。粗重的喘息声把黄儿吓一跳。吓得他立刻坐在草堆里。 鼯鼠王丢给她一块粉嫩的肉。瞪着那贼眉鼠眼看着她说:“吃了吧。” 黄儿看见你肉居然是一块冒着血筋的生肉。立刻呕吐起来。 鼠王不屑一顾的说:“不吃就饿死。”说我回到里面的洞去了。 黄儿呕吐着不敢去看那肉。这已经是第六天了。再不吃自己肯定会被饿死。还是得被他们吃掉。 眼看太阳就要落山了。又是漆黑的夜。她最怕漆黑的夜了。尤其是在这些吃人的狂魔身边的夜晚。 黄儿猜不透这鼠王不吃掉她。也不放走她。还给她吃的。正在胡思乱想之际。突然看见上面又有青雀飞过来了。而且是两只。 紧接着听见上面有吱吱的叫声。很快就没动静了。接下来她就看见一张大网遮天蔽日的盖下来。把上面的洞口严严实实的盖住。 黄儿看见那些鼯鼠都还在睡梦中。她知道翠儿的消息已经传给了门主。 这时黄儿看见下面飞上来一个鼯鼠。正是那天晚上抓到她的那一只。那只鼯鼠越过黄儿直奔大王的洞内而去。接着听见里面焦急的吱吱嘎嘎的叫声,黄儿被关这几天已经能听懂他们的语言了。那鼯鼠汇报说的是:“大王洞底有人类入侵。” 就见鼯鼠王一手拎着那报信的家伙出来了。一个猛子扎向洞底下去了。 那鼠王一边往下扎还一边吱吱咯咯的大声叫着。黄儿就看见各层的那些倒挂着熟睡中的鼯鼠都醒过来了。也都跟着吱吱嘎嘎叫着往洞的下边飞去。 那些鼯鼠非常自信的认为,人类是不可能爬到上面洞口的。也就没有一个来看看上面洞口的情况。 黄儿看见鼯鼠王带领那帮手下离开了。她心说:“机会来了。” 第86章 狂犬疫苗的由来 那些人看见郭璞过来都跪下了说:“参见大掌事。” 郭璞把黄儿抱过来放在翠儿的旁边。黄儿已经处于昏迷不醒的状态了。 “为什么不请大夫?都围着就能解决问题吗?”郭璞冲他们咆哮着。 一个穿着蓝色衣服的女子红着眼睛说:“回大掌事,已经请过大夫了。大夫也无能为力了。” 郭璞说:“再去请。就请葛洪来。” 那蓝衣女子说:“是,大掌事。兰儿立刻去请。” 说完那女子一转身化成一只蓝色羽毛的鸟儿,从窗口飞了出去。 郭璞看着奄奄一息的两个女子。他恨自己为什么就没有学一些医术呢。如果会医术就能救他们了。 原来那天翠儿回来后忍住身上的疼痛立刻把情报发了出去。这才感觉自己的身体不好。那些被鼯鼠抓破的地方都溃烂化脓了。 尤其是摸过墙壁的手。更是溃烂得不成样子。她这才明白那洞壁上粘稠的东西是鼯鼠身上的毒素。不小心误入鼯鼠洞的人碰触到那毒素后,不小心抓挠全身。即使不被鼯鼠吃掉也会溃烂至死。 当其他成员发现翠儿的时候她已经昏迷不醒了。他们找来大夫看了以后一个劲的摇头叹息。说:“人怕是不成了。准备后事吧。” 这些人才慌了神。他们给翠儿穿好衣服。就等着咽下最后一口气了。 青雀门的人等了半个时辰的 看见蓝儿带着一个年轻的大夫回来了。 蓝儿一上二楼就说:“大掌事,葛洪大夫来了。” 郭璞第一次见到这个葛洪大夫。看着年龄与自己差不多。他不知道怎么回事看见这个葛洪大夫就感觉有了希望。 人们立刻闪开一个通道。葛洪严肃的面孔与郭璞点点头算是见过了。他仔细的检查两个人的病情。细细的查验伤口。一看都是被毒素感染了。 他抬头问:“是什么动物伤的?” 郭璞说:“是鼯鼠。刚刚消灭的鼯鼠就是有他们俩的功劳。” 那时候信息不发达,消灭害人的鼯鼠这个大快人心的好事还没有人知道。可是鼯鼠害人的消息倒是广为流传。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葛洪说:“公子是说,那些鼯鼠被消灭了?这可是天大的好事。不知道能不能抓来一只鼯鼠,我试试以毒攻毒能不能有效。” 郭璞一听立刻说“坏了,那些鼯鼠都一锅端了。没有活的了。” 葛洪立刻摇头叹息说:“怕是不成了。先去有被疯狗咬伤的人。我试着用疯狗的毒素来攻毒。倒是有一定的效果。不知道这解药能不能用上。” 郭璞听了焦急的说:“能有几成的希望?” 葛洪大夫说:“一成。” 郭璞立刻接过来话茬说:“有一成那也是有希望。赶快用一下看看有没有效果。” 郭璞记得穿越前他在一个药店里看见过,药店的墙上挂着历代的名医。里面有葛洪的名字。就是这个朝代的人。他从那介绍名医的资料里得知。这个葛洪可是研究人的免疫系统的鼻祖。也不知道这个时候他有没有研究出来呢。 于是郭璞对葛洪抱拳施礼说:“求葛大夫救他们一命吧。” 屋子里的人也都给葛洪大夫跪下了说“求大夫救人一命。” 葛洪说:“都快起来。这是干什么呀,我定会尽我所能救人。” 他说着从自己的药匣里拿出两颗黑色的圆形的药丸。掰两个人的嘴。发现那两个人都牙关紧咬着。药都塞不进去了。 费了半天劲才给黄儿一人塞进去一颗。喂了一些水勉强才将那颗药丸咽进去了。可是翠儿已经不能吞咽了。牙关紧咬着。始终是掰不开嘴了。 屋里的人都担心的看着。郭璞说:“留下蓝儿一个人在这里照顾着,其他人都先下去吧。有事再叫你们。” “是。”他们行个礼下去了。 郭璞与葛洪坐在旁边看着黄儿的反应。 郭璞突然想起来穿越前看见人们给昏迷不醒的人打鼻饲。他试探着说:“葛大夫我有个想法,可不可以用一个细管从鼻子里面送进去。” 葛洪惊讶的看着郭璞说:“这个想法不错。不过从来没有人这样做过。不妨试试。” 那时候哪有橡胶管呀。葛洪想了想,决定用空心的植物来代替。可是他看看翠儿说:“怕是来不及了。不过这个方法我以后会仔细研究一下。” 这时翠儿急速的喘息起来。蓝儿急忙喊:“翠儿,翠儿。你怎么啦?” 翠儿终究是没有回答蓝儿的呼唤。她带着对人世间的不舍离开了这动荡不安的尘世。 那黄儿服了葛大夫的药又多活了一天。还是没能救过来也离开了。 青雀门厚葬了两个女子。从此郭璞立下一条规矩:“无论什么任务。宁可任务失败也不许丢掉性命。” 众成员都含泪的答应着:“是。” 郭璞没有想到也是这条规矩。令青雀门的人对郭璞死心塌地的跟随着他。 葛洪眼看着两个如花似玉的女子因自己的医术不行,没有救过来。他的心非常难受。从这一天开始。他开始研究怎么样解决免疫系统的问题。 当时的社会动荡不安。民不聊生。一些人都吃不饱饭哪里有粮食喂狗。就有一些疯狗到处咬人。 葛洪每天都收到被疯狗咬伤的病人。他就研究疯狗身上的毒到底在哪里。先是用疯狗的血,心,肉里面提取毒素。都不好使。后来他又提取疯狗的唾液和脑髓。这次试验重要让被疯狗 咬的人多活几天。可是还是死了。 葛洪看到了希望。终于研究出来了抑制狂犬病毒的药物。用这种药物提高免疫力达到抵抗病毒感染的能力。这就是狂犬疫苗的由来。 这个研究成果比西方国家提前了一千五百年。葛洪大夫也被后世列入十大名医。这些都是后话。 却说郭璞送走了青雀门的两个成员后,心情沉重的走了,刚刚回到郭府,又接到了带着特殊记号的消息。他打开一看,心里顿时又是一惊。 第85章 鼯鼠出延陵4 却说那鼯鼠王自从抓住黄儿以后就再也看不上那些黑布出溜的鼯鼠了。往日鼯鼠大王的洞穴里总是有一些雌性鼯鼠被送进来。 可是自从抓来一个黄衣女子以后,大王就不让其他雌性同类入内了。 那些鼯鼠趁大王不在的时候就来对黄儿呲牙咧嘴的吓唬她。黄儿提心吊胆的挨过几个日夜。她不敢睡熟。困的实在受不了了才打个盹。 每天的凌晨鼯鼠王都给他一块新鲜的肉。丢给她就进入洞穴里。也不强迫黄儿马上就吃掉。她以为这是喂胖了再吃掉她。为了能够有力量逃脱。它只好每天都吃一些。 那些雌鼯鼠几天没有被召见,他们偷偷的落到黄儿身边用爪子去抓她。黄儿吓得不敢大声呼叫。只是轻声的“啊。”的叫一声。洞穴里的鼯鼠王听见了,只是在里面吼一声。外面那些欺负她的鼯鼠就吓得屁滚尿流的跑掉。 这一天鼯鼠王正在它的洞穴里计划着怎么样让黄儿做他的王后呢。却被底层的哨兵打乱他的思索。说是地下洞口有人类闯入。 鼯鼠王气得一把扯过那只报信的哨兵飞奔出洞穴。就像跳水一样的扎入深不见底的洞。 黄儿怕他们发现上面的洞口上覆盖的渔网。幸亏这些鼯鼠的视力不好。才没有发现。 黄儿看见下面一层一层的洞穴里面的鼯鼠跟着大王都去洞底了。她紧张得心都快跳出来了。说了一声:“此时不逃更待何时。” 说完就一转身立刻化为一只黄雀,冲洞口的渔网飞去。 哪知道大王还留一手。他旁侧的一个洞穴里居然还有鼯鼠没有出去。听见黄儿扇动翅膀的声音,立刻循着声音扑过来。黄儿吓了一跳。眼看就要到渔网附近了。这要是被鼯鼠追上还不得一口就掐断脖子。她盘旋了一圈躲避着追兵。扑棱棱的飞到上面。 后面那个鼯鼠发出声波感觉上面有阻碍。它刚一犹豫的空档。黄儿就从渔网的网眼里钻了出去。 那只鼯鼠也去钻网眼。哪知道那翅膀比黄儿大好几倍。哪里能钻出去。立刻卡在网上。 这边黄儿钻出网眼看见上面果然有人在。她立刻飞到人的身旁。哪知道那个人抱着一个大狸猫。就要放猫去咬。只听旁边有人喊:“慢着。不要放猫。” 话音刚落,黄儿落在山顶瞬间变回人形。面色苍白的晃了晃倒在地上。郭璞连忙上前扶住说:“你就是黄儿?” 黄儿无力的点点头。说:“快,鼯鼠王他们都去下面吃人去了。” 郭璞立刻吩咐士兵说:“立刻倒桐油。” “是。”四十多个士兵立刻抬起油桶往洞里面倾倒。当桐油倒完之后。一个响箭发出“嘭。”的一声。给下面的人发信号。 这边有看见对面山峰上有人打着旗语。告诉这边说:“人已经撤离。” 郭璞下命令说:“打火折子点火。” 四周的士兵把火折子点燃。这边一声令下说:“放。” 四十个火折子立刻点燃。还有一百多个火把瞬间丢了出去。 顿时洞里火光冲天,一股股呛人的黑烟往上飘起。只听见吱吱嘎嘎的叫声越来越近了。就见渔网上噼噼啪啪的撞击声此起彼伏。 那些在下面侥幸逃脱的鼯鼠妄想从洞顶逃出去。哪知道上面早已经被渔网盖的结结实实的。偶尔有几只鼯鼠从被烧坏的漏洞处跑出来。也被等候在外面的狸猫给捕住。 下面的洞口处早已经点燃了运来的呛人的蒿草。那些辣椒粉掺杂在草里点燃。呛的那些鼯鼠出不来。只听一阵吱吱咯咯的叫声由强到弱。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就没有了动静。 有一个时辰的时间才彻底燃尽桐油。呛人的烟雾也逐渐散去。 人们早已经躲在避风之处,等待着烟雾散尽。那些吃人的鼯鼠被焚烧殆尽。山峰上的人这才撤下来。从樊登的绳索一一下来。与山下的人汇合。这才鸣金收兵。 到此总算是解决了鼯鼠危害的问题。 郭璞抱着黄儿从高处落下。看见黄儿被抓伤的身上脸上的伤口已经感染化脓。他与殷佑大人说了一声:“大人,这人急需治疗。我们先送她去治疗了。另外,山下受伤的人也赶快就近安排治疗。鼯鼠的毒性很强不及时治疗怕有生命危险。” 说完与桓彝一起乘着青雀离开。桓彝回去赴任。郭璞带着黄儿回到石头城的青雀门。 青雀门设在城里的一处茶楼。那里的掌柜就是翠儿。郭璞带着黄儿落在茶楼的三层楼上。把黄儿抱进一个房间里放在床上。 郭璞看见三楼上一个人也没有。他抱着黄儿往楼下一边跑一边喊: “人都去哪了?快找大夫救人”。 当他来到二楼的大厅的时候。看见一帮人围在一起。那些人听见了喊声都转过头来。 郭璞看见这些人都红着眼睛。他从闪开的缝隙之中看见里面躺着一个人来。 那是翠儿。 第87章 茱萸交枝若连理 (上接86章)郭璞送走两名青雀门的成员后。身心俱疲的回到郭府。晚膳都没有吃就进了书房。 只因上次润珠夫人擅自进入书房被侍卫给责骂出来。还立下那擅自进入书房格杀勿论的规矩。那之后就再也没有人敢不请自来了。 妻妾几个人盼了好几天终于盼回来了。他却心事重重的直接进入书房。三个女人眼睁睁的看到他一步一步的进入书房,他们在外面等了许久未见他出来,只好各自安歇去了。 郭璞无心再管其他的事。他进了书房就往卧榻上一倒。双手枕在脑后。他感觉头脑中尽是黄儿和翠儿的伤口溃烂的画面。胃里一阵翻滚。 这时田七敲门说:“老爷,要不要把晚膳送书房里。” 郭璞说:“不用了。告诉老夫人一声,就说我累了要早点休息,明天早上去给她请安。” “是,老爷。”田七答应着就下去了。 郭璞躺起身脱掉外衣,把衣服挂在衣架上,回到床前看见桌子上一个黑色的折纸。他心里顿时一惊。这不是青雀门特有的传讯方式吗? 他左右看看没有人。是谁送来的?他把灯拨亮一些坐在桌前打开折纸。只见信笺上写着: “无锡县欻有茱萸四株交枝而生,状若连理者。” 郭璞看后不禁自言自语的说出了声:“果然该来的真的就来了。” 他心中明白,这种情况正应验他前些天卜筮的结果。“妖树生作逆者现。”郭璞想到这里劝自己不要胡思乱想了,好好睡吧明天又是一个不平静的一天。 郭璞猜想的一点没错,也是这一晚在石头城的东南部的吴兴太守袁琇在深夜被杀。 身上被刺穿的不是刀和剑,而是太守府里面一夜之间长出来的茱萸的枝条。 时间退回到一周之前。吴兴太守的院子里几个夫人在赏花。他们走到花圃的中央看见有四株茱萸长在一起。没看见它开花却挂满了通红的果实。 太守夫人问正在花园里除草的一个园丁说:“园子可是栽种过茱萸?” 园丁赶紧给太守夫人行礼说:“回夫人的话,只因茱萸长满刺,枝干上流出来的汁液还有毒,怕夫人们还有公子和小姐在赏花的时候被扎到。 院子向来里不栽种茱萸的。” 夫人看着园丁说语气有些生气的说:“这园子里的花一直都是你在整理吗?还有没有其他人在这里做活?” 园丁一听夫人的语气显然是生气了。不知道哪里做的不对劲了。这要是主人不高兴自己丢了饭碗那可如何是好。他连忙跪下磕头说: “夫人息怒啊。这园子里的花草确实都是我一个人在打理。不知道哪里做的不好了,还请夫人明示。” 夫人冷笑一声说:“一个奴才惯会空口白牙说瞎话。是你一个人在打理吗?你也惯会偷懒。有多久没有打理花园了?还说没有栽种茱萸。你过来看看这是什么?” 那个园丁连忙起身过来看。一看花圃中央有四枝茱萸紧密的长在一起。枝枝叉叉的互相交错着。枝条上长满尖锐的刺。枝头挂满了通红的果实。一个一个的和葡萄一样大小。 园丁傻了连忙磕头说:“夫人明察呀。我天天都在花园里干活,昨天还没有这几棵茱萸呢。不知道是什么时候长出来的。难道是一夜之间长出来的?” 这个园丁也是吓糊涂了,居然把自己的猜疑说了出来。哪知道他这些话,被那些与太守夫人一起来赏花的夫人给听了去,他们都信以为真。只是一夜之间长出来的四株茱萸似连理。这件事被传的家喻户晓。 夫人觉得这件事情太蹊跷了。她把这件事报告给太守袁琇。“老爷,咱们园子里一夜之间长出来四棵茱萸。那茱萸还枝枝叉叉的连在一起。” 袁琇倒是没有放在心上。院子里的花花草草的他从来也不过问,也不欣赏。爱长出来什么就长什么。没什么好奇怪的。他就说: “夫人若是不喜欢,砍了不就好了。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哪知道就是这一天的夜晚,袁琇夫妇在自家的榻上被茱萸的枝干贯穿身体。被害在家里。太守府的上上下下几十口人都被暗杀了。 郭璞这一夜怎么也睡不着。终于到丑时才迷迷糊糊的睡着。哪知第二天一大早就有府衙当差的来到郭府说求见郭公子。 门人进来传递消息说:“老爷,府衙差官来求见。” 郭璞一看天刚寅时三刻,天还没亮就有人上门。必然是有要紧的事。他对门人说:“告诉他稍后我马上就出去与他一起走。” “是,老爷。”门人领命出去了。到门口对差官说:“差官大人,我们老爷说了让您稍等片刻,他马上就出来与你一起同去。” 差官非常惊讶。他说:“真是神人也,我并没有说出来我找他有什么事。只是说要求见他。大人居然知道我的来意。真是奇了。” 门人也笑着说:“哈哈我们老爷就是奇人异士。” 郭璞和郭宇很快就出来了。他们骑上马与衙差一起奔向府衙。到这里一看果然殷佑大人早已经等候多时了。 殷佑看见郭璞来了把一个书简递给他说:“看看吧。连夜接到的消息。我们去现场看一看。现在就出发。” 殷佑看郭璞一点都不感觉意外就说,“你是不是已经推演出来了这件事。” 郭璞笑而不答。他们乘上快马奔出府衙。正赶上天上第一道曙光照射下来。迎着曙光奔赴在吴兴的路上。 路上殷佑问郭璞说:这件事又是卦象呢? 郭璞说:“卯爻发而沴金,此木不曲直而成灾也。” 第88章 袁琇之难 却说郭璞与殷佑大人接到命令,让他们去调查袁琇被害的案件。他们只带几个侍卫起个大早骑着快马,披星戴月的奔往吴兴。他们一路往东北奔去。 吴兴和石头原来都在吴国境内。袁琇是前朝的官员。曾经担任镇东从事中郎时,向司马睿举荐从中原南渡的名士陈筠。这个人给司马睿帮助很大。于是司马睿很信任袁琇。建兴三年派他出任为吴兴太守。 当时虽然吴地已经被收复。可是的大多数人吴人都很不服朝廷的统治。 在吴兴的城里一处豪族的府邸,大门的门楣上挂着“周府”两个字。门口有把守的家丁。镜头推进院子里。看到院子的情景已经有破败趋势。原周府的主人周玘(qi)的儿子周勰(xie)。一个健壮的青年男人。一张酷似他爹的脸上挂着几滴清泪。他在给他父亲的牌位上香。 香烟缭绕在整个祠堂里。那里面有无数个周家先人的牌位。镜头靠近香的火头进入了时光的隧道。时间退回去两年前。 周勰的父亲周玘,曾是吴地的地方官员。为了百姓的安危他率部归降司马睿。吴地被司马睿领军收服以后,周玘被编入自己的辖区内。 可是司马睿的手下大多是那些北方士族。他们很不信任周玘。一个说:“周玘那家伙盘踞吴地多年,他怎么能真心投靠您呢?” 一个这样说。第二个也这样说。司马睿就相信了这些人的谣言。他逐渐的把周玘的兵权收回。让他做一个光杆司令。手里没有兵也没有权。 周玘也是老江湖了这些手段哪有看不出来的道理。他明白了,人家这是不信任自己。 这一天他拜见司马睿:“拜见王爷。周玘前来求见。” 侍卫进来报告。司马睿说:“让他进来吧。” 司马睿吩咐身边的侍卫说:“去通知安东司马这就出发吧。” “是。”侍卫领命下去请安东司马王导。 司马睿这个时候已经是手握重兵的琅琊王。他坐拥建康正根基不稳。在这里驻扎数月有余。当地的名流居然没有一个人来拜访。王导感觉非常不好。当地的名流不支持。怕是琅琊王坐拥建康不稳呀。这定然是大患。 王导因看不惯贾皇后的独权。 贾皇后把他的儿子司马衷推上皇帝座位后。司马衷的智商有些不尽人意。她就独揽大权。她忌惮王导的才能处处打压。致使王导离开朝堂奔赴司马睿。 王导给司马睿进言说:“琅琊王仁德虽厚,而名论犹轻。兄威风已振,宜有匡济者。” 司马睿听了以后点头称是。“还是茂弘兄说的有道理。” 正好这日是三月初三上巳节。他们计划今天要去观禊。展露威仪。偏赶上要出发之前周玘来见。 听见周玘来见。司马睿就想看看这个人怎么说。 随着侍卫的传唤。周玘着一身便装前来。并没穿军服。进屋就给司马睿下跪说: “周玘拜见王爷。今天来有个不情之请。家母病重回家丁忧。今天周某亲自来与王爷告假,望王爷成全属下的一片孝心。” 司马睿说:“周大人快请起。百善孝为先,周大人有这样的孝心哪有不成全的道理。既然是回老家丁忧,也不差这半天的时间。正好今天本王要去观禊。周大人陪同吧。 司马睿心说:“正好你过来了不用派人去监督你了。”脸上却是另外一副表情。他乐呵呵的一副关心的样子说:“周将军可是适应了现在的生活呀?” 周玘心里虽然很不满意也不敢表露出来。他连忙又跪下了说:“回王爷的话。周玘感恩承蒙王爷的关照。托王爷的福。在下在军营里吃的好睡的香。很是顺心。” 司马睿听了哈哈大笑:“哈哈哈,顺心就好,顺心就好。” 心说这个周玘惯会说话。这样打压还能说出这般话来。心胸不是一般的开阔。这样的人应更加高度的防备。 说笑间外面已经准备妥当。侍卫来报说:“王爷,时辰到了该出发了。 司马睿也早已经穿戴整齐,侍卫在门外候着。 “好,这就出发。”他说着,冲周玘做一个请的手势。周玘哪敢走在前面,他赶紧侧身给司马睿让路。做一个请的手势说:“王爷您请。” 司马睿昂首挺胸走在前面。贴身侍卫紧随其后往外走。周玘跟在侍卫的身后来到王爷府的大门外。 只见外面有一乘豪华的肩舆,极具帝王的威仪。十六个轿夫都是清一色的着装。整齐的人侍立在肩舆旁边侧。 门外候着的王导等众人看见王爷出来府门,立刻带领众人跪倒在地口中喊着:“拜见王爷。” 周玘在后面也赶紧跟着跪倒在地磕头。 司马睿笑着说:“起来吧。” 众人说一声:“谢王爷。”这才纷纷起身。 司马睿身边的侍卫跟着他走到肩舆前面扶他上去坐稳。然后分别站在肩舆的两旁。 这是有掌事的喊一声:“起轿。” 十六个人齐刷刷的担起轿杆。肩舆稳稳当当的离开地面。 又听见有人喊一声:“出发。” 轿夫齐刷刷的迈动脚步往前走去。司马睿的肩舆出发后。后面的侍卫都飞身上马。那些战马清一色的枣红色骏马。跟在豪华的肩舆后面很是威风。 后面护卫的人还有军中的那些猛将。都跟在后面甚是威仪。其中有一个猛将。英气十足。周玘没见过。他骑上自己的快马跟着后面走着。 他悄悄的问身边自己的侍卫说:“王导身边的人是谁?” 第89章 三月初三上巳节 侍卫低声回答他说:“听那些人说是王导的兄弟王敦。” 周玘听了心中一惊。这个人的名字早已经烂熟于心,今日得见真是不虚耳闻。看着果然是一员猛将。他心中却是不屑一顾。靠裙带关系爬上来的人果然是有恃无恐。 周玘跟着队伍的后面来到水边。这里原来是吴地。这里的风俗从来没有因为城上变换大王旗而改变。也许这就是人类生生不息的传承下去的原因吧。 每年的三月初三上巳节。当地的百姓从四面八方赶到这里。在江边举行除禊活动。人们聚集在浅水区,互相泼水,预示着用水洗去了一年的邪崇。确保新的一年无病无灾。 队伍来到最佳观赏地。是原来最高地方官员的位置。司马睿走上台去。威仪无限的端坐在上。 下面的人有不认识的。也有认识的。这时有人大喊到:“草民叩见王爷。”就有一片人跪倒在地。 另外一些不认识的听见了也不敢怠慢顿时也呼喊着“草民见过王爷。”又跪倒一片。 这里刚刚还热闹非凡,此刻无论大人小孩,贩夫走卒,官兵士商都跪倒在地拜礼。 司马睿看见跪满人们一地。这种被千万人跪拜的感觉就是不一样。不由得心中那种争夺大位的决心更加坚定。 他站起身用双手做出虚扶的动作,沉声说:“都起来吧。众位乡亲不必拘束。本王就是一位观众。今天的主角是你们大家。” “谢王爷的厚爱。”前面的人带头这样喊着。后面跟着也这样喊着。陆陆续续的的起来了。这时王爷手下的人说:“王爷吩咐了。大家继续进行吧。” 众人这才退回到原位。进行他们没完成的程序。 周玘看着队伍里那些北方过来诸位有名有姓的要员都在里面。当地的官员只有自己一个人,还站在队伍的最后。被排挤被歧视,被怀疑的态度显而易见。不由得心中憋住一团怒火无处发泄。 他在队伍的最后。看见吴人名门望族之流纪瞻、顾荣、贺循等都在围观的队伍里。他们看见琅琊王的威仪,又看见队伍里只有一个吴人率领,还跟在最后面。他们两个人窃窃私语。 顾荣说:“纪兄,看这样这个琅琊王是在咱们的吴地站住脚了。不会再回到吴地原来的日子了。” 纪瞻点头说: “你说的有道理,看来这天是真的变了。他们到这里这么久,咱们没有去拜访,不知道能不能被记恨,这要是被记一笔账以后咱们这些人可就没有好日子过了。” 贺勋也担心这个问题他只是点点头并没有说话。 这一日的上巳节可谓是异常的热闹。只因多年的征战。还有流寇的侵袭。导致百姓流离失所。好几年没有这样平安享乐的过这个上巳节了。百姓今天又见到了一个大人物。他们更是高兴。 不管城墙上挂着的大王旗是谁的。能让百姓安居乐业的就是好大王。临到散场之后,他们还在津津乐道的说着这个平易近人的王爷。 司马睿等官员提前离开了欢乐的现场。威仪已经展露给那些人。就看他们怎么选择吧。 司马睿的仪仗队往王爷府回返。将近王爷府的街道上。侍卫在肩舆的旁边轻声说:“王爷。前面道路的左边有几个人站在那里,不知道是干什么的。” 司马睿说:“去看看。” “是。”贴身答应着往前面走去。 哪知侍卫还没等到前面。王导早已经派王瑾过来报告。侍卫把王瑾带到肩舆的旁边。王瑾说:“王爷,前面等着的是城里的各大望族。” 司马睿说:“不必理会他们。” 王瑾抱拳施礼说:“是,王瑾告退。” 肩舆离那些人越来越近了。只见那些人在路的左边齐刷刷的跪了下来。 原来这些人都是贺循和顾荣等联系的城里一些名门望族。他们今天看到了王爷的威仪。顿时感觉惊惧。他们怕下一个整治的就是这些望族。 一开始也是这两个人联系的这些望族。顾荣说:“这些人待一阵子没有人捧他们,自然不会久留。到时候这建康还不是咱们吴人的天下。” 贺循说:“只要咱们一条心。外人是站不住脚跟的。晒也会给他们晒干了。” 那些有钱的大户都听顾荣和贺循的。所以三个多月了他们没有一个人去拜见王爷。 今天他们看见司马睿的这些招式可是都胆战心惊了。民再强他也是怕兵呀。更何况有兵权的王爷。 几个人看见司马睿的肩舆走了。他们凑在一起一合计。这个事怕是做的不对了。赶紧想办法弥补吧。 于是将近十个人。有望族的有首富的。有有影响力的几个人,他们绕近道先守候在王府的大门口拜见王爷。 他们看见司马睿的肩舆过来了纷纷跪倒在地。贺循和顾荣说: “草民贺循,草民顾荣等城里的一些商户拜见王爷。” 司马睿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肩舆走到这些人的身边连停顿一下都没停。直接就进入了王府的院子里。 周玘也跟着队伍把王爷送回府里才算完成陪同的任务。他看见那些跪倒在路的左边那些人。这些人平时都是趾高气扬的,从来不把他周玘放在眼里。如今他们居然纡尊降贵地拜倒在司马睿的脚下。这些王八犊子。 他心中的怒火已经燃起来。暗暗发誓: “我要把这些北方的人赶回北方去。回头再收拾你们几个见风使舵的老家伙。” 第90章 袁琇之难2 这边周玘告退,骑上马走过那些跪拜王爷的人的身边,蔑视的看了一眼,双腿猛击马的肚子喊一声:“驾。” 胯下马身上吃疼立刻“嘶嘶”的叫了一声,昂首灰灰的叫着,双前腿高高的抬起来,几乎是九十度角的垂直。周玘几乎是趴在马背上。待马的前蹄落下后加快速度往前面奔去。 路左的那些跪倒在地的人本来没有注意到周玘,这马一叫一抬前蹄,令他们注意力一下子就集中在骑马人的身上。那些人本来是听见马的叫声怕被马给踩到,想及时躲开。这一看骑马人是周玘。 周玘,他们当然认识,这个人是他率部打开城门迎接王爷进城的。怎么不认识。可是看到周玘那鄙视的眼神。不禁都低下头来。 顾荣说:“这个周玘看咱们这些人跪在地上好像很鄙视咱们。” 贺循说:“他有什么资格鄙视咱们。之前如果没有他打开城门在先,就没有咱们今天跪在这里的这件事的发生。。他与咱们有什么区别。看他站在队伍的末尾恐怕他如今的日子还没有咱们好过。不用理他。” 众人纷纷点头说:“贺老哥说的是。” 说是说,可是王爷已经进了院子,他们跪在地上不知道现在该不该起来。 顾荣小声说:“贺老哥,咱们是不是也该走了?还跪在这里热脸贴人家冷屁股有何用。” 贺循说:“耐心等待一下。再等一会就会有结果了。” 那几个人刚想起来,听到贺循说的话,又坚持了一会。果然贺循说的没错。过了将近五分钟的时间,看见门口过来一个富态的男人走了出来,富态的身躯中上等的身材,着一身青缎长袍,头上纶巾用名贵材质的一根簪子卡住。 众人看来心里纷纷猜测这个人的身份。 那个人走到他们的身边说:“各位老先生快请起。” 说着过来搀扶几个人。一边搀扶还一边温声细语的说着:“各位老先生可是都累了吧。我是王导,王爷派我来慰问大家。王爷有些累了先进府中。令王某过来看看几位老先生是否有要紧的事,如果没有要紧的事。大伙都累了先回府歇着吧。他日王爷自会一一拜访你们每一个人。今天只好先请贺循和顾荣两位贵人到王府一叙。请大家今天先回吧。” 这些当地名流本以为今天怕是见不到王爷了。以为王爷定是怪罪了他们这么长时间的冷落。心里都打着鼓怕灾祸就要降临下来。 现在听见王导这么一说。心里总算是有了底。既然今天接见了他们,这件事也就有了转圜的余地。于是都纷纷起身说:“感谢王爷的知遇之恩。”说着连忙拱手行礼与王导一一告别。 王导目送他们远去之后这才回身带领贺循顾荣往王府的院子里走去。 贺循两个人不知道的是,刚才王爷他们进了院子后,王爷更衣后就进了书房。王导在侧陪同着。进了书房后婢女送过来热茶。 王爷跟没事人一样的招呼王导说:“茂伦尝尝我的龙井茶。刚刚送进来的。” 话音刚落门外的侍卫报告说:“王爷,大门口左边跪着那些人还在跪着,说是要拜见王爷。” 王爷说:“不见让他们走开。” 王导听了冲侍卫摆摆手说:“你先下去吧。一会我去看看。” 侍卫说:“是,大人。”说完下去了。 王导走过来说:“王爷,我看现在还是先别品茶了。外面跪在地上那些人还是见一面吧。” 王爷生气的说:“咱们驻扎在此地这么久都没有人来。今天一出去就有人来见。他们愿意跪就让他们跪着。懒得理他们。” 王导郑重的说进计说:“王爷您听我说,古之王者,莫不宾礼故老,存问风俗,虚己倾心,以招俊逸。况天下桑乱,九州分裂,大业草创,急于得人者乎!顾荣、贺循,此土之望未若引之以结人心。二子既至,则无不来矣。” 这话的意思用现在的话来说,就是自古以来贤明的王者,都会用很高的礼仪来礼遇当地的德高望重的人。询问当地的风俗习惯,虚心向他们求教,倾心地与他们交谈,这样才能招揽能人义士。 更何况咱们现在处于天下纷乱各处豪强四起,九州分裂,外敌虎视眈眈都想进来瓜分领地。咱们要创大业,现在刚刚起步脚跟还没站稳,更是急需人才的时候。外面跪着的顾荣、贺循是当地的名仕望族。很有群众基础的。正是要招揽他们的好机会。如果这两个人要是加入了我们的阵营。那当地的名士就没有不来的人了。 一番话说得王爷醒过来来。他说:“那怎么办?刚才我都没搭理他们这会才搭理能说得过去吗?” 王导说,“这你就不用管了,我出去说。你在屋里等着见他们就好。 王爷说:“好,还是茂伦想得周全。” ” 桓彝一听更好奇了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呀?有这么严重吗?” 俞纵连忙说:“您别插话先听我说,刚才去解手结果就听见了有人说要杀你。然后我就这个样子了。” 桓彝听了这话才重视起来。他放下手里的书,与门口的侍卫说:“看看四周有没有人。今晚加强巡逻。” “是。”门外的侍卫领命去传达命令去了。营帐里只有两个人时桓彝走到俞纵面前说:“说吧。” 俞纵这才一五一十的把刚才的事情讲给桓彝听。 桓彝听了心中警铃大震。他对俞纵说:“这个事就咱们俩知道。你赶快去洗一洗。估计今天晚上要热闹了。” 俞纵说:“是。”就下去做自己的事情去了。桓彝这一晚上没睡。他计划着怎么样把这场叛乱扼杀在萌芽中。 将近天亮的时候有士兵来报告说:“大人,军营有异动。” 第91章 袁琇之难3 这里先不说王爷是如何接见当地名流的。只说那周玘心里憋着一股火骑马回到了驻地。他越想心里越憋屈。 自己这么多年以来第一次遇到这种蔑视自己的事。心里就始终过不去这道坎。他越想越气。 这样被人猜忌轻视也就罢了,却彻底抹杀了自己的功劳。士可忍孰不可忍。 他当晚召集四个手里还有兵权的部下到他的营帐喝酒。 士兵给他们准备了四个菜和几坛子酒。营帐内是严禁官兵饮酒的。那采买的士兵把酒藏在菜底下带进来的。 不一会周玘手下的几个将官乐呵呵的进了他的营帐。他们有郡功曹徐馥,郡纲纪周挺,还有另外两个带兵的营官。他们几个都是一个地方出来的人。也是一起摸爬滚打成长起来的同僚。 四个人进来就抱拳施礼说:“拜见侯爵大人。” 周玘看见他们来了连忙摆手说:“快坐下吧。老母亲病重我要回去看看。今天叫你们几个过来喝点酒。与你们道个别。” 几个人看见桌子上的饭菜和酒都不是平常的吃食。都说“感谢侯爵的厚爱。我们几个就不客气了。” 至于老母亲病重这样的借口他们都用过了。谁也不去细究。 几个人果真是不客气。军旅之人粗枝大叶的性格非常豪爽。他们也不用让就互相打开酒坛,大碗喝酒大碗吃肉。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好容易有机会几个朋友凑在一起了,就放开肚子尽情享受。 几个人喝着喝着想起小时候在一起下河摸鱼的情景。光腚娃娃在一起友情深厚。 还是徐馥的心细一些,他看见整个喝酒的过程,几个人都是开怀畅饮。唯独周玘的脸上无一丝笑容。 徐馥靠近周玘轻声的说:“大哥,可是家中老母果真病重了?一直看着你不开心呀。” 周玘说:“徐馥,我要出去吹吹风。你是否也去?” 徐馥一听这话知道他是要跟自己有话说。立刻站起身说:“正好我也要出去方便一下。”说完两个人前后的走出了帐子。 两个人走到一处比较隐蔽的地方站定。他们解开裤带冲着那处柴草开闸放水。一股股滚烫的尿液撒进草丛里。 哪知道草丛中有人蹲着出大号。头上无端的被浇下来热乎乎的尿液。刚要骂一句:“谁他妈的这么不讲究,这还有人呢。” 还没等骂出口就听头上的人说:“侯爵,你可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跟我说说。” 周玘喝了酒心中的烦闷没有减轻反倒是加重了。不由得借着酒劲把今天他所受委屈的事一五一十的说给徐馥听。 徐馥是个暴脾气。一听这话立刻像点燃的爆竹,粘火就着。他愤怒的骂一声: “这帮该杀的伦子(吴人对北方人的称呼),居然敢这样对待大哥。我早就看他们不顺眼了。不行咱们就反了他们。杀了那个狗日的王爷。还有他身边的那个。你看看他们好得就跟一对鸳鸯。可惜了都是一样的。” 徐馥这话就有些醉酒后的胡言乱语了。可是周玘一听这话正合他的心意。借着酒劲说: “徐馥所言正合我意。要杀他们第一步先把那个桓彝杀了才是进一步。接下来咱们还需仔细谋划一番才能一举成功。光有咱们五个还不能成事。还要再拉拢一些吴人一起才能稳操胜券。” 他们说话也放碗水。两个人提上裤子后就勾肩搭背的回营帐去了。 俗话说得好,说话要注意哪隔墙有耳。更何况这话是面对面说的。没有墙隔着就被人给听见了。他们哪里知道这两泡尿浇灌的这个人,正是他们口中说的那个“伦子”。 这个人正是桓彝手下的一个小营头。他找到这个隐蔽的地方解手。没想到刚一蹲下就被一顿热尿给浇个满头。顺便还听到这样一个消息。 他听了两个人的话吓得大气不敢出,怕被两个人发现了就没命了。待那两个人进了营帐他才敢动一动。 哪知道自己的衣裤早已经被尿液浇湿,头发更是一个劲往下滴答尿。他一身早已经都湿透了。里面是冷汗,外面是尿液。他也顾不上解手了,赶紧提上裤子跑回自己的营帐。拿起毛巾往脸上一抹。把脸擦干净了。也顾不上换下来湿哒哒的衣裤就跑到桓彝的帐中就跪下了。 这时候桓彝深得安东将军的信任,已经被重用手握大权。他正在帐中研究兵书。看见手下人没有通报就闯进来他抬头一看是自己的亲信俞纵。 又看见他狼狈的样子带着一身的骚臭味。不禁皱起眉头说:“看看你把自己弄成什么样子,怎么这样臭?快去洗洗。” 俞纵抱拳施礼说:“大人,您不问问我这一身的臭味是怎么弄的。” 桓彝手里仍然握着书。好奇的看着俞纵说:“说说吧是怎么弄的?起来说。” 俞纵一边站起来一边说:“幸亏这个消息是我听见了。要不然您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第92章 袁琇之难4 却说俞纵无意中听到周玘与手下人徐馥谈话内容,涉及到反叛和暗杀桓彝。他哪里敢怠慢,蹲在草丛里等两个人走远了他才敢跑回去报告。 桓彝听了俞纵讲的这些话心中立刻警铃大震。与敌人当面真刀真枪的打他不怕。就怕自己人背后捅刀子。俞纵不是外人,不会对自己说假话。那他听见的就是真话。 桓彝接到报告后他没有声张。派手下人秘密监视周玘、徐馥、周挺等人的动向。 这样的事没有证据是不能上报的,很容易被人认为是在诬陷同僚。他暗中调查发现当时参加喝酒的四个人,都是和周玘一个地方出来的人,而且与周玘关系非常密切。平时不管有什么事四个人都听周玘的吩咐。 三月初三上巳节那天桓彝也看见周玘是从王爷的府中出来的,却一直站在队伍的末端,说明王爷对他的漠视。这一切都会引起他的不满。 桓彝更加猜测周玘确有反叛之心。很显然周玘是最主要的人物。被v现在的营地里有一半的人是吴人。即使把他们早已经分开组合到其他队伍里。这些人的力量也不容小觑。不得不防。 一周后的一个晚上。夜幕降临下来,月亮还没出来。刚黑天的时候夜色正浓。军营里少有人走动士兵们要休息了。 帐外的侍卫来报:“桓大人,周玘带领徐馥前来销假。” 桓彝这几天晚上都很警醒。不知道这颗埋在暗处的雷什么时候爆炸。早已经谋划好预防措施。就等着疖子鼓出头来好收拾。 他知道今天就是周玘回来的时候。这一天也没有周玘的消息,正思考着呢。这就送上门来了。他对门口的侍卫说:“现在是换班的时间吧?” 侍卫回道:“是,大人。” 桓彝压低声音说: “你马上通知俞纵那边开始行动。两个伍的人到门口等命令。然后再去通知周玘进来。” “是,大人。”侍卫回答一声就迅速下去了。不一会外面都埋伏好了,这才通知周玘进来。 周玘中等身材,常年军旅生涯锻炼的身体很是健壮。一脸冷漠的表情,完全没有见王爷时候的那种殷勤。现在都不用装了。 周玘要见的人比他还大两级。却比他年轻十岁。他哪里把这年轻人放在眼里。 昨晚他们密谋反叛。周挺带两个人控制住住营门口,不许任何人出去避免走漏风声。周玘和徐馥两个人刺杀桓彝。只要杀了这个年轻人整个军营就掌握在自己的手中了。 跟在他身边的徐馥,是一个比他高出一头还多的壮汉子。这个人上了战场长长的手臂握着长长的剑。手臂一伸一抡,两米内无人能够靠近。 只见他腰间挎着长剑。一只手卡在剑柄上,好像随时随地都可以拔出剑来砍杀一番。 那满脸胡茬子在横肉间见缝插针的长着。眼睛铜铃般的瞪着四处乱看。一看就不是个善茬。 他在观察桓彝营帐的四周。他们趁换班的时间过来就是想在桓彝没有防备的时候下手。神不知鬼不觉的得手后军营掌握在自己手里。 待上头发现了也是几天以后了。他们早就走出了所辖地界。 计划的挺周密的。定好了这一天的晚上戌时开始行动。他们信心满满的来到桓彝的营帐外,当他们看见门外只有一个侍卫在站岗,进去半天才出来请他们进去。 周玘猜想在定然是桓彝一个人帐中。心里顿时感觉机会难得。他们接到指令说可以进去了。两个人信心满满的往里面走。 还没等走到桓彝的营帐门口。就听旁边一个营帐里面有人说话。 “桓大人,周某实在是不能再喝了。再喝就多了。” 周玘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心中一惊。这个时间周挺不是应该在营门口控制出口吗?怎么会在这里喝酒? 他脚下一顿,不知道是该停下还是该往里面走。这说话声明显就是在给自己发出信号。 他与徐馥对视一眼。徐馥立刻去拔剑。周玘眼疾手快一下子就摁住了他的手。冲他摇摇头。 说:“徐馥老弟我一下想起来,有一个重要的东西落在家里了。必须马上回去取。” 徐馥也听见了周挺的说话声。知道这是计划败露了。不能再往前走了。这要是再往前走脑袋准搬家。他就坡下驴说:“大哥,那么重要的东西还是我帮你回去拿吧。”说着跟着周玘就往外走。 桓彝这边早已经看见两个人进来了。谁想到周挺突然来那么一嗓子。把整个计划都给打乱了。一看你两个人要逃跑。都是瓮中的鳖了哪能让他们逃走。一声唿哨响。埋伏在暗处的士兵一拥而上把两个人给绑了。 桓彝从营帐内走出来说:“周玘和徐馥擅自闯入进入主帅营帐。按照军规打八十大板后逐出军营,罢免一切职位不再录用。” 周玘这回不但失去了军职,他兼职的吴兴太守职位也被弄丢了。这回可是彻底被自己的脾气给废了。 桓彝当日就派人把消息传给司马睿。他把事情经过详细地汇报给王爷。 司马睿知道后非常赞同桓彝的做法。趁此机会把他的一个幕府僚属,正在做镇东从事中郎的袁琇派到吴兴太守这个职位上。 从此袁琇在吴兴太守这个职位上统治当地的吴人。许多吴人很反感北方人。那些北方迁过来的豪族与袁琇往来甚密。 “这些伦子,我早晚要杀了你们。” 周玘的儿子周勰恨恨的说。他认为袁琇夺了他爹的官位。令他非常仇恨袁琇。那愤怒的眼睛就要突出眼眶。 第93章 袁琇之难5 却说桓彝下达了命令。外面士兵得令将两个人带出去。不一会黑暗中传来“噼噼啪啪”打板子的声音和男人那嗷嗷的嚎叫声。 原来桓彝早已经安排好手下打探到消息。专等他们要实施计划的时候提前下手。他提前控制住了局面,把那些随从人员聚拢到一起。用全局的政策攻心为上。那些人早已经厌战不想再折腾了。当场写下保证书表示绝不参加叛变。桓彝对做出保证的人都给予宽大处理。 他们只把周挺等几个主要成员提前带到主帅的营帐内。一边喝酒一边等待周玘的到来。哪知周玘听到周挺的声音就要跑。他没有看到他的那些得力干将都被一网打尽。 桓彝考虑到周玘还有乌程县侯爵身份在身。念他当初为保住全城老百姓的安危打开城门避免了战乱,有功在身。没有按照反叛处理。只把他和几个主犯逐出军营。 哪知道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留下的后患无穷尽。周玘带着棍伤含恨回到家中。越想越气。回家后就一病不起了。 这个人也是心有不甘。被猜忌不被重视而气不过。密谋反叛未遂被打成重伤。这个人素来脾气倔强,他要是钻牛角尖 ,九头牛都拉不回来。他没有想到桓彝这是在给他留一条命。怀恨在心总想着翻身的机会。 周玘回家后卧床一个月零九天。这一天夜晚的周府里。病床上的周玘突然就清醒过来。与床边的周夫人说:“把勰儿叫过来我有话跟他说。” 周夫人含泪点头说:“老爷您等着,这就去找。”说完与门口的婢女说:“去把少爷叫过来。” “是。”婢女行一个蹲礼就去叫人。没有一刻钟的时间周勰就跌跌撞撞的奔进屋里,冲到父亲的病床前跪倒在地。 拉住父亲伸过来的手说:“阿爹,勰儿来了。你可是好些了?” 周玘这时已经有些支撑不住了。他大睁着眼睛看着他唯一的儿子。想要说太多的话。可是光光张嘴却说不出话来。最后脸憋的通红。几乎用尽全身的力气才说出一句话:“杀我者诸伧子,能复之,乃吾子也。” 说完最后一个字就抱憾而死。 他大睁着眼睛,瘫倒在枕头上。脸上的血色瞬间退去。灰白色瞬间占领了整个脸上。那只右手无力的下垂。从儿子的手中脱落下来。 “爹爹,阿爹。” “老爷,相公。” 母子俩凄厉的喊叫声顿时在屋子里响起。冲破窗棂飞进窗外的黑暗中。 \"伧\"是吴人对中原人的称呼。他说的意思是:“儿子你记住了,你爹我是死在江北那些人的手中的。咱们江南这里是吴人的地盘。不能让他们给占去。你若是能把他们赶走,恢复吴人的领地。这才是我的儿子。” 周勰扑倒在他父亲的床前。哭喊着:“爹爹,儿子记住了,儿子定要杀了那些伦子为爹爹报仇,收复吴地完成爹爹的心愿。” 周玘含恨而死,把仇恨又传给他儿子。让他儿子给他报仇。把仇恨的种子种在儿子的心中。 周府连夜挂上了白幡。府内的人一夜之间穿上了白衣。他们连夜准备讣告。第二天一大早就派人各处分发讣告。 当日上三竿的时候,周府的门前车水马龙。当地的大小官差,远近商贾接到通知的人家,都派人来周家吊唁。 周勰和他的几个妻妾跪在棺椁之前。不停的给来吊唁的人还礼。人流不断络绎不绝。 周夫人流着泪烧着纸钱。周勰把老夫人扶起来送回屋子。他的泪水始终未干。看到这样往日来往的客人,他心里顿时有了主意。 当午时三刻周家摆宴席招待前来吊唁的宾客。院子里摆放三十多张桌子。每张桌子上都坐满了人。 聚集着满院子的宾客。周勰一看全是当地的吴人。 一个人长者身边坐着的年轻人说:“周世兄,您家周叔父一向身体硬朗,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发生这般情景,说不行就突然故去了?” 周勰狠狠的喝了一口酒。眼睛通红的看着说话的人。这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故交。自然知道周家的底细。他把酒杯重重的顿在桌上。摇摇晃晃地站起来。 “还不是那帮伦子。” 没等周勰说话先有人说了这样一句。人们一起往说话的声音那边看去。看见一个满身穿着麻布孝服的男人,坐在旁边桌子旁边,一身的酒气的低着头。 人们一看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周玘原来的贴身侍卫,后来成了他手下的得力干将徐馥。 那日徐馥和周玘一起挨了八十军棍被逐出军营。他们各自回家。到底还是徐馥的体魄更好一些。不到一个月就恢复如初了。 当他能够正常行走的时候。听到了周玘故去的消息。他连夜赶到周府。与周勰一起操办丧事。 刚才他听见有人问起周玘的死因。他就忍不住的说了这样一句话。 正在这时门人进来找到周勰,跪拜说:“少爷门外有王爷派人来吊唁。” 周勰听了恨恨的说:“该死的伦子他们来做什么,给我打出去。” 周夫人立刻拦住儿子说:“勰儿不可。”转身对徐馥等周玘的手下说:“大家既然都是来我周府上做客,就要为我周府的安危考虑。我奉劝大家不要给我周府惹出祸端。” 夫人说完与门人说:“去把客人请进来。” 第94章 袁琇之难6 门人说了一声:“是。”就下去了。院子里的人听了周夫人的说的话谁都不敢造次。院子里瞬间肃静下来。每个桌子上的人都埋头进餐。都想听听来人到底是有什么话要说。 不一会从院子外面走进来一队人。大概有十四五个。为首的人是一个七尺之躯的中年男人,长相慈眉善目,头戴纶巾,面色呈麦肤色。上唇边留半寸黑黝黝的胡须。着一身素色长袍,脚上穿着的却是官靴。长袍的下摆遮住了脚上的官靴。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只能看见厚厚的鞋底。 后面跟着的人分成两列跟在他的后面。那些人都是清一色的衙差打扮。腰间佩戴着武器。有佩剑的,有佩刀的。还有背着箭矢的。更有甚者还有一个拿大锤的。瞪着和锤子差不多的滴溜溜的大眼站在队伍的最后边。 他们的马都拴在院子的门口。这些人走进了院子里。为首的那个人站定一抬手,示意队伍停下。后面的人训练有素的停下脚步。 前面那个人转过身来说:“你们在这里等我。没有我的命令不可入内。” “是。大人。” 十几个衙差用中气十足的男高音异口同声的回答着。回答声在此刻肃静的院子里显得格外响亮。给人一种震慑的威力。他们表情肃穆目不斜视的站在原地等候。 为首的中年男人说完就转身往院子里走去。身边只跟着一个贴身侍卫。 这边周老夫人坐在宴席的最上首主人的位置。她的两侧是周夫人和周勰。紧挨着的是你那些当地名流。他们都来参加周玘的葬礼。 这时候中年男人走进祭奠的丧棚里棺椁前面,拿起旁边的三支香点燃点燃后他上前一步。来到香炉前。 先在香炉中间插入一根香。这支香代表天,象征着对先人的敬仰和诚敬。代表先有天,天生万物。 第二根香插在左侧,代表地,地产五谷。 第三根香插在右边。代表后有人,人造世界。 插好三炷香后双手合十冲前面拜三次。那边周勰带着妻妾跪倒在地给来人磕头还礼。 这个中年男人默立片刻后才转过身来。直奔老夫人这边走来。到老夫人身边后就给她行礼。 院子里的人目光跟随着来人移动。他们没有一个人认识这个人。周勰和他父亲手下的那些人都虎视眈眈的看着眼前的人。恨不得扑上来掐死他。 来人给老夫人行礼后这才说:“本人袁琇,是新任吴兴太守。” 众人一听是当地的父母官。黑压压的跪倒一片。高呼:“拜见太守大人。” 那些不服气的人这时候谁也不想当出头鸟。也跟着跪下来行跪拜礼。 袁琇说:“众人都起身吧,袁某奉王爷的命令前来周府。第一是来看望周老夫人。老夫人,您是可安好?” 周老夫人也是识大体的人。她是西晋平西将军周处的夫人,什么场面没见过。虽然心里对北边来的“伦子”非常不满,面子上还要过得去。她知道逝者已逝,生者还要继续活下去。不可把路走绝。 周老夫人听见来人的问候,还是面容温和的回答:“感谢王爷的关怀。感谢袁大人的问候,老身虽然病体缠身还是能挺几天的。终究是年岁不饶人了。” 袁琇听了点头说:“袁某非常佩服周老夫人。不愧是平西将军夫人。您的心胸宽广的确无人能及。”说完又是做了一个抱拳施礼继续说: “袁某的第二个任务是宣读王爷的诣令。” 说完冲身边的侍卫一努嘴命令道:“宣读吧。” 旁边的侍卫上前一步立定,一只手从身后抽出来一个一尺半宽的卷轴。麻利的把卷轴打开开始读。 人们这才注意到这名侍卫不光带着一把佩剑,还带着卷轴呢。那卷轴与圣旨形状和大小差不多。只是颜色不一样。圣旨是明黄色的。这个卷轴却是酱色的。上面写着黑字。 虽然不是圣旨。读指令的人却与读圣旨的人丝毫不差。众人听见指令是:“吴兴周勰听指令,从即日起周勰承袭其父亲周玘的爵位《乌程县侯爵》,服满丧期即刻赴任临淮太守。” 各位看官要问,为什么太守要由王爷来任命,怎么不是皇上任命呢? 只因这里是王爷的领地,司马睿考虑到周家在吴地世代豪门望族。吴人很是尊奉周家。为了地方的安定,对周家进行怀柔政策没有赶尽杀绝。 周老夫人听见这个处理结果很是满意。连忙带领家人给袁琇磕头。一边说:“感谢王爷的宽宏大量。” 周勰倔强的不肯跪倒,他生气的说:“这些本来就是我的,还用他来给我分派。” 话还没等他说完老夫人上前捂住他的嘴,被摁倒在地磕头。老夫人拉住他的手暗暗发力。不让他说下去。老夫人带头说: “感谢王爷的恩德。” 家人都跟着跪下说:“感谢王爷的恩德。” 磕完头老夫人被搀扶着站起身说:“辛苦袁大人了。” 袁琇把这些一一看在眼里。他祭拜逝者后又问候了老夫人。自己的任务已经完成应该走了。他扫一眼院子里的人。看见有无数双愤怒的眼睛瞪着自己。心里一惊。他又对老夫人抱拳施礼说:“老夫人,恕袁某不能多陪同各位,袁琇告辞。” 老夫人点点头说:“袁大人慢走。恕老身不能相送。” 回头对周家的管家说:“替我送送袁大人。” 管家答应着:“是。”走过来做出请的手势说:“大人请走这边。” 袁琇刚走出院子就听身后“啪”的一声。一只陶瓷碗被摔碎,接着一个人喊到: “我要杀了你这个伦子。” 第95章 袁琇之难7 袁琇听到身后摔碗的声音脚下一顿。又听见有人喊要杀了自己。他真想返回去站在那个人的面前说: “要杀了我吗?来呀我就在这里。” 可是他没有返回去。头脑中不时闪出临来之前的画面。王爷交代他: “无论如何要安抚住周家。周家安抚好,这些当地的人就安抚好了。” 袁琇想到这里抬起头来喊到:“上马。” 那些在门口站立的衙差也都听见了里面的动静。他们有的就想拔剑冲进去。他们看到袁琇的犹豫不决。最后还是决定离开这里。只好服从命令。 “是。”众人答应着起身上马。他们骑着马在门口奔跑一圈后离去。 周家门人看着他们走远了才回到院子里报告周勰说:“少爷,不对是老爷。老爷刚才那些北方佬在门口绕一圈才走。” 周勰的气正好没处撒,这个门人撞在了枪口上。周玘抄起桌子上的碗筷冲他砸去。喊到: “没用的东西,他想绕一圈你就让他们绕一圈?没看看那是谁的地盘。下次不许任何人靠近门口。滚。” “是。”门人被砸得满身汤水也不敢擦一擦。还以为要打自己一顿呢。跪在地上低着头挨着骂。一听主人说“滚”。就跟得到了特赦立刻答应着起身离去。 院子里的人一看主人又是摔碗又是骂人。谁还能吃下去酒。他们匆匆的结束了进餐。有的站起身与老夫人和夫人告别。不一会院子里剩下杯盘狼藉。 老夫人看着眼前的场景不禁悲叹。本来儿子回来是高兴的事,哪知道居然一病不起,最后还是没有撑过去。令自己白发人送黑发人。儿媳妇和孙子都不是明事理的人。否则怎么会让自己撑着病躯出来撑场面。 这样的当家人如何能撑起周家这片天。她懒得与新当家的人理论。强撑着病体。等最后一个客人道别后他才回了屋子里。 儿媳妇把孙子惯成这样。孙子如此的冲动不知进退,周家早晚要葬送到他的手里。老太太当天晚上一夜思虑过度。上了岁数的人怎么经得起这样的折腾。 第二天一大早,婢女进来伺候老太太起床的时候。突然一声尖叫:“啊,快来人呀。看看老太太这是怎么了。” 院子里那些周家的故交和亲朋留下来十几个人。陪同周勰守灵。一听到婢女的喊声都过来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他们进屋里就看见了老太太仰躺在床上大睁着眼睛。有胆大的上前一探老太太的鼻息。手伸出去不小心碰到冰冷的脸上,吓了一跳立刻缩回来。说了一声: “老太太殁了。” 婢女立刻跪下磕头。边磕头边哭。“老太太你怎么就这样就走了呢?” 这时周勰刚被人从睡梦中叫醒很是不爽。他听说老太太不好了还以为是骗他。当他走到老太太的门口的时候听见了婢女的哭喊声。 他三步两步的走到屋里,抬脚就把婢女踹翻在地。看见屋子里的人都跪倒在地。骂到:“一大早起来就在老太太这屋子里嚎。成何体统。” 婢女被踹得半天才缓过来。这时旁边的人看不下去了。上来一把拉住还要踢人的周勰。说:“周少爷,你快看看老太太怎么了。” 周勰这才看见老太太躺在床上睁着眼睛。他害怕了,爬到床前摇晃着老太太喊: “祖母、祖母。你别吓唬勰儿呀。你快起来看看你的孙儿吧。” 这时府医被叫过来了。他走到床前,旁边的人拉开周勰。府医伸手给老太太摸脉。摸了以后冲屋里的人摇头说: “少爷节哀呀,老太太是半夜走的。她还有未了的心事啊。” 府医边说着话边抚摸老太太的眼睛。怎么也闭不上。他就说:“您是不放心你的孙儿吗?让你的孙儿给你说吧。” 府医过来在周勰的耳边小声的说了几句话。周勰流着泪点着头。 周勰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说:“祖母孙儿定不会闯祸。您就闭上眼睛吧。” 说完大伙再看老太太的眼睛已经闭上了。在场的人无不感到真是太神奇了。逝者的愿望得到满足才能安息,这事只是听说过这是亲自见到了才相信。 这一天院子里的棺椁由一副变成了两副。来吊唁的人又多了几成。这些信息当日都由青雀门的人把消息传给了桓彝。桓彝又把消息传给了王爷。 送走了周氏母子。周家现在是周勰当家做主了。他的母亲不顶事。万事都靠他一个人做主。 周勰每次在梦中梦见祖母和父亲搀扶着走在一起。他都在后面喊:“祖母,爹爹你们真把这个家丢给我了吗?我好想你们呀。带我一起走吧。” 可是那两个人根本就不看他。反倒是加快速度离去。他惊出一身的冷汗。醒来后痛哭流涕。他本来是个浪荡子哪能当起这个家。 醒来后不由得又想起来他爹爹临终说的话来。: “杀我者诸伧子,能复之,乃吾子也。” 他恨起了北方人。这一天他召集当地那些平时与他交好的世家贵族子弟。在周家商讨如何把北方人赶出吴地。 参与者当然少不了周玘的老部下徐馥。徐馥一直想报八十军棍的仇,正愁没有机会下手呢。他在旁侧煽风点火给周勰鼓舞士气。 徐馥说:“那些伦子不把咱们吴人当人看。要不是他们打了周大人八十军棍,大人也不至于这么早就命丧黄泉呀。” 第96章 袁琇之难8 周勰本来就对父亲死因耿耿于怀。听徐馥这样一说更是火上浇油。令周勰心如刀绞般的疼痛。 一提起周玘,周勰就眼泪止不住流下来。旁边的人看见了周勰这样,一个说:“难得周世子这样孝顺。” 另一个人说:“现在不能叫世子了一个是侯爷。这样年轻就袭爵还这样孝顺,今后必然有很好的前程。” 这些当地的这些名流非常尊崇周家。 从周勰的曾祖父周鲂的时期开始周家就显赫在吴地。曾祖父曾做过吴国的鄱阳太守:他父亲周玘曾做过西晋、东晋吴兴太守。他的叔父周札是当朝东晋的右将军。这些都是周家在当地有很威望的底气。难怪这些名流都削尖脑袋来给周家捧场。 周勰被这些人吹捧得晕头转向,感觉自己就是一个领军人物。当晚他聚集这些名望家族在周家的偏厅议事。 留下来的人都纷纷的说。周勰你就说吧到底怎么做。我们都听你的。 这一晚,他们聚集在周家,周勰名义上说是以叔叔为首,徐馥为先锋的一个反叛组织成立了。 周勰说:“今天咱们聚集在这里,咱们先拿下吴兴现任太守。再与我叔叔汇合。同他带领的队伍一起讨伐北方人,把他们赶回北方去。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吴地要掌握在咱们吴人的手中。” 那些世族的人纷纷响应。徐馥最先站起身说:“凭什么我们要受他们北方人管制?他们先是来咱们这里说是避难。现在鸠占鹊巢反应过来做了我们的主人。凭什么啊?” 徐馥被逐出军营后为了养家糊口,他在府衙谋个差事郡功曹。在袁琇手下做一些杂事。日子久了与袁琇的一个侍妾。珠儿日久生情。他早就想把珠儿据为己有。 怎奈何那珠儿只是看他高大英武。只是耍耍而已。并没有想过放弃太守府的荣华富贵。如此的被耍弄令他怀恨在心。 想到这里他把刀插在身边的桌子上。旁边的蜡烛被带起来的风吹得摇摆不定。这些人的影子被投射到墙上也跟着左右摇晃。 徐馥说:“都报一下人数。” 这些名流世家每一家都豢养着一定数量的死士和家丁。平时好酒好肉的招待他们。和平时期看家护院,有事的时候需要他们无条件的替主人卖命。 这些人都纷纷报上人数,这一凑就有二百多人。其中不乏武功高强的人。 当天晚上趁着月黑风高夜。徐馥只带领几名高手,利用身份之便打开了太守府的大门。袭击了吴兴太守府。他们穿着夜行衣,悄悄的潜入府内院。杀了府里所有当值的衙差。 当时是夜里的丑时。人们正在酣睡。袁琇与家人都住在太守府。外面的人都被杀了没有人进来报信。 徐馥把院子里的茱萸砍下来,插在袁琇的心口处。本来茱萸应该是弯弯曲曲的。可是那四棵茱萸却“不曲而直”。这样制造成袁琇被茱萸杀害的假象迷惑那些不明真相的人。 徐馥杀了太守,夺得了太守府的兵符。把袁琇的妻子和三个侍妾还有一个十二岁的女儿连夜运往外地发卖。袁家那仅仅六岁的儿子也被他派手下人给秘密斩杀了。唯独留下那被吓掉了魂的珠儿,把她偷偷的关在密室里。 覆巢之下安有完卵乎? 徐馥把袁家的其他人都杀人灭口后埋在了太守府的后院。他率先带着那些手下人住进了太守府。 这一夜徐馥在太守大人的床榻上与珠儿再续前缘。却再也找不回来先前那偷来的感觉了。 徐馥杀了吴兴太守袁琇,掌握了太守的兵符。第二天徐馥要求吴兴太守属下的那些将军过来开会。 他宣布:“太守大人和家人们都是被茱萸妖给杀害的。不信可以上前来看看。” 他把袁琇的尸体连带着插在身上的茱萸放在门板上。让他们参观。 袁琇属下大部分人都是北方人。他们一看袁琇大人的惨状不忍直视。又看到拿着兵符的是大人身边的一个郡功曹徐馥。 郡功曹本来就是替大人做事情的。想来这个人应该没有问题。他们虽有疑问也没有多想。就如实的把兵册上交过来。 徐馥一点兵册居然发现有数千兵马。这些兵马只认兵符。谁手里有兵符听谁的调遣。 他和周勰打着右将军周札的旗号开始扩充兵力。一些闲杂的当地的人也都纷纷投奔过来加入他们的队伍。 这一天徐馥与周勰商量说: “小侯爷,现在日子短没有人知道太守被害的真相。他日这些兵若是知道真相后怕是不服咱们的。必须推举一名德高望重的人来担任首领,才能压制住他们。” 周勰问他:“我不可以当首领吗?” 徐馥劝道:“小侯爷,您没有带过兵打过仗,不知道军队里的规矩。这带兵打仗可是要有一定的威望才能胜任。否则那些人是不会服从的。” 周勰说:“咱们推举我的叔父为首领吧,他可是一名将军。那些人准保信服。” 徐馥要的就是这句话。他们决定今晚就去找周札,去商量请他出任叛军首领这一职务的事。 他们以为消息掩盖的很好。哪知道这些消息早已经被青雀门知晓。传递到门主那里。上报给了王爷。 王爷分身乏术于是派殷佑与郭璞去吴兴处理这件事。殷佑与郭璞刚到吴兴地界。突然听见有“哒哒、哒哒”的马蹄声响由远而近。前面探路的侍卫骑着快马飞奔而来,到殷佑的身旁飞身下马,跪倒在地说: “报告大人,前面有危险。是否继续前进?” 殷佑大人说:“再探再报。” 侍卫双手抱拳施礼说:“是。”起身上马奔前面而去。 第97章 袁琇之难9 殷佑大人与郭璞他们星夜兼程终于来到吴兴城下。前面探路的侍卫回来说:“报告大人,城门把守的非常严密,不让北方人进入。看见北方人就地格杀。” 殷佑看看郭璞,两个人都是北方过来的人。样貌倒是没有什么区别,只是穿着和打扮一看就是北方人,还有语音也是北方的语音。一说话必然暴露无疑。 吴兴城已经被周勰和徐馥给统治了。不知道现在城里是什么样。外面的探子进不去,里面的探子送不出来消息。 这一晚他们驻扎在城外十里铺,这里离城里的路程正好是十里路而得名。他们住在十里铺的唯一一家客栈里。 当夜幕完全降临下来的时候,留下一个侍卫守夜其他人抓紧回屋安歇。郭璞一个人站在院子里凝望着夜空。他感觉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全神贯注的欣赏夜景。上一次欣赏夜景仿佛是上一世的事情了。 他沉浸在遐想中。上一次一起欣赏夜景的人不知身在何处。来到这个乱世当道的世界里。什么时候才能回去做他的乖乖女。当男人好累呀。身上有那么多的负担需要一个人扛。 他这个时候想起上一世的父亲整天没有一个笑模样。担子这么重谁能笑出来。胡思乱想片刻之后,站在院子里口中念念有词。 不一会他突然感觉一阵风袭来。额前碎发飘起的同时身边一道黑影飞过。 郭璞顿时警惕起来。他仔细一看。黑影落处一个绝妙女子着一身夜行衣从黑影中走出来。来到郭璞面前把头上的帽子往后一推就跪拜在地。轻声说: “蓝雀拜见大掌事。蓝雀感受到大掌事就在附近,才来拜见。蓝雀来迟请大掌事责罚。” 郭璞在夜色中看见女子头上戴着青雀门特有标识的发饰。知道这是门内来人了。 郭璞轻声说:“无妨,起来说话。” 蓝雀答应着:“是。大掌事。”说完站起来走到郭璞面前双手递上一个有青雀门标识的信笺。 郭璞接过来放入怀中,他轻声的说:“主要安全,下去吧。” 蓝雀回答着:“是。大掌事。”话音落处窈窕的身影瞬间变作一只鸽子大的蓝雀。在郭璞的身边绕一圈后向吴兴城飞去,瞬间就不见了踪影消失在夜色中。 郭璞在夜色中又默立片刻后回到自己的房间。他关好门窗后来到桌案前。就着昏暗的烛光把信打开。之间信笺上写着: “城内戒严,追杀北方人。太守袁琇被害,停在府中。徐馥掌控军队。不宜久留附近。署名:蓝雀” 郭璞反复的读了两遍之后,顺手把信笺放在烛火上点燃。他把烧出来的灰用手捻一捻,推开后窗撒在门外。 他仔细的想了想,来到郭宇住处叫上郭宇。两个人驾着青雀离开十里铺。趁着夜色飞到吴兴城上空。 城里已经没有了白日喧嚣的夜市。各个店铺都紧紧的关上门。街上没有人走动。城门处有巡逻的士兵在来回走动。城墙上有暗哨在观察。青雀在空中飞行着。那些哨兵看到一直大鸟在飞行。 一个哨兵说:“这么大一只鸟是不是老鹰啊?” 另外一个哨兵说:“管他什么东西,只要是鸟烧了就能吃。把弓箭递给我,我射箭射的准。把这只大鸟射下来今晚就有肉吃了。” 青鸾一听这话吓得不轻。立刻拔高飞到他们看不见的地方去了。那两哨兵再抬头看的时候,夜空中哪里还有那只大鸟了。早已经飞得无影无踪了。 一个哨兵说:“都怪你拿个弓箭要这么久。看看今晚的夜宵没了吧,真是太慢了你。” 另外一个被埋怨不服气的说:“这鸟飞行的速度真快呀 我要是拿的快你也不一定能射下来。” 说话声渐远,青鸾飞到太守府的上空。看见太守府的院子外面埋伏着那么多的带刀士兵。 院墙内也埋伏不少士兵。郭璞的心里一惊。心说:“幸亏白天没有擅自入城。否则的话早已经身首异处了。” 青雀在后院轻轻落地。两个人下来后落到一个宣土处。一手摸着地面湿乎乎的,还有一股鲜血的腥膻味。两个人用手一模土还湿着。说明刚挖不久。 他们站起来要去院子里看看。突然一只手抓住了郭璞的长长的衣摆。郭璞顿时一惊。吓得一只手立刻往外拉自己的衣袍。另外一只手捂住嘴没敢喊出来。 正往前走的郭宇感觉到郭璞的异样。立刻回来小声说:“怎么啦小主人?” 郭璞一只手还在拉扯自己的衣袍,另外一只手冲着脚下指着下面说:“快看这是什么?” 郭宇就着夜光看见了一只手拉住郭璞的衣袍。立刻抽出剑剑来,冲着那只手就砍。说:“什么怪物,我砍断你的手。” 哪知道那只手还是拽着不肯撒手。郭璞说:“慢着,是人手。” 他们俩立刻蹲下顺着这只手开始扒土。不一会扒出来一个男人来。那个被扒出来的人快速的喘息着说:“别杀我,我是人不是鬼。” 郭璞一听这话立刻说:“你是谁?为什么要在这里装神弄鬼吓唬人?说?” 那个被扒出来的人说:“我是太守府里面的下人 ,被杀了这不是没死成吗?就遇到你们了。” 郭璞一听这话心里说:“这不是有现成的人了吗。” 他对郭宇说:“大哥你先在这里等一会。我先把他救出去再回来接你。” 第98章 袁琇之难10 话说郭璞与郭宇趁着夜色潜入太守府。落入后院的时候在埋人的地方意外的救下一个人来。 郭璞把彪子带到殷佑大人面前。彪子瘦的直打晃。郭璞吩咐一个侍卫说:“看看能不能给他弄一些稀饭来。看这样是饿坏了。” “是。”侍卫答应着去了伙房。这边彪子在郭璞的询问下把这几天他的遭遇说了一遍。 这个人是太守府的一个厨子大伙都叫他彪子,只因这个人干起活来不要命,吃起东西来更是不要命。可是不管怎么吃就是不长肉。瘦得跟旗杆子一样。 那日太守府的下人都被赶往后院,聚拢在一起给斩杀后一起埋了。这个厨子因那晚吃的多了半夜起来蹲茅厕。这才捡回一条性命。 他听见院子里的动静不对,蹲在茅厕里没敢出来。突然听见有人喊:“看看还有没有漏网之鱼。” “徐头,各个屋子里都搜个遍,一个人也没有了。” “不能留下一个活口。” “是。”下边的人答应着,又一轮搜索开始了。这一次厕所都没有拉下也被检查了一遍。幸亏他爬到厕所的房梁上才没有被抓到。也是那夜晚月黑风高夜救了他。 他们在太守府后院把那些下人坑杀后草草掩埋。堵住了通往前面的唯一的一条小门。那以后就再也没有人来到后院。 这个彪子等人都走了之后才从房梁上下来。吓得双腿不住的颤栗。双臂和双腿因搂抱着房梁上的木头而弯曲。好半天才恢复正常。后来他想逃出去却怎么也找不到出路。 太守府的院墙有三米多高,根本就上不去,唯一的出路被堵死。前院里住满了徐馥的人。他哪敢露头啊,露头必死无疑。 他在这后院里除了茅房其他什么也没有。他累了就把自己埋在死人堆附近的松土里睡一觉。饿了没有食物只能挨着。幸亏第三天的晚上就有人进来了。否则他只好吃那堆人肉了。 彪子说着说着眼泪噼里啪啦掉下来。最后说一句:“有没有吃的我都饿了三天了。” 殷佑大人说:“袁琇的尸体在府里吗?府里现在什么情况?” 彪子说:“回大人的话。袁大人的尸身在没在府里我真不知道。那些人太狠了。府里的人一个都没留全部都杀了。前院有多少人我也不知道。” 殷佑一看也问不出来什么情况了。他站起身走出屋子。这时那个侍卫端来一碗稀饭和一个馍馍。送到彪子面前。彪子抬头看看郭璞。后者冲他点点头示意他吃吧。 彪子这才端起碗来也顾不上礼仪了,直接就往嘴里倒。那稀饭有些热。他也吸吸溜溜的喝了下去。 郭璞出了屋子站在院子里,天已经大亮了。昨晚上看见城里的四个城门都有人把守。如果进城定然是自投罗网。 太阳慢慢的升起来了,照在身上暖洋洋的。一夜未眠却没有一点倦意。一夜的观察和判断,此地距城十里地定然不安全。他不由得在心中卜上一卦。 一番推演之后头脑中出现一幅卦象。心中不由一紧心说坏了。这卦居然是困卦。 卦身上兑下坎。困含二义,一训困厄,倒霉。二训管制起来。 从卦形上看,上卦是兑卦,为译为悦。下卦为坎卦为水为险。 困卦亨通纯正,大人吉祥,无灾,说了话无人相信。 郭璞把卦象刚刚理完。殷佑大人从屋里走出来,到他的身边坐下。 郭璞转过身来说:“大人刚刚卜了一卦。这次怕是要有些麻烦了。……” 话还没说完就听外面侍卫跑进院子。大喊: “报,大人。外面围上来许多官兵。为首的正是那个徐馥。” 两个人听了一愣 。还不等做出反应。就见黑压压的官兵包围了这家旅店。 郭璞小声说:“大人不必惊慌,只是有些麻烦而已无灾。看他们究竟想干什么。” 殷佑听见郭璞这样说心中有底了,但是想起彪子说的这个徐馥滥杀无辜,还是有些担心。 眨眼间外面的那些官兵就像潮水一样的涌进院子。 殷佑对跟随自己来的那些侍卫说:“大伙都别动。也许有些误会。” 那些侍卫都围过来把殷佑和郭璞护在中间。他们手里握着的武器随时准备反击。只等一声令下。可是大人却命令他们不要动。真的就是谁也没动。 冲进院子里来的官兵各个手里拿着武器。一看没有反抗的 他们也没有动手。他们进了院子把这十几个人给团团围住。 进来的一个伍长问:“你们是什么人?来到这里做什么的?” 殷佑刚要回答被郭璞一把拉住说:“这位军爷,我们是回家探亲路过宝地,只住一夜马上就走。” 那个伍长说:“往哪里走?那也走不了了跟我们走一趟吧。” 身边的侍卫就要反抗 ,殷佑说:“这些都是我们家丁。要走一起走吧。” 身边的侍卫听见大人这样说,都围拢到他的身边。郭璞悄声说:“无妨。”侍卫才放下武器。 那个伍长看到这些人没有反抗说:“还是这位先生明事理 ,不反抗就对了嘛。要不然都麻烦。走吧进城一趟吧。” 那些官兵押着殷佑他们往城里走。这一路上有不少百姓看见官兵又抓人了。立刻躲的远远的。都怕碰上了倒霉。 进了城他们被带进太守府。彪子跟着这个队伍走,一看又回到了太守府。把他吓得脸色煞白。心想,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好容易逃出去了这又被抓了回来,终究是命里有这一劫,难逃一死呀。 彪子被吓得尿了裤子,那些侍卫都没有见过这个人。他们说:“你是谁呀?为什么和我们在一起?喊一声让他们把你放出去吧。” 彪子连连摆手说:“不要不要,千万不要。我是你们那个小先生请过来的。” 侍卫们都知道,小先生就是郭璞。听他这样说也就不撵他了,还好心的说:“别害怕我们保护你。” 他与这些侍卫被关在一个大仓库里,郭璞与殷佑被关在仓库旁边的账房里。 那个伍长说:“你们消停的等着,我们首领过来问话了才能决定是杀还是放。要是反抗格杀勿论。”说完就听咔哒一声门被上了锁。 第99章 周勰叛乱1 不说这边殷佑和郭璞他们尽数被押到太守府地牢里关了起来,生死未明。却说那边徐馥接到孙弼的线报说是十里铺有可疑人入住。 他立刻与孙弼一起带着官兵连夜赶往旅店。埋伏在院子外面。幸亏那个时候青鸾已经返回旅店里,否则当场就会被射杀。 徐馥在院子外面等着,旅店的院子都没有进。那些士兵进去把郭璞等人围着后。就去请示徐馥。他听见下边的人报告说: “报告将军,抓住的是两个商人,带着家丁回家探亲路过这里。没有反抗。如何处置他们?” (不知道是谁给他封的将军,也许是他自己封的吧。) 他对商人也没有兴趣就直接回城里去了。这两天他都在烦恼。叛军首领始终没有定下来。如果自己当这个首领怕没有人拥护他。还得借周家的势力起兵才有人跟随。 他还得去找周勰商量一下,这个事不能拖太久了他知道兵贵神速这个道理。心里这样想着就说:“先把这些人关进太守府地牢里,今天没空审问,回头再处置他们。” 手下的孙弼答应着立刻就去押送殷佑等人去了。这个孙弼是这次参加叛乱最积极的一个。他带领一个家族的人投靠周勰参加叛乱。 孙弼何许人也,他居然是东吴孙权之孙。孙氏家族的首领。这次要光复吴地他还想着要做吴地的皇上。因此借着周勰叛乱顺势起兵。 徐馥回到太守府,看见周勰悠闲的坐在厅堂里喝茶。不由得心中生恨。心中暗骂:“这个纨绔子弟,我这外面提着脑袋卖命,他倒好还有闲心在家喝茶。” 骂归骂还得依赖人家。他走上前说:“小侯爷,你叔父那边有没有回信呢?那件事怎么说了?” 周勰眼皮都没抬一下,依旧悠闲的喝着茶。喝完一口慢悠悠的放下手里的茶杯。看着徐馥那疲惫的样子说: “你上哪去了找你一晚上没在。我只好来这里等你。” 徐馥把手里的武器放在桌子上,大咧咧的坐在旁侧的椅子上。说到: “别提了,昨晚有人来报说十里铺有探子活动。这不是我带人连夜赶到那边。抓回来两个商人。哪有什么探子。” 周勰嗤笑他说:“也就是你这样疑神疑鬼的。城里都是我们的人守住城门不让可疑人员进了就好了,你怕什么。还能进城探子来杀人不成?” 徐馥听着周勰说的话气乐了。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守城是那么容易的吗? 他心里不满也不敢置喙周勰,只好说:“今天太累了我先去歇息一会吧。回头再讨论这个问题。” 说完就起身抓起自己的武器走出厅堂。周勰看着他的背影不禁嘀咕着:“一介武夫。” 周勰早已经写信给他的叔父。说明了要他来做这个叛军首领。却说右将军正在军帐中议事。刚接到司马睿的命令进行一次大型的活动。 一个传信兵在门口报告说:“报告将军,一封家书加急送来的。” 周札心想家里会有什么急事。刚刚老母和亲哥哥去世,回去丁忧刚回来不久。不会又是自己那个侄子惹祸了吧。 他冲身边的侍卫说:“拿过来吧。” 侍卫去门口把信笺拿回来双手递给他。 他接过来放在桌子上,继续和几位将军研究这次的行动部署。一直到做完公事送走了几位将军后,这才打开书信看一看。 不看还好,这一看可把他吓得不轻。冷汗瞬时从脸上淌下来。他坐在那里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旁边的侍卫看见周札的表情赶忙上前说:“将军,是不是饿了?怎么流这么多的汗水?要不要叫随军大夫过来?” 周札抓住信笺的手立刻把信笺揉成团抓在手里。他点点头说:“是有些饿了,快去传膳。” 侍卫出去传膳去了,周札赶紧把手里的信笺丢在身边的炭火堆里亲眼看着燃烧殆尽。这才抬手擦擦头上的冷汗。他坐在榻上心里如开锅一般煎熬。 “这个周勰这是要拉着全族的人一起掉脑袋呀。都是他们惯的。不知道天高地厚。”x 心里在骂着,不能发泄出来,他太知道这里面的利害关系了。弄不好会诛灭九族的。必须制止住侄子这个愚蠢的行为。 他迅速的盘算着,心里顿时有了主意。 这一晚他与另外一个管事的赵将军说:“家里有急事要回去看看。正好自己有病服的药物没有了,回去拿一些。明天下午就会回来,不能耽误大事。我不在的时候你就替我坚守岗位。” 赵将军说:“好,你多带几个侍卫去,快去快回,千万别耽误大事。否则王爷怪罪下来不好收拾。” 周札点头说:“好。定不能耽误大事。” 说着就带上四名贴身侍卫连夜赶往回吴兴城。途中周札叫过来其中两名亲信与他耳语几句。然后从怀中拿出两个竹筒递给他们一人一个。 那两名亲信双手接过竹筒塞进怀里。双手抱拳施礼说:“将军放心,在下定不负使命。”说完两个人消失在夜色里。 剩下的三个人星夜兼程到吴兴城门外已经是第三天的寅时了。终于在天亮前赶到吴兴。他们一进城孙弼就派人跑去汇报给徐馥:“报告将军,周札进城了。” 徐馥问:“他带多少人回来的。” 士兵回答:“只带两个人。” 徐馥心里想:“正好回来的人少。这周札如果不同意起兵就只能委屈他了,逼迫他参加叛乱。” 他吩咐身边的一个亲信说:“你告诉孙弼带人去埋伏在周府四周,不可引起骚乱,不能让周家人知晓。不允许任何人出来。进去多少人都可以。” 徐静抱拳施礼说:“是。”就去执行任务去了。 徐馥百思不得其解,他琢磨着,如果周札答应反叛应该带着部队回来。为什么只带两个人回来呢? 徐馥赶紧去找周勰商量。一看他没有起床。还搂着一个侍妾在温柔乡里徜徉。他立刻指挥两个卫兵把他拉起来抬到地上。周勰迷迷糊糊的说: “啊?啊?发生了什么事?是不是那些伦子打过来了?” 徐馥气笑了说:“赶紧穿上衣服吧,你叔父回来了。” 周勰闭着眼睛让侍妾给穿上衣服。这才随徐馥走出门来。两个人一刻钟都没耽误就上周府去见周札。 第100章 周勰叛乱2 徐馥瞒着周勰在周府四周布满了士兵。为了不让周勰知道,他把马车直接赶进周府的院子里才请周勰下车。 周勰在太守府的主卧室里睡的迷迷瞪瞪的被拉起来,塞进车辆把他拉到周府。下了马车才彻底的清醒过来。 这时候才刚刚亮天。周府的下人都起来了,有人在打扫庭院,有人开始做早餐。还有人起来喂马。就听门房的下人与里面的人说:“快去报告夫人,少爷回来了。” 院子里有人喊着:“好的这就去。”说完就一溜烟都往后面跑去汇报去了。 周勰与徐馥直接去了书房,他们打算在这里等候周札。打扫书房的下人一看主人回来了,赶紧放下手里洒扫的活过来斟茶。周勰问:“叔老爷回来了吗?” 下人一脸茫然的说:“未曾看见叔老爷回府。” 徐馥一听心里一惊。周勰却无所谓的说:“叔父要是回府立刻让他到书房来。就说我有急事找他。” 仆人行礼后说:“是小侯爷。”说完后退两步出去了。 周勰和徐馥在书房里喝着茶等着周札回来。前者喝几口茶就放下了。大咧咧的倒在床上还想睡个回笼觉。 可是徐馥却如坐针毡一样魂不守舍。心里说“应该回来了。怎么还没回来?” 他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这几天就是感觉心里不踏实。这种危机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 事实如此徐馥的感觉非常准确。只是他没有预料到后面事情是如何发展的。 徐馥自言自语的说:“这个时间应该进府了。从城门口到家不应该用这么长时间呀。能去哪了呢?” 周勰听了这话说:“徐馥你别疑神疑鬼的,肯定是书父碰见了熟人才耽误了时间。不会有事的。” 却说周札这么长时间没有回府他去了哪里?周札一入城就先去周家的族长那里。 他进了院子就直奔上房而去。上房住着七十五岁的老族长。人年龄大了觉少是一个原因。另外一个事件更是让他失眠的重要原因。这不是一夜没有睡着总算挨到是亮了。 他坐在榻上看向外面,嘴里念叨着:“这样清静安详的日子还能有几天。” 老伴睡在旁边,这一夜被他翻来覆去像烙饼一样给影响的,也跟着睡不着觉。看见老伴坐起来还叨咕这样的话。她知道老族长担忧的是什么。 忍不住的说:“老爷你说说你,这么大的岁数了还跟着担心族里面的事。不行等天亮了你就辞去这个族长的位置吧。省着夜夜睡不好觉。” 老族长嗔怪道:“女人家头发长见识短,这里的利害关系你哪知晓。不是我辞去了族长的位置就能睡安稳。而是如果辞去了这个位置,任由那帮不安稳的人坐这个位置,不但睡不安稳觉,就连命都活不安稳了。” 老太太一脸疑惑的说:“真有那么严重吗?” 老族长叹口气说:“何止严重。弄不好全族的人都得跟着掉脑袋。” 这回老太太也躺不住了跟着坐起来,往老族长的身边靠了靠。就跟马上就要掉脑袋一样。她说:“那可怎么办呀?快想想办法解决呀。” 老族长说:“能解决问题的现在只有一个人,就看这个人的态度怎么样。他的态度关乎全族的性命。” 说着眼睛就往窗外看。接着说“真是人怕叨咕鬼怕念叨。这说着曹操曹操就到。” 老太太也跟着看出去就见一个宽阔肩膀的高个子的中年男人走进来了。 老族长别看他年纪大,眼神却非常敏锐。家族中这一辈有大出息的也就是周玘和周札兄弟俩。周玘刚刚去世,来人定然是周札了。 老族长对老太太说:“快起来穿衣服吧,都让小辈给堵在被窝里了。” 外面老仆人庄叔给周札开了屋门,把他让进屋子的厅堂里。这才过来喊老族长。 “老爷,您的侄子周札来了。”老仆人轻轻地敲门说。 “让他稍等片刻,我这就过去。”老族长在屋子里一边穿衣一边回答着。 “是。”老庄叔回答着转身往厅堂里去招待客人。 周札穿着一身便装,手里还提着马鞭。他站在厅堂里欣赏墙上挂着的古画。他一副一副的看过去。看着气定神闲其实内心深处波澜起伏。 “右将军请坐,喝一杯热茶吧。您先稍等片刻。老族长马上过来。” 周札转过身来对老仆人行礼说:“有劳您了庄叔。” 说完坐下来端起茶杯喝一口茶。连夜赶路还真是有些饥渴。心里装着事居然没有感觉到。这一端起茶杯来才感觉口渴难耐。 “哈哈哈哈,这是什么风把我们的右将军给吹回来了。” 老族长人还没进厅堂里,爽朗的笑声先到。 周札连忙起身给老族长跪下说:“侄儿拜见叔父大人。恕侄儿不孝没有经常回来孝敬您老人家。侄儿不在家的时候全仗叔父照顾我们这一房的老老小小。” 老族长连忙扶起周札说:“快起来,快起来,侄儿说的是哪里的话。还不是侄子在外面给周家长脸,才能有族里的安宁。” 一番寒暄后老族长对老仆人说:“去跟你家老太太说,准备膳食让周札在这里用早饭吧。” 庄叔笑着回答说:“好,我这就去办。”说完就下去了。当屋子里只有这叔侄俩的时候,老族长才正色道:“周勰这个败家子。居然联合族里一起反叛,他说是你的主意。这些族人才跃跃欲试的捧那小子。 还有那个孙弼更是撺掇徐馥一起居然把袁琇给杀了。这不是要搭上全族人的命吗?” 老族长说的时候气得胡子一个劲的抖。周札听了点点头说: “我就是为了这件事回来的,这些事我事先一点也不知道。我也不会跟他们一起胡闹的。叔父您就放心吧,我不会让族里人跟着搭上性命的。” 老族长听到这话才稍稍有点放下心来。拉住周札的手说:“这件事你不参与就好。这才消停几天又要闹事。周家万万经不起折腾了。你那侄子你可得好好管教管教。他做的事可是要杀头的。他这是把周家往绝路上逼呀。” 第101章 周勰叛乱3 周札听着老族长的教诲,他也很感动,拉住老族长的手说“还是叔父看的清楚。周勰糊涂,我就怕叔父也跟着一起犯糊涂。现在知道叔父的立场和我一样,我就宽心多了。” 周札和老族长达成共识,老族长对周札说:“这件事我坚决反对。那些小辈都磨刀霍霍的要参加反叛,被我痛骂一顿都消停了。现在最关键的人是徐馥和孙弼。这两个人才是最大的祸害。周勰整天和他们在一起早晚要把周家给坑杀了。” 周札接过来说:“叔父别着急,只要周家不参与就好。我自有办法解决他们。” 两个人说着话仆人庄叔端上来热茶。周札又喝了一盏茶起身告辞。老族长说:“还是用了早饭再回去不迟。” 周札按住要起身相送的老族长说:“叔父请留步,还有要事在身耽误不得。” 老人只好点头答应他:“好,我就不出去送贤侄了。大事6要紧赶紧回去吧。” 周札告别了老族长带着两个随身侍卫都打扮成商贩的模样往周府走去。他没打算从正门进。绕过正门来到西厢房附近的门口。发现正门看着没有人在监视着。实则只让人进不让出。 一些人可疑人员,在周府四周布满了暗哨。还有一些人看似没有什么事,眼睛却在四周逡巡。 他心里一惊,周府这是被控制住了。那些探子不知道是官府的人还是叛军的人。 现在城里的官兵名义上是在周勰在管辖。实际上是在徐馥的掌控之中。 来到侧门三个人一个挑着担子,另外一个人人推着装满蔬菜的车子。一个人上前去推门。突然从胡同里窜出来几个人拦住他们说:“什么人?” 周札说“我们是来送菜的。每天都送过来。昨天怎么不见了拦着。” 周札常年行军在外脸上被风吹日晒的与农人无疑,倒是没有被怀疑。那些士兵就说快进去送完赶紧走。出来晚了回不去可别怪我没提醒你们。 三个人连连点头哈腰说:“是、是、是。感谢军爷的好心提醒。” 三个人入内后。周札回到自己的院子里。这时候院子里的仆人看见了小声说:“老爷您可是回来了。周勰告诉老奴说,让您回来就去他们书房里去。他说有急事找你。” 三个人悄悄的进了屋子。周札看见妻子儿女都安然无恙这才松了一口气。夫人过来接下周札脱掉的衣帽。一边说“老爷你回来看见你那侄子没有?现在是谁的话也听不进去了。他这是要走他爹的老路。” 周札连夜赶路,累得先坐下来休息。正好这个点是早饭的时间。桌上摆着早膳给。看样子都没有动筷呢。 夫人说:“抓紧吃一口吧,一会周勰听到信就得找你出去。” 周札说:“一会传信说你突发急病,让周勰来一下这里。” 夫人回答说:“是,老爷。您先把早膳吃了,我这就派人去传信。” 却说周勰和徐馥在书房里等着周札回府。左等不见人影右等不见回来。正焦急得不耐烦的时候,外面有人来报告说:“小侯爷城门外发现有队伍向这边移动。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周勰一听立刻高兴起来说:“准是叔父的队伍拉回来了。快开城门迎进来。” 徐馥却不这样想。他说:“不可,城门不能打开。离城还有多远?” 下边人回答:“已经快到城下了。” 徐馥说:“千万别打开城门。等到城下询问清楚了再回来汇报。” 下边的人说“是。将军。”答应着出去再探消息。 屋子里的两个人都有些吃惊:“到底是什么队伍兵临城下呢?”正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西苑的丫鬟来报告。 “小侯爷,婶夫人突然晕倒了,点名让您去看看。” 周勰正闹心呢就说:“婶夫人病了找府医呀找我有什么用。我也不会治病。” 丫鬟说:“婶夫人说了,不会耽误小侯爷多少时间的。小侯爷不去他的病就不能好。您还是过去看一眼吧。”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周勰也听出来了这是让他必须去一下。他用眼睛看着徐馥跟他征求意见。到底他去还是不去。 徐馥说:“去看看吧。如果真是病了你不管你叔父回来会责怪你的。快去快回。” 周勰一想反正叔父已经回城了。不妨去看看。这样想着就说“好,我去看看,马上就回来。” 周勰跟着婶夫人的婢女一路往西苑走去。周府的院子很大。分东西院。东大西小。东边的院子里住着祖母和周勰一家。西苑里住着叔父一家。院子里雕廊画柱的回廊,从东院一直通往西苑。两院相隔的是一排一人多高的矮树。设计的非常有特色,一幅南方特色的园林景观展现在眼前。 周勰平时从不踏入西苑。一进来方觉得这西苑的景色更胜一筹。他跟随婢女走到婶娘的屋子门口。婢女先报告:“婶夫人,小侯爷到了。” 屋子里传出来一个慵懒的声音说:“让他进来吧。” 婢女得令才闪身让出路来让周勰进屋:“小侯爷请。” 周勰高抬腿迈过高高的门槛。低下头防止门楣磕到头上。 一边走着还一边说:“婶娘这是怎么了有没有请府医呀。还必须让我来我前面一大堆事要处理呢……。” 走进堂屋一抬头看见叔父坐在主位上。心头一颤。话还没说完就停住了。也停住了脚步。愣愣的站在原地。 “跪下。周勰你好大的胆子。”周札一脸严肃的喝道。 叔父对他从来没有这样严厉过,这一声呼喝吓他一跳,周勰浑身一颤紧接着就“噗通”一声跪倒在地磕头说:“叔父您可回来了。我可把你给盼回来了。” 周札说:“你想让整个家族都陪你丧命吗?你爹是怎么死的你忘了吗?” 一提他爹,周勰立刻站起身来说:“就是因为那些伦子害死了我爹我才要造反。我要杀了那些伦子。让他们死无葬身之地。” 周札说:“跪下谁让你起来的?”周勰无奈只好又跪下。低着头把原来想好了的话忘的一干二净。 周札说:“我问你,你爹与我比谁更有实力?” 周勰低着头说:“我爹。” “我再问你,我与你比谁的实力大?” “当然是叔父厉害了。” “好,既然这样说,你父亲都没有做成功的事,你如何做得了?让你承袭周家的爵位不是让你胡闹的。是让你庇护整个家族的。这是你的责任。 你知道这样做的后果吗?有人一窜的你就揭杆造反。你不知道整个家族都要被你连累吗?这是诛九族的大罪你知道吗?” 第102章 周勰叛乱4 叔父的一连串的问话惊得周勰哑口无言。他只想给父亲报仇,至于周家整个家族的事从来没有想过。他低着头不吭声了。叔父又说: “如果不想死,不想让全族人给你陪葬。从现在开始,你什么也不要做。你也没有见到过我。知道吗?” 周勰小声说:“知道了。” 叔父大声的说:“把你造反的勇气拿出来大声点。我没听见。” “是叔父,我听你的。我知道了。”周勰抬起头来这次大声的喊道。 周札说:“这才是我们周家的世子爷。这才是我们周家的小侯爷。去吧,把府医叫过来给你婶娘看病。其他的什么都不要说。” 周勰听到这是让他离开了。跟得到释放了一样。跪下给叔父和婶娘磕头说:“是,侄儿记住了,侄儿这就去给婶娘请府医去。” 周勰告退后就赶紧溜出西苑。就跟身后有狼撵的一样。一秒钟都没有停留的跑回自己的卧房去了。他没有再回书房。 他回屋就吩咐仆人说:“去把府医请过来就说婶娘病了让他来给诊治。要让府里上下都知道这件事。” 仆人领命下去了。他一路小跑着往门房跑去。看见人就说“有没有看见府医过来?婶夫人病了让他来诊治。” 不一会府里上上下下都知道婶夫人有病了在请府医过来。 徐馥在书房等周勰回来。等来等去也不见人影。这时一个仆人来添茶。徐馥拉住仆人说:“外面的人跑什么?” 那仆人一边倒茶一边说:“是婶夫人病重了让他们请府医赶快过来。” 徐馥听了打消了刚才的疑虑。刚才他还怀疑西苑把周勰叫走,能不能是周札回来了单独见他侄子。这里是不是有些问题。这样看来确实是婶夫人有病了。 可是周勰为什么还不回来?难道他的婶娘真的病重了? 他正疑心重重的思虑着。突然有士兵来报告说: “报。将军,城南和城西都有许多官兵围拢过来了。孙弼带着他那些人从东门出城了。说是去绕到后路消灭围城的人。” 徐馥一听心里顿时凉半截。这孙弼哪里是别人抄后路去了,明显就是看见东窗事发了。脚底抹油开溜了。 他立刻与亲兵说,快把周勰请过来。 亲兵答应着:“是。”就去西苑找周勰。哪知道通往西苑的门有人把守。看见过来一个人问 “站住。你是什么人。再往前走就放箭了。” “别放箭、别放箭。自己人。我是来找小侯爷的。” 徐馥亲兵赶紧刹住脚步大声说。 这边把门的说:“小侯爷回去了。不在这里。” 那亲兵听了转身往侯爷住处跑去。跑到小侯爷的门前有人通报。这周勰被叔父的一番吓唬早已经打消了反叛的念头。 可是现在是手插到磨眼里—拔不出来了。想蔫退是不可能的了。只好硬着头皮跟着徐馥的亲信往外走。 哪知徐馥在书房里俨然主人一番。看着周勰蔫头耷拉脑的才回来非常生气。 劈头盖脸的冲周勰说:“小侯爷你干什么去了这么半天,都火烧眉毛了你怎么一点也不着急呢?赶紧的把你们周家的亲兵都召集过来。城外来了两股力量。不知道是哪里的兵。怕是咱们的事暴露了。” 周勰一听反叛暴露了。再想起叔父说的话:“你这样做会让全族人跟着你一起殉葬的。” 他浑身一哆嗦。立刻清醒过来。连忙说:“哪里来的兵呀?。孙弼呢?孙弼不是有很多人吗?” 徐馥恶狠狠地骂到:“别提孙弼。提他我就想骂人。那胆小鬼带着他的人马从东城门出城跑了。” 周勰一听更是害怕。徐馥拉着他去城门上看。看见南城外驻扎着军队少说也得有三万多人。再看西城门外,也有三四万人马。 徐馥在心里算了算,自己的掌控之中这些人马,加上周家报上来的数量加一起少说也有三万多人。吴兴城易守难攻。应该能抵挡一阵。该死的孙弼临阵脱逃来个釜底抽薪。他恨不得追出去砍了他。 徐馥在城墙上排兵布阵,准备死守城池。等待周札来救援。 周勰知道叔父不同意他起兵。不敢发兵。周家族的人一个也没有上来。周勰暗暗的松了一口气。 城里的三万多人这时候都被徐馥调集到城墙上,准备阻击下马的人攻城。这些人大部分都是袁琇的手下官兵。他们看见兵临城下了才多少明白一些。 这是徐馥搞的鬼,这是要叛乱呀。要不然官兵怎么会围城。一个叫关云的副将原来是袁琇的副将。他一直对袁琇的死有疑虑。他曾经在太守府里面找袁琇的尸体。可是一无所获。 后来太守府就被孙弼和徐馥给禁严了。任何无关之人不许入内。这几天城里倒是相安无事。可是突然城外有官兵围住了城。他总算是明白了太守袁琇大人定然是被人谋害的。 关云与身边的人说:“城下的人是官兵,我们可不想当叛匪。怎么办?定是有人要反叛才把我们卷入进来。” 这时候将近正午了。城里一些不明真相的人,听说有敌人要攻城,主动参加送饭的队伍里。一个女子妙龄穿着一身便装,端着一盆馍馍来到关云面前说:“关大哥开饭了。” 关云站在城墙的垛口收回目光,看见女子过来送饭。。这女子她认识。是城内有名的茶馆的女老板。平时关云和那些要好的哥们经常光顾那里。自然与老板娘熟识。 女子来到关云身边,放下食物的瞬间不经意的摸了一下关云的手。然后若无其事的给另外的人分发食物。 关云感觉手里被塞进来一个东西。他紧紧的攥着塞进怀里。趁无人的时候拿出来看一眼。只见纸条上写着: “关云,徐馥杀害袁琇要谋反。有人要见你。此刻在后亭。” 关云一看心里一惊,果然自己的猜测无误。他趁兄弟们都在吃饭他悄悄的去了后亭。远远看见一个穿着斗篷捂得严严实实的人站在那里。他脚下一顿手里握住身上的剑,抬头看着前面的人。 第103章 周勰叛乱5 亭子里的人看见关云过来就摘下了遮着脸的帽子,露出笑容来冲他招手。关云左看看右看看没有人,确定这是招呼自己呢。这才放心的走上前去。 走到近前一看这个人他认识,曾经在袁琇的府上见过。不是别人。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本地望族周家的周札将军。 关云看见是周札。心想坏了。周勰的叔父定然是与周勰是一个阵营的。那么也是和徐馥是一伙的人了。怀疑归怀疑礼数不能拉。 “关云拜见右将军。”关云先行礼。心里却在盘算着如果他让我做一些不应该做的事,该如何应对。 周札点头还礼开门见山的说:“关副将可是知道今天的事?我知道关副将与袁琇的关系。现在徐馥杀了袁大人。他要干什么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眼下兵临城下,孙弼看形势不好已经出逃。不知道关副将是如何打算的。” 关云听了这话,还是有些不明白周札的立场。于是说:“不知道周将军是如何打算的。” 周札说:“我当然是要以最低的代价平息这场叛乱,让吴兴城免于战火。还百姓长久的安宁。” 关云听了这话心里说我的妈呀还以为让我跟着叛变呢,幸亏遇到一个明白人。 他这才放心的说:“我赞成周将军的决定。将军,我知道怎么做了。那就让我们就共同守护吴兴城的安宁吧。” 说完就与周札道别。回到他的岗位上。与袁琇手下那些原来的将领秘密沟通。说明了现在面临的险境。又说了周将军反对这次叛乱。 这些将领听了他的话都明白过来。原来是周勰和徐馥打着将军的旗号进行叛乱。根本就没有将军什么事。 他们都是从刀山火海里面杀出来的。每一次都是心甘情愿的上战场。可是这一次他们是被蒙骗被裹挟着面临一场厮杀。不甘心啊。于是关云他们谋划一下,如何制止这场叛乱。 却说孙弼看见城下来了那么多的官兵。周勰迟迟不肯发兵。徐馥也是有勇无谋。根本不能成大事。本想着周札回来能带领他们一起叛乱。可是周札回来已经一天多了都没有露面出来主持大局。 这明显就是表明了反对的态度。他一看不好还是溜吧。要不然准没有好果子吃。于是他带领他那一帮手下。来到东城门口。 城门外静悄悄的,没有闲杂人等。只有自己手下的十几个人把守着。孙弼冲那些人说:“走,咱们从这里出去抄他们的后路去。” 那些人听见了,城门也不守了。跟着他一起出了城门直往东边而去。 在没有汇报和商量的情况下出城意味着什么。 这些人当然明白孙弼的用意。 他们做梦都没想到,这一出行就是单行道。没有了归程。东门外早已经设下埋伏布好天罗地网。就等着抓漏网之鱼。 原来,在周札回来的路上他已经派两个人分别给就近的两个太守送去消息。他给宣城太守陶猷(you)送去的消息是让他出兵在东城围堵漏网之鱼。 只是这孙弼出逃的时间比预计提前了半天的时间。队伍行到离城不到十里的地方,就被埋伏的官兵打乱。孙弼的队伍被打的溃不成军。 孙弼纠集起来的这些人,都是一些闲散人员。都想趁火打劫搂一把。哪经历过这个场面。一看官兵杀了上来,立刻一哄而散。最后被陶猷尽数消灭。孙弼也被当场消灭。 这边城墙上的徐馥看着下面围而不打。他这时候气急败坏。他气孙弼临阵脱逃。他气周勰不发亲兵。他气周札既然回来了不出来见面。 这时候他突然想起来,太守府地牢里面还关着两个北方的人。虽然不知道他们的真实身份。总还可以震慑那些北方人伦子的。 他命令手下的人说:“去,把地牢里面的两个北方的伦子给我带到城墙上来。” “是。”手下的得力干将立刻答应着。带领六七个人下了城墙。他们一直往太守府奔去。 却说前一日郭璞与殷佑等几个人被带入太守府的大牢里。太守府的大牢在后院的地下。入口处却在院子西侧的一个厢房里。 这个厢房从外面看与普通的房子没有两样。可是进去后才知道这里与旁处有很大的不同。偌大的一座屋子里只有一个柜子。 这柜子与一个机关相连。他们被带到厢房的时候,那个柜子是打开的。郭璞他们被推推搡搡的进入柜子后面。后面是一个半人高的一扇门。 这里应该是一个暗室。可是这里的光线很暗。只能看见脚下的路。四周黑咕隆咚的什么也看不见。郭璞想这应该是一个甬道。他凭着感觉判断。他们走的方向应该是朝北走。 他们看见前面有阶梯。顺着阶梯一直往下走。大约走了十分钟的时候突然前面有光线透进来。 郭璞想,这么深的地方阳光肯定是照不到这里的。那又是什么光线呢。再往前走前面是一个九十度的转弯。这才看清楚那亮光是从一排十几口大锅里面燃着的火发出来的光。 殷佑暗暗的拉一下郭璞的衣袖担心的说: “把我们关在这么隐蔽的地方,就是把我们都掩埋了也没有人知道。外面的人能知道吗?” 郭璞暗暗的给他一个坚定的眼神,说:“既来之则安之吧。” 他们看到共有七八间牢房分列的两边相对着。木栅栏结结实实的关住每一道门。一排大锅架在过道里中央。牢房里面关着的人不多。 他们被带着一直往里面走。路过第一个房间的时候。里面有三个人,两个成年女人和一个女孩。 第二间里面是一个男人躺在床板上一动不动的。不知道是死是活。另外几个房间里也都关着人,有三个人的有两个人的。只有最里面的一个房间空着。 他们被带着走了一圈,来到最后那间牢房。这间牢房是正对着第一间牢房。 十几个人挤挤插插的刚进了牢房就听见身后“咔嚓”一声。门在身后被关上了。他们瞬间转过身来。双手晃动木栅栏喊:“为什么关我们,放我们出去。” 第104章 周勰叛乱6 喊声回荡在黑暗潮湿的廊道里,瞬间就被四周的墙壁给吞没。这里隔音效果这样好,纵然有千军万马奔腾咆哮外面也不会听见。可见设计者有多阴暗。 那些押运的官兵对里面的喊声充耳不闻。锁上门转身就往外走。一刻都不想停留在这里。 十几个人都关在一个房间里。空间就显得很窄。这里面暗无天日判断不出具体时辰。 他们把地上的草堆往一起拢拢。给殷佑留出来一个比较舒适的地方请他坐下后。其他人都四处散开席地而坐。他们不知道要被关多久。更不知道之后会发生什么事。只能先在牢里坐着。 时间仿佛停止了一般。四周没有人说话。只听见过道中间的大锅里燃烧的木柴哔哔啵啵作响。 这些人在一起坐着。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人们渐渐地有些昏昏沉沉的打起盹来。渐渐地倒在干柴上进入了梦乡。 郭璞一直观察着四周的动静。他把一个细小的竹筒拿在手上,他轻轻地拍拍腰间。一道黑影闪过青鸾缩小版落在郭璞的肩头。 郭璞伸开手把青鸾放在手心里。把那节竹筒拴在它的脚上。轻轻地说一声:“去吧去找青鸷去吧。”说完把手往上一托。青鸾就势飞起来在屋子里绕一圈飞出栅栏外。 郭璞早已经观察好地形。他发现这里是地下。却燃着那么多的火。必然有通风透气的地方。否则的话,这些燃烧的火放出的二氧化碳太多。这些人活不过两个时辰的。 既然时间这么久人们还都活着。定然有不断流动的空气,有氧气供应才能保证里面的人不至于窒息而亡。他发现洞顶有几个通风口在不同的位置。 那通风口足以让青鸾通过了。他放飞青鸾后就耐心等待着。不一会果然看不见青鸾的影子了,说明它已经找到了出口。 郭璞这才闭上眼睛歇息片刻。突然一阵清亮的女孩哭声打破了沉寂。郭璞看向对面。女孩摇晃着中年妇人说:“阿娘,阿娘你醒醒啊 ,朌儿害怕。” 另外一个妇人被哭声惊醒爬到她们跟前看了看说,“盼儿小姐你别害怕锦姨在这里呢。你阿娘应该没事只是睡着了。别害怕。” 说着坐起来,把孩子搂过来。她用手摸摸睡着了的夫人,手一哆嗦立刻拿起来。她怕女孩害怕一直抱着她。 这时外面看守听见了女孩的哭声走过来,生气的说:“黑更半夜的哭什么,扰得人烦恼。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一边骂着一边走过来,用手里的硬邦邦的棍子敲打着他们的栅栏。敲得“哐哐”的响。 女孩被吓得住了哭声。抽泣着躲在她那锦姨的怀里,不敢抬头看站在门外的看守。 叫锦姨的妇人说:“好汉,官爷,能不能找来大夫给我们夫人看看。她病得不轻。如果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大人做鬼也不放过你们。” 妇人说的话语气温软,听着似求人办事,却绵里藏针。那守卫呵呵的冷笑两声说:“这半夜三更的去哪找大夫,门外都上锁了。再说了你吓唬谁呢?我还真不怕鬼,让你们家大人来找我好了。” 说完转身走了。锦姨和盼儿瞪着两双愤怒的眼睛盯着那个看守。如果目光能化作刀子,此刻那看守的后背定然千疮百孔体无完肤了。 郭璞看着对面有一缕魂魄在飘荡着。他心里一惊。心说不好,那夫人定然已经不在人世了。她已经灵魂出窍了。只因舍不得女儿才迟迟不肯离去。 郭璞看着看守走远了。他轻轻地问:“盼儿你别害怕。告诉我你是谁家的孩子为什么被关在这里面。” 女孩听见有人叫她的名字,还跟她说话。又忍不住的哭了。不敢大声哭只是低声的抽噎。哭得说不出话来。 那个锦姨也跟着掉眼泪。她小声说:“你们也是被徐馥给关进来的吗?你们不是袁大人的手下人吗?” 郭璞回答说:“我们是外地人,过来有事被他们抓住关在这里的。” 锦姨说:“啊,难怪你们不知道。我们家大人是袁琇。他被那个该死的徐馥给杀了。他欺骗我们说是被茱萸花妖怪给杀的。然后就把夫人和小姐给关在这里。夫人看见了大人被杀的惨状,连伤心带害怕,当场就晕倒了。那个徐馥就把小姐和夫人给偷偷的关在这里。被我看见了连同我一起也进来了。” 锦姨说着还不住的抱着女孩子落泪。郭璞一听这是袁琇的女儿。孩子还不知道她的阿娘已经不在人世了。这个仆人倒是挺忠实护主的。不禁心生敬意。 “可怜的小姐这么小就摊上这样的事,以后可怎么办呀。先生你能不能把我们小姐救出去?如果你把我们小姐救出这个火坑,我天天给您吃斋念佛。我就是死了也瞑目了。” 郭璞说:“大姐你可不能死。你们家小姐还需要你来照顾呢。你能放心把她交给别人吗?” 锦姨说:“我确实不放心。我们小姐可是从小我带大的,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大的苦。受过这么大的罪。这是哪辈子造的业落到我们盼儿小姐的头上了。” 那锦姨说着不断的流泪。还一个劲的把女孩的脸尽量扭转过来,不让她去看躺着的夫人。 郭璞暗暗掐指算一算,看看这个女孩的这场灾难究竟能到什么程度。 他闭上眼睛,眼前出现一幅卦象。居然是离卦。 离卦是六十四卦第三寸卦。本卦是同卦相叠。(下离上离。)离,通罹。遭受灾难或不幸。离,忧也。忧,即灾祸。 从另外一个角度来讲,离卦的卦象火,是光明。 也就是说这个孩子命中这场灾祸有突如其来之象。象曰:“突如其来如,无所容也。但在两阳爻挤压下终日流泪反而吉。” 就是说突然来到无所容身。父母双双去世哪里还有容身之所。最后还是得贵人相助有得见光明之象。 这一通卦象解完郭璞睁开眼睛。看见对面的袁家女仆锦姨抱着已经睡熟的女孩,仍然在盯着自己看。 第105章 周勰叛乱7 对面牢房里面锦姨眼里那期待的神情令郭璞心生敬意。他对她轻轻的说:“盼儿无妨,渡过这一劫必有贵人相助得见光明的。” 郭璞说完,看见妇人那期盼的目光中有盈盈泪水慢慢溢出。嘴角微微上扬轻声说:“借先生吉言,盼儿小姐终于有盼头了。” 黑暗中的夜是漫长的,黑暗中的人也同黑暗一样。没有了生物钟的指导就没有了昼夜。当白昼与黑夜分不清彼此的时候人也没有了作息规律。 他们在黑暗中挨过了不知有多少个时辰。不知道外面的天是白昼还是黑夜。在昏昏沉沉间突然有亮光晃动。 只听外面“哗啦哗啦”的一阵响动。牢门被打开了,呼通呼通的进来了十几个人。脚步声在这寂静的地洞中显得异常清楚,仿佛每一步都踏在了里面人的心上。 他们进来后直奔郭璞他们这个牢房而来。 只听“哗啦”一声响。结实的木栅栏门被打开了。那十几个人站成两队分列在两旁。最后从外面走进一个人来。看那个人的穿着应该是一个当官的兵。 牢房里面各个屋子的人都在栅栏后面往这边看。一个说:“这是谁又要倒霉了?” 另外一个人说:“不知道,不认识。听口音像是北方人,不是本地人。” 前一个人说:“徐馥那个恶魔又要杀人了。” 突然对面的女孩喊:“叔叔,叔叔你别怕他们。” 这边牢房里的人看到外面的架势,十几个侍卫立刻把殷佑和郭璞挡在他们的身后。他们手无寸铁面对的是那些穷凶极恶的刽子手。一点惧色也没有,他们用身体去护卫着那两个人。 最后一个进来的那个人站在门外往里看了一会。他总算是看出来门道了。用手往里面一指说:“他、他。把那两个人带走。”门外的人呼啦一下冲进来。把本就不太宽敞的牢房,拥挤得跟要爆炸一样。 侍卫不肯躲开,不让他们抓走任何人。这些士兵就要用手里的刀去砍。拥拥挤挤的眼看就要造成流血事件。突然一声高喊:“住手。大家都住手。” 人们被喊声镇住。一看从最里面走出来一个风神俊逸的年轻人。这人不是别人正是郭璞。他高举着双手说:“各位好汉,各位好汉。千万别动手。让谁出去谁就出去好了。” 他用手示意自己人别冲动。给他们一个坚定的眼神。里面的侍卫都很信任他。都站住不动。 外面那个领头的人好像也松了一口气。他用手指着出来说话的郭璞说:“你,说的就是你,还有里面那个岁数大的。你们俩出来。” 无奈,里面的侍卫也看好了,如果动起手来这边赤手空拳,肯定敌不过对方每一个人都手中的武器。占不到便宜不说还容易被他们趁势给杀掉。 死,他们不怕,只怕连累了殷佑大人。他们都看见了郭璞给他们的暗示。只好闪开身让两个人出去。 “叔叔叔叔你别走。”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 对面牢房里面的盼儿哭喊着。郭璞走到她的身边蹲下身来。小声的说:“盼儿别害怕,叔叔一定会把你救出去的。”说着冲她眨眨眼。 后面的人踢郭璞一脚说:“别废话了快走。自己都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还梦想救别人。醒醒吧别做梦了。” 郭璞站起身冲女孩笑笑说:“记住了叔叔说的话!” 女孩不住的流泪,她拼命的点点头。眼泪借势滴落,下来落到地上。这女孩心想,这个叔叔真好,自己都要被砍头了还安慰自己。她突然喊道:“叔叔我信你。” 后面的人把牢房锁上跟着那些人往外面走。他看着女孩无奈的摇摇头。他原来也是袁琇的手下,现在跟在徐馥的手下被迫加入叛军。 直到牢房最后一道门被锁上,整个牢房里面又恢复到原来的安静。只有女孩的抽泣声偶尔响一下。 郭璞两个人被押出牢房到了外面。他们一下子不适应外面的强烈的阳光。两个人闭上眼睛停住脚步。后面的士兵不耐烦的推搡着他们往前走。一直到西城门上。 郭璞总算是适应了光线。他放眼望去,城门下一箭之外的地面上布满了官兵的队伍。郭璞的嘴角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殷大人很是震惊。他以为把他们拉出来,定然会被这帮丧失理智的人给砍头。一上城墙上看见下面围城的官兵心里总算是落地了。可是他还是害怕这些人狗急跳墙把他们给杀了。 他回头看见郭璞那气定神闲的样子有些生气。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年轻人到底是资历浅。不知道什么是瞬间祸福。他那推演也难算出来目前这一危险场面吧? 他没好脸色的看着郭璞。郭璞却冲他微微一笑。顺势点点头让他安心。 两个人被反手捆绑在城门楼的柱子上。面朝下。 只听徐馥喊到:“跟他们喊话,这里就是抓了他们的探子。让他们退兵。不退兵就在下面收尸吧。” 旁边有嗓门大的就按照徐馥的要求开始喊话。 “下面是何人?看看这里,这是抓住你们的探子。我们将军说了,如果你们把的队伍撤出五十里以外就放了他们,否则的话就在下面收尸吧。” 下面挨着近的人都不认识两位。对面有人喊话说。“别伤及无辜的人。放了他们,给你们一个出路。” 城墙上的人把郭璞两个人的头往外面推。上半身几乎要被推出城墙外面。楼下的人哗然。一阵惊呼。这城墙少说也得有五十米高。这要是被推下去了就会血溅当场。 人们的惊呼声还没落下只听“嗖”的一声一道黑影从下面的围城的官兵中升起。由麻雀大小瞬间变成老雕那么大的一只青雀冲向郭璞身后的人。 只听一声惨叫:“啊!”那个人立刻放开抓住郭璞的手,倒在地上,双手捂住流血的眼睛在地上不住的打滚。 人们被这突如其来的情况给吓呆了。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只见那只青雀打个旋就往城墙外面飞去。 人们这才注意到那个被啄瞎眼睛的士兵放开了手里的郭璞,人已经从城墙上掉了下去。人们的心跟着那被捆绑的人一样。自由落体的揪在一起。瞬间城墙上和下面的人的大张着嘴,看着这惊险的一幕。一瞬间就如同全体被定位了一样鸦雀无声,仿佛掉地上一根针都能听见一样的寂静。只有那个离地面越来越近的人在往下落。 第106章 周勰叛乱8 无论是城墙上的人还是城外的人,眼睛跟随着自由落体的郭璞移动。此刻人们不由自主的噤声。仿佛谁一出声就会破坏掉这种现状。 被捆绑住手脚的郭璞此刻在面朝下坠落。毫无办法自救的人,此刻却异常的镇静。他真切感受到地心的引力是如此的强大。强大到令他完全抗拒不了。 他想的最多的是,自己这就要回去了吗?推演出来的结果应该不是这样的结果呀。自己回去了彝哥哥怎么办。 就在寂静无声的几秒钟之内,人们就跟被魔法咒语定住了一般,保持着正在进行的动作。几秒钟后如同撤了咒语。立刻又恢复了喧嚣。 在同一时刻的城外。围城的方阵中冲出一匹快马。骑马的人大声的喊叫着往城墙下冲来。 随着喊声发出的同时人们看见的是一只青雀从他的身体里飞出。扑向坠落的人。 只是这一箭之地的距离终是需要时间。顾不得城墙上的弓箭手早已经在上面等待。一人一鸟拼命往前冲。 城墙上的弓箭手早已经拉满弓,就等着命令好向城外的人射箭。可是命令迟迟不下。他们眼睁睁的看着往前冲的那个骑马的人,和那只发疯一般的大鸟。 同一时间的城墙之上。只在静默的几秒钟时间里。关云冲徐馥身边的一个人点点头。那个人接到指令立刻把早已经准备好的剑刺向徐馥的后心。 随着声音再次响起来的时候。那个人拥着徐馥往城墙下走去。守城的人注意力都集中在城墙下。没有一个人注意到徐馥已经被身边的人杀掉,已经被转移到隐蔽之处。 此时周札摘下帽子露出本来的面目。只听关云站在高处说:“这是右将军周札。现在全体听周将军的令。违令者斩。” 徐馥的一个心腹四处看看没有徐馥。立刻说:“徐馥将军在哪?” 关云走上前去到那个人面前就是一剑。只听噗嗤一声。关云喊到: “徐馥意图造反制造混乱。看看外面的兵如果杀进来我们有多少胜算?吴兴的百姓也会被战火涂炭。徐馥已经被就地正法。不想反叛的人放下手里的武器。战火就不会燃起。” 大部分官兵都不愿反叛。更不愿让战火燃起。都纷纷的放下手里的武器。只有少部分人是徐馥的死党还想理论。被关云手下一一正法。 周札命令关云说,快打旗语通知下边的人。上面已经解决了问题。不劳大军入城了。 只见城墙上的信号兵用红色的信号旗开始打旗语。 且说城墙外的官兵眼看着有冲上去的一匹快马。都要跟着往前冲。却没听见冲锋的战鼓擂起。马匹急得的不住的跺脚。人也急红了眼要往前冲。 突然有人说:“快看城墙上有人发信号在打旗语。” 下边的将军看见了立刻告诉信号兵回复旗语。告诉城墙上的人已经收到信号。这边随即撤兵。 至此这场叛乱在右将军周札的谋划下,两名顽固成员徐馥被手下杀死。孙弼也被截杀而落下帷幕。周勰的叛乱以失败告终。 却说这短短的数秒内郭璞面朝黄土背朝天。眼看就要掉到地上了。他想即然如此回去也好。突然眼前一黑。一道白印从眼前过去,紧接着就感觉绵软的羽毛把自己托起。 嘴里啃了一嘴的羽毛。他嘴角微微上扬。吐掉嘴里的羽毛骂道:“呸,狗日的青鸾你倒是轻点嘛。” 青鸾赶在青鸷的前一秒钟接住了急速坠落的郭璞。 青鸾一边奋力的抵抗着主人的重力加速度,还得一边拼命的往上升。好辛苦啊。它随即在心里吐槽:“主人谁让你这么重了。没让你掉到地上,能把你接起来就算不错了。还怪我没有轻重了。” 这一人一鸟倒是远离了是非之地。可是还留在这里的人虽然没有进入拼杀的战场却被亲眼看到呼啸而出的两只青雀给惊艳到。他们目送着两只青雀冲天而起。 随着城墙上平息了叛乱。周札送密信过来的援兵撤出吴兴城后。郭璞发密信来支援的桓彝部队也返回驻地。 司马睿考虑到义兴周氏世代都是豪门望族,为吴人所尊奉,右将军周札平叛有功。所以功过相抵没有追根问底治周勰的罪,还像以前一样安抚他们。 这天周札答谢了来支援的援兵后回到周府。他铁青着脸喊道:“开祠堂。” 周家祠堂里灯火通明。周札和老族长坐在上位。周勰被人推进来差点摔倒在地。他刚要骂人就听见叔父呵道: “周勰,还不跪下!” 他浑身一哆嗦,看见叔父和老族长在上面坐着。他们脸色都很严肃的看着自己。不禁心里一阵颤抖。 他缓缓的跪在地上。眼睛卡巴卡巴的心里盘算着。“这次侥幸没有被官府给抓去。叔父他们可没有权力治我的罪。” 突然一声断喝:“周勰你可知错?” 跪在地上的周勰还是有些心虚。他梗着脖子说: “如果我有罪官府就会治我的罪。官府都没有追究我,你们有什么权利判我有罪?” 老族长说:“周勰,先不说官府的事。在周家祠堂里讲的是周家的事。 虽然你袭了爵位可你还是周家的人。是周家的人就要遵守周家的家法。这次因为你的过错,差一点导致周家整个家族的万劫不复。你可知错?” 周勰跪在地上听着。这个问题的确是自己考虑不周。他抬起头来看向叔父。向叔父求援。 周札看他没有一点悔过之心。气得他快要吐血。他同老族长说:“还与这个顽固不化的东西理论什么。上家法。” 周勰一听叔父不肯帮自己说话,跪在喊到:“我什么都没做,我有什么错?” 周札喊到:“打,看看他到底有没有错。” 应声上来族里两个壮汉。他们把周勰放到长条马凳上。开始用家法抽打。 一声一声的哀嚎声不绝于耳。打一下问一声:“你可知错?” 那带刺的蒺藜鞭。不到十几鞭子抽下去。周勰的衣服上就布满了血痕。终于承受不住这种痛苦了。他大喊: “叔叔,我错了。族长我错了。” 第107章 虎落平阳 周札听见周勰求饶的喊声,冲行刑的人一挥手。行刑者接到指令立刻停下了动作站到一旁。 老族长走上前要去搀扶周勰,被周札挥手拦住。他只好站在远处语重心长的说: “既然知道错了,有错必改。以后做事要多加思考。整个周氏家族在你的背后。你不是你一个人的。你是整个家族的依赖。什么事能做什么事不能做需要再三的斟酌。” 周勰说:“是,谨遵族长教诲。” 心里却吐槽说“净说好话,打个巴掌给个甜枣。鬼才相信你的话。” 周札一挥手,他的手下人立刻把周勰抬上门板。给送回周府。 周勰被家法伺候之后心情沉重。感觉自己丢失了颜面。整天闭门不出。窝在家里。没有几天就被周札给送到临淮太守府。 这里地处偏远地区。自然环境恶劣。经常出现水患。有钱的大户都搬离了这里。大多数都是小门小户人家。税收也就没有那么理想。 好在这里还是吴地。当地人对周勰还是认可的。他在这里很能放开手脚。 周勰渐渐变得纵情放荡,经常出入烟花巷柳彻夜不归。整天沉迷在醉酒状态。 他常对人说: “人生能活几时,就图个痛快罢了。” 一些闲散人投其所好,整天厮混在一起。这样放纵自己没过一年死在临淮太守任上。 先不说周勰的那些糗事。只说郭璞和殷佑等人随着叛乱被平。他们从太守府的地牢中救出里面关着的所有人。 这其中包括袁琇的女儿和锦姨。郭璞后来才知道此锦姨乃是锦怡。是袁琇的妻妹,来袁府看姐姐正赶上叛乱。也被关入地牢。 此女很是心仪郭璞。在处理完袁琇夫妇的丧事后带着外甥女袁盼儿直接投奔了郭璞。 却说郭璞与殷佑大人两人做完调查取证工作后迅速回到宣城。 他们把袁琇被害的经过调查清楚写成材料。用快马送到王爷府上。 这时候的王爷府里正是忙碌的不得开交。哪里顾得上看这个资料。 原来青雀门探到消息递到王爷府上。此刻正在研究对策。 事情是这样的。那日,郭璞在返回宣城的途中,那日在途中驿站歇脚。郭璞吃了晚饭就回客房休息。 正是初秋的天。夜晚很是燥热。郭璞坐在窗前喝茶。看着落日晚霞映红了天。此刻心情无比的平静。 突然一只翠鸟扑棱棱的落在窗上。看见窗前的郭璞后,又在窗前飞旋一圈这才落到屋子里。一转身从旋转的烟雾中站起来一个一身翠绿衣裙的妙龄女子。 郭璞一看眼前一亮,眼前的女子和翠儿长的一模一样。说:“你是可是翠儿你还活着吗?” 上次鼯鼠洞被伤的翠儿。郭璞记得清清楚楚的。当时病得那样严重。不是已经不在了吗?。怎么会又出现在眼前? 地上的翠衣女子跪下磕头说:“翠竹拜见大掌事。翠儿是我的孪生姐姐。我是妹妹翠竹。姐姐去世后我接替了姐姐的职务。” 郭璞走上前去,拉住翠竹的手仔细的瞧。生怕这个翠竹也和他的姐姐一样,在自己的眼前消失了。 翠竹被看得有些害羞。眨眨眼说:“大掌事。门主给你的信笺。还有这几天的情报都一起带来了。” 说着把手从郭璞的手里抽出来。从怀里摸出来一个竹筒递给郭璞。 郭璞说:“坐下喝盏茶吧。吃了晚饭再走吧。” 翠竹点点头坐下。她往窗外看看。正是夕阳西下的时刻。晚霞照射在她那白净的脸上,如同涂上胭脂红一样好看。 郭璞看在眼里呆愣了一会。这才想起来要看要紧的消息。还有彝哥哥的书信。 她冲外面说:“锦怡,进来一下。” 只见一个神情舒爽的女娘子穿一身白色衣裙。手里还拉着一个俊美女孩走进来。女孩也是穿着一身的白色衣裙。 女娘子进屋就给郭璞行礼说:“大人,可是要添茶吗?”女孩喊:“叔叔可不可以陪我玩呀?” 他们说完一抬头看见一身翠衣姑娘坐在窗前。一愣。女孩顿时闭上嘴不说话了。 锦怡说:“不知道大人这里来了客人多有冒犯。” 说完冲翠竹微微行礼。翠竹赶忙站起来还礼。心想大掌事的福缘不浅啊。有这般知书达理的娘子相伴。 郭璞说:“无妨。这是我家的表妹,住在附近过来看看我。锦姨你带他去前面用餐去吧。盼儿叔叔还有事。我过一会再陪你玩好不好?” 锦怡行一个蹲礼说:“是,大人。” 女孩也跟着学样说“是,叔叔。” 郭璞笑着摸摸盼儿的头。他对锦姨说:“以后不要叫我大人了。叫先生。或者叫我景纯就可。”说完冲她们一乐,又摆摆手说:“去吧。” 两个大姑娘带着一个小姑娘一起出了门。郭璞看着他们的背影,嘴角微微上扬。 他回过神来立刻走进里面的屋子。他在桌前打开竹筒。一看有两张锦书。一张是青雀门送来的消息。 他打开一看,上面的消息太令人震惊了。看我立刻收起来放入怀里。 又打开第二张。这一张是桓彝写来的信笺。他仔细的阅读一遍。知道他还不知道上一个消息。叮嘱他注意一些事项。告诉郭璞他的儿子下个月出生到时一起回家去。 郭璞看完信后。收起第二封信。把第一封信装在竹筒里。又提笔写了回信一起放进去。 刚刚处理完。看见两个大女娘子带着小女孩回来了。 他把竹筒收在袖筒里。站起身来迎着三个人走出门。女孩率先跑过来拉郭璞的手说:“现在就是过了一会了,这回可以玩了吧?” 郭璞摸摸袁盼儿说:“我送这位翠竹姐姐出去。回来就可以玩了。” 盼儿有些不高兴了。锦怡赶紧过来说:“盼儿,叔叔有正事。别打扰叔叔。锦姨带你玩吧。” 盼儿被锦姨拉进了屋子里。翠竹目送着他们的背影。看不见了才转过身来笑着说: “这就让我走吗?我可是听姐姐说表哥风流倜傥是一个很爽快的人。不留我多住一夜吗?” 郭璞笑着说:“表妹回头去家里多住几天都可以。” 他拉着翠竹的手走出驿站。来到街上。他把竹筒塞在翠竹的手里说: “这个消息很重要,必须马上送到门主的手里。” 翠竹正色道:“是,大掌事。” 两个人人分手后,翠竹走到无人之处化身成翠鸟,转眼之间就飞得无影无踪。郭璞站在远处看见翠鸟飞走了,这才回到院子里。 却说此刻的另外一个人。也接到一封密信。就是这封信令他一夜未眠。 第108章 虎落平阳2 郭璞派翠竹即刻把情报给门主送去。翠竹凭借青雀门特有的识别能力。在天亮前找到了门主。 桓彝刚刚入睡就被门窗上的响动惊醒。他听见熟悉的节奏。立刻清醒过来。 他起身点燃蜡烛放在烛台上。屋子顿时亮起来。他走到窗前推开窗户。一道黑夜飞进屋里,在屋子的地中央一个旋转,一个穿着一身翠绿色的妙龄娘子站在屋子里。 桓彝轻轻地关上窗户,回转身走到床前坐下。女子跪倒在地双手抱拳说:“翠竹拜见门主。” 说着一边从怀里拿出来一节竹筒双手举过头顶。“这是大掌事让属下亲自送到门主手中的情报。” 桓彝接过来说:“起来吧。” 翠竹说:“是。”说完利索的站起来,头微微下垂眼睛看着地面。双手下垂笔直的站在那里。 桓彝心想,这个时刻送来的信息,必然是连夜赶过来的。情报一定很重要。 他想着就说:“连夜赶路有劳翠竹娘子了。你先去对面屋子里歇息一下,天亮了再走不迟。” 翠竹抱拳说:“是,门主。” 翠竹走向对面屋子里。这个屋子离桓彝的卧室有十几米远。中间隔着一个厅堂。她进了屋子里看见床上用品一应俱全。也不客气关上门和衣就倒在床上。这一夜确实累够呛。不一会就进入梦乡。 她倒是睡的踏实,这一觉睡到太阳照进了屋子里。阳光暖洋洋的洒在身上,很是温暖。看看太阳,感觉这个时间应该是辰时了。 她立刻起身梳理一下纷乱的头发,走出屋子一看。对面屋子里的门敞开着,人已不知去向。厅堂里摆好了早饭。她打开一看很丰盛的早餐。 有各式糕点两盘,当地的小菜两三样色香味俱全。栗子粥一碗。 她也不客气坐下来慢慢的享受这难得的安稳时光。 此刻桓彝早已经把情报送到司马睿处。 桓彝看过情报后一刻也没耽误就直奔王爷府而去。他和俞纵骑上快马走了两刻钟的时间才到王爷府。他在门口下马,把马的缰绳扔给俞纵。他就上前去叫门。 此刻天才刚刚方亮。院子里已经有仆人在打扫。门人听见有人敲门赶紧过来打开。他们都认识桓彝。立刻说:“桓大人可是有要紧的事?” 桓彝说:“快去禀报。非常要紧。” 门人不敢耽误说:“您先等片刻我这就去禀报。” 门人一溜烟的跑向里院。里院的侍卫问明情况又上里面去禀报。 王爷的书房里灯火彻夜通明。此刻还在和王导谈话。 屋子里两个人正在一边说着话还一边看地图。这时侍卫在门口说:“王爷,门口的人进来说桓大人来了。” 屋里的人一听,两个人对视一眼,几乎同时说:“快请进来。” 侍卫在门口回答说:“是。”就听见脚步声走远了。不一会侍卫把桓彝领进来。 桓彝进屋就给王爷和王大人行礼。两个人还礼。没等他们问,桓彝先说话: “王爷,这是连夜得来的情报。”说着从怀里拿出来一个手帕包。打开后是写在锦布上的消息。 王爷看了与王导对视一眼说。这个情报非常重要。我们马上研究下一步计划。桓大人一起吧。 司马睿把书信放在桌案上。只见书信上写着: 刘渊之子刘聪遣石勒、王弥、刘曜等率军攻晋,在宁平城之战中歼灭晋军主力,杀晋太尉王衍及诸王公,攻破洛阳,俘获晋怀帝至尧都平阳,杀王公士民十万余人。” 这晋怀帝就是愍帝。至各位看官有所不知,此事就是历史上有名的“永嘉之乱”。这次事件导致好容易统一的中华大地又陷入了分裂。这次中原汉族人民的屈辱比靖康耻还可耻。 也是这个事件的发生,就是后世的《虎落平阳被犬欺》的来历。 愍帝是谁?刘聪又是谁?要说此事说来话长。 要说这个愍帝是谁得从头说起。 此前太子出逃后,贾皇后就哄骗皇帝立司马衷为皇太子。这个司马衷人人皆知是一个不识五谷的憨子。 贾皇后统领后宫以后才尝到权利的甜头。每天皇帝赶着他的羊车。这里说的是“羊车”,不是“洋车”。 皇上的后宫据说有两万多嫔妃。每天不知道翻谁的牌子好了。这皇帝也是聪明人,大腿一拍:“哎,有了。” 他居然想出这么一个主意。让人给他牵来一只羊。在做一辆小车。让羊拉着车在后宫里面随便的走。羊跑累了停下来的时候,在谁的门口就进谁的屋子。 贾皇后就是看出来门道了,在门口种上羊爱吃的草。每次羊跑到这里都停下来。皇帝下来就进屋子里。 这样贾皇后有了皇子。后来又使手段当上了皇后。再后来贾皇后又让他的儿子当上了皇上。他把持朝政。 导致朝臣不满。给后面的动乱埋下伏笔。 先皇去世后司马衷坐上了皇位。这个憨子不问政事不管朝政。整天在后宫游逛。一日在后宫里面的一个湖边。听见青蛙的叫声不断。就问跟随着的太监说:“这蛙鸣声是公是私?” 那太监也是一个溜须拍马屁的好手。他说:“皇上,这青蛙在公家的地盘上叫就是公。在私家的地盘上叫就是私。” 司马衷听了拍手叫好。说:“说的好,赏。” 早上上朝的时候一个大臣提起来说:“皇上,现在盗匪四起,民不聊生,无人种田,老百姓没有米下锅。饿死冻死的人无数啊。得开仓放粮。救济百姓。” 还没等到贾皇后说话呢。司马衷就说:“无米,何不食肉糜?” 这句话就是说:“老百姓没有米吃,为什么不吃肉粥呢?” 大臣们听了都心生悲凉。这样的皇帝就是贾皇后的傀儡。贾皇后看见有失望的大臣,大喊:“不赞成皇帝意见的大臣立刻拉出去斩了。” 一阵哭喊几位忠臣被拉出去斩了。把异己都排除了。谁还敢再说话。贾皇后趁势安排她的家族人掌控大权。这就给八王之乱创造了机会。那些皇族都怕大权旁落。纷纷摩拳擦掌准备夺取那个宝座。 第109章 虎落平阳3 在贾皇后专权的这些年,朝廷更加混乱。皇族那些人以八个王爷为首的人,都想趁机捞一把。都想抢到那个宝座。 就这样在16年间,晋武帝嫡系子孙在互相斗来斗去的“八王之乱”中死的死亡的亡,逐渐凋零殆尽。剩下司马衷也在皇宫里的显阳殿被东海王司马越给喝了毒酒当场死亡。 最终导致晋武帝这一脉几乎死绝了。只剩下一个司马炽。 皇族远支的东海王司马越成功摄取了“八王之乱”的胜利成果实。他扶持司马炽上位就是晋怀帝。司马越成了朝中最有权威的权臣。 在这样的形势下。那些皇族人都在争抢皇位没有人注意这边。司马睿在南方驱逐入侵的北荻流寇,扫平当地的叛乱,在吴地逐渐站稳脚跟,形成一个独立的小朝廷。 这个阶段司马睿不断的接到青雀门的许多重要消息。 到这个时候青雀门的信息网络已经遍布全国各地。他们传递来的消息越来越多,也越来越重要了。 第一个消息是外部的情况。 “流民李特占据了益州并建立了成汉政权。” 第二条情报是北方送过来的。 “北方刘渊已经在离石要塞起兵并威胁并州以及河东。” 第三条情报是南方传来的。 “南方的荆扬二州又相继爆发了叛乱。” 这一夜司马睿和王导一夜未眠正是在研究这些消息的时候。就接到桓彝亲自送来的第四个消息。 “愍帝被刘聪掠走到平阳。” 两个人看到这样消息除了震惊还是震惊。 “朝廷那么多的军队怎么一个皇帝受不住,司马衷被东海王毒死在显阳殿没有几天。愍帝就被推上宝座。这屁股还没做热,又被匈奴人掠走。。现在愍帝又被刘聪掠走。这样的朝廷还守他何用。” 王导无比的痛心,发自肺腑的说出这些话。 两个人互相看着。一个大胆的计划在王导的心里盘算着。他轻声的说:“青雀门这次功劳最大。还有继续追踪刘聪那边的消息。” 司马睿立刻明白过来,他交代桓彝说:“密切关注刘聪那边的动向。有任何变化随时传回消息。” 桓彝抱拳施礼说:“是。这就去安排。” 说完他就退出去,与俞纵一起回府。回府后立刻修书给青雀门的掌事发布任务。写好书信后他与身边的侍卫说:“翠竹娘子可是还在府里?” 侍卫回答:“是,大人。翠竹娘子刚刚上院子里散步去了。” “请翠竹娘子到书房来。” 侍卫说:“是。”说完就去院子里去寻人。他一路走着从前院找到后院。这个院子是当地原来名流居住的。很是排场。亭台楼阁很是讲究。那种南方的建筑特色很是独特。 王爷为了桓彝的情报工作开展,把这个最大的院子给他住。现在院子里除了桓彝的侍卫以外,大多是青雀门的人。 这些人各司其职,都有他们独立的任务,互相不知道对方的身份。对外宣称是桓家的仆人。 侍卫走到后花园里,看见翠竹娘子在和一个仆人说话。 只听见翠竹娘子说:“这种花在北方能养活吗?” 那个园丁耐心的给翠竹讲解:“这是南方的植物,如果在北方寒冷的冬季是不能活的。没有试过不知道具体情况怎么样。” 他静静地立在旁边等着。看见那边说完话了才走上前。 抱拳施礼说:“翠竹娘子,桓大人请你到书房去一下。他在那里等着呢。” 翠竹微微一笑说:“桓大人回来了吗?好,我这就过去。” 侍卫回答:“刚刚回来。” 说完就在前面引路,与翠竹保持两米的距离在前面走着。翠竹在后面跟着还不停地欣赏院子里的景色。。 一边走还一边说着:“这院子里面的花太漂亮了。什么时候我也能有这么多的花就好啦。” 侍卫在前面听着也不搭话。他们走出后花园来到前院直奔书房而去。 来到书房门口侍卫在门外就汇报说:“大人,翠竹娘子到了。” 就听里面回答:“快请进来吧。” 侍卫打开门做一个请的手势。翠竹礼貌的点点头。就走进了书房。看见桓彝坐在桌案前手里拿着一个竹筒。正目视进来的人。 翠竹跪下磕头:“翠竹拜见门主,让门主久等了。” 桓彝说:“无妨。起来吧。” 翠竹站起身来。双手握在胸前头微微低下。桓彝从桌案后面走过来,把手中的竹筒递给翠竹。说: “这个交给大掌事。此事非常重要。要及时送到。” 翠竹接过竹筒放在最安全的地方。抱拳施礼说: “是,门主。翠竹这就动身。” 桓彝点点头说:“有劳翠竹娘子了。” 说完看着眼前的女子。翠竹又是一个抱拳施礼说:“再见门主。” 翠竹站在原地一个旋转,立刻化成一只翠鸟。在屋子里盘旋一圈。几声清脆的鸟叫声过后就飞出了书房。 桓彝目送着翠竹离去,心中生出许多感慨。 他心想,这些妙龄少女生在这个动乱时代,为了活着不得不冒着生命危险工作。 如果是生在自己那个朝代里。这些女孩子定然都是在宠爱中生活。嗨,什么时候才能回到那个和平的世界去呢。见到啊璞的时候一定要让他好好的卜上一卦。 他这边在心里念叨着郭璞。这边正在书房里在研究卜筮之术的人打了一个喷嚏。 郭璞揉揉鼻子笑着打趣说:“是谁不好好绣花,念叨我干什么。” 他站起身来收拾一下桌案上的书。在屋子里走动一下活动活动筋骨。 这些年他不停地研究卜筮之术。研究《周易》。读京房的《周易占事》读管辂的《周易通灵诀》。 郭璞伸伸懒腰说:“这些书在后世里买都没有地方去买。在这个年代却不费力就能找到。自己能够读到这些前辈的书真是太难得了。” 郭璞看着书房里面的书,每一本书都爱不释手。他看着眼前的这些竹简书说:“要是能着这些书穿越回去该有多好啊。” 他不停地寻找回去的办法。不断的阅览群书。也在阅读之余写一些自己的心得。 可是这个年代没有纸张真是太难了。薄绢上写字虽然能多一些,可是不好保存。一遇到水和潮气墨水就阴乎一片,一些字就分辨不出来了。 要想好好保存就得写在竹简上。可是竹简不好携带和运输。等日子太平了还是就研究造纸吧。有了纸就可以把这些好书抄下来带回去。 他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听见了窗棂上熟悉的敲击声。他抬起头看向窗外。一道熟悉的身影映在窗棂上。 第110章 虎落平阳4 窗棂上黑影闪过,郭璞轻轻地推开窗户,一只翠鸟从外面飞进来。落在地上一转身,满眼翠绿的身影站在烛光里。 翠竹站稳后单膝跪下窈窕之身双手抱拳施礼说:“翠竹拜见大掌事。” 郭璞一边上前扶起翠竹一边说:“快起来,可是有信回来?” 翠竹站起身点了点头。从怀里摸出来一个竹筒。这个竹筒明显比拿走的那个更大一些。郭璞接过竹筒来,拿着走到桌案前的烛台旁边。 他对翠竹说,“有劳翠竹娘子了。快去休息吧。” 翠竹抱拳施礼说:“是。”说完痴痴地看了郭璞一会,这才转身离去。 郭璞轻轻地启开竹筒上的腊封。他感觉这个竹筒比以往任何一次接到的消息都重。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一种预感。 郭璞轻轻地打开竹筒。里面是桓彝的来信。他打开一看果然是有任务。 以往搜集消息都是青雀门的成员主动搜集重要情报。这是第一次有上面的指令,刻意搜集具体情报。 郭璞陷入沉思。他在考虑具体派谁去执行这个任务。既要有搜集情报的高超本事,及时传递回来重要的信息。还要有极强的应变能力来保护自身。 他要对派出去的成员负责。这些人跟随自己十几年了,从现在开始才算是真正的进入派别之争。 他坐在桌案旁边在仔细的思考。就连翠竹从外面进来了他都没有感觉到。 “大掌事,您有什么难事儿吗?如此专注的思考。” 翠竹从外面端来一壶热茶。一边说着一边来到桌案前,把茶杯摆好开始斟茶。 郭璞被她打断了思路。他笑着端过来一盏热茶说:“哈哈,我能有什么难事儿。不过是看你这样快就回来了有些好奇。” 翠竹没有接他的话,自顾自的说:“我从门主那边回来。我看见门主神色那样焦急。猜想这次的任务肯定是与以往不一样。如果需要的话我可以去完成这个任务。” 郭璞看着眼前的女子还带着连夜赶路的疲倦。那一脸的真诚伴着未脱的稚气。正忽闪忽闪的看着自己。 他心疼的上前摸摸翠竹的头。说:“这次的任务可是危险。你还是先做一些其他工作吧。” 翠竹不服气的说:“郭大人你这是不相信我了。我可以帮你做任何事的。” 郭璞看着她那坚定的眼神,眼前恍惚之间好像是翠儿在说:“大掌事你放心,把这个任务交给我保准没问题。” 郭璞再仔细的看看眼前的人。知道自己这是又想起了那个勇敢的翠儿。 他双手抚摸着女子那瘦弱的肩膀说: “好。这个任务交给你。不过去之前要去找一个人,你们两个一起去做这项任务。具体的要求你找到那个人,把这个交给她。你要配合她一起做好这项任务。切记,你要配合她。有什么事听她的。” 翠竹认真的听着。点点头说:“好,我记住了。郭大人。” 郭璞把写好的信笺装在竹筒里。把地址写上交给翠竹。 翠竹接过竹筒,把竹筒揣在怀里的衣兜最里面。抱拳说:“大掌事属下这就出发了。” 说完一转身一只翠鸟在屋中盘旋一圈,清脆的鸟鸣声跟随着那一抹翠绿色的影子逐渐的远去。 这之后的第三天。 洛阳城。 天气也和沦陷的城池一样阴沉着脸。 一对母女穿着难民衣服。互相搀扶着走在洛阳的街道上。女孩有十六七岁,那年长的母亲有三十四五岁。 他们一路走来看见街道上行人稀少,各个街边小店都紧闭店门。有的根本就没有店门了。院子门大敞四开,屋子门窗已经凋零破煽的。主人早已经人去屋空。 街道上的行人大多都是流落街头的难民。当地人大多被匈奴人给杀虏。剩下的人都躲藏起来。人人都饿得面黄肌瘦的。 有的人甚至还把街边饿死的人给拉进没有人的空屋子里去,不一会就有腥臭味从那里弥漫出来。 匈奴人刘渊刚攻进洛阳没有两个月的时间,就把洛阳给糟蹋成这个样子。 这母子俩搀扶着走在街道上最开始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她们吓得脸色煞白。母女俩不敢走背静地方,怕有人把他们了拉去无人之处被活活吃了。 突然一阵马蹄声由远而近的传过来。那母亲搂住女儿躲在路旁。和路旁的其他人一样,把脸冲墙那边站立着不敢回头。 突然马蹄声停住,听见有人大喊: “都把头转过来。宫廷里需要奴仆和婢女,管吃管住还有工钱。十天一两银子。有没有要去做工的。” 人们听见喊声是本地人口音,还掺杂着破撕拉声的怪腔调。他们回头一看是皇宫里原来的太监。 可能是新占领的人没有来得及给他们换太监服吧。他还穿着原来那酱紫色的太监衣服。与他怀里别着的雪白色拂尘形成鲜明对比。 这身衣服洛阳街上的人没有不认识的。宫廷里面出来办事的黄门都穿这样的衣服。 那个太监也不管这些人愿意不愿意。上来就开始挑人了。那个人估计是宫里没杀掉留下来的太监。他从怀里抽出来白色拂尘。一只手拿着酱紫色的手柄,用拂尘挨个扒拉着路边站着的人。 “你,你,还有你,站到这边来。” 太监把两个男人和一个女人扒拉过去。那三个人走到他的身边时。太监捂上鼻子说:“哎呦,太臭了。你们这些懒猪,怎么不洗洗再出门。” “我,我,我也去。我也去。” 这些人看见几个人被挑走,仿佛才睡醒一般反应过来,这进宫了有吃有住还有衣服穿,另外还有钱赚。也就不用在外面饿死了。这等好事谁也不想错过。于是都争着抢着往前拥挤。 太监那廋弱如女人一般的小身板被挤的东倒西歪的。掐着公鸭嗓喊到:“别挤,快别挤。一个一个来。” 太监身后跟着两个人高马大,凶神恶煞的匈奴兵。他们一看人往前拥挤,以为这些人要造反。立刻抽出腰里的长长的弯刀举过头顶就要砍。 这些人被匈奴兵给杀怕了。一看见那邪恶的刀吓得立刻禁住了声,纷纷往后退去四处逃散。那母女俩站在人群后面没看见前面发生了什么事。人群这一逃散立刻就剩下母女俩人还站在原地呆呆的看着匈奴兵。那长长的弯刀就冲母女俩砍来。母女俩吓得紧闭双眼抱住头愣在当地。 第111章 虎落平阳5 随行的太监看见了这两个匈奴兵要杀人连忙阻止。他快步走到母女俩跟前,把手高高的举起来喊道: “不可,不可。这两个人不能杀。是我让他们留下的。” 喊声阻止住匈奴兵,这个太监不让他们砍到母女俩。匈奴兵这才停下手中的武器转身去追其他人。 太监喊到:“不用去追了。人够了。” 匈奴兵收住脚步走回来,很不耐烦的催促太监说:“要快一些,不要磨磨蹭蹭的。” 太监点头说:“这就好,这就好。” 这个太监姓张,字中和。取中庸之道的中和。他本是书香门第的后代。连年战乱导致一个中庸家庭家运衰退,他沦落到被迫入宫当太监才能养活家里的老老小小。 他仔细看着眼前的这一对母女。虽然穿着破旧一些,看着还算干净。应该也是家道中落人家的母女吧。他顿时生出怜悯之心。就对母女俩说:“走吧,你俩也跟我进宫伺候去吧。” 说完他冲年长的女人点点头。这母女俩不是别人,正是青雀门派出来的两个人。年长的是朱巧儿,女儿是翠竹。 他们奉命来到这里正找不到机会进宫去打探消息。这不是机会就来了。 朱巧儿听见张太监这样说。她知道不能错过这个机会。 朱巧儿说:“公公,我们还要回家呢。” 张公公说:“跟我走吧。”说着用眼睛往后面瞥了两眼。那意思是,你若不去后面的匈奴兵能答应吗? 朱巧儿哪里不明白他的意思。就点点头。一手拉着翠竹佯装乖顺的站在原地。 张太监一挥手。两个匈奴兵就把这母女俩用绳子把手给拴上。与先前选出来的那十几个男男女女连成一串。这才打道回宫。 两个匈奴兵骑着马手里拿着马鞭。队伍的前面一个人拉住绳索。后面一个拿着马鞭像驱赶羊群一样驱赶着这一串人。 张太监也骑上马跟在旁边。他们走过长长街道,又行了半个时辰才走到皇宫门口。高高的皇宫门口有十几个人把守。 那看守大门的匈奴兵看见太监和两个匈奴兵回来了。还带着一长串的人,也没盘问更没阻拦就放行。看这样子他们早已经就知道他们出去抓仆人去了。 他们进了皇宫大门,走在长长的甬道里。两边高高的宫墙抬头看不到顶。人走在路上就跟在井底走路一样的感觉。黑咕隆咚的,阴森森的。 朱巧儿和翠竹都是第一次进入皇城。如果不是有任务在身,早就化成鸟儿飞走了。一步都不想往这阴气极重的皇宫里面走。 这之后两个人都被分派到各处当值。那个张公公比较照顾这母女俩。把朱巧儿派到大殿当值。把岁数小的翠竹派到御膳房烧火。 这一天,大殿里面忙碌起来。张公公把大殿里面的太监宫女都召集在一处。他对大伙说:“今天 刘聪侯爷要宴请前朝大臣。你们几个要用最快的速度把这里收拾好。摆好餐台。不能出现纰漏。如果一处出现纰漏 你们几个全都连坐。” 众太监宫女说:“是,张公公” 这大殿里有七八个人。平时轮流值班打扫。有宴会就都一起出动。 他们打扫了有一个时辰才收拾完毕。紧接着就有人搬进来一个一个餐桌。每一个餐桌都是宽有一米。长有一米五那么大。只有五十厘米高。 在中间过道的两侧摆放整齐。面对面的放好。一共有三十多个。朱巧儿与这里当值的太监宫女一起摆放好这些餐桌。每一个餐桌后面的地毯上都放上一个蒲团,供就餐的人坐。 他们摆放整齐后刚退到一边。就见外面的匈奴兵押着两队人过来。这些人都穿着常服。一个个绫罗绸缎的。只是那衣服不知道穿多少天了。都已经褶皱斑驳。有人衣服上还有一些污渍。脏得臭气熏天。 那些被押着的人鱼贯而入。他们按照进来的顺序,在桌子旁边坐下。 朱巧儿看见这些人一个都不认识。她小声的问旁边的一个小太监郑途安说:“这些都是什么人?被请来吃饭?” 那小太监郑途安十五岁。是原来宫里的。在这里当职已经两三年了。他当然认识这些人。 他小声的回答说:“这些人都是原来的大臣。你看最前面走的是宰相。还有尚书大人。” 朱巧儿点头:“啊,怎么一个个的都是这个样子。” 郑途安说:“你别看他们现在这个样子。原来的时候他们一个一个的,穿着官服可神气了。都不正眼看我们这些下人一眼。” 朱巧儿说:“他们到这里来吃饭,怎么都穿成这个样子。” 郑途安说:“你是新来的你不知道 他们都是在家里被抓来的。都被关在西大殿里。那天我去给他们送饭。看见他们有的人不吃饭要饿死自己呢。说坚决不当亡国奴。” 朱巧儿不禁在心中暗暗佩服这些风骨犹存的大臣们。 这时就听见有人大喊一声:“侯爷到。” 只见外面走进来一个胡子拉碴,满脸皮肤黑黝黝的的中年男人。这个人身高八尺有余。穿着一身龙袍。那龙袍一看就不是给他量身定做的。穿在身上有些紧,明显就是放宽了一条才穿进去的。 那个人走到喊话的人的身边踹他一脚说:“你刚才喊什么?你再喊一遍我听听。” 喊话的人也是一个匈奴兵。没准是这个人的贴身侍卫。被踢一脚也没跪下。他转过身来看到踢他的人穿着龙袍,这才吓了一跳。立刻跪在地上说: “皇,皇,皇上驾到。” 那个人这才满意的笑了说:“对了,以后就这么喊。” 说完“哈哈哈哈”的大笑着迈腿往里面走,身后跟着十几个侍卫。还有一个人身高明显比前面的人矮了半头。 奇怪的是也穿着一身龙袍。畏畏缩缩的跟在侍卫的后面走进大殿。 朱巧儿非常疑惑,她悄悄的问:“这怎么会有两个皇帝呢?” 郑途安悄悄的回答:“前面这个人是刘聪。匈奴的一个侯爷…” “后面这个穿龙袍的人大概就是愍帝吧。”还没等前者说完,朱雀儿心里这样想着不禁说了出来。突然嘴被人用手给捂上了。 第112章 虎落平阳6 突然朱巧儿的嘴被人伸手给捂住。着实吓了她一跳。她回头一看是郑途安。后者跟她使眼色,把她拉到里面一排屏风的后面小声跟她说:“你不要命了?那么大的声音前面那个听见了会杀了你的。千万不可乱说话。” 朱巧儿被他这一说才感觉有些后怕。她连忙捂住嘴。双手合十对郑途安拜了两拜算是感谢他的提醒。 这时从外面进来一个小太监走过屏风,伸手向这边招了招手。说:“都别在这里杵着了。张公公让你们过去干活了。” 朱巧儿与屏风后面的这些人跟着那个小太监,溜着大殿的边走了出去。原来是那边端菜的人手不够。这才让他们跟着去端菜。 朱巧儿一行人跟着领路的太监去御膳房端菜,走到半途中看见翠竹在另外一个队伍里端着一托盘的菜往大殿这边走。他们看见了彼此行注目礼之后擦身而过。 等朱巧儿端着托盘回来的时候,翠竹他们已经退下了。朱巧儿端着托盘,跟着引领太监往里面走。左边的桌子上已经摆满了菜肴。右边的桌子上还都空着。 朱巧儿端着托盘往里面走,一直到最里面第一张桌子旁边才站住。 她轻轻的把托盘放在桌案上。慢慢没、。的蹲下身一件一件的把托盘上的菜肴,点心,还有水果盘摆放在桌子上。 这时她的耳边响起很大的说话的声音唬得她一哆嗦。听见坐在最上首的刘聪说: “斟酒。” 朱巧儿一听这话以为是在命令自己斟酒。她抬头看去。看见那个小皇帝像一个侍者一样站在刘聪的旁边。 那小皇帝看上去也就十六七岁。难怪长得那么单薄。面色苍白,弱不禁风的身材,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着实让人无语。 “是。” 小皇帝答应着,拿起桌上的酒壶给刘聪斟酒。那酒壶在颤抖的手里跟着一起颤抖。壶嘴与壶身磕碰的疙瘩疙瘩直响。酒顺着壶嘴往下倒,形成一个波浪的水线流到刘聪的酒杯里。 “小皇帝你还没喝酒呢手怎么就抖呢?” 刘聪的话丝毫没影响愍帝斟酒。他斟满了酒杯这才又站立一旁。 朱巧儿这才明白,原来刘聪是在命令愍帝斟酒。她愣在当地一直傻愣愣的看着。突然她被人拉一把,把她拉到廊柱后面的屏风里。 她一看拉自己的人是那个张公公。她感激的给后者行个礼。心想自己这样没经训练就上岗,不懂规矩早晚会把自己的命给搭进去,还是得好好跟着旁人学一学。 幸亏这个时候大伙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那个小皇帝的身上,看着他斟酒。要不然朱巧儿这样在大庭广众之下如此失礼 早被皇帝给拉出去砍了。 朱巧儿他们在殿侧屏风后面等着吩咐。她看见小皇帝给刘聪斟完酒又到旁边站立着,低着头不吭声。 又听刘聪说:“斟酒。” 下边太监宫女就要上前去斟酒。刘聪却举手制止。接着手往下面一指说: “小皇帝不能只给我一个人斟酒呀。你的这些大臣也都给满上。平时这些大臣可是没少给你出主意呀。怎么地也得感谢感谢他们吧。” 下边那些大臣们听了都羞愧的低下头去,不忍目睹眼前发生的这一切。 小皇帝听见了。看看下边这些大臣。他心想:这些孬种,平时一个个的都有胆子跟朕对着干。这时候一个个蔫头耷拉脑的,怎么没有一个人站出来替我说话了。 这样想着还不能说出来。他为了活命只好听从刘聪的命令。旁边一个太监端着托盘过来。托盘上有两个酒壶。 他端到小皇帝的面前弯着腰低着头,眼里含着泪把一只酒壶递到后者的手里。带着哭腔小声说:“皇上您请。” 小皇帝与太监对视一眼,看见了对方那无奈的眼里含着泪水。酒壶递到他的手上的同时那滴眼泪也滚落下来。 小皇帝并不认识这个太监。宫里的这样的太监有多少个他都不知道。除了身边的太监,他平时从来都没有正眼瞧过他们一眼。 就是这样的人却为自己心疼,为自己流泪。他有一瞬间的恍惚。还得换上假面具,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摇晃着身体给下边这些他的大臣斟酒。 他笨手笨脚的斟酒。手在抖,腿也在抖。 平时都是被人伺候惯了的人,哪里会给别人斟酒,那酒根本就不是一个直线从壶里出来。那酒莫不是也同主人一样受尽屈辱。 他一个桌一个桌斟酒。那些大臣们都眼含热泪的用手端起酒杯,尽量跟着倒酒的频率来接酒,不使那酒撒在桌子上。 他一个人一个人的给他的大臣斟酒。 三十多个桌子,他一个一个的走到桌子前去斟酒。那些大臣们双手捧着酒杯。眼里流着泪在接酒。 几乎就要快到底最后一个人了。就听前面的人已经泣不成声了。一个人哭出了声,紧跟着第二个人哭出了声。突然哭声连成了一片。 只见那些大臣都跪在桌子旁边,面朝小皇帝跪伏在地上嚎啕大哭。小皇帝端着酒壶回头看见这一幕愣住了。 他没有想到自己放下身段,卑躬屈膝的这样做。只是想保住这条命。可是这些大臣自己不要命也就罢了。这样跪拜自己这不是把自己往断头台上推吗? 他转过身来强咽下眼中的泪。对大臣们说:“都起来吧,我都这样了,还想让我怎么做,你们才能放过我?” 这时大殿外面一个人喊道:“皇后驾到。” 只见一个身穿藏红色的皇后服装。头上戴着凤冠的女子出现在大殿门口。高高的门槛挡住了地板蒲团上坐着那些人的视线。只看见皇后的上半身。大臣们还是一眼认出来了。 这是他们的皇后。谁也不知道这个刘聪这个时候把皇后给请来做什么。都跟着紧张起来。 这个小皇后十四五岁的样子。她的脸色也是苍白的,身体不住的颤抖着,那身华贵的着装穿在身上,完全没有大婚时候的那种高贵,自信的姿容。这完全就是一个被俘虏的女孩子的形象。 小皇帝在旁边看着他的皇后一步一步的走进来。他的脸上只有震惊,无奈和恐惧。 皇后走到大殿中央站住了脚步。旁边的大臣们的视线一直跟随着她。 “过来,到这边来。” 这时都听见刘聪在上边喊话。视线都转向刘聪。看见这个人一边淫笑着一边还招手。 如同与街边的小姑娘说“小姑娘过来,给你糖吃。”一样的跟皇后招手。 刘聪一脸淫荡的看着皇后冲他招手。 第113章 虎落平阳7 皇后看见刘聪在叫她过去,就想起来在这些日子里,后宫那些屈辱的事。那刘聪占据了小皇帝的卧榻,把十几个妃子都绑在床前。 这些妃子年岁都在十三、四岁左右。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就被家人给送进宫里。 刘聪让她们都脱掉外衣站在床边,看着他是怎么样与皇后鸳鸯戏水的。 那些妃子一个个又羞又怕,一个妃子转过身去,就听见“啪,啪”的几声鞭子抽在肉上的声音。 “啊,啊”随着两声惨叫,那张洁白稚嫩的脸上顿时一道鲜红的血痕出现。那穿着极薄的寝衣也瞬间渗出两道血痕。 被打的妃子瞬间倒在地上。与她绑在一起的妃子跟着倒地一片。 不知道匈奴兵为什么爱把人都绑在一起。难道与他们的游牧部落的习惯有关系吗? 这些妃子只顾害怕了,不知道身后有那么多的匈奴兵在暗处监督着他们。 他们都是那些大臣家的女儿。本是想送进来享福的,还能稳固自己在朝廷的地位。哪知道风云突变,外敌入侵遇到这种情况。 这些妃子在母家一个个被娇生惯养的,平时都是趾高气扬拜高踩低跋扈的主。现在野蛮人面前却胆小如鼠,一个个吓得哭爹喊娘。 皇后被刘聪压在床上,眼泪一对一双的落,她眼睁睁的看着床边这些妃子,感觉他们比自己还可怜。 刘聪不停的动作还不停地招呼那些妃子说道: “快看,看看我有没有你们皇帝勇猛。别哭了宝贝。你们别着急啊,一个一个的来。一会就到你们的了。” 皇后想到这个情景顿时浑身一哆嗦。用求救的眼光看着他的皇帝。希望他能救救自己。 可是那小皇帝自己都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他看见皇后的求救眼神立刻扭过头去继续斟酒。 皇后看见坐席上有他那做尚书的父亲。立刻奔她的父亲扑去。哪知旁边的匈奴兵立刻甩过来长长的鞭子。抽在皇后与宰相的中间。 匈奴兵在后面说到:“这是先给个警告。如果再靠近一步鞭子落到谁的身上可就不一定了。” 母女俩泪眼婆娑的四目相对,谁也不敢再往前半步。皇后没办法只好继续往前走。 她战战兢兢往前走的。她又扫视一眼大殿。看见他的皇帝,他的靠山,像一个侍者一样在斟酒。她彻底的失望了。 皇后转过头来,直视上边坐着的那个野蛮人。她一步一步的往前走。她后面只跟着一个哆哆嗦嗦的宫女。 皇后走到刘聪面前站着,刘聪绕过桌子过来一把拉住皇后的胳膊,拉到座位上。说:“皇后喂我吃酒。” 皇后瘦弱的身体被他拉得咧咧勾勾的。裙摆很长几乎绊倒在地。皇后的宫女赶忙上前去搀扶 ,被刘聪一脚踹出去很远,把大殿廊柱跟前的屏风撞倒一片。旁边的人一片哗然。 刘聪把皇后拉着坐在他的腿上 把酒杯塞进皇后的手里让人喂自己。 皇后哆哆嗦嗦的端着酒杯,任由刘聪的侮辱。她看着下面跪倒一片的大臣。眼泪无声的流下来。 突然大殿里面响起一声大喊:“刘聪你这个匈奴狗贼你放开我的女儿。我和你拼了。” 众人一看是坐在下边最靠前的那个桌子旁边跪着的尚书。他哭喊着要上前去拉回自己的女儿。 旁边的侍卫说时迟那时快,一手抽出腰里的大刀,顺着那抽出来的弧度都没有费劲就听见“噗嗤”一声响, 尚书的喊声还没落地 ,人头已经落地了。那愤怒的眼睛还圆睁着,头颅骨碌碌的滚在过道中间。 下边的大臣哭喊声瞬间停顿下来。他们还没看清是怎么回事呢。尚书大人就已经命入黄泉。 刘聪在上面跟没事的人一样,继续抓着皇后的手往嘴里倒酒。小皇后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父亲被匈奴兵给杀死。她却救不出她的亲人。 趁下边一阵混乱的时候,小皇后不想再受辱,她的另外一只手拔出自己头上发簪,用力地刺向刘聪的颈部。 那些匈奴兵看见皇后刺杀刘聪,他们拿剑从背后刺入那瘦弱的身体里。可是刘聪的颈部只被划破一点皮肉伤。 皇后瞪着那绝望的眼睛,嘴角慢慢的溢出鲜红的血液。嘴角却微微上扬。她喃喃的说道:“终于不用再受辱了。” 说完她软软的倒在地上。 这时下边的人看见皇后被杀又是一阵混乱。那些匈奴兵看见了上来一顿砍杀。几个大臣被砍断了头颅。大殿里面顿时被鲜血染红。 那些幸存的大臣各个手无缚鸡之力,没等反抗就又被赶出大殿关了起来。这场宴席成了鸿门宴。 这些场景被朱巧儿躲在角落里用一张刻录符尽数记录下来。她颤抖的手几乎拿不住手中的符箓。 当天夜里,这些太监宫女在大殿里面打扫到天亮才把血腥味除掉。他们都疲惫的回到住处。累得倒头就睡。谁也没有发现这里边少一个人。 朱巧儿趁着夜色正浓,她把翠竹悄悄的拉到一边。把一个竹筒递给他。轻声的说:“你现在就走,把这个送给门主。” 翠竹焦急的说:“我走了你怎么办?” 这几个月与朱巧儿在一起母女相称。也被朱巧儿像母亲一样的照料着,给从小就没有父母,与姐姐一起长大的翠竹一个错觉。她感觉朱巧儿就是自己的阿娘。 翠竹抱住朱巧儿说:“阿娘我走了你怎么办?” “任务还没有完成,这些消息先送出去。要快去。你回去就不要回来了我在这里把剩下的任务完成了。” 翠竹听了不舍的依恋着她。她也疼爱的抚摸一下翠竹说:“你走吧,我在这里没事。” 说完往外一推翠竹。翠竹被推进黑暗的夜里。转眼之间一只翠鸟飞出了高高的宫墙。凭着鸟儿的辨别方向的本能,往朱雀门的方向飞去。 朱巧儿悄悄的返回住处。那些人早已经进入了梦乡。她悄悄的走到他的卧处和衣而卧。 哪知道第二天一大早就被吵醒了。她醒来发现屋子里的人都出去了,就剩她自己没起床呢。 突然一个小太监进来说“朱姐姐你快去看看吧,你们家的翠竹姑娘被绑在午门外的柱子上了要杀头了。” 朱巧儿一听心里顿时一惊。难道翠竹的情报没有送出去?又被抓回来了? 第114章 虎落平阳8 朱巧儿听见郑途安说的这些话头脑中“嗡”的一声。着实吓了一跳。心想:“坏了,难道翠竹的情报没有送出去?被抓了回来?如果发现情报必死无疑。” 她的心立刻揪在一起。现在不是发懵的时候。赶紧想办法救人才是正路子。她头脑中迅速运转,考虑如何才能把翠竹救出来。 她突然想到张公公。看看他能不能帮着想想办法。于是跟郑途安说:“小郑,你能不能帮姐姐一个忙。” 郑途安平时对翠竹很是喜欢。可是翠竹从来不正眼瞧他。他就想到迂回战术,每次和朱巧儿一起当值的时候都卖力的表现。可是还是讨不到翠竹的欢心。 正愁没有没有机会接近翠竹。这不是机会来了。他说:“朱姐姐你,你就说让我干啥都行。” 朱巧儿哪知道郑途安的小心思。焦急的对他说:“快,小郑快去,帮我找张公公。跟她说清楚了翠竹的事。我先去午门那里去看看能不能拖延时间。” 小郑听了说:“好,我这就去,你先去看看。能不能救下来。”说完就往张公公的屋子跑去。 这边朱巧儿连忙往午门那边去,他远远看见那祭坛中央的柱子上绑着一个人。黑黢黢的看不出来是男是女。 四周有好多人在围观。各个在评头论足。指指点点的议论着。朱巧儿快步走到近前仔细一看。那个被绑的女子身材窈窕穿一身的夜行衣。从侧面一看与翠竹很像。 可是这女子的身上已经被打开得浑身是伤,从伤情来看那血迹斑斑的不像是新伤,倒像是几日之前被打成这样的。 女子她耷拉着脑袋。身体软软的没有一丝力气。旁边有十几个匈奴兵在四周站岗,怕围观的人闹事在紧张的观察四周。 可是柱子上被绑着那个女子披头散发的遮住了面部。看样子是昏迷过去了。 “谁认识这女子。可有认识这个女子的吗,谁知道这个女子是谁?不管是谁,说对了的有奖。” 下边看人们一听一阵骚动。有人按捺不住了要领奖励。有人上台去跑到被绑的女子的身边。拨开女子的头发仔细的辨认。 朱巧儿看着台上的人对女子动手动脚的。他们的身体挡住了视线。她也看不见到底是不是翠竹。把朱巧儿急得真想立刻化作朱雀把人给给救走。 她刚想要跳上台去解救,胳膊却被人拉住。她狠劲的甩胳膊却甩不掉。回头一看原来是张公公在后面拽着她。 张公公也是听见有人喊,说是翠竹被抓起来了。从屋子里刚要出来,正好与郑途安撞个满怀。 “混账东西,走路不看着点,慌里慌张的成何体统。” 张公公一边扶住撞进怀里的人一边骂着。一看是小郑。就把他扶起来说: “跑什么跑,出了什么事?” 小郑快速的说:“张公公不好了,朱姐姐家的翠竹不知道为什么被绑起来了。在午门外说是要砍头了。朱姐姐让我来找你看看能不能帮着救人。” 张公公说:“这个女娘子闯了什么祸了?咋这不让人省心呢,我去也没有办法救人呀。可怎么办呢。还是先快去看看再说吧。” 他们来到人群里,看见朱娘子正要往台上跳去。他一下子拉住了对方说: “别着急看看再说。这鬼把戏不是一次上演了。” 这时祭台上的匈奴兵说:“这是早上抓到的细作,看看有没有认识的人,如果有认识的就领回去,没有人出来领,一会可是要问斩了。到时候后悔可就晚了。” 朱巧儿还想上前去认领。被张公公死死的抓住。小声说:“你可千万别上当。你观察一下再说。” 这边撕扯着还真有人说:“这是我妹子。我要领回去。 还有一个说:“这是我媳妇,我要领回去。”那匈奴兵跟他们确认说:“没有认错吧?” 一个男人说:“我媳妇我怎么能认错人。” 台上的匈奴兵冲下边一摆手。这边立刻过去一个匈奴兵,走到那个认人的男人身边。一个冲刺。刀已经刺入那人的身体里。只听“啊,”的一声叫喊立刻没了动静。 男人被丢在祭坛下边“扑通”一声,砸起的尘土立刻弥漫起来。把四周的人呛的一个劲咳嗽。 朱巧儿心想:“好险呢,差点就上去认人去了。”她感激的看看张公公。 回头去的一刹那就见身后的人群里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那里。 朱巧儿以为是看错了人。又回过头来看了一眼。没想到这个人已经近在眼前了。 “死妮子你跑哪去了,可吓死我了。”朱巧儿眼含着惊吓的泪水抱住来人说。 这个人正是翠竹站在眼前。 原来翠竹连夜送回去情报后,不放心朱巧儿一个人在这里。怕他如果有事身边没有人策应。这才连夜赶回来。 在空中她就看见这边祭台上的这些人在那里闹哄哄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不管发生什么事必须先看到朱巧儿再说吧。” 她一边这样说着一边飞回住处。 哪知道在住处没找到朱巧儿这才赶过来找她。 张公公和郑途安两个人看见翠竹的出现也松了一口气。几个人就想要回到住处。 突然又是一阵混乱。只见一个骑兵从外面奔跑进来,向皇宫里面奔去。看那慌张的样子肯定是有大事发生。 朱巧儿等四个人赶紧往回跑。怕有事找不到人被处罚。 他们刚走进大殿就看见里面的人慌乱的来回奔跑。 张公公拦住一个从里面跑出来的小太监问:“里面为何如此乱?” 小太监说:“张公公快跑吧,晋朝军队打进来了。” 张公公说:“你我都不是匈奴兵跑什么。” 正说话间却见那些刘聪等人押着小皇帝和几个大臣,从大殿里面出来。匆匆忙忙的奔到外面的马车边。 几个人躲闪不及。被后面的匈奴兵赶到马车旁边。强行的把他们绑在车上。 车上塞满了人。另外几辆车装满宫中的财物。马车赶出了皇宫,一路向西行去。朱巧儿他们在车上不知道走了多久。终于到达了一个落脚的地方。他们往城门上一看。只见城门上有两个字“平阳”。这才知道他们已经被掠到匈奴人的地界。 这些被掠过来的人都放在一个院子里。这一天的早上,天空是那样的阴沉。小皇帝与这些人在一个院子里混居。在没有匈奴人在这里的时候,这些大臣和太监宫女都伺候皇上的起居。 突然有人喊:“带小皇帝过去问话。” 第115章 虎落平阳9 刘聪在洛阳杀掉近三万余人。这里大多数是不想投降的各级官员。洛阳城的百姓更是死伤无数。 在晋朝的大将军率部来解救皇帝的时候。刘聪带着一干亲信和那些投诚的官员押着小皇帝逃回平阳。 这平阳是刘聪的父亲自己封的赵国都。 到达平阳后。刘聪更是加倍的侮辱小皇帝。这一天他故伎重演。又设宴宴请大臣。 这才宴请的大臣不光是投诚的晋朝大臣,更多的是前赵的官员。 小皇帝在刘聪赐给的院子里。与被掠过来的那些太监宫女还有大臣们居住。 自从皇后被刺身亡后,他身边的一个贵妃也就被默认为皇后了。这一日的辰时。门口侍卫来报说:“皇上,刘聪派人来下帖。” 小皇帝连忙说:“快请进” 就见一个匈奴兵进来,站在地上昂着头说: “我们皇上有旨,请皇后过去一下。一个时辰之后,再请小皇帝和大臣们过去的。我们皇帝要宴请群臣给。” 这些人一听又要宴请,他们对宴请都有阴影了。一想起上次的宴请时发生的那些流血事件。各个胆战心惊。 那侍卫说完扫一眼跪了一地的人。目光停留在貌美如花的小皇后的身上。嘴角微微上扬说:“请吧,皇后。” 那皇后倒是挺沉稳,面无表情的站起身来就跟着往外走。 小皇帝吓得没敢说话身体哆嗦着跪在地上头都没敢抬。用眼角余光看着皇后的衣裙从身边慢慢的远去,直到看不见了才敢抬起头来看一眼远去的背影。 那几个大臣默默地抬起身也目送远去的皇后,直到走过游廊不见了踪影,这才起身扶起浑身颤抖的小皇帝。 小皇后的身体更加瘦弱。他慢慢站起身眼睛痴呆的看着皇后离去的方向。心中哀叹:“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大臣们一个个的也都不敢言语。他们看到那痴呆呆的人都摇头叹息着。 这时张公公带着一个小太监过来给小皇帝更衣。他把小皇帝扶起来拉到里间的床边,先给他宽衣解带脱掉睡觉的衣服。 后面小太监郑途安跟过来,他手里端着托盘。托盘上面放着小皇帝的龙袍。 小皇帝一转身看见举得高高的龙袍,顿时愤怒的一甩手说:“都这个样子了,还穿劳什子龙袍。” 一手打掉郑途安的托盘。龙袍滚落一地。把小郑吓得连忙跪在地上说:“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啊,都怪奴才没用,奴才这就给您换去。” 小郑也是机灵不等小皇帝发话,趁他发愣的时候,赶紧爬着把龙袍归拢到托盘上,跪着端起托盘就往外爬。这要是以前皇帝不发话,他哪敢这样做。他爬到门口悄悄起身迈过高高的门槛出了屋子。 到了门外才站在那里摸着心口大喘着粗气。心说:“我的妈呀可吓死我了,总算是捡回一条命来。” 他把托盘放地上,拿起龙袍使劲的抖一抖上面的土。又慢慢的叠起来放在托盘上。端着托盘还站在那里。腿不住的哆嗦着。 他知道不能走。小皇帝被掠过来的时候根本就没有别的衣裳。除了那套贴身的寝衣就是这件龙袍了。 每一次刘聪有事让小皇帝过去都是穿着这一套衣服。这次也不能例外。 小郑站在门外哆嗦着,还不停地竖起耳朵听里面的传唤。这时他的肩膀被拍一下。吓得他差点扔了托盘。一回头看见是朱巧儿端着茶盏站在身后。 “在这站着干什么?不进去伺候皇上。里面什么情况?”朱巧儿悄悄的问。 “朱姐姐,你可吓死我了。里面那位发脾气呢。”小郑小声说着摇摇头。示意她别进去。 朱巧儿明白他的意思。说:“我这茶要送进去的。要不你跟在我的后面进去吧。” 小郑点点头。不敢进去也得进去。就这几个人伺候他。也没有人替换。原来这些人都到不了皇帝的跟前的。被掠过来后成了御前的太监宫女了。 他们进来的时候小皇帝已经不生气了。张公公正要喊小郑。看见他进来了。就连忙把龙袍给皇帝换上。 又从朱巧儿的手中接过茶盏递给小皇帝。那些大臣在外间听见里面没有再发火这才松了一口气。 一直到一个时辰之后前面过来一个匈奴兵。他腰挎大刀,走路生风的来到这边的门前说:“时辰到了都过去。” 张公公赶忙给小皇帝收拾利索,搀扶着他出了屋门。这时候大臣们也都从外间的堂屋走出来跟在小皇帝的身后。 一行人有十几个,他们跟在匈奴兵的身后往前面的大殿走去。来到千阳殿。看见里面已经有大约四十多人坐在那里了。 他们走进大殿里。看见刘聪坐在上首。身边坐着一个女子穿着皇后的凤袍。再仔细一看这不就是一个时辰之前过来的皇后吗? 后进来的人这些人都认识。可是下边那些大臣不认识。 这一行人走进大殿里面找座位。先前那些大臣只看一眼就该干啥干啥去了。没有人再看第二眼。 这些人纷纷落座。一看没有小皇帝的座位。正不知道该不该坐下来的时候。就听刘聪说:“小皇帝过来,给朕斟酒。” 小皇帝听见了说一声“是。”就低着头往前面走去,到上首的桌边。身边的太监递给他酒壶。他接过来就走到刘聪的前面开始斟酒。 动作是那样的娴熟和沉稳。那些跟过来的大臣不忍看着这一幕都深深的低下头来。 从小皇帝斟酒那熟悉的程度。就知道这是斟过多少次酒,才能把什么事都没有做过的小皇帝给练习出了来的。 接下来就不用说了。历史重演。定是小皇帝给大臣挨个斟酒。所不同只是他斟酒的对象有些变化。那就是还有一大部分的前赵大臣。 他们戏谑的看着这一幕。不时的把酒杯移开。让小皇帝把酒倒洒了。好让刘聪罚他。 这边斟酒,那边刘聪开始宣布:“今天邀请诸位爱卿来见证一下。封羊皇后为我们赵国的皇后。” 那羊皇后坐在上首冲下边大臣微微一倾上身。下边那些大臣立刻跪下来磕头说: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正在斟酒的小皇帝听见了手一抖。手里的酒壶没拿住,直接就往地上掉去。 惊得身边的人都大睁着眼睛要去抓起来。 刘聪正等着小皇帝出现差错好有借口杀掉他。幸灾乐祸的看着这里。 第116章 虎落平阳10 小皇帝一听自己的贵妃还没正式封皇后呢。这就成了匈奴狗贼的皇后。他气得头晕眼花,手一哆嗦酒壶就从手上掉落下来。 眼看酒壶就要掉在地上。那个晋朝的大臣含着眼泪伸手一把接住将要掉下去的酒壶。才避免了整治小皇帝大不敬的借口。 跟着一起来的那些大臣看着这一幕还是止不住的流泪。 待全部斟酒完毕后,小皇帝又乖乖的站在刘聪的身边。像一名忠实的侍者一样。刘聪喝一杯他就倒一杯。直到酒至酣处刘聪眯缝眼睛盯着小皇帝问:“来你说说,为什么你们家的人总是杀来杀去的,最后就剩你一个人了?” 小皇帝听了也不着急说“也许这就是我们大汉的气数尽了吧。” 刘聪对这个回答很是满意。就说:“真是一个聪明的的人。可惜了,可惜你的命运不济。你有没有想过有一天要给我做斟酒郎?” 下边的大臣听了哈哈大笑说:“来,斟酒郎过来给我斟酒啊。” 旧臣有的听了又是一片哭声。这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这个事件就是句话的来处。 刘聪看着那些痛哭的人,当场虽然没有治罪。心里非常不痛快。只听“啪”的一声,一只酒杯被摔在地上。 酒杯是金属制品,有三只高脚的那种酒杯。被摔在地上骨碌碌的滚在一旁。酒洒了一地。酒的醇香弥漫整个大殿。 下边的大臣被吓得立刻从坐着的姿势变成跪倒在地。各个都胆战心惊伏在地上不敢发出动静。顿时下边寂静无声,静的地上落一根针都能听见。 他们压抑着自己的心跳声。恐怕“咚咚”的心跳声打破这个寂静。 “哭什么哭?有什么好哭的?再哭立刻拉出去斩了。” 那些流过泪的大臣伏在地上一动不敢动。过了片刻听见上边的刘聪说:“都起来吧,饭都不让朕吃好。你们慢慢用餐吧。朕还有事。” 不知道刘聪什么时候已经站起来了,说完这话就往后面走去。转过屏风后面就不见了踪影。 这边跪在地上说大臣一个个的爬起来,偷偷的擦着额头上的汗珠子。眼睛偷偷的瞄一眼刘聪转过去的屏风,没有一个人坐下来继续用餐。 他们一个个的站起来甩甩袖子走出大殿。直到走出去老远才长长的喘出一口气来。用手摸摸前胸,悬着的心总算是落地了。 这天的夜晚,小皇帝的住处。夜色是那样的清冽。习习清风吹进窗棂,小皇帝坐在窗前空洞洞的眼睛直视着夜空。一句话也不说。还是穿着去大殿参加宴席时穿的那一套皇袍。 张公公说:“皇上,该更衣了。” 小皇帝坐在窗前一动不动。眼睛茫然的看着外面。 朱巧儿端来晚膳,放在桌案上。过来跪下磕头小声说:“皇上,饿了吧,该用晚膳了。” 小皇帝仍然坐在窗前一动不动。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外面。 这个时刻平时陪伴小皇帝的皇后,此刻在前面富丽堂皇的殿堂里正睡着刘聪的身边。 旁边的一排房子里住着那些投诚来的大臣。他们也是彻夜难眠。他们想起白天大殿里面的那一幕,无不黯然神伤。 他们不明白那个兵强马壮的晋朝,怎么就到了如此地步了。今晚看见了这清冷的月色,不知道明天是否还能看见。这种朝不保夕的日子如何才能有尽头。 微风轻轻地吹过窗棂。送来一缕凉爽的风。可是屋子里的人却没有一个人感觉凉爽。他们的心里都有一团火在燃烧。 朱巧儿给他们送晚膳,谁都没有吃一口。这样压抑的气氛虽然有过,但是今晚的气氛却比平时更甚。 她拉过翠竹走到无人之处站定。轻轻地说:“看这气氛今晚上怕是要有大事发生。你要做好准备。我们俩今晚不要分开,随时准备离开这里。” 翠竹点头答应着:“是。” 两个人悄然离去,他们还得在小皇帝的身边伺候。等着随时传膳。 张公公也感觉出气氛的紧张。这个经历两三代朝廷变更的人更是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他对小郑说:“今晚打起精神来。感觉事情不好就赶紧跑。保命要紧。” 小郑郑重的点头答应着:“是。师傅你也要注意安全。你上哪我就上哪。” 张公公瞪了他一眼说:“你个没有眼色的东西。如果有危险自己保命要紧。我跟着皇上怕是不好脱身。你自己要机灵点别管我。如果有出去的那一天,我就去找你,你就给我当儿子吧。” 说着递给小郑一个包袱。小郑接过来差点掉到地上。不禁出声说:“哎呦这么重。” 张公公瞪他一眼说:“小点声。这样你今晚上找到机会就出去吧,你尽量躲起来,到我的老家洛阳乡下的一个小镇去等我。那里有宅院你先住着。我脱身以后就去那里找你。” 小郑暗暗掂量一下包袱,感觉里面有点干货。他冲张公公跪下磕头说:“师傅,不,干爹。我记住了。” 张公公摆摆手示意小郑起来赶快去准备。他自己又回到小皇帝那里。 这个夜里刘聪在前面的宫殿里。让新封的皇后侍寝。这个皇后今晚是第一次以皇后的名义侍寝。前面那些次侍寝都是被传唤过来侮辱小皇帝的。 刘聪一顿折腾也没折腾出来一个新花样。不禁丧气地坐起身来,一把掐住皇后的脖子说:“你今晚怎么回事?你这心根本就没有在我这里。是不是还想着那个窝囊废?” 皇后被他掐的上不来气。眼泪止不住的流下来。刘聪看了更生气。 “怎么地?还不让说了?那个窝囊废就是窝囊废。还有那些大臣都该死,明明都已经投诚跟了我,还是不死心为那个窝囊废流泪。” 刘聪把恨都用在手上了。掐着皇后的脖子越来越用力。把皇后掐的一个劲的翻白眼。这才放开手。刚一放手皇后就倒在地上一边大口的喘着粗气一边咳嗽着。眼泪和鼻涕口水都一起流出来。 刘聪看一眼倒在地上的人说: “来人!” 第117章 血溅刑场 刘聪看见这小皇帝都身陷囹圄了,这些大臣还为他落泪,他日必将成为大患。此人定然是不能留了。 他当着皇后的面下命令。 门口的侍卫听见刘聪喊“来人。”立刻应声而至。他们手里拿着锋利的武器,进入寝殿就做好战斗的准备。施礼说:“属下在此,大王有什么吩咐?” 刘聪说:“去,把后面那个窝囊废给我拉出去斩了。通通都给我斩了。” 侍卫们说:“诺。”立刻转身出了刘聪的寝殿往后面的未央殿奔去。 皇后委屈求全也是想要保住小皇帝的性命。既然如此要杀掉她的小皇帝,她也不必再委屈自己了。 她听见下达了杀令。立刻往旁边飞奔一头撞在大殿的柱子上。顿时瘫软在地。殷红的血慢慢的渗出来染得洁白的寝衣如同开出一朵鲜红色的花来。 后面未央殿里面的众人不知道危险将至。还在劝郁闷的小皇帝用晚膳。突然殿门传来“哐哐哐”的敲击声。屋子里的小皇帝顿时身体一哆嗦。立刻站起身来不知道是站着好还是坐着好了。 张公公见状,立刻说:“皇上您先坐下。我去看看谁来敲门。”说完就往外面走。从郑途安身旁路过的时候给他使一个眼色。让他跟上。 殿里那些大臣一听这么急促的敲门声也都立刻慌神了。只是年岁长善于隐藏自己的情绪才没表现出来。 他们聚在小皇帝的周围。明知道帮不上什么忙,也只能这样给他壮壮胆。 朱巧儿也拉过早已经做好准备的翠竹。紧张的躲在角落里。在众人惊魂未定之时,殿门被匈奴兵在砸开。 张公公正好走到大门口,他把小郑往门后一推,自己走到前面问:“何事这样着急。这不是来迎接诸位了吗?” 没等他说完,那些匈奴兵凶神恶煞一般径自往里面走,看都没有看他一眼。走到张公公的身边脚都没有停顿。手里的刀稍稍一抬,只见张公公一转身就慢慢的倒了下去。 小郑躲在打开的门后面看得一清二楚的。他吓得浑身颤抖面如土色,几乎要喊出声来。那十几个匈奴兵如入无人之境,径直走进殿里。 一个人上前一把抓住哆嗦如同筛糠一样的小皇帝就往外走。 “你们要干什么?”那些大臣挺身而出质问匈奴兵。 那些人也不答话。一个个的走上来。他们把围在小皇帝身边的那些大臣也都拎起来,一个挨着一个的往外拽。 这些人早已经缴械投降了,哪有还手之力。只好被高大的匈奴兵拉着。就像拎着小鸡一样的拎出殿外。 直到此时这些人才清醒过来。这是要对他们下手了。几个月的担惊受怕总算是有了尽头。事到临头了一个一个的人反倒是冷静下来坦然面对。 后面的匈奴兵在院子里清场。太监和宫女一个人也不落的都给赶了出来。趁着夜色,小郑躲在门后的阴影处总算是逃过一劫。 这些人被赶往午门外。在那祭台上。一路排开把他们绑在刑场上。 刽子手走过来。他们一个个膀大腰圆凶神恶煞一般,头上缠着红色的头巾,手里拎着锃明瓦亮的大刀。站在这些人的身后等待着指令。 跪在地上的一大排的人。没有一个求饶哭喊的。仿佛这个场景在他们心里已经准备许久的,没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现场沉默片刻,只有微风拂面,在安慰着这些即将受难的人。不一会只见从远处跑来一个匈奴兵,手里拿着一个令剑跑过来。台上的一个管事的监斩官问:“何时开斩?” “皇上说了即刻开斩,这是令箭。” 说着就走上祭坛之上把令箭递给那个监斩官。监斩官接过令箭,站在祭坛上把令剑往台下一丢。 那些刽子手立刻举起大刀。说时迟那时快,刽子手手起刀落。瞬时血溅祭台。 血腥味弥漫整个午门外。因是深夜行刑一个观众也没有。这些人走的好生寂寞。此情景却被翠竹一字不落的记录下来。 却说匈奴兵押着这些人走在那漆黑而又长长的甬道里。朱巧儿偷偷拉着翠竹的衣襟扯两下。翠竹趁人不备幻化成一只翠鸟,盘旋而起。后面的匈奴兵看见了。立刻拿刀砍去。 翠竹几乎被砍到翅膀,一个斜飞逃出砍刀的范围,这才奔高高的宫墙飞去。她并没有立刻离去,一直在高空中跟着这些人直到午门外。 朱巧儿还在队伍里。她舍不得留下她自己一个人离去。一直到开始问斩了。朱雀儿也变身逃跑。 只因翠竹变身他们有了防备。她看见四周布满了弓箭手,时刻准备着再有人逃跑。 她也看见了翠竹并没有离去。一旦自己也逃跑定然会连累到翠竹。她只好牺牲自己换取翠竹的平安。 “阿娘。” 翠竹的心在流血。她伏在高高的宫墙上,眼泪唰唰的流。她紧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自己身上还有重要的情报要立刻送出去,不能久留。她只好强忍着悲痛飞走离开了这座皇城。 中国的历史上也就是从刘聪开始,杀掉前朝的皇帝来改朝换代。刘聪虽然杀掉了西晋的最后一个皇帝,西晋确实到此刻是彻底灭亡了。 可是令刘聪没有想到的是。他并没有当上这个新朝代的皇帝。具体是谁当上了新朝代的皇帝呢? 此话还得从几个月前开始说。那是朱巧儿他们被派出来卧底之后。 自从司马睿接到小皇帝被刘聪掠去平阳郡的时候。他就与王导已经开始进行一番长远的规划。 这日王导把王瑾叫过来。王瑾进了书房就行礼说:“老爷王瑾在此。” 王导放下手中的地图说:“王瑾,你去石头城把郭璞接回来。这次回来就不走了让他做好准备。” 王瑾抱拳施礼说: “是老爷。属下这就去接郭公子。” 王瑾带两个人骑着快马星夜兼程赶往石头城。 镜头穿越时空到这边石头城。郭府和桓府正张灯结彩好不热闹。 桓府的先一步添人进口了。府中的桓夫人的第一个孩子喝满月酒。一墙之隔的两个院子都喜气洋洋。 这时门人来报: “门外来人,公子您猜是谁来了?” 第118章 桓公子百日宴 自殷佑从宣城太守调离去石头城之后。桓彝被任命为宣城太守。此刻在太守之位上喜得贵子真是春风得意马蹄疾。 孩子出生的时候他没有在家。满月酒都已经准备好了才告诉他的消息。 他得知到消息后立刻赶回来。回到桓府招待来拜贺的宾客。 桓彝回到宣城后紧挨着郭府置办一个宅院。把原来占据郭璞的院子给倒出来还给了郭家。 这样郭桓两家还是紧邻。只有一墙之隔。两家的交往甚是紧密。桓家的事就是郭家的事。 桓彝在太守之位免不了当地的名流登门拜访。桓家的厅堂里放眼望去尽是达官贵人。衣裳华贵端庄大气。女眷更是花枝招展。 郭璞的阿娘郭老夫人也过来,帮助桓老夫人夏侯婉儿招待那些官员的女眷。在花园里的游廊里摆好了各种茶水果子,供来祝贺的女眷打打牙祭。 一边聚着官员带来的半大的孩子,男孩子有的在投壶,定要争个高低。女孩子也有女孩子的玩法。大多女孩子都很矜持,静静的坐在游廊看热闹。 这边桓彝和当地的贵客在闲聊着。这时俞纵进来报:“大人,王爷派人送来贺礼。在门外呢。” 桓彝站起来说:“快请进来。” 俞纵说:“是,大人。”说完就出去招待。 不一会看见俞纵带着四个年轻力壮的年轻人走进来。他们抬着两抬箱笼进了大厅。四个人轻轻地蹲下身把箱笼放下。其中一个眉目清秀的年轻人过来说:“太守大人,逸少代叔父来给贵公子满月添喜。这是满月贺礼清单。” 俞纵接过清单递给桓彝。桓彝接过来看都没有看一眼。眼睛一直看着眼前的年轻人。 礼物光是清单就好几页。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送礼单的人。 他把清单放在桌案上。一边招手让年轻人过来坐下,一边温和的对年轻人说:“逸少啊快过来坐,王爷的贵体可是安好?” 桓彝知道这逸少不是别人,他可是王羲之,字逸少,司徒导之从子也。他不敢相信自己居然亲眼见到少年时代的王羲之。 一提王羲之读者应该都知道。对了他就是流传两千多年的书法家王羲之。是王导没出五服叔伯兄弟家的儿子。 这一年他十三岁。自小尤善隶书,为古今之冠。当时已经颇负盛名。他的字也是一字难求。王导和王导非常器重他。此时他王导手下做事历练历练。 桓彝心想这回可是得让王羲之这个真人留下真迹。如果能够带回后世去那可值老鼻子钱了。 逸少口齿伶俐的说:“回大人的话。王爷好着呢。他也命侄儿问大人的身体可是安好。” 桓彝乐呵呵的说:“承蒙王爷的厚爱,还惦记着桓某的身体安好。” 他不知道如何向这位未来的大书法家求字。这时候又有贵客到来。桓彝心想求字这件事还是慢慢图之吧。 他把逸少安排在当地名流的一桌上。此刻宴席还没开始。桌子上摆放着清香四溢的茶水,各式各样的点心和名贵的水果。 那些名流相谈甚欢,他们看见桓彝把逸少领到这个桌子上。自然知道坐在这个桌子上的人都非等闲之辈。谁也不敢轻看他。 还没等桓彝把逸少介绍给大家,俞纵过来在桓彝耳边说: “大人又来了一名客人。他让你猜一猜是谁来了。” 桓彝心想能让自己猜的还能有谁。他对王羲之说:“逸少你先坐这里。回头我给你介绍一下。” 王羲之点点头安静的坐下来。 桓彝冲大伙抱拳施礼说:“诸位先慢慢品茶。桓某去去就来。” 众位说:“大人您先忙您的去吧,这里不用大人陪着。” 桓彝出了厅堂,来到外面想看看是谁来了。哪知道刚一出门就看见郭璞陪着一个人站在老夫人的门外。 两个人相谈甚欢。看到那个人的背影他一时没有猜出来这个人到底是谁。 他快步的走过去,那人听见脚步声慢慢的转过身来。桓彝一看顿时愣住了。 毕竟分别十几年的时间,这十几年他们都经历过风风雨雨,更确切的说是从枪林弹雨走出来的。两个人都已经脱胎换骨,早已经不是原来那青春少年了。 两个人都是泪眼汪汪。先是习惯性地抱拳施礼。又拥抱在一起。互相捶着对方那不再单薄的后背。 “温峤,你可回来了。”桓彝高兴的落下眼泪。 “桓彝大哥你可安然无恙?”温峤也是泪眼模糊的问候着。 郭璞看见两个人那久别重逢的喜气,也被感染了。他眼里湿润着。上来拉开两个人说: “你俩赶快放开吧可别肉麻了。太真要去看看老夫人。就等你过来一起进去。” 桓彝两人放开拥抱的臂膀。互相较着劲,掰着手腕不肯放开。一直走到老夫人的门口才慢慢的放开。三个人静静地站在门外候着。 门口的婢女看见桓彝带人过来。冲三个人行一个蹲礼说:“老爷请稍等片刻,我进去禀报一声。” 桓彝点头说:“嗯,去吧。” 婢女转身进去跟老夫人汇报。他们站在门口听见里面的说话声。 “老夫人,老爷过来了,他和郭大人还有一个不认识的人一起来的。” 老夫人慈祥的声音说:“让他们进来吧。” “是。”婢女说完就挑开竹子门帘说:“老爷,请进来吧。” 三个人一前一后的低着头从竹帘下迈过高高的门槛,轻轻的走进来。 进到屋子里转过屏风,看见富态的老夫人坐在榻上。 三个人齐齐的跪下给老夫人磕头说:“老夫人好。问老夫人安。” 磕完头齐刷刷的抬起头来看着老夫人。 老夫人连忙说:“快起来,快起来。别跪着了。地上凉。” 前两个一个是自己的儿子。另外一个是郭璞,她当然认识。 郭璞虽然也不常见,但是跟自己的儿子差不多。这第三个就有些认不出来了。 温峤上前一步咧嘴一笑,露出两颗虎牙说:“老夫人您不认识温峤了吗?” 第119章 桓公子百日宴2 温峤这一乐。让老夫人想起来当年那个爱笑的小伙子。一笑露出两颗小虎牙。一提温峤老夫人对上号了。她仔细的端详着眼前的男人说: “哎呦是温峤呀。你可是壮实多了。我都认不出你来了。” 老夫人激动得热泪盈眶。她关心的问: “你娘亲可好?身板可是硬朗?自从分开以后就再也没看见她了。” 温峤说:“好,他们都好。” 屋里说着话的时候,外面进来有几个人抬着一个箱笼。温峤冲外面的人说:“抬进来吧。” 几个人把箱笼抬进老夫人的屋子里的地中央。几个人退下被仆人领去前院。 屋里的人看着眼前的箱笼。朱红雕花很是漂亮,这个箱笼明显着比一般的箱笼大许多。差不多就是一个柜子大小。 老夫人说: “温峤你这是给干啥呀?我这里什么都不缺。他们两个都给我的箱子装满了。你又拿来这么多我往哪里放。” 她一边说着一边手指着桓彝和郭璞两个人。说着的语气像是责备,却透露出满满的慈爱。 温峤走到箱笼旁边。亲自打开箱笼的盖。一边说:“您老人家有那些东西是您的。这些都是给您的。就是怕您没有地方放才直接抬过来一个柜子。” 几个人听了他的话都忍不住的笑起来。看着他在里面拿出来一些东西后,又盖上盖子。 他指着地上的的盒子说:“这一个是给小公子的。这一个是给桓哥哥的。还有这个是给嫂夫人的。”说完手又指着柜子:“老夫人,现在里面的都是您的了。不用拿出来了。” 说完露出一对虎牙。笑得那个开心。 屋里的人都被感染的笑起来。老夫人说:“这可使不得,使不得。我要那么多的东西做什么。都土埋半截的人了。” 桓彝这时候站起来说:“阿娘,他给你的你就拿着。这么些年都没见着了。给这些东西不多。” 这一说把其他人逗的哈哈大笑。纷纷附和着说:“对,老夫人,就是这里理。您就别推脱了。” 桓彝用手一挥,几个仆人过来把箱笼找个稳妥的地方放好。桓彝指着那几盒礼品说:“把这两样送给夫人那里去。” 仆人过来说:“是。”抱起礼品盒就要往外走。老夫人却拦住了。说:“先不用送去,去,让夫人把小公子抱过来。就说我要瞧瞧。” 仆人说:“是。”放下礼盒就去外面传信。 屋子里正说着话,就见庾亮也从外面进来。这个人都没让人通报。知道桓彝在里面就直接进来了。他一路打着哈哈一路往里面走。 守门的婢女跟着小跑说:“公子,公子您先等等。等奴家通报了再进去不迟。没有通报进去生人奴家会收到处罚的。” 庾亮说:“不用通报,我不是生人。” 那婢女说:“不是生人我怎么没见过你。” 庾亮更是笑得哈哈的。说:“哈哈哈哈,你不认识我就成了生人了吗?” 一边说着不停脚步的往里面走。庾亮说:“你别跟着我了,你不去把门了吗?如果再进来生人怎么办呀?” 婢女一听是这个理。自己跟进去了,门这里没有人守着也不行。今天都被调去前院招待客人。后院也没有多余的人。这可怎么办呢。 她正在着急的时候,看见屋子里走出来三个人来,他们站在门外笑呵呵的等着闯进来的人。 婢女离老远就开始打报告说:“老爷这个人没等通报就闯进来了。奴家拦也拦不住。” 桓彝说:“这里没事的,你去你的位置守着吧。” 婢女一听主人没有责怪自己,知道这是没有自己的事。就赶紧给主人行个理出去了。去守她自己的位置去了。 庾亮是个乐天派。他看见桓彝,郭璞,温峤都在这里。乐得几步就跑过来。几个人这是自长宁分别以后第一次重聚。这一别就是十几年。 他们从青春少年分别再聚首的时候都快进入而立之年。 他们相拥着进屋见过老夫人。还没等落座。又有人进来。只见来夫人的贴身婢女抱着一个婴儿进来了。 他们几个赶忙噤声。不敢大声说话。那婢女抱着婴儿往里面走。婴儿这是出生以来第一次出来见生人。被蒙得严严实实的。 婢女把婴儿轻轻的放在老夫人的卧榻之上,老夫坐在旁边。那几个人悄悄的围过来。都想第一眼看见婴儿。 只见婢女轻轻的掀开遮挡婴儿面部的薄被。一张粉嘟嘟的小婴儿的脸露出来。骨碌碌的大眼睛正好奇的看着围过来的几个人的脸。 眼睛在几个人的脸上转了一圈后停留在温峤的脸上。 温峤的眼神与小婴儿对视着。婴儿那清澈的大眼睛紧盯着温峤一动不动。 温峤小声嘀咕着说:“可是奇了。”他摸摸婴儿露出来的粉藕一般的小胳膊。 眼睛喜得眯缝成一条缝了。他说:“此儿有奇骨,可试使啼。” 这话的意思是说,这个孩子骨骼奇特,让他哭一声听听他的哭声。 几个人听了这话都感到好奇。这婴儿也不哭。难道还有打哭了不成?几个人围着逗弄婴儿。 那婴儿见生人也不害怕。大伙都围着婴儿看着。后面桓夫人进来了他们都没有看见。 桓夫人进了屋子一看就桓彝的几个好哥们都来了。她冲几个人行礼说:“几位贤弟一向可好。今天是刮的什么风,把几位贤弟都刮过来了。难怪今天一大早门前的喜鹊喳喳叫。还真是贵客进门了。” 一句话把几个人的注意力都吸引过来。他们这才看见嫂夫人来了。连忙转过身来给嫂夫人行礼。 “愚弟郭璞拜见嫂夫人。” “愚弟温峤拜见嫂夫人。” “愚弟庾亮拜见嫂夫人。” 三个人都单腿跪倒给桓夫人行礼。桓夫人赶紧说:“快起来,快起来。杨子看茶。” 桓夫人身边的婢女杨子说:“是。”就出去准备茶点。 桓夫人走到卧榻边给老夫人行礼。然后来到婴儿的旁边。她进屋的时候正好听见温峤说的话。此儿有奇骨,可试使啼。 她一看没有人舍得让婴儿啼哭。把婴儿抱起来。婴儿的眼睛立刻转过来看他的母亲。 桓夫人都弄着婴儿,不管怎么逗弄,这婴儿就是不啼哭。大伙心中甚是欢喜。 第120章 巧遇王羲之 却说桓夫人进屋就听见温峤说的话,此儿有奇骨,可试使啼。这是说自己的儿子有奇特的机遇。定然会有好的前程。 世上哪个做娘亲听见夸自己儿子好的都高兴。她见过兄弟几个后,就逗弄小婴儿让他啼哭。 可是不管怎么逗弄这小家伙,他就是看着眼前的人笑。桓夫人无奈的把婴儿放下扭头就走。这回小婴儿不笑了。撇撇嘴“哇…”的一声哭起来。 嘹亮的婴儿啼哭声顿时充满整个屋子,飞出窗外。院子里的人听见了这嘹亮的哭声,都停下了动作侧耳倾听。不禁夸赞道:“这哭声真嘹亮。” 温峤听见了更是喜上眉梢。他笨手笨脚的把婴儿抱在怀里。喜欢的不知道如何用语言表达了。 高兴的说:“真英物也!” 看见婴儿胖嘟嘟的圆脸说:“小字叫元子吧。桓大哥小公子有没有起名字呢?” 桓彝看温峤那么喜欢自己的儿子。就说:“还没有起名字,现在起名也不晚。就一个单字温可好?” 郭璞说:“桓温,字元子。不错不错。很好听的名字。” 庾亮也说:“桓温。好听,就叫桓温。” 温峤笑的更甚。他说:“果尔,后将易吾姓也。” 那意思是说,果然不出所料,到最后这小公子就要改姓我的姓了。 说完抱着婴儿不肯放手。喜欢得恨不能抱回家去。 这时有管家过来回话说:“老爷,前面都准备好了。就等老夫人和老爷入座,就可以开席了。” 桓彝说:“辛苦大管家了。好,我们这就过去。准备开席吧。” 温峤恋恋不舍的把婴儿放下。这才随桓彝他们走入前厅。 到达前厅后,搀扶着老夫人坐在首位。开席前又把桓温抱出来让宾客瞧一瞧。小婴儿的喜气样令宾客爱不释手。 桓夫人把展览完毕的桓温抱回后庭去哄他安睡。这边的宴席总算是开始了。 餐桌上一道道美味佳肴往上端。当时宴席最重要的一道菜是牛心炙。 每一张餐桌上都有一大托盘,托盘上一颗完整的牛心。这道菜的做法很是消耗时间。 先是到集市上找到贩卖牛肉的屠户,预定够一定的数量。还得选择大小差不多的牛心。 把原料运回府里。用大锅烧上开水,把牛心放里面焯一下,去去里面的血腥味。 然后用热汤把牛心煮上。汤里面加上一些汤料调味。有陈皮,肉桂,生姜,八角,花椒。还有香葱等。 煮到料味进入牛心后,也就九分熟了。然后把牛心从汤里捞出来控净。上炭火熏烤。这样烤出来的牛心炙那是外脆里嫩,还有扑鼻而来的香气真是令人垂涎欲滴呀。 最重要的是。每一个餐桌上的这个牛心炙,放在最中央。需要桌上最尊贵的人吃第一口。其他人才能动筷吃其他的菜。 温峤和郭璞他们都分别坐在几个餐桌上。替主人陪着客人进餐。 郭璞来到王羲之坐的这个餐桌。桌上十个座位。座位上大多当地的名流。桌上最尊贵的名流就数周顗(yi)。 这个人咱们前面提过。就是那些名流的首要人物。这个人很会识人。他看着王羲之。观察着这个少年感觉很是特别。看着很是喜爱。 郭璞来到这个餐桌上,举起酒杯来说:“我是替主人在这里招待贵客的。先举杯喝一口。周老族长给开个头口。” 大伙举杯响应郭璞。就见周顗拿起手边的刀叉,郭璞把牛心炙端到周顗的手边。 周顗轻轻的割下一片肉来。伸手递给与他搁一个人的王羲之的餐盘里。 众人感觉非常惊讶。能够令周老族长青睐有加的人很少。就看先前他对王爷的态度就知道,这个人向来都是不献媚权贵的。 可是这个令他青睐的人还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 少年一看周老递给自己佳肴。立刻站起来双手捧着餐盘来接。 全桌上的人立刻对这个少年感兴趣。先前桓彝把这个少年送到这个桌子上,他们都没当一回事。 现在才好奇究竟是谁家的孩子让周老这样看重呢?他们都等着周老给出一个答案。 郭璞也不认识这个少年。他也想知道答案。大家没有动筷子都看着周老。 只见周老放下刀叉,(看来中国两千多年前就用刀叉吃肉了。比外国早上几百年。) 周老捋捋胡子说, “我知道你们都有疑问。我为什么把第一口牛心炙送给这个少年。我敢断定,在今后的几十年,或者几百年,甚至上千年之后,没有人能够记住我们的名字。可是却有更多的人记住这个少年的名字。” “真的吗?”餐桌上的人都很惊讶。不可置信的问。 少年的脸顿时红了。害羞的脸庞更显俊逸。 郭璞看着眼前的少年,想起自己从师父那里毕业回来的时候就是这个年龄。他越发的对这个少年感兴趣起来。 他从记忆中搜索一下,也没搜出来这个时代的名人流传两千年后,到底是谁。后悔读书的时候历史课没有好好学习。才让自己还没有两千年前的人知道的多。 这时听见周老说:“这个少年尤善隶书,其笔锋颇有气势,飘若浮云,矫若惊龙。”说到这里,冲少年点点头说:“我说的没错吧?你就是王羲之,字逸少。对吧?” 少年站起来冲诸位抱拳施礼说:“周老族长说的没错。晚辈正是王羲之。” 郭璞听着都惊呆了。他用那颗穿越前的少女的心来感受。心里狂喊 “啊,太兴奋了。什么?我居然遇到了少年时期的王羲之。这回可得和他要一幅真迹。带回去那不得值一栋楼的钱。” 笔者听见郭璞的心声满脸黑线。无语了。这郭璞与桓彝简直一模一样,看见王羲之的第一个想法都是一样的。 郭璞强压制着内心的激动。真想跑过去张开双臂抱住这小王羲之亲两口。可是这个时代不允许这样做。 桌上的人都羡慕的看着王羲之。郭璞端起酒杯说:“为我们千古留名的大书法家干杯。” 众人听见这话感觉很是新鲜。郭璞一想,对了这个时代还没有这样的说法。他们也不知道。只好又说:“为我们未来的大书法家干杯。” 王羲之又红了脸。说:“景纯兄可是谬赞小弟了。哪里那么容易就能成为书法家了呢?” 第121章 遇巧王羲之2 整个宴席上郭璞都是兴奋的。总算是满月宴落下帷幕。桓府的宴席善后工作总算是做完了。 桓彝,郭璞,温峤还有庾亮。四个人坐在一起小酌。郭璞说:“彝哥哥你猜我今天看见谁了?” 桓彝看着郭璞那么神秘的样子。他大概知道的差不多了。他说你看见的人一定也是我看见的那个人。正要跟你说呢。 温峤和庾亮两个人看见他们打哑谜。就在旁边打哈哈说:“难不成你俩都认识的人好久不见的?” 两个人听见庾亮这样说。同时点头说:“是啊。” 这时庾亮已经成为了征西将军。他说如果你们有认识的有才华的人。给我推荐一下。正好我缺一个参军。 桓彝说:“这个人的确很有才华。只怕是你请不来呢。” 庾亮说:“怎么可能。有机会叫过来我亲自考察一下。” 桓彝和郭璞一听。这的确是不错的人选。就是不知道曦之有没有这个志向。如果跟着他的叔叔,他的起点会更高。怎么能看上一个小小的参军。 郭璞说,与“也不是完全没有希望的。还是桓彝哥哥帮着问一问才好。” 桓彝还没等回话。就见仆人进来报告说:“老爷,外面来一个小爷,说是王导府的逸少求见。” 桓彝赶紧说:“快请进来。” 说完站起身说:“看看吧,俗语诚不欺我就是不能背后说别人。这不是说曹操曹操就到。” “哦?你们刚才在说谁?这又是谁到了?” 温峤在一边有些微醺。他一头雾水的问道。 郭、桓两个人忍不住的笑。这时门外进来一个清爽的少年。只见那少年穿一身浅蓝色的衣袍,腰间束着一条同色系的腰带。头上束着一个冠带。给人一种清清爽爽的感觉。让人看了心中都有清凉的感觉。 少年进了屋子冲四个人行一礼说:“逸少见过各位大人。我叔父派晚辈来请郭大人过去王府一趟。说是有要事相商。” 众人一听这话,知道这是王导找郭璞有事。郭璞说:“逸少先在这里等一等。我回去准备一下。正好这里有两位将军慕名要见你。就耽误你几分钟的时间。” 逸少很有礼貌的说:“郭大人请去准备吧,我在这里等着。”说完目送郭璞出去。 温峤和庾亮都是第一次见到这个少年。他们想起来自己走入军营里的时候就是这个年龄。 庾亮一看立刻喜欢上这个清爽的少年。他站起身说:“本人庾亮。这位是温峤将军。” 逸少听了很是高兴。他经常听到这两个名字。一个是征西将军,一个是镇北将军。真是百闻不如一见。他们居然这样年轻就有这样的成绩。逸少早就想结交可是苦于没有机会相见。 逸少赶忙跪下给两位将军行大礼。说:“逸少见过两位将军。很久就仰慕两位将军,今日得见甚是欣慰。” 两位将军上前扶起逸少。庾亮乐呵呵的说:“不知道逸少有没有兴趣去军中历练呀?我的军营里缺一名参军。逸少可否考虑一下?”说着用手笔画着。害怕他拒绝。 继续说:“逸少先不用着急回答我。你可以先考虑考虑。如果想去就在明天的中午来这里找我。下午就出发去军营。” 这一番话令王羲之心动不已。他早就想去军中历练。不想在伯伯家当跑腿的人了。 于是给庾亮行个礼说:“感谢庾将军厚爱,让我考虑考虑。明天中午答复您。” 这边说着话,郭璞那边早已经穿戴整齐。走过来说:“逸少,我们可以走了吗?” 逸少不好意思的说:“郭大人是在下耽误您的时间了。” 说完冲其他三个人抱拳施礼说:“今天很高兴认识两位将军和两位大人。逸少这就走了,再见三位大人。” 说完潇洒的转过身去昂首挺胸一步一步的往外走。长长的头发向后飘起。带起的风把长袍像一面旗帜一样列列吹起。 郭璞与逸少骑上快马。用了半个时辰的时间到达王导的府上。他们进了院子里。两个人来到书房门外。书童进去禀报说: “老爷,逸少和郭大人回来了就在门外呢。” 王导正坐在书案前翻看那些厚厚的竹简书。听见书童的话抬起头来,说:“让他们进来吧。” 须臾间两个人走进屋里来。王导看着进来的郭璞有些恍惚。 这一别有十几年的光阴。当年那个离开北方去南方避难的少年,如今已是而立之年,比年少时更加英姿勃勃。 错后一步的少年也是如此的飒爽。心里不禁感慨,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代代都有英才出。 郭璞进来也是心里一晃。当年那个大叔如今还是那样英武。看上去一点都没有时间侵蚀的痕迹。比之前更是睿智沉稳了。 这些年郭璞虽然与他没见过面,但是信息是时常沟通的。《青雀门》就是在王导的暗中支援下建立起来的。如今青雀门已经由无到有,由小变大,如今信息网已经成熟。掌握着晋朝甚至以外的大部分消息。 郭璞进屋后就跪下磕头说:“景纯拜见王大人。大人一切可是安好?” 王导走上前来说:“快起来吧景纯。郭老夫人可是安好?” 郭璞一边起来一边说:“托您的福。家母很好。” 郭璞抬起头近距离的看着王导。想起当年那个“天雷无妄”那个卦象。心里一阵后怕。不由得暗暗庆幸。幸亏及时看出来隐蔽的灾祸,才救下这位导师一般的长者。 王导看见郭璞的瞬间,头脑中也回映出那个天雷把柏木燃烧成碳的夜晚。自己能够躲过那一劫,幸亏遇见了这个孩子。他心里非常感激这个孩子当年救了自己的命。 逸少站在后面行礼后站在那里。看着眼前的两个人都在发愣。他也没敢说话一直礼貌地站在那里。 王导回过神来说“景纯快坐。” 他又看看他后面的少年说:“逸少,你去东厢房去吧。你哥哥弟弟都在那里等着你呢。去吧。” 第122章 东床快婿由来 却说郭璞与王羲之来到书房。王导留下郭璞,把王羲之给支去东厢。 先不说王导找郭璞有什么话要说。只说王羲之听话地出了书房奔东厢而去。 当时正是炎热的夏天。尤其是下午未时更是一天气温最高的时刻。王羲之一路走着,热得头上身上的汗出了一层又一层。 这个少年非常注重仪表。他硬生生的挺着。快步奔东厢房走去。恨不能一步就到达目的地。好喝上一口冰水,在屋檐下畅快淋漓地乘凉。 他走着走着,从旁侧过来一个仆人说:“逸少公子,那边一位小姐让你过去一下,说找你有事。” 王羲之站住脚步,往仆人指着的地方看了一眼。那边是一个月亮门,是通往菜园子的入口。那边并没有看到人。他站在原地略一思索。心想这大热的天,女眷穿的衣服单薄,而且还是背人的地方。单独相见不太好吧。 又一想府里的小姐姐都出阁了。再有小姐准不是府里的。更不能随便与陌生女子相见。 这样一想他心里有了主意。说:“刘小哥,我还有急事。麻烦你告诉那位小姐。就说逸少有急事要去办。改日拜访。如何?” 那位仆人说:“是公子。就按照您说的话去办。” 仆人转身离去。王羲之怕他再回头来找自己。立刻加快速度前进。三拐两拐的绕过花园走过假山石,来到一片宽敞的院子里。 这里就是王家的东厢。说是东厢房,实际这是个东跨院。王家的人都管这里叫东厢房。 院子里的花圃种着各种花卉。红色的、黄色的,粉色的花正争先恐后的开着,并散发着香气。生怕被别人给落下。离老远就闻到阵阵花香。 院子里面有一个大五间正房。这个大房子中间隔开,东西两开门。 西厢是王家几位公子哥的学习的地方。屋子里面几排大书柜。书柜上摆满了各种书籍。简直就是一个图书室。 靠窗的位置摆着五张书桌。书桌上也有零星的书籍摆放整齐的在那里。 桌上笔、墨、纸、砚,一应俱全。旁边柜子里更是应有尽有。 王羲之非常熟悉这里。在他没事的时候就一头扎在这里,这里的书随便读,这里的笔墨纸砚随便使用。王羲之最喜欢这里了。 东厢是公子们休息娱乐的地方。他往西厢走去到了门口猛然刹住脚步。突然想起来,伯伯告诉他说哥哥们找他。他就转了方向直奔东厢走去。 东厢的房门大开着。窗户也都打开着。王羲之一迈进门槛就感觉穿堂风吹过来,身上顿时凉爽起来。 每次他过来都看见几位公子哥在这屋子里下棋,还有的在睡觉。可是今天他过来看见两位从兄王承,王悦都坐在屋子里喝茶。 这王承、王悦是王导的儿子。这两人和王羲之三位在一起人称王氏三少。 他们正襟危坐在西边的床榻上喝茶。看见王羲之热得面色红润,一身汗水,满身尘土的进来。他俩相视一笑。 王承说:“逸少弟弟回来了?半路上可是有人喊你?” 王羲之想到刚才那个仆人叫他去见一位小姐。这才明白过来。这是哥哥在戏弄他。心想幸亏没过去,否则又被耍了一道。 王羲之想到这里,他冲两位哥哥深深地行个礼。乐呵呵的走进屋子里,坐在东边的床榻上。先脱掉脚上的靴子。大热的天,脚在鞋子里捂得难受,放出来凉快凉快。 他抱拳对王承说:“大哥你是说有一位小姐要见我吗?哈哈哈哈,我可没有时间去见。被我回绝了。” 王承和王悦又是很神秘地互相对视一眼。各自端起茶杯。 东床这边床上放着一张桌子。王羲之说完,一边解开长衫脱下来露出里面的底衫。又把底衫解开露出正在发育的单薄的胸腹。又抓起桌上的蒲扇给自己扇风降温。 他看见榻上的小桌上摆着荔枝,油桃,还有一些时令水果和茶点。 他把腿盘上坐到桌前。旁边一个年龄和他差不多大的小书童看见了赶紧走过来,给他倒上一杯热茶。 王羲之轻声说:“把茶壶放这里吧。你去歇着吧,我自己做吧。” 书童听了感激的冲他行个礼。一低头的时候几滴汗水流淌下来。仆人尴尬地不知如何是好。王羲之冲他轻轻地摆摆手说: “无妨,去忙你的去吧。” 书童点点头出去了。王羲之坐在桌边,一边吃着点心一边喝茶。心里在想着庾亮跟她说的话。 他在思考着征西将军的邀请,军营是锻炼自己的好地方,机会难得,遇到好的带路人更是难得。 自己应该怎么决定。他想着想着就入了迷。 西边床榻上两个公子坐着。仆人一会进来一个倒茶,一会进来一个给他们送水果。来来去去人的不断。又来了两位王敦的儿子。他们的年龄都不相上下。 王羲之也没注意这边谁来谁走。他只专心考虑自己今天面临的选择题。 王羲之不知道的是,当时的太尉郗鉴与王导关系甚密。他的女儿郗璇到了适婚年龄。太尉准备亲自给自己的女儿选一个乘龙快婿。他知道王家的公子都才华横溢。便有心与王家结亲。 可是女儿要选婿不能自己去上门提亲。如果亲事成了还好。如果不成,以后还怎么做朋友。 郗鉴苦思冥想。终于想到一个好办法。想起他一个最信任的门生庄可,也是他的幕僚。这个庄可为他办过很多事。都很得他的欢心。 他一拍大腿说:“这件事就得他去办才得我心。” 庄可受到太尉的委托,去王家提亲。与王导说了太尉的意思。王导说:“太好了与太尉结亲求之不得呢。这样吧,你去东厢。王家的几位公子都在那里。你随便选。看中哪个就哪个,你随便选。” 庄可一听王导这样通达。他就与王导约定好时间。决定今天下午来相亲。 王家的几个公子都知道今天是太尉选女婿。他们也听说太尉的女儿郗璇是个才貌出众的女子。都想自己被选中。 这几个公子都把自己打扮一番。天气热了也穿戴整齐正襟危坐。 第123章 东床快婿2 却说庄可为什么每次办事都令太尉满意。那是因为庄可办事的时候很用心。为了办好一件事,他要用好几种办法来验证一件事之后,得到最好的效果才能交差。 这就是他太尉的欣赏之处。这一天也不例外。他得到王导的许可,借用王家一个他们不太熟悉的仆人刘四。在约定好的时间里。提前做好准备。 庄可与刘四提前来到后花园的入口处。这里是去东厢的必经之路。站在月亮门处能看到去东厢的每一个人。 庄可心想:“站在这里看着走过来的王家公子,也判断不出他们的品性。要试探出他们的品性只有一个办法。” 庄可灵机一动。他与刘四耳语了几句。刘四一边听着一边点头。听完之后急头白脸的说:“庄大叔你可饶了我吧这可使不得呀。公子他们会打死我的。” 庄可看他那个胆小的样子乐了。拍拍刘四的肩膀说: “你怕什么。你不用担心。你现在是借给我了。就要听我的吩咐。如果你不听我的话,我跟王大人告一状,你还是要被打板子。不打死也都给你撵出府去。你看看选哪个吧。” 刘四一听更是害怕。这个刘四本来就胆小,哪经得住这样的恐吓。他连忙给庄可跪下说:“好心的庄大叔你可救救我,我听你的吩咐好了。我可不能被撵出府去。那样我就得去街上讨饭去了。我那卧床的老娘也会被饿死的。” 说着用那粗糙的手去擦眼睛。 庄可看见刘四害怕了,心想可别再吓唬他了。于是低声对他说:“如此说不就好了。到时候公子他们要是难为你,我给你说明白不就得了。有我在你怕什么。” 刘四这才放下心来。他按照庄可的吩咐,站在他的身边。等着去用完午膳回来的那些公子。 不一会走过来一个公子哥。只见他穿一身月白长袍,酱色褙子,头戴纶巾。面白无须。一脸的高傲神色,手里拿着一副檀香扇不停地摇着。满脸烦躁步履急促的走过来。 刚从这里过去 庄可看见后面只跟着一个小厮。他冲刘四努努嘴说:“上。” 刘四不知是热的还是吓的,他满脸流汗的点点头。从月亮门的后面闪身出去,在后面追了几步,他说:“悦少爷,悦少爷等等。” 王悦热得很烦躁。他回头看见是刘四在叫他。回头一看是仆人。不耐烦的说:“什么事?”刘四过来行礼说:“少爷,那边有一位小姐在叫你。说找你有话说。” 王悦狐疑的说:“哪来的小姐?”说完就往这边走。 走进月亮门往四处撒么一圈。哪里有什么小姐。只看见一个中年男人在花圃里拔草。他转头抬脚对仆人就是一踹,把跟在身后没有防备刘四踹得一个腚墩。怒吼道:“哪里有小姐?敢诓骗本少爷。” 刘四疼被踢得得呲牙咧嘴的坐在地上,双手捂住脑袋不敢动弹。害怕第二脚再踹上来。 王悦还想要再踹几脚。身边的小厮拉住他说:“二少爷时间快到了,咱们还是快点走吧。” 王悦这才停下抬起来的脚。恨恨的说:“小心刘四,等有时间在教训你。”说完被小厮拉走。 这位刚走没影又过来一位少爷 庄可伸手拉起刘四,眼睛看着过来的人小声问:“这个是哪位公子?” 刘四看了看说:“这位应该是大公子王承。他是嫡子,是大娘子生的。刚才过去那位是庶出。三夫人生的。” 庄可点点头。他看见走过来的是王承。他穿着整洁干净,公子哥派头十足。一副睥睨天下的样子。 庄可推一把刘四让他前去说话。刘四会意,稳稳当当的走出月亮门。他低着头往前走。 大公子王承也是疾步匆匆的赶路。看见刘四迎面过来,他脚步都没有停顿。刘四特意小声说:“大公子,大公子。” 王承一听他喊自己,这才停下脚步,身体都没有转过来就说:“什么事?快说。” 身边的小厮看见主人站住了,赶紧上前给王承扇扇子。 刘聪走近一点,看看四周,神秘的说:“大公子,那边不知道谁家的小姐要见您。” 王承听了站着想了想,是不是郗璇看中了自己,约自己相见呢。这才回过头来说:“人在哪?” 刘四手指着月亮门。王承说“我去看看。” 身边跟着的小厮提醒到:“公子,约定的时间快到了。” 王承没理他只是说,“你在这里等着。” 他匆匆的往月亮门那边走。同样没有看见有小姐在那边等着。他回转身狠狠瞪刘四一眼。 毫无例外的给刘四骂一句: “大胆奴才,敢诓骗本公子。看不打折你的腿。” 刘四赶紧跪下求饶。:“公子饶命啊,公子饶命。是我看花了眼。” 公子要上前来打他。小厮赶紧拉住王承,用手指指东厢房。王承这才一甩袖子。临走时还说:“今天先饶过你。下次定不饶你。” 唯有王羲之不知道今天是太尉在给他的女儿选婿。他拒绝了过来看看。 王羲之更不知道的是。庄可在午饭前就躲在这里。提前站在去东厢房的路边。藏在月亮门的后面相看他们。 王家的几位公子都得到通知,他们陆陆续续的来东厢这里。 每过来一个人,庄可就派刘四过来说,有一位小姐要见他。 过来的公子都以为是郗璇要见他们。都乐颠颠的过来。一看是个半大岁数的男人在这里拔草。没有什么小姐在这里。都很失望。可怜的刘四被他们打得鼻青脸肿。 唯有王羲之拒绝了过来相见。还温和地与仆人说话。 庄可记住了这个穿着浅蓝色长衫的少年。 待公子都到齐了的时候。他替仆人进来倒茶。看见几个公子都正襟危坐。一个个的矜持有度,拿手拿脚的。都一副正人君子的样子。 唯独没有看见蓝色长衫少年。待往东床上一看。那蓝色长衫搭在床边。 少年袒露胸脯在吃着水果。根本就没有注意他。 第124章 东床快婿3 太尉的门人庄可替太尉相看女婿。他在月亮门后面把几个公子看个遍。还利用美人计试探几个公子的品行。 一路的试探下来,庄可对这几个人初步的有些了解。他对穿蓝色长衫的少年印象深刻一些。 等几个公子都到齐以后。他从月亮门后面走出来。看见一个两个仆人从前院过来,抬着一个箱笼往东厢走来。 庄可和刘四迎上去。刘四叫住两个人说:“田大哥你们这是抬的什么东西呀?” 那个被叫田大哥的人说:“刘四你在这里做什么?在这偷懒吗?怎么不去前面干活?” 那个天大哥大名叫田大丑。是管理府内食物采买的仆人。偏巧这刘四在他的手下做事。 刘四被说得低下头,委屈的说:“田大哥我不是偷懒。这不是王爷让我陪着庄先生来看公子他们。” 说着脸转向庄先生。庄可一看提到了自己。他走上前去冲那两个人抱拳施礼说:“鄙人是姓庄。在太尉府上做事。来这里找公子他们有事。正好王爷看见刘四在跟前,就让刘四陪我过来。” 田大丑也抱拳施礼说:“啊,是庄先生啊。我知道,我知道了。老爷说公子这边有客人,原来是庄先生您呢。这不是吗,老爷让送过来的冰镇水果。就是招待您这位客人的。走吧咱们一起去东厢。” 说着抬腿就要走。庄可伸手拦住他说:“这位小哥,这样,正好我们进去。这箱水果就让我们俩送进去吧。” 田大丑卡巴卡巴眼睛,想了想。心里说:“这进少爷嘴的吃食怎么能假手他人呢。出了问题算谁的。” 嘴上却说:“那怎么好意思让客人干活呢。” 庄可心想这是信不着我呀。于是笑着说:“这样,我和刘四抬着,你跟在后面,这样总可以了吧?” 田大丑尴尬的笑了说:“好,好。就这样吧。咱们得快点走呢,要不一会冰都化了就不好了。” 两个人放下一根扁担抬着的箱笼。换上刘四和庄可抬着。两个人不费劲的就抬起来往东厢房走去。 田大丑吩咐另外一个人说:“你先回前院去,把其他的几个箱子整理一下。我很快就回去。”那个同伴听话的走了。 田大丑快走几步跟上着庄可两个人。他们很快来到东厢房这边。 田大丑隔着窗户向里面的公子说话:“大少爷,冰镇水果送过来了。现在拿过来吗?” 王承看了看外面的三个人。两个抬箱子的和田管事都不是他们要等的人。看看约定的时间都要到了,还不见要等的人。 他有些急躁。对田大丑说:“拿过来吧。客人也快到了。” 田大丑说:“是。客人…”他看向庄可,想说“客人这不是到了吗?怎么说也快到了。” 庄可在门后冲他摆手,不让他说。他只好接着说:“对客人要到了,还是拿进去吧。” 庄可和刘四正好在门口,直接抬着箱笼就往屋子里走。他们迈过比脚踝还高的门槛。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走到屋子的中央。 他们轻轻地放下箱笼。庄可站起身来观察着几位公子。那几个公子都正襟危坐。举手投足间都透着庄重和矜持。 桌子上的瓜果点心都没动。都坐在桌边喝茶。 庄可看了一会,唯独没有看见浅蓝色长衫公子。 难道那个浅衫公子他走了,不可能啊。这里出去只有一个通道。自己始终没有离开月亮门那里。 这期间屋子里的仆人从刘四的手里接过箱笼打开。田大丑始终在旁边看着。生怕出错。 屋子里的仆人打开箱子盖,一阵凉意扑面而来。只见箱子里用冰镇着几个皮球大的西瓜。 仆人把西瓜拿出来放在案板上。麻利地切割开,仔细的去了瓜皮,把西瓜切成一个个小块。把切好的小块西瓜装在几个盘子里。 又把几个盘子分别端到西床的桌子上,仆人把最后一盘端到东床上。 庄可的眼睛始终在观察着几位公子。刘四看庄可站在原地不动,他也不动。 那几个公子喝着茶,互相有一搭无一搭的说着话。他们根本就不去看屋子里的仆人。 庄可还在想:“那位蓝衣公子是这里边的哪一位呢?” 他眼睛盯着仆人端着盘子走的方向看去。这才看见东床上还坐着一位公子。床边整齐的放着一件浅蓝色长衫。 庄可明白了。这位公子才是自己要找的那位。可是这形象也太差了。敞着怀,光着脚。一边吃着桌子上的水果。一边还不知道在想着什么。根本就没往这边看。 这形象跟刚才看见的人有些出入。与对面床上的几位公子形成鲜明对比。 庄可对自己刚才的期盼有些失望。他又环视了一圈这才走出屋子。由于心不在焉,走到门口被门槛绊了一下。冲外面扑去。被早已经站在门口等待着的刘四一把扶住。 “小心那庄先生。”刘四失声叫了出来。庄先生差点摔倒,有些惊魂未定。他连忙摆手不让他叫出来。 可是已经晚了。这门口离西床比较近。西床上的几位公子听见有人喊“先生”。立刻警觉起来。 他们知道仆人之间是不称呼“”先生”的。 王承喊到“田大丑,谁在外面?” 田大丑知道庄先生不让说出他的身份。只好回答:“大少爷,没有外人。就我们几个。” 王承这才放下心来。继续矜持地等待客人到来。 却说庄可从王导府上回去之后,第一时间去见太尉大人。 庄可把他在王导府中的所见所闻。以及对几位公子的考察和经过,详细地汇报给太尉大人。 原话是这样说的:“王氏诸少并佳,然闻信至,咸自矜持。惟一人在东床坦腹食,独若不闻。” 这话翻译过来用现在的话说就是, “王家的诸位少爷无论是样貌还是才学都很出色。然而当他们听到要选婿这件事的消息后,都刻意矜持守礼,端庄围坐。只有一个公子坐在东床上坦胸露肚的在那里吃着桌上的水果。只有他就跟没有这回事一样。” 第125章 东床快婿4 太尉郗鉴听到这里,立刻拍案叫绝。站起来在屋子里来来回回的走了几趟。突然站住脚说;“正此佳婿邪!” 这句话翻译过来就是说:“这个公子正是女婿最佳的人选。” 庄可非常吃惊。他说:“大人你确定要选他吗?” 太尉大人笑着点头说:“在这种情况下能够露出真本质的人,才是真正性情中人。你放心,一定错不了的。” 庄可仔细想了想,点点头说:“大人说的有道理。” 太尉大人确定了人选后,庄可事不宜迟他很快返回到王导府上。仆人进去禀报。不一会王瑾出来抱拳说:“庄先生,王大人请您进去说话。这边请。” 庄可给王瑾抱拳施礼说:“有劳王先生您了。”说完跟在王瑾身后进了书房。 他转过屏风看见到王导还在屋子里读书。他站在屋中央就给王导抱拳施礼说: “庄可拜见王大人。” 王导看见庄可去而复返心里就知道这事定然有了结果。他笑着说:“庄先生坐下喝茶。” 庄可看见王导如此客气,他心里明白,这是看在太尉大人的面子上的客气。自己一介草民何德何能与大人同座。这个时代的阶层固化身份有别。庄可怎能不知道这个道理。 他笑了笑站着说:“感谢王大人的厚爱,小的过来替太尉大人传个话就走,不能坐下喝茶。” 王导说:“可确定了人选?” 庄可嘴角微微上扬回答道:“回大人的话。我们大人选了东床上的那位公子。” 王导又乐了,他对王瑾说:“去,把东床上的那位公子叫来我看看是谁。正好庄先生在这里确认一下。” 王瑾抱拳说:“是,大人。” 说完转身离去。不一会一个穿着月白色长衫的少年跟在王瑾后面走进书房。 王导一看这位是王敦的儿子王瑛。王瑛进屋就跪下给伯父磕头说: “王瑛拜见伯父大人,不知道伯父找侄儿有什么事?” 王瑛说完站起身又作揖了一下才站稳。眼睛胆怯巴巴的看着王导。这个王瑛性格桀骜不驯有些随他父亲。总是不服管教,王导没少批评他。因此他有些怕这个伯父。 王导一看乐了说:“王瑛你可知叫你来做什么?”说着一边转过头去看庄可。 庄可看着王瑛一进屋他就知道不是这位公子。无论是从气质上还是形貌上都不如那个蓝衫少年。这定然是找错了人。但是他却不能先说出口。正好看见王大人转头看他。他立刻冲王导摇了摇头。 王导那是多聪明的人,知道是王瑾这给领错了人。于是对王瑛说,“王瑛,你去把在东厢的几个哥哥都叫过来。” 王瑛一听这话立刻说:“是,伯父。”说完后退几步才转身离开这里。 王瑾一看,没说几句话就把王瑛打发走了。这是自己找错人了。他赶紧退出门外去站着。 不一会四位公子一起出现在书房门口。一个一个的风俊萧逸风流倜傥。形貌一个比一个帅气,举手投足间尽显着贵气。只因大热的天都穿得工工整整的,不免热得浑身出汗。脸上的汗水直往下流。那年轻俊逸的脸都热得红扑扑的。他们各个手里拿着檀香扇。不时的给自己扇风降温。 这次王导没有让他们都进屋里来。窗户打开着。他站在屋里往外看瞧,心里想着,听说太尉的女儿郗璇品貌非凡。究竟是哪个臭小子有那么大的艳福,被太尉大人给选上了。 庄可也过来走到窗前往这边看。 他摇摇头说:“大人,那位公子穿着一身浅蓝色的长衫。这里没有那位公子。” 王导一听这话,心里有数了 ,王家的几个公子他还不清楚吗,谁没在这里他当然知道。他冲窗外的几个人说:“你们都散了吧。” 那几位公子得到敕令一般立刻给王大人行礼说: “是。父亲。” “是,伯伯。” 几个人答应着都忙不迭的走了。王导说:“王瑾还得劳烦你再跑一趟。那里有一个漏网之鱼给我逮来。” 王瑾说:“是,大人。”说完离去。 不一会王瑾带来一个穿着浅蓝色长衫的的公子。那公子穿着利利索索、清清爽爽的站在门外。 庄可看见了笑着说:“大人,要找的人正是此公子。” 王导说:“逸少 ,过来见过庄先生。” 王羲之赶紧进屋里给伯伯和庄可施礼说: “侄儿拜见伯伯。逸少拜见庄先生。” 王导说:“刚才为什么不与他们一起过来?” 王羲之说:“我刚才睡着了不知道伯父叫我过来。请伯父大人责罚侄儿吧。” 王导爱抚地看着王羲之。给庄可介绍说:“庄先生这是我的侄儿王羲之。” 庄可上前说:“听闻曦之才貌双全真是百闻不如一见,果然是名不虚传。” 王羲之又给庄可行一礼说:“谢谢庄先生抬爱。” 王导说:“逸少,你小子的好事来了。太尉选婿选中了你。今天回去与你的父亲说一声。让他有空来我这里商量你的婚事。” 王羲之一听懵了。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呀。怎么没有人告诉我,就给我选上了呢?还让不让人选择了。 他说:“伯伯不会是弄错了吧,不是给哥哥他们选亲吗?怎么选我了呢?” 原来刚才王瑾过去到东厢在窗外一看。王瑛坐在东床上。他没看见躺在窗下睡着了的王羲之。 王瑾抱拳说:“瑛公子,王大人让你过去一下。”就把王瑛叫过去了 瑛被叫走了。那三个人说:“完了咱们没戏了。” 王羲之这时候醒来听见他们说话。这才知道是给哥哥们选亲。后来王瑛又来叫他们。王羲之躺着没动。他在心里说:“也没我什么事,就不去凑热闹了。” 他还没起来呢,王导又派王瑾过去把他给叫来。这才知道自己被选中了。 这真是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太尉郗鉴不仅是政治家也是书法家。他爱惜王羲之的才华和人品。将女儿郗璇嫁给了王羲之。 王羲之的这段姻缘成就了一段佳话。 这段婚姻不仅成就了两人的幸福生活,也产生了流传至今的成语“东床快婿”。 这里先不说王羲之是如何举办的婚礼。只说王导与郭璞有何事商谈。 第126章 初镇建邺 却说郭璞与王羲之来到王导府里进入书房之后。王导把王羲之支走,让他去与哥哥们参与太尉大人选婿的活动去了。这才发生了一系列的东床快婿故事。 这边王导与郭璞寒暄后开始落座。书童很有眼力的过来给他们斟茶。袅袅的茶香四溢令人心神清爽。 王导与书童说:“这里没有你的事了,下去吧。如果没有急事就不要让任何人进来打扰。” 书童抱拳施礼说:“是,大人。我就在外面候着。”书童说完后退几步才转身出去。 郭璞看到他屏蔽了下人,心里想,这定然是有重要的事要说。他慢慢的品茶,等候王导开口。 王导端起茶壶亲自给郭璞添了一些茶。这才坐下说。 “景纯还没感谢你上次帮我免灾的恩情呢。幸亏贤侄及时帮我化解了灾祸,我今天才能继续坐在这里和你讲话。 说着冲郭璞抱拳施礼。郭璞赶紧起身还礼说:“叔叔这可使不得。使不得呀。景纯怎么能受您的礼。折煞景纯了。” 王导说:“你当然能够受得了的。这是救命之恩呢。今天找你来又要劳烦你了。” 郭璞抱拳施礼说:“王大人但说无妨。只要景纯能够做到的定不容辞。” 王导严肃的说: “目前王爷初镇建邺,各路名流现在也收入盔下。只是日前院中一口日常用水的井。昨日打上来的水突然变咸。不知这种情况主吉凶。还望景纯卜筮一卦。看看具体应该怎么做,才能顺利。” 郭璞认真的听着,心里在仔细的演算着。他冲门外的跟随侍卫郭宇说:“大哥,把我的箱子给我。” 郭宇在外厢房等待着。听见小主人喊他,立刻答应着:“小主人,箱子来了。” 随着声音传来,郭宇拿着一个精致的楠木箱走进来送到郭璞的身旁。随后给王大人行礼后又出去了。 郭璞打开精致的箱子后。拿出他卜筮用的道具。在桌案上一一排开。 他拿出三个铜钱给王导说:“心中念您的所想。请您投掷六次即可。” 王导站在桌前 双手捂住铜钱开始摇晃,一边心里默念着他的心中所想。一边虔诚的摇动着手里的铜钱。 郭璞一坐在桌边等待着对方投掷。他一一记录下来。头脑中立刻出现一个清晰的卦象。 待卦象旋转着停顿的眼前的时候。他定睛一看是咸卦。即泽山咸卦。 卦象一成郭璞闭上眼睛在的心里迅速推演起来。 这咸卦乃下经的首卦。与乾卦是上经的首卦一样。属于象占范畴。有用龙升腾之象。 从卦象上看,一爻象曰,咸其拇志在外。感到脚趾的动作,是想有所行动。 二爻动则凶 不动则吉。 三爻不是行动的时候。时机未到。 四,五六幺伺机而动等待时机。 正在推演突然卦身一阵晃动,原来的卦象出现了变动又呈现出另外一个卦象来。原来是水风井卦。 卦象表现出来,由咸卦转变成井卦。有金水之象。金生丽水,井养而不穷也。木上有水,井。君子以劳民劝相。可以汲水而饮,君王是圣明的。可以受到他的福佑。位在上位大吉。是因为此时井水正在喷涌。 郭璞总结一下卦象,又开始推演起来。将要出现的征兆都出现以后才是时机成熟之时。 郭璞默默念到:东边郡县有“武”名者,当出铎(duo),以着受命之符。西南郡县有“阳”名者,井当沸。此预兆当显时机方至。 推演结束。郭璞耐心的给王导讲解。他说:“大人,从卦象上看。您所求的事,时机尚未成熟。有启动的象。只是暂时还需原地等待。一旦时机成熟了即有上位之象。” 等待时机成熟的条件都具备了也就水到渠成了。 时机成熟的条件是:“在当地的东边郡县如果有人的名字里面有“武”的人出现。应该有铎就是大铃也随之出现。当大铃出现以后,可以接受或者冠以受命之符。 当西南方向的郡县的名字里面有“阳”字而命名的地方,应当会出现井水沸腾的现象。这两种现象都发生了,才预示时机到了。才可以进行你所要看的事了。” 王导听着郭璞讲着卦象。他一个劲的点头。他仔细的听着始终没有说话。待郭璞都讲完之后。脸上露出了笑容。 王导说:“景纯我并没有说我要测什么事。只是说遇咸之井。你就测出来这些事。真是神了。还是等待时机成熟的时候水到渠成吧。” 其实王导就是测王爷什么时候能上位。他并没有说出来。从他讲的卦象上看,处处都是在说自己想要测的事。他的心一下就透亮了。知道下一步计划该如何进行了。 王导由衷的佩服这个郭璞的卜筮之术。他越发的喜欢这个年轻人了。舍不得放郭璞回去,想多留一会与他多在一起说说话。于是说: “景纯,如果没有事留下来在这里用晚膳吧。” 还没等郭璞回答,就见书童敲门说:“大人,可以进来吗?” 王导说:“可以进来了。” 这时郭宇接到消息他一看书童要进屋里。就跟书童说:“小哥,可否帮我给郭大人传个话。家里来报信的门人说有事要找郭大人。” 小书童说:“好,我这就进去禀报一下。您先等一下。” 郭宇点头说:“有劳这位小哥了。” 书童进屋倒了茶。顺便与王大人说:“大人 刚才郭大人家里有人找他。” 王导说:“是吗?怎么不让他们进来?” 郭璞一听立刻站起身来抱拳施礼说:“大人,景纯这就回去了。看看有什么事。就不在府上打扰了。有事您尽管吩咐。” 王导一听人家有事不能留下用膳了。只好与郭璞道别。 郭璞告别了王导出来。郭宇迎上来接过箱子。两个人一起出了后院到前院牵出自己的马。一边走着郭宇一边汇报说: “小主人,刚才郭府门人骑着快马来报信说,“夫人有急事,让您尽快回府。” 第127章 郭府有事 郭璞告别了王导出来。在外面候着的郭宇迎上来接过箱子。拎在手上。他错后一步走在郭璞的右后侧。 两个人一前一后走出了后院来到前庭,门人看见了连忙把郭璞他们的马牵过来,顺手把马的缰绳递到他们的手里。 两个人牵着马走出了院子才飞身上马。一边走着郭宇一边汇报说: “小主人,刚才郭府门人骑着快马来报信说,“罗夫人要生产了。” 郭璞一听这话说:“这么急的事怎么不早说。”说完打马加快速度飞奔出去。 郭宇在后面愣了一下。他想说:“家里来人报信的时候正赶上书童进书房。一点都没耽误。” 可是人已经走远,这时候喊着说都没有人能听见了。他无奈的摇摇头,打马加快速度跟了上去。 他们到家的时候已经是酉时三刻了。郭璞骑着马进了郭府都没有减速。门人看见自家的主人回来了。一路打开院门绿灯通行。 快马直接奔到后院来到罗敷的窗前。他勒住马的缰绳令枣红马紧急刹住脚步。骏马的前蹄瞬间抬起。 一阵尖锐的马的叫声响起。郭璞在马上几乎要躺在马的辟谷上。马蹄刚刚落地,郭璞坐正了身体。此刻形成了一个瞬间的安静时刻。 只听一声“哇 ”的婴儿啼哭声从屋子里响起。郭璞在这一世的亲人落生了。 只因郭璞骑在马上,没有听见屋子里的声音。也就是在马的叫声里。罗敷用尽了最后的力气,生下了他的孩子。 郭璞跳下马奔屋子里闯去。房门口的一个嬷嬷拦住了他。说:“老爷,产房男人不能进啊。” 郭璞站住了脚步。他焦急第想往屋子里看。可是什么也看不到。窗户被幔帐围得严严实实的。门也被幔帐遮掩着。 郭老夫人坐在门的外面,正神情肃穆的坐着。她不去看他的儿子,注意力都集中在屋子里。 郭璞走过去站在母亲的身边。那老嬷嬷搬来一把木椅放在郭璞的身边。 郭璞看着母亲的表情并没有因孙子出生而露出笑容来。不觉心中有些忐忑不安。 这时门帘一挑,一个稳婆抱着一个蓝布包裹的婴儿探出头来。 “恭喜老夫人,您得了一个大胖孙子,七斤八两。” 稳婆一边说着一边走出屋子来到老夫人和郭璞的面前。 老夫人看见婴儿的那一瞬间,脸上露出笑容。她轻轻地拨开挡住婴儿的脸上的包裹。脸上那笑容就跟绽放的花一样展现出来。 郭璞只是看了一眼就移开目光,紧紧盯着屋门上挂着的幔帐。他更担心的是屋子里的那个人。 罗敷近一个月以来总是有气无力的。腿肿得跟柱子一样。那脚穿上郭璞的鞋都嫌小。脸上也肿的厉害。 他不知道这种孕期的水肿对孕妇意味着什么。以为是孕妇都会这样的。 郭璞没有经历过产妇的过程他什么也不懂。只是每天有空就陪在罗敷的身边。那个夫人和两个侍妾很不满。 一个说:“哼,仗着有了孩子就一个人霸占着老爷。” 另外一个附和着说:“一个通房的丫头而已,还想着飞上枝头变凤凰。” 以往这两个说着酸话的时候,正牌夫人是不参与的。听见了也绕着走。 可是近期郭璞给他父亲介绍给王大人以后。他的父亲被提拔了。做一个县丞。这夫人顿时挺起腰来。 “有那说别人的时间不如好好管管自己。人家有孩子那就是能耐。看不惯你也有一个孩子,你也一个人独霸老爷。” 润珠偏巧听见了两个人的谈话。她走上前来以正牌夫人的身份抢白他们俩。 那两个侍妾偷偷的伸了伸舌头。心说:“这扯的,让正牌夫人给听见了。” 两个人赶紧走开。这夫人是越来越惹不起了。 郭璞是知道他们争风吃醋的。可是没有办法。他不想留下太多的牵挂,只能远离这几个女人。罗敷就是最好的挡箭牌。 此刻他站在产房的门外。她听说女人生孩子就是在过鬼门关。一脚门里一脚门外。他多想冲进去握住她的手。让她一定要好好的。千万不能有事。 正在胡思乱想的的时候听见屋子里一阵慌乱。只听“啪啪”几声拍人的肉体上的声音响起。 “夫人,夫人你快醒醒,先别睡。”一个稳婆焦急的声音传来。 “夫人,夫人你睁开眼睛看着你的儿子。”这个声音是罗敷身边的丫鬟喊的。 一个稳婆喊:“快去找大夫。” 郭璞说:“田七快去。” 门外的田七说:“是老爷,我这就去找大夫。” 一阵“咚咚咚”急促的脚步声渐渐消失。 不一会一个稳婆慌慌张张的跑出来说:“老夫人,不好了,产妇怕是有危险。” 郭璞听见呼喊声本就心急得不行。这一听说产妇要有危险。更是沉不住气,就要闯入屋子里。被身边的母亲给一把拉住。她冲郭璞摇头说: “不行,你不能进去。男人进产房会有血光之灾的。” 郭璞哪里管这些,他一把扯开母亲的手。用一只手撩开门上的幔帐,一低头就闯了进去。 他看到了什么? 郭璞一进屋一股血腥之气扑面而来。地上一盆盆的血水。三个稳婆慌慌张张的在擦拭着床铺和地板上的血迹。 罗敷躺在床榻上。眼睛紧紧的闭着。脸上一丝血色都没有,乌青发白。简直就是像一张白纸上画着鼻子和眼睛的水墨画一样。嘴唇与脸上是一个颜色的。 郭璞一脚踢开床边的稳婆,喊一声“滚,都给我滚。” 他上前跪在床边的踏脚板上,洁白的长衫下摆立刻染上腥红的颜色。 他双手一下握住罗敷的手。眼含热泪的轻声唤着: “罗敷 ,罗敷,你睁开眼看看我。你不要我了吗?难道你也不要你的儿子了吗?说好了你要一直陪着我的。我只要你一个人陪着我。再陪伴我一些时间好不好? 罗敷,罗敷你给我醒过来呀。没有你的世界里让我一个人怎么活下去?说好了我们俩一起把孩子养大的。不要把他丢给我一个人好不好。” 第128章 痛失所爱 看见郭璞那痛苦的样子,旁边的稳婆和丫鬟一个个都不敢出声。他们默默地把血水的盆子端出去。 只有罗敷身边的丫鬟不肯出去。她站在床榻前默默的抹眼泪。这个小丫鬟一进府里就在罗敷的身边伺候着。 罗敷同情这个小丫鬟进府的年龄和自己差不多。待她如同对待小妹妹一样。这个小丫鬟比任何人都怕失去他的主人。 郭璞不停地呼唤着罗敷。只见那苍白的脸上流下两行热泪。一声叹息后。一切归于平静。 丫鬟看得清清楚楚的。立刻凄厉地呼喊:“罗夫人,罗夫人呢你可不要吓唬我呀快睁开眼睛看看我吧,你可不要丢下我不管呢。” 郭璞的心纠结在一起。他这个时候深切的体会到一个字。那就是“恸”。小丫鬟凄厉的哭声顿时飞出窗外。 她把郭璞要说的话都给说了。郭璞顿时觉得除了自己,还有人更在乎罗敷的生死。 外面老夫人看过孩子。她一通的检查。把一个小光腚娃娃翻过来调过去的查看了一下。感觉没有任何毛病。她才松了一口气。 他跟身边的嬷嬷说:“把夫人叫进来。” 老嬷嬷行一个蹲礼说:“是,老夫人。”她走出屋子一看夫人带着两个侍妾就站在门外没有进屋。 房门外面站立着郭璞那一妻两妾。听见屋子里的哭声,他们的心思各异。 老嬷嬷来到夫人跟前说:“夫人,老夫人请您进去呢。” 润珠点点头,立刻跟着嬷嬷走进屋子里。一看老夫人就坐在外间。身边站着一个事先找好的奶妈抱着婴儿。 那奶妈浓眉大眼身体粗壮。一双饱满的乳房像一座小山一样,抱着刚刚降生到这个世上的婴儿,倒显得那么渺小。 润珠进屋就给老夫人行礼。老夫人沉稳的说: “润珠,你是这个孩子的大娘。从今天开始,你就是这个孩子的生母了。” 润珠立刻给老夫人跪下磕头说:“阿娘,我一定会好好待他的,把他视为己出。” 老夫人说:“去吧,把孩子抱回去吧。” 润珠夫人站起身来。奶娘给老夫人行个礼之后就跟着少夫人走出屋去。 站在门外的两个侍妾听见屋子里的哭声,吓得早就想离去了,可是不敢走。他们看见夫人和一个壮硕的女人出来了。 刚想上前问问里面的情况。看着奶妈还抱着婴儿,两个人立刻噤声不敢大声说话。 润珠领着奶妈直接从二人面前走过去。她面无表情的往前走,仿佛这两个人不存在一样。 屋子里郭璞跪在床榻的脚踏板上。拉住罗敷的手不放。他感觉时间好像停顿了一样。 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罗敷。如妻似友,又像长姐一样的疼爱自己。就这样离开了自己。他是如何也不能接受。 这时门外的丫鬟带进来一个大夫。那年轻的大夫穿着长衫。热得汗流浃背的。他一进屋就奔床上的人走去。 他说:“郭大人,请您让一让。让我来看看。” 郭璞仿佛没听见一样,眼睛呆呆的看着罗敷那失去血色的脸。 大夫过来看看罗敷的眼睛,又试一下颈动脉。 他又仔细的观察罗敷的面部。发现鼻子窝和眼窝都隐隐发青。他轻轻地拨开嘴唇,看见牙龈和舌头都呈乌青色。他叹了一口气轻轻地摇摇头。 大夫又看看跪在床边的人,眼睛呆呆的,仿佛魂魄被抽走了一样。知道有事和他说了也不解决问题。 只好拿着药箱走出屋子,来到堂屋老夫人的身边说: “老夫人您节哀顺变吧。少夫人她已经殁了。准备后事吧。” 老夫人雕像一般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直视窗外的眼睛里慢慢溢出两滴眼泪。她冲老嬷嬷点点头说:“替我送送大夫吧。把郭宇叫过来。” 老嬷嬷过来说:“有劳大夫您了。这本请。”说着塞给大夫一锭银子。 大夫说:“这可使不得,无功不受禄。我什么也没做。不能拿银子。” 老嬷嬷说:“这是老夫人给您的劳金你就拿着。”说着手里稍稍用了一点力。大夫会意顺势把银子揣在怀里。 大夫跟在老嬷嬷的身后走出了屋子。一出门看见门外站着黑压压的一群人。都鸦雀无声的站在那里,谁也没说话。 这时家里的人都聚集在门外。桓彝也听见这边的动静过来打探消息。也跟着站在门外。 老嬷嬷走近郭宇说:“郭宇,夫人让你进去。先派人把大夫送出去吧。” 郭宇看见大夫这么快就出去了心里一沉,人一定是没办法救了。现在听见老夫人让自己进去,定然是发生了大事。他说:“好。我这就进去。” 老嬷嬷点点头转过身返回屋子里去了。 郭宇拉过身边的田七说:“田七,你去把大夫安全的送回去。” 田七抱拳施礼说:“是,大叔。”说完转身过去给大夫引路去了。 郭宇走进堂屋给老夫人行礼说:“老夫人,您说怎么办我就怎么办。” 这时桓彝跟在郭宇的后面进来。他冲老夫人拱手行礼,什么话也没说就进了产房里。 这边老夫人说:“郭宇,现在府里的事务由你来操持。按照夫人的标准操办葬礼吧。” 郭宇行礼说:“是,老夫人。您先回屋子去吧,这边要忙乱一阵,有事我会过去向您请教。” 老夫人冲郭宇点点头。伸手递给老嬷嬷。由老嬷嬷搀扶回房去了。 这边郭宇开始安排人去做准备。那边桓彝进了里屋。 看见旁边的仆人早已经准备好了衣服。要给床上的人穿上。可是郭璞拉着罗敷的手不放。 桓彝走上前说:“阿璞,来我们让让地方。咱们在这里耽误事。跟我出去。” 郭璞不为所动。仿佛没听见一样。一动不动。 那些丫鬟婆子求救一样的看着桓彝。谁也不敢上前劝说。桓彝只好上前去伸手抱起跪在踏板上的郭璞往外走。 郭璞被抱起来。手不放开。把床上的人的胳膊拉起来。丫鬟赶紧上前把罗敷的手从郭璞的手里抢回来。一边喊着:“老爷你这样会拉疼他的。” 一听说会拉疼她的这才如梦方醒,郭璞立刻放开手。他看见桓彝抱着自己。立刻说:“怎么会这样呢?罗敷不会走的。说好了会一直陪着我的。” 第129章 事有蹊跷 罗敷难产不幸薨世。这边嬷嬷不知道是从哪里拿出来的丧衣。就像是早已经准备好的一样。郭璞拉住罗敷不撒手,根本不让别人上前去。 桓彝一看这样也不是办法。他上前来抱住郭璞。抱起来就往外面走。 郭璞伏在桓彝的肩上。嘴里不停地念叨着。 “罗敷她一直都很好。怎么会这样。不应该这样。罗敷他不要我了。彝哥哥以后我可可怎么办?罗敷丢下我她自己走了。” 桓彝抱着六神无主的桓彝走出了产房。往他的书房走去。一边走一边安慰着郭璞。 “阿璞以后,她不陪你我陪你。她不要你我要你。振作起来,这一大家需要你来支撑呢。” “彝哥哥我好累呀,我不想支撑了。我不想待在这里,我一刻都不想待在这里了。我想回去。我们一起回去好吗?” 桓彝把郭璞放在床上。让他躺一会。拉过毯子给他盖上。挨着他的身边坐下。 “好咱们不在这里了,咱们一起回去。”他顺着郭璞的话说着,安慰着他。 这时田七送走了大夫回到书房。他给两个人端来茶点后,知趣的退出门外候着。 郭璞突然拉住桓彝说:“彝哥哥,我已经在青囊中书里找到回去的办法了。这需要天时地利,还要做法才能凑够条件就可以回去了,到时候我们一起回去可好。” 桓彝看着郭璞那一本正经地说着这些话。心想,他不会是受打击精神出现问题了吧。 说是要回去,哪有那么容易就能回去。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他看着郭璞的眼睛里清澈见底,不像是说胡话。又用手摸摸郭璞的额头。这么热。难不成是发烧给烧迷糊了? 桓彝冲门外喊:“田七,你进来。” 田七答应一声立刻跑进书房。冲桓彝就行礼说:“桓大爷,有什么事您就吩咐。” 桓彝走近田七说:“去找府医过来一下。你家主人需要医生来看看。” 田七跟一个大人似的立刻抱拳施礼说:“是,桓大爷。” 只因桓彝每次来到郭府都熟门熟路的直接往上房走。没有人敢拦住他。这些小厮也看出来他与主人的关系甚密。就都称呼他桓大爷。 田七出去请府医。桓彝过来看郭璞因悲伤过度疲惫到了极点。他睡着了。 桓彝看看窗外。此时已经是深夜。窗外传来阵阵的虫鸣声更衬托出夜的深邃。 桓彝把北窗关好,把屏风挪一挪遮挡住南窗进来的风。避免床上睡着的人被风吹着。 他坐在床前看着熟睡中的人。看着那刻入肺腑的脸。泪痕还留在那熟悉的脸上。心想,这一世阿璞遇到的种种苦痛,是上一世他闻所未闻的。让他如何能接受得了。 想到这里耳畔回响郭璞说的话,“我不想待在这里了。我想回去。彝哥哥我们一起回去好不好?” 他唇角微微上扬,这何尝不是自己也想要做的。他头脑中闪现出穿越前的场景。 那时候的郭璞一头的乌发,洁白的长裙。整天沉迷在《易经》里仿佛那世上除了易经就再没有能够吸引她的东西了。 那时候的阿璞,整天想着怎么样才能读懂那部书中的内容。那些图形桓彝想想都头疼。她却每天饶有兴致地背诵着:“乾三连、坤六断,震仰盂、艮覆碗,离中虚、坎中满,兑上缺、巽下断。” 整天梦想着如果有一个师父手把手教该有多好。 谁想到被天空的异象给裹挟着穿越时光隧道,来到这个世上。他的梦想是真的实现了。有了师父的教导。也学会了一些卜筮之术。可是却不是原来的那个女孩了。 他一边想着一边在郭璞的书案上翻阅着。他看见了一些书稿。这一看才发现这个少言寡语的郭璞居然在注释古书《尔雅》一看这么多的手稿。估计已经用将近十年的时间了写出来的。 也就是说:“从搬进这个府邸开始他就在研究这些古籍了。” 桓彝为自己的发现而感到震惊。他好奇的来到书架上翻找。看见那些已经做好标注的书。一卷一卷的竹简都是这十年间写的。 第一卷是《穆天子传》有注释二十多卷。 第二卷是《方言》有注释十多卷竹简。 第三卷是《楚辞》有注释二十多卷。 这些都是完稿的注释。桌案上的是《尔雅》正在注释的是“释训”。也已经完成好几卷了。 也许看官不知道这尔雅是什么。桓彝知道这尔雅是华国最早解释词义的专着。也是华家第一部按照词义系统和事物分类来编纂的词典。书中收集了非常丰富的古代词汇。 这么说吧,《尔雅》相当于国内词典的鼻祖。如此解释看官一定明白了吧。 桓彝看着这些从未示人的作品。更加爱惜这个躺在床上的人。他感叹 真是任何时代都掩不住珍珠的光。 这时田七已经把府医领过来。府医进了书房就要行礼。桓彝伸手拦住说:“免礼,快看看你家主是怎么了。” 府医看样子是刚从被窝里给叫出来。还有些睡眼惺忪的。他顺着桓彝手指的方向看去。看见床榻上躺着的人。 他顿时精神起来快步上前, 走到床前他蹲下身。放下手里的箱子,把郭璞的胳膊从薄毯里拿出来,搭在床边。他轻轻地把食指和中指放在手腕上。开始仔细的诊脉。 过了有一分钟的时间。他把手拿开,又把郭璞的手放回薄毯里。他弯腰拿起箱子来到桌案前。 桓彝一直看着府医摸脉,又跟着他也走过来。没等府医说话桓彝担心的问: “可是有危险?” 府医看见田七端来水盆。他一边洗手一边说: “他是悲伤过度加上劳累所致。现在是精力交粹导致心脏供血不足。阴旺阳衰导致高烧不退。现在让他有些好好休息一下。我开个方子,田七随我去取药吧。醒来就给他服上。应该没有大碍。” 桓彝认真的听着。听见没有大碍方把心放在肚子里。他对府医说:“有劳王先生您了。” 又对田七说:“去吧,随医生去拿药。” 田七痛快第回答:“是,桓大爷。” 府医说完并没有立刻离开。他写完方子后站起来。若有所思的看着桓彝。想要说什么,又不敢说的样子。 第130章 事有蹊跷2 桓彝吩咐完田七,他又给床上的人掖掖被子。回头看见府医还没走。他走上前来。 “王先生可是还有什么没交代的事吗?”桓彝问道。 府医一副犹豫不决的样子。他看向田七。 桓彝说:“田七,你先去看看郭宇他们有没有需要我的地方。去帮我问问。” 田七答应着:“好嘞。”就跑了出去,一眨眼的功夫就不见了踪影。 此刻郭府的前庭正灯火通明。四周燃烧着沾着桐油的火把。院子里的人都在忙碌着。火光照射的人影恍恍惚惚的。 有的人在准备木料。有的人在搭建席棚。还有人在清理场地。 女人都在屋子里准备一些葬礼上需要的用品。润珠把婴儿交给奶妈,她在后亭支应着。 一会过来人跟她请示,“夫人,这木料要用哪里的?” 她回答说: “去靠东墙边的那些木料应该够用。” “是。”仆人回答着走了。 一会又来一个嬷嬷说:“夫人,做孝衣的布料用哪批?” 夫人回答:“用最外边那一批布看看足够了。” 老嬷嬷说:“是,”下去了。 如今府里由润珠夫人掌家。老夫人从搬到这府里以后,就把大权交给她掌管。 如今她对家里的事了如指掌。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这令管家都感觉自己这个管家要做到头了。 郭宇指挥着那些家人在连夜为葬礼做准备。选场地搭灵棚。只因罗敷现在生了儿子有后了,按照老夫人的命令要按照正夫人的标准来安葬。 这样就不能有一丝一毫的马虎。从棺木的选料到灵棚的搭建都是有标准的。虽然家大业大,什么材料都有。可是还是令郭宇心生疑虑。 郭宇心里说:“这一场葬礼所需要的每一项材料,都好像早已经准备好了一样的齐全。” 不管他怎么想,还得仔细的监管着这边的进度。他必须肩负起老夫人的嘱托。 这边都在紧锣密鼓地连夜准备着。唯有偏安一隅的书房还算是安静的地方。 桓彝直视着府医,“现在就我们两个人了,你可以说了吧?” 府医说:“有些话不能说。说了我的饭碗就丢了。不说我的良心就丢了。左右为难。” 桓彝说:“既然说到这个份上了。那就别让良心丢了。丢了饭碗可以找。丢了良心可是找不回来了。没准命都跟着一起丢了。” 府医一听连忙跪下。他低着头说:“桓大爷,我知道我们家老爷最信任的人是你。这话也就只能和你说了。” 府医拐弯抹角的说话,桓彝越听越着急,他一下子用手掐住府医的脖子说: “你一个男人说话吞吞吐吐的到底是什么事说清楚?不说你的命也别要了。” 府医被掐得上不来气哪还能说话。他用双手抱住桓彝的手 ,干张嘴说不出来话。 桓彝一看这样,才放开手说:“什么事照实说。” 府医干呕了几声。这才一只手揉着自己的脖子。说:“桓大爷你也太用力了。我既然决定告诉你了能不说吗。” 他又咳嗽了几声说:“我怀疑罗夫人的死有些蹊跷。罗夫人的整个孕期的饮食和服药等一些问题都是我调理的。我了解罗夫人的身体底子厚,不至于发生这样的事。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自从胎儿即将入盆以后,突然被告知说是罗夫人要求换大夫。我所安排的一切都不让我插手了。让我只负责老夫人的医药和饮食调理。端人家的饭碗就要听主人的安排。这些我都没有往心里去。 直到听见罗夫人难产殁了。我在惊诧的同时想起来这些事。 我只能说这里了。再多说可真的要丢饭碗了。” 桓彝听了陷入沉思,他分析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还没等他缓过神来呢。府医早已经说完转身拿起自己的医药箱就走了。 桓彝看着府医离去的方向愣神。他分析着刚才那个人说的话。心里琢磨着:“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这府里有人想要罗敷有危险?郭府看着风平浪静的。没想到水会这样深。府医这个时候和我一个外人说这些话,很明显就是让我传个话。给主人提个醒。” 他走到床前坐在郭璞的身边。这时田七回来了。他说: “桓大爷,刚才我去问宇大叔了,他说让你就照顾好我们家老爷就好。他那边不用你过去。我刚回来在门口看见你府上来人寻你。” 桓彝一听这话回答道:“好,我知道了。辛苦你了小七。你在这里稍等一下。看着你家主人。” 田七说:“是,我知道了。” 桓彝走出书房,看见门前的站着俞纵。俞纵连忙上前施礼说:“公子,夫人让我过来看看,有没有需要人和银子的地方,她已经准备好了,随时可以送过来。就等着你下令了。另外夫人问你需要什么好给你送过来。” 桓彝说:“这还用问吗?把准备好的银子和召集的人都送过来,去找郭宇,听他的分派。我这里什么也不用。告诉今晚守夜的人要多留心两府四周的安全。今晚守夜的人再加派两个。” 俞纵说:“是,我这就去办。” 俞纵答应着快步离去。这边又陷入了沉寂。 桓彝坐在郭璞的身边守着。他对田七说:“去看看府医的药什么时候拿过来。” 田七到底是岁数小腿脚快。他答应着就奔出去。过了有半个时辰的时间。田七拎着食盒小心翼翼地走回来。 他把食盒轻轻地放在桌案上。打开盖放在一边。双手捧出来一个带盖的盆。 接着又从里面拿出来一只碗和一个汤匙。 他把盖着的盆打开,里面的中药味立刻弥漫整个屋子。 田七把药盛好后又盖上了盖子。他麻利地拿过来手帕垫着药碗端到床边来。 桓彝这边早已经把郭璞上半身扶起来,让他靠在自己的身上。准备给他喂药。 郭璞的身体温度高,一挨上立刻感到了热度。桓彝心里说:“烧这么高的温度怕是会有39度吧,如果这样发烧时间长了会烧出肺炎的。也不知道这药有没有用。这可如何是好。” 田七端着碗站在身旁。桓彝一勺一勺的给昏睡的人喂着药。虽然撒出来一些,还是喝进去的多一些。 桓彝放下勺子,田七端走了碗。刚刚把郭璞放下。这时候书房门口有人过来了。 第131章 事有蹊跷3 桓彝把药给桓彝喂了进去,看着碗里的药都见底了他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他把郭璞轻轻地放下。让他平稳地躺在床榻上。拿起帕子给他擦拭干净嘴角上的药痕。 这时他听见门外有人走来,站在门口却不进来。他手里拿着帕子走过屏风一看,是郭璞的夫人和侍两个妾。他们都有丫鬟陪伴着。站在门外就像把门堵住了一样。她们眼睁睁的往书房里面看,就是没有一个人走进来。 桓彝走过来倒像是主人一般的招呼她们。他把门打开一些说:“郭夫人,你们站在门外做什么怎么不进来。快都进来吧。” 几个人看着桓彝勉强的笑一下。还是伸头往里面看。他们看见书房里只有桓彝一个人。这才问:“我们家老爷没在这里吗?” 郭璞这才想起来,他们还不知道他们家的老爷生病了。便对他们说:“快进来吧。阿璞他发热了。府医已经来看过。这不是喝了药刚睡下。” 他闪身让郭璞的女人们进来。可是他们仍然站在门外谁也没迈进门槛。 润珠夫人说:“桓大哥,我们家老爷他睡下了?严重不?” 润珠听说桓彝睡下了,才敢迈进门槛走进来。她可没有忘记上一次进书房时差点被“格杀勿论”了。 那天定下来的规矩谁也不敢触碰。桓彝哪知道这些事。 桓彝看他们都没有要进来的意思。心中还在替郭璞悲凉。“妻妾成群又如何。关键时刻都不敢上前。” 他不禁又想起罗敷来。如果是罗敷在这里,她定然会不顾一切的奔进来,抱住郭璞不撒手。一定会紧张地问他,“你哪里不舒服了,是不是哪里受伤了。” 问着还得四处翻找,必须确认没有受伤才肯罢休。 润珠进来直奔屏风后面走去。她来到床榻前,用手试了探了探郭璞的额头。再把手拿回来试了试自己的额头。一对比明显自己的体温要低很多。他确实是在发烧。她立刻焦急地大声问桓彝。 “桓大哥,他怎么这样热呀?会不会有事呀?老夫人那边还不知道他生病呢。这可怎么办呢?” 她一边说着一边六神无主的看着桓彝。 门外的两个妾室听见夫人这样说,也顾不得“不经老爷同意进书房格杀勿论”的规矩了。从门外跑进来。脚踢到门槛上的踢踢踏踏的声音立刻传进里面来。 桓彝听见郭夫人这样大声的说话,迅速走过来。“说话别这么大的声音。没看见他在睡着吗?” 他一边轻声说着话,一边把手探进贴身衣服里面去摸病人的身上。手刚伸进去如同伸进蒸笼一样。热度与刚才差不多,但是能明显感觉病人的身上有些潮乎乎的。不像先前那样干巴巴的热了。 桓彝知道这是喝了药的效果有些发汗了。这是体温要降下来的症状。 他轻声安抚郭夫人说。 “郭夫人,他体温在下降比刚才降下来一些。喝完了药现在有些要发汗了。汗发出来体温自会降下来。不用担心。” 润珠听了桓彝的话这才放心。她站在床榻前看着床上躺着的这个人,那心里真是感慨万千。 自从郭璞的祖母给他定下这门亲事以后。她一直没有见过这个他的未来的夫君。 后来郭璞的父亲在任上殉职后。郭璞决定举家去往东南方向避祸。在葬礼期间郭璞通知了润珠的父亲。 润珠的父亲是郭璞祖母的娘家那边亲戚。如今又是亲家更是亲上加亲。郭璞的自然要告诉他们家。当润珠的父亲看到郭璞的样貌后甚是欢喜。哪有不答应的道理。 这样直到润珠跟随家人走上了去东南避祸路上的时候。她父亲和母亲带着一家人拜见郭老夫人的,她是定亲后第一次见到这个长大了的、未来的夫君。 润珠看着眼前的昏睡中的男人心中自是感慨万千。 这个长得比女人还好看的男人。她从看见他第一眼就喜欢上了他。可是她不知道什么原因,总感觉自己和他之间缺少了什么。 他看自己的目光总是淡淡的,冷冷的。这让她总是不敢上前与他亲近。也就是在新婚那天的夜晚与他有过肌肤之亲。那还是他在混沌状态下。 那之后再也得不到他的青睐了。由是她恨透了那个多夺走他的女人。 她恨透了与他一起嫁入郭府的那三个女人。 她耳畔响起成亲时娘说的话: “润珠,你嫁入郭家就是主母。郭家是高门大户,高门大户里总是免不了三妻四妾。那些侍妾的任务是为了给他们繁衍后代。 你作为主母的任务是掌管家里的大权。让那些侍妾给郭家开枝散叶好了。女训里有七出。其中一条就是说说,“主母因嫉妒排挤妾室而被休妻的例子大有人在。 你是聪明人,你应该知道怎么做才能让自己立于不败之地。” 她想起阿娘的话不由得嗤之以鼻。心说,“哼,恐怕阿娘都预料不到,她大婚之日就被带进来两个侍妾。还有一个现成贴身侍妾。这种屈辱直到现在还如鲠在喉。” 她必须要把堵在喉咙里的刺拔掉。 后来那个侍妾居然先有了孩子。这更是令他不爽。 第132章 事有蹊跷4 润珠看着睡在床榻上的郭璞,心中五味杂陈,那些爱恨情仇瞬间涌上心头。 好在那座挡在他和相公中间的那座大山,总算是让自己亲手处理掉了。如今已经没有人可以分享她的相公了。至于另外两个侍妾,都不是她的对手。还不是看着自己的眼神行事。 润珠看着因发热而脸上红扑扑的郭璞,心中更是喜爱有加。如果屋子里没有旁人她定会亲上几口。 她抬头看看桓彝说:“桓大哥您辛苦了。您回去休息一下吧。外面也准备的差不多了。明天还得需要大哥您帮着主持大局。这里就交给我吧。” 桓彝正在给桌案上的书稿归类整理。听见润珠的话,他抬起头来说: “郭夫人今天小公子刚刚出生。身边需要人照顾。虽然有奶妈还得身边有亲人。孩子在你屋里一定要照看好他才对得起刚刚离去的罗敷。 阿璞他烧还没退,看看后半夜能不能退去。今晚我在这里伺候。如果有情况好随时去找大夫。还是你回去吧。我没有问题今晚我陪着他。” 润珠听见桓彝说的话有道理,无可辩驳。可是她想要单独和相公在一起。这个机会太难得了。每次都是几个人在一起见郭璞,像今天这样能够一个人陪伴着他这样的机会不多。 她心里骂道“这个桓彝还真拿自己当是谁呢,真是多管闲事,居然这样看不出来眉眼高低来。人家有夫人要你陪伴,真是太不懂女人家的心了。哼。” 可是她心里生气又不能表达出来。她知道桓彝对于自家的相公来说有多么重要。她不敢得罪对方。只好忍着不能反驳。 可是又一想“嗯,这样也好,自己不能在这里。那两个侍妾也不能在这里。” 这样想着他的心又顺了,只好说:“那就劳烦桓大哥您了。您也不能太累啦,也要抓紧时间休息一下。这样吧,我们就先回去了。” 说着她冲另外两个侍妾招招手说:“走吧,回去抓紧时间休息一下吧,也没有多长时间就亮天了。” 那两个侍妾在一边始终也没有机会说话,都很担心的看着他们的老爷。本来不想回去,想留下来伺候郭璞。 可是夫人发话了让他们都回去。只好跟着往回走,一步一回头的不想离去。 三个女人总算是出去了,走远了。书房终于寂静下来。 桓彝熄了几盏灯,屋子里立刻暗了下来。他吩咐田七说:“小七你也抓紧时间休息吧。明天白天准忙得不可开交。” 田七很懂事的说:“桓大爷你去休息吧,我在这里陪着我们家老爷。” 桓彝说:“快准备休息去吧。别争了。” “是,桓大爷。”田七一边给桓彝准备铺盖一边答应着。准备好了就回到他住的外间。 桓彝把门关好,又回到床榻旁边,他看看郭璞睡得安稳不。到了床边发现郭璞睁着眼睛。 “你醒了?要不要喝水。”说着给郭璞倒一碗热水端过来。“什么时候醒的?还哪里难受吗?” 郭璞坐起来把身上盖着的毯子推开。“那三个女人在这里的时候就醒了。懒得理他们。就又睡了一觉。” 说完喝了一口水又说:“彝哥哥我怎么还睡着了呢?罗敷她……”说着说着眼泪就流下来了。 桓彝过来接过水碗,一边又把他按躺下一边安慰他说: “你这不是受了风寒,发热都给你烧迷糊了。你就好好歇着吧。你放心。郭宇大哥他做事很周全的。现在都歇息了。你就躺下吧。” 郭璞躺下不到一分钟又坐起来。找鞋要下地。 “不行我得去看看,谁给她守灵呢?她没有亲人了。她只有我一个亲人了。我不给他守灵谁给他守?” 郭璞说着就要往外走。 桓彝连忙拿起外衫给他披上。虽然退烧了还是不能再受风寒。如果发烧反复了会更伤害身体的。 桓彝看他那样坚决,只好也穿上外衫与他一起出门去。院子里此时灯火通明。暗影憧憧的更加衬托出深夜的寂静。 两个人向前庭走去。此刻前庭的灵堂已经准备妥当。灵柩停在灵堂的中央。白色的挽联飘飘荡荡的,更显出凄凉哀婉。 远远看去灵堂里的烛火在暗夜中忽闪着。灵棚里只有一个人坐在那里不断地往火盆里填着纸钱。 郭璞两个人走近到近前,那个人听见脚步声回头张望。两个人逆光没有看见那个一身麻衣的人是谁。 可是那个人却借着灯光看见了他们两个人。只见那个人转过身来给他们跪下磕头。 低着头也不说话。一直就那样的伏在地上。这时听见身后有人说话: “小主人您怎么过来了。这边您就放心吧。我在这里守着。刚刚出去如厕。” 两个人不用回头就知道是谁。郭璞说:“辛苦你了郭宇大哥。” 郭宇给他们准备好香和纸钱。两个人上了香又燃了纸钱。郭璞就坐在地上的蒲团上。 他茫然地看着灵柩,眼泪止不住的流下来。桓彝说:“郭宇大哥,你们俩先去休息一下。过一会来换我们。” 郭宇说:“是,桓大人。”他说完走到旁边跪在地上的人说,“走吧,走吧。” 可是那个人不走。他头埋得很深跪在那里。 郭璞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地悲伤中。没注意那个人,可是郭璞却感觉到那个人既陌生又有些熟悉。他也没多想。 桓府和郭府的下人他都认不全。有些仆人看着陌生也很正常。 桓彝陪着郭璞坐在地上的蒲团上。秋夜的深夜气温骤降。郭璞刚刚发烧醒来本就感觉身体冷飕飕的。 在灵棚里更给人一种深入骨髓的冷。郭璞打个冷战,顿时感觉汗毛直立。浑身的肌肉紧绷。一种危险信号传入神经。他顿时警觉起来。 就在他一转身的瞬间,一柄寒冷的匕首冲他刺来。 此时桓彝和郭宇都在旁边看到了这一幕 只见桓彝冲郭璞扑去,郭宇冲刺客扑去。瞬间四个人同时扑倒在灵棚里。撞翻了火盆 ,踢倒了供桌 。火盆里面燃烧的纸钱洒落一地。 只听见一个人怒喊:“该死的郭璞你还我罗敷。我要杀了你。” 第133章 灵棚刺客 深夜的郭府前庭,气派的灵棚里寂静无声。郭璞上过香燃过纸钱后,正悲悲戚戚地眼望灵柩,试图用心去与里面的人沟通的时候。 突然感觉汗毛乍起。危险降临的预兆涌上心头。他心中警铃大震,惊异地一回头眼前一把锋利的匕首冲他刺过来。 旁边的桓彝来不及去制止行刺人。下意识地奔郭璞扑去。把郭璞扑倒在他。他结结实实地压了上去。感觉身下心人惊魂未定。 那边郭宇也看见了那个人拿出匕首行刺。说时迟那时快他不由分说地冲行刺的人扑去。一把攥住将要刺入郭璞的尖刀。顿时手上的血流了下来。 他用腿和另外一只手牢牢控制住行刺的人。 四个人几乎同时倒地。碰翻了供桌。桌子上面的供果和馒头散落在地。地上洒满了灰盆里面的灰。那灰中尽是还没燃尽的纸钱和火星。 带火星的灰烬撒在地上的人的身上。那华丽的衣服上顿时被烧得星星点点的窟窿。 桓彝迅速起身赶紧扶起郭璞,用手拍打身上的火星。把郭璞身上的火星都扑灭以后,回头一看郭宇还骑在那个刺客的身上。 他立刻放开郭璞过来帮助郭宇。 他拉住刺客的双手把郭宇解放出来。郭宇气喘吁吁地爬起来,仔细地辨认这个人。 这个刺客穿着郭府里仆人穿的衣服。中等身材瘦弱的身躯穿着宽大的仆人衣服。显然不是他自己的。 那酱紫色的衣服在深夜里显得更加沉重。显得穿衣服的人越加瘦小。 郭宇愤怒地说:“大胆奴才,主人对你不好吗?你要行刺他。 你到底是谁。你是什么时间到府里来的? 难怪你坐在这里不走,我还被你对主人的忠心而感动。敢情你是在等着行刺主人呀。说,是谁派你来的?” 郭宇万分的自责。觉得在府里出现这样的事,是自己的责任。自己没做好选人用人的事情。这才让刺客混进府里。 幸亏没伤到主人。否则自己难辞其咎。因此他比谁都更恨这个刺客。他上前狠狠踹他几脚才解恨。 那刺客被踹得弯下腰。低着头挺着就是不肯回答。桓彝反剪着他的双臂。让他抬起头来。 那刺客倔强地抬起头来,愤怒地瞪着郭璞。 郭璞刚刚发烧过后,虚脱的身体有些发软。又经历这一幕惊心动魄的刺杀,他更是有些腿脚发软心有余悸。 苍白的脸上并没有愤怒,反倒是三个人当中最冷静的一个。 他走上前来借着灵棚里的烛光审视这个刺客。与那双愤怒的眼睛对视着。 这张脸他从来没有看见过。可是这双眼睛总感觉很熟悉。可是这愤怒的眼神却从来没有看见过。 “该死的郭璞你还我罗敷。” 这句话又响在耳边。这句话郭璞反复咀嚼。罗敷除了自己她难道还有别的亲人? 郭璞说:“把他带到堂屋去一会我要亲自审问。大哥你赶快去府医那把伤口处理一下。” 说完他又去灵柩前。双手合十口中说着:“罗敷,是我对不起你,没有好好陪你,才出现这种混乱场景。罗敷,你就看在儿子的面上原谅我吧。” 说完连续鞠躬三次才站直。目视着灵柩。眼中露出无限的凄凉。 这时早起的管家带着几个仆人过来换班守灵。看着眼前混乱的地面。他什么也没问。指挥着那几个人开始打扫起来。 郭璞吩咐说:“守好这里,不能离开人。” 管家施礼说:“是,老爷。” 桓彝押着刺客早已经到达了堂屋。郭宇举着流血的手也跟过来。 经过这一番折腾,夜色已经退尽,东方出现鱼肚白。天慢慢的亮起来。 府医也早早的过来,他惦记着昨晚发烧的主人。不知道好没好。还有府里有丧事,于是早早过来帮忙。 郭璞走到堂屋门口正好碰上府医。两个人一起进了堂屋。 “小主人你先坐下,我看看你好些了没有。”府医进屋就同郭璞说。 郭璞拱手行礼说:“有劳王先生您了。我没事过一会再说,你先给郭宇大哥看看吧。” 郭宇举着手。那手已经不流血了。歉疚地看了看郭璞,想要拒绝。刚要开口被郭璞给堵住了。“去吧大哥,去你屋子里好好处理一下。” 郭宇只好咽下要说出口的话。冲郭璞点点头。带着府医出去了。 屋子里只剩下郭璞、桓彝和刺客。 刺客被桓彝绑在屋中央的柱子上。刺客像抱着柱子一样站在那里。 桓彝拿着那把短刀在刺客的眼前晃着说:“说说吧,你到底是谁派来行刺的?” 郭璞走上前仔细看看那张瘦削的脸。那脸上一点血色也没有。刺客闭着眼睛不去看郭璞。身体有些微微发抖。 桓彝说:“别装死了。发昏当不了死。赶紧招了就放你走。” 这个刺客死猪不怕开水烫。不管怎么问就是不说话。 “该死的郭璞你还我罗敷。” 这声音似曾相识。一定是听见过的。他走上前去一把揪起那人的头发,想仔细看看这个人的脸。不可思议的一幕出现了。那头发的边缘居然出现了裂痕。 他再一掀,头发居然被连着皮给掀了下来。居然是剃了光头戴着的假发。 那刺客摇着头“啊、啊”地叫。不让郭璞靠近。 桓彝一把将他的光头按在柱子上。这时看见出现的一幕。 假发的边缘看得清清楚楚的面上也是一张假面。 桓彝一伸手只听“刺啦”一声。伴随着嗷嗷的哭喊声。一张面皮被掀了下来。 那脸上别扯得冒着血筋。疼得刺客思思哈哈的闭着眼睛呻吟。他终于忍不住了。歇斯底里地喊到:“郭璞,我恨死你了。要不是你,罗敷怎么会死?” 这回郭璞总算是听清楚了。他再一看那愤怒的眼神。惊讶地喊到: “赵载,你是赵载?你上哪去了这么多年。他上前端详着赵载。” 说来赵载和罗敷都是在郭府长大的。郭璞与他们都算是从小就在一起成长起来的。 当初郭郭老夫人信任罗敷,把她放在郭璞的房里。而赵载机灵懂事有眼力见儿,也深受老家主的青睐。把他放在书房。手把手教他读书认字。 这样赵载和罗敷见面的机会有很多。大多数时间也是他们俩陪伴着郭璞玩耍。这些儿时的记忆郭璞还是有一些的。 只是后来他们长大了。赵载本以为自己可以和罗敷相伴一生。哪知世事难料。后来所发生的一切都超出赵载的认知。 第134章 赵载的遭遇 本来赵载在郭府里的日子还算是比较顺畅的。前任老家主答应他,等自己外放回来就给他释奴书,帮他捐一个小官,以后养家糊口不成问题。 可是千不该万不该,老家主不该死在外放任上。结果赵载的一切愿望都成了水中月镜中花。 那时候郭璞才十几岁。他怎么能把希望寄托在一个毛孩子的身上。他唯一的希望就是想与罗敷相伴一生。 可是这唯一的希望郭璞都不给他。他的挚爱却给小主人当了侍妾。 那黄毛小子他居然也收了罗敷为侍妾。 不管是他收了她,还是她委身于他。这样的结果他都难以接受。 在去东南方向避难的路上,他终于找到机会要与罗敷一起逃走的。可是罗敷就是不肯与他一起逃走。 他抢去罗敷身上的钱财,抢去青囊中书。哪知不管是人还是书,都和他作对。 青囊中书居然也不愿意跟他走。宁愿自动燃起火来自焚也不愿随他而去。 赵载是彻底地刷新了他的认知。那书也真是神了。自焚后出现两颗“舍利子”被罗敷吞进肚子里去了。 结果罗敷吞进去后就不能说话了。走路都费劲了。这如何待他远走高飞。 “我要一个哑巴做什么?”赵载自言自语的说着。可是他还是有些放不下罗敷。 他狠不下心丢弃那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女孩。他跑了一段路又折返回来,偷偷地尾随着罗敷。直到亲眼看着她被一辆马车给拉走。他才走上自己的路。 哪知道他从小到大都是在郭府里面住。没有出过远门 根本不知道江湖的凶险。 在下一个集市上,他坐在一个卖早点的摊位上吃了早饭。掏出从罗敷那抢来的包裹,从里面拿出一颗金叶子付钱。 “老板这是吃饭的钱。” “哎呦,这位客官,有没有小额的银子呀。老朽这小店都加一起也找不够您的零钱呀。” 赵载又在包裹里面寻找了半天,也没找到比这个更小的金叶子。 他只好说:“有多少就给我找多少吧。” “这位客官,按照您说的有多少给您找多少,我这买卖还能做了吗?难道下一个客官我要把这个金叶子给找出去吗?您这不是难为老朽吗? 您还是给我找个小点的银子吧。” 小摊主拿着金叶子不撒手还不肯给他找零钱。 “我这个是最小的银子了。”赵载无奈的说。他有些急躁。 旁边桌子上吃饭的几个街溜子看见摊主手里的金叶子。他们交头接耳的说。 “看来那小子包袱里面有不少的干货呀。”街溜子一号说。 “这准是一条大鱼。”另外一个街溜子二号说。 这时街溜子三号说:“就你们俩那眼神吧。这也不像是一个有钱的老爷。倒像是老爷的身边的随从。” 前面两个人听他这样说,感觉似乎有些道理。看着确实不像一个有钱的人。 街溜子一号又说了:“管他是有钱的老爷还是没钱的跟班呢。现在他手里有钱不就好了吗?” 另外两个人一想这话说的确实有道理。 “对头,咱又不是在寻找老爷。咱寻找的是银子。要是金子更好了。” 三个人说说笑笑地吃着桌上极其简陋的食物。眼睛却不在食物上。一直盯着旁边桌上的赵载。 这边赵载一无所知。他看那摊主也确实是拿不出来应该找的银子。 他心想:“原来这金子的确是值钱呀。他一个摊位都没有我一个金叶子值钱。没想到我赵载到头来也是一个有钱的财主了。” 他想到这里头脑一热,对摊主说:“找不开呀?那就算了吧。就算是我送你一个摊位得了。” 摊主一听连忙跪下给他叩头。“感谢恩人。恩人以后你就免费上我这里用餐吧。什么时候来都可以。” 赵载很是满意。第一次有人跪在自己的脚下磕头,这感觉就是不一样。 他心想:“有钱的感觉就是好啊。以前净给别人当孙子了。有钱了以后我就是爷了。” 他喜不自禁。这顿饭不知道是怎么吃下肚的。不知不觉吃光了眼前的食物。这其中包括自己买的。还有摊主赠送的。 赵载满足地摸摸自己的肚皮。从来没有如此任性地吃这么饱。他把包袱系在身上要抓紧赶路。 说不定什么时候郭家的车马赶上来碰到一起,自己这要当有钱人的梦也要破灭了。为了躲避郭家人的追捕,他不敢走大道,专捡小道走。 哪知他刚走出那个摊位就被那三个街溜子给跟上了。如果赵载走大道没准还没事。他做贼心虚捡小道走。正好给歹人创造了条件。 刚刚出了镇子走到一处偏僻的地方。那三个歹人早已经跟得不耐烦了。于是包抄过来。 赵载一看不好。心说:“不好,遇上了强盗了。” 三个方向都堵上了,跑是跑不掉了。他下意识地把包袱藏在怀里。对那三个人说: “好汉,大哥,大爷,不爷爷。我就是一个过路的。我什么也没有。不信你们看。爷爷你们截我不是白白浪费时间吗?” 他说着炸撒着两只手让他们看。手里什么也没有。 那三个歹徒面目狰狞地怪笑着围拢过来。赵载一个男人也被这场景给吓得毛骨悚然。 他这时候居然想到了罗敷。幸亏罗敷没跟他在一起。否则那一个女孩子不得被这三个歹徒给生吞活剥了。 容不得他多想。一个歹徒上来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子。伸手往他怀里掏。 “爷爷、爷爷我叫你们爷爷还不行吗?我可是男人,往男人怀里掏你们不地道。” 赵载一边捂住自己的胸口一边后退。想找一个空隙钻出去。 那三个歹人早已经不耐烦跟她兜圈子了。哪能给他机会逃跑。另外一个趁势给他扑倒在地。 三个人把他摁住就开始撕他的衣服。他两只手死死地摁住自己的前胸。那三个人拼命撕打他。他也不撒手。 一个说:“这小子不会是逃奴吧?偷了主人的钱财就想跑。咱们把他送到官府去。看他被官府砍头才过瘾。” 另外一个呼应他说:“对对,咱们现在就把他送去官府。” 赵载一听顿时吓得不轻。 第135章 赵载的遭遇2 赵载一听他们说要把自己送去官府,着急了。他知道逃奴是死罪。坚决不能被送去官府。 他就想要起身解释。可是他被踢打得直不开腰。双手一松立刻感觉胸前一阵凉爽。什么都没有了。 歹人正等他放松这一刻。趁他一放手就抽走了他的包袱。都满意地转身离去。 赵载看到自己的包袱被抢走,自己的最后一个愿望也破灭了。他声嘶力竭地喊: “还我包袱。我要杀了你们。” 那三个人已经走开了,听到他这样一喊,都转过身来走到他身旁。一个人拿出随身携带的短刀,揪住他那散乱的头发,像割韭菜一样把头发连皮带头发的往下割。 “啊、啊、啊、啊。” 一阵狼嚎鬼叫,不一会就没有声音了。 “还敢喊?让你喊?你再喊也没有人来救你。呸。”一口痰吐在他的头上。 那个歹人丢下手里的一缕连着血肉的青丝。嘴里骂着走开。这回清静了没有人耽误他们分赃了。 赵载被疼得眼前一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等他再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个破破烂烂的窝棚里。身边尽是稻草铺在身边。 一阵米饭的香味传来,他循着香味看去,一个衣着褴褛弓着腰的人在不远处背对着自己,不知道是蹲着还是坐着。 赵载想要起身身体刚一动弹,一阵钻心的疼痛袭上来。他感觉身体到处都是疼痛。没有不疼的地方。 “哎呦,啊呀。”一阵痛苦的叫声不由自主地发出来。这疼痛几乎要把他再次疼晕。 旁边的人听见了转过身来。走到他的身边。不对应该是用手像黑猩猩一样走过来的。一步一侧肩膀往上一支 几乎高过头顶。那个人居然只有上半身没有下半身。脑袋几乎和脖子之间没有缝隙。 那个人走到赵载身边,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一双浑浊的眼睛几乎没有黑眼珠了。 赵载看见头上的人,吓得他又是下意识地往旁边躲去。身体又是一阵疼痛。 “你醒了?你小子真是命大。狼从你身边走过都不稀罕吃你,居然活过来了。” 一句话就像是从腹腔里发出来的声音。闷声闷气地从头上砸来。 赵载惊恐地看着上方那张布满沟壑的脸。不敢与那恐怖的眼神对视。 又从脸上往下看。看见褴褛的衣服下瘦骨嶙峋的胳膊和手。手上瘦得皮包骨头显得手指无限的长。就跟那手指是从手腕上长出来的一样。 那长长的手指慢慢地冲着赵载的头部探过来。赵载下意识地去躲避。可是他一动也动不了。只好闭上眼睛听天由命吧。 他感觉硬邦邦的手指贴在额头上。额头上一阵疼痛传来。他“嗷嗷”地叫出声来。感觉那手指迅速地缩了回去。 赵载这才又睁开眼睛。视线对上了那双浑浊的眼睛。 他居然从那双眼睛里看出来一丝怜悯。 “老爹,我这是在哪里?我是不是死了。我不会是来到地狱了吧?” “你感觉到疼痛吗?如果有感觉疼痛你就是还活着。那是你在阳间的罪还没有赎完。差一丝一毫都不会让你去地狱的。” 老人说着嘴角居然露出笑容来。“你看看我就知道了。我这个样子老天都不放过我,还让我在阳间赎罪。” 赵载看着他的样子,听着他说的话。居然感觉不到自己的疼痛了。就好像自己真的是在阳间赎罪。 这真是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强求了只会用生命作为代价来偿还。 老人看见赵载的面上没有了痛苦的神色。他说:“年轻人,这就对了,你所遭受的痛苦都是你所应该经历的劫数。躲是躲不掉的。那就笑脸相迎好了。” 他说着转过身去往来时的地方去。赵载转过头去看。看见几片瓦搭起来的简陋灶台。上面架着一个灰色的瓦盆。 那瓦盆里正袅袅地升腾出淡淡的气雾。那食物的香味又飘了过来。赵载感觉这是世界上最香甜的香味了。 就这样赵载被老乞丐给救了回来。老乞丐要回来一把米。他们就喝一把米煮成的粥。如果要不来吃食。他们两人就煮熟了水喝。 他用了四五年的时间才养好了身上的伤痛。他的头上变成了盐碱地。偶尔有一两块有头发的地方。其他的地方都是没有头发。有的甚至搂着骨头。 老乞丐也没有嫌弃他,把他从死亡边缘拉回来。饭都没有吃的。哪有钱治病。只好等他的伤自然愈合了。眼看着年轻人也从绝望中走出来了。 赵载每天坐在低矮的窝棚前晒太阳。他眯着眼睛享受着阳光的抚摸。 有时候他想:“这样过完下半生也不错哦。” 直到有一天的早上,太阳已经照射进窝棚了,老乞丐却没有从草堆上起身去给赵载熬粥。 以往每天这个时间老乞丐已经从外面乞讨回来了。把粥熬好等赵载起来吃。可是那香味没有飘来。只有死一般的寂静。 赵载惊慌失措地爬过去 喊道:“老爹,老爹。” 可是没有人回答他。那半截身体早已经僵硬。 赵载扑棱一下坐起。他看着那沟壑的脸出神。泪水无声地流下来。 这四五年的时间是赵载最痛苦的时间 ,也是他感觉此生最幸福的几年。 从有记忆开始,他就没有享受过父母的爱。他知道不干活就没有饭吃。从来没有享受过有人把饭给他端到眼前。看着他一口一口地吃进去。 虽然那饭食只是一碗粥,或者只是一小块饼子。或者是馊了的剩饭。 “老爹,你先吃吧。”赵载推让着 “我回来的路上已经吃过了。这是你的那一份。”老者笑着回答。 每一次他都是由衷地感到温暖。这个老乞丐给他填补了从来没有享受过的父母一般的爱。 可是现在这一切又成为了泡影。 他跑到窝棚外的土地上。仰着头看着天。刚才还是阳光明媚。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阴云密布。一场暴雨就要来临。 赵载张开双臂呼喊:“为什么?为什么这么一点可怜的温暖都要从我身边夺走?我赵载真的就不配活在世上吗?” 随着他那声嘶力竭的喊声。几道闪电在天空出现。紧接着大滴的雨点落下来。继而雨滴连成片。合着泪水顺着赵载那仅剩的几缕头发淌下来 第136章 赵载的遭遇3 赵载擦干眼泪,埋葬了老乞丐,他没有目的的一路走着一路乞讨着。那个战乱年月大多数人都填不饱肚子。只有那些老弱病残的乞讨者才能要到一口吃的。 人们看见赵载有胳膊有腿的壮年人。没有人给他一口吃的。赵载这才知道老乞丐的不容易。 “那几个月老爹是怎么给自己要来的吃食?老爹到底是怎么做到的给自己的伤养好?” 他自言自语地说着。突然想起来老爹后来一天比一天衰弱。最后一天居然是爬着回来的。进了窝棚还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把吃食递到赵载的手里。 难怪他把乞讨来的吃食都给了自己。他一开始就是想用自己的命换我的命让我好好的活着。 想到这里赵载捶打自己说:“他是活活饿死的呀。我怎么这样糊涂。” 他一路走着最后饿得坚持不住倒在路边。 当他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一个大笼子里。笼子里面大约有十几个人。从这些人外形上看都是一些半大的男孩子。只有四五个壮年男人。 他又看看自己。身上原来那褴褛的衣服被换掉。换上的是衣裳仍然是旧的。却很干净。他摸摸脸和斑秃的头发。发现自己的头上被套了一个薄薄的帽盔,脸上狰狞的皮肤也被遮挡着。只露出眼睛和鼻子。正好覆盖了头上被割掉的部分。感觉清爽干净了不少。 赵载明白这是怕影响卖出的价格才给自己遮遮丑。 他看看身边的人说:“是谁把我们关在这里?关我们干啥?” 挨着他坐着的一个壮年人说:“你是不是没长心呀?这种情况也能呼呼大睡。没看见吗?我们被人给抓过来当奴隶卖呢。” 赵载听见他这样说,头脑中立刻响想起儿童时期被卖的场景。 真是命运捉弄人,一个人一辈子被贩卖一次就是很稀有的遭遇了。自己这是什么命运啊?第二次被人牙子抓来当牲口一样被贩卖。赵载恨不得咬舌自尽。 俗话说蚂蚁尚且有求生欲,更何况他是一个大活人。求生欲让他活下来。况且自己的命还是用老乞丐的命换来的。一定要替老乞丐好好的活着。 不容他有任何的选择。这时从远处过来一个中年男人。看那身上穿着。倒像是商铺的掌柜的。他走到笼子前。眼睛盯着里面看,围着笼子转一圈后停下来。 他走到一边去与那个人牙子在旁侧讨价还价。这边隐约听到他们说: “这些伢子怎么卖的?都什么价钱呀?” “小伢子五两一个,大伢子十两一个。” “能不能少一些银子?” “不能少,小伢子马上就成劳力了。大伢子正是成熟的劳力。” 那个人牙子抬起眼睛看向别处,不去看与他议价的人。 那个掌柜的不是别人正是郭府的管家。是郭璞家一个店铺的掌柜。做了将近十年的掌柜,他管理的账目清晰利润明确。给郭璞赚了不少银子。 郭璞看到这个奴仆忠诚可靠就把他选出来当管家,替换了原来的老管家。他这次是出来给郭府买一些奴仆。郭家的院子里和一些店铺需要人手。 那管家又走过来 到笼子前往里面看了一圈。他挑了八个十五六岁的男孩子。刚要走开。 赵载看着这个人面善。他在笼子边上轻声说:“大爷,我会识字,还会算账。” 那管家本来已经转过头去了。听见后面有人说话。他回头看着赵载说:“是你说的话吗?” 赵载看着他的眼睛轻轻地点点头。那管家用手指着嘴边比划一下 让他噤声。 赵载看着那个管家领着八个孩子去与老板交钱。心想这次是错过机会了。 哪知那个管家不知道与老板说了什么,又转回来到笼子前。让看笼子的人再次打开门。 那个管家指着赵载说:“你,出来。” 赵载的眼睛始终跟着这个管家在转。看见他回来知道自己有救了。立刻从地上爬到小门这边,弯下腰从那矮小的门里钻了出来。 赵载与那八个男孩子一起坐上管家的马车。他们在车上坐了有一个时辰的时间。终于到达了建邺。 马车走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赵载看着路边的人群。仿佛回到了儿时。 也是这样的街道,也是这样熙熙攘攘的人群。赵载和罗敷坐在马车上从街边走过。 郭璞的父亲骑着马走在前面。悠哉悠哉的在前面带路。 童年的赵载和童年的罗敷坐在马车上。眼睛里充满了忧郁。那眼神与年龄极不匹配。旁边的几个孩子都是惊奇地看着热闹。叽叽喳喳地议论着。 “这里好多人呐。”一个孩子说。 “看看他们穿的衣服好漂亮哦。”另外一个女孩说。 “不知道我们的主人能不能给我们这样漂亮的衣服穿。” 可是赵载和罗敷俩个却对眼前的热闹视而不见。他们随着车身的晃动身体也跟着晃动。瞪着一双忧郁的眼睛,紧紧闭着嘴一句话也不说。他们这么小就知道担心以后的命运。 也许就是那忧郁的眼神让郭老夫人夫妻俩看中了这两个懂事的孩子吧。把他们两个一个放在书房当书童。一个放在夫人的房里当贴身的婢女。 那几年他们衣食无忧,还能经常在一起。他们是快乐的。 赵载想到这里心中感到无比的懊悔。 他不由得心中自言自语道: “要不是从郭家逃跑出来也不会有这样的灾难。罗敷你现在在哪里?此生不知道还能不能见到你呀?” 赵载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马车停在最繁华地段的街边一个宽阔的店铺前。 管家指着赵载和一个男孩说:“你、还有你,你们两个下来。” 赵载听了立刻从马车上下来。回头搀扶着男孩跳下马车。 他抬头去看店铺上面的牌匾。上面写着四个大字“温暖布庄”。门旁边还有两只大灯笼。上面都写着大字: “布庄”。 门的旁边绑着一些五颜六色的布条迎风招展。这是给不识字人的启示:“这里是布庄”。 管家吩咐赶车的人说:“师傅你先在这里等我一下。我进去交代一下就出来。” 赶车人答应一声说:“管家您就去吧。我把车靠边停一下。” 赵载听了赶车人的话,这才知道买自己的人不是东家是管家。 他站在街边看着往来的人群。突然一张熟悉的脸出现在视野里。 赵载心中一阵狂跳。他用手捂住了嘴。 第137章 赵载的遭遇4 赵载站在街边等待管家过来。他漫无目的的看着街边行走的人。 突然感觉眼前一亮,好似一个熟悉的面孔在眼前闪过。 他差点喊出来,下意识地捂住自己的嘴。自己如此幸貌怎么还能面对那个曾经朝思暮想的人。 他转过身来怕对方看见。只是几秒钟再回头去看。早已经不见了那个熟悉的面孔。 这时管家交代好一些事情。来到店门前领着一大一小两个人走入店里。 一个中年男人从里面走出迎上来抱拳施礼说:“管家老爷您来了。” 管家回了一礼说:“老刘啊,你不是说店里人手不够吗?今天给你加了两个人。这个岁数大一些的能认字会算账让他学习管账就可。这个小的你好好带一带他。给你跑腿打杂招待客人。” 这个老刘头脸上没有表情,可是心里不愿意。心说:“我说缺人是想让自己的儿子过来做工。你却给我加进来两个人。” 可是嘴里却说:“管家老爷,这两个人可是会做买卖吗?是不是得从头教起?” 管家说:“不会做生意无妨,一个月之内如果他们学不会换人。” 老刘这回没有话说了。只好自顾自地做他的活去了。 管家转过来对赵载两个人说:“你俩先住在这里。多跟老刘学习做买卖。好好做工。做得好还给发月钱。如果一个月内学不会做生意,自己掂量掂量吧。何去何从你们心里清楚。” 赵载两个人赶忙给管家跪下磕头说:“太感谢管家老爷您了。您给我们一口饭吃就感激不尽了。一定好好做事好好学习。” 管家看着这两个人说;“起来吧。别光嘴上说我要看你们的行动。” 两个人又鞠一躬这才开始熟悉环境。 赵载环视一圈,这么大的店铺原来是一座布庄。窗户上用窗户纸糊着。屋子里的光线有些暗。他看见店铺的四周 一侧满墙摆着布卷。颜色大多暗色和灰色的多。 柜台上也有打开的布。里面有伙计在整理布匹。 这时候从屋子的一角有脚步声传来。原来那边是一个木质的楼梯。 不一会楼梯上下来一个夫人。那夫人面如圆月丰满的身材大穿着华丽的裙子,后面一个丫鬟帮着拎着她那长长的裙摆。从楼上一步一步地走下来。 身边还有一个丫鬟搀扶着。后面还跟着男仆抱着几卷绸缎布料。 赵载判断楼上的货定然都是高级的面料,供有钱人选购。楼下的货只是一般的粗布,方便底层人消费。 还得说幸亏郭璞的老爹当年逼着赵载读书认字。只是认得一些字。这一样本领在众多的奴仆中,赵载也算是佼佼者了。 管家交代结束就出去了。 老刘这才走到两个人的面前说:“你们两个都叫什么名字?我是老刘。你们叫我刘叔就可。” 赵载抱拳说:“刘叔 我姓赵,大名叫赵车。叫我小赵就好。” 这赵载挺狡猾,他没有说出来真名字。随便报上一个名字。 那个男孩也给老刘行礼说:“刘叔 我叫车驰。叫我小驰就好。如果叫我小车不是和赵大哥重名了。” 老刘看看他们俩。心说:“怎么这样巧都带一个车字。不会是蒙我吧?” 这样想着也没有说出来。不知道这两个和管家有什么关系。一个进来就让他学管账。另外一个,算了别想了。 想到这里他说:“小赵,你们两个先熟悉一下环境。之后你在柜台这边熟悉账本。小驰负责楼上和楼下的打扫。” 两个人同时行礼说:“是。刘叔。” 旁边的伙计都好奇地看着赵载。一个伙计小声说: “看那个怪物老刘让他学管账。我都在这里做那么久了都没有让我去学。” 另一个伙计推他一下说:“你做多久也没有用。你又不识字。” 赵载都听见了。他也没有说话。他带着车驰从楼下的柜台开始,一样一样的仔细观察。那男孩子跟在他的身后。也学着他的样子一边走着一边看。 他们楼上楼下看个遍。赵载终究是在大户人家做过工。在这里很快就进入了角色。 他在柜前整理账册。看见老刘写的账乱七八糟的。他埋头整理了半个月。把以前的账册理顺得条条框框的很是整齐。 老刘看了也不禁暗暗点头。一个月后管家来店铺巡查。顺便看看新来的伙计。 “老刘你对新来的伙计满意吗?”他随口问道。 老刘一边给管家倒茶一边笑眯眯地说:“管家老爷选中的伙计定然是错不了的。” 管家听了哈哈笑着。老刘说:“小赵把账本拿过来,让管家老爷瞧一瞧。” 赵载回答着:“是。您稍等这就拿过来了。” 说着拿过来账簿放在桌上站立在一旁。 管家拿起来打开一看,感觉耳目一新。说:“老刘教得好。这么办吧,从下个月开始小赵月银三两。小伙计月银一两。” 新来的两个人赶紧过来磕头。一起说:“感恩管家老爷。” 就这样赵载在郭家布庄开始做工。他虽然还是奴仆 给自己配上了假发和却有月银可以领。 几个月后赵载做了一套面具。戴起来可是比原来好看多了。他不是怕被人发现。而是遮住那种惨不忍睹。 终于有一天,他在来往的人群里看见了那张熟悉的脸。 那一日赵载正在高高的柜台后面整理账目。听见外面伙计都给一个夫人叩头。 “罗夫人安好。” 赵载也没注意他继续低头写字。突然耳边一个脆生生的声音说:“大胆奴才,看见夫人来了不行礼。” 赵载听了抬头一看,一个穿着杏色丝绸裙裾飘飘的夫人站在眼前。丰满俊俏的面庞满是贵气。 门外的光比屋子里亮。赵载逆光看着面前的夫人。就像这个夫人的周身在发散着光芒。 他看着眼前的人,心中一阵狂跳。那朝思暮想的人。如今已是不可触摸的人了。这不是罗敷还能是谁。 他下意识地低下自己的头。即使面红耳赤任谁也快不出来。一副面具掩盖了一切。 赵载赶忙离开座位给夫人跪下,低声说:“拜见夫人。” 第138章 赵载的遭遇5 罗敷身边的丫鬟环儿满意地笑了,说:“算你懂事。” 罗敷说:“无妨。起来吧。” 赵载说:“是,夫人。”说完站起身来又抱拳施礼。头始终低着不敢抬头。他突然想起来,自己现在戴着面具任谁也不会认出他 来的。 他记得罗敷被马车从路边给捡走的时候,罗敷已经不能说话,几乎路都走不了了。如今完好无损地站在眼前。真是菩萨保佑,这让自己的良心多少得到一些安慰。 这样想着又抬起头来。不过他始终不敢与罗敷对视一眼。 罗敷看着眼前的人突然感觉这人的声音好像似曾相识。可是看面部却是一个生人。从来没有看见过。她有些恍惚。 这时老刘听说东家夫人来了,赶忙从后面过来。抱拳施礼说:“东家您来了。快上里面坐。” 又吩咐说:“小驰快给夫人斟茶。” 经老刘这样一打岔,罗敷的注意力从赵载这里转移到别处。她说: “有劳您了老刘。您忙您的,我只是没事到这里走一走。诸位都忙你们的事吧。” 罗敷楼上楼下转一圈就和丫鬟回去了。 赵载问老刘说:“师父,咱们东家姓什么?这个夫人可是咱们的东家吗?” 老刘笑着说:“咱们东家姓郭。在官府做事。你说的对,这个夫人正是咱们的东家夫人。她虽然不是咱们东家的正房,却深得东家信任呢。 店里的事东家交给她以后从来不过问。这夫人也是一个很好的人。她对咱们伙计都很好。以后时间长了你就知道她的好了。” 赵载听见了心想:“这可真是应了那句话,不是冤家不聚头。这是前辈子怎么样的债呀。自己兜兜转转地又被卖到郭家来了。 当初自己抢走老夫人那么多的金子,一点都没有伤到郭家的财气。郭家依然有钱开布庄。郭璞最终还是在官府当差。早知道有今日自己何必当初。 只因当初一时贪念起,给自己差一点带来杀身之祸。最终沦落到乞丐,最后兜兜转转又回到原点。 自从又一次见到罗敷之后,赵载的内心五味杂陈。这个人他做梦都想见到的人,可是见到她却不敢抬头不敢搭话,更不敢相认。 他不知道如果罗敷看见自己这个样子会会有什么反应。你撵走他?打死他?还是把自己打残了丢出去?他不敢想。 如果郭家知道他又来郭家的店里做工。会不会追讨他抢走的青囊中书?会不会追讨他抢走的那些财产? 赵载看见罗敷后就睡不着觉了。再没有了那种觊觎她的想法。只是害怕遭到报复。可是如果再次逃走又能去哪里? 那种要饭的日子,饥一顿饱一顿的。不对根本就没有饱一顿的事情发生过。他再也不想回到那种日子里去了。自这一天起赵载低头干活,不再抱有任何幻想。他只远远的看见罗敷就好。 这样他在郭家的店铺里夹着尾巴做人。又做了四五年的店铺记账的账房。这几年他总算是不用担心冻着饿着。能够整夜地睡安稳觉了。 直到这一天的夜里,赵载睡得正香被一阵说话声惊醒。他看见有人在呼喊这些睡着的伙计。 “都起来,快都起来。刚才府里来人说夫人薨了。院子里要搭灵棚需要人手。都起来。” 一阵霹雳扑隆的声音响起。睡在通铺上的几个伙计听见喊声都起来了。衣服也少套在身上就都跳下铺了。 老刘留下一个看店铺的人,其他几个伙计都跟着老刘连夜来到郭府帮忙。 赵载一路走着他的心一路提到嗓子眼了。他担心是不是罗敷出事了。他跟随老刘和几个伙计在深夜里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不知走了几条街道终于来到郭府。 这是这几年里赵载第一次来郭府。离老远就看见郭府的院子里灯火通明。 他们连夜搭灵棚。几个人就着灯光操作。将近丑时天灵棚终于布置完毕。 他们看见十几个人从内院抬着灵柩出来。旁边跟着一个哭得几乎站不住的丫鬟。 直到灵柩抬进灵棚来,他终于看清楚了。那正是罗敷身边的小丫鬟。哭得扑倒在棺椁前。他的心彻底凉了。他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那几个搭灵棚的人摆正了棺椁。他们陆续地走了。小驰拉一下赵载说:“赵哥,都走了。咱们也走吧。” 赵载说:“你们先走吧,我给夫人送一些纸钱。” 小驰一看叫不走他。只好自己一溜小跑去追前面的人去了。 这里只剩几个人。管家和环儿,还有几个府里的仆人。 赵载跪在蒲团上给灰盆里面填纸钱。环儿也凑过来跪在蒲团上一边流着泪一边烧纸钱。 赵载发现,从一来到这里就没有看见郭璞出现。他恨这个抢走罗敷却不好好保护她的人。 管家就着纸钱燃起的火苗看见赵载留下来。走过来说:“赵车,你小子也算是有心了。今晚就留下来守灵吧。” 赵载点点头说:“是,管家老爷。” 丫鬟环儿说:“我也在这里守着。” 管家说:“环儿这里不用你守灵。你与我出去一下。夫人让你去做另外的事。” 环儿大哭起来说:“不,我不要去做别的事,我就在这里陪着夫人。我哪也不去。” 管家顿时冷下脸来。恶声说:“去不去,这可由不得你了。” 环儿惊恐地拉住坐在蒲团上的赵载的衣袖说:“快救我,我不要和他们走。” 赵载正在悲伤没听注意他们说话。被环儿这样一拉才回过神来。他拦住那些人说:“你们要干什么?” 管家说:“你不要管闲事。我们是按照主人的吩咐办事。你先在这里守灵。以后来人换你。” 赵载只好放开手。任由管家指使几个仆人把大哭的环儿拉走。不一会就听不见了声音,看不见了踪影。 赵载看着远去的人。他心里一阵悲凉。心里感叹道:俗话说,兔子死走狗烹。这是主人刚刚薨世丫鬟就被转卖了。 他也顾不得那些了。他回头继续烧纸钱。直到东方露出鱼肚白,这家的主人才出现。于是才出现了赵载刺杀郭璞的那一幕。 第139章 释奴文书 郭璞听完赵载的叙述也是唏嘘不已。他看着绑在柱子上的赵载,被扒掉的面具下面的脸很是恐怖。头发也是一块一块的没有皮毛。现在造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心想,没想到赵载出逃以后经历了这么多的非人待遇,这也算是受到了处罚。 他抢走的那些钱财都是老夫人的体己钱。老夫人反倒是担心罗敷更比那些财宝多一些。 只是被他抢走的青囊中书自动焚烧了。那是师父给的宝贝。可惜再也看不到了。不过青囊中书幻化成两只青雀还陪伴在身边也算是一种安慰吧。 郭璞这样想着。毕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人。他看着赵载说:“赵载,你应该知道逃奴是应该怎么处罚吧?你当初拐走了罗敷抢走了财宝该当何罪?” 郭璞说完示意旁边人:“给他松绑。” 郭宇上前解开绳索,赵载瘫坐在地上。郭宇上前一脚踢在他的背上,骂道: “该死的赵载,你忘了老主人对你的信任。他那么信任你把你放在书房里。你却抢夺主人钱财做背主逃离这样的事。 要不是你拐走罗敷她也不至于身体孱弱,以至于难产而死。都是你造的孽。” 赵载被踹得半天才喘上一口气来。他爬到郭璞脚下跪伏在地上说: “小主人饶命啊,都是我的错。都是我一时生贪念铸成大错。千不该万不该拐走罗敷抢走财宝。您看在老天爷已经惩罚我的份上。您就饶了我吧。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要尽心尽力为府里做事,决不能再有二心。” 赵载一边说着一边叩头。那本来就惨不忍睹的面部更加污秽不堪。 罗敷唤来书童说:“准备笔墨。” 田七立刻答应一声说:“是。” 手脚麻利地准备好纸笔开始研墨。 郭璞展开薄绢在上面开始写着字。赵载看见了心中一阵狂跳。心里说:“完了如果是给官府写的状子。把我送去官府定然是活不成了。”这样想着一个劲的磕头求饶。 郭璞刷刷几笔写完。他拿起旁边的私印随手盖上。然后一甩手把那张写完的薄绢甩在他的头上说:“滚,有多远滚多远别让我再见到你。” 赵载从头上拿下来薄绢,拿在眼前一看。只见上面写着两行大字。赵载只看见第一行字:“释奴文书” 赵载又磕头说:“小主人您别撵我走我不走,我给您做一只狗,做一只忠心的狗。您让我干啥我干啥绝不会有二心。” 桓彝看不下去了过来踢他一脚说:“赶紧走吧,你还以为你家主人会留你吗?背叛一次永远不再录用。更何况你还要行刺主人。不杀了你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 快走吧别再抱有幻想了。你家主人放你一条生路了还不快走?” 赵载听了这话才不再哀求让他留下。他手里抓着“释奴文书”跌跌撞撞地往外走去。还没走到门口只听两声唿哨响起。 两只青雀挣脱出来一起扑向赵载。它们用爪抓他,用翅膀狠狠地刮他。用喙啄他。总之是无所不用其极。恨不能吃掉他。 这两只青雀早已经辨识出赵载的味道了。一看主人要放他走。这才不淡定了飞出来报仇了。 赵载被啄的手忙脚乱的。他一边护住自己的头和脸,一边骂着: “郭璞你是小人。说放了我还背后下手让老鹰抓我; 你不地道,你抢去罗敷你不好好护着她。你害死了她,罗敷绝不是难产死亡定然是别人害死的; 你不是男人罗敷刚死你就发卖他的丫鬟。你就这样着急杀人灭口吗?” 本来前面的话郭璞没有放在心上,可是听到最后这句话他听清楚了。他立刻喊道:“青鸾青鸷回来。” 两只青雀听见喊声立刻停止攻击,只好回过头来往回走。一个唿哨两只青雀瞬间没了踪影。 郭璞走到赵载身边说:“最后一句话你再说一遍。” 赵载的头上本来就没有多少头皮连着头发了。这回好嘛,被两只青雀给啃的成了不毛之地了。郭璞看着都不忍直视。 赵载哆嗦着说:“是你害死了罗敷,是你发卖了丫鬟。” 这话更令郭璞发霉,这都哪跟哪呀?他说:“你仔细说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于是赵载这才从趴着的状态坐起来。他说:“你还不承认,你就说是不是你把罗敷的贴身丫鬟给卖了?” 赵载这才把管家这深夜把罗敷的贴身丫鬟环儿给带走的过程说了一遍。 大伙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确实是自从罗敷薨世后再也没有见到环儿了。 赵载愤怒地瞪着郭璞说:“你还说你没有害死罗敷,那为什么着急杀人灭口?” 郭璞听了说:“快去找管家过来问一问。再派人去找环儿过来。” 旁边的郭宇抱拳说:“是。”答应一声就去吩咐仆人去找人。 不一会管家被人从前面的院子里找过来。他进屋给屋里的人施礼说:“老爷您有什么吩咐?” 又往旁边一看赵载满脸污垢地在旁边跪着。他说:“小赵你在这里跪着干什么还不快出去干活。” 赵载看看他没说话。管家不解地看着郭璞。 郭璞问:“管家,环儿在哪?” 管家一点也没惊慌。他说:“老爷我按照您的吩咐,把环儿送去人牙子那里去了。” “啪”的一声响。郭璞一拍桌子说:“我什么时候让你这么做的?” 管家一听这话说:“您不是让夫人告诉我的吗?” 郭璞''听他这样说,气得半死。他说: “赶紧把人给我找回来。找不回来你就卷铺盖走人吧。” 管家这才明白了,根本不是老爷的主意那是夫人借着老爷的名义下的命令。 幸亏他留了一个心眼,看那丫头不但机灵能干还很漂亮。留着给自己做个小侍妾。只用几两银子交差了。告诉夫人说是已经卖给了人牙子。 他并没有真的把那个丫头给卖了。否则的话都这个时间了上哪去能找回来。要是那样的话自己可就是真的要卷铺盖走人了。自己的饭碗打了不说,家人也要跟着喝西北风去了。 就在管家还没走出屋子的时候,突然一阵慌乱引起人们的注意。 第140章 翠竹送信 却说郭府正在办丧事。去世的罗夫人的丫鬟被当夜带走。目睹这一切的赵载说出了真相。令郭璞心上一惊。 能够代替自己下达命令的人还能有谁。能够指使管家把环儿带走的还能有谁? 郭璞感觉心凉到底。她都是当家主母了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她居然还与死去的人作对。 突然感觉不对,这样说死去的人去世的真相可真的有些可疑了。 郭璞这样想着,他这才明白过来什么是人心难测,还是在自己身边的人如此阴险毒辣。顿时觉得浑身发冷。 这时门外一阵慌乱。管家走到门口看见外面一些人围在门口。只见几个家丁围住一个年轻的女子,不让她移动一步。 管家过来问:“发生了什么事?在这里吵吵嚷嚷的。打扰到主人唯你们是问。” 那几个家丁一听这话立刻散开了。被围在中间的翠衣女子从中间走出来。 随即从后面走出来润珠夫人。只听润珠夫人说: “管家,你好大的威风啊,竟敢阻拦本夫人的命令。” 管家立刻跪下来说:“夫人,小的不敢。只是这样吵吵嚷嚷的怕扰了主人的清静,小的可担当不起呀。” 润珠瞪了管家一眼。回头对那些家丁说:“你们几个把这个来路不明的女子给我乱棍打死。看谁还敢随便进入府中。” 那几个家丁拉着架势把翠衣女子团团围住。凶神恶煞一般的扑上去。 这时就听郭璞在屋子里喊一声:“管家外面在吵什么?” 管家被夫人抢白后刚要离开去找环儿。被这样一喊又退了回来。他心里正有些对夫人的不满。可是人家是主人自己是佣人,胳膊拧不过大腿。 于是他又回来说:“老爷,是夫人在外面抓住一个擅自闯入府里的一个丫头。” 郭璞一听立刻站起身来。一阵眩晕又坐下来。他冲郭宇使个眼色。郭宇会意立刻走出屋子去看看。 他看见了被围困在一群家丁里面那翠衣。那女子已经摇摇欲坠了。他大声呵道:“住手,还不快住手?” 那些家丁却看夫人的脸色行事。夫人继续喊道:“把她给我打死了。” 那些家丁狗仗人势,听见命令更是疯狂进攻翠衣女子。 郭宇一看可不得了,他奔上来三脚两脚踢开家丁奔进人群中。一把抱住那女子转身奔回屋子里。 一边喊着:“翠竹你坚持住。” 郭宇抱着翠竹进了屋子里,把他放在床上。郭璞和桓彝上前一看立刻惊呼出声:“这不是翠竹吗?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这时润珠夫人已经追到门口了。看见郭璞和桓彝两人都关切地问候那女子,还问是什么时候回来的。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她也顾不上礼仪了进屋里用手指着郭璞就说: “好哇,老爷你瞒的我好苦哇。家里这么多女人还不够吗?还要在外面勾引别的女人回家?刚刚死了一个又找一个填补空虚吗?” 屋子里的人听见夫人吵上门来了。立刻蔫吧地退去,都怕惹火烧身。 郭璞本来因发烧身体就虚弱,加上夜里又吹了寒风。又因为怀疑罗敷的死因不明,丫鬟环儿被人卖掉。这些烦恼都赶在一起。 正心里窝着火。没想到这个惹是生非的主居然找上门来。还用手指着自己责问。 郭璞看见翠竹进府居然被润珠带人围殴。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他冲润珠喊到: “谁家的规矩让你冲我指手画脚的?是不是活腻了?” 桓彝一看这是要打起来,连忙上前一步说:“润珠你听我说,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是…” 还没等他说完,这边郭璞早已经按捺不住了。大喝一声说:“谁让你进来的?是不是忘了擅自进入书房的禁令了?” 说着就去拔郭宇腰间佩剑。润珠夫人一看赶紧转身就跑。边跑边说:“你做的好事还不让人说了?” 这边郭宇和桓彝一起把郭璞拦住。把佩剑夺下来,把他按回座位上。 郭璞冲他喊:“不知死活的东西。你耽误我的大事看我怎么处罚你。” 这边翠竹也缓过神来了。她起身给桓彝和郭璞行跪拜礼。还没等翠竹说话。 郭璞给郭宇使眼色。后者心领神会地点点头。把仆人都带了下去。回身关好门窗站在门外不让任何人靠近。 润珠本来被撵出来还不死心。一看又把仆人都给遣散出来只留下那女子。更觉得这里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她嘴里说着:“好哇,这两个好哥们留一个女子在屋子里关上门窗不让人看见,做什么龌龊事。” 说着就又要往里闯。郭宇把他拉到一旁说: “夫人您别闹了,小主人他的确是有正事。别再惹他生气了耽误大事我都救不了你。” 润珠不服气地说:“能有什么正事。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哼。” 说完气囊囊地走了。和狐疑地一步一回头往书房看。 屋子里这边。 翠竹看见屋子里人都出去了。才轻声地说:“翠竹拜见门主。拜见大掌事。” 郭桓两人坐在上首。桓彝说:“起来吧,坐下说话。” 翠竹轻轻起身又行一个蹲礼。她坐在旁边的蒲团上。一脸的倦意。 翠竹说:“大掌事您别生气,刚才夫人他们没有打着我。我只是累了没想反抗才被他们围住。” 郭璞冲他点头说:“无妨,刚才不是因为你这一件事。你不用担心。” 翠竹这才转入正题。她从怀里拿出来一个稍大一点的竹筒递给郭璞说:“这个是朱巧儿让我连夜赶路送回来的消息符。师姐说这个非常重要,一定要亲自送到门主和大掌事的手中。” 桓彝说:“那边的情况如何?” 翠竹回答:“很不好。我怕朱巧儿她一个人不好脱身。我要赶回去接应她。” 郭璞说:“你回去接应一定要注意安全。保护好自己才能完成任务。不管到什么时候都要保证自身的安全。” 翠竹点头答应着:“是。” 郭璞冲门外喊道:“来人,送翠竹娘子去西屋里休息。” 郭宇打开门门,田七进来行一礼说:“娘子请跟我来吧。” 翠竹袅袅婷婷地跟着田七出门去了。 桓彝打开竹筒拿出消息符。往空中一掷。一幅画卷凭空出现。 第141章 卦象应验 当消息符被掷到空中的时候,一道清晰的画卷展现在眼前。 画面中显示出刘勰侮辱小皇帝的场面。 那些大臣看见小皇帝受辱,都掩面痛哭。他们的皇帝受辱也等同于他们自己受辱。那些受辱的大臣一个一个地被砍杀。小皇后受辱自杀等一系列场面跃然显现。令人惨不忍睹。 桓彝两人愤怒地看着恨不能冲进去杀了那些匈奴人。他们眼睛愤怒到充血,握紧着拳头黯然神伤。良久桓彝收回消息符。 他沉默片刻对郭璞说:“这个消息非常重要。我要尽快把它送到王爷那里。” 郭璞点头说:“好。你快去吧。” 桓彝起身作揖,冲二人施礼后就大步走出屋子。 郭璞目送他远去。他走进西屋对翠竹说:“你先好好休息一下再出发。不忙这一刻。就在这里休息一下吧。我去吩咐一下给你准备吃食。” 翠竹说:“大掌事,对不起,刚才惹郭夫人生气了。” 郭璞一听提起润珠他就生气。对翠竹说:“无妨,没伤到你算她有福。伤到你定然不会轻饶了她。” 翠竹抱歉的说:“都怪我自己。我一进府。看见府里有白事。没有直接来找你。就去灵棚里上香。没想到被令夫人给误解了。” 郭璞说:“无妨。你抓紧时间休息。事态发展应该比你回来的时候更严重。你要做好万全的准备。最好两个人一起撤出。” 说完站起身走出西屋。正好看见管家带着环儿站在书房门外等候。看见主人从西屋出来,两个人一起给主人行礼。 郭璞径直走进书房,他说:“管家忙去吧。今天的事一定要安排好。接待好来上香的客人。不要出现纰漏。” 管家抱拳施礼说:“是,老爷。” 郭璞又说:“环儿你进来。” 环儿说:“是,老爷。”她答应着低着头跟主人往书房走。 管家站在门外想走未走。他愣愣地看着走在郭璞身后的环儿。心想:“不知道这丫头会不会说我的坏话。幸亏没有虐待她。” 管家晃晃头又愣怔了一会才走开。去忙郭府的丧事去了。 这里先不说郭璞是如何与环儿了解罗敷的那些事。只说桓彝快马加鞭往王爷府赶。 当他到达王爷府的时候,时间刚好是卯时末刻。朝霞刚好映满王爷府的庭院。 桓彝在大门口下马,把缰绳丢给俞纵。门人打招呼说:“桓大人早啊。稍等片刻容小的进去禀报一下。” 桓彝抱拳施礼说:“有劳您了老先生。” 门人进去禀报。桓彝看见门口的拴马桩上还有一匹漆黑色快马。那马浑身冒着热汗。不住地打着响鼻。四肢发达了腿不住地倒换。想要挣脱束缚一样。郭璞一看就知道这匹马是刚刚长途跋涉来到这里。 等了一会门人出来给桓彝抱拳施礼说:“桓大人您请。王爷让您去书房说话。” 桓彝还礼,“辛苦您了老先生。” 桓彝说完就快步地往院子里走。他在门人的引领下走进后院的书房。途中对面从书房里走出来一个穿着信号兵铠甲的人。 那个人一只手里端着自己的簪缨帽子,面无表情地一步一步的走过去。带起微微不见的阵风。致使两个人的额前碎发轻轻浮起。 来到书房门口。桓彝听见门口的仆人说 :“桓大人请进。王爷正等着您呢。” 桓彝冲他抱拳施一礼。随后走进了宽敞的书房。 桓彝进屋看见王爷和王导坐在上首在说话。他们面前放着一本打开的奏折。 他冲上首抱拳施礼说:“桓彝拜见王爷,拜见王大人。” 王爷微笑着说:“免礼。桓大人这么早过来定然是有要紧的事。” 桓彝回答说: “是王爷。” 说着从怀里拿出来一个竹筒来双手托着。旁边一个书童走来将竹筒接过去。转身送到王爷面前。 桓彝抱拳说:“王爷,属下还有事需要处理,告辞了。” 王爷说:“不忙,你先看看这本奏折。” 说着把桌上打开的奏折递给书童。书童接过来又走到桓彝的身边。双手递给桓彝。 桓彝接过来,他心里清楚这奏折定然是刚刚送进来的,手里拿着还能感觉到送信人的温度。 他轻轻地打开奏折。仔细阅读着。只见奏折上书写着: “晋陵武进县人于田中得铜铎五枚。 历阳县中井沸,经日乃止。” 桓彝看着奏折的内容,不知道这里的消息究竟何意。他不解地看着王爷他们。 只见上首的两个人哈哈大笑说:“你自然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不妨回去问一问景纯就知道了。” 桓彝把奏折递给书童后告辞出了王爷府。他当然不知道奏折其中的含义。 原来那日郭璞在王导府里卜筮一卦后,王导就派人去东北县郡寻找有“武”字的地方。在那里蹲守一些时日,看看是否有异常情况发生。 又派人去西南郡县有“阳”字的地方巡查近期是否有怪事发生。 果然那个去东北方向的官差查遍各地方县志。终于找到找到一个地名叫“晋陵武进县”的地方。 那名官差星夜兼程赶往武进县。从地图上只知道路途遥远。哪曾想骑马走起来不但路途遥远,更是艰难无比。 只因这个晋陵武进县地处偏僻,在大山的褶皱里。因人烟稀少道路不通。根本就没有官道。只有一条羊肠小道通往那里。 那官差一边打听一边找。一问大多数人都不知道还有这么个地名。 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找到了那个地方。只有一个村子那么大的面积。村头挂一张木牌上书《晋陵武进县》。 官差到那县衙门一看。这哪里是“衙门”简直就是一个农家小院。只是这院子里的屋子比别处大一些而已。 院子里走出来一个干干巴巴的小老头,冲官差抱拳施礼说:“晋陵武进县县令给官差大人施礼了。不知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请官差大人恕罪、恕罪。” 官差看着那老头干巴巴的,说起话来却底气十足。那武进县县令热情款待来视察的官差。 第142章 晋陵武进县出铜铎 老县令在他的院子里设宴招待官差。村子里的村民许久没有见过外面来人了。都围在院子外面看热闹。 官差在那里住了几天终于了解到最近发生的一件奇怪的事。 郭璞卦中说的“东北郡县有“武”名者当出铎。果然得到应验。 此官差不是别人,正是王导派来的王瑾。他要验证郭璞的卦象。还要信的住的人为他查访。所以就派王瑾来到晋陵武进县执行任务。 王瑾与那老县令吃着酒闲聊着。老县令得知王瑾是王爷派来的更是钦佩有加。 老县令不胜酒力,一杯酒水下肚就有些微醺。那低沉的嗓音给王瑾叙述着这里的情况。 他说:“我们这里是武进县。起源于东周时期吴国的一座城池。最早叫“淹城”。这里曾经是太湖流域的一处浅湾。水涨起来这里就汪洋一片,如此才得这淹城之名。” 老县令又喝一口酒。夹一口脆嫩的笋片放在口中。不见咀嚼只见花白胡须在微微颤动。须臾间咽下后接着说: “后来又叫阖阁城。这里原来有着三道城河、三道城墙,被誉为\"吴国江南第一城\"称号。 可是后来因为水患,田园屋舍时常被毁,道路常常受阻。吴国舍弃了这里迁移别处去了。” 老县令说着眼泪漫上晶莹的泪光。 王瑾听了这话想起进来的时候路过那一座座古桥。就能判断出古时的那种水乡风貌。 又看见古朴典雅的建筑,还有井井有条的古街道,更显当时的盛况。展示了江南水乡的独特风貌。 “可是现在你再看看这里,原来吴国的国都兵家必争之地啊,如今已是匪寇都不屑一顾的穷乡僻壤。好在这里后延续着武进县这一编制。也算是没有被朝廷彻底遗弃了。” 老县令说着站起身,久久地看向远方。不知道是喃喃自语还是与王瑾对话。 “如今这里已经许久没有派来县令了。老朽不才,在这个县令的位置上坐了快三十年了,却无人愿意接替。” 王瑾抱拳说:“老县令您辛苦啦。有您在这里一方水土一方人才得安宁。” “是啊,老县令大人。您在这里我们才安宁。” 围观的人里面有一个人突然接过王瑾的话。王瑾这才发现,院子里这些围观的人是如此的肃静。要不是有人说话,他几乎都忘了还有那些观众。 这时一个中年妇女端着一盘鸡蛋走进来说:“县令大人,您来了客人我给您添一个菜。” 老县令连忙阻止说:“这可使不得,使不得呀。” 又一个农人说:“有什么使不得,我也给你添一个菜。”说着拿出来两颗刚刚挖出来的新鲜竹笋递过来。 这一开头可不得了,不一会老县令的院子里摆满了各色蔬菜和点心。 正在推让之际,一个高个农人过来,双手紧紧抱着鼓囊囊的衣裳的大襟。里面兜着的东西看样子不轻。 那衣裳的领子深深地勒进脖子里。指使那人的脖子上青筋暴起。脸上通红。 那农人进了院子里蹲下身。把衣襟里的东西往地上一倒。只听叮叮当当的一阵响动。一堆黑黢黢的东西滚落下来。 “县令大人,您老给看看。刚刚从我家田里挖出来这等物件不知作何用。拿过来让您帮着辨识一下到底是何物。” 老县令走到近前仔细的看了看。他冲王瑾摆摆手说:“钦差大人您帮我看看。这到底是何物。” 王瑾走到近前仔细的辨认。看一共有五个一模一样的圆谷隆冬的东西。上面沾满泥土。拿起来在手里沉甸甸的。 他把那东西往地上磕几下。掉出来许多泥土。里面原来是空的。表面上的泥土褪尽居然是青铜铸造的。 外形类似于大钟,呈现出圆形轮廓。 顶部有一个圆环,可能是用于系绳悬挂。 口部较小,呈圆形或椭圆形有凸起的边缘。 腹部相对较大,较为宽敞,有装饰性的花纹、像图案又像文字。 底部较平坦,有一个凸起的底座或支撑结构。 村民都围过来观看。一个说:“这是什么物件呀?不能盛水不能盛饭。” 又一个说:“哎呦还是青铜做的。可是值钱的东西。大武你可是要发财了呀。” 原来这个农人叫大武。王瑾不知道他名字是叫大武还是姓武。 老县令说:“大武你是在哪里找到的这些东西?” 大武的衣襟放下重物,总算是直起来腰了。站直了个子居然八尺有余。 他抬起一支胳膊用袖笼擦一下脸上的汗说: “回县令大人的话。我刚刚在田里干活,要挖一个水渠等到雨季好用来蓄水。哪知道第一锹怎么挖也挖不动。换了一个地方还是如此。后来挖了许久居然挖出来这些东西。 我还没回家呢,直接拿到这里来了。您看看吧这到底是个什么物件?” 老县令看着王瑾说:“钦差大人你见过这个东西吗?这东西我还真没见过。可是听人说过。” 王瑾当然见过。他与王导多次入皇宫里。看见过这个东西。只是形状上有些差异。 老县令与王瑾对视着。两个人几乎同时说出来: “这是铜铎。” “铜铎是何物?”旁边一个看热闹的人提出疑问。 “是啊,铜铎是做什么用的?能装水吗?喝水用的吧?”一个女人问道。 旁边的人都笑了。有一个男人说:“女人就是见识少。这个东西哪能用来盛水,不用说肯定是古人的钱币,把那个圆环串起来挂在腰间。” 这些人听了笑得更厉害了。又有人接过话来说:“原来你也不知道是什么呀?哪有这么大的钱币。挂在腰间不是给扒手准备好的?放在口袋里,如果口袋漏了不是把脚砸扁了?” 这话一出口人群里面笑得更厉害了。老县令笑着摆摆手说。“这铜铎呀,我也没有见过。因为这东西只有皇宫里面有。我没进过皇宫。” 那送鸡蛋的娘子说:“啊,我说的呢,原来是皇宫里面的宝贝难怪都不认识。” 老县令看着王瑾说:“钦差大人一定是见过这个铜铎。让他大人给咱们说说这东西是干什么用的吧。” 围观的人都鼓起掌来。期待的眼神都看着王瑾。 第143章 元帝登基 王瑾看着老县令。知道他就想让自己来揭开这个谜底。他拿起来一个铜铎拎在手上。用另外一个来敲击。 一阵悠扬的声音响起,久久不停。虽然这铜铎已经锈迹斑斑,音质有些杂乱敲击出来的声音还是那么悦耳动听。 院子里的人们静默地听着。那金属撞击的声音久久萦绕在耳畔,真可谓是绕梁三日经久不绝。 就在人们沉浸在悦耳的声音中,王瑾突然用手一按铜铎,声音戛然而止。人们如同被惊醒一般,惊喜地看着那些奇怪的物件,居然能发出优美动听的声音。 王瑾笑着对院子里的人说:“这是宫廷里面用来奏乐用的乐器。这个东西叫铜铎。” 人们听见了吩咐夸赞说:“啊,叫铜铎呀。难怪发出来的声音这样好听呢。原来是皇上享用的呀。我们是不是也享用过皇上享用过的东西了呢?” 老县令连忙呵斥说:“越说越离谱了。如此对圣上不敬会招来祸端的。幸亏我们这位钦差大人没有怪罪你们。还不快跪下给大人磕头请罪。” 众人一听老县令这样说,才想起来眼前的人是钦差大人。纷纷跪下一地磕头说:“大人饶命啊 草民是无心说出口的。还请大人恕罪。” 老县令也跟着跪在地上说:“钦差大臣您别怪罪。都是我管教的不严。这里民风淳朴善良,只是缺少礼仪训练。以后要加强礼仪规范,定然不会再如此鲁莽了。” 王瑾赶紧站起来说:“众人快请起,县令大人赶紧起身。您可折煞王某了。虽然我不治你们的罪,还得提醒一句话。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众人还得无论何时不得失了礼数。恭敬圣上是必修之课,不能被有心人给抓住把柄,最终害了自己和家人。其他的我就不多说了。还望各自珍重。” 众人纷纷致谢说:“感谢钦差大人的教诲。草民定会谨记。” 郭宇告别老县令和众人以后,带着那五个铜铎星夜兼程往建邺赶回复命。当他把铜铎带回来后交给王导。这边王导早已经接到另外一个人带回来的消息。 那就是在建邺的西南方向,有一个地方叫历阳县,城中央有一口百年老井,是全县城人的最主要的吃水井,井中的水一直充盈清澈、甘甜无比。 这口井养育了县城几代人。此井位于县城的中央便于四面八方的居民取水。是历阳县地标性的井。 可是近期人们不得不到城外十里处的山泉取水。只因那井里泥沙翻滚浑浊异常。已经有半个月的时间人们打出来的水不但浑浊还有异味。人们不敢饮用。 从井口看进去,井中跟锅里烧开的水一样沸腾不止。这种情况坚持了整整半个月才突然停止沸腾。第二天早上人们发现井水居然恢复了正常。 打上来的水比之前更为甘甜清澈。比山泉水更为甘冽。 王导接到这两条重要消息后。心中有了底。如此卦象预言均实现。可以计划下一步了。 正在踌躇满志之时,偏偏这一晚郭璞又送来一个关键性的消息。 那就是朱巧儿舍命掩护翠竹,送出来的最后一个情报。 那日翠竹挥泪告别朱巧儿。带着朱巧儿用生命换来的情报返回建邺。此时已经夜半子时。 郭璞不敢怠慢连夜将情报送到王导手里。 当王导和王爷看到消息符里面的画面时。顿时仰天长叹:“如此,东风已至时机成熟。老天定不负此生一腔热血终生抱负。” 王爷也激动得与王导相拥在一起。眼前展现出一幅宏伟画卷。 王导抱拳施礼说:“恭喜王爷大业将成。既然时机已到你就下命令吧。” 王爷说:“如此,明天昭告天下自立为晋皇帝。国号太兴。” 王导立刻施礼说:“喏。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身边的侍卫和宫殿院子里的侍卫都高兴地跪下高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镜头转向宫殿里。司马睿在王导和王敦的两兄弟的辅佐下,优礼南北士族,消灭反抗势力,安置流亡,终得在江南建立了新朝廷登上了皇帝的宝座。 据史料记载,太兴元年(318年),司马睿得知晋愍帝死讯,遂即皇帝位,据有长江中下游以及淮河、珠江流域地区,建都建邺,史称东晋。 这一日是皇帝登基的日子。 司马睿身着皇袍头戴皇冠,坐在大殿上首的龙椅上接受众臣拜贺。只听礼官在殿前高呼“拜。” 宫殿里众大臣都跪下高呼三遍:“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礼官呼喊:“兴。”众官起身。 礼官呼喊:“再拜。”众官跪倒在地高呼: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又一轮“拜。”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司马睿一挥手说:“众卿平身。” 下边大臣拜谢说: “谢皇上。” 说完才纷纷起身站立起来。身上的官袍崭新硬挺,一起一伏的刷刷作响。 众官府皆是新定制的官袍。文臣胸前据是绣的禽鸟。因品位不同禽鸟也不同。 武臣胸前都是绣的兽图案。也是按照品阶不同有所分别。 他们共同的特点都是统一颜,那就是大红喜庆的颜色。庆贺一个朝代的诞生,庆贺一代君王诞生。 皇帝开朝第一天颁布任命令。 皇帝身边的宦官崔大监手捧圣旨唱到: “王导任命为左丞相。官居一品。” 王敦任命为兵马大元帅,官居一品。 谢安…。 桓彝… 温峤… 庾亮… 郭璞… 王羲之… 陶渊明… 这些人都有不同的官职和品阶。此后,皇上下令:“兵马大元帅率其所部收复失地。” 朝廷一面派王敦收复失地一面在建邺昭告天下: 司马睿登基为晋皇。重振旗鼓为晋朝的统一大业而战。誓要收复失地,巩固晋朝江山。 至此西晋宣告灭亡,东晋开始。原来那些西晋朝廷的军队纷纷向这边靠拢。 朝廷任王敦为“兵马大元帅”。率领军队开始东征西讨。不断扩大规模的军队所向披靡。所到之处无不势如破竹。 很快赶跑了入侵的匈奴兵。收复了大片的失地。 这一日。王导又派人请来郭璞,要预测一下该如何进行下一步。 他喊道:“王瑾,把郭璞请来。” 王瑾抱拳施礼说:“是,丞相大人。” 第144章 遇豫之暌 待郭璞随着王瑾到达皇家时。王导已经和皇帝等候在御书房里。 郭璞冲皇上行跪拜礼又。“郭璞拜见皇上,吾皇万岁,万万岁。” 皇上笑着抬手说:“景纯平身。” 郭璞说一声:“谢皇上。”方起身。又对旁边的王导行礼说:“属下拜见丞相大人。” 王导也笑着说:“景纯快请起。今天特意找你来是有事需要你来做。” 郭璞抱拳施礼说:“景纯但凭丞相吩咐。” 王导笑着说:“景纯,如今外部形势不明朗,如今皇帝已经登基了。找你来是想让你卜筮一卦,看看如今的一些事和下一步的走向。” 郭璞站在地上说:“好,景纯定然尽力而为之。” 郭璞看着御书房里只有他们三个人。他心里清楚了,这是皇帝要亲眼目睹自己卜筮的过程啊。 他不慌不忙地在地中央开始选地方。又唤外面等着的郭宇进来。郭宇冲上首两个人行礼后就直接帮郭璞摆桌子。两个人熟门熟路地摆放好道具。郭宇又冲他们抱拳施礼:“郭宇告退。” 上首的两个人点头应允后。郭宇后退几步走出御书房。 郭璞开坛设置卜筮。他首先点燃了三炷香。然后开始双目微合双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词。只见郭璞朱唇微启祷告之词如落珠般从口中缓缓溜出。 只听见:“乾坤定位,人物肇生,感阴阳而化育,分智愚于浊清。既富且寿 世爻旺相更无伤,爻象丰隆命运高。遇龙子而无气, 君恕则臣忠共济明良之会。国泰则民乐,当推祸福之源。” 郭璞头脑中随着祷词的不断闪现。同时在不断地推演。 一阵推演过后眼前出现一特殊卦象。先是坤卦出现紧接着雷卦后来者居上。一幅卦象出现在眼前。 地雷豫。雷在地上之卦。 郭璞开始分析卦理。如今遇见豫之暌。需仔细揣摩卦理与晋皇的意向方能遂人愿。如此道理郭璞早已烂熟在心中。 俗话说:“做事不由东累死也无功。”既然是皇上希望出现的预兆,根据此卦象定然解释得通。 掌握如今的形势与卦主的动向再结合卦象自然水到渠成。 想到这里他仔细分析卦理。豫卦给人的启示是说,豫字是指愉悦,但又与“预”通用。为预备之意。一个人因为谦虚而得到大家的祝福,他自然是十分“愉悦”的。 但是人一高兴。就会懈怠。所以要提醒他“预备”,以避免乐极生悲的不幸。 豫卦的卦象是“雷地豫”,雷在上,而地在下,表示雷出现在地上。雷为动,地为顺,这是顺势而行动。在人间可以“建侯行师”。建立侯王,出兵征伐。 如此说来近期的登基典礼和派兵出征收复失地从此卦象来说是非常契合时宜的。 《象传》说的比较深刻,雷从地下出来,使得万物振动,要制作音乐来推崇道德。在隆重地向上帝祭祀,连带也向祖先祭祀。如此铜铎已应验。 此刚解完豫卦又,那卦象分崩离析瞬间形成另外一个卦象,仔细一看是睽卦。 火泽睽。火在上兑在下。火是离卦为中女,泽为兑卦为少女。《大象传》解释说君子由“上火下泽”领悟,要求同而存异,前面所说的天地、男女、万物;有时是“体同而用异”,肯定合作而尊重差异。兼顾两者则明白变化之理。 郭璞明白了这是“遇豫之暌”。卦理只有自己能明白。即使说了他们也未必能理解。他想了想说: 如此卦象验证了准备已久之事已经到达发动的时机。如此还应该有一些征兆将现方能彰显威仪。” 郭璞喝一口水润一下干涸的嘴唇,继续说: “会稽当出钟,以告成功。上有勒铭,应在人家井泥之中。” 爻辞所谓“先王以作乐崇德,殷荐之上帝。”者也。 这句话翻译过来就是说:“下一个预兆现象应该是在会稽地区那边出现一个钟。此钟应该在一个井里的泥土中。钟上自有刻上去的忠告。该忠告就是应上天之命。” “还有一个就是卦爻显示说:“先王以作乐崇尚道德,用殷勤的希望推荐皇上您给上达天庭。由天庭批准您的继承皇位。方才名正言顺。” 皇帝和王导听了这话,心中不禁震惊。如此的上达天庭,居然是先皇所荐。这都是天之骄子才能得到的先帝和上天的青睐。两个人都感觉到走这条路是如此的正确。 果然在郭璞卜筮后不出一个月。也就是太兴元年之初。会稽剡县(如今浙江省的东北部)县令递上的奏折说。 “启禀陛下: 日前属下所辖会稽县的一户庄户人家从井里打捞上来一个物件。这个物件是青铜铸造形状类钟。长七寸二分。口径四寸半。上有古文奇书十八字。 臣将附近十里八乡的渊博学识之人都请到这里。竟是无一人识得钟上的字体。不知钟上文字所云何事。 臣不敢擅自处置,不知此物是何预兆。故此臣派属下之人连夜赶路。所过驿站换马不换人,连夜赶路将奏折送到朝堂之上。秉明陛下裁夺。” 皇上看见此奏折拿给王导看。王导笑着说:“景纯诚不欺我,果真如此。” 于是丞相拿起笔来批注道:“会稽县令,速快马加鞭将所得之物送回朝堂。速速。” 待所批奏发快马加鞭返回会稽县后,会稽县令派人星夜兼程将井中得到的“钟”,快马加鞭送往建邺。路上每到驿站换马不换人。不过三四日。那钟已经放到建邺城皇帝的御书房里。 王导传来众文臣上朝来辨认钟上所刻的文字。 那座“钟”摆放在大殿中央。文臣排成队围着桌子转。一个一个的上前去辨认。 一个一个的看着上面的字不住地摇头。没有一个人能够认出来。 待到郭璞上前看时。郭璞看见上面刻着一圈的篆体字。上有古文奇书十八字。郭璞读出:“会稽岳命、上大天庭、神物契合,唯赛天人之心。” 郭璞说看懂后冲皇上禀报:“盖王者之作,必有灵符,赛天人之心,与神物合契,然后可以言受命矣。关五铎启号于晋陵,栈钟告成于会稽,瑞不失类,出皆以方岂不伟哉!若夫铎发其响,钟征其象。器以数臻,事以实应,天人之际不可不察。” 皇帝听了大悦。从此非常帝重视郭璞。 第145章 天命之子 郭璞读出了钟上的十八个字。只因上面的字是上古时期的篆体字。在这个年代的闭塞环境中得不到广泛传承。才致使人们不常见,除了专门研究字体的人以外,也就认识这种的人不多。 古代的汉语言文字,不是一开始就是这样的。那是在无数次的应用过程中逐渐演变过来的。所以人们逐渐地忘掉最初的字体。 可是在郭璞穿越前少女时期。她不但喜欢易经更喜欢古老的文字。从那些出土文物上拓印出来的文字她都喜欢研究。逐渐的也掌握不少古体字。 直到他看见这钟上的文字以后倍感亲切,一下子就不由自主地读出了声。 他心说:“究竟是此刻是前生还是今世呢?? 他想着抬起头来。目光正撞上那些文臣盯着他看的目光。那些目光里有鄙视,不屑一顾,还有不甘和嫉妒。更多的目光是气愤。是他,让他们在皇上面前失了面子。 郭璞立刻醒悟过来,心中顿时惊醒。埋怨自己道:“嗨,如此大意那些德高望重的文臣都没有读出来自己为什么要读出来?如此没有眼色地做事,让那些文臣情何以堪。他们定然会认为自己轻狂。这不是给自己树了无数个敌人吗?。” 他突然感觉自己混迹在在这个朝代里这些妒贤嫉能的人中间好累呀。不由得心中又生出必须要回去的急切想法。 郭璞想到这里,赶紧给各位文臣抱拳说:“感谢各位大人都已经认出来了却不说。把机会让给景纯。” 那些文臣听见年轻人这么说 ,顿时有一种自己的心事被说破的感觉。连忙心不由衷地说道:“还是后生可畏呀。” 郭璞冲大家行一礼 并没有在意他们说什么。于是走到大殿的上首冲皇上禀报: “启禀皇上,自古王者风范的明君,必具有卓越品质、非凡影响力和统治力。如今有上天赐予灵符,使自己的心灵达到如同天人一般的高度,与神秘的物体或力量相契合。达到超越凡人的智慧和境界,与超越常规的、神秘的力量或物品产生共鸣和契合。 至于五枚铜铎出现在晋陵,数字五乃九五至尊之象。 栈钟告成于会稽那铜铎发出声响正是号令天下之意。那二者出现的都依据方形,这难道不伟大吗!至于铎发出声响,钟呈现出形象。器物因数字而完美,事情因真实而相应,天道与人事之间存在着密切的联系。 自古事物的出现和发展都遵循一定的规则和模式,就像铎和钟的发声与形象一样,都有其内在的逻辑和规律。 如今皇帝登基昭告天下,也正是受上天之命而遵循上天的旨意。 这些祥瑞之象都是以纷纷呈现不是很好的预兆吗? 这些解释就是栈钟上的预言。臣如此解释是否能令皇上满意呢?” 皇帝听了郭璞如此细致入微的解释,顿时龙颜大悦。这些日子盘旋在心中的忐忑一扫而光,如同心中打开了一扇窗,顿时觉得眼前开阔无比。 皇帝开口说道: “景纯解释甚合朕意。如此扫去朕心中疑云得见天日一般开朗。众爱卿也都听见了吧?如此解释还有没有人觉得不妥?如果谁有更好的解释。那么出来解释一番。若无人有更好的解释。那么就先按照上天的旨意办事。不得违背天意。” 众大臣顿时跪倒一片,口中山呼“万岁”不住地磕头。 郭璞不知道正因为他这次的表现,皇帝早已经从心里更加重视他的才能。 朝中那么多文臣们都不乏财富五车才高八斗之人,可是没有一个人能够辨认出栈钟上的文字。 只有郭璞从栈钟旁边一立,立刻读出来上面的文字。并且对那些古老的文字解释得如此井井有条。更令人心悦的是,这些正是皇帝想要听到的话。 从此以后皇帝每有行动必然寻来郭璞问询一番。非常重视他的意见。 至此东晋朝廷逐渐走入正轨。在东晋建立的过程中,以王导、王敦为首的琅邪王氏家族贡献最大,皇帝宠信王氏两兄弟,朝堂的事多依赖王导丞相。 兵权更是信赖王敦,重要的大权都在王氏兄弟的手中。如此不出几年朝堂上出现“主弱臣强”的局面。 司马睿被迫在政治上服从王导,军事上依靠王敦,时人称为“王与马,共天下”的传言不断。 王氏兄弟也不负皇帝所托。王敦在王导的授意下仅在一年半的时间里就收复失地六个州。这之后晋朝进入了一段安祥平和的日子。 这一日。郭璞回到郭府。如今的郭府已经搬到一处更加宽敞的宅院。府上的各处人手一应俱全。 郭璞刚进入后庭就听见一阵孩子的嬉闹声。一个十岁左右的男孩子从月亮门处奔跑出来。边跑边往后面看去。一不留神撞在郭璞的身上。 男孩子抬头看见是郭璞,连忙跪地磕头说:“骜儿拜见父亲大人。” 这头磕的不算标准。还没等说完话呢,头就磕完了。连忙起身往父亲的身上扑。 郭璞低头看着儿子说:“功课做完了吗?惯会胡闹,满院子疯跑像什么样子。” 郭骜听见了这话小脸立刻由原来的阳光灿烂转成阴云密布。眼看着眼泪就要落下来了。 跟随郭璞身边的田七赶忙上前解围。连忙过来拉起郭骜的手把他拉到旁边。哄着他说:“骜公子,看看我给你带来什么好东西了。” 田七说着蹲下身来,一只手想怀里去掏出来一个精巧细致的木制玩具。举在郭骜的眼前说:“看看喜欢不喜欢。” 郭骜看见了眼睛一亮。注意力立刻转移到田七这里。把刚才的不愉快立刻抛到脑后。眼里的泪珠还在也顾不得擦一下就奔着田七转过去。 这边从月亮门后面走出来一个女子。一个身着杏色的长裙,白色褙子穿着衬托出那柔和的面庞更加娇柔。她唤着“骜儿,你去哪里了,别乱跑。快回去读书。” 她喊着一抬头看见了郭璞。立刻给郭璞行礼说: “老爷您回来了?夫人刚才还在念叨您呢。” 他郭璞看见了对面的女孩立刻脸上露出笑容。他顺着声音看过去,只见前面走过来一个头发高高挽起,身着天蓝色衣裙,走路稳重举止大方的女子,笑容满面地奔自己走来。 第146章 见到郭夫人 郭璞微笑着看着对面的蓝衣女人,不觉眼前一片澄澈。 他快步走上前几步拉住女人的手说:“锦怡今天可是好些了?怎么出来了?吹着风如何是好?” 原来对面过来的女子是锦怡。 自从郭璞在袁琇的府里救出来锦怡以后,她就带着他的外甥女袁盼儿跟着他来到郭府。 郭璞让管家给她倒出来一座房子。锦怡就在那里带着袁盼儿居住。每日里教授盼儿学习各种礼仪和诗词,读算和琴棋书画也样样涉猎。 其余的时间都是陪在郭璞身边一起吟诗作赋。郭璞从来不在她的屋子里过夜。就是这一点锦怡才是安全的。润珠夫人也就抓不到她一点把柄,才没有理由去难为她、处置她。 她从来不参与郭府的事情。但是郭璞若是有事她总是挺身而出,帮他处理得妥妥当当的。令郭璞很是心悦诚服。 有一次桓彝跟他说: “你看看你,锦怡对你那么好,你总该给他一个名分才不辜负她。” 郭璞笑着说:“不忙,再说她从来就不在乎名分这两个字。” 桓彝看着她说:“难道你还不理解女人的心吗?” 郭璞打趣道:“为什么我就要理解女人的心?彝哥哥你才最了解女人的心才对。” 说完笑着看桓彝,给他看得一愣一愣的。 郭璞很喜欢锦怡的性格。开朗大方,热情又不失优雅。好学又谦虚。从来不向郭璞提出非分的要求。把他当做知己一样交往。 郭璞与她在一起感觉自己回到了前世的学生时代。把她当做好闺蜜一样相处。没有设防没有猜忌。 与她在一起没有任何压力和烦恼。他回到家里把精力都投入到书房里。不是在书房里着书写作,就是在研究卜筮之术。 剩下的时间就是窝在锦怡这边。与她谈论诗词歌赋。还一起弹琴论道。 家人从门前经过总是听见两个人的开朗的笑声和延绵不断的琴声。这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现象。 那一日,锦怡去看罗敷。看见她的脸色很是不好。身体虚弱得说说话都要喘息一会再说。 罗敷看见锦怡来看她很是高兴。让环儿给她拿点心和水果给他们吃。 袁盼儿和环儿年龄差不多。因罗敷和锦怡两个能谈得来。两个小丫头也成了闺蜜。 环儿给她们端过来茶点水果。给他们两个都斟满茶放好,就拉着盼儿上门口去玩。 不一会润珠夫人派他的婢女过来说:“罗夫人,我们夫人说这鸡汤她熬了好几个时辰呢。让您趁热喝了。我好回去复命。” 锦怡看看罗敷的面色,印堂发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怀着孩子才这样。 她也没有生养过不知道这些现象是什么原因。只想着等郭璞回来让他找医生给他看看。 哪知道这天的中午罗敷就开始见红了。两个稳婆早已经准备妥当在府里候着。 因为锦怡还没有一个身份,就被稳婆请出去了。她回去后很是担心。一直听着这边的动静。 直到夜里产房传来了罗敷难产不治而亡的噩耗。锦怡更是担心不已。她知道罗敷在郭璞的心里有多重要。只因自己的身份尴尬才没有出来添乱。 罗敷难产不治身亡。郭璞不敢接受这个现实。直到他从赵载的口中得知一些事情。才知道了环儿被润珠当夜派管家给发卖。 他从这件事情里判断出,润珠在这件事里定然起到了主谋作用。 他又找管家追回来环儿。在书房里追问环儿。 “你可知道罗夫人她去世前后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发生吗?” 当时环儿才十三岁。只是一个孩子。在罗敷身边被罗敷保护着。她并不知道大人之间的那些勾心斗角。 环儿站在书房里。双手搓着手腕上被绑的勒痕。眼里不断地落泪。至此还惊魂未定。 “老爷,都怪我,怪我没有照顾好罗夫人。您就罚我吧。” 郭璞看着眼前的女孩哭得梨花带雨的,心中有些不忍。他又问:“你家夫人临产前吃过什么食物了吗?” 环儿听见问话抬起稚嫩的小脸想了想。那泪珠还挂在脸庞上。她说: “老爷,夫人那些日子她总是说自己困倦,总是想躺下了睡觉。我听锦姨说,白天让我多领她在院子里走一走,到生产的时候才不会遭罪。” 郭璞又问:“锦怡什么时候和你说的这些话?” 环儿想了想回答:“那几天罗夫人总是说,环儿,你出去把门给我关好。我要睡觉了了。我听她的话,给他关好门出去找袁盼儿玩,那个时候锦怡跟我说的。” 郭璞听了说:“你家夫人自己在屋里你就出去玩?谁来照顾她?” 环儿一听老爷这是生气了,连忙跪下说。“我只是去一会就回来了。我去的时候门口的小墩在门口候着。他还说,你去吧,我在这里守着。每次都是这样的。” 郭璞听了心想,都是自己大意了。这墩子原来是润珠那边的仆人。罗敷怀孕后期才被派到这里。环儿这么小的孩子能知道什么。也真是难为她了。 他一想还是算了,于是就说: “从今天开始你每天伺候小少爷你可愿意。跟在他的身边一步不离。你可愿意?” 环儿连忙说:“我愿意,老爷只要你不把我卖出去,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郭璞看着这清秀的女孩,身体还没发育,心思比较单纯,只有对主人的忠心。于是他说:“去吧,从今天开始你就在锦怡的屋子里了。不必听别人的调遣。只听锦怡的话就好。” 环儿一听这话,以为不让自己在这边伺候了,要赶他出去。连忙跪下说:“老爷我知道错了。您怎么罚我我都认了。千万别不要我。” 郭璞听见她说的话心想,到底是小孩子。他蹲下身一手扶着她瘦弱的肩膀放低声音说: “去她那里看着小少爷。站起来吧,从现在开始你一步也不许离开小少爷了。如果做不到现在就说。安排你去别的屋子里。” 说着看着她的眼睛。 环儿总算是明白过来了。她以为锦怡只是来家里的客人。让她跟客人在一起,听客人的话还不是不要她了。 第147章 见到郭夫人2 环儿听见老爷如此说,就是把她和小少爷都放在那个屋子里。那也就是说不赶她走了。这个十三岁的少女立刻反应过来。她迅速跪下给郭璞磕头,流着泪激动地说: “环儿谢过老爷,环儿听老爷的话。老爷让环儿做什么环儿就做什么。一定会好好地干活不让老爷操心。” 郭璞闭眼抬头被环儿的举动弄得无语了。他缓了缓说:“好,去吧,你今天开始去那边屋子里。哪也别去。” 环儿站起来擦了一把脸上的泪水说:“我还要送一送我们家夫人。” 郭璞看着她点点头表示应允。然后走回桌案前说:“以后你看好小少爷就是对你家夫人最好的报答。你先跟我来一下。” 郭璞说完,穿戴好衣服走出书房。他在前面走环儿在后面跟着。两个人一前一后直奔向老夫人的房子里走去。 门口的老嬷嬷看见郭璞过来了,连忙给郭璞行礼说: “老爷您过来了?老夫人现在歇着呢不让打扰,要不我给您通报一下?” 郭璞走路的速度一点也没有停顿。一路带风的一直朝屋子里走。只是说:“不用通报我进去看看。”说着一直朝里面走。 环儿一路小跑着跟在后面。路过老嬷嬷身边的时候还不忘行个蹲礼。然后继续跟在她主人的身后往里面走。 环儿因步子小跟不上前面那人的脚步。累得气喘吁吁的。鼻子尖上都冒出细密的汗珠。 老嬷嬷想要拦住主人,可是她又不敢拦。只好也跟在环儿的后面走进屋子。 老夫人这些日子就心神不定。自从她知道润珠夫人的计划以后,她就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 她没有阻拦润珠的计划也就是默认了。可是她还是感到心痛。那个从小跟在自己身边的丫头,对自己的衷心她都记在心里。 她也知道润珠的想法。可是她无法阻拦。她想,这个家以后没有人与润珠争夺孩子,家里就会安宁一世。 可是她却忽略了那罗敷在儿子心中的地位。直到她看见郭璞在产房里的那种撕心裂肺的痛。她才知道自己错了。 不该任由那润珠任性胡来。一开始就应该阻拦住她的计划。 郭璞在书房发烧晕倒。小厮都来汇报给她了。可是她感觉没有脸面去见儿子。她知道儿子的这种彻骨疼痛里面也有她在背后插上去的那插入的一刀。 她只好强忍着心疼没有去书房里去看望病中的儿子。昨晚她坐在床上一直没合眼。 她吩咐嬷嬷说:“春桃,听着点书房那边的动静,还有少夫人那边的情况,有什么变动随时跟我汇报。” 老嬷嬷说:“是,老夫人。您快歇一歇吧,您这一天一夜没有合眼了,这样熬怎么受得了啊?您就放心地歇着。外面的事情有老身给您盯着呢。” 老夫人长叹一口气。说:“我那可怜的儿。一直被蒙在鼓里。要是知道真相不知道要怎么和我闹。” 老嬷嬷说:“老夫人,您就放心吧,老爷他是一个明白人,他一定会知道您的苦心的。您也是为了这个家以后的安宁才不得已而为之。” 老夫人听了说:“嗨,但愿如此吧。但愿他能理解我的苦心。体谅我的难处。” 说完慢慢地躺下。老嬷嬷给他盖上被子。看着她合上眼睛才慢慢地退出去。 老嬷嬷出去没有一刻钟的时间,门又被推开了。只老见郭璞面色苍白的走进来。身后还跟着罗敷的丫鬟。 老夫人连忙坐起来。后面跟进来的老嬷嬷连忙上前给老夫人披上衣服。把被子给她盖在腿上。 从郭璞一进屋,老夫人的眼睛就盯着儿子。观察着他的面部表情。她看见儿子始终是面无表情无喜无悲。她倒是暗暗松了一口气。 郭璞进了屋子走到床前。看见老夫人也是满脸憔悴。他不由心中生出不忍。 他冲老夫人一拜说: “阿娘可是身体欠安?儿子也是刚刚好转才来看望阿娘。请阿娘千万不要怪罪儿子。” 老夫人往里面挪一挪说:“儿子快来坐这里。我听说你晕倒了可是好些了?” 郭璞听了心说,果然她什么都知道。于是不动声色地说:“阿娘,我就知道这府里的任何事都瞒不过您。没有您不知道的事情。” 老夫人一听这话心里不由一忽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他猜出来了什么事? 郭璞顺势坐在老夫人的身边。他漫不经心地说:“阿娘想不想看看您的孙子?” 老夫人听见了身上不由得一抖。她强装镇静地说: “啊,是啊,自从孩子抱到润珠夫人的屋子里我还没看见呢。” 郭璞听见了她对老嬷嬷说:“嬷嬷,派人让夫人把小少爷报过来吧。另外打发人去把锦怡叫过来。” 老嬷嬷行一个蹲礼说:“是,老爷。”说完他就出去了。 屋子里床上坐着母子俩各怀心事,谁也没有说话。环儿站在地中央手足无措。她一会看看老夫人的脸上的表情,一会又看看主人的脸色。 她不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事。只是觉得心里不安。 老夫人看着地上站着的小丫鬟,心里想: “这孩子到底知道多少?或者她知不知道事情的真相。那润珠也是一个不顶事的。这么小的事都做不好。一个丫鬟都处理不明白。嗨,算了,她的事自己以后还是少管为妙,免得到最后造成母子关系破裂。” 郭璞坐在床上,老夫人的面部表情急速地变化,被他看得一清二楚。他不禁了然。心想: “果然这件事老夫人是知情的。如果没有参与进去她肯定是知道的,否则不会这样不安。” 郭璞不想去看老夫人。他转过头去看着屋子里面的摆设。古董架上摆满了郭璞给他淘来的宝物。 有翠绿琉璃盏,有雕花琉璃瓷瓶。还有各种摆件。每一件都价值不菲。 再看床榻、八仙桌,扶手椅、雕花梳妆台,是金丝楠木做成的。还有这里的衣服被褥都是金丝绸缎制成的。 再一想。老夫人这里是这样的奢侈。润珠夫人的屋子里只能比这里更加奢华。 每一件都是郭璞赚来的。他这样供养着他们。可是他们却合起伙来坑害自己喜欢的人。 第148章 锦怡来了 郭璞就是想不明白了。 如果说润珠夫人是想独霸儿子而设计杀害罗敷。这个理由比较充分还说得通。可是阿娘为什么要参与其中呢? 难道她以前喜欢罗敷都是假象吗?就不想想他的孙儿没有了亲娘不可怜吗? 郭璞正在胡思乱想之际听见老嬷嬷进来汇报:“老夫人、老爷,夫人带小少爷来了。” 老夫人一听立刻来了精神连忙说:“快,快把我的大孙儿抱进来让我瞧瞧。” 说着连忙把她的拔步床上的被子拿开,给小少爷倒出地方来。 这边说话的声音还没落下。只见一个身材魁梧的奶妈抱着很小的一个襁褓。捂得严严实实的。小心稳步地走进来。到底是身体强壮抱着婴儿非常轻松。 奶妈的后面跟着润珠。他被贴身丫鬟搀扶着还气喘吁吁的跟不上奶妈的脚步。 那壮硕的奶妈进了屋子,抱着婴儿给老太太和郭璞行蹲礼。 老夫人满面笑容地冲奶妈招招手说:“冯春,快,快抱过来让我看看。”一边说着还一边用手拍着床上。 郭璞这时候才知道奶妈叫冯春。他只知道这冯春是老夫人娘家那边的亲戚。 他站起身来把床榻前的地方闪出来。他走到一边站着往那婴儿的襁褓里面看。包裹严严实实的什么也看不见。 只见冯春走到床边轻轻地放下襁褓。把襁褓往老夫人跟前送了送。这才用手轻轻地揭开包裹,里面露出一个小小的粉团子。 那婴儿闭着眼睛熟睡着。长长的睫毛在小脸上尤为突出。樱桃一般的小嘴不时地咕嘟咕嘟地吸吮着。面部已经是奶白色的衬托着小嘴更加殷红。光滑细腻的脸蛋好像满月那样大的样子。 冯春轻声说:“老夫人您看看您的孙儿,像不像一朵花骨朵?与上次您看见出息了一些没有?” 老夫人不错眼珠地盯着婴儿看。“哎呀呀。”稀罕地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心里说“幸亏没有伤到我的孙儿。” 她看着如此好看的孙儿,激动得眼眶顿时溢满了泪水。强忍着不让泪水滑落下来。嘴里说: “哎呦,我的大孙儿喂。这才几天的时间就出息成这样啊。真是老天开恩呦。让我得到这么好的大孙儿呦。” 说着说着浑浊的泪滴落下来。 郭璞站在一边也看清楚了襁褓里面那婴儿,小脸粉白粉白的小嘴花骨朵儿一般,睫毛跟两边小扇子一样简直是太惹人疼爱了。 他曾听人说,“亲人就怕见面,见了面亲情就割舍不掉了。” 还真是这么回事,他一看眼睛就离不开了,难道这割舍不掉的亲情会阻拦自己回去的脚步吗? 他也一半是好奇一半是觉得不可思议。 好奇的是自己前世还是一个未婚的处女,穿越过来变成男人身,居然阴差阳错地也能生有后代。 不可思议的是这么一个粉团子的身体里居然流动着自己的血,真是不可思议。 他仔细端详着。那眉眼,那轮廓简直就是罗敷的缩小版。想到罗敷眼泪不由自主地也流下来。 “老夫人,老爷,我们家小少爷可乖着呢。不哭不闹,吃饱了就睡。可省事儿了。” 冯春把孩子放妥当了就后退几步,低着头轻松地说着。 郭璞被冯春的话吸引着,他看向这个壮硕的奶妈,年龄能有二十岁,两颗壮硕的乳房把肥大的衣裙撑得鼓鼓囊囊的。胸前的两片湿润是被溢出来的奶水给浸透的。 郭璞心中不禁感叹:“如此壮硕的身体定然奶水充沛。刚生下来皱皱巴巴的小脸,这才几天的功夫就被奶水给充盈起来了,真是天然母乳的绝佳母体。 可是孩子的母亲却不在了。” 他痴痴地想着,哀伤而又悲凉眼神不觉就痴痴地盯着奶妈的硕乳,半天也没转方向。 旁边的润珠顺着郭璞的眼光看去,看见他的男人眼睛痴痴地盯着奶妈的胸部。再看看自己的胸前瘪塌塌的。顿时醋意大发。怒火中烧。 心里骂到:“好啊郭璞原来你是好这一口。老娘绝不能让你得逞。” 她想将冯春拉到她的身后,推搡着让她靠后。可是她瘦弱的手根本没有那么大的力气,推不动奶妈那健硕的身体。那身体居然纹丝没动。 她推搡之中暗暗地掐着奶妈。那奶妈被掐得呲牙咧嘴地说:“夫人您掐疼我来。我自己过去不就行了,掐我干什么。”说完甩掉润珠夫人的手生气地躲到一旁去了。 润珠尴尬地走上前来挡住郭璞的视线。 她讨好地说:“老夫人,老爷,看咱们家的小少爷多可爱多乖。一点都不闹人。都看过了吧?好,看看就行了,我要抱回去了,一会又要到喂奶的时间了。” 说着就去床榻上伸手要抱婴儿。 郭璞伸手拦住说:“不忙,再等一会。润珠夫人这两天辛苦了。先坐下歇一歇吧。” 郭璞没有顺着润珠说的话进行下一步。她很不满地说:“这屋子里空气太浑浊。不适合婴儿在这里。我要抱回去,我的屋子里又暖和空气又很新鲜。那里才应该是他待的地方” 话是这样说的,可是郭璞不让抱走她就没敢抱走。口中嘟嘟囔囔地站立在一边。 老夫人耳朵不聋,她听出来了这润珠夫人明显就是在嫌弃她这个老人的屋子里有味。自己还没老到不能动的时候呢。自己选的儿媳妇就嫌弃上自己了。 老夫人的脸上的笑容瞬间就消失了。她抬眼看看润珠刚想说她几句。这时老嬷嬷在门口禀报: “老夫人,锦怡姑娘来了。” 老太太正不痛快呢,听说锦怡过来了,心里顿时不悦口无遮拦地说: “她来做什么。” 郭璞说:“阿娘你可能是忘了,是我刚才让嬷嬷请她过来的。” 也不等老夫人说话,他转头跟老嬷嬷说:“嬷嬷,让她进来吧。” 老嬷嬷行个蹲礼说:“是,老爷,我这就去传。” 老嬷嬷出去传话。润珠没好眼神地看着郭璞。心里说: “这个女人留在府里早晚是祸害。走了一个罗敷别又来一个一个锦怡。这里我才是老大,今后看我怎么收拾她你。” 润珠露出阴恻恻笑容满面笑意地迎了出去。 第149章 勾心斗角 润珠心中不满地想着,脸上也不敢表露出来。只是暗暗咬牙切齿地诅咒着:“好容易搬除挡在前面的一座山,又来一个绊脚石。” 她不动声色地站在一边不敢搭话。 不一会门外传来脚步声,越来越近。只听门一响老嬷嬷进来了,后面跟着一个穿着利落的蓝色男装的一个人。头发也束着男人的装扮,整个人看起来清爽干净,不拖泥带水。 来人一进屋就冲老夫人行跪拜礼,口齿伶俐地说: “锦怡拜见老夫人。祝老夫人福寿延绵身体康健。” 老夫人看着锦怡这不男不女的打扮很是不屑。但是看在郭璞的面子上也要给锦怡一个笑脸。连忙坐直了说:“锦姑娘快起来吧,地上凉别着凉了。快起来。” 锦怡说:“谢老夫人。不知道老夫人叫锦怡过来有什么事。本姑娘正在那边与郭宇大哥商量一些事。如果没有别的事。锦怡这就去忙去了。” 说完站起身来环顾一下四周。看见郭璞,润珠夫人都在而且都面部表情严肃,她冲两个人行一个蹲礼说: “锦怡见老爷、见过夫人。” 郭璞冲他点头说:“好了快起来吧,先过来看看这小家伙。外面的事不急。” 锦怡点头站好,她偷偷地瞄一眼润珠。看见润珠在旁边不是好眼色地看着自己。她心想:“这夫人不知道又因为什么事不高兴,自己可千万不要撞到枪口上。” 于是她装作没看见一样轻声的说:“哎呦,小少爷在这里呢?我好好看看。” 说着轻手轻脚地走过来。来到婴儿身边仔细地看着。搓搓手想抱又不敢抱的样子。嘴里不住地感叹着。 “哎呦多好的小宝宝呀。简直太像他的母亲了。景纯你看,这眼睛,这眉毛,还有这鼻子。简直就是从罗敷那张俏脸扒下来的一样。” 锦怡欣喜地欣赏着小婴儿。郭璞也很配合地品评着。两个人好像完全忘记了旁边还有其他人一样。 旁边那两个女人一听提起罗敷,脸色都有些微变化。要不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呢。” 他们心中有鬼就怕别人提起罗敷来。尤其是罗敷去世了以后。更怕别人在身边提起这个名字。 润珠实在忍不住了,轻轻地咳嗽一声来提醒两个人不要那样目中无人。 锦怡却不管那些,她暗暗地观察一下润珠夫人的脸色,还特意说给他们听。 “老夫人,润珠夫人你俩快来看,这眼睛是不是很像罗敷啊?” 那两个人连忙答应着说:“啊,是很像的呢。” 屋子里正在谈论着小婴儿。突然听见门外有人大声的说话: “为什么不让我们进去?有什么事怕我们知道吗?” 郭璞皱着眉头说:“谁这么没有规矩在外面吵吵嚷嚷的。不怕惊着孩子吗?” 老嬷嬷一听赶紧说:“老身我去看看。”一边说着一边往外走。 不一会老嬷嬷回来说: “老夫人,老爷,外面是两个姨娘要进来,小邹不让进说小少爷在这里怕吵。雷姨娘说话的声音就有些大一点。” 老夫人听见了皱起眉来。她一开始挺喜欢这两个人的。否则也不能都给儿子挑回来做妾室。可是这些年以来,她们俩在每一次的事情里表现的都令他非常失望。 渐渐地老夫人对他们失去了信心。换一句话来说就是,不会讨得儿子的欢心的女人,还怎么给郭家开枝散叶。既然没有用的人了还理他干什么。 老夫人想到这里就张口说道:“春桃,让他们回去吧改天再来。” 话音还没等落下只听郭璞说:“嬷嬷,既然他们两个来了也好。让他们进来吧。” 老嬷嬷站在屋中央,一会看看老夫人,一会看看郭璞的脸。一时没有了主意。 按照老夫人说的去做吧,得罪了老爷;按照老爷说的话去办吧,又忤逆了老夫人。 正在的老嬷嬷六神无主之际,老夫人说:“去吧,按照你家老爷说的去做吧。” 老嬷嬷听了这回心想总算是有台阶下了,赶紧说:“是,老夫人。”说完出去传话去了。 这边郭璞和锦怡继续逗弄着小婴儿。旁若无人一般。 那边润珠夫人站在屋中央早已经不耐烦了。没有郭璞放话她还不能离去。 老夫人心中一个劲地犯嘀咕:“往日里对自己言听事从的儿子,今天有些不对劲。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对了是从一进屋就开始了。每一句话都好像带着情绪一般,尤其是当着外人的面直接驳回自己的话。实在是令人难堪呢。” 老夫人这样想着。还不能当面挑明。她不知道郭璞现在究竟掌握了什么证据。终究是心里有愧于他呀。 老夫人想到这里,心中刚要升起来的怒火又悄悄地压下去了。正在这时老嬷嬷回来了。 身后跟着郭璞的两个妾室。那两个女人从面相上看明显着比润珠憔悴多了。早已经不是刚一进郭府里的时候那样娇艳。 两个人今屋就给老夫人行蹲礼:“妾身见过老夫人,老夫人安好。” 两个人说话声音有些大了。一下子惊醒了熟睡中的婴儿。那婴儿睁开眼睛一看这么多人立刻哇哇大哭起来。 润珠一看立刻奔上来要把孩子抱起来。哪知孩子一看见她哭得更厉害了。弄得她不知道怎么办好了。 奶妈冯春只好过来把润珠扒拉旁边去,轻轻地孩子抱起来放在怀里。背过身去开始喂奶。这才止住了孩子的哭声。 刚进屋里的两个姨娘一看自己闯祸了,又看老夫人的脸色很不高兴,润珠夫人也没一个好脸色。 润珠瞪了他们一眼说:“没有眼色的东西。外面不是告诉你们说小少爷在这里吗?怎么还没轻没重地。看你们把孩子吓坏了我定不轻饶你们。” 他们吓得不敢说话。一个劲地看郭璞。 此刻他们的男人才是他们唯一的救命稻草,抓住了这颗救命稻草才不至于被那两个人给碾压。 郭璞淡淡地说:“你们两个来的正好,我有话要说。先坐下吧。” 两个妾室一听他们的老爷没有怪罪就好,别人说的话都无所谓。两个人的心都放下了。他们在老嬷嬷的引领下坐在一边的蒲团上。 他们心中忐忑不安,不知道老爷要说什么。 第150章 小少爷的名字 屋里一时静默下来。谁也没有说话。只听见婴儿咕咚咕咚地吃奶的声音。奶水充足地令婴儿应接不暇地吞咽着。时不时地呛一口。 冯春就把孩子抱起来轻轻地拍拍那弱小的背部。 突然润珠说:“老爷,小少爷还没有名字呢?不如您给他起个名字吧。” 一句话缓和了气氛。郭璞说:“这个孩子是我们大家的,不如集思广益,你们可有合适的名字吗?都说说。” 后进屋的两个侍妾听到这话,很想找机会让自己脱颖而出而被老爷青睐。 雷氏抢先说:“咱们的小少爷是郭家的独苗。俗话说千顷地一棵苗,不如就叫他郭苗吧。” 润珠夫人听了这话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心想:“我还想着把孩子抱到我的屋子里,引来老爷多光顾我那里,还愁没有嫡子出生?她可倒好,一句话就把我的愿望给掐死了。” 想到这里她立刻反驳说:“雷氏,你说的这是什么话?都盼望着子孙满堂呢你可到好说什么独苗。这话多不吉利。” 雷氏被抢白得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不敢还嘴。想想自己这话确实有些不吉利。她也后悔自己怎么就那么嘴快呢?也不过过脑子就说出来了。 润珠抢白完雷氏才说出来自己想出来的名字。他说: “老夫人,老爷,咱们小少爷是郭家的宝,他是第一个孩子会带来好几个兄弟姐妹的,不如叫他郭乾宝如何?既代表排行第一又代表全家人都喜爱他。” 老夫人喜欢听这句话。他看着郭璞的脸色,试探着说:“这个名字起的好。可以考虑一下。” 小少爷这时已经吃饱了。冯春把他放在床上。 郭璞听着他们说话并没有表明态度。眼睛只是盯着婴儿看。不时地逗逗那小粉团子。 那小娃娃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郭璞看。一声也不哭。两个郭姓人互相对视着,不知道他们心里在想着什么。 这情景被旁边的锦怡看在眼里,她不忍心打破这种对视,在旁边微笑的欣赏着。 润珠说完他的想法非常得意。看见老夫人对她的说法比较赞赏,她感觉自己起的名字最好听了。一定能得到老爷的肯定。 她转过头来看见了这一幕。看见锦怡欣赏地看着那父子俩顿时嫉妒得心头起火。 她加重语气说道:“老爷你说我起这个名字如何呀?。” 身边的小婴儿被这声音吓得浑身一震,双手一扎撒。立刻哭起来。 “哇、哇。” 奶声奶气的哭声立刻充满了屋子里。郭璞的脸色立刻像门帘一样撂下了。他瞪着润珠就要发作。看着孩子在身边不好发作只能咽下怒气。 锦怡连忙伸手去把孩子的小被包好抱在怀里。润珠身上要去抢。冯春也过来接孩子。几个人僵持不下。 只见那小婴儿到了锦怡的怀里就不哭了。消消停停地睁着眼睛看着锦怡。 冯春说:“没想到锦姑娘你会抱孩子。每次夫人抱起来他就哭,到了你怀里立刻不哭了。准时把你当成他的娘了。” 润珠夫人不爱听奶妈说的话,这不是在告诉老夫人和老爷说自己不会照顾孩子吗?这个乡下的女人真是没有眼色。 她连忙说:“奶妈不要胡说,锦姑娘还没成婚怎么会抱孩子?这事要是说出去别人不笑话锦姑娘也得笑话郭府里没有规矩。” 冯春的一句玩笑话把锦怡给说的脸上顿时红晕一片。又听润珠夫人含枪带棒地羞辱她,顿时脸上挂不住了。可是她还是强压住心中的不悦轻声地解释说: “奶妈你是不知道呢,盼儿小的时候就是我跟姐姐一起照顾大的。也就知道怎么抱着孩子他才不会哭。” 郭璞脸色很不悦,他瞪了一眼润珠没有理他她。他又看见锦怡爱怜地抱着孩子不禁心中一软。对锦怡说: “我看见盼儿被你从小带到大,难得你这样有耐心。你看你一抱他就不哭,这孩子也是与你有缘。你也帮着想想看起一个什么名字才好。” 锦怡抱着孩子在地上慢慢踱着步子,一边轻轻地晃着。她想了想说: “我记得那天我们在堂屋里面等着屋里的信。等了好几个时辰也没生。突然你骑着快马来到屋子的窗前。马儿突然停下抬起前蹄嘶鸣的那一瞬间,孩子就落生了。我看就叫郭骜可好?” “郭骜,这个名字好,骜,是快马的意思。将来希望他如快马一般的性格,雷厉风行。” 郭璞立刻对这个名字赞赏有加。他高兴地站起身来拍着手说。“好,就叫郭骜。” 这一句话一锤子定音。小少爷的名字总算是定了下来。 旁边那一妻两妾听了都很不高兴。他们说的话都被老爷当成了耳旁风了,这可真是应了那句话:外来的和尚会念经啊。 那两个妾室虽然心中不满却知道不能说出口。润珠仗着自己是正牌夫人,她立刻站出来说: “老爷你这样说就不对了。我们起的名字也都很好听,你却不采纳。锦姑娘她一个外人没名没分的,她有什么权利给咱们的孩子起名字。” 郭璞已经忍了很久了,一直没有发作只是还没到时候。这时听见润珠这样说话,他也不想再忍了。 他停住脚步坐在床上吩咐奶妈说: “冯春。你把郭骜先带到西暖阁去,没有叫你先别出来。 环儿与冯春一起过去吧。嬷嬷你带他们去吧。” 三个人一起行蹲礼说:“是,老爷。” 冯春从锦怡的怀里抱过来郭骜。然后和环儿一起跟着嬷嬷出了屋子。 这边郭璞看见三个人出去了才收回目光来。正色道:“既然润珠今天把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我就要把一些话挑明了说开了。” 他坐在床上眼睛看着地上站着的和坐着的几个女人说,“今天家里人都在这里。我要宣布一件事。” 说着冲老夫人抱拳施礼说:“阿娘请你原谅儿子没有事先跟您商量一下我要说的事。” 老夫人知道儿子要做什么他也阻拦不了,只好说:“你已经是大人了,你做什么决定你自己负责就好。不必来问阿娘。” 郭璞说:“好,我就等阿娘这句话呢。 第151章 给锦怡一个名分 郭璞听见老夫人说,他可以为自己的决定负责。于是定下心来说出以下的话: “锦怡来我们家这么久了,她所做的事你们也都看见了,可是她从来都没有要求过要一个名分。却为家里、为我做了许多你们都不能做的事。刚才润珠也说了,说她没名没分,好我今天就要给他一个名分。” 几个人听到这里都紧张起来,心想她没有名分都这样得宠,如果有了名分还有我们什么事了? 润珠紧张地问:“你要给他什么名分?难不成你要让他当夫人不成?好,今天这夫人我不做了你把这个夫人的位置给他好了。” 她这话是在和郭璞在赌气。也是在威胁郭璞,如果给了她名分自己这个夫人就不做了。 郭璞看着润珠说:“这可是你说的啊,好,从今天开始锦怡就是郭府的夫人,润珠排第二位。郭骜由锦夫人抚养。” 润珠一听这话立刻感到天旋地转。她只不过说了一句气话,哪知道他就顺顺坡下驴了。这男人的心怎么那样狠呢?气得她哭得梨花带雨地找老夫人问罪。 “阿娘你看看你的好儿子竟然这样不按照规矩出牌,我可是三媒六聘、八抬大轿娶进郭家的门的。他一句话说不让我做正牌夫人就不让做了?他说了不算我不服。哎呀阿娘,你倒是说说他呀,别让他再胡闹下去了。你都说话呀,你倒是管不管他呀?” 老夫人坐在床上,被润珠摇晃得晕头转向。她看着眼前这出闹剧任其发展。她没想到郭璞居然做出这样的决定来,心里说: “坏了,我就知道自己的儿子果然是不那么好骗的。他这是什么都知道了才这样做。该来的还是来了,却不曾想来的这样快。” 老夫人有些训怒,她怒自己儿子这么大的事不与自己商量就做出了决定。 她怒润珠做错了事却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真是愚蠢至极。 润珠这样一闹把老夫人给闹得有些心烦意乱。她不悦地嗔道:“别摇晃了,把我摇晕了。你还是仔细地听听你家老爷是怎么说的吧。” 那两个妾室听见了倒是没有多大的反应。谁当夫人都无所谓反正自没有自己的份。再说了也不影响自己的地位。在府里该吃吃该喝喝什么事也不耽误。 锦怡听了郭璞的话非常震惊。她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这个人一点口风都没露。她惊讶地瞪大眼睛看着郭璞说:“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跟我商量商量?你拿我当什么人了?” 郭璞说:“锦怡,你别激动这是你应该得的地位。” 锦怡还想跟他争辩这时看见润珠气急败坏地哭着上前吵闹。她没搬动老夫人又来跟郭璞理论。润珠不服气啊自己是当家的主母不是谁说换掉就被换掉的。她一边大哭一边说道: “凭什么把我给撤了呀?凭什么呀?我可是你们郭家八抬大轿娶进来的正牌夫人。凭什么她一个来路不明的野女人来抢我的位置?” 说着转过头去看锦怡指责道:“你还在那里装好人?还说你不知道这件事纯属骗人的鬼话,这么大的事你能不知道?真是天大的笑话。 啊!我知道了,难怪这么久你连一个侍妾的名分都不要,原来你是在等着这个正牌夫人的位置呢。这回你达到目的满意了吧?我真是看错了你,你隐藏的真够深的呀?” 锦怡被她说的一个劲地想辩驳,可是对方的嘴“叭叭叭”的跟爆豆子一样根本就插不进去嘴。她只好闭上嘴看着眼前这个与平日天壤之别的女人在那里发泄愤怒的情绪。 郭璞过来一把拉住锦怡把他挡在身后,防止那暴怒的女人伤到她。 润珠看见两个人你拉我扯地,气得一屁股坐在地上撒泼打滚大哭起来。 郭璞烦躁地冲他吼道:“住嘴。撒泼打滚成什么样子?你不怕别人笑话吗?再哭就去庄子里哭去吧。” 润珠看见自己喜欢了这么多年的男人,那个曾经在自己的世界里就是天一样的男人如今居然维护别的女人,她心凉到底。她感觉自己的天、塌了。 润珠被喝了一声立刻停止住哭声,情意都不在了她真怕郭璞真的把他扔到农庄里去不再管他的死活。 她止住哭声眨巴着眼睛用绝望的目光看着郭璞。只听郭璞居高临下地继续说: “你还有脸哭,你仔细想想你都做了些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脚上的泡都是你自己走的怨不得别人,你不服是吧?不服你可以到衙门告去。到时候看衙门怎么处置你。 “七出”里面一共七条你就犯了三条。五子,嫉妒,多言。不管哪一条都够给你一纸休书休了你。最主要的是你犯了王法,就够送你上断头台。你心里清楚你犯的哪一条。 今天这样的处罚对你来说就是最轻的处罚了。” 郭璞说完了站起身说:“来人。” 门外候着的小厮田七进来冲郭璞行一礼说: “老爷,您有什么吩咐。” 郭璞说:“从今天开始,润珠夫人在他的屋子里闭门思过,没有我的允许不得出门半步。任何人不得探望不得佣人伺候。她的贴身伺候的仆人都拉出去卖了。” 田七抱拳施礼说:“是。老爷。”说完走过来站到润珠身边行一礼说: “请吧夫人。” 田七冲门口两个女仆一挥手。那两个彪悍的走女仆应声走进屋子里,一人架起一只胳膊将润珠架起来就往外面走。 “老夫人救我,老夫人您最喜欢我了您快救我呀。我可是您亲自挑选的呀,您不能不管呢。老夫人。您可要给我做主啊。你可是什么都知道啊不能全怪我呀。” 凄厉的喊声越来越远了。可是听在老夫人的耳中那可真是却如同声声雷鼓敲击在心头上。令她惊心动魄。 “如此不知进退的人真是看错了她。”老夫人心中骂道。 从这天开始,郭璞把刚出生的小少爷郭骜送到了锦怡的屋子里。环儿作为小少爷的贴身丫鬟也一起来到锦怡的屋子里。 时光在不知不觉间随着飞云流渡日月转换。锦怡成了郭府的正牌夫人。对于袁盼儿来说郭璞也从叔叔变成了姨爹。袁盼儿此时在郭府生活了几年已是大姑娘了。在府里也是被当作小姐一般的照顾。 这一天烈日当头。郭府的花园里环儿和袁盼儿哄着郭骜玩耍。突然一阵惊呼将午睡的郭璞给惊醒。 不知发生了何事且看下集分解。 第152章 劫持郭骜 时光在不知不觉间随着飞云流渡日月转换。锦怡成了郭府的正牌夫人。对于袁盼儿来说郭璞也从叔叔变成了姨爹。袁盼儿此时在郭府生活了几年已是大姑娘了。在府里也是被当作小姐一般的照顾。 这一天烈日当头。郭府的花园里环儿和袁盼儿哄着郭骜玩耍。突然一阵惊呼将午睡的郭璞给惊醒。 时间回到两天前。郭府的院子挨着后房附近的两棵丁香树遮挡住了阳光。树枝伸到房顶上。管家在院子的四周巡视一圈。趁人不备进了一个屋子里。 管家进了屋子站在堂屋说:“大小姐,老仆听到一个消息不知当讲不当讲。” 里屋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说,“你就说吧,还有什么消息能让我更糟糕的了?无非是生老病死罢了。还有什么我不能承受的?你就说吧,我听着呢。” “前几天我出去采买物品,听见街坊说,咱们亲家姥爷被官府查办了。家也被查封了。听说府里的几个小哥和几位爷都被下了大狱,女眷也都被官府典卖为奴了。” “什么?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没等管家说完话,屋子里面的人就忍不住喊出声来。紧接着从里屋跌跌撞撞地奔出来一个人来。 这个女人一身的素服,头发上没有一丝的装饰。黑发中夹杂着斑驳的白发,待她奔出屋子一看原来是润珠夫人,只见她面色苍白,一脸的憔悴,与之前的那个不可一世的人简直是判若两人。完全是云泥之别。 她直奔到管家的身边两手掐住管家的臂膀,双眼冒火一般看着管家说: “你说的可是真的?你再说一遍?” 管家被他掐的呲牙咧嘴的忍着。忍住泪水不住地点头。 “大小姐,我听了特意回去看看,大门上已经贴上了封条。门关的严严实实地根本就看不见里面是什么样子。” 润珠听力仰头大笑,笑一会哭一会。管家连忙伸手去捂她的嘴: “我滴姑奶奶你可小点声。我这是偷偷过来的,你这样大声招来人可如何解释。难道你想让郭家知道我们的关系,把我也逐出府你才安心吗?” 润珠脸上挂着泪笑着说:“没有了活路我还怕姓郭的人不成?你也不用怕他。” 说完又笑一会哭一会的声音很是瘆人。笑完说:“好哇,好哇天道好轮回呀。他们也有今天,当初我落难捎信回去让他们来救我出去。他们可是推得一干二净。说什么是我生在福中不知福偏要作孽。还让我自己做的孽自己接受惩罚。恨不能和我断绝关系。我可是他们的女儿呀,他们就那么狠心不管我让我受了好几年的罪。 他们就是怕姓郭的。屁都没敢放一个。还想着抱住姓郭的大腿。这下好了他们也遭到报应了。他们也自己作孽自己承受惩罚吧。我可帮不了他们。这些事以后你不要再来跟我说。我以后不想再听见他们的任何消息。” 润珠说着眼里不住地流着泪。他冲管家摆摆手让他走,她自顾自地回到里屋去了。 管家撤出屋子回手把门关严。还没等离开就听见屋里传来一阵压抑的哭声。 管家摇摇头走了,他出来走到门口,看见两个看守这个小院的两个小厮都迷迷糊糊地坐在墙根晒太阳。 他走过去一个人踢一脚骂道: “你们两个是不是没事做了?吃饱了撑地在这晒太阳。主人把你们放在这里没事做吗?主人还在奔波你们俩倒是会享福的。 屋子收拾了吗?院子扫了吗?没看见院子里面的杂草都要把人埋上了,长那么高还不铲一下?屋子后面的树枝都伸到房顶上了还不锯一锯。留着雷雨天连接雷电的吗?不想干了我就秉明主人放你们出去。” 两个小厮被踢一脚还得赶紧爬起来聆听训斥。他们一听管家这么说吓得赶紧给管家跪下磕头求饶说: “管家老爷开恩那,您大人有大量就放小的一马吧,小的再也不敢了偷懒了。千万不要告诉老爷啊。告诉老爷了把我们逐出府去小的全家都会饿死的。求求你了管家老爷。小的这就去干活。” 两个小厮说完一溜烟第跑回院子里去拔草。管家看着那两个小厮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那两个小厮已经习惯了屋子里面的女人的狼哭鬼嚎的声音。谁也没有当一回事。他们把院子里的杂草清理干净后,想起管家说的屋后的树需要处理。 两天后,小厮等管家派人送来了锯片。他们在后院开始处理树枝。哪知道前面的门没人把守了。润珠就跑了出来。 偏巧这个小院的前面是郭府院子里的一座人工湖。旁边就是姹紫嫣红的花园。 花园里传来阵阵的嬉闹声。正是袁盼儿和环儿两个人带着郭骜在花园里游玩。 这时候盼儿和环儿都已经十八岁了。郭骜也六岁了。 他们经常在一起带着郭骜玩耍。哪知道危险在悄悄来临。 锦怡曾经嘱咐他们说:“去后花园玩可以。但是决不能到湖边去玩,更不可从湖上的小桥过去。那里危险。” 也没有告诉他们具体有什么危险。两个姑娘都很听话。从来没有穿过花园到湖边去。 这天的晌午,郭骜不肯睡觉吵着说:“盼儿姐姐,我要去花园里捕蝴蝶。带我去好不好嘛?” 环儿说:“小少爷,你看看这太阳多热呀,出去要被太阳烤焦了的。咱们在屋子里面玩好不好?你让盼儿姐姐好好睡一觉。” 睡眼惺忪的盼儿此刻已经被郭骜给吵醒了。她无奈地说:“让姐姐再歇一会,太阳就不会这样热了。太阳热蝴蝶也得休息呀!是不是骜儿。” 郭骜忽闪忽闪两只长睫毛仔细地想了想。心说:“姐姐说的有道理那就听姐姐的话吧。” 于是耐着性子说:“好,姐姐我就再等一会,等到蝴蝶醒来再去捕捉吧。” “骜儿真乖。”盼儿夸赞他。摸了摸那胖乎乎的小脸。又闭上眼睛睡去了。 环儿一只手拉着郭骜往外走,一只手食指放在嘴边,示意他别出声,两个人悄悄地退出来到偏厦里面去玩。 哪知道郭骜没有时间观念 刚过去不到两分钟 他就等不及了又跑回来叫到:“盼儿姐姐蝴蝶现在是不是已经醒了?我们快去吧。一会蝴蝶回家了我们找不到它们了。” 第153章 劫持郭骜2 经过郭骜几次三番的吵闹盼儿已经完全没有了睡意。只好起身说:“好好好,我们这就去、这就去,再不去蝴蝶就要回家了。” 郭骜一听这话立刻乐得那小脸蛋跟花儿开了一样。站在旁边等着和姐姐一起走。 盼儿拉着郭骜的小胖手佯装嗔怪的样子哄着他,三个人都无声地乐了尤其是郭骜是最高兴的一个。 两个姑娘实在拗不过他只好带他出来去后花园里玩耍。她们拿着捕蝴蝶的纱网。用长长的竹竿撑住纱网,像打捞鱼儿的捞子。 此刻烈日当空照,阳光刺眼。后花园里的花开得实在是热闹。姹紫嫣红互相竞争谁也不服输。都想把自己展现到极致方才罢休。 两个姑娘一人拉住郭骜的一只手。徜徉在花丛中。那些花有高的一人高,矮的也有三尺左右。 郭骜顽皮总想挣脱开两个姑娘的手,要自己去用手触摸那些花。 突然前面一只蓝色的蝴蝶从远处飞来。他们静静的等待。不一会儿飞的蝴蝶飞到了身边。袁盼儿和环儿两个人。两个方向把蝴蝶堵住。他们想要把这只蝴蝶捕住给郭骜玩。 到两个人把蝴蝶抓住,回身一看郭骜哪儿去了。 他们不知道郭骜刚被放开手,趁两个人不注意就像脱缰的野马一样扑入花丛中。 两个姑娘光顾着给郭骜捕蝴蝶了 也就没有在意。哪知道郭骜离开手就直奔花丛深处奔去。高高的植株挡住了视线。 两个人发现孩子不见了立刻慌了神。盼儿立刻喊起来: “骜儿,骜儿快出来。姐姐给你抓到蝴蝶了。快出来看看。” 环儿也喊:“骜儿,小少爷你在哪里?这边有大蝴蝶快来看呢!你不出来一会蝴蝶都飞走了。” 可是四周一片寂寞,没有人回答她们。两个人顺着花中小径一路向前找去。可是找了两个来回也没有看见孩子。 这下两个姑娘可是吓坏了。环儿说“莫不是往人工湖那边去了?” 盼儿也说:“有可能,这边都没有,不会是他自己跑那边去了吧?快走咱俩去看看。” 两个人丢掉手中的纱网,蝴蝶也不要了。任蓝色的蝴蝶自由地飞走了。 两个姑娘顺着小径往湖边走去,一路喊着: “骜儿,郭骜,小少爷。” 哪知他们的小少爷就是想甩掉两个姐姐。他蹲在花丛深处看着两个人着急的样子自己捂住嘴偷偷地乐。 等两个人走远了他才出来。一边走还一边说: “你们找去吧。看看能不能找到我。” 他来到他们丢掉纱网的位置。拿起纱网想要自己捕捉蝴蝶。可是人太小,竹竿又太长。他根本就拿不起来。只好放弃。 他漫无目的的走着。绕来绕去就来到了人工湖的旁边。正好一座拱形小桥从这边延伸到对岸那边。 郭骜正是对什么都感兴趣的年龄。他在这边就磕磕绊绊地走上了小桥。从逐渐升高的视线他看见了小桥对面一个院子。 又一看一个人出现在拱桥的另一端。只见对面的人穿着一身灰色的衣裤身上一点亮堂的颜色都没有。头发长长的束在脑后。 对面的人低着头往桥上走。他只看见那头发有些灰尘一样,黑中夹杂着白色。不像锦娘的头发黝黑发亮还散发着香气。 郭骜走到小桥的最高处居高临下第看着对面来的女人。 “你是哪个屋子里的仆人?我怎么没看见过你?” 奶声奶气的问话令对面的人一愣,立刻站住脚步抬头来看。只见拱桥的最高处站着一个小娃娃。那娃娃穿着一个红色肚兜配着白色短背心。水蓝色罗纱短裤褂,黄发垂髫英气十足。 乍一看给对面的人吓一跳,以为见到了那个人。又一想肯定不会是那个人。那么这是谁她心里就有数了。还能是谁?一定是那个人生下的孩子再清楚不过了。 那奶声奶气的问话正是他发出来的。 郭骜看见那个人的脸色苍白眉眼淡雅很是耐看。不禁又问了一句话:“你怎么不说话?本少爷问你话为何不答?我问你是哪个屋子里的仆人。” 对面的人说:“我为什么要回答你?你是谁呀?我也没看见过你呀。” 说完话就坐在台阶上不走了。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从人工湖那边的屋子里跑出来的润珠。 她坐下来是怕对面有人看见。她知道小少爷在府里身边时刻跟着人的。现在小少爷在这里后面肯定是有仆人照料的。为了避免麻烦她坐下来不让后面的人看见。 郭骜看见对面的人坐下来还不回答自己的问话。他又问说:“你问我是谁?我是家里的小少爷呀!你没听说吗?” 润珠也不搭话。她尽量不说话怕招来人。 郭骜好容易爬上来的。看见对面的人坐下来,他就往对面走去,从拱桥的最高处往下面一个台阶一个台阶地倒着爬下去。撅着小屁股双手双脚着地很是耐看。 湖边寻找孩子的两个姑娘也快到拱桥这边了。环儿一抬头看见拱桥上一个小脑瓜一点一点下去了。心里一惊。还不敢大声呼喊。怕孩子受惊掉到水里。 她捂住嘴巴小声说:“盼儿你快看他在桥上呢。” 袁盼儿赶紧去看,只看见那小脑瓜留下的影子。盼儿也大吃一惊:“如果掉下去了可如何是好那可就闯大祸了。” 幸亏拱桥的栏杆够高又结实,栅栏很密实还不至于从旁侧掉下去。可是他下到桥的那边可就说不好了。 两个人连忙往桥那边跑。还不敢高声呼喊。哪知这边郭骜一阶一阶地走下来。不如说是爬下来的。他走到润珠的身边挨着她坐下来。抬着小脸看着润珠。 润珠看着这小孩子说: “你是怎么出来的?怎么没有人跟着你。是不是那帮下人偷懒不好好伺候你。你告诉我我打死他们。” 郭骜看着润珠说:“不是没有人。是我自己跑来的。你可不能打姐姐。” 郭骜看着这个人感觉似曾相识。他对润珠说: “我认识你。就是不记得在哪里看见过你。” “孩子,你真的还记得我吗?真是好孩子。你当然看见过我了。我还抱过你呢,那时候你很小很小。只有这么大。” 说着用手比划着,有两尺左右那么长。润珠听见孩子说看见过她。很是激动。居然还有人记得他。 “真的吗?” 郭骜好奇地问。忽闪着两只大眼看着润珠。 润珠看着他蒲扇一般的睫毛想起他小时候的样子,他小时候在自己屋子里住的那几天。 只因心里那些惶恐自己整夜失眠,坐在婴儿床旁边一眨不眨眼地看着他。他那细密的睫毛跟小蒲扇一般很是可爱。不禁嘴角微微上翘。 “原以为从此就会和这个孩子纠缠一生。好好待他也算是赎罪吧。可是。是那个叫锦怡的女人夺走了自己唯一的依靠。” 她想着想着脸上的表情急剧发生变化。郭骜都看在眼里。不禁有些害怕。他刚要站起来。就听身后有人喊: “骜儿,你别怕姐姐来接你。” 第154章 劫持郭骜3 润珠睁大眼睛惊奇地问郭骜: “孩子,你真的还记得我吗?真是好孩子。你当然看见过我了。我还抱过你呢,那时候你很小很小。只有这么大。我每天晚上都抱着你睡觉。那时候你可乖了,一点也不哭不闹。吃饱了就睡醒来后就睁着眼睛四处看。好奇地盯着我看。” 她说着用手比划着有一尺多一点那么长。润珠听见孩子说看见过她很是激动不已。在这个府里所有人都忘记了自己的时候居然还有人还记得他。这该是多么幸运的事呀。 “真的吗?你真的记得我吗?” 她用双手拥住郭骜的肩膀一边问着一边不停地摇晃。 郭骜好奇地看着眼前的人。忽闪着两只大眼盯着她看。不知道是真是假。他先是感到好奇。紧接着看到那女人的眼神有些害怕。他轻轻地问: “你说的是真的吗?你是谁?你为什么要坐在这边呢?怎么不过那边去呢?” 他看着润珠不敢大声说话。 润珠看着他蒲扇一般的睫毛想起他小时候的样子,他小时候在自己屋子里住的那几天。 只因心里那些惶恐自己整夜失眠,坐在婴儿床旁边一眨不眨眼地看着他。他那细密的睫毛跟小蒲扇一般很是可爱。不禁嘴角微微上翘。 “原以为从此就会和这个孩子纠缠一生。好好待他也算是赎罪吧。可是。是那个叫锦怡的女人夺走了自己唯一的依靠。” 她想着想着脸上的表情急剧发生变化。郭骜都看在眼里。不禁有些害怕。 润珠看见郭骜的脸色苍白定是害怕了自己。她连忙调整一下自己的情绪缓缓地说: “你问的对。我是你的阿娘啊。没有人告诉过你吗?都是那个锦怡她把你从我身边抢走了。把我我害成这个样子。又把我关在这里。不让我出去怕我把你抢回来。” 郭骜听见这话他非常震惊。他头脑中闪现出前几天的一幕。 那天他屋子里睡觉。床上放着纱帐窗户开着。他被院子里的动静惊醒也没有爬起来。一直就那么躺着。迷迷糊糊地他听见院子里两个仆人说话。 一个老嬷嬷说:“小少爷还没醒来呢?你在这坐着干什么不去屋子里伺候。小丫鬟惯会偷懒。” 又听见一个小丫鬟回答:“嗯,张嬷嬷你能不能小声一些,吵醒了小少爷他要是哭起来锦夫人们会责罚我们的。” 前面那个老嬷嬷说:“她又不是小少爷的亲娘,她才不会因为他哭来责罚我们呢。不要拿你主人来吓唬我。我来的时候她还不知道在哪里呢,飞上枝头就变成凤凰了吗?” 只听小丫鬟急切地说:“张嬷嬷切不可这样乱说话。你这话被主子听见才会加重责罚呢。我可不想受你连累。不与你说话了。你赶紧扫完院子出去吧。” 小丫鬟说完站起身来回屋里重重地关上门。走到里屋一看小少爷已经醒来。 “哎呀小少爷您醒了。是不是我把你给吵醒了?快起来把衣服穿上好去前面吃饭去。” 小丫鬟一边说着,心想,不知道他有没有听到那些混话。 一边赶紧过来给他穿上衣服,又给他洗脸。 郭骜问小丫鬟:“环儿姐姐呢?盼儿姐姐他们俩怎么没有在屋里?” 小丫鬟听见少爷这样问心想:“幸亏他没有听见张婆子的胡言乱语。”这样想着也就放心了。她回答到:“环儿姐姐和盼儿小姐他们俩个有事一早就出去了。” “他们为什么不带我去?”郭骜耍赖说道。 其实他们的话郭骜已经不是第一次听见了。这样一回想,加上刚才眼前这个人说的话。他总算是想明白了一件事。 那就是锦娘不是自己的亲生母亲。眼前这个才是他的亲生母亲。被锦娘给关起来了。不让自己见她。 小小的脑瓜能够想起这些事也真是难为他了。两个人正说着话听见桥的另一个方向有人在呼喊:“骜儿,小少爷。” 润珠一听那边过来人了。她悄声跟郭骜说: “你快回去,别告诉别人你看见我了,他们知道了会把我绑起来的。快走。” 郭骜点头:“以后我还能来看你吗阿娘?” 润珠一边把她推上台阶一边说:“快走,你随时可以来看我。不能告诉别人这是咱俩的秘密呀。” 郭骜冲她点点头说:“嗯,我记住了。”说完往拱桥的高处爬去。等他爬到最顶端的时候看见环儿和袁盼儿在桥下正着急地看着他。 环儿说:“小少爷你可慢一些别摔着等我上去抱你下来。” 郭骜气喘吁吁地站在原地。他回过头去看一眼。那边的人居然没有了踪影。他有些发懵,刚才自己是真的碰见人了吗?。 “我是你阿娘,别告诉别人你看见我了。这是咱俩的秘密。你可以随时来看我。” 郭骜想起来那女人在耳边说的话。他立刻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慢慢地王桥下走。 环儿两个姑娘快步地奔上桥。他们都疑狐地往桥那边看了一会。什么也没有看见。 这才惊魂未定地站在小少爷的身边。一人拉住郭骜的一只手。慢慢地走下桥去。 一边走环儿一边问:“小少爷去那边可是看见什么了吗?” 郭骜被两个人的牵引着下桥可是比来的时候省力气多了。感觉轻松不少。他记住了那个人不让他说。他就不说。他回答到: “我只在桥上来回爬台阶玩儿了。什么也没有看见。” 两个人信以为真。到了地面盼儿才说: “骜儿你怎么自己乱跑到桥上面去,掉到水里可就没命了。多危险呀?以后不可以乱跑了。再乱跑不带你到这边来玩儿了。找不到你都要急死我们俩了你知不知道?” 袁盼儿的心一直悬在半空中,总算是到了地面才放下心来。她知道万一郭骜出了事她是担不起这个责任的。 郭骜知道自己闯祸了,低着头说:“是,姐姐我以后不乱跑了。一定听姐姐的话。” 两个人把郭骜带回屋子里谁也没有再提今天这惊险的事。只是这之后他们再也不往人工湖这边领他玩儿了。 两个人也就没有再盘问郭骜看见了什么。可是郭骜却忘不掉那天看见的那个女人。 以前他隐约听见一些人说锦娘不是自己的亲阿娘。这件事一直搁在心里,他总是想要找机会要自己一个人去桥的那一边去看看那个女人。 第155章 劫持郭骜4 自此以后郭骜每日里都喜欢自己出去玩。 这一日卯时三刻,环儿一进屋看见郭骜还在睡觉。看见旁边的小丫鬟轻轻地准备着少爷起来后要穿的衣服鞋帽。小心翼翼地生怕怕吵醒郭骜。环儿对小丫鬟说: “豆瓣,都什么时辰了?怎么还不叫醒少爷,今天怕是要来不及了。” 小丫鬟赶紧给环儿行一蹲礼说:“是,环儿姐姐。我这就去叫醒小少爷。” 环儿一边往卧室里面走一边说着:“还是我去叫醒他吧。你赶快准备好洗漱的用具吧。前面等着小少爷过去呢” 小丫鬟一边答应着说:“是,环儿姐姐。”一边往外面走准备去了。 这小丫鬟叫豆瓣。是郭骜给起的名字,比郭骜大四岁,买进府里有两年多了。锦怡看着这女孩机灵又懂事。做起事来非常稳重就把她送过来给环儿当助手。 郭骜很喜欢这个女孩,说:“你叫什么名字?你的头发梳起来的样子像豆瓣。你就叫豆瓣如何?” 聪明乖巧的小丫鬟高兴地给郭骜行一个蹲礼说: “谢小少爷赐名字。奴婢有名字了。以后奴婢就叫豆瓣了。” “豆瓣、豆瓣这个名字很好记。”郭骜也跟着高兴起来,为了自己起的名字还为了豆瓣的高兴而高兴。 自从郭骜不想和环儿他们一起玩以后。豆瓣每天都陪着他一起玩一起读书。 这之后郭骜有同龄人相伴确实乖巧懂事了。不再缠磨环儿和盼儿了。 这边环儿走到床边用手轻轻拍着郭骜的脸蛋说: “小懒虫,还不起床。今天可是你第一天入私塾的第一天呢。老爷新请来的先生都到了前厅了。正和老爷说话呢。让我来带你过去呢。快起来吧。晚了老爷会责罚我们的。” 郭骜有些抗拒读书。他早就醒了还在装睡。他不怕豆瓣,可是他怕环儿姐姐的绝招。 每次他不想起床的时候环儿姐姐都要把冰冷的手插进他的被窝里去抓痒痒。他最怕这一手了。 当他听见是环儿姐姐来叫他起床来了。立刻缩到床的最里边。还一边说着:“好姐姐让我再睡一会吧。骜儿还没做完梦呢。等骜儿做完梦就起来好不好?” 这时豆瓣已经端来铜盆,上边搭着柔软的擦脸布。小心地放在旁边。 郭骜看见了连忙说:“豆瓣你快拿走那盆子,我的梦还没做完呢。还要睡一会呢。” 环儿看着他那个样哭笑不得。柔声细语地说:“骜儿,先起来,今天姐姐做了你最爱吃的桃花酥。要是去晚了可就没有了。” 到底是小孩子一听有好吃的立刻忘了上私塾的事了。乖乖地坐起来等着穿衣服。 不一会环儿带着郭骜来到前厅的书房里。后面跟着捧着装书的包袱的豆瓣。 一进书房就看见郭璞与一位老先生在谈话。那老先生着一身灰色衣袍。胡须和头发都已经发白了。白头发比黑头发多出很多。 那老先生腰背笔直地坐在旁边的书案前面。说话的声音非常浑厚,尽显其底气十足。 “郭大人所着的《江赋》实在是其辞甚伟,堪称传世之作呀!为世所称。令人佩服。 老夫读了以后都感觉佩服得五体投地。难怪圣上倍而嘉之。如今江南江北学子都以江赋为模板学而时习之。 \"咨五才之并用,实水德之灵长\", \"鼓洪涛于赤岸,沦大波于柴桑\" \"骇黄龙之腾骛,惊玄螭之起骧” \"珍怪之所产,丛育之所臧\", \"纳百川而不盈,吐大流而无尽\" 老夫在诵读的时候眼前出现的画面是长江的壮丽景色和丰富资源,其波澜壮阔的气势磅礴,长江的源远流长那是一览无遗。 诗中赞颂其为水德之灵。长江各种奇特的景象,令人以身临其境之感。 郭璞静静地听着先生对自己的《江赋》进行评论。耐心聆听先生的讲解。就如同先去在给他讲课一般的认真听着。 直到老先生品评完诗作。郭璞亲自走到桌前给老先生斟茶。“先生,您喝茶。” 老先生意犹未尽如同身临其境地进入到诗中描绘的景象当中去了。被郭璞让茶的声音拉回了现实。 他端起茶盏用茶盏盖浮了浮上面的茶叶,轻轻地抿了一口。 这时门口的田七听到书房里终于没有了说话的声音,才敢插上一嘴。 “老爷,小少爷到了。”田七在门口汇报一声。 两个人一听这话转过头看向门口。就看见门外阳光中站着的一大两小的三个人。他们满身披着霞光静静地站在门口。 不知道他们站了多久了。已经把书房的门口妆点成一幅绝美的人物画。 三个人看见里面的人看过来,同时给他们行礼说: “给老爷问安。给先去问安。” 郭璞嘴角上扬冲他们点点头。又摆摆手说:“骜儿过来。” 郭骜不经常看见他的父亲,有些拘谨。他看看环儿两个人。心想:“怎么让我一个人过去。他们怎么不过去?” 环儿和豆瓣看出来了他的心思。两个人都小声说:“小少爷,去吧。我们在门口等你。” 郭骜这才转过身去往里面走。小小的娃娃穿戴整齐地走到桌案前。他先冲郭璞行一跪拜礼说:“骜儿见过父亲。” 郭璞笑着冲他们摆手说:“过来过来,快过来拜见先生。” 郭骜站起面向老先生又跪在地上叩一头说:“郭骜拜见先生。祝先生福寿安康。”说完又行一跪拜礼。 老先生看着这小少爷太懂礼貌了。喜爱得不得了。连忙伸手说:“郭骜快快请起。”又转过头去对郭璞抱拳施礼说: “着作佐郎大人真是教导有方啊,令郎如此乖巧懂事。这么小就懂得这么多礼仪真是难得啊?就连家里的婢女都这样知礼。” 郭璞赶紧还礼说:“先生夸奖了。犬子和家仆都是夫人在教导。郭骜顽皮得很。还望先生悉心教导才是。” 说完冲郭骜说:“骜儿,从今天开始你就是先生的弟子了,一定要尊敬先生,听先生的话。悉心向先生求教。” 郭骜像一个小大人一样站在原地抱拳施礼说:“是,父亲。” “骜儿,今天先和环儿姐姐回去,明天早上可不能来这么晚了。到时候可就要按照规矩惩罚了。去吧,我还要与生说话。” 郭骜总算是得到了赦令,他说:“是,父亲。骜儿与老师告辞了。”说完像模像样地鞠一躬才退出书房。与环儿她们两个又回到少爷的房间。 他看看桌子上摆放着着一托盘的桃花酥,立刻奔桌子跑去。 第156章 劫持郭骜5 郭骜与豆瓣回到住处看见堂屋里面已经摆好了餐桌。郭骜一眼就看见桌上那一盘桃花酥。他也顾不得去洗手,“噔噔噔”地跑到桌子前。 待豆瓣放好包书的包裹回来后,看见郭骜的衣兜里鼓囊囊的。手上沾满了桃花酥的碎渣。 桌上的那一盘桃花酥早已经不见了踪影。 豆瓣一看他身上的衣兜已经被点心里面的油腻给洇透了。连忙说: “少爷,你爱吃这个桃花酥我知道,可是不能用衣兜里装啊。来,把衣兜里的糕点都拿出来,我给你换一件外衣。” 豆瓣说完就去里屋取衣服去了。等他找出来一件外衫出来时早已经不见了郭骜的踪影。 “哎呀,小少爷这是又跑哪里去了?一转眼就跑没影了。快回来换衣衫。” 豆瓣一边出屋去找一边喊着。她手里拿着那件衣服,在屋前屋后转一圈也没有看到郭骜的影子。 她自言自语地说:“这准是又跟我藏猫猫呢。不理他一会儿就出来了。” 豆瓣回到屋子里收拾一下餐桌等着小少爷回来用餐。可是左等不见回来右等还是不见回来。一晃半个时辰过去了还不见小少爷的踪影。 这回豆瓣可是着急了。她连忙外出去找。一出门就撞在环儿的身上。 “哎呀。走路也不看着点。乱跑乱撞的没个规矩。” 环儿被撞得捂住自己的胸部嗔骂道。 豆瓣也是被撞得晕头转向。还没等站稳脚跟就说:“环儿姐姐不好了,小少爷不见了,我正要出去找去一出门就撞到姐姐了。” 豆瓣气喘吁吁地说着绕过去还要往外跑。 环儿的个子高手臂也长,她一伸手就拉住豆瓣的胳膊。 “你说清楚一点。少爷不是刚回屋没多久吗?怎么会不见了呢?你给我说清楚了。” 豆瓣被拎了回来。她连忙给环儿跪下磕头说:“姐姐,都是我不好。我们刚一回来还没有用餐小少爷就跑出去了。他把桃花酥装在口袋里就出去了。我以为他是在和我躲猫猫。哪知道过了这么久还没有回来。我以为他去找你了这不是刚要去你那里找他你就来了。” 豆瓣口齿伶俐地“叭叭叭”地说着。环儿不错眼珠地盯着她说话的嘴。那小嘴上下翻飞像吐珍珠一般地说着。 待她说完了环儿才缓过神来。总算是搞清楚了,说了一堆的话就是一个意思。那就是小少爷不见了。 “豆瓣你先别着急,他以前也自己跑出去过,跑不远的。没准一会就回来了。” 豆瓣听了环儿的话这才稳下神来。不过她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还是不放心地说: “环儿姐姐你在屋里等着,我还是出去找找吧。” 环儿说:“豆瓣,是不是小少爷又拿了许多桃花酥出去的?” 豆瓣心想她也没进屋子里去看怎么会知道呢?她惊讶地问:“环儿姐姐怎么知道小少爷拿了桃花酥?” 环儿一听乐了说道:“果不其然,不用找了。他一会就回来了。” 豆瓣纳闷了。她不肯进屋里就站在门口等着。果然又等了没到一刻钟的时间就见郭骜乐癫癫地跑了回来。 只见他满身都是汗。脸上的汗水都淌下来了也没擦一擦。 豆瓣连忙迎上去说:“哎呀小少爷你跑哪里去了?你可急死我了。快告诉我你去干什么去了?” 说着她伸手去摸衣服。发现衣兜里的桃花酥一个也没有了。她拉着郭骜的手走进屋里去给他擦洗满头的汗水。 这时环儿姐姐早已经摆好了吃食。头都没抬就说:“小少爷,快洗洗手用餐吧。” 郭骜跑到环儿的身边挨着她说:“环儿姐姐是不是又生气了?每次你一生气就叫我小少爷,不生气的时候就叫我骜儿。别生气了嘛,我这不是好好地回来了吗?” 环儿说:“我哪敢生主人的气呀?你是主人你爱去哪就去哪里。不用我们知道。” 豆瓣给郭骜净了手,又给他洗了脸换上干净的衣服。把他引到餐桌前。把筷子放到他的手里。 郭骜把筷子一放说:“环儿姐姐不是我不告诉你,是那个人不让我说出去的。她喜欢吃你的桃花酥我就给他送去一些。她是我的好朋友。好朋友是不能出卖的对吧?” 环儿说:“对对对,好朋友当然不能出卖。可是每次你都是一声不吭地跑了,要是这个时候老爷和夫人来找你有事可怎么办才好? 半天找不到你,老爷夫人不得怪我们没有看好你。我和豆瓣都会被撵出府去的。到那个时候府里就会派来能伺候好少爷的人伺候你好了。” 豆瓣在一旁听着。她心里想着:“也就该是环儿姐姐能说得了他了。再不说他下次再偷偷跑没影了自己还是要跟着着急的。” 这次郭骜服软了,他跑到桌子的另一头抱住环儿说: “姐姐都是骜儿错了还不行吗?我不要别人来伺候我,我就要环儿姐姐和豆瓣。谁来都不行。 下一次我给好朋友送桃花酥的时候带你们去好不好?” 环儿一听乐了,把郭骜从身上摘下来,又把他按回到座位上。一边给他盛粥一边说: “好。下次给你的好朋友送桃花酥的时候,要提前告诉我,我好多做一些。你看看现在都没有吃的了。” 郭骜听见环儿不生气了这才坐正了拿起筷子说: “嗯,骜儿以后都听环儿姐姐的。豆瓣快给我拿过来本少爷这回可是饿坏了,要多多吃一些。” 从这一天开始环儿开始格外注意郭骜的去向。每日送郭骜去家里的私塾后。她就在郭府的四周寻找郭骜的“好朋友。” 她很好奇,郭骜所说的好朋友究竟是谁。到底能不能对少爷造成伤害。这一天她寻到人工湖那边看见管家低着头从对门匆匆地走过来。 管家一抬头看见了环儿脚下突然一顿。心想莫不是这丫头知道了一些什么?他立刻起了杀心。 于是他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继续往前走。这些细微动作都被环儿看在眼里。环儿连忙给管家行个蹲礼说: “管家大哥您忙着呢?” 管家走到环儿身边眼里用那种吓人的目光看着环儿说:“这个时候不在少爷身边乱走什么?” 环儿偷偷打量着管家的行动。敏锐地感觉到身边的那种杀气。后背不觉得一凉。 第157章 劫持郭骜6 环儿寻找郭骜的好朋友的时候无意中遇见了管家。 凭着女子特有的敏锐感觉环儿意识到了危险就在身边。这种感觉非常熟悉。上一次有这种感觉的时候还是当年罗敷去世的那一晚。 环儿记起来了。一副场景在环儿的头脑中浮出水面。那早已经沉淀在记忆中的可怕片段又出现在眼前。 那晚环儿在灵堂里跪在灵柩前烧纸钱。身边还有一个男人跪在那里。她不知道那个男人与罗敷是什么关系。 她只记得自己当初哭得晕头转向,她一边烧着纸钱一边不住地祈祷。 “罗夫人你到那边要好好地保佑小少爷以后安安全全地长大成人。罗夫人到那边你要是觉得孤单了给我托梦我就去陪你。罗夫人…” “你是罗敷的贴身丫鬟吗?” 没等罗敷祈祷完身边的那个古怪的男人收住泪眼转过头来问她。 突然被打断祈祷,环儿很不高兴。她朦胧着泪眼不高兴地说: “是,我是她身边的丫鬟。可是你又是谁?你是她的亲戚吗?我怎么不知道罗夫人还有一个你这样的亲戚?” 身边的那个男人就是赵载。赵载看出来这小丫鬟是在真心凭吊罗敷,不禁有些同情起来这个小丫鬟。 他面无表情地说:“我是罗夫人的一个故人。曾经像兄妹一样的故人。” 环儿没有心思是听身边那人的絮叨。她一心地悲哀着。 她小小年纪心里就有无限的悲哀。不为自己的命运悲哀。只为罗夫人感到悲哀。 自这副灵柩放到这里将近一晚上了。这么大的家里竟然没有一个人来守灵。只有自己这个小丫鬟守在这里。 想到这里她不禁从心里感激一同守在这里的这个陌生人。“如果没有他在这里陪伴着,自己也许会害怕吧。” 她这样想着心里就感觉稍稍暖一些。 “那个,大叔你在这里要守到天亮吗?” 赵载始终低着头往灰盆里面一张一张地放纸钱。 “嗯,我就在这里守着她。她活的时候我没有机会守在她身边,只有她死了我才能守着她。我不守着她谁来守着她呢?” 环儿听着那个男人絮絮叨叨语无伦次的话语。不明白说话里面的意思,她只听出来了这个人会一直在这里守着。那就可以了自己就不会害怕了。 两个人各自守着一个灰盆。怀着各自的心事在守灵。 这时管家带着两个人走过来。瞪着杀气腾腾的眼睛对环儿说:“环儿这里不用你守着了,有其他的活要你去做。” 管家冲环儿一挥手,那两个立刻上来一边一个把环儿给反剪双臂。 环儿说:“你们要干什么?我还得守灵呢。” 不等环儿说完管家冲那两个人一摆手,示意他们快走。两个大男人其中一个拿出一块布把女孩的嘴堵上,另外一个一个连推带抱把环儿给拖走了。 赵载一开始没有注意,一看环儿被管家给绑走啦。这才站出来说:“你们要对这小丫鬟怎么样?这是你们主人的主意吗?” 管家一听这话威胁他说:“小赵你不要管闲事。这当然是主人的主意了。没有主人的吩咐谁敢这么做。你先管好你自己老老实实的在这里守着,一会派人来替换你。” 赵载气愤地守在原地,在这里守着是心甘情愿的守着,而不是被命令他才不离开。 他认定了罗敷是郭璞害死的,为了杀人灭口才连夜绑走罗敷的丫鬟,这丫鬟今晚定是凶多吉少不是被杀害就是被转卖。这才有后面刺杀郭璞的那一幕。 可是这些环儿却不知道,她不知道是和她一起守灵的陌生人救了她。 环儿被堵住嘴不一会就失去了知觉。等她醒来后发现自己在一个柴房里。她双手背在后面侧身躺在柴草堆里。眼前净是横横竖竖的稻草。 从破旧的窗户宽阔的缝隙里面挤进来的阳光正好照在环儿那苍白的脸上。环儿知道这是上午的阳光。 她的双手被绑在身后不得动弹。她要呼喊发现自己的嘴堵上。只发出来“呜呜”的声音。 环儿感觉眼前一黑,一个女人推开木门走进来。环儿只看见那是一双女人的大脚,穿着一双紫色的布鞋。质地柔软的藏蓝裙摆一晃一晃地随着脚步摆动。正一步一步地朝她的脸这边走来。 “醒了?怪俊的小丫头。可惜了要填呼给那死老头子了。” 那女人一边说着一边蹲下身来看着环儿。环儿睁着惊恐的眼睛看着眼前的女人。嘴里不住地发出“呜呜,啊啊。”的声音。 女人一蹲下环儿才看见她手里还端着一个托盘。那女人把托盘放在旁边又走过来蹲下。 环儿从那裙摆处看见女人里面穿的内裤都是上乘的丝绸面料做的。 女人伸出有力的手臂把环儿周起来。伸手拉开堵住嘴的那块布。环儿顿时感觉呼吸都通畅了许多。 她坐起来才看清楚这女人的脸。那是一张历经沧桑的脸。脸上的斑驳呈褐色,与穿着一身的罗沙极为不匹配。 又看见女人端来的吃食极为精致,不次于郭府里的标准。 从眼神上看此人没有那种很凶的目光。应该不算太坏。 环儿仔细观察着。她判定这女人此刻应该不会伤害自己, 她感觉自己的腮帮子疼得都发木了。自己不住地晃动着嘴来缓解。 “大婶儿我这是在哪?你又是谁?” 女人绕到环儿的身后。环儿紧张地防备着。她小心地问道。 女人蹲下身来把环儿的手解开。又走到前面说: “别问那么多了。先把饭吃了再说吧。要不怎么有力气呢?” 环儿被放开的手臂顿时感觉麻酥酥的。那是一下子通过血液的感觉。她不敢吃女人拿来的食物。坐在草堆上揉着手臂。 女人怜悯地看着环儿。她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对环儿说: “你这么小的女孩子,怎么会落到这个地步?你是被谁给卖的?父母都在吗?” 女人说着好像是下了决心一样。突然说:“我决不能让他得逞。他也是有儿有女的人怎么能做这种事?” 环儿不知道她说的是谁。但是她能判断出来女人是在为自己担心。 环儿趁此机会说:“大婶你一定是一个好人。好人都会有好报的。你放了我。我会报答你的。” 女人一听环儿的话立刻警觉起来。她说:“你先吃饭。其他的一会再说。”说完就慌张地起身往外走。到了门口回身就把门“咔嚓”一声给反锁上了。 第158章 劫持郭骜7 环儿的心又提起来。恼恨自己:“这么着急干嘛。慢慢来再考虑逃跑的事。这回让人家有戒备心就不好逃跑了。” 环儿不想那么多了,她想起来女人说的话是对的。先吃饱了再考虑别的事情。 环儿拉过来旁边的托盘大口大口吃起来。真是有些饿坏了。从前一天的中午一直到现在还没有吃东西。不一会这些食物被她风卷残云一般地吃下去。 当天近晌午的时候听见外面有动静。仔细一听有车马的声音。不一会就听见霹雳扑隆的响动。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摔倒在地上的动静。还听见女人的叫骂声。紧接着一阵男人的咆哮声。不一会声音越来越少了。好像是人走远了。 又过来能有一刻钟的时间。才看见柴房外面的东房山那边走过来一个男人。 环儿立刻紧张起来她缩到柴房的一个角落里不敢发出声音。只见那个男人推开木门走进来,进屋里顿住脚步一愣。他四处张望一圈才看见角落里柴堆边蹲着的环儿。 环儿抬头一看这正是那个目露凶光的管家。环儿吓得双腿打颤不敢出来。他看见管家的脸铁青着如同凶神恶煞一般。脸上脖子上几道鲜红的印子。很明显地看出来那是刚刚被挠出来的伤痕。 管家看见了环儿的那一瞬立刻像变脸一样地换上了另外一副面孔。强装镇静地说:“环儿,这里没有什么活计要你去做了,走咱们回郭府去。” 环儿不相信他伸出瘦弱的手阻止他靠近,一边喊到:“你别过来,你要干什么?再过来我喊人了。” 正喊着门外冲进来一个女人。环儿一看认识。正是给自己送饭的女人。环儿喊道:“大婶快救我。” 那女人刚才出去还好好的这一会的功夫就变了样。只见女人的脸上也挂了彩,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明显是刚刚被人给打了。 女人进来就说: “你想把她弄哪去?死老头子给人家当几天管家你就成老爷了吗?不撒泼尿照照自己,才吃几天饱饭就忘了自己是谁了。 你要是做出丧尽天良的事来,老娘我不要了这条命也要和你拼到底。这孩子才多大呀你就敢把她给弄回来。 你想干什么我一眼就能看出来。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你有没有想过给你的儿女留条后路?” 女人一边说着一边冲过来用那壮硕的身躯挡住环儿那弱小的身体。环儿被女人保护着心里多少有些安慰。她躲在女人的身后偷偷地看着管家。 环儿看见管家的眼中杀气一闪而过。随即换上一副面孔说:“娘子,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是主人让我把她带过来的,现在也是主人让我把她带回去。” 女人不信:“你要诅咒发誓我才信。” 管家瞪他一眼说:“别耽误时间了主人还等着呢。”说着一把将女人推到一边去,一边拉住环儿说:“快走吧,你不想看罗夫人最后一眼了?再不回去你就看不见了。” 环儿听他这样说才将信将疑地跟他走出了柴房。 路上管家恶狠狠地说:“回去不准乱说话。如果乱说话小心你的小命。那瞪过来的眼神吓得环儿身上一抖。” 从那以后环儿回到郭府里尽量不与管家碰面。即使碰见了也是低头躲过与其对视。 就是这种眼神令环儿无数次从噩梦中惊醒。 环儿想到这里不知不觉中出了一身的冷汗。她心里想: “真是冤家路窄,这里是府里最为偏僻的地方。如果管家想要有一些不轨行为,喊都没有人来救自己。一个弱女子如何招架得住那凶猛的男人?。” 于是她机灵一动说:“回管家大哥的话,昨天在这边玩耍,盼儿小姐的簪子丢了。我在帮他找呢。盼儿在后面找我在前面找。管家您看见了簪子没有?” 管家一听后面还有人,立刻换了一种口气说:“啊,是盼儿小姐丢了丢了东西呀。我没有看见,你继续找吧。我去那边找一找。” 说着就朝另外一个方向走去。总算是化解了一场危机。环儿拍拍自己的胸口紧张的心总算是放下来了。她也迅速的离开了这里。 从这以后环儿每天看住郭骜,不让他有机会去见那神秘的好朋友,怕有什么意外发生。 这天夜里郭璞在睡梦中梦见大雾。他在迷雾中什么也看不见。突然前面出现一个小孩嬉笑着,手里拿着一包糕点在迷雾中奔跑,不一会就看不见了踪影。 郭璞拼尽全力地冲着那孩子呼喊:“骜儿别跑,快回来。” 这一喊自己就从睡梦中惊醒过来。他看见睡在身边的锦怡坐着紧张地盯着自己。看见他醒来紧张地问: “老爷你是不是做噩梦了?刚才喊的声音好大。” 郭璞缓了缓神问道:“现在是什么时辰?” 锦怡不假思索地回答:“现在正好是夜半子时。” 郭璞坐起身披上外衫走到院子里。锦怡也连忙起身穿上外衫跟在身后。他们站在院子里静静地依偎在一起,仰望那一望无际的星空。 郭璞指着星空说:“锦怡,你相信吗?我就是从那个方向来到这里的。” 锦怡依偎在郭璞的身上。她重重地点点头。:“嗯,我当然相信你。” 郭璞轻轻地摇了摇头说:“你不懂,那是什么样的感觉。” 郭璞遥望着星空夜晚观天象。发现水星浮动,一幅卦象浮出水面。 坎是水。习坎,入于坎窖,凶。意思是在重重险阻中,掉入陷阱,有凶祸。 本卦六爻只有初六出现“习坎”。因为它位居底部,上面双坎压着,险之又险。它又是阴爻居刚位,往上与六四不应,一无是处,当然险之又险。 郭璞浑身一震。如此卦象是预示谁要出现险情?他再结合睡梦中那迷雾中奔跑的孩子。心中有了一些猜测。他抚摸着锦怡那柔顺的头发说: “近期家中可能要有些事情发生。我只有一个要求。你要好好看着点骜儿。不能让他你的离开视线。骜儿近期怕是要有一些麻烦。应该与水有关。” 锦怡一听顿时紧张起来,她太了解郭璞的预感有多么准了。只是不希望骜儿真的有事情发生。 她看着郭璞的眼睛说:“景纯你放心,你把骜儿托付给我了定不能让他有事。” 第159章 劫持郭骜8 这之后不久的一天早上。郭骜要上私塾,郭璞要上朝。小厨房早已经准备好了早膳。 锦怡正伺候着郭璞准备用餐的时候,看见郭骜踢踢踏踏地跑进来。手里拿着帽子的环儿紧随其后。 自从郭璞与锦怡说了那晚的预测以后。为了便于看管郭骜,锦怡就把他从单独的小院给搬到他们的主院里来了。 他们住在一幢大房子里,这座大房子是两开门东西屋。不从一个门进出。自从郭骜搬过来之后就再也没有机会去看那个女人。 每一次郭骜装好了点心要出去的时候都被锦怡给截回来。弄得郭骜很是烦恼。 一想起来那女人说的她才是自己的亲娘,是被锦娘给害得不能回来他就生气。不由得心中有些怨恨。 他已经好久没有见到亲娘了真有些想她了。不知道那个亲娘有没有想自己。 这时候郭璞还没从卧室出来。郭骜一溜小跑来直奔餐厅的餐桌边。一眼就看见好几样好吃的糕点摆在桌子上。立刻兴奋得两眼冒金光。 到底是小孩子藏不住心事。他左右看看没有人,一手撑开衣摆形成一个窝状的口袋。另外一只手往衣摆里面装点心。 后面跟着的环儿连忙上前小声制止:“小少爷不可以这样的。你喜欢吃一会奴婢给你装上一些带着。千万不可以这样啊。” 环儿一边说着一边过来把糕点掏出来放到餐桌上。郭骜一看不让拿立刻不高兴了。他对环儿喊到: “环儿姐姐以前你怎么让我拿现在又不让我拿了。我都好长时间没有给好朋友拿点心了。” 一边喊着还一边继续往衣摆里面放糕点。一个人往里面放,就这样一个人往外面掏,两个人在这边正忙活的没注意门口过来两个人。 郭璞和锦怡正往这边走来,看见两个人在这边忙活,锦怡看见了连忙快走几步来到餐厅里,对两个人轻声说:“你们两个在做什么?” 郭骜一听连忙捂住衣摆站在原地不敢说话。环儿连忙站起身来。她的胳臂弯里面夹着郭骜的外袍,手上沾满点心的油渣。 锦怡看见桌子上的餐盘里面的点心所剩无几。连忙上前来蹲在郭骜的身边说: “骜儿喜欢吃桃花酥吗?那以后就多做一些给骜儿吃。” 郭骜看见锦怡蹲在自己身边轻声的说话。他头脑中回想起那个女人说着话: “都是锦怡害得我被关在这里。我才是你的亲娘。是锦怡不让我见你。” 这声音环绕着耳畔久久不肯散去。他又想起来自己好久没有去看亲娘了。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自从到这边来一直都不让他离开。想到这里他就生气。 他冲锦怡抬起一脚就把锦怡踹倒在地。愤怒地说: “你不是我亲娘我不要你管。都是你害得我不能去看我亲娘。你是坏人,你是坏人,我不要你管。” 说着上前用脚去踢她。 郭骜撒开手里攥着的衣摆,各种点心撒了一地。酥脆的糕点砸在地上顿时摔成许多瓣,纷纷扬扬的溅得到处都是。 锦怡一点防备都没有,被这突然一脚给踹得一屁股坐在地上,一只手柱在地上,只听“哎呀”一声就躺下去。倒地的瞬间把手崴了,手腕子立刻用肉眼可见的速度了肿起来。 锦怡顾不得自己手腕上的疼痛。她吃惊地看着郭骜。喃喃地说: “骜儿你说什么?这些话你听谁说的?你再给我说一遍?” 郭骜说完自己也惊呆了。他心里懊悔:“嗨,怎么就把心里想的话说出来了呢?怕是要瞒不住了。” 他看着倒地的锦怡不知道如何是好了。看着她那痛苦的样子心里害怕了。 环儿连忙撇掉手里拿着的衣衫。跑过去搀扶锦怡。也顾不得手上沾满的油污了。她用双臂尽全力把锦怡给抱起来。 锦怡用怀疑的眼光看着环儿。端着受伤的手臂疼得直哆嗦。 她盯着环儿的眼睛说:“这些话是你教给他说的吗?这些都是什么混话?你就是这样跟他说的吗?” 环儿扶着锦怡坐下,她连忙跪在地上说:“夫人,我可从来没有说过这样的话呀!环儿冤枉啊。” 一边说着一边磕头。磕完头爬到郭骜的身边说: “小少爷这些话你是从哪听来的?你快告诉我你是听谁说的这些话?” 郭骜看见锦怡受伤了也吓坏了。他抽抽搭搭地说:“环儿姐姐你起来,我知道的这些话不是你说的。你快起来吧。” 郭璞把这些看在眼里,他走过去看看锦怡的伤势。对旁边的丫鬟说:“快去让田七把府医请来。” 丫鬟惊慌地领命下去传府医。 郭璞转过头去虎着脸把郭骜拉到一边。训斥道: “郭骜,你给我过来。你学到的那样规矩都哪去了? 她把你从小养到大对你如果你没有感觉吗? 你怎么能这样对待你锦娘?你给我说清楚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郭骜吓得大哭起来。一边哭着一边说: “你们一直都在骗我。我都知道了她不是我亲娘,是她害得我不能见到亲娘。阿爹你敢不敢告诉我,我亲娘去哪里了?为什么我不能和亲娘在一起?” 郭璞听了这话非常震惊。他忽略了孩子没有亲娘的感受。 锦怡听了这些童言无忌的话心里五味杂陈。她心里在说: “自己把这个孩子视为己出。从他刚生下来几天就带在身边,三四年的时间里都与奶妈一起在郭骜的房里睡。没有一天晚上睡过囫囵觉。自己的神经衰弱到后来整晚都睡不着觉。直到他断奶了分开睡才好一些。 这些年为这个孩子付出多少自己心里最清楚。到头来竟然闹出这样的结局。真是后娘难当啊。” 锦怡想着流下了热泪。她不是为了自己的伤痛流泪而是为了这个孩子说的话伤心。 她忍着疼痛劝着郭璞:“孩子还小不懂事,你千万不要吓着他。” 郭璞生气地对锦怡说:“看看你把他给养成了一个不知道感恩的白眼狼。” 回头又对郭骜说: “看看你锦娘的胳膊都肿成什么样了她还护着你。她伺候你这么大容易吗?你听谁说的混账话?说清楚。” 环儿看见郭骜哭得那么伤心,几次想上前来把郭骜拉走都被郭璞给制止了。 环儿给主人跪下磕头说:“老爷,都是我疏于看管,不知道是谁在小少爷面前说的这些话。要怪就怪环儿吧。都是环儿的错。要惩罚就惩罚我吧。” 第160章 劫持郭骜9 郭璞和锦怡看着环儿,他们相信环儿,知道这些话不可能是她说出来的。 可是既然有这种流言在府里传出来了,那就是有人在制造舆论要浑水摸鱼。那就不得不防了。 郭璞冲环儿摆摆手说:“环儿你快起来吧。我们相信你才把你放到小少爷的身边,这些话肯定不是空穴来风,这之后你要多关注一下骜儿他每天从私塾回来后都接触谁。” 环儿行个礼说:“是,老爷、夫人。环儿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郭璞说:“下去吧,也快到骜儿上学的时间了。” 环儿鞠一躬后,带着郭骜从饭厅里面出来。带他回到西屋又重新换上一套衣服,这才亲自送他到私塾去了。 环儿一直把郭骜送到先生面前,看着豆瓣陪着郭骜进了里面的座位上坐下。 旁边郭氏各房子弟也都陆陆续续地进来,他们纷纷与环儿打招呼。 “环姐姐早。” “环姑姑早。” 他们打完招呼也不等环儿回答就径直走进学堂。各自在座位上坐好。环儿站了一会就转身离开了。 郭骜在座位上正好看见环儿离去的背影。他问豆瓣说:“环儿姐姐回去了吧?” “嗯,环儿姐姐还有事要做呢她当然得回去了,我一个人陪着你还不够吗?” 豆瓣在旁边帮着郭骜硏濹头都没有抬地回答郭骜的问话。 这一上午郭骜心神不宁。心里总是在想起早上的事。一会担心好几天没去看亲娘了她会不会挨饿。他自言自语地说: “下了学去看看吧。没有吃食就去膳房拿一些。” 一会又担心锦怡。“锦娘的伤是我给造成的。晚上阿爹会不会打我呢?” 小小年纪就有了心事。他想起从小到大锦娘对自己的好。又有些后悔。可是又一想。“谁让他害我见不到我的的亲娘了。踹她一脚不冤枉。” 他坐在那里一会皱眉,一会放松,又一会乐一会悲的都表现在脸上。这些都被先生看在眼里? 先生在上边授课,他看出来郭骜今天的注意力不集中。他看见郭骜沉浸在自己的精神世界里不能自拔。在那里自言自语地说话。倒是旁边的陪读在那里更专注地听着先生讲课。 先生拿着书一边读着一边踱着脚步走到郭骜的身边。他突然停下对他提问: “郭骜你来说说:摄提贞于孟陬兮,惟庚寅吾以降。这句话该作何解释呢?” 这句话是先生刚刚讲完的《离骚》里面的句子。郭骜心事重重的根本就没听进去。所以对于先生的提问,他是一头的雾水。 郭璞晕头转向地站起来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豆瓣看见了在旁边悄声提醒他小声说:“岁星在寅年的正月。我在庚寅日从天而降。” 郭骜听得一知半解就说:“我从天上降下来了。” 旁边的同窗一听都哈哈大笑起来。别看郭骜的年龄小,可是脾气大。他一听旁边的人笑他顿时羞愧难当。抬起脚来就往外面跑。 一边跑还一边哭着。这是早上的气还没顺呢。 环儿并没有走远,她躲在阴凉处他远远的看着学堂这边的动静。正无聊之时突然看见郭骜从里面哭着跑出来。一边跑还一边擦眼泪。 紧接着豆瓣从后面追了上来。一边跑还一边说:“小少爷你别跑啊等等我,等等我。” 郭骜低着头往环儿这边走来。环儿赶紧蹲在矮墙后面。郭骜没有看见躲藏的人直接从她的身边走过去。 豆瓣也追着跑了过去。 郭骜一边跑着一边说。“他们都在欺负我。只有娘亲不会欺负我。还是去找娘亲去吧。” 他嘴里说着就一边往后花园跑去。环儿在后面紧跟着他们。豆瓣发现后面跟着的环儿。他刚想要说话被环儿打个手势制止了。 郭骜在前面走突然停下来说:“豆瓣你别跟着我。我要去找我的娘亲。那可是我的亲娘啊。” 豆瓣看看天还没到晌午呢。就上来劝道: “小少爷,要不咱们还是先回学堂里面去吧。你这样闹脾气跑出来可不行啊,如果先生生气了告诉老爷和夫人就麻烦了。他们知道了一定会责罚我们的。 你要是去看你娘亲我们过来晌午去好不好?这样我们回去老师就不会生气。老师不生气呢,就不会告诉姥爷和夫人。他们不知道我们跑出来就不会责罚我们了。” 郭骜听了一边停下一边说:“豆瓣,我问你,谁是你的主人?” 豆瓣一看见郭骜停下脚步来和自己说话了高兴了。她连忙加快了脚步跑上前来说。“这还用问吗?我当然是听少爷您的话呀!” 郭看着当头照的太阳说:“听我的话你就回去不要跟着我。” 说完头也没回就往后花园的深处跑去。 豆瓣没有办法只能在后面远远地跟着。 却说环儿带着郭骜走了以后,不一会田七把府医领了过来。一进屋看见锦怡端着受伤的胳膊坐在堂屋里。 经过诊治之后府医告诉郭璞说:“恭喜老爷、夫人。夫人这是有喜了。” 第161章 劫持郭骜10 屋子里静悄悄的都在等府医给锦怡诊脉。 锦怡的手腕已经感觉不到疼痛了,现在只剩下麻苏和涨的呼的感觉了。 府医用纱布把锦怡的手腕遮挡上。然后用手试着在手腕上捋一捋。趁锦怡不注意的时候突然用力一拉一送。只听“卡吃”一声脆响。 伴随着锦怡“啊”的一声喊叫。随即归于平静。 府医轻声说:“夫人您试着动动手腕。” 锦怡听见了点点头。她试着动动手腕。轻呼出声:“哎呀,手能动了,真的不疼了。” 旁边看着的郭璞和盼儿一听说手腕上不疼了。都很高兴。盼儿先前看见锦怡的手腕肿得那么高,在旁边心疼得一个劲流泪。 她擦擦泪眼上来抱住锦怡。后者笑着对她说:“看你哭的样子好像受伤的人是你而不是我。” 盼儿心疼地流着泪拉住锦怡的另外一只手。被说的羞怯难当。 “夫人,请伸出另外那只手来,让小的给您把把脉。” 府医拿起纱布等待着。盼儿连忙把那只被自己攥出汗来的手给移到餐桌上然后撤到后面。 府医把纱布遮上手腕。用三个手指搭上脉搏。闭上眼睛仔细地感受着脉搏的跳动。 不一会拿下手来又重新搭上去。又重新诊脉。这次的时间又长了一瞬间。他拿下手来掀开纱布后笑眯眯地说。 “恭喜老爷、夫人了。夫人这是喜脉。不过现在胎位还不稳需要静养,终究夫人这是头胎,毕竟这个年龄怀头一胎还是不容易的,再过半个月就稳了。我先给你开几副安胎药。” 郭璞和盼儿听见了都是立刻喜上眉梢。倒是盼儿先说话了:“府医你可是知道是男是女呢?” 锦怡佯装生气地瞪她一眼说:“这么大的女子不害臊。” 盼儿被说的羞怯的低下头,脸上还挂着没有干掉的泪水。 当锦怡听见府医告诉她是怀有身孕的时候,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不知道是是什么感觉。她愣愣地看着府医给他道喜,和他说着那些话她听出来了府医没有明说的话,是自己年大了不适合怀孕了。 陪伴郭璞已经将近十年了,从十九岁到郭府到现在也已经快三十岁了。知道自己已经过了最佳的生育年龄。有鱼水之欢还是在郭骜出生以后被填房成为嫡夫人之后的事。 这些年里她从来没有想过要一个自己的亲生骨肉。 她觉得自己有郭骜,有盼儿还有郭璞的宠爱就很知足了。何必要自己亲生的孩子呢? 这些年里她把所有的母爱都倾注到郭骜的身上。逐渐地也就忘了郭骜不是亲生的这一茬。 今天被郭骜情急之下的这一番说辞令自己幡然醒悟。这一提醒方知自己的母爱终究是错付了。 她想起来郭骜说的话:“我不要你管,你不是我亲娘。你是坏人,你害我不能去见我亲娘。” 她被踹倒在地的时候,始终在想自己究竟是哪里做的不好,才让郭骜这样嫌弃自己这个嫡母。 当她摔倒在地手腕骨折的时候没有哭,被指责是坏人的时候没有哭。此时告知她有了身孕了她忍不住的心酸。 不知道是喜悦还是伤心疼痛的泪水,像打开闸门的水一样不停地流淌下来。 府医一看夫人流泪了还以为自己弄疼了她。连忙站起身去医药箱里面去拿药粉。 “夫人您看我这记性,有孕在身是不能用活血药物的,容易造成滑胎的。我先给您打上夹板固定住错位的地方,防止软骨再次受到伤害。” 锦怡流着泪点头:“好,那就有劳府医您了让您费心了。” 府医一边给锦怡的手腕上夹板一边轻声说:“夫人您客气了,这是我应该做的事。” 府医包扎好以后又嘱咐一些注意事项这才离开。郭璞看着锦怡那吊在胸前的胳膊,心疼地把她扶到拔步床上。 一边把她轻轻地放倒在床上给她盖上薄毯,一边轻声说:“好锦怡,都怪我让你遭罪了。骜儿是我没有教导好,惹你生气了。回头我好好收拾他。让他给你赔礼道歉。” 锦怡的手腕错位部位处理好后,伤处已经不疼了,只是带着夹板有些不方便。她被自己的男人呵护着心里很是安慰。 她看着这个比女人还俊美的男人。自从在地牢里看见他第一眼的时候就从心里喜欢上了他。她感觉与郭璞不知是前生还是今世在哪里见过。 那次她失去了所有亲人只剩下姐姐的独女盼儿。是郭璞给她们一个安稳的家。不至于他们俩流落街头。 自从他们俩来到郭府里,她看见了郭璞的那一妻三妾。各个都美貌如花。他就打消了嫁给他的念头。始终以红颜知己的身份与他相处倒也相安无事。 郭璞看着坐拥妻妾成群前呼后拥的。她能感受到郭璞内心的那种无助和的孤独。从这些年的交往中她早已把郭璞当做了家人。 直到郭璞当众宣布,给自己一个名分的时候她还以为只是做一个妾室,从此默默无闻地在郭府虚度剩下的半生也算安稳。 哪知道他上来就让自己坐上了正夫人的位置。还塞给自己一个嗷嗷待哺的婴儿。这让自己这个黄花大闺女上来就当后娘。着实让她措手不及啊。 那个婴儿的母亲罗敷与她很谈得来。自然她对孩子怀着爱屋及乌的感情的。这几年里她是付出了很多心血来照顾他的。 哪知道就在今天那孩子说的几句话就让自己的内心彻底崩溃了。可是他还是一个孩子。 她看着郭璞在身边忙碌着。对他说: “你放心吧。骜儿还小,不懂事嘛。我怎么能和他一般见识。等他长大成人了自然懂得什么是真什么是假了。他只是不知道听谁说的混账话才不辩是非黑白。这怨不得他。 你可千万不能打他呀。要不然让孩子以为你是为了我而打他。不是让他的误会更深了。那不是更让他记恨我吗?你可别再帮倒忙了。有空我和他好好聊一聊吧。” 郭璞坐在她的身边握住那只没有受伤的手说:“好好好,我是说不过你,反正是你的儿子还是你来教导他吧。反正我是把他交给你了,是打是骂都由你。” 屋子里两个人在说着体己话,不知道盼儿和那几个丫鬟何时退出去了。只留下他们两个人慢慢地说着话。 突然门口的一个丫鬟在门外说:“老爷、夫人,环儿姐姐派人来说小少爷在后面湖上的小桥那边,被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给劫持了。那女人要见夫人。” “是她。” 屋子里的两个人听见后同时呼喊出声。 第162章 劫持郭骜11 “是她,原来是她?” 两个人听了丫鬟的汇报后同时想到一个人。 郭璞立刻将手里的薄被给锦怡盖在身上,起身就往外面走。 “在哪你带我去”他一边走一边说着,走到外面一看那个来报信的小厮焦急地站在小院外面。 看见主人出来了连忙上前行礼。郭璞一挥手说:“都什么时候了还行什么礼?快带我过去。” 小厮立刻收回要行的礼,连忙跑在前面。给主人带路:“老爷从这边走要近一些。” “到底是年轻人。” 小厮的腿脚非常利落一路向前走着。郭璞跟着都有些费劲。他羡慕小厮的轻盈脚步也感叹自己。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的脚步跟不上年轻人了呢?自己还不老啊。 郭璞跟着小厮在郭府里七拐八拐的,总算是来到了人工湖上的拱桥边。 远远一看,桥上站着的一个人穿着一身深灰色的衣服。手里拽着鲜衣怒马的少年。两个人形成了强烈的反差和鲜明对比。 桥的这一边站着环儿和伴读豆瓣。他们焦急地站在桥下不敢上前去。 环儿看见主人来了焦急地说:“老爷那个女人疯了。她要抱着小少爷跳湖。” 郭璞抬起手示意她别说话。环儿收住话尾不再出声紧张地盯着桥上看。 桥上站着的人也远远地看见了快步奔走过来的郭璞。那人咧嘴一笑说: “你来做什么?我要锦怡过来。你们不要过来,再过来我就与他一起跳入湖水里。” 郭璞一边往前走一边说着:“润珠你别冲动啊,别做傻事。有什么事和我说,你劫持郭骜干什么?” 润珠看见了郭璞有些激动。她一只手勒住郭骜的脖子一只手伸出来指着郭璞说: “姓郭的,你好狠心啊,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愁。你把我放在这不见天日的地方,一放就好几年。我天天盼着你来亲口对我说:’润珠回去吧。我不怪你了。’可是没有。我始终等不到你来看我。你好狠的心。你都不如这个孩子。他还时长来看看我。给我带一些吃食。” 润珠说着话好像有嗓子有些干哑。用力地用唾液润润嗓子。又接着说: “算了说这些话有什么用。如今我也不指望你什么了。你让锦怡过来。我要和她说话。” 郭璞伸出一只手阻拦着说:“润珠你听我说。我正准备上奏给皇上。要他撤减牢狱的折子。估计用不了多久你的父亲和你哥哥就会被释放。你可千万别做傻事。等他们被释放了,我就送你回去。如果你做傻事就看不见他们了。” 润珠听见这话更激动起来。歇斯底里地喊着: “别提他们,一提起来我更生气。他们早都不要我了,就在你不要我的那一天他们就放弃我了。他们知道我再也不能给她们提供帮助了。 所以比你更无情第放弃我了。现在我的死活他们不管。为什么我要管他们出狱不出狱?你不要拿他们说事儿了。我不会再相信你了姓郭的。” 郭璞看着润珠那丧心病狂的样子,非常担心郭骜的安危。这时润珠小声地和郭骜说了一句话。这边听不见说了什么。只见郭骜好像很配合那疯女人一样地点点头。 郭璞总算是明白了,那些混话都是谁教给郭骜说的了。 这边环儿早已经吓得梨花带雨的哭着。她说: “润珠夫人你把小少爷放过来可好?有什么事你和老爷说。小少爷她从出生就没有了娘亲。您就看在他可怜的娘亲的份上您就放过他好不好?让我来换回小少爷如何?” 环儿说的话引起了润珠的注意。愤怒地对她说: “主人说话哪里有你一个奴婢插嘴的份?你要是不说话还好。既然你说话了就让你明白了。当初要不是你主子抢了我的风头也不能死的那样早。都是我心软否则你早就随你主子去了。何至于让你坏了我的好事?” 环儿被骂的羞愧难当,她冲着润珠跪下来求到:“夫人您怎么骂我都成哪怕让我立刻去死都可以。我只求你放开小少爷。用我来换小少爷如何?” 她一边说着就要往桥上走。润珠却哈哈大笑起来。她指着环儿说: “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无知丫头,你算什么东西与我讲条件,你以为你能代替得了你的主子?你不过是郭家的一条狗。你的命一文不值别拿自己是一个人物了。赶紧给我下去,要不然你就是害死你家少爷的凶手。” 环儿不敢继续往前走了,她知道自己不能拿小少爷的命来赌。她输不起。环儿只好又跪下来求她: “夫人您看在罗夫人的面子上求您放了小少爷吧。只要你放了小少爷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润珠对环儿的求饶不为所动。视而不见。郭璞却看不下去了。他对环儿说:“环儿你起来,不要求她。她根本就没有人性。简直就是疯了” 第163章 劫持郭骜12 这时岸边逐渐围拢过来许多少人。里面有郭家各房的人,有各房的丫鬟奴仆。大多都是在湖岸的这一边。 他们看见了桥上的人。有的人认识,大多新来府里的都不认识。 “这是谁呀?哪来的疯子跑到府里来了?还这么嚣张。” 一个新来府里的丫鬟说。 他旁边的一个丫鬟拉拉她的衣袖说,“你小声点,你来的晚不知道。这个女人是府里原来的夫人不知道犯了什么错被休了,都好多年没看见她了,还以为死了或者是被撵出府了,原来还养在府里却不知为何要劫持小少爷。” 润珠看见围拢过来这么多人,她缓了缓神对环儿说: “你这个扫把星,今天又是你坏了我的好事。要不是你的出现现在什么事也没有。他早已经回去了。都是你坏的事。当年就应该让你和你的主子一起见阎王去,也省得我遭这么多年的罪了。你们都给我滚!让锦怡过来说话。” 说着她拉着郭骜又往栏杆边上挪了挪。郭骜吓得哇哇大哭。这边的人根本不敢上前去解救。 郭璞双手在身前不知道抓什么好了。商量着说:“润珠你听我说,你不是很喜欢郭骜吗?你费尽心思地把他从他的娘亲身边夺走,不就是喜欢他吗?你不会害他的对吗?看在他时常来看你的份上你放开他好吗?你有什么气恼冲我发行不行?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无论你提什么条件都可以。” 润珠现在不想看见这个爱极生恨又令她恨之入骨的男人。冲着天空说: “我是喜欢他,要不是锦怡把他从我身边给夺走,现在一切都好。还说那些干什么?让锦怡过来说话。我只有一个要求,我要锦怡去死。 她要是不出来什么都不必说了。那我可说不准能做出什么事来。万一我的手一抖他就会掉进水里。谁也救不了他。” “我来了有什么话冲我说,把我的儿子放开。” 突然的一句话众人都愣住了。只听见说话的声音看不见人。润珠却回头看去。只见锦怡出现在桥的另外一端的台阶上。 润珠心里一惊,她怎么会从这边出来?也不知道那个人走没有远。 她看见那白色的石拱桥栏杆后面站着一个清爽蓝色衣裙的女子。挎在脖子边的手腕上白色的纱布与蓝色搭配的颜色非常悦目。洁净的面庞还是那样的美丽,如今多出一分成熟的美。令人嫉妒得发狂。 正是锦怡站在了石拱桥的对面。 “锦怡你怎么来了?你不要过去。快回去。听话。不要往前走了快回去。” 郭璞只听见了锦怡说话的声音,并没有看见她的身影。他焦急地催促着。 锦怡一边慢慢地往上走一边说着:“景纯,这是我们俩的事必须要我们亲自解决才好。不关你们的事。都听好了。这是我们之间的事谁也不要插手。” 郭璞着急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他焦急地看着桥的另一端逐渐升上来的那个受伤的女人。眼睁睁的看着她往桥上走去,却帮不上一点忙。 锦怡又冲郭骜说:“骜儿别怕,你千万不要动阿娘来带你回去。” 在润珠的胳膊弯里面的郭骜好像听懂了一些话。他突然抬起头来问女人说: “你不是说你是我的亲娘吗?我算是听明白了原来你才是那个坏人。是你在骗我。你还说要和我做游戏。是不是你在骗我?” 润珠一听露馅儿了瞒是瞒不住了。就说:“不愧是郭璞的儿子,够聪明。这次又让你猜对了。” 郭骜突然哭着说:“锦娘你快救我。都是骜儿错了。骜儿不该记恨你。骜儿不该听这个女人的话气你。” 锦怡连忙摆手说:“骜儿没事先别说了,别怕,锦娘来换你。” 她一边说着一边摆手不让郭骜说话怕激怒这个疯女人。她慢慢地往桥上一步一步地走上去。 润珠说:“你别上来,再往前走我就跳下去了。” 锦怡不慌不忙地往上走,一边说着: “不用害怕,我现在身上有伤我不会对你造成威胁。刚才不是说口口声声说要我来吗?我这不是来了吗?你不是说我抢走了你的一切。好,现在我答应你,是你的全都还给你。我只要我的儿子。你把骜儿还给我之后什么都是你的了。” 润珠看着步步紧逼的锦怡,歇斯底里地仰头大笑。 “哈哈哈哈到这个时候了还说什么骗人的鬼话。” 她手里拉着的郭骜此刻算是明白了这个女人才是坏人。他想挣脱开女人的手。可是女人用胳膊紧紧地箍着他的腰。此刻他已经被放在桥的栏杆上了。双脚离开了地面随时都有掉进水里的可能。 这时的郭骜才知道害怕。他大声地哭喊:“娘亲救我。爹爹救我啊。”一边哭着还手舞足蹈地乱蹬踹。 润珠这边既要应付锦怡的靠近,还要防备另一边后面上来人。先前郭骜配合着倒也从容一些。此刻手里的人质开始反抗了她就有些招架不住了。 这时从桥下凌空飞奔上来一个人。直奔润珠飞去。润珠一恍神手一松郭骜从手中滑落。 说时迟,那时快。锦怡奔到润珠身边用双手去抱悬在半空中的郭骜。润珠一撒手顺势一把就推向锦怡。自己也随之跳入湖水里。 “骜儿!” “锦怡!” 呼喊声同时响起。只听“嗖、嗖”两声呼哨响起。两道黑影从桥的两个方向桥中央飞向落水的人。 桥的两边同时奔上来好几个人跳入湖水里。“扑通、扑通”“哗啦、哗啦”一阵响声几个人冲桥下游去。 此刻岸上的人都被定住了一样,他们不敢出声,眼睛紧紧地盯着那三个人在自由落体运动。时间仿佛固定在此刻。 这一瞬间是那样的漫长又是那样的短暂。 只听“扑通、扑通、”三个人同时落在水里发出两个声音。锦怡的两只手紧紧地抱住郭骜。她自己的后背先落在水面上。溅起大大的水花。 郭骜与锦怡面对面地往下落。他看见锦怡抱着自己嘴角露出一丝微笑。心中不由得生出一丝的安慰不由自主地抱紧了她。 两个人随着重力往水里坠落。他们却那样的安然地看着对方。突然他们感觉到好像到了水底。身体的下方一个黑黝黝的东西给他们托起来。两个呼吸间他们发现自己又回到水面上来。 终究是人的速度赶不上青雀的速度。当跳入湖水中的人游到桥下的时候。水中只剩下润珠一个人在水里扑腾着。 第164章 再次受伤 这些跳入湖水里的人拼命地往桥下游。他们并没有看见锦夫人和小少爷已经被青雀救起来。 待他们游到桥下的时候浮出水面一看只有那个女劫匪在水中扑腾。 一个仆人说:“坏了夫人和小少爷沉底了,快救人。”说罢狠狠地吸一大口气又沉入水中去救人。其他人看见也潜入水中去救人。 湖里种满了荷花和睡莲。水下的枝叶交错杂繁。尤其是桥下这里的荷花更为茂密。能见度很低。 他们下去查找好一会儿才浮出水面。互相一看都没有找到夫人和小少爷。待他们再想潜入水中去寻找的时候,只听桥上一个人说: “别找了,夫人他们得救了先把这个女人救上来吧。” 水里的仆人一听夫人和少爷得救了。立刻放下心来。他们可是亲眼看到这个女人亲手把夫人和少爷推入水里的。没有人愿意救这个坏人,几个反应快的人立刻四散开来往岸边游去。 游的最慢那个仆人一看都走了只剩下他自己了。没办法只好去救那个女人。这时润珠自己喝饱了水开始往下沉。 岸边划过来一艘小船与水中的仆人一起把润珠打捞到船上。 再说那石拱桥的南岸边。 青挚从水里把锦怡接住驼出水面飞到南岸。在空中打个旋就落下来。锦怡抱着郭骜从青挚都背上出溜下来落在草地上。 青挚卸下重担后与随后而来的青鸾汇合到一起。 青鸾和青挚如同被解放的战马。它们在草地上尽情地奔跑着打着旋飞翔着。张开两只宽大的翅膀扇呼着,把羽毛上的水珠甩得四飞五散。像下雨一样的洒落下来。 锦怡把郭骜紧紧地抱在怀里。她顾不上自己的疼痛紧张地问:“骜儿你怎么样?有没有事?” 这一说话忍不住咳嗽起来,不停地往外吐水。 此时郭骜才后知后觉地感到害怕。被这样一问委屈地“哇,”的一声哭出声来。 边哭边说:“阿娘你别生气了,我再也不惹你生气啦。” 锦怡忍着疼痛轻声说:“傻孩子,你是我的儿子我怎么会生你的气呢?只要你没事就好。我就放心了。” 锦怡听见骜儿叫自己阿娘很感动。这还是郭骜第一次这样称呼她。 郭璞和环儿他们刚才往桥上跑去,这时正往回赶。他们远远地喊着: “锦怡、骜儿你们没事吧?”郭璞喊道。 “锦夫人,小少爷你们没事吧?”环儿大声呼喊。 锦怡确定安全了才放开郭骜坐起身,吐着嘴里呛进去的水。这时候才感觉手腕子一阵疼痛。肚子也在痉挛地疼。 绑在胳膊上的夹板早已经不知去向。具体什么时候掉下去的都不知道。 “快传府医。”郭璞声嘶力竭地喊道。 郭璞奔过来看见郭骜坐在草地上没哭也没闹眼睛直盯着锦怡。应该没有事。 锦怡却在一旁端着受伤的手臂疼得紧咬牙关一个劲的皱眉。她坐在草地上突然感觉下身一阵热乎乎的。低头一看鲜红的血染过了浅蓝色的衣裙。 郭璞绕过儿子直奔锦怡而去。他一眼就看到了翠绿的草地上鲜红的血迹和湿透的蓝色衣裙上洇过来的红色液体,顿时心里一惊。 他顾不上许多了。俯身抱起锦怡就往回走,一边走一边喊:“田七,田七快去找府医。” 田七刚才也跳入湖水里去救人,他第一个听到了夫人和少爷没事,也是第一个游回岸边的人。这时候正浑身上下都流淌着水跟在郭璞的身后。 一听见主人喊着找府医,也顾不上礼节了立刻答应着:“是。” 他转身与刚上岸的一个小厮交代说:“你快去骑上快马把府医找来到夫人的屋子里。” 那小厮也是刚刚爬上岸,满身满脸都是水。连忙答应着:“是,七哥我这就去。”说着就飞快地跑开,转眼之间就跑得无影无踪了。 郭骜看见他阿爹走近不是好眼色地看着自己。然后绕过自己去抱锦娘。知道这次是自己闯祸了。 他不敢说话也不敢哭。乖乖地爬起来站在原地不敢动。 郭璞走出去几步回头看儿子一眼。冲他喊到:“这回你如愿了吗?看你以后还听不听话。还不快回去换衣服?” 此时环儿和豆瓣都惊魂未定地跑回到郭骜的身边。一个查看前面一个查看后面。两个人仔仔细细地把郭骜给检查一遍。确认没有伤到才肯罢休。 环儿抱起郭骜往回走。这回郭骜倒是没有反抗乖乖地被抱着。豆瓣在身边小跑着跟随。他们回到主院的大西屋里去给小少爷换衣服去了。 这边郭璞抱着锦怡早一步回到主院,他把锦怡轻轻地放到床上。对屋里的丫鬟说: “方儿,快给夫人换上一套干净衣服。” 小丫鬟也是跟着从湖边跑回来的,还有些气喘吁吁的。她答应一声:“是,老爷。”就去旁边找衣服去了。 锦怡此刻看上去非常虚弱,郭璞看着她的脸上往下淌的不知道是汗水还是湖水。郭璞喊道:“府医怎么还没来?谁去找的?” 这时门外一阵脚步声由远而近。门帘一掀府医那张圆脸露出来。郭璞说: “快,快来看看。” 幸好府医没有走远被小厮给追回来了。府医进了屋里,这边丫鬟还没来得及给锦怡换上干衣服。身上还穿着湿衣服。 锦怡冷得牙齿在打颤。都能听见“咯咯咯”的牙齿碰撞的声音。 府医看看说:“这样不行,我回避一下,赶紧给他换上干衣服。时间长了会受风寒的。”说着转身撩开门帘出去了。郭璞站在床前看着锦怡不知如何是好。 锦怡忍着疼痛轻声说:“你也去换换衣服吧。看你的衣服也都湿透了。” 郭璞这才缓过神来。他说:“好,好,我这就回来。你别害怕呀我很快就回来的。” 说完跌跌撞撞的出去了。这边芳儿紧忙活熟练地给锦怡换好内外的衣服,又把床上的湿被褥换成干净的给夫人盖好被子。这才打开门冲外面喊一声: “老爷,可以进来了。” 第165章 接骨 芳儿与袁盼儿一起帮锦怡换好衣服后,又把沓湿的被褥换一遍。盼儿用厚实的毛巾把锦怡的湿头发擦干净。又找来一顶薄薄的帽子给她戴上。 准备好这一切之后才打开门召唤他们进来。 芳儿的声音刚落就见郭璞掀开门帘走进来。 刚才郭璞一出门就见田七抱着给他准备好的干净衣衫站在门口。郭璞看着聪明的田七很是满意。他拍了拍田七的肩膀点点头。 他看见桓彝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过来了。正站在门口担心地看着自己。环儿也领着郭骜站在门口等着夫人的消息。 郭璞冲桓彝点点头表示见过了。他扫视一眼门外站着的人。接过田七手中的衣衫转回头。 他没出屋就在暖阁换好了衣衫,又回到锦怡的门外等着。所以才这么快就进屋里来。 府医跟在主人的后面快步走进来。走到床前把药箱放在旁边的桌子上,拿出白纱布铺在锦怡的手腕上。 “哎呀疼。” 府医的手刚一搭上去锦怡就喊疼。 郭璞紧张地问:“大夫,夫人她如何?” 府医没有说过话,他用手指了指锦怡的另外一只手说:“夫人请把那只手伸过来。” 盼儿帮着虚弱的锦怡把另外一只手拿过来。府医盖上白纱布用手一搭。脸色瞬间变得惊慌失措。 郭璞在旁边紧紧地盯着府医的脸色,他那脸色的变化全看在眼里。随着府医脸色的变化郭璞紧张地也随着变化。 “大夫,夫人她怎么样?” 郭璞问道。 府医看看锦怡的脸色,惨白无力的一点血色都没有,心里不由得一惊。心想,我这刚出去一会回来怎么变成了这样?夫人到底是经历了什么? 不过府医是见识过不少大户人家的宅斗,很多的孩子都不等见天日就胎死腹中。在知道主人对这件事的态度之前是不能说破的。 府医想到这里立刻调整自己的情绪,不紧不慢地说: “夫人的手腕错位的地方又错位了。先把错位的地方接上再说。” 锦怡疼得说不出话来。又伸出那只伤手递给府医。 府医说:“这次接骨要比上一次要复杂一些。郭大人你帮我把夫人抱住。还要攥住她的小臂。” 盼儿说:“我来抱住锦姨。” 府医看看盼儿说:“小姐您还是回避一下吧。你不适合在这里。” 盼儿有些急了说:“为什么不让我在这里看着?” 郭璞一听府医这样说。他对盼儿说:“好盼儿听话。她的病不能耽误时间懂吗?听话。” 盼儿还想要说什么被郭璞给拦住了,示意她先出去一会。盼儿不情愿地往外走还一步一回头地看锦怡的脸色。 她看见锦怡冲自己轻轻地点点头。她才放心地出去了。 郭璞冲门外喊一声:“彝哥哥进来帮帮忙。” 桓彝听见喊他立刻掀开门帘与盼儿擦身而过,快步地走进来对府医说:“需要我做什么尽管说。” 桓彝说着就撸胳膊挽袖子地做好准备。 府医说:“郭大人从后面抱住夫人的身体。桓大人你用双手掐住这里。千万不能秃噜。一秃噜容易造成新伤。” 府医一边示范着怎么拉手臂,怎么抱住夫人。两个人仔细地听着,然后按照大夫的要求摆好姿势。 府医又强调说:“夫人你别用力你只站好就可以啦。两位大人你们两个要用力拉着,我在这边咱们一起用力。” 两个人同时点头说:“好,就按照你说的做。” 府医开始接骨。他拉住锦怡的手说:“开始用力。”他说完自己就用力地拉那只手。桓彝攥住小臂同时用力。 只听见锦怡疼得:“啊、啊、哎呀疼啊。疼疼疼啊。” 三个人都在用尽力气在拉着。也就几个呼吸的时间锦怡疼得几乎要晕厥过去。她感觉像是过了一个时辰那么久。几个人同时听见几声轻微的脆响。 府医又顺着小臂往手那边用力地捋顺一遍。这才轻轻地说:“好了。” 三个人同时卸掉手上的力气。慢慢放开手。这时他们感觉身上的衣服都被汗沁透了。 府医赶紧拿出来用布包好的硬竹板给锦怡包扎好。这次的包扎比上一次可是复杂得多。 锦怡虽然没有用力却被疼得大汗淋漓的。她看着府医在包扎。感觉手腕轻松了很多。脸上的痛苦的神色不知不觉的淡去了很多。 府医一边包扎一边嘱咐: “这只手在百天内不能用力,夹板要百天后才能拆除。如果感觉手腕勒的难受可以稍稍放开一点。不过不能时间过长,否则长歪了了就费事了,那就需要再接一遍了。” 锦怡听见了一一记在心里。她心里非常清楚。手腕的疼痛暂时掩盖了另外一种疼痛。 府医包扎好后站起身来郑重地说: “夫人,这次接好了可不能再错位了。回头开几副活血化瘀的药来调理调理很快就会好的。您心里不要有压力,有些事该来的总会来。该走的就不属于您的。千万不要着急上火好好养病吧。” 说着收拾一下医药箱出门,边走边说:“郭大人借一步说话。” 郭璞跟着府医来到外面。他们往外面走直到躲开了众人之后,府医才停下脚步说: “郭大人,您千万不要着急上火。夫人的孩子已经不在了。夫人这个年龄怀孕已经很不容易了,只怕是这次流产以后不会有机会再怀孕了。您要有个心里准备。 我回去给夫人开一些调理的药,一定不能再让她受伤了。要好好将养才能不留下病根呀” 郭璞一听顿时感觉天胘地转。他知道锦怡多想要这个孩子。可是这个孩子与他们无缘呀。 郭璞送走了府医吩咐田七派人去取药,自己却不知不觉的走到书房这边。他看见桓彝已经站在书房门口等他。 锦怡是何等聪明之人,她从府医的话里听出来弦外之音。府医是在告诉她。那个孩子已经走了。否则怎么会来活血化瘀的药? 她一边想着一边暗自落泪。 “锦姨你怎么样?” “阿娘你怎么样了?” 这时盼儿和郭骜一起跑进来,看见锦怡的胳膊用夹板夹着绑起来,顿时害怕了抱住锦怡就哭。 一边哭一边说:“阿娘都怪我,是我害得你受伤了。幸亏你没事你要是有事我就真的没有阿娘了。” 第166章 审讯 盼儿晚一步到床边看见郭骜的样子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本来想骂一顿这个爱作妖的小少爷,又看锦怡对他那种怜爱相拥的样子,她倒是站在旁边看着人家亲热。 环儿追过来看见锦怡被绑上的手,连忙来拉郭骜说: “夫人受伤了,严重不严重?小少爷,小少爷快过来千万可别碰到夫人的伤啊。” 锦怡冲环儿安慰地一笑说:“我没事。” 她用那只好手拉住郭骜说:“骜儿,是不是吓着了?别害怕阿娘这不是没有事吗。不信你看看。她掀开那只手臂给郭骜看。” 他们看见手臂上刚才桓彝攥过的地方已经出现了青紫色。锦怡赶紧又盖上说: “真的没有事不用害怕了。” 郭骜看见那伤更是心疼得掉眼泪。小小年纪的孩子此刻才知道自己有多么荒唐。经过这件事他才知道谁是最在乎自己的人。 这让郭骜更知道几年的养育之恩有多重要。令他对锦怡有了深深的依赖感。 却说郭璞来到书房的时候,桓彝早已经等在这里。 “锦怡怎么样了?” 桓彝看见郭璞无精打采地进来,他坐在蒲团上问。 郭璞走过去挨着他坐下,满面愁容地说:“孩子没了,手上的伤没有心里的伤重。她还不知道呢。如果她知道了自己不会再有孩子了,该有多难受啊。” 桓彝劝解道:“别伤心了,终究是孩子与你们缘浅。该来的总会来,该走的也无法挽留。随缘吧。” 郭璞点点头说: “这个道理我何尝不知。只是可怜锦怡她终将没有自己亲生的孩子了。骜儿这孩子让润珠这一挑拨,对锦怡生分了许多。” 郭璞说到这里突然想起来一件事说:“那个疯女人在哪里?” 桓彝听见他这样问,连忙冲门外喊一声:“郭宇大哥你进来吧。” 门外等着的郭宇应声而入。进屋就给两个人抱拳施礼说:“见过两位大人。” 郭璞好久没有看见郭宇了,看见他的头发自己花白,身体也发福了,脸上也没有了年轻时的朝气。不过还是那样的干净利落。连忙说: “大哥,不是让你去颐养天年了吗?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不说一声?新嫂子可好?” 郭宇站在书房的地上,不知是故意弓腰还是背已经驼了。他恭恭敬敬地说, “托小主人的福,家里一切都好,你嫂子新近又填了一个小子。一窝小子可闹死我了。让您挂念了。 我也是今天有空了回来看看。刚一进院子里,看见锦夫人吊着胳膊着急地往后花园赶。一问才知道府里出事了就跟着过来了。” 原来今天上午郭璞知道了孩子被劫持。撂下锦怡就跟着仆人奔后面去了。 锦怡心里跟着着急,怎么能躺住?她让丫鬟扶她起来也要去看看。 盼儿着急地阻拦说: “你是我的亲娘好不好?你听我一句话吧,你现在怀有身孕大夫不是说了吗不能折腾吗。你去了也解决不了问题倒添乱。还不如在屋子里消停的等着消息。那么多人肯定不能有事的。” 锦怡说:“你这孩子怎么比我都啰嗦?我就是不放心骜儿,我必须去看看才放心。” 一边说着一边让丫鬟帮着把鞋穿上,也来不及梳拢一下头发就跑了出去。 刚一出屋子就看见郭宇进了主院。他背包罗篓地拿来不少东西。看见锦怡胳膊上挂着纱布一脸焦急的样子。 连忙问:“夫人这是发生了什么事儿这样着急?” 郭宇一边问一边把身上的东西卸下来,让旁边的丫鬟拿屋里去。 锦怡说:“润珠那个疯女人把郭骜给劫持了。要跳湖呢。我能不着急吗?快走跟我去看看。” 郭宇一听也着急了说:“在哪?我去看看。” 锦怡说:“刚才丫鬟来报说是在桥上。我还不知道怎么走。” 郭宇说:“我知道怎么走快跟我来。” 一边说着一边与盼儿一起扶着锦怡往另外一个方向走去。 盼儿伸手指着另外一个方向说:“大叔这个方向不对吧?好像从那边走才对。” 郭宇说: “没错跟我来吧,这边的路不知道有没有封上。当年刚住进买这个院子的时候,我可是每一个地方都仔细检查过的。看有没有危险的地方,有没有漏洞的地方。这边的路只有我和罗敷知道。” “这里原来的小路非常湿滑,容易掉进水里去。怕孩子们玩耍发生意外,后来就让管家给封上了。咱们从这边过去比那边要少走一半的路。” 郭宇一路介绍着一路和盼儿扶着锦怡往前走。果然如他所说的一样。他们转过几个高高的假山石,又过了一排不算高的树林,果然人工湖就在眼前了。 石拱桥的距离能有三十米远。清楚地看见拱桥的最高处一个女人在劫持郭骜。 锦怡刚要喊,被郭宇给拦住。轻轻地说:“别打草惊蛇,再靠近一些。” 突然身后传来脚步声给他们吓了一跳。回头一看一个高大的男人从后面追了上来。 “桓大人,你怎么来了?”锦怡和郭宇同时问。 桓彝说:“我刚到府里芳儿告诉我说你们往这边走了我就追上来了。” 他们点点头谁也没有在说话。几个人继续往前走,刚走到桥头附近,看见一个人在草丛里探头探脑的。看见这边来人了撒腿就跑。 郭宇轻声说:“桓大人这里交给你,我熟悉路我去看看是什么人鬼鬼祟祟的。” 桓彝点头答应着。郭宇朝那人走的方向追去。 锦怡他们到达桥下的时候。那边正在谈判。桥上的女人拿郭骜要挟郭璞。叫嚣着要锦怡出来。否则就要抱着郭骜跳到湖里。 锦怡听了这话非常着急不能再沉默了。她在这边说了一句话: “我来了,把我的儿子还给我。” 说完就走了出去。盼儿拉都拉不住。给盼儿死得直跺脚。 润珠看见这边也来人了着实吓了一跳。这是她没有预料到的情况。这回退路都没有了只好破釜沉舟了。 桓彝看锦怡上去了。心说:“不好,不能让锦怡涉险” 他放出来青挚就冲上去。结果还是晚了一步。没有阻止了润珠。那个疯女人到底把他们两个给推进了湖里。 听完他们的讲述郭璞感叹道:“幸好青挚及时地救起他们两人才没有酿出大祸。” 这时听见桓彝说:“把人带上来。” 第167章 审讯2 随着声音的落下只见书房的门被打开,田七和俞纵两个人拉进来一个男人。 郭璞看见了一愣。不是应该是个女人吗?怎么是个男人? 那男人穿着一身灰色的短打扮,双手反剪在身后。看似府里的小厮穿着一般。始终低着头不肯抬起来。郭宇上前踢他一脚说: “别装死了赶紧说吧。这可是证明你清白的最好机会,就看你能不能把握住了。” 郭骜很好奇这件事怎么能和一个府里的小厮扯上关系。他起身踱到那个人的身边站定。 跪在地上的男人看见一步一步走到眼前的那一双脚。立刻磕头求饶: “饶命啊老爷,饶命。我没有做对不起主人的事呀。我刚好去那边给夫人送饭去的。我没有做对不起府里的事呀!老爷明鉴呀。” 他这一说话郭璞算是听出来了。“张铎?你怎么回事?不有专门伺候那边的小厮吗?怎么用你去送饭?你穿这身衣服是怎么回事?” 张铎是管家的名字。平时都管他叫管家,没有几个人知道他的大名。 “张铎,郭家从来没有亏待过你。你自己说到底是怎么回事?仔细说。说不清楚你就不用在府里继续做下去了。” 张铎这回不趴着了,他坐起来仰脸面对郭璞说:“主人,老爷,我说的句句属实呀老爷。今天送饭的小厮突然有事,是我代替他去送饭的。您可千万别撵我走。” 郭璞看着这个人的脸已经不再年轻,想起他刚入府里的的时候,还是跟着润珠的嫁妆一起过来的。此后他再也没有离开郭府。 他在这里结了婚有了孩子。郭府给他在离郭府不远的地方盖了房子单居令过。他也算是府里的老人了。头脑灵活干活老实本分。郭府的管家始终是他都没有换过。 郭宇过来踹他一脚说:“送饭就送饭你怕什么?看见我们过来你跑什么?藏什么?” 张铎被问得哑口无言。 “这,这个,那、那是…。”这回他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桓彝在一边看着,他看看郭璞的脸色又看看管家张铎支支吾吾的不肯说出真话来。 他叹了一口气说:“既然张管家不想说实话。这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我看你说不说实话都已经触犯了府里的规矩了。后果你心里比任何人都清楚。田七。你进来。” 桓彝从外面喊一声。田七应声而入。 “先把他关在一个结实的地方看好了让他什么时候想清楚了什么时候再来说话。” “是。”田七答应着把管家给带下去了。 郭璞看着被带下去的人的背影。心里猛地翻一个个。心里说: “如此的大意。这么多年府里一直用着润珠带来的人做管家。如果这个人为了他的主子心存报复,郭家现在已经被做了手脚也未可知呀。” 郭璞转过头来问郭宇:“大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都给我弄糊涂了。怎么就把张铎给抓了呢?” 郭宇看他对此事完全不知。就把那天他看见的事说了一遍。 他说:“那天我们从桥的另外一边往那边去。快要到桥下的时候,看见有人脚步匆匆地往我们这边走,一看见我们就往回跑。显然他是没想到这边会有人过来。” 郭宇继续说着:“当年搬到这个府里的时候。我曾经四处查看几遍,发现一条路很背静。石头上湿滑容易掉进水里。就和罗敷查看一下。怕孩子们出现意外。让管家给封上了。对了就是这个管家。” 他来回踱着步子继续说:“今天我为了节省时间才带他们从这边走。发现这条小路很好走。也就是说这条隐蔽的小路经常有人走。 我也没当回事。直到看见这个家伙他看见我们就开始躲闪还逃跑。我就知道这里有事。他是知道这条隐蔽的路线的。于是就把他给抓回来了。可是无论怎么问,他什么都不说。” 郭璞听完这些话很是震惊。他说把那个女人带过来问一问也许就能知道答案了。 郭宇在门口冲外面喊一声:“田七,把那疯女人带进来。” 田七在外面答应一声:“是。”就听见脚步声走远了。 过了有一袋烟的功夫听见外面传来脚步声。房门打开之后田七押着润珠进来了。 润珠此刻已经换上一套干净衣服。头发也梳理整整齐齐的。 时间回到郭璞送府医出去的那一刻。 锦怡看着郭璞出去了。她问身边的丫鬟:“芳儿,那女人救起来没有?” 芳儿回答:“回夫人的话。救起来了。说是喝了不少的水。他们都不想救她。是老爷让府里的人把她给救上来的。” 锦怡感叹道:“嗨,她也是一个可怜的人。你去给他换上干衣服吧,别生病了还得为她操心。” “是,夫人。”芳儿领命下去了。 环儿看在眼里嘟着嘴在旁边说: “夫人就你善良。她差点害死你和小少爷,看看你的胳膊都伤成了这样你还对她那么好。” 盼儿也跟着嘟嘴附和着环儿说:“就是,我的亲姨。你就应该让人把她打死。她犯了如此大罪就应该送官府治他的罪。不打死他都算她命大。还给他换衣服真是便宜她了。” 锦怡苦笑了一下说: “看看你们这么小的年龄就这么大的戾气。我们这不是还好好的活着呢吗?谁活在这个世间都不容易。她现在终究还是这个府里的人总不能在府里打打杀杀的,成什么体统。” 锦怡说完就躺下身。对郭骜说:“骜儿,阿娘现在没事了,你就放心去学堂吧。我也乏了要睡一觉。去吧。” 环儿过来拉住郭骜的手给锦怡行个礼。几个人都退出了卧室。 这边润珠被带到书房的中央站定。她环视四周看着这里的一切是那样的熟悉。熟悉到与自己的梦中一模一样。 想想都自己可笑。想当初自己每天都渴望进入到这里。可是郭璞居然明令禁止自己踏入的地方。 她心里叹息到:“自己嫁给了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那就是一辈子的痛。想得到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的心怎么就那么难呢?” 如今却在这里被审问。也许这一次就是最后一次进入到这里了。她环顾四周眼泪不禁充盈起来。 她恨自己不争气:“掉什么眼泪,如果有人在乎自己眼泪何至于此?这些年里眼泪早已经流干了。这里没有人在乎自己流泪。” 她想到这里强行把自己的眼泪给憋了回去。 第168章 审讯3 润珠被带进书房里,郭璞看见她已经换上一套干净衣服。这身衣裙他一眼就看出来这是锦怡的衣服。 这衣服的风格与穿衣服的人极不相称。倒把这女人显出另外一种神态。 郭璞看出来了,这是锦怡在告诉自己看在她的面子上不要重罚她。 是她害得锦怡失去了孩子,锦怡却不落井下石还要给她求情。如此内心宽容的女子让自己怎么能不怜惜。 润珠站在地中央四处打量着书房里的一切。那熟悉的摆设,还有那坐在上边的几个人都与原来一模一样。一切都没变,一切都好好的。只有自己自己不是原来的自己了。 她看见郭璞在盯着自己看,在她的记忆里这个人从来没有这样痴痴地看过自己。就连正眼都没瞧过自己,更难奢望这痴痴的目光了。 她自己也低头看看自己的身上是什么吸引他的目光。这一看才发觉自己身上那套下人穿的衣服已经被换掉了。 不是府里不给他衣服穿。是她已经不想再穿府里的衣服。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已经没有悦己者还容给谁看? 她把自己的衣服都送给了管家。却要一套小厮的衣服穿,以此来寒颤掺郭璞。 她要让外人说:“郭璞是一个宠妾灭妻的无德之人。” 可是她没想到这个人是如此的绝情。从来没有去看过他一次。派过来的两个小厮就跟锯上嘴的葫芦-一个字也不与她说。也不把她的情况往外讲。她的计划是如此悲惨地落空了。 只有那个张铎。只有那个随自己的嫁妆一起来到郭府的张铎偶尔偷偷摸摸绕过门口的小厮过来看看自己。过来的时候才能说上几句人话。 否则没有人交流自己就要变成哑巴了。只能像野兽一样每日嚎叫几声。 她这几年里就像聋子一样不知道外面的事。一开始她向娘家求救。让张铎给娘家送信。让他们把自己救回去。 可是不知道是张铎不敢送信还是家里接到信不管不顾自己。反正就是娘家始终是杳无音信。 后来终于有娘家的信了。信上是她娘的口吻说的话。是自己的侄子手书说: “润珠闺女,你爹爹做官不容易一大家子人还等着他养活。你哥哥还指望郭璞在官场上给他寻门路。你爹也需要他照应。现在还不能得罪郭璞。反倒是你生在福中不知福。有那么好的日子不好好过,犯下错误只能你自己承担。你别再任性,你要放下身段求得你夫君原谅。不求你再为家里帮上什么忙。只求你不再给家里带来负面影响。切切记住。” 这一顿给他的申饬。她总算是明白娘家的苦衷。也对娘家不抱任何的希望了。 直到那一天张铎过来告诉她。自己娘家爹那芝麻绿豆般的小官也被罢免抄家了。她才感觉自己真是暗天无日了。 先前娘家不出手帮自己,终究还有娘家在,如今自己是一点退路也没有了。 正是知道娘家被封的那一天。她打算绕过小厮逃出去。跳到湖里一切烦恼都一了百了了。不想继续过这无望的漫漫长夜了。 可是当她坐在桥边还有犹豫的时候,她遇见了郭骜。 那是润珠这些年第一次见到郭骜。那一次她是想抱着郭骜跳下去的。看着那天真无邪的面孔,听见那无忌的童言。她心中有那么一刻柔软了。 她顿时不想跳湖了。她要让府里不得安宁。要死也要和那个夺了自己幸福的女人一起死。才让那个人伤心疼痛。 “我才是你的亲娘。是锦怡害得你爹不要亲娘了。让你亲娘在这里遭罪。” 她这样告诉郭骜。给那幼小的心灵埋下仇恨的种子。她要让府里鸡飞狗跳才开心。 后来郭骜每一次来看她都给他带一些吃食。虽然她不缺吃食却还是给她带来一些希望。让她感觉到一丝的温暖。 可是身上这身衣裳。她顿时明白了。 那痴痴的目光不是在看自己,而是在看自己穿的这一身衣裳。 润珠百感交集。自己曾经是郭府女主人的时候,却被禁止踏入这里。如今自己成了阶下囚却被带进这里。还是因为别的女人的缘故才被允许进来。 种种伤心事一起涌上心头。眼泪如潮水一般涌上来退下去,又涌上来又退下去。 当一切都看透了就再也没有泪水涌上来。她此刻异常冷静。她头脑中浮现出刚才丫鬟过来给他换上干衣服的时候跟她说: “夫人吩咐奴婢给您换上干衣服,还问你需不需要府医过来看看。” 自己居然这样回答:“别让她猫哭耗子假慈悲了,我暂时死不了。” 润珠心里想:“要不要请医生还要问自己吗?多么虚伪的事都能做出来。这要是你锦怡在这里冻的直哆嗦还会问问你要不要请医生吗?” 润珠心里只有恨没有感激涕零。他们所有人都是伪君子都对不起自己一个人。她要报复。 第169章 润珠的委屈 说是这样说着还是脱掉水淋淋的衣服换上了干衣服。因为自己掉到水里喝了好多水,被救起后。那个仆人把她倒控了好一会儿才醒过来。已经冷得浑身直打颤。刚刚缓过神来又被带到这里。 现在想起来如果是自己未必能做到那么大度。正在润珠胡思乱想的时候听见问话声传来。 “张氏,说说吧。张铎是怎么回事?” 润珠听了心里一惊。自己在桥上磨叽半天就是为了给他创造机会逃跑。看这样是没跑脱? 她强装震惊答非所问地说:“我只是要报复锦怡,我没想要害骜儿。” 润珠的心冷得不能再冷了。连名字都懒得叫了自己已经是张氏了还有什么可说的? “骜儿也是你能叫的?你先弄清楚你现在的身份,你现在连府里一个丫鬟都不是。好歹府里供着你吃穿。你居然恩将仇报要害小少爷。” 郭宇听见她说的话气愤地指责道。 这时田七从外面喊一声:“老爷!俞纵他们回来了。” 郭璞听见后与桓彝对视一眼。吩咐郭宇说:“大哥你看着她,我们去外面看看。” 郭宇点头答应着:“是。” 郭璞和桓彝往外面走,润珠不知道又找到了什么证据。紧张地看着两个人出去。 他们走到院子里,看见俞纵和郭家的家丁站在外面。他们身边放着一口箱子,箱子的旁边散落一地的包裹。这样包裹有大有小,有的歪着有的扣着。 郭璞看着那口箱子是那样的眼熟。虽然旧了一些还是那样的结实。那是金丝楠木做的箱子,郭璞当然知道。 这口箱子已经好几年没见了。他还以为一直放在原地。却不曾想却在这里看见。 郭璞看见箱子非常生气。他说:“这些都是在哪里找到的?” 家里的一个仆人上前一步说: “老爷,这个箱子我认得,这是罗夫人的箱子。当年搬家的时候还是我搬进屋子里去的呢。居然在管家的屋子里找到了。” “田四你是说这个箱子在张铎家找到的?那这样包裹又是怎么回事?” 郭璞当然知道这个箱子是罗敷的。自从罗敷去世以后那个优雅的小院他就让管家给原封不动地封上了。从那以后再也没有踏入半步。 如果今天没有看见这些物件。他都几乎不敢去想那个优雅的院子里所有的一切。 如今被掀开这块烙在心上的伤痕被人猝不及防的掀开,他感觉内心被刀挖开一样地疼痛。 田四曾经在罗敷的院子里当差。对罗敷的院子里的东西当然熟悉。 “老爷,我们刚从张铎家里回来。你再看看这些物件可是认得?” 田四蹲在地上一个一个地打开包裹。里面的物件一件一件地展露在眼前。 全是罗敷院子里的值钱的东西。郭璞看着看着,他蹲下身来从那个蓝色的包裹中拿出来一个物件? 这是郭璞在外地给罗敷带回来的一只蝴蝶形状的翠玉簪子。罗敷始终不舍得戴在头上。一直珍藏着。有一次郭璞问她: “那只玉簪怎么不戴?” “这可是你送我的第一件礼物。我要留着最重要的场合时再戴。” 没想到留到管家的屋子里去了。 郭璞想到这里拿起那只簪子。看到上面污渍斑斑的,心中一阵翻腾忍不住的恶心涌上来。他高高地举起来狠狠地摔在地上。 只听“哗啦”一声脆响,翠绿的玉簪顿时断成几段。那蝴蝶的翠绿翅膀顿时飞出去老远。 只听“呕”的一声。郭璞感觉一股热浪涌上喉咙,一张嘴“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摇摇晃晃的几乎站立不住。 桓彝上前一步扶住他。用另外一只手挥了挥说:“田四,快把这些东西放回原处。不要再让他看见。” 田四蹲在地上开始收拾散落的物件。桓彝给俞纵使个眼色。让他把簪子收在一起。 这时田七从屋子里跑出来,看见他们在收拾散落的物件。“哥,你们在干什么呢?是不是你把主人气的这样?” 田七一边跑过来抱住郭璞一边审问他的哥哥。气愤地瞪着他。 田四一边干活一边委屈的说:“我可没气主人,要不信你问问桓大爷。” 田七听了用杀人一般的眼睛看向桓彝。好桓彝冲他点点头。表示他哥哥说的话是事实。田七这才收回凌力的眼神。 就好像如果桓彝没点头他立刻会杀了他亲哥哥一样。 桓彝看见郭璞有如此护主的奴仆心中很是安慰。 他心想“自己不能时常地陪在他的身边,身边的田七这样忠心自己也是一种安慰。” 田七上来要抱郭璞回屋被桓彝拦住。桓彝却自己伸手要去抱郭璞。却被郭璞给拦住了。 郭璞说:“不用抱,我没事。” 这时那边的几个人把东西都放在箱子里,几个人一起抬着往罗敷原来住着的小院里走去。 郭璞跟随在他们的身后也往那边去。桓彝和田七互相看一眼只好也跟上去。 第170章 人去屋空 罗敷的院子在郭府的僻静的地方。郭璞远远地看去恍如隔世。他被田七搀扶着一路走着眼前回映出当年的情景。 那一天两个人在主院郭老夫人住处吃过晚饭。两个人一起漫步往罗敷小院走去。 “罗敷,你搬到主院来吧,咱们两个人就不用天天来回跑了。天气暖和还好,赶上冷天出来你会凉着的。” 郭璞挽着有孕在身的罗敷,与她轻声细语地说。 “不,这样不合规矩。润珠夫人都没有住主院里。我一个妾室怎么能住主院?” 罗敷很享受的被郭璞挽着。满脸的幸福感。她拒绝了郭璞的安排。 “老夫人不是都答应让你在那里养胎吗?怎么不听老夫人的话了?”郭璞又问。 “我感觉还是在我的院子里睡觉安稳。换地方睡觉感觉不踏实。大人睡觉不踏实能养好胎吗?” 罗敷嘴上这样说着。她没有说的是,那几个女人每天去老夫人处问安的时候,总是用嫉妒的眼光看着她的脸看,盯着他的肚子发呆。盯得她后脊一个劲地出冷汗。 这些她都不能跟郭璞说,好像她有多矫情似的。如果没有怀孕她不怕这些目光的。有人疼爱就够了她要求的不高。 可是为了腹中的孩子她必须警惕着。 他们走到小院门口,当年的田四看见他们回来立刻给他们打开院门。笑嘻嘻地站在门口等他们慢慢地走进来才轻轻地关上门。 院子里跑出来的是十二岁的环儿。叽叽喳喳地跑出来扶住罗敷的另外一只胳膊。 罗敷笑笑说:“看你们把我当成病患来伺候了。我的身体好着呢不用这样扶着。” 说着放开了郭璞的手要自己走。后者知道她是害羞了就随她去了。自己走到院子的花圃边上。田七跟在身后亦步亦趋。 每次过来田七都很高兴。因为能见到他的哥哥。郭璞看着他们哥两个眉来眼去的准是有话要说。于是对田七说: “去吧和你哥哥玩去吧。我这里没有事了。” 田七听见了很高兴连忙答应一声说:“是,老爷。”高兴地奔哥哥跑去。 郭璞看着那欢快的背影和咧着嘴笑的老四,无可奈何地笑着摇摇头。自言自语地说:“有个亲兄弟真好。” 这时罗敷走过来静静地站在他的身后怜爱相拥,用那个突出的肚腹贴着他。 郭璞一动也不敢动,害怕碰到胎儿。静静地感受着那个即将到来的小生命传递过来的信息。 这个小院子里见证过两个人的相拥相惜。直到将近临产前半个月。 因当初朝堂正是元帝登基关键的时刻,郭璞才没在她的身边陪伴着。等那边可以脱身了,他连夜骑着马回到这间屋子的窗前的时候。正是郭骜降生那一刻也是罗敷撇下他离世的那一刻。 “这半个月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竟让那么健康的一个人撒手人寰了?” 不知不觉中郭璞抬起头来冲着天空说出这样一句话来。此时他站在小院的花圃前,原来满园盛开的花朵如今被荒草代替。 他看着那些人打开了屋门, 门被打开的那一瞬间屋子里涌出来一股灰尘,夹杂着一股说不出来的味道。有腥臭味还有消毒的白灰气味。 田四原来就是这个院子里的人。他熟门熟路地走进屋里,一只手拿着笤帚挥舞着扫除房子里面的塔灰。一只手捂住口鼻往前走。 他到屋子里以后从里面推开了所有的窗户。等屋子里面尘埃落定了这才冲窗外喊一声:“老爷。可以进来了。把箱子抬进来吧!” 外面的几个小厮听见了就开始抬箱子。郭璞趁这空档走进屋里来。 他环顾四周屋子里居然什么都没有了。光秃秃的。 “竟然是一座空屋子。现在只追回来这些物件,那么那些家具都搬哪里去了?也没分到各屋里去,怎么就都没有了?” 桓彝跟在后面问出了这个疑问也是郭璞正在想的问题。 郭璞拉住田四问:“老四,你不是一直在这个院子里的吗?当初我不是让原封不动的封存起来吗?什么时候都搬走的?我怎么不知道?” 田四正在旁边打扫,被主人这样拉住一问。他一只手拿着笤帚站稳脚跟说: “回老爷的话。我记得那个时候小少爷还没出生。大夫人让墩子把我给换走了。说是布庄缺人手让我去布庄帮忙。我记得那个时候正是伏天。热得我们一个劲地往身上淋水。罗夫人看着可是比我们都抗热。她坐在门口笑着看我们。 我在布庄不到一个月就听说小少爷出生了。可是罗夫人也去世了。我怎么也想不明白罗夫人的身体一点毛病也没有怎么就走了? 等我回来的时候都上秋了。再回到这个院子时已经没有人了。” 说着说着哭起来。流下来的眼泪把脸上的灰尘冲的一道一道的。 “后来我回来再找原来的那几个伙计可是一个人都没有找到。我问了府里的其他人也都说不知道。” 郭璞听到这里突然想起来那天赵载的叫骂声: “姓郭的你不是人。是你害死了罗敷。要不是你害死他怎么会着急杀人灭口?” 只因为他这一句话,他追问环儿的下落及时,环儿才在第二天给追回来了。 郭璞想想都后怕,若不是赵载提醒,他浑浑噩噩几天后再找环儿。恐怕环儿也会与其他人一样再也找不到了吧。如今看来当时罗敷身边的人只剩下环儿和田四两个人了。 一个是自己看的紧没机会下手。另外一个只因是田七的哥哥怕追查不好下手。才派去布庄把他调开。剩下那些人都是外面买来的没根没跘没有人追查。真是好手段呢。 郭璞心里想着嘴里不知不觉的说出口: “杀人灭口?谁这么大的胆子敢在府里杀人灭口?” 几个人听了都是一惊。府里杀人灭口了?太可怕了。 桓彝也听见了郭璞说的话。他冲那几个人摆摆手说:“你们先下去吧。去院子里把荒草除一下。不叫你们不要进来。” 几个人同时回答:“是。”就都鱼贯而出。去院子里拔草去了。 桓彝走到还在发愣的郭璞身边拍拍他的肩膀。什么也没说。让他自己想一想心中的疑问吧。 他挨个屋子里查看。寻找蛛丝马迹。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第171章 邀请赴宴 桓彝从老四的话里听出来弦外之音。再结合前面发生的事。感觉这里肯定是有冤情的。 屋子他并不陌生。以前郭璞住在这里,只要他没事了就时常来这里。哪个是卧房哪个是厨房他都一清二楚。 他发现整个屋子都被打扫很彻底。难道是在抹除什么痕迹? 桓彝走在屋子里仿佛身边的各种摆设又重新恢复了原来的样子。 看见桓彝来了,罗敷无论多忙都会放下手里的活计走到门口来迎接。款款地行一礼说:“桓大哥来了快请进。嫂夫人怎么没来?” 说完等那个风风火火的男人冲他点点头从身边走过之后,转身回到屋子里开始斟茶。 桓彝不管不顾地进去。挨着郭璞坐下,两个人谈笑风生的品尝罗敷端上来的茶点。 有的时候桓彝把他的儿子用肩膀子扛来。进屋里就放在地上,刚刚会跑的桓温就缠磨上罗敷。 桓彝问:“元子要弟弟还是要妹妹?” “要弟弟、要弟弟。”奶声奶气的童言逗得屋里都笑了。 跟过来的伺候小少爷的丫鬟就连忙把孩子从罗敷的怀里接过去放在地上。刚刚会走路的桓温撒腿就跑。 小腿跨在高高的门槛上爬过去起身踢踢踏踏地再跑。几个人都笑着追出去。屋子里又剩下他们两个人。 静默的时光里两个人看着窗户外面的孩子。花圃里面的芍药花开得正旺。 一个说:“一定是个男孩子。” 另外一个回答:“是男是女都一样。给老夫人一个交代。给罗敷留下一个依靠。” 这些场景仿佛就在眼前。两个人现在是同样的姿势,同样的并排站着往外看。院子里却没有了盛开的花朵。屋子的主人早已不在人世。 就连屋子里面的东西都被偷偷地搬运一空。 “老爷,桓大爷,” 一声呼喊将两个人从沉思中拉回来。 他们看见田七从外面进来冲两个人抱拳施礼说:“老爷,桓大爷,刚才夫人派人送来的手书。” 说着把手上的两个帖子递给郭璞。 郭璞拿过去一看是庾亮送过来的两张请帖。他把写着桓彝名字的那张递给身边的人。打开自己的那张来看。 “午时湘满楼。庾亮邀请赴宴。”桓彝读出声来。 郭璞看看天空,瓦蓝的天空上几缕绸带一般淡淡的白云悠闲地飘荡着。看时辰应该是进巳时了。 他看一眼桓彝说:“彝哥哥,这里先这样吧,现在自己是巳时了该准备准备出发了。” “你能行吗?要不推掉吧。” “无妨,我已经想开了。没问题。” 桓彝说:“那就好。咱们还有什么没经历接受不了的呢?你我心里都清楚一切都是过眼烟云罢了。” 郭璞点点头,两个人一起出了屋子来到院子里。看见院子里田四带领几个人自己把院子拾掇得焕然一新。心思不由自主地敞亮一些。 “田四,这个院子恢复原样后,每天由你负责每天打扫。要保持原来的模样。这里就交给你了。” 田四单腿跪下来抱拳施礼。“是,老爷,把这里交给我你就放心吧。” 郭璞冲他点点头,与桓彝两个人一起走出小院。 郭璞来到锦怡的院子里。他担心锦怡睡着怕打扰到她。就轻轻地往里走。走近了门口的丫鬟才发现。刚要张口说话被郭璞一个手势制止住了。 “嘘。” 郭璞悄悄地靠近卧室。屋子里。他看见郭骜坐在锦怡的身边在写大字。锦怡偶尔指点一下。 郭骜抬起稚气未脱的小脸。脸上沾着一些墨水憨态可掬地对着锦怡笑着。锦怡也笑着说着。形成一副母慈子孝的场景。看得郭璞的心都化了。 “不经一事,不长一智。还好经历了生死考验郭骜总算是从心里接受了锦怡。” 郭璞心里这样想着。他靠在门口欣赏着这幅看不够的画。 “爹爹。我这个笔画总是写不好,今天阿娘教给我,总算是能写好了。” 郭骜一抬头看见爹爹站在门口立刻跑了过来。一只手里拿着狼毫笔,另外一只手拿着那张写字的纸。张着两只小胳膊就奔过来。 大人的伤痛还在可是孩子已经忘掉了今天所经历的一切,所有的惊慌和恐惧在孩子那稚嫩的脸上找不出一丝的痕迹。。 “骜儿慢点跑,别摔着了。” 锦怡坐在床上伸出那只没有受伤的手,担心地喊着。 郭璞蹲下身来一只手控制住那支笔另外一只手接住奔跑的孩子。 “慢点、慢点。我们骜儿写的字真好看。写完了就让阿娘歇一会儿可好?” 郭璞商量着说。 郭骜点点头说:“是,爹爹。骜儿已经写完了。”说完转过身面对锦怡说:“阿娘好好歇歇,骜儿也回去睡午觉了。” 锦怡冲他点点头说:“去吧,下午要听先生的话,写完字拿回来给我看。” “是,阿娘。”郭骜答应着与门口的环儿一起出去从窗户下走过去。 两个人目送着骜儿一直走出视线这才转过头来。郭璞走到锦怡的床边坐下。满脸担忧地看着她问: “还疼吗?你累了怎么不休息?还要他在这里胡闹。” “不疼了。你不用担心我了。也不用瞒着我了我都知道了。府医跟我说开几副活血化瘀的药,我就知道了。” 郭璞心里咯噔一下。还想着怕她伤心难过,以后慢慢告诉她。没想到她心里明镜一样什么都知道了。 郭璞心疼地把她拥在怀里:“这孩子与我们缘浅。别伤心,以后我们还会有孩子的。” 郭璞宽慰她。原以为失去孩子的女人都会伤心欲绝的样子。没想到锦怡却表现得云淡风轻。 锦怡笑着说:“景纯,以后也不要了,我都超过最佳生育的年龄了。咱们有一个骜儿就好。” 郭骜把她抱紧了强忍住泪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锦怡又笑着说: “骜儿好像一下子懂事好多。对我小心翼翼地。我倒是希望他还像原来那样无忧无虑的天真活泼的样子。” 郭璞默默地点点头回应着她:“嗯。” 这时外面田七来汇报:“老爷,马车准备好了可以出发了。” 郭璞说:“知道了。” 这边芳儿早已经准备好郭璞出门要穿的衣服。锦怡要起身给帮他穿上。被郭璞给制止了。 第172章 一纸休书 郭璞把锦怡推回床上。给他盖好被子说:“你别动。千万别下地别吹着风。想吃什么告诉芳儿,什么事也不用你操心等我回来。” 说完转头对芳儿说:“伺候好你家夫人回头奖赏你。” 芳儿高兴地行礼说:“是老爷。芳儿伺候好夫人不是为了奖赏这是芳儿应该做的事。” 郭璞穿戴整齐出来看看田七早已经准备好车马。他从怀里掏出来一个帛娟递给田七说: “你把这个给那女人送去吧。懒得再问了。把他和张铎一起撵出府去派人跟着。让他们有多远滚多远。我不想再见到他们。” 田七接过来帛绢点点头。快步走进院里交代好就出来了。这时桓彝自己骑马出了府。两个人搭伴一起出发了。 却说润珠被关在西下屋里。床上的用品齐全。这可是比她住的屋子里好多了。 润珠看见屋里还有丫鬟伺候门外还有小厮。心里立刻活泛起来。 “难道是老爷他不追究我了?哼,想追究他们也没有证据。” 她晃动着眼睛自言自语地说着。然后喊丫鬟:“死丫头你叫什么名字?赶紧过来给本夫人更衣。本夫人乏了要睡觉了。” 丫鬟站在门边上听见润珠的话。看看她没动也没回答她。心里想:“不是派我在这里看着她吗?没说让我给她更衣呀。” 正愣神之际听见那女人说: “混账丫头问你话怎么不回答?这是哪家的规矩?锦怡教导的吗?主人问话不回答?” 门口的丫鬟眨巴着眼睛不知道是回答好还是不回答好。 心说:“好像是没交代过还得报名。怎么还要问名字啊。她最不想说自己的名字了。” “我问你没听见吗?叫什么名字?没有名字吗?” “我,我叫傻大姐。” 丫鬟被逼问的太紧了只好小声说出来自己的名字。只因自己长得人高马大的,一身的力气头脑却没有兄弟姐妹们灵活,爹娘就给起了这样一个让自己说不出口的名字。 润珠没听清楚。说“大胆,你管我叫大姐?” 傻大姐赶紧跪下说:“奴婢不是管你叫大姐。奴婢,奴婢的名字叫傻大姐。但是奴婢啊傻。” 润珠看着这个丫鬟不觉好笑。腹诽道:“郭府现在落魄到这种程度了吗?这样的奴婢都买来使唤。要是自己掌管府里的大权怎么会买回来这样的奴婢?” 她撇了撇嘴继续说:“我不管你叫什么名字。还不过来伺候?一看你就是粗使的丫鬟。别看我现在落魄了,等你家老爷好回来把我挪到正房里的时候,给我提鞋都轮不到你。还快过来给我更衣?” 这傻大姐进府里的日子浅,又始终在柴房做事,今天临时被调到这里当差,管事的只告诉她在这里看守。并没告诉她看守的是谁。 她不知道府里的这些糗事。也没有人跟他说这些事自然是不知道润珠的来历。 现在听润珠说的话不知是真是假。又看她穿的衣服华丽得体没准是个主子。心里不由得打起了小算盘。 “她说的如果是真的,要是伺候好了没准到屋子里去伺候,可不是比在柴房做事强百倍。 “当丫鬟的谁不想去夫人的屋子里当差。穿戴整齐不说还跟主人吃香的喝辣的。来到厨房打身边一过都香气扑鼻。 “那头发梳的流光水滑还带着好看的簪子,跟小姐的差不多。再看看自己一个木头簪子带好多年。 不管是夫人房里的还是姨娘房里的丫鬟。他们一看见这些烧火的丫鬟,就呼来唤去的跟主子一样看着就很威风。哪里像自己整天灰头土脸的满身草沫子还一身汗臭味。就连府里的小厮都懒得看上一眼。 自己可得抓住这个机会,这要是伺候好了这个夫人没准被她要去夫人房里当差就好了。” 小丫鬟心里想着嘴角不由得往上翘起,露出来得意的笑容。仿佛自己已经是夫人的贴身丫鬟了。高高在上地看着地上蹲着的烧火丫鬟颐指气使。 当她一抬头吓了一跳。润珠那苍白的脸就在眼前。 润珠叫了半天丫鬟没反应。她走到丫鬟的身边都没被发现。她脸对脸地观察着这个丫鬟的面部表情的变化。终于看见这丫鬟从思想斗争中缓过神来。 “想明白了?”润珠看着惊愕的丫鬟悠悠地问。 “我,我。”丫鬟被问得张口结舌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润珠趁势伸手拉住丫鬟的头发就往后拽。一边骂道:“小蹄子你在心里盘算什么坏主意那?” 丫鬟疼得“哎呀、哎呀”地叫。弄不明白这女人的身份她纵有一身的力气也不敢还手。只好用双手护住自己的头发,把伤害降低到最低点。嘴里不断地求饶: “夫人,夫人饶命啊,奴婢没盘算什么。奴婢好好伺候你还不行吗?快放开我。” 屋里正闹得不可开交呢,房门被人从外面打开了。一个小厮进来一看润珠正张牙舞爪地按着傻大姐的头呢。 “你这妇人太猖狂了吧把夫人和小少爷推下水不说,都被关起来了还不老实这又欺负丫鬟来了。” 他大喝一声: “住手,谁让你欺负人的?” 润珠看见有人进来立刻放手说:“给我换一个丫鬟这个丫鬟不听话。” 傻大姐一听害怕了。她就怕给他撵回家去。要是被撵回去攥不到钱,弟弟妹妹就得被老爹给卖了换钱。自己还不得被老爹给打死。 她连忙用手整理一下被抓乱的头发说:“大哥,我没有不听话。” 进来的人是田七派过来的人叫小六。也是郭璞身边的跟随。 他制止住傻大姐的申诉。对她说:“没事的。这里看守任务完成了。你先在外面等着。” 傻大姐一听乐了。这夫人也太可怕了上来就抓头发。看来在夫人房里当差也没有好到哪里去。还不如在柴房自在。 “大哥既然看守任务完成了我还是回我的柴房去了。” 小六冲他笑着点点头。傻大姐看呆了。心里狂喜: “他冲我笑了。他冲我笑了。” 傻大姐一阵狂喜,居然有那么好看的男人冲自己笑了。不禁一阵春心荡漾起来。 第173章 一纸休书2 小六冲傻大姐摆摆手说:“去吧。这里的任务完成了,你可以走了。” 傻大姐这才醒过神来,转过身来嘴里“啊,啊。我是可以走了。” 脸上还有被抓到的痕迹,却掩盖不住那苏醒的春心。一边念叨着说:“哎呀,这男人长得真好看啊,他还对我笑了呢。” 这边小六来到润珠的身边,从怀里拿出来一个帛绢卷丢在地上。:“你自己看看吧。” 润珠愣了一下,眼珠转了几转心想:“不会是找新证据了?” 她胆战心惊地蹲下身,伸出那只骨瘦如柴的手慢慢捡起地上的帛绢,心想:“如果这是找到了证据自己往后怕是没有好日子过了。” 她并没有着急打开。慢慢地走回到床边坐下。抬头看见小六还站在门口并没有想走的意思。 “你可以下去了。我自己慢慢看。没有事不要打扰我。出去把门给我关好。” 她说完转过身去不看门口的人。 小六想要问她:“罗夫人到底是不是你害死的?” 张张嘴又咽了回去。一想老爷没有让他审问。这几天从审问管家的时候才得知罗夫人的死因。 小六是和田七还有环儿他们当年都是罗敷把他们从人贩子手中买回来的。他们是一起进入郭府的人。 那时候他们都十来岁。大多数都是家里揭不开锅了,把孩子卖掉没准还能找到一条生路。 罗敷看见他们就想起自己的遭遇。所以把他们带进府里以后对他们都是和颜悦色的。冬天的棉衣、夏天的汗衫,还有鞋子。每一样都精心挑选合适了给他们配齐。 分派活计也是让他们做力所能及的事。那几年里哪一个孩子生病了罗敷都给他们请府医治疗。从来没有让他们有比别人低人一等的感觉。 可是,自从罗夫人怀孕以后,家里的掌权的人就是眼前这个人。从那以后是眼前这个女人让他们知道什么是奴仆。那时候才知道自己的身份有什么不同。 直到罗夫人难产离世。他们的心里不亚于亲人离世的悲痛。罗夫人对他们的好永远都记得。 如今突然得知是这个女人害死了罗敷。哪能不记恨这个女人?如今看她还那么嚣张跋扈的样子,他真想拔出腰间的佩剑杀了她。 小六越想越气。跟随主人这些年他学会了很多为人处世之道。他知道这些事主人早就知道了。否则也不能关她这么多年。 小六想到这里说:“我现在还不能走。你还是好好看看里面的内容吧。看完还有下一步的事情要做。” 润珠没有办法,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这才打开帛绢。一打开里面飘落出来一页纸。飘飘荡荡地落在屋子的地中央。 润珠没有去捡飘落的那张纸。先慢慢地打开帛绢。 一打开他的心都要跳出胸口。原来是一道特赦令。 只见上面写着: “皇恩浩荡岁末年初今之宜赦圣人之所善者、此国家大信之要。今圣朝明哲思弘猷大赦天下。张氏一族众人死罪免除活罪难逃今发派边境为奴。特此。酉申年戌月某日。” 润珠读完泣不成声。一边哭一边说着: “小六你看。前些日子你家老爷他说要上奏圣上讨一赦令。果然如此。说明他心里还是有我的。这不是就救出了张氏一族众男丁。虽然发配边疆总算是还能活下去。活着就好活着就好啊。总算是盼到了这一天。他心里还是有我的。小六你看,他是不是心里想着我才能帮我救出来我的母族。还是…。” 她絮絮叨叨地说着,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和小六说话。小六并不答话。他轻蔑地看着她的表演。 润珠有些得意忘形了。又接着说:“小六你别笑我,你家老爷他是心软的人。他心里明镜一样的什么事都知道。他知道是我杀了罗敷那又怎样?只是把我关在后院几年。如今还不是帮我救出来家人。还不是把我接回来继续做我的夫人?她不会把我怎么样的。你们做下人的懂什么?” 她说着看见小六蔑视的笑他。用手指着小六说:“小六你不用笑我,有你笑的时候。听我一句劝。你一个下人别瞎掺和主人的事。主人的心思你是琢磨不透的,”万一站错了队说不定哪天死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 小六听她说话越来越离谱了,不耐烦继续看她演戏。就收起看热闹的表情说: “夫人您说的都对。不过我现在没有时间再听你继续说教了。您还是先看看地上的那张纸上写的是什么吧。” 那么开心的讲演被打断确实令人扫兴。润珠很不情愿地掐断还要继续说下去的欲望。只好自己去捡那张趴在地上的纸。 待她翻开扣着的纸的时候。只见她原本高兴得红扑扑的脸上又恢复到本来的颜色。与刚刚捡起来的纸一样惨白。 只见白纸黑字的最上端写着:休书。 刚看见这两个字她就再也看不下去了。她的眼前晃动着无数个“休书”二字,上下飞舞着令她一阵眩晕。 刚才的高兴与此刻的失落形成了巨大的反差让他一时无法接受。 刚才还信心满满地憧憬着重新恢复夫人的位置以后,该如何处置这些拜高踩低的下人。即使不能成为正房夫人,最起码也是侧夫人。也一样有权利处置这些贱人。 被关在后院这么久不管怎么样只要没有“休书”她还是夫人。她从来都没有死心过。可是此刻看见这纸“休书”。才懂得心死是什么滋味。 这时门外过来一个小厮抱着一堆衣服进屋就丢在地上。“把你这套衣服换上。老爷说了你身上这套衣服不能穿走。”说完与小六耳语了几句话就走了。 润珠一看是自己的那套湿衣服。自己被洗的干干净净的,叠得整整齐齐的。 小六转过身去等着润珠换衣服。润珠就像丢了魂一样的也不避讳什么了乖乖地换好衣服。 这时傻大姐抱着柴禾进来了。小六对她说:“你过来,这套衣服送你了拿去吧。不过不能在府里穿。拿回家穿去。” 他指着润珠刚刚换下来的衣服说。 傻大姐还惦记着刚才冲自己笑的小伙子有没有走。就借着送柴禾的由头过来看一看。结果到这里一看果真没有走。还送自己这么漂亮的衣服我。 傻大姐乐颠颠地把衣服抱在怀里。乐得合不拢嘴地回去试衣服去了。 润珠痴痴地看着眼前发生的这一切。自己已经无惊无喜。 当润珠沦落街头的时候一个拿着打狗棍带着蓑帽的人尾随着她一直走了很久。 第174章 一纸休书3 却说郭璞一纸休书休了润珠。从此润珠流落街头。 原来郭府的女主人威风八面,只因自己贪心不足蛇吞象,抢夺了儿子还要去母留子。触碰了当家人的底线。 被关押了六年之久还要跳出来扰乱府里的常规秩序。最终被一纸休书抛弃街头。 此时的润珠还没有意识到,是自己的一阵神操作葬送了自己的后半生。她满怀愤恨怨恨郭府的里面所有人。唯独没有怨恨自己的贪心酿成大错。 她仰天长叹。 “好久没有看到这么晴朗的天空了。每一片白云都有其独特的位置,可是自己这片云飘向哪里去呢?” 她离开郭府后凭着记忆要去投奔娘家。她知道娘家的父亲和哥哥们都已经被赦免了死罪被发配边疆为奴去了。府里还应该有女眷留守。 不知道娘的身体好不好。嫂子们可都还健康? 此刻她心里想着娘家的境况如何。脚上加速一路奔走。感觉这路是这样的长。 看着眼前既熟悉又陌生的路,这条路无数次出现在梦中。 梦里就像现在一样不顾一切地往前走。自己用双脚去度量这段回家的路。走累了就用双膝跪下爬行,可是总也走不到目的地。 她走在路上这种情景似曾相识。她看着眼前的路头脑中闪现出六年前,郭府的马车走在这条路上。 她穿着华丽的服饰坐在车上。车里装着给娘家带的东西摞得很高。多得都没有自己坐的地方了。 车边跟着自己的丫鬟和小厮。马车夫赶车非常缓慢。只怕颠簸到车上的夫人。 即使那样慢的行走也不过两个半时辰就到了娘家。润珠从来没有嫌弃回娘家的路长。 可是自己现在已经走了走两个时辰了却还是看不见娘家的影子。 润珠累得坐在路旁歇息。她大口地喘着粗气。还嫌路边的尘土飞扬塞满口鼻。回头看看来时的路。路上许多行人都在埋头走着。 挑担的、背包背筐的、还有拄着棍端着碗晚饭的。来来往往的从眼前走过。 突然后面过来一辆马车。车轮带起烟雾一般的尘土四处飞扬。呛得路上的行人咳嗽不止。 润珠赶紧站起身退到路旁。她一只手攥着帕子捂住口鼻,一只手高高扬起。 “喂,赶车的捎个脚吧,实在是走不动了。” 她大喊着。突然的大喊差点把行到身边的马给喊惊了。那马立刻扬起前蹄,差点把赶车人给甩下车去。车厢里立刻传来叽里咕噜的声音。随即骂声不断。 “该死的你是怎么赶车的。摔坏了夫人你赔的起吗?” 赶车的人恼羞成怒。他立刻拉住马的缰绳。稳住了马车。 转头一看路边一个下人打扮的女人在拦车。 气得他一边勒马一边狠狠地甩她一鞭子。抽在润珠的脸上。顿时一道血线从左侧的额头连到右侧的嘴角。 马拉着车撒欢儿地往前跑不一会就跑出去很远。只留下一路烟雾一般的尘土在空中飞舞着。 尘土呛得路上的人不断地咳嗽。那些人纷纷地向润珠投来憎恶的目光。 润珠也被烟雾呛得狠劲地咳嗽。她捂住被鞭梢抽出来的那道血痕。感觉火辣辣地疼痛疼得她眼泪都流出来了。 “这帮下贱的佣人,神气什么不就是给人家当狗吗?又不是你的马车捎个脚能死呀?” 她跺着脚骂着。身边路过的人都纷纷地看着眼前的人。不知道这个落魄的女人为什么如此愤怒。她自己就像一个要饭的疯女人却如此贬低一个赶车的人。 他们像看一个疯子一样地看这个女人。 “看什么看?没见过女人吗?” 一个路人说:“啊,原来是女人呐,我还以为不是人呢。” 旁边围拢过来一群人,看着她哈哈大笑。他们指指点点。纷纷议论。 “这是谁家的狗没拴住啊跑出来乱咬人?” “哎呀呀,自己都这样了还瞧不起下贱的佣人呀?你是高贵的太太吗?” 围观的人说着说着就有人上前来推推搡搡的。趁机伸手去女人的身上摸摸搜搜的趁机刧油。 润珠从小到大在娘家那也是一个衣食无忧备受宠爱的小姐。出阁后到郭府里以后一直都是居高临下的夫人。只有她虐待下人的份,哪里经历过这样的事? 她看着这些衣衫褴褛的人,被自己的那几句污蔑下人的话给激怒了。就像一锅热油滴进一滴冷水-开锅了。 润珠前后左右看了一圈也没有一个人站出来帮自己说话。顿时害怕起来。原来那嚣张跋扈的气焰早已经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她吓得拔腿就跑。这一下更引起那帮人的从众心理。在自己走投无路的情况下他们更希望别人无路可走。 几个流民看四周无人帮助这女人。顿时色胆包天地围上来就要撕扯她的衣服。 谁也没有注意到后面一个拄着拐杖的人走上前来。 这个人的头部包着一块脏兮兮的布,分不出来是什么颜色的。脸上的皮肤一看就是经历过风吹日晒。沟沟坎坎的镶满了灰尘。看不出年龄来。 可是那青筋暴流的手里攥着的拐杖,却异常的结实。 只见他走到这些已经失去了理智的人群里,高举着手里那根棍子大喝一声: “都给我闪开。这是我罩着的人谁敢动?” 那些人顿时吓了一跳。回头一看是一个要饭的出来撑场子。一些胆子小的不敢惹事的人都散开了。 剩下两三个男人眼看到手的便宜要泡汤了,眼睛立刻红了。他们已经好久没有尝到女人的滋味了。这回总算是逮到一个机会岂容错过? 三四个男人冲这个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男人围拢过来。拉开架势就要围殴这个不知好歹多管闲事的人。 这时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突然冒出来一群大大小小的要饭的人。一人一个打狗棍敲击着地面围拢过来。 他们都是灰头土脸的面无表情,衣不遮体光头赤脚。同样都是左手端一只着破了口的碗,右手攥着一根结实的打狗棍。 “咔咔,匡匡。”一阵敲击声由远而近。 “丐帮。是丐帮。” 一个男人惊呼出声。另外几个人也吓得顿时停住了手脚。想要逃命都没有机会了。 第175章 一纸休书4 那几个猥亵润珠的男人看见围拢过来这么多人,顿时惊慌起来。其中的一个男人反应的最快连忙喊了一声: “丐帮,老大,是丐帮!” 另外几个男人都听见了,左右一看一群衣衫褴褛的人面无表情地不断地聚拢。每一个人都手持打狗棍。果真是丐帮这是有组织地围拢过来。 俗话说得好“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果真如此。那三四个男人看出来了如果再不撒手恐怕要倒霉了。当前的形势对自己不利。 好汉不吃眼前亏。他们自知寡不敌众。连忙拾起自己的行囊还是逃命要紧。 润珠看着几个狼狈逃窜的男人。感觉眼前的危机应该是解除了,可是刚刚缓过一口气来。又看见围拢过来的那一群乞丐,这可真是刚出狼窝又入虎口啊。她更是吓得说不出话来。 只见那个头上包着一块破布的男人把手放在嘴里打个呼哨,那些拿着拐棍的人听见了各个开始转身渐渐散去,就像烟雾一样来的时候毫无征兆,去的时候随风而行。 不一会远近都找不到刚才那些人的影子。 润珠好生奇怪。她四处看看没有人围着自己了。心里一阵狂喊:“哎呀我的娘哎,这世道也太吓人了。这都是哪里来的流民乞丐简直是要吃人呢。这外面也太危险了自己还是抓紧继续赶路吧。到家就安全了。” 她连忙爬起身来就往前跑。跑一阵回头看看,跑一阵回头看看。感觉后面的人群里总是有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个用破布包头的人若无其事地走走着。好像根本就没看见她一样。 润珠这才放心地继续赶路。路边的蒿草有一人多高。茂密的灌木丛中黑影重重。在微风中不停地摇晃。 仿佛那后面还隐藏着无数的怪兽,随时都会从草丛中跳出来一口把人吞掉。 润珠惊心动魄地一路狂奔,鞋子掉了都不敢回头去捡。身上仅有的一个小包袱也在刚才慌乱中被流民给抢走了。 她一路奔走着,只盼着自己的腿再长一些。路再短一些。这样自己才能早一些离开这危险之地。 傍太阳落山的时候,在落日的余晖中她终于远远地看见了娘家的庭院。 她遥望着前面的院墙和大门都高高地耸立着。墙还是那堵墙。院门还是那个院门。院子还在大门还在家就还在。 润珠怦怦乱跳的心总算是得到一些安抚。 润珠悲喜交加,近乡情更却。她低头看看自己的穿着打扮。一身下人的衣服沾满泥土。 左脚上的那只鞋早已经不见了踪影。脚上白色的布袜已经破碎。上沾满泥土和血迹。这样的自己与上一次回来时候的情形那可是天壤之别。 她蹩到门口深深地呼吸一口气。没有着急去敲门而是坐在地上歇一歇。搬起自己的脚看见脚上的血泡都已经破了,有的还在流着水。一阵钻心的疼痛袭上来。 疼得眼泪涌上来。她咬咬牙硬生生地挺着把眼泪咽下去。 站起身来拍拍身上的土。怯生生地伸出手来。手伸在半空中想要用手去拍门。想了想又攥起拳头来用中指的背后敲了敲门。 可是手指敲在那么厚重的门上就跟弹脑瓜崩一样轻一点声音也没敲出来,自己一点动静都没有听见更何况里面的人。 她放下手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重新抬起手来翘起脚去拍击门上的铜环。 “啪,啪,啪。 拍完倾耳细听里面一点动静也没有。再拍: “啪啪啪。” 铜环敲击在木门上的声音在寂静的傍晚声音传出去很远。把敲门人自己给吓一哆嗦。 润珠稳住神再仔细听里面的动静。她把耳朵贴在门缝上仔细倾听。这次好像是有动静了。只听一个男人用低沉的声音说: “是谁呀?谁这个时辰来访?” 一边说着一边走过来,脚步声由远而近停在门的里面。又问一句:“是谁呀?有什么事吗?” 润珠在外面听不出来这是谁的声音。她颤声说:“阿叔,是大姑娘回来了。” 里面的人说:“大姑娘?是哪个大姑娘?” 可能是听见女人的说话声吧感觉应该是没有危险。里面的人这才一边说着一边把门打开一条缝来往外面看。 门缝开处借着夕阳残留的最后一道余光。里面的人往外看,外面的人同时也在往里面看。 “你是谁?” “你又是谁?” 里面的人和外面的人几乎是一起发出来问的话。一个理直气壮一个战战兢兢。 两个人都愣住了。互相谁也不认识谁。 润珠看见里面开门的人是一个满脸胡茬子的壮年男人。从来没有在母家见过这个人。只见那男人身高七尺有余。穿着一身短打扮一看就是一个下人。 润珠顿时生气了说:“还不快打开门?你家大姑娘回娘家来了。你一个下人问东问西的磨蹭什么?没看见本姑娘走累了吗?” 里面的人看见门外站着的是一个穿着粗布衣衫也是一个下人的打扮,蓬头垢面灰头土脸地。还光着一只脚一看就是一个要饭的乞丐。说话口气还这么横。顿时也不高兴了。对外面的人吼道: “哪来的流民硬充大小姐?去去去,赶紧地去别处要饭去今天没有剩饭给你了。这都是什么人呢?要饭的都这样横吗?” “谁是要饭的?你才是要饭的你们全家都是要饭的。” 润珠看见一个看大门的都把自己当成要饭的人了。这还了得。她一边吵着一边往里面挤。 里面的人一看要饭的乞丐要进院子里来,他想要把门关上,却看见这个女人硬生生地往里面挤。 到底是男人比女人的力量大。他用身体挡住门往外推女人。一个要进一个不让进。两个人一边吵着一边推搡着。撞得大门颤颤巍巍的。 正在两个人僵持不下的时候。只听一个男人大声断喝: “你在那里干什么呢?一会大门要被挤倒了。” 声音落下两个人都停止了拥挤。只见看门人退后一步说: “老爷这里来一个乞丐要进院子,我不让进她非的要进还骂人。” 润珠被一下子突然放开,她踉跄几步闪进了院子。差一点就扑到院子里出来的男人的身上。幸亏她刹车及时才没有扑倒。 第176章 一纸休书5 她冲到那个人的身前抬头一看愣住了,润珠看见陌生人在自己的母家还公然被称呼为老爷。这还了得。她愤怒地说: “你是谁?为什么在我们家的院子里?” 那个人也愣住了,仔细地看看这个不速之客,一身的衣服不管是新旧那都是下人的端打扮。 浑身落满灰尘,长得还算是标致,可是灰头土脸的不说还丢了一只鞋。那狼狈不堪的样子怎么看也不像是一个有这么大一个宅院的人。 于是用轻蔑的眼神看着她说: “你又是谁为什么要闯进我们家的院子?要饭也要有要饭的规矩,你破坏了规矩别说我朱某人不讲情面。” 说完转头对看门人说:“还愣着干什么?还不把这个叫花子给赶出去?什么人都放进院子里,你还想不想在这里做事了?” 看门人听见主人为了这个叫花子责备他了生气地瞪了女人一眼。又赶紧答应了一声: “是。” 就过来拉扯润珠的袖子,用力地把她往院子外面推。 润珠一面反抗着一边说:“先等等,你说什么?你是说你姓朱?这里不是张家吗?怎么会你姓朱还是老爷?张家人呢?怎么不见张家的人?” 这个朱家族长一听来人是找张家的不是来找自己的。这才松了一口气。他冲看门人摆摆手说。 “你先停一下。问仔细了再打发了不迟。” 接着狐疑地又仔细看看润珠说: “你是张家的什么人?难道你不知道吗?张家已经搬走两三年了。这个院子是我买下来的。如今这里姓朱不姓张了。” 润珠听了这话心里逐渐地变凉。她感觉自己在一步一步地往寒冷的水塘里面走。步步都是侵入骨头里面的凉。不禁一阵心寒。 她有些颤抖着说:“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 朱先生看出来这个女人真的是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从此人的表现看出来她确实是来找张家的人。不禁生出恻隐之心。 “看来你是好久没有与张家联系了,难怪你还不知道呢。张家已经搬走两年多了。我住在这里都过两个年了。你到底是张家的什么人呢?怎么落魄到如此程度?” 润珠听见这样问自己,也不好直接回答说自己是张家出阁的女儿。既然是张家的女儿为什么那么久没有与娘家联系,竟然连母家搬走这么大的事都不知道。 这些问题就会一个接着一个地问出来。如此一番解释下来又是很大的麻烦。 于是她说:“这位朱大哥,我是张夫人的娘家侄女。只因路途遥远好几年没有联系姑母了。这次来找姑母也是路人被劫匪给劫了才造成这样狼狈。” 朱先生说:“既是原房主的亲戚来了不妨先进屋里喝点水吧。” 润珠失魂落魄地说: “喝水也就不必了,我从小在这里住过对这里还有一些留恋。不防让我再看看屋里和院子里的旧貌也好解我的相思之苦。这里已经卖出去了以后怕是再也没有机会来看了。” 朱先生看见润珠那满含热泪的表情,总算是同意了润珠的要求。 “张家也是一个官宦人家只因遭了歹人陷害才落得家破人亡妻离子散。世事难料啊。也好,您请便吧。” “朱大哥你可知道张家具体是因为什么事才遭了难的吗?能否说个一二?” 那朱先生听她这样一问倒闭起了嘴。连忙说:“我哪里知道什么内情啊?我只是买下来了这个院子而已。” 说完冲看门人说:“你就带他各处看一下吧。看完给这位张家表姐拿一些吃食送她出去吧。” 看门人答应道: “是,老爷。” 说完转身对润珠说:“请把张家表姐。” 润珠随着看门人在前院各处看看。依稀还有一些原来的痕迹。可是大部分的地方都已经变成了新的面貌。一派新景象早已经不是原来的模样了。 润珠看在眼里心里在自责。这几年里沉浸在自己的痛苦里不能自拔。 她抱怨命运不公。抱怨母家不帮助自己。抱怨郭家对自己苛刻。唯独没有想过自己的日子难过的同时母家的日子是怎么过来的。 润珠走着走着就走到后院的门口。看门人赶紧拦住说:“请您留步,后院乃女眷的重地,老奴是不方便进去您也到此为止吧。” 曾经自己随便进出的母家如今在这里是寸步难行。润珠黯然神伤。她点点头说:“好,已经看过了就好。我们出去吧。” 他们来到门房的时候,门口已经给润珠准备了一些吃食。让他带上路上用。 骄傲的润珠本来想要拒绝这些施舍。可是肚子实在是不争气居然“咕噜咕噜”地叫起来,那是真的饿了呀!手里又没有银子。这样出去后是真的要成了叫花子了。 “感谢朱先生的好意。您的善良会有好的报答的。” 润珠出了院门站在大门外久久地看着大门发呆。此时已经是夜幕降临时刻。天渐渐暗下来。 润珠环顾四周无处可去。如今自己的最后一个归处已经荡然无存,她不知道下一步要到哪里去找他们。 难道是家里怕连累自己,有难都没有告诉女儿。当时他们该有多么无助啊?想想都感到心痛。 她漫无目的的走在街巷里彷徨无助。远处万家灯火没有一盏灯是为自己而明。近处黑暗如同邪魅一般裹挟着自己往更黑暗中走去。 突然在身后的角落里燃起一个火折子。这一个豆粒大小的火珠吸引了润珠。 在这漆黑的夜晚有一星点的亮光,无疑是暗夜中迷路人遇见了北斗一般找到了方向。 润珠直奔那一豆粒大小的亮光奔去。 到了近前才看清楚持着火折子的人,是一个头上包着一块脏兮兮的破布,面部沟壑难平的男人。身边放着一个打狗棍还有一只破碗。 润珠看见眼前的男人心里一抖。看着这个人是如此的陌生感觉又是如此的熟悉。 “是你?你到底是谁?白天为什么要帮我?” “你这个人好没道理,帮了你还这样豪横。你还没感谢我的救命之恩呢,看见我就这样讨厌吗?” “就是讨厌你这样的乞丐。” 第177章 一纸休书6 那个男人不屑一顾地看了她一眼。很轻蔑地说: “到底是属鸭子的-嘴硬,落魄到如此地步还放不下你那可怜的架子。还是先别讨厌别人了,先是看看你自己的样子吧,没看出来你比别人好到哪里去。 告诉你,乞丐不是生来就是乞丐。你们有钱人也不是一辈子永远有钱有势。现在你不是也成了乞丐了?” 那个男人说完站起身来,身上的包袱晃晃悠悠的耷拉在肩膀头上。他收拾一下身边的家伙-一只破了口的碗和一个打狗棍拿在手里。 他转身慢慢地往城市的外面走去。张家的老宅本就在这个城池的边缘。再往外走就是城门口,出了城门就踏上了乡村的路。城里还有一些光亮。可是那条路是通往无尽的黑暗。 润珠看见那个脏兮兮恶心的男人走了,心里总感觉这个人似曾相识,却不知道是在哪里见过。想起白天他曾帮助自己解除危险,如今对自己也没有恶意。 她不知道是什么感觉。看了看男人走去的方向略有所思。 此刻天空出现许多不明真相的乌云悄悄地压过来,好像是要趁人不备从背后给人撒一盆冷水一样的阴险狡诈。 润珠看看天,不禁身体一哆嗦。不知是乍起的冷风吹的还是盖顶的乌云吓的。总之就是害怕得要命。 她转过身要往相反方向走去。可是眼前的情景又让她胆战心惊地往后退了几步。 只见对面过来五六个黑黝黝的人影正朝着自己这边靠拢过来。她吓得往后连续退出几步。转过身去追那个刚刚离去的破布包头的男人。 踢踢踏踏地脚步声很快就追上了前面的男人。那男人好像就是在等他追上来一样不紧不慢地走着。 “那个那谁,请等一等。请等等我。我这里有些吃食要给你分一些。” 润珠气喘吁吁地追上前面的人。那男人在黑暗中嘴角微微上扬,一种阴谋得逞的笑容呈现在脸上。 他不紧不慢地走着,没有站下来等也没有说不等。 “你的吃食先放着,到住的地方再分也不迟。”阴冷的声音穿过黑暗传过来。 润珠又是一阵寒颤。她紧紧地贴着那男人的身边走着,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走。生怕跟丢了自己又是一个人。她害怕黑暗害怕孤单不想一个人走在黑暗中。 她悄悄地回头去看。后面根本就没有人影。感觉刚才不过是幻觉而已。 她看着无边的黑暗不敢掉队,紧紧地跟着这个白天曾经救过自己一次的男人走在黑暗里。 不知走了多久,双脚只是机械地迈动着。此时润珠有些庆幸。脚上一只不合脚的鞋还是朱家看门人给他找出来的一只破旧的男鞋。她嫌弃得不得了可还是套在脚上。这样总比光着脚强上许多。 他们往前走了很远,拐过一座山脚终于看见了前面有一道光亮。他们直奔光亮走去。 走到近处才看清楚这里原来是一座破庙。破庙里面燃起一堆篝火。在篝火上面有几只竹竿架起来。架子上吊着一个陶盆。从那里传来米粥的香气。 远远看见的就是篝火的光亮。 她跟在那个男人的身后迈进那破败不堪的大门走进去。看见围着火堆的几个人坐在地上。他们一起转过身来看门口。 一个说:“啊这不是我们的车舵爷回来了吗?今天可是开壶了?” “啊,让我看看,今天又带回来一个人,嗯还是一个花爷。” 另外一个说着。几个人都眼巴巴地看着他们。并没有起身迎接。 只见那个男人走进去到火堆旁边站下。解开身上看不出来颜色的包裹放下。坐下来解开包袱从里面捧出来一把米,放进吊在火上的瓦盆里。 润珠走到近处才看见这些乞丐都是残疾的老人。脸上的皱纹堆积得看不出来肉的颜色。有的腿部以下空荡荡的。有的胳膊袖子是空荡荡的。看着令人心惊胆战的。 “嗯,九天好兆头啊开壶的早呢。今天的粥可以稠一些。” “那可是太好了。老天也有睁开眼睛的时候啊。” 那几个人说着润珠不懂的话。 男人放完米一边和几个人说着一边收起包袱就往庙堂里面走。润珠看见男人进屋里去了,她看看火堆旁边坐着的几个人,一个个奇形怪状的不禁害怕起来。 连忙跟在男人的后面走进庙堂里面。润珠看见庙堂里面很宽大。最中间一个供桌。供桌上有两盏油灯在燃烧。 一晃一晃的烛光在这么大的庙堂里面根本没有照亮多大范围。 润珠深一脚浅一脚地跟着走到供桌前。这回她看见庙堂里面的墙上都是神像。好像都是画上去的。 整个墙面上都是五颜六色的神像,一个个都是呲牙咧嘴的凶神恶煞的样子。在黑暗的烛光中显得更加令人恐怖。 只见那个男人进了庙堂后走到供桌前,把手里的包裹和要饭的家伙放在桌上旁边的蒲团上。桌上摆着一排,黑咕隆咚的也看不清楚具体供奉着什么贡品。 男人坐在另外一个蒲团上,桌上低矮的灯火关正好照射在男人的面部。 男人拉好过另外一个蒲团对润珠说:“你初次来,拜一拜上面的诸位神君吧。磕几个头也算是去住了。” 润珠站在地上看着桌上隐约还有几个牌位。看不清楚上面的字。她颤声地问:“这里不会是谁家的祠堂吧?庙里怎么会有牌位?” “跪下磕头。问那么多干什么。” 男人用不可质疑的口气喝道。不耐烦地看着润珠。 润珠被喝声吓得双膝一软跪在蒲团上。眼里透出委屈的泪水在忽闪的油灯光里晶莹闪亮。跪在蒲团上倔强地咬着牙齿盯着男人看就是不肯磕头。 “不要以为我跟你过来就必须听你的话。你是我什么人居然敢命令我?你知道我是谁吗?” 润珠强横地说着。嘴上这样说其实心里怕极了。 这时听见院子里又有人进来,他们与火堆旁边的老乞丐打着招呼。屋里听得清清楚楚。不一会也没有了动静。 润珠盼望着有人能够进来,这样自己就趁机站起来不用磕头了。可是没有一个人进来帮自己解围。 她眼巴巴地看着男人。只见那个男人坐在蒲团上开始解开了头上包着的破布。润珠不眨眼珠地看着。 一圈一圈地解开了破布,露出来如同盐碱地一般头皮。左一块右一块的头发如同荒甸子上的蒿草一般毫无规则可言。 润珠随着那庐山的真面目逐渐露出来。她的心跟着不断地揪紧。直到那男人掀开最后一张面皮的时候,润珠的心跟着要跳出嗓子眼。她惊呼一声: “是你?原来是你?” 第178章 一纸休书7 男人转过头来对润珠诡异的一笑对她说: “正是我。赵载。我给你们家做够了奴隶,却被你们像打发狗一样地把我给打发了。还不让我在本地出现。我只好换一副面孔出现了。” 润珠惊讶得说不出话来,她指着赵载那盐碱地一般的头颅说: “赵载是谁给你造成这样子的?我记得最后一次看见你的时候你还好好的呢。当时在宣城附近。那一次你去找罗敷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你是去哪了?从那以后我再没有看见过你,你可是好好的走的并没有如此程度,又从何说起是我们家害你这话?” 赵载想了想。她说的没错自从那次以后这女人确实没有再见过自己。看来罗敷并没有跟他们说出来自己拐她走的事。后来又被郭府买回去的时候已经换了一副面孔。 郭府的人他都认识,可是他们未必认出来自己。她这样说也不无道理。他从包袱里面翻找了一会拿出来一个面具往头面上一戴。抬起头来看着润珠。 润珠始终盯着眼前的男人看着。见他变戏法一样地又换了一副面孔,这副面孔她是见过的。 “你就是郭家布庄的伙计赵车?。” 赵载不耐烦地揭开面具说:“这回你应该知道我到底是谁了吧?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现在落到了我的手里。” 润珠看见赵载这样说连忙开脱自己: “赵载,我可从始至终都没有对不起你。对不起你的是郭家不是我。你不记得了?当时你在布庄当伙计的时候,你的帐记得好。我可是没少奖励你。至于奖励的银子最后到你手里多少我不知道。总的来说我和你没有过结。 你应带着这样叫花子去郭府里闹事才对。你要报仇也找不到我的头上对吧?” 润珠看着赵载端坐在蒲团上,脸对着供桌上的几个牌位和墙上的神像出神。他此刻好像是恢复了平静。 她心想:“这是让我给说服了?不会找我的麻烦了?”还没等她开始庆幸自己的说辞给自己解除危险。就听见男人低垂的声音说: “你说的有道理。我们两个是没有私仇。可是你害死了罗敷。我要为罗敷报仇。” 润珠听见这句话感觉是晴天霹雳。下意识地说: “你是怎么知道的?是谁跟你说的?罗敷跟你又有什么关系?” “你说她与我什么关系?她是我在这个世上最后的一个念想。我们两个从小一起来到郭府。在那漫长的岁月里她是唯一关心我的人。我曾经发过誓。此生维罗敷不娶。 可是你们那有钱有势的老爷有了三妻四妾还不满意,还要抢我唯一的罗敷。 我想只要她好也就算了。可是他却不珍惜,还有你,是你害死了罗敷,你要给他偿命。” 赵载说着说着激动起来,那狰狞的面部充满了血。就连那盐碱滩一样的不毛之地也看见血流的痕迹。 润珠吓得双膝跪在蒲团上一个劲地哆嗦。害怕这个变态的男人跳起来一把掐死自己。 连忙说:“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是老夫人,对了是老夫人说的嫡子没出生庶子先出生家宅不安。是她默认了我给罗敷下药的。要不然我哪敢呀?” 赵载平复一下情绪继续说。 “这些话我憋了很久了。久到我都要失去了信心了。今天才有机会说出口。你说的我都知道,最终还不是你下手杀了她?” 润珠贴敷到蒲团上佯装一个合格的倾听者。她不敢逃出去,外面那么多人怎么能让自己逃跑呢?还是找机会再考虑这个的问题吧。她只好胆战心惊地听着这个疯狂的人倾诉。 “罗敷死了,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念想都不在了,我还活着干什么?最后剩下的只有一个念头了。那就是给罗敷报仇。” 润珠听见了浑身又是一哆嗦。心中快速地盘算着。 “真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原以为那个女人没有母家撑腰,即使害死了也没有人出来给她撑腰。哪知道她还有这样一个情种在守护着她,当初要是知道不如借口把她撵出府去让他们双宿双飞,也不至于费尽心思害死她,结果自己也没有得到想要的结果。如今结下这个梁子怕是今后不会再有好果子吃了。” 一心不可二用,润珠心想盘算着听不清眼前这个人说的那些话。回过神来接着听他说。 “这还要谁跟我说嘛? “那天晚上我在灵前守夜。看见管家把罗敷的丫鬟抓走。我就知道这里有问题。一开始我以为是他害死的罗敷。我就要在灵前杀了他。 后来看见他着急地把罗敷的丫鬟给找回来了。我才知道他是不知情的他也被蒙在鼓里。 我差点杀了他。可是他并没有杀了我。还把我放出来了。 我在郭府的门前等着消息。又听说了府里的一些事这才知道是你害死了罗敷。 你杀了罗敷抢走了她的孩子。他明明知道是你害死了罗敷。却舍不得杀你。把你关在后院里六年。我也在郭府门前徘徊了六年。就在我都要失去了信心的时候终于看见你从府里出来了。他还算是没瞎了眼睛做对了一件事那就是把你逐出家门。” 润珠听着这些话后背都发凉。如果不是被关这么久,估计早已经被这个疯狂的男人给暗算了。真是应了那句话:“塞翁失马焉知非福,焉知非福?” 看似禁足在府里阴差阳错救了自己的性命。如果郭璞知道外面的危险是不是在刻意地救了自己的性命也未可知? 润珠此刻才想起郭璞的好处来。可是已经晚了。自己做了那么多的坏事。还把他的儿子推入水里。还有那个女人。 “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去了。”润珠哀嚎不断。 “我知道从禁足你以后郭璞不再和老夫人说话。老夫人借故回了老家的宅院去了。你以为他不知道吗?那你就错了。他什么都知道。 你们张家糟了难。你知道吗?他还四处奔走帮他们脱罪。本来张家的男人都是要杀头。女人都要变卖为奴。是你那个夫君救了他们。我告诉你这些干什么?” 赵载用粗糙的手摸了一下吓人的脸。站起身来说: “从今天开始,每天都要冲这个牌位磕一百个响头。不能走出庙门半步。什么时候我满意了,什么时候你的罪才算赎完。” 第179章 酒至半酣 赵载说着用手指着桌上的牌位。润珠看上去感觉是罗敷穿着一身洁白的纱裙站立在桌上。她连忙使劲地眨眨眼再睁开眼睛的时候。 只见那白色的身影一闪就不见了踪影。她借着东方发白那微弱的光看见了桌上的那个牌位上面的字。 只见上面写着七个宋体大字:“先妻罗敷之灵位” 润珠看清楚了牌位上面的字。她歇斯底里地笑着。 “哈哈哈,赵载呀赵载,我可是真的小看你了。罗敷都死了你才敢给你家老爷头上戴绿帽子。她活着的时候也没见你给他任何表示。你真是一个孬种。 你还口口声声为姓郭的开脱。我说赵载,罗敷的死与他有直接的关系。要不是他宠妾灭妻罗敷是不会死的。说到底还是他害死了罗敷。你应该找他报仇才对而不是在这里与我发淫贼。” 赵载听见了女人嘲讽的话眼中杀气一闪而过。他也不看女人抡起胳膊就朝女人甩去。 润珠一点防备都没有,她看见身边的人没有说话,还以为那是被自己说得羞愧难当。哪知道猝不及防的一条胳膊直奔面门扫来。 女人来不及躲闪直接被打翻在地。后脑重重地撞击在坚硬的地面上。一阵钻心的疼痛袭来接着眼前一黑陷入到昏迷中…… 从此润珠被赵载搭救后。在破庙里每天跪着给罗敷赎罪。 却说郭璞迁任尚书郎。元帝之子司马绍被立为太子以后,一直同温峤和庾亮他们保持交好。他们的友谊还是当初在南方的时候结成的友谊。温峤庾亮与太子同为布衣之好。 郭璞的才华超过温峤和庾亮他们,备受元帝称赞。朋友们也都在议论中赞美他。 这一日温峤在“湘满楼”宴请太子。同时邀请庾亮,桓彝,郭璞等一些交好的友人。还有一个着作郎干宝。 京城最豪华地段一座高高的三层楼。远看酒楼飞梁画柱。每层楼的窗上都挂着形状各异,五颜六色的灯笼。每一个灯笼上都写着一个大字:“酒”。 离老远就传出来笙箫丝竹之音。楼上鲜衣飘飘的美女穿梭其中。食客酒醉半酣流连忘返。 走到近处看见一楼酒楼入口处挂着一块鲜艳夺目的牌匾“湘满楼”几个大字。 郭璞与桓彝的马车到了酒楼的门前。田七喊一声“吁”,立刻勒住马的缰绳。跳下马车来。 这边俞纵早已经把马蹬放在车前。一手撑开车帘。车里的两个人低头弯腰走出来。先后下了马车。 “两位大人,请。” 俞纵引两个人进入酒楼。田七把马车放到停车的场所之后又回到郭璞身边。 两个人进来的时候温峤正在门口等着他们。一看见迎宾伙计叫了一声: “客官请,有没有预约客房?” 温峤连忙走过来给两位抱拳施礼说: “两位兄长到了?快请楼上去那边等着呢。” 然后转身与店小二说: “有劳你了。这两位客官交给我吧。” “好嘞。”店小二答应着转身去迎接其他客人去了。这边互相抱拳施礼。然后一起往楼上走去。 他们一进包厢,看见庾亮在里面与太子在说话。还有另外几个人都自己到了。一见两位进来都站起来。 郭璞两人先跟太子见礼。同时抱拳施礼说: “微臣见过太子殿下。” “两位大人免礼。” 太子伸手虚扶一下,两个人站起身来。这边其他几个人都冲郭、桓两个人施礼说:“见过两位大人。” 两个一一还礼。一顿行礼还礼规规矩矩的。总算是行完礼才落座。那边庾亮的侍从吩咐店小二可以上菜了。 只听见店小二冲外面吆喝一声。那边几个店伙计鱼贯而入。每个人都端着一个精致的托盘。托盘上面放着精致的餐具。餐具里面的各种菜肴色香味俱全。 那些端菜的人各个手脚麻利地把菜端到每个人的桌前轻轻放下。这边每一个桌前都有一位穿着鲜艳夺目的靓女。 她们优雅的伸出手臂。略微宽一些的袖袍伸展过来。他们用另外一只手揽住衣袖。瞬间露出嫩白的手臂把托盘上面的菜肴稳稳当当地端下来放在桌上。 各个桌上的菜肴上全以后。这些女子都行一礼退下。侍者与庾亮耳语了一句话。庾亮点点头。 庾亮端起酒杯用愉悦的表情看向大伙说:“欢迎今天到场的各种朋友。今天太公子有空与我们一起同乐,真是我们大家的幸运。菜已经上全了。请太公子殿下给我们说几句话吧。” 众位就都看向太子。太子坐在上首说: “今天没有太子殿下没有微臣,只有众位公子。既然是一起出来玩乐那就是都不必拘谨,都随意吧。菜都上全了那就开席吧。” 说完冲诸位点点头。下面诸位都举起酒杯来与太子遥遥相对。然后共同喝一口酒。 只见侍者拍拍手。包厢的里面的门打开了。紧接着出来一队迈着小碎步的舞女。这样舞女穿着宽袍薄如蝉翅,颜色甚是鲜艳。 飘飘欲仙的衣饰下隐约透着洁白的肌肤。一个个婀娜多姿。头上戴着发饰在灯光下闪闪发亮。 他们在两排的餐桌间翩翩起舞。晃动着纤细的腰肢尽显妖娆妩媚。 郭璞坐在餐桌前看着这些女子的舞蹈。被他们的身上散发出来的香气熏得一点食欲也没有了。他扭头看向桓彝问道: “彝哥哥你看这舞姿如何呀。” 桓彝紧邻着郭璞坐着。他听见郭璞问他,会意的一笑。知道郭璞问话的意思。可是在这些人的面前不好随意说话。他冲郭璞点点头说: “庾亮老弟准备的当然是最好的舞蹈了。” 说完两个人会心一笑。郭璞端起酒杯冲桓彝一举。两个人一起喝了一口之后继续看着表演。 不一会一曲终了,这些舞女依次退场。场上总算是安静下来了。他们挨个互相敬酒。酒到酣处侍者拍拍手,又上来几个靓丽的舞姬。 这样舞女一个桌上坐下来来一个,专门伺候斟酒。酒到半酣就有人露出原形。他们有的开始与舞女对着共饮。 有的开始喝交杯酒。还有的开始搂着舞女的腰肢不住的调笑。 这时太子提议说:“这样喝不行。咱们行酒令吧。酒令到谁那里谁就作诗一首。” 其他几个人一听立刻捧场说:“好好好,太公子的提议太好了。” 一个说:“我作诗不行让我喝酒可以。” 另外一个说:“我作诗也不行还是让我舞剑吧。” 第180章 击鼓传花 酒至半酣。太子早已经厌烦了那些舞女的造作表演,一曲终了待那些舞女退下去之后,太子提议行酒令。 在场的人本就是来陪太子玩乐的只要他高兴了就不虚此行。他的提议自然都大力支持。 有些人都事先声明自己作诗不行。有的说自己可以舞剑。有的说可以喝酒就是不会作诗。 剩余几个人都没有再说什么。都知道他们的才华出众名满京城的。更想目睹一下这些才子当场作诗的风采。所以他们更明白太子的用意,也就都保持支持状态。 这时候也不知道是谁把包厢里的景观盆花给剪下来了。塞在太子的手里。 下边一个喝的面红耳赤的蓝袍青年男子把桌上的一个铜盆给翻过来说:“这个可以做行令用的鼓。” 说完把铜盆架在腿上当鼓敲。“叮叮咚咚”的甚是悦耳。 众人都说:“好,就用它。” 又有人站出来说:“太、太公子你的桌子离的忒远了,这样玩起来很不方便。您还是挪挪地方吧。” 温峤说:“也对,快快帮忙把桌子给搬过来。” 门口站着的伙计赶忙上前帮助搬桌子。他们稳稳地把桌子挪到一起。这边的每个人的侍卫也都跟着搬桌子。 不一会在“吱吱咯咯”的声音中,诺大的屋子里这十几个桌子围成了一圈形成了圆桌会议。这回屋子里没有了低位高低之说只有一帮玩伴而已。 他们在矮桌后面纷纷坐下,侍卫帮助击鼓传花。鼓声响来了,太子手里拿着花不知道怎么办好了,干着急。桓彝在左边告诉他: “快把手里的花赶紧丢出去呀。鼓声停了花在谁的手里谁就得作诗。” 太子第一次玩这样刺激的游戏感到很是兴奋。他一听这话不再犹豫了连忙把手里的花丢给右手边的人。 右手边的人毫无防备,根本没想到太子会第一个丢给自己。慌乱间那支花一下子就掉到身边他就伸手去捡。 手刚捡起来那支花还没等他丢出去,结果鼓声瞬间就停住了。手里的花还稳稳地举在手里。 一阵哄笑声响起。立刻呼喊起来:“快作诗一首。快作诗一首。” 等这个人站起身来大家一看是温峤。 温峤就埋怨太子说:“不行不行,哪有往右侧传花的。不是应该往左侧传吗?本人一点思想准备都没有。这可不行。” 庾亮就笑着说:“谁也没有规定必须往左边传呀。反正是花传到你这里鼓点就停下了,你就赶快作诗吧。你可别耍赖皮。” 温峤一听还是不服气又埋怨敲鼓的人。一看敲鼓的人是自己的侍卫又说: “你可真是我的好部下呀!单挑我这里停下。哪有这样坑自己人的。” 侍卫连忙解释说:“公子我这是背着身敲鼓的又没往前看。再说了我都敲半天了心想早就从你这里传过去了。哪知道你还拿在手里?” 说完忍不住的笑。一圈人也都跟着笑。 庾亮说:“敢情你们主仆计划好了是要坑别人的呀?结果自己掉坑里了这不是给自己挖了一个坑吗?哈哈哈哈。” 一圈人也都跟着笑起来,他们用手指着那主仆二人笑得前仰后合的。 一阵笑闹过后总算是游戏又开始走入了正轨。几番下来有的人没来得及把花丢出去,立刻站出来在桌子的中央开始舞剑。 剑光闪闪衣袂飘飘。轻灵的身姿上下飞舞。博得一阵喝彩。 “好,舞的好。” “好,不愧是武将世家出来的好苗子。” “好,英姿飒爽风流倜傥。” 舞剑人受到鼓励更加舞的卖力了。一场精彩的表演总算结束。众人喝彩后共同举杯喝一杯。 此时郭璞坐在桌旁。身边的侍女倒在他的怀里。两个人你一盏我一盏的对酒当歌。全然不理会场上的热闹。 每一次花传到郭璞这里都被他巧妙地给传下人。他的上座和下坐早已经表演了两三次了。他还是一次也没有被传中。 旁边坐着的一个人叫干宝。这个人是着作郎。平日里与作为尚书郎的郭璞颇有来往。很是仰慕郭璞的才华。 干宝看见郭璞纵酒行乐。此时郭璞喝的有些微醺,屋子里的温度有些燥热。再加上酒力在血液中沸腾。 在场的人都热得满头大汗,面红耳赤的。可是都被礼节束缚着,任凭热汗已经顺脸流下来,也没有人敢解开衣袍在太子面前失仪。 郭璞却不管那些,此时他喝了太多的酒。感觉浑身燥热。解开了衣服的领口散热。这样的状态在众多的人里面就显出来有些衣冠不整。 干宝偷偷地提醒他说:“郭大人,此非适性之道也。” 这意思是说:“郭大人,这个场合不适合您这样放荡形骸的。另外一个意思也是提醒郭璞这样纵酒会损害身体的。” 郭璞笑着举起酒杯与干宝对饮一杯酒。算是对他的贴心的提醒表示感谢吧。放下杯盏后他说: “吾所受有本限,用之桓恐不得尽。卿乃忧酒色之为患乎!” 郭璞这话的意思是说。 “干宝,我的所有的享受是有限度的。即使我纵情享受也不能享尽我的限度的。您是担忧酒色成为我的忧患吗?不会的,您就放心吧。” 干宝一看也劝不住他,无奈地摇摇头。他把目光投向桓彝想让对方来劝劝郭璞。 桓彝坐的比较远又是在 太子身边坐着。不好轻易起身离座。他也看出来这边郭璞在纵酒行乐有些失态。 心中不禁有些着急起来。又看见干宝给他使眼色,心里更是着急。就有些坐卧不安的表现。太子用眼角余光看见了桓彝的举动。他转头看看桓彝。 看见桓彝眼神看向别处。他就顺着那眼神看去。原来他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郭璞的身上。 干宝在对面看见了,连忙与郭璞说话。这是花被传过来了传到干宝的手里。干宝一时犹豫不知道要不要把花往下传。一犹豫之间他把花传到郭璞的手上。 郭璞拿在手里没往下传一直等到鼓点停住,他还在把玩手里那朵被传得面目全非的花。 鼓点声停住人们看见花落郭璞的手里顿时一圈人一片哗然。只因为这都玩快一个半时辰了。几乎每个人都表演两三次了,都没轮到过郭璞一次。 座上一个中年人说:“郭大人不是好卜筮吗?是否卜出此刻您要表演什么项目呀?” 一阵哄笑声响起。郭璞手握一朵被蹂躏得不成样子的花,缓缓地抬起头来傲视众人。 第181章 郭璞作诗 在场的这些人其实他们早已经厌倦了这场游戏。只是太子还没玩够呢。谁也不能表现出厌倦的情绪。还得表现出兴趣浓浓的样子来。 郭璞一直旁若无人的在旁边潜伏着,每次花传到他的位置时,看似他眼皮都没了一下,却跟早已经准备好一般,那花到他的手上都没有一眨眼功夫就被传过去了。 一瞬间过去后他依然与身边的舞女喝酒继续调笑。给人一种他是极其贪恋酒色之徒的感觉,因此热闹的时候众人基本忽略了他。 此刻这些人早已经黔驴技穷了,搜肠刮肚都想不出来还有什么拿手技艺在下一轮拿出来展示。正愁没人上来救场呢这不是就有新的看点了。 现在花落到郭璞的手上,才发现这还有一个没露头的人呢。一群人顿时来了兴趣。就连四周的侍卫都围拢过来,想看看这位被皇帝称赞的尚书郎,能有什么拿手节目展现给诸位。 所以在郭璞接住传过来的花的那一瞬,整个场子内一片哗然。有的甚至高兴得跳起来了。 这时一个缙绅说: “郭大人,您不是卜筮大师吗?有没有算到此刻你会接到传花该有什么技艺献给诸位呢?” 有几个人跟着起哄说: “对对对,郭大人说说是否卜出此刻您要表演什么技能?” 桓彝看不下去想要站起来替郭璞打圆场,被太子一把摁住。小声对他说: “茂伦不必着急,这种场合如果他应付不了就不是郭景纯。不信你等等看。” 桓彝这才坐下。看着那个与王敦走的近的大臣在极力撺掇一伙人羞辱郭璞。他恨得咬牙切齿恨不能一剑斩杀了他。那边温峤和庾亮也气愤得想上前去解围。看见太子冲他们摇头方才罢休。 哪知郭璞把他们当空气对待。傲视这些聒噪者。那些人看看太子在旁边冷眼旁观,不知道太子的态度,都不敢造次。自觉无趣都讪讪的退下去。 郭璞在人多的场合大多矜持稳重不善言辞。那是因为他觉得自己才高位卑没必要过多表现自己。 久而久之这帮走科举的官员大多认为他孤傲。给他一个称呼叫客傲。 这个“客傲”可不是凭空捏造的。这里还有一套说辞。这些缙绅编排的说辞是这样的: 客傲郭生曰:“玉以兼城为宝,士以知名为贤。明月不妄映,兰葩企虚鲜。今足下既以拔文秀于丛荟,……” 如此种种编排郭璞。等这些说辞传到郭璞的耳朵里的时候。他只是粲然一笑。并不计较。只是说: “鹪鹩不可与论云冀。井蛙难与量海鳌。虽然,将祛子之惑,讯以未悟,其可夫?” 这句话的意思是:不要和小麻雀谈论云天之高,因为它的目光狭隘根本就看不见那么高那么远;不要和井底之蛙谈论大海之大,因为它的见识有限只能看见井口那么大的一块天。然而,若要解除你的疑惑,询问那些尚未领悟的人,难道不可以吗? 这句话是在嘲讽那些笑话他的人。说对于目光狭隘、见识有限的人,我们不应与之争论高远之志或广阔之事。 以郭璞的睿智怎么能把那些缙绅的调笑放在眼里。他只是说了一句话:“郭某作诗一首作为最后一个节目。供诸位欣赏。” 说完朝旁边一伸手说:“拿笔墨过来。” 旁边早有书记官为这些人做笔录。记录下来太子等一些官员的诗作。 现在有人要亲笔写诗,连忙把写字的桌子倒出来让给郭璞。 只见郭璞甩开外面的褙子。步履蹒跚来到书桌前。伸手拿起架上的笔沾满墨汁。 一手撑开铺展的宣纸。没见他有略微的思索就开始书写起来。 众人纷纷离座围拢过来。只见白纸黑字跃然纸上。 京华游侠窟,山林隐遁栖 朱门何足荣,未若托蓬莱 监源邑清波,陵冈缀丹荑 灵溪可潜盘,安事登云梯 漆园有傲吏,莱氏有逸妻 进则保龙见,退为触蕃羝 高蹈风尘外,长揖谢夷齐。 洋洋洒洒的字体一气呵成。旁边的人跟着读出声来。一直看着他写完撂下狼毫笔。人们才反应过来。 “好诗。” “好书法。” 一阵阵的称赞声此起彼伏,把那几个嘲笑他的人挤到一边去了。 人们围着桌上的诗稿在议论。此刻郭璞已经退出来走到另外一个屋子里。 真是一首诗作为结束语。这首诗即是高潮又是结束。再也没有人敢写诗与其较量。一场击鼓传花的游戏到此也就结束了。 “太公子请移步到偏厅歇一会。” 庾亮过来与太子说。 太子点头答应着: “好。孤还真有些累了。众卿请便吧。孤歇一会儿也回去了。” 说完与众卿道别。那些人知趣的互相拱手告别。其中与王敦交好的那位大臣也没有理由留下来只好告别回去了。 不一会温峤和庾亮送走了那些缙绅也返回偏厅里。 此刻偏厅里只有四五个亲近之人。他们都是太子的布衣之交。他们的侍卫都在外间警戒着。 今天这一场游戏的真正内容才刚刚开始。 几个人在偏厅里坐着。不一会店小二又端上来一桌饭菜。几个人围坐在一起一边吃着一边聊着他们的机密。 太子的神情很是郁闷,与刚才游戏的时候截然相反。此刻他坐在上首看着几个人说: “这几年里父皇选用的刘槐、刁协、戴渊几个人。在军队里推行以法御下、调整中枢、编撰户口、加强军权举措,刚刚有些起色。哪知道都让王敦不知不觉间给拔除了。 如今父皇知道了气得吐血,现在王敦是越来越猖狂了。再这样下去这天下就跟他姓王了。” 说完气得把手里的杯盏往地上一摔。 门口站着的侍卫赶紧进来看看。说:“殿下可是有事?” 太子摆摆手说:“没事。” 侍卫退下屋里归于平静。这时就听太子愤恨地说: “我要杀了王敦。几位可是助我一臂之力?” 庾亮单腿跪地说 “我早就看不惯他了。有你这句话我们兄弟几个赴汤蹈火纵死不辞。” 温峤桓彝郭璞也都跟着跪地表达忠心。 几个人凑在一起研究对策。此刻外面已经月落西斜藏海雾。街市上早已经鸟归巢人入梦。 直到东方泛白这场小型的会晤才结束。他们趁着天亮之前都回到各自的住处。又一个暗藏杀机的白日在悄悄地来临了。 第182章 刘隗献计 流光逆转。时间倒回五年前。在皇帝的御书房里。当时还是侍中的刘隗站在皇帝身边。 此刻御书房里几个太监在旁边默默地工作。皇帝身边的大监在身边伺候着。 皇帝拿起一个奏折说: “刘爱卿。朕把你留下是有事情要问你。昨日看了你的奏折有些好奇。没在早朝的时候说出来是想当面问你。可否说一下你的奏折里面所说的清君侧的具体想法。” 刘隗跪下说:“臣的确有一些事要斗胆进言不知道当说不当说。” 皇帝伸手去拉刘隗说:“刘爱卿现在只有你和朕两个人有什么话起来说吧,朕赐你无罪,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说完冲大监说:“罗大监快给刘大人赐座。” 罗大监听见了赶紧答应一声说:“是,老奴这就去给刘大人搬凳子。 说完到旁边亲手给刘隗拉开过来一把座椅,放到他的身边。然后一挥手与旁边的小太监说:“你们都跟着来,我这里有点活帮我处理一下。” 旁边的太监听见都赶紧往门外走去。他也借故下去了。 这边刘槐一边起身一边说:“谢皇上。” 然后等皇上在龙椅上落座以后他才坐在他的位置上,开始跟皇帝说出他的想法。 要说这刘隗呀应该有个交代。他本是彭城人。也是出生于官宦世家,他的叔父是前朝西晋的侍中。 这侍中可是皇帝身边的人。是给皇帝进言的人物,有时候是能够左右皇帝决策的人物。他有时候传递皇帝的命令给各个部门的。也是协调各部门工作的官员。 相当于如今中央秘书处工作的负责人员。因此那察言观色识别人物的慧眼能力可见一斑。 刘隗自小在叔父身边长大的。深受其叔父影响。那识别人物和形势发展的能力更高于普通人。 长大后叔父为了历练他带他入仕。他跟随叔父在礼部做秘书郎。就是一些抄抄写写的工作。 后来看朝中动荡及时抽身。投靠当时还在潜邸的司马睿。 当时的形势是西晋八个王爷为争抢一个皇帝宝座,正斗得天昏地暗的。没有一个人能够想到八个皇子最后谁也没有得到的龙椅,最终轮到这个快要出五伏的司马睿身上。 让这个旁支的一个王爷最后坐上了那个宝座。 只有刘隗看出来了。也只有刘隗投靠的人最后坐上了那个位置。 他投奔到司马睿那里先是担任从事中郎。这个从事中郎是司马睿自己任命的一个武官。不是皇上任命的人才叫从事中郎。 刘隗在几次重大决策中的识人善用能力得到了充分的发挥。这样就得到了司马睿的注意。 建立东晋后,刘隗备受重用。终究建立一个国家不是只有两个王姓的人就可以成功的。自然少不了更多的谋士和一些冲锋陷阵的武将。 所以刘槐才能够有机会独自在御书房里见皇上。 “皇上,微臣听闻民间的说法,《王与马共天下》这个说法不知皇上有没有听说过。臣听闻如今兵马大元帅王敦所到之处,无论是乡村还是闹市,必须清街令百姓避让。各级官员皆跪地迎接如同迎接皇帝陛下一样迎接他。 这种情景时间长了只怕是世人只知王敦不知皇上呀!” 皇帝听见心中一阵惊惧。有些大臣也曾经含沙射影地说过这样的话。 他知道王敦性格有些骄傲无伤大雅。但是没有一个人这样直接进言。想到这里他直接问: “刘爱卿,如今王敦是有些桀骜不驯。治兵者理当豪横一些才能震慑四方。再说了王导丞相为朝堂殚精竭虑的操持。他也不会让王敦有非分之想吧?” 刘槐听见这话有些心凉。索性把要说的话直接说出来:“皇上,您看您说的是不是也有一些不确定。 如今王导丞相是一心为朝堂鞠躬尽瘁。可是保不准王敦的行为。一旦时机成熟了怕是谁呀阻挡不了王敦起兵造反。终究权利是一块试金石。日子久了定会动摇江山社稷的根基呀!皇上。” 刘槐苦口婆心的说着眼睛充满了泪光。他仔细地查看皇上的反应。 他心里清楚的很。王导和王敦在他心里的地位。如今冒死进谏忠言,如果被采纳对江山社稷定有益处。 如果被当作离间他们关系的谗言,定会给自己带来杀身之祸。 皇上闻听此言心中警铃大震。 王敦你骄傲也好。豪横也罢。在外面显摆做出一些出格的事都没有关系。只要你不威胁到自己的皇权就什么都无所谓。 可是听刘隗这样说。长此以往下去会动摇国本、会影响江山社稷。这绝对不行。 他内心惊涛骇浪表面却装作镇静。刘槐看不出来他的情绪来心里非常着急。不禁对皇上说: “皇上,江山社稷的事不是小事。决不能养虎为患呢!” 如此皇上才转了一下眼珠说: “如果想破开此局当如何做呢?” 刘槐一听皇上这话心说:“果然有效。” 于是凑近皇帝的耳边说“杀了王敦。灭其九族。” 皇帝一听心下一阵惊惧说“不行不行。” 刘槐心凉半截。 第183章 皇上的噩梦 刘隗看出来王氏一族将来会祸乱朝纲这才给皇上献计给皇上。 “趁王敦此时羽翼尚未丰满,把他召回京都以后设计除去他然后诛其九族。” 此刻他们谁也没有注意到在御书房侧殿的门口有个人影在门口一闪就不见了踪影。 这边皇上听了刘隗的话心中是五味杂陈。他坐在龙椅上陷入沉思。刘隗可是很有眼力的人。 他知道今天自己说的话会给皇上敲起警钟。至于他如何去做那就看王氏在他的心中的地位有多么牢靠了。 他相信是皇权和江山社稷重要还是王氏重要,这个皇上是拎得清的。所以今天自己献计的这个问题皇帝是应该好好考虑考虑了。 于是他与皇上行礼辞别: “皇上,微臣言已尽此,如果没有什么事微臣先行告退了。” 皇上无力地冲他摆摆手。刘隗就往后撤几步转身出去了。 走到外间看见大监候在门外,他冲大监抱拳施礼说:“有劳大监,皇上好像是有些累了。” 大监冲刘槐还礼:“刘大人您慢走。” 大监说完吩咐身边的小太监:“快去前面领路,送送刘大人。” 小太监答应一声:“是”。微微低着双手插在身前头腿脚灵活地走在前面。刘槐跟在瘦小的人儿后面快步地走着。不一会就走出了宫门口。 大监看着刘隗远去的方向呆愣了一会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的轻声说:“嗨不知道这又是谁要走霉运了。” 说完摇摇头整理一下自己的面部表情。嘴角摆出微微上扬的状态这才走进御书房。 刘隗走了以后皇上无力地回到寝殿,一言不发就倒在龙榻上。身边伺候的女官过来给他更衣。他也不起来。 女官只好用眼睛看着大监跟她求救。大监没办法只好轻轻地走到皇帝的身边。一边帮皇帝脱下去龙靴一边用那有些公鸭一般的嗓音轻声细语地说: “皇上,龙袍换下来身上会轻松一些再躺着才舒服呢。到了传膳时间了。您看看现在是不是可以传膳了?” 皇上闭目养神“嗯”了一声。大监也不知道皇上这是同意起来脱衣服还是同意传膳。他快速地在心中揣测着着圣意。 这时皇上突然坐起身来说:“传膳吧。朕还真有些饿了。” 大监一听露出来很高兴的样子。吩咐一声:“传膳。” 门外的太监立刻跟着传递里面的命令说: “传-膳!” 大监冲身边的女官一挥手。女官会意迅速过来给皇帝更衣。捧着一套崭新明黄色的常服过来给皇帝换上。 席间大监看皇帝并没有因刚才的谈话影响食欲,他按照皇上平时的喜好给他布菜。感觉皇上好像是比以往的食量更大一些。这让大监稍稍放下心来。 这天晚上皇帝没有去后宫,也没有翻任何妃嫔的牌子。他一个人在自己的承乾宫里噩梦连连。 他恍惚间好像回到了当年。那时候他还是一个琅琊王。作为当时在位皇帝的快出五服的司马睿。根本就没有继承大统的可能。 是王导劝她避开朝堂的锋芒南下。南下后才发现那些世族阀门的态度是那样的傲慢。 是王氏兄弟在阀门贵族中给他树立威信。这才得到那些傲慢的阀门士族的拥护。 是王导在朝堂上给自己大力支持。又是王敦统领兵马征战四方才让自己坐稳了这个江山。 那一日天空是那样的晴朗。皇宫里面大臣分列江边。左侧站立的是文臣。以王导为首。 右侧是武将以王敦为首。只听一阵鼓声雷响。长号“闷闷闷”的几声长长的吹响。 司马睿从承乾殿门前的皇上上走过。在声声的长号声一步一步地往前走。崭新的龙袍穿在身上英姿勃发。皇冠戴在头上有些沉重。 他努力地昂着头往前走。走过长长的广场,走上数不尽的台阶。走进承乾殿一步一步地走向那个金灿灿的龙椅。 转过身来俯视着下面数不清的群臣。一种飘飘欲仙的感觉油然升起。 他看看下面分列两边的大臣,站着的那两个为首的人。 外面的长号声刚刚落下。下面礼官刚要指挥群臣朝贺山呼万岁的时候。司马睿突然跑到下面把王导拉上来。 王导不好违逆皇上的意思被拉上来到宽敞龙椅上边。 “王爱卿朕要与你一起坐天下。” 皇上的一句话令下面的众大臣一片哗然。 王导站在上面顿时囧得满面通红:“使不得呀使不得。” 下面大臣冷眼看着谁也不说话。不过从脸上看去都很无奈。 这时候不知是谁说的“王与马共天下。王丞相应该坐在龙椅上。” 皇上顺着声音看过去原来是王敦在那里呼喊。 没等皇帝说话只见王敦一个箭步冲上来坐在龙椅上。说:“你们都下去吧。这个是我的位置。” 皇上看着龙椅上的王敦想要他下去。可是怎么也说不出来声。他看到王导拉着他就往下面走。大臣都不敢说话。 王导对皇上说:“这个位置本来就是他的,你有什么资格坐在龙椅上?只有王氏兄弟才配拥有龙椅。” 皇帝一听急得心惊肉跳的。他向下面的大臣求救。往下面一看,大臣都在跪拜王敦呢。 皇帝气得心口发闷。喊也喊不出声来。说也说不出来把他急得恨不能拔出剑来杀人。 他回头去找那把尚方宝剑。哪知道王敦正拿着那口宝剑冲自己刺来。 皇上眼看躲不开只有大声呼喊“啊,救命啊。侍卫侍卫救命。” 哪知道四面八方的侍卫都拿着剑冲自己杀来。 皇上嘴里一个劲地喊着叫着。吓得一蹬腿。从噩梦中醒来。 一睁开眼睛看见大监焦急地召唤他:“皇上,皇上醒醒。快醒醒。” 皇上惊惧地坐起身说:“怎么了?是不是王敦叛乱了?” 大监一边给皇上擦汗一边说:“总算是醒来了。皇上您做噩梦了嘴里一个劲地喊叫着,怎么叫都叫不醒您。” 皇上四周看了看没有拿刀的侍卫,没有大臣,没有王敦拿剑刺杀自己。这才放下心来。 “我做噩梦了吗?你是说在刚才是做梦了吗?” 皇上惊惧地问。大监捧过来一碗水给皇上喝下。然后他扶着皇上坐着说: “可不是,您可吓死老奴了。这回可是清醒了?怎么叫也叫不醒。现在刚三更天,您还能睡就翻个身再睡一会。您要是不想睡就坐一会吧。老奴陪您说说话。” 大监看看皇上那疲惫不堪的样子,就知道今天是有什么话刺激到皇帝了。 第184章 皇上的担忧 皇上从睡梦中惊醒,梦中的情景与现实交织在一起。他分不清是梦中的事还是现实。 皇上在大监的安抚下稍稍冷静下来。这个梦让他想起建邺登基时的情景。 那是他坐在龙椅上承接着大臣们的跪拜。他一时兴起拉住王导一起坐龙床。 虽然王导推脱说不可以可还是坐在龙床上了。他当时从上面往下看到王敦那渴望的眼神。现在想想确实如刘隗说的那样。他确实有觊觎皇位之心。 自古以来皇上天不怕,地不怕就怕有人敢觊觎皇位。从这以后在朝堂之上皇上有意无意地疏远王导。 皇上逐渐重用刘槐等一些人。并没采纳刘槐提出的铲除王氏兄弟的建议。 刘槐回家等皇帝的决定也是一夜没睡,翻来覆去睡不着。直到天光大亮了只好起身上朝。 刘隗上朝看见皇上无精打采的样子,他知道皇上对他的话是上了心了。可是在朝会上却只字不提。 刘槐心想:“坏了,自己既然提出来杀了王敦灭其九族这个建议。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早晚会传到王氏的耳中。如果不立刻采取措施的话那么自己就有生命危险。 算了吧,皇上不怕丢了龙椅对王氏兄弟姑息养奸,自己不能不顾及自己的性命啊。三十六计走为上策吧。” 刘隗打定主意上奏折辞呈。 “皇上,老臣自知年老体衰想要告老还乡颐养天年。请皇帝准奏。” 皇上看了刘隗的奏折一把丢到地上生气地骂道: “这个刘槐这不是要拆我的台吗?年纪没有朕高呢。朕都没敢颐养天年呢他倒好,放着御史侍中不做要告老还乡了。这不是明摆着对朕有意见吗?这个奏折不行,拿回去重写。” 皇上说着气得一个劲的咳嗽。大监过来帮皇帝摸前胸摸后背的好半天才算消停。 “传旨,刘槐、刁协、戴渊赶紧到御书房来接受训斥。朕看他们实在是不把朕放在眼里。” 大监在旁边看不明白了。他只好领命下去派人去三个大臣的家里去传圣上的旨意。 待圣旨到了三个大臣的家里后。可把他们的家人吓坏了。“传去御书房接受训斥。”这是龙颜大怒了这要是一言不合没准命都保不住了。 三位大臣刚到家还没坐稳圣旨就追上来了。他们心里没有底呀。赶紧告诉家人:“做好心理准备。万一自己回不来保孩子的命要紧。” 等他们到了御书房三个人鱼贯而入,看见地上的折子还在皇上躺在龙床上闭目养神呢。 大监轻声细语地报告:“皇上,三位大臣来了。” “嗯。”皇上轻哼了一声。 大监冲三个人摆摆手说:“三位大臣的折子可能是需要重新写一下了。” 说完他蹲下身去捡地上的折子。眼角余光看见偏厅门口有个人影在门后站着。 他捡起折子挨个递给他们之后来到皇上身边轻声耳语了一句: “果然门口有偷听的。” 皇上点点头坐起来。三个大臣都在专心打开看自己的折子。仔细查找到底是哪里不妥。没发现皇帝坐起身来。 皇上坐起身把桌上的折子一挥手扫到地上。大声地训斥道:“你们三个可是知罪?” 三个人吓了一跳齐齐地跪在地上说: “臣有罪。但不知罪在各处请皇上明示。” “不知道错在哪里了吗?朕问你们还把朕放在眼里吗?折子里都写了什么?这就是你们应该做的事吗?” 三个人莫名其妙地互相看看不知道皇上这是抽的什么邪风。谁也没有辩驳跪在地上听训。 直到大监在旁边看见侧厅里面的人影撤走。大监给皇上打个手势告诉他偷听的人走了。这才停止了训斥。 大监溜达的往侧厅那边走去。皇上走下来上前扶起三个人说:“快起来吧三位爱卿。” 三个人莫名其妙地站起身来,心想:“皇帝这是骂完解气了?” 大监走回来说:“皇上现在没有人听了可以与他们好好说话了。” 这三位大臣何许人也,那是官场摸爬滚打出来的人精。他们一听大监的话知道皇上这一通骂是给别人看呢。这才理解了皇上的苦心。 从这以后皇上遂重用刘隗、刁协、戴渊等人,推行以法御下、调整中枢、搜括户口、加强军权举措,企图排斥削弱王氏兄弟,振兴皇权。 这之后每一次来御书房议事都先上演一番申饬。然后才进入正式的议事。 不出半年的时间,他们潜移默化的推行决策。朝中在悄悄的发生变化着。他们推行的几项决策都有了很明显的效果。 先是各处推行以法御下,制定法律惩处横行霸世的地痞流氓。纠正阀门子弟草菅人命的冤假错案。这项法律推行之后各处底层人得到了安居乐业。治安状况明显好转了。 刁协和戴渊在皇上的授意下调整中枢、各个部门的人员不动声色的暗中调动。几乎把王导安插在各个部门的得力干将找出毛病来给依次撤掉。 换上那些科举考试上来的正义感很强的官员。一些阀门子弟的歪风邪气都被打压。还朝堂之上正义之感日益旺盛。 这期间在执行搜括户口制。编撰户口使常住户口和流民明显区分开来。更让底层民众有安全感。 为削弱王敦手中的兵权,他们加强军权举措,从御林军开始安插跟随皇上多年的人。一切都是在悄悄地进行当中。 宫里不知道的是。王敦这边每天都能收到宫里发出来的消息。 前一天还收到宫里的消息说:“皇上召见刘隗。说话的声音太小没听见说什么。好像是皇上不太高兴。” 第二天又接到宫中传出来的消息都是:“皇上走在御书房申饬大臣。把刘隗他们骂得狗血喷头皇上气得半死。” 王敦就放心地在外屯兵。直到王家的人在京城里打死了人被下了夜庭狱。家族的人告到他这里的时候。他才感觉不对劲。 王家的那些族人倚仗着王导和王敦是皇上的红人,是朝中重臣。行事越来越嚣张。就连王家的下人都高人一等。 从来是王家的人欺负别人的份,一提是王家的人都躲的远远地。被欺负了也忍气吞声。谁敢告他们更别说谁敢把王家的人给下大狱了。 第185章 王敦的营帐 那日王敦正在军帐中喝酒寻乐。身边围绕着三四个的妓女。妓女各个穿着暴露媚态各异。 一个妓女与王敦喝酒寻乐。另一个妓女在他的身边缠绕腰肢。另外两人粘在他的身上。一个坐在腿上另外一个给他喂食真是媚态百出。 此时的王敦虽然年近半百,常年军旅生涯倒是锻炼得身体异常健壮。每当闲暇之余都是妓女陪伴在身侧。 这些妓女大多他自己豢养的。从征战四方所过的各地看中的良家妇女。 不管是有没有嫁娶的年轻女人,但凡有一些姿色的都用各种手段抢夺过来豢养在一个叫“满堂春”的妓院里。 那里的女人分三六九等。一些女人没经过王敦手的分为上等。这些女人先是好吃好喝穿戴整齐地养着。随时随地等着王敦需要了就来接走。 接走后到王敦的账里。听话的顺手的回来后成为第二等妓女,继续锦衣玉食养着以备后用。 有不听话的或者不对心情的。回来就成为第三等妓女了。这些女人就被老鸨驱使去招待那些嫖客。成了给王敦赚钱的工具。 更有一些不愿被驱使还不能脱身的女人,就成了打杂的粗使婢女。 其中有个婢女就是这样一路走过来的。她现在帐外端着铜盆等待着给王敦净手。 毒辣的日头照在头顶令这个女子有些昏昏沉沉的。眼前不禁闪过自己当年来到这里的情景。 一阵微风吹过碧波荡漾的荷花塘。女人划着竹筏在荷塘里采莲。镜头由远及近我们看见此人似曾相识。这正是先前我们见过的凌儿。 这个凌儿还是当初郭璞在师父那里学习的后期救过的那个女子。她那个时候还没出阁。父母二老年迈体衰。 凌儿只好每日劳作养活二老自己的婚事一直没有着落。 那一日也是赶巧凌儿采莲回到家就看见王敦带一些官兵在他们家的院子里吃饭喝酒。 凌儿一进院子就看见满院子的鸡鸭被拔掉的羽毛,还有一些鸡鸭鹅的内脏。她的心一沉心想:“完了,老爹养活这样用来活命的鸡鸭都被糟蹋了。这往后的日子还怎么过?” 她背着竹篓往院子里闯一边喊着:“爹,娘。我回来了。” 此时院子里那些士兵东一堆西一伙的正在大块咧颐地吃着鸡鸭肉。他们看见进来一个姑娘。 有几个不老实的想上前搭讪。抬头看看将军在那边坐着就都没敢动。 正在啃着鸭骨头的王敦一回头,看见一个青春勃发靓丽清爽的姑娘闯进来。还喊着爹娘。定然是这家里的人。顿时心里就开始盘算起来。 只见凌儿好像没有看见满院子的兵痞一样径直走进灶房。进屋一看年迈体衰的父母坐在灶间垂泪。 锅里空空如也什么吃食都没有。显然那些食物倾其所有都在外面喂了那些士兵。 “爹、娘你们怎么了?” 凌儿走过来把背篓放在地上又蹲下身去看着二老的脸。看见两个人面部都有泪痕。再一看身上没有伤总算是放下心来。 她一只手拉着爹一只手拉着娘关心地问。 “凌儿你不该回来呀。那帮匪兵吃人不吐骨头,心狠手辣呀。” 老爹爬过来拉住女儿的手在她耳边悄悄地说: “快,快凌儿趁他们正吃在兴头上还没注意到你,赶快从后窗逃走越远越好。” 老爹小声说着把女儿往外推。灶间有个后窗通往后面无尽的芦苇荡。 “爹,不,凌儿不能丢下你们不管。” 老娘也推她说:“听你爹的快走别回来。” 正在推脱之际只见灶间门口一暗,一个高大的士兵站在门口挡住了光线。手里还抓着一只鹅大腿嘴里还在不停地咀嚼着。塞满肉的嘴鼓鼓囊囊的。 他站在那里嘴巴像老牛倒嚼一样地嚼着。眼睛居高临下地盯着屋子里的三个人。 这三个人一时僵住了。与他对视着。终于等士兵嚼完了嘴里的肉一挺脖咽下去了,才听见他说话: “老头想好了没有?没有钱了今天你就跟着队伍走,服兵役就不用交钱了。” 凌儿愤怒地站起来说:“我爹都多大年纪了还让他去当兵?这不是让他去送死吗?你们没有爹娘吗这么残忍无情?” 士兵听了这话那表情仿佛是才看见凌儿一样对着女子说: “吆呵,这还一个女公子呢?老家伙不是说就你们老两口吗?这怎么还出现一个管你叫爹娘的女子?这两个老家伙不会是骗我们将军的吧?” 说着上来用手抬起凌儿的下颚看了又看。嘴里不住的说着: “哎吆喂,啧啧。满水灵吗,你有几岁了?有没有婚配呢?” 只听“啪”的一声响。凌儿抬手就把那个士兵的手给打落下去。 “诶呦,挺倔呀?” 那士兵并不生气摸了摸自己的手说: “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啊,我是在和你们商量呢。要是将军发怒了我可救不了你们。” “你们将军在哪?我不信他会不讲道理。” 凌儿站起身往外走要找将军说理去。没等迈开一步腿被老爹给紧紧地抱住了差点闹个大前趴。 “别去,别去。爹求你了。” 老娘也说:“凌儿别去那些人都是强盗啊!” 老人不敢大声地喊怕外面的当官的人听见。只有小声地劝自己的女儿。 凌儿无奈地停住脚步,只有回头安慰自己的老爹说: “爹,你别怕我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们不会让你这么大年纪了还去当兵吧?总会有办法解决的你放心爹。” 凌儿终于挣脱了老爹的束缚。她走出灶间来到院子里。站在门前叉着腰说: “哪位是当官说了算的人?” 众士兵一听是找当官的说话。呼啦一下站起来站到王敦的身后。王敦立刻呈现在最前面。 他用那双威仪的眼光看着眼前的女子。他很好奇每次见到的女子见到当兵的都吓得不敢出屋。这个女子居然不怕还敢出来质问。 王敦的嘴角不禁生出来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第186章 凌儿替父从军 旁边的一个侍卫说:“这就是我们的将军。” 凌儿走到王敦的面前说:“你就是当官说了算的?” “大胆刁民看见将军还不下跪。竟敢站着说话!” 还没等凌儿说完旁边的侍卫立刻上前就要剑刺说话的人。把凌儿吓了一跳。 后面跟出来的老爹和老娘一看不好,立刻扑上来保护自己的女儿。老爹连忙哭喊着求饶: “军爷,军爷饶命啊军爷。我家小女在穷乡僻壤长大没见过世面。不会说话您可千万别怪罪她呀!” 老爹深知当兵人的残忍,杀一个人就跟碾死一只蚂蚁没有任何区别。生怕女儿吃亏爬到王敦的脚跟前。给高高在上的将军磕头。 王敦不屑一顾地看着脚下跪着的人说: “国家危亡关头需要每家每户出丁服兵役。你家既然没有人服役只好拿钱充丁。你说这不是很合理吗?怎么到你这里没有人也罢还没有钱。只好你去充军了。” 老爹一听这话说:“好,好,只要能保证家里人生命安全我去充军好了。” 老娘和女儿一听都连忙阻止老爹说: “她爹,不可以这样的。每日你的腿疼得整晚都睡不着觉还怎么去当兵啊?” “阿爹不可呀!你这么大的年龄怎么能跟上队伍行军打仗啊?” 王敦并没有生气只是笑着点点头问向凌儿说: “姑娘你说这个问题应该怎么办?” 凌儿的头脑中顿时灵光一闪说:“我去替父从军如何?” “好,就这么办。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还没等老爹和老娘反应过来呢。王敦拍板做了决定。 老爹这才反应过来连忙说:“军爷呀这可使不得呀。凌儿就要下聘要出嫁的人了怎么能从军呢?” “不是还没有下聘吗?不是还没有出嫁吗?好了别说了。开拔。” 说完站起身来往院子的外面走去。那些士兵也都吃饱喝足了跟着王敦就往外面走去。 院子里的两个老人以为这样就完事了,姑娘不用跟去了哪知道王敦的贴身侍卫走过来。站到姑娘的身边说: “请吧,凌儿姑娘!” 两个老人一看傻眼了。连忙上前去拦住女儿。哪知那侍卫抽出佩剑来就要刺杀他们。 凌儿赶忙拦住说:“官爷住手不要伤害我爹娘。我都答应了替父从军绝不食言。跟你们走还不行吗?” 说完安慰老爹说: “阿爹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服役期满我就会回来的。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回头又摸了摸阿娘的肩膀说:“阿娘你和阿爹好好的。我会回来的你们放心。” 说完头都没回就跟着那名侍卫出了院子在两位老人的视野里消失了。 凌儿被迫替父从军跟着队伍回到驻地。也不用别人说话。她自动到伙房去干活。 伙房里一个老人看上去年纪跟凌儿的老爹差不多。看一个姑娘来这里赶紧给凌儿找出来一套士兵的服装给她穿上。 又把凌儿的脸弄乌漆麻黑的。让她烧火不让她乱走。 凌儿很听老兵的话乖乖地待在他的身边。哪知这天晚上王敦想起来白天带回来的女子。吩咐侍卫说: “让那个凌儿过来伺候。” 侍卫抱拳施礼说:“是。”说完就出了军帐,走到外面想了想对站岗的士兵说:“今天那个女人在哪里?” 那守卫想了想说:“刚才吃饭的时候好像看见在伙房里。” 侍卫想了想直奔伙房走去。进屋里看一圈没看见有女人。只有几个火头军往那里干活。有的收拾餐具有的在刷碗筷。还有的在收拾帐篷。 侍卫喊一声说:“火头军哪个是伍长?” 只见灶间站起一个老兵做个行礼的姿势说:“侍卫大人,我是伍长。” “今天带回来的姑娘呢?说是在你这里?将军让她过去伺候。马上就过去。” 伍长又行个礼说:“是。” 侍卫说完转身出去等着。这边凌儿正在刷碗。听见了他们的对话顿时吓得不知道怎么办好了。 老兵走过来同情地看着凌儿。突然想到一个办法。他走到旁边的一个酱菜坛子的旁边用手往里面抓一把。也没看见抓出来什么东西。他径直走到凌儿的身边说: “去吧。给将军送一些吃食去。” 说着冲凌儿使个眼色。用手在凌儿的脖领子和头发摸上几下。然后推一下说: “去吧侍卫大人在外面等着你呢。” 凌儿此刻的心情只剩下害怕了。她心里清楚的很。这么晚了当官的让自己去伺候意味着什么。 老兵让自己去就是老兵也帮不了自己的忙了。她穿着老兵给她的衣服出了伙房来到外面。 侍卫听见了脚步声都懒得回头看她一眼。在前面迈开脚步直接往前走。说了一声:“跟住了。” 凌儿在后面亦步亦趋的跟着。天完全黑下来。路不熟她在后面深一脚浅一脚地跟着。手里还端着老兵递给她的一些吃食。 直到走到王敦的营帐前侍卫才停住脚步站在旁边。冲里面喊一声:“将军,是否可以进去了?” 里面有人答话说:“进来吧。” 侍卫这才回头说:“进去吧,老实点好好伺候将军。” 正说着一看凌儿身上穿着的衣服一愣。连忙小声说:“你怎么穿这样的衣服?你的衣裙呢?” 凌儿吓得一哆嗦。低头回答说:“我衣裙脏了。没有换的。” 侍卫嘴里懊恼地“啧”了一声说:“算了,进去吧。今晚就看你的造化了。” 凌儿一听这话更为此行感到害怕。她端着吃食往里走。门口站着的守卫撩开门帘让她进去。她低着头往里面走。看见里面一个屏风挡住了里面的视线。 里面的灯光透过屏风传过来,变得有些微弱。凌儿胆战心惊地一步一步地往里面走。 转过屏风就看见那个倚在高高的床背上的人。正是白天的那个将军。 此人正在看手里的竹简。并没有抬头只是随口说一句话:“过来吧。” 凌儿的心都快跳出嗓子眼了。她说: “将军您要的点心拿过来了。今天的点心是我做的。” 王敦一听这话乐了心想:“这个女子很会邀宠啊上来就送吃食。” 想着就煽动鼻翼使劲地嗅了嗅。疑惑地说:“什么味?” 说着一抬头看见眼前站着的不是穿着清爽飘逸的美娇娘,而是一个穿着衣袍肥大的下等士兵。难闻的味道正是从这个人的身上传过来的。 立刻喊道:“你是谁?谁让你进来的给我滚出去!” 说完把手中的竹简冲凌儿丢了出去。 第187章 飞鸽传书 凌儿正把手里的托盘放在旁边的桌上。一转身就看见朝自己飞来的竹简。她伶利地躲开了。又听见让她“滚出去”的呼喊正求之不得呢顺势就往外面跑。 哪知道王敦感觉自己的好心情被打扰了。看见送吃食的人已经跑出去了,冲门口喊到: “侍卫你干什么去了?怎么什么人都往里面放呢?我要的人呢?” 那名贴身侍卫站在门外还没走。看着凌儿进去了没一会儿就跑出来了。连忙拦住凌儿说:“怎么回事?你先别跑。” 凌儿捂住嘴惊慌失措地挣脱开跑了出去。 侍卫又听里面在叫骂知道是坏事了赶忙跑进帐中。忙不迭地问: “将军怎么了将军?” 一卷竹简砸过来砸到侍卫的身上。侍卫用胳膊肘遮挡着前进。终于来到王敦的身边连忙跪下说: “将军都是我的错。是我没交代清楚。” 王敦下床来一脚踹翻侍卫追了出去。一边追还一边喊: “你给我站住!看你往哪跑!” 一路追着跑到门口满怀撞上一个人。 王敦正在气头上,这个人也是倒霉被撞翻后挨上几脚。差点被踹没气了。 “是我,将军是我呀。” 来人连忙喊道。屏风外的光线很暗。王敦色令欲昏心急火燎的只想发泄。没看清楚是谁就打这也是霸道好惯了。 反正在自己的军营里打谁也没有人敢还手。所以谁也不愿意触那个霉头。一听见王敦发脾气骂人都恨不能有多远离开多远。 谁还会上赶着往前凑。偏赶上进来这个人有事过来汇报,让门口的侍卫通传一下。 门口的侍卫早就听见里面发脾气呢不敢通传。这个人一看侍卫那害怕的样子。自己的事非常着急不能耽误只好一头闯了进去。 结果就招来一顿无妄之灾。 王敦打够了拎起地上的人仔细一看:“怎么是你?进来说吧。” 王敦走入里间跟侍卫说:“去,把好门谁也别进来。” 侍卫连忙答应着:“是,将军。”快步走了出去。 王敦走入里间坐下说:“陈述可是有什么事?” 这个叫陈述的人是颖川人。在王敦的手下多年对王敦那是言听计从很是忠心。这个人善于用兵在王敦的身边是一个非常重要的人。很是得王敦重用。 “将军,这里有一封飞鸽传书京城加急急报非常重要,属下一刻也没敢耽误就给您送来了。” 说完双手捧上来一个竹筒献给王敦。王敦伸手接过来。一边打开一边说:“起来说话把吧。今天不赶巧让你挨一顿打。看看伤着哪了没有。” 陈述人高马大的从地上起来跟一座山似的挡住了灯光。黑黝黝的影子一下子罩住了王敦。 王敦打开竹筒拿到眼前看不见。又看看陈述说:“你还是坐下吧太挡亮了。” 陈述左看看右看看也没有地方坐呀。总不能和将军坐在一个床上吧? 他只答应了一声:“是,将军。” 就席地而坐。坐下来之后一下子亮光照过来。王敦就着亮仔细地看着信笺上面的字。看完气得啪一声把手里的信笺拍在侧边的桌子上。 桌上的竹简都被震得跳动起来。 “这帮蠹虫。老子在外面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给他们打天下。他们倒好欺负到老子的头上来了。” 陈述坐在地上伸出长长的胳膊想要安慰他。想到刚才被一顿棒揍又缩了回来。 “将军息怒,将军息怒。” 陈述只好轻声地安慰他。 “让我怎么息怒?每天来的消息都是一切安好。没有事,风平浪静。怎么就没有人告诉我这件事?” 外面的侍卫出去后看见凌儿还让守卫扣着没放。他就冲侍卫摆摆手说: “让她回去吧。” 守卫只好放了凌儿。说:“不许乱跑啊。等着随叫随到。” 凌儿点点头就走了。她没有去给她准备的住处。那里还有几个姑娘。她不想和他们一样过着寄生虫一样的生活。 她本来就是土生土长的乡下姑娘。一身的力气没处使。再说了自己还是替父从军的不能吃闲饭。那是要付出代价的。 她来到伙房看见老兵坐在门口吸烟。烟袋锅子里面的火星一明一灭的。看见凌儿走了回来立刻迎上来关心地问。。 “姑娘你没事吧?” 凌儿无力地摇摇头。今晚她确实是吓坏了。一个姑娘家长这么大从来没有遇见这种情况。能不害怕吗? 老兵站起身来说:“从今天开始你就在伙房里帮我烧饭吧。不能出伙房半步。跟着我我只能保你几步之内的安然无恙。” 老兵看出来姑娘应该是没有发生大事总算是放下心来。他走到灶间在柴堆里铺好一床被子。压低声音说: “今晚你就睡在这里。我在门口睡。” 凌儿看着老兵佝偻着身体跟自己的老爹差不多。还这样照顾自己。不禁心里一酸眼泪流下来了。 “好的大伯我都听你的话。”她鼻音很重地说着摸着黑爬到柴堆里被子上躺下。 两行泪水无声地流下来。她在想自己的爹娘,她庆幸遇到了贵人。 今天算是躲过了一劫,可是明天呢后天呢?她不敢想象。就这样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老兵叹了一口气坐在门外又续上了一代烟。 却说王敦在营帐里与陈述说话。他接到的消息是陈述那边线人传来的消息。 消息是陈述家人传来的。信里说:“王将军的儿子在庙会上看中了一个小娘子。要与小娘子一起回来。结果就让那小娘子的夫君给碰上了。 在双方争吵之间不小心把那男人给打死了。结果王家公子就给下了夜庭狱。” 王敦问:“这么大的事为什么没有人告诉我?王丞相干啥呢?怎么也不过问?” 陈述没敢说这个问题。他听家人来信说,近期王导丞相称病没有上朝。一些大臣感觉王家快败落了都躲远远地。 都知道王敦脾气不好不敢告诉他。所以王家有事谁也没有来信说这件事。 “陈述这样,你给咱们那些人去信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些人我看他们是安逸得太久了。都不知道这天下是谁打下来的了。” 陈述说:“是,将军。属下这就是办。” 第188章 唾壶击碎 王敦派陈述调查这阶段宫里究竟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自家的人下了大狱这么大的事都没有人告诉自己。 陈述派手下一个得力干将杜弘去调查这件事。这个杜弘可是一个能人。据说没有他办不到的事。 此人财力雄厚交友甚广。在陈述这里只是一个挂名。并没有实职。此刻派他出去调查不会引起朝堂的注意。 果然没过几天消息源源不断地传回来。 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杜弘先是以各种办法人联系暗线。 这一天,皇帝身边一个太监黄三,他的母家的亲戚来找他玩。看似无意地问他: “我舅家的儿子苏小义在宫里做黄门。舅舅最近病的挺重的特别想他。麻烦你捎口信让他有空了回来看看。要是晚些怕是要见不到了。” 黄三想了想说:“你家那表弟叫苏小义吗?我还真认识一个叫苏小义的人。你可能还不知道吧?他在三个月前就不在了。” 那亲戚着急地问:“你是说他不在了是什么意思?还是换在别处当差去了?” 黄三看看左右没有人,凑近一些小声说: “这可是宫里的秘密不让传出去。对外面说是他得了急病殁了。只有少数人知道他手脚不利索偷了宫里的东西拿出去卖,被宫里的侍卫发现了当场给打死了。” 那亲戚吃惊地说:“啊?你说什么?这还了得。他家有个哥哥新近死了。舅舅还指望他给养老送终呢,怎么就……唔” 还没等他说完嘴被黄三给捂上了: “你小声些,都说了不让传出去。要是知道是我传出去的我就会没命了。” 那亲戚一个劲地点头答应。“嗯嗯嗯。”黄三才放开手。又不放心地嘱咐他说: “回去千万不可以传出去。如果他们家知道是打死的出来告状他们家也都会没命的。你可千万别说出去说出去你的命也不保。你是亲戚我才告诉你。你可不能害了我又害了你自己。” 这个亲戚一听脸都吓白了。小声说:“还以为你们在宫里当差有多牛呢没想到这里太可怕了。我下次可不敢来了。” 黄三说完忙不迭地给亲戚送出去。回来后恨不能咬掉自己的舌头。干爹罗大监可是下了死命令:“谁要是说出去他们全家人就都别活了。” 如果让他知道是自己传出去的。全家岂不是有危险?。黄三好几天都魂不守舍就怕突然有一天自己也莫名其妙地就被打死。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王敦收到陈述反馈回来的第一个消息。知道那个御书房打扰卫生的线人苏小义早在三个月前因办事出错被赐死了。 王敦的心里一惊心虚第说: “难道这几个月以来接到宫里的消息不是他发出来的?那是谁发送的消息呢?再查一下。” 反馈回来的第二个消息是:“现在夜庭狱是刘槐的人在负责。” 再一查刑部主管刑律的那几个自己安插进去的人都被处置了。这几个人调离的调离。降职的降职。更有甚者被一撸到底给撵回家去了。 “这些没有种的贱人。到底是一摊烂泥扶不上墙。有事怎么不和我说?” 王敦听见了气得摔碎了茶盏。一地的碎渣仔在阳光的照射下闪闪发亮。 其他各部门也都是这样。王敦安插的那些人平时倚仗着王敦没少欺负同僚。这次被处置了没有一个人同情他们。 从这次调查中王敦发现各个部门自己的人没处置的人也都逐渐被边缘化了。得不到最新消息了。 王敦自言自语地说:“难怪一点有用消息都没有。” 这时王敦想起来一条被自己忽略的重要的信息。三个月前苏小义发出来的最后一个消息:“上与刘隗御书房密谋,距离远听不见。” 当时他并没有把这个消息放在心上。这之后都是报平安的无用消息了。 “快,找一下那些消息还有没有留底。看看前面的和后面的字体一样不?” 陈述说:“将军。您不是吩咐过每一次接到消息看完就烧掉了。定是没有留底。” 王敦气得用手雷在桌台上。震得桌上的茶盏哗啦哗啦的响。叠放在桌台上的竹简被震掉在地上。 陈述弯下腰捡起竹简放在桌上。默默地又出去了。 这之后不出半个月。王敦接到家里的来信: “恭喜已经回府。勿念。” 这天中午王敦宴请军中骨干在大帐中设宴饮酒。 这些军中骨干都是王敦一手带出来的武将。他们更忠心王敦。 酒过三巡,王敦说:“咱们在外面冒死征战。那糊涂蛋在家里听信逆臣谗言。咱们家里后院里都不得安宁还效忠他干什么?” 陈述连忙打圆场说:“将军。您喝多了。快喝点醒酒汤吧。” 王敦借着酒劲说:“我醉了吗?我没醉。谁说我醉了?哈哈哈哈。我王敦喝多少都不会醉的。” 说完拿起身边的如意敲打桌边的唾壶。口中唱着歌:“老骥伏枥,志在千里壮士暮年壮心不已。”一边唱着把唾壶的边缘都击碎了。 故事讲到这里不得不多说几句。 要说这个王敦史上确实是一个非常霸道的人物。有一句成语“唾壶击碎”就是从他这里流传过来的。 这个成语就是王敦用如意击打唾壶击碎而出。 要说“如意”现在的人都知道。有人就说了那不就是现在的“痒痒挠”吗。 对,如意就是痒痒挠。能解决手够不到的问题。 可是就这一个小玩意儿在古代那可是贵族府里的重要摆设。材质用温润的玉做成的。 给太后皇妃送礼的单子里都少不得这东西。 再说唾壶。这唾壶可是反映咱们中国五千年历史文化的渊源。说明晋朝时期的文明程度和餐饮文化就相当高了。 古代餐桌旁边每个人都有一只唾壶的专门装就餐时吐出来的废料。主要是鱼刺之类的东西。这个唾壶最终演变成今天的痰盂。 本来这个成语是说人们对诗词歌赋的欣赏,喜爱到得意忘形的地步了。这里却表达是王敦借着酒劲表露出要问鼎皇权的心声。 言归正传。却说王敦借着酒劲表露心声。下边的这些心腹太了解这个人的本性了。陈述说: “将军。你就说吧。只要你下命令让我们做什么都赴汤蹈火纵死不辞!” 众将领都纷纷响应:“赴汤蹈火,纵死不辞。” 第189章 劫持朝堂命官 这天傍晚酒席散去。王敦回到帐中刚要就寝。只见陈述进来屏退侍卫。把帐内的妓女也撵了出去。 妓女幽怨地看着王敦。后者知道陈述进来一定是有要紧事。于是摆摆手让她下去。妓女这才一甩袖子下去了。 屋里就剩两个人的时候。陈述从宽大的袍袖中拿出来一个装公函的特用的有碗口粗的一节竹筒。 打开从里面抽出一卷黄色卷轴来。王敦狐疑地看着对方一点点打开 “这是什么?难道是圣旨?你是从哪得来的?” 陈述说:“外围驻守的巡逻兵抓到一个商队。商队反抗人员尽数杀掉。只有一个领头的商人被关押起来了。从那个人身上搜出来的。” 陈述一边说着一边打开卷轴。上面的字清清楚楚的写着:“湘州刺史甘卓迁凉州上任刺史。” 王敦一看顿时眼睛瞪得要突出眼眶。一下子把圣旨给掼到地上上去踩上一脚骂道: “真是不拿老子当回事了。这不是在戏弄老子是干什?。他明知道我与这个甘卓不是一路人,偏要把他弄到我面前来。把他处理干净了。” 陈述连忙劝慰说: “将军息怒。这个甘卓不知是什么来头?来了以后看看这个人的脾气秉性和咱们能不能处到一起。人还没来呢你先着急起来了。这也解决不了问题。” “不行坚决不能让他来这边。我这就写奏折上述要求派你去梁洲。” 陈述连忙阻止他说:“将军不可这样。我只会带兵打仗,让我做刺史那不是强人所难吗?那个甘卓终究是朝廷任命的官。要么放了。要么做做样子把他救出来如何?” 陈述一看也拦不住他。尽量劝解他别再杀人了。转身招来身旁伺候的人。开始磨墨。 王敦上表: “梁洲地处贫瘠之地。匪患频发。为确保地方民众安全不受匪患侵扰。臣斗胆进言令从事中郎陈述代卓任梁洲刺史。王敦上表。” 很快这个上表就用最快的速度送回京都皇帝手中。 皇帝手中收到这个消息同时也收到了另外一个消息。 “甘卓从湘州去往梁洲的路上遭到劫匪的伏击。侍卫死伤殆尽公文被抢。现在甘卓不知下落。臣是甘卓手下一个侍卫。在劫后余生中冒死送出这个消息。” 皇帝气得把茶杯摔到地上。 “他,如此胆大妄为,竟然敢做出这样的事来。还有什么不敢做的?这不是昭然若揭吗?不打自招啊。” 皇上怒骂着。气得头和手一个劲的颤抖。身边的刘槐担心地看着皇上。连忙让大监快传太医。 大监也看出来皇帝不对劲了。头和手一起颤抖这还是头一回。定然是哪里出了毛病。大监跑到门口与侍卫说:“快,快去传太医。” 一些身边伺候的人连忙过来给皇上准备好卧榻。把他扶到龙床上休息。等待太医来救治。 不大一会太医院的院首带两个手下气喘吁吁地赶了过来。他们进屋一看皇帝躺在龙床上,都有些颤颤巍巍的。害怕看不好惹出事端引火烧身。 院判最先给皇帝诊脉。然后身边的两个手下开始诊脉。之后三个人转过身来在一起研究交流。 这时皇后早已经听到皇上身体欠安。早一步比太医到位。她着急的看着皇帝痛苦的样子。又看三个太医诊脉后不立刻说出来。着急地喊道: “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在那嘀嘀咕咕的说什么?” 太医院院判连忙过来跪下其他两位也都跟着跪下。院判磕头说: “皇后娘娘您千万别着急,我们三个综合一下诊脉情况,用最快的速度会诊后拿出一个最有力的治疗方案。” “皇上在这里躺着我能不着急吗?到底能不能看好了。不能就另请高明吧。” 三个太医本来就着急一听皇后这样说话更是心急如焚,脸上的汗就淌了下来。也不敢拿袖子去擦一下任凭汗水自由地流淌。 不一会三个太医终于研究出来怎么治疗了。一个在这里针灸。两个回去煎药。忙活了几个时辰终于有了好转。 这一夜刘隗等几个大臣没敢离开皇宫。直到天光大亮了皇帝服了药又睡了一觉总算是度过了危机。只是有些虚弱。 第二天刘槐他们在御书房说话。刘槐给尚书令刁协递个眼色。刁协看见了想了想说:“皇上,刘大人提出来的方案是否可行?” 皇帝说:“不行不行。这王敦手上的兵权太重了。现在还不是时机。万一他知道了杀回来,咱们手里的队伍可是不足两万人。禁卫队和你们手里一点人怎么能抵挡住他上百万的队伍?” 皇帝想了想又说:“现在还是先看看这个陈述这个问题怎么办吧。如果不同意他定然不能消停。” 尚书令刁协说:“皇帝是不同意他这个提议。那么如果再派一般的大臣他还是要阻拦。只有派一个他动不了的人去。他才能罢休,” 刘槐说:“不如派谯王去镇守湘州如何?现在他还是有些忌惮皇族的。不至于王爷他都敢动吧?” 皇上无可奈何地说:“只能如此了。先让谯王承稳一稳。” 刘隗一听这话知道皇上这是没打算铲除王氏兄弟。只好又献一计: “皇上,既然忌惮他手里的兵权。咱们不妨慢慢分散其力量,直到可以抗衡他的时候再想办法除之。” 皇上深深地点点头:“嗯,只能如此了。” 尚书令刁协说:“在此期间还不能让他警觉。给他一些好处令其放松警惕。否则打草惊蛇了反倒令人棘手。” 这之后皇帝密密颁令:“刘隗为镇北将军。戴若思为征西将军。悉发扬州奴为兵。以讨伐北胡,抵御匈奴来犯。” 这道密令名义上是抵御匈奴来犯。实则是防御王敦反叛。皇帝更加害怕王敦的跋扈嚣张。 这道密令发出来的同时,皇帝又发布一道怀柔政策。 “王敦征战四方,抵御外敌平乱安邦有功。特赐王敦羽葆鼓吹,增从事中郎、掾属、舍人各二人。” 这个给王敦的怀柔政策可是给足了他的面子。 羽葆鼓吹就是说给王敦仪仗队和吹鼓手。出行的时候有仪仗队和吹鼓手在前面开路。这个待遇相当于王爷的待遇。又给他配备参谋人员还有书记员,人才供他驱使。又赐给他两个美女供他玩乐。 王敦一看没有批复他的请求很不高兴。对皇帝的赏赐不屑一顾。紧接着又上书表明他的不满。 “古今忠臣见疑于君,而苍蝇之人交构其间。” 他说自古作为忠臣都是被皇帝怀疑。那些小人象苍蝇一样围绕着皇帝身边进谗言构陷忠臣。皇帝你可要小心点。 第190章 王敦起兵 王敦上表后才接到消息,知道皇帝已经委任刘隗镇北将军,戴若思征西将军等一些分散自己手中的军权这些消息。 顿时把他气得快要吐血了。不知道那什么来出气。如果身边有不顺眼的人肯定会毫不犹豫地一刀杀了。 帐外的侍卫吓得不敢出声,害怕弄出一点声音就会引火烧身。 账里的人气得在帐中摔碎了一地的东西。拿起身边的酒坛子往嘴里灌。酒从嘴的四周哗哗的流淌下来。喝进去的没有撒出去的多。 他调查到自己的儿子的事正是刘隗弹劾所致。朝堂之上无人敢说出来王家的事。只有刘隗不避权臣如实上奏。这才为受害者申冤。把王应投入大狱。 这个王应说是王敦的儿子。实际是王敦的哥哥的儿子过继给他的。 王敦原来是有一个儿子叫王盈。也是他惯子如杀子。有其父必有其子。那小子什么都敢干。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他做不到的事。在十六岁那年着一个姑娘掉到水里淹死了。 那事发生在当年王羲之被选为东床快婿之后不久的事。 当时他已年近半百。再生一个儿子感觉太迟了。就从他兄长的儿子里面挑选一个儿子过继给他。这个王应比之前那个王盈有过之而无不及。他就喜欢无法无天胆大的儿子。 王敦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这个儿子的身上。 王敦从沉思中醒过神来。他恨恨第骂道:“居然敢在太岁头上动土。真是活的不耐烦了。” 此时正值秋天庄稼都要熟了。各处都要准备秋收了。只因刘隗,刁协他们需要队友就得大量征兵。此时一些庄稼汉都被征收入伍。跟着刘槐和戴若思他们出征了。 王敦终于有了突破口,上奏的理由摆在面前哪有不用的道理。 这一年是永昌元年。 皇帝一边给皇上上表一边率兵从武昌向内地进发。理由是:“坚决诛杀反贼刘槐。” 大军浩浩荡荡地往京都进发。一路上王敦也没有闲着。奏折一个接着一个地往京城里面送。 这边皇帝正与几个亲近的大臣商谈事宜。突然门口的侍卫走进殿堂跪下通传: “报,王敦将军的奏折八百里加急。” 皇上一招手。大监过来接下转送给皇上。 自皇帝登基后。郭璞怕皇帝产生怀疑。已经解散了消息机构“青雀门。”各部消息都有专门传递的机构,归皇帝直接管辖。 为了保护那些青雀们的人身安全,郭璞已经给他们偷偷遣散。之后再也没有参与情报工作。 他早已经厌倦官场上的尔虞我诈。挂着一个文官职位,只是一心研究自己的学问。也是这期间他的着书也是最多的阶段。 哪知树欲静而风不止。没有安稳的社会环境怎么能有安稳的房间供人研究学问? 此间朝堂动荡不安。 王敦知道了皇帝对刘隗和刁协他们的方案。已经给自己地位带来了风险。瓜分了自己的兵权。无疑是狼嘴里夺肉。 皇上打开奏折只见王敦上书写道: “刘隗前在门下,邪佞谄媚,谮毁忠良,遂居权宠,疑惑圣听,扰乱天机。大起事役,劳扰士庶。外托举义,内自封植。倾尽帑藏,以自资奉。赋役不均,百姓嗟怨;免良人奴,自为惠泽。自可使其大田以充仓廪。今便割配皆充隗军。晋魏以来未有此比……。 臣备位宰辅,与国存亡。志存社稷。岂忍坐视成败。以亏圣美。今辄进军,同讨奸孽。 愿陛下深垂省察,速斩隗首。则众厌服,皇祚复隆,隗首朝悬,诸军夕退。” 这一番申饬把自己说成忠君爱国者。把刘隗说成叛逆的逆贼。他出来是为了江山社稷平定祸乱朝纲的。 说他是为了百姓来征讨刘隗这个逆贼的。 让皇上把刘隗的头枭首示众,他才退兵。江山才能保住。 皇帝拿到这个奏折气得浑身哆嗦。气血淤堵病情刚有好转又倒下了。 这还不算啥。王敦说了这些话感觉不解气。随后又一个奏折追上来。 还没等皇上的气喘匀乎呢又听侍卫来报: “报—,八百里加急王敦上奏。” 奏折传递到皇帝的手里。皇帝一看内容,这次是申饬皇上自己的奏折了。 “陛下昔镇扬州虚心下士,优贤任能宽以得众。故君子尽心小人毕力。…… 自从信隗以来,刑罚不中,街谈巷议,皆云如吴之将亡。 臣闻之惶惑,精魂飞散,不觉胸臆摧破。气血横流,陛下当全祖宗之业,存神器之重,察臣贤后所起。奈何弃忽忠言,遂信奸佞,谁不痛心!愿出臣表,咨之朝臣,介石知几。不俟终日,令诸军早还。不至虚扰。” 这一顿申饬把皇帝气得吐血。奏折掉在地上。朝堂之上顿时祸乱成一锅粥。 大臣们捡起来互相传递着阅览。各个都胆战心惊。 这不就是说皇上当初是如何一个明君,现在被刘隗这个小人给进谗言变成昏君了吗。让皇帝以江山社稷为重不可听信逆臣谗言。明显着是大逆不道的话。可是谁也不敢说什么。 他们知道这个王敦是一个什么货色。那是从来不把人放在眼里的主。那可是说到做到啊。 还没等众人定下心神的时候又有人来报。 “报—八百里加急。王敦又有奏折送到。” 下边人不敢耽误急忙上前接过奏折递给皇上。皇上一看顿觉眩晕。 旁边大臣拿过来一看上面写着: “王敦已经抵达芜湖。刁协无视朝臣,怠慢圣上的仪仗队。擅离职守拒绝跪拜大将军王敦。今已被敦拿下投了大狱。特向皇帝报喜。这边总算是维护了秩序安全了。” 皇上不知道的事实是,在芜湖刁协手下一个叫沈充的部下是王敦的人。他在王敦到来之前就下手将刁协设计拿下。专等王敦到芜湖与其汇合一起起兵。 刁协哪有防备身边的部下是内贼。不小心着了道。被手下人给抓起来交给了王敦。还没开战身先陷入险境。做了一个阶下囚。 皇帝大怒。立刻下诏:“王敦平视凭恃宠灵。敢肆狂逆。方联太甲。欲见幽囚。是可忍孰不可忍也!今亲率六军,以诛大逆,有杀敦者,封五万户侯。” 这回王敦是彻底惹怒了圣上。彻底对他下了杀心。立刻招戴若思和刘隗。八百里加急命令他们立刻率兵还朝在京都会师。与王敦决一死战。 命令刚下发出去又有侍卫来报: “报—,光禄勋王含率亲兵杀了守门卫兵冲出西门。奔西南逃窜。” 大臣们一听知道这王含正是王敦同胞哥哥。这是叛变投奔王敦去了。更加令大臣们人人自危。 第191章 驻扎石头城 刘隗和戴若思接到京城的飞鸽传书。两个人不假思索立刻率领所辖部队往京城赶。 两支队伍晓行夜宿马不停蹄地往京城赶。 哪知刘槐刚赶到石头城就有前面探路士兵返回来。到刘槐跟前下马来报说: “将军,前面不足三十里王敦扎营。看情况是在设埋伏。” 刘槐立刻举手示意队伍停下。旁边的副官立刻喊道:“停止前进。” 隗等指挥官都下马来。找到一个平坦的地方。刘槐看看四处的庄稼都很高。庄稼已经接近成熟了。收割的日期很快就到了。 但是这青纱帐有利于队伍的隐藏,同时也容易遭到埋伏。几个人看看地图。一看这里现在离石头城最近。 “现在石头城是谁在驻守的?” 刘隗眼睛盯着地图头也没抬问道。 “报告刘将军,现在驻守石头城的人是征西将军周札。” 军师洛阳想都没想立刻答道。这些情况在军师洛阳的心里那是记得滚瓜烂熟。这是一个军师应有的素质。 刘隗抬起头看看天。此时已经接近酉时。再有半个时辰就要落日了。夜间行军多走不便。 前面探路士兵来报说王敦扎营的位置,正好是回京城的必经之路。 看这样王敦不仅是掐断了刘隗回京的路,也是掐断了这支队伍与戴若思汇合的路。 再想想自己的这支队伍刚刚组建半年之久。虽然每日不断地训练军纪严明。却还从来没有经历过实战。也不知他们能不能经受住这场实战的考验。 刘隗想到这里心里顿时一紧。他对军师说: “洛将军派人去与周札联系。今晚驻扎在城里。” 军师得令下去安排人员联系周将军。刘隗观察着地形。他知道这个周札就是建邺本地的人。当初皇上刚入建邺登基前, 周札率亲兵平定他侄子周勰叛乱。又率部下投靠皇帝这边的。建邺是他的后院。他一定不会投靠王敦的。 这样想着他稍稍放下心来。果然不到一刻钟周札这边来人了。一个看似军师一样的人跟着洛阳来到刘隗身边。 “刘将军,我是周将军的书记官。我们家主公请刘将军进城!” 来人到跟前先自报家门,抱拳施礼给刘隗行礼。一边传达周札的决定。 “有劳书记官大人了。” 刘隗抱拳还礼说完转身吩咐洛将军: “用最快的速度进城。传我命令。进城后不许骚扰百姓。不许抢夺粮食物品。如有违反了军法处置。” 洛将军抱拳施礼给:“是,将军。” 洛阳下去传达命令。然后带领队伍有序的进入石头城。 刘隗和军师站在原地他们往远处看着。时刻观察着前方的动静。安排传信兵继续查看。又在城外埋伏一些暗哨。 一直到队伍都进入城里了刘隗才转过身来往城里走。 侍卫在旁边牵着马紧紧地跟着。待走过长长的护城河进入高高的城门以后。城里依然静悄悄的。 不得不说刘隗治理军队确实有方法。整整十万人的队伍排着队进到城里来到指定的地点。依然是整齐有序。没有出现杂乱扰民的现象。 路边临街住着的居民一开始看见进来了队伍。都迅速地把街边的店铺关门上板。把孩子女人都拉回屋里。 “一个老奶奶说: “这么多的兵。是要打仗了吗?赶快回家收拾东西。” 到底是年龄大吃的盐多经历过的事也多。太太一席话身边的年轻女人都紧张起来。赶紧拉着孩子回去想办法怎么躲开这场战争去了。 刘隗走在街上看着这些将要被战火波及的无辜百姓。心里一阵难受。 这边将军府里的侍卫过来给刘隗跪下磕头说: “属下拜见刘将军。郭将军府里设宴请刘将军到府里一叙。” 刘隗带着随身侍卫和军师跟着周将军府里的侍卫往走去。 这边将军府里面的人都静悄悄的。看似忙碌碌的却不显慌乱。 此刻已经戌时夜幕降临下来。将军府的大厅里灯火通明。一些蚊虫锲而不舍地绕着灯火飞舞。他们不知道如此热恋的灯火将是它们的坟墓。 京城这边皇帝也接到了消息。刘槐被阻拦在石头城。戴若思也被阻拦在另外一个方向。总之这两个队伍是不能尽快汇聚京城了。 皇帝更加害怕王敦。他在大殿里面与群臣相商。如何应对王敦的叛乱。这时门外侍卫进来就跪在地上说: “报—,皇上。外面王丞相带领王家的男丁每个人身上都背着荆条跪在午门外请罪。王丞相在外面求见。” 皇上正在为王敦出兵叛乱而烦恼。此刻听见王导求见非常不高兴。 “不是重病不能上朝吗?怎么这又能来求见?” 皇上生气地说。“不见让他们跪着。” 罗大监看见皇上生气的样子。只好走到侍卫的旁边说:“就说皇上正在商量大事。让他们先回去吧。” 侍卫站起身给罗大监行个礼说:“是。”转身出去了。 侍卫来到外面王导身边。这里跪着的王家男丁大大小小将近三十人。最大年纪都花白胡须了。最小的黄发垂髫。 他们无论有没有官职都没有佩戴发冠,散落着长发。各个穿着洁白色的内衣背着翠绿色的荆条直溜溜地跪在地上。表情沉重忧愁满面。 年纪大的跪在最前面,年纪小的跪在后面。 王导跪在最前面。他身上背着的荆条最多。紧紧地绑在背上。有的荆条刺扎在肉里。深处都已经勒出了血印。 侍卫走到王导的身边先抱拳施礼给: “王大人。皇上正忙着呢。您还是带大伙回去吧。地上凉您快起来吧。” 正说着身边匆匆忙忙跑过去一个传信兵。双手捧着一个奏折。一看就是从前线发过来的战报。 王家人的眼睛跟着传令兵一路看过去,直到进入大殿里面。 虽然离着比较远他们还是听见了里面皇帝的愤怒声。 一阵哗啦哗啦的声音仿佛就砸在这些人的身边。随着哗啦的声响,他们的身体都跟着一抖。 紧接着一会过去一个捧着奏折的传令兵。又一个传令兵。 他们的脸色更加白上一分。 第192章 王导负荆请罪 话说王导率王家男丁二十多人跪在午门外负荆请罪。 身边不断地来回跑着传令兵。这些传令兵匆匆忙忙的脚步从王导的身边经过。 王导低着头思绪从那匆匆而过的脚步中升腾。 他的头脑中顿时浮现出当初皇帝登基时的情景。 匆匆而过的脚步逐渐地被另一种情景代替。 当时元帝登基百官陪列,皇帝因感念王敦的辅佐。在登基大典上,命令王导升御床共坐,王导再三推辞不坐。以至于三四次皇上还是要与他共坐龙床。 实在是没有办法了王导跪下来抱拳施礼说:“陛下,若太阳下同为万物,苍生何由仰照?” 这句话是说:“皇上,如果太阳下的万物都是一样的平等没有高低贵贱之分,众苍生有什么理由仰望崇拜太阳的高贵呢?” 皇帝没有办法只好放弃让他共坐龙床。那之后好长一段时间里皇帝对他宠爱有加。 朝政上无条件依赖王导的辅佐。军权高度集中在王敦的手里。 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起,江湖上流传出“王与马共天下”这样的谣言。 致使皇上逐渐生出来一丝的怀疑。刘隗渐渐得到了重用。自从皇帝与刘隗走的近。对他逐渐地疏远。 以前是每日王导不上朝。皇帝都是坐卧不安。直到后来王导感觉到好多事都与自己没有关系了。 他报病不上朝了也没有人来过问。 直到三个月前收到王敦从前线发来的一道公函。到府里送到他的手上时才知道王应给下了夜庭狱。 这要是以前王家男丁杀了人没有一个人敢说什么。 王导对派王瑾说:“去,查一下这个王应到底做了什么?为什么夜庭狱那边没有人来报信?” 王瑾此刻一直是王导的得力干将。领命下去查问王应的事去了。 当天晚上王瑾疲惫不堪的回来了。一到书房里看见王导坐在黑暗中灯都没点。 王瑾赶忙上前找出来火折子把蜡烛点上,用手遮挡着端到王导面前的桌案上。 王瑾就着闪烁的烛光看见王导的面部有折射出的光线。他知道老爷的心情又不好了。 王瑾又燃起几支蜡烛插在烛台上。屋里顿时亮堂起来。 王瑾看见老爷像是无意却有意地抬起右手迅速地擦了一把脸上的泪痕。 王瑾做完这一切立刻又过来给王导跪下。 “老爷。王瑾办事效率太低了。请老爷责罚吧” 王导连忙说:“快起来说话。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去了一天才回来?” 王导知道,按照以往的惯例就这么一点小事,王瑾用不上两个时辰就办的利利索索的。今天时间这么长才回来定然是遇到了什么事。 王瑾没有起来。他知道有些话是不能说的。但是有些话还得必须说。 “老爷,今天我去夜庭狱打听应公子的事。一看那里的人都不认识了。都换了新人。问了一圈没有人告诉我应公子的事。后来我是了应天府找以前认识的人,才知道一些事情的来龙去脉。” 王导坐在上面看着王瑾。眼前这个王瑾跟着自己的时候还是一个毛头小子。如今和自己一样也是历尽沧桑的人了。 他再一次的说:“起来说话吧,地上凉。” 王瑾利索地起来恭恭敬敬站在原地说话。他把自己调查到的情况都仔细地说了一遍。 王导坐在上面听得很仔细。直到最后才插嘴问一句:“为什么没有人来府里汇报这件事?” “我问了敦大人府里的管事的人。他说是老爷您身体欠安没来打扰。” 王导听了这话气得把手往桌子上一拍: “这帮见风使舵的奴才。都是一样的墙头草。” 这之后还是王导出面把王应带了回来,之后给王敦去信告诉他说应公子已经回府。别的事一概没提。 王导知道这是堂兄的脾气不好。为了安全起见其他的事不让他知道才是最稳妥的。 谁知道如今还是出了问题。在皇上接到王敦起兵造反的同时王导也知道了消息。 别看他没有上朝可是多年来埋下的眼线还在。 “起兵造反?这可是诛灭九族的大罪。他也不考虑考虑王家这么多的人,老老小小的你让他们怎么办?。” 王导听到消息气得把杯盏都摔在地上。 “王瑾赶快通知王家男丁十岁以上的人都快点到府里来。我有话要说。” “是,老爷。” 王瑾答应着快步走出去派人分头去各府里面通知。这才有王导领着王家男丁二十多人在午门外负荆请罪的故事发生。 第一天王导没有见到皇上。皇上正在气头上没有心情见他们。 王导看见天黑下了了带领王家男丁都回去了。第二天这些人又跪在午门外负荆请罪。就这样一连跪了五天后。有的跪着跪着就混过去了。王导命人把昏迷者抬回府中。 罗大监过来说:“皇上,王大人他们已经跪了五天了。有人晕倒了。” 皇上本来软塌塌地坐在龙床上。一听这话立刻直起身来。说:“丞相大人怎么样?” 说完要站起来出去看看。可是一想起这几天接连不断地收到刘隗发来的信笺。 信上说:“悉诛王氏,断其后路。” 刘隗是让皇上把王氏家族人都诛杀断王敦的后路。前线一举追杀王敦。这样就铲除王氏大患。 可是,这信一公开议事的朝臣的惊慌失色。讨论的人的被这个提议感到害怕。王敦在朝中这么多年无人敢反抗。 更别说对王家满门抄斩这样大的事无人敢支持。一连几天都没有下定决心诛杀王氏家族的人。皇上只好放下身段出来见面了。 此时秋阳似火照在身上如同烈火焚烧。王家男丁大多养尊处优惯了,哪里遭过这样的罪?一个个的对王导,对皇帝不禁心生怨恨。 王导跪在地上有些昏昏沉沉的。他看见皇帝终于出来了。 只见皇帝从大殿里面走出来身边跟着太监和侍卫。佩刀的侍卫走在皇帝的两侧。太监跟在皇帝的身后。他们一步一步地走在秋日如火一般的阳光里。 从跪着的角度看。地面的地气升腾着。缭绕在皇帝等人的脚边。如同是一班仙人从天上下来人间一样的飘逸。 王导泪如雨下地看着渐行渐近的人群。他不知道此刻来到身边的即将是雷霆还是雨露洒在王氏男丁的身上。 第193章 王导负荆请罪2 王导跪在地上远远看见皇上过来连忙趴伏在地上。后面王家男丁看见了都学着他的样子趴伏下来。 “罪臣王导率王家众男丁向皇上请罪。” 王导感觉皇上能够听见了才高声呼喊起来。身后的王家男丁中大多数人都见过世面, 看见大殿方向过来一些人过来并没有害怕。可是有胆小的人没见过这个阵势就吓得哆嗦起来。 王导趴伏着高声呼喊着:“王导率族人向皇上请罪。” 不一会只见一双穿着精致的靴子的脚停在眼前。紧接着就有一只手在自己的肩膀处拉了他一把。 “王大人快快起来。” 王导听见声音不对抬头一看,是罗大监不是皇上。刚才是自己看错了还是幻觉?他多希望现在是皇上过来扶起自己,而不是这个太监。 不得不说这个罗大监在皇帝的身边待久了。就连走路的姿势都与皇帝一模一样。居然让王导看错了。 当他知道来的人是罗大监而不是皇上。王导心中顿时失望透顶。可是又一想心中顿时释然了。 既然是罗大监来了让自己起来定然是没有降罚。这也应该是皇上的意思。 王导借着罗大监的搀扶顺梯下阶。不能不给罗大监的面子。给罗大监的面子就是给皇帝的面子。 王导刚刚站稳就冲大殿的方向拱手大声呼喊:“王导感谢皇上的厚恩。” 王家男丁互相看看。再看看这个族长的举动心中好像是知道一些事情。这一定是在往好的方面发展。他们都不再趴伏坐起身来看着这个来到眼前的太监。 罗大监傲然挺立在王家众男丁的前面,一扬手里的浮尘把雪白的浮尘尾捎甩在后肩上。操着公鸭嗓子大声念道: “王家众人听令。皇上口谕。” 王导一听赶忙又跪下了。膝盖上面的血还没通畅呢又重新跪在地上。心说刚才得回没擅自让大伙站起来。 要是那样的话大伙呼啦啦地站起来这回再跪下。说不准谁就会在这里失了仪态。被奏一本不是罪上加罪。 众人一听太监在传皇上的口谕。心都提到嗓子眼了,不知此刻来到眼前的是福是祸。没有一个人敢发出声音来。又都乖乖地趴伏在地上。 “皇上口谕,王导忠节有素,特还朝服。宣王大人进殿。王家其余人等速速退去,不得干扰宫中秩序。” 众人听完罗大监的宣读完毕顿时松了一口气。有的紧张得瘫在地上。更有年纪大的居然被这紧张的情绪给折麽得晕了过去。 旁边的后生看见了也不敢上前去扶。还好连续几天的担忧焦虑总算是有了答案。紧绷的神经总算是放松下来。 王导带头高喊:“谢皇上圣恩。吾皇万岁万万岁!” 王导的声音刚落,王家众人都跟着呼喊一遍。这些喊声里都掺杂着一些哭声。那是年纪大一些的王氏男丁发自内心的感恩。 “都站起来吧。王大人留下觐见。其他人都回府吧。” 罗大监用温柔的声音说道。这声音和语调与传达皇上口谕那句话是截然相反。 王氏男丁互相搀扶着起身。一个后生背起昏迷者。他们一起向罗大监道谢:“辛苦大监您了。” 王瑾过来搀扶王导。过来往罗大监的手里偷偷地塞一个荷包。“有劳大监您了。祝您老人家福寿安康。” 罗大监笑眯眯地接过荷包,夸赞地说道:“王家众人都是好样的。” 这时罗大监身后站着的小太监走上来站到王导的面前。后者看见小太监端着一个托盘。托盘上面放着自己五天前退还给皇上的朝服。 王导目送着王家男丁互相搀扶着慢慢离去。这才转过身来。面无表情地任由王瑾给他穿上宰相服。 这边大殿里面。皇上坐在高高的龙床上。下面两侧的大臣分列在两边。他们都是愁容满面。 大臣们担忧如今王导被赦免无罪,看来无论王敦做了什么都会不了了之呀。 王敦的危机还没解开谁也不知道自己的下一步会是什么下场。 这时门外的侍卫唱道:“王导觐见。” 大臣们纷纷转过身来往大殿门口看去。王导穿着宰相服缓慢地一步一步走来。 皇上坐在龙床上看着王导往前走。说不清是什么心情。他在赌这次王敦起兵眼前的人会不会参与其中。 王导从众文武大臣的身边走过。他昂着头挺着胸,就像是从战场上打了胜仗凯旋归来的英雄一样藐视周围的一切。 王导就是王导,到什么场面都不失威仪。纵使眼前的人生低谷也要昂首挺胸抬头地去面对。从来不在意别人怎么看只要皇上的信任就好。 “皇上,逆臣贼子,何世无之,岂意今者近出臣族!臣有不查之罪。请皇上治罪。” 王导刚走到前面立刻“扑通”一声跪倒开始请皇上治罪。 他诚恳地说:“皇上,历朝历代都有逆臣贼子。谁能想到当今出现的逆臣贼子却是我们家族的近亲呢?臣有不查之罪啊皇上都是我的错。请治我的罪吧” 这样一番诚恳的说辞打动了皇帝的恻隐之心。 只见皇帝坐在龙床上不知什么时候脱下了朝靴。穿着洁白的内袜踢踢踏踏地从龙床上走下来。 大臣们还等着皇帝申饬王导。问他知不知道王敦起兵造反的事。哪知道皇上居然脱掉靴子走下来。 来到王导的面前就去扶他。一边扶还一边说着:“王爱卿。快快请起。” 皇上将王导扶了起来双手执着后者的手居然泪眼相看。 “茂弘,方托百里之命于卿,是何言邪!” 皇上的声音有些发颤。这话的意思是说: “茂弘,朕把方圆百里之内的生命都交付于你的手中了。如此信任你。爱卿怎么会说这样的话呢?” 王导也受感染满含热泪地看着皇上。 “皇上,都是老臣的错,老臣没有管理好自家的人。让皇上受惊了。” 说着把皇上扶回龙床上安顿好了,才又走下来。 皇上坐在龙床上稳了稳神才从激动中拔出来思绪。这些日子皇上确实是心惊不已。 甚至吓出病来都没有见到王导的面。他着实担心王导也参与了这次起兵。 第194章 王导负荆请罪3 皇上心中有许多疑问,今天见了面又听王导说的这些肺腑之言,一下子就打消了心中的疑虑。轻而易举地选择相信王导真的没有参与其中。 皇上想了想说: “颁旨:导以大义灭亲,可以吾为安东时节假之。\" 这旨意是说王敦现在可以大义灭亲。朕以当年作为安东将军时的信任相信他。 旁边的书记官马上领命开始拟圣旨。一字不差地写出来。旁边那些大臣一看这种情况顿时失望至极。 刚刚还研究刘隗的提议:“尽数诛杀王氏”这个问题。刚过去没有一个时辰的时间皇上就彻底不提这件事了。 皇上还在与王导嘘寒问暖。众大臣的担忧都藏在心里。哪个敢表露出来。 终于等到下朝的时间了。众大臣纷纷告退。他们没有与任何人商量急匆匆地往家赶。谁也不知道他们回去后做什么去了。 直到第二天上朝的时候,皇上在两个侍从的陪同下来到大殿。只见大殿里空空如也。 就连门口的侍卫都不知道去了哪里。 “人呢?人哪去了?” 皇帝的心一阵惊惧歇斯底里地喊着。没有一个人回复他。只有回音缭绕在空旷的大殿里。 平时朝臣齐聚在大殿里,还感觉大殿有些拥挤。此刻大殿里面空无一人倒显得这里空旷得可怕。 回音缭绕久久不肯散去。传递到皇帝的头脑中令他更加害怕。 看见这样的情景皇帝的心里一阵恐慌。他知道有些事该来的还是来了。 他此刻有些站立不稳,被两个侍从搀扶着坐到龙床上。还没等他喘息落定。突然听见大殿外传来传令兵的呼喊声: “报,前线加急战报。” 皇上的心里一阵哆嗦。往日战报进到午门里就有内侍接过来。皇帝是看不见传令兵的。 此时传令兵来到大殿外,只能说明一个问题,那就是院子里的太监都不见了踪影。 皇上用眼睛看着左右的内侍。把他们俩看得心里一阵发毛。不知道是哪里做错了。 这两个人只负责皇上的起居。今天前面没有太监过来接皇帝上朝。所以他们两个才把皇上送过来。 两个人很少进入大殿。从来涉及不到传递奏折之类的这个程序。所以他们都没有想到要去门口接奏折。 皇上说:“你们两个看什么?难道是让我去门口接奏折吗?” 两个太监这才明白皇上看自己的用意。其中一个赶紧往门外跑。去接奏折。 皇帝喊着:“罗大监去哪里了?怎么这个时辰还没有来当值?” 身边的太监回答说: “皇上,罗大监不是昨天回家了吗?这个时辰早就应该到这里了。我一直没有看见他。” 这个太监心里说,要是他来了我哪有机会来大殿里面看看。 哪知道说曹操曹操就到。正说着呢远远看见罗大监向大殿这边跑来。 也看不见罗大监平时那种稳稳当当的派头了。只见他丢盔卸甲地往大殿这边跑。 皇上身边的太监说: “皇上你看那是不是罗大监来了?” 大殿里面光线有些暗皇上看不清楚。他从龙床上下来手里紧攥着龙袍的下摆害怕绊倒。跌跌撞撞的往大殿门口这边来看。 一看往这边跑来的身影轻声地说: “果然是罗大监。他是如此慌张地奔跑。定是发生了天大的事!” 皇上看了心彻底凉了下来。一下子瘫坐在大殿的门槛上。差点没摔到门槛外面。 传令兵把手里的急报交给太监,还没等退下去呢看见皇帝从里面出来了,连忙原地跪下磕头不敢站起来。 皇上坐在高高的门槛上喘息着,稍稍冷静下来才看见门口跪着的侍卫。 他定定地看着跪伏在眼前的人。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 偏偏侍卫一抬头看见皇帝在盯着自己看。顿时把自己吓一哆嗦。赶忙跟皇上解释说: “皇上恕罪!外面一个侍卫都没有小的怕皇上着急看快报,这才斗胆进来的。” 皇上听了大吃一惊:“怎么会一个侍卫也没有,都干什么去了?。” 问完自己都觉得好笑。看看身边就应该什么都知道,却还是问出如此愚蠢的问题。 大殿外的广场得有一千多平方米的广场。平时走在上面不感觉这段路有多长。可是着急起来跑在这里总感觉跑不到头。 罗大监着这时候才知道自己是真的老了。如此不堪重用。他恨不能一步迈到皇帝的身边。心飞过去了腿还在消极怠工。 不是大殿外面这个广场太长,而是罗大监此刻从家里出来的时候就一直跑。 家里的马车早已经不知去向。晚上一觉醒睡到天光大亮。屋里静悄悄的。 “这不是误了时辰吗?怎么没有一个人叫醒我?” 别看罗大监在宫里是奴才。可是在家却是一家之主。他也是有人伺候的。每日早上都是有人伺候穿衣、梳头、吃饭的。 昨晚上从宫里回来的晚。没有感觉到哪里不对劲。可是早上却一个人也没有了。 他正喊着看见门外进来一个人。是罗府里面一个死心塌地的门人焦卓。 焦卓进来就给罗大监抱拳施礼说:“罗大人府里的人都跑光了,我就是等着你醒了咱们也快点跑吧。” 罗大监知道这阶段形势有些危急,倒也没想到自己的家里人会都跑光了。 他说:“跑?为什么要跑?他们都跑哪去了?” 焦卓飞快地说:“罗大人,我还以为你是知道的。王敦已经兵临城下了就快进城了你不知道吗?” 罗大监一听赶忙自己穿好衣服说: “什么?这么快?焦卓赶紧备马车去宫里。” 焦卓说:“大人,院子里一匹马都没有了。” 罗大监气得吐血。他用那阴阳不定的嗓音骂道:“这帮贱人。等我再见到他们我就剥他们的皮抽他们的筋解我心头之恨。” 一边骂着一边往外跑。跑几步又回头对焦卓说:“你看好家,有你的好报。” 这才从家里一路跑出来。路上人烟稀少。听到要发生战争能逃跑的百姓早已经逃跑了。 街上一匹马也没有看到这才耽误了许多时间。罗大监把这些一一地告诉皇上。皇上早已经吓得瘫在地上起不来。 远处一阵鸣金声传来。宫里仅有的几个人顿时慌了手脚。 皇上对那名传信兵说:“你,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朕的贴身侍卫。” 第195章 王师败绩 传令兵叫荀碌。被临危受命,成了皇上的贴身侍卫。传令兵诚惶诚恐,每次进来大殿的没有资格进去的侍卫哭笑不得。 罗大监带来的消息令皇上几乎站立不稳。被四个人搀扶着往龙床上放。可是那腿不听使唤怎么也迈不动。 这四个人当中还数这个传令兵身体强壮。荀碌蹲在皇上的身前。三个太监把皇上扶到前者的身上。 荀碌人高马大的力气也大。轻轻松松地把有些肥胖的皇上给背起来放到龙床上。 皇宫这边朝臣都不敢上朝。侍卫太监都躲藏起来。如今皇上的身边也就是这几个人了。 这边皇帝整天担惊受怕的度日如年。前线的消息不时传来。 陆陆续续的消息每一个都令皇上胆战心惊。 “沈充起兵响应王敦叛逆。” “王敦攻占了石头,任官兵烧杀抢掠。” 这是最后一次传来的消息。他们不知道的是,自从刘隗进入石头城以后,他心里始终是不踏实。 王敦的爪牙沈充起兵响应下声势越发壮大。大军行至芜湖的时候。 王敦上奏申饬完刘隗之后又给刁协列举了十大罪状。每一条最终都是杀头之罪。要求皇上诛杀刁协。 王敦带领叛军一路杀到石头城里外三十里。刚刚扎营就收到探报: “报,将军,就在半个时辰之前刘隗率十万大军驻扎在石头城里。” 王敦刚在行帐里面坐稳。正等着埋锅造饭。听到这个消息一下子站起身说: “拔营,马上出发去杀了刘隗这个奸佞小人。” 身边的大将杜弘连忙抱拳施礼说: “将军,不可。刘槐死士众多未易可克,不如攻石头。周札少恩,并不为用。攻之必败。札败,则隗自走。” 杜弘说的话王敦自然明白。他说的意思是: “将军,现在不可以攻打刘隗。刘隗刚出师士气正旺。忠心他的死士众多此刻出兵未必就没战胜他。 不如咱们先攻打石头城。周札对士兵苛刻寡恩。那些士兵未必能死心塌地的为他卖命。 这样石头城攻下来了刘隗他自然就走了。这之后不就好办多了!” 王敦一听有道理。这个杜弘可是王敦的智囊团里中坚力量。属他的主意最多而且每次都是最好的方案。 王敦没有不采纳他的道理。于是这天的夜晚王敦派人去给周札送信。 周札正在将军府里还没休息。他刚刚送走刘隗这个不速之客回营。 此刻他也是矛盾重重。石头城是他的大本营。也是他的最后防线。不管王敦和刘隗他们俩是谁赢了。石头城他都要保住。 突然窗口被推开一个黑衣人从窗户跳入。“谁你是谁?快抓刺客…唔。” 还没等他说完嘴被一只手给捂上了。随即低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不要喊,周将军是我。” 周札一听这个声音熟悉。此人不是来杀人的。要是来杀人的自己早就没命了。 “你是谁?为何深夜闯将军府?” 来人放开手走到周札对面。一只手揭开面罩露出原型来。 “杜弘,你不要命了吗?外面那么多侍卫看见了不把你射成萝筛。” 周札一看认识原来都在一起打过仗。也算是曾经在一个战壕里的生死之交。 杜弘给周札抱拳施礼说:“周将军,杜弘斗胆漏液前来打扰您的清梦是杜某的不是。还望周将军海涵。” 周札对门外喊一声: “看茶。” 等了半天也没有人答应。他生气地问杜弘: “是你杀了他们?” 杜弘赶紧陪笑说: “我哪敢呀,就是让他们睡一会。省得叨扰将军的安静。” “快说吧这么晚来我这不光是来和我说笑的吧?” 周札叫不来仆人只能自己亲自给来人倒茶。还好壶里的水还热着。他一边倒茶一边问。 杜弘端起茶盏一饮而尽。“我就说周将军是个爽快人。与爽快人办事就是爽快。我也不与你说笑了,直接跟你说吧。” 杜弘言归正传一脸严肃地说:“周将军。我是受王敦大将军所托来与您商讨重要的事。 你应该也知道王将军他手里有五十万大军驻扎在城外三十里处。现在沈充带领二十万大军我外围支援。如果明天攻打石头城。你想一想你们能守多久?” 杜弘又喝光一盏茶。吧嗒吧嗒嘴吐出一个茶叶梗接着说。 “你城里的守军充其量也就五万多。加上刘隗带来的老弱病残十万人。能不能抵挡一代烟的功夫?” 说完笑了笑看着周札。那脸色在灯火的映照下逐渐变黑。他又笑着说: “我说的一代烟的功夫的给你面子了。你应该知道,目前为止最多的军队都在谁的手里。” 周札此刻是真的认识到了当前的形势对自己有多不利。可是自己开城让刘隗他们进来了,又不能把他们撵出去呀。 “怎么办?”不知不觉地说出口来。 杜弘凑近他的耳边悄悄地说了几句话。然后离开一些说: “你要是按照我说的这个办法去做,我保证不动你石头城里的一草一木。” 夜幕更加黑暗遮盖了世上所有的阴谋。也令那些要保住皇朝的人难以入眠。 刘隗从周札那里回来后始终是心里不安。王敦驻扎在三十里外。对于军队来讲那就是一袋烟的功夫就兵临城下。 去京城会师是不可能了。一场大仗就在眼前。是生是死就在明天。 他与身边的将军看着地图。军师洛阳说: “王敦这个时候一定是知道了这边的情况了。明天也许用不了明天就会攻打石头城了。我们十万大军。加上城里的守军应该能抵挡一阵。攻打” 刘隗看着地图说:“他们如果明天攻城定然是从这条路过来。这里山高林密适合打伏击。” 军师看了看指着地图上一个地点说: “这样,将军明天你带大部队在这里埋伏杀他个措手不及。我带领剩余的人帮助周将军守城。” 其他几个将军都赞同洛阳这样的做法。纷纷表示同意将军出城埋伏。 刘槐怎么能不知道这些人是在保护自己。出了城就有一丝活路。不出城怕是没有退路了。 刘隗斩钉截铁地说: “别和我争了。这样。明天军师和两位年轻的将军出城埋伏。我和两位年长的将军守城。出去的人不要恋战。伏击一下就撤要保存实力剩下的人去和刁协汇合。” 几个将军含泪与刘隗告别消失在深夜里。 第196章 王师败绩2 刘隗让手下的将军带兵出城去埋伏。谁都知道出城后海阔天空有路可选。 可是留在城里的人就说不准了。一旦城池被王敦大军攻破,那将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几个将军的眼睛都红了他们跪在地上给刘隗磕头。 “誓死与将军在一起。我们坚决不能丢下将军不管。要出城我们一起出城。” “这怎么能叫丢下我呢?你们出去埋伏成功了,给我们争取时间两军会师能提前一天。” 刘隗耐心地劝着他们。 “兵贵神速快别争了。年轻的将军率领大部分队伍出城。” 几位将军都强忍住泪水只好从命。刘隗也是一阵心酸。他舍不得这些与自己志同道合的人。强忍住泪水下命令说: “出城的队伍马上出发,一刻都不准耽误。再晚就来不及了。” 几个将军给刘隗跪下磕头说: “将军保重自己。属下这就出城。” 刘槐也留个心眼。他不能让这些跟了自己不到半年时间的士兵,都把命搭在城里。放他们出去就是给他们留一条生路。 夜幕越发深沉,十步开外伸手不见五指。街道上空荡荡的,临街住着的人家都关门闭户,不见一丝亮光。 巷子深处偶尔传来几声犬吠。剩下的就是无边无际的沉寂。也许这就是大战之前的短暂的沉默吧! 几位将军凭着白天的记忆,带领手下官兵在黑暗的街道中穿行。 这些士兵训练有素地一个跟着一个往前走。拐过两条街又走过一片湖。不一会来到城门口。 城门紧闭着如同一个沉睡巨兽的大嘴。偶尔从门缝里吹过来的风如同风哨一般响过。 守卫城门口的士兵警觉地听见有人走近。抽出佩剑低声问道: “什么人?说出口令!” “夜深人静。” 这边洛阳将军也是低声回答。 只因天黑之前互相交流了今晚的口令。只有将军以上的人知晓。 “将军可是有事?城里的规矩是夜晚不能开城门。” 守门人一边问着也没有放松警惕。洛阳将军过来说: “有紧急情况需要出城一趟。劳烦您打开一下我们出去。” 守门人不耐烦地回答说: “夜晚开城门需要周将军的手令。这是规矩谁也不能破。如果没有手令无论是谁都不能出去。赶紧回去离城门远点。” 洛阳将军这时已经走近守卫城门的人身边。从怀里拿出来一只竹制令牌递交给守门人。 这令牌是刘隗将军晚上在周将军府里吃饭的时候周札给他的。也是刘隗这边仅有的一张出门手令。 守门人拿在手里打开火折子仔细查找。心想:“没想到他们还真有手令。不过昨晚又接到命令说不让他们出城。有手令还不能不放行。这可如何是好。” 守门人跟身边的士兵说: “你去将军府一趟向周将军请示一下。” 洛阳一看这一磨蹭要误了时间。给旁边人一个信号。他立刻上前拿刀逼着守门人说: “对不起了,时间不等人再耽误时间误了军机大事谁也负不起责任。” 旁边的守门人都围拢过来。看见他们的伍长被劫持了就想上前去解救。 “谁也别动赶快打开城门。否则谁也活不成了。” 洛阳夹紧守门人的脖子命令道。紧接着从暗处又出来几个人,把守门人给围住了。 那被劫持的伍长赶紧下命令说:“打开城门,放他们出去。” 那几个人一听哪敢违抗命令,只好乖乖地走到城门口开始打开城门。笨重的城门在几个人熟练地操作下“吱吱呀呀”地慢慢打开。 这边城门刚一打开。就有人开始摇动沉重的撸,打开“哗啦啦”的铁链开始放下吊桥。 这边吊桥刚要落地。洛阳一个呼哨。隐在阴暗地方的队伍,像潮水一般的涌出来朝城外奔去。 暗夜里城墙上微弱的火光映照下,没有说话声只有“咚咚”的踏在木桥上脚步声。 借着门洞里昏暗的光线,守门人一看这么多人要出城。他还以为只有几个人在这里。知道自己上当了为时已晚。 直到队伍最后一个人走出去洛阳才放开那几个守门人。守门的伍长赶紧命令旁边的人说: “快去告诉周将军他们出城了。出去了好多人。” 一个小兵得令飞跑进夜幕里。同时黑暗中有一个人也转身离去。 刘隗更是一夜没睡。门口有侍卫通报: “将军,出城的队伍已经顺利出去了。城门口的守卫不想开城门。” 刘隗就等着这个消息回来。他听见队伍已经出城了总算是放松一口气。 此刻已经是接近丑时。黎明前的黑暗自己坚持不了多久就要亮天。城外的部队能不能按时到达指定地点,决定着接下来战斗的胜败。 与此同时守门卫兵也到达了将军府。院子里虽然是没有光亮,黑暗中却有一种紧张的气氛。 守门人只是与将军府门口的人传递了消息。他是没有资格进入府里去的。 门口的侍卫报:“将军,守城人来报说刘隗的队伍出城了。应该是出去一半的人。出去有一刻钟。” 周札坐在堂屋里,黑灯瞎火的没有光亮。手里的烟草一明一灭的告诉门口的侍卫将军没睡觉。 “嗯。知道了。” 周札答应一声。侍卫出去了。 周札说不出来是什么感觉。他喃喃自语地说: “出去也好,出去多少是多少吧。” 天刚刚蒙蒙亮刘槐就听见外面一阵喧闹打斗的声音响起。 刚刚合衣休息的刘隗一骨碌爬起来说了一声:“不好。” 这时门外进来侍卫说:“将军,王敦部队进城了。城门大开守城官兵并没抵抗。” 刘槐暗暗地骂道: “他妈滴千算万算到底是漏了一道。让姓周的给摆一道。周札你这个笑面虎我要杀了你。” 这时候外面已经喊杀声由远及近都快杀进帐中。外面的官兵在拼命抵抗。 只因是夜半还是在城里。连续几天的行军官兵们疲劳至极。 刚刚进城要睡个好觉,却被王敦的队伍给打个措手不及。 刘隗身边的将军护着刘隗往外面杀。 一路看到的都是自己部队的人在拼死搏斗。周札的人一个也没有。刘隗这下子是彻底明白了。周札与王敦勾结在一起了。 刘隗身边的人护卫着他边打边撤。一直奔北门的方向撤退。后面的大部队都跟上来。 他们一波又一波的拦截追上来的叛军。一路上不断地有人倒入血泊中。却没有一个人退缩。 终于到达了北门口。刘隗一看,果然城门大开没有一个人把守。 第197章 王师败绩3 刘隗手下的官兵奋力拼杀死伤无数。终于在将近午时杀到北门口。 他们到达城北门口一看这里的一切设施完好无损。没有打斗的痕迹也没有人员把守。 刘隗一看什么都明白了。北门这个方向是王敦入城的方向。如果没有人打开城门必然会少不了一场恶战。 既然现场没有打斗的痕迹定然是周札下令打开的城门。 “将军你看,这里守门卫兵都不在。也没有王敦的兵把守。将军真是神机妙算啊。料定这里没有埋伏。” 身边侍卫刘云搀扶着刘隗。指着大开的北门说。 刘隗看看左右只剩下几个侍从还在身边。那两名老将军还没撤出来。他红着眼睛说:“走回去救他们。” 刘云给他跪下说: “大将军。那几位将军拼命把你救出来是让你留下这条命给他们报仇雪恨的。不是让您出来又进去送死的。” 这个刘云是刘隗府里的亲信。从小跟在刘隗的身边。那是舍命的情谊。他拼命地阻拦刘隗再返回去救人。 跟前仅剩的三个侍卫也都跟着劝说:“是啊大将军。再不出城后面的追兵就赶上来了。快走吧。” 刘隗留下两行热泪:“生不逢时遇不到明主白白失去了我的几员大将啊。” 这时后面断后的一个侍卫从街的尽头被人踹飞。一下子摔在地上。正好面向这边他口吐鲜血用尽所有的力气喊了一声: “走,快走。” 喊完艰难的起身又冲了过去。一阵喊杀声越来越近。 这边正好看见这一幕。刘隗就要上前去解救,被刘云一把拉住说了一声:“走!” 五个人快速地往城门外跑去。留下最后一个人砍断吊桥的缆绳跳下二十米深的护城河里。 刘隗这次逃出生天后没有回京城。他对皇上彻底的失去了希望。带着四个侍卫直奔边境。越过边境线直奔后赵而去。 后赵的主君石虎知道刘隗的美名。收留了他。之后不久被石虎任命为太子傅。刘隗终于得遇明主将自己的才能发挥到了极致。这些都是后话。 却说晋帝因优柔寡断失去了刘隗这个识人妙断的能人。是皇帝的损失。也是这个时代的损失。 皇帝的昏庸无能给自己带来了灾难也给朝堂带来了危机。 王敦这边劫杀那刘隗另一边用同样的手段去劫杀戴若思,戴若思可没有刘隗幸运,他的部队战败后他和副将,负伤后都被王敦给生擒活捉了。 彻底的打破了皇帝京城会师的计划。折损了两个帅领和十几个久战沙场的将军。 周札开城门迎接王敦入城后。王敦堂而皇之住进了周札的将军府。周府的一应女眷都成了王敦的猎物。 王敦的食言令周札敢怒不敢言。这时候他肠子都悔青了。后悔当初听信了杜弘的承诺。 为了保住石头城里的百姓。他不惜出卖刘隗。打开城门让王敦入城。却不知引狼入室给石头城带来更大的灾难。 拍拍良心说,他王敦什么时候遵守过承诺?。 此刻石头城里硝烟四起。王敦的队伍在城里招摇过市。一个临街住着的人家里。年迈的老人被杀。倒在水缸旁边。 家里的粮食撒了一地,柜子大敞四开,里面空空如也。 屋子里床上花季少女双眼无神地躺着。身上一个满脸横肉的男人正在肆无忌惮地耕耘。 旁边还有几个士兵流淌着哈喇子排着队等待着上场。 街道上鸡飞狗跳。一群士兵追逐着几只飞奔的大鹅。 城门口有一辆车上装着从城外抢回来的猪。还有几只羊拴在车后。 几个士兵手里紧着鸡鸭鱼肉。背上背着包袱鼓鼓囊囊的装满了战利品。 城外远处的村庄狼烟遍地。即使有民众哭嚎的声音也传不到城里。 王敦驻扎在石头城里,放肆兵士劫掠内外。拥兵不朝。扬言要杀入京城杀光大臣。 这才出现前面皇帝身边只剩下两个内侍的局面。朝臣早已经得到消息怕王敦杀了全家都逃的逃散的散。没有人敢上朝来。 此刻皇帝坐在龙床前面的地上。听到罗大监汇报的这些事。感觉坐在龙床上时刻都有被杀的可能。 皇上不知道皇宫里面的侍卫都是王敦安排的。此刻没有一个人出现他以为也是被吓跑了。 “这些胆小如鼠的家伙,平常耀武扬威的一有事都钻老鼠洞里去了。” 皇上一边骂着侍卫一边脱掉绒衣,命令两个内侍说:“把朝服给朕穿上。” 不一会穿戴整齐就往大殿门口走。罗大监和两个内侍怕皇上想不开寻了短见。纷纷上前阻拦。可是拦也拦不住。 他们紧跟在身后保护着。只见皇帝站在大殿外高声地喊到: “王敦,欲得我处,但当早道,我自还琅琊。何至困百姓如此?” 他这句话是说:“王敦,你要想得到我的位置你早点说呀?如果你早说了我自然回我的琅琊去了。你何必要拿百姓来要挟我?” 呼喊声回荡在空空殿宇间久久不肯散去。 大殿外的一个屋檐上一个人影听见了这个声音后,悄悄地退下向石头城方向隐去。 此刻石头城里王敦的住处。 王敦坐在上首。下面站着几个人侍卫。他们都手握着武器严阵以待。 他们眼前的脚下躺着两个人。这两人浑身是伤,被五花大绑的人丢在地上。身体下面的地上被鲜血阴湿了一片。 镜头推近照在两个人的脸上。一个是戴若思,只见他身上的铠甲早已破碎不堪。一只手臂被砍断折在身后。一条腿也是毫无知觉地耷拉着。 即使这样他还是怒目圆睁着瞪视着王敦,吐出一口血骂道:“呸。逆臣贼子你不得好死。” 另一个躺在地上的人是周凯。就是当初元帝初镇建邺时。带着当地的乡绅投奔过来的那个周凯。 此刻他的身上还插着几支箭羽。倒在地上自己压断了两只。一只眼睛也被箭羽射穿。正昏迷不醒的躺在地上。 他也是与戴若思一起被俘。 王敦提着剑从上首走下来。来到戴若思的身边蹲下。用脚踩着那只断腿。一脸嬉笑着说: “戴将军你这是在诅咒我吗?不知道是谁会不得好死呢。你不得好死我能看见。可是我不得好死的时候你却看不见了。不知道这样算不算公平?” 说完站起身来脚下使劲一拧。疼得戴若思的身体几乎挛缩在一起。 王敦在他身边走来走去。一双大脚在戴若思的眼前来回踱着。总是不经意地踩到手上或者脚上。 第198章 吾虽不杀伯仁,伯仁由我而死 王敦居高临下地说: “你知不知道当你和刘隗商量杀了我全族的时候我就知道了消息。是谁出卖了你们不用说你也能知道。这样的人也值得你们为他去卖命?” 说着摇摇头。“真是遇人不淑啊。” 戴若思吐出一口鲜血气愤至极对着王敦骂道: “乱臣贼子不得好死。想要叛乱你什么事做不出来?安插眼线对你来说还不是轻松一举的事?我死了是忠臣。可是你死了史上记载的是逆贼。” 王敦不耐烦听他说那些刺耳的话。站起身来说: “好那我王某人就成全你做忠臣的愿望。来人,送他去做忠臣吧。给这两个将军一起送行。” 王敦说完转身回到上首坐下。这边过来几个士兵连抬带抬地把地上的两个人抬走。 地上他们躺过的地方被血印出一个人形的暗红色图案。 王敦在上面看见了嫌弃地说:“晦气,把这里收拾干净了。一股子犟种的味直呛鼻子。” 内外的士兵答应一声:“喏。” 两个人跑出去拿工具。一个撮土一个拿水。手脚麻利地收拾地上的血污。 却说王敦并没有把戴若思和周凯立刻处置。让手下人将两个人分别扣押在两处。 请当地名医给他们医治。意图笼络人心。如果这两个人都顺服了自己将来必有大用。 他知道这两个人周凯是南方的望族。戴若思是北方的望族。况且这个周凯当年与王导的关系甚密。 王敦还记得当年他们一起扶持元帝登基。那日。周凯来王导的家里。正逢王敦也在坐。几个人酒至半酣席地而坐。 周凯大声吟诵着曹操的《短歌行》 “人生苦短,犹如朝露。日月如梭,光阴易逝。欢乐时光,转瞬即逝。忧愁烦恼,常伴心间。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王导接着唱诵:“美酒佳肴,尽情享受。与友共饮,畅谈天下。忘却忧愁,心旷神怡。世间万物,皆有定数…。” 几个人酣畅淋漓地唱诵着一直到累了倒在地板上。 王导非常看重周凯。推心置腹之交很是亲密。王导枕在周凯的膝盖上面指着他的肚子说:“伯仁,此中何所有也?” 伯仁,当然是周凯,字伯仁了。 周凯是一个性格非常宽宥友爱过人的。在朋友间声名久远。 他的亲弟弟不服气。对他的哥哥说:“君才不及弟,何乃横得重名?” 这句话是说:“哥哥你的才华明显不如弟弟我。为什么你凭空得到那些美名呢?”说着把燃烧的蜡烛投向他的哥哥。 周凯神色并未有生气。慢慢地说:“阿奴火攻固出此下策耳。” 他对弟弟说的这句话的意思是:“阿奴,你这是火气太旺了才出此下策的。哥哥不怪你。”可见周凯对新兄弟的友爱也是如此。正是这个原因。王导才与其交往甚密。 周凯看到枕在腿上的王导说:“此中空洞无物,然足容卿辈数百人。” 这句话的意思是: “我这肚子里面虽然空洞无物。足够容得下你们这帮朋友了。” 王导不以为意,以为他是说的玩笑话。王导坐起来傲然的说:“卿与希嵇、阮邪?” 王导的这句话是你是不是希望和嵇康和阮籍他们交往啊? 嵇康和阮籍都是当时有名的文人和放荡不羁的代表人物。当时谁要是与他们交往都感觉高人一等。 周凯回复他说“何敢近舍明公远希嵇、阮。” 这句话的意思是:“我怎么敢舍弃身边的明公而去奢求远处的嵇康和阮籍呢?” 这么好的朋友我不处奢求远处的名人有何用。 当时王敦就记住了这句话。这才在关键的时候留下两行人的性命。 王敦不知道前些日子里发生的事。 当初王敦起兵造反。刘隗劝皇帝尽除王敦家族。你知道是皇帝为何最终放弃了诛杀王氏一族的决定吗?这里面是有原因的。 那一日王导率族里的男丁跪在午门外负荆请罪。正是百官上朝的时间。 在熹微的曙光里王导看见周凯走了过来。王导跪着冲周凯说“伯仁,以百口累卿。” 这句话是说:“伯仁,麻烦你帮我辩解一下。” 周凯从王导的身边走过,就像没听见一样。看都没看他一眼就走入大殿里面去了。 王导看见了非常失望。哪知周凯进入大殿后。待大臣都散朝后进入御书房求见皇上。 皇上正在用餐。看见周凯过来了。招手叫他过来:“周爱卿,既然来了不妨陪朕喝点酒。” 周凯跪下磕头说:“皇上,臣的好友王导在遭罪老臣哪敢喝酒寻乐呢?” 这句话一下子就说到皇上的心里去了。皇上虽然极其痛恨王敦起兵造反。对王导还是有些下不去手的。 毕竟当初王导与自己的关系是非常密切的。才令皇上如此犹豫不决。 这阶段心里的烦恼始终是折磨自己。满朝文武大臣都同意杀了王家满门。现在终于有一个人为王导说话了。 两个人屏退了左右。周凯把王导的每一件事表现出来的忠诚都详细地说出来。 有一些事皇上自己都忘了一干二净的了。被周凯这一提醒都记起来了。皇帝这才采纳周凯的谏言。决定不杀王导他们满门。 周凯看见皇上采纳了自己的意见非常高兴。不由自主的与皇上推杯换盏的喝起酒来。 皇上也是心情大悦君臣两个人不知不觉的都有些微醉。周凯醉醺醺的出来后一看。王导等众人还在那里跪着。 这里是唯一的出路。周凯只好继续迈着东倒西歪的步子往前走。 王导看见周凯出来了连忙又喊:“伯仁,伯仁。你有没有给我向皇上解释呀?” 周凯不回答他的话。装作醉态左右看看唱到: “今年杀诸贼奴,取金印如斗大系肘。” 这句唱词是当时的一句戏中的唱段。说是今年杀了那些贼寇,夺回来一个斗大的金印挂在胳臂肘上。 这句唱词看似与王导没有任何关系。却暗示他劝王敦不要叛乱了,收兵吧。 王导哪能理解上去这些。他一心想求人帮我自己求情。平时朝堂之上王导仗着皇上的宠爱。从来不把下面的人放在眼里。可是那些人时刻都在巴结他。 如今自己运势低谷竟无一人看一看一眼。更不用说替自己求情了。那些人恨不能自己从此不再起来趴下一辈子他们才开心。 纵使这样王导都没有伤心。如今周凯这个知心朋友对自己如此冷漠。才让王导心寒。 王导跪在那里,地上的凉气渗入体内不及心中的寒冷。他恨极了周凯这个道貌岸然的家伙。在心中无数个“草泥马”跑过。 王导不知道周凯救了自己和王氏一族。更不知道周凯回到家以后又写了一本厚厚的奏折。 第199章 虽吾不杀伯仁伯仁由我而死2 却说周凯将奏折递交给皇上以后,带领着手下人奔向正在前线战斗的戴若思而去。 他的奏折里面言辞深切地列数王导的忠贞不渝,为朝堂卖命的种种好处。 这样只有伯仁说出了皇帝心底的话。更令皇上不能采纳刘槐的建议了。 这就是皇上没有诛杀王氏一族的真正的理由。这个原因王导不知道。王敦不知道。其他大臣更是不知道。 那一日他们将两人从王敦那屋子里架出去之后。 将戴若思和周凯囚于石头城的太守府里。令手下每天给他们送饭,治疗。治疗将近一个月,都有好转。 王敦从石头城返回京都的当天晚上就去了王导的府里。 此时王导的贴身丫鬟正给王导的膝盖上擦药。到底是年纪不饶人了,连续跪了五天这膝盖就受不了了。 总是感觉走路都发昼。每天晚上睡前都得涂抹一些活血化瘀的药膏,才能睡得安稳一些。 就是这个时候王敦一挑门帘进来了。进屋就给兄长跪下磕头。 “王敦见过兄长。是兄弟让兄长担心了。都是兄弟不好在这里给兄长赔礼了。” 王导看看跪在地上的兄弟没有说话。他收起腿来盖上被子。把贴身丫鬟打发下去。 这才对地上跪着的人说:“别跪在地上了起来说话吧。”说着招手叫他过来坐。 王敦站起身犹豫着走到王导的身边,挨着他坐在榻上。 王导看着眼前这个堂兄弟,也是年近半百的人了。常年在外征战四方,风餐露宿的也是满面风霜了。 不由得心中一酸。想好的见了面要大骂他几句。此刻也说不出口了。 他走下来去桌上要给兄弟倒茶。却被王敦抢先一步过来拿起茶壶。先给兄长倒上一杯之后才自己斟满一杯一饮而尽。 王导看着他那饥渴的样子说:“还没吃饭呢吧?” 王敦点点头说:“是,还没回府里直接过来的。” 王敦喊了一声:“王瑾。” 王瑾应声而入。“老爷,王瑾在这里。” “吩咐小厨房准备一些酒菜,一会儿我和兄弟喝点酒。” “是。王瑾这就去办。” 王瑾答应着下去了。不一会王瑾过来说:“老爷。去厨房里用餐还是在这里?” 王导看看外面天已经黑了。就说:“拿这屋里来吧。” 不一会桌上摆好了酒和菜。兄弟俩坐在王导的内室里默默地端起了酒杯。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 王导看看满面疲惫的兄弟说:“这次回来还走不走了?” “还得走。京城会憋闷死我的,整天面对那些口是心非的家伙,看着就想拿刀杀了他们。我不适合住在这里。” “嗯。”王导答应一声。 王敦喝了一杯酒脸色红彤彤的。问王导:“周凯戴若思南北之望,当登三司,无所疑也。” 这句话的意思是:“兄长,周凯和戴若思他们两个人,一个是南方望族,一个北方望族。如果留用应当在三司的位置也不能有人提出疑问来。您看如何?” 王导听见提到周凯。头脑中浮现出当日跪在午门外负荆请罪的时候的场景。 王导那么哀求周凯,看见的是对自己视而不见的听而不闻的人,他那冷漠的样子令人心寒。 他知道三司是位尊权重的太尉,司徒,司空三个令万人敬仰的职位。可是如果没有“负荆请罪”那一幕,周凯确实担当得起。 可是,什么事一遇到可是这个词,后果就不一样了。 王导光顾着沉浸在自己那段痛恨的回忆中,没有回应王敦的问话。 后者看见兄长没有回应。揣测他一定是不同意这个说法。 王敦又说:“若不三司便应令扑邪?”王导又不答。 这句话说的是:“如果不让他们坐在三司的位置。那只能让他们当奴仆了。兄长你认为如何?” 王导听见了,心想:“这个忘恩负义的人怎么配得上三司之位?做奴仆也是优待了他们。” 他在心里想着又没有回应王敦。戴若思对王导没有多少感受。可是令王导心寒的人是周凯。这个人当初自己是如何信任他的。最终还是与别人一样拜高踩低的。非常令自己失望了。 他又没有回答王敦的问话。 后者看见兄长应该是听见了自己的问话。他不回答就是不同意。于是又说: “若不尔,正当诛尔。” 这句话说的是:“既然奴仆都不能让他们做,那就不能留着只能杀掉了他们。否则后患无穷。” 王导终于正视眼前的这个问题。他知道这个问题意味着什么。但是他还是没有回答。 王敦点点头说:“好,就按照兄长的意思办吧。” 这期间朝堂之上几乎无人敢上朝。形势已经很明朗了。最终还是王敦胜利了。 皇上整天惶惶不可终日。身边只有两个内侍跟随着。其他内侍都不知去向。他第一次感觉皇宫里面是如此的空虚寂寞。 吃喝用度虽与之前相差无几。却如何也吃不出来原先的味道。山珍海味入口如同嚼蜡一般索然无味。 这一日王敦从石头城归来数日终于想起来上朝这件事。 他令部下守好皇宫的安全。然后又令手下的敲响上朝的钟。 钟鼓楼的钟声传出去很远,钟声缭绕久久不肯散去。大臣们听见了紧急召唤上朝的钟声。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皇宫门口不一会聚集了许多大臣。每个人心中都有许多疑问。没有一个人敢问出口。 只见王敦的部队士兵三米一岗五步一哨在皇宫内外守卫着。 大臣们亦步亦趋地往大殿方向走。待到达大殿前广场时看见已经来了好多人。现场非常肃静。人们的脸上都严肃紧张。 他们按照顺序依次进入大殿。破天荒的头一天皇上已经坐在龙床上。 待众人呼唤皇上万岁后站立在两侧。门外还有一些排不上号的大臣站在阳光之下。 此刻这些大臣与皇上一样,在听王敦的训话。!此刻台上台下一片寂静,只听一个人在铿锵有力地训斥。 “自信隗以来,刑罚不中,奈何陛下弃忽忠言,遂信奸佞,谁不痛心……?” 满朝文武大臣没有一个人敢出面驳论。 第200章 吾不杀伯仁伯仁由我而死3 话说王敦回到朝堂后对满朝文武大臣一顿申饬。就连皇上都被他说得哑口无言。 申饬完又从怀里拿出来一本诏书。放在皇上的桌案前。 “皇上,诏书老臣自己替您写好。请皇上颁诏吧。皇上看都没看一眼诏书。对旁边的宦官说:“宣读吧。” 宦官只好答应一声“喏。”开始朗诵起来: 【昭告天下:今朝堂王敦平乱安邦有功。加封王敦为丞相。江州牧。进爵武昌郡公,食邑万户。使太常荀崧就拜。又加羽葆鼓吹。…】 大殿里面鸦雀无声,仿佛只有这位宦官一人在朗诵文章。 站立在下面的大臣为求自保没有一个人敢提出异议。 下朝的时候大臣们走出大殿外。通过长长的甬道时才敢议论纷纷。 桓彝、郭璞、温峤、庾亮走在一处。四个人心中也是愤愤不平。 桓彝说:“这昭告天下的内容简直是颠倒黑白。把反贼说成是平乱有功。现在要加封王敦为丞相。江州牧。” 温峤更是意气难平。 “本来丞相这一官职已经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显贵地位了。却还要江州牧。江州牧相当于江洲的州长。” 庾亮也说:上次在郭璞家里查了一下江洲的版图。江洲是江西省和福建省西部地区。那可是鱼米之乡。遍地都水土肥沃物产丰富。说是遍地黄金也不为过呀。” 桓彝点头说:“那个地区历朝历代都是兵家必争之地。谁要是拥有了那个地区,说谁就是坐在金山银山上都不为过。他可真会挑选地方。” 温峤又接着说:“况且又加爵武昌郡公,食邑万户。谁都知道武昌地区是鱼米之乡。有一万户的老百姓的所有都归王敦。相当于三个省的大好江山都是他王敦的个人所有。” 庾亮点点头也跟着说:“不光是这些还得出入要有仪仗队和吹鼓手开路。可不是比皇上还要威风八面?” 郭璞看看左右悄悄说:“小点声小心隔墙有耳。” 桓彝平时还算是性格比较平和的可是这个时候倒是有些控制不住自己。 他生气地说:“如此骄奢跋扈,既然有问鼎天下之心何必还有假装仁义…唔?” 还没等他说完郭璞捂住了他的嘴不让他继续说下去? 几个人怏怏不乐地回到家。 这之后,王敦把持朝政,打压那些曾经一起扶持元帝登基时的那些朝臣。尤其是和太子走得近的那些朝臣。 不管他们说什么都是错的。渐渐的没有人敢说话。 皇上也每日生活在忧心之中,身体健康每况愈下。 这之后不久桓彝上表奏折说自己身体有严重的疾病。想要游遍万水千山去寻找良医治好自己的病。 临行前温峤,庾亮和郭璞来给桓彝送行。还有一个人姗姗来迟。那就是当朝的太子。 几个人在郭璞的酒店里彻夜长谈。 太子绍说:“王敦这个反贼居然拱惑我父皇要改立太子。让我无意间听到了。” 庾亮看看太子那憔悴的样子说:“这个反贼越来越把自己当成个人物了。如此步步紧逼这是着急给自己掘坟墓呢。” 庾亮是太子的大舅哥,也是太子师。他们之间的布衣之交很是得太子的信任。 庾亮又对桓彝说:“茂伦,你此去休要只顾游山玩水。一定要为朝堂上寻找几个得力干将。尤其是要选一个适合吏部职位的廉政人物。要不让我们拿什么去对抗那个嚣张的反贼?” 桓彝把这件事记在心里。他第二天天不亮就简装出发了。与俞纵两人各骑一匹骏马。 谁也不知道桓彝如此着急地辞去职务要出去寻觅良医究竟是为了什么。 只有他自己知道。 那一日桓彝离别京城绕道走了一程后。直奔石头城而去。只因他得到消息说: “伯仁被王敦关押在石头城里。” 当初周凯曾夸赞桓彝去嵚崎历落,品德高雅卓越不凡。对桓彝有知遇之恩。他这次出来本就是要寻找周凯的。 他是想趁王敦还在京城这边,想去解救周凯。即使王敦知道消息了也是鞭长莫及,不能拿桓彝怎么样的。 当年桓彝在石头城就职十年也有一些人脉。到石头城的当晚。找到了一个看守石头城暗狱的一个牢头。 说起来这个牢头当年也是桓彝一手提拔起来的一个小兵。自从迁升到牢头以后在王周札的手下一直原地踏步。 他对桓彝很有感激之情。石头城的一个饭馆里。靠近最里面一个小单间里坐着三个人。一桌饭菜还冒着热气。喝酒的人却一口饭菜都没往嘴里送。 桌上摆好几个酒坛子原封不动的放着。 “忙年一别桓大人可是安然无恙啊。” 牢头张潇给桓彝行个大礼。 “张潇快快请起。何必行此大礼呢?我这次只是路过这里。顺便与你打听一个人。” 桓彝扶起张潇,也没有客套直奔主题的把来意说清楚。 “桓大人要找人,让人带个信属下就会不遗余力去找。何必让桓大人在百忙之中亲自跑一趟呢?” 张潇殷勤地说着。一边打开一坛酒给桓彝和俞纵斟满酒杯。 桓彝一边用手挡着不让倒酒,一边说:“也许你能知道这个人,我要找的人叫周凯,字伯仁。” 张潇一听这个名字立刻紧张起来,颤声说:“桓大人您说您要找周大人?” “是啊。看来你是见过他了。” 桓彝看他那紧张的样子,心中立刻有底了。 “桓大人,您千万别着急。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这件事。” 张潇斟酌着语言不知道该怎么说。桓彝笑着说:“不着急你慢慢说。既然你看见他了告诉我,他在哪里就好。我去找他。” 张潇看后者非常着急想见周凯就说:“桓大人,周大人他,他已经不在了。”说完眼里就蓄满了泪水。 “你是说他走了吗?回京城了?” 桓彝还是没听明白张潇的话。他不敢往坏处想。 张潇这才把周凯的事情详细地说出来。 原来事情是这样的。王敦当初把受伤的周凯和戴若思在战场上俘虏后。带回来将两个人分别扣押两处。经过一个多月的治疗大有好转。 王敦本来是没想杀掉他们的。可是那一晚。王敦在王导的家里征求他的意见。 连续问了三次。王导都没有应答。王敦就以为王导是同意杀掉周凯和戴若思的。 于是他飞鸽传书告诉这边驻守石头城的部下对两个人进行杀害。 那一日,戴若思和周凯被王敦的手下人,从太守府的监牢中带出来,两个人在牢狱的门口再次相遇,也是最后的一次相遇。 两个多年的战友带着镣铐,艰难的走到一起,他们的双手紧紧地握在一起。 第201章 吾不杀伯仁伯仁由我而死4 两个人在一个大牢里的两端被放了出来。他们在牢狱的门口相遇。 周凯放弃朝中中书令,投奔戴若思,做了护军将军一起平定王敦叛军,哪知被王敦所败。王师败绩拼死搏斗后重伤成了叛军的俘虏。 两个老臣都已过半百。近日的伤势过重,虽医治一个月却还是虚弱不堪。 披散着的花白长发遮盖了脸。花白胡须遮挡着发青的嘴唇。两双青筋暴流的手握在一起双泪长流。 “还好与伯仁一起上路老夫不会寂寞了。与伯仁不能同年同月同日生。上天厚爱我戴某可以与伯仁同年同月同日死。值了。” 戴若思透过镣铐的手抓着周凯不放。 周凯也很是惊喜。临别居然还能见上一面实属不易。 其实两个人太清楚了。这一面将是此生最后一面了。对于两个人来说何足珍贵。 “快走别磨蹭了。” 旁边的一个兵吏不耐烦地催促着。拿起长戟就要上前去刺。牢头张潇看见了过来劝解。 “这位军爷,他们想见说说话无妨。” 其他的兵吏看见两个老将军伤重如此,也心生恻隐之心。忠良谁不敬畏,谁让自己站错了队伍进了叛军队伍? 他们都知道拿长戟的兵吏是王敦的死党。谁也不敢多说什么。只好劝道:“不要” “戴将军,周将军,路有些远还是路上边走边说吧!” 张潇有心跟着去看看,无奈那个兵吏不让。在交接好手续之后只好回到大牢里面关好大门。 待押送这一波人走了以后,张潇换上常服紧随其后。看看他们到底要把两位将军押到哪里去。 看见他们押着二人顺序大街直奔西门而去。出了城门有一箭之地的距离,一处太庙迎风而立。再往前走就是一堆乱石滩。再往前就是义庄了。 张潇一看什么都明白了。这是要送他们上路了。一队押送的兵吏有二十多人。张潇看看到前面的乱石滩能否借着地形的优势解救二人。 不管有没有把握救下来他都决心要试一试。 被押送的人有的很慢。腿上的伤很严重,虽然经过治疗大有好转。可是伤筋动骨一百天才能有所改变。 谁也没有防备周凯走到太庙跟前突然大声地说道:“天地先帝之灵:贼臣王敦倾覆社稷,枉杀忠臣,凌虐天下,神袛有灵,当速杀敦。无令纵毒,以倾王室。” 他这句话的意思是说:“天地间先帝如果有灵的话请听我说,叛贼王敦倾覆社稷,滥杀无辜。戕害忠臣。凌虐天下百姓。如果供奉的神袛有灵的话,应该迅速地将王敦杀掉。不能让他荼毒生灵,不能让他把朝廷倾覆了。” 一开始还以为他在唱歌。那个拿着长戟的兵吏越听越不对劲。没等他说完就拿起长戟冲他的嘴上扎去。 声音戛然而止。只见鲜血从他的嘴里流出来,一直流到脚上。 再看周凯的面部表情依然没变。面容行止自若。仿佛刚才那一长戟刺的不是他一样。 张潇看着流下了热泪。旁边的路人看见了都流下了热泪。戴若思上前拉住他的胳膊。想与伯仁说上一句话。 可是伯仁自己说不出话来了。不等到乱石滩。那几个兵吏将二人同时害死。 当时他们只有五十四岁。 张潇没能救下两位将军很是自责。等那些兵吏都走了以后,过来掩埋了两位忠臣的尸体。让他们入土为安就是张潇能为他们做的最后的帮助。 张潇流着泪说到这里已经泣不成声了。 石头城的西门外的乱石滩。一堆隆起的石堆前一块无字的墓碑。 几个人站在墓碑前。他们来看看这个忠义之士。桓彝在墓碑前点燃了两盏长明灯。 长明灯在黑暗中燃起微弱的光亮。在漫漫长夜中像萤火虫一样渺小。 却说朝廷这边。王敦在朝廷小人得志。他命王导重新回到司徒这个高位上。 他自己做扬州牧。回到武昌遥控朝廷。四面八方送来的人才都归于王敦的门下。 各国送来的贡品都送到王敦的府中。各部官员的任职都是王敦说了算。此时王氏强盛到极致。大有问鼎天下的想法。 皇上的身体每愈况下。太子替皇上监国。 王敦看出来太子比他老子聪明不好把控。几次与司徒导提出来要改立太子。 都被王导给驳回了。他埋怨王导说:“不从吾言,几致覆族。” 他说的是:“你不听我的话,几乎造成王氏灭族。” 好在王导依然执着正义。王敦才不能夺取江山。 这之后的一日,王导在御书房整理那些奏折。分门别类的把皇上自己不看的奏折统计出来。 有关军事战报的,法律监督,还有关于救灾抗旱的。分别保存起来存档。 他一份一份地检验。一份一份地阅读。在那些众多的奏折中,大多是他在家称病不上朝的时候递上来的。因此也就读的慢一些。 有许多折子是要求皇上做出决定,杀掉王氏一族的建议。更有甚者还说让皇上流放王氏一族的。 他越看越心惊。如果当时皇上采纳了刘隗的建议,自己的王氏一族怕是自己不复存在了。 司徒导这样想着还是从心里庆幸皇帝没有听信那些人的建议。对自己还是信任有加的。不禁心生感恩皇帝的心情。 他看见天已近晌午了。读完最后一个奏折就要歇息了。他拿起最后一个奏折打开第一页看见了一个醒目的名字:“中书令周凯字伯仁上奏…” 司徒导读着读着不禁泪如雨下。手不停地颤抖起来。 他几乎站立不稳,读着旁边的书架勉强冷静下来。 他迅速地到东奏折寻找周凯送来的。在尚书省这些奏折中找到周凯五份奏折。 每一份都是列举自己是如何力排众议支持皇帝的事迹材料。每一份都是在解救自己,解救王氏一族的至极言论。 再看看日期。这些奏折的日期正是自己带领王氏子孙跪在午门外负荆请罪的日子。 只有这一个人是在救自己。而且是连续上奏五天。内容没有重复一句话,却句句都在为自己争得一线生机。 王导读着读着捧着奏折,捧起奏折放在心口上大哭流涕。 突然的哭声引来了四周的目光。他们不知这个位极人臣的司徒导怎么也会有伤心的事? 第202章 吾不杀伯仁,伯仁却由我而死5 当王导在诸多的奏折中,看见了周凯为自己求情的那一本的时候,他彻底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 王导捧着奏折大哭流涕。悲伤得不能自拔。这天晚上回到家他把自己关在书房里,还是悲伤得不能控制自己。 不肯吃饭也不让任何人进到书房里来。他就那么枯坐着一直到掌灯时分。屋子里渐渐暗下来,一个雕像一般的人影坐在黑暗中。 餐厅里王夫人看看几个儿子都过来吃饭。他们左等右等唯独不见王导出来。王夫人吩咐仆人说:“去,把王瑾叫过来,我有话要问他。” 仆人正在准备餐桌上的餐具,正好摆放好了。 “是,夫人。”他答应一声就下去了。 不一会王瑾匆匆的从外面进来,站在王夫人的面前行个礼说:“王瑾见过夫人。” “王瑾,我问你,你家老爷今天可是见过什么人了?或者是发生了什么事?” 王夫人急切地问。 王瑾听了想都没想就回答:“回夫人的话。今天老爷并没有见过什么人,也没有什么事发生。他一天都在整理那些奏折。 回来的时候我感觉老爷似乎是哭过,眼睛有些红。我没有敢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到家后他把自己关在书房里似乎很悲伤的样子。” 王瑾与他家老爷一直都在一起,回来后也没有离开书房门口半步。此刻王夫人找他问这个问题是再恰当不过了。 王夫人一听这话心里立刻紧张起来。前阶段的那场负荆请罪,她在家没少担心。那个时候王导就是这样,每天把自己关在书房里谁也不见。 这阶段好容易心情开朗一些,今天又是这样准是又发生了天大的事了。想到这里不禁一阵烦忧。于是她对几个儿子说: “走,与我一起去书房看看。不管发生了什么事大家一起扛。” 几个儿子一听也跟着烦忧起来。纷纷离座与王夫人一起奔书房这边走来。 来到书房门口,王瑾在门外敲了敲门用低缓的声音说::“老爷,夫人和几位公子要进来看您,您看…?” 王导坐在昏暗的书房里轻轻地“嗯。”了一声,算是答应了让他们进来。 王瑾听见了连忙说:“夫人,各位公子请进!” 说完站在一旁让他们进去。门旁边的小厮一听他们要进屋。连忙进去点灯。瞬间书房里面的灯火赶跑了黑暗。 王夫人和诸位公子一步一步地踏入书房里来。他们看见书房的上首坐着的王导,正面色悲伤地看着他们。 “老爷,您坐在这里做什么?怎么不去吃饭。把饭送到这里用吗?” 王夫人和颜悦色地说着,一边细心地察言观色。 王导抬头看她的一瞬间,王夫人看见脸上有反光的两道,敏锐地察觉出老爷似乎是刚刚哭过。 诸位公子也察觉出王导的不对劲来。都齐刷刷地跪在父亲面前。大公子说: “爹,有天大的事说出来儿子们与您一起扛。不要一个人在这里犯难。” 王导听了儿子的话更是隐忍不住了。两行泪水瞬间流淌到嘴边,悲不自胜。 他看着跪在地上的几个儿子,悲沧地与他们说道: “我不杀伯仁,伯仁由我而死。幽冥之中,负此良友啊!我好糊涂啊。” 这句话是说:“我从来没有想过要杀伯仁,而伯仁却实实在在地因我而死。阴差阳错之中,此生辜负了我这位良师益友啊!” 说完痛哭失声,久久不能平静。屋里的人都不知道这事从何而起。大公子听了父亲的话说: “爹,你是说周伯伯吗?那天咱们跪在午门外负荆请罪,他从咱们身边过去都不搭理你,这样墙头草死了就死了还有什么好悲伤的?” 只因当时跪在王导身边的大公子把当天发生的事都看在眼里。他看见周凯进去的时候他爹喊他都没理。 出来的时候父亲与他说话他更是没有接茬。当时不光是王导对周凯恨之入骨。这个儿子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所以当王敦提起周凯的时候大公子就气不打一处来。 哪知王导听见儿子说的话并没有生气。他稳稳神将几个儿子叫到身边来。语重心长地说: “孩子,你只知其一,未知其二。正是那几日里,唯有伯仁在给咱们求情。是他,救下了咱们王氏一族啊。” 王导说完让他们都坐下,详细地给他们讲了周凯是如何在几日之内写奏折为王家辩驳的。 又是如何说服皇上放弃朝中重臣提出来的“诛杀王氏一族”这一建议的。 “伴君如伴虎,在皇帝的身边不管你是如何忠心,他都会怀疑你有二心的。只有不在背后捅刀子,不落井下石的朋友才是人生中明智的选择。” 几个儿子一同给他们的父亲行礼说:“谨遵父亲的教诲。儿子一定记在心里。” 王导知道自己如何懊悔也换不回来伯仁的性命了。王导没有想到的是,他这句:“吾不杀伯仁伯,仁由我而死。”发自内心懊悔的话传承至今。变成流传千古的名句。 自此以后这段时间里。王敦在武昌遥控朝廷这边的决策。致使许多大臣敢怒不敢言。 更有甚者王敦借故杀了许多有正义的忠臣。把控着朝廷的命脉。甚至提出要废当今太子,改立二皇子为太子。 皇上不敢违逆王敦的提议,真的要改立太子。被王导极力反对方才作罢。 也就是在这种社会背景下情况下,太子忧心忡忡暗中联络当初那几个布衣之交,商量如何改变王敦这种操控朝堂的现状。 郭璞夜观天象,紫微星四周黑雾缭绕,基底发生萌动,预测出朝堂将要发生变化。 早自己厌倦官场上的尔虞我诈。他时刻想要回到原来的时空去。那里没有硝烟战火,没有官场上的尔虞我诈。 他每日利用空余时间加紧修习返回原来世界的法术。一刻不停地寻找方法。 这时朝堂上又传来皇上采纳王导的建议,为武官封爵。皇上不甘心受人摆布。身体更加每愈况下。沉暗病体卧病在床。 第203章 腾蛇发动 却说王敦遥控朝廷,将皇上软禁在宫中。皇帝不甘受人摆布,惊惧忧虑过度,疾病缠身。渐渐地疏忽朝政。 这一日的晚上,已经是三更天了。郭璞还在研究他的学问。利用夜深人静的时候研究梅花易数。 他实在是太想离开这个世道了。只想回到自己原来的世界去。 突然书房有人敲门。随即声音传了进来:“老爷,有贵客深夜来访。见,还是不见?” 郭璞一听是田七的声音。他放下手里的卷轴来到桌前坐下。心想这个时候来访定然是故人。他看见门的影子成为一个数字一的形状,心中立刻有了答案。 “让太子爷进来吧!” 他头都没回就冲门外说道。话音还没落就见门已打开了,一个匆匆的人影披着月光进来了。进来的人一边走一边说着: “真是太神奇了,孤并没有让田七说是谁来了。景纯没有看见孤的身影,也没有听见孤的说话声音。怎么就知道是我来了呢?” 郭璞坐在书桌的后面,一边收拾起来刚刚用过的书简,一边乐呵呵地看着进来的人。 耐心地等太子啰嗦完才说道:“田七看茶。” 田七笑着答应一声:“是。”就去如水沏茶。不一会端来一壶热气腾腾的热茶。 在桌案前斟好茶端着轻轻地放在两个人的身边。然后礼貌地退了出去。 太子打量着郭璞的书房。这里面的摆设确实与其他人家的书房不同。 与别人家的书房比起来这里才更像书房。 太子自小在宫里见惯了各种琳琅满目的摆设。一些大臣的书房他也去过。都不外乎摆设一些金呀玉呀的各种器物。尽显富贵满堂。 可是这个书房里面除了书还是书。一些竹简书都被翻阅到脱线的程度了。那些帛绢的书更是利用到极致。 “景纯的书房倒是别具一格呀?怎么没有一件金玉摆件?” 太子一边观察着一边说出了心中的疑问。说完坐下来细细品茶。 郭璞只是笑着观察太子,听到他的问话。只是又给太子续上一盏茶笑着说。 “我要那些金玉摆件做什么。占地方又害事。没有那些东西贼人不会惦记我这里,自己也闹个安心。” “嗯,景纯的主意不错。确实值得借鉴。” 说完就笑着看郭璞。“景纯不妨说说孤漏液前来的目的是什么?” 景纯笑着坐下来他仔细地端详着太子。见他那用笑容极力掩饰的面部表情背后充满了担忧和焦虑。 左额头处有黑雾缭绕久久不肯散去。像一条龙在摆动。但是却是一条无足的蛇。 郭璞的心念一动,父母不宜持世鬼煞岂可临身?这是腾蛇已经发动的现象。 男左女右父母宫。定然是来问话的人父亲有问题。 郭璞笑着说:“可是问圣上的身体健康情况?” 太子听了并没有感到奇怪,他沉声道:“景纯果然不负孤所望。正是这个问题才来找景纯解开孤心中的疑问。不知道景纯可否有把握看出来其中的倪端。” 太子说完喝一口茶,他期待地看着郭璞。后者知道此刻不是开始解答的时候,只是认真地听着。 太子凝望着眼前这个阳刚不足阴柔强盛的脸,心中不觉一动。每次与景纯见面都是在众多的人一起的场合。 还真是第一次与景纯单独见面,而且是面对面如此近距离接触。 以前他多次听到庾亮、温峤他们夸赞景纯的美貌和温和的性格不输一个美娇娘。还说桓彝格外地疼他这个小师弟。 太子都觉得那只不过是在开玩笑而已。 今日这样仔细端详果然如他们所说的那样。这个景纯真是一个尤物。自己都不知不觉的动了心。 太子想到这里不觉得脸红耳热起来。暗暗地骂自己:“都什么时候了还想这些事真是不合体统。” 幸亏屋中的灯火有些暗。否则太子的脸红就被发现了。他这样想着就说: “景纯,咱们喝的这是什么茶?怎么喝起来感觉有些热呢?” 郭璞笑着回答:“这是红茶,适合这个季节喝。有祛湿排毒功效。” 太子总算是找到理由了,他拉了拉自己的衣服领子散散热。 郭璞笑着看太子热得有些发红的脸。心中暗想这定然是动了与此刻不相宜的想法才有这样的表现。 郭璞此刻心中已经了然。他说: “圣上的身体欠安需要用正确的方法来医治。目前来看,腾蛇发动必然有邪魅近身。必需解除邪魅方保无忧。否则必有后患。” 太子一听这话心里很是震惊。他一直以为父皇是在王敦的逼迫下才忧虑过度神经紧张而产生的疾病。 哪知道还有邪魅近身这一说。真是自己太大意了。回去定要彻查一下这个问题。 太子与郭璞告别后连夜赶回宫里。他出皇宫的时候就是躲开王敦的耳目趁夜行动的,回来也是从偏门进入。 回自己的家就跟做贼一样。这令太子更加从心里痛恨起王敦的跋扈和猖獗。 回到宫里还没坐定就让太子府里面值夜的太监都打发出去:“天也不早了。你们都下去吧,今天都不用伺候了。” 这些太监在这里就是等太子回来好伺候他就寝。这都夜半子时了还不回来。 太子不回来谁也不敢回去睡觉。他们在屋子里等得都困的不成样子了。东倒西歪的站着都打盹。 好容易把太子盼回来了。一听太子说不用伺候了都很高兴地退下去了。 屋子里只剩下太子和太子洗马潘涛两个人。 他与潘涛说:“今晚你也别回去了与我一起将就两个时辰吧。” 潘涛走过来一边帮太子脱去斗篷,一边说:“是,太子爷。” 太子坐在榻上想了想说: “潘涛,你可听说近期皇上的身边有没有什么可疑的人吗?” 潘涛一边给太子倒茶一边说:“这阶段皇上在寝宫里几乎不出来上朝。也就没有看见他身边是不是多了什么人。” 太子听潘涛这样说。也知道王敦软禁了皇上,自己确实是有几个月没有看见父皇了。 “明天你去调查一下。” 潘涛说:“是。” 这一夜很快就过去了。第二天一大早太子与潘涛就来到了皇帝的寝宫。 刚走到寝宫的门口就从暗处跳出来两个人来。两个人手里都拿着弓弩箭已经上膛。直接对准了太子两人。 “站住什么人?再往前一步就射箭了。” 第204章 暨阳任古 话说太子要调查一下皇帝身边近期有没有可疑人物出现。第二天一大早他就带着潘涛来到了皇帝的寝宫。 哪知道刚一到寝宫门口就有人从暗处跳出来拦截住他们。手上的弓弩早已经拉满随时可以发射出来。 潘涛一看大事不好,千万不能伤到太子。于是他连忙上前一步挡住了太子。高声呼喊:“太子爷驾到。” 拦路的人一听是太子来了。他们同时往后撤了两步。手里的箭弩依旧端在手上。根本就没有要放下的打算。 潘涛喝到:“大胆,没看见是太子爷吗?还不收起武器?误伤了太子爷你们有几颗脑袋够砍自己掂量掂量吧。” 对方有几个人明显看出来心生出胆怯。悄悄地把箭弩朝下放去。只有一个人箭弩还指着太子说: “皇上有旨,任何人不准进寝殿打扰皇上的休息。违者格杀勿论。太子也不行。” 太子始终没有说话。他一直在观察着眼前这几个人。一看都很陌生。如果是皇宫禁卫队的人他应该都有印象。 可是这几个人都不是。他再看那个说话的人发现这个人好像是见到过。只是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刚才他一说话,再仔细一看这个人的嘴里露出来一颗金牙。这才想起来这个人曾经在王敦的府里见过。 太子一看心中一颤。他什么都明白了。父皇这是被王敦软禁了。 太子连忙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并没有表露出来他认出来王敦手下人。厉声喝到: “大胆奴才,你们就是这样当禁卫军的吗?不仔细巡查却在这里拦截孤。不要命了吗?” 那个带头的金牙一听太子发怒了心中也有些害怕。心想:“主人虽然说过不让任何人探望。并没告诉说太子不可以进去。终究人家儿子来看爹爹是人之常情嘛。总不能说他爹不让儿子来看不是。” 可是此刻如果得罪了太子怕不好收场。这样想着就软下口气来:“回太子爷的话。此刻皇上还没有起床呢不方便打扰。如果太子爷必须要探望皇上,不妨等一个时辰以后再进去。” 太子想了想说:“既然这样也不好让你为难。一个时辰以后我再来吧。” 说完转过身去给潘涛使个眼色。两个人就慢慢地离开了皇帝的寝宫。 后面那些侍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没有说话又都隐去。 太子和潘涛两个人拐过墙角之后又仔细地观察了一圈。看见皇帝的寝宫确实四周都有人把守。 两个人一路谁都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又回到太子府里。 “啪。”一声脆响。茶杯被太子摔到地上粉身碎骨。 太子脸色铁青地坐在榻上。一副不近人情的表情令太监宫女不知所措。 他们以为自己做错了事,吓得跪了一地。 潘涛陪着太子坐在屋子里。他与太监说: “去吧别跪着了,把地上收拾干净了,然后把早餐端上来,太子爷饿了。该干啥干啥去吧。” 太监和宫女们一听这话才放下心来,原来太子不是生奴才的气这是饿了。不关奴才们的事。 跪一地的太监和宫女连忙起身,纷纷离开都去干活去了。 唯独掌事太监崔二中没有离开仍然跪在地上。太子看看跪在地上的人说:“你还有事?” 崔二中连忙瞌一个头说:“主子,奴才昨天听到一个消息不知当讲不当讲。” 太子正在烦恼着不想听一些乱七八糟的消息。就说:“想说就说不想说就滚别跪在这里烦我!” 这一发火把崔二中吓得不敢说了。跪在地上想走不敢走,想说又不敢说的僵在那里。 潘涛连忙打圆场说:“小崔,不妨说一说。如果你说出来能让太子爷不生气就说吧。” 小崔连忙说:“爷,主子。我就是怕你生气才不敢说,您得先恕奴才无罪。” 太子看着小崔一下子想起来这个小崔是皇上赐给他的奴才。又是罗大监的弟子。没准他能知道一些事情。 连忙问:“什么事?你起来说吧。孤赐你无罪。” 小崔得到了鼓励连忙答应一声:“喏。”一边起身一边说: “主子,我昨天去师傅那里听到一个消息。说是皇上身边近期来了一个陌生的宦官。说是有些道行。整日五迷三道的哄的皇上迷迷糊糊的。不知道这个太监是什么来历。他不是原来宫里的。” 太子和潘涛一听连忙坐直了几乎异口同声地说:“什么?你说什么。” 两个人说完互相看了一眼。知道这个消息太重要了。 “知道这个消息不早说?” 小崔被两个人这样强烈的反应吓了一跳。以为自己说错了话。又听出来他们对这个消息如此的感兴趣,不禁又有信心了。 潘涛也说:“你把你听到的事详细说一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于是这个小崔就把这几天知道的事都讲给太子两人听。 原来这几天罗大监在皇上面前看着新来的人有些不靠谱。他就提醒皇上要提防着点这个新人。 哪知皇上自己与那个新来的人打成一片了。根本就听不进去罗大监的逆耳忠言。后来还因为罗大监的阻挠给罗大监赏了二十板子。 罗大监自从跟了皇上从来没有受过这种委屈。这下好连气带伤一下子就病倒了。 小崔是他带出来的徒弟。听说了罗大监的事。趁晚上不值夜的时候去看了他。这才从罗大监的嘴里听见了这个消息。 “罗大监站在怎么样?他好些了吗?还在家里养伤吗?” 太子迫不及待地问小崔。 “是,说是还得养半个月才能当值。” “好了知道了,你有空要多去看看你师傅才好。” “是。”小崔高兴地答应一声下去了。 这边已经给太子准备好了早膳。太子邀潘涛一起用了早膳后匆匆地出门去了。 当日头升起三竿高的时候。在离皇宫有十里地的一个气派的院子里。 罗大监站在院子里给那些花花草草的浇水。陪同他身边身边站着的门客殷勤地给他拎着水桶。 满院子的花草树木都很别致。那些景观盆花各个都是绝无仅有的精品。有的品种就连皇宫里面都没有。 罗大监平时里在皇上身边时间长了,识人的本事远远超出一般人。当他看见新来的那个人的第一眼的时候,就知道这个人绝非善类。 他真心提醒皇上要远离此人。哪知被昏聩的皇上给一顿打。老胳膊老腿的哪里受的了这样的待遇。 结果当天晚上回到家就一病不起了。 第205章 暨阳任古2 罗大监的病一小部分是被板子打的,另外一大部分都是对皇帝的心寒。 他想想自己这么多年小心翼翼的不敢犯一点错处。担惊受怕的不敢说一句错话。 从十一岁就跟在他的身边。那时候他才五六岁。他们一起长大一起成年。青梅竹马不一定只是描写男女关系。 这些年罗大监可谓是形影不离的在他的身边。还算是有些信任的。俗话说伴君如伴虎。这些俗话都是有人亲身经历过的总结出来的。 那人一身的诡异靠近皇上不知有多少的算计在里面。 身边人的话他不信却相信一个陌生人这本来就是一个问题。当谁也劝不动你的事情偏偏去做。那就是你生命中的的劫难了 罗大监今天感觉身上轻松一些。慢慢地也想通了一些事不那么纠结了病也就减轻了。他看着天气不错就起身到院子里。 看着那些花花草草心中就是一个舒坦。这时门人来报:“老爷,崔二中来看您了。还带来两个人。” 罗大监一听崔二中来了就乐了,完全屏蔽了后半句话,说一声:“让他进来吧。” 说完继续摆弄他的花草。一边还自言自语地说着: “这个二中子也算是老身没有白疼他。听说我身子欠安这都跑来多少趟了? 比那些见风使舵的没跟的人强多了,那些人那还以为我从此失了势躲我都来不及。你没见这些日子咱们府里那可是消停多了。”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完全是忘记了自己也是没有跟的人了。 他身边的门客也不提醒他的说法。殷勤地说:“罗大人您说的是呢。世上总是锦上添花的人多,雪中送炭的人少啊。危难之处方能见到真情。” 两个人说着一边给花草喂个饱。没留意进来的人已经走到了身边。 进来的三个人一个跪下磕头,另外两人站着抱拳施礼。 “徒儿二中拜见师傅。师傅今天可是好些了吗?” 罗大监听见崔二中的话乐呵呵地说:“今天总算是好些了。再不好我这身上可是要生锈了。” 说完放下手里的漏壶转过身来。笑呵呵地去看崔二中。却看见他的身边还有两个人站在那里。 连忙跪下说:“不知太子爷驾到有失远迎。请太子爷恕罪。” 他身边的门客一听这是太子爷来了连忙也都跟着都跪下了。 太子连忙说:“大监身上有伤快快请起。都起来吧。”说完伸手把罗大监轻轻地扶起来。 大监站起身后对旁边的奴仆说:“大胆奴才,太子爷来了也不通报一声。还不向太子爷请罪?” 那几个奴仆连忙又给太子磕头说:“都是奴才眼拙办事不力才怠慢了太子爷。请太子爷请恕罪。” 太子说:“都起来吧,孤,恕你们无罪。” 那几个奴仆这才谢过太子起身。 罗大监连忙说:“太子爷快快请屋里坐。都是老奴的错害得太子爷挂心了。” 一边说着往堂屋里让他们,一边吩咐仆人上茶。 太子第一次来太监的家里。一进屋看见屋子里的摆设很是别具一格。各种器物摆件宫里有的这里都有。宫里看不见的这里也有。 罗大监看到太子在欣赏他的摆件。连忙过来给太子让座分散他的注意力。 “太子爷快坐下。不知太子来这里可是有事问我?” 几个女子听见有客人来了连忙进到里面去了。 到这个时候太子才正式给大监行礼说: “道几见过罗大监。孤替父皇来探望您。大监可是好些了?看着您老人家气色不错。再将养一些时日就能大好了。”说完冲潘涛一使眼色。 潘涛会意立刻把手里拎着的一个盒子递上去说: “太子爷来看看大监您好些了没有?这里是上等的补品给您老人家带来补一补。” 罗大监一见脸上乐开了花一样说:“让太子爷您费心了。亲自接过来递给旁边的贴身奴仆。” 看见婢女送来了茶点赶紧亲眼给太子斟茶:“太子爷尝一尝老奴这里的茶点吧。” 这边几个人落座以后他对屋里的奴仆说:“这里没有你们的事了都下去吧。小崔也和他们下去玩去吧。” 等他们都走出去以后,罗大监看着太子说:“太子爷找奴才有事您就说吧这里没有外人。” 太子喝了一口茶后说:“大监果然是个明白人。与明白人办事就是畅快。我也不绕弯子了,我就是想了解父皇身边那个来历不明的人的一些事情。” 罗大监一听太子的话心里想:“果然是这个问题。” 他不动声色地说:“这个人我了解的也不多。是皇上寝宫侍卫带来的人。一开始说是给皇上治病的方士。后来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每日都来。再后来就住在宫里了七日才回去一次。” 罗大监说着心想就是因为这个人已经才挨了板子。可是这句话不能说出口。 太子专注地听着,头脑中浮现出早上在皇上寝宫遇见的那个镶着金牙的侍卫。那是王敦的人,这个人是否也是王敦送进宫里的? 插嘴问一句:“这个人是什么来历?他是什么时间进宫里的?知不知道他来这里到底是何目的?” 大监想了想说:“有一次我听皇帝说他是暨阳人,具体的地方不知道。说是有些道行。具体会做些什么谁也不知道。每次给皇上看病就屏退了所有人。根本就不让我们靠近。” 他说完看看太子。接着说:“就是因为我反对说皇上身边不能没有人。才被皇上责罚的。” 说着还歪歪嘴揉揉自己的屁股。 太子喝了一口茶。心想,这暨阳因是长江以南因此得名江阴。属是江苏省地界。也是王敦的地界。 这人既然是王敦送进来的。他自然不会让别人查出来此人的来历。要想查出来此人的消息,定要下一番功夫才能知道自己想知道的答案。 他与潘涛对视一眼。潘涛立刻会意。他们知道再问也得不到什么有价值的消息了。于是两个人站起身来。 “打扰您了大监。您要好好休息。快快养好身体。父皇那里只有你在他身边我才放心。” 两个人拱手给大监行礼。这才告别出来。大监毕恭毕敬地一直将他们送到门口。 站在门口看着太子他们渐渐远去才转回屋里。 这时天空飘起了小雨。太子和潘涛骑着马奔进雨夜里。细密的雨丝很快就挡住了他们的身影。 突然前面一道黑影拦住了他们的去路。两个人心中顿时一惊。 第206章 暨阳任古3 太子和潘涛在细雨中穿行。视线模糊的骑着马往前走。突然前面一道黑影拦住了去路。 他们一下子勒住马的缰绳。疾速前进的马突然收到指令让刹车。应急反应就是掐住后蹄抬起前蹄。 一阵马的嘶鸣声响起。两匹马同时抬起前蹄都刹住了脚步。 “什么人如此大胆敢拦截太子爷的去路?” 潘涛嘴上喊着身体已经离开了马鞍凭着掼力飞身上前,右手一下子抽出佩剑。说时迟,那时快。眨眼之间剑已经刺向对方胸口。 对方的脸上罩着面罩只露出来一双眼睛。一身紧身夜行衣在雨中更看不清楚来人是谁。 对方并不答话慌忙躲闪。顺势躺在马背上躲过了一剑。在躲避攻击的同时顺势向太子奔去。 待潘涛回头去再刺的时候,看见对方自己窜到太子的身前,也不搭话举起剑来就刺。。潘涛连忙回身上马去救太子。 哪知道那刺客的剑已经刺向太子。太子早已经有了防备一闪身躲过一劫。待那刺客再想回来刺杀太子的时候已经失去了最佳刺杀时机。太子的身前早已经被潘涛封锁得水泄不通。 刺客见大势已遂放弃了刺杀去转身离去。不一会消失在雨雾之中。 “都怪属下护卫不利。太子爷您有没有受伤?快让我看看。” 潘涛看见刺客已经走远了才会转身去问太子。 “孤没事,幸亏你反应的快,要不然今天可要吃亏了。” 只是虚惊一场两个人此刻身上早已经被雨淋得成了落汤鸡。他们打马穿行在雨雾中往太子府方向赶去。不一会便消失在雨雾之中。 这场雨缠缠绵绵的连续下有一个月了。这天晚上郭璞的屋子里来了一位客人。 这晚已经将近夜里亥时了。郭璞还在编辑自己的书稿。突然感觉青鸾骚动不安。 “出来吧。如果外面不下雨你就去外面玩去吧。” 郭璞放开青鸾走到窗前将窗户打开。看见夜色已经澄澈。绵绵密雨不知道停了多久。 青鸾看见夜色撩人,“嗖”的一声从打开的窗棂间飞了出去。在充满夜色的院子的上空盘旋一圈后就飞远了。 “这个青挚真是一个急性子。看那心急火燎的样子肯定是有事。” 郭璞看着青鸾飞去的方向自言自语地说着。他开始着手收拾桌上的书稿。害怕别人给弄乱了。 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整理那些书稿。能有一刻钟的功夫听见外面远远地有青雀的叫声。 郭璞一听顿时来了精神。他听出来了那不是一只青雀而是两只。 “难道彝哥哥有消息了?” 郭璞放下手里的事情来到床前。他在静谧的深夜里听得更加真切。真的是青挚回来了。 他耐心地听了一会还不见两只青雀回来便有些着急。他从怀里拿出一只笛子放在嘴上轻轻地吹奏了几声停下。 他立刻听见青雀不再叫唤。紧接着就看见青鸾像箭矢一样地飞回屋里。还没等它落地就见青挚紧随其后跟在后面飞了进来。 书房里面顿时感觉拥挤了许多。两只青雀张开翅膀忽扇着。带进来一阵风将桌子上一些没来得及收拾的书稿给掀翻到地上。 郭璞来不及去收拾。他看见青挚的脚上拴着一个竹筒。连忙过去取下来。 外间的田七早已经困得打瞌睡。被屋里的响动给惊醒。连忙打开门进来问:“老爷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还没等说完,看见屋子里两只青雀站在屋子里。 “青鸾,青挚?”他惊呼着看向郭璞。 只因平时为了怕青鸾闯祸。轻易不被放出来。所以田七感觉很是好奇。况且今晚青挚还回来了。 “去,带它们出去溜溜吧。” “是。”田七最愿意做的就是溜青雀。他打开门一声呼哨奔出去,青雀闻声跟在他的后面也飞了出去。屋子里顿时宽敞多了。 郭璞顾不上拾起地上掉落的书稿,连忙打开竹筒的塞子,从里面抽出来一张绢纸。只见上面那熟悉的字体密密麻麻书写着小楷字。 绢纸上写的内容是桓彝告诉郭璞这些天他在外面的一些所见所闻。 却说几个月前的一天。桓彝来到暨阳郡。也就是现在的苏州江阴地界。他在那里住了一个月有余。听见那里说书的讲了这样一个故事。 那里属于长江南部冲积平原。江河湖渤分布广。水资源非常丰富对农作物非常有利。 却说在一个河湾旁边的一处坡地上。一片稻谷长势非常茂盛。一个叫任古的农人顶着强烈的日头孤零零地在田地里耕作。 从天刚放亮就自己来到地里。此刻已经是天将午时。他看见四周的农人大多回家去休息了。可是他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 他也放下锄头走到地边上坐下来。大热的天他看看四周没有人,这才放心地脱去已经被汗水沓湿的棉布外套,放在地上晾晒一下。 然后拿出早上带出来的水囊和饼子。坐在树下慢慢地咀嚼着。一边看着眼前自己的庄稼长势喜人。不禁心中一片欢喜。 “等今年上秋收割完稻谷走了节余咱也会讨个娘子回来。就不必坐在树下啃饼子了。” 他这样规划着自己的前程。他啃完饼子感觉一阵困顿袭来。于是他就着晾晒在草上的衣服席地而卧。不一会迷迷糊糊的就进入了梦中。 任古任古恍惚之中感觉是梦魇。又感觉是醒着。就是分不清是醒着还是睡梦中。 他看见了天空一团黑影冲自己这边飞来。挡住了一片阳光。那黑影张开的翅膀扇起的风,让任古感觉一阵凉爽。 他惬意地享受着这团黑影给自己带来的凉爽。只见那团黑影越来越近。终于看清楚了那双洁白的翅膀是长在一个人形的动物的身上。 任古感觉有些害怕想要起身逃走,可是。就是起不来身喊不出来话。他感觉自己实在是太恐惧了。 眼睁睁地看着那个怪物落在身边。任古趁那个怪物收起翅膀的一瞬间他终于看清楚了。 那个长着一双大翅膀的怪物,光溜溜的身体上长着和人一样的四肢。裆间一串与人一般无二的生殖器。只是型号要大得多。 “怎么你喜欢这个东西?” 任古正在观看那洁白如玉像一个小娘子的身体一样的怪物。被一个难听的声音打断。他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这一看不要紧。把任古吓得七魂跑了六魄。 第207章 暨阳任古4 任古正在欣赏那白白净净的肉身,却发现那四肢的末端上长着的是枯枝如大雕一般爪子。 那爪子上的每一个趾头都似一把尖利的弯刀,如果同时插入一头牛的身体里,用不了一刻钟的时间便会放光牛身上所有的血液。 任古惊惧地盯着那尖刀一般的爪子,生怕下一秒就会抓到自己。这个可怕的家伙落到他的身边五步远的距离。双下肢一落地目测有两米高。 那双翅膀带来的风浪吹开了任古头上的发簪,长发被吹开了飘扬在脑后。地上的沙尘被吹起扬到任古的满身满脸。 他迅速地闭上双眼,抬起一只手臂挡在面前。正在惊惧的时候听见了说话的声音。“你喜欢看这个东西?你很想看这里吗?” 任古心里又是一惊。心想“这东西居然会说人话!”他顺着声音声音抬头一看。发出声音的地方长着一只酷似乌龟一样的头。呈黑灰色的面部与那洁白、光滑的身体截然相反。 那声音就像是从深幽的洞穴里面发出来一样冒着凉气。 任古一哆嗦浑身冒起一层鸡皮疙瘩。 只见这个身着白色羽毛的家伙迈起下肢一蹦一跳地往前走,胯下那变了颜色的家伙也随着一起晃悠。眨眼之间就到了任古的身前。 任古坐在地上仰脸看着那个鸟人想跑跑不了,想躲躲不开。那鸟人收起宽大的翅膀俯下身。用那尖刀一样的前爪三下五除二就把任古的裤子撕成碎片丢在一边。 任古心想:“完了这是把裤子剥干净了要吃我了。幸亏上衣先前自己脱下来垫在身下。要不然上衣被撕碎还如果见人。” 那鸟人并不管任古是如何反抗。也不管他是怎么想的。用一只前爪将他摁倒在地。一座山一样地压下来。 一顿“黑秋黑秋”将任古给办了。任古在下边被压得喘不上气来。一个劲地喊:“错了,错了。我和你是一样。不能黑秋。” 随着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传来,任古临昏迷之前只有一个想法:“看来那些做女人的都不容易呀。”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阵细雨将任古浇醒。他睁开眼睛一看四处黑咕隆咚的。雨滴落在树叶上唰唰的响。滴落在脸上身上凉飕飕的。 任古打个冷战他摸摸自己光溜溜的身体。想起来白日里被鸟人给淫了的场景,一阵恶心涌上喉咙。 他四处看看没有了那个鸟人这才放下心来。 他干呕了几声什么也吐不出来。摸摸自己的家伙还在,再摸摸自己的上衣也在身下心里才稍稍冷静下来。 “这要是让村里人知道自己被鸟人给淫了,还有何脸面见人。” 他这样想着趁着夜色将湿淋淋的上衣披在身上。强忍着下身的疼痛一瘸一拐的摸回家去。 进了院子任古也没有掌灯。他摸着黑进了屋子爬上床,将自己放到床上。他不敢起来做饭怕那个鸟人没有走远。看见亮追过来。 从这一天起任古就感觉自己的肚子一天比一天大。家里只有他一个人。没办法每天还得出去劳作。 邻居劳大娘看见任古身体日益渐瘦,可是肚子却一天一天的鼓起来。她过来给他送一些吃食放在桌上。 看着面色苍白的任古说: “任古,你这肚子是咋的啦。是不是有病了?这里面一定是长瘤子了吧?明天让你大伯领你去镇上看看吧。” 任古喘着粗气说:“大娘,我没事。您老人家不用惦记。” 劳大娘嗔怪地说:“看看你这个样子老身能不惦记吗?你娘走的时候把你托付给我。我就得对得起他。” 任古躺在床上不愿意睁开眼睛。他说:“大娘我困了您老先回去吧。” 老太太看着他那无精打采的样子摇摇头说:“嗨,你先睡吧。明天就别下地去做工了。让我们家的几个儿子给你做吧。” 老太太一边说着一边退出了屋子,轻轻地把门给他关好。 她感到很困惑。这是任古看着怎么像怀了孩子一样?“他去一个二十多岁的男人啊。怎么会有孩子。真是自己老眼昏花了。” 老太太责备着自己没有帮助老姐妹照看好她的儿子。回家去把自己的老头和儿子召集到一起。说了任古的情况。把任家的田里的任务交代给他们。 这边任古躺在床上听见关门的声音。脚步逐渐远去。他才睁开眼流下来两行泪水。 他知道自己肚子里面的是什么,这几天肚子里的东西天天在动。这是那个鸟人留下的种。 他不敢让大夫去看。害怕传出去没法见人了。他穿上宽大的外衣遮住肚子怕别人看出来。 幸亏遇见了好邻居。他家地里的活都帮助做了。任古整天窝在家里不敢出门。随时担心那个鸟人又来了祸害自己。 就这样提心吊胆地过了几个月。当初禾苗刚刚种上,如今稻谷已经到了成熟期。任古的肚子也大得像九个月的孕妇。 这几个月那个鸟人始终没有露面。任古自言自语地说:“看来这个鸟人应该是不会来了。这两肚子不像以前那样胀了。自己应该快好了。庄稼不知道长得什么样了。总应该亲自去看看才放心。” 这样说着他就穿好衣服,扛起楼巴出门去了。一路上看见庄稼都自己成熟了。只盼着快一些走到自己家的田地里。看一看那些稻谷成熟的怎么样。 他的身子沉走的很慢。路上碰见村里人与他打招呼:“任古,听说你病了,可是好些了吗?” 任古不敢抬头只是哼哈的答应着。急匆匆地从村人身边走过。村人善意地给这个蠢笨的身体让路。很同情地看着他。 任古费了好大劲儿才走到自家的田地里。他四处转一转看着满登登的稻穗非常高兴。 这稻谷比自己往年种得好多了。定是劳大娘的几个儿子费了不少心给自己帮忙。他从内心里感激劳大娘一家人。 他在这里东瞅瞅西看看就忘记了时间。一抬头看见日头走到了晌午。四周一个村人都不见了。 任古想起上一次也是这样的大晴天,在这里所遭受的经历,顿时感觉后背发冷。 他喃喃自语地说:“那个鸟人不会来了吧?” 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话音刚落就感觉天空一片乌云飘过来。他抬头一看这哪里是乌云?分明就是白云!一团白影遮挡住了阳光。像箭矢一样地冲自己射过来。 任何吓得迈不开脚步,脚下一绊就仰躺在将要成熟的稻谷上。感觉身下一阵温暖掺杂着柔软。 他仰躺在比自家床铺还柔软的稻谷上。视线就与渐渐靠近的鸟人对上了眼。 第208章 暨阳任古5 任古躺在即将成熟的稻谷上。以为自己看花了眼。他使劲地闭上眼睛片刻后又睁开了。眼前出现的场景与上一次一模一样的。 “难道是幻觉?” 任古说着还掐了自己大腿一把。“嘶。”疼啊。他抽口凉气。不得不接受现实。 他强装镇定坐起身来眼睛一直盯着对方。瞳孔里面的影像在不断地放大。上一次的情景在眼前又重演了一次。 鸟人像一片云朵一样落在地上,带来的风随着惯性令它上前移了几步。长长的翅膀在身后渐渐地收拢着。 这次落下的距离比上一次远一些。没有像上一次那样差点把任古掀翻。这次吹过来的风只轻轻地掀起任古额前的碎发。地面的枯枝败叶居然1丝文未动。 鸟人先是收拢了宽大的白色翅膀。背在身后像是插着两把巨大的蒲扇。两个上肢炸撒着,两个下肢一只爪在前一只爪在后一蹦一跳地向任古这边靠近。 就像一个调皮的孩子奔向久别的母亲。 任古逃无可逃。他恨不能钻进地底下去躲开这个吓人的家伙。上一次的那些疼痛的感觉仿佛又回到他的身上令他浑身不得自在。。 任古绝望地闭上眼睛不想去看那个鸟人。一副任人宰割的样子躺在稻谷上。 此刻他那瘦弱身体不住地哆嗦。高高隆起的腹部格外地醒目。 鸟人一边蹦跳着一边说:“你可让我好找啊。你跑哪去了?不会是躲着不想见我吧?” 任古听见这声音都浑身起鸡皮疙瘩。心里说:“就是不想见你。你这个不人不鸟的家伙。躲你还来不及呢。” 哪知道他心里的话刚吐槽完就听鸟人说:“我知道你不想见我。我也不是什么不人不鸟的家伙。我是有名字的。上次看你睡过去了没来得及告诉你。” 任古惊讶地睁开眼看着这个家伙。此刻这个鸟人居然围着任古四周转圈。身上挂着的灯笼挂嘀哩当啷地晃悠着非常显眼。 任古不禁把自己缩成一团。心想:“这个家伙这样转来转去的不会是在找机会下手吧。我可不想知道你的名字。” 绕了几圈鸟人居然挨着任古坐下来。那乌龟的头瞪着绿豆一般的眼睛在打量着眼前的人。 语气似乎温和了一些对地上瑟瑟发抖的人说: “我叫鸿鹄。本是禽族的王子。只因年少时轻狂无知,化形成人上烟花酒地去寻找乐趣不曾想。不小心着了坏人的道。被你们人类给下了蛊才变成今天你看见的这个样子。我知道你是害怕我。不想知道我的名字。” 任古正听他讲他的来历,突然就说出来自己的所思所想。难道这个家伙会读心术不成? 鸟人,不现在应该叫他鸿鹄。鸿鹄看任古心不在焉的样子立刻咳嗽一声。任古吓得赶紧正襟危坐仔细听他讲话。 “如今是你帮了我,我传送给你一些灵力算是报答你了。从此两不相欠。这之后一直到你的有生之年你会过上高贵富足的生活。至于你的寿命的长短取决你自己的善恶有报。我帮不了你。” 任古听见感觉好笑。说:“鸿鹄,你说这话是我在做梦还是你在做梦呢?你把我弄成了这个样子,地里的庄稼活我都不能做了。还能过上高贵富足的生活?难不成你在哄我呢?” 鸟人鸿鹄也不与他理论一边站起身一边说:“该说的话已经说完了。一句话我从来不说第二遍。我该取走我的东西了。” 说着两个上肢像拍手一样地拍了拍。站到任何的面前。 “你,你你要干什么?” 任古看见鸟人的样子吓得一边说着一边往后退。 哪知这个鸟人用两只下边的爪子分别抓住任古的两只脚使他动弹不得。 它用左上边的爪子将任古按倒在地。右上边的爪子三下五除二就把任古身上的衣裤撕成条条。 “哎呀这可是我最后一套衣服了。以后我穿什么。你这个鸟人还说要帮我。你这是害我。” “你放心,以后用不用穿这破烂不堪的东西了。” 任古心想:“完了完了,这次是彻底的完了。如果吃了我不就是再也不用穿衣服了吗?” 任古绝望地喊:“你这个鸟人你放开我。谁给你下蛊你找谁去,跟我没有关系,你祸害我干什么?” 鸟人听见了也不恼他,仔细地打量着任古的胴体。好像是不经意地用右爪指点一下任古的眉心。说了一声:“聒噪。” 任古顿时感觉四肢无力像是什么东西在里面游走一样难受。头脑中天旋地转的迷糊起来。他有些发困简直是要坚持不住了。 他不敢睡去强迫自己保持清醒。别像上一次那样自己昏过去了人家做完了事就跑。都不给自己一个交代。 他还要骂这个强盗可是嘴干嘎巴发不出声来。他看着鸟人那贪婪的目光心想:“完了,怕是今天鸟人是要吃了自己。” 哪知这个鸟人对任古的胴体进行一番的打量后,目光停留在任古的裆处。轻轻地说了一声:“太难看了,又害事。” 说完用右爪上刀子一般的指甲轻轻地一夹。 “啊!”一声呼喊。任古感觉撕心裂肺一般的疼痛从裆部传遍了全身,让他生出生不如死的想法。。 这种痛苦几乎令任古昏厥。哪知这只是刚刚开始。更大的痛苦还有后面。 只见那鸟人的右爪从下体断开处伸进腹中一阵摸索。任古就感觉是刀子在腹中刮拉。不一会那只爪子抓住了肚子里的胎包往外一拉。 任古顿时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被拉了出来。他疼得半天才喘上来气。 任古疼得泪眼模糊他还是极力地去看那鸟人,他想看清楚自己怀胎了这么久,究竟从自己的肚子里掏出来的是一个什么东西。 鸟人放开了制住任古的爪子一心研究手中的东西。任古感觉自己身上的疼痛顿时消失。腹部也不是原来那般胀痛渐渐地轻松起来。 再看鸟人爪子里托着的东西居然是一个绿色的肉球。里面的东西仿佛是鸡雏破壳一样地从肉球里爬出来。 鸟人把那东西拿到任古的眼前让他看。“看看吧,这是你的骨肉。” 任古忍住恶心。仔细一看居然是一个蛇子。 任古吓得往后缩:“这是什么玩意儿?吓死人了。” “按照我说的去做,你将改变命运。” 鸟人留下一句话后就飞得无影无踪了。 第209章 暨阳任古6 鸟人看到任古吓成这样,也不与他多说话。只是“哈哈哈哈,”地笑着站起身。那笑声传到耳朵里简直就是在杀人。 鸟人双上肢抱着那蛇仔,双翅在身后瞬间打开忽扇起来。双脚一顿就飞离地面。一阵凉爽的风瞬间刮起。任古被吹得紧紧地趴在地面上,害怕被强劲的风刮给他起来。 只是眨眼之间鸟人就飞起来很快就无影无踪。 “记住我的话你的后半生就有着落了。” 从鸟人飞走的方向传来了这样一句话。 任古看着鸟人消失的方向,不知道自己现在应该是哭还是应该笑。身上这块病终于去掉了没有花一文钱。以后就可以像以前那样活着了。虽然穷一些总算是可以光明正大地见人了。 突然他看见了自己身上掉下来的那堆肉他心疼地拿在手里。他看着没有一丝血色的东西与猪肠子没有什么两样。他不敢去摸也不敢去看这坨肉原来住的地方。 此刻自己的身上一丝不挂肚子已经平整,刚才疼痛的部位也没有了疼痛。可是那里已经空荡荡的了。 “鸟人我日你先人,我与你无冤无仇凭什么这样对我?先是把我肚子弄大,在把我的传宗接代的家伙给割去。你这是不让我活了。” 任古干嚎着。他欲哭无泪。要不是看见旁边被撕碎的衣衫,真的感觉刚才就是一场梦。 他光着腚弯下腰,可是下身疼得不能弯腰。他只好又趴在稻谷上哆哆嗦嗦地将被撕碎的衣服布片划拉到一起。 一边还骂着:“回去还得麻烦劳大娘帮助缝上。这个该杀的鸟人别让我这辈子再碰上你。碰上我也阉了你。” 他嘴里在骂着鸟人。当他将最后一片衣衫拉过来的时候。看见了什么东西。 他顾不上下身的疼痛爬过去一把抱住了那片布片。布片上居然有一个质地柔软的大荷包。 打开一看里面居然裹着一包金叶子。用手一颠足有两三斤重。 他在心里盘算起来。“银子都是按照两来交易。却不知金子是按照两还是钱交易。听老辈人讲十两银子一钱金。这手里的金子有两斤。一斤等于十六两。一两等于十钱。” 算到这里他一拍大腿。牵扯到了疼处。嘴一歪还是忍住了疼痛。还是喊出来: “哎呀我地娘唉。这么多的金子我是算不出来了。”他打算将金子拿回去再仔细算一算。 他将那金叶子捧在手里。虽然自己从来没有摸过金子。可是在别人的手上还是看见过的。 “我发财了。我真的发财了。这个鸟人,我日你先人。我有钱了不能娶媳妇又有何用?你这个该杀的……” 还没等骂完他立刻停顿了一下。手里摸到了一个布卷。 他不认识那是绢纸。他以为是布卷。不知道是看见了这么多的金子激动的还是身体上疼痛的。反正就是一个劲地哆嗦。 他慢慢地展开布卷。看见上面写着几行篆体字。不管怎么瞅,都不认识。幸亏当年爹活着的时候教给他实数。否则都不知道有多少金子。这布卷上的字可是一个也不认识。 这任古也是一个有心眼的。他将金子卷在布条里打算天黑了再回家。 一个是光着屁股还没了爹娘给的传宗接代的家伙,让人看见都没法解释。另外一个原因是这金子不能外露。 这是爹告诉他的,财不能外露。这是他长这么大了从来也没有过什么财。 如今可是真正地知道这句话的含义了。 现在只有耐心地等待天黑吧。手里有金子肚子咕噜咕噜地响也不感觉饿了。反倒是听起来十分悦耳。 他从午时一直挨到酉时。他感觉这天是这样漫长。他不断地祈祷着:“求求天老爷了你快黑天吧。别让我在这饿着了。蚊子都喂饱好几波了。” “任古!你在哪里?任古!” “任古你回来吧。大娘明天就领你去看大夫。” 一阵喊声打破了任古的寂寞。他听见有人在喊他。声音由远及近。慢慢地非常地清洗起来。 “任古,我的孩子你回来吧。” 任古听出来了这是邻居劳大娘一家人在喊他。他听见了心中一阵酸涩。自从爹娘去世后再也没有人管他回不回家。 终究大多数人家能喂饱一家人的肚子就很不容易了。任古没有毛病的时候有手有脚的不用人惦记。 自从任古的肚子大了以后劳大娘才感觉自己没有做到任古娘的嘱托。这才对他上心起来。 今晚要吃饭的时候。劳大娘给任古端去一碗饭给他送去。她进了屋子里还在喊着: “任古,今天好点了没有?你不用担心田里的活计。我们家那几个小子都会给你收拾好的……” 进屋一看没有人影。“人呢?”她四处找。房前屋后都没有踪影。她将陶碗放在桌上跑回家。 “老头子不好了,任古不在家不会是想不开寻短见了吧?” 劳大伯正和几个儿子坐在炕上吃晚饭。看见老伴这样惊慌。手里端着碗嘴里嚼着食物。咽下最后一口才搭话。 “那么大的人了不会吧。能不能是出去溜弯去了?” “哎呀老头子你好糊涂。这孩子自从得了那个病,总是怕遇见人怎么会出去遛弯?” 劳大娘否定了老头子的猜测。 “爹,娘,我晌午回来的时候还看见任古躲躲闪闪地往田里去了。我问他好了没有,他居然不理我。明天不给他干活去了。” 劳大娘的儿子大小插进来一嘴。 “哎吆,晌午出去的现在还没回来?他身子那么重不会是出了什么事了吧?” 劳大娘一听着急了。“快,都别吃饭了。这天也快黑了赶紧都出去找一找去吧。” 几个儿子一听有些不情愿。劳作了一天了还不让吃一口消停饭。可是看见他们的爹已经放下了碗下地去了。他们只好也都跟着放下碗出门找人。 天渐渐黑下来了。他们一路喊着来到了任古的田里。终于看到了赤条条的任古。 “孩子你怎么了?有事不和大娘说一声就出来。” 老太太看着了就要上前。被老头一把给拉到身后。劳大伯脱下身上的外衫给任古披上。一把抱起他就往回走。 劳大伯抱着任古感觉这小子怎么这样轻?就像一个女子一样。平时看见他也没有这样瘦啊。他一边走一边想:“准是这孩子病入膏肓了。嗨!可怜的孩子。” 第210章 暨阳任古7 任古拼命地抱着怀里用命换回来的金子。生怕丢掉了自己的这些日子的罪就白遭了。 劳大伯抱着任古走到大门外的时候。他想了想还是别抱回自己家吧。于是转头走向任古的院子。 他将劳大娘撵回家去:“你们都回去吧,我在这里看着他。一会你给古儿拿来点吃食。再把大小的衣服拿来一套。” “为什么呀?我就剩那一套衣裳了还留着出门穿呢凭什么给他?” 好没等劳大娘答应,劳大小倒是先说话了。劳大爷并没等他们回答早已经走进了院子。 劳大娘狠狠地瞪了大儿子一眼:“赶紧回去。” 说完率先往自家那陈旧的院子里走去。几个儿子各藏心事在娘的后面跟着。 一到屋子里大小了气得坐在炕上生气。他弟弟没有眼色地说: “哥,你说咱爹都没抱过咱们几个。却抱任古那个家伙。明天让他给他当儿子好了。” 劳大小不听则已一听更是生气。跟他娘抱怨:“娘,咱们为他做的够多的了。这一春天一夏天的咱们帮他干那么多的活也就算了。还要给他衣服。我不同意。” 劳大娘看着儿子想了想张张嘴没说话。实际上他也舍不得。没办法家里只有这一套闲置的衣服。其他的都穿在身上。她劝解儿子说: “谁没有为难着载的时候呢?如果我和你爹都不在了。要是有人能够这样对待你们就好了。” 这一套还是准备给大小相亲时穿的。劳大娘把衣服拿到手里想了想舍不得拿走了放下。 转过身去端饭走到门口站了一会又转回来。到衣柜里又拿起那套衣服。几个儿子看在眼里都很心疼。 可是儿子是孝顺的没有人敢忤逆父母。只有敢怒不敢言的份。 却说这边劳大伯将任古放到床上。他感觉有些奇怪。先前看着这个任古的肚子那么大,还以为很重会抱不动。没想到像一个小娘子一样的轻才一口气抱回家来。 他找到一张被单给他盖上。看见他仍然抱着怀里的破布条。“任古,把你手里的东西给我,让你大娘看看能不能缝起来。” 任古抱着怀里的东西不撒手。一路上他在劳大伯的怀里感觉到早已失去的父爱。 他多想就这样被抱着一直不放下。可是那是别人的父亲不是自己的。他感激地说:“大伯,没事的我抱着心里踏实。” “可怜的孩子。”劳大爷摇摇头叹息着并不勉强他。之后坐在外间门槛上歇息着。任古能听到他那粗重的喘息声。 不一会劳大娘腋窝里夹着那套深蓝色的衣服。手里端着一只碗饭走进来了。她放下手里的碗,将那套衣服放到任古的身边说: “怎么不掌灯?把衣服穿上吧。起来吃一点东西病就好的快一些。” 说完转身去掌灯。看看门外老头自己走了。劳大娘把灯点亮端过来放到桌上。看见任古蹩塌塌的肚子好像是缺了点什么。 先前任古始终抱着怀里的东西,再加天色黑暗谁也没发现哪里有什么不对。此刻劳大娘终于看出来倪端。 “任古,你的肚子可是好了?上天保佑。真是太好了。”她为这个苦命的孩子好了病感到由衷地高兴。可是她不知道任古不但肚子下去了,传宗接代的家伙也没有了。 第二天任古穿着劳大小的新衣服过来与劳大娘说: “大娘,这些日子大娘你们一家没少帮助我。任古都记在心里。我今天去镇上有些事。还得麻烦您老帮我看着家。” 劳大娘盯着他身上的衣服恋恋不舍的。嘴上说着:“好,好。有事你就去吧。我在家里也没事。两个院子我还是能看得过来的。去吧,去吧。” 任古也是有计谋的,他将那些金叶子用破布包裹着放到灶膛里。自己不在家不烧火东西就是安全的。 他只踹上四五个金叶子出门了。还好劳大娘给的这套衣服,虽然布料粗一些,穿在身上宽大一些却还是能穿出去见世面的。 从他们家这里去最近的集镇需要走两个时辰。他从早上出发将近午时走到了镇上。他凭着记忆找到了镇里的集市。 这里比原来宽敞了许多。集市建在镇中心的十字街头。路江边的店铺一个挨着一个。 这里他以前和爹娘来过一次。爹做小买卖挑着担子带着八岁的任古和娘来逛集市。那时候这里只是一条街。如今十字路口的四个方向的四条街上都是商业街。 任古怕走错了方向。他不敢转弯只走直线,走到头再回来。他进入布庄问一匹布需要多少银子。布庄的活计看看他也不像是能够买得起一匹布的人。就胡乱地说:“一匹布要10两银子。” 任古记在心里。又路过马市。看见有那么多的好马,他也打听。知道了需要一百两银子一匹。 走着走着果然看见了记忆中的一个代写书信的摊位。那个老先生还在。 老先生坐在桌子后面打盹。身边多了一个黄发垂髫的小儿。那小儿却坐在桌子前写字。 任古往四周看了看。没有一个人注意这个摊位。他走过去坐在桌子前放的一把凳子上。 也许是身影一晃而过,也许是许久没有主顾光临了。老先生一下子就精神起来。 “先生可是写家书?” 黄口小儿脆生生的话问过来。任古听见顿觉神清气爽。 “是啊,我要写家书的。” 任古笑着与小孩搭话。老先生观察着任古的穿着打扮。 一身粗布衣衫还有些不合体。长相还算斯文面白无须举止言谈不像书生也不像商人。却透露出显贵面相。 从上唇与鼻子的距离人中如此短的面相上看此人不像长寿之人。 看先生还在给任古相面。任古看着他的眼神说:“老先生可是看出来了什么?” 这一问把他窥探人家的运程一语道破。慌忙起身坐起来说:“客官可是有事要问?并不是要写家书。” 任古听见笑了。说:“敢问老先生,写一封家书多少银子?读一封家书又是多少银子?” 没等老先生开口。小孩脆生生答到:“写一封家书五文,读一封家书要三文。” 老先生笑着捋捋胡子说。看看我孙子都会招待客人了。 任古听了笑着点点头说:“老先生我要读一封家书。不过我现在去拿,您得等我一会。” 任古说完往街对面跑去。 第211章 暨阳任古8 任古一听读一封家书才需要几文钱,总不能把一个金叶子都给了他吧。若是找不开不是自己吃亏了。我可不是一个傻子。 于是他说完往街对面跑去。街的对面是一家兑汇庄。南来北往做生意的人不方便随身携带大量的银子。 一个是太沉重一个是怕招贼。那就需要在这里兑换成银票携带。既方便又安全。 这兑汇庄也就是与当今的银行有些类似。将金子在这里存进去还可以从另外一个地方取出来。 任古今天来可不是存钱的。他要兑换出一些碎银子来消费。 他跑到门前刚要进去。兑汇庄把门的人一伸手截住了任古: “喂,你是干什么的?这里可不是饭馆不是谁想来就来的。看你也不像做生意人的人往这里跑你想要做什么?” 任古被截住习惯性地有些害怕。突然又一想:“咱现在腰里有银子了怕他个鸟?” 于是他立刻挺直腰背说:“躲开,狗眼看人低。做生意的人脑门上都写着?你们就是这样招待客人的吗?” 两个看门人都是看人下菜碟的家伙。只看见任古穿粗布衣衫就瞧不起他。 可是任古这一呼喊居然镇住了他们。两个人互相看了一眼。言外之意是:如果挡住了一个来送钱的主,还不得让东家给打断了腿? 两个把门人一听连忙退后让开了路。把门打开恭恭敬敬地让他进去。 任古挺胸抬头地走进去。一进屋子里,感觉四周黑了呼隆的。没有几个客人。都是店里面的伙计在打扫卫生。 这里跟以前一样没有任何变化。这地方任古和他爹来过,所以他熟门熟路地走到高高的柜台前大声地说: “我要兑换银子。” 几个伙计连忙放下手里的活,一脸的笑意走过来。一个给任古倒茶一个打开了柜台前的一块木门从底下钻了进去。 站在高高的柜台的后面只露出来一个小脑瓜。 任古没有坐下喝茶。他不知道是从哪学来的语言说:先报一下你家是如何兑换的?一两金要换多少银子?” 柜台里面的那个小脑瓜的嘴一张一合地开始报告:“还是按照老规矩兑换。一百文换一两银。十六两银子换一两金。” 任古听了说:“不对吧我怎么记得上一次在这里兑换是十六两银子换一钱金呢?” 柜台里面的人说:“客官您是记错了吧,。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如今都是这样兑换的要不信你去问问别的家是如何兑换的。” 任古说:“你是让我去别家兑换吗?”说着转身要走。却被倒茶的伙计给拦住了。 “客官您别忙走啊。那个伙计他是后来的不懂规矩。您是老客户了就按照老客户的待遇给您打八折。不知道您要兑换多少银子?” 任古一听乐了。站住脚步说:“好,畅快。就在这里兑换了。” 于是他掏出来四个金叶子放到桌上:“这样都兑换成银子。再兑换一些零散的碎银子。” 那个年龄大一些的伙计拿起金叶子仔细观看。看了一会看看眼前的人。最后用一只很小的天平秤一下。又拿起算盘“划愣”地晃动一下放在桌上,接着有手如跳舞一般的有节奏的拨动着珠子。那声音“噼噼啪啪”地甚是清脆。 然后就是秤算出来的银子,将银子装在一个结实的袋子里递给任古。这才从里面出来。 任古拎着沉甸甸的银子感觉走路都脚下生风。要不是银子赘着都能飘起来。 任古拿出一两银子放到代写家书老先生面前。老先生从兜里摸出来一文钱递给小娃子说:“孙子。去买一个烧饼吃吧。” 小娃接过一文钱蹦蹦跳跳地走了。老先生这才正襟危坐地说:“客官您可是要写家书?” 任古说:“我这有一封家书您给我读了再好好给解释一下。解释的我满意了这一两银就是你的了。” 老先生不去看那一两银。只是说:“不管是什么家书老生都会仔细给客官讲解的。只收我应该收的数量。” 任古一听乐了,说:“老先生您看看这里面写的是什么?”说着从怀里摸出来了那个鸟人鸿鹄留下的绢纸递给老先生。 老先生一拿这绢纸手里一哆嗦。心里想:“这样的质地书信绝非一般人家可以拥有的。不知这个年轻人是什么来历。” 老先生不动声色地慢慢打开绢纸。一看这居然是给皇上写的“旨阙上书”。就是臣子或臣民给皇上写的上奏或者是书信。 老先生还没开始读呢就出了一头的冷汗。他用眼睛偷偷地瞄了一下身边的人。心想:“这个不认识字的人怎么会有这个?不会是偷来的吧?” 任古看着老先生一个劲地擦汗。就问:“不会是您也不认识吧。” 老先生赶紧收起小心思说:“您听好了,这是一个旨阙上书。” 任古听了说:“我知道啊。你就说这里面是什么意思吧。”老先生于是开始朗读起来: 尊敬的陛下: 草民任古惶恐上疏,恳请陛下垂阅。草民闻治国如治病,须防微杜渐。如今,我朝虽表面繁荣,然内忧外患渐显。臣斗胆进言,望陛下能广开言路,倾听各方声音,方能洞察时局,做出明智决策。 陛下当重视民生,轻徭薄赋,使百姓安居乐业。严惩贪官污吏,整肃朝纲,以正风气。同时,应加强军事力量,固我边疆,以防外敌人侵。 此外,人才乃国家之根本。陛下应广纳贤才,不论出身贵贱,唯才是举。鼓励学术研究,培养人才,使我朝之文化繁荣昌盛。 草民任古听闻陛下身体欠安。古自有一套去病的法子。不知对陛下可有效果。草民对陛下忠心天地可鉴。愿陛下能斟酌草民之言,唯陛下身体康泰。我朝才能长治久安,繁荣昌盛。草民不胜惶恐之至,伏惟陛下圣裁。 [上疏人:任古] 看先生读完用正眼看看身边的人。停顿了一下说:“任古是谁?” 老先生写过家书无数也读过家书无数。却从来没有读过给皇上写的“旨阙上书”。这是开天辟地第一遭。 他不禁对这个苍白瘦弱的年轻人心生敬畏之心。此人定然身份不凡。 任古还在琢磨书信里面的内容是什么。不认识字听得也是一知半解的。听见老先生这样一问才醒过神来。 我就是任古啊。怎么书信里面不是写给我的? 第212章 暨阳任古9 老先生耐心地给他讲解说:“这是以你的名义给皇上写的奏折。你最好是亲自把这个书信交给皇上才好。” 任古一听心里一阵忽悠。心想我这个穷乡僻壤的草民怎么能和皇上搭界。又一想那个鸟人临走的时候那句话:“你按照我说的去做保你高贵富足。” 于是他说:“知道了。有劳老先生您了。”说完把绢纸仔细地地叠好放在怀里。将那一两银子推给老先生:“这个是您的了。”说完拎起自己的包裹快步离开。 “客官还没找您的零钱呢。” 老先生的喊声逐渐远去。任古头脑中反复地回响那个鸟人说的话:“你按照我说的去做,保你高贵富足。” 他一边走一边自言自语地说:难道这鸟人是让自己去找皇上?如今自己已然是一个阉人了。这确实是一条不错的路。暂且信那个鸟人一次吧。这要是以前别说是去找皇上。就是想都不敢想。如今那鸟人留下的金子足够去京城了。有钱能使鬼推磨,无钱鬼也不开门。我找不到京城钱能找到就好。” 任古一边走一边想着。他的心情一开朗人也大方起来。 这天的下午傍酉时三刻钟。劳大娘的院子里进来了一匹马车。车上装着一些布匹、锅碗瓢盆、棉絮。还有一些粮食和吃食。 屋子里劳大娘老两口带着四五个小子正都坐在屋子里吃晚饭。看见没有大门的院子里驶进来的一辆马车。他们都忘记了吃饭。放下手里的碗筷跑到院子里来看热闹。 “这是谁家的马车呀?怎么进了咱们的院子?”劳大小惊喜地问。 话音还没落就见任古还穿着早上的那套深蓝色衣服,手里拿着个马鞭笑嘻嘻地走了进来。 “看你乐得你去了镇上可是看好了病吗?这一天了才回来是不是早就饿了?快来吃饭吧。” 劳大娘更关心的是任古的身体。此刻屋子里的人都去外面看马车去了。只有劳大娘在屋子里与任古说话。任古从怀里掏出来一袋子银子,塞给劳大娘的手里。 对她说:“大娘,现在你就是我的亲娘。这些银子是我孝敬您的。还有一些是给大小聘一门亲事。 我过几天要出去一些日子。有朋友推荐我去京城做营生。如果顺利的话就直接留在京城了。我的家还要大娘帮我照看。要是不顺利我就回来。还要您老继续替我操心。” 劳大娘诧异地看着任古说:“孩子这银子不会是偷得抢的吧?怎么会突然就有这么多的银子?再穷咱也不能做强盗啊。那可是朝不保夕的营生。咱庄户人家可万万做不得。 咱们穷点累点都没关系最起码睡觉踏实。不怕官兵突然到访。没有亏心事夜半不怕鬼敲门。” 任古笑着说大娘,这银子你就放心地花吧,肯定不是偷来的也不是抢来的。” “不是抢来的你也不能给我,你还要看病还要娶亲那得需要多少银子。你身体不硬朗你留着吧。” 劳大娘将信将疑地看着任古。怎么感觉这孩子跟以前不一样了。还想要嘱咐几句突然听见劳大小在院子里喊: “娘,赶车的人不在呀是谁把车赶到咱们的院子里的?” 最小的孩子说:“哇,这车上的东西真多呀。看看这马车上有两个大马。这车可真漂亮。这要是咱们家的就好了。” 劳大爷说:“小小,你离马远一些看它踢着你。大小你别动人家的东西。如果没了缺了说不清楚的。站在远点看就好了。” 任古这时候从屋子里与劳大娘一起出来了。他说: “小小你说的没错这车现在就是你们家的了。还有你们哥几个,现在车上装着的所有的东西都是你们的了。快卸车吧!” 劳大爷摇摇头说:“任古这马车的主人不知道是谁怎么能乱动人家的东西?人家要是找上来咱可说不清楚。” 劳大娘也说:“咱们可不能乱动人家的东西。取而不告就是偷。这可不是做人之道。” 那四五个小子都很听话。谁也不上前去了只是隔着几米远观看。 任古站在马车前。把拉帮套的马卸下来,又把车上的一个包袱拿下来背在身上。牵着马走出院子。头也没回地说:“剩下的都是你们的了。这是我送给你们的礼物。” 劳大伯大声地说:“你小子发财了是怎么地?买这么多东西这不是胡闹吗?有钱也不能这样糟蹋呀。” 任古都已经走回了自己的院子里。还听见老大伯在唠叨。他听见劳家院子里传来一阵一阵的惊呼声。 “娘,这是你的花布啊。” “小小这是你的小衣服呀。” “这还有爹的褂子呀。” 任古听着现在院子里站无声地笑了。 任古这一晚早早就睡了第二天天不亮他就带着那些金子。穿上昨天买回来的衣服。将劳大小的衣服整整齐齐地叠好放到桌上。 将那个绢纸缝在衣服的里面。背起一个包袱。房门都没关就骑着马奔京城方向而去。 等早上吃饭的时候,劳大娘一家等着任古过来吃饭的时候。怎么也不见任古过来。劳大娘说:“大小你去看看任古起床了没有。叫他过来一起吃饭。” 大小这回没有了怨言答应着就往任古这边屋子里来。看见屋门开着还以为屋子里有人。“任古,娘叫你过来吃饭。”一边说着一边走进屋里。 一眼就看见已经的那套深蓝色的衣服整整齐齐地放在桌上。再一看床上只有被子没有人。“任古,任古?这人一大早跑哪去了?” 说着房前屋后找了一圈也没有看见人影。看见院子里也没有了昨天任古牵回来的那匹马。 他趴着墙头喊:“娘,任古他没在家呀。不见了人影。” 这边劳大娘还在准备早餐,听说任古不见了。和老头一起过来这个院子里。也是找了一圈也不见人影。 “能上哪去呢?不会是又去田地里面了吧。”劳大爷喃喃地说。 “他走了。他一定是走了。给他的衣服都没穿。这个孩子也不和我说一声就走了。” 劳大娘一边往外走一边喃喃地说着。她看向通往村子在那条路的尽头痴痴地往前走着。 路的尽头任古早已经来到一个小镇上。他正在与一个路人打听去京城的方向。 第213章 郭府来客 这里不说任古是如何辗转地来到京城。也不说他是怎样找到皇帝的。只说桓彝送回来的信中提到任古的故事只说到这里。 再往下说书的人也不知道了。郭璞看过了来信以后想起给太子卜筮的那一卦。腾蛇发动是否和任古有关。 郭璞想:“这个消息不知太子有没有掌握。有必要和他沟通一下。” 他这样想着就站起身来。“田七,传翠竹过来一下。” “是。”田七答应着出去了。不一会一个翠绿色的身影一闪进了书房。进屋就给郭璞行礼:“见过郭大人” 郭璞说:“快起来说话。我这里有一封急信劳烦你跑一趟。快去快回不能耽搁。” 翠竹说了一声:“是”。拿起郭璞递给她的竹筒装好。行了一个蹲礼转身就出去了。 郭璞看着离去的瘦弱身影若有所思。早上回想起当初的情景。 自从解散了“青雀门”以后,翠竹带着几个无家可归的青雀门成员了来到郭府投奔郭璞。 到郭府以后这几个姑娘先来拜见郭夫人锦怡。这几个人里面只有翠竹来过郭府。也只有她认识锦怡。 翠竹率先给锦怡行个跪拜礼说: “翠竹和几个姐妹拜见郭夫人。我们几个都是无家可归的孤儿。特来投拜郭夫人。只要郭夫人收留我们姐几个让我们为奴为俾都行。让我们有安身住的地方即可。只要不离开我们的大掌事让我们做什么都可以。” 锦怡一听这哪里是投奔我郭夫人呢,这不是投奔郭璞来了吗。锦怡笑着说:“快快请起。都别跪着了。既然这么远投奔郭府来了。这也是对我们郭府的信任。你们先住下别着急。待我同我们家老爷商量一下才能决定怎么安置你们。” 翠竹将姐妹几个拉起来说:“全凭郭夫人做主。”我们在这里就先这些夫人了。” 这时门外跑进来一个七八岁的女孩。眉清目秀的俊俏模样与郭璞很像。她一进屋看见屋子里几个陌生人有些拘谨。 女孩先是冲这些女人行个礼,这才放慢脚步走到锦怡的身边。轻声地说:“阿娘,盼儿姐姐回来了。” 随着她的声音刚落,她身后跟着两个穿着淡黄色衣裙的女子有说有笑地走进来。一进屋也看见了屋子里的几个女子。 脚下一顿停下了说笑。冲几个女子行了一礼。规规矩矩地站下冲锦怡行礼。 “盼儿见过姨娘。”另外一个也是行一礼并没说话。 翠竹看见过来的两个女子都感觉眼熟。又听见盼儿说话这才认出来他们。不过夫人没有发话她也不好说话。只是高兴地看着这两个女子。 当时翠竹看见这两个女子的时候他们才十一二岁。此刻都是大姑娘了。 锦怡笑着说:“过来盼儿,,环儿你们俩看看还认识这个女子不?” 两个女子仔细地看看翠竹。倒是环儿先认出来了。她惊喜地说:“这可是翠竹姐姐吗?” 翠竹听了高兴地说:“是我,正是我呢。环儿和盼儿一晃都这么大了。我简直都认不出来了。” 说完走上前去拉住两个女子的手仔细地打量着。然后把身后的几个女子一一介绍给他们。 那八岁的女孩着急了她看看翠竹又看看盼儿,脆生生地说:“你们都认识为什么我不认识呢?” 锦怡笑着说“静婉别闹。快来认识一下这几个姨娘。她拉着女儿的手给她介绍说: “这是我们的女儿郭静婉。这些都是你爹爹的朋友。” 静婉给翠竹他们几个又重新行了见面礼。这才坐下说话。 “这么小就这样懂礼貌识大体的女孩子。真是难得。” “还是夫人教导的好。”几个女子不住地夸赞着。 这边锦怡将环儿叫到身边说:“环儿今天招待客人的事就交给你了。先派人把西苑打扫出来。再告诉厨房今天来了客人需要加餐。” 环儿行了一礼说:“是,夫人。”说完给盼儿使个眼色就出去了。 屋子里盼儿与姨娘说了一声也退出来。静婉跟着盼儿跑出来。他们都随环儿去了。 当天晚上翠竹几个住进来西苑里。他们都是无家可归的孤儿。始终过着居无定所的日子。只有加上“青雀门”以后才算是过上了好日子。 可是如今“青雀门”因形势所迫解散了。他们的生活又没有了着落。自从翠竹见过郭夫人以后知道这是一个很不错的女人。另外一个小心思是她始终忘不掉郭璞。所以就带他们投奔过来。 当天晚上郭璞回到家以后。又在书房忙了很晚才进入到锦怡的房里。 锦怡一边帮助他脱去外衣一边笑着说:“景纯今天回来的太晚了都没有见到家里来了客人。” 郭璞都疲惫不堪的睁不开眼睛了。听了这话立刻睁大眼睛问:“来客人了?谁来了?怎么没等我就走了?” 锦怡笑着说:“是翠竹带几个伙伴。说是无家可归要求我收留了他们。说是做奴做俾都行。只要不离开你就好。” 郭璞此刻睡意全无。他听见是翠竹来了。知道翠竹的姐姐已经去世了只剩下她一个人了。可是却不知还有几个女子也是无家可归。 “夫人你根据府里的情况安排吧,这么大的院子住几个人应该是能住下吧?” 郭璞一边揉着发酸的肩膀一边说着。锦怡明白了他的意思。对他说: “景纯。我这不是等你拿主意吗?你说的对。这么大的郭府养活几个女子应该是没有问题的。可是具体怎么养还得你拿主意吗。我听你的,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郭璞看着锦怡这样真诚地说话心里很是感动。两个人躺在床上推心置腹地说着话。郭璞很感激锦怡处处为自己着想。但是他没有理解锦怡的话里面的另外一层意思。没有多想就说: “不就是多几个女子吃饭吗?还能怎么养?” 锦怡笑着看他的眼睛不答话。郭璞这才后知后觉的感到锦怡的话里有话。 “我是说。这几个女子你是想要按照夫人的标准养还是姨娘的标准养?” 锦怡知道他没明白自己话里的意思。这才直接说出口来。 郭璞一听此话不淡定了。急赤白脸地说:“锦怡你这是什么话?我是那样趁人之危的人吗?我怎么能做那种事?” 第214章 郭府来客2 锦怡笑了:“看看你怎么说着说着就急眼了?我是说人家虽然都是孤儿但也都是清白人家的女子。就这样在你的府里没名没分地被养着算什么话?投奔你来了你还不明白人家什么意思吗?” 郭璞听了这话更生气了,倔脾气又上来了:“你是说住到我的府里我就都要娶了?这样做不是趁人之危吗?哪有这样的道理。明天你去同他们说住在这里可以让我都娶了他们这是不可能的。” 锦怡看到郭璞那急赤白脸的样子忍不住笑得直不起腰来。这些年来郭璞什么样子他都看在眼里。 如果让他与一帮女人在一起玩耍可以。一旦进入到上床亲近的地步他就躲开不会陷入其中。 外人只看见他在女人堆里徜徉如同放荡不羁的样子。他那种自爱那是在骨子里的。那是外人看不见的 这些年来只有锦怡都看在眼里。知道他的本性。也当然知道他此刻说的是真心话。 “景纯,我知道怎么做了。你不要着急了。”锦怡说着给郭璞盖好被子。两个人一夜无话一直睡到天明。 郭璞也是为了他们的安全收留了他们。锦怡将西苑很快收拾妥当。让他们安心地住在里面。正式入住这一天锦怡过来西苑看看几位女子。说道: “几位妹妹这里非常简陋可是委屈了诸位。我们家老爷说了。你们只管安心地住在这里。如果缺什么少什么尽管与我说。或者你们告诉环儿也行。都会很快满足你们的要求的。” 翠竹听了眼神一暗,不过很快就恢复了正常。她带头给锦怡行礼说:“谢郭夫人。让郭大人和夫人费心了。这里已经很好了。我们住在这里风吹不着雨淋不着当然很安心。不过我们不能白吃白住。郭府里有需要我们的地方尽管说。既然郭府不把我们当作外人。我们也有责任为郭府献一把力量。如果把我们当作外人,那我们也不能安心住在这里。” 锦怡笑着说:“看翠竹妹妹说的。哪里能把你们当作外人呢。你们都是与景纯一起出生入死的袍泽自然与亲人不差半分。说好了,如果郭府需要各位的时候希望妹妹们也不要推脱。” “那是自然。”翠竹代替几个女子回答着。 这之后翠竹和几个女子一直住在西苑。每日倒是安居乐业地过起了深闺生活。每日在一起做女红,下棋,弹琴。从郭璞的书房里借来书读。深居简出轻易不出来见人。 锦怡倒是感觉又多了几个好闺蜜。每日他们厮混在一起。反倒是郭璞成了外人。 锦怡的女儿郭静婉一晃也七八岁了。每日吵着要和姨娘一起玩。没用几天她就和这些姨娘处得格外开心。郭璞想到这里不禁嘴角露出一个微笑。使那看上去线条柔和的表情更加迷人。 这次是头一回郭璞要求翠竹帮忙传递消息。不知道她现在是否生疏了本领。 这边翠竹化作一只翠鸟。按照郭璞给出的路线一直飞到皇宫上空。她并不知道是给谁送信。只知道按照要求去做就好。 几个盘旋下来。看见皇宫里面到处都是岗哨。明里暗里层出不穷。一向不接触朝堂争斗的翠竹想不明白: “皇宫这里高墙大院地任怎样高手飞进来都费劲。为何还要如此戒备森严。” 她知道不管自己明不明白只要按照主人的要求去做就好。 翠竹一阵寻找终于找到一处宫殿。她小心地落在窗台外面倾听里面的动静。 “太子爷,您就歇一歇吧。这都几天了这样连续不歇息身体会吃不消的。” 潘涛在劝解太子。他给太子披上一件斗篷。撤去他手中的奏折。这时听见窗棂上传来了一阵轻轻地敲击声。 “笃笃,笃波笃。笃笃,啵啵笃。” 两个人同时听见了这个声音。这个久违的声音突然出现令他们一阵恍惚。仿佛又回到了当年那战争岁月。这是青雀门特有的暗号。 这种声音太熟悉了。只是已经好久没有再用这个暗号了。潘涛警惕地走到窗前慢慢打开沉重的窗,抽出腰间的佩剑。轻轻地说:“谁?是青雀门的人吗?如果是就进来吧。” 说着将窗棂打开支好,然后闪身到一边。太子也站起来闪到窗后两个人严阵以待。 只见一道黑影一闪落进屋里。继而一阵旋风过处一道清瘦靓丽的身影现在屋子的中央。 女子刚刚站稳就抱拳施礼说:“太子爷,郭大人白日里几次派人来都被挡住了。只好派民女漏液前来送信。” 两个人一听果然是郭璞派的人。这才放心地从暗处走出来。潘涛上前接过翠竹拿出来的竹筒。来到桌前递给太子。 太子说:“小娘子先稍等片刻。一会有回书还要劳烦你给带回去。” 却说此刻在皇宫的一处最大的宫殿里。正灯火通明香雾缭绕。这里是皇帝的寝宫。 皇帝的身边常年伺候的罗大监早已经不知去向。一个面白无须瘦弱的太监围绕在皇帝的身边。 当他给皇帝端来一盅茶的时候面向镜头由远及近。这才看清楚这正是先前从读者面前消失的任古。 任古诡异地一笑。他用一只手端着茶杯,另外一只手掐诀在茶杯上面画个圈。一道不易察觉的绿色荧光渗入水中。很快那杯茶就恢复了正常。 他将茶杯端到皇上的身边。捏着嗓子说:“皇上,喝口茶润润嗓子可好?” 皇上正昏昏欲睡地坐着。听了这声音睁开眼睛。看看任古手中的茶杯,水上洇温着绿色荧光立刻感觉一阵舒爽。他伸出来手去接茶杯。任古却将茶杯一直送到皇帝的嘴边。 皇帝顿时眯起眼睛很享受地想开嘴等待着任古喂他。 那杯茶进入肺腑以后皇帝感觉自己腾云驾雾一般地舒爽。躺在龙床上飘飘欲仙起来。此刻纵使天塌下来都与他无关了。 任古看着皇帝已经进入了幻境当中。他拍拍手走到龙床的旁侧一屁股坐在地板上。 嘴里感叹着:“哎呀可累死我了。”他也开始闭目养神。头脑中浮现出刚进皇宫时的情景。 第215章 任古入宫 却说任古带上他的金子和那个绢布直奔京而去。这一路上任古时而清醒时而狂躁。清醒时怕的要死。狂躁时恨不能一步奔到京城。 他一个乡下的庄户人,去的最远地方就是离暨阳村子五十里路的小镇。想都不敢想有一天自己能够去京城。他也不知道这个想法是自己的还是那个鸟人的。 这一路任古骑着的马不知道是不是受惊了拼命狂奔。这一日天将傍晚。前面一处驿站已经亮起来灯。 任古将马的缰绳勒住跳下马来。此刻马的身上出的汗就像水洗的一样往下淌。浑身肌肉不断地抽搐。 任古心疼地说:“你说说你,我并没有着急赶路你这样没命地跑做什么?” 白马打着响鼻点点头。那健壮的四肢几乎站不稳。任古看见了知道这是累坏了。他牵着马往驿站走去。他以为那是客栈。 刚到门口就见把门的人将他拦住:“站下,站下,你是什么人呢?这里也是你来的地方吗?” 任古心中一个激灵。心想:“难道客栈不让客人进吗?还要什么身份的人才可以进去?” 还没等他想清楚身体里面的另外一个人就说:“躲开,你说我是什么人?我是给皇上办差的人。耽误了大事你可担待不起。 看门人一愣不知道来人是什么身份。看着不像商人不像官员。看那面白无须身体瘦弱的样子。心想:“难道是皇上身边的人?管家黄门?” 看门人也是一个会看脸色的人。这种人惯会欺软怕硬的。不禁软下语气说:“这位大人不知道是去哪里办差?可有’通关公牒’?” 任古身体中那个强硬的人说:“我不知道什么’通关公牒’但是我有这个不知道可以不可以?” 说着撩起宽大的长袖露出里面洁白的内衣。内衣袖子上赫然醒目地缝着明黄色的四四方方的一贴绢纸。只是一晃就掩盖上了。 这个把门人的眼尖。只是一晃他就看清楚了。这个颜色是御用的颜色。老百姓是绝对不能用这样颜色做饰物。此人这个东西不是饰物应该是一个重要的文书缝在里面怕丢失。 驿站的小吏是何许人也?那可是各级官员都接待过的人。他见了此物又看任古穿着很是低调。料定了他就是皇帝身边的人。 “不知大人远道而来。有失远迎。请大人见谅。快里面请。” 说着将马牵过去送到马圈里。 马白马刚一脱离任古的手好像立刻放松下来。甩甩尾巴就跟着驿站的小吏走了。 这边的任古就像熟门熟路一样地走进驿站。里面招待客人的人看见把门人这些恭敬他,也都跟着恭敬第给他安排最好的客房和最好的吃食。 任古也不拒绝,他心安理得地享受着。还不忘给每个人一锭银子作为奖赏。那些人见钱眼开地收下后更是巴结起来。 夜晚躺在床上。那个真实的任古醒了过来,他查一下自己的银子。一看被打赏花去了大半很是生气。他捶打着自己说: “喂该死的你别睡了。赶快起来。你把我的银子都花光了让我拿什么做路费?” 另外一个声音懒羊羊地从他的口中发出来: “没见过世面的家伙。你不觉得住在这里很安全吗?要是住在别的大车店你怀里那些金子怕是不到一晚就被别人给抢去。打点一下这些人你就放心地睡吧。对了你明天要准备好下一个驿站要打点的银两。” 说完就悄无声息了。任古听见也感觉有一些道理。不过他还是心疼他的银子。他捶打着自己的大腿说: “那是我的银子你花的时候能不能与我商量一下?你把我的银子花光了我还怎么去京城……?” 还没等任古说完就听见另外一个声音说: “聒噪,住口。你还想不想要那高贵富足的生活了?如果想你就给我闭嘴。要不是鸿鹄将我放到你身体里,我才懒得跟你共用同一个身体。又懒又臭还同弱鸡一样。你要是想活就给我闭嘴……” 一阵咳嗽声音响起。这个嘎嘎的跟公鸭嗓一样的声音才停住。接着就是任古的声音响起: “果然是那个鸟人在我身体里做了手脚。鸟人我日你的祖先。你这样坑害我对得起我给你生孩子吗?” 说到这感觉说走嘴了连忙刹住了。换一种说法又说:“你这个鸟人你整这样一个男不男女不女的玩意放到我的身体里对得起我吗?” 说完气得直喘粗气。身体带了鸟人的卵大半年亏空很多。之后也没有调养过来这样连续赶路这些日子。更令他疲惫不堪。他喘息着歇息一会还要声讨那个鸟人。 这时公鸭嗓又说话了:“算了吧别骂了。你骂得天昏地暗苦主也听不见了。你以为你有多厉害吧?刚才我离开一会你就上不来气了。你得感谢我。要不是我撑着,就你这小身板早就没命了。要不你试试?” 说完就脱离任古的身体飘在任古的眼前。 任古顿时睁大眼睛。一看眼前这家伙就像一阵烟雾一样从自己的眉心里钻出来。不一会在眼前凝聚成一个怪物。 只见这个东西上半身与人无异。可是下半身却是一条蛇尾还不停地摆动。那嘴巴一张一合地说着话。还吐出一个细长的舌头。舌尖是分着叉的红色软绵绵的东西很是吓人。 任古顿时感觉身上被抽离了骨头一般的浑身发软一下子瘫倒在地。他颓丧地说: “难道我这些日子真的是一直靠你这个怪物支撑着吗?我现在这个状态别说是上京城了就是活下去都困难。那个牲畜果然是坑我不浅。将我祸害成这个样子命都要没了,还如何享受什么高贵富足的生活吗?”他又看看眼前这家伙。 “呸!畜牲的话果然不能信。”后面这句话他没敢说出口。因为他看见那个家伙被气得脸色越来越难看了。怕他一口吃了自己。 他又害怕又无力反抗。只是瘫软地趴在地上苟延残喘。这时房门被敲响。任古眼前这家伙身子一顿立刻化作一条线。红红的舌头牵着那条线直奔任古的眉心钻进去。任古顿时感觉头痛欲裂。一阵眩晕袭来身体一震。就听见门外传来说话声: “大人,大人近期流寇猖獗,夜里要关好门窗。” 第216章 任古进宫2 那个怪物听见了敲门的声音,不及反应一下子就钻进任古的身体里。 只见任古瞬间懵瞪呆愣了片刻,那个怪物的声音响起:“好了,我知道了。没有事不要打扰我休息。” 门外的店小二回答,“只要大人您关闭好门窗,您就能安心地休息了绝不打扰您了。” 说完外面的脚步声逐渐远去。这边任古感觉身上的力气一下子充满了全身,他从地上爬起来眼神都与之前完全不一样了,那种藐视一切的傲慢神态显露无疑。 就这样每到一处驿站都顺利地入住,就见他骑着的白马也是好草好料地伺候着。直到半个月后任古终于站到了京城的街道上。 这一晚任古来到一处偏僻的街道的一户人家。接待任古的人是一个高个子满脸横肉的男人。那个人一张口一颗金牙非常醒目。此人正是皇帝寝宫的侍卫王金友。 第二天王金友带着任古进入了皇帝的寝宫。从这一天开始任古就没离开过这里。 这一天的上午巳时许。皇帝的寝宫外面来了三个人。这三个人正是太子爷和潘涛还有郭璞。 他们下了早朝太子邀请郭璞一起来看皇帝。刚一走到寝宫的门口。毫无毫无意外地被寝宫侍卫王金友给拦住了。 “站住。皇上在休息不见客人。” 潘涛看见这个侍卫一点情面也不讲。走上前来说:“大哥,太子爷过来是皇上邀请过来的。还有这位郭大人也是皇上点名要见的。耽误了皇上的事。你和我都担待不起。” 这个侍卫听潘涛这样一说也掂量掂量已经是不是太过了。终究这皇宫里面的主人是皇上和太子,还不是那个王敦的。一但得罪了太子爷怕是关键的时候谁也救不了自己。 于是他说:“皇上身体欠安。太子爷只能带一名侍卫进寝宫。其他人等不准入内。” 潘涛听出来了其中的含义于是说:“太子爷,潘涛与王大哥有事要谈。你们先进去我在这里等你们回来。” 太子点头应着率先走在前面。郭璞跟在太子的身边一直往里面走。走过一道又一道挂着薄雾一般的纱帐。走过一道又一道门槛,路过一道又一道的窗棂终于走到了皇上的住处。 只见门外站着一个人抱着浮尘站在那里。两侧侍立着穿着清一色的宫女。都是一个表情,神情古板面部木讷。 这时那个太监看见这边过来人了立刻迎了上来。 “给太子请安。” 太子这才注意这个太监,一看连忙说:“罗大监快起来。你怎么现在外面?屋里不需要伺候吗?” 这个太监果然是罗大监。这时罗大监病好了第一天当值。却被安排到门外站着。 罗大监冲里面报告一声:“太子爷驾到。” 然后闪身做一个请的动作。“您请进。” 太子面无表情地往里走,郭璞跟在太子身后半步远的距离。拐过一道墙才进入到皇帝的龙床这个屋子里。 郭璞此刻的头脑中浮现出一句话“一入宫门深似海。”这句话果然是名副其实。如果没有人带领着任他如何也找不到这里。 郭璞抬头看看龙榻上卧着那个曾经叱咤风云一世英名的皇帝。此刻正闭目躺在龙床上。面部表情很惬意的样子。皇上的周身丝丝缕缕地缠绕着黑气若有若无。 郭璞再一看皇上卧榻之侧站着的太监装扮的那个人。 冷眼一看此人面相倒是一副好皮囊。一副卧蚕凤眼透着迷人的诱色。娇俏的鼻子圆润秀美,那红润的嘴唇也是厚嘟嘟的翘着不输一个美娇娘。 要不是那一身的太监服饰,郭璞真的以为那是一个宫女或者是一个嫔妃。 郭璞心说:“这应该就是那个任古了。难怪被鸟人选中。难怪一入宫门就被皇上留在身边。” 他再仔细一看,这个人的周身缭绕着黑气。那眼睛四周暗色很明显,更衬托出眼睛像鹰一样敏锐。 郭璞看见他强装镇定的表情透露出一丝的慌乱。面色苍白无一丝血色。眼睛里面一闪而过的戾气太重。一个螣蛇的暗影与他重叠后渐渐地消失。 郭璞心下一惊。暗想:“果然是螣蛇发动,此刻螣蛇已经跃起将要腾空这是很难制止住的像。螣蛇如果腾空就要吃人的这可如何与太子说出口?” 太子进来的时候也注意到了这个人。他居高临下地扫视他一眼。因为之前已经从郭璞那里知道了这个人的来历所以特别留意这个人。 他很想仔细地打量他一番。不过他不能失了太子的威仪,只是扫一眼就感觉这个人的身上有些古怪。尤其是看见了那眼神不禁后背有些发凉。 太子和郭璞打量着这个太监的同时。这个人也在暗中观察着他们俩。 只因皇上这里很少来人,今天一来就是两个。听见门外唱和:“太子驾到” 屋子里的两个宫女和太监都冲太子跪下行礼。他们并不说“参见太子”。只是无声地跪在那里。 太子旁若无人地往里走只是说了一声:“都起来吧。”就已经走到了龙榻跟前。 “父皇,父皇,你怎么样了?” 太子跪在龙榻前伸手去摸皇上的手。皇上正在幻境当中徜徉。并没有感觉到太子的呼唤。 旁边的太监跪倒刚爬起来。过来悄声说:“秉太子爷,皇上睡着了请您别打扰他。” 此刻太子才有机会正视这个太监。他轻轻地说: “大胆,谁给你的胆子跟孤这样说话?你叫什么名字?以前怎么没有看见过你?” 那太监又跪下磕头说:“秉太子爷,小的叫任古。是三个月之前来到宫里的。一直也没出去皇上的寝殿所以太子爷没见过小的也属正常。” 太子和郭璞一听这个人果然就是任古。说话如此滴水不漏果然不能小觑。 两个人不禁又多看了他一眼。此刻离的距离近郭璞看清楚了。缠绕皇上的黑气的来源果然就是在这个人的身上。 “任古你来说,我父皇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这样昏睡的?任古你起来说话。” 这时听见太子发问。任古又爬起来,这样跪倒爬起的那白色的脸上就走了一些血色。那面色更加娇媚迷人。别说是男人看见了都被迷住,就连对女色免疫的郭璞都不禁心颤。 如此邪魅终究是如何来历? 第217章 任古入宫3 这时只听到一副公鸭嗓的声音说:“回禀太子爷。皇上他不是经常这样睡着的。只是此刻正是皇帝睡觉的时间,刚好是您来探望。用不了一个时辰皇上就会醒来。” 太子和郭璞一听这声音与那一张脸格格不入,而且也不不是刚才说话声音,这声音与刚才说话的声音完全是两个人。却出自同一个口中。两个人不禁又对视一眼心中不禁了然。 “果然有问题。”两个人在心中同时想到了这句话。 太子看着也问不出什么事来。于是说:“任古,你要好好侍奉皇上。既然来的时间不巧还是下次再来看他吧。” 说完看一眼任古。不巧任古正在偷偷地打量郭璞。那眼神里充满了忌惮。 当然这个动作也被郭璞尽收眼底。他不动声色地装作没有看见。 两个人借故出了皇上的寝殿。他们往外走着都感觉后背一道冰冷的眼光盯着他们。谁也没有回头也没有说话,一直往外走。 他们走出了一道道的门又穿过了一层层的纱帐终于走到了门外。两个人见到阳光的那一刻都有一种从地狱中走出来的感觉。同时长出了一口气。 刚刚站稳脚跟就见旁侧一个太监匆匆地往他们这边走来。两个人刚刚松弛下来的神经顿时又紧张起来。 只见那太监很快地走到身边就要给太子下跪。没站稳一个列就往前扑去。太子已经被任古先入为主了,看见太监心就发颤。正惊骇地看着扑来的太监不知如何是好。 郭璞眼疾手快一个箭步抢上前去用身体挡住了太子。猝不及防太监撞在郭璞的身上。三个人同时倒在地上滚在一处。 郭璞感觉手里被人塞进去一个物件,他来不及细看顺势塞进宽大的袖管里。也顾不上许多了他转过身去扶太子。 这时他看见那太监看见他居然一愣,连忙寻找太子。两个人一起将太子扶了起来。 “太子爷您没事吧?”郭璞和太监两个人同时问出来。 太子揉着胳膊肘抬眼一看惊讶地说:“罗大监,你走路也不看着点?摔坏了没有?” 太子反过来去关心罗大监。看着那明显地消瘦的老太监不解地问: “你不是在寝殿里伺候着吗?这么一会怎么跑到外面来了?” “感谢太子爷的关心,老奴刚才是内急去了殿外一趟,这不是着急赶回来当差吗?都是老奴不好冲撞了太子爷。请太子爷恕罪。” 罗大监看见太子那样在乎自己很是感动。他连忙回答太子的问话。给太子行个礼赶忙走了。 太子和郭璞看这样明白了。罗大监这是被人给监视了。郭璞连忙给太子扑扑身上的土,趁势将刚才罗大监塞过来的东西转手塞给了太子。 “这是刚才罗大监给的东西。”郭璞轻声说。然后两个人旁若无人一般地走出了那个戒备森严的殿堂。来到外面看见潘涛正急地翘首盼望着他们。 三个人回到太子寝宫一路走着,那些太监宫女给太子行礼太子看都不看一眼。太子吩咐太子府里的总管太监说: “从今天开始,太子府里的太监都给我换成灰色的衣服。别让我看见那酱色的太监服。如果谁再穿酱色的衣服出现在这个宫殿里我立刻就杀了他。” 总管太监连忙跪下磕头说:“是,太子爷。今天就开始换宫装颜色。” 太子也不搭理他直接奔书房而去。郭璞和潘涛两个人跟在后面。只留下主管太监一头雾水。他心想: “太子爷这是怎么了?难道是谁说了什么?还是碰见了什么事?嗨!别猜了赶紧去执行去吧。晚了就要搭上几条人命了。” 主管太监赶忙去浣衣局办事。这边三个人进入到书房。太子说了一声:“你们都下去吧。将门关好。” “是。”众太监宫女迅速地退出去反手将门关严。门口的两个太监在门外站着。 太子冲潘涛一努嘴。潘涛立刻会意来到门外说:“你们先忙去吧,这里有我在呢。” 两个太监互相看了一眼只好下去。 书房里太子从袖筒里拿出来那个东西,打开一看,是一个“旨阙上书”。 他拿过来与郭璞一起读。果然是任古的那一份“旨阙上书”。 太子说:“郭大人果然料事如神。这正是那阉人的东西。可是罗大监刚才正是给我们拿这个东西去了?” 郭璞说:“这个任古在这里称他有道术能治好皇上的病。皇上这才将他留在宫里。我看这个人很是古怪。得想办法让他离开皇上。否则的话,皇上将有性命之忧。” 太子一听顿时着急起来。太子一向是以孝顺而着名的。如今听见皇上有性命之忧更是担忧焦虑。他连忙拉住郭璞的衣袖说: “景纯,你快救救我父皇。只要你救了我父皇无论你提什么要求我都答应你。” 说着就要下跪。郭璞连忙拉起太子说:“太子爷你快起来。这是做什么不用你说我也得想办法救他。你这不是在折煞我吗?我哪受的起您的礼。” 太子泪流满面。他喃喃地说: “景纯,孤不知道现在还能相信谁了。如今桓彝、温峤、庾亮都在在地远水解不了近渴。孤身边可以信任的人也就是你了。” 说是抱住郭璞压抑地哭起来。郭璞陪着太子一起落泪。门外有一个太监端着茶水要送进来。 走到门口给潘涛行一礼说:“我去给太子爷上茶点” 潘涛在门外听见太子那压抑的哭声。知道此刻主子肯定不想让人打扰。于是他拦住那个太监说:“放下吧一会我送进去。” “你躲开,这是我的任务。不送进去太子爷会责骂的!”太监强横地说还要坚持进去。 潘涛抽出剑来说:“退下,再不退下我的剑可不认识人。” 那太监看到寒光闪闪的剑顿时吓得一缩脖子。就像那剑要飞起来去斩他的脖子一样。连忙后退两步退下了。 书房里面的人听见了门口的动静。太子指着外面说:“景纯你都听见了吧?父皇的寝宫让他们围得一只苍蝇都飞不进去。我的寝宫里也派人监视。这个反贼欺人太甚不除掉他我誓不为人。” 说着手里的一只茶碗被他一下子摔在地上。顿时碎渣满地茶水湿了一片。 “太子爷可是有事?”潘涛听见动静打开了门。 第218章 东窗事发 太子看见潘涛焦急地打开门知道他是怕屋子里出事。就说:“没事,看着点外面别让那些人靠近。” 潘涛抱拳施礼说:“是。”说着退出去反手将门关好,站在门外的身影映照到门上。 “景纯,还是你劝劝我父皇吧。他信你的话。还有孤要麻烦你帮我给潘涛庾亮和桓彝他们捎信让他们尽快回来。孤怕万一有紧急情况发生会乱了手脚。终究是你们几个在身边孤才能安心。” 太子收回看着潘涛身影的眼神有些神情黯淡地说。 “好,景纯马上着手安排人去联系他们。另外一个劝皇上这件事还得王导丞相出面,毕竟这个任古还是王敦的人送进宫里的。” 郭璞分析着与太子探讨。太子听了不住地点头。“还是景纯考虑的周全。毕竟丞相大人出面会事半功倍。” 只因当初皇上喜爱琅邪王裒(pou).这个裒是太子绍的弟弟,是贵妃所生。太子绍的母亲去世后这个贵妃始终掌管着后宫。 王敦几次和王导说要改立太子的事,都被王导给劝住。他只好又去逼迫皇上。 皇上在王敦的胁迫下几次想立贵妃为后。裒就成为嫡子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夺太子之位。 皇上有改立太子的想法。他几次与王导商量这件事。王导说:“夫立子以长,且绍又贤,不宜改革。”这句话是说:“自古立储都是以长子为先。况且绍又贤明仁孝去一个合格的储君。不应该改变人选。” 皇上听了仍然疑惑不解。这种想法始终忘不掉。王导就不断地陈述不改立太子的好处。陈述太子绍的贤德。不管是黑天白日。只要是王导见到皇上就说这件事。 皇上终于烦透了王导的陈谏。终于不再提起改立太子的事。故此,太子绍很信任王导。 所以当郭璞说要找王导商量这件事的时候,太子绍很是支持他的建议。 郭璞又说:“太子您还得考虑万全一些。那些该拉拢的大臣这时候也该拉拢了。我见皇上的面相很是古怪,怕是已经很危险了。不如早些日子做打算。” 郭璞没有说的是,他已经看出来皇帝已经命不久矣。这样的话说出来是大不敬。他此刻还不到时候不能引火烧身。 太子听了郭璞的话心中甚是悲切。他宁肯不做皇帝也不想让父皇有危险。可是有些事该来的还是要来。既然不能阻止只能顺应自然了。 谈完话太子命令潘涛替他送一送郭璞。潘涛将郭璞送出宫门外。后者就坐上了郭府的马车往回走。 田七跟在外面一路随行。在一处拐弯处田七凑近车窗小声说:“大人,从宫门口一出来就有人在跟踪咱们。现在拐过去那个人还会出现。咱们如何打算?” 郭璞心下了然。他知道今天进宫肯定是会有人打探。在太子府里面谈话没有探听到,有些人定然不会死心。于是他对田七说:“改道,去王丞相府。” 田七说一声:“是。”然后低声吩咐车夫一句话。就见马车徐徐地改变了方向冲王导丞相府那边驶去。 哪知道到达王导的府上方知府里办丧事。郭璞连忙下车进去吊唁。 进府里一问方知道是王导的嫡妻曹氏卒了。郭璞看见跪在灵前那些披麻戴孝的王家男丁。眼前回响起当初王导带领王家男丁跪在皇宫里面负荆请罪的场景。 虽同朝为官,王导对于郭璞有师父之恩。他作为晚辈理应帮忙处理一些事情。 郭璞看着那棺存上有皇帝赠予的“金章紫授”。他知道那可是一品夫人的待遇。看来皇上已经知晓了这件事。 王导的六个儿子一起跪在灵前。他们穿着重孝面部看不见一丝的悲痛。郭璞知道只有老大王悦是曹氏所出。其他五个儿子都是王导的妾室所生。 提起这个刚刚亡故的曹氏,郭璞想起先前流传甚广的一段故事。 先前这个曹氏生性嫉妒。随着王导的官位不断地上升。皇上对王导宠爱有加。愿意与王家结亲的大臣越来越多。 当时王导的儿子还小不能成亲。都想攀尽快上这门亲事,谁也等不得十年之后。那就只好将自家的女儿嫁给王导了。 他们都知道王导的发妻曹氏生性嫉妒。王导也很忌惮这位妻子。这些大臣就找到皇上,让皇上帮忙。 皇上当时恨不能与王导一起坐江山。更不用说给他指几门亲事了。也就满口答应下来。 一张圣旨赐下来。任王导都不敢违抗圣旨。可是知道妻子善妒霸道得很。王导很忌惮她。只好秘密营造别馆。在外面安置这些皇上指婚的妾室。 不知道是谁走漏了风声。那一天王导回到家中就感觉气氛不对。 他和王瑾进了书房看见书房门口的小厮低着头不敢与他对视。王瑾伺候完更衣就要出去。王导叫住他说:“王瑾,把门口小厮叫进来有事问他。” 王瑾点头答应着了出去,不一会小厮端着一盆冒着热气的热水进来说:“老爷可是要洗漱?小的伺候您。” 王导“嗯”了一声。将手伸给他。小厮仔细地擦洗着。王导问:“今天家里可是有事?” 小厮听见一哆嗦。王导敏锐地感觉到小厮的反应。又说:“如实说来不能有半分隐瞒。” 小厮连忙跪下求饶说:“老爷恕罪。小的不是不跟你说。只是小的听说的。是夫人知道了一些她以前不知道的事。很生气。今天打了几个跟您出去的小厮。有的打完了被拉出府去了。” 王导一听心说:“完了,东窗事发了。夫人这是知道他的事了。” 王导累了一天,处理好朝中的事。又安慰了妾室的事。此刻回到家早已经没有了耐心。也就没理会曹氏的情绪自顾自地去书房里睡觉去了。 哪知道这曹氏她听说王导外面建府衙养外室,已经气得不轻,心想:“等晚上他回来一定要他亲口对我说才可消气。” 她在卧室里面左等右等不见王导回来。好容易盼回来了对身边的丫鬟说:“晴儿,去看看老爷吃饭了没有。” 贴身丫鬟说:“是,夫人。”说完就往书房而去。到了书房却看见王瑾从里面出来。她上前去问:“瑾大哥,老爷可是回来了?夫人让我来问问吃晚饭了没有?” 第219章 东窗事发2 王瑾回首关好门窗走过来,看见是夫人的贴身丫鬟。施一礼说:“是晴儿姑娘啊?老爷今天在朝堂上事情很多,下了朝在外面吃过饭了。说累了在书房这边睡了。麻烦你告诉夫人一声。” 晴儿笑着说:“知道了瑾大哥。”说完给王瑾行个蹲礼看着他远去才收回目光来。若有所思地站了一会才转身回去。 晴儿回去后如实将王瑾的话转述给夫人。最后说道:“夫人,老爷说累了在书房睡了。” 曹氏正站在卧房的窗前看向漆黑的夜。她听见晴儿的汇报后有半晌没有说话。她强忍着泪水没让它流下来。 今天司徒蔡谟的夫人邀请众官员的女眷。王导是宰相他的夫人曹氏是一品诰命夫人,曹氏首当其冲是第一个邀请的人。 曹氏刚一下马车,司徒蔡谟夫人就将曹氏介绍给众女眷。“这是宰相王导夫人。” 穿着华贵靓丽的众女眷一听是宰相夫人到了,都想巴结宰相夫人,他们纷纷上前打招呼。“见过王夫人,祝王夫人健康喜乐。” 曹氏笑着与众女眷打招呼说:“好好好,你们也都好啊。” 众官员女眷前呼后拥地将曹氏接到堂屋里。尊崇她坐在上首。她与其他官员的女眷在一起你一句我一句的拉家常。 这时候还有一些女眷陆陆续续的进来。认识的人都互相打招呼,不认识的人也互相介绍。 大部分人进来后都给曹氏问一声安。曹氏也认不全这些人。他们说是谁她就点点头答应着。 偏赶上此刻进来一个与曹氏年龄差不多大的一位夫人进来了。曹氏从来没有见过当然也不认识。她依旧与身边的人说话。也就没太在意这个夫人。 这时就听有人给那个夫人说:“哎呀,这不是庄夫人吗?庄夫人一向可好?可是有日子没见过你了。” 只听被人称呼庄夫人那女眷说:“可不是好久没出来了。我那女儿可是要临产了。我就这一个女儿,她又没有婆婆,我只好每天陪着她了。” 说话的女人连忙说:“哎呀侍郎大人好福气呀,年前刚抱了一个大孙子,这一年不到又要抱外孙了。真是让人羡慕啊。”那个庄夫人被人羡慕着很是得意。 这时又有女眷进来后直接走向王夫人身边说:“见过宰相夫人,好久没见曹姐姐了。看见曹姐姐现在还这样年轻漂亮。真是让人羡慕啊。” 王夫人一听这话知道这是熟人。就说:“是荀夫人吗?你没事也不来家里走走。我哪有你那么清闲啊。” 荀夫人转过身来一下子就看见了那个庄夫人。说:“哎呀看我这眼神太不好使了,庄夫人也来了。快过来坐。这是宰相夫人啊,你们都见过了?” 王夫人曹氏只是微笑着看那庄夫人点点头,算是见过了。这时候她才想起来只有这个庄夫人没与自己打招呼。 她以为不熟悉没打招呼也没有关系。哪知那庄夫人听说他是宰相夫人不但没有上前请安,反倒是很冷漠地瞪了她一眼。 这令曹氏很不理解。自己没有得罪他呀?还是王导得罪了他们家的人? 那个荀夫人一看冷场了。连忙小声对王夫人说:“哎呀你看看,这都不是外人。看在王丞相的面上,你也要问庄夫人一声安呀。” 王夫人不解地说:“我又不认识她,凭什么给他请安?” 荀夫人还是小声说:“就看在王大人的面子上才应该吗?不是?” 王夫人眨眨眼更加不解?“一个女人,我又不认识难道王大人认识?” 荀夫人说:“怎么说她也算是王大人的丈母娘啊!” 王夫人曹氏一听这话心中不禁一颤。不过她强装镇定第看着庄夫人: “你是说?你是说她是王大人的什么人?她也就和我年龄差不多大。怎么会?” 荀夫人一听这话心说:“坏了,自己闯祸了说走嘴了。都听说宰相大人惧内没想到还真不是谣传。” 她一看这王夫人不知道这件事,连忙说,“不行不行,我内急要出去一下,回来跟你说。”说完她赶忙走了,生怕王夫人再追问他。 王夫人看着离去的荀夫人。看见他那吞吞吐吐的样子。再想起刚才那个庄夫人说的话: “我就这一个女儿,她快临产了我得陪着她。她没有婆婆照顾他。自己就得多操心。” 再一想荀夫人说的话:“怎么说她也是王大人的丈母娘啊。” 王夫人此刻头脑中只有这两句话来回跑过。再也听不见其他人与他说什么了。她内心像燃起了火苗越烧越旺。强压抑着自己不让自己发作。也顾不上许多了他本就是一个急性子,一分钟都坐不下去了。 她站起身来走到外面没有看见荀夫人。旁边的丫鬟晴儿一直跟在夫人的身边。只是听见了荀夫人说的几句话,多少知道一点夫人为什么这样失态的原因。她连忙跟在后面扶着她。 司徒蔡谟夫人正在旁边招待客人,转过头看见王夫人出来了,赶紧停住讲话追了出来。走到门外轻声说: “王夫人,是不是屋子里热了?我让他们打开窗户就好了。” 说完看见王夫人并没有答话于是又说:这是要去方便吗?我陪你去!” 王夫人站了一会感觉头脑清醒一些了才说:“抱歉哈。蔡夫人。府里刚才有急事我要回去处理一下。你替我跟众女眷解释一下。我就不一一跟他们告别了。改日我再答谢蔡夫人您的款待。” 说完也不等蔡夫人回答就急匆匆地走了,就好像她再停留一分钟都走不脱一样。晴儿连忙追了上去。只见王夫人也顾不得矜持了像风一样地走在前面。都追不上她的脚步。 蔡夫人看见王夫人那失魂落魄的样子感觉莫名其妙,自言自语地说: “这是怎么了?不会是谁说了什么吧?若是得罪了宰相夫人。这聚会不是没有任何意义了吗?没起到联络感情的作用反倒是添乱吗?” 她站了一会才心事重重地回到堂屋里去。接下来的聚会也是心不在焉地应付着。她后来问了一下刚才坐在王夫人身边的人。到底王夫人听到了什么话。 后来听说是与庄夫人有关。蔡夫人将这件事写下来装在竹筒里,让府上的小厮交给还没回来的蔡谟。问他看看有没有补救的办法。这样蔡谟也知道了今天的事。 “哗啦” 王夫人刚回到家,屋子里就传来一阵茶杯摔在地上的声音。 第220章 东窗事发3 王夫人回到家屋子里就是一阵响动发出。府里的下人听见了都人人自危。 这天本来是高高兴兴地出门聚会去了却不到一个时辰就回来了。一进门就看见王夫人的脸色很不好。下人都会看主人的脸色。他们这一天都小心翼翼第生怕已经触上霉头。 王夫人回到家里气得摔了茶杯。表面上虽然没有说什么,内心里却将王导的祖先问候个遍。 她叫来晴儿说:“晴儿,将朱六和那个王春给我叫来。我有事要问问他们。” 晴儿说:“是,夫人。”说完行一礼就出去找人去了。过了有一刻钟的时间有人回来在门口答话,报告给晴儿。 晴儿进里面向夫人汇报说:“夫人,回来的人说朱六和王春让老爷派出去了。没说是做什么差事。已经都有快一年了。他们这期间都回来过。说是回到库房报账。” 夫人听见了手攥紧紧地。恨不能将手指掐进肉里。只因为这个朱六和王春我王导的心里不亚于王瑾的地位。 朱六一开始是给王导牵马的。这个人非常会来事。每次王导有什么事都是朱六出主意想办法。为王导多次化解危机。 王春是王导家奴的家生子。更得王导的信任。与王瑾相比。王瑾是王导的贴身侍卫,也是他的死士。 而另外两个人却是他的随身管家。什么差事都瞒不过他们俩。如今这两个人都不在府里。更证明外面人说的话是真的。 王夫人是越想心里越恨:“好你个王导啊,真是应了那句话了,夫妻之道贫困时考验女人的坚韧,富贵时考验男人的忠诚。共苦易同甘难。在你最落魄之时,只有我不嫌弃你,和你一起吃苦,一起颠沛流离。如今你是当朝宰相了,就忘记糟糠之妻,娶了小老婆了还不让我知道。这是将我处在何地?还要满我一辈子吗?” 于是她叫来府里的管家,屏退身边的人说:“王管家,我问你。这一年府里的花销为何比往年要多几成呢?有些事你不说我也知道了。现在看你怎么说。” 管家还以为夫人要问什么问题。一听是查账他倒是坦然。在府里做了这么多年的管家了还从来没有出过纰漏。见夫人这样问,管家给夫人行一礼说: “夫人,这个问题我也做过分析。这两年超出部分是各府里与咱们的交往多一些,这边老爷吩咐过了。那些支出每年都从庄子里那部分划出。” 王夫人一听明白了。他问:“你确定是老爷特别吩咐的吗?” 管家一听这是夫人有了怀疑之心。不知不觉的汗水就从帽沿处流淌下来。他连忙跪下说:“夫人,这种事小的怎么能撒谎呢?没有老爷和夫人的吩咐小的断然不能随便动庄子上的收入。” 王夫人看见管家的汗都下来了,定然是还有不敢说出口的话。于是又说:“你有何不敢?我吩咐过吗?说吧,看你还要瞒我到什么时候?要么把地址告诉我,要么带我去看看。” 管家跪在地上不敢起身,头上的汗流下来的更多了。他不知道夫人是真的知道了还是在诈自己的话。只是跪着不说话。 “啪。”一声响。管家吓得一哆嗦。一个茶杯摔碎在眼前。茶水从地上流淌到他的膝盖之下。 “我看你这个管家是做到头了。有事瞒着主母,这个府里谁说了算你不知道吗?是不是不想在这里做了?不说话你就卷铺盖走人吧。还有你那好儿子王春都一起走。别再出现在我的面前。” 王夫人一看这管家忠于的是王导不是自己。她就气不打一处来。她气的是王导这样瞒着自己。更气这些奴才也和他们的主子一起瞒着自己,真是没有将自己当成女主人。 坐在上首的王夫人越说越气。眼泪止不住地流淌下来。 跪在地上的管家一看自己将夫人气哭了。今天这事不能小了。平日里夫人的脾气虽然是大一些,但她对下人却是一点也不苛刻。从来没有为难这些奴才。 他仔细想想,这个事确实不能怪夫人。按理说宦官人家纳几房小妾不算什么事。错就错在老爷不应该瞒着夫人在外面建别馆安置那些侍妾。 纸里是包不住火的。早晚夫人都得知道这件事。管家知道这是必然的趋势。如今夫人问起我了如果还要继续替老爷隐瞒,那就会丢了自己和儿子的饭碗了。 他这样想着只好小声说:“夫人,您别哭了。小的这就带您过去还不行吗?” 王夫人一听立刻站起来。擦擦眼角说:“好,事不宜迟。你去准备马车。我收拾一下就出去。” 管家站起身说:“是,夫人。”说完就低头慢慢退了出去。他出门后内心忐忑不安。不知道这个决定会引来什么后果。 他来到马圈吩咐车夫准备马车。告诉车夫说王夫人有事马上要出去一下。让他尽快准备好到门口候着。 之后又打发一个小厮骑上快马去向王导报信。他告诉小厮说:“你去给老爷送信只说一句话就好。就说’夫人一会去别院’其他的什么也不要说。” 那小厮也是一个机灵的,要不怎么能令管家信任。他点头说:“好,王叔我这就去。” 那小厮也没问管家去哪里寻找老爷。说完骑上快马就飞奔而去。 此刻王导还在宫里处理公务。王瑾时刻陪在他身边。小厮快马加鞭赶到宫门口。看门的人都是王敦的人。与这小厮也是熟识。 问道:“这小哥那这火急火燎的过来做什么?” 小厮回答说:“这位大哥不瞒您说是夫人让我来找我们家老爷传一句话就走。”那看门人懒得跑道。说:“把马拴好你自己去吧。快去快回。” 小厮听见了说:“大人可是还在议事?” 看门人告诉他:“你去找王瑾吧,他在那边。”说着用手指着里面的西侧。 小厮谢过看守宫门的人就往里面跑。他顺着指向的方向寻找。果然就找到了王瑾。 第221章 王家别院 王瑾一看家里来人了就迎了过来。看着跑得气喘吁吁的小厮说:“你做什么?在这里横冲直撞的。这要是冲撞了贵人你十个脑袋都不够砍。” 小厮停住脚步喘息了一阵说:“王瑾大叔,管家让我来给老爷送信非常急。” 王瑾插话说:“再急也不能没有规矩,这里是皇宫不是王府。说,什么事?” 小厮这回气喘匀乎了说:“管家说告诉老爷,夫人要去别院。” 王瑾听了非常震惊不过还是强装镇定的说:“什么时候去?” 小厮回答:“现在可能已经出发了。” 王瑾说:“知道了你原路返回吧。千万不可乱闯否则闯祸老爷都救不了你。” 小厮感激地说:“我知道了叔,我这就回去。” 这里不提小厮是如何返回去的。只说王瑾知道信后也着急了。他心中暗暗惊呼:“完了,完了。这下全露馅了。老爷的好日子到头了。” 他迅速走到王导的身边与他耳语了几句话。王导听见后顿时神情严肃地说:“真的吗?我说这两天怎么眼皮总是一个劲地跳。还愣着干嘛呀?赶紧走啊!” 王瑾缓过神来说:“是,老爷,您先往宫门口走,我去取马车。”说完了匆匆离去。 这边几个官员还在议事,看见王导招呼都没打了就惊慌失措地离去,猜想定是府里有急事了。也都没有在意。 这边王导因走的急也没来得及更衣,只穿着工作时的便装朝服。手里还在拿着用来驱赶蚊蝇的鹿尾浮尘。脚上也穿着便鞋。 他一路冲皇宫外面跑着。幸亏他们工作的地方靠近宫门口。这一路上不断地有人与他打招呼都被他忽略了。 当他跑到大门口的时候,王瑾去赶马车的地比较远,此刻还没到这边。王导心里着急呀。 曹氏生性嫉妒,别到那边再责罚他的小侍妾。那可都是心尖上的宝贝。要是受辱比这个母老虎更难招架。 他现在宫门口感觉每一秒钟都如同一年那么长。看王瑾还没过来不禁骂道:“这个王瑾,每日动作挺快的嘛今天怎么关键时刻掉链子?” 他四周撒摸一圈看见有一辆进宫送柴禾的牛车。在拴马桩上停着。车上的柴草已经卸下去了。估计主人去送柴禾还没出来。 王导也顾不了许多了,他走过去解开牛车,举起手中的鹿尾浮尘就抽。口中还说着:“老牛啊你快点走啊你帮了我的忙,定会回报你。” 老牛哪能听懂他的话。它只认自家主人的鞭子。依旧我行我素。心说:“这玩意好哇,抽到身上是又扇风又解痒痒。”于是站在原地享受着鹿尾浮尘的爱抚。 这牛是一步不走把王导给急的简直要发疯。门口的侍卫和其他人看见了都忍不住笑出了声。 此刻正是晌午休息的时间。一些官员陆续地往外走,他们看见王导那着急的样子都不敢笑,连忙绕着走掉。 正当王导焦急时刻王瑾总算是将马车赶过来了。连忙呼唤王导上车。快速地奔王家别院驶去。总算是赶在曹氏到达之前赶到别院。 至于曹氏赶到别院后看见那几个如花似玉的妾室,又看见两三个侍妾已经身怀六甲了。那个荀氏果然也在这里。曹氏当场死晕过去。 后来蔡谟听说了这件事,又结合蔡夫人与他说的话。与王导开玩笑地说:“朝廷欲加公九赐” 这句话是说宰相大人朝廷要给你加封九赐。 这九赐是一种非常高的荣誉和待遇。九锡是中国古代皇帝赐予大臣的九种礼物,包括车马、衣服、乐器、朱户、纳陛、虎贲、斧钺、弓矢、柜粤。这些礼物象征着皇帝对大臣的信任和尊重,也表示大臣拥有了特殊的权力和地位 找到王瑾的时候。只告王导听见不置可否。他认为自己得到的何止是九赐。甚至更多。所以他就想谦虚的退出谈话不想和他讨论这个问题。 可是蔡谟仍然继续说:“不闻余物,唯有短辕犊车,长柄鹿尾。” 蔡谟这句话王导算是明白了。他说那九赐没听说有别的东西,只有短辕的小牛车和长柄鹿尾浮尘。这不就是在讽刺他那天在宫门口发生的事吗? 王导顿时大怒。却不能在人前失了体面。他不理蔡谟转头与旁边的人说话:“吾往与群贤共游洛中。何曾闻有蔡克儿也。” 王导的这句话是说:“我与众位贤友一起游览洛阳城。从来没有听说过有蔡克儿这个小儿。”一句话将蔡谟说的哑口无言。这时方知言官不好惹。 这些都是小插曲。郭璞从曹氏的葬礼上想起这些过往的趣事不禁黯然。他看着那些妾室所生的几个儿子的在灵堂里守灵。不禁想到: 曹氏如此嫉妒容不得王导那样妾室。最终呕心沥血为王导操持家务造成英年早逝。最终那几位堂而皇之登堂入室占据了她的位置。到底是谁的过错? 所以人生中有些事情无可躲避不能接受。与其拼命抵抗不如坦然接受。如此不仅放过了别人也放过了自己。 郭璞收回思绪。他帮助王瑾他们做了一些准备工作后。在王瑾的带领下来到书房里去找王导。太子交代的事还得抓紧去做。 他一进书房,看见王导正与一些来家吊唁的官员在说话。面上并无一丝的悲伤。 那些人看见郭璞进来了,都纷纷离座告别离去。王导也没有起来告别。只是说了一声:“王瑾替我送客。” 王瑾领命将这一波客人送出门外。看见又来一波官员要见宰相。王瑾现在门口说:“众位大人请稍候。客随主便啊,先去堂屋里坐下喝茶,我们家老爷正在会客。一会就会过来招待诸位。” 外边王瑾在招待客人。书房里见郭璞过礼后,王导导招呼他过来坐。 王导看着这位当年青涩的小伙如今已经是将近不惑之年。他想起第一次见到这个郭璞,他居然替自己解了’无妄天雷’之祸。 不禁心中更是喜欢这个后生来。郭璞走上前去。坐在王导的下首。不紧不慢地将昨天与太子一起去探望皇上的事说了一遍。 第222章 郭璞上书 郭璞将他与太子探望皇上所看见的事说了一遍,又说明了来意末了他说:“王大人,这个任古很是古怪。他要是继续留在皇帝的身边。恐怕皇上将会有性命之忧。” 王导一听这话立刻着急起来:“有这么严重吗?本以为任古会治好皇上的病。如果这人是祸害那可是万万留不得了。” 王导当然相信郭璞的判断力。更知道他是不会说假话的。所以对他说的话深信不疑。 “这事还得您与皇上亲自说他才能信。否则的话谁说了皇上也不会让任古离开的。” 郭璞说着从怀里掏出来一个奏折说:“王大人,如果正常递交上去就会石沉大海。这个奏折只有你能送到皇帝的眼前才能确保皇上最快速度读到它了。这也是太子的意思。” 说完双手捧着递给王导。后者接过来用手拿着并没有打开来看。他用手掂量着。心中却五味杂陈。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这些曾经与他一起创业的大臣,当年可是一起运筹帷幄打下的江山。如今递一个折子都这些艰难。真是人心不古时过境迁呢! 郭璞又说:“大人,我观皇上的气色很不好。此事宜早不宜迟。否则的话怕是天要变了。” 王导听见重重地点点头。他拼了命也不会让天变的。这个天有他一半的天绝不能变。 郭璞辞别王导后回到家。按照与太子的约定立刻着手安排人给桓彝,温峤和庾亮送信。请他们速速回朝。 这边王导等郭璞走了以后也没有心情再见那些来客。他招呼一声:“来人。” 门口的王瑾应声而入。进屋施礼说:“老爷、王瑾在。” 王导说:“王瑾,将大公子传来我有话要说。” 王瑾一点头说:“是,老爷。”说完转身出去了。到门外吩咐小厮去唤大公子王悦。 不一会王悦穿着一身洁白的孝服步履匆匆地走过来。王瑾在门口汇报:“老爷,大公子到了。” 王瑾在屋里说:“让他进来吧。” “是。”话音刚落就见大公子王悦走进来。直接走到王导的身边说:“爹。您找我” 王导抬头看看这个将近而立之年的大儿子。那一脸的疲惫带着忧伤这几天消瘦了不少。不禁心里有些心疼这个失去母亲的儿子。 “刚刚得到消息,皇上那边有些不好,我必须要去看看。家里这些事就交给你了。外面的大臣好好答谢。你是老大,将来这个家只有你能撑起来。现在就得开始进入角色了。我老了,早晚要把这个家交到你的手里。” 王悦跪下磕头说:“爹,我都听你的。你有事就去忙吧。家里这边您就放心吧,我能照顾过来。” 王导冲儿子点点头说:“去吧。” 王悦站起身又做了一倚这才退出去。走到门口就听外面的说话声:“诸位叔叔伯伯们,家父因悲伤过度今天不能接见各位了。都上堂屋里用餐去吧。” 王导听了心中暗暗赞叹。终究是该担起这个担子了。不当家永远不知道柴米贵。 虽然家里有事,王导他把家里的事交给大公子处理。他收起郭璞的奏折叫上王瑾,两个人从后门出来直奔皇宫。 来到宫里他直奔皇上的寝宫而去。侍卫刚要上前去拦截。王瑾抽出腰间的佩剑说:“大胆,瞎了你的狗眼,没看见这是宰相王大人吗?” 那侍卫悻悻地躲开。王导挺胸抬头走进去。王瑾紧跟其后。 王导熟门熟路地来到皇上的榻前。一眼就看见站在龙榻旁边的那个人。 要不是郭璞与他说这个人古怪,他还从来没有正眼看过这个人一眼。这次他一进屋就仔细观察任古。 冷眼看起来与其他太监没有什么两样。仔细一琢磨果真有一些蹊跷。 王导向来都是不屑盯着太监看的。他这一看不得了。只见任古那惨白的脸上的确给人一种妖邪诡异的感觉。 他感觉这个人的脸上一会出现胆战心惊的表情,没等眨眼呢瞬间又变得狠戾邪魅的表情。 王导不知道这个任古见谁都这样还是只见自己这样。要不是郭璞提前给他一个预防,此刻他见到如此诡异的形象早就吓跑了。 他懒得去琢磨那个太监。径直走到龙榻前。看见皇帝还在睡着,就要伸手去叫醒他。 “别动,皇上正在休息。” 任古赶紧过来拦住王导,不让他叫醒皇上。王导转身盯住他说:“退下。大胆谁给你的胆子竟然敢拦我?” 任古盯着王导说:“皇上睡觉的时候不能打扰。” 王导一脚踹开任古说:“滚开。来人,把这个太监给我拉下去!” 一听见喊声门外侍卫应声而入。进屋看见王导在这里,连忙给王导行礼说:“见过王大人。可是出了什么事?” 王导指着摔在地上的任古说:“我不想看见他,把他给我拉走。” 侍卫知道皇上与王大人的关系密切。王大人的命令就是皇上的命令必须执行。 说了一声:“是。”几个侍卫将任古架着就抬走了。 王导一看屋子里没有其他的太监和宫女,冲外面喊道道:“传罗大监。” 外面答应了一声。还没等声音消失罗大监已经迈着小碎步进来了。先给王导行礼说:“老奴见过王大人。” 王导说:“快起来说话。罗大监你好糊涂,怎么让那个东西一个人在皇上身边?你干什么去了?” 罗大监一边起来一边说:“回王大人,这件事一言难尽啊。先看看皇上怎么样了?” 两个人说着话凑到皇上的身边。看着皇上身上瘦弱的样子。两个人的眼中都蓄满了泪水。 罗大监凑近皇上轻轻地说:“皇上,快看看谁来看您来了?” 可是皇上依然不醒。看那表情好像是在做很高兴的梦。根本就听不见有人在叫他。 王导突然想起郭璞临走的时候给他的药丸。想起他说过的那句话:“大人,如果皇上还在昏睡请给他吃一粒就能醒转过来。” 他连忙从怀里掏出来药瓶倒出一粒:“大监快拿水来。” 大监刚要去桌子上倒水突然停住。他从腰间摘下一个水囊来给皇帝倒上。 两个人通力合作终于将那药丸给皇上服了下去。又过了几分钟的时间皇帝终于转醒了。 他一睁开眼看见是王导和罗大监在身边。有些恍惚。问:“我在哪?不是去天宫了吗?我见到神仙了。” 第223章 郭璞上书2 王导与罗大监对视一眼。两个人一听这话都是一脸的疑问,皇上不会是糊涂了吧? 这阶段一直是太子代管朝政,皇上身体欠安久不上朝。目前状况来看这哪里是欠安,简直就是不安。 王导这样想着就说:“罗大监你可知罪?” 罗大监一听这话吓得连忙跪下磕头说:“王大人饶命,老奴确有失察之罪。还请王大人恕罪!” 王导训斥道:“罗大监皇上身体欠安为何不上报还每天蹲在寝宫外面不近身伺候。任凭新人在皇上身边。你这哪里是失察之罪分明就是渎职之罪。” 这话吓得罗大监更是不知如何是好。这种罪责他是万万担不起的。这个王大人这样说这不是分明想要老奴的命吗? 罗大监百口莫辩。心里说:“这王大人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自从任古来了之后皇上已经不让罗大监靠近身边了。 那一日罗大监在皇上身边伺候。皇上说:“老罗呀,你也该回家养老去吧。我这里有人代替你了。” 罗大监一听立刻给皇上跪下磕头说:“皇上,老奴舍不得你呀,您身体这样让老奴回家养老,老奴怎么安心呢?……” 没等罗大监说完,皇上猛然咳嗽起来。任古连忙给皇上拿盆来接。狠戾邪魅的眼睛盯着罗大监说:“还不退下?看你给皇上气的?” 罗大监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气。就连皇上和他说话都和颜悦色的。这个新来的太监居然这样嚣张。谁给他的胆子? 罗大监跪在地上抬眼去看皇上。皇上早已经转过身去不看他。他只好起身往外走。第二天来的时候要进寝宫被侍卫拦住说:“罗大监请您留步,从今天开始您就在外面伺候吧。” 罗大监一听这话连忙看向侍卫。都是生面孔。他知道这些人还尊称一声“罗大监”已经是最大的面子了。这以后罗大监就一直在寝宫外面候着。 皇上让回家养老去他哪敢回家去养老?他不放心皇上每天都早早地来到寝宫外面等候皇上叫他。可是始终没有派人叫他。 可是这些事不能当皇帝的面说。那不是打皇上的脸吗? 两个人在说话间。不知道是郭璞给的药好使了,还是皇上被两个人给吵醒了。总之他此刻清醒了。 他先前还迷迷瞪瞪的沉浸在任古给他营造的环境里。突然听见两个人在身边大声说话,他一下子就清醒了。 他转过头就看见王导坐在身边。罗大监跪在地上。连忙说:“王爱卿什么时候来的?老罗跪着干嘛快起来说话。” 此时王导和罗大监看到皇上清醒了都眼含热泪地看着皇上。罗大监跪在地上往前爬行了几步跪到皇帝的身前说:“皇上你可是好了?王大人说的没错,都是老奴的错。老奴不应该丢下你。老奴都不知道皇上身体欠安。老奴该死老奴有罪呀!” 王导此刻偷偷地拉罗大监的衣袖示意他起来。又冲他眨眨眼。罗大监总算是明白了王导刚才的良苦用心。原来他是用这种方法刺激皇上清醒过来。 王导看皇上醒过来了连忙与罗大监说:“罗大监快去宣太医过来。” 罗大监赶忙答应,就出去请太医去了。 这边王导看屋子里没有人了。与皇上说了几句话确认皇上此刻是清醒的。这才知道郭璞给的药确实见效快。 既然皇上清醒了他就拿出来郭璞的奏折在皇上的面前打开。亲自给皇上宣读起来。 只听见王导读出来郭璞奏折上的内容:“陛下:臣闻任谷所为妖异,无有因由。陛下玄鉴广览,欲知其情状,引之禁内,供给安处。臣闻为国以礼正,不闻以奇邪。所听惟人,故神降之吉。 陛下简默居正,动遵典刑。案周礼,奇服怪人不入宫,况谷妖诡怪人之甚者,而登讲肆之堂,密迩殿省之侧,尘点日月,秽乱天听,臣之私情窃所以不取也。 陛下若以谷信为神灵所凭者,则应敬而远之。夫神,聪明正直,接以人事。若以谷为妖蛊诈妄者,则当投界裔土,不宜令亵近紫闱。 若以谷或是神只告谴、为国作皆者,则当克己修礼以弭其妖,不宜令谷安然自容,肆其邪变也。 臣愚以为阴阳陶杰,变化万端,亦是狐狸魍魉凭假作慧。愿陛下采臣愚怀,特遣谷出。臣以人乏,忝荷史任,敢忘直笔,惟义是规。” 这奏折有点长。不过皇上还是听明白了奏折上的意思。奏折上所说的话用现在的语言来说是这样的: “皇上,臣听闻陛下身体欠安,身边独宠任古。据臣了解这个任古的所作所为实在是妖异,这是没有理由辨别的。 陛下博览群书真知灼见。如果想要知道他的具体是什么情况状态。将他引到大内一个禁至之处,供给他居住就好。” 臣听闻国家是依靠礼仪来规范人们的行为的而不是依靠奇异和邪恶。陛下只听他一个人说他是神明降临。这是偏听偏信。” 陛下您深居简出,行动言行都遵照典律。是我们的典范。按照周公之礼。穿着奇装异服的古怪之人不可入宫。何况任古比那妖异诡怪之人更甚。 这样的人登上大雅之堂有秘密留在寝殿的卧榻之侧。让他像尘埃一样玷污了日月,扰乱了皇上的视听。臣的内心想法是陛下的这种做法是不可取的。 臣建议,如果陛下要是以任古为神明的使者,就应该敬而远之。因为神明都是聪明正直的,他们待人都是光明正大的。任古就应该克己修礼好好做人。 陛下如果认为任古是妖邪蛊魅欺诈者,就应当将他投入监狱里严刑拷打。不应该让他亵渎皇家圣地,靠近宫闱。 如果陛下认为任古是神仙的使者,想要让他做楷模,那就应该令他以身作则消除妖性。不应该让任古逍遥自在任意妄为。肆意展示其妖邪诡异的变化。 臣认为阴阳两界之间的万端变化都是孤魅魍魉作怪。才导致世间万物的邪魅发生。 臣斗胆进言望陛下采纳臣的建议。” 郭璞的奏折大致就是这个意思。王导给皇上讲的口干舌燥。总算是把奏折讲完了。皇上也听累了闭上眼睛,浑浊的泪就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沉默了一会说:“传景纯过来卜筮一卦吧。好久没有听见他解答疑问了。” 王导也含着泪水说:“好,陛下,臣这就去传。” 这时罗大监早已经领着御医来到了寝宫门口,就等着王导说完话才走了进来。 第224章 元帝病危 罗大监听到寝宫里面的说话声停止了才让站在门口的侍卫通报一声:“太医到。” 王导在里面答到:“进来吧。”罗大监带着太医匆匆地往里面走。只见那太医穿着一身银灰色长衫。不知是一路上走的急了还是内心忐忑,只见他满脸往下淌汗。一只手拎着药箱,一只手拿着洁白的帕子不住地擦着脸。 王导冲门口一招手,一名侍卫快步走上前,王导附在侍卫的耳边轻声地说了一句话:“速速派人传尚书郎郭璞大人过来。” 侍卫双手作揖说:“是,王大人。属下这就去办。” 这边王导迅速走到龙榻旁边,皇上此刻已经出现疲惫之色。王导将他轻轻地放下,让他躺在龙床上。 皇上躺下去说了一声:“景纯的奏折朕准了。” 王导听见了对皇上深深地点点头。看着他疲弱不堪的样子眼里蓄满了泪水。 他亲手将皇上的手腕露出来,太医在床前跪下来,将一块柔软的细绢布盖在皇上那苍白的手腕上,将三根手指轻轻地搭在上面开始诊脉。 这时又陆陆续续地进来两个太医。三个人轮流诊脉后才能确诊。 这边王导监督着给皇上诊脉,那边郭璞按照太子的交代,写好信函令翠竹等几个青雀门成员又重操旧业出去送信。 正是此刻远在外地的桓彝还在广陵。 晋朝的广陵指的是有着中国运河第一城称号的扬州,作为中国古代九州之一的扬州,在秦汉时期被称为广陵,北周时期改广陵为吴州,直至隋开皇九年才被改为扬州。 广陵,古城扬州的先名,就是历史上的扬州。这里自然条件优越风景优美。可是桓彝在这里并不是被美景所惑才停住脚步的。 是因为商船行到这里遇上了罕见的大风天气。大船行到广陵地界逐渐靠岸停泊在一处浦中,想等到风雨停止了再走。 桓彝是在当时廷尉职位上辞职的。不满王敦独擅专权,残害忠臣。他要远离那种污垢之地。所以坐船顺着运河一路走下去。本来心中就是郁闷烦躁,船停下不走,更是忧心忡忡。 连续几天也走不了。他就下了船上岸去散心。见一室宇有似廨署。晋朝的廨署就是官署,就是官员办公的地方。 于是桓彝走过去与把门人抱拳施礼说:“请问这位小哥,此地是什么地界?” 那位看门人看着眼前的人相貌气度不凡,穿着稳重大方不似一般普通百姓,又说着一口流利的外地口音。心想定然不是普通人物。 于是他恭恭敬敬地回答说:“这位客官,我们这里是广陵舆县。不知道客官到这里是寻亲还是访友啊?” 桓彝想了想,广陵舆县,这里还是二十年前来过这里。如今倒是故地重游。他一边想着一边说:“不知县令是何人,桓某正好无事进入拜访一下。” 看门人一看来者要进去拜访县令大人,连忙说:“我给您通报一声您请稍候一下。” 说完跟院子里的人说“快去通报县令大人一声说有远方的客人来访。” 院子里的人点头答应着就往大堂里面跑去送信。不一会就见里面走出来一个穿着酱紫色县令服饰的人。 这个人身材适中五官周正,迈着沉稳的脚步走出来。眼睛一直往大门这边看着。远远看见县衙门口站着一个男人。只见这男人穿着深蓝色长衫,一身正气满面忧虑的中年人。 从里面走出来的人抱拳施礼说:“下官去舆县县令徐宁。不知贵客远道而来有失远迎。不知贵客如何称呼?快快请进里面喝一口茶水解解乏。” 桓彝看此人一身正气顿时感觉很合眼缘。连忙抱拳还礼说:“见过县令大人。草民乃是建邺人士桓彝。途径这里遇上大风船舶停在浦上几日。闲来无事下来走走就走到了这里。” 徐宁一听桓彝这个名字连忙又深施一礼说:“原来是廷尉大人到此。没有远迎请大人恕罪。” 两个人一边说着一边往里面走。徐宁大大方方地将桓彝让进大堂里面。把上座让给桓彝坐。又亲手奉茶端到桓彝的身边。 桓彝说:“就叫我桓彝就好。我此刻已经不让什么都尉大人了。无官一身轻。” 徐宁博览群书真知灼见。早已经有所耳闻。知道桓彝已经辞官不做四处游览。他并没有轻看桓彝。反倒是很佩服他能够拿得起放得下的洒脱,有骨气有魄力这人当今世上很是难得。 桓彝通过谈话得知徐宁博览群书监视甚广,不由心生敬佩大加赞赏。 “桓大人既然来到舆县不妨多住几日。感受一下这里的人文地理。这里历史悠久有众多可以游览之处。” 徐宁真诚地挽留桓彝。后者盛情难却只好客随主便留下来。桓彝通过几天的接触与徐宁很是谈得来。尤其是一些对朝廷上的看法高度地一致。 两个人住在一处不出半个月的时间俨然已经成为了知己。 徐宁清惠博涉,相遇欣然。因留数夕。桓彝大赏之结交。这天的晚上,桓彝就要睡下了。当她伸手去拉窗户的支杆的时候,看见院子中站着一个翠衣女子迎风而立。 桓彝的目光一滞,此刻腰中的青挚骚动不安起来。 桓彝轻轻地打开门漫步走出屋子来到翠竹的身边。 翠竹俯身便拜轻轻说:“翠竹拜见门主。郭大人遣翠竹来给门主送很紧急的快信。” 说着从怀里拿出一节竹筒双手递交给桓彝。桓彝感觉恍惚之中这种场景曾经发生过。他接过竹筒说: “辛苦翠竹姑娘了。快起来说话。需要马上回信吗?此时天色已晚是不是休息了才回去?” “门主不必担心。此刻我就返回去复命。郭大人说了不必回信,您看到信就知道如何做了。” 说完又是一拜。然后站起身说:“再见,门主。”说完后退几步转过身去一晃已经飞在空中瞬间不见了踪影。 桓彝看着翠竹离去的方向一时有些出神。他眼前出现了当初青雀门当初最盛时期的景象。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时代。一时愣怔在哪里 “桓大人,夜里有些凉还是快进屋去吧!” 徐宁的说话声打破了桓彝的回忆。他说:“天气是有些凉了,天就要变了。” 第225章 桓彝还朝 桓彝正在愣神的时候听见身后有人与自己说话。他就收回目光转过身来,看见徐宁站在身后拿一个披肩递给自己。 “夜晚有些凉了,还是穿上吧。”说着伸手递过来。 桓彝连忙将披肩接过来并没有披在身上,顺手搭在臂弯里,双手抱拳施礼说:“有劳县令大人,今晚的夜色很美不知不觉看出了神。这就应该进屋了。” 徐宁也看向夜空有些不舍第说:“又到月圆之夜,料想廷尉大人在这里住下的时日无多。千里婵娟不如一日团圆啊。” 桓彝愣怔了一瞬说:“果然徐县令料事如神。桓某接到家书说是有些急事需要尽快赶回去。明日一早就要返回京城怕是来不及告别。现在算是提前告别了。他日定然是会有相逢之日。” 说完两人相视一笑。桓彝将披肩交给跟在徐宁身后的侍卫。两个人抱拳施礼后各自回屋安睡。 桓彝回到屋里借着灯火将门窗关好。回到卧榻之侧拿出郭璞的来信,放在鼻子上仔细地嗅一番。上面有熟悉的味道充斥着,那是郭璞特有的香气。 心想:“阿璞有事没有派青鸾来送信,反倒是派翠竹过来。事情肯定是不小。不知何时能够回到原来的世界。这里充满了危险要是能尽快离开那该有多好?” 心里这样想着一边打开竹筒,抽出信笺展开在眼前。只见信笺里面那熟悉的字体一下子跳跃在眼前。 信中郭璞没有提起家中的事。只是说:“奉太子之命致信彝哥哥,皇帝病体沉屙,太子谨防事变,招桓彝等尽快回朝有要事相托。见信速归。” 桓彝笑了笑说:“果然是阿璞亲笔所写,没有一个多余的字。不过皇上身体一向硬朗怎么就病重了呢?” 他这样想着走到桌案前,将竹筒和信笺收好。铺开桌面上的竹简,一边研磨一边细心斟酌着。然后提起笔来给徐宁留下一封书信。 信中告诉徐宁:“因家中有急事,走时匆忙来不及告别。感谢徐兄热情款待,帮助自己疏解心中烦闷,有缘自会京中相见。到那时再叙心中抱负。与徐兄洒泪而别。” 当这封书信拿在徐宁的手中时,已经是第二天的早上了。早膳时徐宁亲自到桓彝住的客房里来请他用膳。 几声清脆的敲门声响过。“桓大人可是起床了吗?”徐宁轻轻问。里面没有人回答。 徐宁一怔,想起昨晚上桓彝说提前告别的那句话。立刻去推房门,木门立刻被推开了。原来房门是虚掩着的。 徐宁径直走进去穿过堂屋走到卧室。两张床上空空如也。桓彝和贴身侍卫早已经不见了踪影。 徐宁并没有太惊讶。心想如此爽快之人告别都这样与众不同。他巡视一圈看见桌上的一封书信。 徐宁走过去坐在桌案前,看着那遒劲洒脱的字体。默默地阅读起来。 他不知道此刻桓彝早已经驾着青挚返回建邺。徐宁看着书信一边感叹一边遗憾。 感叹的是:仅一面之缘就被桓彝引为知己。自己并没有做什么还被感谢帮助他排解心中烦闷。如此真诚坦荡之人实是难得。 遗憾的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没能好好招待,没能与桓彝长久交往实是憾事。 信中说京城相见怕是要失约了。自己一个山高皇帝远的七品芝麻官,何时能够去京城与桓彝续谈。怕是此生无望了。 真是世事难料。徐宁此刻是如何也不会想到。这一段情谊给他自己带来的是何种运气。此刻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居然能够梦想成真。 却说桓彝看见郭璞的信笺归心似箭。他担忧着皇上的健康状况和太子目前所处的现状。如果不是事情紧急太子是不会嘱托郭璞送信的。 他知道这些事情的罪魁祸首是王敦。如果不是王敦霸权也不会有今日这样的结局。 他一刻钟也不想停留了只想立刻赶回去。他知道这次召回的一定还有温峤和庾亮。他好想立刻回到他们的身边。 桓彝给徐宁留下信笺,果然来不及当面告别就连夜往回赶。 这回也不乘车乘船了。来时只是与俞纵两人。回去的时候轻车熟路。他嘱托俞纵处理好一些事情马上返程。 自己单枪匹马先行一步。他一个呼哨唤出青挚来。青挚早已经被关得不耐烦了。早就想展开翅膀翱翔九天回去找久别的人伴侣去了。 离开了这么久它早已经比主人还归心似箭。此刻被主人放开后它高兴得忽扇着翅膀不知道如何表达心中的兴奋了。在夜空中任性地盘旋往复,只等着主人的一声令下就飞入云霄。 桓彝又一个呼哨,青挚飞回到他的身边。桓彝只是一跃就跳到青挚的背上。不用发出命令,后者早已经往回家的方向飞去。天空中只留下一道黑影就如同这里从来没有出现过一人一青雀。 第226章 疾速召回 那边温峤庾亮也是和桓彝一样,接到郭璞的信笺后毫不迟疑地往京城赶。轻装简行晓行夜宿马不停蹄地奔向宫中。 庾亮和温峤都是王敦忌惮他们的才华,将他们外放到边远地区。只有桓彝是自动去职外出游历,不想再目睹这污垢的官场。 幸亏郭璞很少参与政事,将身心沉浸在研究学问上,整日编撰书籍。他当时标注的“尔雅”用了十八年,这本我国最早解释词义的专着。也是第一部按照词义系统和事物分类来编撰的词典。他在这十八年中尽数编全补充完整全书共三卷。 后来郭璞才知道那三卷最后只存下19篇。(其中包括释诂,释言,释训,释亲,释器,释乐,释宫,释天,释地,释兵,释山,释水,释草,释木,释虫,释鱼。释鸟,释兽,释畜等。书中收集了较丰富的古代词汇。)其他的那些都是在战乱中丢失。 这期间他还注释了大量的古籍。包括《周易》,《山海经》,《穆天子传》《方言》《楚辞》。 这些书籍很是受当时的学者欢迎,各个学馆争相购买。致使郭璞的书一版再版还是供不应求。一时形成洛阳纸贵现象。 你可知当时中国还没有发明活字印刷术。那时候离活字印刷术的发明者毕昇提前八百年。 全都是靠老办法。将字刻在竹板上。一张一张的刻。或者用人工抄写然后装订。好在造纸技术不断地提高。纸张成本大幅下降。才加快这些着作传播范围越来越广。 王敦感觉这个人对他没有威胁,还有忌惮他在学者之间的名望才没有动他。 这才令郭璞有机会临时启用青雀门成员,才能在最短的时间里传达了太子的指令。使太子信任的人在他最需要的时候及时赶到身边。 郭璞预测到天子将亡,世道将会变迁。只是接下来的将要变成什么样还得看如何掌握。 郭璞将自己那些已经完成的着作全部交给锦怡保管。倒是有一些视死如归的打算。他跟着王导派来传唤他的侍卫一起即刻进入宫中。 当他走到皇上寝宫门口的时候遇见赶过来的太子绍和潘涛。 郭璞连忙给太子施礼。“景纯见过太子殿下。”太子连忙说:“景纯不必多礼。快随我进去。” 太子看看带他过来的那个侍卫是皇上寝宫门口的人。于是他径直过来拉住郭璞的袖子说:“可是父皇传你过来的?” 郭璞点头答应:“是王导大人派来的人。”郭璞说着冲太子点点头。 太子明白了郭璞要表达的意思。知道消息已经传达出去了这才放下心来。两个人一起往宫殿里面走。一进去就听见里面有人说话。 这边王导守在皇帝的病榻之前。三位太医轮流诊脉后一致认定皇上的身体“无大碍”。 此刻太子和郭璞已经赶到皇上的寝宫。正赶上三位太医向王导汇报病情。 “无大碍?无大碍怎么会时常昏睡不醒?你们这帮庸医养你们有何用?” 太子听了太医的话立刻着急起来口不择言地埋怨起来。恨不能一脚踹翻那几个无用的太医。 太医吓得连忙跪在地上不敢动。连忙劝解说:“太子陛下息怒,太子陛下息怒,都怪老臣无能。” 这边王导过来说:“太子息怒,让太医抓紧时间去开药吧。您过来看看皇上。” 太子余怒未消地看着太医说:“跪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去配药?” 三名太医就像得到赦令一般连忙起身,给太子行一礼这才退下。走到门口罗大监与太医解释说: “有劳三位太医了,太子仁孝只是着急皇上的身体这才说话急了一些,还望三位莫要放在心上。” 三位太医一边擦着汗一边冲罗大监点头说:“哪里就会放在心上。还是太子殿下仁孝有佳值得赞赏才对啊。” 罗大监送走太医来到龙榻旁边。看见皇上的眼睛紧盯着太子。就是不说话。他越过太子看见郭璞在后面总算是长舒了一口气。 郭璞望着皇帝的身侧感觉那种黑色比之前更加浓郁了。再观皇帝的五官感觉那里已经空洞无物,一副阳寿已尽的像显露无疑。 他再看屋子里已经没有任古的身影了。郭璞转过身去问王导:“王大人,您过来的时候任古可是还在?” 王导这才想起先前命令侍卫将任古带出去。他回答说:“是,刚才这个任古是在这里的。我让侍卫将他押入大牢去了。” 郭璞的脸上顿时显出惊慌失措地样子说:“大人,快派人将任古带过来。越快越好一刻也不能耽误。” 王导看见郭璞的神色是这样的焦急。看来这个任古才是皇上生命的关键。连忙对站在门外的王瑾说: “快去,你要亲自将那个任古带过来,越快越好。” 王瑾连忙答应一声“是”也顾不得行礼了,转身就往外跑。郭璞说我也过去。就快步去追王瑾。 这边皇上眼睁睁第看郭璞离去。表现出来很惊慌的样子。太子拉住皇帝的手说:“父皇别着急,景纯他很快就会回来的。” 皇上此刻呼吸有些急促他一只手拉住太子,一只手伸向王导。王导看见了来到龙榻旁边跪在脚踏板上说: “皇上,别着急啊,景纯来了定会看出来您生病的原因的。别着急啊。” 王导还在劝解皇上。皇上却摇摇头叹息了一声。他将太子的手放在王导的手里。眼睛死死盯着王导等着王导说话。 太子此刻已经泪流满面了。他知道父皇曾经打算好将自己废掉的事。也知道皇上不喜欢自己。 可是他不能没有父皇。他不能记恨父皇。此刻他知道父皇还是爱自己的,也不放心自己。这是要将自己托付给王导丞相啊。 太子流着眼泪喊着父皇,王导也眼泪止不住地流下来。他对皇上承诺说:“皇上,有什么话您就说吧。不说我也知道,是不是你要把太子交给我。让我尽心辅佐他完成大业?” 皇上眼泪无声地流下来,他费力地点点头。可是什么也说不出来。一阵喘息声,痰涌上来卡在喉咙里。脸色骤然变成青紫色,紧接着一阵强烈的咳嗽声音响起。 太子和王导两个人一个摸前胸一个摸后背。旁边的罗大监见状连忙喊起来: “快宣太医。” 第227章 元帝薨逝 罗大监看见皇上危急连忙冲门口站着的侍卫喊一声:“快宣太医!” 那声音简直就如同破锣一般的公鸭嗓。在危急关头喊破了声。 侍卫听见连忙传唤:“快宣太医。”附近候着的太医听见了手里拎着药箱手忙脚乱第往寝殿里跑。 门口站着的一个侍卫连忙往偏殿跑去,到达偏殿的最高处一座平台上,那里的墙角一隅放着一个大笼子。里面挤挤查查的装着一些信鸽。 那侍卫蹲下身伸手从低处的一个活动的门里,抓出一只灰色的鸽子来。拿在手上仔细地看了看,另一只手从怀里摸出一小东西就往信鸽的脚上拴。 这边温峤早已经站在那侍卫的身后,抬腿一脚踹过去。那侍卫一点防备都没有被踹个正着。身体失去平衡一下子就趴在了笼子上。一下子将笼子撞翻,整个人都趴在笼子上。刚好那敞开的小门留在两只腿的中央。 那些信鸽受到了惊吓在笼子里慌忙逃窜,无路可逃就从那来不及关闭的小门飞了出去。就像那侍卫的身体里飞出来的一样。 一只飞走第二只紧跟着,一只接一只扑扑冷冷第就都飞了出去。侍卫手中还一手抓着信鸽,另外一只手拿着没来得及发出去的情报。 温峤上前摁住那个侍卫一手夺下一节小竹筒。这时后面跟着上来的几个人将侍卫按住。 却说郭璞和王瑾跟着另外一个侍卫往宫中的大牢走去。他们迈进阴森森的牢门。把门的士兵立刻举起手中的长戟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王瑾说:“我是王瑾丞相大人身边的人,这位是尚书郎郭大人,我们两人奉皇命来提拿要犯。谁敢阻拦?” 守卫士兵强横地说:“可有皇上的手令?如果没有谁也不能进!” 王瑾和郭璞互相看了一眼,心说:“坏了,怎么这么重要的事怎么就没有准备?” 王瑾拿起佩剑举在手里说:“你们信不过我还信不过丞相大人和郭大人吗?如果耽误了大事你们有十颗脑袋都不够砍。” 守卫士兵两眼一抹黑六亲不认。傲慢地说:“谁来都不好使,就是皇上亲自来没有手令也不行。” 王瑾和郭璞一听着急起来,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晚一分钟皇上就有一分的危险。这样耽误下去谁也担不起这个责任。 王瑾小声说:“郭大人,怎么办?这俩守卫就是两个黑脸汉。他们只认手令不认人。如果实在不行只好硬闯了。我拖住他们,你尽快进去找人。” 郭璞点头说:“好。”就在一触即发的时候,突然一个声音传来:“皇上手令在此。” 随着声音落下两个人飞奔过来落在郭璞和王瑾的身前。守卫士兵害怕来人劫狱立刻紧起来。将长戟握在手中,两个人严阵以待随时准备出击。 那人走到门口又喊一声:“皇上手令在此,闫侍卫可是认识这手令?” 说完手里拿着的一卷明黄色卷轴往空中一抛,就抛给了右边的守卫士兵手中。 郭璞和王瑾定睛一看,来人不是别人正是潘涛和桓彝。 原来,太子看见皇上咳嗽不止。心里盼着郭璞快点回来。这时几位太医进来了。太子和王导闪开身退到后面,将位置让给太医。 太子看见太医面对皇上的状态也都束手无措,他想到郭璞和王瑾他们两人怕是进不去夜庭狱。 连忙和王导说:“王大人,郭璞他们两人没有手令怕是进不去夜庭狱要耽误时间了。” 王导想起来了,进夜庭狱必须有皇帝的手令的。如果没有手令,别说是去提人了就是进门都很难。 他连忙到旁边的桌案前是起草手令。唰唰几笔熟练地写完一张手令。还没等笔墨干透就迅速地拿起来递给太子。 太子伸手接过来冲门外喊一声:“潘涛进来。” 潘涛飞快地从门外走进来刚要行礼,太子连忙奔地他面前说:“快去将手令送到夜庭狱交给郭大人。快去。” 潘涛连忙伸手去接手令,一边回答说:“是。”一边已经快步地出了寝殿往夜庭狱方向飞奔而去。 刚一出门正碰上事先约好的桓彝。他办完事过来找太子。两个人就一起奔向夜庭狱。 这边守卫士兵接过那张皇帝的手令打开一看,上面赫然印着皇上的大印。这才抬起头来,看着眼前的四个人人说:“进去不准四处乱看。提到人立刻出来。” 说完从腰里摘下一块黑色的牌子。一扬手抛了过来。潘涛眼疾手快一伸手就接在手里。 只见夜庭狱的漆黑色的大门“吱呀呀”地慢慢打开。他们看见那大门就像一个巨兽想开的嘴。里面黑咕隆咚的什么也看不见。 几道阳光的斜线穿透黑暗画出几条亮光,给这看不见底的黑暗增添一丝的希望。 四个人对视一眼,潘涛和桓彝在前,郭璞和王瑾在后,一起奔向夜庭狱的门里。 郭璞感觉如同走进地狱一般,台阶步步降低往地底下深入。里面黑咕隆咚的阴森森冷飕飕的。身上的汗毛孔顿时关闭起来,感觉背脊上卧着冰块一样的冷。 大概走了有五十层台阶的时候脚下的路才变缓进入到平面的路。他们顺着最宽的那条通道往里走有三十步远的时候,感觉前面的光线逐渐变亮。出了甬道才知道已经进入到一个圆形大厅。 大厅的四周支着好几口大锅,锅里面燃着熊熊烈火,不知道是什么燃料,居然没有烟雾产生。这里是最亮堂的地方。 厅上摆满了各种刑律,在火光映照下每一道刑具都透着寒冷的光。 圆厅的四周是八个铁门。这八道门是按照八卦的方位设置的。每一道铁门都挂着一把大锁。 “请拿出令牌!” 郭璞正在观察着突然一个浑厚的声音响起。他们四周看了看并不见任何人影。 郭璞和桓彝、王瑾三人同时一愣:“令牌?什么令牌?不是给你们皇上的手令了吗?” 那个声音又说:“没有令牌请退回去,否则的话再进一步就会毙命。” 话音还没落就见四周腾起云雾来,伴随着吱吱呀呀的诡异的声音响起来。瞬间就看不清脚下的路。 只听潘涛连忙喊到:“狱首大人令牌在此。有皇上的手令怎么能没有令牌呢?令牌在我的手里。” 第228章 元帝薨逝2 潘涛的话音刚落就见云雾渐渐散去,脚下的路逐渐铺平。四个人看了心中一惊。慢慢醒过神来。如果刚才往前迈一步就会掉进陷阱里面去。后果不堪设想。 原来刚才利用云雾遮住视线,脚下的陷阱打开才是手段。这大厅里处处埋藏着危机。如果不知内情的人进来劫狱,准是有来无回。 四个人看见眼前的场景顿时惊出一身冷汗。这才知道临临进门时那个牢头丢过来的东西是令牌。 潘涛举拿起手中的令牌仔细一看,上面居然写着三个字。只见上面写着“离中坎”。 潘涛看后一头雾水。他喊声喊着:“前辈,离中坎是什么意思?” 声音在空旷的圆厅里面就像水滴在棉花上一样,毫无声息。只有他们四个人听见了,并没有人回答他们。 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是何意。原来阻拦他们的那个声音没有再响起。 他们走入圆厅的中央,郭璞用手指掐算着。“先天八卦离为东南,后天八卦离为正南。乾1兑2离3震4巽5坎6艮7坤8。既然是用来标注方向的一定是后天八卦阵。” 他算完与其他三个人说:“我知道了,跟我来。”说完他仔细地看着地上铺着的木板走。他发现这里果然是一个阵法。 “别动这里是一个阵法。” 郭璞刚要迈步被桓彝给拦住了。他说:“这是一个八卦阵。不知道是先天八卦还是后天八卦阵。看来这设阵的人既精通八卦又精通阵法。” 王瑾听了说:“好残忍的手段,不管是劫狱还是越狱的人如果不懂阵法横冲直撞必然触碰机关,阵法一打开谁都逃不脱这种阵法。” 郭璞说:“先天八卦顺序非常简单。这里定然是后天八卦才能令人琢磨不透此阵法。这也是一种迷惑人的手段。皇上的身体不能再拖了。一个人把住这里,其他两个人跟我来。看见任古架起来就走不能耽误。” 三个人一听都要进去,怕里面会有麻烦。郭璞说:“彝哥哥你懂阵法留在外面,小心这里的阵法改变了我们出不来。潘涛和王瑾大哥跟我进去。” 其他三个人同时抱拳施礼说:“好,景纯那说往那边走吧!” 景纯从怀里拿出罗盘定位。指针在这里好像失去了方向,一个劲地转圈就是不停。郭璞心说:“坏了,既然是阵法怎么会让你辨别方向呢?” 他收起罗盘看向门口,根本就没有光亮。抬头一看幸亏有通气孔透进来的阳光。他定定神说:“这边正南,往这边走。” 说完率先往前走,后面王瑾和潘涛紧随其后。郭璞一边走一边观察四周,看到的八扇门的位置很是诡异。他并没有被那一眼就能看见的门所左右。 而且直接奔自己原定的方向一直走。走到尽头面向墙壁站下。 王瑾说:“景纯是不是走偏了?门在旁边。” 潘涛也感觉不对,心里在说:“门明明在右边为何不直接去门口。” 郭璞并不答话。他站在原地观察着。这里光线很暗,前面漆黑一片的墙壁什么也看不见。郭璞静下心来将手放到墙上感受着这堵墙的温度。 果然墙是有温度的。他轻轻一推,一道熹微的光透过来。身边的两个人惊讶不已。 王瑾和潘涛虽然有疑问却还是对他深信不疑。谁也没有挪动脚步半分。此刻看见郭璞居然推开了墙上的门,更是对他佩服得五体投地。 两个人一起上前将门推开,郭璞走了进去说:“去第六道门里面。” 王瑾和潘涛身上有武功,两个人的腿脚快。他们匆匆越过前面的五道门看都没往里面看一眼。只见就来到第六道门的门口。抬头一看门楣上果然写着一个“坎”字。 阴暗的门里面更加的黑暗。三个人已经适应了这里面的黑暗。潘涛看见门锁着他伸手去拽,那门上的锁丝纹没动。 郭璞这时走过来说:“用你手上的令牌试一下。” 潘涛听话的将令牌拿出来对比。果然令牌的形状与宽大的锁中央的凹槽正匹配。真的是开锁的钥匙。 当那沉重的大锁被打开的一瞬间,牢房里的墙壁上的桐油灯瞬间亮了起来。光线虽然不是那么强烈却还是令几个人有些不适。 这时就看见牢房的里面正襟危坐的任古。此刻的任古已经不是郭璞在皇帝寝宫里面看见的那个任古了。 此刻的任古披散着长长的头发,原来那乌黑的长发此刻已经斑驳发白。就像一个老者一样佝偻着身体。 原来如同女人一般的娇媚迷人的脸庞,此刻灰败暗淡。不知道是昏暗的灯光晃的还是他遭受了酷刑。四条锁链从四肢上一直连着四个方向。 此刻他紧挨着双眼,嘴唇发白地坐着。就像一个修行者入定了一般。 郭璞和太子在皇上的寝宫见过任古。王瑾也是侧面见过任古。只有潘涛没有见过这个人。 郭璞上前仔细地打量着坐在地上的人。看到头发和面相上的变化,郭璞心中一惊。心里说:“这个人果然有鬼魅上身。” 他上掀开那灰败的头发去看那人的脸庞。一道目光冷箭一般射过来令人脊背生寒。 “是他,就是他。” 郭璞往后一闪身。王瑾和潘涛就像收到命令一般地上前来。两个人抽出腰间佩剑。“乒乒乓乓”就开始砍锁链。只见眼前火花四溅,可是那四条锁链上只是有几个目不可见的白点。一点也没变。 王瑾说:“他妈的这不是铁链,是用阵法设置的我说的怎么砍不断。还是景纯你来吧。”说着退后一步将位置让开。 潘涛听见王瑾这样说也退后一步:“我说的呢,就没有我的剑砍不开的铁链。” 此刻这个难题又被推到郭璞这里,他只好硬着头皮往前走。他仔细地想着:“离中坎。离为火,坎为水。离中虚坎中满。这是一个卦象。 坎化父爻雨血雨毛兼雨土。还是坎卦腾蛇鬼动父爻皆以雨断。雨血雨毛雨土,皆元末之异事也。” 郭璞看到这里往下不敢说了。心中吐槽到:“皇上啊皇上,你只是防着别人背叛你,将这宫中的天牢建的如此密不透风刀枪不入,没想到救你的时候这样艰难。这不是你画地为牢却将自己害死了。” 这样话不能说出口。赶紧找办法解开链子吧。 第229章 元帝薨逝3 郭璞看着眼前这种阵法,立刻开始进行掐算。 “离为雉正是克任古的化身。火生土,土生金,水生木。离中坎要用用火克木方能解开阵法。” 说完抽出腰间的桃木剑来,就要去跨那胳膊一般粗的铁链。 王瑾和潘涛都傻眼了。这不是闹着玩呢吗?我们这玄铁铸造的剑都没有砍断那么粗的链子,他居然用木剑去砍。 还没等两个人出声阻止呢,就见郭璞举剑就砍。用手在桃木剑上画符咒一般,口中念念有词,只是几个呼吸的时间,就举起手中的木剑冲铁链上坎去。 王瑾和潘涛两个人不眨眼珠地看着郭璞。他们不是不相信这个人而是不相信那把木剑。两个人站在江边准备着随时按住任古。 这边郭璞手拿桃木剑脚在地上画着阵法。只见此刻的任古突然睁开眼睛,先是用一个年轻的男人的声音说:“大师快救我。求求你救救…” 我字还没能说出口就见他像是被卡住了喉咙一般,将要说的话给掐了回去。 任古的双手和双脚顿时一阵挣扎。眼睛迷蒙起来,用一个威严的声音说道:“郭璞大胆不可伤朕,你还不赶紧把朕放下来。” 王瑾和潘涛一听这声音不是皇上的声音吗?怎么他模仿的这样像。他们不知道怎么办好了。一起将目光看向郭璞。 郭璞并不理会任古的叫嚣。只见他口中念着咒语,手里的桃木剑在空中画着阵法。脚下按照阵法走着,一会前后,一会左右的,最后绕一圈站定。突然举起手中的桃木剑冲任古的四周画一个圆。 桃木剑所到之处一道金色的光圈形成。只见四个方向的铁链一阵颤抖,随即断开落在地上像蛇一样的缩了回去。 王瑾和潘涛两个人站在旁边都看呆了。突然醒过神来同时上前去按住任古。只见任古的手腕和脚腕上还保留着一小节链子。已经缩小到勒进肉里的钢筋。 只听见一个青年男人的声音在喊:“救命,救命。” 还有一个声音在说:“爽。放开枷锁就是爽快。” 还有一个声音说:“郭璞大胆快放开朕。” 这三道声音交替地出现,糟糟杂杂的很是令人烦恼。郭璞用桃木剑指着任古说:“闭嘴,聒噪。” 任古抬起头来还要“呱噪”,冷不防被潘涛用手往他脖子一砍,立刻耷拉下脑袋。 “快,快回皇上的寝宫。” 郭璞说了一声立刻往外就走。王瑾和潘涛两个人一边一个架着任古就出了坎字号牢房。直奔圆厅而去。 这边桓彝在门口站着已经等的着急了。好在这边的阵法还没有变。他不敢离开这里。只是焦急地看着他们离去的方向。 这里面的隔音效果真是太好了。只要不是亲眼看见对方在杀人,那是绝对听不见任何声音的。 桓彝紧张地看着正南方向,他更担心没有武功的郭璞,大约过去有一刻钟的时间就感觉有一个世纪那么长。 就在桓彝要失去耐心想要亲自进入探一探的时候。突然感觉南门里面一阵光线耀眼地闪过,又恢复了平静。 不一会正南方向的门里面出来几个人。到正厅里面总算是看清楚正是郭璞他们出来了。 桓彝这边接上几个人迅速地走出地牢。来到地面上只感觉阳光照在身上就像烤火炉一般的热。与身体里那寒气激烈地抢夺着阵地。 王瑾和潘涛架着任古脚下生风一般地往皇上的寝宫赶。桓彝与郭璞在后面紧跟着。 郭璞拼尽全力往前跑着追赶前面的人。桓彝看见了上前用胳臂夹着前者脚下生风一般地往前赶。总算是与前面的人一起赶到皇上的寝宫了。 这边太医院的医生几乎都到了这里,太子和王导守在皇帝的龙榻前。宫女太监跪倒一地。 那些太医院的太医各个束手无措。他们愁眉不展,并没有因为郭璞他们回来而有所动容。 郭璞等人径直走到龙榻前。太子看见郭璞他们回来了眼前一亮,王导也是脸上有了喜色。 王瑾和潘涛将任古摁倒在龙榻前。郭璞手持桃木剑走上来,冲旁边的宫女说: “端一盆冷水过来。” 一个宫女赶紧起身跑去准备。 郭璞又说:“无关人员的撤出寝宫去外面等着。将门窗关严。” 这些人都抬头看着郭璞,并没起身。太子看见都没动着急起来。大吼一声:“都没听见吗?还不快点去做?” 这些人才迅速起身纷纷往外走。太医院的人都不想走。郭璞说:“院判和一名太医留下其他人都离开。” 太子看着他们冲他们点点头。那些太医才往外走。 此刻屋里就剩下太子,王导,郭璞,桓彝,潘涛,王瑾和后赶到的温峤,庾亮。 还有床上躺着的皇上还有地上昏着的任古。 这时宫女端来一盆冷水一路跑着进来,水泼洒的声音都能听见。几个人的目光看着跑进来的宫女。 王瑾赶紧上前去接水盆,他知道郭璞要用这冷水做什么了。他接过来盛水的铜盆迈着大步走向任古眼睛却看向郭璞。 郭璞冲他点点头。王瑾直接走到任何身边将那盆冷水泼向地上昏着的人。 “哗”,随着泼水声音响起,任古一个激灵坐起来面向着龙榻。他大口喘着气一睁开眼就看见了躺在床上的皇上。 那眼神就像看见肉的狼一样贪婪。他就要起身扑过去。这边被潘涛眼疾手快的将他死死摁住。 “放开我,你们这些愚蠢人类。”这是那个乌鸦一般的难听的声音。充满了暴躁和嫌弃。 那脸上的戾气实在是太重了。“放开朕,朕要杀了你们。”这声音是皇上的声音。屋里的人顿时惊呆了。 他们一起看向龙榻上的皇上还是闭目昏睡着。 王瑾和潘涛见过这个场面一点也没有好奇。其他几个人就不知道怎么回事儿了。他们一起看向郭璞。 郭璞说:“这个家伙将皇上的真龙天子的魂魄吸到他的身体里。他是想要夺魂还想要抢夺肉身。 如今看见皇上的身体自己不堪重负了就想夺了真龙天子的魂魄离开。 幸亏发现的早,七魂六魄他只是搜走了五魂六魄。还剩两魂被皇上坚强的意志所牵绊才没有被夺走。 如果这两魂被夺走了此刻这个家伙怕是早已经逃走了。” 在场的人听了都是一惊。他们没有想到事情会如此的严重。 第230章 元帝薨逝4 众人听了事情如此严重,都不淡定了。太子赶紧冲郭璞说:“景纯快救救我父皇。”其余那些人听了这话也都看向郭璞。 郭璞将太子扶起来说:“快起来,您这不是折煞我吗?不用你说我也会尽最大努力来救皇上的。” 屋里的人都抱拳施礼说:“郭大人您就说吧?如何才能救得皇上让我们怎么做都行。” 郭璞说:“好,既然大家都信的着我,接下来诸位就听我指挥。现在各位宫女和公公都上外面候着。太医院的大人们只留下两位太医就行。其他人也都去外面候着。” 这些人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都愣在原地。太子见了心里非常焦急。他大声地喊道:“从现在开始现在在场的人都听郭大人的指挥。谁违抗命令“斩”。 他们还在品味这句话。太子又说:“听到吗?都听郭大人。还不出去?” 这回都听清楚了。太监和宫女低着头陆陆续续第往外走。这边太医院的人都在犹豫。 他们想:“这要是治好了自己也有一份功劳。要是治不好都得陪葬。”此刻是出去好还是不出去的好?谁也拿不准主意。 郭璞说:“太医院院判和徐太医留下其他人外面候着。需要你们的时候传你们过来。” 众太子听了这话都没有什么疑问了只好往外走。 此刻屋子里只剩下郭璞,桓彝,太子,王导,温峤,潘涛,还有后赶来的庾亮。 再就是龙床上躺着的皇上还有地上昏迷的任古。 郭璞说:“两位太医你们两个在皇上的头上和脚下各一位。随时准备着封住皇上的五魂穴位。防止魂魄回来后身体虚弱承载不了,被迫出逃。” “是。”两位太医答应着迅速就位。 郭璞又一次下命令:“王大人,桓彝,温峤、庾亮和潘涛你们几个围住任古,防止他狗急跳墙。” “是。”几个人同时答应着迅速就位。潘涛始终现在任古的身边,防止他突然醒来发疯。 郭璞冲在喊一声:“给我端来一盆冷水来。” 罗大监在门外听见了立刻吩咐太监去取水。听见外面焦急的脚步声逐渐远去。 郭璞看到太子始终靠在皇帝的龙榻前,就说:“太子爷您的阳气太旺怕灼伤皇上的魂魄。您就现站在门口吧。” 太子听了这才放开攥住皇上的手站起身来。回头恋恋不舍地看看龙榻上的皇上。迅速地走到门口站在那里。 此刻皇上处在昏迷之中。他的魂魄不稳。身体在不受控制地抽搐着。一刻不得停顿。 郭璞看看皇上的状况,又看见任古。此刻任古虽然是昏迷状态,但是他的身体里面可是热闹的很。 那个邪恶的灵魂此刻在任古的身体里不断地骂着任古:“你这个弱鸡一样的人,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这里睡懒觉?你看看外面那些愚蠢的人类,居然还想要杀了我。真是异想开天!” 这时还在任古身体里面的皇上你不完全的魂魄也着急。他想出去却出不去。感觉自己被关在一个黑暗的屋子里,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的在半空中飘着。 他此刻感觉好累啊,只想站到一个踏实的地方睡一觉。可是怎么也够不着地面。此刻他只想杀人来泄愤。渐渐地积累着怨气。 那个邪恶的灵魂看到皇上的灵魂说:“你也别着急。看看外面你那些大臣吧。一个个都是那么愚蠢。还想要救你的命。别让他们做梦了吧?折腾够了还得放开我。 我就差一点儿就收集齐了你的魂魄。到时候能让你长生不老。你再看看床上那个弱鸡一样的人,就要死了。你只有脱离了那个身体你才能长生不老。看你这真龙天子之气有多旺盛啊?你应该拥有一个更好的身体才能坐拥天下。” 那个邪恶的灵魂像抚摸一只听话的小猫一样的摸索着皇上的灵魂。在拱惑他交出来余下的魂魄。就见那魂魄几乎被说服了。两个魂魄几乎同时一个激灵。感觉身体上被抽离一样难受。 此刻郭璞看看任何的表情啊断的变化。心想这一回合不知鹿死谁手。屋子里静得出奇,就见一个太监端着一个黄色的铜盆往里走。 屋子里静的很。闪沿铜盆里面的水随着太监疾速的脚步的频率振动,盆沿里的水晃出来泼在地上的声音都能听见。 王瑾赶紧上前去接过铜盆。往回走的时候看着郭璞的颜色。郭璞冲他点点头。王瑾会意地端着铜盆走向任古。 只听“哗”一声,一盆冷水浇在了任古的头上。任古一个激灵,那苍白的脸上一双卧蚕凤眼慢慢地睁开了。紧接着诡异的现象发生了。 只见任古那已经灰败的头发随着头上的冷水往下流。用肉眼可见的速度头发逐渐变黑了。 还有那纵横交错的面部也在迅速地变得光滑细腻起来。周围的人都看呆了。就在众人愣神的瞬间只见任何跪下来抱拳施礼说:“各位爷爷快救救我。我是被迫的…” 又没等他说完就听见皇上的愤怒的声音说:“你们是要造反吗?为什么不放开我?大胆的奴才破坏我的好事。我要杀了你们。” 声音中充满了戾气。紧接着就是一个公鸭嗓的声音响起:“哈哈哈哈你们这些愚蠢的人类。还想要抢夺我的猎物?真是白日做梦。随便你们折腾去吧,本尊不陪你们玩了。” 说完这个难听的声音没见动静。只听见皇上的声音在暴躁地要出来。床上那个皇上此刻就像被召唤了一样,身体更加剧烈地运动。 郭璞冲外面一声呼哨。只见天空一暗,一只青雀从天而降,后面跟着十几个青雀门成员。只见那青雀直接落到皇帝的寝宫外面。 一个侍卫看见了拿起弓弩就要射杀。旁边太子的暗卫抢先一步射杀了那个侍卫。 只见青雀刚刚站稳就从身上跳下来一个背着包袱的人。只见他脚还没落地就往屋里跑。进屋里众人一看,都认识。 “郭宇大哥快过来。” 郭璞喊道。只见郭宇此时两鬓斑白,身体不减当年的灵敏。他几步就来到郭璞的身边。也不用吩咐直接就打开包袱从里面往外拿道具。 不一会在龙榻前支起一张与床榻一般高的桌子。只见桌子上摆放着七个收魂灯,按照北斗七星的位置摆放。又见旁边放着一把黑色的油纸伞。另外一盏桐油的长明灯。 这样东西就像变戏法一样从郭宇那不大的包袱中拿出来。就在众人诧异的时候只听见一声响。众人又是一惊。 第231章 元帝薨逝5 只见郭璞将手中的一张符箓往空中一掷,“啪”的一声脆响,一个金色的火球跳到桌子上,依次点燃了桌上的七盏收魂灯。 紧接着就是那盏长明灯也被点燃起来。 随着收魂灯逐渐点亮只见任古的目光逐渐迷离起来。他被束缚着双手双脚不得动弹。可是身体却开始摇晃起来。奇怪的是,此刻他的身体里面那三种声音都没了动静。 门外青雀门成员落地后变成了十几位绝色女子,就像天上下凡的仙女一般超凡脱俗。这些女子在翠竹的指挥下开始布阵,利用八卦阵封住皇上的寝宫的八个方位。 那些侍卫,太监,宫女,还有太医都看呆了。不知道这又是郭璞如何变出来的。他的葫芦里面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更不知道这些女人这是在做什么? 宫里这些侍卫各个武艺高超怎么会用这些如花似玉的女子做护卫。 只见他们围着寝宫一圈像侍卫一样飒爽英姿地站在那里。此刻危急时刻谁也不敢说话,只是肆无忌惮地看着眼前的美女一饱眼福。 这时屋子里的一声脆响。顿时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他们收回目光谁也不敢擅自离开位置,只是准备着对付随时发生的状况。 他们看不见屋子里的情况。此刻郭璞拿着那盏长明灯在任古的面前晃动。 任古迷离着眼睛,眼珠不断地发生变化,一会鲜红如血,一会又漆黑如墨,又一会金黄闪烁。不管怎么变化都看不见原来那美轮美奂的眼眸。 此刻任古的身体里,那个邪恶的魂灵看不起这些弱鸡一样的人类,他说等这些人折腾够了还是放开我,到时候任他随便想取谁的性命还不是手掐把拿的事? 这时候任古的魂魄倒是醒醒过来。可是被皇上的魂魄压迫着不得施展。 皇上的魂魄在任古的体内左冲右突就是出不来。他在黑暗中找不到方向。真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难道我戎马一生最后却轻信任古的拱惑,说是献出一半的魂魄就可以长生不老,这才心甘情愿地被人家牵着鼻子走。如今倒好有家不能回。被关在这暗天无日的地方。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谁能来救我?” 正在皇上的魂魄绝望地哀嚎着。突然前面有了一丝亮光。紧接着一盏一盏灯亮起。他按照灯光的指示一直往外走,还是被一堵粉色的墙给挡住了。 此刻郭璞拿着那盏长明灯不停地摇晃。就是不见皇上的魂魄出来。 “应该能出来了,怎么回事?”郭璞在疑惑不解地观察着眼前的人。 突然他发现任古的额头一道屏障挡住了。郭璞心中一惊。说:“难怪出不来。这是被下了禁制。” 他又拿起一道符箓。用桃木剑一指。一道金光冲任古眉心飞去。只听任古“啊”的一声。随即一道鲜血流迅速地了下来。 皇帝的魂魄正隔墙观火,始终找不到出路,突然眼前一道耀眼的光一闪。往前的墙出现一个缺口。 看见前面那道粉色的墙被打开了。他丝毫没有犹豫就奔缺口飘去。立刻从那里钻了出去。顺着七盏收魂灯的亮处好像有一股力量在吸引他。 身不由己地奔过去,来到一个身体里。立刻感觉自己的身体好沉。再没有了先前那轻飘飘的感觉。 去人们这时候看见躺在龙榻上的皇上身体突然一弓一落。好似被什么东西撞到一般。紧接着就是一阵颤抖。 郭璞连忙喊道:“封。” 两个太医正看着皇上有动静不知该不该出手的时候。听见郭璞的命令,连忙收回茫然失措的眼神,按照事先约好的位置将银针扎迅速地了下去。 众人看见皇上好像是长出了一口气,瞬间就安静了下来。 郭璞说了一声:“用屏风将皇上分开。太医在里面守着别出来。其他人别动。” “是”两名太医看出来了。此刻皇上照原来比较那是真的有好转。更加对郭璞心悦诚服。两个人一看屋子里也没有人能帮上忙。只好两个人一起去抬旁边放着的那扇屏风。 这屏风可是梨花木的材料,体积又大那是有一定的重量的。两个人此刻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力量,共同用力开始搬起来。一顿“嘿秋嘿秋”的将吃奶的力气都用上了。 总算是用最短的时间将任务完成了。两个太医累的在龙榻前坐在地上擦汗。院判心说:“早知道是这样的当初将那名最胖的太医留下好了。” 这边郭璞还在做法想要引出那个邪恶的魂灵出来。以免再出来害人。 却说任古体内的那个邪恶的魂灵,本想坐山观虎斗只是想要看看热闹。他不相信这些人能够救出去他的猎物。 没成想他到嘴的鸭子却飞了。当它感知到他亲自设下的禁制被打开的那一瞬。才后知后觉地知道自己是轻敌了。 它想阻拦已经来不及了。皇帝的魂魄早已经被救了出去。它追到出口处只见一把收魂伞罩在眼前。想要退回去更是来不及了。 它犹如困兽一般地不肯离开任古的身体,用锋利的四肢拼命抵抗。 人们只看见任古的头在黑伞下像是被强大的吸引力吸引着一样。被吸到半空中。脸上的五官都发生了变化。四肢不断地挣扎。 突然任古挥舞的手打掉了眼前的收魂伞,那股吸引力瞬间就停住了。任古从半空中跌落下来。 只见一股黑烟从任何的眉心源源不断地冒了出来。 “愚蠢的人类,活的不耐烦了?敢和我灵族的尊者斗。趁早交出你们皇上的魂魄,我饶你们不死。否则一个都别想活。” 这个难听的声音在寝殿的上空回响,殿外也听得清清楚楚。 只见那股黑烟悬空在寝殿里,他们始终是挣不脱下面几个人围成的八卦图阵法。 它在高高的寝殿上空徘徊,终于看到了屏风后面的皇上。他立刻就往屏风后面飞去。可是却越不过去八卦图阵法。只好犹如困兽一般左冲右突。 此刻殿外的青鸾感觉到主人有危险,一声长啸。飞在半空中,青雀门成员就像收到命令一般立刻在空中布阵。严阵以待准备随时出击。 此刻任何从半空中跌落后一直昏迷不醒。阵法在这邪恶的灵尊不断地冲突下不断地减弱。 第232章 元帝薨逝6 桓彝的青雀听见外面同类的叫声,冲破了禁制飞了出来,慌乱间将已经难以坚持的王导给撞翻在地。阵法一下子就出现一个短板。 那灵尊也是狡猾,它一下子看到了生机立刻从缺口处逃了出来直奔屏风后面而去。它还想要去夺舍皇上的身体。 哪知那只青雀站在桓彝的身旁,正好挡住了去屏风后面的路。看见灵尊飞过来双翅一扇就飞起来了。 那个邪恶的魂灵还没等到青雀的跟前,就调转方向横冲直撞。所过之处人仰马翻。它直奔窗棂而去。 古代的宫殿的窗上有上亮子。那是用来通风用的地方。那个灵尊想必在空中时就已经想好了退路。它一阵烟一般都奔上亮子逃窜。 屋里的阵法已破人们眼睁睁地看着那东西逃窜,就是抓不到。 此刻郭璞一看阵法已破连忙去捡收魂伞。丝毫没有停顿就往殿外跑。连忙喊:“太子快开门。” 这边太子反应过来连忙推开门。只见青雀倒是抢到郭璞的前面飞了出去。 人跟着郭璞往外跑。到外面一看,空中青雀门成员早已经布好了天罗地网。后天八卦阵严丝合缝地列在空中。 那个邪恶的魂灵从一逃出来的那一刻就钻进了网里。 郭璞看准了时机掷出收魂伞。只见那黑色收魂伞逐渐变大,一股力量将那黑色的东西尽收伞下。 一阵哀嚎声由强变弱那黑色的烟雾在伞下翻滚着渐渐变成一个实体。先是人形身体在空中翻滚着。逐渐变小直至落在地上。 人们远远一看却是一条黑色的蛇,已经修炼出两只前爪。此刻那前爪已经被收魂伞烧掉,躺在地上痉挛着。 一声呼哨只见一只青雀上前一口叼住,像鱼鹰吞鱼一样将那东西给拖进去。半空中的青雀门成员收回阵法,一阵呼哨声响起郭宇带着青雀们离开了大殿,眨眼之间就不见了踪影。 人们还在惊愕中久久回味刚才看见的场面。简直像是做梦一样不敢相信所见到这一幕。 “此刻危机已经解除。进去看看皇上有没有醒过来。” 郭璞的一句话将人们提醒过来。人们这才想起自己的职务来。连忙散开去各司其职。 这边太子给他们打开门以后,并没有跟众人出去。他惦记着父皇的身体。他跑回屏风后面,看见两名太医正在给皇上行针。 太子跪倒龙榻前,握住皇上的手他感觉皇上的手比先前热乎了一些。他转头问太医院院判说:“我父皇怎么样?” 说着冲罗大监喊一声:“大监,快叫景纯过来。”罗大监说声“是。”连忙蹒跚地往殿外跑去传话。 此刻龙榻前只有太子和两名太医。太子说:“和我说实话,我父皇的身体究竟怎么样?” 太医说:“现在看起来脉搏好像是比之前有一些力气。就看皇上能不能醒来了。” 太子一听连忙呼喊皇上:“父皇,父皇,你睁眼看看我。” 正在这时郭璞从外面进来了听见里面喊声,连忙加快脚步,一边走一边放低声音说:“不可大声喊,快停下不能喊。”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这边皇上悠悠地睁开眼睛,看见太子在身边很是欣慰。太子高兴地说:“父皇,你总算是醒来了。可把儿臣吓坏了。” 郭璞此刻走到近前看见皇上的脸上红扑扑的。心想:“完了,如果不醒还好,魂魄与身体融合到正好的时候。还能好起来。可是此刻魂魄没有融合好就被叫醒定是不好了。脸上红扑扑的是最好那点心血都涌上头脑里。这是回光返照的迹象。” 两名太医看见皇上醒来以为他是好了。高兴坏了。这要是医好了皇上那可是大功一件。 郭璞看见太医的样子忍不住压低声音说:“高兴什么?太子不知道难道你们也不知道吗?此刻叫醒皇上实在是不应该。你们害了皇上知不知道?你们出去候着吧。” 两名太医都很不服气,悻悻地往外走,心里很不服气地骂道: “明明就是好了吗?怎么说是害了皇上?哼!危言耸听。你算什么东西,你也配在这里发号施令?我做太医的时候你还在娘胎里呢!” 他们以为郭璞在抢他们的功劳。很是不高兴。这时谁也没有注意到一个关键性的人物。那就是任古。 任古在半空中跌落下来后只是短暂的昏迷。身体里面恶魔被除去了他也清醒了过来。知道自己这是闯了祸。这个后果自己是承担不起的。 此刻没有邪灵在身体里,他恢复了原来的模样。趁众人的注意力不在自己的身上他躲在寝宫的角落里。趁众人不注意他收起皇上给他的钱财,趁机溜出宫外,从此不知去向。 人们现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皇上这里。太子看见皇上醒来了光顾着高兴了,完全没有听见刚才郭璞与太监说的话。 郭璞与罗大监低声说:“问一下皇上要见谁,抓紧见一见吧。否则没有时间了。” 大监本来看见皇上醒来和太子一样心里很高兴,此刻听郭璞这样一说,眼泪立刻就下来了。他用眼神问郭璞:“真的是这样吗?” 郭璞点头说:“回光返照。” 罗大监眼泪止不住地流出来。他快速地擦一把。调整一下表情来到皇上的身边。强装笑脸地说: “皇上您可是醒过来了。王大人他们在外面见一见可好?” 皇上冲罗大监笑一笑,说:“宣丞相、温峤、庾亮进殿。” 罗大监点头说“是。”说完一边抹泪一边往外走。看见郭璞在身侧,他只是说了一声:“景纯辛苦你了,我现在才只有你能懂我。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太子不知此话何意。茫然都看着两人。 郭璞连忙给皇上行礼。点点头。作为尚书郎的他连忙准备好拟旨的准备工作。一会皇上要宣旨到时候再准备怕是来不及。 这时罗大监出门来宣旨:“宣丞相王大人进殿,宣温峤庾亮和桓彝进殿。” 王导等人听见皇上醒来了,都很高兴。在罗大监的引领下,跟在王导的身后往里面走。 来到皇上的榻前众人齐齐跪下磕头说:“臣,拜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上听了嘴角露出一丝讽刺的笑。心说:“还呼万岁呢!大限将至何谈万岁,是自欺欺人罢了。” 第233章 遗诏辅政 皇上深知自己大限将至。再听到有人喊已经万岁感觉是莫大的讽刺。 以前坐在大殿的龙椅上听见这样的喊声,心里总是有一种满足的感觉。此刻看透了这句话的实质是虚无缥缈的。倒是感觉莫大的讽刺。 正是因为想要万岁长生不老,才听信妖言致使自己提前走到人生的尽头。此刻倒是对“万岁”这两个字免疫力。 他无力地挥挥手说:“都起来吧,把朕扶起来,朕想和你们说说话。” 太子和罗大监在皇上的身边将皇上扶起来。罗大监赶忙将床上的长枕垫在皇上的背后。 地上的人都站起身来。皇上看看王导说:“茂弘,你是看着绍儿长大的。你对绍儿的情谊比我这个做爹的都好。朕将绍儿交给你啦,也只有交给你我才能放心地闭上眼睛。” 王导本来看见皇上能坐起来说话心中很是欣慰。他与皇上既是君臣关系,更多的时候是密友。当初皇上曾邀请他一起坐龙椅的场景浮上眼前。 他还是那个百折不挠的皇上,还是那个同生共死的密友。可是听见他这样说话一下子打破了他所有的美好想象。连忙说:“皇上,您现在已经好了,您的儿子还得您自己来教。不要说这样不吉利的话,您很快就会站起来风风火火地主持朝廷上的工作了。” 皇上趁王导说话的时候抓紧时间喘几口气。然后摆摆手说“你听我说完,别打断我。” 郭璞这才停止说话不做声了。他担忧地望着皇帝,耐心地听他说话。 皇上接着说:“朝堂上有茂弘主持大局才能压住阵脚。我才能放心。” 皇上又看了看站在太子身边的几个人。说:“你们四个是与太子共同出生入死的密友。有你们四个在他身边我也放心。虽然景纯不醉心仕途。你们有事要多争取他的意见。 你们四个扶持太子我放心。有事要多请教丞相大人。这样朝堂才能长治久安。” 几个人听见皇上说话早已经跪在地上认真倾听。 此刻郭璞早已经将皇上的话记录在册,一字不差地记下来。” 这几个人都能听出来皇上这是在立遗诏呢。每一个人的脸上都是非常的严肃。太子的眼泪止不住地流出来。其他人也跟着蓄满了泪水。 皇上又说了一些他最关心的问题。然后累得闭上眼睛不再想说话。 歇息了一会又睁开眼睛。此刻眼睛不再有像刚才那般的明亮了。 他茫然第说:“茂弘,我终究还是走在你前面了。” 王导紧紧地攥住皇上的手说:“皇上你不会有事的。想不想见谁了我马上去传旨。” 皇上两眼空洞地看着房顶说:“谁也不见了,终究是一场空。” 太子早已经泣不成声了他跪在床前不肯起来眼睁睁地看着皇上吐出最后一口气。 这边王导说:“快传太医!” 太医院院判和一个得力助手在侍卫的传呼下匆匆地进来。走到龙榻前跪下。爬行了几步到榻前仔细的查看皇上的脉搏。两个人轮流诊脉后。太医院院判跪着转过身来宣布:“皇上驾崩了!” 这一日是323年的二月十日。 一顿哀嚎四起,寝殿里里外外跪满了人。这才知道寝殿外面后宫的嫔妃,听说皇上醒过来了连忙带着未成年的皇子和公主,等着皇上的召见前来侍疾。 还有那些大臣,他们也想知道皇上的消息。这也关乎自己的身家前途。 “当、当、当…”当丧钟响彻晋朝都城的时候。太子才完全接受了皇上去世的事实。 他泪眼婆娑地问郭璞:“景纯,为什么魂魄回来了父皇却走了?” 郭璞一边整理着皇上的遗诏一边安慰太子说:“太子爷,皇上的魂魄回来了他才有清醒的那一段时间与您告别。否则他只能在浑浑噩噩的状态下走了。” 太子这才反应过来说:“那个该死的太监呢?我要亲手杀了他给父皇报仇。潘涛,带人把那个邪恶的任古给我找出来我要让他陪葬。” 潘涛领命带着侍卫将整个皇宫翻个遍也没有找到那个任古。 此刻任古早已经逃亡在路上。跑到离开皇宫很远的地方了。 王导处世果决。他为了防止生变做出决定。他在皇帝灵前当着满朝文武大臣的面前,后宫嫔妃和皇亲国戚面前宣布: “国不可一日无君,根据皇帝的遗诏,明日太子司马绍即皇帝位。” 第二天也就是323年的二月十一日。太子绍顺利登基。 太子绍登基做了皇上。母亲荀氏母以子为贵。原来因身份低微被皇上嫌弃,太子也不让她扶养。而且太子几次差点被废掉都是因为生母的身份低微。如今做了一辈子的美人封为皇太后。 太子妃虞文君封为皇后,庾亮也成了国舅爷。他们的长儿子司马衍被封为太子。年号是延用永昌。 至此因王敦的叛乱导致国内大乱,王敦遥控朝廷,致使朝堂争斗不断。民不聊生。所造成的结果就是晋元帝心力交瘁被邪魅拱惑最终导致英年早逝。 太子顺利登基这里有王导的功劳。也有太子的几位好友的功劳。他们及时清理了王敦埋在宫里的内线,截获内线报给王敦的情报。 当王敦知道皇上已经薨逝太子已经登基的时候,他气得吐血了。 另外一个原因是王敦叛乱期间患上了一种疾病。那时候不知道是什么病。头疼就叫头疾,腿疼就叫腿疾。 反正王敦得这种病是下不来床了。用现在的医学判断应该是中风了或者是脑梗了。 总之是王敦行动不方便了,才没有人及时将朝堂上的变故告诉他。这才免去一场骚乱。也给太子顺利登基创造了条件。 皇上驾崩婚丧之日。太子新官上任三把火。 第一把火就是任命自己的人到重要岗位上来。解除王导之前担任的扬州太守,升迁为司徒。 也就是说任命王导主持国家的礼仪,教育和重要事务的决策者。这边刚刚登基还没站稳脚跟呢,那边王敦在病中知道了消息。 登基的人不是他想要的人。又要造反。 这边太子刚刚下朝就有人来报:“报,皇上,王敦又举兵向内进发了。” 众人听了都非常震惊。 第234章 王敦得志 明帝登基后第二把火就是发出命令。要剿灭王敦。 要平定王敦。这边刚刚在朝堂上讨论完这件事,就有传信兵来报:“皇上,王敦率兵向京城出发了。” 明帝一听这话心中一惊:“王敦的消息网刚刚被破坏,这么快又重新建立起来了?看来朝中还是有他的眼线啊。” 这边朝中的根基不稳此刻不宜出兵平叛。大臣们一听王敦都胆战心惊。他们怕之前的历史重演一遍。谁也不敢进言说出兵的事。 可是明帝要征讨王敦的手诏已经发出去了。总不能朝令夕改吧?那可是皇上啊。要是把手诏收回皇上还谈何尊严? 为了争取时间有大臣给皇上出了一条缓兵之策。此时的明帝为了防止发生兵变只能先稳定住王敦。 于是命令太常应詹去试探王敦。这太常在古代的官职可是掌管国家了教育礼仪祭祀等文官。 黄钺是一种用黄金打造的斧头一般的兵器。是代表皇帝赐予大臣的权利和地位的。 明帝的想法是:“你看看我,用文官来与你交涉还赐予你权利,说明我是信任你的。” 应詹带着皇上授加的黄钺,还有班剑武贲二十余人。允许他上奏可以随时上奏。入朝可以不必跪拜,还可以身带佩剑上殿。 班剑武贲用现在的说法是:带着佩剑的武士穿着特殊的服装。专门是给皇上和大臣贴身侍卫。相当于暗卫之类的侍卫。 王敦接到这些赏赐的时候已经到达姑苏城。 他一看皇上这是与自己示弱。骂道:“还算你是聪明的。老子打江山的时候你这小辈只有看热闹的份。知道老子的计划就好。” 于是王敦命令部队驻扎在姑苏城。正好他趁此机会好好保养一下身体。 明帝在宫里寝食不安,终于等来了消息。应詹回来后连夜进入宫中面见皇上。 明帝一听侍卫来报说应詹求见。 皇上说:“快传进来。” 应詹在皇宫的侍卫带领下快步地来到皇上的御书房。进屋里就跪下来说: “皇上,王敦答应驻扎在姑苏城了。危机算是暂时解决了。不过我看他的气色很不好怕是病体缠身也没有多少精力再起兵造反了。” 皇上听了心里一动。这王敦狡猾得很。谁知道是不是耍诈。皇上说:“应爱卿,一路舟车劳顿还没回家呢吧?有劳你这么大的年龄跑一趟。赶快回家去休息吧。” 应詹磕头说:“谢皇上体恤。老臣这就告退了。” 皇上冲应詹点点头。目送着他远去以后。与身边的侍卫说:“潘涛,传侍中阮孚过来。” 潘涛答应着出去传话。不一会就见皇上身边的侍中过来了。这个侍中阮孚也是一个堪称权势极重的大臣,能够参与皇上的决策的人具有识别人的本领。皇上非常信任他。 阮孚来到皇上的御书房后。皇上交给他一项重要的事。那就是去姑苏慰劳一下王敦。 名义上是慰劳犒赏三军,实际上是让他探听一下王敦到底是有没有病。好做下一步打算。 却说这个王敦知道皇上暂时还不敢动他。于是更加的小人得志。傲慢暴躁的性格越发的显露无疑。 姑苏这边是重要的港口。四面八方国家或者地方过来给朝廷上进贡都要经过这里。只要是到这里了就悉数进入王敦的府中那就是王敦的了 这边四通八达,只要是王敦所能触摸到的地方。那里的官员尽数都是王敦安排的。都成了王敦的门生。 他的徒弟是征东将军。他的弟弟王含是荆州太守,王彬是江州太守。等不尽可数。 在姑苏城这边建造营府。为了建府将他看好的地段居民赶走。不服气的就地斩杀。 为他做这项任务的是他的兄弟王含。就是第一次王敦起兵时从朝堂叛逃的那个王含。 这个王含字处弘。他的脾气凶残顽劣脾气暴躁比王敦过之尤不及。当地老百姓和部队士兵都对他很害怕。 在王含的心中王敦是最重要的。他以王敦马首是瞻也借他的势力始终在显贵的位置享受荣华富贵。 人们都说他是王敦的一条狗。对他很不齿。既怕他又恨他。这个王含给王敦建府做尽了伤天害理的事无人敢反抗。 侵人田宅发掘古墓剽掠市道,士庶解体。他不知道如此行径将自己的命运败祸了。 王敦的又一个弟弟叫王棱,是他一手提拔起来在豫章做太守。他看不惯王敦和王含的所作所为。 每日听见了王含和王敦所做的坏事,都写成折子规劝他。一封接一封的奏折递到王敦的桌案上。 王敦看见了大怒:“如此胆小如鼠的人怎配做我王家的子孙?”他狠狠地将那些规劝他的奏折摔在地上。 “来人那,既然他不想活了就不必活了。” 王敦派人偷偷地将他的弟弟王棱杀了。派一个听话的人顶上豫章太守的缺。 王敦的恶障越积越多。病体越来越重了。他的两个主谋沈充和钱凤更是大逆不道的主。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他的谋主和那些爪牙都是一个类型的人。一个个的凶险傲慢,互相不服一言不合就刀兵相见。 罪恶做尽老天都惩罚他。本来王敦想通过任古害死了皇上,他就可以挟天子以令诸侯。哪知道没有及时接到朝堂上的消息。又一次失去了问鼎天下的机会很是恼火。 幸亏这个新皇还算是懂事的。和他爹一样胆小如鼠,容易被操控。暂且放过他一回。 就在王敦躺在病床上胡思烂想的时候把门的侍卫来报:“大将军,沈充和钱凤来见。” 王敦伸出手来让旁边的婢女扶他起来。侍卫跪在地上等着他回答。 婢女连忙过来将他扶起。身后垫上两个方枕。将他的明黄色的里衣穿好后整理一下仪容。 王导这才慢悠悠地说:“让他们进来吧。” 侍卫行一礼后站起来后退几步才转身出去。不一会进来两个高高壮壮的男人。只见他们身穿锦缎朝服衣服上的图案设计的与朝堂上武将一模一样。 知道的人知道这是谋士见将军。不知道的人会以为大臣见皇上。 两个人进来就行跪拜礼。“臣沈充,臣钱凤拜见主上。” 只见王敦一抬手说:“免礼,赐座。” 旁边的人搬过来两把梨花木椅放在床前。两个人又是一拜:“谢主上!”这才起身就坐。 第235章 王敦的计谋 沈充和钱凤两个人一起来探望王敦。 平日里他们两个在一起给王敦出谋划策没少出馊主意。这次王敦有病不见好转,沈,钱二人有些着急了。 万一这个主子一病不起,他们起兵密谋之策不是落空了。和谁去实现野心计划去? 两个人想好了一套说辞来探探王敦的口风。他们落座以后仔细地观察床上的人。 这时婢女送来茶水放在两个人的中间。沈充和钱凤去端茶盏的时候两个人互相看了一眼。 王敦没有儿子,将王含的儿子王应过继到自己的名下。接到府里养着。这时候也有二十多岁了。 近期王敦病着,刚让王应做武卫将军,让他锻炼一下如何带军队。拥有他自己的队伍用来自卫以备不时之需。 可是这个王应的心思不在治军上。整天花天酒地的泡在脂粉堆里。手里有了军队又有一项吹嘘的资本了。 这些情况沈充和钱凤也都清楚。 钱凤看见王敦的气色很不好,就说:“主上,脱其不讳,便当以后事付应。”这句话是说:“主上,我说一句不避讳的话,现在应该将后事托付给王应了。” 王敦先是一怔随即压下心中的不快说:“非常之事岂常人所能。且应年少,安可当大事。我死之后,莫若解重放兵,归身朝廷,保全门户,此计之上也。退还武昌收兵自守,贡献不废,亦中计也。及吾尚存,悉众而下,万一侥幸,计之下也。” 这句话是说:“这种打江山的事不是小事。一般人是做不到的。况且王应他还太年轻没有经验。怎么可能担当得起这样的大事?” 王敦太知道他这个儿子的德行了。纨绔子弟担不了大事。 “等我死了之后,你们不如放下兵权,去朝廷上做一个闲散的官员保全门户,不至于满门抄斩。这是上策。 如果退回武昌将军队收回来守在那里。每年往朝廷上进贡银两,保住自己的一亩三分地。这是中计。 如果我还苟活于世,帅所有的兵直奔京师,万一侥幸能夺过来那个宝座。这是下计。” 这话说的相当于留下遗嘱了,这是交代后事了? 钱凤心中一哆嗦。他可是亲眼见过王敦有多狠。自己的一句话引来了王敦这样的交代,心中不禁有些后怕。 他们听出来了。这个王敦根本就没有打算让王应接他的班。他太知道这里有多大的风险了。 两个人仔细琢磨王敦的这三条计策。一时没有答话。也就是这个时候门外的侍卫报告说:“主人,朝堂派人来犒赏三军了。说是要见主上。” 屋里的三个人一听这话迅速交流眼神。 钱凤说:“我说杀了他。” 沈充连忙阻止:“还不到时候,他们此刻过来无非就是想要知道主上是否真的有病在身。这样,我出去看看吧。” 王敦冲他点点头表示答应他让他去处理。 沈充来到前面看见院子里有十几辆马车。车上装着一些牛羊之类的动物。还有一些车上是粮食和酒。真看出来朝堂是下了血本来安抚王敦。 他来到客厅里见到了阮孚抱拳施礼说:“在下是主薄沈充,见过钦差大人。我们家主公身体欠佳,现在正在休息,嘱托我来招待钦差大人。” 阮孚在客厅里面等了两个时辰终于看到有人出来招待了。没成想却是一个主薄。心中难免有些不悦。 又听说王敦真是卧病在床不能出来见人。如果不能亲眼看见王敦,是自己没有完成皇上的任务。想到这里他笑着说: “阮孚见过沈将军。不知大将军的身体现在怎么样了?我奉皇上之命过来,一个是犒赏三军。另外一个任务是替皇上探望王敦大将军。还劳烦沈将军替阮孚通传一声。” 这时就见里面有小厮跑出来说:“沈将军,主上身体不好,让你快去请大夫去。” 沈充听见了知道这是主子让自己抽身出去。不让过多接触钦差大臣。 于是沈充跟阮孚说:“抱歉,大将军身体欠安不能亲自接见还请阮大人谅解。我得去请大夫去了。你们先坐着沈某就不配着大人了。” 说完了与小厮一起一溜烟地跑出去后就没影了。 沈充回屋与王敦汇报了前面的情况后,这才和钱凤一起告别出来。他们一边走一边心里还在琢磨着王敦的这三个计策。 钱凤说:“沈充,我看主上的这三条计策。“公之下策乃上策也”。 沈充听明白了。就是说王敦说的下策就是举一切兵力直捣京城。没准有胜算。于是说: “原以为让王应接替主公。辅佐王应去攻打朝廷。哪知这个王应根本就是烂泥扶不上墙。就连他老子都信不着他。算了吧。等主上百年之后咱们执行第三条计策。” 于是两个人做好计划等王敦死后他们一起起兵造反。 这边阮孚被晒在客厅里独自一人寂寞着。只有婢女和小厮来来回回的给他送一些茶水点心。 阮孚在客厅里也坐不安稳,他看见外面的人忙忙碌碌的不知道在忙什么。他拉住一个小厮问:“这些人都在忙碌什么呢?你们主人可是真的病了吗?” 小厮摇头不答连忙躲开。阮孚被晾在客厅里,没有人搭话。 心想:“王敦病了不出来见人。他想求见人家不搭拢。总不能自己擅自闯进人家大将军的内宅里去吧?那不是自己找死吗?府上的侍卫是不会让自己靠近内院的。不经主人同意擅自靠近内院,侍卫会直接杀了进犯的人的。看来这次是白跑一趟了。” 阮孚夜晚被安排到客厅里面住。到吃饭的时间有人送饭。到睡觉的时候有人伺候就寝。只是一样,谁也不敢说话,都保持沉默。生怕一张口就若来杀身之祸。 阮孚在这里提心吊胆地住了一晚害怕下一秒钟王敦就派人来杀了他。 总算挨到天亮也没有见到王敦。只好留下一封信给王敦辞别,这才带着一起来的那些人返回去了。 这边王敦听见负责客厅的小厮来报说:“主上:钦差大人跟您辞别了。他们早上就出发了。这是让我转交给您的信笺。” 王敦看都没有看一眼就将信笺丢在一边。 第236章 阮孚回朝 王敦得知钦差大人回去了这才长出一口气。他想起当年已经为元帝打江山时做的那些贡献。如今没有人能记得。 当年襄城公主看上了王敦。躲避与匈奴和亲利用种种手段终于将王敦整到手了。 襄城公主带过来的一百多名婢女,都让王敦发放给军中的各级官员了。难怪那些官员死心塌地地跟着王敦。 这些都不说,只说那襄城公主刚结婚后不久生下一个男孩。可是男孩十五岁就夭折了。 从此襄城公主一个人在公主府里衣食无忧度日。不再关心王敦的寝居。不再看见他身边有女人而挖心掏肝一般的难受了。 襄城公主看开了一切,知道放过了别人也是放过了自己。至于他所收养的王含也是不闻不问。 时日久了两个人倒是相安无事,只是挂名的夫妻。王敦常年在外军旅生涯,偶尔回京还是在公主府留宿。只是分房另居而已。 如今王敦在姑苏城里虽然病体缠身,身边仍然不缺女人。侍妾一个又一个的。没有一个人敢违背他的意志。 这也是王敦心狠手辣所形成的效果。哪个敢违抗命令,二话不说立刻拉出去杀。那些女人做完王敦的女人还得该干嘛干嘛。不能有任何怨言。 此刻在王敦身边的女人我们有些熟悉。她给王敦端来汤药放到床前。 “主上,趁热喝了吧。发发汗身体能轻松一些。” 女子说着放下托盘过来将王敦扶起来。当女子的脸庞对准镜头的时候,我们认出来了。 “凌儿,这药喝多久了还不见效果。到底还要喝多久才能好起来?” 王敦的话里满是焦躁不安和无奈。却不失对女子的依赖。 “主上,您放松心情什么也不要去想,只安心养病就会好的。大夫不是也这样说的吗?” 凌儿安慰他说。这时候凌儿已经在王敦府上有十五六年了。从最初那个青涩的天不怕地不怕的野丫头,被迫到王敦的部队里替父从军,被王敦收做了妾室。一路下来始终跟在王敦的身边。 “凌儿安慰起人来倒是挺温柔的。我还是喜欢你那无所畏惧的野丫头模样。” 王敦拉过凌儿的手说。 “这些年委屈你了,一直跟着我在外面走南闯北的。没有享一天的福。等我好了好好的补偿你。” 凌儿笑着说:“主上说哪里的话,说什么补偿不补偿的话。凌儿这就心满意足了。跟着主上,我的爹娘也不会被人欺负,也有了安度晚年的宅院。我可以随时去看他们。这就是凌儿想要的生活。其他的我什么都不要。只要主上你好好的养病我就安心了。” 王敦听了心里很是妥帖。他一边接过药碗一边说:“只有你能这样满足,没有过分的要求。这才是我喜欢你的原因。院子里的那些女人,哪一个不是今天想要这个头面,明天想要那个脂粉。只有你这个傻女子什么都不要。” 凌儿拿来勺子又接过药碗。一勺一勺地喂给王敦。 王敦只喝了两勺就不耐烦了,端起碗来“咕咚咕咚”地咽了下去。然后将碗递给凌儿说:“一勺一勺的跟个娘娘一样。这样喝才尽兴。” 凌儿接过药碗,将温水递给他漱口。却被他一口咽下去了。 凌儿将药碗收拾好准备下去,却被王敦一把拉住说:“这样的事让别人去做,你只管陪着我就好。” 说着就去解凌儿的衣襟。后者连忙起来说:“哎呀主上你的病还没好。不可以这样的。再说了现在是大白天不可以的。” 王敦哈哈大笑,一边拉住凌儿一边还说:“病没好有什么关系。大白天怎么了?我想要做什么谁敢阻拦?” 门口的侍卫听见了屋子里的动静赶忙将外面的门关上站得离远一些。 屋子里传出来一阵响动。两个人的喘息声持续了很久。外面的侍卫站在门外脸上红扑扑的。心中骚动不安起来恨不能立刻找地方排解出去。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王敦这次的发泄,可能是运动致使血液循环的快打通了一些堵塞,黑秋完下来后居然感觉身体轻松不少。 王敦拉住凌儿的手说:“我就说嘛,你是我的福星一点都没有错。这不是我的病好了一半了。” 凌儿一边整理衣服一边说:“主上说笑了,凌儿要是能治好主上的病,那可是太好了。” 这边王敦及时享乐先不说,却说那边阮孚回到京城后没敢回家也是连夜进宫向皇上汇报工作。 皇上正在御书房里看奏折,听见太监来报说:“皇上,阮孚阮大人来求见。” 皇上一听这话连忙说:“快宣,这是从姑苏回来了。” 不一会阮孚进来了,进屋就跪下磕头说“老臣阮孚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那疲惫的人一身汗臭几天都没敢停歇赶回来的。皇上在上面都闻到了鼻子忽扇几下。居高临下地说:“阮爱卿辛苦你了。快起来说话。这一路舟车劳顿可是累着了?” 阮孚连忙磕头说:“谢皇上的体恤,老臣不累,这不是刚到京城就来给皇上汇报来了。” “赐座。”皇上吩咐道。 旁边的太监赶忙给阮孚搬来椅子请他坐下。然后端来一盏茶。 阮孚坐下来喘口气后,也没客气端起茶盏一口气全喝光了。他实在是渴了。 喝完茶他倒是诚实他将自己经历的事一五一十都对皇上都说了。皇上仔细地听着没做任何评论。 阮孚将他在姑苏城里看见的那些被强占房屋的居民,求告无门无处申冤的惨状述说一遍。还有兵匪随意抢夺百姓的财物,强抢民女等一些事如实说出来。 还有他进去了王敦府邸却没有见到王敦本人这一屈辱场面也如实交代出来。 皇上坐在上首听着听着气得手一个劲的哆嗦。那边一个太监过来给皇上斟茶。被皇上一把打掉。他已经气愤至极。 等阮孚汇报完都告退出去了皇上还在那里生气。突然一口鲜血喷出来晕倒在地。 身边那个小太监没有去扶皇上,而是连忙将桌上的香盒倒进一块帕子里然后赶紧揣在怀里。这才开始喊:“快宣太医,皇上晕倒了。” 一边说着一边去扶皇上。 第237章 皇上中毒 门外的太监和侍卫听见了连忙跑进来。一看皇上闭着眼睛倒在龙椅上,有人跑出去宣太医,有人过来将皇上放平躺在龙榻上。 一个侍卫问那个小太监:“小邓子,皇上为何会晕倒?“ 那个小太监说:“刚才阮大人和皇上说话,就把皇上给气成这样的。” 那侍卫又问:“阮大人呢?” 小太监说:“走了,刚走不大一会。” 侍卫算了一下时间说:“估计这个时候还没走出皇宫。快追。” 几个侍卫听见了连忙跑出去追阮孚。这边太医过来给皇上诊脉,那边侍卫去抓嫌疑人阮孚。 阮孚在皇上书房当值的太监带领下还没走出宫门,就被后面追来的侍卫给拦住了。 侍卫二话不说就将阮孚给绑起来了。 “你们这是干什么?” 阮孚不解地问,侍卫也不多说话。只是说:“跟我回去你就知道了。” 阮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懵懵的就被人给绑起来下了大狱。那边阮孚的家人收到消息说是家主只带着一名侍卫去皇上那汇报情况再回来吃晚饭。随行的其他人直接回家。 这边随行人员早已经到家了,只是家主迟迟未归。 家里的餐桌上早已经准备好了晚膳就等着他回来了。哪知道左等不见踪影右等也不见人回来。一直等到天都快亮了。 当家主母与家中侍卫说:“去宫里寻人吧总得知道是有什么事绊住了。不能就这样傻等着。” 那个侍卫很懊悔,早知道是这样不如和家主一起去了。如今家主没回来反倒侍卫在家闲着。 这个侍卫叫阮成,从小跟在阮孚的身边,从来没有离开过。只是这一次离开,就找不到家主了。 他骑上快马就往皇宫赶。这条路昨晚他走了十几遍了。只是没有到皇宫里面去找。 那是皇宫已经下了钥。根本就没有可能进去。 现在天刚蒙麻亮他已经来到皇宫那高高的门楼前。 皇宫的大门口有两三辆马车。从侧门出来的是拉着恭桶的车。还有一些是过来送菜送新鲜果蔬的。 还有一辆马车停在宫门口。阮成打马走近一看是自家主人的马车。马在悠闲地吃着草。车夫在车椽子上睡着。 “快起来怎么还睡着了呢?家主呢?” 阮成上前去叫醒车夫。车夫从睡梦中醒来。看这样睡的时间不短了。“阮成你什么时候来的?家主还没出来吗?” 阮成说:“你问我我问谁去啊?你是怎么保护家主的?” 马车夫这才醒过神来。昨晚上家主只带着他来皇宫,说汇报完就回去。结果已经在车上等着就睡着了。 只因已经走了一天了又困又乏的再加上晚上还没吃饭。也不敢挪地方。躺在车厢外的箱板上就睡着了。 这一觉睡得很沉。要不是贼人不敢到这里来偷东西。他睡着了被人连车带人都掠走都不知道。 这不是果然贪睡耽误了大事。 马车夫也是阮孚家的侍卫,只是分工不同。想了想说:“家主进入后就没有再出来。否则我也不能等睡着了。” 两个侍卫一对眼神。阮成说:“难道皇上留咱们家主住一晚?那也要给家里捎个信呀?害得家里等一夜。这样吧,你还继续等着家主出来。我回去给主母送个信。” 马车夫点头说:“只好这样了。莫不是有什么变故?不正常啊。以前也有夜晚不回去的时候,可是每次都会给家里捎个信。” 两个人说完就要分开就见宫门打开了。里面走出来一队禁卫军。他们是换班的。阮成经常与家主来皇宫。也有这两个眼熟的。就上前搭讪说:“刘大哥,你们换班了?” 说着凑上前去拉住了队伍里一个高个子的男人。那个被称为刘大哥的人长得人高马大的,身上又有一些功夫。这个人以孝顺出名的所以大伙很敬佩他。都喊他刘大哥。与这些大臣们的侍卫都打过照面,也混个眼熟。 他听见了叫他的声音停住脚步一看是阮成。他回头对那些人说:“你们先走我有点事。” 那些换班的人都走了。刘大哥拉住阮成说:“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这么早是陪同阮大人上朝来了吗?” 阮成说:“刘大哥我问你一个事,昨晚你在宫里有没有见过我们家阮孚大人?” 刘大哥说:“什么?你是说阮大人昨晚在宫里没回去?那可坏事了。昨晚听说抓到一个刺客,说是要谋害皇上的刺客。不会说的就是阮大人吧?” 阮成顿时紧张起来说:“啊可能,我们大人怎么会是刺客呢?他昨晚从远处回来连夜进宫给皇上汇报情况的。说是汇报完就回家,结果我们等了一夜也没有出来。你看看马车还在这里呢!” 说话之间就有人陆陆续续的上朝来了。刘大哥拉住阮成说:“这件事有些蹊跷。你最好尽快将这件事情和王导大人说一下。看看让他帮助想想办法吧。其他的我不便多说。” 正说着只见王导的马车从远处驶来。大刘和阮成悄悄地说了一声:“我先走了。你让王大人帮忙看看。” 说完就走了。阮成站在原地心里很是慌乱。他担心家主要是真出事了那就是大事。 可是一个侍卫是没有资格直接与大臣说话的。他如果冒昧的上前与宰相说话会被侍卫一剑刺穿的。 他头脑中飞快的旋转着该怎么办。这时王导的马车自己来到了门口。 阮成恭恭敬敬地低着头站在路旁。眼角余光在抚摸王导的马车。马车刚刚停稳车夫连忙把矮凳准备好放在车下。 只见车帘一挑,王瑾在外面伸手扶着王导走出来。一步一步地下来了。 阮成心想现在不叫住他就没有机会了。他不敢贸然上前说话,只是喊了一声:“那位是王瑾大哥吗?” 王瑾刚要送王导大人进去,听见喊声停住脚步。用身体护住了王导腰里的佩剑依然握在手中。 阮孚并没往前走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他说:“王瑾大哥我是阮成,可否借一步说话?” 王瑾认识阮成,王导也听见是阮成说话。他心想难道阮孚回来了? 他点点头示意王瑾:“无妨,去吧。我在这里等你。” 王瑾狐疑地走过来,一边将手里的剑插回剑鞘。一边说着:“阮成有什么话不能等大人进去了再说吗?” 说着来到了阮成身边。阮成焦急地说:“王瑾大哥,我们家大人昨晚入宫见皇上,一直等到现在还没见他出来。看看王大人能不能帮找找。” 王瑾一听心里一顿,“你说的可是真的? 第238章 畏罪自杀 “这话还能有假?”阮成说:“王瑾大哥,借我十个脑袋我也不敢乱说这样的话。” 王瑾看着阮成也不会说假话。感觉到问题的严重性。他说:“你等等,我去和我们大人说一声。” 说完快步地走回王导的身边。低头与王导小声地说着什么。王导一边听着还往阮成这边看过来。 阮成看见王瑾冲他招手。立刻往他那边走去。到了跟前阮成连忙给王大人抱拳施礼说:“阮成见过王大人。” 王导冲他3点点头说,“你仔细跟着说一说你家大人的事。” 阮成连忙说:“王大人,事情是这样的。昨日我们回到京城已经过来吃晚饭的时间了。已经是戌时三刻左右。我们家大人说让我们几个先回家去告诉主母一声。说是大人先去宫里给皇上回话。然后再回家。 我们三个人就先回家去。大人他一个人进宫去,结果到现在我们都还没有见到我们家大人的影子。” 说到这里阮成往旁边一指说:“王大人您看,我们家的马车一直等在这里等着,车夫始终没有离开半步。” 王导往旁边一看,果然阮孚的马车停在那里。此刻那边已经陆陆续续第多出来好几辆马车。阮家的马车非常低调地停留在那里。 王导冲阮成点点头说:“你在外面等着信吧,我进去看看再说。” 阮成听了这话感激地就要跪下给王导磕头。王导说:“免礼,快起来说话。王瑾你随我来。” 说完就往里面走,王瑾冲阮成说:“你就等着信吧我一知道消息就出来告诉你。” 阮成连忙点头感激地看着王瑾离去。 这边王导急匆匆地一边往皇宫里面走,一边想着:“谁能这么大的胆,在皇宫里面就将一个大臣给弄得销声匿迹了?莫非又是王敦搞得鬼?不应该呀?要真的是他在搞鬼,我看他是真有些活的不耐烦了。” 王导知道阮孚这次出差去做什么去了。说是去犒劳三军,明眼人一看就都会知道阮孚那是去探听王敦的虚实去了。 王导一边想着心中惊出一身的冷汗。这个兄弟呀早晚要将自己吓死才算完结了。 不知道是天气有些热还是穿的多一些,王导的衣衫都被汗水沓湿了。等到大殿外,看见那边站着那些等待上朝的人。 他们都在交头接耳地不知道在议论着什么,看见王导过来都纷纷抱拳施礼:“王大人早!” 王导也没有心情听他们说什么,一边冲他们点头一边径直往里面走去。 走到里面一个小太监跑出来说:“大人,王大人。皇上今天不能上朝了。让你去寝殿里去看看。其他大臣就都散朝吧。 王导问他:“为什么皇上不能上朝了?外面大臣都到了,有什么事会比上朝重要?” 小太监欲说还休的样子,王导看着就不顺眼。心里本来就有事又碰到这样的问题他能不着急吗。也不等通传就直接进去后宫来到皇上的寝宫。 自从皇上登基后,太子就搬到先皇的寝殿里居住。此刻王导熟门熟路地往里走,看见原来跟在明帝身边的潘涛站在门外。 潘涛看见王导过来抱拳施礼说:“王大人来了!” 王导点点头说:“怎么回事?皇上怎么没有上朝?” 潘涛说:“回大人的话,皇上昨晚病了。刚醒您进去看看吧!” 王导诧异地问:“病了?什么病这样急重,早朝都不能上了?” 说着就往里面走。到里面看见皇后和太子都在。王导先说:“老臣叩见皇上,叩见皇后。” 明帝面色苍白坐在床上向王导摆摆手说:“王相免礼。快看座。”又对皇后说:“皇后先回宫吧。我这里没有事了。” 皇后擦擦眼角说:“好,本宫先回去了。王大人您多坐一会。” 王导冲皇后抱拳施礼说:“恭送皇后。” 看着皇后走了之后,王导连忙问皇上:“您这是怎么了?一夜没看见怎么就病了?” 旁边的太监搬过来一把椅子放在王导身边。王导说一句:“谢皇上。皇上你这是怎么了?” 然后轻轻地坐了下来。庇护只搭了椅子的一个边。 旁边的一个太监是原来太子府里的掌事太监如今已经是大监了。这个大监在旁边满脸担忧地说: “王大人,您是不知道啊,昨晚皇上与阮孚在御书房里谈话,阮大人一走皇上就吐血晕倒在地。好几个太医才把皇上救过来。” 王导心里一惊,“果然阮孚的谈话内容一定是有关王敦的事刺激到了皇上。” 他不动声色地问:“皇上为什么要这样着急?有什么事等老臣来帮你分担好了,为什么把自己急成这样?” 大监在旁边说:“大人,皇上不是急的,是中毒了。” 王导听见更是诧异:“谁那么大的胆子敢在皇宫里给皇上下毒?凶手抓到了吗?” 大监说:“抓到了,是阮孚。他刚一走皇上就晕倒了,侍卫就把还没走出皇宫的阮孚给抓了回来。已经关在天牢里了。” 王导心中了然。“果然是做的天衣无缝,替死鬼都找的恰到好处。” 王导愤怒地说:“混蛋,糊涂。阮孚怎么会是下毒的人?快去派人将阮孚请过来。到这里我要亲自问问他。” 大监听了说一声:“是。”就去门口传话。这边王导看着皇上那憔悴的脸根本不像他这个年龄的脸。心里不由得一疼。 王导说:“皇上身体欠安就不要累着自己了。这件事交给我。我看看到底是谁这么大的胆子?竟敢在皇宫里面下毒?您先歇着。我一定要查出来。” 皇上的心里明镜似的他什么都清楚。 “王相,朕知道下毒的人一定不是阮孚。你要救救他。快去。” 王导一听这话知道皇上和自己想到一块去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阮孚怎么会下毒?又是夜里亲自来下毒?这也说不通啊。 王导说:“皇上好好休息我亲自去看看怎么回事!” 还没等王导走出皇上的寝宫呢外面的侍卫回来报:“报,阮孚在地牢里畏罪自杀了。” 皇上在里面听见了,又是内心一阵颤抖。王敦的手伸得太长了。不断都不行了。 第239章 阮孚畏罪自杀 王导还没走出皇上的寝宫就见宫廷侍卫来报:“丞相大人,阮孚畏罪自杀了。” 王导一听脚步一顿。他丝毫没有犹豫就直接往外走。一边走一边说:“现在人在哪?带我去看看!” 那个进来的侍卫当然知道王导的说话份量。也没有继续往宫里走,站起身来就跟着王导往外面走。 来到寝宫外面阳光正好,照在身上暖洋洋的。可是王导却感到彻骨的冷。从心里往外面冷。 他一边走一边想,那一次次王敦起兵。他带着王家三十余口男丁跪在午门外。也是这样的天,也是这样的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却感觉是从里到外的冷。 “如今王敦这是又要干什么?该有的荣耀都有了,该有的富贵权势也都有了。不该有的也全都有了。他还想干什么?” 王导一路走着在心里一路骂着。眼见着不是那么热的天,他却冷汗淋淋。 王瑾在旁边走着看见了,连忙摸出手帕来悄悄靠近塞在他的手里。 王导这才醒过神来,他接过来攥住手帕,用宽大的袖子遮住视线狠狠地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 此刻他已经感到后背上出汗后发凉了。他将手帕塞在袖筒里继续往前走。抬头一看不知不觉间已经走到地牢门口。 门口的守卫看见丞相大人来了,齐齐地给丞相大人行礼说:“拜见丞相大人。” 王导面无表情地冲大伙招招手算是回礼了。把门的守卫将小门打开放王导一行人进去。 漆黑的甬道两旁昏黄的灯能见度很低。王瑾搀扶着王导往里面走。深一脚浅一脚地。不是路不平而是看不见脚底才感觉路不平。 走到前面拐过一个拐角,看见前面不远处站着几个人。他们老远就向王导行礼。 王导走近一看这里站着的几个人,是潘涛和桓彝他们几个已经比自己先到一步。 几个人闪过身体给丞相让开路。王导身体转过九十度就看见一间窄小的牢房里,几块木板拼凑的光秃秃的床上躺着一个身材不算长的人。头上蒙着牢房里面的号字服。 再看看旁边的人居然是门口那位求他帮忙的阮成。 只见阮成低头跪在阮孚的身边不住地擦泪,却没有一声的响动。 王导看在眼里脚下一个踉跄险些摔倒。王瑾及时扶住了他才不至于倒在地上。 那边有太医在检查地上饭桌上摆放的食物。仵作在检查拴在牢房的栅栏上的绳索。 王导走到近前,轻轻地掀开盖在躺着的尸体上的衣物。看见脚上、手上还戴着沉重的锁链。 “还不打开枷锁?” 寂静中王导突然大喊一声把在场的人都吓了一跳。旁边角落里畏畏缩缩地走出来一个人。手里拿着钥匙上前来,哆哆嗦嗦地打开枷锁。 阮成这时候实在是憋不住了。大喊一声:“我可怜的大人啊!”说完扑在阮孚的身边。 在场的人看见卸下来枷锁了都替逝者感到轻松一些。听到阮成的哭声都跟着心酸。 王导又是怒喝一声:“昨天晚上当值的所有人都给我关起来,我要一个一个地审。我就不信审不出来到底是谁给你这么大的胆子。敢在皇宫里面做这样的事,我看你能有几个脑袋够砍。” 王导气得浑身哆嗦几乎站不稳。王瑾在身边搀扶着他还不让。 潘涛上前来搀扶王导说:“王大人,这边你也看了咱们出去吧在外面等着,让仵作验尸后出来汇报如何?” 王导一听这话,想了想自己在这里,光线这样暗什么也看不见。他走出来站在门外说:“都给我抬出去在阳光下检验。我要亲自督察。” 里面的人齐声说:“是。” 王导这才往外走,来到门外的阳光下站在那里不动。有会来事的人把守卫室的椅子搬过来一把,请他坐下。 这边桓彝在里面看住现场。叫人拿来几个火把。将这座不大的牢房照的通亮。 有人往外面抬尸体。放在外面的棚子里。一样一样的东西抬出来挨个检查。 牢房里郭璞和桓彝仔细地查验。在尸体的头部位置附近有一块液体的痕迹,有酒精混合味。可能是被抬到床上时从嘴里流出来的液体。 郭璞用白色的手帕接住,用手里的刀片刮下来一些放在手帕里。又在阮孚坐着吃饭的地方的稻草堆里有一片潮湿的痕迹。有酒的味道。再剥开旁边的稻草发现一块手帕包。 郭璞并没有打开,原封不动的收到一个盒子里。 那边仵作发现绳子是从外面穿进来的。扣子还打在栅栏外面。仵作发现死者的手指被掰断了。指甲缝里有人体表皮组织。 太医检查桌子上的食物都没有查出来有毒物质。一个酒壶里面是空的,不知里面的酒是被喝掉了还是撒了。 等里面的勘验工作都做好以后,这几个人都来到外面开始查验证据。化验地上的土和床板上刮下来的物证。 郭璞这边一查验发现地上的土和床板上的污物属同一类。 他们来到王导的身边准备向王导汇报。 到外面一看阮家还是只有阮成一个人。此刻还没有一个准确的结论并没有通知阮家。 都来到外面准备就绪,那边皇上寝宫里面的一个侍卫过来与潘涛耳语几句话回去了。 潘涛走到王导的身边说:“王大人,皇上醒来了等着听信呢。” 王导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这边仵作过来刚要进行汇报验尸的情况。却听王导提出来地一个问题。 他问:“昨天是谁第一个发现皇上晕倒的? 这边潘涛回答说:“是昨晚上在御书房里当值的小邓子。” 王导又问:“小邓子在哪?出来答话。” 潘涛说:“传小邓子过来答话!” 那边就有人上里面去找人证。昨晚潘涛知道皇上无故晕倒,他留个心眼赶忙给庾亮他们送信。那几个人连夜进宫在这里陪了一夜。 他们进来第一件事就是将御书房当值的人给关起来了。所以现在要人证能够很有底气地通传。 过了一会一个侍卫匆匆忙忙地跑来说:“不好了,王大人,小邓子不见了。” 潘涛一听这话心里一颤,心说:“第一个关起来的就是他,怎么会不见了呢?” 第240章 郭璞断案 这边开始调查阮孚被暗害的时候提审人证。却发现最开始报案的人失踪了。 “这么多的人都在这里押着怎么就让他给跑了?你们侍卫是干什么的?看一个人都看不住。” 王导气得吐血,不过此刻他的心里感觉好像没有先前那样焦虑了。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自己的心里居然不堵了。 王导下令说:“通缉这个太监,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下边的人答应着下去办去了。这边王导又说:“仵作你说说你的看法。” 人群中走出来一个中等身材的人来。这个人穿着一身的狱卒服装。走路风风火火地。他走到王导跟前说: “报告王大人。经廖某查验,死者是先喝了酒后心中烦闷一时想不开寻了短见。这种情况还是存在的。” “你是说死者是自杀?”王导盯着他的眼睛问。 “这只是廖某只是一种猜测。还有另外一种可能,就是死者吃了饭又喝了酒,坐在地上被外面的人给勒住,一阵挣扎还是被外面的人给累死了。” 仵作还在侃侃地说着。这时有一个声音响起:“我反对这个说法。” 人们抬头一看是一个俊美的男子。他一身洁白如玉的常服给人一种不可侵染的感觉。 王导看见了说:“景纯你说说你的看法。” 郭璞走过来站定双手抱拳施礼。略一思索便开始说出下面这些话。 “报告王大人。我们进去的时候,看到死者已经被抬到木板床上了。也就是说案发现场已经被人为破坏了。这期间凶手或者说是嫌疑人,应该早已经将现场里面的有利证据拿走或者破坏掉了。 我们所看到的证据不过去嫌疑人故意留下来给我们的,好让我们被他牵着鼻子走。” 仵作一听这话连忙抢着说:“你如何就判定现场里就有凶手那?难不成自杀的条件不成立吗?” 郭璞看了仵作一眼说:“据我所知,阮大人是从外地回来后直接进宫来与皇上汇报他的工作。你认为一个如此尽职尽责的官员会在完成任务以后就要自杀吗?” 还有,我检查了一下桌上的食物,可是基本没有用过的痕迹。只有一个酒壶是空的。 我又查看一下死者的腹部非常空蹩,说明没有进食已经超过四个时辰以上了。” 这时阮成哭着说:“郭大人所说真的很对。我们前一天早上用过早膳就出发了一直在路上快马加鞭的赶路。我们家大人说了要早点赶回去向皇上汇报。这才午膳都没有时间用。赶到城里我们家大人就直接进宫了。谁能想到啊…” 说着泣不成声。人们继续看郭璞。郭璞说:“这个酒壶里面的确是装过酒的。但是并不是被死者喝了,而且撒了。” “撒了?”人们惊呼。 “对就是撒了。凶手就是要用这壶酒来麻痹众听。给人误以为他是喝醉了酒心情不好才会自杀的。” 说着从旁边储物盒子里拿出来一样东西放在桌子上说:“这是从死者的口中流出来的液体,这个东西里面掺杂着酒的味道。但是这个液体绝不是与酒一起喝下去的。” 他说着拿起酒壶往外控了控。从酒壶的嘴里滴出两滴清澈见底的酒,还带着肆意芬芳的酒味。 “真是好酒!”有人闻到酒味不禁赞叹。 郭璞接着说:“这酒是好酒一点问题也没有。可是为什有其他的东西掺杂着酒呢?只能说明一个问题。那就是有人强行将这有毒的液体让死者自愿地喝下去的。” 我检查了一下并没有盛装毒物的餐具。只能说明那个东西应该是一个瓶子之类的东西。或者倒碗里。酒杯里之后让死者自愿喝下去。然后拿走器具。” 我检查一下,现场只有酒壶没有酒杯。这不合逻辑。我猜想酒杯定然就是重要的证据被凶手拿走了。” 仵作在旁边说:“我怎么没有发现酒杯这么重要的物件呢?还是郭大人心思缜密。在下廖某心服口服。” 郭璞说:“我查验了这毒物就是最毒的五步蛇毒液。只要一滴就能致人死命。还没有任何症状很容易被仵作忽略。” 仵作在旁边一脸的震惊,“都是廖某大意。这样的证据都没有找到,人家告诉我说这个人是自杀的我就按照自杀来判定。看来我是真的大意了。” 王导狠狠地看了一眼仵作。并没有答话只是说:“景纯你继续说。” 郭璞请了清嗓子说:“我还发现了这个。”说着从证物箱里面拿出来一个小布包来。放在桌子上打开。 人们的眼神都聚到那个小布包上。郭璞打开后人们看到的是一捧香灰。 “这是什么?”有人问。 郭璞说:“这是香灰。” 王导说:“景纯,这香灰与此案有何牵连?” 郭璞给王导行一礼说:“回王大人的话。王大人问的好。在场的人也都是这样想着的吧?,我就来说说这些东西与此案有何牵连。” 他说:“我是在阮大人的牢房里发现的这个东西。它是在阮大人坐过的地方放着。我打开一闻这里面的香气我感觉曾经闻过。 突然想起今天来的时候最先去的地方就是皇上的御书房,在里查看时我就闻到了这种香气。不过一看香炉里面已经空荡荡的。当时我并没有引起主意。 直到我看到这包香灰的时候才想起来。香灰原来是在这里。 刚开始我以为凶手拿走香灰放到阮大人的牢房里是嫁祸阮孚的。后来才明白过来。 这香灰里面掺杂着匈奴特有的曼陀罗花粉。这种花粉无色无味的,但是如果人吸入久了就会造成五脏受损,最后咳血而衰。” 那一晚阮大人从外地回来为的是早日让皇上了解他所看到的现象,这才连夜赶往皇宫里面圣。也许是皇上听到了一些令他激动的事情,这才引起了体内的毒素提前爆发,当场晕倒。 赶巧阮大人刚刚离开御书房,凶手正好借刀杀人嫁祸阮孚大人。害怕事情暴露这才在雨中杀人灭口。不慎将香灰落在了杀人现场里。 试想如果是阮大人当晚给皇上下毒,怎么会这么快就吐血了? 在场的人听见无不震惊。这时听见屏风后面有强烈的咳嗽声音响起。人们不禁震惊离座。 第241章 郭璞丁忧 人们这才后知后觉地知道,在整个汇报案情期间皇上一直坐在屏风后面听着呢。 是什么时候皇上来到这里的谁也不知道。众人连忙跪下给皇上磕头。 郭璞心想:“自己的推断的那些话让皇上听到了,不知道会不会对他有影响。” 汇报完案情后,屏退了闲杂人等只剩下几位辅政大臣。他们每个人都是满面忧虑,担心皇上的安危。 只听皇上说:“都起来吧都别担忧了。景纯分析的很有道理。太医已经查出来了,的确是中了郭卿所说的毒。时间是朕登基前就有人给朕下毒了。只是一直没有引发罢了。直到这次情绪不稳定导致毒发这才被发现。” 朕下旨:“追查凶手给阮大人全家一个交代。厚葬阮孚。安抚其家眷。命阮家嫡长子承父业。” 用现在的话就是让他大儿子接班。他们家的嫡长子接替了他父亲的家族长老的职位。又被安排到宫里做一名小职员。 皇上说:“今天我也累了,温太真留下其他人都退下吧。” 几个辅政大臣都抱拳施礼说:“是,皇上。微臣告退。” 只见皇上眼光落在桌案上的摆放奏折的地方,昨晚阮孚的奏折就放向这里。 可是此刻空空如也。 皇上却没提起。他想:“此刻那本奏折是不是已经和小邓子一起摆在王敦的面前了? 当晚阮孚递上来的奏折也不见了。其实阮孚将那些重要的发现和重要的猜测语言都写在折子里面了。当时并没有说什么重要的事。这才给自己竟招来祸端。 温峤与皇上在潜邸的时候就很亲善。当年元帝在江左建业初期。温峤开始做散骑侍郎,之后给骠骑王导做长史。在这些职位都是皇上信任的人才能担任。不管是在哪个岗位上,他都做得井井有条,各种工作处理的都很妥帖。 从这个年龄不大的年轻人的身上元帝看出来温峤的聪明睿智和纵观全局的能力。 元帝器重他的才华,封他为太子中庶子。太子中庶子是一个什么官职呢?你也许不知道。 古时候非常重视太子的教育,都是请德高望重的老学究来教太子礼仪和各种知识,能够帮助太子联络各级官员,协助太子处理朝政等非常重要的职位。 单说温峤是太子的布衣之好,年龄与太子相差无几这件事上来看。就知道元帝是如何器重温峤的。 温峤曾经劝阻太子起西池楼观,和当年王敦起兵致使刘隗兵败。太子要亲帅大军讨伐王敦。都被太子采纳。过后一回想都是明智之举。 此刻温峤看见皇上欲言又止的样子。他就知道是有解不开的事需要自己出面了。 皇上说:“太真,你说都是我不争气。把这么简单的事给办砸了。要不是我突然晕倒也不会令阮孚送命。” 温峤说:“皇上,您也不必自责了。这些事情发生不是你的错。都是王敦那家伙野心勃勃。看这样只是断了他几个探子是不能让他知道痛的。你放心,我去访访他。看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皇上听到温峤的话刚刚放下的心却又提了起来。非常不安地说:“王敦那就是一个疯子。你去我不放心。万一他上来那个浑劲把你给杀了,我可不敢赌。” 温峤笑了说:“皇上,不用担心我了。这阶段你可是要好好养着身体。你身上那个什么毒?景纯不是说了吗,如果不去触发它。毒就会蛰伏着。这阶段让景纯给你看看如何能解。 您就先别担心我了。这阶段你什么也别操心。让庾亮他们盯紧点等我回来再做打算。 如果我不在家这段时间,王敦想要什么给他什么。你放心他蹦哒不了几天了。” 真是无巧不成书。正赶上皇上和温峤在讨论以何借口再次接近王敦的时候。外面侍卫通传说:“皇上,大将军王敦来的奏折送进来了。” 两个人互相对视一眼。皇上说:“传上来吧。” 侍卫抱拳施礼说:“是。”走到外面大声说道:“大将军奏折传上来。” 这边贴身的太监连忙下去接奏折。不一会就递到皇上的手里。 皇上看见王敦的奏折都感觉心里厌烦。皱着眉打开一看。就将奏折丢给温峤说: “你看看吧这个人都无耻到家了,都什么时候了还向我要人。说是要一个左司马和一个记室参军。点名道姓地要你和景纯。明知道你们俩个在我的身边还来要人。这不是拆我的台吗?” 温峤接过来奏折一看,那字迹潦草自不必说了。温峤也是皱着眉看完舒展开了。 双手把奏折一合。说:“这不是瞌睡来了有人送枕头,正是好时候吗?我去会会他。如果能够劝解他不再有非分之想就可不战屈人之兵。” 嗯。这样想着两个人的心里似乎是放下了一件事,紧接着又似乎提起一件事来。 那就是先前还担心以什么理由接近王敦。此刻不用想了。可是皇上又担忧起温峤的安危来。 这时又有人来报:“报,皇上郭大人奏折送过来了。” 皇上一听乐了。说“果然不能背后说人。这刚一提起来景纯就有奏折送过来。快拿上来。” 皇上贴身太监连忙下去接。一路小碎步快速地倒倒着,一点声音都没有。一阵风似的将奏折递过来。 皇上打开一看只见上面写着:“启禀皇上。家母病重丁忧一个月。望皇上感念景纯的一点孝悌忠信,准假一个月。” 原来郭璞早上起来的早,家里只知道他去皇宫里有差事。却不知道是被皇上传过去帮助破案去了。 郭府里这天的早上,锦怡按照以往的惯例,每日去老夫人的房里问安。 却见老夫人今日与往日不同。她躺在床上不说话也不睁眼睛。 锦怡想起郭璞早上出门的时候说的:“这几天紧盯着点老夫人,怕是这几天不好。” 锦怡紧张地说:“怎么会不好。每日都吃饭很好的,也没有什么顽疾。” 郭璞说:“你就听我的吧。来不及了我得赶紧走了。” 锦怡还有些不信郭璞说的话,每日都是有规律地去探望。哪知今天她一进门就感觉不对。与老夫人的嬷嬷说:“嬷嬷,老夫人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这样的?怎么没有报告我?” 嬷嬷莫名其妙地说:“老夫人这不是睡的好好的吗?一晚上没怎么合眼了这刚刚睡下,夫人您可别吵醒她。” 锦怡连忙走到床前去查看。这一看可不得了了。她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第242章 郭璞丁忧2 本来近阶段郭璞都是寸步不离的在家守着。由于皇上传的紧急才不得不离开家里。 郭老夫人已经处在弥留之际。她知道此生都不会得到儿子的原谅了。她知道都是因为罗敷那个女人。 与其说是润珠害死了罗敷,不如说是因为自己的纵容才导致罗敷的死亡。从打罗敷去世后,他就再也没有听见阿璞叫自己一声阿娘。 从郭璞知道真相以后,郭璞就不让老夫人见他的孙子。老夫人也自觉无趣于是提出要回老家去看看。 结果这一回去就是十年。后来锦怡趁女儿出生了。与郭璞商量说:“景纯,女儿的成长需要祖母的陪伴。你还是将老夫人接回来吧。我也想她了。” 郭璞一想,自己确实做的有些不妥。虽然憎恨她伙同润珠害死罗敷。可是逝者已逝。润珠也得到了应有的报应。 如今孩子也大了。女儿也出生了还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呢? 这样想着他就说:“这些事就听你的,你安排人去接吧。” 锦怡一看郭璞这是解开了心结,趁热打铁赶紧派田七和环儿去将老夫人接回来。 老夫人到家那天正好是女儿出生一百天。锦怡借口趁机张罗百日宴来迎接老夫人回府。 说来也是奇怪。郭璞的小女儿很喜欢这个祖母。可是郭骜却不喜欢这个祖母。 他不知道为什么每次看见她都感觉很是慌乱。与祖母说话的时候没有几句话他就感觉心中一阵烦乱,不得不赶紧离开才能得到缓解。 这样久而久之郭骜就与祖母疏远起来。 老夫人每次看见孙子对自己的疏远,她心里都有说不出的懊悔。看着离去的孙子你弱小的背影。后悔的恨不能咬碎自己的舌头。 可是一切都无法挽回了。终究是自己这个罪人的错。才造成孙子一出生就没有了亲娘。好在孙女儿还和自己亲。 回来后这些年总算是享受到了天伦之乐。这才不至于自己凄凉一生。 人总是没有前后眼的。当年自己一心想着让润珠这个当家主母独立占有那个儿子,才能笼络住家主的心。 提醒她要去母留子,这才导致润珠对罗敷起了杀心。却不曾想那个自己一心维护的人,达到了目的就翻脸不认人。不仅出卖了自己还导致他们母子失和多年。 可是当初自己看不起的这个来路不明的女人。极力想要赶走的女人。如今却对自己体贴入微孝顺有加。将孩子教育得很是得体。 老夫人在最后的这些年总算是过得比较安心。如今也是寿终正寝了。她生前的最后一个愿望就是死后要葬到老家暨阳去。 这边锦怡看见老夫人的情形很是不好。连忙坐下拉住老夫人的手说:“阿娘您别着急走啊。我现在就派人去将你儿子叫回来。我知道你还有话要对你儿子讲。” 这时就看见老夫人本来闭着的眼睛微微的睁开了。眼角滚落下来一颗浑浊的泪珠。 锦怡也感觉老夫人的手指动了动。好像是说:“好,我等着他回来。” 锦怡含着泪笑着说:“我就知道阿娘您没有事。一定要等着他回来啊!” 说完锦怡给老夫人掖好被子,站起来往外走。只见一滴泪从脸上滑落下来。 她来到外面看见家里的仆人听说老夫人不好,都聚集在门外等着吩咐。 锦怡冲人群中叫道:“田七,快马加鞭去找老爷报信。就说老夫人这边等不得了。” 田七冲锦怡行一礼说:“是,夫人。我这就去。”说完转身就快速离去。 锦怡又说:“环儿,赶快安排下去准备后事。一切事宜由你来安排。” 环儿抹了一下眼泪。行一礼说:“是,夫人。”说完转身在人群里面找人往下安排下去。 这边锦怡又返回屋子里去了。一步不离地守着老夫人。 门外环儿熟练地安排一些事情。“田六,你带五个人搭建灵棚。” 田六连忙说:“是,环儿姑娘。”说完在人群里挑出五个人走了。 剩下的一些丫鬟婆子抬脸等着吩咐。 环儿与人群里的一个中年妇女说:“郭大嫂,你带五个人准备酒席。这几天都是你负责这方面的事。保证来府上的客人的饮食安全。” 郭大嫂就是郭宇的娘子,比郭大哥小十岁。是一个非常能干的女人。也来府上做事好几年了。 如今环儿给郭府里当管家也好多年了。各项事情做的井井有条。锦怡有这样的好帮手很是从容。 这些事安排下去后环儿就与锦怡给老夫人换上寿衣。他们将事情处理的有条不紊的,都是郭璞将预知这几天将要发生的事告诉了锦怡。 锦怡事先与环儿就沟通好的,才能达到临危不乱。 院子里顿时忙碌起来。那些青雀门成员也都过来帮忙。 这边府里的两个女人井然有序地处理突发事件。 那边田七着快马直奔皇宫,去给郭璞送信。等到了皇宫的门口已经是天近午时了。 田七下马将马拴在旁边的拴马桩上后,急忙往宫门口走。 门口的守卫士兵看见有人走近说:“什么人?有令牌吗?”说着伸手拦住了田七。 田七连忙行礼说:“大人,我是来找我们家郭大人的。家里有急事。” 守卫士兵一看,他见过田七。知道他同郭大人一起来过这里。 就说:“找郭大人的,可是你没有令牌从我这里进去了里面的侍卫也不能让你进去呀。怎么办呢?你先等等,这个时间也应该快出来了。” 田七着急也没有办法。只好站在门口等着。他心里有事急得头上蒙着热汗。 还好等着不到一刻钟的时间,那边郭璞和桓彝,庾亮,王导几个人一起从宫里办完事走了出来。 田七正焦急地翘首以盼,直到看见了郭璞的身影,他连忙将马牵过来,一边擦着脸上的汗水一边站在门口等着。 郭璞等一行人从宫里走出来,一到门口就看见了站在那里翘首以盼的田七。 郭璞说了一声:“不好,家里定是出事了。”说完就往外面跑去。 身边的人都是一愣,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也都跟了过去。 走到田七的跟前没等田七说话,郭璞倒是先说:“是不是老夫人不好了?” 田七流下眼泪止不住地点头。郭璞二话没说牵过田七手里的马,飞身上马奔家里赶去。 第243章 郭璞丁忧3 郭璞连忙往家里赶。一起出来的桓彝等几个人不知何事,看见旁边的田七还没走,他骑的马被骑走了。他只好等郭宇赶着马车一起回去。 桓彝一伸手拉住田七问道:“田七,你们家主为何如此慌张离去?” 田七苦着一张脸说:“我们家老夫人怕是要不好了。夫人让我来找他的。” 桓彝一听这话知道是很紧急的。这个急是不等人的。他同旁边的庾亮说:“咱们也别回家了,赶紧过去吧。” 庾亮点点头说:“好,我派人回来送个信,咱们这就过去。” 于是两个人一起与王导行礼告别,这才带着身边的人一起同郭宇他们赶往郭府。 王导此刻心中一直在想着阮孚被害的事。明面上看着凶手是那个小太监。只有他心中最清楚不过背后的真正凶手是谁。 也就没有太留意这边的动静。上了车才听见王瑾说,郭家老夫人怕是这几天的事。王导想起来郭璞的父亲当年那刚正不阿的性格。盘算着一晃去世已经有二十二年之久。 知道这个老夫人就是郭璞的母亲。他们的年龄相仿如今也已经走到生命的尽头了。想到这里不由心中伤感起来。 于是对马车旁边骑着马跟随着的王瑾说: “王瑾,你先去看看吧能不能帮上忙。先让马车夫送我回去。待消息准确了这边再过去吊唁。” 王瑾勒住马的缰绳说:“是。老爷。” 说完就听王瑾的马蹄声渐渐远去。 这边郭璞先行回到郭府后,将马匹丢给门人直奔后院奔去。一边走一边想:“这一世的亲人只有母亲了。如果母亲走了是不是自己也该回到自己的世界去了?” 他与桓彝一起来到这个界面。不知道是不是能够一起回去也未可知啊! 这边锦怡正有条不紊的在家处理着一些事情。听见小厮跑进来报:“夫人,家主回来了。已经进了大门。” 锦怡听见了心中顿时感觉有了依靠。 “好,知道了,下去吧。” 小厮退出去锦怡站起身来,看到床上细若游丝的喘息着的老夫人。再看看一切都准备妥当的场面,不由心中一阵恍惚。 此刻站在她身边的环儿也是与锦怡的感觉一样。从早上到现在的一阵忙碌。各个步骤都是井然有序地进行着。 那是因为当家主母早就做好了安排才能这样顺顺当当的进行。这个过程就好像她曾经经历过的。 她看看旁边愣神的当家主母。两个人的目光相交的那一刻同时呼出了声音:“这个情节曾经经历过的。” 说完两个人同时愣住了。谁也没有继续往下说。那就是当年罗敷去世的时候,当时的当家主母润珠,就是这样井然有序地进行的葬礼。 如今是家主预知老夫人的寿路到了。可是当年罗敷那么年轻,那样健康怎么会是寿路到了呢? 那就只有一种可能。是润珠害死的罗敷。所以他就预先做好的一切准备。难怪家主对他一点情面都不讲。 这边主仆二人正在愣怔着家主的脚迈进了屋子里。他看见拔步床上躺着的老夫人,早已经一切准备就绪。他跪在门口爬行着来到床前。 就像有了预感。老夫人就在郭璞的脚迈进屋里的那一刻,深深地呼出了最后一口气。 郭璞爬到床前只听见一声:“咕咚”就好像是一个小球掉在水井里的声音一样。郭璞知道,那是老夫人咽气的声音。 郭璞不知道古代葬礼的流程和每个环节的具体内容内容都包括哪些。只是听凭锦怡的安排。 他此刻才知道老人临终时。病人的病情严重,家人会将其移至正寝,并在正寝北面的窗户下等待断气。 家人会用丝棉新絮放在病人的口鼻上,观察是否有呼吸,称为“属纩”。此刻老夫人的口鼻处正有一团洁白的棉絮。已经不再有一丝的煽动。 这时候有一些女仆早已经准备好了子孙穿戴的孝服和孝帽子。 老夫人的门外站着一些人。这些人里面只有一个女孩哭的最伤心。那就是锦怡的女儿,老夫人的嫡孙女郭静婉。 她现在郭骜的身边,兄妹俩这时依偎在一起,哥哥十四岁,妹妹九岁。 后面的这些人都是郭家几房的子侄。他们也都是披麻戴孝的站在门外。看不出有任何的悲伤表情。 这边孝服穿戴妥当。只见环儿请来的司仪说:招魂。 招魂就是:病人断气后,家属会进行招魂仪式,由死者的亲属手持死者生前的衣服,从屋檐东南处上登上房顶,面向北方高呼死者的名字,希望死者的灵魂回来。 这个程序自然是郭璞这个唯一的儿子来担任。他听从司仪的指挥,让上房就顺着摆放好的梯子登上屋顶。 古时候的屋顶可不是如今这样的平坦的屋顶。那可是飞檐画壁的古代建筑。因为是家主上去要减轻危险。锦怡早已经让人做好安全防护措施。 郭璞冲着北方呼唤母亲的名字。他不禁又想起前一世的母亲。是否还在等着他的女儿回来。 这道程序完成下一个程序是沐浴。 沐浴:为死者沐浴,清洁身体。这一程序涉及到逝者的隐私。锦怡早已经做好了。现在只是象征性的做一下。 接下来就是饭含。 饭含:将玉、贝等物品放入死者的口中。 环儿将事先准备好的玉珠递给司仪。司仪轻轻地放在逝者那微张的口中。 接下来就是小殓。大殓。 小殓:用特制的殓衾覆盖尸体。 大殓:将尸体放入棺材中。 待到将逝者刚放入棺材中这边才响起哭声来。这就是哭丧。 哭丧:家属和亲友在葬礼上哭泣,表达哀悼之情。 只听见人群中女人的哭声多。干嚎着没有一丝的温度。这些也都是环儿问过司仪后请来的办事的人。亲戚那边几个女人反倒是没有多大的哭声。 接下来就是告别祭奠:在葬礼上进行告别祭奠,向死者告别。 到这一环节后,本应该是一起将逝者送入埋葬。可是老夫人的遗愿是回老家与郭璞的父亲合葬。 这之后就是府里准备的宴席。在白花花的院子里亲友们坐在十几个桌子上用晚餐。过后来吊唁的亲友纷纷告别。 第二天的天还没亮。郭璞和一些亲友带上老夫人的棺存上路了。 在建邺通往暨阳的古道上,一队沉默的马车走在黎明前的黑暗中,几只火把在黑暗中忽闪着,并没有驱散固执的黑暗。 第244章 郭璞丁忧4 第二天的天还没亮。郭璞和一些亲友带上老夫人的棺存上路了。回老家暨阳送葬。 从建邺到暨阳,也就是如今的从南京到浙江的绍兴市距离有三百三十多公里。那时候距离不叫公里叫华里。也就是六百六十多华里的路。 这么远的路用现在的交通条件不用说,汽车也就是一天的工夫就到。可是古代却是用马车拉着棺材一步一步地要走上半个月。 正当朝堂多事之时。郭璞谢绝了皇上的任命的任何职位。只是一心回家丁忧。 桓彝、庾亮、温峤都要陪同他去暨阳。也被郭璞谢绝了。他走的时候只给桓彝留下一封书信就出发了。 这边明帝刚刚继位,朝堂上的官员大量转换官职。这时温峤拜侍中。庾亮这个国舅爷已经是中书监。 侍中和中书监实际上都是宰相级的官员了。他们参加皇上的决策,起草诏令。参与政事处理朝政。都是很重要的官员了。 桓彝这时是散骑常侍。也是经常陪侍皇上的左右。也是参加政务决策的重要人员。 郭璞当然不能让这些重要人员都放下朝堂上的公务陪已经去那么远的地方。这一去多说一年少说也得半年的时间。 就是郭璞同意让他们陪着去暨阳,皇上也离不开他们几个。 从天不亮赶路。他们一路快马加鞭的往前赶路。这个季节正是刚刚入夏。气温回升的很快。路旁的油菜花连成片金灿灿的。远远望去好似人间仙境。 郭璞没有心情欣赏美景。每到一处客栈就得在当地买一些冰,放在棺淳里镇着,否则尸体会发出一些尸气难闻。 他们不敢停歇快马加鞭的赶路。当这天的夜晚他们在一处驿站刚刚停歇。马匹需要歇息。人们想要吃饭的时候。 田七从外面进来说:“老爷,外面有官兵找你。” 郭璞一听说是官兵,他第一个想到的是不是王敦的兵来找自己的麻烦。 “让他进来吧!”郭璞冲田七点头说。 他田七得令后出去了不一会跟着进来一个高大的男人。郭璞抬头一看这人穿着的是宫廷侍卫的服装。 郭璞连忙站起来冲来人行礼。进来的人也冲郭璞作揖说:“这位是郭大人吧。说着从怀里摸出一个信笺接着说。 “在下是禁卫军连昆,奉皇上之命带着二十禁卫军过来护送郭大人回暨阳。我们接到命令就出发了,到郭府一看才知道你们已经上路了。我们就追上来了结果跑了两天才追上你们。” 说着和一边擦着脸上的汗水。 郭璞一边接过信笺一边说:“感念皇恩浩荡,郭某真是三生有幸得到皇上的恩典。也感谢连将军的呵护。那这一路有劳连将军了。” 郭璞一边感谢着心里却不停地吐槽。“皇上这是帮我呢还是害我呢?这二十人的吃喝拉撒都得我买单。这几个月下来我不得破产吗?” 郭璞一边说着一边让连将军也坐下吃饭。他冲田七说:“田七,外面的军爷都照顾好了。一定不能让他们饿着。” 田七抱拳施礼说:“是,老爷。”说完转身出去招待那些禁卫军去了。 这边连将军说:“郭大人,我就不在这里用餐了。皇上吩咐过了,我们只负责你们安全到达暨阳。路上的费用皇上已经拨给我们了。就不用郭大人费心了。” 郭璞一听这话感觉太意外了。真为刚才已经的小心眼感到有些羞愧。他不好意思说:“好,皇上想的真周到啊。那我就不勉强连将军了。” 送走了连将军郭璞坐下来,打开信笺一看,原来是皇上给郭家的吊唁信。 心上写着:“景纯节哀。惊闻令堂先古,不胜悲哀。朕不能亲临致哀深表歉意。望景纯及家人节哀。 扶灵回暨阳让逝者安息,景纯至纯至孝令人深感敬佩,为表示慰问,赐一些财物深表悼念。” 后面还有一张清单。上面写着那些财物已经放在郭府里。只拿清单给郭璞过目。 郭璞看到了羞愧难当。深感已经还是格局小了。 这一晚郭璞总算是睡了一个安稳的觉。 有卫兵护卫就是不一样。果然接下来的路无论到哪里都很顺畅。每一处关卡都是连将军交涉,都很顺畅的通过。他们比预先计划的日期提前到达了暨阳。 到达这边后,直接到达郭家的老宅。郭璞看着这个少小离开的家。 郭璞记忆中的老宅是那样的高大宽敞。如今看来不似原来的样子了。 走进老宅,已经知道信的二叔的儿子郭宝出来迎接的。 “郭宝和内子见过家主。” 郭璞看着跪在地上的堂兄弟一家人。一个个的虽然年岁都不大,却一点朝气都没有。院子里死气沉沉的。 老宅,院子还是那个院子,老屋还是那个老屋,可是早已经物是人非了。 当年二叔为了要掌郭家的权,没有与郭家几房一起出去避祸。带着他那一房妻儿老小留在老宅做他的家主。 也是那一次匈奴兵过来后,老宅也同当地一样遭了难。当年还是一个老奴护着年幼的郭宝躲过一劫。才留下这一房的这根苗。 匈奴被打跑以后。元帝继位,郭璞得到重用,他拿出一部分钱财派郭宇回来老宅,将老宅买了回来交给郭宝打理。这才有机会重新回到这里。 他看着如今破败的老宅,想起来刚刚穿越过来的时候。他就是在这个屋子里醒来。眼前出现了当初那一幕幕情景。 灰色的老宅在郭璞的眼前逐渐变回原来那鲜艳的颜色,门前童年的郭璞和少年的罗敷在院子里读书。 年轻时的阿娘和阿爹在院子里欣赏着花园里的美景。祖母那慈祥的面容有些模糊。但是偏疼郭璞的种种场景他都历历在目。 银发飘飘的师傅从院子里领走了年幼的郭璞。郭璞一步一回头地不舍得爹娘。阿爹阿娘那含泪的目光久久地映在郭璞的脑海里。 当他再回到这里的时候就是将阿爹带回来安葬。那之后再也没有回来。 郭璞感觉这些场景就好像发生在昨天一样。鲜艳的颜色逐渐褪色灰色的老宅就在眼前。如今又一次回来却是给阿娘安葬。 “家主,您先歇着,今天太晚了明天早上再去祖坟那边看看。 祖坟那边涨水了怕是要被水淹了。我听到信就去查看一下,怕是要迁移到别处了。” 郭宝的话打断了郭璞的沉思,他回过神来看着这个比自己年龄还长的堂兄弟,在自己的面前如此的卑微不禁心中一颤。 第245章 郭璞丁忧5 这一晚郭璞在老宅自己原来住的屋子里住了下来。他看着已经污迹斑驳的床铺。早已经没有了原来的踪迹。 这些年每一年他都派人将老宅修缮的费用送来。可是没有一丝的修缮痕迹。 这些钱他都花到哪里去了? 这一晚郭璞几乎没有睡觉。这里承载着他太多的记忆了。他来到这个界面就出现在这里。最终回去的时候是不是也要从这里回去,他不知道。 第二天一早郭璞就起来了。他吩咐田七去街里买些食材和食物回来。吩咐跟来的厨子在家里准备午饭。 郭宝的娘子穿着一身粗布衣裙,和几个孩子站在一旁看热闹。没有一丝帮忙的意思。 郭宝这时候赶着马车到门口,车上装着一些下葬的用具。进来招呼郭璞等人要出发。 郭璞说:“大嫂,你和一些过来帮忙的邻居,配合大师傅一起准备一百个人的伙食。” 郭宝的娘子吃惊地说:“哎呀家主啊,就这三四十人哪里吃得了那么多的食物?不会浪费了吗?” 郭璞说:“这个你不用管,你只配合他们做就好。和邻居借一些饭桌和餐具吧。其他的事你就听厨子的安排就好。” 郭宝的娘子疑惑不解地看着郭璞买回来的那些食材。摇摇头心疼地说:“嗨!真是不可理喻。这不是浪费吗?哪里吃得完那些食物?嗨,有钱人就是不知道日子过。这样东西都够我们吃一个月的了。” 郭璞这边吩咐完就和郭宝等人直接去祖坟那边勘察。 这里地处长江,运河地带的三角地带。水资源非常丰富。每隔十几里的距离就有一片水域。 郭家的祖坟所处的地方就在一片水域的旁边。郭璞他们到达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 这里的四周都要被水域给淹没。这个时期就要到端午时节。四周的水看样子还要往上涨。 “族长,这里看这样水再涨可就淹没这边的祖坟了。” 郭宝扛着挖土的工具走过来站在郭璞的身边说。 “要不要将老族长的坟也挪走?” 郭璞看着已经挖开的坟。那是父亲的骸骨。这里是当年郭璞初出茅庐时第一次选的阴宅。而且是给父亲选的坟地。 郭璞现在水域边放眼远眺。这里三面观水一面是陆地。如今挖出来的坟墓里面的湿度却不是那么湿。 “扩大墓室,在选址下葬。”郭璞头都没有回对郭宝说。 跟来的人都是用不解的眼光看着郭璞。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里不适合做坟地。眼看着水就要淹上来了。 更何况这里不光是这一个坟墓,郭家祖祖辈辈的坟墓都在这里埋着。 “家主,您别怕麻烦,我们这么多的人一会就可以全起出来。这里真的不能做坟场了。万一水漫上来将这里淹没就来不及了。” 连将军也说:“是啊郭大人,我们这么多人干活,您别担心。你就指挥吧你怎么说我们就怎么做。” 一路上与郭璞处的很融洽。这个连将军将郭璞他们护送到老家,本应该今天就返回去了。可是却舍不得走了。非得要帮助郭璞做完下葬的程序不可。 郭璞也不好剥了人家的含义,这不是就都跟着来了。 这些人听见郭璞说就在这里下葬,也都很不理解。他们都互相议论起来。 其中一个禁卫军说:“郭大人是不是嫌费事呀?他是不是累糊涂了?行走这些天搁谁都得烦躁不安。可是那也不能这样草率下决断呢。这里眼看着就要被水淹没,早知道这样还不如葬在建邺那边呢” 另一个点点头很赞同他的说法。“还是那个郭宝说的有道理。将这些都挖出来也不费事,这么多的人也就是一个时辰的功夫。” 跟过来的邻居们也都劝郭璞。这个说“不可以葬在这里。” 那个说:“对呀我们家的祖坟前阶段就迁走了。这里只剩下你们郭家的祖坟了。” 郭宝听见大伙都这样说,感觉自己的主意还是很有人支持的。就越发得意起来。 家主,你看这里离水也就百步左右,真是不能葬在这里。” 郭璞收回目光坚定地说:“大伙听我的,今天就葬在这里,这里很快就会成为陆地的。什么也别说了干活吧!” 郭宝第一个心里不服,他对郭璞的这个决定很不满意。如果借这个机会将祖坟都迁走,这里葬着的他的爹娘的坟也能借光迁往高处。 嗨!没办法谁让人家有钱了?只能听人家的。 郭璞一下令,这样帮忙的都开始伸手开工。郭宝将马车上的工具卸下来,这些当兵的都是身强力壮的男人,这么一点活不在话下。 很快就将墓穴打好。在司仪的支配下很快就下棺。 十几个男人将棺材放入墓穴中。这边郭家的亲属开始丧服。 参加葬礼的亲戚每个人都穿着丧服跪在坟墓前,女人放声大哭,男人的木着一张脸表示哀悼之情。 该有的程序都做到位后才开始填土。不一会高高的坟墓出现在人们的眼前。 处理完这样后郭璞说:“感谢到场的所有人来帮忙。在场的人有一个算一个谁也别走了。都回郭府去吧。府里这边准备了午饭。我郭璞好久没回老家了,这次要和乡亲们顺便叙叙乡情。” 到场的一些人除了老亲少友以外都是一些街坊邻居。他们不过是过来看看热闹。都想看看在京城做了官郭家的少爷锦衣还乡的。 刚才还在心里鄙夷郭璞不肯将祖坟挪到高处的做法。现在听说看热闹还有饭吃,都热腾起来了。这些人相拥着一起来到了郭家。 郭宝的娘子看着出去的时候三十几个人,回来的时候却乌泱乌泱的这么多的人。准备的午饭能够这些人吃吗?她很担心。 郭家的娘子很好奇,让孩子查一查一共来了多少人。 她叫过来她家十四岁的儿子说:“小宝,你去查一下看看多少人?好准备碗碟。” 小宝得令乐呵呵地跑到院子里开始查人。一五一十的认真的查。这些人也都很配合。 从打出生小宝也没有一下子见过这么多的人。他很兴奋的在院子里来回穿梭一样的做他的事。 小孩子很认真地查完汇报说:“阿娘,算咱们家的人正好一百个人。” 郭宝的娘子听见儿子的汇报非常吃惊地说:“真是奇了。家主怎么就知道一定会来一百个人呢?” 这一场白事的餐饭在郭家的院子里吃的。那些街坊邻居吃着从来不曾吃过的丰盛的菜肴,都不住地夸赞郭家的少爷。 “如今郭家的老爷比之前的老爷更有前途啊。” “可不是老夫人的葬礼办的这样排场,在这里可是头一份呀!”一个邻居竖起大拇指。 第246章 温峤访王敦 酒酣席散。街坊邻居和亲朋好友吃饱喝足后满意地与郭璞告别。 “郭家的少主上真是仁孝有加,难得呀,这次回来可是要多住些日子?改天去我们家坐坐,吃酒喝茶。” 邻居恋恋不舍地离开。都对郭家少主人印象极好。邀约他改日去家里喝茶吃酒。 郭璞将亲朋好友送出大门外。瞥见街角处郭宝在和几个男人拉拉扯扯地说话。 郭璞以为他们都喝酒了在说话。转过头来继续与乡邻告别。等送走了邻居他回头一看那边几个人对郭宝推推搡搡的。 郭璞就站下来仔细听着那边的说话。那边的几个人面向郭璞这边,可是郭宝却背对着这边。只听郭宝的声音传过来。 “求你们再宽限我几天,过几天就还你们还不行吗?” 说着还一边磕头一边作揖的低声下气的。 那边一个高个子的人踢他一脚说:“宽限你什么?有钱摆酒席没有钱还债?” 郭宝又哀求地说:“求求你小点声,那是我们家主出的钱摆宴席。我可是没有钱啊。” 另外一个五大三粗的人说:“好啊,你不是没有钱吗?你家主有钱你倒是跟你家主要啊。如果你不敢要我们帮忙要。” 郭璞听到这赶紧闪身躲在墙角处。正好这时候郭宝转过身来向催债的人求情。眼角瞥见一抹衣角消失在拐角处。 他心下一惊,千万不可别让家主知道自己的事。他连忙求饶说:“好汉爷好歹给我留点面子好不好?说准了,等我们家主一走我就还钱。好不好?” 那几个人早已经看见郭璞躲开了,知道他不会管的。刚才他们就想进院子里去要债。顺便蹭一顿酒席吃吃。 可是他们刚要进去看看那么多的穿着当兵的人坐在院子里。几个人就没敢进去。好容易看见郭宝出来了这才抓住机会将他拉出去。 他们也不敢将事情闹大了。不知道那些当兵的底细。也不知道他们家主的底细。这才没有明目张胆地进院子里催债。 几个人商量一下,那个高个子的人说:“他们家还有当兵的,先缓一缓。等那些人走了再说吧。” 其他人都点点头,终究老百姓再横也是怕官兵的。于是这才决定放开了郭宝说: “好就宽限你七天。到第七天再不还钱,你就带着你的婆娘和崽子上大街上睡去吧。那个院子就抵债了!” 郭宝一听这话心想:“只要你们宽限七天了不管什么条件我都答应。” 于是连忙磕头说:“好,好,七天就七天。七天我去还钱。” 那几个人这才悻悻地放开他走了。郭宝站起来弹弹破旧的长衫上面的土,揉揉脸上和身上被打的地方,冲地上吐了一口血水: “呸,不就是几个臭钱吗?至于这样吗?呸!我偏不给你看你们能把我怎么样?” 说完一瘸一拐的走回院子里。 这时候连将军和那些士兵都已经吃完了午饭。休息一会下午就要出发了。他们要返回京城去复命。 这边郭璞与连将军在说话。连将军将两个身手好的士兵留给郭璞说:“郭大人,给你留下两个人跟随你保护你。什么时候回去你们再一起回去。” 郭璞推辞着说:“不可以留人了。你们都为了我出来这么多天了。让他们早点回去吧!家里都惦记着呢。” 连将军看他推辞连忙说:“郭大人不必客气。这也是皇上的主意,圣意难违呀!如果不让留下他们那我们只好都留下了,哈哈哈哈。” 郭璞一听心想:“可别,都留下我拿什么招待你们。” 只好跟着一起笑着,说:“好好好,就按照连将军说的办可好?” 连将军看郭璞答应了这才告辞出来。郭璞一直送出去一条街才停下脚步。 有两个禁卫军的高手留下与他一起在这里守孝。郭璞只留下两个贴身伺候的人,其他那些跟来的那些家仆都打发回去。毕竟京城那边家里也需要人手。 让他们与连将军他们一起回京城,路上他还放心。顺便给锦怡报信,告诉她这边一切顺利。 看着远去的人郭璞迎着风站在巷口久久地不肯回去。 “老爷,咱们回去吧。您这些天都没有好好休息一下。今天早点休息吧。” 郭璞听见田七对他说话,缓缓地收回目光冲他点点头。确实感觉累了。不光是身体上的累更严重的是心累。 郭璞向来不喜欢参与政事,更不愿意参与朝堂上的纷争。这时候正借着在家丁忧,远离那种纷争不失为一个很好的借口。 终于可以安稳的度过一段闲暇时光了。趁这些日子正好可以处理一下老宅的事情了。 却说这边郭璞在老家丁忧,那边温峤在郭璞出发的第二天也出发去姑苏王敦那里。 只因皇上没有看到阮孚的奏折,奏折就丢失不见了。具体那边是什么状况皇上心里没有底。 那日留下温峤后两个人就定下计策。由温峤亲自去王敦处查看消息。 温峤作为中书令和侍中,不管哪一项职务都很重要。身列宰相之列的关键性人官员,他深知自己的使命非常重要。 这次肩负着皇上的重托出使贼窝,深切感受到此行的重要性。这次来是以王敦向朝廷上要一个“左司马”,温峤就是朝廷给王敦派来的“左司马”。 天近黄昏,乌云遮住了落日余晖。朝霞不出门晚霞行千里。一看这天相就知道明天去一个阴雨天。 好在这个时间温峤已经到达目的地了,明天不用行走在路上了。为减小目标行动方便,他只带着一名贴身侍卫。到达王敦的府上已经是傍晚。 这边王敦正在用晚膳,门人过来汇报说:“大将军,京城那边派来的官员到了。在门外候着呢。”说完递上来一个拜帖。 王敦身边伺候的仆人过来接过拜帖回到王敦的身边,侍立着等候王敦发话。 王敦正在咀嚼着嘴里的鹿肉。满嘴油渍麻花的蠕动着。等他慢慢地咽下最后一点嚼碎的食物才开口。 “这才来的又是谁呀?” 那个侍卫打开拜贴看了一眼说:“是温峤,字太真。” 王敦一听嘴里刚刚咽下去的那口食物一下子就卡在食道里。脖子伸了好几下,身边的丫鬟赶紧上来给他摸前胸敲后背。被王敦厌烦地推在一边。 过了好一会才顺下去。这才坐直了身体说:“谁,谁?你说是谁来了?” 第247章 温峤访王敦2 王敦听见侍卫来报,说是来人叫温峤,一口食物没咽明白咽在上食道里,顺了半天才顺下去。 温峤有栋梁之任,皇帝与他的亲密程度和对他的倚重,王敦是非常清楚的。当初皇上潜邸的时候他们在一起共事,王敦深知温峤的为人处世之道。幸亏当初与他没有个人恩怨。 王敦对他很是忌惮。他向朝廷要人怎么也没有想到皇上派来的人是他。 既然将他派来了也不能撵出去呀。他问侍卫:“他带多少人来的?” 侍卫回答:“回大将军,这个姓温的人只带着一名贴身伺候的。没看见还有其他的人。” 王敦擦擦汗说:“那就让他进来吧。就说我已经歇息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将他安置在客房,好吃好喝招待着。” 侍卫行一礼说:“是,大将军。我这就去传话。” 侍卫下去了,王敦坐在座位上沉默不语,旁边的婢女又给他夹菜端到他的嘴边要喂给他吃。 哪知王敦正在烦心,被婢女这样一打扰生气第一推,将婢女的手推走了可是食物却没跟着碟子走,碟子上面的食物瞬间掉在王敦的胸前衣服上。 婢女一看自己惹了祸事,吓得连忙跪在地上不敢起来。“大将军饶命啊,大将军饶命。” 婢女连忙求饶。她在这里这么久太知道这个大将军的德行了。一言不合就会丧失生命。何况现在自己将食物洒在他的衣服上了,这更是不可饶恕的错误。 果然王敦呆愣了半晌,看见跪伏在身前的婢女,眼前的景象好像曾经发生过。对了那还是年轻的时候在王凯家的宴席上。也是这样的场景。 那个女仆跪在自己的身边求着他把杯子里的酒给干了。明知道他若不喝了酒杯里面的酒,眼前跪着的女子就会毙命,他却不肯喝了那杯酒。 眼睁睁地看着眼前的女子毙命。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此刻,这个婢女居然敢将食物洒在他的身上。这可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来人,拖下去喂狼狗。” 随着一声怒喝,进来两个侍卫二话不说就拉起地上的女子往外走,婢女一边求饶着:“大将军饶命啊大将军饶命,奴婢再也不敢了。奴婢再也不敢了!…” 喊声越来越远越来声音越小。不一会屋子里听不见了喊声,其他婢女吓得大气不好出都还在地上伏着一动也不敢动。 那边侍卫拉着婢女从客房门前走过。婢女的哭声一路从远处过来。温峤听见了哭声正在诧异,哭声从门前走过去不一会只听“扑通”一声,就像是一只装满面粉的口袋从高处落下一样。 只听那女子一声惊叫紧接着就是惨烈的哭声。不一会就没了动静。 温峤感觉好似想要出去看看。身边的侍卫拉着他说:“大人,咱不要管别人家的事。在外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温峤停住脚步站在屋子的中央。想着外面的那个女子究竟怎么样了。也不知这王敦整这一出到底是什么意思? 杀鸡儆猴? 客房里面的两个人吃完晚饭就坐在屋里哪也没去。这一晚王敦始终没有召见他们。两个人在不安中度过了一个不眠之夜。 第二天一早天刚放亮温峤就起床了,他活动活动筋骨打开门来到外面。清新的空气中掺杂着一股血腥味。 院子里静悄悄的,还没有人走动。他在院子里来回走动走动。 昨晚进来的时候夜幕已经降临了,没有看清楚这个院子的环境。院子在早上的晨曦中显得格外宁静。 客房门前是很大的一个花坛。里面的鲜花叫不出来都是什么品种。大部分的花已经盛开了。在晨光中显得格外鲜艳。 突然温峤听到一阵粗重的喘息声。温峤心中一惊,顺着声音看过去却是一堵屏风似的一道墙。却并不见有人。 只因此时院中万籁寂静才能够听见这样声音。他顺着声音往前走,一种血腥味更浓了。转过屏风墙才发现这边是一个很大的狗窝。 里面至少有六七条漆黑色的大狼狗。那些狗一声也不见,只是警觉地看着走近的人。这些喘息声原来是这些狼狗发出来的声音。 “好险呢,这狗训练有素,白天院子里有人它不管。如果夜里有陌生人走动或者有不轨行为,这些狗会无声无息地将人吃掉,骨头渣子都不能剩下一块。 温峤想到这里惊出一身的冷汗。想起昨晚听见的女人哭声,这样惨烈的事情居然发生在近在咫尺。 他瞥见那里面有几块浅色的衣服碎片,几个小一点的狗子还在撕扯着。 郭璞慢慢地转过身来,退出这恐怖的地方,退回到屋子里心中还有些“彭彭”乱跳。 如此恶劣草菅人命的行径怎么配得上“大将军”这一职位, 这一天的早上,温峤刚刚用过早膳,就有王敦的仆人来报:“报,温大人。我们大将军请温大人去书房喝茶。小的这就带您过去。” 温峤与侍卫对视一眼后说:“有劳您了这位小哥。请您稍等我穿好衣服就去。” 那个侍卫抱拳施礼说:“好了,温大人,小的在门口等着您。” 说完走向门外站在门外等候着。这边王导温峤一边穿衣服一边说:“我一个人过去,你在这里等着我回来。今天他应该不能动我。” “那怎么行?那可是疯子,什么事都做得出来。还是我在你身边我才放心一些。” 侍卫一边帮着温峤穿好宽大的袍子一边焦急地说。 温峤按住侍卫的手给他使眼色让他小点声,门外还有人听着呢。 小声说:“你放心,即使他要杀我也不是今天。” 侍卫听见这才放下心来,他帮忙给温峤穿好了衣袍,将他送到门口这才恋恋不舍地看着主人跟随王敦府上的人远去。 这边王敦也是用完早膳后,想着不能像先前朝堂上派来的人那些怠慢温峤,亮他一晚上就可以了,还是早早地召见他吧。终究以前在一起的时候处的关系还是不错的。 这时门外侍卫高声喊到:“报,大将军。温大人到。” 王敦听见了在里面答应一声说:“请温大人进来吧。” 这边门口听见侍卫开门声:“温大人请进。我们大将军等着您呢!” 只见门帘一挑进来一个英武的男人。进来后抱拳施礼说:“温峤拜见大将军。” 这边王敦一看连忙站起身说:“哈哈,哎呀太真呀我今晚上才知道你过来了。失敬失敬啊!应该我王敦拜见太真才是正礼。” 第248章 温峤访王敦3 温峤看王敦这样也打着哈哈说:“是太真不好,才来探望处仲。应该第一时间就过来看望您啊。” 说完走向王敦指给他的座位,心中想着这豺狼一般的人究竟何居心? 王敦看着温峤那不卑不亢的样子心中很是忌惮。于是说:“太真既然来了就在我这里任职吧,如今我的行营里还缺一个左司马这个职位,如果太真不弃您就屈尊降贵在这里安稳的住下来。处仲知道这个职位是委屈了太真,可是待时日久了太真自然体会到这里的妙处了。” 这个左司马的职位是是负责部队作战和管理军队的后勤保障以及军事装备。这个职位可是非常重要的。 王敦将这样重要的职位给温峤,这里面的意思不言而喻。那就是要拉拢温峤。如果这样的能人拉拢过来又能增加自己的胜算。 温峤听见这话连忙说道:“承蒙大将军的厚爱,温峤但听大将军的吩咐。定不负所望。” 王敦吩咐身边的人说:“将令牌拿出来交给温司马,从今天开始我们可就是一条船上的人了。定然要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才好。” 身边的侍从遵命出去拿令牌,不一会回来了,将一个精致的四四方方的盒子捧在手里。看着王敦的眼色将盒子递到王敦的手里。 王敦打开盒子,里面的一块金属制成的令牌赫然醒目。王敦拿在手里亲手交给温峤。 自从温峤进来以后王敦一直坐着没动。此刻他站起身来走到温峤的身边来送令牌,一点也看不出来身体欠安的样子。 温峤连忙也站起来冲王敦施礼,恭恭敬敬地接过令牌来。只见那精致的泛着金属冷光的令牌上赫然写着:“左司马”几个大一些的字,旁边还有小字温峤来不及细看,双手抱拳施礼说: “大将军,太子定不辱使命。” 从这一天开始温峤行走在王敦的行营里。以查看军备为名巡视军中的装备。钱凤看见王敦如此信任温峤。心中有些嫉妒和不满。 这一天王敦陪同温峤来到大营。钱凤帅部将列队欢迎。他们现在行营的练兵场上。王敦与众将士宣布:“这是我们的左司马温峤温将军。将士们熟悉一下,以后有关后勤保障和军备方面有问题就找这位温将军。” 众将士都认真地看着温峤。心想:“这个人是大将军信任的人了要记住了不能得罪了。” 他们哪里知道这个大将军的用意。只有温峤明白王敦这样做是让他和大家混个脸熟,不方便他底下做事。 温峤想到这里冲将士们抱拳施礼说:“温峤,字太真,从今天开始温某就与大家一同吃住在一起了。还望众将士多多帮助,温某不胜感激。” 那一晚上,王敦在府里设宴招待温峤,有沈充和钱凤等将领陪同。席间温峤谏言王敦说: “昔周公之相成王,劳谦吐握,岂好勤而恶逸哉,诚由处大任者不可不尔。而公自还辇毂,入辅朝政,阙拜觐之礼,简人臣之仪。不达圣心者莫不於邑。昔帝舜服事唐尧,伯虞竭身虞庭,文王虽胜臣节不諐。故有庇人之大德。,必有事君之小心。……” 温峤说的这番话是说王敦。他有很高的姿态。有庇护人之心。是一个很不错的一个人才。还有侍奉皇上要有敬畏之心,劝奉他。要像古人圣贤一样秉持这种忠诚,不去僭越不去忤逆。 王敦听了哈哈大笑。他说:“太真你前面那些对我王某人的夸赞他全盘接收了,后边对他的奉劝是一句也没听进去。那都是一派胡言,我怎么能够做的那么好。哈哈。” 说着也不把温峤的规劝当一回事。只是一味地劝酒。王敦心想如果把这个人拉到自己的阵营里自己离成功又近了一步。 温乔宇看对他的规劝是一点也没有起到作用。于是就不往这上说了。他又夸赞王敦: “大将军果然是有魄力。温某来的这一路上,只有大将军的辖区内最是繁华。一路上到处都是对大将军的夸赞。温某有幸在大将军的盔下做事,感到很有成就。” 钱凤先前看见王敦厚待温峤很是嫉妒。此刻听见温峤这样说才知道这又是一个同路人。不容小觑。既然大将军信任他那就接近他好了。 钱凤想到这里端起酒杯与温峤对饮。“温将军久仰大名今日一见果然如传说中一样。诚不欺我呀。我们和大将军共谋大业,待事成之后定然是温将军您的大运到了。” 温峤听见这话佯装高兴地说:“那也太好了,等大将军掌握了天下,我也跟着有利可图自然体会到高人一等的荣耀。定然竭尽全力支持大将军的。要不是那新皇将我搭配出来,怎么知道大将军如此亲厚部下呢。早知道这样早来这里。真是悔之晚矣啊!” 王敦的手下部将喝着喝着了敞开了心扉。说出口的话极尽谋逆之意。温峤看着王敦的府里的一派行动言行举止,都在模仿宫廷里面的做法。 上来汇报之人具是跪拜之礼,丫鬟婆子都是宫廷里面的宫女一般的打扮。再看那些男仆,一个个都是太监模样,每一个人都是没有第二性征喉结。一个个很少说话,即使有人说话那声音也是变了声的太监的声音,那瘦弱之躯难道也都被阉割了不成? 温峤心中一凛。也就是说这样男仆在很小的时候就被阉割了如今到这个年龄少说也得有将近十年之久。王敦这个家伙实在是太可恶了原来他早就有了谋反之心。 看来这是蓄谋已久的事了。王敦早就有心问鼎天下,早就做好了准备了。一但谋反成功宫中的宦官和宫女都不用换了,早已经培养训练有素,就等着一起进入皇城了。 温峤想到这里浑身冒出一层的冷汗。为掩饰这种情况他赶忙端起酒杯与钱凤对饮。他一边擦汗一边说:“这酒太烈了喝下去汗就出来了。来,干了这杯酒。谁不干谁是孙子。” 这边钱凤对他先是有偏见和嫉妒,后来一看酒喝是这样的豪爽,不禁端起酒杯离席来到温峤的桌前坐下。 喝上酒全是好朋友了。就和他一起开怀畅饮。王敦看见温峤与这些部下完全融入到一起了,不禁心中有些安慰。 终于又拉拢过来一个人。 第249章 温峤访王敦4 温峤与钱凤拉近关系,套出王敦的计划。 这一天温峤在军中行走,那些副将看见了都上来打招呼。“左司马温将军今日可是有空?晚上哥几个要聚一聚你一定要来呀。” 温峤在这里已经与军中的这些将军打成一片。他这个职位本身就是与军中各级将领打交道的。再加上温峤的性格开朗学识渊博却没有文人的傲气又平等待人,素有知人之称。深得那些常年在外军旅生涯中的将领喜欢。 如今走到哪里都有人打招呼,各个大小饭局更是以请到温峤而感到骄傲。 温峤一看这人是钱凤的副将苏俊,心中顿时有了主意。于是热情地与回应他说,:“好啊,正好今天晚上没事可做。不妨和诸位聚一聚消遣消遣。你们主将钱世仪那可是精神满腹,仁义道德的典范。你们可是要多跟他学习呀。” 苏俊听了非常高兴,说:“左司马您说的太对了,我们钱将军那可是人中龙凤,在这里都委屈他的才能了。钱将军就是坐在那个大位也都不输当今的那位。” 说着还用手抱成拳冲北方做了一揖。表示对如今上面的那位的尊重。说完就又去通知旁人去了。 温峤听见这话愣怔了半晌,苏俊离开的时候说了什么他都没有听清楚。 他心中五味杂陈,心想:“皇上的那把交椅可真是炽热可得呀。王敦惦记,王敦的部下也在惦记。如今看来即是王敦不反他的手下也蠢蠢欲动想要那把交椅。更何况王敦本来就有僭越之心呢!” 温峤想着:“自己如今单枪匹马深陷如此的狼窝里,如果被他们知道了自己洞察了他们的动向,还不得分分钟就将自己撕成碎片。”不禁冒出一层的冷汗来。 温峤努力的让自己镇定下来。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当天晚上苏俊摆酒席宴请那些副将们,当然少不了大将军和钱凤。这个苏俊可是深得钱凤信任的副将。他们都是野心勃勃权利熏心的人。真可谓是臭味相投。 这一晚他们都以大将军为尊。钱凤陪伴在侧,来时苏俊已经将温峤夸赞钱凤的话告诉他了。钱凤听了非常受用。他知道温峤素有知人之称,他这样夸赞自己当然心悦不已。 也就是这一次的酒宴上钱凤和温峤的友谊加深了许多。 接着酒劲温峤在他那里听到了许多的有用的消息。温峤知道这次是没有白跑一趟真是不虚此行啊。 往下考虑的问题就是如何脱身回去交差的问题了。如今他和贴身的侍卫住在王敦的府里,白天出来有人跟随,夜里房子四周放狗。他们根本就没有机会逃走。 要想安全脱身还得借晚上外出的时候找机会。 第二天一早温峤还没从宿醉中醒来,身边的侍卫温和度就来报告:“家主,王敦派人来请您去王敦的书房。说是有些事要和您商量。来报信的人在门外等着您呢!” 温峤心里一惊。自己嘲笑自己心里说:“这可真是应了那句话,做贼心虚。自己来探听情报就怕人家知道。心里有鬼当然害怕鬼叫门。” 于是他说:“好,告诉他我这就过去。” 侍卫温和度说了一声:“是。”转身出去传话。就听外面的脚步声逐渐远去。 温峤赶紧起来洗漱,穿戴。古时候的男人都梳着长发。头上戴着发冠。那发冠的质量是随着主人的离别而定的。 级别越高发冠当然越高贵。贴身的侍卫当然也包括给主人梳头发和穿衣服。 这个温和度是温峤家的家奴从小跟在温峤的身边。洞察力也是非常灵敏的。否则怎么会只带着他一名侍卫出来。 温和度看着时间紧,他迅速地帮助主人梳好头,穿好繁杂的衣裳。将早已经准备好的早餐让他吃上一口。 温峤看看外面没有人影了,一边吃饭一边小声与他说:“最近这几天准备好随时撤出去。什么东西都不带轻装上路只求脱身,只带好钱财路上用。” 温和度听了轻声“嗯”了一声就知道主上的意思了。看着主人吃好了,他也准备好了,这才与主人一起出门。 他们来到王敦的书房门口没等让侍卫通传,就见侍卫抱拳施礼说:“温将军,我们家大将军在里面等着您呢。快请进。” 温峤冲门口的侍卫点点头,回头又看了自己的人一眼。然后就掀开银箔珠帘低着头走进了书房。 走进书房一看,王敦坐在正上首,屋中摆放着摆满菜肴的饭桌。 他看见温峤走进来连忙冲他招手笑着说:“快来快来,太真。这是刚刚从苏州河里打捞上来的鲟鱼。府里的厨子手艺可是苏州一绝。就见皇宫里面也未必有人能做得出来。快坐下尝一尝。” 温峤表面上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心中却在想是不是菜肴里面下了毒也未可知。 他瞪大眼睛惊喜地看着盘中餐,那摆放着精美图案的鱼片,就像是温润如玉一般。 温峤看见鱼头,鱼尾都完好无损的摆在盘子里。知道只有中间的那部分才能入口。 在王敦的盛情邀请下他坐在下面的餐桌前。这时候有婢女过来给他斟酒,然后布菜。 温峤欣赏地看着眼前的佳瑶不断地夸赞。他看着王敦用银筷子夹了一片鱼脍放在嘴里后,才拿筷子去夹碟子里婢女放过来的菜。 王敦看着温峤如此知道进退很是满意。 “太真,味道怎么样?是不是在京城里都没有吃过这样的美味佳肴?” 温峤赶紧咽下去嘴里的一点点食物,连忙回答道:“嗯,的确不错。从来没有吃过如此的美味。” 王敦见他很享受的样子说:“只要你真心与我在一起,我们拥有了天下,我带你吃尽天下美味。” 温峤听了如此忤逆的话居然明目张胆地说出来,都不背着人了。心中更是惊讶。他知道这话听在耳朵里会送命的。 可是听见了还不能装着没听见,只是一个劲地点头说:“好好好。的确不错。” 这菜肴里面有毒也要大口地吃进去才不会引起怀疑。 这时他听见王敦说:“太真,如今丹阳尹有缺,你觉得谁最合适这个职位?” 温峤听见了一时摸不着头脑愣在当下。 第250章 温峤访王敦5 这天早餐王敦邀温峤来他的书房来用。到这里一看钱凤也在。不禁又一阵寒暄方各自入座。 温峤表现得受宠若惊的样子接受。此刻就是让他喝毒药他也不能表现出违逆的意思。与钱凤一起开始用餐。 正在温峤用心品尝这美味佳肴的时候,王敦突然的问话令温峤一愣。王敦说:“现在丹杨尹这个职位空缺着,我想让你去担任这个职位。太真认为如何?” 温峤知道丹杨尹这个职位的重要性相当于朝廷的门户。此前一直由王导担任。如今王导卸任后一直空缺无人敢接任。始终由王敦遥控掌握着。 丹杨处在京郡要塞,那里矿藏丰富,水资源也很丰沛。是一个非常重要的地区,那里是一个军事战略要地,更是经济极其发达的地区。 丹杨尹是京郊地区的最高长官,不光掌握着经济命脉还掌握着军事大权。不但负责京城的安危还负责皇宫的安全。 朝廷几次派人在那里都被王敦以各种理由排挤打压。不服气的就地斩杀。弄得虽然是一个肥缺却因忌惮王敦的淫贼,没有人敢接这个职位。 致使长期被王敦掌控在手里。这也是朝廷的最头疼的一个难题。 此刻王敦为了拉拢温峤,将国家的官职当作筹码放在他的眼前,试探他的态度是不是敢接受这个礼物。 温峤在朝堂上现在的职位形同三司,那也是宰相离别的人了,怎么能私自接受这个职位,再者说官员那是要皇上任命的才名正言顺,你王敦算老几就敢拿官职送人情? 温峤此刻更加看清王敦的野心和霸道。更担心皇上和朝堂的安危。 王敦看温峤没有反应,还以为他不敢接受。开导他说,“你看看啊,你在皇上的身边那么久到头来还不是将你打发到我这里来了。什么好处都没有得到不说,说将你丢弃就丢弃了。你跟着我,有你的好处。丹杨尹这个职位你坐上三年五载保你富可敌国。 将来有一天等我坐上那个位置,你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首辅大臣。” 钱凤坐在旁边并不掺言。只是笑眯眯地听着他们的谈话。 温峤听着他说的话越来越离谱了,却不敢打断他的话。直到他说完了才回答道:“大将军,京尹辇毂喉舌,这个丹杨尹宜得文武兼能,公宜自选其才。若朝廷用人或不尽理。” 这句话是说:“大将军,这个丹杨尹可是京城的要塞,朝廷的口舌。可不是我这种没有能力的人所能担当的。必须要文武双全的人才能胜任。,大将军应该选更有才能的人来担当。如果是朝廷上选用的人,也许不合理,没有大将军选用的人合适吧。” 这句话既推脱了他给的职务又将他吹捧了一番。王敦听见了非常受用。心里更是认定了这个人能站在他的阵营里。 于是说:“那你说你不够条件还有谁能适合这个职位呢?” 温峤表现得很诚恳地说:“愚谓钱凤可用。” 这句话是说:“我认为钱凤可以担当此任。” 王敦听了这话转头看向钱凤。用怀疑的目光狠狠地盯着他。将钱凤看得发毛。他是一个非常善于察言观色的人。一看王敦的眼神就知道他是起了疑心了,这可不是好现象不能再沉默了赶紧辩解一下。 他连忙咽进去口中的食物连忙说:“不可不可,太真您太抬爱我钱某人了。论学识论才能我怎么能跟温太真相提并论呢?让钱某再修炼几十年也赶不上太真啊。还是温太真适合这个职位。” 温峤看钱凤推辞,又趁机夸赞钱凤几句,弄得钱凤心里更是得意忘形。 王敦一看这两个人互相推诿起来连忙制止说:“你们两个先别推诿了。我知道钱凤更适合带兵打仗,他不适合当官。还是温太真来做这个丹杨尹吧。” 王敦一句话定乾坤,两个人都没话可说了。王敦冲外面喊一声:“来人,笔墨伺候。” 只听里间门一响被打开了,从里面走出来一个书记官模样的人来,手里端着笔墨纸砚。径直走到王敦的面前。 王敦只说一句话:“表温峤补丹杨尹。” 只见那书记官铺开绢纸,用精巧的狼毫笔蘸上早已经研好的墨汁,在绢纸上开始熟练地书写起来。 不一会一道任命书出炉。温峤拿起来一看竟然与朝廷上的圣旨一般无二。他既感觉惊奇又替朝廷感觉悲哀。如此重要的官职就这样敲定了。 说来好笑温峤的这个丹杨尹居然是王敦任命的。 温峤在惊惧之余眼角余光看见旁边的钱凤的眼里杀气一闪而过。那嫉妒之火居然演变成了杀意。不禁令温峤的脊背发凉。 温峤装作没有看见钱凤的杀意。他连忙打着圆场总算是结束了这顿早膳。 王敦看见他接受了自己任命的职位很是开心。就说:“既然任命书都下来了,太真抓紧上任去吧。” 王敦早已经盘算好了。等丹杨尹一上任,下一步计划实施起来了就方便多了。 他哪知这边钱凤的想法,钱凤本以为自己是王敦的心腹。这块肥肉早晚是自己的。哪知半路杀出来一个程咬金,自己快要到嘴的鸭子给抢走了。 于是他起了杀心:“不能让他去上任。一定趁他回去之前杀了他!” 这个想法一旦在这个野蛮人的心中扎下根就迅速地疯长起来。他怎么看温峤都不顺眼了。不似先前那样崇拜了只是一心要杀了他夺回本应该属于自己的“丹杨尹”。 这些心思王敦不知道可是温峤早已经发现了端倪。他为了防止夜长梦多于是和王敦清辞说:“既然大将军信任温某,为了不辜负大将军的栽培,那我就过两天回去上任吧。” 王敦说:“好,今天晚上在给你饯行。” 当天晚上王敦在城里最大的酒楼摆宴席,给温峤饯行。 当然那些主要的官员尽数到位。他们不是为了给温峤送行而是来给王敦捧场。 温峤返回住处与他的贴身侍卫温和度说:“准备妥当今晚就走。你要预备好行囊,轻装上路。提前将两匹马拉出城外隐蔽好,只等我的消息。” 温和度听了抱拳施礼说:“是,大人。” 这天百天温和度一边收拾马车,一边与王敦的侍卫说:“我们要回家啦,后天就走。这两天得把马车收拾好。” 那侍卫将这些话转告给钱凤。钱凤听了恨得咬牙切齿地说:“想跑?没有机会了!” 第251章 深陷贼营 钱凤听说温峤要走顿时慌了手脚,下了杀心。不过他还是忌惮王敦的狠毒手段。如果做了忤逆王敦的事他也不会放过自己的。所以他也不敢擅自做主只好想办法借王敦的手杀掉温峤。 这天白日里,温峤行走在军中,那些副将这些日子已经与他处的相熟了。都很喜欢他的为人处世之道。 走到一处一个周副将平日里见到温峤过来在很远就打招呼,可是这次看见他却背过身去躲开了。 这一反常现象令温峤心中起疑。他问旁边的人说:“那个周副将他是怎么了?我没有得罪他呀?” 旁边的人回答道:“左司马您别往心里去,周副将是家里有事了所以不开心,跟你没有关系。” 什么事情会令一个将领不开心,致使见到长官都躲开不说话呢?温峤笑着看着他。 周副将看见温峤走过来,一看躲不过去了只好努力的调节一下自己的情绪上前施礼,说:“见过左司马,听闻温大人要回京城了不知什么时候回来!” 他有些舍不得他走。睁着一双有些发红的眼睛看着温峤。 温峤走到周副将的身边说:“周副将,我后天就要回去了你有没有什么东西可以让我帮你捎回去的?” 不问还好,这一问周副将那么一个钢铁一般的直男,眼泪止不住地流出来。 温峤连忙说:“周副将这是怎么了?如此悲伤是为何?” 旁边的人与周副将关系很好。他怕旁人看见报告给王敦不知又会生出什么事端来。连忙将他们拉进旁边的营帐里。 到了营帐里好一会那个周副将才稳定了情绪。他的战友说:“小周你别哭了,有什么事抓紧与左司马说,我在外面放哨。” 那个周副将这才冷静下来给温峤行跪拜大礼说:“左司马,我求你了带我走吧,在这里早晚是要死了,不是我杀了那老贼就是那老贼杀了我。” 温峤连忙伸手扶起周副将说:“快起来,快起来。有什么话站起来说,一个军人不要动不动就下跪。你起来慢慢说。” 温峤扶起周副将,他当然知道周副将嘴里口口声声说的老贼是谁。心想这个老贼不知又做了什么孽了。 周副将站起身来稳了稳神,将温峤扶到行军床上坐下。他也像是被掏空了一样无力地坐下来。 周副将这次也没犹豫就说:“左司马您可要为我做主啊。我父亲是周札的部下,跟随周将军一辈子,他们驻扎石头城。我很小就出来当兵跟着王敦的部队里,很少回家也很少与家里联系。 这次有战友回来给我捎来书信才知道我们一家人和周札将军他们一家人,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他们一起被王敦给灭门了。一个活口都没有留下。” 说着眼泪止不住地流下来。声音也哽咽不成声了。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这么大的事我怎么一点都没有听说?”温峤焦急地问道。 这个周札将军温峤当然是知道的。他是前朝的征西将军。当初元帝继位的时候他出了不少的力。后来元帝将石头城让他镇守。 当初刘隗征讨王敦的时候驻进石头城里。这个周札将军在王敦的淫贼下变节,打开石头城迎接王敦入城。将刘隗军队消灭致使刘隗败走石头城。 朝廷一直没有动他也是看在他还能保一方的平安。哪知就是那次的事令王敦一直心生忌惮,怕他起兵的时候他再反水,已经又徒增绊脚石。这才命沈充去将周札一族灭门。 难怪最近没有看到沈充在眼前晃悠。难怪一点音信也没有听到。 这完全是王敦对自己封锁了消息。他想起当初元帝的腹心冉曾和公乘雄。也是温峤到来之前被王敦尽数灭门。 温峤听见如同五雷轰顶他愤怒地说:“如此胆大妄为如此视朝廷去无人之地,如此视人命如草芥。这样的人横行在世是朝廷的不幸是百官的不幸。更是天下人的不幸。” 温峤愤怒到了极点。他的声音传出帐外。帐外放哨的人怕王敦的嫡系听见,连忙在帐外唱山歌来。哪知营帐外等待温峤的人都已经听见了这些话。他们一起与哨兵唱山歌来。 “天上的鹰啊,寻找高山而栖。地上的人啊寻高处而居。 天上的太阳啊日落归西,远方的亲人啊盼望儿子归期…” 温峤听着外面的歌声,心潮起伏。他为这些热血男儿却居身贼营而感到担忧。此刻的他感到自己是那样的无能为力。他救不出一个人来。 他在循环反复的歌声中含着泪走出营帐。他这么久第一次是这个时间段回到王敦的院子里,无意间发现院子里的侍卫增多了三倍。每日三班两倒的在院子里巡逻。 不知是今天刚刚增加的人还是一直就是这样的自己没有主意。这更令他对自己脱身感到难度增加。 温峤这边在贼营里一晃已经住了三个月了。那边郭璞在老家丁忧也是三个月有期。 这一日郭璞带领家族的人给母亲的“五七”祭奠。他们来到祖坟这边一看,哇,哪里还有水了。坟地四周水早已经褪去,在墓地的数十里都是桑田。 幸亏当初郭璞以最低的价格买下这数十里的水滩。当时在场的人没有一个人不暗中笑话他的愚蠢行为。 如今变成了良田。那些笑话他的人都后悔没有跟风买下这片水滩。 郭璞看见郭宝那惊喜得快要掉了下巴。知道他的心里在打什么算盘。 这时,远处有一个穿着皂吏服装的人骑着一匹快马向这边奔来。身边的乡邻来看热闹的人都很还是害怕官兵。由于连年战乱百姓的日子里最不想见的就是官兵。 官兵一到不是征粮就是征税。再就是征兵。弄得老百姓一见到官兵就连忙躲避。这次见到官兵奔这边奔来吓得他们不知道往哪躲藏的好了。 郭璞说:“大伙不用怕,这人是来找我的。”这些人才静下心来,靠拢在郭璞的身边。他们站在烈烈风中,衣袂飘飘面向一匹骏马向这边奔来。 那越来越近的马蹄声敲击在众人的心上,不知这个骑马的官兵带来的是福是祸。 第252章 黄衣使者白衫儿 远处驶来的那匹马速度飞快,不一会就来到郭璞的身边。四周的百姓一看见穿着官家的服装的人就害怕,吓得一个劲地往郭璞的后面躲藏。 有的吓得赶紧离开远远的,一个女人说:“这官差不会是就抓人的吧?要不怎么这么快的速度?” 一个男人说:“咱们也没有犯法呀?跟官差没有任何瓜葛不会是来抓我们的。” 前面说话那个女人说:“哎呀不会是来抓郭家主的吧。也就是他跟官府有联系。” 那个男人听见赶紧跑到郭璞身边说:“郭家家主啊,那官差不会是来抓你的吧?快躲躲吧。你先躲起来他们找不到你,拿我们平头百姓没有办法的。” 郭璞眼睛看着驶来的快马,越来越近了。他已经看见了那黄衣使者白衫儿。他冲那位提醒他躲起来的男人说:“老哥哥,无妨,他们不是来抓我的也不是来抓你们的。这是来找我的官差。” 人们听见了这才松了一口气。一起看向奔这边来的人。只见那高头大马带起的黄尘越来越近,眨眼之间就来到了众人的面前。 马上的人勒住马的缰绳,那马的身上滚落下来的汗滴落入尘土中,骑马人不等枣红色的马站住脚他就飞身下马。 郭璞一看这人认识,是皇上身边的御前侍卫江统。z他与潘涛一直是皇上身边的亲信。 田七一看赶紧跑上前去迎接。那江统也不看田七一眼只是将手中那马的缰绳一抛就落入到田七的手中。 江统穿着一身黄衣白衫,风尘仆仆地直接奔郭璞这边走来。郭璞一看这身打扮就知道这是皇上有事找自己。连忙冲江统抱拳施礼说: “有劳江大人千里迢迢的赶过来。不知道是什么重要的事情让您亲自跑一趟?” 郭璞没有说皇上让您来找我有什么事?他怕吓着身边的街坊邻居和亲友。 江统先是冲郭璞抱拳施礼,然后才站直了身体说:“郭大人果然是个通透的人,一看就知道江某的来意。皇上确实是有事找郭大人。” 郭璞一听连忙说:“回府里去说话吧,这里风大不利于谈话。” 江统怎么能不知郭璞的意思,这里人多眼杂不利于说机密的话。于是他与郭璞一起骑着马赶回郭家老宅。 后面的人也都立刻散开了,郭家的亲戚朋友各自散开,郭宝也带着郭家的人在后面往老宅赶。 回府后郭璞吩咐厨房给黄衣使者江统准备餐饭,然后与后者去书房讲话。 江统皇上身边的侍卫,郭璞他们以前就认识也算是老熟人了。郭璞将他最好的茶拿出来招待客人。一边亲自斟茶一边心想:“既然是江统来送信,定然是很重要的事。看来是不能守孝三年了,得尽快处理好老宅的事就得回去了。不知此生还能不能再回到这里了。” 郭璞这样想着一边给江统斟茶一边静静地坐下陪着他。 江统气定神闲地坐着,打量着屋中的摆设。 这老宅的书房里很是古朴简陋,没有一件值钱的东西。墙上的字画一看那墨迹就知道是新近的作品。再想起来进院子的时候看见房屋院落已经是年久失修的颓败之相。 江统一边观察着一边想:“像郭大人这样大臣的老宅应该富丽堂皇才对。如此看来这个郭大人倒是两袖清风的清流模范。” 这样想着不由心生敬佩。他看见郭璞一看忙碌结束沉稳地坐在自己的身边。这边将怀里的东西拿出来。 郭璞看见了连忙起身行跪拜大礼,双手接下来江统手里的信笺。 郭璞接过来打开一看,原来是皇上的手诏。普通人之间的信笺叫书信。可是皇上写的书信就得叫手诏。 明帝在信中言语诚恳将,像是老朋友一样先是对他的丁忧表示慰问。 接下来讲述了心中的忧虑和担忧。述说了继位已经逾年,没改年号,而荧惑守房。不知是何征兆。 信中提到了温峤出使王敦大营做左司马,又提到王敦征用他去做记室参军。在条件具备的情况下君臣方不再受制于王敦。 郭璞读完皇上的手诏,太并没有为自己的前途担忧。却为温峤捏了一把汗。他与江统说: “近日我夜观天象,有些现象正如皇上所说的相近。还需进一步证实。连夜给皇上回信。晚间就不能陪伴江大人。今晚江大人你在这里好好休息一下,明日一定按时将奏折交到江大人的手上。” 江统说:“好,正好今天也累了一定要好好休息一下。”说完两个人会心一笑。两个人一起用完晚膳,田七将江统送去客房休息。 却说郭璞这边夜观天象。这些日子郭璞一直休息不好。每晚都在楼顶观测星象。他发现近日暨阳的上空有赤乌出现。 据古书记载每当国家和个人出现巨大的危机的时候都会有赤乌出现。这与皇上的荧惑守房遥相呼应。 \"荧惑守房\"是中国古代天文学中的一个术语,指的是火星(荧惑)在房宿(东方青龙第四宿)附近停留或逆行的现象。 在中国古代天文学中,火星被认为是一颗具有特殊意义的行星。它的颜色发红,亮度较高,在夜空中比较容易观测到。而房宿则是东方青龙七宿中的第四宿,由四颗星组成,形状像一个房子。 当火星在房宿附近停留或逆行时,被称为\"荧惑守房\"。这种现象在古代被认为是一种不祥之兆,可能预示着战争、灾祸、政治动荡等事件的发生。 \"荧惑守房,王者恶之。\" \"荧惑守房,天子有忧。\" 意思是说,当火星守在房宿时,帝王会感到厌恶和不安。 郭璞也观察到这种天相,只是怕引起皇上的恐慌才没有上奏。如今皇上已然从相术师那里得知这一现象就不能再保持沉默了。 他连夜起草奏疏。将暨阳这边发现赤乌鸟和荧惑守房结合在一起,分析了当前所面临的形势。最后提出:请改年肆赦。 就是说要改年号,大肆赦免牢狱中的囚犯。奏折洋洋洒洒数万言。这里不一一赘述。 江统第二天一早就带上郭璞的奏疏上路了。晓行夜宿很快就将奏折递到皇上的手中。 皇帝接到郭璞的奏疏后,感觉心中打开一扇门。心中的疑问得到了疏解。于是采纳了他的意见,在继皇帝位一年后改年号为“太宁”。 这一晚皇帝叫来潘涛、江统二人,与他们商量想要微服私访。要去郭璞的老家暨阳去看看。 两个人听了面有难色。皇帝微服私访可不是小事。可不是两个人能担负得起的。 这样的难题摆在两人面前将他们愁得彻夜难眠。皇上大病刚刚痊愈,身体状况吃不消不说,光说王敦的党羽和眼线遍布朝廷。皇上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这要是出去后有个闪失两个还不得吃不了兜着走啊?责任谁能担当起? 这天晚上潘涛和江统商量说:“皇帝一心要微服私访,这个事咱们要与王导宰相商量商量。只有他做后盾这个事才能进行。” 江统说:“好,今晚就与王导宰相商量吧,否则明天来不及了。” 潘涛说:“嗯,我去吧,我比较熟悉王导的府邸。” 就这样当晚夜半时分潘涛没有走大门。他翻墙入院躲过巡逻的侍卫从连脊的房梁上轻轻地走过。 白日里来到这里没觉得这里的院子大。夜晚在屋顶行走却发现这府里是这样宽敞。此刻王家人大多都熄灯就寝了。只有一处还亮着灯。 潘涛在房顶一看就知道那里就是书房了。他看看四周静悄悄的,脚下加快速度奔亮光而去。 突然响起箭矢的声音。潘涛一惊脚下一滑从屋檐上掉落了下去。 第253章 夜访王导 潘涛夜访王导本来应该是从大门口堂堂正正地进去王府。可是涉及到皇上微服私访的秘密不得不防。 因为他知道王敦的探子无处不在。为了探听皇上的消息他会不惜得罪王导而在他们家安插探子。 此刻夜已经很深了,再机灵的探子也要睡觉。所以潘涛选择用飞檐走壁的方式来夜访王导。 一路上都很顺利,哪知已经到了王导的书房这里了,却被暗中的侍卫发现了。丝毫没有一点提示就放箭杀人。 像王导这个级别的宰相有多少暗卫都不稀奇。潘涛知道丞相大人家里的暗卫各个都是身怀绝技。幸亏他是习武之人听力超乎常人,他刚听见箭弩的响声就做好了跳下去的准备。 温峤佯装中箭倒向地面。正好落在书房的门口。暗中射箭的那个影卫连忙从暗处飞奔而下,转眼之间就从对面的房顶飞落下来,手里还架着箭弩对准潘涛。 潘涛从房上落下来的那一瞬间,就奔向书房的门里跑去,一路喊着:“王大人救我,我是潘涛。” 此刻王导正在书房里面读书,也是年岁大了有些困倦,正坐在桌前打盹,身边的书童早已经困得有些支持不住。 书童看见王导打盹连忙给王导披上披肩。也就是这个时候外面出现了响动。 他们听见了有人从房上跌落下来的声音。接着就是一个人奔跑的声音,伴随呼喊救命的声音紧随其后书房的门就被打开了。 书童连忙用身体挡住了王导,喊一声:“不好有刺客。” 王导这时已经完全清醒过来了,听见来人喊:“王大人救我,我是潘涛。” 他连忙推开书童看见从黑暗当中冲进屋里的人,跌跌撞撞的跑进书房。 “何人如此大胆竟敢擅闯书房?” 一声断喝从外面传进屋里紧接着暗卫手持箭弩就出现在书房门口。箭弩始终对准潘涛的胸部。 王导此刻也看清楚闯入之人正是潘涛。连忙伸手制止暗卫说:“无妨,这是自己人。”说完摆摆手让暗卫撤下去。 潘涛惊出一身的冷汗来。他此刻才知道这个夜访的方法是何等的愚蠢,若不是王导认出来自己怕此刻胸膛早已经被箭弩射穿了。 王导看着惊魂未定的潘涛,心中也是有些后怕,心想:“门外那么多的暗卫居然让一个外人闯了进来。幸亏不是刺客。如果是刺客他此刻已经身首异处了。” 王导想到这里不禁问道:“潘大人不知深夜到此有何贵干呢?” 潘涛此刻才想起来给王导行礼。连忙抱拳施礼说:“王大人,冒昧打扰您了,还请您不要见怪。潘涛是奉命前来宰相府的!” 王导一听这话,心中画魂了既然是深夜过来定然是有急事。于是他对书童说:“给潘大人斟茶。然后你就去歇着去吧。这里不用伺候了。 “是,老爷。”书童答应着去斟茶去了。一番操作非常熟练地下来不一会就将芳香浓郁的新茶摆放在温峤两人面前。然后静静地退下去将门关好后,门外的脚步声逐渐远去。 两个人始终没有说话,眼睛盯着书童的动作。眼神里有欣赏还有等待。他们此刻才发现这个书童的一系列动作是如此娴熟流畅,竟然没有一丝的停顿。 他们看着书房的门被关严后回过神来。王导一伸手说:“喝茶。” 潘涛端起茶盏一饮而尽说一声:“果然是好茶。” 说完放下茶盏,看见王导用期待的眼神看着自己。知道此刻应该说正事儿了。这才开口说:“王大人,皇上要微服私访去。” 王导一听心中焦急,但是他却用沉稳的声音问:“什么时候走?” 潘涛回答:“皇上说明天就走!” 王导这才有些焦急地问:“怎么这样急?怎么想一出是一出?” 说完感觉自己失态了连忙将话拉回来说:“是什么事让皇上做出这样的决定?” 潘涛说:“王大人您还是劝劝他吧。他的身体刚刚痊愈,路上又不太平,怎么能让他出去冒险?” 王导说:“这江山是他的江山,天下是他的天下,谁能阻止他想去哪里?他要去便让他去好了。” 潘涛听到这赶紧说:“王大人,您就不能出面阻止他吗?” 王导笑着说:“我为何要阻止他出行?如果不放心多派些护卫不就行了么?让他出去看看也好。你和江统负责近身护卫。我带着暗卫跟在后面。” 潘涛一听这话心里顿时有了底气。连忙给王导行礼说:“还是王大人想的周到。感谢大人的安排!” 说完两个人将明天出行的一应事项都列出来研究出万保俱全的策略。潘涛这才告辞出来。此刻离天亮不远了。他回家的时间都没有只好直接奔皇宫而去。 刚到皇宫门口就见江统已经等在那里。两个人见了相视一笑。潘涛将王导的计划讲给江统听。站在宫门口就等着皇宫开门声响起来好与皇上汇合。 却说郭璞原计划在老宅守孝三年,结果在老宅只住了七七四十九天。 这期间街坊乡邻看见他对风水有这么多的掌握。谁家有事就找他给看风水选坟地。他都二话不说就帮助邻人选坟地。这样一来二去的乡邻都很喜欢郭璞舍不得他走。 这一天郭璞正在书房里读书,突然听见外面有人争吵。他说:“田七,去看看什么事这样吵?” 田七在门外答应着说:“是老爷,我这就出去看看。”田七从书房出来往前院走,看见郭宝的娘子拉着孩子吓得一个劲地哆嗦。 郭宝却往外推女人让女人去前面答话。郭宝看见郭璞的仆人出来了。连忙站直了身体装作强横的主人模样,一扫刚才那畏畏缩缩的形象。 他冲田七说:“田七你去看看是什么人在此喧哗。赶走他们。” 田七看看他说:“这里你是主人应该是来找你的,还是你去吧。” 郭宝听见这话瞪起眼睛说:“怎么?你一个仆人居然不听主人的话还指使主人做事?想不想在郭家做事了?” 田七懒得理他,要不是郭璞让他出来看看,他早就想转身回去了。前面就是影壁墙。 一转过影壁墙就看见大门口站着三个满身匪气的男人。 他们吵吵嚷嚷地站在大门口不敢进院子。一边跳脚地骂着走一边喊:“郭宝呢?郭宝人在哪里?你是躲得了和尚躲不得庙。赶紧给我出来!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田七回头说:“郭宝,来人是找你的去看看吧。” 郭宝这时候想藏起来都来不及了。门口那三个人听见郭宝就在影壁墙后面直接就奔进来了。 他们进来就扑向郭宝。一个说:“郭宝你还是不是人了,说好给你七天的期限还钱。这都过去了七七四十九天了还不见你还钱。你是想上大街上睡去吗?好,不还钱这个院子抵债。出去吧你们。” 说完那三个男人就往外推郭宝。另外一个男人过去拉扯郭宝的娘子和孩子。 女人和孩子吓得哇哇大哭起来。他们一边哭一边往后院跑,去找郭璞求救。 田七从头到尾都在听着观察着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听他们说的话大概知道是郭宝欠了债。人家是上门来要债来了。 他知道这件事与自己无关,所以他们抓郭宝他没有过问。当看见那男人追着妇孺向后院追去他不让了。他大喊一声:“站住,谁让你们在这里撒野?赶紧给我退出这个院子去,到外面你们怎么打我不管。如果往后院去你们可知道后果?” 第254章 老宅风波 一个高个子的男人看到田七体型瘦弱的样子,心想这个软柿子好捏。于是就大着胆走过来去拎后者的衣领子。 戏谑地说:“哎呀,郭宝啊你还找来一个帮手吗?找帮手不找一个身高力壮的,找这样的瘦鸡帮忙是不是来送死的?” 郭宝看见了连忙喊:“你快放开他,快放开他,要不然后果很严重知不知道?” 那个大个马脸男人一听郭宝这样说憋不住地笑起来:“哈哈哈哈,郭宝啊郭宝,你真能吓唬我,我听了好怕呀能有什么后果我看看!” 说着将田七拎起来就要摔在地上。哪知道突然感觉后腰被什么东西给砸中,一下失去平衡摔在地上。 速度太快了容不得他的反应,马脸往前抢去手里的田七还举在空中,马脸扑倒在地的一瞬间田七从空中落下正好砸在马脸的腰上。 只听“扑通,哎吆。”喊声那马脸就叫不出来声音了。趴在地上半天才喘过气来。等他回过神来要去看看是什么东西撞到自己的,回头一看那两个去追女人和孩子的同伙都半死不活的躺在自己的身旁。 田七踩着马脸的身体站起来冲马脸的脸上吐了一口口水骂道:“呸,不自量力敢跟爷动手真是活的不耐烦了。” 郭宝被这个场面吓呆了,他怔怔地看着地上躺着的人。他不知道是谁将那两个五大三粗的男人,像丢石头子一样从院子里给丢出来。 “郭璞回家这么久也没见他练过功夫啊,怎么这么大的力气就将两个比他还重的男人给丢出来了?” 郭宝这样想着就见内院里走出来一个风俊秀朗的俊美男人,穿着一身洁白无瑕的衣袍一尘不染,那目光透着一束狠戾的眼神,像一把尖刀一样直直地看向郭宝。 郭宝吓得一个劲往田七的身后缩,不敢去接郭璞的眼神。 郭璞的身后跟着连将军留下的两个侍卫。两个侍卫一左一右地站在郭璞的两边。 跟在侍卫的身后的是郭宝的娘子和孩子。两个孩子吓得身上一个劲地哆嗦,紧紧地拉住同样浑身哆嗦的母亲。 那两个被摔晕的男人此刻有些清醒过来,他们拉起地上的马脸说:“大哥,咱走吧,这家咱们惹不起呀!” 马脸的腰被撞得不轻,他呲牙咧嘴地勉强站起来。一只手捂着腰,一只手去指郭宝说: “郭宝你好大的胆子,你不是说你们家主七天就走了吗?还说七天就还钱,还不上钱就用这座宅院抵债。好了现在就跟你们家主说明白了,这个宅院抵债了,你们全都给我从院子里滚出去。这里现在是我的了。” 郭宝听着马脸说着,那脸上一会红一会白。他不时地偷偷看向郭璞。心想:“完了,彻底地完了。这下子全完了。全被家主知道了自己的好日子也过到头了。” 他这样想着就冲上去用手去堵马脸的嘴,不想让他继续说下去。 这时郭宝的女人连忙给郭璞跪下磕头说:“家主求求你救救我们家郭宝吧。他让这样人追债追的不敢回家。只有你们来了他才在家中住这些日子。这日子是这么没打过了呀!” 郭璞看着郭宝那半死不活的样子,有事连累妻子儿女,自己出去躲债将他们妇孺留在家里。真是打心眼里瞧不起他。 郭璞冲郭宝的娘子说:“大嫂,你先起来,家里的事一会说。” 旁边的侍卫把郭宝的女人拉在一旁,不让他再说话。然后又面无表情地站在郭璞的身边像守护神一样。 郭璞看见三个讨债的人这时候都有些缓过来了。就说:“你们说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要好好说话,我的侍卫脾气可是不大好。刚才不是领教过了吗?” 被丢出来的两个人连忙说:“好,好,我们好好说话。” 那个马脸还有些不服,用那细长的手中指着郭璞说:“你是谁呀?你你能替他还钱吗?” 郭璞身边的另一个侍卫也不说话,用最快的速度一下子就窜到马脸的身前将那只手中一拜,只听“咔嚓”一声,马脸还没等叫出声来侍卫已经回到了郭璞的身边。 “哎呀,啊呜。疼死我了。好啊郭宝你不肯还债还叫人伤我们。现在你的这处院子已经不够抵债了,还得把你那娘子和两个孩子都加上,才能够抵债。” 这个马脸又臭又硬誓不低头。他冲郭宝骂起来。只见另外一个侍卫听不下去了冲上去又是一顿耳光将马脸打得有些发懵。 马脸这个冤屈呀两次被打都没有看清楚是谁打的。 郭宝连忙给郭璞跪下来说:“家主我求求你别再打了,再打全家赔上都不够了。” 郭璞给两个侍卫偷偷打个手势,让他们停手。这两个侍卫在禁卫军里服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场面。他们守护的人怎么能遭受这样的欺辱?所以气不过只好上手了。 两个人看见郭璞的手势这才肯罢休,只好很不服气地站在郭璞的身后。 郭璞站在大个马脸的身边说:“在先前告诉你说我的侍卫脾气不好,你不听所以你这是自找的怪不得别人。” 马脸疼得一个劲斯哈。刚要辩驳眼睛余光看地郭璞身边侍卫那愤怒的表情,这才压下心中的怒火。 郭璞说:“看你有话要说的,你说吧,这债务到底是怎么欠下的?你是哪里的叫什么名字?” 那马脸伸手揉揉被打肿的脸说:“我叫什么名字不要你管。我们家是城里最大的票号。这个郭宝在我们那里借贷几次已经有一万两银了。” 说好了到期还债的,没钱就用这个院子抵债。” 郭璞听着这个气呀,心想:“自家的祖屋不但没有得到及时修缮居然还被抵押出去了。” 他不动声色地说:“可有借贷的抵押票据?借贷银两具体是做什么营生用的?” 郭宝听到这里连滚带爬地爬到郭璞的脚下说:“家主,你别听他瞎说,我根本就没有借过票号的银子。他们放高利贷想银子想疯了。赖到我的头上来了。” 郭璞气得恨不能一脚踢死他。冲眼前像狗一样跪着的郭宝说:“你先闭嘴,还没到你说话站一旁仔细听着,一会有你说话的时候。” 郭宝还想要说什么,被郭璞身边的侍卫一把拎起来,像拎小鸡一样给拎到旁边去了。 那马脸看到郭璞没有向着郭宝,顿时觉得自己有了底气。于是他说: “对了就是这个郭宝每次都是借贷一千两银。当然有票据为证,不过那票据都在我们老板娘的手里。我们只是一个跑腿的。要票据得去票号去才能看见。不过你得还钱的时候才能看到。” 旁边郭宝的娘子一听郭宝借了那么多的银子,还把院子和孩子都压上去了。就连自己都没有放过。她气得顿时痛哭失声。 一边哭一边骂到:“你这个挨千刀的,你整天不着家说是出去做买卖去了,却没有看到你拿回来一两银子。现在可倒好,不但没有拿回来银子你把家都给抵押出去了。还有我和孩子都抵押出去剩下你自己就好过了。” 郭璞听见女人的哭喊。眉头稍稍一皱。就见旁边的侍卫将女人的嘴堵住,并把她拉到旁边去了。两个孩子哭着聚到他们的母亲身边。抱住女人就不撒手。女子三人瑟缩在一旁不敢大声地哭泣着。 这边郭璞说:“那个大个子这位兄弟,我知道了你们这件事。再宽限我们三天。保证去你们票号与你们的老板娘商谈这件事。你们三个先回去吧。” 那个马脸男人说:“不行,今天是老板娘给我们的最后期限。我们拿不回去银子我们也活不成了。” 郭璞冷下脸说:“你们不想自己回去?那就让我的侍卫送你们回去吧?” 第255章 老宅风波2 三个人一听郭璞说要侍卫送他们回去,立刻想起刚才已经的遭遇,还没看清楚是谁打的人家已经打完了。 连忙磕头说,“好,好,我们自己回去,不劳侍卫大哥送了。”说完三个人连滚带爬地一溜烟跑了。 这边郭宝都看傻眼了。早知道家主这么厉害,早就请他帮忙了。不过这样一折腾什么事都瞒不住了,他还在看着三个讨债的人离去的身影,这边突然一个声音吓了他一跳。 “好啊郭宝你可坑死我们母女三人了。要不是家主在这里我们母女三人估计已经被你卖了还不知道呢!你这个挨千刀的男人。” 郭宝的女人醒过神来开始咒骂他的男人。那泼辣强横的样子,与只是看见的那样懦弱无能的表现完全相反。郭璞看见了一愣。 这种母亲呵护子女的强悍是长在骨子里的,再懦弱的母亲遇到子女受到威胁的时候都会激发出这种强悍的。 郭璞看着郭宝娘子的失望透顶的伤心劲不禁心生怜悯,他对郭宝娘子说:“行了,别在院子里哭了,你们都跟着去书房。有话去书房说吧。” 郭宝娘子听了止住了哭声。对郭璞说:“家主你可得给我们母子三人做主啊。这两个孩子不管怎么样都是郭家的后代,不看我的面子也都看两个孩子的份上啊!” 郭璞看了一眼郭宝没出声,转身往院里的书房走去。两名护卫面无表情地跟在郭璞的身后,像两个听话的孩子。 此刻的太阳正没心没肺地照在书房里,将这里的阴影全部赶跑,容不得半点的黑暗存在。 郭璞进了书房径直走到书房的最里端坐下,侍卫跟到门口就停住了脚步,他们知道接下来的说话声音最好一句也不要听到。那是人家的秘密一个外人不便知道。 郭璞铁青着脸坐在上首看着走进来的郭宝一家四口人。看着郭宝那心虚的样子一下子就明白了这些年老宅为什么造的如此破败。 一个没有将这里当作家的人怎么会安心照顾好这里呢? 他看着颓败的书房早已经不是儿时的那样书香门第的样子。再看看郭宝的两个孩子,哪一个还是郭家子孙的样子? 郭宝四口人跟着郭璞进了书房。看郭璞不说话他们以为郭璞是在生气,都默默地看着这个家主。郭宝站在下面眼睛一个劲地转。 他不知道家主该怎么样处理自己。眼睛四处撒摸着看看这里还有什么东西能换一些银子。 突然郭璞将桌上的镇纸拿起重重地拍一下桌面上。“哐当”一声,吓得郭宝的腿一软跪在地上。 郭宝的娘子也立刻搂紧了两个孩子,警惕地看着上面的家主。 郭璞说:“郭宝,我问你第一个问题,为什么两个孩子都这么大了还不送学堂读书?” 郭宝的娘子说,“他要是不饿死我们母子三人就已经是天大的好事了,还指望他送孩子去读书?” 郭宝听见自己的娘子出卖了自己,站起来一脚踢在女人的腿上,女人疼得蹲了下来用手去捂住腿部。两个孩子连忙上前去挡在他们的母亲的身前,用憎恨的眼光看着他们的父亲。害怕母亲再次遭到毒打。 郭璞看在眼里,孩子的下意识动作暴露了平日里他们的形态。 郭璞看着嚣张跋扈的郭宝狠狠地咳嗽了一声,是想要制止郭宝的行凶行为。没成想门外的两名护卫听见了咳嗽的声音,一下子就出现在书房里。 他们上前就把郭宝按倒在地,将郭宝的脸贴在地面上。只听郭宝一个劲地“啊啊”直叫。连忙求饶:“家主饶命啊,我再也不敢了。” 郭璞摆摆手说:“放开他吧。你们先在外面等着。” 两名护卫放开手,双手抱拳施礼说:“是,郭大人。”说完退了出去。 郭璞说:“郭宝,我敬重你比我年长。可是这么多年你都做了些什么?你们一家四口人都在这里我就把话挑明了说吧。 当年留在老宅里多少钱财和物件,还有那么多的土地都够你们一家四口人活几辈子的了。 那时候你已经比你儿子这般大了。应该能记事了吧?可是你看看现在还剩下什么?田地的地契还在吗?是不是现在只剩下这个空壳的院子还有坟地了?” 郭璞气愤地说着:“不对,坟地也被你折腾光了。还是我回来又买回来的。” 郭宝听着脸上不红不白的。说:“那是我爹留给我的,关你屁事?” 郭璞说:“你再说一遍?你爹就给你的?那么每年我都往老宅这边送回来四千两银子让你修缮老宅,你都花到哪里去了?你能说清楚吗?别跟我说那也是你爹给你的!” 郭宝媳妇一听连忙问:“家主你是说每年都是四千吗?” 郭璞看着郭宝说:“你回答你的娘子!”女人听了连忙看向她的男人。那眼里充满了期待和恐慌。 第256章 老宅风波3 郭宝在旁边畏畏缩缩地冲自己的女人点点头,然后赶紧躲开远一些,害怕女人的愤怒的目光伤到自己。 女人看见郭宝给了肯定的回答,她不可置信地说:“郭宝啊郭宝,我嫁给你二十多年了,为你伺候老的然后伺候小的。这么多年没有得到你的一句准话。 这也罢了,是我不配得到你的真心。家主每年送回来的四千两银子,你说只有四百两好干啥。就连吃饭的钱都不够。可是这四百两你也拿出去赌。你一不种地,二不出去做工,三不做买卖。每天不是去饭馆就是去赌馆,再就是去窑子里一掷千金。 我说你哪来的那么多的钱供你挥霍?原来是家主每年拿来修缮老宅的钱被你挥霍一空,如今还欠了那么多的债。 跟在你身边的一些狐朋狗友都是不学无术的街溜子。有钱了就来跟你混吃喝,带你去赌博逛窑子。看你没钱了躲你远远地,害怕你借他们一分一毫。 你一个人在外面吃饱了谁也不顾,我和孩子几天都揭不开锅了你也不问一句。回家来还看我不顺眼。家里的活你锹镐不动。两个孩子都这么大了,肚子都吃不饱衣服都不遮体,更不用说送他们去读书。 这些话本来不想说。就想在家主和孩子面前给你留一点颜面,可是今天讨债的人都要上门来了,如果不是家主在这里此刻我和孩子都已经被扫地出门了。你说你还有什么颜面可留? 你再说说这么多年我嫁给你有没有过上一天的舒心日子?今天家主来了我才知道这么多年是谁在养活你。你说说你还是个人吗?你做下的事是人做的事吗?” 郭宝咬牙切齿地看着女人,想要制止不让她说下去,却偷偷看郭璞在认真地听着。心中愤愤地想着:“这要是没有门外的两个侍卫镇着场子,我早上前去给这个女人一顿拳脚将他打的说不出话来,让他如此破败自己的名声。 都是自己平时管教的不严才让他如此的不守规矩。什么时候给他惯出这样的毛病,竟然敢说自己男人的坏话?” 女人一下子说了这么多的话,把内心里积攒了多年的怨言都说了出来。好像是终于将压在身上的大石头搬开一样,顿时觉得心里敞亮了一些。又觉得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她说完闭上眼睛晕的乎的有些站立不稳。 两个孩子连忙扶住她,连声喊着:“娘,娘,娘你没事吧。不要吓唬我们!娘你可不能有事啊,你要是有事我们两个怎么活呀?” 郭璞听了女人的话心里也算是有些数了。这种结果与自己猜测的没有太大的出入。在他看见老宅这颓败的样子的那一刻,他就知道了应该是这样的结果。 郭璞为女人和孩子悲哀,女人嫁到这么大的宅院里,却过着不如小门小户人家的日子说出去谁信?只好打掉牙往肚子里吞。 郭璞整理了一下情绪说:“郭宝,你娘子说的这些你可认?你还有没有想辨别的?” 郭宝这才将要掐死女人的心思收回来。装出一副可怜像说:“家主,我一没有手艺养家二没有文化傍身,还要养活这么几个张嘴兽。你是不知道我有多难…” “好了,好了,我也看出来你的难处了。你就说吧,欠票号的银子你打算怎么还?” 郭宝说:“家主,反正那贱女人把我的事都说了也不瞒你了。我真的没有去票号借银子。 每次去赌馆也就玩上那么几把没有输多少钱。都是签字画押记账。等你送来银子一并还给他们。每年也没有这么多呀。准是那票号在坑我。” 郭璞插嘴说:“你说坑你怎么没有坑别人,你不知道那票号和赌场都是一伙的吗?要不然你们从哪里借银子。一万两啊!你说说该怎么还?” 郭宝想了想说:“实在不行就把这老房子让给他们。反正这房子年久失修了,要修起来也得不少的银子。还不如给他们抵债算了。” 郭璞听了这个气呀。他高声喊到:“郭宝,你这个败家子,这是祖上留下来的基业。这个院子是郭家所有子孙的资产,不是你一个人的资产,你一个人说了不算。” 郭宝听了这话激动起来:“什么?原来你上这里来就是要跟着争家产的吗?这是我爹给我留下来的家产跟你们没有任何关系。当初你们都跑了留下我爹娘看着这个院子。你知道当初我是怎么活下来的吗? 兵荒马乱的匈奴兵闯进院子里,将全家人都杀了,值钱的东西全抢走了,没有留下一点值钱的东西。 要不然老奴护着年幼的我,我也被他们给杀死了。要不是我还活着这个宅院说不定是谁家的了。你知不知道是我守住了这个院子,是我才不至于这个院子旁落别家。现在你却说这个院子是你们大伙的亏心不亏心?” 郭璞很震惊郭宝说出口的这些话。没有吃过别人的苦不能劝别人的善。也许就是这样的理由才让他感觉这个宅院是他用命守护下来的。 这些年心心念念的老宅是郭宝守护下来的。自己每年拿来修缮老宅的银子看来是都填了坑了。如今看来这个想法也该改改了。 他这样想着不觉心中的郁闷解开了。 他缓下语气说:“即使这老宅是你的,你也要顾及你的妻子和孩子不是?你让他们去哪里住?住大街吗?既然老宅都是你自己的,你自己看着处理好了,从现在起我不会过问一句关于老宅的事了。” 郭璞说完喊到:“田七,收拾行装马上出发。” 第257章 老宅风波4 郭璞看着郭宝那无赖的样子,他真是失望透顶,本打算为郭家后代保住老宅,以后这里就是他们对祖先纪念的地方。 哪知道郭宝欠债太多了已经将这里抵押出去了。这一万两银钱自己倒是能掏得起,可是每年修缮老宅的银子打了水漂都不响。他不想再做无谓的投资了。 这样决定了。他大底算了算,这座宅院抵债还是绰绰有余的。不至于将两个孩子都搭上。 于是他跟田七说:“田七,收拾行囊咱们出发。” 两个孩子听了非常震惊连忙跑到郭璞的身边拉住他的手说:“家主叔叔您别走好吗?我们舍不得你走。”说着都眼泪汪汪地盯着他看。 郭璞爱抚地抚摸着两个孩子。这阶段与他们已经处出来感情了。两个孩子还没开蒙都处于混沌阶段,早已经过了上学的年龄。单纯善良的如同一张白纸一样。 郭璞也有些舍不得他们。于是对两个孩子说:“如果想叔叔了随时可以来京城找我。那里有郭骜哥哥,孩子郭静婉妹妹。你们去了她们一定很高兴。” 两个孩子含着泪笑着点头说:“嗯,好的家主叔叔。” 郭宝听见郭璞说要走倒是没有多大的反应,反正他走了就没有人阻拦他用老宅抵债了。 只是郭宝娘子一看郭璞要走这下子可是着急起来。她连忙拉着两个孩子给郭璞跪了下来。 “家主,看在郭家老辈人的份上求您救救我们这两个孩子吧。你要是走了这个家被郭宝折腾光了,我们母子三人就得上街讨饭去了。我算是看透了这个男人我们是指望不上他了。 这两个娃子,女孩子都要到了及笄年龄,男孩子也快成丁了。然后就是定亲。在这样的家庭里有这样的父亲还有什么希望?还能有什么好人家会来结亲。 要不这样您就把两个孩子带走吧,让他去你们那只要给他们一口饭吃就好,为奴为俾都你说了算。我绝没有一点意见。不管怎么说他们在你那里还算是没有出了郭家,总比让他爹给卖了到时候都不知道给卖到哪里去了好上许多。” 女人为孩子着想之计够深远的。这些日子她也看出来郭璞一闲着了就教给两个孩子写字读书。教给他们一些处世之道。还与孩子们讨论如何立足在这个世道上。 女人看见了都很欢喜。这才像一个父亲的做法,可是他们从来没有得到他们父亲的这样关爱呵护。他们得到的都是赌输了钱回来又打又骂。还骂他们是累赘。 这些日子两个孩子每日都缠着这个家主叔叔给他们讲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子的。女人想,家主一定会善待两个孩子的。 说着两个孩子拉住他们的女人一个劲地哭着,把郭璞给哭的也跟着伤心。他伸手将女人拉起来回头看看郭宝。 却见郭宝站在旁边不知道在盘算着什么。好像根本就没有听见他女人说的这些话。 他们不知道郭宝的心里此刻却想着,如果家主走了这个院子到底够不够抵债。如果不够抵债两个孩子再跟家主走了,债主能不去放过自己。 他只考虑他自己一点都没有为孩子女人着想。这时候他发现郭璞盯着自己看,立刻来了精神冲郭璞说: “不行,我的孩子不能让你带走,饿死也要死在一起,怎么能白白的送给你?要不然拿出来一万两银钱我就让他们跟你走。实在没有那么多五千也行!” 郭宝的娘子听了这绝情的话。这不还是将孩子卖掉了吗?她此刻顾不得许多了,她咬牙切齿地冲郭宝扑上去,恨不能掐死这个畜牲不如的男人。 “你这个没有人性的家伙你果然就是打算要卖掉已经的骨肉。我这么多年怎么就没有看清楚你是一个什么东西变的。怎么一点人性都没有?” 郭宝一脚踹开女人说:“你这个女人想把孩子白白地送给人你怎么想的?” 郭璞连忙摆手说:“你们别打了,我不会买你们的孩子的。也不会白白要你们的孩子。看在嫂子和两个孩子的面子上。郭宝我就跟你一句话,不管怎么艰难孩子到什么时候都不能卖。如果郭宝你敢卖孩子和妻子,你就算是自动脱离郭家祖籍。郭家再不认你这个人。你死后不能葬在郭家祖坟里。这个院子你们选一个房子吧。以后其他的房子都与你们无关了。 郭宝,把房契带上和我一起去票号处理债务的事。以后你再去赌馆也好是妓馆也罢,我也不会再过问了。” 郭宝一听郭璞还是要帮助他的,其他的话一概过滤掉了根本就没有往心里去。于是乐颠颠地说:“娘子,快把房契拿出来吧,家主能帮着咱们打赢官司。” 女人的心都要碎了,看着郭璞征求他的意见。郭璞冲女人点点头。女人这才含泪将房契和地契全拿出来摆在郭璞的面前。 郭璞一看只剩下这个院子了。一分田产都没有了。幸亏这房契拿在女人的手里,否则早就被败坏一空了。 郭璞将房契拿在手里感觉心情非常沉重。父亲治下来的家产就这样从郭宝的手中消失了。 算了不去想了,自己也要从这个地方消失了最终什么也带不走。 郭璞从那些房契里面跳出来一座相对比较的独立的小院子来。将那房契交到女人的手中,又把自己买的湿地现在已经变成了良田的那张地契交给了女人。 郭璞说:“你们一家四口人都听着。这个小院子还有这张地契,以后就是你和两个孩子的财产了。归男孩子继承。这与郭宝没有任何关系。他没有权利处置。” 说完用笔刷刷刷写出一张字据来。要四个人在上面签字画押。 女人严肃地签上字按了手印。郭宝见这个结果比预想的要好多了。心想:“哼,签就签,早晚还是我的。” 四个人按完手印后,郭璞将字据收起来说:“还完债这个要拿官府备案去。你们母女三人听好了。他再打这些财产的主意就去官府告他。” 女人和两个孩子都深深地点头说:“嗯,我们听你的,决不能让他碰到这些东西。” 此刻田七走过来说:“老爷,行囊收拾好了。什么时候出发?” 郭璞说:“好,这就出发,出发之前去一下暨阳太守府。” 郭宝一听去太守府吓得腿一软说:“家主,我可不想坐牢啊!” 郭璞看了他一眼没理他。却对门外的侍卫说:“门口的两位侍卫你们进来。” 两个侍卫听见召唤很快就进来给郭璞行礼说:“郭大人属下在,请吩咐!” 郭璞说:“你们两个去票号将他们的老板娘请到太守府去,在哪里与他们结算债务。” 两个侍卫异口同声说:“是,大人。属下这就去办。” 说完两个人后退几步转身出了门眨眼之间就不见了踪影。 郭璞说:“走吧,去太守府!” 郭宝一听这些话心里那个悔呀。不禁又在心里盘算起来:“早知道能够去太守府解决问题这个路子。自己就不应该将那些房契拿出来。 一张也不给他们,看他们敢在太守府里把我怎么样?。有京城做官的家主他们还敢强抢不成?” 郭宝一边走一边想:“要是我们家主能帮着要回这个院子就好了,难道他在京城做官还管不了下面这些官员吗?我怎么把这个茬给忘了?可是如果打输了官司。他走了以后我还是要被欺负的。” 此刻郭宝才感觉到这个比自己小的家主有多重要了。“可是这么多年将家主送来修缮的银子给挪用了。如今又将老宅抵押出去,怕是彻底地让家主失望透顶了吧。这以后还能拿到家主的银子了吗?” 郭宝越想越感觉以后的路要很艰难了,不由心里惧怕起来。 第258章 老宅风波5 郭璞带着郭宝还有自己的两个侍卫和一个随从离开了老宅,直奔暨阳太守府而去。 郭家老宅在暨阳那也算是比较有名的府邸了。原来郭璞的父亲在前朝就是一个朝廷的命官。上书都令使,这可相当于如今的中央纪检委书记一职。 若不是铁面无私得罪了小人,也不至于流放边远地区而客死他乡。后来郭璞又去建邺任职很少回老家,虽然每年都拿出来修缮老宅的费用,却不知这个郭宝都给拿出去吃喝嫖赌了。 他可是宽敞了却不知那些费用是郭璞一半的俸禄。几个人来到太守府郭璞递进去拜帖后,在外面等着门人进去汇报。 郭璞站在门外看着高高的门楣上写着太守府。他恍惚间感觉自己在时空的隧道中穿过一样,又站在一个太守府的门外。 那是沪江太守府胡梦康的门外。那是他用撒豆成兵救出来罗敷以后,他站在太守府的门外就是这样的看着高高的门楣上的一副牌匾,上面写着“太守府”三个字。 那是他走出太守府与郭宇一起返回的路上曾经路过一处府邸。他的预感之中这里有一个人在等他。于是郭璞下马来到门前。只见一个门人上前问道:“来人可是郭公的弟子郭公子吗?” 郭宇连忙挡在小主人的身前伸手去抽腰上的佩剑说:“你是谁?你怎么知道我家公子的事?” 郭璞连忙伸手按住了郭宇说:“大哥,没事的这个人是找我的。” 郭宇因为这个人从来没有见过才警惕着,他并没有躲开,还是挡在主人的前面。 只听来人说:“果然是郭公子,我家主人知道此刻郭公子尚未用晚膳,就请郭公子进府里一叙。我家主人已经等候多时了。” 郭璞一听此人不但知道自己是郭公的弟子,还知道自己会这个时间路过此地,既然没有设下埋伏攻击自己定然不是敌人,是不是朋友不好说但是一定没有恶意。不防会一会。 他这样想着就说:“恭敬不如从命,既然你家主人盛情邀请,不妨拜访一下吧。” 说完与郭宇说:“大哥我们进去看看到底是谁。” 郭宇担心地反对道:“不行,还是我去看看到底是谁,你就在这里等着。” 郭璞笑着说:“无妨,大哥随我来就好,此行没有危险的。” 郭宇这才放下心来,还是走在他的前面替他挡着。生怕随时就射过来一支箭矢一般。 郭璞感觉被人呵护的感觉真好。他们跟着门人进了院子里,七拐八拐的走到一处宽敞的房屋面前。 门人冲屋里喊一声:“主人,贵客到了!” 声音刚落就见房门打开了。一个身着银灰色方士服的男人出现在门口。 郭璞心中一恍惚,仿佛眼前出现的是师父。再仔细一看却不是。此人只是身形有些与师父郭公相似。也是高高大大的个子,却没有师父的那种仙风道骨般感觉。 郭璞站在与那个人有两米的距离。就像所有的高手对决一样,郭璞和卜斑见面时相视许久。 两个人目光直视互相打量着谁也没有说话。注视良久还是郭璞先说话了:“在下郭璞冒昧来访。卜兄修为远在我之上。” 那个人这才哈哈笑起来说:“我还以为景纯认不出我来呢!” 这个人叫卜诩,是一个汉化的匈奴人,同样是个术数高手。每一个行业内的高手都是名声在外的,郭璞怎么会不知晓。 “匈奴卜诩早已经名声在外,郭某久闻大名盼望一见。今天早上就听见喜鹊喳喳叫,还真是见到了想见之人。” 任何人都可以认为这是一句恭维,但高手说话都很直接。 郭璞顿了一顿,直视卜斑双眼,慢慢说出后半句,\"奈何最后却不免死于战事。\" 卜诩并不惊讶,\"一点儿不错,我将在四十一岁那年会贵为卿相,出则为将,最后死于兵祸…\" 那淡定的语气就像是在叙述一个别人的故事。 \"其实,就算不出山又如何,反正会死,说不定会被野兽吃掉\",卜诩转守为攻,,\"郭兄,我也未见你能善终啊。\" 郭璞听了笑着说:\"我知道,我将客死在江南。如果不去江南,恐怕几个月内我就要死了,去江南至少我还可以多活几年。\" \"但是\",郭璞话锋一转,\"我在做法术避祸。虽然到现在为止好像还没有收效的征兆,但人定胜天,将来能逢凶化吉也未可知。\" 卜斑微笑,\"其实要避祸也简单,只要不做官就可以了。\" 郭璞也跟着笑道:\"要我不做官?那你能不做卿相吗!\" 说完两个人相视大笑。郭宇在旁边听得一愣一愣的,心想:“这两个人是在说他们自己吗?知道自己的结果还如此淡定?可是小主人却从来没有提起过呀?” 卜诩瞬间又收回笑容说:“你以为我们躲起来就可以不做官了吗?没有用的!像我们这样出色的男人,无论在什么地方,都像漆黑中的萤火虫一样,那样的鲜明,那样的出众。我们天生就是公仆!” 他们一边走一边说着话,两个人进了屋里。一进门郭璞就闻到了食物的香味。进屋一看果然一桌佳肴摆在面前。 郭璞在胡梦康府里做法已经很晚了,心里惦记着罗敷那边不知道怎么样了,着急赶路才没有留下来用晚膳。此刻一闻到食物的香味还真是感觉自己饿的很。 他也不客气,招呼郭宇说:“大哥,饿了吧?先吃一口吧。既然卜兄有此美意咱们可是却之不恭啊。” 卜诩说:“对对对,这晚膳就等着你们吃呢。知道你们不能久留我就先用完了,没有等你们一起用晚膳。还请景纯见谅哈。” 郭璞笑而不答一个劲招呼郭宇吃饭,也顾不得主仆的礼仪了,先吃饱肚子再说。 临别,卜诩送上了最后的赠言。 \"此去江南,你再也无法北返了。我们就此别过。到江南后,你记住一定要拥奉琅琊王司马睿,晋朝的社稷尽在此人!\" 那之后郭璞果然与几个好朋友一起跟随着司马睿打下了江山。如今又回到江北来此时此刻站在太守府门口想起了卜诩说的话来,是不是预示着这次返回江北会在冥冥之中改变了命运? “门外站着的可是郭大人?”突然的问话打断了郭璞的沉思。 他回过神来说:“我是郭璞!太守大人可是在里面?” 来人是太守府的衙役。冲郭璞抱拳施礼说:“我们太守大人请郭大人进里面一叙。请!” 郭璞看了看身边的人。那个衙役说:“我们大人只请郭大人一人进去。请各位先在门房这里稍等一下。一会升堂的时候再进去。 郭璞在进去里面的时候往远处看了一眼。见远处两个侍卫带着一男一女两个人往这边走来。郭璞这才放心地往里面走去。 进了太守府的大门,郭璞看见这个院子里与其他太守府不同。这里没有华丽楼台庭阁,也没有珍奇树木花草。 只有几间标准的衙门建筑。这里倒是简单了,住宿与大堂前后隔开。 前面是审案的大堂后面是太守府里的人住的房屋和厨房。厢房是仆人住的地方。郭璞一路走着一路观察着,还没等进后院,就见一个人迎了出来。 只见那个人穿着一身太守官服,中等身材面堂微黑,手里还端着一支笔。那笔上的墨汁还有滴落着。他的眼睛一直地看向郭璞,一边走还一边说:“可是郭大人来了?” 郭璞并没有认出来这个人到底是谁,他想:“难道这个人认识我?” 第259章 老宅风波6 郭璞看见出来的人一身太守官服带着官帽,身材健硕行动敏捷。脸上还粘着墨迹,手里端着一支笔还在滴着墨水。只见那个人来到郭璞的面前将手里的狼毫笔一推递给身边站着的门人。 然后给郭璞施礼说:“不知郭大人来到这里,有失远迎还望见谅。” 先前看见郭璞就感觉这个人好眼熟,待走到他的身边这一说话郭璞听出来了: “这不是王瑾吗?你什么时候来到这里?” 王瑾用手抹了一下子脸,没成想手上的墨汁和脸上的墨汁汇合到一起了,使脸上更黑了。这可真是应了那句话:“别抹了,越抹越黑。” 身边的门人也看见忍不住要笑,怕被责罚赶紧转过身去偷偷地笑。 王瑾看见了也没有责怪,只是与郭璞说:“郭大人别站在这里了,赶紧进屋里去说话。”说着用胳膊往里面让郭璞。然后吩咐门人说:“照顾好郭大人带来的随从。” 门人行礼答应一声:“是,太守大人。”然后就出去了。他来到外面看见郭宝和田七他们还站在外面就说:“你们都是郭大人的随从吧?先进来到这边喝茶。” 说完将他们带到大堂旁边的厢房里面,殷勤第给他们斟茶。田七看见这些知道主人这是遇见了熟人应该是安全的,这才放心地坐下喝茶。 郭宝看见太守府的人对自己这样殷勤,还以为是对他的恭敬。对田七说:“上后面坐着去,这里我最大。” 那个门人不动声色地说:“对对对,你最大。大哥请喝茶。” 郭宝傲慢地坐下来喝茶。田七却将那杯茶一口饮尽,将茶杯放下走到门口等待着郭璞出来。 院子里这边郭璞忍住笑,顺从地跟着他往里面走,一边走一边说:“王瑾你什么时候来暨阳的我怎么不知道?我现在在这里已经住了三个多月了。早知道你在这里就会过来拜访一下你。” 两个人说着走进了太守府的书房里。王瑾给郭璞让座:“郭大人请上座。”让他坐在上首。 郭璞退让着说:“不行那是你的位置,我怎么好坐上。”说着坐在下面。王瑾也挨着他坐在下面说: “郭大人,早就听说您回老宅丁忧去了,没成想您的老家在这里。要是知道您在这里早就去请教您去了。” 他们说着话身边的男仆在斟茶。郭璞看着简单的室内摆设,再看仆人都穿着简朴得都不如大户人家的仆人。 王瑾对仆人说:“小雷音一会让厨房加两个菜,我要与郭大人喝上一口。” 那仆人一边斟茶一边说:“好的大人。我这就去传话。” 郭璞赶紧说:“可别去传话了,我来这里是有事情的,办完事就走,我这边已经守孝七七过去想要回去了。那边皇上派人来催得紧。” 郭璞一边喝着茶一边说着,他看着王瑾洗脸也不见有人伺候心想这个王瑾倒是一个好官。就听王瑾说:“郭大人你是不知道啊,这每天还得练字。要是早知道舞文弄墨比舞枪弄棒都难我就不接这个活了。” 王瑾说着冲郭璞笑笑接着说:“原来见你们每天都不离墨水我还不以为然。现在才知道你们每个人都比我厉害。” 郭璞喝着茶也不说话静静地听着他说话。以前王瑾在王导身边从来不说这么多话,每次看见他的时候都是站在王导的身后默默无声的守护着。 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听见王瑾说了这么多话感觉很新鲜。郭璞想到郭宇曾经跟自己提起过,父亲当年出去任职路上差点被人暗杀了,还是王瑾斩杀了凶手,护送他们到达目的地的。 想起这些他不禁对面前这个比自己年长的人心生感激之情。他看着如今的王瑾,已经少了些戾气多了些书卷气。真是环境造人啊。 郭璞乐呵呵地说:“王大人是什么时候来这里的?我怎么是一点消息也不知道?” 王瑾听了赶紧说:“郭大人你还是叫我王瑾吧,我在您面前怎么敢自称王大人呢?这可是折煞我了。” 说着亲自动手给郭璞斟茶,端到他的面前。接着说:“郭大人你可记得任古的事?” 郭璞说:“怎么不记得?想起来这个任古还是暨阳这边的人氏。” 王瑾接过话来说:“对,你说的对。那任古还真就是这边的人,那天咱们大伙光顾着消灭那个妖孽了,结果谁也没有注意这个任古跑了。之后皇上下令必须将任古抓回来归案。如果暨阳交不出来任古,将暨阳太守下大狱。 王大人向皇上推荐我负责抓捕任古。我就过来先到太守府找太守大人商量找任古的事。 我在太守府查找任古家的地址。把任古祸乱后宫的事与那个太守大人说了。把皇上下令的口谕传达给太守大人。 哪知道那个太守大人胆子太小了,居然借故跑了。 那是我到这里的第二天,这个太守早早来到这里跟我说他要去找任古,只带着两名护卫就走了, 我要一起去他们不让,让我在家等着。 结果我等了十来天都没回来。我让捕快去他们家问问。你猜猜怎么样?结果他们家在十天前那晚就搬走了。 这个家伙我不知道他是怕找不到任古害怕被牵连坐牢,还是怕给他治罪。结果就跑得无影无踪的,这个官都不做了。 我写信向王大人汇报了这种情况,问他们怎么办?结果等来了一张任命书。让我在这里接替这个太守了。 我来的时候你已经回老家了当然不知道这件事了。” 郭璞听着王瑾讲这个经过,他算算时间大概是自己到暨阳以后的日子里发生的事。的确自己一点消息都没有收到。 王瑾自顾自地说着突然想起来问:“郭大人刚才说是来办事,不知郭大人可是有难事?” 郭璞说:“别提了,我在这里住了三个多月直到今天才知道我们家的老宅让我那堂兄弟给抵押出去了。 我那堂兄弟被赌馆和票号联合起来给坑了。说是借了一万两银钱要老宅抵押呢,还说不够要他的女人和孩子加一起才行。” 王瑾听了这话非常生气着急地问。“怎么回事?是哪个票号?” 郭璞说:“具体哪个票号我也不知道,一会他们来了就知道了。” 王瑾接着说:“这准是赌场先是看好哪里的宅子然后下套,让房子的主人上当。他们非得弄到手才肯罢休。真是世风日下呀这还了得?不杀杀这种风气百姓以后没有活路了。” 郭璞说:“也要吓唬吓唬我那堂兄弟才好。眼看家破人亡了还是一点悔改之心都没有。” 正说着门口有捕快汇报说:“大人,门外有人来告状。” 王瑾吃惊地看着郭璞说:“这就来了?”郭璞冲他点点头。 王瑾说:“郭大人放心把这事交给我吧,你在屏风后面听着我断案吧。” 说完两个人往前院走,这时候前面的大堂里面已经准备好要开堂了。只听一阵:“威—武”的低吼声传来,一阵惊堂棍敲击地面的声音传来。 这边王瑾审案如何给郭家老宅断案的先不提,只说那边皇上等不得温峤返回京城汇报情况,他心急火燎地就想要微服私访。 潘涛本想连夜去请王导劝阻皇上出行。哪知王导不但没有阻止出行反而还加派人手护驾,支持皇上出行。 突然身边的太监来报:“皇上,太子求见!” 三个人立刻停止了手中的活动。一起看向皇上。 第260章 微服私访 皇上点点头说:“让他进来吧,也该与皇后和太子交代清楚了。” 门口的太监得到指令唱到:“宣,太子进殿。” 这边潘涛江统放下手中正在准备的东西。转过身来抱拳施礼等待太子进殿。 只听见踢踢踏踏清脆的脚步由殿外而入。旁边有太监小声提醒道:“殿下小心点,慢一点,老奴跟不上了,” 紧接着就见一个穿着太子服饰的一个男孩跑进殿里。后面紧跟着太监保护着,再后面是一位雍容华贵的妇人。 潘涛,江统二人连忙跪下行礼说:“臣拜见皇后娘娘,拜见太子殿下。” 进来的人正是五岁的司马衍,字世根。另一位是明穆皇后,也就是庾亮的一母同胞妹妹虞文君。皇后进来就给皇上行跪拜礼,口中说道:“臣妾拜见皇上” 太子也像模像样地跪下磕头说:“儿臣拜见父皇。” 皇上爱抚地看着母女俩说:“皇后平身,你们怎么来了呢?” 这一年的司马衍五岁。他一起身就直奔皇上跑去,嘴里喊着“父皇,父皇,儿臣想你了。”说着就扑进皇上的怀里。 皇上坐在龙榻上将太子接住然后将他扶着站起身,威严地对他说:“衍儿如此不懂规矩,没看见还有官员对你行礼呢吗?要先说起来吧,要不然大臣跪在地上多凉啊?” 太子连忙站直了抱着小拳头严肃地说:“潘大人,江大人免礼,快快请起地上凉。” 太子说完皇后也说:“免礼、平身。” 潘涛,江统二人这才站起身来,口中说道:“谢皇后娘娘,谢太子殿下。”然后两个人同时告退,退出殿外等候。 这边皇后紧走几步来到龙榻前给皇上行礼说:“皇上您这身体刚刚痊愈可千万别累着。衍儿突然说想父皇了,臣妾这才不得不来打扰您了。” 皇上和皇后感情一向亲密,这也是皇上力排众议不纳妃嫔的主要原因。 皇上说:“皇后来得正好朕正想要派人去请皇后过来,有急事要和皇后商量。” 皇后一听有急事商量,连忙令太监将太子拉到偏殿去玩,与身边的太监宫女说:“你们都下去吧。” 那些太监宫女都行礼说:“是。”说完陆陆续续第走出殿外等候。 这边皇后一边帮着皇上将衣摆扶正一边紧张地看着皇上说:“皇上,跟我说实话是不是又哪里不舒服了?” 皇上温和地看着皇后说:“没有的事。我现在已经完全痊愈了。要跟你说的是朕想出去微服私访,温峤还在那边朕不放心,不管怎么样朕不亲眼看见那边的情况,怎么好下结论呢?” 皇后连忙问:“王导丞相知道这件事吗?会不会有危险?” 皇上爱抚地摸着皇后的手说:“这么大的事丞相怎么能不知道。潘涛已经和丞相沟通过了,皇后就放心吧。朕这次出行只带江统,每日让潘涛照常入宫来我的寝殿里。这样别人就不会猜想。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皇后担忧地说:“臣妾知道了,不管怎么说皇上还是要注意身体和路上的安全,快去快回。家里这边您就放心吧我会安排好的。” 皇上信任地说:“还是文君知我懂我。从来没有一句怀疑的话语。” 这边潘涛和江统早已经做好皇帝出行的准备。既然是微服私访就不能大张旗鼓地出行 这边皇上交代好皇后在家监督管理朝政,还要瞒着群臣皇上的行踪。只说是皇上的身体还没大好,太子代替皇上临朝。 皇上说:“潘涛你留在家里,每日照常来我宫里行走。” 潘涛连忙跪下磕头说:“皇上,我不能离开您的身边的,每天在您身边都习惯了,一但离开您的身边我会不放心的。” 皇上笑着说:“正因为如此方能掩人耳目。” 潘涛还要坚持被江统拦着说:“潘涛你还不明白皇上的意思吗?只有你在宫里大臣们才相信皇上在宫里。这样皇上才能安全。” 潘涛这才明白过来说:“喏。潘涛遵命。可是…?” 江统说:“别可是了,把皇上交给我吧。你每日照常入宫就好了。” 潘涛无可辩驳只好接受皇上的安排。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离去,自己只好回到皇上的寝殿里去,等到夜晚才出宫回家。 这日的卯时三刻江统与打扮成潘涛的皇上出了皇宫。 皇上的暗卫紧随其后秘密地守护着皇上也出发了。他们一路晓行夜宿直奔芜湖方向而行。 按现在的距离看,建邺到芜湖有九十五公里。这可是直线距离。可是晋朝时那可都是山路。遇山要绕行,遇水如果不走水路也要绕行。这样不到一百公里的路竟然多出一倍还多。 本来两天的路程差不多走了七天才到。他们没有去王敦的府邸而是直接去了王敦的驻军所在地。 查看王敦驻兵的营垒。远看驻兵营帐井井有条,里面的官兵井然有序,练兵场上有士官在带兵训练。四周巡逻兵也一丝不苟的巡视着。 皇上远远地看着这些景致,心中不得不佩服王敦带兵的能力。无论是带兵打仗还是练兵场上都这样训练有素。 如果没有反叛之心这些官兵都是晋朝最强的后盾。 江统护卫着皇上,他对皇上说:“皇上我们看也看了,回客栈去休息一下吧。再往前走就会被巡逻兵发现的。你没见那巡逻兵每一次都路线都在往外扩展吗?” 皇上的眼睛还在盯着军营方向。听江统这样一说才解开心中的疑虑。“我说巡逻兵每次的路线都在改变呢,原来是螺旋形的巡逻。这样逐渐的就会巡查到每一个角落。这样的计谋果然高明。” 皇上不禁赞叹道。 他们悄悄地退出观察营地的山顶,回到拴马的后山坳里。两个人寻着原路返回去牵马。走着走着不禁偏离了方向。 只见前面一个山洞,来的时候根本就没有发现这里还有山洞。皇帝生出了好奇之心他与江统说:“不妨进去探一探?” 江统肩负着守卫皇上的责任。生怕出现不确定的危险因素,他说:“皇上,天不早了我们还是先回去吧。如果你想进去看看,咱们下次过来再进去看吧。” 皇上说:“难得遇见这样的奇观。这次不进去下次就看不到了。”说完也不经江统同意径直走进洞里。 江统没办法阻止皇上进山洞,只好迅速地观察一下周围的地形,看看要是遇到危险应该怎样逃离。总不能出来的时候乱跑再次遇到危机。 好在这里是半山腰地势比较高,山风吹来凉爽了许多。江统站在高处一眼望去四周都是一人多高的荒草。风一吹蒿草弯下腰,远处还有若隐若现的大型动物出现。 江统顿时紧张起来,他看见好几条毛道,就是看不见那两匹马在哪里。 江统有些着急,心想:“不会是走错了方向了吧?这里出现大型动物会不会攻击那两匹马?” 这边没有看到两匹马的位置,还不能继续逗留在外面,他害怕皇上进去有危险只好作罢赶紧往洞里去追皇上。 江统一进入山洞感觉眼前顿时一黑,外面强烈的阳光与洞里的黑暗形成强烈对比后完成瞬间你视觉出现盲区。 江统着急地喊到:“皇先生你在哪?我看不见你了。” 在这个陌生的地方他不能贸然泄露皇上的身份,只好喊黄先生。待他的视觉恢复正常的时候,哪里还有皇上的身影? 江统这下着急起来,他抽出腰间佩剑紧紧地攥在手里。警惕地一步一步地往山洞的深处走去。 第261章 微服私访2误入仙境 却说江统在山洞外居高临下没有看见自己的那两匹马,正在着急的时候又见山洞里面皇上没了踪影,更令他六神无主了。 每次遇到这种情况都不用他操心。潘涛的主意多跟着他走就好,可是这次潘涛却没有在跟前。早知道这样还不如自己在家让潘涛跟过来好了。到此刻他才真正理解了为什么潘涛每次排名都是在自己的前面。 现在这种情况容不得他多想,抓紧找皇上才是正事儿。这样想着他就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山洞里面奔去,也顾不上视觉的偏差了。 当他适应了洞里的光线的时候已经走进去十几米的距离了。他发现这山洞从洞口看来没有多大,可是越往里面走空间越大。里面的光线越来越亮。居然可以看见前面的路了。 山洞里面一开始感觉湿度很大,洞顶有水滴往下嘀嗒嘀嗒的响。里面很安静一点声音也没有。 “不应该呀,皇上在前面与自己脚前脚后,即使相差一两分钟的时间也不应该一点踪影也看不见呀?” 江统在自言自语地说着,他不敢高声喊,怕惊醒洞中的动物伤着皇上,只好脚下加速往前走。又走了好长一段路也没有走到尽头,当然也没有看见皇上。 这时候江统的汗水“刷”的一下子就淌下来了。他不知道应该是继续往里走还是返回洞口去。只好站在原地四处观察着。倾听有没有异常动静。 这一静止下来居然听到了一些动静。也许刚才是太紧张了什么也没有听见。此刻江统听见有潺潺流水的声音。 江统顺着声音寻去,声音居然是从身后传来的。他转过身去寻找,可是就那么大的一点地方哪里有溪水流过还不是一眼就能看见。可是江统就是看不见。 这时四周有雾气升起,先是淡淡的雾气缭绕,慢慢地雾气浓稠起来,就在江统愣神之际雾气已经完全遮住了眼前的一切。江统这时候脚底的路都看不清楚了。 “这也太诡异了,哪来的雾气?还这么快就这样浓稠?难道这又是一个阵法?” 江统不解地说着,心中更是着急,他不禁想起曾经也碰到过一次这样的雾。没有心情去想那是什么时候的事了。 他知道如今得自己想办法破开这样的雾障。他听见郭璞讲过破除雾障的做法。可是当时为什么自己就没有注意听呢? 如果他一个人还好说,可是此刻皇上不知道是不是也被困在雾障中?江统越是想到皇上此刻的处境心里越是着急。 他试着往洞壁的方向移动一下好有个依靠的地方,可是明明有四五步的距离,移动了二十步都没有碰到洞壁。 江统立刻明白了,自己这是闯入了人家的阵法里面了。 他立刻心中哀嚎起来:“皇上啊你可千万别有事呀!你要是有事别人不说潘涛那一关我都过不去呀。” 这边江统被雾阵困得寸步难行,却说皇上先一步进到山洞里面,他本想进来看看这洞有多大,可是刚一进来就被里面的光景给吸引住了。 他看到的场景与江统完全不一样。他一进来就感觉这里温暖如春。就像进入到一座花园里一样。 前面的鲜花满地姹紫嫣红地开着。一个小童从里面跑出看看皇上过来,连忙给他行礼说:“这位大哥哥,我们家主人等你多时了,请跟着我往这边走。” 说着小手还做一个请的动作。皇上看着小童憨态可掬的样子不禁笑了。说:“小朋友你知道我是谁吗?你们家主人怎么知道是谁来了?” 小童并不答话认真地在前面带路。皇上感觉走的这个方向已经偏离了洞口,他害怕江统找不到自己该着急了。他回头往洞口看去,这一看不要紧后面哪里还有什么洞口了? 只有一片花海一望无际。自己站在花海里分不清东南西北。他再回头去看小童,小童已经走远了。顺着小童的方向看见一座楼宇。 那楼宇的建筑风格与皇宫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皇上诧异地往前走去,他眼看着小童进入了那鲜花缭绕的楼宇里面。自己在后面跟着,本来看着很远可是没走几步就到了门前。 他看见这里的人有男有女,每个人都是怡然自得其乐融融的。看见他都跟他打招呼。 那些女人穿着的衣服很是好看,与四周的花朵的颜色相差无几。几个仙衣飘飘的女子从身边走过。 一个仙女一般的女子说:“哎呀这不是道几吗?何时归来的?应该是还没到回来的时间吧?” 与她一起的一个女子用宽宽的衣袖掩住口鼻笑着看皇上。她听见同伴问她的话,用一只手掐着手指算了几下。说:“是,应该还有一些时日才应该到日期。” 皇上一看还有人能够叫出来自己的名字很是惊奇。却感觉似曾相识却不认识他们。更听不懂他们说的这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懵懂地看着这些人,不知说什么好。这时却听见小童在叫他:“大哥哥快些走啊,快来这里,我家主人等你多时了。” 皇上听见喊声只好作罢,与那几个女子告别,转身去追小童去了。他随着小童进入了那座楼宇,里面的光线太好了,可比皇宫亮堂多了。 他们走在楼宇里面,就像走在一座很高的殿堂里一样,感觉自己走在地上就像两只蚂蚁一样渺小。他一路走着好奇地四处观望着。 别看小童的个子矮小,走起路来可是又稳又快。皇上跟在后面都有些吃力。好容易撵上了也终于到达了一个宽大的门前。 只见小童一个刹车站住。回头看看跟上来的人,这才冲门里抱拳施礼说:“主人,您要的人已经到了。” 里面静默了一息之间后传来一个嘹亮而空旷的声音说:“是道几吗?可真的是道几?进来吧。” 皇上听到这个声音感觉似曾相识。可是被放大的声音终究是听不出来到底是谁。他习惯性的提起衣摆要迈门槛进去。 可是这里没有门槛。不像皇宫里面的门槛,就像皇宫里面的规矩一样多,一样高。皇上倒是有些不习惯没有门槛的门。他还是高抬腿迈了进去。 这时就看见里面有两个人在这里下棋。他们都是侧身对着门。皇上也不敢一直盯着看人家,低着头往里走一直走到下棋人身边。 还没等他给下棋人行礼呢一个人说:“你有事要不改日再下这盘棋?” 只听另外一个人说:“无妨,他很快就走不会耽误多久。” 皇上这才听清楚说话人的声音。立刻跪下来说:“父皇你怎么在这里?我可找到你了。” 这时说话的人转过脸来笑着看皇上说:“不是你找到我,是我偶然看见你在这里才把你叫过来的。这里没有父皇也没有皇上。你也看到了?我在这里很好,回去后要珍惜你身边的人。道几你也很就会快回到这里的。” 皇上疑惑地看着先皇,不明白他说话的意思,只是一个劲地流泪看着他。泪眼模糊了视线,他像小时候一样用袖子一擦接着看。 不住地流泪不住地擦。只是想要多看着他。此刻他有千言万语要问一问先皇。要与他说说自己的委屈和艰难,可是激动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这时听见那个人说:“回去吧,你还有一些事没有做完。别在这里耽误我们下棋了,外面的人找不到你会着急的。回去吧!” 说完长袖一挥一阵风平底而起眼前一阵迷雾袭来。皇上惊惧地看向前方。 第262章 微服私访3 悦来客栈 说完袖子一挥,皇上感觉一阵风将自己席卷起来,立刻飘到空中从进来时的门飘出去,眼前一阵迷雾什么也看不见了。他大喊一声:“父皇我不想回去我要和你在一起。” 哪里还有回声?他感觉自己一阵眩晕就落在了地上。 他躺了好一会才清醒过来,看见自己躺在蒿草里。身边的蒿草已经有些泛黄了。这时节已经进入秋杀季节万木进入枯竭期。 他躺着没动仔细地回想刚才所发生的一幕,自言自语地说:“怎么就没有看清楚与先皇对弈的人是谁呢?总感觉那个人是王敦,而不是王导呢?” 他揉揉头突然想起自己干什么来了,身边的江统怎么不见了?他这样想着一骨碌爬起来,四处找江统,这才看见自己躺在两匹马的附近,而江统却站在不远处一座悬崖边上发愣。 皇上的心一颤,难道他这是找不到我就要自行了断? 他不敢大喊江统的名字,怕他听到后受惊掉下去。只悄悄地靠近他到他的身边,一伸手将他拉住就地一滚远离了危险境地。 两个人滚落到一起直到停下来,皇上才坐起来用力地捶打江统说:“你干什么站在那里?有多危险你知道吗?” 江统被拉倒在地才如梦方醒,他痴痴地看着眼前的皇上,他一把抱住就哭起来,也顾不得礼仪尊卑了语无与伦次地说:“你上哪去了?可吓死我了?把你弄丢了我怎么向潘涛交代?” 皇上说:“找不到我你也不能寻短见呀?怎么还要跳崖呢?” 江统听见皇上这样一问回头看看自己刚才站的地方,这一看不要紧,自己的后背的生出凉风来。 只差一步之遥前面就是百丈深渊。难怪把皇上吓得脸都白了。 江统说:“我明明看见你进了山洞却找不到你,急得我不知道上哪里去找你,这时候起了大雾,我什么也看不见,只想着摸到东壁站着等你,可是我怎么也走不到东壁那里。 后来我想起来景纯曾经说过,遇到突然升起的大雾,千万别乱走。那一定是仙家不想让凡人看见他们的踪迹才设的障眼法。如果你乱动了只能处在危险当中。” 还好我想起来这句话了就想站在原地等着吧千万别走动了。这期间也处于混沌当中,老是想起你怕你遇到危险没有人在身边怎么办?总是不自觉地想往前走。” 好在有一个声音说:’江统你在原地等着,千万别走!’我这才安心下来。好像是过了好久突然感觉有人将我摔倒,这一看才知道是您回来了。刚才您去哪了?” 皇上想起自己刚才的所见所闻,仙女一般的姑娘叫着他的名字说:“道几,你怎么回来了?不是还没到期限怎么回来了?” 还有大殿里面两个下棋的人,一个是先皇,另外一个居然长得像王敦。令他百思不得其解。 下棋的先皇说的话:“不是你找到我,是我看见了你,才将你叫过来。你还有一些事没有做完回去吧!” 之后就是一挥袖子,皇上就被一阵狂风卷出大殿来到这里。他想到这里他一个激灵将目光收回来说:“我哪里也没有去,也是被迷雾给绕晕了才醒过来。” 他总不能说刚才看见父皇居然和王敦下棋而不是王导。他不敢说出来刚才的经过。 “皇上,咱们的马也不见了怎么回去呀?”江统看到皇上也是一脸的懵瞪,就不追问他了,只好说出来一个更现实的话题来。 皇上看看江统,摸摸他的额头说:“不热呀?怎么说胡话?” 江统不知道皇上这样说是何用意。他扶着皇上站起身来给皇上的衣服拍打一下上面的尘土。 皇上说:“你转过身去看看那是什么?” 江统慢慢地转过身来,他那迷茫的眼神一下子就亮了起来。惊喜地说:“哎呀这不是咱们的马吗?怎么在这里?我刚才看四周都没有找到咱们的马,你是如何找到的?” 皇上往两匹马的方向走去,一边走一边说:“不是我找到的马,是你和马一直没有离开这里。”说完跨上马扬蹄而去。 江统听了愣怔了半晌也没有琢磨出皇上说话的意思,只好快步走向自己的马,飞步跨上去追随皇上而去。 两匹马冲出山脚下的蒿草区,奔向前面的树林里,他们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远处的树林里。 这边他们刚刚离去的地方,从隐蔽处走出来两个暗哨。一个人说:“哎吆好险呢,要不然你按住我,差一点就将皇上当奸细给抓了。” 另外一个说:“还好我看两个人都不是一般,怕冲创了大人物,没想到居然是皇上。皇上来这里干什么?” 前面那个人说:“皇上来这里不知道大将军知道不知道。咱们要不要把看见了皇上这件事汇报给大将军?” 后面那个暗哨说:“汇报!这么重要的事当然要汇报。并且要亲自去汇报。” 两个人说着就往相反的方向走去。 这边皇上和江统两个人回到城里客栈。他们没有住驿站怕泄露皇上的行踪选择了上好的客栈住下。 江统吩咐跑堂的说:“小二,将晚膳送到房间里面来。”店小二将一条雪白的白布巾往肩上一甩说:“好了,客官您擎等着吧。”说完麻利地去招待其他客人去了。 皇上回来后坐在客栈的床上,他头脑中一直在回想着今天碰见的事。 自己与江统所看见的情景居然丝毫没有相同之处。这是有人故意将自己和江统分开,让自己与先皇见上一面。 “不是你找到我,而是我看见了你才将你带过来见上一面。”这句话又萦绕在脑海里。还有那姑娘说的话反复地回想着。 他觉得自己的头脑就要爆炸了,他躺在床上用斗篷盖住脑袋合衣躺下,不一会就睡着了。 江统吩咐完跑堂的人之后,在客栈的四周走一圈查看地形,防止出现突发事件好全身而退。这也是在皇上的身边多年的习惯了。他这种细心也是皇上最欣赏的地方。 当他走到大门口的时候一个要饭的老头冲他走过来说:“大爷行行好吧,三天没有吃东西了就快饿死了。行行好吧!” 说着将手里的早饭碗伸到江统的面前。江统看见这个乞讨者花白的胡须花白的头发,眼睛却炯炯有神。心里顿时明白了这是皇上的外围暗卫。 他伸手从怀里掏出来一锭银子“当啷”一声扔到讨饭碗里。眼睛并不看他只是漫无目的的看着远处的风景。 只见那要饭的老头用闪着晶亮的眼睛光看了江统一眼,跪下高声说:“谢谢大爷呀,好人呢您会长命百岁的。谢谢大爷!” 说完一边往起爬一边低声说:“怕是行踪已经暴露,有巡逻兵看见了你们。做好万全的准备。” 说完已经站起身来,一边走一边唱着要饭的歌谣走远了。江统还站在原地眼睛看着远方,仿佛是在欣赏着眼前的夜景。 他迅速地观察一下四周之后返回客栈里面。他从一楼走一圈才上二楼,又走了一圈看见暗卫都已经到位才放下心来。 他又观察一下没发现异常情况这才回到皇上的客房里。 他轻轻地打开门走进来,转过屏风后面看见皇上蒙着头和衣睡在床上已经睡着了。他连忙将皇上蒙着头的衣服轻轻地拿下来,把靴子脱下来轻轻地放在旁边,又将身边的被子给他盖上,这才坐下来喘口气。 还没等他的气喘匀呢,就听见外面一阵骚乱声响起。江统条件反射一般站起身走到门口,这时就听见了焦急的敲门声。 第263章 微服私访4 江统刚回到客栈里面的客房就响起急促的敲门声。 他迅速地躲到门后想听听外面到底是怎么回事。敲门声越来越急容不得半分停歇。 突然的敲门声也惊醒了熟睡的皇上。他睁开眼有些懵瞪不知身在何处。看见身边陌生的环境才想起来自己现在不是在宫里。 他迅速起身往门口走,刚转过屏风就看见江统站在门口,他这才安心下来。江统用手指放在嘴上示意他别出声。让他去后面等着。 皇上又退回床边坐下。江统想起刚才在客栈门口听见暗卫说的话,“身份可能是暴露了。”他不由得心中一紧,张口问:“什么人?敲这么急干什么?我家主人睡觉了。” 这一问敲门声停止了,只听见外面的人说:“客官,你们订的晚餐做好了,小的给您送过来了,敲这么半天没人答应小的还以为你们出去了呢!” 江统听了也没有擅自打开门,他说:“几个人?” 外面店小二说:“就我一个人快些开门小的有些端不动了,敲门声急了些您千万别在意啊!我给您赔礼了!” 江统听出来是与他说过话的那个店小二的声音,这才将门打开一条缝,看见店小二端着一个有半米长的木制托盘。上面的有好几样菜肴,饭菜都在冒着热气。他伸手接过托盘来说:“有劳你了。” 店小二递给他托盘说:“过一会我来收拾餐具。”说完微微行个礼就退下了。 江统将托盘端到手里回手将门关好插严。放下托盘后又检查一下四周的窗户, 看看有没有松动的。之后才回头来把饭菜摆好,每一样都先吃一口没有发现异常,这才让皇上用。 皇上看着江统那小心的样子说:“不用这样小心,这是外面又不是宫里。没有人知道我是谁的。” 说完看一眼江统笑了。拿起筷子就开始吃起来。也许真是饿了或者是歇过来了的原因,皇上的胃口极好,一扫原来在宫里那样文明的吃法,大快朵颐地吃起来。 吃了几口见江统在旁边站着看着他。连忙说:“坐下吃呀?这又不是在宫里哪来的那么多的规矩?吃!” 江统见皇上没心没肺的吃样,不禁羡慕起来。:“不用操心真好!” 他一想起来此刻皇上身边只有自己一个人就紧张得要命。什么欲望都没有了,更是没有了食欲。他说:“不在宫里更要加小心。” 皇上放下筷子说:“快来一起吃,你要是不吃我也不吃了!” 江统心想:“不能说出来刚才的事让他担心。保护皇上也要吃饱了才有力量啊,算了什么也不要想了,吃饭。” 这样想着他就坐下来说:“好,一起吃。” 两个人坐在一起吃饭,完全没有了君臣的等级束缚。皇上给江统夹一块牛肉,后者又给前者夹一个鸡腿。两个人就像小时候江统刚来到他的身边一样,没有人的时候他们就是这样分享食物的…。 却说白日里王敦的那两个暗哨巡逻兵发现他们以后。两个人研究好这事一定要汇报给大将军。于是一个暗哨继续就在山上巡逻,另外一个下山去汇报。 那个暗哨骑着快马直奔大将军府,与门人抱拳施礼说:“这位大哥帮忙给通传一声,我这里有急事要直接汇报给大将军。” 门人一听是暗哨来汇报情况,不敢给耽误。连忙去里面通传去了,不一会出来说:“快进去吧,大将军在里面等着呢。” 那个暗哨跟在门人的身后去了大将军的内院。见到大将军行跪拜大礼后,将他看见的听见的告诉了王敦。 王敦听了心中一惊。他知道这个皇上足智多谋不好掌控。早在先皇活着的时候他就想要废除这个太子。换上他中意的琅琊王,也就是当时太子的亲弟弟。那个弟弟可比哥哥好掌控多了。 可是由于王导坚决阻拦才没有成功。 上一次下毒没有将其毒死也伤了根本。没想到他居然敢悄么灯的来到自己的领地。 他来做什么? 王敦表面上波澜不惊。他对暗哨说:“好,我知道了,这个事你做的对,不要和其他人透露这个消息。退下吧!” 暗哨行礼后退出去。王敦却坐不住了。“想要谋反那是光明正大的事,可是皇上在自己的领地里出事是另外一回事。如果皇上在这里出事,他将面对的是举国之力的围剿。 自己不想在这个时候有事那是时机还没到。 如果这个节骨眼上有不臣之心的人借着自己的名义对皇上不利,那不是将自己置于小人之地了吗?不行,得想办法让他离开这里。” 王敦这样想着。他想到心腹谋士陈晷。这事只能与他商量对策。 这个陈晷在王敦的身边多年了。他与沈充和钱凤的政见不同。每次遇到钱凤怂恿大将军谋反他都是痛心疾首。 他不想王敦谋反造成生灵涂炭。所以逐渐的就被王敦给边缘化了。这回涉及到皇上的事了,王敦想起陈晷来。 因为王敦知道皇上非常欣赏陈晷的军事才能,陈晷也没有伤皇上的想法。所以陈晷是最佳的人选。 他冲门外喊一声:“来人。” 门外侍卫应声而至。进屋单腿跪下抱拳施礼说:“大将军,有何吩咐?” 王敦说:“秘密传陈晷来见我。” 侍卫抱拳施礼说:“是。大将军。”说完才起身退出去很快就消失在视线里。 过了有大半个时辰门外侍卫来报说:“大将军,陈晷到了。” 里面传出来声音说:“让他进来吧。” 陈晷瘦高的个子黑红的脸堂,一身深色的常服,宽袍大袖的从外面走进来。他一进屋看见王敦坐在卧榻上。来不及行礼就直奔王敦的床边走来。 “大将军这个时间传属下来着实令属下着急。怕大将军身体欠安。一看大将军的气色不错这才安心。” 陈晷走到床边才跪下要磕头。王敦说:“这里没有旁人快起来,不用那么多的讲究。” 陈晷听了将双腿跪地改成单腿跪地抱拳施礼说:“陈晷拜见大将军。”板板正正的行完礼这才起身。 王敦说:“过来坐近一点我与你说话。” 陈晷听了这话又看到跟前也没有凳子,总不能坐到大将军的床上吧。他四周看了看门旁边有凳子。于是将凳子搬过来坐在王敦的身边。 王敦开门见山地说:“我今天找你来是有非常重要的事情与你说。” 陈晷一听这话吓了一跳。因为大将军已经有好久没有“重要的事情”与自己说了。既然是重要的事情那就不是一般的事。 这样想着赶紧正襟危坐的听着。“这件事要你去办,不能让沈充和钱凤知道一点消息。” 陈晷一听这话立刻感觉事情严重了。他更加仔细地听着王敦的吩咐。 具体王敦都怎么吩咐的我们先不说,只说那边客栈里面皇上和江统对这些事情一无所知。用完了晚膳江统与皇上说:“今晚咱们要早点休息,这些天您也累了,休息好了咱们再出去视察军营如何?” 皇上笑着说:“你都安排好了还问我如何。只好先听你的安排吧。” 江统是想着让皇上好好休息恢复体力抓紧往回返,不能继续住在这里了。身份暴露了就会危险系数增大很多。随时都有危险发生。如果有事情他一个人可承担不起。 这时候他对那句话有了另外一个理解。都说是伴君如伴虎。不光是“君”随时会发怒杀人,还有另外一个意思那就是老虎一样的危险随时会发生在身边。 他这样想着,将皇上安排妥当了让他先休息,自己将这几天的事情好好的捋一捋。到底是哪个环节出现了差错,才暴露了身份? 第264章 微服私访5 江统坐在影壁墙后面与门相对。想着想着不知不觉就睡着了。也许是太累了加上又是一天的紧张。居然睡的很沉。 就这样这两个人一个在里面床上放心地睡了一夜,一个在门口不放心地睡得深沉一晚。倒是很安静地都睡了一宿的好觉。 一直睡到日升三竿,客栈里有人们走动的声音才把他们给惊醒。 先是江统一个激灵醒过来,看见自己睡在门口,连忙爬起来往里面走,看看皇上在不在。一边喊着:“皇先生你在哪里?” 他绕过屏风看见安然无恙地睡在床上的人这才放下心来。 江统先给皇上的头发梳好,将冠带上,又帮助皇上穿戴好衣袍。一边说:“一会咱们两人下去大堂用餐,正好听听有没有什么消息。” “好,按照你安排去做吧!”皇上答应着。江统感觉皇上还没睡醒的样子,脾气倒是很温顺。他将随身携带的物件都装好。随时准备离开这是非之地。 两个人准备好之后打开门往外走,一开门顿时愣住了。只见门口跪着三四个人。江统一看昨晚送饭那位店小二也在门口跪着。 店小二手里端着一个托盘,里面的食物比昨天的品种还多。另外两个人却是空着手跪在地上。他们听见门打开的声音后,又拜了一拜重新跪在地上。 江统往走廊两端看看,果然楼梯口两端已经有人把守起来。看来左右两侧的客人早已经被清理出去了。 江统走在前面连忙回身将皇上拉回屋里,重新将门关上。皇上已经看见了外面跪着的人。他已经习惯了有人跪拜。所以并没有当一回事。 退回屋里以后皇上问江统:“怎么回事?怎么不出去了?” 江统严肃地说:“果然还是泄露了消息。在没有问清楚是谁的情况下是不能出去的。” 皇上这才想起来说:“对了微服私访怎么会有人知道?难道有人跟踪咱们?究竟是谁泄露了消息?” 江统心里说:“你问我我问谁去呀?我只是昨晚就提前知道泄露了消息而已,具体怎么回事我也没弄明白呢。” 心里这样想着却说:“您先坐里面去,待我问问他们是谁。既然他们都知道我们住在这个地方了,却没有破门而入,这说明皇上暂时应该没有危险。” 说完他将皇上送到屋里床上让他坐着别动,等着他仔细盘问一下再说。皇上点头答应,让他去问一下是谁让他们来的? 江统点头答应一声:“是。”然后他反身回到门口对门外说:“外面跪着的是何人?为何不请自来?” 只听外面一个男人用浑厚的男中音回答:“属下是大将军掾陈述。听闻有贵客到此属下擅自登门探望,不知打扰了贵客,请恕罪。” 江统一听是陈述,他当然认识,而且还是许久以前就熟知的人。 这个陈述是颖川人士,是一个忠义之士在军中很有美名。很早就做王敦手下的副将,深得王敦的信任。 忠义之师中有败类,反叛之军中也有忠良。江统知道陈述就是忠良之辈。 可是江统不知道的也有。这个陈述他是陈晷的亲戚和挚友。两个人政见相同,都与钱凤、沈充之流有着不可调和的矛盾。他此刻前来是受陈晷的指示。来拜访当今皇上的。 时光倒转回到昨晚。陈晷从王敦的府邸出来后,左思右想着王敦给他的任务: “不管你使用什么办法,要在钱凤和沈充知道此事之前将皇上劝回去,还得保证他的安全。决不能让他在我的领地里出事。” 陈晷在王敦府里听见皇上微服私访来到了芜湖,心里一阵担忧。他知道此地有“虎狼之师”这一称呼,那绝对不是凭空得来的虚名。 不光是因为大将军那不臣之心而命名的,更因为副将沈充和他的同乡钱凤两个人比虎狼更令人胆颤。他们不但对军中的士兵狠毒,对四周的百姓更是令人闻风丧胆。 他们抢掠百姓的粮食和钱财。更有甚者杀人越货无事不做。周边的百姓对他们可谓是恨之入骨。 陈晷太清楚那两个人的野心了。如果他们两个知道皇上没有带兵来到了芜湖,两个不臣之心的人说不定做出来怎样叛逆之事来。那样皇上还不如羊入虎口一般的危险? 王敦也真会找人。他知道自己与他们政见不和,不会与他们联手害皇上。陈晷从这件事上判断,王敦当前并没有伤害皇上之心,这不禁令他对王敦百思不得其解。想要夺江山的人是他,不想让人伤害皇上的人也是他。 不管怎样陈晷还是挺赞同王敦的这个做法的。所以他拼尽性命也要把这事做好。 陈晷这样想着,要研究这件事怎么办,必然陈述首当其冲。陈晷一离开大将军府都没回家,连夜就直奔陈述家而去。 陈述当时已经要睡觉了。听见门人进来汇报说:“大将军掾,有客人来访,他说叫陈晷。” 大将军掾,这是陈述当前任职的职称。是大将军军事助理,处理文书等重要任务的职务。在军中都称呼他大将军掾。 陈述一听门人说陈晷来了,对外面的人说:“快把客人请到书房里见。” 门人在门外抱拳施礼说:“是,大将军掾。”说完出去了。这边陈述连忙起身穿好便服出来迎接。两个人在书房里见面难免一番的行礼。 陈述说:“不知大哥深夜来访有失远迎。还望大哥见谅。” 陈晷说:“兄弟说哪里的话,是哥哥深夜来访打扰了兄弟的清修。还望兄弟原谅。” 仆人倒好热茶后退下去,两个人这才进入正题。 陈晷一看屋子里只有两个人也不绕弯子了,就说:“兄弟,大哥今天来是有重要的任务要与你研究一下看看怎么办才好!” 陈述说:“大哥这个时间过来定是有急事商量,不防说出来,不管怎么样哥哥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因为我是你的兄弟。” 陈晷看陈述的态度非常满意就把王敦交给他的任务说了出来。 陈述一听说皇帝在苏州这个事情,他与陈晷当时听到这个消息的反应是一样的,他们都想到一起去了。都很担心皇上的安危。于是两个人就商量出这样的决定。 陈晷说:“咱们两人人微言轻,人家皇上在自己的土地上行走没毛病,咱们没有权利撵他走,不让他在自己的领地里走。方法只有一条那就是咱们亲自陪着他,让他知难而退。” 两个人商量妥当,陈述第二天一早就将客栈整个院子围住,将客栈里面的客人都给了银子让他们先离开。客栈老板不愿意了,对陈述说:“军爷,你们把我的客人都撵走了,不让老百姓活了吗?” 陈述示意他小点声说:“掌柜的借一步说话。”说完将他拉到一边去。轻声说:“掌柜的这几天你照常营业,只是二楼的客房我都办下了。一点也不耽误您做生意。” 掌柜的一听乐了。说:“那就听军爷吩咐。您说什么我就做什么。” 陈述说服了客栈的掌柜的,早上江统听见的脚步声可能就是遣散二楼住客的时候发出来的动静。 此刻江统一听外面跪着的人是陈述,连忙与皇上说,“是大将军掾来了。” 皇上知道陈述为人耿直。军中的口碑很好。最重要的是他对朝堂上忠心。于是说道:“宣。” 江统一听这还召见上大臣了。这大臣也都是王敦的手下看来皇上是不想隐瞒行踪了。 江统想到这里连忙冲外面跪着的人说:“陈述进来吧。” 陈述听到命令连忙站起身来说:“是。” 第265章 微服私访6 跪在门口的陈述听见屋里宣他觐见,连忙站起身来冲店小二一挥手说:“跟在我后面。” 店小二听了也跟着起来,手里端着的托盘随着他起身的动作“哗啦哗啦”地响着,直到他站稳了才停止响动。 陈述打开门走进屋里刚要跪下,看见前面是影壁墙连忙收起要跪下来的腿。转过影壁墙走进里面一眼就看见坐在床上的皇上。连忙跪下来说:“属下大将军掾陈述叩见…” 江统连忙接过来说:“叩见黄先生。” 陈述听了又重复一遍说:“叩见黄先生!”说完跪伏在地上不动了。 皇上坐在床上看着陈述跪在地上,慢慢地伸出手来说:“大将军掾平身。” 陈述这才慢慢起身,站起来。 后面跟着的店小二一看这么大的官一进屋就下跪,这屋里的官得有多大呀? 陈述在城里也是有名的官员,早上来了之后将闲杂人等清理出去后,吩咐客栈准备早膳之后端过来。 店小二将伙房做好的食物端过来之后,发现这个大官静静地跪在门口等着里面起来,他也没敢问也跟着跪下来等着。一直听到里面招呼这个大官他进来,他才敢进。 店小二再想想自己,昨天晚上送个饭敲了两下没有人搭话,还拼命地敲门打扰人家,这要是碰到个脾气不好的大官自己早就没命了。 这样想着头上流下汗来。心中害怕手哆嗦起来,端着的托盘又开始哗啦哗啦地响起来。 江统这才注意到店小二也跟了进来,厉声喝到:“谁让你进来的不要命了?出去!” 店小二本来就已经害怕了被他这样一吼,手一哆嗦差一点将手里的托盘掉下去。他连忙稳住,他心里清楚如果这要是掉下去自己的饭碗就丢了。 陈述连忙说:“是属下让他进来的,知道黄先生还没用早膳。给你送早膳来了。” 江统听了陈述的话,这才说:“放这里,出去吧!” 店小二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吓得发抖的腿往前走了几步将餐盘放在桌子上,餐盘的响动才停止响动。他放下托盘不知道怎么办了。 江统轻声说:“先出去吧,有事再叫你。” 店小二好像得到了赦令一般,也没敢看床上的人,连忙退了出去。走到外面才敢呼出那口气来。一边擦着头上流下来的汗一边走出去。 走到走廊一端被陈述带领的侍卫,一个手里拿着剑的人一把揪住他的脖领子说:“要想保命出去别乱说话!” 店小二惊惧地拼命点头。守卫才放开手。他狼狈的走下楼梯去。腿吓得哆嗦着几乎撑不住了靠着墙往下走去。 这边客房里江统将食物摆在桌上,拿起一只碗一双筷子,每一样都试吃一口。吃完感觉没事了才说:“皇先生,可以用早膳了。” 皇上听见点点头。对陈述说:“大将军掾也与我们一起用膳吧!” 皇上在和陈述说话,皇上在潜邸的时候就与这个陈述相识。只是没有这样近距离的说话。 陈述听见皇上邀请自己一起用早膳,连忙说:“属下来之前已经用过了。属下先出去候着有事叫我。” 说完给皇上抱拳施礼后慢慢退下。 陈述出来后看见?门口的人还在跪着,他打手势让他们起来。站到旁边等着。门外跪着的是他的助手。和他一起过来的。此刻早已经跪的腿脚发麻了。 爬半天才爬起来。也不敢发出声音来。被侍卫扶着到旁边的客房休息去了。 陈述站在门口像站岗的士兵一样。 屋子里皇上一边吃饭一边说:“这大将军掾都来了,大将军应该早就知道消息了。” 江统一边伺候着皇上吃饭一边说:“我担心的就是这个,咱们怕是住不消停了。咱们还是早些回去吧。这里不能住了。” 皇上说:“他知道了也好,如果他不想现在杀我,也不能让别人杀我,咱们还是安全的。” 江统听了这话说:“不管怎么说咱们还是早点回去吧。” 皇上吃完擦擦嘴说:“温峤还在这里咱们就不要见他了。不见他是为了他好。” 江统一边吃饭一边点头说:“还是皇上考虑的周到,我还心思临走前要不要见他一面呢。” 皇上说:“这里离暨阳多远?景纯还在暨阳丁忧呢,咱们从这里直接去找他。” 江统听了这话又是一阵担忧。心想:“皇上你出来倒是想溜达一圈,可不知我有多担心。” 这样想着还不能说出来。他只好在心里算了算。从芜湖这边到暨阳要三百三十多公里也就是六百六十多里的距离。可是路程却将近一千里的路。两个人骑马要十几天。 这十几天的路上变数太大他不敢赌。可是还不能否决皇上的决定。给他心里急的不知道应该怎么劝他了。 “皇上,咱们从这里直接到暨阳应该有一千多里的路程,咱们骑马也要十天半个月才能到暨阳。您的身体怕吃不消的。要不然这样,回去后您休息好了我陪您去暨阳溜达溜达?” 皇上一听不愿意了,还没有人马上就否定他的决定呢。他就沉默了不说话了。江统吃完饭将餐盘收拾好送到门口。一开门看见陈述像士兵一样仍然站在门口。 他只好将托盘递给陈述。然后退回来。他与皇上轻声说:“皇上,外面有站岗的人咱们恐怕咱们是不那么容易出去了。” 刚说完就听外面有人轻轻叩门。江统到门口问:“谁?什么事?” 只听外面陈述说:“江大人,副将陈晷求见黄先生。” 江统一听心说:“得了,这回那也不用去了,在屋里接待大臣吧!” 他只好回来与皇上说:“又有人来求见了。您看看见不见吧?” 皇上说:“这回来的是谁?” “陈晷!”江统回答。 “宣!” 江统只好说:“是!”于是转过影壁走到门口打开门,他看见外面这一会多出几个人来。仔细一看跪着六个人。 江统警惕地看着这几个人都低着头跪拜在地。他冲外面只说一声:“宣,陈晷觐见!” 这时就见跪在最中间的一个人站起身来冲江统抱拳施礼。 此人个头不高眼睛锃亮,头发从冠带之下都呈灰白之色。面色有些发暗。 江统一看果然是陈晷,真是岁月不饶人啊,估计他今年应该也进半百了。古时候人们的寿命短,年近半百就算是长寿了。 这个陈晷早先与先皇他们一起打下天下来。此时在王敦的帐下做事真是委屈他了。 江统侧身让出来地方,冲他抱拳还礼说:“陈大人请。” 陈晷收回双手一点头之后挺直腰板进到里面去了。江统并没有跟进去,他仍然站在门口回身将门关上。 这边陈晷进屋里转过影壁后看见皇上坐在桌子旁边。他紧走两步冲皇上跪下抱拳施礼低声说:“老臣,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说完叩头。 皇上坐在那里说:“陈爱卿快平身!”说完过来扶陈晷。 陈晷赶紧起来,总不能让皇上将自己扶起来吧。他一边起来一边说:“老臣听说皇上来了心中不知有多高兴。没想到此生还没见上皇上一面。当初先皇病重时老臣都没有看上一眼,这是老臣终身的憾事啊。” 一边说着一边站起身来。皇上看着与先皇年龄差不多的老臣,也想起了当年他们也曾年轻过。不由心生感激之情。 他亲自给陈晷搬来一把椅子说:“陈爱卿请坐下说话。” 第266章 微服私访7 陈晷哪里敢坐下。虽然当年追随先皇创业,却也不能在新皇面前托大。他说:“皇上老臣站着与您说话吧。” 皇上心想此时谈话定然时间不能短了。于是他说:“你坐这里,朕坐床上还不行吗?你坐下朕才安心。” 陈晷只好看着皇上坐在床上他才在凳子上坐下来,诚惶诚恐地庇护只搭一个边,全身的重心都有腿上,好像随时得到命令开跑的架势。 皇上看着陈晷那紧张的样子忍不住想笑。对他说:“陈大人坐稳了不小心摔着就是朕的不是了。 陈晷笑笑这才往里面挪一挪。 两个人在客房里谈话。具体谈了什么谁也不知道。只是一直在里面坐了一个半时辰,陈晷才从屋里走出来。 门口跪着的其他人此刻还在外面跪着。陈晷出来后将他们扶起来轻声说:“走吧,皇上累了,你们的意思我都替你们表达了。” 说完这些老臣互相搀扶着慢慢走出门去。 这边陈述又吩咐店小二将午膳送过来。江统站在门外接过托盘送进去。 陈述在门外亲自站岗。几个人换班吃饭。这边客房里面江统按照以往的惯例先试吃了那些食物后端给皇上。 皇上招呼他说:“坐下一起用吧,有事与你说。” 江统说了一声:“是。”就顺从地坐下来。两个人一边吃着饭一边分析着当前的形势。皇上将陈晷给的建议说出来。他说,“如今咱们在这里王敦已经知道了,咱们再考察军队自己不可能了。上午与陈晷了解一些事情。他建议咱们下午就走。吃完饭咱们就出发。一会你通知暗卫,咱们走的路线。” 江统认真地听着往心里记着皇上说的话。他不住地点头答应着。 皇上继续说:“陈晷安排人送咱们出城。你,我要乔装打扮一下这样才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只要离开芜湖地界咱们直接去暨阳。” 江统点头答应着。心中总算是放松一些。只要皇上同意离开芜湖就好。 用完了午膳,江统叫来门口的侍卫说:“传陈述进来说话。” 门口的人立刻地旁边的屋里找陈述。陈述一听那边传他说话,知道皇上同意了他们的计划。于是带着两个心腹来到这边客房。 江统一看这两个人的体型果真与自己和皇上的身形很相似,从侧面和背面不仔细看根本分辨不出来。 江统说:“我先下去消化消化食。”说完下楼走在一楼大厅里面,这个时间正赶上饭点。往来的客商还有达官贵人,以及一些衙门皂吏,都在下面吃饭。 这个客栈的生意很红火,南来北往的人都喜欢在这里打尖。一个客商打扮的人说:“掌柜的还有没有上好的客房?我这边需要三个客房。” 柜台上拿着算盘的人乐呵呵地回答:“这位客官,一楼普通客房还有两间,上等客房真都包出去了,是不凑巧,抱歉那。” 那位客人也说,“去不凑巧,每次来这里都是宾客满门那,掌柜的可是发大财了!” 掌柜的忙不迭地道谢:“借您吉言了。您也发大财了!”他们说着互相抱拳施礼很是热闹。 江统从他们的身边走过来到门外。他站在门口看着远方的天空,就像是欣赏一幅名画一般专注。 “大爷,行行好吧。家里三天揭不开锅了。行行好吧!” 那个白胡子乞丐又过来乞讨。挨个人身边走,将手里却黑的要饭碗伸过去。 有人嫌弃地躲开了,还有人说:“去去去,离我远点,一身的臭味。” 老乞丐也不恼,他走到江统身边也是唱的那句台词:“大爷,行行好吧!家里三天揭不开锅了。” 江统从怀里掏出来一块碎银子丢在碗里,看都没看老乞丐一眼。轻声说:“下午就走去城门口等着,别跟丢了。” 老乞丐千恩万谢第给江统磕头说:“谢谢大爷了你是好人呐。”江统冲他摆摆手说:“躲开、躲开!”这才转身回到二楼的客房里。 他一进屋里,看见皇上已经换上了侍卫的服装。另外一个侍卫也脱下衣服等着换他的衣服。 陈述的个子大谁的衣服也穿不了,只好站在旁边等着。江统将随身携带的东西准备好,迅速换上侍卫的衣服。准备妥当了两个人与他一起走出客房。 陈述的贴身侍卫说:“将军,我与你去吧。” 陈述说:“你在这里好好守着里面的人。等我回来!” 那侍卫不放心地看着他还想要说什么。被他给制止了。那侍卫只好说:“是,将军。” 陈述在前面走,后面跟着穿着侍卫服装的皇上和江统。他们大摇大摆第走出客栈。然后又大摇大摆第骑上马直奔城门口而去。 那些暗卫看见江统背着的佩剑认出来他们。接着以不同形式地跟着他们往城门口而去。 有的暗卫骑着马,有的坐车,还有的飞毛腿一样在另一条街道与他们同一个方向行走。其中大部分暗卫已经接到通知,早已经出城门等待了。 就这样皇上和江统他们在陈述的护送下顺利地出了城门。陈述骑马护送他们一直出了芜湖境地已经是第二天的午时三刻。这才独自返回城里。 他们不知道的是,昨天刚一离开客栈。那边钱凤从属下的谈话中得知,一个重要的事情。那是钱凤在军中无事与一些副将去街上吃酒。当时温峤还在军营中当然少不了他。此刻他正与钱凤走在一起。 一个副将说:“这几天陈述总是不见人影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另一个副将说:“你不知道吗?听他的一个侍卫说是在监禁一个人。说是从京城来的大人物!” 前一个副将又说:“什么大官?一来到这里就被监禁了?” 这些话温峤和钱凤都听见了,两个人互相看了一眼。心中想到的居然是一样的答案。 “难道皇上来了?被囚禁了?”温峤心中一惊着急起来,不过还不能表达出来。他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继续往前走。 钱凤想的是:“不会是新皇上来了吧?这要是抓住它逼他退位可不是比叛乱省事多了?” 温峤和钱凤两个人各怀心事地一起走着。一直来到悦来客栈。这里的回头客多,他们多次来这里吃酒。 一进客栈钱凤就吵吵嚷嚷地说:“掌柜的给我们开一间上等客房,我们要在你这里吃一晚上酒。” 那掌柜的笑眯眯地亲自过来招待。他一边往里面引领他们一边说:“欢迎各位军爷光临小店,蓬荜生辉呀。军爷跟我到一楼最大的包房,这里宽敞又明亮保军爷满意。” 钱凤一听不乐意了说:“你是不是不想开店了?没长耳朵吗?我说的是开一间上等客房。不是要一楼雅间吵吵闹闹的,没听清楚吗?” 掌柜的顿时慌张起来说:“军爷赶巧了二楼客房都包出去了,没有空间了!” 钱凤一听更不高兴了:“谁那么大的排场?在我的地盘上包下那么多的雅间却没有我的地方坐。你给我叫下来我倒是看看这个人长了几颗脑袋?” 掌柜的顿时慌张起来。这些军爷谁也得罪不起呀。得罪了谁都别想在此立足了。他连忙说:“军爷,军爷您别着急我去给您问问能不能匀出来一间客房。” 钱凤坐下来说:“好,本将军在这里等着,你给他叫下来我倒是想看看谁那么霸道。” 说完将双腿搭在吃饭的矮桌上。 那边客栈掌柜的上楼去问,这边温峤疑窦丛生。他悄悄地从另外一个方向上楼去。想看看到底是不是皇上被王敦给囚禁了。 第267章 微服私访8 哪知他刚一上楼就被一个侍卫一样的人给拦住。那侍卫抽出一把剑来抵在温峤的脖子上说:“什么人?往这里闯?不要命了? 温峤吓一跳说:“我找不到屋了,走来走去的又转回来这里。” 那侍卫说:“这里的客房都包出去了没有你的房间,快滚。” 温峤趁说话间迅速往里面看一眼,还好都是当地的人没有皇上的侍卫。又听见这侍卫的口音是当地的人,他顿时放下心来连忙说:“好好好,我走错了不该到这边来。” 说完转身返回一楼去若无其事地坐回到原来的位子上去。 却说温峤从这边刚下去,那边钱凤早已经等不得掌柜的下来回话。他就要看看到底是谁在上面。 他刚一上楼就被侍卫拦住,不过这边的侍卫一下子就认出来钱凤了。他连忙给钱凤单腿跪地行礼说:“属下拜见钱将军。” 这边的人听见了都单腿跪地说:“拜见钱将军!”他们跪地的位置正好将上楼的路堵得严严实实的,令钱凤一步也上不去了。 钱凤对他们不满地说:“你们这是做什么?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这时陈述那个贴身侍卫说:“钱将军,不瞒您说,我们家来了客人住在这里。家主怕有人打扰客人才让我们在这里守卫着。” 钱凤一边往里面闯一边说:“我倒是想看看什么金贵的客人怕打扰,都躲开让本将军进去看看!不会是你们家主在密谋造反吧?” 哪知陈述的那些手下都是一个心眼。他们的主子让守好他们就守好。谁说也不好使。只见领头的侍卫立刻抽出腰间佩剑说:“对不住了钱将军,我们家主让守在这里,您要进去只能从我们的尸体上踏过去了。” 后面跟着的侍卫一听,也都跟着拔出武器来严阵以待。钱凤还想往前闯,这时楼下有人喊一声:“钱将军,这边有人找你!” 他听见了喊声这才停住脚步。心说你们等着。悻悻地转身下楼走了。 这边的侍卫也都吓得不轻。万一真动起手来这些侍卫都得不到好处。那可是说一不二的将军。 却说钱凤心里惦记着楼上的“客人”究竟是谁。这酒也没有喝好就匆匆离席了。他一离席别人也不好继续喝下去,这场酒局就匆匆散场了。 钱凤回到军营中,怎么想都觉得不对劲。心里说:“这陈述到底是在保护谁?这样硬气?难道真的猜对了?真是皇上来了?算了不能等!” 他这样想着就起身,与身边的侍卫说:“去,传那些死士过来我有任务。” 他身边的侍卫说一声:“是。”就出去了,过了有一刻钟的时间那名侍卫回来了。身后跟着有二十多人。 那些人脸上戴着面具,各个都穿着夜行衣。腰间佩剑曾明瓦亮在夜色里闪着寒光。这些人就跟风吹过来的一般一点动静也没有。 他们见到钱凤都单腿跪地抱拳施礼。也不发出一点声音。 钱凤看着自己豢养的这些沉默的杀手很是满意。他拿着一个一寸宽的纸条递给贴身侍卫说:“给他们发布任务吧。” 那侍卫接过纸条看都没看一眼,转手递给了跪在最前面的那个黑衣人。 黑衣人接过纸条仔细看了一眼,立刻将纸条放在嘴里嚼起来,然后非常夸张地咽下去。张嘴让侍卫看一眼。 侍卫看了嘴里空无一物。冲他点点头。黑衣人这才站起身来。只听一声呼哨响起。那些黑衣人就跟来时一样,一阵风般消失在黑夜中。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钱凤躺在军营里,掐指算着时间。过来有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听见外面有了动静。他懒洋洋地说:“人抓到了?” 侍卫在帐外回答道:“是,将军。两个人都已经抓到了,押到别院去了。” “其他的人呢?” “回将军的话。其他人一个活口都没留。您就放心吧。” 钱凤一听乐了。说道:“还敢跟我拔剑真是活的不耐烦了。好,做的好。告诉他们那两个人好吃好喝招待着,我有大用。” 侍卫回答道:“是,将军。”说完外面没有了动静。 钱凤看见天,这个时间应该是夜半子时。还能睡上一觉。他宽衣解带地放心大睡起来。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悦来客栈的掌柜的来开门。吩咐跟来的店小二打扫一楼大厅。 那边有厨子也早早来到这里。因为二楼客房里的客人要吃早餐。 楼上的客房里静悄悄的,一点光亮也没有。一楼把头的一间客房里住着当值的店小二。 掌柜的呼喊昨夜当值的店小二:“该起来了,快点去打水去。”说着拉开门。 包间的门被打开的那一瞬一股血腥味扑面而来。将掌柜的吓一跳。他喊道:“快掌灯。” 旁边打扫的小伙计和厨子听见了喊声,都放下手里的活计奔过来。他们同时点起两盏桐油灯举着来到掌柜的身边。 “掌柜的你怎么了…”小伙计大声地喊。还没等他喊完后脑勺被厨子给敲一下说:“小点声吵到楼上的客人。” 两个人说着就走到了掌柜的身边。他们看见掌柜的出神地看着小伙计的房间。两个人同时看过去不由得都惊叫起来。“啊?这是怎么了?” 厨子年龄长一些,他惊叫着往后退两步没站稳坐在地上。用手一摸地上湿呼的抹了一手的血。 用桐油灯一照这才发现,这血印子是从门口过来的。 掌柜的又说了一声:“完了,楼上怕是出事了。” 说着三个人一起往楼上跑。只看见二楼客房的走廊里横七竖八地躺着那些侍卫。再一看客人住的屋子门大敞四开的。他们进去后里面看到的是空空如也。还哪里有客人的影子? “快报官!” 掌柜的歇斯底里地喊着。小伙计吓得六神无主,端着灯往里面跑几步又往外跑。另外几个人将掌柜的扶到楼下。 掌柜的哪里见过这样场面,他吓得浑身哆嗦着。还是小伙计头脑转的快,他对这几个人说:“咱们都出去将门锁上,万一要是杀人凶手再返回来咱们谁也逃不掉了。” 这样一说其他人都醒过神来。他们连忙退出去将门锁上。小伙计说:“这个时间衙门都没到点卯的时辰。咱们去也是没有人。还不如等到天亮之后再说。” 几个人在客栈外面等着。天慢慢地亮起来,街上逐渐有开门声,接着有人开始走路。有拉水的车和倒脏水的车出现在街面上。 不一会又有走街串巷的小贩开始叫卖声由远而近。继而有孩子的读书声传来。 这时候天已经大亮起来。人们看见悦来客栈门口的几个人站在那里。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很怪异。 街坊邻居有认识的就问:“掌柜的站在这里做什么?怎么不开门做生意呢?” 掌柜的也不说话。这时候看见小伙计已经带领衙门的人过来了。一队捕快跟在小伙计的身后急匆匆地往这边走。 街上的行人有的胆小的躲远远的。有胆大的跟着捕快队伍往这边走。 一个男人说:“这是发生了什么事?怎么捕快都来了?” 另一个男人说:“不知道是哪里出事了。只看见这小伙子领着他们往咱们街上走。” 一个女人说:“哎呀,这个小伙子不是客栈里面的人伙计吗?难道是客栈发生什么事了?” 他们一路跟着看热闹。一直走到客栈门口站住了。人们有的说:“果然是客栈有事了。” 突然人群中一阵骚乱。一匹快马向这边奔来。人们不由得一惊。 第268章 微服私访9 这时一匹高头大马从远处奔来,吓得看热闹的人四分五散连忙给快马倒出地方来。 骑着快马的人正是温峤。当他听说悦来客栈发生了血案时心中一惊。不管是谁被杀他作为丹杨尹也该过来过问一下。 于是他骑上快马立刻向这边奔来。他的侍卫紧随其后。两个人到客栈的门前跳下马来。 这时他们看见那些捕快开始清场。拿绳子将客栈门口二十米远的距离围起来。一个捕快当众宣布:“闲杂人等不得走入圈内。如果擅自走进来按照嫌疑人处置。” 人们听见了都不由得往后退一步。毕竟谁也不想看热闹滩事触那个霉头。 温峤的侍卫将马拴好后走到他身边。两个人一起往捕快围起来的圈里走。一个捕快过来拦截:“什么人站住,知道硬闯进来是什么后果吗?” 温峤的侍卫上前拿出令牌让他看一眼。那个侍卫认识令牌不认识人。一看令牌连忙单腿跪地抱拳施礼说:“属下拜见太守大人。大人恕罪,属下有眼不识泰山望大人恕罪!” 温峤一边往里走一边说:“起来干活吧!”跟在身后的侍卫看着那捕快还跪着。走到近前说“我们家大人说了让你起来继续干活。” 那侍卫这才起来说:“谢太守大人!”说完站起身来继续做外围警戒。 这边温峤与侍卫进去客栈。昨晚还来过这里,此刻早已经没有了昨晚的繁华场面。留下的只是一阵血腥气味和满地的血痕。店员的颈部只有一道刀痕。身上再无其他伤口。 他在一楼看了看店员被害的现场。血痕从门口一直到小屋门口。 那店员定是起来开门的时候被一刀毙命,然后被拖拽到小屋里。这边仵作已经验查完毕。 温峤看后直接往二楼走去。一上楼梯那种血腥气味更浓烈起来。温峤看看楼道里横七竖八地倒着侍卫的尸体。 地上的血液自己变成黑褐色。呈半凝固状态。只见仵作正一个一个地查验。那边捕快也在查验现场。 他们看见温峤进来,都抱拳施礼说:“拜见丹杨尹大人!” 温峤摆摆手说:“免礼。情况怎么样?” 仵作回答说:“大人,从尸体的僵硬程度和温度来判定。应该是在夜半丑时被杀。有十个人是没来得及反抗就被一刀毙命。 另外几个有打斗痕迹。身上多处有伤。刀刀都在要害之处。” 温峤点点头又看向那个捕快头目说:“你怎么看?” 捕头说:“温大人,依我看来他们是从窗口进去二楼的,在二楼将人杀死后从一楼逃离。可是他们为什么要杀了侍卫呢?一定是来找什么人的。一楼的小伙计可能是给他们开门被杀的。 也就是说有两伙人,一伙从二楼窗口进去,另一伙从门口进来接应的。现在有一个问题,那就是他们的目标是什么?” 温峤一边听着汇报一边从二楼敞开的窗口往外看去。这个客栈因为是临街商铺。所以一围起来将这一段街道都截住了。 有要通过的行人走到这里看见围起来刚要骂街,又看到官府的人在看守这才住口。只好将担子放下站下看热闹。 这时候街上的人越聚越多,将整条街都堵住了。 捕快有在外面把守的,还有在楼里面考察现场的。天上的太阳越升越高,气温也越来越热。不知不觉的就过去了两个时辰。已经是午时以后了。 这边查验完尸体还要带回衙门去进一步查验。人们看见里面的人被担架抬出来。每一个担架上都盖着客栈的被单子盖着脸,外面只露出腿以下的部分。 只听外面看热闹人们在查数。“一个,两个,三个……一共是十六个。怎么都是穿着官兵的裤子和靴子?你看看最后那个穿的是伙计的裤子和鞋子。” 这边温峤在二楼将视线从窗口收回去,他看着那间大敞四开的客房里。屏风倒在地上。床上被褥乱七八糟的。看样子杀手是在屋里人睡熟了以后从敞开的这扇窗进来的。 进来后杀了侍卫进屋里来的。可是屋子里没有打斗的痕迹,也没有血迹。也就是说屋子里的人不见了。 温峤的心里一阵着急。那些尸体里并没有京城来的人。难道是京城来的人被劫持了?他这样想着就吩咐道: “来人,把掌柜的和店小二叫过来我有话要问他们。” 那边捕快得令下楼去找人。只见掌柜的和一个厨子,还有另外一个小伙计在旁边一看被捕快给关在一个屋子里。 目前他们还是发现现场的证人。在没有破案之前还需要他们的证词,所以还不能走开。 一个捕快打开门说:“掌柜的我们大人请你问话。掌柜的对其他人说:“你们别着急,一会还得问你们。消停等着我回来。” 其他几个人连忙点头答应。厨子说:“掌柜的你要走千万别把我们留在这里。” 掌柜的冲他点点头算是答应了。他跟着捕快往楼上走。一直来到那个客房里。看见温峤坐在桌子旁边。赶紧给他行礼说:“草民拜见大人。” 温峤说:“你就去掌柜的?” 掌柜的回答:“是,大人。草民就是这里的掌柜的。这里发生这样的事可让我怎么做下去呀?大人您可要给我做主啊!” 温峤说:“衙门会将案件查清楚的。你就放心吧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掌柜的连忙道谢:“草民太感谢大人您了。” 温峤问:“问你一个问题你要如实回答。我问你,你可知道昨天这间客房里住着的是什么人?” 掌柜的一边想着一边说:“我们客栈住进来人并不知道他们是做什么的。他们一共是两个人好像是一主一仆。只开这一间客房。 两个人都骑马,每天他们早上出门晚上归来。回来后主人不出屋,只那个仆人出来两趟。吃饭也都是在客房里面吃。” 温峤问道:“这两个人住多久了?他们有没有说过什么?” 掌柜的回答:“他们在这里已经住了两三天了。第三天的时候一个将军带着侍卫来了。他们一进客栈就将我们二楼的客人都赶走了,然后侍卫就留下来一直住在这里。 这几天也没见那客人出屋子。他们基本不说话也就听不见他们的口音是哪里人。” 温峤又问:“每天都是谁给他们送饭?” 掌柜的回答:“大人,一楼被杀的那个伙计就是给他们送饭的人!” 温峤陷入沉思。有接触的人被杀。侍卫被杀一个活口也没留下。真乃狠人。温峤一时破不开这个迷局。 他又问掌柜的:“你是说,一个将军带着兵过来的,你认识那将军吗?” 掌柜的回答:“是陈述将军。我认识他,他从来不恃强凌弱。他清理客人的时候补偿了我们的损失。也给客人补偿了一些银钱。那些客人走的时候都没有意见,所以我认识他!” 温峤品味着掌柜说的这些话。他又说:“楼上的这些被杀的人里面有你说的那两个客人吗?” 掌柜的听了一愣。自己真是被吓傻了,怎么没想起来这个问题。他回想一下早上黑咕隆咚的老到的一地死人都穿着统一的皂青色的侍卫服装。还真是没有看见那两个客人。 这样想着他说:“大人,里面应该是没有那两个客人。他们都穿着商人一样的衣服。可是抬出去的时候我看见没有那两个人。” 温峤听后心中一阵轻松。不管是谁来了他都不希望被杀。 这是楼下上来一个捕快跑步两步来到温峤身边,单腿跪地抱拳施礼说:“报!温大人,有人报案说在河边发现两具外地人的尸体!” 温峤一听刚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 第269章 微服私访10 本来温峤看见这些被害者里面没有京城来的官员,他稍稍放下心来。却不知这个时候有人来报案。说在江边有渔人打鱼的时候打捞上来两具外地装束的去外地人。 温峤刚刚放下来的心又提了起来。他转身下楼,一边走一边说:“人在哪里?” 报信的人跟在后面一溜小跑,一边回答他的话:“说是在城东的江边停着呢。没有大人发话谁也没敢挪动。” 温峤走到外面吩咐捕头说:“让人看好现场,你与我去江边看看。”说完就接过他的侍卫递过来的马的缰绳,飞身上马。 此刻外面看热闹的人已经逐渐散去,只有少部分闲人还饶有兴致地围观。他们看见有人骑马出来了,连忙让出一条路来。 那个送信人在前面带路,温峤和他的侍卫骑马在后面跟着。不一会捕头安排好看护现场的事,也带着几个手下随温峤而来。 他们出了东门后,前面就是一个很大的村庄。这个村庄是专门种菜供给城里的菜农。过了村子就是一个港口。 他们骑着马穿过有十里路的蔡庄就到蔡家港口了。这个港口每日有客船和打鱼的船只停靠。从东门入城这里是必经之地。 也就是说从京城来人,或者回京城的时候都是从这里走。 温峤一路骑着马飞快地赶路。他每走近一步心中都沉重一分。心中不断地祈祷着:“可千万别是皇上他们呢!” 这个时间已经是未时末接近申时了。阳光还是很强烈。温峤由于心里着急加上天气炎热身体已经出透了汗。 刚一到码头,江上凉爽的风一吹,身上总算是感觉轻松一些。这时正赶上一艘客船正在停靠这里,下船的人已经出去的差不多了。 温峤正是这个时间过来的。码头这边人来人往温峤等人下马行走。他刚要往旁边的岔路拐去就听见有人喊他:“温大人,温大人留步!” 温峤闻声停住脚步,就见阳光里站着的一个高个子的男人穿着一身官兵的服装,牵着一匹高头大马从船上刚下来。那个人大老远就看见骑马过来的温峤。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刚刚送走皇上的陈述。 “温大人请留步!” 温峤一看有人叫自己便停下脚步等待陈述走到身边。 “温大人这么着急这是去哪里?” 陈述走到温峤的身边时,本想着与他说一下皇上的事。一看捕头和捕快都在他的身边,只好这样问他。 “陈将军正好你也在与我一同前往吧。咱们路上再说吧。” 温峤正好想要与陈述问一问客栈里面的事。两个人各怀心事,他们走出人流又骑上快马。那些捕快跟的很紧,两个人始终没有机会说话。 一直到一处浅滩看见前面围着一群人,温峤知道到地方了。他们下马往前走,直到看见躺在地上的两个人。 一看见那躺着的人,一个穿着宝石蓝的长褂,一个穿着天蓝色长褂。衣服的颜色不特殊只是那衣服上的鎏金滚边却不是百姓能穿得起的。 露出来脚上的靴子都是黑色的。 温峤和陈述两个人看到这些都破防了。 他们撒开马的缰绳,发疯一般地朝地上躺着的人奔去。这边的捕快都看傻眼了,也跟着往前跑去。 温峤太熟悉这两套衣服了。他们每次出门吃酒或者行围打猎的时候,皇上和江统都穿着的衣服。 他跑到跟前将蒙在脸上的衣服掀开,仔细地看着那两个人。一看,衣服认识,可是人不认识。 他还是不放心再三确认,这两个人并没有被水泡变形。也就是说,在水里的时间没超过24小时。应该能辨认出来的。 温峤确认不是皇上这才安心下来。他松了一口气站起身来。却看见陈述抱着另外一具尸体眼睛都要瞪出来了。 温峤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他问捕头说:“那个人可是认识?” 捕头回答:“大人,这两个人我们都认识。陈大人抱着的那个是他的儿子。另外一个人是他的贴身侍卫。” 温峤一听什么都明白了。自己猜的没有错,果然是皇上来了。是陈述用自己的儿子和侍卫换下来了他们两个人。” 这边陈述一看见自己的儿子躺在地上。他如同万箭穿心般难过。昨天他亲眼看着儿子穿上了这套衣袍。不成想却要了儿子的性命。 “是谁?是谁杀了我的儿子?是谁干的?” 陈述仰天哭喊悲痛欲绝,从昨天出城开始他就一直在路上,把皇上送出芜湖境地后他脚步不停地往回赶。 这一路上他总是感觉心烦意乱。却不曾想果然唯一的儿子出事了。 陈述悲痛至极。他问温峤:“温大人,这个世道就这样一直下去吗?天子没有安全,将军没有安全,百姓何来安全?” 温峤无言以对。他也改变不了这个现实。 温峤吩咐捕头:“将人带回去仔细查验。这里留下人看看到底是在哪个位置抛尸的。” 捕头抱拳施礼说:“是,温大人。您和陈将军先回城里吧。这边交给我。” 温峤冲他点点头。这才带人将陈述送回城里。 他们不知道的是,昨天夜里钱凤派死士洗劫了客栈。将所有的护卫都杀人灭口了。将两个在客房里面的人掠走后,带到钱凤的别院关押起来。 那边钱凤收到消息说截过来两个京城来的人。他连夜回到别院,钱凤的别院布置的富丽堂皇。敢与皇宫有一比。 这里住着的是钱凤的几个外室。也是他与部下在这里寻欢作乐的场所。更不用说在这里做那些伤天害理的事了。 他一回来那几个女人就围了上来。 一个妾室扭动着腰肢上前说:“爷回来了?今晚可是在我的屋里睡?” 后面又一个女人抢上来拦住前面的女人说:“爷,今天可是轮到我侍寝了。妾身为爷准备夜宵了。那可是爷最爱吃的夜宵。” 又上来一个妾室刚要说话被钱凤给拦住了。他此刻心里惦记着抓来的人,哪有心思与女人周旋? 他看着妖艳动人的女人不肯放开他。于是他哄着他们说:“今晚都在大卧房里等我。一会爷来喂饱你们。现在爷有正事。谁挡道就给谁丢出去!” 几个女人这才撅着嘴拉下脸来。悻悻地退下。他们都知道被丢出去是什么效果。也亲眼看见身边的女人被丢出去的场面。所以都不情愿还是退下去了。 钱凤走到关押抢来的两个人的地方。看见那两个人都被黑布蒙着眼睛。看那两个人的衣着绝对不是一般人能穿得起的料子。 那两个人被蒙着眼睛什么也看不见,倒是能听见有人进来了。站在他们的身边不说话。这时其中一个人说: “大胆山贼,放开我们,凭什么抓我们?你们知道抓的是谁吗?” 这一说话,芜湖的口音显露无遗。钱凤一抬手让身边的下人将他们的眼睛上蒙的黑布揭下来。 那小喽啰上前一把扯下来黑布。又将另外一个人的也给扯下来。 那两个人被摘下黑布眼睛一时不适应光线,闭着眼睛。 钱凤身边的人趴在他耳边说:“将军,咱们是不是抓错人了?怎么把陈公子给抓来了?” 钱凤一时有些发懵,他连忙问:“什么臣公子?哪个陈公子?你认识?” 身边的人小声说:“就是陈述的儿子。小的从小跟他一起玩到大怎么会认错人?” 这时陈述的儿子借着火光已经看清楚眼前的人就是钱凤。他心里顿时凉了半截。 他知道这个人与自己的爹是死对头。没成想他居然要绑架皇上。看来是凶多吉少了。 第270章 微服私访11 陈公子一看事情不好连忙对钱凤说:“钱将军,钱伯伯,这都是误会!我和家人在客栈玩耍冲撞了您的手下。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放了我们吧!” 钱凤一看这个陈公子不说实话就冲手下人一摆手,手下人立刻会意拿起旁边烧红的刑具就冲另外一个人下手,给他一个敲山震虎看他招不招。 只听一阵撕心裂肺的嚎叫,“滋滋”的声音响起紧接着一股白烟升起,烧焦味钻入鼻孔。 陈公子听了这个动静,与被上刑的人一样浑身哆嗦着,头上流下来一溜溜的冷汗。紧接着一股尿骚味传来。 钱凤不动声色地看着这一切。那个行刑人一直等到刑具冷却了才将刑具拿下来。刑具上粘下来一块烧焦的皮肉,此刻被上刑的人已经疼得晕厥过去。胸口上的衣服被烙出一个洞,里面露出烧焦的胸膛。 钱凤看见陈公子吓得尿湿了裤子。不禁拍拍手说:“你爹那么硬气的人怎么就生了你这个软蛋?陈公子说说吧,你们到底是在为谁打掩护?” 陈公子紧张地发出杀猪一般的嚎叫。哭喊着:“姓钱的你放了我,否则我爹不会放过你的!” 钱凤一看事情败露,露出了丑恶嘴脸说:“陈公子是吧?你爹与我作对也就算了,你也与我作对。我问你,你爹去哪里了?你们这几天是在保护谁?说清楚了给你留一条全尸。不说实话给你切一块一块丢到江里喂鱼。” 说完让行刑人给他上刑。 此刻另外一块刑具已经烧红了。那人拿起来凑到陈公子身边,比画着说:“你说这块图案印在哪里好看呢?” 陈公子一边躲闪着一边说:“别,别,不要啊不要!我说,我说还不行吗?” 钱凤一摆手行刑人拿着刑具走开了。钱凤走上前来嫌弃地看着尿湿了裤子的陈公子说:“快说,我可没有耐心等着!” 陈公子降头耷拉下来说:“是皇上,我爹送他回京城了!” 钱凤听了哈哈大笑说:“果然不出我所料。好,给陈公子留个全尸。这个时间应该还能追上其他人随我来!” 说完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地牢。带上那些手下的死士连夜追出城去。 却说钱凤带着他的死士骑着飙风快马连夜追出城去,顺着往京城去的方向。他们的速度远远超过正常快马的速度。如果皇上走在这条路上用不了天亮就能追上。 陈公子和那个侍卫也被勒死之后丢到江里。没成想第二天中午又被江水冲回岸边,被岸边的居民发现报官,这才发生温峤他们来到现场的那一情节。 谁也没有想到的是,皇上惦记着郭璞还在暨阳,那里还有王瑾。他就想要去暨阳看看。江统没有说服皇上只好与他一起去暨阳。 正是这个决定才阴差阳错地躲开了钱凤的追击。无意间救了自己和江统以及那些暗卫的性命。 俗话说阎王要你三更死谁敢活到五更天?这就是蒙蒙之中的安排谁也改变不了的运数。 却说钱凤追出去一天半都没有追到皇上,只好放弃气急败坏地回来。他本打算追上后当场就将陈述这个政敌给杀掉。没成想回来后听说陈述早已经回来了。 陈述的儿子被害,停在家里。各级官员都来吊唁。陈家人只有这一个儿子却夭折在父母之前。陈述病倒了。 钱凤怕陈述病痛痊愈后查明真相与自己秋后算账。他一不做二不休,买通陈家的下人投毒将陈家人毒死大半。当然陈述也没能幸免。 就这样皇上的一次芜湖微服私访竟然连累了那么多人的性命。这也是皇上始料不及的事情。 当王敦将陈述的死讯用奏折送到京城的时候。皇上却已经在王瑾的府上正在用餐呢。 王瑾作为暨阳太守,我自己家的府上招待皇上。 “皇上,您尝一尝这道可是暨阳名菜!暨阳白鹅,暨阳腌制藕。这可是在京城都吃不到的鲜味。” 王瑾给皇上介绍着菜名。一边给皇上布菜。皇上一挥手招呼王瑾和江统说:“都坐下坐下来一起用餐。在这里没有那么多规矩。” 江统和王瑾一左一右地坐在皇上的下首。三个人一边吃着酒一边聊着。 “景纯不是还在这里吗?他怎么没来?”皇上问王瑾。 王瑾赶紧跪下来说:“回皇上的话,郭大人已经回去五天了,应该已经到京城了。” 皇上说,“早知道这样早来几天好了。”明天四处转转后天咱们就回京城。” 皇上没在郭璞的家乡看到他感觉非常遗憾。他与江统说着。王瑾说:“既然来了就多住几天,这里有很多值得去的地方。” 皇上说:“无妨,下次再来。这次过来也是顺路看看你在这里习惯不习惯。回去好给丞相一个交代。” 一夜安歇无话第二天皇上要四处转一转。王瑾陪同着。他们来到暨阳城的东边。王瑾给皇上介绍这边的地貌。他指着远处的山脉说: “皇上您看,这边的山脉就像一条卧龙一样我在这里。据说是上古时期这里是这条龙的领地。它卧在这里保卫着这一方水土。久而久之就卧成了一座连绵不断的山脉。” 皇上一边听着一边仔细地望着那连绵不断的的山脉。果然能隐约看出来一条卧龙的样子。卧龙的头往城里这边一转,龙身却蜿蜒曲折地盘旋着一直伸向远方。 皇上越看越觉得形象生动。宛如是一条活着的龙一样。 远远看去龙角就在城的正东方。隐约看见有人在那边走动。还有烟雾缭绕在地面升腾的大气中,远远看去好似一幅画一般美妙。 “去那边看看什么人在那里?”皇上一指东边也不管其他两个人同意不同意,就双腿一夹马肚加快速度往那边奔去。 江统和王瑾两个人互相看了一眼,未及回答连忙跟了上去。真是望山跑死马。看似不远的距离却跑了一刻钟才来到“龙耳”这里。 直到几匹马跑到跟前才看清楚是一个家族在这里祭祀。 看着那新起的坟墓就知道这是新丧不久。他们三人下马慢慢地走过来。 那家族的族长是一个六旬左右的老先生。看见来了生人连忙给他们抱拳施礼说:“远方的客人是不是我们挡住了你们的去路?” 皇上看看他们将坟墓葬在龙耳本来心里不悦。也没搭拢老先生的问话因此直接问道:“何以葬龙角?此法当灭族!” 这句话是说:“你们为什么将坟墓葬在龙角这里?知不知道这样做按照朝廷历法应该灭族的在?” 这一句话将老先生问得心中一惊。他连忙又施礼说:“郭璞云此葬龙耳,不出三年当致天子也。” 这句话是说:“远方的客人,不瞒您说这可是我们本地的风水大师郭璞说的话,将坟墓葬在龙耳,不出三年天子保证能来到这里。” 皇上非常震惊。他第一次听见“风水大师”这一词。也第一次知道“风水”这一词是郭璞发明的。 皇帝又问那老先生说:“出天子邪?” 这句话的意思是说:“郭璞说你家将坟墓葬在这里,你家就出天子了?” 这句话的杀伤力太强了。老者听了赶紧跪下磕头。来者一看就是非富即贵。不管他是谁,这句话传出去自己都是灭族之灾。赶紧回答道:“非也。能职天子问耳。” 这句话的意思是:“不是不是这个意思。是能令天子来问候罢了!” 说着不断地擦着冷汗。如果说语言是刀。这些话足以杀了他们全家。老者想想都后怕。后背都被冷汗沓湿了。 第271章 风水鼻祖 皇上非常诧异。他对郭璞的预测如此准确更是佩服。 自己来的时候并没有告诉他。果然在那家的丧期的三年内他来过问了此事。这难道不是精准的预测吗? 从这以后郭璞发明的“风水”一词传遍大江南北。就连郭璞本人都没有预料后人将他尊为“风水鼻祖”。 皇上佩服的无话可说了。本来是想要郭璞给他解释一下他遇到的幻境,郭璞已经回到京城,他与江统在王瑾府上只住了两晚就往京城返回来了。 王瑾为了确保皇上的安全又加派人手护送。先不说皇上是如何返京的。只说郭璞,因前几天收到一个任命书。 任命书与圣旨一般无二。上面的语言都是皇上的口吻说的话。可是来传旨的人却是王敦派来的人。 虽然上一次皇上提到过这件事。郭璞还是要回京城一趟。一是为了证实这个圣旨的可信度,二是回家将那些书稿整理一下以备不时之需。 都说朝中有人好做官,厨中有人好吃饭果然不假。在王瑾的裁判下。查出那个赌场和票号的几起命案。 其中有放高额利贷款逼死人命,卖儿卖女致使孩子被虐杀的罪行全部记录在案。 杀人命案破获后将票号的掌柜押监,查没赌场全部资产。后来查出这些都是逃跑的那个官员的资产。难怪收债的人如此嚣张跋扈。 查明真相以后把那些利用欺骗手段放出的高利贷的账目全部取消。被骗上当的那些人的债务一笔勾销。 一时暨阳城内的居民都拍手称绝。高兴得奔走相告。 “咱们这一任太守是个大清官。” 有被逼无奈背井离乡的人知道消息后都回来了。被抢去的房屋也物归原主。 当然,郭宝的宅子和院子都保住了。经过思考郭璞与郭宝定下了盟约三章。 1.如果郭宝继续住老宅这个院子。以后郭家祠堂由郭宝掌管,百年之后传给儿子,一代一代按照族规祭祖,每年都要依例进行。 2.送两个孩子上学堂读书,直至长大成年。 3.其他家族人员不得与其争夺老宅。之后老宅由郭宝任意处置。 郭宝对这个盟约很满意。他心中窃喜。差一点就一无所知了就连孩子都差点保不住了。突然又一切如旧能不高兴吗? 祭祖这件事对他来说不算什么。到季节进行就好了。不管怎么说以后不会担心有人来争祖上的产业了。 郭宝这样想着还是觉得有些遗憾。祖产都归自己好是好。只是以后再没有人给修缮老宅的费用了。 想到这里郭宝的心都在滴血。那可是每年四千两银子呀!在没有那花天酒地的逍遥日子了。 郭璞安排好老宅的事情之后,准备带领那些人返回京城。王瑾带着手下来郭府送行。 郭宝的两个孩子流着眼泪拉着郭璞不肯让家主叔叔走。 郭璞有个预感。立刻这两个可爱的孩子以后怕是再也没有机会看见了。这里怕是再也回不来了。 这时一个穿着驿站传令兵服装的人,骑着快马直奔郭府老宅奔来。见到郭璞就说:“郭大人,圣旨到。” 这边行人听说皇上来的圣旨,都跪下磕头。王瑾一看传旨的人认识。等传旨人读完内容后将圣旨拿好递给郭璞后。这才冲郭璞单腿跪地抱拳施礼说:“小的拜见郭大人,拜见太守大人。” “快请起身。”郭璞和王瑾同时说道。 这一说王瑾认出来传旨的人。“王二秋,怎么是你?你什么时候去给皇上当传旨的兵了?我怎么不知道?” 王二秋站起来说:“你还说我呢?要不然来这里我都不知道你做了太守大人了。我还是在大将军府做事。这不是替大将军来传旨了吗!” 郭璞和王瑾听了这话互相看了一眼,感情这圣旨是大将军下的。 王二秋看见两个人有疑问,连忙解释说:“大将军说,先前皇上已经答应大将军的请求了,让郭大人给大将军做’记室参军’只是大将军有些着急只是派属下来催一催,呵呵催一催。” “奥,是这样的?”两个人如梦初醒一般的应着。王二秋说完就要拜别。郭璞叫住他说:“王二秋,回去帮我捎个口信。禀告大将军,就说我手头有一些事情需要处理。然后才能安心去上任。” 王二秋答应着给两个人行礼后离去。 这边王瑾担心地看着郭璞说:“景纯,此去凶险的虎狼之地可千万要多加小心呢。大将军的刚忍毕竟超出常人。” 郭璞笑着说:“感谢太守大人对景纯的教导。景纯定然会小心再小心。毕竟是命里该有的劫无论如何是躲不掉的。” 王瑾听了这话心里一紧。他知道郭璞的预测有多准确。郭璞已经有的看不见了他还站在原地痴痴地想着郭璞刚才的那句话: “毕竟是命里该有的劫无论如何是躲不掉的。” 这边郭璞回到京城就进宫拜见皇上。哪知道皇上微服私访去了没在皇宫里面。这边太监将消息报告给皇后。 皇后正与太子在御书房学习看折子。小太监跑进来报告:“ 却只见到皇后和太子。当年避难时他们都已经熟悉。有太监过来跟皇后汇报说: “启禀皇后,尚书郎郭璞郭大人求见。” 皇后一听是郭璞来了,连忙说:“宣。” 小太监走到门口冲外面喊一声:“宣尚书郎郭璞觐见!” 外面的太监听见了重复着,一直到郭璞这里。领路的太监说:“郭大人,皇后宣您觐见。跟着走吧。” 郭璞跟在小太监的身后往里面走。这条路他走过许多遍,闭着眼睛都能找到。 他目不斜视地跟在小太监后面走着。这里四周的景色他不用看都知道是什么样的。 心中却不知不觉的告诉自己,这是最后一次走这条路了。郭璞并不想踏入这是非之地。可是还不得不来这里。 这时御书房的门被人从里面打开了。皇后身边的太监站在门口笑眯眯地说:“郭大人请。皇后等待多时了。” 郭璞脚下一顿心里说:“怎么会是皇后等待?而不是皇上等待?”这些话只能咽下去不能问出口。已经走到门口了不能转身回去吧。 于是他走进御书房,在屏风后面就跪下来说:“郭璞拜见皇后娘娘,拜见太子。” 只听里面皇后的声音说:“平身吧。景纯何时从暨阳回来的?” 郭璞说:“回皇后娘娘的话。臣刚从暨阳回来直接来这里的。” 皇后说:“郭大人你是不知道,你不在家的时候皇上总是感觉有解不开的难题要找你给解答。这回好了回来就好。” 郭璞不知道怎么回答这话题,他跪在地上听着皇后讲话。 皇后说:“小邓子,给郭大人看座。” “喏。”小太监答应着搬过来一把扶手椅子放在郭璞的身边。” 郭璞的确有些累了他抱拳施礼说:“谢皇后娘娘。”说完起来坐在椅子上。 皇后说:“小邓子给郭大人看茶。其他人都下去吧。” 不见皇上出来郭璞有些着急,还不能问皇上怎么不在,他干啥去了?不能问出口。 这时就听见皇后说:“皇上微服私访去了,这几天也应该回来了。” 郭璞一听说皇上出宫了,也没有多想,只是有些话与皇后不好说还需等皇上回来再说吧。这样想着就想早些告辞出去。 这时门外有人汇报说:“皇后,大将军有奏折快马送回来了。” 皇后一听心中一惊,她知道皇上是去王敦那边微服私访去了。莫不是皇上在那边有事了? 连忙站起来说:“快送过来!” 第272章 焉知非福 皇后听说王敦那边送来了折子,心中顿时着急起来,她担心皇上的安危呀能不着急吗?可是皇后还得操持仪容,不能在大臣面前失态。 她沉沉心说道:“递上来吧!”门外的太监双手捧着奏折站在门口,由里面的太监接过来才能递交上去。 小太监将折子呈给皇后。皇后看了一眼,发现没有说皇上的事这才放下心来。 皇后一手拿着那本刚送来的奏折,一手领着小太子从上座站起身来,一直走到屏风的外面,看见郭璞站在门里面,旁边放着扶手椅子根本就没有坐下。 郭璞一看见皇后过来了连忙站起来要给皇后和太子行跪拜礼。“皇后有事臣就不打扰了。先行告退。” 皇后给拦住了。她将手里的奏折递给郭璞说:“郭大人免礼,先看看这本奏折吧。” 郭璞站在原地接过来奏折。还以为是有什么急事。见皇后让自己看,那就抓紧看吧! 他连忙打开奏折,一看奏折里面的内容,是王敦送回来陈述去世的消息。 说是大将军掾陈述,因痛失爱子悲痛忧伤过度猝然离世。 大将军掾这个职位是皇上亲自任命的,手下的高官如果去世要报朝廷备案的。王敦这个每次都不按照套路出牌的人,这次倒是很守规矩。 奏折里面却没有说为什么痛失爱子。如果是皇上亲自阅读奏折定然会知道内中的缘由。也是婉转地告诉皇上:“看看你来我的地界我知道了都没有动你,却致使我痛失爱将。这个责任应该你负。” 这明显着是在推脱责任。可是郭璞并不知其中的这些原因。他读了奏折看到陈述离世,这个当年一起追随先皇的元老又失去一个。 郭璞读奏折的时候,皇后已经领着太子返回内室里面。郭璞是性情中人,他完全被失去故人的悲痛而左右。完全忘记身在何处。通过老友的悲惨结局仿佛看见了明日自己的命运。 不由得痛哭失声:“嗣祖,嗣祖,焉知非福?” 这哭喊着的意思是说:“我的祖宗啊,你这一离去怎么知道就不是享福去了呢?” 他此刻已经完全预感到后面路的凶险。此刻即是哭陈述也是在哭自己。 里面皇后听见了哭声,她为郭璞这样有情有义的人而感动。也不禁跟着抹泪。太子年龄还小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撇撇嘴也要哭。皇后连忙将他抱起来哄着,轻声说:“无事无事,郭大人是在思念朋友。无事的。” 说着暗示太子的嬷嬷将他抱起来哄着。不让他影响到郭璞的情绪发挥。 身边的太监见了要出去禁止外面哭着的人。被皇后给制止住了,她轻声说:“随他去吧!不要打扰他。过一会儿告诉他先别走,我找他有事。” 小太监也轻声说:“喏。” 良久郭璞总算是压制住了内心里的悲痛,他想起来这里是皇宫。连忙整理一下自己的情绪。冲里面抱拳施礼说:“皇后娘娘恕罪,微臣没有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实在抱歉。让皇后娘娘和太子受惊了。皇后娘娘,如果没有旁的事微臣告退了。” 说完又冲里面行一礼。刚起身要退出去。里面的小太监快步走过来说:“郭大人留步,皇后娘娘还有事让您等一等。 郭璞只好站住脚步。不由得想起刚才皇后拉着太子的手出来的那一幕。虽然只是看了一眼心中顿时有了猜测。 果然没过去几个呼吸的时间。里面的宫女端着一个托盘出来。 托盘上面有笔墨,还有一张纸。之上已经有了几个字。 郭璞仔细一看是一个人的生辰八字。前面的名字是司马衍。这是太子的生辰八字。 郭璞坐下来闭上眼睛,回想起刚才对太子的那一眼的注视,结合纸上写的这些内容。须臾间的一阵演算过后,他铺开上面的纸。在生辰八字下面开始写出来: “君非无嗣,兄弟代禅。” “有人姓李儿专征战,譬如车轴脱在一边。 “而来而来,河内大县。” “赖子之薨,延我之国,痛子之陨,皇运之暮。” 他将这四条内容写下来。然后交给身边的宫女。站起来冲皇后行一礼说:“皇后娘娘,太子殿下,老臣告退。” 说完退出御书房飘然离去。他知道皇后下的命令不可违抗必须去做。也知道自己泄露了天机,将加快速度消耗完这一生的气运。 皇后接过宫女拿回来的那张纸。看见上面写的四条内容顿时心惊肉跳。她不知道这卦预示着什么。刚喊出声:“郭大人这卦做何解?” 突然想起郭璞已经离去了。“算了随他去吧。如果他想解释定然会解释后才能离去。” 皇后反复看字面上都感觉这一卦不祥。他不敢让别人去破解。后悔不应该给这么小的孩子卜卦。更不能怪罪郭大人不给解释。 这本来就是逆天而行的预测。又深知郭璞的预测准确性。从此这一卦在皇后的心里就像一根刺一样扎在心中。拔也拔不去忘也不掉。 她不敢将这个卦让任何人知道,包括皇上在内也不行。她深怕无端生出一些不必要的枝节来。只好将这个事情深藏起来。想着什么时候有机会当面让郭璞帮助他解释一番,放下心中的负担。 哪知这边郭璞出宫后直接回到郭府。门人看见主人回来了立刻报告给锦怡:“夫人,老爷回府了。” 锦怡正与家里的几个女人在一起说话。翠竹他们一听见家主回来了,纷纷站起身来都说有事连忙避开人家夫妻团聚的场面。回他们的院子去了。 在家里私塾读书的郭静婉听见阿爹回来了很是高兴。与先生告假连忙往阿娘的屋子里跑。 郭静婉跑着跑着突然站住脚步又往回跑。跟着的丫鬟抱着一个装着书本的包袱,气喘吁吁地在后面跟着。不住地呼喊:“小姐,小姐你慢一点跑,等等我。” 郭静婉如今已经十岁了。小小年纪就已经显露出美人的胚子。那眉眼和郭骜一样都遗传了郭骜的基因。很是清亮温婉。整体上看起来更像锦怡少年时期的模样。 那一袭浅杏色的衣裙在风中飘逸着,如同仙女一般令人赏心悦目。她头都没回与丫鬟说:“我去找哥哥。” 当她返回私塾的时候,郭骜早已经收拾好自己的书本。正要往外走。郭静婉跑进来拉住哥哥的手臂说:“哥,快走啊哥哥。阿爹回来了。” 说着拉着哥哥往外跑。 “静婉,你慢一些,别摔了!”郭骜被牵着往前走。脚下不觉加快了速度。 郭骜也很想阿爹,倒是他表现得更沉稳一些。十五岁的郭骜看起来就是活脱脱一个小郭璞。 也是那般清爽俊逸。一袭白衣映照出眉眼如画一般的青春少年。 乍一看还以为时光倒流回到当年郭璞从师父那里回来时的情景一般无二。 兄妹俩出了私塾加快脚步往后院跑。这边私塾里面读书的郭家子弟看见郭骜他们都走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们从窗口往外看着那兴奋的兄妹俩远去的背影很是羡慕。 先生在前面拿着石头料的镇纸用力地敲着桌子,“啪啪啪”一阵响,那些学子才无奈地将目光从窗口收回来。 先生嘴里读着他们厌烦的文章。下边跟着懒羊羊地读着。这些郭家子弟他们谁也没有预料到他们今天所拥有学习条件,恐怕很快就会失去,再也不会拥有了。再也没有人免费为他们提供了。 郭家人兴高采烈迎接家主回家,却不知那边此刻家主的心情却低到了冰点。 第273章 没有不透风的墙 却说郭璞近期常常被噩梦惊醒。总有一种预感在心头盘旋不去。他更是抓紧时间做法,想要利用法术将灾难发生的时间控制在穿越回来之后。 随着岁月的流逝他是越来越思念原来的界面了。这么久他始终没有放弃研究回来的办法。 这一次他的预感越发的强烈起来。所以更是加紧研究他的法术。 从暨阳回来的当晚,桓彝听到消息说郭璞回来了。他这个散骑常侍因皇上还没回来,不用随时等待命令。 他将手头的工作安排好之后就提前回家来。也没回自己的府里直接来到郭璞的府上。 当时郭璞正在卧房里已经脱了衣服躺下了。锦怡也累了一天了。小别胜新婚。两个人正在缠绵悱恻。突然屋门被推开了。 郭璞不用想就知道闯进来的人是谁。孩子此刻不会闯进来。他们在这个屋子里已经坐了小半晌才回去不久,此刻都在自己的屋子里做功课。 丫鬟婆子也都不会在这个时辰来打扰他们。即使有事也会在门外先通传一声,不会就这样闯进来的。 他从暨阳回来后在家里闭门不出。家里人都见不到他的面。整日在书房里不知道做什么。谁也不敢靠近书房一步,这也是多年的规矩了。 当年前夫人润珠没经家主的允许擅自闯入书房,差点被家主用剑刺伤。那之后再也没有人随便进入郭璞在的屋子里。更不用说卧室了。 只有一个人,不管他在哪里,想见到他也不通传直接进去,这一次也不例外。人家正在温存呢他居然闯进来了。 郭璞无奈地翻身下床,将被子给锦怡盖好。锦怡心里不快也没有办法,这也不是第一次这样被他给打扰了。 桓彝一进屋看见两个人那么亲密,连忙说:“哎呀你们怎么不锁门?也不熄灯谁知道你们在干啥呢!” 说着还用手将自己的眼睛蒙住。掩耳盗铃一般的,好像他不看就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 你听听,他还有理了。锦怡没办法只好将被子蒙在头上装睡。 郭璞披上一件长衫,将他拉出卧房去书房里坐着。这个时候也不方便让丫鬟出来倒茶。只好郭璞亲自将茶泡好。等待茶叶伸展开来。 桓彝没事人一样的说:“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没有派人去叫我?看看你这么多日子没有回来都没有人陪我喝茶了。” 说完大大咧咧地坐下来。郭璞将茶盏准备好,一一斟满。他想起这阶段研究的法术已经找到窍门了,还差那么一点点就可以大功告成了。 又抬眼看着眼前这个没心没肺的人,他一点也不着急要回去的那件事不由心生感叹。什么也不想走一步看一步多幸福。 嗨!可是自己做不到啊。 他轻声说:“卿来,他处自可径前。但不可厕上相寻耳。必客主有殃。” 这句话是说:“彝哥哥您要是来找我,不管在在哪里,都可以直接进去找我。但是你要记住,如果我正在厕所里。你是万万不能上厕所里去寻找我的。如果不信我的话,必然你和我都有灾祸了。” 郭璞说完看着桓彝的眼睛。那神情里面充满了担忧和焦虑。又接着说:“这句话我是第二次与你说的,切记切记。” 桓彝心想,这是生我的气了。耽误了人家的好事确实不应该。下次再来一定不能乱闯了。景纯不说什么,可是别人就说不准了。还是自己注意点吧。 这样想着一边端起茶盏说:“好好好,都听你的还不行吗?我知道了。”说完心怀鬼胎地冲郭璞做个鬼脸。还是没有把这句话放在心里去。 两个人这边喝茶聊天。同一时间里那边温峤在芜湖也在内心充满焦虑正烦躁不安地在自己的住处喝闷酒。 他的贴身侍卫在旁边焦急地看着他。 温峤将一个喝空了的大肚酒瓶子控了又控。一滴酒也控不出来了,只好撇在一边说:“再来一瓶酒!没听见呢?” 他的侍卫说:“主公您还是别喝了,再喝就醉了。这里人多眼杂,也是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不知道一会儿就有什么变故。要保持清醒才好。” 温峤晃晃头说:“我没喝多,就是心里不舒服喝一点酒好让我睡一觉。” 虽然这样说着他还是听了侍卫的话。放下筷子说,“好,不喝了。我先睡一会去了,你也早点休息,准备好随时出发。” 侍卫心疼地将他搀扶到床上去,给他脱掉靴子,盖好被子这才将灯熄了。 他知道这几天家主是够累的。自从“悦来客栈”凶杀案件发生后,他一天也没有睡过安稳觉。 陈述的儿子被害了。陈述的手下都被害了。致使家中缺少得力助手这才被歹人钻了空子投毒。造成大将军掾全家被害。令朝廷又失去一个忠臣。 这都是他的错。他痛心疾首后悔当时为什没有考虑到这一步。他把错误都怪到自己的头上。那之后他不分日夜地查找案件线索。 坚决要把凶手揪出来绳之以法。 温峤也是从那个时候从王敦的府上搬了出来。本来是那一天送行宴之后就出发。结果被悦来客栈的案件给绊住脚,这才又留了下来。 也是借着这个缘由他从大将军府里搬了出来。住在城东的一个客栈里,总算是不用害怕晚上一不小心被王家的狗给吃了。 其实狗并不可怕人才更可怕。 不用一周的时间温峤已经查出来许多线索。哪一条线索都指向钱凤。他将这些证据摆在王敦的桌子上。王敦却一拍桌子说: “这怎么可能?绝对不可能!钱凤与陈述无冤无仇他为什么要杀了他儿子?太真,不能再查下去了,再查下去就动摇军心了。在我的地盘上坚决不能出现扰乱军心的事情发生。” 温峤生气地说:“难道要让陈述全家都死不瞑目吗?”说完转身就出了门。 温峤被王敦的话气得心都跟着翻了一个个。他回到住处坐下来想想就生气。 “这不是明摆着在袒护钱凤吗?这个王敦不除不知道还要有多少忠良被害?” 侍卫听见连忙将门窗关好。隔墙有耳谁知道有没有王敦的耳目在四周监听着。 温峤不住地说着,也许是累了吧,借着酒劲不一会在自己的骂声中睡着了。 侍卫将那些吃剩下食物都收拾一下拿出去。他在客栈的大厅里走一圈看看有没有监视跟踪的可疑人。在确保安全的时候这才回到客房里。 为了安全起见侍卫一步也不离开温峤。他住在门边上为温峤守卫着。 这时听见有轻轻的敲门声。侍卫机警地问:“是谁?” 外面是客栈的伙计。他说:“客官,有人来送信,送过来就走了让我拿给你们。”说着将信笺拿在手里晃了晃。 住了好几天了侍卫已经熟悉了伙计的声音。他打开门拿回那信笺,说了一声:“有劳小哥了!” 他回到屋里看到温峤睡得正香,不忍心将主人叫醒。他也是负责替温峤管理信笺的。 又怕有急事被耽误了。于是他打开了信。只见里面写着: “丹杨尹温太真启 大将军致温太真。丹杨尹温太真查案辛苦。为表鼓励。 明天晚上大将军特在“青龙客栈”设宴慰劳丹杨尹温太真。 大将军府信笺。 年月日时辰。” 侍卫一看这不就是他们现在住进来的客栈吗?这怎么住到这里还不让人消停?侍卫一阵烦闷。越是想远离越往身边凑真是烦不胜烦。 俗话说没有不透风的墙。温峤查出来线索都指向钱凤,这一消息被钱凤知道了。他恨恨地说: “这个温太真,留不得了。” 第274章 青龙客栈1 却说钱凤从大将军府里伺候大将军的仆人那里知道了一件事。 那日钱凤正在家里郁闷。书房里一阵“乒乒乓乓”,“稀里哗啦”的响声传到屋外。家里的夫人和儿子、女儿知道家主的脾气不好,都不敢大声喘气,更不敢到他面前走动。 家里的仆人更是胆颤心惊,他们赶紧做好自己的事然后有多远躲多远。害怕被抓住错处当成出气筒。 钱凤铁青着脸坐在上首,他面前的桌子上的东西早已经被他扫到地上。旁边的小厮跪在地上不知道该捡还是不该捡起来。 他小厮知道家主一发怒那可是要杀人的。万一一不小心哪一步做错了小命就没了。他只听见家主在那自言自语地说。 “多好的机会却被那该死陈家父子俩给破坏了。 “要不是那父子俩一个冒名挺替拖延时间,另一个亲自将那个人送出芜湖。自己就会将那个人抓住逼他退位。管他大将军小将军,自己坐上那个位子还不得都听我的?” 消息传到钱凤的手里。钱凤先是坐卧不安。他知道大将军的脾气。如果他信了温峤,自己的命不保。 他恨恨地说:“这个温太真,真是不知好歹。再这样不识相还与我作对,陈述就是他的榜样。趁明天晚上的宴席老子送他上西天。 钱凤这样一边叨咕着,心里跟刀挖的一样难受。可是又一想。毕竟没有抓到那个人,如果大将军知道陈述和家人是自己害死的,不知道会怎么处罚自己。 正想着听见门外有人说话:“家主,大将军府里来人了要见家主。见还是不见?” 钱凤刚一听吓一跳心说:“莫不是大将军要来问罪了?”又一想他不能这么快知道事情的真相。这样想着也就放心了。他说:“让他进来吧!” 外面的人说:“是,家主。” 这边钱凤刚才只顾着生气了一抬头才发现,屋里还跪着一个小厮。他喊道:“还跪着干啥?还不快收拾下去?” 小厮被这一嗓子喊的浑身一颤,随即就跟得到赦令一般地爬起来说:“是,家主。小奴才这就去收拾。” 说完麻利地拿起手里的笤帚扫起来。将笔墨纸砚都捡起来。小厮知道这些笔墨纸砚摆在桌子上只是给别人看的。主人从来都不碰这些东西,只摆在桌上做样子。 小厮将有用的又摆在桌上,将被摔碎的东西都扫走。刚刚都归好位,那将垃圾端在手上往外走,迎面碰见一个人走了进来。 这个人穿着一身绸缎,虽然是大将军府里的下人,走进来却昂首挺胸的一副藐视天下的样子。从身边走过的时候居然很蔑视地看了一眼小厮。 小厮不动声色地走过去,他迅速的将手里的垃圾丢掉,赶紧回来当差。他是书房里的小厮,主人在书房他要随身伺候的。 当他再回到书房走到门口的时候,听见里面说:“你可是真的听见了?” 来人说:“是,钱将军这可是奴才亲自听见的。那个姓温的说是您钱将军杀了陈述和他的家人还有他的儿子。说是证词证言都有。他把一摞子纸放到大将军的桌子上。 大将军把那个姓温的骂了把那些纸片给撕了。还说一定不是你做的。我还把那些纸片都拿回来了。您看。” 说完从怀里掏出来一堆碎纸片放到钱凤面前的桌子上。然后撤退一步又说:“这是大将军让我将这些纸拿出去烧了。小的偷偷地留下来了。” 钱凤书房的小厮进来的时候看见来人在钱凤面前像一条狗一样的弯着腰夹着尾巴,完全没有在门外那种趾高气扬的踪影,心中不禁冷冷的一笑。他将斟满的热茶端给钱凤,然后站在旁边冷眼地看着地上卑躬屈膝的人。 那人看了一眼进来的小厮回头又对钱凤说:“钱将军,今天我来是替大将军给您送请柬来了。明天晚上大将军在青龙客栈招待温大人,知道您与温大人亲近所以请您前去作陪。” 说完从怀里掏出来一个与奏折差不多的一个请柬,双手捧着。 钱凤冲屋里的小厮一抬手。那小厮立刻上前用双手接过来递给了钱凤。 钱凤接过来放在眼前的桌子上看都没有看一眼。这种帖子平日里都是有人送过来院子都没有资格进来。门房收到后传进院子里。 只因这个人是钱凤安插在大将军府里的探子,才能进到府里见上钱凤一面。 钱凤抬头说:“好了,我知道了,回去告诉大将军钱某这里先谢谢大将军了。庇人一定准时赴约。辛苦你了这位小哥!” 那个大将军府里的仆人给钱凤行礼说:“给钱将军送信是小人的福气。哪里能说辛苦二字?”说完,站在原地并没有动。 钱凤冲身边的小厮摆一摆手说:“打赏!” 小厮明白了立刻从怀里摸出来一块碎银子,走过去到那个人的身边站在他面前。拿着银子的手悬在那里,等待那个人来接。 那个人眼睛一亮伸手接过去,冲钱凤行一礼说:“谢钱将军。小的告退。”说完这才退出去。 这边钱凤看着来人走远这才收回蔑视的目光来。脸上的表情明显着就有些阴转晴。 钱凤用拳头“砰”的一声砸在桌上,给小厮吓了一跳,还以为又是哪里做的不对了,连忙跪在地上。 这边钱凤说:“这不是机会来了吗?明天定不让他活着走出青龙客栈!” 说完站起身来走到跪着的小厮身边,用脚踢踢他说:“别跪着了赶紧去传膳。本大爷饿了要吃饭!” 小厮这才起身说:“是,主人。”说完往外走去嘴角不由得微微上扬起来。心中叨咕着:“主人高兴了,主人要吃饭了。” 却说温峤住在城东的“青龙客栈里。他站在客房的窗前眺望远方。他知道城里一共有五个出名的客栈。 东门附近是“青龙客栈”,南门附近的客栈“凤临客栈”,另外两个客栈一个在西门口,一个在北门口,具体叫什么名字他也没太在意。第五个就是城中的“悦来客栈”。 这些客栈里面要数最大的一个客栈还是城中的“悦来客栈”,可是自从那里发生了命案,王敦下令将客栈的掌柜的枭首示众,硬说是他杀了客人。 如今那里已经变成了凶宅。不再有客人登门,主人也人去楼空了。 他们住的这家客栈离东门近,为了出城方便他选择住在这里。 俗话说,没有不透风的墙。温峤查到的案件线索每一条都指向钱凤。这一消息早晚会钱凤知道的。他不会善罢甘休的。这些温峤心里跟明镜一样清楚。正是因为陈述的案件他对王敦已经彻底失去了信心。 他与身边的侍卫说,“做好准备,什么东西也不带,今晚出城。酒宴上要保持警惕,注意我的信号。” 侍卫说:“是,主君。”他答应着就去准备。 这个侍卫跟随温峤很多年了,两个人既是主仆又如兄弟。他们那种默契早已经超出主仆的关系。温峤的每一个决定,每一句话他都不打折扣地执行。 芜湖这里的天气异常的闷热。不知道是温峤的心里有事而心情焦急还是天气的异常。本该凉爽的天气傍晚时分却突然气温升高。 温峤站在客房的窗前看着远处。心里却在计划着怎么脱身。他知道今晚上的宴席,定然宴无好宴席无好席,准是一个暗藏杀机的鸿门宴。因为他太清楚这帮虎狼之师的含义了。 “今晚注定是不眠之夜了!” 他轻叹一声再次看向外面的视线里出现了一些骑着高头大马的人,正各怀心事地向这边走来。 第275章 青龙客栈2 不一会听见客栈的楼下有马匹走动的声音。清脆的马蹄声由远而近。紧接着客栈的老板亲自出门迎接客人的声音顺着窗口传进来。 “哎呀大将军光临本店真是蓬荜生辉呀。快快快给大将军行礼。” 说完狗腿一般率先跪了下来。其他店员一看老板都跪下了谁还敢站着?呼啦啦呼吸间跪了一地。一些正在用餐的和已经进来的客人,听见大将军来了也都跪了下来。 温峤在楼上看着下面,不禁心中一惊。知道的是大将军来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皇上到了呢! 就是皇上,在京城出门也没有这般的排场啊。温峤看到王敦下马的动作与之前相比明显着有些迟钝。不过看他的样子还是很享受这样的场景。 王敦从跪着的人留出来的夹道缓缓地走进客栈。进入大门后才听见跟在身后的钱凤喊:“都平身吧,大将军已经进去了。” 人们这才慢慢地起身拍打一下身上的灰尘,若无其事地该干嘛干嘛去了。仿佛刚才这一跪是一件很平常的事一样,已经习以为常的动作,根本就没有起到什么波澜。 温峤看在眼里记在心上。他转回头来说了一声:“大将军都到了,我也该下去了。”说完给侍卫一个眼神。侍卫点点头跟在他身边的下了楼。 等温峤来到王敦订的包房的时候,令他诧异的是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人已经到齐了。温峤心里又是一惊。心想:“这些人是什么时候进来的?怎么自己一直盯着门口居然都没发现!” 温峤更是担心这个客栈里面是不是有暗道,居然没有从大门进来。他连忙抱拳施礼说:“大将军如此守时真是我们的表率。温峤给大将军行礼了!”说完抱拳深深鞠一躬。 王敦笑着招招手说:“太真过来这边坐。” 温峤看见这么大的餐厅里摆着两行桌,两两相对,中间一个过道。最上首的桌子坐着王敦。一个台阶之下左右两侧分别坐着沈充和钱凤。 往下依次都是那些军队里的干将。那几个参谋却坐在武将的后排。从这座位的顺序上看出来大将军有多崇尚武将。 温峤又冲在坐的这些人挨个抱拳施礼说:“温太真见过各位将军!” 没办法谁让自己现在人家的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对谁都客气点省着被人暗中下绊子。 那些将军有的想站起来给温峤行礼,被温峤给按下来,他一路行着礼走到王敦的身边。 王敦一指身边紧挨着的一个桌子说:“太真,这个是你的座位。” 温峤这才发现王敦的身边有个空位置。这一路光顾看着这些人了,没看到空位置还以为没有自己的地方了。 原来座位在这里。可是这与大将军的位置拉平谁敢坐呀?他站在台阶上面往下一看果然看得清楚。 难怪那么好的人都想去上面坐着,这样居高临下的给人一种俯视人们的感觉。被人仰望就那么好吗? 温峤看见下边的人窃窃私语。沈充与钱凤在用目光交流。从那眼神里透露出来的狠戾都闪着寒光。还时不时的瞥向这里。一看就知道没憋着好下水。 后面的那些武将有的不服气虎视眈眈地看着他。有的满不在乎地忽视他。 温峤还没等喝酒呢就已经感觉后背发凉一个劲冒虚汗。 这样想着他就有些犹豫到底是坐还是不坐。 王敦说:“坐吧。坐到我身边来与你好好说说话。” 温峤无奈地坐下。他看向下边那些人的眼神说不出来有多寒冷。 待人员坐定,席上的菜肴陆陆续续地端上来。菜肴的香味缭绕在席间。 古时候的酒席上菜的方法与现代不一样。现在大型酒席是十个人围坐在一桌。 上菜是一道一道的上菜。先上凉盘,再上热菜。最后上主食。 古代不这样。他们是一个人坐一桌。不管有几个菜每个桌上都得有。这样就麻烦了。 就见那些端菜的人端着一个托盘。里面的菜各色各样的一大盘。没有点力气还真干不了这活。 温峤看着一桌子的菜肴一点食欲都没有。幸亏之前他与侍卫先填饱了肚子,才不至于被这些食物吸引。温峤在宫里待了那么久怎么不知道这里的陷阱有多深! 这时王敦率先端起酒杯说: “不要看他们,随他们去吧。听说太真要回去了,这次的宴会也算是为你饯行吧!这第一杯酒我敬温太真。这些日子你辛苦了!” 温峤一听这话这是赶自己走了?早就想走了,谁愿意在这虎狼之地待下去。他赶紧端起酒杯说: “太感谢大将军了,这杯酒我喝了。”说完一仰头喝尽了一杯酒。温峤喝完端着酒杯冲下控一控表明自己喝尽了。 下面的人都看着上面。真真假假的都喊一声:“好!”酒席上的氛围就打开了。 温峤喝完酒眼睛湿润都跟王敦说:“大将军!您这样惦记着太真。这些日子都在这里住习惯了,都忘了回去的这回事。”温峤嘴角往上弯一弯端起酒杯说。 王敦这样拉拢温峤也是有目的的。这个温峤是皇上身边的人,如果能把他给拉拢过来一起反朝廷,会给皇上的打击更大。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这些日子他给温峤的那些照顾,钱凤他们都充满了嫉妒。他知道这个人是留不住的。既然留不住还是早些打发他离开。早些离开也省一些麻烦。 他太了解钱凤的野心了。当初沈充将他这个同乡带到他的面前的时候。他一眼就看出来这个人的野心是按不住的。 他的阵营里就需要这样的人给他卖命。可是也不需要这样的人坏了自己的好事。 他也看出来这个钱凤对温峤的嫉妒。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如果钱凤知道温峤查出来线索都指向他的这一事实。还不将他杀了? 如果温峤在这边出事,不用说皇上,就连王导那关他都过不去。不是怕他们而是时机还没到,不能坏了大事。 王敦正是考虑到这一点才决定送走他。 “大将军我也敬您一杯酒,感谢大将军悉心的照顾。我温太真就是大将军您的兵。您指哪太真就打哪!” 温峤率先给王敦敬酒。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先拿出好态度来麻痹对方好方便自己行事。 王敦听了这话也笑着端起酒杯来与温峤的方向举一举说:“太真,我的身体不适合吃酒。但是为了太真今天就干一杯。”说完举起酒杯。 身边的仆人连忙提醒道:“大人,您慢点喝。已经喝一杯不能再喝了。”王敦也没有理他的话,还是一口饮尽杯盏中的米酒。 然后对下面的众将领说:“我只能喝这些酒了剩下的时间你们随意吧。” 温峤也一口饮尽杯中酒。与大将军互相对视一眼。嘴角微微上扬。表情很高兴的样子。 这时在温峤身后的侍卫说:“大人,您不胜酒力。您忘了上次一杯酒就睡了两天的经历了吗?” 这话王敦听见了。下面的沈充和钱凤也都听见了。他们互相看了一眼交流着他们的暗语。 温峤在上面看的清清楚楚。他佯装舌头发硬地说:“别把我那点丑事说出来。让别人听见了不好。” 侍卫装作委屈地说:“还不让说,您喝多了还不得我把您背上楼去?” 温峤不在意地说:“你不背谁背?” 说完温峤又举杯说:“这地二杯酒我敬大家这么长时间大家对我的照顾,宽容。是你们让我喜欢上了这里。我先干为敬。” 说完一仰脖喝尽了杯中酒。 第276章 青龙客栈2a 却说那温峤不听侍卫的劝阻,在宴席上给那些武将敬酒。坐在钱凤旁边的王含看着温峤就不顺眼。 他就看不惯温峤那个张狂劲。其他的人看着王含的脸色行事,有心不想喝温峤敬的酒,却又看着大将军坐在上首看着他们。先前敬大将军的酒都喝了,下面的人谁敢不喝?于是下面的人纷纷举起酒杯跟着干了。 看着大将军高兴,紧挨着钱凤的王含也跟着凑热闹干一杯。 王敦看着下面这些手下喝的热闹他感到从来没有这样舒畅过。他坐在上面拍拍手。下边瞬间静了下来。 人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这时看见从外面进来一个穿着一身文官服饰的官员,上身前倾着跟宦者一般的走。手里端着一个托盘,里面有两个明黄色的黄绢轴。一直走到王敦的身边站住,恭恭敬敬地脚立在那里。 人们都用怀疑的眼光看着那文官走,每一个人的心中都有一个期盼,是不是好运来找自己。猜测着这又是谁的好事到了。房里的人们肃静得如同无人一般。 这时听见上首的王敦清一清嗓子说,“大家都静一静听听文官怎么说。今天的高兴事可真多呀!”说完坐在上面微笑着看着下边这些人。 只见那文官高高举起那黄色卷轴说:“圣旨到!” 下边的人听了纷纷站起身来。面朝王敦坐着的方向跪了下来。温峤也跟着跪下来。他心中疑窦顿开。他佯装醉酒眼睛迷离般地半闭着。仿佛这圣旨的内容与他隔山隔海一样遥远。 王含父子俩互相看了一眼后虔诚地跪在地上,五体投地恨不能低伏在地里面。 温峤心中更是担心,不禁诧异道:“这是什么事这个时候来圣旨?此刻皇上回京应该刚好到京城吧?如果有事的话圣旨也不能如此速度传到这里。 这个王敦从来不是按照套路出牌。他想任命谁就任命谁,毫无章法可言。任命后再给朝廷送一张任命书报备。比如自己这个丹杨尹就是这样任命的。 他正想着就听见那文官已经宣读一半了。也不知道是哪个官员起草的,上面的词冠冕堂皇。具体是怎么说的他没仔细听直到最后才说出关键性的问题。那就是:“迁含骠骑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含子瑜散骑常侍。” 温峤听后很是震惊。这不可能。皇上不可能任命王含骠骑大将军。 这个王含在上一次王敦反叛的时候从朝廷叛逃出来的叛臣。开府仪同三司那可不是一般人能够享受到的荣耀。 \"开府\"指开设府第,建立府署,自选僚属。\"仪同三司\"指仪仗同于三司(太尉、司空、司徒)。这个圣旨是说王含可以豢养他自己的府兵和侍卫甚至死士。 “不可能!”温峤心中呼喊着,他将愤怒埋藏在心底。此刻他的脸色因愤怒而涨红了。借着酒劲他佯装醉酒状态。 他知道开府仪同三司是一种非常高的荣誉和地位象征,通常授予那些功勋卓着、地位崇高的官员。他王含何德何能拥有这样的荣耀? 那拥有开府仪同三司头衔的官员,享有许多特权和待遇。他们可以自行招募幕僚和属官,拥有较大的行政权力。 温峤只知道,到目前为止只有两个人有资格,那就是前朝着名的人物诸葛亮,当朝的王导,只有他们两个才有资格开府仪同三司。就连他王敦都没有这样的资格。 王敦的开府仪同三司是他反叛要挟朝廷得来的。也不知王敦是故意这么做给温峤看还是真的无知? 还有王含的儿子那可是一个见风使舵的人,也被升迁散骑常侍真是不可思议。温峤借着酒劲在那跪着。这个任命的确令他胆颤心寒。担忧着这个天下,如果王含这样的人有了兵权他还没让这天下有太平? 王敦偷偷地观察着温峤,想看看他听见圣旨的反应。就是要让他知道了:“如果你跟着我混可是比跟着皇上混升迁的还快得多。 王敦看见温峤已经有些微醉状态,心想:“看来他真是不胜酒力。这么精彩的场面都提不起他的兴趣了。”于是摆手说:“太真,快起来吧坐这边。” 温峤大着舌头摆摆手说:“不能起来圣旨还没读完呢!” 那边王含和他的儿子王瑜早已经跪下接旨,正在那边磕头谢恩呢。温峤佯装醉也跟着谢恩王敦一看这人是真的醉了。 圣旨宣读完毕。王敦又挥挥手,那文官行一礼下去了。温峤一看这不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吗?简直就是他王敦的奴才,哪里是朝廷的官员? 文官下去屋子里顿时又热闹起来了。在座的人都开始争着抢着给王含父子俩敬酒祝贺。 温峤坐下来后也要去敬酒。王敦按住他说:“让他们先喝一会去吧。咱俩说说话。” 温峤坐踉跄地坐下来,他一眼就看见钱凤和沈充两个人还坐在原地没有起身去敬酒。他们的面色很是不好看。 两个人用目光交流,他们那样卖命还不如人家王家人升迁的快。 但是他们也知道必须要极力掩饰着这种情绪。不能让大将军看出来。于是露出笑脸互相举杯说着一些无关紧要的话。 他们心里太清楚不过了,如果被大将军看出来他们的嫉妒心理,发现他们的不满情绪,恐怕是脑袋在脖子上的时间就不会长了。 如果小命不保还有机会提升迁的事吗?这两个人你来我往地敬酒,用喝酒掩示着他们的内心世界。 可是这些操作都被温峤看在眼里,更加认清这两个人的阴暗嘴脸。 这温峤看看下面的人敬酒差不多了得自己去敬酒了。于是他摇晃着站起身来去行酒,先走到王含父子俩的身边举起酒杯。“祝贺骠骑大将军荣升!祝贺散骑常侍升迁!今天太高兴了能亲眼看见你们升迁,这可是千载难遇的好事呀!” 他身体站立不稳,舌头有些僵硬地说着。王家父子只好赔着笑脸感谢着。 温峤虽然喝的舌头有些僵硬可是却不乏一顿恭维。将那父子俩说的云山雾罩的很是高兴。 那边钱凤转头看到温峤在恭维王家父子俩,他很是不屑心中暗骂:“没想到你温太真这也是一个趋炎附势、见风使舵的家伙。” 温峤敬完王家父子后,又一个不落地敬一圈那些人都知道他要回去了。有几个人想要与他亲近,却看着钱凤的眼色不敢表现得太亲近了,只好远远地举杯表示一下。 温峤来到钱凤的身边,他晃悠着身体举着酒杯说:“钱将军,请接受我敬你这一杯!我此刻最佩服的人就是你了没有第二个人了。” 狡猾的钱凤一听这话有些不妥连忙看向王敦。心说:“这个温太真嫌我死的不快吗?大将军面前怎么说最佩服我,这不是给我拉仇呢吗?” 这边温峤还没等钱凤回过神来喝酒呢,他就用另外一只手去搬着钱凤的头上的帻坠生气地说:“好你个钱凤,你是何人?我温太真行酒你敢不饮!太不够意思了!” 那钱凤眼看着王家父子升迁的没有他的份心情自己郁闷到极点。再加上温峤查案查到他的头上了,还说和他关系密切。这个人真是两面三刀的人。 他心中这样骂着,脸上就有了怒色。手就不自觉地朝腰间摸去。那是他那锋利无比的佩刀。 王敦看钱凤这是急眼了连忙打圆场说:“钱将军,太真他喝醉了,钱将军别介意哈。” 钱凤一听连忙放下手。这还听不出来吗?王敦是告诉他别和喝醉了酒的人一般见识。这如此袒护温峤又让钱凤的心里不高兴。 第277章 设计脱险 王敦却不知钱凤的这些心思。他转身对温峤的侍卫说:“快去,扶你家主公回房歇去息一会儿吧。” 那侍卫听见连忙给王敦行礼说:“是,大将军。”说完就走向温峤,搀扶着他往小门走去。 哪知温峤却推开侍卫说:“不要扶我,我真的没醉。我还要和大将军喝酒呢。还得和钱将军喝酒呢!” 说完一甩手踉跄地走到王敦的身边说:“大将军过几天我就要回去了,我舍不得离开大将军呢!”说着鼻涕眼泪一起流下来。真可谓是涕泗横流。 他一边流泪一边说:“我不走我还要和大将军喝酒呢。”说完又去与钱凤说一些舍不得走的话。 温峤说着有些站立不稳。他的侍卫这次不征求他的意见了,将他背起来往出了小门走去。 这边钱凤一摆手他的随从跟踪他们而去。侍卫看着温峤被背到二楼的第三个房里,他悄悄地退回去。 来到钱凤的身边与钱凤耳语一番。钱凤轻轻地点点头。 过了有十几分钟的时间他们看见温峤又踉跄地又返回来了。又走到王敦面前,一个劲地叮嘱:“大将军你们慢一些喝,我还要与你们喝酒。我太高兴了。我歇歇马上就回来。等着我。” 王敦说:“太真你去歇歇吧。你喝醉了。”这语气就有些不悦了。心说,这是什么人呢?怎么喝点酒就不知道姓什么了呢? 温峤又蹒跚着来钱凤这里告别。钱凤看心中鄙视他那醉酒的丑态对他产生反感。却佯装笑脸地应付温峤说:“温太真快些去歇歇吧,歇好了回来再喝!” 温峤摇晃着又是一顿告别这才方从小门出去。这小门是通向客栈后面的客房的方向。大门是通向客栈大厅往外走的方向。 钱凤又给他的侍卫使一个眼色。那侍卫跟又一次尾随温峤他们到客房,直到看见他们进去了才退回来。 那个跟稍的人回来后在钱凤的耳边轻声说:“他们还是进了第三个房间。” 钱凤听了放心地点点头。冲侍卫摆摆手,侍卫退下了。他站起身来端着酒杯走到王敦的身边说: “大将军我敬你一杯酒!这杯酒祝大将军福寿安康。” 钱凤说着凑近王敦小声说:“峤于朝廷甚密,而与庾亮深交,未必可信。杀之。” 这句话的意思是说:“大将军,这个温峤与朝廷关系非常密切,况且他又与庾亮是深交,他们都是皇上的肱骨之臣,千万不能信他呀!你还真要放他走吗?不如今天杀了他,千万不能放回去否则后患无穷啊大将军!” 王敦有些不高兴了对钱凤说:“太真,昨醉,小加声色,岂得以此相谗贰。” 他说的是:“哎呀,那温太真只是喝醉了,有一些失态了说一些不该说话,这你也当真?怎么能因为这个就进谗言要至于他的死地呢?” 钱凤一看王敦这次没有信他的话,很是不悦。“温太真没来以前大将军对钱凤的建议每一次都会欣然采纳。来了之后每次他的建议都被忽略。” 钱凤这样想着心中更是坚定要除掉温峤的决心。打算好,宴会结束后子夜来杀他。这样决定了之后他一口喝掉杯中酒,然后返回自己的座位上去生闷气。 大伙送别温峤后刚刚坐定要继续喝酒。结果看见温峤又倒倒歪歪地回来了。人们一看,他还是穿着那身衣服,回屋根本就没有脱衣休息。 这样几次三番地来回告别已经严重地影响他们继续喝酒了兴致了,在场的人都有些厌烦了。 钱凤进谗言没有得到王敦的采纳,他原来计划好的杀温峤的计划只好能先等一等,后半夜再行动。反正他喝那么多酒量他也飞不出去这个客栈。 钱凤吩咐他的侍卫说:“把门给我看住,决不能让姓温的走出客栈半步!” 侍卫答应着就出了大门与那些埋伏在附近杀手传递消息去了。 温峤在全场的人都对他不耐烦的情况下出来后,这一次的告别可是最后的告别,两个人从小门出来后看看身后没有跟着人,立刻转身直接往相反方向走去。 顺着侍卫早已经侦查好的路线。一间空闲的房间里有一扇直接通往外面的门。 两个人打开门走出去就看见了门下面早已经准备好马匹。两个人骑上马顺着客栈后面运泔水的小道出了后门。直奔东城门而去。 那边钱凤埋伏在客栈前面的几个杀手谁也没有发现有人出客栈。他们还隐在暗处埋伏着。他们做梦也没有想到要杀的人早已经不见了人影。 王敦他们都以为温峤喝醉了酒,都希望他不再下来大伙落个清静。宴席又过了一个时辰将近子时方散场。散场后谁也没有上楼去看看他还在不在。 钱凤也有些喝多了,但是他没有忘了他的计划。临走前将贴身侍卫留下说:“你在这里,丑时行动。提着两个人的头来见我。” 侍卫一边答应着一边将他扶着送上马车。 等到第二天天还没亮,钱凤回到家刚睡下,就见侍卫回来汇报说: “将军,那姓温的跑了!” 钱凤一听连忙坐起来吃惊地说:“什么?那么多人抓不住两个人?还是喝醉了酒的人?废物!我养你们有何用?” 钱凤气得将夜壶都给摔碎了。心中那个气呀:“煮熟的鸭子居然让他给飞了。手掐把拿的事都没有办好。还留着你们有何用?” 侍卫跪在地上吓得身上一个劲地颤抖。吓得一句话也不敢说。他还能说什么? 钱凤的侍卫这个懊悔呀,昨晚钱凤他们一起出来后,他就带着手下的人等在客栈的大门口。 主人让丑时行动他就等到丑时。这个时间客栈已经收拾好残局,还回家的都走了,留下来打更人也已经睡着了。 他们悄悄地将门剥开,几个人摸着黑进去大厅走进小门。他们直接来到第三间客房门口。 两个人同时从门缝和窗口往里面吹进去令人麻痹的烟雾。之后又等了一会这才将门打开。 屋里静悄悄的一点声音都没有。他们中的一个人拿出来火折子。“呼呼”地吹了两口。火光像一个黄豆粒大小慢慢地燃起来。 他打着手里的火折子凑近床边。看见床上好似有两个人盖着被子躺着。后面的人拿着砍刀上来就是一顿乱砍。 软绵绵的棉被被坎的“扑扑”只响。就是没有听见砍到人的动静。进来的人都傻眼了。他们连忙把屋子里蜡烛点起来。 一照。哪里还有人影? 拿着火折子的人问:“头,没有人呢?你确定那人是住在这个屋子吗?” 领头的侍卫也懵了:“明明看见他们进了这间屋里怎么能没有呢?” 他们四处寻找,连床底下都看过了,也没有找到喝醉了酒的温峤。 领头的侍卫一看傻眼了。“这可如何与主人交代?找,挨个屋子里找!” 拿火折子的人连忙将其他的蜡烛点燃起来。客栈里面顿时亮堂起来。打更的人被惊醒连忙披着衣服起来看。 “官爷,这是丢了什么东西?”打更人一看认识,昨晚刚从这里走的人连忙问道。 那侍卫心中懊悔正着急主人交给自己的任务没有完成。说不定会受到什么处罚呢。看见打更的人这样问。他也不想再杀戮无辜的人了。 于是说道:“大将军丢失了一件重要的东西,命令我们来找。你把所有的房门打开让我们搜查一下吧。你别为难我我就不为难你。知道悦来客栈里面的事吧?” 第278章 竹篮打水 那打更的人怎么不知,全城的人都知道。他连忙说:“军爷,我给您打开门,千万别伤到我的客人呢!” 那带头的侍卫气呼呼的跟在打更的人后面。打更人每打开一间客房,钱凤的手下那些杀手就立刻冲进去查找。 有的客人正在熟睡被惊醒,刚要呼喊被那气红了眼的侍卫一刀毙命。其他人都四处寻找。不光是找人,看见值钱的东西顺手牵羊装在自己的怀里。 有客人找来的舞女陪夜,正在忙的不亦乐乎。被这些人冲进去给冲进去,男人一下子就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瘫软在一边。 舞女倒是见多识广地用被将头一蒙,已经看不见旁人,那些杀手知道那是女人也懒得去看她。还是翻找值钱的物件要紧。 那床上的男客看见他们抢自己的钱财,顾不上身体的不适连忙呼喊着:“不要拿我的银子!” 可是还没等他说完一柄锋利的尖刀从胸前插入。停顿了几秒钟无声地倒在蒙着被子的女人身上,瞬间又没了动静……。 “到底是怎么逃脱的说呀?” 一声呵斥将侍卫从那血腥的场面里拉回来。他跪在地上说:“将军,那温峤他喝醉了酒在客栈将客人杀了好几个夺了钱财跑了。我们听见动静进去的时候只看见那些被杀的人。姓温的却不见了踪影。” 钱凤一听说温峤杀人越货之后潜逃了,一看天还没亮连忙穿好衣服抓起旁边的佩刀就往外走。一看那侍卫还跪在那里,喊道: “还跪着干什么?还不起身去追?这个时辰怕是还没出城!” 那侍卫一听连忙爬起来跟在身后走出去,他们骑上快马直奔东城门赶去。到了东门口一看城门紧闭,这里静悄悄的一个人也没有。 这时天已经亮了。守城门的人听见马蹄声由远而近来到门口,连忙打起精神来。一看是钱将军带着人马过来。连忙行礼说:“钱将军早。这是要出城吗?” 钱凤坐在马上满脸的怒气,向守门人问道:“今早可是有人出城?” 守门人说:“回将军的话,今早没有人出城。” 又问:“昨晚几点关的城门?关门后可是有人出城?” 守门人回到:“回将军的话,昨晚是戌时关的城门。关门后没有人出城。” 钱凤掐指一算这个时辰还在吃酒,温峤不可能在关城门之前杀手越货然后出城。这就只有一种可能。侍卫说了假话。 他想到这里从腰间抽出软鞭,回身一鞭子抽到侍卫的脸上。那侍卫本来听见守城人说的话就已经浑身颤栗。冷不防被抽一下。“啊~”的一声摔下马去。 钱凤说了一声:“对我不忠的人不必留在我的身边!”说完一挥手另一个杀手上前补上一刀。那个侍卫倒在地上瞬间没了生息。 后面跟着的那些杀手看在眼里无一不胆颤心寒。 王敦一挥手说:“留下两个人其他人都回府去吧”说完率先调转马头往城里跑去。留下两个人紧随其后,三匹快马在清晨的街道上快速地奔跑着。 早起出来倒恭桶的人吓得慌忙躲避。一个站不稳摔在地上,一通混浊之物撒在身上。爬起来冲远去的背影吐口痰骂道:“呸,如此嚣张早晚老天会收了你们。” 钱凤骑着快马直奔大将军府,到了门房让看门人通传。那看门人一看钱凤的面色不悦也没敢多问,连忙进到后院去通报。 此刻王敦刚刚起床,身边的妾室正伺候着洗漱。听你门口的丫鬟过来汇报说:“主人,钱凤求见。” 王敦心想天这么早钱凤就来府里做什么?不会是有紧急的事发生了吧!他说:“让他去书房等我。” 丫鬟说一声:“是,主人。”说完出去告诉门外的人说:“主人让他去书房等着。” 外面的仆人听见了又出去告诉内院门外的守门人。守门人得令回到大门口去告诉钱凤。这一句通传经过好几道门槛,简直跟皇宫里差不多。 等王敦来到了书房里。看见钱凤睁着两个黑眼圈站在屋里。他没好气地说:“有什么大不了的事?这么早就过来?” 钱凤单腿跪地抱拳施礼说:“钱凤见过大将军。” 王敦挥一挥手说:“起来吧!说吧。” 钱凤没起来仍然跪着说:“大将军,温峤在客栈杀了人逃跑了!” 王敦一听立刻站起来说:“什么?他杀了人还逃跑?怎么会这样?”一时着急头脑一阵眩晕差一点倒在地上。 钱凤连忙起身去扶着让他坐下来。他看着王敦那怀疑的眼神说:“大将军您不信我的话?我就说这个人靠不住吧!看看要不是心怀鬼胎怎么能逃跑?” 王敦一想起来他劝温峤与他一起推翻皇上的话,血液一阵翻滚。如果这些话传到皇上的耳朵里说不定又是一番折腾。 他这样想着感觉心脏一阵翻滚,脸上的颜色就有些变化。给钱凤吓得连忙喊:“大将军,你怎么样?你可别吓我!” 又转身冲门外的小厮喊到:“快请府医。快请府医!” 却说这个时间温峤早已经快马出了芜湖地界,直奔京城而去。每到一个驿站都不站脚地准备好食物和水换了马匹继续赶路。路上跑死了六匹马,十天的路程他与侍卫只跑了四天就回到了京城。 他早已经料到钱凤不怀好意。幸亏王敦在这个时候旧病复发,钱凤才没有追上来。否则的话驿站的马怎么能跑过钱凤那驰骋疆场的飙风快马? 温峤的超人预感救了自己一命。也给皇上带回来有力的证据。 再说与温峤返回京城的同一时间里,郭璞逆改天命的法术已经研究得接近尾声。 他一直要改变他和桓彝的命运,那早已预测到的不得善终的命运。他按照后天八卦和北斗七星的运转法则推算出即将到来的厄运,将其拖到重返未来的星运之后,还只差那么一点点的易数。 那就是在月圆之夜在无人之处最后一次的做法。 这一天郭璞与锦怡寸步不离的在一起。他知道,不管这次做法无论是成功与否,他都会与锦怡永远地分离。 如果成功了,他就可以逃过命格中那一劫。就好与桓彝回一起到原来的世界里。这样与锦怡分离的时间已经在倒计时。 如果失败了命格中那一劫就会像定时炸弹一般加速往前走,也是很快就到来的。搏一搏也许还有生机,否则一点生机 不管怎么样他与锦怡的分离就在眼前。郭璞心中是万分的不舍。闲暇的时候总是粘着锦怡。 “锦怡你还记不记得第一次看见你的时候是在哪里?我第一眼看见你的时候就喜欢上了你!” 郭璞在锦怡的耳边轻轻说着。锦怡心中一阵荡漾。她怎么能不记得?那是在地牢里与郭璞初次相见。 当时她的亲人被叛军所害,只剩下外甥女盼儿和她两个人。被叛军关在地牢里。 阴差阳错的郭璞他们也被叛军关进地牢,他们的牢房面对面。当时站在栅栏后面的那个清爽俊逸的男人,在她万念俱灰的生命里点燃一盏灯。 是这盏灯让她燃起活下去的信念。是郭璞收留了一无所知的她和盼儿。郭璞像女儿一般将盼儿养大。又给盼儿丰厚的嫁妆,让她嫁给她心仪的男人。 如今锦怡自己也是郭府的主母,掌握着郭府的大权。她很知足了她感觉郭璞自从暨阳回来以后简直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整天粘着自己不说话也明显比之前多了。 锦怡满心宠溺地说:“看看你,怎么越来越不正经了,说这些甜掉牙的话!” 郭璞说,“你让我说,我要说,再不说怕没有机会说了。” 第279章 命中劫难 锦怡连忙捂住郭璞的嘴说:“说什么混话。天天在一起怎么就没机会说了?以后不许你说这些混话!我们还要相守到地老天荒。” 郭璞长长地叹口气说:“如果是那样再好不过了。” 这天中午郭璞与锦怡说:“锦怡,下午我在厕内占卜策算,千万要给我看好门户。谁也不能来打扰我。否则会有灾祸发生。” 郭府的厕室是专门供主人夜间解手方便而搭建的。那是郭璞按照穿越前现代厕所规模建成。 当时那个朝代还没有室内厕所这一说,主要是没有那种排污系统。都是室外厕所。 郭璞过来之后搭建的这间室内厕所很是特别。里面的清洁和保暖以及隐蔽性很合理,既可用来如厕又可用来做储藏室。 可是郭璞喜欢如厕的时候读书。他们的厕所里面有书架放置一些随手可读的书籍。这里清静无人打扰。 所以郭璞说在厕所内占卜策算,锦怡一点都不奇怪。 “好,我给您看着,只是你一定要注意身体。感觉累了就出来歇一歇。” 郭璞冲他点点头说:“嗯,听你的。帮我将窗口检查一下看看有没有松动的地方。” 锦怡抬头看看他。以前经常有这种情况,都是锦怡把着门不让任何人进去。可是这一次他却千叮咛万嘱咐的。锦怡不禁有些疑惑。 “你放心,我站在门口哪也不去好吧?” 锦怡柔声说着溺爱地揉揉郭璞的手。这手哪里是男人的手?简直比锦怡的手还要细腻柔美。 这天中午用完午膳郭璞照例要休息一会。锦怡没敢一起休息她与环儿一起将厕室里外彻底打扫一遍。将两扇窄窗都检查一下。确认没有问题了才放心回屋歇息一会。 午时一过郭璞立刻起身,看看院子里很安静,这个时辰一般不会有人造访。 “估计这一下午时间够用了。成功与否就看今天了。” 郭璞说着,他看看刚刚休息的锦怡,心疼地说,:你先睡一会,记得给我看着门就好。” “嗯。”锦怡答应着就迷迷糊糊睡着了。没想到这一睡就进入到一个沉长的梦境当中了。 这边郭璞在厕室内将祭坛准备妥当,又读了一会书。估计这个时辰锦怡应该坐在门口了。他就渐入佳境进入他的幻境当中去了。 再说桓彝这天上午在宫里遇到刚从芜湖回来的温峤。 “温峤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可是比先前瘦了也黑了。这次回来就不走了吧?” 温峤一身衣服满身灰尘。急匆匆地走着。看见桓彝过来了连忙站住脚步。冲他抱拳施礼说:“好久不见了茂伦。” 说着一笑露出一口白牙显得脸有些发暗。 “这不是刚到家吗,还没来得及回家直接到这里了。我先去面圣。一会午时选一处宽敞些的地方与哥哥小酌一杯,慢慢与哥哥叙旧。” 温峤说完又抱拳施礼表示抱歉,然后直接往皇帝御书房那边走去。 这边桓彝回到他的岗位将当天的那些事情处理完毕。已经到了午时。温峤和庾亮也从皇上那边回来,三个人一起来到皇城根一处酒馆坐下。 这个小酒馆他们经常来,里面跑堂的都认识他们。一看熟人来了连忙过来招待。 “来了,客官里面请,这边有雅间。”说着前面带路往里面走。来这里用餐的大多是附近的皇宫里面的工作人员。都熟头熟脸的,有人看见他们进来连忙行礼打招呼。 三个人一路笑着走进里间关上门这才消停。 桓彝坐下说:“要不是时间紧也不能选在这里,吵吵闹闹的。” 温峤说:“无妨,也是许久没见到你们了甚是想念。景纯可是回来了吗?咱们四人许久没在一起吃酒了。哪天叫上景纯一起去城里吃酒!” 桓彝说:“你说景纯呀?他这刚回来不出半个月,整日窝在书房里不知又在写什么书。” 他们已经习惯了在外面吃酒不谈公事。只谈友情。他们说着分别这些日子的想念。不知不觉的一个时辰过去了。 酒足饭饱温峤和庾亮还要回宫里去。桓彝说:“下午我就不进宫了,今天一高兴有些喝高了。下午回去睡一觉就好了。” 桓彝说着在酒馆外面与两个人告别。然后坐上家中的马车往城南而去。那里有桓府和郭府。他要回到那里去,她要把温峤回来的消息告诉郭璞。 温峤回到家的大门口,一下马车被风一吹。感觉晕晕乎乎的。酒劲就上来了。他与俞纵说:“你先回去,我去景纯那有话要跟他说。” 这个俞纵跟随桓彝这么多年了,从少年时期到现在,一直忠心耿耿地跟随着他。这份情谊早已经超过了主仆关系。 虽然俞纵也因军功有了官职也建了府邸。却还是一直跟随在桓彝的左右。恭恭敬敬地将他奉为主公。 俞纵说:“主公,要不咱们先回家歇歇再去?这个时辰郭大人应该是在休息吧!” 桓彝借着酒劲说:“无妨,我现在就是想见到他。你先回去吧不用管我。” 俞纵没有办法只好将马车赶回去。这边桓彝来到郭府。郭府里面的人见惯了桓彝。 连忙抱拳施礼说:“桓大爷来了?我家主人在里面呢,要不给您通传一声?” 桓彝摆摆手说:“该干嘛干嘛去,我这里不用你招待。”说着一直往里走。 他今天进来这个熟悉的院子里感觉有些不一样。往日里人来人往的今天怎么这样清静? 他不知这是因为郭璞要做法怕打扰,锦怡让环儿将那些人都放出去了。所以他感觉今天这个院子怎么好像比平时宽敞了许多。 桓彝一路想着熟门熟路地往里面走。找到书房里面去找。一看书房门童在旁边打瞌睡。他用脚踢踢书童说:“你们家的主人在里面吗?” 小书童被提醒一激灵赶紧起身给桓彝行礼说:“桓大爷来了,小的不小心睡着了还望桓大爷不要怪罪。” 桓彝说:“我怪罪你做什么?我问你你家主人可是在书房里?” 小书童连忙说:“回桓大爷的话,我们家主人下午没到书房来。” 桓彝听见用手摸了一下书童的头说:“没在书房?怎么不早说?你这小脑袋瓜子整天都在想什么?” 小书童知道桓彝在与他说笑。连忙和桓彝又行礼说:“小的以后不敢了,还请桓大爷饶了小人吧!” 说完也不用通传。直接就将他放进院子里。这桓大爷来郭府谁敢拦?不要命了? 桓彝借着酒劲有些踉跄地往里走。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这阶段总是心里乱糟糟。总感觉好像是要有什么事发生一样。 尤其是梦中总是梦见穿越过来之前的那些事。这时酒劲上来了,这阶段所有的烦心事都涌上心头。只想找郭璞说一说。 平时不喝酒的时候来郭府都是长驱直入,今天借着酒劲更是无人阻拦。他一心要找到郭璞说话。就径直往郭璞的卧房走去。 来到卧房门口一看锦怡的小丫鬟坐在门口。他便问:“你家主人可是在屋里?”说着就要往里面闯。 丫鬟一看来人第一反应就是阻拦。站起来伸开双手说:“不许进,我们家主人睡觉呢!” 桓彝说:“这都什么时辰了还睡觉?”一边说着一边将丫鬟往旁边扒拉。 偏偏这个小丫头是个实心眼。她眼睛一瞪对桓彝说:“桓大爷,我们夫人在里面睡觉呢。我们主人真的没在屋里。夫人吩咐了说谁也不让进!” 桓彝一听愣住了他还从来没有被人拦在门外这样了事情发生过。难道这小丫头是新来的不成? 第280章 命中劫难2 桓彝一看这小丫头挺厉害呀,以前倒是没注意过这小丫头。难道是专门拦截自己的?于是他问丫鬟说:“你可认识我?” 小丫鬟伶牙俐齿地说:“认识啊,你不就是他们说的桓大爷吗?如雷贯耳谁不认识?” 桓彝眨眨眼说:“认识?如雷贯耳你还敢拦我?你说你家主人没在屋里这怎么可能?没在书房一定在卧室里。快让我进去看看吧,否则我会打人了。” 小丫鬟一咧嘴嘻嘻地笑了,露出一口整齐的小白牙。突然又严肃起来说:“这道门我说了算,谁也不能进!” 桓彝拿他真没办法,他看看小丫头那厉害的劲不禁想起环儿小时候就是这个样子。护着她的主人就跟炸毛的小公鸡一样就是厉害。他冲小丫鬟摇摇头不情愿的坐在门口的地上。 却说锦怡本来说是要歇一会结果就睡着了。她渐渐地进入梦境当中。她梦见还是当年的那个地牢里。她抱着只有六岁的盼儿与太守府里面的那些佣人,被叛军一起被关进地牢里。 盼儿一个劲地哭着。她怎么哄也哄不好。这时看见对面的牢房里,那个俊逸潇洒的青年男人在往这边看。 锦怡对哭闹不止的盼儿说:“别哭啦,你看看对面的那个叔叔在看着你呢!” 说着手指向对面。却见地牢突然变成了在阳光照射下的山坡。从山坡上突然窜出来一条蟒蛇。 只见那蟒蛇长长的蛇身鳞片凸起,头却是一个长着角的龙头。龙头蛇在山坡上游走着。 山坡上锦怡抱着盼儿与郭璞一起散步。却见女儿郭静婉还是刚会走路那么大,蹒跚地奔郭璞跑去。 突然那条龙头蛇从中间将他们分开了。锦怡紧张地不敢大声喊。害怕惊动了蛇。郭璞明知道那条龙头蛇会吃人,却还是往前面走。 郭璞看见锦怡抱着盼儿暴露在蛇的视野里。他急忙地喊着:“锦怡不要怕,我在这里。盼儿不要怕叔叔救你!” 锦怡使劲地喊着:“快回来不要去了。把孩子抱回来。”可是她喊破了嗓子也不管用。郭璞好像听不见一样仍然奔那条龙头蛇走去。 锦怡此刻顾不上盼儿也顾不上女儿了。她拼命地跑要去将郭璞拉回来。却发现腿不好使,怎么跑也跑不动。 她只好坐下来喊:“郭璞你给我回来不要去!危险!” 突然郭璞好像是听见了他的喊声,回过头来说:“锦怡你回去吧,这是我的劫数。我把家和孩子交给你了。我相信你会照顾好孩子和你自己的。不要让我担心。我本来就不属于这里,我要回去了!” 说这些话的时候好像是在耳边说的,又好像是在空中对她说的。说完话就不见了人影。 锦怡着急得浑身出汗。他伸手去抓却什么也抓不到。却看见那条龙头蛇摇头摆尾地嘲笑她。用空旷的声音说: “锦怡你看看这就是你爱的人,他宁肯被我吃掉也不愿意与你回去!” 那龙头蛇说完就钻进一道凭空出现的门里去了。锦怡快步地追上去呼喊着:“你放了景纯,把景纯还给我!” 她跑近一看那个凭空出现的门的后面是万丈深渊,一眼望不到底的悬崖峭壁。她顾不了那么多了,她只想追回她的景纯! 这时她听见一个女孩的说话声:“这道门我说了算,谁也不许进!” 锦怡被这天马行空的梦境给魇住了。怎么也醒不过来。外面丫鬟的说话声传入耳中。就像是梦中说的话一样。 此刻门外的桓彝第一次遇见被拦截在郭家门外。他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他的酒劲刚好在身体里沸腾。再加上秋日的阳光像烤火一般地照射在后背上。他脱掉身上的外衫夹在臂弯里。坐在门廊下等了一会还不见郭璞出来。 他就有些着急了。这时着急的不是想要见人而是内急。他知道郭家的厕室就在这个房子一个长廊下的最西头。 于是站起身来手里拎着自己的长衫悠嗒悠嗒地往西侧走去。 当他走到厕室的窗下的时候看见原本敞开的窗户此刻是关闭的而且还在里面用帘子遮挡的严严实实的。 他也没有在意。于是他绕过窗户直接往门那边走去。他突然停住脚步,因为他听见了里面有人说话的声音。 这声音不用说他太熟悉了。这不是郭璞还能是谁? 难怪丫鬟说主人没有在卧室,幸亏没有强行冲进去。要是冲进去就太丢人了。 好在桓彝醉酒状态还有这个羞耻之心。桓彝这样自己安慰自己。他在门口等了片刻还不见郭璞出来。还听见里面的人念念有词。 “这上一个厕所还没完没了地读书。”桓彝埋怨着。他实在是内急着急解决问题。可是里面的人久久不见出来,他想往里面看看他到底什么时候能读完。 于是他从门缝往里面看。却看见了一副让他瞠目结舌的场面。 厕室的窗户虽然用帘子遮挡着,但是外面的阳光正从西窗照进去。桓彝从这边门的缝隙里正好看见里面的场景。 只见里面的人长长的黑发一直到后小腿,披散在身后遮挡住身体的后面。只看见胳膊和腿都在有节奏地舞蹈着。口中唱诵的不知道什么词曲。抑扬顿挫地流利地唱出。 当里面的人侧身时看见面向西方摆放着一个祭坛,上面点燃着几只檀香。袅袅的烟雾缭绕在祭坛之上。祭坛之上还有一块红布覆盖着的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当里面的人转过身来时,桓彝看见的是一具一丝不挂的胴体。那具胴体洁白无瑕,在这种阴暗的环境里仍然掩盖不住盈润的光泽。 这时候桓彝才看清楚里面的人是郭璞。第一次看见他这种状态不觉有些吃惊。 只见郭璞的嘴里衔着一柄锃明瓦亮的短刀,锋利的刃闪着寒光。手上还拿着叫不出名的法器。有些像如意,还有些像法杖。 桓彝一时间被这种情形惊呆了。他不知郭璞这是在做什么。只是呆呆地看着。 “桓彝大哥你在这里做什么?” 突然的一句话如晴天霹雳,将聚精会神地窥视的桓彝吓了一跳。一下子没蹲住坐在地上。 他转过身来就看见锦怡瞪着一双愤怒的眼睛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桓彝一下子醒过酒来。他看着愤怒的锦怡,感觉自己的偷窥是一件很无耻的行径。顿时羞愧难当无地自容,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才好。 这时里面的郭璞正在专心做法,正在全力以赴地运用心力推动策算运筹,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给惊醒。 高速运转的体内真气突然被迫停下来,他一时心血逆流无法控制一口鲜血喷涌而出,顿时头晕目眩眼前一黑摔倒在地。 只听“扑通”一声人体落地了声音,紧接着就是祭坛被撞翻的杂乱声音传来。锦怡听见动静连说:“不好!”慌忙打开门闯了进去。 一眼看见晕倒在地的郭璞,嘴上还吊着那把锋利的尖刀,嘴角被伤到了。嘴角流下来一堆血。身边杂乱都道具以及打翻的香炉。 “景纯!景纯!你醒醒,快醒醒。不要吓唬我!”锦怡哭喊着去扶郭璞。一边把砸在身上的东西推开。 还在门口愣住的桓彝听见呼喊郭璞的声音,他一下子反应过来。迅速起身往里面闯,伸手要去抱郭璞。被锦怡一把推开。 “你躲开。都是你!都是因为你,这么大的人了就不知道什么是避讳吗?你知道今天的法事对他有多重要吗?你害死了他!” 第281章 命中劫难3 桓彝听着女人说出这样的话心中一惊,他呆呆地看着郭璞。心中却如刀绞的一般难受。既心疼郭璞因自己而受伤,又憎恨自己的莽撞行为已经让别人感觉到不适。 可是他此刻却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这个莽撞之举,不仅仅只是给别人带来了不适,而是造成了怎样的严重后果。 他手足无措地站在地上,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他只是担心郭璞的伤严重不,什么时候能醒来。 锦怡流着泪给郭璞衣服穿好。几次要抱起来都以失败告终。桓彝见了走上前去把郭璞抱在怀里,站起身来慢慢地一步一步地将他送回卧房的床上。 这一折腾郭璞悠悠地醒转过来。他先是咳嗽一声从嘴角流出一些血水。当他慢慢地睁开眼看见桓彝站在床边担心地看着他时。顿时想起先前的事来。 于是挣扎着坐起来,眼泪一下子流出来。他捶打着自己的胸口说: “吾每属卿勿来,反更如是!非但祸吾,卿亦不免矣。天实为之,将以谁咎!” 这句话是说:“哎呀,我每次嘱咐你来找我去哪里找都可以,就是不能上厕所来找我。你不但不听反而更是如此。你这样做不但将我害了,你自己也免不了祸事到来。这真是天意如此啊,这能怪谁呀?” 桓彝一听郭璞的话更是大惊失色。他不担心自己有没有祸事,他更担心的是郭璞有没有祸事。他恨自己到底是给他带来了灾祸。 本想着这一世要给他遮风挡雨。哪知道是自己给他带来了风雨。桓彝懊悔不堪。正在自责的时候听见外面有人说话。 “老爷,外面来了宫里的黄门,来传话要见您和桓大爷。不知是什么事说是见了面才能说!” 屋里人一听是田七在传话。郭璞这边锦怡正在给他处理伤口。一擦才发现表面伤的倒是不严重,脸上的血都是吐出来的。 郭璞重新穿好衣服虚弱地下床来,坐在椅子上说:“让他进来说话吧。其他人都回避吧。” 田七说:“是,老爷。”说完听见一个人的脚步声远去。屋里锦怡担心地看了看郭璞。郭璞摆摆手说:“我没事你先下去吧。” 锦怡知道这样的场合是必须回避的,这才带着丫鬟们从后门出去。桓彝担心地看着郭璞,后者冲他摆摆手说:“彝哥哥不用担心,我没事。只是往后的日子后怕是没有安生了。这都是命中劫难躲也躲不过的。不怪你彝哥哥。” 桓彝听他这样说心中稍稍安心了一些。两个人说着话听不一会听见外面又传来了三个人的脚步声。听见外面说:“柳公公到!” 只见门帘一挑进来一个穿着宫里太监衣服的男人。这人不高不矮消瘦的身材挺直腰板走了进来。完全没有往日在宫里看见的那种谦卑的模样。 这柳公公郭璞两个人都认识,他是皇上身边的人。平时在宫里每次看见他都是一副谦卑的样子,低眉顺眼地弓着腰。此时看见他昂首挺胸的样子倒是有些陌生。 两个人连忙起身给柳公公抱拳行礼。“景纯,茂伦见过柳公公。” 柳公公摆摆手说:“免礼。郭大人的脸色怎么这样差呢?是不是身体不适呀?” 郭璞连忙说:“不知柳公公驾到有失远迎,还望柳公公恕罪。微臣只是偶感风寒,有劳公公挂念。快请公公上坐!” 说着扶柳公公坐在上首。这边小厮连忙给柳公公倒上热茶,恭恭敬敬地端上来。柳公公接过来轻轻地呡了一口放下。坐正了身子这才转入正题。 他轻轻的咳嗽一声说,洒家今天来是传圣上的口谕的。郭璞和桓彝连忙跪下来。 柳公公站起身一脸严肃的样子,清了清嗓子说道:“圣上口谕:宣郭璞,桓彝立刻进宫,有要事想商。” 桓彝和郭璞两人异口同声说:“臣,领旨!”说完冲柳公公叩头然后抬起头来。 柳公公很享受的样子。双手伸出来做虚扶状连忙说:“快起来吧,都准备准备进宫吧!不耽误你们时间了皇上还等着呢,洒家先走一步。” 说完起身告辞。桓彝两个人一直送到门外才到回身去做准备。 却说早上温峤回来后面见皇上。当时御书房还有几位大臣。王导和庾亮他们也在这里,温峤将奏折呈上之后并没有多说什么就告辞出来了。庾亮看见温峤走了,他也告辞从后面追过来。这才有三人一起小酒馆吃酒的故事发生。 饭后温峤又返回宫中。此刻大臣们都不在,只有皇上一个人在御书房里看奏折。 温峤进来后先是行跪拜礼。皇上连忙阻止说:“太真不必行如此大礼。这里只有你和我。” 温峤站起身抱拳施礼说:“皇上体恤老臣,老臣不能无理。到什么时候都不能失了礼数。” 皇上从高高的座位上走下来,与温峤一起坐在下面。两个人面对面地坐在一起。开始了促膝长谈。 温峤将他在芜湖地界看到的民不聊生的场面,以及官兵到处抢夺平民的财产,欺男霸女的案例说给皇上听。 又说了他见到的王敦每走到一处,无论是官员还是老百姓都行跪拜礼。看样子他们都习以为常了。知道的人说大将军来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皇上驾到了。 又说了钱凤放纵手下官兵草菅人命等一些事情都与皇上说了一遍。 “这些日子看出来那些与王敦接触密切的人,只有沈充和钱凤,据我判断沈充的观点还是比较保守的。只有钱凤野心勃勃的,总是给王敦出歪主意。他们俩人倒是一拍即合。我看王敦反叛之心一直都有。只是时间的问题。咱们不如早些做好准备,避免到时措手不及。” 皇上点点头说,:“你说的这些问题非常重要。我也看见了他们的军队训练有素,而且防范意识非常强。要不是陈述将军保护我们怕是都回不来了!” 温峤听了这话说:“果然我判断的没有错,可是皇上为何不顾个人安危是微服私访呢?微臣不是在那里吗? 皇上提起陈述将军,恐怕您还不知道陈述故去的真实情况吧?” 皇上回到:“怎么不知,还没等朕回到京城王敦的报告已经送过来了。只是可惜了陈述将军和他的儿子了。不知这背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温峤听了眼睛有些发红,他沉声说:“是钱凤,都是钱凤这个老匹夫搞的鬼。他的本意是冲皇上您来的。却错把陈述的儿子和另外一个人给绑架了。回去一看抓错了人这才杀手灭口。” 皇上听见这话,他说:“你是说换上我的衣服那个人是陈述将军的儿子?真是没想到,陈将军这一金蝉脱壳的计策虽然救下了我,却将自己的儿子给害了。” 皇上有些懊悔地说道。他想起钱凤如此嚣张竟然敢杀朝廷任命的将军。就气不打一处来。 气得他一把将桌上的奏折扫到地上。说道:“简直是无法无天了。这个钱凤不除不行了。” 屋里的太监宫女吓得跪了一地都大气不敢出。皇上说:“谁让你们进来的?还不出去?”那些宫女太监听见像得到了赦令一般鱼贯而出,一点走路的声音都没有。 皇上看着那些人,直到他们都出去了才回过神来。 温峤说:“等我将调查结果交给王敦的时候,他极力否定这件事是钱凤做的还将调查报告给压下来了。也就是说王敦默认了这件事,” 第282章 为物情所伤 皇上听了温峤的话后背一凉。他有些后怕,如果王敦有弑君之心的话,他在芜湖时就怎么能抵挡住那些杀手? 若无弑君之心,钱凤的举动他却隐瞒这又是何居心?这些事想想都后怕。可是他不能说出来。他是君,他不应该怕臣。 温峤并不知皇上的担忧,向皇上提议说:“臣部下一人叫沈祯是沈充的同乡。还是未出五伏的族人。这沈祯倒是一个实在人。在臣的营帐里很忠心的。不如让他去游说沈充。看看能不能说服他反水。如果沈充反水剩下的事就好办了。” 皇上听了觉得有些道理。于是说:“如果能够屈人之兵,战前瓦解他们确实是不错的计谋。可是沈充在王敦的身边那么久了,如果没有重大的利益诱惑他,怕是很难离间他们吧?” 温峤点点头说:“还是皇上考虑的周到。这一点我倒是没有想到。那么皇上您看许他什么利益方能打动他呢?” 皇上回答:“许他司空如何?” 温峤说:“不可,司空与太尉,司徒共同列为三公。那可是掌管国家政务的要职。让他们这样的人掌握这样重要的政权,可不是将要祸国殃民了?” 皇上用手在眼前摆摆说:“非也,到时候看什么情况再说吧。”温峤会意地笑笑。 先不说这天晚上皇上秘密传几个得力大臣觐见。温峤回去后单独传沈祯密谈。 却说沈祯别了温峤后快马加鞭地去芜湖找沈充。 沈充正与钱凤等在王敦的住处商议重要的事情。主要温峤偷偷地返回京城,王敦也起了疑心。 钱凤添油加醋地说:“大将军,温峤这样行事诡异定然是没安好心。准是来当奸细了。如果那天大将军听了我的建议不放他回去,事态不会这样严重。等着吧不出几天就会有消息传来。要我说呀与其等着挨打还不如早做打算。” 王敦将信将疑地说:“再等等吧。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我可是从来没有得罪过这个温太真。来到这里好吃好喝招待他。总不会回去就把我给卖了吧?” 钱凤一看这还是不相信自己,心想:“算了吧。大将军既然不相信我,那就让事实来说话吧。”这一晚他们并没有研究出什么结果,只能不欢而散。 却说沈充从大将军府回到家里。刚坐下来要用晚膳。夫人说:“老爷,家乡来人了。说是路过这里到家来看看你。就让我给留下来了。现在客房呢,老爷何时见见他?” 沈充问:“家乡来人?说没说叫什么名字?” 沈夫人说:“他说叫沈祯。” 沈充一听连忙说:“是沈祯呢?他是五叔公的儿子,算起来还没出五伏的。亲人是走动才亲,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住的地方又近也算是光腚娃娃。也好多年没有见面了,不知道他现在在家乡做什么?” 夫人说:“听说是一直在做买卖。具体的我也没有细问。” 沈充说:“这样吧,把他叫过来一起用膳吧。” 夫人吩咐仆人说给:“去,请客人过来与老爷一起用膳。” 仆人答应着出去了。不一会沈祯跟在仆人的身后走进来。一进屋就给沈充抱拳施礼说:“沈祯拜见大哥,这么多年没见了,大哥还是这样年轻!” 沈充一看这个沈祯穿着一身华丽的衣服,一身商人的打扮。小时候的那种穷酸劲早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心中不觉有些发酸。 人就是奇怪,当初与你不相上下的人如今还是不如你倒是很舒心的一件事。可是一旦超过你就会不自在。 此刻沈充就是这样的心情。站起身说:“兄弟,快来坐下,夫人说是你来了我很高兴。我们有将近二十年没有见面了吧?今天既然来了咱们哥俩好好喝一杯。” 沈祯大大方方地坐下,那作派那从容淡定的姿态也令沈充吃惊。心想:“这哪里还有乡下人的影子?这么多年没联系,不知道他这些年都在做什么?” 这样想着心中更是疑窦丛生。仆人端上来热腾腾的饭菜,两个人互相谦让着推杯换盏。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沈祯才说出了来意。 “大哥,不瞒您说,我这次是受人委托才来这里见大哥的。” 沈充吃惊地说:“哦?不知是受谁委托?” 沈祯说:“委托兄弟的人可是那位高不可攀的人。”说着抱拳冲皇城的方向施礼。“那一位可是许哥哥司空之位。只要哥哥你脱离王敦的阵营,司空非你莫属!” 沈充一听这条件可是下了血本了。对于自己一个只会舞枪弄棒的武将来说,真是天大的诱惑。 难得的是沈充虽然不识字却也能看清楚事情的人。于是他对沈祯说:“兄弟,三司具瞻之重,岂吾所任!币厚言甘,古人所畏。且丈夫共事,终始当同宁可中道改易,人谁容我?” 这句话是说:“兄弟啊,你是不是糊涂了?三司那是何等高瞻远瞩的重要位置,岂是我这样的人所能担任的?我还有这样的自知之明的。钱币厚,人说的话甜,古人都知道有所畏惧。那是不可轻信的!况且人生在世大丈夫做事应当有始有终。 如果中途还变主意谁能容得下我?” 沈祯一听这话,知道这是没听进去也是不相信自己的话呀。于是说:“不然。舍忠与顺,未有不亡者也。大将军阻兵不朝,爵赏自己,五尺之童知其异志。今此之举,将行篡弑耳,岂同于往年乎?” 这句话翻译过来是这样的:“大哥!不对呀!舍忠与顺,您如果不听我的劝,舍弃忠臣和顺臣不做,没有不被朝廷排除异己的。大将军拥兵自重,不服朝廷,却给自己加功晋爵。这样的行径五尺的孩童都知道他的反叛异心。他现在这些举动就是要篡权弑君呀!无异于很快就要被朝廷剿灭,怎么能与以前相同呢?” 沈充听了这话不以为然,说:“这些年刀尖上行走行走又有几日的安心舒适?你说的这些话我怎么能不知道?” 沈祯见他还是不为所动,也不管他的态度如何还是将自己的想法和盘托出: “是以疆场诸将莫不归本朝,内外之士咸愿致死,正以移国易主,义不背面以事之也,奈何协同逆图,当不义之责乎!朝廷坦诚,祯所知也。贼之党类,犹宥其罪,与之更始,况见机而作邪!” 这句话翻译过来就是:“大哥你好糊涂,现在全国各地的驻军将领都纷纷归顺本朝。那些将士宁愿为朝廷赴死报效朝廷。可是大将军却背道而驰。可惜大哥你还协助他王敦一起叛逆,你这是不义之举呀!你兄弟我知道朝廷的真诚想要将你拉回来。反贼的罪过朝廷何时宽宥过? 大哥你一开始参与反叛,朝廷不追究你还来争取你回头。为什么见机行事改邪归正呢? 沈祯用心泣血地说出的这番话的意思,他的哥哥怎么能不懂?只是站错了阵营没法抽回来腿。大将军是何等人?背叛他还没活吗? .这些事沈充心里清清楚楚的可是他不能说。只好硬着头皮往下走罢了。 于是他说:“兄弟在感谢你的好意。司空这个职位定然是好的可惜与你大哥我无缘了。我这个人如今只能一条道跑到黑了。今天你来这里不要让别人知道。我还是连夜送你出城吧。免得让有些人知道了麻烦事就会如影随形地出来了。” 沈充没有采纳他兄弟的建议,固执地一条道跑到黑,却不知道什么结局在等着他。 第283章 为物情所伤2 这边沈祯游说沈充迷途知返、弃暗投明。那边钱凤在游说王敦趁早起兵造反。以免温峤回去进言圣上,等他们有了准备往下的仗不好打了。 正说话间王敦的一个叫熊甫的参军,在王敦的书房里画地图,他一边倾听钱凤的那种忤逆言论一边心中不断地发凉。 如果大将军采纳了钱凤说出来的这些建议,这刚刚消停两年的世界又不太平了。打起仗来底层的人民流离失所,饿殍遍地的现象不能再发生了。 他趁钱凤说话的空档过来请教王敦,如何标注地标性建筑物。王敦放下话题过来与他研究在哪标注。 这时钱凤站起身去外面方便去了。熊甫趁机与王敦说:“大将军,属下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王敦以为是关于地图里的问题就说:“但说无妨!” 熊甫就说:“大将军,开国承家小人勿用。佞幸在位,鲜不败业。” 这句话是说:“大将军,不管是开创新国还是继承家业,都不能重用小人。即使侥幸还在原来的位置上,事业早晚还是要衰败的。” 王敦一听这话立刻立刻变脸,怒气地方喝道:“你说的小人是谁?” 熊甫被他这一呵斥愣怔了半晌。随即面无惧色的说:“既然道不同不相为谋,熊某在此告别。”说罢放下手中的笔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 王敦也感觉自己的态度有些过火了。他呆愣愣地看着熊甫收拾东西。他知道熊甫地图画得好,失去他就是很大的损失。可是他一句话也没有挽留。 只见熊甫收拾好自己的东西临出门的时候与王敦行礼告别。“大将军,这么多年来熊甫仰仗大将军的厚爱,得丰衣足食半生。如今是熊某先离开大将军,这都是属下的错。熊甫在这里拜别大将军了!祝愿大将军福寿安康!” 说完重重地给王敦磕一响头。站起身来头也不回地往外走。一边走一边唱到: “徂风飙起盖山陵, 氛雾蔽日玉石焚。 往事既去可长叹, 念别惆怅复会难。” 王敦听了只认为这是熊甫在讽刺自己,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人因自己的发怒而如此决绝地离去。他虽然有些怒气可是却眼睁睁地看着失去一个得力助手还是有些不忍。 这边熊甫虽然因一时的气愤丢失了手中的饭碗。可是长远来看,他离开这里也是保住了自己和全家人的性命。 熊甫心中说道:“再见了,老子不陪你们玩命了,各自安好自求多福吧!” 出了大将军府的门他就加快速度往家里奔去,到家后对夫人说:“夫人快收拾值钱的东西,咱马上搬家。” 他夫人虽然不理解为什么要马上搬家?却也知道这不是开玩笑。以前熊甫说过:“身为王敦的手下,伴君如伴虎这王敦有过之而无不及。要随时准备失去生命。” 夫人想既然不是马上赴死定然还有活下去的希望。那就执行好了。好在要有心理准备也不用多少时间。随时携带着家中的细软坐上马车就走。 熊甫身为王敦的手下深知大将军的脾气那是翻脸比翻书还快。他是怕王敦缓过神来诛杀他们全家。他把妻、妾,子儿女都带上,几辆马车装上家私连夜逃离芜湖。 这边钱凤从外面回来看见怅然若失的王敦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也不好上前去打听,只好找到一处安稳的地方坐下来等待王敦的情绪好一些才敢说话。 却说朝廷这边温峤接到沈祯传回来的消息说游说沈充以失败告终。于是温峤和庾亮两人去找郭璞。让他给卜筮一卦到底应该如何应对心里就有数了。 两个人正往郭璞这边走到了郭璞家的门口就见宫中的黄门从郭府出来。走到太监身边一问分别见礼。互相问候才知道皇上邀郭璞进宫。 于是三个人一起进宫面圣。在御书房等待的时候温峤说:“景纯,王敦要谋反,请你卜筮一下是吉是凶?” 郭璞说:“此刻占卜或有出入。” 温峤听见了说:“不如回去一起去你那里,咱们仔细占卜如何?” 郭璞说:“如此最好!” 不一会皇上从后宫出来。看见几个人都到齐了很是满意。下面四个人一起给皇上行礼异口同声地说:“微臣拜见皇上!” 皇上摆摆手说:“平身吧,今天请诸位爱卿来这里,应该也都知道是什么事了吧?现在王敦这件事已经迫在眉睫不解决不行了。” 几个人都仔细地听着皇上说的话。他们深知重大的决定都是私下里形成的。拿到朝堂上讨论的事情基本都是已经拍板的结论了。 只听皇上说:“我想听听诸位爱卿的意见。” 温峤气愤地说:“这么久了他王敦早就应该收敛了,可是他没有,出来进去都是群臣跪拜,现在我看他只查黄袍加身了!其他国家现在是只知王敦不知还有皇上存在。各国进贡的物品先让他挑选个够。这简直就是将朝堂视作无物。” 几个人早就知道王敦这样,没有人说出来。如今窗户纸捅破了,问题摆在桌面上了不得不解决了。 皇上说:“这些年王敦在军中的地位非常稳固,这么多年来军中的将领大多都是他一手提拔、调教出来的,那些将士以他马首是瞻多少年,不是一时半刻就能瓦解的。如果与其硬来怕是引起更强烈的对抗。” 庾亮说:“还是皇上考虑的周全,我们倒是没有想到这一点。只是想要尽快解决掉这个霸主。” 温峤说:“我在芜湖那些日子接触到底层的官兵,知道他们都不想再挑起战火了。人心向往着和平,老百姓也厌倦了战争。只有少数野心勃勃的人总想着篡权夺位。他们是不会顾及民众的死活的。” 这时门外有人走过来。皇上身边的太监出去问: “什么事这个时间来打扰皇上?” 只听外面传令兵说:“公公,这是芜湖八百里加急送回来的奏折。” 皇上在里面听见了说:“拿进来吧!” 公公将奏折接过来递给皇上。皇上打开看一眼就合上了奏折。伸手递给温峤说:“你看看吧!”说完冲温峤一乐。 温峤不知道是什么令皇上这个时候还能乐出来。他疑惑地接过奏折来打开一看。脸上立刻变化了颜色,不禁骂道: “王敦这个老匹夫,这不是贼喊抓贼吗?居然给我列出这么多条罪状,这是要致我于死地呀!” 说完他将那奏折丢给其他几个人传阅。 郭璞接过来一看:“上面写的居然是王敦要发兵征讨温峤这个奸贼。要朝廷立刻将温峤法办了。否则他王敦亲自出兵讨伐温峤。下面还列出十条罪名,每一条都够杀头的条件。 真有戏剧性。这边皇上还没发檄文征讨王敦,那边王敦已经按捺不住了。贼喊捉贼地向朝廷发起“征讨奸臣温峤”的征讨书。 他给王导写信说:“他妈的这个温峤来这里这么长时间,我好吃好喝地招待他,回去竟然做这样的事?构陷我。必须给朝廷施压杀了这个狗贼。” 哪知此刻王导正处在悲痛之中,没有心思去管那些朝堂上的事了。更别说这个王敦要反叛找借口这样的事了。 他的长子王悦病重了。这个长子王悦是先夫人曹氏所生。 王导的先夫人曹氏去世后,为了便于管理,王导就将外面那些个外室接回家中。家中的掌家权都在这个王悦的手中。 有这个长子王悦掌家,王导倒是省了不少心。王导也对这个长子寄予厚望。希望他能继承家主的责任。 第284章 王导的痛楚 要说王导为何这样重视他的长子王悦?,还得说这个王悦很小的时候就天资聪颖。弱冠有高名。孝顺父母的美名远近闻名。 也许读者应该听到过古时候一个历史典故,那个孝顺父母的王祥。就是着名的“卧冰求鲤”那个王祥就是王导的祖父,也是王悦的曾祖父。同时也是王羲之的曾祖父。 这里说一下王家的祖先王祥。王祥因父亲早逝,母亲病重想要吃鱼。家穷得只剩下四周的墙壁了。当时只有十几岁的王祥没有钱买鱼,只好去江上捕捉。可是当时是冬天江面上结的厚厚的冰。 王祥想到一个办法将衣服脱了卧在冰上,他要用体温融化厚厚的冰层。这一举动被当地的人看见了,于是乡人口口相传王祥的孝顺举动。传到当地的父母官那里。 古时候每年都有举孝廉的制度。举孝廉是汉朝的一种由下向上推选人才为官的制度, 孝廉,即孝子廉吏。被举人的资历,大多为州郡属吏或通晓经书的儒生。举孝廉是汉朝选拔官员的重要途径之一,它的目的是选拔品德高尚、有才能的人进入官场,为国家服务。通过举孝廉,汉朝政府希望能够选拔到有道德、有责任感、有能力的人才,来治理国家,维护社会的稳定和发展同时宣传孝道的重要性。 所以这个王祥被举荐做县里衙门的小吏。能够有能力养活老母亲。后来娶妻生子。生了三个儿子。这三个儿子就是王导的父亲,王敦的父亲,另外一个人就是王羲之的爷爷。 他三个儿子出生以后他已经有条件和深谋远虑的眼光了。供三个儿子读书,这后代里面做到宰相的王导,和大将军王敦。再有一个王羲之的父亲也是一个将军,在先皇登基的过程中也做很多贡献。 只是这个人物与本书的关系不大才没有提起。只提到了王羲之。 所以长辈人都说王悦很像他的那位太爷爷王祥一样孝顺。 少年时期的王悦深受先帝的宠爱,让他在东宫做侍讲,就是给太子讲学。王悦与父亲下棋,从来都是寸子不让。输就是输,赢就是赢丝毫不马虎。王导拿他没办法。也是这种铁面无私的作派王导让他管家。 成人以后在宫中做中书侍郎。 以王悦的能力完全可以做独当一面做一位大臣。可是王导只让他做中书侍郎。那是因为王悦自小身体就弱。可能这也是命运的安排吧,给你一个足够聪明的大脑,就夺走你健全的体魄。 王悦的母亲去世后。持家这个重担都在王悦一个人的身上。他又很节俭这一点继承了他父亲的优良传统。有一次王导卧室里摆放的甘果腐烂了。王导唤来让王瑾去说:“弃之,勿使大郎知。” 这句话是说:“把这个丢出去,千万不要让大郎知道。” 因为王悦知道后会不让丢掉的。一个堂堂当朝宰相丢掉两个腐烂掉的甘果都不让儿子知道。听起来都是笑话。可这是真实的故事。 中书侍郎这个职位是专门起草诏书,整理文件和文书。这个职位与郭璞的差不多。活不多,时间自由安排。就是这样王悦的身体也是逐渐衰弱。 前些天的一个晚上,王导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王导似在家中的书房里坐着。听见敲门声。王导并没有看见是什么人在敲门,却说:“进来吧不必敲门,这不就是你的家吗?” 随即门被打开。进来一个穿着僧侣服装的人。来人进来冲王导双手合十的说: “王大人,我要以百万两白银买王悦。这些银子是为那些祈祷的人准备的。不知王大人同意不同意?” 王导非常生气。骂道:“僧者,我虽然敬你非得一派胡言!出家人说这些如此混账话是何居心?” 那僧侣笑而不答。临走前说:“银子自己备好,请去你家后花园里自取。”说完就走了。 王导在梦中被气醒了。他越想越气。喊一声:“王瑾!” 王瑾在门外应声而至:“老爷,王瑾在。”王导的心情微微好转。他非常满意王瑾,无论在什么时候都能应声而至! “王瑾,你拿上工具与我去一下后花园。”王导说。 王瑾抱拳施礼说:“是,老爷。我这就去拿工具!” 王瑾也没有问要拿什么工具就出去了。没有多大一会王瑾就拿回来一把镐头来。 王导看了非常满意。他慢慢的前面走,王瑾跟在后面也不问:“老爷咱们去后花园干什么去呀?这黑天半夜的?” 他不问,只跟在王导的身后一直走到后花园里。王导茫然了。这后花园里很少来。他不知道梦中的人告诉的后花园里,究竟是在哪里呢?这么大的花园总不能一寸一寸地翻个遍吧? 况且梦中的事也未必是真的。王导走到花园里面的亭子处站下脚来思考这个问题。他四周看着拿不定主意到底是找还是不找? 王瑾在亭子里点燃一把桐油火把,别在亭子的扶手处。就着火光在亭子下边就开始刨起来。 王导看着王瑾那坦然的样子。心里说:“这个王瑾总是能体会到自己的心情。” 正在胡思乱想之际听到“乒乒”金属碰撞声。王瑾立刻停下来动作。蹲下身去用手去挖下面的东西。 王导心中一惊。他迅速地走到近前一看。王瑾刨出来一口金属箱子。王瑾也是很奇怪说一声:“老爷,这…?” 王导丝毫没有犹豫说:“打开!” 王瑾蹲下身去,很用力地将那金属箱子打开。只听“砰”的一声响起。沉重的盖子被掀翻在旁边。 箱子里面黑黝黝的。王瑾一抓原来是一块黑色的绸缎盖在上面。里面立刻露出来泛着寒光的,整齐地排列着的银锭子。一颗银锭子足有一百两那么大。 王导一看腿一软坐在地上。梦中的那个人说是一百万两银子。一颗有一百两,也得要一万颗才够。 可是这个箱子最多只能装一百颗也就是一万两。那么其他的还要还得有99箱才是一百万两。 王导的腿软得站不起来。他说“再挖!” 王瑾挨着挖,几乎是一个箱子挨着一个被挖出来。 王导说:“停,别挖了。赶紧埋上,深深地埋上。不能让任何人知道这件事。将后花园给我关闭了谁也不许进来。” 王瑾连忙说:“是,老爷。”说完就挨个地埋上。又在上面盖上一些东西这才停下来。之后也将后花园锁死四处高墙加高。不让任何人知道。 过了有七天的时候。王悦的病情加重,饭量明显着下降了很多。王导就想起七天前的那个梦。担忧着梦中的僧人说的话:“我要用百万两白银买王悦” 王敦在书房里忧虑着好几天茶饭不思。白日里在书房里迷迷糊糊的睡着了。恍惚间看见有一人穿门而入。 这个人长的非常高大。身上穿着铠甲带着佩刀。进来就直奔王导身边走来。 王导厉声喝道:“什么人?竟敢擅自闯入书房?” 来人却给王导跪下磕头说:“小的见过王大人,仆是蒋侯也。公儿不佳,欲为请命。故来而。公勿复忧。” 这句话是说:“王大人,我是蒋侯,您的儿子不好了。我要为他请命才来到这里。请王大人不用担忧。听天由命吧!” 王导一听这话眼泪瞬间流下来。泪眼模糊了视线,他一直担忧儿子的性命,却不知如何去救。 只见来人坐在下首的席上说:“我要吃饭。请王大人给我多多准备一些饭食!” 说完闭上眼睛等待着。 第285章 一夜白头 只见来人坐下来等着王导给他端上来食物。 王导叫来王瑾说:“王瑾,吩咐伙房做饭,要十个人的量越快越好。” 王瑾不解地看着王导,王导说:“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 王瑾看一眼坐在书房中央的那个奇怪的人,随后低下头走了出去。 这期间书房里鸦雀无声,来人闭目养神地坐着不说话。看似打坐进入了冥想。 王导也不说话一直沉默地坐着。眼睛盯着那个什么“蒋侯”,心中却五味杂陈。 这个人说的可是真的?如果说话会不会打扰到他的 过了一顿饭的功夫,这可真是一顿饭的功夫饭做好了。王瑾在门口说:“老爷,饭做好了可以端上来吗?” 王导一听这话连忙说:“马上端过来!”说完亲自给这个“蒋侯”摆过来餐桌。 亲自拿过来酒杯斟满酒放到桌上。这时门帘一挑,王瑾亲自端着一个大托盘,上面放着满满的菜肴。后面一个小厮跟着进来端过来满满一铜盆的米饭。跟着进来的是沁人心脾的饭菜香气。 紧接着后面又进来一个婢女端着一个陶瓷盖盆轻轻地走过来。 王导站在桌子旁边亲自接住轻轻地摆在餐桌上。饭盆也接过来放在旁边。那盖盆也放在桌边,轻轻地打开盖一阵香气袭来令人食欲大增。 一切都准备就绪,王导轻轻地摆摆手让他们都退下。这才开口说:“贵人,可以用膳了。” 那个“蒋侯”这才悠悠地睁开眼睛,看了看桌上的食物。不说话也不道谢。拿起筷子就开始吃饭。王导站在旁边随时给“蒋侯”添饭、添汤。 这个蒋侯吃的倒是挺文明,仔细地咀嚼着每一口饭。王导耐心地跪在旁边候着,就像一个忠心的侍者一样仔细认真。丝毫无厌烦焦急之色。 不知不觉间,桌上的菜没有动几口只是满满一盆的米饭都吃了下去。不知那些饭吃到哪去了,不见他有吃不下的样子。到最后汤也没喝一口。 吃完饭那蒋侯把筷子一放缓缓地站起身来。那高高壮壮的身体立刻挡住了阳光,室内一下子阴暗下来。 王导见状赶紧跟着站起来。只听见勃然大怒的说话声响起:“中书患,非可救者。” 王导还没醒过神来,听见这勃然怒吼在头上响起。等他抬起头来的时候眼前哪里还有人影?这个“蒋侯”居然说完话就凭空消失不见了。 王导茫然四顾看不见人影可是那声音还在耳边缭绕:“中书患,非可救者!” 王导回味着这句话的含义,心中顿时警觉:“他是说,中书侍郎的病无可救药了?” 他反复地说了两遍后醒过神来,鞋也顾不得穿就往外走。他要去看看他的长子王悦去。刚走到门口就看见王瑾低着头跪在地上。 王导茫然地说:“跪在这里做什么?与我一起去看看大郎去。” 王瑾抬起头来满脸泪痕。他怆然地说道:“老爷,大少爷走了!” 王导茫然地说:“走了?他去哪里了?” 王瑾哭腔更浓了说:“老爷你要挺住啊!大少爷他殁了。” 王导这回听清楚了。“大郎殁了?什么时候的事?” 王瑾哭着说:“刚刚里面吃饭的时候。” 王导听了一个踉跄坐在地上。“这是给我送信来了,我还真的信以为真。还真以为能够请命回来呢!” 王悦殁了。王导几乎是失去了半条命。这个长子就是他的命啊!如今他去了也带走了他的半条命。 王导坐在地上跟失了魂魄一般。自从王悦病重的那一天起,他就知道会有这一天。可是这一天真的到来了,他的心也空了。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王敦给他送来信。 王瑾拿在手里不知道是否交给王导。如果交给他吧,现在如此悲痛时刻,还要用这些琐事来烦扰他有些不近人情。 如果不交给他吧,贻误战机可就罪过大了。 王瑾又不敢私自拆开信笺看看是不是紧急要务。只好将书信放在怀里,把王导扶进屋里放在床上让他好好歇歇。 王瑾把书信放在最显眼处。然后给王导倒一杯热水端到身前。 这一夜王导坐在书房一夜没有合眼。等到第二天妾室进来一看吓一跳。一夜之间王导那漆黑的头发大部分变白了。乍一看灰白色头发显得面色憔悴不堪。 “哎呀!老爷您怎么变成这样了?可要节哀呀!快闭一会眼睛吧。这眼睛通红的都充血了。” 一声惊呼唤醒了意识混沌状态的王导。他愣愣的看着进来的人。 那妾室说:“老爷,外面都已经准备好了,您要不要再看一眼?” 她没敢说看最后一眼怕再刺激到他,只说看一眼。 王导闭了闭干涩的眼睛摇摇头说:“不必了。你看着办吧!我就不看了,是他先走了不要我了,我还看他做甚?我实在是太累了要睡一觉,头实在是太疼了。” 这个妾室是接手王悦管家的那一位。她将王导放平到床上躺着,给他盖好被子。然后冲门外喊:“王瑾,今天你留在老爷这里,外面那些事交给管家吧。先将府医请来给老爷看一看。” 说完走出屋去,去处理葬礼的事宜去了。屋子里只剩下将王瑾和躺在床上瞪着眼的王导。 王瑾看那双通红双眼,连忙说对进来送饭的小厮说:“快去把府医请来!” 小厮放下手中的托盘,答应着就出去了。王瑾算说到:“老爷,先吃一口垫垫肚子。要不肚子里没有食物会虚脱的。您这样大少爷走的也不安心呀!” 王导摇摇头拒绝了。眼泪刷刷地流下来:“王瑾,我的大郎走了,我再也看不到我的大郎了!” 府医这时走进来看见王敦哭出来了,心下放松一些。然后交代过一会将药送过来。之后也出去了。 王瑾在屋子里陪着宰相。帮助他整理桌上的文件。一看那封信自己被拆开打开放在桌上。 王瑾一边收拾扫一眼看见上面写着:“太真别来几日,作如此事,表诛奸臣,以峤为首。募生得峤者,当拔其舌。” 这信的内容是说:“兄弟,不是我老是生事。那温太真来这里住了些日子我好吃好喝招待他,他竟然杀人后潜逃回去,还跟皇上告我的状。竟做这样的事。我已经向朝廷上表檄文诛杀奸臣,以温峤为首的奸臣都要诛杀。如果哪个大臣敢支持温峤者拔掉他的舌头。看谁还敢支援他!……” 王瑾看见后心中一惊:“王敦这是又要借口找事。天下又要烽烟四起民不聊生。” 他惊叹不已,看一眼刚刚睡下的丞相。知道他心累的不仅是痛失爱子,更心忧的是这天下又不敢太平了! 正担忧地看着他的时候。突然王导睁开眼睛说:“王瑾,快,快把桌上的书信快马加鞭地送到王含的手里。” 王瑾一看果然还有一封书信自己封好了。只等我发出去了。 王瑾立刻拿起来说:“是老爷,我这就派一个可靠的人送去。”说完走出书房去安排书信的事去了。 这边书信还没发出去,却说王敦那边早已经将讨伐温峤的檄文发送到皇上的手中。 皇上一看这王敦又耍这样的伎俩。上一次反叛是要讨伐刘隗,这一次又要讨伐温峤。 “还能不能换一个说法?要反叛就说反叛总是把借口说得冠冕堂皇。这整个朝廷里都是奸贼只等着他一个忠臣去追剿。” 皇上气愤地将桌上的一摞子奏折扫到地上生气地骂道。 第286章 深夜占卜 这天夜晚,温峤和庾亮在天黑后以后果然来到郭璞的家里。他们在门人的带领下来到郭璞的书房。 此刻郭璞正在书房里收拾他的书稿。王敦几次派人来催促让他快一些去芜湖。这些皇上都知道可是皇上也没有办法阻拦郭璞,没有理由不让他去。 这事还没有撕破脸,还得按照大将军的待遇去答应他。大将军跟皇上要一个参军有何不可。所以这一晚郭璞无论如何也得收拾妥当,第二天一早就得出门上任去了。 这之前郭璞给自己卜筮一卦。居然是“剥卦”。他一看这剥卦可真是来得及时呀。 刚刚被桓彝撞破自己的法术,改变命运的法术失败了,郭璞感觉两个人命中的厄运就像打开了计时器的定时炸弹。一分一秒地向自己走来。 这时的运气急转直下。此刻身体正如卦中提示的那样,魂不附体千万小心想。 你看这剥卦。是如此准确地测出了自己的时运:“时运不佳安心自守。日益低落,哑子黄连。剥落床板靠近灾难。 不正是如同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吗?自己当前的运气低到极点了。如果不离己宅尚能自反。王敦几次催促让他去上任。怎么能做到不离己宅呢? 无论怎么说都是这都是一步死棋。却不得不继续往前走。 从卦像上看眼前就是一个万丈深渊,却不得不继续往前走。走过去掉下去,上边还要盖上一个结实的盖子。谁能爬上来?卦象上可以看出,君子知道有生有灭有盈有虚乃是自然规律。 “也许这就是命中注定的劫数吧!” 郭璞叹息着,愣愣地坐在书房里。这时门口田七说:“老爷,有客人来访。是温大爷和庾大爷来了。” 郭璞听说温峤和庾亮到了。立刻离席起身站起来活动活动筋骨,收拾好自己的情绪。准备迎接客人。 “快请两位大人进来!” 郭璞说着往门口方向走去迎接。只听见“哗啦”一响,竹帘被田七挑开,走进来两个满脸焦急的人。 郭璞将两个人让进来坐在席上。吩咐田七说:“看茶,拿一些糕点果子来。” 田七答应着下去了。三个人坐在席上漫不经心地聊着。等待仆人拿进来茶点后都下去了,三个人才转入正题。 温峤说:“幸亏上次我去芜湖之前跟你请教一下如何行事,也得感谢景纯的指点。我才在危险到来之前及时逃离那个令人窒息的地方。要不然我现在能不能坐在景纯面前说话都很难说。” 郭璞笑笑说:“那是你命运安泰没有那一劫,才能在关键的时候化险为夷。并不是我的功劳。” 庾亮说:“景纯,你也知道王敦现在率领的大军驻扎在到姑孰(今安徽马鞍山当涂县),他拥兵雄据着建康城的上游。一旦有变,即可顺流而下建康城一鼓可平。现在还不知道他们具体做何打算。今天卜上一卦看看如何?” 温峤也说:“对,我们就是想占卜一下王敦的前途如何?” 郭璞听了点点头。他看着两个人说:“你们两位先吃一些果子,喝点茶。自己倒茶吧。东西早已经准备好了我这就开始筹测。千万不要打扰我。” 温峤看郭璞早已经有所准备很满意地点点头说:“好,我们不打扰你。” 说完两个人转过身去,坐在席上喝茶。 郭璞来到书房的最里侧的一个桌子旁边。穿上自己那一套投策时穿的姜黄色长衫。将桌上早已经准备好的蜡烛点起来,又在香炉里面燃起一支香。 将桌子上的筹码拿起来在手里反复地穿插着。就像洗扑克牌一样的将那些筹码在手中反复地洗着。口中还念念有词。 然后在地上正绕三圈反绕三圈。正好走到桌子的正中间,双手捧着策码念念有词,然后开始投策。连续投掷六次。将投掷的结果起来一看,居然是一个“夬(guai四声)卦” 这一卦是温峤询问“王敦的前途”的。也就是说这卦象预测的都是王敦的时运。 这一卦是下乾上兑。确实是个以占卜寇戎和行旅为主要内容的。要说王敦是寇戎一点都不为过。 从卦形上看。上卦是兑卦,是泽。下卦是乾,是天。 泽在天上,是阴盛阴切断的象。夬“guai去声”就是阳切断。决绝的象。 从卦形上来看,泽上于天,夬。君子以施禄及下,居德则忌。就是说皇上不能再给他好处了。这是很大的忌讳。 初九,妄动必不胜而有灾。不能胜任而去行动,这就是灾祸。 九二,虽中不正,因而不能进攻,警惕坚守才无忧。 九三,阳爻阳位正而不中阳刚暴烈在脸上表现出来,有凶险。如果先思后行自然无灾。 九五,行于中止无灾。这上六,无号终有凶。就是说夬卦第六爻阴爻阴位得中,位于全卦最上方,是全卦唯一的阴爻,既被决断之小人。 总体来说就是无奈的号叫的凶险,也说明小人的命运终不会长久。 到这里测算王敦的命运的卦算是解完了。用一句话来说就是: “王敦这滩泥总是想居于天子之上,这是痴心妄想,错误的计划错误的行动,都是在小人的撺掇下进行。名不正言不顺,时运不佳最终失败而且命不长久了。” 郭璞在这边默默的将这卦象预测解完了。仔细审视半天还是不敢说出来。这是泄露天机不但会加速将自己的劫难拉近,更严重的会改变历史。 良久他想了想。既然不能如实地将卦象说出来。他只好说:“\"此卦吉凶难判,我也决断不了。\" 这边温峤和庾亮还在耐心地等着答案呢。却听到这个回答,温、庾二人面面相觑,两个人都很疑惑。:“难道有郭璞断不了的卦?” 可是这疑问也不能说出口来。两个人沉默了良久。温峤才说。:“哎,算了,决断不了也没有关系。咱们换个思路吧。” 郭璞不解地问:“换思路?怎么换思路?” 温峤说:“这还不好办吗?既然解不了王敦的命数,咱们可以解一解我和庾亮的命数吧? 你就说,我和庾亮要出征为朝廷平叛。是凶还是吉如何?” 郭璞一听这话心说这温太真果然聪明。这次他丝毫没有犹豫非常干脆利落地回答: “大吉!” 庾亮也不可思议地看着温峤说:“太真还是你厉害,居然想出这样的问题来。” 温峤和庾亮得到了满意的答案,一看天也不早了就起身告辞出来。郭璞把他们一直送到大门外,看着他们远去一直到看不见踪影才转回屋里。 这边温峤和庾亮骑在马上一边走一边说着话。 庾亮问温峤说:“太真,你是怎么想到的?居然问出来他不想说的话来?” 温娇对着庾亮相视一笑说道:\"你想啊,郭璞所谓的断不了,估计是他不敢说。看来王敦是天夺其魄,必败无疑。而我们如今要为国家共举大事,郭璞占断大吉,可见此次诛灭王敦的行动必然能大获全胜。我们必须赶紧回复皇上,下定决心,讨伐王敦!\" 此时,一双邪恶的眼睛正在阴暗的角落里窥探着这里的一切。而他们却全然不知。 这个躲在阴暗的角落里的人看见两个人骑着马悠哉悠哉的走了,他这才从角落里出来。站在街角往郭府看了好半天才转身离去,不一会就隐没在黑暗中。 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王敦的一个贴身侍卫。他几次催促郭璞去上任却不见他出发。他倒是想看看都有什么人来接触郭璞。 第287章 讨伐诏书 这一晚他是来看看郭璞有没有要出发的迹象。他穿着夜行衣躲过郭府院子里的巡夜人,偷偷地藏在郭璞的书房的屋檐上倾听里面的人说话。他并没有听见有用的话,却突然看见温峤和庾亮两人从屋子里出来了。 这个探子跟随王敦多年,这几个人他都认识。更知道这几个人与皇上的关系有多牢固。 他怕被温峤发现,他施展轻功快速地出了郭府躲到外面不远处。却无意中窥听到了温峤和庾亮两个人的对话。 从他们说的话中得知郭璞给他们卜卦的消息。待两个人走后他迅速地隐没在黑暗中。 那边奸细在探查郭璞、温峤和庾亮的行踪,这边三人一无所知。温峤和庾亮从郭府出去后直接往宫里走去。 皇宫的看门人早就认识这两位大臣。知道他们是皇上的肱骨之臣。也没阻拦就派人进去通报。过了有一盏茶的时间去通报的小太监拎着一盏宫灯出来了。 “皇上请两位大人进去说话。两位大人请跟我来。”说完脚步轻快地往里面走去,温峤庾亮二人互相看了一眼后,迅速地跟了上去。 皇宫里面的甬道在漆黑的在夜色里显得更加黑暗。这空荡荡的甬道在暗夜里显得很长很远。 温峤和庾亮在夜间也走过这条甬道。可是每一次都没有这样感觉这条路是这样的长。他们跟着太监往里走,空旷的甬道里只回响着两个人的脚步声。小太监走路却一点声音也没有。 又过了一个甬道,看见前面又有一个拿着宫灯的小太监,他站在那里是等着接应他们。 两个太监就跟传接力棒一般将温峤、庾亮两个人送到下一个人的手中。他们一直走到皇上的书房一共四个人接力他们。 温峤说:“我先前还总是想不通,这么远的距离传话的人怎么这样快就回来了,原来是这样啊!每个人跑一段路,这相当于通传的人只走一条甬道。” 说着两个人无声地笑了。说话间,他们远远地看见御书房灯火通明,里面的人影影绰绰地走着。来到近前一看是皇上在地上转,正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 “微臣拜见皇上!”温峤庾亮两人跪在地上磕头,同声说道。 “平身,两位爱卿这个时间过来显然是有了决定了。” 那边有中书侍郎干宝在旁边起草诏书。也过来与二位大臣见过礼。 皇上说着走过来扶起来他们两个。脸上明显着有了喜悦之色。 “快说说吧,景纯是怎么说的?”皇上一边拉着两个人坐下一边问道。 温峤与庾亮对视一眼,两个人也都面带微笑地看着皇上。 “果然是什么事也瞒不过皇上。”庾亮说着两个人分别落座。那边中书侍郎干宝又去起草檄文。 温峤说:“景纯说,这次征讨王敦是大吉。” 皇上听了一拍手说:“甚好。干宝,把你起草檄文拿过来让两位大人看看。” 干宝回答:“喏!” 说着站起身来放下手中的狼毫笔。将桌案上的诏书轻轻地拿起来递给温峤。 温峤看了两眼说:“甚好!”然后朗声地读出来: “先帝以圣德应运,创业江东,司徒导首居心膂*(lu读旅。脊梁骨) 以道翼赞。固大将军敦参处股肱,或内或外,夹辅之勋。与有力焉。阶缘际会,遂据上宰。杖节专征,委以五洲。 刁协、刘隗立朝不允,敦抗议致讨,…事解之后劫掠城邑,放恣兵人,寝疾宫省。 背违赦信,诛戳大臣。纵凶极逆,不朝而退。六合阻心,人情同愤。 先帝含垢忍耻,容而不责。委任如旧。” 这几段里面说:“先皇有圣德应天运在江东建立朝廷。司徒导首居朝廷的栋梁。他是以他的正义公道获得朝堂上下的称赞。 所以大你将军才能被委以重任。不是你有多能耐你是借了王导的光才坐上高位的。 而你呢?拿着鸡毛当令箭,把自己当了一个人物。干扰朝廷上的决策和用人。 你王敦违背皇上的信任,起兵造反杀戮大臣和无辜人性命,无视朝廷的法度,致使朝堂上下人人都怕你恨你。 先皇忍辱负重,不但不责罚你还依旧委任你重任。你却不知悔改。 只见温峤的口唇一张一合地读着。镜头由远及近,又由近而远。这张开开合合的嘴长在钱凤的脸上。依旧读着。 “…而敦曾无臣子追远之诚,又无辅孤同奖之操,缮甲聚兵,盛夏来至,辄以天官假受私属,将以威胁朝廷,倾危宗社…。 这段诏书说的是:“而你王敦从来没有追随皇上的臣子之心,又没有想要辅佐新君,与新君公进退的操行。在盛夏又起兵威胁朝廷,要官要俸禄。私自封官嘉爵,这种行为已经严重地危机到国家的安危了!” 钱凤站在前面读着诏书。王敦坐在上首听着。下边那些副将都站在下边面无表情地听着。 只见王敦那脸色越来越阴沉。他在极力地忍受着心中的怒火。 “敦之诛戳傍滥无辜,灭人之族,莫知其罪。天下骇心,道路以目。神怒人怨…昏荒悖逆,日以滋甚,辄立兄息以自承代, 多树私党莫非同恶,未有宰相继体而不由王命者也。顽凶相奖,无所顾忌。擅录冶工,辄割运漕,志骋凶丑,以窥神器。社稷之危匪夕则旦。” 这段诏书是罗列王敦的罪行,一条一条地细说,更是指出了王敦擅自扶养王含的儿子为养子。因为收养子不光是做王敦的儿子,别忘了王敦可是前朝的驸马。也是前公主的儿子。那可是要继承爵位的。将来是要做宰相的。朝廷怎么能随便让谁都来做? 况且王含是曾经背叛朝廷的人。怎么可能让他的儿子做宰相?又列数王敦奖励那些犯罪的人,毫无顾忌江山社稷的安危,擅自冶炼铁矿制造兵器,控制漕运,窥探皇位。自己严重地威胁朝廷的安危了。 钱凤继续读着: “天不长奸,敦以殒命。凤承凶宄(gui,坏人)弥复煽逆。是可忍,孰不可忍也!…” 这句话是说这个奸臣自己遭到了天谴他死了。可是钱凤这个坏人却还在煽动叛乱。朝廷坚决不能容忍! “哇…”还没等钱凤读完,王敦一口鲜血吐在胸前。眼睛瞪着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下边几个副将连忙呼喊: “府医!府医。” 大堂里顿时乱作一团。 朝廷这边皇上坐在上首,下面中书侍郎干宝在朗读檄文,二三十个文武大臣位列两边,武将在左文臣在右都一脸严肃地听着。 干宝读着:“今遣司徒导,镇南将军、丹杨尹峤,建威将军赵胤武旅三万,十道并进; 平西将军率兖(yan)州刺史奋武将军三万,水陆齐势; 朕亲御六军,左卫将军亮,右卫将军,骁骑将军,骠骑将军、镇南将军,汝南将军、太宰,西阳王被练三千,组甲三万,总统诸军,讨凤之罪。 罪止一人,朕不滥刑。有能杀凤送首,封五千户侯,赏布五千匹。 追随敦者其余文武,诸为敦所授用者,一无所问。不得膳离所职。书到奉承,自求多福。猜嫌反抗者尽诛。 敦之将士,从敦弥年,怨旷日久,家中无丁者皆遣归家终身不调。其余与假三年。休讫还台,当与宿卫同例三番。 明帝诏书,朕不负信。 又诏:“敢有舍王敦姓名而称大将军者。军法从事。” 京城这边开始点兵讨伐王敦了。却不知王敦的军营里现在已经乱成一锅粥。 第288章 硝烟又起 皇上的诏书不但朝廷上的各级官员每人都有一份。大将军府,不,现在大将军已经被撤职了,只能称呼王敦。 王敦府里的下人都手持一份诏书了。就连王敦的军营里都人尽皆知诏书的内容。一时间军营里人心惶惶不可终日。 这些将士知道,一但硝烟再起,这个阵营里面的人就都是反贼。有些人不想背叛朝廷也不想当叛贼,如今看到诏书眼前好似有了希望。 这天夜里王敦的军营中、那些士兵聚在一起讨论这个诏书里面的优惠政策。 一个说:“诏书里面说了,家中无丁者可以归家不再录用。其他的放假三年,回来后继续当兵。这样既可以躲避战火,又回家孝顺爹娘这不是一举两得的事情吗?” 大街小巷到处都是讨伐王敦的诏书。那些天长日久被钱凤欺辱的将士们,把捡来的诏书藏在怀里。三个一堆两个一伙地讨论这件事。 一个伍长说:“咱们可是朝廷的兵。他要反叛咱们可不能与他一起叛国。不行咱们就先回家休假三年如何?” 另一个伍长说:“有不少兄弟早就受够了这样的日子。不防暗中联络他们一起回去?” “好,我们分头联络想要休假的人!” 几个伍长趁着黑夜联络他们的战友。他们不想参与反叛的战争。 当那些官兵都窃窃私语的时候。却被出来撒尿的一个人给听见了。他顾不得内急撒腿往钱凤的帐篷里面跑。 此刻钱凤正在为出征做准备。看见门口站岗的士兵报告说:“钱将军,有一个伍长求见,说是有事要亲自报告给将军。” 钱凤停下手中的东西说:“让他进来吧!” 话音刚落。只听帐外说:“把佩刀摘下来,还有这个短刀。进去吧,” 就见帐门帘一挑进来一个中等身材的一个下等士官伍长。这个伍长是钱凤的同乡多少与他有点沾亲带故孤。 此人专门爱打小报告平时他走到哪里哪里的人都躲开远远地。下面的官兵都不喜欢他。 平时他提供的小报告都是一些不疼不痒的消息。钱凤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不与他计较。这次一看又是他来打小报告的,就说:“庄四,我现在可是忙着呢,没有时间听你那不咸不淡的消息,一点意思都没有。你先回去吧,我正忙着呢。”说完就要往外赶他。 这个庄四进来就单腿跪地抱拳施礼说:“将军,今天的消息可是有价值。我可是听见有人要逃跑。” 钱凤说:“什么?为什么跑?” 庄四说:“还不是皇上的诏书惹的祸?” 钱凤愣住了说:“什么?皇上的诏书他们怎么会知道?不就是那些高级官员才听到的吗?” 庄四说:“钱将军,你不知道吗?那诏书几乎每个帐篷里面都有。不是上面发的吗?” 钱凤一听心说:“不好,诏书里面的政策拱惑人心,不知道下面的士兵看见了会作何感想。坏了。要出大事了。” 钱凤这样一想知道事情的严重性。连忙说:“快去,叫上两名个军正的人过来。 这军正是古代部队中负责军中的违法犯罪的军人的刑罚工作的。直接归朝廷的礼部尚书管。 此刻王敦的军队已经脱离了朝廷,王敦还病着,当然是钱凤说怎么处理他们就怎么处理了。所以那个庄四急忙往军正帐篷跑去。 不一会带过来一个当官的,五六个行刑的人来到钱凤这里。钱凤又叫上几个侍卫一起跟着庄四来到远处的一个帐篷附近。 庄四说:“就是这里的人说要逃跑!”说完连忙隐在暗处。 可是那个军正一伸手将他提拉回来说:“你别跑啊,得有证人才能法办他们。” 庄四只好缩着脖子回来了,跟着军正的后面走进帐篷。 为了节省军费,他们把两个伍住在一个军帐中。一伍五人,两个伍就是十人。 帐篷里这些士兵都在休息,一看来了军正都连忙爬起来刷刷地站起来给军正行礼说:“军正大人好!” 军正一看这些士兵这样训练有素非常满意。不过他还是满脸严肃地走进来,站到两排木板床的中间。口中喊着:“立正!” 紧接着严肃地说:“有人举报说你们这个伍里面有人要逃跑。是谁?自己站出来!否则全伍连带一起罚。” 这时伍长看见那个庄四站在军正的身后。心想: “完了,怎么让这个丧门神给盯上了?上一次与温峤告别时说了一些话让这个庄四给听去了被告密,结果伍里一个兵被活活打死,其他士兵也都挨了十个军棍。他们都恨死了这个庄四。 这一次恐怕是又让他给听去了什么。伍长连忙出列说:“报告军正大人,我们伍里全体士兵一心跟着大将军,死战到底。绝不投降。” 军正也不喜欢这个庄四,他们也都住在军营里,知道军营里面的生活有多辛苦。这些兵大多数都是年轻人,常年住在野外回不去家,有时候发点牢骚也是正常的。 却不知还要时刻防备小人打小报告。简直是防不胜防啊! 军正听了伍长的话,转过头来问庄四说:“你不是说有人要逃跑吗?指出来吧。” 庄四一听连忙缩着脖就想往外退。因为他早已经看见伍长和士兵那眼神,就跟要吃人一样地齐齐瞪着他。 军正说:“庄四你举报谁?指出来吧,别浪费时间了。如果指不出来你就是诬告。大战在即你可不能动摇军心呢。” 庄四听军正这样说,他站在门口看向这些人。每一个都是凶神恶煞的瞪着他,这时候才知道害怕。 他不敢指出某一个人,怕他们报复。于是小声说:“也许是我听错了?不是他们吧?也许是另一个营帐里面的人要逃跑。” 军正一拍手里的板子说:“大胆庄四,拿不出证据来又指不出是谁来。你还要去诬告别的士兵?这是战前动摇军心你知道不知道?来人呢,给我拉出去打三十板子!” “是!”跟着来的人响亮地答应着,也不多说话立刻围上来,有人一把将庄四拉出营帐外,按在门口早已准备好的长条四腿凳子上。 两边的人拿着板子就开始拍!紧接着“啪啪”的声音伴随着鬼哭狼嚎的喊声一起响起来! 这时营帐外那些官兵听见了呼喊的声音,都立刻围拢上来看热闹。有人窃窃私语地说:“这是谁呀?又被军法惩罚了?” 有知道的人说:“还不是那个庄四,他诬告别人不成自己被打了。” 他们一看果然是庄四在挨打,周围的人都很解气。暗暗拍手叫绝!“这才是军法公正啊,惩罚了应该惩罚的人了。” 有人问:“还敢不敢动摇军心了? 庄四喊到:“哎呀我的娘呦,别打了我再也不敢了。” 军正问:“还敢不敢诬告士兵了?” 庄四:“不敢了,不敢了。别打了一会打死了…” 却说王敦听了诏书气得气血逆行,一口鲜血喷涌而出。脸色由青变红,先前的旧病复发,比之前更加严重了。 那些手下一看主帅病重顿时感觉失去了主心骨。尤其是听完宣读皇上诏书后更是不知何去何从了。 城中的青龙客栈里面一个上等客房里,一个穿着一身夜行衣的男人从窗口跳了进来。 随着他的脚步他走到里间。屋子里此刻灯光昏暗。来人抱拳施礼说:“小主人,您交代的事都办好了。保准每个人都能看得到皇上的诏书。” 屋子里的人转过身来。人们这才看清楚,这个人不是郭璞还能是谁? 第289章 硝烟又起2 郭璞坐在芜湖的客栈里,突然后窗被轻轻打开跳进一个人来。来人将蒙在脸上的面罩一把摘下来拎在手里走近烛光,借着亮光一看居然是田七。 郭璞坐在床上没有动,只说了一句话:“还算顺利吗?” 田七一边脱掉那身夜行衣一边说:“还算顺利。多亏温大人介绍的那个当兵的人。他发动了当地的朋友一起帮忙,才这么快发出去了。可以说现在已经做到了人尽皆知。” 郭璞点点头,对田七说:“现在你的任务已经完成,你可以回去了,今晚好好睡一觉明天城门一开你就走。回去以后照顾好家里。我这里没有需要你做的事了。” 田七听见主人这样说心中一惊。连忙说:“不,我不回去,夫人吩咐了老爷在哪我在哪绝不离开半步。” 说完自顾自地给郭璞准备洗脚水,服侍主人准备就寝。 郭璞看着田七忙碌的背影,的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说:“你与我在一起会有危险的!” 田七不假思索地说:“老爷都不怕我怕什么?” 郭璞无奈地摇摇头说:“算了,既然选择了与我一起赴险,那也许就是宿命!” 他躺在暗夜的床上想起出发之前的那些事。 又是夜班子时了,温峤骑着快马来到郭府。一进书房看见郭璞还没睡下,上前说: “景纯,我跟你说一个好消息。你不用去芜湖了。皇上已经下诏征讨王敦。也就是说,你可以不用去了。” 说着从怀里掏出来那个诏书的拓本递给郭璞。郭璞拿过来一看,这诏书里面将王敦的所有罪行全部罗列出来。一看就知道皇上这次是下定了决心要彻底将王敦一派铲平。 “我来呢还有另外一个任务。就是让你帮我想想办法,怎么做才能在最短的时间里,让最多的人看见这个诏书的内容。” 温峤看着郭璞的眼睛说完这句话后,又加上一句:“我就知道景纯一定能够做到。” 郭璞目光从“诏书”上移开,目光与温峤对视在一起。看见后者那坚定信任的目光,郭璞的心中一暖。得到他如此信任真是不容易。 郭璞看着温峤的目光里突然头脑中出现后世的漫天飞舞的传单。 是啊,穿越前的时代里,如果有什么事想要尽快广而告之的话,除了媒体那就是传单了。 可是这个时代里还没有印刷术。这个时代距离毕昇发明活版印刷术的时间还早七百多年呢。怎么办? 幸好这诏书只有一千多字。不如就用这个办法解决一下吧。想到这里他的眼里流露出笑容来。 温峤紧盯着郭璞的表情。看见他的表情先是忧虑继而神思,接下来就是愉悦。温峤一拍手说: “准是有办法了。我就说嘛,只有景纯才会有办法解决这么难的问题。” 郭璞看着温峤那高兴的样子说,“有办法是有办法,不过还需要人手来帮忙才好。” 温峤说:“不难,要多少人都行。你就说需要多少人帮忙写吧!” 郭璞说:“明天早上帮我找来五个木匠,再找来五个手脚灵活能吃苦耐劳的人来就好。” 温峤不可置信地说:“这可是要上千份的诏书,你却要这么几个人,什么时候能写出来吗?” 郭璞笑笑说:“你若嫌人少那就再来五个人干活吧。还有你得帮我找来五块上好的木板,诏书这么大的。剩下来的就是纸张和油墨了。” 温峤一脸的懵瞪。他不知道这些东西对这诏书有什么用。还有他说的话有些也听不懂。不解地问:“你说的纸张我一知道,现在纸张虽然有些贵,还是能买到。墨我知道是什么,可是油墨是什么东西?” 郭璞说:“听不懂没有关系,以后我慢慢教你。你只给我准备一些原料就好。” 说着拿起旁边的纸和笔开始写起来:“红色染料,黑色染料,树脂……” 一口气列出好几条材料。递给温峤。 温峤接过那张纸看一眼后,直接就放到怀里。看着他笃定的样子,也没有理由再提出怀疑了。相信他一定有办法解决的。于是说: “好,我这就回去找人。买材料去。明天准备妥当了就来。” 郭璞说“最好让木匠先过来。” 温峤说:“得嘞,这就去办!”说完就告辞离去。 这边郭璞派田七将他送出门后,郭璞就开始在纸上开始写字,然后影印反体写在另外一张纸上。就这样一夜没合眼终于写出来一份出来。 郭璞时间这样紧,要是做活字印刷那是不可能的事,只有用最古老的方法,刻板印刷吧。他想起穿越前的上学时期,老师刻印卷子,可是如今是什么材料也没有。 当时书写都是软笔书法,没有硬笔。郭璞用细木棍削一个尖当硬笔,然后沾墨将诏书工工整整地抄了一遍。就等着明天要木匠把字刻出来。 然后翻过来再刻到木板上,就像刻印章一样的办法印版解决了。 之后果然又研究墨的问题。到这时郭璞感觉书到用时方恨少。早知道这些知识还能用到。就多读一些书了。 总之用两天的时间,他们用郭璞写出来的模板,木匠把字刻出来,他们再用郭璞调好的墨,印出来上千份的“诏书”来。 看着这些版印出来的“诏书”温峤眼睛都红了。没想到郭璞的办法真是太好了。在高兴之余突然脱口而出:“谁去散发这些诏书呢?” “我去!”郭璞不假思索地说。“我去吧。这是我命中的必经之路。如果能劝阻他悬崖勒马那将避免一场血战。” 温峤说:“不管能不能劝说成功你都要想办法全身而退。你一定要注意安全,那些人都是疯子他们不会按照常理出牌的。” 温峤的话还在耳边回响,这边田七一关门的响动将郭璞的思绪拉了回来。他看着客栈外面的夜是那样的黑,没有一丝亮光。这时候已经又是深夜子时了。 郭璞与田七刚出京城,后面两匹快马追了上来。 “阿璞,等等。” 郭璞一听声音就知道是谁。只有那个人一直这样称呼他。郭璞叫住马车停下来。他往回走迎接一下追上来的人。 两匹马靠近后从马上跳下来一个人,奔郭璞走来:“阿璞,不是说诏书都下了你不用去了吗?你怎么还去?” 郭璞笑着说:“彝哥哥你怎么有空出来送我?散骑常侍是不能离皇上左右,擅离职守皇上会降罪的。” “我来的时候皇上知道,我没有事。可是你不应该去了为什么还要去?”桓彝不解地问。 “彝哥哥不用劝我,这是我的路。还希望彝哥哥帮我照看好家里的一切。我先走了彝哥哥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再见。” 郭璞说完毅然转身离开向马车走去。眼中的泪水潸然流下。随着脚步的落下泪水也不断地滚落下来。 桓彝伸着两只手要去抓住离开的人,脚下却像被钉子钉住了一般迈不开脚步。双手一直朝前面伸着就那样的僵直在那里,泪眼婆娑地眼睁睁地看着前面的人上了马车,一直走远,直到看不见踪影还僵立在那里。心中充满了懊悔,不舍还有担忧。 突然一声响动将郭璞从梦境中惊醒,他好一阵才想起身在何处。一看天已经大亮了。他闷声问道:“田七,刚才什么东西响?” 只听田七说:“老爷,刚才有人在门前探头探脑的。我追了出去结果一转身那个人就不见了。我又在四外圈找了找。怕屋子里没有人护着老爷这才返回来了。没想到刚才关门声把老爷惊醒了。” “无妨,也该起床了。现在什么时辰了?” 第290章 硝烟又起3 郭璞并没有怪罪田七的错,只是心里有事想要知道具体时间罢了。 田七说:“老爷,现在已经是辰时了,外面有些阴天,看这样好像是要下雨了。” “啊,都已经辰时了?天空这么暗果然是要下雨了。” 郭璞嘴里叨咕着,一边起身穿衣服。田七赶紧过来帮忙。先梳理好头发穿好长衫,再戴上发冠。一根银亮的发簪稳稳地插入发冠中间。更显那张曾经俊逸的脸,染上岁月的沧桑。 郭璞记得这只发簪还是当年罗敷送给他弱冠之礼。之后这么多年一直戴在头上。虽然形状和款式有些过时,但是那银发簪却磨得锃明瓦亮,戴起来给人一种通透的感觉。。 郭璞盯着发簪出神了一会。耳边听见田七说:“老爷,是不是哪里不妥呀?” 郭璞摇摇头说:“很好,没有不妥的地方。感谢你不离不弃地陪着我,田七。” 田七听了心中总是感觉怪怪的的。为何这次主人好像有心事的样子?。 “一会去大将军府。”郭璞吩咐着。田七手上一顿随即答应着:“是,老爷!” 两个人收拾妥当后下楼去用餐。这里正是前些日子温峤住的地方。他们顺着木制楼梯一步一步地走下来。“咯吱咯吱”的声音随着脚步一起传到一楼。 刚一拐角,田七就感觉有一双眼睛在追着他们行动在看。等他仔细去找的时候,却什么都没有。 田七一边寻找座位一边观察着大厅里面的人。突然看见坐在斜对面的人感觉有些熟悉。他不动声色地转身后又看了一眼。 看见那个人坐在那里也是在吃早餐。这时桌上自己摆好了饭食。等郭璞落座以后,田七麻利地给主人递餐具,一边警惕地观察着四周。 田七用脚砰碰一下郭璞的脚。然后用筷子轻轻地往那个人的方向指了指说:“看看!认识不?” 郭璞顺着那个方向一看,有个人背影有些熟悉就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了。 郭璞轻轻地摇摇头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了。感觉有些熟悉。” 田七低声说:“老爷,您记不记得前些日子来家里催你尽快出发的那个人?” 郭璞听了心里一惊。正在这时那个人站起身来一转脸看向这里,发现两个人正在看他立刻转过头去。 也就是这瞬间郭璞一下子就认出来。低声说:“果然是那个人!” 郭璞心中“咚咚”地跳了几下。看着那个人若无其事地走了,他们草草了事抓紧上楼回到客房。 “坏了,不会是这个人一直尾随着咱们吧?” 田七沉不住气赶紧问郭璞。后者也说不准这个人到底是不是一直尾随着他们。 “应该不会吧,否则的话咱们怎么会如此消停?” 却说此刻王敦的府里。王敦被征讨他们的“诏书”气得吐了血之后,就一病不起。府医又来给王敦看病。 这会服了药,又针灸了半晌刚刚清醒一些。看见钱凤,王含,还有和另外两名副将都单腿跪地在床前,正担心地看着他。 王敦连忙要起来,身边的仆人连忙过来将他扶起来坐下。侍卫也过来将长长的绣花枕头垫在他的身后,这才坐稳了身子。 钱凤带头说:“大将军,快下命令吧,再不下命令恐怕咱们就要被一锅端了。” 旁边的几个人一起说:“是啊,大将军快下命令吧!” 王敦看着下面的几个人心中一酸。到底是我王敦亲手带出来的部下,关键时刻有事是真上啊! “钱凤,邓岳,周抚听令!” 三个人跪行上前一步说:“末将在!请大将军指示!” “我命你们三人即刻点兵率众三万,今日午时三刻出向京师进发直取京城攻下皇城!不得有误!” 三个人异口同声地说:“末将领命!” 说着站在一旁。这时王含看见没有他什么事,连忙上前跪地抱拳施礼说:“大将军,此家事,吾便当行!” 这句话是说:“大将军,这是咱们老王家的事,我就可以代替大将军出征。” 那几个副将都看向钱凤。钱凤一脸蔑视地看着王含。牙齿在口里不露痕迹偷偷地咬紧。他又观察着王敦的态度。 王敦好似没有去看那几个副将的表情。他倒是看向钱凤。见钱凤掩饰的比较好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着王含为统领大元帅,率兵出征。”说完冲身边的侍卫一挥手,那侍卫将手中的一个木匣端着走到王含的面前,双手举过头顶后交给他。 王含没想到王敦居然让自己做元帅,诚惶诚恐地接过兵符来。双手举过头顶跪下来说:“感谢大元帅的信任,绝不辜负使命!“ 说完行一礼站起身来。 王敦摆摆手说:“去吧快去准备去吧!” 几个人一起行礼后退下。唯独钱凤没有走,仍然站在原地。那几个人走到门口一看钱凤没有出来,他们也站在原地等待。 此时王敦以为人都出去了,他心潮起伏地闭上眼睛,悠悠地说:“这个时刻真是到来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正叹息着呢,听见钱凤非常又说话了:“大将军,事克之日,天子云何? 这句话是说:“大将军,如果打下了京城,如何对待天子?也就是说怎么处置那个天子?” 王敦听出了钱凤的自信和野心勃勃。心想:“我王敦都没敢想要做天子,他一个乡野村夫还想做天子不成?” 于是怒目圆睁地喝道:“尚未南郊,何得称天子?便尽倾兵势,保护东海王及裴妃而已。” 这句话是说:“还没打到皇宫,谈何处置天子?更何谈称天子?现在的情形就是倾尽所有兵力进攻就是了。保护好东海王和裴妃就好。 这个东海王是皇上的弟弟。当初他就想把这个皇子扶上太子之位,一直没有得逞。现在又想要把他推上宝座。 钱凤一听这话知道自己的小心思被王敦看透,连忙跪下磕头说:“是,大将军。钱凤这就去办!”说完连忙起身往外走,门口那几位看见钱凤闹个没脸,也不敢说话只好跟在钱凤的后面退了出去。 等人来到军营点兵。到了午时三刻他们打着“讨伐温峤,以诛奸臣”的口号,浩浩荡荡地向京城进发了。 却说王敦这个病就怕生气。刚才说完话又连带着生气已经累得不愿意再说话了。 旁边一个妾室叫菱夫人的在一边伺候着。给他端药倒水的。 菱夫人看王敦已经闭上眼睛了。就在旁边给他按摩着腿和胳膊。 这时门口站岗的走进来刚要说话,被菱夫人给制止住了。门口站岗的人只好悄悄地来到床边,递给旁边的侍者一个拜帖。 轻声说:“有人要拜见大将军。” 那侍者接过来拜帖随手放到床头柜上。摆摆手让他下去。站岗的侍卫下去了。侍者出去倒水。 趁这功夫菱夫人看了一眼拜贴,只见拜贴上面写着:“郭璞拜见大将军!” 菱夫人心中一惊。心想:“郭璞,难道就是那个郭璞吗?这个时候他来干嘛?这不是往火坑里跳吗?” 这样想着她手里停下来动作,轻轻地站起身来。揉揉发酸的双腿,又揉揉肩膀。她嘱咐侍者说:“一会主人醒来把药喂给他。我先出去一下。” 旁边的侍者点点头。菱夫人说完就款款地往外走。她一直往外院走,离老远就看见外院里的那个亭子下边站着两个人 一看那两个人的穿着,就知道是京城里来的人。菱夫人四下看看院子里没有其他人,她顾不得礼节了,抬腿就往亭子边走去。 第291章 再次见面 却说郭璞与田七两人离开客栈来到王敦府上。递进去拜帖迟迟不见回复。 两个人站在外院的亭子里面等传递消息的人来回复。一等就是两刻钟。他们站在亭子里等待着。茫然四顾见院子里的植物自己凋零了。 郭璞这才记起这个时间已经是晚秋了。秋与冬天的界限不是很分明。看那些北方移过来的落叶植物才能分辨出来。 郭璞看着这种消杀景象不禁心生悲凉起来。两人没注意从内院里走出来一个女子。正往这边走来。 等他们感觉有人靠近时,女人已经来到了亭子下面。菱夫人看着那一身飘逸的白色长衫,衬托出更加清秀的面容。比年轻时更显睿智和成熟。她不由心中一阵荡漾。 “哪位是郭公子?”一个女人特有的温柔声音缓缓说出来。 两个人正思考这个女人是不是看回复拜帖的,被这声音给问住了。郭璞心想这里从来没有熟悉的人。 他看向女子。这女人看起来应该有四十多岁的年龄了。保养得好显着要年轻一些。也就是说实际年龄应该更多一些。 郭璞回答说:“我是郭璞。不知道夫人可是找我?” 菱夫人注视着一袭飘逸的白衫人,眼中不觉有些湿润。郭璞被陌生女人盯着有些不自在,他也不由得仔细看了女人一眼。 这一眼看完郭璞感觉此人似曾相识,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还没等郭璞要问女人:“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却听女人说:“郭公子你要保重啊!”说完转身又往回走。郭璞的眼睛一直盯着这个女人,直到身影隐入内院里才回过神来。 “郭公子,你要保重啊!” 这句话曾经有人对他说过,郭璞的头脑中出现一个场景。那还是十四岁时的郭璞在师父那里学习。 他记得桓彝刚走,他一个人实在是无聊才走出那茅庐小院,来到不远处的一座池塘里。 一群女孩踩菱。有个年龄与自己相仿的女孩失足进落水里。郭璞没来得及脱掉身上的衣服就跳进水里去救人。那个女孩就是菱儿。 等救起来后发现那女孩会游泳。结果闹了一个大乌龙。一身的衣服湿了贴在身上。被旁边的女孩取笑着。后又被劝解去凌儿家里换衣服。 凌儿的娘拿出一套菱儿爹平时舍不得穿的衣服给他换上。“这样的粗布衣裳都掩盖不住小伙子的俊俏。” 凌儿娘的话还在耳边回响着。他们家的鸭子肉的香味在记忆深处涌上来。 临走的时候那菱儿出来送他。女孩一路上羞红着脸没有说一句话。临分别的时候只说一句话:“郭公子你要保重啊!” 郭璞想到这里抬头看看进去的女人不禁心生感激。难怪她看起来感觉熟悉。果真就是那个女孩。 郭璞想起那天从凌儿家回来后,赵载就在院子里等着他。告诉他一件令他难以接受的事实,父亲郭瑗去世了。 郭璞当天下午就告别了师父。从那时起他再也没有见过自己的师父。也就同那个羞涩的女孩再也没有见过面。 如果不是这句话:“郭公子你要保重啊!”郭璞都忘记了曾在生命中出现过的菱儿。 “是她,一定是她!” 郭璞总算是想起来那个羞涩的女孩。却不知菱夫人从外面走回来一路流着眼泪。 她以为自己此生再也没有机会见到这个郭公子了。却不知还能见人一面。 当年菱儿见到这个郭公子的第一眼就被惊艳到了。否则怎么会掉到水里。那是因为她看呆了眼才掉下去的。却不知那个少年会一下子跳入水中去救他。 也多亏了自己掉到水里才与这个少年在一起过了一个愉快的小半天。等第二天菱儿把郭璞的衣服洗干净晒干后,寻着他走去的院子的时候。 发现那里早已经人去楼空。 “昨天难道是做梦吗?不会是从来没有那个人吧?” 菱儿哭着问阿娘。阿娘抚摸着女孩的头说: “怎么会呢?要是你做梦,难道我们全家都做梦了吗?那衣服不是还在咱们的手里吗?也许郭公子的家里有急事才搬走了。” 阿娘知道女儿这是喜欢上了郭公子。劝着她说:“这样,让你爹给你打听打听,这个郭公子的家住在哪里。咱们好把衣服给人家还回去。” 菱儿点点头说:“嗯,好。我都听啊娘的。”也就是那个时候。菱儿下定了决心。此生非郭公子不嫁。 后来就是连年战乱。菱儿的阿爹也没打听到郭公子的下落。说来也怪。自从郭璞告别了师父以后。那个院子就成了一座空院。菱儿她爹打听了四周居住的邻居没有一个人知道这里曾经住着一个郭公子。 这个郭公子就像是凭空出现在菱儿的面前,又像是凭空消失一样。 那之后就到处兵荒马乱的,人们流离失所家败人亡。可是菱儿一家始终住在荷塘边。菱儿坚信郭公子一定会回来找她的。 这一等就是十年。同龄的女子都早已经嫁人,生了孩子。可是菱儿就是不嫁。她心里早已经住进了一个人。 直到王敦反叛后率兵路过她们家。用威胁的手段将菱儿强征替父从军。 当时菱儿还抱着幻想,以为一定能够找到郭公子。结果被王敦霸占。做了他的没有名分的妾室。她哭过抗争过最终还是认命了。 她不能死,还有年迈的爹娘需要她这个独女来照顾。她以为这一世不会再见到这个郭公子了也就死了心。 自从温峤逃离后,王敦整天都是魂不守体的。一直想要找人给他卜筮一卦。 那天手下人找来一个方士,王敦让他给卜筮一卦。 那方士故弄玄虚地手舞足蹈一阵子才给他算出来说:“有灾祸。不可妄动。” 王敦根本不信这套说辞。命令手下人说:“这个人是江湖骗子,在这里蛊惑人心,把他给我拉出去杀了!” 那方士吓得连忙跪地求饶,“大将军饶命啊。算出来的就是这样的结果怎么能怪到我的头上来?” 王敦根本不信这套说辞,摆摆手说:“还站着做什么?还不赶快拉出去斩了。将人头挂在城墙上,看谁还敢招摇撞骗?” 侍卫听见被训斥,连忙上前将方士拉出去斩了。就这样连续斩了两个方士。剩下的方士听到风声早已经逃得无影无踪。这时候王敦就站起来郭璞来了。 可是这个郭璞磨磨蹭蹭的就是不来上任。他派身边最得力的侍卫去催促郭璞。让他尽快来上任参军这一职。 也是赶巧,前几天王敦的侍卫拿回来一个飞鸽传书。侍卫进屋将那个竹筒交给王敦。 王敦打开一看,是派出去监督郭璞的人发来的消息。信上说:“郭璞近期在府中整天窝在书房里不出来。来找他的人有温峤,庾亮还有桓彝。并没见他与其他人来往。” 后面又加上一句话:“郭璞给温峤他们卜卦。温,庾两人很满意。” 王敦看了气得一下子将那封信摔在地上。书房里的小厮连忙跪地捡起来放在桌上。 这边菱夫人正在屋子里给王敦煎药。听见他们提起郭璞她心中一惊。 “郭璞!” 这个名字她早已熟烂在心里。在王敦府上这么久了他早就知道这个郭公子就是郭璞。此刻在这个时候他们再度提起这个人的名字绝不是一件好事。 于是她趁王敦睡觉的时候,偷偷翻找出来那张纸来仔细地看了看。被信中的内容给震惊了。 “郭璞这是让他们给监视跟踪了?他到底知道不知道?” 第292章 陷入虎穴 菱夫人看见了王敦的密信,那里面提供的是郭璞的日常生活细节,以及和哪些人来往的情报。她感觉不可思议,后来又听王敦与他手下的人说让他尽快过来。 菱夫人才知道这郭璞是要来这里了。她心里着急,希望他能够来到芜湖看上他一眼。又不希望他来这里遇到不测。 他又想起前几天杀掉的那几个方士,她就担心郭璞来了也会遭到黑手。 菱夫人自从知道这件事后,已经好些天没有睡好觉了。整天守在王敦的身旁,就是想要知道一些郭璞的消息。直到看到今天的拜帖,才确认郭璞是真的要来了。 菱夫人从亭子这边看到郭璞后说了一句话就连忙往回走,她知道王敦多疑,要是让探子看见了她与郭璞说话,自己保不住不说,郭璞也会有危险。 她知道以前就发生过,王敦的女人与侍卫说话多了。那侍卫就被王敦拉出去斩了。那女人不久也没了踪影。她不敢赌郭璞的命。 她回到自己的房间,坐也坐不住,站也站不稳,焦急地满地的来回的走。直到将自己给转晕了才站住脚。 “得想办法让郭璞离开!不能让他继续住在这里,否则会有危险的。” 菱夫人自言自语地说着,打定了主意就不再彷徨无助。她刚要起身去外面,突然听见了敲门声。 当当当。“菱夫人在吗?” 菱夫人听了心中一抖,说道:“我在屋里,什么事?” “夫人,大将军醒了他让夫人过去一下。”外面的人说着。 “好,我马上就过去。”菱夫人回答着,听见外面脚步声远去这才捂住胸口坐下来。 王敦的卧房里正有人说话。菱夫人进来的时候正听见里面说话,她就站在屏风后面等着。 听见有人说:“大将军,我从京城一路跟到这里。还好他们两个人没有跟任何人接触也没有给任何人传递消息。 只是他们出来的时候马车上拉着几箱东西,看样子挺沉的。我就感觉每一次住店他们的东西都少一些。尤其是到芜湖客栈,那几个箱子都不见了踪影。” “箱子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这个说话的声音是王敦。 “具体是什么东西属下还真不知道。始终也没有机会近前去看。不能跟得太近,他那个侍卫挺厉害的,跟近了容易被发现。他们到青龙客栈以后一直在客栈里面始终没出去过。也没有人去见他们。” 说话的人声音很低几乎听不见。菱夫人站在屏风后面看见那个人影跪在地上说话。 这时王敦说:“我知道了,崇明是不是也回来了?你出去把崇明给我叫过来。” “是,大将军!”那名侍卫行一礼后退出来了。走到屏风后面看见菱夫人站在那里,他没想到屏风后面还有人。脚下一顿连忙行礼说:“夫人好!” 菱夫人冲他点点头。那侍卫这才急匆匆地的往外走去。 菱夫人看见那个侍卫走远了,她才转身往里面走。看见王敦坐在床上发呆,她连忙说:“老爷,刚才的药喝了吗?” 说着走到王敦的身边,帮助他把衣服整理好。一看那碗药还放在旁边的桌子上。她伸手摸摸发现药已经凉了。 “不喝那劳什子,喝了那么多一点也没有见效。倒掉吧!”王敦生气地说。 菱夫人端起碗来说:“那怎么行?这可是妾身专门派人找葛洪给你开的药。他的医术很好的坚持喝下去一定会有效果的。让妾身给您热一热,正好炉子还没有凉。” 说完拿起碗走到旁边的炉子旁边。这时门口的侍卫报告说:“大将军,您找的人来了。” 王敦说:“进来吧!” 这时一个长得五大三粗的男人走进来。菱夫人看着那个人长着一脸的横肉,胡子从头发上连起来到下巴,就连脖子上都布满了胡子。头发胡子一个颜色根本分不清哪里是胡子,哪里是头发。 那个人进屋就给王敦跪下来。“崇明拜见大将军,大将军安康!” 王敦说:“起来吧,崇明。我问你,你发来的情报说,那天你都看见了什么?” 崇明一听问的是这些才放心下来。他还以为大将军问他擅离职守的事呢。连忙说: “那天晚上都要到子夜了,我在郭府看见有两个人进去,他们在里面坐了有一个多时辰才出来。后来我在外面听见他们说卜卦之类的话。还说大吉什么的。那两个人一个是温峤,另外一个姓庾。” 王敦听了之后说:“那就对了。是庾亮。” 崇明说:“对对对,我听温峤叫他庾亮。” 王敦说:“果然如此!好我知道了下去吧。” 王敦说完无力地躺下,闭上眼睛。那个叫崇明的人站起身行一礼之后出去了。 菱夫人这时已经热好了药,端过来看见王敦又闭上眼睛。她只好站在旁边等一会。 回想起刚才两个侍卫说的话,监督郭璞的可不止一人,到现在就知道有两个人了。还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监视他。 想到这里菱夫人更加担忧郭璞的安危。她正在那六神无主的时候,王敦突然睁开眼睛看着眼前的女人。 菱夫人一转身看见王敦盯着她,连忙说:“这回温度正好,来我喂老爷喝下去。” 王敦叹了一口气说:“我那么多的女人,只有你在我身边不离不弃。那些女人看到我病了都躲得远远地。为何你不离开?” 说着来抓菱夫人端着药碗的手腕。菱夫人来不及躲开,碗里的药晃出来一些撒在王敦的手上。 菱夫人连忙说:“哎呀,老爷,看看是不是烫手了?我不是故意的。老爷恕罪。” 王敦满不在乎地说:“这点烫算什么,刀山火海我都闯过。不怨你,快来坐下和我说说话!” 正在拉扯着呢外面有人报告说:“报告大将军,有人晋见!” 屋子里也没听见,外面的人已经走进来了。 来人一袭飘逸的白色长衫清爽俊逸,白净的面庞虽然已染上岁月的风霜,仍然不失年轻时的风貌。 他一路生风地走进来。进屋正看见了拉拉扯扯的这一幕。 只听王敦说:“大胆,谁让你进来的?出去!” 这时菱夫人一回头看见进来的是郭璞,脸色瞬间通红就跟染上了胭脂一般。 郭璞也看清了是菱儿。两个人目光一对呆愣了一瞬。王敦在菱夫人的身后只是看见两个人的愣住了。不由得喝道:“还不出去!” 郭璞被这一呵斥醒过神来,双手抱拳施礼,说:“郭璞拜见大将军!” 王敦这才看向外面进来的人。他松开菱夫人的手说:“你先下去吧。一会再喝。”说着还拍拍她的手。 菱夫人连忙点头说:“是。老爷!”说完端起药碗往后退去也没敢抬起头。她感觉自己的脸都热得发烫。一直走出了门口才长出一口气来。 王敦看郭璞还站在原地并没有退出去。不禁想到:“这小子还算有些骨气。” 于是他说:“郭璞你可知罪?” 郭璞连忙又抱拳施礼说:“景纯不知何罪之有?” 王敦说:“不知何罪之有?这么长时间不来上任,换了别人早就人头落地了。你还不知何罪之有?” 郭璞说:“大将军,景纯正在丁忧还没到期,就是为了大将军着想才提前结束丁忧,如果这也是罪过的话。我无话可说任凭大将军处罚。” 王敦语气有些缓和地说:“我知道你丁忧期没满。要不是事有所急也不至于提前让你过来。你先给我看一看,我有没有做皇帝的命!” 郭璞一听心中暗道,:“没想到王敦这样直接,看来事情比想象的还要糟。” 第293章 陷入虎穴2 郭璞说:“正是感念大将军的信任,景纯才提前结束丁忧,回家处理好一些事情就赶过来。” 王敦听了这话心里有些受用。又突然想起王含他们已经出发了。这边还没问问能不能成事呢。于是说:“郭璞,我知道你的预测挺准的。就想问问你,这次举兵讨伐奸臣温峤,能不能成功!” 郭璞正色道:“无成。” 王敦还想着郭璞会演算一番,没成想他想都未想就回答说无成。 王敦顿时生气地骂道:“好啊。郭景纯,你还没卜筮就这样回答我,是不是在敷衍我?你知不知道那些敷衍我的人都被杀光了?来的时候有没有看见城墙上挂着的人头?” 郭璞说:“大将军,这一卦我早已经给你卜筮出来了。如果大将军收手,撤回来那些兵不再反叛,驻扎在这里不动,您的福寿会与天齐的。如若不然谁也说不准了。” 王敦听了哈哈大笑说:“郭璞啊郭璞,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来之前都做了些什么!这是你们设计好的坑骗我的说辞吗?” 王敦越说越生气,有些气急败坏地说:“现在我让你给我好好算一算。我到底有没有做皇上的命!这回你再敷衍我,别以为我不敢杀了你!” 郭璞说:“我来是救你的,我与大将军相识也有三十多年了。如果大将军相信我。大将军的命还有救。如果继续发兵大将军您真的是危险来临了。” 王敦不置可否,他笑笑说:“郭璞,你这话如若十几岁的还有听了还会相信。我什么风浪没有见过?你拿这话来能说服我吗?朝廷有多少兵力我不清楚吗?就那些散兵游勇我根本就没有当在眼里。 不信你先等着,我的兵凯旋归来的时候我让你亲眼看看我王敦的性命是不是该到头了。” 说完也不等郭璞在说话冲门外喊一声:“来人,把这个人先关入水牢里。后面还有戏等着他看。” 郭璞无奈地摇摇头说:“大将军,你信我的你不会死,不信我的你命危矣。” 王敦已经懒得再听这个人说话。他此刻已经累了不想再听任何劝阻的话了。摆摆手:“说下去吧!下去吧!” 门口的侍卫进来就把郭璞给绑了。将他的嘴给堵上。拉扯着往外推搡着。在门廊处菱夫人看见了一紧张将手中的药碗掉在地上。 那药汁撒在身上,裙上,鞋上,随即落在地上。一路纷纷扬扬地洒落。手中的瓷碗落在地上摔碎了几瓣。 菱夫人顾不得被烫到的部位,她愣愣地看着从眼前走过去的郭璞。郭璞的嘴被堵着他说不出话来。一路眼睛看着菱夫人。 菱夫人看着这眼神就知道他一定是想起来了。 “他想起我来了,他一定是想起我来了!”菱夫人心中狂喊着。脚下一顿就想上前来解救他。 郭璞冲他摇摇头。让他不要轻举妄动。菱夫人看见郭璞的表情,她这是阻止自己,不让自己涉险,这才停住脚步。只好呆愣愣地站在原地,无奈地看着远去的背影。她眼泪不由自主地流下来,遮挡住了视线。 “夫人是不是吓到了?” 这一声问话把菱夫人从惊悚中拉回来。她知道这个侍卫爱打小报告。绝不能让他知道自己的事情。于是她对侍卫说: “是有些害怕,终究前面那些方士都被杀了。一看见这样就想起那些被杀的人。” 说着他擦擦眼泪强装欢笑地说:“无妨一会就好了,你不用管我。 那侍卫说:“夫人多虑了,大将军只是吩咐将他关在水牢里,还没说要杀他。所以夫人不用害怕。” 菱夫人听了这话才稍稍安下心来。突然又听见外院里一阵骚动声传来。菱夫人有心要去看看。奈何身边有人监视着。于是她只好回屋里再去盛药。 菱夫人只记住了郭璞被关进水牢里,心中万分的庆幸:“菩萨保佑菩萨保佑啊,只要不是立刻杀头就好!那就有救。” 她这样想着往回走。可是她不知道外院里的情况。 郭璞被侍卫押着从里院走出来,田七看看了立刻持剑上来要人:“你们干什么?为什么要绑我们家老爷?放开他,不放开我可就不客气了!” 王敦的侍卫那是什么人?那可是豪横惯了的人。他们的行动谁敢质疑? 他们一看哎呀?还有这样的愣头青敢上来阻拦他们?不要命了? “那两个侍卫明知道这里站着的人是郭璞的人。不屑地对田七说:“你小子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你是想劫人吗?你知不知道谁敢从我们的手里劫人?” 田七懒得与他们废话持剑上来就是一顿刺。这边两个侍卫就放开被帮着着的郭璞。两个人一前一后地开始跟田七拼杀起来。 郭璞看着着急起来。他拼命地喊:“快走,快些走!不要管我快走啊!走!” 可是嘴被绑着喊出来的话呜呜的听不清楚。田七能不明白主人的意思吗?可是他不想丢下主人已经离去。 他奋力地拼杀起来。王敦的侍卫是白给的吗?。田七对待一个两个还绰绰有余。可是听见动静院子里的那些巡逻的人的奔过来。一路嗷嗷地喊着:“大胆,竟然有人敢在大将军府里动手不要命了?” 呼啦一下子围上来十几个人。将边郭璞看在眼里为田七着急,他呜呜地喊着就拼命地往前冲,他要用自己的胸膛去替田七挡剑。 田七正杀的欢,已经砍倒了两个人了。一转身看见郭璞用肉身为自己挡剑来了。把他惊得说不出话来。 连忙往郭璞的方向杀出重围,上前去护卫他去。结果一走神就被旁边的人一剑刺在肩膀上。他一个列就差点跪倒在地。 这时那些人也看清楚了。这个愣头青不在乎自己的性命而奋力拼杀。他在乎的是这个主人。 俗话说愣的怕横的,横得怕不要命的。这个人这样不要命,他们还要命呢? 多年的尖刀舔血的生涯,他们知道如何拿捏敌人的要害之处。于是上来两个人将郭璞制住,将刀架在他的脖子上。 “放下手中的武器,要不然一刀杀了他。”田七犹豫了。他怕主人被伤到就想要放下手中的剑。 郭璞拼命地摇头说:“快走不要放下不要。快走啊!不要管我。” 可是只听到“呜呜”地喊声。什么也听不清楚。田七知道主人这是在担心自己的安危,让他快跑。可是他不知道郭璞暂时没有生命危险。 他一心要救下来自己的主人。他怕主人有一点委屈。他为了不让郭璞受到伤害。他慢慢地停下反抗。慢慢地放下了手中的剑。 郭璞着急得拼命地往前闯。这些侍卫知道王敦没有要杀郭璞。所以谁也不敢伤害他。他们拼命地拉住郭璞。 那边田七身后的侍卫看准了机会从后面将剑插入田七的身体里。 田七怔怔地看着郭璞。嘴里流出一口血来。弱弱地说道:“主人你要保重,田七不能保护你了…”话还没说完,后面前面十几个剑和刀都插入田七的身体里。 随即同时抽出去。田七坚强地站着不肯倒下。他的嘴里,身上就像被捅破的筛子一样,往下流淌着那一腔子的热血。 眼睛始终不肯离开自己的主人。一直地看着他不肯闭上眼睛。他的每一次艰难的呼吸都在往外面喷血。 郭璞痛心地号叫着:“傻蛋,让你走你不走。你怎么这样傻呀?放开我们,放开我。”这些侍卫一看他的侍卫已经没有抵抗的能力了,放开他也无妨。于是后面的人将他放开。 郭璞踉跄地奔向田七… 第294章 痛失田七 郭璞的双手被绑在身后,他上前去想要用自己的身体支住田七将要倒下去的身体,可是他来到近前,却无法扶住他。 田七看着眼前的主人眼神已经逐渐地迷离了。他喃喃地说:“对不起,对不起,我没有保护好你!我不能陪你…” 没等说完慢慢地倒下去。就像一只倒空了粮食的口袋一样倒下去。脸上居然诡异地露出了一丝的微笑。 郭璞心疼得都要蹦出来了。他撕心裂肺地哭喊着田七的名字。 “田七,你睁开眼看看。田七你别闭上眼睛!” 他突然转过身来说:“我求求你们快找来大夫。我给你们钱。只要你们救活他!” 可是王敦的那些侍卫就像看热闹一般地看着他。没有人在乎他说的是什么。也没有人帮助他来救人。 田七倒在血泊中身体在不断地抽搐,一直到流干了身上的血。眼睛自始至终都在睁着。 是啊,与他们求救简直就是笑话。郭璞第一次感觉还有自己没有预料到的事情。第一次感觉自己是这样的无助这样的无能。 他保护不了自己更保护不了自己的家人。他无奈地干嚎着可是没有人能够来帮他一把。就连让田七闭上眼睛这样简单的事都做不了…。 却说这边郭璞被打进水牢,那边战事正酣。 王敦他有把握打赢这场战争,那是他笃定了那些他安排在各处的手下都会群起来呼应他。 他却不知。京城里正在办一场丧事。那些被他一手提拔起来的武将都收到了王导的邀请函。他们的桌上都放着一张讣告: “今王敦因寝疾久治不愈,于昨日陨毙,特告知尔等此噩耗。之前敦诸多不忠之行已随逝者埋入地下。尔等若感念敦恩,应诚恳效忠朝廷方为人臣之道。否则与朝廷背道而驰必将陷入万劫不复。 王导语。” 这份既是讣告也是警告。让那些追随王敦的人知道王敦已经死了,别再与他的同党一起反叛了。 凡是收到讣告的人,定然是听命王敦的人。那些人一看这讣告是王导发来的,都深信不疑。这事谁能开玩笑?况且还是当朝宰相! 他们也想安稳的度日。他们本不想反叛。现在好了不用反叛了。 这些人接到讣告之后,都备一份大礼,称边关这边匪盗时常出没本人离不开边关。命令子女或者手下人亲自押送京城王导的府里以表哀悼。 那就是参加王敦的葬礼。 远在天边的那些大将看见请柬上王敦的死讯,谁能不信?谁还会继续反叛?那可是诛杀九族的大事。 他们将王敦派来的使者诛杀。说他们是钱凤的阴谋诡计。王敦早已经死了。是钱凤打着王敦的旗号来行骗。 皇上自知所能用的人不多,他的这个离间计成功地削弱了王敦的力量。那些人不参加反叛,原地待命就是好事。 却说王含领了“讨伐奸臣温峤”的大元帅的帅印,率领叛军顺江而下。途中他接到王导给他送来的信。 那日他们驻扎在江宁。刚要用晚膳。门口站岗的进来报:“报,大元帅,这里有个人要见你!” 王含有些不耐烦地说:“是何人来求见?” 守卫说:“大元帅。他说是你的家人。” 王含一愣心想家里会不会有什么事。冲外面说:“嗯?家人?让他进来吧!” “是,大元帅。”就听门口的人说:“对不起把武器留下我替你保管。进去吧!” 营帐的门帘一挑进来一个男人。只见这人穿着一身普通百姓的衣服,中等身材手脚利落。头上扎着一块黑色布巾。脸上布满灰尘。进屋就给王含跪倒在地:“小的拜见四老爷。” 王含在他们那一辈排行老四,所以叫四老爷。 王含一边吃饭一边抬头去看。一时想不起来的人是谁。他疑惑地看着地上的人说:“你是?” 来人说:“四老爷,我是王悦身边的小波呀。大少爷走了,我一直跟着在们家老爷身边。” 钱凤一下子想起来了这是王导身边的小厮。也是王瑾的堂弟王波。 王含说:“起来吧!” 王波一边起身一边从怀里掏出来一封信来。双手捧着站在原地。 王含一看身边的侍卫那侍卫连忙过去接过来那封信放在王含手里。 王含一挥手说:“都下去吧。”屋里的人听见了都迅速地往外走。王含说:“小波你家大少爷走了也有些日子了。你家老爷可是能挺住?” 王波点点头说:“嗯,能挺住。”接下来眼睛就红了,没再说话。只是静静地等着王含看信。 王含始终没有打开信。他说:“去吃了饭就回去吧。这里兵荒马乱的没有时间招待你。” 王波点头答应着:“是,四老爷。”说完就走了出去。这王波也有头脑,听他这样说就是不用回信了。既然不用回信还在这里做什么。他出了王含的营帐就往外走,连夜离开了军营往京城赶,回去复命。 这边王含根本就没有把那封信当一回事。待就寝后才打开信来看。只见信上写着: “司徒导遗含: 近承大将军困笃绵绵,或云已有不讳,悲怛(da)之情,不能自胜。寻知钱凤大严,欲肆奸逆,朝士忿愤,莫不扼腕…” 这封信挺长的。有好几页纸,这里直接翻译过来就是说:“王含。大将军病入膏肓命不久矣。现在犯上作乱的首领是钱凤。你别跟着在后面跑了。 王敦以前有军功皇上不追究他的家人了可是你不行。 你都这么大的岁数了,不顾自己还不顾你的两个儿子吗?本来门户挺高的好少年可惜被你连累了。 这次参加平叛的有刘遐,陶瞻,苏俊。这些官员的参与平叛,(钱凤)他是不会赢的。所以你现在的做法与大将军当年一样。 如今大将军尽失人心,没有人再去拥护他了。兄弟你一旦成为逆臣,在黄泉何颜面见列祖列宗? 但愿你快去设计活捉钱凤一人,使天下获得安宁。这对于家和国都是幸事。 现在要获得幸福易如反掌。现在我率领六军,石头万五千人,宫内后苑二万人,还有其他参加征讨的人一共有六七万人。 以天子之威文武毕力。大军一奋必将全部摧毁叛军。 望兄弟三思速速做出决定。” 王含读了两遍这封信。可是还是没有采纳王导的建议。这书信里面将成败利害都一一列举说与他听。 这是王导的肺腑之言。既是为国考虑也是为了王氏家族考虑。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佛说,当任何人劝说都无效的时候,那就是这个人所必须经历的劫了。 王含将书信用手拿着在火炉中点燃。眼中充满了鄙夷。心里说道:“你王导做了宰相又如何?几个儿子还不如在别人的手下做工。我可是要做皇上的爹的人。你王导是嫉妒不了的。” 这样想着将烧成灰的信一扬,灰白色的纸灰飘荡在半空中。他从那飘飘荡荡的灰雾中仿佛看见了那把龙椅,他的儿子正坐在上面挥手说: “众卿平身。” 他沉浸在自己设想的梦幻中不能自拔。却不知道这一点燃把自己的后路给彻底的烧断了。 第二天一早王敦的送信人回来复命。如实地说着:“四老爷收下信了。什么也没有说就让我回来了。” 王导说:“知道了。下去吧。” 王导明白了自己的苦心白费了。可怜王含的另外两个儿子刚刚成年。这以后就会背负他们父亲的罪责,再无朝堂上重用的可能了。 却说皇帝亲自率领大军出征。兵分几路。皇上派庾亮与苏俊做先锋…。 第295章 直逼京城 却说皇上命庾亮去找苏俊。“庾爱卿,你拿这个兵符去找苏俊。他一看见这个兵符一定会听你调遣的。” 那日出征前皇上在御书房里将一个玉犬的半边递给庾亮。后者拿在手里仔细端详了半晌。 “皇上我记得兵符都是虎符或者麒麟符。为何您给我的却是犬符?不会是拿错了吧?” 皇上笑着说:“这个庾爱卿有所不知。正是因为与其他兵符不同这才是旁人所不知道的秘密。” 庾亮疑惑地问:“的确是第一次听见这个秘密。” 皇上给庾亮讲了这个苏俊的故事。 苏俊这个人庾亮并不熟悉。要不是这次皇上给庾亮兵符,领命与苏俊汇合做先锋。他还从来没有听到过这个人的名字。 要说苏俊这个人也是当时的一绝。当年苏俊也是举孝廉进入官场的一个小职员。一直做到将军这一职位很有传奇色彩。 苏峻,字子高,长广郡挺县(今山东省莱阳市)人。 苏峻也是当时少有的少年天才。在长广郡的范围之内很小就是才学出众的人物。谁家的孩子不爱读书,都说:“看看人家苏俊,学什么会什么。早早就获得乡试的头名。 后来被乡里推荐做了长广主簿。成年后举孝廉入仕。永嘉之乱后,乡里流寇泛滥。乡里推荐苏俊做首领,组织乡民抵抗流寇。 苏俊为人仗义疏财。对参加队伍的流民安置得井井有条。后来远近闻名,各处都投奔他而来。逐渐地扩大了队伍。他也成了流民统领,驻扎在广陵。只保一方平安。 后来,晋元帝登基后,知道有这样的一支队伍,先是授予他“鹰扬将军”。又授予他淮陵内史。 这内史”是负责管理地方的政务、财政、司法等事务,类似于地方长官。相当于地方最高官员。这时候苏俊相当于由一个民办的转国家正式的官员了。 这个淮陵内史的权力可就大了。税收户籍,司法审判,处理当地的民事和刑事案件。 促进地方经济发展,管理农业、商业等。维护地方的社会秩序和安全。 也算是权限比较大的一方霸主了。后来元帝又授予他兰陵相。相当于一方诸侯了。先皇与他有约定。地方上的安全他来守护。地方上的税收由他自由安排。相当于自给自足。 如果国家需要他的时候,兵符为证。无条件的出兵。当时以玉犬一分为二作为凭证。只有持半个玉犬的人方能调动他的队伍。 这也算是先帝为自己留下的一条退路。也算是他的私兵,关键时刻拉出来保命的队伍。 皇上这样解释着。庾亮听了不由得频频点头说:“难怪始终没有听到过这个名字。” 皇上又拿起一个圣旨递到庾亮的手里说:“这才封他为冠军将军,平乱后再行封赏。” 就这样庾亮拿着圣旨和兵符来到苏俊的驻扎的广陵郡调兵。 却说此时的苏俊做地方上的土皇帝已经习惯了没有人来指手画脚的。他一看见庾亮拿着圣旨,连忙跪下接旨。 此刻庾亮就是钦差大臣。庾亮宣读完圣旨后亮出兵符。这都是苏俊预料到的结果。可是他不想将兵权交给他人。 “庾大人,犬符我这里有,您就先拿好你自己的这一块,有什么吩咐您尽管说,我苏某定当竭尽全力听您的吩咐。”一路上都是苏俊在指挥着他的队伍不让庾亮插手半分。 庾亮一听这是不让我号令他的军队呀。心中不由得对苏俊有些怀疑。庾亮将这些都埋藏在心底,这也在庾亮的心里埋下了怀疑的种子。 这边皇上的大军已经呈合围之势将叛军四路堵死。现在王敦已经是四面楚歌了。 哪知王含听从钱凤的建议,一心要夺取京城不想恋战,留下队伍阻击追兵。主力军一路顺水而下直奔京城。 离京城二十几里的郊外驻扎着温峤的京师队伍。前面就是一条湍急的河流。河流的两端都是陡峭的悬崖峭壁。 这条河也成了守护京城的天然屏障。这也是当年选京城的一个有利的条件。 从外面进入京城的唯一的通道就是河上的一座桥梁。这座桥叫“朱雀桁(heng)”。 温峤看着留守京城的部队里面的这些士兵。强装有力的人都去了前线。剩下的老的老小的小。新征的兵还没到。 他忧心忡忡。温峤喊一声:“来人!” 手下的士兵立刻来一名,单腿跪地说:“属下参见将军!” 温峤说:“你带一伍兵,去用桐油将朱雀桁烧掉。” 士兵领命说:“遵命!”说完带领一班人去准备桐油烧桥去了。 温峤身边一个副将一下子跳出来阻拦。大怒道:“大胆温峤。烧掉桥还如何出行?” 旁边的大臣一听愣住了。不是说皇上亲自出征的吗?怎么在这里? 原来出征的皇上是另有其人。温峤怎么会让病体缠身的皇上亲自出征去历险? 皇上在温峤的身边他才放心。温峤说:“今宿卫寡弱,征兵未至,若贼豕突,危及社稷,陛下何惜一桥?” 这句话是说:“皇上,现在留下守卫京城的士兵都是老弱病残的士兵。新征的士兵还没到。如果叛军像猪一样地串过桥了,怎么能抵挡住?要是那些可就危机社稷了。皇上为何还要疼惜一座桥呢?” 皇上一听这话觉得有道理,这才不说话了。可是身份自己暴露了就不能再装了。 温峤说:“皇上要不您先回宫里。这边有我把守着。” 皇上不肯回去,他继续留在这里。温峤只好派人守着皇上。 古时候的桥大多数都是木板搭建的桥梁。因天干物燥烧起来可就方便多了。几桶桐油倒在桥上,火借着风势风助火势。不一会熊熊烈火燃烧起来。强烈的火光映照人们的脸上红彤彤的。 这边的桥刚刚被烧落架。就见河对面有马匹快速地往这边奔来。 高处了望台上的士兵看见了说:“温大人你看,那边有马匹快速往这边奔来。” 这边温峤正与皇上看地图。听见有人过来,他们连忙奔上了望台去看。 只见河对岸烟尘滚滚的。一看那速度就知道那是没命地往这边赶。 “温大人,那是叛军!”了望兵说。 不用说温峤早已经看出来了。如果是自己人回来了何必要像被狼撵的那样跑? 皇上看见对面来的叛军那个速度的确跟狼奔豕突有一比。心中一惊,这样的速度奔过桥来,这边的人怎么能抵挡住? 皇上不由得有些后怕。如果温峤听从了自己的命令没有烧掉桥,用不了多久社稷将不复存在了。 想到这里他与温峤对视一眼。心中对温峤更是佩服不已。 温峤说:“皇上,这里他们是过不来了。不过他们也会找其他的过桥方法。现在就看后面咱们大军什么时候到了。看他们的速度,估计咱们队伍也快了。” 却说钱凤和王含一路奔跑,就是想要尽快拿下京城。这边的守卫这样松散几乎没有受到阻拦。 钱凤不由心中暗喜。与王含说:“大元帅,这里没有人阻拦一定是都去芜湖那边了!哈哈哈哈!真是天助我也!” 经他这一说,王含才后知后觉的想到这一点。他说“这样好,咱们加快速度,把京城拿下来活捉天子,还不是咱们说了算?” 两个人说着话一点没耽误奔跑。胯下马早已经超出了极限。还在极力地奔跑着。前面总算是见到了京城的影子。 钱凤喊一声:“加油啊前面就到京城了,那里有你们想要的一切!随便拿!” 第296章 直逼京城2 那些士兵都是打家劫舍习惯了,一听这话都哇哇地大叫着拼命往前冲。他们仿佛看到了京城里白花花的银子等着他们,也看见了水葱一样的女人在等着他们。 这样行军速度又加快了许多。这些亡命之徒早已经忘记了他们保家卫国的使命,早已经沦为打家劫舍的贼寇。 王含和钱凤等人骑着朝廷给他们的最好的快马,吃着朝廷拨给他们最上等的粮食。如今却来攻打京城。 步行一个月的路程,他们骑马也要半个月的时间,可是他们只用了八天的时间就到了京郊。 当他们远远地看见京城的影子的时候,这些亡命之徒更是兴奋异常。所以这边在高处遥望过去看见的场面,正是狼突豕奔的场景。 “吁…,大元帅,前面就是京城了,要不要先扎营再进攻?” 跟在王含身边的一个副将将马勒住,慢下速度来。 王含也渐渐地慢下来。后边的钱凤跟过来说:“大元帅,怎么停下了?现在士气正在高涨不能停下来呀!” 王含看着京城的方向说:“先驻扎下来,明天再攻城!” 钱凤的马已经超过去了,看王含没有跟过来于是勒住战马。心里骂道:“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兵贵神速这个道理都不知道还当什么大元帅,蠢货。” 可是这话不能说出口,他只好回头与王含喊到:“大元帅,趁现在京城没有防备,咱们此刻攻进入要比明天攻城节省许多精力。明天他们有准备了那就不好办了。” 王含只好跟上来。他对京城太熟悉了。当年叛出京城这些年一直没有回来。他有些胆怯了。 可是钱凤不同,他一个乡野村夫出身的农人,一心想着往上爬,怎么知道其中的厉害。 等他们转过一道坡后看见前面浓烟滚滚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钱凤问:“大元帅着火的地方是哪里?好像是京郊着火了。” 王含往浓烟滚滚的地方望去,那里确实是京郊的方向。此时他们这条路看见的正是朱雀桁垂直的方向,同时也是顺着河流的方向。 他们老远看见一条火龙一样燃烧的木桥。 王含眯起眼睛看了看说:“那里京郊没有农家呀!怎么会着火?” 突然他感觉不对劲。回头与副将说:“前面探路的士兵回来没有?” 副将也觉得可疑。这样大的烟雾可不是柴禾垛着火那么简单。其他人都没有来过京城,只有钱凤从京城这里叛逃出去的,对这里还是比较了解一些。 他知道,京城为了安全起见方圆三十里不让平民百姓盖房子的。怕窝藏匪徒危及京城的安全。 既然是城外着火肯定不能是老百姓的房子着火。突然他的心里一顿说声:“不好,朱雀桁被烧掉了。” 钱凤不解地问:“大元帅,什么被烧了?” 王含气急败坏地说:“朱雀桁,是朱雀桁被烧了!” 钱凤不知道其中的利害关系。一边往前赶一边说:“大元帅你说的朱雀桁是谁的产业?烧掉了怕什么?回头咱打下京城你要多少我给你多少。” 王含懒得与他解释打马往前赶。来到河边一看果然这边的桥已经落架了。 王含看着后面跟上来的钱凤说:“这就去朱雀桁,这是进京城唯一的通路。” 钱凤这回算是明白了。朱雀桁是一座桥,而且还是通向京城唯一的通路。 钱凤也傻眼了。 他说:“大元帅,你可知道除了这里还有哪里能过去这条河?” 王含说:“这里是唯一的进城的路,正对着京城的东门。如果从另外一个方向进城,需要翻过几道山,过了几道河,还得需要几天的时间。” 钱凤一听开始骂娘。 “操他娘老子的,不用说这准是那个温太真的主意。我就说这小子没长好下水,早就应该杀了他。” 王含看着那烧落架的桥说:“骂街有什么用?快想办法过河。” 钱凤找到一块高地站上去四周看了看。回头对王含说: “大元帅,这里前面是河后面是开阔的河滩之地。视野开阔没有掩体。 等后面的队伍都上来聚在这里。时间久了非常危险,要是明天攻不下京城,后面的追兵一到他们成了合围之势,咱们退路都没有了。” 王含一听有些着急了。问钱凤:“为何一路上没有看到咱们援兵?你看这一路上留下的阻击追兵的人一个都没回来,援兵也没到,前面的桥也毁了。不如先驻扎下来用最快的速度渡河将京城拿下。即是他们的军队追回来又如何?” 王含一心要拿下京城抓住天子,将他儿子扶上皇位。根本听不进去钱凤的建议。 于是派出去一部分官兵去四周寻找船只要强行渡河。这边温峤早已经把附近能够登岸的地方设下埋伏。专等王含 他们下水一举剿灭他们。 又过来有三个时辰。王含的兵终于找回来几只民用船。这边看对岸没有动静,他们连夜下水往对岸渡河。 待到船行驶到河中央的时候。一声呼哨响起,一只红色信号在空中乍起。 江中平静的水面顿起波澜。无数个黑影从水里跃出。那几艘渔船顿时被掀翻扣在水里。 一些不会水的大兵扑腾了几下就沉入水里。会水的也被按入水中。一时湍急的河水如同开了锅的水。霹雳扑通的人在里面挣扎着。一些被打晕过去的兵被水冲走。 河岸上的王含干着急。这里箭矢够不着,岸上的人用不上力。转眼之间损失了那么多的兵。 这次渡河以失败告终。王含只好命令部队后退回到最近的一个城市—越城驻扎。 这一路王含的队伍中气势大减。这些人真够丧气的。京城没有攻进去不说还损失了那么多的兄弟,他们都觉得窝囊。垂头丧气地退回城里,把浑身的怨气撒在越城里百姓的身上。 一时间城里到处哀嚎声响起。 “阿娘,阿娘你怎么了?你快醒醒啊!” 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趴在路边哭喊着。他的身边躺着两个女人。他呼唤完这个又呼唤另外一个。 “阿姐,你快起来呀,阿姐你醒醒啊!” 她们的身边刚刚离去两个满身酒气的当兵的人。那些当兵的进去民宅见到女人一个也不放过。 战乱年代健壮的男人大多都被征兵在外打仗。家里只剩下老弱病残的男人。再就是十岁以下的男孩。其余都是女人。遇到这样兵痞这些女人可就遭殃了。 王含和钱凤直接进了太守府。身边的那些士兵将太守府的侍卫都绑在一起正往外面赶。 太守大人一听说王含和钱凤的队伍来了,吓得连滚带爬地出来迎接。 两个人看都没有看太守大人一眼直接进去内宅。太守大人的女眷吓得都藏在里面不敢出来。 王含坐在上首,身边的侍卫连忙上前伺候。 钱凤却喊道:“女人都去哪里了?还不出来伺候大元帅?” 太守吓得在下面跪下来磕头说:“内子重病在床,不能出来见客。还请将军谅解。” 王含问:“为何不大兵支援?大将军的命令你有没有接到?” 这个太守大人不敢说话。他怎么敢说:“王敦不是已经死了吗?讣告收到了丧礼都送过去了,谁还敢发兵支援你们?” 这些话不能说呀!说了会没命的。于是他只能说:“将军请好好歇息,卑职这就去吩咐人来伺候。” 说完连忙退出来大声喊到:“吩咐伙房给将军做饭。吩咐娘子来伺候将军!” 喊完冲身边的小厮耳语几句,连忙走过厅堂出了太守府直奔城门走去。 第297章 击破王含 那位太守出了太守府直奔城门去。到达城门这里刚一上城门楼就听有人喊:“什么人,站住!再往前走放箭了。” 那太守脚下一顿,他突然发现守城门的人已经换上王含的人。他的侍卫冲守卫城门的人说:“这是太守大人过来慰劳将士。还不拜见太守大人?” 那边守门的人有些犹豫。没接到要向太守行礼的命令。到底行不行礼还在犹豫着。那边太守已经走进城门楼了。 后面跟着几个人挑着酒水,还有一些下酒菜。香味缭绕在城门楼上,几个人不由得抽抽鼻子。 太守的侍卫冲那几个守门人说:“太守大人亲自来慰劳将士,还不快过来吃一口继续站岗。” 那几个侍卫这几天连续行军,好容易赶到京城却没进去城里。一场水战又损失了那么多兄弟。他们都憋着一肚子气。 结果还要继续行军到这个城里。他们此刻是又累又困又饿。还让他们守城能没有怨气吗? 现在有人来慰劳他们一时高兴起来。那个领头的说:“既然太守大人来慰劳将士。都过来拜见太守大人吧。” 那几个守门人早已经想过来拿些吃的食,就怕领头的不答应。现在听见叫他们过去,哪有不过去的道理。 他们连忙围拢过来象征性地给太守大人行礼说:“属下拜见太守大人。感谢太守大人来慰劳将士。” 太守大人一挥手说:“你们辛苦了,快吃一口吧,今天晚上还得辛苦你们继续把守城门呢不吃饭怎么行!” 几个人一听这话感觉心中一暖,也不客气了围拢过来,有的人将食物从木桶里分发给各位。还有的人拿出来酒水一人一瓶。 他们左手拿着猪蹄鸡翅,右手端着一瓦罐酒。互相碰一下后开始喝起来。有的坐着,有的站着,还有的找到一处安稳地靠着墙吃。 太守冲自己的侍卫一挥手,那侍卫奔上城门楼里面去了。将怀里早已经准备好的信鸽放飞出去。这才下来说:“大人,没拉下人都过来吃饭呢!” 太守大人说:“好,都吃饱了好守城门。我们回去吧。” 说完率走先下城门楼去。外面自己有一队捕快早已经埋伏好,专等着上面的人吃完了好收拾残局。 这边太守大人回到太守府的时候。里面的人已经在开始行乐了。太守大人手下人找来的几个“怡乐园”的妓女正陪着王含和钱凤在说笑吃酒。 太守大人进来又拿进来一些上好的酒招待他们。王含有些不耐烦地说:“太守大人快去给我们准备就寝的地方吧。老子都累了。” 太守唯唯诺诺地说:“好的将军,您稍等准备好就派人带您去休息。” 说完出门来吩咐手下准备住处。将最好的屋子让给王含住,钱凤的住处离王含的屋子远一些。 当天夜里王含也是岁数大了,喝了一些酒又连续行军,这么多天没有休息好,困乏到一定程度了。这边还有妓女陪着。他很快就进入了温柔乡。 钱凤却没有喝酒。多年的行军打仗习惯了保持清醒。他也要求手下人不能喝酒抓紧时间休息。说不准什么时候开拔。 却说皇帝派遣的中军司马曹浑正追赶王含队伍向这边靠拢。 突然接到他的兄弟越城太守发出来的消息。情报说:“王含和钱凤人困马乏地退守在越城里。城门楼已经解决好了。上面是自己人。今晚动手正是好时机。” 曹浑知道这一消息后,精神为之一震,一拍手说:“这可是天助我也。今晚拿下王含和钱凤。” 说完立刻召集手下将领研究对策。他们追了这么多天今天终于知道了确切的驻扎地点。立刻率兵开拔连夜赶往越城。 子夜刚过,南城门就有大批的官兵涌入。这边钱凤的探子在黑夜中摸回太守府给钱凤送信。 “钱将军,不好了南城门打开了进来不少人,估计快到这里了快走。从北门走吧!” 钱凤一听气得骂起来:“这个太守老匹夫看我怎么弄他。”骂完说:“快去通知弟兄们从北门撤。我去杀了那太守。” 探子连忙拉住他说:“来不及了快走,再不走就被堵在院子里了。” 钱凤当然知道哪个轻哪个重。只好放弃去杀太守一家。跟着侍卫往外走。 探子又叫上几个人分别去叫醒那些士兵,从另外一个方向潜逃窜。 突然钱凤一想不对劲,大元帅不能丢,如果把大元帅丢了王敦是不会放过他的。这样想着他带领人杀回来,直奔王含的睡房里。 几个人七手八脚地将睡梦中的王含抬起来就走。来不及叫醒他。那边王含的队伍还在酣睡。几个人去喊一声连忙往外走。 外面的队伍被惊醒后与曹浑的队伍抵抗。钱凤带领手下人逃出太守府。 这边曹浑带领队伍直接奔进太守府。却扑了空。他们转身将王含的队伍里那些没来得及逃跑的士兵击杀大半。 到这里王含的队伍是彻底的失!败。 却说这些天王敦的病情越发严重起来。他总是睡不好觉,整天瞪着一双通红的眼睛。就跟要吃人一样,给人一种凶神恶煞的感觉。 这天晚上王敦在他的病榻上做了一奇怪的个梦。 梦中王敦感觉自己走在一处荒无人烟的沙漠上。一望无边的沙漠上没有一棵树,也没有一个人影。 他口干舌燥地走在沙漠上。四处寻找也没有找到水。渴的感觉胸膛里面着火了。他走啊走。不知道东南西北都在哪个方向。 没有方向只是盲目地走。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也不知道往哪里去。走不动了就跪下来用膝盖走。沙漠上热得滚烫的。他感觉浑身没有一个地方不热的滚烫。 正在他茫然四顾的时候,突然看见从天上自上而下地落下来一只白色的犬。这犬落下来后四处看看,看见王敦在这边艰难地走着。就直奔王敦跑过来。 还没等王敦反应过来呢,那白犬一跃老高,张着血盆大口跳下来直接就去吞王敦。把王敦吓得连忙后翻滚,总算是躲过了白犬那张开的嘴。一转身却不见了白犬。 他想继续往前走。心想:“这没边没沿的何时才能走到头啊。” 还没等他迈开腿就见一队官兵向他走来。王敦一看有人了自己就有救。正高兴地想凑到那伙官兵一起走。突然发现领头的人坐在车里。 那个人坐在豪华的乘坐轺车上,车边跟随着十几个侍卫和侍者。那种豪华尊贵一眼便知。要知道古代的轺车可是高级官员才能坐的车。 他看着这些想起来皇上赐给他的羽葆鼓吹。 王敦冲那些人喊:“前面是何人?可不可以带上我一起走?”说着来到轺车的边上。 只见车帘一掀里面露出一张笑脸来。王敦不看还好一看可把他吓坏了。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刁协。 刁协一看下面坐着的人是王敦,那张微笑的脸立刻变成一张愤怒的脸来。瞪着眼睛大声地喊着:“叛贼王敦我可找到你了,快,把他给我抓住。” 一声令下刁协身边的侍卫和仆人都上前来抓住他,用绳子将他捆上,那些人都用手里的剑刺他。把王敦吓得拼命地“啊啊”大叫。这一叫把自己从噩梦中叫醒过来。 只见他浑身大汗淋漓,不住地喘息着。心脏“咚咚”地跳个不停,仿佛要从胸腔里面跳出来一样。 王敦大口地喘着粗气。不住地抚摸着自己的胸口。他大声地喊着: “菱儿,菱儿。” 却不见有人回答。 第298章 舍命救人 听见声音,屏风后面的灯点亮了。一个侍妾一只手里端着蜡烛另外一只手挡住风,快速地走到王敦的床前,连忙说:“老爷,菱夫人连续几夜没睡好觉了,今晚妾身当值。” 王敦慢慢地缓过神来,冲妾室说:“我要喝水。快给我拿点水来”。 “是,老爷。” 妾室答应着。将屋子里烛台上的蜡烛又点燃几支。屋子里瞬间亮堂起来。她这才出去给他倒水。 王敦看着妾室的背影心中不觉有些悲凉。身体好的时候撵都撵不走的女人,一但自己身体坏掉了,都没了踪影。 “嗨,算了吧不想那么多了。” 王敦自言自语地说着,不知不觉地想起刚才的噩梦。想着梦境中的场景还是心有余悸。 他自言自语地说:“刁协不是被我给斩杀了吗?怎么会梦见他?晦气。不会是要找我报仇来了吧?这梦太诡异了。赶紧让郭璞过来!给我解一下这个梦。” 正说着妾室已经端过来水。水是热乎的温度正好。他接过来狠狠地喝了一大口方觉得身上舒服了一些。 王敦放下手中的水杯后对妾室说:“去,让他们把水牢里的那个人带过来,我有事要问他。” 妾室接过水杯说:“是,老爷,我这就去。” 说完走出门外。仆人心想这个时间都睡觉呢,我去哪里找人去? 虽然不愿意去还得出去找人。她回身将自己的外衣罗裙穿好这才出门来。此刻正是午夜,早已经夜深人静的时候。人们早已经进入了梦乡。 妾室出了门直奔厢房的侍卫屋子走去。她来到门前看见里面还有亮光,知道当值的侍卫还没有睡。 平时侍卫都站在门口的。这些天王敦病重,没有人监督他们,这些人也就能偷懒就偷懒。这不回到屋子里刚合衣躺下就有人敲门。 “准是有事了。”当值的侍卫心里叨咕着,连忙爬起来说:“什么事?” 妾室的年龄比王敦要小二十岁。平时与这些侍卫都熟络。也没有太多的客套话就直奔主题。 小声说:“大将军要见水牢里面的那个叫郭璞的人。让你马上去把他给提出来。” “嗯,我这就去。都什么时辰了还不睡觉,提什么人呢!真是的。”侍卫说着起身往外走。 那妾室看到侍卫去提人了,她也就往回走。 却说那侍卫迷迷糊糊地往院子里最隐蔽的地方走去,那里有水牢,关押着几个重要的人物。其中就有郭璞在这里。 时间倒转回四个小时前。郭璞已经被关在水牢里将近十天了。每日指给一点吃食。在这暗天无日的水牢里,郭璞对时间已经模糊了,分不清日夜黑白。 傍晚时分一个狱卒进来送饭。当他走到郭璞这个牢房的时候,四下看看没有人,连忙将衣服里面的一个包袱拿出来丢给郭璞。 郭璞对包袱不感兴趣,他只对吃食感兴趣。太饿了,每天只给送进来一顿饭。 他看都没看那包袱,端上来碗就开吃。在这里哪里还有什么矜持礼貌了,不饿死就算是不错了。 “郭公子你先穿上这身衣裳,我带你出去。”这句话一说出来郭璞愣住了。这才抬头看看送饭的人。 “是你?菱儿你干什么?快回去这样会连累你的。” 郭璞认出了眼前的人,连忙让他回去。他太知道王敦的心里有多狠了。决不能让菱儿受到连累。 “还说什么连累不连累的,从看见你的第一眼你就已经连累我了。我别废话抓紧时间按照我说的办,现在侍卫外面已经搞定了,再晚点就来不及了。 郭璞着急地说:“菱儿你快回去,我不能连累你,既然王敦要关我他不能放我出去的。” 菱儿着急地说:“快换衣裳,我知道不能放你出去才来救你的。快穿,这时候在外面换岗人少好过关。” 郭璞一听也迅速地穿上衣服。饭也没吃就跟着往外走。走到水牢门口碰见换班回来的牢头。那牢头锐利的眼睛盯着从里面出来的两个人。 菱儿连忙上前说:“我奉大将军之命来提个人。大将军正等着呢。” 牢头眼睛盯着郭璞,却与菱儿说话:“啊,是菱夫人啊,提人有没有令牌呀?。” 菱儿有些发怒地说:“大将军提人要什么令牌?我就是令牌行不行?” 牢头连忙抱拳施礼说:“对不起夫人是我多心了。那就快去吧。” 菱儿连忙拉着郭璞往外走。一只手捂蹦蹦跳的住胸口。一边说:“见了大将军要好好说话,别耍倔脾气听见了没有?” 这语气就像哄着她的弟弟一样。牢头听见了这话心想:“这个人没准就是菱夫人的亲属被绑来的。这是被她赎出去了?”这样想着也没有当一回事。 等子夜时分牢头被敲门声惊醒。牢头打开小窗一看是大将军的侍卫。“这么晚了敲门这么响干什么?吓人一跳。” 牢头一边说着一边给那侍卫开门。都在一个院里做事低头不见抬头见都认识。说话也就随便一些。说着打开了门把侍卫让进来。 那侍卫说:“要不是老爷子让我来提人,我也不想这么晚来打扰你的清梦。”说着走进来了牢门里面。 牢头一边拿钥匙一边说:“这一晚上提两个人。也不知道大将军这一晚还睡不睡觉了。”说着把钥匙拎在手上在前面领路往里走。 一直走到最里面那侍卫也没有说要提的人是谁。牢头有些不耐烦了说:“我不是来陪你散步的,你到底是要提谁呀?赶紧的提出去我好睡觉。” 那侍卫也有些疑惑了走一圈没有看到那个要提的人。于是站住脚说:“那个京城来的叫郭璞的人在哪个牢房里? 牢头说:“早说啊,都走过了”他们往回走了三个房间,来到一个比较小的屋子前。透过栅栏看见里面地上睡着两个人。 牢头打开门冲里面喊:“姓郭的出来!提审。” 等了一会不见人出来。牢头有些急躁,快步走进去挨个扒拉地上躺着的人。没有他们要找的那个姓郭的人。却看见旁边有一套多余的牢服铺在一个人的身体下面。 “那个姓郭的人呢?” 牢头着急地喊。他能不着急吗?作为牢头看丢了人那是要掉脑袋的。 另外两个人茫然地摇摇头表示什么也不知道。他们想:“就是知道了也不会告诉你,出去一个是一个,谁管他去了哪里。” 牢头这下慌了手脚。自己还真是看丢了人。他连忙把登记的账册拿出来一查,郭璞果然住在这个号里。人怎么会不见了呢? 侍卫是看出来了,他要提的人不见了。连忙说:“牢头,你可别跟我开这种玩笑啊,别告诉我要提的人啊见了。” 牢头突然一拍脑袋想起来了,连忙说:“看我这记性。这个姓郭的吃晚饭的时候被菱夫人给提走了。不是大将军让她来提走那个姓郭的吗?怎么过了这一会就忘了?” 这样说着牢头却突然担忧起来。“难道夫人没有把犯人送到大将军那里?要是这样可怎么办?” 侍卫一看牢头的脸色变了,知道事情有些出入。不由得也担心起来。 “这样吧,我和你一起去见大将军。”牢头说着把钥匙交给其他当值的人连忙与侍卫一起往王敦的寝室走去。 当他们一到王敦的门口时。那妾室说:“老爷,您要提的人来了。” 王敦说:“让他进来吧。” 妾室传话说:“进来吧!” 只见门一打开,门帘一挑进来了两个男人。走到王敦的床前就跪下磕头说:“大将军恕罪。人没提来。” 王敦一听顿时暴跳如雷,将跪在地上的两个人吓得连忙磕头。 牢头连忙说:“人是菱夫人带走的。” 第299章 舍命救人2 王敦正闭目养神呢,却听见说话的人不是郭璞。一下子就睁开眼睛说:“为什么没来?人呢?” 牢头赶紧磕头说:“大将军,晚上傍黑的时候您不是让菱夫人把人提出来的吗?” “什么?” 王敦感觉这件事超出了他的预料范围。立刻对侍卫说:“赶快去把两个人都给我找到。还有你,牢头,我让你看着人居然把人给我看丢了。该死。找不回来人你就提头来见我吧!” 身边那侍卫和牢头一起给王敦磕头说:“是,大将军,卑职这就去找人。”说完两个人一起往外走。 这边王敦气得说不出话来。那当值的妾室吓得不敢大声说话。只是在王敦的身边无助地看着躺在床上的王敦。 这一夜注定是不眠之夜。王敦躺在床上天旋地转,妾室没有办法派人把最能说上话的两个谋臣找来。 一个是给王敦做参军的吕宝,另一个参谋羊鉴。这羊鉴可是王敦的娘舅,与王敦关系素来甚密。 两个人来到王敦这里看着床上的人情绪非常不稳定。与旁边其他的侍卫一打听才知道,平时寸步不离的菱夫人把郭璞给救走了。 “这件事对大将军打击可是不小。其他人还好说。只是这个菱夫人在大将军身边太久了,知道的事太多了,你派人去找无论如何找到后将那女人就地斩杀不能留活口。” 羊鉴吩咐吕宝:“至于那个姓郭的把他带回来让大将军处置。尽快派人去。” 吕宝点头说:“好,这就去找人。”说完出去吩咐人,把杀手叫来一个,与那杀手耳语几句后,拍拍杀手的肩膀说:“去吧,照我说的去做有事我担着。” 杀手抱拳施礼说:“属下这就去。”然后隐没在黑暗中。这边王敦刚刚有些消气,突然门外有人说话:“报,前线飞鸽传书到了。” 王敦一听眼睛一亮,他伸出手来招呼王应过来。王应睡眼惺忪地站在床边,心中正不高兴呢。这时王敦的养子王应也被那妾室派人找来。 本来搂着香软的小娘子睡的挺香,却被突然叫醒来到这里,心中老大的不愿意了。 看见王敦没什么大事,正想着便宜爹没事了是不是该回去睡觉了。却被王敦伸手叫过去。 他不情愿地走过去伸手扶住王敦。后者就势坐起来自言自语地说:“这一晚总算是有点高兴的事了。” 这时吕宝已经把递进来的情报拿过来递给王敦。后者摆摆手说:“你读吧,我听听是什么好消息。” 吕宝这才打开竹筒拿出里面的纸条来看了一眼,刚要张嘴读出来突然停下不读了。 王敦正等着要听好消息呢,抬眼看着吕宝说:“读啊?怎么不读?” 吕宝看见羊鉴,又看看王敦,没办法只好硬着头皮读下去:“秉大将军,王含在越城被朝廷曹浑队伍击败。剩余残部不足十分之一,已经与钱凤一起转移他处以备伺机攻打京城。凤语。” 王敦正满怀期待地听着好消息呢,却不曾是王含军败。立刻怒从心头起。刚要说话,一张口一口鲜血吐在地上。 只见他胸脯疾速地起伏着。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缓了好久才愤怒骂到:“我兄老婢耳,门户衰矣!兄弟才兼文武者,世将、处季皆早死,今世事去矣。” 这句话是说: “哎呀,我的兄长真是老得不中用了这是门户衰败了。我这些兄弟都是文武双全的人,都是杰出的将领。可惜我的兄弟世将和处季都死的早,如今无人可用真是时移世易啊。当初就不应该派他去,我应该亲自出马去破京城!” 说完一股力量从身上传开就势站起身来站到地上。把旁边的人的吓得连忙上前去扶住他。 可是他甩手将众人推开。还没等众人拿开手呢,只见他浑身一软又坐下来倒在床上。都不知道怎么劝说好了。只能站在那里干着急。 四周的人一场虚惊,还好没有摔到他。几个人一边擦汗一边撤后,让他先躺着歇息一会。这一折腾一夜过去了。 屋子里逐渐地暗下来,侍妾熄灭了蜡烛才看见外面已经天光大亮。屋里的人看见王敦已经闭目熟睡了,他们都退了出来。 却说菱夫人把郭璞从水牢里带出来后,像散步一样直接往王府外面走去。每隔一段时间这个菱夫人都会像散步一样走出王府回娘家看看。 这次也不例外。门人看见菱夫人出门还打声招呼:“菱夫人可是出去?” 菱儿随口迎合着说:“出去一下。一会就回来。”门人给她开门还亲眼看着他们出门。 菱儿他们到大门口后一辆马车停在不远处。他们迅速地往那辆马车方向走去。 王府的院子太大了,平时走这么远的路没事,可是几步的路郭璞因在水牢里的时间久了再加上这么多天吃不饱饭。腿脚有些支撑不住了,刚出门口他就要摔倒。 菱儿连忙上前扶住他的胳膊。几乎是架着他走到马车前。两个人上了马车菱儿刚把车帘放下来,说道:“走吧回家去看看。” 这赶车的人是王敦府上的。专门给菱夫人赶车的。平时凌儿对他不错,家里有什么东西都给他一些。所以夫人说上哪他就去哪里。从来不问去干啥。 赶车人说:“好了,坐稳走了。驾!。”马鞭一扬赶起来就走。 他们趁着天刚擦黑一路畅通无阻地赶车从王府几乎走过大半个城市才回到菱儿的娘家。 此刻菱儿的爹娘都已经八旬多了,早睡早起的习惯他们已经脱掉衣服睡在床上。一阵敲门声把他们叫醒。老爹起来问:“谁这么晚了来家?” 仆人出去开门后回来说:“老爷,是小姐回来了。” 老爹听了起身说:“这么晚了来家是不是有什么事?”说着催促老伴起来看看。 他们看见天黑了女儿才回来这一定是有什么事发生了。老两口还没等穿好衣服,女儿自己进来了。说:“爹娘,快起身与我们一起走。” 老爹一看女儿穿的不是平时穿的衣服,神色也慌慌张张的。就说:“发生了什么事这样着急走?” 菱儿说:“爹娘你们就别问了这件事一句两句说不清楚,路上再说吧。快走再不走城门关了我们就出不去了。你们信我吗?信我就跟我走。” 老爹说:“什么事这样严重?要不你先走,我们这么大的岁数了能走到哪里去?” 菱儿也不与他们多说只是给他们拿衣服和被子往马车上抱。一趟一趟的。趁间隙与仆人说:“我们有事出去一段时间。你也先找地方躲一躲。过一段时间再回来。” 仆人帮忙拿东西。她半知半觉地听着菱儿说的话。一边答应着:“好我明天就走。” 总算是把老两口都搬到车上了。菱儿说:“咱们走,出城去。” 赶车人说:“好了。” 说完就赶车往最近的城门走。 老两口上了马车看见车里面还有一个男人。老娘心想:“我这姑娘这是要和小白脸私奔了。还带上爹娘。真是我亲生的呀。” 这时郭璞冲两位老人抱拳行礼说:“两位老人家是我连累你们了,郭璞在这里给二老赔罪了!” 两位老人看着郭璞那虚弱的样子不知道说什么好。天黑也看不清楚郭璞的脸,凭感觉这是个男人,是一个比王敦年轻的男人。 两个老人知道自己女儿的个性,她决定的事,他们只能支持不能反对。况且这时两个老人还得依赖这唯一的女儿。 这一折腾小半夜过去了。等他们来到城门口的时候,看见城门已经关上了。 郭璞一看心中凉了半截暗叹道:“天要亡我吗?” 第300章 舍命救人3 却说菱儿的马车载着老两口和郭璞,从菱儿的娘家出来后直奔城西门而去。 只因这里与西城门的距离最近。他们想要尽快出城这是最好的选择。 他们一路上没有碰到一个行人,更没有遇到一辆马车。这座城市里的居民听说要打仗,人们已经厌倦了战争,像躲瘟疫一般地躲开。 都走的走逃的逃。只有那些没有地方可去的人还留在城里。 菱儿早就想带老爹和老娘离开这里。可是,她不能把郭璞留在这里。一直等到救出来郭璞才接上爹娘。 他们还算是比较顺利地到达了城门西。却发现城门已经关上了。 菱儿急得直跺脚。她下来后直接上城楼上找人开门。 “谁当值啊?快帮我打开门。我有急事要出去!”菱儿着急地说。 此刻将近午夜气温又降低几度。站岗的人都又困又乏的都想进屋去休息一下,却听见有人要打开城门都警惕起来。 古时候的城门,高大笨重没有几个人一起上手那是打不开的。如果不到开门的时间,那可不是谁想打开就能随便打开的。 那时候的城门不但是防止城外的流寇,还阻挡城外野生动物进来伤人。 城里这边发兵去外面打仗留守的部队不多。为了防止皇家军队打进来。此时这城里是戒备森严的。怎么会随便打开城门? 一到晚上没有人敢出城。关了城门就是为了城里的民众安全。更何况现在是非常时期。 他们看见这边守城门的许多士兵在城墙上值守。那些值夜的兵都还在城墙的垛子后面歇息。领头的正警惕地观察着外面的情况。时刻注意有没有人靠近。 这边在城楼下有个人他不认识菱儿挡住了她的去路。可是却一眼认出了王敦家的马车。 借着城门下面的火光。他看见王敦家的马车夫站在不远处。于是他招呼王家的马车夫说:“张伢子这是要去哪里?” 那马车夫张伢子看见有人认识他。于是说:“是夫人要出城有急事。” 那个人一听是王敦的夫人要出城,连忙跑去那守城门的头的身边小声的汇报说:“长官,这个要出城门的可是大将军的小老婆,说是有急事要出城。” 那个守城的头听了,回头说:“你说那女人是谁?是大将军的小老婆。” 那个属下点点头说:“应该是没错,给她赶车的人我认识。的确是大将军府里的。” 那守城门的头想了想。觉得这里有问题。“如果是大将军同意的,夜里出城一定会派当兵的人人护送。如果没有人护送,准是大将军不知道。” 他这样想着就说:“去问问他们有没有令牌。” 只见那小兵得令后“噔噔噔噔”从城门楼上下来。装作一副不认识的样子伸出手来说:“有没有出城的令牌呀?拿出来。” 这个菱儿一听心中一惊,“完了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事给忘了?没有令牌谁也打不开这个门呀!” 那个守门官看女人拿不出令牌,无可奈何地说: “夫人,不是不给你开城门,上边有令:不是开门的时间里出城必须要有令牌才能放行。这个规矩不能破,如果谁破了就会被杀头的。” 说完走到马车旁边,用手里的剑一下子挑开车帘往里看了看。看见里面坐着两个人躺着一个人。在黑暗中都迷迷糊糊的看不清楚脸。 又想起这个人是王敦的小老婆,也没敢深说只好放下车帘走走过场就算是检查完了。 菱儿连忙走回来说:“长官,这是我爹娘和哥哥。哥哥病重了要出去找大夫的。如果没有病谁会这么晚了出城去?都要把我爹娘急死了。你就把门打开一条缝我们就出去了。” 那个守门官说:“那怎么行?如果城门外埋伏着皇上的部队,城门不是破了吗?” 菱儿是个急性子,本就是耐着性子在说话,一看怎么说也不好使就要急眼。伸手就要抽腰间的刀。却被车里的人给按住了。 “妹子不着急咱们等天亮了再出去吧。他们也是按照规定办事,还是别给他们找麻烦了。”这是郭璞的声音。 郭璞一看这城门是真的出不去了,心想:“现在只好先退回城里去躲藏起来,但愿他出来被发现的越晚越好。先让他们都回家去,别连累两位老人和菱儿。”这样想着用力攥一下菱儿的胳膊。 菱儿会意只好把刀插回腰间,回头与马车夫说,“咱们先回去。”说完一纵身坐在马车的前边。狠狠地瞪了一眼那个守门官。 那边很快驶离了城门。郭璞和菱儿都知道不能再回到老人的院子里了。 可是这么大的马车能躲到哪里? 马车夫说:“夫人,咱们去哪里?” 菱儿说:“去东城东的一座庙里。从城北走。” 马车夫说一句:“是,夫人。” 说完“驾!”一声将马车往城北的方向走去。那边马车刚走过一条街道就见一个穿着夜行衣的人从北门的方向赶过来。飞快去地朝西门靠拢。 那个人正是羊鉴派来的杀手他的任务就是专门开杀那个女人的。还得秘密进行不能让王敦知道。 待他靠近城门后看到那些士兵在城墙上该干嘛干嘛。不像是有人闯过城门的样子。又继续地往南门那边追去。 等那杀手过去有一刻钟的时候,又看见一行人急匆匆地赶过来。每个人手里都有武器。这些人正是王敦府里的兵。他们也是来抓菱夫人和郭璞的。 菱儿也是多了一个心眼。她没有从城中穿过去回城东。而是选择从城北绕过去。这才侥幸躲过两波追杀。 到了城北,郭璞说:“菱儿,你听我说,把我放到这里吧我会想办法出城的。你带两个老人先藏起来。等过了风头你们再出城。不能回家去明白吗?” 郭璞尽量压低声音说话,怕赶车的张伢子人听见。他对这个人不了解所以要背着他。 现在出不去城,菱儿也懵了。他在王敦身边这么多年还不知道他的脾气秉性? 现在骑虎难下了。如果被抓住四个人都会没命的。马车在城里寂静的街道上行驶。夜风冷嗖嗖地穿过车帘往车里钻。 车里的三个人都已经冷得浑身打颤。两个老人此刻不用问也知道女儿现在是在逃亡的路上。 等他们想明白了感觉身上更冷了。“凌儿你放我们俩下去吧,我们都活这么大的岁数了也够本了。还有什么不能接受的呢?” 菱儿赶忙说:“爹,你说的是什么话?有我在,你们谁也不能有事。” 刚说完,听见外面马车夫说:“到了,夫人!”张伢子说着将马车停了下来。“夫人,天快亮了。我去那边方便一下就回来。” 马车用了小半个时辰的时间从城西赶到了城东的一座庙里。 菱儿跳下车来说:“去吧快去快回。咱们在这里歇歇,天亮就能出城了。” 张伢子答应着“是的夫人。”就说完就往黑暗中走去。 车里这时候一阵寂寞。菱儿说:“爹、娘,你们还记得当年在湖边上的那个郭公子吗?我找到他了。” 老妈妈连忙惊喜地问:“什么时候找到他的?带家来我看看!” 这句话令郭璞心中一暖。他抱歉地说:“我就是那位郭公子啊,是我连累了你们全家人。” 夜色渐渐地淡了。已经过了最黑暗的时刻。老天开始睁开他那疲惫的眼睛懒得看着眼前这满目疮痍的世界 两位老人这才把目光集中到郭璞的身上。他们就着微弱的夜看着眼前模糊的男人。他们一上车在这个人的身边感觉有些奇怪。 于是两人异口同声地说:“真的是你?” 第301章 舍命救人4 “老妈妈,真的是我!当年的郭公子。给您二老添麻烦了。” 郭璞真诚地说着,坐在车上双手抱拳给二老行礼。他的两条腿在水里泡得有些麻木,只能坐着给他们行礼。 两位老人看到郭璞那虚弱的样子心中猜到了其中的缘由。不由得在心里骂着那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 在女儿的心里始终埋藏的这个人,过去了几十年如今浮出水面,却还是女儿迈不过去的那道坎。也不知道是福还是祸。 这么多年女儿虽衣食无忧,可藏在心里的那份愁他们都是能感觉到的。可是这个人来到眼前却没有看出他们的女儿有一丝的欢乐。 郭璞与二老说了一会话,郭璞看看天说:“菱儿你把我放到这里,快带二老赶紧离开这里去京城。不用管我。现在他还不能杀我,可是你和两位老人会有危险。” 菱儿说:“这怎么行?我好容易将你从水牢里救出来怎么能让你再入虎口?” 郭璞说:“别争了,你没看这么长时间赶车的人还没回来吗。这里危险快走。” 菱儿经他这一提醒,总算是想起来这半天那个张伢子还没回来。立刻感觉不对劲了。连忙坐到前面去赶车。 可是当他从马车里出来的时候看见了不远处被绑着的张伢子。 只见他的嘴被堵着,五花大绑地跪在地上。他看见菱儿从车里出来的时候,就想站起来嘴里呜呜地喊着:“快走!” 还没等他喊完,一柄锋利的长剑从他的后背插进来。张伢子随即一愣低头看向穿过胸膛的剑。那剑这时候在他的眼前只是稍稍地停顿一会。又迅速地消失了。张伢子愣怔了片刻随即倒了下去。身边迅速洇过来粘稠的液体…。 “啊,张伢子,你!”菱儿一声惊呼。随即拉起手中的缰绳使劲一带。马儿受惊迅速地往前冲。 车里的人被一声惊呼吓一跳,随即马车狂奔起来。三个人被癫得七荤八素晕头转向的。他们紧紧地抓住车上的栏杆,生怕被甩出车去。 马车一直往前奔跑,这时街道上已经有行人走动。一见狂奔的马车都纷纷躲避。可是菱儿不知道此刻他已经无处可逃了。 羊鉴派来的杀手就在眼前。只见那杀手从张伢子的身后走出来,起身一纵就飞快地奔马车跑来。又是一纵跳上马车。 他也不管那马车是否安全,伸出剑来一下子就刺向菱儿。菱儿一侧身躲过去回手就是一鞭子抽向杀手。 两个人在拉车的马上边一阵厮打,已经受惊的马更是尥蹶子地跑。它是想尽快摆脱这惊险的两个人。哪知道拴在身上的枷锁更加勒住它,让他挣脱不得。 这可苦了车上的三个人。老爹听了外面的异常响动。他顺手抄起身边的扎枪,从不住的被风掀起的车帘缝隙处,瞄准那穿着夜行衣的人一下子刺过去。 只见那杀手抢近身往菱儿的身上刺去。没防备车厢里面刺出来的扎枪。只听“噗嗤”一声,那杀手身形一顿,眼看刺中菱儿的剑停留在距她不到一寸的地方,只是一瞬就听“当啷”一声剑掉在马车上。 车厢里面的老爹把手中的扎枪往回一抽。倒枪刺将杀手的胸膛拉出一个花型的孔洞。只见那杀手向菱儿的身上倒去。菱儿眼疾手快地向后一倒,趁势抬起脚用脚将那杀手往车下一送。 “扑通”一声那杀手倒栽葱一样被丢下车去。 菱儿起身的时候发现马已经跑离了方向。从街道上又跑回那座寺庙那空旷的院子里去了。 这时菱儿就看见了十几个王敦院子里的侍卫站在寺庙院子里的四周,冷眼旁观地看着刚才那惊险的一幕。 菱儿一看这是出不去这个院子了。拉车的马这时也渐渐地安稳下来。这时跑上来一个侍卫将马拦住:“吁-(yu)!” 马车刚停稳,菱儿就拿马鞭去抽那侍卫:“躲开,你们居然要杀我?” 那侍卫一伸手抓住马鞭说:“菱夫人,把车上的人留下你走吧,走得越远越好。” 菱儿生气地说:“我伺候他那么长时间,他居然要杀我?。也罢到底他还是他狗怎么能改了吃屎,看在往日的情分上放了我们吧。” 那侍卫说:“菱夫人你没看出来吗?如果是大将军要杀你,这么多人早就动手了。那是羊鉴派来的杀手。” 菱疑惑地说:“不是大将军要杀我?” 那侍卫说:“不是,你信我。把车上的人留下,你先找地方躲一躲。就是大将军不杀你,那羊鉴也不会放过你的。” 凌儿眨眨眼,想了想。这些侍卫在院子里没少得到草根出身的菱夫人的照顾。看来是应该信得过的。 可是她不想把救出来的郭璞留下来。那侍卫看她有些犹豫就说:“你放心吧,先躲起来。这个人我带回去我帮忙看着还不行吗?车里还有老人吧?你不为自己着想还不为两个老人着想吗?” 一提起两个老人,菱儿这才软下来。她对侍卫说:“这位兄弟,你答应我,在我回来之前一定要保住这个人的命。” 那侍卫说:“什么?你还要回来?”看见菱儿在瞪着他,连忙改口说:“把他交给我你放心吧。不过你千万不能回家去,出城吧。” 菱儿不知道这些侍卫刚从他们家过来,那里早已经被羊鉴派来的杀手一劫一空。仆人都没放过,两三个仆人惨遭杀戮。 菱儿这才不情愿都说:“好我这次信你一回。要是你骗了我,看我怎么收拾你。” 说完她的眼里流出来泪水。只见那侍卫说:“这辆马车太招摇了,换一个。”说完一招手门外进来一辆普通的马车。侍卫帮助将两个老人搀扶上去。将一个包袱丢给菱儿说:“走吧越远越好。不要再回来了。” 菱儿冲车里的郭璞说:“对不起郭公子我没有把你救下来。不过你一定要等着我回来救你!” 说完一抱拳。一转身眼泪被甩出去。她上了另外一辆马车。流着泪赶车出了城。 车厢外面说的话,郭璞都听得一清二楚。他不想连累菱儿和两位老人。这样的结果对于他来说是最好的结局了。 也只有这样才能保住他们。他抱拳冲远去的背影行礼。这样的恩情他无以为报,只好遥祝他们一路安好。 这边先不说郭璞又陷入虎穴又遇到什么灾难。只说那边王含兵败后没有颜面回王敦那里,只好领着残部与钱凤一起蜗居在江宁。 这边温峤他们守住了京城后,又命令刘遐继续追杀钱凤。又破江宁城将钱凤击败。 钱凤又与王含分别率领残部节节败退。这消息传又到王敦这里的时候,王敦正与羊鉴在屋子里议事。 门外的侍卫来报:“报,大将军,前线又来战报。” 王敦冲羊鉴点点头。羊鉴点点头那一撮山羊胡跟着颤抖。他对侍卫说:“拿来吧。” 侍卫送进来后就退下了。这边羊鉴打开看了一眼说:“这次的战报说的是,钱凤与王含与沈充会合。准备攻打京城。” 王敦闭着眼听着。脸上的表情稍稍放松下来。他叹了一口气说:“沈充与他们会合胜算增加了五成。” 闭眼沉默了一会。羊鉴的山羊胡颤颤的说:“大将军,你看不看这战报?” 王敦摇摇头说:“不用,他们会成功的。去,派人把王应叫过来。” 羊鉴偷偷地擦一把冷汗。。上次战报王含失败他吐了血,这次钱凤也失败了还不得要他命! 所以他是真怕王敦要亲眼看那战报啊! 第302章 王敦遗诏 却说羊鉴收到前方传来的战报,知道钱凤的部队也战败了,考虑到王敦的身体状况,亲娘舅心疼外甥他没敢说出实情。 当着他的面欺骗了他。幸亏王敦没有精神去看那个战报才蒙混过关。 这时听见王敦要见他的儿子,羊鉴走到门口对门外站岗的人说:“去,把应公子请来。大将军有话要说。” 门外的侍卫冲他一行礼说声:“是。”转身离去。 这边羊鉴又趁机擦一擦冷汗,惆怅地看着门外,内心非常焦虑。前线战况非常不好,主事的王敦身体状况又这样一日不如一日。 最可气的是王敦最信任的妾室又劫走了他觉得是最重要的人犯。这件事比战败的消息对王敦的打击更大。 他真不知道今后该做如何打算。正站门口烦躁不安地胡思乱想的时候,听见外面有脚步声传来。 紧接着就看见王应在侍卫的带领下衣冠不整地走来。从那踢踢踏踏的脚步声就看出来不耐烦的样子。 羊鉴闪在门边上给他让路。王应就像没有看见这个舅爷爷一样面无表情地走进去。羊鉴轻轻地嘱咐一句话:“把衣服穿好了再进去。” 可是被这个王家大少爷跟没听见一样继续往前走。直接忽略了把他当做空气一般地给处理了。 羊鉴无可奈何地摇摇头,只好跟在王应的身后往内室里面走。刚一到内室的门口转过屏风就看见内室里一张硕大的床上,王敦已经躺下了。 王应顿住脚站在门口。想进不敢进,想走不敢走。后面跟着的羊鉴想着心事一没留神差点把王应给撞一个前趴。 王应回过头来狠狠地瞪了羊鉴一眼,怒气地说了一句:“我爹睡着呢你叫我来做甚?折腾我你就高兴吗?”转身就要离去。 羊鉴撞上了王家的衙内刚想道歉,却又被说了一顿,心中很是不悦。他张开嘴刚要解释,却听见屋里王敦说话的声音: “来了就进来吧。” 王应听见了才止住要回去的脚步。瞪了羊鉴一眼,只好往屋里走去。 刚才他正与那些玩伴吃酒行乐,还有美娇娘陪侍却被叫出来简直是扫兴。这不是又耽误他的好事,心中很是不快。 他进来后也不说话像木头桩子一样站在离床老远的地方。脸像一汪水一样眼看就要流淌下来似的。 这时床前伺候的人将王敦扶着坐起。他们一看王敦坐着也在闭目养神,不知他是一直闭着眼睛还是看见了他们才闭上眼睛的。 两个人正愣怔的时候听见王敦悠悠地说:“进来了怎么不说话?” 王应一听腿一抖。连忙跪下说:“儿子王应拜见父亲大人。” 心里却在想:“这个老不死的闭着眼睛跟睁着眼睛一样,什么也瞒不过他。” 王敦听了睁开眼睛,看样子这是歇过来了。他靠着一摞被子坐着。对进来的两个人说:“你们俩过来离我近一些,我有话要与你们俩说。” 羊鉴偷偷地拉着王应的袖子让他上前一些,却被嫌弃地甩开了手。 王应不情愿地站起身往前挪了两步走到床前说:“阿爹,你可是好些了吗?” 王敦的目光落在王应的脸上仔细地端详着。这张脸从几岁的时候就看不够,直到现在他还是看不够。这往后不知还能看多久。 接着目光又落在王应的身上,看见了身上的衣服都没有穿好就来了。说道: “把伺候你的人都杀了吧。这点事都做不好还留着何用?以后出门要把衣服穿好了再往外走。幸亏这里没有外人。” 王应听了不由自主地侧身整理一下身上的长衫。把衣服穿好才转过身来看着王敦。 王敦突然表情严肃地说:“你们两个人留下。其他人都下去吧。” 旁边的侍卫,仆人,丫鬟,婆子听了都放下手里的活计,静悄悄地走了出去。 门外的侍卫看见他们都出去了,伸手将门关好。屋里只剩下三人。一个坐在床上,两个站在地上。 这时王敦低声说: “羊鉴,王应、跪下听旨!” 王应的腿又是一抖,连忙跪下。羊鉴也跟着跪了下来。出去的侍者都悄悄地走出门,然后把门关严。 这边屋里跪着的两个人不知何事要跪下听,正疑惑不解地看着王敦。 只听王敦缓声说:“你们俩听好了,在’我亡后,应便继位,王含,沈充,钱凤,羊鉴辅佐朝堂。先立朝廷百官,然后乃营葬事’。” 羊鉴一听心中一惊,这是在留遗嘱啊。王敦那句话的意思是说:“我死后,王应要立刻继位。四个人辅佐王应。先把朝廷百官都立出来,然后再办我的丧事。诏书已经让参军写好了。到时候宣布就好。” 羊鉴听完眼泪就流下来了。外甥这是在交代后事了。自己孤老一个,有这个外甥在他就有倚仗。如果外甥不在,谁还能倚仗啊? 王应听见却很高兴。心想:“继承了王敦的位置。王含打下来的朝廷就是他的了。他就是皇上了。到那个时候就可以三宫六院七十二妃。随他怎么样都可以,想杀哪个就杀哪个。想宠幸谁就宠幸谁…。” 心里想着脸上不禁露出来了笑容。羊鉴正伤心难过呢,却看到旁边的王应在那喜气洋洋的。 不禁心中一阵悲凉。他想起了那句俗话来:“羊肉终究贴不到狗肉身上。”养子如此如果是亲子能怎么样呢? 王敦说完看着下面跪着的两个人的表情各异。他心里什么都明白。此刻也没有心情去介意这些了。要是早先他早把桌子掀翻了… 王敦懒得看他们。闭上眼睛说:“都下去吧。把那个叫崇明的侍卫叫进来。” 下面的两个人听到赦令一般地站起身。 “儿子王应告退!”王应说完转身出去了。羊鉴担心地看着王敦不肯出去。 王敦摆摆手说:“去吧。” 羊鉴这才含着眼泪往外走。走到门口与侍卫说:“大将军让你进去呢。” 那个侍卫点点头说:“好,我这就进去。”说完他招呼远处的另外一个侍卫说:“替我站一会。这就出来。”说完就往里面走。来到王敦的床前单腿跪地抱拳施礼。 “属下拜见大将军!” 王敦说站起来说话。那崇明说一声:“是。”立刻站起来恭恭敬敬地站着。 王敦说:“说说吧,人找回来没有?” 崇明抱拳施礼说:“秉大将军。那个逃犯把府里的马车赶跑了。我们去的时候,那个逃犯还在东门口等着开城门呢。已经抓回来了。又关进水牢里去了。” 王敦说:“当时在场的可有其他人?” 崇明知道这是问菱夫人的事。他连忙说:“秉大将军。我们追到菱夫人家里的时候,有人先我们一步到菱夫人家里,我们去晚了。看见菱夫人和两个老人已经被杀了。院子里没有一个活口了。” 王敦一听菱儿被杀了,身体往前一倾说:“谁那么大的胆子?” 崇明说:“我猜想这个逃犯一定是有内应,胁迫菱夫人把他救出去然后杀手灭口。菱夫人才惨遭横祸。” 王敦听了狠狠地捶了一下腿,骂道:“这个该死的郭璞。我没想杀他,他却不往好路上赶。” 崇明又说:“大将军,你让我调查的“诏书”事件。我在军营中有个很好的朋友给我提供的线索。他也是听他的一个伍的人说的。他们是从“青龙客栈”里面运出去的。那之后各个军帐中就都出现了诏书。” 王敦听了非常惊讶地问: “有没有查出来到底是谁做的?” 第303章 崇明构陷 却说崇明这个时间提出来“诏书”事件。这是一直梗在王敦咽喉里的一根刺。 要不是讨伐王敦的“诏书”满天飞,也不至于这次的反叛这样仓促地就发兵。更不至于那么多的小兵知道了真相产生消极思想,更有甚者逃离军营。致使军心涣散导致王含兵败。 所以这件事一直令王敦恨得牙齿咬的“咯吱咯吱”的响。恨不能一口咬死肇事者。 他派得力手下贴身侍卫崇明暗中调查此事。 如今终于有了眉目了怎么能不着急知道是谁? “到底是谁这样坑我?”他焦急地问。 崇明将调查此事的经过添油加醋地跟王敦说了一遍。 “那日我去青龙客栈问掌柜的,在“诏书”出现的前后几日客栈里住着客人都有哪些。掌柜的拿出那几日的账本并没查出外地人住店。 我感觉不对劲,把掌柜的吊起来拷打也没问出来有用的东西。 后来一想不对劲,我一想账本应该是被调换了。既然是刻意隐瞒行踪这本身就是一个疑点。于是我与店小二聊天,问起来那些日子有没有外地客人居住。 一问才知道正是京城里来的姓郭的这个人。” 崇明说到这里令王敦恍然大悟。“你这些一说我想起来了,“诏书”出现之后不久这个郭璞就过来上任来的。莫不是他先到把那些东西散发出去,之后再来这里报到的?” 虽然是疑问句却充满了肯定的语气。这样说出来心中的疑问也就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王敦的心里本来对郭璞的误会就深,这件事浮出水面更加深了王敦的恨意。他倒是把他一直怀有的反叛阴谋怪罪到郭璞的身上了。 王敦的胸脯又开始疾速地起伏,如此恨之入骨的想法一旦植入偏激的头脑中更是恶念丛生。 王敦疲倦地喘息一阵,重新又振作精神睁开眼睛说:“把郭璞给我押过来,我要亲自审问他!” 崇明抱拳施礼说:“是,大将军。”说完退了出去。 却说那日清晨菱儿赶着马车倒是很顺利地出了城,顺着官路往往前走。她倒是没有去京城。京城里没有郭璞她去投奔谁? 现在四处战乱能逃到哪里?菱儿茫然四顾,通天大陆四通八达可是没有她的这条路。房屋万间却没有她的一间。 菱儿想了想。还是先到一处乡下把父母安顿好再说吧。于是她信马由缰地往前赶。 却说崇明带回去的那些侍卫里有一个人叫羊妥的,与羊鉴是出了五伏的亲戚。他回去后偷偷地将崇明放走了菱夫人的事。告诉了羊鉴。 “叔爷,那崇明平日里与菱夫人交情不浅。这次她把那女人给放走了。却说是你派人已经把她给杀了。这不是诬陷叔爷吗?” 这样一说,羊鉴想起来派去的杀手没有回来。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任务失败被人给杀了。他听见这个羊妥的人给他的消息才知道那个女人还活着。 于是说:“有什么事你要及时告诉我,先回去吧别让崇明给发现了。” 羊鉴打发走了告密的亲戚。自己冷静地想一想,“大将军知道了自己派人杀他的女人,这几天并没有责怪自己,说明他也放弃了那女人。那就把事情做到底吧。” 这样想着他冲门外喊:“来人。” 一名杀手应声而至。这些杀手本来就是王敦豢养的。羊鉴负责管理他们的行程。他们当然认为羊鉴的命令就是王敦的命令。 杀手进来后抱拳施礼说:“大人!” 羊鉴说:“菱夫人卷走大将军府里的财产逃跑了。你带一个人去杀掉那女人,把财产拿回来!” 那杀手应声说:“是,大人。”领命后退出去了。他带上另外一个杀手,巡着东城门追了出去。两个人顺着管道一路往前追,看见的都是各地逃出来躲避战乱的难民。 他们在人群里寻找菱夫人。一路看见有人群就进去盘查,追了很远也没有找到那个女人。 杀手完不成任务是不会回去复命的。他们从大路追赶没有找到目标。杀手甲停住脚步对杀手乙说: “大哥咱们这样追下去也不是一个办法。这样吧,咱们俩分头寻找。一个女人还制不服她吗?不管谁找到目标完成任务咱们五天后都在这个地方汇合。你看怎么样?” 那个杀手乙是个闷葫芦不爱说话。他冲杀手甲点点头两个人就分开了。 却说那个杀手甲是个心思活络的人。他看着另外一个人离开的背影,站在原地思索了一阵。 “按照这个速度如果是在这条路上应该早就追上了。可是却没有看到踪影,那只能说明她走的不是这条路。” 他这样想着就看准一个岔路往下追去。杀手那都是经过训练出来的各个都是练家子,骑着马那速度追马车还不容易。关键是路选对了才能追上。 果然他追下去不到两个时辰就看见了前面一辆马车在疾速地奔走。 这杀手甲并没有抱有希望,他还是一路往前追去。这边路上的难民一点也不见少。也有骑马的人经过。于是杀手甲放慢了速度往前走。 前面的人多了起来。马车的速度也慢下来。杀手甲跟在马车的后面。马蹄声“叮叮咚咚”地在马车后面响着。 菱儿的老爹从后面的车帘缝隙一看这马就不是民间的马,那可是战马。又是这个方向过来的。他不由得起了疑心。于是他偷偷地与前面赶马车的菱儿使了一个眼色。 菱儿顿时警觉了起来。此时的菱儿为了安全起见,早已经女扮男装。在兵荒马乱的年代里逃生出来的人当然有她的办法。 菱儿这时加快了速度。前面的难民闪出来一条道来。马车趁势赶出人员密集的地方。那杀手骑马总算是超过去往前追赶。 菱儿看着越过去的骑马的人,狂跳的心总算是落下了。她看准了下一个岔道赶紧把马车赶下去。 那杀手甲过去了好一会感觉那马车不对劲。又骑马窝回来一看哪里还有那辆马车了? 于是他顺着那条岔路往下追去。有半个时辰的时间果然看见了前面的那辆马车。 “菱儿,那骑马的追过来了。” 老爹握紧手中的扎枪对女儿说。菱儿一边赶车一边说:“你们俩坐好了。既然追上来了咱们跑也没用了。杀手是不会空手回去的。爹你来赶车我去会会他。一直往前走别管我!” 说着把马鞭和缰绳递给老爹。她纵身跳下车拦在了路中间。 眼看杀手甲就要过来了。菱儿一声喊道:“我与你无冤无仇为何不放过我?” 那杀手甲仔细一看,这个人虽然是男人装扮,却还是认出来了。果然是将军府里的那个菱夫人。 往日里大将军府里的女人各个都是鼻孔朝天的拜高踩低的人。只有这个菱夫人对府里养着的侍卫和杀手有些善意。 只因这些杀手和侍卫也都是贫苦的家庭出来的孩子。谁有些头痛脑热的,菱夫人知道后都会帮助抓药治疗。 令这些侍卫和杀手在冰冷的环境里感到活着还有一丝温暖。所以他们倒是都很尊敬这个菱夫人。 于是抱拳施礼说:“菱夫人,得罪了,我奉大将军之命来追杀你,他们说你偷走了将军府里的财产。让我就地斩杀你。 看在我们都认识的份上,您现在有两条路可选。要么你跟我回去,要么我带你人头回去。你选一个吧。” 菱儿说:“兄弟,就不能通融通融吗?既然我已经从第一个杀手的手里逃脱了,说明大将军并没有要我的命。要我的命是另有其人吧?” 第304章 路见不平 却说菱儿被杀手追上后,把马车缰绳递到老爹手里,让他们先逃命去,自己站出来迎上杀手好拖延时间。 菱夫人说:“阿甲,平日里我待你们如何?现在我有了难处你们又是怎么对待我的?” 阿甲说:“菱夫人我知道您往日对兄弟们不薄。现在是您站在我的面前还能说上几句话。要是别人没有说话的机会。” 菱儿想想也是。杀手就是王敦的工具,让他们杀谁就杀谁,从来不讲道理的。也从来不问什么原因。 这时听阿甲说:“夫人,您也知道,杀手有杀手的使命。若是任务失败只有死路一条,您若跟我回去,不用杀你我又完成了任务谁也不为难谁。回去后没准这就是一个误会。” 这边正说着话,却听见马车那边一阵呼喊,菱儿一回头看见两位老人都已经倒在地上。老爹手里还紧握着扎枪。 那个阿乙站在旁边擦拭着手里的钢刀。 菱儿一看“嗷”的一声往回跑,一边跑一边喊:“爹,娘你们怎么了?啊!你杀了他们?我要杀了你!” 菱儿一边哭喊一边奔跑着,手无寸铁地赶去拼命。她跑到二老的身边一看。两个老人都已经没有了呼吸。 菱儿抓起老爹手里的扎枪就过来刺杀手乙。只见那杀手乙不躲也不闪。只是面无表情地等着菱儿上前来刺。 却说那杀手乙与阿甲分开后走了一段路,这个闷葫芦嘴上不说心里想着:“要是他先找到那个女人,功劳可就都是他的了。自己不是白跑一趟?跟上去看看他耍什么花招。” 于是他返回原路去追阿甲,当阿甲折返回来走上岔路的时候,他远远地看见了就抄近道追了上去。正好跑到前面的十字路口往这边一拐,看见那里停着一辆马车。 越过马车看见阿甲站在那里与一个人说话。这个闷葫芦心想:“果然这个阿甲有问题。要不是自己赶过来,这个阿甲把自己卖了都不知道呢。先不管他,杀了车上的人再说。” 这样想着,这个闷葫芦骑着马接近了马车。听见马车上的两个人说话:“她爹呀,咱们可不能丢下菱儿自己跑。咱们俩都活这么大的岁数了死了就死了。要把女儿留下来让他活着,她还年轻啊!” 老爹说:“你先走我去救菱儿。” 老娘一边哆哆嗦嗦地下了马车一边说:“你快去救她别管我。” 老爹抄起扎枪奔菱儿那边跑,这时老娘也下了马车。就看见迎面又来一个杀手。老娘连忙喊:“老头快跑,菱儿快跑…” 还没等说完就被杀手一剑毙命。老爹听到喊声往回跑去救老伴,哪知道他怎么能抵挡住杀手攻击。一个回合老爹就被击杀倒地。 这一切都被阿甲看在眼里。他本来是想劝说菱夫人回去,留他一条性命,哪知这个闷葫芦倒是先下手击杀了两位老人。他知道这下菱夫人非得拼上性命不可。 于是他打马上前去阻挡菱夫人,想要救下她。 可是菱儿看见自己的爹娘都被杀了。瞪着通红的眼睛往前冲。一看阿甲从后面追上来她举扎枪就刺。 阿甲的马被刺中,那马一个打挺就把阿甲给摔在地上。那边闷葫芦趁机冲过来就是刺杀菱儿。 这边阿甲一边躲避菱儿的刺杀,还得去替凌儿挡住闷葫芦的刺杀。这一来一回的三个人就混战在一起。 菱儿是逮住谁就刺杀谁。阿甲是躲避菱儿,阻挡阿乙。可是阿乙只是一个劲地找准机会就刺杀菱儿却又怕碰到阿甲。就这样三个人混战在一起难解难分。 正在危机时刻。突然从后面上来两个骑马的人。其中一个男人看出来女人有危险,立刻冲进来把女人挡到身后。回手一剑刺中了杀手乙。 菱儿正在愣怔的时候被一个骑马的女人拉上马回身就跑。那阿甲看见菱儿被抢走连忙放下半路杀出来的人,回身上马去追。可是又被阻拦两个人又厮杀起来。 菱儿知道这是有人救了自己。可是自己的爹娘还在那里她不能丢下不管。于是对救她的女人说:“恩人,快放下我我爹娘还在那里,我得回去看看。我要救他们。 那女人没办法只好打马回身,就看见前面的两个人还在搏斗。眼看阿甲要站了上风。菱儿说一声:“对不起,你先下去吧。” 说着把那女人推下马去,她双腿一夹马肚子。那马立刻往前窜去。 阿甲只顾着对抗那个半路杀出来的人,根本就没有防备骑马过来的菱儿。他以为自己替他遮挡半天。准是来救自己的。于是把后背留给菱儿这边。 菱儿远远地看见爹娘都倒在血泊中。要知道当初她也是上过战场的女兵。一股恨意从心底升起。借着马跑着的冲力用扎枪一下子就刺中了阿甲的后背。 阿甲一愣。他以为菱儿是来救自己的。却被一枪刺中。 阿甲慢慢地回过头来,愣愣地看着菱儿说:“是你杀我?” 菱儿满腔怒火地说:“是我杀的你,你们害死了我爹娘!”说完把扎枪往回一拉,阿甲就被带下来掉在地上。 阿甲躺在地上,身体里汩汩地流淌着红色液体。嘴一张一合地跟一条被丢在岸上的鱼一样。眼睛不舍地看着菱儿远去的背影。 菱儿奔到爹娘的身边一下子扑倒在地。她没有嚎啕大哭,只是默默地流泪。 这边两个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人,那女人也是穿着一身男人的装束,她被推下马好半天才站起来。一瘸一拐地走到男人的身边说:“大哥你怎么样?伤到没有?” 男人回过头来,已经两鬓斑白的郭宇的脸展现在读者面前。 只见郭宇露出笑脸说:“夫人你没事吧?怎么还摔下去了?” 这女人正是锦怡。她看出来了刚才也是紧急,那女人把自己推下去也是怕自己有危险。也幸亏她一枪刺中了杀手才救下来郭宇大哥。 毕竟郭宇这时已经六十多岁的人了。早已经精疲力竭了再晚点恐怕就会败下阵来。 锦怡摇摇头说:“我没事,就是摔了一下子筋骨都没事。咱们看看她去吧。” 说着两个人往菱儿这边走,到跟前一看两个老人都没有了生息。菱儿跪在地上一个劲地流泪,也不说话只是默默地紧咬嘴唇。唇边已经流下血来。 锦怡和郭宇两个人陪着站了一会。菱儿突然站起来给两个人磕头说:“感谢两位救命恩人。我菱儿如果不死定会报答两位恩人的。恩人请留下姓名,等我埋葬好爹娘一定去找你们报恩!” 说完双手抱拳施礼后磕头。锦怡连忙去扶她起来说: “这位娘子快起来,说什么报答不报答的。谁见了这样的事都会出手相救的。再说了两个大男人欺负一个弱女子算什么好汉?” 说着把菱儿扶起来。又问:“多大的仇啊?要把人赶尽杀绝?老人都不放过?” 菱儿站起身来,抹一下眼泪说:“他们杀了我的爹娘我绝不放过他们!” 说完毅然转身走到马车旁边。打开车上的帘子从里面拿出两床被子把两个老人裹起来。 郭宇帮着他把老人扛到路边的树林里。找到一块宽敞的地方放下。 这时两个女人从车上卸下来几块板子。他们默默地用手里的最原始的工具为两位老人掘墓。三个人没有一个人说话。好像合作已久的人在一起做工是那么默契。 下一个动作他们都知道如何进行。三个人的手都磨出血泡来,谁也没有停顿一下。幸亏这里的土地松软,用了一个半时辰才打好墓坑。 菱儿看着墓坑发呆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第305章 千里寻夫 却说自从郭璞走后,锦怡每次想起他临走前嘱咐的那些话,他都是提心吊胆的。 他知道郭璞是一个非常淡泊名利,醉心钻研学问的人。可是自从桓彝撞破他做法那次后,他再无心思钻研学问了。只是整理他写下来的那些资料。 每日看着他的那些着作发呆。那之后每说过一句话都好像是在与她告别。 女人的第六感是非常准确的。尤其是这次他离家到芜湖王敦的部队里任职。谁阻拦都没有成功。 自己拦不住他,桓彝也没有拦住他,如今桓彝去前线打仗,现在有事都没有人可以商量。 锦怡知道他执意去王敦这里,是想要凭一己之力劝说王敦收兵,想要阻止这一场战争避免更多的人伤亡。 可是他怎么就不想一想,他所要面对的那就是是一个疯子。他的安危不管怎么就不能考虑郭府的安危呢? 锦怡想着想着就落泪。郭璞这一出去就是大半年没有音信了。 时间每过一天锦怡跟着担忧一天。“实在是不能再等了。” 她擦擦眼泪站起身来与环儿说:“环儿,你把郭宇给我叫来我有话要与他说。” 环儿正与在给郭骜准备新婚的用品。这时郭骜已经与一个朝廷官员人家的小姐定下了成婚的日子。 环儿与回来住家的袁盼儿一起帮着锦怡做准备。环儿一听夫人与他说话。连忙放下手中的活计说。“是,夫人,我这就去。” 说完她来到外面。看见郭宇的儿子在院子里做事,连忙喊到: “郭小锐,你先停一下。夫人要找你爹说话。正好你的腿快,帮姑姑跑一趟。” 那郭小锐是郭宇大哥晚来得子。年龄和郭骜差不多。可是郭骜是少爷,他依旧在郭家做仆人。这个郭小锐机灵着呢。给郭骜做跟班知根知底,他尽心尽力做事很得郭家人的信任。 郭小锐一看这位府里大管家找他有事,非常痛快地答应道:“好嘞,环姑姑,我这就去,您呐就等着吧。” 说完一溜烟地跑了他骑着马来到京郊。这里有郭家的马场,这片马场可是真大呀。本来这里是朝廷划给郭璞的田园的。郭璞留下田庄后,在这里就做马场了。 在古代没有交通工具,马就是最好的交通工具了。郭璞的头脑活络,就养一些供有钱人家使用的马匹。几年下来形成了一个供应链。城里谁家需要马匹他们都到这里来买马。 郭小锐刚一进马场。老远就看见郭宇骑着马带好几匹新买的儿马在遛。 本来郭璞已经让郭宇颐养天年了,可是他在家待不住。说他与那些马在一起的时光比他的娘子都多。已经有感情了实在是离不开它们。 郭璞只好就把这里的事交给他来管。对他说: “大哥你多雇几个小厮,有事让他们去做,你只管看着就好。” 郭宇却说:“你交给我就放心吧。其他的事不用你操心了。回头等着来牵马就好。” 果然不负所望,郭宇训出来的马温顺听话。适应环境能力强。有不少人家都在这里预订马匹,供他们的公子小姐使用。 这不是,遛马驯马就成了他的主要任务。他把那些马训得听话又顺溜。迎来了不少的回头客。 郭小锐下了马,把马拴在门口的拴马桩上,进了屋里拿起水缸上的水瓢舀了一瓢水,站在那里一仰脖:“咕咚咕咚”地喝个饱。 然后用袖子一擦嘴上的水珠子。出来站在门口闭着眼敞开洪亮的嗓音喊:“阿爹,阿爹!” 喊完睁开眼往那边看了看他爹,没有反应。他又把手卷在嘴上做喇叭喊:“老郭,老郭!” 喊完再一看这一次他爹听见了回过头来。他冲阿爹招招手。那边郭宇看见有人来了,就骑着马往回赶。身边的那些马就像离不开娘的小孩一样,乌泱乌泱地跟着跑过来。 来到近前老郭下了马走过来,看见是儿子过来了。喊到:“不好好做事来这里做什么?还不快回去做事?” 郭小锐说:“是环姑姑让我来找你,说是夫人要找你有话说。” 郭宇一边走一边摘下头上的帽子抽打着身上的尘土。来到看马场的房子前。也是先到水缸前狠狠地喝上一大口山泉水。那动作,那姿势与他的儿子郭小锐一模一样。 他走到屋子里坐在一张木板床上说:“好了我知道了,收拾一下就过去,你先回去。我随后就到。” 郭宇站起身来冲着外面走过来的小厮吩咐了几句话。牵出他的坐骑跨上马就往郭府驶去。 等到郭宇来到正厅的时候,锦怡早已经等在那里。她看见郭宇进来,吩咐小厮倒茶。 旁边的小厮手脚麻利地将茶准备好,倒了两杯茶后,无声地退了出去。 郭宇进来就给锦怡抱拳施礼说:“给夫人请安。夫人安好!” 锦怡还礼说:“大哥,快坐下吧。我找你来是有事要与你商量一下。” 郭宇坐了下来,他并没有去端茶。风吹日晒的脸庞呈古铜色的。那双布满皱纹的大眼睛,更显睿智和有神。 “是不是小主人有消息了?夫人要说的事可是小主人的事?”郭宇认真地问。 锦怡点点头说:“果然什么事都瞒不过大哥。我正想与大哥商量着。我想亲自去找景纯。现在邮路断了一点消息也没有。这几天连续几夜做噩梦,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说着眼圈又红了。 郭宇认真地想了想说:“我也正惦记小主人。路途实在是太遥远还是我去找他吧。夫人在家等消息如何?” 锦怡说:“不行,没有他的消息我一天都坐不住了。我必须亲自去找他。” 郭宇听了点点头说:“好,既然夫人决意要去就让我陪夫人去可好?我再带上两名手脚麻利的小厮。” 锦怡听了这话说:“我正有此意,要行很远的路不知大哥你的身体可是吃得消?” 郭宇说:“没问题请夫人放心,这条路我熟悉。既要选安全路线抄近路,还要避开战争的区域。咱们轻装上路。骑马夫人可是能坚持住吗?” 锦怡听他这样说心中总算是有了底。她感激地说:“还是大哥考虑的周全。我骑马没有问题!选谁去大哥你来安排。” 锦怡心想,“只要能找到景纯让我走着是都行啊,更何况骑马。” 锦怡知道这样的话不能说。她更清楚这次出去寻夫,不能坐车也不能带仆人。 她不由暗自庆幸,幸亏早年间自己做姑娘的时候整天舞枪弄棒,骑马射箭的,骑马还是有一些经验的。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用上些技能。 想到这里说:“这样,大哥今天把家里安排好,做好准备明天我们出发。” 郭宇又站起来抱拳施礼说:“是,夫人。我这就去准备。您也准备一下吧。夫人,我先下去了。”说完收起手来后退几步方转身离去。 锦怡把家里的事交代给盼儿和环儿两个人。连夜准备好行囊。郭宇挑选出四匹耐力强腿快的马。他们第二天一大早就出发了。 坐在家里不知道外面的世界。这一路上锦怡看见了那么多的人流离失所背井离乡。不少的人都涌向京城这边。 他们一路逆行往芜湖地界走。越是接近芜湖,锦怡的心里越是难受。她看见路边的难民里面的老人和孩子,是那样的惊恐和无助。 当他们行到遇见菱儿那一路段的时候。看见难民越来越多。郭宇派两个小厮前面探路。他和锦怡在树林边休息。 突然他们看见一辆马车停在不远处,车上下来两位老人。一个杀手拿着手里的长刀就砍向老人,锦怡的心立刻狂跳起来…。 第306章 送佛送到西 锦怡眼看着那杀人不眨眼的凶手冲老人下手,她吓得刚要呼叫,被郭宇制止住。这时看见菱儿往老人那边奔跑。 郭宇看出来了,那杀手乙站在原地不动就是等着女人自己撞上了。郭宇连忙说声:“不好,夫人这杀手连老人都不放过,你在这里别动,我过去看看。” 郭宇说着也不顾自己的安危就跨上马往前冲去。从混战的三人中把女人隔离出来后与他们厮杀起来。 当他看见那名杀手杀了两位老人。早已经怒从心中起,不顾一切刀刀直逼那个凶手。锦怡怕郭宇吃亏,也骑马跟跟了上来,这才出现了前面拔刀相助的故事情节。 郭宇和锦怡两个人是来芜湖找郭璞的。两个人本来心里很焦急地赶路。却碰上菱儿被追杀。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郭宇看着凌儿一个女子面对两位老人同时毙命,一时无法接受现实。也没有请示夫人这个忙帮不帮,就已经下手开始帮忙了。 他知道这应该也是锦怡的想法。 郭宇看了看菱儿说:“这位娘子,我看你会骑马,不如把马卸下来吧。” 菱儿点点头说:“这位大哥,都听你的。这么半天都没有自我介绍一下。”菱儿冲二人行礼说:“我叫朱菱,你们就叫我菱儿吧。不知大哥大姐怎么称呼。” 郭宇放下手中的事,抱拳施礼说:“本人郭宇,这位是我们郭府的锦怡夫人。我们是从京城过来的。寻找我们家主人的。” 菱儿一听是从京城过来的心中一动。心想“不会是郭璞的家人来寻找他吧。”又一想:“那么大的京城怎么能那么巧,我就碰上郭璞的家人。算了吧别瞎想。” 她劝自己别胡思乱想,这时看见郭宇已经开始把马车上的东西往车下搬。菱儿不明白他要卸车干什么。 她看见郭宇把马车赶过来,把马卸下来拴在树上,然后开始把车厢放到墓坑旁边。菱儿明白了,这是要把车厢给爹娘做棺淳。 菱儿又一次流下泪水。她感激地看着郭宇在忙碌着。这时树林外有马蹄声传来。 锦怡和菱儿顿时感到不安起来。旁边的马也开始骚动不安起来。 郭宇把耳朵贴在地上仔细地听了听,然后起身与两个女人说“别害怕,是自己人回来了。” 说完他往路边走去。这边锦怡和菱儿这才放下心来。锦怡拉住菱儿说: “妹子你不用害怕。如果以后你没有地方去来京城找我吧。郭府大门永远为你开着。” 菱儿感激地点点头说:“姐姐,我有多么幸运遇到你们这么好的人。这让我如何报答你们的恩情啊?” 菱儿从内心里感激他们。只是不能给他们任何许诺。她还有什么今后了?她是抱着不死不休的决心要去报仇的。 这时郭宇从树林外领回来两个牵着马的人走回来。他们到跟前冲两位女人抱拳施礼,互相问候一下。 两个人二话不说就挽起袖子开始与郭宇一起干活。他们先是把墓坑又放大一些。 他们把马车多余地方都卸下去。不一会车厢就变成一个利索的一尊棺木。 三个人干活可是速度和进度都快多了。不一会,他们就把车厢放进墓坑里。把两位老人安安稳稳地放了进去… 总算是在天黑之前把两位老人埋葬完毕。锦怡又用一块木板当作墓碑,竖在坟墓前。 菱儿跪在新堆起的坟墓前,此刻她已经没有了泪水。心中想的是如何为二老报仇。 这时锦怡挨着菱儿跪在地上。郭宇和另外两个人一看夫人都跪下了,他们在后面也跪了下来。 菱儿叩头他们也跟着磕头。菱儿一起来看见这些人都跪在地上磕头。 这时终于忍不住流下泪水,她连忙给他们跪下说:“恩人,你们都是我的恩人。帮我埋葬了父母已经让我感激不尽了。又让他们给他们行如此大礼。我真是无以为报。” 菱儿擦干眼泪第二次给救命恩人磕头说:“既然各位恩人帮我葬了爹娘。这个头是报答各位的恩情的。我下一步打算给二老报仇。如果报仇后我菱儿还侥幸地活着。 到那时你们不嫌弃我一个孤女。我定会当牛做马报答各位的恩情!” 锦怡连忙站起来说:“快起来快起,妹子不要说报答的话了。看那杀手是奔你来的不知你可得罪了什么人才遭此横祸?” 菱儿一听她这样问,恨恨地说道:“还能有谁?还不是那杀人不眨眼的王敦?” 锦怡一听提起了王敦。她的心不由得揪起来了。她与郭宇对视一眼后,说道: “你别再回去了。杀手没有杀掉你还会再派人来的。你先去京城郭璞的府上等我们回去再说。报仇的事应该很快朝廷就会解决的。” 菱儿并没有听进去对他的劝告,她却敏锐地听出来锦怡提到京城郭璞的府上。她立刻看着锦怡说:“你们是?…” 她不敢把自己心中的猜测说出来。锦怡连忙说:“对,我们是从京城过来找人的。如果你这边有熟人帮忙打听一下就是报答我们了。” 菱儿说:“你说你们是找谁的?” 锦怡与郭宇又对视一眼。郭宇觉得可以说出来,于是冲锦怡点点头。锦怡这才说:“我们是来找我们家的家主郭璞的!” 菱儿一听这话心中顿时狂跳起来。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自己的猜测竟然是对的。 她百感交集地说:“夫人啊,我对不起你呀!” 锦怡他们一听这话都云里雾里的不知何意。连忙问:“这话打哪说起呢?” 菱儿又是一阵难过。她说:“夫人,您有所不知,我本是王敦的一个妾室,我背叛了他的意愿。我把他的一个犯人从水牢里救出来了。他才这样恨我要致我于死地。” 锦怡仔细地听着,也没听出来她是怎么对不起自己的。 菱儿接着说,“我从水牢里救出来的这个人就是郭璞啊!” 郭宇和锦怡揪心地听着。想要打听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又不敢打断她的叙述。 “到底是我高估了自己,本来已经把郭先生从水牢里救出来了。可是城门关闭了没出来城。结果又被他们给劫回去了。” 锦怡和郭宇听着都很震惊。他们居然从这话里知道了这么多重要消息。若不是两个人的从心底的善心,放弃赶路的时间来帮助别人,怎么能够打听到这么重要的消息。 锦怡连忙问:“到底是怎么回事还请妹子仔细地说一说。” 于是菱儿将郭璞如何到王敦府上被王敦怀疑刁难。杀了他身边的随从,又把他关在水牢里的经过一五一十地说一遍。 这些话听得锦怡和郭宇一阵心惊胆跳。锦怡听着听着眼泪就落了下来。 难怪这么久没有一点消息,她还怪罪田七。主人没有时间难道你也没有时间捎信回来报平安吗? 哪知道主人被关在水牢里半年之久。田七也已经为了保护主人失去了生命,连一个收尸的人都没有。 难怪近期总算噩梦连连。郭璞的生命随时都有危险。夫妻同心这是一种灵犀相通。 锦怡捂住阵痛的胸口,艰难地呼吸着。她第二次感到剜心的疼痛。第一次的时候是父母和姐姐姐夫一家被歹人害死的时候就是这样的疼痛。 如今她又一次经历这样的疼痛。锦怡到此才知道“恸”这个字的真正含义。那是心在动的疼痛。她艰难地忍住疼痛。伸手一把拉住菱儿说: “妹子感谢你告诉我这些事情。感谢你救我家的家主。姐姐无以为报,今后有姐姐的一口吃食,决不能让妹妹饿着。” 第307章 重返故地 话说锦怡和郭宇出于本性的善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又见一个女人面对两个刚刚去世的老人,怕她一时难以接受,于是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直接又帮她把老人埋葬了。 锦怡在无意的谈话间才知道自己帮助的这个人才是自己的恩人。 锦怡拉住菱儿的手说:“以后,我的家就是你的家,如果我有一口吃食也有你的一半。” 菱儿非常震惊。世上果然还是有无巧不成书的这一奇迹。她本来是在郭璞的建议下带着年迈的爹娘,要去京城投奔郭家,心中还有一些疑虑,害怕郭家的主妇不能接受自己。 没想到半路上遇到的救命恩人就是自己要去投奔的人。 如今爹娘不在了只剩下自己一个人,是死是活都没有那么重要了。更没有必要再去投奔郭家。她决定返回城里去,与锦怡一起去寻找郭璞。 打定了主意心中已经是平静下来,她满眼坚定地对锦怡说:“姐姐,我和你们一起回城是去找郭先生!” 锦怡连忙阻止她说:“不可,你回去如果让他们看到你会有危险的。” 他们在树林里的一块高地,找到一处背靠山脊的位置,把几匹马放在安全的地方拴好,让它们自由地吃草。 几个人围坐在一起也不敢点火。只能背靠着山石这边。他们吃了一些带出来的干粮。锦怡把自己的分给菱儿一些。他们一边说着话一边咀嚼着手里的食物。 这时郭宇也阻止她说:“你给我们画一张地图告诉我们怎么走就好。你不能再回那里了。” 菱儿听了不禁热泪盈眶。这些年来除了爹娘在没有一个人为了她的安危如此着急过。刚刚相识一天的两个人居然处处为自己着想。 借着夜色的掩盖,菱儿强忍住眼中的泪水,与他们说:“这样,你们与我一起进城先找到落脚点才能谋划下一步怎么救人。要不然这个时期外地来的人会受到盘查的。没等救人自己就先被抓起来了。” 郭宇一听这话连忙问:“现在城里都戒严了吗?外地来人进不去吗?” 菱儿点点头说:“有好长一阶段城门把守的非常严。盘查的也很详细。” 郭宇与锦怡对视一眼说:好,有菱儿妹妹给我们带路会方便很多。但是你要答应我们,如果你有危险一定要及时躲避不用管我们。” 菱儿感激地说:“好。今天多亏了你们。都累了吧?咱们休息一夜,这边野兽,还有山贼也很猖獗的。夜里多走路不安全。等天亮之后出发会在晌午的时候能到达城门。那时候看门人会松懈一些。” 郭宇点点头说:“好,就听你的安排。你们几个都好好休息,在给你们守夜。” 另外两个人中一个年轻一些的人说:“好,上半夜大叔你守夜。下半夜我来守夜。” 郭宇点点头。他把那车上卸下来的毡布抱到锦怡身边说:“你们俩睡在里面一些,别着凉了,我在外面。” 锦怡伸手拉一拉菱儿说:“过来近一些好取暖,夜里会很凉的。” 菱儿听话地往里面凑了凑紧挨在锦怡的身上。顿时感觉自己的身心都暖和起来。不由得鼻子又是一酸。 两个女人紧紧地靠在一起,看着天上晶亮的星星。各自想想自己的心事。 菱儿感觉这一天流出来的泪水比她前半生所有的泪水都多。这之前她在父母的面前要强装硬汉不敢露出心中的软弱,那是怕父母担心自己。 在外人面前表露出来的坚强,那是没有人可以依靠。现在靠在锦怡的身上,她感觉像靠在母亲的身上一样温暖。 也许是太累了,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理,她都经历了大起大伏。是啊,实在是太累了不知不觉地就进入了梦乡。 菱儿在梦中仿佛走入了一片密林。那说不出来什么品种的树,都高高的耸立着,那繁密的树杈枝枝叉叉的互相交错着把天空都遮盖得严严实实的。 一丝光亮都没有。一点阳光都透不进来。山风呼呼作响吹在耳旁如同打雷一样。菱儿走进去四处不见一个人影。 她先前还看到几个人了现在那些人都去了哪里?她四处寻找也不见踪迹。 菱儿不由得着急起来。她加快脚步往前跑,一边跑一边喊:“喂,你们都去哪里了?怎么不等我?” 树林里回荡着她喊出来的声音,一遍一遍地回响着。菱儿听了害怕起来。连忙喊:“爹、娘你们也不等我吗?” 突然听见爹在身后说:“菱儿你跑那么快干什么?不要跑那么快,我们跟不上你。” 菱儿听了爹说的话这才转过头去来。后面远远的两个老人就在身后走着。 菱儿埋怨自己说:“我怎么这么混?明知道爹娘都走不动我还跑那么快?”说完转回头朝着爹娘的方向又跑。 她感觉自己好累呀。往前面跑了好久都追不上爹娘。却看见爹娘就要出去了密林了。密林外面的阳光都照在了爹娘的身上。 她怕爹娘出了密林会迷路的,跟在后面一边跑一边喊:“爹,娘你们别着急走啊,等等我,等等我呀,我很快就追上你们了。” 可是两个老人如同没有听见一样还是快速地往密林外面的阳光处走去。菱儿一着急加速追去。 突然脚下一绊把自己绊倒在地,却看见阿爹手里拿着的那把扎枪攥在自己的手里。扎枪上满是阿爹身上的血。 菱儿拿起扎枪,却看见前面突然冒出来两个杀手来。他们一起冲向老人。菱儿着急地把手里的扎枪向杀手投去。一挣扎一使劲把自己给急醒了。 菱儿睁开惊恐的眼睛一看,漆黑的天穹上稀稀拉拉地有几颗星在冷漠地注视着人寰。 往近处一看这才看见锦怡担忧地看着她,见他醒了连忙问:“做噩梦了?别害怕这里有我呢!” 菱儿狂跳的心在锦怡的安抚下渐渐地平静。这时她发现已经是后半夜了。那个年轻人在站岗,守卫着他们几个人。 这之后菱儿很难入睡,她想起爹娘的惨死,想起梦中的爹娘总算是走出密林一般的黑暗世界,往有阳光的地方去了。 “这是爹娘与我道别来了。告诉我他们去了好去处了”她这样安慰着自己内心才稍稍好受一些。 又在菱儿似睡不睡的时候,她突然听见有异常响动。她一下子就清醒了起来。连忙又仔细地听了听。终于听见了一种粗重的喘息声。 紧接着就是几匹马在不安地用马蹄刨地,鼻孔还发出来不安的“噗噗”的声音。 凌儿一个激灵连忙翻身坐起。这种声音她太熟悉了。当年他们家在湖边的时候,常常会有野猪和狗熊闯入院子里,把围栏里的鸭子给咬死。 菱儿就和阿爹拿着扎枪打着火把,把那些野兽吓跑。她记得清清楚楚就是这种喘气的声音。 她听见锦怡还在均匀地呼吸着。连忙低声说:“姐姐,快醒醒。好像是有什么动物靠近。你快叫醒大哥。” 不远处的守夜的年轻人好像是也听见了异常响动。连忙抽出腰里的刀警戒着。 菱儿说完一骨碌爬起来拿起阿爹的扎枪握在手里。几个前滚翻就来到前面,与那守夜的年轻人并肩站在一起。 这边锦怡连忙爬着把不远处的郭宇和另外一个男人叫起来。“大哥,有情况快起来!” 这边两个人也都是浅睡眠,两个人醒来也没问什么事。都迅速抄起了武器,把锦怡挡在后面。 这时就看见黑暗处两个泛着绿光的眼睛看向这里,粗重的喘息声越来越清晰。 第308章 重返故地2 天快放亮了几个人在山脊处歇息。突然听见异常响动。马匹也不安地来回踩踏。几乎要挣开拴在树上的绳子。 粗重的喘息声越来越清晰,那两只在黑暗中的眼睛也越来越近了。 菱儿低声说:“是狗熊。这附近应该有熊窝。怕是我们占了狗熊的地盘了。” 郭宇低声问:“那可如何是好?”菱儿说:“拉着夫人快走,这边我们引走它。” “好。”郭宇答应着,用毡布挡住这边的视线,他们往拴马的树边挪动。狗熊听见动静往那边看去。挪动着笨重的身体就要追过去。 这边菱儿与站岗的郭六说:“你有没有火折子?它怕火。” 年轻的郭六第一次近距离看着这么大的狗熊,不由得胆战心惊。他小的时候就听老辈人讲过,说那熊瞎子看着蠢笨,行动迟缓,一但要是攻击人的时候,人是跑不过它的。 狗熊既能爬树又能游泳过河。所以千万不要招惹熊瞎子。现在他才知道狗熊就是熊瞎子。 这时东方已经出现了鱼肚白,能见度也越来越清晰了。 郭六看着轮廓越来越清晰的狗熊,吓得浑身不由自主地哆嗦着。手哆嗦着去怀里掏出来火折子。菱儿一把接过来说:“别害怕,狗熊更害怕人。他只不过是以为我们来抢他的地盘了而已。” 这样一说年轻人才止住自己的恐惧。让他杀人都敢,还能让一个熊瞎子给吓尿了? 郭六有些惭愧,连忙说:“姐姐该怎么做才能吓跑它?” 菱儿把扎枪伸手递给郭六,她一下子吹着火折子。这边火刚一亮,熊瞎子就被吸引过来了。 只见那牛犊子一般大的熊瞎子看见火光脚下一顿,停住了要过去追赶郭宇他们的脚步。往这边看过来。 熊瞎子很好奇,为什么突然身边就有火光了?它站住脚往这边张望。菱儿看见旁边有干草抓一把点燃起来。 火一烧起来把两个人影映照很高。狗熊吓得往后一坐。坐在地上好奇地看着他们。那边锦怡他们已经上马了。郭宇让另外一个家人带着锦怡先往大路上走。他牵着两匹马往这边赶来。 狗熊并没有着急。好奇地看着火堆旁边的两个人,突然听见马蹄声响起,不由得警觉地站起来。 郭宇骑着马往这边赶来,菱儿看见狗熊站起来了说一声:“不好,它要攻击人了。”往那边跑。”说着躲过郭六手里的扎枪。就往骑马的郭宇这边跑来。 郭宇把马的缰绳丢给他们。郭六接过缰绳就飞身上马。可是菱儿这边已经被狗熊给盯上了。那狗熊跑起来就跟一团子黑肉在滚,果然速度极快。 菱儿一只手里拿着扎枪,另外一只手里捏着早已经熄灭了的火折子,慌不择路地跑着,前面就是一道坡度极大的斜坡,菱儿终究是养尊处优这么多年,腿脚跑起来就有些吃力了。突然脚下一绊就摔下斜坡。就着坡度滚了下去。 这边郭宇骑着马引开狗熊,喊一声:“我引开狗熊,六子你快下去救人。然后去大路上汇合。” 郭六答应一声:“好的大叔。”就骑着马往坡下奔去。 那个年代虽然还没有动物保护法,大多数人们还是远离大型动物的。如果不是猎人,没有谁去招惹熊瞎子的。所以郭宇把熊瞎子引开后就回来找滚下山坡的菱儿。 那边熊瞎子本来是趁着天黑出去觅食,回来却发现自己的地盘被占领了。现在这些人远离了自己的窝也就懒得再去追他们。 这时候天已经彻底亮了,郭宇牵着两匹马来到菱儿滚落下去的地方,看见那把扎枪丢在地上,他弯腰拾起来插在马鞍上。 往下看去却没有看见人影。他不由得有些着急。 站在那里等了一会还不见人影。看看时间已经过去半个时辰了。 郭宇怕那边锦怡身边人少,有事应付不过来。过去看一眼再回来找人。他这样想着只好骑马往大路那边赶去。 太阳已经升起来很高了。热度渐渐地升上来了。当郭宇赶到大路那边,很远就看见锦怡他们两个人正站在路边等候着。 看见郭宇回来了,两个人向他招手。刚到跟前郭宇迫不及待地问:“六子他们回来没有?马呢?” 郭宇只看见人站在这里却没有看见马,心中很是疑惑。锦怡笑着往路边的树林里指一指。郭宇看见了里面有三匹马,还有菱儿和郭六已经回来了。他这才放下心来。 郭宇走到菱儿的身边,看着他那满脸刮伤的脸说:“有没有伤到哪里?” 菱儿站起来笑着说:“都是一些皮外伤,没有伤到筋骨。没事的大哥。” 郭宇点点头说:“没事就好,没事就好。”说着从怀里掏出来一瓶药递给菱儿说:“上在脸上吧,别留下疤痕。” 这时跟在后面的锦怡说:“我来给你上吧。”说完接过来药瓶,把菱儿按在地上坐着给她上药。 这一夜有惊无险,几个人一看行囊都丢在了那边。还好郭宇随身携带着的包裹里还有些吃食。 郭宇把包裹解下来放到地上招呼他们都坐下来。对他们说:“快,都来吃一些食物吧,不知道这一天会遇到什么事。要在关键的时候不能因为饿肚子而使不出来力气。那样就耽误事儿了。” 锦怡说:“都怪我,行囊都弄丢了。” 几个人都坐下来,郭宇看着他们心想:“他们都没有远行的经验,他们不知道睡觉的时候背囊都不能离开身体。也怪自己没有提醒他们。” 这样想着就说:“没事的咱们进城里再准备吧。好在快到地方了。”说着把手中的食物分发给他们。 然后把他的水囊里递给他们。几个人一人喝一口水把食物送下去。 菱儿站起来看见天说:“这就走吧,应该能在关闭城门前赶到城里。到达城里就什么都有了。” 郭宇点点头说:“好,马上出发!”几个人纷纷上马,阳光撒在他们的背上,一路逆行顺着大路往芜湖城里奔去。 却说这边芜湖城里。这天早上王敦醒来后感觉自己的身体比往日轻松一些。她习惯性地喊一声:“菱儿,扶我起来。” 那边一个婢女听见呼喊声过来伸手扶他。王敦说:“怎么是你?菱夫人呢?” 婢女低着头不说话。王敦气得扫落床边的水碗。骂道:“菱夫人上哪去了?让她来。” 这时门外的侍卫听见屋子里的摔碗的声音,连忙进来跪在地上磕头说:“大将军,菱儿不是说让羊鉴派杀手给杀了吗?您忘了?” 王敦听了愣怔了一会说:“啊,好像是谁说过。崇明,你是亲眼看见她被杀的吗?” 崇明说:“是,大将军。还不是那个郭璞把菱夫人给拐走了。要不怎么能被杀了?” 经他这一提醒王敦立刻想起郭璞来。恨得咬牙切齿地说:“这个该死的郭璞,我本来不想杀他。他却打我女人的主意。去把他给我押过来!” 崇明听了心中一喜。心中盘算着:这个姓郭的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拐走菱夫人。那么久了他只能仰视菱夫人,却不敢有非分之想。幸亏那日是自己去抓捕他们。亲自放走了菱儿。等这个该死的大将军死后他就去找菱夫人去。” 崇明这样想着,站起身来说:“是,大将军,属下这就去提人!”说完低着头退出来。极力地掩饰自己心中的非分之想。 王敦一想起先前“诏书传单”事件就恨得咬牙切齿。又想起暗探发回来消息说的温峤与庾亮深夜去郭璞家卜筮的事。更是怀疑准是郭璞劝他们围剿自己,恨意更浓了。 他一拍桌子说:“我要杀了你,郭景纯!” 第309章 南岗头大树下 却说那边锦怡几个人快马加鞭往芜湖城里赶,将近巳时到达北城门。他们看见城外滞留许多难民。都想去城里避难。 可是城门把守得非常严。许多官兵在门口盘查出入城门的人。锦怡他们老远就下马来牵着马走。 菱儿看着那些难民有许多如同自己刚刚过世的爹娘一般年龄。她看着就想起爹娘的遭遇。眼里顿时蓄满了泪水。 锦怡拉拉她的袖子,让他看把门的那些官兵。悄声说:“这样人认得你不?要是认得你先别进城了。” 菱儿摇摇头说:“不认识,没事的一会搭话的时候你们别出声。外地口音盘查的更严。”四个人听了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他们跟在菱儿的身后往前走,随着难民们的身后一点一点接近城门楼。前面过关卡的难民有的被丢开包袱,把人推在一旁。就有人哭爹喊娘地哭喊着:“让我们进去吧官老爷,我们要进去请大夫给孩子看病的。行行好吧官老爷。” 他们顺着声音看去,果然看见一个女人抱着一个七八岁的男孩子。那孩子面色苍白,无力地耷拉着手脚。抱在女人的怀里就跟耷拉下来的绳索一样。 锦怡和菱儿看见了都跟着难过。锦怡小声说:“看出来这孩子病的挺严重啊。” 菱儿点点头,可是一点也帮不上忙。他们一步一步地走到了关卡。远远看这关卡好像是在城门口。到近前才发现这关卡与城门还有一里多距离。 锦怡偷偷地塞给菱儿一些银子在手里。菱儿刚要推让被锦怡给按住,冲他摇摇头。菱儿只好作罢。这时守关卡的士兵问:“你们几个是干什么的?进城做什么?” 菱儿连忙说:“官爷,我娘病重,这是我哥哥嫂子,还有侄子来接我老娘去乡下住。你就让我们过去吧!” 一边说着走上前去塞到那个人手里一个荷包。那官兵用手暗暗地捏了捏里面硬邦邦的,又颠一颠荷包感觉沉甸甸的。然后面无表情地地说:“既然是接人那就快去快回,别在城里耽搁久了。” 菱儿连忙点头说:“好好,就听您的接上人就回来。”说完回头一伸手说:“大哥,嫂子,两个侄子跟上我。 说完率先往前面走去。这边郭宇和锦怡高高悬着的心总算是落下来。他们四个在后面紧跟着进了城。 菱儿说跟着我走骑马走太招摇了,咱们顺着城墙走速度快一些。说完牵着马往西城门方向走了有两刻钟的时间终于来到了菱儿爹娘先前的院子里。 菱儿刚要敲那高大的木门,却发现木门却被锁上了。她上前一拉没拉开大铁锁。郭宇给郭六使了一个眼色。 郭六从怀里掏出来一个像钥匙一样的黑黝黝的家伙。几步上前用手里的钥匙三下两下就打开了那把锁。 “咔哒”一声,掉了下来。菱儿连忙去推门。大门被推开了。菱儿的心中忐忑不安。每次一推开门都能看见爹娘。可是再也看不见了。 “刘妈,刘妈!”菱儿喊着走进院子。一股血腥味扑鼻而来。院子里有血迹还没干透。菱儿跑进屋子里,一看床上地上都被翻得乱七八糟的。 东西被扔得到处都是。伙房里也被扔的盆朝天碗朝地。看着这样的场景菱儿的心都碎了。 几个人跟在后面把马牵进院子里。郭宇回手关好大门。几个人找到拴马的地方后。都进屋里帮菱儿收拾地上的东西。 菱儿愣怔了一会醒过神来。她擦擦眼泪说:“这是我爹娘的家。咱们先在这里落脚。吃了饭我去打听一下郭先生的消息。” 锦怡点点头。这时时间已经午时许。菱儿看看日头有些偏西了。她将伙房里剩下的粮食洗了洗放进锅里。 她冲那几个人说:“大哥你们先歇息一会,饭马上就好。吃了饭再出去打听事。” 郭宇答应着,带他们去里屋休息。这时突然听见大门被敲响。声音不是很大,但是节奏很急。 “笃笃笃,笃笃笃…” 几个人听了立刻抽出腰中的武器往屋外冲。菱儿也是很心惊。“这个时间谁能来敲门?既然敲门声这样急,看来是有人看见门上的锁被打开了。如果是羊鉴派来的人不会轻轻地敲门。” 菱儿这样想着,不知道是敌是友。她让自己镇静一下,手里抄起扎枪说一声: “我去看看是谁。你们做好冲出去的准备。”说完就往屋外走去。 几个人随着她一起来到大门边埋伏在门的两侧。专等着进来的人好瓮中捉鳖。 菱儿走到门口问:“是谁?” 门外的敲门声戛然而止。一个女人的声音问:“是不是小姐回来了?”菱儿听出来了这是仆人刘妈。她连忙说:“刘妈是你吗?外面有几个人?” 外面女人回答:“就我一个人。”菱儿一听赶忙把门打开一个缝,伸出手去一把将一个四五十岁的女人拉进来,回手又关好大门。 刘妈进来就拉住菱儿仔细地看,好像才认识她一样,等她看够了才说:“菱小姐你可是有没有受到哪里?这脸上是怎么伤的?” 菱儿一边拉着她往屋子里走一边说:“刘妈有话咱们进屋去说。”刘妈一回身看见身后三个男人吓了一跳。菱儿赶紧解释说:“不用害怕,这些都是亲戚。” 刘妈这才跟着菱儿往屋子里面走。 菱儿问:“刘妈我们走后又发生了什么事?” 刘妈听见这样一问,刚刚拔掉的眼泪又涌上来。她说:“那天你们走以后,我和老头把院门插好后刚进屋没有一袋烟的功夫,就听见有人敲门。老头把我藏在门后的柴堆里,嘱咐我:“不管发生了什么事都不要出来。” 然后他去开门。然后进来两个穿着一身黑衣人。进来不由分说就把老头给砍了。” 刘妈说着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这个刘妈和她的老头都是菱儿给爹娘请来的住家仆人。他们有个儿子叫刘庄在王敦府里做仆人。平时菱儿对这个小刘庄很是照顾。得知刘庄的爹娘从乡下来找儿子无处安放。就带他们来家里做事。 这两位年岁都四十多岁就是长的有些着急。他们住在这里伺候爹娘她放心。没成想自己的一个决定不但连累了爹娘还连累了他们老两口。 菱儿陪着掉眼泪说:“刘妈都是我连累了你们。” 刘妈摇摇头,她继续说道,你两个黑衣人杀了老头屋里屋外都找一圈没看到有人,就上屋里翻东西。把值钱的东西都拿走了,小姐呀我没给你看好家呀。” 第310章 南岗头大树下2 善良的刘妈为自己没有看护好菱儿的家感到不安。她发自内心的向菱儿道歉。 菱儿拉住刘妈的手说:“刘妈这不怪你。这都是这个世道不平啊,也是我的错才造成这样的后果。可是后来又发生了什么事?” 刘妈说:“后来我找邻居让他们帮我把刘庄找回来。刘庄回来后,他们把老头抬出去了我就把大门给锁上了。这不是刚处理好老头的事我就回来了,看见大门上的锁被拿掉了,我就心思一定是你们回来了。老天有眼呢,我们家姑娘还好好的活着。对了,老爷和太太呢?” 菱儿一听问到爹娘,她知道这个时间不是哭的时候。她强忍住泪水说: “这事说来话长了。现在还不是说这个事的时候。刘妈我能不能求你一件事儿?” 刘妈说:“什么事姑娘你就说。还说什么求不求的。” 菱儿说:“刘妈能不能帮我把刘庄叫回来,我有急事找他。” 刘妈一听连忙说:“嗨呀,这事也叫事?我打发人去找他不就得了,你等着吧。”说完就往院子外面走,被菱儿一把给拉住。 菱儿说:“可千万不能透露出去我回来的消息。就说是你找他有事。”刘妈听了严肃地点点头说:“好,我知道了。”说完走出院子,把门关得严严实实的才离去。 这边屋子里郭宇已经做好了简单的餐饭,几个人围坐在一起吃起来。他们谁也没有说话,默默地把简单的饭食用完。 这边郭宇他们来到后院里把马又喂饱了,菱儿收拾桌子上的餐具。锦怡跟着一起忙活着。菱儿的心始终放在大门那边。 有大半个时辰的时间过去了,还没有敲门的声音。菱儿不由得心里焦急起来。 凌儿烧了水泡好了茶,端进屋里放在桌上让他们喝。她自己却走到大门边站着等消息。 她总有一种不好的感觉。不知道究竟是为了何事而心神不宁。 就在锦怡他们在等待着郭璞消息的时候,这同一时间里的王敦府上。那些仆人都低着头快速地忙碌着。 刘庄就是王敦屋子里的仆人。以前每日里都是菱儿伺候在王敦的身旁。知道他一个眼神就要干什么。所以王敦很少发脾气。这个刘庄也就很少挨骂。 可是自从两天前菱儿走了以后,谁在他身边伺候都不对。跟在最近前的刘庄也就成了撒气筒。 这不是早上起来的时候,王敦的脾气还挺好的呢,到了中午就变化无常。抓起什么东西都是摔在地上。谁也不敢来捡。只好刘庄上来捡起地上的东西。 这不是刘庄刚刚捡起地上的碎碗片,就听崇明和大将军在说话。 只听崇明说:“大将军,那个姓郭的人在水牢里好像是病了。我去提他的时候,他都有些站不起来了。总不能…” 他想说的是“总不能让我背回来吧?”可是这话他没敢说出口,他看着王敦没敢往下说。 王敦一听这话,又伸手去拿东西要摔,手里却扑了一个空,因为身边的东西能砸的东西早已经砸没了。他的手僵在半空中又无奈地落下。 他说:“你是听不明白还是不想遵命啊?我让你把他给我带到我这里。不是听你汇报他的情况的。” 崇明跪在地上眨巴眨巴眼睛,心想:“幸亏后半句话没有说出口。要是说出口来不是找骂呢。”他说:“大将军我知道怎么做啦。” 说完行一礼站起身出去了。刚一走到门口看见羊鉴急匆匆地往里走。崇明避开羊鉴出了屋子。心想:“这个老家伙说不准又出什么坏主意来了。自己答应菱夫人要保住那个姓郭的命的。看这样要食言了。也不知道菱夫人现在有没有逃出去。” 这边羊鉴是又收到了战报。他拿在手上,不知道要不要给王敦看。他一进来看见王敦的满面通红的样子,心说:“不好,怕不是回光返照了?” 也只有经历丰富的人才知道这种面色红润的样貌是回光返照。他连忙把手里的战报藏起来。 那战报上说,那边沈充和钱凤已经战败,这战报是沈充部下的司马叫顾飏(yang)的人发来的。 顾飏讲述的事情是这样的。那日,王含兵败后,沈充在吴地率兵两万余人与王含汇合。他们又聚集在京城附近屯于水南。 现在是王敦的大部分兵力都集中到京城附近。只因唯一的通道就是那座桥自己被烧掉。 沈充和王含他们临水站在那里。想办法要渡过去攻陷京城。 这时他的军中司马顾飏献计说:“沈将军。今举大事,而天子已扼其喉。情离众沮。风摧势挫,持疑犹豫,必致祸败。今若决破栅塘,因湖水灌京邑,肆舟滥之势,极水军之用。比所畏不战而屈人之兵,上策也。 籍初至之锐,并东南众军之力,十道俱进,众寡过倍,理必催陷。中策也。 转祸为福,因败为成召钱凤计事,因斩之以降。下策也。” 司马顾飏危机时刻献计策。他这计策用现在的话讲就是:“沈将军,咱们现在举大事,说白了就是反叛。说咱们现在已经打到京郊了,已经扼住天子的噎喉了。皇上那边军民已经吓破胆了。众叛亲离了。 趁他们的援军还没到。咱们要一鼓作气,如果还在犹豫着失去最佳攻击时间,必将招一个祸败。 咱们现在要想办法决破岸堤让大水泛滥淹没京城。这时候趁泛滥之时进攻。利用水军的长处一口气就能拿下京城。这是上策。 中策就是,利用军中一开始的士气,把所有军力集中在一起。十道并进,现在咱们兵力是京城里的几倍,必然摧毁京城攻陷他。 下策是转祸为福,以失败为缘由,召钱凤前来商量大事。把他杀了作为投名状去投降。” 顾飏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要知道吴军,就是当年吴国的水军。在水上作战那是非常厉害的水军。当年诸葛亮的水船借箭就是与吴军有关的典故。 那些官兵都是在水边长大的。在水中如同鸭子进到水里一样活动自如。顾飏献的计策很适合他们的长处。 这边沈充和王含犹豫再三,还在犹豫不决定不下进攻的方案。 这时听见士兵来报:“官家援军到了。” 第311章 沈充逃亡 正在沈充犹豫之际,传信兵进来报告:“报!三十里外有朝廷军队向这边靠拢。” 沈充和王含互相对视一眼,沈充说:“司马顾飏你的提议很好,看这样先用不上了,你先下去吧。” 顾飏一听这话心里焦急起来不禁有些着急说:“沈将军,战机稍纵即逝如果不用这个计策怕是大祸临头了。” 沈充又犹豫起来,他说:“让我好好想想…”王含没等他说完连忙打断他的话说:“别想了,快想一想如何渡过去攻陷京城吧。” 随瞪一眼顾飏说:“你的计策都是屁话,哪一项也不是立刻攻进京城的好策略。还出鬼主意要杀钱凤,动摇军心你是何居心?” 王含这样一说,正说到沈充的心里去了。沈充所排斥的正是这下策,杀掉钱凤做投名状投降。所以把顾飏前面的两个策略都给忽略了。 于是他转过身去给顾飏一个背影不再去看顾飏。王含心中有些得意的说:“顾飏临阵动摇军心拉下去,等退了京师再做处理!” 从军帐外应声进来两个侍卫,不由分说就把顾飏架了出去。把他关在一个无人的军帐里。顾飏越想越气不禁骂道:“这样愚蠢的首领简直就是猪脑子,大祸临头了呀!还跟着他做什么?” 顾飏被关在柴房中,他看准时机,趁门口的侍卫不注意偷偷地溜出了营帐逃往吴地。 却说王含又率领手下的这些沈充带来的人渡水。沈充留下在守军营。 却说那边庾亮和苏俊他们已经提前埋伏在淮水之侧不等他们下水,就率军一拥而上。沈充带过来的兵还没等上船,就被劫杀在陆地上。 这边桓彝带领官兵直奔王含的大营。沈充接到哨兵的汇报说:“京师打败王含奔军营来了。” 沈充一看大部队都被王含带走了,行营里面这些人哪能低的过那些人。他连忙喊道:“来人!” 几个侍卫连忙说:“将军快走吧。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很快朝廷军队就会把咱们包围了。王含把队伍都给打散了,没有人来救咱们了。” 沈充说:“王含这个老匹夫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今天我算是要死在他的手里了。” 骂完与侍卫说:“把军营全部点燃,我走了不能留给他们!” 说完率先把营帐中的那些地图,信笺,还有一些资料都点燃起来。随即把营帐点燃起来。 他来到外面,看见其他的营帐也已经被点燃起来,顿时浓烟四起火光冲天。沈充跨上马往官兵来的相反的方向跑去。那些侍卫为了掩护沈充逃跑,他们在后面抵挡着已经冲进军营里面的官兵。跑的不及时被尽数杀光。 沈充落荒而逃,到最后只剩下孤家寡人了。他想起临起兵之时与他的妻子说过的话:“男儿不竖豹尾,终不还也。” 这句话本来是男儿励志报效朝廷的一句话。拿到沈充这里被他给曲解了。他跟他妻子夸下海口。说他不成功就不回来。 豹子是最凶猛动的动物,只因它能上树,动物之王狮子和老虎都要忌惮它几分。所以豹子就成了动物的食物链顶端。 只有豹子的首领才敢竖起尾巴走路,其他豹子必须夹着尾巴走路。沈充是把他自己比喻成豹子头。 如今这个豹子头没有竖豹尾,却夹着尾巴四处逃窜。他骑着马连夜往芜湖逃跑,当天夜里他逃到吴兴。慌不择路地遁入一户人家的院子里。 只见茅屋草舍的院子里,三间茅草房坐北朝南居院子的最北边。东西厢房也是茅草房。只是比正房矮一些。东边的厢房是伙房。西边的厢房是拴马的棚子。 这时天已经黑透了。他看见院子里的灯都熄灭了,人应该是睡觉了。他趁着黑暗的夜色摸进伙房里去找吃的。 可是连年战乱,百姓家里哪有隔夜饭,他打着火折子一照,锅里,盆里,碗里,一粒米饭都没有。他蹲下去柜子里寻找。不小心碰掉了一只碗。只听“哗啦”一声碗掉地上打碎了好几瓣。 这时屋子里的主人还没有睡。听见了伙房里面传来的动静。女人说:“不好,有贼人进来了。别把锅给偷走了,咱们烧饭的家伙可就没有了。” 男人连忙起身来不及披上外衣就抄起身边的扎枪,他对女人说:“关好门,不管发生了什么事都不要出来,一定要保护好孩子们。” 女人点点头,也拿起的身边的砍刀起来躲在门后,准备着随时出击入侵的人。一看这样熟练的动作就像演练好多次一样。 男人轻轻地打开屋里的门。然后回身关严了。他往外面的伙房摸去。到外面一看还有一匹马站在院子里。 男人心想:“这个贼还是骑马来的,手里一定有武器。”他更加小心地靠近伙房。 这时里面的沈充已经吹灭了火折子。他也知道刚才的动静一定是惊到了主人。他不敢贸然出屋,怕被撞个正着。 就在男人靠近伙房的时候,却见那匹马用鼻子嗅嗅,居然颠颠的冲男人跑来。男人一惊。他心想:“坏了马怕他的主人要吃亏,这是来攻击自己来了。” 男人连忙回过头来要做防备。哪知道那匹马来到他的身边就用脑袋蹭男人的头。还一个劲地“灰灰”地叫着。 男人是驯过马的怎么不知道马的这个动作的含义。这哪里是攻击人的分明是与主人见面的礼节。 他伸手一摸,那匹马顺从地让他摸马脸。 “赤兔?”他低声地呼唤着。那马居然摇头摆尾地告诉他没有叫错名字。 男人一把抱住了马的脖子欣喜地说:“真的是你吗?赤兔马?” 这时伏在伙房里的人一下子打开了门说:“你是吴儒?真的是你吗?吴儒?” 这回是男人被惊呆了。贼人居然认识自己。他把扎枪端在手上说:“报上名来才不会伤到你。” 只见沈充从伙房里面走出来他说:“我是沈充啊,从这里路过要找一个歇脚的地方,没成想遇到了故人。” 男人一听说话的人是沈充,连忙丢掉手里的扎枪说:“沈将军真的是你?” 第312章 沈充逃亡2 沈充看见眼前的男人也认出了自己,于是将自己的佩剑插回剑鞘。扎煞着着两只手就上前来抱拳施礼。 却见男人早已经单腿跪地抱拳施礼说:“草民吴儒拜见将军。” 事说起来也是凑巧,这个吴儒之前是沈充部下的一个饲马官。此饲马非彼司马。吴儒本是沈充部下的的一个饲养驯马的一个小头目。 这个人识马的本事那可是一绝。只要是他认准的马,经他手训练出来的战马,拉出来个顶个地是上等好马。 沈充骑的马匹战马就是这个吴儒训练出来后送给他的。一开始他还没瞧得起这个棕红色的马。要个头没个头,要形象没有形象。 可是当沈充骑上这匹马后,再也没有骑过原来的马。只因为这“赤兔马”骑上以后。无论他做出任何指令都会很快地做出反应。 也是因此吴儒被沈充提拔为副将。有一次吴儒的母亲病重了。托人捎信让吴儒回家见上一面。 这时候吴儒已经是副将了,可以回家探亲了。于是他与沈充告假说老娘病重要回去丁忧。 当时还是王敦第一次反叛朝廷发兵围困京城的时候。 吴儒回到家后,进院子就往屋里跑,一边跑一边说:“娘,娘你没事吧?”可是他却看见老母亲端端正正地坐在床上。 吴儒非常不解。说:“娘你好了吗?怎么坐着?我给你找大夫去。”老太太招手叫儿子坐近一些说: “儿呀,请大夫就不用了。我也是听说你回来了我才好了一些。听说现在京城危机不知道你们能不能解救京城?” 吴儒听了一愣说:“娘,解救京城这都是官家的事,您操心什么。” 老太太说:“我一个坐在家里的老人家都关心皇城的安危,你还是当兵的人怎么就不关心?我可是听说你参加的队伍就是反叛朝廷的队伍。儿呀!天下兴亡,匹夫有责。这句话难道你忘了?自古与朝廷掰手腕的队伍有几个赢的?” 吴儒向来都是以孝为先,他听见老娘说的话无言以对。老娘说的话都是事实。可是他是军人只能听从命令。 老太太看着儿子一言不发跪在地上。于是又说:“你也不想一想,如果朝廷败了,穷苦人又陷入连绵不断的战争之中。 王敦的手段天下人皆知,跟在这样人身后能捡到什么好粪?我一个庄户人家的老太太都知道的道理,你怎么就不明白呢?” 老太太说着就痛心疾首地哭起来。王儒一看老娘哭了,他连忙往前爬行几步来到娘的身前说:“娘,您别哭了。这个兵儿子不当了,留在家里保护娘还不行吗?” 老太太一听儿子这是想开了。又苦口婆心地说:“儿呀,让你去当兵就是让你保家卫国的。如果不能保家又不能卫国这个兵不当也罢。今天既然回来了咱就不去了好吗?” 吴儒点点头说:“好,儿子听您的。”说完站起来擦擦眼泪。出了门与跟过来的人说:“兄弟你们先回去吧,把战马拉回去,就说我留在家里照顾老娘。怕是回不去了。” 跟随来的两个人说:“吴哥,你不回去我们也不回去了。这叛军我们早就不想当了!” 吴儒听他们这样说,还是修书一封送回沈充那里。那时候沈充在王敦身边很是得意。也不在乎一个马官归队不归队的事,很快便同意了吴儒三个人的离队。 后来吴儒知道了沈充与王敦他们反叛朝廷。把朝廷闹得乌烟瘴气的。很是庆幸自己早早脱离了这样的队伍。 如今将近十年过去了老太太已经归西,吴儒也儿女双全的相安一隅,远离尘世生活在这里,可是动荡的年代哪里能有安乐之地? 今天早上吴儒去集市上看见城门口贴着的告示。 告示上说“沈充、钱凤叛乱,如今叛军已被消灭,叛军首领钱凤已被斩首。另一个沈充潜逃。有将沈充捉拿归案或者割其头颅者上交朝廷者,重赏三千户侯也。” 吴儒看了告示上的信息摇了摇头说:“还是老娘有远见啊。老人家是早就预料到有这一天,她才把儿子拉回家来。” 他却没有想到这个通缉犯却会跑到自己的家里来。 当吴儒看见院子里的赤兔马的时候,他就知道屋里藏着的人是谁了。那个人一说话他听到这声音更是确定这就是沈充的声音。 当初在军营里面的时候沈充是如何的骄傲。如今却难得主动与他王儒先打招呼。 于是他给沈充行一礼。沈充连忙伸手将他扶起来说:“吴儒好久不见你现在可好?快起来,快起来。当年可是我没有追究你擅自离队的罪过呀。兜兜转转的没想到,多年后我还能再一次见到你。” 吴儒起身后把马匹马拴在马棚里。又连忙把沈充让进屋子里走进一个小门,又下了六七个台阶才走到一个密室里最里边的一间密室里。 这密室的四周一扇窗也没有,墙壁又厚又隔音,看起来非常严密。 沈充一看,这是帮自己隐藏起来了,很是高兴。吴儒说:“将军,你先歇息一会,我去给你弄一些吃食。” 沈充拉住他的袖子说:“无妨,一会你家娘子拿来什么就吃什么吧。你坐这里与我说说话吧!” 沈充留一个心眼,他害怕王儒出去报官,害怕这个人出卖了他。 吴儒只好站在门口喊一声:“娘子出来吧,没事了,是一位故人到了。”吴儒的娘子听见了男人的喊声,这才从屋子里走出来。 吴儒说:“我的一位故人来家里。当初是我的顶头上司。这次是路过这里。娘子看看有什么吃的给沈将军准备一些。我与客人喝上一壶酒。” 说着用手在下边给他家娘子偷偷地攥一下拳然后打开。那娘子看着男人的表情和手势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 于是连忙答应着:“好的相公,我这就去准备。只是家里没有更多的吃食可怎么招待客人呢?” 吴儒说:“无妨,一壶酒再拿一些泡菜就行。” 那娘子响亮地说了一声:“好了,稍等一下就来了!”说完就出去准备了。 吴儒看着娘子离去才转过身来,看着沈充紧挨着自己站在身后,手里还握着明晃晃的佩剑。 吴儒心中一惊。沈充这个心狠手辣的家伙如此多疑。他手里还拿着武器,确保家人的安全只好先稳住他再说。 第313章 沈充逃亡3 不一会吴家娘子端来一个托盘。托盘里面有两壶酒两只酒杯,还有几碟当地的农家泡菜。 吴儒站起来接过托盘,偷偷地给娘子使了一个眼色。说:“好了给我吧,客人赶路一定是饿坏了。还得劳烦你再给客人准备一些米饭就好。” 那吴家娘子说:“好的相公,你要陪好客人啊。”说完就出去了。这边吴儒始终是用身体挡住沈充的视线,没有让他看见女人一眼。女人也没看见客人长的什么样。 这间密室的门非常窄,吴儒宽大的身躯正好遮挡得严严实实的。他转过身来把门关好,伸手说:“沈将军坐下吧。这里不会有人来打扰我们的。” 说完神情自若地把酒杯摆好,然后把两只酒杯都斟满酒。沈充没有看出来什么破绽。他靠在里面坐了下来。把佩剑摆放在身边随手能够拿到的地方。强行让自己放松下来。 吴儒随意拿起一壶酒摆放在沈充的身边说:“沈将军,今天太晚了,先喝一壶酒解解乏,家里只有这些泡菜将就一下。明天我去集市上买一些肉来招待您。” 沈充并没有去端酒杯。他已经是惊弓之鸟,多疑的性格更是到达了极致。现在的他是谁也不敢相信。害怕酒里下毒。 吴儒太了解这个沈充了。他说:“回来这么久都没有去拜访将军是属下的错。为了表示歉意吴儒先自罚三杯!”说完把两杯酒都喝了,然后又把沈充面前的酒也倒一杯喝了。 沈充看他喝了没事这才放下心来。说:“看看你说的。我没有错怪你何来的歉意?快坐下来咱们一起喝酒。” 两个人这才推杯换盏地喝起来。这可是这些年里沈充喝的最寒酸的一次酒。多年来喝酒都是手下人前呼后拥的,还有美娇娘左右陪伴着。可是这次只是一个农夫陪着。 虽然是农家私酿,喝起来却感觉无比的甘甜。喝着喝着沈充放松下来,酒喝下去热劲上来,沈充将外衣服也脱了下来,堆放在佩剑上面。 两壶酒下肚这边吴家娘子又来敲门说:“相公,米饭来了。” 吴儒站起身来去门口接,吴家娘子的右手一指碗里的饭。两人用眼神交流了一下。他接过来把米饭放到沈充面前。他把碗的右侧冲自己这一边。 沈充此刻还没有完全放下了戒备之心。他已经好几天都没有吃上一口热乎饭了。看见白花花的米饭端来,闻到那股香喷喷的味道,饥饿的胃肠不争气地“咕噜咕噜”的叫着。 虽然正饿得难受,却没有立刻往嘴里吃。他端起碗来说:“哎呀真是太多了,分一半给你吧。” 说着把碗里的饭,挨着自己的那半碗拨给了吴儒。后者还不知道他的这点心思。如此的戒备之心真是老奸巨猾,他宁可不吃饱也要拨出去一半让别人试毒。 吴儒二话没说接过来就吃了一口。一边吃还一边说:“这是今年的新米,吃起来就是香。” 他用眼角余光看见沈充这才端起碗来大口吃地起来。 又过了有半盏茶的时间,沈充感觉双腿双手都不受大脑指挥了。心想:“打一辈子雁,被雁阡眼了。千防万防还是着了道。” 他心里非常清醒这是被人给下药了,于是说:“吴老弟你家的酒劲好大呀,才喝一壶就醉了。你不会是酒里加了料吧?” 只见吴儒笑着说:“怎么会?可能是我经常喝没有感觉了,也许是沈将军今天太累了吧?我扶您睡下吧。” 说完就过来扶他。却用另一只手把沈充放在桌子上的衣服和剑一下子扒拉到门口。随手抽出自己腿上的佩刀一下子就抵住沈充的脖子上。 沈充一愣,想要挣扎着去摸自己腿上的刀,结果手脚都不听使唤了。他一下子就趴在桌子上,吴儒那把刀正好抵在他的咽喉处。 “大胆,吴儒你要干什么?以前我对你不薄,为何这样对我。”沈充瞪着眼睛呵斥道。 只见吴儒大笑着说:“三千户侯也!”那意思是说:“为什么?我是为了三千户侯才这样做的!” 沈充连忙说:“封侯不足贪也。尔以大义存我,我宗族必厚报汝。若必杀我,汝族灭矣。” 沈充说的话翻译过来就是:“吴儒,你眼界也太小了,一个三千户侯不值得贪呀,如果你识大体放了我,帮我渡过难关,我们沈氏家族定然会厚厚地报答你。如果你一定要杀我,沈氏家族肯定会灭你家族的。” 吴儒又笑着说:“你一个叛军首领现在都是老鼠过街,人人喊打了,留着你就是一个祸害,会有更多的人遭殃的,就是没有那三千户侯我也不能放过你。” 沈充还要为自己开脱,吴儒懒得与他辩驳。说一句:杀了你我是为民除害了,你这样的祸害死不足惜!” 吴儒用沈充自己的衣服将他裹紧,随即一刀扎下去,只听“噗嗤”一声,沈充顿时没有了声息。只听见泄了气的皮囊的声音响起,片刻后一切归于平静。 这时外面的朝廷军队已经进了院子。吴家的娘子和孩子都被遣散出去了。 朝廷官兵接到吴家娘子报信就快速地往这里赶。此刻已经将整个院子团团围住。就等一声令下攻进屋子里去。 突然一声门响。只见屋门被打开了,吴儒扛着沈充的尸体从里面走了出来站到院子的中央。四周的官兵迅速地围了上来… 与此同时京城那边收到了飞鸽传书:“周光斩钱凤,吴儒斩沈充,正把二叛军首领的首籍传送到京师。苏俊灭王含。庾亮,苏俊正赶往王敦的老巢捉拿叛军首领王敦。” 皇上收到信息后龙颜大悦,下旨:“这次必须彻底清除余党不留后患。” 庾亮和苏俊他们赶往芜湖。本来桓彝是在京师与皇上在一起。他知道郭璞还没回来非常担心。于是请旨要和庾亮一起去芜湖。 可是他是散骑常侍呀,他的职责就是护卫在皇帝左右。他是皇上的既是侍从又是谋士还是更是参与决策者。现在这个危急时刻怎么能离开皇上? 他急得干跺脚。他派俞纵把那条腰带带上与庾亮一起去接郭璞。俞纵接到命令后星夜赶路往芜湖赶去追赶庾亮他们。 这边桓彝心急如焚,他这阶段的时间里都是寝食难安。每夜梦见的都是几乎要忘掉的过往经历。他梦见与郭璞穿越前的点点滴滴,更是难以入眠。 就在桓彝担心郭璞的同时,郭璞这里也正处在难以掌控的危急时刻里。 第314章 我命几何? 却说顾飏逃跑后捎来的军情报告递交到羊鉴的手中后,他拿着那份报告痛哭失声。这次的事情还能瞒住吗? “再也瞒不住了!” 他痛苦地喊着。明知道不能继续隐瞒了,只好拿着那份报告往王敦这里赶。他一到王敦的门口,就听见里面的王敦在歇斯底里地喊着:“郭景纯我要杀了你!” 羊鉴站在门外不知道该不该进去。这时就见崇明押着郭璞从水牢那边走过来。 郭璞的一身囚服已经脏的不成样子。湿答答地贴在身上更显出了郭璞那消瘦的身躯。 郭璞进屋前看见阴暗的天空,再看看现在的时辰。他感觉浑身一震,不由得站住脚步。 后面的崇明推他一下说:“快走吧,阴天有什么好看的?” 郭璞这才继续往前走,听见门口有人汇报说:“大将军你要的人被押过来了。” 里面听见咳嗽了一声,含含糊糊地说一句:“进来吧。” 郭璞被后面的人推了一下踉跄地走进来。屋子里比外面更加黑暗。郭璞站在地中央看见王敦坐着,脸色发暗眼睛直直地看着他。 突然王敦张开嘴说:“让他坐下吧。” 屋里的仆人刘庄赶忙搬过来一把凳子放在郭璞的身边。然后退到一边站着。 只听王敦又咳嗽了一声才说:“郭景纯,有没有算好啊?我到底有没有帝王命?” 郭璞看看他说:“这个问题不是已经回答过你吗?再问还是一个答案。” 王敦瞪了瞪眼睛又说,“卿更筮吾寿几何呀?” 这话是说:“好,不问这个问题,今天请你过来给我卜筮一卦看看我的寿数到底有多少岁呀?” 郭璞坐在凳子上,用手掐算一下说:“思向卦,明公起事,必祸不久,若住武昌寿不可测。” 郭璞说的是:“从我的卦上看,明公啊,自从你叛乱的那天起,你的祸就跟随你了,如果你一直在武昌不过来,你的寿数是不可测的。可惜呀,说这些话都已经晚了。” 他对王敦的称呼都不叫大将军了改成明公。以前他还不是大将军的时候,他们私下里这样称呼过他。 王敦听了这话气得一时气塞,心血逆转,顿时咳嗽不止脸憋的通红。他是最害怕别人说他反叛。他是打着讨伐奸臣的幌子征讨温峤,哪里就是反叛了?。 气喘吁吁地说:“好你个郭景纯啊,别以为我不知道那些诏书是谁散发的。你说,是不是你做的?” 郭璞坐在凳子上看着王敦说:“既然知道了给问我做什么?” 王敦伸手指着朗声大笑的郭璞说: “要不是温峤到皇帝那里说我的坏话,我怎么能征讨他们?要不是你把诏书传扬得人尽皆知,我怎么会如此被动?都是你们这帮奸臣害得我才有今天。” 郭璞听了更是觉得好笑。他摆摆手说:“王敦,处仲,别在那里自欺欺人了,把自己的过错都强加在别人的身上。拿出你那敢作敢当的勇气来面对现实吧。无论你如何开脱自己的罪责都在劫难逃你的命运了。” 旁边的刘庄听了这话都吓得浑身哆嗦。这个郭璞他这样激怒这个疯子,这是抱着必死无疑的决心来的。他不敢想劝郭璞,只是偷偷地给他使眼色,让他别再激怒王敦了。 可是郭璞此刻已经看清了自己的命数,不把心里的话说出来他不甘心。 郭璞接着说:“王敦,收手吧,撤回你的兵还有一丝光亮。别再执迷不悟了。再这样谁也救不了你了!” 王敦现在是只顾自己喘息了。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伸出手来摆摆手说:“不要再劝了!既然我的大祸临头了,你有没有算过你自己的寿命还有多少了?” 郭璞站起身说:“感谢处仲这样关心我,不妨告诉你。我的命数就在今天的太阳直接照射地面的时候。” 只听王敦又是一阵狂笑:“哈哈哈…郭璞啊郭璞,我看你也没有什么本事了。简直是睁眼说瞎话。你看看外面的天空阴成什么样子了。这样的天气还能日光直照地面?” 说着他看向外面,感觉此刻外面的乌云更加黑暗,屋子里也跟着暗淡了几分。 郭璞坦然自若地坐着并不关心外面的天气。他看见刘庄在旁边跟着着急,不由得心中有些不忍。 这时王敦把目光从外面收回来,冲门外挥一挥手,崇明立刻进屋里抱拳施礼说:“大将军,属下在。” 王敦此刻好像已经是用尽了力气,他虚弱地挥挥手说:“由你负责,把他带到南岗头斩了吧!” 崇明回答说:“是,大将军。”说完把郭璞带出了王敦的内室。 郭璞出了王敦的府邸,被几个侍卫押着一直往城南门走去。他看着天空上的乌云。本来是厚厚的越积越多,眼看着一场暴风雨就要来临了。 却说王敦这边,郭璞刚一出门,他就支持不住地倒了下去。羊鉴看着旁边的刘庄说:“还傻站着干啥?还不快去请大夫?” 刘庄一听赶忙往外面跑从侧门出去请大夫。他一出侧门口就碰见他的老娘刘妈在门口等着他。 他老娘一把抓住刘庄说:“庄子你可出来了,快过来跟你说一句话。” 刘庄说:“阿娘,有什么话等一会说吧我这还有急事呢。” 刘妈也不好当着别人的面说话只好等着,只见刘庄对门口站岗的一个人说:“快去请大夫来,大将军突然晕倒了。” 那个站岗的人就是临时有事跑个腿的。他一听这话连忙说:“要请哪个大夫呀?” 刘庄说:“去街对面找葛洪葛大夫。”说完往那个人手里塞一块银子。 “好了。”那个跑腿的答应着接过跑腿钱撒腿就往街对面跑。 刘庄看着他跑了这才走到老娘的身边说:“阿娘你咋来了?有什么事吗?” 刘妈伏在他的耳边说:“菱小姐回来了,她让你回去一趟。” 刘庄听了这话心中一惊。这几天整个院子里的人都知道了。菱夫人是要与这个姓郭的囚犯私奔被羊鉴给杀了。 现在既然菱夫人回来了,如此说来这个传言不是真的。不由得心中一喜。 他下意识地说:“什么?回来了?活着就好。”突然他想起来这事不能让别人知道。连忙小声说:“阿娘,你让她快跑,跑得越远越好千万别回来。她救过的那个人今天杀头。都拉到南岗头去了。” 第315章 密不发丧 刘庄说:“阿娘你先回去我这里走不开。大将军又病重了。一会大夫请来我就得进去,你赶快回去告诉菱姐姐让他快去救人。” 刘妈听着心中一个劲嘀哆嗦。到底是庄户人家没有见过世面,要不是菱夫人收留他们,此刻他们在哪里都未可知。连忙说:“好好,我这就回去告诉她。” 说完也来不及与儿子道别转身离去。却说这时候大夫自己给请过来,刘庄看着老娘离去的方向暗暗地叹了一口气,这才领着大夫往里走。 却说刚才郭璞出了屋子后,王敦闭目养神地躺着。这时羊鉴过来说:“处仲啊,你还能挺住吗。要是能挺住的话我这有最新情报给你念一下。这个不能拖了。得想办法准备后事了。” 王敦这时候还有一些辨别的能力,一听这羊鉴说要准备后事了,就非常生气。不由得骂道:“大胆羊鉴,我还没死就准备后事,你是我舅舅也不能这样说话呀。” 羊鉴知道王敦这是怕死才这样生气,他倒是没有怪罪他们外甥,他走到王敦身边低声说:“处仲啊,跟你实话实说吧,是这样的。咱们兵败了。传来的消息说周光斩钱凤,吴儒斩沈充,王含也被苏俊给打败了,咱们没有兵力了!” 王敦一听这话顿时气滞血瘀。他眼前却出现梦中的情景:“刁协坐在气派的马车上指挥着手下的人来抓拿他。” 王敦的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前方。不到一分钟的时间脸上的表情顿时僵住。羊鉴再去试探他的鼻息,发现自己气绝身亡了。 羊鉴这个恨呀,为什么要告诉他这些。可是眼前的人已经死了,他一看屋子里没有人立刻冲门外的侍卫说:“快去把中院的门口守住,谁来都不许进。派人去把王应传来。要快!” 这是这后院里的人听见战败的消息大多数下人都逃跑了门口只有几个侍卫不敢离开。只听一个侍卫说:“是。” 随即听见一个急促的脚步声跑出去。其他侍卫连忙撤到中门外把中门紧紧地关上。 他们几个还互相打听,一个说:“听说战败了,没看见都跑了吗?,听说钱凤和沈充也都死了。” 另外一个说:“哎呀我的娘啊,那我们怎么办呢?这要是打进来咱们都得没命了。” 正说着,他们看见王应和管家过来了都赶紧闭嘴。一个说:“这王少爷来了让进不。” 另外一个瞪他一眼说:“分不出眉眼高低吗?别人不让进人家是自己家的人还不让进,你活溺了吗?” 他们赶紧打开中门让王应和管家进去。王应心中很是不痛快。这边正吃酒呢又把他从酒桌上拉出来。他不耐烦地走进去,到里面一看只有羊鉴一个人在里面。 有看见床上王敦躺着脸被蒙上了被单。他感觉身上一冷顿时有些醒酒。他脚下一顿说:“这是怎么了?” 管家连忙跑上前去说:“老爷,老爷你怎么了?” 羊鉴一边流泪一边说:“大将军殡天了!” 王应一听心中顿时烦躁起来说:“你这个老头惯会说谎话。好好的怎么会殡天呢?”说完上前一把扯下来盖在王敦脸上的布单。一看果然眼睛还睁着,吓了一跳,连忙跪下。 羊鉴过来拿起王应的手,把王敦的眼睛抹一下。那眼睛顿时闭上了。 羊鉴说:“大将军还是在等少爷过来呀,我刚才怎么抹他都不闭上。您一开他就闭上了。王应啊,现在大将军殡天这个消息怎么办呢?那些兵都在外面?” 王应突然想起来王敦说过的话。他说:“我死以后王应继位!” 王应继位。是不是说我现在就是大将军了?这样想着他挺了挺胸对羊鉴说:“这个你就不用管了,你先回家歇着去吧,剩下的交给我吧。” 羊鉴一听这话,心想:“人家这是下了逐客令了,有外甥活着的时候自己还能说上话。如今外甥已经死了,这个王应一直不把他当一回事。他一但追究起来王敦是怎么死的,自己就脱离不了关系了。还是早些走开为妙。” 于是他说:“好,我先回去。要是有用的着我的时候派人去找我。”说完抹一把泪水就走了。还没忘把那份压倒最后一根稻草的那个报告给拿走。 这边管家着急地说:“公子,老爷去世了需要人手你怎么把他给放走了?” 王应说:“现在他死了我就是老爷了,还叫什么公子?。再说了要什么人手?你一个人手就够了。” 管家发懵了。丧事这可是大事怎么我一个人就够用了? 这是他看见王应把王敦住的床铺掀起来,看见下面是一个暗格。又把被单拽下来丢给管家说:“把他给裹起来。再拿来出去拿回来一张席子。再拿回来一些蜡烛来。” 管家苦着一张脸敢怒不敢言。要说王敦暴烈,这个王应比他过之而无不及。自从王敦病重后就不管家中的事了,尤其是菱夫人走了之后掌家大权都落在王应的手里。 管家早已经与这个王应一个鼻子孔出气了。他太了解这个人的冷漠,暴戾还有就是没有人心。 他只好唯命是从地听他的指挥。管家出去中门外去拿席子和蜡烛。看见门外被拦住的葛洪大夫。 这是刘庄说:“管家老爷,大夫来了怎么又不让进去了?” 管家没好气地说:“不让进就是不让进,我有什么办法?不让进就快走吧。别在这嚷嚷了,一会主人听见了怪罪下来我可救不了你们!” 说完他直奔库房而去。这边刘庄只好说着好话把大夫送走。又见自己也进不去内院里了,只好回家去了。 这边王应用席子裹住了王敦。又用蜡给封上了,塞在床板下面的空格里。密不发丧。 他坐在厅事中王敦的那把交椅上,俨然一副当家做主的样子。心中不由得飘起来。他喊道:“来人,摆酒席,把偏厅的诸葛瑶他们都带过来。还是这里宽敞啊!” 管家无可奈何地摇摇头,什么也没说就按照他的吩咐去做。 不一会,酒席摆好,咋就是从王应的屋里搬过来。又增加了一些酒菜都挪过来。 酒还是那个酒,客人一个都没少都都挪到这边来了。 一进屋他们还夸赞地说:“王应你这回找的地方好宽敞啊!” 第316章 刘妈传信 却说与王应一起吃酒行乐的那些朋友,被府里的管家从王应的院子里挪到了王敦那宽敞明亮的议事厅里。 还以为大将军要找他们训话,各个都噤若寒蝉。待他们来到议事厅一看,里面灯火通明,早已经摆好了酒席。屋里没有那个整天吊着一张欠账没还的脸的大将军。 于是各个纨绔子弟放松下来,又恢复了嘻嘻哈哈的样子,借着刚才的酒劲又开始兴高采烈地走进来。 一个说:“还是应公子的面子大。给咱们找这么宽敞明亮的地方吃酒,真够义气的。” 另外几个人都附和着说:“是啊,还是应公子大方,你们都学着点。” 看着王应坐在上首像一个帝王一样地看着他们笑着说:“快都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吧!”。于是这些纨绔子都纷纷坐下来继续刚才被打断的宴席。 他们轮流地给王应敬酒。王应一一地都喝了下去。突然王应对旁边站着伺候的人说:“管家,那些女姬怎么还没来?快让他们过来!” 管家站在旁侧看了看王应。心说:“屋里还有一个死人呢。怎么好做这样的事情?”可是他不敢说出来只能在心里说说。 王应看他站着不说话高声地喝道:“站着干什么没听见吗?还不快去!”管家只好答应着下去了。不一会带过来六七个风月女子。他们各找各的姘头坐下来继续笑闹着。 可是他们谁也不知道就在这个屋子里还暗藏着一个刚刚去世的尸体。 却说刘妈告别儿子后匆匆往家赶,由于心急走路跌跌撞撞的,几次都差一点被马车撞上。 她不知道为什么街上突然多出来那么多的人,不管是男女老少都上街上来奔跑。 有拖儿带女的,有扶持着老人的。大多数都是底层人他们没有马车,只能徒步奔跑。 只有少数人家里有马车,车上坐着妻儿老小,地上还有跟着跑的家仆。不管是坐车的还是跑步的都是身上背着鼓鼓囊囊的包袱。 刘妈在这些人群里奔跑着。不一会人们又调转方向奔跑,一边跑还一边说:“不行啊,东城门关上了出不去了。快从北门跑吧。” 这样一喊,往东城门跑的人都改变了方向,人群顿时又乱了起来。都是慌不择路于是你撞了我,我撞了你的事接连发生。 不过没有一个人停下脚步为被撞而争吵的。刘妈年岁大了,本来腿脚就不利索,接连被撞了好几次,总算是跑回到菱儿的家门口。 “老姐姐你怎么还往回跑啊?都出城去了。赶快跑吧!”还没等刘妈敲门就听见附近住的邻居跟她说话。 刘妈一看这位邻居也是大包小包的背在身上。连忙问:“我一路过来看见街上有那么多人在跑,你们都跑什么呀?” 只听邻居说:“快跑吧,听说大将军的兵败了,官家的部队要打过来了。都去城外躲避战祸去了。你也快跑吧。”那邻居说完就回头去找他的家人。 一边走一边还一边说:“这可真是懒驴上套屎尿多。越是着急你越上茅房。都火上房了还不快一点…” 刘妈没时间听邻居唠叨回手又去敲门,刚一抬手门却自己打开了,门口站着的是菱儿。 刘妈去了这么久没回来菱儿在院子里急得团团转。她来大门这边等着,门外乱糟糟的她听见了却不敢开门去看看。正着急的时候听见了刘妈敲门。邻居说的话她也都听见了。 等刘妈进了院子连忙把她拉回屋子里。还没等刘妈站稳菱儿就问:“刘妈,有没有见到刘庄啊?你怎么自己回来了?” 刘妈看着屋子里站着的几个人都焦急地看着她。气喘吁吁地平复一下心绪。连忙回答说:“菱小姐,听说大将军兵败了,城里的这些人都往城外跑呢,赶紧的咱们也跑吧。” 菱儿一看她所答非所问。就又问一遍:“刘庄有没有回来?” 刘妈这才想起来自己今天的任务是去找儿子的。连忙说:“菱小姐,我见到刘庄了。他给大将军请大夫出门来才看见他。他让你快跑,越远越好。” 菱儿焦急地听着。“就这些?还说没说其他的事?”刘妈听了仔细地想了想说:“对就这些。” 菱儿又问:“你再想一想还有没有别的了?” 刘妈的头脑里想到的都是街上那些逃难的人你碰我我碰你的画面。居然把最重要的事给忘了。 屋里的几个人互相看了看。锦怡感觉心中无比的焦虑。就好像是有什么闹心的事要发生一样。菱儿也着急地看着几个人。她也是感觉心中极为烦躁。 刘妈也感觉自己好像是落下了什么重要的事。就是被乱糟糟的场景把重要的事从脑袋里给挤出去了。 她看着几个人还有愣着连忙说:“菱小姐你们也都准备准备也出去躲一躲吧。要是让他们给你们抓住可不是闹着玩的。会要了你们的命的。刘庄说你救回来的那个人都给拉到南岗头去了。” “什么?”几个人听了几乎同时开口问道。把刘妈吓了一跳。 菱儿一愣心想不好。她知道这个南岗头就是法场那可是杀人的地方,这还了得。 这时就听见郭宇说:“立刻出发去南岗头。” 菱儿说:“好,马上走,刘妈你在院子里关紧大门。不管外面发生了什么事都不要出去。”说着话那几个人早已经出了屋子。他们骑上马就往外走。 他们刚出街口就碰见刘庄骑着马往这边赶来,老远就喊:“菱姐姐,快跟我来。”菱儿骑着马走近刘庄说:“你怎么才回来?” 刘庄说:“王敦的院子里戒严了,下人都跑了。别说这些了快去南岗头救人要紧。” 菱儿说:“好。” 她冲郭宇几个人一挥手说:“从这边走。”几个人立刻跟了上来。 刘庄看见跟上来只有四个人,连忙说:“菱姐姐,怎么就这几个人能救下来人吗?” 菱儿说:“只有这些人可以信任了。”刘庄无奈地摇摇头说:“好吧。” 越往前走街上越乱,骑马在人群里根本就跑不起来,比行走的速度还慢。 刘庄说:“我知道一条近路从城墙边上走要快一些。” 说完他就率先往城墙的方向走去。经过好长一段街道,他们总算是躲开了混乱的人群来到城墙下。看见那些官兵都在城墙上严阵以待,城门都已经关上了。 他们看见行动慢的居民都没逃出去,那些人一看出不去了又一窝蜂地往回跑。好在刘庄带的这条路不是主要街道,几乎没有遇到阻力他们就来到了南城门。 南城门这里也聚集着一些居民。他们正与守城门的人在理论着。那些官兵手持钢刀严阵以待,眼看着随时都要发生流血事件。 锦怡着急地说:“这可怎么办呢?” 郭宇也急红了眼睛骑马就要冲杀上去。 第317章 奔赴法场 原来,羊鉴从王敦府里出来后,第一时间命令手下人立刻关闭城门,不得任何人出入。命令所有兵力都上城墙去守城。 这时崇明他们押解着郭璞正往南城门走。只因郭璞的双腿在水牢里浸泡时间太久了,双脚上又带着脚镣。走路的速度非常慢。 他们来到城门这里正赶上关城门。居民慢慢地多起来拥堵在这里。他们的速度更慢了。等他们来到城门口,城门已经关上了。 一些百姓有挑担的还有一些赶着牛车的,他们都是天不亮就等在城外,早早就进城来卖菜的。这个时间集市刚刚散尽。他们都卖完了手里的蔬菜都急着往城外赶。还有一些听说要关城门也急着往城外走的。 平时不关城门的时候也没见这么多人出入。今天一听说王敦打了败仗,官家的部队要攻进城了,这才把门口一下子就给堵住了。 几个押解郭璞的狱卒来还有一队维护秩序的兵来到城门口。发现出不去了,领头的人与守门的人商量: “张头,这边大将军下令要在午时开斩。打开门让我们出去。错过了时辰可是要被惩罚的。” 张头看看天说:“午时还早呢,不急。先在这里等一会吧。你没见那么多人都堵在这里吗?城门一打开就关不上了。上边怪罪下来我可担不起!别难为我!” 守城门的张头看似在商量,句句都在棉里含针。崇明听了也无可奈何。他们只好站在一旁边等着。这样一等就是一个时辰,城门口的人不但没有减少反而更多了。 眼看已近巳时,城外还得走一段路。崇明感觉时间怕是要不够用了。于是登上城门口去找张头说:“你想想办法呀,我这任务都快到时间了,再不出去怕是真的时间不够用了。” 那守城门的张头手里拿着用一只竹筒做的望远镜,举在眼睛前往远处望一望。没有发现什么可疑情况。这才说:“你们跟我来。” 崇明他们带着郭璞跟着张头往旁边走。他们看见这里有一个平时不开的小门。张头努努嘴说:“打开吧!” 这边上去两个膘肥体壮的身上背着弓箭,手里拿着砍刀的兵,到跟前把手里的砍刀往腰上的刀鞘一插。 两个人用力一拔,将一块厚木板扒开。顿时眼前一亮。只见木板后面是一道只有一人宽的小门。 这些人顺着小门往外走,一共二十多人,他们鱼贯而出,终于来到城外。 由于这里偏离了城门,他们绕远走了一条路往南岗头走去。郭璞出了城看看天空。只见天空上的乌云正快速地活动着,仿佛是要奔赴一场集会一样的着急。 城外的护城河翻滚着,里面的水混浊不清。一股枯草的甘甜味道扑面而来。 郭璞问押解着他的士兵说:“我们这是要往何处去?” 那士兵看看郭璞,心里很是同情他心里想“难道他不知道这就要杀头了吗?”。 嘴上却回答:“去南岗头。” 郭璞的眼睛没有离开天空上迅速飞走的云说:“必在双柏树下。” 押解他的士兵听到他说的话没有回答。只是提醒他:“注意脚下的路。摔下去可就没命了。” 郭璞并没理会他的提醒。极尽目光所及之处欣赏着一路的风景。 起风了。一阵西风不断地吹过来。一个士兵骂道:“这是什么鬼天气,呸!刮一嘴的沙子。起风了这是要下雨了!” 他们顶着风往南岗头走。这边地势高要爬一段坡路。郭璞的脚腕手腕都磨破皮,流出了鲜血。脚髁磨到骨头了钻心的痛。 郭璞紧咬牙关。一直往前走。又走了有半个时辰才到达南岗头。领头的人说:“就在这里吧!” 说完一群人停下脚步。押解郭璞的人抬头一看,前面两棵柏树紧挨着长在一起,枝枝叉叉的彼此交缠着长在一起。 “果然是在两棵柏树下站住脚的。”那个人他与其他人一说,他们都很奇怪。 那个押解他的人说:“你怎么知道必是这里?来过这里?” 郭璞摇摇头说:“我未曾来过这里。我不光知道这里有双柏树。还知道这树上应该有很大的鹊巢。” 这些人听了都很好奇。他们说:“真的假的?咱们找找看。”几个人就在树下仰头往树冠里面看。绕一圈也没看见。 一个说:“哪里有鹊巢?我怎么没看到?分明就是说瞎话。” 只因这次监斩的人没有高级官员监督。这些人更随意一些。几个人好奇,必须找到他说的鹊巢。 押解郭璞的人把手脚上的铁链打开。让他活动活动手脚。 这边郭璞被放开了手脚。他顾不得疼痛。把腰带费力地从湿漉漉的衣衫里面抽出来拿在手里又计到衣服的外面。 那几个人没有找到鹊巢来问郭璞说:“到底有没有鹊巢啊?都说你算得准,这回可是不准了。” 郭璞说:“再找一找。” 他们又开始找起来。突然一只喜鹊受到惊吓从树冠里面飞了出来,在天空上盘旋。 他们往飞出来的地方一看,果然一个很大的鹊巢在上面。也许是里面还有雏鸟吧,那只喜鹊在空中盘旋着不肯离去。 那几个人说:“真是奇怪了。果然是准确无比。这么好的人今天就要没命了。真是太可惜了!” 这次王敦命令崇明亲自执行斩杀郭璞。那是因为之前崇明曾是一个刽子手。正是他心狠手辣对什么人都下得去手。本质上和王敦,钱凤,沈充都是一路人。 俗话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他们都是残忍的本性才能聚到一起。王敦就是看中了他的狠毒手段。 这时崇明把外衣脱掉露出里面“袴褶”来。说起这个“袴褶”,是崇明压在箱底的一件旧物。 当年兵荒马乱的年代,崇明的父母早亡,剩下他一个人四处漂泊,一路乞讨着来到越城。战乱年代都吃不饱肚子。更何况一个无依无靠的孩子。 那天他已经两三天没有要到饭了。晕倒在越城的街道上。当他醒来的时候。看见一个年轻英俊的少年给他买了许多馍馍。临分开的时候看见他披着麻袋片,那么大了还光着屁股。就脱下自己的袴褶给他穿上。 第318章 杀我者山宗也 当时他说什么也不要。只要馍馍。可是那个人说:“你就穿着吧。日后你就知道为什么我要给你这件袴褶了。他日相见必定能认出你来。 后来崇明参加了王敦的部队,有条件买更多的衣服了就把这件袴褶放到箱底珍藏着,一直舍不得穿。总想日后能见到恩人必报答他。 可是这么久了没有找到恩人。他想世道这样不太平也许恩人早就不在人世了。 这次他又做一次刽子手。必定行刑时穿的衣服都要扔掉的。所以他拿出来这件袴褶穿上,打算行刑之后就扔掉。 当他把穿着那身衣裳出现在郭璞面前的时候。郭璞一抬头看见了那条自己曾经穿过的衣服。头脑中迅速出现曾经说过的一句话: “杀我者山宗也!” 郭璞抬起头来疑惑地看着眼前的人。那个曾经清纯的少年,如今却长成了一条猛汉。 俗话说相由心生。当年那个眉清目秀的少年到底是经历了什么?相貌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一点也找不出来当年的影子。难怪见了好几面都没有认出来。 现在的崇明满脸的横肉,络腮胡子扎里扎撒。原来清澈见底的眼睛现在布满了狠戾。当年给他一件衣服都觉得羞耻推脱的男孩。现在已经是杀人不眨眼的刽子手。 郭璞看着这个已经完全蜕变的男人一时呆愣了半晌。这时天空上阴云密布,轰隆隆的打起闪来。 在雷声响彻云霄的间隙突然听见号角声响起。他们同时往城门方向看去,却什么也没看见,视线被茂密的树林挡住。 只看见树林的上方飘起阵阵狼烟。喊杀声随着风一阵阵地传来。 那些维持秩序的兵一时有些手足无措。他们不由自主地一起看向崇明,等待他拿主意。 他们不知道的是,就在他们离开南城门不久,那边原来温峤的手下的人已经和庾亮他们取得联系。 却说这天早上庾亮和苏俊部他们驻扎在三十里之外。他们昨天夜里就已经到达这里了。外围的叛军已经清理干净只剩下王敦的老巢一端就收尾了。 一夜的休整官兵都经精力充沛地早早起来。胜利在望他们都满怀信心的等待着一声令下就开始攻城。 突然一个传信兵走进庾亮的营帐单腿跪地报:“报庾大人,内线传来消息。” 庾亮连忙说:“快拿过来。” 庾亮身边的侍卫上前接过来,送到他的手里。庾亮双手颤巍巍地打开那个竹筒。心中忐忑地展开消息。 只见上面写着:“今敦突然下令斩郭。敦府突然戒严。城墙加强戒备。” 短短的几句话令庾亮心惊胆战。心说:“不好,郭景纯有危险!” 庾亮看了脸色顿时大变。这是来之前温峤让他联系的内线。内线经过一番侦查传出城的消息。这时候还没关城门消息传出来的太及时了。 本来打算当天晚上攻城。现在收到密信说今天王敦突然要斩首郭璞。攻城计划不得不提前进行。 庾亮他们不知道此刻郭璞已经被提前押往南门外,离城十里路的南岗头上。 庾亮把这个消息给苏俊看。苏俊不以为然地说:“后边几路京师部队都在往这边靠拢。只等到齐了一起攻城。你这样提前攻城会损失惨重的。” 庾亮说:“不行,郭景纯可是皇上点名要救下来的人。知道他有危险而不去救,这就是抗旨。” 苏俊敢违抗庾亮的命令,一听说是皇上下达的命令,他是无论如何也不敢违抗的。 于是与暗线约定好“巳时三刻攻城,内线打开城门。这边开始进攻。” 消息传出去后就开始拔营,他们借着山地的优势隐秘行军。三十里路不到一个时辰就来到城下。 现在城里的大部分兵力都与王含出城去攻打京城去了。城里留下的护城部队少得可怜。再加上听到消息说前线战败了。更是无心恋战。跑的跑逃的逃。剩下的更是寥寥无几。 只有少数人跟着羊鉴负隅顽抗。他们顾得了东顾不了西。顾得上南却不顾上北。这边城墙之上还在射箭抵抗。没想到城门却被打开了。 本来以为攻城需要大量的兵力,要经历一场奋力拼杀才能拿下来。却在片刻间攻进城里。 一进城庾亮就往大将军府奔去。路上几乎没有官兵拦截。只是到王敦的府邸被一些侍卫给拦住了。 “什么人?敢闯大将军府?再往前走就放箭了。”侍卫喝问。 庾亮一挥手,他手下那些人将手里的弓弩瞄准那些侍卫就万箭齐发。到底是寡不敌众。那十几个侍卫哪里是这些几十倍上百倍人的对手? 庾亮踩着那些被射成筛子的尸体上踏过。这时王敦府院子里的下去跑得只剩下几个人。都躲藏起来。庾亮进来畅通无阻。 进了院子直奔议事厅。庾亮一脚踹开大厅的门。只见厅里十几个少爷还在吃酒行乐。丝毫没有觉察到外面的变化。 “咣当”一声门被撞开了,门口站着许多官兵。屋里的人看见官兵堵在门口吓了一跳。这时听见王应说:“大胆,还不退下这里是你们乱闯的地方吗?还不退下?” 这时伺候在一旁的管家看出来事情不对,连忙跑过去捂住王应的嘴。小声说:“公子快从后门跑,这里交给我。” 说完就迎上来说:“这些都是孩子,有什么事问我,我知道。”这边管家这样一说那些吃酒行乐的人才知道这是变天了。 本来还指望王应当上皇帝好拉他们一把。这回是没有希望了。这些人纷纷站起身来四处逃窜。王应抓住这个机会从后门逃跑了。 这边庾亮一挥手,那些官兵上前去抓人。庾亮抓住管家问:“你可知道郭璞他在哪里?” 管家镇定地说:“你要找的人可是那个京城来的郭大人?” 庾亮说:“正是。快说。他人在哪里?” 管家看看天。这时天空正是阴云密布。几道闪电横空而下。于是说:“这个时辰怕是已经被砍头了。” 庾亮内心一阵绞痛。他一摸腰中的腰带。这是桓彝让他带来的腰带。只听:“嗖嘎”一声叫。一只青雀瞬间出现在庾亮的面前。 屋子里的人顿时受到惊吓。还不等他们回过神来。只听“嗖”的一声青雀已经飞出了屋子直奔南城门而去。 第319章 劫法场 却说南岗头这边,此刻天空乌云翻卷着惊雷。就像千军万马在奔腾一样,似要突破着什么,又像是在寻找着什么。 云头高高低低的冲突着,这边崇明已经将头巾系好,拿起那把鬼头刀,旁边的米酒用一只陶碗装着,他端起来猛喝一口。 然后又抬头看看天空这瞬息万变的乌云。他感觉应该是要下雨了。说一声:“还是早点完活回去交差吧。” 于是又猛然大喝一口,冲着鬼头刀迎面喷上去。“噗…”一口酒如同瀑布一样在鬼头刀上散开。一阵细密的水珠受到刀面的阻击四散开来,形成了一个扇形的迷雾。 这时郭宇,锦怡,菱儿他们已经摸到了法场附近。这里的地势比其他地方都高。他们从树林的空隙远远地看见了刽子手用酒喷刀的那一场景。 郭宇拔出长剑就要冲杀上去,却被刘庄一把给他拉住。 “慢,你看那边还有十几个官兵在保护法场。” 他们顺着刘庄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那些人就在不远处监督着法场。 刘庄说:“咱们绕到那些人后面去,放倒了他们才能救人。” 郭宇说,“来不及了,你们几个负责救人,我去对付那些官兵。”说完没容商量就大喊着冲了出去。 那些官兵被突然冲出来的人给吓一跳。一个说:“不好,有人劫法场。” 那些人一听都纷纷亮出武器向郭宇围拢过来。 这边的人一看已经暴露了别藏着了,赶紧往上冲吧。几个“嗷嗷”的喊着往山坡上冲去。锦怡和菱儿避开官兵就往前跑,转过一堵石墙果然在双柏树下看见了端坐在那里的一个人影。 不过这段距离还得有两百多米远。两个女人往前冲去。锦怡喊着:“景纯是你吗?” 菱儿喊:“郭公子你怎么样了?” 那边崇明一看有人劫法场,还有人往这边跑。他拎着鬼头刀上前去把郭璞按在一节树垛子上。 说了一声:“郭先生,对不住了,冤有头债有主,是大将军王敦要杀你。我不过是执行命令而已。要怪也得怪大将军。” 郭璞说:“你可是崇明?穿的这个袴褶是我的。” 此话一出,已经举起鬼头刀的崇明愣在原处。他愣愣的看着郭璞。眼里出现了一丝疑惑。 郭璞说:“崇明,收手吧。王敦他败了。你跟着他一条道跑到黑是没有好结果的。信我话放下屠刀,不要给王敦卖命了。” 崇明一时间接受不了眼前的状况。一边是王敦的命令,不执行自己就没有好结果。另一边是寻找多年的恩人,一朝相认却要死在自己的刀下。 那边又有人劫法场。如果被劫走了犯人自己还是一个死。这样想着,手里的刀还举在半空中。 向这边跑来的锦怡看着刽子手已经举起了屠刀更是惊惧不已。她一边喊着一边往前跑。凌儿跟在身边保护着她。 那些官兵看见有人往祭台这边跑来。他们就提着刀杀过来。菱儿与他们厮杀在一起。锦怡什么也不顾地往前跑。此刻她的眼里只有郭璞,其他的任何危险都看不见。 那边郭宇和带来的两个年轻人与官兵厮杀在一起。那些官兵有十余人。可是他们只有三个人。逐渐地有些处于下风。 刘庄在旁边帮不上忙干着急。那些官兵在府里都见过这个刘庄。知道他是王敦身边的仆人。所以都选择性地忽略了他而只攻击郭宇他们三个。 刘庄也是一个头脑灵活的人。要不然怎么会被王敦选中做近身仆人。眼见着郭宇他们要吃亏。他突然喊道:“别打了,我们是奉大将军之命来押解犯人回去的。” 那些人听见脚下一顿。其中一个小头目问:“你说是大将军要你们来的?可是有手令吗?” 刘庄说:“手令随后就到,快放人!” 他们有些犹豫不知该不该放人。这时那边已经杀红了眼。 郭宇一心要救下小主人来。这些年他始终是自责没有保护好老主人。现在不能再让小主人在自己的面前出事了。他拼着命地厮杀。终究是六十多岁的人了体力渐渐不支。 只见两官兵一起围杀郭宇。郭宇脚下被石头一绊,一个烈就差点失去平衡。没等他稳住身体,只听“噗”的一声,一个官兵手里的刀刺中了郭宇的胸膛。 “小主人对不起我不能护你周全了!”郭宇口中喷着鲜血说完这句话。在那官兵抽出钢刀的一瞬倒在地上。眼睛死死盯着郭璞的方向。 “大叔!”一个年轻人喊着奔过来。那些官兵又聚拢到一起去围住两个郭家的年轻人。几个人缠斗又在一起。 那个杀了郭宇的官兵又向菱儿他们追去。菱儿终究是敌不过两个大男人的攻击。眼看还有十几米的距离就快到郭璞的身边了。 可是那些官兵怎么能让陌生人靠近法场?他们拼尽全力保护法场是他们的使命。出了差错他们都担待不起。 只是几个回合的时间菱儿就招架不住了。一个官兵的长剑刺向菱儿的胸膛,另一个长刀砍向菱儿的手臂。 只是一刹那,菱儿中了两处伤。她一个烈就就扑倒在地。手里还悬着她阿爹的扎枪。 这边锦怡还在向郭璞奔跑。郭璞眼看着后面的官兵就追上了锦怡。他大喊:“崇明快让他们停下。” 说时迟那时快。后面的官兵几步就追上了锦怡。手中的钢刀只是轻轻地一带,就见锦怡那白净的脖子上一道血痕慢慢地洇过来。 锦怡的脚步却没有停下,随着惯性一直地往前跑。她张开双手向前伸去。直到她扑倒在地双手离郭璞仅有一步之遥。 郭璞的心都要蹦出来了,他被绑在身后的柱子上动弹不得。只能无望地看着前面倒下去的郭宇,菱儿,锦怡。他们都是为了救自己而倒下的。 郭璞的心都要被痛苦撕裂了。他无助地大喊一声“啊,老天还有眼吗?” 声音久久地回荡在南岗头上。还没等声音落下,突然头顶上的乌云纷纷散去,一束阳光穿过四散的乌云中直射地面。仿佛是照在暗井中照射下来的一束阳光。 正照射在地面上的郭璞那扬起来呼喊的脸上。 突然空中一声尖锐的青雀戾鸣声传入耳中。郭璞腰带中已处于昏迷状态的青鸾听见了主人绝望的呼喊,也听见了空中同伴的呼叫。它立刻冲破主人设下的结界扑扑冷冷地飞了出来。 第320章 线性常量 正当青鸾挣脱主人的结界冲出来的时候,空中又一声鸣唳回响,只见一道黑影从阴云中穿出来,一直来到阳光直射地面上的郭璞身边。 “青挚!”郭璞惊呼了一声。两只青雀围着郭璞盘旋着。硕大的翅膀扇起来的风使旁边的崇明睁不开眼睛。 “锦怡!郭宇大哥!你们咋这么傻呀?这样做是不值得的。”郭璞哭喊着。 那边十几个守卫沙场的官兵被青雀璇起来那强劲的风给吹得站立不稳。 这时就看见那天空上的积云不断地旋转着。以那束阳光为中心一直地盘旋着。仿佛是在打通一个通道一般地专注地旋转着。 这时刘庄趁乱顶着强劲的风摸到郭璞的身边。将那粗壮的麻绳一点一点地切割着。 此时庾亮带着队伍追随着青挚飞行的方向,从城南追了出来。他们看见南岗头的方向好像是在刮龙卷风。偶尔有两只青雀盘旋着。 “在那边,快追过去!”庾亮喊了一声打马快速地往南岗头方向追去。拴着郭璞的绳子非常结实。刘庄使尽吃奶的力气用捡来的刀在切割着。 他不敢去砍,怕在慌乱中伤到郭璞。这时崇明仿佛是在混沌中惊醒一般。他拎着鬼头刀跌跌撞撞地往郭璞的身边走过来。 刘庄看见了挺身挡住郭璞,他心想,这个人说菱姐姐拼了命要救下来的人,我也要拼尽性命也保护他。 这样想着他拼命地前去阻挡崇明就对崇明说:“崇明,你干什么?要杀他你就先杀了我吧?”说着用身体挡住了他的去路。 崇明瞪着一双吃人一样的通红的眼睛,他一步一步地往郭璞的身边走去。一手推开撞上来的刘庄,强大的手劲把刘庄推翻在一边。继续往前走。 这时天空上盘旋着的青鸾看见刽子手往主人的身边走来。它用鸟语与青挚说:“快带主人回去不要管我。”说完就一头下下来直奔崇明的面门撞去。 只听“啊”的一声崇明被撞飞起来,随着惯性往后面倒去。在他被撞到的同时不由自主地把手里的鬼头刀向青鸾坎去。 崇明被这突如其来的撞击给撞得往后倒去。后面就是陡峭的低谷。随着叫声越来越远,崇明的身影消失在了谷底。 这是刘庄又爬起来去割郭璞的绳子。郭璞也在奋力地挣脱着,总算是割断了绳索。郭璞跑过去抱住倒在血泊中的青鸾,一看已经奄奄一息。 青鸾最后看了一眼郭璞后又看看落到身边的青挚,无力地叫了两声。青挚听见悲哀地扇扇翅膀。青鸾的头无力地落在郭璞的手中。 “青鸾,青鸾啊!”郭璞抱住青鸾那渐渐冷却的身体。无力地哭泣着。只是几息的时间就见青鸾的身体化作无数的星星飞升在空中。 刚才还有一束阳光的天空此刻却如同深夜一般地漆黑如墨。点点星光悠然而起。 郭璞被这场景看呆了,他站起来去抓却什么也没有抓到。他眼看着青鸾化为闪烁的星星升到空中。手中剩下的是一枚纽扣。这是桓彝的纽扣。 正当郭璞愣怔时刻,青挚凄厉地叫唤几声后,果断地飞到郭璞的身边。一下子就将站在那里发呆的郭璞驼起来。飞向空中积云形成的甬中。瞬间就没有了踪影。 刘庄顿手里拿着刀,站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他不相信亲眼看见的这些场景是真的。 他擦擦眼泪,眼前只是一片乌。那条甬道早已经随着青雀身影消失而消失不见了。什么雷电呀,阳光啊,还有什么星星啊,一切都没有了踪影。 仿佛刚才只是一场梦而已。这时刘庄看见了庾亮骑着马出现在南岗头上。 庾亮骑着马奔上南岗头的那一刻,他已经看见了刚才所发生的一切。亲眼目睹着刚才所有的过程。 他来到近前看见刘庄手里拿着刀站在那里愣着。问道:“什么人还现在这里?” 刘庄从懵瞪状态醒过神来。他说:“郭,郭先生不见了!我是来救郭先生的。” 庾亮这才放心地走过来。他们两人一起走到郭璞刚才站过的地方,却惊奇地看见一身洁白无瑕的方士服装。 刘庄惊得说不出话来。这才想起来,明明他看见了郭璞穿着一身囚服已经脏的不成样子了。升上去的时候却穿着一身洁白无瑕的长衫。 可是地上的长衫又是怎么出来的?刘庄一头的雾水。 这时看见庾亮走到近前弯下腰伸手拿起那件洁白无瑕的长衫。眼睛看向了倒在不远处的几个人。 过了一刻钟的时间,庾亮的手下的一队人马才追过来。看着地上躺着的几个人,三男两女。一个瘦削的体型的人身上穿着一身洁白无瑕的长衫。那些人的头上都盖着衣衫。 在家庾亮站在旁边满脸痛苦的表情,他们知道这是来晚了。都纷纷的站在旁边不敢说话。 庾亮说:“找到五具上等的棺木,把他们都收殓起来找到一块风水好的地方掩下葬吧。” 那些士兵像是得到了赦令一般连忙答应着:“是。” 然后都转身去做准备去了… 说来也是神奇。在牛顿力学体系里,时间是独立于空间之外的线性常量。 但现代的物理学又告诉我们,时间与空间同在。只是同一事物的一体两面。 很多事情一定要在特定的时空下启动,这个时空被称之为\"机\"。时间变了,形势变了,人的命运自然会转变。 先不说郭璞被青雀带到哪里去了。这里先说庾亮没有把这个五个人的尸体带回京城。而就地掩埋。这样处理他是有他的想法的。 半个月后庾亮返回京都。他先是连夜赶往桓彝的府里。桓彝府里的门人看见庾亮来了,连忙进去给桓彝报信。 桓彝正站在书房里彻夜难眠。每天都是心神不定地等待着庾亮的消息。听见门人进来报告,连忙说:“快请庾将军进来!” 说着去书房门口迎接这个老朋友。庾亮风尘仆仆地走进来的时候。桓彝忐忑不安地观察着他的表情。 庾亮强忍着心中的悲痛。他面无表情地走进来,看见桓彝站在门口迎接他。于是冲他微微一笑。那强颜欢笑比哭还难看。 桓彝的心“咚咚”地跳着仔细地观察着庾亮的表情,他的心一点底都没有。 桓彝连忙把他让进里面坐下,小厮端过来刚刚斟满的茶水。袅袅的茶香沁入心脾令人的心神一阵舒爽。 桓彝看着庾亮还没有脱掉那身铠甲就直接来到府里。心中一阵剧痛。他吩咐小厮说:“去,让厨房给将军准备晚餐。将军要在这里用餐。” 第321章 弘农太守 桓彝吩咐小厮去准备晚饭。他一看见庾亮还没回家就直奔这里,再看他是只身一人来的。其实他就什么都明白了。 桓彝无力地坐了下来。他看着庾亮在身边把头顶上沉重的铠甲帽子摘下来。桓彝一挥手,旁边的俞纵过来帮忙把身上的铠甲一件一件地给脱下来。 这时门外进来一个人。桓彝一看这是庾亮的贴身侍卫。只见那侍卫浑身也穿着铠甲身上背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包袱。 一进屋先给给桓彝抱拳施礼。“属下见过桓大人。” 桓彝点点头说:“你也没有回家吧。歇一歇一会在这里用了晚餐再走吧。” 那侍卫又行一礼说:“谢过桓大人。”说完把包袱放在庾亮的身边,然后走到一边站着的俞纵身旁站下。 庾亮总算是把铠甲都解下去了,他一屁股坐了下来。从腰里掏出来两条腰带来伸手递给桓彝。 这两条腰带无论是材料还是质地都是一模一样的白色锦缎。只是一条腰带上的刺绣的云朵是六朵,竹叶也是六条。整条腰带被水?的都呈黄褐色了。他到底是经历了什么?把如此珍贵的腰带都弄成了这个样子? 另外一条腰带却比较干净。底是白色的底,七朵祥云是鸭蛋皮色的,七条竹叶是绿色由深到浅最后是墨绿色的好。非常清晰爽目。 桓彝一看,这腰带怎么能不认识。这正是当年罗敷给他和郭璞秀的腰带。那中间都有一个凹巢。那是装一出生就带来的物件的地方。 桓彝默默地接过来仔细一摸,里面都空了。他的手下一顿立刻用眼睛去看庾亮。 庾亮看看旁边站着的两个侍卫,与他们说:“你们先下去吧。我与桓大人说几句话。” 俞纵和庾亮的侍卫听了,都抱拳施礼下去了。 庾亮回头来看桓彝说:“别摸了,都跟他走了。” 桓彝呆呆地坐着,喃喃地说:“到底是撇下我先走了。到底是都跟他走了。” 庾亮安慰他说:“别这样,他也不希望你这样。都怪我,我还是去晚了一步。眼睁睁地看着他被青挚给带走了!” 桓彝好像是听出来一些消息。他连忙拉住庾亮说:“你说什么?你是说他被带走了?而不是…” 他不敢说出来“死了”这两个字。“那青鸾没有走?” 庾亮看他那样急火火的样子,按住他的手说:“你先别着急让我慢慢跟你说。” 于是庾亮就把他一登上南岗头所看见的每一个场景都与他仔细地说了一遍。 桓彝不可置信地听着。他听见郭璞被青挚带走了,他感到有一丝的安慰。不由得轻轻地说:“走了好,走了好吧,只要是活着就好。” 可是当他听说青鸾却死于非命,身体化作星辰后没有了踪影。他不由得为那只青雀悲伤。 当他听见锦怡和郭宇都去救郭璞,却在法场上丢掉了性命的时候,他更是震惊。 他捶着自己的头说:“我都不如一个女人。她还能陪他走最后一程。可是我却救不了他。” 庾亮看他如此懊悔劝解到:“你也别自责了,官身不由自主这个道理你不会不知道的。说到这个问题我倒是要跟你商量一下应该怎么向皇上汇报。总不能告诉皇上说景纯是飞升了吧?” 桓彝一听这话,赶紧收起忧伤来认真考虑这个问题。 只听庾亮说:“我没经你们同意,把景纯的衣服给郭宇换上了。郭宇又是用别人代替的。没有将尸首运回京城,就地把那五个人给下葬了。这样才能瞒天过海。” 桓彝听着眼泪又是泪水。他说:“庾兄这样处理非常明智。也只有这样做才能天衣无缝。” 庾亮说:“还有一个问题,要怎么样才能告诉景纯的孩子,这实在是太残忍了。郭家的顶梁柱都塌了。这之后两个孩子可如何面对今后的生活呀?” 桓彝接过来说:“这之后只要我活在这个世间两个孩子就不会没有依靠。那边的孩子以后就是我的孩子。这个问题你倒是大可放心。” 庾亮看着桓彝真诚的样子点点头说:“不光是你,还有我和温峤都不能看着不管的…” 当晚,庾亮和桓彝两个人把郭璞,锦怡和郭宇的遗物送回郭府。郭府里面袁盼儿和环儿正在家里翘首以盼。看见桓彝他们来了。 袁盼儿迎上来笑着说:“桓大爷来了,一定是有我们家人的消息了。” 环儿连忙亲自给他们奉茶。耳朵却在倾听着他们的谈话。桓彝说:“郭骜和静婉都在家吗?” 盼儿说:“是啊。他们都在。刚才还在这个屋子里打听他们的爹娘什么时候回来呢。这不是就来消息了。桓大爷是不是来告诉我们家的人要回来了?” 桓彝和庾亮对视一眼。不知道如何开口把这个天大的噩耗告诉他们。两个人沉默了一会。桓彝说:“把郭骜和静婉叫过来吧。我有重要的事告诉他们。” 这时环儿听了这话不由得心中一惊。顿时有一种不好的感觉涌上心头。她吩咐屋里的小丫鬟说:“去,把少爷和小姐唤过来。就说桓大爷和庾叔叔来家了。” 小丫鬟行一礼说:“是环儿姑姑。”说完就迈着轻盈的步子出去了。不一会。门外传来一阵清脆的说话声:“是桓大爷和庾叔叔来了吗?” 紧接着听见细碎的脚步声和一个沉稳的脚步声一起传了进屋里来。屋门口的竹帘一挑,一个酷似锦怡的苗条活泼的女孩,扬着一张灿烂的笑脸走进屋里。 她看见桓彝又说:“桓大爷你们回来了?我阿爹阿娘他们什么时候回来?”说着用那双迷人的丹凤眼看着桓彝。把桓彝看的心都要碎了。 这时后面的郭骜紧跟着走了进来。一进屋先给桓彝两人行礼。 只见郭骜穿着一身月白色的长衫,举手投足之间尽显超凡脱俗的举止。那彬彬有礼又俊朗飘逸的样子与郭璞年轻时非常像。 桓彝看着眼前的年轻人,仿佛穿越时空又回到当年那竹篱小院。那个飘逸的小师弟一边喊着:“彝哥哥,等等我。”一边奔他走来。 头脑中出现的画面令他的眼中不由得充满了泪水。 郭骜看见桓彝眼中的泪水顿时有些疑惑。他不由得轻声说:“桓大爷你怎么了?” 桓彝顿时醒悟过来,连忙用手去擦。一边说:“我没事,没事。刚才有些迷了眼。”说着连忙掩饰自己的失态。 这时屋子里几个人都有些沉闷。静婉也感觉气氛不对劲。她连忙看向盼儿。只见盼儿也有些沉默。 每一次盼儿见到静婉都是很爱惜的搂过来问寒问暖的。可是今天盼儿姐姐到底是怎么了?还有其他几个人也都有些不一样。 郭静婉有些疑惑了。 第322章 弘农太守2 却说桓彝与庾亮一起来到郭府却不知如何开口向孩子们说出真相。 聪慧的盼儿早已经看出来这里面一定是有不好的事发生。她满心疑惑地猜测着他们要说出来什么样的消息,却忽略了郭静婉小姐的看向自己的眼神。 桓彝接过来庾亮手中的包袱放在厅堂里面的桌子上,然后默默地打开。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盼儿。她快步走上前去一把按住桓彝的手。轻轻地说:“别打开,我求你别打开!” 说着她的眼里蓄满了泪水,抬头看着桓彝说:“不会是我想的那样吧?” 桓彝此刻已经抑制不住心中的悲痛。他点点头,眼里的泪水随着点头落了下来。 “正是你想的那个样子,他们都回不来了。只带回来这几样东西。” 盼儿听了眼泪刷刷地流下来。郭骜和妹妹一看姐姐哭了。连忙问:“盼儿姐姐你怎么了?为什么要哭啊?是不是谁欺负你了?” 郭骜说完就看向桓彝。桓彝说:“郭骜、静婉,你俩过来,我要和你们说一件事。” 郭骜看着长得又高又帅的其实才刚满十六岁。他这时候才感觉事情有些不对劲。他走到桓彝的身边问: “桓伯父我阿爹和我阿娘他们怎么了?是不是出事了?你倒是说话呀?” 桓彝这样一个硬汉子却不敢回答他的问题。转过身去擦一把泪水。庾亮这时站起来说:“你们别难为你桓大爷了。我来说吧。那天我们攻进城里后才知道你阿爹已经被押往刑场。还是青挚带我们找到了你们的父亲。 等我追到法场时,看见你们的母亲和郭宇他们都被王敦的手下的人给杀害了。你父亲也……。” 他说到这里下面的话语哽在喉咙里再也不下去了。 郭静婉也听明白了这话的意思。他也跑到桓彝的跟前哭喊着说:“桓大爷,你为什么没有把我的阿爹阿娘给好好的带回来?你们两个不是好朋友吗?为什么没有一起回来?” 她摇晃着桓彝的手臂不停地问着。桓彝把两个孩子搂在怀里,跟着他们一起痛哭失声。 桓彝把这几天的担忧,焦虑和无尽的彷徨,此刻都一股脑地发泄出来。 那边袁盼儿几乎站不住脚。她摇晃了几下,被一边跟着流泪的环儿给搀扶住。环儿一边哭一边与盼儿说:“你不能倒下,这之后的事都要你来拿主意呢。” 环儿在这里是受锦怡委托帮忙照顾郭府。要不是锦怡担心郭璞的安危她怎么能把刚生产完第二胎的外甥女给接过来。 盼儿强忍着悲痛,她稳了稳神才清醒过来。环儿把他扶到床上坐下来。静婉也跑过来抱住盼儿说:“姐姐,我也和你一样没有阿爹阿娘了。我可怎么办呢?” 盼儿搂住静婉说:“你还有姐姐和哥哥呢,好静婉别哭了。” 这边已经哭成了一团。那边桓彝和庾亮带着郭骜来到另一边的屋子里。桓彝说:“郭骜你要坚强起来。你都快成亲已经是大人了,妹妹还小。你现在就是家里的顶梁柱。今后这个家就要你来撑起。” 郭骜流着泪深深地点着头。听见桓彝又说:“郭骜,你爹娘在那边已经下葬了。为了便于祭祀这边设一个衣冠冢吧。等过阶段我与你一起去他们埋葬的地方看一看。” 郭骜含着眼泪又点头说:“是,都听桓伯父的。” 桓彝继续嘱咐着:“一会派人通知郭宇的家人和另外两个人的家人。让他们来把遗物领回去。他们是为了郭家失去的生命,必须给一定的补偿。” “是。”郭骜答应着。 桓彝又说:“你庾叔叔刚从前方回来还没回家也没有去朝廷上,却先来这里。今晚,我和你庾叔叔先回去,让他好好休息一下。明天我们下朝堂就过来。” 说着两个人都站起身来。郭骜有些不舍地说:“两位叔伯在这里用了晚餐再走不迟。” 庾亮和桓彝一起说:“不了。家里还有事。明天下朝就过来。有什么困难跟我们说。” 郭骜只好点头,一直把他们送到大门外才回来。 桓彝看着这个瞬间就成熟起来的孩子心中很是不忍。他在心里默默地流泪… 他担忧着。也不知他回去后是什么情况这之后不知还能不能再相见,他越发的后悔没有与景纯一起面对危险,然后一起离开这个索然无味的世道了。 这样想着,他越发地厌倦眼前的这个世界。看着天上又一次圆满起来的月亮,桓彝流着泪熬到了天亮。 第二天的太阳照常从东方升起,没心没肺地羞红着脸俯瞰着大地上如同蝼蚁一般的人类。 仿佛这天下一直都是这个样子,从来没有发生过叛乱战争,从来没有人从这个世界上消失过一样。 街上的商铺传来打开门板的声音,他们照常重复着往日的流程没有一丝的波澜。可是桓彝再也见不到那个人了。 俞纵护送他来到皇后的门口,把他扶下来后陪同着他往皇宫的门口走去。 他随着那些上朝的大臣一起走进皇宫。如同行尸走肉一般的没有一丝表情。旁边不断地有人与他打招呼。 “桓大人早啊!” “桓大人这么早就上朝了?” 这些打招呼的语言就与现代的打招呼说:“桓大人吃饭了吗?”一样的没有任何意义的问候。也不需要认真地答复。他都木然地点点头就算是回应了。 一直来到大殿上,桓彝的精神才从混混沌沌的痛苦中清醒一些。他极力控制住心中的痛苦,他必须努力地集中注意力来对付瞬息万变的朝会。 这时就见苏俊拎着一个二尺见方的木头盒子放到门口后走进来站在武将那边。目光炯炯地看着这些大臣。 这边从来没有见过苏俊的文武大臣见了都纷纷地议论起来。 “这个人是谁?怎么从来没有见过?”一个说。 “不会是叛将吧?”有人质疑地问。 苏俊听见狠狠地瞪了他们一眼说:“谁说我是叛将?你才是叛将。” 这边有认识苏俊的人连忙出来打圆场说:“这位是苏俊将军。不可胡说乱猜。这次平叛苏将军可是立了大功了。” 那些大臣一听这话连忙说:“哎呀原来是苏俊将军啊,早就听说苏俊将军神勇无比,今天一见果然如传说一样神武。真是久闻大名,久仰久仰啊!” 正说着就听大太监唱到:“皇上驾到!” 众臣听闻顿时鸦雀无声,俯首帖耳地跪倒一片。 第323章 弘农太守3 皇上上朝,朝堂上一片肃穆。人们看向皇上的面色发暗,有些虚弱地被太监搀扶着走上前台,缓缓地坐在龙椅上。 昨晚庾亮没有在桓彝的府里用晚膳。他们出了郭府庾亮就与桓彝道别了。他紧接着就连夜与贴身的侍卫进宫面圣。 当他们来到皇宫的时候,被领到皇上的寝宫里。 庾亮看见灯光下的皇上更加衰弱了。不用问他都知道,这一定是先前王敦派人给皇上下的慢性毒药到底还是复发了。 他心疼地看了皇上一眼然后跪下来给皇上行礼。皇上虚弱地说:“免礼,庾爱卿平身!” 庾亮手里夹着铠甲帽子,站起身来。皇上看着黑了瘦了的国舅爷说一声:“赐座。” 旁边的太监端来一把扶手椅子放在庾亮的身边。 庾亮是真的累了。他谢过皇上后坐下来。只听皇上说:“这一路可是辛苦了?得知你们取了王敦的首级,朕甚是欣慰。不知还有多少余党没有清除?只有把那些顽固的余党清除了朕才能心安。” 庾亮站起身来抱拳施礼说:“老臣不辛苦。那些余党大部分已经清楚。只有王含父子逃脱。那日我们攻进王敦的府上,并没有看见王敦。议事厅里只有王应与一些官家子弟在吃酒行乐…” 庾亮说起了那日的过程。原来那日庾亮他们冲进王敦的府邸。院子里一共还有二十几个护卫。 他们扫除障碍后直奔议事厅。看见议事厅里面的那些个纨绔子弟都喝得晕头转向的。还以为是王敦的兵冲进来了呢。 那些仆人走的走,逃的逃。只有大管家在议事厅里伺候着。大管家看见官家的兵冲了进来。他趁乱将王应推进屏风后面。那里有一条密道。 王应被管家推到在后面,他还要骂管家的时候,听见厅里传来呵斥声:“都别动。王敦的队伍已经战败,谁反抗立即斩杀!” 这一呼喊把王应给喊清醒过来。他这才知道已经战败了。他抬头看看那道暗道的按钮。他只是轻轻地一按。眼前无声地打开一道门。 他都没起身就翻滚进去,回手又摸墙壁上的按钮。暗门无声地关严了。 王应顺着台阶滚下去。一共十九个台阶,把王应给摔的浑浑素素的。好容易清醒过来才摸着黑往外走。他扶着墙一步一步地顺着甬道往深处走去。 王应吓得哆哆嗦嗦地,腿脚也不听使唤了。也不知道在漆黑的甬道里走了多长时间。好容易走到爬坡的地方。他知道这是要到洞口了。 当他刚一爬坡就感觉眼前一亮。把他吓得立刻趴下去。只见前面一道身影出现在亮光处。“谁?谁在那里?”王应颤抖地问。声音也在颤抖。 只见那道身影顿时转身就跑。跑了一段距离感觉不对劲,停下脚步转过身来。 “你,你是谁?赶紧离开要不然我杀了你!”王应颤抖着声音恐吓对方。 前面的人不但没有被吓到反而更往这边走来。一边走还一边说:“是王应吗?前面的人是王应吗?你怎么在这里?” 这回王应可是听清楚了。他一下子咧嘴哭起来:“爹,是你吗?” 来人正是王含。原来王含部队被苏俊打散后。王含就撇下剩余的那几个人自己逃命去了。他知道密道的位置。当年这条密道还是他带头修建的。 他找到密道入口,打算从密道进来与王敦汇合。 哪知道半路上碰到了王应。“你为何在这里?府里是不是出事了?”王含问。 这一问王应咧着大嘴哭的更甚了。他上气不接下气地说:“爹,那些官家队伍已经打进府里了。还是管家给我推过来的。” “你阿爹呢?他怎么样了?”王含一听连忙问。 王应哭着说:“他不是我爹,你才是我爹。” 王含看着哭成泪人的王应心中五味杂陈。本指望推翻朝廷让自己的儿子继位。这也是王敦的想法。可是看着眼前这不争气的儿子他就气不打一处来。 “还说什么是不是你爹。你倒是说他到底是怎么样了?是不是被抓住了。” 王应一听乐了。说:“爹,你放心,他不会被抓住了。我把他给藏起来了。” 王含听见心下放松说:“不能被抓住就是好事。早晚有一天还会东山再起的。” 王应说:“他死了,我把他的尸体用蜡封上了,绑在床箱子里了。” 王含这回才知道王敦这是死了。“这下彻底是没有希望了。”他一屁股坐在地上,喃喃地说着。 这父子俩在密道里不敢久留。王含醒过神来后拉起王应就往外跑。出了密道,王应才知道这里居然是半山腰。距离王敦的府里少说也得有十里地。 王含带着王应不敢走大路。他们雇佣了一条打鱼的小船。父子俩都穿上渔夫的衣裳。 “走,去荆州。”王含从怀里掏出来一锭银子丢给渔夫说。渔夫接过来用手掂一颠。至少也得有十两银子。 渔夫咧开嘴露出一口的黄牙笑了。“好了。坐稳了。开船了~” 渔夫唱着拉起长长的竹篙在岸上轻轻地一点。小渔船轻快无声地离开了岸边。渔夫心里的高兴那是掩饰不住的。这十两银子可是大笔的进项。这可是划船打鱼一年都攒不下这么多的钱。 如今却是跑一趟船就赚到了。渔夫卖命地划着船,速度是越来越快,就像高兴的心一样飞了起来。 王含看着渐行渐远的岸边嘴里吐出了长长的一口气。总算是离开了这是非之地。 在水陆上王含父子的小船行了一天半的时间,他们总算是到了荆州。王含带着王应下了船直奔荆州刺史的家走去。 这个荆州刺史不是别人,正是王含的本家叔伯兄弟王舒。这可是王敦当年把上一任的刺史给无故撤下来。把他们的兄弟王舒给安排上去的。 王舒的这个刺史相当于现代的州纪检部门主管。负责监督地方官员的行为和执政情况的官员。 在平叛之前王导就自己派人给王舒送信。如果他不继续跟着王敦反叛仍然能继续在这个职位上任职。否则的话后果很严重。 这阶段王舒都胆战心惊地度日如年。不参加反叛吧,怕王敦胜利了饶不过自己。参加反叛吧,王敦战败了朝廷饶不了自己。 王舒正在刺史府里等着消息。这是门人来报:“刺史大人,刚刚京城传来消息说,朝廷彻底的铲除王敦的反叛。首级已经送到京城里。” 王舒听到后,面色苍白地坐了下来。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还好,自己选择了相信王导。”他喃喃自语着。 这时门外有一个人进来报告说:“报,刺史大人。门外有两个人要见大人。说是老家来的亲戚。” 王舒刚放下来的心又提了起来。暗想:“来的能是什么人呢? 第324章 弘农太守4 正在王舒疑惑之际就看见门人领进来两个渔夫打扮的人。其中一个穿着的那套渔夫服装有些紧,一看就不是他自己的衣服。 另外一个穿着的那身衣服看起来却感觉肥大一些。总之这两个人穿的衣服都很诡异。王舒正愣怔地看着这两个穿着有些违和的人,突然听见有人喊: “兄弟啊,你可让哥哥好找啊。再找不到你,哥哥可就没有活路了。” 王含一边喊着一边凑上来就要去拥抱王舒。王舒吓得一个劲地往后退。他闻到了扑上来的人身上的那股腥臭的味道直扑鼻子。 再看来人的脸,都是一片污泥抹的满脸,根本就看不出是是谁。 王舒一只手捂住鼻子一只手指挥着旁边的仆人说:“快快快,把这两个人给我赶出去。怎么什么人都往院子里领呢?” 旁边的仆人就上来往外赶他们。王含想起来时路上到处张贴着他们父子俩的通缉告示。立刻想起来如果被抓住了会是被杀头的。 他心中一哆嗦吓得往回转身不肯离去。他冲着自己转身往回走的王舒喊:“王舒,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家伙。你忘了你是怎么坐上刺史这个位置的吗?现在你不认我这个哥哥了?你要是把我撵出去我就告诉全天下的人你这个刺史是怎么来的。” 王含当然不敢报上名字来,他只是想拿捏住这个王舒才这样吓唬他。 外面的通缉告示上明明白白地写着父子俩的名字,那是万万不可能说出来的。这府里人多嘴杂保不住谁别有用心。那悬赏可是不低呀。 王含这样一喊王舒顿住了脚步。其实他怎么能认不出来那就是王含父子俩。不管他们脸上抹多厚的泥,那声音还是一下子就听出来的。 街上到处张贴着的通缉犯告示,那可是他亲手签发出去的。他佯装不认识那是他不想认他们。 这要是让上边知道他收留下王含父子,那可是窝藏叛匪的头子,那是与叛匪同罪,无论如何也是罪责难逃的。 这时听见一个年轻的声音说:“爹,咱们走,你求他干什么?一个忘恩负义的家伙不值得信任。”说着就拉住王含往外面走。 高大威猛的王应把瘦削的王含给拉得一个踉跄差点就倒在地上。 王含站稳后连忙拉开儿子的手,给他使眼色让他不要说话。王应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气,吃过这样的亏?他生气地甩下手,自己往外面走去。 王舒害怕王含到外面供出来他这个刺史来路不正,又听见王应还是这样这样蛮横。心想,“可别让他们坏了我的好事。”于是那态度来了一个三百六十度的大转弯。 连忙说:“哎呀这不是大哥和侄子吗?怎么不早说啊?这是打哪过来的呀?快进屋,快进屋里。” 说完给小厮使一个眼色,连忙吩咐说:“快去带他们去沐浴更衣。别傻站着了?” 小厮有些发懵,他不认识这两个脏兮兮的满身臭气的人。不理解主人这是抽的哪门子的风。让这些连名字都不敢说的人进屋里。还沐浴更衣! 他不理解主人的决定还不能违抗,只好执行。 “两位大爷,这边走跟我来。” 王舒又吩咐另外的仆人说:“让伙房准备一些酒菜,一会端到后面来。” 仆人答应着下去了。王舒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他抬头看看天,天空几片洁白的云从头上匆匆地飘过。他想了想这才低头往后院走去。 这边王含父子被带到后院一个洗衣房里,这里是仆人洗浴的地方。小厮也不知道这两个人的身份是什么人。他从管家那里领来两套仆人的衣服。 等父子俩把身上的污垢都洗干净后,站起来要换衣服的时候,看见小厮拿来的是下人的衣服。王应先是不干了。他冲那仆人踹了一脚骂道: “大胆的奴才,竟然让本少爷穿这样低贱的衣服?我看你是活腻了!” 那仆人正在浴桶前给他们拿衣服。没有防备这家伙会来这一手。一下子就被踹飞出去。只听“哐当”,哗…的声音响起,浴桶倒地,那些污浊的洗澡水顿时流淌一地。 屋子里地上放着的一些洗完的衣服,顿时被淹得一片湿漉漉的。小厮赶忙去搬开那些怕弄湿的物品。顿时碰撞的稀里哗啦的响动。 这边的响动惊动了正房里的王舒。他说:“怎么回事?” 身边的仆人连忙跑出去看。不一会回来了。小声汇报说:“来的客人嫌衣服不好,把浴桶踹翻了。” 王舒坐在那里没有动。眉头紧锁着。恨恨地说道。“这两个不省心的人,这是要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他们在我这里吗?” 这时王含父子俩被仆人领到另外一个厢房里。王含一看这不是下人住的地方吗?顿时不乐意了。冲那仆人喊:“怎么让我们住这样低贱的地方?他倒是住着宽敞明亮的屋子。王舒呢?你让他来见我!” 这时仆人站在门口傲慢地说:“我们老爷说了,让客人在这里先休息,一会饭做好了就来请你们过去用晚膳。” 王应听还想要骂那仆人。被王含一把给拉住。王含冲仆人点点头说:“好了,知道了。”仆人这才离去。 王含父子俩躺在简陋的床上。对儿子说:“王应啊,这回你知道什么是在人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这句话了吧。嗨!算了,他能收留我们也算是仁至义尽了。好歹在这里我们不用四处漂泊。爹知道你受不了委屈,先将就一下吧。等风头过了咱们再走不迟。” 父子俩也是累了倒下就困倦了。还没等他们睡着这边仆人来敲门说:“两位大爷,我们老爷请你们去用膳。” 他们已经好几天没有好好吃饭了,一听要开饭了,两个人都一扑拢就起来了。连忙跟着仆人往外走。 他们七拐八拐地走了好几个弯才来到一个屋子前。仆人汇报说:“老爷,客人来了。” 只听里面说话声:“进来吧!” 仆人一撩门上的珠帘,轻微的哗哗啦啦的珠子碰撞声在耳边响起来。他们走进屋就闻到了饭菜香气。 一转过屏风,看见王舒坐在餐桌前在等待着他们。 王应早已经被香喷喷的美食所诱惑,他也不等主人让坐,就选一个上首的位置坐下来。 王含看见王舒没有责怪的意思,才放下心来。坐在了王应的下首。 王舒笑着看着两个人说:“哥哥和侄子饿了吧?来到这里就跟回到家里一样,不用拘束,赶紧趁热吃吧!” 这时王应喜笑颜开地说:“叔叔,你倒是早说呀,可把我饿坏了。”说完就撸撸袖子旁若无人地吃起来。 第325章 弘农太守5 王舒看着这父子俩真是饿极了。倒是王含还拿着深沉,他看王应那不成器的样子有些恨铁不成钢。这个儿子这些年在王敦身边除了学会霸道和行乐以外,最起码的礼仪世故都不明白。 真是后悔把一个好好的孩子交给娇惯得变成了废人。他故意“哼”了一声要引起王应的注意。王应听见了抬起头说:“爹,你不是也饿了吗?你不吃冲我哼哼什么?” 王含一听这话羞得老脸通红。他连忙看向王舒。幸亏后者没有看向这里。只听王舒说:“酒烫好了没有?还不端上来。” 旁边伺候的小厮连忙回答:“这就好了,马上端过来。”说完去门口传话。 不一会一个婢女把三壶冒着热气的酒端了过来。先是给主人送上一壶,又给王含父子俩各一壶。 婢女那飘飘的衣袂在王应的眼前飘过,把王应的视线给拉直了。一直追随着婢女飘然地走出了屋子,眼睛还直勾勾地看着门外。这样动作让王舒尽收眼底。 小厮斟满酒悄悄地退下。王舒端起酒杯说:“今天哥哥和侄子来,我王舒有失远迎,真是失敬失敬啊。来,我先敬含哥哥一杯酒表示赔罪。” 王含也端起酒杯,笑笑说:“舒老弟这是说哪里的话。我们父子俩投奔你来,能够收留我们,哥哥就感激不尽了。” 他拉拉自己的衣袖接着说:“至于其他的嘛也就算了。哥哥没有那么多的要求。” 王舒看出来王含说的其他的是什么情况。装糊涂说:“大哥,你们先住下,明天我派人给哥哥和侄子添置几套衣服,今天先将就一下。这里以后就是你们的家了。” 王含听见心里总算是舒服了许多。这才放下心来吃酒。不一会父子俩吃着酒就感觉头脑发晕,眼睛都睁不开了。王应先趴在桌子上。 王含一看立刻警惕起来说:“王舒,你,酒里下毒了?” 说着要站起来。一下子没站稳摔倒在地上。用手指着王舒要骂他,却发不出来声音紧接着手无力地垂了下去。眼睛也闭上了。 王舒坐了一会,等下边一点声音也没有的时候说:“来人!” 门口的小厮应声而入进来看看桌上趴着的两个人,对主人说:“这么快药效就起作用了?” 王舒指着下面的两个人说:“看看,有没有睡实。” 小厮蹲下身用手把拉把拉两个人都毫无动静。冲主人点点头。 “快,让他们都进来。拉出去杀掉之后沉江!别脏了我的屋子。”王舒说完就走了出去… 却说这边朝堂上这边正在汇报平叛的经过。有快报送进来。太监把快报递到皇上手里。皇上看了一眼交给庾亮说:“王含父子俩的尸体已经被发现了。” 庾亮接过来看了看说:“如此看来王敦余党彻底铲除了。” 这时有一个司议说:“皇上,“王敦滔天作逆,有无君之心,宜依崔抒、王凌的故事,剖棺戮尸,以彰元恶。” 这是向皇上建议给王敦开棺刨尸呀。只听皇上说:“准!” 于是很快就有人去做了。把王敦的那被腊给封了的尸体从棺木中起出来让日光爆嗮。把衣冠都烧掉,让尸体跪着受刑。 首级早已经被苏俊带回京城。王敦和沈充的首级悬挂在南城门的檩子上。路过的人都庆祝这不可一世的王敦总算是得到了应有的下场。 没有一个人敢来给他收葬的人。 回想当年,王敦也曾眉目舒朗是一个英俊的少年。性情简脱,有鉴识人之才。从来不计较钱财利益。 成为前朝的驸马手握军权后,满腹经纶,千里之外的敌人对他都肃然起敬。 后来在奢靡之风的侵蚀下,以及小人的引诱里,多次威胁到朝廷的安危,最后落得这样的下场。算了不说他了。咱们再说每次战后都论功行赏。 这次平叛有功之人都得到了赏赐。也是这一次,桓彝被皇上封为万宁县男。这就是说,桓彝的家族从平民进去了豪族。 桓彝的祖父之前也是豪族的。可是他祖父站错了了队伍,结果被削职为民。到桓彝这一代又进入了豪族。 温峤,庾亮和桓彝他们把郭璞的事原原本本地上奏给皇上。虽然他没有直接参战,却起到了押解叛军的作用。也是有功在身。 苏俊这次平叛中,击溃叛军主力,在王敦府里找到被王应藏在暗格里的王敦尸首,并将王敦的首级带回京城,立下首功被加封。 拜为冠军将军、历阳内史、散骑常侍,封邵陵郡公。 温峤和庾亮更不用说了。他们已经成王拜相,官至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加封的土地田庄数不胜数。 其他的一些有功人员都得到了封赏这里就不一一赘述。 散朝后庾亮温峤还有桓彝都要去郭府拜望一下。要帮着郭骜把葬礼的事宜商量一下。当他们来到郭府一看,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只见郭骜穿着一身洁白的丧服。正站在院子里指挥着家里的仆人做葬礼的准备。 一夜之间失去了爹娘的孩子,瞬间成熟。俨然一副当家主人的模样。 当他听见门人汇报说:“家主,外面桓彝,温峤庾亮他们来了。” 郭璞立刻放下手中的事情亲自去门口迎接。还没等出去迎面就看见他们走了进来。 郭骜连忙拎一拎长长的丧服,立刻给父亲的三位好友跪下磕头。“不孝之子郭骜给三位叔伯磕头了。”说着伏在地上。 几个人连忙上前搀扶:“快起来,快起来!” 听见有人通报,袁盼儿和环儿从屋子里走出来。他们也是一身的肃穆。两个人一起给来人磕头。院子里的下人也跟着跪倒一片。 这是?仪的规矩。死者家人要给来宾行跪拜礼迎接。 正在几个人不知如何扶起这些人的时候。突然门口一声呼喊:“圣旨到!” 这是郭家接到的第二本道圣旨。第一道圣旨还是故事的一开始。郭骜的祖父,也就是郭璞六岁那年,父亲郭瑗外放的时候接到的圣旨。 这次的圣旨不知道是什么指示。郭骜和满院子里的家人正好都跪着,不用起来了直接跪着吧。 桓彝,温峤,庾亮也都跪下来一起接旨。 这时就看见皇帝身边的侍中过来传旨。他迈着方步慢悠悠地走进来,一脸的傲慢一身的傲气旁若无人地走了进来。 看见院子里跪满了一地的人,更是眼睛朝上看着。当他走到最前面用眼睛往下面一扫,看见了最前面跪着的桓彝、温峤、庾亮三人时吓了一跳,下意识地立刻收起了那无理的傲慢。 第326章 弘农太守6 却说来郭府传达圣旨的侍中,一脸傲慢满眼的鄙视来到郭府。正想抖一下威风的时候,突然看见温峤、庾亮、桓彝也跪在地上接旨。 侍中连忙收起那无理的傲慢。这三个人可惹不起,那可是皇上身边的人,最能说上话的人。这要是在皇上面前奏我一本,那可是吃不了兜着走。 他连忙换上另一副嘴脸说:“哎呦,三位大人在呀?看看我老眼昏花了不是,竟然没有看见三位大人在此。失敬失敬啊。” 庾亮冲他摆摆手说:“侍中大人,您还是忙您的吧,不必在意。” 侍中大人看着这个国舅爷展露谄媚的笑容点点头说:“庾大人,我这边了就开始传旨了。”说完立刻清清嗓子开始朗读圣旨。 只听那暗哑的声音响起:“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这次平叛战争中。郭璞坚持信念,不畏强权,凭借着坚强的意志力阻叛首王敦起兵,传达圣旨削弱叛军力量,功不可没。特追封弘农太守。其嫡子郭骜承袭爵位。弘农太守,丧礼过后半年内上任。 钦此 324年11月 这消息也太突然了。郭骜还沉浸在悲痛之中。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他愣愣地看着传旨的侍中大人。 侍中大人宣读完圣旨站在原地看着郭骜笑着说:“郭太守大人还不快接旨?” 这时挨着最近的温峤微笑着说:“骜儿快接旨吧。别让侍中大人等久了。” 郭骜这才醒过神来连忙磕头说:“臣谢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磕完头站起来接过来圣旨。 侍中大人一看自己的任务完成了。连忙说:“都起来吧。圣旨传达结束。我代表皇上向郭大人表示慰问。说完一挥手,后面好几个人抬着六七个箱子进来就放在院子里,一一摆开。 那箱子的材料都是上乘的楠木做成的,箱子我们黑色的缎带缠绕着结成一个花。表示对逝者的哀悼。 他又从袖筒掏出来一个手札递给郭骜说:“这是皇上赐给郭府的礼物清单。” 郭骜顿时泪流满面,又跪下来磕头然后起身接了过来。 侍中又说:“办完了公事现在是私事。由于来的匆忙没有及时准备。这些是我代表我们全家对郭府表示慰问!” 说完一抬手后面的小厮上前来从怀里掏出来一个荷包递给郭骜。 “这使不得使不得呀!快拿回去吧,非常感谢您。能来府上慰问就是我们最大的安慰了。” 郭骜说什么也不接那荷包。明眼人都看出来了这个人是碍于温峤庾亮他们三个人的面子才拿出来的礼金。绝对不是真心的想要慰问。 庾亮连忙伸手阻拦说:“郭骜你就拿着吧,那可是侍中大人的一点心意。”说着还给郭骜使眼色让他接着。他就是想让这个侍中出一点血才高兴。 郭骜没办法只好接过来。 侍中的心里一沉脸上一红。心里狂喊:“我的天哪,今天出屋没看黄历。本来以为郭家都是小孩子那还不好糊弄?根本没有这份支出计划,还想着能得到一些赏钱花,没想到这三个瘟神在这里杵着。嗨,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啊,认栽吧。真是晦气。” 这样想着不由得被面部表情把他给出卖了,庾亮看得一清二楚的所以让郭骜收下礼金。 侍中皱了皱眉,抬头苦着脸说:“宫里还有事,某家就先回去了。三位大人失陪了。你们多坐一会吧。”说完抱拳施礼后就带着跟班的往外走。 这边郭骜连忙招招手叫来郭宇的儿子说:“小波替我去送送侍中大人。”说着把手里的荷包塞给他小声说:“就说是给他的赏钱。” 郭小波点点头连忙抓紧了荷包跟了上去。追上后暗暗地塞到侍中大人的袖管里。轻轻地说:“我们家大人说了这是赏给您的跑路费!” 那侍卫一愣,暗暗地捏了捏宽大的肥袖子下面手里的荷包。感觉这里份量很足,应该和自己拿出去的那些银子差不多。心中顿时踏实了许多,脸上也露出来笑意。 连忙说:“这位小哥请留步,你们家小大人真是一个明白人,这么小就会做事真是前途无量啊。” 郭小波把他们送到大门外后慢慢地走回来。他一边走一边想着刚才那句话。“是啊,我们家大人真是一个明白人。” 他从小就跟在郭骜的身边。这个郭骜自小就很有主意,他一直以为这个少爷就是一个纨绔子弟。没想到一夜之间失去双亲,居然这样沉着冷静。郭骜通知那几个遇难的家人时说: “这次去救老爷而不幸遇难的几个人的丧礼,都由郭府都一起办了。你们几家的家人以后就是我的家人。有我郭骜一口吃食就有你们的。你们家人都来郭府一起参加葬礼就好。” 没想到他遇到事处理起来这样敞亮。这令郭小波更加钦佩这个新家主。 桓彝,温峤和庾亮他们三个人在郭府一直陪着把丧事办完。 郭宝再次迎来家主的时候,这个新家主居然是这样的年轻。而且还承袭了弘农太守的官位。真是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郭宝只能羡慕不能嫉妒。 郭骜在郭家祖坟地给郭璞和锦怡修了一座衣冠冢。把其他几个人都进去了郭家的祖坟,上了郭家的祠堂。 处理完这一切郭宇带着家人去弘农郡上任。 古代的弘农郡位置在今天河南省三门峡市灵宝市东北黄河沿岸。自古以来黄河每年都泛滥成灾,年年治水年年发大水。弘农郡这里虽然常患水灾,却相对平安太平一些。 皇上把弘农郡交给郭骜也是有他的道理的。 这里距离弘农郡870多公里。古代都是按照华里计算,也得有1740里的路程。 如今叛军已经剿灭殆尽,天下处于短暂的安宁时期。这个时期可是比郭骜爷爷去赴任的时候好多了。 袁盼儿和环儿与亲家商量后,在郭骜上任前把新媳妇接回家里。然后与夫君一起去上任。 先不说郭骜带着家人浩浩荡荡地去上任。只说郭璞这边被青雀带着穿越时空又回到了现代。 郭璞在梦中仿佛看见了郭骜那里的事情,他如同一个路人一样地看着热闹。却被一阵鸣笛声惊醒。他(她)睁开眼睛一看,眼前雪白的墙雪白的棚顶。再一看一个满面沧桑的脸出现在眼前。 第327章 穿回现代 郭璞在梦境中看到郭府里面郭骜接圣旨的全过程。也看见了郭骜携新婚娘子去弘农赴任。一时沉浸在梦中的场景里。一时不知今夕何夕。 这时一阵鸣笛声由远而近“弯辽弯辽…”声音急促地叫着就好像是在耳边缭绕一样。不一会戛然而止。 郭璞也是在叫声中醒来。她听出来这个叫声是救护车的笛声。 “这是现代的救护车的声音!” 郭璞在心中狂喊着,一下子就睁开眼睛。这时看见了眼前一个人中年女人的脸在眼前正在担心地看着他。 “妈妈!” 郭璞试探着叫了一声。紧接着又不由自主地叫了一声“你是妈妈?” 这个人正是郭璞的母亲乔安。是一个上市公司的一个高层领导。 只见乔安穿一身高档的真丝面料的休闲装,一头标准的职业女性的发饰。满身没有一件多余的饰品。她正满眼的泪水看着床上的郭璞。 “哎呦、我的儿你可算是醒过来了!妈妈都不认识了?” 郭璞这回听出来了这真的是妈妈的声音。她茫然地四周看了看,又看到自己躺在床上一伸胳膊看见了自己那洁白修长秀气的手。 她用手摸摸自己的脸、头发,脖子。脸是那样的光滑细腻手感极好。头发是那样的光滑柔顺。就见脖子也是细腻柔美。她这时候才真正地醒过来,连忙大声地喊道:“我回来了,我真的回来了。” 乔安也激动地跟着说:“是啊,你醒过来了!”说着不住地去擦脸上的泪水。连忙去按墙上的按钮呼叫医生。 呼叫铃声悦耳动听,不一会有几个医生和护士快步走进病房来。医生一进来就问乔安:“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只听乔安带着激动的口音说:“医生快来看呐她醒了。这回是真的醒过来了。” 医生连忙走过来看着床上睁开眼睛的郭璞。摸摸他的手腕,又摸摸头。拿起脖子上挂着的听诊器听了听心率。然后摘下来惊喜地看着郭璞。 笑着对乔安说:“不用担心,一切指标都正常了。祝贺您。您的女儿这是醒过来了。 后面的护士看着床边检测的仪器上的数字都在欢快的跳动,这些数据果然一切归于正常。于是露出了惊喜地看着床上的人。 “真是奇迹呀,睡了这么多天醒过来居然一切都很好。”同一个屋子里的其他病人家属感叹道。 “检测仪器可以摘下去了。”医生嘱咐几句后出去了。 护士一边摘下来仪器一边惊喜地说:“祝贺你睡醒啦。很快就能起来。这几天还得加强肌肉训练。过不了几天你又可以活蹦乱跳了。” 乔安高兴地看着郭璞说:“你躺着别动啊,千万别动,我给你爸打电话告诉他你醒过来了,不知他听到了有多高兴呢!”说着拿起电话走出门去。 郭璞听见母亲带着哭腔在打电话。这时病房的门被打开,一个高挑俊俏的女孩子试探着走了进来。 一进来直奔郭璞这个床走来,当她看见郭璞睁开了双眼后,非常惊诧地说:“醒来了?太好了你这是真的醒过来了?” 说完高兴走到郭璞的床边,用亮晶晶的眼睛去看郭璞。又伸手去拉她的手,赞叹地说:“果然是一个大美人,难怪我哥哥会那么在乎你。” 这话说的郭璞一头雾水,她看着眼前这个女孩,感觉是如此的熟悉,她不可置信地张着嘴愣愣地看着她,惊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这时母亲打电话回来看见他那愣愣的样子不由得笑着说说:“不认识吧?怎么这样表情,是不是被她的漂亮给惊呆了,你猜啊她是谁?” 郭璞激动的嘴唇一个劲地哆嗦着,轻声说:“我怎么能不认识,这不是锦怡吗?” 郭璞也许是实在是太想念锦怡了,怎么看这个女孩都像是第一次见到锦怡时的样子。“实在是太像了!不,一定就是锦怡。你真的也跟我回来了吗?”他盯着女孩的脸上看,喃喃地说道。 两个女人听见都笑起来。尤其是女孩笑得更厉害了。那银铃一般的笑声感染力非常强,把屋里的人都给带动着一起笑起来。 她笑了半天才说:“我可不是什么几姨。这不是差辈了吗?我是桓锦呀,你叫我小锦好了。” “小锦。”郭璞喃喃地说着。 郭璞的母亲乔安看着她那个患得患失的样子笑着说:“我看你是真的睡糊涂了,怎么是跟你回来的?你何时见过这个姑娘?这可是桓彝的妹妹,刚从国外回来十几天。” 听他们这样一说,郭璞总算是想起来一个重要的人物。她感觉自己仿佛喝了孟婆汤一样,有一些事情和一些人居然给忘了。 他连忙问:“彝哥哥在哪里?我记得我不是和他在一起…?” 还没等她说完就听乔安说:“幸亏你还记得和他在一起。那天你们南大校长来电话告诉我们说你出事了。在校外跑步发生了意外已经昏迷不醒。我和你爸听了腿都不会走路了。我们就连夜坐飞机来到你们学校。 看见你们的时候,已经躺在医院里了。你知不知道当时有多危险?你们两个在郊外跑步,脚下正好碰到了农户养鱼池的电线。 幸亏人家农户发现的早,及时把你们送到医院这才捡回来你们两个的命。”乔安说着眼圈又红了。 “桓彝他在哪?他有没有醒过来?” 郭璞连忙问。她记起来当时他们坐在一起看天上的星星。然后两个人就… 只见桓锦红着眼睛说:“我哥哥也在这个医院另外一个病房。到现在他还没有醒过来。他当时比你还要严重。”说着眼泪流下来。 “我要去看看他,我现在就去看见他去!” 郭璞听了焦急起来又要起身。却因为躺在床上时间久了却没能起来。她感觉浑身无力一动冒起来一身的虚汗。这才又无力地躺下来。 “我这是躺多久了?”她无力地问道。 “春天的时候出事的到现在已经是夏天了。有四十多天了。”乔安抚摸着她的秀发轻声地说。 郭璞的眼泪流下来了喃喃地说:“彝哥哥还没回来。也不知他什么时候能回来。” 第328章 追寻梦境 却说郭璞从梦中醒来,梦中的那些事恍如隔世。她不知道自己是真的穿越时空去了晋朝那动乱的年代,还是自己被魇在自己的梦境中。 “这些事还不能说。如果与他们说出来更会惹得他们的嘲笑。更得说她是睡糊涂了。这件事只有和桓彝对证一下才知道到底是真是假。” 郭璞这样打定了主意才安心下来。接下来的几天里,小锦抽空就往他这边跑,乔安笑着和郭璞的父亲老郭说: “老郭你看,这两个人一见如故就好像是几辈子的闺蜜一般。我要是有个儿子一定要娶小锦做儿媳。” 郭璞和小锦正在那边说着悄悄话,听见乔安说的话都转过头来。郭璞一本正经地说:“妈妈,小锦本来就是您的儿媳妇儿嘛,我不就是您的儿子!” 说完自己也怔住了随即脸色一红。他刚刚穿越回来一时半会还没有接受自己的性别转变。还把自己当作那个郭府的当家人呢。 乔安一听感觉不对劲,连忙走过来去抚摸小郭的额头担忧地说: “没发烧啊,怎么说胡话?孩子,你告诉老娘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不会是睡了这么久脑袋是真的出现故障了吧?” 老郭是一个非常沉稳的男人。当他接到电话说女儿醒过来的时候,他简直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医生早就暗示他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那天医生把老郭叫进办公室与他交代:“老郭你坐下,跟你说一下,你女儿如果能够在一周之内醒过来,就应该没有什么大碍。若是时间久了不醒过来怕是要睡觉一辈子了。即使醒过来也怕是大脑缺氧成了植物人。” 老郭听到这里明白了医生为什么让他坐下再说的原因了。他是怕自己听了站不住摔倒。 老郭不知道是怎么从医生那里走出来的。他走到楼梯拐角那里靠着墙站了许久。已经戒了好久的烟又抽了起来。 他没有把医生的这个结论告诉乔安。自己一个人承受着这样的压力。希望一天一天的抽丝剥茧一般的消失。在这四十天里,两个人都很明显地衰老了很多。 乔安不知道医生的结论所以她每天都是信心满满地往医院跑,工作能推就推。谁在女儿的身边伺候她都不放心。 四十天啊,感觉一切希望都在悄悄地流走。唯一的女儿遭遇这样的不测任谁也无法接受。 就在老郭已经不抱任何希望的时候,乔安来电话告诉他,女儿醒过来了而且非常清醒的醒过来了。 “我就说嘛,我就是知道女儿一定会醒来的,她不会那么狠心的抛弃我们的。”临了乔安和他说了这样的一句话。 老郭听出来乔安那明显的哭泣的声音。 老郭听完电话有一种想大哭一场的冲动。他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哭了很久才平静下来。 此刻老郭看着女人那调皮的样子,宽容地笑了。他与乔安说:“好好好,她就是我们的儿子,让他们说悄悄话吧我们俩出去一下。” 说着拉住乔安的手走出病房。他们去咨询一下医生还要多久出院。 这边小郭和小锦一看两个人都出去了,相视一笑。小郭说:“这几天我正常吃饭了体力消耗的也差不多了。趁他们两个人都出去了咱们也行动。” 小锦笑着点点头说:“好,马上行动,没准不等他们回来,我们已经回来了呢。”说着把床下的鞋帮着小郭穿上,又给她穿好外衫还一边说:“别看外面热楼道里面是凉的。你的身体弱可不能凉着。” 郭璞看着她那贴心的样子,眼前总是晃动着锦怡也是这样体贴入微的影子,有时候两个人总是重合在一起。 小锦给她穿好外衫后看见她还是愣愣地看着自己。她拿手在她眼前晃晃笑着说:“哎快别愣神了,快走吧,一会咱们走不出去了。” 小郭这才醒过神来,连忙站起身来两个人手拉着手一起往外走,他们一起穿过走廊尽头的过道。郭璞感觉自己的身上果然冷飕飕的。幸好小锦给他披上一件外衫才没有凉着。 他们来到一座电梯旁边,小锦拉住他站下。只见桓锦按下开关,电梯来到跟前停住了两个人迅速走进去。 郭璞看着小锦按下16楼的按钮。电梯关严门后迅速上升。郭璞这才看见自己住的这一层楼是第九层。 他们很快就来到了16层。小锦拉着他下了楼梯往里面一直走。直到尽头才站住。“我爸爸怕里面吵到我哥哥才选一个靠边的房间。”小锦小声与他解释道。 郭璞点点头没有说话。她此刻内心非常紧张。不知道桓彝现在是什么情况。她内心忐忑地跟着小锦走。 “现在谁在护理他?” “不用怕,我妈妈在里面。”小锦看出来郭璞的紧张。于是安慰道。 郭璞有些后悔这次擅自行动了。乔安不让他来见桓彝那是有她的想法的。初次见桓彝的家人现在真的不是正确的时间。 自己现在身体很弱也没有好好打扮一下,这样贸然来见桓彝的母亲,的确是自己考虑的不周到。这可是第一次见他的家人。 想到这里心中顿时紧张起来。突然头脑一阵眩晕。她紧紧地抓住小锦的胳膊说:“不好,我突然头晕的厉害,你扶我先回去吧。等我再好一些来也不迟。” 小锦看出来她的面色苍白真是有些身体不适。也后悔贸然把她带出病房来。于是也没进去就转身往回走。 还好回到病房里老郭和乔安都没有回来。小锦连忙扶着她躺下。给他盖好了被子。两个人刚刚收拾好就见门被打开,老郭和乔安就进来了。 两个人手里拎着食物放到桌子上。乔安对小锦说:“小锦在这里吃一口吧。别回去了。我看你和小璞还很投缘的,以后你就多来家里玩啊。” 小锦一听这话连忙说:“阿姨,叔叔,我也是这就要回去了。正好你们回来我就走了。”说完与小郭摆摆手说:“回头见!拜拜!” 郭璞看着她出去后回头问母亲:“妈,你让小锦来家里玩是不是我要出院了?” 乔安转头看看老郭说:“你听听,什么也瞒不过她,这是睡傻了的样子吗?我就说我的女儿怎么会变傻呢?” 郭璞听出来这话是自己的猜测是对了。这时听到老郭说:“小璞,我和你妈妈去问过医生了。医生说你的各项指标都正常了回去好好休养一段时间就没有问题了。我们决定明天出院。回家去调养更方便一些是不是?” 他最后这句话是和女儿商量的。郭璞有那么一瞬头脑里面一滞。这眼神怎么看都像郭宇大哥的眼睛。 第329章 追寻梦境2 郭璞听见父亲说明天就要出院了,回家去休养。他看着父亲的关爱的眼神,总感觉这眼神很熟悉。 头脑中一个熟悉的身影在眼前一晃。她紧闭双眼,头脑中又出现了法场那一幕。郭宇拼命地厮杀,一步一步地靠向自己;锦怡拼命地奔跑向自己靠拢。 可是他被绑着一点也使不出力气。都只差一步之遥就来到了他的身边。可是一个也没有走到他的跟前。 “啊-,啊不要啊,不要!”她闭着眼睛喊道。 做母亲的乔安最先反应过来,她正在收拾那些衣物。听见小郭的喊声连忙丢掉手里的东西,一个箭步冲过来抱住她。安慰着:“不怕不怕,是不是吓着了还没有好利索?” 郭璞被这温柔的声音安慰着,心里渐渐地安静了下来。她的头脑中仿佛是关上了一扇门。门外就是刚才刚才看到的那一幕,门里是母亲那暖心的怀抱。 许久后她才在温暖的怀抱里渐渐地睡了过去。 乔安轻轻地把女儿放平在床上。他看着老郭那担心的眼神冲他摇摇头,又摆摆手两个悄悄地来到门外。 “老郭,她会不会还没恢复好,一听见要出院就害怕?” 老郭一头雾水,他说:“我怎么感觉这孩子好像是吓着了?究竟这两个孩子遇到了什么?把他们吓得这样?我们也应该看看另外一个孩子什么情况,了解一下才能找到原因。” 乔安听了点点头说:“你说的有道理,些天始终没有去看看那个孩子。听说男孩子是单亲家庭的环境下长大的。单亲家庭能培养出什么样的孩子?” 乔安说着还一脸的鄙夷。 “我一听这种情况就不支持他们来往。可是你看看她,一醒来就问彝哥哥、彝哥哥的。那么虚弱还要过去看他。也不知道这是一个孽缘还是善缘。” 老郭看着乔安的样子,应该是很不满意这个男孩子的。不过他并没有顺着女人的话题往下说,而是改变了话题的方向。 “也不知道这个男孩子的性格和人品怎么样。如果人品好,不妨让他们再多了解了解?既然小璞都醒过来了,那孩子应该很快就能醒过来了。现在这种情况只能看他们恢复的怎么样了。” 乔安瞪了老郭一眼说:“这孩子都是你惯的。主意正不听劝。” 老郭笑笑说:“你也没少惯着她呀。她更多的时候还是听你的话。” 乔安听了很受用。每一次有分歧的时候,老郭都是捧着她,让着她。最后的决定还是老郭拍板。果然不出所料,只听老郭说: “晚上她要是想去看看他。咱们一起去看看吧。!” 乔安无奈地点点头算是同意了他的决定。她又抬起头来说:“不过我看小锦那孩子还是蛮好的嘛。我倒是挺喜欢那孩子的。听说她父母离婚后一直跟着她父亲去了国外。每年都回来在母亲身边度假。和哥哥的感情很深。这孩子我倒是挺喜欢的。” 老郭笑着说:“嗯,一个母亲的孩子大体不会差异太大。所以你放心。她的哥哥也应该错不了!” 不知是老郭说服了自己还是自己说服了自己。乔安的心里也在接受了那不熟悉的男孩。 以前的晚上用餐时,都是夫妻两个人换班吃饭。轮流守在小郭的床前。这几天小郭醒来了,能够吃一些流食了他们都围在一起用晚餐。 小郭睡醒一觉身体上感觉好多了。吃饭的时候她不经意地说:“妈妈,嗯,一会吃完饭我想出去走走。” 乔安听见点点头,眼睛看向老郭。老郭装作没看见他的眼神继续吃饭。 乔安说:“我们俩陪你一起散步可好?” 小郭没等她说完连忙说:“不用不用,我自己散步就好。” 两个人又是一阵眼神交流。这时老郭出声了。 “吃完饭,我们和你一起去看看桓彝。” 小郭一听眼睛顿时睁得老大,不可置信地问乔安说:“真的吗?妈妈。” 乔安平静地点点头。小郭这才放下心来。只因为先前乔安不让她去看桓彝。 上一次小郭说要去看看桓彝,乔安对她说:“你这才醒过来,身体弱不能去。正是因为他没有保护好你,才让我女儿遭遇这么大的祸事。一个毛毛愣愣的男人如何让我放心地把你托付给他?” 所以小郭一直以为老妈会极力阻止她去探望那个人。今天听老郭说明天要出院了,就想着吃完饭自己一个人趁散步的时候偷偷地去看看他。 没想到老妈不但没有阻止还要一起去探望他。真是令她始料不及。她感激地看看这一世的父母,觉得有这样通情达理的父母,自己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幸运的人了。 当一家三口人准备好了礼物要出门的时候。小锦乐呵呵地又来看望小郭了。一进屋看见三个人穿的整整齐齐的,惊讶地说:“璞姐姐你们这是要回家了吗?” 小郭拉住小锦的手说:“小锦来了?你来的正好,我们正要去看看你哥哥。正好你来了给我们带个路吧。” “真能吗?太好了。我这就带你们过去。” 当他们来到桓彝病房的时候,桓彝的母亲鲁祯萍正在忧愁地看着还在深度昏迷的儿子。她已经听见女儿说过,小郭都清醒过来好几天了。她对自己儿子能醒过来更有信心了。 可是自己的儿子到现在还没醒过来。能不让人发愁吗? 儿子这样一直昏迷不醒,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过来。她已经申请提前退休了。可是学院还没有批准。好在学院为了照顾她,每周只安排两节课的教学任务。这样她完全可以应付过来,也就有更多的时间来陪伴着儿子。 这是一间单独的包间。她为了方便照顾儿子,特意包租一个单间。好在近期女儿回来了,替她来照看一下,这阶段才能够放松一下神经。女儿来了也方便住下来。这不女儿又去找那女孩子去了。她一个人站在儿子床边发呆。 她一抬头看见小锦又回来了,身后还跟着进来了几个人。她一愣突然语塞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小锦连忙说:“妈妈,这是小璞姐姐的爸爸郭叔叔,小璞姐姐的妈妈乔阿姨。这个是我的小璞姐姐。郭叔叔,乔阿姨这就去我的妈妈鲁祯萍老师。” 这样一介绍鲁祯萍总算是反应过来了。连忙说:“哎呀是老郭,老乔呀!我们见过面的,你看看我都没认出来你们。快坐下,快坐下。感谢你们来看我儿子。” 桓母感到非常意外。 第330章 追寻梦境3 却说桓彝的母亲鲁祯萍正在看着躺在床上的儿子犯愁呢,却见女儿小锦把老郭一家三口人都给领了进来。 小锦给他们互相做了介绍。鲁祯萍与他们一一握手表示感谢。 其实不用小锦介绍他们早已经认识。那还是两个孩子刚出事的时候接到学校的通知,他们两家人乎是在同一时间内来到这家医院。 两个孩子都被送进了急救室。郭家的人脉非常广,来医院探望的人非常多。人互通互通的推不开门。 可是桓彝这边,亲人都在外地。情况紧急只有他母亲一个人在这里等候。尔偶有几名学生过来帮忙。 当时都担心自己家的孩子的安危,所以看见对方的家长也选择了忽略。之后偶尔在走廊里碰见了对方,也都是礼貌性地点点头。 经过小锦这一介绍。他们倒算是真正的认识了。 “鲁老师早就想过来看你, 只是一直脱不开身。” 乔安最先开口说道。她拉着鲁祯萍的手。看着她比自己还要疲惫不由得有些同情她。 鲁祯萍却不好意思地说:“倒我应该先去看看你们。还好有小锦替我去看了你们。” 他们一边说着,一边往里走。这个房间是一个套间。外面可以待客,里面是病人住的地方。 桓彝的病床就在里面。这边大人说着话,小锦带着小郭进了里边。 鲁祯萍在与乔安说话之余,偷偷地瞥了一眼弱不禁风的小郭。她那漂亮的面庞脸色有些苍白。瘦弱佛柳的面条身材有一米七的个子。陪自己的儿子还算可以。 她这样想着有些溜号。一回头发现这些都被乔安看在眼里。她的嘴角不由得微微一笑说:“老乔啊,看看我,关心则乱啊。小郭她这几天恢复的怎么样啊?还没恢复好就惦记着来看我们家桓彝。 到底是大学教授,不但教书育人有经验,处理一些突发情况也是得心应手啊。乔安在心里这样想着。她连忙说:“啊鲁老师,是这样的,我和老郭已经问过医生了。说小郭这种情况可以回家休养了。我们打算明天就出院了,所以今天晚上一起过来看看,到底他们还是同学吗。” 这句话说的鲁祯萍能听不出来吗?来看桓彝说两个家长的主意,不是小郭的主意。而且还是以同学的身份来探望。更拉开了他们的距离。 外面的三个人说话,小郭和小锦却坐在桓彝的床边。郭璞看着深度昏迷的桓彝,看着那被剪的短短的头发,一张清瘦的脸,竟然感到有些陌生。 她伸手想去摸摸他的脸,看见小锦在旁边看着,她不好意思地抽回来手。 聪明如小锦一般的姑娘怎么能看不出来。她借故说:“璞姐姐你替我看一会哥哥。我去拿一些水来。” 说完冲小郭调皮地眨眨眼就出去了。还顺便把里间的门给关上了。 郭璞看着小锦出去了,她先是有些不知所措,连忙稳了稳心神。她伸出手来去抓住床上人的手。小声地说:“彝哥哥,我都回来了,你倒是快回来呀!你要是再不回来怕是有些事要生变了。你要快些醒过来呀!” 说着她流下了眼泪。这时她感觉桓彝好像是能够听见一样,听见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被攥住的手也微微一颤。 “你能听见?真的能听见?那就放下那边的所有,快些回来吧。我等着你。” 只见连接桓彝身上的那个检测仪器突然尖叫一声然后归于平静。郭璞好像看见了自己说话的声音,传递给桓彝的大脑,这个声音顺着桓彝那大脑里一条甬道直奔一条时空的隧道而去。 一直穿过去,一直地向远处延伸。到达的终点就是还没回来的桓彝的头脑中。 “你快回来吧,快回来。” 郭璞的呼唤在桓彝的头脑中炸响。他一下子从梦中惊醒过来。这时听见门外的俞纵敲门说:“主公,温峤温大人过来了,在书房等你。” 桓彝这才清醒过来。自从郭璞仙逝后。他从来没有梦见过他。可是这一夜翻来覆去睡不着,刚一睡着就梦见自己一个人走在一片迷雾中。 辨别不出来方向,他苍茫无措,不知该走还是该停,更不知道该往何处去。突然有一个声音在他的耳边说:“彝哥哥你快回来吧,快点回来呀,再不回来有些事就要生变了。我等你。” 他仔细地倾听着。这声音好像是隔着虚空传递到他的耳边,又好像是就在耳边说的话。 这声音听起来是那样的亲切,又有些陌生。在这嘈杂纷乱的世上,他已经很久没有听到过这个声音了。 突然一个激灵。这个呼唤的声音终于在眼前一个人的脸对上号。“阿璞,是你吗?这么久不曾来如梦你到底在哪里?我还能见到你了吗?” 还没等得到回答就被一阵敲门声惊醒。他仔细听了听总算是听出来是俞纵的声音。 他起床披衣坐好。这一世他唯一的一个女人,桓夫人也醒了过来。连忙起来帮助他穿好衣服梳好头。 这些年里桓彝始终不肯在房里放一个通房丫鬟,一直都是这个结发妻子在身边。他允许郭璞放浪不羁,却不允许自己放浪。 “什么时辰了?”他顺口问了一句。只听窗外的俞纵回答说:“主公,现在已经是辰时了。” “什么?为什么不早点叫醒我?。”这句话他是对身边的夫人说的。 桓夫人一边给他梳头一边柔声说:“昨晚我也没有睡好,我也是刚刚睡着就被叫醒的。” 桓彝这些日子就睡眠不好,整夜的睡不着。身边的夫人怎么能不知道,她每次都是看他睡安稳了才放心地睡下。 她知道这样的事情已经很久了,还是在王敦反叛之前就开始的,可是平叛已经这么久了却还是这个样子。她却不知他是为了郭璞而睡不着觉。 桓彝知道这个时间温峤过来准是有重要的事。他连忙站起来说:“吩咐伙房准备好早膳,留温峤在这里用膳。”说完往外走。 这边夫人答应一声:“是。”也不知走到外面的人听没听到。她注视着与俞纵一起远去的男人,心疼着这个给了她一切的男人。 第331章 宣城内使 却说这天早上刚刚辰时,温峤就来到桓彝的府上。“今天是休沐,可是休沐也不用这么早就来吃酒啊。准是有什么重要的事。” 桓彝一边想着一边加快脚步,连忙赶往客厅去见这个多年的老朋友。 “太真来的正好,正好府上还没有用早膳,先对付一口然后再吃酒不迟。”刚一见面桓彝就忙不迭地邀请温峤用早膳。 两个人都抱拳施礼。互相问好后才坐下来。温峤歉意地说:“茂伦兄,请原谅兄弟我这么早就来府上冒昧地打扰您的清梦。兄弟我也是这阶段总是休息不好。早早就醒来,闲来无事就想要和哥哥说说话。也不知是不是影响到兄长和嫂夫人。” 桓彝连忙摆手说:“无妨,无妨。我们都起床了。来的正好。” 温峤看着桓彝的面色有些憔悴。于是说:“自从景纯兄走了之后,我知道这阶段茂伦兄不好受,我也不好受。每到午夜梦回时便想起景纯兄来。今天也是夜半梦见景纯兄之后再也无法入睡。这便来了。” 说着冲桓彝一笑,掩饰自己的尴尬。桓彝一愣。这才知道不止自己一个人在想那个人。终究景纯那清秀端庄而又优雅的姿态,无论是之前的女儿身还是这一世的男儿身,都是那样的吸引人。 尤其是男人。 桓彝这样一想,结合刚刚做的梦更是心烦意躁。他想快些回去。可是都怨自己撞破了景纯的法事,致使他的灾祸提前降临,无法与他一起回去。 正是因为这件事他不知折磨自己多少次了。 温峤看着桓彝陷入沉思。他知道这是因为自己提起景纯来而惹的祸。他连忙打圆场说:“茂伦兄,我看你这个状态不适合在皇上面前做事。整天忧心忡忡的不是个办法。 俗话说伴君如伴虎,说不定哪一天我皇上面前露出破绽来,会丢掉性命的。” 桓彝听他这样说点点头说:“你说的很有道理。也许是这阶段总是绷紧神经造成的吧。我真得注意点。” 温峤顺着桓彝说的话:“要不找一个消停一些的地方安度晚年也未尝不可。现在宣城有空职,你看喜欢不喜欢这个地方?” 桓彝想了想,心中暗道:“自己现在每天在皇上身边,现在处于和平年代,自己也没有多少本领展现出来了。还不如到安居一隅来得方便。” 这样想着对温峤笑着说:“我们桓家的祖宗祠堂都在宣城。不妨回到宣城也很好。现在郭骜已经不在京城了,我也照顾不到他,去宣城后还能照顾他一些。” 温峤看着桓彝,心想:“这个桓彝啊,他自己的儿子桓温与郭骜同龄。倒是没有考虑他的儿子。” 于是他说:“提起郭骜来,我倒是想起来一件事呢。上次与官家在一起,他倒是提起来说南康公主可是到了议婚的年龄了。” 桓彝说:“啊?郭骜已经娶妻了。难道皇上要把南康公主给郭骜做平妻吗?” 温峤笑着说:“你说的是哪里的话呀,皇上怎么会让公主做平妻。皇后娘娘曾经说过南康从小和这些小世子一起玩耍,只有和桓温在一起最投缘。话里话外的说与我听。让我帮我探探你们的口风。” 桓彝震惊的说:“哎呀公主太金贵了我们家怎么养得起。” 温峤听了笑道:“茂伦兄,你是不是糊涂了?你听说哪个朝代的公主要夫家养活了?关键是人家都看好桓温。” 他没有说出来的是,公主的嫁妆就富可敌国。那可是你别人家求都求不来的好姻缘。豪爽有风概, 两个人正说着话,只见门帘一挑,走进来一个相貌绮丽身材英武的清俊少年。那少年现在面前,温峤一眼就看见他姿容俊朗笑貌伟岸,白净面庞上有七颗星一样的标痣。给人一种说不清的威压感。 温峤看了不禁从松弛的状态下坐直了身体。好奇地打量着这个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仿佛是一夜间就变成另外一个人一样。 少年最奇特的是眼如紫石棱。用现在的话说就是像紫色水晶一样。 温峤看了心中也是一凛。不由得暗自赞叹。都说女大十八变,这男儿大了也是十八变。这才几个月不见又变化很大。如此样貌的少年别说是公主相中了,就连自己这个半大岁数的老头子看了都不由得心动心。 只见少年优雅地现在地上,落落大方地双手抱拳施礼说:“桓温拜见父亲大人,拜见温叔叔。”那行装样貌很是养眼。 温峤擦擦眼睛,又仔细地瞧瞧。眼睛看着桓温,却对桓彝说:“这就是元子?我早就说了,比子真乃英物也。”说完哈哈哈,地大笑起来。 桓温给温峤两个人行礼后就要出去。只听桓彝说:“元子等一等,你温叔叔有话要对你讲。” 桓温听见站住脚,又是一个抱拳施礼。这次是冲温峤行礼。用那紫水晶一般的眼眸看着温峤。会说话的眼睛好像是在说:“有什么话请讲吧。” 温峤看看桓彝又看看桓温。笑着说:“元子,过来到叔叔跟前来。” 桓温顺从地走过去站在他的身边。温峤盯着他的眼睛说:“叔叔问你,你觉得南康公主怎么样?要不要娶回家来做娘子?” 温峤的话刚说完就看见那白净的面庞瞬间红到脖子底。那紫水晶一般的眼眸顿时有些慌乱。连忙说:“叔叔,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样事还是问我阿爹才好。还有功课没复习完呢,我得赶快去复习功课去了。” 说完也顾不得礼节了,红着脸狼狈地跑掉。他听见身后传来温峤那爽朗的笑声,更是加快脚步逃离这里。 第二天的朝会上。众臣早已经来到朝堂之上。文武大臣分列两侧。只等我皇上上朝。 这时听见大监唱道:“陛下驾到!”大臣们听见了朝堂内顿时鸦雀无声。皇上被大监搀扶着走过来,下面的众臣顿时跪倒一片,山呼“万岁”。 皇上坐稳了说一声:“众卿平身。”大臣们说着“谢陛下。”于是纷纷起身。有的年龄大的起的慢一些。桓彝看着皇上又有些虚弱了。面色更加暗沉。 大监唱到:“有本奏奏来,无本退朝。” 这时温峤上前一步站出来说:“陛下,老臣有一本。” 皇上坐在上面一看是温峤要说话,抬抬手说:“温爱卿奏来。” 温峤说:“陛下宣城阻带山川,频经变乱,宜得望实居之。窃谓桓彝可充其选。” 温峤这是当着众臣的面推荐桓彝。他说的是“陛下,宣城的地理位置非常重要,处于山川的交通要塞。每次战乱都会波及这里。应该用一个有威望的有真才实学的人镇守才妥当。老臣个人认为桓彝可担当此任。可以填补这个职位。” 皇帝一听说这件事啊。桓彝在他的身边做侍中和散骑常侍。非常信任他,换了别人他还不习惯呢,再说了现在还要给南康公主议亲,怎么能把亲家公给外放呢?那不得耽误公主的亲事了? 皇上沉默了,脸上看不出表情来。温峤看见皇上没有说话,知道这事怕是要有波折。 第332章 埋下祸根 却说温峤在朝会上提出宣城的有空缺要皇上补上的时候,果然皇上没有要外放桓彝的打算。他还不想驳了这位挚友的面子。 宣城上一任高层站错了队伍,与王敦一起被消灭了。这里的地理位置非常重要。这是兵家必争之地。 皇上怎么能把桓彝放到风口浪尖上去呢?可是又不好当着众臣的面让温峤下不来台。只好说:“此事稍候再议。” 这天下了朝桓彝刚到家就有内侍过来送皇上的手诏。桓彝连忙接旨。内侍并没有当众读手诏。把诏书给了桓彝就回去了。 桓彝连忙回到书房,打开皇上的手诏。只见上面写着:“适得太真表如此。今大事新定。朝廷须才。不有君子,其能国呼!方今外物差轻,欲停此事。” 这话是说:“今天温太真奏本说(让你去宣城任职的)事情。朕有不同意见。如今朝廷平叛这样的大事刚刚安定下来。朝廷需要人才,如果没有君子护佑朝廷,怎么能强国呢?现在是太平时期在外当差比在朝廷内当差要轻松一些。我还要把你放在更重要的岗位上呢。不想放你走啊。这件事先往后放一放吧。” 桓彝看出来了,这是不想放他出去。而且这也是好心,想让他安稳地在京城任职,总比外放颠沛流离的好。 可是桓彝去意已决。他每时每刻都想离开这个令他窒息的地方。俗话说的好,人挪活树挪死。桓彝就是想要挪一挪地方换一种心境。 于是他写了一本奏折回应皇上的手诏。 手书上说:“陛下,老臣深自撝hui挹yi,内外之任并非所堪,但以坟柏在此郡,欲暂结名义。” 这句话是说:“皇上啊,老臣深感自己的能力有限,无论是在朝堂之上还是在外任职,都已经不堪重任了。(宣城这里呢,有我的祖坟在这里,就算我去那边暂时找个落脚地方。将来还是要回归那里的呀。” 皇上一看这个奏折明白了,这是要找地方去养老去了。嗨,算了吧。这么多年的交情这点愿望还是能满足他的。于是大笔一挥,任命桓彝为宣城内使,半年后上任。 要说这宣城内使是什么职位呢?内使可是能够和皇上直接对话的地方官员。相当于现在的省委书记一职那可是地方上政工一把手的地位。他是管着太守的。有什么事可以直接奏请皇上的。 这之后的半年内,皇上紧锣密鼓地赐婚南康公主和桓温的婚事。及笄后成婚。 半年后桓彝到宣城任职。桓彝到这里一看,宣城这地方每逢战乱都波及这里。只因为这里是连接南北的交通要塞。左面是川流不息之河,右面是不可逾越的大山。要想往另外一个方向走,那是必须经过这里。 难怪一起战事这里首当其冲被抢夺。 宣城坐落在这里可称为咽喉也不为过。只因为上一届的太守被革职,自己如同一盘散沙一般。这里虽然占据重要之地,可是经济却比任何一个地方都要落后。 桓彝来到这里看到的是满目疮痍,匪盗横行,民不聊生。桓彝在这里一心扑在治理匪患上。他每日带领城里的兵四处剿匪。 不到一年的时间就把匪患剿灭殆尽。这里没有了匪患,当地的居民才能开始安居乐业。又不到四年宣城逐渐的兴旺起来。 哪知天有不测风云。宣城的经济刚刚有起色,又要狼烟四起。 原来是皇上的病更加痷沉。每日不愿见人。大臣有什么事想面见皇上,通通都被阻止在门外。 每日上朝都是皇后带着太子替皇上临朝。 先是王导辅政,政策宽宥很得众臣的拥戴。后来庾亮的探子送来情报说:“抚军将军,南顿王宗,还有右卫将军等与西阳王密谋要造反。” 庾亮得知这个情报来向皇帝报告。可是被侍卫拦住,庾亮直接进入皇上的卧室去见皇上。 看见皇上那形容枯槁的样子,庾亮痛哭失声。这才知道为什么不见众人。 庾亮痛苦地说:“皇上这都是当初中毒引起的这样后果。可是您也不能不管朝政啊,皇上。社稷危矣。正是因为太宽纵了臣子才出现王敦那得陇望楚的家伙。才令臣民百姓遭殃。就连您都是最大的受害者呀皇上!” 庾亮痛哭流涕,他跪在皇上的床前,痛哭良久突然正色道:“陈羕和王宗现在看着皇上不临朝,现在开始密谋要废大臣,他们要一起辅政,这不是又在演绎王敦那一幕吗?社稷安否就看您今天的决定了。” 他这样一说皇上深感震惊。王敦反叛的原因说到底还不如养虎为患。先皇和他都是一个劲的怀柔政策宽宥加赏。最终还是没有感动了这个逆贼。最终差一点颠覆了朝廷。 他感觉庾亮说的话太有道理了。于是在第二天的朝会上,皇上破天荒的拖着病体上朝。当着众臣的面,说:“庾爱卿,你到这里来!” 庾亮听见皇上唤他,走上前去。只见皇上指着身边的御座说:“从今天开始,这个御座就是庾爱卿的。加庾亮给事中,徒中书令。庾爱卿与司徒王导一同辅幼主。” 下面大臣有人看到这个场景感到惊讶。却不敢多言。 也有人不以为然:“毕竟庾亮是有军功在身的国舅爷吗。这样得到重用也是理所应当的。” 这一年的闰八月份晋明帝病逝。晋成帝继位。皇后虞文君成为太后,太子成为成帝。年号改称咸和。 这之后每日上朝都是太后听政与新皇一起临朝。政事一决于庾亮。 庾亮为了防范情报上所说的事情发生。他召几个大臣入内密谈。而当时陶侃和等几个重要的大臣却没有召唤。 祖约对陶侃说:“有什么重要的事商量?他们是不是要偷着改遗诏?” 陶侃虽也有疑虑并没说话。这个陶侃就是咱们众所周知的诗人陶渊明的爷爷。 这些话不知道是谁听见了就传到庾亮的耳朵里。他怕陶侃也起来造反。就派温峤去石头城驻扎。以防备陶侃和祖约他们反叛。 要不说有权在手的人就怕被抢夺。此时的庾亮下令将密谋造反的人杀的杀抓的抓。那些漏网的党羽都跑到苏俊那里去避难去了。 这时庾亮知道后想起当初与苏俊一起讨伐王敦时的过节,半年多的相处他太了解苏俊的本性了。 那时苏俊防备心特别强,一点兵权都不撒手。几次合作都闹得很不愉快。不但不尊重他,还把他当傻子来耍。他想起来就压根咬的咯吱咯吱的响。 庾亮与王导说:“这个苏俊有野心必须除掉。 第333章 得胜还朝 却说桓彝外放宣城期间,皇上驾崩新帝继位。王导和庾亮等几位众臣一同接受遗诏共辅幼主。 这期间王导加羽葆鼓吹,班剑二十人。后来匈奴石勒进犯阜陵。王导又被加封大司马。假黄钺。带兵御敌将石勒大军打败,石勒退兵王导还朝。 这期间庾亮在朝堂之上一人做大。一改王导的怀柔政策。处处以法治国,大臣们都感到人人自危。 这期间庾亮渐渐地把苏俊手中的权利不断地减弱。又想架空苏俊让他回朝做官。放在眼皮子底下他才安心。 要不怎么说,如果怀疑一个人,怎么看都不顺眼。尤其是这个人还能随便被拿捏。现在苏俊就处在这种境地。他是如何也不会想到当年自己的轻视给自己埋下了祸根。 这一天庾亮在皇宫里还在想办法怎么样能拿捏住苏俊的时候,有侍卫来报说:“报。庾大人。大司马王导得胜还朝,还有三十里路就进京城了。” 庾亮一听怔住了。心想这王导又立新功了。又是大司马,这要在我之上了。”于是他连忙吩咐侍卫说:“快,在城外设坛。新帝要亲自去给大司马接风洗尘。犒赏三军。” 侍卫抱拳施礼说:“是!”答应着下去了。他连忙赶往御书房向皇帝汇报大司马王导回朝的事。 小皇帝正在御书房学习看折子。看见庾亮进来了,连忙从御座上跑下来。太后也跟在后面走了过来。 “舅父你怎么才来呢?衍儿都等急了。” 庾亮进屋先是抱拳给皇上行礼说:“老臣拜见皇上。慢点跑别摔着!”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去扶住皇上。 小皇上一下子投入庾亮的怀里。庾亮一把将他抱起来往御座那边走。边走边说:“以后不准这样叫老臣。别人听了会笑话皇上的。” 说完把皇放在御座上,小皇帝正玩着他的胡须,不肯下来。把他拽得弯下腰来挺着。 太后走过来说:“哥哥,有什么着急的事吗?我看你走的那么急?”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去拉小皇帝。“皇上,快放手,舅舅有事快别耽误事。” 小皇帝这才不情愿的放开手,嘟着小嘴说:“我要和舅舅玩一会嘛。现在这里没有人的可以玩一会嘛,母后。” 太后安一边慰着小皇帝一边听着庾亮汇报去。 庾亮抱拳施礼说:“太后,刚才接到急报说大司马得胜还朝。就要进城了。我看还是要皇帝亲自出城迎接才好。你快给皇上准备好一会乘銮驾出城迎接。我起草一个诏书一起带上。” 太后说:“好,哥哥你也快一点写。”说完去给皇上准备去了。这边庾亮写完诏书出门一看,皇上的銮驾已经准备好了。他又让侍卫通知那些大臣一起出城迎接。 不到半个时辰,皇上已经站在城外的十里长亭在等候还朝的大军。 等待又是半个时辰,这才远远地看见远方地平线上出现了人影。不一会就见骑着马的一队官兵出现。当他们转过一道弯路的时候,看见那队伍一眼望不到头。 这时庾亮吩咐太监把正在旁边捕蝴蝶的小皇帝扶过来。只见皇上手里抓着一只紫红色的彩蝶舍不得放手。 旁边的太监说:“皇上,来老奴给您保管着。保证回去后还是活蹦乱跳的蝴蝶。” 小皇上不情愿地放开手。回头看见舅舅站在那里看着他,又看见一帮大臣都在那边站着。他这才想起来自己的身份来。 于是挺挺胸,严肃地走了过来。坐在给他搬开的龙椅上。 那边大军远远看去,马蹄踏起阵阵尘埃。后面步兵的脚步也淌起尘土。远远看去就像是士兵们走在尘雾之上。越走越近。 王导看见十里长亭有皇上独有的旗帆在飘扬着。他知道这是皇帝出城来迎接将士了。他怕尘埃呛着皇上。在百米之外他举起右手。 听见副将喊一声:“停!” 身后的骑兵步兵听到号令往下传下去。渐渐地队伍停了下来。尘土也渐渐地消失在脚下。 王导和副将下了马,步行上前,来到十里长亭前,摘下头上沉重的铠甲帽子端在手上。给皇上行跪拜礼。 “老臣王导拜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后面那些官兵也都纷纷跪下来给皇上行跪拜礼。山呼“万岁!”那呼声响彻大地,那回声经久不绝。 这边出来迎接的大臣也都跟着跪下来给皇上磕头呼喊万岁。 皇上坐在龙椅上一脸的严肃,标准的一副社交微笑的脸。仿佛刚才抓蝴蝶的人不是他一样。 皇上乐呵呵地看着王导说:“众爱卿平身!王爱卿辛苦了,众将辛苦了。三军辛苦了!”那还没脱离稚气的声音在肃静的空间响起。是那样的清澈脆响。 “谢皇上!”众人纷纷起身。又是带起一片尘土,沸沸扬扬的漂浮在空气中。 这时镜头前人们看见的王导明显地疲惫衰老。连续的行军打仗,已经令六十多岁的老臣有些吃不消了。他此刻只想着赶快回家好好地睡上一觉。 正好皇上出来迎接,不用去皇宫里面报到了。他正想着的时候,听见太监说:“王导接旨。” 王导又连忙跪下来听旨。只听太监说:“王导领兵御敌有功,进封始兴郡公,邑三千户,赐绢九千匹,进位太保。司徒如故。剑履上殿,入朝不趋。解大司马。 众副将领记一等功一次、俸禄追加一等。中级将领均晋级一级赏银百两。士兵记三等功一次。各赏银五十两。钦此!” 众臣一听前面还嫉妒朝廷对王导的奖赏,听见解大司马一职都暗暗地松了一口气。 众将士听见了皇上亲自封赏顿时高呼万岁。场面一度的沸腾起来。 任谁都听出来了这是卸磨杀驴呢。大兵出发前进封大司马,得胜还朝直接解掉了这职位。任谁都过不去这一关。有大臣小声议论:“这奖赏本朝除了王敦,也就是王导才得到这样的殊荣了。怎么好事都让他们王家获得了呢?” 另一个说:“你想获得也好办,你也带兵去打仗啊。” 前面那个人连忙说:“我可带不了兵。” 可是王导却看淡了这些。此刻他只想早些回家睡一觉。连忙说:“谢皇上的恩典!” 第334章 苏俊谋反 却说王导得胜还朝,还没等进城门呢就被卸掉大司马一职。他是历经三代的老臣这点伎俩怎么看不清。 要说这事王导没有放在心上,也不合乎逻辑。任谁都不会把这样的事情当作没有发生一样。 王导是一个懂得进退的人。他把这件事埋在心底并没表露出来不满。 却说庾亮听见有人报告说陶侃他们背后对他不满。连忙找到温峤商量。 “太真,你去石头城驻扎吧,加固石头城,那里可是他们进京城的唯一通道。万一陶侃和祖约反叛,也好阻挡一阵子。” 温峤和庾亮那可是多年的交情了。可是自从庾亮进位太保后,每一次温峤进谏都被忽视。温峤也就不再多言。 这次庾亮派平南将军温峤去石头城。他二话不说就收拾行囊直接去上任。 这阶段正赶上皇家比较近的亲属南顿王宗,看不惯太后临政外戚掌权。串通那些大臣要反叛要推翻皇后一党。被庾亮的探子告密。 庾亮趁南顿王宗回京城的时候秘密杀害自己宗的同党卞咸也被诛连。他又派人废了宗的兄弟羕。这个羕可是先帝的太傅。国族元老。在朝臣中颇有威望。 于是朝臣都不敢明面提出疑问,只好背后议论纷纷。那些没有被诛连的亲眷都逃到苏俊的阵营里面去了。 本来庾亮就反感苏俊,总是怀疑他有异心,这下子更令庾亮深信不疑,。这些要反叛的人都聚拢他身边,这是想干啥呀?明显着就是要反叛吗? 庾亮在朝会上庾亮宣布:“皇上圣旨,加封苏俊为大司农。” 刚一读完圣旨,下面的大臣纷纷跪下来说:“陛下。不可呀,这大司农可是掌握着国家的财政和粮食安全的重要职位,怎么可以让一个外臣担任呢?” 一个大臣跪下紧接着跪下来一片,都说:“臣附议。” 小皇帝坐在上面也听出来了这是都不同意。连忙去看庾亮。心里说:“这主意可是你出的,你看怎么收场吧?” 庾亮看着这些人都不同意,连忙去看王导。王导坐在皇上的左下首。他看似闭目养神。并不与庾亮对视。 庾亮只好说:“圣旨已下,这件事没有反回的余地了。再议其他事情吧!” 众臣都连声哀叹着起身。这件事都只能冷眼旁观了。从这件事上,这些大臣对庾亮的怨声更加多了起来。 当天晚上,王导刚刚用过晚膳。就听侍卫来报说:“大人,庾大人来访!” 王导丝毫没有犹豫就说:“快请进来。到书房里来。” 王导说完连忙穿上外衫去书房迎接客人。那边侍卫出去传话,不一会就把庾亮给领进来了。 “元规拜见王大人!” 庾亮一进书房就给王导抱拳行礼。王导还礼后说:“庾大人,快请坐。坐在这边。”说着往上首的座位让他坐。 庾亮连忙说:“王大人,这可使不得,使不得。我坐这里就好。”说完坐在下首的位置上。 王导看到这样心里说:“这个人还知道尊卑还有救。”于是他也没有推让随他坐在下首。自己也挨着他坐在了下首的座位上。 王导纷纷小厮说:“给庾大人斟茶。要上等好茶。” 书房伺候的小厮答应着:“是,老爷!”连忙去取茶。这边王导看着庾亮说:“有没有用晚膳?我吩咐厨房准备一些?” 庾亮连忙说:“我是用过晚膳过来的。王大人可千万别让人准备了。”说完,一边欣赏书房里面的字画。一边看着小厮在斟茶。 王导笑着点点头。并不多言,只是观察着庾亮的面部表情。这时小厮煮好茶过来,给两个人斟满茶。随后很有眼力地下去了。 这边王导看到小厮关好门走远才说话。他也没等庾亮开口就知道他来做什么了。只听他说:“俊猜险,必不奉诏。且山薮藏疾,宜包容之。” 这句话是说:“苏俊他看到诏书后一定会猜测出这里面有危险。一定不会来京城就职的。这个人整体上来说本性还是不坏的。况且他只是小毛病并不影响大局。应该包容他才是上策。” 庾亮一听这话就有些着急了。他连忙说,苏俊这个人一直藏有不二之心。现在那些反贼的同党和亲眷都投奔他,更是昭然若揭。您怎么能说他是小毛病呢?” 本来庾亮来到这里是想与王导商量如何擒住苏俊的。却没成想王导猜出了他的来意,先说出来自己的意见。结果这次私会因意见不统一不欢而散。 庾亮不听王导的劝阻一意孤行。到底下诏召苏俊还朝。温峤也派人快马加鞭地送来书信,劝解庾亮赶紧停止这个了决定。庾亮都不听劝阻。 可是已经迟了。 苏俊和祖约一起,到底是起兵谋反了。 温峤听说苏俊到底是谋反了。他决定带兵回京支援京城。却接到庾亮的来信说:“吾忧西陲过于历阳,足下无过雷池一步也。” 这是说,“我更担心西陲的安危。不可离开你驻守的城池一步。” 温峤知道军令如山,庾亮不光是他的好友更是代表朝廷下的军令。况且这边先吴军队也蠢蠢欲动,都要趁此机会出兵抢夺地盘。 温峤知道,如果石头城失守朝廷将腹背受敌那将陷入万劫不复之地。无奈他只好死守石头城。他没有想到事情发展的那样快。比他想象的更糟糕。 原来,庾亮给温峤的信刚刚发出去,这边苏俊和祖约带领大军已经连夜攻入了京城。京城一点防备都没有就被叛军给攻陷。六军败绩。苏俊的叛军占领了皇城。 王导一觉醒来,刚起床洗漱准备上朝。这时门人都没等通报就进来了。王导心中一惊。这可是从来没有的规矩呀。 只见门人沉着脸进来报告说:“主公,昨夜苏俊谋反了。已经攻入京城了。早上出去看见街道上都是苏俊的兵。” 王导听了心中更是一惊。这才知道一夜之间京城就沦陷了。 气得他摔掉身边的铜盆,里面的洗脸水瞬间撒了一地,还溅了自己的一身。 他破口大骂道:“这个正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这个朝廷都是让他给毁了!外戚误国呀!” 王导从来没有过这样的失态过。在先皇拉他同坐龙椅的时候没有失态;王敦的首级在朝堂上展示的时候没有失态。得胜还朝在城门外被解职的时候也没有失态。现在却彻底的失态了。 他悔恨没有极力阻止庾亮胡闹,才造成今天的后果。一阵暴怒后感觉天旋地转。到底是年龄不饶人啊! “更衣,我要进宫!”王导说道。旁边的小娘子轻声地说:“老爷还没用早膳呢。用过早膳再去不迟。” “都什么时候了,还用什么早膳?火烧眉毛了!要亡国了还用早膳?”王敦着急地说道。看着妾室那惊恐的样子他有些清醒过来,这才强压住心中的怒火,对妾室说: “你们也都做好万全的准备关好大门谁也不要出去。如果我不回来,一定要把孩子藏好。现在看来出城是不可能了。” 妾室一听顿时惊恐万状。连忙点头答应。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王导出门去了。不知这一次会遇到什么样的叛军,会不会饶过王导。 第335章 苏俊谋反2 却说三朝老臣王导一醒来就听说京城沦陷,被苏俊给攻占了。又上演了一次一夜之间皇城上空变换大王旗的闹剧。 他顿时愤怒不已。他不能骂皇后只能骂庾亮。可是骂归骂,怎么骂人家也听不见。还得出面去给这些误国的外戚擦庇护去。 他决定不管是死是活都得进宫去,说好听的话是去侍帝,说不好听的话就是去看看皇上还在不在,还活着没有。 家人虽然不愿意让他去冒险。那可是叛军呀,连皇帝都敢杀,更何况他这个保皇派。可是没有办法,还得放他走。 侍卫赶紧赶出来马停在大门口等待着他出来。就看见那些守在大门外的苏俊的兵向这边围拢过来。 “什么人?干什么去?” 一个兵头过来问。只见赶车的侍卫说:“我们家大人要进宫去。” 那兵头说:“想要进宫去先让他们家大人写一个帖子拿过来。我们去请示一下才能出门。” 侍卫一听这话知道府里这是让人家给围上了。王导做人低调,他府里的人从来不给他惹麻烦。 侍卫一看这人太多了,还是请示一下大人吧,他只好退回去向王导汇报。这边王导已经出了内院正往大门这边走。看见赶车的侍卫说:“你怎么还不套车去?这边着急出门呢。” 那侍卫手里还掐着马鞭,抱拳施礼说:“大人,院子被围上了。要出去得写折子请示。” 王导听了脚下一顿站在原地。一想,也对,现在是人家说了算了,不是自己可以持剑上朝不趋的时候了。 这样想着他转身去书房,站立着拿起桌案上的狼毫笔。书房里的小厮一看主人要写字。连忙跑过来研磨。 王导早已经打好腹稿,铺好宣纸,两头用镇纸压好。等小厮的墨研好,拿起狼毫笔沾饱水墨开始写。刷刷刷几笔,几行娟秀的蝇头小楷就出现在米黄色的宣纸上。 当王导再次出现在大门口的时候,就看见那个兵头点头哈腰地说:“王大人请,我们苏头领有请。”说完骑上马在前头带路。 王导上了马车,一路跟在后面直奔皇宫而去。沿途他特意看这些叛军都是分布在各个大臣的府邸。平常百姓家门口只有告示没有站岗的士兵。 街上的各个商铺都门窗紧闭,没有行人奔走,也没有烧杀抢掠的现象发生。更没有狼烟地洞和哭爹喊娘的场面发生。 王导有一种错觉。感觉不像是京城沦陷,倒像是在戒严。一直到皇宫大门口,也不见混乱现象发生。 王导在苏俊的士兵带领下长驱直入,一直走到议事的大殿。只见大殿的门四敞大开着。一抬眼就能看见正对面的龙椅上坐着的穿一身铠甲苏俊。 王导进来先是抱拳施礼说:“王导见过苏将军。” 苏俊抬起头来说:“哎呀,这不是王大人吗。快请进!”说着走下龙椅来。冲王导抱拳施礼。 待走到附近,王导才看见坐在高高的廊柱旁边的小皇帝。小皇帝一看王导过来了站起身就往他这边跑,一边跑还一边说:“王爱卿,你可来了,我好想你…” 没等说完被看守他的侍卫给一把拦住。还用手去捂他的嘴。 王导喊一声:“大胆,谁给你的胆子?竟敢对皇上不敬!”这威严的喊声在大殿里面回响,更衬托出喊声的威严。 那侍卫被这吼声吓了一跳。连忙看向苏俊。苏俊也被王导的吼声吓了一跳。不过他倒是表现的很镇静。 他冲侍卫摆了摆手。那侍卫这才放开小皇帝。小皇帝被放开了束缚。踉跄地奔向王导的怀里大声地哭起来。一边哭还一边说:“王爱卿,把这些叛贼都撵出去,我不喜欢他们。” 王导一边安慰着他一边把他抱起来。心里想:“不管怎么说,这还是不满十岁的孩子呀。” 他安慰道:“好了老臣不是来了吗,不哭啊,从现在开始老臣一步啊离皇上。皇上去哪我去哪好不好?” 小皇上一听这话,顿时不害怕了。有王大人在身边,他就什么也不怕了。突然他又想起来母后,对王导说:“王大人,请你也救救朕的母后。被他给关起来了。” 说着手指向苏俊。眼光又对上苏俊那凶狠的眼神,吓得他连忙把手缩回去,把头埋在王导的怀里。 从这一晚开始,王导和小皇上住在皇上寝宫的偏殿里。门外有人把守着。王导尽快不让小皇帝出门,避免招来不测之祸。 这天晚上,王导看见外面进来三个人。原来是苏俊的几个手下路永、匡术,还有一个叫贾宁的三名副将,急匆匆地从外面进来。他们找住在皇上的寝宫里的苏俊。 王导哄着小皇帝说:“你先和小林子在屋里别出声。我出去一下就回来。” 这小林子是先皇给他挑选的太监。这个小太监十六七岁的样子。很是机灵又忠心。所以他一直跟在身边伺候着。 他听见王导这样说,就知道他要做什么去。连忙说:“王大人,你在屋里,还是我去吧,我出去不太显眼。” 王导看着小林子那真诚的眼神,非常激动。心里说:“这孩子,太聪慧了。我刚一说他就知道我要去干什么。”于是拉过来他说:“好,你去注意安全。别让他们看见。” 小林子答应着:“好。”就出去了。 王导在屋里忐忑不安地等待着。有一袋烟的功夫就看见小林子端着一盆水回来了。 进屋里看见小皇帝睡着了,他走近王导小声说:“王大人,我听见他们说,这三个人是出去追庾大人去了,没追上回来了。他们听说你在宫里,让苏俊把你杀了。再把那些大臣都杀了,然后培养自己的心腹。” 王导听着身上一阵发冷。他刀山火海都有过,却从来没有感觉现在这样无助过。 他又问小林子说:“你有没有看到皇后关在哪个殿里?”小林子说:“我也打听了说是还在皇后的在坤宁宫里禁足。” 王导又说:“小林子,明天看看能不能把他们这里的一个参军叫袁耽的给我找来。”小林子点头答应着:“好,我想想看,明天怎么才能找到他。” 这一夜王导翻来覆去睡不着。他第一次睡在宫里,还是与小皇帝睡在一起。这还不算,还睡在叛军首领的旁边。 他回想着小林子说的话,如果苏俊起了杀心,自己都活了这么大的岁数了,死就死了,可是皇上还这么小,可怎么办呢? 如果自己被害这皇上的安危也不保了。他时刻地担忧着皇上的安危。不知天亮之后会有什么灾祸等着他和小皇上。 王导迷迷糊糊的睡着了,突然听见宫里有嘈杂声响起。还听见了女人的哭声。王导一个激灵醒过来。他倾耳细听,果然是宫里有女人的呼喊声。 王导说了一句:“这个反贼,我果然还是高看了他!” 第336章 苏俊谋反3 却说王导夜半刚刚睡着就被一阵吵闹声惊醒,这声音从宫里的嫔妃处传来。从阵阵女人绝望的哭喊声中就能听出来这是一个什么样的场景。 他怕这声音把皇上吵醒,伸手捂住了小皇上的两只耳朵让他安稳地睡着。他一直保持着这个姿势一直到天亮。两只胳膊已经酸痛麻木得半天才缓过来。 他揉揉手臂捶捶肩膀。夜幕下发生的那些肮脏的事,果然拿不到太阳底下。本以为这个举孝廉上来的官员能够体察民情,不会发生那些肮脏的事。却还是令王导失望了。 正在他迷迷糊糊想睡一觉的时候。听见有人敲门。王导一个激灵起身,小皇上被敲门声惊醒,看到这陌生的环境,张口就要哭。 一转头看见王导在身边这才收住酝酿好的哭声。他光着脚板跑下地去追王导。一边喊着:“王爱卿你去哪?不要丢下朕。” 王导回身拉住小皇上,冲门外喊到:“谁?什么事?” 只听见一个男人低沉的声音说:“王大人,是我。,打开门吧。” 王导听了有人喊自己王大人,连忙打开一条缝往外面看。只见外面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穿着一身的宫廷侍卫服装。 男人背着光,王导迎着光。王导一时没有看出来这个人是谁。只见那个人看到门开了侧身迅速地闪进来。 低声说:“王大人,昨晚听见你在这里,把我吓坏了,他们没有难为你吧?” 这个人进了偏殿他才看清楚,一把拉住那个人说:“袁耽,怎么是你?我正想派小林子去找你去呢!你来的正好,我有事要与你商量。” 这个袁耽不是别人,是王导娘舅家的表弟。平时虽然很少来往,但是袁耽在军中的职位也都是王导在掩人耳目的情况下给安置的。 这个袁耽从来不以有王导这样的亲戚而张扬,所以知道他们这种关系的人非常少。 袁耽看着王导一副苍老憔悴的样子非常担心。拉住他说:“哥哥,可还能挺得住?” 王导回头看见小林子拉着皇上站在旁边。他连忙说小林子,你先带皇上进里屋去,我要和这位大人说几句话。” 小林子非常有眼色地拉着皇上往里面走。皇上看见王导没有进来有些要哭声地说:“王爱卿你可千万别走啊,别把我丢在这里。” 王导冲他点点头说:“老臣不走,老臣一直陪着皇上。你先进去,我很快就来。” 说着冲他们摆摆手让他们进去。小林子进去后关上门。这边王导拉住袁耽说:“这种关系还不能暴露,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袁耽点点头。王导又说:“我没有事,只怕皇上有不测之祸。看看能不能说服路永把皇上送出去寻找义军去。你看苏俊对皇上放肆的言语,这样久了苏俊失去了耐心皇上会有祸事临头的。” 袁耽想了想说:“这个路永怕是不好说话,他与苏俊关系很牢靠的。” 王导听了这话,心中顿时着急起来。又说:“任何关系都不是铁板钉钉的。这个人原来在我的手下时还是很开通的。你试一试吧。” 袁耽想了想点点头说:“好我去试一试。这里不宜久留我先出去。”王导说:“好。” 正在袁耽要开门出去的时候。有人来敲门。王导连忙把袁耽藏在帐后。他出去问:“什么事?” 外面的人说:“王大人,苏统领有请王大人到前面大殿里一叙。” 王导想起昨晚小林子说的话。他镇静地回答:“好,你先回去替我告诉苏将军一声,就说我这边收拾好就过去。” 门外的人沉默了一瞬说:“好吧,您抓紧时间吧。我先去回一声。” 王导靠在门边想着,此行会有什么情况发生。这时袁耽从屏风后面走出来。“我正是看见他们都去前面才过来的。”说完听听门外的动静这才与王导告别。 这时里面的小皇帝听见了门响,以为王导出去了连忙跑出来转过屏风,一看他还在这才一下子抱住王导的腿说:“我就说嘛,王爱卿是不会丢下我的。” 王导蹲下身来与皇上说:“皇上别害怕,老臣说不与你分开就一定不分开。现在老臣要出去一下,你与小林子在这里等着我。” 小皇上点头答应着:“好,我在这里等着。王爱卿你可要快一点回来呀!” 王导爱抚地说:“好,老臣听你的。”说完对小林子说:“你们在屋里别出去,不管谁来都不要和他们走。等着我回来!” 小林子说:“是,王大人你去吧,这里交给我吧。” 王导担忧地点点头,穿好外衫就走了出去。等她来到前面路过那片广场。他想起来当年,因王敦叛乱怕牵连王家九族,自己带着王家的子侄跪在这里负荆请罪的场景。感慨万千。 真是时移世易啊。如今又遇到下面的将军叛乱,自己还是逃脱不了被裹挟的命运。 他步履沉稳地一步一步地往议事大殿走去。看见苏俊的那些官兵在各个殿堂里面劫掠。“终于露出狐狸的尾巴了。” 王导心中嘲讽着,看见有卫兵过来领路。“王大人这边请!” 王导跟在后面往前走,来到大殿的西暖阁里。只见苏俊坐在上首下面还有几个人。这些人都认识王导。都给王导抱拳施礼。 王导抱拳回礼。不知坐在哪里。于是站在门口不说话。 这时苏俊连忙起身说:“王大人可是三朝老臣了,俊一直以王大人的德高望重而钦佩。快坐这里。”说完指自己的右侧座位让他坐下。 王导一看让自己坐在他的右侧很是意外,这明显是让自己居他的上位吗?这苏俊耍的是什么鬼把戏? 王导疑惑不解。看来他们的内部意见出现了分歧。 这就好。 王导不卑不亢地坐下。苏俊乐呵呵地说:“王大人的仁德素来是我苏某的楷模。今天能与王大人一起谋事真乃苏某的幸事。”然后把在座的几位将领一一介绍给王导。 路永,匡术,还有贾宁一看这个形势,自己提出的杀了王导和尽诛大臣,树自己的腹心。不但没有采纳还把人家请为座上宾。 这路永等就从心里与苏俊产生了二心。这时苏俊对王导说:“王大人,我看这个小皇帝与你很亲近,不如乘銮驾出城,我们去健康劝温峤投降如何?” 王导与之争执起来。他说:“皇上年幼经不起波折。还是放弃这个主意吧。如果你苏俊打不下来还是消停退回你的封地去。还没得到朝廷的宽宥。” 苏俊听见气得眼红脖子粗的。他还是不敢加害王导。结果不欢而散。苏俊看着远去的王导。狠狠地摔碎了茶杯。骂道:“不识抬举的老顽固!” 这天晚上,袁耽给出去端晚膳的小林子塞一个纸条。小林子低着头往回走。进了偏殿就把门关紧。把纸条递给王导说:“大人,这是早上来的那个人给的。” 王导把他们拉进里面。他连忙展开纸条。一看上面写着:“永答应救帝出去。”王导一看心中总算是有了一丝的希望。 第337章 苏俊谋反4 却说这个路永,还是在元帝登基之时他曾经在王导的手下做过士兵。当时他还不到二十岁。后来因为他回乡丁忧,王导层给他不少安家费。 那晚小林子回来告诉他,有三个人在与苏俊说话,其中有叫路永的。王导想起了当年那个愣头青能不能就是这个路永。 上次平叛这个路永又参加了苏俊的部队。要不然王导怎么会那么笃定路永会帮助他们。 果然,在匡术他们几个进言让苏俊杀了王导的时候。他就在想办法救王导了。那天,袁耽找到他时,他正在与匡术他们研究京城的地图。 袁耽抱拳施礼说:“路将军,能不能借一步说话?” 路永抬头看见这个与他说话的人并不熟悉。他疑惑地问:“找我什么事?” 袁耽抱拳施礼说:“路将军, 属下要回乡丁忧,找你说一下情况。” 路永听见这个参军要回乡丁忧,这也不是自己管辖的范围呀。再说了有直接管理这些事务的人,用不到与自己说这件事。他疑惑地想着,突然头脑中想起自己当年回乡丁忧的场景。 当时他只是一个小兵,得知老爹病重了要回去丁忧,顶头上司校尉说什么也不给假。他那时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看见过来的骑着马的将军就上前拦截。居然敢拦截王导的马。 当时身边的护卫王瑾看见有人拦驾,连忙上前拿鞭子去抽这个路永。被王导给喊:“停下,问问何事?” 王导下了马走过来问他:“我是王导,你叫什么名字?你可是找我有事?” 路永这时候知道害怕了。虽然不知道王导是谁却倚仗着自己年轻气盛,梗着脖子还装着强横的样子说:“我是找您有事。我叫路永。您不是大将军吗?您帮我评评理。我老爹病重了,我要请假回家可是我的长官金校尉却不同意。有这样做长官的吗?” 王导看着他那个初出茅庐不怕虎的样子笑了,说道:“路永啊?我记住你了。你倒是有些胆量。要回去丁忧这是最起码的孝道,应该的。你就说是我同意的告诉他一声就好。这有何难?” 路永一听这话感动得要流眼泪。这可是完全出乎他的预料。要知道那个时候的上下等级观念是非常严格的。下士无故拦截长官的驾座那可是要被打死也在情理之中的。 更何况他是无理取闹,还告状自己的顶头上司。如果被拉出去打死那也是按照规矩办事,他一拦截下来就已经后悔了,只能硬着头皮把事情说出来。 没想到对方还真是答应了他的诉求。偏赶上这个时候路永的顶头上司金校尉看见这边有人过来。到近前一看是大都督来了。连忙单腿跪地抱拳给王导行礼。 “属下拜见大都督!” “什么?是大都督?”路永一听也连忙单腿跪地抱拳。这回不敢再说话了。” 王导摆摆手说:“都起来吧。”两个人谢过才起身。起身的时候那个校尉狠狠地瞪了路永一眼。 王导对校尉说:“他的老爹病重要回去看看,就让他去吧!”说完上马与王瑾一起离去。 金校尉连忙抱拳施礼说:“是,大都督。”说完抬头看看王导离去的方向,回过头来说:“不是要丁忧吗?还不快去?回来后看我怎么收拾你。” 路永站在原地看着王导离去的方向愣怔了半天。不一会看到打马回来的王瑾。王瑾骑着马来到他的身边一抬手丢给路永一个鼓囊囊的荷包。同时丢给他一句话: “这是大都督给你回家的路费。”说完调转马头又走了。路永拿着沉甸甸的荷包。感激地看着远去的人。 路永回家后他老爹卧病在床半年才走完最后的日子。路永一步不离地一直伺候到最后。后来没有了战事,一想起金校尉那嘴脸,他也没有继续回到部队。 直到上次平叛王敦的时候,他又从军,加入了苏俊的阵营里。由于他当过兵得到了苏俊的重用。直到那天在皇宫里听见匡术他们建议杀掉王导。他才知道自己的恩人就在宫里。 路永想起当年自己遇到的恩人,心中顿时柔软一些。他这才收回心思对袁耽说:“找我有事?”一边说着一边走出了屋子来到宽敞的院子里。 这边王导被苏俊又请到了御书房里。王导与苏俊周旋是为了拖延时间等有人来救小皇上。 正当他们说话的时候,外面有人来报:“报,大统帅,后宫太监来报说太后、太后她…” 报信的人看见王导在这里不知道该不该说下去了。连忙抬头看向苏俊。苏俊打算启用王导所以也不想瞒着他。就说:“什么事?快说,吞吞吐吐的!” 报信的人这才说:“大统帅,不好了,后宫太监来报说皇后殁了。” 王导一听非常震惊,连忙问:“为何殁了?身边没有人伺候着吗?” 那报信的人不敢回答,又去看苏俊。苏俊说:“可惜了,才三十二岁就殁了。也好省着再误国了。拉出去埋了吧!” 王导一听连忙说:“苏将军,看在先皇的面上,把她埋葬皇陵去吧。” 苏俊想了想对下面跪着的人说:“没听到吗?就按照王大人说的话办吧。” 那个报信的人说一声:“是。”这才站起身出去传信。 王导心中充满了悲凉。他想忍住心中的悲痛与苏俊说:“我有些乏了回去休息一下告退!” 苏俊做出一副关心的样子说:“王大人你可要注意休息啊,毕竟年龄不饶人了。” 王导告辞出来就回到了偏殿里。看见小林子变着法地哄小皇帝不让他出去。两个人看见王导回来了都松了一口气。 “王爱卿,朕什么时候可以去看母后?”说着奔过来去拥抱王导。 小林子在皇上的身后一个劲地给王导打手势,告诉他不要答应他去看太后。 王导心中了然。太后殁了这消息小林子已经知道了,可是自己却不知道。他拉起小皇上的手说:“我看看你这篇策论写的怎么样。让小林子去御膳房看看有没有吃食拿回来一些,就说皇上该用膳了。” 小林子一听这话连忙说:“是,王大人,小林子这就去。”说着就出去了。 如此聪明的小林子怎么不理解王导的用意?他知道王导要他出去是为了打探太后殁了的具体情况的。 看来王大人已经知道太后遭遇不测的消息了。小林子这样想着。 他早上去给皇上拿早膳的时候就已经听说太后不好了。想着回去后跟王大人说。却发现王大人又被苏俊请去了。只好等他回来再说。他也没敢与小皇帝说。 刚才看见王大人进屋时脸上的表情就知道这件事他应该是听说了。小林子一路想着往太后寝宫方向走去。 到太后寝宫一看,里面有一些人正在往棺淳里面放东西。伺候太后的那些太监宫女一个都没有。寝宫里面也没有挂孝布,也没有人穿孝服戴孝帽。 可是明明院子里摆着一副棺淳啊!怎么可以这样?那可是太后啊。 小林子擦一把眼泪。也不敢往近处走。那些腰间挎着刀的人在宫殿里四处寻找。一人一个蛇皮袋子拎在手里。看见有值钱的东西就往袋子里面装。 小林子躲在暗处不敢让他们看见。正在他要退出来的时候,突然一只手将他按住。吓得小林子一个激灵刚要喊出声来,嘴巴就被一只细腻的手给捂住了。 第338章 苏俊谋反5 却说小林子出了侧殿就往太后寝宫方向走,他一看宫里甬道上站岗的人并不多。同样走动的人更不多。 他对这条路非常熟悉,于是熟门熟路地摸过去。离老远就见到太后寝宫的门口四敞大开。看见院子里有一副棺淳,那些腰上挂着刀佩剑的人正在装殓。 小林子躲在暗处不敢让他们看见。正在他要退出来的时候,突然一只手将他按住。吓得小林子一个激灵刚要喊出声来,嘴巴就被一只细腻的手给捂住了。 他回头一看,原来是太后身边的一个贴身的嬷嬷。这嬷嬷有三十多岁,从小一直跟在太后身边是太后最信任的人。嬷嬷用手比划着不让他出声。将他拉着离开那里。 两个人离开寝殿老远嬷嬷才开口说话:“小林子你怎么来了?皇上呢?你怎么敢擅自离开皇上的身边?他要是有危险你能担得起吗?” 看样子她很生气。小林子连忙说:“嬷嬷,你放心皇上现在没事。我正要找你呢,太后到底是怎么样了啊?不会是他们说的那样吧?” 嬷嬷听了这话眼睛瞬间红了。她立刻捂上嘴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片刻之后才问:“皇上在哪?你快带着去见他。” 小林子答应着:“好,嬷嬷你跟我来吧。他现在和王导大人在一起呢。王大人说了要保他周全。” 两个人说着话,小林子带着她直接去给皇上和王大人取回来餐盒。一人拎着一个往回走。 他们回到偏殿,小林子敲开门。小皇上早已经饿了,正站在门口焦急地等小林子回来。 一听门外有动静连忙打开门。一开门就看见太后身边的嬷嬷站在门口。他也顾不得饿了,没有去拿饭食却直接拉住嬷嬷说:“嬷嬷,可是母后让你来看我的?她可还好吗?” 嬷嬷一听眼泪就出来了。她连忙低下头去摆弄食盒。低声说:“皇上饿了吧快吃一些吧。老奴过来看看你就要回去。”说着打开食盒一样一样地把食物端出来。 摆出来放在桌上的,只是两样清汤寡水的青菜和两碗米饭。俗话说,饱食蜂蜜都不甜,饿时吃什么都甜如蜜。到底是小孩子。看见了食物就忘记了询问母后的事情了。 小皇上看到食物却已经饿得有些迫不及待了。 这时王导听见有人说话走出来。嬷嬷赶忙行礼说:“老奴见过皇上,见过王大人。” 王导点点头说:“嬷嬷可是从太后寝宫过来的?”嬷嬷擦着眼泪点点头说:“是。” 王导对小林子说:“小林子带皇上里面是用膳,我和嬷嬷说几句话。” 小林子说:“是,王大人。皇上咱们走吧,进去用膳。” 小皇帝看看王导,这才疑惑地不情愿地走进屋里去。 这边王导让老嬷嬷坐下。嬷嬷没有坐,站在那里看着小皇上进了屋里关上门才开口说话。 “王大人,太后她殁了。他们不让我们插手,都把我们赶出来了。太后临走前交代我让我护皇上周全。老奴在宫里找了半日都没有找到他。要不是看见小林子我还不知道皇上被关在哪里。” 说着又去抹眼泪。王导问:“太后是怎么去的?” 嬷嬷又擦擦眼角说:“其实太后已经病了很长时间了。她不让请太医,不让给他治疗。自从国舅爷掌握大权以来,太后整天忧心忡忡的,郁结在心里的情绪散发不出去怎么能不生病?” 王导听着心中不由感叹,难怪后期太后始终推让着不肯上朝。原来是病了。 “太后始终担心朝堂上生变,那之后不久就病重了,这次听见苏俊打入宫中来更是一病不起。那天晚上她听见寝宫里面喧闹声,她彻夜未眠。她是害怕受到侮辱才自寻死路的。王大人,太后是自己选择走的呀。” 嬷嬷说着泣不成声,又怕皇上听见哭声,她极力压抑着自己的悲痛。 “可是她走了皇上怎么办呢?”嬷嬷像是在问自己又像是在问王导。 “嬷嬷你放心,把皇上交给我。这阶段你办完事就赶紧回家去吧。这里不宜久留。”说完把嬷嬷送出门外。怕她在这里时间长了让皇上知道了,闹起来不好收场。 这天晚上,袁耽派人送过来一个包袱。送信的人说:“王大人,这是你家里送来的换洗的衣服。”说完把包袱递给王导就走了。 王导打开包袱一看,里面有两太监衣服,一套大号的另一套是小号的。王导疑惑不解看着这套衣服。没有片言只语这是传递的什么信息呢? 他仔细地摸着那套衣服,摸了好几遍都没有摸到什么特别之处。他不甘心又仔细地摸了一遍。终于在大号的太监衣服的裤脚处摸到了异常。 他小心翼翼地打开,从里面抽出薄薄的一个绢布条来。凑近灯光一看,只见上面写着:“明日凌晨寅时一刻随净军把皇上送出去。” 王导看了心中顿时紧张起来。他连忙把字条烧掉。把那衣服藏好。进里屋哄小皇上早点睡觉,以保证。明天早上好按照计划行事。 这边王导紧锣密鼓计划着把皇上救出来,却不知庾亮那边的情况现在如何。 原来那晚苏俊连夜攻进京城,占领了皇城后,下诏给庾亮。庾亮接到诏书时才知道皇城已经沦陷了。一看诏书上写着: “今俊以至京城,为讨伐庾亮。和众都督商讨诸军事。战于建阳门外。”上面还盖着皇上的大印。这是打着征讨庾亮的名义与诸军下战书来了。 当时庾亮正联合那些都督一起研究怎么才能抓住苏俊。当夜他在军营里并没回京城。这才逃过一劫。他想起来是又恨又怕呀。 这回好了不用费心去抓苏俊去了。人家送上门来还下战书了。 那些都督本来都不想再内战了。碍于庾亮的面子不得不应承。可是他们一看苏俊神不知鬼不觉地一夜之间进了皇城。他们都在心里埋怨庾亮把苏俊逼得太紧了才起来谋反。可是又不敢说出来。人家可是国舅爷呀。这样,厌战情绪更浓了。 第二天一大早。那些都督帅军还没到建阳门外布阵呢,那些将领和士兵都吩咐弃甲而走。这是还没上阵呢就投降了。 庾亮见了气得直跺脚。可是苏俊那边一看这边乱套啦,都在逃跑,于是下令:“追击。谁抓住庾亮重重有赏。” 苏俊那些手下人一听都兴奋地高喊着:“抓住奸贼庾亮有赏!”一片呼喊着都奔这边追来。 庾亮一看兵败如山倒,拦是拦不住的,只好骑着马顺着大流跑吧。 他和一些近卫骑着马跑的快,那些步兵可就遭了殃了。被后面追上来的兵一阵砍杀。顿时失去了一大半的兵力。 庾亮他们跑出来的人寥寥无几,他们来到河边正好看见有个渔船刚刚靠岸。庾亮和近卫弃马登上小船。吩咐船夫说:“快,划到对岸去,重重有赏。” 那船夫也顾不上刚刚打回来的鱼了。连忙调转船头拼了命地往对岸划去。 这时苏俊的兵已经追赶到了岸边,看见他们上了船要跑。都抽出背上的弓箭来,纷纷发射箭矢往船上那些人的身上射。 这边人多箭多,那些箭矢像暴雨一样地射向离岸不远的渔船。几个近卫用身体替庾亮挡住箭。顿时身体上像稻草人一样被射满了箭。 四周的一些人连忙射箭反击。为数不多的几个人纷纷中箭掉入水里。那船夫一看这乱纷纷的箭可是不长眼睛的。这要是中箭了,有命赚钱没命花钱啊。“这钱老子我不挣了。”说着吓得他船也不划了抱头鼠窜。 第339章 苏俊反叛6 却说庾亮他们所乘的渔船刚刚离岸,就被苏俊队伍的追兵给追过来。 渔夫拼命地划船也没跑出去一箭之地。那边岸上的追兵就开始往船上射箭。一些人不幸被箭射中掉下水去。船夫哪里经历过这样的事,顿时吓得麻爪了撒丫子就跑。 可是渔船就这么大一点的地方他能往哪跑啊?这一跑不要紧,正赶着庾亮往岸上射箭,箭刚离弦正好船夫跑过来,不偏不倚渔夫被一箭射中了前胸,他只是一个停顿,身后岸边射过来的箭从背后又射过来十几只箭。 这些箭每一箭都是冲着庾亮射过来的。鬼使神差地被渔夫给挡住了这一劫。 渔夫惊恐地睁大眼睛看着庾亮,庾亮伸出手来去抓他,怕掉入水里,可是怎么能抓住呢? 渔船没有渔夫控制晃得非常厉害,庾亮不经常乘船也把握不好平衡,随着渔船的晃动他去抓渔夫,结果一个浪打过来,渔夫不受控制的身体向水里倒去。 庾亮也差一点跟着掉下去趴在渔船上死去的一个护卫的身上。那些射过来的箭矢像流星一样“嗖嗖嗖”地从庾亮的身体上方射过去。这一倒又躲过去十余箭。 船上的众人一看到划船的人掉入水里,都大惊慌失色。他们趴在船上不敢移动。 如果船搁浅在水里,不被箭射死也得被淹死啊。 有的想要跳下去逃跑还有的不知如何是好。只有庾亮非常镇定地说:“此手何可使着贼!” 他说的是:“这手怎么可以让贼寇染指?这句话是之前的历史典故。就是说,宁死在不能让贼寇染指自己的手。庾亮的宁死也不屈服的话语激励着剩下的人。 庾亮说完这句话。告诉身边的人,他们是不会被反贼抓住的。老天会眷顾咱们的。那些近卫这才安心下来。 船上的人为了渔夫掉下水里而惊慌,害怕船被水冲翻了。可是他们却忽略了一个问题。等他们醒悟过来时,发现渔船顺着水流疾速地向前漂去,岸上的箭纷纷落入水中。 人们这才知道,的确是有上天的眷顾,船已经离岸一箭地之外的距离了。岸上再有臂力的弓箭手也不能把箭射到船上来了。 他们看见岸上的追兵纷纷跳上马背沿着河岸开始追击。刚刚侥幸逃脱箭雨的心情顿时又紧张起来。 “谁会划船?”庾亮问。 船上一个腿部中箭的护卫连忙爬起来说:“我会划船,我来划。”说完连忙接过来船桨迅速地划船。那箭伤的腿一使劲还不断地往外流血。 庾亮将铠甲掀开拉出来里面的内衣,双手一用力“刺啦”一声撕下来一大块洁白无瑕的绢布。他撕开一条一条的,开始给划船的护卫包扎腿部伤口。又从上边紧紧地勒住。 然后又挨个地给其他人包扎伤口。船上的人无一例外的都挂了花。他们互相给对方简单地处理伤口。 那船顺风顺水地渐渐远去,把岸上的追兵气得直跺脚,不一会就看不到那些追兵的踪影了。 先不说这边庾亮是如何在江上死里逃生的。却说这个时间桓彝那边的宣城,早已经被韩晃的部队围得水泄不通。 当苏俊攻进了京城之后就派人飞鸽传书报给他最得力的干将韩晃。 此时韩晃已经奔向交通枢纽地区宣城。率领五万大军在宣城外三十里处驻扎。又派出好几路探子去城里刺探消息。 中军帐里韩晃正和手下几员副将研究宣城地图。 “你看看从这里攻入如何?”一个副将指着地图上的一个图标说。 “这里护城河两侧可以搭建木桥。”另一个副将附和道。 “不可,搭建木桥困难重重,他们知道这里薄弱毕竟重兵把守。这里面驻守的宣城内使可是桓彝。这个人的谋略可不能小觑。他在作战和布阵方面很内行。”第三个人反对道。 韩晃认真地听着几个副将的议论。他从几个人的辩驳中得到更重要的信息。忙问:“你是说现在宣城谁在驻守?” 后面那个副将说:“是桓彝。” “就是先皇身边的那位散骑常侍吗?他什么时候来宣城的?我怎么不知道?这个人确实是一块硬骨头不好啃。” 一个副将说:“将军,桓彝不足畏惧,那郡兵才有几个人?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罢了。即使他有天大的本事也抵挡不住我们几万大军。 韩晃听了心中顿时消除了顾虑。 这时门口的侍卫报告说:“将军,有信使求见。” 韩晃抬头一看。只见军中专司消息的信使站在门外,手里抱着一个一尺见方的木盒。 韩晃喊一声:“进来说!” 只见那信使快步走进中军帐报告说:“报,韩将军,京城有飞鸽传书到了。” 听见信使的报告,韩晃连忙转过身来说:“速速拿来。” 身边的侍卫连忙去木匣中取信件。众人的眼光跟着他的手一起伸进木匣里。 在众人的眼光中看见侍卫的手从木匣中取出一节细小的竹筒来。双手托着递给韩晃。 后者接过细小的竹筒,飞快地旋开盖子抽出来一张字条来。 只见上面白纸黑字地写着几个清晰的八个字:“京已在囊中速攻宣城。” 韩晃看后只见他仰天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只见他笑得抖着扎里扎撒的胡子。那长得快挤到一块堆的五官顿时疏散开来。 “哈哈哈,速度够快。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东风来了这回该看我韩某人的手段了!” 韩晃就等着苏俊攻下京城之后,这边就开始进攻宣城。他们是计划先夺下宣城这个交通要塞后再谋其他城市。 宣城,是重中之重。可是驻守在这里的首将他还是忌惮的。 桓彝,这个名声在外的人究竟在做什么? 却说桓彝这几年里,带着这里的人想尽办法发展经济,利用自然资源为宣城人谋福利。 这里被现在争夺得满目疮痍。现在战后的疮痍刚刚愈合,经济刚刚有一些起色,却突然接到消息说“苏俊谋反,京城有难。”这一消息时。 桓彝知道战事一起定然波及这里。宣城的郡兵人数有限。京城一沦陷就没有援军可指望。 他立刻组织城内所有力量开始做好守城的准备。连夜把护城河加宽,城墙加固。 召集一切能够上战场的力量。男人从十五岁的少年到五十岁的大爷都集合在城中广场上。 桓彝振臂高呼:“宣城的父老乡亲们,现在京城有难我们是不是应该支援京城?只要朝廷在,我们宣城就有依靠。如果朝廷不在了,我们宣城还会像以前一样被人随意瓜分。” 广场上的人听了都说:“桓大人,你就说吧,怎么办我们大伙都跟着你。” 桓彝说:“好,大家做好准备。我们明天就出发去支援京城!” 下面的百姓都举着手喊:“好,我们跟着桓大人去支援京城!” 第340章 也关风骨 却说宣城这里的郡兵加一起也不到一万。城里的居民听说京城有难都报名来参加部队。上至五十岁下至十五岁的男子都来报名参军。 他们喊着保卫京城,保卫宣城的口号聚集在桓彝的身边。这些人在桓彝治理宣城的这几年,深受桓大人的优惠政策。每一家都从贫困中走出来过上了好日子。 可是又发起了战争。他们要与桓大人一起共进退。 开完动员大会,桓彝回到宣城的官府里。这几年桓彝一直住在府衙里。没有带来家人伺候,也不要仆人伺候。只有俞纵一人跟在他的身边。 他疲惫地走进府衙里。将身上的长长的斗篷脱下来。俞纵接过去挂在衣架上。这时对面屋子里的一个官员走过来给桓彝抱拳施礼说:“桓大人,属下有些话要与您说,不知当讲不当讲。 桓彝疲惫地摆摆手说:“禆惠长史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这个长史叫禆惠,他是宣城本地的人,也是桓彝来上任之前就在这当差。这个人老实本分又忠于职守,桓彝就留下他连任。 本来呢禆惠这个长史是上一个太守任命的,也就是说,他也是王敦那伙人队伍里的。看见朝廷派来新任内使还以为会被扫地出门呢。 没想到被留了下来继续做他的长史。为了感谢桓彝的知遇之恩。每次桓彝有什么决议他都第一个出来支持。桓彝也是信任地把任务交给他去做。 平时遇到城里发生民事纠纷什么的,桓彝总是派他去解决。可是这一次桓彝纠合义众要赴朝廷去支援。禆惠表现的并不积极。桓彝并没有说什么。现在看他有话要说便让他说。 可是禆惠用眼睛看着旁边给桓彝收拾东西的俞纵,不肯说话。桓彝看出来了他的意思便对他说:“禆惠长史,有什么事说吧,这里没有外人。” 俞纵觉察出不对劲就要出去。桓彝说:“你留下一起听听无妨。”俞纵听见了收住了脚步站在旁边听着。 禆惠没办法只好对桓彝说:“咱们这里郡兵寡弱,山人易扰,可案甲以须后举。” 这句话翻译过来是这样的:“桓大人,恕属下直言。咱们宣城这里只有五千多郡兵还分布在各县,城里集中在一起也不足四千人。我也看见了外面的那些报名的人加一起也不到一万人,可是怎么能抵挡住正规的军队?” 禆惠一边说着一边察言观色地看着桓彝,看看他有没有什么反应。桓彝却认真地听着还不住地点头。禆惠心里说:“这是听进去了那,就继续往下说吧。” 于是他接着说:“大人,咱们宣城的郡兵寡弱,四周的匪患虽然看似剿灭了,那是他们现在有饭吃了才消停几天。可是一但发生战事,这些人就会像春天的野草一样从地里钻出来趁机扰乱这来之不易的太平。卑职的意思是说,可以把外面这些来投军的人先记录在案以备不时之需。什么时候朝廷来命令了再举兵去支援也不迟。” 桓彝听进去了,明白了他所说的话,是要等待朝廷来求援的时候再发兵。先保住宣城要紧。 没想到这个人在朝廷都快没了的时候他却在求自保。桓彝顿时怒上心头。厉色说:“夫见无礼于其君者,若鹰鹯之逐鸟雀,今社稷危逼,义无晏安。” 这句话翻译过来是说:“大丈夫看到对自己君主无礼既是对君主权威的侵犯,也是对国家尊严损害的人,就要像鹰鹤追逐鸟雀一样挺身而出,要以果断和有力的方式来回应无礼行为。把那些叛匪追逐和消灭掉。现在国家面临危险,处于危急关头,怎么能只顾着自己的安危呢。朝廷都要没有了还会有宣城吗?” 这话说的在理,语气对属下人是有些犀利。 鹰鹤是猛禽,善于追捕猎物。桓彝把自己比喻成鹰鹤,这也是他的忠诚和责任感。 他认为当前国家面临着威胁和逼迫。在这种情况下,人们不能贪图安逸或无所作为,而应该肩负起道义上的责任,采取行动来保护国家和君主。 禆惠听了这样大义的话非但没有生气反而感到非常羞愧。其实他也没有错,保卫宣城也是在保卫家国。 禆惠听了惭愧地说:“对不起桓大人,是属下的错。什么也别说了,你就说让我做什么吧,我禆惠定会跟随桓大人万死不辞。” 桓彝摆摆手说:“我不是冲你发脾气。我是心里着急。”说完站起来拍拍他的肩膀。 这天夜晚,全体郡兵都回家准备好行囊,第二天要出发去支援京城。他们与亲人告别,家人怕他们饿着,给他们准备路上吃的食物和水。又怕他们冻着,给他们准备棉衣。 夜已经很深了,整个城市里面都进入沉睡中。 桓彝巡察城防,看见城墙上守城的人也都昏昏欲睡。他喊一声:“都发起精神来。这几天过往行人都排查仔细一些,别让探子混进来。” 跟在后面负责守城副将答应着:“是,大人,这几天一定加派人手守住城门。” 那副将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陪同着。突然他看见有那守夜的兵没有穿兵服只穿着内衣就从阴暗处走出来。他怕让桓大人发现。冲他摆手让他赶快躲起来。 可是那个士兵却跟没有看见一般地往前走,往前走三步退两步地走着。脑袋还摇摇晃晃地。像喝醉了酒一样。 这副官一看掩盖不住了只好喊:“喂,你是哪个班的?怎么穿普通衣服上岗?叫你呢,没听见是怎么的?是不是当差期间还饮酒了?”说着上前去揪那士兵的脖领子。 这边一说话城墙上的其他守卫人员也都往这边看过来。一个伍长看见这个人连忙跑过来说:“小吴你跑哪去了?去个茅厕还这么久。” 这边揪着脖领子那边过来拉人。两个方向这样一拉扯,都感觉手里一沉。只见这个人就倒下去了,捂住腹部的手也放开了。 这时人们借着月光才看见插在他身上的一把短刀。只见身上已经被血染成一片,在月光下呈暗黑色。 桓彝一看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那个伍长说:“报告大人,这个人是我们伍的,今晚是我们伍负责这边防卫。晚上吃完晚饭他说去茅厕,一去就这么久才回来。这不是这样了。” 桓彝一听立刻警惕起来。连忙低声说:“不好,有探子混进来了。派人把他安置好别打草惊蛇。吩咐下去马上排查这边巡城墙的人,务必把这个探子给我抓住。看来是奔城墙来的。” 说完吩咐手下人说,“立刻通知各部进入战前紧急准备。该来的还是来了,却没想到会这么快。” 他下达完命令后。穿着一身的铠甲依旧站在城墙垛口处。他四周仔细地观察着,往城外仔细观察。突然感觉眼角余光中有光亮一闪。 他回头一看,心里一惊,看到有人在暗处用火光给外面发送信号。 第341章 也关风骨2 却说桓彝夜晚上城墙上巡察城防,却发现有守城军卒被刺杀后扒去衣服的事情发生。他立刻低声下了命令:“立刻传递命令,全城郡兵紧急集合。” 人们一听紧张起来。传令兵立刻下去传令。其他的守城军卒都围拢过来。 桓彝冲他们说:“探子就在附近。都查验一下自己的人在不在位。一些人仔细彻查城墙上的岗哨。” 他下达完命令后走上城墙。当他躲在城墙上的垛口处观察城外的动静时,正好看见旁边不远处城墙上有火光一闪。他仔细观察着,果然有人用火折子点亮三下。 “不好,这是有人在城墙上往外发送信号。”他暗道一声不好。于是不动声色地观察着,果然看见城外也有火光在回应。 “不好,叛军已经兵临城下了。”桓彝这次心中警铃大作。他持剑就往不远处的发信号的方向追去。身边的俞纵快他一步追过去。 两个人呈包抄的形式迅速逼近那边。当他们转过第一个垛口并没有发现有人。两个人不动声色地在城墙上寻找,可是一个人也没有。 这一晚天上没有月亮,漆黑的暗夜寂静得出奇。桓彝感觉自己在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空间里面摸索一样。要不是平时走惯了这个地方,他都不敢往前迈一步。 他知道那个人就在附近,这么短的时间里不可能逃跑,一定是发现有人追来刹在哪个角落里了。 他摸索着前行。这里是这段城墙上最偏僻的地方。而且这里有好几道城墙的拐角。每一处拐角都在他的心里。闭着眼睛都能摸个遍。 他握着手中的剑放轻脚步往前摸索着,摸到第一个拐角处他仔细倾听,没有声息。 到第二个拐角处时,他一步一步往前摸索着挪步。果然听见了紧张的呼吸声。 只因这个人始终提着一口气在屏住呼吸,却还是因为紧张而绷不住呼吸,又在吸气的时候,就这微小的空气波动都被桓彝给觉察到了。 他放慢脚步又往回走,给潜入者造成一种没有被发现的错觉。那个躲在角落里的人放松了一口气。 桓彝往回走了几步后突然会转身把剑刺向那个角落。一边喊着:“什么人躲在这里?鬼鬼祟祟地?给我出来!” 那个隐在角落里的人本想着发完信号就可以下去隐蔽起来。没想到刚发完信号就看见有人往这边走来。 “难道是被发现了?不应该啊。如果是被发现了准会有人大声呼喊,一有人呼喊就会造成混乱,这样就可以趁乱混加入混乱队伍里逃脱。怕就怕不发生混乱。” 那个人在心中盘算着,感觉有人走过来他连忙蹲在拐角处。却发现另外一个方向又有人走来。 他双手装作提拉裤子的动作走出来,一边走还一边说:“我是这里守城的军卒。怎么了?怎么了?我就是撒泼尿的功夫不在,又不是离开哨位,我们可是一个伍的人你可别这样吓唬我好不好?我胆小得很。” 一边说着一边往桓彝这边凑。这时俞纵从后面围拢过来,看见这个可疑的暗影往桓彝那边凑去怕伤到他们家的主公。他连忙快走几步追上去,用手里的剑一下子逼住了前面的人:”别动,你一动我保证你一定会后悔的。” 这边有说话声音,吸引了其他的守城军卒。俞纵用剑逼着那个人往亮处走。那个探子还有装着守城军卒。可是只有桓彝他们两个人知道这个人干了什么。 他们把那个人押到亮处,看到这个人穿着一身守城官兵的服装。桓彝一挥手说:“把他给我绑起来!” 那个人一听心说:“大事不好,我的娘唉这是瞒不住了,跑吧!”这样想着就趁四周的人还在辨认他是谁的时候身子一晃躲过俞纵手里的剑,闪身就跑。 这一动作彻底暴露了他的探子的身份。人们立刻醒悟过来,那些持刀的和持枪的都亮出手里的武器,丝毫不犹豫地开始追赶这个逃跑的人。 桓彝说:“抓活的!” 那些守城军卒一听这话有些投鼠忌器。总算是把那个探子逼到了墙角。 那探子一看此刻是插翅难飞了。不由得仰天大笑说:“哈哈哈哈,你们这帮蠢货,抓住我也没有用了。今晚就是你们的死期到了。” “不好他要服毒自尽快拦住他。”有人喊道。 那个人说完一伸手丢进嘴里一个东西,用力一咬,只见他嘴里流出一汪血来。没等人们冲上来,那个探子随即倒在地上。 等周围的人凑近上前一摸那探子的脉搏,发现早已经没有了跳动。 这时听见城墙上的喊:“桓大人你快来看!” 桓彝听到喊声登上城墙一看,下边果然火把一片,将护城河映照得通亮。 第342章 也关风骨3 却说桓彝刚刚发现城内混进来了探子,已经来不及审问,城外已被叛军给围住了。 这时一直守卫宣城的副将朱绰派出去联系各部的人,都纷纷回来了。城墙下聚集着听到消息赶过来的人。这些都是新近报名从军的人。 兵器不够他们拿出来家中最锋利的武器。有镰刀,有锤头,还有钉耙和菜刀。每一件武器握在他们的手里都显得无比的神圣。 这些人穿着经常穿在身上的衣服,每一个人都穿着要出征时家里给准备的布履。看到他们脸上的自信就像这些人每一个都穿着铠甲一般。 桓彝看着这些信心满满的人跟着自己,眼眶不由得湿润起来,他站在队伍的前面说:“所有将士们都听我的号令!现在已经是兵临城下,城外就是苏俊的叛军队伍。我们要齐心协力保卫宣城!” 下面的人齐呼:“誓死保卫宣城,誓死保卫家园。” 接下来桓彝分派任务,四个城门由四个副将带人把守。四个将领带上匆匆离去。只有朱绰还站在原地。 朱绰看着他们纷纷领到任务走开了。他有些着急。连忙问:“桓大人,我去哪个城门?” 桓彝看着同样有些衰老的朱绰和他身后的那些军卒。走过来拍拍他的肩膀说:“朱将军,有更重要的任务交给你。要你去完成。” 朱绰挺直了有些驼背的腰身说:“请大人吩咐!” 桓彝说:“朱将军,现在看来出兵京城已经不可能了,芜湖是京城的门户。要解京城之围就要守住芜湖。现在派你去芜湖讨伐叛军,将芜湖夺回来,京城就减轻一半的压力。” 朱绰听了心中一惊。连忙说:“大人不可。现在城里的兵力本来就少,这些新兵没有作战经验。我带领这支队伍相对来说战斗力强一些。您把我们派出去这宣城就守不住了!” 桓彝正色道:“正是因为你这支队伍要齐整一些才派你去芜湖。没有京城哪里还有宣城?不要争了,快听从命令吧!” 朱绰眼睛都红了。他不是怕死而是怕桓彝在宣城有危险。看到桓彝那坚决的样子只好单腿跪地抱拳施礼说:“是,桓大人,朱绰接受任务。定不辜负大人所托。” 说完上马带着他的那支部队打马而去。 桓彝来不及目送离去的朱将军。他喊一声:“信使何在?” 从队伍里站出来。桓彝交给他一只竹筒说:“无论你用什么办法都要立刻把这个传递给京城。” 信使答应着:“是。”接过来竹筒装好。打马而去。 这边城墙上守卫的副将过来汇报说:“报告桓大人,叛军开始攻城了。” 桓彝看到任务自己分派完毕。他与那个副将往城墙上来查看敌情。他一上来就看到城外的火把已经把漆黑的夜映照得如同白昼一般。 桓彝借着亮光往下看,那些叛军举着火把在护城河外侧来回踩踏。不放箭也不进攻。只是偶尔几支冷箭射过来擦着耳边呼啸而过。 身边的副将说:“桓大人,城外的叛军不进攻是在试探城里的兵力?” 桓彝点头说:“他们不但是在试探,还想把我们引诱出城。如果我们不出城,他要干扰让我们疲劳守城。进攻的时候也省去一半的力气。打的好算盘。现在他们不敢攻进来是还没有摸到城里的情况。” 桓彝与守城副将说:“交代下去抓紧时间休息保存实力,节省箭矢,天亮后定会有一场厮杀。另外,一定看好有陌生人上城墙立刻拿下就地处决!” 守城副将答应着:“是!大人。”然后下去布置任务去了。桓彝交代身边的军卒说:“注意观察下面的情况,如有新动向随时向我汇报。” 说完桓彝走入城墙后面的斗间。看见有军卒把守的屋子里面,绑在廊柱上的探子。 那探子耷拉着头,头发纷乱看不见脸上的表情。 桓彝对看守说:“这个人怎么样?” 看守说:“刚才找来大夫给他看了,把毒药强行掏出来又灌了碱水。还有一口气在。” 桓彝走近探子我们手里的箭掀开他那枯草一般的长发。看见那满身湿漉漉的衣服上沾满了许多不明液体。 桓彝看出来这是从胃里洗出来的东西。他看着微闭着眼睛的探子说:“说,外面的队伍是谁的队伍?” 那探子不睁眼睛也不说话。桓彝一挥手,看守拿起旁边烧红的烙铁过来,对着探子胸前烙下去。只看见衣服上顿时冒出白烟,紧接着听见探子狼哭鬼嚎地叫出了声音。 一股烧焦了皮肤的味道顿时充斥了整个斗室。那些气味紧接着又从窗户缝里钻出了屋子。外面的城墙上的人都闻到那股烧焦的味道。 桓彝又问:“外面是谁的队伍?” 探子还是不说话。看护又拿起另外一个烧红的铁夹子上来了。只见那探子惊恐地说:“我说我说,别再戳我了。” 探子急促地呼吸几大口气之后说:“苏俊派韩晃攻宣城。” 这边又问“你们有多少兵力?” “韩晃队伍有五万多人。不知道是不是都来了没有。” “他们都有什么计划?” 探子一脸苦相地说:“大人,这个我真不知道啊。我只知道他们在慈湖打败了司马流。还把他的首级挂在城墙上了。其他的我真不知道啊。” 桓彝一想,是啊作战计划怎么能让一个探子知道呢。于是他对旁边的看护人员说:“满足他的愿望吧。” 战时没有精力去看守一个探子,他也完成了他的历史使命,就让他痛快地走吧! 却说当初坐镇京城的庾亮为了防止苏俊谋反之时,先是派遣大将司马流赶往慈湖,就是为了阻止叛军攻入京城。 哪知那司马流刚一与叛军交锋了落一个惨败的下场。桓彝听探子说慈湖也沦陷了。这慈湖可是芜湖的咽喉。慈湖失守恐怕京城早已经面目全非了。自己就是插翅去救援怕是都来不及了。 他叹息一声:“京城救不了宣城怕是也要守不住了。” 他叫来俞纵说:“俞纵交给你一个艰巨的任务。连夜把城里的百姓都转移出去。往南走别回来。” 俞纵想都没想就抱拳施礼说:“是大人。”说完带人去转移百姓。俞纵带领那些衙役挨家挨户的把百姓带出来,从南城门出去带往山上安全地带。 有些百姓不愿离开家园,哭着不想走。那些衙役挨家挨户说服他们:“叛军那可是杀人不眨眼的。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如果人没了以后就什么都没有了。” 那些女人和年迈体衰的老人还有孩子们,总算是被劝说成功了。他们含着泪水带着一些必需品在暗夜里深一脚浅一脚地走上了逃亡的路。 俞纵将他们送出南城门外十里处,他回转身来嘱咐身边的衙役说:“你们务必要把百姓带到安全地带去。我要回城里到桓大人的身边去与他一起守城。” 衙役们说:“俞纵将军,我们也要和你一起去守城。”俞纵生气地说:“守城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这些百姓?。他们安全了就是你们的任务。” 那些衙役听了没有办法,只好遵命。 俞纵告别了那些人赶回城里的时候,天已经亮了。这时城外已经开始攻城了。 这边桓彝带领军卒在城墙上防守。他一回头看见俞纵也在城墙上一起往下面丢石头,去砸那些爬上城墙的士兵。 桓彝大声喊道:“不是让你走不要回来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第343章 也关风骨4 俞纵冲他一咧嘴笑着说:“主公,我已经完成任务了当然要回到你的身边了!”一边说着话还不忘手里的活。 他抱起一块尖锐的石块向城墙外面砸去。下面云梯上的人被砸下去一串。一阵哀嚎从城墙外面传过来。 桓彝生气地说:“你这个憨子,放你一条生路你不走,回来陪我一起去守城。真是拿你没办法。” “幸亏桓大人有先见之明。之前加固了城墙不说,又预备这些石头放在这里。这刚没过去几天就派上了用场。” 俞纵看着被打退下去的叛军与桓彝说着。他完全没有把桓彝与他说的话放在心上。 这边城墙上的叛军抵不住上面砸下来的石头。死的死伤的伤。无数的云梯都被折损在城墙之下。侥幸逃脱的军卒逃开城墙后,却又陷入了桓彝设的阵法里。 只见那些军卒逃进阵法后,先是失去了方向,继而头晕目眩地原地转圈,最后吐出来黑色的血液而倒地不起。 那些人面对面地站着恍如看不出一般的,互相撞在一起都没有感觉。在撞击中纷纷倒下。剩下的还在不断地互相碰撞着。 后面的叛军看见这个情况连忙退出去三十里重新扎营,准备下一轮的攻城计划。 桓彝看见击退了一次进攻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诸位将军抓紧清点各部的人数和物资!” 桓彝下达的第一个命令。他命令副将清点人数是想看看这支队伍到底有多少的实力。还有多少人和物资好做下一步的打算。 那些将领收到命令后都下去清点人数去了。这时司信使进来报告:“桓大人,这是驿使刚刚传来的消息。” 说着从怀里掏出来一个竹筒递给俞纵。俞纵接过来迅速地送到桓彝的手里。 桓彝打开一看,只见信笺上写着:“茂伦,司马流战败,命你部进击讨伐叛军。元规亲笔字。” 桓彝一看这字体就认出来这是庾亮亲笔写的。再看日期这消息居然还是庾亮在京城时发出来的,已经过去两三天了才传到这里。不知道是哪一个环节出现了问题,才令这么重要的消息耽搁在路上。 桓彝知道,战时传递消息是最困难的。如果用信鸽传达是最危险的。战区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天上飞翔的鸟儿。就是要阻止对方传递消息。 一想到这里他又想起当年那个青雀门来。 “如果他还在多好啊?”桓彝在心中默念着。一声报告打断他的思路,只听副将回来汇报说: “报,桓大人,守城军骑兵还有六百人。” 城里的骑兵,具有较高的机动性和冲击力,适合在平原地区作战。这次守城也损失了二百多人。 “报,大人,步兵还有三千三百四十人。” 步兵,是城市防御和作战的主要力量,这次在城墙上被叛军的箭弩射杀的人数最多。 “报,大人,弓箭手还有八十人。” 桓彝知道他们站在最前端,这次弓箭手的损失最大。 “报,大人弩手还有二十人。投石手还有十六人,长枪兵和盾牌兵都所剩无几。” 最后这个副将说着有些泣不成声了。其他人也都沉默了。 桓彝知道他们都是勇敢的军卒。虽然没有用上他们最擅长的武器,他们都拼尽全力了。 这一场守城战,仅攻城前的一阵箭雨就损失了两成人数。如果叛军攻进来了那后果更是不可设想。 那些事先准备好的战备物资几乎消耗殆尽。若现在又一轮攻城开始。他们将没有防备物资了。 桓彝的心里一算,这仗再打下去,城里这些人都会死无葬身之地。想到这里,心里顿时着急起来。 他召集副将开会。在简陋的城墙旁边的房子里,桌子上摆着城防图。门窗都敞开着,阳光照射进来抚慰着每一个疲倦的人。 桓彝拿出来刚刚接到驿丞传来的消息让大家过目。几个人看了都默不作声。有的轻轻地抽泣起来。还有的把坚实的拳砸在桌上,把摇摇欲坠的桌子砸的一个劲摇晃。 终于有人憋不住了,敲着桌子说:“那可是设备精良的王师啊,他们那么多人都抵挡不住叛军吗?” 此刻桓彝真想大哭出声,不是胆怯了,而是为了王师败绩。他红着眼睛说:“诸位也都看见了,这一轮攻城,我们就损失两成人数,战备物资几乎用尽。现在,咱们战备物资供应不上来。 慈湖已经被叛军攻破,他们下一步就会长驱直入,就会不惜一切代价拿下宣城。好为他们打开交通要塞。 现在,城里百姓都撤出城了。郡无坚城,为了保存实力,我们下一步退据广德。你们看这样行不行?” 桓彝看似是在与诸位副将商量。实际上他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他知道,下一轮攻城将会牺牲更多的人,而且城还不一定守得住。只能弃车保卒了。 这些副将和官员都与桓彝相处三四年了。都知道他的每一个决定都是经过深思熟虑做出来的。事实证明他的每一个决定都是正确的。所以都对他是佩服有加。 “我赞成桓大人的决定!”一个副将率先应和道。其他的副将也都纷纷附和这个决定。这个决定以最短的时间全票通过。 桓彝一看都同意了这个决定,于是立刻下达命令:“事不宜迟,下面各部召集好本部人马即刻出发。出发前留下几个人把进城路线设好陷阱。来几个人与我把主要城门设好阵法。让他们不能白白拿去我们的宣城!” “是,桓大人!”几个将军异口同声地回答道。然后迅速分头行动去了。 这边俞纵一步不离地跟随桓大人,他们来到先前设好的阵法里。俞纵指着不远处的地方说:“主公你看!” 桓彝往那边一看,只见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的人。这些都是被困在阵法里面的叛军,后面跟着过来的人连忙上前去查看。挨个试试鼻息。发现都已经没有了生息。 桓彝自己也震惊不小。这个阵法还是小时候师父亲自教授给他的。一直没有派上用场。这次也是为了抵御叛军夜袭才不得已用上了这个阵法。 “茂伦,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不能用这个阵法!这是一个死阵,只要敌军进去阵里,就不能有一个活的人走出来。太残忍了。” 师父的嘱咐回响在耳畔。他时刻记着师父当初嘱咐他的这句话。 说心里话,他也不知道这个“天肱”阵法到底能不能抵挡住叛军。现在用现实告诉他,师父的这个阵法是真的厉害。想到这里他不禁又想起当年与师父在一起的时光,当然,还有那个儿时的景纯… 桓彝重新设下阵法后,率领剩下的人浩浩荡荡地从南门往广德进发。 当桓彝带领着宣城的郡兵浩浩荡荡地行走了一百六十里的路程来到广德时。桓彝一看城墙上的旗帜顿时心中一凉。 第344章 也关风骨5 却说桓彝带领宣城郡兵长途跋涉,他们星夜兼程二天的傍晚到达了广德城外。 行了160多华里的路,全体郡兵那是又困又乏。别说那些步兵了,就连一直骑马的将领们也都人困马乏。 离城还有30里路程的时候,桓彝停下马站住。他举起右手。身边的副将喊一声:“停!” 队伍就像一条快速前进长长的蛇一样,慢慢地减下速来。桓彝命令道:“传令下去,队伍停下扎营。火头军埋锅造饭,其他的人除了巡逻兵外都抓紧休息。” 传信兵接到命令后,往队伍后面跑去传达命令。这边桓彝下了马,在地上溜达几圈缓解一下腰部和胯部的疲劳。 然后与身边的副将说:“你先休息我去前面看看。” 副将说“大人,您在这里休息,我去前面侦查一下。” 桓彝把他按住说:“照顾好队伍。前面还有探子呢,我去去就回。” 说完一口水都没喝就打马往前走去。这边俞纵刚坐下来休息,一看桓彝打马而去,他立刻站起身来走到自己的坐骑边,解开缰绳飞身上马,直接奔前面的人追去。 很快俞纵追上来与他并肩前行。又行不到十里处,看见前面有人往这边飞奔。两个人连忙闪身在灌木丛中。等前面的人到身边一看原来是自己人。 “胡明!”俞纵轻轻地呼唤一声。只见那名探子飞毛腿一般正往前赶,听见了喊声并没有立刻回答。立刻闪身在旁侧。他知道这附近有人不知是敌是友,不能贸然答应。 “胡明!”俞纵又叫了一声,并牵着马从隐蔽处走了出来。胡明看清楚了是自己人这才走出来。他来到俞纵身边抱拳施礼说:“俞将军,不可再往前走了!” 桓彝从后面过来问:“前面什么情况?为何不可继续往前走了?” 胡明立刻又向桓彝行礼说:“属下拜见桓大人。前面已经被叛军占领了。不能再往前面去了。快让队伍转移。” 桓彝一听心中一惊。对胡明说:“你先回队伍里面休息一下。趁着天快黑了我去前面看看。” 胡明连忙说:“桓大人,我先不回去让我给你带路吧。” 桓彝想了想说:“好,你骑俞纵的马。” 俞纵把马的缰绳丢给他。胡明纵身一跃就跳上马背。率先往前走去。桓彝打马跟上。他们走到离护城河不远处,两个人下了马。把马拴在路的旁侧。 两个人摸索着前行,他们来到护城河外侧,借着夕阳的余晖,他们远远看见城墙上在风中烈烈煽动的旗帜上,大大的苏字若隐若现。 城墙上的官兵隐隐约约的在来回行走。还看见那些官兵在炫耀着手中的战利品。说话的声音借着风力传过来,听得真真切切。 桓彝一看见那旗帜心如刀绞。他用拳头狠狠地砸在旁边的石头上。眼泪簌簌地流下来。 “这里可是驻扎着八万王师啊!就这样败下来了?”桓彝顾不上在属下面前失态。他慷慨流涕。把这阶段的担忧、焦急,惦念还有烦躁一股脑地随着泪水宣泄出来。这可是桓彝有史以来最放纵自己的一次痛哭。 旁边的胡明见到桓彝失态的样子,吓得束手无措。这可是长官的最隐秘的一面被自己看到。这之后说不定有什么情况等着自己。 他想劝解又不敢,想拉他走又不忍心。只好在他的身边默默地陪着流泪。 过了好一会,桓彝总算是宣泄出来了。这才想起身边的人。“胡明,对不起让你担心了。下面还得给你一个任务。我们回宣城。你可知?去泾县从哪条路走最近?” 胡明是当地有名的活地图,没有他不知道的路,俞纵知道后把他推荐给桓彝。所以桓彝非常信任这个人,把打探消息这样重要的任务交给他。 胡明说:“桓大人,我们从这里往宣城走要一百六十里,再往泾县去还得八十里。这两百四十里就得走四天才能到。我知道最近的这条路。从这里直接去泾县能节省一半的路程。” 他说着在地上划着图。桓彝看到他在地上画的图形,这泾县在宣城的西南方向,而广德在宣城的东南方向。这样一连就构成了一个钝角三角形。 从广德这里到泾县是最长的一个边,总比其他两个边的和小。这也是最近的路程。 从广德出发直接去泾县既节省时间又缩短了距离。更主要的是避开了进攻宣城的叛军。 桓彝抬起头看着城墙上的叛军。心中默念:“此刻宣城应该在叛军的手里了吧?” 他这样想着心如刀绞。这几年宣城刚刚建设得有些起色,如今被叛军占领,又得被糟蹋得不成样子。那些相信自己的百姓又要失去家园,过着朝不保夕的生活。 他甩甩头从痛苦的思绪中抽出来。与胡明说:“事不宜迟我们尽快出发。” 桓彝知道这往后的路可没有那么好走,要想走近路就得翻山越岭。这边地形山高林密, 好在有这个活地图带着路。桓彝他们回到队伍里,那些军卒已经安稳地休息有一个时辰了。 桓彝也没有多说只是下命令继续前进。这边胡明在前面带路,他们很快就离开了广德界内奔向宣城界内的泾县。 宣城被迫离开,广德也被叛军攻占。桓彝带着郡兵退居回泾县。当部队的郡兵都到达目的地之后,桓彝马不停蹄的带领一些人又出发了。 他们来到在距离泾县南三十里处的乌溪岭,修筑工事,设置阵法。抵御南面的叛军。 这天夜晚,胡明从外面回来,俞纵带他来到桓彝的营帐中。一进屋胡明就单腿跪地抱拳施礼说:“属下拜见桓大人!” 桓彝一边擦着手一边说:“起来吧。可是又有什么消息?” 胡明一边起身一边说:“桓大人。这几天我走了几个地方,发现各个郡俯都在派人向叛军求和投降。他们听说叛军连续攻占好几个城池。现在的势力强已经哪个部队能够与他们抗衡了。各郡县都想保存实力不想开战。我回来的路上碰见好几波前去求和投降的人。” 胡明的话令桓彝的心头一震,看来眼前的形势要比想象中的更要糟糕,他的心更加担心朝堂的命运和这些郡兵的命运。 这边正说着话,有人进来来报:“大人,一个在前哨外面的可疑人被抓住一问,他说是叛军派来的使者,要面见大人。” 第345章 也关风骨6 却说桓彝刚在泾县站稳脚跟,就有叛军派来使者求见。虽然说两国相争不斩来使。可那是两国之间这和叛乱是不可同日而语。 桓彝说:“撵出去,不走就地处决。”门口的侍卫答应一声就去驱逐叛军来使。 这边禆惠连忙上前说:“大人,既然叛军派人来,不如放进来听一听他说些什么。没准还没解开当前的困境。” 桓彝看着禆惠那卑微的眼神,审视他许久问道:“你知道他会说什么?无非就是来劝降的。听他做什么?” 禆惠连忙走到跟前低声说:“桓大人,你听我一句劝,现在四周的郡县都在派人与叛军求和,大多数已经投降了,其他地方都表示不抵抗,只剩下我们在孤军作战。叛军必然集中精力来对付我们。 咱们不妨先假意答应他们投降,可以避开叛军的势头。缓解就要来临的祸事。如若不然…” 还没等他说完,只见桓彝怒目圆睁抓住桌子上的一个水碗,猛然摔在地上。只听“啪碴”一声,摔碎的陶瓷碗的碎片四分五裂,碗里的水也潵了一地。 桓彝一听禆惠的话怒从心头起,怒斥禆惠道:“吾受国厚恩,义在致死,焉能忍垢蒙辱与丑逆通问!如其不济,此则命也。\" 这句话是说:“我桓彝国家的丰厚恩惠,道义上应该为国捐躯,怎么能忍受侮辱假意投降,与叛军求和?如果战败牺牲了我的性命,那也是我的命该如此!” 桓彝不知道的是,这个使者是禆惠暗中请来游说桓彝的。只以为这是叛军派人来瓦解军心的人。于是对外面的护卫喊一声:“不必送出去了,就地处决!” 禆惠一听慌了神连忙喊到:“大人,不可呀!” 人可是他请来的怎么能杀了呢。他连忙出去阻止,等他跌跌撞撞地跑出门外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只见那个使者已经被一剑穿心,倒在血泊中。 禆惠失神地看着眼前的一幕。那被杀的使者伸手向他求救,可是已经发不出声音了。 俞纵从外面回来看见了这一幕。他命令道:“还不拉出去埋了?愣着做什么?” 那两个侍卫听了连忙将人拉出去。禆惠在心里捶胸顿足,却不敢表现出来。 俞纵从门外走进来,看见桓彝正在气头上,连忙对屋子里的侍卫说:“还不快收拾出去?再端来一碗水。” 那侍卫跟在桓彝身边的时间不短了,却是第一次看到他发这么大的脾气。被吓傻了,听俞纵这样一说立刻反应过来。连忙上前去收拾地上的碎碗片。 桓彝看到俞纵进来了,情绪缓和下来。等那侍卫端来一碗水。俞纵接过来递到桓彝的手里。 桓彝接过来喝了一口放下。问俞纵:“前面的工事修的怎么样?” 俞纵搬过来一把椅子放在桓彝的身边,桓彝顺从地坐下来。然后自己才坐在另外一个椅子上。回道:“主公,前面的工事都按照您的要求做好了。那里安排的都是强壮的兵力。应该能抵挡一阵。” 桓彝点点头。看着眼前的俞纵比自己还年长一些,却跟班一样一直跟随着自己的身边,不离不弃的守着自己。 “要是哪天自己走了,他该如何活下去?” 桓彝这样想着。却听俞纵开口说话:“主公,石兰是泾城的门户,我要去那里守着才放心。” 桓彝一听这话连忙说:“不可。”说着站起来。 俞纵也站起来说:“你看,石兰在东南边,那里是最安全的。我不过去偷懒去的。”说着还调皮地一笑。 桓彝知道兰石是泾城的门户,要攻打泾城必然先摧毁石兰方能进攻这里。他舍不得俞纵在他的前面做挡箭牌。 可是,如果不是他去,又能让谁去呢?这时俞纵说:“不早了,我就是来与你告别的。现在出发,天黑前还没到达石兰。” 说完上前紧紧地拥抱一下桓彝。就要放开。却被桓彝给反抱住。两个人心里都很清楚接下来要面对着什么样的结局。可是两个人都没有再说一句话。 默默地拥抱了一会两个人才放开。俞纵头也不回地走了。 这一晚是桓彝从师父那里回来之后到目前,第一次身边没有俞纵的陪伴。他还存着侥幸心理,或许俞纵能够逃过一劫。 也许是把最重要的隘口交给了俞纵的原因吧,这一晚,桓彝睡了一个许久没有睡过的一个最沉稳的觉。 在梦中他梦见了儿时的景纯。还是在师父那里。那个说话脆生生的小师弟整天围绕在他的身边。 两个人一起吃饭一起睡觉又一起学习。他们把自己发现的问题的拿到师父的面前,一个一个地向师父求教。 身着洁白长衫的师父,满头白发慈祥地给他们解答。两个少年如饥似渴地聆听着,还不断地互相点头。 桓彝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时候。他在梦中开心的笑着,开心的与师父说着话,给师父端来一碗水递到他的手中。 给景纯换洗衣服,每一次帮他脱衣服的时候,都被他那害羞的样子逗的哈哈笑。这一觉里都是经久不绝的笑声。 突然,师父在梦里消失不见了,“师父~师父~”两个少年惊慌失措地喊着,四处寻找着。等桓彝转过身来,已经自己是五十岁的男人了可是景纯还是那个年轻清纯的少年。 桓彝走上前去说:“好没找到师父吗?” 却见景纯的身后是一道五彩斑斓的彩虹。景纯站在彩虹的顶端说:“彝哥哥,我要去找师父去了。那也快来呀。” 说完随着彩虹升上了天空,他仍然站在原地伸着手不住地喊着:“等等我,等等我呀!”喊着往前奔去,却不知前面却是万丈深渊,他一脚踏空掉了下去。 “啊…!”他大喊一声惊醒过来。他摸摸脸,脸上满是泪水。又摸摸枕头,枕边已经被自己的泪水打湿。身上的亵衣已经被汗水打湿。 连日来行军打仗,没有换过一次亵衣,更没有睡过一个沉稳觉。虽然梦中的场景令他心神不宁,却还是感觉身体上轻松一些。 “俞纵!”他脱口喊了一声。只见门帘一挑应声进来一个侍卫。“在!大人您渴了吗?” 桓彝一看应声进来的人手里捧着一只碗。这个人不是俞纵。 “俞纵呢?”他还没从睡梦中清醒过来。 侍卫连忙轻声说:“大人,俞将军不是去了石兰了吗?他让我夜间随时给您准备好水。说您一醒来就要喝水的。” 桓彝听了顿时泪眼朦胧起来。他接过来水碗猛然大喝一口。然后说:“好好休息去吧。我这里没事。” 侍卫答应着退下去。桓彝坐在床上却睡不着了。 自言自语地说:“他把一切都安排好了才走的。” 室内昏暗的烛光一晃一晃的。桓彝起身来到烛火前,拨一拨油灯的焾,让它更亮一些。 第346章 也关风骨7 却说桓彝退守到泾城,派俞纵驻守泾城的门户石兰。他知道,这里与宣城不过八十里的路程,如果叛军来袭也不过是一天的功夫。 这里先不说他们能否守住泾城,只说那边皇宫里面发生的事情。 在同一个时间里,王导在皇宫里侍帝。这天早上的丑时,皇宫里听见车的木轮在石板路上咕噜咕噜的滚动的声音。 王导连忙把已经穿好太监服装的小皇帝召唤起来。 “皇上,皇上快些起来。时间到了。一会来人你千万不要说话,你只需跟着车走就好,无论发生什么事,你都不要说话知道吗?等我们出去就好了。” 王导一边给小皇上系上帽子一边嘱咐着。旁边的小林子给皇上穿鞋。王导看着穿着皇上衣服的小林子跪在地上给皇上提鞋。心中有些违和感。 王导让小林子穿着皇上的衣服来迷惑叛军。这样好为皇上逃离赢得时间。王导说:“小林子,如果你不愿意在这里扮演皇上也行,我们一起出去。” 小林子跪下来说:“王大人,为了皇上的安全让我怎么做都可以,别说让我坐在床上穿上皇上的衣服。就是让我去死也在所不辞。” 王导说:“好好好,那你就在床上坐着,任何人来你都不要起来。” 小林子点头说:“王大人,你就放心吧。” 王导心说:“傻孩子,如果这件事败露了你还有活命的机会吗?”他长叹一口气“嗨!”他用手拍拍这个忠实的小太监。什么也不用说了。 他自己也穿好太监服装。一只手拉着小皇上,两个人在门口听着外面的动静。 不一会听见咕噜咕噜的车轮声来到了门前。有人轻轻地敲门。王导无声地打开偏殿的门,拉着小皇上出了门。 他们看见外面一个佝偻着腰的老太监用一块布遮着脸,只剩一双眼睛。那老太监就跟没看到他们两个人一样,自顾自地干着活。 王导这才知道先前他们拿来的太监服装里面,怎么还有一块布。“啊,这是遮脸用的。”他心里默默地说道。 他看见老太监正在每个屋子的窗前,把一桶一桶泛着臭气的恭桶搬起来,往车上的木箱子里面倒,然后把赃污的恭桶挂在木箱子旁边。再把另一边刷的干干净净的木桶放在窗前原来的位置上。 小皇上闻到那股臭气,连忙用袖子捂嘴就要喊出声来。吓得王导连忙捂住他的嘴。冲他摇摇头,做一个噤声的动作。他从怀里掏出来那两块布来,一块给皇上罩在脸上,一块把自己的脸遮上。 小皇上这才想起来出门前王导嘱咐他的话来,告诉他不要出声。他只好点点头。王导把他放在刷干净的恭桶那边坐着。他自己却帮着老太监去倒恭桶。 他是恨不得立刻做完这些事马上出去才好。小皇上都看在眼里。泪眼朦胧地看着一个当朝宰相居然与老太监一起倒马桶。自己一个堂堂的皇上,为了逃命居然坐在粪车上。 仿佛这一刻小皇上突然就长大了。他内心更加佩服这个王爱卿,也也更恨不得立刻把叛军给消灭掉。 却说这趟马车一路收着恭桶一路往外走。他们不能直接出皇宫,得顺着长长的宫道一直往皇宫最偏僻的后面,一个叫净房的地方走去。 王导知道,只要到了净房,那里就有人接应了。王导看似四平八稳不着急的样子,可是心里却是如同吊着十五只吊桶~七上八下的不住地狂跳。 他看着宫里那长长的甬道上,一会过来一排巡逻的军卒,一会又过去一队人。都打着火把一路通亮地走过去。每次路过粪车的时候都多看几眼车上的人。 王导的心也随着这些人了距离而不住地狂跳。他怕丧心病狂的叛军发现了对皇上不利。 眼看过了前面那道门就进入了净房。王导恨不能插上翅膀飞过去。把皇上送到安全的地方去。 当他们拐了一道弯路来到那扇门前的时候,发现这里站岗的人比巡逻的人还多。 “站住,老东西,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快?”门边一个军卒拦住了粪车。仔细查看一下,看见车上还坐着一个小太监,旁边还多一个大太监。 “不对呀老东西,今天怎么多两个人?他们是干什么的?” 那老太监说:“这两个人不好好干活,总管让他们去刷马桶的。” 那看门的人又说:“打发人也不用这么早打发呀?这里面一定是有问题,过来我看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那老太监一听这话着急了。他只是答应帮着别人带出去两个人,却不知道这两个人是什么人。如果他要是知道车上坐着的是皇上,准会吓尿裤子。 老太监说:“军爷,我嫌那小太监走的慢,才把他放到车上拉着。一身的臭气还是让我们赶紧离开这里吧!” 老太监才不想惹麻烦。他只是混口饭吃,绝不能丢掉性命。 那把门的人听见老太监的话,往前走了几步说:“我还叫不动两个太监了?我就不信了,这两太监到底是什么来头我看看…”说着就要上前去拉皇上。 突然他的手被按住,从暗处走出来一个高高的将领。对那个人说:“没必要和一个太监过不去,这两个人我来处置。” 说完就过来一把抱起来皇上放在王导的怀里。大声地说:“先回去,待会让你们总管把你们送过来。” 说着把王导往回推一下。王导借着火把的光认出来这个人。原来是袁耽。 却说袁耽就是等着王导他们进了净房后,就可以带他们离开了。可是当他看见把门的不让他们出去。又怕暴露了皇上和王导,这才出面来阻止。 那看门的人一看是袁耽,连忙抱拳施礼说:“属下,见过袁将军!这两个人就交给你了。” 说完一挥手把那粪车放出去了。王导心里这个悔呀。就差一步。只差一步就出去了。苏俊把宫里把持得太严了。差一点就成功了。 袁耽避开其他军卒,把他们送回他们住的偏殿。这时天已经大亮。太阳照样从东边升起,照亮了西厢房的窗棂。 房门一打开的时候。王导默默地抱着小皇帝走进了屋里。却看见小林子穿着皇上的衣服趴在床上瑟瑟发抖。脸深深地埋在被子里,屁股撅得老高。 王导放下小皇上。走到小林子身边照着他那高高崛起的屁股拍了一下。吓得小林子连忙说:“我什么都不知道,问我也不知道!” 皇上走到小林子的身边说:“小林子,是朕回来了!”清脆的童音让小林子抬起头来。那满头满脸都是吓出来的冷汗。 他抬头一看是皇上,连忙下地来给皇上磕头带着哭腔说:“哎哟,皇上没事就好。可吓死奴才了。我还以为是叛军发现了呢!” 一边说着,少年那无邪的笑脸上流下来两行泪水。 这一夜没睡好,一番折腾功败垂成。王导让小林子把皇上哄睡了。他还要再想办法把皇上救出去。 第347章 也关风骨8 却说苏俊将皇宫把持得铁桶一般。即使那么周密的安排都没有把皇上救出来。到底还是失败了。 这一晚王导又没有睡好,本来年龄大了觉就少,这回好了又一夜没睡。他看着旁边的小皇上该吃吃该睡睡。在担忧之余未免有些羡慕。 哪知第二天一大早他就感觉浑身发冷,头晕脑胀的打不起精神来。偏偏这时房门被敲响。王导心中一紧,“莫不是昨晚的事被苏俊知道了?他们不会是要杀掉皇上吧?”他暗自思忖着。 他躺在床上说:“小林子去开开门,看看是什么事?” 小林子答应着:“是,王大人!”就去开门。这边小皇上一看小林子出去了,他连忙靠近王导的身边。关心地问:“王爱卿你怎么了?你可别像我父皇一样闭上眼睛就不理朕了。” 王导闭上眼睛喘息一会说:“我只是有些受了风寒,没有大碍的。皇上不用担心,我躺一天就会好了。” 屋里正说着话,门外的人跟在小林子身后走进来。他看着王导躺在床上,一看脸上没有血色又气喘吁吁的,就知道这准是病了。 来人站在床前给王导抱拳施礼说:“王大人这是病了吗?这可如何是好?我们大统帅说请您去前面论事呢!” 王导躺在床上,此刻即使能够起来他也想不起来了。躺着虚弱地说:“对不起啊,告诉你们苏将军,就说我王导心有余而力不足,老迈多病实在是不堪重任啊。让他失望了。” 那传信兵只好作罢,又施一礼才转身出去。小林子跟出去把门插好又跑进来。趴到王导的身边带着哭腔说:“王大人你可千万不能有事啊,你若有事皇上他怎么办?” 他是看到刚才王导虚弱地和那个人对话才如此担心他的。王导笑了笑说,“小林子如果我有事你负责照顾好皇上如何?” 小林子一听这话彻底绷不住了哇哇大哭起来。他担心的不是自己的安危。而是有王导在他就不害怕皇上有事。 他这一哭不要紧,小皇上也跟着哭起来。两个孩子哭得一点禁忌都没有,放开了嗓门可劲的哭。 他们把这些天的担惊受怕和郁闷委屈都哭了出来。那哭声一响传出去挺远。 却说来传信的兵回去后跟苏俊汇报说:“大统领,我去那个屋子里看见王导病在床上了。看那脸色和说话不像是装的。” 他把王导的情况如此这般的一说,苏俊听见很是诧异。他从心里是佩服王导的。不能让他就这样死在自己的手里。连忙说:“有这么严重?倒是我疏忽了。快去请太医给他看看。” 那传信兵又出去请太医,然后把太医带到这边的西厢房来。一走到窗下听见里面传来惊天动地的哭声。两个人都是脚下一顿。 “难道是死了?” 太医心中疑惑着,他试探着推门却推不开。只好“哐哐哐”地急促地敲门。 王导听见敲门声连忙制止他们说:“别哭了,来人了。小林子去看看什么人。” 小林子一边擦着眼泪一边起身去开门。这边一说来人了吓得小皇上一个劲地往王导的身边挤。 王导怕把病气传染给他,只把他往床里面推。 这时小林子领着那个传信兵和太医走进来。太医进来就看见王导躺在床上,还有床上的皇上。他吓得连忙跪地说:“老臣拜见啊…拜见王大人!” 这太医是个明白人,他知道旁边站着苏俊的人,如果还对皇上顶礼膜拜会给皇上带来祸端的。于是赶忙转弯说拜见王大人。 王导连忙摆摆手说:“太医快起来,老臣没事不用担心。” 太医起身,他坐在床的脚踏上给王导把脉。沉吟一会说:“王大人,您这病来得太急了,您还有什么事没了的赶快说吧。” 太医暗暗地掐着王导的胳膊。王导刚一听心中也是吓了一跳。“难道我就这么死了?”还没等他悲哀的情绪上来,胳膊被掐的生疼。这才知道这是太医在做局。 于是他虚弱的说:“我就是想见我的两个儿子。”说着还流下来几滴泪水。 那传信兵听着这些话,以为王导这是病重了。也有些于心不忍。只听太医说: “这位军爷,您也听见了,与你们大统帅说一下满足这个老臣最后的愿望吧。另外,您看看能不能给他弄一些吃食。不能让他饿着肚子走吧?” 那传信兵站在那里犹豫着。太医又说:“小林子去跟这位军爷去取一些吃食来。” 这样一说那传信兵只好出去了,指挥小林子去取食物,他去汇报情况。 这边西厢房里,太医重新给小皇上行礼:“老臣叩见皇上,望皇上平安顺遂。” 小皇上坐在床里面一抬手说:“平身!”我问你,王爱卿的病真的很严重吗?” 太医低声说:“秉皇上,王大人,适才老臣只是一个权宜之计。王大人只是受了风寒,加之这阶段内心肝火旺盛这才一病不起。老臣两服药保准就好。”小皇上一听这话才放下心来。 王导说:“皇上您去门口把风,我与太医有重要的事说。涉及到能不能把你救出去的事。” 小皇上一听连忙下地。一边点头一边跑了出去。这边王导与太医交代了一些事情后,太医才走出门去。 太医出去大概有两个时辰之后,只见路永带着两个少年站在王导的病床前。 王导一看,这果真是自己的两个儿子,是两个小妾生的儿子。 路永进屋里看见了恩人病重躺在床上,非常自责。倒是有传信兵站在门外他什么也不能说。只是用官腔说:“王大人,我们大统帅允许你的儿子把你接回家去。” 王导一听什么都明白了。这是苏俊相信了太医的话,认为王导病入膏肓了,这才让自己的儿子来接他。 王导看着小儿子,个头与小皇上差不多。他用手笔画着让他们两个换衣服。 王导安慰小儿子说:“你不是一直要忠君报国吗?这就是一个最好的机会。先把皇上救出去,为父再想办法把你救出去。” 那少年点头说:“好,父亲大人。我听您的。我要和你一样做一个忠君爱国的大臣。” 王导挺着虚弱的身体起身帮助他们两个换好衣服。这才流着泪说:“小林子,你要好好陪着皇上,不准离开他半步。” 小林子流着泪答应着:“王大人,小的知晓了。”他恋恋不舍地看着穿上王少爷衣服的皇上。 路永看到他们准备妥当,唤一声:“进来吧!” 只听见一阵沉重的脚步声从外面走进来。两名壮实的军卒抬着一个用蒲苇编制的担架放在地上。 只见王导的两个儿子,把王导扶起来放到担架上。穿着皇上衣服的小儿子站在一旁泪流满面,却一句话也不敢说。 王导狠心地一眼也没有看这个小儿子,被抬起来就走出西厢房。两个儿子扶着担架,在路永的带领下一路大摇大摆地走出皇宫。 王导的这时眼泪才流淌下来。这个小儿子可是他最宠爱的小妾生的。不知道她知道这件事会怎么闹他。 王导他们走出皇宫几里路以后。王导看见前面有一队骑兵站在路口。 王导心下一凛。心说:“不好,这是被人告发了?” 第348章 也关风骨9 却说王导被人抬着身边跟着两个儿子,他们一路畅通无阻地出了皇宫。 来到皇宫外面一直往王导府的方向走一段路。他知道抬担架的两个人都是路永派来的。王导命令说:“放我下来我可以走这样速度快一些。咱们不回王府,直接出城!” 两个抬担架的人低声答应着:“是,大人!”于是他们拐进了另外一个巷子直接奔城门而去。 哪知他们到达西城门的时候,却见城门处停着一些骑兵。骑兵都骑在马上,好像是在等着命令即刻就出发一样。王导看了不觉心中一凉。 他心中暗暗叫苦,难道皇上出宫被发现了?” 他抬手让身边的人停下,问一声:“前面发生了什么事?怎么那么多的人?” 一个护送他们的人说:“不清楚,王大人你们先别着急我去问一下。”说着走上前去。这时看见骑兵队伍里打马出来一个人。只见那个人来到王导的面前抱拳施礼说:“冒昧地问一下,这位可是王导王大人?” 王导一听心中更是一惊,“我要路过这里都有人知道?难道这是一个陷阱?” 可是他看到这个人挺面善,又不像是歹人。于是说:“是,我是王导,家人带我出去请医生!” 那个骑兵抱拳施礼说:“王大人,我是路永将军派来专门护送您和少爷的护卫。” 王导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路永早就知道他的计划。只见那个骑兵一挥手,有人骑着马牵过来三匹带着鞍子的马来。 他们扶着王导上马,又把两个少爷抱上马。这才往城门外走。当王导他们来到当年他凯旋归来,圣驾亲自出来迎接的十里坡的时候。王导又看见了几乘人马站在长亭下。 这时看见里面走出来两个人,给王导抱拳施礼说:“路永拜见王大人!” 另外一个人说:“匡术拜见王大人!” 王导一听懵了。苏俊的这两名谋士怎么都在这里?当初也是这个匡术极力怂恿苏俊杀了王导的。怎么回事? 王导被弄的一头雾水。这是路永说:“王大人,事不宜迟,此地不宜久留。这里说来话长还是路上慢慢地说吧。” 说完一挥手,带领着这些骑兵就往石头城方向奔去。 原来,自从庾亮兵败逃亡,苏俊攻入京城之后。原来说好的只是讨伐庾亮。没想到苏俊入驻京城后胃口越来越大。整个人都变得他们不认识了。 原来那个举孝廉上来的仁义苏俊一点影子也见不到了。 苏峻的队伍攻入建康,纵兵抢掠后宫,欺凌百官,逼迫他们穿着朝服做苦役,并洗劫了朝廷的国库。 据史料记载。国府库中有布二十万匹,金银五千斤,钱亿万,绢数万匹。这些都被苏俊洗劫一空。他身边的得力助手没有人知道这些东西去了哪里。 而且苏峻自封自己为骠骑将军、录尚书事,祖约为太尉、尚书令,朝政完全由苏峻一人做主。 被权利冲昏了头的苏俊听不进去任何良言。处事优柔寡断。这令路永和匡术非常担忧。一个被权利冲昏了头的人怎么能成大事? 于是路永和匡术一商量,他们决定救出王导和小皇上,投奔王导。 一路上路永把些人事与王导简单的说了一下,王导才知道其中的缘由。 一路上马不停蹄的奔跑,建邺距离石头城虽然不远但是路不好走。骑着马飞奔也用了 石头城这里位于长江和秦淮河的交汇处,这里的地势非常险要。是兵家必争之地,也是易守难攻的一处要塞。 王导选择带着皇上投奔这里,一个原因是这里有温峤在把守,还有一个原因是这里离京城距离最近。只有把皇上交到温峤他们的手上他才能放下心来。 这里王导是如何带着皇上投奔到温峤处先按下不表。却说苏俊还以为王导病重了呢。派人把他送回家里。 “说什么侍帝?还不是自己有病就溜之大吉?”他这样揣度着王导,于是喊到:“来人,把小皇上给我带过来。我倒是要看看,没有了王导的撑腰,这个小皇上是什么样子的!” 门下侍卫答应着去后宫把皇上和他身边的太监给带了过来。这侍卫都感觉到奇怪。往日被带过来都吓得一个劲瑟缩的小皇帝,今天怎么跟没事一样? 不过他只是一个侍卫倒没有多想。只做好他份内的事就好。走过高高的宫墙围成的甬道。小林子这次倒是有些害怕。他心里明白这件事如果被发现了会有多严重。 可是当他看到这个穿着皇上衣服的王少爷却是一副淡定你样子,他不觉有些自惭形秽。于是挺了挺小细脖子依旧跟在他的身边。 就在两个人要被带入大殿的时候,有人进去报告苏俊。 只见苏俊坐在高高的龙椅上,一副怡然自得的样子,心里正在盘算着:“今天总算是王导不在跟前,要怎么戏耍这个小皇上一番呢?”却看见有探子来报。 探子走到近前低声说:“大统领,刚才城门口传来消息说,路永和匡术两个人带着骑兵出城了。” 苏俊听了这话不以为然:“他们是副将出城巡逻也很正常。” 探子说:“大统领,您说的没错,他们出城正常,可是他们是与王导和他的两个儿子一起出了西城门就不正常了。” “什,什么?你是说他们与王导一起出城的还是往西门方向出去的?” 没等那探子说完苏俊立马急躁起来。立刻起身说:“不好,他们要跑,怎么不早说?”说完连忙喊到:“快派人去追。给我追回来,如果不回来就地处决。” 这命令一下,大殿里面顿时慌张起来。被带过来的两个人还没进殿就被门口的侍卫给拦住了,“你们先等一会再进去,大统领正在气头上。” 这时旁边过来一个老太监把他们拉到旁边的屋子里。却不知苏俊在大殿里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王导跑了他不怕,怕的是自己人反水。这可是致命一击。这一着急倒是把小皇上给忘了。 他喊道:“更衣,我要亲自去追!” 不一会皇宫里面飞奔出一队骑兵,一路旁若无人一般穿过闹市直奔西城门而去。苏俊不知道的,是他这一离开皇宫还会不会就回到这里。 等他们追到皇城外的时候,早已经望尘莫及。连王导他们的影子都没有看到。 “给我追,不追回来不回宫!”苏俊气急败坏地喊着。率先往前追去。 却说同一个时间里桓彝这边正处于危险境地。桓彝正在研究墙上挂着的军事地图。只见一个司信兵来报告说: “桓大人,这里有一封信,不知是谁放在门口的。” 第349章 苏俊谋反10 却说桓彝这边,叛军踏过桓彝设下的阵法死伤无数。终于打开城门攻进去报的时候却是一座空城。 气得韩晃一路骂着进入太守府。那些军卒一路上到处抢掠。因事先桓彝都有准备,一些值钱的东西能带着的都带走了,留下来的都是一些不值钱的玩意。 这一路烧杀抢掠过来的叛军根本就没有放到眼里。他们在宣城里没有捞到好处,就把这股邪气都洒在宣城主事桓彝的身上。 韩晃也一点好处都没有捞到,他比谁都有气。他们进了太守府后他丧气地坐在太师椅上。这时下边人来问: “报告,韩将军,他们都从西城门逃跑了。要不要去追?” 韩晃看了看外面的天说:“今天不追了,都好好歇歇,我要让他们怎么拿走的就给我怎么拿回来。” 下边的人连忙答应着,下去传话去了。这边韩晃与身边的副将说:“给我派两个机灵点的人,摸准了地点回来再报。” 身边的副将连忙答应着:“是,韩将军。属下这就去办。”说完出去了。 韩晃眼睛盯着地图,用手在上面笔画着,估算着他能去哪里?他一路一路地比划着。” 他在宣城里足足住了五天头上,才有一个探子来报:“报、韩将军。桓彝带着队伍从西门一路向西后又往北走。不知道是要去哪里!” 韩晃气得一下子摔碎了水碗。骂道:“不知道去哪里你回来做什么?再探!” 那探子灰溜溜地下去了,又过了两天,又一个探子回来汇报:“报,韩将军,他们驻扎在泾城了。泾城的必经之路已经被设下阵法。” 韩晃这回睁开眼睛盯着探子说:“你说的可是实情?” 那探子非常肯定地说:“真真实实的。我也是在他们驻扎下来后才返回来的。” 韩晃一拍桌子说:“好!要的就是你这句话。赏!” 旁边的跟随连忙从腰里掏银子,递给这个探子。探子接过来谢过后退下去了。 韩晃在墙上挂着的地图上来来回回地比画着。旁边的副将说:“看来韩将军这是有思路了。”旁边的几个人都等着韩晃说出计划来,不由得耐心等待着。 却说桓彝这边,侍卫来报说在门口拾到一封书信。说着把手里的一个信笺递了进来。 桓彝并没有去接。他只说一声“读一下!” 旁边的侍卫疑惑地打开书信来看。一边打开一边说:“无非就是劝降的,和平解决的。其他还能有什么事? 打开一看只见上面写的是:“桓大人,我走了。 我始终敬佩您,桓大人。从你来到宣城的那一天开始,除了您,我就再也没有佩服的人了。您没日没夜的带领整个宣城人,克服困难一步一步地走向致富的道路。可是天公不随人愿。刚刚好起来的日子又没了。苏俊谋反把这一切的美好都给打破了。 我敬佩您的刚直不阿,同时也不敢苟同您的宁折不弯的性格。我走了,我还有许多的愿望没有实现。我不能陪着你一起葬送在这里。愿您有一个好的运气。 禆惠敬上!” 桓彝听着听着一把抓住桌上的水碗摔在地上。只听哗啦一声,瓷碗被摔得粉碎。说道:“临阵脱逃,逃跑就说逃跑,还找这样的借口?这个没有骨头的人还是男人吗?” 紧接着他与众人说道:“现在,谁不想继续抵抗叛军的人可以走。不想与我桓某战斗下去的人都可以走。我可是给你们机会了。现在不走再走可就没有机会了。” 他说完看看四周,没有一个军卒出列要走的。桓彝走到军帐外挂着“桓”字大旗下面,端起一碗酒来说:“将士们,不管将来如何,我们始终跟随自己的本心。坚决维护国家的荣耀和完整。为了国家的荣耀和完整我们拼了!” 下面的将士与其一起喊起来:“为了国家的荣耀和完整我们拼了!” 这时有探子来报告说:“报,桓大人。东南方向发现叛军的大部队。” 桓彝听见心中一惊,“东南方向,那不是俞纵守护的兰石吗?难道苏俊的叛军部队绕过水路从东南方向合围不成?” 桓彝看着东南方向。他的心在一点一点的往下沉。镜头随着桓彝的眼眸深处穿越空间隧道来到了俞纵的身边。 这边正硝烟四起,透过硝烟看见前面已经倒地一片了。这正是俞纵带领的那支部队。 他们已经抵挡住叛军的两次冲锋了。俞纵骑在马上站在队伍的前方鏖战潮头。他骑着银马跨着银色的剑傲视着前方。 仔细看,那身上自己有多处受伤,还在往外面流着鲜红的血液,血液在黑色的战袍上染的更加暗黑。 叛军在俞纵部队的抵挡下又一次潮水一般的退下去。可是他们纵然拼尽全力厮杀着。眼看着一批一批地倒下去。不见叛军的队伍减小。 却眼看着叛军的队伍越来越大。俞纵率领不到一千人的队伍几乎被蚕食殆尽。 这里虽然已经挖好了陷阱,也加固了工事。还是在黎明时刻被叛军给突破了关隘。俞纵和手下人奋力拼杀着。逐渐的从镇子外撤回。 眼看潮水一般的叛军在蛇进,先锋队已经率先追了过来。 “俞纵将军,我们撤兵吧,你没见叛军有那么多人吗?咱们这些人都不够他们碾压的。”身边的一个护卫满面惊慌地说道。 俞纵握紧手中的剑说:“不可退后一步。后面就是泾城。那里有那么多的百姓需要我们守护。” 说着手里的剑上下飞舞着。贴近前的叛军被割韭菜一样被割光了。 他一边冲杀着一边说:“吾受桓侯厚恩,本以死报。吾之不可负桓侯,犹桓侯之不负国也。” 这句话是说:“我深受桓侯的恩遇,本应该以死相报。我不可以辜负桓侯就如同桓侯不辜负国家一样。” 他奋力拼杀,渐渐地陷入叛军阵营里面。好虎不抵一群狼。俞纵率部拼尽全力厮杀,最终力战而死。没有一人退缩,没有一人投降。 等传信兵把这个消息传递给桓彝的时候。那些攻陷兰石的队伍已经攻到了泾城。 桓彝率部下死守泾城。韩晃损失了四成的兵力,久攻不下。他更加憎恨桓彝。 是桓彝让他没有抢到实惠。又是桓彝让他损失了那么多的兵力。更是桓彝让他这个长胜将军名誉扫地。 第350章 穿越时空 却说韩晃在进入宣城时,城门前的阵法让他们吃了大亏。不敢再与桓彝正面接触,他们看见在北边修建了工事。只好从西北方向辗转绕行出两百多里路,来到东南方向泾城的门户石兰这边突破防线。 驻守在这里的俞纵帅部下拼死抵抗,血战了两天一夜,所帅部下全部战死。 这一晚桓彝收到的两个消息都让它喘不过气来。先是得力助手禆惠留下一封书信后叛逃投敌。然后就是叛军从东南方向攻破石兰俞纵战死。 不容他缓过神来,叛军已经近逼泾城。 俞纵的牺牲给桓彝的打击不次于景纯的离开。可是他来不及悲哀就得提刀上战场。 又一天的攻城结束后进入了短暂的静默期。他们已经在城墙上坚守三天三夜没合眼。 桓彝坐在椅子上正闭目歇息一会。这边属下连忙端来一碗水和一碗臊子面。旁边的侍卫接过来先试吃了一口。然后放在桌上。 “大人,用餐的时间到了,您已经两天没吃东西了。” 桓彝睁开眼睛说:“好,你们也一样。都去抓紧吃饱了休息好了该干活了。”说完他起身过来,先端起碗来喝一大口水。然后才开始吃那碗面。 他强迫自己咽下去。把一碗饭吃得跟咽药一般难受。 身边的侍卫看见他吞着泪水吃饭。知道那是在思念俞纵将军。在他的身边那么久,也看出来这两个人,一主一仆,亦师亦友,更像是亲兄弟。 侍卫默默地收拾好碗筷,刚端出去看见有人在门口候着。他连忙问:“可是找大人有事?” 那人在那站着不敢大声说话,俯到他的耳畔说:“叛军又来使者,此刻人在营帐外。” 侍卫连忙把手里的东西交给旁边的人。说了一声:“我去问问。” 随后他走回帐中。看见桓彝在地上来回走动。于是他壮着胆走上前说:“大人,外面有人求见不知是何事!” 桓彝停住脚步说:“让他进来吧。” 这边侍卫一点头,出去传话。不一会走进来一个老者。桓彝看见这老者白发苍苍的还拄着一个拐杖。他也没多想。抱拳施礼说:“这位老丈,不知战前找我何事呀?我可是没有太多的时间在这里聊天。” 那意思是说:“生死关头有事就快说说完立刻走人,没有时间和你在这里扯闲篇。” 只见那老者站稳脚跟后,双手抱拳,那拐杖还攥在手里。抱拳施礼说:“草民叩见桓大人。 老朽受人之托,舍下这张老脸来见桓大人。素知桓大人刚直不阿,老朽实在佩服。也是珍惜桓大人的风骨才冒险前来捎一句话。” 桓彝仔细地听着,看看这老者所为何事如此吞吞吐吐的。只听见那老者接着说: “彝若降者,当待以优礼。” 这句话是说:“如果桓彝投降的话,优待条件给你最大的好处。” 老者说完这句话后特别强调说:“大人,这是原话老朽可是一个字都没有改。老朽冒死前来劝谏,现在泾城已经四面楚歌了,外没有援军,内没有粮草,如今的泾城已经是孤立无援的城。老朽是不想让城内和城外死更多的人了。” 老者说了这么多的话,有些气喘吁吁脸色苍白。桓彝看了看那苍老的样子,不忍心杀他。于是说:“这位老丈,您的话传达完了?” 老者冲他点点头,那花白的胡须也跟着抖了几抖。“老朽已经传达完了。如果桓大人不杀来使,老朽可就要走了。” 桓彝无声地摆摆手。示意他走吧、走吧。老者又作揖后颤颤巍巍地挪出去了。 他们这些话都被帐里帐外的人听到了。都很诧异桓大人怎么没杀来劝降的人?难道桓大人改了主意? 他们走进来来到桓彝的身边,看见他居然没有生气。于是就有人说:“桓大人,不妨先假意答应他们投降,然后再一举消灭他们。这样就打他们措手不及。” 桓彝立刻变了脸色,说:“战场上岂能儿戏,壮士战死沙场是最好的结局。岂能两面三刀玩阴谋诡计?那老者虽然只是一个传话的。他怎么不知道反叛对国家造成的伤害?” 属下一干人都不敢说话了。还没等人们走出帐外,突然外面又骚动起来。又一轮攻城开始了。 桓彝来到城墙上,看见下面的弓箭手万箭齐发。有的箭头上插着粘着桐油的萱麻,沾到火就着。 不一会,城里刚刚散去烟雾的街巷又燃烧起来。这里男劳力的人都跟着上城墙上抵御外敌。妇女和老人也都纷纷加入战斗。 桓彝死守城池,叛军派人劝降,他坚守不从,终因势小力孤,城被攻破。桓彝站在城墙上站成了一座雕塑。直到战死最后一名军卒都不肯离去。 叛军攻上了城墙。韩晃看到还有几个人站立。紧紧地围着桓彝站立。 桓彝雕塑一般站在城墙上。韩晃一看桓彝还活着,提刀冲上来。 桓彝身边的人都往前冲。桓彝也在往前冲。他利用惯性将自己的剑刺入对方的胸膛。同时他感到身上一凉。 感觉自己掉入一个耀眼的迷阵里。浑身轻飘飘的随着一股强大的压力传来。他大喊一声“看剑!” 紧接着浑身一颤。随即艰难地呼吸起来。耳边传来说话声: “醒过来了,醒过来了。” 桓彝感觉刺眼的光芒照射自己,他有些睁不开眼睛。又闭上了。这时他又听见旁边的人说:“好了,好了这回没事了。” 桓彝感觉自己的身体被车推着,从一大盘的无影灯下移开,听见了嘈杂的脚步声时紧时慢。自己又被抬放到一个冰冷的床上。 原来,这几天桓彝的母亲看到他这几天时不时的心率波动大。立刻找来医生。医生拿听诊器听一听说:“心率波动大,应该是心脏衰竭的现象。” 正说着看见心率那条线渐渐拉直。紧接着他的呼吸有些急促。 医生说:“快抢救。”那边护士迅速递过来烙斗一样的电击器给他做心脏复苏。 一下,两下,三下。 一条直线不断地拉长。 又是一下,两下,三下。这次看见那条奔跑的直线的脚下像是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往上一跳。 又是电击一下,两下,三下。终于那一条路活泼起来。静静的抢救室内只有一种声音在回旋:“扑通,扑通,扑通。” 这是这里最盼望愉悦的音符了。只有这个声音响起。才是所有人的希望。 医生说:“好了马上就醒过来了!” 一道亮光在桓彝的眼前一闪,他的意识立刻回到身体里。他猛然地睁开了眼睛。 第351章 穿越时空2 却说桓彝在痛苦中醒来,一片亮光扑面而来。在他犹豫的一刹那灵魂穿过时空隧道回到原来的身体里。 他慢慢地睁开眼睛,看见的是洁白的病房。宽敞明亮的窗透进的阳光正照射在自己的脸上。虽然隔着一层纱帘还是晃得他睁不开眼睛。 床边一个身影在来来回回的忙碌,他还以为自己在梦中。他静下心来闭目躺着感觉浑身都在酸痛麻木,说不出来的难受。 他这个时候想起当初让郭璞给他卜筮一卦。郭璞环抱着他的手臂说:彝哥哥你的命数居然和我的命数相同,最后都死于非命。” 他还记得当时他说的那句话:“卦与吾同,丈夫当非此命,如何!” 说景纯的卦和我的卦相同,大丈夫就应当有这样的命数,那又如何?”当时那些清脆的少年声音好像是刚刚散去。 他想:“这下自己是死了,也许是在天堂吧。景纯生气了不带自己回去,那自己一定回不去了。” 他躺了一会,突然感觉身体下面有水流动的声音,身体也跟着不断地蠕动。心里不由得一惊:“我这是下地狱了吗?” 手脚不由得一动。只听旁边什么东西掉在地上“嘎嚓”一声响起。顿时把床上的人和地上的人都吓得一激灵。 桓彝就看见地上的姑娘转过身来看着他。他非常惊讶地说:“你是谁?你怎么也在这里?我不会是也死了吧?” 听见里面有动静响鲁祯萍推开门进来,正看见儿子开口说话。她非常欢喜地说:“我的儿子,你总算是醒过来了。你可让我担心坏了。” 桓彝一时间还没转过弯来,怔怔的盯着进来的人看。地上站着的妹妹也惊诧不已。医生告诉他们说,他的心脏有衰竭的趋象。母女俩都担心不已。害怕等不到醒来这一天了。 现在看到他终于醒过来了,两个人都非常意外。母女俩喜极而泣。小锦凑到他跟前问:“认识我不?我是谁?” 桓彝说:“你不是锦怡吗?你有没有找到景纯?” 小锦哭着说:“完了,果真是傻了。连我都不认识了。” 鲁祯萍也凑过来说:“还有我,能不能认出来是谁?” 桓彝眨眨眼说:“妈,你怎么也死了?” 这句话给鲁祯萍给气笑了说:“我的傻儿子,你在哪母亲就在哪里。你觉得你现在在哪?” 小锦流着泪说:“妈,亏你还笑得出来,我哥他都傻了,管我叫锦姨,还说你…嗨,我去找大夫去。” 小锦说着跑了出去。她心中有个疑问,她记得小郭醒来看见她第一眼也管他叫锦姨了。这两个人难道真是做的一个梦? 她怀揣着疑问去医生办公室把主治医师请来。那医生连忙过来一看果真醒来了。他仔细地听了听心脏,又摸一摸脉搏。 站起身来说:“真是不可思议啊,又一次奇迹发生了。多补充一些营养吧,恢复恢复肌肉训练应该很快就没问题了。” 屋里鲁祯萍听了眼泪一个劲地流下来。桓彝此刻才明白自己是真的回来了。回到原来的家,回到原来的身体里。 他不知自己应该是忧还是喜。等医生走了以后他问妹妹说:“锦怡,景纯回来了没有?我怎么没有看到他?” 小锦坐在他的床边说:“我是小锦,不是什么锦姨,你说的景纯我不认识啊。只知道一个小郭姑娘她可是比你早醒来一周。” 桓彝焦急地说:“什么小郭姑娘?你是说郭璞吗?她就是景纯啊!” 小锦对她母亲说:“妈妈,你都听见了吧?醒来第一句话不是问你,不是问我,而是问小郭姑娘。” 桓彝从小锦的话里听出来郭璞已经醒过来了,只要她安全地回来了比什么都好。如此也彻底地清醒过来,知道自己确实是回来了。 鲁祯萍坐在他的旁边说:“你不用着急,小郭姑娘出院回家去休养一阵才能出来的。这学期在家好好休养。我已经给你办理休学手续了。下学期还得接着去上学。不管怎么样也得把毕业证给我拿回来是不是?” 桓彝从小就是在这种商量的口吻中长大的。在灵魂穿过时空经历过了那么多事情之后,还能听到这个声音他倍感亲切。顿时眼泪就流下来。 鲁祯萍拿着纸巾给他擦,怎么擦也擦不净。一边擦着也跟着流着泪。 看着躺在床上的儿子长拖耷的,差一点就失去了他。鲁祯萍这样想着比儿子哭的更汹涌起来。 小锦赶紧过来说:“妈妈,你看哥哥一定是饿了,还不给你儿子弄一点吃的。别在这里惹得哥哥流眼泪。” 说着把他的母亲拉开。她过来和哥哥说话。桓彝看着小锦的脸说:“小锦什么时候回来的?哥哥怎么不知道?” 心里却想:“难怪那一世对锦怡的感觉是那样的亲切。原来她和妹妹真的很相似。那一世居然忘记了还有一个妹妹。” 小锦说:“我听妈妈说你出事了还是放假的时候。等我回来才知道你都住进医院里面一个月了。里里外外都是老妈一个人照顾你。我这回回来不想去了。与你们在国内住。老妈也同意了。” 桓彝看到妹妹高兴的样子说着。不由得问了一句:“那你爸爸能同意你不回去吗?那边上大学挺好考的。你现在回来这边高考你可受不了。” 小锦一听撅着嘴不说话了,看来现在还不是回家的好时机。 两个月之后暑假结束,小锦回到他父亲的身边读书去了。桓彝和小郭也回到他们的课堂上。 华国南方的一所大学校园里,桓彝和郭璞正坐在教室里面听教授讲历史课。 魏晋至隋唐的历史解读,两个人互相看了一眼然后听得津津有味地听着。 下课的铃声一响,就有人急不可耐地跑出去了。讲台上教授缓慢地整理教案。一看下面只有两名同学还在做笔记。 这两个人就是桓彝和郭璞。历史教授笑着看他们两个人。桓彝抬头一看,心中一惊这个教授怎么与王导那么相像? 桓彝不由得想起自己回来之后这个老臣后来怎么样了?不由得沉思起来。 第352章 卦象应验1 却说桓彝发现历史教授的长相竟然与王导差不多,正在他凝神地看着教授的时候,教授正微笑着看过来。桓彝礼貌地报以微笑冲他点点头。 下课后桓彝给小郭拿着东西,两个人一起去食堂吃饭。桓彝一边走一边试探着问:“景纯,不对不对,应该叫小郭,我妹妹可是这样称呼你的。这可不是我的独创。对了小郭我要问你的是,先前那些你还记得多少?” 郭璞说:“我感觉我醒来后有很多事我都不记得了。就像一场梦一样。不过,小锦下次什么时候回来?” 桓彝坏坏地一笑说:“还说不记得?就连我一睁开眼睛都把小锦给叫成锦怡了。” 郭璞被他说的脸红了起来。她说:“那也许就是一个梦,好在这个梦里有你和我在一起。” 桓彝手里拿着郭璞的书,进食堂后,先找一个干净而又肃静的座位,把书放下说:“你坐在这里等我,要吃什么跟我说。” 郭璞乖乖地坐下。她伸着高贵的天鹅颈四处撒摸一圈说:“还是打卤面吧,别的没食欲。” 桓彝答应一声说:“好嘞,客官请等一下,两碗打卤面马上来了。”说着就去窗口买饭去了。 郭璞坐在座位上,她看着桓彝离去的背影略有所思。这些天她饿补晋朝的历史,总算是弄明白了那时候的一些陈芝麻烂谷子。 他也查询了自己回来后的那段时间,桓彝到底是经历了什么。有一些事情桓彝知道,还有一些事情是桓彝不知道的事。 比如历史教授为什么那么像王导。 原来,自从王导带着两个儿子离开了皇宫后,没有回家直接出了城门。与路永等两名战将投奔温峤。 他们来到石头城的时候,早已经派人前去给温峤送信。只见温峤等一些重要战将都聚集在城楼上。 温峤看见十几匹在前面没命地跑着,后面几箭地之外有大批的追兵。他低声喊一声:“去一队骑兵接应,如果成功接进城后立刻关闭城门。” 手下人立刻出去接应。t温峤又说:“弓箭手做好准备,如果叛军靠近城池听我号令!” 这边一群人立刻答应:“是,温大人!”随后下去布阵。 温峤下了城门楼后去城门等候。不一会王导一马当先在最前面冲过来。连忙喊:“太真,后面有追兵,先进城再说。” 温峤说一声:“好!”随即把通道让出来。那些骑兵鱼贯而入。一直到最后一名军卒进来以后。温峤喊一声:“起吊。” 只见护城河上的木桥在缓缓地吊起来。吱吱咯咯的木头之间互相摩擦的声音传过来。等追兵到达护城河跟前的时候,这边城门早就关好,木桥也早已经吊起来了。 叛军气得一个劲地打马。由于追出来的仓促什么工具都没带,这里离城墙已经超过一箭地,即使放箭也够不到地方。只好望洋兴叹。 这边王导带着两个孩子来到温峤的帐中。把皇上交给温峤说:“太真,总算是找到你了,现在我把皇上交给你我总算是放心了。” 王导说着把其中一个小少年推到温峤的面前。 温峤一开始只看见王导带着两个孩子,没想到皇上居然让他给带出来了。他连忙抱住那少年道:“真的是你?王大人真的把皇上给救出来了!” 他连忙把皇上扶上正位,连忙跪下磕头说:“老臣拜见皇上!” 下面的人一听说皇上来了也都慌忙跪下磕头说:“属下拜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回好有皇上在朝廷就在。在场的人都觉得有了主心骨了。 只有王导一人在心里担忧着自己的小儿子还有苏俊的手里。如果让他发现皇上被掉包了,能不能保住一条命很难说。 温峤看到王导有些闷闷不乐,于是问身边的人说:“王大人怕是累了,快快找个宽敞地方让他休息。” 这时小皇上拉住温峤悄悄地告诉他说:“是王爱卿的儿子把我从皇宫里面换出来的。王爱卿一定是想他儿子了吧。” 温峤这才恍然大悟,难怪他那么担忧。于是温峤上前去亲手把茶盏递给王导说:“我就说嘛。能够把皇宫里面的皇上带出来也就只有王导一个人这么厉害。” 王导被温峤这样一说觉得现在还不是悲伤的时候。连忙问他:“太真,石头城可是能坚持多久?” 温峤说:“王大人,现在石头城易守难攻,我们驻扎在这里等待消息,一但有消息传来我们回到京城的事就不远了。” 这期间不断有人传递过来消息:“说宣城失守了桓彝俞纵战死。陶侃的儿子陶瞻也被叛军所杀。” 温峤一看到这个消息他一屁股坐在地上。痛失亲手足一般的兄弟他心如刀绞般疼痛。又派人去打听,去了半月回来报告说:桓彝的五个儿子,温,云,豁,秘,冲都被叛军冲散四处逃难。桓彝遇难后,宣城人纪世和收其遗骸葬于城北小镇东门渡。” 温峤说:“派人去找,一个不能丢,都给我找回来!” 手下人答应着下去办差去了,这边又有人回来报:“温大人,那边陶侃回信了。” 温峤连忙站起来说:“快快快,拿过来让我看看怎么说的?” 只见陶侃只回复八个字:“吾疆场外将不敢越局。” 温峤看了愁眉不展。王导看出来温峤有难事,于是说:“太真,有什么事不妨说出来,我帮你参详参详。” 温峤就把他是如何写信给陶侃,与他一起为王师讨伐叛军苏俊的事说出来。然后说:“王大人,你看,这就是给我的答复!” 王导说:“他是心中有恨。当初先帝崩,侃不在顾命深以为恨。” 温峤明白了,这陶侃是因为先帝驾崩后立新帝的时候,顾命大臣里面没有他而感到不满。 这件事不能怪温峤啊,当初庾亮把持朝政。本来名单里面有陶侃的,是庾亮当众给弄下去。现在看来这笔账算到朝廷上来了。 王导笑了笑说:“莫担心,你不是刚刚收到一条消息吗?陶瞻怎么了?” 温峤一听这话心想姜还是老的辣,这句话真是太有道理了。怎么把这件事给忘了? 于是他又给陶侃写信,这次是庾亮亲自拜会陶侃。看他还有什么说的? 这一年的五月,温峤,庾亮,陶侃俱会石头城拉开讨伐叛军苏俊的旗帜,进行了反攻。 第353章 卦象应验2 却说328年的五月,王导把小皇上救出来去石头城与温峤汇合。 温峤说出来,他已经联合陶侃等一起平叛。第一次陶侃委婉拒绝了。经王导一提醒,对了,刚刚接到一个消息,陶瞻被叛军给杀了。 陶瞻可是他陶侃的儿子呀。他能不管? 于是再次把王导与皇上到石头城里汇合的情况一说。还有陶瞻被叛军给杀了这消息一起给他发过去。 陶侃一听说儿子战死,被叛军给杀的。他顿时心痛得不能站立。又一看皇上和王导都在,这次没有任何理由推脱了。 不为皇上出兵就是抗旨。与反叛无异。自己儿子的仇不报誓不为人。至于其他的事都是擦伤那是伤不到筋骨的。 这边大将有和庾亮一起投奔温峤过来的三个弟弟庾怿,庾条,庾翼。加上反水过来的路永,匡术也都加入平叛的队伍里。 温峤一向钦重庾亮。虽然他们是失败投奔过来的。他丝毫不犹豫地说:“元规,现在扯起平叛大旗,还是你来做都统吧” 庾亮连忙摆手说:“不行,不行,这个都统我胜任不了。还是选一个德高望重的人来担任吧。” 王导说:“这样吧,等反叛联军到齐了一起选举吧。” 温峤庾亮都表示同意。这一天陶侃的队伍来到浔阳。温峤庾亮亲自到城门前去接。 他们看见这支队伍非常强大。下面有一个人说:“既然陶侃当初被庾亮给耍了。这次他会不会杀了庾亮他自己来执政啊?” 另外一个人说:“这谁也说不准,事态变化万千,一时一个令。”庾亮听见了这些讨论非常害怕。 当陶侃来到身边的时候,庾亮给陶侃行大礼说:“愚弟元规拜见长兄陶侃。先前都是愚弟的错。一时猪油蒙了心智,剥夺了兄长的辅政大权。让兄长有才能无处发挥,有能力无处安放。庾元规给兄长这里道歉了!还希望兄长责骂才好。” 说完还深深地扣了一头。 陶侃看到庾亮说的都是实在话,不觉得郁闷在心中许久的疙瘩瞬间释然。于是对庾亮说:“君侯修石头以拟老子,今日反见求耶?” 这话是调侃庾亮的,说你庾侯当初修建石头城,不是防备老子反叛的吗?怎么今天看见了倒求拜我了?”把庾亮说的哑口无言。只好窘迫地听着。 要不是老话说的好,人在得意之时莫忘形,失意之处莫忘本。就是这个道理。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指不定哪一天你就落到别人的手里。留一点余地是给别人也是给自己。 这时王导提出来:“这次征讨叛军要选一个首领。好统一部署统一指挥。 温峤和庾亮都提名推举陶侃为首领。陶侃也欣然接受。这次征讨叛军的盟主为陶侃。 第二天陶侃和温峤率兵出击去征讨叛军。唯留庾亮带两千军卒守护石头城。城里还有王导和一些文臣。 不少人认为,王导在哪里皇上在哪里。这个消息传递到京城苏俊的手里。 到此刻京城里苏俊才发现皇上早已经被换走了,这才慌了神。气得他腰斩了假皇上。当天苏俊就率领一万多步兵来围攻石头城。 只因这石头城离京城距离并不远。用现在的情况看距离非常近。甚至是一个城市里面的两个区那么远。 可是古代不同。那时候没有交通工具,去哪都得用双脚去丈量。城与城只见荒无人烟,山陵沟壑没有平坦大道可行。 几十里的山路也得跑一天。就是这种情况一天多的时间里,守城官兵看见城墙外面围满了步兵。少说也有一万多人。 庾亮与王导等一些大臣正在议事,忽然听见守城军卒来报:“报告庾将军,城外发现叛军一万多人,分布在四周包围了石头城!” 庾亮一惊,心里说:“这么快就来了?该来的还是来了。幸亏皇上让温峤给带走了。要不又一次弄丢皇帝自己无颜见先皇和先皇后。” 他与大臣连忙登上城墙往四周一看。 城墙外面围着的叛军密密麻麻的看起来真不少。城里的文臣都惊慌了。 有的心里不由得吐槽:“特马的,好容易找到一个避难场所又要被攻下来了。这命咋这么苦啊!” 还有的心里说:“四面都被围上了,这下子逃跑都跑不出去了。” 这些个没有见过阵势的文臣被这些围城的叛军吓破胆,一个个地不由得胆战心惊。 庾亮问守城官:“城里现在守城军卒多少人?” 守城官说:“报告,守城军卒一共两千五百人。” 庾亮说:“这些人很好,加上皇上的队伍。不要怕,这里有坚固的城池和我们这些人。一定能守住城。守护好自己的岗位,我们一定能坚持到盟军回来的!” 庾亮这样一说。守城军卒顿时军心大震。信心满满地准备迎战。只因先前庾亮让加固石头城,战备物资非常丰富。 他们进行了殊死搏斗,终于击退了叛军的一次又一次的进攻。 终于等到曙光的到来。他们远远地看到四面八方驶来的盟军队伍,扫清外围的叛军凯旋归来了。 这时城墙下面的叛军知道情况不妙,纷纷后退。庾亮打开城门追出去又斩了数百个首级方肯罢休。 一时间势如破竹,一举攻破苏俊的防线。一直向京城进发。当温峤和陶侃一举杀了苏俊。总算是平叛成功。 苏俊这个以举孝廉上来的草根,因平叛王敦而起来进入上层社会。如今却又因叛乱而丧失了生命,真是成也叛乱败也叛乱。最终成了人们口中的笑柄。 平叛后,温峤送皇上返京,途中庾亮登上了温峤的这条船上。 从京城沦陷直到这个时候,庾亮才得以见到皇上。他跪在地上痛哭流涕,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地磕头谢罪。 哭着说:“皇上,老臣斗胆乞骸骨,要带领全族隐遁山海间。不再临朝为官。死去无颜面对先皇和先皇后。” 小皇帝坐在屏风后面,他也是惊魂未定。这一场惊吓他一辈子都不能忘记。仔细想来这场灾祸不用庾亮自己说他也知道是怎么回事。 皇上坐在屏风后面也落泪,他什么也没说,只是写了一张手诏让侍中交给庾亮。 庾亮拿起手诏一看,上面写着:“此社稷之难,非舅之责也。” 这是告诉他,舅舅你不要那么自责,这是社稷之难国家之难。不是舅舅的责任。 庾亮知道这是皇上在宽慰他。之后他又写很长一本奏折上书。检讨了自己的罪责,深刻反省了自己的错误。 皇上批奏后,表示谅解了才肯罢休。 平叛后返京,朝廷评功论赏。皇上下诏。参加平叛的这些功臣,陶侃首功,其他都各自封赏这里就不一一赘述。 只说桓彝守宣城殉职,追赠桓廷尉,后改赠太常,俞纵亦以死节追赠兴古太守。 郭璞在古籍资料里看到了这些后,并没有告诉桓彝。她更关心的是那两个卦象有没有应验,这一晚她失眠了。 第354章 谁是告密者? 郭璞不知道的是,在她不断地查阅那个时期资料的同时,桓彝也在做同样的事情。 他们谈话的时候尽量不去触碰那些事情,或者说他们是有意避开那段时光。那是他们都感觉在那里丢失了一些东西。又或者是从内心深处收获了一些感悟。 总之,两个人在极力地回避着又分别的去探索着。 这日又是他们的历史教授讲课。继续讲解着上一节课的下半部分。两个挨着坐在一起的年轻人,他们听着教授讲述的那些陌生而又熟悉的故事,分别进入了他们各自的意识世界里。 我们先随着桓彝的意识流进入他的意识海中,穿过那刀风剑雨的世道,来到桓彝关注的地点。 这里是桓彝宣城的家。 自从宣城失守,桓家的几个兄弟四分五散,温峤把桓家的几个兄弟都找到了。这时桓温刚刚满十八岁。他是兄长,从此挺起了那个摇摇欲坠的家。 庾亮的兄弟庾翼比桓温年长九岁,他们从小向来和睦。以前庾翼经常与兄长庾亮来桓家做客。他与桓温成了忘年交。 这次平叛后,庾翼更是经常光顾桓温的家。这一日他又来到宣城内的桓家。 一进院子里看见满院子里的人都在忙碌。他们在战后修建。一进大堂看见老夫人在侍女的搀扶下,指挥着厅堂的布置。 “庾翼拜见老夫人!”庾翼一进屋就给老夫人行礼。这边老夫人听见了转过身来,看到是庾翼。连忙吩咐侍女说:“快给庾公子倒茶。” 然后抱歉地说:“嗨呀,这不是庾公子吗?快坐快坐。看看这里还没布置好。抱歉啊。” 庾翼摆摆手说:“走过来看看,您忙您的不用管我。我去看看元子在不在。” 说完穿过厅堂往后院走去。他直接来到桓家的书房。这里原来是桓彝的书房,此刻已经是桓温的书房了。 他走进去看见一个小厮在打扫。那小厮给庾翼行个礼说:“庾大爷,我们家爷刚刚出去,说您要是来了请在这里等一等。” 庾翼点点头算是听到了。他自顾自地欣赏书房里面的景致。小厮也做自己的事不与他说话。 庾翼走几圈来到书房里面的矮床边坐下,随即躺下来。他感觉枕头下边“格愣”一响。立刻起身,掀开枕头一看,一把戈放在下面。 庾翼看到小厮此刻没有在屋里,他拿在手上起来仔细地看着。这把戈,倒是精巧。他研究过兵器,知道这是前朝的主要兵器。用青铜炼制而成。 盛行于商至战国时期,秦以后逐渐消失。大部分由长剑或者长刀代替。 戈上面突出部分名援,援上下皆刃非常锋利,这一把戈看上去就是天天研磨才有这么好的锋刃。这把戈可以横击和钩杀。手柄却是一块深墨色的绿玉手柄。 “这真是一柄绝美的玉戈。” 庾翼不由得赞美着。却听身后一个洪亮的声音响起:“庾公子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庾翼不用回头就知道是谁在说话。 他头也没回就说:“好小子,元子你这玉戈是什么时候才有的?我怎么从来没有见过?” 果然一身素缟的桓温抱着一摞竹书走进来,轻轻地放在桌上。小厮出去倒水后返回来,连忙收拾桌上的书。 桓温弹弹衣衫上看不见的土。沉稳地走过来,他把手伸到庾翼面前。后者把玉戈缓慢地放在他的手上。 桓温接过来拿在手里又轻轻地放回枕头下边。若无其事地说,这是我阿爹临走的时候给我的,也许是祖上传下来的吧。这有什么显摆的,一个物件罢了。 庾翼看他的样子非常落寞,问道:“还想着报仇呢?” 温峤瞪着紫菱一般的眼睛说:“报仇的事怎么能忘记?”那紫菱一般的瞳孔里,映照出另外一个场景。 那还是桓温15岁那年,宣城里面的百姓都要撤离出去。桓温是要在阿爹身边保卫宣城的。可是阿爹把他叫到身边说:“元子,我知道你也想与我一起守宣城。可是咱们两个都不在,你母亲怎么能撑起这个家? 现在为父郑重地把家交给你,你要照顾好自己照顾好几个弟弟,更重要的是照顾好你的母亲和这个家。另外你还是宣城的少主,更要照顾好宣城的百姓。” 桓温流着泪答应着离开了宣城。当他们出了宣城后一直往大山里面走。路上有好几股叛军不断地冲散人群。 他前前后后地寻找走丢的宣城百姓,却与母亲和几个弟弟走散了。当时都顾着自己逃命,谁还在乎宣城少主? 后来听说宣城破了。叛军攻占了宣城。百姓听见都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完了,家没了。何处安身立命?” 桓温和贴身的小厮被裹挟着,身上的干粮也吃没了,又找不到娘和弟弟。他们两个就离开了人群去别处找。 后来看见前面一群难民。他们走过去一打听,原来是泾城里面的百姓。他们两个就加入了这个难民群里。 一天夜里,难民宿在一个树林里。几个难民聊天的声音飘入桓温的耳中。一开始他还没在意,后来听见他们在谈论宣城太守。 他一下子就精神起来了。只听见他们在聊天。 流民甲说:“要不是那个宣城太守一个劲地抵抗不投降,咱们也不至于流离失所呀!” 流民乙说:“你怎么能那样说桓大人。要我说呀,那叛军就该杀,好好的日子不过,反叛什么?我看就是吃两天饱饭撑得。这下好了有多少人流离失所呀。” 流民甲说:“别的城的投降了,里面的人就没有流离失所。你再看看咱们宣城,摊上那样的一个誓死抵抗的太守,结果这些人家都没有了。” 流民乙说:“那些投降的城里的百姓也没有好过,那些叛军烧杀抢掠什么都干。他们能好到哪里?好歹咱们还活着。” 流民甲叹口气说:“嗯,可也是。活着就比什么都好。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你说咱们泾城地势非常好,怎么就能失守呢?” 流民乙说:“按理说咱们泾城比宣城更好守。叫什么易守难攻。对兵书上就是这么说的易守难攻。可是经不住有内贼呀。” 流民甲一听来了兴致连忙问:“怎么回事?说说。” 旁边的一些人听见也围拢过来说:“对呀,你倒是给大伙说说到底谁是内贼?” 流民乙一看这些人感兴趣他倒是卖起了关子。这些人越是想听他越是夹着不说。 把那些人逼急眼了都不想听的时候,他才悠悠地说:“这个事,我说了你们可千万不能外传。” 那些人知道他的德行,都说:“别说了,别说了,我们不想听。” 流民甲才说:“我可是听我小姨子家二舅奶奶的大孙子说的。那是因为有人告密,泾城才被叛军攻破的。” 桓彝一听这话才知道父亲不是战败而是被小人告密才被害的。于是他比谁都想知道到底是谁告密者? 第355章 告密者的下场 却说三年前十五岁的桓温在逃难过程中,听说宣城的失守是因为有人告密才导致失守的,而不是因为守城不利造成的。 这一消息令他震惊不小。他始终坚信自己的父亲做的是对的。 这场灾祸导致那么多军卒战死,就连宣城的最高长官也没能幸免。他一想起来这些人立刻红了眼睛。 “坚决不能放过他!”正躺在杂草上的桓温在心中默念着。就要起身上去详细的问问。 他从靴子里拔出玉戈就要冲出去,却被身边的随从给按住了。对他说:“别着急再听听,你现在出去问他,人家也未必告诉你。耐心地听着。” 桓温这才又俯下身继续听那个人讲。 只听流民乙说:“别在那卖关子了,这么机密的事情怎么会让你一个流民知道。咱们别听他胡扯了。睡觉。明天说不定还要走多远才能有有住的地方。” 其他几个流民附和到:“对对对,咱们不听他胡扯。” 这流民甲可着急了。他连忙变现自己说:“别不信那,那可是告密者的儿子亲口说的。” 流民乙说:“亲口告诉你的?” 流民甲说:“反正我是知道了。就是泾城县令江播告密的。” 其他流民嘴上说不听他说,其实都在支棱耳朵在听。这种吃瓜群众无论什么朝代都不缺乏。他们也不插嘴,都在仔细地听着新闻。 也没有人去质疑流民甲说的是真是假。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桓温听了更是气愤又要起来去质问那个说话的人。又被身边的护卫给按住了:“别咱动,再听听,反正他也不走。 这时就听流民乙问:“他为什么要告密你一定不知道。” 这就是明显的激将法了。这个流民甲牵着不走打着倒退。如果仔细地问他反而不说,这样怀疑他不知道,他又非常想要表现自己。 果然流民甲就上当了。只听他说,“谁说我不知道?我家的那个亲戚就在泾城县令江播身边当一个捕快。真是听他说的,千真万确!” “后来呢?”黑暗中的一个人忍不住问了出来。被那个流民乙给按住不让他继续问,流民乙太了解讲述者的脾气了,怕听到一半的消息被问回去。 哪知道这个流民甲的表现无望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他也没在乎是谁问的。就接着讲了下去。 “话说这个江播吧,他一听说苏俊叛乱,叛军的势力强大,势如破竹。已经打进京城里面了就连皇上都被抓住了。这以后的天下一定就是苏俊的了。吓得他惶惶不可终日。就怕万一哪一天打过来丢了脑袋。早就想好了。一但叛军来攻城,立刻开门迎接叛军进城。这样才能保住他的一家老小的命。” 暗夜中除了风声只有这个流民甲讲述的声音。没有一个人插嘴,都听得津津有味。只有桓温在恨得咬牙切齿。 只听流民甲继续说:“这个江播早已经做好了投降的准备。哪知道那天夜里桓大人带着队伍驻进了泾城。他曾经派一个街坊老人去劝说桓大人投降,不要抵抗。说四周城市都投降了,就剩你一个城抵抗能抵住吗?可是人家没听,没劝住。 这江播一看不行,连夜给叛军送信。告诉叛军的韩晃说。我们泾城可没想抵抗,要抵抗的可是桓大人。” 人家叛军说了。你说你没抵抗谁信呢?除非拿出来诚意来才能信你江播。” 这江播为了表示诚意就告诉韩晃说:“要想攻入泾城,必须先打开兰石。我给你画地图,告诉你们进去兰石的路线。但是我有个条件。攻进泾城决不能动泾城县令府。” 就这样,叛军改变了策略拿下了泾城。你说还有谁知道这么详细?” 流民甲说完得意忘形地问流民乙。 桓温听到这里,插嘴问一句说:“这位大伯,后来叛军果然没有杀告密的人吗?” 流民甲说:“叛军果然信守诺言,没有杀江播府里的一个人。” 桓温听到后恨得牙都要咬碎了。心里骂道:“我阿爹为了保卫你们泾城,你却出卖他。看我怎么收拾你!” 从这一天开始,桓温每日枕戈泣血。每夜睡觉的时候都把玉戈枕在枕下。暗夜中思念父亲哭得眼睛都红了。 他决心报仇。就找这个江播报仇。 从这一天开始,他总想要去泾城里面的县令府里去杀了那个江播。 可是他每一次寻找机会都没有看到那个江播。他就找机会在县令府外面查看地形。可是他还得去找失散的几个弟弟和母亲。 后来温峤派人把他的几个弟弟都找到了,怕叛军报复没敢送回桓府。 桓温始终没有放下报仇的信念,也始终没有找到机会下手。一直等到平叛成功了,才把他们都送回宣城里面的桓府。 这之后桓温作为家里的顶梁柱操持家里的事务脱不了身。但是每天晚上仍然枕着玉戈,计划着要去报仇。 这一天机会终于来了。 这一天他又来泾城县令府四周查看地形。却发现这里在办丧事。一打听,原来是江播的家里死人了。 桓温立刻怀揣着玉戈来到了江府。 第356章 告密者的下场2 却说桓彝始终在寻找报仇的机会,等了三年终于等来了机会。 这一天他又来到泾县县令江播的家附近寻找报仇机会。却发现江家的门口挂上了白帆。 院子里的人进进出出的,有许多来吊唁的人,都拿着一些纸钱和香烛。还有的拿一些衣物和被褥。仆人抬着箱笼,主人大摇大摆地走在前面。 因还是江播是县令,他的葬礼上都是当地的富豪和乡绅。都是一些有头有脸的人。 江播有三个儿子,江彪,江虎和江豹。一听这名字就知道是难惹的主。 他们也早就知道了桓彝要找他们的父亲报仇的事。所以他们才那样小心,始终没有让桓彝抓住机会报仇。 江播临死前嘱咐他的大儿子江彪说:“桓温不知道是从哪里知道了告密的事,一直想要找机会向我报仇。我死了他会对你们不利。一定要注意防范他。” 这个彪已经快三十岁了。老二也二十多岁了。第三个儿子江豹也十七八岁了。与桓温年龄差不多。 所以江彪根本没把桓温放在眼里。他们兄弟三人那么大的人了,还能怕他一个没有爹的毛头小子不成? 一个没有爹撑腰的孤儿有什么好怕的。江彪是有底气的。兄弟三人长得都人高马大的。无论是年龄还是体力都比桓温有优势。 他们兄弟三人跪在蒲团上。蒲团下面就是一把锋利的钢刀。只要桓温出现,兄弟三人就立刻杀了他。 桓温哪里知道这些?他一心要报仇。满眼的仇恨蒙遮住了辨别形势的判断力。他怀揣着玉戈在江家门前逛。寻找机会报仇。 多少次桓温来江家的门口转悠。那个把门的人早已经认识桓温了。所以,桓温不能贸然闯进去。 这时跟随桓温的随从俞通感觉事情不妙。看出来桓温这是要下手了。他连忙叫住一个认识的人说: “兄弟,麻烦你帮我跑一趟庾翼的府上。这里给你十两银作为酬劳。事成之后还给你十两。我只要求你以最快的速度去找庾翼。把这个给他。” 说着从怀里拿出来一个竹筒交给那个人。 那个人是他的一个同乡。知道这事一定很重要。接过竹筒和银子放在怀里。抱拳施礼说:“好,俞通大哥我这就去。”说完一溜烟的跑没影了。 桓温拉住一个要进去的人说:“大伯,麻烦您一下,您知不知道他们家里谁去世了?” 那个老丈看见有人拉住他。回头一看是一个英俊潇洒的少年。连忙站住脚步说: “这位公子,您还不知道?他们家里的顶梁柱江播去世了。这江播可是泾城县令大人。您也是来吊唁的?” 桓温连忙答道:“什么?江播死了?” 他看见老先生诧异的样子连忙说:“啊,是啊,我也是来吊唁的。” 桓温一听是江播那个老杂毛死了。谁让他死的?我还没报仇呢他就死了?又一想,算了,死了和尚死不了庙。那里父债子还吧。他不是还有三个儿子吗?于是又说: “大伯,我不知道都有哪些讲究您告诉我好吗?” 那老者穿着一身深蓝色高档的锦缎长衫,举止文雅,步履沉稳。他一脸和气第说: “小伙子是不是代替大人来参加葬礼的?一看就是第一次参加葬礼吧?不知道也是有情可原的,参加葬礼呢,要带礼品的,比如纸钱,香烛,如果是晚辈呢还要穿上孝衣才能不失礼节…” 这老先生还真是好为人师。眼看说起来没完没了的。桓温连忙说:“好,好我一个人老伯,我得赶快准备去一会错过了良时了。感谢老伯指导。” 说着双手抱拳施礼。然后拉着俞通离开了。转浑身来对俞通说:“通哥,走咱们去买一套麻片披上。要不进不去呀。” 他们走到街的拐角处,看到有一家卖丧葬用品的铺子叫“往生堂”。 说是铺子,实际上只有一个门脸在街面上临街开着。门脸看着挺肃静的只有黑白两色。与江边的铺子比起来,顿时给人一种压抑的感觉。 门脸房后面通着一个院子。一进去给人一种阴森森的感觉。院子很长很深,给人一种通向另外一个世界的通道一样的错觉。胆小的人都不敢往里走。 桓温率先进入这个院子里,俞通跟在后面。一眼就看见满院子都是殡葬用品。挨着墙两排棺木,有红色的有黑色的还有花样纷繁复杂的花纹板。 其他的都是一些扎的栩栩如生的纸牛啊,纸马啊。一些金童玉女啊。看着颜色挺鲜艳的却给人毛骨悚然的感觉。 俞通吓得不敢四处看,他紧贴着桓温往里面走。这时掉小二出来说:“喂,那两位公子,别往里面走了,有什么事和我说。” 桓温这才站稳脚步说:“我要参加葬礼需要一些东西。” 店小二颠颠的跑过来说:“这好办,您呐先去门房等着,我这就给您去拿您是要一份还是两份?” 桓温看见俞通吓得那个样子,想了想说:“一份吧。我一个人去。” 俞通连忙说:“公子那怎么行?还是我和你一起去吧。” 桓温摇摇头说:“不用,你就在门外等着我!” 店小二说:“好了,一份丧礼。”说完颠颠的跑里面去了。外面的店里他也不怕有人偷他们的东西。他知道这些东西谁都不会偷的怕丧气。 不一会店小二抱出来一些东西,帮着桓温穿在身上孝衣,还有手里拿着的一些东西俞通抱着。两个人走出了“往生店”来到大街上。 桓温交代说:“通哥,这样,如果我过了一个时辰还没出来,你就告诉庾翼一声,来给我收尸。” 俞通吓得拉住他说:“公子您还是别去了,你想一想老夫人,还有您没过门的公主啊。你再想一想,想一刻钟再进去。” 俞通的意思是拖延时间,等庾翼接到消息赶过来的时候,就有人帮着桓温了。 可是桓温是一个急性子。他怎么能等那么长时间。于是不耐烦地说:“行了就这样决定了。你在外面等着我吧。” 说完夺过俞通怀里的纸钱和香烛就往江家的大门口走去。 来到大门口还有一些来吊唁的人往里走。他就走进队伍里跟着往里面走。 第357章 告密者的下场3 桓温穿着一身孝衣,长长的帽子遮着脸,手里还抱着杂七杂八的香烛和纸钱,走在那些吊唁人的队伍里蒙混过关。总算是进入了江家的大门。 他随着人流往院子里的灵棚走去。远远地看见灵棚那边地上跪着三个男人其他的都是女眷。 桓温暗想,那三个男人准是江播的三个儿子了。女的就是妻妾和女儿了。 他不动声色地往里面走,前面的人,一个一个的来到棺木前焚纸钱,点香烛,鞠躬行礼,然后又看见那三个儿子回礼。这些桓温都一一看在眼里。 他在手里暗暗握紧手中的玉戈。玉戈就藏在怀里的纸钱和香烛中间。他怀里抱着一大抱的香烛和纸钱,高高的在胸前遮住了脸上的表情。他瞪着凶狠的目光一步一步地跟着吊唁的人往前挪。 前面的人一个一个地上完香鞠完躬就走开了。他的前面还有三个人、两个人、最后剩下一个人。桓温的手里都紧张得出汗了。他强行地让自己镇静下来。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强大的气息把怀里的纸钱吹得瑟瑟的响。他吞咽一下口水。眼眸里面的紫色更加深沉了。 前面的人已经上前去燃纸钱,开始点燃香烛。桓温缓慢地往前走着。当前面的那个人行礼后,江播的儿子开始磕头的时候,桓温已经走到了那三个磕头的男人身边,桓温看准了时机。 说时迟那时快,桓温一下子放开手里的那抱东西,抽出玉戈闪电般的一个抽拉。只见江彪一个头还没瞌完直接不用起来了趴在那里就不动了。 一摊殷红的血从江彪的头下渗出来。紧挨着江彪的江虎的手摸到了黏糊糊热乎乎的液体。他抬头一看,满手都是血,立刻慌了神。再一看大哥已经气绝身亡地趴瘫在地。 他连忙去抽蒲团下面早已经准备好的刀。 桓温哪里给他抽刀的机会?此刻已经将玉戈指向了江虎。江虎看状连忙后仰躲过一击。 这时老三江豹才后知后觉的发现情况不对。也要去抽刀。桓温已经逼上来了。他连滚带爬地往后滚。 这时,江虎已经爬起身往后堂跑,桓温在这里与江豹厮杀在一起。 桓温十三岁就和父亲上战场,那身手敏捷的程度可想而知。 江豹的名字听着挺吓人的,却是一个纨绔子弟,他哪里是桓温的对手。只几个回合江豹就没有了声息。 这时女眷看见杀人了立刻尖叫起来。这边桓温杀了江豹,起身向江虎追去。他跨过跪在地上的女眷抄近路去追。 只有几步他就追上前去。那边江虎喊着:“杀人了,杀人了,快来人呀!”一边慌不择路地跑着,一边没命地喊着。他还回头去看有没有人追来,哪知道桓温从旁边的方向追来。与他走个三角形,手里的玉戈只是往前那么一送一拉。 只见那高高大大的身体随着惯性往前扑去。“扑通”一声砸在地面上。 这时江家的那些家丁闻讯赶来,可是已经为时已晚。他们看见三个少主人都已经被杀。纷纷拿着武器把桓温围在中间。 桓温把玉戈往江虎的衣服上擦了擦。气定神闲地站着像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就好像刚才杀人的不是他一样。 那些家丁被他的气场给吓呆了,谁也不敢上前去与之搏斗。 那些吊唁的人有人认出来桓温。惊讶地说:“哎呀这不是宣城的少主桓公子吗?” 这样一说,大伙都看向桓温。桓温把玉戈收回来放进怀里。抱拳施礼说:“诸位,冤有头债有主,我桓温今天是来江家报仇的。大伙都知道,泾城县令当年私通叛军,给叛军告密致使泾城沦陷, 我父亲桓彝带领军队抵抗叛军,就是因为这个江播告密才致使泾城失守。多少泾城百姓死于战祸。 我是来报仇的,与诸位无关。如果谁要与他们站在一起,不妨上来试一试。 这时听见吊唁的人说:“是宣城太守的儿子来复仇的。这孩子真勇敢。真是虎父无犬子呀。满门忠烈。听说还是驸马爷呢。” 另外一个人说:“这是宣城的少主啊,是啊,桓大人可真是一个好官,可惜被叛军给杀了,还不是因为江播告密才死的。人家报仇呢咱们别掺和。” 这时一个女人哭喊着:“你们这些害死的奴才,你们都是吃白饭的吗?把他给我杀了!谁杀了他有重赏。” 那些家丁一听,连忙举起武器要杀上来。 人们一看,是江播的夫人在下命令。她本来死了夫君就很悲痛。现在三个儿子也都被杀了,立刻吩咐下人。让他们把这个凶手杀了。 那些家丁正要冲上来,听见院子门口一声大喊:“住手!我看谁敢殴打朝廷命官?” 人们赶忙回头去看。只见一个威武霸气的男人走进来。身后跟着两队衙役。各个都是手里拿着武器气势汹汹地走进来。 江播夫人一看,连忙过来给来人行礼说:“哎呀是庾翼大人,国舅爷来了。快给老妇做主啊,这个人他杀了我的三个儿子。他是杀人凶手。把他抓起来。” 来人正是庾翼。庾翼接到俞通的书信,听说桓温来江家报仇来了。他知道江家的三个儿子都长得高大威猛,又是非常不讲理的那种人。 他怕桓温吃亏。连忙带着衙役过来解救。他进院子的时候正看见桓温开始上前杀人的那一幕。他一直看着。直到江夫人命令家丁杀人的时候才开口阻止。 庾翼朗声道:“经查,泾城县令江播告密,私通叛军,致使泾城失守,导致宣城守军损失惨重,百姓死于非命,流离失所。朝廷下旨,江播府里男性满门抄斩,女眷充为官奴。有反抗者就地处决。” 他来到桓温的身边,对桓温说:“桓将军,皇上下旨让您即刻进宫面圣。” 桓温抱拳施礼说:“微臣这就起身进京!” 庾翼转过身对那帮衙役说:“立刻执行!” “是!” 衙役震天的喊声响起。那些衙役立刻向那些披麻戴孝的女眷围拢过去。把那些女人用麻绳穿成一串带出了院子。 人们都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人已经走了。吊唁的人也都纷纷退场,只剩下江播的那几个儿子的尸体倒在院子里。 那些女人们的哭声越来越远。 第358章 郭璞的卦象应验 桓温报仇后不久,温峤和庾亮张罗着给桓温与南康公主完婚。因皇上还小不懂得婚丧嫁娶的事宜。只能听从舅父庾亮的安排。 南康公主的父皇和母后都不在人世。又赶上战后国库空虚,南康公主的婚礼一切从简。果然如桓彝所说的,公主嫁过来还是得桓家养活着。 好在桓温在庾翼的推荐下除了驸马都尉这一职,另外还有薪水拿着,才不至于坐吃山空。 桓温的几个兄弟和老母亲都和他们一起生活在公主府邸。南康公主的公主府还是先皇在世的时候给盖好的。桓家宣城的房子也在战乱时被叛军掠夺烧杀成为废墟。 要不是南康公主的陪嫁,桓温基本就是白手起家。 桓温与南康公主完婚后,拜驸马都尉,袭爵万宁男,迁琅邪太守,累迁徐州刺史。从这之后桓温又在此基础上把桓家又发展壮大起来。爵位也从男爵上升到侯爵。 桓彝的意识海里只看到这些,至于这之后桓温的官逐渐做大,以至于欲望膨胀到一定的程度。 继王敦之后,又一个驸马都尉夺权的地步,桓温的故事也够写一本书了,这里只介绍这些。 这些都是桓彝所不能预料到的。可是这些事却在郭璞的卦象里面早已经预料得知。 还记得吗?当年郭璞回老家暨阳丁忧后,回到京城里先去皇宫面见皇上。 当时皇上去了芜湖微服私访,没在宫里。是皇后接待的郭璞。 皇后看见郭璞来宫里,知道郭璞的卦象准确率非常高。闲来无事要求郭璞给当时还是太子的司马衍卜上一卦。 郭璞本不想给那么小的孩子卜卦。无奈皇后的要求不能忤逆,只好勉为其难给司马衍卜上一卦。 卦辞是:“君非无嗣,兄弟代禅好。有人姓李,儿专征战,譬如车轴脱在一面,尔来尔来,河内大县,赖子之薨,延我之国,痛子之陨,皇运之暮。” 当时的皇后看到卦辞一知半解。又不敢让旁人知道太子的前程。那可是泄露天机的事。最重要的是怕改变了太子的命运。哪知二十年后此卦果真应验。 此卦应验还得从头说起。 那一年王导用自己的儿子从皇宫里,苏俊的掌控下换出来小皇帝。就是晋成帝司马衍。结果自己的儿子被苏俊腰斩了。 从此小皇上把王导当作父亲一般亲近。他们投奔石头城温峤之后,温峤和庾亮联合陶侃一起在半年的时间里,将叛军首领苏俊斩首后,那些跟着苏俊的叛军四分五散。平叛最终圆满成功。之后一起返回京城。 王导,温峤继续辅佐司马衍主持朝政。 回到京城已经是八月底。这个季节令王导想起来那个与他“共天下”的布衣之交元帝来。元帝就是这个季节薨逝的。说来也巧,晋明帝也是这个季节薨逝的。 这一天早朝上王导上奏:“皇上,只听平民每年都在先人的忌日祭祖。皇家也要祭拜先皇。这个月正好是先皇的忌日。不妨每年的这个月都祭拜先皇。既是缅怀先祖,又祈祷先祖的庇佑,还祈求后代的昌盛。此法一举多得。不知皇上可有此意?” 皇上采纳了王导的建议,下诏:“文武百官,自今日起,每年都在这个季节拜祭山陵。” 文武百官也都认为都是先皇给朝廷创下的基业。才能让这江山历经磨难又回到皇上的手中。百官也得到福荫。 安顿好了就去祭奠山陵。拜祭的路上都虔心拜祭。每前进一步,都虔诚跪拜,不胜哀戚。一路上非常壮观。 要知道,华夏自古以来一直到汉朝,魏,西晋群臣从来没有拜祭过山陵的。从东晋成帝以后每一年,当朝的皇帝都在这个季节拜祭山陵的这个传统习惯,就是从王导开始的。 后来皇族拜祭山陵定在九月九重阳节。皇家的这个习俗一直延续到清朝末期。 咸康五年,王导薨逝。享年六十四岁。康帝在朝堂上举哀三日。以先皇的规格厚葬了王导并给予最高的评价。皇上遣大鸿胪寺住持督办丧事。 却说庾亮在平叛苏俊后,非常自责,与皇上请辞要归隐山林。皇上没批准。庾亮自请镇守芜湖。 王导去世后的第二年庾亮也在悔恨中薨逝了。享年五十二岁。 庾亮的弟弟庾冰接替了庾亮在朝中的职位。在342年。司马衍从五岁起在位17年,颠沛流离中落下惊悚的毛病。在22岁的这一年突然身体不适。一病不起死在宫中。 古代皇帝早早就大婚。当时有皇后还有皇子,也有嫔妃和三宫六院。皇子公主都有。 如果让皇子继位,辅政大权就会旁落到皇子的母舅家族那边。庾冰怕自己手中的大权旁落。他就联合大臣集体上奏,强烈要求二十岁的司马岳继位。仍然支持自己的外甥做皇帝。 要知道,虞文君还有另外一个儿子司马岳。所以庾冰为了让自己的外甥做皇帝,他还拥有辅政大权。就把司马岳推上了皇座。 司马岳继位还年号为“建元” 这就是郭璞在20年前就预测到的。就是卦辞提到的“君非无嗣,兄弟代禅。”可见郭璞的预测有多神奇。 更有甚者一下卦辞提到的“有人姓李,儿子征战,譬如车轴脱在一面。” 儿者,子也。李去子木存。车去轴为亘。合成桓字也。 又称“尔来尔来,河内大县。”尔来,谓自尔己来,为元始,元子也。河内大县,当时河内大县叫温县。也就是现在的温州。 所以这句话映射的就是桓温。桓温字元子。 还有卦辞是:“赖子之薨延我之国。痛子之陨皇运之暮。” 这句话的二子,是指元子,道子。当时会暨有个王道子。在康帝司马岳在位时起兵谋反。乱国之子。他死了以后晋朝开始衰败。桓温志在篡权,最后虽然没有成功却死了。 可见郭璞的预测本领在当时有多精准。不知道桓彝知道这些后有何感想。幸亏两个人都是在这些事情发生之前离开了那个时空。 当郭璞在史料记载中查阅出来这些的时候,她也为之震惊。她不知道,还有一个卦辞有没有应验,明天还要去图书馆查验。 第359章 庾翼的卦辞 曾记得庾翼幼时第一次遇见郭璞的时候。他听说郭璞卜卦非常准。就让郭璞给他卜筮一卦,测一下他的命运。 那次还是在一次宴会上。他们趁着空闲时间。郭璞给他卜筮一卦。当时郭璞也是刚出道不久,随便用筹算的方法就给他卜筮一卦。 摇出来的卦辞是:“建元之末丘山倾,长顺之初子凋零。” 当时庾翼并不知道这句话的意思是什么预兆。只是决定好奇,想要验证郭璞的卦象是否能够应验,便牢牢记住了这句卦辞。 要知道,当时庾翼的姐姐虞文君还不是太子妃,更不是皇后。他们家更不是皇亲国戚。他问的可是晋朝的国运和自己的前程。 一晃过去了许多年。郭璞早已经从那个时代离开。庾翼他们也都是四十多岁的人了。 庾翼的外甥,第一个司马衍做了皇帝去世后,司马衍病重后把皇位传给了弟弟,也就是庾翼的第二个外甥司马岳。 司马岳就是晋康帝。继位后改年号为建元。庾翼突然想起来郭璞的卦辞来。他对庾冰说:“子忘郭生之言邪?丘山上名此号不宜用” 这句话是说:“你忘了郭璞曾经给我卜筮一卦的事了吗?那卦辞是怎么说的?丘山不是岳吗?这个年号不能用啊。” 庾冰听了,摸着胸口叹息悔恨不已。可是,年号已经发出去了,怎么能说改就改呢?没有办法改变了。 这个卦是预测将来吉凶祸福的。卦辞说“建元之末丘山倾。” 果然在建元这一年号仅仅维持了两年,司马岳就因病重,药石无医,建元末年司马岳驾崩。 公元342年,时年22岁的晋成帝司马衍病重将死,舅舅庾冰为了可以继续把持朝政,劝成帝传位给他亲弟弟司马岳,是为晋康帝。当年,康帝司马岳即位,改元为建元。 建元末年,即公元344年,时年23岁的康帝司马岳驾崩了。晋穆帝司马聃即位,辅政大臣何充建议改元永和。庾翼想起郭璞的卦辞“长顺之初子凋零”,悲叹道:“天道精深微妙,应该如此,长顺,就是永和的意思,我岂能免于一死?” 永和元年,这一天庾翼在家里上厕所。突然眼前出现一物。像一只狐狸,又像一只狗。 这个动物对着庾翼就吹了一口气。 庾翼浑身一哆嗦,就惊出来一身的冷汗。回屋后就躺在床上浑身无力。第二天发现背部生出很多水泡。水泡破碎后生成成片的疮。 把他疼的满床打滚。后来那疮在身上连成一圈,人就不行了。没坚持几天就烟气了。 用现在的经验看,应该就是蛇盘疮。说是蛇盘疮在身上长到扣头人就死了。果然不假。这病例在晋朝就有了。 这又应验了这句卦辞:“长顺之初子凋零。” 那个时候庾冰又让郭璞算他后代子孙如何,卦成,郭璞说:“你的儿子都会富贵,然而出现白龙,凶祸就到了。如果墓碑长出金子,庾氏就大祸临头了。” 后来,庾冰的儿子庾蕴升迁为广州刺史,家中好几房妾室。当时大家族,尤其是高官厚禄的家族里面,为了彰显家中的地位和富足,有几房妾室都不为过。 所以妾室多,轮流转换的时间就不一定。有的妾室一年见不到夫君都是有的。 却说这一房妾室并不得宠。每日在屋中无事。无聊打发时间。 这一日妾室房内忽然出现一个刚出生的小白狗,这小白狗浑身雪白柔弱无骨。摸在手里丝滑爽快,很是喜人。 这个妾室正在无聊至极的时候看到这个东西非常喜欢。抱在怀里不舍得放手。 “谁给我拿来的?”妾室问遍屋里的仆人。没有一个人知道这个小狗是从哪来的。 这个妾室一看也没有人知道。一想:“算了,管他是从哪里来的。好玩就养着吧!” 于是这个妾室就把这个小狗养在身边。庾蕴十天半个月也不来一次。 这个小狗就陪伴着这个女人打发时间。 这个妾室十分喜欢这个小狗,她就这样偷偷地养着。也不让庾蕴知道。 一个月之后,这只小白狗长大了,生长的速度非常快。小白狗浑身雪白雪白的。腰身细长细长的。与一般的狗没有一点相同之处。妾室每日在身边看着不以为奇怪。 可是这一天庾蕴想起了这个妾室。突然来到这个屋里。 他一进屋就发现了这只奇怪的白狗。 他看到这只奇怪的白狗,觉得白狗眉清目秀,身子又细又长,和普通狗完全不一样,不由得心中一惊。 庾蕴看着这只白狗对他非常陌生。始终躲避着他。 庾蕴非常奇怪。他仔细地打量着这只白狗。而白狗却躲避着他的眼神直接逃出了房门。 几个人追出门外,这时,人们看见这只白狗显身在众人面前,身体突然变得一丈多长,在众人面前忽然又凭空消失不见了。突然消失的无影无踪。 庾蕴惊得坐在了地上。他大声呼喊:“哎呀,这大概它就是白龙吧!庾氏大祸就要来临了。” 他想起郭璞的卦辞。连忙上祖坟那里去看。 果然看见墓碑上一层银色的白雪。 五行当中,金属白色。雪就是属金。果然墓碑生金。庾蕴顿时惊得站不住脚。被下人搀扶着才能回到家里。 庾冰想起让郭璞给他的子孙测卦:“卿诸子并当贵盛。然有白龙者,凶征至矣。,若墓碑生金,庾氏大忌也。” 不久之后,桓温率兵造反要夺晋朝的权利。灭了庾家,庾家仅少数人幸免于难。桓温的发起是由庾翼的举荐,庾亮的扶持而起。结果庾家终究还是灭在了桓温的手里。 可见郭璞的占验之术已经达到了如此程度。历史最终如他的预测而发生。 现在的郭璞坐在图书馆里,从沉思中醒过神来。 她在史料面前看着这些资料。深深地觉得自己喝了几碗孟婆汤,把这样技能忘的一干二净。 她不知道这些故事到底是发生我前世自己的身上,还是蒙蒙之中那个与自己同名的人,让自己去体验他的经历? 她不知道。 这时,一张干净的笑脸出现在她的面前。向她伸出手来。郭璞摇摇头将这些疑问甩出头脑。笑着向那双手走去。 两个人又一次迎着阳光走在了上历史课的路上! 到这里正文全部结束。感谢朋友们的一路支持一路相伴。再见。谢谢读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