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我真的只想做平民百姓》 第1章 三生人 张顾是一个三生人。 所谓三生人便是有三生记忆的人，或者说是有三世经历的人。 张顾的第一生叫谷雨，死的时候是一个大三的学生。 张顾的第二生叫王莽，就是那个篡夺汉室天下，建立新朝，自称新始祖的王莽。 作为后世人魂穿到大汉的王莽，很清楚自己会死于刘秀造反之中，为了永绝后患，杀尽天下叫刘秀之人。 结果虽是天道恢恢，终有疏漏，那个真正的刘秀还是被漏掉了。 于是刘秀造反，攻破长安，王莽死于乱军之中。 王莽死后再次魂穿，这一世他叫张顾，寮方城大户张崇的儿子，这是他的第三生。 活到第三生的张顾想明白了，什么英雄、枭雄、盖世武功、万世基业，都是他娘的扯淡。 这辈子老子要躺平，老子服了，老子摆烂了，老子做一个普通人总行了吧 此时的张顾正骑着一头驴子跟在他老爹张崇的驴子后面赶去杜家庄。 杜家庄在寮方城外的固子山，杜家庄的庄主杜子腾将他的爱女杜莹莹许配给了张顾。 今日老张便是带着小张去杜家提亲。 如今正是金秋时节，寮方城到杜家庄的一路上都是如海一般的金色麦田。 许多的农家人已经开镰了，忙碌着收割麦子。 老张是寮方城的大户，做的便是粮食生意，因此寮方城方圆百里之内的农家少有不认识他的。 见到老张带着小张出城来了，便都打着招呼。 不管是谁跟他们父子打招呼，老张都是笑呵呵的一个个抱拳问候，态度极是可亲。 回头看了一眼死气沉沉的张顾，老张不高兴了：“儿子，你能不能露点笑容出来板着个死人脸干嘛咱们家是做生意的，不管对谁都要有个笑脸才行。” “是，爹。”张顾应了一声，勉强的咧了咧嘴，算是笑了。 “嗯，这才是个样子嘛。”老张点了点头：“一会儿到了你杜伯父家，记得要有礼，把先生教你的那套东西拿出来，有个读书人的样子。” “哦。”张顾有气无力的应了一声，跟着说道：“爹，我今年才十四岁，成亲是不是早了一些儿子还想多读几年书。” “早哪里早”老张转回头瞪着小张骂道：“混账东西，你爹我十三岁就成亲了，十四岁有了你大姐，十六岁有了你二姐，十八岁有了你。 你都十四了，还不该成亲吗 再说了，家里屁事不用你管，你成亲了也不耽误你读书。 爹也没指望你读成个郡守，只要你能混个县丞就可以了，这样咱家也就少了许多的赋税。” 张顾默默的点了点头，算是受了教训，心中却在感叹：“想不到朕如今落到了如此地步，竟成了一个给家里免赋税的工具。” 张顾心有不甘，前一世他还是执掌天下的一代帝王，虽然死的有些凄惨，但毕竟当了几年的皇帝。 再往前一世，自己那也是国之骄子的大学生啊。 如今倒好，毛还没长齐呢，就要娶老婆了，这他娘的不是祸害未来的花朵吗 没有听到身后的小张说话，老张知道儿子的心情不是很好，便劝慰道：“你杜伯父的丫头长得可是俊着呢，在这十里八乡也是数一数二的俊俏妮子。 要不是你爹我跟杜伯父的关系好，咱家又小有资财，你想娶都娶不到呢。 你也不用想太多，爹也没急着让你们今年成亲，这次爹带你去就是给你们定亲而已。 爹想好了，你这也是刚刚大病痊愈没多久，也不好成亲，免得伤了身子。 等过了年，你的身子将养好了，再给你们成亲。” 听老张这么一说，张顾心里算是松了口气。 魂穿过来将近一个月了，张顾已经适应了如今的身份。 这些天里他想了很多，仔细的回顾了一下自己前两世的过往。 前前一世，自己还叫谷雨的时候，也没有什么可以回顾的，一切经历实在是乏善可陈，无非就是上学考试，考试上学，然后就上了大学，直到大三的时候出了车祸。 唯一有些遗憾的就是一直没有去过传说中的东莞，这算是一个憾事吧。 而到了前一世，自己居然魂穿成了历史上的王莽。 即使自己早就知道了王莽的悲剧结尾，也努力的尝试改变了，终究没有逃脱宿命的安排，还是死在一个商贾的手上。 那个商贾的名字自己记得很清楚，叫杜吴。 “他奶奶的，又是姓杜的”张顾心里大骂一声：“娘希匹的，老子跟姓杜的是宿仇，老子绝对不能娶杜家的姑娘。 不行，得想办法把这门亲事搅黄了才行，不然弄个姓杜的天天睡在自己枕头边上，老子还能睡着觉吗 大爷的，朕要抗争，朕是天子，朕的命运岂能由他人安排” 几年的皇帝生涯到底给张顾留下了一些王霸之气，心里爽或不爽的时候，他都喜欢自称为朕。 一路到了杜家庄，张顾心里已经想好了对策，自己无论如何也要退掉这门亲事。 跟姓杜的成亲姥姥！ 说是杜家庄，还不如说是杜家堡。 整个杜家庄就是一个有着四面高大石墙的大寨子，还建在半山坡上，只要南北两面的寨门一关，这就是一个军事堡垒。 “爹，杜伯父莫非是盗匪出身”下了驴子，张顾便凑到老张身边低声问道：“我怎么看这个杜家庄像是一个强盗山寨呢” “别胡说。”老张忙伸手掩住张顾的嘴，又小心的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骂道：“你他娘的胡说什么 你杜伯父是西边来的行商，走了十几年的西边商道，见得最多的就是这样的寨子。 到了咱们寮州定居以后，这才弄了这么一个寨子出来。 你在你杜伯父面前千万别提起这事儿啊，别惹他不高兴。” 张顾点了点头，他心里已经笃定这个杜伯父必然是强盗出身。 什么走了十几年的西边商道分明就是在西边草原上当了十几年马匪吧 大爷的，一个马匪居然想把他的女儿嫁给朕，岂有此理！ 杜家寨子的南门口外面站着两个壮丁，见到老张来了，便有一个迎上来抱拳笑道：“张员外来了，我家老庄主早就吩咐小的在这里恭迎您了。 快请，我家老庄主已经恭候很久了。” 说着，那个壮丁便上前来，接过老张牵着的毛驴，另一个壮丁也接过张顾手中的缰绳。 老张朝着那两个壮丁抱了抱拳，笑道：“辛苦两位小哥儿了，快带老夫去见你家庄主。” 老张今年虽然只有三十二岁，但是人家已经有两个外孙一个外孙女了，可以自称老夫了。 第2章 谁说骑白马的一定是王子和唐僧? 杜家庄居然有瓮城，这让张顾颇为吃惊。 “靠，一个庄子弄什么瓮城啊不对，老杜有古怪，很有古怪。”张顾一边环顾着四周情形一边在心中想着。 过了瓮城，便是一条笔直的青石板铺就的石街，石街足可以让四辆马车并行。 石街两边的房舍虽不高大，但却都是青石为基原木为骨建成，看着就十分结实。 “这两边房子里可都是粮食啊。”老张指着街道两面的房子对张顾说道：“咱家的粮食都是你通过你杜伯父的车马行运到允州和渝州去的。 整个寮州郡，就属你杜伯父家的车马行最大。 这些年要不是你杜伯父帮衬，咱家收的粮食哪里能运送出去” 自己儿子什么德性老张很清楚，就是一个心高气傲的主，脾气执拗，只要主意拿定了，就是十头牛也拉不回来。 而且还他娘的动不动就绝食明志。 他生怕自己儿子看不上杜家，不同意这桩婚事，因此一进杜家庄就开始为自己未来的亲家吹嘘。 老张是真的想跟杜家结亲，不为别的，就是想强强联手，把自家的粮食生意做得更大。 “哦，原来是搞物流的。”张顾心中想着，口中却说道：“杜伯父怎么把车马行开在寮方城外了有些奇怪啊。” “你懂个屁。”老张瞪了自己儿子一眼：“车马行最多的就是牛马和车子，你杜伯父家数百辆马车，再加上牛马，你觉得寮方城里有地方安置吗” 张顾嘿嘿一笑：“爹您说得对，是儿子想得简单了。” 此时他已经确定自己这个未来的老丈人就是马匪出身了。 开车马行岂是那么简单的仅仅马多车多就可以了那还要人多才可以。 这个世界比他前一世的汉朝也先进不到哪里去，城池之外几乎都是蛮荒之地，盗匪纵横。 要想在这个世界搞物流产业，那首先就是要有人，而且要有很多能够杀人的人，否则不管运送什么，都会被人抢了去。 作为一个洗白的马匪，要想一次安置很多只懂得厮杀的手下兄弟，老杜没有别的选择，只能开个车马行。 车马行不光是需要赶车的和搬货的，更需要拿着刀子护卫车队的。 还有什么人比马匪更加适合当护卫 三人两驴很快就到了杜家宅子前，一个高大魁梧满面虬髯的中年汉子已经迎了上来，他身后还跟着两个虎背熊腰的后生小子。 三个人都是一身劲装，腰间扎着一掌宽的腰带，脚下是黑呢子皂靴。 “哈哈哈，张老弟，哥哥我可是等着急了，你再不来，哥哥我就出去寻你们了。”那个中年汉子大步走过来，远远的抱拳高声笑道。 “怎么这个时候的人都要先大笑一阵才说话呢难道不大笑就显得不豪爽吗”张顾在心中想到。 即使经过前一世尔虞我诈的历练，张顾依然不习惯这种虚情假意的大笑，觉得实在是有些做作。 “哈哈哈。”老张也先是一阵大笑，这才抱拳笑道：“让杜大哥久等了，小弟来的路上见农家已经开镰收麦子了。 大哥您也知道，小弟就是买卖粮食的，见到粮食就跟见了美人儿一样，迈不开步了。 让大哥久等了，抱歉抱歉。” 他说完，便伸手一拉张顾：“儿子，这是你杜伯父，赶紧上前拜见。” 张顾忙整理了一下衣服，恭恭敬敬的朝着老杜施了一礼：“小侄张顾拜见杜伯父。” 他的话音刚落，就被老张在屁股上踢了一脚，跟着老张的声音传来：“跪下拜见，怎么如此不知礼我怎么教你的” 张顾心中一恼，就想怒喝一声：“你敢让朕跪他” 好在他的反应够快，及时反应过来自己现在就是一个他娘的十几岁的毛头小子，不是皇帝了，而且还是人家老张的儿子。 于是便一撩袍子下摆，便要跪下。 老杜的身手快，还没等张顾跪下去，便上前将他拉了起来，上下打量着，笑道：“果然是读书人，看着就文质彬彬，好，很好。 张老弟，哥哥一直以为你吹牛呢，如今看来你儿子果然是一表人才，比哥哥我的那两个混账东西强多了。” 听老杜这么说，张顾忙抬眼扫了一下老杜身后的那两个后生小子，就见到他们二人面露不豫之色，四只眼睛齐齐的盯在自己身上。 他在前一世混的圈子里都是大汉和新朝的顶尖精英，察言观色这是基本生存手段，即刻就知道老杜这是替自己得罪人了。 消祸患于萌芽之中，这是张顾前一世身为帝君的基本理念。 这两个小子没准将来就是自己的大舅哥和二舅哥，要是处理不好关系，私下里少不了被这两个家伙欺负。 自己细胳膊细腿的，哪里打得过这两个跟熊瞎子一样的家伙这事儿得赶紧补救。 “伯父过奖了。”张顾忙朝着老杜又施了一礼，说道：“俗话说百无一用是书生，小侄除了认识几个字，什么用都没有。 其实小侄最羡慕的就是像两位世兄这样能文能武的汉子。” 他的话一说完，便发现老杜两个儿子的眼神缓和了许多。 “两个乳臭未干的小子，朕还糊弄不了你们”张顾心中得意，往旁边退了一步，躬身而立。 “看看，这就是读书人，知书达理。”老杜很满意，伸手在张顾的头上揉了一下。 跟着对自己的两个儿子喝道：“你们两个还不上前拜见张叔叔” “杜松，杜仲，拜见张叔叔。”老杜的两个儿子忙走上前来，规规矩矩在老张面前跪下，恭敬的磕了一个头。 老张口中叫着“快起来，快起来”，伸手将他们二人拉了起来。 见礼完了，老杜正要拉着老张和小张往宅子里走，庄子外面就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张顾转头看去，就见一人一骑从庄子的大门下冲了进来。 马是一匹雪白的骏马，马上之人红衣红斗篷，头戴红巾，就像是一团狂风吹过来的烈火一般，朝着他们急奔过来。 那快马近前，也不怎么减速，眼见就要撞到张顾身上，吓得他抬腿就要跑。 这时，那马上之人一勒马缰，那白马便咴咴叫着人立而起，两个后蹄在地面上划出两串火花。 跟着白马来了个半转身，前面双蹄落下，刚好就停在张顾身前。 整个动作如同行云流水，洒脱至极。 当张顾看清白马之上的人，却是心中一惊：“我靠，谁说骑白马的一定是王子和唐僧还可以是孙二娘嘛。” 第3章他骗人 第3章 他骗人 “爹，张叔叔。” 马上的是一个年轻女子，见到老杜和老张，便脆生生的喊了一声，跟着从马上纵了下来，身形轻盈之极，如同一片红云飘落。 这时张顾发现，眼前这个女子不但身材肥硕，而且高大，按照前前一世的计算标准尺度，应该有一米七五。 而身高加上体重，怕不得有一百八十几斤。 只是那张圆乎乎的胖脸还是很稚嫩的样子，还真是十三四岁的模样。 “这个不会是那个十里八乡数一数二的俊俏妮子吧”张顾的心里开始打鼓：“这分明是十里八乡数一数二的胖妞啊！ 老家伙，你要是敢让小爷我娶这个胖妞，朕就离家出走。 奶妈的，天下之大，何处不能容身” “哈哈，是莹莹姑娘啊，这是出去遛马了”老张那张不算老的脸笑得跟花一样。 “嗯。”胖妞的声音很娇，嫩嫩的，很好听：“我在庄子外面见到张叔叔了，这才追上来。” 说着她看了张顾一眼，跟着一愣神，随即脸上便是一红，娇羞的转过头去对老杜说道：“爹，人家去看看娘啊。” 说完，就从老杜身边一溜烟的跑了过去，先进去了大门中。 老杜看着自己女儿的背影消失在门内，摸了一把胡须，一副老怀大慰的样子，对老张笑道：“小孩子害羞，哈哈哈，让张老弟见笑了。 快里面请，酒菜都备好了，咱们进去喝酒叙话。” 张顾此时脸色煞白：“大爷的，还真是这个胖妞，这不是要了亲命吗我这小身板能被她压死。 不行，朕不能娶这个胖妞，打死也不娶。” 张顾的前前一世还是谷雨的时候，那时网络发达至极，不论是在电脑上还是手机上，随时都能见到无数风格各异的美人儿。 不论是黄的、白的、红的，甚至是黑的。 不论是穿得多的，还是穿得少的，甚至是什么都不穿的。 要是想看真人，想看穿得清凉些的，只要找个热闹的海滩就可以了。 而他的前一世，更是拥有无数美人儿。 他的后宫三千佳丽，可都是在全国美女中挑选出来的，不能说万里挑一，千里挑一总是可以的。 何况所说的后宫三千佳丽可不止三千个美人儿，就算是没有一万，也有六七千之多。 曾经过眼过手的都是千娇百媚国色天香的美人儿，现在让他对一个膀大腰圆的胖妞下手，他哪里肯这么委屈自己 在他看来，就算对自己再狠，也他娘的不能狠成那个样子啊。 老杜拉着老张，带着张顾三人刚刚走到中院儿花厅，还没进去，就见胖妞一溜烟的又跑了回来。 奔到老杜面前说道：“爹，娘说了，今天的事儿重要，要你少喝酒，别把正事儿给耽误了。” 说完，她的双眼便朝着张顾身上瞟了一下，随即便收回了目光，脸上又是一红。 “机会来了。” 张顾心里叫了一声，接着吸了一口气，猛的一憋，让自己的脸憋得涨红，跟着摇晃了两下，便朝后摔倒过去，咕咚一声，倒在地上，手脚僵直的抽搐起来。 他来得太突然了，所有人都没有任何心理准备，顿时被他惊得目瞪口呆，一时间都愣住了。 到底是自己的儿子，老张第一时间反应过来，惊呼了一声儿子，便朝着张顾扑了过去。 老杜的动作也不慢，一个纵步便跳到张顾身边，伸手将他抱在怀中，伸手朝他的鼻子下面探去。 这时杜松和杜仲以及胖妞也反应过来，忙一起凑到张顾身边。 “儿子，儿子，你这是怎么了”老张急得满头大汗，慌急的叫着，不知道是抱自己的儿子好，还是将他摇醒好。 老杜在张顾的鼻子下面没有探到鼻息，也是十分慌乱，忙把他横着抱了起来，便朝花厅里跑去，口中喊道：“老大，赶紧去把你陈叔喊来。” 杜松忙应了一声，转身就朝外面跑去。 老杜把张顾放在花厅里的软塌上，又探了一下张顾的鼻息，感觉到了一些呼吸，顿时松了一口气。 “张老弟莫慌，小子已经缓过来了，一会儿让老陈帮着扎几针就好了，这孩子是气滞，一时间憋过气了。”老杜伸手拍了怕老张的肩膀，说道。 老张也学着老杜那样，伸手在张顾的鼻下探了探，感觉到了儿子微弱的呼吸，他的心里也是一松。 只要还活着就好，活着就好，老杜在心里感叹着。 胖妞杜莹莹也很是着急，站在老杜的身后看着张顾，心里十分焦急。 她昨日就听她娘说，杜叔叔要带着儿子来相亲。 她没见过张顾，只是从她爹娘的口中知道张顾人很好，是难得的少年俊秀之才。 她今年已经十三岁了，正是豆蔻年华，心中少不得会有些烂漫的想法。 今天她特意骑着马在庄子外面转悠，一直等到老张和小张父子进了庄子，这才奔马回来，就是想趁着这个机会先见一见张顾。 果然，张顾跟她心目中的英俊少年一样，生得眉清目秀，风度翩翩，气质绝佳。 一见面，小丫头就心动了，起了爱慕之心。 如今见自己的心上人突然就昏厥过去，她心里怎么会不急 张顾躺在软塌上，压制着自己的呼吸，还时不时的抽动一下手脚，却不敢睁开眼睛看看周围的情况。 这是他灵机一动想出来的办法，自己只要装成体弱多病，想必老杜就不愿意把他的女儿嫁给自己了吧 就是那个胖妞看到自己这弱不禁风的样子，估计也不愿意嫁给这样一个病秧子。 “这回儿你们不会再把这胖丫头嫁给小爷我了吧”就在张顾心里有些得意之时，他感觉到一个温温的、软软的手搭在了自己手腕上。 那支手正是胖妞的，她趁着老张和老杜凑在张顾身边查看病况的时候，悄悄的把手按在了张顾的脉门上。 胖妞自幼得异人传授，不但练得一身好武艺，也修得一身极好的内功。 识得内功的人，都懂得把脉，而胖妞正是其中高手。 “他骗人。”胖妞的手在张顾的脉门上按了片刻，便收了回去，心中即刻怆然欲泣：“他是装病的，他不想娶我。” 第4章 大爷的，朕还是极聪明的 张顾的脉搏半点问题也没有，而且很强健，胖妞一摸就摸出来了。 小姑娘聪明，而且敏感。 一想便想到了张顾之所以装病，唯一的原因便是没有看上自己，这是想着办法要推掉婚事。 眼泪涌了出来，胖妞用衣袖擦了一把，便悄悄的退了出去。 没等杜松把那个老陈叫来，张顾便猛的就一下子坐起身，在那里呼哧呼哧的喘了几口粗气，跟着气息就稳定了下来。 装病也要有度，要是真的等明白人来了，自己就露馅了。 “儿子，你没事了”老张先是惊惧，然后是惊喜，忙拉住张顾的手问道。 “大侄子，你好了”老杜也跟着问道。 张顾突然发病，老杜也十分着急。 好友的孩子要是在自己家中有什么好歹，自己也过意不去。 同时张顾这突如其来的发病，也让他有了一些顾忌，心里已经在琢磨如何跟好友问清楚，这孩子的病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自己就这么一个宝贝闺女，要是嫁了一个病秧子，将来可就苦了自己的女儿。 张顾眼神迷茫的看了一下四周，眼睛才聚焦到老张身上，假做迷糊的问道：“爹，我又发病了” “是啊。”老张叹了口气，伸手在张顾的额头上摸了一把，叹道：“刘大夫说你的病已经痊愈了，这怎么又发作了 都吓死你爹我了，回头一定要找刘大夫再看看。” 老杜见他们父子说到病情，忙插嘴问道：“张老弟，大侄子这是怎么回事儿” 老张看了老杜一眼，有些惭愧，叹息一声道：“这小子一个多月前从马上摔下来，昏迷了半月有余。 寮方城的大夫都请遍了，也没能医治好。 后来我在允州成请来了名医刘大夫，用了三日的药，这才醒过来。 原本刘大夫说已经痊愈了，没有留下什么后遗症，谁知今日突然就昏厥过去。 回头还要请刘大夫来帮着看看。” 张顾接着老张的话说道：“爹，不用再请刘大夫来看了，我就是一时岔了气，这才昏厥过去。 您看我现在不是一点事儿也没有了吗 我这还是将养的时间短，估计再好生将养个半年也就没事儿了。” 老杜说道：“是要好生将养，可不能留下什么病根。 大侄子，要不我叫人扶你去后面躺着歇一会儿，等老陈来了，再让他帮你把把脉，扎上几针。 老陈的针法绝对是好的，家里有什么大病小情的都是他帮着看的。” 张顾正巴不得不跟老张和老杜喝酒呢，一听自己能到后面躺着休息，忙朝老杜抱了抱拳，说道：“小侄多谢杜伯父了，那小侄就去后面歇歇。 等歇过来了，小侄再来跟伯父饮酒叙话。” 老张也怕儿子在这里再累到，见老杜如此安排，心里也安心不少。 于是老杜便喊来家中的两个仆役，让他们将张顾扶到后面书房里安歇。 等仆役扶着张顾出去了，老杜一拉老张的手臂，笑道：“张老弟，大侄子已经没事了，你也不用太担心。 咱们先去喝酒，等喝完了酒，大侄子也歇过来了，然后我再派人赶着马车将你们父子送回去，如何” 老张虽然心里还担心着儿子，但这个时候也不能说走就走，自己可是来提亲的，就这么回去了，也不是那么回事儿。 “就听杜大哥您的，咱们先喝酒。”老张说道。 “这就是了。”老杜拉着老张的手，朝着酒桌那边走过去，口中说道：“昨日出去猎了一头鹿回来，今日叫厨下做了，刚好下酒。 剩下的半只鹿我叫人腌制了，等你们回去的时候带上，叫弟妹也尝尝。” 且不说老张老杜二人坐下喝酒，再说张顾到了老杜的书房，在书房中的软塌上躺了下来。 那两个仆役帮他安置好了，又送了茶水进来，便退了出去。 张顾躺了一阵，便一翻身跳下地，轻手轻脚的走到书房门口，朝着外面探视了一下，见没有人在外面，就在书房里转悠起来。 老杜的书房布置的有些特色。 书也不少，都是竹简书，一卷一卷的，摆满了房间的一面墙壁。 书房东面的墙上挂着是刀剑，足有六七把，还有两张弓也挂在上面。 书房中挂着刀剑，这就是武人特色的书房了。 在书房的西面墙上挂了一幅画，是一幅山水图。 画的水平很一般，就是乡间画匠的水平。 张顾在前一世身为王莽的时候，自幼生在富贵之家，后来又登基当了皇帝，自然见过无数的名家大作，虽然他自己不会画，但是欣赏水平绝对是一等一的好。 眼前这幅画在他的眼中只能当做擦屁股纸。 也不对，这东西就不是用纸画的，而是用绢画的，这个世界现在还没有纸。 “我艹，我怎么就没想到造纸呢。”张顾突然一拍自己的大腿，大叫一声。 跟着他又在自己的脑袋上啪啪啪的拍了几巴掌，骂道：“你这个蠢货，上辈子都干什么去了，光想着争权夺利了，怎么就没想着好好的改良一下纸张呢。” 其实这也怪不得张顾没有想到改良造纸术的事情。 要知道他前一世生于富贵之家，家里用丝绵做的纸张本就不缺。 而且他当官之后，以及当皇帝之后，更是不会少了他的用度，因此也就没有想到改良造纸的事情 前一世的中华造纸术早已有之。 最开始造纸是用上等蚕茧抽丝织绸之后剩下的恶茧、病茧等则用漂絮法制取丝绵。 漂絮完毕，篾席上会遗留一些残絮。 当漂絮的次数多了，篾席上的残絮便积成一层纤维薄片，经晾干之后剥离下来，可用于书写，这就是最早的纸张了。 这种漂絮的副产物数量不多，只有大富大贵之家才用得起，这也是张顾前一世一直没有注意到这件事的原因。 至于后来蔡伦造纸，其实只是改良了造纸工艺，研制出了用树皮、废麻头、烂渔网及破布为原料的植物纤维纸，从而取代了造价昂贵的丝绵纸。 想到了纸，张顾突然间就发现了自己的生财之路，就自己的现状而言，还有什么事情比造纸来钱更快更稳妥 “大爷的，朕还是极聪明的。”张顾轻轻的揉了一下被自己拍疼的脑袋，夸赞了自己一句。 第5章 你等着，我不会放过你的 有了造纸的想法，张顾觉得自己到了这个世界以后就有了立足根本。 寮州郡一半是平原一半是山，平原上多芦苇、稻草，山上多树木，这造纸的基本条件已经有了。 至于造纸工艺，张顾知道的虽然不详细，但是他在前前一世的时候还是看过相关的视频，如今回想起来，印象还有一些。 在张顾看来，这已经足够了，用料以及基础工艺流程都还记得，剩下的就是慢慢的研究实验，总能将工艺还原出来。 造纸需要人手，还要打造造纸的设备和工具，也需要买进原材料，这些都需要钱，需要银子。 自己日常的零花钱倒是有，但是要用于造纸那就远远不够了。 回去之后还要说服老张拿银子，想要从葛朗台一样的老张手中弄出足够的银子来，怕是要颇费一些脑筋才行。 不过张顾也不是很担心，老张这里难搞钱，还有老张媳妇自己的老娘呢，还有两个姐姐姐夫呢，大不了让他们都掏一些，大家弄个股份公司就是了。 心里有了定数，张顾也便不在琢磨此事，饭要一口口的吃，事情要一点点的做。 上辈子就是步子迈得太大，走得太急，盲目的改革，得罪了固有的利益阶层，这才让自己失去了强有力的支持，最后死在一个商贾手中。 这辈子有机会重来，一定要稳稳当当的走，一步一个脚印的走。 回想了一下前一世的得失，张顾心里有些怅然，便不再去想过去的那些烦心事了。 这些事情还是在一人独酌的时候去想更有味道。 走到了书架前，伸手从书架上拿下一卷书。 书是木条绑的，每根木条都刮得十分光滑，上面的字迹也十分清晰，显然是买来没有多久。 不过书上的灰尘倒是不少，估计老杜那个大老粗买来之后就没有动过，就放在这里当个摆设，甚至都没叫人时常打扫一下。 看着上面的文字，张顾也不禁感叹天地造物之神奇。 分明是两个世界，但是文字却是一样的，也不知道老天爷怎么会造出两个差不多的世界来 难道是那个世界造得不满意，玩废了，又弄出这个世界重新玩一次 张顾想得好笑，摇了摇头，把这些无聊的念头抛出脑外。 书简上开篇是一首词：九月寮城暖如旧，偶遇深秋后。晓明月乡音，辗转而眠，梦醒三更漏。 半碗蚕豆和老酒，不解眉头皱。不愿再相思，却更相思，那便相思够。 “不愿再相思，却更相思，那便相思够。”张顾笑了笑，自语道：“这句有些意思，只是这样的诗词是不是出现得早了一点 便宜的纸张还没弄出来呢，诗词倒是比老子前一世那个世界提前了许多。” 张顾记得这样的词牌在前一世要到大唐后期才开始流行起来，直到宋朝才开始兴盛。 如今在这个世界居然已经出现了，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爷玩得糊涂了，让这个世界的历史快行了几步。 看到了诗词，张顾不禁想起前前一世苏轼那首脍炙人口的《水调歌头》，不由得低声吟诵起来。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一首词念完，张顾又是一声长叹。 在前前一世学这首诗词的时候，只觉得这首诗词写得清新雅丽，能抒发孤独寂寞的情怀。 直到前一世成了王莽，在官场中厮混了几十年，又当了皇帝，再回想起来，才觉得苏轼当年写这首词的时候是什么样的心情。 苏轼根本就不是在相思，更不是有了什么意境深远的思绪，他分明就是想回去朝堂了。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这是在说，老子身处黑暗之中，光明什么时候才来，老子要问问老天。 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这是在琢磨朝堂上现在怎么样了，还是他娘的乱糟糟吗 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这是苏胖子想回去朝堂上，但是又怕朝堂上的争斗，幻想着要是朝堂上跟在民间一样就好了。 直到最后的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这是老苏在说但愿朝堂上那些混蛋家伙还念旧情，还想着远在千里之外吃土的老苏我。 张顾想到苏胖子能够把迫切的想回朝堂上的事儿说得如此清新脱俗，也是一个有趣的雅人了。 不过再想想，老苏的诗词后世人看不懂，但是当时朝堂上的那些人未必看不懂。 大家都是玩文字的高手，老苏的隐喻他们应该能看懂的，不然也不会几次三番的把他弄回去。 想了一下那个倒霉催的苏胖子，张顾的心情又好了三分。 将手中的书简卷起来，系好绳子，放到书架上，拍了拍手，便准备去喝杯茶。 刚刚转过身来，就见到胖妞杜莹莹正站在书房门口看着他。 他不由得一愣，刚要开口问你怎么在这儿，就见胖妞筋了一下鼻子，哼了一声，一跺脚就转身跑了。 “这妮子咋了我得罪她了”张顾摇了摇头。 他哪里知道胖妞早就来了，就在他吟诵老苏的那首《水调歌头》的时候就来了，将他念得诗词从头听到了尾。 结果便是胖妞对这个混账家伙更是又恨又爱，恨不得上去踹张顾一脚。 小丫头周围除了她爹老杜请来的教书老先生，就没有一个算得上是读书人了，都是一些胳膊上跑马的糙汉子。 她自己和两个哥哥倒是跟着老先生读书的，但是她的两个哥哥玩刀枪比读书要高明得多，根本算不上读书人。 小妮子向来就仰慕读书人，这时听到张顾随口就念出那么优美的一首词，那颗芳心就更加绑在了张顾身上。 “混蛋，你等着，我不会放过你的。”朝着自己闺房跑去的胖妞在心里暗暗发狠，决定要给张顾一个大大的教训。 第6章 你胡说什么? 老张喝醉了，老杜喝得也不少。 两个人像是心有灵犀一般，谁也没提起两家的婚事。 老张觉得自己儿子有病在身，这个时候提亲的话，人家未必就会答应。 要是现在被人家拒绝了，以后也很难有回转余地了。 那还不如等自己儿子身子全好了，到时再提两个孩子的婚事比较好。 而老杜也是差不多的心思，当然，他更加在意的是自己的女儿，他可不想自己的宝贝闺女嫁给一个朝不保夕的病秧子。 自己的女儿自己疼。 于是两个人都只是喝酒，说一些生意上的事，再聊一些杂七杂八的小道消息。 老张心情不好，喝酒就容易醉，因此半个时辰之后，他就躺倒了，被老杜的大儿子杜松背到了马车上。 张顾也坐到了车厢中，照顾喝醉的老张。 老杜派了一个专业的掌鞭送他们父子回去，两个人骑来的毛驴就拴在马车后面。 几大块腌制好的鹿肉就堆在马车上，这是老杜给张家的回礼。 张顾隔着车窗朝着老杜和他的两个儿子抱拳告辞，在无意间却发现胖妞躲在大门后面露出半个头来，正朝着这边看呢。 张顾也没在意，兴许人家小姑娘舍不得车上那些鹿肉呢，想那么多干嘛 看着马车走远，老杜叹了口气，转身朝大门内走去。 见到自己的闺女站在门口朝着马车远去的方向张望，老杜心里有些黯然。 “莹莹，别看了，走远了。”老杜伸手揉了一下胖妞的头。 “谁看了”胖妞哼了一声，转身跟在老杜身后，接着说道：“那头鹿是人家猎的，人家才吃了一次，您就这么给送人了，也不问问人家愿意不愿意。” “哈哈，不就一头鹿嘛，回头让你二哥再去猎一头就是了。” “人家自己猎的鹿才好吃，二哥猎的鹿是臭的。”胖妞开始不讲理了。 杜仲在旁边便笑道：“你是舍不得那个小子吧二哥以前猎的野物你也没少吃。” “你胡说什么”杜仲戳到了胖妞痛处，胖妞顿时就怒了，伸手就去抓杜仲。 兄妹三个中，胖妞的武艺最好，她的两个哥哥再加上她老爹，三个人加在一起也不是她的对手。 见到妹妹恼了，杜仲二话不说，转头就跑。 自从胖妞跟了异人学了一身极为高明的武功，杜仲和杜松两兄弟就没少挨自己妹妹的揍。 虽然胖妞也没打得他们伤筋动骨的，但是胖妞动起手来是专门朝着痛感最强的地方下手，一次痛殴，能痛得他们三天下不了地。 见二哥跑了，胖妞便追了上去。 刚刚追出几步，突然想到张顾对自己毫无情义，心里不禁一黯，顿时兴趣索然，便停下脚步，转身朝着东跨院走了。 杜仲见妹妹不追了，便停下来，朝着胖妞喊道：“妹妹，要不二哥让你打一顿消消火气” “滚！”胖妞头也不回的回了一句。 老杜见他们两兄妹闹腾，自然也看出自己闺女为何心情不好，两家相亲的事情就没瞒着小妮子。 如今这事儿提都没提，小妮子心情不好也是正常的。 老杜心疼宝贝闺女，便对杜松说道：“你跟老二去打几只飞龙回来，你妹妹最喜欢喝飞龙汤了。” 老爹的宝贝闺女要喝飞龙汤，杜松杜仲两兄弟自然不敢怠慢，应了一声便一起走了出去。 老杜摇头叹息一声，也朝着后院儿去了。 女儿的婚事暂时搁置，这事儿总要跟自家婆娘说一声才行。 张顾和老张在天黑之前就回到了寮方城。 喊家中的伙计把老张背回到院子里去，把老杜给的鹿肉也提了进去。 又赏了杜家的车夫一把铜钱，打发走了车夫。 走进院子，他的小丫鬟碧羽便迎了上来。 小丫鬟碧羽只有十二岁，是张顾卧床不起的时候老张买回来服侍他的。 小丫鬟虽然还没有长开，但却是一个十足的美人儿坯子。 老张知道自己儿子的眼光高，因此在买丫鬟的时候，特意叫人牙子给挑的。 这是要给自己儿子当通房丫鬟的，姿色太差，自己儿子肯定不愿意。 小丫鬟的名字是张顾起的，原本小丫鬟叫胡七娘，这是按照她家中姊妹兄弟长幼排下来的，小丫鬟在她家中的时候排行第七。 穷人家的女子大都没有正儿八经的名字，都是随便叫个名字就可以了。 张顾嫌弃小丫鬟的名字难听，就给起了一个名字叫碧羽。 前一世的时候，他最喜欢的一个妃子就叫碧羽，小丫鬟长得跟他前一世的那个妃子有些相像，于是碧羽这个名字就落在了胡七娘的头上。 “少爷。”碧羽走到张顾面前，很乖巧的给他施了一礼，脆生生的叫了一声。 张顾嗯了一声，继续朝后院走，口中问道：“今天的大字写了没有” “写了。”碧羽看着张顾，有些欣喜：“我今天还多写了百余次呢。” “都记住了” “记住了。” 张顾转头看了碧羽一眼，笑道：“好，回头少爷我要考你的，要是写不出来或是写错了，哼哼，打五下竹板。” 听到打竹板，碧羽的小手忍不住攥了一下，前些天那五下竹板打完，到现在手还疼呢。 “嗯，这次肯定不会错了。”小丫鬟攥着手很肯定的说道。 自从张顾醒过来，能下地行走了，他就开始教碧羽写字。 一天五个字，这些天下来，碧羽已经学了五六十个字了。 张顾觉得跟在自己身边的人不能是个文盲，最少也要识得字才行，也不要求能写诗作赋，只要能看信写信能记账就可以了。 小丫鬟很聪明，这些天下来，教的字都记住了，当然，竹板也起了作用，小丫鬟似乎很怕挨打。 刚开始不用心，打了一次竹板之后，就很是用心了。 “去叫人烧水，少爷晚上要沐浴一下。”张顾对碧羽吩咐道：“还有，要把那些麻布巾用木棒捶打一下，锤得软了再拿来用。 奶奶个熊的，这个地方要啥没啥，太他娘的遭罪了。” 第7章 一百两银子? “嗯，我这就去叫人做。”碧羽应了一声，转身走了。走了几步又停下来问张顾：“少爷，您一会儿要看我写的大字吗” 张顾头也不回的说道：“看，等我沐浴完了就去看。” “嗯。”碧羽开心的嗯了一声，提着裙摆蹦跳着跑了。 小丫头很开心，因为她觉得今天自己写的字有进步了，相信少爷一定会夸自己的。 碧羽很喜欢少爷夸自己，每次被少爷夸奖，她都能高兴好久。 她觉得自己很幸运，被卖到这么好的人家里，遇到这么好的一个少爷。 前一个主家就不一样了，他们家的少爷总是欺负自己，还总是捉弄自己。 张家的少爷就非常好，不但不让自己干重活，还不让自己自称奴婢，还教自己写字。 学写字那都是有钱人家的少爷小姐才能学的，而现在自己居然能学，还是少爷亲自教的。 碧羽觉得天底下最幸运的婢女就是自己了。 张顾一路到了老张夫妇的住处，见到张刘氏便喊了一声娘。 张刘氏见儿子来了，忙上前来，双手在张顾的身上摸索着：“儿啊，你真的没事儿了吗听你爹一说，都要吓死娘了。” “真没事儿了，您别听我爹说，他说话就是夸张，您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张顾伸手搀着张刘氏走到软塌上坐下来。 老张躺靠在软塌上，哼道：“你还说没事儿，没把你爹我吓死。” “嘿嘿，那您的胆子太小了。”张顾笑道：“您不是喝多了吗怎么这就醒了” “颠了一路了，我还能不醒酒”老张白了儿子一眼，说道：“你爹我的酒量大着呢，你杜伯父家的酒还喝不倒我。” 张顾笑道：“等儿子身子将养好了，儿子陪您喝一次，咱们爷俩好像从来也没一起喝过酒。” 老张哈哈一笑，说道：“好，那等你身子将养好了，爹跟你喝，让你看看你爹我的酒量到底如何。” 张顾很喜欢眼下的生活，有十分疼爱自己的爹娘。 虽然从灵魂上来说，自己已经是快一百岁的人了，但是这种父母的爱，自己还真没怎么享受过。 在自己还是谷雨的时候，父母在他很小的时候就离婚了，母亲改嫁，父亲另娶，自己就是跟着爷爷奶奶长大的。 从小到大，自己都缺少父爱，也缺少母爱。 等着自己成了王莽的时候，王家的兄弟姐妹多，自己的父亲又高高在上，又是妻妾成群的，连跟自己说话的时候都少。 那一世的母亲每天只是想着如何跟她的姐妹们争风吃醋，自己又是寄养在王家主母的名下，虽然有两个母亲，但是两个母亲都没有疼爱自己的。 直到这一世，自己才有了真正的父亲母亲，自己又是家中唯一的香火，父母亲的爱都凝聚到自己一个人身上。 而自己或许是因为血脉上的原因吧，即使灵魂已经不是原来那个灵魂了，而自己依然能够感觉到难以言表的亲情。 这种感觉很好，真的很好。 “爹，孩儿跟您商量件事儿。”张顾伸手在铜盆里捞起毛巾，拧干净水，一边给老张擦拭着脸一边说道。 老张有些激动了，他的儿子第一次这么孝顺，在自己喝醉的时候服侍自己。 以前儿子一天也说不了几句话，不是看书就是看书。 别说帮自己擦脸了，自己就是上杆子凑过去想说几句热乎话，儿子都冷冷淡淡的，好像自己是儿子他是爹一样。 如今儿子不但跟自己亲近了，还知道孝顺了，怎么能不让老张激动 好像儿子自从摔伤昏迷再醒过来以后，就变了很多，不但话多了，人也活跃了许多，也能跟自己说说笑笑了。 就是骂上他几句，他也嘻嘻哈哈的毫不在意。 如今居然知道给自己擦脸了，这是老天真的开眼了。 “老天爷终于开眼了吗”老张在心里激动的呐喊着。 “儿子你说，你想要什么”老张激动的嘴唇有些哆嗦：“你要什么爹都给你。” 张顾一愣，在他原有的记忆中，老张可是以吝啬着称，是属于一文钱恨不得分成两半花的葛朗台。 如今怎么了莫非酒劲儿还没过去这是个好机会啊，不趁这个时候狮子大开口更待何时 此时不说，等老张后悔就晚了。 “儿子想要一百两银子。”张顾双眼盯着老张，竖起一根手指举在老张面前，小心翼翼的说道。 “一百两银子”老张一惊，汗都下来了，原本还有些迷糊的脑袋一下子就清醒过来，一下子坐直了身子，瞪着眼睛看着自己的儿子问道：“你要这么多银子干嘛 你想要什么东西跟你娘说就是了，你娘自然会叫人给你买回来。 一百两银子啊，那可是能买五百石米啊，你要拿去做什么” 张顾叹息了一声，拿起毛巾又把老张的脸擦了一把，将他按倒在软塌上，笑道：“行了，爹，就当我没说。 银子您留着买米吧，我要用银子自己去想办法。 您好好歇息一下吧，我去沐浴一下，回头跟您和娘一起吃饭。” 说完，他就站起身，把毛巾拍在张刘氏的手中，转身朝外面走去。 这下老张急了，忙高声说道：“儿子，别走啊，不是爹不给你，你倒是跟爹说说你拿银子要去做什么啊 你跟爹爹说说，爹给你就是了。” 张顾哈哈一笑，也不回头，依然朝门外走去，口中说道：“不用了，爹，你儿子我有金手指，点石成金。 哈哈，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银子算什么” 说完，人也消失在门外。 张顾的身影一消失不见，张刘氏就坐到软塌边上，伸指在老张的头上点了一下，嗔道：“你个老东西，儿子好不容易开次口，你还问东问西的。 如今好了，人家不要了，还说自己想办法，他能想什么办法 不就一百两银子吗给儿子又怎么了 他要是为了银子行差踏错，我看你怎么办” 第8章 从自己做起嘛 “我就是问问嘛。”老张也后悔了，苦着脸说道：“我是他爹，问问他拿了银子去做什么还不行吗” “他能做什么以前你见他胡乱花钱了吗”张刘氏恼道：“儿子以前就跟咱们不亲近，现在好不容易亲近了，你倒好，一百两银子舍不得了。 要是儿子因为这点事儿恼了咱们，再跟以前一样跟咱们爱理不理的，那你就高兴了” 老张叹了口气，说道：“行了，我知道了，一会儿我就拿一百两银子给他送过去还不行吗 他娘的，也不知我是老子还是他是老子。” 张顾回到了自己的小院子，先是泡了杯茶，便拿起一个书卷看了起来。 热水要烧好还要等一阵子，这个时代想要洗个澡可是不容易。 光是烧水就要烧好一阵子，还要把水抬到房间来，倒在木桶中，然后再泡澡，跟着再由人把洗澡水一桶桶的弄出去，十分麻烦。 这还是有钱人家才能这么做，想要洗澡就洗澡。 要是普通的百姓家，光是烧洗澡水的木柴他们就舍不得了，更别说还要挑这么多的水来烧。 因此一般人家十天八天洗一次澡已经是干净人家了，很多百姓一冬天都不洗澡，只是到了夏天的晚上，才到河边洗洗身子。 首先要改变自己的沐浴环境，这就是张顾要银子的目的。 当然，修个浴室和浴缸也用不了一百两银子，但是张顾想着自己也要有个随时能用的灵活钱才行啊。 总不能用一点银子就伸手要一点，自己实在是没有那个耐心。 再说了，自己要开始研究造纸的技术了，要花钱的地方多着呢，请木工也是要银子的。 老张不给银子，这怎么办好自己总要想办法才行。 自己也不是神仙，不能凭空变出银子来。 张顾手中拿着木简，心绪已经飞得不知道哪里去了。 “少爷，水烧好了。”碧羽的声音把张顾惊醒过来。 “知道了。”张顾应了一声，起身出了书房。 浴桶摆在卧室中，他要过去那边洗澡才行。 碧羽已经把换洗的干净衣服摆好了，俏生生的站在房间门口等着呢。 “少爷，毛巾已经锤得很软乎了，我锤的呢。”碧羽跟着张顾进了房间，一般帮着他解去外衫，一边跟他表功。 “嗯，碧羽锤得最软乎了。”张顾随口赞了一句。 “那是。”碧羽呲着一口白玉一般的牙，头一歪，得意的说道。 张顾脱得只剩下小衣，碧羽就拿着脏衣服出去了，顺手把门给带上。 把自己脱得精光，张顾慢慢的泡到浴桶中，舒服得闷哼了一声，便靠在木桶边上享受起来。 难得泡一回热水澡，张顾决定要把自己泡得肿起来才罢休。 迷迷糊糊的也不知道泡了多久，就听到老张在外面问道：“儿子，洗完澡了吗” 张顾睁开眼睛，略一愣神，忙说道：“洗好了，这就出来，爹您先到书房里坐坐啊，我这就来。” 老张在门外应了一声，便走开了。 张顾从浴桶里出来，擦干净了身上的水，换上了干净衣服，便开门朝书房走过去。 见到少爷出来了，碧羽忙招呼人进来，把洗澡水再弄出去。 “爹。”张顾进了书房，就见老张坐在书桌前发愣，便笑道：“天都黑了，您也不让人点着灯，就这么黑乎乎的坐着。” 老张笑道：“还看得见，点什么灯啊。” 张顾笑了笑，先是走到桌子前，拿起火折子吹着了，把油灯点着，口中问道：“爹，您找我有啥事儿可以吃饭了” 老张指了指放在桌子上的一个锦袋，说道：“一百两银子，爹给你拿过来了。” 张顾看了一眼那个锦袋，笑道：“爹，您怎么舍得给儿子了” 老张白了张顾一眼，哼道：“还不是你娘唠叨个没完好像不给你这一百两银子你就飞了一样。 你跟爹说说，你拿这么多银子要做什么 不是爹舍不得银子，爹就想知道你拿了银子用到何处去，爹心里也有个底啊。” 老张亲自把银子送来了，张顾可不想玩什么志气，把银子推回去。 不管银子怎么来的，只要自己有银子用就好。 “爹，我还能拿银子做什么”张顾伸手把那个锦袋拿过来，打开翻看着里面的银子，笑道：“我就是想手头有些灵活钱，想用的时候有得用。 我这么大的人了，每次用钱总跟您伸手要，一次两次的还可以，次数多了，我都不好意思了。 与其一次次的麻烦您，还不如弄些银子放在身边，随用随拿，这样也方便。” 说着，他看了看老张有些紧张的表情，忙接着说道：“不过爹您放心，我绝对不会乱用的，吃喝嫖赌我肯定不会沾染，您放心就是。” 听儿子这么说了，老张也松了一口气，他真的怕自己儿子拿钱出去鬼混。 银子不银子的不重要，要是儿子学坏了，那就遭了。 “你只要不乱花用就好，爹相信你不会乱来的。”老张点了点头，站起身来，说道：“行了，天色也黑了，咱们也该吃晚饭了。 走，跟爹一起去吃饭，你娘把你杜伯父送的鹿肉煮了。 中午的时候你没吃着，晚上刚好补回来。 你娘煮的肉最好吃不过，难得你娘今天下一次厨。” 吃过了晚饭，张顾回到书房，叫碧羽帮着点了四展油灯，他打算今晚把浴室的设计图先画出来。 坐言起行，想到了就去做，拖久了无异。 浴室要弄两间，老张两口子要一间，自己这里要一间。 浴室要弄出下水管才行，还要在浴室后面弄一个化粪池，弄得大一些的，这样就不用提水倒水了，方便很多。 还要弄一个蹲坑出来，再安上冲水系统，就跟前前一世的那样。 再弄个淋浴系统，这样不泡澡的时候，每天也能冲一下。 遗憾的是寮方城没有烧瓷器的，不然弄个马桶出来就舒服了。 要改变世界，就要先改变自己生活的环境才行，从自己做起嘛。 第9章 动静不小 图画得不是很顺利。 原因是丝绵纸太软，毛笔也软，每画一笔都要小心翼翼，着实恼火。 好在张顾有足够的耐心，用了一个时辰，终于画了一个草图出来。 先这样了，回头弄个炭条，再把丝绵纸拉得抻展了，然后再画细图。 造纸之事要尽快提上日程了，不然以后自己想画个什么图纸都不顺手。 把画好的草图折起来，放在一边，张顾打算这就去睡了。 虽然天还很早，不论是前一世，还是前前一世，这个时间都是娱乐时间，但是在这个世界的此时此地，自己没有任何可以娱乐的项目，也只能早早的睡下了。 正准备吹熄了油灯回去卧室睡觉，就听到有人轻轻的敲门，跟着碧羽的声音传来：“少爷，您还在忙吗” “进来吧。”张顾说道：“正要去睡呢。” 书房门被推开来，碧羽像只小猫一样先把脑袋探进来，见张顾没有在忙，这才迈进书房，手中提着一盏气死风灯，看着他怯生生的问：“少爷要去睡了” “是啊，要去睡了。”张顾笑了笑：“你怎么还没睡我这里又不用你服侍。” 碧羽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迟疑了一下，说道：“少爷，您说要看我写的大字，我一直等着呢。” 张顾一拍脑袋，笑道：“你看，我一忙就把这么大的事情给忘了，好，我这就看看你写的大字。” “嗯。”碧羽欢喜的点了点头，两只大眼睛都泛着欣喜的光：“我这就去把大字端过来给少爷看。” 张顾摆了一下手，笑道：“你别端来了，那么多沙盘你得端到什么时候我去你那里看看就是了，刚好我也要去睡了。” “嗯。”碧羽雀跃的跳了一下：“少爷我把灯吹了啊。” 说完，上前把四展油灯都吹熄了，又把书房门关上，便提着灯笼在前面引路。 碧羽是张顾的贴身丫鬟，她住的房间就在张顾卧室隔壁。 进到房间里，碧羽将房间的油灯点燃。 十几个沙盘整整齐齐的摆在房间里，沙盘里铺满了细细的沙子。 在这个没有草木纸张的时代，就算是大富之家的人练字首选的也是沙盘，因为用丝绵纸费用太高。 只有用沙盘练字才是最经济实惠的。 “进步果然不小啊。”张顾一个沙盘一个沙盘的看过去，开口赞道。 “真的吗少爷。”碧羽很是开心。 张顾伸手在她的头上揉了一下，笑道：“当然是真的，这个字念什么” “御。”碧羽回答得很爽利。 张顾点了点头，又把沙盘上的字都问了一遍，碧羽回答得也是干净利落，没有一个念错的。 “很好，明日少爷再教你五个字。” “少爷，我其实可以学十个字的。”碧羽仰着小脸儿对张顾说道。 张顾摇了摇头：“不行，就五个字，咱们慢慢来，否则欲速则不达，要学就要学得扎实一些。” 说出这句话，张顾心中又是一阵感慨。 上辈子做事太过求快，想着凭自己一人之力在十几二十年的时间里完成天下变革，将封建制度直接推进到现代社会制度。 结果折戟沉沙，身死道消。 如今想来，要想完成整个天下的变革，不是凭借自己手中的强权强行推动就能做到。 那是需要无数人经过一代或两代，甚至三代的努力才能完成的。 自己把天下变革之事想得太过简单了。 想起前一世的失败，张顾有些黯然，又鼓励了碧羽几句，便回去睡下了。 张顾睡得很沉，而身在杜家庄的胖妞杜莹莹却是辗转难眠。 自从见到了张顾，张顾的影子便在她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想起张顾吟诵那首诗词时的风雅气度，胖妞的心就是一阵嘣嘣乱跳。 自从张顾离开杜家庄后，看到花，她就能想到要是张顾能亲手摘下那朵花给自己戴在头上，那该有多美。 看到柳枝，她就能想到张顾要是能编一个柳枝花环给自己该有多好。 抬头看向窗外的明月，胖妞又想到要是能跟张顾一起坐在窗前赏着月色低声细语那该有多幸福呢 小丫头春心动了，而且动静不小。 “这就是他们说的一见钟情吗”胖妞侧身躺在软塌上，看着窗外的明月，痴痴的想着：“唉……，可是他不喜欢我啊，他一定是嫌弃我胖。 为了不娶我，他竟然装病，我就这么不讨人喜欢吗 可是我喜欢他啊，很喜欢很喜欢，我就想嫁给他。 我怎么才能嫁给他呢我一定要嫁给他，他不喜欢我胖，那我就瘦下来好了。 对，就这么办，明日便去找师父问问，要怎样才能瘦下来。” 胖妞满脑子想着张顾，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这一夜张顾睡得很好，早上起来精神头不错。 碧羽已经把洗漱的东西准备好了。 洗漱完毕，张顾便去老张夫妇那里请了个早安，陪着老张两口子一起吃了早饭。 难得儿子起这么早，还陪着他们夫妇两个吃早饭，这让老张两口子开心不已。 饭吃完了，碗筷放下，张顾用锦帕擦了擦嘴，说道：“爹，娘，今日我要出去转转，中午我就不回来了” 老张一听儿子要出去转转，忙问道：“儿子，你要出城去那得安排几个人跟着才行，城外可不安生。 还有，咱们不骑马出去，我叫人把马车套上，你坐马车出去。 马车好啊，又不累，又安稳。” “你爹说得对，坐马车出去，再叫几个人跟着你。”张刘氏跟着说道：“一会儿娘给你装上一些散碎银钱，这样用起来也方便。” 张顾笑道：“您二老就别操心了，我又不出城，就是在城里转转，也不用叫人跟着我了，我带着碧羽就可以了。 长这么大，少在城里逛，成天关在家里都要关出毛病了。 我就是在城中走走，散散心，也看看咱们这寮方城到底什么样子。” “好好好，那就出去逛逛，要不带上张九吧，你要是买个什么东西也有人帮你拿着。”老张很高兴，自己的儿子越发的外向了，这很好。 第10章 瓦罐鸡和壮汉 寮方城是边城，城池也不大，城中人口大都是军卒及其家眷。 城中军卒来自庆国各地，要么是被发配过来的罪犯，要么就是强行迁移过来的贱民。 军卒是军饷，但是军饷很少，养一个人还可以，养一家人就难了。 因此那些军卒的家眷都会在城中做些小生意，有摆卖吃食的，有做缝补的，有卖些针头线脑瓶瓶罐罐的。 除了军卒家眷做的一些小生意，城中也有大宗生意。 寮方城西去，就是戎国草原，草原上除了盛产马匪以外，更盛产牛马羊等牲畜。 因此寮方城的大宗生意都是些牛马羊的皮毛筋角生意。 如此一来，就在城中聚集成了一个集市。 至于大庆国和戎国的牛马互市则集中在十月中旬秋高气爽之时，介时寮方城外会划出很大的一片地，让大庆国的商贾跟戎国的牧民和牛马贩子在城外交易。 此时才是九月中，离着牛马互市还有一个月时间。 集市很热闹，人流穿梭不息，叫卖声也是此起彼伏。 张顾穿了一身青衫，头发扎了一个马尾，马尾高高翘起，在脑后晃啊晃的，很是有趣。 手中持着一把折扇，也没有打开，就是拿在手中。 如今已经入秋很久，天气早就不热了，此时拿着折扇屁用没有，纯属是装逼而已。 跟在张顾身后的小丫鬟碧羽，头发扎成双髻，在耳旁又垂下两缕发丝，穿了一身月白色的裙服，再加上她那精致的小脸儿，看着十分娇俏可爱。 张顾这个小伙生得唇红齿白，五官清秀中带着一抹俊俏，浑身上下还透着一股子贵气，而碧羽小丫鬟也是生得眉目如画，娇俏可人。 两个人走在集市上，不管男女老少都禁不住都要看上许久，着实引人注目。 张顾没有听老张的，带个小厮出来，街面上闲人多得很，自己买了东西要是拿不了，随便喊个人来便可以了。 集市还没逛一半，二人手中就多了不少东西。 对于花钱，张顾向来是很大方，毕竟前一世生在富贵之家，自小花钱花习惯了。 因此不论自己和碧羽看上什么，便掏钱买下来。 如此一来，两个人在集市中更是引人注目了。 一阵肉香味儿传来，碧羽抽动了一下鼻子，嗅了嗅，便顺着香味飘来的方向看了过去。 那里有一个卖瓦罐鸡的铺子。 “少爷，我饿了。”碧羽眼睛看着那个瓦罐鸡的铺子，伸手拉了拉张顾的衣袖。 “饿了”张顾看了碧羽一眼，然后就顺着碧羽看过去的方向望去，就见到一间甄记瓦罐鸡铺子。 “这丫头又馋了。”张顾心里笑着，口中却说道：“想吃瓦罐鸡了走，咱们吃去。” 说罢，就牵着碧羽的小手朝着那甄记瓦罐鸡铺子走了过去。 瓦罐鸡是寮方城的特色美食，光是一个集市上就有六七个这样的铺子。 瓦罐鸡，顾名思义，便是用瓦罐烹制出来的鸡。 寮方城的瓦罐鸡选用的是养了一年以上的公鸡，去毛洗净以后，用盐和酱油腌制半个时辰，再将鸡的内脏塞回到鸡腹内，同时也把香料放入其中。 然后把瓦罐底部用菘菜叶子铺垫好了，将整只鸡放入瓦罐内，用稻草盖住罐口绑好，外面再胡上泥巴。 最后把瓦罐放在炉子中，用炭火将瓦罐全部盖住，在炭火中烤炙小半个时辰。 等烤炙时间到了，再把瓦罐从炭火中取出来，放在石台上闷炙两炷香时间。 介时打开瓦罐，一股浓郁的香气便扑鼻而来。 用这种方法烹制出来的鸡肉肉质细嫩且劲道，肉烂脱骨且连丝，咸淡适中，郁香鲜美，味道独特，食有余香，老少皆宜。 而留在瓦罐里的油脂和鸡汤也有大用处，用之淋在稻米和稷米混合蒸出来的饭上，也是美味之极。 碧羽只是听说过瓦罐鸡，但是从来也没吃过，因此一见到便走不动步了。 两个人也没有进铺子，就在铺子外面的矮桌矮凳上坐下来，喊铺子里的伙计拿来一个瓦罐鸡，再配上两样时蔬。 很快，瓦罐鸡便送了上来。 跟着伙计送来一个瓦盆和干净的麻布手巾，瓦盆里面是温水，这是用来洗手的。 张顾先是给碧羽做了一个示范，在瓦盆里洗了手，再用麻布巾擦干净了。 碧羽有些不好意思的伸了一下小舌头，也学着张顾在盆中净了手。 张顾亲自把鸡从罐子里取出来，放在一个大陶琬中撕开了，拿了一只鸡腿放到碧羽面前的碗中，笑道：“碧羽，吃吧。” 小丫头已经快要流出口水了。 “嗯。”小丫头伸出小舌头舔了一下嘴唇，看着张顾说道：“少爷，您也吃。” “一起吃，吃瓦罐鸡用手抓着吃才香。”张顾说着又抓了另一只鸡腿放在自己碗中，笑道：“吃吧，吃完洗手便是。” “嗯。”碧羽用力的点了点头，伸手抓起鸡腿便大口的吃了起来。 张顾看着碧羽像个久不食肉的馋猫一样，不禁笑了笑，拿起自己的那根鸡腿。 两人这边吃着，伙计很快又把两道时蔬和两大碗稻稷饭送了上来，还赠送了一小罐醪糟酒。 小碧羽的动作很快，张顾这边才吃了半只鸡腿，她那边已经一只鸡腿下肚了。 小丫头已经吃得兴起了，扔下鸡腿骨便把两个油滋滋的小手伸向鸡胸肉，那里肉多。 二人正吃得开心，一个声音在旁边响起：“这位小哥，能不能将罐中的汤汁送给某家，某家用来泡些干粮吃。” 张顾闻言转头看去，却见一个膀大腰圆的汉子牵了一匹沾满灰尘的白马站在那里。 只见那汉子蓬头垢面，衣衫褴褛，上身只穿了一件羊皮马夹，露着两条胳膊。 下身穿着一条已经看不出颜色还有几个窟窿的裤子，脚上的皂靴已经露出了脚指头，身后背着一张大弓，腰间悬着箭囊和一把横刀。 那汉子手中拿着一个饼子，看着干巴巴的，也不知道硬成了什么样子。 “好一条壮汉。”张顾在心中叫了一声。 这个汉子实在是很高大，张顾目测这大汉至少有一米八五，再看着肌肉虬结的身材，这哥们儿至少有二百五十斤以上。 第11章 好一个吃货 还没等张顾说话，伙计已经从铺子里走了出来，像是赶苍蝇一般摆着手，叫道：“别在这里讨吃食，一边去，别扰了我家贵客的兴致。” 听到伙计的驱赶，那汉子眼睛一瞪，凶光便冒了出来。 随即那汉子深吸一口气，再缓缓的吐出，横了那伙计一眼，拉着白马转身便走。 看到那汉子的举止，张顾心中一动，站起身叫道：“这位兄台且慢。” 那汉子听到张顾的喊声，停下脚步转过身来，看向他，眼神不悦。 张顾朝那汉子抱了抱拳，笑道：“这位兄台想必一路风尘刚刚赶到寮方城，要是兄台不介意的话，坐下来跟张某共进一餐如何” 那汉子眼神一缓，瓮声瓮气的说道：“你这是要请某家吃饭” 张顾笑道：“只是吃饭怎么可以像兄台这样的好汉岂能无酒兄台请坐，张某请兄台吃肉喝酒。” “哈哈哈，好好好。”那汉子大笑一声，连赞三声好，接着朝着张顾抱了抱拳，笑道：“这位小哥，程某肚肠肥大，吃得小哥心疼你可莫怪啊。” 张顾拍了拍腰间的锦袋，笑道：“张某颇有资材，兄台尽管放开了吃喝便是，不管多少银钱，张某都出了。” “如此程某便不客气了。”那汉子又抱了抱拳，将马拴在铺子前面的拴马桩上。 然后大步走到桌前坐下，高声叫道：“伙计，你家的瓦罐鸡来六只，米饭就装这么满满的一盆来。” 说着那汉子指了指张顾洗手的那个瓦盆，跟着又道：“伙计你再到隔壁铺子帮某家拿一个猪蹄膀来，有好酒的话先来十罐，不够某家再要。” 张顾坐下来，笑吟吟的看着那汉子要了这么多的酒食，心里也是惊诧不已：“这他娘的也太能吃了吧真的假的能吃得完吗” 那个伙计见那汉子一下子要了这么多吃食，惊诧了半晌，这才看向张顾。 要请客的是张顾，那汉子一下子要了这么多的东西，那伙计也要看看张顾愿不愿意掏这么多的银钱。 要知道一只瓦罐鸡就要铜钱一百，再加上那汉子要的猪蹄膀和酒，这一顿下来至少要一两银子。 张顾笑了笑，从腰间的锦袋中取出一块散碎银子，估计有二两左右，放在桌面上，对那伙计笑道：“银子在这里，你只管按这位兄台说的上，不管多少，张某会账便是。” 见到银子摆在那里了，那个伙计忙应了一声，转身朝着铺子里喊道：“瓦罐鸡六只，米饭一盆，好酒十罐。” 听得那伙计喊得响亮，那汉子的喉结都禁不住滚动不已，已经馋的厉害了，目光也禁不住朝着桌子上的瓦罐鸡看去。 碧羽见少爷突然要请一个素不相识的人喝酒吃肉，心里正十分不解呢。 这时见那汉子看向自己的瓦罐鸡，心里一慌，忙把装着瓦罐鸡的大碗拉到自己近前，瞪着眼睛看着那汉子。 那意思很明白，这鸡是我的，你休想吃。 那汉子脸上一热，看向张顾。 张顾耸了耸肩，那意思是她不愿意给，我也没办法。 “哈哈哈……。”张顾和那汉子相视大笑起来。 笑罢，那汉子朝着张顾抱了抱拳，伸手抓起那罐张顾还没来得及喝的醪糟，一口气就喝了下去。 喝完抬手一擦嘴巴，说道：“痛快，程某一路来的急，正口渴得紧，这下解渴了。 这位小哥，程某先谢过了。” 说着，他又朝张顾抱了抱拳。 张顾抱拳回礼，笑道：“兄台客气了，些许吃食而已，不足挂齿。” 很快，一只瓦罐鸡被装在一个大碗中连同一盆米饭端了上来。 那伙计将东西放在矮桌上，说道：“客官，先端一只鸡上来，后面的随后就送上。” 那汉子朝张顾点了点头，说了声不客气了，便把拿盆米饭拉到自己面前，一手抓起大碗中的肥鸡，一手端起大碗，将碗中的鸡汤和油脂都倒在大盆中。 又拿起木勺在米饭盆中搅合了几下，让米饭和鸡汤混在一起，接着便将手中的肥鸡狠狠的咬下一块肉，大口咀嚼起来。 张顾算是见识了什么叫狼吞虎咽，那汉子吃东西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一些。 一只肥鸡只是盏茶的时间便被那壮汉吃了一个干净。 是真的干净，因为那个壮汉连鸡骨头都嚼碎咽了下去。 尤其那汉子吃鸡头的时候，更是看得张顾目瞪口呆，那汉子将鸡头扔进口中，嘎吱嘎吱的咀嚼，就像是吃核桃仁一样轻松。 不光是张顾看呆了，碧羽也看傻了眼，嘴里含着一块鸡肉呆呆的看着那汉子把一只肥鸡吃得连个骨头渣都没剩下。 铺子里的伙计和东家也都出来看了，一个个惊讶的看着那汉子风卷残云般的干掉了一只肥鸡。 接下来那汉子吃得更是痛快，一口鸡肉一勺子鸡汤泡饭，吃上几口再喝上一大口酒，直吃得畅快淋漓。 六只鸡，一盆子米饭，一整个猪蹄膀，十罐子酒，不过就是两刻钟左右就被那汉子吃了一个干净。 好在猪蹄膀的骨头那个汉子没办法克化，被留了下来。 张顾和碧羽看了一个全程，一句话也没说，也说不出来。 “好一个吃货。”张顾实在心里赞道。 他有些想不明白，一个人怎么可以吃这么多的东西 而且这么多的东西吃下去，居然也不见他的肚子涨大多少，这才是令人费解之处。 “哈哈，痛快痛快，十几日了，某家终于吃了个痛快。”那汉子拍着肚皮，对张顾笑道。 “看着兄台吃东西，张某都觉得痛快。”张顾朝那汉子抱了一下拳，笑着问道：“兄台，可吃饱了吗要不要再来些” “当然要再来些，程某只是吃了一个七分饱。”那汉子笑道：“再来两只肥鸡和半盆子米饭，程某应该能吃个饱饭了。” 张顾一拍巴掌，叫道：“伙计，再来两只肥鸡半盆子米饭，再上五罐酒来。” 伙计忙应了一声，转身朝铺子里跑去，叫道：“两只肥鸡，半盆子米饭，五罐子酒。” 第12章 无情老尼姑 那汉子吃饱喝足，一擦嘴巴，便看着张顾问道：“老弟，可有什么事情要程某做 只要你开口，程某一定做到，就是取人首级，程某也信手拈来。” 张顾愣了一下，随后笑道：“张某哪里有事要兄台做张某不过觉得兄台一个铮铮汉子不该受一个伙计呵斥，这才想请你吃酒。 兄台小瞧张某了，一顿酒食而已，值得兄台放在心上” 那汉子呆了呆，豁然一笑，抱拳问道：“老弟怎么称呼” “不说也罢。”张顾摆了一下手，笑道：“不过是萍水相逢而已，你吃得畅快，我请得开心，这就可以了。 兄台若是忙，只管自去便是。” 那汉子哈哈一笑，说道：“某家叫程风，乃是游侠儿，凭着手中刀身后弓行走天下。 这次程某要回允州家乡，想来要长住一段日子。 老弟若是有棘手之事要程某帮手，只管派人去允州郡允州城西郊程家堡找程某便可。 程家堡没有不认识程风的。” 张顾笑着抱了抱拳，说道：“张某记下了。” 那汉子程风看出张顾并没有在意，这反倒是让他感觉到了张顾的诚意，他这时才相信张顾并不是有意施恩于己，然后再有事相求。 “好，那程某就告辞了。”程风站起身来，朝着张顾抱拳一礼，然后便去牵了那匹白马，毫不迟疑的转身而去。 张顾看着程风的背影微微一笑，刷的一下打开折扇，扇了两下，高声说道：“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听到张顾念的诗词，那程风的脚步略微停顿了一下，也没有回头，依然大步而去。 张顾请那汉子程风大吃一顿，还真是兴致所至，不想一个壮汉被那个伙计叱喝，并没有什么结交之意。 当然，他对那程风也有自己的看法。 在他看来，程风那样的一个汉子要想弄些银钱再简单不过了，哪里会混得如此凄惨 而程风向自己要些瓦罐鸡的残汤，这便说明程风是真的囊中羞涩。 一个囊中羞涩而不去打劫的雄壮汉子，说明此人为人正气，不是宵小之辈。 那么请这样一个汉子大吃一顿又有何不可 “少爷，他吃了好多啊，您要花许多银钱啊。”碧羽看着张顾说道。 小丫头有些替自家少爷不值，给一个素不相识的人花那么银钱，这是败家子才干的事。 张顾笑道：“花银钱算什么少爷我开心就好。你没见过这么能吃的人吧花这么多银钱看个稀奇也值得了，不是吗 小妮子，你吃饱了没有” 碧羽看着还剩半个身子的肥鸡，摇了摇头，说道：“本来我还能把这些吃了，可是见那人吃了那么多，我看都看饱了，如今吃不下了。” 张顾哈哈大笑道：“吃不下就不吃了，咱们这就走，叫伙计把剩下这半只包了，晚上你再吃。” 碧羽忙点头，说道：“好，这些包起来，晚上再吃。” “伙计，结账。”张顾高声喊道。 那个伙计跑过来，笑道：“客官，一共一两一钱银子。” 张顾点了点头，说道：“再拿一个瓦罐鸡，叫人送到东城张家粮铺去，让铺子里的伙计给我爹娘送去。 这里的银子只多不少，剩下的就赏给你了。 还有，把这些东西也给我送到张家粮铺去，让那里的伙计一起给我送到家里。” 他说着，指了指他和碧羽一起买的那些零碎东西。 伙计大喜，忙连声道谢，收了桌子上的银子，然后便去找来荷叶，给碧羽包好剩下的瓦罐鸡。 又两手空空了，张顾觉得还是空着手逛街比较好。 这次他和碧羽没有再胡乱闲逛，而是找到卖砖石木料的铺子，定了一些砖石木料，然后又让石料铺子的人帮着寻几个手艺好的工匠，让他们后日到张家做事。 张顾打算今晚便把浴室的工程细图画出来，等材料和工匠都到了，便开始动工。 今日他又仔细琢磨了一下浴室的设计，他打算在房间和浴室下面再加一个地火龙，这样等到了冬天，不但卧室足够暖和，就是浴室里也不耽误泡澡。 虽然这样工程大了很多，不过为了冬天能过得舒坦一些，就算是工程再大一些也要做。 不但自己的房间要做，老张夫妇的房间也要做，顺便把碧羽的房间也做上地火龙。 至于老张愿不愿意，张顾根本不去想，只要自己非做不可，老张也奈何不了自己，老张两口子如何宠溺自己，他心中有数。 就在张顾带着碧羽回家的时候，胖妞杜莹莹也在固子山的观音庵把自己的事情跟师父说了。 胖妞的师父是个老尼姑，法号无情。 无情老尼姑生得也是身材高大，跟胖妞的身高差不了多少，只是没有胖妞那么肥硕罢了。 不过无情老尼姑生得骨架很大，长得也随意了一些，若不是她还长着女人的特征，不管是谁看了，都会以为这是一个大和尚。 听着自己徒弟期期艾艾的把心事儿跟自己说了，无情老尼姑大怒，一拍蒲团怒道：“张家的小子敢看不上老尼的徒弟岂有此理。 莹儿你别着急，告诉为师那小子家在何处，为师杀上门去狠狠打他一顿，看他还敢无礼。 能娶老尼的徒弟，那是他的福分，他还敢不愿意” 胖妞就是来请教减肥办法的，谁知道自己师父居然要上门去揍张顾，这她哪里愿意 “师父。”胖妞忙拉住无情老尼的衣袖急道：“徒儿可不是让您去打他，打了他又有什么用他依然不愿意娶我。” “那你说怎么办”无情老尼恼道：“他不愿娶你，又不能打他一顿出气，你来找我做什么 为师一直觉得你是个爽利的女子，怎么遇到这些事情就婆婆妈妈的了 你说吧，你要怎样才舒心” 胖妞迟疑了一下，看了老尼姑一眼，又低下头去，双手捏弄着衣角，低声说道：“徒儿想瘦下来，徒儿觉得他就是嫌弃我胖，这才不愿意娶我。 要是我瘦下来了，他便会改变心意的。” 第13章 这东西好，润肺下火 “没出息的东西。”老尼姑大怒，抬手就在胖妞的头上抽了一巴掌，怒道：“你是我无情的徒弟，就算是嫁给王公贵胄乃至帝王之家都足够了。 你居然对一个乡野村夫家的小子委曲求全岂有此理。 听师父的，不要再想那个混蛋小子了，好生的修习武功，等过两年为师带你去圣京城走走。 圣京城不知道有多少少年俊杰，到时候随你挑就是了。” “不，师父，徒儿就要张顾。”胖妞扭了一下身子，倔强的说道：“徒儿就喜欢他，也想好了，非他不嫁。 徒儿向来看不起那些王公贵胄家的公子，师父您也是知道的。 徒儿就想让师父帮着想想办法，让徒儿瘦下来。 徒儿小时候的模样师父也是知道的，只要徒儿能瘦下来，到时候就不信张顾会不喜欢我。” 说着，她又拉住无情老尼的衣袖摇了起来，腻声道：“师父，您就帮我想想办法嘛，徒儿求你了。 这世上就您对徒儿最好了，您要是不帮我，我还不如死了呢。” “死了就死了，早死早托生。”无情老尼一把甩开胖妞的手喝道。 “师父。”胖妞又是一声腻呼，手又抓住老尼姑的衣袖，摇了起来。 “唉……，孽障啊。”老尼姑叹息了一声，伸手在胖妞的头上揉了一下。 无情老尼到底是疼爱胖妞。 她一辈子孤身一人，又早早的就出家为尼，在天下漂泊大半生。 直到耳顺之年才在固子山观音庵驻脚下来，然后才遇到胖妞。 见到胖妞根骨精奇，天赋异禀，乃是极好的练武坯子，便将胖妞收在门下，尽心尽意的传授武功，可以说是倾囊相授。 而胖妞也没有令她失望，小小的年纪已经武功有成，只要再苦练三五年，超过她这个师父也不在话下。 胖妞五岁就跟在她身边，八年时间，无情老尼已经把胖妞当成自己的女儿看待了。 这时胖妞痴缠不已，她也拿这个小丫头没有半点办法。 说了一声孽障之后，老尼姑便说道：“莹儿啊，你这身肉不是胖，而是积膏于体。 这是咱们师门内气修炼的必经之路，当年师父也跟你一样的肥壮。 咱们师门的内功心法纳天地精气入体过快，一时间不能转为内气，便化成肥膏贮藏于体内，这才让你如此肥硕。 如今你的内功已经有了小成，只要你再苦练三五年，到内功大成之时，便能化膏为气，助你修为更进一步。 介时你便不会如此肥硕了，比为师还要苗条。” 胖妞听得心旷神怡，她没想到师门的武功居然如此神奇，又听到自己将来只要内功大成，自然便会瘦下来，恢复苗条身材，顿时心花怒放。 “师父，您说的是真的没有骗我”胖妞双手抓住老尼姑的手，激动的问道。 “痴儿。”老尼姑抬手在胖妞的头上揉了揉，笑道：“为师何时骗过你只要你安心的修习武功，内功大成之日便是你身瘦如柳之时。” “师父您真好。”胖妞欣喜的欢呼一声，扑到老尼姑的怀里，把老尼姑扑倒在地，然后使劲的扭动着身子。 “起来，起来，你想压死为师吗不知道你现在多重吗”无情老尼拍着胖妞背大声叫道。 张家的浴室工程开始动工了。 只是一天的时间，张顾所住的房间便被弄得乱七八糟，房间的后墙被敲了一个大窟窿，房间地面的地砖也都被掀去了，地上也被挖下去足有两尺深。 碧羽的房间也是一样，除了没有在后墙敲一个窟窿出来，其它都是一样乱糟糟的。 张顾这时正拿着图纸给工匠头讲解着图纸应该怎么看，应该如何施工，先做什么，后做什么，自己的要求是什么。 工匠头是个老汉，虽然不识字，但是却会看图纸。 张顾的图纸又画得十分明白，什么地方什么样，施工图画得清清楚楚，甚至连效果图都用炭条画出来了。 听着张顾把图纸讲完，老汉不禁竖起大拇指赞道：“公子，您这图样画得太好了，老汉这样蠢笨的人一看都能看明白。 老汉做了几十年的工匠，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仔细的图样。 您放心，有您这图样在，就是傻子也能照着图样把东西弄出来。” 张顾笑道：“只要你有信心便好，这些天我就在这里，你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只管来问我。 记住了，不懂就问，千万别自以为是，要是弄得不对再返工，我可不会付你双倍工钱。” 那老汉笑道：“公子放心，不为别的，就是为了不返工多干活，老汉也不会不懂装懂，不然吃亏的就是老汉了。” “如此便好。”张顾笑道：“你去忙吧，我就在那里喝茶看书，你可以随时来问。” 张顾说着指了指院子一头的一个凉棚。 那凉棚是临时搭建的，是张顾专门用来监工用的。 凉棚下面有两张躺椅，一张茶台，一张矮几。 其中一张躺椅上现在正躺着一个人，不是别人，正是老张。 “儿啊，你到底是要干什么呀你都快把家给拆了。”见到张顾走过来，老张躺在躺椅上有气无力的问道。 一大早家里就来了一大帮子人，开始卸砖石木料，跟着又一大帮子人就开始拆房子撬地面，把好好的房子弄得一塌糊涂。 老张夫妇听到消息就来了，慌忙问自己的疯儿子这是要做什么，好好的怎么就开始拆家了呢 听了张顾的解说，两口子也没弄明白儿子到底要干什么。 老张还想阻止张顾继续拆家，结果张刘氏倒是把老张给阻止了，说儿子愿意怎么拆就怎么拆，只要开心就好，大不了回头再建就是了，难得儿子开心。 老张拿自己婆娘没办法，拿儿子更没办法，只好任凭儿子胡闹了。 既然无法阻止，那只能看看儿子到底要干什么，因此老张就占据了一张躺椅，躺在那里看着儿子在那里胡乱折腾。 “都跟您说了，我要弄个地火龙，再弄个浴室卫生间。”张顾在另一张躺椅上坐下来，拿了一块梨子塞进口中，继续说道：“您放心好了，拆不了您的房子。 等我说的东西弄好了，您就知道您儿子我何等的聪明绝顶，天下无双。 爹，您喝茶，再吃块梨子，这东西好，润肺下火。” 第14章 你懂个屁 改造工程不小，怎么也得十天半个月的才能弄好。 老张也不可能天天躺在凉棚下面看着张顾到底要弄个什么出来。 城外农田的收割正干得如火如荼，张家的田也要收。 张家在城外有五百余亩地，都是租给佃农种的，到了收割的时候张家也不能只等着佃农把租子交上来就万事大吉了。 这个时候是维护主家和佃农关系的最佳时间之一。 佃农抢收是体力活，而且一年的收益就在这几天里体现出来，因此作为主家，便要慰问一下佃户。 送些酒肉吃食和旧衣服给佃户，这就是主家与佃户维护关系的主要手段。 地种的好不好，粮食打得多不多，都要看佃户用不用心。 地里减产了，吃亏的可不止是佃户，主家亏得更多。 因此只要是有心的主家，都会尽量的维护好与佃农的关系，不光是逢年过节、春种秋收之时要体贴一下佃户，平常在佃户家有个大事小情，能搭把手的也要搭把手。 老张要出城去慰问佃户，顺便还要去跟各个种田大户商量一下收粮食的事情。 种粮、收粮、卖粮，粮食就是张家的主业。 张顾也不可能天天盯在那点工程上，而且那个工匠头老汉做得不错，图纸扔给他，基本上也不用怎么过问，事情做得依然很好。 于是知道老张要出城跟佃户联系感情，敲定一下收购粮食的事，张顾也就想跟着一起去看看，这也算是深入基层了解民情嘛。 听到儿子要跟着自己一起出去，老张老怀大慰。 自己创下这些家业为什么不就是想留给子孙后代吗 以前儿子只知道读书，两耳不闻窗外事，读得都有些傻了，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变成了不通世事之人。 现在儿子居然知道关心起家中之事，这就是开窍了。 没有什么消息能令老张如此开心，当下忙不迭的答应了。 这次是两头毛驴和一辆马车一起出行。 两头毛驴，两父子一人一头骑着，马车上装的是送给佃户的一些新鲜猪肉和腊肉，以及一些大人孩子穿的旧衣服。 这也就是秋收之时，要是在年节的时候，主家就要给佃户家里送上几匹粗布，让佃户家中老小能做身新衣服过年节。 此时地里的麦子已经割完了将近一半，里面上留下两寸长的麦秆，原本像是金色海浪的麦田，如今就像是没了头发的秃头，麻麻赖赖的，很是难看。 张顾口中叼着一根麦秆，身体随着毛驴的步伐摆动着身体，状态十分惬意。 “爹，咱家的一亩田能产多少麦子”看着田地里堆着的谷堆，张顾突然想起自己还真不知道这个世界一亩地能产多少麦子，于是顺嘴问道。 老张略微想了一下，说道：“咱们这里都是旱地，水浇地很少，不管种什么米，一亩也不过就产两石左右而已。 这还是年景好，风调雨顺的时候，要是赶上一些天灾，一亩能出一石就是老天赏脸了。 要是赶上大旱或是大涝，不但颗粒无收，还要把种粮折进去。 不过今年的年景不错，是个丰收之年，一亩地产两石米应该没问题。” 张顾在心里换算了一下，也是很吃惊，这么好的年景，一亩地也就产个三百多斤粮食。 他记得前前一世的时候，经常听到的是亩产千斤左右，这三百多斤只是前前一世的三成而已。 难怪粮食总是不够吃，这么低的亩产，种多少地也不够吃啊。 何况这个世界种地都是用人力，条件好的家里才有牛马可用。 耕种技术上不去，人均耕种面积上不去，粮食单产上不去，那就别指望粮食够吃。 张顾看着田中依然在忙着收割的农夫，说道：“那咱家这五百亩地也产不了多少粮食啊，再给佃户分一些去，再交了官税，爹，咱家还能剩下多少啊” 老张转头看了一眼张顾，呵呵一笑，说道：“你现在才知道啊咱家这五百亩地忙活一年，顶多也就是一千石粮食。 除去给了佃户的和交国税粮，咱家也就剩下五百石。 儿呀，爹给你那一百两银子，就是咱们家五百亩地一年的进项。” 想起自己儿子就这么拿去了一百两银子，也不知道要乱花到哪里去，老张就觉得心疼得发颤。 “咱家忙活一年就赚这么点”张顾吃惊的看着老张问道：“爹，一百两银子够咱家用吗” “哼哼，一百两银子还少吗”老张白了张顾一眼：“寮方城小门小户人家，一年的进项不过五六贯银钱，也就是五六两银子而已。 只要省吃俭用，已经足够一家四五口一年的花销了。 咱家五百亩地进项一百两银子还少吗咱家加上伙计丫鬟，满打满算也不过就是十几口人而已，哪里不够花用了。” 说到这里，老张捋了一下不长的胡须，得意的说道：“不过咱家最大的进项可不是种地，而是贩卖粮食。 你爹我一年贩运到其它州郡的粮食不下五万石，儿子，这才是咱家的大进项。 寮州、允州、渝州的边军军粮有三成都是你爹我卖进去的，呵呵，在寮、允、渝三州，咱家可是数一数二的粮商。 可惜啊，咱家没有杜家那么多的人手和车马，不然咱家赚的钱更多。” “爹，听您这么说，咱家一年也不少赚钱”张顾问道。 老张得意的一仰头道：“那是，咱家一年杂七杂八的怎么也有两千余两进项。 没有这些进项，咱家能置办下这么大家业吗” 张顾挠了挠头，笑道：“爹，别人家有这么多进项，都是出则鲜衣怒马，入则仆从成群。 怎么咱家就是两头毛驴出行，这跟咱们的身家很不相符啊。” 老张转头瞪了张顾一眼，骂道：“你懂个屁，家财都是省出来的，不然再大的家业也架不住胡花乱用。 咱家赚钱也就是这几年的时间，以前光是从土里刨粮食，哪有这么多进项咱家的家财都是我跟你娘省吃俭用一点点省出来的。 你居然有这种败家想法，以后怎么让我把家业传给你” 张顾哈哈一笑，说道：“爹，您的钱您自己留着吧，孩儿要想赚钱实在没什么难度。 您看着，只要半年时间，儿子就让您知道什么是真正的赚钱。” 第15章 贼人骨头轻三分 “哈哈，你一个书呆子也识得赚钱”老张哈哈一笑，拍了一巴掌驴屁股，笑着说道：“你以为赚钱就那么简单你爹我摸爬滚打十几年才懂得其中关窍。 你呀，尽说些孩子话。 不过你有这个雄心壮志，爹还是很高兴的。” 父子二人说说笑笑，转过了一个土丘，远远的就见到一群人围在一处不知道在做什么，吵吵嚷嚷的声音传来，却听不清在吵什么。 “那么多人在干什么”张顾问了一句。 “谁知道呢。”老张顺口回了一句，跟着鞭子一甩，就在驴屁股上抽了一记，毛驴顿时小跑了起来，直奔那些人而去。 张顾见状，也忙催着自己的毛驴快行起来。 后面赶着马车的伙计也使劲抖了抖缰绳，让马车紧紧的跟上去。 赶到那群人近前，就见到一群人中间跪着两个穿着皂衣的人。 那二人蓬头垢面，一身的泥土，看着很是狼狈。 一个中年汉子正在呵斥那二人：“赶紧说，你们谁偷的东西，自己交待出来，我们也不送你见官了，给陈婆赔个理就可以了。” “他偷的。”跪在地上那两个人相互指着，异口同声的说道。 围观的人一阵笑声，跟着就有人说道：“干脆两个人都送官吧，官家老爷自然能分清他们谁是贼。” “就是，一起送官吧，咱们哪分得清他们谁干的” ……。 这时那两个人中的一个高声叫道：“凭什么把我也送官，黄三是贼，我是抓他的，你们不能连我也送官啊。” 另一个也同时喊道：“他胡说，郑五偷了陈婆的东西，我来追他，你们反倒要把我送官，还有没有道理” 周围的人又是一阵大笑。 那个中年汉子挠了挠头，也不知道如何是好，便转头看向一个老妇人，问道：“陈婆，你真就没看清他们二人谁偷的” 那老妇人叹了口气，看了看跪在那里的二人，然后摇了摇头道：“我都说了，我见到有人偷东西，就大声喊叫，那人就跳墙跑了，我就追。 我腿脚慢，追过这个土坎坎就看到他们两个在这里厮打。 然后你们就来了。 我老眼昏花的，又隔着那么远，看不清贼人的样子，他们穿的衣服又是一样，我哪里分得清楚” 听了老妇人的话，张顾即刻就明白了，心中笑道：“这他娘的是真假美猴王的现实版啊，有意思。” 张顾仔细看了一下跪着的那二人，见他们不但衣服颜色一样，就连身高体型也相差仿佛，只是长得样子不同而已。 这时有人见到老张父子，便有人跟老张打招呼：“张员外，您这是要收粮食了” 老张很喜欢员外这个称呼，虽然他不是员外。 要知道员外也是一个官职，只是没有品级的官职罢了。 一般情况下员外都是由官府赏赐，要颁发委任状的。 当然，也有很多人愿意给官老爷孝敬一些银子，换来一张员外的委任状。 而成为员外的好处就是见到官老爷可以不用下跪，只要拘礼便可以了，还能得到一张椅子坐下，这是身份尊荣。 乡间的农夫不知道这些规矩，以为有钱人就应该叫员外，因此寮方城外的乡下人见到老张都称呼一声员外。 老张被尊称为员外，自然也不会跟别人解释，乐得一个尊重。 “还没到收粮食的时候，得等几天。”老张骑在毛驴上，指了指那两个跪着的人问道：“我说，这是怎么回事儿我只听到你们嚷嚷着要把贼人送官。” 张员外问话，自然有人出来解释。 就跟张顾猜测的一样，这两个人中有一个人偷了陈婆的东西，被陈婆发现了，喊叫起来，那个贼人就逃出了陈婆家。 陈婆追到这个土丘后面，便见到两个人在厮打，跟着那些听到陈婆叫喊的人追过来，便将两个人一起抓住了。 结果那个贼人是个有小聪明的，反而诬陷追他的人才是偷东西的贼，他是来追贼的。 陈婆没看清贼人的长相，而追来的人更不知道贼人长什么样了，于是就出现了眼下的情形。 老张听那些人七嘴八舌的讲完，看了看那二人也是直摇头，他也无法分辨出谁是偷东西的贼。 “奶奶的，还真不好分辨啊。”老张笑着摇了摇头。 “就是，咱们还是将他们都送官吧，官老爷的大板子下去，就不信贼人不招。”有人建议道。 老张摆了一下手，说道：“不成，照你那么说，抓贼的好人岂不是也要白白的挨板子这可不行，还要再想办法。” “这还不简单。”张顾开口说道。 他一开口，众人便将目光看向他。 “张员外，这位小哥是”那个中年汉子朝着老张抱拳问道。 “我儿子。”老张笑道：“小孩子不懂事儿，乱插嘴，他哪里分得出谁是贼人。” 张顾笑道：“爹，谁说我分不出谁是贼人贼人骨头轻三分，你们让他们两个一起跑起来，我自然能看得出谁是好人谁是贼。” “当真”那个汉子惊讶的看着张顾问道。 张顾很是自信的点了点头，笑道：“当然，不信你就让他们跑起来，我自然能看出来。” 老张有些惊讶，他想不到自己儿子居然还有这眼光，能看出贼人的骨头轻三分来 众人正都是没主意的时候，此时有人出了主意，自然比没有主意强。 于是有人便叫道：“就听公子的，让他们二人跑跑。” 老张瞪了张顾一眼，低声骂道：“臭小子，你怎么能看出来别弄砸了丢老子的脸面。” 张顾嘿嘿一笑，低声回道：“我要是认出来，还长您的脸面呢。” 老张想想也是，自己儿子要是能认出来，那儿子的聪慧之名自然会传开，那可是能给自己增光不少啊。 就算是认不出来，一个小孩子的话谁又会在意呢 这五五开的赌注，值得压一把。 “张员外，要不就按令公子说的，让他们二人跑跑”那个中年汉子问道。 老张略一沉吟，很干脆的一摆手：“那就让他们跑跑，不过要看紧了，别他娘的让贼人跑掉了。” 那中年汉子笑道：“他们都是这附近住的，谁都认识，他们能跑到哪里去” 跟着便对那二人说到：“黄三，郑五，你们这就一起跑起来，让张公子看看。” 第16章 爹，儿子想种地 众人让出一条道来，张顾让黄三和郑五站起身，并排站好了，然后一挥手喊道：“跑。” 那二人抬腿就跑，只是跑出了十几步，张顾便高声喊道：“停停停，都回来吧。” 等那二人回来，张顾指了一下那个叫黄三的，说道：“这个家伙便是偷东西的，送官吧！” 黄三即刻叫道：“我不是，他才是，你冤枉我。” “你说不是就不是了你的那点小伎俩逃得过小爷我的火眼金睛”张顾拿着鞭子在手掌心敲着：“你既然不承认，那就让官老爷问话吧。 咱们寮方城是军城，对偷东西的人不但会打板子，还会被送去军中做苦力，黄三，你好好琢磨一下。 嘿嘿，军中的苦力什么样子想必你也听说过的。” 听了张顾的话，黄三脸色一白，扑通一下便跪了下来：“是我干的，我错了，陈婆，要不你打我一顿出出气” 众人哄的一声惊呼，他们很纳闷，跑几步就看出来了，难道贼人的骨头真的轻三分 老张也像是第一次认识自己儿子一样，惊诧的看着张顾。 “我就说他是贼嘛，你们还不信我。”那个叫郑五的开心了，高声叫道，接着便对张顾抱拳施礼道：“小的多谢公子，要不是公子眼力好，我都要冤枉死了。” 张顾也抱了抱拳，笑道：“客气了，客气了，举手之劳而已。” 贼人抓到了，至于怎么处置那就是这些乡民自己的事情了。 于是张家父子二人便在众人的恭维声中带着自家的那辆马车得意洋洋的走了。 等离得众人远了，老张便引着驴子凑到张顾身边，好奇的看着张顾问道：“儿子，你真能看出贼人的骨头轻三分 你是怎么看出来的跟爹说说。” 张顾嘿嘿一笑，说道：“我哪里看得出来谁的骨头轻三分其实这就是一个心理测试罢了。” “心理测试”老张没有听过这个新名词，忍不住问道：“什么是心理测试” 张顾愣了一下，随即一笑，说道：“心理测试就猜心思，猜他们心里想的是什么。 我先前说了贼人的骨头轻三分，其实就是很隐晦的告诉他们，骨头轻的人一定跑得快，于是那个贼人心里也就有了这个想法。 而那个黄三是偷东西的贼人，听我让他们跑，他心里必然也有了要假装成骨头重，又是追贼之人的想法。 这叫做贼心虚，于是他在跑的时候就会故意落在那郑五的后面。 然后我再吓唬他一下，您看，他这就招了，很简单吧” 老张头听呆了，上下打量着张顾，像是从来也不认识自己儿子一样，好半天才说道：“儿子，你什么时候生了七窍心这样的主意你都能想出来” 张顾得意的嘿嘿一笑：“您也不看看我是谁我是您的儿子啊。 俗话说虎父无犬子，您都这么厉害，您儿子我还能差到哪去” 老张高兴了，仰天一阵大笑，而后一拍张顾的肩膀：“好儿子，夸你自己的时候都没忘了你老爹我，是个孝顺儿子。 有此一事，我儿子必然扬名寮方城，哈哈哈，让他们看看我张崇的儿子也不是简单人物。” “不是我扬名寮方城，而是您扬名寮方城。”张顾继续拍马屁：“人家会说张员外的儿子如何如何，首先是您，然后才是您儿子我。” “嗯嗯嗯。”老张频频点头：“是这个理儿，没错没错。” 父子两个的心情都很好，于是一路上便是笑声不断。 到了自家的佃户家，老张一家家的把带来的慰问品都发了下去，又说了一些鼓励的话，然后这才带着张顾朝着另一家种粮大户的庄子赶过去。 这一路上张顾看得很清楚，他发现这个时代的人居然没有沤肥的，甚至连生肥都没有准备。 他可是记得前前一世自己还是农家子的时候，自家每年都要沤很多的农家肥。 夏天和秋天就把肥沤好，到了开春翻好地以后，就把肥撒到田里，这样地力才够大，粮食才能长得更好。 记得前前一世就有很多有关农家肥的谚语，比如肥是庄家宝，施足又施巧；再比如流不尽的长江水，施不尽的农家肥等等。 前前一世的那个世界对农家肥极为看重。 而这个时代的人只是把地里留下的秸秆烧了，只把秸秆灰当做肥料。 当然，秸秆灰还田充作肥料没错，但是秸秆灰的肥力哪里能跟农家肥相比 这就难怪这个时代的粮食产量如此低了，这个时代不但没有各种化肥，还不用农家肥，产量能高那才怪了。 张顾又回仔细的想了一下，好像自己前一世还是王莽的时候，大汉的农民似乎也没有用农家肥的习惯。 “大爷的，这农家肥是什么时候开始有的好像史书上也没有记载。”张顾在心里想到：“要不要弄个试验田出来老子教教他们怎么用农家肥。” 张顾之所以有弄个试验田的念头，其实想法也很简单。 他知道要想让那些农夫直接用农家肥，他们必然不会同意。 这些个农民思路很简单，那就是眼见为实耳听为虚，只要他们没见过的，你想说服他们就太难了。 有说服他们的时间，还不如自己弄个试验田，让粮食的产量来说服他们。 张顾知道，用了农家肥的田地，粮食产量也必然大增，至少能增加八成以上。 要是侍弄得再精细一些，产量翻上一翻也很正常。 亩产三百多斤到亩产六百多斤，张顾相信一定会震惊所有人的。 有这样的事实摆在面前，张顾相信那些农夫一定会竞相效仿，比自己吹上天还有用。 心里有了想法，张顾觉得自己便要去做，这事儿利国利民利张家，必须要做。 要是能把农家肥推广开来，张家的好名声必然传遍整个寮州郡。 一个好名声在这样一个世界有什么作用，张顾清楚得很。 前一世当王莽的时候，他就是靠着一个好名声才一步步的登上高位，直到篡夺天下。 主意拿定，张顾便对老张说道：“爹，儿子想种地。” 第17章 二姐夫来了吗? 儿子要种地，老张想不通。 张家就是农夫出身，经过两代人一点点累积好不容易成了小康之家，有了那么几百亩地，儿子也变成读书人了。 眼看着张家脱离泥腿子朝着士人方向进发了，自己的儿子居然要种地了。 苦口婆心的劝了，脾气也发了，没用，儿子就是要种地。 把这事儿跟婆娘说了，婆娘也劝过了，依然没用。 当两口子一致决定不给儿子去种地之后，儿子又他娘的绝食了。 这一招比什么都好使，为了不让儿子饿坏了，老张两口子双双举着白旗投降了。 儿子别说要饿死自己了，就是饿上一天，老张两口子都心疼得直抽抽。 张家香火单薄，已经三代一枝独秀了，可是经不起折腾。 三亩地一头牛，再加上家里一个种田的老人儿马六及两个仆役，这就是张顾要的支持。 要种地不假，可是张顾也没有说要亲自去种。 现在虽然不是王侯了，但好歹家里也是小有资财，种地这种粗活还轮不到自己去做，只要把人用好了就行。 三个人种三亩地，只要有足够的肥，再做到精耕细作，没有亩产不翻倍的道理。 而张顾得到了支持之后，给马六第一个任务就是搜集足够多的牲畜粪便，不管是牛马羊的，还是鸡鸭鹅的，通通都要。 粪便收集来以后，就堆在那三亩地的地头上，自己十天之后要去看。 收集牲畜粪便之事马六自然不愿意去干，那东西臭得要死，别人要是知道自己四处淘换那些东西，自己以后还怎么在长工圈子里厮混 然而再多的不愿意在银子面前也没有丝毫的抵抗力。 张顾一块一两多重的散碎银子丢过去，马六顿时就千肯万肯了。 大爷的，在张家当一年的长工到年底也不过就是两贯工钱而已。 现在只是十天就能得半年的工钱，傻子才不干呢。 事情交代下去了，张顾也就不再过问此事，等十天后去看看马六干得如何就可以了。 浴室的改造工程进展很顺利，工程进度也超过张顾的预期。 只是五天的时间，张顾的卧室和碧羽房间的地火龙已经弄好了，地面上依然是铺了青砖，看着跟以前没有什么区别。 现在工匠头老汉正忙着在张顾房间后面的院子里挖化粪池。 浴室正在建着，但是下水道已经先预埋下去了。 张顾每天都来这转一圈，看看进展，再指导一下工程。 现在他住在家里的客房中，跟碧羽一人一间房。 这两天他也没闲着，正在画造纸所需的设备图纸。 碧羽天天跟在他身边，端茶递水，忙前忙后。 虽然不知道自家少爷在画什么，但是碧羽却觉得自家少爷画得东西很好看，方方圆圆的很是规整。 画完了一架水槽子之后，张顾放下手中的炭条，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伸手去拿茶水喝。 茶杯入手，却是很轻，朝杯中一看，茶杯已经空了。 “碧羽，倒杯茶水来。”张顾放下茶杯，朝着门外喊了一声。 碧羽脆脆的声音即刻传来：“少爷，水已经在烧了，很快就好。” 张顾转头朝窗外看去，就见到碧羽正蹲在院子中间，正拿着一把蒲扇，呼哒呼哒的扇着一个炭炉。 炭炉上坐着一把铁壶，炉中火光正旺。 “奶奶的，几十年没做这种细活了，手生得很啊。”张顾一边自语着一边抻了一个懒腰。 “几十年没做细活了你今年才十四，哪里就有几十年了”一个女子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接着一个俏丽女子抱着一个婴儿走了进来。 “二姐”张顾惊喜的喊了一声，便绕开桌子迎了过去：“你怎么来了什么时候到的” 来的女子正是张顾的二姐张二妮。 没错，就是叫张二妮，在这个时代女子能有个名字就不错了，至于名字好不好听都不在考虑范围内。 除非是高门大户的女子才会有一个好听的名字。 不过如今张顾的二姐已经叫孙张氏了，二妮这个名字反倒是没有人叫了。 二妮是前年出嫁的，嫁到了寮州城，夫君孙虎是寮州郡郡守衙门的一个捕快。 二妮很疼爱张顾，在张顾昏迷卧床的时候她便回到娘家照顾弟弟，从张顾昏迷不醒一直照顾到他能下地行走才回去寮州城。 这才不过一个月的时间，二妮又回来了，显然是还挂念着弟弟。 张顾跟二妮很亲，尤其是二妮照顾他那么长时间之后，他已经将这个泼辣爽利的小妇人当成亲人了。 “我刚刚到。”二妮把怀里的孩子换了一个手抱着，看着张顾笑道：“刚去见了爹娘就跑来看你了。 二姐来看你，你高兴不” “当然高兴。”张顾笑着把他的小外甥抱过来，在小外甥的脸上亲了一口，笑道：“我还想着过段时间去寮州城看你和姐夫呢。” “呦呵，只是一个月不见，嘴甜了不少啊。”二妮伸手在张顾的头上揉了一下，跟着扑哧一笑：“你这脸上怎么弄的黑一块白一块的，跟个花脸猫似的。” 她说着，便伸手去张顾的脸上擦拭。 张顾也不躲避，任她擦拭着自己的脸，笑道：“方才用炭条画东西来着。” 二妮在张顾脸上擦了几下擦不干净，便喊道：“碧羽，弄盆水来。” 碧羽听到房间里二人的对话，已经走到门口了，听到自家二小姐吩咐，忙应了一声。 “二姐，坐下说话。”张顾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拉着二妮的衣袖朝椅子那边走过去。 二人在椅子上坐了，二妮便问道：“身子骨怎么样我听娘说，你前些日子又昏厥了，现在可还好吗” “别听咱娘说得那么严重。”张顾笑道：“我就是迷糊了一阵子就好了。” 他怀里的小外甥在他怀里使劲的蹬着腿，伸手抓住他的一缕头发使劲的拽着。 “宝宝轻点，这是你舅我的头发，不是你爹的。”张顾口中笑道，抓住小外甥的手，一歪头，把自己的头发抽出来，问道：“二姐夫来了吗” 第18章 二姐，碧羽还小 “没来，我跟着吴家商号的车队回来的。”二妮说道。 “二姐夫也是心大，就这么放心你一个人回来。” 二妮撇了一下嘴道：“有什么不放心的再说又不是我一个人回来的，这不你大外甥陪着我一起回来的吗” 姐弟两个嘻嘻哈哈的聊了一会儿，碧羽端了一盆水进来，水盆里泡着一块麻布巾。 二妮亲自洗了麻布巾，拧干了，在张顾的脸上擦了起来。 “轻点啊，轻点，二姐。”二妮的手劲很大，麻布又粗糙，擦得张顾脸上生疼。 二妮不管不顾的擦完，顺手在他的头上轻拍一巴掌，嗔道：“轻点轻点，轻点能擦干净吗” 说完转身把麻布巾递给身后的碧羽。 看到碧羽脸上也是黑一道白一道的，扑哧又笑了：“你们两个还真是主仆啊，脸上都一个样子。 碧羽，你也去洗把脸，看看你脸上都是炭灰。” “我脸上也有吗”碧羽惊讶的问道。 张顾笑道：“有，不比我少多少，赶紧去洗洗，再送两杯茶上来。” 碧羽忙应了一声，端着水盆出去了。 二妮坐下来，便对张顾问道：“你把你的房间弄得乱七八糟，你到底想弄什么 我见你房子后面还挖了一个大坑，你是想弄个菜窖吗” 张顾笑道：“这事儿三两句也跟二姐你说不清楚，等弄好了，你就知道我弄的是什么了。 不过你要在家里最少呆上七八天，回去早了你就看不到了。 到时候你要是觉得好，等你回去之后也照着我这里弄一个出来，保证你公婆开心死。” “真的那么好”二妮笑道：“那二姐就在家里呆上十天，看看你到底弄个什么东西。” 说话间，碧羽端着茶水进来了，给张顾和二妮倒了茶，福了一礼就要退下去。 “等等，碧羽过来。”二妮叫住碧羽，招手让她到身边来。 然后上下打量着她，伸手在碧羽的小脸儿上掐了一把，笑道：“这妮子越长越好看了，嘻嘻，不知道什么时候做你家少爷的通房丫头啊” 碧羽的小脸一红，哎呀一声捂着脸就跑了。 这个时候的女子早熟，再加上家中的几个丫鬟也总是拿通房丫头这事儿跟碧羽说笑，因此碧羽已经知道通房丫头是什么意思了。 平常没人敢在张顾面前调笑碧羽，碧羽即使知道自己将来必然是少爷的通房丫头，想起来也没觉得有多害羞。 如今被二小姐当着少爷的面说了，顿时羞得不活了，一溜烟的跑回自己的房间去了。 “二姐，碧羽还小，你跟她说那些做什么”张顾笑道。 二妮一撇嘴：“哎呦，这就知道护着了碧羽都十二了，哪里还小十三岁都可以嫁人了。 碧羽这妮子俊俏是俊俏，就是身份差了些，不过将来抬个妾室倒是没什么。” 张顾不想跟二妮在这事儿上扯得太远，便笑道：“二姐夫最近怎么样” “还是那样子，忙一阵不忙一阵的。”二妮怕张顾抱着孩子累，便伸手接过孩子，说道：“不过前些日子寮州城出了个杀人案子，你姐夫他们正忙着案子呢。” “杀人案”张顾顺嘴问了一句。 “可不是嘛，寮州城一个姓李的人家，一家三口都被人杀了，只有家里的仆役活了下来。”二妮说道：“郡守大人审了那个仆役，那仆役也招了。 你二姐夫这几天正带着那个仆役追查凶器，估计这时已经找到了吧。” 张顾点了点头，也没追问下去。 寮州城的凶杀案跟他没有半点关系，他也没有那个好奇心。 姐弟两个聊了一阵，便一起去了老张夫妇的院子。 此时天色已暗，该吃晚饭了。 数天之后，张顾的浴室加洗手间建好了。 为了向全家隆重介绍自己来到这个世界完成的第一个“作品”，张顾特意选了一个好时辰，将老张夫妇和二妮请到了自己的住处。 老张夫妇和二妮一到张顾的院子，就见到张顾房间的门上用两根彩绳拴着一个偌大的丝绸花，刚好将门拦住。 小丫鬟碧羽则端着一个铜盘子，盘子中放了四把剪刀。 张顾原本想着用红绸子绑着那朵偌大的丝绸花，但是想到用剪子把上好的丝绸剪了，估计老张会很心疼，会唠叨半天，说不定又会骂自己败家。 于是只好把两条红丝绸换成了两根彩绳。 这个场面把老张夫妇和二妮弄得愣住了。 好半晌老张才问道：“儿子，你这是弄得哪一出” 张顾笑道：“这是剪彩仪式，讨个吉利，嘿嘿。” “讨个吉利啊，那倒没什么。”老张点了点头。 张顾笑着朝碧羽招了招手，让碧羽端着剪刀过来。 然后给老张夫妇和二妮一人发了一把：“来来来，咱们一起把绳子剪断，这叫剪晦气。 经过这道手续以后，我住在里面必然会大吉大利，身体健康。” “还有这个说法”张刘氏笑道：“那得好好剪一下，让我儿大吉大利健健康康。” 老张和二妮也是连连称好。 张顾将他们三人的位置排好，自己跟老张站中间，张刘氏和二妮站在他们左右。 而碧羽则站在中间用铜盘子拖着那朵丝绸花。 剪刀架在彩绳上了，张顾高声喊道：“大吉大利，剪晦气啊，开剪。” 随着他的一声喊，四把剪刀齐齐剪下，丝绸花落在铜盘子中。 张顾有些遗憾，因为没有鞭炮，剪彩的气氛差了许多。 “爹娘，二姐，跟我一起进来。”张顾说着，在前面引路，几个人一起进了房中。 “这地面下就是地火龙。”张顾跺了跺脚，说道：“我已经叫人在外面点上炉子了，一会儿这地面就会热起来。 有了地火龙，等到冬天的时候再不用点炭盆了，也闻不到炭火烟气，屋子里面会温暖如春。 一会儿爹娘感受一下，回头我叫人把您二老的房间也弄个地火龙出来。” “地底下会热”老张问道。 “是啊，大冬天的您就是躺在地上睡觉也不冷，很是暖和。”张顾笑道。 第19章 好生意在哪里? “要真是这样，回头我在寮州城家中也弄一个。”二妮说道。 张顾笑道：“等爹娘的房间里弄好了，再多弄出一间客房来，等下雪以后二姐请你婆婆来家里小住几日。 不让她感受一下这地火龙的好处，你婆婆怕是不许你弄。 你要是先弄个地火龙出来，说不定你的那些妯娌亲戚又要说三道四了，搞不好一个不孝的帽子就扣在你头上了。” “二妮，你弟弟说得对。”张刘氏接着张顾的话头说道：“还是请你婆婆来咱家住几日的好，免得别人说三道四，最后难受的还是你。” 老张也接着说道：“没错，回头让你弟弟以我和你娘的名义给你公婆写封信，请他们两个来咱家住住。 一是走动一下，二是也不让你难做。” 二妮听父母和弟弟都这么说，便点头道：“那好，就听爹娘的。” 见二姐答应了，张顾也不再多说了，笑道：“爹娘，咱们去里面看看。” 说着，他先推开后墙上的一个门，先走了进去，口中说道：“你们小心脚下的台阶啊，别一脚踩空了。” 他先走了下去，然后伸手扶住老张道：“二姐，你扶住咱娘。” 浴室的地面比房间里低了三个台阶。 之所以这么做，就是为了方便水能从高出往下流淌，同时也是避免浴室里的水会浸到卧室里来。 浴室里一样是青石砖铺地，墙上有一个黄铜铸造的花洒从墙面上探出来。 这个时代没有软管可用，张顾只能将花洒弄成固定的，不过这样也没什么不方便的，洗澡的时候站在花洒下面就可以了。 在墙面齐腰的地方有两个铜制的旋钮，那是花洒的开关。 在花洒下面是一个木板箍成的大浴桶，浴桶边上是铜做的水龙头。 浴桶很大，两个人躺在里面都不成问题，同时浴桶中还用木板做出一个躺椅状的坡度来，方便躺在里面泡澡。 而在浴桶的斜对面，有一个蹲坑。 “爹娘，你们看。”张顾走到浴桶那里，伸手把花洒开关打开，水便从花洒中流出来。 “天气热的时候可以用这个冲个冷水澡，十分舒服。”张顾像是一个销售员一样做着介绍：“冬天的时候只要在外面烧地龙，就会把铜水箱里的水烧热。 到时这花洒中流出来的水就是热水了。 这两个旋钮是调节冷热水的，水太热了就拧右边这个，水太冷了，就拧左边的这个。” 老张夫妇和二妮以及碧羽四个人都看呆了，他们没想到洗澡居然可以变得这么简单。 就这样扭扭那些铜疙瘩就能洗澡了还有冷热水。 二妮忍不住伸手在花洒下面淋了一下手，笑道：“这水还真的是温温的啊。” 老张夫妇一听，也伸手过去试了一下，水真是温的。 “好东西，好东西。”老张连声称赞。 张刘氏则说道：“回头就在咱们屋里弄一个，这个东西好，有了这个东西日日都可以洗澡了。” 张顾把花洒关闭了，伸手又把浴桶的开关打开，水从水龙头里流了出来。 “这个是给浴桶放水的，热水冷水还是用这两个旋钮调节。”张顾指了指墙面上的两个旋钮式开关。 跟着他又指了指浴桶下面的一个软木塞子道：“洗完澡后，只要把那个塞子拔开，水就会从那个窟窿里流出去。” 他说话的功夫，水龙头的水便从木桶下面那个窟窿流了下去。 “这些水流到哪里去了”二妮盯着木桶底下的窟窿问道。 老张夫妇也看向张顾，也想知道水流到哪去了。 张顾笑道：“我叫人在后院挖了一个大坑，水都流到那个大坑里去了。” “噢！”老张两口子和二妮齐齐的噢了一声。 张顾关了水龙头，走到蹲坑那里。 蹲坑的上面有一个木头水箱，水箱旁边挂了一根绳子。 “这里就是五谷轮回之所了。”张顾指着蹲坑笑道：“腹中难耐之时可以在这里解决，方便完之后一拉这个绳子，水就会把赃物冲到后院的大坑里了。” 说着，他一拉那根绳子，哗啦一声，水便从蹲坑里冲了出来，流到下水道中去了。 “这个不好，没有便桶坐着舒服，蹲在这里衣服都弄脏了。”老张摇了摇头，否定了这个蹲坑。 张刘氏也琢磨了一下，说道：“没错，的确还是便桶用着舒服。” 张顾一呆，随即便想到了老张两口子是地主和地主婆啊，他们不用亲自去倒便桶，自然是觉得蹲在蹲坑上不方便也不舒服了。 自己也能弄出马桶来，问题是寮方城没有烧瓷器的，就是寮州城也没有啊。 “还真是，这个东西可是没有便桶用着方便。”二妮说道。 她家里也是有仆役的，用不着她自己去洗刷便桶。 老张夫妇和二妮的话又触动了张顾，他不由得在心中想到：“这就是地主阶级的思想了，朕当时就没有想到阶级不同，利益需求也不同啊。 朕当时要是再照顾一下那些贵族的利益，不过于急功近利，也不会输得这么惨了。” 这个念头在张顾的脑海中只是一闪而过，他随即笑道：“爹娘要是这么看，那您二位的浴室里就不装这个了。 这样也少花些银子。” 一听到能少花银子，老张忙连连点头道：“嗯嗯嗯，不用装这个了，不用装这个了。” 几个人从浴室里出来，又到院子后面看了看，弄清楚了是如何在后院儿烧火烧水的，也弄明白了水是怎么上去的，然后又是怎么流下来的。 弄明白了怎么回事儿，二妮更加坚定了要建浴室的想法，便对张顾说道：“弟弟，你一会儿就帮二姐给我公婆写信啊。 我回去的时候顺便带回去，让他们尽快过来。” “这个没问题。”张顾点了点头，跟着笑道：“二姐，你不觉得这是一个好生意吗” 二妮一愣，看着张顾问道：“什么好生意好生意在哪里” “你就是个笨蛋，这都想不明白”老张在旁边说道。 老张到底是做生意的，对生意方面的反应比二妮要快很多，即刻就想到了这的确是一门好生意。 第20章 别让他跑了 又在家里住了两天，二妮就带着书信急匆匆的赶回寮州城了。 这两天里张顾已经把如何让浴室变成一个生意，全部教给了二妮。 这让二妮十分开心，弄明白之后便迫不及待的回去了。 寮州城是寮州郡的首府，比寮方城的人多了许多，足有七八万人之多，城中富户更多。 建造浴室的确是一门好生意，而且能做成孙家的独门生意。 二妮的公公是寮州郡郡守衙门的衙役班头，着实认识不少大户人家，就是郡守大人那里也能说得上话。 张顾给二妮设计了一个推广办法，便是先在孙家建一个浴室，然后便邀请寮州城的大户人家的女人到孙家做客。 然后趁机把家里的浴室介绍出去。 如此一来，相信用不了多久，寮州城的大户人家都会竞相建造浴室了。 老张没有放过这个生意，以张家出工匠的名义在里面分了三股。 二妮自然没有意见，这浴室和生意都是自己弟弟弄出来的，娘家占上三股再正常不过，算起来还是孙家凭空得了这门生意，这是占便宜了。 马六那里已经弄了不少的粪肥堆在张顾的那三亩地中，今日张顾便是要去看看马六的成绩。 一大早吃过早饭，张顾便带着碧羽和马六乘坐一辆马车出了寮方城。 马六赶车，张顾和碧羽坐在马车中看着野外的秋色，优哉游哉的十分惬意。 张家的地就在通往寮方城的官道边上，沿着官道一直走，半个时辰左右就能到。 出了城门走出有三四里路，张顾就见到一匹快马从远处疾驰而来，马上之人一身红衣，如同一团烈火朝着这边扑来。 “胖妞。”张顾第一个就想到了杜莹莹。 胖妞那一身红衣实在给他留下了极深的印象。 当那匹快马驰近以后，果然没有猜错，真就是胖妞。 看清了来人，张顾忙往车厢里躲了一下，免得两人相见尴尬。 胖妞骑着快马从马车胖疾驰而过，人过去了，一阵香风跟着飘了过来。 “马六，车赶快一点。”张顾对赶车的马六吩咐了一声。 “好勒，少爷您坐好了。”马六应了一声，跟着将马鞭甩了一声脆响来，大喝一声：“驾。” 马车刚刚快起来，张顾又听到一阵马蹄声从车后传过来。 很快，胖妞骑着马追了上来。 快马奔到马车前面，突然人立而起，咴咴几声，两个马蹄在空中刨了几下又落下，快马已经稳稳停下来。 胖妞一拉马缰，调转马头，朝着马车这边行过来。 待行到马车前，胖妞将坐骑调转过来与马车并行，探头朝着马车里看进来，惊喜道：“张顾，果然是你。 刚才过去我就觉得马车里的人像你，便转回头来看看。” 见终究没有躲过，张顾只好朝着胖妞抱了抱拳，笑道：“原来是世妹啊，你这是要进城” 胖妞朝着一脸好奇的碧羽看了看，笑容即刻少了三分：“进城转转，你这是去哪里” “家里的麦子收得差不多了，我去地里看看。”张顾笑着说道：“世妹要是忙，便先去忙，以后有机会再叙话。” 胖妞又看了碧羽一眼，看得碧羽禁不住往后缩了缩。 胖妞突然一笑，说道：“不忙，我就是闲着没事儿进城转转。左右无事，我跟你一起去好了。” “这个……。”张顾迟疑了一下，笑道：“我是去地里看马六准备的粪肥如何了，那里臭得要死，你去怕是……。” 没等张顾的话说完，胖妞便笑道：“你都不怕我怕什么走吧。” 说完，双腿一夹马腹，便朝前行去。 这还能说什么人家要跟着去，难道还能赶她走吗 张顾轻叹一声，不再说话。 到了张家的田地，远远的就有一股子臭味传来，张顾和碧羽同时用锦帕捂住了鼻子。 马车停下来，马六放好梯子，让张顾和碧羽下了马车。 胖妞那边也下了马。 “少爷，您要的粪肥都在那里了。”马六朝着田地里指了一下。 这些天里马六一直忙着收粪肥的事儿，已经适应了这种恶臭的环境，因此没有像张顾他们三人那样捂着鼻子。 田地里堆起了很高的一堆粪肥，远远的就能看到一群群的苍蝇在粪肥上萦绕飞舞，场面颇为壮观。 胖妞走过来，一块红色的锦帕捂在鼻子上，瓮声瓮气的问张顾：“张顾，你弄这些东西做什么 还要来看，臭都臭死了。” 张顾笑道：“都跟你说了这里很臭，你还要来，现在受不了了吧” “哼。”胖妞哼了一声，又白了张顾一眼。 张顾一边朝地里面走过去，一边指着那一大堆粪肥对马六说道：“把那些粪肥再堆得高一些，然后在上面盖上四指厚的土。 在土上面再盖上四指厚的麦秆，压实了，用火点着，等麦秆烧完了，再盖上一层土，然后明后两天再来烧一次。 今年就这样了，剩下的事情明年再说。” 张顾用的这种沤肥办法是前前一世北方常用的方法。 这个时候已经是深秋，如果不用火力让粪肥快速加热发酵，等到明年春天的时候再沤肥便来不及了。 而粪肥没有经过发酵熟化就用到地里会烧坏种子和秧苗，而且会加重病虫害。 要是夏天的时候，只需要自然发酵就可以了，但是到了深秋时节，要想明年开春就能用上熟化好的粪肥，那就要在秋天先用火给熟化了才行。 “是，少爷。”马六应道。 马六是个很合格的长工，既然拿了少爷的银子，那么少爷怎么吩咐自己就怎么做。 “张顾，你弄这些做什么”胖妞很好奇张顾弄这些脏东西做什么，便问道。 “种地啊。”张顾说道：“我发现如今的人都不懂得怎么种地，于是我打算教教他们，让他们知道地应该怎么种才对。” 张顾的话音刚落，就听到一阵喧闹声传过来。 几个人转头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过去，就见路那边的一片小树林中蹿出十几个人，手中都拿着棍棒，朝着他们这边包抄过来。 “就是那小子，把那小子围住了，别让他跑了。”有人高声喊道。 第21章 骂我肥女人? “我靠，这是奔着我来的”张顾即刻就反应过来。 因为那个声音最高跑得最快的家伙他认识，正是那个被他说成骨头轻三分的贼人黄三。 马六和碧羽呆住了，惊慌的看着那些人不知所措。 胖妞却不同，见到那些人包抄过来，眼睛便是一亮。 对胖妞来说，能有人送上门来让她活动一下手脚，那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 她学了这么多年的武功，除了跟师父无情老尼姑和她的父兄过招之外，很少有机会跟别人动手。 因为在杜家庄就没有人敢得罪她，而她也因为长得实在是膀大腰圆了一些，以至于在寮方城也没有人愿意调戏她，让她连跟人动手的借口都没有。 紧了紧衣袖，胖妞眉开眼笑的看着黄三等人围上来。 “碧羽，赶紧回马车里去。”张顾大喊一声，拉着碧羽就朝马车那边跑过去，又朝马六喝道：“马六，还不赶车快跑！” 马六这才反应过来，忙跟在张顾后面朝马车跑去。 张顾跑出七八步，想起自己没喊胖妞一声，忙回头朝胖妞喊道：“胖妞，还不跑赶紧跑啊。” “胖妞！他居然叫我胖妞，岂有此理！”胖妞真的恼了，从来也没有人敢这么叫自己：“他果然嫌弃我胖。” 张顾他们离着马车还是远了一些，没等他们跑到马车前，黄三等人已经越过了马车，朝着他们冲过来。 于是张顾又拉着碧羽跟马三一起退了回来，一直退到胖妞身边。 看着黄三等人围上来，张顾苦笑道：“胖妞，叫你不要来你偏要来，现在好了，走不了了。” “你什么意思”胖妞怒道：“你的意思是我不来就没这事儿了是我妨的你了” “我什么时候说你妨我了”张顾叹了口气：“我的意思是你要是不来，就连累不到你了。 我自己惹下的麻烦，却连累到你，多不好意思。” 他说着，一弯腰，从靴筒中拔出两把匕首来，翻手递给马六一把：“马六，一会儿他们要是敢上来，就下杀手。 躲是躲不掉了，这个时候谁先不顾性命，谁就赢了。 胖妞，碧羽，你们两个躲在我们身后，千万别跑散了。” 这两把匕首是张顾在出门时就藏在靴筒中的。 张顾上辈子还是王莽的时候，就是死于一个商贾手中，那时要不是赤手空拳，他未必就没有机会逃走。 虽然很可能还会死于别人手中，但绝对不至于死在一个死胖子手里，而那个死胖子商贾手中只有一把匕首。 有了前一世的教训，张顾便决定以后出门一定要藏两把匕首在身上，以防万一。 结果原本就是有备无患的意思，没想到还真用上了。 马六接过张顾的匕首，紧张得浑身哆嗦，带着哭腔说道：“少爷，您得罪他们了” “这个时候还问这个屁话干嘛”张顾大怒，喝道：“狭路相逢勇者胜，这个时候唯有拼命才能保命，懂吗” “是，少爷。”马六深吸了一口气，咬牙应道。 听了张顾的话，胖妞对先前张顾喊她胖妞的恼怒顿时就抛到脑后了，心中赞道：“果然是我杜莹莹的男人，说话都这么霸气。 刚才他还说了，让我躲在他身后，嘻嘻，谁说他不在意我来着” 此时碧羽躲在张顾身后，拉着他的衣角，被吓得脸色雪白浑身颤抖。 黄三带着十四五人将张顾四人围在了中间，盯着张顾连连冷笑。 他原本就是乡间的一个泼皮无赖，结交的人都是一些个纨绔泼皮。 那日他被张顾指认出来，被那些乡农一顿好打之后，也就放了他。 今日黄三约了十几个泼皮，想着在乡间打几只野兔，抓几只野鸡，大家一起喝酒消遣。 结果在半路上就见到张顾几个人在田间转悠，于是便把自己的遭遇跟那些泼皮说了。 十几个人一阵鼓噪之后，黄三就带着他们拿着棍棒朝张顾这边来了。 看着手拿匕首的张顾，黄三把木棒在手掌心中轻轻的敲着，嘿嘿一笑道：“小子，你不是很厉害吗你现在再厉害一个给我看看。” “黄三哥，就是这个小子把你指出来的”一个膀大腰圆的家伙喊道。 黄三狞笑一声：“没错，就是这个小子，想不到今日在这里遇到他了。 奶奶的，要不是他指认老子，老子也不会挨一顿好打。 想不到这小子的报应来得这么快，今日就让老子遇到他，果然老天有眼啊” 张顾吸了口气，提高声音说道：“黄三，咱们的恩怨咱们自己解决，要打要杀小爷我绝对不皱眉头。 她们两个女子跟咱们的事儿无关，你们要是条汉子，就放她们走，小爷我陪着你们玩儿，咱们生死各安天命。” 这话入了胖妞的耳，顿时感动得胖妞几乎要热泪盈眶了，心中想道：“他拼了命也要救我，谁说他心中没我 就凭他这份心，我一定要保他不伤一根头发，谁打他我就打谁。” “少爷，我怕。”碧羽哭着低声说道。 张顾不敢回头，双眼紧盯着黄三等人，口中安慰碧羽道：“碧羽不怕，谁敢伤你，少爷我跟他拼命。” “哼，姑姑说得果然没错，男人没有好东西。”听了张顾安慰碧羽的话，胖妞心里即刻就恼了：“有我了还不够，还想着这个小妮子，混蛋。” 黄三一声冷笑：“小子，你跪下给我磕三个响头，叫我三声爷爷，老子就饶你一命，只打断你的手脚。 否则，老子就把你们都打死在这里。” “小子，给黄三哥跪下磕头，就饶你不死。”有人高声喝道。 “这两个小妮子不错啊，小子，把她们留下，老子不打死你。” 有人大声笑道：“赵四，你有点出息行吗那肥女人你也要把小的留下，肥的滚蛋，黄三哥，要……。” 肥女人三个字算是把胖妞的火气彻底点燃了。 “骂我肥女人”胖妞火冒三丈，一股怒火直冲脑门。 没等那人把话说完，胖妞已经将身体一扭，噌的一下就蹿向那人。 第22章 杀啊杀的就习惯了 胖妞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一些，张顾只觉得眼前一道红影闪过，跟着就听到一声哀嚎，一个围在他们左前方的家伙就倒着飞了出去。 “敢说姑奶奶胖，你们这是找死。”胖妞怒喝一声，跟着又是一脚横踹出去，将一人踹飞起来。 接着胖妞便是左冲右突，拳打脚踢，身撞背顶，每次出手，必然有一人被干翻在地。 张顾只觉得眼前红影晃来晃去，看得眼睛都要花了。 等他和碧羽及马六从震惊中反应过来的时候，黄三带来的十几人已经全部倒在地上哀嚎，也不知道胖妞到底下了多重的手。 这时有人缓过劲来了，爬起身就跑。 张顾看得清楚，忙朝那人一指，大喊一声：“莹莹，别让他跑了，打断他的腿。” 一股幸福感直冲胖妞脑门，冲得胖妞一阵眩晕，整个身体都晃了一下，心中惊喜异常：“天哪，他喊我莹莹，他喊我莹莹了。” 胖妞哪里知道她刚才的勇猛已经吓到张顾了。 那个人就是说了一句胖女人，就被胖妞撞得飞出两丈远，张顾觉得自己不应该再在胖妞面前再提一个胖字了，不然哪天胖妞心情不好，那自己也会飞出去。 自己这单薄的小身板哪里经得住胖妞的一撞 这时胖妞已经再一次冲了出去，只是三两步就追上那人，一脚就踹在那人右腿上。 只听轻微的咔嚓一声响，那人就滚到在地，抱着一条断腿喊得震天响。 “莹儿好样的。”张顾欢呼一声，挥舞着手臂大叫道：“莹儿，把他们的腿都给我打断了，一个也别落下。” “莹儿，他喊我莹儿了，他居然喊人家莹儿了。”胖妞的脑子又充血了，此时的她已经全然忘记了自己，脑子里只有张顾的话了。 一声声的惨叫声在田野上响起，每一声惨叫就代表着一条腿断掉。 胖妞没有半点迟疑和水分的执行着张顾的要求，一脚踩断一条腿，谁敢逃走，那就是两脚，一脚踹翻在地，再加上一脚踩断腿。 张顾就跟在胖妞身后数着，包括黄三在内，共计十四个人。 碧羽已经被胖妞的狠辣吓得小脸儿雪白，嘴唇哆嗦着，站在那里动也不敢动。 马六还好，毕竟是个男人，他一手拿着匕首，一手拿着一根短棒，站在碧羽身边。 张顾刚才说了，让他护住了碧羽，不能让别人伤了她。 “张顾，怎么样”踩断了十四个人的腿，胖妞没有半点不适，反而兴致很高，站在张顾面前笑盈盈的看着他。 胖妞的个子比张顾高不少，要低着头看他才行。 男孩子长得慢，张顾才十四岁，还远远没有长成。 张顾一竖大拇指，笑道：“莹儿好样的，今日要不是你在，我就完蛋了，就是不死也得被打成残废。 想不到你的武艺居然如此之高，张顾佩服至极。” 他这话没有半分敷衍之意，说得实实在在。 今天要不是有胖妞在，自己和马六少不得断胳膊断腿，而碧羽或许就更惨了一些。 现在想起来张顾的后背都直冒凉气。 胖妞被张顾的几句夸赞夸得不好意思了，小胖脸儿一红，不敢再看着张顾，转头看了看那些人问道：“这些人怎么办” 张顾冷笑一声，说道：“上次放过那个黄三就是我的错，如果当时把他送进军中做苦役，就不会有今日之危。 打蛇不死反遗其害，这次不能再放过他了，不然谁敢保证他不会再害我” 张顾是真的怕了。 “没错，我爹也是这么说的，打蛇不死反遗其害。”胖妞说道：“要不咱们把他们送官” 张顾沉吟了一下，摇了摇头，转头对马六喊道：“马六，你带上碧羽赶马车回去家里跟我爹说，让他到衙门里报官。 让官衙的人来把这些家伙都带回去。” “少爷，我带碧羽回去了，您怎么办我不能把您留在这里。”马六回道。 张顾哈哈一笑道：“有莹儿姑娘在，谁能伤了我赶紧回去，马上。” 马六想了一下，觉得甚有道理，便拉着哭哭啼啼的碧羽朝着马车那边跑过去。 把碧羽扶上马车，马六拉着马缰调转了车身，然后跳到车辕上坐好，一挥马鞭，就赶着马车急奔起来。 碧羽趴在车窗上看着张顾，哭得梨花带雨。 看着马车走了，张顾深吸一口气，抓起一根木棒，在手中颠了颠，很重很结实。 “莹儿，一会儿我杀人的时候你别看啊。”张顾转头看了胖妞一眼，沉声说道。 “杀人！”胖妞一惊，身体不由得抖了一下，忙问道。 胖妞出手果断下手够狠不假，但还真的没有杀过人，因此心里难免有些不适应。 张顾点了点头：“没错，杀人，姓黄的不能留了，已经结下了死仇，这次不干掉他，回头搞不好他会对咱们下黑手。 只有千日做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这次必须除掉后患。” 张顾前一世是王莽，在王莽的一生中不知道杀了多少人，早就已经习惯了漠视他人的性命。 而想要清除潜在的威胁永绝后患，最好的办法就是杀人。 因此张顾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干掉黄三，以永绝后患。 至于如何解决后面的麻烦，他心里已经想好了大概的对策，虽然麻烦一些，但是总比让黄三活着好。 听了张顾的话，胖妞觉得极为有道理。 对杀人之事胖妞并不排斥，因为她爹老杜和她的两个哥哥都是杀人之人。 在押着车队往返各州郡的时候，总能遇到强盗匪徒，杀人自然是难免的。 胖妞早就在父兄口中听到无数次杀人之事，因此对杀人并不害怕，只是略微不太适应罢了。 此时张顾要杀人，她觉得要杀就杀吧，因为张顾说得对，既然已经结下死仇了，那就不能再留下后患。 她爹老杜也是总把这样的话挂在嘴边上。 “张顾，你敢杀人要是不行，那就我来。”胖妞看着张顾说道。 张顾嘿嘿一笑：“杀人有什么不敢的杀人而已，杀啊杀的就习惯了。” 第23章 杀人 黄三没想到眼前这个少年人居然敢杀人，而且要杀的人还是自己。 现在他看着张顾那张清秀的脸，觉得是那么的狰狞恐怖，已经恐怖到令他屎尿齐流了。 “公子，您就放过小的吧。”黄三一边在地上爬着，一边哀声喊道：“不，爷爷，我叫您爷爷，爷爷，您就饶了我吧，以后我再也不敢了。” 张顾就跟在爬行的黄三身边，冷冷一笑，高声问道：“你不想死也可以，那我就杀了你这帮兄弟，让他们替你去死，如何” “好好好，爷爷您杀了他们就是，饶过小的吧，您尽管杀他们，都杀了。”黄三毫不犹豫把那些兄弟们就卖了出去。 黄三的话落到那些人耳中，即刻引来一阵怒骂声。 “黄三，我艹你婆娘，是你惹出来的事儿，你让我们替你去死我弄死你个王八蛋。” 说着，那人就朝黄三这边爬了过来。 “姓黄的，你缺了八辈子德了，出卖兄弟，你不得好死。” “公子，您干掉黄三，我们给您作证，是黄三先要杀您的。” “对，公子，我们都给您作证。” ……。 目的达到了，张顾朝着黄三冷笑道：“黄三，听到了没有你这样没有义气的人，就他娘的不应该活在世上。” 说完他便高声喊道：“你们都愿意给我作证是吗” “愿意。”那些人异口同声的喊道。 张顾笑道：“人生在世应该义字当先，黄三，你不配活着。” 说完，他便把手中木棍抡了起来，呼的一声砸向黄三的太阳穴。 嘣的一声闷响，黄三的头上鲜血飞溅，跟着身子一歪，就躺在地上动也不不动了。 手被震得生疼，张顾深吸一口气，将手中的木棍扔在一边，高声说道：“黄三前些日子做贼，被小爷我给指认出来，结果他怀恨在心。 这事儿有很多人见到了，可以为小爷我作证。 今日相遇，黄三便以你们家人的性命为要挟，逼着你们与他一起来截杀我们，结果你们被莹儿姑娘打断了腿。 黄三腿断了尤自想着要杀张某，结果被张某反抗之下，击中脑袋而毙命。 这事儿没错吧” “没错。”十几个人喊得声音很高，根本不像是断了腿的人。 “很好。”张顾高声大笑，继续说道：“知道怎么跟官老爷说了吧 受些惩罚，以后好生做人，这次你们命好，小爷我不想大开杀戒。” 那些人纷纷应是，一个个拍着胸脯保证重新做人。 等那些人安静下来，张顾便带着胖妞在旁边找了一块平整的地方坐下来。 这里虽然臭气熏天，但是还不能离开，还要等着官府的人来。 此时张顾的形象在胖妞的心中已经高大到了极点，她看着张顾的眼睛中都冒着小星星。 别看胖妞年龄不大，但是懂的事情却是极多。 她的父兄做的都是江湖买卖，靠着手中的刀子讨生活。 从小到大耳濡目染的，在小姑娘的心中已经有了男人就该杀伐果断、敢打敢杀才是好汉的认知。 而且她师父也是在江湖中行走了几十年的人，手中的人命也不下百余条。 无情老尼姑为了自己的徒弟将来行走江湖的时候不会被人骗了，也没少给胖妞讲江湖中的见闻。 杀人越货，黑吃黑，坑蒙拐骗，出卖兄弟，奸淫掳掠等等江湖阴暗之事，老尼姑没少跟胖妞讲。 如此一来，胖妞更加觉得杀人不是什么大事，尤其是杀坏人，更不应该心慈手软。 张顾一个文文弱弱的书生，手不能抬肩不能挑的，居然敢杀人，而且出手干净利落，没有半点犹豫，这就让胖妞更是喜爱他了。 “这才是我杜莹莹男人，爹说得对，男人就要这样才行。”胖妞双手支在膝盖上，下巴又放在双手上，就这么呆呆的看着张顾，心里胡思乱想起来。 张顾正看着那些躺在地上低声哀嚎的家伙们，突然觉得有目光盯着自己，便转头看去，就见到胖妞那痴迷的目光正盯着自己看呢。 身上即刻就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被一个胖妞这么痴迷的看着，感觉实在是很不好。 “咳咳。”张顾轻咳了两声，笑着问道：“莹儿，你这身武功是跟谁学的跟你爹学的吗” 胖妞先是一愣，随即说道：“不是，是跟我师父学的。” “你师父”张顾点了点头：“你师父武功一定很高吧” “那是。”胖妞很肯定的点头道：“我师父在江湖上人称锁魂无情，一般的江湖中人听到我师父的名字都要远遁千里。” 张顾说道：“有机会一定要拜见一下你师父，也不知道你师父还收不收徒弟。” 胖妞笑了笑：“拜见我师父不难，你想见我带你去见就是了，不过你想拜师却是别想了，我师父不会再收徒弟的。 我师父说了，她这辈子就收我一个徒弟。 而且我师父是比丘尼，不可能收男徒弟的。” “你师父是尼姑”张顾有些惊讶的问道。 “什么尼姑是比丘尼，有你这么说话的吗”胖妞白了张顾一眼，嗔道：“以后你再敢对我师父无礼，我就揍你。” 说着，胖妞还把胖胖的小拳头在张顾面前晃了晃。 张顾嘿嘿一笑，也不在意，继续说道：“是你师父的武功厉害，还是你父亲的武功厉害。” “当然我师父厉害了。”胖妞先是用手背掩着嘴咯咯一笑，而后接着道：“我爹加上我大哥二哥，他们三个一起也打不过我，你说是我师父厉害还是我爹厉害” 这回张顾震惊了，他没想到胖妞的武艺居然这么厉害，她父兄三人加在一起也不是她的对手，这武艺可真就不一般了。 “你师父我一定要见见。”张顾说道：“这样的高人要是不拜见一下，那就太遗憾了。 不知道你师父有没有师兄弟，要是有的话，我拜在他们门下也可以嘛。” 胖妞又是咯咯一阵笑，说道：“我师门练的是内家功法，要自幼修习才行，你现在都十四了，已经晚了。 你要是想学武艺，最好是跟我爹学。 我爹学的是外门武功，只要打熬好身体就可以了，你倒是可以学学。” 第24章 嗯?这是什么意思? 打熬身体 张顾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拼命锻炼，以增强体质，提高灵敏度。 那是要吃很多苦才行。 这是不可能的，自己前两世都是手无缚鸡之力，而且前一世更是享受惯的，让自己吃苦那怎么可以 自己是吃脑子的，玩的是智慧，怎么能把自己变成一个武夫 而且只要是拼命苦练的人，早晚会落下一身的病痛，老了以后就遭罪了。 自己还是就这么混日子好了，努力赚钱才是王道。 只要钱够多，多请一些高手保护自己就是了，没必要把自己折腾得死去活来的。 “算了，我还是好好的读书吧。”张顾摇了摇头，叹道：“我就不是练武的材料，我吃不了那个苦。” “嗯。”胖妞应了一声，她也觉得张顾不用练什么武功，将来有自己保护他。 胖妞觉得只要自己武功大成，有自己在张顾身边，应该没有人能威胁到他。 话说到这里，两个人突然就不知道说什么了，于是二人就一起呆呆的看着那些躺在地上低声叫唤。 过了好久，胖妞突然问道：“张顾，那个叫碧羽的是你贴身丫鬟” “是。”张顾下意识的应了一声，跟着说道：“我生病的时候我娘买回来服侍我的。” “小丫鬟长得挺好看的，是个美人坯子。”胖妞瞄了张顾一眼，又低下头，抓着一根麦秆揉捏着。 “嗯这是什么意思”张顾心里一动，转头看向胖妞，笑道：“还好，我娘很挑剔，挑的人还可以。” “小妮子将来要给你当通房丫头吧”胖妞倒是什么都懂，也什么都敢说，就这么直白的问了出来。 张顾诧异的看了看脸上已经布满红晕的胖妞，讪笑道：“这谁知道呢，我现在还没那个想法，碧羽还小。” “哼，现在没那个想法，过两年就有了。”胖妞在心里想道。 两个人再一次无话可说了。 碧羽的漂亮胖妞是看到了，心里很吃醋。 碧羽将来肯定会是张顾的女人，这一点胖妞已经认定了。 大户人家的贴身丫鬟，都跑不掉通房丫头的结果，她觉得张顾也不会放过碧羽，何况那个小妮子真的很好看。 别说碧羽这么好看的了，就是她娘身边的那个长得很是一般的贴身丫鬟也没逃过她爹的手，前几年就抬成妾室了。 “唉……，不想那么多了。”胖妞在心里安慰自己：“哪个大户家的男人不都一样三妻四妾的。 自己是女人，就得认这个命，只要将来他能好好的待我就可以了。” 张顾没想到胖妞小小年纪就已经想得那么长远，就连他将来的三妻四妾都想到了，甚至已经开始妥协了。 他是见过女人的，而且是拥有过三千佳丽的人，对男女之事已经想得很开，再没有前前一世还是谷雨时的那种顾虑了。 不过他也想过，自己不应该把太多的精力放在女人身上，女人太多麻烦事儿就多。 前一世他的宫中争风吃醋、尔虞我诈之事太多，已经令他很是不耐烦。 更何况他根本就没看上胖妞，也就没有想那么多。 老张来得很快，不过就是半个多时辰，就带着一大帮的人来了。 来的的人可不止县衙里的衙役，还有城卫军的人。 老张是专门做军粮生意的，因此跟寮方城城卫军的军首唐炯关系很好。 听了马六的讲述之后，老张第一时间便去城卫军中找唐炯，请他出手帮忙。 然后才去县衙里报案，请县尊大人出手。 唐炯很给面子，直接派了一个队首带着百余个城卫军军卒跟着老张出了城。 看到老张带着人来了，张顾也松了一口气，站起身迎了上去。 见到自己儿子，老张忙上前在张顾的身上乱摸，口中慌急的问道：“儿啊，可伤到什么地方了吗” 张顾笑道：“爹，我没事儿，一点伤也没受。 这次幸亏遇到莹儿姑娘了，要不是她出手，你儿子我说不定什么样呢。” 听到张顾提起胖妞，老张这才主意到跟在张顾身后的胖丫头。 “哎呀，这次可是多谢莹莹姑娘了。”老张也不顾自己是长辈，朝着胖妞就深施一礼，连声道谢。 胖妞手忙脚乱的回礼，说道：“张叔叔客气了，就是顺手而已，侄女可担不起张叔叔的谢。” 开什么玩笑这可是自己将来的公公，哪里有让公公给自己施礼的。 他们三个这边谢来谢去的，唐炯派来的人和衙门里的人已经开始忙活起来了。 十几个被打断腿的家伙和一个已经咽了气的家伙都被扔在马车上，也不管那些断腿的家伙们撕心裂肺的哀嚎。 然后衙门里的班头和那个城卫军队首招呼一声，就带着人马朝寮方城回去了。 老张和张顾坐到马车里，胖妞骑着马跟在车旁。 虽然马六已经将事情的过程说了，但是老张还是问了张顾一遍。 听到张顾亲手杀了那个黄三，老张心里也是一紧。他比胖妞更为震惊。 自己儿子是什么性格他很清楚，是个杀鸡都不敢的主，此时居然敢动手杀人，这还是那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专心读书的小子吗 张顾看到了老张震惊的表情以及有些慌乱的眼神，便知道自己这次是吓到他了。 张顾也很清楚老张为什么会慌乱，那是因为自己跟以前的张顾相比，变化实在是太大了一些。 杀人之后还若无其事，跟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这根本不应该是一个十四岁的少年能做到的。 更不是原本那个张顾能做和敢做的。 “爹，儿子也是没办法，不得不杀他。”张顾伸手抓住老张的手，双手握在手中，用诚挚的眼神看着老张：“这次要是放了他，他以后随时都能报复咱家。 只有千日做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 要是黄三是个心性隐忍之辈，他硬是等上三五年之后再报复咱家，谁能提防住 要是您和我娘上街闲逛之时，或者是您出门在外忙活生意的时候黄三出手报复的话，您说儿子会不会后悔死 您和我娘要是有个好歹，您让我这个当儿子的还怎么活” 第25章 小子可以啊 老张被张顾的几句话就给说得通透了。 儿子说得没错，只有千日做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 这次要不是杜家姑娘刚好在，自己的儿子就是不死怕是也得残废。 黄三要报复自家儿子的事情已经发生了，谁敢保证这次放了他之后，他会不会再报复 就像儿子说的那样，黄三要是等上几年再报复，谁能防得住 到时候黄三要是报复在自己的小孙儿身上，那自己老两口就不用活了。 “儿子，你做得没错。”老张伸手在张顾的肩头上拍了拍：“黄三该杀，你杀得很好。 回头县尊问起来的时候，你就咬住了，就说黄三要杀你在先，你被迫还手。” 张顾点了点头，笑道：“我知道了爹，您放心，儿子都已经安排好了。 到时候不光莹儿姑娘会为我作证，就是黄三的那些人也会为儿子作证的。” 事情跟张顾预料的一样，到了县衙之后，县令林朝晖把所有涉案之人问了一遍之后，便定了案子。 黄三因旧恨胁迫他人一起截杀张顾，结果被张顾反杀，是应死之人，张顾和林莹莹无罪开释。 与黄三一起的同犯，因是受黄三胁迫，又已有惩戒在身，不予以追究，养好腿伤之后，罚在军中充任苦力半年。 县令林朝晖这也是判了一个糊涂案。 杀人伤人之事在寮方城时有发生，根本就算不得稀奇。 反正首犯黄三已经死了，张顾等人也没有被杀或者是受伤，而且证人这么多，那这件事随便判一下结案就是了。 该死的人死了，剩下的事情最好是一团和气。 把案子弄得太大了，将来在官绩考评上可是黑黑一笔，何苦来哉呢 胖妞被老张请回了家中，让自己的婆娘好生的接待，这可是自己儿子的救命恩人，更何况还可能会成为自己的儿媳妇，这可怠慢不得。 等胖妞跟着张刘氏去了后院，老张便派人快马去杜家堡，将今日之事高知老杜。 看着老张安排好了事情，张顾这才回去自己的院子，叫人烧水洗澡。 碧羽听到张顾的声音，忙从房间里跑出来，见到张顾便一头扑过去，扎到张顾怀中大哭起来。 “没事了，没事了，少爷我这不是好好的回来了吗”张顾拍着碧羽的肩背，笑道：“今天可是把我家小碧羽给吓坏了。 没事儿，明天少爷我带你去吃好吃的压压惊。” “嗯。”碧羽就听不得好吃的三个字，即使哭得稀里哗啦也没忘了回应张顾一声。 哄了一会儿，碧羽也不哭了，害羞的擦干净眼泪，看到自己的眼泪鼻涕弄脏了少爷的衣服，更是不好意思了。 忙朝着张顾施了一礼道：“少爷，我去叫人给您烧水。” 说完，两手提起裙摆一溜烟的朝着院子后面去了。 老杜来得很快。 听到自己的女儿遇到这种事情，老杜也着急了，带着两个儿子快马加鞭的赶到张家。 老杜来了，张顾自然要出去见见才行。 等他出去见老杜的时候，老张和胖妞已经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讲给老杜听了。 见到张顾进来，老杜没等张顾见礼，便先大步走到张顾身前，在他肩头拍了拍，又上下打量着他，笑道：“小子可以啊，敢杀人，好样的。 还知道护着莹莹那丫头，是个男子汉了，哈哈哈，男人就该这样，得护得住自己的女人，更要杀伐果断，该杀人的时候就杀人。 奶奶的，这个世道就是这样，你不杀别人，别人就杀你。” 说完，又在张顾的肩头使劲拍了两下。 老杜对张顾是真的很满意。 原本他觉得张顾身子骨单薄，又是一个病秧子，觉得并不是自家闺女的良配。 如今却是不同了，眼前这个清瘦小子不但知道护住自家闺女，更是一个敢杀人的主，听自家闺女说，这个小子杀人之后脸色都不带变的。 这就是条汉子了，在这个世道要想活得好，活得自在，就得手狠才行。 老杜是马匪出身，并不看重人命，特别是别人的命。 而且他这大半生以来杀人无数，早就已经认定了要手狠才能在这世间立足，能活得快活一些。 因此对张顾有此等胆魄，他很是欣赏。 “杜伯父，以后您再拍小侄的时候，下手轻点。”张顾揉着肩膀对老杜苦笑道：“您的手劲儿太大，小侄身子单薄，承受不住啊。” 老杜闻言哈哈大笑，又拍了一下张顾，笑道：“你这身子骨可不行，一定要好好的熬练一下才行。 男人嘛，没有一个强壮的身子骨怎么行” 说着他便走回到椅子上坐下来，对老张说道：“张老弟，不如让你儿子到我家里住上一段时间，我把我拿手的一些东西教给他。 用不了一年的时间，我保证还你一个壮壮实实的小子。” 没等老张说话，张顾便摇手说道：“杜伯父，您就饶过小侄吧，小侄天生就是骨头小的，吃不了苦。 跟您老练武艺不行不行，小侄我天生就不是那块料。” “谁说不行的”老杜眼睛一瞪，说道：“一个大男人连个杀鸡的力气都没有怎么行 你总不能把我家莹莹天天带在身边吧 男人要经常出门在外的，没有一身武艺怎么可以” 张顾忙施礼道：“伯父，小侄自有办法防身，您放心，小侄可以借助兵器防身。 给小侄一些时间，也就十天半个月的，小侄弄些稀罕东西出来给您看看。 杀人不一定要一身武艺才行。” 胖妞见张顾有些急了，知道他是真的怕吃苦，忙走到老杜身边，推了她爹的肩膀一下，嗔道：“爹，张顾不愿意学武，你干嘛非要人家学 人家是读书人，您见哪个读书的会一身武艺” 老杜也看出来了，张顾是真的不愿意学武，再加上自己女儿也这么一说，他也不好强求，便对张顾笑道：“好，那我倒想看看你能弄出什么稀罕兵器出来。 不过我还是那句话，就算是你不练武艺，也要打熬一下身体才好，这么风吹就倒的样子可不行。 以后张家都要靠你撑着呢，没有一个好身子骨怎么行。” 第26章 你叹息个什么?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又是一个月过去，已经下了几场雪了。 雪也能停住了，不再融化。 今日又是大雪纷飞，此时的寮方城内外都是白茫茫一片。 张顾此时正站在城头上朝着城外眺望。 他穿着一身的素白的丝绵衣袍，还披了一件白色裘皮大氅，头上带着一顶斗笠。 斗笠上已经落满了白雪，积成了两指厚的一层。 碧羽站在他身边，穿着一身淡粉色的衣衫，披了一件白色的斗篷，整个人站在那里就像是白玉盘中的一朵粉色桃花，十分的美丽。 雪花密密匝匝的从灰蒙蒙的天空中飘落下来，遮蔽了整个天空。 大地全都成了白色，树木也穿上了白色的衣袍，河流也被大雪覆盖了，跟大地混成了一体。 张顾尤其喜欢雪，不论是这一世还是前一世。 他还是谷雨的那一世，就出生在白山黑水的东北，自幼就看惯了大雪纷飞，那时他对大雪还没有什么感觉，甚至有些厌恶。 因为大雪过后便是要扫雪，要把院子里的雪都打扫干净，运出去倒掉，还要把院子外面的路扫出来，以方便出行。 这些事情都是他们这些小孩子要做的，大人们只是动动嘴。 因为要干活，所以他不喜欢大雪。 但是自从魂穿之后，他便开始喜欢上了雪。 因为每次看到大雪漫天，弥漫住周围的一切，他就能想起前前一世的种种，像是自己已经又穿越回那个白山黑水的世界。 不管是哪一个世界，都是失去的才是最值得怀念的，不论是人还是事儿。 今日是到军营中送粮食的，张顾便借机到城墙上来看看。 原本送粮的事情是老张做的，只是老张前些日子感了风寒，一直卧病在床。 因此这送粮食的事情就落在了张顾头上。 寮方城城卫军军首唐炯自从听说了张顾巧施妙计就认出了黄三是贼人，然后又敢反抗杀人，便很是欣赏张顾。 所以对张顾想要在城墙上转转的想法，也没有拒绝，任他到城墙上转悠。 张顾在城墙上站了有小半个时辰，眼中看着茫茫飞雪，心里却是浮想联翩，感慨阵阵。 “人生到处知何似，应似飞鸿踏雪泥。泥上偶然留指爪，鸿飞那复计东西。老僧已死成新塔，坏壁无由见旧题。往日崎岖还记否，路长人困蹇驴嘶。” 一首苏胖子的诗词从张顾口中念出来，声音中满是沧桑之意。 碧羽虽然听不到自家少爷在念什么，但是也能听出少爷心情有些低落，似乎满腹心事一般。 不过她也不知道怎么劝慰自家少爷，便幽幽的叹息了一声。 “你叹息个什么”张顾转头看着碧羽笑道。 “没叹息什么，就是觉得少爷你好像心情不是很好。”碧羽看着张顾说道。 “看不出来啊，你小小年纪也能感觉到少爷我的心情不好”张顾笑着，伸手在碧羽的头上揉了一下，把她斗篷上的雪弄了下来，落了碧羽一脸。 “哎呀，少爷，弄得人家脸上都是雪。”碧羽轻捶了一下张顾，一边擦拭着脸上的雪一边娇嗔道。 接着抓起一团雪，就朝着张顾丢了过去，然后便咯咯笑着躲开了。 短短的一个多月，小丫头似乎长大了不少，一颦一笑间已经有了一些媚意。 小碧羽跟张顾现在已经十分熟络，没有了以前主仆之间的生分。 这都是张顾给惯出来的，他从来也没有把碧羽当成一个婢女看待，更没有在碧羽面前端主人的架子。 因此小丫头在张顾这里活得十分自在也十分开心，跟张顾也更是亲近。 就在张顾和碧羽打闹的时候，一个有些沧桑的声音从他们身后传来：“年少真好啊。” 张顾转头看去，就见一个身披大氅的中年男子站在城楼的屋檐下，看着他们二人在笑。 那人他认识，是城卫军中的文书老董。 “原来是董叔叔。”张顾忙朝老董抱拳施礼，笑道：“让董叔叔见笑了，小子见雪景甚佳，一时间忘形了。” 老董哈哈一笑，说道：“小儿女之间才是真性情，老夫年轻的时候也是跟你一样。 只是如今老了，见到你们小儿女打闹，不由得心生感慨，时光如电，去儿不返啊。” 张顾笑道：“董叔叔哪里话，雨后欣欣绿万丛，怜渠叶叶但焦红。旁人莫作荣枯看，时节因缘各不同。 人生每一段都有不同的景色，春夏秋冬、昼夜晨昏，每一时都有不同的景色。 董叔叔现在也是人生中很好的景色，不是吗” “哈哈哈，想不到你小小年纪居然能说出此通透的道理来，倒是老夫看得小了。”老董一边笑着一边指着张顾笑道。 “小侄都是拾人牙慧，让董叔叔见笑了。”张顾笑道。 两个人说话，碧羽便乖乖的站在张顾身后侧边半步处，乖乖巧巧的听着他们二人对话。 “方才老夫听到小友你诵念的诗词，其中沧桑之意颇浓，却没听过，可是小友写的”老董笑呵呵的看着张顾问道。 “这可不是晚辈写的，晚辈是从一个叫苏轼的胖子那里听来的。”张顾笑道：“晚辈觉得这诗词老气横秋，有些意思，就记下来了。” “老夫就说嘛，你一个年轻人不该有那样的心境才是。”老董笑道。 张顾抱了抱拳：“让前辈见笑了。” 老董摆了摆手，笑道：“无妨无妨，诗词就是让人拿来诵念的，谁来诵念，什么时候诵念，又有什么关系。 听了小友诵念的诗词，老夫心中也是颇有感慨。 小友，要是有闲的话，不如跟老夫找个地方喝上几杯” 城卫军中的文书相请，张顾自然不敢拒绝，毕竟自家的生意都要经过董文书的手才行。 “固所愿，不敢情尔。”张顾施礼道：“今日晚辈做东，请前辈去四海居吃酒。” 老董自然答应了，于是三个人便一起朝城墙下面走去。 刚走到城墙脚下，张家的一个仆役就急匆匆的走过来，见到张顾便施礼道：“少爷，老爷派小的请您即刻回去，老爷有要紧事情吩咐。” 第27章 新郡守来了 “我爹怎么了”张顾第一时间便以为老张突然病重，忙问道。 “老爷没事儿，是家里有急事要少爷去办。”那个仆役忙说道。 听到老张没事，张顾便放下心来，转身对老董施礼道：“前辈见谅啊，晚辈家中突然有事，晚辈只能改日再请前辈了。” 老董摆了摆手，说道：“不必客气，不必客气，你先回去家中，家里的事情要紧，咱们喝酒之事改日再约便是。” 张顾又深施一礼，连声道歉，这才跟着那仆役朝家中快步走去。 回到家中，张顾直接去了老张的卧室。 老张躺靠在软塌上，身上盖着被子，脑袋上敷着一条麻布巾，脸色蜡黄，病得着实不轻。 看到儿子回来了，老张便拍了拍软塌，声音沙哑的说道：“儿子，过来坐下，爹有话说。” 张顾在老张身边坐下，伸手帮他盖了盖被，问道：“爹，什么事儿这么着急喊我回来” 老张叹了口气道：“要不是爹病成这个样子，也不会让你大冬天的遭这个罪。 寮州郡郡守换了人，如今新郡守张布要重新调换供应军粮的商户。 你二姐从寮州城叫人送信来了，叫我尽快赶去寮州城。 可你看我如今这样子，哪里能去得了。 咱家也没有个管家，都是你娘在管着家，你娘又是一个妇人，哪里能去见郡守大人 如今只能由你出面了，你觉得能不能行” 张顾一听是这事儿，便笑道：“孩儿当是什么事儿呢，原来就是此事 行了，儿子这就走一趟寮州城便是。 爹您放心，儿子肯定把这事儿给您办好了，绝不让咱家被踢出去就是了。” 老张点了点头，很是欣慰。 虽然不敢相信儿子能把这件事办好，但是听到这话，心里就十分舒服。 这也就是张家没有管家，要不然他也不会让张顾去寮州城。 郡守那里说是要换军粮供应商户，张家可能被换下来，但是不管是否被换下来，张家都要有人出面才行，这是一个态度问题。 就算是张家被换下来了，但是谁又能保证以后张家不被换上去呢 要是这次不拿个恭敬的态度出来，张家换下来就是必然的了，而且以后连被换上去的机会都不会再有了。 老张现在很后悔自己为了省些银子不请管家，要是有得力的管家在，也不用自己儿子数九寒冬的跑上两百多里去寮方城了。 老张把寮方城里的人际关系跟张顾讲了一遍。 又让他到了寮州城之后先去见寮州郡郡尉刘长青，跟刘长青商议之后，再去见新的郡守大人。 大庆国的郡守是一个郡的最高长官。 边地郡的郡守多为武将，内地的郡守多以郎官出任，银印青绶、秩二千石。 庆国的郡守权力非常大，除了由朝廷直接任免的县令、负责监察郡治的监御史、负责统领驻军与管理治安的郡尉三者外，郡的其他官员均由郡守自行任免。 而郡尉则是执掌一郡的驻军，同时主管一郡的治安、侦缉盗贼，银印青绶、秩比二千石。 郡尉直辖于朝廷，与郡守相抗礼。 郡尉属官有丞，内地诸郡设丞一人、大郡则设两人。 边塞诸郡则每百里置都尉一人，都尉辖士史、尉史各二，掌边塞卫戍； 关隘之处置关都尉，均隶属本郡郡尉。 寮方城的城卫军军首周炯就是都尉，归郡尉直管。 老张就是通过周炯的关系认识了寮州郡郡尉刘长青，然后才成为寮州郡军粮供应商之一。 寮州郡郡守换了，新郡守一来就拿军粮说事儿，这就是给郡尉刘长青一个下马威，敲打敲打他。 既然是敲打，自然要有人出来顶缸，至于顶缸的人是谁，那就看几个军粮供应商谁能走动新郡守的关系了。 或者说郡尉刘长青愿意把谁家保下来。 把自家跟郡尉刘长青的关系跟张顾说清楚了，又出了一些主意，再提示了一些张顾要注意的事项，以及接人待物的要点，老张这才喘了一口气。 “都记下了吗”老张问道。 张顾点了点头，拍着老张的手说道：“都记下了，爹您放心，儿子不会把事儿办砸的。 就算是保不住张家在寮州军中的供应商户位置，儿子也会给刘郡尉和新郡守留下一个好印象，以给张家保住翻身的机会。” “嗯，你尽力就是了。”老张也不敢奢求张顾能保住张家在寮州军军粮供应商户中的位置，只要张家人能在新郡守张布那里混个脸熟就好。 要是这次张家被踢了出来，等自己身体好了，再想办法拿回来就是了。 “那儿子今晚准备一下，明日一早就去寮州城。”张顾说道。 “明日哪里去得了大雪把路都封了，马车如何行走”老张忙道：“骑着马在大雪中走远道，会被冻死的。 不行，等大雪停了之后再走，不能冒险。 这事儿就算再急，也急不到那个地步。” 张顾笑道：“谁说大雪中就不能走了儿子自然有办法让马车在大雪中行走自如。 儿子只要带上两个人轮流赶马车就可以了，爹只管放心。” “你有什么办法大雪会陷住车轮的，如何走得了”老张有些急了。 “马车走不了，马爬犁却是可以。”张顾笑道：“儿子这就叫人去做马爬犁，等做好了，您去看一下就知道了，那个东西就是为大雪天准备的。” 老张见儿子有主意，而且这么有信心，他也只好等着张顾把那个马爬犁做出来再说。 到时候要是不行，不让他走就是了。 张顾安慰好了老张，便出去找人张罗着做马爬犁了。 在前前一世还是谷雨的时候，他的家乡在冬天的时候农民就用马爬犁作为交通工具。 不过那只是小时候，长大之后马爬犁就不见了，因为拖拉机代替了马和马爬犁。 等到网络发达的时候，也就只能在影视作品中见到那种老古董了。 寮方城不缺会干木匠活的人，所以张顾很快就找了十几个人忙活起来。 第28章 马爬犁的诞生 马爬犁做起来也不简单。 一个结实完好的马爬犁由挺、底、脚、盖、腰、斜拉杆、横梁、拉杆、垫墩、爬犁翅子、倒挂子、滑圈等构成。 张顾将马爬犁的图纸画好了，标明了尺寸，然后将图纸一分为六，两个人负责一到两个部件的制作。 等着每个部件制作好了，再组装到一起便可以了。 至于马爬犁上的轿厢，张顾已经想好了，就把家中马车的轿厢取下来，直接安到马爬犁上。 事情着急，马爬犁也不需要做得多精细，只以结实耐用为标准。 至于爬犁上的毛刺什么的，根本就不用打磨光滑，只需要把爬犁下面的两块铁条打得光滑一些便可以。 为了能在雪地上平稳行走，张顾还特意多设计了两条滑轨板，在马爬犁两边各伸出一尺有余，这样即使马爬犁快速疾行，也不至于反倒。 交代好了木匠和铁匠按照图纸制作，张顾便回去房中休息了。 要养精蓄锐，以对付明后两日的的疾行。 一天一百二十里多路，这是张顾给自己定下来的行进速度。 寮方城到寮州城两百四十七里，两天时间应该能够赶到。 这也就是拉爬犁的马受不了长时间行走，不然这么短的距离，张顾觉得一天就应该到。 碧羽知道张顾要去寮州城，她也想跟着去，却又不知道如何开口，于是就在跟在张顾身后，张顾走到哪里她就跟到哪里。 张顾哪里不知道小丫头在想什么，但是大冬天的长途行走，带着她实在是不方便。 再说他还要带着两个伙计一起走，两个伙计轮流赶马爬犁。 要是路上赶不到合适的住宿地，到时候三个人怕是还要挤在一个轿厢中过夜。 轿厢就那么大，四个人哪里挤得下 “你就别跟在我后面转悠了。”张顾回身在碧羽的鼻头上轻轻的刮了一下，笑道：“这次肯定不能带你去，天寒地冻的，你哪里受得了 再说车厢里就那么大的地方，挤不下你了。” “我不怕冷，少爷都不怕，我也不怕。”碧羽说道：“再说我这么小小个，给我一个地方我就能挤下了。 少爷，你出门在外不能没人服侍你啊，每天早上洗脸漱口什么的，谁服侍你 晚上总要有人帮你铺好被褥吧有人帮你端茶倒水吧少了我你能做吗” “哼哼，小瞧你家少爷了吧” 张顾哈哈一笑，在软塌上靠坐下来，拿起一块豆糕塞到口中，边嚼边道：“不是我吹牛，就是把少爷我扔在深山老林里，少爷我也能活得逍遥自在。 不就是一天没人服侍吗你家少爷我受得了。 到了寮州城我二姐家，还怕没人服侍我吗” “她们没有我服侍的周全。”碧羽不服气的哼道。 说着拉住张顾的衣袖摇着，扭着身子腻声道：“少爷……。” 小丫头成长得很快，现在已经知道利用自己娇俏可爱的模样跟自家少爷撒娇了。 “打住，别跟你家少爷我弄这一出。”张顾伸出手指来，阻止碧羽的撒娇，笑道：“你家少爷我软硬不吃，跟我哼唧几声我就能答应了” “哎呀。”碧羽见自己平常极为好使的撒娇手段不好使了，羞恼的一跺脚，嗔道：“少爷，你就带我去嘛，我一定很乖的。” “好了，别这样，少爷我就是去个七八天十来天的，很快就回来了。”张顾伸手在碧羽的头上揉了一下：“去吧，叫人多烧些水，晚上我要泡个澡。 好好的歇息一晚，明日好出发去寮州城。 等我从寮州城回来，一定给你带好吃的，带一堆回来，就你一个人吃。” “嗯。”听到好吃的，碧羽的心情好了一些，点了点头，又幽怨的看了张顾一眼，这才出去叫人给少爷烧水去了。 十几个木匠一起忙活，爬犁在半夜十分就做出来了。 很粗糙，木头上的树皮都没有剥下去，就是爬犁底打磨得平整光滑，钉上了铁条。 马车上的轿厢也安在了马爬犁上，轿厢被截断了好大一截下去，低了许多。 这样做的目的便是降低重心，让马爬犁跑起来的时候更加平稳。 张顾使劲的摇晃了几下马爬犁，很结实，没有半点嘎吱嘎吱的声音。 然后张顾就给马爬犁齐了一个好听的名字，叫陆地雪舟。 十几个木匠加上两个铁匠，一人赏了三十文钱，那些匠人千恩万谢的谢过了张顾，就开开心心的回去了。 这倒不是几十文钱就让他们这么开心，而是他们又学了一门手艺。 马爬犁做出来，镶嵌上铁条，他们已经知道这个东西是做什么用的了。 有了陆地雪舟，大雪封路便不是大问题了，只要能马能行走的地方，雪舟便能行走。 制作陆地雪舟的技艺学到手了，自己又多了一门赚钱吃饭的手艺。 相信用不了几天，寮方城中便会出现陆地雪舟了，而且比张顾的这辆要精致很多。 马爬犁做好了，张顾便带着碧羽开始往轿厢里添置东西。 柔软厚实的鹿皮、狼皮、狗皮都垫在了轿厢下面，坐上去软软的，十分暖和舒服。 轿厢四壁和顶上挂上了丝绵被子，这样一来，轿厢也就不会透进风来了。 张顾还准备了一个铜制的炭罐，只要里面加进精炭点着，一个小暖炉就有了。 路上吃喝的东西就堆在轿厢的座椅下面，伸手就能拿出来。 轿厢里布置好，碧羽就躺到软软的毛皮垫子上，舒服的摊开手脚，看着轿厢地上叹道：“真舒服啊，少爷，人家真的想跟你去。” 张顾抬脚踢了一下碧羽的鞋底，笑道：“赶紧起来，轿厢上还缺个厚实的门帘子呢。 把你用的那张小褥子给我拿来，就用你的褥子当门帘子了。” “不行。”碧羽呼的一下坐起来：“褥子当门帘子了我用什么啊” “你住我房里不就可以了我的床给你睡。”张顾笑道。 “我才不睡你的床呢，臭的。”碧羽一筋鼻子，哼道，那小模样可爱至极，让张顾的食指不由得抖动了一下。 第29章 我儿厉害 第二天一早，张顾早早起来就去了老张那里，给老张穿得厚厚实实的，然后叫人搀着他到了前院儿。 老张昨日就说了，要看看张顾弄出来的新东西。 因此张顾一大早就来请他了，顺带着把张刘氏也一起请了过去。 此时天上的雪已经小了很多，只剩下一些软软的雪花还在慢慢飘落。 到了前院，老张两口子就见到一个怪模怪样的东西摆在那里。 说它像船吧它又没有船板，就是一个木头架子在下面。 说它不像船吧，它却跟船长得差不多，居然还有一个船厢在上面。 “儿啊，这是什么”老张看了半天也没看明白马爬犁是个什么东西，便对张顾问道。 张刘氏也问道：“是啊，这是个什么啊，娘怎么就看不明白呢” “这叫陆地雪舟。”张顾笑道。 他说着走到马爬犁那里，指着下面的四条行轨，说道：“这四条木头上都镶了铁板，铁板打磨的十分光滑。 爹，娘，你们想想，这么滑的铁板在雪地上滑动，马拉着得有多轻便。 这不是关键，关键是这样的东西不会陷在雪地里，只要有雪的地方，他就通行无虞。” 老张左右看看马爬犁，想了一下，便朝着张顾竖了一根大拇指，赞道：“我儿厉害，居然能想出这等好东西来，厉害，厉害。 这个什么陆地雪舟还真是雪中行走的利器，哈哈，这东西要是给你杜伯父说了，他一定会开心死。 这大冬天的行车最是麻烦，有了这个好东西，大冬天的也不耽误他运送东西了。” 张刘氏听了老张的话，也想明白了马爬犁的好处，也是连连点头称赞。 张顾算是服了老张了，自己这个爹还真是天生做生意的，天赋也太高了。 自己只是把马爬犁的好处说出来，他老人家已经想到了这马爬犁最实用之处是哪里了。 这东西可不就是用来运送货物的吗 “爹，您老要是不发财，天下就没人能发财了。”张顾笑道。 “嘿嘿，我儿又在吹捧你爹我了。”老张很是开心，指着张顾笑道。 张顾略一想，便对老张说道：“爹，有这陆地雪舟，您可以向杜伯父敲诈一笔了。” 老张的反应果然极快，即刻一拍脑袋笑道：“果然如此，这个陆地雪舟我怎么也卖他一百两银子。 儿呀，要不你明日再去寮州城吧，这个陆地雪舟先借给我用用，我叫人把你杜伯父喊来，先敲他一笔再说。” 张顾笑道：“哪用那么麻烦您只要把昨晚帮着我做这个陆地雪舟的工匠们都喊回来，让他们照着我的图纸再做一个不就行了 马六知道我请的是谁，让他去把那些工匠都喊回来就是了。” 老张一听，即刻叫人把马六找来，然后便吩咐他去把昨晚那些工匠一个不少的找到家里来，必须一个不少。 张顾也叫碧羽把马爬犁的图纸找来，交给老张，说道：“爹，图纸就在这，让他们照着做。 这次可以弄得精细一些，不必像我这个一样粗糙。 卖人家东西嘛，就要有个好卖相。 爹，您给杜伯父做陆地雪舟，就不用安放这个轿厢了，这东西是拉人的，杜伯父拉货用不着这东西。” 老张笑道：“没错，你杜伯父用不着轿厢的，不过爹可以送他一个，一百两银子，怎么也得送个拿的出手的才行啊。” 父子两个又聊了几句，张顾便带着两个人走了。 走之前老张还嘱咐张顾，要他到了寮州城之后务必要住到他二姐家，不许在外面的客栈里住，那里的人太杂，不安全。 又告诉张顾路上尽量不要停留，尽早到寮州城最好，因为路上可能会有马匪。 寮方城是边城，紧挨着戎国草原。 两国之间又没有什么屏障，就是一马平川的平原，顶多有些丘陵罢了。 因此马匪经常蹿到大庆国境内，劫掠一些行商，或者是劫掠一些村庄。 张顾坐上马爬犁走了，碧羽一直送到大街上，直到马爬犁走远了，她才眼泪汪汪的转身回去。 马爬犁出现在寮方城中，顿时就引起了所有路人的注目。 谁也没见过这么怪异的车子，一个没有轮子却在地上滑行的马车。 大人们只是停住脚步盯着看一下也就是了，小孩子们却是一直跟在马爬犁旁边，一边议论着一边叽叽喳喳的喊着。 一直到了马爬犁从东城门出去，那些孩子才不再跟着。 就在张顾离开寮方城的时候，胖妞杜莹莹也跟着她的师父无情老尼姑离开了观音庵，朝着山下走去。 胖妞这次没有穿她那身标志性的红色衣袍和大氅，而是穿了一身的素白，就连头上戴着的皮帽子和脚下的靴子也是白色的。 无情老尼也是一身的白，不过她穿的却是白色僧袍，脚下的僧鞋也变成了白色皮靴子。 两个人从山门里走出来，很快就融到了白茫茫的天地中。 她们二人也是去寮州城的，不过却是步行去寮州城。 两个人一路到了固子山脚下，胖妮就开始不耐烦了。 她出门向来都是骑着马，少有走路的时候。就是不骑马，也要坐马车。 如今师父要带着她去寮州城访友，居然要步行前去，这就让胖妞有些恼火了。 “师父，要不咱们去我家里取一辆马车，咱们乘坐马车去”胖妞看着无情老尼，小心翼翼的问道。 “不行。”无情老尼看都不看胖妞：“跟你说了，这次不仅仅是去寮州城访友那么简单。 你的内气修为已经到了瓶颈处，没有一次苦修，你怎么能越过瓶颈再进一步 而且你的轻功也该好好的练练了，趁着这次机会，为师带着你一路奔过去。 想必这次不但会冲破你的瓶颈，也会让你的轻功有所成。 莹儿，武功是苦练出来的，不吃苦头怎么会有成就 你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吃不得苦，让你辛苦一点，你就叫苦连天，这怎么可以 你不是想瘦下来吗只要你的越过了这个瓶颈，你就离着瘦下来更近了一步。” 这就是点中胖妞的死穴了，她如今朝思暮想的便是让自己尽快瘦下来，好走进张顾的心中去。 如今听师父这么说，她的兴致一下就来了，伸手搂住无情老尼的脖子，把自己的脸颊在她的脸上蹭了蹭，黏糊糊的说道：“师父，我记住了，徒儿听你的就是。” 第30章 快跑啊 从寮方城到寮州城几乎是一马平川，中间只有十几里的丘陵地带。 冬季的平原上除了一片片的山林以外，就是一望无际的雪原。 张顾的马爬犁在雪原上行走着，速度不快，但却十分平稳。 大雪太厚了，马跑不起来。 跟着张顾一起去寮州城的是张家的两个长工。 一个中年的汉子，叫杨峥，另一个却是十七岁的年轻后生，叫姜五。 此时赶车的是杨峥，姜五则跟张顾一起躺在轿厢里。 大冬天的赶马爬犁太冷，必须两人换着赶，每人赶小半个时辰。 他们已经出来一天一夜了，昨晚在一个村子上住的，一大早起来又继续赶路。 雪昨晚就停了，因此今日行走起来快了很多。 张顾躺在轿厢里，也睡不着，就眯着眼睛想着事情。 到寮州城去见新郡守，张家准备了不少的礼物，加起来价值千两。 一次送出这么多礼物，老张也是着实心疼，病情都加重了不少。 原本老张还想着少送一些，送个几百两银子的礼物就好，等新郡守笑纳了之后，看情况再送一次，再送个几百两就好了。 张顾却不同意老张这种割肉一样的送礼方式。 在他看来，要送礼一次就送个狠的，要超出收礼之人的预估之外才行。 不然还不如不送呢，不痛不痒的别人根本就不在意你。 这是张顾前一世为官之时得来的经验。 前一世他是王莽之时，就是凭着这样的送礼手段得到了朝堂上诸多大佬的认可。 不然只是装圣人，没有人将自己的事迹上达天听，让皇帝知道，皇帝认识你他娘的是谁啊。 因此对于搞上层建筑，张顾是颇有心得的。 新郡守张布一到任，就可是找军粮供应商户的麻烦，除了要跟郡尉刘长青掰掰手腕之外，另一个目的不就是想收一批礼嘛。 新官上任三把火烧什么就是他娘的烧别人的银子。 而张顾要琢磨的事情不但是要如何搞定新郡守，还要琢磨如何维护好现在的郡尉大人。 郡尉才是寮州军的实际掌控者，军中的大小事情少了他点头，也一样不好使。 郡守和郡尉原本就是相互制衡的，而郡守名义上又管着郡尉，他有弹劾郡尉的特权，能直达天听。 郡尉虽然也能弹劾郡守，但是他的弹劾奏折走的却是左丞相的门路，然后才能到达皇帝那里，因此这奏折的效力和威慑力就比郡守的奏折差了一些。 因此不管是大庆国的哪个州郡，极少有郡守和郡尉关系好的，不天天掐架已经是少有的和谐氛围了。 这次张家也给郡尉大人准备了不少礼物，银子加各种珠宝山珍也有三四百两银子了。 张家这次算是下了血本了，把一年中大半的收益都拿出来了。 要是不成功的话，损失着实不少。 不过只要成功了，张家还能稳稳当当做上三五年的军粮生意。 马爬犁进了寮州城的地界，离着寮州城还有百余里，今天天黑之前一定能赶到寮州城。 “少爷，寮州城这边倒是没有下雪啊，您看外面，天气好得很呢。”赶车的杨峥高声对轿厢里的张顾喊道。 “是吗”张顾惊讶的应了一声，坐起身来，掀开挡在轿厢窗子上的帘子，朝外面看去。 还真是，外面的雪没有那么厚，浮雪也薄，显然就下了不多的雪。 此时外面晴空万里，瓦蓝的天色耀得双眼都睁不开。 “好天气。”张顾笑了一声，放下帘子，穿戴好了羊毛斗篷，便掀开车门帘子，打开车门钻了出去。 在杨峥身边坐下来，靠在轿厢上，深吸了一口，笑道：“还是晴天舒服，大雪里赶路真他娘的遭罪。 老杨，辛苦你们两个了，大冬天的让你们跟着我吃苦。” 杨峥笑道：“少爷您这是说得哪里话我们跟着您出来是应该的，吃着家里的饭，就要为家里出力，这是规矩。” 张顾点了点头：“这话没错，奶奶的，这个世道活人太难，要是不抱团过日子，谁的日子也不好过。 对了，老杨，你几个儿子” 杨峥笑道：“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大儿子今年十五岁了，在城里李家油铺子里当学徒，正准备给他说个亲呢。 二儿子十一，也做不了什么事，就在家里做一些散碎事儿，呵呵，是老爷给口饭吃。 女儿六岁，成天就知道玩。 等着小丫头十岁了，就送到家里给少爷您当丫鬟啊，在家里服侍少爷几年，学些规矩，也就该嫁人了。 在咱们家学上几年，出去就能嫁个好人家。 少爷，我家那丫头聪明伶俐着呢，一定能服侍好少爷。” 张顾哈哈一笑道：“给我当丫鬟端茶倒水的能学到个什么东西啊城中的大户还有不少，你找个家里有小姐的送过去。 给人家小姐当丫鬟，好歹也能学些女红什么的，将来嫁人才能找个好婆家。” 杨峥摇了摇头，说道：“不行，那些大户家里拿下人都不当人看，我可舍不得把丫头送到他们家里受苦。” 这时那个后生姜五探出头来，笑道：“杨叔，你家丫头别嫁给别人了，等她长大了就嫁给我吧，我等着她长大，我不着急。” 老杨回头骂了一句：“滚你的蛋，就你这没出息的样子也想娶我女儿美得你。” 张顾和姜五大笑起来，姜五笑道：“杨叔，我是我家里的长子长孙，将来我爹的家产都要给我的。 你女儿嫁给我不吃亏，将来她就是长媳，我家的钱财都给她管着。” 杨峥哈哈大笑道：“就你家那两间破草房，你杨叔我稀罕吗” 三个人正说笑着，旁边一处岔路上突然传来一阵急促杂乱的马蹄声。 张顾和杨峥以及姜五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就见那条岔路上奔来一群快马。 快马之上都是挥舞着马鞭的汉子，马蹄翻飞之下，扬起一片的雪尘。 “马匪！”杨峥惊呼一声。 “是马匪，杨叔快走。”姜五大叫一声。 张顾也反应过来了，厉声喝道：“老杨，快啊，快跑啊。” 老杨将手中马鞭一甩，啪的一声抽在马屁股上，大声喝道：“驾！驾！驾！” 那马吃痛，咴咴咴的嘶鸣了一声，撒开四蹄猛的就蹿了出去。 第31章 我老程运气好啊 眼见着马爬犁突然快了，那些急奔而来的人顿时嗷嗷叫喊起来，也是在催促战马加快急奔，也是在恐吓着张顾等人。 虽然马爬犁的行轨上都镶了铁板，在地上滑行十分顺溜，但是毕竟拉着一架马爬犁以及上面的轿厢和三个大男人。 如此一来，即使那马匹奋力狂奔，也远不及后面追来的战马。 当张顾的马爬犁奔行出六七里的时候，那些马匪已经转出了岔道，疯狂尾追上来。 杨峰已经将马鞭甩得啪啪作响，一下下的抽在马屁股上。 这个时候也根本顾不上顾惜马力了，唯一的目的便是逃脱那些马匪的追击。 张顾和姜五紧紧的抓住轿厢，焦急万分，一边紧盯着前面的道路，还时不时的回头去看看那些追过来的马匪。 张顾的一只手伸进了怀里，怀里有一把连射弩，只有一尺长短，是用精钢打造出来的，将弩臂展开，就是一架精巧的强弩。 弩上装有滑轮，只要一拉扳手，借助滑轮之力就能将连射弩的弓弦上好。 在上好弓弦的同时也能将箭矢盒子里的箭矢上到箭槽中，到时只要勾动扳机，就能射出一支强劲的弩箭。 这把连射弩是张顾前些日子画出的图纸，然后请几个铁匠分别打造弓身，自己回来再进行组装而成的。 箭矢也是用铁打成，十分沉重，杀伤力更是惊人。 箭矢盒子里装有十支箭矢，只要不停的扳动扳手扣动扳机，就能连续射出十支弩箭。 这是用来个人防身的利器，因此才尽量设计得小巧。 若是按照张顾设计出来的军用单兵连射弩，弓弩至少要比现在大上一倍，射程也能远上一倍，同时箭矢盒子里的弩箭数量也能高达二十支。 军用单兵连射弩的图纸他是设计出来了，只是不能找人做出来，不然这等好东西一定会被军队给抢了去。 张顾还想着用这张军用单兵连射弩的图纸去换一些好东西呢。 至于是什么东西，那就再说了。 将连射弩从怀里取出来，打开弩臂，一拉扳手，弓弦便上好了，一支弩箭也落到了箭槽中。 张顾咬牙切齿的朝着后面看了一眼，心里骂道：“艹他大爷的，朕自从穿越到这鬼世界以来，就他娘的没消停过。 不是被人围杀，就是遇到马匪，老子想躺平就他娘的这么难吗” 此时杨峰和姜五跟张顾一样，都是脸色苍白，神色紧张。 杨峰只知道拼命的抽着马屁股，马鞭已经在马屁股上抽出几十道鞭痕。 前面有一个土丘，道路也形成了一个转弯。 杨峰只好拉动马缰，口中吆喝着，让马速降下来一些。 不然以这样的速度拐弯的话，会让陆地雪舟连带着他们一起横甩出去。 马速降了下来，马爬犁几乎是被甩着拐过那个弯道。 好在杨峥控制得好，马爬犁到底是安全无恙。 一转过弯，张顾就在心中苦叫一声：“艹他大爷的，难道朕这次又是在劫难逃了” 不光是张顾叫苦，杨峥和姜五也是一样，因为弯道过来之后，前面还有几个弯道。 不过这个时候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杨峥只能再一次奋力扬起马鞭抽在马屁股上。 这时张顾等人发现在官道之上还有一个人骑着一匹马，慢悠悠的在路上走着。 前面那人似乎是听到马蹄声以后，便转回头来看，结果见到一个没有轮子的马车被一匹狂奔马拖行着急奔而来。 那人应该是没有见过这么怪异的马车，不由得停下来看着张顾他们坐在马爬犁上朝着他冲了过去。 张顾见那人居然停下来了，忙朝那人喊道：“快跑啊，后面有马匪追上来了，快跑啊。” 张顾不停的朝着那人大喊，当马爬犁滑过那人身边之时，马上那人突然指着张顾张着嘴呀呀的喊了几声，似乎是有什么东西喊不出来。 张顾骂了一句：“你他娘的还不快跑，呀呀个屁，马匪上来杀了你。” 那人突然一拍自己的脑袋，然后双腿一夹马腹，就催动着胯下的战马朝着张顾这边追了上来。 两者之间原本相距就不远，后面那人很快就追到与马爬犁并行。 “张老弟，张老弟，是我啊，程风，你这是怎么了”马上之人朝着张顾大声喊叫着，声音却是满含着笑意。 张顾转头看去，仔细的打量了一下，还真是他在寮方城认识的壮汉程风。 不过此时的程风再没有在寮方城时那般狼狈，除了胯下的战马没有换，以及他那张大胡子的脸没有变，一身的衣服到靴子都换了崭新的，看着很是华丽威武。 “你怎么在这儿”张顾大声喊叫道：“快跑啊，后面有马匪啊，几十个呢，再不快跑就没命了。” “有马匪在后面”程风高声问道：“你是说后面有马匪” 张顾大声回道：“是啊，有几十个呢，咱们快跑，他们追上来救完蛋了。” “哈哈哈，我老程运气好啊，在这里都能遇到马匪。”程风狂啸一声，跟着喊道：“张老弟，你们到前面等着，我老程去把那些马匪杀了就来寻你们。” 他口中喊着，已经拉紧了马缰，让战马停了下来。 接着便调转马头，大喝一声驾，便纵马朝着来路狂奔而去。 于此同时，他已经反手将身后的大弓取了下来，伸手在箭囊中一抓，就把五根长箭抓在手中。 张顾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程风这是去杀马匪去了。 “奶奶的，还真他娘的是疯子，他一个人要干掉几十个人吗”张顾在心里骂道。 不过随即一想，程风可不是疯子，是他娘的游侠儿，或许真的是有本事的呢。 要不是有真本事在身，他也不会单枪匹马的杀回去，那可是几十个马匪啊！ “他娘的，一个杀几十个的热闹一定要看，朕要看看天下到底有没有以一敌百的英雄好汉。”张顾在心里想到。 跟着他便对杨峥喊道：“老杨，咱们掉头回去，快快快，有个高手回去杀马匪去了。 咱们赶紧回去，这人咱们要帮一把。 老杨，你他娘的听到没有咱们回去。” 第32章 还真是他娘的一个猛人 “少爷，逃命要紧啊，管他谁杀马匪去了。”杨峥头也不转的操控着马匹，高声回道。 “你个混蛋老杨，不回去我就先杀了你。”张顾大怒，在靴筒中抽出一把匕首就架在了杨峥的脖子上。 张顾也不知道抽什么风了，他就是觉得程风能够凭一己之力干掉那些马匪。 当然，这也是程风义无反顾的冲回去给他造成了极大冲击的缘故。 还有就是上辈子活得谨小慎微，一辈子兢兢战战的，虽然后来当上了皇帝，但是就没有肆无忌惮的畅快活过。 而程风的那股子豪迈之情却是感染了他，让他觉得自己也可以肆意妄为一下。 杨峥没想到自家少爷把匕首架在自己脖子上，目的居然就是要回去帮那个疯子。 那是马匪啊，还是几十个，一个人怎么能干掉几十个自己三个人回去不就是送死吗 不过脖子上的匕首已经顶在肌肤上了，一个不小心就能在脖子上划开一道口子。 生死关头，先活着再说。 于是杨峥只好拉住了马缰，让马匹慢了下来。 姜五是彻底傻了，他搞不清楚自家少爷怎么突然就疯了，要带着他和杨峥两个人回去送死。 不过他不敢叱喝张顾，只能看着杨峥把马爬犁停下来，然后调转马爬犁，再朝着来路奔回去。 他们拐过这个丘陵也没多远，因此只是跑了片刻，又拐回去丘陵那边。 而当他们拐回去之后，便见到一个惊人的场面。 只见程风已经远远的奔过去了，正迎着那些马匪冲上去。 今天天气极好，可视距离很远，因此当程风以弓箭连射的手段，转眼间便将五个马匪射下马以后，张顾三人都惊呆了。 五箭连射，比张顾的连射弩的连射速度还快。 跟着他们就见到程疯子又抽出五支长箭，随即又是一轮急射。 箭无虚发，每一箭都能令一个马匪跌落马下。 程风只是射出两轮箭矢，那些马匪就已经冲近了。 这时再用弓箭已经不合适了，就见程风反手将长弓背在背上，接着便将腰间的横刀抽了出来，跟着双手一分，那把横刀居然分作两把，一手握了一把。 “小子们，爷爷杀你们来了。”程风大喊一声，两把横刀左右横在两侧，就朝着那些马匪冲了过去。 程风那彪悍的表现，把张顾三人看得目瞪口呆。 “还真是他娘的一个猛人啊。”张顾在心中赞道。 这时杨峥已经停住了马爬犁，不肯再向前一步，隔着两里路远看热闹最好，血溅不到自己身上。 程风杀进了马匪群中，双刀横扫过去。 迎面两个马匪持刀上来，挥刀去挡程风的横刀。 谁想就在四把横刀相撞的瞬间，程风手腕一翻，便贴着那两把横刀滑了过去，同时身体一个铁板桥，上半身就倒下去。 三匹战马相错而过，程风的横刀在那两个马匪的腹部划出两道深深伤口，鲜血裹挟着肠子从那两人的腹中滚落出来。 跟着程风便直起身子，两刀向左右直劈而下，顿时又将两个马匪斩下马去。 嗷的一声长啸，程风双臂一甩，两把横刀挽出两朵刀花，朝着几个马匪杀将过去。 张顾三人算是开了眼界了，他们第一次见识了什么是猛人，什么是高手，什么是杀神。 没错，程风就是像杀神一般，在马匪群中杀来杀去，所过之处鲜血横飞，断肢断臂四处乱抛。 数十个马匪都拦不住他一个人，不过就是七八个呼吸的时间，原本三十余人马匪，只剩下了七八个人。 “散了。”一个马匪大喊一声，余下的那些马匪即刻四散奔逃。 他们已经被程风给杀得胆寒了，不敢再跟程风硬拼，于是便做了鸟兽散。 两个马匪似乎是昏了头，居然朝着张顾这边狂奔而来。 “少爷，他们奔着咱们来了。”姜五惊慌的指着那两个马匪喊道。 “快走。”杨峥喊了一声，就拉动马缰，想要把马爬犁赶到草地里去，躲开狂奔过来的两个马匪。 “别动。”张顾大喝一声：“不就两个马匪吗少爷我干掉他们。” 说着，将连射弩举了起来，对准奔过来的两个马匪。 杨峥见自家少爷突然拿出一把弓弩来，也是吓了一跳，他刚才没有注意到张顾的动作，这时便想到：“少爷也会射箭” 有了先前匕首架在脖子上的经历，杨峥倒是不敢违背张顾的命令了。 那两个马匪奔近了，眼看着一辆怪异的马车挡在路上，便挥舞了一下横刀吼道：“让开，不然杀了你们。” 张顾冷冷的端着连射弩，一只手按在扳手上。 等那两个马匪冲到只有六七丈远的时候，手中的连射弩发动了。 刷刷刷，一连就是六箭射了过去。 那两个马匪大叫一声便摔落马下。 张顾的连射弩力道强劲，别说六七丈的距离了，就是十二三丈远，一样能射穿皮甲，入肉两寸。 如今这么近的距离，又是射在那两个马匪的面门和脖子上，箭矢已经深入到体内数寸。 杨峥和姜五被张顾惊得瞠目结舌，他们没想到自家文文弱弱的少爷居然能用弓弩射杀强悍的马匪。 而且箭矢射得极准，没有一只弩箭落空，都射在那两个马匪的头颈上。 他们哪里知道张顾前一世时也是勤练弓箭和剑法的，虽然剑法不怎么高明，但是弓箭却是射得极好，在士大夫中也是颇有名气。 这也是张顾为什么要选择连射弩作为自己的护身利器的原因，别的武器他不会玩啊。 “少爷，您杀了两个马匪。”姜五惊喜的叫道。 杨峥也是震惊的看着自家少爷，心道：“原来少爷是真敢杀人的，那他先前就不是吓唬我了。” 张顾呵呵一笑，跳下马爬犁，手中端着连射弩，朝着那两个倒在地上的马匪走了过去。 这个时候也不能放松警惕，万一有个马匪死得不爽快呢，到时候拼着性命一刀挥来，那自己就死翘翘了。 因此他还离着那两个马匪有四五步远的时候，四支仅余的弩箭射了过去，在那两个马匪的头上各补了两箭。 第33章 见面分一半 那两个马匪其实已经死得很彻底了，张顾的弩箭再射到他们的头颈上，他们动也没动。 这回张顾彻底放下心来，走到那两个马匪身边，蹲下来看了一下，便伸手去拔马匪头颈上的弩箭。 脖子上弩箭用点力气也就拔了下来，但是射在脸上的弩箭却是嵌在了骨头中拔不出来了。 “老杨，过来，帮我把他们脸上的弩箭拔出来。”张顾转头朝着杨峥喊道。 他手中就十支弩箭，要是丢在这里几支，自己的战斗力可就减少了几成。 玩枪的没了子弹，玩弓的没了箭矢，这都是大忌。 杨峥很怕死人，但是现在他更怕自家的少爷。 少爷杀了人就跟没事儿人似的，这让他觉得自家少爷比死人可怕多了。 于是只能咬着牙上前来，去帮张顾把弩箭取下来。 这时程风也骑着快马奔了回来。 他刚才追杀余下的马匪足足追出五六里路远，射杀了四个，跑掉了一个。 虽然没有将马匪都干掉，但是程风也觉得杀得痛快淋漓，浑身畅快。 骑着马奔到张顾这边，就见到两个马匪躺在地上，心里也是一惊。 方才他只是顾着追杀那伙人数多的马匪了，却忽略了余下那两个马匪朝着张顾这边跑过来。 如今见到两个马匪的尸首，他便在心里骂了自己一句：“你这个混蛋，这是陷朋友于死地，该死。” 张顾见程风回来了，头脸身上都是血迹，看着像是凶神恶煞一般，心里不由得赞了一声果然是好汉子。 “看着程兄你杀敌，实在是太痛快了，小弟第一次见到以一敌百的厮杀场面。”张顾朝着程风抱拳笑道。 程风也不言语，跳下马来，快走了几步，便朝着张顾深施一礼，沉声说道：“程某一时只顾得杀人了，倒是把兄弟你置于危险之中。 程某有错，请兄弟见谅，你放心，以后这事儿再也不会发生。” 张顾先是愣了一下，随即便明白了程风的意思。 “程兄这是哪里话。”张顾忙上前一步，伸手将程风扶了起来，笑道：“不过就是两个马匪而已。 小弟虽然手无缚鸡之力，但是却有利器在身，等闲三五个马匪也近不了身。 也是小弟多事，见程兄来杀马匪，小弟便自不量力的想来帮手，不然也撞不到这两个马匪了。” 听到张顾居然是来帮自己的，程风心里更是惭愧。 又朝张顾施了一礼，这才说道：“惭愧，惭愧，程某实在愧对兄弟你了。” 张顾拉着程风笑道：“程兄怎么这么客气，谁都有疏漏的时候，程兄又不是有意的。 程兄要是觉得过意不去的话，就帮小弟一个忙，你觉得如何” “好，兄弟你只管说，程某拼死也要做到。”程风拍了拍胸口说道。 张顾哈哈一笑道：“也没有那么难。” 他说着，指了指远处那些因为失去了主人便散落在荒野中的战马，接着说道：“程兄，那些战马都是银子啊。 只要拉去寮州城，一匹战马都能卖出至少三十贯银钱来。 这里三四十匹战马，咱们两兄弟可是小发了一笔。 还有这些马匪，只要将他们的首级送去郡守衙门，又是一笔赏赐，程兄你觉得呢” 程风一听便哈哈大笑，说道：“好，这事儿交给哥哥我去办，你就在这里候着，叫你那两个弟兄帮我一下便是。” 说完，他便走到战马前，翻身上马，调转马头一抖马缰，便朝着远处奔去。 张顾转头对杨峥和姜五说道：“你们两个去帮忙牵马吧，回头送你们一人一匹，拿去寮州城卖了，你们也能得个几十两银子。” 杨峥和姜五一听大喜，这可是一笔不小的外财。 姜五更是喜道：“我要挑一匹最好的马，我也不卖，我自己留着骑，哈哈，想不到我姜五也能拥有一匹好马的时候。” 两个人兴冲冲的朝着程风那边跑过去，只留下张顾一个人看着马爬犁，守着两匹战马和两具尸首。 程风的动作很快，不过就是三柱香的时间，他便把散落的战马都带了回来，由杨峥和姜五在后面赶着过来。 张顾将那些战马数了一下，共计三十六匹。 按照边郡的战马价格，这些战马至少能卖上一千两银子。 而这些战马要是弄到内地的州郡去，价格便能翻上一翻。 如果送到圣京城，这些真正的战马一匹就能卖出上百两的银子。 “奶奶的，有些遗憾啊，明明能赚三千六百两的，如今只能卖一千两。”张顾在心中想到。 程风下了战马，大步走过来，朝着张顾抱了抱拳，笑道：“跑了两匹，也不知道跑到哪去了。 兄弟你再等等啊，我还要去把那些马匪的首级割下来。” 张顾指了指杨峥，说道：“程兄，让老杨帮你，这样也快一些，咱们今日还要赶到寮州城呢。” 又是半个时辰过去，程风处理好了手尾。 这次程风收拾得很干净，他把那些马匪身上的财物也都收拾干净了。 东西着实不少，一大堆的金银珠宝玉器堆在一处，光闪闪的很是诱人。 “这些想必是那些马匪劫掠来了。”程疯子指了指那些财物，说道：“兄弟，这些都是你的了，就当哥哥给你赔罪了。” 张顾哈哈一笑，从中间挑出两块十两左右的银锭，丢给了杨峥和姜五。 然后伸手在那堆财物里一扒拉，左右一分，就将那些东西分成了两堆。 “程兄，咱们兄弟之间不应该计较那么多，这些东西咱们一人一半。”张顾指了一下那两堆财物，笑道：“程兄再客气，就是小瞧小弟了。” 程风朝着张顾竖了一下大拇指，笑道：“兄弟果然爽利，好，那哥哥我也不推辞了，咱们就一人一半好了。” 战利品装好了，张顾邀请程风坐到自己马爬犁上。 他在轿厢里还有不少熟食和好酒，两个人刚好可以畅饮一番。 于是在去往寮州城的官道上便能见到一辆怪异的马车在前面前行，后面拴着一长串的战马，一匹接着一匹的，场面颇为有趣。 第34章 这是军功 程风对张顾的陆地雪舟十分感兴趣。 不但仔细的看了，还用炭条在麻布上画了下来，打算回去家中之后，就叫人做出来。 张顾没想到程风家里也是做车马行生意的，而且是允州郡最大的一家。 不过想想也是，程风有这么好的一身武艺，而且是家传的，他家要是不做车马行那就太可惜了。 程风这次去寮州城是去见一个数年未见的老友。 他的老友在寮州军中担任尉丞，也是一个军中的高官了。 要知道郡尉之下就是尉丞，这就等于是寮州军名义上的第三把手，实际上的第二把手。 当程风知道张顾是为了保住军粮供应商户之事去寮州城，便跟张顾承诺，会尽量帮忙。 二人坐在轿厢中喝酒，一路上高谈阔论，甚是畅快。 跟张顾聊得越久，程风越是心惊，他没想到张顾一个小小少年，居然懂得如此多的东西。 好像是天上的东西他知道一半，地上的东西就没有他不知道的。 等到了寮州城，程风已经对张顾心服口服了。 “此人不是池中之物，将来必然会飞黄腾达。”这是程风给张顾的最终结论。 张顾等人一进城便惊动了寮州城。 因为他们马爬犁后面数十匹的战马上都挂着人头。 这样的景观除了寮州军出去围剿马匪或者是与戎国人作战之后才能见到，平常哪里能见得到 张顾没来过寮州城，对城中不熟。 不过程风却很熟悉，于是他便带着张顾三人直奔郡守衙门去了。 到郡守衙门的一路上，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等到了郡守衙门，已经聚集了数百人。 这么多人朝着郡守衙门涌过去，早就惊动了衙门里的人。 很多衙役都手持水火棒腰挂横刀，冲到衙门外面将张顾等人拦住。 “到衙门来什么事主事儿的人出来说话。”一个衙役班头走了出来，手按横刀高声喝道。 “老弟，是你出面的时候了，这可是难得的风光。”程风低声对张顾说道。 他觉得这个风头得张顾出才行，少年人嘛，先得个好名声才是最重要的。 程风这也是真的在为张顾打算。 张顾撇了一下嘴，低声哼道：“哼，少来，人是你杀的，让我出去显摆个什么 你兄弟我也是个要面子的，假冒别人之功这事儿我做不出来。 还是程兄你来吧。” 说完，他也不等程风说话，冷不丁的在程风背上推了一把，就把程风给推了出去。 既然已经被张顾给推出来了，程风也只好上前跟那个班头交涉。 听程风把事情的经过说完，那个班头惊讶不已。 “你们两个人就斩杀三十六个马匪”那班头看了看程风，又看了看张顾，有些不太相信。 程风指了指自己身上的血迹，笑道：“这就是证据，三十几个马匪而已，不算什么，何况我们还是两个人。” “那个小子也能杀马匪”那个班头指了指张顾。 程风笑道：“孙班头，别看我兄弟年纪小，身子骨单薄，他却使得一手好弩弓。” “那小子叫什么哪里人”孙班头问道。 程风笑道：“我兄弟姓张，叫张顾，乃是寮方城人，才十四岁，是难得的少年英才。” “张顾寮方城的”孙班头口中嘟囔着，跟着做出一副恍然的表情。 “那少年，你过来。”孙班头朝着张顾招了招手。 张顾愣了一下，便走上前来，朝着那孙班头躬身施礼：“张顾见过上官。” “你可是寮方城张崇的儿子”孙班头一边打量着张顾一边问道。 张顾看了孙班头一眼，忙又施礼道：“是，晚辈正是张崇的儿子，晚辈见过孙伯伯。” “咦你认识我”孙班头有些惊讶，指着自己的鼻子问道。 张顾笑了笑，躬身道：“晚辈听二姐说过她家公在郡守衙门做班头，生得甚是威武，孙伯伯又问晚辈是不是张崇的儿子，晚辈哪里还猜不出您是孙伯伯” “哈哈哈。”孙班头一阵大笑，说道：“你二姐一直夸你聪慧，看来果然如此。 小小年纪就能观察入微，难得难得。 我听程风说，这些马匪都是你跟他杀掉的” 张顾看了一眼程风，然后对孙班头说道：“这些马匪大都是程大哥斩杀的，晚辈只是射杀了两个逃逸的马匪罢了。” “嗯，不错，张崇有个好儿子。”孙班头赞许的点了点头，跟着说道：“杀了这么多马匪，这是军功，奖赏不少。 你们二人先跟我进去见郡守大人，将事情交待完之后，小子你就跟我去家里。 到了寮州城，你只能住在我家。” 说完，孙班头就招呼着衙役把马背上的人头取下来，轻点数量，拿到衙门大堂上放好，以备郡守大人验看。 孙班头交待完毕，就带着张顾和程风去了衙门后院儿。 郡守张布是在后院儿的花厅接见他们两个的。 张顾没想到寮州城的新郡守居然是一个温文尔雅的文人，这跟大庆国历来的规矩可不太一样。 寮州郡是边郡，一般这样的边郡用的都是武将，这次居然派了一个文臣来了，这就有些意思了。 二人随着孙班头给郡守张布见了礼，张布就听孙班头将事情经过复述了一遍。 听罢，张布便笑呵呵的说道：“程风一人独斩三十四悍匪，当真是悍勇，难得难得。 这个小家伙一个文弱书生，在悍匪面前居然不惊，还能射杀二人，更是难得。 本官刚刚到任寮州郡郡守，就有军功送来，兆头不错。 而且本官一到任，便遇到两个人才，这才是最为难得的。” 说完，他便转头对孙班头说道：“孙班头，马匪的首级清点清楚了，叫人记下来。 如何奖赏，想必衙门里也有规矩，在原有的规矩上加三成奖赏他们。” 听张布这么说，孙班头忙施礼称是，张顾和程风也施礼称谢。 “嗯，今日就先这样吧，今日你们也累了，回去早点歇息。”张布略微沉吟了一下，接着说道：“后日，就后日晚上吧，后日晚上本官在府中宴请你们，为你们庆功。” 第35章 张顾的念想 程风先告辞了，他要去见自己的老友。 张顾跟他也没再约定时间相见，反正后日还要见面的。 至于奖赏之事，要等到后日才能拿到。 缴获的那些战马，张顾委托给程风去变卖了，程风认识军中的尉丞，卖几十匹战马应该不是什么难题，说不定还能卖出个好价钱来。 不过张顾也没忘记承诺给杨峥和姜五的两匹马，他特意让程风给留下来了。 张顾去不能走，因为孙班头说了，要他等着一起回去家里。 等着孙班头把事情都忙完，这才坐上张顾的马爬犁朝着家中赶去。 “你二姐夫不在衙门里，去了潞城，给郡守大人送文书去了，最快也要两天以后才能回来。”一坐到马爬犁中，孙班头便跟张顾解释道。 张顾的二姐夫孙虎跟他老爹一样，都是在郡守衙门里办差。 方才没有见到，孙班头自然要跟张顾解释一下才行。 张顾说道：“孙伯伯，我大外甥可好” 一提到孙子，孙班头顿时眉开眼笑，捋了一把胡须笑道：“好，很好，小家伙能吃能睡，也能淘气，现在都能把老夫的胡子揪下来了。 一会儿回去家中你就见到了，我这孙儿聪明得紧，这一点倒是跟你这个当舅舅的一样，哈哈哈。” 马爬犁在寮州城一样引起了不小的动静，追着看的人不少。 张顾给孙班头解释了马爬犁的由来，孙班头也是连声赞许，然后就毫不客气的告诉张顾，他要叫人照着张顾的马爬犁做一个出来。 张顾很恼火这个世界没有专利法，自己的发明就这么被人拿去用了，还一点愧疚之意都没有，用了自己的发明，还觉得是在为自己扬名。 自己用他们帮着扬名吗 到了孙家，张二妮听到自己弟弟来了，便抱着儿子迎了出来。 问清了老张为什么没来，二妮很是担心。 张顾笑道：“二姐，我来的时候爹已经好多了，都准备去杜伯父家敲银子去了。 你放心好了，有咱娘照顾他，不会出岔子的。” 接下来张顾又去见了孙班头的婆娘孙陈氏，然后二妮就把他给接手了。 自己的弟弟来了，二妮自然不会让别人给弟弟安排，她将孩子交给丫鬟带着，自己亲自去给张顾和杨峥以及姜五安排住处。 杨峥姜五住的地方简单，跟孙家的仆役挤在一个房间里就可以了，被褥都是现成的。 而张顾则被二妮带到了客房。 孙家的客房跟张家的一样，不但有地火龙，还有浴室和蹲坑。 这是二妮的婆婆去了寮方城张家之后，回来便请寮方城那个老工匠带人弄的。 不但孙家的几个主人房里弄了地火龙和浴室，还专门弄了两间带地火龙和浴室的客房。 这还是张顾给出的主意，为的就是推广建造地火龙和浴室的生意。 如今这门生意已经被孙家给做起来了，工匠也还是老工匠那帮人，那是张家的技术入股。 现在孙家的这门生意已经排到了明年秋天，着实给孙家赚了不少的银钱。 这也是孙家主母孙陈氏见到张顾之后，就像对自己的宝贝孙儿一样疼爱，嘘寒问暖的，生怕怠慢了他的原因。 “你就住在这里吧，回头二姐叫人把被褥都换上新的。”二妮笑道：“二姐知道你是个爱干净的，别人睡过的被褥怕你嫌弃。” 张顾打量着客房内的陈设，还不错，桌椅板凳都很新，看来也是用心布置的。 只是地火龙还没有烧起来，房间里很冷。 二妮见张顾打量着房间，便笑道：“已经叫人点起地火龙了，半个时辰屋里就热了，到时水也烧好了，你可以好好的泡个澡。 婆婆那里已经叫人加了菜，很快就好，等咱们吃完饭，你这里也就热乎了。 走，去二姐那里坐坐，咱们姐弟两个有些日子没见了，好好聊聊。” 这一晚张顾睡得很香，一路上的劳累在一夜过后便消失不见。 第二天早上起来，跟着孙家人一起吃了早餐。 早餐过后，孙班头去衙门里上值，张顾则去了寮州军郡尉刘长青的府邸递上拜帖。 张家虽然已经是大户人家，但依然是一介草民。 因此要见军尉刘长青，就要先递上拜帖，等着刘长青答复之后，才能按照刘长青定下的时间上门拜见。 贴子递完了，把自己的住址告诉了刘府的门子，等刘长青那里有了消息，刘府的人自然会到孙家通知张顾刘郡尉接见他的时间。 通常这种接见都不会在当天，而是第二日或者是第三日。 离开刘府，张顾也没回去孙家，而是带着姜五在寮州城里转悠起来。 寮州城是寮州郡首府，自然比寮方城大了许多。 光是集市就比寮方城的集市大了数倍。 集市上的东西倒是跟寮方城的差不了多少，无非就是一些日常吃用的东西。 张顾还是旧习惯，看到街边的小吃就要买来尝尝，也不买多，就一份儿，然后跟姜五两个一人一半。 即使是这样，当他把集市走了还不到一半的时候，两个人已经吃得饱饱的了。 中午回到孙家睡了一觉，醒来之后张顾又到街面上闲逛了。 二妮也没拦着，她知道自己的弟弟新到这里，又是少年人心性，喜欢看热闹，就随他去逛就是了。 这次张顾没有带着姜五一起出来。 因为带着姜五很不方便，有些地方不方便去，比如青楼。 寮方城也有青楼，但是张顾从来也没有想去过。 寮方城的青楼说白了就是窑子，里面的女人长得稀里糊涂的，比自己还难看。 那些青楼里的客户群体是寮方城的那些粗鲁的军卒，就是一个泻火的地方，脏乱差自然不必说了。 而张顾想去的青楼要符合他的情趣审美才行，要高雅，要有情调，女人要美，要懂得诗词歌赋，要会弹琴舞蹈。 这样的地方寮方城没有，寮州城却有。 他在跟姜五闲逛的时候已经观察好了，一个叫倚红楼的地方就不错。 虽然没有见到倚红楼里面什么样，但是只凭倚红楼那奢华的外表就能知道里面差不到哪里去。。 张顾也不是想找个地方把自己这一世的第一次给交代了，他就是想找一个莺歌燕舞之处，躺靠在软塌上，喝喝酒，听听歌，看看舞，仅此而已。 说实在的，到了这个世界这么久，他对前一世最为想念的就是士大夫的那种奢靡生活，以及宫廷里那些最顶级的享受。 第36章 无趣啊无趣 倚红楼已经开门营业了。 这个时代有宵禁，晚上出来消遣要早早的回去，不然在宵禁的时候满街乱窜，会被巡街的军卒抓起来的。 因此寮州城的娱乐场所都会早早的开门营业。 张顾背着手，晃悠到倚红楼门口，站在门口被冻得搓手跺脚的龟公忙迎了上来：“公子，可是来消遣的” “废话，不消遣来你这里做什么”张顾笑道。 “的确是废话，公子骂的对。”那个龟公嘿嘿一笑，忙在前面引路，伸手推开倚红楼的大门。 进到里面，一股子炭气味就扑面而来。 大厅里的四角各摆了一个很大的炭火盆，虽然火盆里用的是上好的无烟精炭，但是大厅里依然炭气味浓重，熏得张顾接连咳嗽了几声。 倚红楼里没有地火龙，估计是孙家的地火龙生意还没有推广到青楼里来。 “这是一个很大的失误。”张顾摇了摇头，叹道：“怎么就没想到把地火龙和浴室的生意推广到青楼里来呢 这里来的都是达官贵人，大户富商，他们在这里享受到了，能不在家里弄一个吗 回头要跟二姐夫说一声。” “公子可有熟悉的小娘子”那个龟公一边把张顾往二楼引，一边问道。 “没有，第一次来，你有好的小娘子便介绍两个。”张顾打量着倚红楼里的装潢，觉得实在是艳俗了一些，估计这里也没有什么上等货色。 “有，自然是有，我们家的瑛儿姑娘和珍儿姑娘都是一顶一的。”那龟公说道。 虽然听张顾说是第一次来，那龟公也不敢糊弄，毕竟人家说是第一次来倚红楼，可没说第一次上青楼。 而且张顾的气质出众，一看就不是一般人家的孩子。 “或许是新来的张郡守家的孩子”那个龟公心中想到。 “公子贵姓”那龟公问道。 “张。”张顾懒得说那么多，只是说了一个字。 “果然，一定是张郡守家的公子了，难怪气度如此不凡。”那龟公自认为确定了张顾的身份，笑容便更加的谄媚。 到了二楼，那龟公将张顾引到一个房间。 房间很大，地面上铺了一层丝绵被子。 这也算是大手笔了，要知道丝绵这东西贵得要死，一般人家根本用不起。 能用丝绵被子把这么大的一个房间铺满，倚红楼还真下了本钱。 脱掉靴子进了房间，张顾便在软塌上靠坐下来，环顾着房间里的布置。 在房间的两个角落里摆了两个炭盆，因此这里一样是炭气味儿浓重。 光是这种炭气就让张顾头疼不已，打算享乐一番的心情已经去了一半。 这时一个头上扎着双髻的八九岁小丫头跟了进来，手中提着一把铁壶和一个食盒。 张顾那边刚坐下，小丫头已经打开食盒，将四小碟子干果摆在了矮桌上，然后便开始洗杯子泡茶。 “小的这就把两位姑娘给公子喊来”那个龟公问道。 “会弹琴唱曲吗”张顾问道。 “珍儿姑娘的琴弹得很好，小曲唱得也好。”那龟公说道：“珍儿姑娘可是圣京城来的师父亲自教出来的。” 张顾点了点头：“跳舞的呢” “跳舞的也有，不过裴娘就是年岁大了一些。”那个龟公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张顾。 “多大” “三十。” “舞跳得好” “回公子，极好。” “好吧，就让她来跳舞吧。”张顾端起茶杯来，轻嘬了一口，茶不错。 那个龟公退了出去，就留下那个小丫头跪坐在张顾脚下，伸出一双小手给他捏着腿。 没一会儿的功夫，那个叫珍儿的与叫裴娘的就一前一后的开门进来。 珍儿姑娘抱着一张瑶琴，裴娘则是一身丝绸做成的舞衣，只是舞衣显得有些旧了。 两个人在张顾面前跪坐下来，施了一礼，珍儿便笑着问道：“公子想听什么曲” “随便吧，什么都好。”张顾懒洋洋的说道。 “是，公子。”珍儿应了一声，便将瑶琴放在矮几上，跪坐好了，调了两下琴音，便开始弹奏起来。 琴声悠扬，时快时慢，裴娘也随着琴音开始舞蹈起来。 舞衣束腰广袖，舞动起来十分飘逸。 那个龟公说得没错，裴娘的舞艺极好，轻步曼舞像燕子伏巢、疾飞高翔像鹊鸟夜惊，看得张顾也是十分沉醉。 “这是宫中才有的舞蹈。”张顾在心中肯定了这一点。 他前一世的时候，宫中歌舞不知道看了多少，对宫中歌舞的特点十分了解。 裴娘的舞姿优美舒展，正是宫中歌舞的特点之一。 此时张顾很确定裴娘或许就是皇宫中出来的，就算不是，也应该能跟皇家扯上一点关系。 一曲终了，裴娘的额头上已经有了微微的汗迹。 “坐下歇息一下吧。”张顾指了指自己旁边，对裴娘说道。 裴娘先是呆了一下，随即施礼谢道：“多谢公子。” 说完，便婷婷袅袅的走到张顾旁边坐下，学着那个小丫头，给张顾捏起大腿来。 “刚才那是什么曲子”张顾对珍儿问道。 “舒林月夜。”珍儿笑着回道：“奴婢再给公子弹唱一首深宫秋月如何” “好啊。”张顾笑了笑，说道。 珍儿抿着小嘴儿朝着张顾娇笑了一下，又弹奏起来。 弹了一段前曲，珍儿便轻启红唇，唱了起来。 “闹花深处层楼，画帘半卷东风软。春归翠陌，平莎茸嫩，垂杨金浅。迟日催花，淡云阁雨，轻寒轻暖。恨芳菲世界，游人未赏，都付与、莺和燕。 寂寞凭高念远。向南楼、一声归雁。金钗斗草，青丝勒马，风流云散。罗绶分香，翠绡封泪，几多幽怨。正销魂，又是疏烟淡月，子规声断。” 张顾躺靠在软塌上，闭着眼睛倾听珍儿那细柔的嗓音，脑海中一时间又回到了前一世。 水晶帘后佳人披纱抚琴，指尖起落琴声流淌，或虚或实，似空似灵。 数十美人儿薄衣轻纱，英姿曼舞，甘酒无尽。 歌停曲歇，张顾一声幽幽的长叹，脑海中的过往烟消云散。 “无趣啊无趣。”张顾摇了摇头，从腰间锦袋中掏出一锭十两重的银子，丢在软塌上，便朝着外面走去。 第37章 二姐果然了得 那几个女子不知道张顾怎么才听了两首曲子，看了一曲舞蹈，就突然意兴阑珊了，扔下银子就走了，不禁面面相觑。 出了倚红楼，张顾便想着回去孙家，这大冷天的也没有什么地方好去了，不如回去睡觉。 转身正要往回走，就听到二妮的声音传来：“张顾。” 张顾转头看去，就见到路边一辆马车上二妮正掀开窗帘子朝他看呢，那表情似乎有些不对头。 “二姐！哈哈，这么巧”张顾假做惊讶的笑道：“你这是去哪里” “哼。”二妮冷哼一声，跟着把窗帘子放下来，接着就从马车中出来了。 下了马车，就直奔张顾走过来。 “二姐，这个怕是有些误会……。”张顾被二妮抓了一个现行，便想着解释一下自己只是听听曲而已。 话还没说完，二妮的手已经伸过来了，一把揪住他的耳朵，提着就往马车那里走，口中呵斥道：“误会我是亲眼看着你从里面出来的，你还跟我说误会” 张顾被二妮把耳朵扭得生疼，歪着脑袋叫道：“二姐，轻点啊，疼，扭下来了。” 二妮也不松手，提着他走到马车前这才放开他的耳朵，然后抬脚在他的屁股上踢了一脚：“给我滚上去，回去看我怎么收拾你” 张顾在那个车夫笑嘻嘻的注视下爬上马车，钻进了轿厢里。 二妮跟着进来了，往他的对面一坐，喝道：“回家。” 然后就气呼呼的瞪着张顾一言不发。 “二姐，我就是进去转了一圈。”张顾讪笑着说道：“这大白天的能做些什么无非就是听个曲罢了。 听了两首曲子，我觉得也没什么好听的，就出来了。 结果就被你看到，二姐，眼见不一定为实啊。 对了二姐，你怎么会在这里等着我是谁告诉你我去那里了吗” 二妮也不说话，就这么盯着他看，等他说完了，二妮的眼泪突然间就下来了。 张顾一下子就有些慌了，忙说道：“怎么好好的就哭了呢二姐，你想打想骂只管来就是，你哭什么啊” 说着，从怀里取出锦帕，塞到二妮手里：“赶紧擦擦，这要是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了呢” 二妮抓着锦帕擦了一把泪水，抽噎着说道：“爹娘让你到寮州城来，你又住在我家，二姐也是尽心尽力的照顾你。 怕你冷了怕你饿了的，生怕有什么照顾不周的地方。 结果你倒好，一来就到那种地方厮混，这要是染了不干净的东西，你让我怎么跟爹娘交待 二姐这么疼你，你就这么气二姐吗从小到大我白疼你了。 呜呜呜……。” 二妮要是骂一顿打几下，张顾就当是挠痒痒了，不会有丝毫在意。 如今二妮不打也不骂，就给你来个哭诉，这让人怎么受得了他活了三辈子了，最怕的就是女人这招。 “哎呀，我说二姐啊。”张顾差点把“哎呀我说命运啊”给唱出来：“我真的就是进去听了两首小曲。 你也知道，我从来没离开过寮方城，这到寮州城了，我好奇去看看而已。 你看我不是出来了嘛。” 二妮哼了一声，哭声反而大了一些。 张顾挠了挠头，哀求着说道：“我的姑奶奶啊，我的二姐姑奶奶啊，我错了还不行吗 我保证以后再也不去那种地方了，我要是再去我是小狗。 你别哭了，听话，以后我要是再去，你把我的腿打断。” 一阵哀求之后，二妮的哭声终于停了下来，抽噎着问道：“你保证以后真的不去了” “不去了，不去了，打死都不去了。”张顾摇着手连声说道。 “好，这是你说的。”二妮的眼泪唰的一下就没了，用手指点着张顾的额头说道：“下次要是再去，我当着大家面哭给你看，看你丢不丢人。” “是，二姐，你放心，以后我绝对不去什么倚红楼了，再去的话，你只管让我丢脸就是。要不就让咱爹狠狠的打我一顿。”张顾说道。 二妮只听到张顾赌咒发誓了，根本没注意到他话中特意强调的倚红楼三个字。 “咱爹舍得打你”二妮白了张顾一眼：“以后你要是再去，我替咱爹打你。” 张顾笑道：“可以可以，只要二姐高兴，你说什么是什么，你说什么我就听什么。 对了，二姐，你这是去了哪里回来” 二妮说道：“去了城东顾家，过两天就要弄他家的地火龙和浴室了，先去跟他家打声招呼。” “这大冬天的还做”张顾惊讶的问道。 二妮说道：“冬天怎么就不能做了都是挖房子里的土，又不用外面的那些土，有什么不能做的城东白家的地火龙和浴室就正在做着呢。” 张顾这下子服了，二姐倒是受了老爹的遗传，只要能赚钱，就能克服一切困难。 “也是，这生意就得抓紧做，不然等别人都学会了，就没得做了。”张顾点头说道。 “就是这个意思。”二妮笑道：“我已经让老陈头带出几个徒弟了，现在他的徒弟也带着人分成几家一起做。 还是弟弟你出的主意好，这次你二姐在孙家算是露了脸，这些日子怎么也给孙家赚了这个数。” 二妮说着，伸出五根手指在张顾面前比划了一下，很是得意。 “五千两这么多”张顾惊呼一声，他没想到这个生意居然这么赚钱。 “你想得美！”二妮顺手在张顾的头上轻拍了一下，笑道：“五百两啊，怎么可能赚五千两呢都是出苦力赚的银钱。” 跟着二妮凑近到张顾面前，低声说道：“不过就是这样，你二姐我赚的银钱也比你二姐夫加上我公公一起赚得还多得多。 原本婆婆还把着家里的银钱不放手，现在都给我管着了，怎么样你二姐厉害吧” 张顾一竖大拇指，赞道：“二姐果然了得，可谓是女财神了。” “去，不许胡说，财神也是能亵渎的”二妮白了张顾一眼，不过她的神情却是把张顾的赞扬都笑纳了。 第38章 吃的就不是酒，是面子 回到孙家，二妮就不许张顾出门了。 就算是要出门办事，也要派人跟着，还要派孙家的仆役跟着才行，张家带来的二妮信不过。 张顾也没有想出去的打算，寮州城的青楼他算是见识过了。 且不说那里的小娘子如何，单说倚红楼里面那呛人肺的炭气，就让他无法忍受。 前一世他也没有遭过这样的罪。 就跟这一世一样，他一穿越成了王莽之后，还没到冬天，他就让人给家里弄了地火龙。 这一世也是一样，天气还没冷的时候，就把张家弄上地火龙了，还把浴室都安排上了。 三世都没受过炭气的熏陶，现在让他去青楼当空气净化器，他才不愿意呢。 不过要是到了春夏秋三季，那倒是可以考虑一下多去青楼听听音乐，看看歌舞，陶冶一下情操。 第二天下午还不到申时，张顾就出了孙家，带着孙家的一个仆役去了郡守府。 郡守大人宴请，不能去得早了，更不能去得晚了。 冬天天黑得早，申时末就会黑透了，因此要早一些到。 跟着他一起去的还有准备送给郡守大人的礼物。 昨日给郡尉府上送去了拜帖，还以为今日会有消息回来呢。 结果今日等了一天，也没见郡尉大人派人来通知他去拜谒。 不过这样也好，刚好不会耽误了郡守大人的宴请。 给郡守大人的礼物就装在一个小箱子里，金锭、银锭、玉佩、珠宝等等都有。 这样价值一千多两银子的见面礼已经很拿得出手了。 原本张顾还想着要走谁的关系去拜见张郡守呢，结果因为马匪之事，倒是得了郡守的宴请，这也算是意外收获了。 到了郡守府，递了拜帖进去，随即就被郡守府中的仆役引到客厅里坐了。 一杯茶还没喝完呢，程风就到了。 程风也不是空着手来的，也拿了一个跟张顾那个小箱子差不多大小的箱子。 见到张顾也带着礼物来的，程风便会意的一笑。 二人在客座上挨着坐下，程风便凑到张顾身前低声说道：“战马的事情已经办好了，军尉大人那里答应买下来了。 五十两一匹，然后回给郡尉大人一匹十两，我那兄弟一匹五两，余下的咱们兄弟二一添作五。” 张顾点了点头，笑道：“多谢程大哥了，要不是遇到程大哥，小弟的命都要没了，更别说捞一笔外财了。” 程风脸一板，说道：“咱们兄弟两个说这些干嘛以后再这样客气，就是不把我程风当兄弟了。” 张顾抱了抱拳，笑道：“小弟听大哥的。” 说到这里，他把声音又压低了一些：“程大哥，我听说新来的张郡守似乎要敲打敲打郡尉刘大人，是不是有这回事儿” 程风左右看了看，低声道：“这事儿不假，嘿嘿，新官上任嘛，敲打一下部属很正常。 不过刘郡尉也不是简单的，后面也有靠山。 他们两个怕是要较量一阵才能分出高低胜负来。” 张顾叹了口气道：“就怕这样啊，他们两个神仙打架，我们这些小鬼遭殃啊。” 程风点头道：“这话没错，我那当尉丞的兄弟也是这么说的。” 张顾还要说什么，就见郡守府中的管家走了进来，朝着他们二人抱了抱拳道：“大人请二位花厅相见。” 张顾和程风忙站起身来，跟在管家身后朝着后院儿走过去。 郡守府的花厅居然弄了地火龙，这让张顾有些意外，不禁在心里暗赞二妮生意做得好。 等他们二人给张郡守见了礼，张郡守便笑道：“把外袍除了去吧，这花厅里温暖如春，穿得厚了，一会儿就汗流浃背了。” 张顾和程风闻言忙把外袍脱了，让仆役拿到一边挂起来。 “大人，这是我们寮方城的一些特产，还请大人笑纳。”张顾双手托着那个小箱子，走到张郡守面前，躬身说道。 程风见状，也忙托着他的那个小木箱，照着张顾的话说了一遍。 “哈哈，说是给你们庆功的，结果倒是让你们破费了。”张郡守笑着说道，跟着对管家一摆手，那个管家忙上前来，接过张顾二人手中的礼箱。 “坐吧，咱们先聊聊，酒食怕是还要等一会儿才能做好。”张郡守指了指两张客椅说道。 张郡守看着也有六十余岁了，只是保养的极好，肌肤依然细腻白皙，虽然也有皱纹，但却没有老人的那种苍老之态。 张郡守问了一下那一日与马匪厮杀的事情，夸奖了几句，然后就叫人把郡守衙门给他们二人奖赏拿给了他们。 一人十五两银子，这就是他们斩杀三四十个马匪的奖赏。 接下来张郡守又说了一些不咸不淡没有什么滋味的话。 酒菜上来了，张郡守陪着他们二人喝了几杯酒，然后就把陪客的事情交给管家，他自己则回去了后院。 作为一郡的郡守，能陪着两个草民喝上两杯，这已经给了很大的面子了，这也就是他们二人有杀匪之功，不然他们连陪着郡守大人喝酒的资格都没有。 郡守府的管家也没陪着他们二人喝多少，三五杯酒之后，便不怎么说话了。 张顾前一世是官场老油条了，什么场面没见过 自然知道管家这是在送客了，于是便抱拳说道：“刘管家，我们兄弟二人已经喝好了，就不打扰您了。 这天色也不早了，您还要休息，我们兄弟这就告辞了。” 刘管家笑了笑，也抱了一下拳，说道：“既然喝好了，那老夫也就不挽留了。” “多谢刘管家款待。”张顾站起身，从锦袋中掏出一块玉佩，顺手就塞到刘管家衣袖中，笑道：“寮方城的一点特产，聊表我们兄弟二人的心意。” 这时刘管家的笑容变得热情了一些，起身笑道：“那刘某就多谢二位了，我送二位出去。 二位以后在寮州城遇到什么难事儿，尽管来找刘某，能帮的刘某一定相帮。” 张顾和程风又客气了几句，三个人这才朝着郡守府外走去。 到了郡守府外，刘管家又交代了几句场面话，便返身回去府中。 从进到郡守府中到吃完庆功宴出来，前后都不到半个时辰，这仪式就算是完成了。 “这他娘的庆功饭吃得不爽利。”等郡守府的大门关上了，程风便低声对张顾发了一句牢骚。 张顾笑道：“官场上的规矩就是这样，郡守大人请吃酒，吃的就不是酒，是面子。” 第39章 古记绣楼 “面子个屁，请老子吃酒老子还要送礼，恼火死了。”程风恼道。 “程大哥你家的生意在允州，怎么给寮州的郡守送礼啊”张顾问道。 他有些弄不明白程风一个玩江湖的，家里的生意又在允州，怎么想起给张郡守送礼了。 程风笑道：“那可不是我送给张郡守的，是我那兄弟借我之手送的。 老弟你不知道，张郡守可是大有来头之人。” “哦什么来头”张顾问道。 “走走走，咱们上了马车我再讲给你听。”程风拉着张顾朝马车那里走去。 到了马车那里，程风便对那车夫说道：“你自己回去吧，告诉你家老爷，我与我兄弟消遣去了，明日再回去府上。” 那个车夫应了一声是，便先行告退了。 跟着他又对那个跟着张顾来的孙家仆役道：“你也回去吧，我跟你家公子有要事相商，商量完了，自然送他回去。” 那仆役看了看程风，然后看向张顾。 张顾笑了笑，说道：“你回去吧，我二姐问起来，你就说我与程大哥去尉丞大人家里喝酒去了，晚一些回去。” 那仆役先是犹豫了一下，而后说道：“公子千万早些回去，不然少夫人那里小的不好交代。” “好，我知道了。”张顾摆了一下手：“你只管跟我二姐说便是。” 那仆役施了一礼，便先走了。 打发走了碍眼的人，程风一拍张顾的肩膀，笑道：“老弟上车。今日得了奖赏，这银子烧手，得赶紧花了才行。 哥哥知道一个好地方，我带你去消遣消遣。” 张顾笑了笑，上了马车，也没坐到轿厢里去，就在车辕上坐了。 程风坐在另一侧的车辕上，拿起马缰抖了一下，马车便动了起来。 “程大哥，咱们这是去哪里”张顾心里已经猜出了程风要带自己去哪里，不过还是问了一句。 程风笑道：“古记绣楼。” “绣楼”张顾有些惊讶了：“咱们去绣楼做什么” 程风哈哈大笑道：“这你就不知道了吧绣楼叫法是从圣京城传过来的。 那里的女子个个娇美异常，气质绝佳，都跟大家闺秀似的。 听说开这个古记绣楼的人也是圣京城来的，刚刚开张没多久，美人儿都是新鲜不过。 昨晚我兄弟带我去了一趟，让哥哥我大开眼界，今晚哥哥带你去见识一下。” 张顾见程风说得兴奋，不仅好奇心也起来了。 昨日他去了倚红楼，已经见识了寮州城的娱乐业是什么样的了。 难道这个新开张的古记绣楼与倚红楼大有不同 不过一想到自己二姐的谆谆教导，不由得犹豫了一下。 程风也没主意到张顾有些犹豫，接着说道：“今晚哥哥做东，咱们把今日的奖赏都花掉，官府赏下来的钱财，哥哥我总觉得咬手。 对了，咱们刚才说到哪里了” “你说张郡守大有来头。” “噢，对。”程风说道：“我听我那兄弟说，张郡守原本是朝中的谏议大夫，不知道得罪了什么人，被弄到寮州郡这苦寒之地担任郡守了。 不过我兄弟还说，像张郡守这样起起落落的人在圣京城大有人在。 说不定哪一天张郡守又会被调回圣京官复原职呢。 这样的人不但不能得罪，还要好生巴结才行，一旦得了张郡守的赏识，等张郡守回圣京之后，随便提携一下，就能再升两级。 我今日就是受我兄弟之托，帮他给张郡守送礼来的。 不然我一个游侠儿干嘛要低三下四的去巴结张郡守” 听了程风的话，张顾这才明白为什么程风一个混江湖的要给张郡守送礼了。 至于尉丞托程风送礼，那就很明白了。 尉丞是郡尉的人，要想巴结郡守张布，便不能让自己的顶头上司知道才行。 刚好程风杀马匪有功，郡守大人宴请庆功，这样的送礼好机会尉丞自然不会放过。 张顾的前一世王莽，那可是在官场上混了几十年的人，最后还篡位当了皇帝，对官场上的事情那是再清楚不过了。 有了程风的解释，张顾也明白了寮州郡为什么会由一个文官来当郡守了。 不过在张顾看来，张布的到来对寮州郡并没有什么好处。 像张布这样过境的官员，向来都是捞足了，也差不多该走了。 而且寮州郡是边郡，三五年就要跟戎国打上一仗， 一旦战争起了，郡守便是第一军事长官，就连军尉都要无条件的服从郡守，这是大庆国律法里写明白的。 在庆国历史上，文官统领军队打仗向来是败多胜少。 若是戎国在张布任期内来犯，寮州军要是败了，那寮州郡的百姓就遭殃了。 而戎国军队最喜欢做的就是屠城劫掠，因此不管寮州郡的哪个城池破，城中百姓必然会惨遭屠戮。 这个念头虽然在张顾的脑海中只是一闪而过，这已经让他产生了危机感。 寮方城时比寮州城还要靠近戎国边境。 戎国若是杀过来，怕是第一个要攻下来的就是寮方城。 大庆国立国一百七十余年，寮方城就被戎国攻破了六次，每次都是城中军民被屠戮一空。 自家现在就在寮方城，就在戎国铁骑劫掠的范围之内。 若是一旦戎国攻破寮方城，那自己一家便是死无葬身之地。 “不行，回去之后要想办法才行，就这么每天活在死亡威胁之下可不是朕想要的。”张顾在心中想到。 至于想什么办法，张顾还没有一个头绪。 在他看来，最好的办法就是离开寮方城，或者是离开寮州郡，这才是最佳的保命方法。 不过他也知道，老张未必就愿意走，张家的家业都在寮方城，以老张的性格，估计他宁可死在寮方城。 “还是回去跟老张先商量商量吧。”张顾在心中琢磨到。 两个人说说笑笑的，就到了古记绣楼。 见到古记绣楼，就让张顾感觉到了这绣楼的独特之处。 “或许这个绣楼真的跟其它的青楼有所不同”张顾看着门前挂着两个红灯笼的绣楼大门，在心中想到。 第40章 你骂谁混账呢? 古记绣楼的确很不同。 别的青楼真的是一座楼，楼中房间若干。 而古记绣楼却是一个院子，从院子外面看，也见不到院子里面有什么高楼。 古记绣楼外面迎客的不是龟公，而是一个长相清秀的小厮。 从这一点上看，这古记绣楼就比别处高上了那么一些。 “兄弟，咱们进去。”程风把马缰丢给迎上来的小厮，对张顾笑道：“这里比别处好了不知道多少，就连地面都是他娘的热的，坐在上面舒服至极。” “哦”张顾在心里惊讶了一下：“二姐已经把生意做到这里了还想着提醒一下她呢，谁知人家先行了一步。” 两个人正要往院子里走，就听到身后有人喊：“张顾，你要去哪” 张顾对这个声音很熟悉，熟到不用想就知道是谁，是胖妞。 “她怎么会来寮州城了”张顾心里想着，人已经转过身去，就见胖妞站在街对面正看着他呢。 这次胖妞没有穿一身红，让张顾有些意外。 而胖妞身后背着那把大剑，更是让他有些惊讶了，他还是第一次见到那么宽那么长的剑，跟个小门板子似的。 胖妞的身边还有一个人，是个老尼姑，张顾即刻猜到那老尼姑应该是胖妞的师父。 老尼姑的脸色很不好，眼神阴冷。 “他大爷的，朕是不是跟青楼有仇啊”张顾在心里骂道：“怎么一到青楼不是遇到这个就是遇到那个，小爷我想娱乐一下就那么难吗” “你要去那里干嘛”胖妞跟着又大声问了一句，语气很不对头。 还没等张顾回答，程风便对他问道：“兄弟，那个小丫头和老尼姑你认识” “认识。”张顾苦笑道，接着便朝着胖妞那里走过去，口中笑道：“莹儿，你怎么来寮州城了” 程风感觉到了气氛有些不对，好奇心促使之下，也跟在张顾身后走了过去，只是二人相隔了几步。 “我还想问你呢，你怎么来寮州城了”胖妞没有半点见到张顾的欣喜表情，反而有些生气，还有些失望的样子。 “这位便是尊师吧”张顾绕开话题，把话头转向无情老尼姑。 “嗯。”胖妞看了她师父一眼。 张顾忙整理了一下衣袍，快走两步，走到老尼姑面前深施一礼道：“晚辈张顾拜见前辈。” “哼，你小小年纪就到这种地方厮混，成什么样子”老尼姑半点客气也没有，直接开始训斥张顾：“你看看你结交的都是些什么人带着你出来鬼混。” 胖妞看着张顾，嘴动了动，想要说些什么，但还是没有说出来，只是气恼幽怨的看着他。 无情老尼姑的话倒是没让张顾生气，他也不敢生气。 这尼姑是谁是胖妞的师父。 胖妞的武功已经那么高了，她师父岂不是更高 自己要是把老尼姑惹毛了，少不了挨顿打，而且打了也白打，连诉苦的地方都没有。 好汉不吃眼前亏，君子不立危墙之下。 “前辈教训得是。”张顾陪着笑道：“晚辈知道错了。” “以后少交些狐朋狗友。”无情老尼姑接着训斥道：“多少人是因为结交了无耻匪类，最后落得个身败名裂 你年纪轻轻……。” 没等老尼姑说完，程风就不干了，心道：“这老尼姑字字句句都是针对老子，什么意思 你训斥晚辈就训斥晚辈，这他娘的指桑骂槐的什么意思” “这位前辈，在下没得罪你吧”程风打断了老尼姑的话，高声说道：“我就是带我兄弟去喝喝酒、听听曲，怎么就无耻匪类了” “混账，老身教训这小子轮得到你插嘴”无情老尼姑朝着程风怒斥道：“再敢插嘴，打断你的腿。” “老尼姑，你骂谁混账呢”程风更恼了，高声叫道。 很显然，自己兄弟认识这老尼姑，但是听兄弟的话中意思，自己这兄弟跟这老尼姑也是第一次见面。 而且自己兄弟应该是跟那个胖姑娘认识，对那老尼姑并不熟。 看那胖姑娘的表情，应该是跟自己兄弟有些瓜葛，但也仅此而已。 既然如此，自己凭什么要给那老尼姑面子 “你敢对老身无礼”老尼姑怒了，跟着便对胖妞喝道：“莹儿，给我教训一下这个混账东西。” “是，师父。”胖妞答应得很痛快，她已经把张顾的错归到了程风头上。 在她看来，自己的张顾哥哥向来就是一个温文尔雅的君子，怎么会到那种地方去 这必然是眼前这个大胡子引诱张顾的，这样的坏蛋就是该打。 “教训我”程风心里觉得很是好笑，刚要开口讽刺几句无情老尼姑，就见到那个胖姑娘已经旋风一般冲了过来。 “我艹，高手！”程风大吃一惊，再也不敢怠慢，脚下一个丁字桩，双拳在身前一架，便挡住了胖妞狠狠砸来的一拳。 张顾还想着劝上几句呢，还没开口，胖妞已经跟程风打了起来。 只见胖妞一拳砸完，跟着又是一拳砸过去，拳头带着呼呼的风声，跟程风的手臂相撞，居然嘭嘭直响，走得竟然是刚猛路子。 不只是张顾这个外行吃惊，就是程风这个内行也吃惊。 他也没想到眼前这个胖姑娘走得是刚猛路子，而且双拳上的力道着实不小，居然能砸得自己双臂隐隐作痛。 “好武艺。”程风大喝一声，当下双拳一快，在抵挡胖妞的疯狂拳势的同时，也反击了两拳回去。 无情老尼姑虽然早就看出程风有武艺在身，却也没想到程风的武艺竟然还不错，能挡住自己徒弟的重拳。 自己徒弟是天生的力大，一般的人连她一拳都承受不住，这个汉子居然还能还手，这就不简单了。 胖妞见程风还击了两拳，心里更是恼怒，轻喝一声，双拳更快，嘭嘭嘭接连数拳快攻，将程风逼退了两步，接着抬起一脚就朝着程风的肩头踢去。 这一脚极快，程风没来得及抵挡，被结结实实的踢在肩头，身体便向一旁栽倒下去。 第41章 不打了 胖妞这一脚虽然重，但还是留手了，只要她的脚抬高半尺，踢的就是程风的左耳。 这样的重脚要是踢在耳朵上，即刻便能夺人性命。 程风挨了一脚，身体往旁边栽倒，不过他的动作也快，手在地上一撑，身体一个旋转，双脚朝上踹向胖妞，逼得胖妮也后退了一步。 趁着这个机会，程风腰一挺，便站了起来，揉了揉疼痛的肩头，咧嘴一笑：“小丫头好武艺。 不过还差一些，这次程某不再留手了。” 胖妞哼了一声：“留手我要不留手，早就一脚踢死你了。” 说完，双脚自地上一蹬，纵身跃起，双脚连环向程风踢去。 “来得好。”程风大喝一声，双手连拍，身体也向后退了一步，跟着脚下一蹬，一脚抡起，也朝着胖妞的肩头踢去。 胖妞双拳一竖，往旁边一挡，硬生生的挡住程风的那一脚，跟着双脚一错，身体便转动起来，肩头朝着程风撞了过去。 张顾都看傻眼了，他知道胖妞的武功不错，但却没想到会好到如此地步。 程风斩杀那三十几个马匪的场景此时依然是历历在目，那是何等的强悍霸道 可是眼下跟胖妞交手，居然十拳之中有七拳是在抵挡胖妞的攻势，明显落了下风。 两个人都是以快打快，又没有半点虚招，都是拳脚硬碰硬的来，因此打斗得十分热闹。 这时街上也有人凑过看热闹了，也不敢靠近，远远看着，时不时的惊呼赞叹一声。 无情老尼姑也有些意外，想不到这个汉子跟自己徒弟打起来还能坚持这么久，这武艺也算得上很好了。 不过她也看出来了，自己徒弟没有下杀手，手脚上还是留了两分力道。 “莹儿，你是教训他，不是拿他练手。”无情老尼姑喝道。 “嗯。”胖妞嗯了一声，随即又加了一分力道。 程风越打越心惊，他已经出了九成的力道了，没想到胖妞也是留了一些力道。 眼下胖妞的拳头又重了一些，速度也快了一些，逼得他不得不使出全部武力。 这边正打得热闹，就听到远处传来一阵杂乱的马蹄声。 接着就有人高声喝道：“让开让开，城卫军拿人。” “不打了。” 见到城卫军来了，程风即刻强攻了两拳，然后就纵身后退，转身就朝着巷子里钻了进去，同时口中喊道：“兄弟，今天消遣不了了，哥哥我改天再请你好好消遣。” 程风是混江湖的，最不愿意跟官府打交道。 他知道这个时候要是跟官府对上，少不得要多了很多麻烦，还要自己的兄弟出面来保自己，除非自己干倒那些城卫军以后溜出城去。 但是没那个必要啊，自己躲一下就是了。 见程风还要找张顾鬼混，胖妞大怒，抬腿就要追过去，却被无情老尼姑给喝止住了。 “行了，走吧，再呆下去麻烦就来了。”无情老尼姑上前拉住胖妞，也朝着巷子里跑了过去，临走的时候还不忘横了张顾一眼。 胖妞还想着跟张顾说几句呢，结果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就被无情老尼姑强拉着遁走。 城卫军的人来了几十个。 “人呢刚才谁在打架”领头的一个军尉坐在马上，朝着张顾喝问道。 张顾随便指了一个巷子，说道：“他们朝那边跑了。” “追。”那个军尉一拉马头，喝了一声，接着一夹马腹，就朝着张顾指的那个巷子冲了进去。 那些城卫军士卒也忙调转马头，紧跟在后面。 打架的没了，城卫军来了，看热闹的人也就散了，街面上就剩下张顾一个人傻傻的站在那里发呆。 “娘希匹的。”张顾在心里骂了一句蒋大人的经典台词，跟着又长叹一声，转头朝着孙家的方向走了过去。 这时天色已经有些暗了。 “多少脸孔茫然随波逐流，他们在追寻什么为了生活人们四处奔波，却在命运中交错。 多少岁月凝聚成这一刻，期待着旧梦重圆。万涓成水终究汇流成河……。” 张顾一边慢慢的朝孙家走，一边反复的哼唱着“把根留住”。 不知不觉间就到孙家门口，张顾抬头看了看孙家大门上的两个灯笼，叹息了一声。 “他大爷的，朕活了三世了，朕在追求什么”张顾在心里感叹了一句，然后摇了摇头，上前敲响了孙家的大门。 门开了，门子朝张顾问候了一声，又将大门关上，而后说道：“公子，少夫人说了，要是您回来了，就到她那里一下。” 张顾头也不回的摆了一下手：“行了，我知道了。” 孙家已经吃过晚饭，二妮正在自己院子的花厅里翻看着账本。 听到张顾的声音在门外响起，便说道：“进来吧。” 张顾推门进来，见到二妮正笑吟吟的看着自己，便笑道：“二姐，你这是在忙” 说着，返身把门关上。 “哎呦，还是很听话嘛，没有去胡闹。”二妮笑呵呵的说道：“小丁回来说，你要跟你那个大哥出去消遣，我还以为要你在外面过夜呢。” 张顾把外面的棉袍脱下来，放在一边，走到二妮对面坐下来，笑道：“昨日二姐都教训过了，我哪里敢再去胡闹 我原以为程大哥是带我去喝酒，谁想他带我去了什么绣楼。 有二姐的教训在前，我怎么可能还去那里于是就找了个理由回来了。 二姐，有吃的没有张郡守的庆功宴就是走个过场，我只喝了几杯酒，一点东西也没吃呢。” 听到张顾拒绝了别人带他去鬼混，二妮很是高兴，又听弟弟还没吃饭，便放下手中东西，起身说道：“你还没吃饭啊我这就去叫人弄些吃的给你，你等一下啊。 桌子上有热茶，你自己倒着喝啊。” 说着，二妮便拉开门走了出去。 张顾拿起茶壶给自己倒了杯茶，拿在手中慢慢的喝着，眼睛却瞄向二妮的那卷记账的竹简。 看了一会儿，便笑道：“这账记得还满清楚的嘛，嗯，看来二姐还真是个管家的好手。” 第42章 斩断执念 夜里戌时，寮州城的人大都睡下了，城内只剩下为数不多的一些灯光还亮着。 这些灯光要么是那些欢场里的，要么是有些大户人家的。 郡守府的灯光还亮着，尤其是郡守张布的书房更是明亮一些。 书房里点了六支蜡烛，把张布的书面上照得连个影子都没有。 书桌上摆着一张丝绵纸，纸上写着规规整整的小字。 张布靠在椅子上，闭着眼睛，像是在沉思什么。 到了寮州城也有些日子了，张布的心情一直很差，没有半点缓解的迹象，即使在寮州城又纳了一房小妾，也没让他开心起来。 从气势恢宏而又繁华的圣京城被踢到寮州城这等苦寒之地，让张布心中很是不平。 “彭俊啊彭俊，你陷害老夫，让老夫受这等屈辱，老夫早晚要还回去。”张布口中自语着，慢慢的睁开眼睛，眼睛中露出渗人的阴冷。 “你一辈子都在争权夺利，为了官位，你什么都可以不要，张布，你就是为了官位活着吗”一个声音很突兀的从书房外面响了起来。 “谁”张布蹭的一下跳了起来，惊恐的盯着窗外喝道。 不由得他不惊恐，圣京城朝争的手段可不仅仅是将对手贬斥地方，或者是栽上一个罪名砍头抄家。 还有一种更为简单的办法，那就是刺杀。 一杀了之，简单粗暴。 因此听到外面陌生的声音，张布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郎中令彭俊派人来杀自己了。 “谁呵呵，我是你的故人。”窗外那人叹息了一声道：“是啊，你不可能听出我的声音了。 知道你来了寮州城，我奔行两百余里，特意来见你，想跟你叙叙旧。” “你到底是谁出来！”张布一脚踢开椅子，后退两步，反手抓下墙上挂着的长剑，唰的一声抽剑出鞘。 “四十多年了，你肯定不记得我了。”窗外那人叹息道：“或许我在你心里不过就是一个过客而已。” 随着那个声音，书房的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一个身穿白色衣袍的人出现在门口。 那人头上带着一顶白色的兔皮帽子，脸上还围着一块白色面纱。 张布见来人走了进来，又后退了一步，身子撞在了墙上。 “你是谁彭俊叫你来杀我的”张布的脸已经变得狰狞起来，低声嘶吼着问道。 “彭俊彭俊是谁是你升官之路上的绊脚石”那人问道。 说着，反手关上书房的门，抬手解下脸上的面纱。 若是张顾在这里的话，见到此人一定会惊呼出来。 因为来的不是别人，正是胖妞的师父无情老尼姑。 “你……你……你是”张布只觉得眼前这人十分面熟，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无情老尼姑叹息了一声，在一张椅子上坐了下来，看着张布淡淡的说道：“果然，我在你心里没有半点地位。 我的声音虽然变了，人也老了，但是样貌还有四十多年前的影子。 呵呵，看来四十多年前你就没有记住我的样貌。” “你是吴三娘！”张布终于想起眼前这人是谁了，惊呼了一声。 无情老尼姑笑了笑，说道：“还是想起来了，呵呵。” 仓啷一声，张布手中的长剑落在地上，他像是不敢置信的看着无情老尼姑，说道：“你还活着你还活着！” “我当然活着。”无情老尼姑笑了笑，伸手摘下头上的帽子，露出带着十六个香疤的光头。 张布看得呆了好半天，这才踉跄着前行两步，抓了椅子过来，一屁股坐上去，然后失魂落魄的说道：“既然你活着，你为什么不来找我” “找你做什么”无情老尼姑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依然是冷冷淡淡的：“你家里三妻四妾，歌姬舞姬无数，我找你做什么 当年我就跟你说过，你要么只有我一个，要么我离开你。 而你并没有在意我的话，你娶了一个又一个，我不走做什么” 张布叹息了一声，说道：“三娘，男人谁不是三妻四妾的 我就算是多娶了几个，但是我对一样很好啊。” “既然对我好，你就不该一个个的娶进来。”无情老尼姑站起身，在房间里慢慢的来回踱步，口中说着：“当时我怀了孩子，你却不管不顾的娶了新人进门。 十天八天的都见不到你人，张布，这就是你对我的好” 张布说不出话来了，唯有长长的叹息一声。 过了许久这才问道：“孩子呢还好吗” “死了，生下来就死了，是女儿。”无情老尼姑的声音没有半点波动，就像是在说别人的事情一样。 “死了”张布一愣，随即问道：“那你是为孩子来报仇的是吗是来杀我的” “杀你”无情老尼姑笑了笑，说道：“要想杀你，四十多年前就杀了你了。 我终究是心软了一些，对你还是下不去手。” 听无情老尼姑这么说了，张布紧绷的身体顿时放松下来。 他觉得无情老尼姑说得没错，要杀早就杀了，没必要四十多年以后才来杀自己。 当年吴三娘的武功已经是难逢敌手，就算自己有再多的护卫，吴三娘一样能随时把自己的头割了去。 何况当年自己刚刚步入仕途没多久，连随从都没几个，哪里有什么护卫 “三娘，那你今日来找我做什么”张布看着无情老尼姑问道。 “不知道。”无情老尼姑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我只是听说你来了寮州郡当郡守，便想着来见见你。 或许有想杀你的念头，或许也没有，呵呵，我也搞不清楚自己为什么来见你。 孩子死后我就出了家，修行四十余年，修为是越来越高了，但是也遇到了瓶颈。 这几年里我一直困在这瓶颈处越不过去，这让我百思不得其解。 直到刚才听到你的声音，我才豁然开朗，明白了自己的瓶颈为什么突破不过去了。” 无情老尼姑一边在房间里慢慢踱步，一边淡淡的说着：“我明白了自己的瓶颈是你，你是我的执念。 只是如何斩断这个执念，我还没有想好。 是硬生生的斩断心中执念，还是杀了你，执念自然斩断。 现在我就在想这个问题，有些纠结，张布，你觉得我该怎么斩断执念” 第43章 本大人要亲自审问她 寮州郡又要来新的郡守了。 因为刚来没多久的郡守张布死在了自己的书房中。 张布全身上下只有一处伤痕，就是在他的勃颈处有一条寸许长的伤口。 就是那么小小的伤口，就让郡守大人的血流得干干净净，早上他的小妾发现他的时候，他的脸色跟外面白雪的颜色相差仿佛。 孙班头又忙碌起来了，带着郡守衙门的衙役们，配合着城卫军，开始全城大搜捕。 听到这个消息，张顾既觉得惊讶，也觉得很是幸运。 新郡守居然死了，还是被人刺杀而死，这就有意思了。 不过张郡守的死对张家来说却是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张郡守一来到寮州郡就开始搞三搞四，平白弄出许多风波出来，让张家提心吊胆的。 现在他死了，重新遴选军粮供应商户的事情自然也就没有了，张家就这么轻松的度过了这一关。 至于后面再来新的郡守大人会不会跟张布一样再拿粮商开刀，那以后再说。 至少现在张家高枕无忧了。 只是昨天才送了上千两的礼物过去，张郡守就死了，自家那些财物也白白的打了水漂。 不过张顾回头一想，倒霉的好像不止是自己，程风的兄弟尉丞大人也损失了不少。 有人陪绑，这让张顾的心情又好了一些。 全城搜捕杀郡守大人的凶手，作为掌控寮州军的军尉大人自然也就没有时间接见张顾了。 郡守死了，作为天然的对手，郡尉刘长青要做的事情很多。 一是要积极的抓捕杀死郡守张布的凶手。 二是要积极的向朝廷向皇帝自证青白。 三是要弹压地方，安抚官员，不能让地方上出什么乱子。 第一点能不能做到无所谓，因为凶手未必就是寮州城的人。 张布是在圣京城得罪了人被贬斥到寮州郡来的，他在朝中一定有仇家在。 谁知道他的仇家是不是派人追到寮州城来把他杀了 但是第二第三点却是要做得扎扎实实，哪一点出了纰漏，作为寮州郡的二号人物都少不了要担责任。 接到郡守被刺杀而死的消息之后，刘长青安排下全城缉拿凶手的任务之后，就亲自到郡守府来了。 验看了令张布致死的那道伤口之后，刘长青也不禁十分震惊。 从伤口上来看是剑伤，而凶器就是张布脚下的那把长剑。 剑尖上有血迹，说明凶手是用剑尖划开张布勃颈处的血管。 极为轻巧的一剑，半点拖泥带水都没有。 这是高手，还是一个顶尖的高手。 作为一个有着不俗武艺的武将，刘长青在心里给出了结论。 “寮州城应该没有这样的高手。”刘长青对身边的尉丞王林有说道。 刘长青调任寮州郡已经有五年之久，常年驻扎寮州城，对寮州城十分了解。 寮州城是边城，经常跟戎国军队作战，也要时常的出城剿匪，因此武功好手有不少，但绝对没有武功如此高超的。 这一点刘长青很肯定。 “大人说得没错。”王林有点了点头，说道：“咱们寮州城确实没有这样的高手，杀人者应该是外来的。” 王林有一边说着，一边在书房中乱看着，他想看看自己昨日托兄弟程风送给张布的一箱子礼物放在哪里。 他现在是懊恼之极，原本还想着攀附一下新郡守张布呢，结果倒好，价值七八百两的礼物送过来，就这么打了水漂，他哪里不心疼 而且他还很怕自己的那个礼物箱子被上司刘长青发现了。 要知道箱子里面不但有金银珠宝，还有礼物单子，以及他写给张布的书信。 谁送礼物都会在箱子里留下清单和姓名，不然谁知道礼物是谁送的 还好，在书房里看了一圈之后，也没有发现自己送过来的礼物箱子。 这让王林有放心不少。 这要是让刘长青知道自己居然去巴结郡守大人，自己这尉丞也就不用当了。 “搜查郡守府。”刘长青转头对王林有说道：“老王，你亲自带人搜，一寸也不要放过，这里或许有凶手留下的线索。” 王林有一听，心中大喜，让自己带人搜查，那就太好了，这就绝对不会被刘长青发现自己给张布送礼了。 “是，大人。”王林有朝着刘长青施了一个军礼。 刘长青点了点头，就带着亲兵出了张布的书房。 一到书房外面，就见到一个十五六岁模样的娇俏女子跪在地上嘤嘤的哭泣。 “嗯小模样不错啊，这就是张布新纳的小妾”刘长青心中想到。 “你是张郡守新纳的妾室”刘长青停下脚步，低着头看着那个女子。 “是，奴家是郡守大人新纳的妾室。”那个女子用衣袖擦了一把眼泪，抬头看了刘长青一眼，忙又低下去，抽噎着说道。 “叫什么名字”刘长青口中问着，目光却盯在那女子的脖颈处，心中赞道：“我的个娘诶，这脖子真是又白又嫩啊，不知道衣服里头是什么样的风光啊。” “奴家叫芸娘。”那女子轻声说道。 “芸娘呵呵，这个名字不错。”刘长青点了点头，然后便对身边的亲兵说道：“将这个芸娘带回府中去，张郡守之死一定跟她有莫大关系。 本大人要亲自审问她。” 说完，他两手往身后一背，大步流星的朝着外面走去。 他的几个亲兵相互看了看，彼此会心一笑，然后一个亲卫便对芸娘喝道：“听到没有跟我回去，我家大人有话问你。” 芸娘的哭声大了起来，却也不敢反抗，站起身来，被那个亲兵带走了。 郡守府里乱成一锅粥，张顾这里也有些恼火。 因为胖妞找上门了，在孙家的客厅里等着呢。 “二姐，你去见见她吧，就说我出去了。”张顾看着二妮，可怜兮兮的说道。 “你这就有意思了。”二妮看了张顾一眼，咯咯笑道：“人家是来找你的，又不是找我的，我去见什么啊 弟弟啊，我觉得莹莹那丫头很好啊，长得那么福泰，一看就是好生养的，也一定是有福气的人。 她家里又是富有人家，你娶了她不吃亏的。” 第44章 当真是太气人了 张顾还是出来见了胖妞。 不管怎么说，人家胖妞对自己有救命之恩，要不是胖妞，自己就算不死，也得被黄三给打残了。 张顾推开客厅的门，走了进去，见到胖妞坐在客位上，便叫了声：“莹儿。” 胖妞听到张顾叫她，先是欣喜了一下，刚要起身，随即脸色一板，又坐了下去，哼了一声，看也不看张顾。 张顾呵呵一笑，走到胖妞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来，笑道：“莹儿，你找我有事儿” 话刚说到这里，他的眼睛就盯到了胖妞旁边的茶几上。 那个茶几上摆着两个小木箱子，正是他和程风送给张郡守的那两个。 “箱子怎么在她这里”张顾心里想到，跟着就震惊得差点跳起来。 他瞬间就想明白了，两个箱子既然落在胖妞手中，那说明张郡守的死一定跟她有关系。 想到这里，他忙起身坐到胖妞身边，低声问道：“莹儿，张郡守……。” “出手的是我师父。”胖妞也不看张顾，低声回道：“不过你也别想多了，我师父不是专门为你取回这两个箱子的。 我师父杀张郡守是为了突破瓶颈，让武功大进。 她去张郡守那里的时候，刚好在他的桌子上看到这两个箱子，顺手打开看了，见里面有你的名帖，就顺便一带了回来。 不然张郡守一死，他们查到这些东西，说不定就来找你的麻烦。” 听胖妞这么一说，张顾心生愧疚之意，讪讪的笑了笑，朝着胖妞抱拳道：“如此要多谢令师了。 莹儿，代我多谢你师父，等下次再见到令师，我再拜谢她老人家。” 胖妞哼了一声道：“不用了，我师父让我告诉你，你要是再敢去那些乱七八糟的地方，她就打断你的腿。 我师父说我的……，算了，我师父让我说的话我说完了，东西我也送到了，我走了。” 说完，胖妞起身就走，依然不看张顾一眼。 张顾何等聪明，自然知道胖妞为什么生自己的气，不过他也不想跟胖妞多做解释，自己二人又不是那种关系，自己没有跟她解释的道理啊。 于是他也没说句挽留的话，胖妞在前面走，他就在后面跟着。 胖妞越走越气，她原本以为张顾怎么都会跟自己解释一下呢，哪怕是辩解也好。 谁知道这个混蛋家伙居然什么都不说，还不挽留一下自己，当真是太气人了。 心里越气，胖妞的脚步越快，以至于张顾要小跑着才能跟上。 到了孙家大门外面，张顾这才朝着胖妞抱拳说道：“莹儿慢走，等回去寮方城之后，我让我爹宴请你和伯父，以谢你的相助之情。” 胖妞的脚步停滞了一下，也没回头，接着便大步而去。 其实胖妞很想问问张顾，为什么就不给自己一个解释 不过又一想，自己跟张顾之间似乎还没有到那个地步，从开始到现在，人家也没把自己当成什么人。 一直以来都是自己一厢情愿罢了，自己又能拿什么身份要他解释呢 想到这里，胖妞就觉得太委屈了，眼泪止不住的就流了下来。 “我不能让他看到我哭。”胖妞心里想着，也不擦泪水，只是脚步越发的快了。 张顾一直看着胖妞的身影消失在巷子的拐角处，这才返身进了孙家。 胖妞对自己的情愫自己哪里不知道但是自己不喜欢她啊，总不能因为救过自己就以身相许吧 “唉……，胖妞，你的大恩大德我只能来生做牛做马报答了。”张顾在心里叹道。 回到了客厅里，将那两个箱子捧了，就回去了自己的住处。 送出去的东西又回来了，这也算是好事儿。 把自己箱子里的东西拿出来，把拜帖和礼单又放回到小箱子里，回头要拿到房间后面的炉子里烧毁了。 自己给张郡守送礼物的时候，是郡守府的管家亲手接过去的，他必然认识这个箱子。 要是他跟调查此案的人说郡守府丢了两个箱子，调查之人顺着这个线索查过来，一旦查到箱子，自己就是有一千张嘴也说不清楚。 因此张顾第一时间便想到了要销毁证据。 至于箱子里的东西，他相信那个管家没有看到，不然礼单子和拜帖早就不在了。 撕了一件衣服，把自家的东西包好，放在床脚的包裹里。 然后又把程风的那个箱子里的东西也倒出来，连着王尉丞的拜帖和礼单一起包好了，放在床头。 张顾很清楚王尉丞的这些东西和拜帖礼单要是落在郡尉刘长青的手中，王尉丞的前途也就到头了。 这些东西回头还要给程风送回去，这是一个大人情，得让王尉丞受了才行。 把两个箱子拿到房子后面的炉子里烧了，张顾便跟二妮打了一声招呼，便带着王尉丞的那包东西出去了。 这次是坐着马车出去的，带着那么一包东西在街面上走，实在有些不安全。 现在街面上到处都是盘查的人，要是见到自己带着个包裹，必然要搜查一下。 自己是去卖人情的，不是给别人送银子的。 因此他就跟二妮要了一辆马车，让她派了一个仆役帮自己赶车。 程风住在王尉丞家中，而王尉丞就在东城住，离着孙家也不是很远，拐过几条大街就到了。 城中果然盘查得很严，每条街道上都有军卒在排查路人，在街道口处也安排了军卒设了排查点。 更有一些军卒在队首的带领下，挨家挨户的搜查。 张顾很清楚刘长青为什么要搞出这么大的阵仗来，无非就是在告诉大家，郡守大人被刺跟自己半点关系也没有，自己也很着急找到凶手，为郡守大人报仇。 官场上的这点花样都逃不掉张顾的眼睛，前一世的时候他比刘长青玩得还好。 一路上被拦了几次，当听到张顾说去拜访尉丞王林有大人，那些军卒都卖了一个面子，只是掀开轿厢的帘子看了看，就放他过去了。 程风在尉丞王林有家里没有出去。 外面如今乱成这个样子，他也不好出去冒风头。 第45章 兄弟，娶了她吧 张顾来访，让程风有些意外。 当张顾把王林有托他送给张布的礼物和拜帖拿出来以后，程风大吃一惊。 他原本也为此事着急呢。 虽然他不是官场之人，但是也知道若是兄弟王林有的礼物和拜帖落入刘长青手中会是什么后果。 他也曾想着去郡守府把王林有的东西拿回来。 但是又想到此时郡守府内外一定都是人，自己若是去了，根本就没有下手的机会。 正有些头疼呢，张顾便亲自把东西送了回来。 这岂能不让程风震惊和感激。 “兄弟，这东西你怎么拿到的”程风看着张顾问道：“难道……” 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郡守张布是张顾杀的，这才有些话不好说出口。 张顾笑了笑，一摆手说道：“程大哥不用多想，那人的死跟我半点关系也没有。至于其他的，我不方便说， 至于你兄弟的这些东西，是别人帮我把那些东西带回来的同时，又顺带手送给我的。 我知道这些东西对程大哥的兄弟至关重要，关系到你兄弟的前途，这才急着给你送过来，免得你兄弟着急之下做出一些不当之举。” 程风连连点头，张顾说得没错，这些东西的确关系到自己兄弟的前途。 至于杀张布的凶手是谁，张顾不愿意说，他自然也不会问，这是规矩。 “哥哥代我兄弟先多谢你了。”程风站起身，给张顾深施一礼，说道：“这事回头我兄弟一定会重谢的。” 张顾伸手扶起程风，笑道：“程大哥不必如此，你兄弟就是我兄弟，咱们之间还用这等客气 现在程大哥要尽快告诉你那兄弟，东西收回来了，叫他不要再着急。” 程风一拍脑袋说道：“你看我这脑袋，这都想不到，老弟，你在这里坐一下，我叫人去跟我兄弟说一声。” 说完，程风就匆匆的走了出去，喊来府中的一个仆役，跟他嘱咐了两句，便叫他去郡守府找他家老爷。 等那个仆役去了，程风这才回到客厅里，让府中仆役准备酒菜，他要跟张顾大喝一顿。 张顾就在尉丞王林有的府上一直呆到天色将黑之时。 他也想走，但是程风拉着他死活不让他走，非要他等到王林有回来。 张顾无奈，只能在花厅里跟程风喝着茶，东拉西扯的胡吹着。 官场上的事儿张顾比谁都清楚，乃至帝王术他也十分精通。 但是对江湖上的事情就所知不多了，因此他便引着程风尽量聊一些江湖之事，想要多学些东西。 程风没有发现张顾这是有意在引导他说江湖中事，因此也没有什么保留，把自己懂的，知道的，一股脑的都讲给了张顾听。 直到此时，张顾才知道这天下奇人极多，江湖中各色人等都有，血腥厮杀以及拼死争夺样样都没有少过。 江湖中一样有争权夺利，一样有尔虞我诈，甚至比官场上来得更加惨烈一些。 毕竟官场上还是讲究计谋势力的倾轧，血淋淋的杀戮还是少得多。 但是江湖上却是不同了，只要是对头，讲究的就是快刀斩乱麻的斩草除根，一死百了。 程风讲的这些张顾都记在了心里，虽然这些东西现在用不上，谁知道将来会不会用上 两个人从江湖又聊到了武功，说到这里，程风又提起了胖妞和无情老尼姑。 程风对胖妞的武艺赞不绝口，十分佩服。 张顾问他，要是与胖妞拼死搏杀的话，他们两个谁会活下来。 程风沉吟了许久，像是在回想他跟胖妞之间的拳脚较量。 “若是单论拳脚的话，我不是那个丫头的对手。”程风很诚恳的说道：“那丫头应该是天生神力，绝不是后天练出来的。 再加上她练的又是内家功法，这样一来，内气加上她天生神力，她出手的力道极重。 我练了二十几年的横练功夫，跟她对拳一样被震得生疼。 不过若是论兵器的话，那就不知道了，毕竟我们二人没有比试过兵器。 但我见她身上背着的大剑，应该分量不轻，走的一样是刚猛路子。 我艹，现在想想那丫头背着几十斤的大剑都能打得我没有还手之力，这要是她去了大剑，奶奶的，我在她手下怕是过不去二十招。” 说到这里，程风自己都瞠目结舌了，似乎越想自己越是不堪一击。 张顾没想到程风会给胖妞这么高的评价，这让他对胖妞也是另眼相看了。 程风的凶狠霸道他见过，就是不知道胖妞遇到那些马匪会是什么样的场景。 “那丫头真的那么厉害”张顾一边想着一边忍不住嘟囔道。 程风喝了一大口茶，算是给自己压了压惊，说道：“真的很厉害，那个老尼姑是她师父，我觉得她师父应该更厉害一些。 江湖之中奇人多得很啊，也不知那老尼姑是何方神圣” 说到这里，程风拍了张顾胳膊一下，凑过身子去，笑呵呵道：“兄弟，那个胖丫头是不是对你有意思 我见她看你的眼神有些怪怪的，再加上她管束你的语气，似乎也有些不同啊。 来，说说，你们两个是不是闹了别扭的一对儿小儿女啊” 张顾忙摇头道：“程大哥你别乱猜啊，我跟她可没什么，半点意思也没有。 只是我爹跟她爹关系极好，如同兄弟一般，因此我们两个才如此熟络，就像是……对，就像是兄妹一般。 哈哈，当妹妹的有时候多管束一下自己的哥哥，那也是再正常不过的。” “哈哈哈……。”程风一阵大笑，而后指着张顾笑道：“兄弟你就胡说吧，你当哥哥我的眼睛是瞎的 那丫头对你有意思，我看得出来，你也不必狡辩了。 你不承认，无非就是不喜欢那丫头太胖嘛。” 说到此处，程风笑容一敛，很认真的对张顾说道：“兄弟，别怪哥哥多嘴啊。 那个胖丫头跟你的确是良配，别的不说，就是那丫头一身的武艺，就是极难得的。 你要是娶了她，呵呵，谁还敢欺负你 何况那丫头长得就是一个益子相，将来能给你生出一窝的儿子来。 哥哥劝你一句，兄弟，娶了她吧，对你只有好处没坏处。” 第46章 皆大欢喜 面对程风的规劝，张顾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让朕娶一个胖女人你还不如让朕打一辈子光棍儿呢。 “娶不娶的，这事儿我说了不算。”张顾笑道：“古人有云，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小弟娶婆娘这事儿，还得我爹娘说了算。” 程风想了一下，说道：“你说得也有道理，的确要父母之命才可以。 哥哥我的婆娘就是我爹给定下来的，奶奶的，没跟你嫂子成亲之前，我都不知道她是高还是矮，是胖还是瘦，长得好不好。 哈哈，不过哥哥我运气好，我娶的婆娘长得很是水灵，是方圆几十里最好看的一个。” 张顾有些疑惑的问道：“程大哥，你成亲了” 程风白了张顾一眼，哼道：“你这是废话，我今年三十二了，怎么可能还没成亲” 说着他在张顾的肩上拍了一下，笑道：“我大儿子今年十一，小儿子今年七岁。 你今年十四吧哈哈，只比我儿子大三岁。” 张顾前一世虽然经历过早婚，但是到现在他还是有些接受不了早婚之事。 他爹老张今年就是三十一岁，比程风还小一岁呢，大女儿都十八岁了，外孙子加外孙女已经有三个了。 照这么算，程风三十二岁，长子十一岁，这他娘的还算是晚婚晚育呢。 张顾挠了挠头，笑道：“我还以为你这样当游侠儿的都不成亲呢。” “游侠儿不成亲”程风看着张顾哈哈大笑道：“谁告诉你游侠儿不成亲的 当游侠儿是我的喜好，跟成亲不成亲有什么关系” 张顾想了想，也哈哈笑了起来。 两个人正笑得开心，花厅的门被推开来，一个身穿皮甲的汉子走了进来。 一进来便笑道：“二弟，这位就是张顾张老弟吧” 没等程风回话，他便朝着张顾抱拳笑道：“王某多谢张老弟援手，要不是老弟帮忙，王某这次就难做了。” 张顾一听这人的口气，就知道来人是王林有了，忙起身抱拳道：“大人客气了，不过就是顺手而已，不值得一谢。” 王林有上前拉住张顾的手，对程风笑道：“二弟，张老弟果然如你所说，一表人才啊，张老弟的援手之情，王某一定厚报。” 说着，便拉着张顾坐下来，又朝着外面喊道：“来人啊，重新做一桌酒席来，我要跟张老弟喝上几杯。” 三个人坐下来，程风给三人都满上了酒，王林有便先敬了张顾一杯。 一番吹捧热闹下来，张顾与王林有之间也熟络起来。 王林有并没有问张顾是怎么把东西拿回来的，更没有提起死去的郡守张布，就像是张顾只是帮着拿回了一件不重要的物件而已，跟张布之死半点关系也没有。 一桌子新酒菜上来，又是一番热闹。 酒过三巡之后，王林有便对张顾问道：“我听程二弟说，张老弟来寮州城是为了军粮供应之事，可是这样” 张顾见终于说到正题了，忙放下酒杯道：“确实如此。小弟家中是做粮食买卖的，也一直给军中供着军粮。 前些日子听说要调整军粮供应之事，小弟便急急忙忙的来了。 原本这事儿应该是家父亲自来，不过家父感了风寒，下不得床，只能由小弟来了。” 王林有叹了口气，说道：“原本军粮之事一直都是按照老规矩在走，后来的事情想必你也知道了。 不过如今发生了这等事情，军粮供应之事应该不会再有变化了。 当然，也不会一点变化也没有。 张老弟也应该知道，军中的军粮供应也是由几家粮商供应，大家都是找关系才送进来的。 刚好有一个粮商是通过我的关系把军粮送进来，占得也不多，就是两成而已。 明日我便通知他，他的那一份停了，不再用了，以后就由张老弟家供应他家的那一份，老弟觉得如何” 王林有这就是在还张顾的人情了。 张顾帮他拿回了给张布的拜帖和礼物，挽救了他的官途。 那他就拿军粮供应之事来回报张顾，这样一来，两个人就互不相欠了。 当然，原来那个粮商要回给王林有的好处，王林有依然会从张家这里拿。 把军粮供应的事情给了张家，已经还了人情了，因此该有的好处一样要接着拿，这是规矩。 听到王林有这样还自己的人情，张顾心中大喜，不过脸上却是露出迟疑之色，说道：“小弟抢了别人的生意，会不会令大人难做啊” 王林有哈哈一笑道：“权力在某家手里，某家想给谁就给谁，怎么会令某家难做 张老弟放心，这事儿哥哥我就能定下来，回头你到军中换个牌子就行了。” 大庆国的军粮供应也是有制度的，得到供应权的商户，会得到军中发下来的一块牌子。 牌子上会标明每年供应的粮食数量。 军中就认这个牌子，有牌子在，粮食就能送到军中，也能凭着牌子和账本，到军中结算银钱。 张家原本的那块牌子占寮州军军粮供应的三成，如今又拿到两成，加起来就是五成了。 这个结果张顾很满意。 事情皆大欢喜，王林有把欠的人情还了，自己的收益一点也没有少。 张顾家中又多了两成的寮州军军粮供应权，以后家中的进项又多了一笔。 而程风则在两人之间周旋，获得了他们双方共同的友谊。 这次张顾喝了个伶仃大醉，最后被程风背到马车上送回了孙家。 二妮见弟弟喝得不省人事，又呕又吐的，心疼不已。 先是把程风给咒骂了一番，又忙着叫人给张顾煮了醒酒汤，还亲自帮着张顾擦拭干净了。 这一晚张顾做了很多奇怪的梦，梦里的场景有些旖旎，让他有些热血沸腾。 早上醒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这一世终于算是长大了。 把弄脏了的褥子翻了一个面儿，然后把被子铺在褥子上，这就算是隐藏了“犯罪”现场。 这样一来，等自己回去了寮方城，就算别人发现了，自己也不会感觉到尴尬。 同时就在这天上午，张顾收到了寮州郡郡尉刘长青派人送来的回话，让他明日午后到府中相见。 第47章 古记绣楼我来了 古记绣楼，张顾终于还是来了。 与他一起来的还有程风和王林有。 这次出面相邀的是王林有，贴子直接送到了孙家。 发起邀请的是王林有，请客的却是程风。 上次程风带着张顾起古记绣楼，结果被胖妞师徒给搅了，没去成，从张布那里得来的奖赏也没花出去，这已经都快成了程风的心病了。 昨日卖马的银子到手了，共计一千二百六十两。 银子一到手，程风就亲自给张顾送了一半过来，然后就跟张顾约定，要再去一次古记绣楼。 为了堵住二妮的嘴，张顾出主意，让程风鼓动王林有出面相邀。 这样一来，有了王林有相邀的贴子，张顾就是在古记绣楼留宿，二妮也无话可说。 于是也就有了张顾的古记绣楼之行。 原本三天前张顾去了军尉刘长青府上，敲定了张家继续担任军粮供应商户之后，他就打算回去寮方城了。 结果因为程风的邀请，又多留了几日。 张顾已经盘算好了，今日跟程风去古记绣楼消遣过之后，即刻就打道回府。 今日尉丞王林有穿的是便装，看着就像是帮会会首一般。 而程风也是差不多，展新的袍服穿在身上也不像个好人，像个打手。 三人之中唯有张顾温文尔雅一表人才，一看就是一个满腹经纶的小书生。 三人乘坐的马车是直接驶进古记绣楼的院子。 到了院子里下了车，就有小厮上前来引路。 古记绣楼的院子果然布置的与一般的青楼大不相同。 因为张顾一下马车，就见到了院子中的恕绿意盎然，树枝上也满是粉色的桃花。 小小的一片树林，树下是洁净如玉的白雪，桃上却是绿叶粉花竞相争艳。 “我靠，大冬天的桃花能开怎么做到的”张顾心里已经，禁不住走进了那桃树林仔细的看了起来。 到了近前，张顾即刻看清楚是怎么回事了。 原来那书上的绿叶和粉色桃花居然都是用丝绸做出来贴在树上的。 “奶奶的，还真是大手笔啊。”张顾有些瞠目结舌，心道：“这也太他娘的奢侈了吧上好的丝绸居然拿来做成绿叶桃花 朕上辈子可是皇帝啊，都没有享受过这样的奢靡。” 程风拍了一下张顾的肩头，笑道：“兄弟，吓到了吧我上次来的时候也以为是真的呢，还想着摘一朵戴在头上。 结果手指捏上去了，才知道是用丝绸做出来的。” 王林有笑道：“第一次来这里的人都以为这桃花是真的呢，我也是一样。 不过在大冬天的能看到这样的景色，着实让人舒坦，虽然奢靡了一些，不过看着很舒服。” 张顾笑道：“奢靡也不是花他们的银子，是花咱们的银子。 俗话说羊毛出在羊身上，他们是赚了咱们的银钱，才拿来装饰这些树木的。 王大哥，我现在觉得这树上不是绿叶桃花，就是白花花的银子挂在上面。” 王林有和程风见张顾说得有趣，不由得一阵哈哈大笑。 古记绣楼的小厮把他们三人引到树林中的一座小楼中。 这小楼的位置极好，不管是推开门还是打开窗，入目的都是那满树的桃花。 小楼中带有地火龙，因此一进到楼中，就感觉到了暖意包裹上来。 脱了靴子，除去了大氅和外袍，三个人就在软塌上坐了下来。 端茶倒水的三个小丫鬟也鱼贯而入，竟然是一人服侍一个。 小丫鬟都不大，显然是经过精心训练的，动作举止很是优雅，一颦一笑都带有一股子亲近之意。 一杯茶送到张顾他们面前，一个老鸨子也推门进来了，身后跟着莺莺燕燕的十几个美人儿。 “女儿们，都站好了，让三位贵客仔细看看。”老鸨子一进来，就招呼着那些美人儿一溜儿的排好。 账目定睛看去，那些美人儿环肥燕瘦，各有千秋，比他先前去的倚红楼的美人儿明显上了不止一个档次。 “三位贵客，有看上的就留下来，不拒多少。”老鸨子朝着张顾三人福了一礼，笑道。 王林有显然来得次数多一些，有熟悉的美人儿，便先挑选了：“绿衣，白钰，两个小美人过来。” 然后便对张顾和程风笑道：“两位兄弟，哥哥我选好了，该你们了。” 程风对张顾笑道：“老弟，你是初次来，你先选。” 张顾也没推辞，朝着程风抱了抱拳，便指着一个穿着紫色衫裙的美人儿笑道：“就这个吧，兄弟我身子骨单薄，比不得两位哥哥，一个就好。” 王林有和程风闻言哈哈大笑，跟着程风也点了两个。 他们这边选定了，余下的美人儿就被一个小厮领了出去。 被张顾三人选出来的五个美人即刻走过来，在他们身边坐下，身子已经软软的靠在他们身上。 张顾选的那个紫衣美人儿，身体就像是没有骨头一般，让张顾觉得就是一条美女蛇靠着自己。 那个老鸨留了下来，走到王林有身边跪坐下来，大腿挨着他的大腿，柔声说道：“大人，可还要歌舞” 王长林指了指张顾，笑道：“今日那位公子才是主客，是否听曲观舞你要问他。” “原来是这样，那奴家就问问这位公子去。”老鸨子说完，便后退了两步，又跪坐在张顾身边，笑道：“公子，可要歌舞吗” “自然要，来你这里就是听曲观舞的。”张顾笑道：“弹琴唱曲都要最好的，舞蹈之人自然也要最好的。 早就听闻古记绣楼的琴、歌、舞乃是寮州郡三绝，你要是拿差的来糊弄我们可不行。” “公子放心便是。”那老鸨娇笑一声道：“古记绣楼刚刚开张没多久，为了打响名声，我们这里的琴娘、歌姬、舞姬都是从圣京城重金请来的。 名冠圣京城的琴娘素月，歌姬暮雨，舞姬桃桃可都在我们古记绣楼。 公子可要将她们三人一起叫来” 张顾笑道：“你说是名冠圣京城，谁知道是真是假都叫来吧，让我们看看名冠圣京的三个美人技艺到底如何。” 第48章 点评 老鸨说的名冠京城的三个美人儿其实不是很美，还不如张顾三人身边的几个美人儿。 但是人家桃三人是以技艺见长，走的是技术流。 三个美人儿来了，除了桃桃穿得单薄一点以外，素月和暮雨穿得很是妥帖，看着甚是素雅。 “奴家见过三位贵人。”三个美人儿婷婷袅袅的给张顾他们施了一礼，然后琴娘素月和歌姬暮雨就在一旁跪坐下来，留下桃桃跪坐在房间中间。 “贵客可要听什么曲子”素月问道。 张顾看了看王林有，王林有笑道：“张老弟，你别看我，我是个粗人，我只知道哪个美人儿的腰细，哪个美人儿的手滑。 什么曲儿啊歌啊的，你别问我。” 三人哈哈一笑，程风也说道：“我也一样，兄弟你别看我，我跟老王一般无二。” 张顾笑道：“那小弟就替两位哥哥决定吧。” 说罢，转头对素月道：“你们有什么拿手的曲子先弹唱一首。” 素月施礼道：“是，那我们姐妹先给三位贵人弹唱一阙词，弹唱不好，还请贵客担待。” 张顾嗯了一声，转头张开嘴，陪着他的那个绿衣小美人儿即刻把一个剥好的核桃仁放进他口中。 那边素月调试了几下琴弦，跟着玉指轻扬，抚上琴面。 随着玉指轻拨，琴声在房间中响起，琴声委婉，如同潺潺泉水一般涌了出来。 一直跪坐在那里的桃桃也动了，拖着绮丽的舞裙，一跃而起，向后一扬，长长的水袖在空中划出完美的弧度。 素月的琴声一点点快了起来，像是涓涓细流慢慢的变成了飞瀑，琴声渐渐高昂。 而桃桃的身姿舞动的越来越快，如玉的素手婉转流连，裙裾飘飞，一双如烟的水眸欲语还休，眼眸流转，煞是迷人。 张顾看得频频点头，在他看来，素月的琴，桃桃的舞已经算得上极佳了，虽然与宫廷中的琴娘舞姬还有些差距，但是说名冠圣京城也应该不是吹嘘了。 王林有和程风两个粗汉似乎对琴声不怎么在意，倒是对桃桃盯着不放。 虽然桃桃不如他们怀中美人儿美，但是桃桃舞动起来，那种或是妖娆，或是清丽，或是妩媚的身姿表情，却将他们完全的吸引住了。 琴声由快转慢，桃桃的舞姿也慢了下来，变得如同风中细柳一般，袅袅娜娜。 这时那个歌姬暮雨也轻启朱唇，唱了起来。 “赠汝诗酒，得一醉解千愁。吾知晓、千杯饮就，梨花经雨更增秀。 酒醉呢喃，嘱君轻扶走。方醒便问君，可曾携手 晓曾醉、更是娇羞。飞舞樱花洒落归路，小径深处，春风满玉楼。” 一曲终了，三个美人便静静的跪坐那里，等着张顾三人的点评，这是青楼中一直以来的习惯。 王林有和程风拍着巴掌高声叫好，而张顾则是轻轻的鼓了鼓掌，微微一笑。 “先前老鸨说你们三人琴、歌、舞名冠圣京城，我还以为她在吹嘘，现在看来倒是真的。”张顾笑道。 “多谢公子赞誉。”三个美人儿施礼，齐声道谢。 接着就听张顾说道：“素月琴弹得好，已经入了大家的门槛，只要再精进一步，便称得上是大家了。 不过到了你这个水准，想要再进一步不是那么容易，只是靠苦练可不成，还要有悟性才可以。 用佛家的话说那就是顿悟了。 素月姑娘要想再进一步，我建议你去佛门或者是道门中清修一段时间，或许会有所感悟。” 素月听得大喜，附身在地，说道：“多谢公子指点，奴家也觉得自己的琴技停滞不前，也是一直在勤学苦练，只是进境极少，奴家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今日听了公子一言，奴家豁然开朗，似乎是找到了进境之路。 奴家多谢公子指教，感恩不尽，回去圣京之后，奴家便寻一道观苦修感悟。” 素月的话说得十分诚恳，语气也颇为激动，显然是从张顾的话中得到了感悟。 王林有和程风看着他们二人对话，不知道他们二人说了些什么，怎么听个琴都能跟和尚道士扯上关系，这也太能扯了吧 不过听了张顾的话，他们觉得有些高深，嗯，读书人的怪味道。 张顾笑道：“我就是这么一说，你就是那么一听，有什么谢不谢的 你去道门功感悟可以，可千万别出了家，不然我的罪过也就大了。” 素月施礼道：“奴家听公子的。” 张顾笑了笑，转头看向桃桃，说道：“桃桃姑娘的舞艺已经极好，不论是动作还是表情均是极好。 今日就送你一首诗，以谢你的舞姿。” 桃桃十分欣喜，方才她听到张顾对素月的点评，就知道这个小公子是真正的行家，能与琴声中听到素月关窍所在。 她们三个都是圣京来的，也住在一起，彼此十分熟悉，素月的琴技到了瓶颈处，她也是知道的。 而眼前这位小公子不但听出来了，还给指出了解决之道，这便是高人了。 现在听这位小公子对自己的舞技认可，心中自然大喜，特别是听到小公子还要送给自己一首诗，就更是激动了。 圣京城里的文人雅士多有对琴娘歌姬的赞美诗词，但是对舞娘的诗词却是很少。 如今自己得了一个小公子的诗词赞誉，也算是没有白来一趟这苦寒之地了。 “公子稍等啊，奴家这就取来笔墨，把公子的诗词记下来。”桃桃说完，跳起身就往外面跑。 这时王林有和程风只是彼此看了一眼，也不敢说什么。 人家文人玩得高雅，自己两个粗坯听不懂啊。 听不懂就要藏拙，以不出声为妙。 方才一展歌喉的暮雨见张顾对自己的两个姐妹都做了点评，而且深得两个姐妹认可。 如今还有她没有得到张顾的点评和赞誉，便眼巴巴的看着张顾，小模样可怜兮兮的。 张顾看着暮雨，笑道：“暮雨姑娘的歌喉如黄莺鸣唱，清泉滴涌，是上好的歌喉，吟唱的技巧也十分娴熟。 只是唱的这阙词却是差了一些，也不知道是谁写的。 不如我送桃桃姑娘一阙词如何” 第49章 软塌同眠 “奴家多谢公子。”桃桃也伏身在地谢道。 张顾肯定了她的歌喉歌技，这已经是十分认可了。 至于诗词不好，那跟她就没什么关系了，写词的人又不是她。 而且张顾还说要送她一阙词，这就令她更是高兴了。 在圣京城那些头牌歌姬，哪一个不是靠着一首脍炙人口的诗词突然声名鹊起的 而且只要有了名声以后，便有更多的诗词大家为那些歌姬写诗词。 这诗词大家与红歌姬就像是两情相悦的情人一般。 红歌姬要靠诗词蹿红，而那些诗词大家也要靠红歌姬把他们的诗词传唱出去。 可以说歌姬与诗词大家是相互依托的关系。 若是张顾能送她一阙好词，她也可以在圣京再红一次。 其实不论是素月还是桃桃，以及她暮雨，都是在圣京城名声消减之人。 否则也不会被古记绣楼请到寮州城这个边远之地了。 若是能得到一阙好词，暮雨觉得自己回去圣京城之后，还能再一次名冠圣京。 桃桃拿了笔墨和丝绵纸来，便对张顾施礼道：“公子，奴家准备好了，请公子赐诗。” “请公子赐诗。”暮雨也伏身施礼。 这时其她几个美人儿都眼巴巴的看着张顾，等着张顾诵念诗词。 张顾想了一下，对桃桃说道：“先给桃桃一首诗，桃桃，记下了。” “谢公子。”桃桃欣喜的应了一声，拿起毛笔静待张顾诵念。 “庆国有佳人，桃桃细腰舞。华筵九秋暮，飞袂拂云雨。翩如兰苕翠，婉如游龙举。越艳罢前溪，吴姬停白纻。 慢态不能穷，繁姿曲向终。低回莲破浪，凌乱雪萦风。坠珥时流盻，修裾欲溯空。唯愁捉不住，飞去逐惊鸿。” 一首前前一世大唐李群玉的《长沙九日登东楼观舞》，张顾给改了几个字，把南国改成了庆国，倒也贴切。 又把轻盈绿腰舞改成了桃桃细腰舞，一样的合辙押韵，又很应景。 张顾念得很慢，桃桃一笔笔的都记了下来。 见张顾对自己的舞姿如此肯定，桃桃喜出望外。 且不说这首诗词是写给自己的，单凭这首诗词，不管是谁传唱出去，也能名噪一时。 “多谢公子。”桃桃又是伏身大礼。 这时暮雨说道：“公子，桃桃，这首诗可否让暮雨传唱” 张顾笑道：“这是我送给桃桃的，你问桃桃好了。” 暮雨看向桃桃，桃桃就拉住暮雨的手笑道：“咱们姐妹还说什么自然要给你唱才行。你唱，我舞，天作之合。” 暮雨大喜，又谢过了桃桃，然后便对张顾说道：“公子，奴家的诗词呢” “有，自然有。”张顾笑道。 跟着喝了一口酒，清了一下嗓子，念道：“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小楼昨夜又东风，故园不堪回首月明中！ 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李煜的一阙《虞美人》，张顾改了一个国字。 没等暮雨道谢，张顾便说道：“再送你一阙词，到时要由素月帮你弹琴，桃桃为你舞蹈啊。” 暮雨惊喜的看了看素月和桃桃，施礼道：“那是自然，奴家多谢公子。” 暮雨虽然写不好诗词，但是唱得多了，自然能听出一首诗词的好坏。 张顾念的这首《虞美人》有多好，她心里清楚得很，这阙词一旦在圣京城唱开，必然能大火。 至于张顾说的由素月帮她弹琴，桃桃为她舞蹈，她自然愿意。 三个人一起到了寮州城，算得上是共患难了，不让她们帮忙，还能找谁 这次张顾不是诵念诗词了，而是吟唱起来。 苏轼的明月几时有，用王菲唱过的曲调唱出来，张顾还是谷雨的时候就很喜欢。 他觉得这首歌拿到如今这个世界这个时代来，一样能广为流传。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当张顾吟唱起来之后，不仅仅是暮雨惊喜异常，素月也是一样惊喜万分。 这样的曲调她从也没有听过，甚至可以说整个天下就没有这样的曲子。 这样的曲子，这样的诗词，必然能在大庆国广为传唱。 张顾这边唱完第一遍，再唱第二便的时候，素月的瑶琴已经叮叮咚咚的响了起来，曲调跟张顾先前唱得一般无二。 暮雨一边记着诗词，一边也跟着张顾吟唱，两个人的声音融在一起，更有一番韵味。 而桃桃那边也是随着琴声漫舞起来。 一时间，房间里的氛围便被推到了高点。 王林有和程风只觉得曲子好听，歌好听，舞蹈好看，同时张顾在他们眼中已经是文人中的文人了。 歌声停歇，琴声消逝，张顾举起酒杯大声说道：“今日开心，来来来，痛饮三杯。” “痛饮三杯。”王林有和程风齐声叫道。 开始喝酒了，素月、暮雨和桃桃三人便凑到了张顾身边，一个给他倒酒，一个给他喂食，一个给他布菜。 三个人服侍着张顾，倒是把先前那个紫衣小美人儿给挤到一边去了。 张顾喝醉了，喝得不省人事。 早上一醒来，就见到自己躺在软塌上，身边睡着三个美人儿。 再四周围的看了看，王林有和程风都不在，房间里就剩下素月她们三个。 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发现只是凌乱了一些，并没有失身的迹象。 他倒不是怕失身，而是怕自己在沉睡中失身，醉得没有感觉了，那还有什么意思 那三个美人儿也是一样，只是衣衫乱了一些，睡姿有些好笑罢了。 “那两个家伙哪里去了”张顾一边想着一边坐起身来。 他这里一动，素月就醒了，睡眼朦胧的看着他，嘟囔着道：“公子这就起来吗天色还早啊。 哦，公子是要便溺吗奴家这就给您拿便器去。” 第50章 扫榻以待是这个意思吗? “不用，我自己去。”张顾忙阻止素月，方便的地方就在门外一处茅草屋里，自己去就是了。 素月咯咯笑道：“公子还害羞呢其实人家给你拿来也是一样嘛。” 经过昨晚一大帮人喝酒喧闹，素月已经与张顾不那么生分了，说起话来也随意了许多。 “哈哈，这种粗糙活怎么能劳驾美人儿呢，那岂不是暴殄天物”张顾说着站起身来，便朝外面走去。 “公子，你去哪里”桃桃刚醒来就见张顾往外走，忙问道。 “去五谷轮回之所。”张顾笑道。 去到外面放松完毕，回到屋里，素月三个人都起来了，已经有小丫鬟送来了热水和麻布巾。 用来刷牙的青盐也摆在盆子边上。 见张顾进来，桃桃便蹦跳着迎上来，拉着他的手笑道：“公子，桃桃服侍你洗漱啊。” 张顾笑道：“洗漱还用人服侍我自己来就是。” 暮雨也走过来，拉住张顾的另一只手，笑道：“那怎么可以有我们姐妹在，哪里用得着公子亲自动手 快来这边坐下，公子只管享受便是。” 说着，二人把张顾按在软塌上坐好了，两个美人儿一个洗麻布巾，一个给张顾端来青盐，而素月则是端着一个空盆子过来，那是给张顾用来吐漱口水的。 “大爷的，这种感觉又回来了。”张顾闭着眼睛由三个美人儿折腾，心里感叹。 前一世还是王莽之时，不论是当官还是当皇帝，都是这样的待遇。 三个美人儿一起帮张顾洗漱完了，自己才开始洗漱的洗漱，方便的方便。 一刻钟之后，古记绣楼里提供的早餐也送到了，是四人份的。 四张小矮几摆在房间里，一人一张，矮几上的吃食都是一样。 张顾在矮几前坐下来，问道：“我那两个哥哥哪去了” 桃桃笑道：“他们自然去别处睡了，公子昨晚喝多了，非要睡在这里，我们三个不敢让公子独处，便在这里陪着公子了。” “公子昨晚说了好多怪话，我们姐妹都听不懂。”暮雨接着说道。 张顾看向暮雨，问道：“我说了什么怪话” 暮雨想了一下，说道：“嗯，你说什么手机不能看时间太长，伤眼睛。 还有什么科目三考了四次都不过，笨死了。 还有……。” 暮雨一时间想不起来，素月忙接着说道：“公子还说钓鱼岛是中国的，公子，钓鱼岛在哪里啊中国又是哪个国” “公子还说小日本该死，应该把他们都吊死。”桃桃接着说道。 张顾一拍脑门儿，叹道：“以后不能喝成那样了，这都说了些什么啊” 说完，他又看着那三个美人儿问道：“我还说了什么” 三个美人儿相互看了一眼，迟疑了好一会儿，桃桃才说道：“公子还说……还说朕是天子，尔敢杀朕 还说朕是为天下百姓着想，没有半点私心。 这样的话公子说了好多，我们都不敢听了。” 张顾叹息一声，心里已经决定以后不能再喝醉，不然这些醉话被人传出去，都是要掉脑袋的。 张顾笑了笑，说道：“我当是什么呢，哈哈，这都是我看小说话本看来的。 有些入迷了，结果酒后便把小说话本里的话说出来了。” “小说话本公子，小说话本是什么”桃桃问道。 “这个……。”张顾愣了一下，随即想起这个世界还没有小说话本这个东西。 便宜好用的植物纤维纸都没有呢，哪里来的小说话本 要是用竹简写小说话本，怕是一本几十万字的小说话本都能填满整个房间啊。 “小说话本就是……。”张顾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跟她们解释，便笑道：“算了，说了你们也不知道。 不过三五年以后你们就应该知道了，现在不说这些，咱们吃饭。” 三个美人儿都是懂规矩的，见张顾不愿意说了，也就不再追问下去。 吃完了饭，王林有和程风都还没起来，张顾估计他们是昨晚运动量过大，得睡到日上三竿才能起来。 于是他也不着急，就靠在软塌上个与素月三人闲聊，听她们说一些圣京城的见闻。 三个美人儿只是受邀来寮州城半年时间，等到春暖花开之时，她们也就回去圣京了。 知道张顾明日就要离开寮州城，三个美人儿都十分不舍。 倒不是她们贪图张顾的银钱，也不是贪图张顾的年少稚嫩，而是贪图张顾的诗词歌赋。 在她们看来，能写出几首那么好诗词的人，一定还有更多的好诗词。 这些对她们来说，就是立身之本。 她们这些女子在圣京城要想活得自在一些，要有惊人的才艺才行。 卖艺不卖身，这不是假的，真的有人能做到，但前提是你要才艺超绝才可以。 “公子以后会去圣京吗”素月问道。 张顾笑道：“去是一定会去的，不过不知道什么时候去，或许明年，也或许十年八年之后。” “要那么久啊”桃桃撅着小嘴儿说道：“十年八年之后我都老了，怕是早就嫁人了。” 暮雨叹息一声到：“人家还想着公子要是这两年到圣京去，奴家也能好生的服侍公子，若是太晚了，奴家也要嫁人了。” 张顾笑道：“这可说不定，没准我明年就去圣京呢。” 素月叹道：“但愿如此吧，不知道公子什么时候还来寮州城，我们姐妹在这里还能住上三个月，公子能来看我们吗” “应该可以。”张顾想了一下说道：“寮方城与寮州城不远，天气暖和之后又可以坐船往来，到时候我会来看你们。” 三个美人儿一阵欢呼，桃桃笑道：“公子要是不来看我们，我们就去寮方城看公子。 等河水化开了，我就跟素月和暮雨坐船去看你。” 暮雨拍掌笑道：“这个主意好，公子，到时候我们去寮方城看你啊。” 张顾笑道：“好啊，你们要是来寮方城，我扫榻以待。” “哼，公子是想把我们三个一起吃了吗还扫榻以待。”桃桃朝着张顾做了一个鬼脸，笑道。 这个丫头比素月和暮雨活泼，胆子也大，话也敢说。 “扫榻以待是这个意思吗”张顾笑眯眯的看着桃桃。 第51章 公子，桃桃会想你的 王林有和程风一直睡到接近中午才起。 素月和暮雨又回去补觉了，这个时候在房间里陪着张顾的只有桃桃了。 程风二人进到房间里时，桃桃正躺在张顾的大腿上，听着张顾给她将梁山伯与祝英台的故事。 刚好张顾讲到梁山伯病死，祝英台哭坟这一段，还没讲到化蝶呢。 听到梁山伯死病死，桃桃就哭得不成样了。 小姑娘才刚刚十六，正是青春烂漫的年纪，最受不了情情爱爱的故事。 程风二人突然进来，把桃桃吓了一跳，忙坐起身来，擦了一把眼泪。 “哈哈，张老弟这是怎么欺负桃桃姑娘了让桃桃哭成这个样子。”王林有笑道。 “兄弟昨晚还没把桃桃欺负够吗”程风也笑道。 “哎呀，你们都说什么啊”桃桃跳起身来，捂着脸就跑了出去。 张顾看着桃桃的背影，心道：“你倒是给他们解释一下啊，我在给你讲故事啊。” 不过他也知道，现在就是跟王林有和程风说是在给桃桃讲故事，他们也未必就信。 何况也没有解释的必要，到古记绣楼来，不就是来欺负人的嘛。 “两位哥哥昨晚很辛苦啊，是不是折腾到天亮才睡””张顾笑道。 “那是。”程风笑道：“两个小娘皮还不服气，早上起来又教训了她们一顿。” 王林有锤了一下程风的肩膀，笑道：“二弟，别吹了，我去找你的时候，你的呼噜打得震天响。” 三个人喝了几杯茶，聊了一会儿，便起身往外走。 王林有还要回去军营中看看，这个时候也该回军中报到一下了。 程风要去见一个朋友，这是早就约好了的。 张顾明日一早便要离开寮州城，也要回去孙家准备准备。 而且来了一趟寮州城，怎么也要给家里人带些手信回去。 来的时候就跟碧羽说了，要给她带很多好吃的回去，男子汉大丈夫总不能食言吧 上了马车，还没走出古记绣楼的大门，就听后面有人喊：“公子等等啊，等等。” 张顾一听是桃桃的声音，便让马车停下来，掀开车窗的帘子往外望去。 就见桃桃提着裙摆，像只欢快的小鹿一般，蹦跳着跑过来。 到了马车前，桃桃喘匀气，朝着张顾展颜一笑，说道：“公子，我们也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去寮方城看你，也不知道你还会不会来。 如果我们在寮州郡不能再见的话，公子若是到圣京城来，一定要来找我们。 这是我在圣京城的住址，公子只要找到我，一定能找到素月和暮雨。” 她说着，把手中的一张丝绵纸递给张顾，说道：“公子若是到圣京一定要来找我啊。” 张顾接过那张丝绵纸，笑道：“你放心，若是我去圣京城一定去看你。” 听到张顾说是去看自己，而不是看你们，桃桃欣喜的一笑，嗯了一声，然后深深的看了张顾一眼，轻声说道：“公子，桃桃会想你的。” 说完，嘻嘻笑了一下，提起裙摆转身就跑了，一蹦一跳的，如同小鹿受了惊吓。 “唉……，二哥，我们这些粗坯就是不如张老弟这样的书生啊。”程风叹了口气道：“咱们大把的银钱花下去了，没有一个说想咱们的。 你看张老弟，几首诗词过去，小娘子就自己贴上来了。 早知道这样，当年我也好好读书了。” 王林有笑道：“你就是再多读书也没用，你也不看看你长得五大三粗的哪个美人儿会喜欢。” 张顾笑道：“两位哥哥这是羡慕嫉妒恨了，不过这也没办法，谁让我爹娘把我生得好呢” 程风叹了一口气道：“早知道长得好看能占便宜，老子当年就应该让我爹娘把我生得好看一些了。 奶奶的，现在生都生出来了，又不能塞回去再生一次。” 三人一阵大笑，马车又朝着院子外面走去。 先是送了王林有去军营，然后又送了程风到他朋友的住处，最后才送张顾去了孙家。 三个人在路上已经讲好了，明日张顾走，就不去送他了，以后找机会去寮方城去看他就是了。 王林有是尉丞，帮着郡尉刘长青管着不少杂事儿，比如每年春秋两季巡查寮州郡各个都尉军，以及巡视关隘， 因此春暖花开之时，王林有就有机会到寮方城去走走。 而程风直接跟张顾说了，年前他会去一趟寮方城，他家里进了一批牛皮牛角等货物，要在寮方城交接。 张顾回到孙家，就被二妮派人叫了过去。 先问了一下张顾昨晚睡在哪里，然后又告诉张顾，给老张夫妇准备的礼物都备好了，回头就叫人装到马爬犁上。 张顾自然不会跟二妮说自己住在古记绣楼，而是跟他说住在尉丞府上了，还说要不是喝醉了，昨晚也就回来住了。 二妮对他的话将信将疑，但是也不能问得太深，毕竟弟弟已经十四岁了，自己也不能管得太多。 虽然大庆国律法上规定男子十六为成年，但是没有人按照这个规矩走，一般的情况下，十四岁已经算是一个男人了。 等二妮交代完事情，张顾回去房间里换了一身衣服，就带着姜五出了孙家。 他要去集市上买一些礼物带回去，二妮虽然准备了，但张顾觉得那是二妮的，自己也要有自己的心意才行。 到了集市上，张顾叫了一辆赶脚的马车跟着，然后就带着马车沿着集市一路走过去。 只要是能看得上眼，又喜欢的，他就买下来，放在马车上拉着。 这次出来不但给家里省了一大笔银子，还赚了不少，张顾手中可用的活钱足有千余两。 逛到了天黑之时，张顾已经把马车装满了。 这里面不只是买给老张夫妇和碧羽的，还给大妮和二妮买不少，就连孙班头夫妇也没落下。 回到孙家，把买给孙班头夫妇的礼物分出来，又把给二妮的礼物送过去，然后又泡了一个热水澡，张顾就早早的睡下了。 第二天天一亮，张顾便带着杨峥和姜五，赶着马爬犁出了寮州城，朝着寮方城而去。 第52章 发财大计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已经到了年下，再过几日便是除夕了。 寮方城里过年的气息很浓，不光集市上热闹了起来，就连各家各户的也开始准备年货。 庆国的年俗跟张顾的前前一世也差不到哪里去，都是在腊八那天就开始忙活着过年的事情了。 在庆国，关于过年的民谣就有不少，比如：腊八粥喝几天，哩哩啦啦二十三，二十三糖瓜粘，二十四扫房子，二十五糊窗户。 二十六炖大肉，二十七宰公鸡，二十八把面发，二十九蒸馒头，三十晚上熬一宿，大年初一扭一扭。 二十五这天，张家就在糊窗户。 只是这个时候糊窗户的东西不是纸，而是牛皮、羊皮或者是猪皮。 把牛羊猪皮硝制的很薄很薄，要弄到几乎透明一般，这样糊在窗户上，既保暖，还透光。 这也就是张家这样的大户人家才会用牛羊猪的皮糊窗户，一般的人家根本用不起。 在大庆国，穷苦人家每到冬天的时候，都是把窗户板关上，然后用泥巴将漏风的缝隙封好，到了春暖之时才把泥巴再弄下来。 因此在庆国，每年死于炭气的人就不知道有多少，光是寮方城每年都有十余例死于炭气的，甚至是一家人没有一个活下来的。 张家的窗户不用怎么封，因为原本就没有什么坏的，但是习俗如此，这道程序还是要走的，找个坏了一些边角的窗户意思一下就可以了。 家里的这些事情不用张顾帮忙，自有家里的管家在忙乎。 自从上次因为病重不能去寮州城，老张就痛定思痛，一咬牙一跺脚，请了一个管家回来。 管家姓陈，叫陈大，年岁已经快五十了，原来是在寮州城给别人当掌柜的。 因为年岁大了，想着家中儿孙，便回了寮方城。 老张早就认识陈大，听说他回了寮方城，便上门相请，把他请到家中来当管家了。 老张的眼光很独到，老陈到了张家以后，很快就上手了，把家里的大小事物处理得井井有条，让老张轻松了不少。 如今连账房，老张都交给了老陈去打理，自己只是半个月看一下账目就可以了。 当然，给老陈的工钱也不少，每个月三两银子。 这个工钱跟老陈在寮州城给别人当掌柜的工钱差不多少。 能在家中时常看到儿孙，又能赚到这么多银子，老陈也是十分开心。 因为有了管家，张顾也就不再分心管家里的事儿了，他现在正在全力筹备造纸之事。 造纸用的设备已经开始制造了，造纸用的碱也托人去买了，开春之时就能运回来。 打浆用的切刀和石臼也叫人开始制作了，切刀做了十把，石臼要用五十个。 用于抄造的蔑席，也拿了图纸去找人开始编织。 而用于造纸的场地，张顾已经选好了，就在城外浑水河的一个河岔子边上。 到时候在那里建几栋房子，弄几个晾晒房。 建造纸厂的场地足有三十亩，花了张顾一百五十多两银子。 因为河边的地都是好地，银子少了别人不卖。 用于造纸的原材料，也开始源源不断的运往造纸厂的场地，堆放在那里。 为此，张顾还专门请了两个人在那里看守。 现在对张顾来说就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只要等到春暖花开，他就要开始实施他的发财大计。 老张问过张顾几次，弄这些东西来到底要做什么，张顾不说，只是告诉老张这是一门发大财的生意。 而且跟老张说，用不了两年，张家就会成为庆国有名的富户。 老张不信儿子的话，但是对儿子又无可奈何，好在张顾花用的银子都是他自己的，老张也就不好说什么了。 上次张顾和程风杀了三十八个马匪，卖马的钱就分了六百余两，还有从马匪那里搜来的金银珠宝等物，也是价值不菲，算下来分到张顾手中的也价值五六百两银子。 如此一来，张顾自己的钱就有一千三百余两，根本就不用老张掏银子。 今日一大早，张顾先是去了城外的造纸厂看了一下收购回来的原材料，然后又去看了一下自己找人定制的石臼，这才回到家中。 在看造纸厂的时候，他顺便看了一下那个河岔子，感觉应该能建造一排水轮。 到时就把石臼的锤子跟水轮连接起来，用来打纸浆。 这样不但能省人工，还能提高生产效率。 张顾在前前一世还是大学生的时候，学的就是机械制造，这个时候终于有了用武之地。 刚到家中，家中的仆役就跟他说，说老张找他。 于是张顾又忙去了老张那里。 推开花厅的门进去，就见花厅里不只是老张一个人在，还有一个年轻人在。 这个人张顾认识，正是张大妮的夫君，他的大姐夫马冬。 张大妮嫁的是虞城的一个都尉，家里世代都是在军中厮混的。 以前马家都是一些大头兵，直到马冬这一辈，才出了马冬这么一个都尉。 虞城距离寮方城一百余里，是边城也是军城，虞城再过去就是允州了。 马冬是虞城都尉，管着千余人马，在虞城当地也是头号人物了。 因为掌管着一城之军，马冬很少能离开虞城。 自从大妮嫁过去之后，张顾只见过这个大姐夫两次，一次是马冬来接亲，一次是马冬送大妮回门子。 如今两人已经有三年多没有见过了。 “大姐夫！”张顾有些惊讶的喊了一声。 马冬起身笑道：“顾牙子长得这么高了哈哈，上次见你的时候，你才这么高。” 他说着，比划了一个高度。 顾牙子是张顾的小名，不过自从他受伤好了以后，家里人倒是都不这么叫他了。 “大姐夫，你怎么来了我大姐呢”张顾问道。 马冬笑道：“你大姐也跟着回来了，在跟咱娘说话呢。 我这次是去寮方城述职，顺便带着你大姐回来看看爹娘和你。” 张顾笑道：“那大姐夫你先跟爹聊着，我去看看大姐，回头再来跟你聊。” 说完，他也不等马冬说话，便转身跑了出去。 第53章 夫纲不振的马冬 张家的长女和女婿回来了，家里自然就热闹起来。 刚好又是快过年了，家里准备的吃食很多，因此很快摆了一桌丰盛的酒席上来。 都是家里人，也没有外人，因此一家人都上了桌儿。 喝酒聊天的时候，张顾才知道大姐夫马冬为什么在这个时候要赶去寮州城述职了。 一个多月前，也就是张顾从寮州城回来之后，朝廷派了特使巡边，查验每个边城的防务。 特使转了一圈之后，便要求各个边城的将领换防。 寮州郡挨着戎国的边城和要塞共计七个，每个边城要塞都由一个都尉率军驻守。 此时特使要求都尉换防，那就要到寮州城述职，然后由郡尉进行调换，最后由特使上报朝廷。 如此一来，马冬就不知道要被换到哪个边城或者是要塞任职了。 寮州郡与戎国的边境线有五百余里，百余里一个边城，同时在西辽山还有两个要塞，是庆国与戎国的交通要道。 寮方城在五个边城之中算是最大的一个，而且居中，也是离着寮州城最近的。 马冬不想被调到要塞上去当都尉，因为要塞位于西辽山中，不但人少，而且都是一些军汉在里面，连家眷都没几个。 在寮方城这样的城池，还能跟戎国做一些生意，赚钱不少。 但是在要塞就不行了，只能拿着干饷，没什么油水可捞，顶多就是在过往的行商身上弄些散碎银子花。 寮州郡有两个要塞，谁也不敢过多的搜刮过往行商，不然行商们就会换另一条路走了，虽然有些绕远，但是省银子啊。 因此为了确保把搜刮行商的事业长久做下去，两个要塞都不敢搜刮的太过分，免得行商不走他们那里，他们屁也捞不着了。 马冬这次去寮州城述职，一是要去听候换防，二是要去走走关系送送礼，好保证自己不被调到要塞上去。 听了马冬把事情说完，老张便对马冬问道：“这次去你打算走谁的关系” 老张知道马家在寮州军里面的关系也不错，不然马冬立下的那点战功还不足以让他升为虞城都尉。 “走军中主簿郭宇的关系。”马冬说道：“家父跟郭宇的关系很好，当年家父救过他的命，我当上虞城都尉就是通过他在尉丞那里使了银子。 不过这次是特使巡边，调防的事情怕是要郡尉大人那里才能定下来，郭主簿怕是用不上力了。” 主簿算是个官，而且管着军中粮草，但其官职不在朝廷的官序之中，油水不少，但是权力不大。 要不是主簿可以帮着军尉和尉丞从军中粮草中弄些银子出来，也没人会把主簿放在眼里。 张家跟郡尉刘长青有交情，但是也止于军粮供应一事。 要是为马冬的事情去求刘长青的话，资格还是稍微差了一些。 老张想了想说道：“咱家跟刘郡尉有些交情，不如老夫跟你走一趟寮州城，给刘郡尉送些银子去。” 马冬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的笑道：“小婿就是这个意思，只是一直不好意开口。” 老马笑道：“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都是自家人，行不行不知道，总要去试试才行。 怎么也不能让人把你调到要塞上去。” 张顾说道：“要是能把大姐夫调到咱们寮方城来就好了。” 老张笑道：“那是，要是能调到寮方城来，咱们家在寮方城可是数一数二了，没谁敢欺负了。” “小婿也想啊。”马冬叹道：“寮方城在五城之中最大，军卒也最多。 小婿的虞城只有一千三百余军卒，寮方城却有两千五百余军卒，小婿要是能调到这里来，那就是等于升了半级。” 说完，他又摇了摇头道：“难啊，很难，五城的都尉加上两个要塞的都尉都盯着寮方城呢。” 张顾笑道：“不试试谁知道行不行呢爹，要不我跟着大姐夫走一趟寮州城吧。” 马冬有些惊讶，看着张顾问道：“你跟着去有什么用你跟谁熟啊要去也得咱爹去才行。” “大姐夫，小瞧人了啊。”张顾笑道：“咱爹去也不见得就比我好使。” 马冬目露惊讶之色，然后又看向老张。 老张笑道：“嘿嘿，你弟弟可是没吹牛，他去比我去好使。 郡尉大人他见过，还在郡尉大人家里吃过饭，去送过银子。 至于尉丞那里，他跟人家兄弟一样。我觉得你弟弟去比我去好一些。” 马冬惊讶的看着张顾，他没想到自己这个书呆子一样的小舅子居然跟寮州郡的两大军首都关系不错。 要是真这样，那自己带着小舅子去比带着老丈人去要好啊。 “那顾牙子就跟我去一趟”马冬问道。 老张笑道：“让他跟你去一趟吧，你放心，你弟弟办事稳妥着呢。” 马冬轻拍了一下桌子，说道：“好，那我就带着顾牙子去寮州城。” “等一下大姐夫。”张顾笑道：“我去给你帮忙没问题，但是到了寮州城你得请客。” “请客请什么客”张大妮插话道：“你帮你大姐夫还要他请你的客 你大姐家穷兮兮的，为了你大姐夫的事儿，家底子都掏出来，你就不能给大姐省点钱” 张大妮的性格跟老张又一些相似，那就是她遗传了老张的抠门儿，而且还有过之而无不及。 张顾哈哈一笑，说道：“大姐，我们两个男人商量事情，你个女人家插什么话还有没有规矩了” 接着他便转头对马冬笑道：“大姐夫，这就是你的家规吗你就不能管管你婆娘” 马冬嘿嘿一笑，说道：“你大姐说得对，你帮大姐夫的忙还要好处” 张顾笑道：“一码归一码，亲兄弟还明算账呢。大姐夫，你就说你请不请客吧。” 没等马冬说话，大妮便笑道：“不许请啊，你要是请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完了，完了，大姐夫，你是一点夫纲也没有啊。”张顾笑道。 “没有又怎么了我还不是一样活得好好的”马冬谄媚的朝着大妮笑了笑，说道：“媳妇，你说是不是” “哼。”大妮白了马冬一眼，然后又朝张顾得意的使了一个眼色。 第54章 要不你跟我住一间? 马爬犁在寮方城中到处都能见到了。 从张家出现第一辆马爬犁开始，寮方城中的马爬犁就飞速的增加起来。 如今寮方城中至少有两百余辆马爬犁在街上和乡间跑，几乎家里有牛马的都有一辆马爬犁。 这次再去寮州城，张家出动了两辆马爬犁。 一辆是张顾和碧羽乘坐的，一辆是马冬乘坐的。 跟着马冬一起去寮州城的还有马冬的二十名亲兵。 帮张顾赶马车的是姜五，他现在几乎成了张顾的专用车夫。 因此在张顾的马爬犁后面还拴着一匹好马，那是张顾上次赏给姜五的。 姜五把那战马当成宝贝一样，他娘让他把马卖了娶媳妇，他都不干。 这次出来还带着，就是怕自己不在家的时候，他老娘把他的马卖掉。 张顾的马爬犁中布置的与以前相比大有不同。 上次马爬犁是临时做出来的，粗糙不说，里面的布置也是临时对付的。 如今他的马爬犁是重新做的，十分精致，马爬犁上和轿厢上都雕了花，还上了色彩。 同时新的马爬犁比以前也大了不少，轿厢里面也分成了两间。 外面那间是给姜五用的，可以在里面裹着皮袄临时休息一下。 要是在里面过夜也不是不可以，张顾已经弄出了睡袋，只要钻到睡袋里，再盖上皮袄，也能将就睡觉。 里面的那间就是张顾的了，要大上许多，可以伸开腿躺在里面。 而且轿厢的地面上也用裁剪好的兽皮铺了四层，又铺了一层丝绵被在上面。 轿厢的四壁也用兽皮包裹了，半点风都透不进来。 轿厢的门窗也是用丝绵做的帘子，只要关上门窗，再拉上帘子，点着车厢里的炭罐，不用一炷香的时间，轿厢里就极为暖和了。 这次去寮州城，小丫鬟碧羽求了张顾好久，眼泪都流了一碗，终于让张顾答应她一起来了。 此时小丫头就蜷缩在张顾身边，身上盖着一件大氅，给张顾剥着核桃吃。 张顾半躺着，后面靠着车厢，身后垫了一个大枕头。 碧羽剥一个核桃，就一分两半，给张顾一半，自己吃一半，忙得不亦乐乎。 “少爷，到了寮州城咱们住二小姐家吗”碧羽突然想起了什么，便开口问道。 张顾正拿着一卷竹简看着，便嗯了一声。 碧羽的小脸儿突然红了，偷偷的看了张顾一眼，扭捏着问道：“二小姐会叫我跟着他们家的丫鬟一起住” “嗯。”张顾嗯了一声。 “唉……。”碧羽叹了一声，接着说道：“我跟二小姐家的丫鬟不熟啊，也不知道能不能合得来” 张顾看了她一眼，笑道：“怎么你不愿意跟她们一起住” 碧羽忙点头说道：“是啊，都不熟悉，住在一起有些怪怪的，我在家里都是一个人一间屋子，住习惯了。” 张顾放下手中的竹简，看着碧羽笑道：“那怎么办二小姐家的客房就两间，我住一间，我大姐夫住一间，就没有空房了。 要不你跟我住一间反正二小姐家的客房也是有地火龙的，给你打个地铺，睡在上面也不冷。 还真是，二姐家的丫鬟住的地方用的都是炭盆，你住地火龙的屋子住习惯了，还怕你跟她们住不习惯。 行了，就这么定了，你跟我一起住就是了。” 说完，他又拿起竹简看了起来。 “嗯。”碧羽低着头，小脸儿上的红晕一直红到了耳朵后面。 过了一会儿，碧羽又问道：“少爷，咱们这次去要住多久啊” 张顾想了一下，说道：“去到寮州城都年二十八了，马上就过年了，估计过年那十来天也做不了什么事儿。 这样算下来，咱们至少也得在寮州城住上一个月。” 说到这里，他不由得皱了皱眉。 到了寮州城就要住到孙家去，可那毕竟是二姐的公婆家，不是二姐和二姐夫的小家。 一次住这么长时间，怕是很不方便，而且还要在孙家过年，那就更不方便了。 “要不在寮州城买个小院子”张顾在心里琢磨着。 碧羽见少爷突然发呆了，便伸手轻推了他一下：“少爷，你想什么呢怎么不说话了” 张顾笑了笑，说道：“我在想，咱们是不是要在寮州城买个小院子呢 这样咱们住起来也方便，也不会总麻烦二姐家。 对，就这么定了，到了寮州城咱们就找牙行问问，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小院子卖。” “这样好，我也不习惯跟外人住在一处。”碧羽笑道：“咱们就买一个小小的院子，也用不了多少钱的。” “可是新买的院子没有地火龙啊，你受得了吗”张顾看着碧羽问道。 “没事，以前我在别人家的时候也没有地火龙啊，不也过来了吗”碧羽说道。 张顾想了想，突然就笑了，说道：“我有办法了，咱们没有地火龙，就弄个火炕好了，再弄个铁炉子。 到时候把火炕和铁炉子烧得热热的，一样暖和。 等明年秋天的时候，再给小院子弄个地火龙就好了。” “火炕是什么炉子也能弄铁的吗”碧羽问道。 张顾笑道：“火炕就是火炕，铁炉子就是铁炉子，哈哈。” “哼，你这就等于没说。”碧羽用小拳头轻锤了张顾一下，亲昵得很。 说话间，马爬犁停了下来，姜五在外面高声喊道：“少爷，到榆林镇的客栈了。” 张顾应了一声，对碧羽说道：“走吧，下去活动活动，吃些东西。 奶奶的，这一路坐得身子都硬了。” “是啊，奶奶的，坐得我腰都疼了。”碧羽笑道。 张顾在碧羽的头上揉了一下，笑道：“不学好是吧女孩子家家的怎么能说粗口” “人家就是在少爷面前说说，在外面就不说了。”碧羽笑嘻嘻的说道。 两个人下了马爬犁，马冬也下来了，他的那些亲兵正在把战马拴在客栈门前的拴马桩子上。 “二弟，你弄出来的这个马爬犁实在是太舒服了。”见到张顾，马冬便笑道：“等我回去虞城也弄几个。 这东西好，不但坐着舒服，运送东西也极好。” 第55章 是你疯了还是我疯了? 到了榆林镇，路程就走了一半了。 在镇上的客栈里过上一夜，第二天一天就能赶到寮州城。 榆林镇是个大寨子，建在一个高坡之上。 寨墙都是用青石头建起来的，高有一丈半，寨子有四个门。 整个榆林镇的寨子就像是杜家庄的放大版，只是寨子里没有杜家庄那样的瓮城罢了。 榆林镇有两三百户人家，也算是不小的镇子了。 由于镇子是在官道边上，又距离寮州城刚好是一天的路程，因此就成了往来客商的驻脚地，镇上的客栈也足足有二十几家。 榆林镇到了晚上就会关闭寨门，以防马匪的突袭。 寨子能防马匪，却防不住戎国的军队，因此每到战争一起，镇子上的人就会拖家带口的逃到寮州城去。 不过这七八年里庆国跟戎国也没有什么大的战事，因此榆林镇这些年都很安稳。 张顾一行人把马匹交给客栈的伙计去喂食草料，然后便进了客栈里面。 住宿饮食的事情不用马冬操心，他的亲卫自然会去安排。 张顾就更不用管了，他的事情由马冬交给他的亲兵处理。 这个客栈是榆林镇上最大的，能住三四十人，还有自己的马厩，很大，养上几十匹马没有问题。 客栈里有雅间，也有上房。 亲兵给马冬和张顾各安排了一间上房。 至于他们这些亲兵，就住在通铺里了，二十个人两间通铺刚好住下。 张顾和碧羽在房间里洗了一把脸，便出来跟马冬找了个雅间坐了，叫了几碟子小菜，要了两罐子酒，便喝了起来。 碧羽也跟张顾坐在一张桌子上，帮着他们二人倒酒斟茶，顺便也吃饭。 按规矩讲，碧羽是个小丫鬟，是没有资格跟主人在一张桌子上吃饭的。 但是马冬知道自己这个小舅子把这个叫碧羽的小丫鬟当宝贝养着，很是娇惯，因此见碧羽自己坐下来了，也没有说什么。 姐夫和小舅子在一起也没什么好聊的，马冬聊的就是他军中的那些琐碎事，张顾聊的就是他在寮州城的见闻，特别是那个古记绣楼他着重聊了一下。 马冬听张顾把古记绣楼说得天花乱坠，心里也是痒痒的，便问道：“去那里消遣要不少银钱吧” 张顾笑了笑，伸出手掌翻了翻。 “十两银子”马冬惊呼一声：“我的个天哪，你姐夫我一个月的饷银不过就是十两银子而已。 照你这么说，我这一个月的饷银只能在那个绣楼住上一夜” 张顾嘿嘿一笑道：“你要是叫一个人陪着你，就是十两，要是叫两个人陪你的话就是二十两。 当然，你也不能一个人去是吧难道你能把我放在家里不管吗” “四十两”马冬又是一声惊呼。 张顾摇了摇头，说道：“用不了四十两，我不用人陪，我只是进去听听曲子看看歌舞，有二两银子就足够了，我也不在那里过夜。 也就是说，咱们两个去，也就十二两到二十二两银子。 在家里的时候你可是答应过要请客的。” 马冬喝了一口酒，压了压惊，苦着脸说道：“三弟啊，你也没说去那个地方啊，我还以为你让我请你喝酒呢，我这才答应你的。 花十几两银子去那里是你疯了还是我疯了 你知道吗我出来带着的银钱都是你大姐算计过的。 送礼花多少，交际请客花多少，这都是你大姐给规定好的，我哪里有钱啊！ 当然，我要是省着一点花用，也能省出二两银子来，可是二两银子能做什么” 张顾哈哈一笑道：“行了，大姐夫，你也别发愁了，那个地方你是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啊，不是我要去，是别人要去。” “谁要去”马冬吃惊的问道。 “谁要去呵呵，大姐夫，你知道吗现在寮州城里求人请客都是去古记绣楼了。” 张顾敲了敲桌子，笑道：“你去求军尉、尉丞帮忙，你以为不用请他们去消遣吗 我大姐给你算计的银子里没有这个开销吧” “你怎么不早说”马冬有些急了，瞪着眼睛说道：“你现在才说，你让我去哪里弄那么多银子你大姐给的银子远远不够啊。” 张顾白了马冬一眼，说道：“我怎么说难道我跟大姐说，让你去逛青楼 那我大姐不打死我，也要打死你了，我敢说吗” “那怎么办”马冬急道，跟着他眼珠子一转，就嘿嘿笑道：“三弟，你一定帮大姐夫准备好了银子，是不是要不你不会说的。” “哈哈，到底是跟我大姐混的啊，你这脑袋瓜子是越来越好使了。”张顾笑道。 马冬一拍桌子，笑道：“我就说嘛，咱们是一家人，你没道理不帮我的。” 张顾笑道：“大姐夫，说好了啊，这多花的银子我先帮你垫上，回头你要还给我的，这都是我的私房钱。 我大姐的性格就随咱爹，我想从咱爹那里抠出点钱来实在是太难了，你不还给我可不行。” 马冬朝着张顾一抱拳，说道：“多谢三弟了，你放心，这钱我一定还。” 这里正聊得开心，就听到外面喧闹起来了，马冬一愣，接着怒道：“外面那些混蛋在干什么吵吵闹闹的。” 说着站起身来，对张顾说道：“三弟你在这里呆着，我出去看看。” 说完，抓起放在桌子上的腰刀就大步走了出去。 张顾自然不会坐在这里等着了，外面发生的事情必然跟马冬的那些亲兵有关，那就是跟马冬有关了，他岂能坐视不理 “碧羽，你在这里等着啊，不许出去，我出去看看是怎么回事儿。”张顾转头对碧羽吩咐了一声，也起身走了出去。 少爷都出去了，碧羽怎么可能坐得住眼见张顾出了雅间，小丫头也起身跟了上去。 张顾一出雅间，就见到客栈的大厅里乱成了一锅粥，一大帮的军卒在那里大吵大骂，还相互的推搡着。 那些军卒张顾认识一些，是马冬的亲兵，而另外一些就不熟悉了。 这时就听马冬大吼一声：“都给老子住手！” 跟着就是啪的一声拍桌子的声音。 第56章 你咬我啊! 马冬的吼声还是有震慑力的，他的亲兵即刻就停了下来。 对方的人骂了两声，见没了对答的，也不叫唤了。 这时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响了起来：“哎呦，这是谁啊敢吼老子的兵” 马冬一听那个声音，眉毛都竖起来了，吼道：“姓白的，你给老子滚出来！要打架咱俩来，在后面架秧子算什么好汉” “嘿嘿，我说嘛，也就是你马冬带出来的兵这么混账。”随着声音，一个人从门外走了进来，身边跟着几个亲兵。 张顾看过去，就见那人长得个子不高，却很壮实，脸上光白无须，走在他那几个人高马大的亲兵中间，就像是几头熊瞎子中间走了一只平头哥蜜獾。 那人身上穿的是制式的都尉甲胄，横刀不是挂在腰间，而是背在背上，还是两把。 “小白脸儿，你什么意思”马冬朝着那个那人走了过去。 小白脸的亲兵见马冬过来，忙把他护在中间。 马冬的亲兵自然也不示弱，即刻冲上前去，双方又开始推搡起来，不过骂人的声音倒是没有再起。 “马猴子，你的人他太他娘的混蛋了吧老子的兵叫他们让个地方出来，他们就敢骂娘。”小白脸不急不慢的说道：“怎么客栈你家开的” “马猴子”张顾一听到马冬的这个外号，就笑了。 他还真不知道自己的大姐夫居然还叫马猴子，不过他怎么看，自己这大姐夫也不像个猴子，说他是个大猩猩倒是很像，又黑又壮的。 马冬吼道：“我艹你大爷小白脸儿，老子先进来的，凭什么给你让地方你奶娘的，那么多客栈你不去，跟老子抢地方” “老子就抢了，怎么着”小白脸嘿嘿一笑，声音突然拉长：“你咬我啊！” “老子干死你！”马冬骂道，跟着就冲了上去，同时喝道：“上，给我干那个狗娘养的。” 自家都尉都动手了，马冬的那些亲兵岂能落后，个个大吼一声就冲了上去。 这下子客栈大厅里热闹起来，两边的亲兵打成了一团。 拳打脚踢的，抱着打滚的，拿凳子砸人的，使撩阴脚的，用猴子偷桃的，咬耳朵挖鼻孔的，能用的招数都使了出来。 打得虽然热闹，唯独没人动用兵器。 军中自己人打架动兵器者死罪，这个军律没人敢去触碰。 这时马冬也冲到小白脸面前，合身扑了上去，人还在半空呢，一拳已经砸向了小白脸那张白净无须的脸。 小白脸见马冬拳头砸来，双手护住头脸，脚下一蹬，就朝马冬撞了过去。 马冬的体型比小白脸高大不少，但是在小白脸的猛撞之下也后退了两步。 不过马冬的反应快，退了两步反身就是一个后踢，朝着小白脸的小腹就踹了过去。 小白脸不躲不避，嘿了一声，用小腹接住马冬的一脚，同时身体前冲，一把就将马冬抱住，接着脚下一绊，两人摔倒在地。 张顾本着明哲保身的宗旨，靠在一个雅间的门口，端着杯茶，边喝边看热闹。 他已经看出来了，这些家伙打得虽是热闹，但没有真正下死手的，就算是打得鼻青脸肿，也就那样了。 他正看得开心呢，就有人拉他的衣袖，转头一看，却是碧羽手拉着他的衣袖，抻着脑袋往大厅里看呢。 “你怎么出来了”张顾忙把她拉到自己身后：“万一伤到你怎么办” “少爷都不怕，我也不怕。”碧羽从张顾身后伸出脑袋来看着热闹。 “咱们往后点，别被伤到了。”张顾拉着碧羽往后退了两步。 他刚退后，一只烂鞋子就落在他刚才站的那个地方。 “看到没有”张顾指了一下那只烂鞋子。 话音刚落，又是一个板凳飞过来，张顾忙拉着碧羽躲到雅间里，那个椅子咣当一声砸在门框上。 “行了，咱们还是别看了。”张顾拉着碧羽又往里退了两步，顺手把门给关上了。 这要是他自己在这里，外面的热闹他一定要看到底。 不过碧羽跟过来了，他就不能再看了，要是碧羽被误伤了，自己可是心疼。 就在张顾听热闹听得开心的时候，就听到外面想起了铜锣声，接着打架的声音即刻就听了下来。 一个粗嗓门的声音响起：“马猴子，小白脸，你们他娘的见面就掐是不是 打得跟个烂柿子似的，你们怎么见郡尉大人” “管虎，就你多事，老子正揍小白脸这个王八蛋呢，你掺和什么”马冬叫道。 “老子就在隔壁吃饭，你们他娘的鬼哭狼嚎的，老子怎么吃得安生”管虎喊道。 跟着管虎又对小白脸骂道：“你个狗娘养的小白脸，镇子那么大，你他娘的住哪家不行非得跟马猴子这个没脑子的抢” “老子就是看马猴子不顺眼，就想揍他个狗日的。”小白脸的声音还是不紧不慢的：“行了，你老虎开口了，我给你这个面子。 兄弟们走了，不跟马猴子这个没脑子的玩了。” 小白脸的声音一落，张顾就听到外面一阵脚步声，然后大厅里就消停下来了。 接着那个管虎喊道：“马猴子，到了寮州城找你喝酒啊，走了，寮州城见。” “滚你的蛋，谁跟你喝酒”马冬吼了一嗓子。 张顾见外面动静小了，就推开门走出，只见大厅里狼藉一片，碎碟子碎碗，烂桌子破椅子到处都是。 客栈的掌柜就站在大厅边上，一脸死了丈母娘的表情。 马冬见到张顾，咧着嘴一笑，跟着便吼道：“掌柜的，赶紧收拾好了，给我弟兄们上酒菜，奶奶的，兄弟们辛苦了，得犒劳一下。” 那些亲兵一听马冬这么说，齐齐吼了一声：“多谢大人。” 马冬交代完了，便朝张顾走过来。 等马冬走近一些，张顾便见到马冬已经是鼻青脸肿，额头上还有血流下来。 “我靠，大姐夫，你被人打成这个德行”张顾指着马冬问道。 马冬眼睛一瞪，哼道：“屁，小白脸那个卖屁股的比老子更惨，老子打掉他两颗牙。” 第57章 都是穿着衣服睡的 回到了雅间，三人落座，张顾便对马冬问道：“大姐夫，你跟那个叫小白脸的有仇” 马冬拿了一块麻布巾轻擦着脸，哼了一声道：“有恨无仇，狗日的小白脸最喜欢使阴谋耍手段。 几年前寮州军大比武，狗日的用下三滥手段赢了老子。 下来以后，老子着实打了他一顿。 从那以后，狗日的见到老子，就跟我挑衅，见一次打一次架。 小白脸那个狗日的打架也阴损，专门朝下三路比划，要是不小心挨一下，半个多月都缓不过来。 狗日的阴损。” 张顾一听就知道大姐夫这是吃过小白脸的亏了，不然也不会吼一嗓子就往上冲。 “小白脸儿后台很硬”张顾问道。 “他硬个屁。”马冬啐了一口，接着说道：“不过狗日的打仗是很狠角色，不要命的那种。 狗日的能爬上来，还真是凭着实打实的战功上来的，这点老子佩服。” 张顾有些意外，他没想到马冬居然会佩服那个家伙。 “大姐夫，小白脸儿是城里的还是要塞的” “他是故城都尉。”马冬说着，端起碧羽给他倒的一碗酒，一口气喝了下去。 张顾笑道：“大姐夫，你想不想把小白脸弄到要塞上去” “嗯弄到要塞上去”马冬放下酒碗，看着张顾问道：“你有办法把他弄到要塞去” 张顾嘿嘿一笑，说道：“现在还没有，见机行事嘛，说不定就能找到机会把他弄到要塞上去。” 马冬哈哈一笑道：“你要是能把他弄到要塞去，让我解解恨，回头我送你二十两银子，不，三十两。” “大姐夫，你家的银子不都是我大姐管着吗你能有三十两银子给我你可别拿我开心啊。”张顾一脸不屑的看着马冬说道。 马冬一听，嘿嘿笑了一声，低声说道：“三弟，我好歹也是虞城都尉，下面管着千把号人呢。 你觉得我连几十两的私房钱都没有” 张顾愣了一下，随即一想也是，堂堂的都尉不可能没有外捞。 既然是外捞，自然不用进自己家里的账了。 “那好，我想办法把小白脸儿送到要塞里去。”张顾点头说道：“大姐夫，到时候你可别赖账啊。” “瞧不起人是吧”马冬一瞪眼睛：“你大姐夫我向来说一是一，说二是二，什么时候说话不算了。 对了，你有什么办法，说来听听。” 张顾白了马冬一眼：“都说了见机行事，现在能有什么办法” 跟马冬喝酒喝到亥时的梆子响，张顾才带着碧羽回到自己房间。 小丫头早就困得不行了，在张顾他们喝酒的时候，就靠在墙角睡着了。 张顾叫她先回房睡，小丫头不肯，就坐在那里一直等着。 结果张顾跟马冬喝完酒了，还得抱着她回去房间。 进到房间里，张顾先是把碧羽放在床上，然后才回去把房门关好。 点燃了房间里的油灯，张顾回到床边，先是把碧羽的鞋子脱掉了，再把她挪到床里面。 然后再去把炭盆里的炭扒拉一下，让炭火旺一些。 这才吹了油灯，走到床边除了靴子，衣服也没脱，就在床上躺好了，再把大被子盖在自己和碧羽的身上。 一路劳累，又喝了酒，很快张顾就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张顾和碧羽是被马东的敲门声吵醒了，就听马东一边敲着门一边喊道：“起来赶路了，起来了，起来了。” “别敲了，起来了。”张顾起床气不小，朝着外面吼了一嗓子。 马东哈哈一笑，又狠敲了一下房门，这才走了。 张顾转头推了推碧羽：“小妮子，醒醒啊，咱们该起来了。” 碧羽用被子蒙着头，瓮声翁气的说道：“哎呀，你先起，人家再起。” 张顾一把掀开被子，把捂着脸的碧羽露出来，笑道：“你有什么不好意思的都是穿着衣服睡的。” 说完，他便坐了起来，抓起靴子就穿。 碧羽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果然都完整的穿在身上，不是自己想的那样，不由得小脸儿又是一红。 起身锤了一下张顾的肩头，便挪到张顾身边坐下，拿起自己的鞋子穿了起来。 穿好靴子，张顾就到门口吼了一嗓子，让伙计端两盆热水上来。 房间里没有便桶，主仆二人依次出方便了一下。 很快，伙计就把热水送来了，还送来一壶热茶。 主仆两个洗漱完，碧羽又帮着张顾把头发扎好，自己也梳了头，这才整理好衣服一起走了出去。 到了大厅，马冬和他的亲兵已经在吃东西了。 张顾和碧羽在马冬那桌坐下来，也不说话，唏哩呼噜的吃喝起来。 吃完早餐，叫姜五先去把马爬犁里的炭罐烧上，他坐在大厅里喝茶，碧羽则是跑去拿来装水的瓷罐子，去到后厨装了热水，好在路上饮用。 马冬带着的东西不少，先前都搬到他房间里去了，这个时候又要让亲兵帮着搬到马爬犁上。 等忙活完，又是一刻钟过去。 听到马冬招呼着大家赶路，张顾和碧羽才一起出到客栈外面。 这个时候不光是他们这一伙儿人赶路，还有很多人也准备上路。 昨天还有几个都尉带着人赶到了榆林镇，此时一起出发，足有一百多人。 看了看那些忙碌的军卒们，张顾这才拉着碧羽上了自己的马爬犁。 此时的马爬犁中已经暖和了，一进到马爬犁，碧羽就钻进睡袋，靠着边上一躺，说道：“少爷，我还没睡够，还要再睡一会儿，你自己剥核桃吃啊。” 说完，眼睛一闭，就开始补觉。 小丫头昨晚做了一些奇奇怪怪的梦，因此睡得不是很好。 一路上无事，天色将黑之时大队人马到了寮州城。 到了寮州城，张顾就跟马冬分开了。 马冬要把他的人都安排到客栈住下，然后他才能到孙家去。 张顾则是带着碧羽直接去了孙家。 到寮州城要先去孙家，不然二妮那里必然会不高兴。 张顾的意思是先在孙家住一晚，明天一早就去找牙行帮着买房子。 只是如今已经是年底，房子怕是不太好买。 第58章 倒霉的新郡守 从寮州城出来，沿着官道往东三百余里有个独龙堡。 独龙堡是百余里唯一的一个大寨子。 此时已经是亥时，一个百余人的队伍正举着火把沿着官道往独龙堡赶。 现在这支队伍离着独龙堡还有二十余里。 这百余人的队伍都是军卒，身上都穿着厚厚的羊皮袄，腰间挂着横刀，手中的长枪已经被当成了拐棍，拄着前行。 百余军卒大部分都是步行，只有四五个人骑着马。 在队伍中间有一辆马车，马车外面被油布包裹得很严实，就连车窗也一起包住了。 马车的轿厢里坐着两个人，一个是四十余岁的男人，生得棱角分明，长了一双丹凤眼，眼上两道剑眉，额下有三缕胡须。 另一个是一个女子，看着就是十八九岁，生得很是娇美。 此时那女子就坐在轿厢地板上，把那男子的双脚踹在怀里暖着，自己则靠在轿厢壁上。 车里挂着一盏不大的气死风灯，光线不算亮，不过也能让车厢里可以看清东西。 这男子叫杜友同，从圣京城而来，前往寮州城上任，是寮州郡新任的郡守。 那女子叫青烟，姓叶，乃是杜友同的第七房小妾，也是杜友同最喜欢的妾室。 寮州郡原郡守张布刚刚到任没多久，就被人刺杀在书房中。 消息传到圣京城，朝廷上先是派特使到寮州城调查张布被刺之事。 然后才派杜友同来寮州郡当郡守。 杜友同是文官，同时也是朝争的失败者，跟张布一样，是被踢到寮州郡的。 不愿意来，但是还得来，不然只能辞官回乡。 对于朝堂上的人来说，朝争失败不可怕，不管是被踢出圣京城，还是被贬斥到偏远之地，只要身上还有官职在，就有翻身的希望。 如果辞职回乡，日子稍微久一些，很可能就被朝廷给遗忘了。 因此杜友同即使不愿意来寮州郡这个偏远苦寒之地，还是要来。 “青烟，我的脚已经暖了，你就不用帮我暖了，过来这里坐。”杜友同拍了拍身边的软靠说道。 叶青烟笑了笑，柔声道：“再暖一会儿吧，刚才您的脚都冻得冰凉冰凉的了。” 杜友同笑了笑，说道：“其实出去跟着他们走走也就暖和了，只是前日摔伤腿走不得啊。 不过还好，前面就是独龙堡了，到了那里咱们歇上一日再走。” 叶青烟笑道：“眼看着就要过年了，要不咱们就在独龙堡多呆几日，等老爷您的腿养好了，咱们再去寮州城。” 杜友同摇了摇头，说道：“不行，咱们还是尽快赶到寮州城的好。 张布刚到寮州城就被刺身亡，咱们在路上也不安全啊。 朝中现在乱得很，已经没有了规矩，动不动就杀人，皇帝就这么袖手旁观，也不知道皇帝这是想要干什么 呵呵，被踢到寮州郡也好，远离纷争，总比被抄家灭族的好。” 叶青烟柔声说道：“是啊，咱们在寮州郡更清净，咱们就在寮州城清清静静的过日子，挺好的。 在圣京城的时候，见老爷每天愁眉不展的，妾身也是心疼。” 杜友同哈哈一笑，伸手把叶青烟拉到身边，伸手搂住，笑道：“青烟说得对，咱们在寮州城清清静静的过日子很好。 没准三五年之后，我杜家还能多两个男丁。” “老爷要想生，妾身就给老爷生。”叶青烟腻声说道：“妾身昨日就干净了，等到了独龙堡……。” 叶青烟的情话还没说完，一匹快马从后面急奔而来，到了马车前急停下来。 杜友同一惊，推开叶青烟就扑到车门前，打开车门朝外面望去，急声问道：“怎么回事儿” 刚才那战马停得太急，战马在路上滑了一段距离才停下，这时也刚好调转马头回来。 那战马上之人催着战马走到马车前，一边调转马头一边禀报道：“大人，后面有大群战马奔来，离着也就五里左右。” 杜友同一惊，即刻便吼道：“抛下步卒，全力疾行，尽快赶到独龙堡。” 那马上之人应了一声是，接着便传达了杜友同的命令：“骑马的全力疾行，尽快赶到独龙堡。” 命令一下去，那些军卒就是一阵惊呼，跟着就有人喝道：“步卒朝两边让开，让马车前行。丁至，你带着人阻击来敌。” 在喝令之下，前面的步卒纷纷让开道，杜友同的马车便急奔起来。 队伍里仅有的五匹战马护在马车后面，急奔而去。 自己护送的人跑了，那些军卒已经猜到后面来的一定是强敌，顿时就慌乱起来。 这些军卒都是圣京城的城卫军，被临时抽调出来护送杜友同到寮州城赴任。 都是些没打过仗见过血的，遇到这样的情况，哪有一个不害怕的 “丁头，咱们怎么办”那些军卒中有人高声问道。 “是啊，咱们怎么办他们都逃了，把咱们扔在这里算怎么回事儿”有人高声叫道。 一时间百余人纷纷叫嚷起来。 “都他娘的给老子住嘴。”一个声音大吼一声。 百余人都安静下来，看向那个人。 “熄灭火把，咱们躲起来。”那人高声喊道：“有事他们先跑了，叫咱们顶着姥姥，想也别想。 赶紧把火把灭了，咱们躲到雪地里去。” 有人拿出了主意，那百余人便纷纷把手中的火把在地上踩灭，然后一起朝着路边的雪地里跑了过去。 很快，百余人就趴在了距离官道几十步远的雪地里。 这时若是从官道上看过去，还真的看不清他们，会以为那里是一片乱石地。 百余人趴在那里，没有一个人出声，都是静静的盯着官道上。 过了不过两盏茶的时间，便听到了密集的马蹄声传来，跟着山拐角的地方就见到了光亮。 没几个呼吸的工夫，一个数十骑的马队就急奔过来，在那百余军卒的注视之下，从官道上急奔而过。 待那个马队急奔过去，消失在视野中，那百余个军卒才站起来。 有人问道：“丁头，咱们现在怎么办” 那个叫丁至的呵呵一笑，说道：“怎么办还能怎么办继续往寮州城去啊，咱们总要知道发生了什么，回去之后才好有个交代。” 第59章 不是来杀我的? 杜友同的马车在官道上急行，官道并不平整，因此马车急行起来颠簸的厉害。 马车里杜友同和叶青烟一只手彼此紧紧搂着，另一只手撑在轿厢壁上。 杜友同的脸色已经白到了极点，嘴唇都咬出了血。 叶青烟也是一样，脸上毫无血色，眼神中都是恐惧和绝望之色。 “快，再快一点。”马车后面的人高声喊道：“快点，追上来了。” 的确是追上来了，因为已经看到了后面的火把，马蹄声也同时传了过来。 马鞭子抽在马屁股上声音啪啪直响，不过即使马鞭抽得再响，马车也不可能再快了。 就在一个转弯处，马车的车轮被路上的一个凸起挡了一下，整个马车就侧翻过去，拉车的马也被马车滑出去的惯性拽倒，一起滑向路边的雪地里。 这时护在马车后面的那五人，也顾不得马车，直接从摔倒的马车前冲了过去。 生死当前，谁还顾得上一个原本素不相识又不是他们顶头上司的人 马车翻倒了，只有赶马车的车夫爬起来，朝着马车跑了过去，口中还喊着：“老爷，老爷，您怎么样了” 没等那个车夫把杜友同从马车里拉出来，后面的几十匹战马已经从马车前急奔而过，似乎是根本没看到杜友同的马车。 杜友同被车夫从马车里搀出来，呆呆的看着远去的火把，有些傻眼了，禁不住嘟囔道：“不是来杀我的” 车夫手中搀着杜友同，也看着那些远去的火把，说道：“应该不是杀老爷的，不然咱们这么大的马车就在这里，他们不可能看不到啊。” 这时叶青烟也从马车里爬了出来，哆哆嗦嗦的站在杜友同身边，呆呆的看着那些火把消失不见。 就在新任的寮州郡郡守杜友同有些发蒙的时候，身在寮州城孙家的张顾已经准备睡觉了。 跟二姐和二姐夫以及大姐夫聊了大半宿，也喝得迷迷糊糊的，然后被碧羽搀扶着回到客房。 还是上次睡的那间客房，房间里的地火龙使房间里暖呼呼的。 房间里热，张顾就穿着一身小衣躺横在床榻上，双脚就耷拉在床边。 刚刚洗过热水澡，身子软软的，不过酒意已经去了一半。 现在碧羽正在浴室里沐浴。 过了一会儿，碧羽从浴室里端着一个烛台出来了，一只手还拿着一条麻布巾擦拭着头发。 见张顾横着躺在床榻上，碧羽便问道：“少爷，你就这么睡啊” “啊，这么躺着挺舒服的。”张顾说道。 碧羽把烛台放在桌子上，走到床榻边上，伸手在张顾的大腿上拍了一巴掌，说道：“少爷，快躺好了，哪有你这样睡觉的” 张顾嗯了一声，抬起双脚挪动着躺好。 碧羽伸手过去，把被子拽过来给张顾盖好，说道：“少爷要是起夜的话，喊我一声，我给你点着蜡烛。” 张顾这个时候疲劳感上来了，翻了一个身，面朝床里，说道：“知道了，你也睡吧，明天还要去买院子。” “知道了。”碧羽应了一句，然后把床榻上的帷帐放下来。 碧羽的被褥在地上，褥子很厚，足足铺了四层，这是张顾要求的。 原本张顾是让碧羽跟自己睡在床榻上，可是碧羽害羞，说什么也不肯，非要睡在床边的地上。 张顾说不动她，只好让人多拿来一些褥子铺在地上，免得碧羽冻到。 碧羽端着蜡烛放到自己被褥的旁边，先是钻到被子里盖好了，才转头吹熄了蜡烛。 第二天起来，马冬早早的就到军营里报到去了。 他也就是在孙家住一晚，他是军中之人，还是要住到军营里去，昨日进城晚了，这才住在军营外面。 今日就不能如此了，必须带着亲兵住到军营中去。 张顾一直睡到日上三竿才起，碧羽都等得不耐烦了。 小丫头早早的就起来了，想着等少爷起来后，就带着她去逛集市。 结果一直等到日头才老高了，张顾才起床。 洗漱完了，张顾便去找二妮。 要在寮州城买房子的事情必须跟二妮说一声，不然二妮会以为住在孙家不舒服呢。 二妮正在房间里给她的儿子做衣服，见到张顾来了，便笑道：“睡得舒服吗” 张顾笑道：“舒服，一觉到天亮，我二姐夫呢” “去衙门上值了。”二妮指了指一旁的凳子，说道：“坐下说话，还没吃东西吧 我这就让人给你端过来，给你留了饭，就在灶上热着呢。” “不用了，我一会儿出去吃些就是了。”张顾笑道：“来跟二姐商量件事。” “啥事儿是不是没带多少钱来”二妮笑道：“想要多少说吧。” “钱我带了。”张顾笑了笑：“我打算在寮州城买个院子，这样以后往来住着也方便。” “怎么二姐家住着不舒服还是二姐家太小，住不下你了”二妮即刻瞪起眼睛，问道。 张顾哈哈一笑：“哪有的事儿啊，我就是想着咱家在寮州城有个住处。 不光是我和爹以后来寮州城有个住的地方，家里的管家什么的来了，也能有地方住啊，他们不能都住到二姐家来吧 再说我还想着以后在寮州城做生意呢，自己家没个地方哪行啊。” 二妮一听张顾这么说，也就不恼了，点了点头，说道：“也是，家里总不能呆在寮方城，总要想办法搬到寮州城来才行。 咱爹也是，我都跟他提了几次了，他都不愿意来，说咱爷爷奶奶都埋在寮方城，他搬来寮州城了，以后祭奠都不方便。 我看啊，咱爹就是舍不得家里的那几百亩地，还拿咱爷咱奶当借口。” 张顾笑道：“咱爹不愿意来，想办法让他来就是了。” “你有办法”二妮看着张顾问道：“就咱爹那犟脾气，你能说动他” “那还不简单”张顾笑道：“要是我在寮州城把生意做起来了，只要有大把的银钱赚，你觉得咱爹还会不来吗” 二妮掩着嘴咯咯笑道：“还是你馊主意多，这个办法可以，只要能在寮州城赚更多的银子，咱爹一定会来。 对了，你说要买院子，你打算买个多大的我知道有家人想卖院子呢，也不知道合不合适。 要是合适的话，我这就去问问。” 第60章 名利二字 张顾还想着带着碧羽去找牙行问问有没有院子卖，结果二妮这边就知道有家人要卖房子，而且房子大小正是他想要的。 于是姐弟两个就带着碧羽直接去了那家人家里。 那家人的院子在城南，是个两进的小院子，也没有东西跨院。 原本是租出去的，后来租客走了，院子放在那里半年了，也没租出去。 刚好那家人家中有事急需钱，便想着把院子卖掉，拿着钱周转一下。 去到那个院子看了一下，张顾倒是还算满意。 院子虽然不大，但是收拾得却是很干净，想必是为了卖房子，特意打扫了一下。 跟那家人讲了一下价格，最后用一百一十两银子买了下来。 院子买下来也不能马上搬进去住，怎么也要收拾一下。 寮州城里虽然已经开始流行地火龙了，但是还没流行到一般人家里。 因此张顾要想搬到小院子里来住，还要弄好了火炕和铁炉子才行。 大冬天的找泥瓦匠可不容易，天寒地冻的，也没有人家会在这个时候盖房子或者搭院墙什么的。 不过好在二妮在寮州城人头熟，给张顾找了一个泥瓦匠。 帮着张顾跟泥瓦匠谈好了价钱，二妮坐着马车回去孙家了。 张顾先是跟泥瓦匠讲好了，让泥瓦匠帮着去买砖石，明日就开始干活。 至于和泥的事情也简单，用热水和泥就可以了。 讲好了明天午后在小院子汇合，张顾就带着碧羽去找铁匠了。 到了铁匠铺子，张顾画了一张铁炉子的图，标明了尺寸，便让铁匠照着图纸干。 诸事安排好了，张顾这才带着碧羽直奔集市。 到了晚上，张顾把碧羽留在孙家，他便与马冬一起去了尉丞王林有的府上。 寮州郡五个边城两个要塞的七个都尉换防之事已经是势在必行了，只是每个都尉调防何处，还没有定下来。 不过听郡尉刘长青的意思是，在大年初十的时候就会公布调防名单。 只要名单没有公布出来，就有调整的机会。 当然，刘长青之所所以这么做，也是有目的的。 七个都尉驻防的地方有好有差，谁也不想去差的地方。 那么就简单了，想去好地方可以啊，你找我刘长青来聊聊天就可以了。 一次大换防对各个都尉来说，可能是好事，也可能是坏事，但是对郡尉刘长青来说都是好事，这是一个能大捞一笔的好机会。 当然，作为调防事件始作俑者的特使，也是大有好处，刘长青他也不敢吃独食。 张顾猜测得果然没错，到了尉丞王林有府寒暄了没多久，王林有便热情的邀请张顾和马冬一起到古记绣楼去消遣消遣，还说由他请客。 但是张顾和马冬哪里不清楚，怎么敢让尉丞大人请客呢 于是三人便到了古记绣楼。 马冬就是一个没见过世面的，进到古记绣楼之后，看到哪里都稀奇，大呼小叫的，惹来很多人鄙视的目光。 不过王林有倒是很喜欢马冬这个乡巴佬的样子，因为马冬满足了他显摆的欲望。 王林有对假桃花林中的那个小楼情有独钟，这次还想在那里消遣，便对那个引路的小厮问道：“桃林中的那个小楼可还空着” 那小厮说道：“回大人，今晚那个小楼里已经有人了。” “哦。”王林有有些失望，只是哦了一声。 张顾问道：“今晚谁在那个小楼里” “是郡尉刘大人在那里请客。”那小厮回道。 张顾点了点头，看了王林有一眼。 既然知道刘长青在那里，一会儿便要去敬一下酒才行。 小厮将他们三人引到了靠着院墙的一座小楼，这里离着桃花林中的小楼也不远，就是隔着个桃林而已。 进到房间里坐下来，三个小丫鬟随即跟进来烧水泡茶。 王林有先是点了些酒菜，便叫人把老鸨给喊来了。 一见到王林有，老鸨便笑道：“王大人可是有些日子没来了，楼里的那些丫头都说想您呢。” 王林有在老鸨的脸上摸了一把，笑道：“她们是他娘的想老子兜里的银子。 她们要想也是想张老弟这样白面书生。” 张顾心里骂道：“你个老王八蛋，你是想说老子是小白脸儿吧” 那老鸨咯咯笑道：“谁说的我们这里的丫头很多都喜欢大人您这样的威武汉子。 倒是张公子自从上次来了，这都两个月了才来，桃桃那丫头不知道唠叨了多少次。 张公子的诗词如今在寮州城已经传开了，说不定都传到圣京城去了呢。” 张顾笑道：“桃桃呢一会儿叫她们来见见。” 老鸨笑道：“好，奴家一会儿就喊她们来。大人，张公子，还有这位贵客，你们先坐着喝喝茶，奴家这就去把丫头们都喊来请三位选。” 说完，老鸨子便退了出去。 王林有笑道：“张老弟，你算是在古记绣楼里出名了，你的三首诗词，现在已经是那些美人儿必唱的曲子了。 只要是到绣楼来消遣过的，没人不知道你张顾张公子的大名了。 就连圣京来的特使童政童大人对你的诗词也是赞不绝口，还说没有机会见到你这个少年英才。” 张顾有些惊讶，问道：“我真的那么出名了” 王林有笑道：“那是，别说那些个懂得文墨的了，就是我们这些军中之人也把耳朵听出茧子。 我老王不懂那些什么诗词，不过特使童大人都对你的诗词赞叹不已，那应该是错不了了。” 张顾自然知道那几首诗词的威力，别说在这个世界了，就是在他的前前一世，那几首诗词都是传唱上千年的，怎么可能没有杀伤力 自己特意叫素月和暮雨她们二人帮着传唱出去，就是想用这个办法帮自己传名。 如今果然达到了自己想要的效果，这让他很是满意。 在张顾看来，不管是在哪个世界，都是名利的世界。 名利二字都是名在前，利在后，这也就是说，只要有名了，利益自然会跟上来。 而自己想要在这个世界活得自在一些，名声就是第一位了。 马冬听着张顾与尉丞大人的对话，都有些傻了。 他没想到自己的小舅子在寮州城会这么有名，就连特使大人都对他赞不绝口，这小子是怎么做到的 第61章 琴娘怎么换人了? 老鸨带着一帮美人儿来了。 十几个美人儿站成一排，莺莺燕燕的，马冬的眼睛都看直了。 马冬生在虞城，长在虞城，活了二十几岁，他除了到过寮州城三四次，到过寮方城三五次，然后就再没去过别的地方。 就是跟戎国人打仗，他也是固守虞城，或者是出虞城跟戎国人厮杀。 虞城是军城，那些军卒能有家眷就不错了，谁能娶一个如花似玉的美人儿 因此张家的张大妮嫁给马冬之后，已经是虞城数一数二的美人儿了。 也就是说，马冬在虞城就没有见过比张大妮更美的女人了，这也是他为什么惧内的原因。 而今天他算是开了眼界，一次就见到十几个美人儿，每一个都比他的婆娘张大妮好看。 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突然间见了这么多的美人儿，这冲击力有点大。 张顾眼见马冬的口水都要流下来了，便推了他一下，低声说道：“大姐夫，你的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 “嗯嗯，嗯”马冬根本就没听清张顾在讲什么嗯嗯了几声，不明所以。 “大姐夫，这些美人儿你可以看，可以抱，可以亲，但是不能睡。”张顾低声说道：“你要是敢睡她们，哼哼，我会跟我大姐说的。” “不让睡，那来干什么”马冬恼了，瞪着眼睛问张顾。 “你是他娘的来花银子让尉丞大人高兴的，不是花银子让你自己高兴的。”张顾说道。 “你呢你就可以睡了”马冬问道。 张顾哈哈一笑，说道：“我都说了，我就是听曲看舞，不跟她们睡觉。” 这倒不是张顾清高，实在是这个世界的安全保障手段太过匮乏。 而且这个世界的洗澡普及率也是很低。 只要想到这些，张顾就半点兴趣也没有了，别管眼前的这些美人儿有多美。 他之所以不让马冬跟这些女子有瓜葛，也是出于这方面的考虑。 “大姐夫，别说我没提醒你啊。”张顾看着王林有在选人了，忙对马冬说道：“你要是把乱七八糟的病带回家去，你想想我大姐会怎么对你。” 马冬瞪着眼睛想了半天，说道：“你大姐会切了我。” 张顾嘿嘿一笑：“你知道就好。还有，你今天是来做什么的，你别忘了。 你要是敢跟这些女人有什么瓜葛，别怪我不帮你的忙了。 你自己琢磨琢磨，是睡这些女人重要，还是换个好地方当你的都尉大人重要” “当然是换个好地方当都尉重要了”这回马冬没有半点犹豫。 古记绣楼最近来了几个新人，因此王林有挑得有些眼花了，好半天才选了两个美人儿陪着他。 马冬也想选两个美人儿陪着自己，可是回头一想，多叫一个美人儿陪自己，就要多花十两银子，这银子花的实在是有些肉疼。 今晚的开销可都是家中账本之外的花销，要动用自己私房钱的。 自己东抠西抠的，攒那么点私房银子容易吗 想到这里，马冬只是给自己选了一个人美人儿。 张顾也选了一个，还是上次那个紫衣小美人儿，只不过那小美人儿今日穿的不是紫色衣衫，而是白色的。 “公子，你怎么这么久才来啊”那小美人儿一坐过来，身子就贴在张顾身上，揽着他的脖子，低声问道。 张顾笑道：“我是寮方城的，离这里两三百里呢，哪里能说来就来” “公子你总是不来，我可想你了。”小美人的声音柔柔腻腻的。 “有多想”张顾伸手握住那小美人儿的小手，把她的小手从自己的脖子上拿下来。 “茶饭不思，朝思暮想。”小美人儿笑道。 张顾这边跟小美人儿调笑着，眼睛时不时的朝着马冬看看。 此时的马冬就像是头一次见到女人的初哥一样，被那个美人儿靠着，紧张得不知所措。 一双手就放在身前，身子也不敢乱动，好像是一根木头似的。 王林有是古记绣楼的常客，已经十分享受这样的氛围了。 今日他是主客，因此有了两个美人儿在旁，他就把张顾和马冬抛到一边，只顾着跟两个美人儿调笑了。 “大姐夫，喝酒。”张顾见不得马冬紧张的样子，便端起酒杯说道。 见张顾要跟自己喝酒，马冬着实松了一口气，忙端起酒杯来，跟张顾碰了一下，然后一饮而下。 喝得有些急，酒呛到嗓子了，马冬咳得脸都红了。 “大姐夫，你慢点喝啊。”张顾说道，忙又让陪着马冬的那个美人儿给马冬拍背。 好一会儿，马冬终于缓过劲儿了。 王林有哈哈笑道：“马都尉，这美人儿的酒不好喝吧哈哈哈，当年老子第一次见到这个场面，跟你一个德行。 没事儿，以后多来这些地方，习惯了就好了。” 马冬很是尴尬，朝着王林有抱拳道：“让大人见笑了，小的这是新娘子上花轿，头一回啊。” 王林有笑道：“这有什么好笑的谁他娘的不是这么过来的” 正说笑间，老鸨带着三个美人儿走进来，张顾一看，是桃桃、暮雨和一个没有见过的琴娘。 “公子。”一见到张顾，桃桃的眼睛就亮了，什么都顾不得了，雀跃着跑过来，一下子跪坐下来，伸手就拦住张顾的手臂，腻声道：“公子啊，你怎么这么久才来” 暮雨见到张顾，眼中神色也是一喜，也走过来在张顾旁边跪坐下来，施礼道：“暮雨见过公子。” 张顾哈哈笑道：“你们两个还记得我啊，很好很好。” 桃桃胆子大，把脸贴在张顾的肩头，腻声道：“桃桃忘了谁，也忘不了公子你。” 张顾笑了笑，看了那个琴娘一眼，便问道：“琴娘怎么换人了素月呢素月哪里去了” 听到张顾提起素月，桃桃便放开了他的手臂，跪坐在那里，神色已经变得哀伤。 暮雨也是一样，看了张顾一眼便低下头去，低声说道：“素月没了。” “素月没了是死了吗素月死了”张顾吃惊的看了看暮雨，又看了看桃桃，连声问道。 第62章 红颜已去 暮雨快速的擦了一把眼泪，努力控制住情绪，低声说道：“素月一个月前突发恶疾，还没来得及请大夫，人就没了。” 桃桃也忍不住擦着眼泪，低声的抽泣起来。 张顾仰头长叹一声。 说不上难过，毕竟他跟素月不过就见过一面而已，只是对素月的印象很好罢了。 张顾叹了口气道：“这都是命啊，素月被葬在什么地方以后我会去祭拜。 她一个人留在这里，实在是孤苦伶仃的。” 张顾知道素月一定是有先天性急病，这才突然猝死。 这种急病，别说这个世界了，就是他前前一世的那个世界，也一样束手无策。 因此素月的死，只能归咎于命。 桃桃擦干了泪水，微微一笑，说道：“素月没有葬下呢，放在城外的道观中。 等春暖之时，我与暮雨回去圣京，会把她化了，然后带回去。 我们姐妹是一起来的，怎么也不能让她一个人留在这里。 圣京城外三十里处有一片桃花林，我们会把素月葬在那里。 以前素月就说过，她死后要葬在那桃花林中。” “桃花林好啊，下一世素月会投胎成一个桃花仙子。”张顾说道：“人生易尽朝露曦,世事无常坏陂复。 但愿素月下辈子能去个好人家，不再飘零无驻。” 桃桃努力笑了一下，提起精神说道：“公子，不说这些了，素月有公子记挂，也不枉她来寮州城一次。 公子想看桃桃的舞吗桃桃为你舞之。” 张顾知道桃桃这是不想把气氛弄得过于低沉，毕竟这里是古记绣楼，自己固然可以心情低落，但是还有王林有和马冬呢。 “好吧，暮雨，还是那阙‘明月几十有’吧，那曲子是我唱给素月的，那个琴娘会弹吗” 暮雨说道：“公子的曲子已经传开了，很多来绣楼的贵人都会点这个曲子，做琴娘的哪个敢不会弹” 张顾笑了笑：“那就这首曲子吧，暮雨唱，桃桃舞。” 一阙“明月几时有”弹唱起来，桃桃随之而舞，方才因素月的死而低落的气氛也就慢慢的消散了。 张顾心中虽然还在想着素月，心情也不好，但也知道此时此地不是怀念素月的时候。 “等过了年，跟桃桃和暮雨一起去祭拜一下素月吧。”张顾在心里想到。 一曲“明月几时有”终了，又是李煜的那阙“春花秋月何时了”。 马冬听的看的意乱神迷，虽然听不懂词中唱的是什么意思，但是就觉得好听，也看不懂桃桃舞蹈中忧伤黯然之意，但就觉得好看。 等两曲弹唱完，桃桃和暮雨以及那个琴娘凑到张顾身边的时候，马冬只有艳羡，还有些嫉妒。 跟桃桃几人谈笑了一阵，张顾见时间差不多了，便走到王林有那里，低声笑道：“王大人，咱们是不是去郡尉大人那里敬杯酒啊” 张顾在听到郡尉刘长青在桃林小楼中请客的时候，就知道刘长青请的必然是圣京来的特使童政童大人。 寮州郡现在没有郡守，因此寮州郡和寮州城就以郡尉刘长青为首。 那么能让他刘长青请客的，还能有谁必然就是特使了。 因此张顾已经琢磨好了，要趁着这个机会去认识一下童政。 既然童政是文官，又喜欢诗词，那自己刚好可以投其所好，把两人之间的关系拉进，没准大姐夫的事情就能着落在童政身上。 张顾已经跟王林有打听清楚了，这个童政是朝廷郎中令手下的谒者令。 童政这个谒者令的官职在九卿之一的郎中令手下有七十余人，不可谓不多。 但是童政能在七十多人中捞到寮州郡特使这个临时任务，显然也是能在郎中令那里说得上话的。 因为凡是出外差都是一个肥差，圣京城派出来到地方上的，哪一个都能大捞上一笔。 童政能被派到寮州郡来，这就说明郎中令很熟悉他。 要知道郎中令手下可不止七十余个谒者令，还有谏议大夫、太中大夫、中大夫、谏大夫等各类官员数十人。 这还是少的，因为郎中令手下还有各种郎，多达上千人，比如有评议国事的议郎、有陪侍皇帝车驾的中郎、侍郎等。 再比如五官中郎将、左中郎将、右中郎将、车郎中将、户郎中将、骑郎中将等等，都由郎中令统属。 能在上千人之中被郎中令派到寮州郡来当特使，这说明童政是郎中令的亲近之人。 要跟童政搞好关系，张顾考虑的不只是帮马冬。 明年纸张必然能造出来，但是想要快速的推广开来，那就要从圣京城开始着手推广。 只有纸张在朝堂上广为使用之后，各个地方才能快速的应用。 因此，童政就是张顾要打通的第一个环节，同时以童政为基点，把自己的人际关系在圣京城铺开，为自己将来的商业帝国打好基础。 听到张顾的提醒，王林有一拍脑袋，笑道：“看我这记性，光顾着跟美人儿玩闹了，把这事儿都忘了。 走走走，咱们赶紧去郡尉大人那里敬酒，去得晚了，就是不敬了。” 说着，他便推开两个美人儿站起身，一手提起一个酒壶，一手端起一个酒杯，就往外面走去。 张顾也忙拿起酒壶和酒杯跟上去。 走了两步之后发现马冬还坐在那里，吃着那个美人儿手中的鸡腿，忙走过去踢了一脚马冬的大腿。 “大姐夫，走啊，给郡尉大人敬酒去啊，你还坐着”张顾说道。 马冬先是愣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忙站起身，说道：“哎呀，你不说我都想不到，走走走，给郡尉大人敬酒去。” 张顾叹了口气：“大姐夫，把酒壶酒杯拿上啊，就这么空着手去” “你不是拿了吗”马冬指着张顾手中的酒壶酒杯说道。 张顾急了，也懒得解释了：“让你拿上你就拿上，回头再给你说这个道理。” “哦哦哦。”马冬见张顾急了，也不敢再说什么，忙弯腰拿起酒壶酒杯。 “一会儿看我眼色行事啊，千万别乱说话。”张顾低声对马冬嘱咐道。 第63章 公子顾 三个人各自拿着酒壶酒杯，去到桃花林中的小楼。 到了小楼门外，尉丞王林有便摆好姿势，躬身高声说道：“刘大人，属下王林有与张顾、马冬前来向大人敬酒。” “老王啊，快进来，进来。”刘长青在小楼内高声喊道。 跟着便听到一个声音高声道：“张顾可是写‘明月几时有’的张顾来了” 王林有看了张顾一眼，高声说道：“是，正是那个张顾。” “快请进，快请进。”那个声音叫道。 房门打开，张顾就见到一个光着脚的中年男人快步的跑过来。 那人长得很是儒雅，披散着头发，额下是短髯。 见到跟在王林有身后的张顾，那个男人直接越过王林有，朝张顾伸来双手，哈哈笑道：“哈哈哈，今日能见到公子顾，实在是童某之幸啊。” 一句公子顾就把张顾给叫蒙了。 在庆国，被别人称为公子是再正常不过的了。 只要是家里小有资财的，又是读书人出身，都可以被称为公子，甚至就是土财主的傻儿子，也可以被别人叫一声公子。 但是在公子二字的后面加上一个字，那意义就完全不同了，比如张顾被称为公子顾。 一旦这样被别人称呼，便说明这人有远超他人之处，要么是这人是豪门大族的子弟，要么是权贵之家的儿孙，要么就是人望才气非常了得之人。 而此时童政童特使见到张顾便称他为公子顾，这便是对张顾才气的认可。 这也就是说，童政若是把张顾的诗词带到圣京城去，张顾的公子顾之名便可以在圣京城传开。 张顾正有些发愣呢，童政便双手握住他的手，笑道：“童某一来到寮州城，便听闻了公子顾的大作，童某敬佩之极。 今日能见到公子顾本人，实在幸甚，快里面请。” 张顾被童政的热情弄得有些不知所措了，心道：“不就是几首诗词吗用得着这么夸张吗” 他心中想着，却不敢拿大，忙抽回手来，朝着那人恭恭敬敬的施礼道：“草民张顾拜见特使大人。” “客气客气，太客气了，童某能见到公子顾是童某的荣幸，快里面请。”说着，童政一手拉住张顾的手便往里面走。 童政的热情不但把张顾弄蒙了，就连郡尉刘长青和尉丞王林有以及马冬都弄得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在他们看来，特使可是从圣京来的，乃是郎中令面前的红人。 这样一个高高在上的人物怎么会对寮方城一个小小的草民如此看重居然亲自迎接，还如此热情 其实他们哪里知道，圣京城如今最为流行诗词，每个仕途之人无不把诗词作为进阶捷径。 之所以如此，是因为皇帝喜欢上了诗词，就在三个月前还特意下旨，命朝中官员每人献上诗词三首，以供他品评。 结果有十几个人的诗词入了皇帝的法眼，那十几人便被皇帝直接简拔到了中枢，连升三阶已经是最少的了。 俗话说，上有所好下必甚焉，再加上皇帝如此提拔擅写诗词之人，于是圣京城中便掀起了写诗作词的狂潮，就连街坊上的小吏也开始学着写诗作词了。 张顾和刘长青等人远在边陲，距离圣京城足有两千余里，哪里会知道圣京城现在是什么风潮 童政也没想到自己就是到寮州郡这个苦寒之地来捞点银子，居然就能遇到一个诗词大才。 这要是把这位大才的诗词带回圣京城，献给皇帝，首先便能得到皇帝的赏识，若是再把这位大才推荐给皇帝，那又是一个大功劳。 如此，自己没准就进了皇帝的法眼，那以后仕途之上可就前途无量了。 原本童政还想着等处理完寮州郡的事情之后，便派人把张顾请来，好好的跟他商议商议，看张顾愿不愿意进朝为官。 没想到张顾居然自己来了，这岂能不让他高兴 庆国的官员要么是从士大夫中选拔上来的，要么便是他人推荐上来的贤才。 只要张顾愿意，童政可以再请两个人与他一起向皇帝推荐，张顾便可以被征辟入朝为官。 童政拉着张顾在自己身边坐下，也不松手，就那么拉着张顾，笑道：“公子顾的三首诗词老夫品评了无数次，每次品评老夫都是大加赞叹。 想不到这样的佳作居然出自如此年轻人之手，实在是令老夫佩服啊。” 张顾笑道：“特使大人过奖了，草民的诗词也就是一般，实在是难当大人的夸奖。” 童政笑道：“公子顾客太谦虚了，你的诗词若是拿到圣京，必然会名扬圣京城。 今晚老夫有幸得遇公子顾，还请无论如何也要再给老夫留下三首诗词来，让老夫回去圣京之后献给陛下。 公子顾怕是不知道，如今陛下对诗词大才是求才若渴，只要你的诗词能被陛下看中，老夫敢保证，陛下一定会下旨请公子顾进京为官。” 在童政看来，张顾一个偏远边陲的小民，若是听到可以进圣京为官，还不得开心得昏厥过去想必眼前这位诗词大才一定会对自己感恩戴德。 谁知张顾只是笑了笑，说道：“大人，草民可不敢奢望入朝为官，草民一直就浪荡惯了，最受不得束缚。 大人若是喜欢诗词，草民再写三首送给大人就是了，至于进京之事，不提也罢。” 张顾的话一出口，不但童政愣住了，就是刘长青三人也愣住了。 “这个憨货，这么好的机缘他怎么就不把握住还他娘的浪荡惯了这就是个蠢货。”刘长青心里骂道。 他现在都恨不得自己替代张顾，那样得到童政赏识的便是自己了。 王林有则是在心里叹道：“他娘的，当年老爹让我读书，我偏是不读，看看，看看，这么好的机会就没了。” 马冬则是在心中大叫：“你倒是答应啊，答应啊，只要你答应了，特使大人一高兴，我这点事儿还算个屁啊，张张嘴就成了。” 此时马冬恨不得上去抽张顾一巴掌，把这个糊涂蛋抽清醒了。 第64章 诗词换都尉 刘长青三人为张顾惋惜和着急，其实他们哪里知道张顾的想法 张顾前一世就是从朝争中披荆斩棘一步步爬上去的，最后更是做了皇帝。 可以说，对朝中之人的了解以及对皇帝的了解，整个大庆国没有几个人能赶得上他。 在他看来，不管是前一世的朝堂和皇帝，还是这一世的朝堂与皇帝，都是他娘的一个德性，没有什么区别。 前一世朝争之时，他干掉了多少对手，令多少对手抄家灭族，然后才一步步的走到权倾天下的那个位置上，这一点他最为清楚。 后来当了皇帝，为了稳固皇权，他又杀了多少人才坐稳了那个皇位，他也很清楚。 如今的他虽然不能说是厌烦了那种争权夺利，但是他更知道自己现在有多少斤两。 凭诗词是可以幸进，得到皇帝的赏识。 然后呢然后怎么办 自己一个没有背景，没有靠山，没有坚强后盾的乡下小子，就这么大鸣大放的冲进错综复杂的朝堂上去，自己会死得很惨，甚至可能惨到尸骨无存的地步。 张顾深知这一世不是前一世，前一世他之所以能够成功，那是因为他出生在名门望族之家。 当时他的姑姑是孝元皇后王政君，后来他的姑姑更是以太皇太后的身份临朝称制，整个大汉都在其掌控之下。 王氏家族是当时权倾朝野的外戚世家，王家先后有九人封侯，五人担任大司马，是西汉一代中最显贵的家族。 若是没有这样的背景和实力作为支撑，他凭什么能够篡位登基，成为新朝皇帝 这些张顾都很清楚。 他这辈子不求有前一世的成就，只求能在大富大贵的前提下平平安安的过完这辈子就可以了。 至于当官也不是不可以，当个闲散的官就可以，能让老张觉得光宗耀祖就算是自己对老张尽孝了。 童政见张顾拒绝了自己，也不生气，在他看来，凡是有大才的人哪个不是孤傲的性子 不答应没问题，只要多写几首诗词出来，自己带回圣京去，到时候皇帝下旨征辟他入朝为官，他还敢抗拒不成 自己要的就是举荐之功，以及通过举荐让自己的名字被皇帝知道，然后被皇帝召见，在皇帝面前混个脸熟，进而再努力被皇帝重视。 至于张顾愿不愿意，这都不重要，只要皇帝能对自己另眼相看就可以了。 “哈哈哈，既然公子顾你不远入朝为官，那就算了。”童政笑道：“那咱们今日就只谈诗词，不谈其它，如何” 张顾忙抱拳笑道：“如此便多谢特使大人了。” 童政伸手拍了拍张顾的肩膀，笑道：“咱们之间不必客气，只要公子顾能给老夫多写几首诗词便好。 来来来，先喝酒，喝好之后咱们再谈诗词。” 话说到这里，童政才注意到了马冬，先前他只在意张顾来着。 “这位是”童政转头看向王林有问道。 没等王林有介绍，张顾便笑道：“特使大人，这位是草民的大姐夫马冬，如今在虞城任都尉之职。” 说完，他便对马冬使了一个眼色。 马冬一直盯着张顾和童政呢，这时见到自己的小舅子朝自己使眼色，即刻便明白了什么意思。 于是忙放下手中的酒壶酒杯，朝着童政单膝拜倒在地，施了一个军中大礼，道：“寮州郡虞城都尉马冬拜见特使大人，拜见郡尉大人。” “虞城都尉”童政嘟囔了一声，然后看了看刘长青，又看向张顾，笑道：“原来是虞城都尉，哈哈，这次可是为换防之事而来 起来吧，既然是公子顾的家人，那也不是外人了，起来说话。” 马冬忙又施一礼，这才站起身来，躬身说道：“卑职的确是为换防之事来的。” 童政突然一笑，转头对张顾说道：“公子顾，你要是给老夫写上六首诗词，老夫就建议刘大人允许马都尉自己挑选换防之地，你觉得如何” 张顾一愣，心道：“我艹，这样都可以吗奶奶个熊的，都尉换防之事在这个家伙眼中就这么随意吗” 不过他随即又想到童政是圣京城来的特使，他在寮州郡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就是他娘的土皇帝啊。 刘长青虽然是寮州郡郡尉，但是在童政眼中就是个芝麻绿豆大小的官，朝中官员眼中哪里看得上这些地方上的官员 别说童政还是朝中的谒者令呢，就是丞相家的家仆来了，刘长青也得当做祖宗供着。 前一世他初为小小的黄门郎之时，去到地方上也是一样呼风唤雨嚣张跋扈。 “六首诗词不在话下，只是刘大人这里”张顾说着，转头看向刘长青。 “哈哈哈，张老弟不必看我老刘。”刘长青哈哈笑道：“寮州郡边城要塞各个都尉换防之事便是特使大人倡议的，自然由特使大人决定。 只要老弟能写出六首让特使大人满意的诗词，马都尉想要驻守何地，由他选就是。” 马冬听了他们的对话，心都要蹦出来了。 原本他还想着不知道要费多少心思和银钱才能达成目的，结果现在自己的小舅子只需要几首不值钱的诗词就能做到，这来得也太容易了一些。 “我的小祖宗诶，你可得写得好一些啊，我能不能换到寮方城，可就看你的了。”马冬紧紧的盯着张顾，在心里暗暗的嘀咕着。 见刘长青答应了，张顾这才笑道：“好，那我就写六首诗词，搏特使大人一笑。” 说罢，他便对一旁服侍的美人儿笑道：“美人儿，去拿笔墨和丝绵纸来。” 那个美人儿忙应了一声，提着裙摆快跑了出去。 这时张顾拿起酒壶和酒杯，先给童政的酒杯满上，又起身给刘长青以及王林有的酒杯满上，然后举杯笑道：“张顾能得两位大人赏识，感恩至深。 张顾先敬特使大人三杯，回头再敬郡尉大人和刘大人三杯，特使大人，请。” 说罢，他将酒壶递给了马冬，然后自己将杯中酒一饮而下。 马冬这时也有了机灵劲儿，见张顾的酒杯空了，忙又给他倒满。 第65章 备下诗词百首 “无言独上西楼，月如钩。寂寞梧桐深院锁清秋。剪不断，理还乱，是离愁，别是一般滋味在心头。” ……。 “冉冉秋光留不住，满阶红叶暮。又是过重阳，台榭登临处，茱萸香坠。紫菊气，飘庭户，晚烟笼细雨。雍雍新雁咽寒声，愁恨年年长相似。” 六阙词都是五代十国时南唐国君李煜的作品。 张顾之所以拿李煜的诗词开刀，实在是因为这哥们儿的诗词词风独特，风格优美、感情真挚、文采隽永、十分动人。 而且是这哥们儿是当过皇帝的人，他写出来的诗词必然也能得到大庆国皇帝的赏识。 一连六阙词，张顾没有丝毫停顿的挥笔写就。 他这边写着，童政在旁边念着。 张顾每写完一阙词，童政就在旁边鼓掌大赞。 “特使大人，这六阙词是草民闲暇之时写的，今日就献给大人了。”张顾将笔放下，拿起那几张丝绵纸，双手递给童政。 童政拿着那几张丝绵纸，也不理会张顾的话了，只是一遍遍的反复诵读。 接连念了几遍之后，童政这才对张顾说道：“公子顾果然大才，老夫活了数十年，阅人无数，从没见谁能写出如此优美华丽而又情感隽永之词。 这些诗词若是献给陛下，必然会令陛下龙颜大悦，也更会风靡圣京。” 张顾朝着童政深施一礼，说道：“特使大人过奖了，草民的诗词都是些呓语之词而已，当不得大用，让特使大人见笑了。” “谁说当不得大用”童政笑道：“陛下一道圣旨传下，朝中数十人因诗词而连升数级，谁敢说诗词当不得大用” 他说着，将手中的丝绵纸折叠好，放入怀中，笑道：“公子顾，你就等着你的诗词风靡大庆国吧。 唉……，老夫若是有你公子顾的诗才，现在何止于一个谒者令啊。” 听了童政的话，张顾的心中灵机一动，即刻想到了一个好主意。 刘长青见张顾的诗词深得童政喜爱，心里也是有些酸味儿，恨不得自己能是张顾，得到童政的赏识，从此能鱼跃龙门。 “刘某虽然不懂诗词，但公子顾的诗词听着却十分舒服。”刘长青笑道，接着他便对马冬笑道：“马冬，以前咱们也见过面，怎么没听你说过公子顾有如此大才” 他这话虽然是在问马冬，其实言中之意思便是在告诉张顾，马冬的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 马冬施礼说道：“大人，卑职只知道我三弟是个文人，却不知道他写得好诗词。 卑职大字都不识得几个，哪里懂这些啊。” 刘长青哈哈一笑，说道：“不懂诗词不要紧，只要会喝酒就好。 马冬，赶紧敬特使大人几杯酒，要多谢特使大人对你的提携。” 此时马冬也明白自己这就成了寮方城的都尉了，忙先是朝童政施以大礼拜谢，然后敬了三杯酒。 跟着又向刘长青大礼拜谢，最后连尉丞王林有也没放过，大礼谢过之后，也敬了几杯酒。 张顾得到童政赏识这一幕，王林有是看在眼中了，心中震惊不已。 上次张顾跟程风一起斩杀马匪之事，就已经令他对张顾另眼相看了。 在他看来，张顾一个文弱书生见到马匪不但不怕，还敢射杀两个，仅仅是这个胆魄就十分了得了。 如今见张顾又凭借诗词得到童政的认可，他就知道张顾将来一定会飞黄腾达。 “这人要好好的交往一下才行啊，或许通过他便能跟特使大人走得更亲近一些，将来未必就不能连升几级。”王林有在心中想到。 诗词写完了，张顾要告辞回去，童政哪里肯让他走 于是王林有和马冬连带着一众美人儿也一起搬了过来，凑在一处喝酒。 这里有上官在场，王林有也收敛起来，只是揽着美人儿的纤腰在旁边低声调笑，还时不时的敬刘长青和童政几杯。 而马冬如今就更像是端茶倒水的小厮了，不管谁的杯中酒空了，他都拿着酒壶过去，恭恭敬敬的斟满酒，就连张顾也没有放过。 现在张顾在他的眼中那已经是绝对的高人了，自己要踮着脚尖才能够到的那种。 眼见刘长青跟那两个美人儿聊得开心，张顾便凑到童政身边，低声笑道：“特使大人，草民有几句话想跟大人聊聊，不知……” “哦不知公子顾跟老夫说些什么”童政把揽着的美人儿放开，笑着说道：“公子顾只管讲便是。” 张顾看了看刘长青三人，说道：“特使大人，不如咱们借一步说话” 童政一听便知道张顾这是有要事要说，便点头道：“好，那咱们到隔壁房中叙话。” 说着，他便站起身来，朝着隔壁的房间走过去。 张顾朝着刘长青和王林有抱了抱拳，便跟了上去。 进到房间里，里面有个软塌，软塌上放有矮几和几个蒲团。 这是专门供人私下里沟通的房间。 童政在一个蒲团上盘腿坐下来，张顾先把门关好，这才在童政对面跪坐下来。 “公子顾，不知有什么话要跟老夫讲”张顾一坐下，童政便问道。 张顾朝着童政抱了抱拳，说道：“先前特使大人说，皇帝陛下喜欢诗词，朝中有颇多人因写得好诗词而得到皇帝赏识。 草民有个想法，可以让特使大人凭借诗词令陛下青眼有加。” “哦”童政惊讶的哦了一声，跟着便问道：“你有何办法只管讲来。” 张顾略微沉吟一下，说道：“草民可以为特使大人代笔，特使大人需要什么样的诗词，草民预先写出来，到时大人就可以说是您自己所做，然后呈现给陛下。” 童政愣住了，呆呆的看着张顾，好半天才问道：“你为我代笔” 张顾点头说道：“是，草民为大人代笔。 大人回京之前草民先写下几十首诗词来，大人带回去将这些诗词背熟，然后便可以在陛下面前一展诗才了。 特使大人，你觉得这个办法可行吗 若是几十首还不敷使用的话，草民就给大人备下诗词百首，如此一来，想必应该够用了。” 第66章 击掌为誓 “百首诗词”童政震惊的看着张顾，问道。 “是，百首诗词。”张顾回答得干净利索。 童政站起身来，背着手在房间里来回踱步。 张顾的提议实在是太让他心动了，百首诗词啊，自己只要省着点用，对付个三五年不成问题。 只是这事儿要是走漏了风声，自己便会身败名裂了。 而且三五年之后呢若是自己以诗词得到皇帝的赏识，以后要少不了时常向皇帝呈献新作才行，那自己怎么办还从张顾这里拿 解释若推辞掉这个建议的话，那这个能让自己飞黄腾达的机会可就没有了。 要不要堵上一把呢 童政来回踱了许久，这才转头看着跪坐在那里的张顾问道：“若是你写的诗词用完了呢” 张顾看着童政的双眼，说道：“只要大人觉得诗词不敷使用了，便派人送信来，草民再写给特使大人便是了。 再说诗词之道，讲究的是刹那间的明悟，也不是想写就能写出来的。 大人只要把这个说法在圣京城里传开，得到大家的认可，以后大人每年只要拿出那么十几首诗词来，大家自然能够接受。” 童政又沉吟起来，半晌又问道：“我向来不善诗词，从寮州郡回去之后就能写出好诗词来，而且是上上之作，老夫如何跟别人解释” 张顾笑了笑，说道：“佛家讲究顿悟，道家讲究天人感应，其实都是一个意思。 大人从圣京城远赴边关，见到边关盛景突然有所感悟，便通晓了诗词之道，这个说法应该可以让大人应付过去。 草民可以先写一些边塞诗词给大人，大人回去圣京之后，先抛出十几首边塞诗。 等大人名声鹊起，再慢慢涉猎其它风格的诗词，大人觉得如何” 童政一拍巴掌，低声喝道：“好，这个说法好，佛家可以顿悟，老夫为什么不能突然开窍” “大人说得没错，正所谓厚积薄发，大人突然佳作连连，正是大人数十年苦读而后厚积薄发之故。”张顾轻拍矮几，激动的说道。 “厚积薄发，好，就是厚积薄发。”童政接连击掌，哈哈笑道。 “大人请坐，这事儿草民还要跟大人仔细琢磨一下，不能出半点纰漏。”张顾说道。 童政心中欢喜异常，一撩袍服下摆，便在张顾对面坐了下来，说道：“此事的确要仔细商议才行。 不过公子顾，老夫很想知道你为什么要将这种可以飞黄腾达的好事让给老夫 百余首诗词，以你的才华，名震圣京也不难。 你如今这么做，老夫有些不懂了，你目的何在” 张顾笑道：“特使大人，您在朝中耕耘多年，应该是深有体会。 在朝堂上若是没有人可以依仗，想要风生水起怕是极难。 草民就是一个边陲小民而已，在圣京中既无家族可以依靠，也没有朝中重臣赏识。 如果草民以诗词之道幸进，不知道会让多少人眼红眼热，到时也不知道有多少人想把草民踹倒，再踩上几十脚。 而大人您则不同了。 草民听说大人出自世家大族，又深得九卿之一的郎中令赏识。 你在朝中又耕耘多年，在朝中根基深厚。 如果您以诗词得皇帝赏识，那可算不上是幸进，而是厚积薄发之故。 就算是有人嫉妒您，谁又能奈您如何呢 因此草民更希望大人能够再进几步，得到陛下的赏识，到时草民再依附在大人的羽翼之下，岂不是更加安全 草民这人没有什么雄心壮志，只想好好的赚钱，然后平平安安的到老，这便足矣。” 他说着，眼睛看到童政眼中还有狐疑之色，便讪笑了一下，接着说道：“当然，草民还有一些小心思，也讲给大人听听。” 这时童政的眼神稍微缓和了一下，笑道：“好，讲来听听。” 张顾抱了抱拳，说道：“大人，张顾出身商贾之家，身份低微。 不过草民在商贾之道上还是颇有些想法。 草民琢磨出一门生意，便是能够替代竹简和丝绵纸的纸张。 草民已经深思熟虑过了，这新的纸张明年夏天便可以弄出来。 这是一门新生意，也是一门可以让人富甲天下的生意。 草民的小心思便是想借助大人在圣京的影响力，将这门生意推广开来。 草民相信，在大人的护持之下，草民的生意一定会做得很大。 说实话，草民更喜欢的是赚钱，然后便是及时享乐，对于勾心斗角尔虞我诈之事，草民实在是兴趣缺缺。 大人，这就是草民的一点小心思，还请大人成全。” 说完，张顾便起身朝着童政深施一礼。 听了张顾的一席话，童政已经信了大半，至少在他看来，张顾在他这里能够得到的也就是这些了。 而且就算是将来代笔之事被泄露出去了，自己碾死一个小小的张顾绝对不成什么问题。 何况只要没有旁证，谁敢说自己写的诗词是出自张顾之手 大不了张顾代笔的诗词自己省着点用就是了，反正现在皇帝也不年轻了，谁知道还能活上多少年 若是老皇帝不在了，新皇帝未必就喜欢诗词，到时自己也该急流勇退了。 “你的办法可行。”童政点了点头：“不过你给老夫代笔之后，你便不再写诗词了” 张顾笑道：“大人，不是张顾不自谦，诗词于我便如吃饭喝水一样简单。 到时张顾还可以以诗词扬名，同时也能给大人不断的代笔，草民有一首诗词出来，草民白保证大人便有两首诗词面世。 只是希望大人不要觉得草民跟大人您争辉才好。” 见张顾想得如此周到，而且也给出了承诺，童政心中的顾虑便去了九成。 至于剩下那一成，童政无论如何也不会抹去，他要时时刻刻提放张顾才可以。 “老夫年后过了十五便会回圣京，百首诗词啊，小友写得出来”童政看着张顾笑道。 “百首诗词而已，草民十天之内便给大人送来。”张顾朝着童政抱拳施礼道。 童政大喜，伸出一个手掌来，说道：“击掌为誓。” 第67章 送礼的要诀 张顾这次没有在古记绣楼留宿，而是在童政三人各自抱着美人儿找地方去谈心之后，便拉着马冬上了马车，往孙家回去。 马冬倒是没有留恋那个美人儿，因为他现在心都在调任寮方城的事情上了。 寮方城是位于庆国和戎国的交通要道上，捞银子的机会不知道比虞城多了多少。 而且寮方城的都尉要比其它边城和要塞上的都尉品阶高半阶，这可是面子啊，以后吹牛皮都能大声一些了。 以后再见到小白脸能在气势上高他一头。 张顾喝得还是有些多了，一进到马车中便靠在车厢里闭上眼睛缓神。 马冬原本还有很多的话想跟张顾说，这人逢喜事精神爽，兴奋劲头上来了，就想拉着别人说话。 不过他见张顾闭着眼睛不说话，便不敢打扰他了。 今晚之事让马冬对自己的这个小舅子有了一个翻天覆地的认识。 他不知道童政这个谒者令是多大官，但仅仅是朝廷特使的名头，让他也知道童政是个很大的官。 别的不说，寮州郡郡尉刘长青在特使面前都他娘的跟个孙子似的。 而自己的小舅子不但得到了特使大人的赏识，还能跟特使把酒言欢，而且还进到里面的房间嘀嘀咕咕的说了半天。 说了什么不重要，关键是这代表着两个人足够亲近。 何况特使大人从里面那个房间里出来以后，脸上的笑容更胜先前。 马冬是粗人不假，见识也少了一些，但他不是傻子，眉眼高低还是能看出来一些的。 “大姐夫，明天记得给郡尉刘长青那里把银子和礼物送过去啊。”张顾突然说道，只是他的眼睛还没有睁开：“对了，还有尉丞和特使那里也不能落下。 特使那里也不用多，意思到了就可以了。 还有，刘长青那里在原来的基础上再加三成。” 马冬有些惊讶的看着张顾，说道：“郡尉那里还要送吗我的事情是特使那里定下来的，难道不是多给特使那里送些吗” 张顾睁开眼睛看了看马冬，叹了口气说道：“特使那是过路的神仙，他捞足捞够了，擦擦屁股就他娘的回圣京城了，这辈子还来不来寮州城都两说呢。 你给他一个过路的神仙送那么多东西干嘛难道你觉得以后他会记得你吗 郡尉刘长青和尉丞王林有他们两个才是寮州城这座庙里的常驻神仙。 特使走了，郡尉还用给他留太久的面子吗到时候刘长青随便找个理由都能给你换个地方。 这个时候给他送礼要比平常多，还要比别人更多，这他才会觉得咱们没拿着特使压他，才不会特使一走他就换了你，懂吗” 这回马冬明白了，擦了一把冷汗说道：“三弟，幸亏你提醒我了，不然我都不想给郡尉那里送礼了。 尉丞那里我也想着要省下来了。” 张顾叹了口气道：“大姐夫，以后你就在寮方城任职了，再有什么大事要决定，你最好先问问我的意见。 别的我不敢保，至少我想的比你细致，总能给你出出主意。 升官不易，但是想把位子坐稳，那就更是不易了。” “你说得对，说得对。”马冬连声说道：“以后我一定多听听你的，这次幸亏你提醒我了，不然真的就完蛋了。” 张顾点了点头，说道：“大姐夫，我给特使写诗词的事儿你别跟我大姐二姐她们说啊，就是咱爹咱娘那里也不要说，还有二姐夫那里也不要说。” 马冬有些不明白了，便问道：“为什么啊你能写那么好的诗词，他们知道只会高兴啊。” 张顾说道：“我就是不想让他们知道，免得他们觉得我像是个怪物似的。 总之你不要跟他们说就是了，你就说你答不答应吧。” “答应，答应，我答应还不行吗”马冬见张顾有些不耐烦了，忙连声说道。 两个人回到孙家的时候，张二妮和孙虎两口子都还没有睡下。 他们知道今晚张顾跟马冬两个请尉丞王林有的客，就是为了换个好地方。 二妮和孙虎两口子都很在意此事，因为马冬要是能得个好地方，将来孙家也是有好处的。 他们也希望马冬能调到寮方城去当都尉，这样孙家也可以在寮方城多一些生意做。 寮方城有自家的大姐夫坐镇，想做生意就太容易了。 当他们听到马冬已经确定会调到寮方城当都尉的时候，也是极为开心，便张罗着酒菜，要好生的庆祝一下。 张顾自然也不会扫了大家的兴头，便也跟着一起又闹腾了半个时辰。 这回酒又多喝了一些，最后还是碧羽扶着他回了客房。 第二天给刘长青和王林有以及童政送礼，马冬死活都要拉着张顾一起去。 这哥们儿想明白了，自己的脑子比张顾转的慢，嘴也没有张顾会说，那就拉着张顾一起去好了。 他不想在这个关键之时出什么岔子或是纰漏，这毕竟是关系到自己调任寮方城重要时刻。 三家走下来，就是大半天的时间了。 跟着马冬忙活完，张顾又去了刚买下来的小院子。 小院子的改造工程已经在进行中了，不过想要在年前弄好是不可能的了。 在小院子转了一圈，给工匠们送了酒肉，张顾便回了孙家。 明日是大年三十，也没有什么事情可做了。 马冬的调任命令下来也要到初十才可以，在这之前，马冬自然也不能离开寮州城。 到了三十这天下午，张顾收到了一个特殊的拜帖，或者可以说是请柬。 是古记绣楼的桃桃和暮雨一起送来的拜帖，邀请他在大年初二的时候一起逛寮州城的集市，然后一起到宴客楼饮酒。 过年的时候古记绣楼也是要休息的，其实这个时间段里古记绣楼不休息也不行。 因为绣楼的贵客都要在家中陪着家人过年，没人会在过年的时候还流连青楼。 因此大年三十到正月十五便是青楼行业的假期。 张顾收到拜帖，也感到很意外，同时也感觉很有意思。 自己到了这个世界还是第一次有美人儿相邀，而且还是两个美人儿同时相邀。 当然，这是他没有把胖妞邀请他出去游玩算进去。 第68章 屁大的人就知道泡妞了 寮州城人都在忙碌着过年，这让张顾总是觉得这个世界有些不真实。 自己可以说是穿越了三个时空，或者是三个空间。 这过年之事居然在三个时空中都是大同小异。 这让张顾觉得老天爷在创造这些空间之时偷懒了，把这些习俗都是照搬过来照搬过去的，根本就没有动脑子换个新鲜花样出来。 尤其是这个世界，似乎是老天爷喝醉时创造出来的，弄得就是一个四不像。 比如老天爷还没有把纸张弄出来，但是却把诗词歌赋等等的发展进度比前一世提前了数百年之久。 宗教也是一样，这个世界也有佛家、道家、儒家，可偏偏有些地方又跟他的前一世和前前一世有着不少的区别。 老天爷还在创造文字的时候偷了懒，把他经历过的三个时空的文字都弄成互通的了。 在这一点上张顾觉得老天爷没有难为自己，没有让自己要学几个系统的文字。 一大早醒来，张顾也不愿意起床，就躺在床榻上睁着眼睛胡思乱想。 俗话说，每逢佳节倍思亲，张顾要思念的人就很多了。 前前一世他也有父母，也有疼爱他的爷爷奶奶和姥姥姥爷，这些人他是要思念一遍的。 当然，还有他那个时候暗恋的女神，还有初恋的女友。 到了前一世，他要思念的人就多了一些，毕竟他前一世除了爹娘亲人之外，他还有那么多的女人。 几千个女人之中他总有比较喜欢的百余个，只是这百余人中大部分他连名字都忘记了，只记得那些个美人儿的大概样貌。 不过前一世那个叫碧羽的宠妃，他还清晰的记得长什么样子，因为这一世他的小丫鬟碧羽跟前一世的宠妃碧羽长得很像。 张顾甚至觉得这一世的碧羽小丫头就是前一世宠妃碧羽的转世投胎，因为她们连性格都很相似，都很调皮。 此时的碧羽就拿着一块糕点走进来，一屁股坐在他身边，开始跟他唠叨孙家是如何在筹备过年之事。 还说大年三十这天集市上应该是最热闹的，少爷不应该这个时候还窝在屋里，而是应该去集市上走走看看，顺便吃些好吃的东西。 张顾笑呵呵的看着碧羽吃着糕点，嘴也没停下来说话，嘴角上都沾满了糕点碎屑。 于是他伸手把碧羽嘴角上的糕点碎屑擦了去，笑道：“你要去集市逛，那咱们就去，你去把我的衣服准备好，我洗把脸咱们就走。” “真的”碧羽开心的问道。 “当然是真的，你家少爷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张顾笑道。 “少爷你真好，我就知道你最疼我了。”碧羽欣喜的跳起来，哄了张顾一句，然后便蹦蹦跶跶的去帮他准备衣服去了。 张顾叹了口气，心道：“这女人啊，就是不能惯着，这丫头都被我惯坏了，刚来的时候小心翼翼的跟个鹌鹑似的。 现在倒好，都知道跟我撒娇谈条件了。” 在碧羽积极的服侍之下，张顾很快就穿戴好了，然后他就去跟二妮打了声招呼，便带着碧羽去了街上。 庆国的春节，或者说这个世界的春节跟张顾前一世和前前一世没有什么大区别。 这个世界过春节一样是不会忘记祭拜祖先，报祭祖先的恩德。 除夕，人们会摆上菜肴、倒上美酒，举行隆重的祭祀仪式，以此表达对先人的怀念并祈求祖先的庇佑，这一传统习俗在这个世界也是代代相传。 贴春联、门神、年画、福字、横批、窗花等等贴年红的习俗这里也有。 不过这都是有钱人家才会大张旗鼓的去弄，因为这些东西都是用丝绸做出来的。 而穷苦人家则是用木板来雕刻这些， 守岁，在这里又称照虚耗、守岁火、照岁等等，跟张顾的前一世也是一样其由来已久。 新年前夕夜晚守岁，在庆国被称为看岁火、守岁火。 除夕这天，每家每户的每个房间要整夜灯火通明，全家团聚，迎接新岁到来； 除夕夜遍燃灯烛通宵不灭，谓之“照虚耗”。 据说如此照岁之后，就会使来年家中财富充实。 当然，庆国南北风俗也有所差异，有的地方守岁习俗主要为熬年夜，即通宵守夜。比如寮州城就是如此。 庆国赵岗所着的《庆国风土记》中记载：除夕之夜大家各相与赠送，称“馈岁”；长幼聚欢，祝颂完备，称“分岁”；终岁不眠，以待天明，称“守岁”。 而庆国有的地方则是在除夕之夜全家团聚在一起。 吃过年夜饭之后点起蜡烛或油灯，围坐炭炉旁闲聊，通宵守夜，象征着把一切邪瘟病疫照跑驱走，期待着新的一年吉祥如意。 张顾的除夕夜就是跟孙家一大家子人这样守夜守过来的，直到第二天大年初一天色都亮了，才去小睡了一阵。 只是睡了两个时辰之后，他就被二妮拎着耳朵喊起来，让他去给自己的公公婆婆和孙家的老太爷磕头拜年去。 于是张顾又成了磕头虫，给孙家的长辈都磕了个遍。 当然，红包也是少不了的，只是红包里面塞的利是钱实在是少了一些，张顾回头就都给了碧羽。 磕完了头，收完了红包，张顾就被大姐夫马冬和二姐夫孙虎，以及二姐夫的两个弟弟孙忠和孙诚拉去街上逛庙会去了。 此时寮州城的庙会比往常更为热闹，因为除了集市上卖东西的人更多了之外，还有各种杂耍和拜神舞也会多起来。 这些人最开心的就属碧羽了，小丫头一手拿着糖葫芦一手牵着张顾的衣袖，然后便是东瞧瞧西看看的。 孙家的两个小子孙忠和孙诚似乎都喜欢碧羽这个精致娇俏的丫头，总是围着她转悠。 这个给碧羽卖糖人，那个给碧羽买糕点，不断在碧羽面前献殷勤。 两个小子比碧羽还要小，一个十一，一个十岁，都是事屁事儿不懂的年纪。 只是碧羽这丫头跟着张顾时间久了，对那两个小子根本就不看在眼里，就算是他们给她买了好吃的，也是一律拒绝。 现在碧羽只吃自家少爷给自己买的东西，别人的一概不要。 张顾看着那两个小子围着碧羽转悠，也觉得好笑，心道：“这个世界真是他娘的怪，屁大的人就知道泡妞了。” 第69章 不够专业 张顾很喜欢看集市上的杂耍。 寮州城玩杂耍的几乎都是寮州城里和周边一些乡镇上的人。 这些人平常或是做小生意，或者是种田、打鱼、砍柴等等，到了年节时有庙会的时候，他们便会穿着打扮好了，到城里来卖艺。 这些玩杂耍的通常都是一家子老小齐上阵，玩的东西也都是柔术、顶碗、口技、走索、变戏法等等。 要是弄得好的话，三五天下来也能弄个几百文钱，刚好可以改善一下家中的伙食，或者给婆娘孩子弄身新衣服穿穿。 集市上人多，张顾和碧羽也不愿意跟着马冬他们走，结果没用多久就把马冬和孙家那几位给弄丢了。 那些人找不到了，张顾和碧羽索性就自己逛了起来，见到一个玩柔术的一家人，他们两个就停下来不走了。 玩柔术的是一个七八岁的小姑娘，穿的衣服很旧，还带着补丁和窟窿。 小姑娘的一家人也穿得烂兮兮的，就没有一个穿得干净整齐一些。 张顾知道这家人不至于穷到这个分上，之所以打扮成这样，无非就是想引起观看者的同情心，到时候多扔几文铜钱而已。 碧羽看那玩柔术的小姑娘看得龇牙咧嘴的，因为那个小姑娘已经把屁股坐到自己的脑袋上去了。 在碧羽看来，这小姑娘不知道承受了多大的痛苦，才把腰弯成这样，自己就是打死也做不到，因此她是在替小姑娘感觉到疼痛。 张顾手里抓着一把瓜子，一边看一边嗑，看得津津有味。 小姑娘在一个大鼓上面变了几种姿势，她爹就在旁边拿着一把皮鞭甩得啪啪作响，同时口中也在狠狠的喝骂。 张顾就在那里看着，心道：“你那皮鞭倒是抽下去啊，光是啪啪的响有个屁用啊 到底是自己的闺女，你舍不得抽啊。” 这种搏人同情的小伎俩，张顾两辈子前就知道了。 碧羽不知道那个小姑娘的爹是在装模作样，她的心头提到嗓子眼儿了，生怕那根皮鞭抽下去。 小姑娘接连做了几个高难度动作之后，一个后翻身，从大鼓上跃了下来，然后稳稳当当的站在地上。 周围看热闹的人便是一阵欢呼声，似乎是为小姑娘安安全全的落地，又没被被鞭子抽而欢呼。 接着就是小姑娘的娘做出满脸悲苦的表情，拿着一个铜锣转着圈的讨赏。 周围看热闹的人大都掏了铜钱出来，或是一文或是两文的扔到铜锣中，把铜锣敲得当当作响。 到了碧羽这里，小丫头直接从腰间的锦袋里抓出一把铜钱哗啦啦的丢在铜锣中，把那个小姑娘的娘看得眼睛发亮。 刚想开口感谢一下碧羽，碧羽又是一把铜钱丢在铜锣中，然后对那女子说道：“给你闺女买身好衣服吧，都过年了，唉……，可怜死了。” 那个女子忙连声应了下来，又把那个小姑娘叫过来给碧羽施礼道谢。 张顾在旁边也不阻止碧羽，就笑呵呵的看着。 眼见碧羽把自己给她的零用钱都送了出去，这才从怀里掏出一块碎银子丢在铜锣里。 这块银子没有一两也有八钱，估计那家人几天里也赚不到这么多。 自己的小丫鬟都大把的铜钱给出去了，自己这个当少爷的岂能小气否则自己的小丫鬟都会瞧不起自己。 果然，碧羽见到自家少爷给了一块碎银子，顿时就高兴了，笑呵呵的看了张顾一眼，对自己少爷的善良很是满意。 这回那家子人都来给他们主仆二人施礼道谢了。 张顾摆了摆手，拉着碧羽就走了。 走出没几步，张顾就觉得后面有人跟着自己，回头看去，又不见跟着的人，周围还是那些逛街的。 “大爷的，这是露富被人盯上了”张顾心里想道。 不过他知道这个时候集市上的人摩肩擦踵的，什么人都有，被人盯上也是正常不过。 过年了嘛，那些农家都知道出来摆个摊子玩个杂耍，弄几个零花钱用用。 城里这些城狐社鼠什么的，怎么可能不趁这个时候捞上一些 “过来，碧羽。”张顾把正在乱窜着看热闹的碧羽喊过来，伸手牵住她的小手。 “怎么了少爷”碧羽抬着头问张顾。 这一路上少爷都背着个手四处转悠，怎么这个时候想起牵着自己了怕自己走丢了 “没事儿，怕你走丢了。”张顾笑道。 他口中说着，已经看好了一个酒楼，准备带着碧羽进去坐坐。 身后跟着的不止一个人，他感觉怎么也有两三个。 这个时候最好的办法就是到酒楼里坐一下，他不信那几个家伙能跟着到酒楼里来。 自己要是在酒楼里呆上一个时辰，那几个家伙要是也跟进来，那可耽误不少生意。 酒楼里很热闹，张顾选了一个靠着角落的位置坐下来。 身后就是墙，这样那几个家伙要是跟进来，就不能摸到自己背后下手了。 果然，当他坐下之后，就见三个年轻人也晃悠着进来了。 张顾见那三个家伙看到自己了，便朝那三人笑了笑。 他这一笑，似乎是惹怒了那三个人，其中一个长得高高大大的家伙眉头一皱，跟旁边的两个人说了几句话，便带着那两人朝着张顾这边走过来。 张顾眼睛看着那三个人，手已经在腰间把连射弩取了出来，在桌子下面迅速的把弩臂打开，然后上好弦，握在手中藏在桌下。 那三个人走过来，大马金刀的往张顾的桌子边上一坐，把碧羽吓得小脸儿都白了，蹭的一下跳到张顾身后，惊恐的看着他们。 “小子，以前在寮州城地面儿上没见过啊，刚来的”坐在张顾正对面那个高高大大的家伙看着张顾，冷笑着问道。 张顾的的连射弩就放在自己腿上，已经指向那个家伙的大腿，随时都可以动手。 “是刚来的。”张顾笑了笑：“怎么你们这是偷窃不成打算强抢了 在外面就盯上我了吧见没机会下手，急了，是吗 寮州城的地头蛇不怎么样嘛，不够专业，又当小偷又当强盗的怎么行” 第70章 老子杀你的小兄弟 张顾的话即刻激怒了那三个家伙，对面那人伸手敲了敲桌面，旁边那两人就站了起来，伸手要抓张顾。 “别动，动一下就射死你。”张顾的声音不大，但是语速不慢。 那两个人一愣，张顾接着说道：“桌子下面有弩箭指着你们，你们猜我会射谁” 那两人看了看中间坐着的那个家伙，很显然，那人是他们的头。 “你吓唬我呢”那人冷笑一声：“我邱武是吓大的” 张顾笑道：“我管你是厦大还是交大的，小爷我的弩箭不会吓人，只会射人。 他们谁敢动一下，老子就射穿你小兄弟，不信你试试。 你可以赌一把，赌注就是你的小兄弟。” 说完，张顾龇牙一笑，桌子下的手往上抬了抬，连射弩撞在桌子面上，咚咚响了两声。 听到这个动静，那三个人不敢动了。 他们不确定张顾是用手敲的，还是用弓弩敲的，万一是用弓弩敲的呢 “兄弟那条道上的来寮州城是趟门子还是坐户给兄弟们亮个招子，兄弟们也好知道深浅。”那人冷冷的盯着张顾，问道。 那人说的是江湖话，就是问张顾到寮州城是路过的，还是在这里常住把江湖名号亮出来，他们也好看情况对待。 张顾哪里懂这些江湖话不过他也能猜出个大概来。 “你的这些话小爷我听不懂。”张顾笑了笑，说道：“按照规矩，我发现你们了，也躲开你们了，你们就不应该找上来，寮州城的江湖规矩就这么乱吗” 张顾说的这些都是跟程风聊天的时候，程风讲给他听的。 虽然程风没有把江湖上的黑话教给他，但是江湖中的一些规矩倒是给他讲了不少。 “你朝着我笑是什么意思”那人避开了张顾的话，反过来问道。 “朝你笑就是告诉你，你该走了。”张顾笑道：“没想到你们非但不走，还找上来了。 你当寮州城是你家的老子都没有在寮州城横着走，你也敢在小爷面前耍横” 张顾说这些话自然也是有底气的，他二姐的公公就是郡守衙门的班头，二姐夫是郡守衙门的衙役。 在寮州城的街面上混，哪个敢不看孙班头的脸色 再一个，寮州郡郡尉和尉丞都跟自己有交情，自己有事的话，他们就是碍于面子也得伸伸手啊。 有这个底气在，张顾还真不怕寮州城街面上的这些个泼皮。 而且张顾也想过了，自己将来怕是要搬到寮州城来住，以后少不了要跟这些街面上的混混打交道。 跟这些泼皮混混打交道无非就是三种手段，一是陪着笑脸，没事儿孝敬一些，把他们哄好了。 二是凭借自己手中的资源强行压制他们，比如用孙家的关系。 三是要比他们还要横，比他们出手还要黑，凭着狠劲儿镇住他们。 而张顾的想法是先镇住他们，然后再用孙家的关系压住他们。 自己要在寮州城混生活了，就不能被人欺负了，尤其是这些城狐社鼠更不行了。 “嘿嘿，就算你是外来的强龙，到了我们的一亩三分地上也得盘着。” 那个叫邱武的家伙盯着张顾冷笑道：“兄弟，除非你不出这个酒楼的门，不然你别想囫囵个儿过这个年。” 张顾笑了，他有些搞不懂这些个家伙不过就是一个小偷小摸的贼，就敢口气这么大 寮州城一定是有江湖的，但是说了算的肯定不是这几个小贼。 这个家伙倒好，愣是把寮州城说成全都是他们的地盘一样。 “有种你们就在这里呆着。”那邱武指了指张顾，说完，就站起身来要走。 张顾想都没想，直接扣动了连射弩的扳机。 嗡的一声弓弦震响，邱武啊的一声便倒在地上，一支尺许长的弩箭射在他的大腿上。 余下那两个家伙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愣在了当地，低头朝邱武看去。 张顾自然不会给他们反应的时间，把连射弩从桌子下面拿出来，迅速扳动连射弩上面的扳手，上了弓弦，一支箭矢落在了箭槽中。 又是嗡的一声弓弦响，一支箭矢射在右边那人的大腿上。 余下那人这回反应过来了，大叫一声就往后退，这时张顾的第三支弩箭又落在了箭槽上，唰的一下，箭矢射出，目标还是大腿。 三个家伙都倒在地上，捂着大腿大叫，这时酒楼里的人才惊呼起来。 靠近张顾这边的几张桌子上的人惊呼着散了开去，倒是给张顾他们让出很大的空间来。 张顾这时才站起身来，连射弩上又上了一支弩箭。 他就这么端着连射弩走到那个邱武面前，用连射弩指着他笑道：“刚才跟你说了，老子都没在寮州城横着走，你也敢在小爷面前耍横” 这时碧羽见张顾走过去了，她也不敢在墙角站着了，忙跐溜一下溜到张顾身后去。 “有种你射死老子。”那邱武瞪着张顾大声叫道。 张顾笑了笑，说道：“射死你是不可能的，就算是自卫杀人也要到军中做苦役去，小爷我细皮嫩肉的，哪里干得了那些活儿 不过再射你一箭却是没问题。” 说完，张顾一扣连射弩的扳机，嗡的一声，一支箭矢射在邱武的另一条大腿上，邱武痛得嗷的一声。 扳动连射弩上的扳手，又是一支箭矢落在箭槽中。 这回张顾的连射弩指向邱武的两腿中间，笑道：“你可以再威胁老子一下，老子还不杀你，老子杀你的小兄弟。” 邱武不自觉的看了看自己两腿之间的兄弟，决定不跟这个疯子较劲了，没准这个家伙真的敢对自己的小兄弟下手。 男人死了无所谓，但是只要活着，就不能没有了家伙，不然还能叫男人吗 旁边的一个家伙想要往后挪动一下，张顾的连射弩即刻指向了他，喝道：“你别动，动一下老子就射你。” 那个家伙一听张顾这么说，即刻躺倒在地，动也不敢动了，他相信张顾说出来就一定做得到，因为他大哥已经挨了两箭了。 第71章 我冤枉好人? 张顾这边射了四箭，三个人躺在地上鲜血直流，酒楼的人已经出去报官了。 “碧羽，给少爷拿张椅子来。”张顾对身后的碧羽说道。 “嗯。”碧羽嗯了一声，忙拿来一张椅子放在张顾身后。 张顾用连射弩指了指他最后射的那个家伙，说道：“你，爬到那边去，跟他们躺在一起，快点，爬慢了小爷就给你另一条腿上射一箭。” 跟着他又喊道：“过来一个伙计，把那张桌子给我搬开，快点，不然老子一把火烧了你的店。” 张顾的狠辣都落在周围那些人的眼中了，酒楼的伙计自然也看到了。 这时听到张顾的喝声，忙跑上前来，把碍事的桌子椅子搬开。 这下好了，邱武三人并排躺在一起，张顾就坐在距离他们五步之外的地方。 这个距离刚好，就算是邱武他们要反抗，这个距离也足够张顾做出反应了。 这件事不会就这么简单的结束，张顾心里很清楚。 说不得大过年的还要麻烦二妮的公公孙班头。 不过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事儿赶到这儿了，不拿出一个结果来怕是不行了。 张顾还想着以后在寮州城厮混呢，不趁着这个机会立个名头怎么可以 “我叫张顾，寮方城的。”张顾说了两句，伸手要碧羽拿杯茶来，喝了一口放在旁边的桌子上，接着说道：“不过年后我可能会来寮州城常住。 用你们话说，我会变成寮州城的坐户。 兄弟我初来乍到的，你们就给小爷我来了一个下马威，不但想对我绑架勒索，还想把我的小丫鬟碧羽卖到青楼去。” “你胡说。”邱武大声吼道。 “你不用喊，刚才你就是这么跟我说的。”张顾笑了笑，接着对身后的碧羽问道：“碧羽，刚才这个家伙是不是让咱们跟着他走让老爷拿银子赎我。 还说把你卖到青楼去，他是不是这么说的” “嗯。”碧羽很肯定的点了点头，大声说道：“他刚才就是这么说的。” 小丫头躲在张顾身后就觉得什么都不怕了，胆子也大了起来。 听张顾这么说，小丫头当然知道少爷是什么意思，自然也附和起来。 张顾之所以这么说，就是在告诉周围那些看热闹的人，眼前这几个家伙是在绑架自己，还要把那么可爱的小丫头卖去青楼。 他也知道自己这么说，那些看热闹的人未必都相信。 但是只要有几个人相信就可以了，而且只要他们把自己的话传出去，一定会有人告诉别人，他是亲耳听到邱武等人是这么说的。 这在前前一世有个专业名词，叫从众心理。 用老百姓的话说，叫以讹传讹。 只要经过几个人的口，就会坐实了邱武三人在实施绑架勒索和贩卖人口。 等郡守衙门的人来了，跟周围的人进行调查询问的时候，他们就会得到张顾想要的答案。 这时另外两个人也大叫起来：“你血口喷人。”“你冤枉好人。” 张顾笑了笑，说道：“我冤枉好人你们怀揣利器，身后挂着绳索，你们还敢说我冤枉你们” 邱武三个人身上都带着匕首，张顾从他们衣服上的凸起就能看出来。 至于绳索，刚才爬过去的那人身后腰上就挂着呢。 “这么可爱的小姑娘你们居然要把她卖到青楼去。”张顾叹了口气说道：“你们怎么忍心下手难道你们家里就没有女儿妹妹吗 邱武，你也是条汉子，你妹妹要是被人卖去青楼，她还能活着吗” 张顾的话一下子引起了很多人的共鸣，那些看热闹的谁家没个小女孩儿或许还不止一个。 听到张顾的话，他们都禁不住朝着碧羽看过去。 碧羽长得十分娇俏可爱，谁见了都会眼睛一亮。 于是那些看热闹的人群中有人即刻就起了呵护之心，有人便喝道：“这几个家伙要绑架勒索，把他们送官惩办” “是啊，刚才我就听到了他们要绑架这位小公子和小丫头。” “我可以作证。” “这几个家伙就是街上的泼皮无赖，向来不做好事，他们绑架勒索也不奇怪。” ……。 一时间酒楼中群情奋起，大家都乱嚷嚷起来。 张顾也是一脸愤慨的瞪着邱武三人，手中的连射弩在他们三人的两腿之间晃来晃去。 正吵闹着呢，就听到有人喝道：“都让开，都让开，官差办事，让开。” 看热闹的人听到官差来了，呼啦一下让出一条路来，跟着一帮衙役拿着横刀冲了进来。 有人即刻看到张顾手中的连射弩，便厉声喝道：“把弓弩放下，放下，不然对你不客气了！” 张顾站起身，随手把连射弩放在桌面上，转身看过去。 第一眼见到的不是别人，正是二妮的公公孙班头。 见到拿着连射弩的是张顾，孙班头就是一愣，刚要说话，就见张顾朝他微微的挤了一下眼睛，他即刻知道张顾这是有话不方便说，更不好相认。 “怎么回事儿”孙班头看了张顾一眼，又看了看躺在那里的三个家伙。 “孙班头，这个家伙平白无故的射我们。”邱武倒是认识孙班头，抢着喊道。 也是，孙班头是寮州郡郡守衙门的衙役班头，管着的就是寮州城街面上的事情，那些个在街面上厮混的泼皮又怎么可能不认识他 “你他娘的给老子闭嘴，老子让你说话了吗”孙班头朝邱武喝骂道，跟着又朝张顾喝道：“你说，怎么回事儿” 于是张顾就把先前说的那些话又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而后悲愤的说道：“这三个家伙居然说要把碧羽那什么了，再卖去青楼，这还是人吗 这些话那些人也都听到了，大人您只管派人去询问就是了。” 孙班头自然不信张顾的话，不过这事儿明显要向着自家人才是。 于是孙班头转头对邱武三人一指，那些衙役喝道：“把他们三个带回衙门去。奶奶的，大过年的也不让老子消停。” 第72章 小子，你好手段 七八个衙役上来，夹起邱武三人就往外面走。 孙班头眼看着邱武三人被架了出去，这才对余下的两个衙役说道：“你们去问问那些人，看他们是不是听到了。 留个口供，要签字画押的，明白吗” 说着，他伸手拍了拍那两个衙役的肩膀。 这就是暗号，那两个衙役顿时心中有数了。 “你也跟我们走，去衙门说话。”孙班头在张顾的屁股上踢了一脚，顺手把桌子上的连射弩拿了起来。 出到外面，那些衙役找了一辆赶脚的马车来，把邱武三人丢在上面。 三个人都是腿上中了箭矢，也不怕他们能逃走，因此也没有给他们绑上手脚。 马车在前面走，孙班头与张顾和碧羽在后面跟着，离着马车有十来步远。 孙班头把跟着自己的人支开，便对张顾说道：“幸亏我今日当值，不然这事儿就麻烦了。 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儿怎么就动了弓弩了” 张顾叹了口气，就把先前发生的事情跟孙班头讲了一遍。 他倒是没有跟孙班头说什么绑架勒索贩卖人口的事情，跟自己必须把底子交待清楚了，不然两者之间会出现配合不当的问题。 不过他也把自己栽赃邱武三人要绑架自己和卖碧羽去青楼的事儿也说了。 包括周围看热闹的那些人的反应也跟孙班头交代清楚了。 他这就是在告诉孙班头，自己已经给他们设置好了陷阱，只要按照这个思路去处置那三个人就可以了。 孙班头听张顾讲完，朝着他竖了一下大拇指，低声说道：“小子，你好手段。” 他是真的佩服张顾了，而且是从心里佩服。 张顾射杀马匪的事情他是知道的，还是亲自给记录的卷宗，那时他已经对张顾另眼相看了，觉得此子将来一定会出人头地。 而今天的事情更让他见识了张顾的心思缜密和手段阴狠，这让他对张顾的认可又提高了一个档次。 “才十四岁啊，做事就如此缜密狠辣，将来必然能成就一番大事。”孙班头在心中想到。 到了郡守衙门，邱武等人就被塞到牢中去了，然后叫人找来大夫给他们医治箭伤。 而张顾这边则是孙班头亲自给录的口供。 如此一来，这个口供就写得有些离谱了，愣是把张顾写成了一个反抗匪徒的英勇少年，不但聪明机智，还临危不乱，出手果断，简直就是少年人的榜样了。 张顾看了口供之后都有些咋舌，他觉得自己要是不获得个见义勇为奖，都对不起孙班头这个文笔。 果然是衙役一支笔，想写啥就写啥，想弄他就弄他。 张顾在口供上签了字，孙班头便笑道：“早点回去家里吧，别乱逛了，这事儿你就不用管了。” 张顾施礼谢过了孙班头，便转身往外走。 走了几步又转回身来，凑到孙班头身边问道：“孙伯伯，这三个家伙会怎么处置” 孙班头笑了笑，说道：“得罪了咱家人，他们不会有好下场，就先关在衙门的大牢里吧。 先关个十年八年的，等新来的郡守大人有时间了再审问一下。” 张顾朝着孙班头深施一礼，转身走了出去。 碧羽就在廊下转悠呢，眼睛一直盯着孙班头的廨房，见到张顾出来了，即刻蹦跳着奔过去：“少爷，你没事吧” 张顾伸手在碧羽的头上揉了一下，笑道：“没事儿，少爷能有什么事儿走了，咱们回去。” 碧羽嗯了一声，很自然的把自己的小手塞到张顾手中，让他握住。 张顾也没觉得什么，顺手就握住了，牵着她朝衙门外面走去。 这个时候才刚刚到午时，张顾周围看了看，便牵着碧羽朝着一个小酒馆走了过去。 这都到中午了，不如就在外面吃了饭再回去孙家。 寮州城到处都是过年的气氛，同样，远在三百里外的独龙堡也是一样，四处洋溢着年节的欢喜气氛。 而在独龙堡过年尚未到任的寮州郡郡守杜友同却是半点欢喜的心情也没有。 那一夜护送他的军卒找到了他，也把他送到了独龙堡，然后那些人就直接转头回圣京了，连一天也没有多呆。 这些军卒还是那些步行赶上来的军卒，而那几个骑马逃走的，杜友同到现在也没有见到他们的人影，不知道是死了还是已经回去圣京了。 杜友同倒是想让那些军卒把他护送到寮州城去，可是那些军卒的头丁至说了，上司跟他们说的是把人护送到寮州郡，可没说要护送到寮州城。 如今独龙堡已经是在寮州郡的境内了。 他们原本可以在两百里外就回去圣京城的，现在把人送到了独龙堡，已经是很够意思了。 而且郡守大人在独龙堡外面遇到那些马匪的时候就已经抛弃他们先跑了，这就等于是告诉他们任务已经完成了，可以走了。 于是丁至就带着圣京城的那些步卒往回走了。 现在杜友同的身边只剩下小妾和马夫，想要去寮州城，他们也不敢就这么上路。 寮州城外马匪横行，这句话他们在来寮州郡的路上就听说过了。 杜友同也拿着自己的官牒文书去找独龙堡的堡主兼里正郭晓，结果人家带着全家老小去渝州丈母娘家过年去了，要开春才能回来，堡中的人不敢私自做主。 于是杜友同就被困在了独龙堡，进不得也退不得。 “等我到了寮州城上任之后，即刻递折子入京，弹劾圣京中尉，他的兵居然把我们扔在这里不管了。” 这句话杜友同不知道说了多少遍，叶青烟和马夫老王也不知道听了多少次了，耳朵都起茧子了。 “老爷，您也不用着急了，反正已经如此了。”叶青烟劝道：“等过了年，便会有商队来独龙堡，到时咱们跟着商队去寮州城就是了。 今日已经是大年初一，听他们说过了十五就有商队往来。” “嗯，也只能这样了。”杜友同叹道。 这样的对话在他们之间也不知道说了多少次。 第73章 哈哈，真他娘的有意思 “老爷，您就别上火了，想那么多又有什么用” 叶青烟将身子靠到杜友同怀中，伸手摩挲着他的胡子，柔声道：“咱们能离开圣京已经是万幸了，您不是说朝堂上势态不明，离开还是好一些的。” 杜友同说道：“说得也是，咱们虽然在独龙堡暂时困了一下，也比在朝堂上朝夕不保的好。 行了，今天老爷我的心情好一些了，让老王去弄只鸡回来吃。” 说完便起身出了房间，走到隔壁房间敲了敲门道：“老王，来一下。” “是，老爷。”房间里应了一声，跟着老王便开门出来：“老爷，您有何吩咐” 杜友同从怀中取出一块碎银子，递给老王道：“你去弄只熏鸡回来，再弄几个小菜，弄几瓶子酒，陪着老爷我喝上几杯。 大年初一，咱们也不能苦了自己不是 东西你看着买吧，剩下的银钱你自己留起来就是了。” 老王是杜家的老人儿，老王的父亲就是杜家的马夫，到了老王已经是车夫二代了。 在这个世界不管是谁家，只要是家中的车夫，那都是可以信任之人。 因为车夫听到的机密事甚至比家主的婆娘听到的还多。 而杜友同因为前几日的遭遇，现在对自家的车夫老王则是更加信任了。 “是，老爷。”老王开心的应了一声，转身回去房中穿戴好了，便出了客栈。 独龙堡毕竟小了一些，人口也少，就没有什么集市，更没有社戏杂耍可看。 不过还是有开门的铺子，老王在街上转了一圈，便找到了一个卖熟食的铺子，在铺子里买了熏鸡，又买了一些别的吃食。 然后又到街对面卖酒的铺子买了几瓶子酒。 正准备往回走呢，就见到酒铺子后面的门中出来一个壮汉，身上背着大弓，腰间挂着横刀和箭囊，大步的往外走。 那汉子后面还追着一个人，口中喊道：“程兄，程兄，你还是多住几日再走吧 你这个时候孤身上路太危险了。” 那个汉子边走边笑道：“危险个屁，我程风向来都是独来独往，马匪不知道杀了多少，谁能耐我何 两个月前我一人斩杀几十个马匪，你也不是不知道。 行了，别送了，说不定什么时候我还会再来。” 说话间，两个人已经一前一后的出了酒铺子的门。 两个人的对话一字不落的进了老王的耳朵。 “一个人斩杀几十个马匪”老王一惊，跟着脑海中灵光一闪，忙跟着追了出去。 方才那个大汉不是别人，正是程风。 他半个多月前带了几十个弟兄去渝州送了一批货，几日前才从渝州回来。 路过独龙堡，想起自己还有一位好友在独龙堡开酒铺子，便让那些弟兄们先回去允州，自己来看朋友。 结果就被老友留在了独龙堡喝了几日的酒，都没赶回家过除夕。 今日他觉得无论如何也要赶回家去了，不然再回去少不得又得挨自己老爹几棍子。 他刚刚上了马，正跟老友道别，就见一个汉子从酒铺子跑出来，朝着他摆手喊着：“这位壮士且慢走，在下有话要说。” 程风朝着老王看去，见他脚下虚浮，不像是有武艺在身的，也就没有在意，便坐在马上等老王跑过来。 老王跑到程风马前，伸手拉住他的马缰，说道：“这位壮士，在下有事相求，壮士可愿意听在下说几句” 程风看了看自己的朋友，见他摇头，便知道朋友也不认识老王，便问道：“你我素不相识，你能有何事求我” 老王苦笑了一下说道：“在下姓王，乃是寮州郡新任郡守杜友同杜大人的马夫，我家大人如今要去寮州城上任，结果半路上护卫之人都跑了。 我家大人与小夫人还有在下便被困在了这里，在下刚才听到壮士说，您一人便斩杀数十马匪，十分勇武。 在下就想着能否请壮士护送我家老爷到寮州城上任，我家老爷必有重谢。” “你家老爷是寮州郡新任郡守”程风惊讶的问道。 上一任寮州郡郡守被人刺杀了，这事儿他知道，当时他就在寮州城。 如今这个新上任的郡守大人居然被困在独龙堡了，这就有意思了。 老王说道：“正是，前一任寮州郡郡守死在任上，我家老爷便是新到的郡守。 只要壮士能护送我家老爷去寮州城，我家老爷一定会重重酬谢。” 老王说完，便朝着程风抱拳深施一礼。 “行了行了，起来吧，别施礼了。”程风伸手虚扶了一下老王，接着问道：“你家老爷的护卫怎么会跑了呢 难道你家老爷不肯付酬劳给他们” 老王一听程风这么问，忙摇手说道：“不是不是，唉……，这事儿说起来丢人啊。” 接着老王便把他们的遭遇跟程风讲了一遍。 程风听着就觉得这事儿怕是自己闹出来的，眼前这人说的那天正是自己带着几十个弟兄从渝州赶回来。 因为要过年了，大家都急着赶回允州家中跟家人过年，于是一路上都是纵马急奔，甚至是连夜赶路。 按照这个王马夫所说，那天晚上刚好是自己这些人在官道上纵马而行。 “我艹，老子居然把新任郡守的护卫都给吓跑了，哈哈，真他娘的有意思。”程风在心中笑道。 跟着程风又对老王细问了几句，便已经确定那晚就是自己这帮人把郡守大人吓得屁滚尿流的。 虽然确定了是自己干的，程风也没想着跟老王说清楚，这事儿还是藏在自己心里的比较好。 “送你们去寮州城也不是不行，我家就是做车马行的，护送人也是常事。”程风摸着下巴，一边琢磨开口要多少钱好，一边说道。 老王惊喜的说道：“那就太好了，壮士可以跟我一起去见我家老爷吗酬劳之事你只管跟我家老爷开口便是。” 程风哈哈一笑道：“这个好说，那我就先跟你去见见你家老爷好了。” 说完他便对自己朋友笑道：“老于，看到没有，运气来了什么都挡不住，这都要回家了，还能接单生意。 行了，老于，我这就去见郡守大人，下次再来独龙堡再跟你喝上几日，告辞告辞。” 第74章 为兄弟扬名 老王亲自为程风牵着马，领着他往客栈走，好像怕他跑了似的。 到了客栈，老王请程风在客栈的前庭中先坐一下，他进去禀报老爷。 程风笑道：“你只管去便是，某家在这等着。” 说完，他就找了张椅子坐下来。 老王谢过了程风，一路小跑着直奔客栈的后院去了。 程风坐在前庭想起老王先前说的话，就觉得好笑，自己带着几十个兄弟赶夜路，居然就把郡守大人的护卫都吓跑了，还把郡守大人吓得困在独龙堡不敢走。 这要是说出去，不知道多少人会笑得肚子疼。 这也是程风之所以决定送杜友同去寮州城的原因。 自己无意间弄得人家如此凄惨，怎么也要帮人家一下才行，不然他就从独龙堡直接回允州家中去了。 等了一会儿，便见老王领着一个文人打扮的中年男人走过来，他便站起身，朝着他们抱了抱拳。 杜友同快步走到程风面前，抱拳问道：“可是程风程壮士” 程风回礼笑道：“正是在下，您是寮州郡新任郡守大人” “正是正是。”杜友同连声说道，接着转身对老王道：“老王，你去小夫人那里把本官的官牒文本拿来给程壮士看看。” 杜友同太想离开独龙堡去寮州城上任了，他怕程风不相信他的身份，不护送他去寮州城，便想着那官牒文书给程风看看，证明一下自己的身份。 老王应了一声，便要回去拿，程风忙说道：“不必拿了，程某相信大人不会是假的，谁敢在这么大的事情上作假 大人，咱们坐下说话” “好好好，咱们坐下说话，程壮士请。”杜友同说道。 两个人坐下，老王亲自拿来茶水给他们倒上，便站在杜友同身后等着差遣。 杜友同看了程风一眼，在心里斟酌了一下用词，这才轻咳一声后说道：“本官能否问问程壮士是哪里人氏” 程风见杜友同在询问自己的来历，就知道这个倒霉催的郡守大人不太放心，毕竟自己是被他的马夫从大街上拉来的。 如果把自己的性命托付给一个不知底细的人，那也太随意了。 于是便笑道：“大人，程某是允州人氏，家中做的是车马行生意，这几日程某就在独龙堡与朋友小聚。 原本今日就要离开独龙堡回去家中，结果就被这位老王给带到这里见您了。 大人放心，程某家中做的是正当生意，寮州城程某也是经常去。 寮州郡郡尉刘长青大人和尉丞王林有大人程某都是认识的，而且尉丞王林有还是程某的至交好友。 程某的身份大人毋庸置疑，若是不信，大人可以到于记酒铺去问问，或者去廖记皮行，张记客栈也去问一下，程某经常往来独龙堡，很多人都认识程某。” 听程风这么说了，杜友同便放下心来，只要程风是有跟脚的就不怕了。 “哈哈，那倒是不必了。”杜友同摆了一下手，接着问道：“我听老王说，程壮士曾经独自一人斩杀数十马匪，当真有此事 这个……本官就是问问，毕竟要不是惧怕马匪，本官也不会被困在这里了。” 程风笑了笑说道：“程某明白，说程某独自斩杀数十马匪也不算对，当时程某还有一位好兄弟张顾出手帮了程某。 那一战我兄弟二人联手斩杀马匪三十八人，这事儿大人到了寮州城之后随便找个人问问都知道。 官府为此还赏了我和我那兄弟一人十五两银子。” 程风觉得自己不应该隐瞒张顾的功劳，这个时候不为自家兄弟扬名，那怎么可以 面前这位可是寮州郡郡守，整个寮州郡他最大了。 自家兄弟有胆有才，若是就这么埋没在寮方城那弹丸之地就是在是可惜了。 要是能得到这位寮州郡郡守大人的举荐，张顾走上仕途也不是什么难事。 他觉得这个时候在郡守大人这里为张顾扬名很重要，最少也让郡守大人对自家兄弟有个好印象先。 听程风这么说，杜友同倒是更加相信他了，他觉得程风为人实在。 在上官面前揽功诿过的人他见得多了，少见帮别人邀功的。 “那程壮士护送我们去寮州城需要多少酬劳”杜友同问道。 程风想了一下，笑道：“算了，程某就免费送大人您去寮州城好了。 程某原本就答应我那兄弟张顾年前去寮方城看他的，结果因为另有他事给耽误了。 程某护送大人去寮州城，刚好也去寮方城看望我那兄弟。” “这怎么好”杜友同摇头说道：“若不是要护送本官，程壮士大可以年后再去寮方城。说到底你还是护送本官为主。 这样，十五两银子，只要程壮士把本官护送到寮州城，本官愿付十五两银子的酬劳。” 三百里路，十五两银子，这就算很不少了。 程风一听就知道眼前这位是按照先前自己说的斩杀马匪的奖赏给的酬劳。 “哪里需要那么多酬劳区区三百里而已。”程风笑道，跟着便伸出五个手指来：“五两足矣，五两银子也足够我一家老小吃用几个月了。 大人刚刚到任寮州郡，要花钱的地方多着呢。” “好，就按程壮士说的。”杜友同开心的轻拍了一下桌子，说道：“那程壮士打算几时往寮州城赶” 程风笑道：“程某原本想着今日就离开独龙堡，不过要去寮州城的话，就要早起赶路的比较好，这样到了晚上刚好能找个住宿的地方。 要是现在走的话，到了天黑之时怕是要露宿荒郊野外了。 大人，不如再住一晚，明日一早天亮就走，如何” 杜友同当然同意了，他可不想晚上住在荒郊野地里，且不说天寒地冻的，要是遇到马匪就麻烦了。 “好，那就这么定了，咱们明日一早天亮再走。”杜友同笑道，然后转身对老王说道：“老王，给程壮士安排一间上房安歇。 再置办一些酒食，本官要与程壮士喝上几杯。 这些日子过得实在是太郁闷了，如今高兴，必须要跟程壮士痛饮一次才行。” 第75章 公子，不如你赎了桃桃吧!? 第二天起床后，张顾洗漱完了，先去跟二妮聊了一会儿，然后便出门了。 桃桃和暮雨邀他今日去逛街吃饭，他还要去古记绣楼接她们。 他也没用孙家的马车，而是在街上喊了一辆赶脚的马车。 到了古记绣楼，他便叫车夫去跟古记绣楼小厮说一声，让他小厮去通知桃桃她们自己到了，在外面等呢。 这一等就是小半个时辰。 张顾都在马车里眯了一觉了，才等到桃桃和暮雨姗姗来迟。 见到桃桃和暮雨，张顾的眼睛就是一亮。 只见桃桃一袭粉衣，模样端庄之中透露着一股说不出来的妖媚之感。 青丝就披散下来，仅仅用一条粉色的发带系着，看着十分随意，却又透出一股子慵懒之意。 粉色的色彩衬得桃桃的肌肤透着一股淡淡的粉色，煞是美丽，还真就如同一朵美丽的桃花一般。 再看暮雨，身穿一粉红缎衫，唇红齿白，肌肤如玉，处处透着喜气。 她身前高高坟起，柳腰盈盈不足一握，修长的双腿将身段衬托得极为婀娜，便似一朵新开的牡丹一般。 两个小女子都是精心打扮的，不光是张顾看得眼睛发亮，那个车夫的眼睛都看直了。 张顾从马车里钻出来，跳到地上，朝着迎面而来的两个美人儿抱拳笑道：“二位姑娘，小生恭候多时了。” 咯咯咯，桃桃先是掩着嘴一阵娇笑，而俏脸一板，后嗔道：“公子说恭候多时了，这是嫌我们姐妹出来的晚了，让你久等了” 张顾哈哈一笑道：“正是此意，不过有幸等两位美人儿，再长时间也值得。” “公子真会说话。”桃桃笑道，说着走到张顾身前，便将手揽住他的手臂，动作十分自然，像是多年的好友一般。 暮雨却是走到张顾面前福身一礼道：“暮雨见过公子，有劳公子久等。” “暮雨姑娘客气了。”张顾还了一礼，笑道：“两位姑娘，咱们这就出发如何” “好啊，咱们这就走。”桃桃笑道。 张顾扶着两个美人儿上了马车，自己就在车辕上坐了。 轿厢里太小，三个人坐在里面就有些挤了，而且男女面对面的坐着说话，实在是有些尴尬，因此张顾这才跟马夫坐在一处。 说好了要去逛街，于是马车就直奔集市而去。 今日的集市虽然没有昨日那么热闹，但是人依然很多。 下了马车，桃桃和暮雨就一左一右的伴在张顾身旁，在集市中闲逛起来。 张顾说不上英俊，但是也颇为俊朗，再加上他身上总是隐隐的透着一股贵气，整个人的形象就极为出众了。 而桃桃和暮雨原本就算得上是美人儿，今日又做了精心的打扮，更是如同鲜花一样迷人。 三个人走在集市上，即刻就成了行人注目的焦点。 桃桃性格开朗，一路上笑声就没有断过，看到什么稀奇有趣的东西都要凑过去看看，如同小羊一般蹦蹦跳跳的，很是可爱。 而暮雨就是一个文静的性子，一路上就跟在张顾身边，神情也是淡淡的，只是嘴角挂着微微的笑意。 在集市上走了一半，桃桃的手中已经提了许多玩偶和零食，还让张顾和暮雨也帮她拿了不少。 不过东西虽然买得多，却都是一些不值钱的小玩意。 三个人逛到了快到中午，张顾便带着她们二人去了宴宾楼。 宴宾楼是寮州城最好的酒楼了，酒楼中布置的颇为雅致，还有独立的雅间。 三人进了雅间坐下，张顾便笑道：“两位姑娘想吃什么，只管点，别给我省钱啊。” 桃桃笑道：“那是一定，就没想着给你省钱呢。暮雨，你想吃什么” 暮雨笑了笑，说道：“什么都可以，只要清淡一些就可以了。” “哼，清淡的有什么可吃的”桃桃朝着暮雨皱了一下鼻子，笑道：“我就吃不了清淡的，没有肉的话，我跳舞都没有劲儿。 公子，还是你点吧，我们也不知道这酒楼有什么招牌菜。” 张顾笑道：“那好，那就我来点。” 跟着他问了酒楼的伙计有什么特色的吃食，然后就按着伙计的推荐点了六个菜，三个清淡的，三个荤重的，又要了三罐子酒。 很快酒菜上齐，三个人就边吃边聊起来。 几杯酒下去之后，暮雨的话也多了一些，不再是文文静静的模样。 三个人聊天，多是桃桃和暮雨在说，张顾在听，只是偶尔的引导一下她们聊天的方向，或是烘托一下聊天的气氛。 桃桃和暮雨聊的多是圣京城的事情，这也是张顾喜欢听的。 张顾能够听出两个小姑娘话中对圣京城的留恋之意。 也是，两个年岁不过十六七的女孩子离开繁华的圣京城，到两千余里之外的寮州城来，无亲无靠的，难怪她们想回去圣京。 酒又多喝了几杯，两个姑娘的话更多了，说到不开心之处，两个人又会齐齐的落泪。 似乎在张顾面前她们二人便褪去了伪装，把自己的真性情都暴露出来了。 半个时辰之后，桃桃喝的酒有些多了，醉意已经很重了，拉着张顾的手，跟他讲自己小时候的趣事。 张顾就是笑着听她说，时不时还劝她多吃些菜，少喝些酒。 桃桃说到青楼的姐妹被人赎身之后，有多开心的样子，突然紧紧握住张顾的手，痴痴的看着他说道：“公子，不如你赎了桃桃吧！ 让桃桃到你家中做一个婢女都好，桃桃不喜欢每天为人跳舞。 桃桃只想以后为公子一个人跳舞。 为桃桃赎身不贵的，只要两千两银子就可以了。 桃桃已经存了三百两银子，都可以给公子，公子到圣京的时候能给桃桃赎身吗” 张顾先是一愣，随即看向暮雨，这时暮雨正看着桃桃，眼中的泪水流了下来。 “好，没问题。”张顾点头说道：“等我去圣京的时候一定为你赎身。” “真的”桃桃惊喜的看着张顾，双手握的更紧了，让张顾都觉得有些疼了。 “真的。”张顾重重的点了点头，说道：“我说话向来算数，你又是我的好友，我岂能骗你” 第76章 弹之、歌之、舞之 桃桃笑着，泪水却如同泉涌一般流了出来。 “桃桃多谢公子，桃桃在圣京等着你。”桃桃起身朝着张顾深施一礼，双手轮番擦着眼泪，可泪水依然不断的涌出来。 张顾叹了口气，伸手扶起桃桃，说道：“这有什么可谢的，难得你信任我。” 说到这里，他又看向暮雨，只见暮雨低着头，默默的抹着眼泪。 “唉……。”张顾一声长叹，对暮雨说道：“暮雨，要不我把你也赎出来” 暮雨腾的抬起头看着张顾，眼中满是惊喜，跟着便连连点头，泪水也越发的多了。 “给我一年的时间。”张顾伸出一根手指来：“我要赚足够的银子把你们二人一起赎出来。 一年时间赚个五六千两银子，我应该还能做到。” “公子，暮雨也存了有千两银子，所缺也是不多了。”暮雨小声的说道。 “什么”桃桃伸手抓住暮雨的手，惊讶的问道：“暮雨你居然存了千两银子，你怎么做到的 我这些年省吃俭用的才存了不过五百余两，你却能存千两之多” 暮雨看着桃桃微微一笑，说道：“我是歌姬，花销的少。你却要不断的购置华衫丽服，你自然存的比我少了。” 暮雨说着，悄悄的看了张顾一眼，又垂下头去。 她有些话不能在张顾面前说，甚至不能说给桃桃听。 当年她刚刚出道的时候，就遇到了一个恩客，因为一曲“梨花散”，便痴迷上了她，足足花了数百两银子将她梳拢了。 这笔银子她一直都存着呢，就是想着有朝一日存够了银子，便自赎自身。 那是她出道以来，最大的一笔收入，从那以后她一直都是卖艺不卖身，四五年的时间又存下几百两银钱。 “是哦。”桃桃一拍巴掌说道：“我一套好些的行头就要十几两银子，哪里存得下银子 唉……，早知道当年我就学唱曲好了。 那时就是觉得舞姬的衣衫好看，就一心想着学舞艺了。” 桃桃的喜忧来得快，去得也快。 当张顾答应了她将来为她赎身之后，她很快就开心起来，把满腔忧郁的暮雨也带得笑颜尽展。 “公子，桃桃会专门为你编一曲舞，等你去了圣京之后，桃桃只跳给你看。”桃桃喝了一杯酒，对张顾说道。 跟着又想了一下，说道：“就在圣京外的桃花林中为你舞之，到时候暮雨也去，还有素月在那里。 我们姐妹三个一起为你弹琴、歌唱、跳舞。 公子，你说好不好” 张顾笑道：“好，到时我们就在桃花林中喝酒，吟唱，我会给你们写很多的诗词。” “嗯，到了那一天，桃桃为公子跳上一天。”桃桃眼神迷离的看着张顾，问道：“公子，你喜欢桃桃跳舞给你看吗” “喜欢，很喜欢。”张顾笑道。 桃桃伏在桌子上，看着暮雨，问道：“暮雨，你愿意给公子唱歌吗” 暮雨瞄了张顾一眼，低着头轻声道：“自然愿意。” 张顾拿起酒壶，给桃桃的酒杯中斟满酒，又举起自己的酒杯，高声笑道：“为了桃桃的舞，为了暮雨的歌，为了素月的琴，我们干一杯。” “嗯。”桃桃和暮雨齐齐的嗯了一声，举起酒杯跟张顾碰了一下。 张顾在这边与桃桃和暮雨喝得开心，还在路上的程风也喝得开心。 他刚刚用他那低沉的嗓音唱了张顾盗版苏胖子的那首“明月几时有”，得了郡守杜友同与其小妾叶青烟的连声称赞。 这让他的心情很是愉悦，拿下腰间的酒葫芦就喝了一大口酒。 “程壮士，这阙词是哪一位大家写的还是程壮士所做”杜友同坐在马车里，透过车窗看着骑在马上的程风问道。 “哈哈哈，我哪里做得出什么诗词”程风笑道：“这是我那兄弟张顾做的。 两个月前我跟他在古记绣楼中消遣，他兴致来了，就写下这首诗词，还教给琴娘歌姬弹唱。 我觉得很是好听，便记了下来，每次吟唱之后都觉得心情舒畅。 大人也觉得这诗词好” “好，当然好，堪比大家之作。”杜友同竖起一根大拇指赞道：“老夫甚至觉得就是圣京的那些大家也未必写出如此佳作来。 听程壮士这么一说，老夫更是想见见你那位兄弟了。 年方十四岁就能写出这样惊艳的佳作，实在是难以想象你那兄弟何等聪慧。 到了寮州城之后，老夫一定要请他到家中做客。” 程风笑道：“这个容易，等我去寮方城见他，到时就把他提来见大人。” “不不不，对这样的少年英才当用一个请字。”杜友同笑道。 程风哈哈一笑道：“我与我兄弟之间不用请字，叫他来他必然会来。 我兄弟还有一首诗词，我却没有记下来，那歌姬唱的曲子不如我兄弟唱的好听，因此也没能记住。 不过我倒是记得其中两句，我念给大人听听。” 杜友同忙道：“好好好，程壮士尽管念来，老夫洗耳恭听。” 程风仰着头想了好一会儿，这才说道：“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嗯，这是第一句。 还有最后面的一句是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我就记得前后两句，中间的却是不记得了。” “这两句当得上是上上的好句子。”杜友同击掌叹道：“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 唉……，就是这一句，就道尽了人生无奈啊。 这人啊，年年复年年，不知道留下多少遗憾之事。 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多好的句子啊，可惜啊可惜，不知道中间还有什么佳句，实在太让人着急。 咱们得走快一些，我要见那少年张顾，让他把中间的句子念给我听。” 程风笑道：“大人，中间的句子是什么，你也不必非得找我兄弟来才能知道。 寮州城古记绣楼的歌姬一定记得，她当时可是用笔记下来了。” “如此甚好。”杜友同击掌笑道。 程风不遗余力的推销张顾，他是真的希望张顾能借着寮州郡郡守之力一飞冲天。 兄弟嘛，不在这个时候帮着使劲儿，还等到什么时候 第77章 这还是他娘的读书人吗? 张顾花了两天时间默写出百首诗词。 默写诗词并不难，难在默写的同时还要进行修改。 因为很多诗词中所用的典故或者是地名等等与这个世界的情况不相符。 因此要改，而且还要改得跟原诗词一样合辙押韵，还不能失去了诗词原有的意境。 百首诗词最后都被抄录在丝绵纸上，一张丝绵纸抄录两首诗词。 五十张丝绵纸再加上封面和封底就是五十二张，装订在一起就成了一本书。 且不说诗词价值几何，单单是这五十二张丝绵纸就花了张顾不少银钱。 张顾给这本书的封面上写了三个字——点睛集。 而这《点睛集》的意思就是在告诉童政，不要一次把诗词都抖搂出去，要在关键的时候拿出那么一首两首的就可以了。 说白了就是在告诉童政要省着点用，而且要用到关键之处。 《点睛集》就是点睛之笔的意思嘛。 诗词集弄好了，张顾就派姜五把自己的拜帖给童政送去，跟童政约见面的时间。 张顾觉得，虽然童政很欣赏自己，但是自己也要遵守规矩，该走的程序还是要走，不能让童政觉得自己张狂无礼。 细节决定成败，这句话张顾是在前前一世学到的。 而且他在前一世成为王莽的时候就把这句话用到了极致，凭着小心谨慎和耐心细致最终夺了大汉天下。 要不是后来自己有些飘了，急于求成了，自己现在应该还是新朝皇帝，甚至可以成为与始皇帝嬴政比肩齐名的新始祖。 因此到了这一世，张顾觉得自己还是要秉承自己前一世的宗旨，注重细节。 张顾叫姜五把拜帖给童政送去了，他却不知道童政现在正在跟杜友同针锋对麦芒的掐架呢。 不是吵架，真的是掐架，因为两个人已经掐到一起了。 杜友同是今日到的寮州城，而且是刚刚进到郡守府没多久。 郡守府的花厅里就三个人，一个是童政，一个是杜友同，一个是刘长青。 三个人各自坐在一边，呈三角态势。 杜友同目光阴冷的盯着童政，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 此时的杜友同不但头发凌乱，衣服被撕扯出几个窟窿，脸上也是青一块红一块的，一看就是经过了一场拳脚激战。 童政也好不到哪里去，头上带着的束冠已经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衣服袖子被撕开半截，脸上还有三道血痕，一样是被累得呼哧带喘的。 而作为武将的刘长青就好多了，除了头发有些乱之外，衣服没有乱，脸上也没有伤痕，他是拉架的，不是主战选手。 杜友同喘匀了气，指着童政骂道：“姓童的，你个王八蛋，在圣京之时你就给老子穿小鞋，到了寮州郡你还敢拿着什么狗屁特使来压老子 你以为现在是在圣京吗你别忘了，这里是寮州郡，是老子的一亩三分地。 你等着，老子回头就弹劾你。” 童政用手擦了一下脸，又看了看粘在手上的血迹，狠狠的骂了一句脏话，说道：“杜友同，老子就压你了，你又能如何 老子的特使是郎中令给的，到了寮州郡老子谁都能管，你个刚来的郡守算个屁 还弹劾老子老子会怕你” 刘长青见两个人刚刚打完一架，口中依然不闲着，也是十分无耐。 两个人都是圣京城来的，童政是郎中令手下的红人，这个肯定是得罪不得的。 杜友同虽然被人踢到了寮州郡来，但是人家在朝堂上还是有根底的，又是世家大族出身。 自己他娘的就是一个从地方上提拔上来的，朝中可没有什么大靠山，因此杜友同也不能得罪。 他们两个人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没几句话就打了起来，自己连他娘的偏架都不敢拉。 现在好了，自己想走也不能走，也不敢走，只能留在这里等着他们消停下来。 其实杜友同和童政掐起来的起因也很简单。 就是杜友同到了郡守府之后，见到童政居然占据了自己的郡守府，便气不打一处来，直接冷言冷语的讽刺了几句。 两个人在圣京城的时候就有些纠葛，虽然还不至于撕破脸，但见到面也是连句话都不说的那种。 心情不好的时候，或许两个人还能彼此横上几眼。 杜友同到了郡守衙门，第一时间便去交接了官牒官印，又见了几个直管的属下，这就算是正式接管了寮州郡。 等他忙活完了，回到衙门后面的郡守府，就见到叶青烟和老王居然站在庭院里掉眼泪，他们的行李都堆在院子中。 一问，才知道原本属于他这个郡守住的院子居然被先他而来的特使给占据了，不许叶青烟他们搬进去。 杜友同哪里受得了这个心想，这都是老子的地盘了，你童政居然敢占着自己的地方不走，这不是打老子的脸吗 特使怎么了你他娘的又不是皇差，你凭什么占着我这个皇帝委任的郡守住的地方 于是便进去找童政理论。 两个人刚开始的时候还只是口头上冷嘲热讽的。 可是当刘长青来了之后，或许是有外人在，两个人都想在刘长青面前争个面子吧，结果就从口舌之争变成了拳脚相斗。 刘长青费了不少劲儿才把他们二人分开，结果就成了眼下这个局面。 看着童政和杜友同二人跟他娘的斗鸡似的，刘长青就后悔自己来得早了，不应该听到新任的郡守来了，就上门来见。 早知道这样，自己明日再来也不迟啊。 再看看这两个圣京城来的大人物，一口一个老子，脏话不断，这还是他娘的读书人吗朝堂上的人不都是彬彬有礼的吗 怎么自己眼前这两个家伙就他娘的跟个泼皮似的 “童政，你是不打算搬出去了是吗”杜友同盯着童政问道。 “笑话，老子在这里住了半个月了，凭什么你一来老子就要搬出去”童政冷笑一声。 “好，你不搬是吧老子叫人来，把你的东西都扔出去。” “你可以试试，我倒是想看看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动老子的东西。” “他们或许不敢，不过老子敢。”杜友同说着就站起身来，朝着后院就走。 “你敢！”童政起身就朝着杜友同冲过去，伸手去抓他的衣领子。 第78章 ? 果然水平高 刘长青见他们两个人刚刚喘了口气，又要掐起来了，忙一步蹿了过去，挡在他们二人中间，苦着脸说道：“两位大人，咱们有话坐下来好好说不行吗 不就一个住的地方嘛，童大人，您搬到我那里去住，我把我的宅子给您让出来，这样总可以了吧” 童政被刘长青挡住，够不着杜友同，便对刘长青喝道：“老刘，你让开，我就是要看看他怎么把我的东西搬出去” 杜友同跟着就回道：“我不是搬出去，我是给你扔出去。在圣京就压着老子，到了老子的地盘上还想压着老子” 刘长青挡在他们中间，又要一手拉住一个，生怕他们又打到一起去，口中劝道：“两位大人，外面院子里站满了人啊，都是两位大人的手下。 两位大人这么闹，不都被他们看笑话了 要不这样，两位大人都不住主房，都住到厢房里去。 至于谁住哪个厢房，咱们抓阄，抓到哪个就住哪个，咱们让老天爷来定，这样总是公平合理吧” 刘长青也是聪明人，他提出了童政和杜友同都搬到厢房去住的建议，同时也想到了厢房是分左右厢房的。 在庆国是以左为尊，就怕他们即使同意了自己的建议，又要争谁住左厢房。 于是直接提出抓阄这个建议，这样就是听天由命了，谁也说不出什么来。 “两位大人，这事儿终究要有个结果。”刘长青看了看童政，又看了看杜友同：“总不能今晚谁都不睡觉吧 除非您二位愿意住到一张床榻上去，不然只能大眼瞪小眼的不睡觉了。 杜大人，您刚刚到寮州城，一路肯定是很辛苦，您就不想睡个安稳觉好好歇息一下 童大人，这些日子您操劳寮州郡的大小事儿，也是极为辛苦，您总不想跟杜大人在主房里坐上一宿吧 两位就听我老刘一句劝，您二位都搬到厢房住，如何” 他说着，用手指悄悄的捅了几下童政，又给了他一个眼色。 童政想了想，哼了一声，说道：“好，我就给老刘你这个面子，我搬出来就是。 奶奶的，老子才不愿意跟他住在一个院子里。 老子搬去古记绣楼住，哼哼，古记绣楼群花环绕，比他娘的这个鸟地方好多了。” 说完，朝着地上啐了一口，转身就往外走。 到了门口便高声喊道：“来人啊，咱们搬家，搬去古记绣楼，老爷我带着你们好好享受去。” 童政的那些随从见自家老爷有了决定，忙齐齐的应了一声，然后就跟着童政往后院儿去了。 见童政走了，刘长青这才朝着杜友同施礼道：“杜大人，让您受委屈了。” 杜友同见童政搬走了，自己的面子也算是争回来了，心情一下子就好了。 至于童政搬到哪里去住，关他屁事，只要不在自己眼前晃悠就好。 “刘大人客气了。”杜友同抱拳回礼道：“让刘大人见笑了，姓童的王八蛋在圣京的时候就跟我过不去，处处给我下绊子。 这次见到他，一时间没忍住，倒是让刘大人你为难了。 不过你放心，我杜友同是讲道理的人，以后咱们就是同城为官了，要彼此照应才好。 刘大人你稍坐，我去换身衣服，然后再来与刘大人叙话。 千万别走啊，一会儿一起喝几杯，我初来乍到，许多事不明，还有很多事要跟你请教。” 他说完，也不等刘长青回话，转身便朝花厅外面走去。 刘长青看着杜友同的背影就是一声长叹。 他哪里不知道杜友同让他留下来是什么意思就是不想他去童政那里嘛。 “我艹他们大爷。”刘长青在心里恨恨的骂道。 他这边心里刚刚骂完，童政的一个随从便走了进来，朝他施礼道：“小的见过郡尉大人。 郡尉大人，我家老爷让小的来告诉大人，我老爷晚上在古记绣楼设宴，请大人务必前去赴宴。 我家老爷说了，到时与大人您把酒言欢，听曲观舞。” 那随从说完，又是一礼，然后便退了出去。 刘长青呆住了，他也知道童政这是什么意思，这就是不让自己给杜友同接风洗尘，落杜友同的面子。 “你奶娘的，你们是他娘的有面子了，可你们这是把老子当什么了”刘长青在心中长叹一声。 没一会儿的工夫，刘长青就听到后院传来杜友同的大骂声。 “我艹你大爷，这是又怎么了”刘长青在心里骂道，却不敢耽搁，忙朝着后院儿跑过去。 杜友同的声音是从主房里传出来的，刘长青怕他们又打起来，忙快步冲了进去。 进去一看，就愣住了。 就见房间里的大床已经被拆烂了，整个大床被拆成了几块，能折断的都被折断了，都可以拿去烧火了。 “我艹，童特使的手下有高手。”刘长青在心中惊叹道：“这么硬的木头居然被拆得这么散，这武功着实不低啊。” “刘大人，你看看，你看看。”杜友同指着那堆烂木头叫道：“你看看姓童的还是人吗这么损的事儿他都能做出来。 我一定要弹劾他，一定要弹劾他，该死的王八蛋，生儿子没眼眼。” 刘长青看着跳着脚大骂的杜友同，心道：“这些圣京来的果然水平高，骂人都比别人阴毒，奶奶的，生儿子没眼眼他怎么想出来的” 郡守府里的热闹很快就传开了，张顾听到消息的时间比较早。 因为姜五去帮张顾给童政送拜帖的时候，刚好赶上童杜大战。 姜五见状，也知道这个时候再递拜帖过去就不合适了。 于是就带着拜帖回来了，然后把郡守府中发生的一幕讲给了张顾听。 张顾听得也是目瞪口呆，于是他对庆国朝堂上那些家伙也有了一些了解和认识。 文官都能玩出全武行来，也不知道圣京城的朝堂上会有多热闹。 童杜之争的详细消息张顾是晚上才听到的，把这个热闹告诉他的是孙班头和孙虎。 当时孙班头和他的儿子孙虎就在院子里看热闹。 虽然没看到童政和杜友同二人是怎么打架的，但是他们两个人的狼狈样，父子二人却是看了个清楚。 第79章 在哪里?快给老夫看看 “可惜啊，你们当时没在，不然你们得笑死。”孙虎说着，给张顾的杯子里倒满酒：“我估计啊，童特使吃的亏应该大一些，我见他脸上可是被抓了几道。 我家几代人都是在郡守衙门里当差的，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好玩的事儿。” 酒桌上现在就剩下张顾、孙虎和马冬三个人了，孙班头吃完饭就回衙门去了。 新郡守来了，孙班头只敢回家吃口饭，然后就要回去候着了。 新郡守什么脾气现在还没摸清楚，必须要好生的侍候才行，不然随时都会倒霉。 “童特使倒是会找地方啊。”马冬满脸羡慕之色：“古记绣楼中都是美人儿，这回童特使就方便了。” 张顾笑道：“方便个屁，你信不信回头杜郡守弹劾童特使的时候，就会拿这件事做文章。 官员出外办差之时长住青楼中，就这一点，就足够童特使喝一壶的了。 呵呵，官员偶尔去青楼消遣一下，这可以说是一件雅事，谁也不能说什么。 就是皇帝知道了，也不过就是一笑了之。 但是住到青楼中去，那性质就完全不同了，一个行止不端贻误差事的帽子扣下来，童特使就完蛋了。” “你又知道”马冬瞪着眼睛看着张顾问道：“人家童特使在圣京靠山大着呢，你觉得他会完蛋吗” 张顾笑了笑，没有说话。 他前一世可是既当过高官又当过皇帝的，遇到童特使这样的事情，他自然知道会有什么结果。 孙虎说道：“大姐夫，三弟说得没错。我觉得在朝堂上厮混，跟我们在衙门里厮混差不了多少。 很多事情你可以私下里去做，大家都知道，都可以当做没看见。 但是一旦有人跳出来指责你，那大家就不能装作不知道了，到时候上官就算是碍于颜面，也得收拾一下你。 大姐夫你在军城里呆惯了的，军城之中你最大，就是土皇帝一个，没人敢惹你。 但是在衙门里和朝堂上就不一样了，不知道多少眼睛盯着你。 不出纰漏则罢了，但凡出一点纰漏，随时都有人落井下石。 三弟说童特使要是在秀楼里常住会倒霉，那他一定会倒霉。” 马冬挠了挠头，说道：“你们说得好像也有道理。奶奶的，看来以后我还是哪里也不要去了，就在军城里当个都尉好了。 我这脑子远不如你们两个，以后升官就算了，免得被人玩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张顾笑道：“大姐夫你也不用如此悲观，这人啊，到了什么位置自然就懂得怎么做了。 你以前就是大头兵一个，你懂当官吗不懂吧” 马冬点了点头，看着张顾，等他继续说。 张顾喝了杯酒，接着说道：“现在你都是都尉了，你还能说你不懂当官吗 等你坐到了郡尉的位置上，你一样知道怎么做。 因为你站的位置高了，看到的东西也不一样了，到时你自然就能学会。 就拿二姐夫来说，他要是在郡守衙门里再混个十年八年的，就是给他个郡守他也能做得好，甚至比圣京调来的那些个郡守做得还好。 因为郡守那一套他都看明白了。” 孙虎一拍桌子，叫道：“三弟说得没错，要是让我在衙门里再厮混个十年八年的，让我当个郡守，我一样不比别人差。 地方上就那么点屁事儿，玩不出什么花样来。 嘿嘿，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我能混到一个郡守来当当，要是真有那么一天，我也算是光宗耀祖了。 到时候看我爹还怎么骂我蠢” 张顾和马冬哈哈大笑，马冬笑道：“你要是能当上郡守，我就去给你当郡尉，奶奶的，到时候整个寮州郡都是咱们家的了，想干嘛就干嘛。” 三个人喝酒聊天，到了戌时三刻左右也就散了。 张顾回到客房，把自己写给童政的《点睛集》放到怀中，跟碧羽打了声招呼，就出了孙家。 孙家离着古记绣楼也没多远，走路不过就是两刻钟就到了。 张顾要去见童政，不仅仅是给童政送去这本《点睛集》，更要劝童政搬离古记绣楼。 童政是他在圣京城埋下的一颗种子，他将来要借助童政的地方还多着呢。 自己的商业帝国不可能蜷缩在寮方城或者是寮州城这样的苦寒之地，要想发展，必须选在圣京或者是庆国的其它大城大邑。 而圣京城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自己到圣京城发展，就要提前做好安排，埋下伏笔，不然到了圣京就是两眼一抹黑。 如果有童政在，自己到了圣京城的起点就完全不同了，最少自己能够借助童政的底蕴，在圣京城迅速打开人际关系，建立人脉。 起点不同，发展速度自然也不同。 到了古记绣楼，自然有小厮领着他去见童政。 童政今晚选的地方还是那个桃花林中的小楼。 到了小楼门口，张顾就听到里面童政哈哈大笑的声音，还有女子的尖叫声。 “特使大人，寮方城张顾求见。”张顾站在门口，提高声音喊道。 小楼里一下子安静下来，跟着就听童政的声音响起：“公子顾来了快请快请。 你去，快去开门。” 张顾也没等别人来开门，便推开门走了进去。 房间里人不少，不仅是童政和几个美人儿，刘长青在，王林有也在，还有一个张顾不认识的人。 再加上每个男人的左右都有两个美人儿陪着，这房间里实在是极为热闹。 张顾跟着一个小丫鬟走到童政等人面前，见了礼，就被童政给拉着坐下来，然后就把他身边的一个美人儿推给了张顾。 接着便对张顾说道：“公子顾，原本今日想请你一起来的，结果出了些事情，心中郁闷，不让你也跟着不快，就没派人去请你，抱歉抱歉。 要不老夫自罚三杯如何” 张顾抱了抱拳，笑道：“特使大人客气了，草民也是临时起意才冒昧前来，还想着请大人您见谅呢。” 说着他便凑到童政耳边低声说道：“特使大人，草民已经把百首诗词都写出来了，这才巴巴的赶过来向特使大人献上。” “这么快”童政惊喜的看着张顾，问道：“在哪里快给老夫看看。” 第80章 提示 张顾微微一笑，用眼神朝着旁边示意了一下。 童政一拍脑袋，笑道：“你看老夫这记性，走，咱们到里面说去。” 说完，他便站起身，又伸手将张顾拉起来，就着这么拽着他朝里面的房间走过去。 张顾还转头朝着刘长青三人露出歉意的一笑，而童政根本就不在意刘长青等人感受。 进到房间里，童政松开张顾的手，转身将门关上，笑道：“请坐，咱们坐下叙话。” 两个人隔着矮几跪坐下来，张顾也没多说什么废话，直接从怀中取出《点睛集》，双手托着，递到童政面前。 童政的神情很是严肃，也是双手接过去，先是看了一下封面上的点睛集三个字，这才翻开封面开始阅读。 “好诗。” “好词。” “妙，实在是太妙了。” “就凭这一句，就得喝上十杯。” ……。 童政每看完一首诗词，便要赞上一声。 百首诗词看完，已经是半个时辰之后了。 这还是先大概的看一下，还没有仔细鉴赏。 将《点睛集》放在矮几上，童政站起身来，朝着张顾深施一礼。 童政这一礼把张顾吓了一跳，忙站起身回礼，说道：“特使大人，这是何故” 童政伸手把张顾扶了起来，看着他，语气十分诚恳的说道：“公子顾乃是老夫见过的第一大才，百首诗词无一不是上上之作。 这等才情老夫敬佩至极，也深感公子顾的大恩。 有这样的诗词，老夫飞黄腾达指日可待。 有此恩情，公子顾当得老夫的一个大礼。” 张顾忙又施礼道：“特使大人客气了，草民以后仰仗大人的地方多着呢，敢不为大人效力 只有大人身居高位了，草民在大人的羽翼护持之下才能活得逍遥自在。 大人，这是草民应该做的，大人不必道谢。” 童政听了张顾的话，更是开心，哈哈，说道：“来来来，坐下坐下，咱们坐下叙话。” 二人一起坐下来，童政便高喊一声：“来人啊，送些茶水进来。” 很快，一个小丫鬟端着茶壶茶杯走了进来，给他们二人斟满了茶，便倒退着出去了，又将门拉好。 “来，公子顾，咱们先以茶代酒喝上一杯。”童政端起茶杯对张顾说道。 张顾忙端起茶杯跟他碰了一下，说道：“多谢大人。” 一杯茶喝完，放下茶杯，童政便说道：“公子顾大才，窝在这边远苦寒之地实在是太可惜了，不如跟老夫一起进京吧。 老夫会找两个名声显赫的大家一起向陛下举荐，以公子顾的才能，必然能够平步青云。如何” 张顾摇了摇头，笑道：“特使大人，草民真的不适合做官，草民的性子极为懒散，喜欢闲鱼野鹤的日子。 让草民到朝堂上去耗费心思，草民会受不了的。 而且草民性格执拗，说话也是口无遮拦惯了，到了朝堂上不知道要得罪多少人，搞个不好怕是尸骨都不能返乡啊。 大人的厚爱，草民心领了。” 说着，他朝着童政抱拳施了一礼。 童政叹了口气，说道：“公子顾如此大才却不肯出仕，这是朝廷的憾事，也是陛下的憾事，更是老夫的憾事啊。 也好，你愿意闲云野鹤的就闲云野鹤吧。 对了，上次你跟老夫说，你要到圣京城做生意，可还有这么打算吗” 张顾笑道：“自然还有，草民就想做一个大大的生意出来，然后逍遥自在的过日子。 这是草民的志愿，怎么可能放弃” “好。”童政笑道：“既然你志向不改，老夫支持你便是。 以后到圣京来，有什么要老夫帮忙的地方只管开口，老夫一定全力以赴，绝不推辞。” 张顾谢过了童政，然后轻咳了一声，说道：“特使大人，草民有个建议想讲给大人，不知可否” “哦公子顾有什么话只管讲便是，有什么可以不可以的”童政说道。 张顾略作沉吟，说道：“今日之事草民听说了，也没觉得大人哪里做得不对。 不过大人今后要住在古记绣楼，草民觉得有些不妥。” “有些不妥有何不妥”童政问道。 张顾说道：“特使大人，如果是在圣京城，大人偶尔在青楼中住上一晚，别人只能说大人生性洒脱风流，无伤大雅。 不过要是常住青楼，别人便会说大人品行不端了。 大人这次是出来办差，若是在秀楼中常住，一旦被人上奏折弹劾的话，怕是有人会借题发挥，到时难做的怕还是大人您。 草民说话太直，不懂得婉转，有得罪之处还请大人见谅。” 说罢，他对童政抱了抱拳。 童政沉思了片刻，便点头道：“你说的没错，老夫今日被气得昏了头了，没想到这一点。” 接着他又哈哈一笑道：“好，老夫幸亏有公子顾提醒，才没被人借题发挥。 那今晚老夫消遣完了，就另寻别处居住便是。 嘿嘿，杜友同这个老匹夫，老夫绝对不会就这么放过他的，等回到圣京城，老夫再跟他慢慢计较。 公子顾，今晚就陪老夫好好的开心一晚，咱们不谈别的了，只谈美酒和美人儿，如何” 张顾抱拳笑道：“大人有令，草民岂敢不从” 两人相视大笑之后，童政把那本《点睛集》收到怀里，对张顾说道：“走吧，咱们这就出去，别让他们把好酒都喝没了。” 两个人从房间里出来，刘长青便笑道：“特使大人，公子顾，你们要是再不出来，我们就把酒喝没了，还会把美人儿都抱着跑了。” 张顾和童政在几人中间坐下来，各自搂住一个美人儿。 童政举起酒杯，笑道：“好友、好酒、美人儿都在，人生难得这样的美事，今晚咱们不醉不归，先痛饮十杯再说。” 这就是开始拼酒的号角声了，刘长青等人自然不能示弱，不然气氛就没了，特使大人岂能高兴 刘长青也举起酒杯来，高声笑道：“就按特使大人说的，先痛饮十杯，十杯过后再饮十杯，特使大人，可好” 第81章 大少爷种地 阳春三月天气新，湖中丽人花照春。满船罗绮载花酒，燕歌赵舞留云行。 这是宋朝程安仁《西湖四景》中的开头四句，写的是阳春三月的美景。 不过程安仁写的是西湖的阳春三月，而张顾的阳春三月却是在寮方城外自家的田地里。 此时的张顾就站在自己的那三亩试验田里，看着马六带着两个长工在地里干活。 也不对，不应该说张顾是站在试验田里，他是躺在试验田里。 一张躺椅，一个矮几，一张矮凳，还有一把油布做的大遮阳伞，张顾就躺靠在躺椅上喝着茶。 碧羽拿着一把蒲扇坐在矮凳上，在旁边给他赶着虫蝇。 三月底，田里的雪已经化完了，土地也化了有两尺深。 张顾叫人沤的肥七八天前就沤好了，还是老办法沤出来的，就是用稻草火硬生生加热之后沤的。 今天肥里的热度已经散完了，张顾就领着碧羽带着马六和三个长工来田里撒肥。 昨日马六和两个长工已经把田翻好了，今日就是把那些沤好的肥均匀的撒到三亩田中。 撒完之后，还要用牛拉着犁耙再把地翻上一遍，这样粪肥便能跟土壤混合得更好了。 此时的土地年年重粮食，年年用的也是草木灰，田地里的肥力已经少得可怜了。 这也是张顾为什么把粪肥翻到土里的原因，这是在增加土地的肥力。 田地旁边还沤着一些肥，那是用羊粪沤的，这些肥是当做追肥用的，就是等麦子长到三寸长的时候，再把这些羊粪均匀的撒到田里。 在人畜的粪肥中，羊粪是最好的，因为羊粪不燥热，撒到田中当追肥用不会烧坏麦苗。 今天撒完粪肥，再翻一遍，放上七八天就可以种麦子了。 看着马六三人撒肥的人不止张顾和碧羽主仆两个人，在田地不远处还有一帮子人在看热闹，同时也在指指点点的议论。 议论的焦点就是老张家的这个败家子少爷在干什么，为什么把臭烘烘的粪撒到田里，把田地弄得这么脏，长出来的麦子还能吃吗 去年老张家的这个少爷就叫人在田里堆了很多的牛马羊粪，还用火烧，大家都搞不懂这位少爷要做什么。 问人家，人家只是说：“你们看着就好了，问那么多干嘛到了秋上你们就知道了。” 人家不说，那大家都看好了。 于是只要张顾的这三亩地里有人影晃动，周围的人就跑来围着看热闹。 张顾也懒得管他们在说什么，只要他们愿意跑来看，自己的目的就达到了。 自己这么辛苦的折腾，不就是让他们看看田地是如何施肥的，施过肥的田地会增产多少。 他相信只要这些个农夫见到张家的麦子比他们的麦子多收成一倍，到了明年，不用你说，他们便会纷纷效仿。 这样一来，用不了十年八年的，整个庆国的田地里都会施上肥。 因为一旦官府发现了这个好处，他们就会大力的推广这种种地方式，根本就不用自己费心去推广。 “少爷，咱们该回去了吧咱们都在这呆了一天了。”碧羽不喜欢闻这里臭烘烘的气味，已经几次建议张顾回去了。 “急什么啊”张顾喝了一口茶，在矮几上的盘子中抓了一把瓜子磕了起来，说道：“咱们必须在这里看着他们，不然他们偷懒怎么办 而且他们也不懂得怎么弄，少爷我得在这里指导他们才行。” 碧羽哼了一声道：“人家种了半辈子的田，他们不会种难道你这个双手不沾阳春水的大少爷就会了 也不见你去种，就躺在这里指手画脚的，就没见过你这么种田的。” 张顾哈哈一笑，说道：“你懂个屁，他们种了几十年田种的都不对，少爷我这是在教他们怎么种田。 教人的都是先生，你见过哪个先生要下地种田的” “陈屋村的先生就下地种田，我亲眼看到的，你也看到了。”碧羽很不服气，找了一个他们都见过的例子出来。 张顾笑道：“那是他穷，他不去种地就能饿死。 你家少爷我要是也亲自下地种田的话，碧羽，真到那个时候我家就养不起你了，会把你卖掉换钱回来的。” 碧羽咯咯的笑了一阵，说道：“少爷，我不信你舍得卖了我。再说了，我吃得那么少，又那么能干活，把我卖了，咱家会吃亏的。” “怎么会吃亏”张顾把瓜子壳吐了出去，转头看了碧羽一眼，笑道：“我家碧羽长得这么好看，跟个小仙女似的，一定能卖个好价钱。 说不定卖了碧羽就能买三头牛回来。 三头牛可比你能干活，而且只要喂它吃草就可以了。” “哼，不给你赶虫子了。”碧羽把手中蒲扇往张顾的身上一扔，噘着小嘴儿道：“对你那么好，你还成天想着把我卖了，就没见过你这么坏的人。” 说完，站起身就走。 张顾哈哈一笑，喊道：“你去哪” “要你管” “早点回来啊，天黑了还不回来我就走了，把你扔这儿。” “随便你。”碧羽头也不回的说道。 张顾自然知道碧羽这是找地方方便去了，于是也不理会她。 过了一会儿，碧羽回来了，手中抓着一把酸浆草，走到张顾身边，递给他半把，说道：“少爷，那边好多酸浆草，酸酸的可好吃了，这些给你吃。” 她说着，塞了一根酸浆草到口中，嚼了两下，便被酸得龇牙咧嘴的。 张顾哈哈一笑，也拿了根酸浆草放到口中，不过他像碧羽那样大口嚼着，而是一点点咀嚼着，让那酸酸的汁液一点点的进到口中，感觉那酸酸的味道。 吃完了酸浆草没一会儿，碧羽就困了，就拿着矮凳坐到张顾身边，然后就趴在张顾身上睡着了，小手还抓住了张顾的手，好像怕他丢下自己跑了。 太阳快要西垂到山顶之时，马六带着那两个长工忙活完了，走到张顾这里往地上一坐，拍着手上的土，说道：“少爷，今日将将撒完，再翻一遍的话只能等明日了。” 第82章 你信不信? “行了，那就明日再来翻吧，天快黑了，咱们得回去了。”张顾说道。 马六站起来：“那我去收拾一下，咱们这就走。” 碧羽睡得迷迷糊糊的，张顾叫她起来，她就哼哼唧唧的耍赖。 张顾无奈，又把她抱到马车上，让她在马车中继续睡觉。 马六赶着马车，张顾就坐在旁边，后面那辆装着农具的马车则由那两个长工赶着。 “少爷，把那些粪洒在田里真的能让麦子收成更多”马六问道。 这个问题他早就想问了，只是一直不好意思问。 张顾笑道：“那当然了，不然少爷我忙活什么啊你以为少爷我愿意躺在那里看你们干活” “少爷，要是那么好的话，老爷为什么不让你多弄一些啊”马六说道：“要是咱们家的麦子每亩都能多几百斤的收成，老爷还不得高兴坏了 别说几百斤了，就是一亩地多收一百斤，不光老爷会高兴，咱家那些佃户都会乐疯了。” 张顾笑了笑，对马六问道：“我说按照这种方法种地，一亩地能多收两三百斤的麦子，你信吗” 马六转头看了张顾一眼，摇了摇头，嘿嘿笑道：“不信，小的就没见过能产五六百斤的麦田。” 张顾哼了一声，说道：“这就是了，你他娘的都不信，我爹能信吗 他没有亲眼见到，你觉得他会把五百亩地都交给我祸害吗” “哈哈，少爷说得也是。”马六挠了挠头。 张顾说道：“他们不信就不信了，只要到了秋天，他们看到了咱们那三亩地的收成，他们就信了。” 马六叹了口气说道：“少爷，我是真愿意相信少爷你能让麦子的收成翻倍啊。 要是那样，我就不当长工了，跟老爷那里也要个几十亩地种。 一下子多出一倍来，就算是给了家里一半，剩下来的去掉吃的和留种的，余下的拿去卖了，也能让我一家老小都能过上好日子。” 张顾哈哈笑道：“老马，你还是老老实实在我家当长工吧。 当长工最起码旱涝保收，不管挣的多少，你一家人总有饭吃有衣穿，我家也不会亏待你。 你要是种田了，呵呵，一旦有个天灾，粮食没得收了，你一家人怎么过 你想要从田地中弄些银钱花，最好的办法就是买田，多多的买，然后请佃户帮你种，明白吗” 马六想了一下，觉得张顾说得很有道理，自己如今在张家做工，旱涝保收的，干嘛要去种田 这天灾兵祸一来，多少田都白种了，自己还真亏不起。 “少爷说得有道理，我还是听少爷的吧。”马六说道：“少爷，你是怎么知道这样种田会多产粮食的” 张顾想了一下，说道：“我跟你说可以，你不能告诉别人啊。” 马六有些惊讶的看了张顾一眼，点了点头：“少爷你放心，我肯定不会跟别人说。” “嗯，那我就告诉你。”张顾先是左右看了看，这才低声说道：“有一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梦，梦到一个白胡子老头，他在梦里告诉我的，你信不信” 马六摇了摇头，说道：“不信。” 张顾又说道：“那我再说一个。有一天我在河边逛，河里突然冒出一个人来，说他是河龙王，是他告诉我的，你信不信” “不信。”这回马六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张顾接着说道：“有一天我在厨房里找吃的，灶王爷突然出现了，给了我一本书，这些种田的方法就写在书上，你信不信” “不信。”马六依然摇着头。 张顾笑骂道：“我说什么你都不信，你他娘的还要问我怎么知道的你是不是要气死我” 马六笑道：“少爷，你要是不问我最后那句‘你信不信’，我就信了，你一问，我就觉得你在骗我，逗我开心。” “好吧，那我不逗你了，跟你说真的。”张顾很严肃的说道：“说实话，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知道的。 就是有一天早上醒来，我就知道了，就好像这个办法早就在我心里了，只是那天冒了出来而已。 怎么样，这回你信了吧” “少爷，你这个说法还不如前三个呢，这个我更不信了。”马六说道。 一路说说笑笑的回到城里，张顾叫马六赶着马车先带碧羽回去，他去铁匠铺子转一圈。 造纸用的一些铁零件都在铁匠铺子打造呢，他得去看看进度。 还没到铁匠铺子，就见到马冬带着几个人从街那边走过来，张顾便朝着他招呼了一声。 马冬是在上个月来寮方城上任的，原来那个周炯运气不太好，被调到了要塞上当都尉了。 不过这也很正常，周炯在寮方城当了五六年的都尉，已经捞的盆满钵满的，也应该去要塞上享一下清福了。 两人走近，张顾便问道：“大姐夫，你这是去哪” 马冬叹了口气，说道：“过些日子就是郡尉的寿辰，我这是上街找找有没有合适的礼物，买一些送过去。 他奶奶的，你说我刚刚调任过来，毛钱没见到呢，这就又要掏出去一大笔。 尉丞那里也打招呼了，他娘的也是下个月的寿辰，这又是一笔。” 张顾笑道：“你还骂娘呢你好歹也是他的部属，归他管的，你送礼物再正常不过。 我呢我跟他就是见了几次面，喝了几次酒，他就给我送来了请帖，让我去参加他的寿宴，你说我亏不亏呢” 马冬笑道：“郡尉大人给你送请帖，那是咱家的粮食卖到人家军中去了，人家送请帖过来给你不是很正常吗” “正常个屁！”张顾笑骂道：“他要是只给我送来请帖也算是正常了，可是他还给咱爹送来一份请帖。 大姐夫，你觉得这是什么意思” 马冬呆了一下，随即惊讶的问道：“他的意思是让你和咱爹各送一份那岂不是两份了还有这么黑的” 张顾哈哈一笑道：“所以啊，大姐夫，你就别埋怨了，郡尉大人没给你爹送去一张请帖，你就该偷着笑了。” 第83章 你抱我进来的吗? 跟马冬扯了一会儿，约好了晚上喝酒，张顾便告辞了，继续往铁匠铺子走。 到了铁匠铺子，见自己要打造的那些东西已经打造出一半了，他对这个进度倒是很满意。 一个边陲军城的铁匠有这样的手艺已经算是不错了。 活儿做得好，张顾自然不吝夸奖，接连对那个铁匠竖了几个大拇指。 铁匠得了张顾的夸奖，也很是开心，不过随即说道：“公子，这些敲敲打打的东西都快搞完了，就是剩下这些要做模子灌铁水的东西怕是要难一些。 关键是这个手艺我只听说过，却没有做过，不知道能不能做出来。” 铁匠说的是一些大大小小的齿轮。 如今这个世界自然没有车床，那么要做齿轮，就只能用翻砂工艺一个个的灌出来。 这要是大城大邑，有些手艺好的铁匠倒也能用翻砂工艺做一些难度较高的东西。 但是寮方城的铁匠真就没有这个手艺，只是听说过。 张顾笑道：“后日吧，明日我就能弄完家中那点地了，后日我过来跟你一起弄。 做模子灌铁水的手艺我还懂一些，倒时候我们一起搞就是。” 张顾这还真不是胡说八道，他前前一世学的是机械制造，而翻砂工艺是必须要学的一门技术。 虽然那时他也没实践过几次，但是基础的技术还是掌握了。 而且这次要做的不过就是一些大大小小的齿轮而已，技术难度不大。 “公子也懂得这些”那个铁匠惊讶的问张顾。 张顾嘿嘿一笑道：“我这人没事儿爱琢磨，懂得就稍微多一点。不过我的手艺也很一般，到时咱们两个慢慢要研究。” “公子谦虚了，小的到时候要好好的跟公子你学一下才行。”那铁匠笑道。 又跟铁匠聊了几句，张顾便回去了家中。 到了家里，大妮也在。 大妮与马冬一起搬到了寮方城，离着娘家近了，想回来随时都能回来。 大妮的肚子又大了，这是怀的第三个孩子了。前两个是女儿，大妮两口子希望这次能是个男孩。 马冬虽然还有三个兄弟，但他是老大，自然想先有个儿子，给马家生个长子长孙。 见张顾回来了，大妮便说道：“老三，听咱娘说，你去种地了。你说你一个读书人，不好好的读书，种什么地啊” 张顾笑道：“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读书人种地比别人种得好，我就是要种个样子给他们看看，让他们知道这地应该怎么种。 一个个的笨死了，种了几千年的地了，还不知道用肥，活该他们饿肚子。” 大妮听得咯咯直笑，对她娘笑道：“娘，你听到了吗你儿子说别人不知道怎么种地，多好笑。 好像别人种地种的都不对似的。” 张刘氏笑道：“我儿说得没错，他说别人不会种地那就一定不会种。 我儿读书读得多，种地也一定比别人种得好。 儿子过来，娘看看你的手，种地可是辛苦活儿，让娘看看你的手有没有磨出茧子来。” 大妮不忿的哼了一声道：“娘，你们就惯着他吧，惯不出个好来。” 张刘氏撇了一下嘴，说道：“我们就是惯着了，那又怎样你家马冬是谁帮着调到寮方城来的还不是你弟弟 你倒是给我说说，我和你爹哪里就把他惯坏了 哼哼，满寮方城打听打听，谁家的孩子有我儿出息 儿子过来坐下，别理你大姐，帮了她家的忙，还敢说我儿不好。” 张顾在张刘氏身边坐下来，笑道：“娘，我大姐也没说我不好，就是让你们别惯着我。 说实在的，我也没觉得你们惯着我，我大姐就是吃我的醋，觉得你们对我比对她好。 大姐，是不是这样” 大妮哈哈笑道：“对，就是这个样子，咱爹咱娘最偏心了，什么都向着你。” 张刘氏哼了一声说道：“你弟弟将来娶了媳妇，他媳妇叫张杜氏，而你现在叫马张氏，你说我不向着你弟弟向着谁” 她说着，握着张顾的手翻来翻去的看，说道：“还行，没磨出茧子来。” “哪就能磨出茧子来”张顾笑道：“我都没干活儿，就是躺在那里指使着马六他们干活，拿个茶杯喝茶还能拿出茧子来” 张刘氏和大妮一听就大笑起来，大妮笑道：“娘，你听到了吧他就是这么种地的。 说到底那些活儿都是马六他们做的，他这算是种的哪门子地” 张刘氏笑道：“那也是种地，咱家种了几百亩地，哪一亩是你爹种的那你能说咱家不是种地的人家 种地不用自己动手，这才是种地的好人家，你懂什么” 大妮笑道：“看看，你儿子做什么都是对的，偏心偏的厉害。” 张顾又聊了几句，便说回去房中了。 张刘氏道：“别睡觉啊，一会儿你爹回来了就吃饭了，睡觉了就没有胃口了。” “我知道了。”张顾又对大妮说道：“大姐别走了，在家里吃饭。” “得了吧，我还是回去吧，你大姐夫得回去吃饭。”大妮说道。 “他一个大男人还能饿死啊他回家没吃的，他自然就跑这来了。”张顾说道：“这天色都黑了，你抱着两个孩子怎么回去 我跟他约好了，叫他来家里喝酒，吃完饭我让马六赶着车送你们回去。” 大妮见自己弟弟关心自己，也开心，便笑道：“好，听你的就是了，吃完饭再回去。” 张顾笑了笑，便回去了自己房中。 进到房间里，就见到碧羽在睡觉，而且还是睡在自己床榻上。 房间里黑乎乎的，也没点灯，碧羽蜷缩在床上，就像一只小猫一样。 张顾摸到火折子，吹着了，把油灯点上。 房间里光线一亮，碧羽就醒了，睁开眼睛模模糊糊的看了一下，见是张顾，便嘟囔着问道：“少爷，是吃饭了吗” 张顾笑道：“你倒是还记得吃饭。还没吃呢，不过也快开饭了，你起来洗把脸清醒清醒，估计一会儿就能吃了。” “嗯。”碧羽揉着眼睛坐起来，左右看了看：“哎呀，少爷，我怎么睡到你房里来了你抱我进来的吗” 第84章 真是难为你了 “你自己飞进来的。”张顾笑道。 “才不是。”碧羽歪着脑袋想了一下，扑哧笑了，说道：“我想起来了，是马六叔拉我回来的，我自己迷迷糊糊的就跑错房间了。” “行了，去洗把脸吧，吃完饭再睡也不迟。”张顾笑道：“先去给我找身干净的衣服来。” “嗯。”碧羽习惯的嗯了一声，跳下床来，一边去给张顾翻找衣服一边问道：“少爷，明日咱们还要去种地吗” 张顾拿起桌子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冷茶，喝了下去，说道：“还要去，怎么也得看着马六他们把地都种完了才行。 怎么你不愿意去了不愿意去就不去了，你去那里也没什么事可做。” “不，明日我还要去。”碧羽找到一身衣服，拿着走过来，帮张顾换着：“少爷你不在家里我闷的很，都没人跟我玩。” 张顾笑道：“你可以把我教给你的字再好好的温习一下嘛。 你的字写得太差了，没事多练练字也好啊。” 碧羽说道：“人家已经练得很勤了，而且你教我的字，我都记住了。 这些天你又忙得很，都没教我新的字。” “那行，明日你就带着沙盘，我在地里教你新的字。”张顾说着，伸手在碧羽的头上揉了一下。 “嗯，行了，换好了，我去洗把脸。”碧羽在张顾的身上轻拍了两下，笑着说道，然后拿了张顾的脏衣服便出去了。 张顾又喝了一杯茶，转身走到书架那里，找了一卷竹简出来，打开来仔细看了一遍。 上面的字都是教过碧羽的，明天要是再教新字的话，就要避开上面已经教过的这些字。 确定了明日要教碧羽的五个字，张顾又把竹简放回去，这才出了房间，往花厅那边去了。 这个时候估计老张也快回来了，吃饭的时候也差不多到了。 到了花厅没等多久，老张就回来了，不过脸色不是很好。 别人还没发觉，不过张顾的观察力是一等一的好，从老张的神色中就看出了有些不对头。 于是便凑到老张身边低声问道：“爹，是不是有什么事儿我看您脸色不好。 要是身子不舒服，这几天就好好歇息一下，有什么事儿交给我去办就好了。” 老张看了张顾一眼，叹了口气，说道：“你来，到后面来，有些事我要跟你商量一下。” 说着，老张便站起身往外走。 张顾诧异了一霎，忙起身跟了上去。 “这都要吃饭了，你们两个又要去哪”张刘氏在后面喊道。 大妮也说道：“就是，马上就可以吃饭了。” 老张头也不回的摆了一下手，说道：“你们先吃便是，我跟顾哥儿有话要说。” 过了这个年张顾已经十五岁了，老张两口子对他的称呼也有了些变化。 原来都是喊他儿子，如今又多了一个称呼，叫顾哥儿。 这是男孩子长大以后才有的待遇。 张刘氏见老张带着张顾出去了，就嘟囔道：“也不知道有什么话要说，就不能当着咱们的面说神神秘秘的。” 大妮笑道：“娘，男人们的事情都不愿意让咱们知道，由着他们去吧，咱们只管吃饭就是了。” “吃什么吃你爹和你弟都不在，怎么吃”张刘氏白了大妮一眼，哼道。 再说张顾跟在老张身后，倒是没有走远，就在后院的院子里站了。 这里只有花厅里的灯光照过来，也只能隐隐约约的看到人影罢了。 “爹，您这是遇到什么为难的事儿了”张顾问道。 老张叹了口气，说道：“是有麻烦事儿，而且麻烦不小。” “什么事儿”张顾急忙追问了一句。 “你杜伯父带着人给咱们家往允州送粮食，结果被允州郡那边的唐城军给连人带车的扣住了。” 老张看了一眼花厅的窗户，接着说道：“今日你杜伯父派来送消息的人刚刚赶回来，跟我说了之后，就去杜家庄了。 送信的人说，你杜伯父叫我不要着急，他正在想办法，一定会保证咱们家的粮食没问题。 他是这么说，可是我不放心啊。 唐城那里的驻军向来都是难缠的，运三五次粮食，就会出一次事儿。 现在你杜伯父家只有莹莹和她娘在家里，两个女人能想出什么办法来 我估计你杜伯父这是派人回来拿银钱，准备在那边走走关系。 他不说，是怕我担心。 可是我怎么能不担心这次的军粮要是被耽误在了唐城，允州城那边给耽误了，这是要军法从事的。 咱们家或许没啥事儿，可是你杜伯父那边就事儿大了，运送军粮到期不至，等于是延误军机，会被砍头的。 军中问罪不会问到咱们家头上，但是会问到专门运粮的你杜伯父家头上。” 张顾点了点头，问道：“那爹你的意思呢” “我能有什么意思”老张叹了口气，说道：“以前咱家在唐城还有些关系，每次都是我去帮着走动的。 可是咱家在唐城的熟人调任允州城了，一时间也使不上力啊。” 张顾想了一下，说道：“爹，要不明日我走一趟唐城吧，我在允州那边有个认识人，您见过的，就是来过咱家的那个程风。 他家在允州做的也是车马行生意，想必在当地的关系很熟。 我去允州找他，他上次来就跟我说了，会在允州家里呆上半年左右。 现在去他应该还在家中，我去找他，只要能帮上忙，他一定会帮。” 老张想了想，迟疑的问道：“儿子，你那个朋友能指望上吗” 张顾笑道：“爹，都这个时候了，您还想那么多干嘛行不行的我去找他问问不就知道了 这事儿咱家总要想办法才行啊，毕竟杜伯父家是帮咱家运送粮食的，他家遇到难事儿，咱们不能不帮忙。 而且这次要是军粮不能及时运到，允州的军粮供应也就没了吧” 老张叹息一声，在张顾的肩头拍了拍，叹道：“按道理说，应该是爹亲自去一趟，可是爹在那边也没什么熟人了。 你这么小就要你东跑西跑的，真是难为你了。” 第85章 明天你还要早起 其实张顾还是喜欢四处走走的，而不愿意总待在寮方城。 张家就这么大，生意也就是些粮食生意，他的纸张生意还没有做起来，也就没有什么可以让他忙的。 前一世的时候，他在王家也是家中的重点培养对象，因此有很多的事情要他去忙。 等他当了官，又当了皇帝，要忙的事情就跟多了，也不会感觉到无聊。 至于前前一世那就不用说了，各种网络资源都有，绝对不会无聊就是了。 而这一世他一直想着躺平摆烂，但是真的让他躺平摆烂的时候，他又觉得这么活着太过无趣了。 因此张家有了事情，特别是能有四处走的事情，他就喜欢替老张出面去办。 一是自己可以打发一些无聊又无趣的时间，二是可以多看看这个世界，这个世界到现在为止，他还很陌生。 跟老张商量好了，两父子便回到花厅里吃饭。 马冬也来了，不过张顾这个时候也没心情跟他喝酒，大家简单的吃了一顿饭之后，就各忙各的去了。 老张父子两个人在饭后又到张顾的书房里商量了半个时辰，这才分头去准备了。 明日一早张顾就要赶到杜家庄去，先看看杜家庄那里会拿出什么办法来，然后张顾就可以跟着杜家庄的人一起去允州郡的唐城了。 张顾先是在书房里找了半天，才把允州的地图找出来。 张家不缺这些地图，特别是寮州郡、允州郡和渝州郡的地图，因为张家的生意就在这三个州郡里。 仔细看了一下地图，张顾发现唐城在允州城的西面两百余里的地方。 要去允州城必然先路过唐城，张家的粮食和杜家的人与车就被扣在了唐城。 而程风的家却是在允州城外的程家堡，要想去找程风，就要先去允州城才行。 从唐城到允州城来回有四百里的路程，自己就是骑着马也要两天的时间。 想起了骑马，张顾又是一阵头疼。 他最近倒是学着骑马了，可是练习的时间太短了，这骑马的技术实在是有限得很。 他觉得以自己现在的骑术，一路奔到唐城，再从唐城到允州城往返一次，估计会累得吐血了。 不过就是累得吐血了，自己也得跑上一趟。 张顾把自己明日要去允州城的事情跟碧羽讲了，小丫头的小嘴儿就噘得老高。 她搞不明白自家少爷怎么刚刚消停了一个多月，这又要出远门了，而且一次又要去大半个月，甚至更长时间。 关键是少爷这次出门不带着她，这就让她伤心了。 “少爷，真的不能带我去吗”碧羽眼泪巴巴的看着张顾问道。 张顾揉了一把她的头顶，笑着说道：“这次是真的不能，因为事情太着急，不能坐马车去。 你会骑马吗不会吧那你怎么去 行了，别伤心了，少爷我很快就会回来的，不就是十天半个月嘛，少爷先前去寮州城不也是那么长时间吗” 哄了碧羽好一阵子，才把这个小丫头哄好了，张顾这才让她去帮着自己准备行装。 东西收拾好了，张顾看了一下，没有什么遗漏的东西，然后便去洗了澡睡下了。 还没睡着呢，就听到房门吱呀一声响，他转头看去，就见碧羽抱着一个枕头走进来。 “碧羽，你不睡觉跑来我这里干嘛”张顾开口问道。 “少爷，今晚我能睡在你这里吗”碧羽站在门口小声的问道。 张顾笑道：“干嘛舍不得少爷走啊行了，过来吧。” 他说着，就把身子往床里面挪了挪，给碧羽让出一块地方。 碧羽欣喜的嗯了一声，就抱着枕头跑过来，把枕头往张顾的枕头旁边一放，然后就在张顾身边躺了下来，再把张顾的被子拉过来一些，盖在自己身上。 “少爷，睡觉吧，明天你还要早起。”碧羽侧过身子，闭上眼睛，这就开始睡觉了。 张顾愣了半晌，这才知道碧羽真就是来跟他挤在一张床上睡觉的。 他还以为碧羽是舍不得自己走，想跟自己聊聊天呢。 结果倒好，人家真是来睡觉的，还是说睡就睡的那种，这才多大一会儿啊，小丫头的鼾声都响起来了。 “这妮子睡眠质量还真好。”张顾在心里笑道。 一夜无话，天亮之后倒是碧羽先起来的，然后叫醒了张顾，就开始忙着给他准备洗漱的东西。 吃过了早饭，老张两口子和大妮一起送张顾出门。 昨晚大妮就知道自己弟弟要去允州郡，这是远行，她也就没回去自己家里住，跟马冬一起住在了娘家。 这一大早的亲自给张顾做了饭，又跟老张夫妇一起送他出门。 碧羽这次倒是没掉眼泪，因为她听人说了，送别人出远门不能哭，不然不吉利。 于是小丫头便一直忍着，就是不哭，只是眼巴巴的看着自己的少爷。 老张夫妇和大妮又跟张顾嘱咐了半天，这才看着他上了马，然后与姜五一起急奔而去。 两个人的马都好马，都是能在战阵上冲杀的战马。 张顾的马是马冬的，自己的小舅子出远门，马冬自然要把自己好马拿出来借给小舅子用。 姜五的马就是张顾送给他的那匹从马匪手中夺来的马。 这次能骑着自己心爱的马跟着少爷出远门，姜五很是高兴，因为这匹战马他养这么久了，这次终于有了用武之地。 两个人的马快，因此不过就是半个时辰就到了杜家庄，这个时候还能听到公鸡在打鸣呢。 到了杜家庄的寨子门前，张顾便朝着寨子上面高声喊道：“开门啊，我是寮方城张家的，要见你家夫人，赶紧开门。” 没一会儿的工夫，寨子上面探出一个人头来，仔细看了一下张顾，认出他是那个张家少爷，于是忙下了寨墙，将寨子的大门打开。 寨门一开，张顾就与姜五纵马奔了进去，后面的寨门也跟着就关上了。 还没奔到杜家的大门前，张顾就见到杜家的大门打开，几个人牵着马从大门里走出来，当前的那个人他一眼就认出来了。 因为那个人正是穿着一身红衣的胖妞杜莹莹。 第86章 你就这个样子? 对于张顾的出现，胖妞很是意外，见到他眼睛不由得先是一亮，随即又有些愠怒。 “你来做什么”等张顾的马奔到近前，胖妞便问道，语气冷冷淡淡的。 张顾笑了笑，说道：“奉我爹之命，前去唐城帮杜伯父一把。” 说完他便下了马，朝着老杜的婆娘施礼道：“张顾见过伯母。” 老杜的婆娘杜金氏长得也是高高大大的，而且很是富态。 “你父亲叫你去帮你杜伯父”杜金氏问道 张顾说道：“是。” 杜金氏叹了口气道：“其实大可不必，你杜伯父那里遇到的也不算得什么大事。” “不是事情大小的事儿。”张顾说道：“杜家是帮着张家运的粮食，有了事情张家没有袖手旁观的道理。 而且杜伯父与我爹乃是至交，我爹更没有袖手之理。” “也罢，既然你要去就跟莹莹他们一起去吧，路上也能彼此有个照应。”杜金氏说道。 张顾看了一眼胖妞，又朝杜金氏施礼道：“是，小侄会照顾好莹儿妹妹的。” “我用的着你照顾”胖妞撇了撇嘴：“就你这单薄的样子，路上不要拖累我们就好了。” “莹儿，怎么说话呢”杜金氏轻喝一声。 张顾微微一笑，转身上马，对杜金氏说道：“伯母放心，我们一定接伯父平安归来。” 说完，便调转马头，对胖妞说道：“莹儿妹妹，咱们这就走吧。” 胖妞哼了一声，一抖马缰，双腿在马腹上一夹，喊了一声驾，身下的坐骑便蹿了出去。 余下的人见状，也忙纵马跟上。 张顾和姜五也忙跟了上去。 胖妞这次带了五个人一同前往唐城，再加上张顾二人，就是八个人。 八个人骑的都是好马，出了杜家庄就是一路急奔。 估计跑了二十里左右，胖妞便叫众人把马速降下来，让战马小跑着前行。 二十里刚好是战马急奔的最佳距离，再跑得远一些对战马便有损害了。 张顾趁着这个机会，凑到胖妞身旁，问道：“莹儿，你们这次打算怎么帮杜伯父他们” 胖妞也不看张顾，双眼依然看着前面，说道：“拿银子帮，唐城那些人无非就是要银子罢了，还能如何” 张顾点了点头，又问道：“咱们要多久才能赶到唐城” “三天之内必须赶到唐城。”胖妞说道：“我娘说了，时间拖得越久对我爹他们越不利。” “三天一千余里，这一路上怕是很辛苦了。”张顾在心中想到。 胖妞见张顾有些发呆，便问道：“你打算怎么帮我爹” 张顾笑了笑，说道：“我爹给我拿了五百两银子，我爹觉得杜伯父被扣在唐城，估计是有人要敲诈一笔，便让我带上了银子。” 胖妞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她觉得张家也只有用这种方式帮忙了，自家能想到的办法也是一样。 张顾继续说道：“我在允州城还有一个朋友，他家做的也是车马行生意。 他在允州交游很广，我去找他，他应该能帮得上忙。” “你在允州还有朋友”胖妞看了张顾一眼问道。 “那人你认识。”张顾笑道。 “我认识你的朋友我怎么会认识”胖妞转头盯着张顾，惊讶的问道。 “在寮州城的时候你跟他交过手的。”张顾挠了挠头：“我朋友说你的武艺不错，他不是你的对手。” “哼，原来是他。”胖妞哼了一样，转回头去，不再看张顾：“带你去那种地方，他不是什么好人。” 张顾笑道：“话也不能这么说，去那种地方的人也未必都是坏人。” “这么说你常去那里了”胖妞的语气又冷了三分。 “我说去那里的未必就是坏人，又没说我常去那里。”张顾白了胖妞一眼。 “你就是常去那里，我亲眼看到的。”胖妞一夹马腹，催着战马快行几步，离着张顾远了一些，口中说道：“你不是好人，我不想跟你说话。” 张顾摸了一把鼻子，心道：“人挺胖，心眼挺小。” 这一天赶路都很顺畅，路上也没遇到什么事儿，中间歇息了几次。 张顾就跟在胖妞他们后面，也不跟他们掺和到一起，也没有掉队。 胖妞他们休息，他与姜五就休息。 胖妞他们赶路，他与姜五就跟上去。 到了天色擦黑的时候，胖妞等人找了一处空旷些的地方停下来，然后就开始收集干草枯木。 晚上要休息，不能继续赶路，不然人和战马都受不了。 胖妞带着她的那几个人点着了几堆篝火，围成了一个大圈。 这样等篝火着完之后，将褥子铺在燃过篝火的地面上，这一晚上都会暖呼呼的。 跟着胖妞几个人又从行囊里拿出一些雄黄粉，在外围撒了一大圈，这是防止蛇鼠等小兽晚上溜过来。 张顾和姜五两个人见胖妞他们忙什么，他们两个也跟着忙什么。 只是当胖妞他们开始撒雄黄的时候，他们却没有准备。 篝火点着，又撒完了雄黄粉，胖妞等人就拿出行囊中带的吃食，用木棍穿了，放在篝火上烤。 胖妞眼看着张顾二人离着他们远远的不凑过来，心里就更是恼怒了：“混蛋，小气鬼，不就埋怨你去那种地方了吗你就这个样子” 小丫头心里骂着，还朝着张顾那边狠狠的瞪了一眼。 张顾倒不是心眼小，而是他觉得自己跟一个小姑娘斗嘴置气实在是没意思。 当然，如果这个小姑娘换成是桃桃那样的小美人儿，那又另当别论了。 张顾向来不否认自己是好色之徒，男人嘛，要是连这点喜好都没有了，那一定是心理出了问题。 穿越三世了，张顾从来也没觉得自己的取向和审美出现问题。 把馒头穿在木棍上，在篝火上烤，没一会儿的工夫，馒头便被烤得金黄。 张顾和姜五又从行囊中掏出腌菜，然后便就着腌菜啃馒头。 出门在外就是这样了，别的东西都带不住，很快就会变质，只有馒头和腌菜才是出门旅行的主要食物。 饭一吃完，放松下来了，张顾就觉得浑身都开始酸痛了，从肌肤到骨头缝里都是酸痛阵阵真。 第87章 你躺着别动 吃完东西，张顾便在篝火旁铺了一些干草，然后将行囊枕在脑袋下面，开始休息起来。 姜五也学着张顾的样子，在篝火的另一边也铺上干草躺下来。 “小五，你累不累”张顾口中嚼着一根干草棍，看着天空上的繁星，问道。 “累，怎么不累没想到这一天马骑下来，居然这么辛苦。”姜五说道。 张顾哈哈一笑道：“你不是一直觉得骑马威风吗现在骑够了没有” “没有，就是再累也骑不够。”姜五笑道：“我从小就喜欢马，就是家里穷，买不起。 要不是少爷您赏给我这匹好马，我这辈子怕是都不能骑马骑得这么过瘾。” 听了姜五的话，张顾就觉得好笑，觉得不管是这一世，还是前一世，或者是前前一世，男人都喜欢能快速疾行的东西。 前前一世的男人都梦想着有一辆好车，或者是有一辆好摩托。 只要男人有钱了，第一时间想到的便是买车，换车，换豪车，买更多的豪车。 而这一世和前一世的男人也是一样，有了钱第一时间便是买马，买好马，买更多的好马。 当然，他的老爹张崇除外，这个抠门的老张最喜欢的是存银子，对好马没什么兴趣。 “骑马有什么好，累得要死。”张顾笑道：“相比之下我更愿意坐马车，那多舒服。” “坐马车不舒服。”姜五笑道：“还是骑着马舒服，风吹着，日头晒着，多爽啊。” “你他娘的就是一个变态。”张顾笑骂道。 “少爷，什么是变态我觉得这两个字不是好字，你在骂我”姜五问道。 张顾哈哈一笑道：“行，小五不傻，少爷我就是在骂你。 小五啊，能不能给少爷我按摩一下，我这浑身上下都酸痛得厉害。” “少爷，我也累啊，我也是第一次骑马骑这么久，我浑身也都疼呢。”姜五苦笑着说道：“少爷，咱们忍忍啊，歇一晚上就好了。” “一两银子。”张顾说道：“帮少爷按上两炷香时间，我给你一两银子。” 姜五一听银子，即刻坐了起来，伸出两根手指道：“二两银子，少爷，你给我二两银子，我给你按四炷香时间。” “成交。”张顾即刻答应了下来。 他很清楚自己要是没人给按摩一下，明天早上自己就更是难受了，到时怕是连路都走不了了。 用二两银子换明天能舒服一些，张顾觉得很值。 姜五也觉得很值，二两银子啊，这也就是自家这个败家少爷才愿意这么花钱，整个寮方城都找不出第二个这样的来。 好不容易有来钱这么快的机会，自己怎么可能错过 不就是多费一些力气而已，算得了什么力气这东西今日用完了，明日还有。 于是姜五翻身爬起，溜到张顾身边，便从大腿开始给他按摩。 “轻点轻点，小五，你他娘的揉面呢下这么大的力气”张顾高声叫道：“少爷我长的是肉，不是面团子。” 见张顾痛得嗷嗷叫，姜五忙收了一些力气，笑道：“少爷，我这不是想着不能辜负您那二两银子嘛，力气小了，您就亏了。” “少爷我要的是舒服解乏，不是力气小了就亏了。”张顾笑道：“我看你是觉得少爷给的银子少，故意害我。” 胖妞就在七八步远的地方看着他们主仆二人在那里聊天说话，心里鄙夷张顾：“哼，就是一个大少爷秧子，骑这么点的路就这个德行了，丢死人了。” 心里想着，又白了张顾一眼。 过了一会儿，胖妞又在心里想道：“这么按有个屁用啊，明天一样疼得你走不动道。 要不要过去用内力帮他推拿一下呢 呸，不要脸的妮子，他疼不疼关你什么事儿那个混蛋都不喜欢你，你这么上杆子干嘛” 胖妞鄙视了一下自己，喝了一口水，然后又不自觉的想到：“他是去帮着我爹和两个哥哥的，我要是不帮他的话，他明天肯定跑不动，那岂不是耽误我爹他们的事了 嗯，为了我爹和哥哥他们也要给那个混蛋推拿一下。” 在心里给自己找了足够的理由，胖妞终于下定决心，站起身朝着张顾走了过去。 张顾正闭着眼睛享受，姜五也正卖力的给他按摩，两个人都没发现胖妞走过来。 “诶，你一边去。”胖妞伸脚在姜五的屁股上踢了一下。 姜五转头一看，是杜家大小姐，忙站起身施礼道：“大小姐，我正给我家少爷按摩呢。” 张顾听到声音也睁开眼睛，看着胖妞和姜五。 从他现在这个角度看胖妞，就觉得胖妞的肚子又大了一些，跟怀孕五六个月的女人差不多了。 “这妮子要干嘛小五给我按摩她都看不过眼去”张顾在心里想到。 这时就听胖妞说道：“这么按有什么用明天一样浑身疼得他走不了路。” “那怎么办”姜五问道。 “行了，不用你了，我用内气给他推宫活血，只有这样明天才不会有事儿。”胖妞说道。 张顾一听就开心了，听胖妞的意思用内气给自己按摩，明天自己就没事儿了这样的好事儿哪里找去。 姜五一听不干了，自己这才按了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二两银子还没到手呢，怎么就被人抢了生意这可不行。 “大小姐，要不您等等我家少爷答应我二两银子按四炷香，我这一炷香都没按完呢，我家少爷不给我银子啊。”姜五苦着脸对胖妞说道。 “他该给你的一钱也不会少，少了你找我要。”胖妞说道，接着她也懒得跟姜五废话了，一伸手就抓住姜五的后脖领子，抬手就把他给扔到篝火的另一边去了。 胖妞的手劲儿用得巧妙，姜五一屁股落在干草上居然没有一点疼痛感。 不过胖妞的这一手功夫倒是把姜五给吓住了，不敢再吱声。 自己好歹也一百五六十斤，人家杜大小姐一只手就把自己提着丢过来，自己要是再叽叽歪歪的，挨上一拳就亏大了。 “你躺着别动。”胖妞见张顾要坐起来，便对他喝了一声。 第88章 谁再敢笑?找揍是吧? 张顾一听，忙又躺倒下来。 刚才那一幕他可是看得清清楚楚，姜五年龄不过十六，但是体格可是不小啊。 那么壮的一个人，这妮子一手提着就能丢出去，自己还是乖乖听话的好。 “我跟你说，我是怕你明日不能赶路，耽误了我爹的事儿，这才帮你推宫活血的，你别想多了。”胖妞蹲下来，看着张顾说道。 小丫头说话的声音很大，很显然她不只是说给张顾听，同时也是说给那些正盯着这边看的几个家伙听的。 一个小姑娘主动给一个年轻男子推宫活血，总要有个说得过去的理由才行，不然会被别人笑话的。 其实胖妞哪里知道，她与张家少爷的那点事儿，整个杜家庄就没有人不知道的。 只因为她是杜庄主的千金，又有一身高超的武艺，别人才装作不知道，不敢在她面前开玩笑，更不敢说三道四的。 那几个跟着胖妞一起来的家伙，听到自家大小姐欲盖弥彰的说了那些话，个个都想大笑。 只是碍于大小姐的面子和威名，他们只能把脸埋在臂弯里，捂住嘴，不敢笑出声来。 张顾是聪明人，自然能听出胖妞就是在那里欲盖弥彰，不过他也不敢笑，只能忍着笑意说道：“我知道，这都是为了伯父和你大哥二哥。” “知道就好。”胖妞的脸上还是一红，不过还好，天色已经黑了，看不出来。 在张顾身边盘腿坐下，胖妞说道：“内气入体会有酸痛麻痒酥之感，你要忍着别动，等着各种感觉没有了，你也就没事儿了。 用不了多长时间，一炷香即可，明白吗” 张顾忙说道：“明白了，你放心，我忍得住。” 胖妞嗯了一声，便将双手按在张顾双腿上。 一股清凉之意从双腿进入，跟着酥酥麻麻的感觉即刻传了上来，令张顾浑身一颤，忍不住想动一下，好在他及时止住了。 张顾很快就发现内气在体内运行的感觉可不止胖妞说的那几种。 蚁行、蠕动、温热、清凉、酥麻、膨胀、紧缩、针刺、跳动、漂浮、沉重等等二十几种不同的感觉接替交换不断。 不过不论哪种感觉过后，他都觉得浑身松快了一些，似乎疲惫都随着那些感觉消失了。 一炷香之后，胖妞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然后收回双手，说道：“好了，你感觉一下是不是没问题了” “好了，好了，浑身酸痛的感觉一点也没有了。”张顾坐起来，惊喜的看着胖妞说道。 “哼。”胖妞得意的哼了一声，然后便站起身来，说道：“你好生的休息一下吧。” 说完，转身便走。 张顾忙说道：“莹儿，多谢你了，要不然我明日就得爬着去了。” “嗯。”胖妞淡淡的嗯了一声，脚步却是感觉愉悦了不少。 “大小姐，我浑身……。” 姜五的话还没喊完，就听胖妞回了一句干脆利索的：“滚！” 这次那五个看热闹的家伙再也忍不住了，齐齐的大笑起来。 胖妞被他们笑得脸上热得发烫，于是就怒了，喝道：“谁再敢笑找揍是吧” 一声断喝，那几个家伙硬生生的把笑声给憋了回去，差一点就岔气了。 见那些家伙都闭嘴了，胖妞冷哼一声，走到自己那堆篝火旁坐了下来，顺便偷偷的瞄了张顾一眼。 “舒坦，太他娘的舒坦了。”张顾躺在那里在心中叫道。 他从来也没有感觉过这么舒坦，包括前两世在内。 他觉得自己现在的状态比出发之前还要好很多，就是这么短短的一炷香时间，一路上的疲惫半点也没有了。 “这内气当真神奇啊。”张顾在心里叹道：“要是有机会学到这样的内气就好了，也不用像胖妞那么厉害，只要能让自己在劳累的时候消除疲劳就好。 不知道胖妮愿不愿意教我还是想想别的办法，弄一套这种功法。” 张顾一直胡思乱想着，等到篝火熄灭了，他便跟姜五一起在篝火烧过的地面上铺上了稻草，然后又铺上褥子。 接着把被子紧紧的裹在身上，这才沉沉的睡了过去。 早上是被胖妞给喊起来的，起来时，胖妞已经在旁边点燃了一小堆篝火，在篝火上烧了一壶热水，泡了一壶茶。 几个馒头也已经烤好了，还有一块腌肉正在火上烤着。 “赶紧擦把脸，喝口热茶和油茶面，吃完就赶路。”胖妞对张顾说着话，却不看他，语气也是冷冷的，像是跟一个极为厌恶的人说话一般。 张顾忙谢过了胖妞，然后到溪边浸湿了麻布巾，擦了一把脸。 等他回到篝火旁的时候，他坐的那里已经摆上了一碗油茶面、一碗热茶以及两个烤得金黄的馒头，还有一小块烤熟的腌肉。 “赶紧吃，吃完赶路。”胖妞看了张顾一眼说道，然后继续吃自己的东西。 张顾谢了一声，坐下来拿起馒头啃了一口，然后就见到姜五直勾勾的看着自己。 他往姜五身前一看，只见姜五身前除了一碗茶水之外，就只有一块腌菜了，再就是姜五手中的馒头。 “小五，你怎么没有肉”张顾问了一句，跟着说道：“我的肉分你一半。” 说着，便将自己手中的腌肉掰成两块，就要递给姜五一块。 “肉是给你吃的，拿我给你的肉送人是吗”胖妞的声音传来，很不高兴的样子：“要送人我不会自己送用你送人情” 一听胖妞这么说，姜五伸出来的手即刻就收了回去。 张顾朝着姜五尴尬的一笑，也把手缩回去。 旁边那五个人也不说话，更不敢看胖妞和张顾他们，只是捧着手中的馒头大口的啃着，好像都跟馒头有仇似的。 张顾不敢吱声，只能默默的咬了一口腌肉，再咬上一口馒头，嚼了起来。 不敢反嘴啊，人家胖妞一身浑厚的内力在啊，等到晚上自己还要求着人家帮忙推宫活血呢，这个时候不能得罪人。 姜五瞟了张顾一眼，心道：“少爷也是一个没出息的，跟他爹一样，怕婆娘。” 饭很快就吃完了，众人用水熄灭了篝火，然后就开始收拾行囊，准备赶路。 第89章 姚叔，揍他们 三天赶了一千一百余里路，这个速度已经算是很快了。 众人在第三天晚上赶到了唐城。 不过这个时候天已经黑了，唐城的城门已经关上，他们只能在城外再住上一宿，明早天亮再进城。 这三天里张顾得到了胖妞最好的照顾。 不论是吃喝还是住的被褥，都是这些人中最好的，比胖妞自己的还好。 因为胖妞把自己的一张羊皮都给张顾垫在身下了。 张顾倒是还想着拒绝，结果被胖妞冷冷的一眼，就老老实实的让姜五帮着自己把那张羊皮铺在身下。 胖妞带的腌肉都给张顾吃了，别人只能看着，不，连看也不能看，必须要当做什么都没看到，不然胖妞的脸色就会很不好。 没人敢惹胖妞大小姐，张顾更是如此，只能被动的让胖妞照顾，想不被照顾都不行。 到了晚上，胖妞的一句躺好，张顾就得乖乖的躺好，然后接受胖妞的推宫活血。 其实张顾倒是很享受胖妞的照顾的，虽然他也觉得自己不喜欢人家还接受人家的照顾，这多少有些不太好。 但是他现在离不开胖妞的拿手绝技——推宫活血。 如果没有了胖妞的帮忙，他觉得自己肯定会被累得要死要活的。 于是即使心里有些愧疚，但他还是默默的接受了胖妞的各种关心。 当然，在享受的同时他也要接受胖妞冷言冷语的嘲讽，比如：“就你这样的，马都骑不好，还出来嘚瑟” 比如：“我是看在张叔叔的面子上照顾你一下，别以为我对你好。” 再比如：“叫你吃你就吃，哪那么多废话这点东西能撑死你吗” ……。 总之这样的话很多。 张顾自然知道胖妞这是在表示她并不是主动讨好自己，而是形势所迫。 不过胖妞对他的关爱之情，他还是深深的感受到了，也记在了心里。 等在唐城城墙下的人不止张顾他们这一帮人，还有很多行商也被挡在了城门外面，而且还有陆续的人赶到。 张顾他们这次只是点了三堆篝火，八个人分作三伙。 胖妞带的那五个人加上姜五，共计六个人，分在两个篝火旁。 剩下一堆篝火就只有张顾和胖妞。 大家都很自觉，没人往他们两个的那堆篝火边上凑，自动去别的篝火那里烤火去了。 “给，拿着。”胖妞烤好了一个馒头，递给了张顾：“你看看你一个大男人，连个馒头都烤不好，弄得乌漆嘛黑的，怎么吃” “嗯，莹儿烤的馒头又好看又好吃。”张顾接过馒头，顺便夸奖了一句。 “少油嘴滑舌的，哄人的话你拿去什么绣楼去说。”胖妞白了张顾一眼，一句话怼了过去。 张顾不敢再说话，咬了一口馒头，端起那碗油茶面喝了一大口。 过了半晌，胖妞见张顾不说话，便问道：“怎么不说话哑巴了” 张顾忙把口中的东西咽下去，说道：“我一说话你就怼我，你让我怎么说” “你不说那些油嘴滑舌的话，我会怼你”胖妞哼了一声，顺便瞪了他一眼。 “唉……，我在你心里都是坏人了，我说什么你都觉得是油嘴滑舌。”张顾叹了口气，把剩下的一大块馒头塞到嘴里。 结果馒头太大，一下子就噎住了，在那里拼命的往外咳，却咳不出来。 “笨死了，吃个东西都能噎住。”胖妞说着，伸手在他的背上拍了一巴掌，一下子就把塞在张顾嗓子眼的馒头给震了出去。 “喝口茶。”胖妞把茶碗递给张顾，张顾也没注意到那是胖妞的茶碗，接过去就喝了个干净。 胖妞看着张顾端着自己的茶碗大口的喝茶，不由得脸上一热，心里突然觉得美滋滋的。 “幸亏你拍我一巴掌，不然我得被馒头噎死。”张顾把茶碗递还给胖妞，说道：“这要是被馒头噎死了，丢人就算是丢到家了。 别人问，张顾怎么死的 他啊他是被馒头噎死的，你说丢不丢人” 胖妞扑哧一笑，随即又止住了，冷冷的说道：“噎死拉到，省得看到你就烦。” 正说着话呢，一帮人走过来，有人笑道：“诸位，给挤个地方烤烤火呗这晚上太他娘的冷了。” 也没等张顾等人答应，那六七个人就在张顾他们这三堆篝火旁坐下了。 张顾有些不快，看了看坐在他和胖妞对面的两个家伙。 “滚远点，别找打。”胖妞怒了，冷冷的说道。 她讨厌死这几个不请自来的人了，自己跟张顾正聊得开心，这些碍眼的东西就来了，这让自己怎么跟张顾再聊下去 “你怎么说话呢”一个壮汉瞪着胖妞骂道：“老子借你的地方烤火是给你们面子，也不打听打听老子是谁” “走吧，再啰嗦下去真该挨打了。”张顾看着对面那二人说道。 “小子你找死是吧”一个壮汉指着张顾骂道。 这时胖妞冷声说道：“姚叔，揍他们。” 她的话音一落，跟着她一起来的几个汉子噌的一下就站起来，朝着那几个家伙扑了过去。 杜家庄的男人个个都是一身武艺，虽然说不上是身经百战，但是几十战总是经历过的，一身都是杀人的武艺。 用杀人技胖揍几个泼皮无赖，对他们来说再轻松不过了。 只见几个人按住那几个家伙，乒乒乓乓的一阵乱捶，顿时将那几个家伙捶得动弹不得，然后就提着脖领子拖到远处一丢。 “胖……莹儿，他们的武艺都是你爹教出来的吗”张顾问道。 他不小心差点把胖妞二字喊出来，幸亏改嘴改的快。 不过即使是这样，也被胖妞狠狠的瞪了一眼。 “想喊我胖什么你倒是喊完哪。”胖妞冷冷的瞪着张顾，说道。 张顾虽然看不清楚胖妞的表情，却能感觉到她那冷冷的目光，于是讪笑了一下，说道：“是胖胖，胖胖，你不觉得这么叫很可爱吗” “哼哼，我就知道你嫌弃我胖，你心里一定在叫我胖子。”胖妞突然抹了把眼泪，站起身就走，走到另外一堆篝火那里坐下，再也不看张顾一眼。 第90章 这不好吧? 这一晚上胖妞再没有过来，也没有帮张顾推宫活血，就在另一个火堆那里睡了。 张顾也知道自己这是伤了胖妞的心了，不过话已经说出去了，也收不回来了。 结果就是忍了一晚上的腰酸背痛，一夜都没睡好。 早上起来，趁着大家都在收拾东西的时候，张顾凑到胖妞身边低声说道：“莹儿，昨天我错了，我不是有意的。 对不住啊，进城之后我请你吃好东西，给你道歉，好不好” “起开。”胖妞推了张顾一把，将他推开：“少在这里假惺惺的。你心里想啥我会不知道 赶紧收拾东西吧，我还要看看我爹和我大哥二哥他们怎么样了，谁在意你叫我什么” 张顾很是尴尬，站在那里讪笑了几声，挠了挠头，便去跟姜五一起收拾行囊了。 胖妞看了一眼张顾的背影，心道：“我会不会说得太重了哼，活该，谁让他心里叫我胖妞的” 东西收拾好了，城门也已经打开，被堵在城外的人开始陆续的进城。 张顾注意到了昨晚那些人就远远的跟在自己这些人后面，时不时的伸头朝他们看。 那些人身上没有包裹行囊，从这一点上看，张顾就知道这些人必然是唐城的。 如果是走远路的话，哪怕是百十里远，大家都会带上行囊，至少会带上水袋什么的。 这些人显然是临时出城，结果回来晚了，这才被挡在城外。 “看来进城后要小心一些了，这些家伙都是地头蛇，昨晚挨了打，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张顾在心里想到。 唐城也不小，跟寮方城差不多少。 同样是边陲军城，唐城这边的防务显然比寮方城差了不少，从站在城门边上那些军卒的精神状态就能看出来。 不过这也是因为唐城的地理位置远没有寮方城那么重要。 虽然这里也与戎国接壤，但是却靠近了山区，戎国向来不会选择这种地方对庆国发起攻击。 戎国是马背上的国家，出行、运载、战争、厮杀等等都是依靠着战马。 因此戎国进攻庆国之时，都会选择平原地区，这样才能把他们的优势完全发挥出来。 而允州郡的首府允州城就在七娘山山脉的边缘，是一个依山而建的巨大山城，易守难攻。 因此作为允州城最外围的卫城，唐城很少受到戎国的攻击。 老杜和两个小杜他们与上百个杜家庄的人都被扣在军营中，因此进到城中，张顾等人就直接奔着唐城的军营而去。 到了军营，张顾和胖妞等人就等在外面，由上次回去报信的那个汉子进去军营中交涉。 没一会儿的工夫，那个汉子走了出来，张顾和胖妞忙迎上前去。 “关叔叔，我爹他们怎么样了”胖妞忙问道。 那个汉子摇了摇头，说道：“人没见到，里面的人说，要咱们去拿允州郡郡守大人的手令来，才能放人” “拿允州郡郡守的手令才放人”张顾惊讶的问道。 那个汉子点了点头，说道：“是，那个人是这么说的，他们不给我见唐城都尉。” “不行，我得进去，必须得见到我爹才行。”胖妞急了，抬腿就要往军营里面走。 张顾一把拉住她，喝道：“你急什么急都到这里了，也不急这一时半会儿的，咱们先商量一下再说。” “有什么好商量的”胖妞恼道：“我爹和我哥他们关在里面还不知道什么样呢，又不是你爹，你当然不急了。” 说完她就甩开张顾的手，又要往里走。 张顾突然喝道：“站住，你想害你爹吗” 被张顾猛的一喝，胖妞便站住了脚，转身回来问道：“那你说怎么办人都见不到怎么救人” 张顾走过去拍了怕胖妞的肩膀，说道：“既然已经来了，就不要太着急，要先想办法见到你爹他们人才行。 你们在这里等着，我进去看看。” “你去就能行”胖妞问道。 张顾笑了笑，说道：“我肯定比你行，你觉得他们对你一个女人会在意吗” 说着，他便朝着军营里面走去，口中说道：“都在外面等着，别乱走，要小心昨晚那帮人，他们一直跟在咱们后面。” 胖妞等人一听张顾的话，忙转头四周围的看。 果然，就在他们不远处有几个人正站在那里朝着他们这边看，正是昨晚那些人中的几个。 “小心他们一点，这些家伙不怀好意。”那个姓关的汉子说道。 再说张顾进了军营，没走几步就被守着辕门的军卒给拦住了：“站住，你找谁过来过来，对，就是你。” 张顾笑呵呵的走过去，对那个军卒笑道：“我是来找都尉大人的。” “有拜帖吗有的话拿来。”那个军卒说着，将手一伸：“没有的话就滚蛋，我家都尉大人是谁都能见的吗” 张顾笑了笑，伸手在腰间的锦袋里摸了一块碎银子，顺手塞到那军卒手中，低声笑道：“这位兄弟，敢问都尉大人怎么称呼” “你不认识我家都尉大人”那个军卒看着张顾问道。 他口中问着，手却缩了回去，连带张顾的那块碎银子也跟着过去了。 “我是寮州郡寮方城杜家的管家。”张顾笑道：“我家老爷和两位少爷被你们给扣在这里了。 我这不是想着找都尉大人打通一下关系，看看能不能把他们给放了。 我是第一次来，不熟悉，还请兄弟帮个忙。” 那个军卒上下打量了张顾一下，笑道：“呵呵，你这个管家够小的啊，杜家是没人了吗让你这个小家伙当管家。 既然你不认识我家都尉大人，那就换一个认识的人来，走吧走吧，回去吧。” 张顾笑了笑，说道：“杜家能说了算的，现在只有我了，我是来让都尉大人发财的。 这位兄弟，你挡着我不让进，这就是在挡你们都尉大人的财路。 我要是出去把这事儿嚷嚷开了，你家都尉大人知道了，兄弟，你觉得会怎么样” 说着，他的目光朝着那个军卒的右手看了看，那意思是：你可收了银子了，收了银子不帮忙，这不好吧 第91章 我打算去一趟艳春楼 那个军卒看了看握着银子的右手，迟疑了一下，说道：“好，那我进去通禀一声，至于我家大人见不见你，那就不知道了。” 说完，他刚要转身进去，张顾便一把拉住了他，低声道：“兄弟，你还没说你们都尉大人怎么称呼呢” “我家都尉大人姓刘。”那个军卒回了一句，又转身往里面走，顺便把自己的右手给另一个守辕门的瘦军卒看了一眼。 那意思是收了银子了，别声张，回头一起分钱。 那瘦军卒点了一下头，朝着他摆了摆手，让他赶紧去禀报。 张顾也没站在那里等着，而是凑到那瘦军卒身边，还没说话，先是一翻手，一块碎银子便悄悄的递了过去。 “兄弟，想打听点事儿。”张顾低声说道。 那瘦军卒见到张顾手中的碎银子，眼睛一亮，忙伸手抓了过去，顺手塞到袖子里。 “想打听什么”那瘦军卒低声问道。 张顾左右看了看，像是在跟别人接头似的，低声说道：“就想问问你家都尉大人喜欢去哪个青楼里转悠 还有，他喜欢的小娘子是哪一个 兄弟，别跟我说你不知道啊，都尉大人的这点私密事儿怕是除了他婆娘不知道，谁都知道吧” “呦呵，看不出来啊，这个你都懂”那瘦军卒笑道。 张顾呵呵一笑道：“这有什么稀奇的我们寮方城的都尉大人就是这样，整个寮方城除了他婆娘不知道，谁都知道他喜欢百花楼的小艳红。 怎么样兄弟，透露个风声如何” “好，这不算大事儿。”那瘦军卒笑道。 跟着他也四周围的看了一圈，而后低声说道：“我家刘都尉最长去的是艳春楼，他的姘头叫余四娘，嘿嘿，才十七岁，水灵得很啊。” 张顾笑道：“兄弟你没找机会去试试那也小娘子” “嘘……。”那个瘦军卒把手指竖在嘴前嘘了一声，又左右看了看，低声骂道：“你他娘的不能胡说八道啊。 我家大人把余四娘看得紧着呢，敢盯上余四娘的都被打断了腿，兄弟你别害我。” 张顾笑道：“我知道了，不会乱说的。 对了，知道前些日子被扣的那些人吗” “我就说嘛，你应该就是来捞人的。”那瘦军卒笑道：“那些人连人带东西都被扣在军营里了。 不过兄弟，你想捞人怕是有些难啊。” 张顾忙问道：“兄弟，这话怎么说” 他说着，又是一块碎银子塞过去，说道：“兄弟帮个忙，说清楚点。” 那瘦军卒心里一喜，两块碎银子加起来得有三两，他一年也就这些军饷罢了。 眼见张顾大方得紧，也顾不得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了：“粮食是送给允州城城卫军的没错吧” 张顾点了点头。 “不知道吧这批军粮是郡守大人命令我家都尉扣下来的。”那瘦军卒一边四面瞄着，一边说道：“我家都尉大人是郡守大人的，你们家的军粮却是送到郡尉大人那里的。 兄弟，这下明白了吗没有郡守大人的手令，你别想捞人出去。” “果然如此啊。”张顾在心里叹了口气。 “非得找郡守大人那里吗”张顾问道。 “那我就不知道了，反正我们听到的就是这些。”那瘦军卒说道。 张顾点了点头，这时进去通禀的军卒也出来了，他便朝着那军卒走了过去。 “我家都尉大人没时间见你，你走吧。”那个军卒没等张顾开口，便说道。 张顾朝着那个军卒抱了抱拳，转身出了军营。 见到张顾出来了，胖妞几个人便围上来，胖妞问道：“怎么样” “他们的都尉不见我。”张顾说道：“不过我也打听清楚了，他们之所以把杜伯父他们连人带东西都扣下，是得了郡守的命令。 允州郡守和郡尉两人争斗的厉害，这里的都尉是郡守的人。 你没派人去允州城找允州郡尉吗” 张顾的最后一句是问那个姓关的，就是他回去杜家庄报信的。 那姓关的摇了摇头，说道：“我是出去买东西，回来的时候刚好看到庄主他们被城卫军的人给抓往军营了。 我后来偷偷的打听了一下，就回去家中报信了。 至于庄主有没有往允州郡尉大人那里报信，我就不知道了。” 张顾点了点头，说道：“行了，咱们也别站在这里了，先找个地方住下来，今晚我再想办法。” “这样就完事儿了我爹和我大哥二哥都没见到。”胖妞急了，焦急的问道。 张顾看着她说道：“你打算劫营是吗” 胖妞一愣，张顾接着说道：“既然不打算劫营，那就先找个地方住下来，晚上我去见唐城都尉。” 说完，也不再理会胖妞，对其他人说道：“走吧，别站在这儿了，去找个客栈安顿下来再说。” 别看张顾现在看着年纪小，但是他身上却有一股令人信服的气势，这是他前一世积攒下来的。 久局上位者，身上自然会生出颐指气使的气势出来。 张顾前一世当过几十年的高官，又当过十几年的皇帝，一旦发出命令来，自然会让人在不知不觉间便有了服从之意。 因此他的话一说完，杜家庄的那几个人就不自觉的点头答应下来。 胖妞现在也是没了主意的，因为张顾说得对，自己既然不敢劫营，那就只能慢慢想办法，着急也没有用。 八个人牵着马在街上转了一圈，就找了一个比较大的客栈住了进去。 这个客栈离着军营也不算远，转过两个街角就到了。 安排好了住处，胖妞就找到张顾的房间来，见面就问道：“你打算怎么办你得跟我说一下，我心里好有个底。” “先坐下，坐下说话。”张顾对胖妞笑道，然后拿过两个茶杯来，倒了两杯茶，将一个茶杯推到胖妞面前说道：“先喝杯茶，听我给你说。” 胖妞拿起茶杯喝了一口，便放下茶杯说道：“说罢，我听着。” 张顾轻咳了一声，说道：“晚上我打算去一趟艳春楼……。” “去哪里去艳春楼是青楼吧你去那里干什么”张顾的话还没说完，胖妞就瞪着眼睛，连珠炮似的问了起来。 第92章 我打架不行，你却很厉害 张顾闭上嘴，就这么盯着胖妞看，直到她把话问完。 胖妞被张顾看得有些慌乱，忙低了一下头，再问道：“你去那里干嘛” 张顾这才笑了笑，说道：“唐城刘都尉有个相好的在艳春楼，他今晚应该会去见他相好的。 军营咱们进不去，他又不肯见我们，我们就是有银子都送不出去。 我想去艳春楼找他，先认识一下，最差也要先把银子送出去啊，然后再听听他是什么意思。 如何把你爹和你两个哥哥捞出来，必须得听刘都尉的意思，明白吗” 胖妞的小胖脸通红，不敢看张顾，低着头点了点说道：“明白了，那晚上要我跟你一起去吗” 张顾眼神中掠过一丝笑意，说道：“当然要你跟我一起去，不然你会以为我借机去消遣呢。 不过你要化了装才能跟我去，因为没有男人带着女人去逛青楼的。” “呸，谁跟你去逛青楼。”胖妞啐了张顾一口，接着说道：“我有化装的行头，到时候我跟你一起去就是了。” 张顾点了点头，说道：“跟我去可以，但是必须听我的，我没有让你出手的时候，千万别出手，不然会给咱们惹麻烦，明白吗” “知道了。”胖妞没好气的瞪了张顾一眼。 张顾就当没有看到她的那一眼，接着说道：“还有，以后没有必要的情况下，不要乱出手，不然会惹上不必要的麻烦。 比如昨晚，那几个人不过就是借咱们的火堆烤烤活，你没必要叫别人滚，更没必要叫人打他们一顿。 你信不信这些人肯定会找咱们的麻烦。 咱们是来求人捞人的，得罪那些坐地户有什么好处” “是他们找麻烦在先，我请他们坐下了吗”胖妞恼了，瞪着张顾说道：“找咱们麻烦又怎样再打他们一顿就是了，有什么大不了的” 张顾叹了口气，盯着胖妞看了一阵，直看得胖妞有些发毛了，他才摇了摇头，起身朝着房间外面走去。 胖妞有点傻眼了，她还以为张顾会接着叱责她呢，结果人家什么都不说了，就这么走了 这是不愿意跟我说话了还是懒得跟我说话了这个家伙怎么这么小气我不过就是回了两句嘴，又怎么了 人都打了，现在还说这些干什么好像是我的错一样。 胖妞满脑子乱想着。 张顾的不理睬让她有些慌了，要是张顾骂她几句，她反而觉得没什么，但是对她不理不睬的，她就有些受不住了。 她哪里知道张顾早就摸清了她的性格，知道她就是嘴硬爱面子那伙儿的。 张顾道胖妞很喜欢自己，还是喜欢到骨子里那种 不然自己这么冷落她，她还假借着冷嘲热讽来照顾自己 因此张顾就用不理睬的方式来给胖妞压力，进而让她自己认识到所犯的错误。 在张顾看来，自己这些人是来捞人的，那么就以捞人为重，尽量不要再多出其它的事情来。 昨晚那几个家伙明显就是坐地户，要是能跟他们结交一下，或许会对这次的事情有不少帮助。 而胖妞那么一闹，不但不能借那些坐地户的力，还给自己这些人又增加了一些麻烦，这就给捞人又增加了一定的难度。 因此他采用冷落胖妞的办法，让她因为自己的冷落而感到紧张，这样她才会真的反思她犯的错误。 按照前前一世的专业说法，胖妞现在的年纪正是叛逆期的巅峰状态，不管谁的话，她都要尝试着反驳一下。 对于这样的叛逆期少女，最好的办法就是冷落她，不搭理她，她自然会反思自己。 从房间里出来，张顾到了客栈的前庭，找了一张桌子坐下来，叫了两碟子小菜和一壶酒，便开始自斟自饮起来。 他现在已经知道了唐城都尉是允州郡守的人了，就觉得应该可以在这方面下下工夫。 一般的情况下，各地的都尉都应该在郡尉的统帅之下才对，少有是郡守的人。 因为这些个都尉都是由郡尉提议，然后以书面的形式向上面报备，得到上面的认可之后，才会被任命。 可以说，都尉的提拔和升迁都掌握在郡尉的手中，这是庆国对一个州郡官员控制的手段。 但是唐城都尉是允州郡守的人，这就有些意思了，也就说明允州郡尉手中的权力已经被郡守给夺去了不少。 “那么能不能在他们之间找出点空隙或者是矛盾出来，然后搞搞震呢”张顾在心里想到。 现在已经很明显了，老杜他们之所以被扣，根本就是允州郡守和郡尉之间斗法造成的。 这完全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神仙打架小鬼遭殃啊。”张顾在心里叹了口气，将杯中酒一口饮下。 放下酒杯，就见到胖妞走过来，在他对面的椅子上一坐，看着他气鼓鼓的说道：“我错了，你说得对，昨晚我不该胡乱骂人，也不该叫他们打人。” 见到胖妞那样子，张顾在心里大笑，这哪里是一个武功高手的表现分明就是一个稚嫩的小姑娘嘛。 张顾对胖妞这种小女孩儿姿态一点也不反感，他是三世为人了，怎么可能还会跟一个小姑娘计较 “你这气鼓鼓的样子，好像是我错了一样。”张顾笑着说道。 同时顺手拿了一个酒杯放在胖妞面前，给她倒了一杯酒，说道：“我可没逼着你认错，你如果只是为了不让我生气才来道歉，实在没有必要。” “我管你生不生气呢”胖妞白了张顾一眼，拿起酒杯一口饮尽杯中酒，把酒杯往桌子上一放，说道：“我只是觉得你说得有道理，我不该再惹麻烦。 就算是要惹麻烦，也得等把我爹他们救出来再说。” 张顾知道这丫头是真的认识到错误了，也就不在这个事情上跟她纠缠，笑道：“晚上去艳春楼的时候，记得不管我跟别人说什么，你都不要插嘴，也不要管，知道吗” “这也不许，那也不许，那你带我去做什么”胖妞又恼了，瞪着张顾问道。 张顾微微一笑，说道：“要你保护我啊，我打架不行，你却很厉害。” 第93章 别他娘的光喊啊 一句话就说得胖妞开心了。 “哼，现在知道我有用了吧先前还说我什么都做错了。”胖妞在心里得意的想道，眼神中更是闪过一丝得意之色。 “放心，晚上有我在，保证谁也动不了你。”胖妞努力的把这句话说得风轻云淡，还特意拿起酒壶给自己倒酒，以掩饰自己的得意心情。 胖妞的这些小心思哪里能逃得过张顾这个积年老妖怪的眼睛 于是他很配合的朝着胖妞抱了抱拳，说道：“那就麻烦莹莹姑娘了，小生的安全就落在你身上了。” “嗯。”胖妞一边喝酒一边嗯了一声。 就在此时，客栈外面传来一阵喧闹声，张顾二人忙转头向窗外看去。 只见客栈外面涌来四五十人，气势汹汹的，每个人手中都拿着棍棒或者是木叉子以及解腕尖刀。 “莹儿，你看，麻烦来了。”张顾淡淡的叹了口气。 “我去取大剑来。”胖妞忽的站起来，转身就要走。 张顾一把拉住她，说道：“别冲动，咱们出去看看，不用大剑，这几十人你不会打不过吧” 胖妞哼道：“不用大剑也一样干翻他们。” 张顾点了点头，说道：“那就行。” 说着他一指桌子上的酒杯，问道：“这酒杯能捏碎吗” “能。”胖妞点头说道：“我能捏成粉。” “那就好。”张顾笑道，说着就端起一杯酒，背着一只手，朝客栈外面走去。 胖妞见状，忙顺手抄了一把竹筷子在手，跟上了张顾。 这时那些人已经到了客栈外面。 昨晚被胖妞呵斥的那个家伙站在众人之前，提着一把解腕尖刀吼道：“昨晚那些个嚣张的家伙们给老子滚出来，老子来找回场子了。 赶紧滚出来，别让老子带人进去砍死你，出来给老子磕头认错，老子就饶了你们。” 这么一大帮人拿着武器张牙舞爪的叫喊着，倒是把客栈的掌柜和伙计们先喊出来了。 “赵二，看看这是谁的店，最好别在这里闹事。”客栈掌柜的底气很足，出来就对那个家伙喊道。 那个叫赵二的吼道：“你把那几个家伙交出来，我们就走，不然老子不管谁的店，一起砸了。” “能的你！”那掌柜的冷笑一声：“这是都尉大人的小舅子开的店，你倒是给我砸个看看。” 此时张顾刚走到门口，一听这客栈居然是刘都尉小舅子开的，心里又是一喜。 “好啊，你不叫让他们出来是吧”赵二朝着那个掌柜指了指：“好，那我们兄弟们就在这里守着了，我看你们怎么做生意” 他的话刚说到这里，就见到张顾和胖妞一前一后的走了出来。 “那个娘们儿，还有那小子，过来给爷爷磕头认错。”赵二拿着解腕尖刀指着张顾和胖妞喝道。 跟着赵二一起来的几十个人此时也大吼起来。 张顾笑了笑，先前他见到这些人还有些担心他们不管不顾的冲上来，若是那样的话，就算是胖妞等挡住他们，但是自己不行啊。 搞个不好自己就会被这帮家伙打个半死。 不过自从他听到那个客栈掌柜说这里是刘都尉的小舅子开的，他就放心了，知道自己只要不离开这个客栈太远，随时能退到客栈里来，那些人就不能把自己怎么样。 有了这个底子，张顾胆子也更大了一些，就这么举着酒杯背着手，一步一摇的走出来，看着十分洒脱的样子。 “这位兄弟，能不能借一步说话”张顾朝着赵二说道。 “借个屁借你们过来给老子磕头认错，叫三声爷爷，老子就放过你们。”赵二叫道。 那个掌柜见张顾这个正主出来了，也就后退了几步，站到客栈门口，刚好把门口挡住。 此时杜家庄的五条壮汉和姜五也都出来了，手中拿着横刀站在张顾和胖妞身后。 其中一个汉子还提着胖妞的那把大剑。 见到胖妞之后，便把大剑递给胖妞。 六把寒光凛凛的横刀就在张顾身后，即刻让张顾的气势壮大了许多。 张顾把手中的酒杯朝着赵二举了一下，高声说道：“这位兄弟既然是街面上的好汉，不会这点胆量也没有吧 我只想跟你聊聊，绝不会下黑手，呵呵，这位赵兄，没这个胆子吗” 街面上厮混的人最重要的是什么自然是面子。 那赵二被张顾的几句话就给挤兑住了，想拒绝，又怕身后的这帮兄弟们笑话。 不拒绝吧，张顾身后还有六把明晃晃的横刀在呢。 这让他有些犹豫了。 还有就是，张顾身后那六把横刀半点也不假，都是真家伙。 这要是双方打起来，自己这边还不知道要死伤多少人呢。 那些个家伙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身上直冒杀气，显然都是杀过人见过血的，不是什么好相与的。 要是自己的人死伤太多，不但官府会追究下来，而且自己给这些兄弟们赔安家费和丧葬费就是不少的银子，这就有些得不偿失了。 同时以后自己怕是在唐城也混不下去了。 最关键是自己冲上去，说不定也被人一刀干掉了呢，那就太他娘的亏了。 赵二现在后悔了，早知道这样就不带这么多人大张旗鼓的来了，晚上偷偷的下黑手不好吗 “奶娘的，这是面子害死人啊！”赵二在心里骂道。 张顾盯着赵二的表情呢，见他犹豫不决，便又说道：“赵二兄弟，昨晚不过就是一点误会而已，你又何必斤斤计较呢 怎么张某已经说得如此诚恳了，赵二兄弟也不敢跟张某借一步说话吗 哈哈，你这胆子未免也太小了一些吧就这胆量，以后赵二兄弟怎么在街面上厮混啊” “闭嘴，老子会怕你”赵二大吼一声，抬腿就往张顾这边走过来。 他身后的那些人中就有人叫道：“二哥，别上当啊，当心他们玩阴的。” “赵二，你他娘的虎啊” “赵二哥，快回来，咱们一起干他们。” ……。 此时赵二哪里还能顾得了那么多，面子不能丢啊，于是心中骂道：“别他娘的光喊啊，你们不是要一起干他们吗你们倒是跟着老子上啊。” 赵二心中骂着，走到张顾面前三步远停下来，梗着脖子说道：“小子，老子来了，有话就说，有屁就放。” 第94章 咱们里面叙话? 胖妞见赵二靠近了张顾，即刻跨前一步，挡在张顾侧前的位置上。 与此同时，她手中的大剑唰的立在面前，手按着剑柄，只要赵二稍有异动，她即刻便可以一脚踢在大剑上，然后凭借大剑之力就能把赵二撞飞。 赵二身上就是一把子蛮力气，没有什么武功，这一点胖妞看得十分清楚。 “赵二兄弟，允州程家堡程风知道吗”张顾对赵二低声问道。 赵二没想到张顾会突然问这些，不由得一愣，随即说道：“听说过程老大的大名，没见过，怎么你千万别说你是程风程老大。” 张顾哈哈一笑道：“我都说我姓张了，怎么可能是程风 程风是我大哥，我在寮州城认下的，这次到允州来，也是有事要求我大哥程风帮忙。 只是兄弟我这里实在是离不开，就想请赵二兄弟帮个忙，代我走一趟允州城外的程家堡，请我大哥程风火速赶来。 只要赵二兄弟愿意帮忙，张某愿意送上三十两银子酬谢，如何” 他说着，便朝赵二抱了抱拳。 赵二这下子懵逼了，自己明明是来打架的，怎么就成了他娘的送信的了这小子玩什么花活儿 跟着赵二又一想，程风程老大啊，那可是允州郡赫赫有名的豪侠，武艺高超，为人侠义，在允州郡那是一呼百应。 自己要是能跟这位程风程老大结交上，奶奶的，唐城除了刘都尉以外，还不是任我赵二横着走 不过这小子说得是真是假他要是骗了老子，老子岂不是丢人丢大了 其实不光是赵二懵逼了，就是胖妞和姜五以及杜家庄的那些家伙也是一样，都被张顾这突如其来的一手给弄懵了。 一个个都是傻愣愣的看着张顾，不知道他这是玩的哪一手。 赵二也是有小聪明的，眼见张顾抛出个难题来，他脑子一转，计上心来。 只见他先是哈哈一阵大笑，然后将手中的解腕尖刀往怀里一藏，朝着张顾抱拳高声说道：“原来阁下是程风程大哥的兄弟啊你怎么不早说 程风程老大那也是我的大哥啊，咱们这不是大水冲破龙王庙，自家不认自家人了嘛。 嗨……，在城外也是兄弟我不对，没有先自报家门，实在是鲁莽了。 要是昨晚就说了身份，咱们也不会起了争执，抱歉抱歉，让张老弟受惊了。” 张顾见这个家伙居然能这么快就把场面圆回来，也在心里赞叹了一声，然后朝着赵二一竖大拇指，低声笑道：“赵二兄弟，可以啊，聪明。” 赵二得意的朝着张顾使了一个眼色，跟着张开双手踏上前来，像是要拥抱的意思。 这也是在将张顾一军，意思是老子跟你和解了，要跟你拥抱，你敢吗 他哪里知道张顾胆子也不小，不然也不会见到马匪时非但不跑，还敢往回冲，而且张顾前世今生加在一起杀的人那可是成千上万，他会怕赵二 于是张顾也张开双臂迎了上去，跟赵二拥抱在一起。 “赵二兄弟，你这手反应来得高啊。”张顾在赵二耳边低声笑道。 赵二也在他耳边低声道：“彼此彼此，张老弟也是一号人物。不过你真的认识程老大” “废话，老子跟他一起杀过马匪，不信的话，等你见到他你问他就是。”张顾低声回道。 两个人快速的交流了几句，赵二就松开了张顾，拉着手臂朝着他带来的那些人高声说道：“兄弟们，误会啊，这位也是允州程家堡程风程老大的兄弟。 跟我一样，都是跟程大哥一个头磕在地上的好兄弟，误会啊。” 那些家伙本来就看得莫名其妙呢，这时见到赵二居然跟对方的大哥认识，而且还是程风程老大，这就厉害了。 程风程老大是谁那可是允州地面上的第一号人物，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只是赵二什么时候跟程风程老大认识了还是一个头磕在地上的兄弟，没听赵二说过啊 难不成去年这个家伙去允州城的时候认识的这么有面子的事儿，他怎么不说 赵二要是靠上了程风程老大，以后谁敢不给面子允州地面上他都能有字号了。 且不管那些家伙心里怎么想，赵二是觉得自己的面子算是找回来了，而且又在自己的面子上加了浓墨重彩的一笔，昨天晚上那顿打没白挨呀。 胖妞等人是看傻眼了，他们没想到张顾会把事情这么解决。 原本还是一场非打不可的架，没准还会有死伤的麻烦事，居然就这么化解了，似乎还跟那个赵二套上了交情。 这心机，这手腕，当真了得。 张顾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足有十两重，然后朝着赵二的一个兄弟抛了过去，口中喊道：“兄弟，接着。” 那人见张顾抛过来一锭银子，一时间也来不及多想，伸手接下那锭银子。 这时就听张顾高声说道：“兄弟们，刚才都是一场误会啊，没想到赵二兄弟也是程风程大哥的好兄弟。 麻烦诸位兄弟跑了一趟，抱歉了。 诸位兄弟先找个酒楼坐下，叫好酒菜，我与赵二哥聊上一会儿，回头就与赵二哥一起来，今晚酒楼我请。” 赵二见张顾如此会做人，心里也是一松，忙跟着高声叫道：“兄弟们辛苦了，庆丰楼，你们先去摆下酒席，晚一些我与张老弟便过去。” 有了赵二这席话，那些人即刻欢呼了一声，乱嚷嚷的跟赵二和张顾说了些道谢的话，然后便一股脑的转身走了。 看着那些人走了，张顾便对赵二笑道：“赵二哥，咱们里面叙话” 赵二一听张顾的话，即刻想到这或许是个陷阱，骗走了自己那帮兄弟，再骗自己进去，然后再收拾自己。 不过他随即又想道：“奶奶个熊的，已经都把面子装出去了，这个时候也他娘的没退路了。 干脆，是死是活，还是从此名扬允州郡，奶奶的，就这一把了，老子赌了。” “好，就听张老弟的。”赵二哈哈一阵大笑，显得十分豪爽，气势十足。 第95章 化干戈为玉帛 一行人回到客栈前庭，张顾就让姜五他们都散了，这里有胖妞一个人就足够了。 老关他们也知道胖妞的武艺，于是也不担心，便都回去了客房。 那个客栈掌柜见一场风波化于无形，自然也很高兴。 虽然他不怕赵二等人，但是张顾与赵二他们在客栈前面打得鲜血横飞，断胳膊断腿的，再死上几条人命，他们这客栈也就不用开了。 谁愿意到一个门前飘着好几条鬼魂的客栈住 于是他见到张顾与赵二握手言和了，还一起坐下了，忙叫人拿来几盘小菜，亲自给端过去。 “三位，天下万事以和为贵，今日难得，小老儿请三位喝几杯水酒，这都是小老儿送三位的。”掌柜一边笑呵呵的说着，一边把酒菜摆在桌子上。 张顾和赵二见状，忙谢过了那掌柜的。 等那掌柜离开，赵二便问道：“张老弟，你是真的要我帮忙给程老大送信” 张顾笑道：“那是自然，我们这边实在是抽不出人手，我要是亲自去允州城的话，这边就没人张罗了，我也不放心。 实不相瞒，我家庄主和兄弟们都被唐城城卫军个扣下了，我们来此就是为了此事。 程风程大哥在允州郡地面上人头熟，我就想着请他过来看看，看能不能帮上忙。” 赵二恍然道：“原来如此啊，前些天被城卫军扣押的人和车就是你们的人啊。” 张顾叹了口气道：“正是如此，要不是有这些烦心事儿，昨日我们也不会那么无礼。 赵二哥，实在是抱歉啊。” 张顾说着站起身来，朝着赵二抱拳深施一礼。 胖妞见状，也站起身施礼道：“赵二哥，是我的错，昨日对赵二哥无礼，给赵二哥赔罪。” 赵二这下子面子里子都有了，哪里还会在意别的，忙起身还礼道：“两位客气了，我们也有错，此事不要再提了，就这么过去了。” 三个人客气了一番，重新坐下，张顾给赵二倒了一杯酒，把自己与胖妞的杯子也满上了，然后举杯道：“赵二哥，别的不说了，以后咱们按照好兄弟的交情走。 赵二哥给兄弟面子，兄弟感激不尽，话都在酒里，小弟敬你一杯。” 赵二也端起酒杯客气了一下，三个人一饮而尽。 跟着赵二便问道：“张老弟，你这事儿急吗” “唉……，哪里会不急”张顾叹道：“要不是着急，小弟也不会请赵二哥帮忙了。 我要是去了允州城，这一来一去，怕是两三天时间就耽误了，刘都尉那里我还要想办法疏通一下，这边实在是离不开啊。” 赵二一拍桌子，说道：“那咱们还在这里啰嗦什么我即刻就带人去允州城请程老大过来。 张老弟，你写封信或者是给我一个信物，我这就出发，争取两天内将程老大请来。” 张顾惊讶的问道：“赵二哥，庆丰楼那边可是摆上了，咱们吃完你再走不迟啊。” “酒什么时候不能喝”赵二一瞪眼睛说道：“眼下救人才是大事，我这就去跟他们说一声，让他们只管吃喝，我带人去允州请程老大来。” 赵二说得斩钉截铁，恨不得即刻就去允州城。 他是真的想亲自把程风给请来，如此一来，也就坐实他跟程老大是兄弟了。 让唐城街面上的人看看，他赵二也是有大根底的。 只要程老大跟他一起在唐城露了面，以后谁还敢不给他面子以后在唐城他就可以横着走了。 张顾见赵二这么积极，也不好打消他的积极性，而且他也想着尽快把程风请来。 原本还想着辛苦一下自己，去一趟允州城，现在好了，有人愿意帮自己跑腿，这又何乐而不为呢 “好吧，那一会儿咱们就去庆丰楼跟兄弟们说一声。”张顾说道。 “可以，就这么定了。”赵二说道：“张老弟可要写信或者给我什么信物带上。” 张顾点了点头，说道：“赵二哥稍等，我这就给你写个信物你带着去。” 他说完，便对客栈里的伙计招手喊道：“伙计，拿个写字的签子来，再把笔墨拿来。” 很快，客栈的伙计拿着几根用于写字的木签子和笔墨过来。 张顾选了一根平滑的木签子，提笔在上面写了几个字：瓦罐鸡，有急事，张顾。 写完，他便把那木签子递给赵二道：“赵二哥，你拿着这跟签子去见程大哥。 只要把这个签子给他看了，也不必说什么，他一定会即刻跟你前来。 拜托了，辛苦赵二哥了。” 说完，他起身朝着赵二施了一礼。 胖妞见状，也忙起身施礼。 赵二还礼之后，拿着那木签子问道：“张老弟，能告诉我你这上面写的是什么吗 赵某不识得字，让张老弟见笑了。” 张顾笑了笑，指着木签子上的字说道：“这三个字是瓦罐鸡，这三个字是有急事，后面这两个字是张顾，乃是小弟的名字。 程大哥见到这些，自然会相信你，一定会跟你一起前来。” 他说完，从腰间的锦袋中掏出一颗金豆子，放在赵二面前，说道：“这是酬谢赵二哥的，还请赵二哥收下。” 赵二看了一眼那颗金豆子，脸色一变，恼道：“张老弟这是什么意思瞧不起赵二是吗如今咱们还用这些吗 赶紧收起来，不然这允州城赵某不去也罢。” 张顾看了看赵二，见他没有作假的意思，神色还满真挚的，于是竖了一个大拇指道：“赵二哥义气，小弟佩服。 以后赵二哥有什么事，只要招呼一声，小弟和杜家庄一定帮忙。” 说完，他的手在桌子上面一扫，那颗金珠子便落入手中，顺手放回腰间的锦袋里。 赵二哈哈一笑，酒也不喝了，起身说道：“咱们也不要耽误时间了，我这就去庆丰楼跟他们说一声，再叫上两个兄弟，即刻就去允州城。” 胖妞这回反应快了一些，忙朝赵二施礼道：“我代家父与两位兄长多谢赵二哥，等我父兄出来，叫他们请赵二哥吃酒，再谢赵二哥。” 第96章 臭脚与臭豆腐 张顾带着胖妞跟着赵二一起去了庆丰楼，在那里交待了几句场面话，敬了大家几杯酒，然后就离开了。 对于这些人张顾没打算深交，只要走个场面就可以了。 在他看来，如果赵二交得住，那只与赵二交往就可以了，对其他人没必要费心思。 赵二也是喝了几杯酒，然后就带着两个人骑着六匹马离开了。 一人双马，今日应该就能赶到允州城程家庄。 如果程风在程家庄，明日下午天黑之前，一定能跟赵二一起赶过来。 回到了客栈，张顾便对胖妞说道：“我要去休息一下，小睡一会儿，中午吃饭不要叫我了，我醒了以后再吃。” 说完，他就先回了客房。 胖妞见他回去客房了，心里有些惭愧。 昨晚她与张顾闹了别扭，也就没给他推宫活血。 现在看张顾那么疲累的样子，就觉得自己不应该跟他耍小脾气，令他今日走路都发飘。 想了一下，她便转身跟了上去。 张顾到了客房，打开门进去，回身刚要关门，就见胖妞跟在身后，便有些惊讶的问道：“莹儿，你还有事儿” 胖妞有些扭捏的说道：“我就是想问问你，要不要我帮你推宫活血我见你很累的样子。” “嗯嗯嗯。”张顾连连点头，笑道：“太好了，我也想请你帮着推一下呢，只是不好意思开口。 你愿意帮忙就太好了，快进来。” 说着，他让开了门口，请胖妞进来。 胖妞朝着张顾不好意的笑了笑，抬脚走了进去。 张顾回身把房门关好，便朝着床榻走过去，口中还说道：“你这门功夫当真了得啊，内气只是在我体内转上几圈，我就疲乏尽去。 要是我能学会这门功夫就好了，以后也不必麻烦你了。” 说着话，人也到了床边，他便除掉鞋子，在床榻上躺下来。 只是他刚刚躺下来，一股子臭味就在房间里散开了。 “哎呀，你的脚好臭。”胖妞惊呼一声，手就捂在了鼻子上。 张顾这几天一直在路上，白天自然要穿着靴子。 到了晚上天气却又是很冷，毕竟还是三月份，因此晚上睡觉他也就是敲敲靴子底上的土，然后就穿着靴子睡了。 结果三天下来，他这脚上的味道也是可想而知。 “哎呀，不好意思，我也没想到。”张顾说着起身便要穿上靴子，反正这被子褥子是客栈的，自己也不用太在意。 “行了，别穿了。”胖妞捂着鼻子说道：“这么臭还怎么穿我给你放到外面去。” 说完便弯下腰去，用两根手指捏着张顾的两只靴子的靴子筒，提着就往窗户那里走。 张顾也闻到了自己那有些过分的脚臭气，有些尴尬。 见胖妞提着自己的靴子往外面走，忙叫道：“莹儿，我靴子筒里有两把匕首啊，别一起丢了。” 胖妞哪还还管那个啊，直接打开窗户，就把张顾的靴子放到窗外的窗台上。 张顾住的是二楼，倒也不怕靴子被人顺走。 放好了靴子，胖妞捂着鼻子，又把其它两个窗户打开通风散气，然后才走回来说道：“你等一下啊，我去给你打盆热水洗洗脚。” 张顾忙叫道：“莹儿，还是我自己来吧，哪好叫你做这些事。” 胖妞回头瞪了他一眼，哼了一声道：“哪那么多废话我都不在意，你在意个什么” 说完，打开门就出去，门也没关上，这是想着让房间里的臭气散的快一些。 张顾抽了抽鼻子，说道：“我艹，还真是够臭的，放块豆腐进去都能变成臭豆腐了。” 说到这里，他即刻又想起自己可是好久好久没吃臭豆腐了。 在前一世的时候，也没有豆腐，自己也没想起弄豆腐吃，更别说臭豆腐了。 这一世也没见过豆腐，自己也没想起来，现在闻到自己的脚臭，倒是想起了臭豆腐。 这还是真他娘的奇哉怪哉。 “等回去寮方城要琢磨一下豆腐的做法，当真好久没吃了。”张顾一头躺在床上，盯着床上的幔帐，心里想到。 没一会儿的工夫，胖妞就托着一个木盆回来了。 她一手抓着木盆边，木盆的另一边顶在她腰上，这样就空出一只手来，空出来的那只手提着一个木桶，木桶里热气腾腾的。 看那个架势，她是打算让张顾洗上几次脚，怕一次洗不干净。 进到房间里，把木桶和木盆都放在窗前，胖妞便说道：“起来洗脚，我给你要了一些皂角来，用皂角泡一下，洗得更干净。” 张顾现在浑身酸痛，不躺下还好，还能挺得住。 但是一躺下，浑身就更是难受了，想起来都费劲。 胖妞见他起得辛苦，便咯咯一笑，伸手将他拉了起来，说道：“看你以后还惹我生气不没我给你推宫活血，你就累得跟个那什么似的。” 张顾自然知道她想说自己累得跟个狗似的，只是没好意思说罢了。 他笑了笑，也没在意，然后就弯腰去解布袜上的绳子。 还没等他的腰弯下去呢，就见胖妞已经伸手帮他解开了。 接着胖妞就捏着布袜的上边边缘处，秉着呼吸，把布袜小心的扯下来。 然后又是第二只。 两只布袜取下来之后，胖妞就提着扔到了窗外，走回来说道：“都丢了，一会儿我去街上给你买一双，再给你买一双靴子。” 张顾一边把脚伸到木盆里，一边笑道：“不用了，一会儿我自己洗一下就可以了。” “还能洗出来算了吧，我给你买新的，不用你掏钱。”胖妞说着就蹲下来，伸手要去帮张顾洗脚。 结果把张顾吓一跳，忙缩回脚去，说道：“胖……莹儿，还是我自己来吧。” “哼。”胖妞瞪了张顾一眼。 然后也没再计较他叫错自己的名字，伸手抓住他的两只脚，按在木盆里，说道：“你家的小丫鬟可以给你洗脚，我就不可以是吗” 张顾被她抓住脚，挣扎不动，便说道：“关键你不是丫鬟啊，这不是你应当做的。” “我愿意，你帮着我救我爹和我两个哥哥，我帮你洗脚就当报答你了。”胖妞说着，便抓住张顾的一只脚洗了起来。 第97章 张公子怎么也不在? 既然胖妞已经上手了，张顾也不再多说什么了，只好坐在那里让胖妞帮他洗着。 胖妞还真是打算给他洗几遍，洗过一次之后，把脏水倒掉，然后换上干净的水，再把他的脚按在水里，再放上挤碎的皂角。 正洗着呢，就听到外面有脚步声传来，接着老关的声音就传来了：“张公子，你知道我家大小……。” 还没说完，话音便戛然而止。 张顾和胖妞同时看去，就见老关站在门口，傻呆呆的看着他们两个。 三个人都呆住了。 过了好一会儿，老关转身便走，口中还大声的嘟囔着：“诶，张公子怎么也不在他这是跑哪去了 大小姐也不在，张公子也不在，我这有事儿跟谁商量啊” 随着声音远去，张顾低头看向胖妞，胖妞也刚好看向他。 两个人愣了半晌，扑哧一声都笑了出来。 张顾仰着头哈哈大笑，胖妞则是用手背掩着嘴，咯咯的笑着。 笑完了，胖妞白了张顾一眼，嗔道：“都怪你，也不把门关上，这回都让关叔叔看去了，丢死人了，人家还怎么见他们。” 张顾笑道：“是是是，都是我的错，不过我手里拿着木盆，又提着木桶，哪里能关门啊这你可怪不得我。” 咯咯咯，胖妞一阵笑，瞥了张顾一眼，笑道：“就你怪话多，想说我就说我嘛，还拐弯抹角的干嘛” 说完，就起身去把房门关上了。 张顾想着胖妞刚才那一瞥，觉得颇有些风情万种意味，小小的年纪就能使出这样的眼神，看来也是天生的。 “这丫头要是瘦下来，一定是个千娇百媚的美人儿，可惜了。”张顾在心里想着：“要不要教教她怎么辟谷让她瘦下来。” 张顾倒是真的学过辟谷，也辟过二十一天，那还是前前一世上大学的时候。 二十一天的辟谷让他足足瘦了三十余斤。 要不是那次辟谷，他还追不到自己的初恋情人。 正胡思乱想着呢，胖妞又回来了，蹲下来接着帮他洗脚。 一双脚洗了三遍，胖妞这才罢手。 用干净的麻布巾给张顾擦干了脚，然后挪着他的双腿让他在枕头上躺好，就像是服侍半身不遂的病人一般，十分周到。 接着胖妞在木桶里洗了手，又把木盆和木桶拿出去。 再回到张顾的房中，胖妞这回记得关门了，甚至连门栓都插好了。 “我这就给你推宫活血，你往里面挪挪。”胖妞走到床边说道。 张顾按照胖妞的要求往床里面挪了挪，让出一个空地方来。 胖妞脱了鞋子，盘腿坐在张顾身边，正要调息，就见张顾嗅了嗅鼻子，于是便问道：“你嗅什么呢” 张顾说道：“这就怪了，你跟我一样也是三天衣衫不解，鞋子不脱，怎么你的脚就没有臭味呢，这没道理啊！” “哎呀，你要死啊。”胖妞嗔怒着在张顾的大腿上拍了一巴掌，恼道：“这种话你也能问，丢死人了。” 张顾笑道：“这有什么丢人的我是真想知道嘛。” 胖妞哼了一声，说道：“我是练内功的，现在我已经练到内气半点不漏，自然就不会流汗了。 不流汗，脚上又怎么会臭” “这样也行”张顾惊讶的问道。 “当然，修炼内功的好处多了。”胖妞得意的说道：“行了，别问那么多了，赶紧躺好了，这就给你推宫活血。” 张顾嗯了一声，躺好了，把眼睛闭上。 胖妞双手按在张顾的双腿上，运转内气，两道凉凉的内气便进到了张顾体内。 这次胖妞用的时间长了一点，足足用了将近两刻钟才收手。 等她将内气收回的时候，张顾已经沉沉的睡了过去。 胖妞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痴痴的看着张顾那张还算是英俊的脸，叹了口气。 自从张顾展现出了超人的聪慧，沉稳的处事手段，就让胖妞越发的喜欢他了。 杜家庄上跟张顾差不多大小的男子很多，没有一个能赶得上张顾。 在胖妞眼中，那些家伙都是没长大的小子。 唯有张顾在她心里是一个成熟稳重而又聪明多智的完美男人，除了张顾不喜欢自己这一点以外。 胖妞盯着张顾看了好一会儿，忍不住伸手在他脸上摩挲了一会儿，这才又是一声幽幽的长叹，然后转身坐到床边上，穿上鞋，再给张顾盖好被子。 出了张顾的房间，胖妞也没回自己房间，而是直接朝客栈外面而去。 说好要给张顾买靴子和布袜，那就趁着张顾睡觉的工夫去买回来。 尺寸她都看好了，她一身高超的武艺，眼光自然很准，只要看一眼就能记住尺寸大小，何况她先前给张顾洗了三遍脚。 如今张顾的脚有多长，有多宽多厚，她是记得清清楚楚。 出到客栈的前庭，胖妞就见到老关正坐在窗前，桌子上摆了两个小菜和一壶酒。 别人都去歇息了，他倒是没有去，反而坐在这里喝起酒来。 胖妞恨恨的瞪了老关一眼，刚才自己给张顾洗脚的那一幕，都被这个老家伙看去了。 必须得提醒他一下，不许他把看到的四处乱说。 “关叔叔。”胖妞走过去，朝着老关喊了一声。 老关转过头来，见是胖妞，忙站起身，抱拳道：“大小姐。” “你刚才找我什么事”胖妞问道。 老关讪讪的笑了笑，说道：“也没什么事，我就是见大小姐不在，以为你出去了。 我怕你在外面受欺负，就想着去问问张公子你去哪里了。 大小姐，刚才我什么都没看到，更不会四处乱说，你放心就是了。” 胖妞见老关这么知趣，自己先把嘴封上了，也就不好在追究他。 于是便说道：“关叔叔你喝酒吧，我出去走走。” 老关忙说道：“大小姐，要不要我跟着你去啊唐城你可是不熟。” 胖妞转身往外走，摆了一下手说道：“不用了，我自己去就可以了，晚饭前我一定回来，你喝你的酒吧。” 自己要去给张顾买靴子和布袜，怎么可能让别人跟着 看到自己给张顾洗脚已经很过分了，再看到自己个张顾买靴子布袜，那自己岂不是更丢人 胖妞这一去，还真就是快到晚饭的时候才回来。 只是她回来的时候身后背着一个大包裹，别人也看不出里面装着什么。 进到客栈前庭就见到老关等人在那里喝酒，也不见张顾在。 于是她便朝着老关几个人笑了笑，然后就背着大包裹直接上了二楼。 第98章 彼此彼此 张顾已经醒了好一会儿了。 原本还想着穿靴子下地，但是一想到那双靴子的味道，便决定暂时不下床了。 他估计胖妞已经去给他买新靴子和布袜了。 于是他便在床上躺着，琢磨如何才能把老杜他们从军营中弄出来。 在他看来，这放不放人的关键还是在刘都尉这里。 那么今晚若是能遇到刘都尉，自己就要下一些工夫了。 正想着，门外的脚步声传来，跟着房门打开，胖妞的脑袋先探进来了。 见到张顾靠坐在床榻上，胖妞便展颜笑道：“你醒了还以为你得睡到天黑呢。” 说完，推开房门进来，又回身将门关好。 张顾见她身后背着一个大包裹，便问道：“你这是背着什么这大一个。” “你猜”胖妞嘻嘻一笑道：“都是给你买的。” 说着走到床边，把包裹往床上一放，自己也在床边侧身坐了，伸手解开包裹。 包裹打开，张顾就见到里面有一双黑面白底的皮靴，还有青色的衣袍，以及一叠子布袜。 “这都是我给你买的。”胖妞看了张顾一眼，欣喜的道：“想不到唐城也有手艺这么好的。 你看着靴子多好，上面的花纹也新奇，在寮州城都见不到手艺这么好的靴子。 还有这些衣袍，你看这针脚缝得多匀称整齐，比我家那些针线婆娘做得好多了。 你起来，换上这身衣袍，晚上你就穿这一身出去，精神着呢”。 胖妞把靴子和衣袍都给张顾展示了一遍，然后就见到他笑盈盈的看着自己，不由得脸上一红，白了他一眼，嗔道：“起来穿上试试啊，看什么看” 张顾笑道：“你也没给我量一下尺寸，就这么出去买回来了，大小能合适吗” “我看东西准着呢，哪里还用尺子量”胖妞得意的说道。 又在张顾的腿上拍了一巴掌：“快起来换上我看看。” “你在这坐着，我怎么换我见你买的这些从里到外都有，你让我就这么换”张顾笑着说道。 “是哦，我怎么忘了。”胖妞吐了一下舌头，忙站起身往外走，口中说道：“你换吧，我在外面等着，换好了喊我一声，我看看买的合适不。” 说着到了门外，又把门关好。 见胖妞关好门，张顾忙爬起来跳到地上，便开始脱衣服。 这几天就没有换衣服，也没有洗澡。 没得洗澡也就罢了，不忍也得忍着，但是内里的衣服三天没换，他就觉得有些痒了。 胖妞给他买的衣服内外都有，这令他很满意，他原本还想着今天再将就一天，明天再去买。 如今胖妞给他都买来了，他倒是觉得省事了。 “唉……，男人身边要是没有一个服侍的女人是不行啊。”张顾一边换着衣服一边在心里想着。 在家的时候，穿衣服的事情都是碧羽替他操心的。 每天穿什么样的衣服，配什么样的鞋子和腰带，配什么颜色的锦袋和挂饰，这些都是碧羽决定的，他只负责穿就是了。 就是在寮州郡的时候，碧羽不在身边，也有二妮帮他操心这些。 而这次出来这几天都是在赶路，没人照顾他，结果一身衣服就穿了三天，早就脏兮兮的了。 衣服换好，又穿上布袜和靴子，张顾感觉很不错，衣服很合身，靴子也合脚，真的跟量过了才去买的一样。 “换好了没有啊，这么久”胖妞在门外等得不耐烦了，便问道。 “换好了。” 胖妞忙推门进去，就见张顾笑呵呵的看着她说道：“莹儿，你买东西的眼光可以啊，你看着这大小尺寸刚刚好，靴子也合脚，不大不小的。” “那是，你也不看看我是谁”胖妞得意的笑着，蹦跶着走到张顾身前，上下打量了一番，说道：“行了，这回知道你的尺寸了，以后买衣服就方便了。” “不用了吧总麻烦你给买衣服多不好意思。”张顾忙说道。 他还真怕胖妞没事儿就给他买这个买那个，不要又不好，要了吧，这人情就欠下来。 其实欠人情倒是无所谓，还上就是了。 可是胖妞会让自己用感情和身体去还，那自己怎么给如何还 “我愿意买，你管得着吗”胖妞嗔怒道：“我爹和我大哥二哥都没穿过我买的衣服，你就偷着乐吧。 过来坐下，我给你梳一下头发，你看你头发乱糟糟的。” 说着，就拉着张顾在椅子上坐下来，打散了他的头发，从腰间的锦袋里拿出一把梳子，便给张顾梳了起来。 将张顾的头发梳顺溜之后，她又拿出一个篦子，一下下的给张顾篦着头发。 一边篦着，还一边说道：“哎呀，你看看你头发多脏，这么多脏东西。” “都把我的篦子给弄脏了，你要买一个新的还我才行。” “你有福了，我就给我娘篦过头发，我师父都没有过。” 张顾笑道：“你倒是想给你师父篦头发，她倒是有才行啊。” “不许你这么说我师父。”胖妞拍了张顾一下，笑道：“我师父要是听到你这么说她，你少不了要挨顿打。” 张顾笑道：“你当我傻呀，在你师父年前也这么说” 两个人说笑着，胖妞就把张顾的头发梳好，然后前后左右的看了看，喜道：“你别说啊，我这手艺还可以。 第一次梳男人的头，居然梳的这么好，我都有些佩服自己了。” 说着，又从腰间的锦袋里拿出一个巴掌大小的铜镜递给张顾：“你看看，我梳得怎么样” 张顾接过来左右看了看，别说，梳得还真整齐，比碧羽那个小丫头梳得也不差。 “嗯，梳得比我自己梳的好多了。”张顾笑道：“关键是我这个人长得还可以，再加上你梳的头，也算得上是相得益彰了。” “呸，自吹自擂。”胖妞笑道。 张顾哈哈一笑道：“彼此彼此。” 新衣服换好了，头发也梳好了，胖妞就催着张顾下楼，说是老关他们已经在吃饭了，要赶紧下去一起吃。 张顾哪里不知道这个小丫头就是想拉着自己到他们面前显摆显摆，让他们看看她给自己买的新行头。 胖妞虽然长得高大，但是心理年龄也不过就是十五岁而已。 “走吧，让老关他们看看莹儿选衣服鞋子的眼光怎么样。”张顾笑道。 第99章 见面礼两个金锭 事情的结果有些令胖妞失望。 老关他们根本就没夸奖张顾的新衣服新靴子好看。 他们倒是都看到了，但是没人敢夸奖，谁知道自家大小姐愿不愿意大家拿这件事跟她开玩笑啊 要是不小心惹得大小姐不高兴了，一顿拳脚是跑不掉的，这妮子下手专门往痛的地方来。 一帮人吃完了饭，都各自回房间了。 胖妞回到自己房间，便找出化装的行头来，开始给自己化装。 晚上要跟张顾一起去艳春楼，要弄个男人的样子出来才行。 半个时辰之后，胖妞便在张顾的房间里开始跟张顾拌嘴了。 “我长了一脸大胡子，又比你高大，怎么可能叫你大哥别人听到也不相信啊，你得喊我大哥才行。”胖妞说道。 “莹儿。” 张顾刚喊了一声莹儿，就被胖妞给止住了：“张顾，我现在叫杜衡，不叫莹儿。 我这么威猛的一个男人你在别人面前喊我莹儿那不就露馅了” 张顾苦笑道：“这不是没有外人在嘛。” “那你也要叫我杜衡，先习惯一下嘛。”胖妞说道：“你叫我莹儿叫习惯了，在外面不小心叫错了呢 来，先叫杜大哥听听。” 张顾笑道：“好吧，扭不过你。杜大哥，这样可以了吧” 胖妞咯咯咯的一阵笑，说道：“这就对了嘛，张二弟。” 张顾说道：“莹儿，你现在说话得粗着嗓音说，你一个满脸大胡子的老爷们儿，说话却这么娇滴滴的怎么可以会吓死人的。” 听张顾这么说，胖妞即刻笑得弯下腰去。 “行了，别笑了，咱们该走了，估计这个时候刘都尉已经过去了。”张顾伸手在胖妞的肩头拍了拍。 胖妞好不容易收回笑声，站起身来，给张顾施了一礼，粗着声音说道：“大哥我听二弟你的安排就是，咱们这就走。” 张顾无耐的摇了摇头，转身往外面走，胖妞嘻嘻一笑，忙跟上去。 两个人出了客栈，找了个人问清楚艳春楼的位置，便朝着那边走去。 这时天色已经大黑，街面上的人很少了，只是有一些铺子开着门，里面亮着油灯。 两人顺着街走，胖妞突然问道：“张顾，一会儿到了艳春楼我要不要也叫个人陪着” 张顾看了她一眼，说道：“咱们是去找人的，又不是去找女人的，哪用人陪” “哦，这么说你也不叫女人陪了”胖妞问道。 “废话，都说了是找人的，我叫女人作什么” “哦，那就好，你要是叫女人陪，那我也要。” “你是女人，怎么能说这些乱七八糟的” “我现在是男人，我叫杜衡，我是你大哥，你怎么跟你大哥说话的” ……。 两人一边斗着嘴，也就到了艳春楼。 唐城跟寮方城差不了多少，因此青楼的规模也是相差不多。 而这艳春楼跟寮州城的古记绣楼相比，那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了，档次差得太远。 见到来了两个生面孔的客人，守在艳春楼门口的龟公忙迎了上来，笑道：“两位贵客里面请，两位是刚来唐城吧看着有些面生。” 说着，便转身在前面引路，带着张顾二人往楼里面走。 张顾笑道：“是刚来的，你不会因为我们刚来不懂唐城的行情，就蒙我们吧” “这个小的哪敢”那龟公笑道：“我们艳春楼向来诚信，从不欺瞒客人的。” 张顾点了点头，问道：“刘都尉来了没有我们约好的。” “来了来了，已经在四娘那里了。”那龟公笑道。 “还有谁到了”张顾接着问道。 “还有谁到了没有了啊，就刘大人一个人啊。”那龟公说道。 “看来那些家伙都还没过来，约好了大家这个时候到的，一个个的都他娘的不靠谱。”张顾笑着说道。 “原来刘大人约了人啊，小的还真不知道。” 三个人进到楼中，那龟公问道：“贵客，您是去见刘大人啊，还是先坐坐 要是先坐坐的话，小的这就叫人给您二位喊两个小娘子来。” 张顾说道：“不必了，带我们去刘大人那里，先见了大人再说。” “好嘞，您二位跟我来。”那龟公笑道，然后便在前面带路，朝着二楼走过去。 余四娘的房间在二楼的尽头处，这个位置算是整个艳春楼最好的位置了，门前不会有人走来走去，不会吵到里面的人。 那龟公带着张顾二人到了余四娘房间门口，刚要伸手敲门，就被张顾阻止住了。 然后张顾朝他比划了一下，让他先走，敲门的事情自己来。 那龟公笑着施了礼，便轻手轻脚的退了回去。 张顾见那龟公下了楼梯，这才伸手在门上敲了敲。 “谁啊”一个女人的声音传出来。 张顾说道：“寮州郡郡守杜友同杜大人的好友张顾求见刘大人。” 他一开口，就把寮州郡郡守杜友同给搬出来了，这就是拿着郡守的名号唬那个刘都尉。 虽然杜友同是寮州郡的郡守，但是张顾相信刘都尉听到以后，一定会见自己，而这就足够了。 果然，就听到一个男人的声音传出来：“寮州郡郡守寮州郡守找我干嘛 四娘，把门打开，叫他们进来。 奶奶的，不去军营找老子，怎么找到这儿来了” 里面那女子嗯了一声，很快就把门打开。 张顾往里面一看，就见到一个长得五大三粗的丑汉子，穿着单薄的衣服坐在桌子前看着他们二人。 桌子上摆了几碟子下酒菜，还有两壶酒。 张顾朝着余四娘笑了笑，便跨进房内，朝着那个汉子抱拳笑道：“这位就是刘都尉刘大人吧久仰久仰。” 那个汉子仰着头看着张顾和胖妞，一脸的迷糊，问道：“你是谁我怎么没见过你 你是寮州郡守派来的” 张顾笑了笑，伸手到腰间的锦袋里摸了一下，再抽回手时，手上已经多了两个十两重的金锭。 “这是见面礼，请刘大人笑纳。”张顾说着，就把两个金锭放在桌子上。 第100章 最快三个月，最慢半年 刘都尉看了看张顾，又看了看桌子上的金锭，有些懵了。 他这辈子就没有见过这个场面，一见面也没说什么，直接两个金锭就摆在了面前，这也太他娘的诡异了一些。 见刘都尉愣住了，张顾便笑道：“刘大人，在下张顾，乃是寮州郡郡守杜友同杜大人的好友，也是圣京城谒者令唐政唐大人的忘年交。” “谒者令唐大人”刘都尉有些被谒者令这个名头给镇住了，看着张顾嘟囔了一句。 这倒不是唐政的名气有多大，而是刘都尉这辈子见过最大的官就是允州郡郡守。 对于圣京城和谒者令，在他的脑海里那只是一个名字，高高在上高不可攀的名字。 因此张顾一端出谒者令唐政的名号出来，刘都尉就被砸得有些懵逼了。 “刘大人，张某能坐下说话吗”张顾笑呵呵的看着刘都尉说道。 “哦，请坐请坐。”刘都尉才有些缓过神来，忙起身说道。 张顾笑了笑，朝着刘都尉做了一个手势，说道：“刘大人请坐，咱们坐下叙话。” 别看着简单的一个动作和短短的一句话，张顾已经掌控了房间里的气场，把主动权牢牢的握在自己手里。 刘都尉在不知不觉间已经陷到了张顾布置的气场中。 这种控场的手段不是谁都能掌控得了的，没有多年积累下来的上位者气势，根本就发挥不出来。 而张顾刚好就有这个先天条件，上辈子几十年的积累，让他能够在这一世轻易的驾驭这种气场。 而刘都尉就是一个芝麻绿豆大的官，一辈子都在底层官员中厮混，自然不懂这些，更不懂得如何化解。 甚至可以说，刘都尉根本就没发现自己已经被张顾牵着鼻子走了。 两个人坐下，胖妞就站在张顾身后。 胖妞现在的打扮就像是一个护卫一般，壮壮的身材，一脸大胡子，腰间还挂着横刀，随便一站，那高手的气质就出来了。 刘都尉是武人，也有一身武艺，对同样身有武功的人十分敏感，只是看了看胖妮，就知道这人武艺不俗，应该是个高手。 而张顾一个文质彬彬的文人打扮，却带着一个武艺高超的护卫，他就觉得张顾的身份应该更不简单。 “这位张……张公子，不知道找到刘某有何指教”刘都尉看着张顾问道。 张顾只是笑了笑，又从腰间锦袋里取出两个十两重的金锭，放在桌子上，与先前那两个金锭并排放好。 “刘大人，这是求您办事的谢礼。” 张顾笑着敲了敲一块金锭，接着说道：“允州郡郡守田大人或许很快就会平调到其它州郡去，这个消息刘大人不知道吧” 张顾的一句话就把刘都尉的注意力从四个金锭上转移到了田郡守身上。 他知道刘都尉是跟着田郡守混的，必然对田郡守的任何消息都会重视。 如此一来，他就能继续牵着刘都尉的鼻子走了。 “嗯田大人要调任”刘都尉惊讶的看着张顾问道。 他是田郡守的人，田郡守的去留直接影响到他的前程，因此张顾一说出这个话来，他就大吃一惊。 张顾笑道：“没错，最快三个月，最慢半年。” “我怎么没听说你是从哪里听来的”刘都尉有些着急了，忙对张顾问道。 “圣京城谒者令唐政唐大人与我是忘年之交。”张顾淡淡的笑了笑：“一个月前唐大人被委任为特使，到寮州城办差。 我就是那时与唐大人成为至交好友。 唐大人是郎中令身前的红人，这各地官员调动，唐大人自然知道。 刘大人，如果田郡守田大人调走或者是高升了，这允州郡的军权自然回到郡尉大人手中。 实话跟刘大人说了，我是杜家请来的说客。 杜家连人带货都被刘大人扣在唐城，张某相信大人您这是替别人办事。 不过大人想过没有，让您办事那人若是调走了，那么接下来会是什么样呢 杜家损失一些财物无所谓，只是让郡尉大人那里为难了。 郡尉大人的性格刘大人也应该是了解的吧呵呵，郡尉大人最受不得气，刘大人，还用张某多说什么吗 当然，如果刘大人能确定田大人调任之后，还能带着您一起去别地赴任，那您就当张某什么话也没说。” 这就是张顾说话的技巧了。 他把杜家的事情夹杂在田郡守和李郡尉的事情中间说出来，不但表明了自己身份来意，同时也是在告诉刘都尉，杜家的事情关系到你刘都尉的前程。 一旦杜家的事情处理不好的话，那就等着李郡尉的报复吧。 刘都尉这时也明白了，眼前这个少年人就是杜家请来的说客。 他明明知道眼前这位少年人就是一个白身，不应该用这种口气跟自己的说话。 但是他又觉得这个少年的每一句话都说在了点子上，让自己不知道如何反驳才好。 田郡守要调任他处，这个消息已经让他有些承受不住了。 而郡尉李大人的性格他也知道，不能说睚眦必报，但也不是心胸很大的人。 抛开杜家的事情不说，单单这两点，他现在就觉得有些头大了。 至于这位少年人说的，田郡守调任之后能不能带自己走，他自己也拿不准。 就算是田郡守能带自己走，那也要等田郡守到了其它地方上任之后，稳定下来了，才会上报朝廷，请个调令下来，再把自己调走。 而这期间至少也要三四个月的时间。 三四个月时间啊，李郡尉会把自己玩死。 其实这些想法刘都尉早就想过，不过他只是想到田郡守会带着自己走，也就没有过多的细想。 如今张顾的话却是把这些事情给放大了，给他描绘出了一个可怕的结果，这就让他想到了更多，比如李郡尉会用什么手段收拾他。 胖妞站在张顾身后，看着张顾老神在在的侃侃而谈，根本就没把刘都尉放在眼中架势，那神情气势自己从来也没见过。 同时她也有些想不明白，张顾怎么知道允州郡的郡守要调任他处呢 自己没听他说过啊，也没听别人跟他说过，他是怎么知道的这个家伙还真是一个怪人。 第101章 回去问问我那婆娘 “你是怎么个意思”刘都尉看着张顾问道。 张顾笑了笑，说道：“杜家的人要放，而且要大张旗鼓的放，我想李郡尉知道这个消息之后，心情一定会很好。” “李郡尉是心情好了。”刘都尉苦笑道：“郡守大人那里呢郡守大人现在可是还在任上呢。 我放了杜家人不难，如果郡守大人追究下来怎么办” 张顾叹了口气道：“刘大人，你的顶头上司是谁是李郡尉。 田郡守就算是要换掉你，也得李郡尉那里签字画押。 你觉得李郡尉那里不松手的话，田郡守能把你怎么样 田郡守把你保的时候，费了多大的力气，你总是知道的。 你觉得他要是再把你拿下去，花费的力气会少吗 而且他都是要离任的人了，你觉得他会为了出口气，再耗费那么大的力气把你拿下去 人情关系不是那么用的，田郡守清楚得很。” 张顾的话说得很笼统，因为他也不知道刘都尉是怎么被田郡守保上来的。 但是有一点他知道，刘都尉肯定是田郡守走动关系硬生生提拔上来的。 通过前一世的经验，张顾觉得田郡守提拔刘都尉上来，无非就有两种方法。 一是走正常程序，在李郡尉那里推荐刘都尉，然后李郡尉卖他一个面子，把刘都尉提拔上来。 但是李郡尉会卖这个面子给田郡守吗很显然，不会。 二是走非正常程序，通过走动上面的关系，用上面的压力迫使李郡尉答应。 而张顾根据田郡守和李郡尉之间水火不容的关系分析，他觉得田郡守一定是用的第二种非正常程序把刘都尉提拔到现在这个位置上的。 不为别的，就是为了在允州军里面安插自己人，给李郡尉掺沙子，恶心李郡尉。 同时张顾作为过来人也很清楚，田郡守要是对刘都尉不满的话，顶多就是弃之不理，任他自生自灭。 绝对不会再动用关系把刘都尉拿下去。 因为所有的关系资源都是稀缺的，没有人愿意这么胡乱耗费的。 田郡守能坐到这个位置上，绝对不是蠢人，因此也不会做蠢事。 这就是张顾用来说服刘都尉的关键。 见刘都尉沉吟不语，张顾笑了笑，说道：“杜家跟李郡尉的关系很好，不然杜家也不可能把粮食送到允州军去。 只要杜家的人出面替刘大人在李郡尉面前多说些话，刘大人，就算是田郡守离任了，你的位置一样安稳得很。” 张顾说杜家跟允州军李郡尉的关系很好，那就是扯淡了。 杜家就是帮他张家运粮食的，但是这个时候就得把杜家抬上去，让刘都尉觉得杜家不是能随便得罪的，反而更好。 眼见刘都尉已经有动心的迹象了，张顾准备再加上一把力，于是笑道：“刘大人，你与李郡尉之间不过就是差着一个牵头的人。 只要有牵头的人帮忙牵一下关系，你就可以变成李郡尉的人了，不是吗 而这个最合适的人选，非杜家人莫属。 这四十两金子就是你向郡尉大人靠拢的见面礼，这金子是杜家的一点心意。” 刘都尉看了看张顾，又看了看那四个金锭子，再看看胖妞，再看一下余四娘。 都看遍了，他这才说道：“给我几日时间琢磨一下，这等大事不是几句话就能定下来的。” 张顾笑了笑，说道：“大人只有一天时间了，允州城那边来的人明日就到。” “李郡尉派人来了”刘都尉大吃一惊，瞪着眼睛看着张顾问道。 张顾笑道：“允州城的人来了，这事儿就不好回旋了。 刘大人，人这辈子能抓住的机会没几次，只要抓到一次就能飞黄腾达。 同样，这一辈子能让人身败名裂、家破人亡的坎儿也没有几次，但是只要遇到一次，就会万劫不复，再无翻身之日。 现在刘大人所站的位置就是进一步飞黄腾达，退一步，或者是原地不动，都会身败名裂。 明日天黑之前，允州城的人到了，事情也就定局了。” 从头到尾，张顾都没有说允州城来的人是李郡尉派来的，只是强调允州城来人的重要性。 那么刘都尉就只能在明天晚上之前做出决定。 “我需要想一天。”刘都尉还是如此说。 张顾嗯了一声，站起身来，说道：“那张某就告辞了，事情由刘大人自己决定好了。 不管刘大人什么样的决定，张某倒是都无所谓，我就是来为杜家当说客的。 刘大人，那明日晚上我与允州城来的人一起听刘大人的决定。” 他说完，又在那四锭金子旁边敲了敲，那意思就是，你帮忙，这些就是你的。 不帮忙的话，那就不知道会是什么结果了。 表示完了，张顾便带着胖妞一起出了余四娘的房间，朝着楼下走去。 刚走到楼梯口，胖妞就要问话，被张顾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给阻止住了。 再说张顾与胖妞离开以后，刘都尉便坐在那里开始发呆，满脑子都在想着张顾的那些话。 余四娘见刘都尉魂不守舍的，便说道：“大人，要不要喝杯酒” 刘都尉摇了摇头，说道：“哪里还有心情喝如今这事儿要是不能过去，呵呵，你就他娘的换主了，到时候就不是老子一个人骑你了。” “那大人您想怎么办”余四娘在刘都尉身边坐下来，揽着他的手臂问道。 刘都尉叹了口气说道：“我他娘的要是知道怎么办就不会在这里发愁了。 奶奶的，那个姓张的说得没错，这是一个大坎儿，走错一步就是万劫不复。 不过要是走得好了，一样可以飞黄腾达。 这事儿得尽快拿出主意来才行，不跟你说了，走了。” 说完，他便站起身来，将那四锭金子收到怀里，然后便往外面走。 余四娘忙问道：“大人，您这是去哪” “回去问问我那婆娘，这个时候那婆娘的主意比我拿得好。”刘都尉口中说着，人已经打开门出去了。 “我也可以为大人拿主意。”余四娘站在门口喊道。 刘都尉头也不回的说道：“你懂个屁。” 第102章 那怎么可以 张顾和胖妞离开艳春楼，走出十几丈远，胖妞终于忍不住了，问道：“张顾，那个刘都尉会答应吗” 张顾笑道：“他一定会答应的，他可不想在田郡守调任之后就完蛋了。” “你是怎么知道田郡守要调离允州郡的”胖妞问道。 “我跟那个谒者令唐政聊天的时候知道。”张顾笑道：“那个时候只是听他一说，我也没在意。 到了唐城之后我才想起来，于是才想到今晚这个办法。” “那你又说明日允州城会来人，要是明日来不了怎么办”胖妞问道。 张顾笑道：“如果程风在程家堡的话，明天一定他一定来。 如果来不了的话，那明天再想办法好了，只要能吓住那个刘都尉就成。” “你说的允州城来人就是程风不是允州郡尉派来的人”胖妞惊讶的问道。 张顾哈哈一笑，说道：“不是他还能是谁我又没有见过允州郡尉，我哪里知道会不会派人来” 胖妞捂着嘴说道：“如果只是程风来了，你怎么跟刘都尉说” “我跟他说允州城来的人是李郡尉派来的吗”张顾笑道。 胖妞回想了一下张顾与刘都尉的对话，好像张顾真的没有说跟那个刘都尉说允州城来人是李郡尉派来的。 “你的意思是让程风假扮李郡尉的人”胖妞问道。 “那怎么可以。”张顾说道：“这可不能假扮，不然将来露馅了那就完蛋了，我家还要做允州军的生意呢。” “那你怎么跟刘郡尉解释”胖妞问道。 张顾笑了笑，无所谓的说道：“明天再说。要是明日刘都尉答应放你爹他们了，允州城来的人他不见也罢。 如果不答应放人，那就让程风假扮一下允州郡尉的人了，不管怎么样，先把你爹他们救出来。 至于我们张家的生意不做也罢。” 听张顾如此说，胖妞很是感动。 原本张家的粮食由杜家来运，路上出任何问题都由杜家承担，要是粮食被劫走了，杜家还要赔偿张家的损失。 就是被唐城都尉把粮食扣下了，那也是杜家没有走通关系的缘故，与张家无关，杜家一样要赔张家的银钱。 因为杜家做的就是车马行生意，就要承担路上的一切责任。 而这次杜家失手了，被唐城军给扣下了，如果贻误军机的话，要砍头的也是杜家。 可是张家得知杜家失手之后，张顾即刻就跟着来了，更是积极的在想办法救杜家的人。 现在张顾甚至准备放弃张家的生意也要救出她父亲兄长，这就是大恩情了。 “张顾，真的谢谢你。”胖妞擦了一把眼泪，说道。 张顾笑道：“这有什么好谢的家父与伯父乃是至交，这个时候怎么能不出手帮忙。” 两人回到住处，便各自回去房间睡下。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起来，张顾也无处可去，就在客栈里等消息。 要了两壶酒，四个小菜，在客栈前庭里自斟自饮。 胖妞原本还想下来陪着张顾一起喝，结果见到前庭的人实在太多，人来人往的，居然不好意思下来了。 张顾这顿小酒从早上一直喝，眼看就要喝到中午了，两壶酒还剩下半壶有余。 正准备将半壶酒一口气喝完，然后回去楼上小睡一会儿，就听到有人喊：“张老弟。” 声音很熟，张顾忙抬头看去，就见程风正大步的朝他走过来，赵二带着两个人紧紧跟在后面。 “哈哈，程大哥。”张顾惊喜之极，忙迎了上去。 两个人撞到一起，来了一个大大的拥，张顾便拉着程风往座位那里走，笑道：“我还以为大哥你最快也要晚上才能到，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来了。 来来来，快请坐。” 程风坐下来笑道：“赵二兄弟昨日天黑时到的我程家堡。我见到你的木签子就即刻启程，因此才到的这么早。” 张顾很是感动，朝着程风施了一个大礼，说道：“程大哥的恩情张顾记住了。” 程风一把拉起张顾，恼道：“干什么你我之间还用这么客气吗以后再这样，我可真的生气了。” 张顾哈哈一笑，朝着程风抱了抱拳。 然后就转身对站在那里的赵二和他的那两个兄弟深施一礼，说道：“多谢赵二兄弟，一昼夜来回四百余里，半刻不停，赵二兄弟和两位兄弟的恩情容张某后报。” 赵二此时虽然狼狈，一身的尘土，但是却眉开眼笑，回礼道：“张老弟客气了，没有耽误兄弟你的事情，我就放心了。” 赵二觉得自己这次算是露了把脸，他带着去的两位兄弟亲眼见到他进去程家没有盏茶的时间，就与程风一起出来了。 然后四个人八匹马，一路朝着唐城回来。 一路上赵二与程风程老大也是谈笑风生，就像是认识了许久一般。 有了这次与程风的交往，赵二便觉得自己这次的辛苦没有白吃，唐城街面上这些家伙以后对自己必然会毕恭毕敬。 别的地方不敢说，唐城这一亩三分地，他将会一呼百应。 请赵二和他的两个兄弟一起坐下，张顾便招呼伙计将酒菜都换了。 先敬了程风三杯酒，然后又敬了赵二和他那两个兄弟每人三杯酒，张顾这才坐下来将事情的始末详细的跟程风说了一遍。 不过有赵二几个人在，张顾昨晚与刘都尉之间的对话没有跟程风说，他要等着与程风单独相处时再说给程风听。 在来唐城的路上，赵二已经把事情的大概跟程风讲过了。 现在听张顾仔细说了，程风便笑道：“兄弟，你找我来就对了，这事儿不用别人帮手了，晚上我与你一起去见刘大棒槌。” “刘大棒槌大哥，刘大棒槌是刘都尉”张顾有些惊讶的问道。 程风哈哈大笑道：“你猜的没错，刘大棒槌就是刘都尉。 刘大棒槌当年是跟着我厮混的，六年前这个家伙说要从军，还是我帮他走了门路送到军中的。 后来也不知道这个家伙走了什么狗屎运，一路升上来，结果现在就成了唐城都尉了。 我去见他，这个面子他还是要给的。” 第103章 你又犯傻是不是? 有了程风与刘都尉的关系，张顾心里又多了一些把握。 赵二也是有眼色的，知道张顾与程风必然还有一些话要说，自己三个人在这里肯定是碍眼。 于是吃饱喝足之后便告辞了，但也跟程风约好了，明日中午在庆丰楼为程风接风，到时会邀请唐城有头有面的人一起为程老大洗尘。 因为有赵二一昼夜急奔报信的这份情义在，程风也不好推辞，于是便答应了下来。 赵二开开心心的带着两个兄弟告辞了，张顾这才把昨晚与刘都尉说的那些话，跟程风交了个底。 听完了张顾的话，程风的眉头也皱起来了，说道：“想不到这里面居然涉及郡守和郡尉之间的纠葛，这就有些麻烦了。 若只是刘鹏私下扣住了杜家的人和你家的粮食，只要我开口，他会卖我个人情。 如今却要他在郡守和郡尉之间做选择，他未必就会给我这个面子了。 事关前程，呵呵，这还真不好说了。” 张顾点头说道：“大哥说得没错，事关刘都尉的前程，的确不好说。 不过我觉得昨晚我已经给他讲得十分透彻，应该怎么选择他心里应该有了想法，只是还拿不定主意，无法下决心。 如今咱们要做的就是再推他一把，让他做出选择来。” “你说得有道理。”程风说道：“不过怎么推他一把，这个主意还得你来想，我是想不出来。 你只要告诉我做什么，怎么做就可以了。 打架砍人哥哥我在行，动脑子的事儿你比我强，哈哈哈。” 张顾笑道：“等今日见了再说，咱们也要先看他是什么决定，没准刘都尉已经想好了。 不管他怎么决定，大不了以后允州的生意我们不做了，只要把杜家人捞出来就可以了。” 程风笑道：“也不至于走到那一步，允州郡我还是有些人情在的，实在不行我回去允州城再想办法。 允州军中我也有熟人，能跟郡尉说得上话。” 听了程风的话，张顾突然灵机一动，想到了个好办法，便凑到程风耳边，嘀嘀咕咕的说了半天，而后笑道：“大哥，你觉得这个办法如何” 程风想了半晌，缓缓点头道：“你这个办法可行，就按你说的办。” 张顾笑道：“只要大哥答应帮忙，这事儿必然会成。” 事情敲定下来，张顾便叫客栈的伙计给程风安排了房间，又大夫姜五去街上给程风买一些换洗的衣服来。 程风收到赵二送过去的签子，二话没说就往唐城而来，除了两匹战马以外，他什么都没带。 这一路急奔过来，弄得全身满是泥土。 姜五很快就把衣服买了回来，程风拿了就去了楼上的客房。 程风刚刚上去客房，胖妞就下来了。 胖妞又装扮上了，脸上黏上了胡子，不过今日没再穿昨日那套黑色外袍，而是换了一身锦袍。 张顾上下打量了一下胖妞，笑道：“杜衡老弟，你打扮得这么精神，莫非要去相亲” “胡说八道。”胖妞白了张顾一眼，粗着嗓子说道。 接着就在张顾对面坐下来，说道：“也不知道程老大天黑之前能不能到” “早就到了，酒都喝了一顿了。”张顾笑道。 “到了什么时候到的你怎么不叫我一声。”胖妞一急，就忘记了掩饰嗓音。 张顾指了指自己的脖子，笑道：“注意你的嗓音啊，程大哥来了有小半个时辰了。 我知道你在上面忙着贴胡子，就没有叫你下来。 我让小五去给他买了一身衣服，一会儿换好了衣服他就下来了。” 张顾他们这边在等着天黑之后与刘都尉见面。 而此时的刘都尉还在犹豫不决。 昨日他回到家中，便把事情都跟他婆娘刘王氏讲了。 刘王氏很痛快，听完之后就告诉他，靠向李郡尉这边，今日就放人。 不过也不能就这么把人放了就完事儿，人情和银子也要拿到手，然后又给刘都尉出了一些主意。 刘都尉也觉得自家婆娘的主意很好，当晚都答应下来。 可是睡了一夜之后，他又开始犹豫起来，觉得万一田郡守那边恼了，真的想办法把自己再变成个大头兵，那可怎么办 这眼看着中午了，婆娘已经把饭菜都弄好了，他倒是拿着酒杯在那里发起呆来。 刘王氏一碗菜走进来，见到刘都尉握着酒杯在发呆，便知道他的老毛病又犯了，便把菜碗往桌子上一放，说道：“你又开始想三想四了 昨晚不是已经讲好了吗以后跟着李郡尉走，你这是又觉得不踏实了 你一个大男人婆婆妈妈的，既然定了，还想那么多干嘛” “你懂个什么”刘都尉烦躁的把酒杯往桌子上一放：“万一田郡守对我下狠手呢 咱们好不容易走到今天这个地步，一个不小心就没了。” “那你就跟着田郡守走，多简单的事儿。”刘王氏恼了，吼道：“就没见过你这么婆妈的人，还不如我一个女人。 不就丢官吗有什么大不了的以前的穷日子不也活过来了 穷日子活不了是吗老娘都不在意，你个大男人在意个屁。 你他娘的是怕没了钱养不起艳春楼的那个狐狸精吧 以为老娘不知道吗老娘是懒得跟你计较。” 刘都尉震惊的看着自己的婆娘，嗫喏着道：“你知道了你怎么知道的” “整个唐城的人都知道，老娘会不知道你刘鹏就是个王八蛋。” 刘王氏一拍桌子，指着刘都尉骂道：“老娘要不是觉得这些年你辛苦，想着犒劳犒劳你，你又没打算把那个狐狸精弄回家里来，老娘会让你养她 你看看你现在，就是屁大点事儿，你就婆妈起来没完。 老娘跟你说了，让你跟着李郡尉走，你还犹犹豫豫的。 你不信老娘的话，你就去问你的狐狸精。” 刘都尉讪讪的笑了笑，说道：“我不是不信你，昨晚我一知道这事儿不就赶紧回来问你了嘛。 行了，我听你的就是，不想了。 吃完饭我就去把姓杜的放了，这总可以了吧” “你又犯傻是不是”刘王氏骂道：“你他娘的不敲他们一笔就放人到时候你拿什么去孝敬李郡尉蠢死了。 老二，给你爹倒酒，瞪着眼睛看什么” 第104章 白准备后手了 到了晚上，还是艳春楼余四娘的房间。 刘都尉叫艳春楼帮着准备一桌酒席，也没让余四娘陪着，就坐在房间等着张顾到来。 今晚要敲杜家一笔，刘都尉觉得这事儿不能让余四娘知道。 在刘都尉心里，自己信得过的人只有自家婆娘，至于别人，没有一个能信得过的。 至于余四娘，也就是玩玩罢了，不能当真。 等了没有多久，就听到脚步声传来，刘都尉忙在椅子上坐好了，把二郎腿也架起来。 咚咚咚，房门敲响，刘都尉懒懒散散的喊道：“进来吧。” 房门被推开，张顾先走了进来，刘都尉刚要说话，就见到了张顾身后的程风，眼睛顿时瞪得溜圆，惊呼道：“大哥” 说着，人也忙站起来：“大哥你怎么来了” 张顾微微一笑，往旁边让了一步，让程风直接对上刘都尉。 “我怎么就不能来了”程风笑道。 “小弟拜见大哥。”刘都尉忙上前一步，单膝拜倒下去。 还没等他跪下去，程风上前一步，伸手将他拉了起来，笑道：“如今不比当年，你现在是都尉了，怎么还能行如此大礼” “大哥你这是骂小弟是吧”刘都尉握着程风的手，说道：“这些年小弟可是几次去程家堡拜见大哥的，可是每次去大哥您都不在啊。” 程风笑道：“我知道，家里人都跟我说了，年节时你派人送过去的东西，我也都收到了。 行了，坐下吧，你不能就这站在这儿跟我说话吧” “哎呀，您看我这脑子。”刘都尉口中说着，把程风拉到椅子上坐下来，又招呼张顾也坐下。 还没等程风开口，刘都尉便说道：“大哥，我要是知道允州城来的人是您，我今早就把人放了。 这位张老弟也是，昨日他要是说大哥您来，我直接就放人了，结果还麻烦您跑这一趟。 不过也好，要不是有这些事儿，我想见大哥您都难，您这一年到头的也不怎么在家。” 张顾这个时候才真正发现程风不但交游广阔，而且深得他人尊重。 且不说刘都尉说的话里有多少水分，最起码这态度上挑不出什么毛病来。 一个已经是都尉的人了，还能如此尊重程风，那只能说明程风为人极好，不然也不会有如此好的人缘。 程风笑道：“我来之前也不知道张老弟叫我来做什么，他只是告诉我有急事。 我这也是到了之后才知道事情原委。 兄弟，杜家的事情不为难你吧” 刘都尉经过他婆娘刘王氏的一番教训之后，最终还是拿定了主意，决定放老杜他们出来。 现在程风也来了，这个人情就更应该给了，他觉得这样还很好，自己婆娘的话也听了，也还了程风的一些人情。 “大哥，您这话怎么说的”刘都尉说道：“您都来了，人我能不放吗 张老弟要是早些把这事儿跟您说了，您叫人送来一封信，小弟这里就放人了，哪还用您这么辛苦” 程风哈哈大笑，说道：“行，你刘鹏还愿意给我这个面子，我很高兴。 不过哥哥也知道你为难，田郡守那边你是得罪了，不过李郡尉那里哥哥还能托人说得上话，回头我托人去李郡尉那里给你说说。 咱们争取跟李郡尉见上一面，你觉得如何” 刘都尉大喜，起身朝着程风深施一礼道：“小弟多谢大哥了，有大哥出手帮忙，这事儿一定没问题。” 见到事情就这解决了，张顾心道：“艹，白准备后手了，不过也好，事情越简单的解决越好。” 胖妞在旁边看着，心里开心至极，她爹和两个哥哥很快就能放出来了，岂能不高兴 不过这丫头的养气功夫还是可以，倒是没有表现出多激动，依然很沉稳的站在张顾身后。 程风笑道：“张老弟的事我肯定要帮手，你的事情我也不会袖手旁观。 这事儿能这么解决了就很好，不会伤了咱们兄弟间的感情。” 张顾转头对胖妞示意了一下，胖妞忙从腰间的锦袋里拿出一个小袋子，放到张顾手中。 小袋子里是几个金锭子，有五十两，这是杜家准备好贿赂刘都尉的。 事情虽然解决了，但是张顾觉得该送的礼还是要送，不然程风那里担下的人情就大了。 而且以后杜家还要走唐城这条路，往允州城运送军粮，刘都尉的关系也不能就这么断了，该维护的还是要维护。 张顾把那个小袋子放到桌子上，推到刘都尉面前，笑道：“刘都尉，以后你还得去李郡尉那里走动，少不了要有些花销。 以后杜家的这条路还要你帮着维护，这是杜家的一点心意，千万别推辞。” 程风把那个小袋子又往刘都尉面前推了一下，说道：“这些你必须收下，哥哥我发话了，你得听吧” 刘都尉看了看张顾，又看了看程风，一拍桌子说道：“好，既然大哥发话了，我听就是了，东西我收下，以后只要我在唐城一天，杜家在这里就畅通无阻。 大哥，这次兄弟还是要多谢您，能不能在李郡尉那里站住脚，就靠大哥了。” 说着，刘都尉又朝着程风抱了抱拳。 说话间，酒菜也送上来了，刘都尉便招呼程风和张顾喝酒。 至于胖妞，她所扮的角色是张顾的护卫，那只能看着张顾他们在那里吃喝了。 胖妞倒是想把她爹和两个哥哥尽快放出来，但是人家这边在喝酒，也不好跟张顾说这些，只能想着反正也关了这些天了，也不差这一时半会儿的。 张顾没想到程风到来之后，事情会这么顺利，更没想到刘都尉当年是跟着程风厮混的。 在酒桌上听刘都尉和程风回想了很多当年的趣事，讲起这些事情来，两个人唏嘘不已。 “人脉啊，不管到什么时候人脉才是最有用的。”张顾在心里感叹道。 他上辈子用得最多的是名声，以及他的靠山孝元皇后王政君。 此时见到这般场景，他觉得自己这辈子要依靠的应该是人脉了。 “大爷的，宋江都能混个及时雨的名号，就不信我张顾混不出一个比他还响亮的名号来，奶奶的，咱们走着瞧。”张顾在心里想道。 第105章 这杯酒你必须受着 酒喝完了，张顾等人就跟着刘都尉去军营了。 到了军营，姜五等人留在军营外，张顾和程风以及胖妞三人跟着刘都尉走了进去。 老杜等人被关在军营角落中的几个破烂房子里，一间房子关二十几个人。 房子外面有百十个军卒看着，四周围点了十几个火把，将几间房子四周照得通亮。 见到自家都尉大人带着几个人来了，负责看押的伍长忙迎上来，施礼道：“都尉大人。” 刘都尉摆了一下手，说道：“放人吧。” 那个军卒稍微愣了一下，随即朝着那些军卒喊道：“都尉大人有令，放人。” 随即，便有军卒掏出钥匙，将破房子的门打开。 门打来来，第一个出来的就是老杜。 这个时候胖妞已经不记得要掩饰身份了，脆生生的喊了一声爹，就朝着老杜冲了过去。 这一嗓子把刘都尉吓了一跳，转头看向程风和张顾。 刘都尉一直都没看出胖妞是个女子，这时胖妞突然就冒出了女人声，还蹦蹦跳跳的跑，着实把他吓得不轻。 “呵呵，那位弟妹，张老弟家的。”程风对刘都尉笑道。 “弟妹张老弟的”刘都尉看向张顾问道。 张顾尴尬的一笑，说道：“未婚的，未婚的，不，尚未提亲的，尚未提亲的。” 程风一听张顾这么说，顿时哈哈大笑起来。 刘都尉好像是明白了什么似的，也是哈哈一笑。 这时老杜已经带着杜仲和杜松走过来，张顾也忙走上前去，施礼道：“杜伯父受惊了。” “受什么惊不就被关几天吗有什么好惊的”老杜哈哈笑道。 杜松和杜仲两兄弟刚才已经听胖妞简单的说了，知道这次能顺利的被放出来，全是张顾全力相救的缘故，因此忙上前朝张顾施礼道谢。 张顾扶住他们二人笑道：“两位兄弟先别客气了，我给杜伯父引荐两个人。” 说完，他便上前搀住老杜，笑道：“杜伯父，小侄给您介绍一下。” “好。”老杜应了一声，跟着张顾走到程风和刘都尉面前。 “杜伯父，这位是唐城都尉刘大人。”张顾对老杜介绍道：“这次的事情完全是个误会，如今小侄已经跟刘大人解释清楚了。” 老杜忙朝着刘都尉抱拳称谢。 刘都尉也抱拳笑道：“老杜，这次真的是误会了，幸亏我大哥和张老弟跟我说清楚了，委屈了，抱歉抱歉。” 老杜明知道不是那么回事儿，但是人家都尉大人都道歉了，这事儿也只能过去了，就当被关这几天是歇着了。 等老杜跟刘都尉又客气了几句，张顾便拉着他走到程风面前说道：“杜伯父，这位允州城程家堡程风，乃是我的大哥。 这次幸亏程大哥帮着向刘都尉解释，不然小侄一人可是说不清楚。” 老杜听着张顾介绍完，便惊讶的看着程风抱拳道：“可是人称好汉子的程风程知吾” 程风抱拳笑道：“正是程某。” 张顾这个时候才知道程风还有一个外号叫好汉子，同时也才知道程风的字叫知吾。 “杜某多谢程知吾。”老杜朝着程风深施一礼道：“早知道程知吾是允州郡第一义气之人，一直希望能结识，没想到在这里见到。 杜某多谢程知吾援手之恩。” 程风忙扶起老杜笑道：“杜叔客气了，不过就是帮着解释一下而已，当不得什么恩情，不敢当不敢当。” “杜某不过是痴长几岁，哪里当得住杜叔二字”老杜忙说道：“程知吾要是不嫌弃的话，叫老杜一声老哥就是。” 张顾在旁边咳嗽了一声，笑道：“杜伯父，程大哥乃是我大哥，与莹儿更是兄妹相称，这叔叔二字您还是当得的。” 程风笑道：“张老弟说得没错，杜叔就不要跟程风客气了。” 老杜见他们二人这么说了，便笑道：“也罢，那杜某就不再客气了。” 说话的工夫，杜家庄的人也都放出来了。 刘都尉便邀请老杜等人去他的书房中小坐一下。 这边人是放出来了，百余车粮食还在军营大库里呢，还有百十辆马车和马匹，这些东西交接清楚也需要不少时间。 不过这些事儿自然有杜松杜仲两兄弟带着人去跟刘都尉的人交接，用不着张顾他们在这里看着。 等着都交接完了，时间已经将近半夜了，张顾就与老杜一家人告辞了。 程风来了唐城，刘都尉自然不会让他再回去客栈住，拉着程风回去他家中。 带着百余人和百余辆马车在城中的大车店里安顿好了，已经是后半夜了。 张顾想着事情忙完了，自己也该回去睡觉了 但老杜却不肯放他走，一定要拉着他先喝上几杯，还说年轻人少睡两天没事儿，死不了人的。 张顾无奈，只好跟着老杜在大车店的前庭里坐了，要了几个小菜和几壶酒，几个人便开始喝了起来。 胖妞早就把张顾如何跟着来的，然后又是如何巧施妙计降服了赵二，迫使赵二前去允州城程家庄请程风来。 又把张顾凭着一些道听途说来的消息，就强势压着刘都尉改变了主意，投靠了李郡尉，然后才放了他们父子三人和百余号杜家庄的人。 如今老杜对张顾的印象已经好到了极点，觉得张顾就是他的女婿了，就是自家人了。 因此酒菜一上来，老杜就亲自给张顾倒了酒，然后端起酒杯说道：“贤侄，这次多亏你来了，要不是你连番施计，光是花银钱也是救不了我们的。 幸亏你救得及时啊，再拖上三五天，我们就是想送粮食到允州城都来不及了。 军粮迟至以贻误军机论处，这是没有丝毫人情讲的，也没有道理可讲。 你这就是救了我们杜家全家，还有杜家庄的百十号人，这是天大的恩情。 你别说话，听老夫说。 老夫敬你这杯酒你必须受着，这是老夫代表杜家庄百十号人也是几十户人家谢你，你得接着。” 说完，老杜便双手端着酒杯，朝着张顾深施一礼。 胖妞和杜松杜仲两兄弟见状，也忙起身，朝着张顾深深一礼。 第106章 我的为人你还不清楚吗? 唐城之事算是了结了。 天亮之后，老杜就带着人和粮食离开了唐城，连歇息一天都没有。 因为允州军那边交付军粮的时间只有四天时间了，四天一过，就是贻误军机罪。 因此老杜不敢再有耽搁，毕竟百余辆拉着粮食的马车行进速度肯定不能跟纵马急奔相比。 四天赶到允州城已经算是时间很紧了。 “张顾，不许去艳春楼，知道吗”胖妞对前来送行的张顾嘱咐道。 胖妞要跟着她爹老杜一起去允州城，有她在，路上就算是遇到马匪，也不会耽搁太多时间。 张顾瞄了一眼站在几步之外看着自己二人的老杜和两个小杜，只能点头笑道：“我怎么会去那里我的为人你还不清楚吗” 他口中说着，心里却在想道：“艳春楼这等档次的地方我怎么可能会去要古记绣楼那个层次的青楼我才会考虑。” “哼，我信不过你。”胖妞说道。 “信不过我，那我就没办法了。”张顾笑道：“我总不能跟你们一起走吧” “可以啊为什么不可以”胖妞说道。 张顾翻了个白眼，说道：“我还要赶回家里去，家里的地还等着我种呢。 行了，你们走了之后，我在唐城休息一天，然后就往寮方城赶了。 麦子该种了，我得回去种麦子，哪有时间去艳春楼。” “我知道你不会去，我是怕那个程风带着你去，上次在寮州城……，算了，不说了。”胖妞噘着嘴说道：“我走了，你会想我不” 张顾看了看老杜爷三，说道：“会，肯定会，骗你是小狗。” “这还行。”胖妞嘻嘻笑道：“等我回去寮方城以后我去找你啊。” “嗯，行，我去跟杜伯父他们道个别啊。”张顾不想跟胖妞把感情再进一步，忙找了个借口，准备跟老杜他们道了别之后就开溜。 “嗯。”胖妞虽然很不满意张顾的回答，但还是点了点头。 张顾见胖妞答应了，忙跑到老杜那边道了别，即刻就开溜了。 胖妞见张顾走了，心里有些不开心，嘟着个嘴，上了自己的战马。 杜仲见自己的妹子郁郁寡欢，便对杜松说道：“大哥，咱妹子为啥不开心” “你说呢”杜松看着张顾远去的背影，又看了看在马上依然望着张顾的妹妹，摇了摇头。 “我觉得张顾那小子好像不怎么喜欢咱妹子。”杜仲说道。 “呦呵，你不傻啊，这个你都能看出来还行，没傻到家。”杜松看了杜仲一眼，笑道。 “我以为你傻呢，这才跟你说一声。”杜仲瞪了自己大哥一眼。 “行了，就你们两个屁话多，赶紧走，再不走老子用鞭子抽你们。”老杜听不下去了，对着他们兄弟两个喝道。 杜仲见自己老爹发火了，忙高声喊道：“走了，出发。” 整个车队开始动了起来，老杜看了看胖妞，长叹了一声。 自家闺女对张顾有意思，他当然知道。 而张顾对自家闺女没有意思，他当然也知道。 同时他也很清楚，两个小儿女之间的事情，他这个当爹的也管不了。 张家的那个小子不是谁都能摆布的人，这一点他已经看清楚了，就是那小子他爹老张也不行。 十几岁的小子能凭着一张嘴就把自己这些人给捞出来，就是自己也做不到。 这样的小子想用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去束缚他，怎么可能 这才是让老杜郁闷的地方，他现在是真的希望张顾能成为他的女婿。 在他看来，张顾必然不是池中之物，只要给张顾一个机会，这小子必然会飞黄腾达。 如果张顾成了杜家的女婿，那么杜家也必然会因为张顾而兴盛起来。 老杜对自己的两个儿子很了解，那两个蠢小子是拳头大过脑子的，打架斗狠是把好手，置业兴家就指望不上他们了。 “唉……，莹儿这丫头什么都好，就是胖了些。”老杜在心里想道：“要是丫头能瘦下来就好了，以莹儿的底子还能配得上那个小子。” 老杜满肚子的心事，上了马，就朝胖妞追了上去。 胖妞的情绪低落，老杜打算安慰一下自己的宝贝女儿。 “莹儿。”老杜追上了胖妞，喊了一声。 胖妞回过头来，见是老杜，便回道：“爹，怎么了” 老杜催着坐骑追上来，与胖妞并骑，笑道：“哈哈，没事儿，爹就想跟你聊聊天。” “哦。”胖妞无精打采的哦了一声，然后就不说话了。 老杜看了一下胖妞的脸色，斟酌了一下用词，说道：“闺女，张家那小子……。” 没等老杜把话说完，胖妞就打断他道：“爹，你不用说了，我心里有数。” “你心里有数哦，有数就好，有数就好，那爹就不说了。”老杜怕惹胖妞不开心，于是忙闭上了嘴。 两父女一时间也没有什么话说，就这么随着车队出了唐城。 胖妞自然能看出张顾是在躲着自己，即使自己已经很努力的讨好他了。 现在他表面上对自己熟络了不少，但是那种拒绝感，她感觉得很清晰。 “不就是嫌我胖吗哼哼，等我瘦下来以后，我看你怎么对我！”胖妞在心里想到。 因为有无情老尼姑的话在，胖妞对自己能否瘦下来一点也不担心。 无非就是时间而已，最多两三年，那个时候自己也不过就是十七八岁，这点时间自己还是等得了的。 再说张顾跟老杜等人辞别了之后，便回到了客栈中。 昨晚一夜没睡，他现在都有些顶不住了。 平常他都是早睡早起，按时吃饭按时睡觉，极少熬夜，这一晚上的折腾，让他觉得自己的腿都在发软了。 睡到了中午，程风来叫他一起去跟赵二等人喝酒，被他拒绝了。 开什么玩笑跟一些街头混子喝什么酒有那个时间还不如睡觉呢。 一觉睡到天快黑了，张顾才醒来，到客栈前庭要了几个小菜和一壶酒，把肚子填饱了，正准备回房再补上一觉，程风又来了。 “兄弟，觉睡够了吧走，艳春楼坐坐，今晚刘大棒槌请客，不能便宜了那个家伙。”程风一见面，就拉着他往外走，根本不给他拒绝的机会。 第107章 这家伙太坏了 张顾想回寮方城，程风又哪里肯放他走 都到了唐城了，离着程家堡不过两百余里，程风自然要拉着他去程家堡住上几日。 张顾这个小身材拗不过程风，被程风提着上了马，然后就直奔程家堡而去。 见自己逃脱不掉了，张顾也只能认命了。 跟着他们二人一起回程家堡的人还有姜五和赵二。 姜五是跟着张顾来的，自然要一路跟着自家少爷。 而赵二就不是了，他是自己贴上来的，说仰慕程风程老大，决定跟着程老大厮混一些时日。 别人不知道赵二的目的，张顾却是清楚的很。 他知道赵二只所以要跟着程风厮混一段时间，无非就是想镀镀金。 此时张顾已经认识到程风在允州郡的江湖地位，那就是允州郡无数泼皮无赖所敬仰之人。 只要能跟在程风的身后混上一段日子，再回到自己老家，那就可以把程风顶在脑袋上当金字招牌了。 赵二的心思他自然不会捅破，毕竟程风没有反对，这也是人家扩大江湖影响力的手段之一。 所谓蛇有蛇道鼠有鼠道，程风混江湖自然也有他的江湖道，大家各玩各的就是了。 只是令张顾没有想到的是，程风还是一个爱管闲事儿的碎嘴子，总是喜欢撮合他与胖妞的事儿。 以至于张顾觉得程风是喜欢上了胖妞，他自己得不到，就想着塞给自己兄弟，也好肥水不流外人田。 “嘿，兄弟你看，前面不是杜家的车队吗”程风对张顾笑道，手还往前面一指。 张顾四人都是轻装骑行，程风更是一人双马，这速度自然比杜家的车队要快上很多，因此到了下午，就追上了杜家的车队。 “哦，是啊，是杜家的车队。”张顾的心气儿不高，回答起来也是有气无力的。 “哈哈哈，你跟杜家那个小丫头还真有缘啊，这样都能遇到。”程风拍了拍张顾的肩膀笑道。 张顾心中骂道：“这他娘的不是废话吗他们往允州城走，我们也往允州城去，这也叫有缘” “哈哈，大哥你又说笑了，小弟跟莹儿那丫头只是自幼青梅竹马的兄妹而已。”张顾笑道。 程风摇了摇头，说道：“兄弟啊，我知道你是嫌弃那小丫头胖，你这就错了。 俗话说丑妻家中宝啊，像杜家那小丫头胖胖的才是有福之人。 你哥哥我娶的婆娘就是胖胖的，等你到了我家你就知道了。 我这些年在家里的时间少，家中全靠你嫂子操持，我半点心都不用操。 我要是找了一个千娇百媚的那才叫糟糕呢，放在家里都不放心，不知道多少人惦记呢。 婆娘嘛，就是用来生儿育女传宗接代和操持家事的。 想要千娇百媚的，青楼里大把。” 张顾看了看程风，他现在很怀疑程风是不是已经沾染了那些花里胡哨的病，艳春楼的那些货色他都能吃得下去，没病才怪。 “大哥说得有道理。”张顾笑道。 “哼，你就敷衍我吧。”程风瞪了张顾一眼，说道：“你要不是我兄弟，我他娘的才懒得费这么多话，我是希望我兄弟好，明白吗” “明白明白。”张顾连连点头道：“大哥您对我如何，兄弟我心里清楚。 可是大哥，我这人就是这个毛病，要是看不上眼的，怕是洞房的时候都会有问题。” “屁的个问题，女人嘛，吹了灯还不都一样”程风哼道。 张顾笑道：“大哥，我见你在青楼消遣的时候总是挑好看的要，反正吹了灯都一样，你倒是别挑啊。” “你这就是废话，我说的是婆娘，你说的是妓子，能一样吗”程风恼道。 接着他便笑道：“兄弟你看，你婆娘来了。” 说着，他便往前面一指。 张顾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可不是嘛，胖妞那一身红飘过来了，速度还不慢。 “兄弟，哥哥我给你们让地方啊，我去跟杜叔他们聊聊啊。”程风笑道。 跟着他便转头对赵二和姜五喊道：“赵二兄弟，小五，咱们找杜庄主聊天去，跟我走啊。” 说罢，一催坐骑，便朝着前面奔去。 赵二和姜五忙催动坐骑跟上去。 如今在姜五心里，程风程老大的威望可是比自家少爷要高得多。 昨日赵二召集唐城那些混街头的家伙们宴请程风的时候，姜五也在场。 程风程老大在那些人面前威风八面，看得姜五直咋舌，崇拜不已。 因此现在程风只要招呼一声，他就弃自家少爷而不顾，跟着程老大就跑。 “王八蛋姜五，等回去家里小爷就扣你的工钱。”张顾在心里骂道。 人家赵二是跟着程风混的，自然不会在他身边给他保驾护航，那只能骂姜五了。 三个人与胖妞擦肩而过，程风还朝着胖妞打了声招呼。 胖妞朝着张顾奔过来，远远的就叫道：“张顾，你怎么来了，你不是说要回寮方城吗” 张顾笑道：“我倒是想回去，程老大不给啊，非要我去程家堡住上几日。 我打不过他，就被他给提来了。” 咯咯咯，胖妞一阵笑，纵马奔到张顾马前，一拉马缰，那战马人立而起，然后原地转了半圈，两个前蹄落下，已经跟张顾并肩而行了。 “早知道这样你昨天跟我们一起走好了。”胖妞说道：“昨日我大哥打了一只野猪和一头鹿，你要是昨日跟着来就能吃到了。 不过没事儿，今日我大哥又去打猎了，没准还能打些东西回来。” 张顾嗯了一声，说道：“野猪就算了，肉不好吃，肉太粗，野鹿倒是不错，烤来吃最好不过。” “这个倒是，我也喜欢吃烤鹿肉。”胖妞说道。 接着胖妞就靠近张顾，低声问道：“昨天你有没有去艳春楼” “去了。”张顾也不含糊，直接承认了：“不过不是我要去的，是程老大提着我脖领子把我提去的。 没办法，我打不过他。” “哼，程风也没个当大哥的样，回头我找个机会一定好好的揍他一顿。”胖妞怒道。 张顾连连点头：“嗯嗯嗯，没错，是要揍他一顿，这家伙太坏了。” 他恨不得胖妞即刻就去把程风打一顿，这样程风以后就不会在自己面前撮合自己跟胖妞了，自己耳根子也能清净一些。 第108章 你问我我问谁去? 正在跟老杜聊天的程风，突然觉得自己后脊梁有些发凉，忍不住回头看了看，却什么都没有。 “奶娘的，怎么觉得好像有什么事儿要发生似的古怪之极。”程风在心里嘀咕着。 老杜见程风又是抖脊背又是回头看的，不知道这家伙是怎么了，便问道：“疯子，你这是怎么了” 自从程风认识了老杜之后，他就又多了一个外号，叫疯子。 老杜觉得程风按照年纪比自己小不了多少，名头却又比自己大了许多，可偏偏他还要当自己的晚辈，这就有些不好称呼了。 叫小程吧实在有些不太尊敬，毕竟人家在允州郡是江湖上一等一的好汉子。 叫知吾吧又太文绉绉的了，大家都是他娘的混江湖的，知吾知吾的叫着总是不爽快。 叫好汉子吧那是江湖上大家给程风的尊称，自己现在是长辈，叫他好汉子也不合适。 于是老杜就别出心裁的给程风加了一个外号，叫疯子。 程风也不反对，反而觉得很适合自己，自己厮杀起来可不就是如同疯子一般吗这个外号起得恰如其分。 见老杜问他怎么回事儿，程风说道：“我也不知道，就是突然觉得脊背发凉，总感觉有不好的事儿要来。” 老杜一惊，说道：“莫非有马匪要来” 练武之人都知道，这武艺练到极高处，就会有警觉之能，在事情未发生之前，就会产生异样的警觉。 这种警觉可能是眼皮跳，可能是耳朵发烫，可能是头皮发麻，也可能是程风这样的脊背发凉。 因此老杜才有此一问。 程风摇了摇头，说道：“不是，若是有马匪偷袭的话，我的太阳穴会突然跳动，绝对不是这样的脊背发凉。 我怎么觉得这是有人在后面要算计我呢我这是得罪谁了” 老杜哈哈笑道：“疯子你为人仗义，交游满天下，谁会在背后算计你你这是多心了。” “嗯，有可能。”程风有些不确定，但自己也说不清楚。 行进至中午，车队停下来歇息一个时辰。 这时也要把马车解下来，让拉车的挽马歇息一下，吃些草料和水。 同时众人也要点上一些篝火，烧些热水泡些热茶喝，或者是冲油茶面喝。 百余号人分成二十几堆，点上篝火，开始忙活吃食。 老杜和程风以及赵二几个人凑做一堆，拿出腌肉馒头等吃食在火上烤着。 胖妞这时手中拿着一个马鞭，在手里甩着玩，朝着老杜他们这边走过来。 张顾则是远远的跟在后面，手中的折扇也没有打开，在手中玩着圈圈转。 “爹，程大哥，赵二哥。”胖妞走过来，脆生生的叫了一圈。 “莹儿，过来一起吃。”老杜说道：“把张顾也叫过来。” “嗯。”胖妞答应了一声，然后就笑嘻嘻的对程风说道：“程大哥，上次咱们在寮州城交过一次手，小妹觉得打得不痛快。 不如咱们吃饭之前再活动活动程大哥不会拒绝小妹吧” 程风抬头惊讶的看着笑盈盈的胖妞，即刻就知道先前自己脊背发凉的原因所在了。 “这妮子要干嘛我什么时候得罪她了”程风在心里想道。 老杜见胖妞突然要跟程风过招，忙喝道：“莹儿，胡闹什么对你程大哥一点礼数也没有，不许胡闹。” 胖妞嘻嘻一笑，说道：“爹，我就是想跟程大哥走上几招，热闹一下嘛。” 接着转头对程风笑道：“程大哥，你不敢” “哈哈哈，小莹儿，你这是激将法，我懂。”程风哈哈笑道：“不过我还就受你的激将法了，咱们过上几招就是。” “好，那咱们就到那里过招，那里宽敞。”胖妞一指不远处的一块草地说道。 “好，就那里。”程风笑着站了起来。 这时张顾也走过来了，程风便向他看去，眼神中露出询问之意。 张顾两手一摊，耸了一下肩膀，那意思是别问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胖妞先走到那块草地那里，活动着手脚，等程风过去。 杜家庄那些车夫和护卫见自家大小姐要很程老大过招，顿时火也不烤了，拿着馒头，端着油茶面或是茶水就凑了过来。 自家大小姐的武艺他们都是知道的，也有不服气的跟她比划过，但是却没有见过自家大小姐跟外人动手。 如今大小姐要跟允州郡赫赫有名的程风程老大过招，这个热闹不能不看。 “疯子，手下留情啊，小妮子不懂事。”老杜怕程风误伤了自己闺女，忙提醒了一声。 程风苦笑一下，说道：“杜叔，你应该叫小莹儿手下留情才是，我打不打得过她都两说呢。” 说完他便朝着胖妞那里走了过去。 张顾听到了他们二人的对话，便对老杜笑道：“杜伯父，您别担心，他们两个交过手，在寮州城交手的，那时好像程大哥被莹儿压着打。” 杜松杜仲两兄弟也凑了过来，杜仲问道：“爹，妹妹为啥要跟程老大过招” “你问我我问谁去”老杜瞪了杜仲一眼，没好气的说道。 杜仲嘿嘿一笑，转头问杜松道：“哥，你觉得妹妹跟杜老大谁会赢” “妹妹。”杜松回答得干净利索。 杜仲问道：“为啥” “不为啥，那是咱妹妹，我就想她赢。”杜松说道。 “嗯，有道理，我也是这么想的。”杜仲点了点头说道：“不过我怕咱妹妹吃亏。” 张顾在旁边笑道：“你们两位大可不必担心，莹儿不会吃亏的。至于程老大嘛，嘿嘿。” 杜仲有些诧异的看着张顾，问道：“张顾，我怎么感觉你很想程老大吃亏呢” “有吗”张顾假做惊讶的问道：“我表现得很明显吗让你都能看出来。” “嗯，很明显，因为你笑得很阴险。”杜松接口说道。 张顾哈哈一笑，说道：“你们都错看我了，我不是那样的人。” 说话间，胖妞与程风已经相对站好，相距不过五步。 胖妞朝着程风抱了抱拳，说道：“程大哥，你是大哥，小妹就不礼让了，接招吧。” 第109章 这口气我必须得出 话一说完，胖妞也没等程风回答，便脚下一蹬，一个箭步朝着程风冲了过去，同时一拳就砸向程风的面门。 胖妞的速度很快，气势也十分强大，拳头还没到，拳风已经将程风的头发激荡起来。 “好。”程风喝了一声，一拳上架，跟着脚下往前迈了半步，一个肩撞就朝胖妞的肩头撞了过去。 胖妞没等那一拳砸实，身子也是一扭，肩头就朝着程风的肩头硬撞过去。 这回程风没来得及躲开，两个人的肩头撞到一处。 程风只觉得一股大力撞过来，吓了他一跳，忙后撤半步，把胖妞的力气化了一半下去。 他没想到胖妞竟然有这样的力道，比他只强不弱。 到这个时候他才知道上次胖妞没有出全力。 只是令程风没想到的是，他只是退了半步，胖妞就不再给他机会了，直接压上来，拳脚如同狂风暴雨一般疯狂的扑过来。 程风提起全部精神，一边退一边全力抵挡，不敢有半点分心。 杜家庄的那些家伙第一次见到自家大小姐如此狂暴的拳势，也是第一次见到自家大小姐使出真正的实力，一个个的高声叫好。 老杜父子三人也是吃惊不小，他们从来也没见过胖妞全力施展过武功，这时才知道人家小莹莹跟他们爷三对阵的时候是收着打的，根本没用全力。 同时他们也见识了程风的武艺，知道人家程风允州郡第一好汉子的外号不是白来的。 这些人里只有张顾没觉得什么，只是觉得胖妞的武艺很好，打得程风没有还手之力。 程风现在心里苦着呢，他也很想还击回去，奈何胖妞的拳势又快又重，几十拳下来，砸得他双臂生疼，抵挡起来也是更为吃力。 呼……，胖妞的一拳砸在程风的肩头。 程风肩头一低，卸去了一半的力道，但胖妞的一拳依然令他的胳膊使不上力了。 就是这一招失误，胖妞就再没给他机会，双拳如同暴雨一般倾泻下来。 肩头、手臂、大腿、后背、小腿，甚至是屁股，都被胖妞的拳头给砸了不知道多少下。 程风算是明白了，人家就是要揍他，根本就没想伤他，不然随便一拳击在要害处，他程风都完蛋了。 “姑奶奶，老子怎么得罪你了，你这么拿老子撒气，奶奶个熊的。”程风一边挨着打一边在心里骂道。 又挨了十几拳之后，胖妞突然收手，后退两步，双拳往身后一背，笑盈盈的看着程风。 这时那些杜家庄的家伙们见自家大小姐赢了，便齐齐的一阵欢呼。 呼……，程风松了口气，看着胖妞那得意洋洋的样子，苦笑道：“小莹儿，程大哥哪里得罪你了” 这个时候他已经是周身无处不痛，动一下都会痛得龇牙咧嘴。 胖妞朝着程风抱拳笑道：“程大哥承让了。” 说完就朝着张顾那边走过去，路过程风身边的时候低声说道：“程大哥，下次你要是再带着张顾去那种地方，我还找你较量。” 程风恍然大悟了，心道：“我艹，敢情是这么回事儿啊，这是不愿意让我带着张顾那个小子去青楼啊。 不让带你就直说嘛，打我一顿算是怎么回事” 站了有几个喘息的时间，程风才觉得身上的疼痛缓解了一些，这才朝着周围看热闹的人抱了抱拳，就朝着老杜那边走过去。 “疯子，没事儿吧”老杜忙上前来问道。 程风摇了摇头，苦笑道：“没事儿，不过估计这两天不会好受了。” “这个臭丫头，疯子，我这就去骂她，岂有此理。”老杜怒道，转头就要去找胖妞。 程风忙一把拉住老杜，说道：“杜叔，您还是别去了，要是惹得她生气了，回头再打我一顿，那我就亏大了。” “她敢”老杜眼睛一瞪，怒道。 “她敢，她真敢。”程风说道：“您的女儿您还不知道吗她真敢。 杜叔，先不说别的了，您还是帮着小侄用药酒揉揉把，不然这两天我就别动弹了。” “这么严重”老杜大吃一惊，也顾不得去跟胖妞计较了，忙喊上杜松杜仲两兄弟，去给程风上药酒去了。 胖妞走到张顾身边，跟他站在一处，一边看着老杜父子三人扶着程风往篝火处走，一边低声笑道：“怎么样看着痛快不” 张顾笑呵呵的说道：“痛快，不过你没把他打伤吧” “放心，我都是朝着肉多的地方下手的，肿痛几天就好了，没伤到脏腑和筋骨。”胖妞说道。 张顾点了点头，低声笑道：“那就好，这回他不会再硬拉着我去那些地方了。” “嗯，他要是还敢，我再揍他。”胖妞说道。 “好，我去看看程大哥，挨了一顿揍，怎么也得安慰安慰他啊。”张顾笑道。 胖妞嗯了一声，说道：“你去吧，我可不好意思去，嘿嘿，我去帮你烤东西啊，你一会儿过来吃。” “好。”张顾答应了一声就朝着程风那边走了过去。 老杜解开程风的上衣，就见他肩头手臂以及后背都是已经发青的拳印，心中恼怒，骂道：“这个臭丫头，下手没轻没重的，回头一定要好好教训他。” 杜仲伸出手指在程风肩头的一处发青的地方按了一下，痛得程风一龇牙。 “爹，您是该教训一下莹莹了，太不像话了。”杜仲说道。 程风可是他的偶像，他就想着以后能像程风一样在江湖上有个响亮的名号，结果现在偶像被妹妹打得这么重，觉得胖妞实在是该教训一下才行。 “别，千万别。”程风忙说道：“我有错在先，小莹儿打得没错，怪不得她。” 程风可不敢让老杜去教训胖妞，要是把那个妮子惹火了，再找个理由打自己一顿就亏大了。 那小妮子又是自己人，还是个小姑娘，自己都没理由找回场子来。 这个亏要想找回来，那也得在张顾那里找回来，谁让你婆娘打你大哥来着。 程风已经想好了，等到了允州城，就带着张顾去最好的青楼，非得让张顾在那里胡天胡帝的厮混上三五天不可。 “臭丫头，哥哥我非得把你爷们儿弄成青楼的常客不可，这口气我必须得出。”程风在心里恨恨的想道。 第110章 你他娘的懂个屁 “大哥，我已经骂过那丫头了，她已经知道错了。”张顾口中说着，在程风身边坐下来，看着杜松杜仲两兄弟用药酒给程风按摩。 他的手也没闲着，伸着指头在程风身上那些青紫处挨个戳一下。 “小子，我看你们有说有笑的，你那叫骂她了我觉得你是来幸灾乐祸来的。” 程风白了张顾一眼：“你还戳你再戳我揍你了，你婆娘我打不过，打你跟玩儿似的。” 张顾嘿嘿一笑，不戳了，问道：“大哥，疼不疼” “滚蛋。”程风恼道：“你们两口子都不是好东西。” “嘿嘿，大哥，看你以后还帮着她说吗” 张顾伸出手指飞快的在程风身上戳了两下，起身就跑，哈哈笑道：“大哥，你以后别惹我啊，不然她还会揍你。” “我艹，敢情是这个混小子鼓动那丫头来跟我比试的”程风惊怒的看着跑远的张顾怒道。 他说完，就看向老杜，说道：“杜叔，你就不管管你家女婿” 老杜转头看了看四周，像是没听到程风的话，自顾自的说道：“今日的天气不错啊，嗯，去看看能不能打只野兔回来烤着吃。” 说完，他站起身就走，顺便带上了一把大弓。 开什么玩笑，自己还愁着张家那小子不肯当自家女婿呢，你这个时候让我去管那小子，岂不是要把那小子吓跑老杜在心里想着。 程风见老杜装聋作哑了，便看了看杜松杜仲两兄弟，说道：“你们就这么看着你们的妹妹揍我一顿” 杜仲说道：“杜大哥，你别看我，我也没办法。 我爹加上我们兄弟两个一起都不是莹莹的对手，你觉得我们兄弟两个敢说她吗 我们兄弟两个被她揍得还少吗” 杜松叹了口气道：“程大哥，我们兄弟两个平常都是哄着莹莹来的。 那丫头向来就是吃软不吃硬，我们跟她较劲呵呵，那就离着挨揍不远了。” 杜仲一边给程风使劲的搓药酒，一边用下巴朝着张顾和胖妞那边指了一下，说道：“程大哥，你看看那边，能降住我妹妹的只有那小子。 你看我妹妹在他面前那个殷勤劲儿，就跟只猫似的。” 程风叹了口气，说道：“看来我这顿揍是白挨了，没机会还回去了。” “是啊，难啊。”杜松叹了一声道。 “程大哥，还是有机会的，你打不过我妹妹，你可以揍张顾啊。”杜仲说道。 “然后再让你妹妹来揍我，是吗”程风瞪着杜仲问道。 休息过后，车队继续前行，张顾和胖妞二人骑着马，吊在车队的最后，东一句西一句的聊着天。 程风则是躺在一辆马车的粮食堆上，嘴里咬着一根草棍，哼着不知道什么名字的小曲。 赵二就跟在程风那辆马车旁边，也不说话，扮演着一个忠实的追随者。 杜松杜仲两兄弟就忙了一点，在车队前后跑来跑去的，维护着整个车队的安稳行进。 老杜轻松一些，骑着马在车队的最前面，算是领队之人。 车队的行进速度不快，到了天黑也不过走出四十余里，然后就又歇息了。 两天下来，前后走了一百七十余里，明日再走三十余里就能到允州城，离着交付军粮的期限只有一天时间。 不过从眼下看，这一路上应该不会再出现什么问题了。 此地离着允州城只有三十里远，即使那些行踪飘忽不定的马匪也不会轻易靠近允州城这样的大城池。 篝火又点起来，五个人一堆篝火，二十余堆篝火一路排开还是很有看头的。 张顾的篝火堆只有他个胖妞两个人，这倒不是他不愿意跟别人凑在一起，而是别人不愿意跟他们二人凑在一处。 就是程风挨了胖妞的一顿揍之后，也不愿意跟张顾凑在一起了，而是跟老杜父子三人不离不弃。 胖妞烤好了一个馒头和一块腌肉，递给张顾，又给他倒了一碗茶和一碗油茶面。 然后才开始给自己烤馒头和腌肉，整个过程就像是一个小媳妇在服侍自己的相公一般。 张顾也不推辞，他知道推辞也没用，没准还会被胖妞一顿冷嘲热讽。 于是他也就心安理得的接受着胖妞的服侍，跟个大爷似的。 “爹，您看看妹妹，给张顾弄这个弄那个的，她都没有这么侍候过您。”杜仲啃着馒头，嘴也不肯闲着，看着张顾和胖妞那边对老杜说道。 老杜朝着张顾那边看了一眼，说道：“吃你的馒头吧，那么大的馒头都堵不上你的嘴是吗” 程风嘿嘿笑道：“看到他们两个，我就想起当年跟我婆娘也是这个样子。 杜仲，等你找了婆娘，你也会跟张顾一样。” “我才不找婆娘，一个人自由自在的多好。”杜仲说道。 “你想得美。”老杜说道：“你哥的亲事已经定下来了，等他成了亲，就轮到你了。 想一个人自由自在的，你做梦去吧，咱们老杜家就没有自由自在的人。 你老子我刀口上舔血拼了几十年，就是为了杜家开枝散叶，你倒是想躲清闲，呵呵，你没问问你老子我答不答应。” 杜仲被他老子怼了几句，不敢再说话，嘿嘿了两声，就继续烤着馒头。 老杜看着张顾和胖妞那边叹了口气道：“等你也成亲了，就轮到你妹妹了，也不知道他们两个能不能成。” 程风笑道：“杜叔，你放心吧，他们两个谁也跑不了谁，别看他们两个时不时的闹个别扭，正所谓不是冤家不聚头。 小儿女之间哪个不是这么吵吵闹闹的最后到了一起” 老杜看了看程风，问道：“这样真的可以” 老杜不怎么相信程风的话，因为他年轻的时候没有过这样的经历，他的婆娘是买来的。 买到家之后就洞房了，根本就没这些经历。 “嘿嘿，小侄就是这么过来的。”程风笑道。 “哈哈，那就借你吉言了。”老杜心情又好了，笑道：“张家这小子我是真的看好他，要是莹莹抓不住他，那就太可惜了。” “可惜什么”杜仲不服气的说道：“他抓不住我妹子，那是他的损失。” “你他娘的懂个屁，吃你的馒头。”老杜骂着，抬手就在杜仲的头上抽了一巴掌。 第111章 高僧 晚上还是有些凉，张顾喝了一大碗的油茶面，身上暖和了不少。 刚放下碗，胖妞拿起装着油茶面的罐子又给他倒了一碗。 张顾说道：“妹妹啊，我都喝不下去了。” “没事儿，你歇一会儿再喝也可以。”胖妞说道：“油茶面最暖身子，你多喝一点晚上睡觉就不会冷。” 张顾心想：“冷是不会冷了，可是这东西喝多了我要起夜撒尿啊，这么冷的天从被窝里爬出来不是更冷我总不能尿在被窝里吧” 这些话他也就是在心里想想，却不好跟胖妞说。 胖妞的话音刚落，就听到远处值夜的人喝道：“谁，别过来，先报上名来，不然射箭了。” 张顾和胖妞的注意力一下子就集中到那边去。 近一些的那些伙计和护卫则是呼啦一下站了起来，横刀弓箭都抓在手中，跟着唰唰声响起，横刀都已经出鞘。 这时就听那边有人说道：“阿弥陀佛，贫僧是赶路的，莫要惊慌。” “和尚”那个值夜的护卫问道：“这么晚了你还赶路” 又听那个声音说道：“就是这么晚了贫僧才赶路，不然贫僧一个人怎么敢住在荒郊野地 贫僧是见到你们这边的篝火，这才赶过来的。” 胖妞对张顾说道：“你在这里等着啊，别过去，我去那边看看。” 她说着，脚在大剑上一挑，大剑就飞了起来，她伸手一把抓住，提着大剑便朝那边走过去。 张顾哪里会听胖妞的，伸手从怀中取出那把连射弩，打开弩臂，上了弓弦提在手中，然后就跟了上去。 值守的人离着有二十几步远，只有一支火把照亮。 在火把的照映下，能后看到那个护卫对面站着一个和尚，身材矮小，黑暗中看不清他的样貌。 “怎么回事”胖妞走过去问道。 那护卫说道：“大小姐，这个和尚想跟我们搭伙。” “阿弥陀佛，小施主，贫僧一路走过来又饥又渴，能否施舍贫僧一些吃食，再施舍贫僧一个住处”那个和尚施礼说道。 胖妞上下打量了一下那个和尚，见他有四十余岁的样子，身后背了一个不大的行囊，手中提着一根方便铲，身上再无他物，也感觉不到他身上有什么武人的气息。 感觉不到什么威胁，胖妞便说道：“既然大和尚是赶路的，那就一起吧，我们这里别的没有，馒头和油茶面还是有些的。” 那和尚施礼说道：“阿弥陀佛，贫僧缘故多谢小施主。” 张顾见就是一个和尚，没有其他人，便把手中的连射弩拆开，收到怀里，说道：“大和尚跟着我来吧。” 那缘故和尚谢了一声，跟在张顾和胖妞身后来到篝火前。 “大师请坐。”张顾朝着缘故和尚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杜家庄的那些伙计和护卫见张顾和胖妞带回一个和尚，也就放松下来，横刀入鞘，大弓松弦，然后纷纷坐下继续吃喝烤火。 等缘故和尚坐下，拿出钵盂来，张顾就给他的钵盂里倒上油茶面，笑道：“大师，先喝些油茶面暖和暖和。” “阿弥陀佛，多谢施主。”缘故和尚双手合十谢道。 和尚谢过之后，便端起钵盂喝了起来，张顾又把胖妞给他烤的馒头给了和尚一个，这才端起茶碗喝起茶水来。 胖妞见张顾把馒头给了和尚，便又拿了一个馒头出来，穿在树枝上，给张顾再烤一个。 老杜那边发现了这边的动静，走过来见是一个和尚，也没多说什么，跟和尚聊了两句便回去了。 和尚吃饭的速度很慢，张顾和胖妞都吃完了，他才吃了一半。 张顾拿了一块腌肉穿在木棍上，在篝火上慢慢的烤着。 腌肉上的油脂被烤出来，落在篝火堆里，让篝火蹿起一团团的火来，油脂的香气也随之四散。 胖妞的师父是尼姑，因此她对和尚也是极有敬意。 见张顾当着和尚的面烤腌肉，便捅了他一下，低声说道：“你干什么在大师面前烤肉，还有没有敬意” “无妨无妨。”张顾还没说话，缘故和尚倒是先说话了：“这肉如今不过就是一个死物罢了，又有什么关系” 张顾笑道：“这就是了，俗话说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什么肉不肉的，又有什么所谓” “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那缘故和尚看着张顾笑道：“施主这句话说得大有禅机，贫僧还是第一次听过。 施主随便一句话，就深含禅意，这是与我佛有缘啊。 贫僧在唐城见到施主，就觉得施主与众不同，于是便一路跟着过来，想看个究竟。 果然，施主一句话就道明了与我佛的缘分。 施主，不如随贫僧出家吧这乱世红尘实在不适合施主流连。” “你从唐城跟着我过来的”张顾惊讶的看着缘故和尚问道 没等和尚回答，胖妞就恼了，怒道：“和尚，你想做什么哪有你这样的人，好意留你住，施舍你吃食，你居然劝人出家 走，赶紧走，不然对你不客气了。” 胖妞都要气死了，自己让他留在这里，他居然劝张顾出家。 张顾要是出家了，那自己怎么办这是在抢自己的相公嘛，岂有此理！ 那缘故和尚也不看胖妞，兀自对张顾说道：“小施主是大有来历的人，这一世若是能远离尘世，闭门苦修，未必不能得阿罗汉果位。 就是菩萨果位，也未必不能达到，你又何必在尘世中继续沉沦呢。” 张顾的心突突跳了几下，紧紧的盯着缘故和尚，心中如同翻江倒海一般，乱做一团。 自己的来历只有自己最清楚，没想到眼前这个和尚居然能看出自己的来历，这和尚绝非一般人。 不过张顾也相信这个和尚应该只是看出一些端倪来，未必就能看清自己的过去。 此时胖妞再也忍不住了，呼的一下站起身，就要朝缘故和尚走过去。 张顾忙一把拉住胖妞，说道：“莹儿别急，咱们再听听这个和尚还有什么废话要说。 这么有意思的事情怎么能不听听呢必须要听听才行。 我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好玩的和尚，哈哈。” 第112章 法不轻传 胖妞挣了挣，见张顾抓得很紧，迟疑了一下，又在他身边坐了下来，双眼紧紧的盯着缘故和尚。 此时张顾的情绪已经稳定下来，他相信和尚一定是看出一些自己的不同之处。 在张顾看来，天下有和尚这样的奇人一点也不奇怪。 茫茫宇宙无穷无尽，什么奇怪的事情都存在，也都在发生着。 自己都穿越两次了，三世为人，这样匪夷所思的事情都发生了，还有什么事情不能更奇怪呢 眼前这个和尚能看出自己与众不同之处，只能说明这个和尚道行高深，这样的奇人倒是值得交往。 自己是个怪物，和尚若也是个怪物，那岂不是相得益彰 “和尚，现在你有什么要说的尽管说，我听着呢。”张顾手中依然烤着腌肉，对缘故和尚说道。 “阿弥陀佛，施主怎么称呼”缘故问道。 张顾淡淡一笑，也不看和尚，说道：“张顾。” 缘故和尚摇了摇头，说道：“你不是张顾，你又是张顾，施主，你到底是谁” 和尚的话听得胖妞有些懵了，她看了看和尚，又看了看张顾，她对和尚这种自相矛盾的话实在是很不理解。 张顾笑道：“和尚，我给你讲个故事如何” “好，那贫僧洗耳恭听。”缘故和尚也不吃东西了，放下手中钵盂，盘好双腿，就这么看着张顾，等着他讲故事。 张顾仰着头看了星空，想了一下说道：“有一天，释迦牟尼给他的几个弟子讲了个故事。 有个商人娶了四个妻子：第一个妻子既伶俐又可爱，陪在他身边，像影子一样跟随他； 第二个妻子是他从外地抢来的，她格外美丽，让人羡慕； 第三个妻子，整天打理他的日常琐事，让他不用为生活操心； 第四个妻子是最忙的，但是他不知道她整天都在忙什么，他几乎忘记了她的存在。 商人要出远门了，旅途十分辛苦，所以他要选一个妻子陪伴自己。” 第一个妻子说：‘我才不陪你呢，你自己去吧！’ 第二个妻子说：‘是你把我抢来的，我又不是情愿嫁给你的，我也不去！’ 第三个妻子说：‘我不能忍受路途的风餐露宿之苦，所以我最多送你到城郊！’ 第四个妻子说：‘无论你到哪里我都会跟着你，因为你是我的主人。’ 商人感叹：‘到了关键的时刻还是我的第四个老婆好！’ 于是他就带着第四个老婆开始了他的长途跋涉。 释迦牟尼说：‘你们明白了吗这四个妻子就是你们自己！ 第一个妻子指的是肉体，人死后肉体是要与自己分开的； 第二个妻子是指金钱，许多人为了金钱辛苦一辈子，死后却不能将它带走，无非是水中捞月； 第三个妻子是指自己的妻子，生前相依为命，死后还是要分开的； 第四个妻子是指个人的自性，不论如何变化，你始终还是你。’” 讲完这个故事，张顾就看着和尚，笑着问道：“和尚，你明白了吗” 缘故和尚眉头紧锁，沉思起来。 胖妞听了张顾的故事，听得云山雾罩的，她实在是不明白张顾这是讲了些什么，而和尚似乎是明白些什么。 小丫头看了看张顾，又看了看和尚，然后又再回想张顾所讲的故事。 张顾讲的这个故事意思也很简单，那就是在告诉和尚，自己是自性不灭，随机而来的。 也就是跟和尚说了，自己是转生人，自性强大的人。 和尚沉思了好一阵子，这才说道：“施主，不是这个道理。 你来到此处，必有来到此处的目的。 贫僧不管你为何而来，但此世间乃是混沌众生的居所，你的到来或许会让这个世界陷入沉沦之中。 万千生灵不能因为你的到来就泯灭掉。” 张顾笑道：“你这个和尚不讲理，你怎么就不能认为我是来拯救这个世界的呢 比如你这个爱管闲事儿的和尚，就是我应该拯救的人。 和尚，你知道我是怎么来到这个世界的吗” 缘故和尚摇了摇头，说道：“贫僧不知，还请施主明示。” 张顾哼了一声，指了指天，说道：“小爷我是老天爷让我来的，老天爷的事儿你也要管，你还真是闲着没事儿干了。 老子是从哪里来的，关你屁事” 张顾还真是有些恼了，这个狗屁和尚一来，就给自己下了定义，说什么自己会让这个世界沉沦，这他娘的就是扯淡，纯粹是人性本恶的论调。 自己上辈子都在努力的拯救那些穷苦之人，释放那些受苦的奴隶，分田地给穷人，自己分明是拯救世界的，怎么就让世界沉沦了。 虽然自己最终没有拯救成功，但是自己已经努力过了，你个臭和尚有那么一点点道行，就敢在小爷这个三生人面前说三道四的 自己这一世就想躺平来着，想摆烂来着，没想着祸害谁，你凭什么就给老子扣上一个坏人的帽子 不等缘故和尚再说话，张顾便接着说道：“和尚，你自觉得修得了一些道行，就要拯救天下苍生吗 你那点修行顶多就是邪魔外道，根本就是走偏了，你还他娘的好好意思来跟我说些废话。 佛祖在《金刚经》说，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你他娘的连自己都没观明白，还想着拯救苍生，管小爷的闲事，你吃饱了撑的” 缘故和尚被张顾一顿骂，却没有生气，反而口中念叨着：“《金刚经》佛祖有这个经文传下来吗 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这等大智慧的话，的确应该是佛祖才能领悟得到。 施主，那《金刚经》在何处可否给贫僧看看贫僧只是借来一观，绝无占有之意。” 张顾这个时候有些懵了，心道：“难道这个世界没有《金刚经》 那我如果把《金刚经》带到这个世界来，岂不是一个极大的功德” “和尚，你想得简单了。”张顾冷笑一声道：“法不轻传，你没听说过吗 你的功德还不够，你一个什么都没看清就给别人乱扣帽子的二百五和尚，还没有资格看到《金刚经》。” 第113章 贫僧不够资格? “阿弥陀佛。”缘故和尚念了声佛号，说道：“贫僧或许是看错了施主，能得佛祖不传之秘者一定是非常人。 施主，贫僧无所求，只想看看《金刚经》。” 张顾笑道：“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看什么金刚经你先把这句话悟透了再说。 佛祖在《金刚经》中还说，诸菩萨摩诃萨，应如是降伏其心。 所有一切众生之类，若卵生、若胎生、若湿生、若化生。 若有色、若无色、若有想、若无想、若非有想、若非无想，我皆令入无余涅盘而灭度之。 如是灭度无量无数无边众生，实无众生得灭度者。 何以故须菩提，若菩萨有我相、人相、众生相、寿者相，即非菩萨。” 说完了《金刚经》中的一段经文，张顾便笑道：“和尚，这是金刚经中的一段经文，乃是佛祖所说。 等你悟透了这些，然后再来评论我的来历，现在你还没有这个资格。” 说完，他便站起身来，对胖妞说道：“莹儿，咱们走，这个地方留给和尚，免得和尚说咱们没有善心，是来祸害世间的。” 胖妞自然对张顾的话没有半点反对，听张顾这么说了，便跟着站起身，横了缘故和尚一眼，跟着张顾走了，篝火旁只留下和尚一个人在那里发呆。 张顾是真的生这个缘故和尚的气了，因为缘故和尚对自己没有半点了解，就给自己扣上一个坏人的帽子，看那个架势大有将祸患泯灭在萌芽之中的意思。 既然你对我存有了敌意，那我就给你下个套，让你陷入到欲望之中不能自拔。 《金刚经》是佛家无上法门，能够参悟透的人，即成菩萨果位。 可是缘故和尚若是陷入了求《金刚经》的欲望中不能自拔，那他的修行和道行就一朝尽丧。 这是张顾对缘故和尚的报复，你坏我心情，我坏你修行。 张顾带着胖妞朝着杜仲那堆篝火走去，胖妞按捺不住心里的好奇，便对张顾问道：“张顾，那个和尚说你是张顾，又不是张顾，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张顾笑道：“你理那个和尚做什么他就是胡说八道，弄一些不明不白的东西来蒙咱们。 你可别上当，那和尚没安什么好心。 以后别想这些了，小心掉进魔障里出不来，到时候你要是变得疯疯癫癫的，我可不敢靠近你。” 听张顾这么一说，胖妞即刻就没了追根问底的心思，要是自己真的疯癫了，张顾就更不会理自己了，那怎么行 二人离着缘故和尚远远的找了个地方休息了一夜。 第二天天刚亮，老杜就把大家头喊了起来，简单的吃了口东西，便朝着允州城进发。 程风躺在粮车上，身上盖着一个厚厚的被子，好像是重伤不起。 张顾特意过去看了，就见他睡得很沉，根本就不像起不来的样子，也就没再理会他。 和尚没有离开，车队前行的时候，他就跟在车队旁边，一步步的跟着马车走。 张顾也懒得理会他，既没有叫人赶他走，也没有叫人去管他。 到了吃午饭的时候，张顾也没叫人去给他送去吃的。 和尚也不开口化缘，别人吃饭，他就远远的坐着，大家动身了，他就跟上。 吃过午饭之后，又走了一个时辰左右，车队进了允州城。 他们是从允州城的西城门而入。 进了西城门就是一条大街，街道两边是茶楼，酒馆，当铺，作坊。 街道两旁的空地上还有不少支着遮阳棚的小商贩。 街上行人不断，有挑担赶路的，有驾牛车送货的，有赶着毛驴拉货车的，有驻足看着杜家车队的。 城中的热闹场景比寮州城还要繁华一些。 到了允州城里，程风就跳下粮车，拉着张顾就走。 胖妞追上来问他们去哪里，程风只说了一句，要想找张顾，就去程家堡找。 胖妞想跟张顾一起去程家堡，却又对她爹那里不放心，犹豫了再三，还是跟着她爹走了。 她想着忙完交付军粮之事以后，自己就去程家堡找张顾。 胖妞哪里想到，程风根本就没有带着张顾回去程家堡，而是直接去了允州城的第一青楼，四季阁。 跟着程风和张顾一起去四季阁的还有赵二和姜五。 程风也不在意人多，反而觉得人多才热闹，可是没想到跟着他们一起去四季阁的可不止赵二和姜五，还有缘故和尚。 张顾发现了缘故和尚跟在后面，脚速居然一点也不慢，他们骑着马，和尚步行，依然轻松的在后面跟着。 “和尚，我们要去四季阁，你打算跟着去吗”张顾让马速慢了一些，对缘故和尚说道。 “四季阁贫僧知道。”缘故和尚说道：“贫僧曾经去那里化过缘，那里的善施主不少，贫僧在那里足足化了两贯银钱。 到了四季阁你们只管进去，贫僧在外面等着就是。” “看你这意思是打算一直这么跟着我了你打算跟到什么时候”张顾问道。 缘故和尚念了一声阿弥陀佛，说道：“贫僧可不是跟着施主你，贫僧是跟着金刚经，如今在贫僧眼中，金刚经就揣在施主怀中。 施主，只要你把金刚经传授给贫僧，贫僧即刻就走，再也不打扰施主。 至于贫僧昨晚所说，施主就当贫僧没说过便是。” 张顾哈哈一笑道：“我可不是好人，为什么要传授你金刚经而且你这个和尚在我眼中也不是合格的和尚，你已经陷入了旁门左道。 这金刚经必须传给大智大勇大慈大悲之人，和尚，你不够资格，且慢慢修行吧。” 说完，张顾一催坐骑，追上了程风等人。 “贫僧不够资格”缘故和尚低声嘟囔道：“贫僧怎么不够资格了你不传授我金刚经，那贫僧就跟着你好了，一直跟到够资格为止。” 张顾等人到了四季阁，将马匹丢给四季阁的小厮，四个人就走了进去。 缘故和尚到了四季阁门前也就停了下来，然后走到街对面的一棵大树下，盘膝坐了，口中诵念着不知道什么经文，双眼紧盯着四季阁的大门。 第114章 没看出来啊 张顾等人在四季阁里消遣了一个时辰便离开了，打算趁着天还没有黑下来，赶紧出城回程家堡。 四个人出了四季阁，就见到缘故和尚已经站起来朝着他们这边走了过来。 程风眉头一皱，看着缘故和尚对张顾说道：“兄弟，这和尚怎么还跟着忒讨厌了，要不要哥哥赶他走” 张顾笑道：“他愿意跟着就跟着好了，咱们就当他不存在。这个和尚昨天恶心我不轻，我一定要好好的吊一下他的胃口。 走吧，咱们不必理会他。” 说罢，四个人上了马，沿着大街向东门走。 一出东门，四个人便催着战马急奔起来，根本不顾后面还跟着个和尚。 奔出数里之后，张顾回头看去，即刻大吃一惊，就见缘故和尚就跟在几十步之外，战马急奔，硬是没把那个和尚给落下。 “我艹，没看出来啊，这和尚不是凡人啊。”张顾在心里惊叹道。 见到张顾回头看他，缘故和尚居然还不忘抬手跟他打了一个招呼。 “大哥，那和尚还跟着。”张顾对前面的程风大喊了一声。 程风闻言转过头来一看，果然，那个和尚就像是脚不沾地一般，急速的奔跑着，而且和尚手中还提着一个方便铲，那方便铲少说也有几十斤，这就更是惊人了。 当然，程风也没有觉得有什么大不了的，他也能做到和尚这般急奔，只是他顶多能坚持二十里，然后就会后劲不足了。 如今已经出城五六里，还看不出和尚是不是比自己还强。 程风的好胜心冒了出来，就想着看看和尚能不能跟上二十里。 程家堡离着允州城三十五里左右，他想看看和尚最终能跑上多久。 “兄弟们，快马加鞭啊。”程风大喊一声，马鞭就抽在马屁股上，战马又是一发力，速度更是快了。 众人奔出十里之后，张顾和程风四人回头看去，和尚还在几十步之外。 奔出二十里之后，和尚与他们之间的距离没有什么变化。 等到奔出三十余里再回头看去，和尚还是在几十步之外狂奔着，速度一点也没慢下来。 这时程风已经震惊不已了，这比他的最好成绩要高出许多了。 等到他们在程家堡的牌坊前停下来之后，和尚也追了上来，在他们身前停下脚步。 “诸位施主，贫僧打扰了。”缘故和尚说话没有半点急促，喘息依然平和，就像是慢步踱过来的，哪里像是跟着战马急奔三十五里的样子。 “大和尚，程某有礼了。”程风这个时候不敢再托大，不说别的，就是和尚这身高深的内气，自己就远远不是对手了，于是朝着和尚深深一礼。 赵二和姜五都已经呆了，以为自己是遇到了神仙。 在他们眼中，如果大和尚不是神仙，怎么可能急奔了这么久，除了身上尘土多了一些以外，这和尚居然连大气都不喘。 两人见程风给那缘故和尚施礼，也忙跟着深施一礼。 张顾的心里早就震惊到了极点，他没想到这个不起眼的瘦小和尚居然是深藏不露的高手，甚至可以说是高手中的高手。 不过即使他心中再是震惊，他依然风轻云淡的看着和尚，就像是和尚那一手高明的轻功他根本就没看到似的。 缘故和尚给程风三人回了一礼，念了声佛号，跟着便对张顾问道：“施主，贫僧可以跟着一起进去吗” 张顾笑了笑，说道：“这是程家堡，你能不能进去是程大哥说了算，你问我做什么” 程风即刻笑道：“大和尚要进程家堡，那是我程家堡的荣幸，大和尚请。” 缘故和尚谢过了程风，然后朝着张顾笑了笑，便跟着一起进入堡中。 程家堡跟杜家庄相似得很，除了没有杜家庄的瓮城之外，别的都十分相像。 进到程家大院儿，和尚这次没询问可不可以跟着，而是就跟在张顾身后，一起进了大院儿。 回到自己家中，程风便把把婆娘和孩子都喊了出来，跟张顾等人见面。 接着就叫人摆下宴席，今晚要跟张顾等人大醉一场。 张顾等人喝酒，缘故和尚也不打扰，就在程风叫人安排的房间里住下来。 程风的婆娘程王氏深信佛法，对缘故和尚照顾得十分周到，不但把客房里的被褥都换上了干净的，而起还亲自下厨给缘故和尚做了斋饭。 缘故和尚也没白吃程王氏的供养，在程家的佛堂里念了半个晚上的经文。 昨晚张顾喝得大醉，是被人抬着送到房中歇息的。 每次醉酒后，张顾都一觉睡到第二天日上三竿。 而这次张顾被程风灌得更多一些，这一觉就睡到了午后。 起来之后，程家的仆役送来了洗漱的热水和刷牙的青盐，也送来了换洗的衣服。 这些换洗衣服显然是程家常备的，因为衣服不是新的，张顾穿在身上却十分合身。 “看来大哥家也是客人不断啊，这些衣物都是常备着的。”张顾笑道。 他这边换上了干净衣服，仆役就把午饭送了过来，这也是一直准备着的，就等着张顾睡醒之后就能吃上。 等那仆役将吃食在桌子上摆好，张顾便问道：“和尚还在吗” “在，就在院子的廊下坐着呢。”那仆役说道。 张顾推开窗户朝外面看去，果然，和尚也不知道从哪里弄了个蒲团坐着，就坐在他这间客房对面的廊下。 “和尚，咱们就这么耗着，看看谁能耗过谁小爷我的耐心大着呢。”张顾在心中想道。 那仆役又给张顾的茶杯中倒上茶水，就退了出去。 桌子上是四碟子菜，有鱼有肉，还有一罐子酒和一小瓦盆汤。 在酒杯里倒了一杯酒，一口喝下，张顾觉得自己心情不错，便念道：“酒后高歌且放狂，门前闲事莫思量。犹嫌小户长先醒，不得多时住醉乡。” 他这边念完，就听到门外程风的声音传来：“兄弟，你今日心情不错啊，看来昨晚的酒喝得舒畅，今晚咱们再来” 说这话，程风推门进来，笑道：“兄弟，赶紧吃，吃饭带你去钓鱼，咱们钓几尾大鱼回来，晚上下酒吃。” 第115章 那哥哥等着就是 说着话，程风再张顾对面坐下来，拿过一个茶杯，在茶杯里倒了一杯酒，然后一饮而尽，说道：“兄弟睡得可好” 张顾一边拿起酒壶给程风再倒了一杯酒，笑道：“都睡到下午了，睡得能不好吗 这些天路上劳累，昨晚喝了酒刚好能好好的睡上一觉。 不过今晚不能再那么喝了，醉得人事不省的，实在没什么意思。” “那怎么行”程风笑道：“倒了我家里你不吃好喝好怎么行这要是传出去，我程风多没面子。” 张顾笑了笑，说道：“我不说出去，谁能知道” “你是不说，赵二他们可是看着呢，对了，还有缘故大和尚也看着呢。”程风笑道。 跟着他一指外面，低声问道：“兄弟，缘故大和尚为什么总是跟着你啊 昨晚你睡了之后我问他，他只是笑而不答，你欠他钱了 你要是欠他钱还不上，跟哥哥说，哥哥帮你还就是了，让个和尚天天跟在后面成什么了！” 张顾叹息了一声，端起酒杯跟程风碰了一下，一口喝下，说道：“这和尚说我是魔头转世，说趁着我未曾醒觉之时度化我，让我化魔为佛。” 张顾不想把金刚经之事跟程风说，这毕竟金刚经是佛门要典，不世的经文。 自己可以开和尚的玩笑，可以拿自己开玩笑，却不想拿金刚经开玩笑。 自从他两次穿越转世之后，他对神佛之说是笃信不疑。 虽然自己现在是秉承着敬鬼神而远之的宗旨，但是在金刚经这件事上他却是不敢乱开玩笑。 “他说你是魔头”程风惊讶的问道：“他从哪里看出你是魔头” 张顾苦笑道：“我哪知道他是从哪里看出来的前日他说他在唐城见到我，就觉得我这人怪异，说我来历不明。 还说怕我在这个世界大造杀孽，祸害众生，听他话中大有提前降魔除妖的意思，打算把我这个即将觉醒的魔头掐死在摇篮之中。” “他敢！”程风一拍桌子，怒道：“这和尚也太不是东西了我兄弟怎么就成魔头了 我这就去问问他，岂有此理。” 张顾见程风怒了，忙按住他说道：“大哥莫恼怒，我就当他的话是放屁，你也别跟他计较，他愿意跟着我就跟着好了。” 说着他凑到程风的耳边轻声说道：“和尚是高手，这样的护卫哪里去找我过几日要回寮方城，正怕路上没人护着呢。 要是这个和尚跟着回去，嘿嘿，这不是最好的护卫吗” “他不是要降妖除魔吗他岂能护着你”程风急道：“他要是在半路上害了你怎么办不行，不能让这和尚活着离开程家堡。 我这就去召集人手，我程家堡中武艺不下于我的还有几个，我就不信弄不死他。” 说着他又要起身出去。 张顾可不想给程家堡惹麻烦，和尚是自己引来的，没理由把麻烦给程风。 而且他觉得自己现在有金刚经护身，和尚可是舍不得杀自己，甚至舍不得让自己死，那自己还担心个什么 要是程风硬拿下缘故和尚，以缘故和尚的身手，程家堡不知道要死几个人呢。 于是他忙拉住程风道：“大哥，我手里捏着和尚的把柄呢，他可舍不得我死。 你放心就是了，兄弟我向来胆小怕死，你觉得我没有把握的话，会让他跟着” 程风尤不信，盯着张顾问道：“你说的当真” 张顾笑道：“当然是真的，我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吗大哥放心，小弟我自有化解之道，这和尚我还有大用呢。 今年秋天我可能会去圣京城一趟，两千多里的路，没个高手护持怎么行” 程风看了张顾好一会儿才说道：“你这是弄险啊，若是出半点纰漏，你就没命了。” “大哥放心，小弟心里有数。”张顾笑了笑，又给程风的茶杯中满上酒，说道：“大哥，我有一事一直想问你来着。 你我第一次见面时，你怎么会那么狼狈以你的身家和身手不至于那样啊。” 张顾不想在和尚的问题上再跟程风说下去，便转移了话题。 同样这个话题他一直想问程风来着，只是每次见面不是有事要办，就是在青楼里消遣，总是没想起来问。 程风叹了口气道：“那次我在允州郡境内遇到一伙马匪，足有两百余人。 这些家伙劫掠了一个村子，上到耄耋老者，下到哺乳的婴儿一个人没留。 村中的妇人不论老幼，没有一个不受欺辱，最后还被杀了灭口。 那时我刚好路过那个村子，见到那些百姓刚死不久，我便循着那些马匪的踪迹追了下去。 两天后才追上他们，然后我便开始袭扰杀人。 一路边杀边追，从允州郡一直追到戎国境内五百余里，才把他们一个不剩的杀干净。 然后从寮方城回到庆国，那时我已经是身心疲惫到极点，又是身无分文，这才弄得跟个乞丐似的。 要不是你让我饱餐一顿缓了口气，那次我说不得要大病一场了。” “那些马匪劫掠的东西你都没要”张顾问道。 “我到是想要来着，那帮混账不知道把劫掠来的东西埋在什么地方了，我将他们都杀了，也没见到半点东西，奶奶的。”程风恼道。 张顾朝着程风竖了一下大拇指，赞道：“大哥豪侠，小弟佩服。两百余人追杀千里，大哥，你是我见过的第一豪侠，允州好汉子的名号实至名归。” 程风哈哈一笑道：“兄弟你夸奖哥哥的话，哥哥受着，哈哈哈。 可惜啊，兄弟你没有武艺在身，不然咱们兄弟两个可以携手去戎国草原上杀马匪，那才是最畅快的事情。” 张顾笑道：“机会还是有的，谁说没有武艺就不能杀马匪了 杀人的手段多着呢，兄弟我能造出杀人利器，凭着利器我一样能杀马匪。 等兄弟我回去寮方城之后，好生的弄出几种杀人利器来，到时候跟大哥进戎国草原杀马匪去。” “好，那哥哥等着就是。”程风哈哈笑道。 第116章 上天有好生之德 张顾吃完了东西，程风便与他一起出了客房。 到了院子里，程风就朝着缘故和尚走了过去，口中冷冷的问道：“和尚，你要害我兄弟是吗” 缘故和尚原本闭着眼睛坐在那里，听了程风的话便睁开双眼，说道：“先前贫僧是有这个想法，因为贫僧看不清张施主的来历。 不过现在贫僧对张施主已经没有了杀意，程施主放心便是。” “为何”程风的手已经按在横刀上。 他今日要跟张顾出去钓鱼，身上便带了横刀，只要出了程家堡，程风向来是刀不离身，这是他的习惯。 “贫僧后来发现，张施主身上佛性深种，虽然张施主依然是来历不明，但贫僧觉得张施主并非歹人。”缘故和尚说道。 程风手腕一翻，横刀出鞘，然后两把横刀自然分开，唰唰两声，并排插在缘故和尚面前。 “和尚，我兄弟不让我杀你，我便不杀你。”程风盯着缘故和尚，冷冷的道：“不过程某在此立誓，你要是敢害我兄弟性命，程某一定带着百余高手追杀你至死。 找不到你就杀佛门中人，见一个杀一个，见一百个杀一百个，老子会一直杀到你出来给我兄弟偿命为止。 和尚，你最好记住老子话。” 张顾听了程风话，心中极为感动。 程风昨晚已经说过了，和尚是高手，他两个程风加在一起也未必是和尚的对手。 可是面对如此高手，程风为了自己依然亮出横刀立下杀和尚的誓言，这是拿命来威胁和尚。 这是大恩情，自己得记住。 “阿弥陀佛。”缘故和尚双手合什道：“施主杀心过重，贫僧会念佛经为施主化解。 程施主放心，贫僧杀心已经没了，也不会再对张施主起杀心。 若是贫僧食言，程施主尽管杀和尚就是。” 程风哼了一声，上前两步把横刀拔了起来，归刀入鞘，然后便对张顾说道：“兄弟，走，咱们钓鱼去，晚上继续喝酒。” 张顾朝着程风抱了抱拳，然后对缘故和尚说道：“和尚，我不走，你也别跟着来啊，我们兄弟钓鱼去，你跟着也没意思。” “阿弥陀佛，贫僧在这里等着施主便是。”缘故和尚合什道。 张顾与程风一起出了程家堡，还没走出多远，就见到胖妞快马驰来。 程风便笑道：“兄弟，你婆娘来了。” “大哥，要不要我再鼓动那丫头揍你一顿”张顾恼道。 他想着在程家堡好好的玩上几天就走，结果今天胖妞就来了。 他倒不是讨厌胖妞，关键是跟胖妞在一起调动不起情绪来，自己对她是心无杂念啊。 一男一女如果没有什么杂念还天天腻在一起话，实在是太别扭了。 程风哈哈笑道：“揍就揍呗，哥哥我皮粗肉厚，抗揍得很。” 见到胖妞来了，程风面拉住马缰不走了，等着胖妞过来。 程风不走，张顾自然也不好就这么避开胖妞，否则也太伤人心了。 “程大哥。”胖妞远远的就喊了一声，没有半点别扭，好像昨日她揍的就不是程风。 “哈哈哈。”程风先是一阵大笑，而后笑道：“还以为你不来了呢，正想着跟张老弟去钓鱼，你就来了。 刚好，一起钓鱼去，如何” “好啊。”胖妞纵马奔到近前，停下马来，脆生生的应道。 这时她才朝着张顾一笑，说道：“我说来找你就来找你，没骗你吧” 张顾笑了笑：“你来得刚好，再晚来片刻我就跟大哥钓鱼去了，要不要跟我们一起” “当然要。”胖妞说道。 说罢，三个人便一起朝着河边那边奔了过去。 程风特意纵马跑在前面，把后面的空间留给张顾和胖妞，还故意离得远一些，方便他们二人说些私密话。 “杜伯父他们呢”张顾对胖妞问道。 胖妞说道：“他们在城里啊，他们要休息几日，顺便再运一些货物回去寮州郡，回去不能空着车子，因此要凑够了运送的货物才能走。 不过已经有商行准备好了货物，三五天内应该能凑齐。” “你跟他们一起走吗”张顾问道。 “我跟你一起走，跟他们一起走太慢了，我不想在路上耽误那么多时间。” 张顾说道：“和尚要跟我们一起回去，你不烦他” “和尚要跟咱们一起走”胖妞惊讶的问道：“为什么” “我也不知道。”张顾耸了耸肩，说道。 “他敢，他要是非跟咱们一起走，我便打他一顿。”胖妞握着拳头比划了一下。 张顾笑道：“和尚是高手，很高的高手，你怕是打不过他。” “和尚会武功”胖妞惊讶的问道：“我怎么没看出他会武功来” “这说明和尚的武功远高于你，否则你怎么会看不出来”张顾说道：“我们从允州城出来，纵马急奔，一口气急奔三十五里。 和尚就在后面跟着，凭着两条腿跟了三十五里，一点也没被落下。 而且和尚手里还提着那根几十斤重的方便铲，到了程家堡，脸上不红，大气不喘。 你觉得他的武功比你如何” 胖妞惊诧的看着张顾，说道：“你说的是真的” “当然真的不信你可以问程大哥。” “那和尚的武功比我高了不少，至少也跟我师父差不多了。”胖妞说道：“好啊，他要跟着咱们就让他跟着好了。 等回去寮方城，咱们就把他引到我师父那里，让我师父收拾他。 要是我师父一个人不行，那我也上，就不信我们师徒二人还收拾不了他” 张顾点了点头说道：“这个办法好，那就这么定了，到时候就把他弄去你师父那里。” 他是不怕事大，和尚的生死他也不在意，如果那个老尼姑能把和尚收拾了，他乐见其成。 要是收拾不了，大不了自己将他带去圣京城，到时再说。 当然，自己要是能确定和尚确实对他没有了杀意，不会在得到金刚经之后再对自己下手，那自己放过他一次也不是不行。 上天有好生之德嘛，阿弥陀佛。 第117章 什么是慈悲 张顾回到寮方城已经是十天之后。 胖妞的师父无情老尼姑没在尼姑庵中，不知道去哪里了，于是张顾只能把缘故和尚带回家中。 老张夫妇对儿子带回一个和尚来也是觉得有些意外. 不过张顾告诉他们缘故和尚是位大德高僧，是准备在寮方城建寺院的，老张夫妇就态度大变。 能够在建寺院时为寺院添砖加瓦，而且作为发起人，那可是大功德。 在这方面老张倒是不吝啬，直接跟和尚说自己家捐银一百两。 这可是张家五百亩地一年的收成，在寮方城来说，这也是很大的一笔银子了，对老张来说更是难得的大方。 缘故和尚对张顾信口开河的胡说也不反驳，反正他的目的就在金刚经。 要是张顾愿意把金刚经传授给他，他倒是不介意在寮方城建一座寺院。 让家里的管家陈大给缘故和尚安排在客房住下，张顾便带着碧羽回去了住处。 叫人烧水，要快。 张顾要好好的泡个澡。 出去了这些天就没有正儿八经的洗过澡，只是用麻布巾擦了几次身子而已。 现在回到家里，张顾觉得自己身上已经痒得厉害了。 碧羽从张顾进到家中，就一直跟在他身边，像是影子一样，张顾在哪她在哪。 等进到房间里了，只有他们两个人在，碧羽就扑到张顾怀里，呜呜的哭了起来，一直说想少爷想得厉害。 张顾安慰了好一阵，才把小丫头安慰好，让她帮着自己找些干净衣服来。 热水烧好了，张顾马上就泡到木桶中去，长长的叹息了一声，觉得浑身都舒畅了。 “少爷，要不要我帮你搓背啊”碧羽的声音在浴室门外响起。 “不用，我自己搓就是了，这不是有搓澡巾吗”张顾说道。 “嗯。”碧羽在外面嗯了一声，声音里似乎有些失望。 张顾可不敢让碧羽来帮着搓澡，生怕自己忍不住把碧羽怎么样了。 他觉得碧羽还小，自己这么久都忍了，不能在这个时候犯错误。 碧羽早晚会成为自己的女人，这一点张顾很清楚。 只是他想把这个时间往后推迟一下，至少也要等到碧羽十五六或者是十六七了再说。 自己这辈子还想当好人，那就尽量当个全面的好人，别在男女之事上犯太大的错误。 他也就只敢承诺别犯太大的错误而已，不敢说不犯错误。 这个花花世界诱惑太大，又是一个男人的世界，难免哪天遇到让自己怦然心动的女子，那说不定也就犯个小小错误，这个谁敢保证 泡澡泡了小半个时辰，身体都泡的没了力气，张顾这才搓干净了水，换上干净衣服。 碧羽就在房间里等着张顾，趴在桌子上，两只乌溜溜的大眼睛看着浴室的门。 见到张顾出来了，小丫头即刻迎了上去，说道：“少爷，饭菜都准备好了，老爷说等你洗完澡了便过去吃饭。” 张顾伸手在小丫头的头上揉了揉，笑道：“碧羽好像瘦了。” “没瘦，是长高了。”碧羽笑道。 “我才出去十几二十天，你就长高了”张顾笑道。 碧羽站在张顾身边比划了一下，说道：“真的长高了，不信你看。” 说着还把身子挺了挺。 张顾笑道：“没错，是长高了，走吧，咱们吃饭去。” 说着就牵住碧羽的小手，往外面走。 出了房门，碧羽就把小手缩了回去，左右看了看，吐了一下舌头。 “干嘛不给少爷牵着了”张顾转头看着碧羽问道。 “哎呀不是，是给别人看到不好。”碧羽扭了一下身子说道：“以后少爷要想牵我的手，等没人的时候啊。” “哈哈，还真是长大了。”张顾笑道。 两个人说笑着往花厅走，路过客房，张顾便去敲了敲门：“和尚，在不” “施主请进。”缘故和尚在客房里回道。 张顾推门进去，就见和尚刚好把腿从椅子上放下来。 “没有洗漱一下”张顾见和尚还是老样子，便问道，没等和尚回答，他就笑道：“哈哈，是不是没有人给你送水过来 来吧，告诉你浴室里的东西怎么用，忘了你没用过那些东西。” 说着把和尚带到客房的浴室里，把那些水龙头怎么用都一一的讲给了和尚听，包括蹲坑是怎么用的也告诉了和尚。 缘故和尚看着张顾给他讲解完了，有些惊讶的问张顾：“施主，这些东西就是用来洗漱方便用的” “当然是，不然我弄出来干嘛”张顾说道。 “阿弥陀佛，施主，这些东西会让人生出惰性的，于修行不利。”缘故和尚说道。 张顾看着和尚笑了笑，说道：“修行修的是心，跟这些东西又有什么关系把洗漱方便之事弄得简单干净一些就有惰性了 那只能说明你的心不稳，这点东西都能影响到修行，你还修什么修” 缘故和尚想了一下，觉得张顾说得也有道理，自己是不是把这些琐碎事看得太重了 “阿弥陀佛，贫僧受教了。”缘故和尚合什说道。 “走吧，先去吃饭吧，回来你再洗漱。”张顾说道。 说着便往外面走，口中笑道：“虽然我很讨厌你跟着我，但是也不能让你饿死在我家。 今天好好休息一下，明天带你去看看我种的田，让你知道我是怎么拯救这个世界的。 别成天想着害死我，不是所有来历不明的人都是坏人。 人之初性本善，明白吗” “阿弥陀佛，施主也种田”和尚对张顾讽刺他的话全不在意，倒是听到张顾说种田，感觉有些意外。 “好稀奇吗”张顾笑道：“我家就是种田出身的，我作为农夫的儿子岂能不会种田 民以食为天，要想拯救世界，首先就要教会百姓如何种田，如何种好田。 帮助百姓吃饱了穿暖了，老有所依，少有所养，这才是慈悲。 和尚，心怀慈悲不是念几句佛号，念些经文就是慈悲了。 明天少爷我让你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慈悲。 不能像你一样，觉得干掉少爷我就是拯救世界了。” “阿弥陀佛，施主说得甚是有道理，和尚受教了。”缘故和尚说道。 第118章 什么是大慈悲? 第二天一早，张顾就让马六赶上马车，拉着碧羽跟和尚出了寮方城，去自己的试验田看看。 上次走的时候，张顾已经嘱咐马六要按照自己的要求把麦子种下去。 马六也都按照他的要求做了，麦子现在都已经两寸高了。 说到试验田里的麦子，马六的兴致就很高，一个劲的说田里的麦子比谁家的麦子都长得好，看着就喜庆。 张顾自然知道农家肥的作用，那么多的粪肥用下去，麦子长得不好才怪了。 到了试验田，三个人从马车上下来，张顾就见到自己的试验田里麦子长得郁郁葱葱，比别家的麦子长得好了很多。 “少爷，你种的麦子长得这么好啊”碧羽惊讶的说道。 “那是，你也不看看你家少爷是谁”张顾笑道，接着便对和尚说道：“和尚，看看我这麦子种得如何” 缘故和尚看了看旁边的麦田，又看了看张顾的麦田，惊讶的问道：“施主，为何你这麦田长得如此之好” 张顾说道：“种田也是有方法有技巧的，不是简单的春种秋收就可以了。 我这麦田里用了牛马羊的粪做肥料，这麦田自然比那些只用草木灰的农田要好得多了。” “牛马羊的粪能让麦子长得更好”和尚吃惊的看着张顾问道。 张顾哈哈一笑，说道：“和尚，这就不知道了吧不管是什么粪便，只要发酵好了，都是最好的肥料，比草木灰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我这麦田用的都是发酵好的肥料，和尚，我告诉你，我这麦田亩产至少能在六百斤以上。 六百斤以上明白是怎么回事吗比那些麦田整整多出一倍的产量来。 你想想，我这只是三亩地而已，就可以增加将近一千斤的麦子，若是天下的农田都增产一倍呢到那时会少饿死多少人 和尚，这才是大慈悲大功德，明白吗 以后别用你那个针眼一样大小的心来算计少爷我。 你要是能帮着我把这新的种田之法推广到整个天下，和尚，这样大的功德能让你立地成佛。” 缘故和尚呆呆的听着张顾的话，直到张顾去看麦苗了，他还傻傻的站在那里。 过了好一阵，和尚的身体一抖，像是从沉睡中突然醒来一样。 “施主，你的话当真”缘故和尚追上张顾，急声问道。 张顾蹲在田边看着郁郁葱葱的麦苗，笑道：“真不真的，到了秋天收割的时候你就知道了，你可以在我家里等着，到时候你就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了。” “若是真的能亩产增加一倍，和尚在此立誓，一定用毕生之力帮着施主推广这新种田法，让施主的功德惠及天下之人。”和尚的表情很严肃，也很认真。 张顾笑了笑，看着和尚说道：“如果是真的，你打算怎么帮我推广” “贫僧一家家一户户的帮着施主推广，用和尚毕生之力。”缘故和尚说道。 张顾哈哈大笑，指着和尚说道：“和尚，你这和尚当得不合格啊，你只知道念佛诵经，其它的什么都不懂。 你看到没有那些百姓都在看我的试验田，为什么知道吗” 缘故和尚摇了摇头。 张顾说道：“如果我告诉他们，按照我的方法种田可以增产一倍，他们一定会耻笑我，说我脑子出了问题。 但是我不跟他们说，也不解释，就按照我的方法种这三亩地，让他们看我的笑话。 等到秋天收麦子的时候，他们看到了我麦田里的产量，他们就会求着来问我种田的方法。 你信不信明年这里至少有三千亩田会按照我的方法种麦子。 后年就会有三万亩，然后是十万亩百万亩。 最多十年时间，寮州郡的人都会按照我的方法种地了。” 缘故和尚越听眼睛越亮，等张顾说完，他就朝着张顾深施一礼道：“阿弥陀佛，和尚明白了，明年和尚就选一处地方按照施主的方法种田，让那里的人看看。 后年贫僧再换一个地方，这样几十年下来，至少能把整让整个庆国都如此种田了。 施主，这些功德和尚不要，都归于施主，贫僧只要天下百姓能吃饱就可以了。” 张顾摇头叹道：“和尚啊，你要动脑子才行，只知道傻干蛮干有什么用 几十年时间，你知道几十年时间这天下还要饿死多少人吗 几十年太久了，咱们要只争朝夕才可以，用五年时间，让天下人都这么种田，这才是大功德，明白吗” “五年时间不可能，就算和尚有万千分身也做不到啊。” 缘故和尚摇着头说道：“粮食一年一种一收，贫僧就是一年选一个地方推广，五年也不过就是五个地方而已。 施主说五年时间让天下都这般种地，除非佛祖能做到，别人如何能做到” 张顾哈哈大笑，说道：“和尚，就你这脑子怎么弘扬佛法我就算是给你金刚经，你也就是念熟了，然后一家家寺庙去开坛讲法，是吗” “那不是如此，还有什么办法”缘故和尚问道。 张顾指了指那三亩麦田，说道：“和尚，我教你。今年秋天收了麦田之后，我会去圣京城一趟，到时你跟着我一起去。 到了圣京城，你就想办法跟朝廷扯上关系，如果能跟皇帝勾搭上就更好了。 然后你告诉他们这个新种田法，再种十亩田地让他们看到这事儿是真的。 再然后你就把这新种田法详细的写下来，让皇帝颁布到天下各个州郡，让各个州郡的衙门按照这个方法选十个地方，每个地方种十亩地。 这样三年之后各个州郡都有人会种了，再有两年时间，和尚，整个庆国的农人都会如此种田了。 明白了吗只有这样，才能用最短的时间让整个庆国百姓因此获益。” 缘故和尚听完了张顾的话，便双膝拜倒下来，朝着张顾叩首道：“施主当真大慈悲，缘故错怪施主了。 缘故替天下之民谢过施主，此事一切功德归施主。” 说着，接连磕了几个头。 张顾也不拦着他，就任他叩头。 他觉得和尚磕这几个头也是应该的，谁让这个和尚一见到自己就想把自己当妖怪斩了磕头赔罪已经是便宜他了。 第119章 你任重道远啊 等和尚站起身来，张顾便笑道：“你想从我这里得到金刚经，这个没问题，但我现在不会给你。 给你五年的时间，你把我这种田之法在天下推广开来之后，你再混到庆国僧录司的大和尚，那时我再把金刚经传授与你。 介时你掌管天下寺院僧侣，只要你把金刚经撰写个几万册，一次性的发给天下各个寺院，这才是弘扬佛法的根本，明白吗” “施主果然是大智慧。”缘故和尚朝着张顾施礼道：“只是贫僧怎么可能五年内成为僧录司的大和尚这不是难为和尚吗” 张顾看了看他，叹道：“和尚啊，你用五年时间令天下粮食翻了一翻，和尚，这样的大功德，皇帝还不把你弄到僧录司供起来 跟你这个蠢笨的和尚说话真是急死个人。” “阿弥陀佛。”缘故和尚施礼道：“施主一言点醒梦中人啊，和尚明白了。 这推广新种田之法就是推广佛法。” “活无数天下人，就是佛法在人间弘扬，和尚，这是你的功德。”张顾感叹道。 缘故和尚问道：“施主把这等功德无量的事要贫僧去做，那施主能得到什么” “我能得到什么”张顾先是自问了一句，而后笑道：“我能看到天下再无饿死之人，再无饥渴之人，这会令我很开心。 你看，我开心了，这就足够了。” “阿弥陀佛，施主功德无量，已然是菩萨果位。”缘故和尚合什道。 张顾笑道：“别，功德是你的，名声是你的，我就是看着开心而已。 好了，这里已经看完了，剩下的就是等着秋收之时再来看产量如何。 和尚，我再带你去一处好地方，那里比这里还要有意思。” “施主还要带贫僧去何处”缘故和尚很好奇，问道。 今日他听张顾说的，已经令他无比震惊了，对他来说，今日得到的收获不可想象。 如今他明白了，修行不只是念经诵佛，也不只是发一下慈悲心就可以了，而是要利天下，利众生，这才是真正的修行。 同时要利天下利众生也要动脑筋，有方法，只是蛮干傻干也是不行。 佛祖说的大智慧可不止是看透生死，参悟透天地，而是利天下利众生的才是大智慧。 缘故不知道自己这算不算是悟道了，不过他觉得心中豁然开朗，觉得自己修行有了目标也有了方向。 张顾笑道：“这次带你去的地方叫纸业生产基地。 和尚，你要赚银子啊，将来佛法经典能不能广传天下，就要靠着我这纸业生产基地了。 只要你拿银子给我，我保证印制出几十万部乃至上百万千万部佛经，让每家每户都至少有一部佛经供奉。” 造纸赚钱这是张顾的目的，他可不想拿着自己造出来的纸白送给和尚。 他需要和尚将来努力的印制佛经，这样他的纸张就有了稳定的销路，佛门可是难得的大客户，必须把缘故和尚忽悠住了才行。 上千万部佛经，这个数字已经把缘故和尚听得呆住了。 一部佛经少则数千字，多则几万字，光是用人去抄，就不知道好耗费多少人力财力。 上千万部经书，没有数百年之功，动用成千上万的人，谁能做到 他很想问问张顾为何敢夸下如此海口，不过随即想到张顾能让粮食增长一倍，或许他真的有办法抄录上千万部经书呢 缘故和尚没有注意到张顾刚才说的是印制，而不是抄录。 带着和尚到了造纸工厂，如今的造纸厂正在做着基建，平整土地，建造房屋，挖设沟渠，百余人在工地上忙碌着。 这是张顾去唐城之前就交代给老张的，他不在寮方城的时候，老张就已经张罗了百余工匠开始建造了。 图纸是张顾早就画好的，工匠只要按照图纸施工就可以了。 张顾带着缘故和尚参观完工地，便找了一个高处坐下来，对和尚说道：“一张丝绵纸最少要三十文钱，而且产量极低，一年的生产量也没有多少。 如果用丝绵纸来印制经文，广传天下，怕是哪个寺院也做不到。 而我用草木制作出来的草木纸，一张这么大的纸，只需要一文钱左右。” 张顾说着，张开上臂比划了一下纸张的长短，接着说道：“这么大的一张草木纸比一张丝绵纸大六倍不止。 和尚，你算算，如同一张丝绵纸大小的草木纸价值几何 如果用这么低廉的纸张来印制佛经，你愿不愿意” 缘故和尚算数不好，算了半天也不知道一文钱分成六份是多少钱。 不过他已经知道了张顾造出来的纸张是何等的便宜。 佛门不是不愿意大量的抄录佛经，而是成本太高。 就算是用竹简抄录佛经，仅仅是一卷竹简都要十文钱，这还不算人工。 因此佛经在佛门大都是口口相传，一个寺院的藏经阁中如果能够把天下所有的经文都凑齐一份，这已经是十分难得了。 若是像张顾说的那样，上千万部佛经，他想都不敢想。 这个时候的缘故和尚完全没有想到张顾说的印制和抄录之间的区别。 他只是知道，只要张顾能够造出价格低廉而且耐用的草木纸张出来，他就能组织起上百成千的和尚和比丘尼日夜不停的抄录佛经。 只要佛经能够广为流传，那佛门的兴盛便是指日可待了。 这也是大功德。 张顾给缘故和尚描绘了一个极好的蓝图，缘故和尚甚至能够听到了天下寺院中郎朗的诵经声。 “有了这样的纸张，天下的孩童就可以人人能读得起书了，识字之人也会越来越多。”张顾继续给和尚画着大饼：“经书印制出来要有人看，有人读。 而读书识字的人越多，佛法昌盛之时也就不远了。 和尚，你任重而道远啊。” 张顾毫不客气的又给缘故和尚的肩头加了一个重担，把推广草木纸的重任让和尚也分担了一部分。 而缘故和尚已经陷入到对美好未来的憧憬中，根本没去想这个任务张顾为何又交给了自己。 同时也没想到张顾会在这个过程中赚多少银钱。 第120章 崇燕记宝纸行 张家在院子的一角建了一个佛堂，或者可是说是家庙。 缘故和尚住了进去，每日里都要诵经一个时辰。 老张很开心，张刘氏很满意，自己家里也有驻家和尚了，这在寮方城可是头一份。 缘故和尚之所以留在张家不走，一是要等着张顾试验田中的麦子成熟，他要亲眼看看麦田的产量。 二是他要看看张顾的草木纸到底是什么样的，他现在满脑子都是成百上千万部经书摆放在一起的场景。 张顾没有放过缘故和尚，没有任他在家中的佛堂里念经，而是把他弄到了造纸厂，让他跟着自己一起研制造纸。 张顾也不懂得造纸的具体工艺，他只知道一个大概的流程。 那么想要把草木纸造出来，他就要亲自上场了。 这些日子里他就吃住在造纸厂，每天带着十几个人加上缘故和尚，一点点的研究如何造纸。 寮州郡没有青檀树，只有榆木和红毛柳。 张顾用来造纸的木材选用的就是榆木皮和红毛柳皮。 张顾也没想着能够造出与前前一世一模一样的宣纸来，那个制造工艺实在是太过复杂，他那时只看过生产宣纸的视频。 因此他现在造纸也只是参考了造宣纸的工艺而已。 造纸不是那么简单的，至少对现在的张顾是这样，每一道工序都要自己亲自带着人试验，一点点的积累经验。 纸张在制作之前，要经过一道皮料制作的工序和一道草料制作的工序。 其中皮料制作主要是对树皮纤维等制纸原料的加工，其中又包含了三十多道烦琐的小工序，如剥皮、踩皮、摊晒成燎皮、鞭皮洗皮、漂白成皮纤维料等。 光是这些工序，张顾就用了一个多月的时间，依靠着两世之前遗存下来的记忆，一点点的摸索出来。 每道工序张顾都做了详细的笔记，将最后成品的过程全部记下来。 为了这份笔记，光是用在丝绵纸上的费用就足足有三十两银子， 老张见到小张花钱如流水一般，心疼得直抽抽。 这还只是皮料的制作过程。 而纸张中不仅仅有树皮的皮料还需要稻草的草料。 草料制作工序则主要是对水稻草等草纤维进行加工。 这道工序里又包含了约二十道小工序，如选草、切草，捣草、反复地蒸煮与日晒等，直至最终漂白成草纤维料。 这些程序是缘故和尚带着人完成的，张顾负责指导和记录。 缘故和尚为了这些工序也是没早没晚的在造纸厂里苦干，这就使原本瘦小的缘故和尚更加的瘦小了。 而这皮料和草料两道工序完成后，便需要为纸张进行配料了。 即将树皮纤维料与草纤维料按一定比例混合。 张顾知道好的纸张两种纤维料的配比不同，皮料比例越高，造出来的纸张越好。 而张顾则是反其道而行之，他并不想一开始就造出很好的纸张出来，只要能用就好。 等到差一些的纸张在天下通行之后，他再升级造纸工艺，造出质量更好的纸张出来。 这样赚钱可以赚得更多一些。 在这方面，张顾很有奸商的潜质。 配好的料需要再经过筛选、打匀、洗涤等工序，最终制成一种混合纸浆。 将这种混合纸浆配上适度的水，再配上加入了猕猴桃藤汁的胶，然后再经过捞纸、压榨和焙纸，整套工序下来，便成为了纸张的原纸。 但是这样的原纸还不能卖，因为至少纸张不但要求做到纸质绵韧，手感润柔，纸面平整，有隐约的竹帘纹。 还要使切边整齐洁净，纸面上不能存在褶子裂口、洞眼、沙粒和附着物等瑕疵。 因此还需要对已经成型的纸张进行逐一的辨别和挑选，再将选中的纸张剪去毛边，加上印刷、过矾、打磨、包装等，才能够成为可以出售的纸张。 这一整套工序，张顾从初春开始研究试验，一直忙活到秋天才完整的复制出来。 当第一张合格的纸从晒纸架上拿下来之后，张顾当着老张夫妇，大妮马冬和缘故和尚，以及众工匠的面，提笔在上面写了崇燕记宝纸行六个大字。 这崇燕二字是从老张的名字张崇中取了一个崇字，在老张婆娘张刘氏的名字刘燕中取了一个燕字，这就成了张家纸行的名字，崇燕记宝纸行 六个黑黑的大字写在洁白如玉的纸张上，格外的醒目，就像是黑色的玉石镶嵌在白色的玉石之上。 “爹，咱家的纸行从今日起算是开张了。”张顾对老张说道。 老张捧起那张还没有修剪过边缘的纸，老泪纵横，自己儿子这是给自己家找了一条兴盛壮大的路。 刚开始的时候老张还不在意张顾能弄些什么出来，只是时不时的来看上几眼。 到后来张顾造出来的纸越来越好了，已经能够看到纸张未来的前景了，老张才重视起来。 老张是生意人，草木纸将来会有多大的前景，他不比张顾知道的少。 别的不说，张家只要造好纸，用不了几年，张家就能够成为富豪之家，这一点老张看得很清楚。 若是子孙后代争气，单凭着造纸，张家就能屹立数百年乃至千年不倒，成为真正的豪门。 别人或许还没注意到草木纸将来会大行其道，老张却是已经十分肯定这一点了。 张刘氏也是十分激动，因为张家的纸行里有了她的名字，这在整个庆国怕是独一份了。 女人成亲之前的名字就起得马马虎虎，张刘氏的名字里有一个燕字已经是少有的了。 大部分的女子只有一个简单的名字，比如张大妮和张二妮。 而女人在成亲之后，名字就变成某某氏了，比如张刘氏。 可是如今她的名字出现在张家的纸行名里，这就意味着只要纸行存在一天，子孙后代都会记住她这个老祖宗。 在纸行的名字中加入张刘氏名字中的燕字，这是张顾强烈要求的，他跟老张说，要是不答应他的话，他就十年之内不成亲。 老张迫于张顾的威胁，最后答应了下来，这让张刘氏抱着张顾着实哭了好一阵。 此时老张和张顾眼中看到的都是白花花的银子，而缘故和尚眼中看到的都是堆成山一样的佛经。 第121章 佛门第一护法 老张发狠了，为了保住草木纸的制造工艺，老张花了大价钱把那些参与造纸的工匠们都便成了张家的人。 他使出了诱惑、收买和威胁等等手段，使那些工匠签下了百年的卖身契。 让那些工匠连同他们的儿孙在百年之内只能为张家造纸，否则就按照契约弄得那些工匠家破人亡妻离子散。 对于老张的这些手段，张顾没有过问。 因为老张的契约中除了那些工匠不能出卖张家造纸的秘密，更不能离开张家为别家效力之外，别的条件都还不错。 在契约中几乎连那些工匠家里的婚丧嫁娶都给囊括进去了，而且工钱给得也是很高，足以让那些工匠一家人过上小康生活。 一个愿意买，一个愿意卖，张顾觉得这就可以了。 张家的造纸厂开始运转起来，张顾便撒手不管了，造纸厂的事情全都交给了老张去管。 反正老张现在才三十多岁，正是年富力强的年纪。 老张现在对张顾是满意至极，觉得自己儿子是最好的，自己没有白白宠溺他这么多年。 不过他对张顾还有一点不满，就是这个儿子花钱大手大脚的，有些败家。 家里的揩屁股的木棍被张顾换成了纸，这一点老张就很不满，那都是钱啊。 不过老张也聪明，为了不浪费那些好纸，他便叫人把那些裁剪下来的边角料重新回炉，最后弄出了专门用于揩屁股的专用纸，美其名曰净纸。 张家生产出来的纸都没有发售出去，而是都堆在仓库里。 张顾不想在寮方城开始售卖纸张，他想到圣京城去，把崇燕记宝纸行开到圣京城。 如此一来，张家的草木纸便能卖出个好价钱来，同时也能迅速的推广开去。 缘故和尚看着张家的草木纸都堆在库房里，心里十分着急。 张顾已经用草木纸装订出百十本空白的书册。 缘故和尚看到之后，就知道只要把经文抄录上去，这些书册就是一本本的佛经。 这些天里和尚寸步不离的跟着张顾，除了睡觉上茅房之外，缘故和尚就跟在他身边，让张顾不厌其烦。 张顾写了一封信，就是用草木纸写的，是写给谒者令唐政的。 他在信中告诉唐政，自己将在秋收之后到圣京城拜见他。 他也没说草木纸的事情，只是用草木纸写了一封信，其余的让唐政自己去琢磨。 他相信唐政见到这封信之后，对他去不去圣京城不会怎么在意，而是会把注意力放在写信的纸张上。 张顾在信中不只是告诉唐政自己到圣京城的大概时间，而且还附送了十首诗词。 把书信塞到一个竹筒里，然后用蜡封好，又在竹筒上写了谒者令唐政大人亲启几个字，他便将竹筒放到一边。 看了一眼正在看着佛经的缘故和尚，说道：“和尚，秋收之后我就要去圣京城了，你到时跟我一起去。 新的种粮法就要靠着你去推广了，和尚，任重道远啊。” “这个你不必担心，贫僧比你还要在意此事。”缘故和尚放下手中那本手抄的经书，说道：“我需要纸张用来抄录佛经，你什么时候给我纸张。” “和尚，是卖给你纸张，不是给你纸张。”张顾强调了一句：“我张家在造纸一事上投进去几千两银子了，送我可送不起。” “是，是卖给贫僧，贫僧只不过少说了一个卖字而已。”缘故和尚说道：“你说吧，什么时候卖给我” 张顾笑道：“这个你急什么啊回头我叫人先装订出一百本空白的书册送给你。 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好，你说来听听。”缘故和尚说道。 张顾说道：“这一百本佛经你必须送给皇帝，这是你的敲门砖，也是我卖纸的敲门砖。 你送佛经给皇帝，能让皇帝重视你，这样你不但可以让皇帝重视佛门，同时也能顺利的向皇帝推荐新的种粮法。 我想皇帝见到这些草木纸之后，也会花高价采买一批，这样我家的纸就成了皇家用纸，这对我将来售卖我家的纸大有好处。 这件事对你对我都有好处，和尚，能答应吗” “能。”缘故和尚答应得干净利索，因为张顾说得没错，这对他们二人都有好处。 张顾一击掌，笑道：“这就好办了，和尚，这几天闲着没事儿，跟我一起琢磨一下印制佛经的事情吧。” “我已经给我那些同门送信去了，用不了几日他们就到了，由他们来专门抄录佛经。”缘故和尚说道。 张顾笑了笑，说道：“我说的是印制，不是抄录。抄录的速度哪里有印制的速度快” “印制”缘故和尚问道：“我几次听你说过，一直以为就是抄录的意思，难道印制跟抄录不同吗” “和尚你过来。”张顾朝和尚招了招手。 缘故和尚走过来，看着张顾，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张顾从桌子的抽屉里拿出一堆印章，这是他自己刻出来的，水平虽然不怎么样，但是用用还是可以的。 印章很简单，也是用木头刻的，一个印章上一个字。 缘故和尚看着张顾拿着一个小木条，在印泥中沾了少许印泥，然后在纸上按了下去，纸上就出现了一个君字。 跟着又见张顾把那些个小木条依次施为，于是纸上便出现了一行字：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 “这就是印制。”张顾笑道：“把字刻在木头上，然后沾上印泥，在纸张上印上去，这就叫印制。” 接下来张顾也没等缘故和尚发问，就拿出一张纸来，在纸上边画便边解释，只是两炷香的时间，就把活字印刷术跟缘故和尚讲了个通透。 张顾笑呵呵的看着缘故和尚问道：“和尚，你觉得用这样的方法印制佛经，是不是既快又简单，费用也下来了。 和尚，如此一来，你还怕佛门昌盛不起来吗” “阿弥陀佛。”缘故念了声佛号，双手合什朝着张顾深施一礼，说道：“佛法昌盛之时，施主当是佛门第一护法。 施主，以后但有差遣，缘故万死不辞。” 第122章 扩建计划 圣京之行定下来了，就在收割了那三亩试验田的麦子之后便启程。 张家的造纸厂在不断赶工，即使这样，今年造纸的时间也没剩下多久了。 一旦到了落雪的时候，造纸就要停下来。 为了能让工匠们在冬季有事情可做，张顾特意设计了一个带有地火龙的厂房。 这样一来，冬天的时候工匠们可以剥树皮，先把皮料初步加工出来，这样一开春就可以大量生产了。 造纸厂扩建的计划也在实施中了，在冬季来临之前，就要建好明年需要的厂房。 同时也要招募工匠，趁着秋季时间开始熟练生产流程。 张顾的建议是招募那些草原上流落到寮方城的无业者。 这些人大都无家无业，只要给他们一个栖身之所，他们就能下力气干活。 这样的人更容易签下百年契约，将来再帮着他们成个家，他们都会为张家兢兢业业的做工。 老张很认同张顾的这个想法，于是张家开始招募草原上无业者的消息就在寮方城传开了。 当然，寮方城也有不少人家想要到张家的造纸厂做事，只是都被张家拒绝了。 与此同时，张顾的另一个计划也已经开始谋划了，就是要把造纸厂建成跟杜家庄一样的寨子。 因为寮方城还是经常会有马匪出现，为了造纸厂的安全，张顾觉得要把造纸厂建造成一个小型的军事堡垒才行。 虽然抵挡不了军队的进攻，但是至少能够挡住马匪的袭扰。 如此一来，造纸厂又需要重新选址。 这个问题不大，寮方城周围别的不多，就是荒郊野岭足够多也足够大，选个好地方不难。 今日就是就是张顾要出去确定新厂址的日子，跟着他一起出行的人倒是不少。 老张和缘故是必然要一起去的，同去的还有马六和姜五，张家的管家陈大也要跟着去。 当然，还有张顾的宝贝小丫鬟碧羽。 一行人出了寮方城就遇到了老杜和他的二儿子杜仲。 这眼看又是秋收之时，他们爷俩是来张家商议今年的粮食运输之事。 张家今年要收多少粮食，卖出去多少粮食，这些都要两家先打个招呼，这样杜家也能提前准备好运输的马匹和车辆。 要提前把那些运送散货的马车都抽调回来。 张家每年的运送粮食都是杜家的一次很重要的运输生意。 十几年来，张杜两家一直都是这么合作的。 既然在路上遇到了，老张就邀请老杜父子一起去看新厂址，有什么事情大家在路上也就商量了。 这半年时间里，胖妞很少来找张顾，到了最近两个月，人影都没见到了。 张顾也没在意，更不会去问杜家父子胖妞跑哪去了。 张家的造纸生意杜家也是知道的，老杜还专门来看过，而且也跟老张商量好了，以后张家的纸张外运之事就都交给杜家。 老张自然没有意见，都是十几年的交情了，两家又是通家之好，这个生意不给杜家做，还能给谁 去看新厂址，要经过张顾的那三亩麦田。 众人到了试验田，便都停下来了。 现在张顾这三亩试验田已经成了寮方城的一景，每天来这里看的人不知道多少。 因为麦子的长势实在是太好了，那些种田的老手见了，不用具体称量，只是用眼睛一看，就知道至少亩产能达到五百余斤。 张顾为了保护这三亩试验田，从家里抽调了四五个人，白天晚上两班倒的看着这里。 因为很多人来看试验田的时候，总是要去拔几根麦穗，数一下麦穗上的麦粒有多少，看看麦粒有多大。 拔的人多了，试验田边上的麦子都被拔光了，已经朝着地里面开始突进了。 众人到了试验田边上，老杜看着麦田对老张说道：“我听别人说，你家这几亩麦子亩产最少也在五百五十斤左右，你家这个小子倒真是能人啊。” 听到老友夸奖自己的儿子，老张自然很是得意，口中却谦虚道：“他就是胡闹，非要种田，我就给他几亩让他祸害。 没想到他还真弄出个样子来了，我都没想到。” “这个田是怎么种的，能不能透露一下”老杜靠近老张，低声说道：“我家里也有几百亩地呢，能不能让你儿子教教” 老张笑道：“这个你就不用担心了，我儿子已经把新种田法都写出来了，写得细致着呢，回头给你一份就是。 这是对农家最有好处的事儿，张家不会藏着掖着的。 顾儿已经说过了，以后不管谁来问，都教，一个也不拒绝。 缘故大和尚今年秋天就会去圣京，要把这个新种田法教给朝廷的人，然后在庆国各地试种。 整个庆国张家都教，更别说咱么寮方城这些乡里乡亲的了。” 老杜听过之后，就朝着老张抱了抱拳，说道：“老哥儿我佩服，张家这是大功德啊。” “呵呵，就是给子孙积福。”老张笑道。 这时张顾他们也在麦田里转了一圈，麦子再有十来天就可以收割了。 “和尚，你现在在寮方城里颇有威望，明天你就帮着张罗一下，就说张家的试验田十天后收割，想要看看产量的，都来吧。”张顾说着，将一把去了壳的麦粒放到口中嚼着。 “可以，贫僧回去就把这个消息散发出去。”缘故和尚说道。 张顾看了看那些来看麦田的人，说道：“我已经叫人印制了一些册子，都是如何用新种田法种田的，包括选种、沤肥、施肥、除虫等等。 我把我懂的东西都写进去了，印了三千册，等收割那一天就发放出去。 到时候就麻烦你跟你那些师兄弟们一起帮着发放吧。 你要建弘福寺，需要钱啊，没有善名哪里可以” 缘故和尚笑道：“如此就多谢了。” 张顾的活字印刷术已经研究出来了，原本木头雕刻的活字现在也弄出了胶泥烧成的。 而且用作印刷的印泥也弄出来了。 这些活张顾没干多少，都是缘故和尚带着他的那些师兄弟夜以继日的研制成的。 这次是活字印刷术的第一次亮相。 第123章 我也少个贴身护卫 缘故和尚已经印出了一批佛经来，足有千本之多。 这些经书他要拿去圣京城送人的。 张顾收了他不少钱，在这上面他是一点也没客气。 这也算是张家的造纸和印刷见到了回头钱，虽然不多，但是这个开头不错。 张顾相信只要在圣京城把崇燕记宝纸行和崇燕记印书局开起来，有缘故和尚帮着做宣传，张家的纸张生意和印刷生意一定能赚得盆满钵满。 而且缘故已经做了一个很好的开头，以后光是佛门道门印刷经书的生意，就能让张家成为巨富之家。 众人在试验田转了一阵就离开了，继续朝着新选的厂址赶过去。 这次张顾选的厂址是在一处很大的山丘之上，山丘下面就是河水。 之所以选在这个地方，一是将来建了寨子，地势够高，易守难攻。 二是将来就算是有洪水，寨子在高处也不受影响。 三是这里足够大，将来张家要再扩建造纸厂，也有足够的空间施展。 其实大家来看看这个地方也就是走个形式，因为张顾早就来看过了，现在不过就是叫他老爹过来看看罢了。 众人站在土丘的最高处，张顾给大家讲了一下将来如何建造这个寨子，寨子里都会有哪些配套等等。 同时也讲了未来扩建时应该如何扩建。 在张顾的设想里，这里将来很可能会发展成一个镇子，一个拥有上万人的镇子。 到时候这里可不仅仅是造纸厂那么简单，还会有各种商铺和客栈等等，甚至连青楼也会有。 因此这个寨子的建造必须考虑到将来发展的需要。 听了张顾对这个寨子未来的规划，大家都深以为然。 张顾自然知道这些人未必就听懂了自己的意思，不过最少他们知道这个寨子将来会变得很大，这就可以了。 从新厂址回来之后，已经是下午了，再有半个时辰天都要黑了。 老杜父子也没有回杜家堡，而是到了张家，他们父子打算今晚就住在张家了。 招呼老杜的自然是老张，他们哥俩在一起总是有说不完的话。 杜仲却是跟张顾在一起，因为张家能跟他聊到一起的也就只有张顾了。 在张顾的书房里，杜仲看到什么都感觉到稀奇，这里翻翻那里看看，跟个好奇宝宝似的。 张顾也不管他，由着他在那里乱翻。 而他自己则是在那里画着图纸，是未来新造纸厂的图纸。 张顾很清楚，要想建造一个他理想中的寨子，或者说是一个小型城池，没有三五年的时间是建不好的。 而要想让新寨子能够有可持续发展的基础，这基础建设就要十分完备。 张顾现在画的就是城池的基础工程，包括供水、排水、排污、马路、绿化等等。 他估计这些基础的东西弄好了，至少也要一年时间。 这个工程也不能太着急，因为张家现在也没有足够的钱来支撑这么大的寨子建设。 因为在他的规划中，这个寨子比杜家庄至少要大上十倍不止。 张家现在的钱不够，需要在纸张生意做起来之后，才能支撑起来。 “张顾，这是什么东西”杜仲手中拿着一个模型，对张顾问道。 张顾抬头看了一眼，笑道：“那个你都看不出来” “我觉得像是马车。”杜仲说道：“可是四个轮子的马车我可没见过。” “你当然没见过了，我还没做出来呢，你手中拿的只是我做的一个样子。”张顾笑道。 杜仲手中拿着的是张顾在闲暇之时做的一个四轮马车的模型，他打算到了圣京之后就把这种马车做出来。 他打算弄的这种四轮马车是他在前前一世的时候，在博物馆里见过的一个实车，他凭着记忆做出一个模型来。 这个模型只是一个外形，并没有实车的构造。 之所以想弄出这种四轮马车来，纯粹是他的一个爱好罢了。 在前前一世的时候，他对欧洲的四轮马车倒是做过一段时间的研究。 在张顾看来，四轮马车或者是多轮马车在当时的古代中国之所以没有大行其道，有两个重要的原因。 一是中国的山地很多，道路狭窄崎岖，四轮马车或者是多轮马车不方便行走。 二是当时的古代中国一直没有解决一个技术问题，那就是四轮马车的转向问题。 当然，在古代中国也不是没有四轮马车，古代中国曾经有人也发明了四轮甚至六轮、十二轮马车。 在晋国的古墓考古现场就曾经出土了一架六轮马车，南北朝时的侯景更是发明出来了十二轮马车。 明史也曾记载明代刘伯温曾经试验成功八轮马车。 只是当时的多轮马车都存在一个问题，那就是转向困难，没有足够的场地，想要转弯都极难。 而当时的欧洲却是很好的解决了这个问题，欧洲最早的四轮马车可以追述到古罗马时代。 那个时候的欧洲四轮马车就解决了转向问题。 至于这个世界适不适合四轮马车，张顾也研究了一下庆国的地形地貌。 就拿圣京城来说，圣京城处于一个极大的盆地中，周围千里之内都是平原，因此仅仅是圣京城周遭千里，就具备了四轮马车的行驶条件。 张顾觉得要是自己造出四轮马车来，在圣京城一定能够掀起一个风潮来。 而引领风潮的最大好处，就是能够赚到钱，还是很多的钱。 如果自己造的第一辆四轮马车受欢迎，他就觉得就可以在圣京城建一个马车厂，专门生产供富人和达官贵人使用的豪华马车。 可以极尽奢华，专坑有钱人的那种。 “张顾，你什么时候能把这种马车做出来我想坐上去试试。”杜仲说道。 张顾笑道：“我打算到了圣京城再做，你要是能去圣京，就有得坐了” “去圣京城”杜仲的脑子开始转了起来，然后就问道：“张顾，我跟你一起去圣京城如何” 张顾手在图纸上画着，头也没抬的笑道：“你别问我，你应该去问杜伯父。 只要杜伯父答应你去，我倒无所谓。 我倒是觉得带着你一起也不错，你的武艺还说得过去，我也少个贴身护卫。 当然，如果你愿意给我当护卫的话。” 第124章 你的事儿我管定了 “行，我回头就跟我爹商量一下。”杜仲说着，把那个马车模型放回到架子上。 “你要尽快，最多十二三天，我就要去圣京城了，你要是慢的话，我可不等你。”张顾说道。 然后他指了指书架上的一个盒子，说道：“你把你右手上边的那个褐色盒子拿给我。” 杜仲指了指那个盒子问道：“这个吗” “嗯，就那个。”张顾说着，把手中的炭条放下，拿起一块湿的麻布巾擦了擦手。 杜仲把那个小盒子取下来，走过去放到张顾面前，突然问道：“你怎么不问一下我妹妹去了哪里我进来这么久了，你也没问一下。” 张顾愣了一愣，问道：“是哦，好久没见到她了，她去哪了” 说着，他把那个小盒子打开，里面是一盒印泥。 杜仲叹了口气，问道：“你对我妹妹就一点意思也没有吗说实话，我倒是很想你能成为我妹夫。” 张顾看了看杜仲，说道：“这个没法说，莹儿是个很好的姑娘，只是我跟她之间总感觉差了一些什么。 至于是什么，我也说不上来，就是那种感觉，我觉得你应该懂的。” “你啊，就跟我绕吧。”杜仲指了指张顾，笑道：“你说的那种感觉我不懂，我也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 不过我知道你是嫌弃我妹妹胖，你别否认，因为我也不喜欢胖的姑娘。” 接着杜仲叹了口气，说道：“不过我妹妹是真喜欢你。 别的不说，她在我和大哥面前向来都是不给丝毫面子的，不高兴了就捶我们一顿。 但是她在你面前，她却温顺的像只猫，什么都顺着你。 张顾，我爹说过，娶婆娘就要娶顾家疼人的，纳妾才要好看的。 我妹妹给你当婆娘是足够了，我觉得你可以考虑考虑。” 张顾心里想道：“我要是对胖妞有感觉，她胖不胖的我倒是不在意了，关键是没感觉啊。 成天面对一个自己没有感觉的人，你还让不让我过日子了” 他这个话也就是在心里想想，不敢跟杜仲直接说出来。 今天杜仲突然说这些话，让他感到很意外，他甚至觉得这是胖妞让他来探自己的底。 “这事儿还是看缘分吧。”张顾笑着说道：“缘分这事儿是老天爷给定下来的，我说了也不算啊。” “缘分个屁。”杜仲说道：“我觉得你就是嫌弃我妹妹胖。” “行了，我和你妹妹的事情，你一个当哥哥的掺和个什么”张顾瞪了杜仲一眼：“你自己的婆娘还没找到，你倒是关心起我来了。 我家邻居老朱家有个闺女，今年十四，长得不错，回头我就让我爹跟你爹说一声，把她介绍给你当婆娘。 你爹不是说了吗你大哥成亲之后就轮到你了。 这是你的大事儿，我这个当兄弟的也得替你想着才行。” “少来，我的事儿不用你操心。”杜仲急了，他就是不想早早的成亲，他觉得一旦成亲之后就不自在了，要操心的事儿太多，哪有现在这样自由自在的好 “只许你替我操心，我就不能替你操心了你的事儿我管定了。”张顾哼了一声说道。 “行了，以后你和我妹妹的事儿我不问了，行了吧”杜仲说道。 张顾哈哈一笑道：“这就对了嘛，咱们兄弟之间交往，掺和别的事情干嘛” 他说着，从桌子上拿起一个印章，在印泥盒子里沾了一下，然后在图纸的一角按了下去，图纸上就出现一个印章，是四个字，云房先生。 杜仲说道：“跟你商量件事儿。” 张顾看了看他，脑子里一动，便说道：“去圣京城的事儿吧我告诉你，这事儿杜伯父答应了你才能去，不然你想都别想。” “嘿嘿，你还真聪明，我还没说你就知道了。”杜仲笑道。 “哼哼，除了这件事儿以外，你能跟我商量什么”张顾朝着杜仲撇了一下嘴，说道。 “我爹不一定会答应我跟着你去。”杜仲说道：“不过我是想好了，我爹要是不答应，我就偷着跑出来，到时候还跟你一起走。” 张顾笑道：“你跟我说了，你就不怕我现在就跟杜伯父说” “你说嘛。”杜仲白了张顾一眼，说道：“大不了我爹把我关起来，不让我跟着你去。 我爹总不能一直关着我吧只要他放我出来，我就离家出走。 哼哼，不跟你一起走，我就去不了圣京城了” 张顾一想也是，人家未必就要跟着自己去，要是他自己偷偷跑出去了，自己岂不是少了一个免费的劳力那还不如让他跟着自己呢。 “好吧，你自己看着办吧。”张顾说道：“你要是愿意跟着我一起走，我也不问你是怎么跑出来的，你也别跟我说，我就当什么都不知道。 不过咱们把丑话说在前面，跟我一起走，那就什么都要听我的，不然你爱怎么走就怎么走，如何” 杜仲哈哈一笑，伸出一只手来，说道：“就这么说定了，咱们击掌为誓。” 张顾伸出手跟他击掌三下，说道：“你要是偷着跑出来的话，记得给你爹留封信，别让他找不到你着急。” “我知道，我又不是傻子。”杜仲说道：“我早就想去圣京城看看了，就是觉得一个人去的话，路上实在是太没意思了。 跟你一起走就不一样了，你带的人多，热闹。” 张顾点了点头道：“记得多带些换洗衣服什么的，别穿着一身衣服就跑出来了。 去圣京城两千余里，至少一个半月时间，路上越走越冷，到了圣京城肯定是大雪纷飞了。 你的棉衣也要带齐了，路上荒郊野岭的，想买都没地方买。 我有马车一起去，你多带些衣服棉衣什么的也不用你背着。” 杜仲笑道：“这些还用你说我跟着我爹走的地方多了，这些我都懂，你这么一说，好像我从来没出过家门似的。” 张顾想了一下，笑道：“也是啊，我去的地方都没你多。” 其实这也是张顾习惯了以前的年龄，现在他看到十几岁二十岁的人都觉得是小孩儿，要自己时常提点才行。 第125章 和尚别的不多 杜仲去找他爹商量去了，他要提前知道他爹的态度，也好知道自己要不要回到家之后就准备好偷跑出去的东西。 “少爷。”杜仲前脚走，碧羽就进来了，手里还提着一壶热水。 张顾嗯了一声，把桌子上的图纸卷起来。 碧羽走到桌前，给张顾的茶壶里加上热水，同时问道：“少爷，你去圣京城带不带我去” “你也想去”张顾转头看着碧羽问道。 “嗯，我也想去。”碧羽放下热水壶，看着张顾说道：“你以前可是说过，你要是去圣京城就带着我，这话你没忘吧” 张顾笑道：“当然没忘，说带你去就一定带你去。” “真的”碧羽惊喜的问道。 “废话，少爷什么时候骗过你”张顾笑道：“再说我这次在圣京城怕是要呆上两三年，没你在身边服侍我，我怎么办” 碧羽咯咯笑道：“就是嘛，少了我怎么可以那我也要开始准备了才行，两三年时间呢，要带的东西可不少。” 张顾一听就知道这丫头刚才就在外面偷听他跟杜仲的对话呢。 他伸手在小丫头的头上揉了一把，笑道：“你不用准备那么多东西，路上带着麻烦。 只要多带上几套棉衣和换洗衣服就可以了，其它的东西咱们到圣京城再买就是了。” “嗯，我听少爷的。”碧羽乖巧的回道，跟着便说道：“那我现在就去准备了，都不知道带哪些衣服好，我要好好的选一下才行。” 说完，就蹦跶着出去了。 令张顾没想到的，老杜对杜仲要跟他去圣京城的事情即刻就答应了，没有半点犹豫。 还特意找到张顾书房来，问张顾要不要把胖妞也带上。 “莹儿就不要去了吧这一来一去就是几千里啊，女孩子路上不方便。”张顾笑着说道。 老杜看了看张顾，想接着说些什么，随即又叹息了一声道：“那算了，是有些不方便。 行了，你带着杜仲去就行了，要不是老大要成亲，我让他也跟着你去圣京城见识见识。” 张顾这个时候才明白老杜为什么答应得这么痛快了，就是想着杜仲他们兄弟能出去长长眼界。 其实想想也是，杜家两兄弟要是不趁着年轻出去走走，见识一下，以后或许一辈子都没有出去看看的机会了，可能一辈子就在几个边郡转悠了。 当然，这个世界的这个时代没出过远门的人多了去了，有人一辈子都在山里呆着，就是连几十里以外的县城都没去过。 别说这样一个世界了，张顾在前前一世的时候就见过一个九十多岁的小脚老太太，一辈子都没离开村子十公里以外的地方，连外面的公路都没见过。 老杜是一个见过世面也见多了生死的人，自然不想自己的儿子比自己还不如，这才愿意让杜仲跟着张顾去圣京城。 而且他觉得张顾少年老成，为人聪慧，做事比自己这个老家伙都靠谱，让杜仲跟着张顾自己放心。 只是遗憾的是张顾不想带着莹莹一起去，这让他很失望。 从张顾书房里出来，老杜就去找老张喝酒去了，想着从老张那里能不能套出一些话来，看看老张能否促成张顾和自己闺女的亲事。 老杜是真的喜欢张顾，很希望他能成为自己的女婿。 张顾的试验田收割的时候来了很多人，足有两千人之多。 这些人当中有缘故和尚找来的，有些是听说后自己过来的。 张家的这三亩麦田在寮方城算是出了名了，很多人家里即使没有田地种，也来看热闹了。 张顾看着那些人，对缘故和尚笑道：“和尚，看到没有这些人都是自己找上门来的，有些事情你主动去推，未必就有这样的效果。 这次来了这么多人，我觉得在寮州郡推广新种田法用不了五年，三年之后整个寮州郡的人都会这么种地。” 缘故和尚笑道：“看到这个场景，我对推广新种田法的信心大增，要是朝廷全力推广的话，五年之内一定能让整个庆国都用上新种田法。” 张顾笑道：“和尚，努力啊，只要新种田法在庆国铺开了，我就把金刚经传授给你。” “阿弥陀佛，贫僧自然会努力。” 试验田开始收割了，老张和老杜亲自带着八个人操着镰刀收割。 收割的田特意量了一下，还拉上了绳子，是整整的一亩地。 老张等人在前面收割，后面就有人把收割好的麦子拿去脱粒，还有专门的人在田里捡拾掉落的麦穗，争取做到一穗麦子也不剩下。 一亩地没有多大，十个人只用了半个时辰的时间就收割完了。 脱粒也进行得很快，那边刚刚割完，一炷香的时间之后，麦子也脱完了粒。 接下来就是一斗斗的称重。 很快数字就出来了，老杜拿着那张纸看了半天，才在众人的期望中高声喊道：“亩产六百二十三斤七两。” 嗡的一声，两千余人同时惊呼起来，整个现场就炸了锅。 六百二十三斤七两，这可是以前麦子亩产的一倍。 张顾笑呵呵的看着那些震惊不已的人，心里也很是得意。 缘故和尚紧紧的握着拳头，激动的说道：“果然六百余斤，果然六百余斤啊。” 张顾笑道：“和尚，不用这个激动，要是能改良一下粮种，还能再增加一百斤左右，只是改良粮种的事情太麻烦了，没有足够的耐心是不行的。” “只要改良粮种还能增加一百多斤”缘故和尚惊讶的问道。 张顾点头道：“当然，只是改良粮种至少要七八年时间，我是没有这个耐心。” “你没有贫僧有啊。”缘故和尚急忙说道。 张顾笑道：“和尚，你长了三头六臂了还是你有很多分身啊 推广新种田法你要做，弘扬佛法你也要做，你还有时间做粮种改良” 缘故和尚笑道：“施主，你别忘了，和尚别的不多，就是同门师兄弟多。 我没时间做，他们有啊，而且你要知道，当和尚的别的没有，就是耐心够足多。 只要你把改良粮种的方法告诉贫僧，贫僧就能找几十个同门来做这件事。” 张顾哈哈笑道：“你这一说，我觉得还真可以，回头我把改良粮种的方法写给你就是。” 第126章 太没出息了 第二亩地开始收割了，这次收割的人不是老张和老杜那些人了，是两千多人中推举出来的几十个人。 这次收割的速度更快，脱粒反而慢了一些。 等这一亩地称完以后，一个老者用颤抖的声音声嘶力竭的喊道：“六百三十七斤五两。” 现场再一次爆发惊呼声，跟着就是欢呼声四起。 缘故和尚带着几十个同门师兄弟出马了，每个人拿着一摞子小册子，开始分发新种田法。 “这是张家种田的新方法，委托了弘福寺分发给大家。”那些和尚一边分发一边说着。 现场的人更是激动了，原本大部分人就想着怎么跟张家请教这种田的新办法，谁知道张家就委托弘福寺帮着分发新种田法了。 于是在场的人道谢声不断，更有很多人拿了小册子之后，便到老张那里施礼感谢。 一时间张家的善名便传开了。 还没有到天黑，整个寮方城的人都知道了张家的善举。 “寮方城张家用新种田法种麦三亩，亩产六百二十余斤……。”一份洋洋洒洒的喜报送往了寮州城。 写喜报的是张顾，送喜报的人是马冬，收喜报的人是寮州郡郡守杜友同和郡尉刘长青。 这些事必须要上报，马冬是军政一把抓的都尉，这件事必须由他上报才行。 至于这个喜报上报到郡守和郡尉那里如何处置，那就是郡守他们的事情了。 为了等郡守那边反馈回来消息，张家还特意留了一亩地没有收割，因为郡守那边很有可能会派人来调查一下这事儿是真还是假。 这话是张顾说的，前一世他有过这样的经验。 留下这一亩试验田的目的，就是等着郡守派来的人亲自去收割。 为了此事，老张特意多派了几个人去看着那一亩麦田，免得有人半夜三更去偷着把麦子割了，因为已经有人在谣传张家的麦种好，才会亩产这么高。 果然，七天之后寮州郡郡守就亲自来了，带着百余人一起来的。 见过了老张之后，就带着人去了试验田，然后亲自盯着，让人把那一亩麦子收割了。 称量过后，这一亩麦田的产量是六百一十六斤四两。 这一亩地之所以少了十几斤，不是因为别的，是因为麦田边上被人拔走了太多麦穗，就是张顾过来看的时候，都要顺手拔上几棵。 不过即使是这样，寮州郡郡守杜友同都已经笑得能看到嗓子眼了。 这是什么这是祥瑞啊，而且是天大的祥瑞。 这要是报到圣京城去，这就是极大的政绩，可以在以前的那些同僚面前好好的露个脸了。 就在当天，杜友同将早就写好的祥瑞折子用八百里加急送去了圣京城。 寮州郡出现了新种田法，使亩产翻了一翻，这是什么这就是政绩，是在他杜友同领导之下才出现的政绩。 一块郡守大人亲自写的牌匾挂在了张家的大门上，牌匾上四个大字：良善人家。 落款是寮州郡郡守杜友同，某年某月某日于寮方城。 为此，老张在寮方城最好的酒楼大摆筵席，感谢郡守大人的奖赏。 而就在郡守杜友同到达寮方城的这一天，张顾已经带着二十辆马车的草木纸和四十余号人离开寮方城五天了。 今天的天气很好，张顾亲自驾着马车，把专业的车夫马六赶到另外一辆马车上去呆着了。 碧羽就坐在张顾身边，靠在车厢上，手中抓着一把瓜子，嘎巴嘎巴的嗑着。 “少爷你看那边，那边的小山头像不像一个人躺在那里”碧羽指着远处的一座山丘说道：“你看那里是鼻子，那里是嘴，真的好像一个人啊。” 张顾看了看，还真是，就像一个女子躺在那里一般。 “你别说，还真像啊。”张顾笑道，顺手在碧羽的小手里抓了几颗瓜子，嗑了起来。 “少爷，你说会不会一人死了以后化成了一座山啊”碧羽说道：“我听老人们总是这么说，谁谁谁死了变成一座山，还叫什么望夫山。” 张顾笑道：“这样的故事多了，改天有时间少爷讲给你听啊。” “干嘛要改天现在就讲啊，反正也没什么事。”碧羽看着张顾说道。 “也行，那少爷就给你讲一个梁山伯与祝英台的故事吧。”张顾说道。 “好啊，少爷讲吧，我给你剥瓜子和核桃吃。”碧羽说道。 张顾清了清嗓子，说道：“话说在古时候，祝家有一女，叫祝英台，女扮男装到一处大城中游学，途中遇到另一个地方来的同学梁山伯，两人便相偕同行。 ……。 之后梁山伯在一个地方当了县令，因过度郁闷而去世了，家人将其葬在马乡官路西沿。 祝英台出嫁时，经过梁山伯的坟墓，突然狂风大起，阻碍迎亲船队前进。 祝英台到梁山伯的墓前祭拜，梁山伯的坟墓塌陷裂开，祝英台跳入坟中，其后坟中出现一对彩蝶，双双飞去。” 一段梁山伯与祝英台的故事讲完，碧羽哭得跟个泪人似的，抽泣着说道：“他们真可怜，你说祝英台的父亲怎么那么坏为什么就不成全他们呢” 张顾说道：“还不是祝英台的老爹贪图马家的银钱嘛，嫌贫爱富，不然他们也不会分开了。” “少爷，为什么是马家，不是别人家”马六的声音在旁边响了起来，他早就听到张顾在讲故事了，就跳下马车，跑过来步行跟着听。 听到那个破坏了梁山伯和祝英台姻缘的坏人姓马，他就有些不服气了，坏人凭什么姓马为什么不能姓别的这不是败坏马家名声吗 张顾白了马六一眼，说道：“为什么不能是姓马的你们姓马的都是好人吗就不能出个坏人吗” “那倒不是。”马六嘿嘿一笑，说道：“只是听着不舒服罢了。” 张顾笑道：“这故事以后你也可以讲给别人听，到时候你想改成姓什么的都可以。” 马六哈哈笑道：“少爷说得对啊，到时候我给他改了就是。” 这时杜仲突然说道：“我看就是那个梁山伯蠢得要死，自己的心上人都被别人抢去了，他只能看着，没点出息。 要我是那个梁山伯的话，老子抢了祝英台就跑，跑得远远的。 到时候生几个儿子给祝老头带回来，我倒是要看看祝老头会不会把孩子都掐死。 一个大男人居然郁闷而死，太没出息了。” 张顾听了哈哈大笑，觉得杜仲这个办法实在是太好了，跟前前一世那些奉子成婚的倒是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他觉得杜仲这小子要是活在自己最先那个时空里，估计也是一个拐着别人家姑娘私奔的混蛋小子。 “少爷，你要是那个梁山伯的话，你会怎么做也会跟那个梁山伯一样郁闷而死吗”碧羽突然对张顾问道。 第127章 这事儿你定就是了 碧羽这么一问，杜仲和马六一起看向张顾，他们都想听听张顾会怎么回答。 “你家少爷我会被郁闷死怎么可能。”张顾笑道，接着便咬牙切齿的说道：“老子会弄死那个姓马的，看他怎么娶祝英台。 以后不管是姓什么的来跟祝家提亲，老子一个个的都弄死。 娘希匹的，敢跟老子强女人，他脑袋被门夹了。” 马六听着张顾恶狠狠的话，心里就是一哆嗦，心道：“少爷太狠了，以后可别得罪他。 嗯，以后碧羽也尽量不要看了，那是少爷的女人。” 杜仲却是哈哈笑道：“张顾，你比我狠，我只是想生几个娃给她爹看看，你居然要干掉姓马的，厉害厉害。” 碧羽看了张顾一眼，心里想道：“少爷会不会为了我也杀提亲的人呢 应该会吧不过也说不定，我就是一个小丫鬟而已。 少爷到底会不会呢” 张顾的回答让小妮子陷入了纠结之中，更是患得患失起来。 说笑间，一个负责前面探路的汉子快马奔回来，到了张顾马车前调转马头，说道：“公子，前面十里处有一个村子，我们今晚可以在村子里借宿。 再往前十几里之内再没有村子镇子了。” 张顾这次带的人除了碧羽、缘故和尚、马六和姜五以外，其余的人和马车都是杜家的人。 杜家是习惯了走长途运送货物的，都会在队伍前面派出探路之人，这样不但可以提前发现危险，更是可以提前安排好住宿等等。 那汉子之所以对张顾禀报，是因为张顾是这次远行带队之人，他家的二少爷就是一个跟班的。 张顾说道：“那就在村子上借宿吧，老刘带几个人去问问，看看谁家愿意留宿我们。” 那个叫老刘的汉子应了一声，纵马又朝前奔去。 十里路没有多远，不过小半个时辰就到了。 张顾他们到了村子里的时候，老刘等人已经联系了几家人，先把张顾等人安排进去住下。 村子里的人家已经习惯了经常有客商在家中留宿，因此房间里虽然旧了一些，但还整洁。 一般情况下，凡是在这里留宿的客商，在早上走的时候总会给留下十几文钱，当做是住宿得用。 不过也别想着这些人家会给准备洗澡水什么的，也没有什么吃食。 张顾等人都进了村子，安排好车马之后，便选了在村口有着一个大院子的人家，给了些银钱，借用那家的炉灶柴火开始做饭。 做饭的事情不用张顾张罗，杜家的人自然回去忙活这些事儿，都是在外面走惯了的人，也不用人吩咐。 饭菜做好了，张顾、碧羽和缘故和尚以及杜仲四人坐在一桌上。 杜仲拿了一罐酒过来，放在桌子上说道：“张顾，喝几杯” 缘故和尚不喝酒，杜仲也就没有问他。 “也好，喝点酒解乏。”张顾拿过自己的茶碗，把里面的茶水喝干，然后放在面前，等着杜仲给他倒酒。 杜仲给张顾和自己各倒了一茶碗酒，跟张顾碰了一下，便一口喝干，放下茶碗说道：“再走一天就到樊城了，咱们在樊城歇上一两天。 接连六七天赶路，人和马都累了，怎么样” “这事儿你定就是了，你是行家。”张顾说道。 聊了几句，几个人便埋头吃了起来。 张顾和碧羽的饭量小，没多久便吃饱了，张顾也没急着去歇息，倒了两碗茶水，给碧羽一碗，自己一碗，慢慢的喝着。 眼看着大家伙都吃完了，村子外面突然传来一阵马蹄声，听着那杂乱的声音，应该有七八匹马。 杜仲即刻放下手中的碗，手已经按在横刀上。 那些杜家庄的伙计们也一个个的站起来，手也摸上横刀。 张顾一边喝着茶一边朝着院子外面看去。 只是几个喘息的时间，八骑战马就进了村子。 那些战马在大院子门口停下，马上之人跳下马直接走进院子来。 “诸位兄弟打扰了。”走在前面的一个高大汉子抱着拳头说道：“路过这里，讨碗热水泡些干粮。” 那些人个个人高马大，看着就十分彪悍，不过身上倒是没有带着兵刃。 张顾看了一眼杜仲，杜仲笑了笑，便高声喊道：“老刘，弄些热水，油茶面也冲上一些，给这些弟兄们暖暖身子。” 老刘应了一声，便招呼了两个人过去帮忙。 那些人虽然没有带着兵刃，但是杜家庄的那些伙计们并没有放松警惕，目光随着那八个人转着。 “这位小兄弟多谢了。”为首那人朝着张顾几人这边大步走过来，其余的人则是凑到了老刘那边，似乎是等着老刘的热水烧好。 “某家李固，这位小兄弟怎么称呼”那人直接在杜仲对面坐了下来，朝着杜仲抱拳问道。 杜仲也抱拳道：“杜仲。” 那个叫李固的看了看张顾和碧羽以及缘故和尚，然后笑道：“诸位这是去哪里” 他口中说着，也不客气，把缘故和尚面前的茶碗拿过去，自己倒了一碗热茶。 “兄弟，大路几条，咱们各走各的，不好问这么多吧”杜仲手不离横刀，说道。 那李固端起茶碗，几口把茶水喝干，擦了一把嘴，笑道：“小兄弟多心了，李某不过就是随便问问，说不定我们同路呢。 如果同路的话，我们结伴而行岂不是更好这条路上匪徒不少，人多更安全一些。” 杜仲说道：“素不相识的，还是各走各的路好。” “哈哈，也是，那我们也就不打扰诸位，喝完了茶水我们自去找地方歇息。”那李固说道。 张顾也不说话，只是打量着那八个人。 这边杜仲拒绝了那个李固，而跟着李固一起来的人却没有闲着，端着茶水或者是油茶面，跟杜家庄的伙计聊着。 即使杜家庄的那些伙计也是爱理不理的，他们也不在意，依然笑呵呵的说笑着。 过了有一炷香的时间，那个李固便站起身来，朝着杜仲抱了抱拳，笑道：“这位小兄弟，多谢了，我们就不打扰了，告辞。” 说完便招呼着那七个人呼啦啦的出了院门，上了马，呼啸而去。 第128章 可别是鬼吧 “什么来路”那些人一走，张顾便对杜仲问道。 这些人个个生得彪悍，因此张顾即使没有什么江湖经验，依然能感觉到这些人不对路。 杜仲冷笑了一声：“马匪，这些家伙是探路的，还真是嚣张，就这么大喇喇的过来探路，这是没把咱们放在眼里啊。 探路的用了八个人，说明这些马匪不会少于七八十人，如果没有猜错的话，一会儿还会有几个人来再探一次。” “如果他们打咱们的主意怎么办”张顾还是有些紧张，忙问道。 他最担心的就是这些马匪山匪什么的，自己这边加上自己和碧羽也不过就是二十七个人。 虽然杜仲带来的人都是杜家庄的好手，但是毕竟人数只有这么多，而杜仲说那些马匪有七八十人，这悬殊就有些大了。 不过好在缘故和尚这个高手在身边，张顾也只是紧张一些而已，并没有觉得害怕。 程风那个家伙都能以一人之力斩杀三十八个马匪，缘故和尚可比程风的武艺高出很多，一个人干掉四五十人总没问题吧 余下的交给杜家庄的人，这样总不会有太大危险。 张顾在心里仔细的计算着自己这边胜数有多大。 杜仲见张顾紧张，便笑道：“我们杜家庄的人个个都有武艺在身，都是我爹一手教出来的。 那些马匪大都是凭着一股子狠劲儿，再借助一些战马之力，根本就没有武艺。 你放心就是，我们杜家庄的伙计不敢说以一敌百，但是一个对上七八个马匪，倒也不惧他们。 再说，不还有我在吗你以为我是吃闲饭的” 张顾点了点头，心里把杜仲吹的牛砍掉一半，算计着杜家庄的人就是以一敌三或者四，若只是七八十个马匪的话，那倒也不惧。 马匪也不可能把人拼干净了才算，七八十个马匪，只要死伤十几二十个，他们自然就跑了，他们是来打劫的，不是来拼个两败俱伤的。 果然，就跟杜仲猜测的一样，半个时辰之后，天色已经大黑了，一队人马从村子里呼啸而过，并没有停留，人数也是在七八人。 “应该不会错了。”杜仲说道：“他们应该有七八十人吧。行了，咱们也该睡觉去了，他们不会在村子里动手，明天他们会在路上拦截咱们。 老刘，安排几个人在村子两头警戒。 其余的人好好睡一觉，攒足了力气明日好杀人。” 杜家庄的那些伙计齐齐的应了一声，然后就各自散了。 张顾见杜仲已经这么安排了，他也不好说什么，他知道自己是外行，那就把专业的事情交给专业的人去做。 如果自己乱插手的话，没准还会出乱子。 于是他跟杜仲聊了几句，便带着碧羽和缘故和尚回去自己先前定下来的人家歇息去了。 张顾住的那户人家有左右两间厢房，他和碧羽住在东厢房，缘故和尚住在西厢房。 碧羽也知道自己这些人是遇到马匪了，很是紧张，回去住处的一路上，都紧紧的握着张顾的手。 跟缘故和尚道了声晚安，张顾就牵着碧羽进了房间中。 “少爷，那些马匪那么多，咱们怎么办”一进到房中，碧羽先是点燃了油灯，便对张顾问道。 张顾笑了笑，说道：“你不是听杜仲说了吗他们杜家庄的人能一个打七八个。 杜家庄的人有二十几个呢，也就是说他们可以打一百五六十人呢。 那些马匪不过就是七八十人，你还怕他们打不过那些马匪 行了，别担心，没事儿的，你没见少爷我都没害怕吗 以后记住了，只要少爷我没害怕，你就不必担心害怕的，知道吗” 碧羽点了点头，说道：“知道了，我记住了。” 说完，小丫头就开始忙着把被褥都打开来，在床上铺好，然后对张顾说道：“少爷，咱们睡吧。” 说完，她便脱了外袍，除了鞋子，先爬到床里面躺下了。 张顾把油灯吹了，摸着黑走到床边，脱了外袍靴子，在床上躺了，然后把被子扯上来，盖在自己和碧羽身上。 被子一盖上，碧羽就钻到张顾怀里，搂着他，低声说道：“少爷，我害怕。” 张顾拍着她的脊背，闻声说道：“不用害怕，有少爷在谁也伤不了你。” 碧羽嗯了一声，把他搂得更紧了。 自从离开寮方城，两个人晚上都是住在一处，虽不及乱，但是也十分亲昵了。 碧羽现在已经很习惯跟张顾睡在一处。 一路上很劳累，没多久，两个人就沉沉睡去。 今晚有月亮，而且是满月。 等月亮升到中天之时，已经是子时左右。 也就是在这月至中天之时，缘故和尚住的那间厢房的门开了，缘故和尚提着方便铲轻手轻脚的从房间里出来，然后轻轻的关上门，朝着院门那里走过去。 到了小院儿的院墙下，缘故和尚纵身一跃，便从院墙上跃了出去。 落地之时，带着沉重方便铲的缘故和尚居然没有发出半点声响来，就像是一片树叶随风飘落在地上一般。 接着缘故和尚便朝着村子的一头缓慢走去，见到远处在村头警戒的两个伙计，他便身子一闪，直接窜进了树林中。 在树林中绕过那两个杜家庄的伙计，又回到大路上，就见缘故和尚双脚在地面上一蹬，整个人就猛的蹿了出去，那速度居然比狂奔的战马还要快上许多。 距离那个小村十几里之外的一处避风的山坳，七八十匹战马就拴在树林中。 而在树林外面，七八十个人身下铺着兽皮，身上也盖着兽皮，躺在路边正在沉睡。 在山坳外面，有两个人正凑在一处聊着天，他们是负责警戒的。 “老谷，那边好像来了一个人。”一个马匪指着山坳拐角处说道。 那个叫老谷的忙朝着那人指的方向看过去，就见到山坳拐角那里正有一个人影走过来，速度很慢，就像是在月下散步一般。 “谁他娘的半夜三更赶路可别是他娘的鬼吧”那个老谷惊讶的说道。 第129章 一遍一遍又一遍 “哪来的鬼老子活了几十年了，就没见过那东西。”那人说道：“走，过去看看。” 说着，他将横刀抽了出来，斜斜的提在手中朝着那人走了过去。 老谷还想着拉那人一把，但是见他已经提着刀过去了，便一咬牙，也抽出横刀跟了上去。 老谷杀人眉头都不会皱一下，死在他手中的人至少也有三十余人。 但他偏偏害怕那些虚无缥缈的鬼神，虽然从来也没有见过，但就是害怕。 两个人一前一后朝着那人迎上去，眼看着走进了，才发现那是一个提着方便铲的和尚。 “喂，和尚，站住。”走在老谷前面那个马匪喝道：“你干什么去” 来的人正是一路急奔而来的缘故和尚，十几里路对他来说没有任何影响，大气都不喘一口：“贫僧来跟诸位商量一下，放过我们这些走远路的人。 贫僧知道你们打算劫掠那边村子里的行商，上天有好生之德，还请你们能放过我等。” “和尚，你喝多了是吗”老谷笑道：“我们干的就是打家劫舍的买卖，你叫我们放过你们” 另一个马匪没有老谷那么多废话，猛的跑动起来，提着横刀就朝缘故和尚冲过去，口中喝道：“老子先送你去西天。” 缘故和尚叹了口气，眼看着那个马匪即将冲到近前，手中提着的方便铲一抖，就见那方便铲电光火石一般激射出去。 没有半点声息，那个马匪就被方便铲给铲去了头颅，一股鲜血从勃颈处涌了出来，在月光下显得阴森诡异之极。 没有了头颅的尸首还是往前奔了一步，这才栽倒下去，手中的横刀落在地上，发出仓啷一声。 这时缘故和尚握住了方便铲的尾部，手一抖，那方便铲又缩了回来。 老谷到底是积年的马匪，见到同伙突然死在和尚的方便铲之下，转身就跑，口中也声嘶力竭的喊道：“都起来啊，有……。” 还没等他喊完，他的头颅也飞上了半空，在半空中旋转着落了下来，这时他的无头尸体才轰的趴倒在地。 “阿弥陀佛，南无阿弥多婆夜，哆他伽多夜，哆地夜他，阿弥唎都婆毗……。”缘故和尚一边诵念着往生咒，一边继续朝山坳走过去，依然是不急不慢。 老谷的喊声还是把那些睡觉的马匪们喊醒了。 那些马匪慌乱了一阵之后，便发现了如同鬼魅一般的缘故和尚，同时也看到了躺倒在月光下的两具尸体。 也不用有人招呼指挥，那些马匪看清情况之后，即刻抽出横刀就朝着缘故和尚冲了过来。 “阿弥唎哆，悉耽婆毗，阿弥唎哆，阿弥唎哆……。”缘故和尚口中的往生咒不停，方便铲挥了出去，冲在最前面的那个马匪即刻被贯穿了胸膛。 跟着方便铲收回去一尺，旋转了一圈，又铲去了另一个马匪脑袋。 一根几十斤重的方便铲在缘故和尚手中就如同一根轻飘飘的稻草一般，飘来飞去，每一个变化，就能带走一条性命。 直到击杀了十几个马匪之后，才有十几个马匪绕到和尚的后，挥刀砍过来。 这时缘故和尚手中的方便铲突然大开大合起来，绕着他的身体挥舞，方圆两丈之内，根本靠不近人。 “阿弥唎哆，伽弥腻，伽伽那，枳多迦唎，娑婆诃……。” 缘故和尚口中的往生咒一直没有断，手中的方便铲却是越来越快，杀人的速度也是一样越来越快。 几十个马匪倒地之后，余下的那些马匪终于支撑不住了，有人开始奔逃。 “阿弥陀佛，南无阿弥多婆夜，……。”和尚的声音依然缓慢，身体却突然急速蹿了出去，手中的方便铲也跟着向前飞刺，又是一颗头颅飞上半空。 三炷香的时间，七十八个马匪死在缘故和尚的方便铲之下，逃出去的只有四个人。 月光之下，遍地的尸体。 在尸体中间，一个和尚身边竖着一根方便铲，而那个和尚则是双手合什低声念着往生咒，一遍一遍又一遍。 张顾起得很早，不是他不想睡，而是昨天那些马匪的影子一直在他脑海中转悠，根本无法睡踏实。 穿好了外袍和靴子，又叫醒了碧羽，张顾便出了房门。 刚刚走到门外，就见对面的房门也打开来，缘故和尚从里面走了出来，手中还端着一个盆子，显然这是要打水洗漱。 “和尚，你也起这么早”张顾抻着懒腰说道。 “阿弥陀佛，贫僧向来起得就早。”缘故和尚笑道：“这也就是出门在外，不然和尚现在已经做完早课了。” 张顾突然叹了口气，说道：“和尚，今天怕是要麻烦你了，可能要你杀人，这个没问题吧” “阿弥陀佛，贫僧也杀人，不过贫僧杀人是为了救更多的人。”缘故和尚说道：“施主放心，该杀人的时候和尚不会手软，因为和尚杀的都是该杀之人。” 张顾一击掌，笑道：“好，和尚不迂腐，实在难得。 正所谓金刚怒目，降伏四魔；菩萨低眉，慈悲六道。和尚能看破这一点，说明和尚的修行很到家。” “金刚怒目，降伏四魔；菩萨低眉，慈悲六道。施主说得好，和尚受教了。”缘故和尚朝着张顾施礼道。 解决了和尚肯杀生的问题，张顾觉得心里松快了一些，笑道：“等过了这个坎儿，到了樊城，咱们好生歇息一两天，到时候我请和尚你吃一餐好素斋。” 缘故和尚笑道：“施主客气了，贫僧向来没有口舌之欲，倒是那金刚经，施主可以先送和尚几句，让和尚欢喜一下。” 张顾笑道：“休想，说好了五年之后你能做到新种粮法传遍庆国，我就全部给你。 现在嘛，和尚你就不要想了。 不过我倒是可以送你几句别的，和尚要不要听听。” “当然要听，施主在佛学上有独到之处，和尚愿意受教。”缘故和尚说着，把手中的木盆放下，朝着张顾双手合什施礼。 “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佛性常清净，何处有尘埃！ 身是菩提树，心如明镜台。明镜本清净，何处染尘埃！ 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张顾把三个层次的菩提偈一起念给了缘故和尚听，让他自己去领悟其中佛意。 第130章 重兵器，宽刃，一击即杀 缘故和尚脸也不洗了，牙也不刷了，捧着木盆嘟囔着回去了房中。 张顾知道和尚这是怕忘了自己方才说的菩提偈，想着回去记下来。 吃过早饭，队伍便继续赶路。 因为昨日有那些马匪前来探路，此时所有人都提高了警惕。 杜家庄的伙计们人人弩弓在手，横刀也放在身边。 杜仲更是两把横刀背在背上，手中拿着一张硬弓。 张顾见过杜仲的弓箭水平，虽然赶不上程风能够连发五矢，但也能做到连发三矢。 碧羽被张顾塞到轿厢里，不许她出来，还告诉她不论外面打成什么样，都不许探头看一下。 碧羽自然答应了，小丫头惜命得很。 现在就是张顾也把自己的连射弩拿了出来，打开弩臂，就放在身旁。 缘故和尚坐在张顾身旁，闭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杜仲骑着马，跟在张顾的马车旁边，见到张顾拿出一个怪模怪样的弓弩，很是好奇，于是弯腰伸手，把张顾的连射弩拿过去翻看起来。 “张顾，你这弩弓有意思啊，样子很怪。”杜仲指了指连射弩上的盒子问道：“这是做什么的” “拿来我弄给你看。”张顾朝着杜仲伸手过去。 杜仲把连射弩还给了张顾，看着他要怎么摆弄。 张顾接过连射弩，伸手在连射弩上的扳手上一扳，便上了弓弦，同时箭矢盒子里也落下一支弩箭，落在箭槽中。 接着张顾把那只弩箭取下来，扣动扳机，弓弦嗡的一声弹了回去。 然后张顾又是一扳那个扳手，弓弦拉开，又是一支弩箭落到箭槽中。 取下那支弩箭，把连射弩交给杜仲，笑道：“看明白了吗这叫连射弩，我自己做的，用来防身的。 箭矢盒子里有十支弩箭，只要扳动这个扳手，就可以连续射出十箭，怎么样还可以吧” 杜仲从来也没见过这样的弓弩，上弓弦居然如此轻松，还不用一支支的往箭槽中放弩箭，这就让射箭的速度大增，几乎能够跟自己的三矢连射相比了。 而且张顾的这个连射弩能够连续射出十支箭，这又比自己的三矢连射要快了一些。 杜仲试了两下，转头对张顾说道：“这是好东西，张顾，给我也弄一个。” 张顾笑道：“可以，我可以给你弄个大一些的，可以连射二十只弩箭的，如何” “好，那咱们就说定了。”杜仲大喜，爱不释手的摆弄着那把连射弩。 车队离开村子有十里远，前去探路的老刘便快马奔来。 杜仲等人见他回来了，精神就是一震。 大家眼看着老刘奔回来，奔到张顾和杜仲面前调转马头，指着前面结结巴巴的说道：“公……公子，二少……少爷，马匪……马匪。” 杜仲见他结结巴巴的，就急了。 老刘是见过大场面的人，现在居然被吓得结巴了，那得有多少马匪才能把他吓成这个样子 “别急，慢慢说。”杜仲喝道。 老刘深吸一口气，平缓了一下情绪，才说道：“公子，二少爷，那些马匪都死了，就死在路上，再往前四五里就能看到了。” 杜仲一惊，忙问道：“都死了怎么会都死了死了多少” 老刘说道：“具体多少我也没数，至少七八十人，他们的战马还都绑在路边的树林里，睡觉的铺盖都还在地上扔着，我估计他们是昨晚被人干掉的。” 张顾这时也是极为震惊，七八十个马匪都被人干掉了这些马匪是得罪谁了被人一次性都干掉了，关键是战马都还在。 杀人不取马，难道那些战马不值钱吗 “走，我们去看看。”杜仲说道，说着就纵马向前奔去。 老刘见状，忙紧紧跟上。 张顾这时也坐不住了，把马六喊过来，让马六赶车，他则骑上马六的马，跟在老刘的后面追了上去。 三个人纵马疾驰，四五里的路程很快就到了。 转过山坳的拐角，张顾和杜仲就见到了惊人的一幕。 只见山坳之中满地的都是死尸，很多死尸都没了头颅，而那些头颅又散落在周围。 张顾跟在杜仲后面，驱使着战马慢慢的在死尸中走过去，见到的尸体要么是没有脑袋的，要么是缺胳膊少腿的。 杜仲纵身跃下马去，走到一具尸体前蹲了下来，查看那具死尸脖子上的伤口。 然后又去另外一具死尸前看了半晌，接连看了许多尸体，这才对张顾说道：“兵刃是重兵器，宽刃的，一击即杀。 我看不出这是什么兵器，这些马匪都是用同一种兵器击杀的。 因此我觉得杀这些马匪的应该是同一个人。” 张顾也跳下马，一具具的尸体看过去，还真如杜仲说的那样，所有尸体的伤口几乎一样。 “重兵器，宽刃，一击即杀。”想着杜仲说过的话，张顾即刻就想到了缘故和尚的方便铲，似乎只有那个方便铲能够跟这些尸体上的伤口对上。 “一个人击杀七十八个马匪，我艹，这人的武艺得有多高啊！”杜仲清点了死尸数量之后，走回来跟张顾说道。 张顾点了点头，说道：“我亲眼见过程风单人匹马斩杀三十六个马匪，这人能一人斩杀七十八个马匪，这人的武艺比程风要高很多啊。” “程风一人斩杀三十六个马匪”杜仲惊讶的看着张顾问道。 “是，我亲眼看到的，你回头问问姜五，他当时也在场，那时我还用连射弩射死了两个马匪。”张顾说道。 “回头我去问问姜五。”杜仲说道：“没想到程老大的武艺居然如此高强，早知道当初就向他好好请教一下了。” 张顾笑道：“你妹妹的武艺更好，你怎么不请教” “我妹妹练的是内家功法，我练的是外门功夫，怎么跟她学”杜仲白了张顾一眼，说道。 接着他就指着那些死尸道：“也不知道是谁这么好心，替咱们干掉了这些马匪，倒是给我们省事儿了。 要是能遇到他，一定要好好的谢谢他才行。” 张顾叹了口气道：“你都看出击杀那些马匪的兵器是重兵器了，又知道是宽刃的，你就没想到杀这些马匪的是谁吗” 第131章 是心在动 杜仲一惊，他也反应过来了，这样的兵器伤口，似乎缘故和尚的方便铲就可以做啊。 “你是说缘故和尚”杜仲不敢相信，看着张顾问道。 张顾笑道：“缘故和尚是高手中的高手，怕是比你妹妹的武艺也要高上很多。” “内家高手”杜仲问道。他练的是外门功夫，从身体外形上就能看出来。 而练内家功夫的人则大有不同了，从外形上看，内家高手的外形与常人无异，不是同样的内家高手，根本看不出对方也是练内家功夫的。 因此杜仲跟缘故和尚朝夕相处了这么久，也没看出缘故和尚有极高明的武功。 张顾点了点头：“不但是内家高手，还是高手中的高手。” 没多久，大队人马跟了上来，杜家庄的那些伙计们见到这样的场景也是震惊了一片。 碧羽没有听张顾的话，从轿厢里探出头来看，见到这等恐怖的场面以后，尖叫一声，直接就昏死了过去。 张顾也顾不得跟杜仲聊天了，忙去马车那里看他的宝贝小丫鬟。 缘故和尚还是闭着眼睛坐在张顾的马车上，像是没见到眼前的这一幕，就连碧羽昏死过去也没能影响到他。 张顾跳上马车，先是看了看碧羽，见她只是昏厥了，便放下心来。 然后把她在车厢里摆放好了，又给她盖上被子，这才坐回到马车车辕上，对缘故和尚说道：“和尚，这些人都是你杀的吧” “施主不是说了嘛，金刚怒目降服四魔，贫僧做的就是降魔之事。”缘故和尚闭着眼睛说道。 “你是先做的，我是后说的。”张顾强调了一句。 “都一样，都一样。”缘故和尚又念了一声佛号。 张顾叹了口气，靠坐在车厢上，看着杜仲带着二十几号人开始搜捡尸首，把尸首上的财物都搜找出来。 然后就是组织人手开始掩埋尸体。 张顾现在算是明白了缘故和尚为什么第一次见到自己就起了杀意。 敢情这个和尚哥们儿就是一个杀星，处理有危险之人和危险之事的手段就这么简单粗暴，一杀了之。 杜仲的组织能力还是很强的，一个时辰不到，就把七十八具尸首都埋了。 马匪们留下来的战马也有七十八匹，都被拴在了每一辆马车的后面。 至于从马匪身上搜找出来的财物，就直接分给了杜家庄的伙计们，这是杜家庄的规矩，外财平分。 说平分就是见者有份，就连碧羽也分得了一份。 缘故和尚对分到手的财物也没有拒绝，拿到以后就塞到了自己的包裹中。 张顾、碧羽和缘故和尚分的财物是杜仲亲自送过来的。 现在这个家伙在缘故和尚面前就像是一个哈巴狗一样，不但笑容满面，就是说话也都轻声细语的。 这小子就是这个毛病，只要你的武艺高过他，他就把你当大哥供着。 要是你的武艺远远高过他，他就把你当成祖宗供着。 到了吃午饭的时候，杜仲把做好的吃食亲自给缘故和尚送过来，都没想着给张顾和碧羽带上一份。 张顾早就知道杜仲的这个毛病了，胖妞在跟他聊天的时候就跟他说了。 只是他见不惯杜仲那贱兮兮的样子，就把马车交给了马六，他自己躲到轿厢里去安慰自己的宝贝小丫鬟去了。 两天后，车队到了樊城。 这两天里什么事情也没发生，平平安安的。 杜家在樊城也有熟人，因此张顾便让杜仲去把那七十八匹战马卖掉七十匹。 七十匹马卖了三千多两银子，这还是被狠狠的压了价的结果。 马匪是和尚杀的，马匪身上的财物大家分了，那是大家掩埋马匪尸体应得的，算是那些马匪让自己入土为安的酬劳。 但是这卖马的银子杜仲就不肯分了，而是都给了缘故和尚，因为这些战马是和尚的东西。 而和尚拿到那些银子之后，转头就给了张顾，说这些银子是印制十万本佛经的定金。 张顾也没客气，都收了下来，分在几辆马车上放好了，对他来说这就是开门红了。 在樊城歇息了两天，众人继续上路。 到了十月中旬，已经到了鼓山山脉，只要越过这个山脉，就是一马平川的平原。 那时距离圣京城也只有八百余里了。 鼓山山脉从东至西绵延两千余里，南北最宽处有三百余里。 鼓山山脉山势雄伟，又奇峰遍布，沟壑无数，河流蜿蜒，行走在其间如同进入了迷宫一般。 据说庆国立国之初，就征调了十几万的降卒和罪囚，厉十年之功，才将鼓山南北的羊肠小道拓展成了如今的车马通途。 此时车队已经到了鼓山山脉的深处，正在往鼓山之外行进，鼓山中六百余里的路程，已经走了一半还多。 张顾坐在马车的车辕上，缘故和尚也是一样，碧羽则是趴在轿厢的窗户上朝外面张望。 车队在山中行进缓慢，余下的三百余里山路，至少也有走上五六天。 看着峰峦叠嶂的远山，张顾想起了一首诗，便信口念道：“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 和尚，给你讲个故事，你愿不愿意听” “愿意，施主将的故事总是禅意深重，贫僧很愿意听。”缘故和尚说道。 碧羽听张顾又要讲故事了，便缩回脑袋，凑到轿厢门口，准备听自家少爷又要讲什么故事。 张顾指着路边的树说道：“我这次讲的是一个关于树和风的故事。 有一天，有位叫做印宗的禅师在一处寺院中公开讲法，正在讲的时候，听众中两位僧人争执起来。 一位说：‘你看上面的树在摇动。’ 另一位僧人不这样认为，说道：‘大树本身不会动，是风动才让它摇动起来的。’ 第一位僧人仍旧坚持自己的观点，说：‘风是无形无相的，你怎么知道它动只有大树动才是真正的动。’ 于是，他们两位就争论起来，到后来听讲法的僧众们也跟着一起争论。 有说是风动的，有说树动的，各执一词，一时间争论不下。 和尚，你觉得是风在动还是树在动” 缘故和尚听完便笑道：“施主，这个故事贫僧听过，只不过贫僧听的那个故事里，却是争论旗子在动还是风在动而已。 而且答案贫僧也知道了，一个叫愚智的和尚说，是心在动，施主，是不是这样” 第132章 少爷，我要死了 “白讲了，原来你也听过这样的故事。”张顾笑道。 “施主没有白讲，这个故事每听一次，都有不同的感悟。” 缘故和尚笑道：“施主赠给和尚的三首菩提偈，贫僧这些日子以来就在反复的诵读，再对照贫僧的修行，贫僧才知道自己如今修行到了什么层次。 这也是贫僧愿意跟施主同行的原因，施主总能在无意间令贫僧有所进境。” 张顾能听出和尚话中的诚意，毕竟和尚已经能够看出常人不能看出来的东西，比如能看出自己来历不明。 如果对佛法没有足够的领悟，如何能看出这些来 可是和尚平时看着又是极为普通，就像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僧人，在寺院里一抓一大把的那种。 张顾觉得这才是所谓的真人不露相露相不真人。 “张公子，咱们到前面要歇息一个时辰，一起喝几杯”一个汉子骑着马从后面赶上来，对张顾问道。 这汉子叫蒋祝，贩牛马羊皮为生，家中还有制作甲胄和弓箭的作坊，专向军中供应，生意做得颇大。 此人这次带了百余人的车队，拉着六十车牛马羊皮，越过鼓山，回去圣京城。 蒋祝的车队在鼓山外与张顾的车队相遇，便结伴而行。 鼓山中山路六七百里，有名的山匪有三伙，因此穿越鼓山的行商都是结伴而行，一起对抗那些山匪。 张顾的车队在鼓山外就跟几伙行商凑到了一起，如今已经是五六百人的大队伍了。 蒋祝是最先跟张顾凑在一起的，相对交情也就深了一些。 见蒋祝又来相邀，张顾笑道：“蒋兄说喝几杯，咱们就喝几杯，我这里还有一些昨日打的野味，刚好下酒。” 蒋祝笑道：“那就这么定了，一会儿能大家都安顿好了，我便来寻你。” 说完，蒋祝便调转马头往回去了。 张顾转头刚要跟缘故和尚再继续聊天，就听碧羽喊了一声：“少爷”。 碧羽的话里带着哭音，张顾忙转头看过去。 就见碧羽从轿厢里探出头来，脸上带着泪水，哭着说道：“少爷，我可能要死了。” 张顾一愣，忙问道：“这是怎么了怎么哭了” “少爷，我要死了。”碧羽突然大哭起来，从车厢里出来，扑到张顾身上，紧紧的抱住他。 缘故和尚见碧羽突然间大哭，还说着自己要死了，也是吓了一跳。 可是他见碧羽的脸色不像是生病的样子，怎么就要死了呢 于是忙伸手抓住碧羽的手腕，在她的脉门上摸了起来。 片刻之后，缘故和尚便松开碧羽的手，跳下马车，径直向前面去了。 这时张顾也回过身来，搂住碧羽问道：“怎么了跟少爷说，是不是做噩梦了。” 碧羽哭道：“少爷，我流了很多血，很多很多，都止不住的，我不知道怎么了，我觉得我要死了。” “哪里流血了”张顾忙问道。 “就是那里，那里流了好多血。”碧羽的哭声更大了。 这回张顾明白了，敢情这个丫头的天葵来了。 于是便笑道：“好了，别哭了，我家碧羽现在是大人了，只要是女人，都会流血的。” 说完，他把碧羽抱回轿厢里，然后在她耳边嘀嘀咕咕的说了半天，碧羽这才慢慢的不哭了，问道：“少爷，是真的吗” “当然真的，少爷能骗你吗”张顾笑道：“少爷去给你弄条湿麻布来，你自己收拾一下啊，就按照少爷说的。” 碧羽嗯了一声，这才放开抓着张顾衣衫的手。 张顾在碧羽的头上揉了揉，反身出了轿厢，把姜五喊过来，吩咐了几句。 过了一会儿，姜五把张顾的要的东西送来，张顾便把那些东西一股脑的塞到轿厢里，说道：“碧羽，就按照少爷说的做，没事儿的，别害怕。” “嗯。”碧羽在里面轻轻的嗯了一声。 接着车厢里悉悉索索的声音响了起来，过了好一会儿，碧羽的声音传来：“少爷，我弄好了。” 张顾笑道：“弄好了就没事儿，五六天之后就不会再流血了。” 这边刚刚安慰好碧羽，马六就骑着马从前面奔回来。 “少爷，前面有商队被山匪劫掠了，死伤不少人。”马力奔到马车前，说道。 “有商队被劫掠了”张顾一惊，忙跳下马车，说道：“你来赶马车，我去前面看看。 杜二少爷过去没有” “过去了。”马六说道，接着他跳下马来。 张顾上了马六的马，吆喝一声便纵马朝着前面去了。 还没奔到最前面，车队已经开始停了下来。 到了前面一看，就见前面的路上躺满了人，足有百余人，哭爹喊娘的有之，忙着包扎伤口的有之。 杜仲和蒋祝都到了，还有一些商队的头头也都来了。 “杜仲。”张顾下了马，朝着杜仲走过去，问道：“怎么个情况” 杜仲说道：“两个时辰前被劫掠的，他们人太少了。百余人就敢过鼓山，就不能跟大家一起走 还好那些山匪只是要财物，没有杀多少人，受伤的人也不算多。” 张顾叹了口气，问道：“这些人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带着一起走呗。”杜仲说道：“反正还有几天就能出鼓山了，出到外面，他们自会回去。” 张顾点了点头道：“也只能这样了，这些人跟那几家分分，一家照顾十几二十个也就行了。” 这时蒋祝等人也走过来，大家商量了一下，然后就叫人把那些人都分开来，各家带过去一些安置下来。 “这家商队有毛病，为什么不等人凑得多了再一起赶路”张顾看着那些人问道。 蒋祝笑道：“贪图走得快呗，车越少，行进的就快，奶奶的，现在倒是快了，货物都快得没了。 张公子你是第一次走这条路，我每年都要走两次三次，这样的场景见得多了。” “妈的，朝廷养那么多军队干什么吃的这点山匪都清理不干净。”张顾骂道。 “清理过，年年都清理，只是军队来了，那些山匪就躲到深山里不出来，军队哪里能清理干净”蒋祝说道。 “这也就是山里放不下太多山匪，不然这里就别想走了。”一个商队的头头接着蒋祝的话说道。 第133章 老天爷也太看得起我了吧? 收拾完那个伤残的商队，大家便原地开始吃饭休息。 通常有商队被抢了之后，这里至少能安全几日，因此现在大家也相对放松一些。 吃饭的时候张顾就没有见到缘故和尚了，直到大家饭后再继续上路，也没见到和尚的踪影。 于是张顾就知道缘故和尚这是又要大开杀戒了。 他有些想不明白，一个和尚怎么杀心这么重这对修行来说不是什么好事儿。 他觉得自己有必要劝劝和尚了，要是再这么毫无顾忌的下去，会走火入魔的。 自己的朋友不多，和尚又是难得的一个好朋友，要是没了，自己也会很伤心。 果然入张顾猜测的那样，缘故和尚直到第二天上午才回来。 “这次杀了多少人”张顾见和尚的脸色有些疲惫，便问道。 “没杀。”和尚说道。 “没杀”张顾有些惊讶的看着和尚问道：“一个都没杀” “一个都没杀”缘故叹了口气，说道：“山匪的山寨里不止是山匪，还有许多老幼妇孺，没法下杀手。 不过所有的男子都被贫僧打断了手脚，如此一来，估计这里两三个月是安全的。 贫僧准备休息一下，然后再去找其它的山寨，将那些男子的手脚都打断了。 要不是怕那些老幼妇孺没了活路，贫僧会将他们都杀了。” 张顾点了点头，说道：“这样也好，能少杀人尽量少杀人，这对你的修行不利。 唉……，不知道你听过《般若波罗蜜多心经》没有” “波若波罗密多心经”缘故和尚惊讶的看着张顾，说道：“没有听过。” 张顾从腰间的锦袋里拿出一张纸，打开来，上面是用炭条写的字。 把那张纸递给和尚，张顾叹息了一声说道：“这是观世音菩萨传下来的《般若波罗蜜多心经》，你没事的时候多诵念一下，能够化解你心中的虐气。” 这份《心经》是张顾昨日下午抄录下来的，就是想着能够用这部经文慢慢的淡化缘故和尚的杀心。 《般若波罗蜜多心经》是佛教大乘教典之中，最经典的佛经之一， 也是一部文字最短少，却能够把佛法的深奥微妙诠释得最清楚的书，实在不可多得。 张顾在前一世的时候就时常持诵，用以控制调节自己的心态和心情。 《心经》一书，全书仅有二百六十个字，却浓缩了几乎六百多卷大般若经的所有要义，概括了佛陀几十年传法的精华。 即阐明宇宙人生乃至“缘起性空”的原理，同时也显示般若真空妙理的体用与功能。 其实《心经》跟其它的经书有很大的不同，尽管每一部经书都有它独特的作用。 但是对于《心经》来说，常诵《心经》，可以破三障，即报障、业障、烦恼障。 用《心经》的话说，如果要度一切苦厄，其前提必须先破三障，也就是说，三障若在，苦厄就不会尽除，这就常诵《心经》的缘由。 常诵《心经》，不仅可以增长大智慧，福报，还可以去除贪、嗔、痴，最终实现心想事成，以至于功德无量。 人生之中，常常有霉运不期而至，每遇于此，有人常常会心神恍惚，而《心经》的经文，是可以摄住一个人的心神，转霉运为好运。 《心经》的宇宙观，能让常诵念的人慢慢感染到宇宙的本质与真相，也就是念诵的人可以从此获得宇宙的智慧。 并且真正地了解到宇宙万物的真相，也彻底的明了了人生的真相。 即这个身体不是我，我并不在这个身体内，那个永恒不变的“真我”另有所属，由此而打通往另一个世界门。 这就是常念诵《心经》的人，能够获得的智慧，当然，也有一些人所领略到的道理超出了常人能够认识的极限。 换句话说，一个人只要坚持念诵《心经》，就会有一种胸襟开阔的思想与觉悟。 真正的证悟“有容乃大，无欲则刚”的道理，也就是说，一个人若是想要有所成就，就得能容人容物，才可以做大事业。 而这种容人容物观，也是《心经》最核心的内容之一。 另外，常念诵《心经》，会得到菩萨力量的加持，会被佛力所指引，反复的念诵也就意味着的求观世音菩萨帮你达成你心中的好的愿望！ 就菩萨而言，观世音菩萨号称千手如来、千手观音，只有诵读者心诚正信的念，菩萨会闻声救苦，帮助诵读者达成善愿。 缘故和尚将《心经》看完，便朝着张顾深施一礼，说道：“多谢施主。” 和尚是有修为的人，只是看了一遍，就知道《心经》是极为难得的经文，能够真的化解掉他心中的杀意和虐气。 其实缘故和尚也知道自己的修行走入了歧途，也想着能够化解，只是他不知道如何化解罢了。 如今看到《心经》，便知道自己有了拨乱反正的法门了。 这便让他对张顾更加的心生感激。 而往往这种难以表述的感激，通常就会变成一句话，那就是多谢施主。 拿了张顾送他的《心经》经文，缘故和尚便到马车上坐了下来，一边诵念着经文一边记在心中。 《心经》不过两百余字，缘故和尚只是念了几遍，便将经文都记住了。 看着缘故和尚盘膝坐在车辕上，闭着眼睛低声的诵念经文，张顾突然觉得自己来到这个世界好像是带着任务来的。 似乎是要给这个世界带来一些新的改变，比如把自己知道的佛门经典带到这个世界来，就像是现在把《般若波罗蜜多心经》传授给缘故和尚。 还有五年后要传授给和尚的《金刚般若波罗蜜经》。 张顾仰头看着天，在心中想道：“难道老天爷把我弄到这个世界来，不是让我躺平摆烂的他是让我来拯救这个世界的 老天爷也太看得起我了吧就不怕我这次还玩不好，再把这个世界弄得跟上一个世界那样一团糟” 到了晚上，缘故和尚又失踪了，不过这次失踪的时间比较长，直到车队出了鼓山，他才从后面追上来。 第134章 独家生意 看到缘故和尚的疲惫样子，张顾只是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缘故和尚也不想说话，见到张顾只是念了一声佛号，便找了一辆马车爬上去，裹了一张兽皮睡了下去。 这一睡就是一天一夜，饭没吃，水没喝，就连茅房都没有去，直睡到第二天早上。 等和尚第二天睡醒之后，张顾也没问他战果如何，杀人几许，就当这事儿没有发生一样。 他觉得缘故和尚应该是遇到了修行中所谓的执着障，这个坎没有人能帮他渡过去，只能他自己去突破。 自己能做的就是把《心经》传授给他，希望他能在不断的诵念《心经》之时，自己越过这个坎儿。 车队出了鼓山，前行了三天，各家商队也开始一个个的离开，转去别的城池。 如今要去圣京城的商队就剩下张顾和蒋祝两个商队了。 这一路上蒋祝都很好奇张顾的二十辆马车上拉的东西是什么。 因为张顾的那些马车都被油布遮盖得严严实实，看不出里面是什么。 今日他实在是耐不住好奇心了，便骑着马凑到张顾的马车旁一起同行。 然后先是扯了一些有的没的，这才问道：“张公子，这眼看再有几日就到圣京城了，兄弟我想问问，你这马车里装的是什么，不知道方便说吗” 张顾看了他一眼，笑道：“这有什么不方便说的我卖的就是纸张而已。” “二十车丝绵纸”蒋祝震惊不已，声音也大了起来：“我的天，这二十车丝绵纸得多少银钱啊 张公子，要不是我在圣京城有家有业的，我都想抢你的了。” 张顾哈哈大笑，说道：“我家要是有二十车丝绵纸，你觉得我有必要亲自运到圣京城去贩卖吗别人早就到我家去买了。” 他说完，转头对轿厢里说道：“碧羽，把我那张写了诗词的纸拿给我。” 碧羽嗯了一声，随即小手从轿厢里伸出来，手上拿着一张纸。 张顾接过去，转手递给蒋祝，笑道：“这是我家弄出来的新纸张，蒋兄看看，你一定没见过。” 蒋祝把那张纸打开，上面的诗词他倒是没在意，即刻就发现这张洁白如玉的纸还真是自己从来也没见过的。 不是丝绵的，也不是麻布的，但是拿在手中却是很轻很软。 蒋祝翻看了一会儿，问道：“张公子，这是什么东西做出来的我从来没见过这样的纸张。” 张顾笑道：“这个不能说，是秘密，不过我能告诉蒋兄，这一张纸价值一文钱，你觉得这生意有得做吗” “一文钱这么大的一张纸只卖一文钱”蒋祝惊讶的看着张顾：“要是这么大一张丝绵纸在圣京城至少要百余文。 你这张纸比常用的丝绵纸最少也要大上四倍啊。” 张顾笑道：“我说的是走货价，零卖的话怎么也要三文钱。” “零卖价三文钱一张，那也是便宜到了极点，张公子，你家这生意也是刚刚开始吧”蒋祝问道。 “没错，这是第一批，所以我才想着拿到圣京去卖。”张顾说道。 蒋祝一听，眼睛就亮了，甚至心都开始嘣嘣的跳。 “这是难得的机会，拿住了，老子就能分家出来了。”蒋祝在心里想到。 蒋祝是生意人，即刻就看出了这新纸张是个极好的生意，心里已经开始打起了主意。 他蒋家人口众多，一大家子两百余号人，都是做甲胄和弓箭生意的。 而他在家中是专门负责买进牛马羊皮以及牛角牛筋等原材料的，常年奔波在外。 他早就腻烦了，谁不想在家里跟婆娘孩子在一起 只是他想分家出来也不是那么容易，因为家里有规矩，分家可以，但是分家之后却不能再做甲胄和弓箭生意，不能跟家族争饭吃。 至于你分家之后如何过活，那就是你的事情了。 蒋祝早就想分家出来，但是他从小接触的就是甲胄和弓箭，让他做的别的生意，他真的不懂。 做生意的人都讲究做熟不做生，如果轻易的进入一个不懂的行业，弄不好就会赔得倾家荡产。 从家族里分家出来，肯定会分出一些家产出来，但是也就一次，一旦赔没了，家族也不会再管。 蒋家分出去的族人也有不少，全家混成乞丐的人也不是没有。 蒋祝早就想着从家族里分出来，但是不知道做什么生意好，一直在犹豫不决。 如今见到张顾的新纸，凭借他多年在外行走的经验，他即刻就知道这是一门极好的生意。 最关键的是，这是一门新生意，没人竞争，也没有各种各样的牙行来约束着，没有那些狗屁规矩，自己想怎么做就怎么做。 蒋祝压制了一下激动的心情，对张顾说道：“兄弟，这生意我能掺和一下吗” 张顾笑道：“当然可以，我家弄出这东西来，就是要卖的，蒋兄要想做这门生意的话，张某求之不得。” 蒋祝大喜，从马上跳下来，绕过张顾的马车，一屁股坐在车辕上，看着张顾笑道：“兄弟，这事儿咱们好好商议一下，哥哥我觉得你这生意有得做。” 张顾笑道：“当然有得做了，这是独家生意，不是兄弟我吹牛，三十年内，没人能做出我家这样的纸张出来。 三十年的独门生意，想不发财都不可能。” “那是那是。”蒋祝搓着手说道：“兄弟你这是打算到圣京城开铺子” “正是。”张顾说道：“商号的名字都起好了，叫崇燕记宝纸行，怎么样兄弟我起的这个名字不错吧” “不错，不错，当然不错，兄弟你是有大才的人，这名字起得那是相当的好。”蒋祝连声赞道，顺便竖了一个大拇指。 接着他就问道：“兄弟，如果我想跟着你做这门生意，你打算怎么安排哥哥我” “这个简单，庆国六十四郡，蒋兄，你可以挑选一个郡。”张顾伸出一根手指竖在面前，接着道：“你选的那个郡，我的纸就卖你一家。 我们可以签下契约，我保证那个郡不会出现第二家卖我家纸的。 你在那个郡就是独门生意，蒋兄，这样可好” 第135章 白纸黑字的才好 “我不能在圣京城卖”蒋祝问道。 张顾笑道：“当然不能，圣京城我要自己开铺子卖，要是有别家卖的话，岂不是跟我自己抢生意 庆国大城大邑多得很，吴州、越州、徽州也不比圣京城差多少。 蒋兄选在那几个州岂不是更好” 蒋祝自然知道如果能在圣京城开铺，那他就可以面向整个庆国卖，那销量就要大很多了。 如今张顾自己要在圣京城卖，他只能选在州郡里卖了。 蒋祝笑道：“哥哥我家在圣京城，就想着能在圣京卖最好。 不过州郡也可以，兄弟你说得没错，吴州、越州也不错，都是大城大邑。 那好，哥哥就选吴、越、徽三州，这三个州郡哥哥包下来了。” 张顾笑道：“蒋兄，你先听小弟给你说清楚，你再决定要哪里。 吴州、越州、徽州、楚州、平州、江州等十六个上州，每个州郡的独家经销权兄弟我要卖五千两银子。 咱们兄弟两个有交情，兄弟我给你一个六折的优惠，一个州郡三千两银子。 如果蒋兄要吴、越、徽三州的话，要先交九千两银子才能拿到三州的独家经销权，是那三州的独家经销商。” “一个州郡要三千两银子才能独家买卖你家的纸是吗”蒋祝惊讶的问道。 虽然张顾说了独家经销商、独家经销权这样的新名词，但是作为商贾，也不用张顾再解释，蒋祝就听懂了这两个新名词的意思。 张顾笑道：“是这个意思。蒋兄，这也就是咱们有交情，不然我一定要五千两银子才可以，绝对不会打折扣。 蒋兄，你别看这买断独家经销权的银子不少，可是你想啊，以后一个州郡的纸张都是你一家卖，别无二家，赚多少银子还不是你说了算 以后就算有人想在你那个州郡开铺子卖纸，我也让他找你去买，这样一来，你还怕没钱赚” 说到这里，张顾又对碧羽说道：“碧羽，拿一本经书出来。” “嗯。”碧羽应了一声，便递出一本经书来。 这经书是缘故和尚准备献给皇帝的，张顾留了十几本，当做样品的。 接过经书，张顾又递给蒋祝，笑道：“蒋兄看看这个，是不是比竹简用着方便这一本书写上几千上万字都不难。” 蒋祝接过经书，打开来看了，更是要惊掉了下巴。 “兄弟，这书的确比竹简好上万倍。”蒋祝说道：“兄弟的意思是以后的竹简都可以不用了都用这种书” 张顾朝着蒋祝竖了一根大拇指，笑道：“蒋兄果然好眼光，现在蒋兄知道这纸张以后能卖多少了吧 别的不说，就是把庆国的竹简都换成这样的书，你说你得卖多少纸 这还只是庆国，还有宣国、靖国和戎国，还有那些海外之国，蒋兄，在庆国兄弟只许你在买断经销权的州郡卖纸。 但是宣国、靖国和戎国，兄弟没有不许你卖啊。 只要蒋兄你有这个能力，那些国家你都可以去卖，你卖得越多越好。” 蒋祝听张顾这么说，心里就激动起来了，说道：“兄弟，要是我只卖宣国呢” 张顾笑道：“十万两，蒋兄你只要拿出十万两银子，宣国就是你了。” 蒋祝有些急了，说道：“你方才还说宣国、靖国和戎国随便我卖，这怎么又来了十万两了” 张顾哈哈一笑道：“蒋兄，我家这纸张卖开之后，必然有宣国的商贾前来谈买卖。 我会要他至少十五万两银子，才给他独家经销权。但是你们依然可以往宣国卖纸，只要你卖得动。 但是你要是想把宣国买断的话，我就要保证你的利益，不能让别人往宣国卖纸了。 蒋兄，如此一来，我要你十万两多吗” 蒋祝这回听明白了，张顾分明就是要坑宣国的商贾。 张顾这样做一点问题也没有，宣国与庆国原本即使敌对之国，作为庆国人，这么干一点也没错，大家知道了也只能连声叫好。 “明白了，兄弟有大义，哥哥我佩服。”蒋祝朝着张顾抱了抱拳。 蒋祝很清楚张顾给他的条件已经很优惠了，独家经销权原本五千两，给自己三千两，这就是大人情了。 “兄弟，哥哥也不怕你笑话。”蒋祝叹了口气说道：“哥哥我真的掏不出九千两银子来，要是三四千两还可以琢磨一下。 我自己手中有个两千多两，我可以再四处拆借一些回来，凑个三千两还是可以的。 只是给了这三千两的什么独家买断，哥哥我就没钱进货了，这就有些难了。” 蒋祝倒是没有撒谎，他这十几年为家族买原材料，这经手的银子多了，自己总能漏下一些来。 因此这十几年时间，他倒是存了两千多两银子。 只是这些银子还不够给张顾说的独家经销权的银子，如果再进货的话，那真就为难他了。 张顾瞪了蒋祝一眼，说道：“蒋兄，你想要跟我赊货你就直说，绕什么圈子啊非得我主动给你赊货你才高兴” 哈哈哈，蒋祝一阵大笑，伸手搂住张顾的肩膀笑道：“果然是好兄弟，哥哥我就是这个意思。 只是你已经把经销权的价格降下来了，我实在不好意思再说赊货的话了。” 张顾笑道：“你刚才那些话跟说了有什么区别 行了，咱们兄弟一起过鼓山，也一起遇到过山匪，这也算是患难兄弟了。 货我可以赊给你，但是不能超过五百两银子的货，以后你再进货的时候，就要先把前面的账结了，这样可以吧” “哎呀，太谢谢兄弟了。”蒋祝伸手搂住张顾，使劲的晃了晃，笑道：“有你的支持，哥哥我就敢从家里分出来了。 这事儿哥哥我想了几年了，但是一直心里没底，硬是不敢出来。 有你这新纸的生意可做，哥哥我也不怕分家出来会饿死了。” 张顾笑道：“蒋兄，丑话说在前面啊，咱们就是亲兄弟也要明算账，这该签的契约还是要签的，白纸黑字的才好。 这契约中的条条款款，咱们也要细谈，一条条的商议。 有约定在前，以后就是咱们死了，子孙后代也可以拿着契约说事儿，你说呢” 第136章 圣京城 庆国圣京城，城高三丈，城墙东西长约二十里，南北长约十八里，其周长约七十六里，城墙每面开三门，共十二座城门，乃是天下第一雄城。 据说圣京城内有人口百万，仅仅是这个人数，圣京城也称得上是天下第一了。 整个圣京城由外郭城、皇城和宫城、禁苑、坊市组成，有两市一百零八坊，城内百业兴旺、宫殿参差毗邻。 纵横交错的二十五条大街将整个圣京城分为东、西两市，一共一百零八个坊里。 每座坊的四周都筑有围墙，大坊一般开四门，内设十字街，小坊则开东西二门，设一横街，街宽都在五丈左右。 各坊均采取封闭式管理，坊门有卫兵把守，晚间会实行宵禁。 外郭城内有东西二市。 东市也叫礼市，售卖的都是贵重之物。 西市也叫草市，售卖之物多为百姓常用所需之物。 两市各占两坊之地，大小几乎相同，南北长约二里，东西宽约一里。 市场有围墙，开八扇门，内有井字形街道和沿墙街道，将市内分为九区。 每个区都四面临街，店铺沿街而设。 圣京城的商业大都集中在这两座市场，当然，其它各坊内也有一些零散的商铺存在。 圣京城的外郭城主要有四条水运河道，其名为聚丰、惠利、平安和永胜，分别从东南西三面引辽河的支流入城，提供生活和环境用水。 张顾是五日之前到的圣京城，然后在东市旁边的温柔坊租下一个三进的院子。 温柔坊并不是温柔乡，里面也没有青楼歌肆，而是名字就叫温柔坊，至于名字怎么来的，也没人知道了。 现在张顾的住处只有七个人住，除了他和碧羽以外，还有缘故和尚、马六、姜五，以及杜仲和杜家的一个伙计周通。 而杜家来的那些伙计，已经在昨日带着货物往寮州郡回去了。 其实缘故和尚是可以找个寺院去挂单的，可是和尚没有去，张顾自然也就不会让他走。 张顾反而觉得有缘故和尚跟自己这些人一起住，会感觉安全一些，毕竟缘故和尚这样的高手也是稀缺资源。 这些天没忙别的，就是在收拾整个院子。 租来的这个院子有些破旧，张顾便请人来将内外都翻新了一遍，这样住着舒服一些，反正也花不了多少银子。 院子是三进的，张顾是主家，便住在了最后面的小院儿里，就他与碧羽两个人。 中院儿有一个客厅，左右两个厢房，就由杜仲和缘故和尚各住一间，多出来的两间房子，便堆满了货物。 前院儿则是姜五马六等人住的，几个房间，也足够他们分开来住下。 今日算是收拾好了，晚上张顾就在中院儿的客厅里摆下一桌酒席，这就算是烧锅底了。 晚上众人喝得有些多，就连缘故和尚也喝了几杯酒。 吃过晚饭，又扯了一阵子闲篇儿，张顾就与碧羽去了后院。 如今有正经地方住了，张顾便让碧羽单独住了一间屋子，同是主房，只是张顾住了东屋，碧羽住了西屋，中间隔了一个勉强算是花厅的花厅。 书房被张顾放在了后院儿的东厢房，西厢房则是厨房了。 张顾也请了一个女佣，也不用住在他这里，就是早上来晚上走，只负责大家的一日三餐。 当然，碧羽也会煮饭，只是张顾觉得让自己的宝贝小丫鬟给杜仲那帮糙汉子煮饭，实在是太辛苦了，因此才请了一个女佣。 在路上走了一个多月，到了圣京城又忙活了四五天，今天算是能睡一个安稳觉了。 张顾打算明天就去蒋祝家中看看，这是跟蒋祝约好的，等张顾安顿好了就去蒋家找他。 “少爷，该洗脚了。”碧羽端着木盆走了进来，对正在写写画画的张顾说道。 说着，把水盆放在张顾的脚下。 张顾嗯了一声，将手中的炭条放下，拿着湿麻布把手擦干净了，就把双脚探进木盆中。 碧羽蹲下来给张顾洗着脚，说道：“少爷，东市上的那个浑羊殁忽很好吃，明日咱们再去吃一次吧” 小丫头嘴馋，三天前张顾带着她去东市里逛，见有卖浑羊殁忽的，便带着她吃了一顿，结果小丫头就记住了，两天没吃就想了。 其实这浑羊殁忽是戎国的吃法，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传入了庆国，并成为宫廷宴席佳肴，圣京城中的名菜。 “浑羊”就是全羊的意思。 “殁忽”则是戎国话的音译,翻译成庆国话的意思为宴席。 这浑羊殁忽的做法也很简单，就是把半大不大未成年的鹅杀了，去毛，掏去内脏，将肉末和米饭加多种调味料调和好，填入鹅腹中。 再取一头羊，亦宰杀去毛剥皮，去掉内脏，将未成年的鹅放入羊腹中，用线将口缝合，放在火上烤。 待羊肉烤熟后，打开缝口，取出鹅，然后将羊肉和鹅肉切了，混在一起吃，这就是所谓的“浑羊殁忽。” 东市上有专门卖浑羊殁忽的店，而且不止一家，据说一个戎国人开的店做出来的浑羊殁忽最为正宗，当然，其价格也比别的店贵了三成。 张顾带着碧羽去吃的那家专卖浑羊殁忽的店，就是戎国人开的。 张顾见碧羽又想吃浑羊殁忽了，便笑道：“你想吃，那咱们就再去吃一次，我也觉得他家的浑羊殁忽很好吃。” “少爷，你说也怪了。”碧羽一边给张顾洗着脚一边说道：“咱们寮方城就挨着戎国，可是寮方城却没有卖浑羊殁忽的，你说怪是不怪” 张顾说道：“这有什么怪的你看浑羊殁忽卖得多贵，咱们寮方城有几家人能吃得起 要是把店开在寮方城，那还不得饿死啊” “也是啊，我怎么没想到。”碧羽笑道：“要不少爷问问那个东西是怎么做的吧，以后咱们想吃了，咱们在家里自己做，这样能省不少钱呢。” 张顾哈哈笑道：“圣京城里好吃的东西多了，要是你觉得好吃就学会了自己做，那咱家就不用做别的了，开个酒楼好了。” “开酒楼好啊。”碧羽抬头看着张顾笑道：“少爷，不如咱们开个酒楼吧，到时候想吃什么就叫厨子做什么。 而且酒楼还能赚钱，这样不是挺好吗” 第137章 就想吃口安生饭 第二天一早，张顾就带着姜五去了蒋家。 蒋家是商贾之家，张顾还用不着专门递上拜帖之后再去，因此也就是直接上门拜访了。 下午他还要回来，带着碧羽逛东市。 除了带碧羽去吃浑羊殁忽之外，还要找东市的牙行问问，看看在东市能不能买个铺子。 张家的纸行要有个铺面才行。 东市卖的东西基本上都是富贵人家用的，张顾自然把自家的纸当成是富贵人家用的东西，所以开铺子就一定要选在东市才行。 原本张顾还想着先去拜访一下谒者令童政，也叫姜五送去了拜帖，结果童政没在家，据说又出差了，不过这次去的不远，就是三百余里外的禹城。 据说再有个三五天也就回来了。 张顾按照蒋祝留下来的地址找到蒋记甲胄坊，跟铺子里的伙计说来找蒋祝，自己叫张顾，麻烦那个伙计帮着通报一声。 蒋家的宅子和铺子都在西市，属于那种前面是铺面，后面是作坊和住处的格局。 蒋记甲胄坊的铺子不小，是一连四间的铺面，这在寸土寸金的西市里也算是大铺面了，可见蒋家的生意也做得不小。 那个伙计也没通报，而是带着张顾直接去了后面。 蒋家的后院儿很大，超过了张顾的意料之外。 一穿过铺面，到了后面就是蒋家的作坊，作坊很大也很长，在作坊里忙碌的人足有上百人之多。 穿过了作坊，这算是到了蒋家的中院儿，这里基本上就是一个放货物的地方。 不过蒋家的客厅也在这个院子里。 到了客厅，那个伙计就请张顾和姜五在客厅里坐了，他去请蒋祝出来。 等了有盏茶的时间，蒋祝出来了。 一见到蒋祝，张顾便吓了一跳，只见蒋祝的两颊之上各有两个红红的掌印，显然是被人给抽了巴掌。 蒋祝见到张顾便抱了抱拳，生硬的笑了笑，说道：“张老弟来了，有失远迎，抱歉抱歉。” 张顾抱拳道：“蒋兄客气了，你这是……” 蒋祝苦笑了一下，说道：“让张老弟见笑了，哥哥我这是被我爹给抽了几巴掌。 唉……，咱们还是找个地方说话吧，这里实在是有些不方便。” 张顾点了点头，说道：“好，就听蒋兄的。” 蒋祝抱了抱拳，这算是谢过了张顾，然后便带着张顾和姜五一起朝外走去。 出了蒋家的铺子，蒋祝从腰间的锦袋里取出一把铜钱，递给姜五道：“小五，拿着这些钱去转悠转悠吧，我跟你家少爷有些私密话要说。” 姜五不敢接蒋祝的钱，而是看向张顾。 “拿着吧，蒋兄给的，你就别客气了。”张顾说道。 姜五这才伸手接了，又谢过了蒋祝，转身走了。 “走吧，张老弟，咱们就去那家酒馆里喝上几杯，边喝边聊。”蒋祝指着街对面百十步远的一个酒馆说道。 “蒋兄请。”张顾朝着蒋祝抱拳道。 酒馆不大，不过也有二楼，蒋祝就要了一个二楼的小雅间。 二人在雅间里坐下来，蒋祝让伙计随便上几个下酒菜，再来四壶酒。 等那个伙计一出去，蒋祝便苦笑道：“今日让张老弟见笑了，我这么大的人了，还要被我爹抽。” “你这是惹老人家生气了”张顾问道。 “回来这些天，我一直在琢磨分家出来的事情，直到今日才敢跟我爹说。”蒋祝叹了口气，指了指自己的脸：“你看到了，我爹不同意。” “为何不同意”张顾有些惊讶，问道。 “我爹说了，这些年家中用的皮张筋角都是我操心的，我要是分家出去，谁来做这些事情”蒋祝苦笑了一下。 然后接着说道：“在我之前，这些活儿都是我四叔做的。 不过十几年前，我家的货被山匪劫了，我四叔也死了，从那以后就是我接手的。 我一说要分家出去，我爹二话没说，先是抽了我两巴掌，然后就开始痛骂我。 要不是兄弟你来了，我还跪在那里挨骂呢。 兄弟，这十几年里我也是几次差点死在外面，我是真的有些怕了，我不想像我四叔那样死在外面，尸骨都找不到。 别的兄弟都是婆娘孩子从不分开，只有我常年在外，我三个儿子没有一个跟我亲近的。” 说着说着，蒋祝的眼泪就下来了，他忙伸手把泪水擦了去。 张顾听着，心里也是有些戚戚然。 他很能理解蒋祝的心情，毕竟在这个世界的这个时代只要出远门，几乎就等于是一次生死离别，谁也不敢保证能活着回来。 这个世界到处充满着危险，山匪、强盗、马匪、黑店、疾病、各种天灾等等，随便遇到一样，都可能命丧黄泉，再无归来之日。 蒋祝在外行走十几年，到现在还能活着，只能说他命大，运气还不错。 “兄弟，我就想吃口安生饭，能够时常守在婆娘和孩子身边。”蒋祝深吸了一口气，压住有些激动的心情，说道。 张顾叹了口气，说道：“蒋兄，你说的这些我都明白，常年在外的，谁不想过个安生日子” 说话间，酒馆的伙计端着酒菜送了进来，两个人也就没再说话。 等着那个伙计把酒菜都放下出去了，蒋祝才说道：“我是想好了，这家我一定要分出来。 就算是我爹一点家产也不分给我，我也要分家。 家里那么多的兄弟堂兄弟，哪个都能接替我，用不着非得我去才行。” 说完，端起酒杯一口将杯中酒喝下，然后将就被重重的放在桌子上。 张顾拿起酒壶给蒋祝的酒杯中斟满酒，劝道：“这事儿还是要跟老人家好好商量，你也不用太上火。 我这边操办起来也没有那么快，再说我家今年的产量也就这二十车而已，我就是拿来试试圣京城的水是深还是浅而已。 你想要货那也得等明年了才行，估计快了也得四五月才有货送过来。” “要这么久”蒋祝吃惊的问道。 “是啊，这东西是我今年秋天才琢磨出来的，将将的生产了这二十车。”张顾说道：“寮州郡那边这个时候已经大雪纷飞，根本就无法造纸了。” “也好，明年就明年，我也好趁着这段时间跟我爹好好的磨磨牙。”蒋祝说道：“能争取一些家产就争取一些，实在争取不到了再说。” 第138章 行政总裁ceo 张顾很懂这个世界，也懂得庆国。 蒋祝的这种情况在庆国很常见。 庆国的大家族很多，小家族就更多了，可以说庆国就是由大大小小的家族构成的。 庆国也好，这个世界也好，跟他前一世的大汉朝没有什么区别，几乎都差不多。 两个世界的生产方式都是以农业为主。 以农为主，那就主要靠土地为生。 奈何土地不能移动的，所以以农业为主的人们只要长期扎根一个地方，就会世世代代靠着那片土地生活。 由于世世代代生活在同一个地方，那么这个地方的人就形成了以家族为主的小团体。 这个小团体的领导人自然是其祖辈，或者是最先开创家族土地的那位先人，所以家族文化里，也衍生出了祖先崇拜的文化。 家族制度在庆国或者是前一世的大汉朝，都是很重要的社会制度之一。 君臣、父子、兄弟、夫妇、朋友这五种最为重要的社会关系中，其中就有三种是讲家族关系的。 其实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种社会生产方式，比如游牧方式，海洋方式、商旅方式，这些方式都有一个共同特点，那就是对人的组织相对困难。 而家族制度就不一样了，家族制度有一个共同的祖先，有共同的土地财产，他们的生活方式都大致一样，所以组织他们相对更加容易。 这样的家族制度好处是大家抱团生存，活着更为容易一些。 但是这样的家族制度对人也是一种桎梏。 因为你想脱离这个家族，那就等同于背叛了这个家族，除非你的能力已经盖过了整个家族，才能被家族再一次认同。 张顾前一世还是王莽的时候，王家就是世家大族，曾经掌控大汉朝政达数十年之久。 而且即使是王莽身死之后，王家依然兴盛不衰，依然在赫赫有名的五姓七族中占据了一席之地，直到唐末天下大乱，五代十国时期，王氏一族才衰败下去。 张顾是深知这段历史的，因此他对家族的认识也是最为深刻的。 蒋祝要脱离家族，那么就要付出很大的代价。 首先就是他说的家产问题，很有可能他一两银子也分不到，家族有家族的规矩和制约。 其次就是被家族摒弃的问题，因为一离开家族，就不再受家族护佑，生死只能听天由命。 安慰了蒋祝一个多时辰，蒋祝的情绪也平稳下来了，两人这才分开，各忙各的去了。 下午张顾先是带着碧羽逛了东市，吃了浑羊殁忽，然后又去了牙行，让牙行帮着找铺子。 牙行在庆国经过官府批准的，就相当于张顾前前一世的中介。 而且庆国牙行的权力可是比中介要大得多。 庆国的牙行在交易中起着评物价、通商贾，代官府统制市场、管理商业的作用，甚至还替官府收税，因此也称官牙。 在圣京城做生意的，没有一个能避开牙行的干预，因此张顾要想买铺子，也只能找牙行帮忙。 只是让张顾没想到的是，圣京城东西两市的铺子会贵得离谱，他现在手中的银子连铺子门前的三尺地都卖不起，更别说整个铺子了。 这个时候张顾才知道蒋祝家那四个铺子连同后面那个大大的院子价值几何。 买不了铺子，张顾也想租铺子，但是牙行的人跟他说了，现在东西两市都是一铺难求，想租铺子且等着吧。 很失望的从牙行里出来，张顾仰天长叹：“奶奶个熊的，想在圣京城当个‘圣飘’好像不是很容易的事啊，怎么办” 这件事让张顾有些恼火，铺面买不起，租又租不到，那么想把崇燕记宝纸行的牌子打出去就很难了。 当然，还可以靠着童政的关系把纸先卖到皇宫里去。 可是如果要靠着童政去打开局面的话，那自家的生意就将受到童政的控制，这不是他想见到的局面。 从牙行里出来，张顾便带着碧羽在东市上漫无目的的乱走，心里想着的就是如何不依靠铺面，也不依靠童政，把局面迅速的打开。 从东市的东边走到西边，又从西边走到了东边，他也没想出一个好办法来。 于是干脆回到住处，准备让碧羽做一顿好吃的，然后再慢慢琢磨。 回到家中，缘故和尚不在，张顾就问杜仲和尚去哪里了。 杜仲说和尚背着一个大包裹出去了，也没说去哪里。 张顾想了一下，觉得缘故和尚在圣京城也没有什么熟人，那么他能去的地方也就是寺院了，估计他是去给那些寺院送经书去了。 这是张顾早就给缘故和尚设计好的，让他通过圣京城的寺院跟皇家扯上关系。 皇帝的老娘至圣皇太后笃信佛教，时常去皇家寺院大昭寺烧香礼佛，这事儿他还是听蒋祝说的。 于是张顾就让缘故和尚到了圣京城之后，先去给大昭寺送去一些佛经。 草木纸的佛经出现在大昭寺，这就是稀罕物了，大昭寺一定会献给皇太后。 只要皇太后拿到手了，那么皇帝也应该很快就拿到手了。 到时就算是出于好奇，皇帝也要询问一下这样的新纸张出自何处。 那么应该很快就会找到自己这里来。 只要皇帝想要，那么自己就先献出辆车纸给皇帝，让皇帝体验一下写大字的感觉。 到时就以缘故和尚的名义献上去，只要皇帝召见了缘故和尚，那么和尚就有机会把新种田法讲给皇帝听。 等着皇帝用张家的纸用得开心了，那么朝中大臣也会用起来，如此一来，也算是初步的打开局面了。 到那个时候，再跟童政联手，搞一个股份制的新商行，经营纸张为主，印刷和销售书籍为副。 这个股份制的新商行张顾也不打算就童政跟自己两个股东。 他是想通过童政把朝廷中的重臣拉进来一些，这样一来，张家纸行的生意就没人敢轻易动了。 当然，要是能把皇帝也拉进来就最好了，实在不行弄个亲王什么的也可以。 总之，这个商行参与的人越多越好，地位越高越好。 同时张顾也想好了，张家的崇燕记宝纸行只做批发，把纸批发给股份制的新商行，然后再由新商行二次批发出去。 这样倒腾一下，不论新商行将来折腾成什么样，哪怕最后亏得一塌糊涂，都跟张家的崇燕记宝纸行没有关系。 而且张顾也想好了，新商行中自己的股份找一个人来代持，自己只当新商行的掌柜，也就是前前一世所说的行政总裁ceo。 第139章 公子你瘦了 计划已经有了，现在需要的就是慢慢的把计划实现。 张顾很清楚不能太过着急，要一步步的来，把每一步都走稳当了。 童政还要等几天才能回来，缘故和尚那里也不是马上就能见效。 因此张顾打算先去看望一下桃桃和暮雨两个美人儿，毕竟自己曾经答应过她们，到了圣京城之后便去看望她们。 也曾经答应过她们，为她们二人赎身。 现在为她们赎身自己还没有那个能力，但是去看望一下还是能做到的。 碧羽和姜五谁也没带，张顾一个人出了门。 在街面上叫了一个赶脚的马车，把桃桃留给他的地址跟车夫说了，然后上了马车。 水烟阁在常乐坊，离着东市倒也不远，只是隔了三个坊而已。 到了水烟阁，张顾才知道这个青楼为什么叫水烟阁，因为在常乐坊里有一个不大的水池，倒也是活水。 看着那个屁大的水池，张顾不禁哑然失笑，心道：“敢情这虚假广告词都是一脉相承的，有个巴掌大的水泡子，就能起名叫水烟阁，这是烟波浩渺之意吗” 这时张顾又想起了前前一世房地产的夸张广告词：“碧水青山之间，人文地脉之源，峰峦叠嶂坐享天下，清幽水府自在尚城，水岸华庭，尊享府邸。” 水烟阁不小，此时已经开始开门迎客了。 张顾下了马车，付了车钱，便朝着水烟阁走了过去。 守在水烟阁门口的小厮见到张顾朝着这边走过来，忙迎了上去，笑道：“公子可是有些日子没来了，今日怎么这么得闲” 这都是青楼小厮常用的套话，只要是陌生的面孔，他们就是这些话，张顾也懒得跟他们解释。 “桃桃姑娘在吗”张顾一边往水烟阁里面走一边问道。 “在在在。”那小厮连声说道：“小的这就叫人把桃桃姑娘喊来。” 说完他便对另一个小厮说道：“六儿，赶紧起喊桃桃姑娘下来，有贵客点见她。” 那个叫六儿的小厮应了一声，忙蹿进了水烟阁的大门，口中高声喊道：“贵客来了，请桃桃姑娘相见啊。” 张顾跟在那个小厮后面进了水烟阁，就见水烟阁的前庭装饰的颇为豪华，但又不觉得庸俗。 到底是圣京城，这青楼的品味都很是不同，比寮州城的古记绣楼感觉又好了一些。 “公子，您是想去楼上雅间坐坐还是去后院儿的小楼歇息”那个小厮问道。 张顾说道：“找个雅间坐坐就好，今日就是来看桃桃姑娘的。” “好，那小的这就帮您安排，请您跟小的来。”那小厮说道。 张顾点了点头，正准备跟着那小厮朝着楼梯那边走，就听到了一声女人的尖叫，跟着就是一声惊喜异常的呼声：“公子，你来了！” 张顾抬头看去，就见桃桃穿着一身粉色的华服，口中欢喜的笑着，风一般的跑过来。 到了张顾身前便一跃而起，跳到张顾怀里，像个螃蟹一样四肢张开，抱住张顾。 “公子，你终于来了，都要想死桃桃了。”说着，桃桃也不在意四周围有那么多人看着，将头伏在张顾的勃颈处就嚎啕大哭起来。 “桃桃，快下来，快下来。”张顾一边朝着周围的人尴尬的笑着，一边拍着桃桃的脊背说道。 “我不，我就要抱着你，我不许你走了。”桃桃呜咽着说道。 此时便有好事者吹起了口哨，更有人高声叫好，这个场面在青楼也是极难见到的。 “快下来，桃桃听话。”张顾劝着桃桃：“你看他们都笑话咱们了。” 桃桃擦了一把眼泪，从张顾的身上下来，牵着他的手就往后面走，说道：“公子，跟桃桃走，桃桃有好多好多话要跟你说。” 张顾被她牵着小跑起来，就听前庭里一阵叫好声响起，男人女人的都有。 桃桃牵着张顾一路跑到后院的一座小楼里，进到里面，将门关好，她便再一次紧紧的搂住张顾，又是大哭起来。 张顾哄了好一阵，桃桃的情绪才平稳下来，通红的双眼看着张顾，两只小手捧着张顾的脸，痴痴的看着说道：“公子你瘦了。” 这一句话就让张顾想起了抖音里的那句唱腔：“公子你瘦了。” 他伸手把桃桃脸上的泪水擦了一下，笑道：“桃桃也瘦了，比以前瘦了很多。” 桃桃把头贴到张顾的胸口，幽幽的说道：“桃桃天天都想你，想得都要疯魔了一般，好像人回来圣京城了，却把魂留在了寮州郡。 公子，你把桃桃的魂给勾走了，你要是再不来，桃桃就死了。” 张顾活了三辈子，第一次听到这么深情的告白，还是一个美人儿对自己的告白，这让他心中很是感动。 且不说桃桃的话是真是假，就是方才她那激动的表现，张顾就觉得自己这次没有白来，至少他能感觉到桃桃是真的喜欢他。 “净说些不吉利的话。”张顾抚摸着桃桃的秀发，笑道：“你这不是好好的嘛，只是瘦了一些，你刚才抱着我的时候力气可是大着呢。” 桃桃扑哧笑了，身子在他怀里扭了扭，手缠到他的脖子上，嗔道：“人家又不是大力婆子，哪有那么大的力气你笑话人家。 公子，抱着桃桃到那里坐下好吗” 这还能拒绝吗美人儿都这么痴缠了。 “好，那我就抱你过去。”张顾说着，弯下腰，伸手兜住桃桃的腿弯，将她横着抱了起来。 桃桃真的很轻，张顾觉得她也就八十多斤而已，这么高挑的身材这么轻，她也算是瘦的可以了。 抱着桃桃在厅里的软塌上坐下来，桃桃也不肯离开他的怀抱。 就坐在他怀里，双手搂着他的脖子，头就靠在他肩上，抬头看着他说道：“公子多抱桃桃一会儿，让桃桃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 张顾低头看着桃桃那满是期盼的眼神和娇俏的小脸，心跳突然就快了起来，然后便低下头，朝着桃桃那嫣红的樱唇吻了下去。 桃桃口中嗯嗯了两声，双臂一下子紧了起来，将张顾紧紧搂住。 第140章 这都是命啊 第二天醒来，张顾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桃桃。 桃桃还在沉睡，嘴角还挂着淡淡的笑意，似乎是在做着一个美梦。 “干柴遇烈火啊，大爷的，朕这辈子的第一次就这么没了”张顾在心里叹息道。 这就必须给桃桃赎身了，现在桃桃算是自己的女人了，以前如何且不管，今后不能让她再碰别的男人。 张顾在心里想着，伸手在桃桃的鼻子上钩了一下。 桃桃被触碰醒了，睁开眼睛见到张顾，便是甜甜的一笑：“公子。” “醒了”张顾笑道：“再睡一会儿吧，昨晚那么辛苦。” “哎呀，羞死人了。”桃桃捂住脸，把头扎进张顾怀中，被子滑落，一个瘦削的玉肩露了出来。 张顾拉过被子给她盖好，将她搂在怀里轻轻的拍着。 “公子，你先起来啊，要不人家不好意思起来，天色已经不早了，再不起来就被别人笑话了。”桃桃在张顾怀中说道。 “好吧，那我先起来。”张顾说着，掀开半边被子，坐起身来。 刚要起身穿衣服，却见到褥子上有点点梅花，他一愣，低下头去仔细看，心中一跳：“这是……。” “哎呀，公子你还看。”桃桃羞得满脸飞红，拉过被子就蒙在头上，闷声说道：“昨晚人家就跟公子说了，切莫癫狂，人家承受不住。” 张顾看了看蒙着被的桃桃，心道：“那个时候谁还注意听你说什么啊” 接着又想道：“在这个虎狼环伺之地，这丫头是怎么保住身子的这得动多少脑筋” 这个结果是张顾没有想到的，他这是第一次见识了真正的卖艺不卖身。 一股怜惜之情从他心中升起，伏下身去搂住桃桃，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过了许久，桃桃在被子里说道：“公子，这是桃桃自愿的，能把自己交给公子，桃桃心中开心得紧。” 张顾笑道：“我知道，今日我便为你赎身，这地方咱们不待了。” “真的”桃桃倏地探出头来，惊喜的看着张顾。 “当然真的。”张顾笑道：“一会儿我便把老鸨喊来，问她你的赎身价码。” “两千一百两。”桃桃裹着被子就坐了起来，接着就哎呦了一声，这是昨晚太过癫狂所致。 “我有六百两，公子只要再掏一千五百两就可以了。”桃桃说道。 “好，一千五百两我还掏得出来。”张顾笑道。 这个时候张顾想的是缘故和尚卖马的那些银子。 自己手头的银子不够，跟缘故和尚商量一下，先借用一下他的，应该没问题。 缘故和尚手里的银子不够买东市的铺子，但是给桃桃赎身却是足够了，还能剩余一多半。 桃桃欣喜的嗯了一声，就从后面抱住张顾，脸贴在他背脊上，泣声说道：“桃桃这些年过得好辛苦，今日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桃桃这些年的苦没有白吃，终究给我遇到一个喜欢的人托付终身。” 张顾笑道：“没事了，今日就跟我回家好了。” “嗯。”桃桃嗯了一声。 “以后你就要给我做饭、洗衣、打理家务，嗯……还要给我生孩子，你怕不怕”张顾笑着问道。 “我不怕，我愿意为公子做这些，做一辈子。”桃桃说道。 “不怕就好，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啊，跟我走了就没得反悔了。”张顾笑道。 桃桃轻轻的捶了张顾一下，嗔道：“你才后悔呢，桃桃做事向来就不后悔，自己选的路，就是苦死，桃桃也认了。” “放心，不会让你后悔的。”张顾笑道。 这时他才想起自己还答应过另一个人帮她赎身的，他转头看了看桃桃，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桃桃，暮雨呢” “就知道你还没忘了她。”桃桃伸手在张顾腰间的肉上轻扭了一把，嗔道。 “你别多想啊，我对她可没什么想法，就是想着当初答应过她的。”张顾忙解释道。 “哼，你就是想也没用了。”桃桃又搂住张顾，叹了口气道：“暮雨坏了嗓子，不能唱曲了。 老鸨就逼着她接客还钱，好在有个十分喜欢暮雨的贵客，那贵客身份不低，至于是什么身份我就不知道了。 那个贵客硬是逼着老鸨给暮雨放良了，然后那个贵客就纳了暮雨为妾。 只是暮雨离开水烟阁之后，就再也没有跟我们这些姐妹们联系过，这都几个月了，一点消息也没有。” 听桃桃这么一说，张顾心里也就踏实了。 不然自己要把缘故和尚卖马的钱都弄来才够给她们两个人赎身。 自己到圣京城来当“圣飘”，结果钱还没赚到呢，倒是买了两个女人回去，还不得被他们笑死 “有了归宿便好。”张顾说道：“不管在什么地方，都比在这个地方强。” 桃桃嗯了一声，说道：“我就是见暮雨从良了，心里才着急起来，觉得自己要是再不从良，等自己人老珠黄了，那个死老鸨肯定也要逼着我卖身还钱了。 幸亏公子来了，要不然桃桃干净的身子就给不了你了。” 两个人又说了一阵的亲密话，张顾便起身穿了衣服，出去找老鸨去了。 桃桃签的是清契，就是卖艺不卖身的，只要还清了水烟阁的两千一百两银子，就是自由身了。 当然，桃桃这些年在水烟阁赚的钱肯定不止两千一百两，但是在契约中签了，在水烟阁卖艺所得，九成归水烟阁，一成归桃桃。 而桃桃卖身的银子也只是一百两而已，但是契约上签的却是水烟阁养大桃桃，教她歌舞才艺以及负责她的吃喝拉撒等等，最后折银两千一百两。 只要桃桃能在十八岁之前还上这两千一百两银子，她就自由了。 如果在十八岁之前还不上，桃桃就要卖身还钱，直到还上这两千一百两银钱，才可以自己选择出路。 “契约就放在这里，等我半个时辰。”张顾对桃桃和老鸨说道：“半个时辰之后我拿银子来。” “嗯。”桃桃的泪水又下来了，但是那一声嗯，却满含着喜意。 那老鸨笑道：“桃桃的命真好，遇到公子这样的好人，早早的就脱离了苦海。 当年奴家要是能遇到公子这样的好人，也不至于到现在还在这里厮混，这都是命啊。” 第141章 你就等着挨揍吧 桃桃就穿着一身青色的素衣，拿着一个小包裹，便跟着张顾回到了温柔坊。 小包裹里就是几件小衣和一些首饰，至于那些跳舞穿的华服，桃桃都送给了那些姐妹，没带走一件。 在桃桃看来，从今日起自己就跟过去的自己划清了界限，今日的桃桃将是一个全新的桃桃。 众人对张顾突然带回来一个俏丽的小美人儿很是惊奇，一个个目不转睛的看着。 桃桃就像是一个初嫁的小媳妇，俏脸飞红，低着头跟在张顾身后往后院儿走。 张顾就当没有看到那些狼的目光，背着手，挺着胸，像是一只得胜的小公鸡一般走过那些糙汉子的面前。 到了后院儿，张顾见到的就是碧羽那双楚楚可怜的眼神。 昨晚少爷一夜未归，碧羽就担心了很久，也胡思乱想了很多。 结果早上少爷回来，只是跟自己聊了几句有的没的，然后就去和尚房间里搬走了好多银子。 现在好了，少爷带了一个女人回来，还是那么漂亮的女人。 想到这些，碧羽委屈得心都要碎了，眼泪就在眼眶里转啊转的。 张顾自然看到了碧羽那可怜兮兮表情，但是他却当做没看见，笑呵呵的对碧羽说道：“碧羽，这是桃桃。” “哼。”碧羽哼了一声，转身就走。 张顾尴尬的朝着桃桃笑了笑，说道：“这丫头都被我宠坏了，你别介意啊。” “人家才不介意呢。”桃桃似笑非笑的看了张顾一眼，然后就提着小包裹在碧羽身后跟了上去，口中说道：“公子先歇息一下啊，我去跟碧羽妹妹聊一会儿。” 张顾有些愣住了，心道：“我靠，难道宫斗这个时候就要开始了” 想到这里，他也不进去房间，转头就往外面走。 他决定把后院儿交给桃桃跟碧羽两个人，等她们两个人有了结果自己再回来。 女人之间的事情还是女人之间去解决的好，这是张顾解决后宫矛盾的主要手段。 在前一世他还是王莽的时候，对待自己的后宫，他就是采取这个办法。 虽然这个办法后来弄得他那个庞大的后宫乌烟瘴气，但是他真的没有别的好办法了。 到了中院儿的客厅里刚刚坐下，杜仲就来了，一脸的不忿，在张顾对面坐了，气鼓鼓的盯着他看。 “你看着我干嘛”张顾被杜仲看得不舒服，便瞪着眼睛问道。 “看着你干嘛”杜仲哼道：“你说我看着你干嘛我妹妹对你那么好，你到了圣京城就弄个女人回来，你对得起我妹妹吗” “我怎么对不起你妹妹了”张顾恼了，说道：“我既没跟你妹妹成亲，又没定亲，我找什么女人跟她有什么关系 你是不是没事儿闲的什么事儿你都管，少在这里啰嗦，该干嘛干嘛去。” 杜仲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指着张顾说道：“好，你等着吧，要是我妹妹知道了，看她不揍你个半死。 到时候别说我不救你，我看你死得多惨。” 杜仲知道自己没道理管张顾，因为自己的妹妹跟张顾没有什么名分，哪怕是有个定亲的名分都好啊。 而且张顾家里是大户，如今有钱的人家公子少爷哪个不是先有通房丫鬟，然后再有了小妾，最后才娶妻生子的 张顾就是有几十个小妾，自己也拿他没有办法。 这也就是他爹不许他们在成亲前娶妾，不然他和他大哥没准都有妾室了。 “我死得惨不惨跟你有什么关系”张顾白了杜仲一眼，说道：“再说了，你妹妹凭什么揍我我跟她没名没分的。” 他口中这么说着，心里还真的很是没底。 胖妞的暴脾气是出了名的，除了没打过她自己的爹娘，她的两个哥哥和杜家庄的一些半大小子，哪个没被她揍过 要是胖妞不分青红皂白的揍自己一顿，自己肯定打不过她，那这顿揍怕是只能受着了。 想到这里，张顾的手禁不住抖了一下。 杜仲看得清楚，知道张顾这时害怕了，便哈哈大笑起来，然后转身就往外面走，口中说道：“张顾，等我妹妹来了，你就等着挨揍吧。” 张顾一惊，噌的站起来，问道：“胖妞要来你怎么知道她要来。” 杜仲停下脚步，转回身看着张顾，一脸的幸灾乐祸，说道：“我妹妹跟她师父闭关去了，等她出关了，知道你来了圣京城，你说她会不会来找你呢” 张顾浑身抖了一下，脸色就有些白了。 “哼，来了又如何”张顾嘴硬道：“我张家的事情还轮不到她管。” 杜仲哈哈了一声，转身继续往外走，说道：“她不会管你张家的事儿，她只会揍你一顿。 要是揍一顿不解气的话，她会接着揍你，直到她满意为止。 张顾，你打得过她吗哈哈哈……。” 张顾看着杜仲张狂的笑着出去了，气得他猛的拍了一下桌子，结果力气用得有些大，震得他手掌生疼。 中午饭张顾是跟杜仲他们一起吃的，没有回去后院儿跟碧羽和桃桃一起吃。 吃过午饭，张顾依然没有回去后院儿，就搬了一张躺椅在客厅里躺着，心里琢磨着如何打开局面。 只是想问题的时候总是走神，时不时的要想一下碧羽和桃桃在后院儿会不会相互打得鼻青脸肿。 不过令他安心的是，到现在他也没听到后院儿传来哭闹和打骂声。 正躺在躺椅上闭目养神呢，缘故和尚推门进来，问道：“施主，放在贫僧房里的银子少了一些，是你拿走了” 张顾睁开眼睛看了和尚一眼，又闭上，说道：“是啊，拿了一些去赎了个人回来，没问题吧” 缘故和尚说道：“没问题，那银子是贫僧给你印经书的定金，银子已经是你的了，你怎么花用是你的事情，贫僧只是帮你看着而已，只要别耽误了贫僧的经书就行。” 张顾懒洋洋的说道：“放心吧，经书少不了你的。” “那就好。”缘故和尚说完，便转身出去了。 刚走到门外，和尚又转回来对张顾说道：“大昭寺收下了贫僧赠送的佛经，贫僧也打听到了，皇太后会在十五那天到大昭寺进香，嗯，就是五天后。” 第142章 少爷，碧羽吃醋了 到了晚上，吃过了晚饭，张顾依然没有回去后院儿，还是躺在客厅的躺椅上歇着。 他是准备等碧羽睡了，自己再回去睡觉。 张顾现在有些后悔了，觉得自己昨晚就不该失去理智，要是没有发生那些事情，而是只给桃桃赎了身，自己也不用不好意思面对碧羽了。 他突然间发现自己跟前一世相比还是有了很多的变化。 至少在前一世的时候自己是不会考虑那些女人的感受，那个时候自己只是享受那些女人，却从来也没有关心过她们的内心世界是什么样的。 魂穿到这个世界之后，自己的心理变化似乎是更贴近前前一世的自己了。 为何自己会有这样的变化，张顾也想不清楚，也不知道这种变化好是不好。 他估计自己之所以有这样的变化，跟原本那个张顾应该有很大关系。 两个灵魂的融合，自己的灵魂虽然是占据了主动，但是依然避免不了受到另一个灵魂的影响。 “奶奶的，朕以前不这样啊，对女人从来也没有优柔寡断过。”张顾躺在躺椅上想着：“这辈子是怎么了怎么对女人就如此心软了” 正满脑子胡思乱想呢，客厅的门吱呀一声响，接着房门打开，一个气死风灯先露出了头 接着就见到碧羽走了进来，张顾忙把眼睛闭上，假装睡着了。 把气死风灯在矮几上放了，碧羽就在张顾身边蹲下来。 然后就伏在他的腿上，脸贴着他的大腿，幽幽的说道：“少爷，我知道你没睡着。” “这你都看出来了”张顾忍不住低声问道。 “哼，我还不知道你”碧羽的声音很轻：“少爷，碧羽吃醋了。你带了一个比人家漂亮的女人回来，你是不是以后就不喜欢我了” “胡说。”张顾斩钉截铁的说道：“到什么时候你也是我的宝贝碧羽，少爷怎么可能不喜欢你呢 再说了，桃桃也没有比你漂亮，你们两个不分伯仲，都是一样的漂亮。” 碧羽叹了口气，说道：“少爷，我想了好久，觉得不应该跟你生气。 我就是你的丫鬟，连通房丫头都算不上，没有资格生你的气，桃桃都是你的女人了，我不应该跟她比。 少爷，你别生我的气了好吗你回去后面睡吧，这里太冷了。” 张顾一听碧羽的话，就知道这丫头心里还是不开心，不舒服，还觉得委屈，但却是心疼自己，怕自己冻坏了，这才来跟自己服软。 不过说真的，这客厅里还真的很冷，自己连个大氅都没拿来。 “碧羽啊，其实少爷也很喜欢你，你也知道。”张顾叹息了一声，伸手在碧羽的头上揉了揉：“桃桃吃了很多苦，少爷也是于心不忍，这才赎了她。 你放心，以后少爷对你对她都一样好，绝对不会偏心就是了。” “你还说不偏心。”碧羽抬起头看着张顾，说道：“桃桃都是你的人了，我还不是，你还说你不偏心” 张顾一滞，忙说道：“她都十六了，你才多大这些事儿也是能比的” “我也十四了，咱家隔壁王家的小娘子也十四，都成亲了，还有了身孕。”碧羽的声音高了一些：“就你还把我当小孩子哄，我不是小孩子了。” “好好好，少爷我错了，明年我就让你也有身孕，这总可以了吧”张顾苦笑道。 “嗯。”碧羽嗯了一声，随即轻拍了张顾一下，嗔道：“少爷你胡说什么谁想有身孕了，乱说话。” 说完，小丫头便站起身，提起那个气死风灯说道：“好了，少爷，人家也给你认错了，你该回去睡觉了吧 你有什么不开心骂人家一顿就是了嘛，自己躲在这里挨冻算怎么回事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多不懂事的，欺负自家少爷。” “好吧，这次就听你的。”张顾像是不情不愿的叹了口气说道。 “哼。”碧羽哼了一声，伸手把张顾拉起来。 两个人手牵着手出了客厅，就见到桃桃抱着一床被褥摸着黑走过来。 见到他们两个人，便嘻嘻笑道：“碧羽妹妹，你不是说让你家少爷冻死拉倒吗怎么又来了。” “哎呀，你还说。”碧羽气得一跺脚。 桃桃嘻嘻一笑，快步上来，把手中的被褥往张顾怀里一塞，说道：“拿着。” 张顾忙伸手接住了，就见桃桃转身就揽住碧羽肩膀，在她耳边低语起来。 也不知道她跟碧羽说了些什么，碧羽哎呀一声，轻捶了她一下，两个人就嘻嘻哈哈的笑闹起来。 张顾虽然不知道她们两个怎么就这么好了，但是也知道这一定是桃桃使了手段的。 桃桃自幼就在水烟阁长大，什么人没见过又成天跟那些客人周旋，又要跟水烟阁的姐妹们勾心斗角，她的心机岂能差了 哪怕有一点心机手段不够用，她哪里还能保得住完璧之身 这样一个人精窝里出来的小妮子，哄好碧羽这个没有什么心机小丫头实在不是什么难事。 这样的好事情张顾乐见其成，只要自己的后宫安安稳稳、和和睦睦的，这比什么都好。 到了后院儿，桃桃给张顾端来洗脚水，碧羽给他洗了脚，然后服侍着他睡下了，姐妹两个就牵着手回去西屋了。 很快张顾就听到西屋传来窃窃私语声，然后就是嘻嘻哈哈的笑闹声，两个人玩得很是开心的样子。 这天晚上张顾睡得有些不踏实，做了一些梦，梦中的场面不可表述。 第二天早上起来，两个小丫头还是分工合作，你给少爷端洗脸水，我给少爷拿刷牙的青盐。 你给少爷梳头，我给少爷穿着打扮。 两个人小丫头就像是合作了很久一样，配合默契，看得张顾是一愣一愣的。 趁着碧羽端着木盆出去倒水，桃桃凑到张顾耳边轻声说道：“公子，人家还没缓过来啊，容人家歇息几日，到时候再好生服侍你。” 说完，踮起脚在张顾的脸上亲了一下，咯咯笑着跑了出去。 张顾摸着被桃桃亲过的脸颊，心里即刻开始憧憬过几天以后的美好生活。 “大爷的，小妮子勾引朕。”张顾在心里美滋滋的想道。 第143章 桃花林下 童政回来了，今日一大早天就派人来通知张顾，说明日晚上在府中宴请公子顾。 去童政府上赴宴是明日的事情，而今日张顾还有一件重要的是亲要做，那就是去县衙给桃桃脱掉贱籍。 桃桃是卖身给水烟阁，这是在县衙里有登记的。 如今桃桃赎身了，就要拿着水烟阁开出来的放良文书，到县衙里去更改她的文牍。 只有改了文牍，桃桃从今以后才不是贱籍，而是普通的寻常百姓。 早上吃过饭，张顾就带着桃桃去了县衙，碧羽自然也要跟着。 改文牍的过程很简单。 拿着水烟阁开具的放良文书，然后再跟桃桃核对一下身份，文书便在桃桃的文牍上划掉原来的注解，写上新的。 再把桃桃的放良文书跟文牍粘在一起，改文牍的文书在上面签字画押。 然后桃桃也在文牍上签字画押，再由张顾这个见证人签字画押，这就算是换了身份。 从县衙里出来，桃桃抬头挺胸的深深吸了一口，说道：“从今日起，桃桃也是堂堂正正的人了，再也不是人前卑贱的舞姬了。” 说完，她转头看向张顾，笑道：“公子，桃桃以后只跳舞给你看。” 张顾点了点头，笑道：“好，那桃桃今日想做什么今天一定要你开心才行。” 碧羽揽着桃桃的手臂，点头说道：“是啊，桃桃姐想做什么” “公子，我想去看看素月，咱们买些好吃的，去祭拜一下素月吧。”桃桃说道：“她就埋在城外三十里的桃花林中。 我和暮雨都从良了，素月却是带着那个身份走的。 我觉得我把这个好消息跟她说，她一定会替我们高兴的。” 张顾没想到桃桃会这么念旧情，不但真的把素月的骨灰带回了圣京城，还在记挂着她。 能有这样的情义，十分难得。 “好，那咱们这就去，趁着时间还早，下午天黑之前一定能赶回来。”张顾说道。 于是三个人找了一个酒楼买了一些酒菜，放在有炭火的漆盒子里暖着。 又买了一些祭拜之物，然后便雇了一辆马车直奔盛京城外的桃花林。 圣京城外的官道十分平坦，马车也能跑起来，因此一个时辰便到了桃花林。 桃花林就在官道旁的山坡上，面积着实不小，至少也有两百余亩。 这也就是进了初冬，桃花林没有什么游人。 这要是到了明年春季桃花盛开之时，此处便会游人如织，圣京城里的人不论穷富，都会来这里游览。 不过这个时候的桃花林却是不见桃花，连树叶也落得干干净净，整个桃林显得十分萧瑟。 素月的坟没有墓碑，只是一个小小的坟头，若此时是春季或者是盛夏，她的坟上就会长满野草，根本看不出这里是一个坟茔。 在素月的坟前，桃桃一边摆着祭品一边说道：“素月说了，就要埋在桃花林中，即使没有墓碑也可以，反正自己也没有什么亲人了。 现在还有咱们来祭拜她，多少年以后，谁还能记得她呢” 碧羽听桃桃说得凄凉，已经开始掉眼泪了，抹着泪水说道：“我以后要是死了，也埋在这里，跟这位素月姐姐做个伴，这样她就不孤独了。” “嗯，我也埋在这里。”桃桃说道。 张顾笑道：“你们都埋在这里了，是不是我也得埋在这里，没有我陪着你们，你们岂不是很无趣” “呸，我们才不稀罕你呢，谁要你陪。”桃桃啐了张顾一口笑道。 碧羽听了也笑了，抹着眼泪说道：“少爷跟我们在一起也挺好的，少爷的诗词写得极好，他可以写诗词给我们。 嗯，到时候素月姐姐弹琴，桃桃姐跳舞，我唱给你们听。” 三个人说着，把祭拜之物摆好了，桃桃便跪下来，口中嘟嘟囔囔的说了一些话，然后给素月上了香。 张顾和碧羽倒是不必跪拜，不过也给素月上了香之后，施了一礼。 祭拜之事这就算是完成了，桃桃又把漆盒子里热着的酒菜拿出来摆在地上，三个人席地而坐，就在素月坟前开始吃喝起来。 喝了几杯酒，张顾想起唐寅唐伯虎的一首诗词，便说道：“我有一首《桃花庵歌》，觉得这个时候念给素月听最好。 素月葬在此处，想必已经成了桃花仙子，这首《桃花庵歌》就送给她如何” 桃桃拍着巴掌笑道：“如此最好，素月最喜欢公子的诗词，你的那首‘明月几时有’她最是喜欢，那时她每天都要弹奏十几次，还轻声的吟唱。 公子再送她一首诗词，她不知道多喜欢呢。” 碧羽也说道：“少爷快些念来听听，素月姐姐想必会更喜欢呢。” 张顾点了点头，端起酒杯喝了一口酒，然后就高声念道：“桃花坞里桃花庵，桃花庵里桃花仙。桃花仙人种桃树，又折花枝当酒钱。 酒醒只在花前坐，酒醉还须花下眠。花前花後日复日，酒醉酒醒年复年。 不愿鞠躬车马前，但愿老死花酒间。车尘马足贵者趣，酒盏花枝贫者缘。 若将富贵比贫贱，一在平地一在天。若将贫贱比车马，他得驱驰我得闲。 世人笑我忒疯颠，我笑世人看不穿。不见五陵豪杰墓，无酒无花锄作田。” 一首《桃花庵歌》念完，桃桃和碧羽便拍手称赞。 这时就听一个女子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公子的诗词依然是那般的好，这首诗词更是清新脱俗，别有一番韵味。 素月妹妹听到公子的诗词，一定会十分感激，暮雨代素月妹妹多谢公子。” “暮雨！”张顾和桃桃同时惊呼一声，忙站起身，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过去。 就见远处的桃林后面转出两个人来，一男一女，男子的手中提着一个盒子。 那个身穿一身素白衣袍的女子不是别人，正是暮雨。 而那男子却是一身青袍，额下三缕胡须，看着也有四十余岁了，不过长相却是十分儒雅。 桃桃又叫了一声暮雨，然后便快步的迎了上去。 张顾却是放下手中酒杯，站在那里等着暮雨和那个男子走过来。 碧羽也站起身来，立在张顾身边，牵着他的衣袖低声问道：“少爷，那个就是你在寮州城认识的暮雨吗” 张顾轻轻的嗯了一声。 第144章 人生如逆旅，我亦是行人 桃桃和暮雨二人相遇，两个女子便抱在一起便哭了起来。 张顾站在这头笑吟吟的看着，那个中年男子则站在那头笑吟吟的看着。 两个女人哭了一会儿才想起还有两个立在旁边看着呢，这才与那个男子一起朝着张顾这边走过来。 暮雨走到张顾身前，先是朝着他福了一礼，轻声说道：“多谢张公子还记得素月妹妹，暮雨代素月妹妹多谢公子。” 张顾还礼道：“暮雨姑娘客气了。” 这时桃桃便介绍道：“公子，这位便是暮雨姐姐的夫婿陈俊陈子墨。” 张顾朝着那个陈俊抱拳说道：“在下张顾，见过陈兄。” 那陈俊也回礼说道：“陈俊，见过张公子。方才听到张公子诵念的诗词，陈某便觉得耳目一新。 张公子的一阙‘明月几时有’和一阙‘春花秋月何时了’从边郡传到圣京城，便广为传唱，风头一时无两。 若不是张公子的两阙词，陈某也无缘与暮雨相识。 陈某能娶得佳人归，还要多谢张公子才是。” 说着，陈俊便朝着张顾深施一礼。 张顾忙回礼说道：“陈兄客气了，不过是两首陋作，当不得陈兄以礼相谢。” 暮雨这时说道：“夫君，张公子，你们且先坐，待我祭拜过素月妹妹之后，再一起叙话如何” 张顾和陈俊齐声称好，也没坐下，就在一旁站了，看着暮雨与桃桃一起祭拜素月。 两个姐妹在素月的坟前又哭了一阵，烧了香烛，这才祭拜完毕。 几人客套一番，重新坐下，暮雨也拿出自己带来的吃食跟张顾他们的吃食混在一处。 相互敬了几杯酒之后，暮雨才说出来祭拜素月的原因。 原来暮雨的夫婿陈俊要远赴利州担任郡守，要带着暮雨一起前去赴任。 而暮雨便要在离开圣京城之前再来祭拜一下自己的好姐妹素月，因为这一去不知几年才能再回圣京城。 结果便与张顾等人遇到了一起。 当暮雨听桃桃说，张顾已经为她赎了身，也是惊喜万分，又朝着张顾施礼谢过了。 几个人随意的聊着，不知不觉便又聊到了诗词上。 陈俊对张顾的诗词赞不绝口，暮雨便顺着她夫君的话笑道：“张公子，我夫君要去利州赴任，张公子可否送我夫君两首诗词，算是为我们壮行，可好” 说罢，便朝着张顾又施了一礼。 陈俊哈哈笑道：“到底是小雨知我心意，陈某正有此意，只是不好向张公子开口。” 说着，又朝张顾抱了抱拳。 张顾知道这是推辞不得了，便笑道：“好，那张某就做两首诗词赠予陈兄，预祝陈兄仕途顺利，步步高升。” 陈俊和暮雨又是一番道谢。 张顾笑道：“既是陈兄要远赴利州，那张顾便送陈兄一首离别诗。” 这时暮雨已经扯下一块衣摆，拿着一块熄灭的炭块，美目看着张顾，等他念出诗词来，自己也好记下。 张顾略微沉思了一下，便找到一首非常合适的诗，于是缓缓念道：“城阙辅三秦，风烟望五津。与君离别意，同是宦游人。 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无为在歧路，儿女共沾巾。” “好一句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张顾这边念完，陈俊便高声叫道。 张顾朝着陈俊抱了抱拳。 陈俊拿起一杯酒，对张顾说道：“张公子这一句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一定能再次盛传圣京城，乃至天下。 陈某敬张公子一杯，多谢张公子的诗词。” 说罢，便与举起酒杯与张顾的酒杯碰了一下，一口喝干。 酒喝完了，陈俊便对暮雨笑道：“小雨，张公子的诗词可都记下了” 暮雨笑道：“记下了，张公子看看可有别字。” 说着，她把那诗词举在张顾身前。 张顾看了看，指出诗中的几个别字。 陈俊看完了张顾的诗词便问道：“张公子，这三秦是何地五津又是哪里” 张顾笑道：“这三秦是张某老家寮州郡的一处地名，五津也是如此，偏远之地，陈兄不知道也正常。” 陈俊点了点头，又敬了张顾一杯酒，说道：“陈某有幸，在离京赴任之前得到张公子这首诗词，心中离别之愁苦已经去了大半。 张公子再送陈某一首，陈某的离别愁苦必然能尽去。” 张顾哈哈大笑道：“陈兄既然如此说了，张某想要藏起一首也不可能了。 那张某再想想，送陈兄哪一首诗词比较好。” 假做沉思了一阵，张顾这才缓缓念道：“一别都门三改火，天涯踏尽红尘。依然一笑作春温。无波真古井，有节是秋筠。 惆怅孤帆连夜发，送行淡月微云。樽前不用翠眉颦。人生如逆旅，我亦是行人。” 听完张顾的一首《临江仙》，陈俊先是愣了好一会儿，跟着便仰天哈哈大笑，那笑声中像是豪气突发，越笑越是豪迈。 笑罢，陈俊起身朝着张顾深施一礼道：“陈某被遣去利州，原本还觉得意兴索然，有一些不忿之意。 听了张公子的这阙词之后，陈某觉得心情大畅，人生如逆旅，我亦是行人，一语道破人生皆有一时之困苦，有什么大不了的 陈俊多谢张公子赠词。” 暮雨见陈俊突然间就心情开朗了，也是极为高兴，目露感激的看了张顾一眼。 张顾起身回礼，笑道：“陈兄客气了，张某也是偶有感触，陈兄谬赞。” 陈俊上前拉住张顾的手笑道：“张公子，陈某还有几日才离京南下，后日张公子若是有空的话，还请到陈某家中一聚，你我把酒言欢，如何” 张顾笑道：“陈兄相邀，张某岂敢不从后日张某便到府上叨扰了。” 陈俊说道：“陈某住在义宁坊，张公子到义宁坊打听豫国公府，便会有人相告，陈某后日午时在家中相候。” 张顾一愣，随即问道：“豫国公府陈兄是陈国公的何人” 豫国公陈度在庆国可是有着赫赫威名，他的国公可是百战得来，就是皇帝对他也是礼让三分。 张顾在寮方城的时候就听人讲过豫国公陈度征战沙场的故事。 第145章 豫国公府五公子 “豫国公乃是家父。”听到张顾提起自己的父亲，陈俊忙躬身说道：“陈某是豫国公第五子。” 张顾笑道：“难怪张某一直觉得陈兄气度不凡，非一般常人。 果然如此，豫国公他老人家沙场征战的故事，张某自幼在寮方城就听人说过无数次。 张某豫国公敬仰之极。” 到了此时，桃桃也才知道救暮雨出火坑的神秘人物居然是豫国公的儿子，难怪能压得水烟阁被迫给暮雨放了良。 见到暮雨嫁给豫国公的第五子为妾，桃桃也替她开心。 听到张顾对自己父亲的赞誉，陈俊也忙施礼谢过了。 二人客气了几句，这才一起坐下。 暮雨这时也把张顾念的那首临江仙拿给张顾看了，确认了没有别字，便卷起来放入腰间的锦袋里，笑道：“有这两首诗词，便足够我与夫君在路上赏读了。” 陈度笑道：“张公子之才实在是令人惊叹，这等极好的诗词佳句顺手拈来，着实了得。 只是张公子如此大才，却埋没市井之中，实在是可惜了。” 张顾笑道：“诗词一道既不能经国，也不能济世，更救不得百姓疾苦，不过就是闲暇之余消遣的东西罢了，不值得陈兄夸赞。 而且张某向来心无大志，更不想混迹仕途。 张某最大的愿望就是赚多多的钱，成为顶尖的富豪，有花不完的银钱，然后开开心心的过完这辈子就好了。” 陈俊说道：“张公子过谦了，诗词虽不是大道，可是却能看出公子之才。 不过张公子不愿意混迹官场，陈某倒是赞同。 别人都说女子一入候门深似海，我却觉得男人一入官场深似海啊。 到了官场之中，很多事情便身不由己了，只能随波逐流。 起起伏伏的，真不如张公子这般逍遥自在来得舒服。 陈某现在就是身不由己，想要躲个清闲都做不到。” 两个人越说越有共同语言，越说也是越开心，倒是把三个女人放在了一边。 直聊了有一个时辰，暮雨才建议回去圣京城，要是再晚一些的话，回到去城门都关了。 陈俊聊得还不尽兴，上马车之前，反复的跟张顾约定，请张顾后日一定要到豫国公府上相见，到时再把酒言欢。 一个多时辰之后，两辆马车到了圣京城外，张顾要走春谷门到温柔坊。 而陈俊和暮雨的马车要走宁远门到义宁坊。 于是两辆马车就在永安门分开，陈俊又提醒了张顾一次，不要忘了后日之约。 张顾的马车进了春谷门，没走多久就到了温柔坊。 三个人下了马车，给了车钱，把赶脚的马车打发走，正要进去家中，就见到杜仲大步流星的从门中走出来。 “杜二少爷，你这是要去哪”张顾见到杜仲便笑着问道。 “去西市，听说有人在那里摆下擂台，我要去看看热闹。”杜仲说道。 张顾笑道：“摆擂台摆擂台比武招亲吗” “亏你想得出来，哪有人会摆下擂台比武招亲的”杜仲笑道：“要真是有比武招女婿的，那我倒是要去试试了，没准就找个婆娘回来呢。” 张顾笑道：“那可没准，行了，你去看热闹吧，我要回去歇息一下。” 他的话音还没有落下，就觉得自己的两个衣袖被摇了起来，于是左右一看，却是碧羽和桃桃二人同时牵着他的衣袖摇。 “少爷，咱们也去看看吧。”碧羽可怜兮兮的说道：“这么热闹的事情人家从来没看过呢。” “是啊，公子，圣京城也难得这样的热闹，咱们一起看看去。”桃桃也是央求着说道。 张顾叹了口气，说道：“好吧，那就一起去吧。”接着他就朝刚走出几步远杜仲喊道：“杜仲，等一下，咱们一起去。” 杜仲巴不得多去几个人热闹呢，便笑道：“好，一起去。” 张顾见街边还有个赶脚的马车，便挥手叫那马车过来。 “张顾，东市到西市也没多远，走几步就到了，叫什么马车啊”杜仲不耐烦的说道。 他就见不得张顾这个懒性子，几步路都懒得走。 张顾白了杜仲一眼说道：“你走几步是没问题，我家桃桃和碧羽岂能让她们累到” 桃桃和碧羽见张顾心疼自己，心里跟吃了蜜糖一般，甜滋滋的。 杜仲懒得跟张顾斗嘴，哼了一声便往前走，说道：“你们快点啊，我可不等你们。” 张顾哈哈一笑，等着马车过来，让碧羽和桃桃上了马车，他便坐在了车辕上。 车夫牵着马车，很快就追上了杜仲，张顾笑道：“杜二少爷，不上来坐坐吗” “废话，有车不坐我是傻子吗”杜仲说着绕到马车另一边，跳上车辕坐了下来。 “你们今日去哪了，一天都没见到你们。”杜仲问道。 “去了城外走走。”张顾也没解释自己去了桃林祭拜故友，便接着问杜仲：“和尚今天去了哪里” 杜仲说道：“我哪知道和尚到了圣京城之后就时常见不到人，一天也不知道在忙个什么。 今日我又见他背着一包裹的经书出去了，估计又去给寺院里送经书去了吧。 我说张顾，我见你到了圣京城之后也是东逛西逛的，也不见你做事，你爹拿了银子让你到圣京城玩耍的吗” 张顾哼了一声说道：“你懂个屁，我做什么事还用你教 你又怎么知道我没忙着做事你都说了我东逛西逛的，这就说明我在做事。 躲在家天天睡大觉那才叫没做事。 你还好意思说我，俗话说曲不离口拳不离手，我见你到了圣京城之后就没练过一次拳脚。 这要是在杜家庄的话，你爹得把你吊起来抽吧 杜二少爷，要不要我写封信跟你爹说一下啊，说你到了圣京之后天天睡懒觉，一觉睡到日上三竿，拳脚功夫早就搁下了。” “好好好，就当我什么都没说。”杜仲心虚了，不敢跟张顾再怼。 因为张顾说得没错，自从他到了圣京城以后还真的没有再练过拳脚了。 这要是在杜家庄他敢这样的话，老杜绝对不会用鞭子抽他，而是会用棍子打断他的腿。 第146章 比武招亲 擂台摆在西市外面的大街上，是一个丈许高的台子。 高台之上有两个人坐在椅子上，一个是身材魁梧的中年汉子，正坐在椅子上打盹。 另一个人蒙着面，从穿着打扮上看，是个女子，身形不小。 在张顾的眼光看来，那女子虽然没有胖妞那么魁梧，但是绝对也不会轻了，应该是属于那种彪悍形的女人。 一块木牌子立在擂台前，上面写着比武招亲四个大字。 擂台前并没有张顾和杜仲他们想象的那么热闹，甚至可以说是门可罗雀，连个围观的人都没有。 “杜二少爷，这就是你说的比武擂台怎么这么冷清连几只小鸟都没有，杜老二，你逗我们玩儿是吗”张顾说着，跳下马车来。 杜仲也纳闷啊，不是说很热闹的擂台比武吗怎么人影都不见几个 “是啊，咱家隔壁老朱家那小子说这里很热闹啊，怎么冷冷清清的”杜仲挠着头说道：“难道天快黑了，大家都回去吃饭了” 张顾扶着桃桃和碧羽的小手，把她们从马车上接下来，笑道：“杜二少爷，你看看那块牌子上写得是什么” 杜仲转头看去，果然见到一块牌子，上面写着比武招亲。 “我靠，还真的是比武招亲啊，张顾，让你说着了。”杜仲惊讶的说道。 桃桃左右看了看，说道：“怎么没人啊杜公子，你不是说这里热闹得很吗” 碧羽笑道：“杜少爷的话向来就是听一半就可以了，谁知道你们都信了。” “小妮子，怎么说话呢”杜仲瞪着碧羽喝道：“再敢胡说，小心我抽你。” 碧羽才不怕杜仲呢，大家在来圣京城的路上已经很熟了，知道杜仲就是过一下嘴瘾罢了，便朝着做了一个鬼脸道：“你敢！我家少爷会揍你的。” 杜仲指了指张顾，笑道：“你家少爷跟个麻杆似的，我一个打他二三十个。” “哼哼，我家少爷可以让你家大小姐揍你。”碧羽来了一句狠的，一下子就把杜仲给怼住了。 因为碧羽说得没错，张顾的确可以鼓动胖妞揍杜仲一顿，这一点杜仲也很清楚。 “你家少爷就这点能耐。”杜仲哼了一声说道。 碧羽掩着小嘴笑道：“我家少爷说过，一招鲜吃遍天，只要我家少爷能让你家大小姐揍你就可以了。” 他们在这边斗着嘴，张顾却走到街对面的铺子去了，他想问问为什么比武擂台这里没人看热闹。 “伙计，我问一下啊，那个擂台摆在那里怎么没人看热闹也没人上去比武啊”张顾对铺子里的伙计问道。 那伙计笑道：“客官您仔细看看，您看那擂台有梯子没有” 张顾转回头看去，还真是，那擂台居然没有梯子，刚才自己真没有注意到。 “是哦，怎么没梯子呢”张顾诧异的问道。 那伙计笑道：“人家说了，能跃上高台的人才有资格跟他家女儿比武，不然就别上去献丑了。 贵客您说，那么高的台子有几个人能跳上去的 结果一天下来，就一个蹦上去的，还被他家女儿一脚给踹下来了。 如今就是这个光景了，连看热闹的人都没了，他们父女两个在台子上打了一下午的瞌睡了。” 张顾一听就哈哈笑了起来，说道：“这招好，把没用的人都给排在外面了，倒是省了不少力气。 多谢你了，看来我们也得回去了，没什么好看的了。” 说着，张顾朝着那个伙计抱了抱拳，便出了铺子。 到了杜仲杜老二身边，张顾指着擂台笑道：“杜老二，人家说了，能跃上擂台的人才有资格比武。 结果没几个人能上去，上去的也被人家给踹下来了。 所以现在连个看热闹的人都没有了，奶奶的，白来一趟。 行了，咱们回去吧，反正你也蹦不上去。” 杜老二一听就不高兴了，瞪了张顾一眼，说道：“谁说我跃不上去不就是丈许高的台子吗小爷我跑上两步就能一跃而上。” 张顾嘿嘿笑道：“你就吹吧，杜老二，要是杜老大这么说，我倒是相信，你妹妹说我更相信，你啊，就是吹吹牛而已。” 说完，他就对桃桃和碧羽说道：“碧羽，桃桃，咱们回去了，没啥热闹看了，就听杜老二吹牛了。” 张顾这就是有意的在激杜仲，他想看看杜老二的武艺到底如何。 同时也想给杜老二找点乐子，他不是不想成亲吗万一这小子赢了，看他怎么办 他知道杜老二就是一个毛头小子，正是受不得激的年龄，因此话里话外都是说杜老二在吹牛。 果然，这小子就急了，一把抓住张顾的肩膀，说道：“姓张的别走，小爷我让你看看我能不能跃上去。” 张顾把杜老二的手扒拉开，笑道：“你要是能跳上去，东市的宴宾楼我请客，随你点菜。 你要是跳不上去，我也不让你请客，你只要站在这里大喊三声‘我杜老二是吹牛大王’，这事我就不跟你大哥和你爹说了。” 桃桃和碧羽就笑盈盈的看着他们两个在那里斗嘴。 她们也想看热闹，巴不得杜仲去试试呢，比武招亲的事情她们两个还是第一次听说，更没看过了。 果然，杜仲就是一个受不得激的，瞪着眼睛说道：“好，那小爷我就跳给你们看看。” 说完，就朝着擂台那边走过去，在距离擂台有十几步远的地方停了下来，然后转头对张顾喊道：“张顾，你看好了，小爷我非得让你在宴宾楼请客不可。” 张顾忙高声回道：“好，只要你能跳上去，我请你吃两次宴宾楼。” 两个人的对话一下子就把擂台上的两父女给吵醒了，都站起身朝台下看过来。 这时街上路过的人也听到了张顾二人的对话，便停下来打算看看热闹。 一天就一个人跳上去过，现在又来了一个要试试的，这个热闹岂能错过 “好，你说的，宴宾楼两次。”杜仲豪迈的大笑道。 然后就见他活动了一下手脚，便猛的发力，朝着擂台那边冲了过去。 第147章 你说呢? 眼看着杜仲距离擂台还有两三步远，就见他身体猛的向上一蹿，就腾身跳起，居然超出擂台两三尺的高度落在擂台上。 周围看热闹的路人齐齐的一声叫好。 张顾也拍着巴掌大声叫好，桃桃和碧羽也脆生生的叫喊着。 杜仲转过身来，得意的朝着台下抱了抱拳，还朝着张顾这边抬了一下下巴。 这就算是跟张顾打赌打赢了，杜仲接着便要跳下擂台。 这时擂台上那个中年大汉便喊道：“小子，上来了就不比试一下” 杜仲愣了愣，转身过去，朝着那大汉抱拳笑道：“比试就不必了，小子就是跟朋友打了一个赌，他说我跳不上这个台子，小子就跳给他看看。 不好意思，打扰您二位了，我这就下去。” 说完，他又要往台下跳。 就听那个女子喝道：“且慢。” 杜老二又转回身去，就见那女子冷冷的说道：“我们摆下擂台是比武招亲，是让你用来跟别人打赌的吗 你这是在羞辱我是吗” “不不不，不是不是。”杜仲也知道自己做得有些过分了，忙摇着手解释道：“我就是跟朋友打个赌，没有羞辱你的意思。 杜仲错了，给您二位道歉。” 说完，他倒是很恭敬的朝着那父女二人施了一礼。 “道歉就行了”那女子说道：“我李珺岂是能让人如此羞辱的 要想走也可以，跟我过上几招，赢了，随你怎么办。” 那中年汉子原本还想着让杜仲下台走了也就算了，毕竟杜老二的礼数还是可以的，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也道歉了。 但是听自己女儿这么一说，即刻就不说话了。 俗话说知女莫若父，他很清楚自己的女儿八成是看着这个小子了，不然以女儿的性格，断不会这么说话。 说实话，杜仲长得的确不丑，五官棱角分明，身材高大，又长了一双大长腿，怎么看都是一个英武的小子。 杜仲哪里知道人家女儿已经看上他了，还以为那女子真的恼了。 于是再施一礼，说道：“这位姑娘，是我不对，我给你赔礼了，我不该拿着擂台跟朋友打赌，抱歉抱歉。” 张顾和桃桃碧羽三人已经凑到了擂台下，张顾也把台上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 见杜仲这就要撤退，那哪里可以于是便高声喊道：“别光说话啊，比试一番啊，那个男的，你别不是打不过一个女人吧” 有了张顾在挑事儿，周围那些看热闹的顿时也叫嚷起来。 “是啊，一个大男人还怕打不过一个女人” “小子，你要是不行就让我来。” “别给男人丢脸啊，别说你打不过一个女人。” ……。 反正是看热闹的不怕事儿大，一个个的都高声鼓噪起来。 那女子冷笑两声，说道：“你是不是男人连跟我这个小女子比试两下的胆气都没有” 杜仲这时已经被张顾和台下那些人鼓噪得火气上来了，他这个年龄最怕的就是被别人瞧不起，更何况台上这人还是一个女子。 “好，比就比。”杜仲站直了腰，看着那女人问道：“赢了怎么说输了怎么说” 那女子又是一声冷笑，说道：“台下的牌子上写着呢，比武招亲，你说呢” 杜仲有些犹豫了，心中想道：“人家这是在比武招亲，我若是赢了，岂不是要娶她才行这种事儿总不能拿来开玩笑吧 嗯，实在不行我就输给她好了，这样她总没话说了吧 不就是输给一个女人嘛，有什么大不了的我输给莹莹的次数多了去了，再说了，圣京城有几个认识我的输了也没什么。” 想到这里，杜老二拿定了主意，朝着那女子抱拳说道：“比试一下自然可以，在下杜仲，不知道您二位怎么称呼” 杜仲这就是按照江湖规矩来了，不管比试结果如何，相互通报姓名总是要的。 那女子冷哼一声，说道：“我爹叫李大壮，我叫李珺，我说你怎么废话这么多 只要你打赢了本姑娘，你想知道什么自然会告诉你。 废话少说，亮亮你的拳脚吧。” 那李珺说着，往后退了几步，脚下画了一个半圆，站定了脚跟，同时双手往前一架，摆了个招式。 杜仲见对方已经把话说到这个地步了，也只好上前几步，摆出一个起手式，说道：“你来吧，我一个男人不好先出手。” “好。”李珺也没客气，应了一声好，脚下发力，右脚在台子上一蹬，身体便猛的前冲，同时右拳便朝着杜仲的肋下击了过去。 杜仲道了一声好，左手一挡，跟着踏进一步，右拳朝着李珺的肩头砸去。 李珺肩头向后一让，避过杜仲的拳斗，跟着就撞了回来，直接撞向杜仲的胸口。 只是两个喘息的时间，二人便噼里啪啦的过了五六招，速度极快。 不过这只是双方的试探招数而已，要摸清楚对方的底细。 虽然只是几招，杜仲已经惊讶不已，因为他已经试出来了，这个家李珺的女子武功相当不错，至少不在自己之下。 而李珺也是同样惊讶，她也感觉出来眼前这个小子武功很好，比自己的差不了多少。 试探一过，李珺便不在收敛着了，口中轻喝一声，拳势突然就变了，双拳和两脚如同狂风暴雨一般朝着杜老二招呼过去。 速度之快，看得台下的张顾眼花缭乱，根本看不清李珺的前脚是怎么试出来的。 杜仲没想到对方的变化会如此突然，顿时便陷入了被动之中，只能全力的抵挡李珺的攻势。 其实两个人的武功倒是差不了多少，要想分出胜负来，那就要看谁能抢得先机了。 不过眼下是李珺抢了先机，这就让杜仲只能被动的防守。 杜仲被李珺的强攻打出火气来了，这个时候他已经忘记自己要输了才行。 只见他大喝一声，身子一转，硬是用后背接下李珺的两拳，然后就接着这个机会，拳势突然加快，抢攻了回去。 他到底是男人，在身形和力气上有优势，几拳便逼得李珺连连后退。 第148章 那小子太不像话了 两个人都是以快打快，如此一来，这比试就大有看头了，擂台下面聚集的人也就越来越多。 李大壮看到自己女儿使出了全力，便知道自己的女儿应该是很满意眼前这个小子。 于是便在椅子上坐了，摸着自己的胡子，笑吟吟的看着。 杜仲拳势越来越重，直逼得李珺一步步的退到了擂台边上，只要再来两个攻势，就能把李珺逼得跳到擂台下面去。 这个时候杜老二突然想起了自己先前的决定，不能赢了对方，不然自己就得娶了对方才行。 人家摆下擂台比武招亲，自己要是赢了，然后还不娶人家，那就太没江湖道义了。 就是自己老爹知道了，说不得要把自己吊起来打。 而且张顾等人可都在下面看着呢，自己要是耍赖不娶对方的话，他们以后不知道要如何嘲笑自己呢，更会在心里瞧不起自己。 这个念头在杜老二的心里只是一闪而过，不过他的身体倒是及时的做出了反应。 只见他稍微收敛了一下拳势，顺便后退了半步。 但是令他没想到的是，李珺可没管他是有意相让，直接踏前半步，一条腿也不知道怎么弄的，就在两人之间只有一尺半的空隙内，突然就向上踹了上来。 这一脚让杜仲猝不及防，被蹬在了下巴上，一脚就把他踹得倒着翻了过去，然后啪的一声趴在了擂台上。 台下顿时一阵叫好声，只不过这个叫好声却是给李珺的。 杜仲懵了一会儿，这才爬起身来，揉了揉下巴，还好，不是很疼，他知道对方这是留了劲儿，不然这一脚完全可以踹碎自己的下巴。 不过这样也好，自己本来就想输给对方的，现在对方赢了，正合自己的意思。 “姑娘好武艺，杜某佩服，我输了，这就下去。”杜仲朝着李珺抱拳说道，虽然下巴有些疼，说话有些不方便，不过这句话还是交代得很清楚。 说完，他就朝着擂台边上走过去，准备跳下擂台。 没想到李珺这时突然说道：“且慢，你输了就想走了哪有这个道理” 杜仲一愣，心道：“我输了还不能走这是什么道理” 不光是杜老二有些懵，就是台下的张顾和那些看热闹的人也有些懵，连李珺的老爹李大壮都发懵了。 比武招亲的不就是输了的滚蛋，赢了的留下娶亲吗 “杜某已经输了，也认输了。”杜仲朝着李珺抱了抱拳，他还以为李珺没断定输赢呢，于是再解释了一句。 “我知道你输了。”李珺横跨一步，挡在杜仲前面，说道：“比武招亲，比过了就要认，怎么，想耍赖吗台下的父老乡亲们可是看着呢。” 杜仲懵了，心想我不是输了吗还让我认什么 这时就听李珺接着说道：“我们这里立着比武招亲的牌子，可没说赢了的娶我，也没说输了的不能娶我。 牌子立在那里，就是告诉大家这是比武招亲，可没说比武输赢的事儿，说的是招亲。” 李珺的这话一说出来，台上的李大壮和杜仲，台下看热闹的张顾、桃桃和碧羽，以及看热闹的百余人算是都听明白了。 敢情人家比武招亲的意思就是选女婿，看上眼的不管输赢，都得留下来。 看不上眼的就是一脚踹下去，能滚多远滚多远。 “好，说得好。”这时台下的众人齐齐的喊了起来，就连张顾和碧羽桃桃都齐声叫好。 张顾心中赞道：“太他娘的对了，人家是比武招亲，重点在招亲二字上，又没说比武是重点。 这个姑娘太他娘的英明了，朕都佩服得紧。” 杜老二急了，说道：“我输了，我就没资格娶你，这是规矩。” “什么规矩”李珺冷哼了一声道：“我李珺比武招亲，规矩就是我来定，我说是什么规矩就是什么规矩。 比武你也比了，你想赖账吗你就不问问台下的父老乡亲们答不答应。” “不答应。”台下的人齐齐的高声喊道，尤其以张顾的声音最高，嗓子喊得都有些破音了。 李大壮也走过来，身子一晃，就跳到杜仲身后，一伸手就抓住他的脖领子，把他提了起来，怒道：“小子，比武比完了，你就想耍赖 我家立的牌子是比武招亲，老夫和我女儿都相中你了，这个亲我们招了。” 李大壮的身高跟杜仲差不了多少，因此提着杜仲的脖领子，刚好能把他给提起来。 杜仲急了，身子一晃，右脚后踢，就朝着李大壮的小腹踹了过去。 李大壮嘿了一声，手一甩，就把杜仲给扔了出去，躲过了杜仲的后踢。 杜仲身体在半空中一个翻滚，便稳稳的落在地上，接着他便猛的一个后跃，身体便倒着飞出了擂台。 在众人的叫好声中，就见杜仲一个漂亮的后空翻，然后便落在了地上。 就在落到地上的一瞬间，杜仲脚下再次发力，直接蹿了出去，朝着一个胡同就蹿了进去。 “别跑，你给我站住。”台上的李珺急了，大喝一声就跳下擂台，紧紧的跟着杜仲身后追了过去。 台上的李大壮和台下百余个看热闹的人都傻了眼，没想到一个比武招亲最后居然闹成了这样。 赢了的非要招输了的亲，输了的又不肯，撒腿就跑，然后赢了的撒腿就追。 这倒是圣京城难得一见的奇事。 李大壮见杜仲跑了，气得跳着叫大骂杜仲这小子不识好歹，不讲江湖规矩，不讲义气，不是男子汉大丈夫。 张顾见到这个结果，笑得前仰后合，桃桃和碧羽也是一样，眼泪都笑出来了。 台下那些看热闹的也好不到哪去，笑声震天。 杜仲和李珺一个逃一个追，半天也没见人回来，看热闹的人也都散了，就剩下张顾和碧羽以及桃桃还在。 李大壮气得在台上走来走去，时不时的还要跳着脚痛骂杜仲几句。 张顾脑子一转，便朝台上喊道：“这位大叔，晚辈有话跟您说，我知道那小子住在哪。 您女儿要是追不到他，可以到他住的地方堵他。 那小子太不像话了，武也比了，亲也招了，他居然溜了，丢死人了。” 第149章 非也，非也 等了小半个时辰，天色都黑了，也没见杜仲回来，李珺也没有回来。 就是这短短的小半个时辰里，张顾已经把杜家的底细都说给了李大壮听。 除了老杜有可能是马匪出身的事情没跟李大壮说，其它能说的都说了。 李大壮听到杜家的家底子居然如此之好，心中更是满意。 虽然杜家的根基是在寮州郡那么偏远的边郡，但那又如何只要家底子好，有好日子过，在哪里不都一样 自己两父女流浪江湖，就靠着卖艺过日子，如果自己女儿能嫁到杜家，也算是有了跟脚，自己也可以凭着武艺在杜家混口饭吃。 不管怎么说，总比自己父女二人在江湖上晃荡要强得多。 李大壮又问了很多关于杜家的事情，张顾把自己知道的能说的都一一讲给他听了。 眼看着天黑了，杜仲和李珺二人还没有踪影，张顾只好跟李大壮告辞了。 叫了一辆马车，张顾三个人都坐了进去，桃桃便对张顾问道：“公子，你是不是很看好杜公子和那个李珺姑娘的事儿啊，你真的想促成他们” 张顾嘿嘿一笑道：“该死的杜老二总是想促成我跟他妹妹在一起，没事儿就在我面前唠唠叨叨的。 这回我就是让他也尝尝被人死缠烂打的滋味，哈哈哈，我看好那个李姑娘，她一定不会放过杜老二的。” 桃桃不知道是怎们回事儿，便看向碧羽。 碧羽虽然对张顾和胖妞的事情知道的不是很清楚，但也知道一些，于是就讲给了桃桃听。 桃桃听完之后便咯咯的笑，指着张顾说他太坏了，居然这么报复杜公子。 说完，她便靠到张顾怀里，伸手抚摸着张顾的脸颊，看着他笑道：“我桃桃看中的男人果然了得，居然被人倒着追，还追得这么惊心动魄的。 公子啊，桃桃真的很佩服呢。” 碧羽见桃桃就这么肆无忌惮跟张顾腻歪，心里吃醋，便假装干呕了两声，然后横了桃桃一眼，转头不再看他们。 桃桃见状，更是乐得花枝乱颤，转身就搂住碧羽笑道：“还有我的碧羽妹妹，也就是碧羽妹妹这么漂亮可爱，才值得我家公子疼爱。 是不是啊碧羽妹妹” 三个人嘻嘻哈哈的笑闹着回到住处，问了姜五他们，他们说杜仲还没有回来。 这时家里的女佣已经做好饭了，张顾等人就在客厅里吃了，然后给杜仲单独留出一份来，热在锅里。 别人都散了，该休息的去休息了，想出去转转的出去转了。 张顾则是在客厅里忙了起来，他要把四轮马车的构造图画出来，以及零配件的图纸也画出来。 这是一个细致活儿，不是三两天就能完成的。 因为他要考虑的不仅仅是把图纸画出来就可以了，还要考虑到制造这些零部件的材料。 这个世界与他的前前一世那个世界根本没法比，很多的材料根本就达不到要求。 比如钢铁，在这个世界的产量就极少，特别是精钢。 庆国虽然没有限制钢铁的冶炼，但是由于技术限制，庆国每年的钢铁产量也少得惊人，特别是在张顾眼中更是如此。 造四轮马车就需要很多的钢铁，特别是在四轮马车的转向系统上用到的钢铁最多。 因为要想四轮马车结实耐用，整个转向的轮盘就需要用钢铁铸造，这样才有耐磨，也有足够的承载力。 四轮马车的外形进本上已经定型了，现在张顾主要着重在零配件的制造上。 一个转向轮的图纸才画了一半，杜仲就回来了。 听见开门的动静，张顾便转头看去，见是杜仲，便笑道：“你回来了吃饭了没有” “吃个屁吃”杜仲一屁股在椅子上坐下来，长长的呼吸了一口气，说道：“奶奶的，真是见鬼了，被一个女人整整追了一个时辰，好不容易才甩掉她。 张顾，你太坏了，要不是你鼓动，我也不会这么惨。” 张顾笑道：“杜老二，你他娘的讲不讲理看比武招亲是你叫我们去的。 现在你居然怪起我来了，有你这么不讲理的吗” “我听到你在下面叫唤了。”杜仲一拍桌子叫道：“要不是你鼓噪，那个女人也不会盯着我不放。” 张顾放下手中的笔，看着杜仲笑道：“杜老二，那是人家看上你了，这你还不明白吗 我从来也没见过比武招亲会有她家那样的规矩，别人都是输了就滚蛋，赢了娶新娘。 那个女人倒好，输赢都无所谓，只要她看上了才是重要的。” 说到这里，张顾哈哈一阵笑，眼看着杜仲的脸都红了，这才说道：“其实也不怪人家，还是怪你自己。” “我怎么了我哪里错了”杜仲一拍桌子喝道：“我错就错在不该听你的鼓动，上去嘚瑟那一下。” 张顾摆了摆手，笑道：“非也，非也，我看那，还是你太优秀了，人家看上你了。 你小子长得人高马大的，剑眉鹰目，鼻若悬胆，这么帅的小伙子，人家姑娘岂能不动心 再说你的武艺也不错，至少在同龄人中数得上了。 要我是那个李珺，我也会看上你，这么好的男子哪里去找。” 张顾的一顿夸奖，倒是把杜老二夸得开心了，眉开眼笑的点着头，说道：“你这么说也有道理，唉……，男人太优秀也不是什么好事啊。 张顾，你也不用太羡慕和嫉妒我，其实你也不错，就是跟个麻杆似的，有些单薄了。 要是你能练的强壮一些，也有女人会看上你的。” 说完，他就站起身来，拍了拍张顾的肩膀，这就算是安慰张顾了，然后就往外面走，口中说道：“我先去吃些东西，回头再来跟你聊天。” 张顾忙说道：“你吃完了赶紧休息吧，跑了这么长时间也很累了。 我一会儿也睡了，要不是等你回来，我早就歇息了。” 杜仲头也不回的说道：“好吧，那你也早些歇息，我觉得啊，你还是练练拳脚的好，你太单薄了，男人嘛，就要强壮一些才行。 真不知道我妹妹看上你什么了跟个瘦猴似的有什么好！” 第150章 哎呀，我忘了 看到杜老二出去了，张顾也收拾好了东西，准备回去睡觉了。 明日还要早起看杜老二的热闹。 张顾相信那个李珺明日一定会来堵杜老二的。 这么彪悍的女人张顾活了三辈子就见过两个，一个是胖妞一个就是李珺了。 想到杜家没准很快又会多了一个彪悍的女人，张顾就觉得开心。 特别是李珺这个彪悍女子看上的是杜仲这个碎嘴子男，这让他更是开心了。 端着油灯出了客厅往后院儿走，就见到自己的房间里亮着灯，一人纤细的人影在窗户上晃来晃去的，一看就是桃桃。 想起桃桃前几日说，歇息过来之后就来服侍自己，张顾觉得心脏跳得快了一些。 他突然觉得有时候某样东西太多了，也就没有什么意思了，比如女人。 他上辈子后宫佳丽何止三千可是他从来也没有这样心跳的感觉。 而这辈子就不同了，现在就桃桃一个可以亲热的女人，他反而时常感觉到激动，这种感觉很好。 “看来女人也不能太多了，不然真的没什么意思。”张顾心里想着，端着油灯进了主房。 把油灯放在花厅的桌子上，他便推开东屋的门，走了进去。 一进去就见到桃桃穿了一身小衣刚刚铺好了被子，便笑道：“桃桃，哥哥来了。” 桃桃转头朝着他妩媚的一笑，接着就钻进被里，拉上被子，只露出一双眼睛来，看着他眨啊眨的。 张顾哈哈一笑，就把外面袍子一脱，然后除了靴子就要往被子里钻。 就在这时，碧羽端着木盘进来了，板着俏脸说道：“脚也不洗就睡觉，脏死了。先把脚洗了再睡。” 张顾被碧羽说得一愣，在看碧羽那个表情，也不敢往被窝里钻了，忙在床榻边上坐好了，等着碧羽给他洗脚。 碧羽把木盆重重的放在张顾脚下，水都被震了一些出来。 接着碧羽抓过张顾的脚，粗暴的把他的布袜给扯下来，把双脚按在木盆里。 水很烫，张顾被烫得忙收回脚来，说道：“碧羽，水太烫了，你放了多少热水啊” 碧羽伸手试了一下水温，抬头白了张顾一眼，说道：“哪里烫平常都是这么热的，你今天事儿怎么这么多” 说完，捉住张顾的两只脚，就按在木盆里。 张顾自然知道这个小丫头为什么火气这么大，于是也不敢吱声，觉得烫就烫一些吧，水烫了解乏。 转头看了看桃桃，就见桃桃的双眼都笑成了月牙状，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便瞪了她一眼。 碧羽的手粗暴的给张顾搓着脚，看那个架势恨不得把他的皮都搓下来。 好在小丫头现在也没什么心情给他洗太久，狠狠的搓了一阵之后，就拿麻布巾给他擦干了。 然后头也不抬，也不看他，端着水盆出去了。 “这丫头疯了，她想烫死我。”张顾转头对桃桃轻声说道。 桃桃低声咯咯的笑道：“你的宝贝碧羽吃醋了。” “小丫头不大点，哪里就知道吃醋了”张顾嘻嘻笑着，除去了外衣，便钻进桃桃的被窝里。 伸手就要去搂抱桃桃，桃桃却挡住他，指了指桌子上的油灯，说道：“公子，你倒是把灯熄了啊，点着灯外面什么都能看清，羞死人了。” 张顾想了一下，觉得也是，灯放在那个位置照过来，自己和桃桃的影子都映在窗户上了，实在是有碍观瞻。 于是又掀开被子，就要下地去吧油灯吹熄了。 这时就见碧羽穿着小衣和拖鞋，抱着被子和枕头推门走了进来，看着他，带着哭音说道：“少爷，我一个人住害怕，我想跟你们一起睡。” 这回不光是张顾愣住了，就是桃桃也没想到碧羽会来这招，于是看了看碧羽，又看了看张顾。 “你以前都是一个人住的啊”张顾看着碧羽问道。 碧羽抽了一下鼻子，说道：“我以前不害怕，现在就怕得厉害，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我不敢一个人住了。 我不管了，我要跟你们一起睡。” 说完，抱着自己的被子枕头就上了张顾的床榻，然后就在张顾和桃桃惊诧的目光中把被子铺在张顾和桃桃的中间，枕头也放好了。 “少爷，把灯熄了睡觉吧。”碧羽钻进被窝里，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看着张顾，说道。 这还能怎么办难道把这个小丫头骂回去自己舍不得啊难道三个人一起那什么估计桃桃和碧羽都不会同意。 算了，睡吧，以后找时间跟碧羽这个小妮子好好的聊聊才行。 想到这里，张顾叹了一口气，把桌子上的油灯熄了，然后摸着黑钻进被窝里。 原本还想着跟桃桃做些有意义的事，现在好了，中间多了一个，这还能做什么有意义的事 隔着碧羽，张顾那手伸向桃桃，桃桃也很配合的伸手过来握住他的手。 两个人的手刚刚握在一起，就被碧羽给推开了，嗔道：“你们还不睡觉有什么话明天不能说吗睡觉吧。” 张顾这个时候才觉得自己把碧羽这个丫头给宠坏了，现在居然敢管自己这个主人的个人生活了，这还了得 不行，一定要抽个时间好好的教训她一下，让她知道什么是主仆尊卑。 今晚就算了，不跟她计较了，改日再说吧，大晚上的弄哭她也不好。 就这么三个人挤在一张床榻上睡了一个晚上，碧羽又是一个睡觉不老实的，不是把脚搭在张顾身上，就是搭在桃桃身上。 结果早上起来，张顾和桃桃都是精神不振，只有碧羽一夜睡得舒服，精神头好得很。 “少爷，桃桃姐，你们昨晚是不是做噩梦了怎么你们都好像没睡好”给张顾端洗脸水的时候，碧羽还很关心的问了他们一句。 张顾瞪了碧羽一眼，说道：“你还好意思说，你睡觉打把式，不是踹我一脚，就是踹桃桃一脚，我们能睡好才怪。 今晚你回你屋里去睡啊，别跟我们挤在一起了。” “凭什么桃桃姐可以跟你挤在一张床上，我为什么不可以”碧羽白了张顾一眼，哼道：“要我回自己屋睡也行，桃桃姐要跟我一起睡，不然我会害怕。 我要是一害怕，我还会跟你们挤在一起睡。” 说完，小丫头端起盆子就往外面走，张顾忙叫道：“你干嘛，我还没洗脸呢，你把水端哪里去” “哎呀，我忘了。”碧羽伸了一下小舌头，忙有把水端回来放在椅子上。 第151章 你给我闭嘴 洗漱完了，张顾就朝着前院去了。 他想看看那个李珺来了没有，按道理这么早她应该不会来，不过张顾倒是想她早点来，自己也好有热闹可看。 到了前院，就见到杜仲居然在练拳脚，而且像是练了很久了，穿着一身单衣服还浑身直冒汗。 “杜老二，稀奇啊，来了圣京这么久第一次见你练拳脚。”张顾就站在前院儿和中院儿之间的大门处，看着杜仲笑道。 杜仲的拳脚没有停下来，依然一招一式的练着，口中说道：“你说的没错，曲不离口，拳不离手，这武艺要常练不辍才行。 再说了，我算是看透你了，我要是不勤练拳脚，回头你就会在我爹那里告我一状。 到时候我爹就是不打断我的腿，也能抽我个半死。” 张顾哈哈笑道：“知我者杜兄也，不过我这也是为你好，你个练武之人不勤练武艺怎么行 行了，你且好好练着吧，我回去再补一觉，昨晚没睡好，得好好再睡一觉。” 既然没有看到李珺来，张顾觉得也没必要看着杜老二练武了，还真不如回去再睡一会儿。 刚刚转身走进中院儿的门，就听到前院大门被人敲得咚咚响。 “李珺来了”张顾心里一喜，也不往里走了，忙转身回来，口中还说道：“谁这么一大早就来啊” 杜仲手脚没停，朝着西厢房喊了一嗓子：“姜五，开门去，怎么眼里就没活儿呢。” 姜五应了一声，从房子里跑出来，去开大门。 大门打开，就听姜五问道：“这位姑娘，你找谁” “来了来了。”张顾在心里喜道。 “请问杜仲住在这里吗”那位姑娘问道。 杜仲听到外面的人找他，忙停了下来，转头朝着外面看去，跟着就惊呼一声：“你怎么找到这来了” “哼哼，你以为你跑得掉吗”外面来的就是李珺，只见她推开姜五，就走了进来，口中接着说道：“你打了我的招亲擂台，就想不要我了，你还是男人吗” 李珺说着，见到张顾站在中院儿门外看着她呢，忙朝着张顾福了一礼，说道：“李珺打扰公子了，请公子见谅。” 张顾忙还礼道：“姑娘客气了。” 这时他才见到李珺的样貌。 李珺长得不美，但也绝对不丑，眉眼鼻唇都长得很周正，只是脸盘子大了一些，脸型稍微有些方。 这是骨头架子大造成的，但是姑娘绝对属于耐看的那种，而且应该是越看越顺眼的那种。 这是杜仲已经傻眼了，他怎么都想不明白李珺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自己在圣京城没什么熟人啊，除了现在的左邻右里认识了，别人都不认识啊。 难道这个女人昨天就一直跟在自己身后，却假装跟丢了自己，就是想知道自己住在哪 李珺给张顾见礼之后，又朝着听到动静出来看热闹的马六和周通福了一礼。 然后这才对杜仲说道：“杜仲，你总要给我一个交代才行。” 杜仲嗫喏着半天才叹了口气，说道：“姑娘，我昨天已经给你道过歉了，是我错了，我都认错了，你还要怎么样” “我不要你怎么样，你打了擂台就是应了我家的招亲，你得娶我。”李珺回答得干净利索，一点都没跑题，直指要害。 “成亲这么大事儿我怎么可能决定”杜仲摊着两只手说道：“没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怎么可以 这事儿得我爹和我娘同意了才行，我又不是孤家寡人的。” 这时张顾便说道：“杜兄，你和李姑娘的事情我也都知道了，我今日就给杜伯父和伯母去信，告知他们。 我想他们知道你有了中意之人，他们一定会很高兴的。” “张顾，你给我闭嘴。”杜仲指着张顾大喝一声，怒道：“不说话你会死啊你瞎掺和个什么” 张顾笑了笑，也不生气，说道：“你跟着我出来的时候，杜伯父可是跟我交代过了，让我看着你。 跟我说你有什么不妥的地方我尽管教训你，或者给他们二老去信。 我这么做也都是为你好。” “你给我闭嘴。”杜仲大吼一声，转身就进了东厢房。 张顾朝着李珺笑了笑，说道：“李姑娘，这小子就是个暴脾气，你别介意啊。 不过他的心地却是很善良，为人也仗义，向来说一不二，你多担待啊。” 李珺一听张顾这么评价杜仲，心里突然觉得很美，觉得自己运气还真不错，居然遇到这么一个好人。 “多谢公子。”李珺朝着张顾抱了抱拳，像个男人似的。 杜仲进去房间没一会儿，就换上了一身衣服出来，看也不看张顾和李珺等人，气呼呼的就往外面走。 李珺朝着张顾等人抱了抱拳，便跟在杜仲的身后走了出去。 接着就听到杜仲的吼声：“你跟着我干嘛” “谁跟着你了”李珺的声音传来：“大街这么宽，你还不许我走路了是么大街是你家的” 然后就再没听到杜仲的声音传进来，张顾忙跑到大门口探头看去，就见到杜仲迈着大步往东边走，李珺就跟在他身后，离着不远也不近。 张顾嘿嘿一笑，自语道：“杜老二，这回你知道被人缠着是什么滋味了吧 让你没事就在小爷我面前唠叨，这回给你个教训。” “你看什么呢”一个声音冷不丁的在他身边响起，把他吓了一大跳，心脏都嘣嘣的跳着。 转头一看，却是缘故和尚站在他身边，朝着他看去的方向探头探脑的看着呢。 “和尚，人吓人会吓死人的，你走路飘的吗就不能带点动静”张顾拍着心口处说道：“以后你不要冷不丁的在我身边出现，你这是要吓死我。” “那是你胆子小，关贫僧什么事”缘故和尚笑道，接着一指杜仲和李珺，问道：“杜施主这是怎么了刚才我在里面就听他大吼大叫的。” 张顾便把昨日的事情跟缘故和尚讲了一遍，而后说道：“和尚，你说杜老二像话吗 既然比武了，那就应该娶人家，否则不是在羞辱人家吗你说是不是” “阿弥陀佛，是不像话，回头贫僧要问问他才行。”缘故和尚说道：“既然比武了，那就要娶人家，不然就是不义。” 第152章 英雄救美 再说杜仲出了家门，一路朝着东边疾走。 他也没想着要去哪里，就是想着离李珺远一点。 不过这个时候他倒也没生张顾的气了，他现在突然就理解了张顾的苦处。 自己妹妹不就跟后面那个李珺一样吗，对张顾痴缠不已。 而且自己还时不时的在张顾面前提自己妹妹的事，难怪张顾在自己这件事上不断挑唆了，要是自己是张顾的话，怕也会如此。 想着想着，他的火气倒是消下去了，只是李珺还在后面一直在后面跟着，让他还是很恼火。 沿着大街一直走，就出了春谷门。 李珺的心情不错，脚步也很是轻快，跟在杜仲身后还有心情左右看看热闹。 圣京城的早晨很热闹，街上已经是人来人往，更有不少人就在街边摆了吃食摊子，叫卖着各种吃食。 出了春谷门，城外反而比城内更热闹了一些。 因为沿着官道便有很多的摆卖东西的摊子，从各种蔬菜到各种吃食，以及针头线脑等等。 这是圣京城有名的早市。 圣京城里能够摆卖东西开铺子的只有东西二市，别处没有允许不许摆卖东西。 若是有人胆敢胡乱摆卖，被城卫军给捉到了，轻则罚没货物，重则当街抽鞭子，十鞭子是最基础的数量。 因此圣京城里的小门小户，以及盛京城外的四里八乡的人，就在一大早上天刚刚亮的时候，在春谷门外和金盛门外沿着官道摆卖东西。 城中的人为了贪图便宜和方便，也愿意一大早的出到春谷门外和金盛门外买东西，或者是吃早餐。 杜仲出了春谷门，就见到十几个人沿着官道朝着这边慢慢走过来。 每遇到一个卖货的人，便伸手要一些铜钱，然后扔到两个人抬着的竹筐里。 他一看就知道这是街面上的那些泼皮在收浑钱。 这个场面在寮方城、寮州城、允州城等等各个城池都有，他见得多了。 于是也不在意，在与那些人擦肩而过的时候，还特意往旁边让了让。 他刚刚走过去，就听到后面有人骂道：“你他娘的眼睛瞎了踩了老子的脚了，给老子赔钱。” 这时就听到李珺的声音道：“对不住啊，这位大哥，小女子不是有意的。” “不是有意的我看你是故意的。”一个公鸭嗓子的声音说道：“你就是想跟我大哥认识一下，才故意踩他的脚吧” 那人的话音一落，便响起一阵大笑声。 “小妮子，要么赔钱，要么给老子揉揉脚。”先前骂人的那个声音说道。 李珺的声音更小了，都有些带着哭音了：“对不住啊大哥，我早上出来没有带着钱。” 话还没说完，就听她尖叫了一声，然后凄厉的叫道：“你干什么放开我啊！救命啊！” 杜仲终于听不下去了，转回身看去，就见到一个膀大腰圆的汉子，正抓着李珺的头发往下按着，口中叫道：“没钱就给老子揉揉，快点。” 杜仲很不明白李珺明明一身的武艺，为什么甘愿受那人欺侮也不反抗。 不过这个念头只是在他脑海中一闪而过。 不管怎么说，他觉得自己见到这个场面就不能不管，毕竟自己跟李珺是认识的。 “住手。”杜仲大喝一声，大步的走了过去，指着那个汉子喝道：“放开她。” “呦呵，有人要英雄救美啊！”那个公鸭嗓子笑道。 一个壮壮的后生小子从怀里取出一把解腕尖刀，朝着杜仲一指，喝道：“小子，赶紧滚啊，别多管闲事儿，不然剁了你。” 这时李珺已经被那个汉子拽着头发都要按着跪下去了。 杜仲也懒得多想了，身子猛的向前蹿了出去，同时一伸手，便叼住那个后生小子的手腕，跟着手一转，那个后生小子惨叫一声，手中的解腕尖刀就落了下去。 杜仲没等那尖刀落到地上，抬脚一挑，便将那把尖刀挑了起来，跟着右手一捞，就将那把解腕尖刀抓在手中。 随即左脚一个直踹，就踹在那个后生小子的肚子上，将他踹得倒飞得了出去，撞翻了几个人，然后摔在地上。 杜仲这干净利落的几招，把那些泼皮都吓了一跳。 抓着李珺头发的汉子已经放开她，朝着杜仲这边走过来，同时也是伸手入怀，手再出来的时候也是一把解腕尖刀在手。 “砍他。”那个汉子大喝一声。 那十几个泼皮同时掏出尖刀来，就朝着杜仲冲过来。 杜仲也不避让，迎向一个朝着自己砍过来的泼皮就冲了上去，抬手用尖刀的刀背在那个泼皮的手腕上一敲，就把那泼皮的尖刀击落在地。 接着一拳就砸在那泼皮的腋下，顿时痛得那个家伙惨叫一声，躺倒下去。 杜仲的武艺在胖妞面前不值一提，但是面对着十几个泼皮，却是如同饿狼入了羊群一般，这边一脚，那边一拳，再用刀背左右乱砸。 不过就是七八个呼吸的时间，那十几个泼皮已经被他干翻在地八九个。 那个气势汹汹冲上来的小头目，被他一脚踹在裆部，就捂着胯下嚎叫着倒了下去。 李珺现在就像是一个被吓坏了的鹌鹑一样，躲在杜仲身后，惊恐万分的看着杜仲出手教训那些家伙。 不过要是有人能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李珺跟在杜仲身后也没闲着，遇到倒地的泼皮，她总是假做无意的在那人手或脚上，重重的踩上一脚。 杜仲对那些人倒是没有下死手，不过就是敲掉那些泼皮的尖刀，然后给上狠狠的一拳或是一脚，让他们失去再战之力。 倒是李珺下脚够狠，一脚下去不是断了别人手骨就是踩断那人的脚骨。 被杜仲三下五除二的干翻了八九个人，余下的那三四个人不敢再上来了，一步步的后退着，但依然色厉内荏的叫道：“小子，得罪我们四方会没你的好果子吃。 赶紧滚蛋，不然我们喊人来了，你就别想走了。” 叫喊之人正是那个公鸭嗓子，杜仲最厌烦的就是这个人了。 于是猛的跨前两步，一把就抓住那个公鸭嗓子的衣领子，顺手将他手中的尖刀敲掉，跟着一个大背跨，就将那个公鸭嗓一个背摔，重重的砸在地上。 那个公鸭嗓只是咯喽一声，就是背过气去，痛得手脚直抽抽。 第153章 并肩而战 杜仲对那个公鸭嗓的重重一摔，吓破了余下那几人的胆子。 几个泼皮在顾不得争面子了，转身就跑。 杜仲也不追，哼了一声转身就走。 走出好远，李在他身后低声说道：“杜仲，谢谢你啊。” 杜仲头也不回的说道：“你哪里用得着我出手你自己就可以出手收拾掉他们，所以你不用谢我。” “那不一样，你是我男人，有你保护我，我为什么要出手”李珺说道。 杜仲停下脚步，转回身看着李珺，说道：“我不是你男人，你也别再跟着我了，昨天是我错了，我再给道一次歉。” 说着，他抱拳朝着李珺深施一礼。 “你不是我男人你为什么要救我”李珺看着杜仲问道。 “我手欠，行了吧”杜仲叹了一口气，转身又走。 李珺笑道：“那你就是我男人，不然你不会救我。 杜仲，你就从了我吧，你放心，我一定对你很好的。 我李珺从来也没喜欢过别人，现在我喜欢上你了，你就别想逃出我的手掌心。 你可以觉得我不要脸面，不知害臊，我都不在意，我跟定你了。 我爹说过，只要遇到自己喜欢的人，就大胆的去追。 他当年就是这么追到我娘的，我觉得我爹话很有道理，你是不是也觉得我爹的话有道理” 杜仲听在耳中，也不知道怎么办好了。 打吧两个人也差不了多少，一时间怕也难分出胜负来。 骂吧自己也骂不出口，对方毕竟是个女人。 “唉……。”杜仲一声长叹，说道：“李姑娘，我不喜欢你啊，你跟着我又有什么用我不想把话说得太难听。” “没事，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李珺毫不在意的笑了笑：“你现在不喜欢我，将来总会喜欢我的。 我爹说他追我娘的时候就这样，我娘当时也不喜欢他，后来就喜欢了。 不过我没见过我娘，我爹说我娘生我的时候难产死了。 我是我爹抱着吃百家奶长大的，杜仲，你娘对你好吗她长得漂亮吗 对了，你爹是怎么追你娘的” 杜仲有些头大了，平常张顾就说他是碎嘴子，他现在才知道自己那个碎嘴子不过就是话稍微多了一点而已，身后这位才是真正的碎嘴子。 “哦，你爹一定没跟你说过吧”李珺也不管杜仲回不回答自己，兀自说道：“杜仲，你家里有兄弟几个啊有没有姊妹 唉，我家里就我一个，我从小就跟着我爹四处卖艺，走的地方倒是不少，就是觉得有些孤单，总是羡慕那些兄弟姐妹多的，他们都有人陪着。 我爹不爱说话，跟我说话的时候都少。 我这人就喜欢跟别人聊天……。” 杜仲在前面走了小半个时辰，李珺就在后面叽叽喳喳的说了小半个时辰，连个停顿都没有，也不管他听没听进去。 李珺正说得热闹，就听到后面一阵马蹄声传来，有人在高声喝骂着。 杜仲和李珺同时转身看去，就见到二十几匹马朝着他们这边奔来，马上的人有几个很眼熟，正是先前那个什么四方会的泼皮。 李珺住了嘴，上前一步，然后一转身，就跟杜仲背靠着背站了。 这是很好的一种防御手段，两个人向背而立，便能保护好彼此。 那二十几匹马奔到近前，即刻将杜仲和李珺团团围住，马上之人都是手持横刀，气势汹汹的盯着他们二人。 李珺紧盯着那些人，反手就从袖子里抽出一把匕首，手腕一翻，递到杜仲手中。 她知道杜仲出来没有带着兵刃，便把自己防身用的两把匕首给了他一把。 杜仲也没拒绝，顺手接了握住，他知道这个时候不是闹脾气的时候，因为眼前这些人显然不是先前那些泼皮的水平了。 那些骑马之人操控着战马围着他们二人转了几圈之后，一个为首的汉子便问道：“是你们两个打伤我们四方会的人” “就是他们两个。”那个公鸭嗓叫道。 杜仲冷冷的看了那些人一眼，然后盯着那个为首的人说道：“你们想出人命 要是想的话，小爷我就不收手了。 杀了你们之后，小爷我可以骑着你们的马直奔南疆，回老家去，谁也奈何不了小爷。 你们人多，老子人少，不过小爷要是拼命的话，你们也活不下去几个人来。 别忘了，小爷身后还有一个人呢，我们联手之下，最差也能跟你们拼个两败俱伤。” 杜仲不想在这里杀人，如果杀了人的话，他只能即刻逃回寮州郡去。 自己跟着张顾出来历练的，要是就这么回去了寮州郡，跟自己老爹都没法交待。 而且自己还想着闯出一番天地来呢，不能就灰溜溜的回去了。 正是有这些顾虑，他才出言威胁，同时也是在逼着对方妥协。 “你威胁我们哈哈哈。”为首的那个汉子哈哈大笑道。 他的笑声还没听，就听杜仲喝道：“出手杀马。” 说完，他便猛然蹿了出去，一步就跨到那为首之人的马前，手中的匕首在那战马的脖子上一挥，然后就抽身急退。 这时李珺也退了回来，她的速度一点也不比杜仲慢，一进一退间，也是用匕首划破了一匹战马的脖子。 两个人几乎是同步调，配合十分默契。 而且两个人都是对战马十分熟悉的人，知道战马的要害在哪里，一出手就割破了战马脖子上的血管。 那两匹战马脖子上鲜血狂飙而出，射出七八步远。 同时因为吃痛，两匹战马同时人立而起，将马上之人掀了下来。 杜仲看得真切，又喝道：“抓人。” 说完，他就朝着那个被掀下马的为首之人扑了过去。 而李珺则是急速后退，护在杜仲身后，让别人没有伤他的机会。 那为首之人的武功也很好，见杜仲手中的匕首刺来，抬起横刀一挡，便将匕首架住，随即手腕一翻，横刀斜着斩落下来，朝着杜仲的肩头斩落。 “看刀。”李珺大喝一声，匕首反刺，就朝着那个为首之人的胸前刺去，逼着他回刀自救。 第154章 我小时候也跟你一样 那个汉子见李珺的匕首刺来，忙抽回横刀朝着她的匕首斩落。 此时杜仲却是在地上一个翻滚，再起来的时候，匕首已经顶在那人的胯下，喝道：“动一下就断了你的子孙根。” 那汉子一下子就呆住了，不敢再动。 李珺见机上前一步，匕首就架在了那人脖颈上，匕首尖就顶在他的血管上。 杜仲站起身，匕首架在那汉子脖颈的另一边，笑道：“跟你们说了，我们不想出人命，你偏偏不信，非得逼着我们杀人是吗” 这时那二十余人都不敢乱动了，拉住战马站在那里。 倒是那个公鸭嗓叫道：“你们敢杀我们会首你们找死。” 那个被杜仲架住的会首怒喝一声：“魏三，你他娘的给老子闭嘴，再嚷嚷老子干死你。” 这个四方会的会首也害怕啊，自己身边这两个人都是年轻人。 年轻人最受不得什么当然是最受不都激了。 这要是他们二人被魏三那个王八蛋给刺激到了，真的对自己下了手，那自己死得也就太冤了。 杜仲呵呵笑道：“这就对了嘛，大家都是江湖中厮混的，不到逼不得已谁愿意杀人 说吧，这事儿怎么解决” “你们放了我，然后你们只管走，这事儿就当没发生过，如何”那会首说道。 “可以。”杜仲笑道：“让他们留下两匹马，其余的马杀了，不同意的话，我先卸掉你一条胳膊再说。” 就在他们说话的功夫，先前被划破大血管的两匹战马已经在不远处倒在了地方，只是还在努力的挣扎着。 二十几匹战马杀了那会首心里一抽抽，这他娘的就是将近三千两银子啊。 圣京城的战马价格向来就不低。 那会首说道：“兄弟，让一步，我让他们把马鞍子都卸下来，把马牵到百丈之外，刀也留下，人都回来，这样我们也没机会追上你们了，如何 二十多匹马啊，卖肉不值钱，咱们之间的梁子都化解了，就别让兄弟我再损失一大笔银子了，怎么样给个面子。” 杜仲一听就笑了，敢情这会首还是他娘的一个会省钱的，刀都架在脖子上了，还舍不得银子。 不过他也知道，越是舍不得银钱的人越是惜命，那就更不会跟自己二人拼命了。 “好，就给你个面子，让他们照做吧。”杜仲笑道。 那会首见杜仲松口了，忙吆喝起来，让那些人留下两匹马，然后把马鞍就地卸下来。 再把战马牵到百丈之外拴好了，横刀也丢在那边，人再走回到五丈之外站着。 看着那些人都老老实实的照做了，杜仲便对李珺说道：“李姑娘，去把马牵来。” 李珺应了一声，收起匕首，上前把两匹马牵来，自己跳上其中一匹，然后将另一匹战马的马缰丢给杜仲。 “这事儿就算是过去了，以后两不相欠。”杜仲用脚尖挑起那会首的横刀握在手中，然后在那会首的肩上拍了拍。 “那是，两不相欠。”那会首忙说道。 杜仲哈哈一笑，退了两步，然后翻身上马，大喝一声驾，便与李珺一起纵马朝着远处急奔而去。 要回圣京城也不能从春谷门回去了，要绕到别的城门回去才行，免得被四方会的人盯上。 纵马拐过几片树林，已经看不到四方会的人了。 李珺秀眼看了看杜仲，微微一笑，却没有再说话，心里却对杜仲满意至极。 胆气、武功、手段、心胸，样样都有，这么好的人哪里去找而且危难之时也没有舍自己而去，这更是难得了。 最关键的是跟自己像是心有灵犀一般，彼此配合得天衣无缝，这不是最好的夫婿还是什么 此时杜仲也有一种怪怪的感觉，因为他也觉得自己跟李珺的配合十分默契。 自己只是用两三个字，对方就知道自己要怎么做，半点差错都没有，像是一起配合了多年一样。 而且群敌环绕的时候，这个妮子半点害怕的意思也没有，一直护在自己身侧。 “嗯，这个妮子似乎也可以啊。”杜仲在心里想到。 两个人也不说话，就沿着官道急奔，杜仲的马稍微超前半个马身，算是在前面引路。 而李珺的马则紧紧的跟着，去哪里完全由杜仲做主。 杜仲带着李珺饶了一大圈，最后从永定门回到圣京城。 一进圣京城，杜仲就拉住战马，对李珺说道：“这马不能骑了，咱们得坐马车，不然会留下太明显的踪迹，到时四方会的人着力打探之下，必然能打探出来， 你觉得怎么样” “我听你的。”李珺朝着杜仲笑了笑，说道。 杜仲点了点头，把那战马的马缰一扔，就朝着巷子里走了过去。 李珺见状，也扔了马缰，任那战马随意去走，然后紧跟上了杜仲。 在巷子里转了几圈，杜仲带着李珺走到街面上，叫了一辆马车钻了进去，然后就朝着西市过去了。 杜仲打算在西市下马车转一圈，然后再叫马车回去住处，这样一来，四方会想要打听到自己的住处也不那么容易了。 这样虽然是麻烦了一些，但是能够确保对方不会很快找上门来。 而且杜仲也觉得四方会未必就会再来找麻烦了。 因为他感觉四方会的地盘不是在圣京城内，不然他们也不会在城外收浑钱了。 江湖中有江湖中的规矩，各自有各自的地盘，没人敢轻易的破坏固有的规矩。 四方会那帮家伙应该就是在城外厮混的，不敢到别人的地盘上找麻烦。 李珺很开心的跟在杜仲身旁，心情极好，见到有好吃的零食就买来，递给杜仲两串：“这个东西最好吃了，你没吃过吧尝尝。” 杜仲还想着拒绝，但是一想到先前二人还并肩作战来着，就这么拒绝了实在是不好意思，于是就接了过来，道了一声谢。 李珺见杜仲接了过去，更是高兴了，大大的咬了一口自己手中的，边嚼边说道：“我记得小时候很想吃这个肉串，兜里又没钱。 就偷了隔壁家的银钱买来吃了，后来被我爹知道了，他就把我挂在房梁上，用鞭子抽。 自从那次以后，我再也不敢偷别人的东西了，就是再馋也不敢了。” 杜仲一听就哈哈笑道：“我小时候也跟你一样，结果也是被我爹吊起来抽鞭子。” 第155章 你记住啊，我喜欢你的 “是吗你也因为偷钱被你爹抽过”李珺开心的问道。 “嗯，那次幸亏我娘知道了，跑来把我救了下来，不然我得被我爹抽得两三个月下不了床。”杜仲说道。 李珺叹了口气，幽幽的说道：“你就好了，有事儿的时候你娘还能来帮你。 我就惨了，没有娘护着，挨打的时候都没人疼，唉，也不知道有娘的感觉是怎么样的” 李珺说着，眼泪就下来了，落到手中肉串上。 杜仲看着心里就是一软。 还没等他想好怎么劝慰一下，就见李珺擦了一把眼泪笑道：“不过我爹还是很疼我的，自从我那次偷钱买好吃的被抽以后，他就经常给我买来吃了。 那个时候我爹很穷，他又不肯仗着一身武艺去抢，就卖苦力赚钱，给我买好吃的。 其实我比很多人都好多了，我见过很多女子被卖来卖去，有的没有了爹娘的更是凄凉，最少我现在还有我爹。 嗯，以后还有你，我比她们都好多了。” 说着，她欣喜的看了杜仲一眼，见他没有反驳自己的话，就更是开心了。 随即李珺又看到一个卖馄饨的摊子，便笑道：“我饿了，咱们去吃馄饨吧，我请你。” 说着她摸了下腰间的锦袋，朝着杜仲吐了一下舌头，笑道：“我没有钱了，你请我吧，改天我再请回你，好不好” 杜仲笑道：“没问题，我请你就是，你也不用请回我了。” “那怎么行”李珺说道：“说好了我请你的，那就一定要请回来，我爹说过，答应别人的就要做到，不然就是不仗义。” 两个人说着，在馄饨摊子上坐了，要了两碗馄饨，又要了一碟子白切猪肉。 李珺端起白切猪肉的碟子，给杜仲的碗中拨过去大半的猪肉片，说道：“你是男人，要多吃一些肉才行。” 说完，才把剩下的几片猪肉拨到自己的馄饨碗中，笑道：“我得少吃一些，我爹总说我胖，说我再胖一些就嫁不出去了。 杜仲，你不会嫌弃我胖吧” 说着，她便抬头看着杜仲。 “呵呵，还好，你不算胖。”杜仲躲避着李珺炙热的眼神，笑着说道：“你没见过我妹妹，我妹妹更胖。” 这个时候为了安慰一下李珺，杜仲毫不客气的就把胖妞给出卖了。 “哼，你用了一个更字说你妹妹，就说明你还是觉得我胖。”李珺瞪了杜仲一眼，说道：“胖就胖了，我家隔壁的王大娘还说我有福气呢。” 说完，她便夹起两片猪肉吃到嘴里，狠狠的嚼着。 两个人吃了馄饨，又在西市上转了一圈，杜仲才送李珺回去她家中。 李珺的家就有些偏了，在圣京城的西南角，算是圣京城的贫民窟了。 到了家门口，李珺便站在杜仲对面，低着头问他：“你明天能不能再来找我玩” 杜仲想了一下，挠了挠头，说道：“好。” “真的”李珺抬头惊喜的看着杜仲问道：“明天你真的来找我玩” 杜仲点了点头。 “那好，明天吃过午饭以后你来找我啊，我家就在坊里右手边的第二十七家，你来了，我会在窗户那里看到你。”李珺说道。 “行，明天我来找你。”杜仲看着李珺说道。 李珺嗯了一声，低下头去，脸上满是欢喜的笑意，伸出右手的食指在杜仲的胸口点了点说道：“你记住啊，我喜欢你的。” 说完，转身就跑了，就留下一阵咯咯的笑声， 杜仲看着李珺的身影消失在和平坊的坊门内，这才转身往回走。 这个时候他有些拿不准自己了，自己好像有些喜欢李珺了，就算是没有喜欢，也不觉得她讨厌了。 “其实这个妮子也不是很讨人嫌的，唉……，她也是个可怜的，从小就没了娘。”杜仲在心里想着，然后招手叫了一辆赶脚的马车。 等他回到住处的时候，已经接近中午了。 进到院子里，见到姜五正在劈柴，便问道：“小五，你家少爷呢” 姜五抬头见是杜仲，便说道：“我家少爷刚刚出去，说是去买些东西，估计一会儿就该回来了。 等我家少爷回来，我告诉您啊。” 杜仲嗯了一声，便回去了中院儿，钻进自己的房间里，往床上一躺，双手垫在脑后，就回想起今日发生的事情。 张顾是出去买东西了，晚上要到童政府上做客，也不能空着手去，总要带些礼物才行。 自家弄出来的新纸肯定要给童政带去两刀，让他见识一下。 但只是自家产的东西当礼物也不行，总要带些吃食过去，这倒不是贵重不贵重的问题，而是礼节问题。 在东市上买了一些点心，叫人用荷叶包好了，然后放在马六的背篓里。 今天就跟着他一起出来的还有碧羽，桃桃在家中没有跟出来。 那个丫头昨晚没睡好，一上午都没精神，就在家里补上一觉。 此时碧羽手中拿着一个米包子，吃得正香甜。 小丫头就是嘴馋，看到什么都要吃，从出来就没闲着。 张顾觉得这个丫头再这么肆无忌惮的吃下去，将来说不定会跟胖妞一样胖了。 “少爷，这个米包子好吃，给桃桃姐也买一份回去吧”碧羽吃着米包子，也没忘了桃桃，便跟张顾说道。 张顾点了点头，拿了几文钱给她，让她再去买一个。 “少爷，不够啊。”碧羽托着手中的铜钱说道：“我得买两个才行，不然桃桃姐吃的时候我看着” 张顾哈哈笑道：“分明是你想回家再吃一个，还说给桃桃带一个回去，你是觉得你自己吃，让桃桃看着，你会不好意思吧” 说着，他又给了碧羽几文钱。 碧羽小手一攥，把铜钱握在手中，白了张顾一眼，哼道：“人家明明是好心给桃桃姐带，到你嘴里就变味儿了。 这就叫什么之心，什么之腹。” 这个词她听张顾说过，也知道是什么意思，偏偏不记得怎么说了。 “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张顾伸手在碧羽的头上揉了一把，笑道。 “对，就是这句话。”碧羽笑道：“少爷就是以你的小人之心度我的君子之腹。” 说完，就蹦跳着朝着那个卖米包子的摊子跑了过去。 第156章 拉皇帝入伙 童政很开心，因为他从来也没有写过这么大的字。 六个比常用丝绵纸还要大上两倍的字，崇燕记宝纸行。 六个字写了十几次，最后一张才令童政满意。 之所以写了这么多次，是因为张顾请他题个匾，到时挂在自家商行的大门上。 在大字旁边题上自己的名字，又盖上印章，童政左右看了看，很满意。 “就这样了，老夫也就能写成这个样子了，公子顾莫见笑啊。”童政还是很谦虚的跟张顾客气了一下。 张顾一边看着那幅字，一边赞道：“童大人的字一看就是成年累月练就的，一笔笔铿锵有力。 而且字迹张扬，丝毫不受束缚，有如神仙般的纵逸。” 童政哈哈大笑道：“公子顾谬赞了，老夫的字也就是一般而已，这个老夫还是知道的。 这次之所以能超常发挥，完全是公子顾的纸让老夫的字有了施展余地。 老夫写字这么多年，就是这次写得痛快，不用在局限于木简竹简之上，甚是爽利。 公子顾所造的新纸，用不了多久便能卖遍整个庆国，不，是整个天下。” 张顾朝着童政施礼谢了，而后笑道：“大人，晚辈这新纸还要大人您帮忙才行啊。 只有皇帝用了，朝廷中的诸位大臣用了，这新纸才能被天下人接受。” “你这话没错。”童政点了点头，说道：“宫中所用向来是引领天下风气的，只要皇上那里用了，朝中之人必然会跟风而上。 这事儿你交给老夫就是，回头老夫先给皇帝献上一些，让皇帝先用起来。” 这时童政府中的仆役来禀报，说是酒宴已经准备好了。 童政便笑道：“公子顾，咱们边吃边聊，请。” 两个人在花厅里坐下，一旁服侍的婢女忙上前给他们二人布菜倒酒。 喝了两杯酒之后，童政便对张顾问道：“公子顾，这新纸便是你在寮州城所说的大生意吧说说看，你打算怎么做” 张顾先是敬了童政一杯酒，这才说道：“晚辈想成立个新商行，新商行专卖我家的新纸。 晚辈打算将新商行分作百股，晚辈家里自持两成，一成赠予大人您，其余的七成晚辈打算分成七十份，每份作价百两银子卖出去。 如此一来便能聚集白银七千两作运转之用。” 张顾把前前一世的股份制公司的运作方法讲给童政听了，讲得很细致，包括董事会，董事长、总裁等等名词都照搬了过来。 而且他也给自己确定了位置，便是行政总裁ceo。 童政听得也很仔细，不明白的地方还反复问了。 两个人交流了很久，童政这才说道：“这个办法很好，如此一来，便可以将我们可用之人笼络到一起。 呵呵，有这么多人参与的生意，谁还敢轻易的动咱们的商行 不过老夫觉得这每一股的价钱先别定在一百两银子。 老夫的意思先把商行开起来，等到生意火红了，再把股份卖出去，这样可就不是一百两一股了，甚至可以卖到一千两一股。 到那时，咱们这两个……对，两个原始股东就可以先赚上一笔，也就稳赚不赔了。” 张顾听完童政的话，都惊呆了，心道：“敢情这哥们儿是生意上的天才啊，老子只是讲了一遍，人家就知道怎么赚钱了。 这人当官实在是可惜了，要是专心赚银子的话，说不定很快就是顶级富豪了。” 童政见张顾面露惊讶之色，便问道：“公子顾，难道老夫说得不对吗” “对，对，对，大人说得对极了。”张顾伸出两根大拇指赞道：“晚辈想了许久才想明白的事情，大人只是听了一次就全都明白了，当真厉害至极。” 童政哈哈大笑，很是得意，笑道：“这做生意和混朝堂也没什么区别。 这朝堂上，皇帝就好比是大股东，这大大小小的臣子就是小股东，谁手中的股份多，谁就说了算，不就是这个意思吗” 张顾觉得他这么比喻有些牵强，不过也不能说没有道理。 皇帝的权力大一些，朝堂上下都得听皇帝的。 要是皇帝的权力小一些，那么皇帝也要被臣子牵着鼻子走。 反正大概的意思也差不多吧。 张顾在心里想着。 而童政则是继续说道：“商行的事情公子顾你就多操些心，把你说的那个什么契约合同的弄出来，咱们一起琢磨琢磨。 这些天闲着没事儿，老夫也琢磨一下拉谁进来咱们的商行比较好。 进来的人仅仅有钱还不行，还要有权，能为咱们的商行搭桥铺路才行。” 张顾笑道：“大人说得没错，咱们的股东权力越大越好，大人要是能将陛下拉进来，咱们这生意想不赚钱都难。” 童政一愣，随即发起呆来。 想了好一阵子，他才缓缓的说道：“这也未必不可行，只要操作得好，让陛下成为咱们商行的股东也是可以的。 老夫已经有个想法了，不过还要仔细琢磨。 咱们也不能白白的把股份给了陛下，那样也太不值钱了，必须要陛下拿出银子来才行。” 童政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指在桌面上敲着，边想边道：“既要让陛下拿银子出来，也不能让陛下插手商行太多事。 要是陛下让宗人寺的那些家伙插手进来，就麻烦了，那些混蛋都不是干人事儿的，就他娘的知道捞银子。 这一点很重要，多少好生意都是坏在宗人寺那帮家伙手中。” 张顾都没想到童政居然能够想得这么细致，就连自己没有想到的，他都想到了。 果然能在朝堂上混得风生水起的人就没有一个简单的。 童政依然在说着：“明日我拿出两首诗词写在新纸上，然后去献给陛下，到时先探探陛下的口风。 这事儿不能急，一定要稳着来才行，以后赚钱的时间长着呢，咱们得把根基打稳了才可以。 公子顾，你觉得咱们拿出多少股份卖给陛下好又卖他多少银子一股比较好” 张顾想了一下，说道：“晚辈觉得卖给陛下的股份不宜超过三成，至于价钱嘛，大人您看着办就是了，晚辈觉得您一定不会让咱们亏了。 这事儿要弄得好了，能让陛下有钱赚，对大人您的仕途也是有助益的，可谓是一举两得，大人要辛苦一些了。” 第157章 骂你是活该 童政果然是依靠着张顾给他提供的诗词得到了皇帝的赏识，从谒者令提拔为谏议大夫，时常随侍皇帝身边。 因此童政只要有重要的事情要借助皇帝之力，便会在张顾写给他的诗词中挑出一两首来，然后以进献诗词为借口，去见皇帝。 若是皇帝对新诗词很满意，也很高兴的话，童政便会巧妙的把自己要办的事情不着痕迹的跟皇帝说了，往往都能达成他的目的。 这也是童政对张顾越发看中的原因所在，也是他在张顾面前展示出礼贤下士手段的原因所在。 跟童政一直聊到深夜，张顾才告辞回家。 童政派自家的马车将张顾送了回去，因为圣京城有宵禁，只有朝中大臣的车马才能无视巡夜的城卫军而通行无阻。 回到家中，碧羽已经睡着了，桃桃还没睡，在灯下画着刺绣的纸样，她现在正努力的学着女红。 用新纸给刺绣打纸样的办法还是张顾教她的。 听到外面的脚步声，桃桃忙起身迎了出去。 张顾打开门便见到桃桃站在面前，手指竖在唇边，做着噤声的手势。 “怎么了”张顾轻声问道。 “碧羽睡着了。”桃桃轻声说道，然后把张顾拉进来，再小心的关好门，走到张顾身边低声笑道：“碧羽喝多了，睡着了。” 张顾眼睛一亮，忙问道：“喝多了睡着的” “嗯。”桃桃笑道：“今晚外面有人卖甜酒，我就买了些回来，碧羽说好喝，就多喝了几杯，结果喝多了。” 张顾伸手把桃桃揽在怀里，先是狠狠的亲了她一阵，然后笑道：“我把她抱回房去啊，今晚咱们，嘿嘿嘿……。” 桃桃脸一红，伸手在他腰间掐了一把。 张顾轻手轻脚的回到东屋，就见到碧羽躺在床榻上睡得正香，还打着小呼噜。 走到床榻前，弯下腰去看了看，就见碧羽的小脸通红，显然酒劲还没下去。 于是张顾便将她横着抱起来，抱回了西屋去。 给碧羽盖好了被子，张顾又轻手轻脚的回到东屋，桃桃已经端来了一盆热水。 “过来吧，宝贝儿。”张顾从后边保住桃桃，就要往床榻那边走。 桃桃扭了两下挣脱出来，推着他在床边坐下来，嗔道：“急什么啊先洗干净了，脏兮兮的。” 今晚张顾本来就回来的晚了，都深夜了，结果两个人一折腾，就折腾到到鸡鸣时分才睡下。 睡得晚，起得就晚，张顾直睡到将近午时才醒来。 躺在床上又缓了一阵神儿，张顾便喊道：“来人啊，少爷我要起床了。” 喊完，伸了个拦腰，正准备下床，碧羽端着水盆进来了，也不看他，把木盆放下就出去了。 跟着桃桃笑嘻嘻的走进来，给张顾拿来拖鞋，放在床边，低声笑道：“碧羽那丫头生了一早上的气了，一会儿你哄哄她啊。” “哼，我才不会哄她，都把她给惯坏了。”张顾口中说着，穿上拖鞋去洗脸。 “你要不哄她，她能一天不理你。”桃桃笑道。 张顾在脸上扑了两把水，就算是洗完脸了，从桃桃手里结果麻布巾擦着脸，说道：“不理就不理，这次不能惯着她了。 要是以后咱们想亲热一下还要看她愿不愿意，高不高兴的，这还了得” 桃桃咯咯笑道：“她现在还什么都不懂，以后懂了就不会了。” 她说着，把张顾按在椅子上坐下来，取出梳子给他梳头，说道：“对了，咱们今日要去暮雨那里啊，你别忘了。” 张顾一拍手，说道：“幸亏你说了，我还真把这事儿给忘了。对了，现在什么时辰了” 桃桃说道：“很快就午时了，咱们跟暮雨他们约好的便是午时啊。” 张顾说道：“一会儿准备些手信，咱们也不能空着手去。” “人家早就准备好了。”桃桃笑道：“昨天我就跟碧羽出去买了回来，等你想起来都来不及了。” 张顾伸手抓住桃桃的小手，在她手背上亲了一口，笑道：“还是桃桃心细。” 这时碧羽开门进来了，朝着张顾和桃桃哼了一声，说道：“外面有人说是豫国公府的，来接你们过去。” 张顾惊讶的看了看桃桃，然后笑道：“想不到陈俊还真着急，这就派人来接了。” 桃桃说道：“那赶紧换衣服吧，咱们这就走。” 跟着她便对碧羽说道：“碧羽，你去换衣服啊，咱们该走了。” “我才不去呢。”碧羽说着转身就走：“我昨晚没睡好，我要去补一觉。” 说着，便拉开门走了出去。 “这个丫头还生气呢，我去劝劝她。”桃桃说着就要跟出去。 张顾伸手拉住她道：“随她去，不要管她，不能再惯着她了，小丫头越来越没样子了。” 桃桃迟疑了一下，也就没再出去。 两个人很快就收拾好了，便提着桃桃昨日买的手信往外走。 刚出了门口，就见碧羽气鼓鼓的走出来，跟在他们身后，已经换好了衣服。 张顾看了她一眼，也不理她，接着往外走去。 桃桃笑了笑，伸手揽住碧羽的手臂，在她耳边低声的说了几句。 三个人走到中院儿，就见杜仲刚从房间里走出来，穿了一身新衣服，还在腰间挂了一块玉佩。 这小子极少在腰间挂配饰的，今日算是少见的一次。 张顾眼神好着呢，一眼便看出杜仲今日的不同，便笑道：“杜老二，你今日怎么穿得这么板正这是要去干嘛相亲吗” 杜仲刚想回上两句，但随即想到昨日张顾挑唆之事，又恼了，横了张顾一眼便往外走，口中说道：“关你屁事。” 说完，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 张顾被杜仲骂的有些愣住了，转头对桃桃说道：“桃桃，你看这小子成什么样子了 他吃我的住我的，居然还骂我，岂有此理！” 桃桃笑道：“谁让你害他被人追着打，要是我的话，我就直接揍你了。” “凭什么”张顾叫道：“我这是为他好，他爹早就想他找个婆娘了。” “哼，骂你是活该，你就不是好人。”碧羽突然说了一句。 第158章 真的，绝对真的 绿树听鹈鴂。更那堪、鹧鸪声住，杜鹃声切！ 啼到春归无寻处，苦恨芳菲都歇。 算未抵、人间离别。 马上琵琶关塞黑，更长门、翠辇辞金阙。 看燕燕，送归妾。 将军百战声名裂。 向河梁、回头万里，故人长绝。 易水萧萧西风冷，满座衣冠似雪。 正壮士、悲歌未彻。 啼鸟还知如许恨，料不啼清泪长啼血。 谁共我，醉明月 陈俊与暮雨离开圣京城的时候，张顾与桃桃及碧羽一起送他们出城，直送到十里之外。 然后又送了一首辛弃疾的《贺新郎别茂嘉十二弟》给陈俊和暮雨，直接把他们二人催得泪如雨下。 看着陈俊和暮雨的车队走远了，张顾长长的叹息一声，这才和桃桃碧羽才回到马车中，转回圣京城。 在马车里，张顾靠在车厢上闭目不语。 他很不喜欢给别人送别，特别是送那些他已经将其当做朋友的人。 虽然与陈俊认识时间不长，也就只喝过两次酒，但是张顾却觉得自己跟陈俊已经是可以交心的好友了。 人生就是这样，有时候两人认识交往了十几二十年，甚至是大半辈子，依然算不上知己，，甚至算不上朋友。 但有的时候，两个人只是一番畅谈，就可以成为生死之交。 这或许也是冥冥之中注定的，就像是男女之间的姻缘一般。 同样，人生中也总是面临着不停的离别。 张顾有时候甚至觉得自己之所以一而再、再而三的魂穿，其实就是老天爷在惩罚他。 让他经历无数的生死离别，让他跟这个世间不停的做斗争。 离别是使人惆怅的，即使是张顾这样有着最为丰富的人生经历的人也是一样。 他的心情不好，不愿意说话，桃桃也是一样，心情也十分不好，因为她的好姐妹暮雨也远离了。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的心情，碧羽也没有，因为这个丫头还在生昨晚的气，心情也没调整过来。 于是一路上马车里的气氛就有些压抑。 直到马车回到圣京城，城里喧闹的声音才让张顾的心情好了一些。 他掀开轿厢窗子上的帘子，打开车窗，让冷空气进到车厢里来，三个人的精神也为之一振。 “少爷，你看那人是谁”碧羽突然指着车外说道。 张顾和桃桃都顺着碧羽的手指看出去，就见杜仲与一个女子正沿着大街往西市那边走两人说说笑笑的，甚是开心的样子。 “我靠，这小谈恋爱了”张顾心里叫道。 “公子，那个女子好眼熟啊。”桃桃说道。 张顾冷笑一声到：“眼熟吧我也觉得眼熟，杜老二这个家伙不是说讨厌李珺吗现在怎么又跟李珺厮混到一起去了 狗日的，以后这个家伙再敢在我面前屁话多多的，我就有话怼他了，哈哈。” “真是李珺”桃桃和碧羽同时惊讶的问道。 张顾笑道：“除了她还有谁杜老二也是一个没出息的，哈哈哈。” 见到了这个场景，令张顾的心情大好，他觉得自己的目的算是达成了。 杜老二你不是不想成亲吗不是成天在老子面前提胖妞吗现在好了，看你还敢跟我罗里吧嗦的 张顾在心里得意的想到。 马车行进到与杜仲和李珺相隔不过十几步的距离，张顾朝着杜老二喊了一嗓子：“杜老二，你谈恋爱了” 杜仲听到张顾的声音就是一惊，虽然他不知道谈恋爱是什么意思，但是被张顾抓了个现行，他顿时觉得自己丢人丢大了。 于是伸手抓住李珺的小手，拉着她转身就奔着胡同里去了。 张顾见到杜仲狼狈的逃窜，便哈哈大笑起来，桃桃和碧羽也笑得直不起腰来。 李珺被杜仲拉着一路急奔，直到转过几个街角才停下来。 “怎么了”李珺不解的问杜仲， 杜仲靠在墙上，仰天叹了口气道：“被那个家伙给发现了，以后少不得要被他笑了。” 他口中说着，手却没有放开，依然拉着李珺的手。 李珺看了一眼两人相握的手，心里一阵娇羞甜蜜，问道：“被谁发现了四方会的人吗” 杜仲摇了摇头，说道：“不是，是被张顾那个家伙发现了，就是你见到的那个张公子。” “发现你跟我在一起是吗”李珺心里一酸，小手不自觉的就放开了杜仲的手。 “是啊，我跟那个家伙说过不成亲的。”杜仲恼火的挠了挠头：“结果现在被他看到你我在一起，他一定会嘲笑我的。” “你是不愿意跟我成亲吗”恋爱中的女人都是极为敏感的，即使是李珺这样彪悍型的女人也是一样。 此时李珺的眼睛里已经有泪水溢出来了，就在眼眶里转啊转的。 杜仲一惊，忙低头看李珺，就见到她眼泪汪汪的看着自己，忙说道：“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跟他说过二十五岁之前不会成亲的，他还笑话过我，说我吹牛。 我不是不愿意跟你成亲，我不是那个意思，你明白吗” 李珺扑哧又笑了，擦了一把眼泪，伸出手指在他胸口点了点，轻声说道：“我明白，你不就是吹牛吹过头了嘛，嘻嘻，我爹也经常吹牛吹过头的。” 杜仲呼了一口气，说道：“你明白就好。” “那你的意思就是愿意娶我了”李珺不敢看着杜仲，低着头，手指抵在杜仲的胸口画着圈圈，问道。 “这个……，这个……怎么说呢”杜仲被李珺的话迫得有些尴尬了。 “你的意思人家明白。”李珺抬头看了杜仲一眼，忙又低下去，手指画啊画的，说道：“你就是觉得吹出去的牛收不回来了是吗” “对对对，就是这个意思。”杜仲松了一口气，连声说道。 “人家又没让你马上娶我。”李珺收回手指，玩弄起衣角来，低着头问道：“你是不是觉得跟我在一起，有些丢人 我一个大姑娘居然比武招亲，说起来是挺丢人的。” “不不不，我可没这个意思啊。”杜仲连忙说道：“我觉得跟你在一起挺开心的。” “真的”李珺抬起头来，看着他，眼睛中都是喜意。 “真的，绝对真的，骗你是小狗。”杜仲忙说道。 李珺嘻嘻一笑，伸出手指在杜仲的胸口轻轻的点了点，说道：“跟你在一起我也很开心，真的。” 第159章 赚钱的法门 此时已经接近中午，皇城中的早朝已经结束了。 庆国皇帝李宗海回到了承明殿小憩。 李宗海今年四十有六，身材不是很高大，不过体型却是很匀称，留着短髯，看着颇为威严。 除去了上朝穿的袍服，换上了一身轻松的便装，皇帝便躺靠在软塌上，随手拿起一部佛经翻看起来。 佛经是皇太后叫人送过来的，说是用新纸抄录的，看起来很是方便，可以躺在那里举在手中看，比那种必须要两只手举着才能看的竹简或木简好多了。 皇帝也很喜欢这种新的纸张，已经叫人去查问新纸出自哪里。 佛经翻看了几页，就有小太监来报，说谏议大夫童政求见，说是有新诗词献上。 “叫他进来吧。”皇帝的双眼没有离开经书，随口说道。 一本经书只看了七八页，童政就跟着小太监进了承明殿。 “臣童政拜见陛下。”童政口中说着，将怀中抱着的东西放在地上，然后跪下来，大礼参拜。 这是童政的好习惯，不管是什么时候，什么地点，什么场合，只要见到皇帝，他必然大礼参拜。 就是因为这个习惯，他已经被人说成是磕头大夫，其中嘲笑之意已经是昭然若揭。 可是童政不在意这些。 在他看来，别人的眼光和看法都是个屁，只有皇帝喜欢，那就可以了。 自己端的饭碗是皇帝赏赐的，不讨好皇帝难道还讨好那些不相干的人吗 “你那一大包东西是什么”皇帝看着童政抱来的包裹问道。 童政爬起身来，将那包裹翻过来，一边打开一边笑道：“陛下，这可是稀罕物。 臣的朋友给臣送来一大包新纸，臣觉得这东西不能独享，便给陛下送来一些。” 他口中说着，将包裹打开，里面是一刀新纸。 皇帝见到那新纸便从软塌上下来，走过来看着那刀纸，问道：“这是新纸是吗” 童政起身施礼道：“陛下慧眼如炬，这新纸刚刚面世，也瞒不住陛下的眼睛。” 皇帝笑道：“朕手中刚好有一本太后叫人送来的经书，就是用这种新纸做出来的。 把这纸拿到桌子上，朕要看看。” 童政忙应了一声，将那一刀新纸捧起放到桌案上，然后铺展开来，说道：“陛下，这是臣那朋友造出来的新纸，长八尺，宽四尺，轻薄如丝绵，用来写大字最是畅快。 臣用这纸写了一幅大字，请陛下给臣指点指点。” 他说着，从怀中取出一张折起来的纸，在书案上打开来，上面写着“厚德载物”四个斗大的字。 “陛下，臣觉得这新纸不论是写大字还是写小字都非常适用。”童政说着，又把他抄好的两首诗词拿了出来，打开双手托着，递给皇帝。 “嗯，这就是你说的新诗词”皇帝伸手接过去，打开来念了一遍，笑道：“你这两首诗词倒是幽怨气多了一些。” 童政笑道：“陛下洞察秋毫啊，臣写的就是女子春闺幽怨之词，臣也不隐瞒陛下，是臣的妾室有些不太满意臣，发了些牢骚。” “哈哈哈……。”皇帝一阵大笑，而后指着童政笑道：“也就是你这家伙能把这等私密事说得光明正大的，朕就喜欢你这一点。” 童政假装尴尬的说道：“臣在陛下面前绝对不会有半点隐瞒之处，臣对陛下绝对是赤胆忠心。” “行了，不用次次都跟朕表忠心，朕心里清楚着呢。”皇帝摆了一下手说道：“皇太后给朕的那本经书就是用这新纸做出来的。 朕对这新纸还是很有兴趣，还特意叫人去查找这些新纸的出处。 没想到你朋友家就是造这个的，很好，让他进献一些吧，以后宫中也要采购这新纸。” 接着皇帝转头对一个宫女说道：“你去磨些磨来，朕要试试这新纸到底如何。” 那个宫女施了一礼，便去磨墨了 童政说道：“陛下，臣回头就叫他进献一些给宫中。不过臣听臣的朋友说，他家今年产出也不多，不过就是几十刀而已。 还说明年可以产出多一些，便可以拿到圣京城来卖了。” “几十刀”皇帝看着童政问道：“什么几十刀这新纸论刀的吗” 童政笑道：“是，陛下，臣也问过我那朋友。臣的朋友说，这一刀就是一百张， 因为一百张放在一起，刚好可以一刀切整齐，再多一些的话就切不透了，因此就叫一刀，陛下，这一摞子纸刚好就是一百张，也就是一刀纸。” 皇帝点了点头：“这也有道理，一刀纸也好计数。回头问问他到底有多少，朕也不多要，就拿一半来吧。 到时太后那里朕也要送一些过去，还有皇后那里也要给些。 朝中那些要臣也不能不给，都先尝个新鲜嘛，明年产量上来了，朕叫宫中采买。” 童政忙朝皇帝施礼道：“臣代我那朋友多谢陛下，只要宫中用开了，相信很快就能遍布朝野了。 陛下，臣倒是觉得这是一门好生意，以后天下用纸必然是海量之多，这中间大有银子可赚。” “你这是嫌弃朕给你发的俸禄不够用是吧让朕给你涨俸禄”皇帝看了童政一眼，笑道。 童政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伏地说道：“陛下，臣绝无此意，绝无此意，臣一年秩有千石，足够臣一家老小花用了，臣没想着让陛下给涨俸禄。 这时那个宫女已经将墨磨好了，端过来放在书案一角，然后就与一个小太监一起，把新纸取出一张来，在桌面上铺好。 “起来吧，朕就是跟你开个玩笑，看把你吓的。”皇帝笑道。 “是是是。”童政口中接连说着是，然后擦了一把冷汗站起身，说道：“臣的朋友说了一个用这新纸赚钱的法门，臣觉得很有意思。 陛下经常说宫中用度太紧，还要压缩宫中开支，以弥补国库。 臣听了臣那朋友的办法之后，觉得这倒是一个能够弥补陛下宫中用度紧张的办法。” 他一边说着，一边取了两个重物放在纸张两端，又把纸张扯紧了，这样更好写字。 “哦”皇帝有些意外，看着童政说道：“你说来听听，要是可用的话，不妨试试。” 第160章 宝丰行 童政忙把张顾讲给他的股份制商行的办法讲给了皇帝听，而后说道：“陛下，您占这两成虽然不多，但是这天下用纸何其多 这就等于商行在交了国税之后，陛下又收了两成的赋税，而这赋税不入国库，只入陛下的内库。 臣觉得这新纸售卖的两成利，已经足够陛下弥补宫中用度不足了。” 皇帝沉吟了一阵子，点了点头道：“这倒是一个好办法，你说得没错，这新纸一旦铺开，天下用纸何其之多。 不过朕想问一下，余下那八成你们打算怎么办” 童政先是一愣，随即说道：“这八成中，臣占了一成，臣为了凑齐这一成的份子，跟亲戚都借遍了，才凑齐五千两银子。 这新纸是臣的朋友张顾弄出来的，他家自然占两成。 陛下占两成，余下的五成，臣那朋友的意思是分成五十份，一份一千两银子，这样又能聚集五万两银子，便可全部用于扩大新纸的制造作坊。 如此一来，明后两年便有足够的新纸可以售卖了。” “你占了一成就拿了五千两银子出来”皇帝问道。 “是，陛下。”童政说道：“刚开始臣那朋友说一成至少要八千两啊，臣是好说歹说才降到五千两。 就是这五千两，臣也跟亲戚朋友借遍了，才凑齐的。 不过臣是看好这门生意的，臣觉得五千两银子两三年就应该能赚回来了，臣多担些利息也是值得的。” 皇帝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而是提起毛笔在墨里沾了沾墨，然后在纸上写了四个大字，政通人和。 毛笔还是小了些，即使用尽了笔锋，写出来的字还是有些小。 “得叫人做些大点的毛笔才行。”皇帝将毛笔放在笔架上，笑道。 “陛下，臣已经叫人做了，三五天就能做出来了。”童政说道：“等做出来，臣给陛下送过来。” 其实大毛笔哪里是童政叫人去做的而是张顾叫人去做的，说好了先做几套出来用着，以后再多弄一些出来。 皇帝点了点头，说道：“这写大字果然有些意思，以前用丝绵纸写，也写不得这么大，朕也舍不得用。 对了，这纸张定价几何” 童政忙说道：“陛下，这八尺长四尺宽的纸，一张售价五文钱，这一刀纸就是五百文。” “嗯，不贵，不贵，比丝绵纸便宜太多了。”皇帝点了点头，转身走回到软塌靠坐下来，然后对小太监说道：“给童爱卿赐座。” 那小太监忙应了一声，给童政搬来一张锦凳。 童政大礼谢过了皇帝，在锦凳上坐下来，不过只是坐了半边屁股，以示尊敬。 “说说看，那五成你打算卖给谁”皇帝端起一杯茶，喝了一口，然后让小太监也给童政端了一杯送过去。 童政说道：“臣的朋友张顾建议价高者得，那五成股份不急着卖，等商行做起来了，然后再卖，那时谁出得钱多就给谁。” 童政自然知道皇帝这么问是什么意思，是怕他拿着那五成的份子结交朝中大臣。 皇帝最怕的是什么最怕的就是朝中大臣抱成团，那就威胁到了他的皇权甚至是皇位。 一个帝王不可能让这种情况发生。 这种可能性张顾已经跟他商议过了，觉得皇帝必然会有此一问，还有可能会干预那五成份子的去处。 果然，皇帝就问到此事了。 “哈哈哈，你们两个真是鬼精一样。”皇帝笑道：“价高者得，这要是行情好的话，你们还不得卖出十万两银子来” 童政忙说道：“回陛下，卖不出那么多银子来，臣觉得一份能买到一千二三百两就很好了。” 皇帝沉吟了一下，说道：“朕要四成，不过朕只给你们两成的银子，你先前也说了，你们献给朕两成。 余下的两成朕出一万两银子，也不比你少就是了。 朕多要这两成也是给太后要的，到时候让太后老人家给她的娘家人分分。” 童政又跪了下来，把茶盏放在一边，叩首说道：“陛下，臣有罪，臣没有想到献给太后她老人家两成，是臣的罪过。” “行了，起来吧，这是朕给太后的孝心，跟你有什么关系” 皇帝摆了一下手说道：“等商行做起来，你们发卖那剩下三成份子的时候，朕能不能知道你们把份子都卖给了谁” 童政躬身说道：“臣一定把那些想要买份子的人都记下来，然后由陛下敲定。” “嗯。”皇帝很满意，他要的就是这个。 皇帝自然知道这新纸一旦卖开了，那就是赚大钱的生意。 天下可不只是庆国，还有宣国、靖国和戎国呢，这么赚钱的生意他岂能不掌控在手中 当皇帝的要是不把这个分配利益的机会抓在手中，那就是一个失职的皇帝。 “这是一门好生意。”皇帝说道：“要是做起来，朕的内库也能丰盈一些。 这事儿就由你来操办吧，嗯……，你那朋友能造出新纸来，也是有功，给他个少匠当当吧。” 张顾怎么都没想到，就是童政把他的纸送到皇帝那里而已，自己就混了一个小官。 少匠在将作中也是一个小官，刚刚入流而已，九品下的芝麻绿豆大小的官。 童政忙施礼谢过了皇帝。 这事儿皇帝交给了他办，那就等于是帮着皇帝赚钱了，非近臣不能捞到这等肥差，而且还能名正言顺的为自己赚钱。 同时还给张顾弄了个少匠的官职，他相信张顾一定会万分感谢自己。 别看这少匠就是一个刚刚入流的官，但是不知道有多少人一辈子都混不到这个地步。 不说别的，就是天下大大小小的衙门里的那些班头，辛苦一辈子也迈不进九品下这个入流官的门槛。 “那个商行还没有名字吧”皇帝接着就问道。 童政心里一喜，忙说道：“回陛下，还没有。” 他很清楚皇帝问这个话的意思就是要赐名了，有了皇帝的赐名，谁还敢窥觊新商行 皇帝嗯了一声，又站起身来，走到书案前，让那个宫女再铺上一张纸，然后提笔在纸上写了三个大字：宝丰行。 第161章 百万银子信手拈来 “宝丰行！好名字啊。”张顾赞道。 他口中说着，心里却在想着：“幸亏老子成立了新商行来经营纸张，不然老子家都得被皇帝给抢了去。” 童政在皇帝那里拿了皇帝的墨宝回来，即刻叫人把张顾请到家中，把今日的收获跟张顾说了。 张顾自然要做出感激不尽的态度来，而且还对皇帝起的商行名字大加赞赏。 至少从今以后庆国就只有一个宝丰行了，其余的那些叫宝丰行的商行，或者是某记宝丰行的，都必须改名。 自己能当天下唯一的宝丰行的掌柜，也值得牛逼一下，何况自己现在已经是官身了。 少匠，这还真是一个有趣的官职。 “公子顾，你猜得没错啊，皇帝果然对余下那五成下手了。”童政说道：“陛下多要了两成去，不过陛下也愿意出两成的银子，一万两。 余下的就剩下三成了，皇帝的意思是那三成咱们卖给谁，也要经过陛下同意才行。” 张顾笑道：“陛下能出两成的银子已经殊为不易了，大人，咱们应该高兴才是。 这一万两银子咱们先二一添作五，一人一半分了再说，晚辈最近正缺银子用呢。” “分了”童政惊讶的看着张顾，问道：“这银子不是拿来运转宝丰行的吗没了银子咱们拿什么周转” 张顾笑道：“大人，陛下这一万两银子管什么用啊，连东市的一个铺面都买不下来。 宝丰行是陛下赐名的，又是陛下亲自题的字，这就是金字招牌，想要弄钱还不容易吗 晚辈打算在东市买上四个相连的铺面，宝丰行一定要开在东市才行。” “四个相连的铺面”童政惊讶的看着张顾说道：“你知道东市的一个铺面多少银子吗” 张顾说道：“三万两一个铺面，四个铺面就是十二万两，如果咱们买的话，可能还会溢价，估计得三万五千两才能拿下一个铺面。” 说到这里，张顾压低了声音说道：“四间铺子买下来，就落在大人和晚辈的名下，到时咱们一人两间。” “银子何来我问你银子从哪里来”童政有些急了，他觉得张顾这就是异想天开。 自己二人手中就连皇帝的那一万两银子还没拿到手呢，张顾这小子就想着买下东市的四间铺子，还是连着的四间铺子。 且不说有没有相连的四间铺子可以买，单单是十几万两银子，他们二人谁也拿不出来。 自己为官这么多年，也没攒下五万两银子，就是把自己的全部身家都卖了，也凑不出八万两银子来，毕竟自己也是今年刚刚得到皇帝的赏识，还没真正捞到钱呢。 张顾笑道：“大人不必烦心，晚辈已经想好了办法，只要咱们的宝丰行名号打出去，百万两银钱也是信手拈来。” “百万两你敢说百万两银钱信手拈来”童政吃惊的看着张顾。 张顾笑道：“大人且听晚辈慢慢道来。” 他说着，在书案上取来一张纸，拿起一根炭条在纸上写了六十四三个字，而后说道：“庆国有州郡六十四，其中上等郡十六个，中等郡二十五个，下等郡二十三个。 我们对每个州郡实行独家经销制，也就是我们在每一个州郡只找一个大买家，到时由他再分卖出去。 这叫独家买断经销权，也可以说是独家代理。 因为一个州郡只选一家，那他们就等于在那个州郡吃独食了。 上等州郡咱们收他两万两独家买断费，让他家独家买卖三十年，收这个数不多吧 以此类推，中等州郡收一万五千两独家买断费，下等州郡收一万两。 大人，您算一下，六十四个州郡，咱们一次能收多少银钱九十二万五千两。 若是宣国、靖国和戎国各收十万两，那就是一百二十二万五千两。 如此一算，大人还觉得百万两银子不是信手拈来吗” 童政都听傻了，他没想到生意还可以这么做。 按照张顾这样的算法，百万两银子还真的是信手拈来。 “这个能行吗”童政还是有些不相信张顾的话。 张顾笑道：“大人，这事儿您交给晚辈来做，给晚辈三个月到半年的时间，晚辈一定把这百万两银子给赚回来。 大人，有了这百万贯摆在这里，买上四个铺子还算什么 这些银子除去买铺子和装潢之用，怎么也能剩下百万两，大人与晚辈的份子加起来能分到三十万两。 这三十万两前辈和晚辈各取一半，那就是每人十五万两，余下的七十万两大人献给陛下。 有这样的功绩在身，大人您在陛下那里必然更加受重视，到时大人再跃升几级也是不难。 何况这只是卖独家代理权的收入，还有卖股份的呢那些钱正好可以用来商行的运转。 而且那些独家代理商总要进一批货吧庆国六十四州郡的代理商一起进货，大人，那又是一大笔的收入。 有了这些银子，咱们的商行还稳不下来吗” 张顾的大饼画得很大，大到童政琢磨了半天才琢磨明白：“公子顾，此事当真可行” 张顾笑道：“大人放心，这事儿只要交给晚辈去做，保证一文不少的给大人赚回来。 介时大人不但可以升官，还能发财，而且这是几辈子都吃不完的生意，只要大庆国在，这生意就是咱们的。” “好，就按照你说的做。”童政一拍桌子说道：“只要此事成功，老夫便能在陛下面前大大的露个脸，功劳一定不会小了。 公子顾你放心，老夫若是能高升的话，一定会提携你再进几步。” 他原本就是敢冒险的人，不然也不会让张顾给他写下百首诗词，当做自己邀宠的本钱。 只要是个有脑子的人就知道这么做要冒多大的风险，但是他依然义无反顾的去做了。 现在张顾说能在三个月到半年时间内赚来百万贯，他自然愿意搏一把，何况此事若是不成的话，好像也没什么风险。 张顾朝着童政抱了抱拳，说道：“多谢大人信任，晚辈一定全力以赴，必保成功。 至于升官之事嘛，晚辈实在没什么兴趣，有个少匠的官职晚辈已经很满意了。 晚辈的心思还是在赚钱上，别的嘛，晚辈兴趣不大。 不过晚辈还有一个建议，想说与大人听，不知可否” 第162章 一点不掺假，诚心诚意 “公子顾只管说来，你我之间还用顾虑什么”童政说道。 张顾朝着童政抱了抱拳，说道：“这件事晚辈会写个计划出来，将整个操作的细节都写出来。 大人看过之后，再修改一下，然后呈献给陛下，让陛下知道咱们是如何操作的。 陛下心里清楚整个赚钱的过程，必然对大人会更加信任，因为大人做到了毫无保留，这就是对陛下的忠心。 只要陛下认可了咱们的计划，也就是认可了咱们赚到的银钱。 大人，把钱赚在光明正大的地方，让陛下看到。 只有这样，将来若是有人看着大人眼红，背地里搞些小动作的话，他们也无法撼动陛下对大人的信任。 大人，您觉得晚辈说得对否” “好好好。”童政拍着巴掌接连道了几声好，说道：“公子顾说得没错，咱们光明正大的赚钱，让陛下知道得清清楚楚，这样别人也无法攻讦老夫了。 公子顾想得周全，深得老夫心意，来来来，老夫以茶代酒谢过公子顾。” 这次二人又是聊到很晚，童政还是派自己的马车送张顾回去住处。 明天一早张顾还要到童政府上去，跟童政一起去皇城。 有两件事明天要办，一个是皇帝买股份的一万两银子要去宗正寺收回来，这件事宁早勿晚。 第二件事就是带着张顾去廷尉属登记官职，领取官牌。 庆国的官员登记和案牍都是归九卿之一的廷尉管辖，而廷尉署就是廷尉办差之地。 张顾现在是少匠，就要到廷尉署登记造册，立一个案牍，这样才是名正言顺的官员，每年可以领三十石的粮食作为俸禄。 第二天一早，张顾吃过早饭就渠道童政府上，然后就跟着童政去了皇城。 童政现在是皇帝特许可以参与朝政的谏议大夫，要上早朝的，因此张顾就只能在皇城外面等着。 这一等，就等到了将近中午，童政才匆匆的从皇城出来，然后就带着他去了廷尉署衙门。 童政现在是皇帝面前的红人，他亲自带着张顾办理入职手续，没有遇到半点诘难。 不过就是两炷香的时间，张顾就从一个平头老百姓变成了流官，九品下的将作司少匠。 张顾这种级别的官员没有官服和官印，只有一块官牌，这是证明他是官员的唯一标记。 而且将作司也没有张顾办公的地方，他就是一个领着皇粮在家办公的官员，几乎是等于将作司的编外人员。 给张顾领到了官牌，童政就回去自己的官廨办公去了，让张顾自行回家。 张顾出了廷尉署，抬头看看天，心中感慨道：“原本还想着混个天下首富就可以了，没想到还是走上了仕途。 大爷的，老天爷这是想让朕从头再来一次吗让朕再当一次孤家寡人 可是朕不愿意再当孤家寡人了，那么活着实在太累了。” 这一世张顾还真的没有再当皇帝的想法，甚至连做官的想法都没有。 他觉得只要当了官，自己就连朋友都没有了，官场之上哪有真朋友 要是当了皇帝，那真就是孤家寡人了，不但朋友不会有，就是亲人也不是亲人了，都他娘的成了臣子了。 君君臣臣的，入眼的都是权力和利益，哪里还能有什么亲情 上辈子为了当皇帝而六亲不认，最终得到的是什么得到的是离心离德，没有一个信得过的人。 最后被一个商贾堵在胡同里的时候，连个愿意救驾的人都没有。 虽然心里不愿意走入仕途，但是皇帝赏了一个少匠，却是不能不要。 不要的话，没准皇帝一看自己不识抬举，顺嘴一句话就把自己的脑袋砍了，顺便收了张家的产业，那才叫凄惨呢。 站在廷尉署衙门的大门口感慨了一阵，张顾还是叫了一辆赶脚的马车回去了住处。 回到住处，午饭刚刚做好，正准备开饭呢。 杜仲等人的饭桌就摆在中院儿的客厅里，桃桃和碧羽则是在后院儿单独吃。 见到张顾回来，姜五便起身迎上来，笑道：“少爷回来的刚好，正要开饭呢。” 张顾笑了笑，说道：“你们吃饭，不用管我，我去后面吃。 诶和尚呢怎么又不见和尚” 马六笑道：“大和尚早上就出去了，估计又得晚上才能回来。” 张顾点了点头，对杜仲笑道：“杜二少爷，你今日怎么没有出去” “我出不出去关你什么事”杜仲是一点面子也不给张顾，一边夹着菜一边说道，连看张顾一眼都不肯。 “杜老二，你他娘就是个混账。”张顾指着杜仲骂道：“娘子娶进门，媒人丢过墙。要不是我帮你，你能成天跟人家小姑娘逛街 好好好，我算认识你杜老二了，以后咱们没话说了，没良心的东西。” 说完，他抬脚就往后面走，懒得看杜老二这个混蛋了。 这个狗日的跟李珺那个小姑娘打得火热，居然一点也不领自己的人情。 虽然当时自己就是在恶作剧而已，但是他们两个毕竟歪打正着了，那就得感谢自己才行。 这个狗日的倒好，不但不领情，还对自己脸不是脸鼻子不是鼻子的，老子欠你的不成奶奶个熊的。 “娘的，又是一个不知道感恩的。”张顾在心里骂道：“早知道这样，老子就不去唐城救你们出来了。” “张顾，等一下。”就在张顾气呼呼的往后院儿走之时，杜仲的声音在后面响起。 张顾停下来，冷冷的看着他：“什么事儿咱们之间还有话说吗” “哈哈，你还真生气了”杜老二嬉皮笑脸的走过来，说道：“我就是跟你开玩笑呢。” “对不起，我没开玩笑的心情。”张顾说道：“还有事吗” 杜老二的笑容一敛，然后抱着拳给张顾深施一礼，说道：“张老弟，哥哥我要多谢你，要不是你，我也不会认识珺儿。 先前都是有意跟你斗气玩儿，都是我的错，不应该胡闹，哥哥给你道歉了，不要再生气了，哥哥错了。” “真的道歉了”张顾尤不相信杜仲，看着他问道。 “真的道歉，一点不掺假，诚心诚意。”杜仲又给张顾深施一礼，神情很是严肃。 第163章 石锅汤 晨起开门雪满山，雪睛云淡日光寒。 檐流未滴梅花冻，一种清孤不等闲。 长屋岭官道旁，一座茅草屋的门打开，一女子从茅草屋中走出来。 那女子头戴斗笠，双耳上戴了一对儿毛皮的耳包，将耳朵遮盖得严严实实的。 脸上带着面巾，挡住了容颜，但却露出一对极为灵动的双眼。 身上穿得不厚，就是一件丝绵的青色棉衣，将纤细的身材展露出来。 脚上穿了一双紧裹着小腿的长靴，让原本就修长的大腿显得更加的修长。 一切看着都很美，只是那女子背上背着的大剑实在是瞩目了一些。 若是张顾在这里的话，就算是从外形上看不出这女子是谁，也能从她背后的大剑认出这个极为苗条的女子就是胖妞。 “姑娘，这大冬天的过鼓山实在是太难了。”一个老媪的声音自胖妞身后传来：“你又是一个姑娘家，这一路上可是有不少山匪。 老身觉得你还是明年开春之后，跟着商队一起走比较好，最少安全一些。” 胖妞转身过去，对那老媪笑道：“阿婆，您就放心吧，我有一身武艺，等闲几十人靠不近我身的，区区鼓山的山匪算得了什么 您回去吧，不必送了，明年我若是回来，还来看您。” 那老媪见劝不住胖妞，便摇了摇头，转身回去了，口中还嘟囔着：“好好的一个姑娘家，偏偏要去送死，唉……，劝都劝不住。” 说着，拉开茅草房的门走了进去。 胖妞笑了笑，转身朝着院门走去。 到了院门处，胖妞从怀中取出一个绿色的锦袋，伸手挂在了院门旁的门柱上。 袋子里装有十两银子，是胖妞留给那老媪的。 在老媪这里住了两天，老媪对她极好，这点银子这就算是孝敬那老媪的了。 出了院门，将院门关好，一匹骏马就拴在门外的门柱子上，这是一匹极好的战马，胖妞一早就把这骏马喂得饱饱的了。 胖妞解开拴在门柱上的缰绳，将战马拉到官道上，纵身跃上马背，又瞧了一眼那间茅草房，然后轻喝了一声：“驾。” 昨晚虽然下了雪，但是雪不大，只是在官道上的旧雪之上又铺了薄薄的一层，并不影响马匹通行。 胖妞半个月前出关，然后便回去了家中。 原本想着自己闭关半年之久，人也瘦了下来，要去给张顾一个惊喜。 谁想刚回到家中，就听老张说，张顾去了圣京城，一同去的还有她的二哥杜仲。 于是即刻决定赶去圣京城。 她的老爹老娘劝她明年开春再去，但是胖妞那肯等那么长时间 在家里住了几天之后，留下一封信，便单身匹马的朝着圣京城去了。 到了鼓山外的长屋岭，在那老媪那里休息了两天，这才继续前行。 鼓山之外大雪漫山，深可盈膝，而此时的圣京城刚刚落下第一场雪。 张顾今日没有在圣京城中，他一大早就到了圣京城外西山上的一个山庄，名曰虎啸山庄。 说是西山，其实就是一个大一些的丘陵而已。 圣京城周围千里之内就没有什么高山大岭，能称之为山的，也就是高大一些的丘陵罢了。 西山就是一片高低起伏的丘陵组成的。 在西山之上有一个虎啸山庄，庄主的名字叫张墨，人称云房先生，自称虎啸山庄庄主，乃是蒋祝的好友。 今日就是蒋祝邀请张顾来虎啸山庄上饮酒赏雪。 虽然这是圣京城的第一场雪，但是雪下得很大，从早上开始下起，到了中午依然没有停下来，雪花反而是越来越大。 若是这样下去，张顾等人今日怕是要住在山庄里了。 此时张顾和蒋祝以及虎啸山庄庄主张墨三人，就在山庄最高处的凉亭之中吃着石锅汤。 石锅汤是圣京城独有的一种美食，不过在张顾看来，这分明就是前前一世的火锅。 只是前前一世的火锅要么是铜的，要么是不锈钢的，要么是烧炭的，要么是烧电的。 而圣京城流行的石锅汤的锅是用一整块石头打磨出来的石头锅。 就跟前前一世的火锅一样，底下用炭加热，等到锅中的烫翻滚了之后，把各种食材放下去煮。 这个石锅汤最令张顾称道的是一人一锅，不是大家一起洗筷子的那种大锅。 三个石锅一人一个，在三个石锅中间摆着各种食材，牛肉、羊肉、鱼肉、驴肉、鸡肉都有，还有一些时蔬。 凉亭之外大雪纷飞，凉亭之内的火锅热气翻腾，内外交相呼应，倒是另有一番情趣。 张顾把薄薄的一片牛肉放在翻滚的汤锅里烫了一下，再蘸了一下调料，便放进口中吃了起来。 这是他对石锅汤的改良，因为之前的石锅汤都是把几种食材放在锅里一锅煮熟，都是大块的食材，要煮上好久。 当张顾见到这种石头锅的火锅之后，便建议云房先生张墨，让人将牛羊肉和驴肉以及鱼肉都切成薄薄的肉片，要多薄有多薄最好。 于是就有了眼下的这种吃法。 蒋祝和张墨看着张顾只是把肉片在汤水中烫了一下便吃了下去，心里觉得有些怪异。 见张顾吃得香甜，蒋祝便问道：“张老弟，这么吃可以吗” 张顾笑道：“这样的吃法能保留鲜肉的鲜味，吃起来味道极好，肉切得这么薄，烫一下便熟了。” 张墨将信将疑的看着张顾把口中肉咽下去，便夹起一片牛肉在汤锅中烫了烫，然后蘸了一下蘸料，放入口中。 嚼了嚼，觉得果然如张顾所说的那样，味道十分鲜美。 “蒋兄，你尝尝，这味道果然鲜美，快尝尝。”张墨笑道。 有了两个人做先例，蒋祝也就放心了，夹起一片肉，烫了一下，蘸上蘸料后，放入口中。 “果然鲜美啊，味道大是不同，张老弟创的这种吃法极好，极好。”蒋祝吃完之后便赞道。 张顾笑道：“这种吃法可不是张某独创的，曾经就有诗词描绘这涮肉吃法。 诗云：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还有，炎方物色异东吴，桂蠹椰浆代酪奴。十月煖寒开小阁，张灯团坐打边炉。 还有，炭黑火红灰似雪，谷黄米白饭如霜。围炉聚炊欢呼处，百味消融小釜中。” 第164章 救人一命 好在下午雪停了，张顾能回去圣京城。 路上很难走，因为第一场雪都是留不住的，必然会化得一塌糊涂，于是路上也就很是泥泞。 因为大雪刚刚停下来，路上没有什么行人，整个一条官道上一眼望过去，只有张顾的一辆马车在艰难的行进。 马六一边赶着马车一边抱怨路难走，马车轮子上总是会沾满泥巴，因此就需要他时不时的下车去把车轮上的泥巴用木棍捅掉。 张顾就轻松了，鞋子上半点泥巴也没有，靠在车厢里看着车外的景色。 官道上虽然很泥泞，但是官道两边的田野却是一望无际的素白。 秋天收割了粮食之后留下的难看的残茬，在大雪覆盖之下都不见了，整个世界都显得干干净净。 要是没有马六嘟嘟囔囔的骂娘声，张顾觉得这个世界当就很清净了。 当然，还有一些因为大雪衣食无着的乌鸦们在嘎嘎的叫着，比马六还厌恶一些。 马车走走停停，走了半个时辰才走了五里路，离着圣京城还有五里远。 “少爷，前面地上躺着一个人，还有一匹死马。”马六突然叫道。 原本正安静欣赏着雪景的张顾，被马六这一嗓子吓了一跳，忙透过轿厢门朝外面看过去。 果然，在马车前面十几丈处躺着一匹马，在马的旁边躺着一个人。 “过去看看。”张顾说了一句，便从马车里钻了出来，蹲在车辕上看。 马车靠近了那匹躺在地上的马和人，张顾便说道：“六儿，下去看看那人还活着吗” 路上太泥泞，张顾自然不肯下车去看，便指使马六去看。 那匹马不用看了，因为已经看不到那马腹的呼吸起伏。 马六跳下车去，走到那个蜷缩成一团的人身前，伸手在那人的鼻子下面探了一下，还有微弱的呼吸。 “少爷，这人还活着，不过喘气不大，估计要死了。”马六对张顾说道。 张顾嗯了一声，说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既然咱们遇到了，那就救一下吧，你把他弄到马车上来，咱们把他带到城里找个医馆看看。” “少爷，这个家伙身上很脏啊，我这是才穿了几天的新衣服。”马六皱着眉头说道。 “人命重要还是你的衣服重要”张顾喝道：“赶紧把他弄上来，再耽误下去没准就不活了。” 马六不情不愿的哦了一声，弯下腰去将那人翻了过来。 那人一翻过来，四肢也松开了，张顾才发现那人的体型着实不小，比杜老二还要高大很多。 马六托着那人的腋下使劲拽了一下，人是拽起来了，但是向弄到马车就难了，那人实在是不轻。 “少爷，我弄不动他啊，您下来帮着搭把手。”马六说道。 “我这衣服是桃桃新给我做的，弄脏了桃桃会不高兴的。”张顾说道：“你多使点劲，不就一个人嘛，你还弄不动” “少爷，我一个人真弄不动他，您不是说了吗人命重要还是衣服重要”马六恼火的看着张顾说道。 “你倒是一点也不吃亏啊，时时刻刻想着怼你家少爷。”张顾怒道。 不过他口中说着，人却已经跳下马车，朝着马六走过去：“大爷的，马六你白长那么大个子了，一个人都弄不动。” 雪融化之后的路面很是湿滑，张顾小心的走到马六那里，拽住那人的一条胳膊，说道：“来吧，咱们一起把他拖到车上去。” 两个人在湿滑的路面上拖着一个人走很轻松，几步就拖到马车前了。 不过把男人抬到马车上就费了些力气。 那人身材高大魁梧，张顾跳到马车上拖着那人的双臂，马六在下面抬，好不容易才把他弄到马车上，然后又挪到轿厢里。 那人体型高大，人躺在轿厢里，双脚却是探出了轿厢外面。 “我靠，这个家伙怎么这么重”张顾累得气喘吁吁的，一屁股坐在车辕上喘着粗气。 马六也坐在车辕上喘着粗气，说道：“少爷您还让我一个人弄他上来呢，咱们两个一起弄都差点没累死。” 张顾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恼道：“大爷的，桃桃刚给做的新衣服，弄成这个鬼德行，回去怎么跟桃桃交待。” “少爷，我这一身比您的还脏，您好歹有人帮您洗，我却要自己洗。”马六叹了口气。 张顾又看了看那匹死去的马，见那马身上还挂着一个包裹，便跳下马车走过去，伸手拽了拽那个包裹。 拽不动，那包裹被绑在马鞍子上，绑得很紧。 张顾也懒得去解开那包裹上的绳子，直接从靴筒里拿出匕首割断了绳索，把那个包裹拽了下来。 走回到马车处，将那包裹丢到车厢里，然后坐到车辕上，说道：“走吧，咱们赶紧回去城里，也不知道这个家伙能不能挺到城中。” 又走了小半个时辰，张顾的马车才赶到圣京城中。 进到城中，张顾即刻让马六就近找了一个医馆。 “去，叫个大夫出来看看。”马车一停下来，张顾便对马六说道。 他可不想再把人给抬下去，太他娘的累了。 要抬也得医馆的人来抬才行，自己掏银子给别人看病，医馆的服务不到位可不行。 马六忙应了一声，跑去医馆里喊出一个大夫来。 那大夫爬到马车上，给那人把了一下脉，便说道：“人拉走吧，准备后事吧” 张顾大吃一惊道：“怎么就准备后事了你就给把个脉就要准备后事” “赶紧拉走。”那个大夫理都没理张顾，说道：“都要咽气的人了，拉到我们这里作甚赶紧拉走。” “你还是个大夫吗大夫不是救死扶伤的吗”张顾一把抓住那个大夫，大声吼道。 那个大夫一指张顾，喝道：“放开老子啊，别说老子没提醒你，再闹事就拉你见官。 老子二舅的小舅子媳妇的三哥的儿子是衙门里的人，小心老子喊人来拉你们坐监。” 说完他便一使劲，甩开张顾的手，口中骂骂咧咧的回去了医馆里。 “我艹你大爷，老子改天一定来砸了你的医馆。”张顾跳着叫骂道。 第165章 施主，你命不久矣 一个医馆不要，张顾只能拉着那人去了下一个医馆。 结果一样，都被人家给拒收了，那人连马车都没能下来。 接连走了四个医馆，里面的大夫只是出来把个脉，就让张顾回去准备后事。 这个人老子不认识啊，怎么就给他准备后事了张顾站在街头茫然的看着大街上来往的行人，心中想到。 “少爷，怎么办”马六也着急，但是他想不到什么办法，只能问张顾。 张顾恼道：“你他娘的问我怎么办我哪知道怎么办” “报官吧，少爷。”马六说道。 “报官怎么报官”张顾瞪了马六一眼，说道：“官府的人要是问我们这人什么来历，咱们怎么说 说在路上捡的人家信吗 要是衙门里那帮王八蛋想要讹咱们一把怎么办说咱们害人性命，你说得清楚吗” “早知道不救他了，让和尚给他念念经，超度一下就好了。”马六烦躁的说道。 “和尚！”张顾的脑袋里灵光一闪：“是啊，没准和尚能救他的命呢，和尚不是有内功吗对，就找和尚试试。 要是实在救不了，就拉倒城外找个地方埋了，也算是尽了人事了，总之报官是万万不可的。” “上车，咱们回去家里找和尚。”张顾跳到车辕上坐下来，对马六说道。 马六应了一声，坐到车上，挥鞭赶着马车往住处而去。 到了家中，张顾便先进去家中找和尚，幸亏缘故和尚今日回来的早，正在家里。 于是张顾忙拉着和尚就往外走，口中给他解释着车上那人的来历。 缘故和尚到了马车前，伸手抓过那人的手腕，把了一下脉搏，而后叹道：“要是能早来小半个时辰就好了。” “和尚，他没救了是吗”张顾吃惊的问道，心里也是十分恼火。 早知道这样，自己就不带着这人四处求医了，直接拉回家里好了。 “唉……。”缘故和尚叹了口气，说道：“也不是，贫僧是说，要是早半个时辰拉回来，贫僧就不用费那么多的事了” “你的意思这人还有救”张顾问道。 “是啊，是还有救。”缘故和尚说道。 张顾白了缘故和尚一眼，恼道：“和尚，你以后说话能不能别大喘气啊我还以为你说这人救不活了呢。 你个和尚不好好的说话，吓我一跳。” 说完，又对马六喊道：“马六，去吧姜五和周通喊出来，把这人搬到和尚屋里去。” 马六应了一声，便去吧姜五和周通喊了出来，三个人把那人抬下来，直接抬到了和尚的房间里去。 张顾还想着进去和尚的房间看看和尚是怎么救人的，结果被缘故和尚拦在了门外：“施主，您还是该忙什么忙什么去吧，贫僧救人实在没什么可看的。 等人就醒了以后，贫僧会让人去叫你。” “好好好，那就辛苦和尚了。”张顾笑着谢过了和尚，转身要走，又被和尚给叫住了：“施主且慢，跟你说件事。 后日太后到大昭寺进香，说是要见你，你准备一下啊。” 张顾惊讶的问道：“太后要见我她见我做什么” “贫僧把新种田法跟太后禀报了，太后说要见见你，确定贫僧说得是真的。”缘故和尚说道。 张顾有些恼了，说道：“不是跟你说过嘛，新种田法是你弄出来的，这事儿你跟朝廷交涉就是了，怎么又拉上我了” “阿弥陀佛，贫僧向来不打诳语。”缘故和尚说道：“新种田法本就是施主弄出来的，贫僧怎敢据为己有” 张顾恼道：“我不去，要去你去好了。” 他说完，转身就走。 “阿弥陀佛，太后的懿旨你敢不从，施主，你命不久矣。”缘故和尚说完，转身进了屋里。 张顾觉得自己是被和尚给卖了，他很不愿意跟皇家扯上关系，不然他也不会把童政给推上去，让他步步高升，这不就是想着有事儿让童政出头吗 让缘故和尚帮着推广新种田法，也是这个意思，就是不想出头。 俗话说出头的椽子先烂，早起的鸟儿被枪打，自己这辈子就想当个超级富豪，自由自在的活着就好了。 跟皇家的人扯上关系，搞个不好就是身首异处，身死道消。 他上辈子既伺候过皇帝，又当过皇帝，自然知道皇家是什么德行。 不过刚才和尚那句话，还是让他冷静了下来。 太后宣他去觐见，若是不去的话，太后那个老婆娘随便一句话，自己真就命不久矣。 还得去见啊，张顾在心里叹息了一声。 随即他又在心里想道：“和尚厉害啊，这么快就跟太后那个老娘们儿勾搭上了。 果然和尚道士最容易跟上层人打交道，看来推和尚上位还是对的。 嗯，等见了太后那老娘们儿以后，一定要好好把和尚给包装一下，嗯，还得给和尚找个寺院当住持才行。 一个野和尚总不是那么回事儿，那些知名的大和尚哪个不是前呼后拥的 和尚的场面越大，信他的人就越多，那时再叫和尚帮忙，他就能帮上大忙了。” 张顾被和尚给算计了一道，他觉得怎么也要找回来。 至于和尚会不会按照他的设想去走，他倒是不担心，自己手中还有《金刚经》呢，他相信和尚为了《金刚经》也会就犯。 《金刚经》给了和尚，自己还有一部《地藏菩萨本愿经》呢，自己前前一世就背下了三部佛经，都是经典中的经典。 用两部经典中的经典佛经让和尚做事，和尚想必会愿意的。 而且《地藏菩萨本愿经》很长，自己可以分成上中下三部，一部部的给和尚，让和尚多帮自己做些事情才行。 张顾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小人行径了，不过随即一想，自己这也是为了众生谋福利，一下子就把自己给开解了。 “唉，要见太后那个老娘们儿，得好好准备一下啊。”张顾心里琢磨着。 心里一边想着一边朝后院儿走，桃桃听到他的脚步声迎出来，见到他便叫道：“公子，你这是摔跤了弄得这么脏。” 第166章 弄出人命来 “别提了。”张顾说道：“在回来的路上救了一个人，结果就弄成这个样子了。 这是你新给我做的衣服，弄成这样着实心疼。” 张顾先把自己心疼衣服的态度表达出来，免得桃桃不高兴。 “心疼什么啊”桃桃笑道：“脱下来洗洗就可以了，赶紧进屋吧，我给你找件干净的换上。” 跟着桃桃进了花厅，碧羽也走了出来，见到张顾一身的泥巴便问道：“少爷，你这是跟谁打架了弄成这个样子。” “你就不能想我点好。”张顾白了碧羽一眼：“赶紧给我找件衣服来，还有靴子。” “让桃桃姐给你找吧，我要出去一下。”碧羽说着就往外面走。 张顾一把拉住她问道：“外面脏兮兮的，你去哪里” “刚才外面有人喊卖炒核桃和栗子的，我出去买点回来。”碧羽说道。 张顾松开手，说道：“哦，那多买点，放在家里慢慢吃。” “好啊，拿钱来。”碧羽朝着张顾一伸手说道。 “你不是有吗”张顾问道。 碧羽大眼睛一瞪，说道：“我有那是我的，是我的月例钱，你和桃桃姐要吃的话，那就要给钱才行，我那么点月例钱哪里够花” “好好好，我给你就是。”张顾叹了口气，从腰间的锦袋里摸出一小块碎银子，塞到碧羽伸出来的小手上：“多买点，把你的那份也买出来，少爷我请你吃。” “嘻嘻，这就对了嘛。”碧羽把小手攥住，朝着张顾做了一个鬼脸，就跑了出去。 桃桃找出干净衣服来，给张顾换上，又拿来一双拖鞋放在张顾面前，然后蹲下去帮着张顾把脏靴子脱下来，给他换上拖鞋。 “公子，中午的时候杜仲带着李珺来了，在家里吃了一餐饭。”桃桃说道。 “他把李珺带回来吃饭了”张顾笑道：“他这意思是跟李珺的事情定下来了 也不知道这小子有没有给他老爹去封信说一声。 他老爹要是知道这事儿，估计下巴都能笑掉了。 杜伯父最希望他的儿子能找个会武艺的儿媳妇，他觉得练武的人都是能吃苦的，最能持家，而且他们老爷们儿不在家的时候，儿媳妇也能保家护院。 他要是知道杜老二找个武艺很不错的，一定很高兴。” 桃桃笑道：“我估计他还没跟他老爹说，再说现在大雪把回寮州郡的路都封了，他送封信回去也得明年开春才能收到了。” 张顾点了点头，说道：“也是，现在送信回去，收到也得两三个月。” 桃桃给张顾倒了一杯热茶来，放在他面前的桌子上。 张顾端起来喝了一口，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把茶杯放在桌子上说道：“回头我得提醒杜老二一下，别弄出人命来，不然他爹能抽死他。” “弄出什么人命来”桃桃惊讶的问道：“他又要跟别人打架吗” 张顾哈哈一笑，伸手把桃桃搂在怀里，让她坐在自己的大腿上，然后在她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哎呀，你讨厌啊。”桃桃抬手打了一下张顾，笑道：“这也叫出人命啊” 张顾笑道：“这怎么就不叫出人命难道肚子里的孩子就不是条命吗 桃桃，咱们什么时候也弄出一条人命来” 桃桃搂住张顾的脖子，低声娇笑道：“公子想弄出个人命来，桃桃陪着就是了。 别说一个了，就是几个都行，只是要辛苦公子了，人命也不是那么容易弄出来的。” 张顾在桃桃的脸上亲了一口，笑道：“辛苦不怕，公子我可是辛苦并快乐着。” “讨厌。”桃桃娇羞的把头埋在张顾的勃颈处。 “张顾，我有……。”杜仲突然间打开花厅的门，一只脚就迈了进来，见到张顾各桃桃正黏在一起，忙退了出去，把门关上。 桃桃被吓了一跳，噌的跳起来，捂着脸就钻到东屋去了。 张顾骂道：“杜老二，你他娘的不知道敲门吗” 杜老二又把门打开，走进来，笑呵呵的说道：“谁知道你……，算了，不说了。 我有件事跟你说，你跟我出来一下。” “有话就在这里说”张顾白了他一眼，说道：“你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还要偷偷摸摸的说。” “张顾，这里说话不方便啊。”他说着，手指了指东屋。 桃桃在东屋听到了他们对话，便出来说道：“公子，我出去看看碧羽啊，这丫头买东西都去了这么久了。” 说完，便一溜烟的出去了。 张顾喝了一口茶，说道：“坐吧，现在你有什么要说的可以说了。” 杜仲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来，笑道：“我跟珺儿的事情你也知道了，我跟她也认识这么长时间了，我想向她爹提亲。” 张顾的第二口茶水还没咽下去呢，噗的一口就喷了出去。 他一边擦着嘴一边说道：“杜老二，你说什么你要跟她爹提亲 你们才认识几天啊前后不过十来天，怎么就这么长时间了才认识十来天就要提亲你疯了” “谁疯了”杜老二不干了，瞪着眼睛说道：“认识十来天还短吗在寮方城头一天提亲，第三天成亲的都大把人在。 他们甚至连面都没见过就成亲了，我跟珺儿至少认识十几天了，怎么就不能提亲了” 张顾一摆手说道：“好好好，就算是能提亲，你打算让谁去提” “当然是你了，难道我自己去提亲吗哪有这样的”杜仲说道：“咱们一起来的，也只有你适合替我去提亲，我总不能让和尚帮忙吧！ 你也别废话了，你就说你愿不愿意帮忙吧” 张顾说道：“杜老二，你爹你娘可都活着呢，这么大的事儿你就不通知他们一声 你眼里还有没有他们二老了 你干嘛这么着急是怕李珺跑了，还是你们已经做下了那等事情” “你胡说什么啊”杜老二急了，说道：“别把我当你啊，我跟珺儿正经着呢。” 他说着，挠了挠头，讪笑着道：“我就是觉得先把亲事定下来，然后再跟我爹娘说，免得中间出了岔子，珺儿这么好的姑娘，盯着的人多着呢。 你放心，我爹和我娘一定会喜欢珺儿的，我保证。” 第167章 监察寺 “你保证有个屁用。”张顾说道：“李珺如果是你的，她怎么都跑不掉，就是刀架在脖子上，她也会跟着你。 如果她不是你的，你就是用绳子把她绑住了，拴在裤腰上，她该跑还是会跑。 你这么棒的一个大小伙子还怕拴不住她你不会这点自信都没有吧” “谁说我拴不住她”杜仲急道：“珺儿已经说了，非我不嫁。” 张顾笑道：“那就是了，她既然已经说了非你不嫁，你还急个屁 让我帮你提亲你想都别想，我要是替你老爹做主了，到时候你爹拿鞭子抽我，我找谁说理去 再说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是规矩，也是孝心。 这事儿我不能帮你做主，不过我可以给杜伯父和伯母去封信，在信里把李珺着实的夸赞一番。 相信杜伯父和伯母见了我的信以后，一定会同意的。 到时就算是他们不来，也会来信叫我帮你提亲，懂吗你父母委托我替他们提亲，我才能去，这是规矩。 你不会连几个月都等不及吧你们就这么急着生孩子” 杜仲被张顾一顿怼，也老实了，讪讪的笑道：“也不是等不及，我就是担心珺儿跑了。” “滚，一点自信都没有，丢死人了。”张顾一指门口说道。 就在此时，姜五在门外说道：“少爷，那个人醒了，大和尚请您去看看。” “醒了这么快”张顾惊讶的说道。 说着就站起身来，对杜仲说道：“走吧，一起去看看我捡了一个什么人回来。” 两个人一起到了和尚那屋，就见和尚一头的大汗，坐在那里身体都直发抖。 见到张顾进来了，缘故和尚便说道：“施主，以后别再给贫僧找这样的麻烦了，这一次没有半个月贫僧别想缓过劲儿来。 人醒了，你有什么话赶紧问，没准一会儿他就睡着了，说不定就能睡上几天几夜。” 张顾忙谢过了和尚，然后走到那人身前，只见那人微微睁着眼睛朝他看过来，醒是醒了，只是喘气还很轻，看着就像是随时能死过去一般。 在床边坐下，张顾便对那人说道：“兄弟，是我在路上救了你，你姓甚名谁，家在哪里，赶紧说，我回头就送你回去。” 那人努力的深吸了一口气，断断续续的说道：“包裹……信……监察寺……周桐，快。” 话一说完，那人便昏死过去。 “我靠，这就昏过去了”张顾叫道：“你倒是说你叫什么名字啊 和尚，和尚，赶紧把他弄醒了。” “阿弥陀佛，施主，贫僧能救活他就已经尽了全力了。”缘故和尚说道：“现在贫僧的内气都耗尽了，至少要半个月才能恢复回来。 现在贫僧也没办法让他醒过来了，只能任他睡上几日，他自然就醒了。” 张顾看了看和尚，又看了看杜仲，问道：“杜老二，你有什么办法弄醒他” 杜仲笑道：“让他醒过来还不简单拿根针在他指甲下面扎进去，我保证他能醒。” “杜施主说得没错。”缘故和尚接上杜仲的话说道：“不过他醒来之后顶多说几句话，估计也就该死了。 两位施主要是非得让他醒过来，尽管施为便是。” 张顾看了看杜仲，说道：“你还能不能再残忍一点我把他救回来，和尚耗尽内气才救活他，你却要弄死他，杜老二，你太坏了。” “你只说让他醒过来，又没说要他活着。”杜仲嘿嘿笑道。 张顾转头对门外的马六喊道：“马六，去把马车里的包裹拿来。” 马六应了一声，忙去马车里把那个包裹拿了进来。 张顾当即将包裹打开。 包裹里有几件衣服，还有几十两银子，还有一面铜制的腰牌，再就是一个竹筒了，并没有见到那人说的信。 张顾将那个竹筒拿起来摇了摇，说道：“信在这里。这竹筒两端都有蜡封，蜡封上还有印签，估计是封十分重要的信。 只是他说的监察寺是什么寺没听过圣京城有监察寺啊。 杜老二，你天天带着李珺在圣京城里逛，有没有听过监察寺” 杜仲摇了摇头，说道：“没听过，大昭寺，飞云寺，清泉寺我倒是听过也去过。” 这时缘故和尚说道：“监察寺隶属当今陛下，上察百官，下摄众司，探查边讯，官无局业，职无分限，随意任情，唯心所造。 法造于笔端，不依科诏，狱成于门下，不顾复讯。” 张顾一听就明白了，这不就是他娘的庆国“锦衣卫”吗 “我艹，我这是救了一个什么回来”张顾惊讶的说道：“这个家伙是个麻烦啊。” 说着，他又把那块腰牌翻看了一下，腰牌的正面写着监察寺三个大字。 反面则写着刘谷耀，还有几排小字：监察寺持牌可入，无牌擅入者治罪，此牌不许借失，伪造者杀。 杜仲不知道缘故和尚说了些什么，但是听到张顾说救了一个麻烦回来，便说道：“要不咱们把他给扔到城外去算了。” “阿弥陀佛。”缘故和尚念了一声佛号，说道：“人既然已经救了，就没有再扔出去的道理。 施主，这就是缘分，你救了他，就一定有因果着落在他身上，因果不除，你的麻烦更大。” 张顾恼了，这怎么就跟自己的因果扯上关系了自己好心救人回来，还沾染了因果这是他娘的什么说法 监察寺就是一个锦衣卫般的存在，这一点他很清楚。 前一世他还是王莽的时候也成立过这样一个机构，绣衣执法，也叫绣衣吏。 当然，他是照搬了汉武帝的绣衣使者而成立的绣衣执法，不过他当时成立绣衣执法的目的可不是监察百官和百姓，而是为了寻找刘秀。 结果是把叫刘秀的杀了不少，足有两千余人，但终究漏掉了那个真正的刘秀，最后还是被那个该死的家伙干掉了自己。 而眼下这个所谓的监察寺显然要比自己前一世成立的绣衣执法要强大得多，几乎等同于前前一世的锦衣卫了。 那么这个庆国的皇帝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物手下居然有这么强大的特务机构。 第168章 把东西拿来吧 “呼……。”张顾长长的呼了一口气，说道：“既然是因果，那就跑一趟监察寺吧。 监察寺周桐，也不知道是什么人物，是不是跟咱家的周通是兄弟” 监察寺在哪里张顾不知道，但是缘故和尚却知道。 因为监察寺还真就在一个寺院之中，只是这个寺院里没有和尚，也没有道士，甚至连神像也没有，倒是有一个极大的牢狱，被称为寺狱。 这都是缘故和尚说的，张顾也不知道缘故和尚为什么对监察寺这么了解。 他问了和尚，和尚说是他师父说的，一下子就把张顾给怼住了。 和尚的师父已经圆寂了，张顾自然没法去找一个死去的和尚问话。 监察寺在皇城边上的永昌坊，几乎半个坊都是监察寺的地盘。 而永昌坊的另外一半则是昭狱。 也就是说，永昌坊中有两个牢狱，一个是寺狱，一个是昭狱。 永昌坊与别的坊也没有什么大的区别，都是高高的坊墙，四面墙上有十二道门。 唯独有区别的地方便是永昌坊外面的街上行人冷落，没有其它坊的热闹景象。 监察寺的正大门在永昌坊南面，坊墙上三个房门，正中间的那个坊门就是进入监察寺的大门。 这些也是缘故和尚说的，而且缘故和尚还说了，这是他师父跟他说的。 此时张顾就站在永昌坊的大门外。 大门之上是什么也没有，就连永昌坊三个字也没有。 甚至在大门前连个守门的都没有。 “大爷的，朕怎么现在就觉得后背发凉呢。”张顾活动了一下两个肩膀，脊背上那种凉飕飕的感觉似乎是消减了一些。 “上吧，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张顾在心里给自己鼓了鼓劲儿，然后走到大门前，抓起门上的铜环，的敲了三下。 吱呀一声，门打开来，一个满脸虬髯的大汉探出头来，上下打量了一下张顾，问道：“这里是监察寺，不知道吗” “知道。”张顾笑着朝那大汉抱了抱拳，然后说道：“监察寺刘谷耀受伤倒在圣京城外五里处。在下路过，将其救起。 受刘谷耀之托，来见周桐，送急信与他。” 张顾说着，从怀里取出刘谷耀的那块腰牌和那个竹筒，捧在手中递到那个大汉面前。 那大汉伸手把那块铜牌拿了过去，翻看了一下，然后说道：“等着，不许走。” 说完，咣当一声，把大门关上了。 “奶奶个熊的，就不能请朕进去喝杯茶等着”张顾左右看了看，在心中想到。 此时天色已经暗了，很快就要黑天了，温度直线下降，还刮着小风，坊间的巷道里风更紧了一些，都带着风声。 张顾出来的时候有点急，穿得少了一些，这个时候冷风吹进了衣服内，很快就让他开始流鼻涕了。 等了又三盏茶的时间，大门又打开来，先前那个大汉探出头来，说道：“进来。” 说着，把大门的缝隙开得大了一些，给张顾让出一些空隙。 张顾朝着那大汉抱了抱拳，便进了大门。 那大汉将门关好，然后便在前面领路，口中说道：“走快点，不许东张西望的，敢乱看就挖了你的眼睛。” “是。”张顾忙收回四处乱瞄的目光，紧跟在那大汉身后。 那大汉领着张顾穿过了几道院门，又走过了一道很长的长廊，这才到了一处小院儿门外。 那大汉在小院儿的门上敲了敲，小院儿的门打开，一个瘦削高大的汉子打开门，说道：“进来。” 那大汉忙往旁边让开了一步，对张顾说道：“进去。” 张顾这才知道这个大汉居然是没资格进去那个小院儿的。 “看什么看进去啊。”那大汉拉了一把张顾。 “是是是。”张顾像个鹌鹑似的缩了一下身子，朝着那大汉抱拳说道。 然后便从那大汉身边走过，进到小院儿的门中。 小院儿中又是一番景色，假山、竹林、水塘、小桥、凉亭样样俱全，就是一个小小的园林。 那个瘦高的汉子也不说话，就在前面带路。 穿过一个月亮门之后，就见到一处小楼。 小楼不大，只有两层，不过小楼却全是用砖石搭建而成的，这在圣京城都是少见的。 “把手伸开，不许乱动。”那个瘦高汉子突然转过身来，对张顾说道。 张顾忙把双手张开，站在那里不动。 那个瘦高汉子把张顾全身上下都摸了一遍，两个靴子筒也使劲掐了掐，确保没有武器藏在里面。 甚至是张顾的两腿之间他也摸了一下，摸得张顾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不过他心里还是庆幸，自己早就预料到了进到监察寺会被搜身，提前就把自己的两把匕首和连射弩放在家中了。 “行了，走吧。”那个瘦高汉子冷冷的说道。 二人走到小楼前，那瘦高汉子在门外躬身禀报道：“大人，人到了。” 里面传来一个很是轻柔的声音：“叫他进来吧。” “是。”那个瘦高汉子恭敬的回了一声，然后小心的推开小楼的门，又往旁边让开，给张顾让出一条路来。 张顾朝着那壮汉抱了抱拳，便抬腿进了小楼。 他前脚刚刚进去，后面的门就被关上了，很轻，只是传来轻微的一声响。 小楼里很宽敞，没有任何的隔墙，就是一个大通间，只是在西北的角落里有一个楼梯通向二楼。 张顾迅速的在小楼里扫视了一圈，然后把目光定在小楼东北角的一个大软塌那里。 软塌上躺靠着一个人，看着也就是三十岁左右的样子，身穿白色的便服，头发随意的披散下来。 那人长得清瘦，但绝对算得上是难得一见的美男子，鹰目剑眉，有着一股子很强的英气。 见到这人，张顾就在心中估计他应该就是刘谷耀口中的周桐，于是也不敢怠慢，施礼道：“草民张顾拜见周大人。” 那人站起身，慢慢的踱到张顾面前，先是上下打量了一下他，然后才伸出手来说道：“把东西拿来吧，就是那个竹筒信。” 第169章 你果然是有才之人 张顾忙把那个竹筒拿出来，双手捧上。 那周桐接过竹筒，看了一下竹筒两边的蜡封，确定无误后，用手指捅破一边的封蜡，然后从竹筒里倒出一个丝绵纸卷。 周桐将那丝绵纸打开看了看，便提高声音道：“来人。” 随着他的声音，小楼的门打开，那个瘦高汉子走进来，躬身道：“大人。” “过来看看。”周桐举着那张丝绵纸对那瘦高汉子说道。 “是。”那汉子施了一礼，这才走上前接过那张丝绵纸仔细看了。 “知道怎么做吗”周桐对那汉子问道。 那汉子躬身说道：“知道，属下这就去办。” “该杀人的时候不要手软，知道吗如有必要就全杀了。”周桐淡淡的说道，那语气根本不像是在说杀人的话，而是像在吩咐今晚吃些什么。 那汉子施礼道：“是，属下知道了。” 说完，他躬身后退三步，这才转身出了小楼，顺便把门也关好。 张顾的鼻涕又流了下来，他忙再拿出手帕擦了一下，又将手帕塞到袖口中。 “这封密信你送来的很及时。”周桐走回到软塌上靠躺下来，问道：“刘谷耀呢” 张顾忙说道：“刘谷耀在草民的家中，他像是受了重伤，草民请人帮他医治了一下。 不过他只说出了监察寺、信和周大人您的名讳，然后就催着草民快点把信送来，接着他又昏迷过去了。 草民不敢耽搁，当即便给大人送来了。” “嗯，很好，你叫什么何方人氏我听你的口音应该是西北人。”周桐端起矮几上的茶碗，喝了口茶，缓慢的说道。 “草民张顾，寮州郡寮方城人氏。”张顾躬身说道。 “寮州郡张顾”周桐先是一愣，自问了一句，随即对张顾问道：“可是写‘明月几时有’的张顾” 这次轮到张顾愣了一下，他没想到自己在圣京城的名气会如此之大，连监察寺的人都知道了。 不过他随即想到，这监察寺就是锦衣卫或是东辑事厂一样的存在，天下之事无不在其侦缉监察之中，知道自己的诗词和名字也就丝毫不奇怪了。 于是他便抱拳道：“正是草民。” “还真是巧了，哈哈哈。”周桐笑道：“我还想着叫人去寮州郡请你来圣京城呢。 陛下对你的诗词十分喜欢。 没想到你已经到了圣京城，还救了我们监察寺的人，这还真是缘分了。 行了，别站着了，坐下说话吧。” 周桐说着，指了指张顾旁边的一张锦凳。 张顾谢过了周桐，在锦凳上坐下来。 这时就听周桐笑道：“有件事我一直觉得很奇怪，谏议大夫童政去寮州郡出了一趟差，回来之后便不断的有精彩至极的诗词出来。 而且他的诗词深得陛下喜爱，他也因此步步高升，从一个谒者令直接升到谏议大夫，随侍陛下左右。 难道寮州郡是人杰地灵之地童政去转了一圈之后就文才大升，佳作连连，你说奇怪不奇怪” 张顾的心通的猛跳了一下，不过他随即便冷静下来，说道：“大人，草民倒是不觉得奇怪。 童大人去寮州郡的时候，草民有幸与童大人结识。 童大人才华出众，出口成章，唯独在诗词一道上没有开窍而已。 草民与童大人谈古论今，研究诗词之道，童大人或许就是在那个时候突然开窍，进而在诗词之道上一路凯歌。 这诗词之道与佛门的顿悟以及道门的明心见性有异曲同工之妙，只要开窍了，诗词不过就是小道尔。 其实草民对童政童大人的才华也是赞佩之极。” 三世的人生经历，特别是前一世精彩绝伦的人生，让如今的张顾能够做到处乱不惊，心如静水，即刻就能掌控住自己的情绪，不露半点异样之色。 而且他在刹那间便想清楚了，不能说自己不认识童政，因为这根本经不住监察寺的调查。 而且他也要告诉周桐，他跟童政是在寮州郡相识的。 至于童政到了寮州郡转了一圈之后，写诗填词的水平就大涨，他也给出了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那就是突然间开窍了。 这个是没有办法反驳的，因为童政的确是一首首的佳作连续拿出来，甚至是即兴诗词也能临场做出来，这根本就无法挑剔。 这些在他去童政府上做客的时候，童政已经都跟他讲过了，不过当童政是当做炫耀之事跟他讲的而已。 啪啪啪，周桐接连拍着巴掌，笑道：“说得好，滴水不漏，张顾，你果然是有大才之人，这样的话你居然能说得四平八稳，半点漏洞也没有。 一句开窍了，就把本官对童政的怀疑全部给堵住了。” 张顾起身施礼道：“大人，草民说的句句属实，没有半点欺瞒大人。” 周桐点了点头，笑道：“行了，这事儿就先放在一边吧。张顾，我来问你，你知道监察寺吗” 张顾迟疑了一下，说道：“只是听说过，却是第一次接触。” “你是如何看待监察寺的”周桐看着张顾问道。 张顾的表现和回答很出乎周桐的意料，他在张顾身上没有看到任何的紧张之色。 以张顾这么小的年纪，能够四平八稳的跟自己说话，这已经是十分难得了。 当朝很多的大臣在自己面前都噤若寒蝉，大气都不敢出一口，而张顾显然也知道监察寺，却一点害怕紧张的样子都没有。 听到周桐的问话，张顾略微沉吟了片刻，便说道：“天下熙熙，人心各异，若无监察之道，则民间秩序败坏，朝中百官贪腐无度，他国环伺觊觎，于国大不利。 若无监察之道，则谋逆反叛有之，妖言惑众者有之，窥伺朝廷之事者有之，交通王府外夷者有之，窝藏奸盗者有之，贪污腐败者有之，他国谋庆国者有之。 因此监察寺乃是国之重器，不可或缺，不可有缺。 这是草民对监察寺的浅见，草民才疏学浅，言语有不当之处还请大人见谅。” “哈哈哈……。”周桐一阵大笑，而后说道：“本官执掌监察寺十余年，你是第一个认识到监察寺的重要性之人，且说得十分周全，你果然是有大才之人。” 第170章 走一步看一步 听到周桐两次说自己是有大才之人，张顾就觉得心里直哆嗦。 往往这么夸人的，通常都会有不可告人的目的。 于是张顾忙施礼说道：“大人过奖了，草民小聪明或许有一些，但是绝对说不上有大才，大人的夸赞，草民不敢受。” 周桐笑道：“年纪轻轻知道收敛，没有恃才傲物，尤为难得，很好。 今日本官还有要事，就不留你用饭了。 刘谷耀就先在你家中将养身体吧，小心照顾好了，他可是于国有功之人。 等他身体无碍，能下地行走之时，便叫他回来监察寺跟本官报到。” 张顾一听，忙躬身施礼道：“是，请大人放心，草民一定将刘大人照顾好，草民这便告退。” 说完，朝着周桐又是一个大礼，接着后退几步，到了门口才转身打开门走了出去。 出到门外关好门，张顾的冷汗唰的就下来了。 周桐这个家伙给他的压力极大，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周桐对那个瘦高汉子说的话：“该杀人的时候不要手软，知道吗如有必要就全杀了。” 在张顾看来，这他娘的就是草菅人命啊，拿别人的性命不当命。 自己现在虽然是个入流的九品小官了，但在周桐这样的人眼中，可能比草民还不如。 因为监察寺收拾当官的甚至连理由都不用找，扣个帽子就能砍了。 自己上辈子当官当皇帝也没少杀人，但是自己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能不杀的还是尽量不杀。 但是这位周桐却是不一样了，能把杀人之事说得那么轻松写意，没有半点烟火气，这就说明人命在他眼中就是个屁。 张顾觉得自己做不到周桐那般。 小楼外面没人，张顾往四周看了一下，就沿着来路往外走，刚刚迈出两步，也不知道从哪里突然冒出一个人来，挡在他面前，说道：“跟我来。” 张顾被吓了一跳，禁不住问道：“去哪里” “送你出去。”那人看了张顾一眼，冷声说道，说完便在前面带路。 张顾哦了一声，忙跟在那人身后朝外走。 出到监察寺外，张顾头也不回的就往家中那边走，此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他也没有叫赶脚的马车，就这么安步当车的往家里走。 他需要整理一下今日的事情，要找出一个应对的对策来才行。 写给童政的诗词如今已经变成了一个炸弹，随时都有可能爆炸。 至于什么时候爆炸，那就要看童政有没有挡了监察寺的路。 如果哪天周桐觉得童政碍事了，那么诗词之事就是开刀问斩的刀，就算不能把自己与童政砍得稀巴烂，也能让自己与童政身首分离。 至于稀巴烂跟身首分离有什么区别无非就是一个能当包包子的馅料，一个只是初加工产品，其结果都一样，就是个死。 “这事儿还不能跟童政说啊。”张顾在心里想道：“若是童政知道了，估计他会起杀心，干掉自己这个一号证人。 若是不说呢将来童政一旦被监察寺盯上了，自己还是一个死。 童政啊童政，你千万要好好的当官，别乱惹事儿，千万别惹了监察寺啊。 奶奶的，朕还是大意了，当初没想到庆国还有监察寺这种鬼东西存在。” 一时间张顾也想不出什么好的应对办法，现在能做的就是走一步看一步了。 回到家中，先去看了一下刘谷耀，见他依然在沉睡之中，也就放心了。 “和尚，一会儿我叫人再给你收拾出一个房间来啊。”张顾对正在打坐的缘故和尚说道。 “也不必了，贫僧就这么打坐便可以。”缘故和尚说道：“内气要尽快恢复过来才行，不能耽搁。” 张顾朝着缘故和尚抱了抱拳，也没再说什么，转身出去了。 他的心情不好，桃桃和碧羽都看出来了，两个人也没有像往常一样说说闹闹的，都很安静，即使说话，两个人也压低了声音，如同窃窃私语一般。 晚上睡觉的时候碧羽也没有抱着被子挤过来，就任凭张顾跟桃桃一起睡了。 第二天一早起来，张顾的心情就与平常无二了。 昨晚他想了半个晚上，决定以后尽量少写诗词，非必要不再向他人展露自己背书的才华。 这一天他哪里也没有去，就在家中默写着百家姓和三字经。 这两本经典他打算明年刊印出来，估计能够大卖，自己的印书局就以这两本书作为开门红。 对于百家姓他还是做了修改，比如赵钱孙李，他就改成了李赵钱孙。 这是因为庆国的皇帝姓李，这要是把庆国的国姓给放到第四位，估计就是砍头的罪过了。 至于三字经，则是被他给腰斩了，在三字经中凡是涉及到朝代更迭和名人典故的部分都被他给删掉了，这些内容不应该出现在这个世界的庆国。 删去的内容很多，张顾又牵强附会的填补了一些东西进去，更多的是庆国的儿歌。 几次检查之后，没有发现什么犯忌讳的地方，这才将三字经和百家姓抄录到两本空白的书上。 然后在那两本书的封面上写上了书名，又写了一行字：稚童识字经典，崇燕记印书局荣誉出品。 这一天他没有忙别的，除了吃饭以外，就在做这件事。直忙到深夜，两本大作才完成。 他打算等开春之后就把这两本书送回老家去，让老张全力印制，争取先弄个十几万本出来，把市场先占领了再说。 张顾估计活字印刷的事情瞒不住多久，最多也就是两三年的时间，到时候一定有很多聪明人跟上来。 很多事情就是这样，你没有开头，别人谁也想不到。 可是你一旦开了个头，别人也就恍然大悟了，然后模仿者和超越者就随之而来。 张顾相信不论是造纸还是印刷，最终都是这个结果，只是时间长短的问题。 要在模仿者和超越者到来之前，先把能赚的钱都赚到手，然后再说别的。 “大爷的，那个招商计划书已经给童政几天了，不知道他改完了没有这事儿得尽快进行才可以啊。”收起了两本书，张顾又想到了新纸的招商计划。 童政的工作效率太慢，到现在也没个反应回来。 第171章 嘿，打劫啊 大昭寺，庆国的皇家寺院。 大昭寺就在皇城边上的修德坊，与皇城只有两墙之隔。 庆国皇帝的母亲庆国皇太后每个月的初一十五都会到大昭寺来上香，而且来的时候都很早，就是天刚刚亮的时候。 大昭寺内外戒备森严，十步一岗五步一哨，要不是有缘故和尚带着，张顾连靠近修德坊都做不到。 缘故和尚有一块玉牌，很有用，遇到那些拦截他们的军卒，只要把牌子亮出来，就通行无阻。 张顾也悄悄的问过和尚，这玉牌是哪里来的。 和尚告诉他，是皇太后赐下来的，只要有这块玉牌在，和尚不但可以进出大昭寺，就是皇太后的长乐宫也通行无虞。 也就是说，拿着这块玉牌可以进出皇城以及皇宫。 “和尚，皇太后为什么要赐给你这个这块玉牌”张顾一边把玩着那块玉牌一边问道。 “太后很喜欢听贫僧讲法，便给了贫僧这块牌子，可以让贫僧进出皇城。”缘故和尚淡淡的说道，只是他那淡淡的语气中却有一丝自豪的感觉。 张顾自然听出了缘故和尚话语中的自得之意，便在心里鄙视他：“出家人四大皆空，和尚你还敢说自己修为高，一块牌子就让你洋洋自得了，鄙视你。” 将玉牌还给缘故和尚，张顾说道：“这牌子千万得收好了，这可是难得的好东西。” 缘故和尚笑了笑，说道：“不过就是让贫僧方便一些，有什么好不好的。” 进到大昭寺内，缘故和尚便让张顾在一处廊下等着，他先去拜见太后。 等着就等着吧，张顾在廊下站了，看着这个院落里的景致。 其实也没什么可看的，此时花草都已凋落，银杏树叶落下来也被和尚们扫的干干净净的，能看的也就是树上的那个鸟窝。 远处的大雄宝殿里传来阵阵的梵音禅唱，在空寂的寺院中回荡着。 那梵音似乎有一股无形的力量，能够让人的心安静下来。 张顾的心就安静下来了，眼睛看着那颗银杏树，思绪已经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似乎是在想着什么，又似乎什么都没想。 安静之中，张顾突然被人触碰了一下，让他猛的打了一个哆嗦，汗都吓出来了。 “我说你发什么呆呢喊你半天没动静。”一个小太监绕到张顾面前，细声细气的问道。 张顾擦了一把汗水，恼道：“我正听着梵音禅唱听得入神呢，你差点没吓死我，魂都差点被你吓飞了。” “你还说，我喊了你好几声，你都跟个木头似的，我不碰你一下，你还神游物外呢。”你小太监说道。 张顾心神定了下来，问那小太监：“小公公，你叫我干嘛” “干嘛你干嘛来了”那小太监看着张顾笑道：“你不是来觐见太后她老人家的吗跟我走吧，太后召你觐见呢。” “哦。”张顾哦了一声，朝着那小太监抱了抱拳。 “走快些啊，三炷香之后，太后她老人家还要诵经呢。”那小太监一边在前面领路一边说道。 小太监走路的速度很快，这让习惯了慢步溜达的张顾跟着有些辛苦，没一会儿的工夫就开始喘粗气了。 眼看二人进了天王殿，刚要从旁边绕到后面去，一个小小的人儿突然跳了出来，拿着一把木剑挡在他们面前，用稚嫩的声音喝道：“嘿，打劫啊，把你的银钱都掏出来。” 前面的小太监即刻就停了下来，举起双手笑道：“殿下，奴才可没什么钱啊，您都打劫奴才无数次了，银钱早就被你打劫光了。” 张顾一见那小人儿便笑了，那就是一个六七岁的小姑娘，穿着一件百衲衣，头上扎着双髻，小脸儿十分俊俏，尤其是一双大眼睛，水汪汪的很是好看。 小姑娘的身后还跟着一个嬷嬷和一个宫女，两个人都笑吟吟的看着小姑娘打劫。 小姑娘虽然穿的是百衲衣，但是那百衲衣的用料却是不简单，都是一块块五颜六色的丝绸拼起来的。 常生病遭灾的小孩，须吃千家饭，穿百衲衣，方能祛病化灾、长命百岁。 所谓百衲衣就是挨家挨户讨一块布缝在一起做衣穿。 按照风俗习惯，穿百衲衣的孩子长大后，父母要向当年讨过布的人家还情的，一般来说，讨过布的人家得还一截能做一件衣服的布。 这获之碎布、报之衣料的百衲衣风俗，就像“滴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的古训。 眼前这个小姑娘显然是经常生病的，这才穿了百衲衣，以求祛病化灾。 方才那个小太监叫这个小姑娘为殿下，张顾便知道这个小不点不是公主就是郡主。 而且能跟在皇太后身边到大昭寺来进香的，显然是很受皇太后宠溺的。 “喂，把你的银钱都掏出来。”那个小殿下走到张顾面前，用那把小木剑指着张顾喝道。 张顾忙从腰间的锦袋里取出一个小银锭，双手托着，躬身道：“这位女大王，草民身上就这些银子了，这是要给我家孩儿买米吃的，他们都要饿死了。” 那个嬷嬷和宫女以及那个小太监都站在那里看着张顾表演，她们对张顾的表现很满意。 别的不说，能配合公主殿下乖乖的接受打劫，这就是一个有眼力的。 那个小殿下原本已经开心的抓住那锭银子，但是一听张顾说要给家里的孩子买米吃，即刻就把银子有放回张顾手中。 “既然你还要给你家孩儿买米，那本大王就放过你了，你可以走了。”那个小殿下朝着张顾摆了一下手：“记住了，下次多带些银子来给我打劫，知道吗” 张顾躬身笑道：“是殿下，不过殿下打劫的时候喊得不对，气势不足，吓不住人的。” “哦那你说怎么喊”小殿下看着张顾，很认真的问道。 “殿下想知道，那草民就给殿下学学。”张顾说完便双手掐腰，假装大吼着：“站住，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哇呀呀呀，打劫！” 小姑娘聪明，张顾只说了一遍，她就记住了，然后有模有样的学了一遍，而后问张顾：“是这样吗” 小姑娘可爱的模样逗得几人大笑，张顾竖起大拇指赞道：“殿下聪慧之极，就是这个样子，比草民喊得有气势多了。” 第172章 梦中得来的? “好了，你走吧，记得下次多带些银子啊。”小殿下很满意，朝着张顾摆了摆手，算是放过张顾了。 接着那小姑娘便对那个嬷嬷和宫女说道：“咱们走，咱们去打劫那些和尚去。 我六哥说了，寺里的和尚最有钱了，咱们打劫他们去。” 说罢，就挥舞着小剑领着那个嬷嬷和宫女气势汹汹的走了。 “走吧，太后还等着呢。”小太监对张顾说道。 皇太后没有在大雄宝殿，而是在一个偏殿中。 偏殿中人不少，一个身穿青色华服的老人家坐在一张椅子上，后面站了一排的宫女太监。 张顾知道那老人家便是当今圣上的母亲皇太后了。 在皇太后的斜对面，摆了两张锦凳，锦凳上各坐一个和尚。 一个和尚张顾认识，是缘故和尚。另一个不认识，想必是大昭寺里的高僧。 “草民张顾拜见太后。”张顾口中高声说着，人也快行了几步，在距离皇太后七八步远的地方跪拜下去，伏身叩首。 “走近一些，让哀家看看你长什么模样。”皇太后的声音很慈祥。 张顾忙站起身又往前走了几步在跪下来，双目平视，任皇太后仔细端详他。 “嗯，长得不丑。”皇太后给张顾下了定语，接着问道：“缘故大和尚向哀家进献了新种粮法，说新种粮法是你弄出来的，能亩产六百余斤，此事可是真的” 张顾抱拳躬身道：“回太后，此事真实不虚，是草民研究出来的。 草民曾试种了三亩地，每亩均产小麦六百二十斤左右。 当时寮州郡郡守杜友同大人还亲自到草民试种的田中亲自收割称量。” 张顾的话一说完，另一个老和尚便惊呼了一声道：“施主，果真亩产六百余斤” 张顾说道：“在太后面前我怎敢说假话此事寮州郡郡守已经上报朝廷了，想必朝廷已经知道了。” “上报朝廷了”皇太后惊讶的问道：“此事哀家怎么没听说 按说若是上报了，这样吉祥之事，皇帝一定会跟哀家说的。” 说着，她便看向缘故和尚。 缘故和尚念了一声佛号，说道：“太后，或许朝廷上的事情太多，寮州郡的吉报被压住了吧可能过段时间就能报到陛下那里了。” 皇太后点了点头，心里已经决定回宫之后便把皇帝叫过来问一下。 她很清楚亩产六百余斤是什么概念。 一亩田能增产一倍，这是上天降下的吉祥，是天大的祥瑞。 如果整个庆国的粮食能增产一倍，那庆国就没有了饥饿之虞，国泰民安天下太平便不是一句空话了。 “张顾，哀家问你，你是怎么知道这新种田法的”皇太后问道。 张顾叩首说道：“太后，草民是从梦中得来的。” “梦中得来的”皇太后吃惊的看着张顾，问道：“什么样的梦会让你学会了新种田法说来听听。” 张顾应了一声是，说道：“说起来太后以及诸位可能不信，草民有一次做梦，梦到一个金光四射的佛爷，手持一个金钵盂。 草民见了佛爷，便三跪九叩，大礼参拜。 佛爷将他手中的金钵盂往草民头上一倒，无数的粮食就倒在草民的脑袋上。 等草民惊醒之后，心里就出现了新种田法。 刚开始草民也没在意，不过接下来两天佛爷都出现在草民的梦里，每次都是用金钵盂往草民的脑袋上倒粮食。 于是草民就想，这或许就是佛祖传授草民新种田法，以利庆国。 那新种田法也不知道真假，于是今年草民就先试种了三亩，精耕细作之下，结果亩产六百余斤。 此事寮方城的百姓无人不知，寮方城都尉马冬马大人即刻上报寮州郡郡守和郡尉。 郡守大人得报之后，亲自到寮方城来，亲自收割称量，就是亩产六百余斤。” 皇太后等人听得目瞪口呆，就是缘故和尚也听得瞠目结舌。 “阿弥陀佛。”倒是那个大昭寺的老和尚先念了一声佛号，起身双手合什道：“太后，这都是您日夜礼佛，为庆国诚心祷告得来的福报啊。 不然佛祖也不会现身寮州郡那苦寒之地，传授张施主新种田法。 佛祖这就是要借助寮州郡贫瘠之地告诉世人，这新种田法有多好。 这是太后为庆国子民求下来的福报，贫僧为太后贺，为陛下贺，为庆国子民贺，阿敏陀佛。” 皇太后听得眉开眼笑，连声说道：“大和尚谬赞了，谬赞了，这是皇帝体恤天下子民，感动了佛祖，这才降下祥瑞，与哀家何干” 张顾听着那老和尚的吹捧，心里赞道：“看看，这才是高僧，愣是把小爷我的东西变成了皇太后的，老子就是他娘的一个传声机。 看来这个老和尚能在大昭寺混得风生水起的，也不是没有缘故的，光是这情商和口才，就不是缘故那个笨和尚能比的。” 张顾不知道此时缘故和尚也在腹诽他：“这个混账小子真能胡说，怎么就佛祖传授的了他在寮方城的时候可没说过啊。 真是一个狡猾之人，跟知了和尚一个德行，惯会溜须拍马，阿谀逢迎。” 缘故和尚心里说的知了和尚就是大昭寺的方丈知了禅师。 只见那知了和尚朝着皇太后施礼道：“太后，这是佛祖赐福庆国，也是感念太后信佛礼佛之心，太后不可太过谦虚。 贫僧觉得，这事应该尽快求证一下，找到寮州郡报上来的吉报。 若是属实的话，太后应该在大昭寺开个大法会，以感谢佛祖赐福，也将此事便传天下，让天下之人感恩陛下和太后，感恩佛祖。” 听了知了大和尚的话，张顾就看向缘故和尚，朝着他使眼色，那意思是：你赶快上啊，你的功劳都要被人家抢走了，你还傻看着干嘛 谁知道缘故和尚只是朝着他笑了笑，一点别的反应都没有，好像这事儿跟他没关一样。 这时皇太后说道：“大和尚说得没错，这事儿的确应该尽快求证一下。 若此事是真的，哀家必然跟皇帝说，在大昭寺举行盛大法会，将佛祖之恩便传天下。” 第173章 你就没有想过出家吗? 知了和尚忙谢过可皇太后，这才在锦凳上坐下来。 这时皇太后有对张顾说道：“张顾，此事若是证实真实不虚，就说明你是大有佛缘之人，不然佛祖也不会借你之口传下这新种田法 哀家问你，你可曾皈依” 张顾忙说道：“回禀太后，草民已经皈依，草民乃是缘故大和尚引荐其师父门下，大和尚还为草民起了法号，叫缘来。” 张顾这就是信口胡编了。 可是他不敢不编啊，皇太后那老娘们儿都说自己有佛缘了，要是那老娘们儿脑袋一热，下道懿旨让自己出家，自己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不过他即使是信口胡编，也没有把自己的辈分给弄低了，硬是把自己安排成了缘故和尚的师弟，还给自己起了一个法号缘来。 皇太后点了点头，说道：“这就是了，若你不是虔诚信佛，佛祖也不会降吉祥与你。 只是你小小年纪，怎么就拜在缘故大和尚的师父门下了大和尚的师父不是已经圆寂了吗” 张顾听皇太后这么问，忙转头看向缘故和尚，这时他需要缘故和尚为自己撑一把了。 缘故和尚聪明的紧，见到张顾向他看过来，就知道张顾需要自己为他解围了。 他心中觉得好笑，但也不敢表露出来，忙起身说道：“太后，贫僧是代师收徒，张施主佛缘太重，贫僧也不敢收其为徒。 太后，贫僧进献给太后的《心经》便是佛祖借张施主之口传授给贫僧的，这也是贫僧不能收张施主为徒的缘故之一。” “《般若波罗蜜多心经》是佛祖通过张顾之口传下来的”皇太后和知了大和尚几乎同声发问道。 “确实如此。”缘故和尚说道：“太后知道贫僧的秉性，向来不打诳语。” 张顾听了，就在心里笑道：“你这和尚也是满嘴胡柴，刚刚打了一个诳语，现在就说自己不打诳语，这就是一句诳语了，哈哈。” 皇太后朝着张顾摆了一下手，说道：“张顾，起来吧，跟哀家说说，佛祖是如何传你《心经》的。” 张顾挠了挠头，有些尴尬的说道：“太后，草民也不太清楚，草民只是在做梦的时候梦到佛祖拿了一本经书敲在草民的头上。 等草民醒了，那《心经》就已经在草民的心中了，记得牢牢的，就像是上辈子就会背了，一直背到如今。” “阿弥陀佛。”这一声佛号是皇太后和知了和尚以及缘故和尚齐声念的。 这些话不光是皇太后和知了和尚信了，就是缘故和尚也相信，因为他觉得以张顾的年纪断不能编撰出《心经》来。 《心经》中蕴藏着深厚至极的佛法，绝不是随便一个人就能编出来的。 皇太后说道：“张顾，你果然佛缘深厚啊，哀家这么些年还是第一次遇到佛缘如此深厚的人。 你就没有想过出家吗以你的佛缘全心礼佛岂不是更好或许就会有大成就。 哀家觉得你应该珍惜这难得的佛缘。” 张顾一听冷汗都下来了，忙施礼说道：“太后，草民也曾想过出家为僧，全心礼佛。 可是佛祖在梦中跟草民说了，只要心中有佛，出家在家也没什么区别。 为此佛祖还传下一句菩提偈开悟草民。 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菩提只向心中觅，何劳向外苦求贤只要依此修行故，灵山只在尔心田！ 草民得佛祖示谕，不敢出家为僧。” “阿弥陀佛。”缘故和尚与知了和尚齐齐的合什诵念佛号。 皇太后点了点头，说道：“既然是佛祖示谕，那定然不会错了，你在家修行也好。” 听了皇太后给出了结果，张顾那颗紧提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心道：“大爷的，差点把自己给胡扯成和尚了，以后千万要小心，祸从口出啊。” 皇太后又问了张顾有些家长里短的事，什么家中几口人啊，父母尚在否啊，什么可曾成亲啊等等。 张顾也是一一的回答了，皇太后也很是满意。 “对了，哀家有个亲戚，其有一女，年方十四，既然你尚未成亲，不如哀家给你指婚如何”皇太后突然对张顾说道。 张顾一听，就在心中骂道：“我艹，你这个老娘们儿吃饱了撑的怎么啥事儿都管呢，老子成没成亲关你屁事” 他心中对皇太后万般的不满，也不敢表露丝毫出来，忙施礼说道：“回太后，草民虽未成亲，不过已经定亲了。” “哦定亲了是谁家的女儿”皇太后好奇的问道。 张顾说道：“回太后，与草民定亲的是寮方城杜家庄庄主的女儿杜莹莹，那杜莹莹与草民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感情深厚。 我们两家已经商定，明年秋天草民回去寮方城时，便与其成婚。” 张顾这也是没办法了，他生怕皇太后这老娘们儿一心要当媒人，非要给自己指婚不可，那就麻烦了。 皇太后的亲戚那是一般的人家吗必然是皇亲国戚。 自己就是一个升斗小民，要是娶了皇太后家亲戚家的女儿，那就等于是当了上门女婿，不知道要受多少屈辱呢 要是那家人的女儿长得好看也就罢了，自己忍忍也能过去。 如果要是一个丑八怪怎么办自己这辈子就不用活了，只能即刻再魂穿一次了。 “既然已经定期了，那就算了。”皇太后说道：“你佛缘深厚，想必娶的也会是一个好人家的女儿。 等你们成亲之后，有机会带她来，让哀家看看，是什么样的女子能与你相配” 其实皇太后也没有什么别的想法，纯粹是老年妇女的毛病，爱管一些家长里短的闲事儿而已。 只是皇太后没有太注意到她自己的身份。 她随便说出来的话，虽然当不得圣旨，但也是懿旨了，只要没有跟皇帝的意思相悖，基本上都会被人执行下去的。 “奶奶的，老太婆的杀伤力太大，以后离着她远一些才行，免得一不小心被她给误伤了，到时候连个哭的地方都没有。”张顾在心里想到。 第174章 喂，你什么时候还来啊? 诵经的时间到了，皇太后终于停止了问东问西，放张顾走了。 缘故和尚被留了下来，因为还要陪着皇太后诵经。 还是先前那个小太监领着张顾往外走。 到了天王殿，那个小殿下又跳出来了，提着木剑喝道：“站住，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哇呀呀呀，打劫！” 张顾忍着笑，忙掏出一锭银子来，双手捧给那个爱好打劫的小殿下，说道：“女大王饶命，草民就这点银子了。” “怎么又是你，你都穷死了，人家怎么打劫你嘛。”小殿下生气的看着张顾，怒道。 “殿下没有打劫到那些和尚吗”张顾弯着腰，笑呵呵的看着她问道。 “他们比你还穷，都没银子。”小殿下气鼓鼓的说道：“人家第一次打劫，就什么也没劫到，丢死人了，六哥要是知道了，得笑话死人家。” 说着，小殿下的眼泪便在眼圈里转悠起来，下一刻就要流出来了。 张顾忙把自己的银子递过去，柔声说道：“我这锭银子你抢了去吧，这样你六哥就不会笑话你了。” 小殿下眼睛一亮，忙擦了一把眼泪，刚要伸手去拿，又缩了回去，问道：“你不是很穷吗你把银子给我了，你家里的孩子吃什么啊” 张顾笑道：“刚才有个和尚送了我一锭银子了，我家的孩子有东西吃了，这锭银子你打劫走吧。” “真的没骗我”小殿下俏生生的看着张顾问道。 张顾笑道：“当然是真的，不然我都这么穷了，怎么还能让你打劫” “是哦。”小殿下点了点头，展颜笑道：“你人不错，回头我让父皇赏你一个大大的官啊，这样以后你就有银子了。” 说完，伸手把张顾手中的银子抓过去，转头对那个嬷嬷欢喜的说道：“陈嬷嬷你看，我打劫到了银子，这回六哥不会笑话我了。 你们两个记得给我作证哦，不然六哥会不信的。” “殿下放心，我们都会给公主殿下作证。”那个陈嬷嬷笑道。 张顾笑着给那个小殿下施了一礼，然后便后退了两步，打算从天王殿的另一边绕过去。 这时那小殿下大声说道：“喂，你什么时候还来啊到时候我好打劫你。” “等草民赚到银子了，再请殿下来打劫啊。”张顾边说边绕到天王殿的另一边。 “嗯，说好了，不许耍赖啊。” “好，不耍赖，耍赖的是小狗。” 张顾跟着小太监出了大昭寺，从腰间的锦袋里取出一锭银子，有五两左右，塞到那小太监手中，笑道：“我藏起了一锭银子，没被公主殿下打劫走，刚好送给小公公。” 那小太监笑得见牙不见眼，忙把银子揣在袖子里，笑道：“多谢小公子了。” 张顾朝着小太监抱了抱拳，便朝着巷子外面走去，马六还驾着马车在外面等着呢。 初一十五是庆国官员的沐休日。 百官休息了，皇帝却没有休息。 说实话，庆国皇帝李忠海还是很勤勉的一位皇帝。 每天的早朝他从来也没休息过，下午没有朝会，他也从来没闲过，依然会处理大大小小的事物。 今日是沐休日，还是一样，庆国皇帝依然在处理政务。 童政递上来的奏折他仔细看了两遍了，对其中所谓的计划书已经了然于心。 不过他还是有些拿不准这个计划能否实行起来。 “货还没有，先把所谓的独家代理权卖出去，这倒是个有意思的事。”皇帝放下奏折，端起茶碗喝了口茶，对童政说道：“你能确保这代理权卖出去” “回陛下，臣敢确保。”童政回答得掷地有声。 在他看来，这件事已经在实施的路上了，没有可能停下来。 既然停不下来了，那就执行下去，不能虎头蛇尾，也不能首鼠两端。 只见童政接着说道：“这个计划书臣看过了至少十几遍，每一个细节都仔细推敲过，还让臣的幕僚也帮着分析再分析。 里面有可能发生的漏洞，臣都已经补上了。 陛下，这新纸是天下独一份，别处从来也没有过。 而且这新纸的优势陛下也看到了，比竹简木简强了百倍，既轻便，又便与书写，也便与收藏。 臣的朋友张顾说过，这新纸只要不沾水火，放上几百年也不成问题。 单是这一点，就比木简竹简差不到哪里去。 还有就是这新纸的造价比竹简木简都低，比丝绵纸低得就更多了，因此新纸行销天下是必然的。 当然，最为关键的是，这是独家生意，别无二家，他们不花钱卖断经销权，他们就没有这份钱可以赚。 因此一次收回一百余万贯银钱，臣还是很有信心的。” “一次先收回百万贯银钱啊，呵呵，朕也动心。” 皇帝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的敲了敲，继续说道：“朕的内库一年的收入也不过三四百万贯而已，而这一次就能填补内库的三成。” 童政接着皇帝的话说道：“陛下，这只是买断经销权的收入，还有他们买货的利润呢 臣初步算了一下，一次订货的收益至少也在五十万贯左右。 而且张顾在计划书里也说了，十年之内，这新纸的销量会几倍十几倍的增加。 要想让庆国的新纸销售稳定在一个恒定的量，最少也要十年。 如果再加上其它几国的收益，陛下，十年之内收益过三千万贯真的不是难事。 而且臣还在计划书中建议其它几国的买庆国的新纸，必须用白银或者黄金结算，他们的铜钱咱们不要。” 皇帝点了点头，说道：“行了，这事儿就这么定了，你放开手脚去操办就是了。 就按照这份所谓的计划书去做，不成功也无所谓，大不了咱们慢慢的卖就是了。 这新纸是咱们庆国的，想怎么卖就怎么卖。” “是，陛下，臣一定将此事办得漂漂亮亮。”童政欣喜的拜倒在地，伏身叩首道。 在那份奏折上做了批复，也签了字，皇帝将奏折还给童政，这就等于是中旨了。 有了这份东西在手，童政就可以要求朝廷中的有司衙门全力协助自己，这就是权力的体现。 第175章 说不定就是这样 等童政退下去，皇帝又拿起计划书的副本看了起来，他觉得这份新颖的计划书很有借鉴的意义。 如果童政能够将此事办成功，那么庆国还有许多皇家专控的东西可以采用这种办法。 介时他的内库就能丰盈起来了，再也不用紧紧巴巴的过日子，皇家花园也能有钱收拾一下了。 堂堂的庆国，三个皇家花园只有一个还看得过去，余下那两个都二十几年没有收拾一下了。 计划书刚看了一半，就有一个小太监走进来，轻声禀报道：“皇上，太后那边叫人送来话，说皇上要是不忙的话，太后请您去一趟。” “太后叫朕过去”皇帝问了一句。 那小太监说道：“是，太后是这么说的。” 皇帝将那份奏折副本合上，放在书案的一角，用一个香炉压在上面。 然后站起身来，吩咐道：“备肩辇吧，朕去太后那里。” 此时缘故和尚也在皇太后的长乐宫中。 他也是在等皇帝过来，好把推广新种田法的事情揽下来，这是他答应张顾的。 五年之内将新种田法推广到整个庆国，这是他给张顾做出的承诺。 缘故和尚正在给皇太后讲解着《心经》，刚刚讲到“是故空中无色，无受想行识，无眼耳鼻舌身意，无色声香味触法，无眼界，乃至无意识界。”。 这时便有太监来报：“太后，皇上到了。” 缘故和尚听到皇帝到了，忙站起身来，躬身相候。 皇帝从外面进来，走到皇太后身前施礼道：“儿子见过母亲大人。” 皇太后摆了一下手笑道：“行了，别多礼了，过来，在哀家这边坐。” 皇太后说着，在软塌上拍了怕。 皇帝笑了笑，在软塌上坐了，这时缘故和尚才合适施礼道：“贫僧缘故见过陛下。” 皇帝笑道：“禅师坐吧，无需客气。” 缘故和尚谢了一声，又在锦凳上坐下来。 这时皇帝才对皇太后笑道：“母亲，您叫孩儿来，可有什么事要孩儿做” 皇太后笑道：“哀家从缘故大和尚那里听到一件事情。寮州郡寮方城有人弄出一种新种田法，可以使小麦亩产高达六百余斤。 而且这种新种田法已经验证过了，种了三亩，每亩均达到六百斤以上，皇帝，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亩产六百斤以上”皇帝惊呼了一声，说道：“这怎么可能用庆国最好的田地种小麦，亩产也不过就是三百四五十斤，差一些的田地也就三百斤上下。 亩产六百余斤，母亲，这是谁跟您说的” 皇太后笑了笑，说道：“这事儿是缘故大和尚跟哀家的说的，哀家也见过了那个弄出新种田法的人了。 此事缘故大和尚最清楚不过，他是亲自收割的那个麦田，皇帝可以问问大和尚。” 皇帝满脸的不可置信，然后转头看向缘故和尚，说道：“禅师，可否给朕讲讲” 缘故和尚双手合什，说道：“阿弥陀佛，陛下，此事是贫僧亲眼所见，就是那田中的麦子，贫僧也亲自参与收割的。 而且在称量的时候也是贫僧亲自称量的。 这新种田法可以说是贫僧从头参与到尾的，贫僧这里还有一份新种田法的书籍。” 他说着，从怀中取出一个麻布包，打开来，里面是一本用新纸装订的薄册子。 缘故和尚起身托着那本册子，说道：“陛下，这里就是新种田法的详细记载，从收肥、沤肥、炼肥、施肥到田间养护，以及追肥等等，都记载在其中。” 皇帝朝着一个宫女示意了一下，那宫女便上前接过那本册子，转回来递给皇帝。 缘故和尚接着说道：“陛下，这新种田法说开了，简单得很，无非就是利用牛马羊等牲畜的粪作为肥料，在翻地的时候一起施到田地中即可。” 说完，他便等着皇帝把那本册子看完。 新种田法很简单，字也没有多少，皇帝很快就看完了，然后神情肃穆的看着缘故和尚问道：“禅师，你是从收肥到施肥，然后到收割一直跟着吗” 缘故和尚合什道：“陛下，确实是如此，贫僧是从头跟到尾的，一点也没有落下。 地里收割之后掉落的麦穗，贫僧也是跟着亲自捡起来的。 弄出新种田法的张顾，当时种了三亩地的麦子，其称之为试验田。 收割之时寮州郡郡守杜友同杜大人亲自带着百余人赶到寮方城，亲自参与了收割和称量。 而且杜郡守也将这新种田法，以及试验田的亩产量都用奏折报到朝廷上，杜郡守说这是祥瑞，必须要报给陛下知道。 寮州郡官员中至少有百余人是亲眼见到这新种田法种出来的粮食，寮方城都尉马冬也写了吉报，报与了寮州郡，想必与杜郡守的奏折一起到了圣京城。” 听缘故和尚说得这么详细，也不由皇帝不信了。 “禅师，那奏折什么时候报到朝廷上来的”皇帝问道。 缘故和尚说道：“陛下，杜郡守的奏折应该是两个半月之前就用八百里加急送到圣京城了。 那时贫僧是亲眼看着杜郡守写就的祥瑞奏报，然后派急报送往圣京来的。” 皇帝站起身来，在大殿中来回踱步，他自然清楚若是这新种田法真的能够亩产小麦六百余斤，对庆国意味着什么。 这将意味着庆国的粮食可以翻上一翻了，到那时庆国的储粮将达到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百姓也将再无饥馑之事。 而自己也可以继续为庆国开疆拓土了。 “朕没有看到寮州郡递上来的祥瑞奏折。”皇帝的声音很是深沉，显然是压制着自己的情绪：“他们居然敢将这样的奏折扣下来，居心何在” 皇帝此时也未必就完全相信了新种田法，但是也不敢否定了这个新种田法。 假如这事儿是真的，那么很多自己不敢做也不能做的事情便都可以做了。 “皇帝，你也不必生气。”皇太后说道：“也许是有人看到了新种田法的亩产量，觉得是虚报谎报，奏报之人只是想要得到陛下的重视而已。 因此就扣下了，免得陛下见了会生气，说不定就是这样。” 第176章 这很重要 皇帝想了一下，笑道：“母亲说得有道理，下面那些官员动不动的就献上祥瑞，最后大都是虚报而已。 想必是有人觉得寮州郡的祥瑞折子也是故弄玄虚，就给扣下了。 这事儿回头叫人查一下就知道了。 若此事是真的，与我庆国那是天大的祥瑞，可以让庆国在短短的几年里富足强大起来。 只是这新种田法还要再验证一下，最少要在皇庄里种上一两年再说。 等皇庄里验证无误了，再明旨颁布下去，在各地推广。” 这时缘故和尚说道：“陛下，贫僧觉得也不必在皇庄试种过之后再全国推广。 贫僧已经写出了一份推广新种田法的奏折，想献给陛下审阅。” “哦禅师已经有了推广的法子”皇帝笑道：“那禅师就拿给朕看看。” 缘故和尚念了一声佛号，在怀中取出一份奏折，双手递给那个宫女。 皇帝从那宫女手中接过和尚的奏折，看了看，笑道：“这新纸已经很多了吗就连禅师这里也用上了” 缘故和尚说道：“陛下，这新纸的制造法和新种田法都是张顾弄出来的，贫僧目前就住在张顾家中，贫僧这也算是近水楼台先得月了。” “张顾”皇帝一下子就想起了童政说过几次的那个名字：“新造纸法是张顾弄出来的，朕是知道的。 难道这新种田法也是张顾弄出来的” 缘故和尚合什道：“正是张顾，包括这推广新种田法的法子，也是张顾跟贫僧说的。” 皇帝惊讶了，问道：“这张顾是寮州郡人” 缘故和尚说道：“是，陛下，张顾正是寮州郡人，而且此子年方十五，乃是难得的少年奇才。” “十五这么小”皇帝问道。 皇太后笑道：“皇帝，这张顾哀家见过了，长得虽不出众，不过年纪真的不大。 缘故大和尚跟哀家说起新种田法之事，哀家怕此事不真，便请大和尚把张顾叫来问了。 他说着新种田法乃是佛祖在梦中相传，因此才请缘故大和尚帮着推广天下。 皇帝先看看大和尚写的奏折，要是可行的话，不防让大和尚帮忙在天下推广。” 皇帝看向缘故和尚，问道：“禅师想帮着朕把这新种田法推广开来这是何故” “阿弥陀佛。”缘故和尚合什道：“陛下，贫僧见这新种田法确有实效，便发愿要帮着陛下推广其法，以惠及庆国百姓，扬陛下仁慈之名。 同时这也是贫僧的功课，若是能完成此事，贫僧的修为或许也会更进一步。” 皇帝笑了笑，说道：“若是禅师的推广办法可行，这事儿交给禅师去办也无不可。 这事儿先放着，朕还要把那份祥瑞折子找出来，然后再跟众臣商议过之后再做决定。” 说着，他把和尚的那本奏折跟那本新种田法的册子放在了一起。 然后笑道：“张顾，朕今日已经听了他的名字几次了。 一个小家伙居然能接连弄出这……哦，朕想起来了，如今圣京城中广为传唱的‘春花秋月何时了’和‘明月几时有’好像都是出自他的手笔。 禅师，是不是这样” 缘故和尚施礼道：“陛下，确实如此，此子在诗词一道上也是颇有心得。 他还说过，诗词之道与佛门的顿悟和道门的明心见性一样，都是可以悟出来的，他称之为开窍。 此子说，只要开窍了，诗词之道便是小道尔，不值一提。” 和尚说的这些话是张顾昨日从监察寺回去之后，特意嘱咐他找机会说给皇帝听的，为的就是给童政的事情做个铺垫。 童政的事情对张顾来说就是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爆炸的炸弹，他现在能做的就是先慢慢的在这颗炸弹周围设立好防爆墙。 今天缘故和尚跟皇帝说的话，就是他设立的第一堵防爆墙。 “开窍这个说法有意思。”皇帝笑道。 “贫僧也觉得这开窍二字说得十分准确，这跟佛门的顿悟完全一样。”缘故和尚笑道：“此子说，开窍也是跟顿悟一样，必须有厚积的过程，然后薄发的结果。 此话贫僧深以为然。 贫僧之所以想帮着陛下将新种田法推广开来，为的就是厚积，等贫僧心中善念压过了恶念，就是薄发之时了。” 皇帝哈哈笑道：“禅师说得都是实话，朕能感觉到。 好，新种田法若是可行的话，朕一定将此事交于禅师去做。” 又跟皇太后和缘故和尚扯了一会儿闲篇，皇帝便跟皇太后告辞了。 回到了承明殿，皇帝便对一个小太监说道：“你去，宣郎中令苏淮来见朕。” 那个小太监应了一声，忙快步跑了出去。 今日沐休，郎中令苏淮也不当值，小太监还得跑到苏淮府上去宣皇帝的口谕。 皇帝叫人给他换了一身更轻便的衣袍，然后便在软塌上躺靠下来，拿起那本新种田法的册子看了起来。 其实张顾的那本新种田法的册子写得还是很细的，他把牲畜粪和人粪的作用都写清楚了，甚至分出了温、寒、热三种。 同时也根据温、寒、热三种特性，分出了底肥、根肥和追肥三种。 甚至什么样的土地用什么样的粪肥也写得很清楚。 皇子仔细看过之后，也觉得并没有什么稀奇的地方，更没有什么妖法妖术在里面，无非是发现了前人所未发现的东西而已。 这他就放心了，他最怕的是里面包含着巫术或者是什么妖法，那样的话，张顾就该杀了。 将新种田法看了两遍之后，皇帝又拿起缘故和尚的奏折仔细看了起来。 很好，里面也没有什么奇怪的法门，都是实实在在的办法，而且极为可行，应该可以在五年之内把新种粮法推广到整个庆国。 而且推广的方法很稳妥，都是先在各县种上几十亩的试验田，让百姓看到效果，然后自发的去学习，这可比用圣旨强行逼迫他们去做要好得多。 至少中间出了什么问题，百姓不会把错误归咎到朝廷头上来，更不会归咎到他这个皇帝的头上来，这很重要。 第177章 什么生意? 五千两银子送到了张顾的住处。 童政从宗正寺领回了皇帝购买宝丰行两成股份的银子之后，便亲自给张顾送了过来，一点犹豫都没有。 “公子顾就住在这里太简陋了一些吧”童政在张顾的住处转了一圈之后，说道。 张顾笑道：“已经不错了，圣京城里寸土寸金，有个住处便很好了。” 二人说着，进到客厅里坐下，碧羽便送上茶来。 “老夫送上去的奏折陛下已经许可了。”一坐下来，童政便对张顾说道，跟着又拿出一份奏折的副本放在桌子上道：“这是副本，你看看，我稍微做了些改动。” 张顾笑道：“这个我回头再看，就按照童大人您修改的去做便是。 对朝堂上的事情您比我熟悉得多，您应该都是按照朝堂上的那些规矩改的。” 童政笑道：“公子顾说得没错，朝堂上的事错综复杂，盼人倒霉者有之，背后捅刀子的人有之，落井下石者有之。 总之是没有人盼着你好，因此每走一步都要小心翼翼。” 张顾笑道：“这也是晚辈不愿意走仕途的原因所在，在朝堂上厮混太累。” 童政哈哈一笑，说道：“朝堂上的那些琐事咱们不聊他。公子顾，这宝丰行你打算什么时候动起来” 张顾沉吟了一下说道：“如今别的都好说，不论是招商还是销售，都不是问题。 现在难在纸张的产量上不来，不过等明年开春天气一暖，寮方城那边就可以生产了，估计三个月的产量足够咱们招商所需。 到时我会让寮方城那边每月送来一批，这样咱们便可以先开始招商了。 估计最快明年三月份就可以动起来。” 童政点了点头，说道：“不着急，要稳着来，老夫在陛下面前可是拍了胸口的，只能成，不能败。” 张顾笑道：“大人放心便是，晚辈很有把握，此事必成。” 张顾很清楚童政之所以说这么多话，其实就是心里有点不踏实，要从自己这里得到一些信心而已。 因此他也把话说得斩钉截铁的，让童政心里踏实一些。 童政长长的呼吸了一口气，说道：“有公子顾这些话，老夫就放心了。” 张顾身体往童政那边靠了过去，笑道：“童大人，晚辈还有一门生意，觉得可以做一下，不知道童大人有没有兴趣 若是有兴趣的话，就咱们两人合伙，这个生意做得好的话，一年弄个几千万把两银子还是没问题的。” “什么生意”童政眼睛一亮，忙问道。 童政出身一般，家里也就是一个小士族，而他又是庶出，从小日子过得就紧紧巴巴的，因此对赚钱之事十分上心。 不然他也不会跑出去两千余里到寮州郡那个偏远之地去捞银子。 总的来说，他现在对张顾的信心还是很大的，毕竟能从皇帝手里弄出银子来的人实在不多，除了宗正寺那些专门挖皇帝墙角的人以外。 张顾笑道：“大人跟我来，我给大人看看新东西。” 说完便站起身来，朝着童政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好，那老夫就看看公子顾又有了什么发财大计。”童政也站起身笑道。 两个人去到张顾的书房，张顾便取出他画的一些图纸，挑了一张出来，在桌子上展开。 图纸全部展开，一辆彩色的马车便出现在童政面前。 这是一辆四轮马车，其样式就与张顾前前一世的时候见过的那种欧式马车，车厢是下沉的，四个轮子很高。 车厢上镶金嵌银，还绘着精美的花纹，看着就十分华丽。 在马车面前有两匹纯白色的马拉着车。 张顾用的是完全写实的画法，马车的比例和马匹的比例没有失真之处。 这样一大张纸上，两匹马和一辆豪华马车就全占满了。 童政眼睛瞪得大大的，半晌才叹道：“公子顾，这马车太美了，难道你是要做马车的生意吗” 张顾笑道：“正是如此，童大人，这是马车的整体效果图，晚辈再给你看看轿厢里面是什么样的。” 说完，他将那张图纸放到一边，又挑出一张纸来，在桌面上展开。 这一张图是马车内部的效果图。 跟马车外部的效果图一样，这车里面也一样的极尽奢华。 “大人，您觉得这样一辆马车能价值几何”张顾对目瞪口呆的童政笑道。 “仅仅是这马车，没有三千贯别想拿走。”童政说道。 张顾又拿出几张图纸来，一一给童政看了。 这些图纸也是马车，但是设计风格却是各不相同。 张顾指着一张马车的效果图说道：“大人，这辆马车是专门为女子设计的，您看着花纹色彩就完全不同了。 这也就是说，一个豪门贵族可不能只有一两豪华马车，至少要两辆，或者是更多。” 接着他又在另外一张图纸上敲了敲，说道：“大人再看这张，这是专门为豪门富户的公子少爷设计的马车。 这样的马车不但华丽，而且极有个性，我们可以在车厢上为那些公子少爷画上他们喜欢的图案。” 张顾太清楚一匹好马和一辆好的马车对这个时代的人有着什么样的吸引力。 这东西就跟他前前一世的那些豪车一样，只要是个男人，就没有不喜欢的，甚至是女人也一样是豪车的拥趸。 他相信只要自己在圣京城造出图纸上所画的马车出来，整个庆国的富豪勋贵都会为之痴迷和疯狂。 童政已经看得眼睛都直了，一张张的图纸反复的看，好久才问道：“公子顾，你觉得老夫弄一辆什么样的马车才好” 张顾笑道：“大人身居高位，用的马车就要奢华而又沉稳大气。 晚辈觉得给大人打造这样一辆马车最好。” 他说着，在一张效果图上敲了敲。 “嗯，公子顾说得有道理，这辆马车的确很适合老夫。”童政点了点头，说道。 张顾笑道：“大人，晚辈再给您看一张马车的效果图，这个是专门为陛下设计的，您先给品评一下。” 说完，他便走到房间的角落处，拿过立在墙角的一个有一人高的大竹筒。 第178章 如果不答应，嘿嘿 竹筒打开，张顾从里面取出一份更大的图纸出来，这是由几张新纸拼接起来的，桌面上都摆放不下，于是张顾便放在地上展开来。 图纸一打开，童政就惊呼了一声。 只见图纸上是一辆金碧辉煌的马车，而且是八轮马车。 这辆马车只能用极尽奢华来形容，再无言语可以描绘。 张顾笑道：“这辆马车是专门为陛下而设计，等咱们的马车制造厂成立以后，咱们就为陛下打造这辆马车，由大人您献于陛下。” “太奢华了。”童政叹了一口气，说道：“陛下一直提倡节俭，咱们偏偏要制造这样的奢华马车出来，陛下会不喜的。” 张顾摇了摇头，笑道：“庆国富豪勋贵无数，大人，如果朝廷缺钱用，或者是陛下缺钱用，你说陛下能下旨让那些富豪勋贵把钱都拿出来给朝廷吗” 童政一愣，随即说道：“那自然不能了，要是陛下这么做的话，天下便会大乱了。” 张顾笑道：“那就是了，既然不能抢他们的银钱，那就让他们自愿的拿出来才行。 咱们的马车很贵，非勋贵富豪之家买不起。 如果他们愿意拿钱出来买咱们的马车，咱们就可以给朝廷缴纳大笔的赋税，比如按照马车售价的三成缴纳税金。 假如我们一年卖一百辆马车，每辆马车三千两贯钱，每辆马车就可以向朝廷缴纳九百贯的税，那一百辆马车就能交给朝廷九万贯的税金。 陛下不可能到那些勋贵富豪之家去抢九万贯银钱，但是通过咱们的马车，却能让朝廷从那些富豪勋贵手中拿到九万贯银钱。 大人，朝廷要想收到更多的赋税，那就必须让那些富豪勋贵把金子银子铜钱拿出来花，这样才是正确的。 既然朝廷不能去抢他们的，那就多造一些奢华之物，让他们买了去享用。 这样朝廷就有了大量的税收，陛下有钱了，咱们也有钱了。” 听完张顾的话，童政便沉思起来。 张顾也不打扰他，让他在那里想着，张顾知道要想让童政转过这个弯来得需要些时间。 过了一会儿，童政摇头道：“不妥，商税收这么高，会让庆国的商业一蹶不振的，陛下必然不会答应。” 张顾说道：“大人，不是所有的生意买卖都收这么高的税，只是奢侈品要缴纳高额的税金而已。 老百姓的那些油盐酱醋茶要是收那么高的商税，他们就活不起了。 但是像咱们这种有十数倍利的马车，却是可以收高昂的赋税。 比如珍珠宝石等等这些只有富豪贵胄能够买得起的东西，都可以课以重税。” 啪的一声，童政拍了一下桌子，说道：“老夫明白了，哈哈哈，公子顾的办法很好，这事儿老夫会向陛下建议的。 只要陛下认可这个说法了，咱们的马车生意就可以大张旗鼓的做起来了。” 张顾笑道：“正是如此。” 童政笑道：“这事儿要想说服陛下，还要费些心思才可以，等老夫回去好好的琢磨琢磨，然后再上奏陛下。 这马车的生意老夫做定了，不为别的，就是为了有一天能毫无顾忌的乘坐这奢华之极的马车。 如果咱们的马车不能卖得满圣京城都是，老夫可不敢用这样的马车，否则便会成为众矢之的，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张顾这边跟童政商议着发财大计。 而此时的胖妞正坐在鼓山官道边上的一处大石上，身旁燃烧着篝火。 在篝火上有一只已经烤得焦黄的野鸡，还有两个馒头。 六百里的鼓山山路，胖妞走了四百余里了，眼看再有百余里就可以跨过鼓山。 这些天以来，一路都十分顺畅，没有一个山匪跳出找死，胖妞还以为这就算是顺利过了鼓山，结果终究还是遇到了。 那二十三个山匪就是在她要大快朵颐的时候从山角出蹿了过来。 或许是那二十余个山匪也没想到在这个大雪封山的时候居然还有人过鼓山，众人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彼此看了看，便朝着胖妞走了过来。 “小娘子，这么长的鼓山路就你一个人过来的”众山匪走到胖妞的所在的大石下面，一个大汉开口问道。 胖妞看着那些山匪，心里有些窃喜，她从这些山匪的穿着上就看出来这些家伙日子过得不错，应该是比较富裕的山匪。 在山中当山匪的，能穿着如此整齐，这就说明了他们的囊中并不羞涩。 胖妞从家里出来得匆忙，也没有带多少银两在身上。 这一路吃喝住的行过来，身上的银钱也就所剩无几了，如今这些山匪来了，在她眼中就变成了一只只的肥羊。 胖妞拿了一个馒头，掰下一块放到口中嚼着，看着大石下面的众匪说道：“你们把身上的值钱的东西都留下来，然后滚蛋，本姑娘就饶你们一命。” 那二十几个大汉听胖妞这么说，倒是没有人大笑，只是彼此看了看。 然后还是那个大汉朝着胖妞抱了抱拳，说道：“姑娘，让我们走可以，但总要留下名号才好吧” 这些个山匪都是有见识的，不是没脑子的那种。 他们都知道敢在大雪封山的时候单人匹马的过鼓山之人，都不会是简单的人物。 特别眼前这位还是一个漂亮的小娘子，那就更不会是简单之人了。 江湖之中也是有说法的，凡是在江湖中行走的老人、小孩、女人以及僧道，都是有绝技傍身的，否则哪里敢满天下的乱窜 这些家伙当山匪的时间长了，自然也懂得这些道理，这才对胖妞待之以礼。 胖妞笑了笑，伸脚在大剑上一挑，原本放在大石上的大剑便被挑了起来，一把被胖妞抓在手中，然后立在大石之上。 “再说一遍，把值钱的东西留下。”胖妞看着那些山匪笑道：“本姑娘要去圣京城，兜里缺些花用。 咱们相见便是有缘，姑娘我到圣京城的花销就你们掏了吧。 给你们十息的时间考虑，如果不答应，嘿嘿，那本姑娘就亲自跟你们拿了。 告诉你们，别想着跑，你们谁也跑不掉的。” 第179章 难道她家缺苦力不成? 那些山匪一见胖妞手中的大剑，心里同是一紧。 他们知道，胖妞手中的那把大剑如果不是木头做的，那至少也有三四十斤重。 能使用这么重的大剑，且不说武艺如何，仅仅是这份力气也是极少有的。 “姑娘，想让我们这些老爷们儿降服的话，总要亮出一手来才行吧。”方才那大汉说道：“姑娘使出一手绝活让我们看看，如何” 胖妞笑道：“可以，那本姑娘就让你们看看，不过先说好了，看过之后就把你们身上值钱的东西留下，不然……。” 她的话刚说到这里，整个人突然就从大石上跃了起来，朝着两丈外的一颗巨大的松树扑了过去。 人还在半空之中，大剑已经出鞘，然后就带着一阵风啸声朝着那棵松树斜斜的劈斩下去。 唰的一声响，那棵松树便被斜斜的斩断，这时胖妞的前跃之势只是消减了一些，但依然朝着那松树撞了过去。 这时就见胖妞伸脚在那断掉的松树上一点，整个身体就在半空中转了一个方向，重新跃回到大石之上。 直到这时，那棵松树才哗啦啦的倒了下去。 胖妞将大剑往空中一抛，拄着剑鞘站在那里，大剑在半空中调转了一个方向，然后直直的落了下来，刚好落在剑鞘之中。 这一手抛剑入鞘就能见识到胖妞的剑术如何了。 大剑极为锋利，这抛剑入鞘只要稍微有一点偏差，大剑不是落在外面，就是斩断胖妞的手。 “本姑娘的武艺你们见到了，留不留下东西，你们看着办。”胖友一边说着一边又坐下来，拿起那只烤得金黄的野鸡啃了一口。 胖妞的这一手便将那些山匪惊呆了，很明显，那把大剑是真的，同时眼前这位十分好看的小娘子也是高手之中的高手，至少是他们没有见过的。 先前说话的那个大汉看了看他的那帮弟兄，说道：“兜里有的都掏出来，别等姑奶奶亲自找咱们拿。” 那大汉说完，便先把自己兜里乱七八糟的都掏出来，放在脚下。 东西不少，也很杂，什么金豆子，银锭子，珍珠、玛瑙。玉石等等的都有。 别人见那大汉把兜里的东西都掏出来了，彼此看了看，叹了口气，也纷纷开始掏东西，都放在那大汉的脚下。 “姑奶奶，我们的东西都在这里了。”那大汉朝着大石上的胖妞抱拳说道。 “包起来，扔给我。”胖妞说道。 那大汉点了点头，转身看了看，见一个弟兄的衣袍下摆还算完整，便用脚一挑，就把那人的衣袍下摆挑了起来，伸手抓住，然后刺啦一声，将那下摆撕了下来。 “大哥，我这是新袍子，你干嘛不撕自己的”那个被撕了袍子下摆的汉子说道。 “废话，你大哥我的袍子也是新的。”那大汉瞪了那个家伙一眼。 然后也不理会那个苦着脸的家伙，蹲下去把那些金银珠宝都包了起来，朝着胖妞扔了过去。 胖妞伸脚一挑，那个包裹便落在她的脚面上，然后脚一抖，那包裹就落在她身边。 “你们这是要去哪里”胖妞觉得闲着没事儿，就问问他们，反正这些天一个人赶路，连个说话的都没有，现在刚好遛遛舌头。 “姑奶奶，我兄弟看上山外一个村子上的姑娘，我们这是打算去提亲呢。”那个大汉说道。 胖妞笑道：“提亲我看你们是要抢亲吧还提亲，说得好听。” “不不不，我们是去提亲，真的是去提亲。”那大汉连忙说道。 胖妞也懒得跟他计较是提亲还是抢亲，便说道：“我说你们一个个有手有脚的，做个什么营生不能过日子非得当山匪 看你们的样子也都是有武艺在身的，几十个兄弟一起弄个车马行都能过得舒舒服服的，成家立业也不是什么难事。 你看看你们现在，娶个婆娘都要去抢，有意思吗” 那大汉没想到胖妞抢了他们之后，非但没有放他们走，反而教训起他们了。 他哪里经历过这个场面啊，一时间也不知道如何是好了，只是朝着胖妞尴尬的笑着。 “我家就是开车马行的。”胖妞一边啃着烤野鸡，一边继续对那些山匪说教：“我爹弄了个车马行，十几年间就有了数百辆车马。 还在寮方城建了一个杜家庄，如今已经聚集了几百户人家。 你说你们有手有脚的，也弄个车马行不行吗拼上十来年，一个个的都有家有室了，何必提着脑袋当山匪呢，你们说是不是” 那大汉和那些个山匪哪里敢反驳啊只能一个个的讪笑着说是。 这时胖妞突然想到张顾就带着几个人去了圣京城，除了她二哥以外，就没有会武艺的了，这要是有点什么事情，连个帮手的都没有。 这要是能把这些家伙收拢到手下，带去圣京城，岂不是能给张顾帮上大忙了 “对了，要不你们跟着我去圣京城吧。”胖妞扔掉一个啃干净肉的鸡大腿，看着那些山匪说道。 就是这一句，就把那些山匪给弄懵了，心道：这个姑奶奶要干嘛抢了我们的东西还不够，还想把我们都抢到圣京城去 抢我们去干嘛难道她家缺苦力不成 “姑奶奶，您带我们去圣京城干嘛”那个大汉苦着脸说道：“我们这些家伙除了打家劫舍之外，也不会干别的了。” 他哪里愿意去圣京城就算是他们有一身武艺，到了圣京城也不敢打劫啊，那是天子脚下，谁敢那么猖狂 再说了，自己这帮兄弟在这里当山匪多好啊，自由自在的，大碗吃肉大碗喝酒的，缺女人的话，就去山外抢几个回来，多好！ 再说了，大家这些人大部分在山里都是有家室的人，婆娘孩子都有了，难道还能拖家带口的去圣京城吃苦去 胖妞也没有强行带着他们去的打算，见那大汉拒绝，便说道：“你们不愿意去就算了，本姑娘就是那么一说。” 说到这里，她从腰间的锦袋里拿出一团丝绸，朝着大石下面扔了下去，说道：“这是我杜家的旗子，看清楚了。 告诉鼓山道上你们那帮家伙，以后见到我杜家的旗子，谁还敢打劫杜家车队的话，本姑娘就带着人把你们这里的山寨都挑了。” 第180章 计划在实施 张顾给皇帝设计的马车图纸被童政拿走了，童政打算找个启动的机会把这幅图给皇帝看看。 若是能说动皇帝的话，他们将来的马车厂就算是被皇帝给罩着了，因为第一辆马车就要造皇帝的那辆御驾。 到了晚上，和尚回来跟张顾说，皇帝已经决定在庆国之内推广新种田法了，就在近日内便会传下旨意来，而且指定他来负责，同时责承治栗内史全力配合。 张顾听到这个消息也是很高兴，他也想庆国的粮食产量能够快速的增长起来。 天下太平对他这个一心从商的人才是最重要的，大家都吃得饱了，手里有闲钱了，他弄出来的东西才有人买。 因此他很希望五年之后，庆国能够有翻天覆地的变化，那时才是商人的黄金时代。 “施主，你的要求贫僧已经做到了一半，你答应贫僧的印制佛经之事什么时候开始”缘故和尚对张顾问道。 张顾说道：“这事儿你不能太急，我家中的造纸厂明年才能大批量的生产，现在我就是想给你印，也没有足够的纸张啊。 再说了，明年开春之后最重要的是把新纸迅速的推广出去，头几批造出来的纸要用在推广上。 不过和尚你放心，等明年下半年新纸的产量上来了，我第一个给你印佛经。 寮方城那边的造纸厂还在扩建，这你也是知道的，只要产量上来了，什么都解决了。 佛经之事你也不要太着急，还有《金刚经》在后面呢，你总得预出一些来，将来印制《金刚经》，你说是不是” 见张顾这么说了，缘故和尚只好说道：“好吧，就听凭施主安排，只要明年佛经能印出来就好。 对了，到时要加印《心经》，贫僧要把《心经》尽快的传扬开去才行，这是大功德，施主千万莫耽误了。” 日子过得很快，转眼就是七八天过去，张顾这些天一直在城外找地方，他打算把马车厂建在城外。 圣京城里的房租太贵了，而且也找不到足够大的地方开马车厂。 张顾说是开马车厂，其实不如说他要开的是马车组装厂。 他并不想把马车上所需要的零件都由自己生产，因为那么做实在是太过麻烦了，不但要购进大量的木材和钢铁，还要养着很多木匠铁匠什么的。 他觉得那么做的话，不但前期投入太大，而且压力也很大。 于是他就想到把马车上所有的零件都分开来，分别交给一些作坊去做，每个作坊只做部分的零件就可以了。 自己提供详细的图纸给他们，让他们按照标准尺寸去加工零件就好了。 只要加工出来的零件足够标准，组装起来就不成问题。 庆国的工匠他见过很多，都是极好的手艺人，做出来的东西也很精致。 以他们的手艺给自己加工马车的零件，那是足够了。 于是他这些天除了找场地以外，也在走访一些木工作坊和铁匠作坊。 同时他也想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自己缺少设计师。 马车厂开起来，就要不断的为客户量身定做马车，如果只是自己在忙的话，根本就忙不过来。 何况自己还有别的事情要做，到时必然会分身乏术。 张顾很清楚，要想在这个时代的圣京城找到合格的设计师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那么就只能另辟蹊径，自己培养设计师。 他并没有打算培养出像自己这样的全能的设计师，只要培养一批能够设计马车的设计师就可以了。 这样一来，就能缩短培养时间，如果找到足够心灵手巧的人，有三个月到半年时间应该足够了。 只是这样的人去哪里找，这又是一个问题。 今日要去圣京城外东郊的涂家庄去看地，蒋祝给他推荐了一个地方，就在涂家庄。 一大早的张顾就带着杜仲与蒋祝一起出了圣京城。 走了半个时辰，便到了涂家庄。 涂家庄跟杜家庄差不多，也是一个寨子，只是寨子没有杜家庄建得那么高大，而且只是用夯土做的寨墙，不像是杜家庄那样在夯土墙外面还加了一层青砖。 杜家庄毕竟离着圣京城不远，这里可没有什么马匪土匪来劫掠，建个寨墙无非就是防止野兽进寨子，同时也防范一下外面来的盗匪什么的。 涂家庄的庄主与蒋祝相识，知道蒋祝带人来看地了，便亲自接待了张顾等人。 张顾要看的地就在涂家庄的北边，就在寨墙之外。 站在寨墙之上，涂庄主指着寨墙下面好大的一片地对张顾说道：“张公子，这一大片地都可以租给你，这里足有十余亩地，应该够用了吧” 张顾摇了摇头，说道：“不够大，还要再大上十余亩才行。” “好，没问题。”涂庄主笑道：“这外面五里之内的地都是我家的，你要租多大都可以。” “那就好说了。”张顾笑道：“就先租二十亩吧，将来不够用的话，我再租一些就是了。 不过我要在这二十亩地的外围也建上寨墙，这个可以吧” 涂庄主眉头一皱，面露难色道：“张公子，这二十亩地不过一点点的租金，我要是再建上寨墙的话，那就……，张公子，您明白的，呵呵。” 张顾笑道：“明白，明白，涂庄主你找人帮我建就是了，我出钱。 不过涂庄主，我租你的地，又出钱建寨墙，你可别黑我啊，工钱料钱您就别赚我的钱了，要知道以后我不租你的地了，这寨墙我得给你留下的。” 涂庄主笑道：“张公子放心，工钱料钱我绝不多要您的就是。您说得没错，这寨墙您又带不走，将来都是给我们留下来的。” “行了，事情就这么定吧。”张顾说道：“回头咱们就把契约签了，咱们一是一，二是二，这上面不能稀里糊涂的。 还有，建寨墙的工钱料钱，庄主也给估个数出来，回头我也得把要用的银钱准备出来。 涂庄主，你觉得如何” 涂庄主笑道：“自当如此，自当如此，凡是都说在前面的好，有契约在，免得以后有口舌之争。” 第181章 姑娘，你真美! “果然好大的城池。”胖妞看着雄伟的圣京城，禁不住感慨道。 终于到了圣京城，胖妞如今除了小脸儿还算干净，全身上下都是脏兮兮的。 骑着马进到圣京城，圣京城的繁华晃花了胖妞的眼，街上的行人熙熙攘攘，车马更是川流不息。 “圣京城这么大，去哪找那个该死的家伙”从家里出来的时候，也没问清张顾到了圣京城会住在哪里，这个时候胖妞在心里有些发愁了。 “且不管了，先找个地方买身新衣服换上，然后再找个地方住下，慢慢的找，我就不信找不到他。”胖妞在心里想到。 胖妞早就听说过圣京城的东西二市，也早就心向往之。 于是便跟人打听了东市的所在，一路找了过去。 东市这个时辰还不是最热闹的时候，基本上要到申时前后人才会多起来。 东市里专门卖女子成衣的铺子不少，胖妞找了一间看着很大气的成衣铺子便走了过去。 将马拴在铺子外面的拴马桩上，进到铺子中。 铺子里已经有几个女客在挑选着衣服，见到一声脏兮兮的胖妞都是一愣，随即又都转过身去继续挑选着衣服。 女子的成衣铺子里自然没有男伙计，迎上来的是一个小姑娘，长得很是娇俏。 “姑娘，可是来买衣服”那个小姑娘看着胖妞，面露惊讶之色，问道。 铺子里每日里都有不少人来买衣服，但是像胖妞这样一身劲装打扮，又脏兮兮的客人还极为少见，至少在她的印象里是没有过。 胖妞上下打量了一下那个小姑娘，笑道：“你这里不是卖成衣的” “自然是。”那小姑娘说道。 “既然是卖成衣的，我自然是来买衣服的，难道我还能来你这里吃饭不成”胖妞笑道。 她口中说着，从腰间的锦袋里取出一小锭金子，在手中抛了抛，笑道：“别看姑娘我脏兮兮的，姑娘我有银钱。” 胖妞也算是走惯了江湖的人，虽然没有到过大城大邑，但是像是寮州城、允州城以及渝州城这些地方也都去过，自然知道买卖人都是看人下菜碟的。 自己现在身上的衣服脏兮兮的，又有些破损，别人必然不会用好眼光看自己，于是先亮出一锭金子来，让她们不敢小瞧自己。 果然，那个小姑娘一见到胖妞手中的金锭，眼光和神色就变了，笑着给胖妞福了一礼，说道：“姑娘想要什么款式的衣服 我们这里的衣服可都是圣京城最新的款式，姑娘想要什么样的都有。” 胖妞笑道：“把圣京城最新的款式拿来几套看看，从里到外的我都要。” 那小姑娘笑道：“姑娘这边坐一下，我这就叫人给姑娘拿过来。” 说着，便引着胖妞在铺子中的一处专门待客的地方坐了下来，叫人端上茶水来。 然后她便去到那些挂着各式各样衣服的架子上选了几套，挂在一个有着四个轮子的衣架上推了过来。 “姑娘，这几件您先试试，我挑的都是合姑娘身材的。”那小姑娘笑道：“里面就有换衣服的地方，我带您进去换上看看。” 胖妞站起身，把那衣服架子上的衣服都看了看，指着一套衣服说道：“就先试这件吧。” “姑娘好眼光。”那小姑娘把那套衣服拿了下来，便引着胖妞去了后面。 过了一会儿，换上了一身新衣服的胖妞走了出来，站在铺子里的一面足有一人高的铜镜面前，看看是否合身。 胖妞原本就是个美人儿，以前就是太过胖了，如今已经瘦了下来，再换上一身华丽的衣服，整个人都不同了。 但见她双眉弯弯，鼻梁挺直，脸如白玉，颜若朝华，项颈中挂了一串明珠，发出淡淡光晕，映得她更是粉装玉琢一般。 再加上她长得原本就高，如今又很瘦，身材看着更加高挑，人也更是美了几分。 “姑娘，你真美！”那个小姑娘看着镜子里的胖妞赞道。 “是吗”胖妞对着镜子笑了笑，也觉得自己很美，便在心里想道：“也不知那个冤家见了现在的我，会怎么想 哼，以前是我跟着他屁股后面转悠，如今我要让他跟着我转悠才行。” “姑娘真的很美。”那小姑娘说道。 这时一个声音在胖妞身后说道：“这位妹妹，我觉得这身衣服的颜色不适合你，你应该穿那身紫色的才更好看。” 胖妞转头看去，就见一个长得很是妩媚的姑娘站在自己身后，打量着铜镜中的自己。 “是吗那身紫色的会更好看吗”胖妞对那姑娘笑了笑，问道。 那个姑娘点头道：“你身材够高，穿那身紫色的才更为出众，这身红色的，显得你壮了一些，而那紫色的却是更为修身。” 胖妞现在就听不得壮和胖两个字，一听自己穿紫色的更加修身，即刻便点头说道：“好，那我就换上紫色的看看。” 那姑娘笑道：“走，我陪着你一起去换。” 说着，便拿起衣架上那套紫色的衣服去，上前挽住了胖妞的手臂，就朝着里间走了进去。 过了一阵，两个人从里间出来，胖妞已经换上了一身紫色的衣袍。 在铜镜前面照了照，胖妞便笑道：“果然啊，这紫色的果然修身。” 那姑娘笑道：“我就说紫色的好看嘛，妹妹，我听你的口音不是圣京城的，你从哪里来啊” 胖妞笑道：“从寮州郡来的，今日刚刚到圣京城，一路上风餐露宿的，衣服又脏又破，便想着先买身新衣服换上。” “你是寮州郡来的我说听着你的口音这么熟悉呢。”那姑娘开心的抓住胖妞的手笑道：“我去过寮州郡的，在那里呆了半年多呢。 我叫桃桃，你叫什么啊” 胖妞笑道：“我叫杜莹莹。” 女孩子之间从素不相识到十分熟络很容易，只要找到一个共同话题，很快就能成为好友。 胖妞和桃桃就是这样，就是因为寮州郡这三个字，两个人很快就成了姐妹一般。 听到胖妞刚刚到圣京城，还没有住的地方，桃桃即刻便邀请她去自己的住处暂时落脚，先安顿下来，然后再慢慢的找个合适的房子租住下来。 第182章 来者不善啊 从成衣铺子里出来，胖妞的手上已经提了一个大包裹，里面都是她买的新衣服。 而此时她身上穿着的就是桃桃帮她挑的那套紫色的衣袍。 同时她也买了一件白色的狐皮斗篷，披在身上显得贵气十足。 看到胖妞那匹战马上的大剑，桃桃惊讶的问道：“妹妹，那是一把剑吗” 胖妞笑道：“没错，那是我的兵刃，叫重锋。” “妹妹，你会武艺还很厉害是吗”桃桃拉着胖妞惊喜的问道，那样子好像是见到了稀奇的宝贝一般。 胖妞有些得意的一仰头，说道：“那是自然，我还是一个高手呢。” 桃桃雀跃着说道：“这下好了，以后我就跟着你学武艺，妹妹，你能教我吗 哦，我想起来了，你们要拜师以后才能教的吧这个我听说过。 妹妹，要不我拜你为师吧，这样你可以教我了吧” 胖妞咯咯直笑，说道：“你想学我教你就是了，可是你现在想学高明的武功怕是很难了。 不过学一些防身的武艺倒是可以，回头我教你一些防身的散手。 至于拜师嘛，就不必了，不然到时候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叫你了。” 桃桃笑道：“那还不简单以后我叫你师父妹妹，你叫我徒弟姐姐，这不就可以了。” 胖妞哈哈笑着，伸手揽住桃桃的肩膀，笑道：“桃桃，我太喜欢你了，等到了你家，我要跟你拜把子，咱们结拜成姐妹如何” “好啊。”桃桃笑道：“那咱们就结为姐妹，以后我也就有妹妹了。” 胖妞笑道：“我今年十六，你呢” “我也十六啊。”桃桃笑道：“我是三月的。” “我是四月的。”胖妞笑道：“看来你叫我妹妹果然没有叫错啊。 来，姐姐上马，咱们一起骑马去你家中。” 马车桃桃不知道乘坐多少次了，但是还真的没有骑过马。 这时听胖妞要与她一起骑马，既兴奋又有些害怕：“妹妹，我没有骑过马啊，会不会摔下来” 胖妞笑道：“有我在你怎么可能摔下来来，我扶你上马。” “好，我也骑一次马。”桃桃笑道。 胖妞扶着桃桃上了马，然后自己纵身一跃，便跃到马上，一手牵着马缰一手搂住桃桃的纤腰，笑道：“桃桃姐，坐稳别乱动啊。” 两个美人骑在马上，虽然都带着面纱，看不清面孔，但是那婀娜的身姿和两对水灵灵的大眼睛，依然吸引了很多的人目光。 庆国民风颇为开放，女子一样可以骑马，只是大部分女子都不会骑，因此在街上也极少见到骑马的女子。 即使是有，也是在初春之时，那些要出城游春的女子才会有人骑马，而且大都是偏身坐着，少有骑跨在马上的。 此时胖妞和桃桃二人，一个身穿紫色衣袍，一个身穿淡粉衣袍，还都披着白色斗篷，这样的两个娇俏小娘子骑在一匹马上，的确十分抢眼。 温柔坊离着东市不远，两个人很快就到了张顾的住处。 “就是这里”胖妞对桃桃问道。 桃桃笑道：“就是这里，妹妹快扶我下去。” 胖妞跃下马来，然后将桃桃扶了下来，笑道：“圣京城里这么大的院子不便宜吧。” 桃桃笑道：“这里是租的，还好，不算很贵，要是买这样一个宅子那就不便宜了。” 说着，便在前面引路，笑道：“马也牵进来吧，里面有马厩，家里有人帮你照看马的。” 两个人进到院子里，桃桃便喊道：“周通，出来一下。” 胖妞一听桃桃喊周通，就是一愣。 她自然知道家里跟着自己二哥杜仲一起来圣京城的伙计就是周通，如今桃桃家里也有叫周通的，她岂能不惊讶 周通听到桃桃的喊声，忙跑了出来。 见到桃桃带了一个女子回来，他先是愣了一下，随即笑道：“桃桃姑娘回来了。” 桃桃笑道：“帮着把这马牵到马厩去，喂上精料啊，再把马刷一下。” “好嘞。”周通应了一声。 胖妞这个时候才从震惊中反应过来，她没想到自己在圣京城认识的第一朋友，居然就是跟张顾一起的，当然，也可能是跟自己二哥一起的。 不过她觉得桃桃跟张顾的关系应该更大一些，因为自己的二哥怕是找不到这么漂亮的姑娘给自己当二嫂。 如果这个桃桃是跟张顾有关系的，那么他们之间又是什么关系 想到这里，一股火气便从胖妞的心里冒了出来。 “周通。”胖妞深吸了一口，压制住心里的怒火，喊了一声周通。 周通听到胖妞喊他，这声音居然很熟悉的感觉，便惊讶的看着胖妞。 胖妞冷笑一声，解开脸上的面纱，盯着周通问道：“怎么，不认识我了” “你，你，你是大小姐”周通看了胖妞好一会儿，才结结巴巴的问道。 他真的不敢确定眼前这么美人儿就是自家大小姐，因为两个人只是样貌有些相像，这身材却是天差地别。 “还行，还能认出我来。”胖妞冷笑了一声说道：“张顾呢我二哥呢” 这时桃桃都呆住了，她也没想到自己带回来的人居然跟周通认识。 听周通叫她大小姐，那就说明自己刚刚认的这个姐妹是杜家的大小姐了，因为她叫杜莹莹。 而且这位大小姐先问的是张顾，后问的是她二哥，那么这个杜莹莹跟自己的公子又是什么关系 这个念头刚刚在她脑海中闪过，就听周通说道：“张公子和二少爷出城看地去了，估计下午就能回来。” 胖妞把手中的马缰丢给周通，然后拿下挂在马鞍上的两个包裹，冷冷的看了桃桃一眼，抬腿就往后面走。 桃桃有些手足无措，看了看朝着后面走的胖妞，又转头看着周通，低声问道：“这是你家大小姐” “是啊，桃桃姑娘，你怎么会跟我家大小姐在一起啊”周通问道。 “我在大街上捡的。”桃桃说完便朝着后院走去，心中在嘟囔着道：“圣京城这么大，我居然就能遇到杜仲的妹妹，这上哪里说理去 也不知道她跟公子是什么关系看样子是来者不善啊。” 第183章 他居然这么说? 胖妞背着两个包裹直奔后院儿，她知道这院子是张顾租下来的，那么张顾一定住在后面。 刚刚迈进后院的门，就见到碧羽正端着一个盆子从屋子里走出来。 “碧羽。”胖妞喊了一声。 碧羽朝着胖妞看过来，眼中满是惊讶，问道：“你是谁啊怎么到我家来了” 她是见过胖妞的，不过也就是见过两三次而已，原本还有些印象，但是现在胖妞瘦了七八十斤，她哪里还能认得出来 “我是杜莹莹。”胖妞说道。 她口中说着，脚下却是不停，直接朝着碧羽迎面走了过去。 “你是杜家大小姐”碧羽震惊不已。 “嗯。”胖妞嗯了一声，说道：“我瘦了，没看出来吧” 说着，从碧羽身边绕过去，直接进了花厅。 进到花厅中，胖妞左右看了看，便将自己的两个包裹扔在桌子上，然后就进了东屋。 按照规矩，张顾应该住在东屋里，这一点胖妞很清楚。 此时桃桃也走到碧羽身边，拉住碧羽低声问道：“杜莹莹跟公子是什么关系” “我家老爷曾向杜家提亲来着。”碧羽说道，说着，她幽怨的朝着门里面看了一眼，然后便问桃桃：“她怎么来了她怎么知道咱们住在这里” 桃桃叹了口气，说道：“都是我嘴欠，唉……，回头再跟你说吧。” 说完，她也进了花厅。 这时胖妞已经从张顾的房间里出来了，又进了西屋。 见到西屋的床榻上有两床被子，她心里算是松了一口气。 因为她刚才在东屋里只看到了一床被褥，并没有两张被子，这就说明张顾是一个人住的。 她没想到的是，桃桃现在跟张顾都像偷情似的，要顾忌到碧羽的想法，只是偶尔才偷偷摸摸的睡一觉。 从西屋里出来，胖妞看了一眼桃桃，便在椅子上坐下来，看着桃桃说道：“想不到你居然跟张顾住在一起，这事儿还真是够巧的。 圣京城这么大，咱们都能认识，我真不知道这是缘分还是什么。 话挑明了说吧，我跟张顾已经定了亲，你呢你现在跟张顾是什么关系 我这人有话就说，也不会藏着掖着的，好听不好听的，你担待着点。” 桃桃的心里一酸，眼泪就在眼圈里转了起来。 碧羽也进来了，手中还端着那个木盆，呆呆的看着胖妞。 “公子跟我说他没有定亲。”桃桃擦了一把泪水，低着头说道。 啪的一声，胖妞拍了一下桌子，怒道：“他居然这么说岂有此理。明明已经定了亲，他居然还说自己没定亲他把我放在哪里了” 碧羽也有些懵了，她记得少爷说过，他没跟杜家大小姐定亲，只是老爷想提亲来着，结果没提成。 怎么现在杜家大小姐就说已经定亲了呢 “他们到底定没定亲啊”碧羽看着胖妞心里想着。 这时就听胖妞对桃桃问道：“桃桃，我也不怪你，毕竟他是有意隐瞒的，你跟我说，你们是不是已经那什么了” 桃桃抬头看了胖妞一眼，又低下头去，擦着泪水说道：“我与公子在寮州城相识，后来又在圣京城相遇。 桃桃出身卑贱，是公子为桃桃赎的身。 公子的大恩大德，桃桃无以为报，唯有……唯有……。” “唯有以身相许是吗”胖妞接上桃桃的话问道。 “嗯。”桃桃点了点头，抬头看了胖妞一眼，又低下头去， 胖妞叹了口气，说道：“行了，这事儿以后再计较，你们在厢房给我收拾一个地方出来，我要住在这里。” 桃桃低声说道：“我和碧羽搬到厢房去住，这西屋留给大小姐。” 桃桃很清楚自己的身份，虽然现在自己已经不是贱籍了，但自己终究是出身青楼，这个印记永远也抹不去。 因此她从来也没有想过能做张顾的正妻，因为身份不够。 她只想给张顾做个妾室就足够了，这样也没有逾越了自己的身份，也不会让张顾难做。 只是现在张顾的未婚妻子来了，自己就不能再那么肆无忌惮的享受张顾的宠爱了。 而且还要时时刻刻的注意自己的身份。 她哪里能想到胖妞胆子这么大，一来就说自己跟张顾定了亲了。 这种事情谁敢胡说啊 胖妞又是一声长叹，说道：“不用了，给我收拾个厢房出来就行，你们去忙把，我想一个人呆一会儿。” 她也不敢真的就把桃桃和碧羽赶出正房去，弄个未婚妻的身份吓唬吓唬那两个丫头没有问题，但是真的赶她们去厢房住，估计张顾就会跳脚了。 不过她觉得自己先把正妻的身份在桃桃面前确定下来却是没有什么问题。 方才桃桃已经说了她自己的出身，那么也就说明桃桃没有机会成为张顾的正妻。 既然张顾还要娶正妻，那就必须是自己，谁敢抢这个位置，那就别怪自己不客气了。 桃桃和碧羽两个人一起出去了。 胖妞的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她觉得自己单身匹马的跑了两三千里路到圣京城来找张顾，没想到张顾居然有了别的女人，自己实在是太委屈了。 “该死的张顾，你怎么能这么对我”胖妞无声的哭着，心里在大骂着张顾：“没良心的东西，人家对你那么好你不知道吗 才出来多久，你就有了女人，你心里真就一点也没有我吗” 心里越想越委屈，眼泪也就越来越多。 在西厢房里，桃桃拉着碧羽的手臂问道：“你说杜莹莹没有跟公子定亲你确定” 刚才二人一进到西厢房，碧羽便对桃桃说，胖妞并没有跟自家少爷定亲，只是自家老爷想跟杜家提亲来着，结果少爷不同意，没提成。 这才有了桃桃刚才的一问。 碧羽点了点头，说道：“肯定没有定亲，不然我怎么会不知道我天天跟少爷在一起啊，没有理由不知道吧” “杜莹莹那么漂亮，公子为什么不喜欢她”桃桃有些疑惑，又问道。 碧羽低声说道：“杜莹莹以前很胖很胖的，少爷怎么会喜欢她” “她以前很胖吗”桃桃有些惊讶。 “当然很胖比她现在两个还胖呢。”碧羽说道，跟着她便又疑惑道：“这才半年多没见她，她怎么就瘦下来了呢好奇怪啊，她怎么做到的” 第184章 且让你们猖狂着 桃桃站在那里想了一阵，然后对碧羽说道：“碧羽，你觉得公子会娶她吗” 碧羽沉吟了片刻，说道：“以前我敢保证少爷不会娶她，少爷不喜欢胖的。 但是现在我不敢说了，她不但瘦下来了，而且还变得那么美，没准少爷会喜欢她的。” 桃桃叹息道：“是啊，现在还真难说了。” “就是。”碧羽也叹息一声道：“少爷也是一个好色的，架不住别人主动的，哼。” 碧羽暗指的意思，桃桃自然明白，知道这个小丫头说的就是自己，不由得脸上一热。 “来，碧羽，这事儿咱们得商量一下。”桃桃拉着碧羽在床榻边上坐下来，说道：“现在那个杜莹莹是后来的，咱们现在是不是得站在一起” 碧羽想了想，然后点了点头，她也觉得桃桃说得对。 现在杜莹莹一来，就强势的压在她们头上，关键是人家还那么美，听说还有一身好武艺，不管从哪里比，都比自己这个小丫鬟要强的多。 原来只有桃桃的话，自己也不怵她，大家的身份都差不多，谁也不比谁高一点。 但是杜莹莹来了，那就不同了，杜莹莹可是杜家庄庄主的千金，杜家庄的大小姐，从身份上自己就跟人家没法比。 何况现在那个杜莹莹比自己还要美，少爷没理由不喜欢她的。 那么现在桃桃说，要自己跟她站在一起，或许这样也不错。 桃桃见碧羽点头了，便接着说道：“咱们也不求盖过她一头，只要别让她欺负了咱们两个就可以了，你说呢” 碧羽又点了点头。 “那就这么说定了，咱们合起伙来。”桃桃朝着碧羽伸出手来。 碧羽看了看桃桃的手，问道：“你伸手干嘛” “干嘛当然是击掌为誓了”桃桃说道：“击掌三下，就算是立誓了，谁也不许反悔。” “嗯。”碧羽重重的嗯了一声，伸手跟桃桃来了个三击掌。 “行了，咱们走吧。”桃桃说道。 “去哪里啊”碧羽诧异的问道：“咱们不收拾这里了” 桃桃哼了一声道：“她既然没跟公子定亲，那她凭什么身份来叫咱们帮着她收拾东西 走了，咱们回屋呆着去，让她自己收拾。” “不好吧。”碧羽为难的对桃桃说道：“现在不给她收拾，少爷回来还得让我帮着她收拾，那还不如现在给她收拾好呢。” 桃桃拉着她就往外面走，说道：“那就等公子吩咐你了，你再给她收拾，到时候我也来帮你就是。 杜莹莹现在没名没分的，咱们凭什么要听她的 碧羽，你听我的没错。” 滔滔不由碧羽分说，拉着她回到了主房，就见到杜莹莹正在整理着包裹。 听到开门的动静，胖妞便转过头来，看着她们两个问道：“咦，这么快就收拾好了” 桃桃笑道：“杜姐姐，还是等公子回来再说吧，没准公子让你住在西屋呢。” 胖妞诧异了一下，看了眼碧羽，便知道自己的谎言被那个小丫头给拆穿了。 她也不在意，笑了笑，说道：“好吧，那就等张顾回来再说。 来，咱们坐下来聊聊，我想问问你们，张顾来了圣京城以后都做了些什么。” 桃桃一笑，说道：“杜姐姐，我还要给公子做衣服呢，怕是没时间陪杜姐姐聊天了。” 说完，她就朝着西屋走过去。 走了两步见碧羽还站在那里不动，便拉了她一把，说道：“碧羽，走啊，站在这里干嘛进来帮我一下。” 碧羽看了胖妞一眼，哦了一声，便跟着桃桃进了西屋。 胖妞看着她们两个一前一后的进了西屋，心中便哼道：“哼，且让你们猖狂着，等我嫁给了张顾，到时候我再收拾你们。” 胖妞还真没把桃桃和碧羽当回事儿，在她看来，桃桃和碧羽都没有资格成为张顾的正妻，自己现在没必要跟她们较劲。 自己现在要做的就是搞定张顾，让他娶自己。 她现在对自己很有信心，自己现在的样貌比桃桃要漂亮，而且还有一身的好武艺，张顾只要眼睛不瞎，人不傻，就应该娶自己才是。 至于张顾将来会纳桃桃和碧羽为妾，这个她倒是不在意。 在她看来，这个世界上哪个有点能耐的男人不是三妻四妾的张顾自然也不会例外。 且不管张顾将来会有多少个妾室，自己先把正妻的位置占了才是最重要的。 见桃桃和碧羽躲进西屋了，桃桃也懒得理会她们了，便起身出去找厨房去了。 这一路上就没有洗过澡，都不知道脏成什么样了，得洗个澡才行。 既然没人帮自己，那自己动手烧水好了。 在院子里转了一圈，胖妞就找到了厨房，进去把大锅给洗干净了，然后倒满水，再把灶下的火点燃，塞上几根粗木头，然后就去找浴桶了。 浴桶就在院子的一角扣着，刚才就看到了。 于是走过去一手提起来，就提到了张顾的房间里。 桃桃和碧羽听到胖妞在外面叮叮咣咣的忙活着，也不知道她在忙什么。 桃桃好奇心大，趁着胖妞又去厨房的空档，跑去东屋看了一眼，然后回来对碧羽说道：“她要在公子房间里沐浴。” “不会吧少爷回来了怎么办”碧羽惊讶的问道。 “你问我我怎么知道。”桃桃叹道，跟着她眼珠一转，对碧羽问道：“碧羽，你觉得我跟杜莹莹谁美” 碧羽想了想，说道：“我感觉杜莹莹美一些。” “哼，你不说实话会死啊”桃桃白了碧羽一眼说道。 二人就在房间里嘀嘀咕咕的议论着胖妞，而胖妞那边也没闲着，把烧热的水一桶桶的提进东屋，倒在浴桶里。 这点力气活对她来说根本就不算什么，几十斤的大剑都能舞得跟风轮似的，几桶水又算得了什么 水弄好了，胖妞便提了一桶滚烫的水放在浴桶边上，这是等着浴桶里的水凉了，顺手就能加进去。 擦拭身体的麻布巾，要换上的干净小衣，熏香盒子等等都准备好了，胖妞这才除去内外衣服，然后小心的跨进浴桶里，再慢慢的坐下去。 热水漫在身上的那股舒爽感觉差点就让她叫出声来。 第185章 都滚出去 听到东屋里胖妞哼着的小曲，桃桃坐不住了，对碧羽说道：“碧羽，我不想听到她的动静了，我要出去买好吃的，你去不去” “去。”碧羽很痛快的答应道。 其实这个小丫头也听得不耐烦了，桃桃的建议正合她意。 “走。”桃桃抓起放在一边的锦袋就挂在腰上，然后拉着碧羽就走。 两个人出了西屋，都不由自主的朝着东屋瞪了一眼，然后这才走了出去。 胖妞在东屋里听到了桃桃她们出去的动静，只是微微一笑，然后深吸一口气，便往下一出溜，让自己整个人都泡进了木桶里，就剩下乌黑的头发飘在水面上。 胖妞每次沐浴的时候总是喜欢把自己都浸在水中，这会让她感觉到整个人都能放松下来，就像是飞在空中一般。 她的内功深厚，一口气憋在水中能长达一炷香的时间，这就让她更喜欢这个游戏了。 就在桃桃和碧羽刚刚出去没多久，张顾和杜仲就回来了。 今日跟涂庄主把契约签了，也留下了一些定金，现在就等着开春之后，涂庄主招人建造寨墙了。 不过张顾也想好了，在涂庄主建造寨墙的同时，他也找人帮着建造房舍。 马车厂的车间、宿舍、试车场以及他的办公室都要同时建设才行，这样等寨墙建好了，他这边也建得差不多了。 张顾一边与杜仲往后院儿走，一边说道：“等明年涂庄主那边开始忙活了，你就要辛苦一些了，到时候那边你得帮我盯着。 我现在缺人手啊，明天我还打算去一趟人市，去看看有没有合用的人买几个回来。” “买人”杜仲问道：“买来的人能用吗都是些半大不大的人，能做得了什么” 张顾笑道：“就要半大不大的人，这样的人培养出来才够忠心。 那些都长成的人心思多着呢，用不好就被他们给坑了。” 两个人说着，便进了花厅，张顾对杜仲说道：“你先坐一下，我去给你拿些银两，回头你帮我给李记铁匠铺子送过去，这是给他们的定金。”他说着，便进了东屋。 一进去，他便见到自己常用的浴桶摆在房里，却没见到人。 “桃桃在洗澡人呢怎么不见人”他心里想着，忙把门关上。 走到浴桶边上一看，就见到一大片的头发飘在水面上，里面的人在水中一动不动。 张顾一惊，以为是桃桃呛了水，被淹到了，忙伸手便去抓那片黑头发，想把桃桃从水中拉出来。 他的手还没碰到那片头发呢，浴桶里的胖妞突然就站了起来，伸手抓向张顾的手。 “桃桃。”张顾叫了一声。 此时胖妞的头发都披散在面前，张顾也没看清面前的人不是桃桃。 胖妞还以为进来的是桃桃，就想着吓她一跳，这时听到的是张顾的声音，也把她吓了一跳，忙撩开当在面前的头发。 啊……，还没等张顾反应过来，胖妞就先尖叫起来。 “你是谁”张顾见不是桃桃，便大喝一声。 “张顾，你想死啊，快出去。”胖妞尖叫道，接着忙将双手挡在前面，忙又蹲到水中。 这时张顾倒是愣住了，因为他已经认出眼前的人是胖妞了。 他倒不是在样貌上认出来的，而从声音上认出了胖妞，只是他刚才见到的那苗条美丽的身躯把他给弄呆住了。 “她是胖妞”这个问题在张顾脑海中闪过。 “莹莹！”杜仲在外面喊了一声，跟着便拉开门冲了进来。 “哎呀，都出去啊！出去！”胖妞尖叫道。 这时杜仲也看到胖妞了，惊诧的问道：“莹莹，你怎么来了” 胖妞虽然瘦了，样貌与以前大不相同，但杜仲是她二哥，她即使瘦下来了，杜仲依然一眼就认出她来。 “你是胖……莹儿”张顾也惊讶的问道。 “都滚出去。”胖妞又尖声叫道。 “哦哦哦。”杜仲这个时候才从震惊中清醒过来，忙拉着张顾就往外走。 出到外面，他便把门给关上，然后高声问道：“莹莹，你怎么来了” 这时胖妞正歪着脑袋想着事情呢，刚才她脑海中灵光一现，想到了个计策。 此时她正琢磨一下细节呢，就听到了杜仲的问话，然后又是一个灵光在脑袋里闪现出来，接着她便尖叫一声，嚎啕大哭起来。 杜仲和张顾在外面都是大吃一惊，杜仲忙问道：“莹莹，你这是怎么了别哭啊，怎么了你” “我不活了，没脸活了。”胖妞哭着说道：“都被……都被他给……，我不活了。” 杜仲即刻就明白了胖妞要说却没说出来的话是什么了。 只见杜仲一伸手就抓住了张顾的衣领子，把他给提到自己面前，瞪着张顾喝道：“张顾，你刚才对莹莹干什么了” 张顾先是吓了一跳，随即叫道：“我什么也没干啊” “你什么也没干那莹莹怎么不想活了”杜仲怒喝道。 胖妞在里面一边大声哭着，一边听着外面的动静，听到杜仲对张顾的喝问，她忙又把声音提高了：“什么都被他看到了，人家怎么活啊。” 杜仲一听就更急了，也顾不得张顾了，转头对里面喊道：“莹莹啊，你别想不开啊，咱们有话好好说啊。 一会儿二哥就把张顾的眼珠子挖出来，这样就没事儿了。” 张顾大惊，忙掰着杜仲的手急道：“干嘛就挖我眼睛，我怎么了我” “二哥，你别劝我了。”胖妞的声音突然就平静下来，接着便听到里面传来水声，跟着就是悉悉索索穿衣服的声音。 杜仲想进去又不敢进去，又怕胖妞在里面想不开，听了一阵里面动静，忙又叫道：“莹莹，咱们有话好好说啊，听话，你可别做傻事儿啊！” 张顾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忙跟着说道：“莹儿，有话咱们坐下来说，别乱来啊，我其实什么也没看到，真的，我不骗你。” 他口中说着，脑海中却不自觉的有闪现出刚才见到的那个美得惊人的娇躯。 东屋的门打开，胖妞穿着一身红色的衣服走出来，目光呆滞，像是中了邪一般。 第186章 你倒是先答应娶她啊 唰，胖妞拿着一把匕首架在自己脖子上。 杜仲吓得魂飞天外，把张顾往外一推，朝着胖妞伸着双手叫道：“莹莹，千万别乱来，有事咱们好好商量。” 胖妞泪流满面，像是呓语一般，说道：“清白没了，还能活着吗不如死了算了。” “莹莹，怎么回事啊，你跟二哥说。”杜仲叫道。 这时张顾也急了，又不敢靠近胖妞，忙叫道：“莹儿，有话好好说，别想不开啊。 我什么都没看到，真的什么都没看到。” 他说着，小心的往胖妞身后绕，想要找个机会从后面把胖妞的匕首抢下来，或者是从后面抱住她，让杜仲把匕首抢下来。 他一边小心的往胖妞身后挪，一边给杜仲使着眼色。 这时胖妞泣道：“二哥，你跟爹娘说，以后我不能孝顺他们二老了。 清白没了，以后怎么嫁人不如死了算了。” 她口中说着，眼睛也看到了张顾正往自己身后绕呢，她自然张顾这是打算从后面抢自己的匕首。 杜仲哪里知道胖妞这就是想讹张顾，还以为她是真的想自尽呢，急得脸色通红，叫道：“怎么就不能嫁人了多少人喜欢你呢，好多人想娶你呢。 妹妹，听话，把刀子给二哥，咱们坐下来商量商量。” 胖妞见杜仲只是瞎着急，居然都不知道让张顾承担责任，心里也是急得要命，于是一边哭着说，一边朝着杜仲努嘴外眼的示意，意思是赶紧让张顾负责啊。 杜仲刚开始还有些懵，以为胖妞这时伤心透了，嘴眼出问题了呢。 直到胖妞拿着匕首往她自己身后指了指，他才恍然大悟。 到底是亲兄妹，一旦知道了妹妹的目的是什么，即刻就朝着张顾扑了过去，口中叫道：“张顾，你得负责，我妹妹的清白都被你毁了，你得娶她。” 听到自己二哥终于说出了最重要的话，胖妞心里终于松了一口气，转过身来，面朝着张顾和杜仲，匕首在脖颈上压了压，刺破了肌肤，一滴鲜血流了下来。 张顾正被杜仲抓着衣领子提了起来，见到胖妞的脖子上流了血，忙叫道：“莹儿，别激动，别激动啊，有话慢慢说。” 杜仲转头看了胖妞一眼，忙低声对张顾说道：“你倒是先答应娶她啊，难道你就看着她死吗” 听到杜仲的话，张顾想都没想，忙叫道：“莹儿，我娶你，我娶你，我娶你不就行了吗那就不算没了清白。 莹儿，听话，把刀子放下来。” 杜仲这时也放开了张顾，一边比划着一边对胖妞喊道：“妹妹，张顾说娶你，这样就不是没了清白了，快把刀子放下，听话。” 胖妞心里一喜，脸上却是更加的悲苦，哭道：“张顾，你骗我，以前我对你那么好，你都不理我，你现在会娶我 张顾，我恨你，我都要死了，你还骗我。” “我没骗你，我真的娶你，我对天发誓。”张顾手指着天，急道：“我要是不娶你，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 莹儿，其实我很喜欢你的，我只是不好意思说出来，真的，没骗你。” “你真的喜欢我”胖妞擦了一把眼泪，抽泣着问道。 张顾哪里敢说不喜欢啊，忙连声说道：“真喜欢你，不骗你，我保证娶你。” 胖妞也知道做戏不能太过，差不多就可以了，而且她心里现在只有欢喜之意，想再装哭，有些难了。 于是拿着匕首的手突然垂了下来，匕首当啷一声响落在地上。 跟着胖妞双手捂着脸就冲进了东屋，然后一头扑在张顾的床上，呜呜的哭了起来。 这次她倒是真哭了，是因为张顾答应娶她而开心的哭了。 见胖妞终于放弃了自杀，张顾也松了一口气，一屁股坐在地上。 “张顾，记住你说的话啊。”杜仲在张顾的肩头上拍了拍，然后便走过去捡起那把匕首，朝着外面走去。 他知道这个时候自己呆在这里有些不合适了，剩下的事情就应该是他们两个人的事情了。 这要是以前，杜仲绝对不会有这种觉悟，肯定要提着张顾的脖子再教训他一顿。 但是他现在也有喜欢的人，自然也懂得一些女孩子的心理。 张顾缓了一会儿，便站起身走进东屋。 这时胖妞已经不再大声的哭了，而是在抽泣着，肩膀也是随着抽泣一下下的抖动着。 张顾看着趴在床上的胖妞，迟疑了一下，说道：“莹儿，我刚才真的不是有意的，我也不知道你会来，更不知道你在我房间里沐浴。” “你什么意思你是要反悔吗”胖妞趴在那里，传出来的声音都是发闷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张顾忙说道：“我就是跟你说，我不是有意的。” “我当然知道你不是有意的。”胖妞说道：“但是我不管，我的清白就毁在你这里了，你就得负责，不然我就死给你看。” “好好好，我一定负责。”张顾连忙说道。 张顾只是知道胖妞脾气火爆，却不知道这个妮子心眼多着呢，心也够大，自然不会因为被人看光了就寻死觅活的。 因此他真的怕胖妞火气一上来，就不管不顾的寻了短见，那时自己就没法跟她的家里人交代了。 不过自从他看到了胖妞现在的身材，以及她那惊艳的美丽，他突然觉得娶了胖妞也很好，这么漂亮的美人儿都不要，岂不是傻子了 张顾都没有发觉到自己先前那么痛快的答应娶胖妞，根本就是潜意识里已经确认了胖妞的美丽，这才没有丝毫犹豫的便答应下来。 “你出去，我要换衣服。”胖妞突然说道。 张顾忙点了点头，转身往外走，口中还说道：“我就在外面啊，有什么事儿你只管叫我啊。” 胖妞听到了关门的声音，便抬起胳膊，从胳膊下面朝门口那边看过去，见门果然关上了，她双手猛的一撑，就从床上跃了起来。 跟着身体在半空中翻了一个筋斗，然后稳稳的落在地上，两只小手举在身前紧紧的一握，兴奋的低声叫道：“姑奶奶说过，你逃不出我的手掌心的。” 第187章 我要怎么办才好? 就在胖妞成功的讹诈了张顾的同时，皇宫中的承明殿里也在谈论有关张顾的事情。 皇帝面前摆着的是张顾画的那张马车图。 监察寺的周桐就躬身站在皇帝一侧。 “朕这些日子以来，经常听到张顾的名字。”皇帝说着，敲了敲桌案上的那张图纸：“这马车图也是出自他的手，周桐，这马车你觉得如何” 周桐说道：“精美奢华至极，陛下乘坐这辆马车出行，必然能彰显出陛下煌煌天威。” “你就不觉得这样的马车太过奢华了吗”皇帝淡淡的说道：“若是朕用了这样的马车，必然会在庆国掀起奢靡之风啊。 到时候不知道有多少人会沉迷于奢华，一味的追求享受。” 周桐躬身一礼，说道：“陛下心怀天下，臣佩服。不过臣觉得有时候奢靡一些未必就是坏事。 那些富豪之家最喜欢把银子埋在地下，能不用就不用，就是百姓也喜欢把铜钱用缸装了，然后也埋起来。 我们庆国现在最缺的就是铜钱和银子，他们不拿出花用，朝廷哪来的税收也没有银子和铜钱在市面上流通了。 臣觉得适当的奢靡一些也是可以的。” 皇帝转头看向周桐，笑道：“你这些话倒是跟张顾的说法有些一致啊，都是一个论调。” 周桐惊讶的问道：“张顾他也说过这样的话” 皇帝笑道：“没错，他也说过同样的话，只不过他还建议朝廷加大奢侈品的税金，说至少要收到售价的三成才合理。 这样奢靡之风再烈一些，也无所谓了，只要庆国的富户愿意奢靡，那国库就会有更多的税金进来。 他还说，反正普通百姓是绝对不会乱花钱的，也没有那么多钱可花。 与其让那些富户把铜钱银子烂在地下，还不如让他们拿出来花了呢。” 周桐笑道：“那个张顾比臣想得周全，臣没有想到对奢侈品课以重税。 陛下，臣觉得这个建议不错，通过对奢侈品课以重税来增加国库的税金收入，这是好事。” “朕也觉得是好事。”皇帝站起身，背着手在大殿里转悠起来，说道：“朕已经让谏议大夫商议此事了。 呵呵，这个张顾有些意思。 先是新的造纸法，而后是新种田法和新式的马车，还提出了对奢侈品课以重税的建议。 朕对这个人很感兴趣。 周桐，派人调查一下他的来历，越清楚越好。” 周桐忙施礼道：“是，皇上，臣回头就安排人去调查他。” 皇帝嗯了一声，接着说道：“暗中调查就是了，别弄的满大街的人都知道了。 此人有大才，若是他的来历没有问题，朕要慢慢的重用他，这件事你上上心。” 周桐忙又称是。 皇帝说张顾有大才，要重用，这让周桐十分惊讶。 他是深知皇帝的城府深不见底，从没见过皇帝直接说出要重用谁的。 如今皇帝破了先例，特意强调了要重用张顾，那就说明是真的看重了张顾，是真的要重用他。 至于皇帝说的慢慢的重用，那是不是说，皇帝要将张顾留给下一代皇帝用 周桐心里一惊：“难道陛下身体不适了居然想着为下一代皇帝培养托孤之臣了” 不管心中如何震惊，周桐的脸上却看不出丝毫惊讶的表情，依然平静如水。 “宣国的事情你处置的不错。”皇帝又说道：“现在还不能跟宣国开战啊，三年前天灾不断，着实是伤了我庆国的元气。 如今还要几年时间才能恢复过来，不过宣国那边也不能放松了，重新派人过去，给朕盯住了。 张顾献上了新种田法，要是此法可行的话，快了三年，慢了五年，我庆国国力必然会大增，到那时才是跟宣国动手的时候。 朕已经委派了缘故禅师负责新种田法的推广，回头你也派几个人配合缘故禅师。 没有监察寺的人盯着，各地那些滚刀肉怕是不会把缘故禅师放在眼中的。 寮州郡上奏的祥瑞吉报朕看过了，上面签字画押的人足有百人之多，可见新种田法应该不是假的。 朕要争取三年内将新种田法推广到整个庆国的每一亩田地上，如此一来，三年后粮食就算是不能翻上一翻，也能增产五六成，这便足矣。 这些事你回头便安排下去。” “是，皇上。”周桐施礼道。 皇帝又跟周桐聊了一会儿，便让他退下了。 从承明殿出来，周桐便细细的思索起来。 皇帝今天难得的跟他说了这么多话，让他极为意外。 皇帝为什么突然会有这么大的变化，周桐很是不解。 周桐今年三十二岁，担任监察寺军令已经十年之久，当年他以二十岁的年龄坐上了监察寺廷令之位，也是震惊了朝野。 当上了监察寺廷令之后，他用了三年时间将监察寺上下梳理了一遍，杀了不知道多少人，才将整个监察寺完全掌握在自己手中。 而这十年中，几乎皇帝的每一个重要决定，他都参与其中，他几乎就等于是皇帝的影子一般。 而今日皇帝给他的感觉不仅仅是言语上的变化，还给了他一种时不我待的急迫感，似乎要在很短的时间里要做很多的事情。 特别是皇帝已经有了为下一代皇帝铺路的举措，就令他更是不安了。 一朝天子一朝臣，周桐很清楚这个规则。 他现在才三十余岁，手中的权力也正是巅峰状态，他希望自己能够更为长久的掌握这样的权力。 可是如果当今皇帝身体出现了问题，将来新皇帝登基，那自己的下场将会很凄惨。 毕竟这些年来得罪了太多的人，一旦自己失势，不知道多少人要秋后算账呢。 “要准备后路了。”周桐在心里想道：“可是要如何铺后路呢三个皇子选哪个为好 这个时候不站队的话，将来就没有从龙之功，那自己的下场就不可想象了，还有一家百余口人呢。 可是现在就站队的话，皇帝一旦知道了，我这脑袋怕是会掉的更快一些啊。 怎么办怎么办我要怎么办才好” 周桐心里想着，也有些烦躁了，便深深的呼吸了几下，将那股烦躁之意压了下去。 第188章 还是坐下来聊聊的好 “你打算什么时候娶我”胖妞还是那身紫色的衣袍，端坐在张顾对面，看着他问道。 张顾叹了口气道：“莹儿，也不用这么着急吧这事儿总要跟我父母和你父母说了才行啊。 现在回去寮州郡的路并不好走，而且我在圣京城还有很多的事情要做，根本离不开啊。 我觉得明年秋季这边都稳定了，咱们一起会寮方城去，那时再请我父母和你父母为我们做主，你觉得如何” 他说着，看了胖妞一眼，在心里感叹道：“早就觉得胖妞瘦下来会挺漂亮的，没想到居然会这么漂亮。 呵呵，被一个美人儿逼婚，朕是不是应该得意一下呢” 胖妞点了点头，说道：“好，那就这么定了，就明年秋天的时候。 那我问你，如今你我算不算上是定亲了” 张顾呆了一下，反问道：“咱们两个说定了能算是定亲吗不能吧” “怎么不能”胖妞急了，问道：“咱们这叫私定终身，难道就不是定亲吗” 说着，她的小脸儿就垮了下来，眼睛里即刻就溢满了眼泪，随时都能掉下来。 现在胖妞的内功修为已经跨过了那道瓶颈，不然也不会瘦下来，因此她的内功修为也是上了一个大大的台阶。 有如此高的内功修为，流个眼泪什么的，对如今的胖妞那是再简单不过了。 因此现在只要她想，那眼泪随时都能出来。 张顾最受不了这个了，眼见胖妞又要哭了，忙说道：“算是定亲了，算是定亲了。” “那我就是你的未婚妻子了”胖妞的眼泪没了，接着问道。 “是是是，你现在就是我的未婚妻子了。”张顾不敢再说别的，忙说道。 胖妞顿时就笑了，起身朝着张顾福了一礼，柔声说道：“妾身杜莹莹见过夫君，哦，应该是未婚夫君吧” 她说着，抬头看着张顾，那眼巴巴的样子甚是可爱。 张顾也忍不住笑了，说道：“哪有叫未婚夫君的” “哦，那就是叫夫君了”胖妞笑道。 “随你的意吧，你想叫什么就叫什么好了。”张顾无奈的揉了揉脑门子。 他觉得瘦下来的胖妞固然是漂亮了，但是却比以前更为难缠了。 以前的胖妞表现出来的只有直爽，脾气也是很火爆，现在居然学会撒娇，难道人瘦下来都能把性格变了 “夫君，妾身饿了，夫君能不能带妾身出去吃些东西”胖妞笑嘻嘻的问道。 “你还没吃午饭吗”张顾问道。 “没吃呢，到了这里就想着沐浴一下再出去找吃的，结果……，反正我现在饿了。”胖妞说道。 张顾站起身说道：“那我便带你出去吃些东西吧，晚饭怕是还要等一阵子才做。” 他这边话音刚落，花厅的门便打开了，桃桃和碧羽一起走了进来。 “公子。”桃桃惊喜的喊了一声。 “少爷。”碧羽也喊了一声。 跟着两个人就看向胖妞。 张顾有些尴尬，看了看胖妞又看了看桃桃和碧羽，刚要给她们介绍一下，就听胖妞说道：“夫君，我住在哪里啊” “夫君”桃桃和碧羽同时一惊，然后便看向张顾。 “咳咳，这个嘛……。”张顾避开桃桃和碧羽的目光，挠了挠头，说道：“我叫人把厢房收拾出来，你就住那里吧。” “夫君，我是你的未婚妻子啊，你让我住厢房吗”胖妞说着，走到张顾身旁，挽住张顾的手臂，看着他腻声说道。 “莹儿，我让你住西屋倒是可以，但是你二哥答应吗”张顾脑筋很快，即刻就找到了合适的理由：“咱们虽然定亲了，但终究未成亲。 你觉得你二哥会让咱们同室而居吗” “怎么就是同室而居了”胖妞恼道：“你住东屋，我住西屋，怎么就成了同室而居呢” 张顾笑道：“莹儿，咱们也别争了，还是问问你二哥的好。 他一定会觉得你一个未嫁的女子跟我住在一个屋檐下，传出去的话，他会觉得没面子的。 对了，我给你介绍一下啊，这位是桃桃，碧羽你早就认识了，我就不介绍了。” “桃桃你也不用介绍了，我们早就是好姐妹了。”胖妞说着，松开张顾的手臂，走到桃桃身边，搂住她的手臂，笑道：“桃桃，你说是不是啊” 桃桃的泪水都要掉下来了，不过她还是强笑道：“莹莹姐说得没错，我们早就是好姐妹了。” 桃桃口中说着，心里却是酸酸的。 虽然她早就知道自己不可能成为张顾的正妻，但是听到张顾已经承认了胖妞的未婚妻子的身份，她心里还是十分难受。 其实不光是她心里难受，碧羽也是一样。 在没有桃桃和胖妞之前，张顾是最疼她的，总是哄着她。 后来多了桃桃，她就觉得少爷对她的疼爱就被桃桃夺走了一半还多。 如今又多了一个杜莹莹，她觉得少爷对自己的疼爱怕是连三成都没有了。 “你们早就认识了你们怎么认识的”张顾惊讶的看着他们。 胖妞笑道：“你就别管我们是怎么认识的了，反正我们是好姐妹了。 夫君，你带着我们一起出去吃饭吧，就当是为我接风洗尘了。” 张顾点了点头，说道：“就不必出去吃了吧我让姜五去酒楼叫两桌席来，咱们就在家里吃好了。 既然你们早就认识了，我也就不必再介绍了，呵呵，你们姐妹们先聊着，我去让姜五叫两桌席来家里。” 他说着，也没等胖妞再说什么，便直接出了花厅。 这是他管用的手段了，后宫的事情就让后宫自己去解决吧，只要能和平相处就可以了。 张顾前脚出了花厅，胖妞就松开了桃桃的手臂，转身在椅子上坐了下来，叹口气道：“桃桃，我觉得咱们还是坐下来聊聊的好。 这将来都是在一个屋檐下过日子了，你看不上我，我看不上你的，总是不行啊。 其实我这人很简单，只要大家能和和气气的过日子就可以了，你觉得呢” 胖妞的话只对桃桃说，却没有带上碧羽，因为碧羽是丫鬟，跟她的身份不对等。 第189章 有什么意见吗? 张顾不知道胖妞跟桃桃和碧羽谈了些什么，但是大家一起吃饭的时候，三个女人就像是认识了很久一样，说说笑笑的，看不出半点不愉快之处。 吃过了晚饭，张顾便与胖妞三人回到了后院儿。 胖妞最终还是选择住在了厢房，因为她觉得张顾说得对，自己毕竟只是跟张顾定了亲。 而且还是两个人私定的终身，还缺少父母之命和媒妁之言。 更何况自己将来会是张顾的正妻，不是什么妾室和通房丫鬟，自己的身份地位还是要摆正的。 如果自己与张顾成婚之前就住到了一处，这要是传出去了，不但丢了杜家的脸面，同时也会坏了张顾的名声。 因此胖妞最后还是决定自己单独住在厢房里。 至于桃桃和碧羽，胖妞觉得她们二人一个是小妾，一个是通房丫鬟，跟张顾住在一处倒是很正常的了。 男人在成亲之前就纳妾，或者是有通房丫鬟，这是最常见的事情，几乎稍有家财的人家都是这个样子。 胖妞的老爹老杜就有五个妾室，胖妞早就习惯了男人有妾室的问题。 张顾见她们三个人在厢房里收拾着房间，同时嘻嘻哈哈的笑闹着，心里也就放心了。 不管她们怎么达成了和解，只要别让自己头疼就好。 在花厅里喝了两杯茶，碧羽进来了，见张顾坐在那里喝茶，便喊了一声少爷，然后就往西屋里走。 “碧羽，过来一下。”张顾叫住了碧羽，问道：“碧羽，跟少爷我说说，她们两个是怎么聊的怎么就一点事儿也没有了呢” 碧羽给了张顾两个大白眼，而后说道：“少爷，你很想她们两个大吵大闹吗” 张顾呵呵笑了两声，说道：“当然不想了，我就喜欢见你们和和睦睦的，你也知道少爷我最怕吵闹了。” “那不就是了”碧羽哼了一声，继续往西屋走去，说道：“我们之间的事你就少管了，一个大男人啥事儿都打听。” 张顾碰了一鼻子灰，尴尬的摸了摸鼻子，起身去了书房。 还能问吗肯定不能了，人家小碧羽都说了，大男人不能什么事儿都打听。 “奶奶的，这样才好呢，只要你们不吵到朕，朕管你们怎么相处呢。”张顾心里想着，进到了书房。 到了晚上要睡了，桃桃和碧羽一样来服侍张顾洗脸洗脚，给他铺被褥，就跟往常一样。 而胖妞也没有露面，就在收拾好的西厢房里呆着，都没来看张顾一眼。 碧羽帮着张顾洗了脚，端着木盆出去了，张顾便低声问桃桃道：“桃桃，莹莹有没有欺负你” “公子，你这是要为我做主吗”桃桃似笑非笑的看着他问道。 “我就是问问，呵呵。”张顾讪笑了两声。 自己帮她做主做什么主找胖妞去打一架吗 桃桃见张顾那个囧样，便咯咯笑道：“公子，既然你不能为桃桃做主，就不要问那么多了。” 说着，她在张顾身边坐了下来，揽住他的手臂，笑着说道：“公子，我知道你担心我们姐妹之间相处不好，担心我和碧羽被莹莹欺负。 其实你想多了，我们姐妹之间自有相处之道。 只要我和碧羽谨守自己的身份，莹莹也不会为难我们，你就不必担心了。” 听桃桃这么说，张顾才放下心来。 张顾三世为人，杀伐果断、足智多谋、处事洒脱，这些他都能做到，唯独在男女之事上优柔寡断。 如今见胖妞和桃桃以及碧羽能和平相处，他心里自然开心得很。 这时碧羽手里拿着衣服走了进来，把衣服塞到桃桃手中，说道：“这是干净的，给他换上啊，不给他拿，他也不知道换上。” 说完，小丫头又白了张顾一眼，便又出去了。 桃桃笑道：“公子，咱们该睡了，我帮你把小衣换上。” 张顾转头看了一眼窗外，低声问道：“你住我这里，莹莹那里不会为难你吧” 见到张顾那心虚的样子，桃桃掩着小嘴咯咯笑道：“公子，都跟你说了，莹莹不是不讲道理的，你还担心个什么。” 接着她又压低了声音说道：“碧羽今晚也不会跟咱们挤了，莹莹说了，碧羽一个没经过人事儿的，不能跟咱们挤在一起睡，说要有规矩。 你没看碧羽今晚对你一直生气吗” 张顾一听就乐了，笑道：“想不到莹莹还是很讲道理的啊，我还以为她会跟母老虎一样呢。 这样好，这样好，我太宠碧羽那丫头了，舍不得训她，现在有莹莹管着了，挺好挺好。” 桃桃低声笑道：“其实莹莹知道你还没对碧羽下手，还是满意外的，觉得你还算不错，不是那么好色。” 张顾嘿嘿一笑，说道：“知我者莹莹也。” “我就不知你吗”桃桃贴到张顾身上，揽着他的脖子腻声道。 张顾回手拦住莹莹的腰，在她耳边笑道：“你当然知我了，我哪里什么样，你不是都知道吗” 说完，他便神嘴朝着桃桃的小嘴亲了过去。 “哎呀，熄灯啊。”桃桃忙躲过张顾伸过来的嘴，推开他，下去把油灯给熄了。 第二天一早起来，等张顾洗漱完了，胖妞便走了进来，见桃桃和碧羽都不在，便凑到张顾身边低声道：“哼，昨晚睡得舒服吗” 张顾嘿嘿笑了笑，说道：“还好，睡得很踏实。” “怎么样我没你想得那么不讲道理吧”胖妞又问道。 “那是，莹儿是个好人，哪有不讲理”张顾低声回道。 胖妞伸手在张顾的腰上掐了一把，嗔道：“跟你说啊，以后要节制着些，不能任意胡为。 以后你的事儿我给你安排了，你就别想着每天都能胡来。” 张顾一愣，看着胖妞问道：“这事儿你也管” “当然。”胖妞瞪了张顾一眼，说道：“家里就应该有家里的规矩，哪能任你没个节制 在我家，我爹的事儿都是我娘管着，一个家里哪能没有规矩呢 以后你的事儿都归我管了，怎么样有什么意见吗” “没有，没有，你管着挺好，以后家里大大小小的事儿就都给你管了。”张顾笑道。 第190章 随她叫去吧 “那就好。”胖妞给了张顾一个妩媚的眼神，那股风情看得张顾也是一呆。 见张顾很好说话，胖妞也很开心，她可不想自己跟张顾相处得剑拔弩张的。 要是两个人总是怼来怼去的，那还有什么意思 “走吧，早饭也做好了，咱们出去吃饭。”胖妞说着，伸手牵住张顾的手。 两个人出到花厅，就见到一张桌子摆在花厅中间，桌上摆着吃食。 “不在客厅吃了吗”张顾有些意外，便问道。 胖妞拉着张顾在桌边坐下来，说道：“以后咱们都在后院儿吃，跟前面那些臭男人一起吃怎么行还有没有规矩了” 张顾笑道：“你二哥也在前面吃” “是啊，难道不应该吗”胖妞拿起碗筷，对桃桃和碧羽说道：“你们两个也别忙活了，坐下来一起吃。 以后这就是咱们家的规矩了，我们都在后院儿吃。” 桃桃和碧羽嗯了一声，也在桌边上坐下来。 张顾笑道：“随你吧，家里你说了算。” 胖妞瞥了张顾一眼，嘿嘿一笑。 吃完饭，碧羽就倒了一杯茶递过来，张顾很意外，这个丫头以前可没这个眼力，从来都是自己亲自倒茶喝的。 “哎呀，有个人管着家也不错嘛。”张顾在心里想着，喝了一口茶，又想道：“这时候再有个水烟抽上两口是不是更完美了” 胖妞也在张顾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来，碧羽还是很乖巧的给胖妞也送上一杯茶。 然后就跟桃桃一起收着碗筷，将碗筷都拿到外面去。 张顾突然想起了李珺和杜老二的事儿，便对胖妞说道：“对了莹儿，你二哥给你找了一个二嫂，你知道吗” 胖妞惊讶的看着张顾，放下茶杯问道：“我二哥给我找了一个二嫂什么时候的事儿” 张顾便把杜老二跟李珺相识的过程说了一遍。 胖妞听完就笑道：“我二哥还可以啊，不用媒人帮着介绍都能找到婆娘，还真没看出来，我爹和我娘要是知道了，一定很高兴。 夫君，我那准二嫂长得好看吗” 胖妞的这声夫君叫得极为顺畅，一点生涩的感觉都没有。 张顾听着先是一愣，随即便想道：“随她叫去吧，反正也就那么回事儿了。” “还行吧，就是一个端庄的人，看着很顺眼的那种。”张顾说道：“不过你那准二嫂武艺似乎是不错，可能比你二哥还要强一些。” “切，我还以为武艺多好呢，原来就比我二哥强一些啊。”胖妞有些失望，说道。 张顾看着胖妞笑道：“莹儿，你自己的武功多好你自己不知道吗能赶得上你的人有几个 李珺在常人之中武艺算是很好了，你不能拿自己去跟她比较啊。” 胖妞得意的一仰头，说道：“你说得也对，不过等我见到她，我还是要跟她较量一下，让她不能小瞧了我们杜家人。” 张顾白了胖妞一眼道：“那是你未来的二嫂，你可别太过分啊。” “还用你说”胖妞回了张顾一个白眼。 说完她便起身往外走，说道：“我去问问二哥去，让他把二嫂带来我看看。” 张顾见她出去了，便朝着桃桃招了一下手，说道：“桃桃，过来。” “公子，要加些热水吗”桃桃走过来，伸手去提桌子上的水壶。 不防张顾一把搂住了她的腰，将她抱在腿上，然后伸嘴再她脸上亲了一口。 桃桃惊呼了一声，便一扭身跳了下去，给了他一个媚眼，嗔道：“干嘛啊，大白天的，让别人看到怎么办” 碧羽哼了一声说道：“你们就当我没在，什么也没看见。” 桃桃咯咯的笑了起来，上前抓住碧羽往张顾这边拉，笑道：“你要是吃醋的话，就让公子也亲一口吧。” “放开啊，谁稀罕他亲啊。”碧羽小脸儿一下子就红了，要挣脱开桃桃的手。 张顾见她们二人笑闹，心里一动，便站起身走到碧羽身后，一把将她搂在怀里，趁着她还惊诧之际，低头在她的樱唇上亲了一口。 碧羽一下子就呆住了，傻傻的看着张顾，她没想到张顾会亲她，而且还是在桃桃的面前亲她。 “干嘛是不是一下不够啊”张顾伸手在碧羽的头上揉了一下。 “啊……。”碧羽一声尖叫，然后便双手捂着脸，冲进了西屋去。 张顾见她居然害羞成这个样子，也是有些惊讶。 那个小丫头都敢跟自己挤在一个被窝睡觉，也没见她不好意思，怎么亲了一下小嘴儿就害羞成这个样子了 桃桃咯咯直笑，伸手在张顾的腰间轻扭了一把，然后便跟着进去了西屋。 张顾哈哈一笑，然后便出了花厅，朝着前院儿走过去。 刚刚走到杜仲房间门口，就听到杜仲有些恼火的声音传来：“我跟你说，你要是敢伤了你二嫂，别怪我跟你翻脸。” 跟着胖妞的声音传来：“哎呦，这还没过门儿呢，就这么护着啊你放心，我就是跟她比划一下，给你涨涨面子，让她知道咱们杜家有高手。 我听张顾说，你可不是人家的对手啊，我得帮你一把，不能让二嫂以后欺负你。” “张顾就是胡说八道。”杜仲嗓音一下子高了起来：“回头我就问问他，他什么时候看到我跟珺儿比试了 那次比武招亲我是让着你二嫂，他知道个什么我这就去找他问问。” “你敢！”胖妞叫道：“你敢去找张顾的麻烦我就揍你，你信不信” 张顾一听这话，屋子也不进了，转身就走，免得杜老二把火气撒到自己头上来。 去到缘故和尚那里，和尚不在。 问了姜五，才知道和尚昨晚就没回来，他也不知道和尚去了哪里。 “和尚现在都学会夜不归宿了。”张顾在心里叹道。 他也知道和尚现在很忙，而且和尚现在也算是一个僧官了，皇帝可是给他封了僧录，已经算是有品阶的和尚了。 何况和尚现在还负责推广新种粮法，忙一些也是正常的。 “老马，备车，我要出去一趟。”张顾朝着马六住的那间房子喊了一声。 第191章 我扶你下来 听到张顾的动静，胖妞就从杜仲的房间里跑出来了。 “张顾，你去哪儿”胖妞这次没有喊夫君，而是喊了张顾的名字。 胖妞也知道私下里喊夫君没有任何问题，但是在外人面前再喊夫君的话，就不合适了，毕竟二人连亲都没有定呢。 “我去人市上看看。”张顾说道。 “你去人市干嘛要买几个仆役回来吗”胖妞走过来，问道。 张顾笑道：“是啊，去买几个丫鬟回来服侍你，你现在身份可是不同了。” “哎呀，你小点声啊，让别人听到了多不好意思。”胖妞不好意思了，伸手拉着张顾的衣袖扯了扯。 她口中这么说着，心里却是甜蜜得很，看着张顾的眼神都是甜腻腻的。 张顾见胖妞居然不好意思了，也觉得好笑，哈哈笑道：“有什么不好意思咱们家现在人多了，总要有人干活才行。 你去不去要去的话就去换身衣服，咱们这就出去。” “去，当然去了。”胖妞喜道，跟着一提裙摆，朝着后院就飞奔回去。 “帮我把斗篷拿来。”张顾朝着胖妞的背影喊了一声。 “知道了。”胖妞回了一声。 圣京城的人市可不是在圣京城里，而是在圣京城外。 从圣京城的正华门出去，往南五里就是人市。 圣京城的人市属于是半官方的，由牙行替朝廷管着。 庆国的律法中是不许买卖人口的，但是自卖和官府发卖的罪囚以及大户人家发卖出来的仆役除外。 而且在庆国就算是自卖自身，那也是要上税的，只不过交税的人却是买人的人。 当然，说是不许人口买卖，但依然有人钻了律法的空子。 比如有人会在偏远的地方买了自愿发卖自己的人，然后带到大城大邑中转卖，这倒是很合律法了。 因为只要自卖自身的人要签下卖身文书，就算是合法的。 而且只要成了仆役，那就属于主家的人了，由得主家再发卖出去。 其实说白了，庆国的律法上只是规定了不许强制买卖平民，而身为贱籍的人却不在法律的保护之中。 这次张顾没有带着桃桃和碧羽出来，只是带了胖妞。 桃桃是被家人卖给了青楼，碧羽也是一样，而且还被原来的主家转卖了一次，这才到了张顾家中。 因此张顾也考虑到她们的感受，便没有带她们出来。 至于杜仲，自然也没跟来，他现在很忙，每天都要去找李珺谈情说爱的，哪有时间陪着张顾跑来人市。 于是来人市的只有张顾和胖妞，还有一个负责驾车的马六。 张顾也是第一次到人市来，结果人市上的热闹着实吓了他一跳，就连胖妞也是一样，被人市的热闹场面给惊到了。 只见那人市也是有栅栏围着的，就靠着路边，用木头围了好大的一个场地，还有一个进出的大门。 马车一进到人市的大门，就有十几个人伢子围了上来，追着张顾的马车问道：“贵客，可是要买丫鬟吗小的手里可是有极好的丫头。” “贵客，小的这里丫头小厮都有，您随便挑。” “小的这里的丫头都俊俏着呢，贵客，到小的那里看看吧。” ……。 张顾的马车也没有停下来，径直朝着人市的一栋小楼那里行过去。 那个小楼是牙行，管着这个人市的，张顾想让牙行帮忙挑人就可以了，到时候自己再遴选一遍。 他不想跟这些个人贩子直接打交道。 马车一路行过去，就能见到路的两边都站着人，男女老少都有，大部分人的头上都插着一根草，这就是自卖自身的人。 张顾前一世这种场面见得多了，已经没有前一世第一次见到人市时的那种悲凉感觉。 这世上很多事情就是这样，一旦见得多了，就没有什么太多的感觉了，特别是良心这东西，几乎就等于是刹那间的感觉而已。 如果周围的环境都是充斥着悲苦，时间一长，也就感觉不到悲苦了。 胖妞比张顾要差许多，看不下这种场面，干脆就把车窗上的帘子放下来，不去看了。 马车到了牙行那栋小楼前停下来，那些个一直追着马车的人也就散了。 他们知道马车里的人不想跟他们打交道，而是想通过牙行来挑人。 既然人家准备让牙行的人帮着挑人，那大家还是赶紧回去准备好吧，等牙行的人来了，也好让他们挑选。 马车停下来，马六在车辕下面放了梯子，张顾下了马车，又转身伸手，笑道：“来，把手给我，我扶你下来。” 胖妞原本还想着直接蹦下来呢，见张顾居然要扶着自己下马车，即刻就不跳了，而是伸出小手搭在张顾的手上，踩着梯子一步步的走下来。 此时的胖妞开心不已，她以前可没有享受过这种待遇。 以前她也不是没跟张顾一起远行过，但是张顾却从来也没有这么体贴过。 “哼哼，这个家伙就是一个势利眼，人家变得漂亮了，他对人家就温柔体贴了，混蛋。”胖妞在心里没有放过张顾，一边喜滋滋的下了马车，一边在心里骂道。 牙行里的人见到有马车到了，也知道这是有人要他们帮忙，于是忙跑出一个人来。 “贵客，快请进里面喝茶。”一个长得獐头鼠目的家伙迎上前来，笑着说道：“小的叫赵四儿，您有什么要小的做，只管吩咐。” 张顾一边朝小楼里面走一边笑道：“来你这里就没别的事儿，想挑几个人。” 那人跟在旁边笑道：“这个好说，贵客您想要什么样的，要几个，您只管说，小的即刻就叫人按照您的要求把人给您选好，您再去看。” 张顾嗯了一声，跟胖妞一起进了小楼。 二人坐下来，便有人端了茶水送过来，给他们二人斟满茶水。 张顾自是不喝那茶水，谁知道这些杯子被谁用过有没有用开水煮过。 胖妞也没有动那茶水，她的想法跟张顾一样，嫌弃这里的杯子脏。 张顾也没有多说废话，直接便对那人说道：“我想选十来个人，男女不限，长相不限，年龄嘛，二十岁往下，十四五岁往上。 识字的最好，如果是识字的，年龄大小倒是无所谓了，就这个条件，你去找吧。” 第192章 朱有才的命就是您的了 张顾和胖妞在牙行里等着，牙行里的人都跑出去挑人去了。 一次买十来个人的贵客可是不多，一年里也就能遇到十几个而已，这是一个大生意。 等了有半个时辰，那个叫赵四儿的跑了回来，对张顾笑道：“贵客，人已经选好了，选了三十几个人，您可以再挑选一次。” 张顾嗯了一声，便站起身，说道：“走吧，去看看吧。” 他在前面走，胖妞自然就跟在他身后，两个人随着赵四儿一起到了院子里。 就在小楼的不远处站着一群人，男女都有。 这些人都是一张菜色的脸，穿得也是破衣烂衫。 “贵客，按照您说的要求，就挑出这些人来。”赵四儿对张顾说道。 张顾从头到尾的将那些人看了一遍，而后低声对赵四儿低语了几句。 赵四儿点了点头，即刻高声喊道：“识的字，会写字的，都站出来。” 随着他的声音落下，七个人从那些人中走了出来。 七个人中，十二三岁的有两个，还是一男一女。 看着有十七八岁的有三个，还有一个二十余岁的。 剩下那个就稀奇了一点，足有四十余岁了。 张顾朝着那两个手牵着手的十二三岁的孩子指了指，赵四儿忙喊道：“宋清宋云，你们两个赶紧过来。” 那一男一女两个人忙走到张顾身前站好了，低着头不敢看他。 “你们两个会写字”张顾问道。 那个男孩子抬头看了张顾一眼，然后又低下头去，说道：“我们兄妹六七岁就跟着父亲读书，既识字也会写字，我和妹妹都会。” 张顾点了点头，又问清楚他们兄妹二人为什么会被卖到这里。 原来这两兄妹都不是圣京城的人，而是耀州人。 两个人的母亲死得早，就跟着父亲过活。 他们的父亲是一个教书先生，就是靠着教书抚养他们二人。 结果今年他们的父亲又病故，他们二人便被自己叔叔卖给了人伢子，人伢子又把他们兄妹带到了圣京城发卖。 听了那个宋清的话，胖妞就扯了扯张顾的衣袖。 张顾转头看向她，就见她朝着自己直点头，他便笑道：“行了，我知道了，留下他们二人就是。” 接着便让赵四儿将宋清宋云兄妹两个领到了一边，这就算定下来了。 跟着张顾又朝着那个四十余岁的人指了一下，赵四儿忙喊道：“朱有才，过来。” 那个中年男人忙走了过来，朝着张顾躬身施礼道：“朱有才见过公子。” 张顾见这个朱有才一身的青布衣衫，补丁也不少，大大小小的足有十几块之多，衣衫也是脏的厉害，不知道多久没洗了。 人长得也瘦，那身衣服穿在他身上，就像是一个竹竿上穿了一口破钟一般，晃晃荡荡的。 而且他额下的胡须也是十分凌乱，像是一直都没修剪过的。 乱糟糟的头发上插着一根干草，这是自卖自身的标志。 “你这有手有脚又识文断字的，怎么就落得这般狼狈”张顾将朱有才上下打量了一番，开口问道。 他的话刚说完，朱有才便扑通一下跪在地上，伏身叩首说道：“公子，只要二十两银子，朱有才的命就是您的了，以后生死就是公子一句话。 学生妻子病重多日，急需名贵药材救命。 学生也是没有办法了，这才来自卖自身，想着能遇到大善之人能买了学生去，学生也好救我那苦命的妻子一命。” 张顾这才明白这个根本不可能卖出去的家伙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估计要不是刚才自己跟赵四儿说，断文识字的优先，赵四儿也不会把他也挑过来。 像朱有才这个年纪想在人市里把自己给卖了，这难度可不是一般的大。 “起来吧。”张顾上前一步，伸手将朱有才拉了起来，问道：“你是一个读书人，怎么就混成这个德行了” 朱有才低着头，满脸通红，也不敢看张顾，说道：“学生就是一个死读书的人，一直想着学好学问之后能写书立传，光宗耀祖。 因此家里一直是靠着老妻帮别人洗衣缝补过活，学生一味的钻研学问。 结果上个月老妻病倒了，学生把家中能变卖的都变卖了，为老妻治病。 给老妻治病的方子倒是有了，就是所用的药材都是极为名贵的，没有二十贯银钱根本买不到。 学生实在是没有别的办法了，只能自卖自身，想着能凑齐为老妻治病的钱。 奈何学生不值什么钱，根本就没人愿意买学生，更别说二十贯了。 公子，您要识文断字的，学生读了几十年的书，学问够了。 您只要买了学生去，学生的命就是您的了，您让学生死，学生绝对不会活着。” 张顾一听就笑了，他自然知道这个朱有才是什么意思，那就是给自己当死士的意思，只要自己需要，让他去杀人拼命都没问题。 只是张顾实在看不出来，这个估计杀鸡都困难的家伙真的敢帮自己去杀人就他这身板，他杀得了人吗 张顾在朱有才的肩头拍了拍，笑道：“想不到你倒是一个长情的，这个时候居然不肯放弃重病的妻子，为了救她还自卖自身，倒是一个重情重义的汉子。 行了，我出二十五贯，不过这是借给你的银钱，我也不买你，等你的妻子治好了病，你就到温柔坊丙字三号张宅找我，我叫张顾。 你到我家来给我当管家吧，每个月我给你工钱，你欠我的钱就在工钱里慢慢扣，如何” 胖妞原本还瞧不起朱有才这等人呢，一个大男人连家都养不起，还让自己的婆娘养着他，以至于婆娘病了，他都给婆娘看不起病。 但是她这时一听张顾这么说，又觉得张顾说得没错，这个朱有才虽然无能，但却是有情有义的人，为了救婆娘，连自己都肯卖了，这样的男人还真的难得。 这时她再看朱有才的眼光就不同了，没有了鄙视之意，反而有些赞许了。 而那朱有才听了张顾的话，扑通一声又跪在地上，伏身在地，嚎啕大哭起来，哭得跟死了爹娘一样凄惨。 第193章 别出人命啊 要买的人很快就定了下来，连同那一对兄妹在内，张顾选了十二个人。 朱有才早就走了，拿着张顾给的二十五两银子，千恩万谢的走了，张顾连他的住处都没有问。 当时胖妞还低声问张顾，要是那个朱有才拿着银子跑了，不回来了怎么办 张顾对她说，不回来就不回来了，二十五两银子救人一命，也值了，自己就是想救朱有才的妻子而已。 至于朱有才会不会找到温柔坊来，那就是他的事情了。 胖妞对张顾的说法竖了一个大拇指，算是赞许张顾了。 十二个人当场就办了手续，牙行里给出了卖身契，让那十二个人都画了押。 从今日起，这十二个人就是张家的奴仆了，除非张顾愿意将他们放良，不然他们生是张家的人，死也是张家的鬼。 付了买人的钱，又给了牙行的中介费，还交了税金，张顾便让马六去叫来一辆马车，准备将那十二人一车拉回去。 在牙行的小楼外，十二个人站成一排，张顾又问了一遍他们的名字，将他们的名字都记住了，然后说道：“你们都被我买了下来，我叫张顾，以后我就是你们的主人了。 到我张家来不是什么坏事，因为我家不会虐待你们，而且还会发工钱，一年四季的换洗衣服也都有。 还有最关键的就是，你们在张家做满了五年，我就给你们开放良文书，让你们除去贱籍。 至于除去贱籍之后，你们还愿意在张家做事的话，那我也欢迎，工钱也会翻倍。” 张顾的话一说完，那十二个人便低低的惊呼一声。 五年之后就放良，这是真的 他们还没听过谁家有这么好的条件，那些被买了去的人，哪一个不是在主家干一辈子，到老了才会被放良出来。 如今在张家只要干满五年就能放良，这种好人家哪里去找啊自己这些人命怎么就这么好遇到了张家这样的好人家。 胖妞对张顾的决定也很是意外，杜家也有不少买进来的仆役，但从来也没有这个好事儿给他们。 “这个张顾还真的心善啊，看来我的眼光不错，没找错人。”胖妞在心里想着。 张顾这边还没说完呢，就听到远处一阵喧闹声，更有女人的尖叫声传来。 “赵四儿，那边怎么回事儿”张顾指了一下那边，对赵四儿问道。 赵四儿抻着脖子张望了一下，叹了口气说道：“是四方会的人来祸害人了。 没办法，四五天就来一次，每次都要祸害一两个女子，谁也不敢管啊。” 张顾一愣，还没再问呢，胖妞便问道：“四方会四方会是干什么的这么嚣张。” 赵四儿摇了摇头，说道：“四方会就是圣京城外这一片的霸主啊，会首叫麻皮黄，这个家伙每过十天半个月的就来人市上抢一两个自卖自身的女子走。 祸害完了，就把人再送回来，我们这些人也是敢怒不敢言。” 张顾问道：“官府就不管吗” “嘘……。”赵四儿竖着手指在嘴边，嘘了一声，而后低声说道：“城外这个地方谁管啊而且四方会的人也喂饱了管着城外的那些官兵。 这些事就是告到官府去，官府也就是打发人来问问，让四方会掏点银子给受害的人也就算了，谁愿意得罪给他们送孝敬的人啊。” “岂有此理，天子脚下还没有王法了是吗”胖妞火冒三丈，也顾不得在张顾面前装淑女了，两手提起裙摆塞在腰间，噌的就朝那边冲了过去。 张顾连阻拦的机会都没有，只是伸了一下手，哎了一声，胖妞已经冲出十几步之外了。 “下手轻点，别出人命啊。”张顾朝着胖妞的背影大喊了一声。 这时赵四儿也看出来了，跟着这位公子一起来的美人儿居然会武艺，而且应该还是不错的那种。 “公子，那些人多啊。”赵四儿提醒了张顾一句。 张顾叹了口气，也没说话，就站在这里看着那边。 他倒是不担心胖妞的安危，而是担心那些四方会的人。 要是胖妞出手没个轻重，干掉一两个人，那接下来的事情就麻烦了。 一般的情况下，只要不死人，官府向来就是睁只眼闭只眼，民不举官不究。 可要是出了人命，官府的人就不会客气了，对他们来说，处理人命案子才是捞钱的好时机，自然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 那十二个刚被张顾买下来的人更是吃惊了，他们没想到那个应该是女主人的美人居然会是一个脾气暴躁的，而且还有武艺在身。 看到这一幕，他们在心中不约而同的告诫自己，以后在张家千万不能得罪那个女主人，不然生死难料啊。 刚才那个男主人不是喊了吗，下手轻点，别出人命啊。 很显然，那位女主人怕是杀过人的，估计还不止一个两个的吧 再说胖妞一路冲了过去，就见到几个人正拖着一个小姑娘往外面走，那个小姑娘一边挣扎一边哭喊着。 那些人后面还有一个女子哭喊着，求那些人放过她的女儿。 但是一个小姑娘哪里挣得过几个大汉被他们拖着小姑娘就往马车塞。 “住手。”胖妞大喝一声，加快了几步就蹿了过去。 还没等那些人反应过来，她便一脚踹在一个大汉的肚子上，将那人踹得倒飞出去。 接下来胖妞也没再废话，或是出拳，或是出脚，或是拳脚相加，那五个人顷刻间便被她都给干翻在地。 “以后再敢欺负人，姑奶奶见你们一次打你们一次。”胖妞指着那些人喝道。 接着掀开那马车上的门帘子，把里面的小姑娘拽了出来。 看着那瑟瑟发抖的小姑娘，胖妞说道：“你别害怕，你们娘俩跟我走，你们的难处我帮了。” 胖妞也是有主意的，知道要是把这两母女留在这里，估计四方会的人来了，也不会放过她们二人，干脆自己带走好了。 一个母亲卖女儿，说明是遇到极难的事儿了，自己帮一下就可以了，不能让她们落在四方会的手中。 第194章 我倒是可以帮你引荐一下 跟着张顾回去的人又多了两个。 只不过这多出来的两个不是张顾买的，而是胖妞救下来的。 在回来的路上，胖妞就问过了她们母女，才知道那女子卖女儿是为了给女孩儿的祖母治病。 于是胖妞也善心大发，一回到住处，就掏了自己的银子给那两母女，让她们回去了。 张顾这边也没闲着，家里多了十二个人，就要安排住处。 好在杜仲旁边的房子还空着，再让姜五、马六和周通三个人挤到一个房间去。 这样空出来的四间房子，就足够安排下十一个人了。 至于小姑娘宋云，张顾安排她住到后院儿，在胖妞旁边的那间房子住下来，顺便服侍胖妞。 接下来张顾便打发马六带着姜五和周通，去街上给那十一个小子买内外衣服和鞋子，都要买双份的。 同时还要买些被褥，以及洗漱用品等等。 然后又安排那些小子担水的担水，劈柴的劈柴，烧水的烧水，这些小子们加上宋云都要好好的洗个澡，把身上的虱子和跳蚤都处理干净。 张顾可不想自己家里虱子跳蚤纵横，那就不用活了。 这边正忙着呢，杜仲带着李珺回来了。 虽然他口中说着不想让胖妞见李珺，但还是第一时间就把李珺给带回来了，这就算是正式的确认了二人的关系。 张顾正在院子里指挥那十一个小子忙着，见杜仲带着李珺回来了，便笑道：“弟妹来了” “什么弟妹叫二嫂。”杜仲瞪了张顾一眼，说道。 李珺在杜仲的手臂上拍了一下，嗔道：“你胡说什么呢张顾，叫珺姐就可以了，别听杜仲胡说八道。” 杜仲笑道：“早晚都要叫二嫂，早叫几天晚叫几天又有什么区别。” 张顾也笑道：“杜老二这话说得没错，早叫几日晚叫几日都一样。” 杜仲看着院子里忙活着的小子们问道：“你怎么弄回这么多人来” “要有人做事才行啊，不能什么事儿都咱们两个人忙活啊。”张顾说道，跟着指了指他们道：“这些都是识文断字的，我准备当学生来教的。 我这些技艺总得传下去才行啊。” “你要传技艺，找弟子就可以了，干嘛要买这些人来”杜仲说道。 张顾笑了笑，说道：“你觉得我这个年纪有人会让我当老师吗我说要招弟子，别人也要相信才行啊。 这些人就不同了，我教他们，他们就必须学，学不好还不行。” 杜仲琢磨了一下，说道：“你说得也有道理，你才十五岁，你说要当老师，别人的确不信。” 张顾笑道：“你就别在这里跟我聊天了，带着二嫂去见莹儿吧，她一直说要见见二嫂呢。” 杜仲哈哈一笑，伸手牵着李珺的手就往后院去了，口中还说道：“我在酒楼叫了一桌席，咱们今晚一家人吃顿饭。” 他这个话说出来，也就是认可了胖妞和杜仲的关系。 虽然张顾并不在意这些，但是能被杜仲正式认可了，那也就是两家人的关系又近了一步，不再是先前单纯的朋友关系了。 其实自从那次允州郡之行以后，张顾对胖妞并没有什么反感之意了，甚至隐隐然有些喜欢她了，只是因为胖妞那时还太胖，他一时间没有办法接受而已。 这也是为什么这次胖妞碰他的瓷，他明明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也默默的认了下来。 当然，最主要的原因还是胖妞真的很美，这是他愿意顺水推舟接受的胖妞的主要原因。 这一点他自己都很清楚。 见那些小子干活干得不错，张顾也不再看着他们了，只是吩咐他们一定要洗干净了，还要把头发都篦一下，保证头发里不会留下虱子和跳蚤什么的。 吩咐完了，他便去了和尚旁边那个房间，监察寺的那个刘谷耀还在里面将养呢，得去看看。 这八九天过去了，刘谷耀恢复得很好，已经能拄着拐杖下地走走了。 只是缘故和尚还不许他离开，说是身体还没有大好，如果不好生的将养，怕是会留下病根，因此刘谷耀也就继续留了下来。 敲了敲门，听到里面回应了，张顾这才开门进去。 见刘谷耀手中拿着一本经书正要起身，张顾忙说道：“刘兄，你就别起来了，还是安生的坐着吧。” “张公子，我听到外面多了不少人，可是来客人了”刘谷耀也没起身，躺靠在那里对张顾问道。 张顾点了点头，在床榻前的一张椅子上坐下来，笑着说道：“是，我买了一些小子回来，我这里以后会有很多事要人做，就买回来先调教调教。 刘兄，这两日我也是瞎忙，没来看你，身子可是好些了” 刘谷耀笑道：“好了很多了，走路已经不用拄拐了。 我还想着回去衙门里报到呢，可是大和尚不让我走，说还要将养个三五天才行，免得留下病根。 我也怕留下病根，这才没走，说不得还要打扰公子几日。” 张顾笑道：“说这些话干嘛咱们兄弟之间还用这么客气吗 你只要安心的将养就好了，等你的身子大好了，小弟我请你喝酒，咱们一醉方休。” 刘谷耀笑道：“应该是我请公子你才是，要不是公子救了我，我怕是这辈子都没喝酒的机会了。 对了公子，我请公子帮着送去监察寺的消息可有了后继没有” 张顾笑道：“这事儿你别问我，问我我也不知道，监察寺的事情是我能知道吗 周桐大人只是让我好生的照顾你，让你大好了之后再回去报到，别的我真不知道。 其实刘兄也不用着急，再有个几日你也就全康复了，到时你回去问问周大人不就知道了” 刘谷耀一想也是，张顾就是一个商贾，监察寺的消息他哪里会知道自己还是太着急了一些，于是便笑道：“公子说得没错，是我太着急了。” 说到这里，刘谷耀的眼珠子转了一下，突然对张顾问道：“公子，你救下我，又及时的把消息送到了周大人手中，这也是有功了。 不知道公子愿不愿意加入我们监察寺要是愿意的话，我倒是可以帮你引荐一下。” 第195章 不能不防 “别别别，刘兄你还是别为我操心了。”张顾忙摇着手说道：“我这人没有什么雄心壮志，更没有当官的心思，官场也不是我这样的小人物能混的。 我就是想着多赚点钱，好生的过日子，至于别的，我还真没有什么想法。 刘兄，这事儿以后还是不要再提了，兄弟我还有事忙，这就告辞了，刘兄你好生歇息吧。” 说完，他朝着刘谷耀抱了抱拳，逃也似的跑了出去。 看到张顾连门也忘记关了，刘谷耀苦笑着摇了摇头，起身走过去把门给关上。 他倒是真的想感谢一下张顾的救命之恩，但是又不知道用什么来回报，这才想着拉张顾进监察寺。 在刘谷耀眼中，监察寺虽然在百姓中名声不显，但是在官场上却是令人闻之丧胆的存在，不管到什么地方都是高人一等。 要是张顾能在监察寺里崭露头角的话，那也算得上是报了张顾的救命之恩。 可是没想到张顾对监察寺如此排斥，自己只是提了一下，就把他给吓得落荒而逃。 其实刘谷耀也知道，凡是知道监察寺的人，少有人对监察寺有好印象的，唯恐避之不及。 不过刘谷耀也没打算就这么放过张顾，他决定等见到监察寺军令周大人之后，一定好好的向周军令推荐一下张顾。 张顾从刘谷耀那里出来以后便回去了后院儿，跟杜仲兄妹和李珺聊天去了。 杜仲叫的酒席很快就送来了，张顾便叫酒楼的人把酒菜在花厅里摆开来，四个人便开始吃喝起来。 当胖妞说到今日在人市打了四方会的人，杜仲便说起了他与李珺跟四方会的冲突。 张顾从来也没听杜仲说过此事，等他讲完便问道：“二哥，这么大的事儿你怎么没跟我说一声” 这是他第一次叫杜仲为二哥，以前他要么是喊杜仲的名字，要么就叫他杜老二。 胖妞听得清楚，心里极为开心，喜滋滋的看了张顾一眼。 不过杜仲这个粗心的家伙却没有注意到这些，只是说道：“我都没把这事放在心上，自然没想到跟你说了。 要不是莹莹说到今日跟四方会发生冲突，我还想不起来呢。 其实这事儿也没什么可说的，我也打听过了，四方会的地盘都在圣京城外，咱们也不用在意他们就是。” 张顾却是摇了摇头，说道：“也不尽然，四方会的地盘虽然在城外，但是你别忘了，咱们的马车厂可是也在城外呢。 咱们要是被四方会的人给盯上了，说不定他们什么时候就会给咱们带来麻烦。” “不会吧”胖妞有些惊讶的看着张顾，说道：“咱们只是见过他们一面而已，他们也未必就记得住咱们的样子。” 李珺接着胖妞的话说道：“我觉得咱们还是小心一点的好，四方会虽然是在城外，但他们的手也一样也能伸到城内。 我和我爹在圣京城住了几年了，对城里大大小小的帮会还是很清楚的。 四方会虽然不敢在城里胡来，但是也不能不防。 那些家伙的手段阴损着呢，他们可不是非得跟咱们正面交手，大多时候他们用的都是下作手段。” 张顾缓缓的点了点头，说道：“没错，只有千日做贼的，却没有千日防贼的。 咱们既然得罪了他们，他们要是用上阴险手段，咱们也是防不胜防啊。” 其实张顾倒不怕四方会现在来报复他们，家里现在高手好几个呢，四方会那些泼皮就算是来了，也会死得很惨。 他顾虑的是明年马车厂就要开工了，要是被四方会知道马车厂是自己的这些人的，他们只要放一把火，整个马车厂就没了。 同时张顾也想到了四方会的人要是摸清了自己等人底细之后，偷偷摸摸跑到家里也放上一把火，那才是真的完蛋了。 以后自己家中不知道要堆放多少纸张呢，一旦着火了，怕是整个温柔坊都剩不下了。 虽然四方会的人未必就敢那么干，但是也不能不防。 何况想四方会这种鱼龙混杂的帮会里，下作的手段还多着呢，比如放个冷箭，或者是半夜三更的摸进来，放个迷烟什么的，再或者在自己家中水缸里放些毒药什么的。 这还是只是自己能想到的下作手段，谁知道四方会的那些家伙还有什么更为卑鄙的手段 听到李珺这么说，杜仲也不敢轻视四方会了，看着张顾说道：“张顾，你脑子好使，你觉得咱们应该怎么办” 张顾此时心里已经有了定策，只是不方便当着李珺的面说罢了，甚至连杜仲他都不想说。 于是便笑了笑说道：“这事儿也不用太担心，圣京百万人口呢，四方会想要找到咱们怕也不是那么容易。 这事儿我要好好的想想才行，咱们要么不动手，一动手必须能压得住四方会才行。 回头我问问童政那里，看看他有什么建议，或者请他找人帮着我们出面，跟四方会和解，这也是一个办法不是” “和解，你是说跟四方会和解凭什么”杜仲恼了，高声说道：“大不了咱们从老家调人过来，把四方会给平了就是，让我向他们低头想都别想。” “你干什么那么大声干嘛”胖妞见杜仲跟张顾叫嚷，即刻就不干了，瞪着杜仲喝道：“这里是圣京城，不是寮方城。 你带着人平了四方会试试，你看官府会放过你 在天子脚下大肆杀人，你当官府否是摆设吗白痴。” 李珺见他们兄妹两个声音都大了起来，忙说道：“莹莹说得没错，杜仲，你能不能不那么冲动 圣京城是天子脚下，你知道外面有多少朝廷的人盯着吗 你要是在圣京城周遭动了手，只要被官府盯上了，随即便有军队出动围剿。 这圣京城周遭数百里之内连个强盗的山头都没有，你敢带人在城外大肆杀人” 张顾见胖妞和李珺都把矛头都对向了杜仲，他也就不说话了，笑呵呵的看着两个女人训斥杜仲那个脑袋少跟弦的家伙。 第196章 心照不宣 吃过了晚饭，杜仲送李珺回去了，碧羽和宋云也把酒桌给收拾好了，张顾便对胖妞说道：“莹儿，有件事儿想和你商量一下，咱们到你那里说说。” “好。”胖妞也没问张顾要跟她商量什么，直接答应了下来。 杜仲让宋云给胖妞的房间送壶热茶来，然后自己出去解了个手回来，便跟胖妞一起去了厢房。 胖妞的房间收拾得很温馨，还有淡淡香气在房间里萦绕。 只是墙上挂着的那把大剑和一张大弓把房间里的温馨氛围给破坏掉了。 进到胖妞的房间，张顾也没客气，脱了靴子就在软塌上躺靠了。 胖妞见他这么随意，心里也高兴，她最不想要的就是张顾跟她太客气，那样两个人就生分了。 如今张顾把自己这里当成了他那里一样随意，正合她的心意。 于是胖妞搬了一张矮几放在软塌旁边，给张顾倒了一杯茶，这才在张顾对面盘腿坐了，笑道：“夫君，有什么话你就说罢，我听着呢。” 张顾沉吟了一阵才说道：“莹儿，我想把四方会拿到手中，你觉得怎么样” “把四方会拿到手中”胖妞震惊不已，她没想到张顾要跟她说的居然是这个。 张顾点了点头，说道：“没错，我就是这个打算，刚才我也想了，咱们在圣京城里能够依靠的人只有童政一人。 若是没了童政的支持，以后咱们怕是寸步难行，不知道有多少人会欺负到咱们头上来呢。 我不喜欢这种被人压迫着的感觉，这让我觉得十分不安全。 因此我打算把四方会抓在手中，让整个四方会为我们所用。 别小看了四方会啊，四方会虽然不能在圣京城中呼风唤雨，但是圣京城外却都是他们地盘。 而且他们想要在圣京城这个地盘上生存，就必须与城里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才行。 如果咱们能把四方会抓在手中，咱们以后在圣京城也就有了立足的根本，就算是童政指望不上了，咱们也能生存下来。 你觉得我说的有没有道理” 胖妞看着张顾，问道：“你觉得童政不可靠是吗” 张顾点了点头，说道：“这个世界上除了父母，兄弟姐妹和夫妻，就没有什么百分百可靠的人。 特别像童政这样一心往上爬的人，更是不可靠了。 现在他还用得着咱们，自然会多方的照顾咱们。 可是一旦有一天他觉得我们是他上进的障碍了，没准第一个对我们动手的就是他。 就算是他不对我们下手，只要不再关照咱们，那时就不知道有多少人会扑上来吃掉咱们。 你要知道咱们将来做的生意可是天底下最赚钱的生意，那可是一块极大的肥肉啊。” 胖妞觉得张顾说得十分有道理，这个世界上最不可靠的人就是当官的了，他们根本就没有情义可讲。 “夫君，你打算怎么办”胖妞问道。 张顾挠了挠头，说道：“我打算先干掉四方会的几个首领，然后趁着他们内部大乱的时候，带着你们强势收拢四方会。” 一听张顾要先干掉四方会的几个首领，胖妞的眼睛就亮了，问道：“你打算怎么干掉他们” 张顾见胖妞的精神头一下子就上来了，便知道这事儿是胖妞最感兴趣的了。 “自然是刺杀他们了。”张顾说道：“这事儿总不能大张旗鼓的就杀上门去。 刺杀这事儿怕是要你出手才行了，我干不了这事儿，你二哥怕是也不行。 只是让你去冒险，我有些过意不去。” 胖妞一撇嘴，说道：“这事儿自然要我去做才行，你连杀鸡都费事呢，还能让你去杀人 我二哥就是一个粗心大意的，让他当街砍人，他绝对没问题，让他去干刺杀的细活，他搞不好的。” 张顾哈哈笑道：“真就是这样，你二哥就是干不了细活儿的。莹儿，原本这种事情我不应还让你……。” 还没等他的话说完，胖妞便一伸手拦住他的话头，说道：“打住，别说了，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了。 你也不用不好意思，这事儿你要是找别人去做，我才生气呢。 这种事情只能是自己人出手才行，交给别人去做我更不放心。 刺杀之事你交给我就是了，不过就是几个泼皮混子吗算得了什么。 先前二哥也说了，那个会首的武艺也就那么回事儿，我动手杀他跟杀鸡没什么区别。” 张顾笑道：“好吧，这事儿就交给你了，咱们再商量一下如何动手，既要杀了他们，也不能暴露了咱们才行。” 他见胖妞没把这个事儿放在心上，他自己也就放松下来了。 刺杀这种事情，他在前一世还是王莽的时候就没少干，他的对手很多都是这么死在他手上的。 因此这一世再用上前一世惯用的手段，他一点压力都没有。 而且胖妞的武功他也是知道的，以胖妞这样的高手中高手去刺杀一个泼皮头头，根本就没什么难度，这也是他放心胖妞去干这件事的原因。 这个时候酒劲有些上来了，张顾觉得腰腿有些酸，便抻了个懒腰。 没想到他这一伸腿，脚就碰到了胖妞的大腿之上。 感觉到了胖妞大腿那结实紧致的质感，让他的心里不由得一荡。 胖妞的大腿被张顾的脚碰到了，也是令她心中一动，可是她却没有躲开，而是任凭张顾的脚抵在自己的大腿上，只是她的脸上却热了起来。 张顾也没收回自己的脚，就这么抵住胖妞的大腿，说道：“咱们要先摸清四方会那几个首领的住处，然后再动手。 最好的办法就是在一夜之间将他们一起都干掉，这样四方会就群龙无首了。 等四方会的人开始争夺会首之位的时候，就是咱们出手之时了。 莹儿，你觉得让你四哥去掌控四方会如何，他能愿意吗” 胖妞笑道：“我二哥怕是巴不得呢，他早就不喜欢车马行的生意了。 他一直觉得车马行生意限制了他的前途，他觉得自己就应该叱咤江湖才对。 你要是让他去管着四方会，他会乐死的。” 两个人都是一本正经的说着话，却都动也没动，就这么彼此心照不宣的挨着，好像谁都没有注意到一样。 第197章 你今晚好好的睡觉吧 两个人商议到很晚，张顾这才跟依依不舍的抽回自己的脚，要回去睡了。 胖妞将他送到门外，回到房间里就扑在软塌上，把被子蒙在自己头上，低声的笑着。 二人虽然什么都没做，就是彼此挨着，就让胖妞既开心又害羞。 就是上次从寮方城去唐城的路上，为了让张顾能尽快休息过来，她给张顾推宫活血，彼此那么亲密的接触，也没有今日这么令她动心。 不光是胖妞如此，就是张顾回到了主房的东屋里躺下了，心里还在回味自己的脚抵在胖妞大腿上的感觉。 正在心里回味着呢，桃桃和碧羽端着两个木盆走了进来。 “就这么睡了也不洗漱一下。”碧羽嘟着小嘴说道。 桃桃笑道：“公子，你跟莹莹姐聊了什么啊我看你很开心的样子。” 张顾自然能听出她们二人话中的醋意，便坐了起来，笑道：“还能谈什么就是谈些生意上的事情罢了。” 碧羽把盆放在他脚下，然后抓着他的脚，脱去他的布袜，就把他的脚按在水里，口中说道：“生意上的事情什么时候聊不行 偏偏要大晚上的聊，还聊到这么晚，你不知道人家跟桃桃姐还等着服侍你睡觉呢。” 桃桃笑呵呵看着碧羽跟张顾发牢骚，拿着湿麻布巾走过来，在张顾的脸上擦了起来。 “桃桃，下手轻点啊，这是脸啊。”张顾的脸被桃桃擦得生疼，忙叫道。 “哎呀，不好意思啊，公子，妾身只想着你跟莹莹姐聊什么了，下手也就没了轻重。”桃桃笑道。 张顾伸手就在桃桃的小屁屁上拍了一巴掌，笑道：“让你淘气，再这么淘气就家法伺候了。” 说着又在桃桃的小屁屁上抓了一把。 桃桃笑着跳开了，笑道：“碧羽还在呢，不许乱来。” 碧羽哼了一声说道：“少在我面前装模作样的，你们就没把我放在眼里。” 张顾抓着碧羽的手臂把她拉了起来，然后在她的小屁屁上也拍了一巴掌，笑道：“这样可以了吧一人一下，公平公正。” 两个丫头帮着张顾收拾干净了，便端着木盆往外面走。 张顾轻声喊了桃桃一声：“桃桃，今晚过来睡啊。” 他先前被胖妞挑起了不少的火气，就想着放肆一下。 桃桃给了张顾一个妩媚至极的眼神，然后轻声笑道：“莹莹姐说了，四天一次，其它时间不许你乱来呢。 人家可不敢不听莹莹姐的，莹莹姐的武功高着呢，公子，你今晚好好的睡觉吧。” 说完便跟碧羽咯咯笑着出去了。 张顾着恼的一拍软塌说道：“你们倒是帮我把灯给熄了再走啊。” 碧羽放下木盆，返身回来，快步的跑到张顾身前，在他的脸上亲了一下，笑着转身就跑，顺便把桌子上的油灯给吹熄了。 “这妮子是挑火啊，小小的人儿不学好，桃桃这个丫头都教了她什么啊。”张顾一头倒在床榻上，心中苦笑道。 胖妞是个雷厉风行的人，第二天天还没亮的时候，她已经乔装打扮好了，将自己打扮成一个威武的虬髯大汉。 她还在衣服里面塞上东西，把自己的肚子和腰围都弄得大大的，根本看不出她是一个妖娆的美人儿。 “这是装出来啊，你千万不能再胖回去啊。”胖妞拍了拍肚子，自言自语道。 这时有人在她的门上轻声的敲着，她忙走过去打开门，见是张顾，便欣喜的说道：“夫君，不是说了嘛，你不用起这么早的，我自己去就是了。” “嘘……，你现在满脸的大胡子，不许叫我夫君，我听着起鸡皮疙瘩。”张顾说着，走了进来。 “哈哈哈……。”胖妞捂着自己的嘴，低声的笑着，刚才张顾的话让她忍不住要大笑。 张顾回头瞪了她一眼，说道：“笑什么笑我跟你说啊，打探消息的时候小心一点，别被人发现了。 要是有危险的话，即刻就跑啊，你可不能太过冒险啊。” 胖妞好不容易止住了笑声，低声说道：“哎呀，人家知道了，昨晚你就说个不停，一大早的过来还说，人家耳朵都起茧子了。” 胖妞这是第一次跟张顾这么腻声说话，声音嗲嗲的，让张顾觉得自己的腿都有些软了。 “奶奶的，美人儿果然个个都是妖精啊，用点手段就让人火起。”张顾在心里想到。 “好了，我不说了，你小心就是。”张顾说着伸手拥抱了一下胖妞。 只是这拥抱有些不太标准，因为胖妞加装的假肚子影响了拥抱的准确度。 胖妞没想到张顾会来这一招，被张顾抱住了，身子就是一软，忙努力站稳了，抬手拍了张顾一巴掌，嗔道：“谁让你抱我的，讨厌。” 张顾自然知道女人这个时候说讨厌都是喜欢的意思，便笑道：“以后你满脸大胡子的时候千万别跟我撒娇啊，我受不了。” “受不了你还抱我。”胖妞笑道，然后突然搂住张顾，伸嘴在他的脸上亲了一口，笑道：“这是大胡子亲你的，不是我。” 说完，她便转身拉开门跑了出去，口中说道：“我晚上再回来啊。” 张顾刚想再嘱咐她几句，就见胖妞身子一矮，跟着便向上一纵，原地跃起，身子在半空上一转，就轻轻的落在房顶上。 接着就见她闪电一般的蹿了出去，只是一个纵跃，就消失在眼前。 “我艹，这是轻功啊。”张顾瞠目结舌的看着胖妞消失的方向，不由自主的嘟囔着说道。 胖妮的纵身一跃，着实是惊到了张顾，这样的轻功他只是在前前一世的武侠影视剧中见过，没想到这个世界居然真的有这样的轻功存在。 在前一世他还是王莽的时候，手下战力超强的人也是大把，称之为百人敌的也着实不少，但真就没有见过有谁能像胖妞这样一个纵跃就是两丈多高。 “难道老天爷对这个世界特别照顾一些不成”张顾在心里想道：“前前一世连个真正的武功高手都没有。 而前一世倒是有了武功高手，但是却没有这一世这般厉害。 难道这个世界才是老天爷用心打造的前两世的世界都是失败品不成” 第198章 你不能厚此薄彼啊 张顾哪里知道这个世界上能有胖妞这般武功的人少之又少，百万人中也没几个。 而且胖妞有着极高的天赋，这才练就了一身浑厚的内气。 若是没有浑厚的内气，胖妞也无法施展出这样的轻功来。 这要是胖妞闭关之前，她也一样做不到。 这是她突破瓶颈之后，内气大增，这才能纵跃如飞。 从胖妞那里回到自己的房中，张顾又钻进了被窝，觉还没睡足，要补上才行。 等张顾再次醒来之时，已经是日上三竿了。 补了一个回笼觉的张顾，浑身舒泰。 睁开眼睛看了看窗户上的日光，伸了一个懒腰，大声说道：“大梦谁先觉平生我自知。草堂春睡足，窗外日迟迟。” 他的话音一落，碧羽就端着木盆推门进来。 “少爷今天的心情不错啊，一醒来就吟诗。”碧羽把木盆放在椅子上，说道。 张顾笑道：“我哪天的心情不好每天醒来就能看到我的宝贝儿碧羽，我的心情总是好的。” 碧羽咯咯笑着，走到床边，把张顾的衣裤递给他，说道：“少爷这是半夜偷吃了蜜糖吗嘴这么甜。” “我的嘴再甜，也没有碧羽的笑容甜，少爷我看到你甜甜的笑容，心里就开心。”张顾说着，掀开被子，拿过衣裤开始穿了起来。 “少爷，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碧羽突然对张顾说道，神情很是严肃。 张顾看了碧羽一眼，哈哈笑道：“你这小丫头在想什么少爷怎么会做对不起的你事” 说着，他伸手在碧羽的头上揉了一下。 “那你今天的嘴怎么这么甜总是拿话哄我。”碧羽说着，伸手帮张顾整理着衣服。 “好吧，既然你不喜欢听，以后我不说了就是。”张顾笑道。 碧羽把拖鞋给张顾拿过来，放在他脚下，说道：“不行，以后要天天说才行。” 张顾笑道：“没问题，以后少爷天天说，变着花样说，这总行了吧” “公子，莹莹姐去哪里了”桃桃的声音从外面传来，跟着人就走了进来，手中还提着一个食盒，显然是出去买的东西。 把食盒放在桌子上，桃桃便去水盆里洗麻布巾，口中说道：“我刚才去莹莹姐那里，想着给她一些好吃的，结果人不在。 我问了小云，小云说她起来就没见到莹莹姐。” 张顾说道：“她出去办事了，晚上就会回来。” “办什么事啊要那么早就出去”桃桃问道。 张顾走到水盆边，捧着水在脸上随便洗了一下，接过桃桃手中麻布巾擦着脸，说道：“很重要的事情，不能跟你说。” “不说拉倒，我还不想听呢。”桃桃白了张顾一眼，又把青盐递到张顾手中。 张顾用手指沾了青盐，在嘴里胡乱捅了捅，就算是刷牙了，然后用水把口中的青盐洗漱干净，吐在盆子中。 “得弄个牙刷出来才行，总是用手指头捅算怎么回事”张顾嘟囔着说道：“这些人一个个的蠢得要命，就不能研究一下牙刷” “公子，你说什么呢什么牙刷”桃桃不知道张顾在嘟囔什么，便问道。 张顾揽住桃桃的纤腰，在她的樱唇上亲了一口，说道：“牙刷就是刷牙的刷子，等我叫人做出来你就知道了。” “少爷，你不能厚此薄彼啊。”碧羽在旁边说道。 张顾转头看着碧羽问道：“什么厚此薄彼少爷什么时候厚此薄彼了” 碧羽哼了一声，伸出手指在自己小嘴儿上点了点。 张顾明白了，哈哈大笑，把那小丫头揽在怀里，在她的樱唇上亲了一口，笑道：“这下没有厚此薄彼了吧” 桃桃见碧羽这也要争一争，也是被逗得咯咯直笑。 吃过了早餐，张顾便把那十一个小子都叫到了客厅，然后挨个的考校他们的学问。 一番考校下来，让张顾有些失望，因为没有一个会画画的，哪怕有些画画的功底也好啊，他现在最缺的就是设计师，这要是他们有画画的功底就好了。 不过他回头一想，这些小子虽然识字，那也是家中条件好的时候学的，但是他们原来的家中条件再好，也不可能让他们用丝绵纸去画画。 一般的人家谁也消耗不起。 那怎么办只能从头教起了。 好在张顾手中有新纸了，用来学画画再好不过。 街面上有卖木炭的，张顾叫姜五卖了一些细的木炭，然后让那帮小子用刀子刮成小手指粗细，这就是他用来画素描的工具了。 一天时间，张顾没干别的，先是去了木匠铺子定了一些大木板，然后又去铁匠铺在定做了一些夹子。 接下来就是在家里教那些小子怎么画素描的线条。 那些小子也不知道自家的这位少爷为什么要他们在雪白的纸上画一条条的线。 这么好的纸张他们都是第一次见，看着张顾在上面画得乱七八糟的，都觉得心疼。 碧羽和桃桃见张顾教那些小子在纸上画线条，也搞不懂张顾这时在教什么。 桃桃的好奇心最大，便问道：“公子，你教他们画这些线干什么啊这能有什么用” “这是素描的基本功，也是将来做设计的基本功。”张顾说道。 “素描是什么设计又是什么”碧羽问道。 张顾想了一下，便对碧羽笑道：“你去那里坐好了，少爷给你画个像。” “少爷要给我画像吗”碧羽指着自己的鼻子问道。 她也是见过画像的，就是在她以前所在的那家大户人家里看到的，是那家的老太爷的画像。 张顾笑道：“是啊，是给你画像，去那里坐着别动，面朝着我这边。” “嗯。”碧羽开心的跑过去，在椅子上坐了，一动也不敢动。 桃桃也很好奇张顾要怎么给碧羽画画像，就站在张顾旁边看着。 张顾拿了一张纸，铺在桌子上，然后用东西压住了四边，再拿着炭条朝着碧羽比划了一下，接着就在纸上画了起来。 张顾用的速写与素描结合的手法，因此下笔很快，线条也简单一些。 桃桃的眼睛瞪得大大的，都看傻了。 她眼看着张顾拿着炭条在纸上快速的移动着，很快，碧羽那娇俏的模样就跃然纸上了。 第199章 哼，偏不 “公子，这也太像了吧一模一样啊。”看着张顾画完，桃桃便惊呼道。 “少爷，画完了吗”碧羽问道，她觉得这么短的时间里，张顾根本不可能就画完了。 张顾朝她招了招手，笑道：“过来看看吧，看看像不像你。” 碧羽忙站起身，小跑着过来，看到纸上的自己也呆住了，半晌才道：“真的好像啊，少爷你是怎么画出来的” 张顾笑了笑，拿着炭条在纸上又快速的画了起来。 碧羽和桃桃眼看着张顾在画上的碧羽脚边画了一只猫，活灵活现的。 接着张顾又在碧羽的肩头画了一只小鸟，又在她的另一侧画了一条憨憨的大狗。 两个丫头看得瞠目结舌，她们没想到世界上还有这等神妙之笔，张顾还有这样的神技在身。 此时张顾在两个丫头的心目中已经高大到极点，如同神灵一般。 “公子，我能学吗”桃桃痴迷的看着张顾，问道。 张顾把炭笔扔在桌子上，拿起湿麻布擦着手，笑道：“当然能学，只要你愿意学，那就跟着他们一起学好了。 只要肯下苦功，一年的时间就能画出我这个水平了。” “真的吗”桃桃惊喜的问道。 “当然真的。”张顾笑道：“这也不是什么难学的东西，无非就是熟能生巧的技艺罢了，你只要用心学，肯定可以。” “好，那我就跟公子学。”桃桃开心的攥着拳头比划了一下。 “少爷，我也要学。”碧羽拉着张顾的衣袖说道。 张顾伸手在碧羽的头上揉了一把，笑道：“好，那就一起学，不过既然要学，那就不能半途而废，坚持不下去可是不行。” “公子，能帮我也画一张画像吗”桃桃扯着张顾的另一只袖子说道。 这个要求怎么可能拒绝 张顾的新秀画舍就算是开始教学了，那些个小子见到张顾用炭条画出来的人像，一个个的也是震惊不已，此时他们才明白少爷让他们画线条的目的何在。 原本十一个学生的新秀画舍，现在变成十四个学生了，桃桃和碧羽加入进来，胖妞的小丫鬟宋云也加入了进来。 张顾教了他们如何画各种线条，然后就让他们自己去练习，还告诉他们，五天之后要抽检，凡是不合格的，就踢出新秀画舍。 胖妞是天黑之后才回来的，也没有走正门进来，依然是高去高来，从院墙上跳进来的。 她回来的时候，张顾正在书房里忙着画图纸，这个妮子悄悄的打开门猛的出现在张顾面前，差点没把张顾的魂给吓丢了。 “莹儿，你以后再这样，我会被你吓死的。”张顾坐在椅子上拍着胸口说道。 胖妞在他对面坐下来，咯咯笑道：“谁知道你这么胆小” “宝啊，你能不能先把胡子去了再这么笑啊，我看着瘆得慌。”张顾摸着脑门说道。 “偏不，我就是要让你觉得瘆得慌。”胖妞笑道，不过她说着，也站起身来，边往外面走边说道：“等着我啊，我去换了衣服就来。” 张顾说道：“衣服换不换的无所谓，你把胡子摘下来先。” “哼，偏不。”胖妞咯咯笑着跑了出去。 过了一炷香的时间，胖妞回来了，胡子摘下去了，衣服也换成了常服，一身米白色的家居服。 “夫君，你偏心。”胖妞一进来就坐在张顾对面的椅子上，气鼓鼓的看着他说道：“你给她们画了画像，为什么不给我画” “你不是出去了嘛，我也是今天兴致来了，才给她们画的。”张顾笑道：“你要是想要的话，明天你早些回来，我帮你画。 乖啊，先说说你探查的情况怎么样。” “我不，我要你先帮我画，画完了我再说给你听。”胖妞嘟着嘴说道。 张顾抬头看了看胖妞，觉得现在这丫头跟以前大不一样了。 以前这丫头做事都是干净利索脆，说话也是个大嗓门，从来也没有小女人的模样。 可是自从瘦下来之后，这个丫头动不动的就撒娇卖萌，要么就是嗔怒发嗲。 “难道是个女人都知道利用自己的先天优势都知道把美貌当做武器”张顾看着胖妞，心里想道。 胖妞见张顾呆呆的看着自己，不由得害羞起来，嗔怒道：“你看什么看啊看了这么久还没看够吗 你帮不帮我画你不画我就不说。” 张顾醒过神来，笑道：“好，现在就给你画，一定给你画个最漂亮的。 来，你到这里坐着，我去那些蜡烛过来，光线不够，得多点些蜡烛才行。” 他说着，拉着一把椅子放到桌子的另一边，然后把两盏灯放在桌子那头。 胖妞开心的站起来，坐到那张椅子上，笑道：“我就这么坐着吗” “就这么坐着先，我先把蜡烛拿过来。”张顾笑道。 很快，张顾又拿了几支蜡烛过来，又用椅子在胖妞身边摆了一个烛台。 这样五六只蜡烛点燃，胖妞身边的光线就足够了。 “把你的手拄在桌子上，然后托着脸颊。”张顾对胖妞说道。 胖妞摆了几次姿势，张顾都不满意，干脆走上前去，手把手的给胖妞摆好了姿势。 胖妞心里美滋滋的任张顾摆弄，眼睛看着他，满满的都是爱意。 给胖妞摆好了姿势，张顾又退到远处看了看，笑道：“行了，就是这个姿势了，别动啊，我很快就能画出来。” “嗯，我知道了。”胖妞娇声说道。 “大爷的，这个妮子也学会放电发嗲了。”张顾在心里嘟囔着。 张顾倒是没有按照胖妞现在穿的常服画的，而是给她画了一身雍容华贵的礼服，还在她的头上画了凤冠。 很快，一副贵妇人的妖娆媚态图画出来了。 “过来看看。”张顾放下炭条，用麻布巾擦着手，对胖妞笑道。 “这么快就画好了”胖妞惊喜道，然后便蹦跳着跑过来。 看到那幅画，胖妞彻底呆住了，痴痴的看着，好半天才带着哭音说道：“夫君，这个真是我吗好美啊。 我都没想到我会这么美，夫君，以后我一定要做一身这样的华服，还有这个凤冠。” 第200章 小手段 三天里，胖妞都是早出晚归。 这三天里她不但摸清了四方会几个首领的住处，就连他们住处内的布置图都画了出来。 五张纸摆在张顾的桌子上，胖妞指着一张纸说道：“这是四方会会首麻皮黄的住处。 这个家伙惜命，竟然在院子里弄了三个住处，谁也不知道他晚上会住在哪间房子里。 他还在院子里养了很多狗，足有十几条，只要接近了，就汪汪的大叫。” 张顾看了看胖妞，问道：“他养了那么多狗，你是怎么进去而不被发现的” 胖妞嘿嘿一笑，从腰间的锦袋里取出一个指头大小的瓷瓶，往桌子上一放。 笑道：“这里面是虎尿，只要在身上滴上几滴，那些狗闻到之后，远远的就躲开了，根本不敢靠近。” 张顾惊讶的看着她，问道：“这样真可以” “当然可以了，你不知道了吧哈哈，我还以为你什么都懂呢。”胖妞得意的拍了怕张顾的肩膀：“夫君，以后跟着我好好学吧，还有很多江湖手段你不知道呢。” “这是谁教你的”张顾问道。 “我师父啊，我师父说这是小手段。”胖妞说道：“要想在江湖上百无禁忌的行走，这些手段是必须要懂的，而且懂得越多越好。 这些小手段可不仅仅是用来防身的，还可以用来杀人。 比如这虎尿吧，可以防止别的野兽靠近，也可以用在人的身上，吸引老虎来攻击。 一山不容二虎，别的老虎闻到这个味道，一定会拼命攻击的。” 胖妞一连说了十几种小手段，都是张顾没有听说过的，甚至连想都没想到的。 这就让张顾大开了眼界，他真的没想到江湖中还有这么多奇思妙想的手段，这种东西实在是太有意思了。 胖妞讲给张顾的小手段可不仅仅是一些药物的使用，还包括百毒化解法、医治奇术、捕猎法、识宝秘法、食物相克谱、赌博秘法等等不下几十种之多。 甚至连驱鬼辟邪的秘法都有，这还只是小手段中的一小部分而已。 听胖妞介绍了一遍，张顾觉着这些个小手段就是专门为自己量身打造的。 张顾觉得自己身无武功，那么这些小手段用来防身是最好不过了。 以后谁要是绑架了自己，或者是威胁到自己的生命安全，完全可以用这些小手段来解决问题。 甚至是对付敌人和对手的时候，这些小手段也是大有用武之地。 “这些小手段好，我喜欢，能不能传给我”张顾对胖妞说道。 胖妞惊讶的看着张顾，问道：“你想学” “是啊，这种小手段最适合我这样手无缚鸡之力的人，难道你不觉得吗”张顾笑道。 胖妞想了一下，笑道：“你说得有道理，这小手段还真的适合你。 行，你想学没问题，我那里有几本书，是我师父传给我的，我这就给你取来。” 说完，胖妞就跑回了自己的房间。 没一会儿的工夫，她便抱着四本厚厚的书跑了回来。 四本书往桌子上一放，对张顾笑道：“夫君，都在这里了，你慢慢学吧。” 张顾没想到所谓的小手段居然有这么多，要四本厚厚的书才能记录下来。 这四本书都是用丝绵纸钉制成的，打开封面，就见到一个目录，上面写着各种小手段的名称。 张顾只是看目录，就看得瞠目结舌，因为很多小手段是用来做什么的，他都不知道。 不过好在这四本书中对那些小手段写得很是详细，不但记录了各种秘术的法门，还说明了秘术能用在什么地方，种种手段简直是匪夷所思。 张顾只是大概的看了一遍，就觉得这天下奇人还真的是够厉害，这种种奇思妙想都能想得出来，还能做得到。 “这些小手段就是为我量身打造的啊。”张顾在那几本书上拍了拍，说道。 胖妞笑道：“这些小手段要想都学全了，不知道要耗费多少年呢，夫君，你当真打算学吗” “当然了。”张顾很肯定的说道：“这些小手段也未必都要学会，只要能找出适合我学的就可以了。 我觉得学上几十种小手段就可以在江湖中厮混了，至于剩下的小手段，没事儿的时候就学上一两种，这样积少成多，十几年怎么也都学会了。” 胖妞笑道：“你倒是有耐心，还想着学那么多，我只是学了几样就不耐烦了。 我觉得还是学武艺来得简单，用起来也方便，不用准备那么多东西。” 张顾白了胖妞一眼，哼道：“你说得简单，我都十五了，马上就要十六了，现在学武功哪里还来得及 倒是这些小手段什么时候学都不晚，只要学会了就能防身。” 胖妞笑道：“那就随你吧，这四本书我送给你了，你慢慢学吧。” 张顾点了点头，说道：“我得让碧羽帮着我抄上几套，然后藏起来，免得这几本不小心弄坏了，就没得用了。” 胖妞才不管张顾怎么处置这四本书呢，她觉得既然送给了张顾，那就由张顾自己决定怎么处置了。 张顾把那四本书放在一个盒子里，然后又把盒子藏在柜子里，再把柜子锁了，笑道：“以后这就是我张家的不传之秘了。 这就是传家宝，以后张家的子女都要学，不管武艺好坏，小手段是必须要学的。 在这个世界中厮混，保命的手段越多越好。 莹儿，以后咱们孩子都要学，明白吗你以后闲着也尽量多学一些。” “哎呀，你胡说什么呢谁跟你有孩子了”胖妞伸手拍了张顾一下，心里幸福得不要不要的。 张顾哈哈一笑，说道：“你不想跟我有孩子吗好吧，既然你不愿意，那我跟别人有孩子好了。” “你敢！”胖妞的脸色一变，伸手就抓住了张顾的衣领子，提着他过来，瞪着他喝问道。 两个人笑闹了一阵，然后才继续商议如何对付四方会的细节。 二人商议了一个多时辰，各种可能会发生的情况都预料了一遍，最后敲定了动手的时间就是明晚。 因为明晚没有月亮，正是夜黑风高杀人的好日子。 第201章 哦?为什么? 第二天一早吃过饭之后，张顾先是看了一下十几个学生的作业，然后又布置了新的练习作业。 素描这东西最关键的是基础要打好，不能太过急进。 张顾打算他们学会了线条之后，就教授他们透视，这也是素描的基础。 只要这些学生学会了素描和速写，将来设计马车就足够了。 马车需要设计的东西不多，无非就是外形和内饰而已，只要有了素描和速写的基本功就完全可以胜任了。 至于还要不要让他们更进一步，张顾觉得还是以后再说，若是真有突出的学生，自己可以再教得深一些。 布置完作业，张顾便回去书房开始研究小手段。 昨晚他已经把那四本小手段大概的翻看了一下，觉得自己可以先从暗器下手，先做出几套适合自己的贴身暗器，以用来防身。 自己现在只有连射弩和匕首防身，这防身的手段实在是太单一了。 他最看好的几种暗器一个是暴雨梨花针，一个是背弩，一个是袖箭，还有一个肘剑和鞋刺。 再有就是几种毒药，有见血封喉的，有无色无味的，有花香之气的，足有五种之多。 有一种比较简单的烟雾球，张顾觉得也必须先弄出来，这也是防身的利器。 张顾觉得自己先把这些便于掌握的小手段弄出来，然后再慢慢的学别的。 那些个暗器都是附带图纸的，虽然图纸画得实在是不堪入目，但是在张顾这个设计大家面前，只要随便想想，再计算一下，一个完整精确的设计稿就能画出来了。 张顾先是把几个常用的暗器按照书上描述和描绘的设计出来。 两个可射出六支箭矢的袖箭筒。 一个可以暴射出十二支半尺长弩箭的背弩。 一具安置在胸前能够在瞬间射出上百根毒针的暴雨梨花针盒子。 一把全新的连射弩，展开来只有两个巴掌大小，装弩箭的盒子里能装下五支小弩箭。 介时所有的箭矢上都涂有强力至极的麻药，只要一个喘息的时间，便可以将人麻翻在地，半点动弹不得。 而暴雨梨花针上涂抹的却是极烈的剧毒，见血封喉，入肉即死。 还有就是烟雾球，按照书上描述的，每一颗烟雾球炸裂开来顿时白烟弥漫，两丈方圆之内不见诸物。 而且烟雾球中还可以掺杂研磨得极细的辣椒粉，只要吸入腔喉之中，即刻便会泪水横流，狂咳不止。 这些都是张顾给自己准备的防身杀人利器，他觉得有了这些宝贝在身，自己的保命的成功率会大大的提升。 图纸画完了，张顾便把胖妞喊来，把图纸那给她看，说道：“这是我根据书上所说设计出的暗器，你觉得这几样暗器适不适合我” 胖妞把那十几张图纸都仔细看了，而后说道：“这些暗器都适合你，不过我觉得你还缺少一个大范围制敌的手段。 我记得小手段的书上有一种叫迷魂雾的小手段。 你要是能把那个迷魂雾弄出来，再增加些变化，比如用你这个烟雾球的方式施放出去，更会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你觉得呢” 张顾一拍大腿，说道：“没错，我想起来了，那迷魂雾的确是大范围制敌的好手段。” 他说完，忙又去翻看小手段的书，把迷魂雾的那一段找出来。 那上面写着迷魂雾的配方，还有预防迷魂雾的解药。 只是上面写的迷魂雾的施放手段有些落后了，只是说用手挥洒出去就可以。 而胖妞提出来的办法就更好了一些，一颗迷魂弹爆炸开来，覆盖的面积可是大大的不同，而且还可以连续的抛出十几颗迷魂弹。 这样一来，迷魂雾覆盖的面积就可以十几倍的扩大了。 张顾把书上的文字仔细抄录下来，又琢磨了一下，笑道：“还是莹儿想得周全，我就没想到这些，宝贝儿，你真厉害。” 张顾的一句宝贝儿就等于是给了胖妞一个迷魂弹，把胖妞迷得晕头转向。 这声宝贝儿对胖妞来说，实在是杀伤力太大，让胖妞的心中即刻就充满了甜蜜。 张顾可没想到自己前前一世经常挂在嘴边的一个词汇，会对胖妞的影响那么大。 “夫君，你再叫人家一声宝贝儿好吗”胖妞脸上红云飞过耳后，双手揽着张顾的手臂，将脸颊贴在他手臂上，腻声说道。 “哦为什么”张顾明知故问。 “人家喜欢听嘛。”胖妞的声音更是娇柔了。 张顾笑着用手指勾起胖妞的下巴，让她的俏脸儿对着自己，然后深情款款的看着她，轻轻的喊了声：“宝贝儿。” “嗯。”胖妞轻轻的嗯了一声，便将双眼闭上。 这是什么意思还用问吗张顾微微一笑，便俯下身去，在胖妞的樱唇上吻了下去。 胖妞只是嘤咛一声，便软倒在张顾怀里，一双玉手很自然的就搂住了张顾的脖子。 这次张顾可不是像亲碧羽那样，只是轻轻的点一下就算了，而是撬开可胖妞的贝齿，直接攻击到了唇内。 这一吻就吻了足有两盏茶的时间，张顾觉得胖妞有些喘不上气来了，这才放开她。 张顾很确定这是胖妞的初吻，因为自己跟这丫头吻了那么久，她居然不懂得换气。 胖妞不敢看张顾，只是把头埋在他怀里，双手紧紧的搂住他。 张顾也不说话，就是抱住胖妞，然后默默不语，只是把鼻子凑在她的头发上，嗅着胖妞头发上的淡淡香气。 过了好一阵，张顾才问道：“宝贝儿，要不要再来一次我觉得没亲够呢。” “不要。”胖妞的头在张顾怀里拱了拱，闷声说道。 “就一下，让我再亲一下就好。”张顾笑道：“宝贝儿听话，就一下好不好” 胖妞嗯了一声，然后闭着眼睛抬起头，小嘴嘟嘟着，看着可爱至极。 张顾贪婪的看着胖妞的俏脸，又仔细的看了她那粉红的樱唇，深吸了一口气，便恶狠狠的吻了下去。 这一次的时间更长，不过胖妞也无师自通的学会了换气，结果这一吻就是一炷香的时间，直到两个人嘴唇都肿了，这才分开。 第202章 刺客一剑没 这次胖妞在身上多淋了一些虎尿，因此跳到院墙内，院子里狗都是闻风而逃。 麻皮黄的三处卧室胖妞已经摸得很清楚了，进入院墙之后，直接朝着第一处卧室摸了过去。 麻皮黄的宅子里有巡夜的护院，只不过这些护院在胖妞眼中形同虚设。 那些护院沉重的脚步声，胖妞在十几丈之外就能听得清清楚楚，连几个人同行都听得出来。 摸到了麻皮黄的第一个卧室，胖妞在窗外凝神细听了一下，然后转身就走。 房间里没有呼吸的声音，就说明麻皮黄没有住在这里。 很快胖妞就摸到了第二处卧室，再凝神细听，然后便掏出匕首，朝着卧室的大门行了过去。 这时突然听到有巡夜护院的脚步声朝着这边走来，胖妞即刻纵身一跃，便跃到了房檐下面，使了一个倒挂紫金钩，挂在了房梁上。 那几个巡夜的护院围着这间房子转了一圈，便去到别处了。 胖妞从房梁上跃下来，仔细聆听了一下周围的动静，然后将匕首插进门缝中。 接着运转内气至手腕和手上，然后握着匕首的手猛的一抖，匕首便如同划破一张纸一般，将门栓切成了两段。 胖妞又从腰间的锦袋里取出一个巴掌大的瓷瓶，里面装着的是灯油。 只见胖妞打开瓷瓶上的塞子，将灯油倒在大门的门轴上，然后又一纵身，伸手勾住门框，将余下的灯油泼在上面的门轴上。 这是江湖中惯用的手段，但只是学过刺杀手段的人才知道要这样做。 因为很多富户家里的卧室大门的门轴都是不上油的，为的就是大门被打开的时候能有有那吱呀的一声。 往往这种吱呀声很大，必然能惊醒睡在里面的人，这也是防贼防刺杀的一个手段。 而胖妞的师父无情老尼姑在还未出家之前，就是江湖中赫赫有名的刺客，这刺杀的手段她是一点也没有保留的传给了胖妞。 将门轴上都泼上了灯油，胖妞也没有急着进去，因为要等灯油在门轴里浸开了，这样推门的时候才不会有响动。 胖妞又在房梁上挂了又两盏茶的时间，然后才又跃下来，小心的推开一条门缝，迅速的闪了进去。 那门轴果然一点声音也没发出来。 进到房间里，胖妞循着鼾声朝里间的卧室摸了进去。 房间里虽然没有任何的光线，但是胖妞的内功浑厚，只需要将内气运到双目上一些，便能大致看清屋内的情形。 床榻之上躺着一个人，是一个虬髯大汉。 胖妞凑近了仔细看了一下，正是四方会会首麻皮黄。 原本胖妞还以为会有两个人，结果就麻皮黄一个，这让胖妞觉得省事不少。 她不想杀不相干的人，如今麻皮黄一个人睡，正合她的心意。 “姓黄的，别怪姑奶奶啊，这是命中注定的，你上辈子欠姑奶奶一命，这辈子姑奶奶取回去了，咱们以后互不相欠啊。”胖妞迅速的在心里念叨了一遍。 然后抓起幔帐就蒙在麻皮黄的头上，接着匕首在他的脖颈上一划，再死死的按住了麻皮黄，让他无法挣扎。 有幔帐挡着，麻皮黄脖颈上喷出来的鲜血都被幔帐挡住了，一点也没落到胖妞身上。 等着麻皮黄不再挣扎了，胖妞就取出一个木头牌子，扔在了麻皮黄的身上。 若是将那块牌子放在灯光下看，就能见到那牌子上刻着一把剑和一朵梅花。 这是胖妞师父无情老尼姑当年的一个刺客标志，无情老尼当年每刺杀一人便会留下这样一个木牌子，告诉这人是被谁所杀。 时间长了，当年的无情老尼也有了一个名号，叫一剑梅，然后这个名号又演化成了一剑没。 胖妞知道自己师父当年的典故，这次留下无情老尼年轻时的名号，其实就是一个恶作剧，想让别人误以为是自己师父干的。 顺便将无情老尼那个已经沉寂多年的名号再次宣扬起来。 将匕首上的血迹在被子上擦干净，胖妞即刻抽身后退，迅速奔到门前，听了一下外面的动静，然后打开门，便蹿了出去。 胖妞是从麻皮黄的宅子直接跃到了第二个要刺杀目标的家中。 只是一炷香的时间，胖妞再翻到另外一人家中。 接着就是第四家，第五家。 当天亮之时，圣京城的城门打开，已经化成一个虬髯大汉的胖妞骑着一匹黑马，大摇大摆的进了圣京城。 在城中转了一圈之后，胖妞已经换上了女装，提着一个菜篮子，扭着婀娜的腰肢回到了温柔坊。 张顾彻夜未眠，一直等着胖妞回来。 这一夜他也是提心吊胆，生怕胖妞出什么问题。 虽然他知道胖妞的武功奇高，就算是失手了，也没人能留住他。 但他担心的就是万一，俗话说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张顾就怕胖妞万一被人伤了。 听到有人开门，张顾一下子就坐了起来，朝着房门冲了过去。 他整晚都坐在胖妞的房中，这时见门打开来，胖妞的身影出现在眼前。 “你可算回来了，担心死我了。”张顾呼了一口气，说道。 胖妞没想到张顾会在自己房中，刚见到张顾时还被吓了一跳。 “你怎么在我房里”胖妞惊讶的问道。 张顾说道：“我担心你啊，就想着你回来之后第一眼能见到你。” “这么关心人家啊”胖妞开心的朝着张顾妩媚的一笑，问道。 “当然了，你是我婆娘啊。”张顾紧张的心情放松下来了。 跟着他一张手臂，说道：“过来，让夫君抱抱，担心死我了。” 胖妞嘻嘻一笑，将手中的菜篮子扔在地上，纵身扑进张顾的怀中，紧紧的抱住他。 到了日上三竿的时候，四方会的五个首领在一夜之间被杀的消息在圣京城内迅速传开。 同时刺客一剑没重出江湖的消息也一起在圣京城传扬开来。 当张顾听到这个消息以后，便问胖妞：“宝贝儿，那一剑没是你的名号” 胖妞嘻嘻一笑，说道：“那是我师父的名号，我拿来用用，三十年前我师父可是江湖上威名赫赫的刺客，在刺客榜上排名第三。” 第203章 就不能少管闲事吗? 刺客榜上排名第三的一剑没重出江湖，这个消息第一时间便传到了监察寺。 对于监察寺来说，第一重要的任务便是保护皇帝，然后才是为皇帝办事。 而对皇帝威胁最大的，除了造反和谋权篡位之外，剩下的就是刺杀了。 因此天下间只要是有名号的刺客都在监察寺留有档案，而胖妞的师父无情老尼姑当年闯下一剑没这个名号，就记载在监察寺的特殊档案中。 这是胖妞也没想到的，她不知道就是她的一个恶作剧，四方会便被监察寺给重点照顾了。 在监察寺的人看来，一个泼皮混混组成的一个帮会，居然被一剑没当做重出江湖的靶子，这事儿就透露着蹊跷。 对于一个对皇帝有威胁的人，监察寺从来都不会放过。 监察寺的人都知道，按照年龄算来，当年的一剑没如果还活着的话，至少也是一个甲子的年纪了。 这样一个老家伙重出江湖，还是在圣京城再次打响名号，这或许是意味着什么。 于是监察寺的人开始动了起来，将明的暗的人手都铺了开去，在圣京城内外开始调查起来。 接下来的几天，张顾这边都很消停，没有半点动作。 只是胖妞还时不时的趁着夜色深沉之时，化装出去打探一下四方会的消息。 四方会五大首领的葬礼是在同一天举行的，五个棺椁被人抬着，一字排开，送行之人足有两千余人，这也是难得一见的宏大场面。 送行的人很多，看热闹的人就更多了。 四方会在圣京城外不知道做了多少恶事，祸害了多少人家，恶名几乎传到了数百里之外。 因此今日来看热闹的人很多，足有两万人之多。 这两万多人大部分是玉华镇上的人，这些人除了跟四方会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以外，剩下的就是恨四方会不死的人。 而余下的人则都是圣京城内和周遭村镇赶来的人。 张顾和胖妞也混在这两万多人中，一边看着热闹一边逛着集市。 今日这个集市是临时的。 两万多人因为四方会的丧事凑到一起，这也是一个难得的做生意的好机会。 于是那些有眼光的生意人，便在看热闹的同时，在玉华镇的大街上延着街边摆上了摊子。 卖各种小吃的，卖针头线脑的，卖廉价首饰的，卖布匹粮食的等等，都凑到了玉华镇上。 结果叫卖声与哀乐声就混杂在一起，也是颇有韵味。 胖妞今天是一身男子的打扮，跟张顾一样，都是一身的青袍，脚上穿着皂靴，耳朵上戴着毛茸茸的白色兔毛耳包。 两个人的头发也没梳成发髻，就是扎了一个马尾，马尾高高的翘着，晃啊晃的，看着十分惬意的样子。 同时胖妞为了掩饰她那俏丽的容颜，还特意在嘴唇上贴了一套短髯，看着既英俊又英武。 张顾手中拿着一串糖葫芦在咬着，胖妞则是拿了一串肉丸子在吃着，两个人跟着那五个棺椁走了一段，便离开了，沿着大街返了回去。 张顾一边吃着糖葫芦，一边假做随意的看着街边的小摊小贩。 仔细看了一阵之后，他便凑到胖妞身边低声说道：“莹儿，你有没有发现很多人不太正常 他们不跟着出殡的队伍，而是在盯着我们这些闲逛的人，你说怪不怪” 胖妞低声回道：“我也发现了，我还正想跟你说呢。我估计他们是官府的人，四方会一下子死了这么多人，他们不来调查才怪呢。” 张顾嗯了一声，然后走到一个卖瓜子核桃的小贩那里，称了几斤瓜子核桃，又走到胖妞身边说道：“你觉得光是官府的人吗” 胖妞又假做随意的四处看了半天，然后低声说道：“好像不止是官府的人，我感觉有些人的身手应该很好，从他们走路的步伐就能看出来。 还有他们看人的方式也有些奇怪，官府衙门那些衙役捕快可少见这样的高手。” 张顾的心里一动，即刻就想到了监察寺。 也只有监察寺才能有这么多的好手，衙门里可没有。 “大爷的，怎么就被监察寺给盯上了呢”张顾在心里懊恼的想着。 他知道如果四方会被监察寺给盯上了，自己就不好继续对四方会下手了，否则目标就太明显了。 一旦四方会被自己强行收拢了，一定逃不过监察寺的眼睛。 想着自己让胖妞冒着偌大的风险才干掉四方会的几个首领，结果还得放手，他就十分恼火。 “大爷的，监察寺这是在跟朕作对啊，你们他娘的就不能少管闲事吗”张顾又拿出了前一世的身份，在心里骂着监察寺。 即使发现了监察寺的影子，张顾也没急着走，而是在街上四处乱窜，卖了一大堆的东西。 一直等到看热闹的人四散了，张顾才与胖妞随着四散的人群离开。 两个人骑着马，不紧不慢在路上走着，闲聊了几句之后，胖妞便问道：“夫君，接下来咱们怎么办你打算什么时候对四方会下手” 张顾叹了口气，说道：“怕是暂时不能动了。” “为什么”胖妞转头看着张顾问道。 张顾像是看着周围的风景，四处看了看，这才低声说道：“我发现监察寺的人了。” “监察寺的人”胖妞一惊。 别人或许还有不知道监察寺的，但是胖妞却是清楚得很。 当年无情老尼姑身为顶尖的刺客，一直处于监察寺的缉捕和追杀之中，跟监察寺不知道交了多少次手。 这样的江湖经历，无情老尼姑自然要传给自己唯一的徒弟。 因此胖妞对监察寺是什么样的存在十分清楚，何况现在家中还有一个监察寺的人在养伤呢。 “小小的四方会怎么会被监察寺给盯上呢”胖妞疑惑的问道。 张顾苦笑了一声，说道：“那谁知道呢按道理说，四方会死的这几个家伙还不值得监察寺重视。 我觉得一定是有别的事情引起了监察寺的警觉，他们才派人来盯着。” 胖妞的脑海中灵光一闪，突然就想明白了，一拍大腿说道：“哎呀，我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了。” 第204章 等，等风波都平静下去 听了胖妞的解释，张顾就是一声长叹。 他现在已经确定问题就是出在了胖妞留下的那五块木牌子上。 “夫君，我是不是做错了”胖妞很心虚，看着张顾小心翼翼的问道。 张顾笑了笑，说道：“没事，无非是增加了一点麻烦而已，想要解决此事也不难。” “怎么解决”胖妞忙问道。 张顾说道：“等，等风波都平静下去，等四方会再选出新的会首来。 到那个时候，咱们直接上门挑战，硬碰硬的干掉他们，如此就不会被监察寺盯上了。” 其实张顾已经想好了更为合适的办法。 那就是在圣京城里再以一剑没的名义杀几个人，然后在古州、常州、诛州、克州一路过去，每个州郡都以一剑没的名义杀几个人。 如此一来，就能将监察寺的目光引到宣国去。 只是这样一来，就需要胖妞冒上很大的风险，张顾不想让胖妞冒这样的风险。 因此他才选择了静等的办法。 胖妞看了张顾一眼，低着头说道：“都是我的错，不然也不会浪费这个机会了。” 张顾笑道：“你也不必这么自责，原本这件事就是我突发奇想的，成与不成都无所谓。 我倒是觉得你用你师父的名号做了这件事未必就是坏事。 以后如果有需要的话，就可以再动用你师父的名号了。 只是不知道你师父知道了，会不会责罚你。” 胖妞说道：“我师父肯定会责罚我的，不过也就是打我的手板而已，顶多就是让我闭关半年，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夫君，我以后绝对不会乱来了，这次都是我不好。” 张顾又安慰了胖妞好一阵，胖妞的心情才没有继续低落下去。 两个人回到了城中，张顾先是带着胖妞道宴宾楼好好的吃了一顿，等胖妞的心情好了，这才跟她一起回到住处。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大年都过去了，再有四天就是元宵节。 春节一过，圣京城的雪就开始融化了，只是十来天的时间，城内大街上的雪就化得差不多了。 今日张顾给写了一封很长的家书，请那些走寮州郡的车马行帮着带回去了。 新年一过，寮方城那边就要开始生产纸张了，按照张顾的估算，三个月之后，纸张就能运送到圣京城来。 到时他招商所需的纸张就足够用了。 等到八月，张家的造纸厂的产能还能再上一个台阶，到时供应半个庆国应该不太难了。 张顾很清楚，要想供应整个庆国，张家造纸厂的产量至少还要提升四倍之多才可以。 这还只是初步的满足供应，一旦他的活字印刷术在庆国推广开来之后，对纸张的需求量一定又是一个几何式的增长。 这种增长至少能持续十年之久。 而十年之后，一定也有人研制出了新的造纸法，到时就有竞争了。 缘故和尚已经从张顾这里搬出去了，去到皇庄住了，和尚要在皇庄开始使用新种田法。 关于新种田法的旨意已经颁布到各个州郡，连同旨意一起去的，还有张顾的新种田法的小册子，每个州郡一百本。 缘故和尚在皇庄操持完百亩的试验田之后，就会到圣京城周围的州郡去，盯着新种田法的实施。 而杜仲这些天也很忙，成天腻在他老丈人那里，张顾甚至建议他搬到李珺家里去，去给李珺家当上门女婿去。 杜仲才不在意张顾说什么，该干嘛还干嘛，反正是白天别想见到他的人影，只有晚上他才会在宵禁之前赶回来。 有时候甚至是宵禁了，他才爬着温柔坊的坊墙回来睡觉。 张顾买来的那些个小子进步都很快，现在已经能画一些简单的静物了，速写也有了一定的基础。 令张顾感到意外的是，桃桃和小丫鬟宋云在画画上有着很好的天赋。 同样的学习时间，桃桃和宋云的水平远超那十一个小子和碧羽。 这让张顾觉得桃桃和宋云是值得重点培养的对象，若是可以的话，张顾打算把马车厂这摊生意交给桃桃，让她担任厂长兼首席设计师。 至于小丫鬟宋云，张顾觉得让她也当个设计师，兼马车厂的会计和出纳。 而胖妞对画画没有半点兴趣，她对当模特很有兴趣，于是就成了桃桃、宋玉和碧羽的专职模特。 只要是桃桃三人给她画的画像，她都一一封存好了，藏在自己的大木箱子里。 说是等着自己老了，或者是死了，也好让自己的子孙后代知道自己这个当老祖宗的风采。 张顾把家书刚刚叫人送走，童政府上的管家就来了，说是请张顾晚上到童府做客，还说有家眷的话，要带上家眷。 张顾一听就知道童政今晚请的不止是自己，一定还有很多的人，这就算是童政跟亲朋好友以及同僚联络关系的一个晚宴了。 这事儿自然不能推辞，张顾跟那管家说了，晚上自己必到。 打发走了童府的管家，张顾便去找胖妞，跟胖妞说，要她准备一下，晚上随自己到童府去赴宴。 胖妞听到这个消息，即刻模特也不当了，拉着桃桃和碧羽便回去了房间。 在胖妞看来，张顾带着她去参加童府的夜宴，这就说明张顾已经将她当做正妻看待了，不然不会带着她去赴宴。 要知道在圣京城的官场上，带着家眷赴宴指的就是带着正妻去。 当然，带着正妻的同时也可以带着宠爱的妾室一起去。 若只带着妾室去赴宴的话，那就是对主家的侮辱了，会被主家视为有意为之，没准就成了仇敌。 因此张顾带着胖妞去赴童府的夜宴，这对胖妞来说意义重大。 同样，对张顾来说也意义重大。 为了晚上童府的夜宴，胖妞即刻拉着桃桃做参谋，让她帮着自己挑选合适的衣服，帮着自己化妆。 张顾见天色还这么早，胖妞就开始忙活了，也觉得有意思。 然后只是告诉胖妞打扮得大气端庄就可以了，千万别打扮成狐狸精的样子。 “你个男人懂得什么女人的事你少管。”桃桃怼了张顾一句，就把他推出了胖妞的房间，又关上了房门， 然后里面就传来一阵咯咯的大笑声。 第205章 来了个管家 离着天黑还有两个多时辰呢，张顾也不着急准备。 自己一个大男人，只要穿得正式一点就可以了，用不着刻意打扮。 他刚刚回到书房坐下，姜五就来禀报，说是有个叫朱有才的人带着婆娘跟孩子在外面求见。 “朱有才”张顾愣了一下才想起朱有才是谁。 从买了那十二个人回来之后已经很久了，张顾都把朱有才的事情忘到脑后去了。 没想到这大过年的，这个朱有才居然冒出来了。 “让他到客厅等一下吧，我一会儿就过去。”张顾对姜五说道。 等姜五出去了，张顾先是回去房间换了一身衣服，才往客厅去。 他穿着的家居常服，不合适见外人。 虽然朱有才不是什么大人物，但是在礼节上，张顾觉得也不能不注意一下。 到了客厅，就见到朱有才与一个中年女子还有两个十几岁的女孩子站在客厅中，姜五就站在旁边陪着。 “怎们站着呢小五，你也不请客人坐下吗”张顾一进到客厅，便笑着说道。 还没等姜五回话，朱有才与他的婆娘和两个孩子就跪了下来。 “朱有才叩谢恩公。”朱有才的头叩在地上嘣嘣直响，高声说道。 他的婆娘与那两个小姑娘也是一样，头磕得很响，一点虚假也没有。 “哎呀，这是干什么赶紧起来。”张顾说着，忙快走几步，上前把朱有才拉了起来。 跟着对他的婆娘和孩子说道：“赶紧起来，我年纪轻轻的，可当不起大礼。” 朱有才的婆娘带着孩子又磕了两个头才站起来，额头上都磕的红了一片。 “恩公，朱有才是来为恩公效力的。”朱有才说着，从怀中取出一卷木简，双手托着，递到张顾面前。 张顾有些诧异的接过那木简，打开来一看，居然是一份卖身契，上面写得清清楚楚，朱有才将自己卖给了张顾当仆役。 上面写的日期居然是在年前，这也就是说，朱有才在年前就把自己的身份改了，从一个普通百姓变成了贱籍的奴仆。 “我说朱有才，这事儿已经过去了，我都不记得了，你怎么还弄这一手干嘛”张顾苦笑着对朱有才说道。 朱有才朝着张顾躬身施礼道：“若是没有恩公出手相助，内子早就已经没了，小的曾经说过，只要恩公救了内子的命，小的就为恩公效死命。 朱有才也是一个堂堂的大丈夫，说出来的话若是不兑现，那岂不是白白的读了这么多年的书 恩公，您说过，让小的用工钱抵借款，小的这也是来还债了。” 张顾叹了口气，在椅子上坐下来，说道：“当时我也是为了让你安心的收下那些银两才这么说的。 我要是当真了，当时就问你的住处了，这你还看不出来吗 这户籍扎子你拿回去，等过了元宵，衙门都开工了，我再给你写个放良文书，你再去把户籍改回去吧。 好好的平民户籍你不留着，弄这个贱籍干什么 我家中的仆役五年之后都可以放良，你又来掺和什么” 朱有才说道：“恩公，就不要再麻烦了，要不小的等五年以后再改回去吧” 张顾又劝了几句，见朱有才执意要进自己家中当仆役，便叹道：“你也是一个有情有义的汉子，我很佩服。 行了，就这样吧，你来我家中当管家。 对了，你们有住处没有我家里就这么大，实在是住不下了。” 朱有才笑道：“小的有地方住，少爷给小的那些银钱也没花完，还剩下一些。 小的就把城外的几间茅草房收拾了一下，还能住得人。 以后小的就住在少爷这里，内子和小女依然可以住在城外，小的只要时不时的回去看看就可以了。” 张顾想了一下，觉得让他们一家人这么分开也不是很好，何况朱有才一住到自己家里，就剩下三个女人在他家中了。 这家里要是没个男人在，说不得要受别人欺负，这种事情在乡下地方很常见，哪个村子里没有几个泼皮无赖 现在缘故和尚也搬出去了，原来给监察寺刘谷耀养伤的那间房子也空出来了，不如就让他们一家住到那两间屋子里去，这样朱有才也不用总是挂念城外的妻女。 想到这里，张顾便说道：“这样吧，你们都搬到我家里来吧，让她们母女三个在外面住也不是很好，家里没个男人也不安全。 刚好家里还有两间空房，你们明天都搬过来吧。 家中男子很多，少不得也要有人帮着缝缝补补洗洗涮涮的，就让你内子帮着做一些吧，再开些工钱给她就是了。” 朱有才一听大喜，忙拉着他的婆娘和女儿又跪下了，千恩万谢的。 张顾恼火的道：“我看你不是来卖身的，你就是想着找个吃饭的差事，行了，都起来吧，以后没事不要总是跪啊跪的。” 朱有才也不在意张顾说了什么，笑呵呵的拉着他的婆娘和女儿站起来。 张顾又问了他的婆娘和女儿叫什么名字。 朱有才到底是读书人，给自己的女儿娶的名字也很好听，大的叫朱瑛，小的叫朱玉。 他的婆娘姓李，也只能叫朱李氏了。 其实张顾愿意收留朱有才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那就是朱有才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也没有想着卖掉他的女儿，而是选择了自卖自身。 就凭这一点，张顾就觉得朱有才这人可用，自己需要的就是这样有情有义的人。 既然朱有才成了他的管家，张顾就把家里的人都喊到了一起，把朱有才介绍给了众人。 胖妞听完了张顾的介绍，只是跟朱有才一家人说了几句，然后就带着桃桃和碧羽回去后院了。 在她看来，张顾的管家可没有晚上的童府夜宴重要。 让朱有才跟众人都认识了，同时张顾也把家规跟朱有才说了，然后就让姜五带着朱有才一家人去了中院儿，去看看他们要住的房间。 朱有才一家人对新的住处很满意，他们就没住过这么好的房子。 于是朱有才即刻就跟张顾告辞了，说是回去收拾一下，明天一早就搬进来。 第206章 该吃吃该喝喝 作了精心打扮的胖妞在桃桃和碧羽的陪同下，进到了张顾的书房中，让张顾的眼前一亮。 只见胖妞身着一袭玫瑰紫色留仙裙，朱唇皓齿，流光溢彩，荣光焕发。 胖妞的妆容化得不重，只是淡淡的上了一些妆而已。 虽是淡淡的妆容，却显得她更加眉清目秀，卓尔不凡，居然有了一些出尘之感，就宛如一朵不可亵玩的白莲一般。 美丽妖娆的同时，一股清冷的傲气也从她身上散发出来。 张顾看得呆住了，这让胖妞心中更是得意，微微一笑道：“夫君，好看吗” 张顾擦了一把即将要流出嘴角的口水，连声说道：“好看，好看，就跟天上的仙女一般好看。” 胖妞三人听到张顾这夸张的咱们，都咯咯的笑了起来。 接着胖妞双手扶在腰间，朝着张顾福了一礼，娇怯怯的轻声说道：“妾身见过夫君。” 张顾见胖妞那扮出来的温柔可人的模样，便哈哈大笑起来。 几个人笑闹了一阵，张顾就带着胖妞出了家门，乘着马车往童政的府邸赶了过去。 胖妞虽然对童府夜宴很是向往，但也一样的紧张。 她是从寮方城那个偏远之地来的，出身又是一个商贾之家，从小又习惯了打打杀杀的，根本就没参加过什么家宴。 别说童府这样高档次的家宴了，就是乡下大户人家的家宴她也没参加过。 因为在寮方城那个苦寒之地，不管是穷家还是富户，都舍不得掏银子搞什么家宴，因此胖妞也没机会参与这些交际上的活动。 张顾握着胖妞的手，能够感觉到她的手心里在冒着汗，便轻声问道：“宝贝儿，是不是有些紧张” 胖妞看了张顾一眼，点了点头，轻声说道：“不是紧张，是很紧张，我都没有参加过这样的家宴，有些害怕，不知道怎么应对那些人。 夫君，你教教我，怎么应对那些人才好” 说着，她就可怜巴巴的看着张顾。 张顾在她的小手上拍了拍，笑道：“其实也没什么好紧张的，他们又不会吃人。 你到了那里以后，一定会被带到后宅去跟那些女眷在一起。 你要是不知道怎么办好，那就什么也不做，大不了就看着她们聊天好了。 要是有人跟你聊天，问你什么，你就说什么。 没人问你的话，你就该吃吃该喝喝，什么也不用理会。 她们要是问你是谁家的，你就说你是公子顾的家眷就可以了。 不过你这么漂亮，到了那里一定是鹤立鸡群，估计愿意跟你聊天说话的人也不会多。 放心，我在那里也呆不了多久，跟童政聊完了，再喝几杯酒，咱们也就该回来了。 宝贝儿，别紧张，你就当那些女人是一群鸭子好了，随她们嘎嘎乱叫。” 听到张顾说把那些女人当成鸭子，胖妞扑哧就笑了。 抬手轻拍了张顾一下，笑道：“我把她们当鸭子看，那她们是不是也把我当成鸭子看了哪有这么说人的” 张顾笑道：“那可不一样，她们都是鸭子，唯有你是那个最美丽最高傲的天鹅。 你一个高贵的白天鹅，哪里要在意她们那些鸭子” 听张顾这么一说，胖妞笑得肚子都疼了，不过也就放松下来，没有先前那么紧张了。 她已经在心里想好了，跟那些女人在一起，自己尽量少说话，少跟她们交流，只要安安静静的看着就好了。 只要自己摆出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架势出来，估计那些人也不会自己凑上来跟自己聊天了。 心里有了定计，胖妞也就彻底的放松了。 马车到了童府，就见到童府所在的巷子里已经聚集了十几辆马车。 马六在马车前放了步梯，张顾先下了车，然后又搀着胖妞的小手，扶着她下了马车。 带着胖妞走到童府门口，张顾将拜帖递了过去。 守在门口的童府管家接过去，也没看拜帖，便高声喊道：“寮州郡公子顾到。” 张顾来童府很多次了，每次都跟童政饮酒长谈，童府的管家早就熟悉了。 张顾朝着那管家笑了笑，就带着胖妞进了童府。 刚刚走过第二道门，童政就带着夫人迎了出来，远远的就抱拳笑道：“公子顾，有失远迎，抱歉抱歉啊。” 张顾也抱拳笑道：“让童大人亲自出迎，晚生愧不敢当，愧不敢当。” 等着双方走近，张顾又朝着童夫人施礼道：“晚生张顾见过夫人。” 童夫人朝着张顾微微福了一礼，笑道：“早就听我家老爷提起过公子顾，今日得见，公子孤果然是一表人才。 这位便是公子孤的内子吧长得真是美啊，公子顾也是有福之人。” 胖妞这时也朝着童政和他的夫人福了一礼，轻声说道：“民妇张杜氏见过大人，见过夫人。” 童夫人笑着走上前来，拉住胖妞的手笑道：“哎呀，怎么长得这么美呢真是让人嫉妒啊。 你跟公子顾站在一处，当真是郎才女貌，羡煞旁人。 走吧，跟我到后面去，这里留给他们这些男人，咱们自去说说家里话。” 说着，她便拉着胖妞的手往后院儿走。 胖妞转头看了张顾一眼，见他眼中都是鼓励之色，心里才踏实了一些，跟着童夫人去了。 这时童政也笑道：“公子顾，跟老夫进去吧，人都到的差不多了，酒宴很快就要开始了。” 说着，他也牵住了张顾的手腕往中院儿走去。 在庆国一个男人牵着另一个男人手或是手腕一起走，并不代表两个人有断袖之癖，而是代表着两个人足够亲近。 特别是牵着他人手的那个人，他就是在表示十分重视被他牵着的那个人。 童政就这么牵着张顾的手腕走进中院儿的花厅，果然令花厅里的人吃惊不小。 刚才有人喊寮州郡公子顾到，众人还在想这个被称为公子顾的人是什么人时，就见到童政带着他的夫人亲自迎接出去了，这就令他们更是吃惊了。 如今再见到童政牵着一个年轻人的手腕进来，便知道童政是有多么看重这个叫公子顾的年轻人了。 在场的人都知道能被人在公子二字后面加上一个字的人，都不是简单的人，要么是出身豪门，要么就是有大才之人。 他们都如今都在猜测张顾是有大才之人，这才被童政如此看重。 之所以没猜测张顾出自豪门，是因为刚才童府的管家已经喊了寮州郡三个字。 寮州郡那偏远苦寒之地哪有什么豪门这一点大家都很清楚。 第207章 酒宴 一进到花厅里，童政便大声说道：“诸位，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便是童某在寮州郡有幸结识的少年英才张顾。 童某给诸位家中送去的新纸，就是出自公子顾之手。 还有陛下年前下旨推广的新种田法也是出自公子顾之手，新种田法深得陛下重视，想必诸位已经知道。 还有，公子顾的诗词乃是第一等好，他写的‘明月几时有’和‘春花秋月何时了’已经在圣京城广为传唱。 还有就是，老夫经过公子顾的指教之后，突破了学问上的桎梏，用公子顾的话说，老夫开窍了。 若没有公子顾的帮助，老夫也不会在诗词之道上更进一步。” 张顾听着童政对自己的介绍，心里想道：“果然是积年的老狐狸，知道在这个时候把漏洞给堵上。 老童真是个人才，有胆有识，连自己的短处都敢掀开来给众人知道，高人啊。” 其实张顾哪里知道童政这也是被迫为之。 最近童政在朝堂上风头正劲，深得皇帝宠信，已经引起了诸多朝臣的不满。 在朝堂上厮混就是这样，大家可以一起浑浑噩噩的过日子，谁也别太冒头，这样就是你好我好大家好。 如果谁在众人中突然冒出头来，比别人高上了那么一些，那就有人会不高兴了。 刚开始也还罢了，大家就是等着看，看你什么时候失宠，什么时候跌落下来。 但是如果你一直风头不落，把众人远远的甩在后面，那就有人看不过去了，开始下绊子、说小话、打阴拳、掏老底，等等各种手段便会使出来。 如今在朝堂上就有人说童政的诗词不是出自他自己之手，而是有人代笔。 这是什么这就是蒙蔽欺骗皇帝。 一旦皇帝认为这件事是真的，那童政败落之时也就离着不远了。 这个风声传到了童政耳朵里，童政即刻开始了自救措施。 如今拉张顾曝光，就是他的手段之一。 老子都说自己是受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指点了，你们还想让老夫怎样 如果你们不信，皇帝不信，那大可以找这个小子问问。 童政相信张顾也不敢把代笔之事给捅出去，不然张顾也会成为蒙蔽欺骗皇帝同犯。 他这一手来得很高明，让张顾这个活了三世的老狐狸都赞叹不已。 童政的话音一落，花厅里的众人纷纷朝着张顾抱拳，口称见过公子顾。 大家都知道如今皇帝对童政的宠信一时无两，眼见其手中的权力也日益高涨。 此时童政童大人如此隆重的介绍一个少年人，这就意味着这个少年人深得童政看重。 这个时候拍拍这位少年的马屁，也就等于是拍童政的马屁了。 一番相互介绍之后，大家在花厅里坐了下来。 童府的花厅很大，十六张矮几分两排摆开，依然还有很多空地。 现在十六张矮几已经坐了十三个人，还有三个人没到，因此酒宴也不会马上就开始。 今日童府家宴摆的是分餐，每人一张矮几，矮几上摆着茶水点心。 众人坐下，便开始随意的聊着，张顾左右两边的人也凑过来跟张顾问东问西，张顾也是笑呵呵的回答了。 他前一世参加这种家宴的次数太多了，就是他自己主持的家宴也多到无法计数，现在应付这种场面那是驾轻就熟，一点生涩感也没有。 花厅里的人都在有意无意的关注着张顾，包括童政在内。 这时大家见张顾应对起当下的场面十分轻松，心中便对他有了新的认识。 大家都很清楚，如果没有见识过大场面，如果没有经常参加这等家宴，如果没有在上层周旋的丰富经验，张顾不可能如此的轻松自然。 那么这小子当真是寮方城那个犄角旮旯的地方来的 这个念头出现在所有人的脑海中。 大家聊了一阵子，余下的三个人也陆续到了。 人一到齐，酒菜就开始陆续的送了上来。 菜式不多，就是三荤一素外加一个汤。 像是这种家宴，其目的并不是为了吃好喝好，而是为了联络众人之间感情。 因此酒菜就是个媒介而已，沟通才是最重要的。 张顾知道，能够被童政邀请来参加家宴的人，必然都是跟童政走得很近的人，即使有那么一两个不是，那也是童政想要拉拢的。 而今天有两个人就是童政要借着这次家宴拉拢的人，张顾凭着前一世的经验，一眼就看出了那两个人。 那二人一个叫高局，同样也是谏议大夫；另一个叫李卓恒，官职为前仆射。 酒宴开始，童政端起酒杯讲了一些场面话，然后便是歌舞，这是庆国官员家宴的固定流程。 先看喝酒看歌舞，待歌舞结束之后，才是主家引出一个主题，大家顺着这个主题纷纷发表见解。 这种主题可以是朝堂上的事情，也可以是青楼的一个红歌姬，也可以是诗词文章，总之，这要看主家的目的是什么。 歌舞一上来，张顾的眉头就微微的皱了一下，因为第一曲歌舞就是他的“明月几时有”。 张顾此时就明白了，童政今晚家宴的主题就是诗词了。 “奶奶的，这个老王八蛋打的是什么主意”张顾在心里想道：“难道他想把朕推出去，让老子的名声大噪 然后诠释他诗词之道突飞猛进的原因让老子帮他挡枪 这老小子到底想干什么娘希匹的，一会儿要找机会问问他才行，这么莫名其妙的把小爷我推出去可不行。”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歌姬的歌声很美，舞姬的舞跳得也很不错，一曲唱罢，花厅里的众男人就是一阵叫好声。 接着就是张顾的另一首成名作“春花秋月何时了”。 这时张顾已经笃定童政这个老东西今晚是要推自己冒头了，但是这老东西的目的何在呢 两曲歌舞结束，即刻就有人举起酒杯，高声说道：“诸位，公子顾的两阙词写得精彩绝伦，刘某已经不知道听了多少次了。 但是今日听来，依然觉得心悦神怡回味无穷。 诸位，咱们为公子顾的诗词干上一杯！” 第208章 配合默契 众人一声干杯，杯中酒便被喝了下去。 酒杯刚刚放下，童政便说道：“童某寮州郡一行，有幸结识公子顾，得公子顾指点，而后豁然开朗，在诗词一道上窥破了关窍。 想必在座诸位一定想见识一下公子顾在诗词上的风采，童某与公子顾交情深厚，便替诸位邀请公子顾做诗词几首，如何” “好。”众人齐齐叫好。 张顾很恼火，他很不喜欢被人逼迫着做什么事，这是他前一世身为帝王带来的骄傲。 不过他也知道，这个时候不能不给童政这个面子，否则自己在圣京城的计划怕是无法实施下去了。 毕竟将来的招商和马车厂都要靠着童政才能推动下去。 因此即使内心再恼怒，从张顾的脸上以及眼神中也看不出他有丝毫的不快。 “既然童大人有命，晚生岂敢不从”张顾笑容满面的说道：“其实在诗词一道上，童大人的造诣远超晚生。 童大人习文数十年，人生经历以及阅历是晚生所不能企及的。 晚生的这点水平，跟童大人的厚积薄发相比，差得还很远很远。 不过晚生也知道童大人这是让晚生抛砖引玉，先给大家开个头，我想童大人以及在座诸位大人随后便有佳作频出。 那么就请童大人出个题目吧。” 童政暗暗的给张顾竖了一个大拇指，赞叹张顾心思灵活，自己只是让他作几首诗词，他便知道自己的目的何在，着实是难得的聪慧。 正如张顾猜测的那样，童政今晚的目的就是让张顾作几首诗词，然后他自己与张顾应和一下，让别人看到他们二人的水平不相上下。 如此一来，他也就是等于是洗清了请人代笔的嫌疑。 在心里暗赞了张顾几句，童政便在花厅里环视一周，然后指着花厅西侧墙上挂着的一幅山水图说道：“公子顾，就以那幅山水图为题如何” 那幅山水图在张顾的身后，他便转身看过去，见是一幅山居图，画中有山有水有竹林，还有农田以及茅草屋一间，有稚童在篱笆院子中玩耍。 张顾站起身，走到那幅画前，仔细看了一下，还别说，这幅山居图的画工着实不错，显然也是出自名家手笔。 众人的目光都盯在张顾身上，大家都想看看这即兴作诗能不能难住这个公子顾，同时也想听听张顾能做出什么样的好诗词来。 这即兴作诗填词是最考水平的，诗句出口便不能更改。 不像在家中书房里作诗那样，还可以逐句的推敲，逐字的修改。 张顾盯着那副山居图沉吟了片刻，已经想好了用哪首诗词来应付这个场面。 此时童府的几个仆役已经备好了纸笔，准备随时将在场之人所作的诗词记录下来。 张顾在画下来回踱了几步，然后转身盯着那幅画，口中慢慢的念道： 暮从碧山下，山月随人归。 却顾所来径，苍苍横翠微。 相携及田家，童稚开荆扉。 绿竹入幽径，青萝拂行衣。 欢言得所憩，美酒聊共挥。 长歌吟松风，曲尽河星稀。 我醉君复乐，陶然共忘机。 这是李白的“下终南山过斛斯山人宿置酒”。 此诗以田家、饮酒为题材，不但很合张顾面前的那幅山居图，同时也很符合当下饮酒欢畅的场面。 诗词不仅色彩鲜明，而且神情飞扬，口气中也带有清俊之味，也很符合张顾这般年纪的少年性情。 一首诗词念完，在场之人齐齐叫好。 张顾淡淡的一笑，转身朝着众人抱了抱拳，笑道：“晚生抛砖引玉，童大人，该您了。” 看在别人眼中，张顾这话中明显带有挑战比试的意味，但是却令童政十分满意，他需要的就是这个。 此时他对张顾的好感又增加了一分，年纪轻轻的就这么知情识趣，实在是难得的很。 “哈哈哈，公子顾是半点亏也不肯吃啊。”童政哈哈笑道：“也罢，这事儿是童某起的头，那童某也就应和公子顾一首。 刚才是童某给公子顾指定了题目，那接下来就由公子顾给童某指个题目，这才显得公平，诸位说这样可否” 童政都说出这个话来，众人哪有不赞成的于是众人又是一阵叫好。 张顾知道这个时候要把童政的诗词之才烘托出来才行，这样才能洗去童政找他代笔的嫌疑。 张顾左右看了看，然后对身边那个胖子说道：“董兄，方才你我二人相谈甚欢，给童大人出题目之事，不如劳烦董兄如何” 听了张顾的话，童政又在心中叫了一声好。 其实童政今晚还是早就做了充足的准备，为了应对即兴应景诗词，他早就把花厅里能用来作诗的东西都在张顾给他的诗词中找了对应的诗词。 因此不论张顾或者是别人出了什么题目，他都能应对自如。 功课做得好，心里就有底气。 他原本还想着依靠与张顾诗词应和来洗清代笔嫌疑，没想到张顾居然把这件事推到董兴那里去。 张顾这样做对他来说就更好了，免得别人以为他们二人是早就商量好的。 那董兴没想到这个任务居然落到自己头上了，先是愣了一下，随即笑道：“这有何不可不就出个题目吗” 说着，他四周围看了看，然后就看到了跪坐在一边的舞姬，便顺手一指道：“童兄，就以这个舞姬为题如何” 众人一阵叫好声。 童政笑道：“好，既然董兄指了那舞姬为题，童某接了就是。 来呀，奏乐，起舞，歌舞过后，董某就给诸位献上一阙词，如何” 董兴出的题目正中童政下怀，当初张顾写给他的诗词中，描写歌姬舞姬的不在少数。 这也是张顾当初的恶趣味，给他写的百余首诗词中有三十余首是前前一世后唐皇帝李煜的诗词。 那个没出息的皇帝早期最擅长写宫廷诗词，写歌姬舞姬的诗词着实不少。 一曲歌舞过后，童政便端着酒杯吟诵道：“云鬓裁新绿，霞衣曳晓红。待歌凝立翠筵中，一朵彩云何事下巫峰。 趁拍鸾飞镜，回身燕飏空。莫翻红袖过帘栊，怕被杨花勾引嫁东风。” 第209章 人在江湖 张顾和童政各出了三首诗词，每一首都是难得的佳作，这让在座的诸人大开眼界。 一首上佳的诗词出来，无不是反复的推敲修改才能得到。 而今晚童政和公子顾作的完全是即兴应景诗词，半点假也搀不了的，结果出来的每首诗词都是精品佳作。 此时在场的诸人除了张顾以外，再没有人觉得童政的诗词都是找人代笔的了。 于此同时，童政是受了公子顾的指点之后，诗词之道得以突飞猛进，这件事也被众人所知了。 相信今晚过后，用不了几天，整个庆国朝堂上的人也就都知道了，包括皇帝在内。 诗词应和过后，便是大家随意的与歌姬舞姬喝酒调笑，等于是自由活动了。 童政等着大家都肆意的玩乐起来之后，便走到张顾身边，低声说道：“公子顾，还请借一步说话。” 见童政这是有私密话要跟自己说，张顾忙推开了怀里的舞姬，起身跟着童政到了花厅外面。 此时虽然已经是正月十一了，但是夜晚的外面还是很冷。 张顾从花厅里出来，被外面的冷风一吹，原本喝酒喝得晕乎乎的头脑一下子就清醒了许多。 童政引着张顾到了一处凉亭里坐下，见四下里无人，便对张顾笑道：“公子顾果然聪慧异常，今晚与老夫配合得天衣无缝啊。” 张顾苦笑道：“童大人，以后再有这种事情您老人家提前跟晚辈说一声啊，要不是晚辈今晚有备而来，这次就配合不了您老人家了。” 童政哈哈笑道：“老夫一直信任公子顾的聪慧，知道你不会出错的。 今晚请公子顾前来，除了给你介绍一些人认识，还有一事要请公子顾帮忙。” “哦大人有什么事要晚辈做，您只管说。”张顾朝着童政抱了抱拳。 童政将头凑到张顾身边，低声说道：“过几日就是元宵佳节，皇帝要在金凤楼上观灯赏月，到时百官齐聚，少不了要作些应景的诗词。 公子顾，老夫现在兜里没货了，你得供应一些才行啊，不然元宵节金凤楼上，老夫怕是要出丑了。” 张顾一听是这事儿，就想大笑一阵，但在童政面前不好那么无礼，只好压制住了笑意。 “原来就是这事儿啊，大人有需要，叫人给晚辈送去一封信就可以了，哪里还用专门跟晚辈说。”张顾笑道。 童政摆着手说道：“不不不，这是大事，老夫若是让人给公子顾送封信去，那就是对公子顾无礼了，这个万万使不得。” 张顾朝着童政抱了抱拳，说道：“大人如此看重晚辈，晚辈感激不已。 那晚辈回去就为大人准备五十首诗词，里面着重元宵佳节的诗词，如何” 童政一拍巴掌笑道：“妥了，就这么定了，老夫多谢公子顾了。” 二人说到这里，张顾叹了口气道：“大人，今晚过后，张顾怕是没有清闲日子过了，大人算是把晚辈推上风口浪尖了。” 童政哈哈一笑道：“这有什么老夫觉得公子顾年纪轻轻不应该暮气沉沉的，要有年轻人的朝气才行。 男人大丈夫不趁着年轻名扬天下，更待何时 公子顾，老夫一直觉得你专心商贾实在是太可惜了，你这样大才就应该在朝堂上呼风唤雨、搅动风云才对。 老夫老了，就算是如何努力，也在朝堂上呆不了多久了。 可是公子顾你却不同，如今你才十六，要是此时进入朝堂，只要稳稳当当的熬上二十年，这朝堂上还不是由你捭阖纵横 那时老夫或许还要请你来保住老夫晚年的逍遥啊。 这也是老夫今日请你来我府中的目的之一，就是请公子顾步入仕途。 至于商贾之事，公子顾只要闲暇之余玩玩就好了，那不是公子顾的前途。” 张顾瞠目结舌的看着童政，半晌才说道：“童公，晚辈真不想混官场啊，太累了。” “这事已经由不得你了。”童政得意的笑道：“自今日起，你就是逃回寮州郡去，也有人找上门去将你拉出来。” 说到这里，他的笑容一敛，肃容说道：“也不瞒公子顾，老夫这也是有些私心。 唉……，老夫现在虽然看着风光的很，深得陛下信赖。 但是这种风光能持续多久，老夫也不知道了，或许是三五年，或许十年八年的。 可是风光过后呢老夫不敢想象。 请公子顾入朝堂也有老夫的一片私心。 实不相瞒，老夫的长子童卓已经从泗州老家来圣京城了，老夫打算将他安排到中尉衙门担任武库丞。 老夫长子今年二十有四，学问也说得过去。 可是老夫家族之中人丁单薄，在朝中也没有什么助力。 老夫在朝中的时候还能帮一下我那儿子，如果老夫不在朝中了，我那儿子便没有了任何助力。 老夫很看好公子顾，相信公子顾进入朝堂之后，一定能飞黄腾达。 如此一来，就算老夫不在朝堂上了，老夫的儿子也有公子顾能照看一下。 老夫倒是不求我那长子童卓能飞黄腾达，只要他能保住我童家不衰败下去，老夫就心满意足了。” 张顾听得都呆住了，心想这老家伙考虑的也太长远了一些吧他自己刚刚混得风生水起，就想到要让童家长兴不衰了。 不过张顾回头又一想，不论是现在的庆国，还是前一世的大汉朝，那些传世豪门大族哪一家不是这样未雨绸缪 哪一家不是把子孙后代要走的路早早的就谋划好了 这才是豪门望族能够持续不衰的根本所在。 童政家族虽然远达不到豪门望族，但是他这样做，就是在往豪门望族靠拢。 谁敢保证这样仔细的经营百年之后，童家不能成为豪门大族 “童公思虑深远，晚辈佩服。”张顾朝着童政施礼道：“不过童公太过看好晚辈了吧晚辈未必就有那样的能力啊。” “不然。”童政摇了摇头，说道：“老夫非常看好公子顾。 公子顾若是能出仕，趁着老夫还能说得上话，出得了力，老夫可以全力提携你。 如此一来，公子顾还有什么顾虑” 第210章 报恩的事情以后再说 从童府回到住处，张顾睡不着了，一直在想着童政的话。 他现在算是明白了什么叫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了。 自己到圣京城来不过是想把自家的生意做得大一些，自己也努力成为除了皇帝以外的天下首富。 没想到自己的计划刚刚开始实施就走偏了，童政硬是要把自己往官场上拉，而且自己不答应都不行了。 童政已经说了，等宝丰行招商成功，帮着皇帝弄了百万两银子之后，就将张顾的功劳报与皇帝，介时皇帝必有奖赏下来，一个正七品的官职怕是跑不掉了。 十六岁便有七品官职，这可能会是庆国朝堂十年来未有之事。 张顾满脑子胡思乱想着，直到凌晨十分才睡着。 第二天早上一起来，正在洗漱呢，朱有才便在门外候着了，说是听候少爷吩咐。 张顾洗漱完了，便将朱有才带到书房，笑道：“老朱你倒是够积极的，一大早就搬过来了。” 朱有才笑道：“家里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小的昨晚就收拾好了，今早天没亮的时候小的就在城外等着，城门一开，小的一家就进城了。” 张顾问道：“家里都安置好了” “安置好了。”朱有才笑道：“还有一些杂事，有小的婆娘和两个闺女忙活就行了。 小的先来少爷这里听候吩咐。” 张顾说道：“家里现在也没什么大事，就是刚买来的那十一个小子你要管一下，我是没时间管他们。 你的学问应该不错，明日起你就开始教授他们学问，你懂什么就教他们什么。 这些个小子是少爷我的班底，要把他们都培养出来，让他们能独当一面。 这事儿我就交给你了，记住了，要教得他们足够忠心才行。 家里的这些个小子能力差一点无所谓，但是必须要忠心于我，将来要是有谁对少爷我不忠心，我就找你问话，明白吗” 张顾说得严肃，朱有才也不敢含糊，听张顾说完之后，便恭声说道：“少爷放心，小的早些年也教过几年书，教这些个小子一点问题也没有。 小的一定把这些个小子给少爷教好了，让他们对少爷忠心耿耿。” 张顾点了点头，说道：“现在你也就这些事情做，对了，你的月例银子就定在一个月十两吧，朱李氏的月例银子定在三两。 至于你的两个女儿，如果愿意做事的话，一个跟着杜姑娘，一个跟着桃桃姑娘，她们的月例银子就是二两。 你觉得这样如何” 朱有才的心都要跳出来了，他没想到张顾给的月例银子会这么高，而且全家每个人都有，这样一个月下来，全家加在一起足有十七两银子。 以前自己全家一年也赚不了这么多啊，现在一个月就有这么多了。 这要是积攒个一年，存下一百五十两银子不在话下，这些银子足够在城外买上十五亩地了，而且还是上好的水浇田。 或许要买的离圣京城远一些，但那也是水浇田啊。 “少爷，小的不知道如何报答少爷才好。”朱有才眼泪哗哗的流了下来，哽咽着说道：“少爷的大恩大德，小的必然以死相报。” 说着，他便朝着张顾深施一礼。 张顾笑道：“报恩的事情以后再说，你先把欠少爷我的二十五两银子还了再说别的。 别以为说几句感激的话，银子就不用还了。 一个月扣你五两银子，五个月扣完，少爷我是好人，就不收你的利息了，不然九出十三归是少不了的。” 朱有才擦了一把眼泪笑道：“少爷心善，小的谢过少爷了，银子小的一定还，两个月还完。” 张顾笑道：“那就随你的便了，对了，以后家里对外的账你管着，对内的账由杜姑娘管着，回头你跟杜姑娘分一下责任。 还有，你的两个女儿都识得字吧” 朱有才有些尴尬的笑道：“小的两个丫头都不识字，姑娘家家的没有必要识字。” 张顾笑道：“你这就是屁话，姑娘怎么就不能识字了 张家的规矩不一样，不论男女都必须能识字写字，也不要求达到写诗作词的水准，最少能写信记账什么的，不然她们能做什么就端茶倒水吗 你家少爷我不缺端茶倒水的人，就是缺少能写会算的人。 从明日起，你家的两个丫头每天学五个字，学不会就扣你的月例钱，一年之内她们必须能写信记账。 还有，我的小丫鬟碧羽以后也跟着你的两个丫头一起学，我最近太忙，都没时间教她了。” 朱有才虽然不太明白张顾为什么要所有人都必须会写信记账，但是既然少爷吩咐下来了，自己照着做就是了，而且要做好，怎么也不能给少爷扣自己月例钱的借口。 自己的月例钱都要省下来买地的，可不能没了。 张顾又给朱有才交代了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然后就让他忙去了。 这一上午没做别的事情，就是把童政需要的诗词都写了出来，然后叫姜五给童政送了过去。 吃过了午饭，张顾便喊上胖妞出去了。 胖妞也不知道张顾要带着她去哪里，出了家门才问道：“夫君，咱们这是要去哪里” 张顾说道：“去玉华镇看看，去看看四方会现在怎么样了。” 胖妞喜道：“你打算对四方会动手了” “有这个打算。”张顾说道：“时间过去这么久了，估计监察寺已经把人都撤回去了。 只要四方会不再被监察寺盯着，咱们就可以动手了。 今日就是去玉华镇看看，先在四方会里找个内应才行，不然咱们现在对四方会也是两眼一抹黑。 你夫君我这叫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张顾之所以想尽快对四方会下手，还是因为童政。 童政突然要拉他混朝堂，这让他有些措手不及，同时也更加觉得自己的实力实在是太过单薄了一些。 若是自己就这么冲进朝堂上去，自己就要完全依靠童政，这很不合理。 根据他前一世的经验，他觉得自己也要有一些私密的力量才行，不然就会太过被动。 而要想培养自己的私密力量，眼下最好的方式就是将四方会握在手中。 有时候城狐社鼠也能起到大作用，甚至还能救自己的命，比如前一世的孟尝君就是靠着那些城狐社鼠逃脱性命的。 第211章 我们是来跟他要账的 张顾觉得自己前一世死得太冤枉了，如果前一世自己能够发展一个足够强大的如同锦衣卫那样的力量，或许自己不会败得那么惨。 至少不会死在一个商贾的手中。 前前一世的大明朝永乐皇帝朱棣攻破了南京城，他的侄子建文帝朱允炆就是依靠着锦衣卫的力量逃离了南京，据说跑到了当时的欧洲。 这也就说明手中有一个足够强大的私密力量很重要。 前一世的时候自己要是有个“锦衣卫”在手，就算是败了，没准也能逃离长安，然后找个地方当个富家翁。 昨天晚上张顾把这件事仔细的想了又想，就决定要建一个属于自己的隐秘力量。 也不需要多强大，只要在关键时刻能够保护自己和家人逃离必死的困境就可以了。 这事儿听起来不容易，但也未必就做不到。 当然，最关键的是要有钱，要有足够令人为自己卖命的财富才可以。 张顾相信当宝丰行招商成功以后，自己很快就会足够的财富了。 那么在这之前就要先摆平了四方会，然后以四方会为基础，慢慢的打造属于自己的隐秘势力。 张顾和胖妞二人一人一匹马，溜溜达达的就出了圣京城。 半个时辰之后，二人就到了玉华镇。 进到玉华镇，张顾二人就找了一个靠着街边的小酒馆走进去，在窗户边上找了张桌子坐下来。 然后要了几个小菜和两壶酒，边喝酒便看着街面上来回行走的人。 胖妞有些不明白，张顾既然是来找个四方会的内应的，怎么就在这里喝起酒来了难道那个内应会自己找上门来吗 于是便对张顾问道：“夫君，你打算怎么找内应啊” 张顾指了指街上，说道：“这里肯定能看到四方会的人，只要看到了，咱们跟上去把他擒了，然后威逼利诱就可以了。” “这样就可以了”胖妞惊讶的问道。 张顾笑了笑，说道：“是啊，就这么简单。你以为在江湖上混的人都不怕死不爱财吗 我告诉你，怕死爱财的占绝大多数，只有极少的人不怕死不爱财。 我相信只要抓到一个四方会的人，以生死威胁他，然后以重金利诱他，他肯定愿意为咱们效力。” 胖妞撇了撇嘴，问道：“要是抓到一个不怕死也不爱财的呢” “那就干掉他，然后再抓一个就是了。”张顾说道。 “如果又抓到一个不怕死不爱财又怎么办”胖妞笑嘻嘻的看着张顾问道。 张顾白了她一眼，说道：“那就把你送给他，以你的美貌，我就不信他不投降，这是三十六计中最有用的美人计。” “呸。”胖妞啐了张顾一口，嗔道：“把你送给他，他也会投降。” 张顾嘿嘿一笑，低声问道：“你舍得把我送出去” “有什么不舍得的你以为你很值钱吗”胖妞给了张顾一个白眼，说道。 两人正说着呢，小酒馆里便进来几个人，一看就是几个泼皮。 张顾朝着胖妞示意了一下，笑道：“看到没有有送上门的来了。” 胖妞低声说道：“这几个家伙都是些街头厮混的，能有什么用要抓也得抓一个四方会的小头目才好啊。” 张顾低声道：“这些家伙未必没用，咱们且先看着。” 那几个泼皮进来酒馆中，酒馆的老板忙迎了上去，陪着笑脸道：“宽爷，您这是带着兄弟们来喝酒 快里面请，里面还有一个雅间给您几位留着呢。” 那个被称为宽爷的在酒馆里环视了一圈，便对那老板笑道：“老陈头，别跟宽爷我说那些有的没的。 我们四方会会首刀爷后日过寿，这圣京城外方圆几十里的大小买卖家都要孝敬一些，你家也不能例外，你出二两银子吧。” 那老板一听，脸色就变得苦兮兮的，点头哈腰的说道：“宽爷，这前几日才交了二两的浑钱，店里这几日还没赚回来呢，小的真的掏不出二两银子了。” “掏不出来”那宽爷冷笑一声，说道：“掏不出来你想办法啊，找人周转一下不就行了 要不我借给你一些也可以，我借给你十两，三日后还给我就可以了，怎么样” 那酒馆老板哪里敢跟四方会的人借银子那还不如把酒馆直接给他们呢，还能少遭点罪。 “小老儿哪里敢麻烦宽爷您啊。”那酒馆老板陪着笑道：“小老儿听宽爷的，回头就去找人周转一下，明日一准拿给宽爷您。” 那宽爷嘿嘿一笑，伸手在那酒馆老板的肩头拍了拍，笑道：“行，宽爷我最好说话了，那就明日，明日宽爷我就不亲自来了，我会叫人来取的。 要是明日见不到银子，老陈头，你也别怪本家不讲情面啊。” 那宽爷说完，又在酒馆里环视了一圈，转身朝着外面走了，他带来的那几个人也跟着一起走了出去。 等那些泼皮出去了，老陈头愣愣的看着门口好半天，然后摇着头叹了口气，转身去了后厨。 张顾笑道：“那个宽爷就不错，应该是个小头目，就他了。” “好。”胖妞开心的搓了搓手，说道：“走吧，咱们现在就跟上去。” 张顾笑道：“你急什么啊这大白天的怎么下手再说他身边还跟着那么多人呢。 那个家伙肯定就是住在玉华镇上的，等天黑了，咱们打听到他的住处，然后在摸上门去就是了。” “你说的有道理。”胖妞点了点头，继续说道：“这个时候的确不适合动手，那就等着天黑了再说吧。” 两个人就在小酒馆里慢慢的喝着酒，随便的闲聊着，一直聊到了天黑。 见时间差不多了，酒馆里也没有别的客人了，张顾便朝着那个酒馆老板招了一下手道：“老板，来一下，有件事想跟你打听一下。” 那酒馆老板笑呵呵的走过来，躬身问道：“客官，您有什么吩咐” 张顾笑道：“我想跟你打听一下，下午来的那个宽爷住在什么地方 那个家伙欠了我们东家不少银子，我们是来跟他要账的。” 第212章 你选吧 “来要账的这两位怎么看也不像是个要账的啊有带着一个大美人儿出来要账的吗”那个酒馆老板心里想着，口中却笑道：“你二位是问那个宽爷吗” 张顾点了点头，从腰间的锦袋里掏出一个五两的小银锭塞到那个酒馆老板的手中，笑道：“没错，这欠债还钱，我们总的找到他家才行啊，你说是不是” 那个酒馆老板紧紧的握住那个小银锭，笑道：“客官您说得没错，欠债就应该还钱，小老儿也看不惯欠债不还的人。” 说到这里，他压低了声音道：“那个陈宽就住在东街第六个胡同左手边的第三个宅子。 不过您二位这个时候去找他，估计他也不在，这个时候他应该在杏花楼呢。 小老儿听说过他每天都要在那里厮混到深夜才回去的。” 张顾点了点头，又问道：“你知道他家里还有什么人吗” 那酒馆老板说道：“没有了，以前他还有个婆娘和两个孩子，后来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婆娘孩子相继病死了，他也就一个人了。 呵呵，也不知道这算不算是现世报” 张顾哈哈一笑，朝着那老板抱了抱拳，笑道：“老板，今日我们可没问你什么，你也没跟我们说什么，你说是不是” “是是是，您二位今日都没来过小老儿的酒馆，您能跟小老儿问什么呢”那酒馆老板也朝着张顾抱拳笑道。 张顾点了点头，便跟胖妞起身朝着外面走去，口中还说道：“老板，我们的马暂时寄存在你这里啊，晚些我们来取。” 那酒馆老板笑道：“您放这里好了，小老儿帮您二位看着，您二位不回来，小老儿就不关铺子。 一会儿小老儿就弄些精料和水给您二位喂喂马。” 张顾笑道：“那就谢谢啦，回头再来找你。” 张顾和胖妞出了小酒馆，就朝着东面走去。 东街离着不远，走过去也不过就是一炷香的时间。 找到那个陈宽的宅子，胖妞见左右没有什么人，便一纵身跳上了墙头，然后伸手把张顾拉了上去，再把他给放到院子里，这才再跳下来。 陈宽的宅子就是一个一进的小院子，一间主房两间厢房。 主房的门上也没有锁，就是那么关上的。 二人进了屋，里面也没烧火，冷得厉害。 借着外面的月光，张顾走到床榻那里，坐到床榻上，然后拍了拍床榻，对胖妞笑道：“过来宝贝儿，这里坐着，咱们靠在一起暖和。” “不，我才不靠着你呢，我又不冷。”这里不是他们的住处，即使没有外人，胖妞还是有些害羞。 张顾笑道：“不是你冷，是我冷，你内气深厚，自然不怕冷，可是我怕啊。” 胖妞的脸上一热，扭捏着坐到张顾身边，紧靠着他说道：“我是怕你冷才坐过来的啊，不然我才不坐过来呢。” “对对对，我家莹儿是心疼我。”张顾笑着把胖妞揽在怀里，然后拉过陈宽的被子就盖在二人身上，笑道：“这样就不冷了。” 两个人都在尽量不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就都主动的找个话题聊天，慢慢的那股燥气也就没了。 陈宽没有让他们等多久，一个多时辰之后便回来了。 听到外面大门打开的声音，胖妞即刻就跳下床去，躲在了房门后面。 张顾倒是没有动地方，就裹着被子坐在床上。 很快，陈宽便推门进来，然后摸索着走到桌前，找到火折子吹着了，点燃了桌上的油灯。 油灯一点燃，陈宽就看到了坐在床上的张顾，被吓了一跳，后退两步喝道：“你是谁” 他口中喝着的同时，手在怀中一掏，便掏出一把解腕尖刀握在手中。 这时站在门后的胖妞轻手轻脚的走过来，一掌就切在他的脖子上，将他击昏过去。 接着胖妞便用那把解腕尖刀把房梁上吊着竹篮的绳子斩断了，绑住了陈宽的手脚，然后拖着他走到床前，又提了一把椅子放在旁边。 张顾看着胖妞干净利索的把陈宽绑好拖过来，便笑道：“莹儿，你这身手不去当个独脚大盗实在是可惜了。” 胖妞从桌子那里把茶壶提过来，在椅子上坐了，一边往陈宽的头上淋水一边笑道：“你以为我没想过啊是我师父不让。 我师父说，学了武艺不走正道就该杀，我要是凭着武艺去做坏事，我师父说她会废了我的武功。” 冰凉的茶水淋下去，陈宽即刻就被淋醒了。 他抖了一下头，将眼睛上的水甩开。 然后看了看床上坐着的张顾，又看了看提着解腕尖刀的胖妞，说道：“你们我见过，在老陈头的酒馆里，没错吧” 他的语气倒是很镇定，没有什么惊慌之意，这让张顾感到有些意外。 “你说得没错，我们就是在那里见到的。”张顾笑道。 陈宽哼了一声说道：“这是怎么说在下不记得什么时候得罪二位了，难道就是因为下午的时候在下多看了您二位几眼” 张顾摇了摇头，说道：“非也非也，我们两个就是想请你帮忙办些事儿。” 他说完，朝着胖妞示意了一下。 胖妞嘿嘿一笑，起身走到桌边，提过另一张椅子，当着陈宽的面，一掌击在那张椅子上，那椅子即刻被击得四分五裂。 胖妞拿过一条椅子腿，双手握住两端，然后一拧，那条椅子腿便被拧断。 接着胖妞又捡起一块碎木头，放在两手之间一搓，掌间便有木屑纷纷落下。 等着木屑落完了，胖妞便拍了拍手掌，微微一笑。 陈宽看得眼睛都直了，他也是有武艺在身的，但是他从来也没见过胖妞这样的高手。 自己家里的椅子多结实陈宽是知道的，如今那些木头在这个美人儿手中如同豆腐一般，这女人的武功得多高啊 陈宽深吸了一口气，问道：“两位，怎么说” 张顾笑了笑，从腰间的锦袋里取出两锭十两的银子放在床榻上，笑道：“两条路给你选，一是废了你的四肢，割了你的舌头，挖了你的眼睛，刺聋你的双耳。 二是拿银子帮我做事，你选吧。” 第213章 闭嘴，再啰嗦现在就揍你 就如张顾所说，这个世界上不怕死不爱财的人极少，而陈宽就不是这极少人中的一员。 他很痛快的选择了那两锭银子。 接下来张顾和胖妞就知道了四方会几乎所有的情况。 四方会新任会首彭刀，人称刀爷，他的名字中带了一个刀字，人也擅长使刀，而且是双刀。 刀爷就是凭着两把横刀在会首的竞争中，砍死了几个竞争对手，然后坐到了四方会会首的位置上。 张顾听完陈宽对四方会的介绍，便说道：“看来拿到四方会会首这个位置也不难嘛，只要干掉了彭刀就可以了。” 胖妞笑道：“那明日去找彭刀挑战就是了。” 张顾说道：“也不能那么急，咱们先跟彭刀聊聊再说，要是他愿意自动让位最好，如果不愿意再干掉他。” 他口中虽然是这么说，但是心里很清楚彭刀肯定不会劝几句就自动让位了，见血是必然的。 他这么说无非就是调侃而已。 陈宽见他们两个人就这么当着自己的面商议争夺四方会会首的事情，便觉得他们有杀人灭口的打算，便说道：“你们可是说了，拿银子就不杀人的。” 张顾笑道：“那是当然，我们向来说话算话。陈宽，你要是老老实实的为我们打探消息，以后给你一个副会首当当也不是不可以。 我这人别的能耐没有，就是会赚钱，跟着我混，至少你不会缺银子花， 像你们现在靠着敲诈勒索能赚几个钱” 说到这里，张顾便对胖妞说：“莹儿，给他松绑吧，咱们也该找个地方歇息了。” 胖妞嗯了一声，割断了陈宽手脚声的绳子，顺手将解腕尖刀丢给陈宽。 即使解腕尖刀就在眼前，陈宽也没敢捡起来，而是躬身站在那里，一副很顺从的样子。 张顾跳下了床，一边往外面走一边说道：“陈宽，后日一早我们还会再来，到时候你带着我们去见彭刀。 只要我们拿到了会首的位置，一定给你一个副会首的位置坐坐。” 陈宽回道：“是，小的后日就在家中等候公子。” 张顾和胖妞出了陈宽的宅子，先去小酒馆牵了马，然后在镇子上找了一个客栈住下来。 这个时候圣京城的城门已经关了，只能住在玉华镇了。 这一夜很安静，张顾和胖妞预想的事情都没有发生。 第二日一早，张顾二人便回了圣京城，这事儿也该跟杜仲说一下了。 回到家中的时候，杜仲正准备出门，张顾忙叫住了他，说道：“二哥，你先别出去了，有件事要跟你商量一下。” 杜仲有些不耐烦的说道：“有什么事儿你现在就说吧，我跟珺儿约好了，今日要去逛青云观呢。” 胖妞恼了，看着杜仲说道：“杜老二，你是不是皮子紧了要不要我帮你松松 找你是有正经事儿，你这是什么态度” 见胖妞发脾气了，杜仲顿时就老实了，他是真怕胖妞动手啊，这妮子下手狠着呢，专门往最痛的地方下手，关键是自己还打不过她。 “有话好好说嘛，怎么动不动的就要动手呢”杜仲老老实实的跟着他们二人往后院儿走，口中还说道：“妹妹，你现在也是快有婆家的人了，要是……。” “闭嘴，再啰嗦现在就揍你。”胖妞喝道。 杜仲叹了口气，对张顾说道：“妹夫，你也不管管你婆娘” 张顾头也不回的笑道：“我婆娘做得没错，我干嘛要管她我看你确实该挨揍了，一天正事儿不干，就是想着泡妞。” “你说什么呢我倒是想有正事儿做，你倒是给我找个正事儿啊。”杜仲说道。 张顾笑道：“正事儿马上就有了，进来书房说给你听。” 三个人进了书房，张顾便把四方会的事情跟杜仲说了。 杜仲听得目瞪口呆的，他没想到张顾和胖妞两个人不声不响的就要把四方会那下来。 那是一个帮会啊，据说四方会上下一千多人呢，他们说拿就能拿下来吗 “我说，你们两个确定干掉彭刀就能把四方会拿到手中”杜仲问道。 张顾笑道：“当然不是那么简单，干掉彭刀只是给他们一个下马威而已，后面要做的事情还多着呢。 干掉彭刀之后，还要收买人心，四方会里的几个重要人物都要收买了才行。 光是靠刀子吓唬人怎么行要临之以威、抚之以情、动之以利，你以为掌控一个四方会就那么简单吗 以后你就是四方会的会首了，你要学着怎么管理那些人才行。 一个帮会只靠着敲诈勒索混日子是不行的，也要做些正当生意才……。” 张顾的话还没说完。杜仲就打断他的话，问道：“慢着慢着，你刚才说什么我是四方会的会首” 张顾看着惊讶不已的杜仲笑道：“没错啊，我们拿下四方会当然要你来当会首才行啊，难道你让我去当还是让莹儿去当” 杜仲即刻就兴奋了，搓着手问道：“你真的要让我当四方会的会首” 这家伙从小就想着将来能混成一个江湖中响当当的人物，手下要有几百个兄弟，然后威风八面的。 这小子向来就不喜欢车马行，觉得车马行就是一个吃苦力的活，虽然也能管着几百人，但是却要带着他们风餐露宿的吃苦，那有什么意思 带着兄弟们横行霸道，吃香的喝辣的，一呼百应，那才是杜仲的理想。 张顾说道：“你先别高兴的太早，要当四方会的会首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二哥你今年不过十八岁，要想服众不是那么容易。 你以为当一个会首只要拳头够硬刀子够快就可以了 你先去把李珺带来，别让人家等着你，而且这事儿也得让她知道才行。” “对，你说得没错，这事儿也得让珺儿知道才可以。”杜仲一拍巴掌说道：“你们等着我啊，我很快就回来。” 说完，起身就往外面跑，口中还喊道：“我买些吃的回来啊，咱们边喝酒边商议。” 张顾看着杜仲跑出去了，转头问胖妞：“宝贝儿，你二哥这么毛毛躁躁的能行吗” 第214章 彭刀来了 张顾对四方会的设想还是很多的。 他觉得四方会不能再继续充当一个只会敲诈勒索的角色了，要多做些正行生意才行。 敲诈勒索的事情不能长久。 当然，四方会作为一个江湖帮会也不可能不收些浑钱，不然就没有威慑力了，毕竟是帮会嘛，你让大家都跟着你去养猪，那也说不过去。 张顾已经想好了，一旦把四方会拿到手中，就在城外先经营几档生意，比如开个酒楼客栈什么的。 酒楼客栈这个行业最大的好处就是接触面广，能够收集到很多消息。 然后再以四方会的名义，在城中开几档生意，这样一来，就能把手伸到城里了，也不会让城里的帮会反感。 再往后发展的话，那就是要把车马行生意弄起来，车马行不但能赚钱，关键是能给自己悄悄的铺一个逃生的路。 一旦自己这边要是出了问题，必须要逃命的话，就要靠着车马行了。 前一世死得凄惨，张顾这一世痛定思痛，决定不管做什么，都以保住小命为前提，然后在说其它的。 不然小命没了，说什么都是他娘的扯淡。 杜仲带着李珺回来了，也带回了酒菜。 张顾四个人在书房里摆上酒菜，然后便商议起大事了。 洗脑画大饼向来是张顾擅长的，结果这一天的大饼画下来，杜仲和李珺二人已经成了他的忠实拥趸，口口声声的说要跟他张顾好好的混，做一番大事业出来。 胖妞也是一样没有逃脱掉被张顾洗脑，这丫头一整天都是顾盼流连的看着张顾，看着张顾在那里侃侃而谈，心里越发的崇拜他了。 第二天一早，张顾四个人再加上马六和姜五以及周通，一行七人就出了圣京城，直奔玉华镇。 今日胖妞和李珺都是扮作了男人，都在额下贴了胡子，皮肤也画得粗糙了一些。 到了玉华镇，先去找了陈宽，这个家伙果然等在家中。 见到张顾和胖妞带着人来了，便笑道：“公子，我等了一早上了，咱们这就去彭刀家中” 张顾仔细的看着陈宽的表情，心里觉得有些不妥，这个家伙的眼神有些恍惚。 “不急，先给彭刀下个挑战书再说。”张顾笑道：“咱们这么去到彭刀家里杀人，官府要是知道了，这杀人的罪怕是跑不掉。 庆国是有律法的，这个小爷我还是懂的。” 说到这里，张顾转头对杜仲说道：“二哥，你带着姜五他们辛苦一下，将咱们带来的挑战书贴到镇子各处，咱们看看彭刀敢不敢应战。” 听张顾这么一说，陈宽有些懵了，心道：“不是说好了吗直接杀到彭刀的家里去干掉彭刀吗怎么就贴挑战书了” 他哪里知道张顾对庆国的律法研究得透彻的很。 张顾早就知道庆国的律法中不许杀人，杀人就要偿命。 但是庆国的律法却不禁止决斗，只要双方在有五人见证的情况下立下生死文书，签字画押了，则杀人无罪。 张顾这一手出乎陈宽的意料之外，顿时让他有些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杜仲带着姜五和周通到镇子上去贴挑战书了，整整二十张挑战书贴出去，张顾觉得彭刀必然会来应战，不然他以后就不用在玉华镇上混了。 “公子，你们先坐一下，我去街上给你们买些好茶回来。”陈宽看着杜仲带着人出去了，便对张顾说道。 “你先坐着吧，老老实实的。”张顾指了一下院子里的一个石头凳子：“就在那里坐着，你要是敢跑，就打断你的腿。” 陈宽的额头上开始出汗了，也不敢说什么，就在石凳上乖乖的坐下来。 张顾看着陈宽摇了摇头，又叹息了一声。 胖妞凑到张顾身边低声问道：“夫君，你觉得这个家伙有问题” 张顾点了点头，说道：“肯定有问题，他的眼睛都不敢直视你我，我估计这个家伙一定跟彭刀说了。 说不定彭刀已经在家里准备好弓箭手了，等着咱们一进去，就乱箭攒射。 携兵刃擅闯民宅可杀之，这是庆国律法上写着的。 咱们的身上都带着兵刃呢，杀了也是白杀。” 胖妞瞪了陈宽一眼，哼道：“想不到这个家伙这么坏，拿了咱们的银子还要跟咱们作对，该杀。” 张顾笑道：“是该杀，奶奶的，一会儿就写个生死文书，让他签字画押。” “嗯，这个办法好。”胖妞笑道：“以后咱们看谁不顺眼，就写个生死文书让他签字画押，然后名正言顺的干掉他。” 张顾低声笑道：“我看当今皇帝不顺眼，怎么办” 胖妞左右看了看，低声笑道：“那也逼着他写个生死文书，该签字签字，该画押画押，然后干掉他。” 两个人相互看了一眼，然后便哈哈笑了起来。 陈宽不知道他们两个在说什么，更不知道他们为什么笑，只是觉得他们二人的笑声有些渗人，笑得他接连打了几个冷战，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等了有半个时辰，杜仲三人回来了。 这次回来的可不止他们三个人，还有一大帮看热闹的人跟在后面一起来了。 杜仲在街面上贴挑战书，即刻就引起了关注，然后他们一路贴下去，后面跟着看热闹的人也就越多起来。 等着二十张挑战书贴完，他们身后已经跟了数百人。 回到陈宽的院子里，杜仲便对张顾说道：“都贴完了，估计用不了多久那个姓彭的就能来了。 妹夫，一会儿决斗的时候一定要我来啊，我要立威。” 张顾哼了一声道：“你想多了，你的武艺虽然说得过去，但是跟莹儿差得远了。 现在谁也不知道彭刀的武艺如何，万一比你强呢 能在上千人的四方会中夺得会首之位，你觉得彭刀的武功能简单吗 还是让莹儿出手吧，只要莹儿干净利索的干掉彭刀，这威就算是立下了。 到时莹儿在露一手真功夫，以后也不会再有人敢起异心了。” 杜仲有些恼了，他还想着趁着这个机会立下名头呢，怎么就让杜莹莹出手呢 就在这时，便听到院子外面有人喊道：“让开让开，给刀爷让开一条路。” 接着就有人高声说道：“彭刀来了，是谁想跟我彭刀决斗里面太窄小，咱们街面上找个宽敞地方说话。” 第215章 越快解决越好 张顾笑了笑，朝着陈宽一摆手，说道：“宽爷，你先出去吧。” 陈宽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忙起身跑了出去。 “走吧，咱们也出去。”张顾说道。 胖妞嗯了一声，扛着她那把大剑跟在张顾身边便往外走。 护住张顾，这是胖妞早就想好的了。 七个人出了院子，就见院子外面已经让出了一条路，看热闹的人都挤在巷子两边。 路的尽头就是东街，有一帮人站在那里，为首的那人双手抱在胸前，冷冷的看着他们。 “那个就应该是彭刀了。”张顾对胖妞说道。 “果然是使刀的，还是双刀。”胖妞笑道：“就是不知道跟程风程大哥比起来如何” 张顾笑道：“能跟程大哥相比的人可不多，程大哥那是刀光血影里杀出来的。” 说着话，一行人走到了彭刀等人的对面。 彭刀带来的人不少，足有百人。 彭刀的身材不是很高大，就是一般人的体型，不过一双手臂却是很长，手臂上也是肌肉虬结，在其身后背着两把横刀。 此时陈宽已经站到了彭刀身后，神色复杂的看着张顾等人。 见到张顾等人走近，那彭刀便朝着张顾一抱拳，说道：“我是彭刀，怎么说” 张顾在距离彭刀七八步远的地方停下来，笑道：“我兄弟想当四方会的会首。” “呵呵，想当四方会的会首，可以，敌得过我身后的双刀就可以了。”彭刀冷声道。 张顾点了点头，说道：“敢不敢立下生死文书” “有何不敢彭某也正想立下生死文书，这样我就能放手杀人了。”彭刀说道。 接着彭刀就高声喊道：“王兄可来了，这里需要你做个见证。” “来了来了。”一个声音从人群后面传来，接着看热闹的人群分开，一个人从后面挤了过来。 那人一走出人群，先是上下打量了一下张顾，又看了看张顾身后的几个人，这才说道：“我是玉华镇有秩王戈。” 有秩是庆国小吏的一个职位。 在庆国，人口达五千人的乡或是镇，由郡守衙门指派一人为有秩； 不足五千人的乡或是镇，由县令指派一人为啬夫。 两者职责相同，都是调解邻里纠纷、帮助官府收取赋税、安排徭役。 云华镇人口接近万人，因此指派的人就是有秩。 张顾笑了笑，从腰间的锦袋中取出一块铜牌，朝着王戈展示了一下，说道：“我是将作监少匠张顾，这是我的官牌。” “将作监少匠”王戈吃了一惊，他也知道少匠那就是入流的官了，跟他这个不入流的小吏可是大大的不同。 王戈上前几步，伸手拿了张顾的官牌仔细翻看了一下，然后双手递还给张顾，接着抱拳施礼道：“玉华镇有秩王戈见过少匠大人。” 两个人虽然没有统属关系，但张顾的少匠是入流官，那是真正的官员，就凭这个身份，王戈也不敢无礼。 这时不仅仅彭刀有些懵了，就是胖妞和杜仲他们也有些懵了，他们都不知道张顾居然是将作监少匠。 虽然他们也不知道少匠是什么官，也不知道这个少匠是什么品级，但是那个有秩居然朝着张顾施礼，又口称大人，这就说明张顾是个官了。 “这个家伙什么时候当官了我怎么不知道”杜仲看着张顾在心里想到。 胖妞也是一样，一脸的迷糊，心道：“他什么时候当官了他怎么没跟我说啊他为什么要瞒着我” 张顾把官牌收起来，对王戈说道：“我兄弟要与这个彭刀决斗，王有秩帮着立个生死文书，再找几个人做个见证，张某在这里多谢了。” 说着，张顾朝着那王戈抱了抱拳，然后从腰间的锦袋里取出一锭银子，有十两左右，递给王戈。 立生死文书和当见证都是要收银子的，这也是规矩。 王戈收下银子，便对彭刀说道：“彭刀，这位大人的兄弟要向你挑战，争夺四方会会首之位，并立下生死文书，你可愿意” 彭刀这个时候有些犹豫了，他没想到张顾居然是官身，虽然不知道这个少匠是什么官，但那也是官啊。 四方会跟官府的人也有交道，但是却没有跟官府的人作对啊。 彭刀朝着周围看了一下，见到那些围观的人各种各样的目光，便一咬牙道：“愿意，彭某就没怕过决斗，呵呵，决斗之事彭某做得多了。” 王戈叹了口气，转头对张顾抱拳道：“大人，不知您的哪位兄弟要跟彭刀决斗” 张顾转头对胖妞说道：“杜老弟，该你上了。” 胖妞嗯了一声，上前一步，将手中的大剑立在身边，朝着彭刀和王戈抱了抱拳。 彭刀一见到胖妞的大剑就有些傻眼了，他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使这么大的剑。 能用得动这么大的剑，这人的武艺肯定不会低了。 不过此时他已经没有退路了，现在要是退缩的话，以后自己就没法在江湖上混了，至少在云华镇就不用混了。 “现在你退出四方会还来得及。”胖妞粗着嗓子对彭刀说道。 “呵呵，不必了，有能耐你杀了彭某，这四方会就是你的了。”彭刀咬着牙说道。 文书很快就立好了，胖妞和彭刀在生死文书上都签了字画了押。 然后两人在场地间一站，四周围的人即刻往后面退去。 看热闹可以，这要是被血溅到身上就不好了。 张顾对胖妞低声说道：“别留手，越快解决越好。” 胖妞点了点头，她知道张顾这是要她立威，要是纠缠的时间长了，就会有人不服气了。 张顾和杜仲等人也退到边上。 彭刀双眼紧盯着胖妞，伸手将背后的双刀取了下来，先是挽了几个刀花，然后便大喝一声就朝着胖妞扑过来，双刀一左一右齐齐的朝着胖妞劈下。 胖妞见彭刀来势凶猛，便往后退了一步，跟着身体突然就往旁边一闪。 彭刀只是觉得自己眼前一花，已经不见了对手的身影，心中大惊，想都没想，两把横刀就朝着身后横扫过去。 第216章 可用 这时就听到一阵惊呼声，彭刀在心中喊了一声不好，接着便是一阵剧痛从脑袋上传来，跟着眼前一黑，就没有了知觉。 在场所有的人都惊呆了，只来得及惊呼那一声，两个人的决斗就结束了。 胖妞的大剑都没有出鞘，大剑带着剑鞘砸在彭刀的后脑上，将他的脑袋砸的扁了下去，然后就结束了。 胖妞将大剑往身前一立，粗着嗓子喝道：“还有谁不服，尽管来试试。” 这个时候还有谁敢不服啊四方会里武功最高的会首在人家剑下连一招都没走过去，就被人砸碎了脑袋，别人还有必要试吗难道活腻歪了，去送死吗 见没有人说话，胖妞朝着陈宽勾了勾手指，说道：“陈宽，过来。” 陈宽见到胖妞叫他，浑身便哆嗦了一下，想要逃走又不敢，于是只能硬着头皮走出来，躬身施礼，也不敢说话。 胖妞提起大剑架在陈宽的肩膀上，说道：“通风报信了是吗” 陈宽浑身抖了一下，刚要辩解，胖妞的手一抖，大剑落下来，砸在他的大腿上。 陈宽嗷的痛嚎了一声，摔倒在地上。 “出尔反尔，这就是给你的教训。”胖妞哼了一声。 张顾朝着王戈抱了抱拳，说道：“王有秩，后面的事还要麻烦你了，不如一起去四方会坐坐” 王戈知道四方会这是又换了会首，自己又要重新打交道了。 别看王戈是官府指派的人，但是一样受四方会的挟制，毕竟四方会里有很多的亡命徒。 他只是一个有秩，手底下只有十来个泼皮跟着他混，哪里敢跟四方会过不去 而且很多时候他还要找四方会帮忙，甚至要请四方会帮着维护地方秩序。 这时见张顾相邀，王戈便抱拳道：“自然要听大人的，那就到四方会坐坐。” 接着王戈便喊来几个自己的人，让他们找辆马车来，把彭刀的尸首带上，一起去四方会。 此时那些跟着彭刀一起来的人也没有散去，就在那里等着。 彭刀死了，新会首肯定是对方的人担任了，这个时候刚好也是巴结新会首的好时机。 彭刀的会首之位也是靠着刀子抢回来的，而且当上会首也没多久，自然也就没有什么威信可言。 因此死了也就死了，没有人出来吵着为他报仇。 何况彭刀也是跟对方签下了生死文书，连给他报仇的理由都没有。 杜仲走出来，朝着四方会的那些人指了指，说道：“你你你，你们几个过来，把这个家伙抬回会里去。” 那几个被杜仲点到的，忙跑了出来，把陈宽抬起来，一起丢到装着彭刀尸首的那辆马车上。 接下来的五天张顾等人就呆在玉华镇，着手安排四方会的事。 会首自然是杜仲了，至于其他四个副会首，张顾也没做调整，还是原来彭刀委任的那几个。 在接手四方会的第二天，张顾就以杜仲的名义召集四方会的大小头目到玉华镇来，一是要让他们见见新会首，二是让胖妞再立一次威。 张顾很清楚这个时候要做的就是先镇住四方会的人，至于怀柔政策那就要以后一步步的来了。 而且收拢人心的事情主要还是由杜仲去做，毕竟杜仲才是四方会的会首。 第三天，四方会的大小头目都到了，杜仲在三百余人面前发表了他的就职演说。 这次杜仲给了张顾和胖妞不少的意外，这个家伙在三百余人面前居然能侃侃而谈，说出来的话也是恩威并施，有震慑，有威压，有许诺。 张顾都觉得自己以前小看杜仲了，杜仲比他想象的要成熟得多。 其实张顾要是仔细琢磨过的话，就应该知道杜仲不是一个毛头小子。 杜仲十二岁就跟着老杜开始走南闯北，帮着老杜管理着几百人的车马队，这些年历练下来，绝对不是一般的年轻人可以比的。 彭刀虽然当了会首没多久，但是其敛财的能力却是不小，这么短的时间里，已经有了几千两的身家。 就是前天，陈宽还在以彭刀过寿的名义在各个买卖家收银子呢。 杜仲问过了张顾这些银子怎么处理之后，便把彭刀的家财都分了下去，凡是赶到云华镇的大小头目都分了一些。 张顾对四方会的规矩也没怎么改，基本上是萧规曹随，以前四方会干什么，现在还干什么。 张顾可没想着当什么济世为民的圣人，四方会就是靠着收浑钱生存的，要是不干老本行了，他暂时也没有那么多的银子养那么多的人。 就在张顾带着胖妞在云华镇帮着杜仲梳理四方会的时候，一份有关四方会的文书也送到了监察寺军令周桐的手中。 周桐将手中的文书看了一遍，便对那个来汇报的属下邓炯笑道：“想不到对四方会感兴趣的居然是他，有意思啊。” 邓炯有些诧异的看着周桐，问道：“大人，您认识那个叫张顾的” 周桐笑道：“认识，只是没想到他也是个胆大妄为的，来圣京城没多久，就敢对四方会下手了。 如此看的话，原来四方会的那几个家伙应该是他派人干掉的了。 只是他能请得动一剑没那个高手吗呵呵，也不知道这小子从哪听来的一剑没这个人的，居然拿来吓唬人。 他也不怕一剑没找上门去收拾他。” “大人，要不要将此人拿来问问”邓炯问道。 周桐淡淡的一笑，说道：“不必了，你先叫人盯着吧，我倒是要看看这个小家伙还能做出些什么来。 年纪轻轻的有胆有识有魄力，果然是个人才啊。” 他说完，便将手中文书递还给邓炯，说道：“给他专门立个档案把，顺便将他身边之人都摸清楚来历，一并放到他的档案中。 他的档案没有我的许可，不许别人调阅查看。” 邓炯躬身施礼，应了一声是，他很好奇自家军令大人为什么会将一个乳臭未干之人的档案列为绝密级的。 但是他也不敢问，施礼过后便拿着那份文书退了出去。 周桐走到书案那里，从一刀新纸中拿出一张来，铺在书案上，提笔在上面写了两个大字，可用。 第217章 臣会看着他的 童政在元宵节上着实露了一把脸。 他所做的《青玉案元夕》得到了皇帝极力赞赏，还命人编为宫廷曲目。 三天时间，这首《青玉案元夕》已经在圣京城大大小小的青楼中传唱开来。 光是不同的曲调就有十几种之多。 每个得到这阙词的知名歌姬，都要按照自己的喜好来演绎一遍。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 宝马雕车香满路。 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 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皇帝将《青玉案元夕》在纸上抄录了一遍，又看着念了一遍，对周桐笑道：“童政的这阙《青玉案》是朕临时让他做的，现在还有人说他是请人代笔了吗” 周桐回道：“现在少了很多，不过还是有人在怀疑。” 皇帝拿起一条湿麻布擦了擦手，走到软塌那里靠坐下来，笑道：“千人千心，万人万念，谁能让所有人都一个想法。 只要朕知道童政没有请代笔，这就足够了，至于其他人就随他们去说好了。 不过朕也很好奇，那个张顾是怎么给童政的开的窍，居然能让他的诗词之道提升如此之高。 朕对这个张顾越发的感兴趣了。 对了，张顾的事情调查得怎么样了” 周桐说道：“派去寮州郡的人已经回来了，张顾出身寮方城一个商贾之家，自幼喜欢读书，已经达到痴迷的地步，几乎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一心读书。 也就是在前年，此子突然间就性情大变，书倒是还在读，只是不再读死书了，而是帮着他父亲开始经营家业。 也就是在去年，此子先后弄出了新种田法和新造纸术，对了，还有活字印刷术，去年他带入圣京城的那些经书就是用印刷术印制出来的。” 皇帝站起身，走到书案那里，找出太后给他的那本经书翻看着，问道：“你是说这本书是用印刷术印制出来的” 庆国不是没有印刷术，只是那时的印刷术都是木板雕刻出图样来，然后用来印制年画，没有人将这种方法用到印书上。 而且庆国此时只有丝绵纸是可以用来印刷的，因此也没有流行开来，只是在富贵人家里流通而已。 “是，陛下。”周桐说道：“臣派去的人已经弄明白了这活字印刷术是怎么回事了。”周桐说道。 说着，他从腰间的锦袋里取出一张纸来，双手递给皇帝。 皇帝接过去打来一看，上面就是活字印刷术的图解。 将那张图看过之后，皇帝便笑道：“原来如此简单，也没什么神秘的吗。 朕就说嘛，这本经书上的字很怪，每个字大小都一样，有些地方还有些模糊，原来就是用这种方法印制出来的。 亏得他想得出来，居然能弄出这么一套办法来。 若是按照他这种方法印制的话，宫中的藏书便可以大量的印制了，把那些竹简木简全部换掉。 这个办法好，很好。” 周桐说道：“陛下，这就是张顾的聪慧之处了，他弄出来的东西乍一看很简单，但却都是所有人都没想到的。 就像是新纸，别人只知道用丝绵来造纸，却是没人想过用别的东西来造纸，就他想到了。” 皇帝点了点头，说道：“此子的确有大才，童政也向朕推荐过。只是朕觉得此子年岁太小，若是入朝为官的话，怕是锐气太足，得罪的人太多。 一旦有个行差踏错的话，就可惜这个人才了。” 周桐的眼珠子转了转，对皇帝说道：“皇上，臣有一个办法，您看可不可以” “说吧，看看你有什么好主意。”皇帝又走回到软塌上靠躺下来。 周桐说道：“臣的意思是把张顾弄到监察寺去，臣给他安排些事情做，先磨一下他的性子和棱角。 等他在监察寺历练个几年之后，再还给陛下大用。 他跟在臣身边，臣能照看着，他也犯不了什么大错，陛下以为如何” 皇帝哈哈笑道：“你啊，看着什么好东西都想弄到你那里去。 不过你说的也是个办法，行了，就这么定了吧，那就把他弄到你那里去吧，好好的历练他一下。 跟朕说说，你打算给他安排个什么事情做” 周桐笑道：“臣打算给他安排到寺狱去当个狱头，那里既能磨炼他的性子，又不给他跟别人争斗的机会。 臣的想法是先让他在寺狱里呆上一两年，然后再提拔他做一些事情，看他的能力到底如何。 如果能大用，就再提拔一下，委以重任。 等他在臣的手中历练个五六年了，陛下也可以重用他了。” 皇帝点了点头，说道：“也好，那就把他放到你那里历练几年吧，只是你也不能将他磨得太狠了，一点锐气也没有的话，朕也就用不上了。” 周桐大喜，忙施礼说道：“是，皇上放心，臣会看着他的。” 张顾做梦都没想到，就是因为自己打了四方会的主意，自己就落入到了监察寺军令周桐的手中。 而且一下子就变成了一个牢头。 此时的张顾已经回到了圣京城，正在检查他的学生们的作业。 给那些小子们定做的画板画架以及画夹都备齐了，一个个的画架画板摆在客厅里。 再看着那些拿着炭条的小子们，以及桃桃三个女孩子，张顾感觉自己好像又回到了前前一世的那个学生时代。 “大爷的，这辈子不可能再见到那些东西了，我的电脑、我的手机，还有我那个穿着短裙的小学妹。”在心里感慨了一阵，张顾便开始给他们讲课。 张顾很喜欢讲课的感觉，这让他能够再一次体验一下前前一世上课的感觉。 虽然此时讲课的是他，但是他已经将自己代入到当年还是学生角色里。 一场课程讲了一个下午，直到天色黑了，该吃饭了，张顾才下了课。 刚刚回到书房坐下，一个意想不到的人来了。 当刘谷耀推门进来的时候，张顾惊讶的问道：“刘兄，你怎么来了” 第218章 本官的意思你明白了吗? 青云观不大，但是在圣京城却是名气不小，因为青云观的观主乘方道长号称庆国第一神算。 因此每天到青云观请乘方道长算卦的人不知道有多少。 只是乘方道长每天只算一卦，每一卦纹银十两。 一卦算完之后，你就是把千两纹银摆在他面前，他依然是不给你算。 今日张顾就被刘谷耀带到了青云观，不是为了请乘方道长算卦，而是来见监察寺军令周桐。 青云观前面香火鼎盛，来此烧香许愿的人络绎不绝。 但是后院儿却是幽静的很，在后院还有一个苍翠的松树林，在林中有一间静舍。 刘谷耀带着张顾走到后院儿的松林边上便不走了，指着松林中的静舍说道：“张老弟，军令大人就在那静舍里相候，你进去见他吧。 我就不适合再往里走了，我就在这里等候老弟你出来。” 张顾笑了笑，也没说什么，朝着刘谷耀抱了抱拳，便朝着那间静舍走了过去。 到了静舍前，张顾便在门外躬身说道：“草民张顾来见军令大人。” 随着他的声音，房门被拉开了，出来的是张顾见过的那个瘦高汉子。 又是将张顾全身上下搜了一个遍，那瘦高汉子才说道：“进去吧，军令大人在里面。” 张顾看也没看那个瘦高汉子，转身走进静舍。 静舍不大，绕过门口的屏风一眼就能将整个静舍看完，周桐就闭着眼睛盘腿坐在一张矮几后面，矮几上燃着一盘香。 龙涎香，张顾前一世也很喜欢这种香气，因此一下子就闻了出来。 “草民张顾拜见军令大人。”张顾朝着周桐深施一礼，轻声说道。 周桐睁开眼睛，看着张顾笑了笑，说道：“坐吧。” “谢大人。”张顾道了一声谢，走到周桐对面盘腿坐下。 周桐慢条斯理的提起茶壶到了一杯茶，然后推到张顾面前，说道：“知道为什么喊你来吗” 张顾摇了摇头，说道：“草民不知，刘谷耀刘大人也没有跟草民说，只是说大人召草民来见。” “你现在是将作监少匠，也是入流的官了，怎么还自称草民呢”周桐笑道。 “草民就不是一个做官的料，因此也总是不记得还有一个少匠的官职在身。”张顾微微躬身说道。 周桐笑了笑，拿起香炉的盖子，用香插拨了拨里面的龙涎香，说道：“未必吧，你在玉华镇的时候不是也亮出了你少匠的官牌吗” 张顾一愣，随即便知道自己在玉华镇的所作所为都没有逃离监察寺的眼睛。 不过他也知道周桐提这个话题未必就有什么恶意，不然周桐想收拾自己那不过就是张张嘴的事情而已。 既然周桐没有收拾自己的意思，那也就没有必要太过紧张了。 “这个，有时候草民也会想起自己还是一个将作监的少匠。”张顾说道。 周桐哈哈笑了两声，然后说道：“审时度势，因地制宜，对吧有需要的时候你还是在意那个官员的身份。” 张顾说道：“是。” 周桐将那个香炉的盖子盖上，说道：“今日叫你来，是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跟你商议一下。” 他说完，抬起眼睛看着张顾。 张顾面露惊讶之色，问道：“大人是要跟草民商议大人，您是不是高看了草民啊 草民年纪轻轻的能做什么事啊” 周桐笑道：“谁说年轻就不能做事了四方会的事情你做得不是很好吗 而且本官二十岁的时候就担任了监察寺军令，那时又比你现在大几岁呢 行了，不要想着找借口推脱了，这事已经是非你不可，你想躲是躲不开的。 而且今日本官把你叫到青云观来谈事，而不是在监察寺跟你谈，就是要跟你交心的长谈一次。” 张顾突然觉得有些心慌，实在是不知道这哥们儿找自己有什么事。 监察寺是他娘的干什么就不是干好事儿的，周桐显然是要让自己为监察寺做事，那么也就是说自己很快就要成为特务了。 “大人请说吧，草民听着。”张顾在心里叹息了一声，说道。 周桐笑了笑，用手示意了一下，说道：“喝茶。” 张顾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将茶杯放下，就听周桐说道：“今日你我说的话只有四只耳朵听到，再无第三人听到。 本官相信你对监察寺多有了解，也知道监察寺是做什么的。 坐在本官的这个位置上，可以说是大权在握，威风八面，就是当朝的几位丞相见到本官也要礼让三分。 可是你不知道的是，凡是在监察寺军令这个位置上坐过的，就没有几个得以善终的。 庆国立国百余年，能从监察寺军令安然退下去安享晚年的，只有开国时第一位军令。 从那以后，便没有一人能够在这个位置上全身而退。 而本官想成为第二个能在这个位置上全身而退的人。 如此一来，本官就需要你的帮忙了。” 周桐说完，便看着张顾，嘴角露出淡淡的笑容。 张顾惊讶的看着周桐，指着自己的鼻子问道：“大人需要草民的帮忙大人确定是我吗” 周桐见到张顾那震惊的样子，正是他想见到的，便笑道：“没错，本官确定是你。 喝茶，听本官跟你好好的讲讲。 这是本官第一次跟别人如此敞开心扉的交谈，就是对陛下我也不会这样聊。” 听了周桐这样的话，张顾心里就是一哆嗦。 他很清楚周桐这么说是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自己这辈子都别想跟监察寺撇清关系了，这辈子都要受周桐的制约，除非周桐死了。 同时他也很清楚自己现在已经没得选择了，如果不答应周桐要说的事情，自己和自己家人的下场不会好到哪里去。 “我艹你大爷，周桐，你这是非要拉着朕下水是吧那好，那就别管朕不客气了。”张顾的表情越发的恭谨，但是心里却是骂得越发的狠了。 此时周桐还在说着：“陛下老了，而且这几年身体似乎越来越不好了，也不知道陛下还能坚持多久。 你是读书人，应该明白一朝天子一朝臣的道理。 本官的意思你明白了吗” 第219章 很好，起誓吧 张顾哪里会不明白他也是当过皇帝的人，对帝王心思再了解不过了。 同时他也是当过臣子的人，对臣子的心理也十分清楚。 “大人的意思是培养草民成为大人的接班人，如果草民能得以继任大人军令一职，便要保大人平安，大人是不是这个意思。”张顾看着周桐问道。 “哈哈哈……。”周桐大笑起来，与他平常说话不温不火慢条斯理的形象完全不同了。 就是站在静舍外面几丈之外的那个瘦高汉子听到了自家军令大人的笑声，也是十分震惊。 他跟了周桐七八年了，从来也没有听到或是见到周桐如此的放声大笑。 周桐笑罢，指着张顾说道：“果然是大才，我没有看错人，居然能够看透我的心思，很好很好。” 张顾轻声问道：“大人，您觉得草民能胜任您的期望” 周桐笑了笑，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然后放下来说道：“你可以，你别忘了，还有我在支持着你。” 张顾看着周桐问道：“大人想要草民怎么做” 周桐转头看了一眼窗外，轻轻的叹息了一声，而后一边摆弄着香炉一边说道：“陛下有七个儿子，到现在为止，陛下还没有立太子。 在陛下的八个儿子中，五个已经成年，有三个已经封为亲王，并且开府建衙，帮着陛下处理一些政务。 这三个皇子之中必然有一个会继承皇位，而我看好的是三皇子李宏。 你加入监察寺之后，我会在几年之内将你提拔上来，担任监察寺的要职。 而你则需要在适当的时候投到三皇子门下，支持三皇子继承皇位。 如此一来，只要三皇子登上了帝位，这监察寺军令之职必然是你的了。 那时我就需要你的保护了。我的要求也不高，只要能当个富家翁足矣。 事情就这么简单，你能否做到” 张顾看着周桐问道：“大人，草民能拒绝吗” 周桐淡淡的一笑，说道：“不能。” 张顾叹息了一声，说道：“好吧，既然草民不能拒绝，那草民就尽量的试试。 大人，假如草民真的能像大人希望的那样，接任监察寺军令一职，草民在此立誓，一定保护大人周全。” “是保护我与我的家族周全。”周桐紧盯着张顾的双眼说道。 “是，是保护大人与大人的家族周全。”张顾也盯着周桐的双眼说道。 “很好，起誓吧。”周桐说道。 张顾只好举起手来，手指指天说道：“张顾在此对天起誓，张顾继任监察寺军令一职之后，必须护持周桐周大人及其家族周全。 若有违此誓，天打五雷轰，乱箭穿身，不得好死。” 周桐笑了笑，伸出手来。 张顾在心里骂了一声娘，然后与周桐三击掌。 两人之间的承诺不能见于文字，只能用这种方式做出承诺。 周桐也不知道张顾将来能不能兑现今日的承诺，不过对他来说，有准备总比没准备的好。 至于将来如何让张顾能够心甘情愿的护持住自己和家族，周桐只能寄托于张顾的情义。 周桐很清楚情义这东西是可以维护出来的，尤其张顾现在还年少，只要用心，他相信张顾会在关键时候回报自己。 同样，张顾立誓护持周桐及其家族周全，周桐也要护持住张顾，不能让张顾中途死于非命，不然所有的努力都是白费的。 张顾很理解周桐的做法，他在前一世的时候为了保住王家，为了能步步高升，为了能登上皇位，他做的准备比周桐要多得多。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张顾很认同这一点。 二人击掌完毕，周桐便提起茶壶将张顾面前的茶杯斟满茶，笑着说道：“帝位更迭的时候便是监察寺军令换人的时候。 一旦离开这个位置，以前积累下来的仇怨便会反扑回来。 新皇帝往往为了收拢人心，便会拿前任军令开刀，都是灭族之祸。 不过当监察寺的军令也不是没有好处的，你坐到这个位置上就会知道什么是威风八面，予取予求。” 张顾在心里想道：“这话还用你说小爷我是当过权臣也当过皇帝的人，你这些话跟老子说不着。” 周桐指了指大门外，说道：“门外的人哪个不知道只要当上监察寺军令，最后的结局都不会好到哪去但是你问问他们谁不愿意当这个军令呢 甚至他们也知道，只是成为军令的亲信，将来一样不会有好结果，可是他们还是一门心思的想成为我的心腹。 为什么因为权力二字，因为能够掌控他人的性命。 这种感觉只要尝到了，就不愿意撒手，然后明明知道这权力便是将来致命的毒药，他们也要吃下去。” 说到这里，周桐黯然叹息一声，说道：“其实我又何尝不是呢现在你让我放下手中的权力成为一个富家翁，我也不会同意。” 张顾懂得周桐这种复杂的心情，周桐所经历的这一切，他都经历过。 其实张顾前一世一样面对周桐这样艰难的选择。 但是你一旦走到了权倾朝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上之时，不是你想退就能退下来的。 张顾自己很清楚，自己前一世刚开始的时候也没想过当皇帝，但是已经坐到那个退无可退的位置上了，你不在进一步，那就是死无葬身之地。 “草民明白大人的难处。”张顾说道：“张顾将来若是坐到军令如今的位置上，一定尽全力护持大人的周全。” 周桐笑道：“这是你必须坐到的，如果你将来不能护持我周全，你将来的结果也会跟我一样，这一点你应该能想清楚。 明日你便来监察寺报到吧，我会叫人把你的档案从将作司调过来。 从明日起你就是监察寺的人了，好好努力吧，只要你用心，再加上我的全力扶持，三五年之内，你便能成为监察寺的第二人。 有我的扶持，你的路要好走得多，不会像我当年那样，孤身调入监察寺，连个帮手都没有，不知道有多艰难，费了无数的心思才将监察寺掌控在手中。” 第220章 细节的重要性 张顾朝着周桐抱了抱拳，说道：“是，草民明日便到监察寺报到。” “你现在已经不是民了，以后在我面前你可以自称卑职，至于属下二字，你还要等上一年。”周桐又放松下来，说话又是慢条斯理的了。 “是，卑职记住了。”张顾抱拳道。 周桐笑了笑，说道：“你现在以诗词扬名圣京城，想必这些日子有不少人给你送上拜帖了吧” 张顾点头道：“确实如此，自上次在童政童大人府上露面之后，这拜帖就多了起来。 不过卑职也懒得搭理那些拜帖，卑职不喜欢应酬。” 周桐笑道：“只要你进了监察寺，估计就没人给你送拜帖了，监察寺的恶名会帮你把他们都挡在外面。 不过你的诗词之名也还有用处，不能就这么白白的浪费了。 三皇子李宏最擅长诗词，因此也深得皇帝喜爱。 以后我会找机会让你与三皇子相识，以你的诗词之才，必然能得到三皇子的青睐，由此你便可以接近三皇子了。 只要与三皇子成为至交好友，将来监察寺军令的位置就非你莫属了。” “大人，卑职有个想法，不知当讲不当讲。”张顾打断周桐的话，抱拳问道。 周桐说道：“有什么想法你只管说便是，以后你记住了，在我面前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不用有任何顾虑。 不论你说的对错，你都可以畅所欲言，你在我面前不应该有任何的隐瞒，这很重要，明白吗” “是，卑职记住了，以后卑职对大人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张顾躬身施礼道：“那卑职就说了，有不对的地方还请大人指教。” 周桐微微的笑了笑。 张顾略微沉吟了一下，说道：“卑职以为现在就确定卑职向哪位皇子靠拢有点早了些，卑职觉得大人还是对诸位皇子再多加了解才行。 三皇子擅诗词，得到皇帝的喜爱再正常不过了。 不过皇帝若是选继承人的话，未必就是凭着自己的喜好而选择了。 帝国大位关系到社稷兴衰，卑职觉得皇帝若是选择继承人的话，一定会从社稷兴衰的角度去考虑。 同时这个皇子在性情上也一定会跟皇帝十分相似。 单纯的喜好诗词，并不能成为皇帝选择继承人的标准。 卑职以为还要对所有皇子再仔细遴选一下才行，而且卑职以为，烧冷灶才是最好的选择。” “哦你觉得还要多了解些什么”周桐有些惊讶的看着张顾说道。 他这次是真的没有想到张顾会考虑的这么周全，这不应该是一个从未接触过官场之人能想到的。 特别是张顾今年不过才十六岁而已，他居然能想到这些，这就令他更为震惊了。 张顾说道：“卑职以为应该对所有的皇子再详加调查，从每个皇子的性格、爱好、言谈举止、喜怒哀乐等等每个细节都做调查。 然后将调查所得再做整理分析，再进行对比。 大人与陛下走得最近，想必对陛下的性格、爱好等等也十分了解。 等诸位皇子的详细调查出来以后，大人再跟陛下的性格爱好等等相比较，那时大人便会发现谁继承大统的机会最大。 大人若是有空闲的话，可以查阅一下史册，您便会发现能继承大统之人的性格爱好等等与前任帝王有七成相似。 除非帝王的继承人只有一个，没得选择，否则都是这个结果。” “果真如此你是怎么知道的”周桐的身子都坐直了，盯着张顾问道。 张顾说道：“卑职是从书上看到的。卑职看书有个习惯，喜欢在书中找到很多细节加以总结。 就像是卑职弄出来的新种田法和新造纸法都是如此，这些东西在书中都有提过，只是语焉不详，几个字带过而已。 卑职就是发现了那几个字的重要，然后再仔细的研究，便弄出了新种田法和新造纸术。 而大人要想在诸多皇子中找出继承皇位机会最大的那个，就要做仔细的调查和对比分析，如此大人胜率至少能提高到八成。 至于剩下的那两成，就要看大人如何把控了。” 张顾的话就像是在周桐的头上来了一记当头棒喝，让他茅塞顿开。 “很好，很好，很好。”周桐激动得连说了三声很好，而后接着说道：“你说得没错，单纯的以皇帝的爱好来选择皇位的继承人实在是太草率了一些。 的确要从每一个皇子的细节入手才行，你提醒了我，很好，你果然有大才。” 张顾说道：“谢大人夸奖，卑职一直认为所有成败的关键都是在于细节，只要能够把细节把握到极致，成功的机会也会变得最大。” 张顾在周桐面前把细节的重要性给极致化了，但是他却没有强调决断的重要性。 有过三世经历的张顾很清楚，一个人要是极端的在意细节的话，那一定会在决断上出现问题，会变得优柔寡断，面对选择的时候便会犹豫不决。 这是张顾有意给周桐留下来的一个短板，他不希望周桐在注意细节的同时还有着超常的决断能力，这对自己来说并不是好事。 “这事儿我会叫人去调查。”周桐说道：“等调查出来之后，我会让你一起过来帮着整理分析，然后再做选择。” 周桐对张顾今天的表现很满意，一是因为张顾的才能超出了他的意料之外，二是张顾对他没有藏私。 这两点对周桐来说都十分重要。 如果张顾没有足够的才能，将来也未必就能得到那位皇子的信任，那么其它的也就不用再谈了。 同时，如果张顾对他藏私的话，张顾他也不敢用了。 周桐也是明白人，他不奢望张顾在所有的事情上对他毫无保留，只要张顾在大是大非上能与自己保持一致就可以了。 至于张顾藏私的部分，他也不怕，他是监察寺的军令，只要他想知道的事情，少有能瞒住他的。 两个人在青云观一直聊到深夜，聊了很多，除了官场上的事情之外，什么天文地理、古今庆外、诗词歌赋、朝代兴衰、人情世故等等，都聊了许多。 “孙诚，谁能想象到一个年方十六的小子居然如此博学，此人若非大善，便是大恶，有意思啊。”看着张顾上了马车，周桐对那个瘦高汉子说道。 第221章 也未必就是坏事 那瘦高汉子孙诚说道：“大人，这样的人不应该早除掉为好吗” 周桐笑道：“这样的人用起来才有意思，若是能将他用好了，得到的一定会是丰厚的回报，而且丰厚到你不能想象。” 说到这里，周桐转身往青云观里走，说道：“明日这小子就来咱们监察寺报到了，你招呼他吧，把寺狱狱掾的位置空出来给他。 呵呵，一入监察寺就是一个从七品的官，也算可以了。” 孙诚惊讶的看了周桐一眼，问道：“大人，您不是说他是大才吗怎么把他放到寺狱去了” “年轻人的棱角太多，要磨掉一些才行。”周桐说道：“这也是要锻炼一下他的耐性，若是他坐不住狱掾的位置，他即使有大才，也不能大用。” 孙诚点了点头，说道：“还是大人思虑周到，属下远远不及。” “不，你有一点做得比本官好。”周桐笑道。 “属下还有比大人做得好的地方请大人指教。”孙诚忙说道。 周桐笑道：“你拍马屁拍得比本官好，总是能拍在关键处，让本官很是舒坦。” “谢大人夸奖。”孙诚笑道：“以后属下一定再接再厉，拍得大人更为舒坦。” 再说张顾坐在马车里，身子软软的靠在车厢上，心中不断的感叹着：“朕终究逃不脱老天爷的安排啊，到底卷入了最大的是非圈。 这是逼着朕重蹈覆辙啊。 好，老天爷你既然非要朕再来一次，那朕就再来一次，这次朕一定好好的跟你斗斗，看看你还能不能让朕死得那般凄惨。 奶奶的，想不到啊，周桐居然要把老子当接班人培养，他还真看得起小爷我。 呵呵，也好，那老子就在监察寺好生的厮混一下，再重温一下权倾朝野、睥睨天下的感觉。 既然你敢拉老子入局，那朕就叫你们看看什么是枭雄。” 回去的一路上，张顾满脑子的胡思乱想。 青云观在城北，回到张顾的住处着实不近，一路上遇到几次城卫军的查问。 不过马车外面有刘谷耀骑着马相陪，那些查问自然不会是阻碍。 到了温柔坊，刘谷耀拿着监察寺的腰牌叫开了坊门，一直将张顾送到家门口。 “张老弟，刘某告辞了。”刘谷耀朝着马车里的张顾说道，跟着便要调转马头。 张顾从马车里出来，叫住了刘谷耀，问道：“刘兄，是不是你把我推荐给军令大人。” 刘谷耀笑道：“这次张老弟可是错怪我了，哈哈。我是打算把你引荐到监察寺，可是却没想着向军令大人推荐你。 我一个小小执令，你以为我能时常见到周大人吗 我就是想把你带进监察寺而已，没想到周大人居然亲自召见了你，我可没想到啊。” 张顾点了点头，说道：“既然不是刘兄你举荐的，那我就不怪你了。” 刘谷耀笑道：“张老弟，你能得军令大人青眼有加，那是拜佛求神都都求不来的福分，哥哥我羡慕得要死啊。 以后老弟在监察寺一定是前程远大，老弟发达了，千万记得拉哥哥一把啊。” 说着，他便朝着张顾抱拳施礼，倒是显得诚意十足。 张顾叹了口气，抱拳说道：“若是真有那一日，小弟我一定不忘刘兄。” 刘谷耀再三谢过了，便纵马离去。 张顾从马车上下来，让马六去敲门。 回到后院儿的时候，后院房间的灯都亮着。 张顾知道这是胖妞和桃桃她们都担心自己。 看了看正房里的灯光，张顾决定先去跟胖妞报个平安，然后再去跟桃桃说。 他正准备往胖妞住的厢房走过去，胖妞的房间门就打开了，胖妞走出来，喜道：“夫君你回来了” “嗯。”张顾嗯了一声，也朝胖妞走过去，问道：“你还没睡啊” “你去监察寺那个鬼地方，我怎么能睡得着”胖妞说道。 这时桃桃也从胖妞的房间走出来，欣喜的说道：“公子回来了！” 张顾牵着胖妞的手往她的房间走，笑道：“你们两个在做什么大半夜的也不睡觉。” 桃桃笑道：“还能做什么还是等你回来，你不知道我们有多担心。” 说着话，张顾进了房里，在软塌上坐了。 桃桃关好门，跟胖妞一起在张顾身边坐下来，胖妞问道：“夫君，监察寺的人叫你去做什么” 桃桃见胖妞把自己要问的话问了，便看着张顾，等他回答。 张顾叹了口气，将胖妞和桃桃的手都抓在手中握着，说道：“监察寺军令周桐招我入监察寺。” “加入监察寺”胖妞和桃桃异口同声的问道。 张顾点了点头，叹道：“是啊，他说我有大才，不当埋没于市井中，说我加入监察寺后，一定前程远大，会飞黄腾达。 这倒也罢了，关键是他说我不加入监察寺就是一个死， 四方会的事情到底没有逃脱监察寺的眼睛，咱们所做的，监察寺一清二楚。 监察寺想要收拾我，只要用四方会的事做借口，就能置我于死地。” 张顾自然不会跟胖妞和桃桃把实话都说了，那只能是他和周桐之间的秘密，根本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 同时张顾也必须强调自己进监察寺的原因是关系到自己生死的，不然两个美人儿怕是会反对他加入监察寺。 “那咱们就不要四方会就是了。”胖妞说道。 四方会的事情桃桃没有参与，只是听胖妞说过一些，她见胖妞这么说，便也说道：“是啊，咱们不要什么四方会就是了。” 张顾苦笑道：“这个时候说不要四方会已经晚了，而且这些只是周桐的借口罢了，他想收拾咱们，还用得着拿四方会当借口吗” 胖妞一听就急了，说道：“那怎么办难道非得加入监察寺不可吗” 张顾点了点头，说道：“怕是只能如此了。” 桃桃说道：“要是实在不行，公子就加入监察寺好了，总不能让他们找借口对公子下手啊。” 胖妞叹了口气，说道：“那也只能如此了，不管怎么说，先过了这关再想办法吧。” 张顾突然笑道：“你们也别想得那么悲观，加入监察寺也未必就是坏事。” 第222章 这也不是不可以 第二日张顾早早的就到了监察寺，跟监察寺守门的军尉报上自己的名字，便被带到了门房里等着。 昨日周桐让张顾今日直接找孙诚报到便是了，手续孙诚会帮着办好。 于是他今日一来，便直接找的孙诚。 谁知道他来得很早，孙诚来得却是很晚，他在门房里不知道喝了多少茶水，茅房都去了四五趟，孙诚才在接近中午的时候才到。 “张顾，等得久了吧”孙诚走进门房朝着张顾说道。 张顾忙起身抱拳笑道：“卑职见过孙大人，等得不久，不过才一会儿而已。” 孙诚笑了笑，也没跟张顾解释自己为什么会来晚，笑道：“行了，跟我走吧，这都中午了，咱们先去吃饭。 天大地大都没有肚皮大，吃饱了饭才能做事。” 说完，他就转身往外面走，张顾忙跟了上去。 张顾还能说什么人家说了肚皮最大，那就先跟着他去吃饭好了。 其实张顾觉得孙诚完全可以下午才来的，他之所以赶在中午前才到监察寺衙门，纯粹就是为了让自己请他吃午饭。 “大人说得是，天大地大都没有肚皮大。”张顾笑道：“那咱们先寻个地方吃些东西，中午卑职做东，大人只管选地方就是。” 孙诚笑道：“哪里用去外面吃咱们衙门可是有食堂的，就在这里吃好了，没有必要破费。” 张顾这才知道原来庆国跟他前一世的大汉朝以及他的新朝一样，官员还真是都是吃皇帝的，衙门里的饭食都是免费的。 “上午去将作司把你的档案给取出来了，所以才晚来了一些。”孙诚这个时候才对张顾解释道：“原本这点事随便派个人去就可以了。 但你的事情是军令大人亲自交代下来的，说不得就要我亲自跑一趟了。” 张顾才不信孙诚的话呢，去将作司拿自己的档案用得了一上午吗骑着马去将作司有半个时辰的时间足够了。 这个家伙分明就是以这个为借口，顺便偷懒一上午。 他心里鄙夷着孙诚，口中却笑道：“卑职这点事情还麻烦孙大人您亲自操办，卑职惭愧。 不如晚上卑职做东，咱们找个好地方消遣一下” 这是张顾惯用的手段，也是最好使的手段，他在前一世就屡试不爽，在寮州城也是用得十分惯熟。 他觉得这一招到了圣京城也应该同样好使，男人嘛，不都喜欢那一套吗 孙诚转头看了张顾一眼，笑道：“消遣一下这也不是不可以，你知道这圣京城里哪里最好吗” 张顾笑道：“这个卑职真不知道，卑职来圣京城时日不长，家里那位管得又严，卑职哪里有机会知道这些 若是今晚孙大人您赏面，卑职也有个好借口个跟家中那个母老虎请个假，跟着孙大人出去痛快一番。” 孙诚哈哈大笑，说道：“你小子这是那我老孙当借口啊，也行，那老孙我就给你当一次借口。 晚上就到杏春园去吧，那里的小娘子最有味道，保证你去了一次还想再去。” 张顾忙朝着孙诚抱了抱拳，笑道：“那卑职可要多谢大人了，卑职终于可以见识一下圣京城的美人儿了。” 两个人说说笑笑的到了监察寺的食堂，孙诚便对张顾说道：“咱们监察寺的食堂有三个，低一个是四品以上官员的小食堂，第二个是七品以上官员的中食堂。 第三个就是七品以下用餐的大食堂。 今日我带你来的这个就是中食堂，以后你可以在这里用餐。 监察寺只包每日的午餐，早餐晚餐要你自己解决才行。” 张顾惊讶的指着自己的鼻子问道：“卑职也可以到七品以上的中食堂来用餐” “没错，你现在刚好是七品下的品阶，当然可以在中食堂用餐了。”孙诚笑道。 张顾觉得自己或许是听错了，自己一进到监察寺就是七品下的官员了这也太快了一些吧 张顾知道庆国的官员品阶是九品双阶制，除了一品到三品没有上下双阶的区分以外，其它品阶都分为上下两种。 比如张顾先前的将作司少匠就是九品下，他升一级的话，就是九品上了。 而周桐给他安排的监察寺寺狱的狱掾就是七品下。 张顾还不知道周桐给他安排的职位，因此一听到自己是七品下的品阶自然十分吃惊了。 “大人，卑职的职位是什么啊大人能否告知”张顾问道。 孙诚笑道：“下午你自然就知道了，现在着什么急咱们先吃饭，然后到我那里喝杯茶，下午我带你去办入职。” 说着，他便带着张顾去了食堂一角，那里摆着托盘和碟子碗筷等等。 张顾一看那些东西就心中暗笑，庆国这一套跟他前世新朝时的一套几乎一样，都是属于自助餐的那一套。 两个人各自拿了一个托盘，放上几个空碗碟，然后拿着筷子，便到厨房那里去取餐了。 还别说，监察寺的伙食当真不错，这个中食堂里居然是八菜一汤的。 不过每个人只可以选择四个菜，也就是八样菜式中只能选四样样吃。 倒是那道汤就一种，想喝多少喝多少，管够。 至于主食有两种，一种是饭，一种是饼。 张顾选了四样菜，装了一碗汤，又拿了两张饼，就与孙诚找了一个地方坐下来。 孙诚一边吃着饭，一边跟张顾说道：“这里的吃饭的器具都是公用的，你要是觉得用着不舒服，你也可以自己带一套过来。 不过那样的话，你吃饭的器具就要自己洗了，不然他们还是会把你的器具跟那些一起洗了，你就等于是白带了。” 张顾笑道：“这些卑职倒是不在意，在吃食上面卑职不讲究。” 他口中这么说，其实心里已经想好了，回头自己就带一套吃饭的东西来，这里的东西还是不用的好。 孙诚笑道：“我也不讲究这些，这些器具都是用水煮过的，在这上面他们不敢糊弄，军令大人特意嘱咐过的。” 听了孙诚这么说，张顾心里倒是放心了，觉得这顿饭吃得都踏实许多。 第223章 是不是有些意外? 吃过了午饭，孙诚便带着张顾去了他的官廨喝茶。 张顾一直很想问问自己的职位到底是什么。 但是他又觉得自己要是再问的话，就显得自己不够沉稳了，于是便忍着好奇心，陪着孙诚喝茶，顺便扯着闲篇儿。 孙诚也是故意拖着不跟张顾说，就是想看看张顾会不会忍不住再追问自己。 一个人的沉稳与否，在这件小事上就能看出来。 结果令孙诚很意外，张顾居然一直没问，就是与他喝茶闲聊，一点着急的样子都没有。 这就让孙诚有些佩服了，他觉得自己在张顾这个年纪的时候绝对没有这样的定力。 茶喝得差不多了，孙诚便对张顾说道：“走吧，现在带你去办入职。” 张顾谢过了孙诚，两个人便去了令史署。 令史署就是负责管理文书档案的一个机构，庆国的大小衙门里都有一个。 落档案的手续很简单，只是在档案上写明入职的时间以及职位，还有就是俸禄多少以及归谁统属。 在档案上签字画押的时候，张顾才看到了自己的职位，心里便骂道：“我艹你们大爷，你们居然让朕来当牢头” 他心里骂着，手上却只是停顿了一下，便在档案上签字画押了。 两个人出了令史署，孙诚便笑道：“安排你当狱掾，是不是有些意外” 张顾说道：“的确有些意外，大人，这狱掾居然是七品下的品阶吗” “咱们监察寺寺狱的狱掾是七品下，别的牢狱就各自不同了。”孙诚说道：“到了各县的大牢，那里的狱掾就是一个小吏，都是不入流的。 而咱们监察寺隔壁的昭狱，那里的狱掾却是六品上的品阶了。 咱们监察寺的狱掾跟刑司衙门的狱掾一样，都是七品下。” 张顾朝着孙诚抱了抱拳，笑道：“卑职多谢大人指点。” “让你当狱掾，你就没有什么想法吗”孙诚一边走着，一边看了张顾一眼说道。 张顾说道：“卑职就是军令大人手中的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只要是为监察寺做事，为军令大人做事，卑职做什么都无所谓。” “哈哈哈……。”孙诚先是一阵大笑，而后说道：“你这话说得有水平，我在你这里学了一招。” 监察寺的寺狱与监察寺衙门就隔着一道墙，穿过院墙上的一个小门，就到了寺狱。 跟所有的监狱一样，寺狱也是用高墙围起来的，比一般的坊墙要高上许多，而且围墙也是青砖垒起来的，没有工具的话，想要翻过去怕是不可能的。 不过张顾觉得这寺狱的院墙未必能挡得住胖妞，或许胖妞的手中只要有一条飞爪，就能在这寺狱中来去自如。 进寺狱的手续还是很麻烦的，每过一道门，都要签字画押，然后才能继续往里面走。 整整过了三道门，两个人才到了寺狱的大院子里。 张顾打量着这个自己不知道要呆多久的寺狱，心里想道：“这他娘的是关犯人的还是关老子的以后老子就要在这高墙里混日子了。 周桐那个家伙让老子来当监狱长，这是要磨炼一下老子的性子啊。 你大爷，老子都是三世的老妖精了，还用你来磨炼吗 不过当个监狱长也不错，或许自己的空余时间会很多，这样也不影响自己做生意，挺好，挺好。” 孙诚带着张顾到了寺狱的廨房，将现任的狱掾叫来，对他说道：“老白，军令大人有令，你另有任用，狱掾一职就交给张顾。 你们二人今日就交接一下吧，交接完了，你就去见李大人，他会给你再做安排。” 这事儿对现任的狱掾来说，来得实在是太突然了，他很是惊讶的看了看张顾，又看了看孙诚，一时间有些懵了。 孙诚在那白狱掾的肩头拍了拍，笑道：“老白，发什么呆怎么不想离开寺狱吗” 被孙诚拍了一下，那白狱掾一下子清醒过来了，忙笑道：“怎么会卑职早就在这里呆的不耐烦了，哈哈，今日终于能离开这个鬼地方了。” 他说完，便朝着孙诚抱拳施礼道：“多谢孙大人给卑职带来这个好消息，今晚卑职做东，还请大人赏面。” 孙诚笑道：“赏面自然是要赏面的，不过今日不行了，今日本官已经有了安排。 你的就明日吧，你放心，老子不会放过你的，不狠狠的吃你一顿我都不甘心。 奶奶的，你这是要高升了，你不请客都不行。” 那老白一听自己要高升了，顿时喜上眉梢，抱拳笑道：“孙大人，地方您挑，银子我掏，只要您尽兴就好。” 孙诚又跟老白扯了几句，便走了，把张顾交给了老白。 老白把孙诚送出了廨房，回来便对张顾抱拳笑道：“老弟叫张顾是吧” 张顾抱拳道：“正是，这次要麻烦白大人了，实在是不好意思。” “哈哈，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来来来，咱们坐下说话。”老白说着，便拉着张顾在椅子上坐了，然后给张顾倒了一杯茶。 “张老弟很年轻啊，尚未及冠吧”老白笑着对张顾问道。 “还未及冠，还要四年。”张顾笑着说道。 庆国男子二十岁行冠礼，以示成年。 行冠礼在庆国是一个很重要的事情。 要是在一般的百姓家也就罢了，随便摆桌酒席，请来亲朋好友，然后祭拜祖宗，在祖宗灵位前束发戴冠即可。 但是在庆国的贵族中，这个仪式就要隆重得多了。 贵族男子到了二十岁的时候，由父亲或者兄长在家族宗庙里主持冠礼。 首先要选定一个吉日，紧接着选定加冠的来宾，并且为冠礼准备祭祀天地和祖先的供品，然后由父兄引领着进入祖庙，祭告天地、祖先已经成年。 而且贵族男子在举行冠礼时需要由来宾依次加冠三次，也就是戴上三顶帽子。 第一顶帽子是用黑麻布材质做的缁布冠，表示从此有参政的资格，能够担负起为国效力的责任。 第二顶帽子则是用白鹿皮做的，是军帽，戴上军帽后就表示从此可以服兵役来保卫社稷疆土。 第三顶帽子则是红中带黑的素冠，这是通行的礼冠，表示从此可以参加祭祀大典。 而张顾这一世才十六岁，离着举办冠礼还有四年时间，而且只有在举行冠礼之后，张顾才有资格拥有自己的字。 第224章 新官上任 “老弟如此年轻哎呀，厉害厉害，少年英才啊。”老白朝着张顾抱了抱拳。 老白口中赞着，心里却在鄙夷张顾：“这他娘的不知道又是哪个豪门的子弟走了谁的后门进了监察寺，小小年纪就是七品下啊。 奶奶的，老子从不入流熬到七品下，整整用了三十年，果然又再大的能耐也不如有个好出身。 投胎果然是门学问，下辈子老子一定要好好学学。” 即使老白没有把这些心里话说出来，张顾也能从他的眼神中读到他心中所想。 不过他也懒得解释，难道自己还能告诉他，自己是被周桐硬硬生生给绑架到监察寺的还一来就给了个七品下，那岂不是要嫉妒死这个老家伙 “白大人谬赞了，张某不过就是运气好了一些。”张顾也抱拳回礼道。 “不知道张老弟出自谁家啊”老白还是决定打听打听张顾的出身，这样自己也好结交一下。 在他看来，张顾以十六岁的年龄出任七品下的狱掾，如果没有深厚的背景，那才怪了。 对于张顾这样的人还是多结交一下的好，谁知道以后有没有求到别人的时候 这嫉妒归嫉妒，巴结归巴结，两者毫无冲突。 张顾自然能猜到老白话中的隐藏的目的，便笑道：“张某出身寮州郡张家，也是去年才来圣京城。 张某对圣京城还陌生得很，以后少不得要向白大人请教啊。” “寮州郡他娘的，寮州郡那个鸟不拉屎的苦寒之地什么时候有豪门大族了”老白在心里想道：“莫非这小子真的是运气好走了狗屎运了” 他心中想着，口中却说道：“哈哈，寮州郡白某不太熟悉，以后有空闲的时候，还请张老弟给介绍一下啊。 我老白没出息，一辈子就在圣京城呆着了，总在天子脚下呆着，也不了解边远之地是什么风土人情。 好了，咱们也不多聊了，张老弟既然来了监察寺，以后咱们大把的机会聊。 咱们就先交接一下吧。” 老白说着站起身，走到门外，朝着一个经过他门口的人招了招手，高声说道：“小黄，你去通知所有人都到院场里集中，即刻马上。” 那个叫小黄的应了一声，便一溜烟的去了。 老白返回来笑道：“其实这寺狱也没什么可交接的，无非就是把花名册交给你，然后把大家叫来，认识一下，也就这样了。 张老弟稍坐一会儿，我去叫人把花名册都拿来，还有寺狱的账册。” 张顾笑道：“白大人尽管去，张某在这里等着就是了。” 老白哈哈了两声，便出了廨房。 张顾也没坐在老白的廨房中不动，而是走到门外，背着手看着寺狱中的狱吏和大大小小的官在院场中集合。 等了有两炷香的时间，院场上才没有人继续赶过来，这时老白也带着几十个人抱着木简走了过来。 “让张老弟久等了。”老白朝着张顾招呼了一声，然后就叫人把那些木简都抱到他的廨房里，然后对张顾笑道：“张老弟，寺狱所有的花名册和账册都在这里了。 这么些年积攒下来东西不少，张老弟有时间慢慢看就是。 回头我再把官印交给你，你一起给签个字，这些东西我就算是都交接完了。” 张顾朝着老白抱了抱拳，笑道：“辛苦白大人了。” 老白哈哈一笑，说道：“行了，这些事儿一会再弄，我先带着张老弟认识一下那些家伙，请吧。” 说着他便带着张顾朝着院场那边走过去。 寺狱的狱吏加上大大小小的入流官足有一百二三十人，都站在院场中看着老白和张顾，大家也都在猜测寺狱这是来了新官了，老白召集大家给介绍一下。 估计新来的这个官职不低，不然老白也用不着把大家都叫来，只是这位新来的也太年轻了吧 老白叫人搬来了两张凳子，叫上张顾，两个人一起站到了凳子上，这样一来，百余人都能看起张顾的长相了。 张顾是见过无数大场面的人，面对着一百几十双眼睛的注视，他没有丝毫不适，而是迎着那些目光一个个的看过去，气势十分沉稳。 老白瞥了张顾一眼，心里也是暗暗的赞了一句。 “都安静了，听老子讲话。”老白朝着众人喊了一声，让众人都安静了下来，然后便高声说道：“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老子要调任了。” 他这一句话喊完，那百余人即使一阵惊呼躁动。 “都他娘的闭嘴，老子还没走呢，你们开心个什么”老白高声骂道。 院场上一阵笑声传来。 老白等他们笑完了，便说道：“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便是新来的狱掾张顾张大人，以后大家都听张大人的就是了。 老子没有太多的废话，老子调任也算是好事儿了，三天后，老子在四海楼摆酒席，你们只要不当值的就必须来。 谁不来就是不给老子面子，以后见面了，老子一口唾沫啐到你脸上，都听到没有” 那百余人乱糟糟的喊着，什么听到了，什么后日必到，什么必须去等等。 等大家又静了下来，老白便又高声道：“今日我老白就没什么废话说了，有什么交情话，咱们三天后在四海楼边喝酒边聊就是了。 下面咱们请张顾张大人讲几句，都他娘的认真听着。” 喊完，他便转头对张顾笑道：“张老弟，你讲几句吧。” 张顾朝着老白抱了抱拳，然后轻咳了一声，便高声说道：“诸位，我叫张顾，是新任的寺狱狱掾。 大家记住我这张脸就是了，回头我会按照花名册一个个的跟诸位认识一下。 我也不多说什么，就是跟大家说一下，别人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我张顾没有什么火可烧。 以前寺狱在白大人的管理下是什么样的，以后还是什么样大家各司其职，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只要别给我添麻烦就行。 我这人懒，不爱管事儿，所以大家尽量不要来麻烦我，大家都按照白大人定下来的规矩走就是。 行了，我的话就这么多，三日后白大人的酒宴我张顾做东，有话咱们到时再聊。” 说完，他又对老白笑道：“白大人，你还有什么要嘱咐的吗” 第225章 都是资源 老白没想到张顾这么懂人情世故，居然就替自己做东了。 这就是人情，也是面子，老白不接都不行。 “我也没什么好讲的了，以后都是在监察寺厮混，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没什么好说的了。”老白说着，朝张顾抱了抱拳，笑道：“老白多谢张老弟了。” 张顾笑道：“白大人客气了，以后还要常来往呢，不必客气。” 说完，他便转头对院场上的众人高声喊道：“三日后白大人的欢送宴大家都要来。 四天后本官也在四海楼摆酒，诸位只要不当值的也必须要来，到时请上白大人，咱们一醉方休。 行了，大家都散了吧，该忙什么就忙什么吧。” 这席话说完，也就等于是完成了跟老白的交接。 院场上的众人都散了，张顾便对老白说道：“白大人，若是不着急走的话，咱们再聊聊” 老白笑道：“当然要再聊聊，我的官印还没给张老弟呢。” 跟老白在廨房里聊了一个多时辰，老白该交待的都交待清楚了，官印也给了张顾，同时也把寺狱的大概情况给介绍了一下。 原本老白还想着把官印和那些花名册以及账册给了张顾，自己就撤退呢。 但是张顾自动的给他的酒宴做了东，这就是人情了，老白也就不好意思拔腿就走了。 等着送走了老白，这天色也差不多了，等到了监察寺下值的钟声响了，张顾便先回去了家中。 晚上还要在杏春园请孙诚，他得回去换身衣服，还要跟胖妞等人打声招呼。 至于寺狱的那些账册等等，他准备明天再慢慢的看，到时候先按照花名册把寺狱中的大小官员都认识一下。 然后再按照花名册把寺狱中关着的犯人也都认识一下。 而寺狱的那些账册，张顾觉得不着急整理，等着自己在寺狱混上一个月以后，再梳理一下。 说不对寺狱做什么调整，那只是场面话，以张顾的个性，他不可能不对寺狱进行梳理。 既然当了寺狱的狱掾，张顾也决定要把寺狱牢牢的抓在手中。 在别人看来，寺狱就是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除了从犯人那里捞一点油水之外，没有什么好处可以捞了。 而且只要进到寺狱了，这辈子想要出头的机会就太少了，基本上就是在寺狱混上一辈子或者是半辈子了。 就拿老白来说，他当了寺狱十几年，若不是张顾来了，估计他得干到自动请辞为止，想要升迁十分艰难。 正因如此，老白一听张顾来接手寺狱了，他便高兴的合不拢嘴，还很大方的要请百余人赴宴。 不过张顾却不这么看，在他看来寺狱就是一个宝库，里面有大把的资源可以挖。 别的不说，就是寺狱中关着的那些个朝臣，就是不可多得的资源。 身陷寺狱的朝臣也不是都没有了翻身之日，很多人在寺狱中关了一年半载的，又会被皇帝放出去。 或许出去以后就告老还乡了，但是还有一些人能够官复原职。 这些能够官复原职的人，在张顾眼中就是难得的资源了，说不定将来就能借上一把力。 还有就是，就算是被关在寺狱里不能出去的朝臣，也不是没有用处的。 在朝堂上厮混的，谁没几个说得来的同僚战友什么的，这些关系用好了，也能发挥不小的作用。 这就是张顾对寺狱完全不同的看法。 请了孙诚的客，又两次请了寺狱的大小官员和狱吏之后，张顾就开始慢慢的梳理寺狱了。 用了几天的时间，把寺狱中的官员和狱吏都认识了一遍。 张顾的记忆力天生的好，只要见过一次，就能记住，因此走了一遍程序之后，寺狱上下一百三十七个人他都记住了。 就是给犯人做饭的那几个家伙，张顾也都记住了名字和年龄，甚至他们家中有几口人，儿女几个，年龄大小等等，无不记得清清楚楚。 周桐和孙诚把张顾扔到了寺狱，也就没再问过，张顾也乐得清闲。 今天张顾翻看了一上午的囚犯花名册，他发现寺狱里关着的可不止是朝臣，还有很多形形色色奇怪的人。 比如三号狱里关着的都是什么江洋大盗，占山为王的山匪，曾经叱咤江湖的江湖大佬，高来高去的盗贼，坑蒙拐骗的假神佛，造反的逆贼等等，甚至连马匪也有。 这就让张顾更是开心了，他觉得有这些人在，自己在寺狱呆着也不会寂寞了。 “这个家伙有点意思，一会儿去会会他。”张顾看完了一个叫谭扶余的案犯资料以后，心里开始琢磨起来。 这个叫谭扶余的是三年前被关到了寺狱之中，在他的资料上写着：谭扶余，帝京巨寇，聚千余人，称弯刀会，横行街市十余载，杀人数十，当死。 一个江湖大佬的资料就是这么一行字，张顾对这个内容没什么想法，就是不明白既然说这个谭扶余当死，为什么还在监察寺关了三年 能在圣京城横行霸道十多年，最后被监察寺给盯上了，这样的人物绝对不简单。 张顾一直想建立一个自己的隐秘势力，正是有这个想法，他才把四方会弄到手中。 而谭扶余这个曾经的江湖大佬，手中一定也有一些没有被挖掘出来的力量，张顾觉得应该可以利用一下。 不过在见谭扶余之前，张顾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做，那就是给自己开一个小厨房。 寺狱的人都是在监察寺的大食堂里吃午饭，只有张顾是在中食堂吃。 不过他觉得中食堂的饭菜实在是不太地道，吃个一次两次的也还罢了，但是吃多了就觉得味道实在不怎么样，跟他前前一世吃的快餐差不多了。 寺狱有专门为犯人做饭的厨房，张顾觉得既然有这个便利条件，那自己完全可以让厨房里给自己开个小灶，自己以后就在寺狱里吃午饭好了。 他也没有问过老白是不是这么干的，不过他来了十多天了，寺狱的厨子也没来跟自己说起此事，那就说明老白没有单独开小灶。 至于老白为什么没有这么干，他觉得应该是老白想跟大家伙走得近一些，不然在寺狱这个鬼地方呆得时间长了，外面的人会忘记他老白的存在。 第226章 就不能弄得干净点吗? 张顾出了廨房，朝着站在不远处的一个中年汉子招了招手，叫道：“老胡，来一下。” 老胡是张顾到了寺狱之后收的第一个亲随。 原本老白的亲随被老白给带走了，因为用着顺手。 张顾就任监察寺寺狱的狱掾后，觉得自己也得有个用得顺手的亲随才行，便在百余号狱吏中选中了老胡。 老胡叫胡中有，四十一岁，是土生土长的圣京城人。 家里祖孙三代都是在寺狱中执役的，老胡是第二代，他的儿子也在寺狱当狱吏。 张顾之所以选中老胡，就是因为老胡的父亲也曾经在寺狱中执役，因此老胡对寺狱的了解可以说是无人出其左右。 还有一点就是，老胡在街面上也是有名号的，人称胡一刀。 老胡之所以被称为胡一刀，不仅仅是他的横刀玩得好，与人比试，基本上就是一刀定输赢。 同时也是因为他帮别人办事儿的时候也是一口价，从来也不会跟任何人谈价格。 同样更不会随意更改价格，哪怕是最后帮人帮到赔钱了，他也从不再追加。 最令张顾对老胡感兴趣的是老胡在监察寺里人头极熟，上到周桐，下到一个普通的军尉，没有他不熟悉的，没有他搭不上话的。 因此监察寺里的各种人际关系，没有他不知道的。 包括监察寺里谁在外面养着外室，外室生了几个孩子，孩子是男还是女，这些极为私密的消息也没有他不知道的。 用张顾的话说，老胡就是一个滚刀肉，也是一个滑不留手的狐狸。 不过张顾就是喜欢老胡这样的人，因为遇到监察寺里自己的不懂的事情，或者不知道的事情，只要问问老胡就可以了。 若是老胡都不知道，那就给他几天时间，他保准能打听出来。 张顾觉得带着这么一个监察寺的活字典在身边，那是再好不过了。 而老胡能得到张顾的青眼有加，也是很开心。 张顾是他经历过的第三任狱掾，前两个狱掾就是因为他太过圆滑，没有重用他。 而张顾一来寺狱没几天就把他调到了身边当亲随。 这在老胡看来，是自己家的祖坟冒青烟了，让自己混了二十几年狱吏终于被狱掾大人重视了。 虽然现在他还是狱吏，但是老胡觉得只要跟狱掾大人走得近了，自己早晚会成为入流的官。 原来给白狱掾当亲随的那个家伙不就是跟了白狱掾几年呼，便成了入流的官。 虽然只是九品下，但那也是入流官，是拿着皇帝俸禄的。 老胡自从被张顾提拔成了亲随之后，除了张顾下值回家了，他从来不离开张顾三丈远。 就是张顾上茅厕，他也在茅厕外候着。 此时见张狱掾喊自己，老胡忙跑了过来，笑道：“大人，您有何吩咐” 张顾说道：“跟我去一趟寺狱的厨房，那里我还一直没去过。” “好勒，大人跟小的来，小的带您过去。”老胡说着，便在前面引路。 寺狱为囚犯做饭的厨房在寺狱的东北角，就是两间瓦房，也是一个单独的小院儿。 张顾一进到那个小院儿，眉头就皱了起来。 因为这里很脏，不但污水横流，而且那些食材也是随便的摆在院子里，甚至泡在污水中。 老胡的眼力好，见到张顾皱了眉头，便笑道：“大人，这里一直就是这样，呵呵，给那些囚犯做吃食，也没人在意干净还是污糟。” 张顾嗯了一声，朝着那两间瓦房走过去。 这时老胡朝着里面喊道：“唐胖子，赶紧滚出来，狱掾大人来了。” 随着老胡的喊声，西面那间瓦房里跑出一个胖子来，人如其名，唐胖子真的很胖。 见到狱掾大人来了，唐胖子忙快跑了几步，跑到张顾面前施礼道：“小的见过大人。 大人您怎么到这里来了，这里乱七八糟的，弄脏了您的衣服鞋子。” 张顾看了唐胖子一眼，继续往西面的那个瓦房里走，口中说道：“你他娘的还知道这里乱七八糟的 你看看你们这里脏成了什么样子就不能弄得干净点吗” “是是是，小的回头就把这里都收拾干净。”唐胖子擦着汗说道。 张顾的突然到来，把唐胖子吓得不轻。 上任狱掾大人十几年里都没来他这里一次，他不知道张顾突然到来是什么意思。 进到西瓦房里，里面就是厨房了，还有三个人在里面忙活着做饭，一个跟唐胖子长得差不多的人，两个后生。 四个人的身材很统一，都是圆滚滚的。 见到狱掾大人来了，那三个人忙放下手中活儿，上前给张顾施礼。 厨房里的景象差点让张顾吐出来，这里脏得不堪入目。 屋里入眼之处都是厚厚的油泥，地上也是黏糊糊的直黏鞋底，所有的地方都是黑乎乎的一片，都是油泥掺杂着灰土。 厨房里四处弥漫着一股怪味，就像是什么东西馊了一般。 张顾掩着自己的鼻子，走到那几个冒着热气的大锅里看了一下，差点就没吐出来。 原来那股子馊味就是从这几个大锅里冒出来的。 很显然，这几个大锅里的东西都是给囚犯做的饭食。 “奶奶的，这种东西居然吃不死人，那些个囚犯的肠胃倒是够坚强的。”张顾在心里想到。 在厨房里打量了一番，张顾便小心翼翼的出了厨房，又去了东面的瓦房里看了一下。 东瓦房里一半房间是用来储物的，堆着不少的东西。 另外一半放了四张床，显然就是这四个胖子用来休息的地方。 只是那些被褥已经没有了原本的颜色，都是黑乎乎的，估计是从来也没有洗过。 张顾从东瓦房里出来，唐胖子的汗水已经湿透了衣服，脑袋上居然冒出了袅袅的雾气。 唐胖子能够看出狱掾大人的脸色不是很好，不，应该是很不好。 他自然知道是因为什么，因为这里太脏了，可能还因为给囚犯做的那些吃食的味道不太对劲。 张顾站在院子里，深呼吸了一下，才把方才吸进去的那些怪味道呼出去。 然后才看着一头大汗的唐胖子说道：“唐胖子，老子觉得咱们寺狱的茅厕都比你这里干净。 你在这里做的饭你也能吃得下去 真的他娘的怪了，你们做出来的东西居然没毒死你们，还他娘的一个个胖成这个德行。” 第227章 上天会应验的 唐胖子开始哆嗦了，被张顾吓得手脚都不听使唤了，然后不断的瞟着老胡，希望老胡给说几句好话。 老胡这个滑头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帮他说好话 就是要帮他的话，老胡也准备等张顾把脾气发完了再帮忙说几句。 张顾看着唐胖子吓得发白的脸，哼了一声说道：“给你三天时间，把这里给老子收拾得干干净净的。 要是我下次来再看到厨房里有半点的油泥，院子里还是这么脏兮兮的，你们都给老子滚蛋，知道吗” 唐胖子即刻就松了一口气，狱掾大人给了改过的机会就好，不就是收拾干净嘛，没什么难度，只要能保住饭碗什么都好说。 “把那三个都给我叫出来。”张顾对老胡说道。 老胡忙应了一声，去到厨房里把那三个胖子都喊了出来，在张顾面前一字排开。 张顾上下打量了一下那三个胖子，对唐胖子说道：“这三个都是你亲戚吧” 唐胖子脸色又是一白，忙说道：“是，大人，这个是我弟弟。” 他指了指那个跟他年纪和样貌都相仿的胖子说道。 接着又指了指另外两个年轻胖子说道：“这个是我儿子，那个是我侄子。” 张顾笑了笑，说道：“可以啊，这食堂都是你们家的了，难怪一个个的吃得这么胖。” 一听张顾的这个话，四个胖子都开始发抖了，齐齐的冒出了冷汗。 张顾笑道：“你们也不用害怕，老子没心思管你们的是谁，也不管你们中间吃了多少好处。” “大人，小的们没吃好处啊，绝对……。”唐胖子辩解的话才说了一半，就被老胡给踹了一脚。 “闭上你的嘴，大人训话你也敢插嘴都他娘的好好听着。”老胡对唐胖子喝骂道。 被老胡踹了一脚，喝骂了一句，唐胖子也醒过味儿来了。 忙擦了一把汗，躬身说道：“大人，您继续，小的不敢再插嘴了，您说，您说。” 张顾也不在意老胡给他们打圆场，笑了一下接着说道：“你说没吃好处，你觉得有人会信吗 上面给你们拨了多少银钱，你以为小爷我不知道吗 再看看你们做的那些吃食，连猪都不愿意吃吧那股子馊味都能传到大街上去了。 以后你们还可以吃好处，老子也不管，但是再敢做出这样的东西来，老子直接把你们都关进大牢去。 收拾你们四个，老子伸伸手指头就可以了。” 训了四个胖子一顿，差点没把四个胖子吓得虚脱了，张顾的语气也就缓和下来了，带着他们在院子和房子里转了起来。 张顾一边转着一边说道：“这个厨房要彻底收拾干净，所有的油泥都铲除干净，包括墙面在内，都要用白灰给我粉刷成白的。 这些锅碗瓢盆也要都换成新的，菜板给我烧了，也换新的。 还有这地面的砖也都换成新的，老胡，明日提醒我一下，给他们拨点银钱，把这些都换了。 这事儿就交给你盯着了，要是三天后还弄不好，老胡你亲自来干活吧。” 老胡忙说道：“大人放心，小的这几日就盯着这里了，一定弄得干干净净的。” 张顾的话让唐胖子几个人彻底放心了，知道张顾这就没有打算继续追究下去的意思了。 而且还拨钱下来，这就是也不计较他们吃好处的事情了。 唐胖子点头哈腰的说道：“大人放心，不用三天，两天小的就把这里收拾的一尘不染，哪哪都干净利整。” 张顾嗯了一声，说道：“东面那个瓦房也间隔出来，住的地方就是住的地方，储藏的地方就是储藏的地方。 还有，你们被褥都他娘的烧了，换新的，以后十日一洗，要是再看到那样的被褥，老子让你们光腚睡到寺狱的院场上去，不去就每个人二十军棍。” 四个胖子一听，都是一哆嗦，忙连声称是。 张顾又指了指西面瓦房那里，说道：“在西面那间房子旁边再搭一间房子，弄个小厨房出来，以后专门给本官做吃食。” 唐胖子一听，即刻就开心了，忙谄媚的笑着说道：“是是是，大人放心，三天时间小的就能请人搭个小厨房出来，专门为大人做吃食。” 张顾点了点头，又把唐胖子上下打量了一下，指着唐胖子说道：“你身上的内外衣服要三日一换，手指甲不许再留这么长，都给老子剪干净了。 本官好干净，半点脏也受不了。 以后你们要是再这么脏兮兮的，老子就在院场上摆四个大桶，让你们在那里当着大家伙的面洗干净了。 天天洗，洗掉你们一层皮再说。 还有，给本官做吃食的时候要是落进去半根头发，呵呵，你们就卷铺盖回家吧。” 唐胖子听到张顾这么说，即刻就在心里想好了，回头自己就剃个光头，保证一根头发也没有，而且四个人都剃光头。 又把自己的要求提了一大堆，然后又是一阵威胁，张顾这才放下心来。 自己想要吃小灶，那就要管住了他们，不然自己哪有胆量吃这帮脏货做出来的东西 “老胡，小厨房弄起来以后你跟着我一起吃，顺便帮我看着他们，谁不干净，就给我赶走。”张顾对老胡说道。 老胡大喜，忙施礼说道：“小的多谢大人，大人放心，给大人做饭的时候，小的会天天来盯着他们的。” 张顾点了点头，又说道：“给那些囚犯的吃食也不能这样了，明日上午唐胖子到我的廨房来，还有老胡，咱们三个商量一下这囚犯的伙食怎么改善一下。 奶奶的，你们做这样猪食一般的吃食给他们，也不怕他们咒骂你们的祖宗，诅咒你们的子孙后代。 你们他娘的不知道被诅咒多了，上天会应验的。 那些个家伙大多是要死的人，怨气之重，都他娘的能化成恶鬼了。 被他们天天诅咒着，你们还有好就他娘的不怕断子绝孙 唐胖子，你和你弟弟都没孙子吧你们好好琢磨琢磨是怎么回事儿。 老子不想被你们连累被他们诅咒，老子还没成亲生子呢，不想将来生儿子没眼眼。” 用鬼神之说吓唬了一阵那四个胖子，吓得他们个个脸色苍白，冷汗直流，张顾这才带着老胡往廨房回去。 第228章 免得惹来一身麻烦 回去廨房的路上，老胡对张顾问道：“大人，您是怎么看出来唐胖子兄弟两个是没孙子的” 张顾转头瞪了老胡一眼，说道：“本官有天眼，天眼睁开，上看三十三层天，下看十八层地狱，一个唐胖子本官会看不出来” “嘿嘿，大人说笑了。”老胡自然不会相信张顾信口开河的胡说，不过他也知道不好再问了。 中午的饭，张顾没有去食堂吃，而是让老胡去外面给买了一些回来。 然后就与老胡一起边吃边聊。 扯了几句闲篇儿之后，张顾便对老胡问道：“老胡，那个谭扶余的家伙了解吗” 张顾知道老胡在街面上也是有名号的，不可能不知道谭扶余这个人的。 寺狱里有关谭扶余的资料实在是太少了，就那么一句话而已，张顾想要了解谭扶余其人，只能问老胡。 老胡听张顾问到谭扶余，先是愣了一下，随即说道：“谭扶余这个人可是了不得。 十七年前谭扶余孤身一人来到圣京城，然后凭着一双铁拳和两把弯刀，硬是闯出了名头。 到了圣京城第三年，这个家伙就成立了弯刀会，最兴盛时聚集了两千余人，弯刀会的名头在圣京城一时无两。 要不是这个家伙太过嚣张，想着一统圣京城所有帮会，他也不会被咱们监察寺给收拾了。 大人怎么会对谭扶余感兴趣” 张顾笑了笑，说道：“好奇，我就是想知道监察寺为什么留着此人不杀，这种祸害还关在咱们寺狱干嘛养着他也要花钱的。” 老胡迟疑了一下，习惯性的朝着窗外看了看，像是确定外面有没有人偷听一般，然后压低了声音说道：“大人，小的听说啊，这个谭扶余是宣国人。 监察寺调查得知此人应该是宣国派来的奸细，至于为什么不杀他，小的估计是上面的人觉得他还有用处，这才一直留着。” 张顾惊讶的说道：“我靠，宣国这么嚣张吗居然派人到圣京城来一统江湖” 老胡低声笑道：“这有什么稀奇的咱们监察寺在朝堂上揪出来的宣国、靖国和戎国的奸细还少吗 尤其是宣国的，他们不知道往咱们庆国里安插了多少奸细了。 庆国自立国起，就跟宣国征战不断，谁都想把对方吃下去，您觉得这百余年来，这奸细还能少了吗” 张顾点了点头，笑道：“也是啊，奶奶的，这宣国也太嚣张了一些。” 老胡笑道：“这奸细是年年抓，年年抓不少，但是从来也没有抓干净过。 这些人啊，小的从来也不敢招惹，免得惹来一身麻烦。” 张顾笑了笑，他知道老胡这是在委婉的告诫自己，千万别去招惹谭扶余这样的人，免得被人给抓到机会扣上一个通谍卖国的帽子。 原本张顾还想着去跟谭扶余聊聊呢，看看那个家伙还有没有什么可利用的价值。 这时听老胡这么一说，他便决定打消这个念头。 自己刚刚来寺狱，自己没有必要现在就去招惹他们。 他很清楚现在不知道多少双眼睛盯着他呢，就等着他犯错，然后便去告他的小状。 现在他还没有开始梳理寺狱，还没有立威，更没有收拢足够的亲信手下，因此这个时候还是老实一些的好。 吃过了午饭，张顾先是小睡了半个时辰，然后跟老胡说了一声自己要出去办些事情，让他有事就到家中找自己。 要是自己不在家中，那就将事情告诉自己家里的管家。 老胡原本还想着跟张顾一起出去呢，这时一听张顾这么说，就知道狱掾大人要办些私事。 张顾换下了官服，穿了一身常服，就从寺狱的后门离开了监察寺。 寺狱有个专门用来进出犯人的后门，通着外面的大街，这是方便送进送出重犯的小门。 张顾知道那个小门之后，每次想着出去溜溜，都是从那个小门出去的。 今日张顾原本想着跟谭扶余聊聊来着，现在不打算跟谭扶余有接触了，他便想着去见见童政。 老张给张顾写信来了，告诉张顾一个月以后就有第一批五十车纸可以送来了。 因此张顾也要找童政聊聊招商的事情。 而且自己被周桐弄到监察寺之后，他也没时间去跟童政解释一下。 他很清楚监察寺向来就是那些朝臣的死对头，包括童政在内，对监察寺也是有着很大的戒备之心。 现在自己进了监察寺，还当了寺狱的狱掾，如此一来，招商的事情自己就不太适合出头露面了。 那么就要找一个能够出面招商的人出来才行。 这个放到明面上的人，张顾已经有了一个人选，那就是蒋祝。 张顾觉得如果童政同意他的提议，他就去跟蒋祝好好聊聊，大不了免去蒋祝要的那个州郡的代理费就是了。 他相信只要自己晓之以理，动之以钱，蒋祝应该会答应的。 再说这次可是帮着皇帝做生意，蒋祝只要不傻，他应该知道这个好处有多大。 而且以后要是请蒋祝当掌柜的话，那么蒋祝的收入会比他整个家族的收入都要高很多，关键是还有机会做官。 张顾没有去童政府上找他，而是直接去了童政的官廨。 到了童政的官廨，张顾叫人进去通报了，没一会儿便有人出来带着他走了进去。 童政的官廨跟一帮的谏议大夫都在一起，就是一趟房子中的一间而已。 这种官廨房间与房间的隔音实在很差，因此童政见张顾来了，便带着他出去找了一间酒馆要了几个小菜，两个人边喝边聊。 听到张顾被周桐给弄到监察寺去当狱掾了，童政既是震惊又是哭笑不得。 “我还想着等宝丰行招商之后，把你弄到中尉衙门或者治栗衙门里去呢。” 童政苦笑着说道：“谁想到被周桐给抢先了，监察寺啊，那就是一个虎狼窝啊。” 张顾也苦笑了一下，说道：“晚辈也不知道周桐是怎么知道我的，怎么就能把我弄去寺狱呢，那里就是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 第229章 直中不可取，便向曲中求 童政想了一下，说道：“很可能是我在陛下面前多次提过你，陛下便叫监察寺的人去调查你了。 然后周桐便看中了你的才能，这才把你弄到监察寺去。 至于把你安排到寺狱当狱掾，呵呵，估计他就是想要磨一下你的棱角，将来也好大用。 官场上都是这样，不磨砺一下是不能大用的。” 张顾原本还想着找个合适的理由跟童政解释一下自己为什么被弄到监察寺去的，结果他的理由还没想出来呢，童政倒是给脑补上了。 这让张顾的心里松了一口气，然后便将自己关于宝丰行招商的想法跟童政讲了。 童政也觉得张顾现在是监察寺的人了，也的确是不方便再抛头露面了。 而且要是让别人知道自己跟监察寺的人走得太近的话，也不利于自己在朝堂上厮混了。 想了一下，童政说道：“你的这个办法很好，这样咱们都不用出面了，就在后面掌控就很好。 你说过出头的椽子先烂，箭射出头鸟，这话没错，咱们最好少出风头的好。 不过这个人你能把控住吗” 张顾笑道：“大人放心就是，且不说宝丰行是有陛下入股的，单单是晚辈这个监察寺的身份拿出来，蒋祝也不敢胡来。 再说这事儿还有大人您在后面掌控呢，只要让他知道这些，他只能兢兢业业的为咱们做事。” 童政点头道：“你有把握就可以，等你跟他聊完了之后，带着他到我家里坐坐，这样他也就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了。” 张顾朝着童政抱了抱拳，说道：“是，大人，晚辈跟他说完此事便带他去大人府上拜访。” 童政嗯了一声，又略微沉吟了片刻，拿起酒壶给张顾的酒杯倒满酒，说道：“公子顾，老夫有一事想请你帮忙，请你务必答应。” 张顾有些奇怪，童政这是第一次这般跟他说话，便说道：“大人有什么事让晚辈办，您只管说，晚辈一定全力以赴就是。” 童政叹了口气说道：“老夫的老师关志武如今就被关在监察寺的寺狱之中，已经被关进去一年有余了。 这一年多，老夫几次想去探望一下，都被监察寺拒之门外。 如今你当了监察寺的狱掾，老夫想请你帮着好好照顾一下老夫的老师。 老师与我有大恩，老夫不能把他救出来，心中依然十分惭愧，若是公子顾能帮着老夫照顾一下恩师，老夫感激不尽。” 张顾笑道：“这算什么大事大人交给晚辈就是了，晚辈回去之后便会安排下去。 晚辈也会亲自去看望一下大人的老师，好叫他老人家知道大人您还在关心着他。 这牢狱中的人啊，只要知道外面还有人想着他，担心着他，他便更有毅力坚持下去了。 大人心念恩师，真是有情有义的大丈夫，是晚辈的楷模。” 他说着，朝着童政抱拳施了一礼。 童政苦笑了一下，摆了摆手说道：“惭愧啊，恩师深陷牢狱一年有余，老夫愣是不能将他救出来，哪里还敢当公子顾的楷模，你可千万别学老夫。” 张顾说道：“大人谦逊了，您有您的难处，这个晚辈是知道的，不然您也不会如此难过了。 大人，晚辈能不能知道您的恩师为什么会被抓到寺狱里去” 童政迟疑了一下，说道：“既然请公子顾帮忙照顾老夫的恩师了，老夫自然不会瞒着你了。 老夫的恩师性情耿直，对陛下的一些施政有些不认可，便时常与陛下争论。 以前陛下还能容忍朝臣的异议，但是这几年来陛下的性情变了很多，越来越不能容忍他人的异议。 陛下年岁大了，人老了都是这样，都会越来越刚愎自用。 而老夫的恩师也是一样，他老人家比陛下的年岁还要大很多，也是不肯向陛下低头，结果便被陛下给送去监察寺了。 陛下说，让老夫的恩师在里面好好的反省，什么时候认识到错误了，再放他出来。 结果我那恩师一关就被关了一年有余。” 张顾自然懂得人老了之后都会变得顽固起来，他前一世的时候又何尝不是如此听不得别人的建议，不然也不会弄得天下大乱了。 张顾在心里叹息了一声，对童政说道：“大人放心，晚辈一定好好的照顾您恩师的。 若是有机会的话，晚辈也劝劝他老人家。 不是晚辈吹嘘自己，晚辈对劝慰老人家还是有几下散手的，说不定就能劝得他老人家向陛下服软呢。” 童政叹道：“但愿如此吧。不过你要记住了，千万别再他老人家面前提起老夫啊。” “这是为何”张顾问道。 童政喝了一杯酒，苦笑道：“我那恩师说我没有立场，一味的逢迎上官，逢迎陛下，不是正直之人，甚至要把我逐出师门。 唉……，我的苦心恩师哪里懂啊，要是不逢迎上官，逢迎皇帝，我连晋升的机会都没有，哪里还能一展胸中抱负 老夫的所作所为也就只有公子顾你能理解，这也是老夫愿意与公子顾成忘年交的缘故啊。” 张顾不知道童政这番话说得是否出自真心，但是他很清楚童政如此做却是一点错也没有。 光是想着匡扶社稷，一心报国，如果你登不上朝堂上的高位，又如何影响朝政，如何一展抱负 前一世的时候自己就是想着改变天下，给天下百姓打造一个公平的世界，这才想方设法的向上攀爬，一直做到了大司马，才开始舒展抱负。 甚至为了完成梦想，进而篡了大汉的天下。 虽然自己最后失败了，那是因为自己急功近利了，希望在有生之年达成梦想，脚步迈得快了一些。 但是自己一路攀爬的过程，却跟童政现在的做法完全一致。 “直中不可取，便向曲中求，晚辈觉得大人做得一点也没有错。” 张顾给童政的酒杯斟满酒，说道：“就拿晚辈弄出来的新种田法来说，晚辈就是想推广新种田法以利天下百姓。 但是晚辈知道自己力有不逮，便求助于缘故大和尚，由缘故大和尚向皇太后进谏，再由皇太后告之陛下，进而达到目的。 因此晚辈很能理解大人，同时也全力支持大人就这样走下去。” 第230章 你真的很想娶我吗? 跟童政又是一次长谈，张顾回到家中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 进到院子里，就见到杜仲住的那间房子有灯光，他便走了过去，在门外便问道：“是不是二哥回来了” 自从他跟胖妞确定了关系之后，他再也没有喊过杜仲为杜老二，而是规规矩矩的叫他二哥。 果然是杜仲回来了，他听到张顾的声音便打开门笑道：“进城办点事儿，原本想着回去呢，又想着有些日子没见你和莹儿了，就回来住一晚。” 张顾笑道：“走吧，到我那里坐坐，咱们喝几杯。” 杜仲回身将房里的油灯吹熄了，这才跟着张顾到了花厅。 张顾先是换了身衣服，等他出来的时候，桃桃和碧羽已经开始忙着往桌子上摆酒菜了。 现在家里开饭的时间都是根据张顾回来的早晚而定的，因此他一回来，便开饭了。 因为今日有杜仲一起吃饭，桃桃和碧羽便没有上桌，而是到胖妞那屋里去吃了，花厅留给他们三个人聊天。 喝了几杯酒之后，张顾便问杜仲来城中办什么事。 杜仲笑道：“管着运河道的都水长吴凌晟的老娘过寿，派了请柬过来，我这是给他老娘去送寿礼。 四方会在运河道上有两个码头，正是人家管着的，这礼就得送啊。” 张顾笑道：“这是应该送的，端人家的碗，受人家的管，会里这些天怎么样” 杜仲喝了一杯酒，说道：“就是那样子，每天都有银子进，每天也都有银子出。 除了时不时有人闹事以外，也没别的事了。 奶奶的，跟我想象的一点也不一样。” 张顾哈哈大笑道：“你以为带着几百人千把人就能威风八面了 打理一个帮会跟开铺子做生意没什么大区别，你难道还想着刀来剑往的快意恩仇吗那是才能马匪干的。 想杀谁就杀谁，就是山匪都做不到，更何况在大城大邑的帮会了。” 杜仲叹了口气道：“早知道这样我就不当这个四方会的会首了，实在没什么意思。” “你不当谁当”胖妞瞪了杜仲一眼，说道：“不知道多少人想当四方会的会首呢，你倒好，还挑上了！ 你要是不愿意当也可以，让给我来当，你去做生意或者是开车马行。” 杜仲白了胖妞一眼，说道：“我又没说不当，我就是发发牢骚，你个姑娘家家的也能当会首去丢死人了。” 张顾见他们两兄妹又要掐起来，忙说道：“四方会那边你就慢慢的弄着吧，等我这边有了进账之后，就在玉华镇上多买些铺子。 玉华镇有码头，得想办法经营一些独家生意才行，不然四方会想赚钱也赚不到多少。 光是靠着收那些浑钱也不是长久之计。” 杜仲说道：“这些事儿你不用跟我说，你想怎么做，你到时候跟我说一声，我照做就是了。 奶奶的，现在想起来，我除了懂车马行的生意以外，别的就什么也不懂了。 妹夫，我想问问你，你是怎么什么都懂的我也想跟你学学。” 张顾指了指天，说道：“上天神授，这个你学不来的。” “切。”杜仲撇了撇嘴，说道：“你不说就算了，还什么上天神授，你以为你是神仙转世啊” 张顾嘿嘿一笑道：“我还真是神仙转世，你信不信” “我信你才怪。”杜仲笑道：“你要是神仙转世，你也不用吃喝拉撒了，喝西北风就可以了。” 张顾说道：“都说是神仙转世了，记住了，我是转世了，不是神仙了，自然要吃喝拉撒。” “行了，你们两个都住嘴吧，现在正吃着饭呢，说什么呢”胖妞不干了，打断他们两个的话。 张顾和杜仲哈哈一笑。 跟着杜仲就问张顾：“妹夫，你在监察寺做得怎么样” “还行。”张顾笑道：“现在刚刚进去没多久，正看着呢，等我看明白了，就要弄出一些动静来了。 大爷的，小爷我好歹也是天纵奇才，难得的少年豪杰，居然把我弄去寺狱当个牢头，我怎么可能甘心” 胖妞听张顾如此说，便有些担心张顾乱来了，忙说道：“你可别乱来啊，那是监察寺，不是别的地方。 要是惹得你上面的那些人恼了，你可会吃不了兜着走。” 杜仲瞪着胖妞说道：“男人的事儿女人少插嘴，妹夫是做大事的，你懂个什么 男子汉大丈夫就要做些轰轰烈烈的事情出来，不然岂不是白活一场” “就你懂”胖妞可不会给杜仲面子，即刻就怼了回去，说道：“你还是老老实实的经管着四方会吧。 你要是不好好做，敢乱来的话，我就跟咱爹说，让他把你弄回寮方城去。” 杜仲哼了一声，不再理会胖妞了。 他知道自己这个妹妹是说得出做得到的，要是真的跟自己老爹说了，说不定老爹真会来圣京城将他提回去。 张顾笑道：“你们也不用着急，我已经给家里那边去信了，估计最多两个月，杜伯父就会跟着那些纸张一起来圣京城。 五十车的纸，杜伯父肯定会亲自送过来，没准我爹也会来看看呢。” 胖妞喜道：“真的那太好了，我还真的很想他老人家呢。” 杜仲笑道：“你是想着咱爹来了好给你做主，让你嫁给这个家伙吧” “是又怎样”胖妞头一仰，哼道：“我就想嫁给张顾，怎么了 你怕是也盼着咱爹来吧到时候也好给你和李珺做主成亲吧” 杜仲也是一仰头，说道：“是有怎样我就是想娶李珺，怎么了” 这回胖妞也忍不住咯咯笑了起来。 张顾笑了一阵，说道：“他们来了也好，顺便把咱们的事情都办了，早办了早安心。” 胖妞喜滋滋的看了张顾一眼，笑道：“你这话我爱听。” 杜仲笑道：“我也爱听。” 三个人边喝酒边说笑，一聊就是大半夜，直到尽兴了，杜仲才回去，张顾也送胖妞回了房间。 两人单独相处了，胖妞就扑到张顾怀中，揽着他的脖子，痴迷般的看着他问道：“你真的很想娶我吗” 张顾笑道：“想，天天想，日日想。” 第231章 吃在嘴里奔儿香 今日寺狱的囚犯们慌乱了，不是一个两个慌乱，而是几乎都慌乱起来。 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今日的午饭跟以前大不相同。 以前的饭食都是散发着异味如同猪食一般，而今日的午饭却是一荤一素一菜汤。 这一荤一素已菜汤都散发着阵阵香气，虽然荤菜中的肉实在是太少了一些，但那肉却是实实在在的新鲜猪肉，香气引人垂涎。 “老关，今日的午饭怎么这么好这是怎么回事莫非是咱们的断头饭”在寺狱中被关了三年的董成对隔壁的关志武问道。 董成说着话，手却在抖着，面对生死不是谁都能坦然面对的。 此时关志武也盯着托盘中的两菜一汤在沉思着。 听了董成的话，关志武叹息了一声道：“或许是吧，估计陛下不耐烦了，想着一次解决了。” 董成的心更是一紧，老泪便落了下来，凄然叹道：“我等为国为民大半生，最终要落得如此下场吗上天不公，陛下不公。” 关志武苦笑了一声，说道：“有什么不公我们这也是求仁得仁嘛，为国而死。” 有着跟董成一样怀疑的人很多，监房相邻的人都在彼此询问这饭菜是不是断头饭。 大狱中乱了，有人高声大喊，有人嘶声痛哭，有人怒声大骂。 “狱吏，过来，这是断头饭吗”董成站在栅栏前朝着外面大吼。 “这就是断头饭，老董，你就别喊了。”有囚犯回了董成一句。 跟着就是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嚎声传来：“我心不甘啊，我没有卖国之举，为何如此对我” “我抗议，这断头饭我不吃，我要抗议。”有人厉声喝道。 ……。 因为出现了新鲜热辣的午饭，整个寺狱里都乱了套了，哭声叫声惨笑声乱成了一锅粥，在院场里都能听到大狱中的乱叫乱喊声。 张顾自然也听到了，从廨房中走出来，对一样是有些懵逼的老胡说道：“老胡，去看看怎么回事怎么乱成这个样子” 老胡应了一声，正要去找人询问，一个狱吏已经跑了过来，跑到张顾面前便施礼道：“大人，里面全乱了，他们说今日的饭菜是断头饭，没人肯吃，还大喊大叫。” “断头饭”张顾先是一愣，随即便笑道：“奶奶的，好心给他们改善一下伙食，他们竟然当成了断头饭了。 老胡，咱们看看。” 老胡也醒过味儿了，笑道：“这些家伙吃猪食吃惯了，给他们弄些好吃的都接受不了。” 这时寺狱中的大小官吏也都出来，在询问那些狱吏是什么回事。 张顾与老胡进到甲字号大狱的时候，里面依然是乱糟糟的。 “让他们都安静下来，我有话说。”张顾对身后跟进来的官吏和狱吏说道。 他可不想费自己的嗓子对那些囚犯大吼，让他们安静下来，有人不用那是傻子。 “闭嘴，狱掾大人有话说。” “安静，再喊就鞭子伺候了。” “再喊就先弄死你，闭嘴。” 在那些官吏和狱吏威胁和压制之下，甲字号大狱终于安静下来。 这个大狱里关着的都是原朝中重臣，或是因为得罪了皇帝，或者是受人陷害，或者是真的犯了罪而被关在这里的。 这时一安静下来，就有德高望重的老臣问答：“狱掾，今日这是断头饭吗你给老夫说清楚。 陛下这是要将我们一体斩绝吗” 张顾苦笑一声，然后从一个狱吏手中拿过铜皮喇叭，对着喇叭高声说道：“诸位，我是新任的寺狱狱掾张顾。 新官上任三把火，本官烧的第一把火就是改善寺狱的伙食。 本官不想见你们再吃那些如同猪食一般的饭食了，这才叫食堂重新制定了食谱。 你们放心，这不是断头饭，就是本官给你们改善的伙食。 你们想想，吃断头饭怎么可能这么简单怎么可能甲乙丙丁四个大狱同时吃断头饭难道庆国养不起你们了吗 都好好想想，别一惊一乍的，动不动就死啊死的，都是一把年纪的了，不用心吗 都记住了，以后只要我张顾当寺狱狱掾一天，你们每天的伙食都是这样。 以后每天的菜式都不同，七天一轮换，中午和晚上的饭食也不同。 放心吧，不是断头饭，以后都是这样的伙食。” “当真”这一声也不知道是谁问的，但声音中满是惊喜之意。 “当真，真的不能再真了。”张顾说道：“都安心的吃饭吧，然后猜猜晚上会有什么吃食，猜对了有奖励。” 大狱里先是沉默了片刻，跟着就是一阵欢呼声。 张顾摇了摇头，然后转身往外走，说道：“走吧，去乙字号。” 没过多久，乙字号大狱也传来一阵欢呼声，跟着就是丙字号和丁字号，整个寺狱都沸腾了。 寺狱这边闹出来的动静很快就传到了周桐那边，是孙诚过来打探的消息，回去禀报周桐的：“大人，张顾改善了寺狱的伙食，那些囚犯以为是断头饭，就闹了起来。 现在已经平息下去了，后来这几阵叫好声就是那些囚犯知道伙食好了，才叫好的。 大人，这小子一来就改了寺狱的规矩，做得有些不妥啊。” 周桐看了孙诚一眼，淡淡的说道：“有什么不妥寺狱就是归他管的，只要他不让囚犯跑了，随他怎么做都可以。 让他去折腾吧，我倒是很想看看他能这腾出什么花样来。” 寺狱中先前还老泪纵横的董成，这时候吃得香甜，对隔壁的关志武笑道：“老关，这是我三年来吃得最好的一顿了。 呵呵，你还别说，这个年轻的狱掾还真不错，来了就给改了伙食。 老关，你看看，这块肉不但大，而且新鲜，吃在嘴里奔儿香。” 关志武嘴里也嚼着一块猪肉，转头看着董成笑道：“老董，刚才你不是哭得稀里哗啦的吗怎么现在不哭了” “狗屁，你才哭了你老眼昏花的，一定看错了。”董成白了关志武一眼，说道：“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哭了” 这时另一个监房的人笑道：“老董，老关没看到，我可是看得清清楚楚，你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的。” “闭嘴吧，猪肉也堵不上你的嘴。”董成朝那人喝道。 第232章 流 张顾的廨房里聚集了五个人，每人面前都是四菜一汤，这是寺狱小厨房的出品。 除了老胡以外，另外三个人中一个是狱丞郭宝农，一个是狱曹王纠，一个是狱令司马图。 除了老胡以外，其余三个人就是张顾这个狱掾的属官，都是入流的官。 狱丞郭宝农是负责寺狱巡查和治安的，每日值守的安排也由他负责。 狱曹王纠是负责审问囚犯的，每个进到寺狱中的犯人都要在他的手中过一遍刑，这叫给教训。 狱令司马图负责寺狱中账目和采买，也是寺狱里最有油水的一个职位。 今日张顾将他们三个人召集在一起，就是沟通一下感情，顺便聊一些公事。 饭吃完了，自然有狱吏过来把他们的餐具都收走，送到食堂去清洗。 张顾喝了一杯茶，用手帕擦了擦嘴，说道：“以后你们三位都吃咱们寺狱小厨房的午饭吧，不必去外面跟那些家伙一起吃了。 真搞不懂，明明咱们有自己的厨房，还要跟外面那些人吃那些没滋味的饭菜。” 郭宝农三人一听张顾这么说，都是大喜。 他们的品阶都在七品之下，只能跟那些个狱吏在监察寺的大食堂里吃两菜一汤的饭食。 大食堂的饭菜虽然比囚犯的饭食好很多，但也实在不怎么样，也就是能下咽罢了。 如今新来的狱掾一上任，就加了小厨房，做出来的四菜一汤色香味俱全，估计比监察寺的小食堂的伙食还好。 这是难得的福利，三个人岂能不开心 三个人忙连声的谢过了上官，而后郭宝农笑道：“想不到唐胖子的手艺不错啊，这些年我见他做的饭食都跟猪食一样，还以为他就那个水平呢。” 王纠跟着笑道：“看来咱们是一直没给唐胖子施展手艺的机会啊。 现在大人来了，唐胖子终于可以露脸了。” 张顾笑道：“以后大家都盯着他一点，要是他以后做饭不用心了，拿着咱们饭食对付，你们就去找他算账，该打就打，该骂就骂。 奶奶的，这人一日就三餐，要是中午这一顿都对付的话，活着还有个屁的意思” 郭宝农三人听着张顾说话也是滴里当啷的什么都有，顿时就觉得亲近了不少。 他们都是没读过什么书的，就是识得字而已，向来都是粗糙惯了的。 原本他们见张顾长得斯斯文文的，书生气浓厚，还以为跟他们是两路人呢。 这个时候见张顾跟他们一样，说话也是滴里当啷不干不净的，距离感一下就少了很多。 王纠接着张顾的话笑道：“大人说得没错，咱们监察寺的伙食实在是太差了。 我去过别的衙门，见到他们的伙食比咱们好多了。” 司马图笑道：“老王，你说的那是有油水的衙门，他们的伙食肯定好了。 你去那些清水衙门看看，他们的伙食还不如咱们监察寺呢。” 说到这里，司马图转头对张顾抱了抱拳，说道：“大人，属下是负责采买的，知道咱们寺狱的开销。 属下有些话得跟大人讲，说得不当的地方，还请大人见谅啊。” 张顾知道他要说什么，便笑道：“你是不是想跟我说，改了囚犯们的伙食，再开了小厨房，这开销也就增加了，怕入不敷出是吧” 司马图见张顾明白这些，顿时大喜，他就怕张顾就是一个愣头青，光想着把事情做好，不想着开销上来了怎么办 “大人思虑周详，属下佩服。”司马图朝着张顾抱拳说道。 张顾笑了笑，对他们四个人说道：“今日把你们喊来，就是要跟你们商量一下咱们寺狱以后的日子要怎么过。 司马说得没错，上面给咱们拨的银子都是固定的，咱们开销大了，必然入不敷出。 那么咱们怎么办” 说到这里，张顾在郭宝农四人的脸上看了一圈，见他们也都是一脸的茫然，便知道他们是屁用没有。 于是便接着说道：“本官觉得此事有两种办法可以解决，一是开源，二是节流。 这首先咱们先说节流的事情。 这几日我在寺狱里转了很多次了，我发现咱们寺狱所有的东西，只要是坏了，即刻就采买，从来也没有修缮后再继续用。 这个不对，咱们要想省钱，那就要尽量的减少采买，省下来的银子就可以用到别处了。 比如我们可以把省下来的银子发福利，直接发银子给大家伙，上面肯定不同意。 但是咱们把银子变成柴米油盐酱醋茶，以及布匹丝绵等等给大家发福利发下去，谁也挑不出毛病来。 老郭和老王负责的一块儿最是清汤寡水的，没有什么油水可捞，如果提高了大家的福利，对老王老郭他们才公平。” 郭宝农和王纠听张顾这么说，忙大点其头。 他们两个负责的一块儿都是油水最少的，顶多能从狱吏和囚犯那里刮些油水出来，想要吃得饱一些是不可能的。 只有负责采买的司马图负责的那一块儿是最有油水的，郭宝农和王纠一直都眼红着呢。 以前老白在的时候，老白是亲自抓着采买的事，在油水上也是拿大头，司马图拿小头。 张顾到任之后，司马图欺负张顾年少，不懂这些窍门，便没有把采买的事情主动上报，更没有把采买的油水跟张顾分润。 而张顾先前说的那些话，其实就是在敲打司马图，让他知道自己懂得这些个猫腻，让他知道收敛一下。 张顾没想着要在采买上捞油水，那上面一个月捞的银子还不够他请孙诚在杏春园消遣一晚上的费用呢。 同时张顾这些话还有另外一个目的，那就是分化郭宝农和王纠以及司马图，免得他们三个抱团儿来对付自己。 他的这些话很起作用，他还没说完，司马图的脸色就像是死了丈母娘一样，有些难看。 张顾看了看司马图，笑道：“司马，你别多心啊，我没有指责你的意思。 我也知道你不容易，上面就拨那点银钱下来，你也要计算着用才能支撑下去。 而内务这一块儿又不归你管，他们申报采买，你就得采买。 本官觉得这样不好，以后咱们要把内务、账目和采买分开。 以后内务归老郭负责、账目归老胡负责，司马你还负责采买。 然后由本官签字之后再去实施，这么安排，大家有意见吗” 第233章 开源 除了司马图以外，别人谁会有意见 老胡原本就是一个狱吏，现在要管着账目了，那就等于是掐住了司马图的脖子，他不给银子出去，司马图只能采买个空气。 而郭宝农原本只负责治安巡查等等，现在多管了一个内务，权力大了一些，总能从中捞些好处，自然也开心了。 王纠是负责审问犯人的，他在囚犯的身上就有银子捞了，现在不给他增加权力也是很正常的。 唯有司马图心里不爽，但是这事张顾决定了，别人也没反对，这事儿只能这么定了。 司马图现在很后悔自己没有早点靠拢到张顾身边，要是早点把好处给这个新来的狱掾送过去的话，今天也不会被人砍了一刀。 以后自己再想采买东西，老胡这一关也是要过的，不然就算是狱掾大人签字了，老胡一句银钱紧张，自己就半点办法也没有。 张顾看了看他们各自的表情，笑了笑，说道：“内务这一块儿如何节流，回头本官再跟老郭商议，只要抠一抠，我想总能省下一些银钱下来。 节流的事情就这么定了，那么咱们接下来说说开源的事。” 听到张顾说开源，老胡四人就有些摸不着头脑了，他们实在想不出寺狱除了上面拨款下来以外，还能有什么开源的地方。 于是四个人的眼睛都盯着张顾，他们想看看这位新来的年轻狱掾能拿出什么好办法来。 张顾看着他们，轻咳了一声，说道：“本官觉得开源可以从两个方面下手。 一是跟上面申请更多的费用下来，这个本官自会想办法，不管怎么样，多少能弄下一些来。 这第二就是咱们要想办法赚钱，只有咱们自己能赚钱了，接下来怎么花，那就是咱们的事情了。” 老胡是个很会配合的人，见张顾说到这里，忙问了一句：“大人，咱们怎么赚钱啊 咱们寺狱地无一陇牛无一头的，如何赚钱” 郭宝农也跟着说道：“是啊，大人，咱们又没钱去买铺子做买卖，如何能赚钱” 张顾一拍巴掌笑道：“老顾说到点子上了，买铺子做买卖就是咱们开源的一条路。 那么你们肯定会问了，这买铺子做买卖的本钱从哪里来 那我来告诉你们这银子从哪里来。” 张顾说着，站起身来，从旁边取来一张大纸在桌子上铺好了，拿来一根炭条，在上面画了一个圆圈，再圆圈里写了寺狱两个大字。 接着从那个圆圈的边缘处向外画了六根辐射线条出来，然后对老胡问道：“老胡，咱们寺狱里什么最多” 老胡想了一下说道：“咱们寺狱里囚犯最多。” 张顾笑道：“对了，咱们寺狱里别的不多，就是囚犯最多，现在咱们寺狱里关着的就有四百三十五个囚犯。 这些人都是监察寺养着的，每日里的吃喝拉撒就是多大一笔开销 本官觉得光是让他们这么闲着不是办法，要让他们能赚钱才行。” 老胡四个人一听，眼睛顿时就亮了。 狱掾大人说得没错啊，要是让这些人能赚钱，那寺狱还缺银钱花用吗 哪怕一个囚犯一人一个月赚一贯钱，那就是四百三十五贯，也就是四百三十五两银子。 而这四百三十五个囚犯的吃喝可是用不了四百三十五两银子，有一百两都足够。 那么省下来的三百三十五两银子，再加上上面拨下来的银子，加起来便有将近六百两。 整个寺狱的官员加上狱吏才一百二三十人，就是大家把这笔银子分了，每人也能分到几两银子呢。 何况只要找到赚钱的门路了，以后寺狱赚的钱只能越来越多。 不过让这些个囚犯做什么一个月一人赚一贯钱，虽然不多，但也不少啊，那些个囚犯大部分是犯官，他们能做什么 这些个念头在老胡他们的脑子里转了几圈，他们也不知道让他们做什么好 “大人，您觉得让他们做什么才能赚到钱”司马图看着张顾问道。 他的话一问出来，老胡三人也看向张顾，等着他给个答案。 张顾笑道：“这个就要大家发动脑筋了，大家一起想想，看看什么赚钱，咱们就让他们做什么。 当然，他们也不可能离开寺狱出去做事，大家想的办法要在寺狱里就能做才行。 在这里我先抛砖引玉，给大家一个提示，然后大家可以沿着我的思路去想。” 老胡一副着急的样子，说道：“大人您说，我们洗耳恭听。” 张顾笑了笑，说道：“咱们寺狱里四百多囚犯，大部分是犯官。 他们能做什么自然就是写写画画了。 咱们先把这些人组织起来，让他们写大字，画大画，然后咱们拿出去卖。 你们看看我桌子上的纸，这是新近刚刚出来的新纸，这种纸最适合写大字和画画。” 张顾说着，在桌子上拿起一支毛笔，蘸了墨汁，在纸上写下财源滚滚四个大字。 然后又在旁边画了一幅小鸡吃米图。 而后笑道：“这样一幅字，只要装裱好了，拿出去卖给那些大字不识几个的地主老财，让他们回去装文雅，你们说卖他们一两银子多吗 要是这么大的一幅山水画的话，你们说少了十两银子能卖吗 咱们寺狱里关着的这些犯官哪一个不是写字画画的好手 你们想想，他们一天写下来，能写多少副大字能画出多少幅画 我想你们家里都有一两幅字吧或者是有一两张画挂在中堂吧 咱们让那些个犯官没事儿就画，有空就写，这些都是钱啊。” 老胡四人听得眼冒金光，感觉自己眼前已经没别的了，满满的都是银子。 监察寺寺狱中的囚犯，犯官占了六成还多，也就是说有两百五六十人可以每人每天创作出十幅八幅字。 就算是画画慢一些，三两天画一幅，但是画的卖价也高啊。 狱掾大人说十两银子一幅画，那是便宜的，像是这么大的一张纸画出来的画，怎么也值二十两银子吧 天底下会画画的人可是不多，大画的价钱高着呢。 第234章 此人可交 张顾的提议就是醍醐灌顶，让那四个家伙茅塞顿开。 他们很快就想出了各种赚钱的办法，比如那些不识字的山匪、巨寇、盗贼什么的，就让他们负责打造家具。 那些混账东西都是玩刀子的，估计对木刻雕花什么的上手也会很快。 不懂做家具没所谓，那就找几个木匠高手教他们，直到教会为止。 再比如寺狱里还有一些老弱，干不了体力活的，那就让他们编织竹篮、花架、食盒等等，反正每个人都不能闲着。 五个人一番议论下来，决定准备一下，十天后就开始实施。 这倒不是他们动作慢，而是要做很多的准备，比如要买笔墨纸砚，还要买桌椅板凳，那些犯官画画写字总要有工具和书案才行啊。 而那些做家具的也是一样，工具总要准备齐才行。 而且还要制定严格的安保措施，免得那些强盗巨寇拿到了斧子凿子什么的，就考虑越狱，这些都是要做准备。 事情敲定下来，张顾便笑道：“以后咱们都会很忙，要做的事情也会很多，一定会很辛苦。 因此我觉得将来也不能亏待了大家。 如果咱们寺狱赚钱了，我建议扣除应有的开销和周转之需以后，盈余的钱拿出三成，咱们这几个操心劳力的分一分。 这是奖金，可以光明正大的拿，谁也说不出什么来，因为这是大家伙想办法赚来的，没有贪污半点朝廷的银钱。” 老胡、郭宝农四人一听，嘴巴都笑到耳朵根，只见一嘴的白牙。 张顾喝了口茶，继续说道：“还有啊，咱们要拿出盈余的四成来，给那些狱吏们分分，赚钱大家分，你好我好大家好嘛。” 他的这个建议大家没有反对的，因为他说得对，如果只是他们几个当官的捞钱，不分给那些狱吏们，时间长了，早晚会出问题。 张顾见他们没有异议，便接着说道：“盈余还剩三成，咱们也不能都放在自己口袋中，咱们上面还有管着咱们的人呢，也要分分。 这一点大家没意见吧” 王纠他们哪里会有意见大家都知道要是把顶头上司都忘了，那他们很快就完蛋了。 只有上面的人收了银子，他们赚的钱才安稳，屁股底下的位置才能坐得稳当。 跟老胡他们扯了将近两个时辰，该商量的都商量了，张顾便让他们各自准备去了。 他给老胡四个人都安排了事情去做，一人负责一块儿，分工合作。 而他自己则在老胡等人都走了，便拿来一张大纸，裁成规整的几张小的，然后提笔在上面写到：关于寺狱开展第二产业的报告。 张顾可没想着闷头苦干，而不跟上面报告此事。 如果只是弄个小厨房或者是改善一下囚犯的伙食，他觉得自己弄就是了，都是无伤大雅的事情。 但是涉及到用罪囚做事赚钱了，那就要跟上面汇报一下才行，能得到上面的批复最好。 如果上面没有批复，也没有反对，那自己就大胆的去干好，反正上面也默认了。 如果上面反对的话，那就不干了，反正自己也不缺银子用，也不指望捞那点银子过活。 张顾的报告递上去了，第三天就到了周桐手中。 周桐看完了张顾的大白话报告，也是有些苦笑不得，对孙诚说道：“你看看这个小子在干什么” 说着把那份报告丢给孙诚，让他去看。 孙诚很快看完了那份报告，惊讶的看着周桐说道：“大人，这小子果然是商贾之家出身啊，时时刻刻的想着赚钱。 属下还是第一次见到把赚钱的主意打到囚犯头上的。 大人，这事儿您怎么看” 周桐笑吟吟的喝了口茶，问道：“你先说说这事儿你怎么看” 孙诚挠了挠头，想了一下，说道：“大人，要是让属下看的话，属下觉得也没什么。那些罪囚闲着也是闲着，给他们找点事情做也好。 再说了，寺狱能赚钱的话，大人这里以后也能少拨付一些银钱给他们。 咱们监察寺的钱向来就紧张得很，他们这里少用一些，监察寺别处就能多一些银钱花用。 这是属下的想法，属下倒是觉得张顾这小子脑袋好使。 咱们这寺狱自开国的时候就有，但是从来也没人想到用这些罪囚赚钱，这小子算是开了先河了。” 周桐看着孙诚笑了笑，问道：“你的意思是可以让他们去做” 孙诚迟疑了一下，说道：“属下觉得没什么不好的，大可以让他们去试试，不行的话，叫停就是了。” 周桐微微一笑，提笔在那份报告上写到：同意照此办理，盈余上交衙门三成，余者照办就是，周桐。 签完了字，周桐又取出自己的印章来，在上面盖了一个红红印。 “行了，这个所谓的报告你给张顾送去吧，告诉他，要是出了乱子，唯他是问。” 孙诚忙上前拿过那份报告，给周桐施了一礼，然后便退了出去。 周桐想了一下，突然笑道：“这小子有意思啊，一个寺狱他都能弄出些花样来，不知道将来把他提拔上来，他还能弄出什么花样 死气沉沉的监察寺也应该有些热闹出来才行了，不然人都懒散了。” 再说孙诚出了周桐的官廨，将那份报告放在怀里，便朝着寺狱去了。 这时他又想起昨日张顾对他说的话：“孙大人，卑职觉得军令大人看到那份报告之后，一定会问您的意见。 卑职也不求大人别的，只求大人在军令大人问起来的时候，您只要说觉得还可以就行了。 这事儿要是成了，寺狱这边自然少不了大人您的好处，您每月都可以在寺狱这里拿些辛苦费。 不过至于多少，卑职也不敢说，但能保证的是每月都有，当然，只要卑职在寺狱当狱掾，大人这份一定不会少。” 孙诚这个时候也有些佩服张顾了，因为张顾预测的一点也没错，军令大人果然就问了他的意见，而且听了自己的意见。 “这小子必然不是池中之物啊，早晚会飞黄腾达，此人可交。”孙诚在心里想道。 第235章 以食相逼 张顾与童政开的马车厂已经开始建设了，同时马车厂外围的寨墙也开始建造。 今日是开工的日子，张顾特意在两天前就通知了童政，请他一起前去剪彩。 而且告诉童政，去参加剪彩的人都是自己人，没有外人在，无须担心两个人的关系外泄。 因此今日一大早张顾和童政就各自赶到了涂家庄。 涂庄主听到张顾带来的是一位谏议大夫，还是马车厂的股东，顿时对张顾敬仰起来。 他活了几十年，亲自接待过的最大的官也不过就是县令而已，还是他娘的在秋收的时候。 而张顾的合伙人居然是高高在上的谏议大夫，自己家这是祖坟冒青烟了，才能来了这么一位贵客。 涂庄主觉得自己以后都有得吹了，可以跟附近那些土老帽的庄主和土财主吹吹牛了。 “三个月时间，两位大人，小的保证在三个月内把这里全部建好。”涂庄主拍着胸口胸口说道。 张顾笑道：“你能做到就好，你放心，只要你建好了，我这边的银子也不会少了你的。” 童政看着那个刚刚剪彩完毕的工地，转头对张顾说道：“公子顾，我怎么觉得这个场地有些小啊。 将来马车厂要是发展得好，说不得又要扩建啊。 你看看那里，那里要是建了寨墙的话，将来扩建的时候还要拆掉，这就费工费时又费钱了，你觉得呢” 张顾一听就知道这个老狐狸是什么意思，便叹了口气道：“大人啊，不是晚辈不想弄得大一点，只是这手中不太宽裕啊。 大人您积攒一点银钱也不容易，晚辈用起来就得小心翼翼啊。 大人，要不这样，等这里不够用了，咱们再换个地方就是，到时候弄个大的。” 涂庄主一听，怎么着这才开始建，你们就想着搬走了，那怎么行你们要是搬走了，我老涂去哪里巴结一个谏议大夫啊我拿什么跟别人吹牛啊 于是他忙说道：“两位大人，这话怎么说呢您二位要是觉得地方小，那咱们就弄得再大一些好了，就按照这个再大上一倍。 扩建多出来的花费小的绝对不再多收一文钱，就现在这么多了，如何” 张顾转头看着涂庄主，惊讶的说道：“老涂，这不好吧，让你多花费那么多” “大人说哪里去了，小的建好了这寨墙，将来不也是小人的吗”涂庄主笑道：“两位大人放心，这场地虽然大了一倍，但是租金一样不加，还是原来那么多。” 童政淡淡的嗯了一声，就算是接受了。 这是一个谏议大夫应该有的气派，接受你的东西，那是给你面子。 张顾笑道：“如此便多谢涂庄主了。不过这建设的速度还是能快一些就快一些。 再有就是，我们的木料什么的，很快就会提前运过来了，到时候还要麻烦你派人在这里看着点。” 涂庄主都答应下来，没有丝毫的犹豫。 然后中午童政很给面子的在涂家庄吃了一顿极为丰盛的午饭，便与张顾一起回去圣京城了。 张顾之所以把童政给弄来，其实就是想压一下涂庄主。 他自己的监察寺寺狱的身份不方便随意向别人泄露，也不好用监察寺的名义来压一个老百姓，那就没意思了，显得太霸道。 做生意嘛，讲究和气生财，弄得大家太紧张就尴尬了。 而童政来一趟就不存在这个问题了，因为童政只需要来这一次就可以了，用不着经常跟涂庄主打交道，也就没有太过霸道的嫌疑。 同时张顾这也是让童政对马车厂的进展有个实际的了解，不然只是听自己说，终究不是那么回事儿。 回去圣京城的路上，两个人坐在童政的马车里。 童政听了张顾对马车厂的设想，也很是认同，觉得将来能赚不少钱。 两个人扯了一会儿的闲篇儿，童政便问道：“我听说你在寺狱弄出了不小的动静，跟老夫说说如何” 张顾惊讶的看着童政，问道：“晚辈在寺狱弄出来的那些事儿，大人也听说了” 童政哈哈笑道：“你以为监察寺是密不透风的你知道监察寺里有多少人是朝中那些老家伙安插进去的 你们监察寺里不管闹出什么动静来，用不了多久，他们就能知道。 那些个老家伙都知道了，你觉得监察寺还有什么秘密吗 我听说你让寺狱里的那些家伙写字画画，然后你们拿出去卖，而且卖得不错。 有一点老夫有些不明白，你是怎么让那些家伙就犯的 我可是听说刚开始他们都不愿意做，后来就答应了，你怎么做到的” 张顾一听童政把事情说得这么详细，便知道寺狱里的那些事儿还真不算是秘密了。 不过他也不在意寺狱的那点事儿被传出去，自己做的事情都是经过周桐同意的。 因此就算是有人不满，那也是找周桐的麻烦，各跟自己屁的关系也没有。 上司是干嘛的不就是用来抗雷的吗而下属就是用来背黑锅的。 见童政知道的这么详细，张顾便笑道：“刚开始的时候他们是不愿意配合，说是有辱斯文，甚至是大骂晚辈无礼，心思败坏。 总之是骂得要多难听就有多难听。 晚辈也懒得跟他们吵，也懒得一个个的说服他们。 于是晚辈就在他们的吃食长做手脚了。 晚辈刚刚到了寺狱的时候，就给他们改善了伙食。 以前寺狱的伙食跟猪食也差不到哪里去，晚辈一去，就给他们变成了一荤一素一汤，而且七天之内不重样。 没用几天，他们的嘴就被养刁了。 大人您也知道，这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他们已经习惯了好饭食，再让他们吃原来的那些饭食，他们哪里受得了 他们不愿意写字画画，那晚辈就把他们的饭食改回去。 只是两天，他们就乖乖的配合了，要他们写什么就写什么，要他们画什么就画什么。 他们也明白，为了写字画画跟晚辈较劲，吃亏的还是他们。 而且晚辈也对他们说，谁的表现出色，不但可以加餐，还有好酒可以喝，大人，您觉得他们还能坚持住吗” 第236章 何其艰难啊! 张顾与童政往圣京城赶回来，而此时孙诚也在向周桐汇报寺狱的情况。 “寺狱在东市租了间不大的铺子，开了一间书画行，生意极好。”孙诚向周桐汇报着寺狱最近的情况。 周桐虽然没有理会张顾在寺狱里折腾什么，但是孙诚却是在帮他盯着寺狱的一举一动。 “生意极好有多好”周桐放下手中的书，看着孙诚问道。 “属下买通了书画行的伙计问了一下，这不到一个月的时间，足足卖了三千多贯银钱。”孙诚说道。 “三千多贯”周桐惊讶的问道：“会卖这么多都是一些犯官的字画，谁敢买” 在张顾让寺狱中的犯官开始画画写字的时候，周桐就曾想到这个问题，那就是买卖犯官的字画也是有罪。 他想到了，但是却没有提醒张顾，他在等着张顾犯错，然后借机好好的收拾张顾一下。 用他的话说，不犯错怎么调教他就是要等他犯错了，再收拾他，这样才叫磨砺，不然磨砺个什么 孙诚苦笑了一下，说道：“大人考虑到的事情，那小子也考虑到了。 他不许那些犯官在字画上留下他们的名字，他只是让那些犯官负责写字画画，至于题跋、签字、印章等等都是让狱吏中写字好的人做的。 大人想着他会犯那样的错，那小子就这么给避开了。” 周桐笑道：“这小子倒是够机灵，思虑也周到，有意思。 行了，盯着他吧，我倒是要看看他能把寺狱弄成什么样子。 估计用不了多久，昭狱那边怕是也得有样学样了，然后用不了几年，庆国的大牢都会变成这个样子。 不过这样也好，能够减少国帑支出。 再看几个月，若是寺狱在张顾的执掌之下，靠他们自己赚的银子就能够支撑的话，明年给他们的拨银就可以用到别处了。 对了，他弄的那个什么家私制造厂搞得怎么样了” 孙诚说道：“目前还在训练那些囚犯，他请了圣京城十几个名气很大的木匠，传授那些囚犯技艺。 如今已经做出了一些东西出来，属下看了，着实不错，那些款式属下都没见过。 属下估计他们做出来的家具会卖得不错。” 周桐点了点头，说道：“过几日我也去看看，若是做得好的话，我的那个新宅子里的家具就让他们做好了。” 又跟孙诚扯了一会闲篇儿，周桐便说道：“张顾那里你继续盯着就是了，也不用管他，由他去折腾。你让赵都进来吧。” 孙诚退出去没一会儿的工夫，一个四十余岁的汉子便在外面报进：“都尉执赵都求见大人。” 周桐放下手中的书，说道：“进来吧。” 赵都是监察寺四个都尉执中的一个，他是年前就被周桐派到宣国去处理紧急事物，如今刚刚从宣国回来。 去年张顾在圣京城外捡了刘谷耀回来，刘谷耀给周桐送回了急报。 那份急报便是汇报监察寺安插在宣国梁城的细作中出了叛徒，结果监察寺在梁城的细作被人连抓带杀的折损了一大半。 周桐当时接到张顾替刘谷耀送来的急报之后，便安排了赵都前去宣国梁城处理此事。 赵都进到周桐的官廨中，便以大礼拜见，单膝跪倒，施礼道：“赵都拜见军令大人。” “免礼，起来吧。”周桐淡淡的说道：“那有凳子，自己搬过来坐着。” 赵都谢过了周桐，自己过去把放在墙边的锦凳搬过来，在周桐斜对面五六步的地方坐下来，腰板挺得笔直，双手放在膝盖上，神态十分恭谨。 周桐端起矮几上的茶杯喝了口茶，说道：“说说吧，宣国那边为什么会出了这么大的乱子 本官耗费五年之功才布置下的暗线，怎么就被宣国一锅端了 一次就死了四十一个人，连藏在宣国朝堂上的人也被清查出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赵都抱拳施礼道：“据卑职调查，大人安插在宣国的暗线都是被人给出卖了，只是卑职还没有查出那个人是谁。 卑职急着护送赵凤超回来，在宣国梁城呆的时间太短，没能查出叛徒是谁。 不过卑职已经大概的锁定了几个人，卑职觉得那个叛徒一定在那几个人中。” 他说着，从腰间的锦袋中取出一张丝绵纸来，双手捧着，起身走到周桐面前，躬身递过去。 周桐接过去，打开那张丝绵纸，看了一下，然后拿起火折子将那丝绵纸点燃，看着火苗窜起，直到要燃烧尽了，这才扔到笔洗中。 “赵凤超现在如何了”周桐问道。 赵都躬身说道：“卑职已经将他送至太医院了医治去了。 赵凤超在宣国就受伤不轻，这回来的一路上又车马颠簸，伤势越发的重了。 卑职怕他挺不过去，便先将他送去太医院医治，等他好了一些，卑职再带他来见大人。” 周桐嗯了一声，问道：“梁城那边你做了什么安排” 赵凤超说道：“卑职命他们所有人都沉下不动，彼此之间不许再有任何联系，除非收到大人的指令。 经过这次折损之后，咱们监察寺安插在宣国梁城的人也没剩多少了。 卑职暗中清查了一下，这次存留下来的人只有十五个。 而这十五个人中还包括那个叛徒。” “五年努力，一朝丧尽。”周桐叹息了一声，说道：“你在圣京城歇息半个月吧，然后返回梁城，将那里事情操持起来。 这次去带着重金去，一定要在宣国的卫尉衙门里给我收买几个人。 同时把那个叛徒揪出来杀了。” 赵都的施礼道：“是，大人，卑职歇息几日，等赵凤超的身子好了些，能来拜见大人了，卑职即刻返回梁城。” 周桐点了点头，说道：“你去吧，回头我会叫人拨付银两珠宝等物，你过几日来领取便是。” 赵都施礼称是，然后退出了周桐的官廨。 周桐看着房门关上，冷冷的哼了一声，自语道：“一个蠢货，去了一趟梁城，居然连个叛徒都查不出来。 五年心血啊，就这么没了，要想再弄起来，何其艰难啊！” 第237章 重点来了 张顾和童政回到了圣京城，两个人就在大街上分开了。 童政回家去了，张顾却是回了寺狱。 今日打算去见一下关志武，这是早就想要见的人了。 之所以没在刚刚当狱掾的时候去见他，是怕太过引人注目。 朝臣明目张胆的跟监察寺的人勾结，会被所有朝臣所不齿。 同样，监察寺的人要是跟朝臣交往过于亲密的话，也会被监察寺所忌惮。 这是张顾第二次到大狱中来，第一次是为了平息那些囚犯们因为改善伙食而闹出来的“断头饭”事件。 从那时至今，张顾都没有再踏进甲乙丙丁四个大狱中的任何一个。 一是他不喜欢大狱中的肮脏和那股气味，二是尽量的避嫌，少跟那些犯官接触。 这第二点还是老胡向张顾建议的，老胡说跟那些犯官走得太近也是犯忌讳。 回到寺狱，张顾便喊上了老胡和郭宝农。 春天来了，夏天也就不远了，到时候寺狱潮湿阴暗，不知道会脏成什么样子。 张顾问过老胡，知道这寺狱中每年因为阴暗潮湿、虫鼠横行而患病死去的人就有十几个之多。 郭宝农现在管着寺狱的内务，张顾叫上他，就是想着顺便把寺狱里的卫生状况改善一下。 还有就是，最近书画卖得很好，张顾决定再给那些艺术的创作者们一些福利，让他们对创作更有积极性。 而且他还想在寺狱中搞一次书画大赛，评出个一二三等奖来。 只要是获奖的，每天可以增加半个时辰的放风时间。 同时奖励酒席一次，外加四壶好酒。 然后对一等奖和二等奖的获得者，奖励一年的打扫院场的工作。 别小看这打扫院场，这对那些囚犯来说可是难得的放风机会。 因为只要是打扫院场的，就可以在四个时辰内随意的进出囚室和院场。 打扫一个院场也不过就是一个多时辰的时间而已，那么余下的时间就自由多了。 张顾相信只要把这个条件放出去，那些老家伙们一定会趋之若鹜。 一进到大狱中，张顾就拿出一块手帕捂住了口鼻。 没办法，大狱里本来就不怎么通风，那些囚犯的吃喝拉撒都在囚室中解决。 而解决大小便就是用一个带盖子的木桶而已，那个东西用得时间长了，木桶盖子就没有能盖严实的。 一个大狱至少一百多人，也就是一百多个大小便的木桶，那味道可想而知。 闻到这股味道，张顾觉得自己应该改善一下大狱的大小便太监，应该把马桶给弄到寺狱中来。 想到了马桶，张顾觉得自己家在寮州郡做得风声水起的浴室生意，可以拿到圣京城来试试了。 而寺狱完全可以是第一个用来做样板的地方。 他相信只要自己在寺狱里都安装上了马桶以后，监察寺里也就会跟着安装上，然后就是圣京城的官吏和大户人家。 在心里大概算了一下，张顾觉得这个生意在未来七八年里不会比马车生意差，一样是个赚大钱的好生意。 心里有了计划，张顾的心情好了不少，大狱里这股难闻的气味似乎也淡了很多。 老胡是个会拍马屁的，张顾一进到大狱中，他便高声喊道：“都听好了，狱掾大人来看望大家了。” 果然，老胡这一声喊没有白喊，原本还在努力创作的那些犯官们便停下笔来，凑到栅栏这里，像是看稀奇一样的看着张顾。 有人觉得张顾改善了他们的吃食，又让他们有事可做了，也是心存感激，便朝着张顾抱抱拳，问声狱掾大人好。 张顾让郭宝农拿着花名册，沿着每一个囚室介绍着里面的囚犯姓名年龄等等。 在第十七号囚室，张顾听到了关志武的名字。 一百多个囚犯都认识了一遍，张顾也记下了他们名字和样貌。 他准备回去之后再一个个的翻看他们的档案，弄清楚这些人在进来之前是干什么的，因为什么被关进来的。 同时也分析一下他们之中有谁是有机会出去的，甚至是能官复原职的。 找到有潜力的人，自己可以想办法照顾一下，这样将来他们出去了，也会记住自己的恩情。 这是雪中送炭的恩情，不同于锦上添花的交情，只要稍微有些感恩之心的人，都会记住自己在危难之时，谁向他伸出过援助之手。 将这一百多人都认识了一遍，张顾便高声说道：“诸位，这些日子辛苦了。 你们的努力没有白费，给咱们寺狱赚了些银两，改善了咱们寺狱的状况。 因此我决定，大家的饭食再提升一下，以后增加早餐，小米粥、咸菜、素包子，外加每人一个鸡蛋。” 张顾的话音一落，甲字号大狱里就是一阵欢呼声。 这对他们来说，那可是从来也没有想到的待遇了。 现在那些犯官们对张顾这个年轻的狱掾的印象大好，觉得这个小子怎么看怎么顺眼。 同样是狱掾，看看人家，一就任狱掾就给大家改善饭食，从以前的猪食变成了色香味俱全的一荤一素一汤，而且七天之内不重样。 以前难得一见荤腥，现在每天都能吃到，时不时的还有鸡鸭鱼供应。 如今又增加了早餐，这个小子是个好人。 等着欢呼声落下，张顾又接着说道：“还有啊，我还没说完呢。 以后每日的午餐和晚餐也提升一些，以后是两荤一素一汤。” 甲字号大狱里又是一阵欢呼，那些个老家伙经过一个来月的饮食调养，现在中气十足。声音喊得格外的大。 “还有，还有，大家安静一下，听我说完。”张顾大声喊道。 甲字号大狱安静下来，一个个眼巴巴的看着张顾，看他还有什么好消息要说。 张顾轻咳了一声，笑着说道：“小子我准备在寺狱里举办一次诗、书、画大赛。 首先是诗词，诸位老先生们可以每人创作三首诗词参加评比，然后评出一二三等奖来。 当然，这诗词也是有主题的，不能随意乱写。 这次诗词比赛的主题有两个，一是以家国天下为主题，二是春华秋实为主题。 只要大家的诗词没有脱离这个范畴，都可以参加比赛。 诸位听着啊，重点来了，小子要说一下获奖之后有什么奖励。” 第238章 诗书画大赛 这时整个甲字号大狱中安静得落针可闻，大家都好奇会有什么样的奖励。 只听张顾说道：“凡是在诗词大赛中获得一等奖的，奖励十菜一汤的酒席一桌，好酒四壶，准许获奖者邀请八位好友共进一餐。” “当真没有骗我等吧”有人即刻高声叫道。 “真的是十菜一汤四壶酒”又有人问道。 “哈哈哈，这餐酒席是老夫的了。”有人狂妄的叫道。 ……。 张顾笑呵呵的等着他们安静下来，说道：“小子今年还差几个月满十六岁，在诸位面前那是晚辈，小子怎么敢哄骗诸位 还有，小子给这次大赛获得一二三等奖的起了几个好听的名字。 这获得头奖的，小子给起了个名字叫状元，奖励十菜一汤的酒席一桌。 获得二等奖的称之为榜眼，获奖者有两名，奖励八菜一汤的酒席一桌。 获得三等奖的称之为进士，获奖者有六名，奖励六菜一汤的酒席一桌。 小子给诸位十天时间，大家可以慢慢的琢磨，可以逐字逐句的推敲，争取获奖。” 听到张顾给出这么多奖励，那些已经被关得意志消沉的家伙们此刻已经兴奋起来，七嘴八舌的议论着。 这时便有人高声问道：“狱掾，老夫想问问，谁来当这次诗词大赛的评判” 张顾转头看去，问话的正是十七号囚室的关志武。 那些家伙们听到关志武的问话，都安静下来，他们也想知道谁来评判他们的诗词。 这些个家伙在诗词之道上都有些研究，平素在大狱里也会时常的作诗填词，相互比较一下，谁也不服谁。 这时关志武提出了这个问题，即刻便引起所有人的关注。 张顾笑道：“评判者自然是小子我了，难道还能找外面的人评判吗” “小子，你有什么资格评判我等的诗词”有人高声问道。 “是啊，你小子有什么资格”有人跟着问道。 “老夫等人的诗词岂是你一个毛头小子能评判的若是你来评判，老夫不参与了。”有人性格比较燥，高声喊道。 张顾哈哈大笑起来，笑得十分张扬。 他这一笑，整个甲字号大狱中反而安静下来了，大家都想看看张顾要出什么幺蛾子。 张顾一笑完，便高声吟诵道：“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 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 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 料得年年肠断处，明月夜，短松冈。” 一阙苏轼的《江城子?乙卯正月二十日夜记梦》念完，张顾便高声说道：“这阙词是小子所写。 这是第一阙，诸位接着听小子的第二阙词。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 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 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张顾念完了苏轼的两阙千古名词，整个大狱里一阵安静，所有人都在细细品味这两阙词。 张顾感受着甲字号大狱里的安静，心中暗自得意，心道：“你大爷，老子别的不行，诗词不知道背了多少首，老子前前一世的神童称号就是从这里来的。 苏轼苏大爷的诗词那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你们这几百头蒜哪见过苏大爷的厉害一帮子乡巴佬。” “小子，这两阙词若真是你作的，你有资格评判我等的诗词。”这时关志武高声说道：“诸位，我这么说没问题吧” 甲字号大狱里安静得很，没有人说不行。 张顾笑道：“诸位，那事情就这么定了，十日后小子派人来收诸位的诗词。 为了公平起见，诸位把你们的名字用纸盖住，小子只看诗词，不看人名，这样评判起来也公平，诸位没有意见吧” “没有，这样好，公平。”一阵乱糟糟的回答声响起。 张顾拍了几下巴掌，让众人安静下来，接着说道：“诸位当中肯定有人不擅长诗词，可能会觉得吃亏。 没事，咱们还是书画大赛呢。 书法大赛的奖项设置与诗词大赛一样，还有绘画大赛也是一样，如此三个大赛的奖项加在一起高达二十七个了。 诸位，这样总是合理了吧” “合理。”有人高声喊道。 张顾转头看去，见是二十一号囚室的陈能文，便知道那个家伙一定是不擅诗词擅书画的。 事情就这么敲定下来，张顾带着老胡和郭宝农出了甲字号大狱，朝着乙字号大狱去了。 张顾前脚出去，整个甲字号就沸腾起来，所有人都在议论起诗书画大赛。 “老关啊，这小子怎么想出来的人才啊。”董成凑到栅栏边上，对隔壁的关志武说道。 关志武叹道：“你说得没错，这小子的确是人才，而且是大才。 且不说他弄出来的什么诗书画大赛，单单是他的那两阙词就是极好的，老夫活了这么多年，也没见过谁能写出如此好的诗词来。 关键是那小子年轻啊，才十六岁，若是再给他十年时间磨砺，便是名扬天下的风云人物啊。 你听听他那句‘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还有那句‘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就是两句话啊，道尽了人间沧桑和无耐。” 董成也叹道：“是啊，只是这样的大才居然屈就监察寺寺狱狱掾，实在是可惜了。” 关志武看了董成一眼，笑道：“你觉得这小子会一直屈就在这里吗 你看看他弄出来的这几件事，一来就给大家改善伙食，然后就逼着咱们写字画画，他拿去卖钱。 且不说他拿在咱们的字画给寺狱赚了多少钱，你只看他开前所未有之下先河的胆量，你觉得他会是肯于屈就的人吗 还有，他又弄出了诗书画大赛，这个要是弄起来，他的名声还能困于寺狱之内吗想必皇帝也会听闻他的名号了。 再加上他在诗词之道上的造诣，老夫觉得此子鱼跃龙门的时候也不会太远了。” 第239章 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监察寺寺狱甲乙丙丁四个大狱，张顾走了三个，将诗书画大赛的消息公布出去。 唯一没去的那个就是专门关着强匪巨寇等乱七八糟人物的大狱。 三个大狱转完了，郭宝农犹豫了再三，还是问道：“大人，这么弄，上面会同意吗” 张顾笑道：“咱们都他娘的卖那些犯官的书画了，上面也都没管，如今咱们弄个书画大赛，你觉得上面会管吗 老郭你放心，什么可以做，什么不可以做，本官心里心里有数。 以后这样的诗书画大赛每半年搞一次，到时候你就知道好处在哪里了。 你个不读书的，跟你说这些你也不懂。” 郭宝农笑道：“大人说得是，这些属下不懂。以后还请大人多多指教。” 张顾笑道：“这眼看就要月底了，估计咱们那个书画行至少也能有四千两的进账。 去掉成本，怎么也有三千两的盈余，老郭，咱们五个人占三成，那就是九百两。 这九百两银子五个人均分，每人多少两，你算一下。” 郭宝农一愣，随即便开始心算，算了半天也没算出来，十根手指都用上了，也没算清个一二三。 老胡在旁边看着直着急，最后实在是忍不住了，便说道：“每人一百八十两啊，老郭，你真是急死个人” 郭宝农白了老胡一眼，说道：“每人一百八十两这还用你算我早算出来了。 但是你觉得均分合适吗难道大人也拿得跟咱们一样多吗” 这回轮到老胡愣了一下，接着他便给了自己一个嘴巴，说道：“该死，这都想不明白，该打。” 接着他便讪笑了一下，对张顾说道：“大人，小的被猪油蒙了心，一时间没想明白。” 张顾哈哈一笑道：“你算得没错，我都说均分了，自然是每人一百八十两了。 老郭，你他娘的也别算了，就是每人一百八十两，本大人会占你们那点小便宜 不是跟你们吹牛，本官想要赚钱，那是信手拈来，想要多少没有” 郭宝农见张顾这般说了，便笑道：“大人心胸宽广，属下佩服啊，属下还想着大人拿三百两，我们每个人拿一百五十两就可以了。” 郭宝农也是一个会卖人情的，张顾那边都说了每人一百八十两，他这边才算出来给张顾三百两，然后剩下的六百两他们四个人均分。 如此一来，他不但多拿了三十两，还把人情给卖出去了。 老胡看了郭宝农一眼，在心里骂自己：“你个蠢货，平常看着精明得跟个什么似的，怎么这个时候就变成蠢货了 不但人情没拿到，还让老郭在大人面前卖了个好，以后长长心吧，少弄些小聪明。” 三个人回到了张顾的廨房，张顾便对老胡说道：“老胡，我刚在才大狱里说的那些你都记得吧” “记得，记得。”老胡忙连声说道。 “记得便好，你回头把我说的那些写下来，明日交给我。”张顾说道：“等我整理好了，你抄上几份，给那三个大狱发下去，让他们知道大赛的详细规则。 这事儿既然要做了，那就得做得扎扎实实的，没的让别人笑话。 嗯……，这三个大赛还得冠一个名头才行，叫什么名字好呢” 张顾想了一下，说道：“就叫富国杯吧，你们觉得如何” 老胡和郭宝农哪里分得出什么好坏，自然是连声称赞了。 张顾听着他们把马屁拍得啪啪直响，便哈哈一笑，让他们二人都滚蛋了。 此时已经差不多要下值了，张顾收拾了一下东西，便直接回家了。 他准备回家之后，便把马桶的图纸画好，然后叫管家老朱去找窑场烧制出来。 马桶这个东西的泥料配比他也不知道，这就要窑场一次次的试验才能弄出来。 张顾估计窑场没有个十几二十次的试验，怕是烧制不出来合格的马桶来。 他知道越是大的瓷器越难烧制，特别是马桶的构造比一般的瓷器要复杂很多，稍微有一点变形就废了。 不过这件事他也不着急，自己眼前要忙的事情还很多，要一件件的解决才行。 回到家中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开门的是姜五。 见到张顾回来了，姜五便说道：“少爷，老爷来信了。” 张顾一喜，笑道：“是吗信在哪里” 姜五说道：“信在管家那里。” 张顾嗯了一声，便急匆匆的往里面走。 到了圣京城这么长时间，终于接到家里的信了，这让他很是开心。 令张顾最为不习惯的就是不论是前一世还是这一世的通讯，都是太艰难了，两千多里路，一封信送过来就要一个月的时间。 这还是冰雪化尽了，已经完全可以顺畅的通行了，一封信还要这么久的时间。 这要是大雪封路的时候，一封信能在路上走三四个月。 匆匆的走到中院儿找到管家朱有才，问道：“老朱，家里的信呢” 老朱忙从腰间的锦袋里取出一封信，递给张顾，说道：“少爷，随着这封信一起送来的还有杜家的信，有两封，一封是给杜姑娘的，一封是给杜少爷的。 那两封信小的都给杜姑娘了。” 张顾嗯了一声，说道：“行了，我知道了。” 说完，他便拿着信往后院去了。 进到后院儿，便见到胖妞和碧羽在厨房里出来，手中都端着东西。 “这两个丫头在干嘛做饭吗”张顾有些诧异，在心中想道。 家里做饭的一直都是请来的佣人在做，根本用不着她们两个插手。 如今这两个人居然在做饭，这就有些奇怪了 按理说，就算是要做饭也是桃桃跟碧羽的事，胖妞这丫头怎么亲自下厨了 张顾朝着胖妞招了招手，说道：“莹儿，过来。” 胖妞见张顾回来了，便蹦蹦跳跳的跑过来，笑道：“夫君你回来了” 到底是年龄不大，只要是不在外面，胖妞的小女孩儿性子总是时不时的展现出来。 张顾伸手在胖妞的脸上抚摸了一下，笑道：“怎么是你在做饭呢” “你猜”胖妞笑嘻嘻的看着张顾说道：“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第240章 鸳鸯翡翠同心侣 “什么日子”张顾问道。 “都说让你猜了，你还来问我。”胖妞笑道。 张顾想了一下，笑道：“难道是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日子” “哼，我就知道你心里没有我，咱们什么时候见面的你不知道吗”胖妞恼道。 张顾笑道：“咱们自幼相识，可谓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那宝贝儿你来告诉我，咱们第一次见面的那一天是哪一天” 胖妞嘻嘻一笑，也不回答张顾，上前拦住张顾的手臂，拉着他往里面走，低声笑道：“今天是桃桃的生日，你不知道吗” 张顾一愣，说道：“我还真不知道，都没问过她，不行，我得出去一趟。” 说完他转身便往外走。 胖妞拉住他，急道：“你干嘛去今天是桃桃生日啊。” 张顾笑道：“我得去给她买个礼物啊，过生日怎么可以没礼物” “哦。”胖妞哦了一声，跟着便问道：“下个月就是我生日，你有没有礼物给我” “废话，怎么可能没礼物给你”张顾笑道：“你下个月哪一天的生日跟我说一下，我提前给你买好了。” “我就知道你心里没我。”胖妞的小脸儿一垮，生气的看着张顾说道。 “你少来啊，你根本就没跟我说过。”张顾笑道：“赶紧说啊，别跟我在这里耍赖，我还要出去给桃桃买礼物呢。” “嘻嘻，我逗你玩儿呢。”胖妞小脸儿一变，又笑着说道，然后探头在张顾耳边说道：“四月十六，记住了啊，你要是忘了，哼哼。” 说完，便放开张顾，转身回去厨房了。 张顾在心里把胖妞的生日又念叨了一遍，便记住了，又往外面走去。 去到前院儿，张顾让马六赶上马车直奔东市而去。 此时外面已经黑了，但是东市里却是人流熙攘，十分的热闹，甚至比白天里还要热闹许多。 到了东市，张顾让马六在外面等着，这个时候东市里人太多，马车在里面行走起来还不如步行着快呢。 张顾想给桃桃买一个翡翠的吊坠，桃桃的肌肤白皙，若是一颗碧绿的翡翠吊坠挂在胸前的话，一定是十分养眼。 东市里的首饰行不少，张顾找了一个看着门面不小的铺子走了进去。 铺子里的伙计见有客人来了，忙迎了上来，笑道：“贵客里面请，贵客想买些什么” 张顾一边往里面走，一边说道：“想买个翡翠的吊坠，要上等的翡翠。” 那个伙计笑道：“贵客来对地方了，我们这里最出名的就是翡翠了，您满东市都找不到第二家能比我家翡翠还好的了。” 张顾笑道：“且听你吹着，拿出好东西让我看看再说。” 说着话，进到铺子里。 还真如那个伙计说的一样，这铺子里果然是以翡翠为主，金银首饰只是占据了不大的一角而已。 刚刚进到铺子里，张顾便见到有两个十一二岁的少年也在选首饰。 张顾有些诧异，这么小的孩子也来买首饰，有些意思，不知道他们是买来自己戴还是买来送人。 这时便听那个穿着青色衣袍的少年人说道：“母亲的金饰已经很多了，也该换换花样了，我觉得还是买翡翠的好。” “我觉得不妥，母亲向来就喜欢金饰，我觉得买金饰好一些，大不了在花式上用些心思就是了。”另一个穿着紫色衣袍的少年说道。 “不，我要给母亲买翡翠的。”那青色衣袍的少年说道。 “不行，我是哥哥，你要听我的才行。”那紫袍少年有些急了，拿出自己是兄长的理由强压那个青袍少年了。 张顾听着他们争论，便是一笑，对那伙计说道：“给我找几款翡翠吊坠来，我选一下，快点，还急着回家呢。” 那伙计应了一声，说道：“贵客您这边坐一下，小的这就拿过来。” 说着，将张顾引到待客处坐下来，又叫人送上一杯茶。 这时张顾就听那青袍少年指着张顾说道：“五哥，你听那人也在买翡翠首饰，想来也是送人的，这说明翡翠送人最好。” “你怎么知道人家选翡翠就是送人的他自己戴不行吗”那紫袍少年道。 那青袍少年笑了，说道：“哪有男子戴翡翠吊坠的，你见过吗他一定是送给女子的。” 张顾听着他们二人拿自己来争论了，便笑道：“这位小哥儿说得没错，我买翡翠吊坠就是要送人的，送的还是女子。” 那青袍少年一拍巴掌笑道：“看看，我说的没错吧” 接着他便对张顾说道：“这位兄台，你也觉得送女子最好是翡翠对不对” 张顾笑道：“那是当然，有诗云，鸳鸯翡翠同心侣。惊风不得双飞去。春水绿西池。重期相见时。 长怜心共语。梦里池边路。相见不如新。花应解笑人。 因此我觉得送女子翡翠才显得有诗意，若是用金银的话，就有些俗气了。” “五哥，听到没有诗中都是这么写的，听我的没错。”那青袍少年很是得意的说道。 那紫袍少年见张顾把诗词都搬出来了，他又想不起有什么诗词是描写金首饰的，便说道：“好吧，听你的就是了。 要不是我手中银钱不足，我就自己买了，也不用你出一半的银钱了。” 那青袍少年笑道：“五哥，我也一样的想法，哈哈。” 说完，那青袍少年便朝着张顾抱拳道：“多谢兄台的诗词啊。” 张顾抱拳道：“客气客气。” 铺子里的伙计拿来十几个吊坠，放在张顾面前的桌子上，笑道：“贵客，这是圣京城最近风行的几个款式，您看看。” 张顾也不知道圣京城流行什么款式的翡翠吊坠，也就由着那个伙计说。 不过在十几个吊坠中，他倒是看中了一个水滴形状的吊坠，问清了那个吊坠的价钱，也没有讲价，直接付了银子便叫那伙计找个好看的盒子包起来。 那伙计找来一个硬木盒子，在里面放了一块黄色的锦缎，又把那颗翡翠吊坠放在里面，将盒子盖好，递给张顾。 张顾将盒子放在怀中，朝着那两个少年笑了笑，转身出了铺子。 第241章 你就别信口胡说了 张顾一回来，胖妞三个人就开始忙活着端上酒菜来。 洗过手之后，张顾凑到桌前看着桌上的酒菜笑道：“今天还真丰盛啊，不错不错。” 碧羽指着两道菜笑道：“少爷，这两个是我做的。” 又指了指另外两道菜说道：“那两道菜是莹莹姐做的。” 张顾看着那四道菜违心的笑道：“这四道菜做得当真不错，估计一定很好吃。” 胖妞走过来哼了一声，说道：“想说不好看就直接说，我们做的什么样子我们很清楚。” 碧羽看着张顾掩着小嘴咯咯的直笑。 张顾笑道：“我说的可是真心话，我就是觉得好看。” “虚伪。”胖妞白了张顾一眼，转身与碧羽出去端菜了。 桃桃端着两盘菜进来，张顾笑道：“今日是你生日，你就不要跟着忙活了，过来坐下。” 说着接过桃桃手中的两盘菜，放到桌子上，然后拉着她坐下。 桃桃见胖妞和碧羽都不在，便凑到张顾身边，笑嘻嘻的看着他低声说道：“莹莹姐说你去给我买礼物去了，你给我买了什么快拿来我看看。” 张顾伸手在她的头上揉了一下，笑道：“都说是生日礼物了，有点神秘感好不好 一会儿再拿给你看。” “嗯，公子你真好。”桃桃娇声说道，接着快速的在张顾脸上亲了一口。 酒菜摆好了，桃桃和胖妞分坐张顾左右，碧羽则坐在张顾对面。 见三个女人都坐好了，眼巴巴的看着自己，张顾便端起酒杯笑道：“今日是桃桃的生日，幸亏莹儿提醒了我，不然我都不知道。 这是我的错，是我疏忽了，我保证以后不会了。 这杯酒大家一起喝了，咱们祝桃桃生日快乐，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青春不老。” 三个女人都没有听过这么奇怪新鲜的祝酒词，彼此看了一眼，端起酒杯来。 张顾跟桃桃碰了一下杯，笑道：“桃桃生日快乐。” “谢谢公子。”桃桃水灵灵的大眼睛看着张顾，深情款款的说道。 四个人将杯中酒喝完，胖妞便说道：“夫君，快把桃桃的礼物拿出来啊，我们都着急看呢。” 碧羽也说道：“是啊，少爷，快点啊，急死人了。” 张顾哈哈一笑，从怀里取出那个木盒子，打来开，露出里面那颗碧绿的吊坠来。 “好漂亮啊。”桃桃开心的叫道。 张顾知道这丫头是有意夸张，不过心里也是很开心。 “真好看，夫君，等我过生日的时候你也要送我这么好看的礼物。”胖妞盯着那个吊坠说道。 她是真的有些艳羡了，恨不得今天过生日的是自己。 张顾一边将那个吊坠拿出来，一边笑道：“放心，以后你们过生日都有这么好看的礼物，我保证。” 跟着他又对桃桃笑道：“转过去，我帮你戴上。” 桃桃嗯了一声，忙转过身去。 张顾将吊坠给桃桃戴上，口中笑道：“如珠翡翠，小小思珍偶。眉黛敛秋波，娉娉袅袅，恰近十六余，春未透。年年如今日，青春永驻留。” 桃桃听着张顾念顺口念的诗词，心中如同吃了蜜糖一般，若不是还有胖妞和碧羽在，她即刻便能扑入张顾怀中，狠狠的亲他一口。 胖妞和碧羽见张顾又是送礼物又是念诗，心里既羡慕又嫉妒，恨不得能以身代之。 张顾也知道还有两个小美女在呢，也不敢太过猖狂，免得那两个吃醋太重。 给桃桃戴好之后便坐下来笑道：“好了，咱们继续喝酒，今日高兴，一醉方休。” 这一晚张顾没有喝多，桃桃也没有喝多，倒是胖妞跟碧羽喝多了。 最后还是张顾抱着胖妞，将她送回房间去，又把碧羽也抱到西屋，然后便与桃桃回去了东屋。 这一夜的风光自然无需细表。 第二天早上起来，张顾觉就得腰酸背痛，昨晚着实累得不轻。 再一照镜子，便发现自己有两个黑黑的眼圈。 “唉……，果然不能太过啊。”张顾叹息了一声。 胖妞和碧羽昨晚喝得太多了，到现在还没起来，只有桃桃服侍张顾洗漱。 见到张顾顶着两个黑眼圈，便掩着嘴咯咯直笑。 “你还笑”张顾白了桃桃一眼，说道：“赶紧吧，给我找衣服出来，要是莹儿见到我这样子，少不得又要啰嗦了。” 桃桃笑着嗯了一声，忙去给张顾找来干净衣袍穿上，低声笑道：“晚上人家给你弄些大补的东西给你炖汤啊。” 张顾揽住桃桃的纤腰笑道：“我就是没休息好，回去衙门我再睡上一觉就好了。” 说完便在桃桃的俏脸上亲了一口，然后拿起锦袋挂在腰间，说道：“行了，我得走了，不能被莹儿抓到。” 说罢，便往外面走，桃桃在后面跟着他，一直将他送到门外。 回到了寺狱，张顾问了一下老胡今日有没有什么重要的事要他处理。 听老胡说没有，他便到廨房中的屏风后面的一张软床上睡下。 刚刚睡了没多久，就被人给摇醒了，睁眼一看，不是别人，正是孙诚。 “孙大人，您找我有事”张顾忙问道，说着便站起身来。 孙诚笑道：“你昨晚没睡好吗两个眼圈子都是黑的。” 张顾叹道：“寺狱的事情太多，白天没有忙完，就带回家中去做了，结果就忙到了三更时分。 您也知道，寺狱最近事情太多，能帮上我的人又太少。” 孙诚在张顾的肩头拍了一下，笑道：“行了，你就别信口胡说了，你以为我看不出来吗 少拿寺狱的那点事儿给自己当借口，寺狱再忙也忙不到你说的那样，还他娘的带回家去做你骗鬼呢 少年人贪色要有度才行，不能太过，不然等你三四十岁的时候有你后悔的。 行了，走吧，军令大人让我来叫你过去。” 张顾被孙诚接了老底，他也不在意，只是嘿嘿一笑，然后便问道：“军令大人叫卑职过去有什么事” “我要是知道我就告诉你了。”孙诚白了张顾一眼，转身往外走，说道：“赶紧的吧，别让大人等着你。” 第242章 分析 孙诚带着张顾到了周桐的官廨，便很自觉的离得远远的，让张顾一个人报进。 张顾走到官廨门外，躬身说道：“卑职张顾应大人相召前来。” “进来吧”周桐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张顾开门进去，就见周桐如往常一样，靠躺在软塌上，手中拿着一卷木简。 等张顾施礼完，周桐便指着一张锦凳说道：“坐下说话吧。” 张顾先是谢过了周桐，然后便问道：“不知道大人召卑职前来有何吩咐” 周桐拿过一本用丝绵纸装订起来的册子，丢给张顾。 张顾忙伸手接住，这时就听周桐说道：“这是诸位皇子的资料，就是按照你说的那样做的调查，你先仔细看看，然后咱们再说。” 张顾应了一声是，便拿着那本册子看了起来。 册子中写得很详细，就连每个皇子喜欢吃什么，有什么爱好，喜欢什么样的女子，脾性如何等等，都写得十分清楚。 张顾看得很仔细，足足看了将近一个时辰。 周桐也很有耐心，就拿着一个个的竹简翻看着。 直到看见张顾合上了那本册子，他才放下手中的木简问道：“怎么样够详细吗” 张顾点了点头，说道：“足够详细了。” “你怎么看”周桐问道。 张顾说道：“大人，从这些资料上看，每位皇子都是各有个性，大是不同。 大人问卑职怎么看，卑职现在还缺少陛下的资料，实在没办法在诸位皇子中做分析。” 周桐嗯了一声，又从旁边拿出几张丝绵纸来，让张顾接过去，说道：“看完就顺便烧掉。” “是，大人。”张顾应了一声，便将那几张丝绵纸打开来。 丝绵纸上面写的是皇帝的详细资料，其详细程度不比诸位皇子的简单。 张顾的记忆力极好，过目不忘，将那几张丝绵纸从头到尾的看过一遍之后，便牢牢的记在心中。 然后就起身走到书案那里，拿起书案上的火折子，把那几张丝绵纸点燃了，看着丝绵纸燃尽，再放到笔洗中再搅碎了。 等张顾在锦凳上坐好，周桐便问道：“如何” “容卑职琢磨琢磨。”张顾说着，便闭上眼睛，开始在脑海中将那些个皇子一个个的跟皇帝相比较。 足足比较了一炷香的时间，他才睁开眼睛对周桐说道：“大人，按照卑职的分析，六皇子李展与陛下最为相像，其次就是四皇子李务。 卑职以为，陛下若是选择继承人的话，估计会在六皇子和四皇子中做选择。 如果，卑职是说如果，如果陛下能在六皇子及冠之后才龙御归天的话，那继承人必然是六皇子。 如果没有等到六皇子及冠，那么很可能就会选四皇子李务。 大人，这是卑职的分析。” “你居然选择四皇子和六皇子”周桐有些惊讶，跟着问道：“本官觉得三皇子与陛下最为相像，你难道没看出来吗” 张顾知道周桐必然会有此一问，因为从资料上看，三皇子李宏的兴趣爱好等等的确与皇帝最为相像。 但是张顾却不这么看，他回道：“大人说得没错，从资料上看，三皇子李宏不论从哪方面都跟陛下相像。 但是卑职却觉得三皇子是有意在模仿陛下。” “有意模仿陛下你从哪里看出来的”周桐很是不解，问道。 张顾说道：“三皇子自幼喜欢白色衣袍，但是长大之后却喜欢穿青色衣袍，而陛下的常服也大部分是青色。这是其一。 其二便是三皇子自幼不喜欢诗词，直到陛下喜欢诗词之后，他才开始专注诗词之道。同时宣扬自己自幼就喜欢诗词。 其三是陛下喜欢圆润的女子，三皇子的妾室也大都是圆润女子。 其四是最为重要的，那就是陛下的性格沉稳，凡事不急不躁。 而三皇子自幼性格急躁，脾气更是暴躁，但是自他长大之后，便性情大变，变得跟陛下十分相似。 性格这东西是天生的，是娘胎里带出来的，想要改变几乎毫无可能，除非后天刻意的强行压制自己。 因此卑职觉得三皇子城府极深，自懂事之后，便在全力的模仿陛下。 卑职认为三皇子身边一定有高人指点，否则三皇子绝对不会这样做。” 周桐惊讶的问道：“给你的资料上没有写得这么详细啊你怎么看出来的” 张顾抱拳施礼道：“卑职是从细节上分析出来的。” “你是如何分析出来的给我讲讲。”周桐说道。 “是，大人。”张顾抱了抱拳，说道：“就拿三皇子的性格来说吧，资料上说三皇子自幼读书不求甚解，却能理解书中之意。 这表面上看，是说三皇子聪慧，有读书之才。 但是从另一面去分析的话，这也说明三皇子没有耐心看书，只在书中找到重要之处看。 而没有耐心的人，通常都会脾气暴躁，性格急躁。 因此卑职断定三皇子自幼的性格脾气与现在表现出来的迥然不同。 如果大人不认可卑职的分析，便可以再细致的调查一下三皇子十三四岁之前是什么样的。 至于三皇子喜欢白色，从他的诗词中就可以看出来。 资料中有三皇子的十首诗词，卑职发现，他在十首诗词中有三次提及到了花卉，有一处提及他的衣服上曾绣上了那种花卉。 而三皇子提及的花卉都是白色的花瓣，这就说明三皇子自幼就是喜欢白色，这种喜欢是根深蒂固的，绝不会因为年龄长大而有变化。 因此资料中说三皇子喜欢穿青袍，卑职就认为三皇子自幼应该喜欢穿白色衣袍。 这一点，大人也可以叫人去调查，一定能调查到的。 至于三皇子喜欢的女子嘛，三皇子在诗词中也曾提及过，细柳纤腰一尺盈，纱衣隐现若新桃。 这也就是说，三皇子真正喜欢的是细腰胸壮的美人儿。 这就与资料中提及的三皇子妾室均是圆润女子很是不同了。 至于三皇子的诗词之道，卑职就不细说了，想必大人也是知道的。 卑职就是凭借这些细节，觉得三皇子就是在有意模仿陛下。 以大人提供的有关陛下的资料，卑职觉得陛下对他的这些皇子十分了解，三皇子的所作所为未必就能逃过陛下的眼睛。” 第243章 你看好谁? 周桐呆住了。 那些皇子的资料他也都看过，而且看了不止七八次，琢磨的时间就更长了。 但是从来也没有想到那些文字之中还隐藏着这么多的消息。 虽然他觉得有些不太可能，但是仔细的琢磨一下之后，他又觉得十分有道理。 “你就是凭借这些猜测出来的”周桐问道。 “是的，卑职说过，细节决定成败。”张顾说道：“这种在无意间表现出来的东西才是最真实的。 而且卑职觉得，三皇子身后藏着一位高人。 大人若是能将那个高人挖到您身边来，会对大人有极大的臂助。” 周桐缓缓的点了点头，将张顾的建议记在心里，然后说道：“如果三皇子做得好，真的瞒过了陛下，他继承大统的机会比其它皇子要大很多啊。” 周桐是真的不想放弃他看好的三皇子，他在三皇子身边已经安插了不少人，有人甚至已经成了三皇子的心腹。 有了这样的安排，将来他有很大的机会能扶持三皇子登基。 而且他也发觉三皇子这几年都在暗中积攒力量，结交朝臣，同时在朝臣中的声望很好。 但张顾则是另外一个看法。 在张顾看来，名声高势力大的皇子未必就是皇帝看重和需要的。 这一点在他的前一世乃至前前一世都有很多的例证。 皇帝若是病重，皇帝最怕的是什么 是不得善终。 如果哪个皇子在朝中有很大的势力，这会让皇帝感到不安，只要皇帝没咽下最后一口气，他都不希望自己的皇权受到威胁。 因此张顾觉得，三皇子若是闹得太欢的话，结果只有两个。 一是被皇帝干掉，二是三皇子夺权篡位。 跟着这样一个危险系数极高的一个皇子，实在不是什么明志选择。 张顾很清楚自己不能直接否定周桐的话，不然就是情商不足了。 “大人，卑职觉得跟着一个脾气暴躁、性情怪虐的皇帝，不如跟着一个性情温和的皇帝好。”张顾说完，便看了周桐一眼。 有些话不用说太多，只要是聪明人听了这样的话，一定会明白其中的意思，何况张顾已经将话说得足够直白了。 周桐也是极为聪慧的人，自然能听出张顾话中的意思。 他觉得张顾的话很有道理。 若是三皇子真的如张顾所说的那样，自己将来就是把三皇子扶上皇位，那自己也未必就能得了好去。 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的道理周桐还是懂的。 “你说得有道理，我会叫人再仔细的调查一下三皇子。”周桐说道。 接着周桐深思了好一阵，这才对张顾问道：“四皇子和六皇子你看好谁” 张顾说道：“如果让卑职选的话，卑职会选六皇子，因为六皇子年纪小，刚刚十二岁。 这个年纪的孩子正是认知的年纪，一旦觉得谁对他好，可能这种印象一辈子都不会变。 而四皇子十六了，已经能够分辨好坏与善恶，已经有了提防之心。” 周桐说道：“让我再想想，你先回去吧。” 张顾起身施礼应是，便退着往外走。 “对了，提醒你一下。”周桐说道：“年轻人要懂得节制，不能肆意妄为，你这个年纪身体还没有完全长好，过则伤身。” 张顾难得的老脸一红，忙说道：“多谢大人提醒，卑职记住了。” 出了周桐的官廨，张顾便腹诽道：“这帮家伙没有一个有情商的，就他娘的不能看到装看不到吗 这个直接说出来，也不考虑一下小爷我的脸面。 得了，赶紧回去补一觉吧，不然晚上回去胖妞那里又是少不了一顿啰嗦。” 孙诚就坐在官廨对面的廊下，见到张顾出来了，心中便是一叹：“从来没见过大人跟别人谈事能谈这么久的。 往常一炷香时间都是长的，今日居然跟这小子谈了一个时辰，也不知两人到底在谈些什么 不过很明显，这小子深得大人看重啊，以后得对他尊敬些才行了。” “孙大人辛苦了。”张顾走过来，朝着孙诚抱拳笑道。 “还好，趁着这个时间打坐行气也不错。”孙诚笑道。 张顾一听就知道这个孙诚也是一个练家子，练的还是内家功夫。 只是他实在是看不出孙诚这个瘦瘦高高的，跟他娘的一个竹竿似的，居然会武功。 “孙大人，月末了，明日是监察寺出粮的时候，咱们一起出去消遣一下”张顾笑道。 孙诚一听就知道寺狱这是要分钱了，张顾这是要送钱给他了。 当初张顾可是跟他承诺了寺狱赚的钱会分他一份。 他不知道张顾会分给他多少银子，但是有总比没有好，谁会觉得钱咬手呢 “好啊，那咱们就约好了，明日还是杏春园。”孙诚笑道。 两个人约好了明日各自去杏春园，在那里碰头，张顾便回去了寺狱。 跟老胡打了一声招呼，让他帮自己看着，不要让别人来打扰自己睡觉。 然后就进了廨房，倒在床上就睡了过去。 这一觉就睡了两个时辰，午饭都没有吃。 醒过来后，刚刚喝了杯冷茶清醒一下，老胡就提着一个食盒敲门进来。 “大人，您中午睡觉来着，也没吃午饭，我叫唐胖子一直给您热着呢，您现在吃两口”老胡说着，把食盒放在张顾的书案上。 张顾笑道：“亏你还想着，我正觉得肚子饿呢。” 老胡哈哈一笑，便打开食盒，将里面的吃食拿出来摆在书案上。 张顾起身去洗了手，回来坐下，指着书案对面的椅子说道：“老胡你坐下，正有件事要跟你商量一下。 你在圣京城地头熟，人头也熟，有件事要你去做。” 老胡一听，忙坐下来，身体坐得溜直，等着张顾说话。 张顾笑道：“别他娘的一本正经的，就是跟你聊聊天，弄得跟训话似的，你还让不让我吃饭” “是是是，小的装得有些过了，大人，您边吃边说。”老胡忙笑道。 张顾想了一下，觉得自己吃着饭跟老胡谈马桶的事情实在是有些不妥，便说道：“算了，等我吃完了再跟你说罢。 吃饭的时候不适合谈这个话题。” 第244章 那得耗费多少银子啊? 吃完了饭，张顾便将马桶的事情跟老胡讲了一遍。 为了让老胡明白马桶是什么东西，他还特意画了一张草图，给老胡讲明白了马桶的工作原理。 直到老胡真的明白了马桶是什么东西，张顾又给他讲了浴室是什么样的。 老胡听得瞠目结舌，他从来也没想过茅房可以放在屋里，还没有臭味，也不用去倒夜香桶。 还有什么浴室，只要想洗澡，随时谁地都可以洗，连浴桶都不用。 “大人怎么就能琢磨出这些个东西他长得是七窍玲珑心吗”老胡在心里想到。 张顾见老胡弄明白了马桶和浴室是怎么回事，这才接着说道：“回头你看看圣京城那家窑口烧得瓷器最好。 等我把马桶的图纸画出来，你去问一问，做一个出来要多少钱。” 老胡说道：“圣京城除了皇窑和官窑以外，就是刘昌隆窑场的瓷器烧得最好了。” 张顾笑道：“看来这事儿找你做果然没错，哪家窑场好你都知道。 以后这门生意就交给你做了，咱们两个合伙，你从你儿子中找一个聪明的出来，帮着打理生意。” “大人，您是要把这个马桶当成生意做”老胡惊讶的问道。 “你他娘的这不是说废话吗”张顾笑道：“要不是想当成生意做，我找你说个什么 你就没觉得这是一门好生意吗” 老胡歪着脑袋想了一下，一拍大腿说道：“大人说得没错，这的确是门好生意。 圣京城这么些有钱的富户，还有那么多的王公贵胄，他们家里要都是用上这马桶，这生意的确不小了。” 张顾笑道：“马桶值不了多少银子，赚钱的是帮他们家安装马桶和浴室，做这些活才是最赚钱的。 你要知道这是独一份的生意，除了咱们的人知道怎么安装以外，别人不懂啊，这才是赚钱的点，明白吗” 老胡又是一拍大腿，叫道：“大人说得没错，这是独家生意，别人做不来啊，这价钱还不由着咱们开 大人，您的意思是带着小的一起做，是吗” 老胡不太确定这个赚钱的生意会落在自己头上，于是忙又跟张顾确定一下。 张顾笑道：“不带着你做，我跟你说得着吗 实话跟你说吧，这个生意小爷我在寮州郡已经做得热火朝天了， 我家光这一样，一年的进项就有三四千两银子，那还是寮州郡而已。 你想想，这生意要是在圣京城做，那得赚多少” 老胡一听，就觉得心跳加速，甚至感觉到那颗嘣嘣跳的心都要蹦出嗓子眼了。 “大人，小的听您的，您要小的怎么做，小的就怎么做。”因为激动，老胡的老脸涨得通红，嗓子都有些沙哑了。 张顾笑道：“这门生意你来打理，给你两成，回头咱们要签下契约，立字为据。 别嫌弃这两成少，你家大人我剩下这八成也不是一个人吃下来的，回头还要分给别人一些。 这做生意要是吃独食的话，别人会眼热眼红，做不长久。” 老胡忙说道：“大人，两成已经很多了，小的已经很满足了，小的做人很知道本分。 什么是该得的，什么是不该得的，小人心里清楚，请大人放心。” 张顾笑了笑，说道：“你清楚就好，这本钱我来出，你只要把事情给我做好了就是。 咱们丑话说在前面，生意我交给你去打理，你怎么打理我不管，但是账面上必须清清楚楚，不能有半点差池。 不然咱们的交情也就没了，明白吗” 老胡起身单膝拜倒在地，施礼道：“大人放心，小的一定会恪守本分，不会越雷池半步，不然小的不得好死，天打五雷轰。” 张顾笑道：“行了，起来吧，你做事我还是放心的。 不过你要是违背了誓言的话，也不用五雷轰你，小爷我用五心雷就能轰了你。 你别不信，小爷我的五心雷可不天雷还要灵验，说轰谁就轰谁。” 老胡可没把张顾这个话当真，就当是张顾跟他开玩笑呢，但是他也明白张顾这时在警告他不能乱来。 “这门生意我会把孙诚孙大人拉进来。”张顾接着说道：“我会让孙大人出银子的，到时候你他娘的别说走嘴了。 要是孙大人问起来，你就说你出了一千两银子，明白吗” 老胡一听自己占的两成就价值一千两银子，顿时如同捡了一堆金元宝似的，心里都要乐开了花，忙连声说道：“是是是，小的记住了。 不光是孙大人那里，以后别人问起来，小的也这么说。” 张顾白了他一眼，哼道：“别人问起来你不会什么都不说你跟他们有什么可说的 别人问你的时候。你就说帮上面打理生意，至于上面是谁，你含糊其辞就可以了。 让他们去猜，猜得越高越好，明白吗” 老胡一下子就明白了，禁不住竖起大拇指赞道：“还是大人高明，小的佩服，以后小的知道怎么应付他们了。” 张顾说道：“去找那个刘昌隆窑场的时候，把你的监察寺身份拿出了用用，告诉他们，谁要是敢把马桶的图纸泄露出去，就往死的收拾他们。 马桶的秘密保持得越久，咱们赚大钱的时间就越长。 如何保密，你自己想办法吧，明白吗” “明白，小的有办法让他们闭嘴的。”老胡咬牙切齿的说道：“小的会让他们签下文书的，谁把秘密走漏出去，小的会让他拿命来还的。” 张顾点了点头，说道：“这事儿你看着办吧，不过别真的弄出人命来，吓唬吓唬就可以了，为了点银子弄出人命来不值得。” “小的会把握好尺寸的，大人放心。”老胡说道。 张顾嗯了一声，说道：“第一批马桶烧制出来，咱们现在寺狱里用上。 咱们这些个廨房里都要安上，然后还要弄个大浴室，方便大家洗澡。 再有就是那些个囚室里也都要装上，每个大狱都要弄一个公共浴室，方便那些囚犯洗澡什么的。 那些家伙一年到头的连个澡都洗不上，都要臭死了，身上不知道多少虫子呢。” 老胡一听要把廨房和囚室都安装上马桶浴室，大吃一惊，说道：“大人，廨房和囚室都要装上啊那得耗费多少银子啊” 第245章 别出心裁的银票 张顾白了老胡一眼，说道：“说你聪明吧你还经常犯傻。 寺狱里要是不都装上马桶，弄上几个大浴室，咱们去哪赚钱去 咱们的第一笔钱就要从寺狱这里赚，现在寺狱可不是以前了，有钱着呢。” 老胡啪的就抽了自己一个耳光，把张顾吓了一跳。 “我就是一个笨蛋。”老胡骂道：“这点道道都想不明白，白活了几十岁了，平常还觉得自己聪明呢，都他娘的是小聪明。” 张顾哈哈笑道：“行了，老胡，这事儿你自己知道就行了，别四处张扬，咱们做马桶的生意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这叫财不露白。” “明白明白，小的记住了，这叫偷偷的发财，张扬的不要。”老胡说道。 又跟老胡聊了一个多时辰，张顾把自己想出来的营销思路都跟老胡讲了，然后就让他回去慢慢的琢磨。 关于马桶和浴室生意，张顾并不想让别人知道是自己弄出来的，他打算就让老胡顶着这个帽子就可以了。 毕竟这个生意在这个世界的这个时代实在算不上是什么光彩生意，要是别人知道了，自己也会很没面子。 没办法，这个世界的这个时代讲究的就是身份地位。 转眼间十几天过去了，监察寺寺狱的第一届国富杯诗书画大赛落下了帷幕。 所有的作品都是张顾亲自评定的，没有假手他人。 不过张顾还真的做到了贴名评比，就是根据每个人的作品水平评定出来的。 当然，这里面要除了关志武的作品在外。 关志武的字是张顾特殊照顾的，专门挑出来给评了一个一等奖。 公布获奖名单的时候，张顾特意把所有参赛的犯官们都弄到了院场中集合。 他还特意叫人在院场上弄了一个高台，准备在上面办法奖状和奖品。 奖状和奖杯是张顾找人定做的。 那奖杯就是用黄杨木雕成的，是一只拿着毛笔的手。 在奖杯的基座上刻着两行字，一行是：监察寺寺狱第一届诗词（书法，绘画）大赛一等奖（二等奖，三等奖）。 另一行则是获奖者的名字。 与奖杯相配套的是一份奖状，其内容也是差不了多少。 一二三等奖的奖杯奖状都是一样的，只是上面的文字内容不同罢了。 至于奖品，除了先前承诺的酒席和美酒之外，张顾还特意准备了新的衣袍鞋袜给每个获奖者。 然后就是他又准备了一些新的鼓励措施，打算在颁奖大会上公布出来，让那些老家伙们的工作积极性再高一些。 张顾深知心甘情愿的写字画画，跟被迫写字画画那是两回事。 心情好了，写出来的字和画出来的画都会更好一些，到时候也能卖出更好的价钱。 当三百多人都集中在院场上以后，张顾便拿着一个铜皮喇叭走上了高台。 他先是朝着台下的三百多人环视了一下，这才举起喇叭高声说道：“诸位，都安静一下，今日有重要的事情要公布。” 他这边喊完，台下面也就慢慢的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看着高台上的张顾。 他们都知道今日是公布诗书画大赛结果的日子，不过听到张顾说有重要的事情要公布，他们就不知道是什么重要的事情了。 于是都瞪大了眼睛看着张顾，等他继续讲话。 见下面安静下来，张顾便接着说道：“先公布一个好消息给大家，然后再公布这次诗书画大赛的结果给大家。 这个好消息就是，以后凡是书画作品多的，且质量好的，寺狱准备给其发放银两，作为奖励。” 他的话刚说到这里，台下就是一阵议论声起，嗡嗡作响。 张顾等他们议论了片刻，才接着说道：“大家安静一下，本官还没说完呢，等把话听全了再议论好不好” 台下又安静下来，张顾这才接着说道：“这银子并不是真的银子，而是本官亲自签发的银票，只能在寺狱中通用。 不过大家可以拿着这张银票购买寺狱里的东西。 因为本官打算在寺狱里开设一个杂货铺，主要卖一些吃食什么的。 这样一来，大家就可以拿着本官签发的银票来杂货铺买东西了。 本官签发的银票面额有一两的，有二两的，有五文、十文、五十文以及一百文的。 到时候大家就以面额标准买东西。 当然，没有获得奖励的，也可以用真金白银来换银票，一样可以在杂货铺里买东西。” 他说完，便拿出一张三指宽五指长的一张硬纸片来，举在手中说道：“这是一张一两面额的银票，其它的银票也都这个样子，只是面额不同罢了。 大家如果想要厨房给你单独做些好吃的，也可以拿银票来，只要厨房能做出来的，你只管点就是了，绝对是明码实价，货真价实。” 台下的人都明白了，这个少年狱掾这是换着花样让大家努力干活呢。 不过他们觉得这样很好，比以前逼着自己画画写字要好得多了，至少大家劳有所得了，不会只干活没好处。 拿着那些银票就能买吃食，点酒席，这可是难得的好待遇了。 在他们看来，跟以前相比，现在的寺狱就跟天堂差不多了。 台下又是议论声起。 等着他们的兴奋劲头过去一些，张顾这才接着说道：“这次书画大赛所有的获奖者都有相应的银票奖励。 一等奖将获得三两银票的奖励，二等奖的获得者会有二两银票的奖励，三等奖有一两银票的奖励。 大家别小看这一两银子的银票，在寺狱中，这一两银子的银票可以置办六菜一汤外加两壶好酒了，还能有些许剩余。 同样，只要你置办得起酒席，本官就准许你邀请五位好友共进一餐。” 诗书画大赛的获奖者名单还没有公布，张顾的这些获奖后的好处就已经在四百多个犯官中掀起了一阵热潮。 张顾弄出来的这些事情算是开庆国之先河了，不，应该是开有史以来之先河了。 从来也没有哪个大牢中能玩出这么多的花样来，不但能干活，还能赚钱，这些好事儿都被他们给遇到了。 现在所有人都非常期待获奖名单的公布，也好知道自己能不能连着请几次客。 要知道一等奖可是三两银子的银票啊。 第246章 佩服得紧啊 “下面我开始公布获奖者名单了。”张顾高声喊道。 等下面再一次安静下来，寺狱中的狱吏便开始往高台上搬奖杯和奖品奖状。 郭宝农、王纠和司马图也上到高台上来，一会儿颁发奖杯奖品和奖状的时候还要他们帮忙。 三个人各有分工，郭宝农负责颁发奖杯，王纠负责颁发奖状，司马图则负责颁发奖品。 “咱们先公布诗词大赛的获奖者。”张顾走到高台边上高声说道：“诗词大赛的一等奖获得者顾宇。 下面咱们有请顾宇上台接受颁奖，鼓掌欢迎。” 台下掌声响了起来，一个五十余岁的男子不急不慢的朝着高台走过来。 “顾宇的诗词也能得一等奖这里面一定有猫腻。”台下有人不服气了，对身边的身说道。 “老顾的诗词可以，我见过他写的东西，可以看。”另一个人说道。 “狗屁，顾宇那个家伙连平仄都搞不明白，还要问我，他怎么能得一等奖”又一个人跟着说道。 不管台下怎么议论，如何的不服气，顾宇还是从郭宝农三人的手中领到了奖杯奖状和奖品。 又从张顾的手里拿到了一沓子卡纸的银票。 张顾用来做银票的卡纸，是他叫人把新纸给打碎了，加上水泡了几天，还原成了纸浆，然后又倒在模板中压制出来的。 虽然看着实在是不太好看，但是很实用，不但写着面额，还画了花纹图样，看着新奇。 顾宇拿了奖杯等物，得意洋洋的朝着高台下展示了一下，迎接他的是一阵叫好声中夹杂着口哨声。 还有人大喊：“老顾，回头要请客啊，我还帮着你改了一个字呢。” “还有我，我给你磨的墨。”又有人高声喊道。 顾宇下了高台，回到人群中去，就有人抢过他的奖杯等物仔细的看着。 这时张顾又公布了二等奖获得者的名字，高台下又是一阵喧闹声。 颁奖仪式进行得很顺利，每个人获奖者都极为开心，包括关志武在内，他都没想到自己能得一等奖。 董成就有些不服气了，拿着关志武的奖杯看了看，说道：“老关，就你那几笔字也能得一等奖我才捞了一个三等奖，凭什么” 关志武白了董成一眼，哼道：“你不服气你跟狱掾说去我的字不好能得一等奖你觉得不好，只能说明你没有欣赏水平有限而已。” “我不管，你的三两银票要分给我一两，咱们一人二两银票，我心里就舒服了。”董成说道。 “哈哈哈。”关志武一阵大笑，说道：“你想得美，一两银子一桌子酒席呢。 不过老董你也别着急上火的，等我请客的时候叫上你就是了。” “切，我稀罕吗”董成撇了一下嘴，说道：“回头我好好的练练字，半年以后我也拿个一等奖。” 张顾把绘画大赛的最后一个获奖者打发下台，便高声说道：“为了感谢三位一等奖获得者为咱们寺狱做出的贡献，本官决定回头单独请他们吃餐酒席，以兹鼓励。 今晚就先请关志武老先生与本官共进晚餐。” 台下的人对张顾请谁吃饭并不在意，他们在意的是获奖的那些人会请谁吃饭。 至少都是六菜一汤的酒席，大家多好年没有吃到过了，这是难得的能够大快朵颐的机会。 几乎所有人都在巴结着那些获奖者，为的就是一顿大餐，关的时间太长了，太久没有吃过酒席了。 郭宝农看着几百人在下面喧闹的场面，对王纠说道：“老王，老子在寺狱干了大半辈子了，就没有见过寺狱这么热闹过。 你看看那帮家伙，平常一个个的苦大仇深一般，连个笑脸都看不到，你再看看他们现在。” 王纠笑道：“你没见过，我也没见过啊。还是咱们大人厉害，不但让这帮家伙给咱们赚钱，还能让他们心甘情愿的努力干活，手段高明啊。 奶奶的，老子也在寺狱干了半辈子了，每个月的粮饷折合成银子也不过就是五两左右。 可是上个月老子就分了一百八十两，老子三年也赚不了这么多。 别人服不服大人，老子不知道，反正我老王是佩服得紧啊。” 郭宝农点头说道：“我是服气，我把那一百八十两银子拿回去交给我那个婆娘以后，那婆娘当晚愣是把老子服侍得舒舒服服。 奶奶的，还是银子好使啊，有银子拿回去，家里的婆娘都他娘的变温柔了。 老子第一次觉得在寺狱呆着也不错。 老子这辈子也就这样了，想爬上去是不可能了，能这样的赚银子也很好。” 这时司马图说道：“大人这么折腾未必就是好事啊，才能外露，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被调走了，那时谁领着咱们赚钱啊” 郭宝农和王纠同时看向司马图，异口同声的问道：“你是不是听到什么风声了” 司马图叹了口气，说道：“监察寺里现在都闹翻天了，不知道有多少人在向上面告大人的状呢。 说大人肆意妄为，擅自改动寺狱的规矩，这是乱为。 还说大人用囚犯赚钱，这是不把律法放在眼中，囚犯就该老老实实的坐牢，说大人藐视庆国律法。 反正说什么的都有，很多人已经去找军令大人告状去了。” “我日他们祖宗。”郭宝农大怒，骂道：“他们这是嫉妒咱们见不得咱们寺狱的人分点钱。” “就是，他们有能耐自己干啊，凭什么不让咱们赚钱”王纠也怒道：“再说咱们寺狱也没吃独食啊，不是还上交了三成吗 怎么非得把咱们赚的银子都给他们分了，他们才高兴 奶奶的，监察寺几万人呢，咱们那点银子能够他们分 那些个王八蛋就见不得咱们好，他们发财的时候也没带着咱们寺狱一起发啊。” 司马图叹道：“说这些都没用，回头咱们找大人聊聊吧，总要找出一个办法来应对一下才行啊。 这事儿要尽快才行，要是上面再弄来一个吃相难看的，咱们的银子怕是都被新来的给贪了。 以前老白在的时候你们也知道，除了他赚得多，咱们几个能捞到几个钱 这事儿我跟你们说了，你们看什么时候找大人聊聊” 第247章 你们说对不对? 监察寺里那些人的反应，张顾早就预料到了。 原本寺狱就是一个清水衙门，没人在意这里。 可如今不同了，如今寺狱是个能赚钱的衙门了，别人自然看着眼红。 不论是在哪个世界或者是哪个时代，人性都是一样的，都是不患贫而患不均。 张顾三世为人，对人性的认识比别人多得多。 因此监察寺里的闹出来的动静，他虽然没有听说，但是也能猜得到。 回到廨房后，听到郭宝农三人对他说，监察寺里很多人都到军令大人那里去告小状去了，要想办法应对才行。 对于监察寺里那些人的小动作，张顾倒是不在意，他巴不得周桐将他赶出监察寺呢。 而且他也很清楚周桐会罩着自己，时间长了不敢说，但是一两年之内，周桐不会让自己吃亏就是了。 至于那些告小状的，张顾根本就不在意。 只要周桐愿意让他当这个寺狱的狱掾，那别人不管说什么都是他娘的扯淡。 监察寺就是周桐的天下，在这里他的话就如同圣旨一般，整个监察寺的人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可以说监察寺任何一个人的生死富贵都在周桐的一念之间。 见郭宝农三人都是神情紧张，担心不已，张顾便笑道：“这事儿你们就多余操心，你们以为咱们这里的事情没有军令大人的首肯，本官敢肆意妄为吗 那些愿意告小状的，就让他们去告，怕什么 只要军令大人不反对，他们屁用没有。 至于你们担心我被调走，也没必要多想。 我调走是早晚的事情，你们觉得我会在寺狱呆很久吗 多则两年，少则一年，我肯定要高升的。 不过就算我走了，寺狱也不会有什么变化。 你们想想，既然我已经把规矩都定下来了，想要改变就没那么容易了。 以后不管谁接任我这个位置，他都不敢轻易动我定下来的规矩，除非他能给大家分更多的钱。 否则不光是寺狱的弟兄们不干，就是寺狱外面的有些人也不会同意的。 你们以为我把咱们寺狱赚的银子分一份出去，给孙诚孙大人，还有令曹大人折中誉和常大人，是为什么 就是为了保证我离开了寺狱，咱们寺狱的规矩没人敢动。 所以你们不要觉得我把寺狱赚的银子分出去那么多，觉得我是在收买人心，我他娘的就是为了你们做打算的。” 郭宝农三人听张顾这么说，都是感动不已。 他们都觉得张顾说得没错，将来张顾肯定是要调离的，那张顾现在所作所为，还真是为了保住大家的利益才那么做的。 到时候就算张顾调离了，只要有孙诚和令曹折大人和常大人护着寺狱，寺狱的规矩也没人敢改变。 要知道孙大人可是军令的贴身心腹，而折大人和常大人就是寺狱的顶头上司，直管着寺狱的。 张顾等着郭宝农他们说了一些感激涕零的话之后，又说道：“咱们几个相处已经这么长时间了，想必你们也知道本官的为人了。 本官到任狱掾之后，没有动你们三人中的任何一个人，更没有找你们的麻烦，而且对你们一样是信任有加。 这一点本官对得起你们，没错吧” 郭宝农三人忙连声称是，都说张顾仁义，为人大气。 张顾摆了摆手，笑道：“你们三个以后还要继续支持我才行，我可以跟你们保证，等我离开寺狱的时候，一定向军令大人推荐你们三个。 然后请军令大人在你们三个人中提拔一个上来，接手我的位置。” 他这个话一说出来，郭宝农三人的眼睛都瞪得溜圆，每个人的心都开始嘣嘣的乱跳。 他们都知道寺狱的狱掾从来也没有从寺狱中提拔上来的，都是从外面调进来的。 如今狱掾大人放出这个话来，也就是说，原本已经没有什么晋升希望的他们，以后至少还有一次晋升机会。 虽然每个人只有三成三的几率，但是这总比以前一点机会也没有要强的多。 张顾见他们的眼睛要冒出火来了，忙笑道：“不过你们也别高兴太早，要知道你们三个里面只有一个人能提拔上来。 至于军令大人提拔你们三个中的谁，那我就不知道了。 但是我希望你们三个将来能够团结一致，不管谁上来了，大家都要一起维护咱们寺狱的规矩和利益。” 张顾表面上是把选择权交到周桐那里了，但是他也清楚，周桐一定会问自己的意见，到时可能还是会按照自己的意思来确定人选。 不过这个话不能说出来，不然将来很可能就是拉住了一个，而得罪了两个，自己实在没有必要得罪人。 得罪人的活儿还是交给周桐的好，周桐的根子硬，不怕得罪人。 其实不光张顾清楚，就是郭宝农三人一样清楚。 他们也都知道将来张顾如果向军令大人推荐自己三人的时候，军令大人一样会问张顾的意见。 那时候怕是张顾的意见还是十分重要的关键。 因此三个人在张顾给出承诺之后，都在心里想好了，以后要好好跟着狱掾大人做事，然后拍好狱掾大人马屁，这样将来自己的机会也会大一些。 郭宝农抱拳说道：“大人放心，不管到什么时候，我们三个人都是一心的，绝对不会因为谁的职务高一些，谁的职务低一些而闹得分崩离析。 寺狱的天是大人您给翻过来的，将来只要我们三个人还在寺狱，不管大人您高就何职，寺狱都是大人您的，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郭宝农这记马屁拍得及时而且到位，两王纠和司马图都是一急。 司马图忙跟着说道：“老郭说得你没错，将来不管大人到哪里高就，咱们寺狱都是您说了算，只要您开口了，我们就是头拱地也帮您办到。” 王纠口才差点，这就慢了半步，但也说道：“老郭和司徒说得没错，不管什么时候，寺狱都是大人您说了算。 而且属下觉得，不管到什么时候，寺狱赚的钱都应该有大人一份，老郭，司徒，你们说对不对” 第248章 狗屁不通 给郭宝农三人画了一张大饼之后，张顾便将他们三个人打发走了。 然后让老胡去厨房告诉唐胖子，晚上准备六菜一汤，要弄几个硬菜，晚上要招待关志武。 关志武为官几十年，为官清正廉洁，从不阿臾奉承，在朝堂上着实拥有一批拥趸，声望很高。 这也是皇帝为什么只是把他关起来，而不是罗织罪名将他干掉的原因。 皇帝讨厌关志武的地方就是这个老头死犟，凡是只要不是他想要的，他就会顶着干，因此跟皇帝唱反调就成了家常便饭。 其实皇帝对关志武也没有杀心，无非就是想这个倔老头能低一下头，给他这个皇帝认个错，也就放了他了。 但是关老头犟得很，偏偏不肯低头，于是就被一直关在了寺狱中。 皇帝也没给关志武扣上什么帽子或者是安上什么罪名，就是一句话，叫他好好在寺狱中反省，什么时候反省明白了，什么时候放出来。 而童政希望张顾能说服关老头，让老头给皇帝服个软，然后好出来官复原职。 童政也有他自己的目的，一是关志武当年提携了他，而且对他极为关照，并收他为学生，两个人有师生之谊。 二是关志武一旦走出寺狱，必然会官复原职，要知道关志武在入狱之前可是御史中丞。 御史中丞统领侍御史和诸郡监御史，可以命令御史按章纠弹百官，权力尤重。 如果关志武官复原职了，童政在朝中就有了极大的助力，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只能靠着皇帝的宠信支撑着。 同样，张顾也有要用到关志武的地方。 自从他知道了关志武在朝堂上的官职之后，就想把前一世的那套科举制度借着关志武的力量在庆国推行开来。 前一世他还是王莽的时候，就想在大汉朝推行科举制度，当了皇帝之后，也曾经想要尝试过。 但是前一世的大汉以及他的新朝都是门阀世族掌控着朝政，而他也是靠着门阀和世族的支持，才能掌控朝政，以及登上帝位。 因此他不敢在那个时候强行推行科举制度，因为会影响到门阀世族的最大利益。 如果他当年那么做了，他连篡权夺位的机会都没有了。 如今到了这个世界的庆国，他觉得自己可以把前一世未曾完成的理想在庆国实现出来。 庆国现在选取和任用人才采取的九品中正制，朝中的官员绝大部分出自门阀世家。 张顾估计庆国皇帝也一样被这个弊端所困扰，但却没有方法改变。 因为庆国皇帝也不能一下子就废弃九品中正制，不然也会失去门阀世族的支持。 但是如今的庆国与他前一世的大汉朝和新朝相比，庆国皇帝的权势要比他前一世大上很多。 如果皇帝愿意推行科举制度的话，其成功的几率要比他前一世高了不少。 而张顾之所以选择关志武作为推行科举制度的人选，是因为关志武并不是门阀世族出身，而是出自寒门，依靠着才华被举荐入朝为官的。 关志武这样的出身，必然对世家门阀有一定的仇视态度，如果将科举制度推给关志武，张顾相信他一定会全力以赴的去推行。 只要关老头动了心，他必然会为了科举制度而向皇帝服软，然后出去好好的干活。 如此一来，张顾承诺童政的话也就实现了，同时也让自己的理想在关老头的手中得以实现。 此时那个张顾正在处心积虑算计的关老头，正拿着自己的奖状反复的看着，他对自己能够获得寺狱首届富国杯书法大赛的一等奖感到十分得意。 进到寺狱里一年多了，最有意思的事情就是拿到这个奖项了。 在他看来，这是别人对他书法的认可，说明他的书法已经超越了那些个家伙。 又看了看奖状上的文字，关老头对隔壁的董成问道：“老董，你说着状元二字是什么意思又是出自哪个典籍” 董成早就对关志武拿着奖状看了又看的样子很不满了，这时听他这么问，便撇了一下嘴说道：“不知道，我也没有想明白状元二字是什么意思。 不过我对进士二字是什么意思却是很清楚，老关，要不要听听” “哦你知道进士为何意说来听听。”关志武转头看着董成笑道。 “进而为士，不进为民。”董成说道：“这就是第三名和第三名以外的那些人的区别。” 董成这么解释一点也没有错，进士的意思的确可以这么解释。 其实按照科举制度，状元、榜眼和探花是殿试中的一二三名，被合称为“三鼎甲”。 而张顾用进士取代了探花，是因为庆国的青楼中便有探花一词，词意有些猥琐。 所以在张顾的“三鼎甲”中，探花就变成了进士。 关志武听了董成对进士二字的解释，便笑道：“按照你这么说，榜眼就是承上启下的意思了” 董成笑道：“也可以这么解释，三个名字中，榜眼居中，可不就是这个意思吗” 关志武又问道：“那你说说这状元是什么意思” 董成想了半天，也找不准状元二字贴切的解释。 “那老关你说说，这状元二字是何解释”董成反问关志武道。 关志武指着奖状笑道：“这上面不是写着奖状二字吗因此老夫觉得这状就是凭证之意。 奖状的意思便是奖励之凭证。 而元则是魁首之意，二者加起来便是凭证之首，也就是说，老夫的奖状是最好的，最高的，榜眼次之，进士则是再次之。 这就是状元之意，老夫这么解释没错吧” “啊呸。”董成大大的啐了一口，笑骂道：“你就是一个脸皮极厚的，想着法的吹嘘自己。 你这解释牵强附会，不通不通，狗屁不通。” 他拿的就是第三名，是进士，他哪里会认同关志武把自己次之再次之 “怎么不通”关志武笑道：“我觉得状元的意思就是魁首之意，乃是最好的。 不过回头我也得问问那小子，这状元到底是什么意思，出自哪部典籍。 老夫想了很久都没有想到，难道是那小子凭空臆造出来的” 第249章 你没有骗老夫? 关志武没有机会问张顾状元二字是什么意思，也可以说是没有心情去问。 因为他已经被张顾说的科举制度震惊到了。 一杯酒杯关志武不知不觉的喝了下去，张顾又给他倒了一杯。 关志武像是没有察觉到一般，端起酒杯慢慢的品着，举杯的手有些颤抖，双眼有些呆滞，显然是在想着东西。 一连喝了五杯酒，关志武才放下酒杯，深吸了一口气，稳定住自己的情绪，看着张顾说道：“这科举之制的确是解决庆国门阀世族弊端的极好办法。 可是你怎么不把这事儿直接上报朝廷，直接让陛下知道，或者你可以通过周桐上报给皇帝也是可以的。 你为什么要跟老夫说你是想知道老夫对这科举的看法吗” 张顾摇了摇头，又给关老头的酒杯斟满酒，笑道：“这个科举之制的利与弊，晚辈已经思虑了两年之久，没觉得有什么大问题。 唯一的难处便是这科举之制必须有人去推动才行，要有人去说服陛下。 而能说服陛下的人显然不是晚辈，更不是周军令。 监察寺有监察百官之职责，却没有干预朝政的权力。 虽然周军令也可以向陛下推荐科举之制，但是那就名不正而言不顺了。 如果这事由老先生您向陛下建言，不但名正言顺，而且由您来主持推动的话，成功率会很高。 晚辈听说朝中寒门出身的官员向来以您马首是瞻，只要您出面，那些寒门出身的官员必然会竞相景从。 这朝中除了老先生您以外，别人根本就没有这样的魄力和能力。” 关志武紧紧的盯着张顾的双眼，说道：“你说得没错，推动这科举之制老夫自然是第一人选，别人没有老夫这般胆量和魄力。 不过老夫很想知道，你在这件事中会得到什么或者说你想得到什么” 张顾毫不怯懦的与关志武对视着，笑道：“晚辈说了，不知道老先生会不会相信” “你说就是了，老夫自然能看出你话中的真假。”关志武说道。 张顾将头转向窗外，叹了口气，然后端起酒杯，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然后又看着关志武说道：“晚辈没有什么想得到的。 晚辈就是想证实一下自己想出来的科举之制是否适合庆国，庆国能否因为科举之制而有所改变。 同时也是想为寒门之子创造一个公平的机会，能让更多的寒门之子走进朝堂。 晚辈出身商贾之家，自知想要出人头地极难。 而如同晚辈这般的寒门之子，庆国有千千万万之多，如果朝堂上一直都是门阀世族掌控着，那寒门之子就永无出头之日了。 这就是晚辈想要的，前辈相信吗” “你是商贾之家出身”关志武惊讶的问道。 张顾点头说道：“没错，晚辈就是出身商贾之家，而且还是寮州郡的商贾之家。” 关志武更为惊讶了，眼中满是不信的神色，问道：“你出自商贾之家，居然能在十六岁就担任了狱掾之职。 监察寺寺狱狱掾可是七品下的官职，你是怎么坐到这个位置上的 若是没人扶持的话，本官不信。” 张顾笑道：“晚辈弄出了新种田法，可以使稻谷小麦增产一倍，也就是说可以亩产六百余斤。 而且你们用的新纸，也是晚辈弄出来的。 晚辈之所以能坐到狱掾这个位置上，想必就是这两件事的功劳所致吧” “你能让粮食增产一倍你没有骗老夫”关志武惊呼着，忽的站了起来，看着张顾大声问道。 张顾笑道：“老先生不用惊讶，晚辈在寮州郡已经种出来了，寮州郡郡守已经上报给陛下了。 而且陛下已经下旨，今年在皇庄和每个州县试种三百亩，只要到了秋季，各地的结果出来了，明年就在整个庆国全面推开。 老先生在寺狱中呆的太久了，不然可能主持推广新种田法的就是老先生您了。 遗憾啊，老先生以有用之身却白白的耗在这寺狱中，不知道老先生错过新种田法推广之事，会不会有些遗憾” 见张顾说得如此笃定，关志武也相信了张顾的话。 只见他缓缓的坐下来，口中说道：“若你说的事是真的，老夫的确是很遗憾。 不过你立下如此大功，皇帝怎么让你到监察寺这种鬼地方来了 陛下应该重用你才是，怎么让你当一个小小的狱掾” 张顾笑道：“那新种田法虽然是晚辈弄出来的，但是向陛下推荐的却是一个大和尚。 那大和尚先是向皇太后推荐，然后由皇太后告知皇帝，最后皇帝才接见了那个大和尚，才让新种田法得以推广出去。 老先生，你知道晚辈为什么不亲自向朝廷直接上报的原因了吧” 关志武点了点头，叹了一口气，说道：“你这么一说，老夫哪有不明白的道理 以你的出身，就算是把新种田法向朝廷推荐，朝廷也未必会重视，甚至会认为你妖言惑众，说不定还会治罪与你。 你绕着圈子把新种田法上报给皇帝，实在是好方法好手段。” 张顾笑道：“晚辈为了能让缘故大和尚帮晚辈的忙，自去年开始用新种田法种试验田的时候，就请缘故大和尚亲自跟着了。 让他亲眼看着亩产六百余斤的盛况，让他亲自收割，亲自称量，他这才答应晚辈到圣京城来，想办法混到大昭寺去，然后寻机觐见皇太后。 为了将此新种田法推荐给皇帝，然后使之能在庆国全境推广，晚辈足足准备了一年多时间。 晚辈一直觉得，直中不可取，变向曲中求，只要能达到目标就好，至于方式方法都是可以商榷的，老先生以为呢” 关志武听完张顾的话，便哈哈哈大笑起来，笑得十分开心。 笑罢，他便对张顾笑道：“小友，你这劝人的法子也是曲中求啊，幸亏老夫听得懂，换个心机不灵活的人，你算是白说了。” 张顾笑道：“要是换个心机不灵的人来，晚辈就直中取了，用不着拐弯抹角的。” “好，为了科举之制，老夫便向皇帝讨饶了。”关志武一拍桌子，大声说道。 第250章 把危险留给别人 张顾站起身来，朝着关志武深施一礼，说道：“晚辈代天下寒门之子多谢老先生了。” “小友勿需多礼。”关志武忙站起身还了半礼，说道：“老夫也是出自寒门，自然知道寒门之子的难处。 老夫也愿意为天下寒门之子出一份力。” “老先生请坐。”张顾请关志武坐下来，说道：“晚辈还有一事相求，请老先生务必答应。” 关志武惊讶的说道：“哦小友有什么事你只管说便是，只要老夫能做到，老夫一定答应。” 张顾说道：“晚辈请老先生不要对别人说这科举之制是出自晚辈这里，就说是老先生您自己想出来的。 还有，别人问起来，您就说是受晚辈弄出来的诗书画大赛的启发，而想到的科举之制。 还请老先生务必答应晚辈这个请求。” 关志武惊讶的看着张顾，问道：“这是为何老夫还想着出去之后，一旦说服了皇帝推行科举之制，便把你从监察寺要出去，让你来帮老夫的忙。 这科举之制若是能推行开来，那是可以青史留名的，而且也有大功于庆国。 将来那些学子一旦通过科举入朝为官，必然对你感激万分，这可是积攒威望的好机会啊。” 张顾苦笑了一下，说道：“老先生，实不相瞒，晚辈以前的最大的梦想就是睡觉睡到自然醒，数钱数到手生疼。 晚辈的目标就是成为屈手可指的富豪，然后平平安安的活过这一生。 而且晚辈今年刚刚十六岁，太早出名的话，对晚辈实在是很不利。 俗话说箭射出头鸟，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晚辈可不想年纪轻轻的就成为朝中众臣的靶子，到时候死得凄惨。 而且老先生也看到了，晚辈弄出了新种田法和新造纸法，皇帝却把晚辈给弄到监察寺寺狱来当牢头了。 皇帝的意思老先生还看不出来吗” 关志武懊恼的一拍桌子，说道：“磨砺磨砺，这棱角都磨砺没了，豪情壮志也都磨砺干净了，这是什么用人的法子 等老夫出去，老夫一定向陛下建言，不能让你屈就于此了，白白的浪费你的大才。” 张顾忙连连摇手说道：“老先生千万别这样，晚辈现在在寺狱呆的很舒服，真的。 您刚才可是答应晚辈了，这个时候可不能反悔啊。 晚辈现在就是不想出风头，一点也不想出。 这寺狱里晚辈呆得很舒服，哪里都不想去。 老先生，晚辈拜托您了，千万别把晚辈从这里弄出去。” 他说着，站起身又给关志武深施一礼。 张顾这是真心实意的不想这个时候进到朝堂上去，他可是知道那个鬼地方是什么样子。 自己在朝堂上无依无靠的，就认识童政和这个倔脾气老头，一旦他们两个有个冬瓜豆腐的，自己连个自保能力都没有。 搞得不好，自己就会跟着他们一起人头落地，那才叫吃亏呢。 而且关老头出去就要推行科举之制，那是跟门阀世家面对面的硬碰啊。 若是碰不过的话，老头死就死了，反正都六十多岁的人了。 可是自己好不容易魂穿到这个世界，还没好好的活呢，自己没必要跟着他们一起冒险啊。 再说了，自己现在在监察寺很舒服，上面有监察寺的一哥罩着自己，而自己在寺狱这一方天地中更是一手遮天。 同时自己想偷懒就可以偷懒，想做什么，下面大把的人可以指使，这样好的环境，自己如果弃之不要，那才是傻子呢。 自己若是此时到了朝堂上，别的不说，就是以自己的年龄来说，到了满是大胡子老头的朝堂上，自己还不跟着孙子似的，见到谁都要以大礼参拜，何苦来呢。 自己再怎么说也是当过皇帝的人，见谁拜谁，这拜得多了，自己心里也不舒服啊。 如果等到关老头把科举制度推行开了，早晚大家会知道这个科举之制是出自自己之手，到时该得的名望一样不会少。 甚至会让人觉得自己功成而弗居，乃是高风亮节之人，那样得到的声望会更高。 这个时候钻进朝堂之中，实在不是什么明智之举，自己还是把危险留给别人吧 关志武见张顾是真心实意的不想进入朝堂，心中对张顾的印象就更加的好了。 年轻人有几个不好名利的有谁不是见到机会便争着抢着往上冲的 只有这个年轻人，不图名利，甘愿将这大好的机会拱手让人。 “也罢，既然你现在不愿意进入朝堂，那老夫就不强求了。”关志武惋惜的叹道。 张顾忙又施礼道：“晚辈多谢老先生了。” “小友，不要多礼了，快快坐下。” 关志武起身拉着张顾坐下来，说道：“不过你要答应老夫，以后老夫推行科举之制时，若是遇到难处，你要帮老夫出谋划策才行啊。” 张顾笑道：“这个没问题，这一点晚辈完全能做到。” 张顾在心里巴不得关志武经常找他商议事情呢，这人与人之间的交情就是走动出来的。 若是关老头出去之后，就跟自己不再往来的话，那自己的一番苦心可就白费了。 跟关志武碰了一下杯，张顾一边给关老头倒酒，一边说道：“老先生，其实晚辈之所以对您如此了解，敢把科举之制请您出手推行，还是多亏童政童大人呢。” “哦童政”关志武皱着眉头问道：“老夫的事情是他跟你说的” 张顾笑道：“正是，晚辈与童大人相识于寮州郡，当时童大人到寮州郡公干。” 张顾将自己与童政相识相交的过程跟关志武讲了一遍，而后说道：“老先生可能不太理解童大人的用心。 虽然童大人为了高升，有些不择手段，但是童大人高升之后，却是实实在在的为国尽忠，踏踏实实的为百姓谋利。 晚辈觉得童大人这也是属于直中不可取，便向曲中求吧。 童大人这也是为了做大事，这才急于高升的。 而且童大人再三嘱咐晚辈，一定要好好照顾老先生您，还不让晚辈在您面前提起他，不让您知道他曾经托付晚辈照顾您。 老先生，从学生的角度来说，童大人对您是十分感激和尊敬的。” 第251章 老夫想出去了 关志武也是一个说干就干的老头，回去囚室之后，连夜便开始写奏折，给皇帝写了一份道歉的奏折。 老头在道歉奏折里表示，经过一年多的反省，自己深刻的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觉得还是皇帝高瞻远瞩、深谋远虑、明察秋毫、胸襟广阔。 而自己却是鼠目寸光、孤陋寡闻、心胸狭隘。 而且因为自己的错误，白白的在寺狱中耽误了一年多时间，给皇帝添了不少麻烦。 关老头把自己写得很卑微，这是老头第一次把自己的身份放得这么低。 老头不为别的，就是想着赶紧出去，把张顾的科举之制给推行开去。 董成见关志武挑灯夜书，连觉都不睡，便问道：“老关，你这是在写什么呢这都什么时辰了，你还不睡” 关志武嘿嘿一笑，说道：“老夫想出去了，不想在这里白耽误工夫了，现在正给陛下写请罪折子呢。” 董成一听关老头居然打算出去了，腾的一下就从床上跳下来，扑到栅栏边上，问道：“老关，你真的要出去你怎么想起要出去了” “老夫有要事要做。”关志武抬头看了董成一眼，然后接着写奏折，口中说道：“老夫想到一个极好的国策，准备出去推行开来。 这事儿非得老夫亲自来，别人怕是做不来。” 董成好奇的看着关老头，问道：“你想到了什么国策非要自己亲自去办” 关老头笑道：“不可说不可说，这事儿还没有跟陛下说呢，这个时候不能外传。” “切，不说就算，我还不问了，有能耐你忍住别说。”董成说道。 关老头哈哈一笑，奏折也写完了。 趁着晾干墨迹的空档，关老头说道：“老董，老夫进来这一年多，你跟老夫最谈得来，咱们以前的恩怨也早就一笔勾销了。 说说吧，想不想出去如果想的话，老夫一出去就把你弄出去。” “你能把我也弄出去”董成一下子抓紧了栏杆，既惊且喜的看着关老头，紧张的问道。 二人在寺狱中囚室相邻，关系处得不错。 但是两个人在朝堂上的时候，却是分属两派，还曾经斗得不亦乐乎。 董成被关进寺狱，虽然不是关老头亲自出手，但也是关老头一派给弄进来的。 这一年多时间，两人从彼此互不理睬，到成为好友，两人之间的仇怨早就已经消失不见了。 因此关志武才说了先前那番话。 “只要你想出去，老夫想尽办法也要把你弄出去。”关志武笑道：“在外面没有人跟老夫吵嘴，老夫会觉得无聊。 你也别废话了，你就说你想不想出去吧。” “你他娘的问的就是废话，傻子才不肯出去呢。”董成忙说道：“你要是把我弄出去，以后我不再跟你对着干了，以后我老董跟着你走。” 关志武笑道：“这可是你说的啊，别到时候老夫把你弄出去了，你又跟老夫唱对台戏。” “放心，我董成也是条汉子，说话向来算数。”董成忙说道，他是真在这里关怕了。 三年多时间，从头发乌黑关到头发花白，他的那些同僚们也没有把他搭救出去，就任凭他在这里发烂发臭，连个来看望的人都没有。 这三年他已经想明白了，一旦出去，就跟以前那些同僚划清界限，老死不相往来。 如今关志武说要弄他出去，他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老关如果真的能把他弄出去，他以后就跟着老关厮混了。 两个人这一年多的交往，董成觉得关志武这个人还真不错，除了性情倔强了一些之外，没有什么大毛病。 关志武走到栅栏边上坐下来，跟董成商量了一阵，然后二人就各自回去睡觉了。 第二天一早起来，关志武又开始忙活起来了。 昨晚他将张顾所说的科举之制从头到尾的又仔细的琢磨了几遍，想到一些可以改善之处。 今日一早睡醒，他便准备把科举之制全部写出来，这样一出去，就能向皇帝禀报。 关老头性子急，没有心情慢慢的来。 杜仲这个时候也起床了，正在院子里练拳脚。 听到院子里的动静，住在西厢房的李珺便出来了，穿了一身的劲装。 杜仲见到李珺也没有说话，只是笑了笑。 李珺回笑了一下，活动了一下手脚，便轻喝一声，长着杜仲扑了过去。 杜仲稍微退了半步，挡住李珺劈来的一掌，跟着手腕内缠，就要去抓李珺的手腕。 李珺哼了一声，手腕一抖，跟着便一掌朝着杜仲胸前拍了过去。 这是两个人每日必练的功课了，交手过招，对练拳脚。 自从杜仲当了四方会的会首，李珺和她爹李大壮就都搬到了这里，跟杜仲住在一个院子里。 杜仲住主房，李大壮住东厢房，而李珺则住在西厢房中。 李大壮对杜仲这个准女婿，那是相当的满意。 在他看来，杜仲这小子不但身手不错，而且十分懂事，更尊重他这个准丈人。 而且现在杜仲是四方会会首，这身价和地位也都有了，是个难得的佳婿。 听到外面自己的女儿和杜仲已经开始练拳脚了，李大壮也出了房门，同样是穿了一身劲装。 练武之人拳不离手，这是规矩，功夫这东西是偷不得懒的。 看着两个对练的小儿女，李大壮很满意的点了点头，便到院子的一边去练石锁去了。 院子里正练得热闹，一个半大小子便冲了进来，叫道：“会首，有人在镇上闹事，把老刘头给打伤了。” 杜仲和李珺即刻就停了下来，杜仲问道：“怎么回事” 那半大小子说道：“有人砸了西街老刘头的铺子，说他家卖的米都霉了，要他赔钱。 老刘头不认，结果那些人就把老刘头的铺子砸了。” 杜仲皱了一下眉头，转头对李珺说道：“珺儿，你在家呆着，我去看看，敢在玉华镇上闹事，这是活得腻歪了。” 他说着，抬脚便往外走。 李珺哪里放心他一个人去便跟了上去，说道：“咱们一起去。” 杜仲看了李珺一眼，嗯了一声。 李大壮见女儿和准女婿都去了，一想，自己也别呆着了，跟着去看看吧。 想到这里，李大壮在兵器架子上取了一根齐眉棍便跟了出去。 第252章 他这是在涨价? 杜仲招呼了几十个人直奔西街老刘头的米铺。 赶到那里的时候，老刘头米铺外已经围了几百号人在看热闹。 “让开，让开，杜会首来了，都让开。”杜仲带去的泼皮们大声的嚷嚷起来。 听到四方会会首来了，围观的人即刻便让出一条路。 杜仲带着众泼皮走了进去。 一进到里面，便见到老刘头的米铺已经被砸得稀巴烂，米袋子也都被割破，各种米都散落出来，混在了一起，满地都是。 老刘头躺在地上哎呦哎呦的叫唤，铺子里的两个伙计则躲在一边，吓得跟两个鹌鹑似的。 铺子里还有十几个彪形大汉，或坐或站，都是抱着双臂在胸前，笑嘻嘻的看着赶来的杜仲等人。 杜仲年纪不大，但也是老江湖了，一看这帮人打了人不走，又是这么笑嘻嘻的看着自己等人，就知道来者不善。 很显然，这些人不是为了米粮之事来打人砸铺子的，这就是借机寻事，引四方会的人出来。 杜仲心中冷笑了一下，看着一个坐在铺子中间的汉子问道：“砸了老刘头的铺子要赔钱的，不赔钱的话，你们就都留在这吧。” 那个汉子上下打量了一下杜仲，撇嘴笑了笑：“你是四方会的会首毛长起了吗” 李珺一听就要冲上去，被杜仲一把拦住。 “老刘头，损失多少银钱”杜仲不理那汉子，高声对老刘头问道。 老刘头听到四方会的人来了，也爬了起来，躲在一边看着呢。 这时见杜仲问他，他便哆嗦着说道：“这些米都掺杂在一起了，卖不得了，少说也没了二十两银子。” 杜仲笑道：“你这老头，挨打就白挨了看大夫不要钱吗” 说完，他便笑呵呵的对那汉子说道：“一百两银子拿来，你们离开这里，不然就在四方会住几天吧。 兄弟们，把他们围了。” 此时听到消息赶来的四方会会众已经有一百余人了，听到会首的命令，呼啦一下就冲进来，把铺子门口堵得严严实实的。 百余人手中都拿着东西，或是木棒，或是铁棒，或是狼牙棒，还有一些拿着解腕尖刀。 “呵呵，人多就厉害吗”那个坐着的汉子站起身朝着杜仲走过来，在杜仲身前五步处停下来，口中说道：“圣京城的长风会听说过没有 卖给我们长风会发霉的米粮，我们还不能找上门来是吗 要长风会赔银子呵呵，你们四方会有资格吗 认识我吗老子是长风会义字堂堂主易东。” 杜仲当然听说过圣京城的长风会，他的准丈人李大壮在圣京城厮混了十来年，圣京城的江湖他熟悉着呢。 杜仲也自然能从李大壮的口中对圣京城的江湖有所了解。 长风会，圣京城五大帮会之一，地盘就在圣京城的东南那一片，在东市也占着一条街。 杜仲听李大壮说过，长风会会首叫陈长风，乃是一等一的好手，在圣京城中难逢敌手。 二十年前凭借一人之力，硬生生的拉起一帮子人，建立了长风会，经过十几次或明或暗的厮杀，击败了当年的大枪会，成为了圣京城五大帮会之一。 长风会有四个堂口，分别是忠字堂、义字堂、勇字堂和正气堂。 杜仲知道长风会的会首叫陈长风，却不知道义字堂堂主易东，因为李大壮没跟他说过。 “呵呵，不认识。”杜仲笑道：“小爷懒得认识你，小爷就问你，二百两银子拿不拿” 那易东一愣，心道：“不是一百两吗怎么就二百两了奶奶的，他这是在涨价” 易东冷笑一声道：“跟我们长风会要银子，你就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长风会的地盘在圣京城里，这里是四方会的地盘。”杜仲笑道：“四百两银子了，再不拿出来就是八百两了。” 易东朝着杜仲勾了勾手指，说道：“来呀，只要你打败了我，别说八百两了，就是一千六百两我也给你。” 杜仲嘿嘿一笑，说道：“好啊，这是你说的。” 他的话音刚落，身体已经猛然蹿了出去，一拳就朝着易东的面门砸了过去，同时口中喝道：“上，干他们。” 易东没想到杜仲说打就打，而且还是群殴，居然不按江湖规矩摆一下道，再过上几招，然后再决定如何解决此事。 他哪里知道杜仲已经认定他们就是来找四方会的麻烦来了，哪里还会跟他讲什么江湖规矩 在寮州郡的时候，可没那些什么狗屁规矩，不服气就打，先打个输赢出来再说。 杜仲的拳快，易东的拳脚也不慢，挡住杜仲砸来的一拳，跟着就还了一脚回去。 “我艹，力气不小啊。”杜仲在心里叫道。 他们这边交手了，李珺和李大壮也带着人朝着余下那十几个人扑了过去。 虽然易东这次带来的都是义字堂的好手，但是十几个人对上一百三四十人也一样手忙脚乱，何况这一百三十四人中还有两个好手呢。 结果一打起来，长风会的人就节节败退。 而杜仲这时也不在留手了，拳脚的力气和速度都施展到最大，跟易东打得难解难分。 两个人过了十几招，易东就有了怯意，因为他带来的那十几个兄弟已经被干倒了八九个，余下的几个也是在苦苦支撑。 从那些倒下之人的哀嚎声听来，易东就知道有人受伤了，而且不轻。 他心里一急，即刻伸手入怀，抽出一把解腕尖刀来，朝着杜仲就砍了下来。 杜仲没想到这个家伙会突然动用兵器，眼见解腕尖刀砍下来，忙将身子一侧。 虽然躲得及时，但还是被解腕尖刀在肩头划了一个深可见骨大口子。 “找死。”杜仲大喝一声，忙后退了两步，跟着脚在地上一挑，便挑起一个米袋子，朝着易东飞了过去。 那易东见米袋子砸过来，忙往旁边躲闪了一步。 而杜仲料定他会往这个位置躲避，已经提前一脚踹了过去，顿时将易东踹得倒飞了出去。 李珺一直关注着杜仲这边的动静呢，这时见到杜仲被易东砍伤了肩头，即刻抽出两把峨眉刺朝着倒飞出去的易东扑了过去。 杜仲见状，忙大喝道：“小心他有刀子。” 第253章 是条汉子 这时易东刚刚落在地上，正要跃身起来，李珺的两把峨眉刺已经朝着他的双肩刺了过来。 李珺下手还是有分寸的，她并没有朝着易东的要害处下手，而是想伤了他，将他擒住。 易东眼见峨眉刺刺过来，忙在地上一个横滚，躲开了两把峨眉刺。 就在他刚要跳起来的时候，一阵风声传来，跟着他就被人一棍子敲在脑门上，然后头一晕，就昏死过去了。 “敢伤老子的女婿，你真是找死。”李大壮将手中齐眉棍耍了一棍花，然后收棍而立。 此时长风会的人都被四方会的人干翻在地了，已经有人开始拿着麻绳正在捆绑那些家伙。 “杜仲，你没事吧”李珺收起峨眉刺，忙跑到杜仲身边，问道。 这时杜仲的半边身子都被血给浸湿了，看着十分可怕，李珺心疼得心都纠紧了。 杜仲笑道：“没事皮肉伤，没伤到筋骨。” 跟着他便高声喊道：“把这些家伙都捆结实了，弄到会里去。” 那些四方会的会众见到自家会首受伤了，心中都是极为恼怒，齐齐应了一声之后，就拿着麻绳把易东也给捆了一个结实。 李珺在衣服下摆上扯下一块布，手忙脚乱的给杜仲包扎着伤口。 杜仲说道：“先不用包，回头要用针线缝一下才行，不然这伤口就合不上了。” 说完，也没等李珺明白过来，拿过那块布按住了伤口，然后转身朝着外面走去，喝道：“人都带回去，老刘头，赔你的银子过些天送过来给你。” 一百三四十个四方会的人拖着十几个长风会的人往四方会走去，街面上看热闹的人越发的多了。 回到四方会，杜仲才清点了一下战损。 这一仗打下来，四方会的人伤了二十几个，不过也没有致命伤，都是些皮肉伤。 长风会的人也没有死的，不过重伤的两个，被伤在要害处，估计以后生孩子会有些困难了。 其余长风会的人，人人有伤在身。 四方会的人虽然没有下死手，但是下手也不轻，那十几个家伙不是断胳膊就是断腿，有的还被割断了脚筋，以后怕是得拄着拐杖走路了。 清点完战损，杜仲就让李大壮帮看着长风会的那十几个人，别被那些家伙再打上一顿，顺便看看自己人的伤势如何，再叫人请大夫来。 然后又让李珺找来针线，给自己缝合伤口。 李珺一是不懂如何缝合伤口，二是根本下不去手，手中拿着针线不知道如何下手，急得眼泪哗哗的往下掉。 杜仲笑道：“你去拿一壶酒来，用酒把这针线泡了，一会儿我自己缝吧，你帮我一下就可以了。” 李珺心里慌乱得很，这时杜仲说什么她都听，于是擦了一把眼泪，忙去找酒去了。 杜仲想了一下，找到李大壮，说道：“李叔，您赶紧去一趟圣京城，到监察寺的寺狱找张顾，让他跟我妹妹赶紧过来。” “监察寺寺狱”李大壮一愣，问道：“张顾在监察寺寺狱吗” 张顾进到监察寺的事情，杜仲并没有跟李珺和李大壮说，因为张顾不许他对别人说。 因此李大壮一听到监察寺三个字就是一惊。 杜仲说道：“张顾现在是监察寺寺狱的狱掾，您赶紧去叫他和我妹妹过来。 长风会的事儿得他出面才行，咱们压不住长风会的人。” 李大壮也不敢多想了，忙应了一声就往外面走去。 杜仲跟四方会那几个刚刚赶来的副会首吩咐了几句，便回到客厅里拿了一张椅子在院子里坐了，他打算表演一场自己给自己缝伤口的好戏给大家看。 用针线缝合伤口还是从张顾那里学来的。 他们从寮州郡来圣京城的时候，路上遇到被山匪砍伤的人，张顾就是用酒泡了针线，然后帮那些人缝合伤口的。 杜仲是亲眼看到那些人的伤口被针线缝合之后，没用多久，伤口就开始愈合了。 李珺端着盆子过来，盆子里的酒中泡着针线。 杜仲让李珺把盆子放在旁边台子上，然后帮自己解开上衣，露出上身来。 然后叫李珺再拿来一个碗，用碗装了盆子里的酒，就朝着伤口淋了上去。 酒淋在伤口上，那阵剧烈的刺痛令杜仲牙关紧咬，浑身的肌肉都绷紧起来，脖子上的青筋都鼓了出来，脸色一下子变得雪白。 一阵剧痛过后，杜仲深吸了一口气，对李珺笑道：“你帮我把两边的肉弄到一起，我自己来缝。” 说完，便从盆子中捞起那根已经穿好了麻线的针，让李珺在线的另一头打了一个结，再叫她帮着把伤口两边的肉挤到一起。 接着他便咬着牙，按照张顾当时给别人缝合伤口的步骤，一针针的将伤口缝合起来。 李珺一边帮他挤着伤口，一边流着眼泪，心抽抽着疼。 四方会的那些家伙也算是开了眼界了，他们都是第一次见到有人居然用针缝合伤口。 而且这个人还是自己的会首。 酒淋在伤口上会是什么滋味，他们都知道，而且他们之中也有人受过伤，也被淋过酒。 但是用针线一下下的缝合伤口是什么滋味，他们不知道，不过这也不影响他们的想象。 杜仲表演的这场戏，真的在四方会的会众心里起到了作用，他们对自己会首这种狠劲算是有了新的认识。 “奶奶的，是条汉子。”有人在心里赞道。 “我艹，对自己都下得去手，以后得老实一点了，千万别得罪他。”有人在心中想到。 杜仲咬着牙，一针针的把伤口完全缝合上，足足封了四十几针。 按道理来说，用不着缝那么多针，二十几针足够了。 但是他听张顾说过，缝得多一些，将来伤口留下的疤痕也会小一些。 杜仲不想将来疤痕太过难看，这才多缝了二十多针，弄得伤口就像是一条鱼刺一般。 让李珺帮着把线剪断，杜仲又用酒在伤口上淋了几遍，因为张顾对他说过，消毒要彻底，不然伤口容易感染腐烂。 这个时候杜仲还是很听张顾曾经说过的话，他可不想伤口腐烂掉。 “行了，帮我用上金创药，再用干净的布包好了就行了，回头让大夫给开几剂药喝喝。”杜仲伸手给李珺擦了一下眼泪，笑道。 第254章 我叫张顾 还不到一个时辰，张顾便与胖妞一起赶来了。 跟他们二人一起来的还有老胡，以及郭宝农和五个寺狱的狱吏。 胖妞一见到吊着膀子的杜仲便急忙问道：“二哥，你怎么样伤的厉害吗” 杜仲笑道：“没事儿，就是在肩头划了一条口子而已。” 他见张顾还带着监察寺的人来了，心里也很是高兴。 虽然带来的都是寺狱的人，但是寺狱的人穿着的袍服却是跟监察寺其它人一样的，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是真正的监察寺的人。 而且张顾穿着的还是监察寺七品官的官服，郭宝农穿得是八品官服。 就凭这些，也能镇住长风会的那帮人了。 张顾见杜仲只是脸色苍白一些，精神头还不错，知道他受伤不重，便先让人带着老胡和郭宝农几个人到客厅坐了喝茶。 然后拉着胖妞坐下来，才对杜仲说道：“你觉得长风会的人是故意来找茬的” 李大壮找到张顾之后，已经把事情的经过跟他说了，因此他也没再问怎么回事。 杜仲说道：“我觉得应该是长风会故意来找茬的，不然他们也不会坐在那里不走，等着我过去。 只是他们没想到我会直接动手而已，被我打了个措手不及。” 张顾笑了笑，说道：“长风会居然把手伸到圣京城外来了，这是找不自在啊。 小爷我还想着把手伸进圣京城里呢，结果他们倒是先伸出来了。 很好，这个机会不错。 对了，他们人关在哪” 杜仲说道：“都在前院关着呢。” 张顾说道：“怎么样走动一下没事吧要是没事，咱们就一起看看去。” 杜仲笑道：“些许皮肉伤，又没伤到腿脚，有什么不能走动的” 张顾站起身说道：“那行，那咱们就一起去看看，莹儿，二嫂，你们两个就别去了，我们说的话你们不方便听。” 胖妞点了点头，李珺也嗯了一声。 张顾和杜仲及李大壮走到客厅，张顾对老胡几个人说道：“你们也跟着我去看看吧，奶奶的，长风会的人欺负到我二舅哥的头上了。” 这个时候老胡他们才知道，敢情四方会是自家大人二舅哥的，看来大人不是一个人在圣京城厮混的啊。 一帮人到了前院儿，四方会的那些会众们看着杜仲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自家会首能把监察寺的人请来，这是有多大的能量啊 这也就是说，四方会后面是有监察寺的人罩着的，那就没有必要害怕什么长风会了。 进到关着长风会那些人的房间，张顾等人就见到那些家伙一个个的都被帮着手脚，身上也都挂了彩，不过也都包扎好了，有七八个人在腿上胳膊上还绑了夹板。 易东已经醒过来了，一样被五花大绑着。 他见到进来的人居然穿着监察寺的衣袍，心里就是一紧。 虽然在圣京城很少见到有人穿着监察寺的衣袍逛街。 但是监察寺奉命拿人的时候可是穿着整齐，清一色的黑底绣花锦袍，脚上穿着的都是白底皂靴，头上带着的黑锻靠山帽。 只要见过的人，都会印象深刻，因为监察寺的袍服与庆国其它衙门的官服迥然不同，是独一份的。 杜仲朝着脑门上顶着一个大包的易东指了一下，说道：“他就是长风会义字堂堂主易东。” 张顾嗯了一声，走到易东身边蹲下来，看着他笑道：“长风会的手伸的很长啊，居然伸到四方会的地盘上了。 知道这里谁罩着吗是我！ 我叫张顾，监察寺寺狱狱掾。” 说完，他伸手在已经傻了的易东脸上拍了拍，微微一笑，便站起身来。 “老郭，你觉得应该怎么消遣他们”张顾转头对郭宝农问道。 郭宝农觉得这可是为狱掾大人出力的好机会，于是阴阴的一笑，说道：“把他们都带回咱们寺狱去，交给老王，老王至少有一百种手段消遣他们。” 郭宝农的话让长风会所有的人都是一哆嗦。 监察寺寺狱有进无出，监察寺寺狱就是人间地狱，监察寺寺狱有一百零八种刑罚，监察寺寺狱的人吃人不吐骨头。 有关监察寺寺狱的传闻即刻在他们的脑海中转悠起来。 “大人饶命啊。”即刻就有人哀嚎起来。 一个人求饶，其他人自然也不会落后了，跟着哀声求饶起来。 在他们看来，死没有什么可怕的，在江湖上厮混有几个怕死的 但是监察寺寺狱可以不让你死，而是让你求死不能，只有无尽的折磨。 张顾都没想到郭宝农只是说把他们都带回寺狱去，他们就能吓成这个德行。 “老郭，咱们寺狱有那么可怕吗”张顾低声对郭宝农问道。 郭宝农嘿嘿一笑，低声回道：“可以止小儿夜啼。” 张顾点了点头，说道：“那倒是很可怕了。” “大人，要不要把他们都带回去” 老郭低声说道：“机会难得啊，这是他们欺负到咱们头上来了，不好好的敲一笔，实在对不住咱们跑这一趟啊。” 张顾点了点头，说道：“那就带回去吧，记得从小门进去啊。” “属下晓得，这种事儿向来都是走小门儿的。”郭宝农笑道。 接着他便朝杜仲抱了抱拳，笑道：“杜兄弟，麻烦叫人找几辆有轿厢的马车来，这些混账东西要带回寺狱审问。” 杜仲忙应了一声好，转头对李大壮低语了几句。 李大壮忙点了点头，快步的走了出去，双手禁不住暗暗的握了握。 他算是真正的见识到了监察寺的可怕之处，只是一句话，就吓得长风会的人鬼哭狼嚎的。 他以前对监察寺只是道听途说，并没有真正的接触过监察寺的人。 现在看到自己准女婿的准妹夫就是监察寺的人，还是监察寺寺狱的狱掾，他心里也是很激动，有这样的靠山在，杜仲在四方会算是站稳脚跟了。 “大人，小的不知道四方会是您罩着的，您大人大量，就放过小的吧，小的以后再不敢来了。”易东高声叫道。 张顾看了他一眼，转头在那十几个家伙身上看了一遍。 然后指着一个断了手臂的人说道：“把他放了，让他回去跟陈长风说一声，人我们带回寺狱了，让他到寺狱来见我。” 第255章 面子问题 长风会的会首陈长风没有来，来的是监察寺的从五品的从尉执，叫姜成文。 张顾听到一个从尉执来找自己，还有些惊讶，他在监察寺里除了寺狱里的人以外，只认识自己的两个顶头上司，还有就是孙诚和周桐了。 这个叫姜成文的从尉执他从来也没有听说过。 老胡跟他禀报的时候，他还问了老胡。 老胡告诉他，这个姜成文是监察寺里还算吃得开的一个人物，家里三代都在监察寺任职，关系很广。 张顾想了一下，便说道：“那就请他进来吧。” 老胡笑了一下，说道：“大人，这个姜成文是从五品，比大人您高着四级呢，大人是不是出去迎一下” 张顾一拍脑袋，笑道：“你看我这脑袋，都不知道在想什么，幸亏你提醒我了，不然就是失礼了。 走走走，咱们出去迎一下。” 说着起身便往廨房外面走。 老胡在后面跟着，笑道：“大人日理万机的，这么忙，哪里会记得这种小事儿，小的就是顺便帮您想着而已。” 二人一起出到院子里，张顾就见到一个微胖的中年汉子背着手站在院子里，四处的看着，像是在欣赏院子里的花花草草。 张顾抱拳笑道：“姜大人来访，下官有失远迎，抱歉抱歉。” 姜成文听到张顾的话，转过身来，抱拳淡淡的一笑，说道：“张大人客气了，姜某不告而来，倒是打扰张大人了，应当抱歉的是姜某才是。” 张顾笑道：“姜大人哪里的话，您能来是下官的荣幸，快里面请。” 姜成文点了点头，便跟着张顾一起进了张顾的廨房。 老胡跟着送进来一壶茶水，便退到外面去了，也没走远，就离着廨房门口不过三四步的距离，这个位置刚好能听到房间里的对话。 张顾给姜成文到了一杯茶，笑着说道：“不知道姜大人光临下官这里有何差遣” 姜成文笑了一下，说道：“差遣不敢，姜某是帮朋友说情来了。” “噢姜大人有朋友在我们寺狱吗”张顾问道。 这寺狱里管着的犯官很多，也时不时的有人托请监察寺的人找到张顾，请张顾帮忙照顾一下某个犯官。 张顾虽然担任寺狱狱掾没多久，但是这样的请托也遇到有四五次了。 因此他才有此一问。 姜成文轻咳一声，说道：“本官跟陈长风有些交情，我听长风说，他手下的几个人被寺狱给扣起来了。 本官就是来给他们说个情，请张大人抬抬手，饶过他们一次。” 张顾原本还是笑盈盈表情一下子就不见了，脸色冷淡下来。 他朝着姜成文抱了抱拳，说道：“姜大人跟陈长风有交情，按理说下官应该听从姜大人的说合，饶过他们一次。 不过下官就这么把人放了，有些太丢面子了吧 下官告诉了陈长风的人，让陈长风亲自过来一趟，把话说清楚了。 结果陈长风自己一次没来，直接把姜大人您请来了，姜大人，下官的面子可就没了。 当然，姜大人要是非逼着下官把人放了，也不是不可以，只要姜大人给个手令，下官三日之后一定放人。” 张顾是真的有些恼了，就像他话中说的那样，要是就这么把长风会的人放了，以后就别想再压制住长风会了。 当然，他也知道姜成文是从五品的从尉执，比自己高着四级呢。 虽说是官大一级压死人，但那是有着上下隶属关系的才能压死人。 如今寺狱可不在姜成文的管辖之下，他可以卖这个面子，也可以不卖这个面子。 再说了，现在在监察寺里，自己好像只需要卖都尉执以上的人一些面子。 自己这个寺狱狱掾等于是监察寺军令周桐直管的，别人想动自己，也得先问问周桐的意思才行。 姜成文也没想到张顾居然这么硬，直接就把自己给怼了。 他在监察寺里厮混了二十几年，从一个小小的寺吏一直做到了从尉执，到如今不用给自己面子的人也没多少了。 没想到在寺狱居然有人一点面子也不给的就拒绝了。 还居然让自己给个手令自己能给什么手令寺狱又不归自己管，自己要是给了手令，那可就是将把柄送到别人手中了。 监察寺的规矩多着呢，其中一条就是不能跨职权下达命令，否则就是乱命，真要追究起来，就是这乱命一条，就能将下令之人踢出监察寺。 监察寺的人被踢出监察寺，其下场可想而知。 “这么说张大人不准备卖这个面子给姜某了”姜成文看着张顾，淡淡的笑着问道。 张顾毫不怯场的回视着姜成文，也淡淡的笑道：“姜大人的面子有了，下官的面子就没了。 陈长风一个江湖会首都不给下官面子，姜大人，下官的面子丢得更大。 姜大人为陈长风的人求情，只有你我和陈长风知道，丢了面子也就咱们三个人晓得。 要是张某就这么把人放了，呵呵，明日整个圣京城的人都会知道下官丢了面子。” 姜成文这时已经怒火攻心，恨不得挥手就给张顾一巴掌。 以前的老白什么时候敢不给自己面子怎么这个小子就敢谁给的胆子 “这么说张大人不打算给本官这个面子了”姜成文死死的盯着张顾，嘴角露出了冷笑。 张顾笑道：“姜大人，您先让陈长风把下官的面子给了，然后下官再给姜大人您的面子。 下官年轻，受不得气，吃不得亏，姜大人见谅啊。” 他说完，便朝着姜成文抱了抱拳。 “很好，很好。”姜成文怒极反笑，看着张顾笑道：“监察寺里少有人不给本官面子的，张大人便是其一，也是品阶最小的一个。 小小的从七品狱掾也敢如此张扬，越权胡乱抓人，很好很好。” 说完，他便起身往外走，口中还说道：“张大人这两天要是没事儿的话，先想想不当狱掾之后要去做什么，不然连着吃饭的地方都没有就不好了。” “有劳姜大人关心，下官会好好想想的。”张顾毫不客气的回道。 第256章 找我来何事? 老胡在外面听着张顾和姜成文对话，听得心惊肉跳。 他没想到平常都是笑呵呵的狱掾大人居然会如此强硬，一点面子也不给姜成文。 要知道姜成文可是从五品，比寺狱狱掾的从七品高了四阶。 而且姜成文在监察寺里很有人缘儿，不少人都会给他面子。 眼看着姜成文黑着个脸从张顾的廨房里出来，老胡忙笑着说道：“姜大人慢走啊。” 姜成文看都没看老胡，直接从他身边走了过去。 “艹，你姜成文多个屁，还不是被狱掾大人顶了回去”老胡看着姜成文的背影在心里骂了一句。 跟着他忙进到张顾的廨房中，见张顾坐在那里发呆，便说道：“大人，姜成文在咱们监察寺里人缘儿很好啊，很多人都愿意卖他一个面子。 您这么把他给怼回去了，估计他会想办法找大人您的麻烦啊。” 张顾看了看老胡，笑道：“他给我找麻烦呵呵，我不给他找麻烦他就算是捡便宜了。 走吧，跟我一起去看看谭扶余，咱们跟他聊聊。” 老胡惊讶的问道：“大人，咱们跟谭扶余有什么可聊的” “你不是说谭扶余是宣国派在咱们庆国的奸细吗”张顾笑道：“我觉得他一定还有没说出来的东西，咱们再去审审。” “是，大人。”老胡应道。 他虽然不知道张顾为什么突然想起审问谭扶余了，但是狱掾大人要他跟着一起，他当然只能跟着去了。 谭扶余被关在丁字号大狱，跟那些强匪巨寇们关在一起。 张顾担任寺狱狱掾之后，就到丁字号大狱来过一次，他对这里的囚犯兴趣不是很大。 两个人出了廨房，张顾便对老胡问道：“老胡，马桶那事儿弄得怎么样了” 十几天之前，张顾就把马桶的图纸画出来给了老胡，让他找窑场试着烧制出来。 这些天忙东忙西的，也忘到脑后去了，刚刚才想起来。 老胡说道：“还在试着烧制，烧了三次，三次都没烧成。 窑场的人已经换了配方，用烧大瓶子的配方烧制，不知道接下来能不能烧成。 小的每天都去看一次的，大人交代下来的事，小的上心着呢。” “催催那边，让他们尽快烧制出来。”张顾说道：“实在不行就加银子，眼看天气就热了，大狱里的味道更大了。 奶奶的，走在外面都能闻到里面的味儿，熏死人了。” 老胡笑道：“是，小的今晚下值了就去催他们。 不过小的觉得他们应该也快烧制出来了，昨天去看，他们又加厚了泥胎，估计这次应该没问题了。” 两个人说着，就到了丁字号大狱。 一进到丁字号大狱的院场里，张顾就见到了一番热闹景象。 院场里有百十号人正在忙着，锯木板的，砍木头的，刨木头的，忙得热火朝天。 寺狱的家具已经在圣京城开始卖了，反响很不错。 都是新式的家具，是圣京城乃至整个庆国都没有的款式，十分受欢迎。 现在为寺狱设计家具的人就是张顾教出来的那些个学生，包括桃桃和碧羽在内。 见到狱掾大人来了，管着丁字号大狱的牢头庞四儿忙跑了过来，施礼笑道：“小的恭迎大人，大人快里面喝茶。” 张顾嗯了一声，跟着庞四儿往里面走，口中问道：“这些日子家具做得怎么样” 庞四儿说道：“很好，如今每天都能出五套家具了，等过几个月，他们的手艺再熟练一些，速度会更快。” 张顾点了点头，说道：“不要光图快，要做的好，不能糊弄。 买咱们家具的人都是非富即贵的，要是糊弄了他们，以后就没生意做了。 还有，军令大人定制的家具做得怎么样了” 庞四儿说道：“大人放心，小的每天都盯着他们呢。 给军令大人做家具的都是那些请来的老师傅在做，保证不会有问题。 不过给军令大人做家具的人有点少，这速度就慢了一些。” 张顾说道：“慢一些没问题，关键是质量要好，不能让军令大人挑出毛病来。 要是惹得军令大人不高兴了，关了咱们的家具厂，大家都他娘的没银子赚了。” “大人放心，小的以后每天就盯着他们做，保证不会有问题。”庞四儿忙说道。 张顾在家具厂里转了一圈，又去看了看给周桐做家具的那帮人，聊了几句，这才对庞四儿说道：“借你的廨房用用，把谭扶余找来，本官要跟他聊聊。” 庞四儿忙应了一声，喊来一个人，吩咐他带人去把谭扶余带过来。 然后他便引着张顾和老胡到了他自己的廨房里。 给张顾和老胡送来茶水，庞四儿便退了出去，在外面远远的地方候着，等着张顾随时叫他。 谭扶余被两个狱吏带来。 见到谭扶余，张顾就大吃一惊，心道：“我靠，难怪能称霸圣京城的江湖呢，这体格就算不会武功，也能一个打十个吧” 按照张顾的估算，这个谭扶余至少也有一米九的个子，但是却一点也没给人行动迟缓的感觉。 他赤着上身，一身的腱子肉像是蕴藏着极大的力量一般，随时都能爆发出来的样子。 只是他身上的伤疤也太多了一些，至少也有几十条之多。 谭扶余的双手双脚上都有铁镣，走起路来哗哗作响。 见到张顾和老胡，谭扶余的目光变得阴冷起来，看了看他们二人，然后就自顾自的走到一张椅子上坐下来。 “找我来何事”谭扶余盯着张顾问道。 张顾身上穿着的是七品官服，他能看出是张顾要见他。 老胡就站在张顾身边，手已经按在腰间的横刀上。 这是老胡的习惯，他向来都是刀不离身。 此时面对着谭扶余，老胡有一种被狼盯着的感觉，不自觉的就紧张起来，手抓住刀柄，随时准备出手。 张顾朝着那两个押着谭扶余进来的狱吏摆了摆手，让他们退出去。 “大人，谭扶余时常会暴起伤人，我们不敢轻离其左右。”一个狱吏朝着张顾施礼说道。 第257章 咱们弄个口供出来 张顾笑道：“本官找他有事，这事对他大有好处，他没有必要伤我，你们只管退出去就是了。” 那两个狱吏见张顾这么说，便朝着他施了一礼，然后一起退了出去。 等着那两个狱吏走得远了，张顾便笑呵呵的对谭扶余说道：“老谭，我是寺狱新来的狱掾张顾，想找你帮个忙。” 谭扶余见张顾笑呵呵的看着自己，一点害怕的意思也没有，心里也很是佩服。 他在寺狱呆了四五年了，在丁字号大狱中没有人不怕他的，就是以前的狱掾老白见他，也要安排几个人看住他，才敢跟他说话。 而眼前这个年轻得有些过分的狱掾，居然还能如此平静的跟自己在这么近的距离内说话，倒是十分难得了。 “狱掾大人，你知道这么近的距离我只需要一击就能杀了你吗”谭扶余盯着张顾，冷笑道。 老胡的手又紧了一下，身体的肉都绷紧了。 他已经想好了，只要那个谭扶余敢站起身来，他就一刀劈斩出去，绝对不给他伤了狱掾大人的机会。 张顾笑道：“不用吓唬我，你眼中根本就没有杀意，没有必要这么跟我说话。 我这人对杀机十分敏感，别说你在我面前了，你就是在我十丈之外对我起了杀意，我一样能感觉得到，这是我天生的本事。” 听张顾这么说，谭扶余突然一笑，说道：“想不到你还有这样的本事，你说得没错，我对你没有什么杀意。 不过你要是想对我做些什么的话，说不定我就有杀意了。” “放心，没想对你做什么”张顾笑道：“就是想请你帮个忙，很小的一个忙而已。 只要你帮了我这个忙，我会叫人给你安排一个好一些囚室，至少每天能见到阳光的那种，嗯……，还能见到一些花花草草的。” 张顾之所以给出这个条件，是因为他见到谭扶余的肌肤很白很白，一看就是长久不见阳光带来的那种白色。 很显然，庞四儿并没有安排谭扶余在场院里干活，因为这个人太危险。 而且从谭扶余身上的伤疤来看，寺狱里的刑罚对他没有什么威胁作用，不然也不会宁可关着他，也不放他出来干活了。 张顾知道像谭扶余这样长时间被关在不见天日的囚室中，最想要的就是窗外那一片蓝天和阳光，这个条件对谭扶余一定有很大的诱惑力。 果然，他的这个条件一说出来，谭扶余的身子都禁不住抖了一下。 “好，说吧，要我帮什么忙”谭扶余问道。 张顾笑了笑，说道：“陈长风你认识吧” “陈长风认识。”谭扶余说道。 “以前又有交往吗”张顾接着问道。 “大家都是在圣京城地面儿上厮混的，怎么可能没有交往”谭扶余笑道：“长风会在圣京城也是有名号的，大家争地盘的时候少不了有些摩擦。 圣京城的地面向来都是五家帮会分占，谭某的弯刀会，陈长风的长风会，常宝的五华帮，贺至的青蛟帮，张宇的东海会。 陈长风的地盘挨着我弯刀会的地盘，我们两个人没少交手。 现在我的弯刀会没了，不知道谁接手了我的地盘。” 张顾笑道：“金山会，金山会接手了你弯刀会的地盘，这事儿没人跟你说过” “哈哈哈……。”谭扶余一阵大笑，而后说道：“想不到王趋那个狗日的居然接了老子的地盘，当年他在老子面前就跟着孙子似的。 我以为四海帮会接了我弯刀会的地盘呢，想不到居然是金山会。” 张顾笑道：“江湖代有人才出，各领风骚十数年，金山会突然冒出来，也没有什么稀奇的。 说不定几年之后，又有人会替代了王趋呢。 这出头的椽子先烂，太冒头了也未必就是好事。” 听了张顾的话，谭扶余一声长叹，说道：“你说得没错，我当年要不是太过嚣张了，也不会被人盯上，以至于身陷囚牢，弯刀会也烟消云散。” 张顾笑了笑，问道：“你是宣国人” 谭扶余的目光一紧，看着张顾说道：“没错，我是宣国人，但我不是宣国派来的奸细，你们这是冤枉我。 从一开始我就说了，我不是宣国派来的奸细，现在我还这么说。” 张顾笑道：“你承不承认都没所谓，反正你已经在口供中承认了，那就足够了。” “你们屈打成招。”谭扶余的火气有些上来了，声音也高了起来。 “稍安勿躁，稍安勿躁。”张顾伸手示意着谭扶余，笑道：“我不是来审问你的，我是来请你帮忙的，我也是给出了承诺的。 只要你愿意帮我这个忙，我承诺你的就一定会兑现。” 谭扶余深呼吸了一下，将心中的怒火压制了下去，问道：“你想我帮你什么” 张顾笑了笑，说道：“长风会的陈长风得罪我了，我希望你能咬他一口，就说他跟你一样，都是宣国派来的奸细，而且他的职位比你还高。 怎么样能不能帮我这个忙” 谭扶余扑哧就笑了，说道：“陈长风是庆国人，有根底可查的，我怎么咬他” 张顾笑道：“那就变个说法，就说他是被你给发展成宣国奸细的，他的职位比你低一些，受你领导。 这份供词我来写，你来签字画押就可以了，如何” “这有何不可”谭扶余笑道：“陈长风那个混蛋我早就看着不顺眼了，只是以前大家势均力敌，奈何不了他而已。 奶奶的，当年刚被抓进来的时候，老子怎么没想到咬他一口呢” 张顾笑道：“现在咬他一口也不晚，咱们合作，你开心，我报仇，多好。” “好，我答应你就是。”谭扶余说道：“不过你要兑现你的承诺才行。” “放心，我这人向来就是牙齿当金使，一口唾沫一颗钉，说话向来算数。 不过你也要耐心等几天，我得让人帮你改造一个囚室出来，还得加固一下，免得你跑了，那就是我失职了。” “好，好，好，我就喜欢跟你这样的人打交道，把事儿都说在明处，爽快人。”谭扶余笑道。 张顾笑了笑，转头对老胡说道：“老胡，你来记录，我来说，咱们弄个口供出来。” 第258章 把这事儿给他坐实了 老胡一直听着张顾和谭扶余的对话，对张顾已经佩服到了极点。 前面姜成文刚刚来给陈长风求情，两个人闹得僵了起来，他还担心姜成文随后便会报复张顾呢。 结果没有盏茶的时间，狱掾大人已经开始准备后手了，而且手段够狠，一次就能置陈长风于死地。 若是陈长风被扣上一个宣国奸细的帽子，姜成文就是天大的能耐也救不了他，或者说也不敢救他。 要是狱掾大人再狠一些，完全可以通过陈长风再把姜成文也拖下水。 如此一来，就算是彻底解决了后顾之忧，姜成文连报复的机会都没有了。 老胡在心里感叹着，取来纸笔，然后按照张顾的口述，写了一份口供出来。 口供写完了，张顾拿过来仔细的看了一下，又修改了几处不太合适的地方，然后说道：“行了，就这样吧，你抄录三份。” 老胡应了一声是，便在一边开始抄录起来。 张顾则对谭扶余笑道：“老谭，你揭发陈长风有功，本官也不能不奖赏你。 回头我会吩咐厨房给你弄桌酒席，再给你弄几壶酒，让你好好的吃喝一顿。 这个待遇也就你们丁字号大狱没有了，其它三个大狱的人只要立功了，就是一桌酒席的奖励。” “张大人不是给谭某弄的断头酒吧”谭扶余看着张顾，淡淡的问道。 “就知道你会这么问。”张顾笑道：“你要是害怕的话就算了，给我省点钱也好。 奶奶的，小爷我自己掏腰包请你喝酒，你还不领情。” “别，你说给就要给，我就是问问而已。”谭扶余忙说道：“奶奶的，进来这么多年了，就没有好好吃过，更别说喝酒了。 哪怕是断头饭，只要丰盛一些，老子都吃。” 张顾笑道：“放心吧，你帮了我的忙，我不会亏待你就是了。” 两个人随意聊着，就像是多年的好友一般，谭扶余甚至跟张顾聊起了他当年在杏春园养着的那个小娘子。 张顾也跟谭扶余讲起他在寮州郡遇到马匪的事情，还说起了程风。 听到程风单人匹马斩杀了三十六个马匪，身上无一处受伤，谭扶余大加赞赏。 “当年谭某要是不来圣京城就好了。”谭扶余叹道：“若是能跟那程风一般，在草原上纵横驰骋，那该有多爽利。 可惜啊，谭某当年选错了路。” 张顾笑道：“谭老大你在圣京城叱咤风云，富贵荣华都享受过了，还有什么后悔的 程风就是一个只知道杀马匪的莽夫，你跟他比个什么” 谭扶余叹道：“谭某宁可没有享受过那些，宁可在草原上风餐露宿，最少也有个自由自在。” 这时老胡把口供都抄录好了，给张顾拿过来。 张顾将三分口供都看了一遍，见没有什么疏漏之处，便让谭扶余在上面签字画押了。 “行了，老谭，多谢你了，再耐心等几日，新囚室弄好了，我就叫人把你带过去。”张顾对谭扶余说道。 “那张大人说的酒席什么时候兑现”谭扶余问道。 “明天，明天我便叫人给你送过去。”张顾说道。 接着张顾便让老胡把庞四儿等人叫进来，把谭扶余带回囚室去。 拒绝了庞四儿共进午餐的邀请，张顾带着老胡又回去了自己的廨房。 然后就让人把王纠喊了过来。 王纠来的很快，不过就是两盏茶的时间就到了。 张顾见他身上有点点血迹，便问道：“你这是收拾谁呢弄成这个样子” 王纠笑道：“昨日大人不是带回来十几个人吗，属下觉得闲着也是闲着，就给他们过一下堂，教教他们寺狱的规矩。” 张顾笑了笑，拿起书案上的一份口供，递给他，说道：“这是谭扶余刚刚供出来的，你看看。” 王纠拿过那份口供看完，便惊讶的问道：“陈长风居然是谭扶余的属下我靠，大人是怎么审问出来的 当年我可是用尽了刑具，他也没说啊。” 张顾笑道：“此一时彼一时啊，他在寺狱不见天日的地方关了四五年之久，我只是跟他说，只要他再招供一些人出来，我就给他换个能见到阳光的地方关着。 你看，有时候不动刑一样可以让人招供。 你问问老胡，他就在旁边听着的，对了，我还答应给他一桌酒席吃。” 王纠脑袋虽然转得慢了一些，但还是想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昨天刚把长风会的人弄进来，今日谭扶余就把长风会会首给供出来了，这也太他娘的巧了吧 不过对张顾的这种栽赃陷害的手段，王纠一点也不反对，而且还十分高兴。 他就是负责对囚犯进行审问的，而且他捞钱也是靠着审问囚犯才能捞到钱。 要是自家大人真的能把长风会会首陈长风扯进来，对他来说，可又是一个捞钱的好机会了。 “想不到陈长风居然是宣国的奸细，该死。”王纠义愤填膺的说道：“这样的混账东西要即刻抓起来才行。” 张顾摇了摇头说道：“单凭谭扶余的一份口供可入不了陈长风的罪。 老王，那个长风会义字堂的堂主易什么来着对，易东。 那个易东可是陈长风的亲信，想必他也是宣国的奸细吧 你好好的审一下，让他把陈长风给指认出来。 还有，那还有十几个人呢，你再挑一个出来审审，记住了，也不能太多人都指认陈长风，否则就弄巧成拙了，明白吗” 王纠笑道：“大人放心，属下明白着呢，就算是陈长风是宣国的奸细，那也不可能整个长风会的人都是，这一点属下能掌握好的。 给属下一天的时间，属下一定把这事儿给他坐实了。” 张顾点头说道：“这就对了，我们既不能冤枉任何一个好人，也不能放过任何一个坏人，你就按照这个宗旨去做吧。” 王纠朝着张顾施礼说道：“是，大人，属下记住了。大人，这份口供属下可以拿去用一下吗” 张顾点头道：“可以，不过可别被易东给撕了，你还要让易东在上面也签字画押才行。 记住了，一定要把事情弄得扎实些，别他娘的四处都是漏洞。” 第259章 把他弄过来签字画押 易东被剥去了上衣挂在架子上，身上已经被抽了十几道鞭痕。 寺狱的人什么话都没问他，上来就是一阵鞭刑。 要不是先前那个主审的官被人喊了出去，他还不知道自己要被抽多少鞭子呢。 那个主审的官被人喊出去的时候，易东就认为这是会首来救他们了。 让他们去玉华镇寻机闹事的是会首陈长风。 会首跟他说了，四方会最近频繁的更换会首，正是长风会把手伸到城外的好机会。 如果他能挑起四方会和长风会的冲突，长风会就有理由收拾四方会了。 要是能在四方会手中抢到地盘，不论大小，以后都归他管。 因此易东才兴高采烈的带着人挑事去了，先砸了老刘头的铺子。 只是他没想到四方会会首杜仲根本就没按照圣京城的江湖规矩行事，既没有盘道，也没有单挑，而是直接群殴了。 让他更没想到的是，四方会的后面还站着监察寺寺狱的人。 而且也没想到监察寺寺狱的人会如此霸道，直接将他们都带回了寺狱。 监察寺的名头大家都知道，只要是在圣京城江湖上厮混的人，没有人不知道监察寺的。 但是大家从来也没听说过监察寺寺狱的人有这么霸道。 进到监察寺的寺狱之后，什么都没问，也不论有没有受伤，每个人都是一顿鞭子。 等了一阵子，易东见到那个主审的官回来了，心里更是忐忑了。 “来人啊，把他放下来，放到凳子上，本官跟他聊聊。”王纠一回来，就兴冲冲的招呼几个狱吏，说道。 易东的心里一喜，他觉得这是会首出面了。 他早就听说过会首跟监察寺的人关系极好，经常一起消遣玩乐，现在看来果然如此。 易东被两个狱吏从架子上解下来，按到一个刑椅上。 “老规矩。”王纠说了三个字。 那几个狱吏一听，即刻便拿出几条两指粗细的麻绳来，十分麻利的把易东结结实实的绑在刑椅上。 易东又惊慌起来，但又不敢挣扎，只能任他们把自己绑成了粽子一般。 “大人，绑好了，咱们先来哪个”一个狱吏对王纠说道。 王纠嘿嘿一笑，说道：“等一会儿，本官先问他一些话，要是他识相的话，就免了他的苦头吃。 要是不识相的话，呵呵，寺狱的一百零八种刑罚，先给他上三种尝尝。” 说着，他走到易东身边，低头看着他，问道：“长风会义字堂堂主易东，没错吧” 易东忙点了点头，说道：“是是，小的是易东。” 王纠笑了笑，接着问道：“识字吗” “小的不识字。”易东说道：“小的只会写自己的名字。” 王纠把手中的那份口供递给一个狱吏，说道：“把这份口供念给他听，他听不懂的地方就给他解释一下，一定要他听懂了。” 那个狱吏接过那份口供，忙应了一声。 王纠回到书案那里坐下，倒了杯茶，喝了一口，然后拿起毛笔，在纸上写了起来。 那个狱吏很用心，给易东念几句，就问一下他有没有听懂。 只要易东说听懂了，他再接着往下念。 易东听懂了，完全听懂了，等那个狱吏念完了，他已经吓得快要昏死过去了。 自家会首居然是宣国的奸细，这怎么可能而且举报之人还是早些年突然消失的弯刀会会首谭扶余。 谭扶余在圣京城消失，弯刀会分崩离析，这一直是圣京城江湖上的一个不解之谜。 易东现在明白了，谭扶余是被监察寺给抓了，就关在寺狱中。 谭扶余居然是宣国的奸细，而且还把自家会首也拉下水了，让自家会首为宣国卖命 这怎么可能但是谭扶余的口供却是这么说的。 他们给自己念谭扶余的口供是什么意思他们要干什么 易东的脑子里乱糟糟的，惊慌恐惧和不解纠缠在一起。 见那个寺狱念完了，王纠便走过来，笑道：“易东，你是陈长风的亲信，你不可能不知道陈长风是宣国的奸细吧 把你知道的赶紧交代出来，不然就大刑伺候了。” “大人，小的真的不知道会首是宣国的奸细啊。”易东的冷汗直流，浑身颤抖，说话的声音都在发颤。 “本官就知道你不会承认。”王纠笑了笑，转身往书案那边走回去，口中说道：“给他修理一下指甲，一个个的修理，等他承认了就停下来。” 说完，他便拿起笔，继续写了起来，也不看那几个狱吏如何用刑。 “是，大人。”几个狱吏齐齐的应了一声，便有两个人走上前来，按住了易东的右手。 一个狱吏走到一边，拿过一把削得尖尖的竹签。 也没问易东要不要招，直接将一根竹签刺进他大拇指的指甲下面。 易东哀嚎一声，浑身绷紧，那嚎叫声凄厉至极。 “招不招”一个狱吏喝道。 易东还没缓过劲来，没来得及回答呢，第二根竹签就刺进了他的食指。 又是一声凄厉的哀嚎，易东直接昏死了过去。 跟着一个狱吏端过一盆冷水来，泼在易东的头上。 易东被冷水泼醒，刚刚喘了两口气，就听那个狱吏又高声问道：“招不招” “你们让我招什么啊”易东声嘶力竭的喊道。 他的话音刚落，右手的中指也被刺进了竹签。 这次易东没有昏死过去，只是嘶嚎了一声，跟着便喊道：“我招，我招，我什么都招。” 王纠见易东愿意招了，便笑道：“早愿意招不就好了干嘛非得受刑了才肯招就是他娘的一个贱皮子。 行了，把竹签子都拔出来吧，让他歇会儿，我这还没写完呢。” 这竹签子刺进去很疼，拔出来一样很疼，三根竹签子拔出来，易东又昏死过去一次。 王纠不紧不慢的把易东的口供写完了，虽然易东什么都还没说呢，但是这也不耽误他给易东录下口供。 王纠到底是专业人士，他帮易东写出来的口供可是要比张顾给谭扶余写的要详细得多。 整整五张纸，上面都是规整的蝇头小字。 “把他弄过来签字画押。”王纠对那些狱吏说道。 第260章 还请大人训斥 王纠的做事效率很快，到了申时三刻，两份口供就放在了张顾面前。 “大人，易东和朱晁的口供都弄好了。”王纠将两份口供都放在张顾的书案上，笑道。 “你这速度可以啊。”张顾笑道：“这是要是办成了，本官有奖励。” 他口中说着，拿起一份口供看了起来。 将两份口供看完，张顾对王纠笑道：“到底是老手啊，这两份口供弄得滴水不漏，我没想到的细节，你在这里都给补上了，很好。 回头我告诉老胡，这个月给你三十两的奖金，事情做得好就得有奖励才行。” 王纠得到了实惠，很是开心，再三谢过了张顾，便退了出去。 张顾想了一下，然后将三份口供都拿上了，便出了寺狱。 今日孙诚当值，就守在周桐的官廨外面，等候周桐的随时召唤。 张顾进到周桐的院子里，就见到孙诚盘坐在院子廊下打坐用功。 孙诚显然是听到张顾的脚步声了，张顾刚迈进院子的门，他便睁开眼睛看过去。 张顾见他睁开眼睛了，便朝着他招了招手，然后就往院子外面退。 孙诚一看就知道张顾这是来找他的，不是来找军令大人的，便站起身走了出去。 出到院子外面，就见张顾等在门口，笑呵呵的看着他。 “你找我”孙诚问道。 张顾朝着孙诚抱了抱拳，笑道：“有件事要请教一下孙大人。” “哦什么事”孙诚走下台阶，问道。 张顾将谭扶余三人的口供递给孙诚，笑道：“孙大人先看看，然后指点一下卑职怎么做好。” 孙诚有些惊讶的看了张顾一眼，便将那三分口供接过去。 只是看完了谭扶余的那份口供，他便对张顾问道：“陈长风得罪你了” “是。”张顾也没左右而言他，直接承认了。 孙诚呵呵一笑道：“你倒是干脆，你拿着三份东西给我看是什么意思” 张顾说道：“口供我是拿到了，我也知道我们寺狱肯定是不能抓人的，卑职就想请教一下孙大人，接下来卑职应该怎么办好” “你倒是跟我不见外啊，把这事拿来问我”孙诚看着张顾，有些揶揄的说道。 张顾抱了抱拳，笑道：“孙大人，卑职在监察寺最熟悉的人就是您了，卑职不来向您请教，还能找谁” 孙诚说道：“监察寺管着缉拿奸细之事的是令曹郑宽，遇到这事儿你应该报到你上司令曹折中誉那里去。 然后由折令曹告知郑令曹，再由政令曹决定要不要派人缉拿。 这是应该有的流程，你按照这个流程去办就是了。” 张顾在心里鄙夷了一下孙诚：“你大爷的，老子当然知道是这个流程，还用你废话 要是走流程的话，老子还有必要来找你吗” 他心里骂着孙诚，口中却笑道：“孙大人，要是走流程的话，未必就能收拾得了陈长风了。 卑职知道从尉执姜成文跟陈长风的关系相当不错。 卑职要是走流程的话，估计姜大人那里会想办法阻拦的。 然后这事儿便会不了了之了。” 孙诚笑道：“那你的意思是什么要我去跟郑令曹打声招呼” 张顾朝着孙诚施了一礼，笑道：“大人，卑职就是这个意思。” 张顾知道孙诚是周桐亲信中的亲信，因此别看孙诚的品阶和职位不高，但是在监察寺里很少有人不给他面子。 就是监察寺的两位令丞和三位令曹，都要卖一些面子给他。 这也是张顾来找他的原因。 “这事儿我不方便出面给你打招呼。”孙诚摇了摇头，说道：“你在这里等一下，我去跟军令大人禀报一下。 要是军令大人没意见，我便可以带你去跟折令曹和政令曹打声招呼。” 张顾吃惊的问道：“孙大人，这点小事儿就不用麻烦军令大人了吧” 孙诚哼了一声，说道：“你知道个屁，在这里等着，我进去帮你问问。” 说完，他便转身进了小院儿，把张顾扔在外面等着。 其实若是按照一般的情况下，寺狱狱掾拿来这样的口供，孙诚看在寺狱狱掾没少给他孝敬的情况下，跟令曹折中誉和令曹郑宽打声招呼不算什么。 一个江湖上的会首不论在孙诚眼里，还是三位令曹眼里都是个屁，根本就不必在意，想收拾就收拾了。 但是张顾的情况不同，孙诚很清楚周桐周军令对张顾的看重，因此张顾的一言一行他都要汇报给周桐才可以。 更何况周桐早就吩咐他了，看着点张顾，有什么特殊情况及时禀报。 不然孙诚也不会那么大大方方、明目张胆的收寺狱孝敬上来的钱了。 孙诚进去没一会儿就出来了，朝着张顾招了一下手，说道：“进来，军令大人要见你。” 张顾叹了口气，朝着孙诚抱了抱拳，便进了小院儿。 “孙大人，军令大人今日的心情如何”一进到小院儿里，张顾便低声对孙诚问道。 “嘿嘿，你小子行啊，都知道打听军令大人的心情了。”孙诚低声笑道。 张顾讪笑道：“这不是害怕嘛，卑职每次见到军令大人，都紧张得要死。 孙大人，透露透露，卑职多谢孙大人了。” 孙诚瞥了张顾一眼，说道：“看在你平常对我老孙还算恭敬的份上，就告诉你一声。 大人今日的心情不是很好，你说话仔细一些，千万别触了大人的霉头。” 张顾这就心里有底了，忙谢过了孙诚。 到了周桐官廨门外，孙诚示意张顾自己进去，然后又走到廊下那里盘腿打坐去了。 张顾走到门前，恭声说道：“卑职张顾请见大人。” “进来吧。”周桐的声音依然淡淡的，听不出有什么不快之处。 张顾推开门进去，回身又将门关好，上前几步，朝着靠坐在软塌上的周桐施礼道：“卑职拜见大人。” 周桐看着张顾，微微一笑道：“寺狱在你手里变化颇大啊，听说你最近把寺狱弄得十分热闹。” 张顾一听，就觉得味道不对，忙躬身说道：“卑职只是想让寺狱能够好一些，寺狱里面太过死气沉沉了，卑职觉得会影响咱们监察寺的名声。 因此也就有了一些小举措，卑职有做得不妥之处，还请大人训斥。” 第261章 出乎意料 “陈长风怎么得罪你了”周桐直接跳过了先前的话题，对张顾问道。 “长风会的手伸的有些长了。”张顾一边琢磨着用词一边说道：“大人您也知道，四方会是卑职二舅哥的。 他刚刚接手也没多久，长风会的手就伸到四方会的地盘上了。 而且长风会的人还伤了卑职的二舅哥，差一点就废了他的一条胳膊。 卑职抓了他们的人，让陈长风来亲自来领人，想着训斥他一番，再让他赔点钱也就算了，只要不再把手伸出来就好。 谁知道他不但没来，还找了从尉执姜成文来压卑职。 卑职是大人您提拔上来的，卑职要是就这么被姜成文给压住了，那就是给大人您丢脸了。 监察寺里谁不知道卑职是受大人提携进监察寺的而且一进监察寺就是从七品的狱掾。 姜成文就这么找到卑职，让卑职放人，他就没有考虑到大人您的面子。 卑职跟姜成文说，陈长风的面子有了，卑职的面子就没了，监察寺的面子又何在 大人，这就是卑职的想法，可能卑职处置的有些不当，大人只管教训便是。” 周桐呵呵一笑，说道：“你倒是会找理由，口口声声的是为本官的面子着想。 也好，既然你为本官的面子着想了，把本官也为你的面子着想一下。 这次本官就给你这个面子了，这三份口供拿给孙诚，跟他说，让他去跟郑宽说一下，拿人吧。 把这三份东西拿走。” 张顾大喜，忙躬身施礼道：“卑职多谢大人。” 接着他便走上前去，在周桐身旁的矮几上将那三份口供拿了过去。 往后退了三步，张顾略微沉吟了一下，看着周桐，小心翼翼的问道：“大人，这次抓捕陈长风能不能让寺狱出手” 周桐一愣，随即便笑了，说道：“你想让寺狱出手抓人你怎么想的” “大人，卑职没别的想法，就是想让寺狱出出风头。”张顾的笑脸有些谄媚。 “不行。”周桐回答得很干脆。 张顾感觉有些遗憾，不过他也知道这不太可能，监察寺有监察寺的规矩，要是寺狱都能出手抓人的话，那就是乱了监察寺的规矩了。 自己先前把易东他们抓来，其实也是犯了规矩，姜成文就抓住了自己这个把柄才威胁自己的。 “是，大人。”张顾深施一礼，然后便要退出去。 这时周桐又说道：“算了，就让你出一次风头好了，你去把孙诚喊进来。” 张顾心里一喜，忙称了一声是，便出去吧孙诚喊了进来。 “大人。”孙诚进来后，便朝着周桐施礼，等着周桐的吩咐。 周桐略微思考了一下，对孙诚说道：“从你手下调二十个人交给张顾，让他去办长风会的事。 那三份口供你带着张顾去郑宽那里备个案，然后就将此事交给张顾吧，事情有了结果，跟我禀报一声就是了。” “是，大人。”孙诚施礼说道。 张顾忙单膝拜倒在地，给周桐施了一个大礼，恭声说道：“卑职多谢大人信任，请大人放心，卑职一定秉公办理。” 此时孙诚心里震惊至极，他原本以为周桐就算是同意了张顾的报复举措，也会让令曹郑宽去办此事。 没想到周桐居然将此时交给了张顾去办，而且是调动他手下的人手。 这就等于是特事特办了，这个面子给得实在是太大了。 “大爷的，难道张顾是大人的私生子”孙诚在心里胡乱想道：“不像啊两个人没有一点相像之处啊 不，也不是，两个人的鼻子倒是有些像，难道张顾真的是大人的私生子 想必是这样了，不然没理由这么宠着张顾这小子啊 嗯，没准张顾真的是大人少年时跟相好的留下来的种呢。” 周桐摆了一下手，说道：“行了，起来吧，你以后少沾惹这些事情就是了，你是寺狱狱掾，记住你的身份，以后别乱伸手，只此一次。” 张顾忙施礼称是，然后站起身来。 “对了，上次跟你说的事情，本官想好了。”周桐突然又转移了话题，说道：“找个机会让你跟老六认识一下吧。” 张顾懵了一下，随即便知道周桐说的老六就是六皇子了，忙施礼道：“是，卑职多谢大人。” “去吧。”周桐摆了一下手、 张顾和孙诚齐齐的朝着周桐施了一礼，一起退了出去。 两个人出了周桐官廨的小院儿，孙诚便拍了拍张顾的肩膀，笑道：“小子，可以啊，居然能从大人那里拿到特办权，哥哥我佩服啊。” 张顾也没想到周桐会给自己这么大的面子，居然就让自己带人去抓陈长风了。 虽然没有让寺狱出手，但是让自己带人去抓人，那等于是让寺狱参与了。 自己肯定要把老胡和郭宝农他们都带上，再从寺狱中选出几个好手，这样一来，跟寺狱出手抓人也没什么区别。 “孙大人说笑了。”张顾笑道：“卑职是军令大人从将作司调到监察寺的，卑职要是吃亏太大，那就是折了军令大人的面子了。 军令大人一定是考虑到这一点，才让卑职自己把面子找回来。” “行了，以后你在我面前不要卑职卑职的了。”孙诚伸手搂住张古代肩膀，笑道：“以后你就叫我一声孙大哥，我喊你张老弟。 咱们两个都是军令大人信任的人，可不能太过生分。” 孙诚已经想好了，一定要跟张顾拉好关系，且不论张顾是不是军令大人的私生子，单从军令大人对张顾的宠信，自己也要跟他搞好关系才行。 张顾年轻啊，才十六岁，就是在监察寺厮混上二十年，也不过是三十六岁而已。 谁知道这个小子是不是军令大人培养的接班人呢 当年军令大人接手监察寺的时候，也不过才二十岁而已。 心里有了想法，孙诚对张顾的态度就更加的好了。 两个人说说笑笑的到了令曹郑宽的官廨。 孙诚一个人进去呆了两炷香的时间便出来了，对张顾笑道：“走吧，郑大人那里弄好了，现在到我那里去，我给你挑二十个武艺好的。” 第262章 也是一场饕餮盛宴 孙诚说着，从怀中取出一卷木简，塞到张顾手中，说道：“郑令曹的手令，有这份东西，你就是一个狱吏，也可以名正言顺的拿人了。” 张顾忙将那卷木简打开一看，只见上面写到：着监察寺寺狱狱掾张顾率人捉拿长风会一干要犯，捉拿后关寺狱审问。 签名是监察寺令曹郑宽。 张顾看完那份手令，便停下来朝着孙诚抱拳深施一礼，说道：“卑职多谢孙大人、” 张顾的确要感谢一下孙诚，因为郑宽发出来的手令上写着的是“捉拿长风会一干要犯”，而不是捉拿“长风会会首陈长风”。 别看只是几个字的差别，中间的猫腻可是大大的不同了。 “捉拿长风会一干要犯”，这也就是说，张顾可以捉拿长风会中的任何一个人，他说谁是要犯谁就是要犯，自然也包括长风会会首陈长风在内了。 张顾知道郑宽能给出这么宽泛的范围，这必然是孙诚帮了大忙，不然郑宽没有必要这么大方。 谁都知道收拾圣京城的这些个帮会都是一个难得的肥差，且不管结果如何，至少经手的人是能捞上一大笔的。 当然，圣京城里的大小帮会都是有后台的，要么是城卫军，要么是圣京城的县衙门。 总之不管是哪个帮会，总要有些官府的衙门作为靠山才能在圣京城生存。 因此即使是监察寺也不会轻易的动圣京城的这些个帮会， 不然就是动了很多人的利益了，何况监察寺的里的一些人也跟那些个帮会也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这要不是周桐让孙诚去郑宽那里打招呼，郑宽也懒得惹那些麻烦上身。 动了长风会，监察寺里肯定会有不少人出面为陈长风说情，到时候少不了都要麻烦郑宽。 张顾三世为人，前一世又是在官场里厮混到顶点的人，自然知道官场中这些纠缠不清的各种关系有多可怕。 而孙诚能从郑宽那里拿到这样的手令，那真的是帮了大忙，何况郑宽连审问的权力也给了寺狱，这面子卖得着实不小。 孙诚拍了拍张顾的肩膀笑道：“都说不要卑职卑职的了，以后没外人的时候就叫孙大哥。” 张顾抱拳笑道：“那小弟就多谢孙大哥了。” “哈哈哈，这就对了嘛，咱们之间不能见外。”孙诚笑道：“走吧，我带着你去挑人。 对了，你打算什么时候拿人 这个时候也不早了，不如明日再拿人如何” 张顾摇了摇头，说道：“不能等到明日，谁知道到了明日会不会走漏了消息 当然，孙大哥您这里肯定不会走漏风声，但是郑大人那里谁又敢保证呢 孙大哥，您说是不是” 孙诚笑道：“那就是你的事情了，你想什么时候动手随你的便。 不过哥哥我跟你说一声，咱们监察寺里的某些人跟那些个帮会有些关系。 你抓了人没问题，有些面子该给还是要给的，不然你真的就得罪了很多人。 这也就是咱们兄弟关系不错，我才跟你说的，换个人来，我只会看热闹。” 张顾笑道：“孙大哥放心，小弟我就是想出口恶气罢了，没想着把谁怎么样 小弟已经想好了，到时候该卖的面子还是要卖的。 不过小弟会告诉他们，这事儿是孙大哥您管着的，得您那里点头了才行。” 孙诚哈哈大笑起来，笑罢便拍着张顾的肩头笑道：“老弟你有前途啊，年纪不大，对官场上的这些事儿倒是门儿清。” 张顾把说情的人都推到孙诚那里去，可不是推卸责任，而是给孙诚送银子去了。 以后不管谁找孙诚说情，少不了要送些银子意思一下，这就是一个捞银子的好机会。 孙诚对张顾如此懂人情世故很是满意，在他看来，张顾这才是能在官场上厮混的人，而且将来一定会厮混得风生水起的那种。 其实不管是孙诚还是张顾，他们都很清楚这次对长风会动手，只要操作得好，不但不会得罪人，而且会结交很多人。 因为收拾一下长风会，对监察寺的某些人来说也是一场饕餮盛宴。 只要张顾将长风会的人抓了，长风会那些人的家眷们必然会求到监察寺的某些人来说情。 这对监察寺的某些人来说，就是一个收钱的好机会。 这笔收入可是比长风会平常孝敬的那些银子要多得多。 而且只要能帮上忙，以后长风会孝敬的钱也会再多一些，因为关键时候起作用了嘛。 这也是张顾敢于对长风会动手，而不怕得罪人的原因。 当然，对于陈长风，张顾是不打算放过的，因为只有陈长风完蛋了，他张顾才有机会把手伸到长风会去。 四方会的会首一换再换，四方会没有散，只是换了会首而已，四方会就被他掌控在手中了。 既然四方会可以，那么长风会也是一样。 张顾觉得只要给长风会换一个听话的人来当会首，那么长风会就是自己说了算了。 当然，这个计划张顾不打算跟孙诚说，因为这是他自己的目标。 而且这个目标能不能实现，他也要一步步的走着看，若是闹得动静太大，事不可为的情况下，他也会捞一笔银子就算了。 孙诚给张顾挑的人手都是武艺很好的，也是孙诚的亲信。 把二十个人交给张顾，孙诚跟那二十个人嘱咐了一番，然后便回去周桐的廨房继续值守去了。 张顾将那二十个寺吏带到寺狱自己的廨房，便让老胡去把郭宝农和王纠都喊来，说跟着他去拿人。 老胡虽然不知道张顾要去捉拿谁，但是见到他带来的都是孙诚的手下，就知道张顾这里是有大“买卖”要干了。 于是忙应承下来，喜滋滋的去找郭宝农和王纠去了。 等老胡出去了，张顾便对那二十个寺吏说道：“诸位兄弟，这回要辛苦你们了，跟着张某去抓些人。 这是军令大人交代下来的任务，大家马虎不得。 不过诸位兄弟放心，你们帮寺狱这个忙也不会白忙活儿。 该抓的人抓到之后，寺狱给诸位兄弟每人十两银子的喝茶钱，以感谢诸位兄弟的帮忙。” 第263章 这事儿太长脸了 原本那些个寺吏被孙诚派来跟着张顾办事，他们还觉得自己这些人跟着寺狱的人做事，实在是有些委屈了。 只是碍于这是自己顶头上司的命令，不得不做。 但是这时听张顾说，帮了忙之后每人有十两银子的喝茶钱，即刻就态度大变，一个个的朝着张顾抱拳称谢，说一定帮着把事情办好。 其实也怪不得他们见钱眼开，实在是他们的粮饷没有多少。 监察寺虽然在庆国威风八面，可以止小儿夜啼，也是能捞银子的好地方。 但是能捞银子的都是那些上官们，一些底层的寺吏和力士等等，也就是拿着一份粮饷混日子罢了，真正让他们捞钱的机会实在是不多。 因此张顾这十两银子就等于是他们两个月的粮饷还多了，他们自然是高兴万分了。 郭宝农和王纠来了，他们倒是猜测到张顾这是要抓长风会的人了，因为老胡已经告诉他们二人，张大人带了二十几个寺吏来。 只是他们没想到张顾的动作会这么大，会这么快。 关键是寺狱现在居然可以捉拿人犯了，寺狱什么时候有过这样的权力 见老胡他们到了，张顾便对郭宝农说道：“赶紧去叫一些有武艺的人来，都带上兵刃。跟着大人我去抓人。 记住了，别他娘的乱嚷嚷，把人带来就可以了，别说干什么，不然消息走漏了唯你是问。” 郭宝农兴奋的应了一声，一边往外面跑一边激动的说道：“奶奶的，终于轮到我们寺狱也风光一把了，这事儿太长脸了。” 看着郭宝农跑出去了，张顾又对老胡问道：“老胡，知道长风会的陈长风住在哪里吗” 老胡果然是老江湖，忙道：“知道，陈长风住在青龙坊玉子巷甲字号。” 张顾拍了拍老胡的肩膀，笑道：“行了，一会儿你带路啊。” 老胡的眼珠子转了转，说道：“大人。要不要小的先去打探一下消息啊要是陈长风不在家里，咱们就这么过去，可就走漏了消息了。” 张顾一想也是，这要是陈长风不在家中，自己这些人去了一闹腾，那个家伙没准听到消息就跑路了呢。 在这一点上自己好像经验少很多，应该多跟有经验的人讨教一下才对。 “你这个建议不错，你先去打探一下消息，尽快来报。”张顾说道。 老胡应了一声，一溜烟的出去了。 张顾想了一下，在孙诚派来的那些人中看了看，瞅准一个叫赵瑜的胖子招了招手，说道：“赵瑜，过来一下。” 那个叫赵瑜的胖子见张顾叫他，便走上前来，抱了抱拳，说道：“大人有何吩咐” 张顾笑着问道：“抓过人没有” “大人应该问卑职抓过多少次人。”赵瑜笑道：“不是小的跟大人您吹牛，多了不敢说，四五十次是有了。” 张顾笑道：“这么说你经验很丰富嘛，那就好办了，你跟我说说，这次我要抓长风会会首陈长风和他的三个堂主，还有一些长风会的重要人物。 你说说看，咱们怎么抓人才能一个不落的全都抓到” 赵瑜说道：“大人，最少也先摸清了他们都在哪里才好抓人，而且最好是同时抓才最稳妥，不然这边抓了人，那边的人听到消息就跑了。” 张顾嗯了一声，摆了一下手，让他退了下去，心道：“你他娘的说得都是废话，老子现在手里就这么三十来个人，抓一个陈长风都怕他跑了呢，还同时抓几个人” 郭宝农的动作很快，不过是一炷香的时间便找来十五个人。 三四十个人都聚集在张顾的廨房的小院子里。 张顾高声吩咐了几句，告诉苏有人都老老实实的呆在院子里，没有许可不许出去。 然后又让王纠就守在小院子的门口，免得有人偷跑出去通风报信。 他可不敢保证自己叫来的这些人中有没有人跟长风会有什么瓜葛，若是有人真的讲义气的话，出去给陈长风通风报信，让陈长风跑了，那自己的脸可就丢得大了。 半个时辰之后，老胡叫一个狱吏回来告诉张顾，陈长风没有在家，而是在百花楼。 张顾一听就松了一口气，心道：“幸亏老胡想到了先去打听一下，不然陈长风听到消息跑了就遭了。” “都听好了，集合站队。”张顾朝着院子里的那帮人喊了一声。 三四十人一听张顾的喊声，忙都站起来集合。 一阵乱糟糟之后，孙诚的人站成了一队，寺狱的人站成了一队。 这个时候就能看出监察寺寺吏和寺狱狱吏的区别所在了。 孙诚派来的人不但人人横刀在手，而且每人都有一把弩弓，同时还带着一壶弩箭。 而寺狱狱吏手中的武器就参差不齐了，有的腰挎横刀，有的拿着齐眉棍，有的拿着一把解腕尖刀。 张顾见到这些个狱吏的武器，心里就一阵恼火，转头问郭宝农道：“老郭，咱们寺狱连横刀都配不起吗” 郭宝农讪笑了一下，说道：“大人，横刀倒是够，只是那些横刀都是配给值守那些人的，咱们就是去抓人而已，有个东西用就可以了。” “屁话。”张顾骂道：“咱们去抓人才要配上横刀弓箭，少了几把横刀弓箭那些犯官就能跑了不成 赶紧去，都把武器给换了，要人人横刀在手，弓箭在身。” “是是是。”郭宝农忙应了几声，招呼着他带来的人又跑了出去。 见到寺狱这帮人的狼狈样，孙诚的那些手下一阵大笑。 张顾也不生气，等他们笑完了才说道：“有什么好笑的他们都是些看大牢的。 你们却是专门抓人的，等一下要是让要犯跑了，丢人的是你们。 要是让要犯从你们手里溜掉了，回头看你们怎么在孙大人那里交待。” 这时就有人高声说道：“大人，您就放心吧，想从我们这些人手中跑掉不可能。” “大人放心，有我等在，谁也别想跑掉。” “监察寺想要抓的人，哪个能跑掉” 那些个家伙一阵乱哄哄的叫嚷。 张顾笑道：“行，这是你们说的，要是人跑了，呵呵，你们的银子也别要了。” 第264章 你也太猖狂了 百花楼就在青龙坊，离着陈长风的家不过就是几条巷子而已。 百花楼是陈长风开的，在圣京城里也是排到前五的青楼了。 张顾带着人刚刚赶到青龙坊，老胡便迎了出来，走到张顾身边说道：“大人，小的打探过了，陈长风这个时候就在百花楼。 不过从尉执姜成文也在百花楼，正跟陈长风一起喝花酒呢。” 张顾的眉头一皱，跟着便说道：“管他跟谁在一起呢，抓人就是了。 对了，长风会的另外三个堂主在哪里” “这个小的没打听。”老胡说道。 张顾点了点头，说道：“你继续打听其余的三个堂主在哪里，咱们抓了陈长风之后就抓那三个堂主，能抓几个算几个。” 老胡应了一声是，又急忙走了。 张顾转头把赵瑜喊过来，说道：“你带着你们的人负责抓人，让你抓谁就抓谁，不要犹豫，也不要怕谁，能做到吗” 赵瑜说道：“大人放心，卑职是孙大人派来听您指挥的，您说抓谁我们就抓谁，谁挡着也没用。” 张顾笑道：“这就好。” 跟着他又对郭宝农说道：“老郭，你负责挡住长风会那些碍手碍脚的，谁敢挡着抓人，就给老子下狠手，明白吗” “明白。”郭宝农高声应道。 张顾带着四十来个人进到青龙坊，青龙坊里就热闹起来了。 那些个住在这里的百姓们一见到监察寺的人来了，就知道这是有热闹看了。 他们不敢紧紧的跟在监察寺这些人身后，只敢远远的跟着。 即使这样，当张顾带着人到了百花楼的时候，在他们后面已经跟了几百人。 刚到百花楼门口，百花楼里已经有人迎了出来，是一个高大的汉子。 那汉子一出来，便朝着张顾抱拳施礼道：“这位大人，不知道……。”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郭宝农即刻喝道：“监察寺办差，来人啊，将他给我绑了。” 寺狱的那些个狱吏早就准备好了绳索，这时听到郭大人的喝声，即刻上来五六个人，就朝着那汉子扑了过去。 那汉子刚拉开架势想要反抗，那些个寺吏已经抽出了腰刀将他围住，还有几个擅长弓箭的，直接张弓搭箭，对准了他。 “敢反抗就地射杀，蹲下。”郭宝农大喝一声。 那个汉子犹豫了一下，收回了拳脚，抱着头蹲了下来。 都是在圣京城里厮混的，他自然知道监察寺的可怕之处。 若是乖乖的受绑，没准还有一个活路，要是敢反抗的话，监察寺的人杀人从来不手软。 几个狱吏冲上去，将那汉子按倒在地，干净利落的把他绑了一个结实。 这时老胡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了，对张顾说道：“大人，这个家伙是长风会勇字堂堂主白止白老虎。” 张顾看了那个汉子一眼，嗯了一声，然后带着人冲进百花楼。 “诸位，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一个瘦高的汉子从楼上下来，朝着张顾抱拳问道。 此时百花楼里已经乱做了一团，那些美娇娘一个个的躲进了房间里，那些恩客也都往后院儿退过去。 监察寺来抓人了，谁还敢在这里呆着要是被牵连了那就恼火了。 老胡见到那瘦高汉子便低声对张顾说道：“大人，这人便是陈长风。” 张顾嗯了一声，即刻一指陈长风，喝道：“弓箭准备，将他给我围了。” 赵瑜和郭宝农听得清楚，即刻喝道：“弓箭上。” 随着他们二人的喝声，那些寺吏和手持弓箭的狱吏即刻将弓箭强弩对准了陈长风。 与此同时，余下的人则是横刀出鞘，将陈长风团团围住。 “拿下。”张顾一挥手，喝道。 就在这时，有人在楼上喝道：“且慢，不许动手。” 寺狱的狱吏倒是听话，即刻停下来，朝着楼上看去。 而孙诚的那些手下却是丝毫不理会楼上那人，六七个寺吏上去就把陈长风按倒在地，然后即刻将他的手脚都上铁镣。 这些个寺吏的动作之快，手脚之麻利，完全不是那些个狱吏可以比的。 陈长风倒是想反抗来着，但是看到周围二十几张弓箭和强弩指着自己，只能暗自叹了口气，束手就擒。 “姜大人，救我。”见姜成文出面了，陈长风只来得及喊了这一句，便被人在口中塞了一团破布。 这时张顾也看向姜成文，朝他抱了抱拳，跟着便一挥手喝道：“将陈长风和白止带回寺狱。” “慢着，张顾，你胆敢胡乱抓人”姜成文快步的走下楼，指着张顾厉声喝道：“把人给我放了，你也太猖狂了，一个小小的寺狱狱掾也敢抓人” 张顾冷笑了一下，转头对郭宝农吩咐道：“老郭，带人将他们两个先带回去，谁敢阻拦就给我一起拿下。” 郭宝农躬身施礼道：“是，大人，谁敢阻拦一起拿下。” 说完，他横了姜成文一眼，一挥手喝道：“来十个人，跟我把他们带回去。” 姜成文没想到张顾根本就不理会他，当着他的面就要将人带走。 “我看谁敢带人走。”姜成文怒喝一声，疾走两步，伸手就去拉郭宝农。 张顾对赵瑜喝道：“赵瑜，给我拦住姜大人。” 赵瑜嘿嘿一笑，上前两步，挡在姜成文面前，笑道：“姜大人，这是郑令曹出了手令的，您再拦着就不对了。” 姜成文这时才注意到赵瑜，顿时一愣。 赵瑜是军令大人的心腹孙诚的人，姜成文还是认识的。 再听到赵瑜说是令曹郑宽下的令，即刻就站住了，惊讶的对赵瑜问道：“果真有郑大人的手令” “没错，不然我们也不会来，您说是不是”赵瑜笑道。 姜成文哼了一声，转头对张顾冷声道：“张顾，想不到你居然能从郑大人那里拿到手令，姜某佩服。 不过这事儿没完，咱们回头再抻量抻量。” 他这话的意思就很清楚了，那就是看谁的关系更硬的意思了。 张顾微微一笑，说道：“姜大人，有些时候不要太好强比较好，俗话说，退一步海阔天空。 姜大人在监察寺厮混了这么多年，应该明白进退的，陈长风犯的事儿可不是谁都能为他解围的。” 第265章 疏忽了，大意了 两个人说话的工夫，郭宝农已经把陈长风和白止都带走了。 姜成文知道自己根本就压不住张顾，早上的时候张顾就没给他面子，现在张顾已经来抓人了，那就更不可能卖他面子了。 “好，张顾，咱们走着瞧。”姜成文恶狠狠的瞪了张顾一眼，转身就往外面走去。 张顾微微一笑，转头对老胡问道：“还有两个堂主呢” 老胡说道：“小的已经叫人去打听了，很快就有消息回来。” 张顾看了看老胡，笑了笑。 他知道老胡在圣京城的街面上有些名声，手底下能用的泼皮无赖着实不少。 让老胡打探消息肯定没错，这个家伙颇有些门路的。 “走了，去陈长风家里。”张顾说着，一摆手，就往外面走去。 老胡和赵瑜等人即刻跟着出了百花楼。 陈长风的家离着百花楼不过就是几条巷子而已。 张顾带着三十多人到了陈长风家，叫人直接撞开了陈家的大门便冲了进去。 这时陈家的人已经听到了风声，正乱着呢，见到监察寺的人来了，一个个的慌乱成一团，能躲的都躲了起来。 来不及躲避的，都被监察寺的人赶到了一个院子困了起来。 陈长风的四个儿子有三个都在家，被张顾带着人一起抓了。 对陈家的妇孺，张顾倒是没动。 要从陈家搜刮出银子来，陈家不能没人主事，因此陈长风的婆娘和孙子孙女们，以及儿媳妇和小妾等等，都躲过了一劫。 从陈家出来，张顾便见到那些个寺吏和狱吏的怀中都是鼓鼓囊囊的，显然是在陈家没少搜刮东西。 张顾也不在意这些，既然用到这些人，让他们顺便发个小财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了。 长风会余下的两个堂主只抓到了一个忠字堂堂主刘悦冷。 正气堂堂主陈墨不知道去了哪里消遣，没有找到。 不过张顾知道这个陈墨是陈长风的长子以后，也就不再理会了，陈家总要留个主事的人去筹措银子才行，陈墨就是一个很不错的人选。 长风会的五个首脑，有四个都被抓到了寺狱，此时的长风会已经乱做了一锅粥。 回到了寺狱，张顾便让老胡在寺狱的账上支取了二百两银子，给孙诚的那些手下每人发了十两，把他们都打发了回去。 然后老胡等人都聚到了张顾的廨房，一个个笑眯眯的等着张顾发话。 长风会是圣京城里五大帮会之一，手中的银钱不知道有多少。 如今长风会的首脑们几乎都在寺狱了，这就是一个发财的好机会。 张顾出去解了手回来，在躺椅上躺靠下来，看着老胡他们笑道：“人抓了，接下来就要口供了，老王，审问这事儿你是行家，陈长风等人就交给你了。” 王纠忙说道：“是，大人放心，卑职一定会让他们彻底交待的。” 司马图对今日的事情不是很清楚，但也知道张顾带着寺狱的人把长风会的会首和三个堂主都抓了，也知道这是一个捞钱的好机会。 只是他觉得既然把长风会会首都抓了，为什么就不抄了陈长风的家呢 他想了一下，还是对张顾问道：“大人，既然陈长风都抓了，为什么不抄了陈长风的家陈长风叱咤圣京城十几年，身家丰厚啊。” 听司马图这么一说，郭宝农一拍大腿说道：“是啊，大人，咱们怎么就忘了这事儿呢，应该把陈家给抄了才对。” 张顾白了他们二人一眼，哼道：“我也想抄了他家，可是郑大人的手令上只写了捉拿一杆要犯，却没说抄了陈家。 你们觉得没有上面的命令，咱们抄了陈家合适吗” 王纠笑道：“大人，他们两个都是没见过世面的，屁事不懂，您别跟他们生气。” 郭宝农瞪了王纠一眼，恼道：“就你懂！你刚才还个我嘀咕这事儿呢，现在你装什么明白人奶奶个熊的。” 众人一阵大笑，张顾说道：“今晚大家都别回去了，连夜审问吧，争取明天天亮之前拿到咱们想要的东西。 司马，你一会儿去跟唐胖子说，让他今晚留下，给弟兄们做宵夜。 大家伙都要忙一夜，不能饿着肚子干活啊。” 司马图忙应了一声是。 张顾接着说道：“老胡今晚就不用留在寺狱了，出去打听消息，给我盯着长风会。 长风会和陈家的一举一动我都要清清楚楚的知道，明白吗” 老胡抱拳说道：“是，大人，小的一会儿便出去打探消息。” 张顾点了点头，对郭宝农说道：“老郭跟着老王一起忙活吧，今晚要审问陈长风几个人，老王一个人忙活也很累，就辛苦一下你了。” 郭宝农笑道：“是，大人，属下在审问上也是有一手的，只是有时间没用了，今晚刚好再熟悉熟悉。” 张顾笑道：“行了，事情就这么定了，大家都去忙活去吧。 我跟老王先去看看陈长风和他的两个堂主，呵呵，本官从来也没跟江湖上的人打过交道，今天也见识一下。” 说完，他便站起身来。 郭宝农几人见状，也纷纷起身，一起出了张顾的廨房。 陈长风被关在审讯室旁的一个囚室里，这间囚室是用青石垒成的，没有栅栏与隔壁的囚室相通。 囚室的门也是用两指宽的铁条扎成的，就算是武艺再高，也打不开这扇铁门。 何况陈长风手脚上都拷着铁镣，还是只有一尺半长短的那种，想走路都要一点点的挪动才行。 此时他就依靠在囚室的一角，想着自己为什么会被抓到这里来。 他现在极度的后悔，觉得不应该小瞧了监察寺寺狱的狱掾，应该自己来找寺狱狱掾赔罪才是，而不是请姜成文出面强压这个寺狱的狱掾。 不过他也很清楚，这不是自己的错，以前长风会有人犯在监察寺寺狱的手里，他都是请姜成文出面把人要出来的。 只是没想到寺狱的狱掾换了人，而新狱掾显然更强硬了一些，似乎很有背景的样子。 “他奶奶的，老子居然栽到一个小小的狱掾手里，真的没想到啊。”陈长风在心里长叹一声：“疏忽了，大意了，以后再不能如此疏忽大意了。” 第266章 你要听话 张顾并不打算给陈长风改过自新的机会。 入了监察寺寺狱的门，想好好的走出去哪里那么容易 关着陈长风的那间囚室的门打开了，进来一个狱吏，朝着陈长风招了一下手，说道：“陈长风，出来。” 陈长风叹了口气，站起身来，一步步的挪了出去。 囚室门外就是刑房，张顾、郭宝农和王纠坐在书案后面，看着陈长风走出囚室，被狱吏给绑到用刑的木架子上。 见陈长风被绑结实了，张顾这才起身走过去，在陈长风面前三步处停下来，看着他说道：“我是张顾，监察寺寺狱狱掾。” 陈长风神情复杂的看着张顾，说道：“小人陈长风拜见狱掾大人。 大人，小人不过就是没有来给大人您赔罪而已，也不至于因此就抓了小人吧 小人有不当之处，这是小人的错，还望大人能给小人一个改过的机会。” 张顾笑了笑，说道：“给我赔罪是小事，本官也不至于那么小心眼儿。 抓你进来可不是因为你得罪了本官，而是因为你通敌叛国。” 陈长风一听张顾说他通敌叛国，顿时惊怒交集，高声道：“我没有通敌叛国，你们这是冤枉好人，我不服。” “不用那么大声。”张顾笑了笑，说道：“你有没有通敌叛国，不是你说了算，是证据说了算。 你以为没有证据的情况下，监察寺会胡乱抓人吗 奶奶的，你他娘的也敢说自己是好人，你的长风会什么时候干过好事了 这天下大多数人可以说自己是好人，唯独你陈长风没有资格说。” 张顾这些话可是发自内心的话，这也是他收拾陈长风而没有任何内疚感的原因。 不论在哪个世界或者是那个时代，凡是靠着拉帮结伙吃江湖饭的，就他娘的没有一个好人。 一帮子巧取豪夺、欺行霸市、强买强卖、逼良为娼、作奸犯科的人也敢说是好人 张顾跑来看陈长风，其实就是想在陈长风面前得意一下而已，告诉陈长风得罪自己的下场，就是想要一个心理上的快感而已。 见张顾转身要走，陈长风忙说道：“大人，要多少银子您只管开口便是，小人就是倾家荡产也让大人满意。” 张顾回头看了陈长风一眼，笑了笑，然后对王纠说道：“老王，要他说什么，你应该知道吧” 王纠笑道：“属下知道，大人放心，属下一定要他老老实实的都招出来，保证令大人您满意。” 张顾笑道：“什么令我满意，是令咱们大家满意，这事儿办好了就是大功一件，每个人都少不了好处的。” 王纠笑道：“大人说得没错，这是令大家都满意的好事儿。” 张顾笑了笑，说道：“你们忙着吧，我去看看那个白止白老虎，那个家伙应该有点意思。” 说完，张顾便背着手出了刑房，找白老虎聊天去了。 见张顾走了，王纠嘿嘿一笑，对郭宝农笑道：“老郭，是你来还是我来” 郭宝农笑道：“还是你来吧，我有些年没干这些活了，手生得很。” 王纠朝着郭宝农抱了抱拳，笑道：“那兄弟就献丑了。” 说完，他便从书案上拿了那份他亲自拟定的，义字堂堂主易东的口供，叫来一个狱吏，将那份口供给他，说道：“念给他听听，让他知道应该招供些什么。 奶奶的，这也就是大人要的急，不然怎么也得让他先走一趟流程。” 王纠这边开始审问陈长风了，张顾也到了白止白老虎的囚室。 白老虎不愧被称为白老虎，这不仅仅是因为他姓白，而是这个家伙长得也是膀大腰圆十分魁梧，很有一股子威势。 只是他现在有些萎靡不振，像是一个被霜打的茄子一般，靠坐在墙角，闭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 就是张顾跟狱吏走过来，他也没睁开眼睛看看是谁。 他很清楚只要进到监察寺寺狱，想要出去就难于登天了，特别是他们这些在江湖上厮混的人。 别看自己这些人在江湖上呼风唤雨，威风无比，但在监察寺的眼中就是一只蚂蚁而已，随手都能捏死。 因此他进来之后，就已经万念俱灰，就是等着死呢。 只是他心里更担心的却是自己的几个儿女和婆娘，不知道自己死后，他们会落到何等凄惨的地步。 自己得罪的人很多，如果自己不在了，他们必然会报复自己的妻子儿女，这是肯定的。 “白老虎，大人有话问你。”带着张顾进来的那个狱吏敲了敲囚室的栅栏，朝着白老虎喝道。 白老虎身子一个哆嗦，忙睁开眼睛看过来。 “看什么呢赶紧过来。”那狱吏喝道。 白老虎忙站起身来，挪着双脚走过来，神情慌乱的看着张顾和那狱吏。 张顾对那个狱吏摆了一下手，说道：“把灯笼挂在这里，你去忙你的吧，我跟他聊聊，有事我会叫你。” 那狱吏施礼应是，把手中的气死风灯插在栅栏的空隙中，便朝外走去。 等那个狱吏出去了，张顾才笑呵呵的对白老虎问道：“想活吗” 白老虎先是一愣，随即惊喜的看着张顾，忙点头哈腰的说道：“想，想活。” 张顾呵呵一笑，说道：“想活不难，不过你要听话。” “小的听话，小的一定听话。”白老虎忙说道。 张顾压低了声音说道：“要你指证陈长风是宣国的奸细，能做到吗” 白老虎一惊，跟着便不知道如何是好了，傻呆呆的看着张顾。 “看来你也不怎么听话嘛。”张顾笑了笑，伸手拿下灯笼，转身便走，口中说道：“既然你不愿意指证陈长风，那本官就找刘悦冷了。 想必他会很珍惜这个活命的机会，奶奶个熊的，给你活命的机会你都不把握住，活该你死。” 他这边话刚说完，白老虎那边就扑到栅栏上叫道：“大人，我愿意指证陈长风，我愿意啊。” 张顾微微一笑，转身回来，用灯笼照着白老虎，笑道：“这是你说的啊，要是敢反悔，呵呵，那你就知道想死有多难了。” “小的绝不反悔，绝不反悔。”白老虎连声说道。 第267章 意外收获 张顾嗯了一声，朝着外面高声喊道：“过来两个人。” 随着他的喊声，三个狱吏走了进来。 张顾指着白老虎对那三个狱吏说道：“带他去看看陈长风是怎么受刑的，让他从头看到尾。 然后再让他接着看其他人受的都是什么刑罚，让他看清楚了。 看完了之后再带他到廨房来见我。” 说完，他便提着那盏气死风灯走了。 白老虎被三个狱吏带着去了审讯室，一进去就见到了已经昏死过去的陈长风。 此时的陈长风已经被剥去了衣服，赤条条的挂在行刑架子上，浑身上下都是鞭痕，血迹斑斑。 见三个狱吏带着白老虎来了，王纠和郭宝农都有些惊讶。 王纠问道：“带他来干什么还没轮到他呢。” 一个狱吏说道：“大人叫把他带来看看陈长风如何受刑的，让他从头看到尾。” 王纠一听就知道张顾的目的是什么了，这是要吓唬住这个白老虎，于是便笑道：“好，那就让他好好看看。 来人啊，把陈长风给我弄醒，给他上夹板。” 再说张顾从大狱里出去，便回去了自己的廨房，然后便躺靠在躺椅上开始琢磨起来。 陈长风是不能活着出寺狱的，这是他早就想好的了，即使陈长风的家人拿来再多的银子也不可能放他出去。 至于其他人，他还要好好的琢磨一下如何处置，要做到利益最大化才行。 张顾这边很忙，皇帝那边也在忙。 三天前皇帝带着一大帮嫔妃去了东郊的皇家园林玩了几日，积攒了不少的奏折没有处理，今日一天没干别的，就是把积攒下来的奏折都处理完。 当看到关志武的奏折，皇帝便笑道：“关志武这个老东西居然给朕上奏折了，有意思啊，呵呵，这奏折用的还是新纸，看来他在寺狱中混得不错嘛。” 他说着，便把关志武的奏折打开，看了起来。 旁边侍候的大太监任丘见皇帝说话，便笑道：“关老头这是想明白了给皇上您服软了” 皇帝哈哈大笑起来，指着手中的奏折对任丘笑道：“你还真说对了，关老头真的是给朕认错服软了。” 说着，他便把关志武的奏折递给任丘，笑道：“你来念给朕听，朕要好好的听听关志武那个老东西是怎么给朕服软的。” “是，皇上。”任丘接过那本奏折，先是看了一下，然后便念了起来。 任丘也是一个会拍马屁的，他念关志武那份奏折的语气谦卑至极，这让皇帝听着就像是关志武在面前谦卑的自责一般。 任丘每念一段，皇帝就评价几句，然后任丘在接着念。 等任丘都念完了，皇帝便对他说道：“任丘，朕怎么觉得关志武那个老东西心里憋着坏呢 他的姿态可从来也没这么低过，这次居然如此服软，朕觉得这个老东西急着出来要干些什么，你觉得是不是这个味道” 任丘仰着脑袋想了一下，说道：“皇上您这么一说，奴才也觉得关老头是急着出来了。 只是他要出来做什么，奴才可猜不透。” 皇帝笑道：“朕一样猜不透，不过这个老东西既然服软了，不管他是真服软还是假服软，朕都放他出来。 朕也想看看那个老东西想要做什么。 明早你就去寺狱，把关老头放出来，让他回去家里洗干净了，再带他来见朕。” 张顾在廨房睡到了半夜就被王纠给喊醒了。 迷迷糊糊的听到王纠说：“大人，陈长风招了，他真的是宣国的奸细。” 张顾只听清了王纠的前半句，后面半句没听清，便说道：“招了就好，继续审问别人，一个个的来。 行了，你去忙吧，我困得不得了，再睡一会儿。” 王纠忙拉住又要躺下去的张顾，急道：“大人，属下说陈长风真的是宣国奸细，不是冤枉的他的，他真的是宣国奸细。” 这回张顾听清了，噌的一下坐起来，吃惊的看着王纠，急问道：“你说陈长风真的是宣国奸细不是冤枉他的” 王纠搓着手，有些激动，连连点头，说道：“是啊，大人，他真的是宣国奸细。” 由不得王纠不激动，这可是在无意中捞到一条大鱼，还是很大很大的一条。 要知道陈长风可是圣京城五大帮会之一的长风会会首，而且结交了很多官员，就连监察寺里的人他也结交了不少。 抓到这样的一条大鱼，那功劳也是极大的。 张顾跳起身，对王纠说道：“赶紧说说是怎么回事他怎么就真的是宣国的奸细了” 王纠说道：“大人，他把隐藏在朝堂中的奸细都供出来了，还有他拉拢的一些手下也都供出来了。 属下没别的能耐，但是对审问犯人却是十分在行，他说的话是真是假，属下一听就能听出来。 大人，这可是大功一件啊，咱们庆国可是好久没有抓到这么大的奸细了。” 张顾仰天大笑，笑得极为欢快。 奶奶的，哪里还有这么让人开心的事了原本还想着给他硬安个罪名收拾他呢。 没想到这个陈长风还真的是他娘的宣国奸细，这才是真的歪打正着，运气爆棚啊。 “老王，这次你是头功。”张顾笑罢，拍了拍王纠的肩膀，说道：“这个功劳立下来，我保你升官发财。 他大爷的，爹好娘好不如自己的运气好，这功劳咱们拿得太爽了。” 王纠忙说道：“大人，属下可不敢拿头功，要不是您慧眼如炬，谁能知道陈长风会是奸细呢 再说了，要不是您出手，咱们寺狱哪里有机会出手抓人 这功劳属下可不敢占先，这都是大人您的功劳。” 张顾哈哈笑道：“行了，咱们两个别互相吹捧了，这功劳大家都有，你放心，本官绝对不是有功独揽的人。 走了，去看看陈长风，这个家伙还真是他娘的好人，知道给咱们送功劳来。” 两个人兴冲冲的到了刑房，张顾见到陈长风就是一愣。 只见陈长风像是从地狱里刚刚爬上来的恶鬼一般，几乎都没人形了。 在他旁边的地上还躺着一个人，定睛一看，那人不是别人，正是白止白老虎。 第268章 他是屈打成招 “我靠，老王，你没把陈长风给打死吧”张顾见到这一幕，忙对王纠问道。 王纠嘿嘿一笑道：“大人放心，陈长风看着凄惨了一些，其实都是皮外伤，死不了人的，回头给他冲洗包扎一下就什么事都没了。” 张顾一指白老虎，问道：“这个家伙怎么回事儿你对他也用刑了” “属下可没对他用刑，大人，他那是被吓得昏死过去了。”王纠笑道：“没有大人您的命令，属下怎么可能对他用刑 不过这个家伙的胆子实在是太小了一些，看着陈长风受刑，他都昏过去三次了。” 张顾呵呵一笑，指了指陈长风和白老虎，说道：“把他们两个都弄醒，该包扎的包扎，本官要跟陈长风聊聊了。” 他这边声音刚落，陈长风突然就说话了：“大人，我还有没说的，大人想听吗” 张顾转头看去，就见陈长风强睁着两个已经肿起来的眼睛看着他，嘴角微微上扬，像是在微笑一般。 张顾看了一眼王纠，问道：“怎么回事他还有没说的” 王纠先是脸一热，随即便大怒，指着陈长风怒道：“你他娘的还敢有隐瞒的老子这次不弄死你才怪。” 说着，就朝着刑具那边扑了过去。 陈长风呲着流血的嘴一笑，说道：“老子要是不想说，你就是打死我，我也不会说。 想让我都说出来，可以，不过我有条件，只要大人答应了我，我便毫无保留的说出来。” 王纠懒得跟陈长风废话，扬起皮鞭就抽了过去。 啪的一声脆响，陈长风浑身剧烈的抖动了一下，却是一声不吭。 张顾叫道：“老王，慢着。” 王纠恼道：“大人，属下会让他开口的，他的三个儿子都关着呢，属下这就把他儿子都提来，先抽个半死，看他说不说。” “我要是不想说，你就是杀了他们我也不会说。”陈长风狞笑道。 张顾一听就笑了，说道：“陈长风，你无非就是想跟我说，只要我答应放过你儿子和家人一马，你就什么都说，是不是” “是这个意思。”陈长风即刻说道：“只要大人能放过我家人，我就把我知道的都说出来。 大人最好快点决定，我被监察寺抓了，想必很多人都知道了，大人要是再晚一些，那些说不定都跑了。” “置于死地而后生，陈长风，我有些佩服你了。”张顾笑道。 跟着他便对王纠说道：“老王，叫人来把他洗干净，包扎好了，我跟他聊聊。 对了，老郭哪去了” 王纠笑道：“老郭去弄酒菜去了，他说要好好的庆祝一下。” 张顾笑道：“的确应该好好的庆祝一下。” 跟着他朝着白老虎一指，说道：“让他起来吧，昏死过去也没昏死这么久的，醒了还他娘的躺在地上干嘛地上不凉吗” 王纠一愣，随即走过去低头看着躺在那里摆姿势的白老虎，见他呼吸极为轻微，眼珠子却在眼皮里动来动去的，便知道这个家伙果然在装死。 “我艹你大爷。”王纠在白老虎的大腿上踢了一脚，骂道：“你他娘的还真会装死啊，滚起来。 再他娘的装死，老子用鞭子抽你起来。” 这句话一说出来，白老虎果然醒了，爬起身来，讪笑着对王纠和张顾点头哈腰的陪着笑。 张顾笑道：“白老虎，你倒是挺有心眼儿啊，居然装死。” “小的没装死，小的是真的被吓到了。”白老虎谄媚的说道。 张顾转头对王纠说道：“给他用用刑，奶奶的，老子叫他来看着，他居然敢装死不看。” 白老虎见张顾要对他用刑，顿时吓得浑身都战栗起来，脸色变得雪白，在烛光下都能看得清清楚楚，还真的应了他那个白老虎的外号。 “大人，小的真不是装的，小的是真的被吓得昏死过去了。” 白老虎一边摇着手，一边往后退，口中说道：“大人，您就放过小的吧，您要小的做什么都可以。” 张顾也懒得理会他，朝着王纠挥了挥手，那意思是让王纠动作快点。 既然狱掾大人下令了，王纠自然不会纠结了，即刻叫几个狱吏过来，把哀嚎着的白老虎给绑到了架子上。 刑房中的刑讯架子可不止一个，足有三个，把白老虎挂了上去，还空着一个。 几个狱吏把白老虎在架子上绑结实了，王纠便指了指白老虎，说道：“留一个人给这个家伙梳理一下，剩下的去给陈长风洗干净包扎好了。” 几个狱吏留下一个人来，其余的便去把架子上的陈长风解下来。 那个狱吏拿着鞭子在盐水中沾了沾，走到白老虎面前，狞笑一下，一鞭子便抽了过去。 白老虎凄惨的叫了一声，跟着头一垂，就昏了过去。 张顾和王纠惊讶的彼此看了一眼。 张顾笑道：“这个家伙还真的会昏啊，刚刚一鞭子就昏过去了这他娘的还是勇字堂的堂主他勇在哪里了” 王纠苦笑道：“大人，这样的人属下也是第一次见到。 怎么办大人，还打不打” “打，为什么不打”张顾笑道：“就是让他知道进到寺狱会是什么滋味，奶奶的，装死就不用挨打了吗” 王纠笑道：“大人说得没错，装死也得挨打。” 张顾笑了笑，走到陈长风那边，看着几个狱吏往陈长风的身上泼着冷水，笑道：“陈长风，你的眼光也不怎么样嘛。 你的勇字堂堂主就这个德行你怎么选的人” 陈长风吐了一下口中的血水，咧嘴笑道：“大人说得没错，是陈某看走眼了，没想到白止是这样的人。” 张顾笑道：“你招揽的人中有没有他” 陈长风说道：“没有，陈某觉得此人可用，但是不可信任，也就没招揽他。 大人想从他嘴里得到什么，怕是会让大人失望的。 不光是白止，长风会里就没有陈某招揽的人，大人不要白费心思了。” 张顾自然知道陈长风之所以这么说，就是为他的几个儿子开脱，意思是他的家人也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张顾笑了笑，说道：“你的话我不信，易东就承认你招揽了他。” “他是屈打成招。”陈长风看着张顾叫道。 第269章 大人是实在人 “谁说他是屈打成招你说了算吗”张顾笑道。 说完，他便走回到书案那里，把陈长风的口供看了一遍，然后就呆呆的看着那几个狱吏给陈长风包扎伤口，耳中还在听着白老虎的哀嚎声。 白老虎被打了半死，这才从架子上被放下来。 张顾走到他身边，低头看着他，说道：“以后少用些心眼儿，不然你会死得很惨。” 白老虎此时见到张顾就像是见到了恶鬼一般，只敢拼命的点头，话都不敢说了。 “老王，接下来审问别人的时候，都让他看着，他要是敢再装死，就给我抽他一顿。”张顾对王纠说道。 王纠点头道：“是，大人，后面还有好多要审问的，属下保证他每个都能看到。” 此时王纠也有些搞不明白狱掾大人这是要做什么，为什么非得让白老虎看着别人被审问。 心中有疑问，王纠却没打算问张顾。 他在寺狱混了这么多年，学到的最重要的东西就是不该问的不问，该问的也尽量不问，只要做好上面交待的事情就是了。 陈长风很快就被包扎好了，张顾让那几个狱吏将他架回到旁边的囚室。 进到囚室中，张顾让那几个狱吏留下两盏灯，然后都退出去，这才对陈长风说道：“陈长风，你是让我保证你家人无恙，才跟我说剩下的那些重要奸细是吧” 陈长风点了点头，说道：“是，陈某就是这个意思，只要大人能保证我的家人不受牵连，我会把我知道的都说出来。” 张顾笑道：“我也不骗你，你的要求我根本没法答应你，就算答应你了，那也是骗你。 我就是一个狱掾，七品下的官职，我答应你了，你也未必就信。 这事事关重大，我得上报给军令大人，至于军令大人答不答应你，我不敢保证。 你且等一晚吧，我明早就去禀报给军令大人。” 陈长风笑了笑，说道：“大人是实在人，没有哄我，陈某多谢大人了。 不过要是等到明早，怕是来不及了。 我今日被抓，很多人都知道，一旦被那些人知道，他们第一个反应就是逃离圣京城，然后逃到庆国之外去。 只要圣京城城门一开，那些知道消息的，一定会逃离圣京城。 他们若是逃了，陈某半点功劳也没有了，陈某也就无法保证家人无恙了。 同样，他们若是跑了，大人的功劳也至少没了大半。 我若是大人您的话，今晚就找到军令，让他来做决断。” 张顾想了一下，点头说道：“你说得没错，此事的确不能拖到明天早上。 行了，你且歇着吧，我去跟军令大人禀报。 不过你要想好了，你要是敢说半句假话，呵呵，军令大人会让你断子绝孙的。” 说完，他提着两盏气死风灯就往外面走。 走到门口，他又转回身来，问陈长风道：“陈长风，你是庆国人还是宣国人。” “陈某的祖父是宣国人，陈某和家父都是生在庆国。”陈长风说道。 张顾点了点头，转身出了囚室，喊来狱吏把囚室的门锁好。 回到刑房，张顾把王纠和郭宝农都喊过来，跟他们嘱咐了几句，然后拿着陈长风的口供就出去了。 张顾并没有直接去周桐府上，而是先去了孙诚家。 他跟孙诚几次去杏春园消遣，也到孙家接过孙诚两次，因此知道孙诚的住处。 孙诚家在常乐坊，到了常乐坊，张顾先是拿着监察寺的腰牌叫开了坊门，然后才到了孙诚家。 让一个狱吏上去敲门，敲了十几下，孙家的门子才在里面问道：“谁啊，半夜三更的敲门” 张顾在门外高声说道：“监察寺的，有要事要见孙大人，赶紧开门。” 那门子口中含糊不清的嘟囔着，打开一扇门，先是伸出一盏气死风灯，然后才把头探出来问道：“那个衙门口的” 张顾将腰牌举在他面前，让他看仔细了，说道：“我叫张顾，监察寺寺狱狱掾，有要事请见孙大人。” “有什么要事我家老爷早就睡下了，有什么事不能明日再说吗”那个门子把灯笼举到张顾面前，看着张顾说道。 “监察寺的事你能做主”张顾一巴掌拍开那个灯笼，骂道：“看什么看你个老东西，没有要事谁会半夜来麻烦孙大人 赶紧进去通报，把要事给耽误了，孙大人会拧下你的脑袋。” 那门子还想回两句，又怕真的惹了眼前这位脾气挺大的年轻人，搞不好会被打两巴掌，那就亏大了。 于是哼了一声说道：“等着。” 然后便把门给重重的关上了。 幸亏张顾躲得快，不然门板都能撞到他脸上。 “我艹你大爷。”张顾怒骂一声。 等了有半柱香的时间，张顾就听到大门里面传来孙诚的骂声：“有他娘什么要事不能明天再说偏要这个时候说” 随着孙诚的骂声，大门打开来，孙诚提着灯笼走出来。 “张顾，你是不是睡觉睡魔怔了，半夜三更的跑来闹腾”见到张顾孙诚就瞪着眼睛恼道。 张顾叹了口气，说道：“孙大人，卑职也不想这么晚来找您啊，可是不过不来不行啊。 一会儿说不定还要去打扰一下军令大人才行。” 听到还要打扰军令大人，孙诚即刻就知道张顾要跟他说的事不简单，忙问道：“你有什么要事赶紧说。” 张顾便把陈长风的事情仔细的跟孙诚讲了一遍，而后说道：“孙大人，您说这事儿这么大，我能不来麻烦您吗” 孙诚笑骂道：“张顾，你小子还真是走运啊，明明是你要坑人家一把，结果倒是让你捞了一条大鱼。 这事我也不能做主，还真得禀报军令大人才行。 抓捕这么多人，没有几百人不能成事。 行了，你等等吧，我这就去换身衣服，然后咱们一起去见军令大人。 咱们说好了，这份功劳你得分我一些，大爷的，要不是老子派人去帮你，你们寺狱那些个蠢货能干什么” 张顾朝着他抱了抱拳，笑道：“那是自然，大人您是头功，剩下的才是我们这些人分的。” “少来这套，你他娘的送我一个头功，军令大人也得相信才行啊。”孙诚笑骂了一句，转身走进门去。 第270章 你立了大功 半个时辰之后，周桐跟着张顾和孙诚一起到了寺狱。 周桐去见陈长风的时候，张顾找了个借口没有跟着去，说是给周桐去准备宵夜。 他不想掺和的太深，陈长风的事情已经超出了他的控制范围之外。 他原本就是想敲诈陈长风一把，然后把陈长风干掉，顺便插手进长风会，将长风会控制在手中。 这也是他为什么要让白老虎受刑，以及观看别人受刑的原因。 这是一种心理控制的手段，比用权力和金钱控制更加可怕。 他的目的很简单，那就是先在白老虎的心中种下一颗恐惧的种子，让他想到自己，或者是见到自己就不寒而栗。 一旦白老虎有了这种恐惧的心理，很容易形成服从的心态。 这才是张顾有把握控制住白老虎的信心。 唐胖子刚刚睡下没多久，又被张顾喊了起来，一听要给军令大人做宵夜，唐胖子的精神头一下子就足了。 在唐胖子看来，只要自己给军令大人做了宵夜，不管军令大人吃是不吃，自己以后都有得吹了。 张顾也没即刻就回去刑房，而是拿了唐胖子的躺椅，就躺在厨房里，准备看着唐胖子给周桐做宵夜。 他倒不是要看着唐胖子，而是不想回去掺和接下来的事情。 自己该抢的风头都已经抢完了，再继续冒头的话，那就会抢了别人的功劳了。 眼下自己要做的就是躲起来，就当先前的事情跟自己无关一般。 他很清楚不管陈长风的事情周桐如何处置，自己的首功是跑不掉了。 唐胖子见张顾躺在自己的躺椅上不走了，就在这里看着自己做饭，还以为他是不放心自己做的宵夜不干净呢，便施礼道：“大人，要不您先回去歇着 您放心，现在小的做饭干净着呢，小的绝对不敢糊弄大人您的。” 张顾摆了一下手，说道：“你忙你的，本官就是想在你这里躲个清闲，给我弄些吃食过来。 昨晚你弄的牛肉就很不错，你别告诉我你没有留下一些。” 唐胖子嘿嘿一笑道：“小的这点小心思都被大人看出来了，嘿嘿，小的是留了一点牛肉，想着明天再切个冷盘给大人您呢。 大人您等着，小的这就去给您切上一盘。 小的把剩下的牛肉用荷叶包裹紧实了，吊在井里凉着，这样到明天也不会坏。” 张顾笑道：“行了，你他娘的也别解释了，赶紧去拿来吧，也不用切了，我就喜欢拿着大块啃。 再给我弄一壶酒来，我要喝酒啃牛肉。” 唐胖子笑道：“好嘞，大人您等着啊，小的这就给您端过来。” 说完，他便提着一盏气死风灯出了厨房。 没一会儿的工夫，唐胖子就回来了，手中提着一个不小的荷叶包。 跟着他又拿来一个盘子，用清水洗了两道，然后把牛肉放在盘子上，给张顾端了过来，放在躺椅旁边的矮几上。 跟着又去取来一壶酒，跟牛肉放在一起。 张顾起身去洗了手，又回到躺椅上躺靠下来，用手抓起牛肉就啃了起来。 一口牛肉一口酒，酒和牛肉在口中混杂在一起，越嚼越香。 唐胖子就在旁边开始忙活了。 半个时辰过去，张顾的牛肉早就吃完了，唐胖子的宵夜才做好。 将那些做好的吃食都放在食盒中，唐胖子这才对张顾说道：“大人，这宵夜都做好了，要不要小的提着跟您一起送过去” 张顾揉了揉脸，刚要说话，就听到厨房外面有人说道：“不用送过去了，本官就在这里吃了。” 说着话，周桐从外面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孙诚和王纠以及郭宝农，还有司马图。 张顾见状忙跳了起来，躬身施礼道：“卑职见过军令大人。” 他口中说着，心里却在骂道：“你奶奶个腿儿的，你一个堂堂的军令跑到寺狱的厨房来干什么 小爷我就是想躲个清闲，你也不让吗岂有此理！” 这时唐胖子已经跪倒在地，叩首说道：“小的拜见军令大人。” 唐胖子在寺狱干了二十几年，还是第一次见到监察寺的军令。 不论是以前的军令还是现在的军令周桐，他都是第一次见到过。 因此他此时的心情激动的很，说话都带着颤音。 “起来吧，别磕头了。”周桐慢声细语的对唐胖子说道：“就在这里给我摆张桌子，我要跟你们的狱掾大人喝上几杯。” “是是是，小的这就去准备。”唐胖子说着，忙跳起身来，朝跑去外面找桌子去了。 周桐看着张顾笑道：“我们都在那里忙，你倒跑到这里躲清闲了。” 张顾忙躬身说道：“大人跟陈长风谈的事情不是卑职能掺和的了，因此卑职就想着给大人做好后勤，看着唐胖子给大人做宵夜。 唐胖子做事惯会糊弄，卑职不看着他，卑职不放心啊。” “呵呵，你说这些鬼话，你觉得我会信吗”周桐看着张顾笑道。 说着，他在厨房里看了一圈，又笑道：“你这个小厨房弄得不错啊，这监察寺里吃小厨房的，除了本官和两位令丞以外，就你有小厨房吃了。” 张顾忙说道：“大人，卑职这也是为了做事方便，没有小厨房在这里，您都不知道这里是什么样子。” 这时唐胖子和郭宝农以及司马图搬着桌椅进来了，手脚麻利的把桌椅摆好，擦拭干净，然后就把酒菜和几根蜡烛在桌子上摆好了。 周桐走到桌子旁坐下来，对张顾说道：“坐吧，还要我请你不成” 张顾看了看孙诚，见他没有坐过来的意思，只好走过去，在周桐的右手边坐了下来，拿起酒壶给周桐的酒杯倒满酒。 孙诚见周桐没有招呼他也坐下的意思，便朝着郭宝农几个人挥了一下手，然后就退了出去。 郭宝农几个人见状，也忙跟着他一起退出去。 “你立了大功了。”孙诚等人一出去，周桐便对张顾笑道：“你的运气还真是不错，胡闹都能闹个大功出来。 陈长风祖孙三代都是宣国的奸细，掌控着宣国在庆国将近一半的情报细作。 你立下如此大功，本官该怎么奖赏你才好” 第271章 咱们就随意聊聊 “祖孙三代都是宣国的奸细”张顾惊讶的问道。 他在庆国看到太多祖孙三代的事情了，光是监察寺和寺狱里就不知道有多少祖孙三代都在一个衙门里的。 现在连奸细都是祖孙三代了的，庆国实在是太有意思了。 周桐笑道：“祖孙三代怎么了很稀奇吗 庆国跟宣国敌对了一百二三十年了，别说祖孙三代了，就是五代六代也很正常。 陈长风交代了很多东西，有些是本官都想不到的。 我已经连夜召集人手了，很快便会全面抓捕，在天亮之前能抓多少算多少。 我已经给城卫军下了手令，今日城门晚开一个时辰。 陈长风招供出来的人有百人之多，市井、朝堂以及各个衙门都有他们的人，甚至咱们监察寺也有人投靠了陈长风。 本官实在是想不明白，庆国给他们的还不够吗他们非要投靠宣国” 张顾叹了口气说道：“卑职也想不明白，宣国能给他们什么无非就是一些银钱而已。” 周桐也叹息了一声，说道：“算了，不说这些了，咱们就等着结果如何吧。 明日早朝本官还要面奏陛下，朝堂上的人也要抓一些了。 最令本官痛心的是，咱们监察寺内部也有人投靠了陈长风，呵呵，可笑吧咱们是抓奸细的，但是自己内部却出了不少奸细。 这还是陈长风知道的，还有陈长风不知道呢 自查，必须要自查，明日起，监察寺便开始自查。 凡是查到有问题的，本官一定让他家破人亡，死无葬身之地。” 说到后面，周桐已经咬牙切齿了，张顾听着都觉得自己的心都提起来了，忍不住打了几个冷战。 他不知道周桐为什么要跟自己说这些，不过他估计是周桐实在没地方发泄心中的愤懑了，只能找自己这个小人物发发牢骚。 面对周桐的话，张顾也不知道如何安慰他好了。 不过还好，周桐很快便控制了情绪，深吸了一口气之后，便笑着对张顾说道：“你还没说呢，你想要什么奖励” 张顾忙说道：“这个功劳也是卑职误打误撞的，实在没什么值得奖励的地方。” “误打误撞也是功劳。”周桐笑道：“很多案子都是误打误撞破的，不然你以为破个案子就那么容易吗” 张顾说道：“卑职在寺狱呆着很舒服，也刚刚适应了这里，也没想着换地方。 寺狱还有很多不合理的地方，卑职还想着再改进改进呢。 大人要是奖赏卑职的话，就多赏一些银子给寺狱就可以了，寺狱的那帮家伙都穷得要死，就是喜欢银子。” 周桐白了张顾一眼，说道：“你们寺狱现在富的流油，监察寺那个衙门口有你们寺狱的钱多” 张顾苦着脸说道：“大人，寺狱赚的钱也没多少，而且还上交了三成，再加上人情也要走一走，也就没剩下多少了。 寺狱一百二三十人呢，剩下那点银子寺狱还要留用一部分，再平分下去，每个人也没多少了。” 周桐喝了一杯酒，又吃了一口菜，这才说道：“你把寺狱的人都惯坏了，以后你要是调离了寺狱，接手寺狱的人要是没有你赚钱的手段，你让他怎么管着他们 银子可以赏给寺狱一些，怎么分就是你的事情了。 不过让本官赏现银给你们，也不太可能。 这样，免了你们三个月的上缴，那些银子你就分了吧。” 张顾心里骂道：“奶奶的，说来说去还是拿老子自己赚的钱奖赏老子，你也太会算计了吧” 心里虽然不痛快，但是他还是连声谢过了周桐。 周桐说道：“按道理说，你立了这么大的功劳应该提拔你一下，不过你刚刚升到从七品没多久，再提拔你也太快了一些。 这份功劳本官先给你记下了，以后你再立功，一体奖赏与你。 你手下的那些人也立了功劳，你写份报功文书上来，他们的奖赏本官给了他们就是。” 张顾忙起身施礼道：“卑职代寺狱上下谢过大人奖赏。” 周桐指了指椅子，说道：“坐下吧，说正事儿，别弄那些虚的。” 张顾又谢了两句，这才坐下来。 周桐说道：“你在寺狱做得不错，跟我说说，你还打算做些什么。 今晚都没得睡了，咱们就随意聊聊。” 张顾知道周桐这是心里烦躁，拉着自己聊天平缓一下心情，至于聊什么无所谓，只要能聊天放松就可以。 于是张顾说道：“卑职想把寺狱里好好收拾一下，里面太脏了，臭气熏天的。 卑职要把寺狱从里到外的好好打扫一下，以后形成制度，那就是干净清爽。 等卑职把寺狱收拾干净了，一定会请大人您来视察一下。” 周桐笑道：“好，到时候本官也要看看你是怎么收拾的，能收拾成什么样。” 张顾说这些话，无非就是为了将来能把马桶和浴室推广出去。 他相信周桐见了马桶和浴室之后，一定会非常感兴趣，至少能在监察寺和他府上都安装上，这就是生意啊。 只要监察寺里安上了，那监察寺这些个大大小小的官员家里也会跟风安装。 如此一来，用不了多久，就会在圣京城蔚然成风，那时就是赚钱的时候了。 张顾笑了笑，又说道：“卑职还打算在寺狱成立个印刷作坊，卑职弄了一些新式的印刷术，可以用新纸大量的印刷书籍。 这也是个长久生意，也是给寺狱找了一个赚长久钱的路子。 将来就算卑职不在寺狱了，这些生意寺狱还是能做的。 只要将来继任卑职这个狱掾的人不要太贪，寺狱就是一个当官赚钱的好地方。” 周桐点了点头，突然话题一转，问道：“陈长风的长风会你觉得应该怎么办好” 张顾现在已经是适应了周桐的这种跳跃式话题转换，他略微思索了一下，便说道：“卑职觉得长风会就这么散了，实在是可惜了。 江湖上向来都是一鸡死一鸡鸣，没了长风会，一定会有其它帮会起来替代长风会。 不过这样一来，圣京城里怕是要乱上一阵子了。 因此卑职觉得还是尽量保留长风会比较好，这样监察寺也就等于在圣京城里有多了一些耳目。 这是卑职的一些浅见，请大人指教。” 第272章 意会即可 周桐想了一下，点了点头，说道：“你说得有道理，长风会要是这么散了，实在是有些可惜了。 说说吧，你打算怎么做” 张顾一听顿时大喜，这还真是想什么就来什么。 如果周桐将处置长风会的事情交给自己，那自己就可以名正言顺的掌控长风会了。 他心里高兴万分，脸上却露出惊讶之色，问道：“大人是让卑职来处置长风会 这些卑职不熟悉啊，怕是做不好。” “哼，你会做不好吗”周桐瞥了张顾一眼，说道：“四方会你不是已经拿在手里了吗你还说你不熟悉 少在本官面前装腔作势的，你的那点小手段都是本官玩过的。 说吧，若是让你处置长风会，你打算怎么做” 张顾讪笑了一下，说道：“若是让卑职处置长风会的话，卑职会在长风会的几个堂主中选一个听话的，扶持他做到会首的位置上。 然后在他身边再安排几个自己人，这样长风会也就掌控在咱们监察寺手中了。 圣京城的大小帮会有几十个之多，控制着圣京城的大大小小的牙行和行会，包括圣京城的水运陆运都在他们的掌控之中。 这些人要是用得好，咱们监察寺就能多出无数双的眼睛和耳朵。 因此卑职觉得咱们监察寺很有必要梳理一下圣京城的帮会，以及那些大城大邑的帮会，让他们有一些规矩，能为我们监察寺所用。 其实做这些事情对监察寺来说，简单得很。 这样做不但能让监察寺多了许多的眼睛和耳朵在外面，也能给监察寺多一条财路。” 周桐看着张顾，问道：“照你这么说，监察寺岂不是成了他们的保护伞那他们岂不是可以肆意胡为了” 张顾说道：“他们孝敬监察寺的银钱可不是交的保护费，是他们买平安的钱。 谁敢不交这笔钱，监察寺随时都可以收拾他们，这是没有道理可讲的。 而且他们也必须为监察寺办事，不然一样要收拾他们。 至于他们作奸犯科，那些衙门该怎么收拾他们还怎么收拾他们，咱们只管看着就是了。 大人，对他们来说，事情要做，钱也要交，监察寺才会对他们睁只眼闭只眼，不然他们都别想好过。 他们这些帮会都要结交各个衙门才能活下去。 既然他们能结交别的衙门，为什么不向监察寺交买平安的钱这很不合理。” 周桐仰着头想了想，说道：“你说得有道理，本官以前实在是忽视了这些帮会。 是应该梳理一下他们了，趁机也查查他们之中还有多少人是为宣国卖命的。 这事儿交给你做，你能做好吗” 周桐将此事交给张顾去做，也是存着考验一下张顾的想法。 江湖上的势力错综复杂，要想将那些个帮会都收拢到监察寺的手中，光是靠强压也不行，到时候少不了阳奉阴违的。 如果张顾能把这些势力都梳理好了，这就说明张顾将来有足够的能力掌控监察寺了。 作为自己选定的接班人，如果连监察寺都掌控不住，将来如何保护住自己 张顾见周桐居然真的把梳理帮会的事情交给自己了，心中惊喜万分。 他原本就想着建立一个自己的隐秘力量，正愁着不知道如何下手呢，现在好了，周桐居然就把这个机会塞到自己手中了，那自己岂有不要之理 “能做好。”张顾斩钉截铁的说道，一点犹豫都没有。 “好，那就由你来做，需要本官帮手的，你只管说。”周桐说道：“回头我会成立一个巡查司，由你来当巡查司的都尉。 不过这个巡查司和你的都尉之职都是绝密，在监察寺的案牍中只能有五个人知晓。 除了本官和两位令丞之外，只有孙诚和文牍司的都尉知道。 同样，你的都尉一职也是绝密，只在你的档案中记载，你的档案也是绝密，没有我的首肯，无人能够查阅。 什么时候你卸载了巡查司都尉之后，你的官职品阶才能公开。 至于你能用的人手，就只有寺狱的人供你调遣，能不能把圣京城的帮会梳理好，就看你的手段了。 怎么样还有信心吗” 张顾听着周桐说，心里都要乐开花了，这种好事都能让自己遇到，他甚至都觉得这是老天爷在补偿自己。 可能是老天爷觉得自己前一世死得太凄惨了一些，这一世就拿无数的好运来补偿一下自己。 不然这么好的事情怎么就能落到自己头上呢 至于什么隐藏官职什么的，那都是小事儿，就算是让自己当一辈子寺狱的狱掾都没问题。 他知道周桐一定没有意识到掌控了江湖上的帮会以后，会拥有多大的实力。 这跟周桐的出身有关，毕竟周桐出身世家，没有接触过江湖上的那些东西，也就想象不到江湖上的力量要是用好了，会形成什么样的力量。 “卑职有信心。”张顾说道，跟着他便站起身单膝拜倒在地，施礼说道：“卑职多谢大人信任，卑职一定尽全力做好此事。 只要给卑职三五年时间，卑职一定能把庆国大城大邑的大帮会都收拢到大人麾下，让他们为大人效力。” 张顾在这里没说把那些帮会都收拢到监察寺的辖下，而是说收拢到周桐麾下。 这就是在隐晦的告诉周桐，这些帮会将会成为周桐的个人力量，同时他也是在向周桐宣布效忠。 他相信以周桐的智慧一定能够听出这其中的差别，也能明白他话中隐含的意思。 果然，周桐很满意的点了点头，虽然没有说什么，但只是点头就能让张顾知道，他已经接受了自己的效忠和建议。 周桐现在也是危机感极强，他即刻就醒悟到建立这样一个半独立于监察寺之外的隐秘力量之后，在危急时刻是可以给自己留一条生路的。 庆国的监察寺军令从建国时起，只有一个算是善终的，周桐想成为第二个。 而张顾给他的启发让他想到了一条新的后路，这让他很高兴。 虽然一些话没有跟张顾挑明，但是他相信张顾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这才说了先前的那些话。 有些话不必明说，只要双方彼此意会了即可。 第273章 关老头出狱 从监察寺开始抓人，到圣京城城门打开，不过就是两个半时辰，监察寺便抓了一百零三个人，包括陈长风的长子陈墨在内。 皇帝上朝之后，在朝堂上直接抓了六个人。 而监察寺内部也抓了十七个人，其中就包括姜成文。 不过这些事情已经跟张顾无关了，凡是跟陈长风有牵连的人，都交到令曹郑宽手中。 这让张顾有些遗憾，原本还想着靠捏着陈长风脖子，帮寺狱的这帮家伙狠狠的捞一笔呢，结果都便宜了郑宽那帮人。 除了白止白老虎以外，其余的人都跟他没关系了。 白老虎是张顾选定的长风会新会首，张顾准备今日就跟白老虎好好聊聊，然后就放他出去收拢长风会。 这件事时间不能拖得太久，不然长风会就算没散，其余的帮会也会对长风会的地盘下手。 圣京城城门一开，张顾就把姜五派出去找杜仲去了，让杜仲带着胖妞和四方会的一些好手进城，帮助白老虎弹压长风会的人。 同时也帮助白老虎稳住长风会现有的地盘。 原本张顾想着小睡一个时辰，然后就去跟白老虎聊聊，结果皇帝最信任的大太监任丘来了，他只能忍着困意陪着任丘去见关志武了。 任丘可不是一个人来的，还带着一个小太监和两个御林军侍卫。 张顾走在任丘的前面引路，干着原本应该是狱吏该干的活。 任丘也是一个碎嘴子，一边朝甲字号大狱走一边嘴也不闲着：“这寺狱比以前可是干净立整不少啊。 小张，这都是你来了以后弄的” 张顾躬着身子，陪着笑，说道：“公公说得没错，是卑职叫人弄的。 卑职是个爱干净的，就见不得周遭脏兮兮乱糟糟的，因此一来寺狱就叫人把内外都打扫干净了。 不过还远远没弄好，寺狱外面算是弄干净了，里面还没弄好。 但是也快了，过几天卑职就打算把里面也弄干净， 要是公公隔上一个月再来，里面就大不一样了。” 任丘咯咯的笑了几声，说道：“你这个小家伙倒是会聊天，咱家身边要是有你这么一个会聊天的就好了，咱家也不会觉得闷了。” 一听任丘这么说，张顾的胯下就是一紧，忙笑着说道：“公公身边人才济济，只是公公没时间去发现罢了。 其实公公只要能稍微清闲一下，就能发现有会聊天的了。 估计公公见天儿的跟在陛下身边忙碌，没时间在意这些小事儿而已。” “难怪周桐那个家伙在皇上面前几次提到你，你果然会说话，是个聪明人。”任丘笑道。 两个人说说笑笑的到了甲字号大狱。 见到关志武的时候，那个老家伙正在写字。 让狱吏打开囚室的门，张顾和任丘走进去，任丘朝着关志武抱拳说道：“关大人，皇上命咱家请您出去呢。” 关志武看也没看任丘，依然写着字，口中笑道：“公公稍等啊，老夫还有几个字就写完了这幅字。 老夫这是最后一次帮寺狱赚钱，得用心一些才行。” 张顾见这个老东西此时居然说这样不要脸的话，心里恼火得很，心道：“你大爷的，你们吃着酒席的时候怎么不念着老子的好 当着太监的面说这些话，你丧不丧良心” “老先生，不带这样啊。”张顾做出一副苦瓜脸说道：“你们的书画卖了可都用来给大家改善伙食了。 上面可没给寺狱多拨银子，要不是大家卖书画赚回钱来，大家吃的还跟以前一样。 小子费心巴力的给大家改善伙食，您这么说，好像小子贪污了似的。 小子还打算把每个大狱都收拾一下呢，这都要银子啊。” 关志武笑呵呵的听着张顾唠叨，手中也没有停下来，把剩下的几个字写完。 然后放下毛笔，收拾着书案上的东西，口中笑道：“小子，老夫没说你不好啊，老夫给寺狱赚钱可是心甘情愿的。 老夫在寺狱里住了一年多，就是你来了之后的几个月过得舒坦。 你搞了一个诗书画大赛，又是状元又是榜眼的，让老夫茅塞顿开，想到了一个利国利民之策，老夫还没谢你呢，怎么会埋怨你” 说完这席话，关志武才朝着大太监任丘抱拳笑道：“任公公，久违了。” 任丘也抱拳笑道：“关大人久违了，咱们这就走吧，您还要回去家中沐浴一番，皇上可是命咱家带您去见他呢。” 关志武哈哈一笑，拿起书案上的那幅字，递给张顾，笑道：“小子，这上面是你说过的话，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 老夫写下来送给你，希望你以后也能自强不息。 只是这幅字上没有老夫的印章，不过老夫也签了名字。 以后你要是缺钱用的时候，也能拿去卖几个钱用用。” 张顾伸手接过那幅字，说道：“大吉大利，坏的不灵好的灵，老先生，小子对您可是一直尊敬有加，您怎么就能咒小子没钱花呢” 关志武哈哈大笑道：“老夫知道你小子绝对不会没钱花的，老夫就没见过谁有你会赚钱。” 说完，他又对任丘说道：“任公公，你稍等老夫片刻啊。 关某也有很长时间没有见过陛下了，心里想念得紧啊，老夫收拾一下，咱们马上便走。” 其实关志武也没有什么可收拾的，不过他得了监察寺寺狱第一届富国杯书法大赛的一等奖，奖杯奖状还是有的，这个他觉得自己必须要带走。 还有就是他写给皇帝的有关科举之制的奏章也要带着。 关老头将那些东西用一块床单布包好，提在手中，对任丘笑道：“任公公，请吧。” 任丘哈哈一笑，跟着关志武一起出了囚室。 这时身在隔壁囚室的董成高声喊道：“老关，别忘了我的事儿。” 关志武头也没回，高声回道：“知道了，忘不了的，等老夫安顿下来就弄你出去。” “多谢老关了。”董成激动的喊道。 张顾跟在关志武和任丘的身后，看着他们两个说说笑笑的，心道：“看来这个老太监还真是皇帝身边的宠信太监啊，不然关老头不能跟他这熟。 看来他说周桐几次在皇帝面前提到老子，应该不是他在吹牛了。” 第274章 不如就叫逍遥会好了 张顾一直把关志武和任丘送到寺狱外面，看着他们上了马车，这才转身回去。 原本他还想补一觉的，现在也没时间补了，得把白老虎的事情解决了才行。 回到寺狱，张顾叫人把白老虎带到自己的廨房。 此时白老虎已经换上了一身新衣服，从外表上看，一点也看不出是受过刑的。 白老虎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带到张顾的廨房来，心里忐忑不安，生怕张顾又要给他上刑。 张顾朝着带白老虎来的两个狱吏摆了摆手，让他们去外面等着，离着远点。 然后才看着白老虎笑道：“老白，坐吧，本官要跟你聊聊。” 白老虎忙躬身说道：“小的站着好了，在大人面前小的可不敢坐着。” 张顾等那两个狱吏关好了门，这才对白老虎说道：“让你坐你就坐，哪那么多屁话。” “多谢大人，那小的就坐了。”白老虎谄媚的笑着说道。 张顾嗯了一声，等白老虎坐好了，他才接着说道：“我准备放你出去。” 白老虎像是没听清似的，看着张顾，傻呆呆的。 “没听清”张顾有些诧异的看着白老虎，问道。 “小的也不知道听没听清。”白老虎嗫喏这说道：“小的好像听大人说准备放小的出去，也不知道小的是不是听错了。” 张顾笑了笑，说道：“你没听错，本官是打算放你出去。” “大人，您说真的”白老虎惊喜的看着张顾，忙又问道：“大人不是跟小的开玩笑” “你他娘的这就是屁话，老子没事儿干了，跟你开玩笑”张顾指了指白老虎笑道。 这回白老虎确定张顾没有跟他开玩笑了，扑通一下就跪了下来，叩首说道：“小的多谢大人不杀之恩，小的多谢大人了。” 说完，竟然嚎啕大哭起来，像是受了多少委屈似的。 张顾拿起一卷竹简就朝着伏身在地的白老虎砸了过去，骂道：“你他娘的鬼哭狼嚎个什么给我闭嘴，再他娘的哭，老子把你再关回去。 你奶奶个熊的，你还是不是个男人” 一听再哭就要被关回去，白老虎即刻就不哭了，擦了一把眼泪，又给张顾磕了一个头。 从被抓到寺狱到现在，白老虎算是见识了寺狱的可怕之处。 不但自己受了刑，还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会首和兄弟们受刑，被打得不成人样。 在他看来，寺狱可能比地狱还要可怕得多，而张顾就像是一个文质彬彬的阎罗王一般。 白老虎甚至都想好了，一旦离开寺狱这个鬼地方之后，自己即刻就带着婆娘孩子和小妾跑回乡下老家去，圣京城这个鸟地方再也不能呆了。 自己回老家种田去都比在圣京城当什么堂主要好，至少在乡下老家没人会平白无故的就把自己抓到大牢里来。 等白老虎爬起身，张顾说道：“坐吧，还有要事跟你说呢，奶奶的，老子一晚上没睡，都要困死了。” 白老虎忙应了一声是，一个彪形大汉像是一个乖宝宝似的在椅子上坐下来，眼巴巴的看着张顾。 张顾喝了一口茶，说道：“陈长风是宣国的奸细，这一点已经确定了，他……。” “大人，小的可不是宣国奸细啊，小的更不知道陈长风是宣国奸细，求大人明察啊。”白老虎又跪了下来，叩头叫道。 见到白老虎这个德行，张顾都觉得自己是不是选人选错了，怎么就选了这么一个没用的东西 “来人啊。”张顾大喊了一声。 等在院子里的两个狱吏听到张顾喊声，忙冲来进来。 “大人，有何吩咐”两个狱吏施礼问道。 张顾一指跪在地上的白老虎说道：“把他给我拉到院子里抽三鞭子，奶奶的，就不能好好的坐那听老子说话。” “是，大人。”两个狱吏应了一声，拖着白老虎就出去了。 白老虎没想到自己都他娘的跪下磕头了，怎么还被抽鞭子呢，口中叫道：“大人，大人，小的好好听您说话了，小的好好听。” 张顾懒得理他，任凭两个狱吏把他拉到院子里抽了三鞭子，又把他拖了回来。 白老虎刚刚换上的新衣服被鞭子抽出了三道血痕。 让两个狱吏退了出去，张顾对瑟瑟发抖的白老虎问道：“现在能不能好好的听老子说话了” “能能能，小的听大人说话。”白老虎忍着痛，陪着笑脸说道。 张顾也懒得让他坐下了，便说道：“陈长风已经被监察寺那边接手了，因陈长风之故，昨晚监察寺抓了一百多人。 如果没有意外的话，这一百多人和他们家眷怕是都活不了了。” 他口中说着，眼睛看着白老虎，眼看着白老虎开始浑身哆嗦了，便笑道：“不过你运气好，本官把你从那些人里抽了出来。 因为本官觉得你是个听话的人，准备重用你一下。” 听到自己没事儿，白老虎惊喜的看着张顾，想跪下谢谢张顾，又怕张顾抽他的鞭子，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张顾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长风会现在群龙无首，也不知道乱成什么样了。 好好的一个长风会就这么散了，实在是太可惜了。 若是长风会能经营好了，也是一个来钱的好营生。 因此本官打算把长风会接手下来，换个名字重新弄起来。 不过本官现在是监察寺的人，不方便直接出面，这个你应该明白。 现在本官需要一个人替本官经营长风会，而本官看好的人就是你，明白吗” 白老虎听得傻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顿时惊喜交加，连连施礼道：“小的明白，小的明白。 大人放心，小的一定帮大人把长风会管好了，一定一定。” 张顾呵呵一笑，指着椅子说道：“现在可以坐下说话了，坐吧，这事儿咱们得好好商量一下才行。” 等白老虎再一次坐下来，张顾便接着说道：“长风会这个名字不能用了，等你把长风会全面接手之后，咱们就得换个名字了。 新帮会叫什么名字好呢不如就叫逍遥会好了，你觉得如何” 第275章 我白老虎还在 白老虎能说什么既然张顾都说叫逍遥会了，那就叫逍遥会好了。 在白老虎看来，别说叫逍遥会了，张顾就是想把长风会改成狗屎会都没问题，只要他愿意。 “逍遥会这个名字好。”白老虎笑道：“大人是读书人，想出来的名字就是好，小的就想不出这么好听的名字来。” 张顾笑道：“你还真他娘的没读过书，连拍马屁都没什么水平。 行了，咱们商量一下你出去之后怎么把长风会给我收拢起来吧，争取三天之内把长风会给我稳住。” 正如张顾猜测的那样，长风会如今真的乱了套。 长风会的会首和四个堂主都被监察寺抓走的消息已经在圣京城传开了。 很多的长风会的人已经逃出了圣京城避风头去了。 谁也不知道监察寺会把事情弄得多大，若是监察寺跟当年收拾弯刀会那样下狠手，那不知道有多少人会倒霉呢。 长风会完蛋了，圣京城其余的四大帮会和一众小帮会都开始蠢蠢欲动了。 当年弯刀会完蛋的时候，一个小小的金山会趁着大家还没从震惊中清醒过来的时候，接手了弯刀会的地盘，成了现在的圣京城五大帮会之一。 如今长风会散了，就有几个颇有志向的小帮会开始向长风会的地盘下手了。 有心急的帮会已经把人派到了长风会固有的地盘上，准备接手长风会的产业了，比如长风会最赚钱的百花楼和昌运赌坊。 白老虎从寺狱出来的时候，可不是孤身一人，跟他在一起的除了杜仲带来的十几个好手之外，还有装扮成一个虬髯汉子的胖妞。 张顾很清楚这个时候要想把长风会稳下来，只靠白老虎是不行的。 白老虎的武艺虽然不错，但是在圣京城的江湖中还排不上前十，圣京城的帮会向来不缺少好手。 因此他才把胖妞派出来帮白老虎一把。 白老虎从寺狱出来后的第一个目标便是昌运赌坊，他知道只有把昌运赌坊和百花楼拿在手中，长风会就不会散。 维护一个帮会的存在不光是靠拳头，比拳头更重要的是银钱。 没有银钱别说拢住人了，连只鸟都拢不住。 白老虎和胖妞等人到了昌运赌坊，就见到赌坊外面围着一群人，赌坊里面却传来喧闹和打斗声。 “让开，虎爷来了！”也不知道谁高喊了一声。 围观看热闹的人听到喊声，回头看去，就见到了一脸冷意的白老虎。 跟着就有人喊道：“白老虎虎爷来了，大家让开。” 这一嗓子才让看热闹的人群反应过来，赶紧让开了一条路。 白老虎深吸了一口，大踏步的朝着赌坊里走了进去。 此时的白老虎信心十足，觉得能够十拿九稳的把昌运赌坊拿到手中。 他倒不是对自己有信心，而是对张顾找来的胖妞有信心。 他并不知道满脸虬髯的胖妞是女儿身，只知道胖妞是张顾找来的高手。 为了让白老虎见识到自己的实力，张顾特意让胖妞在白老虎面前展示了一下武艺。 一块青石砖，一张新纸，将新纸放青石砖上，然后胖妞的手轻轻的放到新纸上。 跟着胖妞的手掌往下一压，再把手拿开的时候，那张新纸依然如旧，一点也没有破碎。 把那张新纸拿下去，下面的那块青砖已经碎成了七八块。 白老虎也是有武艺的，而且武艺还说得过去，他自然能够看出胖妞的这手功夫是已经练到极深程度的内家功夫。 这样的轻轻的一掌要是拍在人身上，外表看不出半点伤痕，但是内脏已经被震碎了。 白老虎很清楚，张顾请来的这位高手在圣京城的江湖中也能争个前三，他知道陈长风的武功最为巅峰的时候，也比不上眼前的这位。 正是有了胖妞跟着，白老虎的信心空前的高涨。 一行人进到赌坊里，赌坊里的打斗已经消停下来，所有的人都看向了白老虎。 赌坊里的管事和打手以及伙计见到白老虎来了，就像是见到了救星一般，乱糟糟的喊了声虎爷，然后就奔到白老虎左右。 这时白老虎已经看清了来抢昌运赌坊的人是哪个帮会了，便朝着两个虎背熊腰的壮汉冷笑道：“熊大，熊二，长风会还没倒呢，你们也太着急了一些吧” 那个叫熊大的壮汉嘴角一抽抽，说道：“没倒又怎样我们兄弟到你们的赌坊来赌钱，你们居然出千，怎么我们不能讨个说法吗” 那个熊二跟着就冷笑道：“白老虎，长风会能说了算的就剩下你一个了吧 监察寺怎么把你给落下了要不要二爷我去跟监察寺通报一声啊” 那些长风会的会众一听熊二的话，即刻都转头看向白老虎，心里同时一惊。 会首和四个堂主不是都被抓到监察寺去了吗怎么虎爷还在难道他是逃出来的 白老虎没给他们胡思乱想的时间，而是将衣襟一扯，露出了一道道鞭痕的胸口，狞笑道：“虎爷我在监察寺走了一遭出来了。 会首他们犯了事儿不假，但是我白老虎堂堂正正的，跟他们没有半点瓜葛。 熊大熊二，监察寺的大刑我白老虎挺过来了，你们要不要试试去” 此言一出，满场皆惊。 进到监察寺还能出来，大家即使听说过，那也是少之又少的。 白老虎进了监察寺之后能再活着出来，那绝对是老天爷亲自关照的，绝对是有大运气的人。 “白老虎，你他娘的少拿监察寺吓唬老子。”熊二冷哼道：“就算你出来了又怎样 陈长风和陈墨他们可没出来，你以为你一个人能罩得住长风会吗 你要是现在投靠我们兄弟堂，说不得也可以给你一个第三把交椅坐坐。” 熊大跟着说道：“没错，白老虎，我们兄弟堂可以给你第三把交椅坐，怎么样我们兄弟够意思吧” 白老虎双手相互捏了捏，指骨嘎巴嘎巴作响，而后高声喊道：“长风会的弟兄们都听好了，老会首他们回不来了，但是我白老虎还在。 从现在开始，我白老虎就是长风会的新会首，大家跟我守住长风会的地盘，以后依然大秤分金银。” 第276章 不堪一击 在场长风会的人都是一惊，陈长风和三位堂主回不来了，这让所有人都是心里一凉。 长风会之所以能在圣京城屹立不倒，就是因为有会首陈长风和堂主陈墨二人撑着。 会中武功最好的两个人就是他们父子。 至于其他的三位堂主，武功虽然不错，但是在圣京城里却是排不上号了。 如今白老虎说他接任长风会会首，大家也没人反对，但是他一个人能撑得住长风会吗 别人且先不说，就是兄弟堂这正副堂主熊大熊二，白老虎也未必就是对手啊。 长风会没有人回应白老虎的话，倒是熊大熊二两兄弟哈哈大笑起来。 跟着兄弟会的那些人也大笑起来。 白老虎冷冷的看着他们，心里却在感叹张顾的先见之明。 要不是有这位高手跟在自己身边，估计自己这个时候该找个理由跑路了。 熊大熊二笑罢，熊大说道：“白老虎，老子不管你是不是长风会的什么狗屁会首，这昌运赌坊我们兄弟堂要定了。 长风会已经不是以前的长风会了，现在不是你嚣张的时候了。” 还没等白老虎还嘴，胖妞忍不住了，粗着嗓子说道：“虎爷也是有朋友的，有四方会在，长风会不会倒。” 胖妞的话一出口，赌坊里响起一阵惊讶的议论声。 “四方会”熊大熊二也是一惊，熊二即刻说道：“四方会的手伸的太长了一些吧 圣京城里的事情什么时候轮到四方会插手了 你们也不问问圣京城里的大小帮会同不同意 识相的话，赶紧滚出圣京城，别进得来出不去。” 胖妞冷笑一声道：“同不同意拳头说了算，谁不服就出来抻量抻量，打得过我，四方会不再管长风会的事。 打不过我，呵呵，你们就都把手脚缩回去，长风会的地盘不许你们再进来。” “好，那我熊大就抻量抻量四方会有什么能耐”熊大说着，便走上前来。 胖妞看着熊大走路的姿态，便知道这个熊一般的家伙下盘极稳，功夫应该十分扎实。 不过胖妞也是天生的力大，不管跟谁厮杀争斗，向来走的都是刚猛路线。 “白大哥，这场兄弟我先上了，我不行你再来。”胖妞依然盯着熊大，口中对白老虎说道。 “杜老弟请，白某为你掠阵。”白老虎朝着胖妞抱了抱拳。 “好。”胖妞一边活动着手腕一边朝着熊大走了过去，说道：“熊大，你一个人不是我对手，不如你们兄弟两个一起上吧。 一个一个的收拾，实在是太过麻烦。” 熊大根本就没把个头不高的胖妞放在眼里，在他看来，眼前这个瘦小的男人，他只要一只手便能捏死。 “圣京城里值得我们兄弟二人同时出手的人有，但绝对不是你。”熊大口中说着，脚下突然发力，猛的朝着胖妞冲了过来。 “来的好。”胖妞喝了一声，同样也是脚下发力，也朝着熊大撞了过去。 赌坊里的人的都惊呆了，他们没想到这个在熊大面前如同孩童的瘦小男人居然想要跟熊大硬碰硬的来。 凡是在圣京城的江湖中厮混的人，谁不知道兄弟堂的熊大熊二两兄弟都是一身强悍的横练功夫 跟他们兄弟硬碰硬的来，那真是找死了。 那些人哪里知道胖妞不但是天生神力，而且内力也极为浑厚，内气在体内运转，又会生出一股刚中带柔的旋转之力。 如果在硬碰硬的情况下，胖妞就凭借这一股旋转之力，便能将对方的力道借过来，叠加到自己的力道上，再一起返还回去。 这就是内外兼修的强势所在。 就在众人还在惊诧之时，胖妞跟熊大肩对肩的撞到了一起。 嘭的一声闷响，跟着众人就见到熊大那雄壮的身躯倒飞了出去， 嗡的一声，赌坊内想起一阵惊呼声。 接着便是熊大砸落在桌椅上的轰响和桌椅碎裂的声音。 胖妞双腿一收，弹了弹肩膀，笑呵呵的看着熊二。 白老虎此时也是看呆了。 他只知道张顾请来的这位仁兄有一身浑厚的内力，却没想到这位仁兄还力大无穷，硬是把以力大着称的熊大撞得倒飞出两丈远。 “张大人这是从哪里找来的高手圣京城里从来没听说有这样一号人物啊。”白老虎在心里想道。 熊二吃惊的看着胖妞，两个喘息之后才醒过神来，忙朝着熊大奔了过去，口中叫道：“大哥，你怎么样” 这是熊大也挣扎着站了起来，从屁股上拔出一根刺进他屁股的椅子腿，低声对熊二说道：“臂骨断了，还有这个。” 说着，他把那根带血的椅子腿拿给熊二看，低声道：“奶奶的，这东西扎到我屁股里了，差点就扎到腚沟子里。 这个家伙绝对是高手，咱们兄弟两个加在一起都不是对手，撤吧。” 熊二嗯了一声，朝着胖妞抱了抱拳，然后一挥手喝道：“弟兄们，走了。” 兄弟堂的人见自家堂主被人一下子撞得倒飞出去，二堂主即刻就说走，就知道堂主这是吃了大亏了。 于是一个个的跟在熊大熊二的身后往外面走去。 这时长风会的人突然爆发出一阵欢呼声。 胖妞转过身来，对白老虎说道：“白大哥，接下来怎么办” 白老虎说道：“咱们这就去百花楼，那里想必也有人在争抢，辛苦杜老弟了。” 他说着，朝胖妞抱了抱拳。 胖妞笑道：“有什么好辛苦的都是一些不堪一击的家伙，白让我那么紧张了。” 白老虎在心里叹道：“在你看来是不堪一击，在我看来那就是生死强敌。 唉……，奶奶的，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 胖妞和白老虎都不知道此时张顾就在门外的人群中看着里面呢。 叫胖妞出手，张顾也是迫不得已，他手中现在能用的高手只有胖妞一个，这个时候只能让胖妞顶上来了。 但他终究是不放心，便带着老胡和一帮寺狱的狱吏在外面看着。 若是胖妞也不是对方的敌手，他便会拿出监察寺的身份来，强行逼走那帮来抢地盘的。 此时见到胖妞赢的十分轻松，他终于松了一口气。 眼看着胖妞和白老虎带着一帮人从昌运赌坊里出来，朝着青龙坊的方向去了，他便对老胡低声道：“走了，跟上他们。” 第277章 后生可畏啊 因为有四方会出手相帮，长风会稳住了。 一天之后，圣京城的大小帮会都知道四方会中有个高手，而且是很厉害的高手。 兄弟堂的大堂主熊大与四方会的高手硬碰硬的一撞，被人撞得倒飞出去两丈，还被撞断了臂。 据说屁股还被椅子腿给刺破了，差点破了股相。 然后兄弟堂铩羽而归，长风会的昌运赌坊安然无恙。 接着就是金山会勇武堂堂主周舍，被四方会的高手一掌拍在胸口，鲜血喷出半丈远，带着金山会的人狼狈退出百花楼。 接连两战之后，再没有哪个帮会敢窥觊长风会的地盘了。 只是到现在为止，没有人知道四方会的那个高手叫什么名字，只知道高手姓杜，跟四方会会首杜仲同姓。 长风会算是暂时稳定下来了，至于什么时候改成逍遥会，张顾还没有想好。 他打算去找青云观的观主乘方道长给算个好日子，然后再改名字。 白老虎接手长风会的第三天，张顾便请了两天的假，因为老杜和程风要到了，老杜派人快马先赶来圣京城，告诉了他们的行程。 按照老杜他们的行程，今日午时左右应该能赶到玉华镇。 张顾是打算把老杜他们都安排在四方会那里住下。 这次来的车马就有上百辆，再加上赶车和护卫的两百余人，圣京城的住处根本就安排不下。 这次程风也跟着来了，让张顾有些意外，他也不知道程风为什么会跟着来。 不过程风能来，他倒是十分高兴，他现在正是缺少人手的时候。 若是能劝程风留在圣京城，那可就多了一个强大的臂助。 张顾甚至想到让程风来当长风会的会首。 程风可是比白老虎强的不是一点半点，而且是自己的挚友，有他在，长风会才真的是自己的。 一大早张顾就带着桃桃和碧羽出了圣京城，往玉华镇去了。 杜仲受伤之后，胖妞一直呆在四方会，陪着她的二哥。 只是在张顾需要她的时候才回到圣京城，帮着白老虎稳住了长风会。 这次老杜送来了七十车纸，比张顾当时预计的多出二十车来，这让他很是高兴。 新纸招商的事情都已经准备好了，就差纸张了。 如今纸张运到了，招商之事也就要摆上日程上来了。 到了玉华镇，张顾便与胖妞和杜仲一起，朝着老杜他们要来的路上迎了过去。 走到中午，远远的便见到一个长长的马车队出现在视野中。 看到马车上插着的旗子颜色，胖妞便叫道：“张顾，二哥，是咱家的车队到了。” 说完她便欢呼一声，催动坐骑朝着那边纵马急奔过去。 杜仲也开心的喊了一声，紧跟在胖妞后面。 张顾见他们两个都跑了过去，只好也催动战马奔向杜家的车队。 胖妞的马快，很快就奔到了马车队近前，见到在车队前面骑马而行的老杜和杜松，她便高声喊道：“爹，大哥。” 老杜和杜松也看到胖妞和杜仲了，老杜便一挥手，让马车队停下来，他和杜松则是停在那里等着胖妞和杜仲过来。 胖妞和杜仲奔到老杜近前便跳下马来，朝着老杜和杜松施礼道：“爹，大哥。” 老杜笑呵呵的应了一声，笑道：“还想着下午才能遇到你们呢，你们来得倒是够早。” 见到杜仲的胳膊吊在脖子上，他便问道：“老二，你的胳膊怎么了” 杜仲笑道：“受了点皮肉伤，已经封口了，没事儿。” 老杜点了点头，也没再多问，都是在江湖上行走的，磕磕碰碰的受些伤，都是常事，没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 何况杜仲现在的气色很好，显然伤势也不重。 杜松则是跳下马来，先是跟杜仲拥抱了一下，又伸手在胖妞的头上使劲的揉了揉，弄得她头发都乱了，气得胖妞捶了他一拳头。 这时张顾也到了，把马停下来，下了马，规规矩矩的给老杜和杜松施礼道：“小侄拜见杜伯父，见过大哥。” 老杜这才跳下马，把张顾拉起来，看着他笑道：“这么长时间没见，你看着长大不少啊。” 张顾笑道：“伯父，小侄都十六了，自然长大了，伯母她老人家还好” “好，都很好，你爹你娘也都好着呢。”说着，从腰间的锦袋里拿出一个小一些的袋子，递给张顾：“里面是你爹写给你的信。” “多谢伯父。”张顾双手接过那个袋子，道了声谢。 老杜高声朝着后面的车队喊道：“大家都歇息一下，歇息一个时辰再走，该吃饭吃饭，该喝水喝水，快到了，咱们也不着急走了。” 马车队中传来一阵欢呼声，众人便开始把马车从挽马的身上解下来，让马匹也歇息一阵。 这时程风从车队后面骑着马赶过来，远远的就大声笑道：“张老弟，许久未见，想杀哥哥我了。” 众人凑在了一处，就在路边围着坐了，点了一堆篝火，热着自带的干粮。 张顾三人来的时候，在酒楼叫了一桌的吃食，都用瓦罐装好，一起带来了。 此时摆出来，六个人围在一处喝起酒来。 老杜父子和程风一边喝酒一边听着张顾讲述到了圣京城以后发生的种种事情。 特别是知道张顾现在已经是监察寺寺狱的狱掾，已经是七品下的官了，老杜三人也是惊讶异常。 他们虽然远在边陲，远离圣京城，更没有到过圣京城，但是大家都是混江湖的，怎么会不知道监察寺的存在 而且监察寺的可怕之处传到了边塞，就被传得更为夸张了。 因此即使是老杜和程风看来，张顾就是进了一个魔窟。 听着老杜和程风对监察寺的认知，张顾笑道：“伯父，程大哥，监察寺也没你们想象的那么可怕。 监察寺无非就是庆国的法外之地而已，但是也有自己的规矩，规矩甚至比朝堂上更多。 我在里面当寺狱的狱掾，就是混日子罢了，能管的地方就是寺狱的一亩三分地，别的也管不了什么。” 老杜笑道：“行了，你也别谦虚了，你们做得很好了，来了圣京城不过就是这么短时间，不但你当了官，还弄了一个四方会在手中。 这些事老夫想都不敢想，你们几个小家伙居然都做出来了，后生可畏啊。” 第278章 抢个会首做做 老杜对张顾三人真的很满意，特别是对张顾更为满意。 他在张顾这个年纪的时候，还在草原上当马匪呢，风餐露宿的，只知道拿着刀子砍人。 而张顾今年刚刚十六岁，就带着杜仲在圣京城闯下了这么大的一份家业。 对于杜仲成了四方会的会首，老杜只有高兴，没有半点的不快。 他自己是马匪出身，现在经营的又是车马行，都是靠着横刀混日子。 因此在他看来，男人靠着刀子打天下再正常不过了。 何况杜仲现在是四方会的会首，这起步就比他当年不知道高了多少。 而且这里是圣京城，不是寮州郡那苦寒之地，赚银子比寮州郡容易多了。 更何况自己的准女婿已经是七品下的官了，还是威名赫赫的监察寺的官，想起来都觉得提神。 不过他也很清楚，杜仲能做到四方会的会首，完全是张顾的扶持。 若是没有张顾的提携和帮助，杜仲现在依然是个车夫头，还在浑浑噩噩的混日子呢。 看着张顾和程风在那里聊得热火朝天，老杜的心里就得意非凡：“奶奶的，老子的眼光就这么好，就知道这小子会有大出息的。 看看，刚刚十六岁啊，就是七品下的官了，再给他个十年八年的，那还了得！” 想到这里，又看了看自己的女儿，又觉得自己的女儿比自己的眼光还好，要不是女儿死缠烂打的，自己也弄不到这么好的女婿。 “莹儿随我，眼光独到啊。”老杜在心里得意的夸奖了自己一句。 回去玉华镇的路上，张顾与程风并肩而行，给程风讲着圣京城江湖中的一些趣事。 张顾虽然没有参与到圣京城的江湖中，但是他身边有个对圣京城的江湖十分熟悉的老胡，平常跟老胡聊天的时候，也听老胡说了不少。 听张顾说到利用白老虎，间接的控制了圣京城五大帮会之一的长风会，程风就觉得在圣京城的江湖厮混，似乎比在允州郡厮混有意思一些。 于是他便对张顾问道：“张老弟，你觉得我要是在圣京城厮混，能不能弄个帮会玩玩” 张顾说了那么多，无非就是要引起程风对圣京城的兴趣，然后再劝他留下来。 现在见程风果然来兴趣了，便笑道：“弄什么啊现在不是有现成的嘛，回头我让白老虎当个堂主，长风会会首你来当就是了。 你看多巧程大哥你的名字中就带着一个风字，这长风会给你刚好合适。” 程风哈哈一笑，说道：“长风会是你的，我不要。 我程风要想在圣京城弄个帮会玩玩，我自己会去抢一个来，要你的长风会算怎么回事” 张顾一听就更高兴了，程风要是真的在圣京城抢一个帮会的会首来做，对他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他现在手中掌控着四方会和长风会，若是程风再弄个帮会的话，那圣京城的江湖就是自己说了算了。 如果再动用监察寺的手段，自己掌控整个圣京城的地下世界完全不成问题。 “程大哥你要自己弄个帮会也可以，小弟一定全力支持。” 张顾笑道：“只要程大哥需要，不管是要人还是要钱，小弟必然全力以赴的支持你。” 程风哈哈笑道：“那是必须的，你不帮我谁帮我哥哥我还没狂妄到想要单身匹马的抢个会首来坐。 老弟，跟哥哥说说，这圣京城五大帮会除了你的长风会以外，哪个帮会最好下手 奶奶的，咱们得挑一个容易得手的下手才行。” 张顾想了一下，说道：“现在圣京城的五大帮会，只有金山会是几年前才接手弯刀会的地盘，根基最浅。 而且金山会没有什么真正的高手，他们就是钱多，靠着官府做靠山，硬生生的抢到弯刀会的地盘。 如果程大哥您要下手的话，我建议对金山会下手。 而且金山会的地盘就挨着长风会的地盘。 前些天我让白老虎接手长风会的时候，金山会就派人去抢长风会的百花楼了。 这口恶气我还没想好怎么出呢。 既然程大哥想当会首，那就拿金山会开刀好了。 如果程大哥能拿下金山会，咱们两家合起手来，圣京城的江湖就是咱们说了算了。” 程风一拍巴掌笑道：“好，那就对金山会下手。 等到了圣京城，咱们兄弟两个好好商量一下，看看如何才能用最短的时间拿下金山会。 哥哥我拿下金山会玩上个三五年，就把他送给你，我还回去草原杀马贼去。” 张顾笑道：“这就随程大哥您的意了，只要你高兴，小弟陪着你玩就是了。” 他口中这么说着，心中却知道程风一旦踏入到圣京城的江湖，想要再离开的话，那就太难了。 以程风的性情，一旦跟手下的弟兄们交往好了，肯定不可能说撒手不管就不管了。 因此张顾现在完全支持程风想法。 至于三五年之后，呵呵，三五年之后的事情那就等到三五年之后再琢磨，先把眼前顾好了再说。 上百辆马车进到玉华镇，也让玉华镇热闹了起来。 那些个开客栈酒楼的，见到这么大的一个商队进了玉华镇，都派出了自家最得力的伙计前来拉生意，希望车队能住到他们家的客栈去。 只是这个商队令他们有些失望了，商队没有在街面上停留，而是直接去了四方会。 四方会有自己的客栈，而且还是玉华镇上最大的几个。 装下这两百多人和一百多辆马车轻轻松松。 车队到了四方会，自然有会中的副会首出面忙活，用不着张顾他们操心。 而且杜仲早就准备好了一个足够大的仓库，能够把张顾的那七十车纸都装进去。 一回到玉华镇，杜仲就派人去酒楼要了两桌酒席，同时也在几个酒楼定下了酒席，用来招待杜家的那些个伙计和弟兄们。 两百多人和一百多辆马车，也给玉华镇的其它买卖家带来不少生意。 进到自己的院子里，给老杜他们洗澡的热水已经烧好了，杜仲在出去接他们之前已经安排人准备了。 等老杜三人沐浴完了，酒楼的酒席已经送了过来。 第279章 关你屁事 老杜见到了自己的另一个准亲家李大壮和准儿媳李珺，也是十分高兴，拉着李大壮一杯接一杯的喝酒。 胖妞和李珺以及桃桃碧羽，四个女孩子没有上酒桌，而是在后院儿单独开了一桌，关起门来自己热闹的喝酒。 晚上大家都喝了不少酒，尤其是程风喝得最多，醉的也是最快的，早早的就被送回客房睡觉去了。 李大壮也喝多了。 老李见到了准亲家庞大的车队，也知道这个亲家真是个家大业大的人家，他也为自己的女儿能找到这样好的婆家而高兴。 这心情一好，酒就喝得多，结果醉的也很快，程风被抬下去没多久，他也被杜仲和杜松抬着送回了房间睡觉去了。 倒是张顾喝得很有节制，一边跟大家聊天，一边慢慢的喝着。 酒足饭饱之后，杜仲带着杜松出去玩了，说是要带他听曲看舞。 就是兄弟两个去的，都没叫上张顾。 张顾也知道这两个家伙去的地方绝对不是什么好地方，不过老杜都没管，他也懒得管那些闲事儿。 男人嘛，出去玩不就是那点事儿嘛，再正常不过了。 酒席撤下去之后，老杜就拉着张顾到杜仲所谓的书房里喝茶聊天。 张顾自然知道老杜拉着他要聊什么，无非就是自己跟胖妞的婚事。 不过他也觉得是该聊聊此事了，自己跟胖妞除了没有跨过最后那道红线之外，其余能做的也都做过了，也该把胖妞娶进门了。 果然，老杜喝了一杯茶之后，便对张顾说道：“我从家里出来之前已经跟你爹聊过了，你和莹儿的婚事要尽快办才行。 不过你如今是官身了，想要回去寮州郡办婚事也不方便。 你爹的意思是，他秋天会跟你娘一起来一趟圣京城，看看这边，顺便就把你与莹儿的婚事办了，你觉得如何” 张顾给老杜倒了一杯茶，笑道：“这事儿伯父你们定就是了，小侄听从安排。 婚姻大事向来都是父母做主，您就不必问小侄的意思了。” 老杜开心的哈哈大笑，而后说道：“行了，那这事儿就这么定了。 我在圣京城住上十几天，凑够了货就回去寮州郡。 秋天的时候再给你运纸张过来，到时候把你爹你娘一起带过来。 来的时候你爹让我给你带了三千两银子，说是让你在圣京城买个好点的宅院。 以后成亲了，也不能总租别的宅子住。 老夫也不知道圣京城的宅子是什么价，要是你爹拿的银子不够，你就说一声，老夫这里也能给你凑一些。” 张顾笑道：“买宅子的银钱我很快就有了，这七十车纸卖出去，就足够买个好宅子了。 我跟莹儿已经想好了，就在东市旁边买宅子，到时候在东市上开了买卖，来去也方便一些。” 老杜点了点头，笑道：“这事儿你们自己定就是了，你是个有能耐的，这点小事儿也用不着我们这些老家伙掺和。 还有就是你二哥和李家姑娘的婚事也定下来吧，明天你帮我张罗一下，要摆个定亲酒，老夫要跟老李把你二哥和李家姑娘的亲事定了。” 张顾笑道：“这个好说，明天咱们一起到圣京城去，我在圣京城最好的酒楼摆上几桌，再把寺狱的几个同僚喊来给做个见证。 李叔叔那里想必也有要请的亲朋好友，到时候一起请了，咱们再热闹一下。” “行，这事儿就这么定了。”老杜笑道：“你二哥的婚事也秋天一起办了，先给他们办，然后就是你和莹儿的。 奶奶的，老子像你们这么大的时候还在草原上搏命呢，想不到这么快，杜松他们三兄妹一个个的都要成亲了。 现在老夫觉得这一天天的过得越来越快，老夫都老了。” 张顾笑道：“伯父才四十来岁，正当壮年，哪儿就老了 伯父，小侄一直好奇，您年轻的时候在草原上是干什么的” “滚，老子以前干什么的关你屁事小孩子家家的什么都问。”老杜翻脸很快，即刻就恼了。 说着站起身来，就往书房外面走，口中骂道：“你奶奶个熊的，净他娘的惹老子生气，睡觉去了。” “伯父慢走。”张顾笑道。 “慢走个屁，再慢走得被你气死。”老杜口中骂着，朝着自己的住处走了过去。 张顾在杜仲的躺椅上躺下来，手放到脑后枕着，低声自语道：“老家伙不说，哼哼，哪天灌醉了你，一定要把你的底细套出来不可。 不就是当马匪嘛，又不是什么丢脸的事儿，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张顾就带着程风和老杜一家人，以及老李父女进了圣京城。 老杜和杜松以及程风都是第一次来圣京城，见到圣京城的繁华景象也是连连的赞叹。 圣京城最好的酒楼就是宴宾楼，上好的一桌酒席办下来要十两银子，招待的都是富户豪门。 张顾让老杜他们去东市和西市逛逛，他自己去了宴宾楼定了三桌酒席，准备中午就在宴宾楼给杜仲和李珺定亲。 自己未来的老丈人给自己未来的二舅哥定亲，张顾觉得必须把老杜的面子给撑起来。 在宴宾楼摆酒，这是第一步。 第二步就是要请一个撑得住场面的人来才行。 他原本还想着请童政来给充个场面，后来一想，不行。 童政的档次太高了一些，他可以跟自己做忘年交，但是要让他给一帮子江湖汉子做见证人，那就是在扫他的面子了。 除了童政之外，余下的只有孙诚能拿得出手了，而且大家又是一个衙门混日子的，关系又很不错，他应该能给自己这个面子。 想好了人选，张顾就回了寺狱，先是把老胡和郭宝农他们喊来，让他们中午一起过去。 老胡他们自然没有意见了，这是给自己的上司充场面，必须要去的。 安排好了郭宝农他们，张顾又让老胡去长风会，把白老虎也叫上，然后又让一个狱吏去把蒋祝也请过来。 他在圣京城认识的熟人也就这么多了，能请的都请了。 跟着他便找孙诚去了。 这临时请人家帮忙，多少有些不好意思，张顾便带了一份白老虎送给他的厚礼，准备转送给孙诚。 第280章 程风被抓了 孙诚也爽快，张顾一跟他说，他便答应了下来。 当然，张顾送给他的厚礼他也没有拒绝，笑呵呵的收了。 一场定亲宴下来，老杜十分满意，不光是给杜老二定了亲，找了一个满意的儿媳妇，还在亲家面前十分的有面子。 陪着老丈人在圣京城内外玩了两天，张顾便回去寺狱继续上值。 童政那边已经叫人送去拜帖了，就看童政什么时候有时间，两个人碰个头，商量一下招商的事情。 请蒋祝帮着打理宝丰行的事情，张顾也跟蒋祝说了。 蒋祝毫不犹豫的满口答应下来。 当然，张顾给出的条件也让蒋祝无法拒绝。 张顾不但让蒋祝免费拿了一个州郡的独家代理权，同时在宝丰行里除了每年三千两的薪酬之外，还给了半成的干股分红。 蒋祝简单的算了一下，按照张顾预估的宝丰行的收益，他给张顾当掌柜一年的收入，比他蒋家一年的全部收入还要多上两倍。 这样的收入蒋祝哪里会推辞答应了之后，就回去家中跟他老爹摊牌了，然后挨了一顿揍，跟着他就带着婆娘孩子和小妾搬出了蒋家。 这就算是跟家里分家了，同时也就放弃蒋家的份子。 张顾不知道蒋祝那边发生了那么多事，他现在正赶着去聚丰县的县衙，因为程风被聚丰县县衙的人给抓了。 圣京城由两个县治管辖，以圣京城的南北中轴线为界，东半边归平安县管辖，西半边归聚丰县管辖。 两个县的管辖范围按照城内的分界一直延伸到圣京城外的三百里，都是两个县的管辖范围。 四方会所在的玉华镇就是归平安县管辖的。 程风被聚丰县的衙役给抓了，被关在县衙的大牢里。 给张顾通风报信的是姜五。 自程风到了圣京城，住在张顾家中之后，张顾就把姜五指派给了程风，让他带着程风熟悉一下圣京城。 结果程风在圣京城里转了两天之后，就杀到了金山会的地盘上闹事去了，打算抻量一下金山会的实力。 谁知道金山会居然不应战，而是叫人直接到聚丰县衙报了官，然后聚丰县县衙就派了十几个衙役，把程风给抓到县衙去了。 姜五跟张顾说了之后，张顾也是哭笑不得。 他原本跟程风商量好了，等他忙完招商之事以后，再跟他仔细的商量一下，看看如何把金山会给掀翻了。 谁想到程风居然等不及了，冒然的就杀到金山会的赌坊闹事去了。 金山会向来跟聚丰县衙和城卫军的关系好，金山会会首王趋当时就在赌场消遣呢，见到了程风的武艺之后，直接就报官了。 程风也没想到圣京城的帮会居然如此的不要脸，江湖上的事情居然还报官解决，这一点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 在允州郡和寮州郡，大小帮会都是靠着自己的实力解决纷争，没有人去找官府帮着平事儿。 若是哪个帮会那样做了，以后就不用在江湖上混了，别的帮会会团结起来干掉那个不守规矩的帮会。 张顾只跟程风说了一些圣京城江湖上的一些奇闻异事，却没有给他讲圣京城的江湖有什么特色，这才让程风刚刚出手，就吃了一个大亏。 张顾带着姜五和老胡直奔聚丰县县衙。 到了县衙之后，直接找到县衙的县丞柳光秀。 柳光秀是老胡介绍的，据老胡说，柳县丞跟他家多少有些亲戚关系。 张顾先是通报了自己的身份，也给柳县丞看了自己的腰牌，讲了事情经过。 而后笑道：“柳大人，我的这位哥哥刚从寮州郡来，不懂圣京城的规矩，给您添了不少麻烦。 您看能不能卖张某一个面子，先放过他这一次，张某保证以后不会再出这样的事儿。” 柳光秀也是觉得头疼，这抓人的命令是县令陈柱下的，张顾却找到他这里来。 张顾找他是没错，因为聚丰县的治安就是归他管的。 但是人是县令派人去抓的，他这边也不能说放了就放了。 可是来找他说情的人又是监察寺的人，而且跟他都是一样的品阶，都是从七品的官阶。 两个人品阶都是一样，按道理说，自己完全可以不给面子，不过来的这个人不是一般衙门的人，而是监察寺的人。 这就恼火了，放吧得罪了县令。 不放吧得罪了监察寺的人。 在柳光秀看来，张顾年纪轻轻的就是监察寺寺狱的狱掾，一个跟他一样品阶的官，这年轻人的背后要是没有很大的后台，根本坐不到这个位置上。 在圣京城当官难，在圣京城当县令县丞更难。 虽然是在圣京城这个天子脚下当官，但是一个小小的从七品的县丞，根本就是被人蹂躏折腾的，谁他娘的也不敢得罪。 庆国立国一百多年了，圣京城的皇族以及王公贵胄的后裔不知道有多少，随便来一个人都敢指着他这个县丞的鼻子大骂。 而眼前这位年轻得有些过分的从七品狱掾，没准就是监察寺哪位大佬的子侄，他哪里敢得罪 柳光秀苦笑了一下，朝着张顾抱了抱拳，说道：“张大人，不是柳某不放人，而是你那位哥哥是陈县令派人抓的。 没有县令大人的首肯，我这里实在是不方便放人啊。 而且你那位哥哥也实在是太恼火了一些，一个人就把东来福赌坊的十几个人打得断手断脚。 就这么把人放了，陈大人那里实在是不好交待啊。” 张顾挠了挠头，也是头疼得很。 这个柳县丞说得没错，没有县令的首肯，他实在是不方便放人。 要是逼着柳县丞放人，也不是不可以，但是那就太过嚣张跋扈了一些，自己现在还没混到那个份上。 “那柳县丞帮着想个办法，看看怎么才能让我那哥哥出来。”张顾陪着笑，朝柳县丞抱拳说道。 柳县丞想了一下，低声对张顾说道：“张大人，最好的办法就是让苦主那边不在纠缠此事。 只要苦主那边不计较了，我这边就好跟县令大人那里说话了。 你也是官场中人，这其中的关系你猜也能猜出来，是不是 张大人，要不你去找苦主商量一下 你放心，你那位哥哥我帮你照看着，保证他在里面吃不了亏就是。” 第281章 这事儿怎么不叫上属下? 张顾苦笑了一下，说道：“那好吧，我去找苦主说说，这边就麻烦柳大人了。” 柳县丞说道：“好说，好说，我这边不会让他吃苦头就是了。 张大人要不要去看看你那位哥哥 让你见见他，我还是能做主的。” “那可多谢柳县丞了。”张顾抱了抱拳，笑道：“柳县丞的人情张某记下了，以后咱们多走动，这圣京城里厮混，就是彼此相互关照嘛。” 柳县丞见张顾年纪不大，说话却是老道，更是觉得张顾是有背景的人了。 若眼前这个年轻的狱掾是寮州郡来的，为人处世不可能这么老道。 “张大人说得极是，在圣京城厮混，就是靠着大家相互关照。”柳县丞说着便站起身来，笑道：“那张大人跟刘某一起去吧，我带你过去。” 张顾忙起身谢过了，然后二人便往县衙的右跨院走过去。 聚丰县县衙的大牢就是临时关人的地方，一旦关在里面的人被判了，就会被关到圣京城外一个专门的大牢去。 程风就被关在大牢里的第五个囚室里。 不大的囚室里关着的人不少，足有十几个之多。 只是囚室中除了程风以外，余下的那十几个人都挤到一个角落去了，就程风坐宽敞处闭目养神。 张顾一看就知道程风这刚刚进来没多久，就已经成了这个囚室的头了。 “奶奶的，这霸道的人到哪里都霸道。”张顾在心里笑道。 “程大哥。”张顾朝着闭目养神的程风喊了一声。 听到张顾的声音，程风即刻睁开眼睛，见果然是张顾，便起身笑道：“张老弟，你来了哈哈，你来得倒是挺快啊。” 柳县丞见张顾和程风果然十分熟悉，便对张顾说道：“张大人，你们聊，柳某就先回去了。 柳某先去陈县令那里跟他打个招呼，免得苦主在陈大人那边再使力气。” 张顾忙朝柳县丞抱拳谢道：“如此就多谢柳大人了，柳大人这么帮忙，回头张某一定有重谢。” “不敢不敢。”柳县丞也抱了抱拳，便先出去了。 程风看了一眼走出去的柳县丞，然后对张顾问道：“老弟，弄我出去是不是有些麻烦” 张顾笑道：“要金山会那边撤销案子才行，回头我就去找金山会的王趋聊聊。 只是程大哥你要再委屈一下了。” 说到这里，他靠近了程风，压低声音说道：“兄弟我在地方上人头还不熟，跟陈县令说不上话。 一会儿我就去金山会，压一压他那边，让他撤了案子。” 程风笑道：“老弟你看着办就是了，我也不着急。 奶奶的，十几年没进过大牢了，我也正好趁机再回味一下。 这次丢人丢得有点大了，没想到圣京城的江湖规矩跟咱们那边大不相同啊。 想不到这里有了江湖纷争居然还报官，实在是太他娘的诡异了。” 张顾嘿嘿一笑道：“这里是天子脚下，江湖上就是有纷争也不敢闹得太过。 如果双方有了纷争，一般的情况下都是先谈判。 谈判解决不了的话，就约好了时间地点，找个没人的地方较量较量武力。 要么是单挑，要么是群殴，见了高下之后，就好解决了。 不过金山会有些特殊，那个王趋是靠着巴结官府才占了弯刀会的地盘，他就习惯了用官府来欺负人了。 没事儿，我先把大哥您弄出去，回头咱们在慢慢的收拾金山会就是了。 奶奶的，他们有背景，咱们也有，那就看看谁的背景够硬了。” 又跟程风聊了几句，张顾就离开了聚丰县衙，回到了寺狱。 见到老胡，便对他说道：“老胡，你去叫老郭和老王过来，再带上十几个弟兄。 叫他们都换上常服，奶奶的，我老家来的一位大哥被金山会的人欺负了，老子得找回场子才行。” 老胡一听是这事儿，精神就是一振，骂道：“金山会那帮王八蛋敢欺负大人您的兄长太猖狂了。 小的这就去叫人，咱们砸王趋的场子去。 大人稍等，小的这就把人都喊过来。” 说完，他就朝着大狱那边跑了过去。 张顾回到廨房，等了半柱香的时间，郭宝农几个人就带着二十来个人赶来了。 “大人，人都到齐了，咱们什么时候去”郭宝农一来就对张顾说道。 张顾笑道：“自然是现在就去，这事儿还能等吗带了多少人过来。” 郭宝农说道：“带了二十二个，加上我们三个，一共二十五个。 大人，人手够不够要是不够的话，我再去找十几个来。” 张顾笑道：“够了，咱们就是去吓唬吓唬他们，又不是打架的，二十几个人够了。” 正说着呢，司马图气喘吁吁的跑进来，问道：“大人，这事儿怎么不叫上属下” 司马图是从别人口中知道老胡在帮张顾召集人，准备出去找人麻烦去。 他见张顾居然没有喊上自己，就觉得这是被张顾给疏远了。 这哪里可以这样的事儿都不参与，时间长了，自己真就被狱掾大人给疏远了。 于是他忙跑着赶了过来。 张顾见司马图气喘吁吁的，便笑道：“司马，不是我不叫你，你看看你胖成这样，你去了是能打架啊，还是能吓唬人啊” 郭宝农他们听张顾这么说，都是哈哈大笑起来。 王纠笑道：“司马，大人说得没错，你这样去了也是没用，还是老老实实的在家呆着吧。” 司马图白了王纠一眼，说道：“我也是大人的属下，也是寺狱的一份子，这事儿怎么能少了我 就算老子不能打架，老子在旁边帮你们摇旗呐喊还不行吗 大人，您说是不是” 张顾笑道：“司马说得没错，这事儿事关本大人的面子，也事关咱们寺狱的面子，不能少了司马。 行了，司马你赶紧去换身常服，咱们这就走了。” 很快，在张顾的带领下，监察寺寺狱的二十几个人从小门溜了出去，然后浩浩荡荡的直奔金山会。 郭宝农几个人都是兴致冲冲的，他们在寺狱这么些年，从来都没有这么闹过，这次又是尝了一个新鲜。 监察寺寺狱的狱掾带着大家出去找场子，这在寺狱的历史上可是从来也没有过的。 第282章 这可如何是好? 金山会被人砸了赌坊，砸赌坊的人下手够狠，直接打断了十几个人的手脚。 这样的事情在金山会的历史上，还从来也没发生过。 砸赌坊的人大家都没见过，也不认识，显然不是圣京城的人。 王趋很怀疑砸赌坊的人是别的帮会找来挑事儿的，很有可能就是长风会干的。 前些日子长风会出了大动荡，他派人去抢百花楼，结果被四方会的高手打了个半死。 这几天王趋一直在防着长风会或者是四方会的报复，结果防来的是另外一个高手。 王趋的武艺不怎么样，眼光却是不错，他看得出来，砸场子的人绝对是个高手，应该比四方会的那个高手也差不到哪去。 此时王趋把会中的几个堂主都找来了，商议着如何应对长风会接下来的报复。 只是商议来商议去，无非就是严防死守，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而已。 金山会成为圣京城五大帮会之一的时间太短，根基太浅。 而且平常都是忙着做生意，压榨地盘上的商户，根本就没去结交和认识一些高手。 到了这个时候，王趋想请一些高手来帮着镇镇场子，居然想不出找谁比较好。 这才是令他最为头疼的地方。 五个人正在为请谁帮忙而头疼呢，就听到外面一阵吵闹声。 王趋眉头一皱，对一个堂主说道：“老常，去看看谁在外面吵闹让他们都给闭嘴。” 那个叫老常的就坐在靠门口的地方，听了王趋的吩咐，刚刚站起身，就听到外面有人高声喊道：“王趋，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 你奶奶的，我们寺狱的人来找你，你的人居然敢拦着” 喊话的是郭宝农，他的嗓门向来很大，这个时候喊出来，院子内外都听得清清楚楚。 “寺狱的”王趋一惊，呼的站了起来。 其余几个堂主也纷纷起身，惊讶的看了看王趋，又转头看向外面。 王趋刚要往外面走，花厅的大门已经被人一脚踹开。 接着张顾就背着手如同闲庭散步一般的走了进来，见到花厅里有五六个人，便笑道：“哎呦，这是商议事情呢张某打扰了。 请问哪位是金山会会首王趋” 说话间，老胡和郭宝农几个人也跟着走了进来，余下的狱吏则是把花厅的大门堵住，把金山会的那些人都挡在了外面。 金山会的几个人见张顾就这么嚣张跋扈的闯了进来，个个都是面露怒色。 但是他们刚才也听到了，这些人是监察寺寺狱的人，因此也是敢怒不敢言，只能盯着张顾看着。 王趋深吸了一口气，朝着张顾抱拳道：“在下就是王趋，敢问阁下是” “这位是我们寺狱狱掾张大人。”不用张顾自我介绍，老胡率先替张顾介绍了。 “哎呀，原来是张大人，失敬失敬。”王趋忙施礼说道。 张顾淡淡的嗯了一声，眼睛在那几个堂主的脸上看了一圈，最后又转回到王趋脸上，然后淡淡的说道：“老胡，老郭，把闲杂人等都赶出去，本官要跟王会首聊聊。” 老胡和郭宝农应了一声，像是赶羊一般朝着那几个堂主挥着手喝道：“都出去，出去出去，别打扰我们大人谈事。” 那几个堂主被气得满脸涨红，却是不敢吱声，被老胡等人给推了出去。 然后老胡四个人就站在了门口，把房门挡得严严实实。 王趋看着他们几个人的做派，心里既紧张又有些害怕。 虽然这些人是寺狱的人，但是寺狱的人也是监察寺的人啊，哪里能跟他们顶着来。 张顾走到王趋坐的那张椅子坐下来，朝着对面的椅子一指，笑道：“王会首，坐吧，咱们聊聊。” 王趋这时也想起了前些日子发生的事情。 他记得有人跟他说过，原来的长风会义字堂堂主易东去玉华镇挑事儿，后来被四方会的人给活捉了。 然后就被寺狱的人给弄去了监察寺寺狱。 接下来长风会的会首陈长风和几个堂主都被监察寺的人抓了，最后出来的只有白老虎一个人。 而白老虎一出来，就带着四方会的高手赶走了兄弟堂的熊大熊二，然后又打伤了自己金山会勇武堂堂主周舍。 到现在周舍还在家中养伤呢，连地都下不了，天天在床上躺着。 今日来的又是监察寺寺狱的人，那么也就是说，四方会的靠山就是监察寺寺狱了。 而白老虎能跟四方会的人混到一起去，也就说明白老虎的靠山也是监察寺寺狱。 “我靠，监察寺寺狱什么时候这么嚣张了居然插手江湖之事了。”王趋在心里想道：“而且这个狱掾也太年轻了一些吧难道他是监察寺的世家子弟 不然他哪里敢这么嚣张的插手各个帮会的事情 他来我这里要干什么难道想对我金山会下手了” 话写得长，其实这些就是在王趋脑海中快速闪过的一连串的念头而已。 联想到这些，王趋的冷汗都冒出来了，看着张顾就像是看到了一个白额吊睛的恶虎一般。 见王趋呆住了，张顾伸手在桌子上轻轻的敲了敲，温声说道：“王会首，你这是想什么呢坐啊。” 王趋打了一个冷战，忙躬身说道：“小的站着就可以了，大人有什么吩咐尽管说便是。” 张顾微微一笑，像是讲故事一样，淡淡的说道：“我有一位大哥，刚刚从寮州郡来，今日到你的赌坊玩了几手，结果就被王会首给送到聚丰县衙的大牢里了。 本官去问过了，县衙的人说，要想放我大哥出来，得你这边撤案才行。 于是张某就跑来了，想跟王会首商议一下，能否给本官一个面子，把案子撤了。” 他这副做派完全是从周桐那里学来的。 他觉得周桐虽然说话淡淡的，不紧不慢的，但是给人的压力却是最大的。 比那些拍桌子大吼大叫的，给人的压力更大。 因此他到了这里，从一开始就在学着周桐说话的语气和笑容，想要看看这种姿态能否让王趋感到压力。 王趋一听是这事儿，心都提起来了，心中想道：“果然是寺狱指使的，寺狱这是盯上我的金山会了这可如何是好” 第283章 明白吗? “原来今日那个好汉是大人的兄长啊，难怪身手那么好。”王趋忙说道：“大人，这都是误会，小的也不知道那是您大哥啊。 小的这就去聚丰县衙门撤案，马上就去。 小的亲自去把大人的大哥接出来，然后恭送他回去您府上。” 张顾没想到王趋居然这么不禁吓，自己才说了几句话，他这就同意撤案了，自己还没把周桐的精髓表演出来呢。 不过人家已经答应去撤案了，自己还能怎么办 “对了，老子这么兴师动众的来了，也不能就这么回去吧总得敲诈点银子回去才行啊，不然拿什么赏给老胡他们”张顾即刻就想到了一个好主意。 “王会首通情达理啊，本官就多谢王会首了。”张顾笑了笑，接着说道：“不过我大哥刚刚从寮州郡来，就被王会首给送进大牢了。 我大哥从来也没吃过这么大的亏，这精神不知道受了多大的打击。 想要调理回来，怕是要花费不少银子啊。” 王趋一听就明白了，这他娘的就是讹银子来了。 “大人的兄长受了委屈，都是小人的错。”王趋忙说道：“小的这就给大人的兄长包些银两，让大人的兄长好好的调养调养。” 说完他便朝着张顾抱了抱拳，说道：“大人，小的先出去一下，片刻就回来。” 张顾摆了摆手，让王趋赶紧去。 王趋谢过了张顾，忙朝着门外走去，还朝着老胡等人抱拳施礼。 老胡几个人也知道王趋这是出去拿银子去了，便给他让出了一条路。 王趋果然回来的很快，手中还提着一个包裹。 一进到花厅里，他便把包裹放到张顾面前的桌子上，笑道：“大人，小小意思，这是小人给令兄赔罪的。” 张顾看也没看那个包裹，朝着老胡招了招手，说道：“老胡，把这东西给弟兄们分了，至于怎们分，你们几个商量这办吧。” 说着，他便站起身往外走，口中说道：“王趋，给你半个时辰，半个时辰之后我要见到我大哥。” 老胡提起桌子上的那个不小的包裹，颠了颠，估计里面装着有一千两银子，然后对王趋说道：“王会首，这是大人赏给我们兄弟的，明白吗” 王趋是老江湖了，哪里会不明白这些银子算是都喂了眼前这些狼了，牢里关着那位还要再掏一份才行啊。 眼看着监察寺寺狱的狱掾大人带着一众人等扬长而去，王趋心里这个苦啊。 他很清楚自己经营的那些官场上的关系怕是没人敢跟监察寺作对的，自己的金山会既然被寺狱给盯上了，怕是凶多吉少啊。 几个堂主走了进来，看着发呆的王趋不知道怎么办好。 过了好一会儿，一个堂主才问道：“会首，咱们怎么办好” 王趋叹了口气，说道：“还能怎么办先去把人给弄出来吧，再准备一千两银子赔罪。 等人弄出来之后，我就去那个狱掾家里再赔罪。 你们想到没有陈长风是怎么倒霉的” “他不是被监察寺的人给抓了去吗”有一个堂主说道。 王趋又是一声长叹，说道：“陈长风派易东到四方会的地盘上挑事儿，被四方会的人拿了，然后就被寺狱的人带走了。 也就是在第二天凌晨前后，监察寺的人就把陈长风等人都抓了去。 长风会的五个首领就白老虎出来了，然后就带着四方会的高手赶走了熊家两兄弟，打伤了周舍。 现在你们明白了吗寺狱的人得罪不起啊，那个年轻的狱掾来头不小，绝对不是常人。” 听王趋这么一分析，那几个堂主也想明白了，一个个的倒抽着凉气。 “会首，就没有人能压住他吗”一个堂主问道。 王趋苦笑了一声说道：“当然有，不过咱们不认识而已，也巴结不上。 行了，咱们也别在这里废话了。 老常跟我去一趟县衙吧，带上银子，先把人给请出来送回去吧，顺便认个门，晚上再带重金去拜访一下那位狱掾大人吧。” 说完，他便朝着花厅外走去，常堂主也忙跟了上去。 没用半个时辰，只是三刻钟时间，程风就从聚丰县的大牢中出来了，肩上背着一个包裹，身边还跟着王趋。 “程兄，实在是抱歉啊，兄弟我也不知道您是张大人的兄长，您多多见谅啊。”王趋一边跟着程风走，一边陪着笑脸说道。 程风嗯了一声，笑道：“行了，这话你跟我兄弟去说罢，不用跟我说。 这大牢我进了也不是第一次了，多进一次也没什么了不起的。 只是我那兄弟的心眼有点小，呵呵，接下来怎么办，你自己琢磨吧。” 程风也不是什么好鸟，他见王趋不但把自己给弄出来了，还提了这么多的银子来赔罪，就知道张顾给了这个家伙不小的压力。 不然这个王趋也不可能跟个孙子似的向自己再三赔罪。 遇到这么一个可以欺负的家伙，程风怎么可能轻易放过他怎么也得替自己的好兄弟多敲他几下竹杠才行。 圣京城的什么东西都贵，自家兄弟的粮饷少得可怜，没有外捞的话，日子不好过啊。 王趋一听，这心里又是一哆嗦，忙笑道：“多谢程兄指点啊，兄弟我知道怎么做了。 兄弟在外面已经准备了马车，兄弟我亲自送程兄回去。” 程风不置可否，随口问道：“王会首，你知道这圣京城里都有哪些高手吗跟程某说说。” “程兄这是要挑战他们”王趋的反应很快，即刻便试探着问道。 程风转头看了王趋一眼，哈哈一笑道：“王会首猜得不错，程某初来乍到的，对圣京城陌生得很，我那兄弟又是衙门里的，也不清楚这些。 程某想要在圣京城扬名立万，自然要找高手挑战才行。” 两个人说着话，便出了县衙，王趋带来的马车就停在县衙外面的巷子里。 王纠一边请程风上马车，一边笑道：“程兄真的问对人了，兄弟我的武艺虽然不怎么样，但是对圣京城江湖上的英雄榜却是背得滚瓜烂熟。” 第284章 一人一套 张顾离开金山会之后，就让老胡他们回去分银子了，他自己去了怀远坊。 怀远坊就在西市对面，是圣京城内手工作坊最为集中的地方。 张顾去怀远坊是要取回他在那边定做的暗器暴雨梨花针和袖箭以及背弩。 这几种暗器他已经改进了几次，始终不满意。 前些天他又改进了一次，觉得这次应该没有问题了。 暗器之所以总是不满意，主要还是因为他将一个暗器分拆成几个部分，分别找不同的工坊加工。 因为不是出自一家之手，所以每个零部件总是不太合适。 不过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他不想自己设计出来的暗器弄得满圣京城都是。 走了七八个工坊，把自己定做的东西取回来，张顾才回到家中。 刚刚在书房里坐定，还没把包裹打开呢，管家老朱就进来了，手中拿着一张请帖，说道：“少爷，有人送来一张请帖。” “请帖有意思啊，现在居然有人请我了”张顾笑道，伸手接过了那张请帖。 那张请帖是用丝绵纸包裹着薄竹板制成，请帖的外面画着不少的花纹。 打开请帖，里面就是一行字：明日老夫于家中宴请小友，请务必光临。 下面的落款是关志武。 张顾笑道：“这个老东西怎么想请我吃饭了” 老朱说道：“少爷，送请帖的人说了，明日黄昏时分会有马车来接少爷您过去的。” 张顾把那份请帖合上，放在一边，笑道：“他不派马车来接我也不行啊，少爷我都不知道他府上在哪里。 对了，老朱，童政童大人有没有派人来” 老朱摇了摇头，说道：“没有，小的在家中一直没出去，没见到童府的人。” 张顾嗯了一声，心道：“老童这个家伙在忙什么拜帖送去这么久了，也没个消息。” “行了，你去忙吧，有事儿我叫你。”张顾对老朱说道。 老朱施了一礼，退了出去。 张顾把包裹打开来，将里面的暗器零件都取出来。分门别类的摆放在桌子上。 袖箭和背弩都好组装，两炷香的时间便组装好了。 难组装的是暴雨梨花针盒子，这东西光是绣花针大小的针就有一百二十根。 压好机簧之后，要把一百多根钢针一根根的安装进去，这个就费工夫了。 这样的针张顾定做了三套，三套用完之后还要再定做才行。 他这边把暴雨梨花针盒子弄好了，刚刚绑在胸前，想要试一下，就听到程风在外面喊道：“张老弟，在哪呢” “在书房呢。”张顾忙喊了一声。 “我还以为你没回来呢，正想着你不在家的话，就去寺狱找你你。”程风说着话，推开门走了进来。 “程大哥，你出来的满快的嘛。”张顾笑道。 程风笑道：“那还不是你的功劳你要是不去吓唬那个王趋，我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出来。” 他说着，把手中的包裹丢在张顾的书案上，砸得书案咣当一声。 “王趋给的银子。”程风笑道，跟着他便打量着张顾胸前的暴雨梨花针盒子，问道：“你挂着的是个什么护心镜不像啊。” 张顾笑道：“这是我弄出来的暗器，叫暴雨梨花针。” 说着，他很得意的在盒子上拍了拍，接着说道：“这里面有一百二十根绣花针大小的钢针。 扳动机扣一次，就有三十根钢针激射而出，二十步内无法躲避。” 程风笑道：“不能躲避又有什么用绣花针轻飘飘的，穿透了衣衫之后，还能又多少力道” 张顾嘿嘿一笑道：“力道大小不是重点，关键是这针上的毒。 我打算在这些钢针上都沾上见血封喉的剧毒，只要刺破肌肤，见到血就可以了。” 程风点了点头，笑道：“这个好，很适合你这种手无缚鸡之力的人。” 说着他又看了看张顾摆在书案上的两个袖箭桶和背弩，笑道：“你这是要干什么你要是想杀谁，跟大哥我说一声就是了，我帮你杀他。 你弄这些东西有什么用难道你还天天戴着” 张顾把暴雨梨花针盒子解下来，笑道：“那到不至于天天戴着，不过哪天要是得罪了人，那就得天天戴着了。 这东西用来防身天下无敌，哈哈哈。” 程风拿起张顾的那几个暗器都看了看，说道：“你弄出来的东西当真不错，回头也给我弄上这么一套。” “大哥，你还要用这些”张顾有些惊讶的问道。 “废话，我为什么不用”程风笑道：“人力终有用尽的时候，到那时，这些东西就是救命的好东西了。 有一次我在戎国草原上杀马匪，结果被一百多个马匪给围了，那些马匪都是他娘的好手。 我拼尽全力杀了九十几个，杀得浑身一点力气也没有了。 要不是我好友赶了过来，哥哥我那次就必死无疑了。 如果当时我有你这一身东西，就算没有我那好友赶来，我也能干掉他们。” 张顾笑道：“我还以为你这样的高手不屑于用这些暗器呢，觉得用暗器丢人。” “狗屁。”程风笑骂道：“用刀子杀人是杀人，用弓箭杀人也是杀人，用暗器一样也是杀人，都他娘的是杀人，有什么区别 我向来不讲究那些，只要能杀人，就是好东西，没有什么高低贵贱之分。” “那就好，回头我弄个十几套出来。”张顾笑道：“到时候大家每人一套，大哥您说得对，都是杀人的武器，没有什么高低贵贱之分。 我上次跟莹儿说过，她还不肯用。 大哥您回头帮我说说她，让她也用上，这东西关键的时候能救命。” 程风笑道：“行，回头我说说她。还有啊，你弄十几套怕是不够，我家里还有七个亲兄弟也要每人弄一套。 还有我的三个儿子四个女儿每人弄上一套，加上我，这就十五套了。 你老丈人他们父子不也得一人一套李大壮父女你不给吗 你不得再多准备几套，将来遇到生死弟兄，你不送一套吗” 听程风这么一说，张顾觉得十分有道理，应该给桃桃和碧羽每人也弄上一套才行。 以后出门在外的时候都佩戴上，遇到突发事件也能有个自保的能力。 这些东西多女子来说，绝对是最佳的防身利器。 第285章 提前预支了 四月初十七这一天，在圣京城的各州郡商会的会首都收到了一份请柬。 请柬上写着：邀君于四月十九日齐聚寮州会馆，共谋一醉。 请帖的落款是：谏议大夫童政。 跟着请柬一起送到的还有用宣纸画的一幅山水画，画上的题跋写的是：宝丰行招商纪念。 于此同时，还有几张空白的宣纸也夹在请帖中。 收到请帖的商会会首都有些莫名其妙，但是看到请柬上的谏议大夫几个字以后，没有人敢说拒绝不去。 而且随着请柬一起送来的宣纸，也引起了他们的注意，他们很敏感的发觉这种跟丝绵纸一样好用的纸张会是一个好生意。 今日张顾起得很晚，直到日上三竿才起身。 他昨晚折腾到后半夜才睡，着实累得够呛。 因为昨天四月十六，是胖妞的生日，也就在昨晚，他们两个到底突破了最后那条红线，很不要脸的滚到了一起。 因此此时张顾所躺的被窝不是他自己的那个，而是胖妞的。 不过胖妞现在不在被窝里，那丫头早早的就起了床，然后躲到桃桃和碧羽的房间去了。 张顾抻了一个懒腰，然后掀开被子跳到地上，把散落一地的衣服捡拾起来，一边穿着一边自语道：“这个妮子，衣服也不帮我收拾一下，怎么跟人家当婆娘的。” 把衣服穿好，拢了一下头发，用一个布条绑成马尾，便晃悠着出了胖妞的房间，进了主房。 一进门，就听到三个女孩子在西屋里叽叽喳喳的说笑着，便轻咳了一声说道：“桃桃，碧羽，我要洗漱。” 西屋里的笑闹声停下来，接着桃桃和碧羽打开西屋的门走出来。 两个小妮子见到张顾，便掩着嘴笑。 张顾哼了一声，说道：“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的” 桃桃和碧羽见他那个样子，直接笑出声了，咯咯笑着从他身边跑过去，出去准备洗漱的东西去了。 张顾转头看着她们出了门，然后蹭的一步就跳到西屋门口，推开门，把脑袋探进去看。 就见胖妞趴在桃桃的床榻上，用被子蒙着脑袋，一动不动。 张顾知道她这是害羞了，不好意思见自己，便笑呵呵的走进去，在她身边坐下来，抬手在她的小屁屁上拍了一巴掌。 “干嘛一大早起来也不帮夫君我洗漱”张顾笑道。 “哎呀，你出去啊。”胖妞不肯掀开被子，扑腾着两只脚，急道：“人家不想见你啊。” 胖妞是真的不好意思见张顾了，原本她一直坚守着底线，想着新婚之夜的时候再逾越那道鸿沟。 以前张顾几次索要，都被她给拒绝了，还信誓旦旦的说，怎么都要守到新婚之时。 结果昨天过生日，被张顾甜言蜜语的多灌了几杯，就喝多了。 然后就在张顾送她回房的时候，也不知道是谁先动的手，最后没管住自己，被张顾给钻了空子。 这个时候想起自己以前的坚持，就觉得太丢人了。 “哈哈哈。”张顾先是得意的一阵笑，而后抚摸着胖妞的脊背笑道：“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早晚都有这么一天，昨晚咱们无非就是先行了一步而已。 行了，桃桃她们都知道了，你在我面前还有什么害羞的” “我不管，你出去。”胖妞依旧不肯掀开被子，在被子里闷声说道。 张顾笑道：“好吧，那我出去好了，你好好休息一下吧，昨晚也累坏你了。” “讨厌啊，你还说。”胖妞叫道。 张顾哈哈一笑，又在她的小屁屁上拍了一下，起身朝外走去。 到了门口打开门，他却没有出去，而是把门又关上了，然后站在那里看胖妞的反应。 胖妞听到关门的声音，以为张顾已经出去了，便掀开被子，转头朝门口看去。 结果就见到张顾笑吟吟的站在门口处看着自己，便惊叫了一声，抓起桃桃的枕头就朝着张顾扔了过去，叫道：“你坏死了，快出去。” 然后双手就捂住了自己的脸，好像自己看不到张顾，张顾就见不到她似的。 张顾接住枕头，哈哈笑着走到床榻前，在胖妞身边坐了，伸手揽住她的纤腰，笑道：“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过了昨晚，咱们就是老夫老妻了。 今日本来应该在家里陪你的，不过今日还有要事去做，下午要跟童政商议招商会的事宜，不去不行啊。 等我晚上回来，再陪你好好的说说话啊。” 胖妞依然捂着脸，不好意思看张顾，只是嗯了一声。 张顾知道这个丫头得缓一缓才好意思面对自己，便探头在她的手背上亲了一口，起身朝门口走去。 胖妞从指头缝里看着张顾出去了，才回身又趴在床榻上，蒙上了被子，恼道：“丢死人了，白坚持那么久了。” 再说张顾出了西屋，桃桃和碧羽已经准备好了洗脸水和漱口水以及青盐。 见到他出来，两个人就低着头不看他，却在咬着嘴唇忍着笑。 张顾看了看她们两个，也不知道她们有什么好笑的不就是提前预支了嘛，至于笑成这样吗 张顾也懒得理会她们两个，洗了脸，又用青盐洗了牙，漱了口，便对碧羽说道：“碧羽，去把我那件最贵的袍服拿来。” “嗯。”碧羽嗯了一声，转身进了东屋，帮他找袍服去了。 张顾便伸手揽住桃桃的腰，低声问她：“你们两个笑什么啊有什么好笑的” 桃桃忍住笑意，说道：“没笑什么啊就是想笑而已，不行啊” “哼哼，不说是吧”张顾把桃桃的腰搂得更紧了，把嘴凑到她耳朵边上低声说道：“你不说，晚上看我怎么收拾你” 桃桃风情万种的看了张顾一眼，然后掩着小嘴低声笑道：“要收拾我，你也得等到三天之后，这是咱们家的家规。” 张顾哼道：“家规什么家规以后我就是家规，我想收拾你，随时都能收拾。” 这时碧羽拿着张顾的袍服从东屋里出来，见少爷又跟桃桃腻在一起了，便轻咳了一声，嘟着嘴走过来，白了张顾一眼，将袍服塞到他手中，重重的哼了一声。 第286章 我是来踢馆的 拿下了胖妞，让张顾的心情很好，出门的时候口中都在哼着小曲。 今天没有坐马车，而是骑了马去监察寺报到。 跟童政约好的时间是下午，现在还没到中午，自然要先回去寺狱报个到才行。 而且寺狱里的马桶工程前天就开始了，他还没去看过呢。 回去寺狱要去看看工程进展的顺利不顺利。 那些个工匠看了自己的图纸，说是都懂了，也不知道是真懂还是假懂。 到了寺狱，把老胡喊上，张顾就朝着廨房的后面去了。 寺狱的马桶工程肯定是要从廨房开始，这种福利肯定要自己这些个上官先享用才行。 到了后院，便见到化粪池已经挖出来了，那些工匠正在化粪池里垒着青砖。 对于防水防渗这一套，庆国的工匠也自有手段。 张顾也不懂其中的窍门，只是用步子丈量了一下化粪池的宽度和长度，又让老胡拿着皮尺亲自测量了一下深度。 见到那个工匠都是按照自己的设计要求做的，他也就没说什么，带着老胡去了甲字号大狱。 甲字号那边也有一帮工匠，也在挖着化粪池。 张顾是想着把自己这边廨房和甲字号大狱先弄好，然后再去弄其它的大狱。 这个工程还是不小的，也很麻烦，张顾估计怎么也得两个月才能把整个寺狱都安装上马桶，再弄出几个浴室出来。 在他的计划里，甲乙丙丁四个大狱都要有一个浴室，至少能三十个人同时沐浴。 然后还要给寺狱的官员和狱吏也弄两个浴室，自己要单独弄一个。 这样一来，整个寺狱就能干净了，不至于每天都是臭烘烘的。 在甲字号大狱的工地见到了郭宝农，他是负责安全的，自然要守在这里看着那些个工匠。 张顾早就嘱咐他了，改造工程进行的时候，千万要看住了寺狱里的人，包括那些工匠在内，不能因为他们的疏忽大意，让犯人越狱跑了。 现在郭宝农对张顾的命令是相当重视，因此也就亲自来看着了。 就在几天前，他们查获陈长风奸细案的奖赏下来了，郭宝农升了一级，从原来的从八品，升到了八品。 一起升官的还有王纠和司马图，都是升了一级。 就连当了三十余年狱吏的老胡也转正了，成了从九品的官，也是入流的官了。 为了庆祝自己成了官员，老胡在家中摆了三天的宴席，亲朋好友都请遍了，宣告老胡家出了一个当官的了。 早已经退休的老胡他爹，为此还专门去到祖坟上祭拜了祖宗，把这个好消息报给了胡家的列祖列宗。 郭宝农和老胡他们都很感激张顾。 他们知道要是没有张顾到寺狱当了狱掾，他们这辈子也就这样了，根本不可能既升官又发财。 张顾跟郭宝农聊了一阵，便回去了廨房。 把老胡叫到廨房里，便问老胡道：“老胡，长风会那边怎么样” 自从推了白老虎当上长风会的会首，张顾就让老胡帮着盯住了长风会，那边有什么动静即刻就要汇报给他。 老胡做事也很有谱，在长风会里找了几个跟白老虎走得近的人，买通了他们，让他们替自己盯着白老虎。 老胡对这件事很上心，每隔两三天就要问一下长风会的情况。 这时见张顾问他，便说道：“小的已经问过了，白老虎那边没什么情况，很规矩。 只是其它的几个帮会对长风会的地盘还没有死心。 毕竟长风会现在没有高手坐镇，只是白老虎一个武艺勉强说得过去的。 小的琢磨，得帮白老虎找几个武艺好的才行。” 张顾笑道：“你也该改改口了，你现在是官儿了，不是狱吏了，怎么还小的小的，你在我这里要自称属下，在别的上官面前要自称卑职。” 老胡哈哈一笑，挠了挠头，笑道：“大人说得没错，属下自称了三十多年的小的，还没适应当官这件事儿。” 张顾也是哈哈一笑，而后说道：“你说得没错啊，长风会的确缺少高手坐镇。 可是让老子去哪里帮他找高手啊 圣京城江湖上的那些好手都是他娘的名花有主的。 再说了，要是弄来一个武艺高的，没准那个家伙就会惦记白老虎的位子了。 凡是武功好的，谁愿意屈居人下” 老胡叹了口气说道：“大人说得没错，的确是有些恼火啊。” 张顾搓了搓脸，说道：“先这样吧，以后要是有人敢太过分了，还是请四方会的人先帮手吧。 奶奶的，咱们能用的人手也太少了。 老胡，你打听打听，看看别的州郡有没有什么武功高的人物，不行的话，咱们就从外面请人来吧。” 老胡说道：“好，那属下就打听打听。” 张顾和老胡在这边为长风会在发愁，而那个不愿意接手长风会的程风此时已经到了青蛟帮的老巢，就在人家的院子外面朝门上的牌匾看呢。 前些日子金山会的王纠给了程风一个英雄榜，将圣京城各个帮会的高手都罗列在上面了。 因此这些天程风也没闲着，把英雄榜上的前十名高手都打听了一遍。 觉得心里有底了，才决定开始挑战英雄榜上的前十名高手。 青蛟帮的帮主贺至在王趋的英雄榜上排到第七，青蛟帮的一个堂主则是排在了第十。 而今日他想挑战的就是青蛟帮的帮主贺至与那个叫方彪的堂主。 原本张顾跟程风定下来的是对金山会下手，结果这些日子以来，金山会会首王趋没事儿就请程风喝酒。 要么就是带着他去各个知名的青楼消遣。 结果这些日子相处下来，程风觉得王趋此人还不错，反而不好意思对金山会下手了。 于是他就决定先在圣京城扬名立万，然后再选一个小帮会下手。 等有了人手，再挑一个五大帮会之一的帮会下手。 这个计划他跟张顾也商量过了，张顾倒是不反对，只是让他小心从事，毕竟圣京城的高手也很多。 程风看了看牌匾上的青蛟会馆四个大字，嘴角撇了撇，就朝着大门走去。 还没走到门口，一个守在门口的汉子便上前来，伸手拦住他，说道：“站住，这里是青蛟帮的会馆，不能随意进出，你找谁有什么事” 程风停住脚步，呵呵一笑道：“我叫程风，我是来踢馆的。” 第287章 你找错地方了 “踢馆”那个汉子一惊，不自觉的问了一句。 程风笑道：“没错，老子是来踢馆的，打算跟贺至与方彪较量较量。 去跟你家帮主说一声吧。” “我们帮主不在。”那汉子说道。 “你们帮主不在，那就找方彪。”程风笑道。 那汉子接着说道：“方堂主也不在，你还是改日再来吧。” 程风的眉头一皱，说道：“那就去找他们回来，老子没耐心改日再来，就今天了。” 说完，他便朝着青蛟会馆的大门走过去。 那个汉子急了，伸手便去拉程风。 他的手刚刚拉到程风的衣袖，就被程风反手缠住他的手腕，然后一拉一送，就将他给扔出了两丈开外。 青蛟会馆门口还有一个汉子，见程风闯过来，还把自己的同伴给甩了出去，口中骂了一声，抽出怀里的解腕尖刀就扑了过来。 程风一看这个家伙就是一个假把式，脚步虚浮，根本算不上练武之人。 等那个家伙扑近了，抬起一脚就直直的踹了过去，踹在那汉子的肚子上，将他踹得倒飞出一丈多远。 解决了两个看门的，程风便直接进了青蛟会馆的大门。 这时那两个守门汉子已经高声喊了起来：“有人来踢馆啊。” “有人闹事，挡住他。” 两个汉子的喊声惊动了会馆里面的人，十几个人几乎同时冲了出来，手中拿着各式各样的武器。 一冲出来，就见到了正在往里溜达的程风，便有人喝道：“你是谁” “我是踢馆的。”程风笑道。 “干他！”也不知道是谁大喝了一声。 于是那十几个人便直接冲上前来，手持着兵器朝着程风的身上招呼下来。 程风早就准备好了，见那些家伙冲到近前，便猛的跨出了一步，撞到一个手持木棒的家伙面前。 伸手就抓住那人的木棒一抖，同时右掌在那人的肩头一推，木棒到手，同时也一掌将那人推了出去。 有木棒在手了，程风的动作突然就快了起来，手中的木棒东挡西打，左敲右抽，每一击出去，便能敲昏一个人。 只是半盏茶的时间，冲出来的这十几个汉子都被他敲昏在地。 程风也没有下重手，只是敲昏了他们。 当然，他们醒过来之后，说不得要呕吐晕眩个七八天。 不过这都是小伤，用张顾的话说，就是轻微脑震荡而已，死不了人，忍个十天八天的就好了。 收拾了这十几个人，再有人从里面冲出来，就没人敢直接冲上来了，只是围住了程风。 程风拿着那根木棍在掌心轻轻的敲着，人也没停下来，继续往里面走。 那些围着他的人随着他的脚步往后退。 偶尔有个胆子大的，从程风后面冲过来，程风看也不看，一个后踹就能将那人踹得倒飞出去。 程风就这么慢悠悠的进到青蛟帮的客厅里。 在一张椅子上坐下来，对周围的人笑道：“既然你们不敢动手，那就去把你们贺帮主和方堂主请来。 你们告诉他们，允州郡程风前来踢馆。” 听了程风十分嚣张的话，也没人反击回来，有人便溜了出去，去找帮里的堂主和帮主去了。 程风也不着急，就坐在那张椅子上，闭上眼睛，静静的等着。 青蛟帮的人也没让他等多久，不过就是两炷香的时间，程风就听到外面有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而且不是一个人的脚步声，来的至少有七八个人。 “阁下是来踢馆的”外面的人还没进到客厅，已经在高声问道。 程风睁开眼睛，慢慢的站起身来，双手往后一背，摆出一个高手的风范来，淡淡的说道：“没错，程某是来踢馆的。 也不对，应该算不上踢馆，程某就是想跟贺帮主与方堂主较量一下。 请问阁下是哪位” 这时说话那人已经走了进来，在离着程风七八步远的地方停下来，上下打量了一下程风，这才抱了抱拳说道：“青蛟帮马超。” “允州郡程风。”程风也朝那人抱了抱拳，说道。 那个马超不屑的笑了笑，说道：“没听说过，呵呵，现在圣京城热闹啊，不管什么人来了都想闹腾一下。 阁下，这里是圣京城，不是谁都能闯出名头的。 想要用我们青蛟帮给你扬名立万，你找错地方了。” 程风笑道：“没找错地方，程某是按照英雄榜的排行找来的。” 说着，他从怀里摸出一张纸来，扬了扬，笑道：“圣京城江湖上的英雄榜前十名都在这张纸上。 青蛟帮帮主贺至排名第七，方彪排行第十。 这上面没有马超的名字，呵呵，马兄，你还是把你们帮助请回来吧，你应该不是程某的对手。” 马超大怒，不过还是压制住了怒火，冷笑一声道：“跟我们帮主较量可以，不过你得先过我马超这一关才行，赢了我，再跟方堂主较量吧。” 程风点了点头，笑道：“可以，既然你想跟程某较量一下，程某奉陪就是。 你看咱们是在这里较量好还是换个地方” 马超冷哼一声，说道：“不用换地方了，就在门外的院子里好了。” 说完，他便转身朝外面走，同时口中喝道：“都散开一点，本堂主要跟允州郡来的较量一下。” 走到院子中间，马超便转回身来，看着走出客厅的程风说道：“来吧，就在这里。” 程风笑呵呵的点了点头，不急不慢的走到马超对面停下来，两人之间相距不过五步。 “这里是你青蛟帮的地盘，程某不能无礼，来吧，你先出招。”程风背着手站在那里，笑呵呵的对马超说道。 “装模作样。”马超骂了一句，接着也没客气，轻喝一声，便朝着程风挥拳打来，速度也不慢，还颇为迅猛。 程风微微一笑，脚下倏地往后退了一步，躲开了马超的一拳，口中也没闲着，说道：“脚下不稳，下盘功夫没练到家，拳术再好也没用，都是花架子。” 他口中说着，身形又是几个变化，躲开了马超接连的五拳两脚。 直到此时，他的双手还背在身后，高手的架势摆得十足十。 第288章 再快一点 马超此时已经有些急了。 自己已经出了七八招了，连别人的衣服角都没碰到，对方的手还背在身后。 周围这么多弟兄都看着呢，这也他娘的太丢人了。 心里着急，马超的速度又加快了两分，双拳如风，专门朝着程风的要害处下手，只求击中一拳或是踢中一脚，就解决了程风。 见马超出狠招了，程风只是笑了笑，脚下的速度也快了一些，躲过马超踢向自己裆部的一脚，身体突然一转，肩头就撞向马超的肩头。 马超一脚踢空，刚收回脚来，就被程风的肩头撞在他肩头上。 两个肩头撞在一起，马超只觉得肩头一痛的同时，传来轻微的咔嚓一声，跟着他便飞了出去，扑通一声摔倒在地。 程风也没追上去补上两脚，而是停下来看着马超笑道：“我说过了，你下盘功夫没练到家，拳术再好也没用。” 马超一声不吭的站起来，微微抬了一下手臂，觉得肩头便有剧痛传来，知道自己的肩头骨受了伤，已经无法再战了。 “阁下是谁跑来我青蛟帮耀武扬威来了。”一个清亮的声音从院门处传来。 程风转头看过去，便见到一个四十余岁的汉子带着几个人正走进来。 这时那些青蛟帮的人便纷纷喊道：“帮主，帮主回来了。” 程风知道这是青蛟帮帮主贺至到了，便朝着他抱了抱拳，笑道：“允州郡程风，听说贺帮主在圣京城的英雄榜上排行第七，程某便来讨教一下。 贺帮主，不会拒绝程某的讨教吧” 贺至走到距离程风五步远的地方停下来，看着程风，微微一笑道：“当然不会拒绝，阁下都打到门上来了，贺某不应战都不行了。” “帮主，杀鸡焉用牛刀”贺至旁边的一个高大汉子说道：“让属下跟他过过招，让他知道青蛟帮不是谁都能来挑战的。” 贺至点了点头，说道：“不用留手，打死了就扔到城外的乱葬岗上。 打伤了就扔到门外给别人看看，让他们知道我们青龙帮不是好惹的。” “是，帮主。”那个高大汉子应了一声，然后就朝程风走过来，狞笑道：“方某跟阁下较量较量，如何” “你是方彪”程风问道。 “打听的挺清楚。”方彪冷哼一声，同时围着程风转了起来，想要找个程风的空门动手。 程风随着方彪的脚步慢慢的转着，双手依然背在身后，笑道：“圣京城江湖英雄榜阁下排名第十。 程某今日想要挑战的人就包括阁下在内。” “呵呵，你还知道方某排行第十”方彪的眼睛紧盯着程风的动作，口中说道：“不过现在已经不是第十了，是第九了。” 程风笑道：“没错，应该是第九了，长风会的陈长风被监察寺抓了，你的确应该升一个名次。 不过升名次可不是武功也跟着提升了，你还是第十名。” 这时方彪已经看到了程风的空门，突然大喝一声，右脚猛然发力，朝着程风扑过来，于此同时，左脚已经踢了出来，朝着程风的太阳穴踢去。 第一招就是杀招，半点也没有留手。 程风不躲不避，手臂抬起，护住头部，同时腰间一发力，原地一脚踢了出去，却是朝着方彪的肋下踢了过去。 虽然是方彪那一脚先踢出来的，但是很显然程风的速度更快一些。 方彪即刻就发现了程风的脚速更快，即刻收腿，然后身体一转，就用收回来的那条腿去当程风的一脚。 他的动作快，但是程风的腿又狠又重，两条腿撞在一起，方彪就被踢了出去。 不过方彪的反也快，身在半空中也没忘了踢出一腿，逼退程风的攻势。 但是当他在地上翻滚一圈站起来之后，就觉得自己的腿骨上一阵剧痛。 方彪悄悄的活动了一下腿，便知道腿骨并没有断，只是对方的一腿实在是太重了，估计腿骨已经有了裂缝。 程风自然见到了马超的那个活动腿的动作，而且他也知道自己的腿上的力道有多大。 知道方彪挨了自己实打实的一腿，就算骨头没断，方彪那条腿也不敢再用力了。 这时在旁边观战的贺至也看出了方彪在跟程风对腿的时候吃了暗亏。 于是便叫道：“方彪，你先退下，我来跟他较量较量。” 方彪有些惭愧的看着贺至，朝他抱了抱拳，也没说什么，就后退了几步，退到了边上。 贺至朝着程风抱了抱拳，也没有说什么场面话，脚下直接发力，腾身跃起，身在半空中，双腿已经接连踢出，直奔程风的面门、咽喉、胸口和小腹。 “来得好。”程风口中喝着，双手连拍，每一掌都击在贺至的腿上，将他的接连四踢给挡住。 跟着身体一个旋转，一脚横着甩出来，朝着贺至的腰间踢去。 此时贺至已经双脚落地，眼见程风一个腿刀踢过来，也不去管，而是同样的一腿也朝着程风的腰间踢去，用的却是两败俱伤的打法。 程风反应更快，见贺至也是一腿踢来，便身子一转，用自己的腿去格挡贺至的腿，用的招数还是对付方彪的那招，就是腿撞腿的硬来。 只是贺至不想跟他硬碰硬，忙抽步后退，躲过了程风的腿。 跟着他即刻又扑了上来，一拳直奔程风的面门。 “哈哈，有点意思了。”程风大笑一声，举拳招架。 两个人的速度都不慢，力道也都很重，转眼间已经噼里啪啦的过了十几招，让围观的那些人看得眼花缭乱。 程风打得兴起，大喝道：“痛快痛快，再快一点。” 他口中喊着，力道上又增加了两分，速度也提升了两成。 这让贺至大吃一惊，他没想到自己跟对方交手了二十几招了，对方居然没有用全力，还保留了那么多的力道。 “糟糕。”贺至在心里叫了一声，同时深吸一口气，将自己的拳势力道也提升了一些。 只是他先前保留的力道只有一成，就算是都使出来，也没有程风增加的多。 这时程风大笑一声，喝道：“不够，再快一些。” 第289章 不阴不阳的东西 随着程风的大喝，他的拳风突然一变，变成了大开大合，双臂抡成了两条铁鞭一般，疯狂的朝着贺至抽打过去。 如此一来，贺至便被程风逼得手忙脚乱，只是一个抵挡不及，就被程风一拳砸在肩头。 程风一身的横练功夫，拳、脚、肘、膝、肩、腿、臂无处不硬。 因此这一拳下去，贺至的肩头就是一痛，手臂上的力道一下就降了下来。 两个高手过招，可以千般抵挡万般狂攻，但是只要有一招出了问题，那便无法再挽回局面，除非以死硬拼。 但是贺至这个时候可是没有以死相拼的心，因此他也就更是被动了。 程风一招得手更是疯狂，口中狂笑，出招却是越快。 啪啪啪啪啪，贺至的肩头、双臂、双腿、胸前、后背连连中招，跟着就是脖颈上被程风砍了一掌。 这一掌下去，就暂时截断了贺至的血脉，令他的眼前一花，头晕目眩起来，接着眼前一黑，就倒了下去。 程风哈哈一笑，收手后退，高声笑道：“圣京城果然高手众多，英雄榜上的第七名就让程某打得十分痛快，不知道前六名是什么样子。” 说完，他便转身朝着周围看了看，问道：“还有谁要来比试” 周围的人哪敢应战啊青蛟帮武功最高的帮主都人家给干趴下了，谁还是他的对手 程风见没人应战，转身就往外面走，口中说道：“下一个是东海会的张宇，你们谁要是有兴趣的话，三天后可以到东海会去看热闹。” 说完，他已经走出了院子，朝着前院儿的大门走过去。 这时方彪才回过味儿来，忙朝着贺至冲了过去，口中叫道：“帮主，您没事吧” 贺至只是被程风的那一掌截断了头部供血而已，这时被截断的血流又流动起来，自然就醒了过来，摇摇晃晃的站起身。 他使劲的摇了摇头，头脑才清醒过来，转头看向方彪，问道：“人呢” 方彪扶住贺至说道：“走了，他说三天后挑战东海会张宇，还说谁愿意去看热闹就去看。” 吃过了午饭，张顾便去了童政的府邸。 跟童政约好了，今日商议招商的事情。 虽然招商会的时间已经定下来了，但是童政依然怕出什么纰漏，便邀请张顾再次到他府上商议，看看还有什么纰漏没有注意到。 张顾觉得童政完全没有必要这么紧张。 这几天两个人把能想到的都想到了，能准备的也都准备好了。 就连独家代理合同都准备好了，而且一下子就准备六十四套。 同时也找了几个托儿，到时候用来烘托气氛，起个带头作用。 当然，这些托都是张顾找的，其中就有他的管家老朱，还有蒋祝的儿子，第三个就是杜仲这个寮州郡的代表了。 寮州郡已经预定给了老杜，此时让杜仲出来签订杜家代理合同一点问题也没有。 而第四个就是程风了，他是实实在在的允州郡独家代理商，只是买断独家代理的银子却是从张顾的分成里扣除的。 同样，杜家和蒋祝的买断独家代理的银子也是张顾出的，这个没办法，人情总是要照顾的。 到了童府，张顾见到了一个老太监，这让他有些意外。 童政给他介绍说道：“公子顾，这位是宗正寺的寺监陈卓陈公公，陛下派陈公公来监督咱们宝丰行的运转。” 他口中说着，看向张顾的眼神中却是带着一些歉意，显然他也不想让这个太监参与到宝丰行里来。 张顾先是愣了一下，忙朝陈公公抱拳施礼道：“张顾拜见陈公公。” 他口中说着，心中已经恼火至极，心里骂道：“李宗海，你个老王八蛋，你他娘的弄个半男不女的死太监进来干嘛 这些个不阴不阳的东西都是他娘的心理变态，有他在，这宝丰行还能干吗” 那陈公公眼皮一抬，看了一眼张顾，轻声细语的说道：“行了，不用客气了，咱们以后都是在一个锅里搅马勺了，不用那么客套。 张顾，坐吧，咱家向来都是好说话的，以后宝丰行怎么做，咱们商量着来便是。” 张顾一听就知道这个死太监一定不是一个好说话的人，因为凡是不好说话的家伙，都会口口声声的说自己好说话。 “多谢公公了。”张顾在旁边一个蒲团上盘腿坐了下来，顺便看了一眼童政。 童政见张顾看过来，便微微的摇了一下头。 张顾见童政摇头，便知道这个太监也是突然被皇帝李宗海临时安插进来的，完全在意料之外。 等张顾坐下，陈公公喝了一口茶，便说道：“皇上叫咱家来看着宝丰行，咱家对皇上忠心耿耿，自然不敢有半点松懈。 张顾，虽然这事儿是你跟童大人张罗起来的，但是这里面可是有皇家的份子在里面。 皇上可是真金白银掏出来的，因此咱家无论如何也不能让皇上亏了钱。 而且不但不能亏钱，还要赚钱才行。 童大人先前已经跟咱家说了你们的赚钱的办法，咱家觉得有些不妥。” 说完，他便抬起眼皮看着张顾。 张顾知道这个死太监等着自己发问呢，于是便问道：“公公觉得哪里不妥” 陈公公嘿嘿笑了一声，说道：“咱家在宗正寺当差几十年了，也帮皇上经管着一些皇家的生意。 咱家管着生意这么多年，就没有听说过什么独家代理的说法。 庆国这么大，宝丰行的宣纸只卖给六十四个商行，哪有这个道理 谁家卖货不是卖得人家越多越好如今倒好，就卖六十四家商行，这能赚什么钱 这就是拿皇上的银子打水漂啊。 这样可不行，咱家的意思是要卖得人家多一些，一次卖给几百上千家才好，这才是做生意的道理嘛。 童大人，张顾，你们觉得咱家说得有没有道理” 张顾暗暗的吸了一口气，压制住要抽这个老太监一巴掌的冲动，看向童政。 就见童政眼观鼻鼻观心的端坐在那里，像是睡着了一般，他就知道童政一定是跟这个老太监争辩过，结果压不住这个死太监。 第290章 此事不提了 张顾笑了笑，看着陈公公说道：“陈公公，晚生跟童大人商议过了，这六十四家商行就是针对咱们庆国的六十四个州郡。 每一个州郡一个独家代理商，这样咱们就能收……。” 他的话还没说完，陈公公便一摆手说道：“张顾，你要说什么咱家知道，童大人已经跟咱家讲过了。 咱家以为收代理费没错，但为什么要限定在六十四家呢 咱们可以按照一城一收的办法来收嘛，你想想，那样一来，咱们得多收多少 还有啊，咱们干嘛要让那个所谓的独家代理商在中间赚咱们一笔中间的差价都给了他们，咱们赚什么啊 皇上掏银子入股是要赚钱的，不是让他们赚钱的。 你们想出来的这个办法不妥，咱家不同意。” 张顾在心里叹了口气，看向童政，问道：“童大人，这宝丰行陛下是指定陈公公说了算吗” 童政一愣，他没想到张顾会问得这么直接，还是在陈公公面前问得这么直接，这就是不打算给陈公公面子了。 陈公公也是吃惊的看着张顾，他被张顾的胆大给弄得愣住了。 童政叹了口气说道：“这个倒是没有，陛下只是让陈公公来监督宝丰行，这跟大家合伙做买卖一样，你派个掌柜的，我派个监督的，他派个账房。 陛下派陈公公到宝丰行来，就是监督咱们宝丰行。” 张顾呵呵一笑，说道：“这做买卖向来就是掌柜的管事儿，我是陛下认定的掌柜。 陈公公，您来之前陛下有没有告诉您您只是来监督的，不是来管事儿的。” 陈公公脸色一变，变得铁青，啪拍了一下身前的矮几，指着张顾怒喝道：“张顾，你好大的胆子，胆敢这么跟咱家说话你不想活了是吗 皇上派咱家来监督，那就由咱家说了算，咱家代表的是皇家，皇家参与的生意岂能由你们胡闹” 张顾不屑的看了陈公公一眼，然后看向童政说道：“童大人，这个生意我不做了，我撤股了。 您跟陛下禀报一下，就说张顾打算一心读书，准备考个状元了。 朝廷已经明旨颁布了科举之制，只要是读书人就能参加科举，晚辈向来喜欢读书，决定以后不做生意了，读书考状元。 还有，回头晚辈就把那些宣纸都烧了，以后张家也不再做纸上生意了。” 童政还没说话，陈公公就指着张顾，哆嗦着说道：“你大胆，这生意岂是你说不做的就不做的咱家这就回去禀报皇上，砍了你的脑袋。” 张顾冷笑一声道：“陈公公，你敢跟陛下说吗你打算怎么跟陛下说 你就直接跟陛下说张顾不做宝丰行了陛下不问你为什么吗 然后你就跟陛下说，你不让我们招商卖独家代理权，我不同意是吗 你知不知道我们这些计划都已经上报给了陛下，陛下已经签了字。 而且这宝丰行的名字也是陛下起的，三个字也是陛下亲笔手书的。 你有几条命敢违背陛下的意思，推翻整个计划。 不是我威胁你，只要我不做这个生意，天下就没人能做。 奶奶的，这宣纸就是我研究出来的，是我张家做出来的。 我张家以后不做这个生意了，你觉得以陛下的英明会砍了我张家人的脑袋吗 你知道我在两天以后能给陛下赚多少银子吗至少一百万两。 你打算让陛下的百万两银子打水漂是吗” 张顾连珠炮似的发问，把陈公公问得目瞪口呆，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回答好了。 张顾又是一声冷笑，说道：“你就是宗正寺的一个太监，你居然敢破坏陛下已经认可的计划，你好大的能耐啊。 童大人，这事儿暂停了，您向陛下禀报此事，就说陈公公不同意陛下的计划，准备推翻陛下极为看好的计划。 您要是抹不开面子的话，那我请我们监察寺军令周大人向陛下禀报。 反正军令大人也知道您和晚辈在为陛下的大计奔忙，他一定会帮忙的。” 童政赞许的看了张顾一眼，叹了口气，朝着张顾抱了抱拳，说道：“那就麻烦公子顾吧。 说实话，老夫跟陈公公还是有些交情的，实在不好向陛下禀报此事。” 张顾也抱拳说道：“那好，那就由晚辈通过周大人上奏陛下了。” 这时陈公公也反应过来了，忙说道：“慢着，张顾，你这是什么意思 咱家只是提个建议，什么时候说过要推翻皇上的决定了没你这么冤枉人的。” 张顾呵呵一笑，说道：“方才晚生听公公您话中就是这个意思啊，晚生还能听错吗 您刚才说我们的办法不妥，您不同意啊。” “咱家什么时候说过了”陈公公的声音突然尖厉起来：“一定是你听错了，咱家根本就没说过那样的话。 童大人，这你得给咱家作证，咱家什么时候说过那样的话” 童政看了陈公公一眼，对张顾说道：“公子顾，陈公公没那么说过吧你是不是听错了” 张顾疑惑的挠了挠头，说道：“难道是我听错了” “就是你听错了，咱家就没说过那样的话。”陈公公忙说道：“皇上派咱家来的时候，就说让咱家监督宝丰行，咱家怎么可能违背皇上的意思，干涉经营上的事儿 刚才咱家不过就是提个建议罢了，听不听的都在你们。” “哈哈，那可能是晚生听错了。”张顾笑道，然后朝着陈公公抱了抱拳，说道：“公公，应该是晚生听错了，晚生给您道歉。” 说完，他便转头对童政说道：“童大人，回头您也得跟陛下奏报一下，把陈公公的建议跟陛下说一下。 不管陈公公说得对或不对，这都是为陛下尽忠嘛，咱们必须让陛下知道陈公公的一片忠心。” 童政笑道：“那是一定，那是一定，陈公公对陛下忠心耿耿，此事必须让陛下知道才行。” 陈公公看了看张顾，又看了看童政，也不知道他们两个的话说得是真还是假，还是打算在皇帝面前告自己一状。 于是忙摆手说道：“算了算了，咱家的建议也不成熟，还是不要奏报给皇上了，免得皇上笑话咱家。 算了算了，此事不提了。” 第291章 很奇怪的现象 陈公公说此事不提了，但是张顾却不放心。 他前一世还是王莽的时候，就没少跟太监打交道。 他身为臣子之时，就跟皇帝皇后身边的大小太监交往. 篡位当了皇帝之后，身边除了嫔妃宫女之外就是太监。 他太了解这些个当太监的是什么心理了。 因为身体上的残缺，不能人道，以至于这些家伙大都心理阴暗，心胸狭隘，报复心极强，屁大个事儿得罪他，他就能要了你全家的命。 因此在陈公公告辞回去之后，张顾便对童政说道：“这个陈公公不能留在宝丰行。 将来这个家伙肯定要坏咱们的事，到时候宝丰行会被他弄得一团糟。 皇家做买卖最讲究什么身份地位，正经做生意的客商不卖，礼不送到位的不卖，身份差的不卖，就是他娘的长得不端正的也不卖。 你看看皇家的生意有几个做得好的大部分都被宗正寺那帮东西给贪了。 宝丰行要是让陈太监参与进来，童大人，到时候咱们会亏得裤子都得当了。” 童政苦笑道：“皇帝已经派他来了，还能怎么办要是驳回去，皇帝那里说不过去啊。” 张顾知道童政别的什么都好，为人处世也算是通情达理，也能做到礼贤下士。 唯一不好的就是功利心太强，太在意皇帝的想法和看法。 只要是跟皇帝拧着的，这个家伙无论如何都不敢去干。 这个时候让他去皇帝面前把陈公公给赶回去，就算是打死他，他也不愿意去做，在他看来，皇帝是能不得罪就尽量不得罪的好。 张顾想了一下，突然想到一句话，叫欲要其灭亡，必先令其疯狂。 既然陈公公窥觊宝丰行这块肥肉，那就让他的手伸的长一些，等他猖狂起来了，再给他安个贪污罪、渎职罪、不当获利罪、藐视皇威罪等等，一把弄死他。 想到这里，他便把自己的想法跟童政低声嘀咕了一遍。 童政听完便连连点头道：“这个办法好，只要他犯了错，证据确凿，怎么弄他都没问题了。 一个宗正寺的太监而已，不是任公公那样的大太监，只要有证据，弄死他不难。 只是宝丰行被他折腾一阵，这生意……，唉……。” 张顾笑道：“只要他出了问题，咱们就可以名正言顺的请陛下不要再往宝丰行塞人了。 为了宝丰行的长治久安，咱们该忍的还是要忍一下。 回头咱们把宝丰行的股份再卖给周桐周大人一些，嘿嘿，有了监察寺的军令参与，弄死陈太监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童政连连点头，算是认可了张顾的谋划。 从童政府中出来，天色已经晚了。 原本童政还要张顾留在他府中喝酒，但是张顾找了一个理由便告辞了。 跟童政喝酒就要谈诗词歌赋，张顾现在听到诗词歌赋就头疼，因此他是十分不愿意跟童政这样的文酸喝酒。 回到家中，还想着跟胖妞好好的温存一番，毕竟昨晚他把人家从姑娘变成了女人，这该有的温存还是要有的。 结果刚刚坐下，就被程风拉着去喝酒了。 程风今日击败了青蛟帮帮主贺至，心情很好，自然要找个人好好的聊聊。 现在张顾家里能跟他聊到一起去的，也就只有张顾了。 张顾听到程风今日击败了青蛟帮帮主，也替他高兴。 这是程风在圣京城扬名立万的第一步。 且不说程风能不能击败圣京城江湖英雄榜上排位第一的五华帮帮主常宝，只要程风能进到前三，就足以在圣京城开山立派了。 跟程风喝了将近两个时辰的酒，张顾才回去睡了。 今晚他是一个人睡，胖妞没有陪他，桃桃也没敢来。 第二天回到寺狱，张顾便拿着一份合同去找周桐了。 昨天跟童政商量好了，把宝丰行的一些股份卖给周桐，也没打算多卖，就是半成而已。 皇帝在宝丰行占了四成的股份，只收了两成股份的钱，两万两银子。 张顾也不想黑周桐，他准备半成股份就收周桐五千两银子，这个价格绝对公道，跟卖给皇帝的股份价格持平。 进到监察寺大院儿这边，要穿过半个监察寺才能到周桐的小院子。 今日来大院儿这边，张顾发现了一个很奇怪的现象。 那就是很多跟他擦肩而过的官员，都会朝他抱拳问声好，或者是停下来跟他聊声几句。 这跟以前可是大不一样。 以前他在监察寺大院儿这边遇到那些大大小小的官员，没有人会正眼看他一下。 通常是在路上相遇，对方也不会往旁边让让，都是直接走过来，迫得他要让开一些，让别人先过去。 今日就不同了，与他在路上相遇的人不但会往旁边让让，还会停下来攀谈两句，最少也会跟他点点头，笑一下。 张顾很清楚之所以如此，就是因为寺狱最近的动静闹得有些大。 最关键的是，军令周桐允许他带着人去拿人了。 监察寺里的人没有傻的，一个个都是人精，他们要是看不出一些门道来，那才怪了呢。 穿过一个院子，张顾就见到了一个熟人，正是原寺狱狱掾老白。 “哎呀，这么巧，能在这里遇到张大人。”老白见到张顾，远远的便抱拳笑道。 然后朝着张顾这边走过来，口中笑道：“自从离开寺狱，一直没见过张大人，张大人最近可好” 张顾也抱拳回礼笑道：“还好，每天都是瞎忙，寺狱的那点破事儿白大人还不知道吗 您没穿官服，这是要出去” 老白走过来，在张顾的手臂上拍了一下，笑道：“张大人是越来越精神了，我一个朋友纳妾，这不来了贴子，请我去热闹一下。 没办法啊，这些事也是推不掉的，只好跟上官请假去应酬一下。 张大人，白某可是听说寺狱被您管得红火得很啊，着实令人羡慕。 这一大早的您就跑到这边来了，您这是要去哪” 张顾自然不能说去找军令大人周桐了，不然显摆的意味也就太浓了一些，便笑道：“我去找孙诚孙大人，还是寺狱里的那点事儿，得去麻烦一下孙大人啊。” 第292章 狗屁个写字画画 听到张顾说去找孙诚，老白就是一阵羡慕嫉妒恨。 孙诚虽然跟他的品阶都是一样，但是孙诚那是军令周大人的亲信啊，而且是亲信中的亲信，监察寺中谁不想跟他好生的交往一下 老白现在甚至觉得张顾之所以能当上寺狱狱掾，完全是因为孙诚之故。 能结交到孙诚这样的人，弄个寺狱狱掾当当，实在不是什么难事。 “原来是找孙大人啊，。”老白笑道：“那白某就不耽搁张大人了，您赶紧去忙。 改日白某请张大人喝酒消遣，张大人可不能推辞啊，咱们可都是寺狱的人。” 张顾笑道：“好说，好说，白大人说得没错，咱们都是寺狱的人。” 老白又客气了几句，这才抱了抱拳，离开了。 张顾看了一眼老白的背影，摇了摇头，便继续朝着周桐的小院子走去。 他从老胡的口中得知，老白虽然离开了一直想要离开的寺狱，也升了一级，从七品变成了七品，但是得到的职位却是很不理想。 现在他的职位就是一个清汤寡水的职位，手中能管的人也就三五个，远不如在寺狱的时候过得舒坦。 别看没什么人看得上寺狱，但寺狱却是自成一片天地的。 只要进了寺狱的大门，里面就完全由狱掾一个人说了算，在里面作威作福的，也没人管你。 到了周桐的官廨，张顾自然是要先找到孙诚，然后再由孙诚去向周桐禀报，看看周桐有没有时间见他。 在周桐小院儿外面护卫的两个周桐的亲卫，见到张顾又来了，也是感觉有些怪异。 一个小小的寺狱狱掾时不时的来找监察寺军令大人，这在监察寺的历史上可是从来也没有过的，也就是张顾这么一个特例而已。 要知道以前的寺狱狱掾只有在军令大人亲自去寺狱见某个犯人的时候，才有机会见到军令大人一次。 而且连攀谈说话的资格都没有，只有拿着钥匙在前面引路的份。 如今眼前这位年轻得有些离谱的狱掾却是大大的不同，不但跟自己的顶头上司孙诚关系很好，而且想见军令大人几乎都能见到。 给周桐守门的这两个亲卫也是有品阶的，已经是九品的令卒了，比一般的寺吏高了很多。 而且这两个令卒也跟张顾颇为熟悉。 上次张顾抓博陈长风的时候，孙诚支援了他二十个人，这两人就在其中。 “张大人，您这是见孙大人还是见军令大人”一个叫董欢的家伙朝着张顾抱拳问道。 张顾笑道：“见军令大人，请问军令大人现在忙不忙” 董欢说道：“有了两个人进去见军令大人了，刚刚进去没多久，张大人怕是得等一会儿了。 要不您先跟孙大人聊聊反正也要他老人家向军令大人禀报。” 张顾笑道：“那就请你帮忙跟孙大人说一声了。” 董欢笑道：“您跟孙大人那么熟了，哪里还用我们通禀您请进吧，孙大人就在院子里喝茶呢。” 张顾朝着那两个令卒抱了抱拳，便进了小院儿。 果然，这次孙诚没有在长廊下面打坐，而是在凉亭里摆了茶，在那里喝茶呢。 见到张顾进来了，他便朝张顾招了招手。 张顾笑呵呵的走过去，朝着孙诚抱拳施礼道：“卑职张顾见过孙大人。” “去去去，少来这些虚头巴脑的，过来坐。”孙诚笑道：“你是找我还是要见大人 找我就简单了，有话直说，别绕弯子。 要是见大人的话，就要等等了，允州郡刚来了两个人，正跟大人禀报事情呢。” 张顾在孙诚斜对面的石凳上坐下来，孙诚一边说这话，一边给他倒了一杯茶。 然后接着问道：“今日你找大人何事一会儿我也好给你通禀。” 张顾低声笑道：“有个小生意，手里多出了一点份子，想要卖给军令大人。 这不就想着来问问军令大人，有没有兴趣掺和一下。” 孙诚一听是生意，眼睛就亮了，忙把身子凑近张顾，低声问道：“什么好生意你也不照顾一下哥哥我 你手里还有多少份子哥哥我也掺一股如何” 张顾面露为难之色，低声说道：“我也想让孙大哥您参一股进来，只是我手中的份子实在是不多了。 就是军令大人那里也只能卖出去半成份子。” “卖给军令大人还只是半成份子”孙诚惊讶的看着张顾，说道：“半成份子你也好意思卖给大人送给大人不行吗你还真他娘的会来事儿。” 张顾苦笑道：“我也想送给军令大人啊，可是不行啊。 这个生意陛下也是有份子的，而且才四成，陛下还是真金白银的掏了两万两银子入的股。 孙大哥您说，陛下都真金白银的掏钱了，我要是送给军令大人，那不是给军令大人添堵吗” “陛下也有股份还掏了两万两银子”张顾的话令孙诚震惊不已，瞪着眼睛看着张顾问道。 张顾很肯定的点了点头，说道：“的确如此啊，要不是陛下参了股，我卖给孙大哥您一些也是可以啊。 但是现在不行啊，我知道的，不光是陛下入了股，丞相、郎中令、卫尉以及治栗内使也都掏了银子入了股。 这里面的事儿复杂着呢，孙大哥您掺和进来未必就是好事儿啊。” 孙诚听得瞠目结舌，看着张顾就像是看到一个怪物一般，好一会儿才问道：“皇帝都参股的买卖，你怎么掺和到里面去了 你张顾都能掺和进去，我就不可以了” 张顾嘿嘿一笑，低声说道：“这个生意离开我，他们干不成啊。 孙大哥，实不相瞒，这生意做的就是我家生产出来的新纸，也叫宣纸。 那宣纸你也见过用过了，我可是给你家送去一刀啊。” “你说的生意就是卖纸”孙诚惊讶的问道：“那些东西也能赚钱你怎么不早跟我说啊，早知道拿东西能赚钱，我早点掺和进去啊。 奶奶的，那些宣纸我都快用完了，也没觉得那东西能赚钱。” 张顾笑道：“想不到孙大哥也是爱写字画画的，一刀宣纸这么快就用完了。” 孙诚恼火的白了张顾一眼，说道：“狗屁个写字画画我觉得那宣纸用来点煮茶的炭炉十分好使，都他娘的用来点炭炉了。” 第293章 不是一次两次 此时孙诚都有些看不透张顾了。 他没想到张顾在得到军令大人青睐之外，还跟皇帝也扯上了关系。 一个小小狱掾做的生意，皇帝都真金白银的入股了，这个小子是怎么做到的 难道他除了跟军令大人的关系走得近，还有别的路子跟朝中大佬乃至皇帝扯上关系 “奶奶个熊的，这小子也太诡异了一些吧”孙诚在心里想着。 既然张顾的生意自己不能参股，孙诚也就不在这件事上跟张顾纠缠了。 找了一个不痛不痒的话题跟张顾聊着。 两人聊了足有三刻钟时间，那两个允州郡来的人才从周桐的廨房中走出来。 见到孙诚，那二人朝着他抱了抱拳，然后就直接出了小院儿。 “你且等一下啊，我去跟大人禀报一下，看看他要不要见你。”孙诚对张顾说着，然后便起身朝着廨房走了过去。 张顾等了盏茶的时间，便见到孙诚从里面出来，朝着他招了招手。 张顾忙起身快步走了过去，孙诚在跟他擦肩而过的时候，低声说道：“大人的心情不是很好，你注意一下啊。” 张顾轻轻的嗯了一声，便走到门口那里躬身说道：“卑职张顾求见大人。” “进来吧。”周桐的声音还是老样子，不紧不慢的，从他的声音里根本听不出他的心情如何。 也就只有孙诚这样天天跟在他身边的人，才能在他一些细微的动作中察觉到他的心情。 张顾轻手轻脚的推门进去，然后回身将门关好，上前几步，朝着躺靠在软塌上的周桐施礼道：“卑职张顾拜见大人。” 周桐嗯了一声，说道：“坐下说话吧。” 张顾先是谢过了，然后在一个锦凳上坐下来，离着周桐也就五六步远。 “我记得你是寮州郡人吧”张顾一坐下来，周桐就问道。 “是，卑职是寮州郡寮方城的。”张顾回答到。 他不清楚周桐为什么突然会问自己哪里人，不过他早已经适应了周桐这种跳跃式的问话方式。 “寮州郡的隔壁就是允州郡，都是临着戎国的边郡。”周桐的话像是自言自语一般。 张顾也不明白周桐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便应了一声是。 周桐嗯了一声，跟着问道：“孙诚说你打算卖一些股份给本官，他说得也是不清不楚的，你再说说吧。” “是，大人。”张顾应了一声，然后便把事情说了一遍，而后说道：“大人，别看仅仅是半成份子，卑职保证收益绝对不低。 以后至少十年之内，天下的宣纸只会出自宝丰行，大人可以想象到这里面有多少钱可以赚。 而且明日卑职便与童政童大人一起召开招商会，只要这场招商会弄得好，大人的五千两银子也就回来了。” 周桐笑道：“既然明日就能赚回五千两银子，那本官就不必出银子了。 明日你给本官赚的五千两银子，本官不取，就当做入股的好了。” 张顾一愣，随即便说道：“大人说得有道理，那大人今日就不必出银子了，只要把入股的契约签好了就是。” 其实张顾也没想到周桐会出这一招。 按照道理，周桐既然入股，那就要出银子。 张顾也要拿着银子回去入账，这样才是合情合理，将来就算是有人找麻烦，也找不出毛病来。 如果周桐只是签了入股的契约，却没有出银子，而是在获利中在把股份银子扣出去，这就是一个很大的把柄。 有心人只要想找毛病，就可以给周桐安上一个巧取豪夺的罪名。 但是周桐既然这么说了，张顾也不好坚持要他先出银子再分钱。 原本今日来拉周桐入股就是有目的的，如果因为银子的事情恼了周桐，他不参与了，那就达不到目的了。 张顾已经想好了，回去之后自己先把周桐的入股银子给垫上，这样就把漏洞给堵住了。 反正周桐也说了，分钱的时候扣下来，到时自己拿了那笔银子还给自己就是了。 他心中想着，便取出三份股份契约，双手托着，放到周桐面前的矮几上，说道：“大人，这是入股宝丰行的契约，您看看。 若是没有问题的话，您就签字画押，这事儿就成了。” 周桐嗯了一声，也没去看那契约的内容，只是叫张顾把笔墨和印泥都拿过来，他直接在三份契约上签了字，又按了手印。 然后用湿麻布擦着手上的印泥，对正在把契约收起来的张顾问道：“你对允州郡熟不熟悉” 张顾将那三分契约折好，放到腰间的锦袋里，后退了几步，躬身说道：“也还算熟悉，卑职家里也做粮食生意。 寮州军、允州军和渝州军的军粮，卑职家供应了三成。 允州郡卑职也去过一次，对那里还算知道一些。” 周桐笑了笑，又指了一下锦凳，说道：“坐吧，别站着说话。” 张顾谢过了，这才坐下来。 周桐说道：“允州郡那边出了点事情，允州军中有人里通戎国，给戎国提供了大量的生铁以及甲胄军械。 本官先前派去调查此事的人被允州军的人给杀了，允州军勾结了马匪，让马匪在半路上截杀了他们。 至于是不是真的马匪，现在谁也说不清楚。 显然允州军在咱们监察寺里也有熟人，不然他们不可能知道监察寺派人去调查他们了。 而且时间路线掌握得很准确，就在他们快到允州地界的时候，就被所谓的马匪截杀了，只逃回来两个人。 那两个人想必你也看到了，就是先前出去的那两个。” 说到这里，张顾已经猜到了周桐要干什么了，估计是要派自己去了。 只是他想不明白，自己就是他娘的一个寺狱的狱掾，怎么就能出去公干呢 而且还是调查这样一个大案。 周桐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将茶杯放下，接着说道：“现在本官还没来得及查出给允州军通风报信的人是谁。 但是调查允州军的事情却不能耽搁，这件事要尽快解决才行。 允州郡郡尉韩西城已经知道监察寺在调查他了，本官就怕他惊惧之下狗急跳墙，引着允州军投了戎国。 甚至是引戎国大军来犯，到时在内外呼应，那就是大事了，本官也免不了陛下的责罚。 这样的事情以前也发生过，而且不是一次两次。” 第294章 大任在肩 张顾知道周桐说以前也发生过这样的事，估计也是十几二十年前发生过的。 因为在他的记忆里，寮州郡、允州郡和渝州郡都没有发生过戎国军队围困州府的战事。 虽然这些年戎国也是时不时的派军队来袭扰劫掠一番，但攻城拔寨的事情还真没有过，只是在乡下劫掠一番就撤了。 周桐不管张顾在想什么，而是继续说道：“本官说了这么多，想必你也知道为什么了。 允州军的事情要继续调查，而且要尽快调查。 但是只能私下里调查，不能再大张旗鼓的派人去。 因此本官觉得派你去最合适，因为你在监察寺里名声不显，没人在意你会去哪里。 怎么样敢不敢去允州郡走一趟” 张顾深吸一口气，起身施礼道：“卑职敢去。” 他知道这个时候由不得自己拒绝，如果拒绝的话，自己在周桐这里就一文不值了。 没有周桐罩着，自己以后在圣京城的日子就不好混了，在监察寺也会寸步难行。 自己可不是监察寺里的世家子弟，祖孙几代人都在监察寺当差，人脉广泛。 现在自己能够仰仗的人只有周桐。 周桐朝着张顾摆了摆手，让他坐下，说道：“好，既然你敢去，那就走一趟允州郡吧。 只是你要离开圣京城，也要找个合适的理由才行，不然被有心人发觉，调查之事也就无法继续了。” 张顾想了一下，说道：“卑职前些日子刚刚定了亲，未婚妻子也是寮方城的，不如卑职就用回乡成亲的借口，回去寮州郡。 去寮州郡要路过允州郡，卑职刚好可以调查此事。” 周桐一听，便笑道：“好，这个借口很好，不过你要向折中誉请假，而且要请得下来才行，我不方便直接给你假。” 张顾抱拳说道：“是，大人，卑职有办法请到假的。” 周桐嗯了一声，说道：“在你回去之前，本官还会往允州郡派人，只不过不会那么早动身，这样也就没有人注意到你了。 本官会给你便宜行事的权力，对于事关允州军的人都可以就地擒拿审问。 如果证据确凿，在不影响允州军的情况下，可以拿问包括允州郡郡尉韩西城在内的任何人。 但是不论你怎么做，允州军不能乱，允州郡也不能乱，明白吗” 张顾起身单膝拜倒，施礼道：“是，大人，卑职一定不会让允州郡和允州军乱起来。” 张顾前一世也是执掌过朝政的人，而且还当过皇帝，自然知道鞭长莫及的道理。 允州郡距离圣京城两千余里，算得上是天高皇帝远。 允州郡的郡尉要是真有反叛之心，朝廷是一点办法也没有，只能在反叛发生以后派军队去平叛。 想要大鸣大放的去抓捕允州郡的郡尉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如果那样做了，只能是派人去送死，然后逼迫韩西城提前反叛。 如果韩西城再勾结了戎国，引着戎国军队入侵庆国，那庆国的六个边郡，甚至是十几个州郡都会战火四起，会死伤无数的百姓。 张顾的家就在寮州郡，一旦战火起来，寮州郡必然会成为主战场之一，而寮方城更是会首当其冲。 自己的父母和姐姐们都在寮州城和寮方城，自己的产业也都在寮方城。 若是战争来了，自己的家人便危在旦夕了。 “奶奶的，就算是不为周桐卖命，老子也得回去救自己家人啊。”张顾在心里想到。 周桐继续说道：“本官会让孙诚抽调一些好手，跟你一起去，你需要多少人，只管说。” 张顾想了一下，摇了摇头，说道：“卑职除了带寺狱的一个人之外，监察寺的人其他人一个不带。 卑职一个小小的狱掾，要是带着孙大人手下回老家成亲，只要是明眼人都能看出不妥。” 周桐点了点头，说道：“你说得有些道理，不过你若是不带人回去，你哪里有可用之人 若是你连自己的安危都保护不了的话，你还如何调查” 张顾说道：“卑职认识几个江湖上的高手，只要带着他们回去就可以了。 调查是在暗地里进行，人太多了，目标就太大了，反而不好。 只是卑职若是要使用得动那几个高手，怕是也得给些承诺才行。 如果卑职将事情调查清楚了，也将首犯拿了，还请大人能奖赏他们。” 周桐微微一笑道：“这个没问题，到时除了金银之外，在监察寺给他们一个入流的官职便是。 既然是高手，咱们监察寺向来都是多多益善，用官职笼络住他们，再正常不过了。” 张顾朝周桐施礼道：“如此卑职就没有别的要求了，大人只要叫人把允州郡连同寮州郡和渝州郡的相关档案给卑职看看就可以了。” “好，那些档案本官会让孙诚拿给你。”周桐说道：“给你三天的时间准备够不够” 张顾想了一下，说道：“给卑职五天时间吧，不管是寺狱还是长风会和四方会，卑职都要安排好了才行。” 周桐嗯了一声，说道：“行了，就这样吧，记住了，此事在监察寺只有你和孙诚会知道，不要走漏了风声。” 张顾说道：“是，大人，卑职为了保命，也不敢跟别人乱说。” 周桐又跟张顾聊了好一阵子，才让他回去。 这次周桐真的给了张顾很大的权力，他给张顾的手令上写得很清楚，在允、寮、渝三个州郡内，只要事关允州军之事，张顾可以擒拿任何人审问。 这中间就包括允、寮、渝三州郡的郡守和郡尉。 说白了，张顾如今虽然不是钦差，但是权力却是比钦差一点不差，唯一不同的是，他不能大张旗鼓的回去而已。 从周桐的官廨出来，张顾抬头看了看天空，天空之上白云朵朵。 “奶奶的，果然一入侯门深似海啊，进了监察寺，安安分分的过日子就不要想了。”张顾在心里想道。 这时孙诚走了过来，在他肩头拍了一下，笑道：“老弟，这是看什么呢” 张顾说道：“兄弟我在看天上能不能掉下馅饼来。” 第295章 属下陪您走一遭 回去寺狱的路上，张顾已经在琢磨要带着谁去允州郡调查韩西城的案子。 胖妞必然是要带着，这不仅仅是胖妞的武功极高，是个极为难得的高手，还因为他要趁着这个机会，回去寮方城跟胖妞成亲。 再有就是程风一定要带回去，这也是一个高手，而且两人如同亲兄弟一般，是能够信任的人。 老胡要带着，老胡有胡一刀的外号，想必武艺也是可以的。 而且有这么一个很会察言观色的人带在身边，很多事情也就不用自己操心了。 现在能用的人就只有他们三个，至于杜仲和李大壮他们，还没有达到张顾这次用人的要求。 何况四方会也离不开杜仲和李大壮。 但是仅仅有胖妞他们肯定是不够用的，那就要再找几个才行。 张顾已经想好了，最少也得凑五六个人才行，而且每个都必须是高手，这叫贵精而不贵多。 现在有了三个，还缺两三个，那么只能在圣京城的江湖中动脑筋了。 圣京城江湖上的人想必跟允州郡郡尉没有什么瓜葛，用起来也会很安全。 至于怎么请到他们，张顾心里已经有了打算，就是按照程风手中的那份英雄榜去找人。 英雄榜上的高手并不都是帮会的首脑，有些是在帮会里当个堂主或者是客卿。 有的是隐居在圣京城外的山林之中，有的还是道观的道士。 张顾觉得只要条件合适，总能让他们帮自己的忙。 而且张顾知道监察寺的官职对那些江湖人有多大的诱惑力。 那些人在江湖上靠着刀子拼命混日子，所求的无非就是富贵二字。 如果有其它的出路，既能让他们求财，同时也能获得一个与众不同的身份，比如当官，他们必然会舍弃那些江湖身份。 能在圣京城的江湖中混得有名号和地位的，哪一个不是有家有业的 但是江湖上的风险有多大，他们一样是心知肚明。 一鸡死一鸡鸣，这才是江湖上的常态。 因此张顾相信，只要能给他们一个做官的机会，他们必然会欣然接受的。 因为他们即使不为了自己，也要为子孙考虑，让子孙有个安稳的日子过，让子孙有个锦绣前程。 而入监察寺为官，会是他们最好的选择。 回到寺狱，张顾就写了一份请假文书，然后又拿了一块翡翠牌子，就去了顶头上司折中誉的官廨。 一块翡翠牌子送出去，再说了一些好话，折中誉就给了张顾三个月的婚假。 折中誉之所以能给张顾这么长时间的婚假，其实还是看在周桐的面子上才给的。 现在监察寺里有几个人不知道寺狱狱掾深得军令大人的宠信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用不了两年，这个年轻的狱掾必然会成为孙诚那样的角色，成为军令大人身边红人。 对于这样一个有潜力的人物，令曹折中誉自然不会难为张顾，何况张顾悄悄塞给他的那块翡翠牌子至少也价值两百两银子。 拿到假条的张顾即刻就去案牍司把假条落了档，然后就回了寺狱。 先是把老胡喊过来，对他说道：“老胡，本官要回老家成亲了，已经在折大人那里请了假。 这次回去寮州郡，本官想请你跟着一起去，怎么样有没有问题” “大人要回去成亲”老胡惊讶的看着张顾问道。 张顾点了点头，笑道：“没错，是要回去成亲，本官已经跟折大人请了假，三个月的假期。 老胡，愿不愿意跟我走一趟要是不愿意去，那就算了。” “愿意愿意愿意。”老胡连声说道：“属下活了四十多年，就没离开过圣京城，去的最远的地方就是两百里之外的厂窑镇。 那还是属下成亲的时候去厂窑镇接婆娘才去的。 自那以后，属下就没去过圣京城的百里之外。 大人要带着属下去寮州郡，这等游山玩水的好机会，属下怎么可能不去 大人回乡成亲，这是喜事，属下在这里先恭祝大人了。” 张顾见老胡答应了，便笑道：“既然你愿意去，那就好。 给你四天时间准备一下，第五天咱们就走。 这几天你要把手头上的事情都跟你儿子交待好了，不能咱们一走，那些事情就乱了，没人管了，知道吗” 老胡笑道：“大人放心，属下一定会安排得妥妥帖帖，绝对不会耽误事儿的。” 张顾点了点头，说道：“行了，你去把老郭他们都喊来，狱里的事情也要跟他们分派一下，奶奶的，本官不在，他们也不能就放羊了。” 老胡应了一声是，便出去找郭宝农他们去了。 对于寺狱的事情，张顾倒是不怎么担心。 他来了之后，就带着郭宝农他们开始赚银子，又带着他们升官，已经在他们心中建立了极好的形象。 在带着他们赚钱的同时，张顾也立下了很多规矩，寺狱的事情几乎都有章可循。 他不在寺狱的时候，只要郭宝农他们按照章程办事，基本上不会出什么大问题。 而且他只是回老家成亲，又不是调离，他相信郭宝农他们不敢乱来。 郭宝农他们都来了，张顾把请假回乡成亲的事情跟他们说了。 几个家伙先是恭祝了一下张顾，然后也不用张顾提点，一个个的就向张顾保证，他不在寺狱的时候，他们一定会把寺狱管得好好的，绝对不会出半点纰漏。 这三个家伙都是寺狱的老油条了，自然知道怎么做，根本就不用张顾提醒。 不过当他们听到老胡要跟张顾走一趟寮州郡，三个家伙就有些急了。 他们几代人都是生在圣京城，长在圣京城，又是在寺狱里的当差。 也是跟老胡一样，连出圣京城游玩的机会都少，更别说出去千里之外游山玩水了。 他们眼看着老胡不但可以拿着粮饷跟着大人出去见识一下庆国的大好河山，寺狱该分的好处也是一点也不会少。 这样的好事那里找啊怎么就让老胡给捞到了呢 “大人，要不属下陪您走一趟寮州郡吧。”郭宝农对张顾说道：“属下的武艺还行，比老胡要强上不少呢。 有属下在路上保护大人，您也安全一些不是 属下管的这点事儿谁都能管，不如就让老胡先替属下管着，属下陪您走一遭。” 第296章 安排 跟郭宝农他们交待完寺狱的事，时间还没到中午，张顾便先回了家中。 到了家里，他先是让马六骑着马去玉华镇，把杜仲和胖妞喊来。 胖妞今日一大早就去了玉华镇看杜仲去了，原本定的是明日才回来。 到了后院儿，张顾便把事情跟桃桃和碧羽说了，不过他只是说回去寮州郡办差，顺便带着胖妞回去成亲。 桃桃和碧羽听张顾说，要她们两个留在圣京城，顿时就不高兴了。 张顾哄了好久，又跟她们说，要是她们也跟着回去了寮州郡，那马车的生意就没人管了。 眼看着马车厂的寨墙都快弄好了，这马车厂要是没个管事儿的，岂不是耽误了大事 总之他是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这才哄得两个丫头破涕为笑，答应留在圣京城。 然后两个丫头就开始帮张顾准备行囊，免得到临走的时候再手忙脚乱的收拾。 杜仲和胖妞回来了，张顾把去寮州郡办差的事情跟他们说了，连顺便成亲的事情也说了，杜仲和胖妞自然没有问题。 而且胖妞也是极为高兴，她在圣京城这段时间里，除了在家中练一下武功之外，就没有什么事情让她忙活了。 原本她就是喜欢在外面东奔西跑的人，现在让她关在家中，她早就闷得要死了。 同样，张顾也没跟杜仲和胖妞说实情，免得他们二人担心家里那边。 程风回来之后，张顾把他拉到书房，关上门，将实情跟他说了一遍，而后说道：“程大哥，这次你必须要帮我才行。 如果周军令说的实情是真的，那允州郡、寮州郡和渝州郡就太危险了。 就算是为了家人和边郡的百姓，咱们也得回去阻止韩西城才行。” 程风一摆手说道：“老弟，你不用说了，我跟你回去就是，我家就在允州城外面，若是起了战事，我家就是第一个倒霉的。 韩西城要是真的通敌卖国，就该当杀掉，这是为民为国除害，没什么好说的。 至于人手的事情你就不必担心了。 在允州郡的地界上，哥哥我还是有些好兄弟的，多得不敢说，找百十个人帮手一点问题也没有。” 张顾笑道：“你看我这脑子，我光想着人手不够了，却忘了程大哥您在允州郡的江湖地位。 有您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我最头疼的问题这就算是解决了。 不过咱们还是在圣京城找几个高手过去帮忙，一切以安全为第一啊。” 程风笑道：“这个我支持，人多好办事，而且大家走一趟允州郡，回来之后又能多几个江湖上的兄弟，很好。 不过请人的事情怕是要你亲自去请才行，只有你的身份才能让他们信服。” 张顾点头道：“这话没错，等我忙过了明天，咱们就一起找几个高手聊聊。 就按照你手上的那份英雄榜来找。” 程风笑道：“明天我就要去东海会挑战张宇，这人就不用算在里面了。” “不光是张宇，那些帮会的会首咱们一个也不用去找。”张顾说道：“他们现在都是帮会的会首了，怎么可能跟着咱们去允州城 我想了一下你那份英雄榜，咱们能找的人也就四五个人而已。” 两个人又商量了一阵，张顾便去找蒋祝了。 一是明天要招商了，还有些细节也要跟蒋祝商量。 再一个就是自己要离开圣京城三个月，那宝丰行就要蒋祝操持了。 张顾觉得自己离开这段时间，陈公公那个死太监一定会在宝丰行里作威作福，然后胡乱插手，也会拼命的捞钱。 自己不在，童政一是没时间管这些事儿，二是他对陈公公心有顾忌，很大可能会对那个死太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那么宝丰行就只能靠着蒋祝一个人支撑了。 而蒋祝又是一个平头百姓，在陈公公面前怕是撑不住。 看来走之前还要跟周桐聊聊，让他在陈公公胡乱折腾的时候，去宝丰行走一趟，压制一下那个死太监。 在张顾看来，宝丰行是自己将来的立身根本，不能让陈公公给祸害了。 而且就算是要收拾陈公公，也得自己回来之后动手才行，蒋祝收拾不了他，而周桐未必愿意动手。 从蒋祝那里回来，天色已经黑了，张顾叫人把白老虎喊过来，吩咐了一些事情。 长风会是他在圣京城控制的第一个帮会，他自然是很用心。 而且这次他回去寮州郡，把胖妞和程风都带走了，要是有人欺负长风会，都没人能够帮手。 他很怕自己再回到圣京城的时候，长风会已经烟消云散了。 不过张顾已经跟郭宝农和王纠打招呼了，一旦白老虎求到门上了，寺狱必须出手帮忙。 把寺狱能帮忙的事情跟白老虎说了，让白老虎也有了底气。 这段时间长风会还算是稳定，以前闻风而逃的那些人也一个个的回到了长风会。 那些家伙怕监察寺，但是却不怕江湖上的纷争，因此他们回来也给长风会增加了不少的力量。 而且那些家伙回来之后，也知道了白老虎的靠山是监察寺的人，也就没人敢挑战白老虎的权威，这就使长风会的内部很是稳定。 现在张顾唯一担心的就是外来的力量挑战白老虎，那个是无法控制的。 而白老虎现在当着长风会的会首，似乎也当出感觉了。 除了在张顾面前他还要俯首帖耳的听话听教，在其他人面前，他已经有了一个会首的气势。 听着张顾把话说完，白老虎便抱拳道：“大人放心，小的一定把长风会给您看住了，绝对不会出差错。 要不是小的还要替大人管着长风会，小的也想跟大人去寮州郡走上一遭。” 张顾笑道：“寮州郡那苦寒之地有什么好走的我要不是回去成亲，我才懒得回去。 还有啊，跟金山会多走动一下。 原来我还想着跟金山会的王趋聊聊呢，如今只能等到我回来再跟他聊了。 王趋是个有眼色的，你多跟他走动，让他知道一下长风会是寺狱管着的。 他要是懂事的话，会跟长风会站在一起的。” 白老虎说道：“是，小的会跟王趋多走动的，大人放心就是。” 第297章 老夫看走眼了 庆国的每个州郡在圣京城都有一个会馆，这就跟张顾前前一世所知道的驻京办事处一样。 各个州郡到圣京城出差的官员都是住在自己州郡的会馆中。 寮州郡的寮州会馆原本很是破旧，毕竟寮州郡是个苦寒之地，没什么银子来修缮在圣京城的办事处。 不过如今的寮州会馆却是重新修缮过的，整个会馆都被油漆漆过，原本已经褪色的装饰花卉也被重新上了色。 会馆里的桌椅板凳也都是粉刷一新，会馆的角落都摆满了圣京城能见到的应时花卉。 会馆内的庭院中摆了二十张圆桌，每张圆桌配了五张椅子。 在圆桌上摆了应时的瓜果。 一条用丝绸做的横幅挂在庭院一端的二楼栏杆上，上面用金色的漆写着：宝丰行宣纸独家代理招商大会。 此时会馆里面很多的小厮在忙碌着，不断的往每张桌子上端着茶水。 还有很多年轻的婢女打扮的女孩子站在庭院的两边。 张顾和童政都来得很早，这时正站在二楼看着楼下那些人在忙着往桌子上摆着红底金字的铭牌。 有了这些铭牌，那些宾客来了，也知道自己应该坐在哪里。 不过张顾估计这些铭牌摆了也没什么用，庆国的这些乡巴佬未必就会按照定好的位置坐，他们肯定会跟相熟的人坐在一起。 老胡和白老虎就站在不远处，在低声的说着什么。 “能准备的都准备好了，成与不成的就看今日了。”童政看着楼下，口中对张顾说道。 庆国以前可是从来也没有什么招商会，这是第一次搞，因此即使是已经万事俱备了，童政依然是有些信心不足。 张顾笑道：“大人放心，这一次必然会成功，您就等着看结果吧。 这两个月我也往市面上卖了一些新纸，您知道卖到多少钱一刀吗” 童政转头看着张顾问道：“卖到多少钱” 张顾笑道：“十两银子一刀，有这个价格在，您觉得那些和商会的家伙们会怎么想” 童政想了一下，便拍了拍张顾的肩膀，哈哈一笑。 这时有人高声喊道：“宗正寺管事太监陈公公到。” 童政叹了口气，对张顾说道：“行了，走吧，咱们得去迎迎，也不知道他来干什么” 张顾笑道：“还能干什么还不就是想看看咱们这次能弄到多少银子。 他这是贼心不死啊。” 两个人说着，便下了楼，在庭院里迎到了陈公公。 “陈公公，您来得早啊。”童政朝着陈公公抱了抱拳，笑道。 张顾只是抱了一下拳，却没有说话。 陈公公抱拳回礼，笑道：“皇上指派咱家监督着宝丰行，咱家怎么敢不早些来要是宝丰行有了什么差错，咱家也要被皇上训斥的。” 接着他便一指庭院里的陈设，笑道：“整的很好嘛，是那么回事儿。” 童政笑道：“陈公公，咱们到上面坐吧，今日招商的事儿都是公子顾操办，咱们看着就好了。” “是吗”陈公公看了张顾一眼，笑道：“童大人您倒是挺放心啊，小张才多大啊，可别弄出什么纰漏来。” 张顾听了陈公公的话，只是笑了笑，既没解释，也没有不高兴的样子。 童政笑道：“陈公公放心，这招商会是公子顾一手筹划的，断不会出问题的。 陈公公，请吧，咱们楼上坐。” 三个人正要往楼上走，便听到门外高声喊道：“监察寺军令周大人到。” 张顾和童政以及陈公公都是一惊，彼此看了一眼，不约而同的转身朝着外面走去。 三个人还没到门口，就见到周桐带着孙诚已经走了进来。 张顾忙抢前几步，朝着周桐深施一礼，恭声说道：“卑职张顾拜见军令大人，见过孙大人。” 周桐笑道：“不必多礼了。” 这时童政和陈公公也迎了上来，童政施礼道：“童政见过周军令。” 陈公公则是施了一个大礼，说道：“奴才陈卓拜见军令大人。” 周桐虚扶了一下，笑道：“两位不要多礼。” 张顾忙问道：“大人，您怎么来了” 张顾问周桐的话，正是童政和陈公公想问却不敢问的。 在他们看来，监察寺的人来了，必然没什么好事儿，何况来的还是监察寺的军令周桐。 周桐笑道：“本官可是买了你们宝丰行股份的，你们搞招商会，本官是股东，自然要来看看了。” 周桐买了宝丰行股份的事情周桐知道，因此也不惊讶。 陈公公却不知道这件事，因此震惊无比的看着周桐。 他原本还想着怎么也要在宝丰行里捞一些，只要捞的不多，想必童政和张顾也不敢说什么。 而皇上日理万机的，哪会有时间过问这些小事儿。 不过此时见到监察寺的军令周桐居然是宝丰行的股东，他心里就开始哆嗦了。 监察寺那是什么地方那就是阎罗殿，周桐就是阎罗王，谁敢在他的饭碗里抢食吃啊 童政见周桐这么说，也是极为高兴，不禁在心里暗赞张顾出的这个主意好，拉周桐入股宝丰行果然是个好主意。 特别是他见到陈公公刚才还意得志满的表情变成死了老娘的表情，心里更是开心了。 “周大人，快楼上请，招商会还得等一阵子才能开始呢，那些商会会首还没来呢。”童政对周桐说道。 周桐笑道：“几位一起吧。” 于是陈公公在前面领路，张顾陪在他身旁，童政则是跟在身后。 几个人一起往楼上走，周桐靠近张顾一些，低声笑道：“怎么样本官来给你撑场面了，够意思吧” 张顾低声回道：“卑职多谢大人了，卑职还想着回头跟您禀报一下呢，请您帮着看顾一下宝丰行呢，结果您就来了。” 周桐呵呵一笑道：“你昨日去给本官送股份，本官就知道你是要让本官帮你压着陈卓，你那点小心思本官看的透彻得很。 怎们样你那五千两银子没白花吧” 童政在后面看着张顾跟周桐窃窃私语，心里也是极为吃惊：“这小子什么时候跟监察寺军令的关系这么好了那可是周桐啊。 有周桐关照他，这圣京城谁还敢欺负他老夫看走眼了，这小子隐藏的太深了。” 第298章 力挺 几个人上到二楼的雅间坐下，这里刚好能够居高临下的看到庭院里的情况。 张顾请他们四个人坐下，亲自给他们斟茶倒水。 这个没办法，不论是官职还是年纪，他都是最小的，也只能由他来斟茶倒水。 周桐坐下来，便说道：“陈公公，张顾是我监察寺的青年才俊，小小年纪已经是从七品的官职。 这次他受陛下之命经营这个宝丰行，而你又是受陛下之命监督宝丰行，你们也算是同僚了。 张顾虽然是我们监察寺的人，也一样不能行差踏错，如果张顾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妥，你只管跟本官说。 你也知道本官向来公正，绝不会包庇他就是了，一定严惩。 陈公公，以后你要多多的指导张顾啊。” 周桐的话让陈公公听得直冒汗。 在场的人没有一个脑袋不好使的，都是人精，哪里会听不出周桐话中的意思 他的话虽然每字每句都是在说张顾，但是明眼人一听就知道，这是在警告陈公公别犯错，不然他周桐是公正的，不会因为你是皇帝指派的，就不严惩你。 童政在旁边听得都有些傻了，童政这么大张旗鼓的力挺一个人，还是从来也没有过的。 而且张顾只是一个从寮州郡来的小子，他想不明白周桐为什么要这么做。 “大爷的，难道张顾是周桐的私生子”童政在心里想道：“看着他们的年龄，这倒是很有可能啊。 据说周桐年轻的时候也是放荡不羁，说不定张顾就是周桐在外面留下的私生子啊。 不然周桐没有理由这个硬挺张顾啊。 看来以后得对张顾再好一些才行，奶奶的，幸亏老夫早就看着张顾顺眼了，一直跟他交好。” 陈公公擦了一把汗，有些谄媚的笑道：“周大人放心，奴才一定会帮着张顾的，他有什么做得不好的地方，奴才也会教他的。 实不相瞒啊，奴才见到张顾第一眼，就觉得他跟奴才有眼缘儿。 现在张顾小小年纪就能主持这么大场面的事，奴才着实佩服呢。” 周桐微微的点了点头，转头对站在一旁的张顾笑道：“张顾，虽然童大人和陈公公都很看重你，欣赏你，但你也不能骄傲自满。 以后遇到不懂的事情，或者是无法拿主意的事情，要多向童大人和陈公公请教，不能随意做主。 这宝丰行不光是陛下有股份，朝中的众多重臣也有股份。 你要是把生意弄得亏了，呵呵，不光是陛下与朝中的一干重臣饶不了你，本官也饶不了你。 本官的钱那也是真金白银，也不是大水飘来的。 还有啊，把宝丰行看好了，谁要是敢在里面伸手捞钱的，就剁了他的手。 有往里面伸脚的，就砍了他的脚。 有敢窥觊宝丰行的，就给本官挖了他的眼睛。 总之，有什么做不了主的，就来跟本官说，本官会叫人收拾他的，明白吗” 周桐说话的语速还是不紧不慢，也是淡淡的，就像是在说跟他无关的一件事似的。 但是听在童政和陈公公的耳中，却是满满的杀意，阴森至极。 张顾忙单膝拜倒在地，施礼道：“请大人放心，卑职一定会把宝丰行看好的，绝不会出纰漏就是。” 此时他心中已经在大叫：“老周啊老周，朕没看错你，你果然很给力，奶奶的，就凭你这样罩着朕，将来朕一定救你一命便是。” 周桐笑了笑，说道：“行了，起来吧，在外面不用如此大礼。” 张顾道了一声谢，站起来，挪了两步，就站到了周桐身后，好像是一个护卫一般。 一直站在周桐身后充当护卫的孙诚瞥了张顾一眼，心里也是羡慕嫉妒恨，他跟了周桐七八年了，周桐从来也没这么照顾过他。 周桐喝了一口茶，将茶杯放下，然后便站起身说道：“童大人，陈公公，本官就是来看看张顾把招商会弄成了什么样子。 现在也看到了，很好。 本官还要进宫见陛下，就不多呆了，这就告辞了。” 他说着，朝着童政和陈公公抱了抱拳，然后转身便走。 “哎呀，周大人还没看到招商的结果便走了，实在是有些遗憾啊。”童政忙跟上周桐，口中说道。 陈公公也说道：“是啊，是有些遗憾啊。” 周桐一边往楼下走一边笑道：“张顾做事还是有谱的，本官对他有信心。 等结果出来，张顾来跟本官说一声就是了。” 张顾忙躬身说道：“是，大人，等这边忙出个结果了，卑职便去跟大人禀报。” 几个人将周桐送出寮州会馆的大门，看着他上了马车走远了，这才往会馆里走。 童政和陈公公都没有说什么，也没问张顾与周桐的关系为何如此之好。 两个人很清楚，既然周桐亲自来给张顾撑场面了，又说了那些话，自己以后对张顾好一些就是了。 三个人回到楼上坐了没多久，门口那边便喊道：“常州郡商会会首黄占山黄会首到。” 童政看着楼下，笑道：“商会的人来了。” 跟着三个人就见到一个婢女穿着的少女，领着一个胖胖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将那个男人领到一张圆桌前坐下来，给他斟了茶，这才施礼退下。 很快，那些个商会的会首一个个的都来了，很多人不是一个人来的，还带着一个或者是两个人来。 张顾朝着站在一边候着的姜五招了招手。 姜五忙走上前来，躬身等着张顾吩咐。 “你去告诉蒋掌柜和老朱，叫他们赶紧多弄些椅子摆到庭院里，没想到那些家伙都是带着人来的。”张顾对姜五吩咐道。 姜五应了一声是，忙跑下楼去。 过了有小半个时辰，庭院里便坐满了人，吵吵嚷嚷的十分热闹。 张顾一直看着手中的名单，每到一个商会的会首，他便在名单上打个钩。 见到被邀请的商会会首都到齐了，他便对童政和陈公公笑着说道：“童大人，陈公公，人都到齐了，咱们是不是该开始了” 童政看了一眼陈公公，见他点头，便对张顾说道：“那就开始吧，接下来就辛苦公子顾了，老夫和陈公公就在这里偷偷懒了。” 第299章 听蒋某说上几句 “大人客气了，这是晚辈应该做的。”张顾朝着童政和陈公公抱了抱拳，便出了雅间。 刚走到雅间门外，就遇到了跑上楼来找他的蒋祝。 “张老弟，人都到齐了。”蒋祝见到张顾便说道。 张顾点了点头，说道：“先让百花楼的那些歌姬舞姬上台歌舞一下吧，等他们看完了歌舞，你再上场。 给你写的那些话你都记下来了” 蒋祝擦了一把汗，说道：“都记下来了，老弟，说实话啊，哥哥我第一次见识这么大场面，心里紧张得很啊。 我怕一会儿上台会紧张得话都说不明白啊。” 张顾笑道：“有什么好紧张的你就当台子下面那些人都是一群羊。 要是让你对着一群羊说话，你还会紧张吗” 蒋祝想了一下，笑道：“要是真的把他们都当成一群羊，我还真就不紧张了。” 张顾笑道：“这就是了嘛，你上台之后，眼睛别盯着他们的脸看，而是盯着他们头上一尺的地方看，这样你就更不紧张了，明白吗” 蒋祝点了点头，转身便朝着楼下跑去。 张顾不紧不慢的跟在后面下了楼。 很快，几个琴娘和十几个舞姬出现在庭院里的台子上，跟着丝竹声起，舞姬也随着丝竹声翩翩舞蹈起来。 见到台上有美人儿歌舞，台下那些人便一点点的安静下来，吃着瓜果喝着茶，看着台上的演出。 这些琴娘舞姬都是白老虎提供的。 长风会的百花楼就是以歌舞出名的，在圣京城的众多青楼中，百花楼的歌舞向来是首屈一指。 而今日负责接待那些商会会首的小厮和小婢也都是百花楼的。 为了今日的招商会，张顾还特意让白老虎带着他们在寮州会馆中演练了两次。 到现在为止，张顾对百花楼提供的服务还是很满意。 站在后台，张顾见到了假扮商人的杜仲，也看到了男扮女装的李珺。 而管家老朱和程风则是坐在后面角落里的一张桌子，两个人一边对台上指指点点的，一边吃着东西。 歌舞表演了两场，然后就退了下去。 跟着上场的是几个小厮抬着两个大大的展板上了台，那两个展板上面都钉着一张大幅的空白宣纸。 台下那些人不知道弄了那两个东西上来干嘛，一个个的议论纷纷。 很快，两个身穿青衫的中年男人上了台，每人后面还跟着两个小厮，一个小厮手中托着一个砚台拿着一支毛笔，一个小厮端着一小盆清水。 那两人各自都走到一块展板前，朝着台下之人抱了抱拳，然后便转过身去，从小厮的手中拿过毛笔，在砚台里沾满了墨汁。 接着就走到展板前，提笔在展板上写了起来。 字很大，一个字就占据了整张宣纸的两成大小。 台下一阵惊呼声响起，他们都没有见过能写这么大字的纸张，也没有见过谁写过这么大的字。 这时那些收到请柬的商会会首们也想起了他们收到的那些新奇纸张。 也就知道了台上写大字的纸就是他们收到的那些新纸。 只是他们没想到纸张可以做到这么大，他们用过的丝绵纸连那张大纸的一成大小都没有。 台上的两个中年人很快就写完了，左边的那个人写的是财源滚滚四个大字。 右边那个人写的是财传子孙四个大字。 别的不说，就是这八个字便让台下那些人看得十分舒坦。 大家都是做生意的，求的就是财，同时也更希望自己赚到的财富能传给子孙后代，台上那两人写的字意头很好。 那两个男子写完了字，朝着台下抱了抱拳，便下了台去。 这两个人是张顾从寺狱的犯官里挑出来的，都是擅长写大字的。 为了这八个字，两个人着实练了许多天。 对他们来说，虽然上台表演写字有些折损他们的身份，但这也是一个极为难得的出到寺狱外面放风的机会。 因此即使折损了身份，他们也愿意上台表演一番。 两个人下去了，便又有两个美人儿走了上来，手中拿着一个轴卷，然后缓缓展开。 当轴卷展开之后，台下的惊呼声突然就大了起来。 因为他们见到的画卷很长，整个画卷全部打开之后，足有两丈长短，宽度也有六尺。 所有人都惊呆了，他们哪里见过这么长的画卷 这是张顾为了这次招商会，特意让寺狱的那些犯官专门画的一幅山水长卷。 且不说画卷的画工如何，仅仅是这画卷的长度就足以成为天下第一画了。 就在台下之人的惊呼议论中，蒋祝走上了台子，在台子中间站定。 他谨记着张顾的话，双眼盯在台下那些人的头顶一尺处，而后朝着台下的众人抱拳笑道：“诸位，安静一下，听蒋某说上几句。” 台下很快就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看着蒋祝。 那些商会会首中也有认识蒋祝的，知道他是蒋记甲胄坊的人，只是不知道此时他是以什么身份出现的。 蒋祝的目光在台下扫视了一下，便接着说道：“诸位，蒋某是宝丰行的掌柜，叫蒋祝。 现在诸位想必已经知道宝丰行是做什么的了。 没错，宝丰行就是做纸张生意的，也就是诸位见到的与丝绵纸完全不同的新纸，我们称其为宣纸。” 他这边说着，后台又走出来一队婢女，每人的都托着一个托盘，上面是一本本的书。 书的封面上写着一行字：波若波罗密多心经。 那些女婢的后面还跟着一队小厮，手中抱着的却是一个个的轴卷。 他们走到庭院里的每一人面前，便放下一本经书，再放下两个轴卷。 这时蒋祝还在台上说着：“这宣纸可以写字，可以画画，可以装订成书籍。 就是诸位家中的女眷，也可以用宣纸来做鞋样和绣花的花样。 当然，最为关键的是，这宣纸的价格比丝绵纸低得多，一张丝绵纸的价格足以买同样大小的三十张宣纸。 诸位，这是天下独一无二的生意，只有我们宝丰行有。 不过如果大家愿意的话，诸位也可以跟我们宝丰行一起，做着独一无二的宣纸生意。” 蒋祝的话一说完，台下又是一阵惊呼声和议论声响起。 第300章 成了 台下那些人都是做生意的，有的做了几十年的生意，就是少的也有十几年经验了。 这宣纸的生意好不好，他们一看就知道了。 同时他们也看到了经书，便明白了这宣纸不但可以写字画画，还可以做成这样的书籍。 他们都是见过用丝绵纸做的书籍，通常是用来抄录经文的。 做生意的人家谁家没有两本丝绵纸的经书镇宅 同样，一本丝绵纸经书价值几何，他们也是极为清楚。 如果能用这种便宜的宣纸来做经书，或者是把那些用竹简或是木简抄录的书籍都变成用这新纸的，那天下用纸的数量将会何等惊人 都是做生意，一看到这等好东西，即刻就在心里开始算计这样的纸能买到什么价格。 大家都懂，新的生意刚开始的时候都是暴利，至少一两年之内能赚到十几倍的利。 要是运气好的话，持续和十年八年也是再正常不过了。 台下议论纷纷，蒋祝也就站在台上看着。 因为张顾跟他说过，这样议论纷纷的场面必然会出现的，得让他们议论够了，再继续说话。 等着台下安静下来，张顾的管家老朱便高声喊道：“蒋掌柜，能不能说一下这生意怎么做 我家要做宝丰行的生意，你们给什么条件 老夫是渝州郡的，我要在渝州郡做独家生意，可不可以” 随着老朱的喊声，台下那些人都看向台上的蒋祝。 蒋祝微微一笑，说道：“自然是可以，我们宝丰行搞这次招商会的目的就是要把宣纸卖到我们庆国的每一个州郡。 诸位，想不想知道宝丰行的招商是怎么回事” 台下齐齐的喊了一声：“想。” 蒋祝这时已经放松下来，哈哈一笑，朝着旁边一招手，台下就有两个小厮又抬了一个大大的展板上来。 展板上的宣纸上写着密密麻麻的字。 与此同时，那些个婢女又出来了，手中拿着一沓子纸，每都到一个人面前，便放下几张。 蒋祝高声说道：“诸位，你们手中拿到的纸上写的东西，跟台上这大纸上写的东西一模一样。 蒋某这就把纸上写的东西逐条逐条的讲给诸位听。 你们如果想要做独家生意，就仔细的听蒋某慢慢讲给你们听。” 台下很安静，每个人都拿着手中的纸在看着。 有不识字的人便会询问身边的人。 蒋祝也不着急，就等着他们慢慢的看，估计时间差不多了，便朝着程风那里看了一眼。 程风见到蒋祝递过来的眼色，即刻高声说道：“蒋掌柜，这里面有些东西程某不是很懂，你能不能给咱们讲讲，最好是一条条的讲。” 杜仲听到程风的话，即刻配合道：“是啊，蒋掌柜，看着有些糊涂啊，还是你讲讲吧。” 有他们两个起头，即刻就有很多人嚷嚷了起来，让蒋祝仔细讲一下。 蒋祝双手伸出去，向下压了压，高声笑道：“诸位安静，诸位安静，既然大家要蒋某讲讲，那蒋某就仔细的讲解一下。” 接着，蒋祝就走到那展板前，指着上面写着的第一条开始讲解起来。 张顾又看了一会儿，见蒋祝讲得十分精彩，也就放下心来，笑了笑，背着手走上楼去。 蒋祝讲了两遍，台下的人也都明白了，这时程风便叫道：“蒋掌柜，允州郡的独家经销权我家要了。 程某现在就可以跟蒋掌柜你签契约，不过两万两银子要等些日子才能送过来。 如果蒋掌柜不放心的话，程某愿意签下一张两万两银子的欠条。 等程某把银子凑足了，再来换回那张欠条可好” 两万两银子的独家买断，是张顾跟童政再三商量之后提上来的，这其中还包含着两千两银子的货款。 用一万八千两银子买断一个州郡三十年的独家经营权，张顾觉得这个价格实在不高。 只要那些商会的会首们兴趣很大，一定愿意掏这笔银子的。 这时老朱也高声说道：“蒋掌柜，渝州郡的独家经销权我门朱家要了，老夫也可以签下欠条，等凑足了银子便换回欠条。 不过蒋掌柜你可不能收老夫的利息钱啊。” 庭院里一阵笑声响了起来。 笑声还没落下，就有人高声说道：“将掌柜，渝州郡我陈家要了，我也不用打欠条。 只要咱们签了契约，下午我就把两万两银子给您送过来。 陈某说话向来算数，在座的大部分人都认识陈某，陈家在东市有三个铺面，两万两银子我半天就能凑出来。” 张顾和童政以及陈公公都在二楼看着呢，这时见到不是自己人的家伙冒出来了，张顾便对童政和陈公公低声笑道：“成了。” 张顾说得没错，这次招商果然是成了。 自那个姓陈的商会会首发话之后，其它人也纷纷叫嚷起来，有的说先交一部分定金，再签下欠条，回头凑了银子再送来。 不过更多的人都跟那个姓陈的商会会首一样，叫嚷着天黑之前就能把银子送过来。 今天来的人都是各州郡商会的会首，还有他们带来的朋友。 可以说，这些人算得上是圣京城里实力最大的一帮生意人了。 都是在东西两市有着几间铺面的人。 两万两银子在他们眼中虽然不少，但也绝对不多。 有人甚至还愿意多出两万两银子，想要两个州郡的独家代理权。 面对这么热闹的场面，蒋祝老道的经验便展露出来了，一番话之后，场面就控制住了。 接下来就简单了，就是一家家的谈，一家家的签订契约。 张顾和童政以及陈公公一直在楼上呆到了天黑，直到该签的契约都签了，银子也送来了一些，他们才离开了寮州会馆，去了宴宾楼。 寮州会馆这里晚上还有宴席，不过这些都是由蒋祝带着一帮人去操心了，张顾三人不用再管了。 在宴宾楼一坐下来，童政便叹道：“一日之间便聚集了一百四十多万两银子，公子顾，陈公公，咱们干了一件有史以来的大事，日赚百万两银子。 这事儿要是传出去，当是难得的美谈啊。” 陈公公揉了揉头，说道：“咱家怎么到现在还是跟做梦似的，觉得这事儿也太不真实了。” 第301章 入流 这就算是招商成功了，张顾与童政和陈公公在宴宾楼大醉一场。 第二天，张顾便将余下的事情全部交给了童政去打理。 这是童政的政绩，张顾把功劳都给了童政。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他现在是监察寺的人，有了成绩那也是周桐的。 当然，他也不是没有奖励，第二天到寺狱上值的时候，周桐就跟他说了，这事理顺了之后，给他升一级，升的是寺狱狱掾的品阶。 也就是说，他以后就是七品的监察寺寺狱的狱掾了。 在寺狱呆了不过一个时辰，跟周桐聊了一阵之后，张顾就带着老胡离开了寺狱。 从今天起，他的假期便开始了。 今天张顾要去见一个人，已经让老胡跟那个人打招呼了，约那人在宴宾楼相见。 要见的人叫秋重，常州郡人，是五华帮的一个堂主。 这个人在张顾的预选名单上。 张顾选定的人除了秋重之外，还有一个叫田猛的，是隐居在圣京城外五十里外的一个山林中高手。 据老胡说，田猛剑法超绝，在圣京城的江湖中少见敌手，在英雄榜上排名第三。 还有一个叫王朝林的，在英雄榜上排名第五，是东海会的客卿。 所谓的客卿，就是平常在东海会领一份干饷，平时不用管东海会的事儿，只有东海会需要人打架的时候，出手帮忙就可以了。 这样的客卿最为自在，哪天想换个地方当客卿，只要不再领东海会的银子就可以了。 虽然这样赚不了什么银子，但胜在自由自在。 张顾和老胡到了宴宾楼，在宴宾楼后面小花园的凉亭中坐了，也预定好了酒席，等秋重到了之后，再让人把酒菜送过来。 两人也没等多久，不过就是两炷香的时间，秋重就到了。 见到张顾和老胡，秋重就朝着张顾抱拳施礼道：“秋重见过大人。” 张顾笑道：“秋兄不必多礼，请坐请坐。” 秋重谢过了张顾，在他对面的石凳上坐下来，老胡便招呼着候在远处的伙计上酒菜。 秋重是江湖中人，又是五华帮的堂主，自然知道张顾的厉害，毕竟寺狱掀翻了长风会会首陈长风的事情已经在江湖上传开了。 只是秋重没想到传说中的监察寺寺狱狱掾会如此年轻。 老胡请人约见秋重的时候，并没有说约见秋重有什么事情，因此秋重现在也是有些忐忑不安。 有长风会的前车之鉴在，秋重很怕寺狱狱掾又想着对五华帮有什么企图。 张顾见秋重有些紧张，便笑道：“今日请秋兄来，有件事想请你帮忙。 本官过几日要回寮州郡成亲，顺便帮监察寺办些小事。 此事机密，不方便用监察寺的人，因此要请江湖上的一些兄弟帮忙。 秋兄武功高强，很符合本官选人的标准，因此本官才让老胡请你过来，跟你商量一下，看秋兄能不能帮这个忙。” 说到这里，他见秋重要说话，便一摆手，说道：“秋兄且先别说话，听本官说完。” 秋重忙朝着张顾抱了抱拳。 张顾微微一笑，接着说道：“秋兄若是愿意帮忙，那是最好。 只要事情办成了，赏银一千两，同时可入监察寺为官，赏官九品。 若秋兄不愿意为官的话，那就赏银一千两，本官欠你一个人情。 你考虑一下，咱们边喝酒你边琢磨，不着急。” 这些话一说出来，不仅仅是秋重听得瞠目结舌，就是老胡也听得目瞪口呆。 老胡原本以为张顾请人帮忙，就是想回去寮州郡的路途上安全一些，找几个人护卫一下。 没想到张顾居然说帮着监察寺办差，而且开出来的奖赏会如此之高。 一千两银子也就罢了，居然还有一个九品的官职。 要知道他现在不过就是从九品而已，刚刚入流的那种。 不过随即一想，老胡又开心起来。 他觉得自家大人既然要办秘密的差事，而且给出这么高的赏格，那岂不是说自己跟着大人把事情办好了，奖赏岂不是会更高 大人给外人的奖赏都那么高了，给自己人一定会更高，大人对自己人向来就好。 想到这里，老胡的脸上禁不住都露出了笑意。 而秋重比老胡想得就多了一些。 秋重觉得监察寺既然办的是秘密差事，又给了这么高的赏格，那就说明要办的事情一定十分危险，没准就是九死一生的活儿。 不过入监察寺，赏官阶九品，这个诱惑实在是太大了一些。 如果事情办成了，自己就是官家的人了，以后自己的儿子也有机会当官了。 监察寺里的世家可是不少，圣京城里知道的人也很多。 对于一个江湖中厮杀的汉子来说，当官的诱惑力实在是太大了一些。 张顾见秋重开始沉思起来，也不着急。 等着酒菜上来，张顾亲自给他倒了一杯酒，笑道：“虽然九品的官职在监察寺不值一提，但是监察寺入流的官员也不过就是几千人而已。 老胡在监察寺寺狱厮混了二十余年，现在也不过就是从九品而已。 而且对于你来说，你武艺高超，江湖人面广，以后跟着我，立功的机会大把。 在监察寺只要跟对人，再舍得出力，升官很快。 老胡不过就是跟着我抓了陈长风而已，便从狱吏变成了从九品的官。 老胡这次跟我走一趟寮州郡，回来之后至少是从八品的官职，连升两级。 秋兄，这样的机会可遇而不可求啊。” 老胡在旁边听张顾说，从寮州郡回来之后，自己就可以升到从八品，已经开心得后槽牙都看得到了。 不过他也不傻，此时已经想到了要办的差事可能会很危险。 但那又怎样要是不危险的话，哪里会升官升得那么快 如果不冒险，按照庆国官场的规矩慢慢熬的话，四年升一级，自己想要升到从八品，至少要八年时间。 而升到从七品就要十六年时间了。 到了那个年纪，自己早该退休了回家哄孙子去了。 庆国的规矩，五十岁之前没有达到七品，就必须退休回家了，朝廷不养那么多官员。 第302章 活该他穷 老胡拍了拍秋重的肩膀，笑道：“老秋啊，还想什么想跟着我家大人厮混，升官快着呢。 老子家里三代人都在寺狱当差，我爹是狱吏，我儿子是狱吏，我也当了二十多年的狱吏。 自从大人今年当了寺狱狱掾之后，老胡我就成了流内官，从九品的官阶。 刚才大人说得没错，在监察寺要跟对了人，才能升官快。 我家大人才十六岁，已经是从七品了，你要是进了监察寺，有大人罩着你，嘿嘿，你自己琢磨吧。” 张顾伸手拍了拍老胡的肩膀，笑道：“老胡，还没跟你说，昨日我帮着军令大人办了一件事，军令大人很高兴。 今日军令大人把我叫了过去，告诉本官，本官现在是七品官了。 虽然还是狱掾，但是官阶却是升了一级。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咱们从寮州郡回来之后，本官应该会是正六品了。” 老胡一听，顿时大喜，比他自己升官还要高兴，忙朝张顾抱拳道：“属下恭喜大人贺喜大人。 大人进到监察寺还不到半年，就要成为六品官了，可喜可贺。” 老胡很清楚，只有张顾升得快，升的高，自己跟着他厮混，升得才会更快。 监察寺就是这个样子，要跟对人才行。 这时秋重已经决定了，站起身来，朝着张顾单膝拜倒在地，施礼道：“秋重愿意跟随大人鞍前马后，为大人效死力。” 张顾忙起身把秋重拉起来，拍着他的手臂笑道：“好好好，本官就等着你这句话呢。 来来来，坐下说话，坐下说话。” 就在张顾把秋重纳入到麾下之时，程风也一拳把东海会的会首张宇砸翻在地。 两人交手五六十招，程风才找到机会一拳砸在张宇的肋下，将他砸倒在地。 不过程风也没有用全力，只用了七成的力道，不然这一拳下去就能砸断张宇的肋骨，搞不好就能让张宇的肋骨刺穿他的内脏。 张宇倒地之后，程风便后跃五步，跳到了场外，朝着张宇抱拳道：“张会首承让了。” 张宇捂着肋下站起身，说道：“多谢程兄手下留情，张某武艺不如程兄，张某认栽了。” 说完，他便对一个堂主说道：“刘堂主，去拿三千两银子来，咱们愿赌服输。” 这次程风找到东海会，与张宇约战，特意下了三千两银子的赌注，为的就是名利双收。 这个主意还是张顾给他出的。 上次他赢了青蛟帮帮主贺至之后，跟张顾喝酒庆祝。 张顾就笑话他，说他不会赚钱，应该在比武之前，逼着对方设下赌局。 这样一来，一旦赢了，那就是名利双收的好事。 因此这次程风找到东海会会首张宇之后，就用话挤兑张宇，立下三千两银子的赌局。 结果还真就名利双收了，不但可以排名圣京城第六了，还额外得了三千两银子。 银子很快就拿来了，用一个箱子装着，是两个人抬着过来的。 三千两银子可是不轻，足有一百八十多斤。 两个人抬着箱子走过来，放在程风面前。 程风朝着张宇抱了抱拳，笑道：“多谢张会首了，以后有机会程某请你去杏春阁消遣。” 说完，他伸脚在那箱子上一蹬，再用脚在箱子底下一挑，便把那箱子挑到半空，然后伸手一接，便抗在了肩上。 然后哈哈大笑着就离开了东海会。 张顾这边搞定了秋重之后，跟他喝了一顿酒，便让他回去准备了，三日之后大家在玉华镇四方酒楼聚齐。 从宴宾楼出来，张顾便对老胡问道：“田猛那里如何了” 老胡摇了摇头，说道：“还没有消息过来，不过我觉得田猛那里不太好办，那个家伙孤傲得很。 只要他不想做的事情，多少银子摆在他面前都没用。 属下已经请人去跟他说了，告诉他明日大人会登门拜访。 能不能说动他，属下也是半点把握都没有。” 张顾叹了口气，说道：“那就等明日去看了再说，要是实在不行的话，就算了。” 两个人离开宴宾楼，便朝着群贤坊去了，东海会的客卿王朝林就住在群贤坊。 老胡已经请人去跟王朝林打招呼了，今日会登门拜访。 这王朝林虽然算得上是江湖中人，但是他只是东海会的客卿而已，张顾的监察寺狱掾的身份对他作用不大。 秋彤是五华帮的堂主，是混帮会的，因此对监察寺的人都会忌惮三分。 而王朝林属于是闲云野鹤的江湖人，他完全可以不把监察寺放在眼里。 就算是得罪了监察寺，大不了就是换个地方混日子而已。 圣京城要是待不下去了，就去其它城邑。 要是庆国都待不下去了，那就去其它国家好了，反正都是厮混，在哪里厮混不一样 王朝林的住处不难找，就在西市不远的地方。 到了王朝林居住的院子，张顾就估计这个家伙不是太好说话的人。 因为王朝林住的院子实在是太过破旧了一些。 明明有一身能够赚大钱的武功在身，偏偏当一个客卿，又住在这种破败的院子里，这就是说明此人性格怪异。 只要是性格怪异的人，都不怎么好说话，对这种人来说，有钱不一定是最大的。 老胡上前敲了敲门，片刻之后院子里就有人问道：“哪位” 老胡高声说道：“老胡，胡一刀，跟老王约好的。” 过了片刻，院子门打开，一个瘦瘦高高的汉子出现在门口。 张顾一见那人就觉得有意思，因为那人不但个子高，四肢也长，双手都要垂到膝盖了。 而且不仅仅是四肢长，脸也长，用张顾的话说，就是长了一个鞋拔子脸。 “王兄。”老胡朝着王朝林抱了抱拳。 王朝林看了张顾一眼，转身往回走，口中说道：“进来吧，记得把门关好。” 老胡朝着张顾笑了笑，便请张顾先进去，他跟在后面顺手把院门关好。 两人进去没多久，便一起出来了。 上了马，张顾便对老胡笑道：“奶奶个熊的，还真是他娘的一个怪人，小爷我都开到三千两银子了，他也不愿意，奶奶的，活该他穷。” 第303章 激将法? 老胡笑道：“大人，这种自命清高的人着实不少，不光是读书人里有，就是练武之人里也有不少。 您没有必要跟这种人生气，不值得。 圣京城里的高手又不止他一个，咱们继续找就是了。” 张顾的犟脾气突然上来了，恼道：“清高个逑，小爷我非要让他跟着老子走一趟寮州郡不可。 既然不能强求，那老子智取就是了。” 老胡一听张顾说智取，兴趣也来了，问道：“大人，您打算怎么智取” 张顾嘿嘿一笑道：“这还不简单，老子找人跟他比武下赌注，奶奶的，他要是赢了，老子给他银子了事。 他要是输了，就跟老子走一遭寮州郡，老子还一文钱都不给他。” 老胡一拍巴掌笑道：“大人这个办法好，对付这种人只能这样。 不过大人，您手里有能跟王朝林一拼的高手吗 如果要秋重出手的话，秋重也未必就是他的对手啊。 秋重在英雄榜上排行第八，而王朝林排行第五。 大人，这排行榜可是比武比出来的，不是胡乱排的。” 张顾白了老虎一眼，哼道：“老胡，小瞧人了是吧你家大人我手中还是有高手的。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今天的英雄榜排行估计换人了。 东海会的张宇在英雄榜上排行第六，估计自今日起应该是排行第七了，呵呵。 也不知道程大哥能不能干翻王朝林，弄个第五当当。” 老胡在江湖上耳目众多，消息十分灵通，一听张顾这么说，便惊讶的问道：“你是说您从聚丰县大牢捞出来的那位 小的可是听说他前几日刚刚掀翻了青蛟帮的贺至，他今日又去向张宇挑战了” 张顾笑道：“是啊，咱们赶紧回去，估计他已经比试完了。” 在王朝林那里铩羽而归，张顾便带着老胡回到自己的住处。 张顾已经想好了，要是程风比不过王朝林，那就让胖妞出手。 胖妞原本就比程风的武功高，何况又突破了瓶颈，那功夫必然是突飞猛进了。 他曾经问过胖妞，如果再跟程风比试的话，会是什么结果。 当时胖妞可是很得意的说，最多二十个回合解决战斗，如果动用兵器的话，程风在她的大剑下走不过十招。 有了胖妞这碗酒垫底，张顾觉得只要能挤兑住王朝林，让他答应赌局，那王朝林就逃不出自己的五指山。 回到住处，程风果然回来了，正坐在前院儿的树荫下跟张顾的那帮学生吹牛呢。 见到张顾回来了，那帮小子忙站起来施礼，喊了一声老师，然后就一窝蜂的散了。 程风笑道：“老弟，你猜哥哥我跟张宇的比试如何” 张顾笑道：“程大哥，就看你现在春风得意的样子，我还用猜吗你肯定是赢定了。” 程风哈哈大笑，而后笑道：“这回我按照你的办法来了，跟张宇打了个赌，结果还真他娘的名利双收，哥哥我赢了三千两银子。” 老胡一听程风这么说，就知道自家大人为什么会想到先前那个办法对付王朝林，敢情他已经在干这种事情了。 “哈哈，恭喜程大哥。”张顾朝着程风抱了抱拳，然后和老胡走到树荫下坐下来，叹了口气说道：“大哥您那里是春风得意啊，小弟我的事情却是不太顺利。” 程风也知道张顾请人的事儿，便问道：“怎么他们不愿意帮忙” 张顾说道：“秋重那里是搞定了，到了王朝淋那里却是被拒了。 奶奶的，那个家伙就是个死脑筋，软硬不吃，我给他开出三千两银子，他都不愿意帮手。” “我靠，这么嚣张”程风说道。 接着他就从腰间的锦袋里取出一张纸，看了一下，说道：“排行第五，奶奶的，老子今天刚刚干翻第六的张宇，明天就去老子就去找他比试，非得胖揍他一顿不可。” 张顾笑道：“光是干翻他有什么意思要让他帮咱们干活才行。 程大哥，也别等明天了，你现在就去，然后挤兑他，跟他打赌。 只要让他答应如果他输了，就帮您办件事儿，至于赢了，您看着赌什么吧。” 程风一拍大腿笑道：“好，你这办法好，哥哥我现在就去跟他比试。 走吧，咱们这就去王朝林那里。” 说完，他便站起身来。 张顾笑道：“程大哥，这个时候我就不方便出面了，我怕他见到我跟老胡以后，就不肯上当了。” 程风点头道：“你说得没错，那我一个人去好了，你让老胡给我带路，圣京城我还没走熟。” 张顾说道：“我们跟你一起去，只是我们不见他罢了。” 三个人也没再说什么废话，出了门，便直奔王朝林的住处而去。 到了群贤坊，张顾和老胡都没进去，只是把王朝林的院子门牌号跟程风说了。 看着程风进了群贤坊，张顾便拉着老胡进了群贤坊坊门口处的一间小酒馆，准备边喝酒边等着程风。 结果刚进去，两个人就愣住了。 因为他们二人在酒馆里看到了王朝林。 那个家伙坐在一处角落里，弄了两个小菜，在自斟自饮。 张顾和老胡相互看了一眼，张顾便低声对老胡说道：“你去跟我程大哥说一声。” 老胡点了点头，忙转身出去了。 张顾笑了笑，朝着王朝林走了过去。 王朝林也看到了他们二人，毕竟酒馆很小，就四张桌子而已。 他们两个一进来，王朝林就见到他们了。 看到张顾朝着自己走过来，王朝林端起酒杯，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然后拿起酒壶一边往酒杯里倒酒一边说道：“我跟你说了，我不会帮你的忙，你说再多话也没用。” 张顾微微一笑，在他对面坐下来，说道：“你不愿意帮我的忙，我很生气。 所以我把我大哥喊来了，准备让他揍你一顿。 也不怕吓到你，我大哥今天刚刚干翻了东海会的会首张宇。 听说你是东海会的客卿，所以你也在我大哥要挑战之人的名单上。 让我大哥揍你一顿，我刚好能出口气。 王朝林，敢不敢跟我大哥抻量抻量你千万别告诉我，你没这个胆量。” 王朝林抬起眼皮看着张顾，冷冷一笑道：“激将法” 第304章 开道门 张顾坦然的一笑，说道：“没错，就是激将法，如果你不应战的话，我便会在圣京城大肆宣扬你不敢与我大哥交手，避而不战，甘愿认输。” 这时程风的声音也响了起来：“没错，不过你要是避而不战，我一样要揍你顿。” 程风说着话，跟老胡一起走了进来，朝着王朝林抱了抱拳，说道：“你若敢战的话，赢了，程某把张宇输给我的银子给你。 你若输了，也简单，跟我们兄弟走一遭寮州郡便可以了，说白了，我们兄弟缺人手，需要人帮忙。” “我若不跟你比试呢”王朝林看着程风问道。 “那我就揍你一顿。”程风笑着说道：“有可能还是两顿，以后只要我心情不好了，就来找你打一架。 不管打输还是打赢了，你以后别想清净就是了。” 张顾看着程风，心里暗赞：“这才是当大哥的，为了兄弟的事儿，脸皮都不要了，榜样啊，以后得学着点才行。” 老胡也是在心里叫好：“这他娘的才是混江湖，老子就是不讲理了，你爱咋咋地。 我老胡要不是在衙门里厮混，也他娘的跟大人的大哥学学，” 王朝林看了看张顾，又看了看程风，问道：“这么说我不跟你打都不行了” “没错。”程风嘿嘿一笑道：“怎么不敢赌一把” 王朝林叹了口气：“果然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啊。也罢，那王某就跟你比试一下。 王某若是赢了，也不要你的银子，只要你们以后别来打扰王某就行。” “你若是输了呢”程风问道。 “输了就跟你们走一趟寮州郡就是。”王朝林说道：“不过咱们说好了，走完了寮州郡之后，你们以后也不要再来烦我。” 程风哈哈一笑道：“这就对了嘛，男人就得爽快点，就这么说定了，咱们在哪里比试” “在我家。”王朝林说着站起身来：“这里打架会把老板的生意都砸了。” 说完他又转头对藏在柜台后面的酒馆老板说道：“老黄，我的酒菜别动啊，等比试完了，我还来喝。” 酒馆的老板露出头来，招了一下手说道：“行了，我给你留着就是。” 王朝林抬腿往外面走，程风朝着张顾咧嘴一笑，搭着张顾的肩膀跟在王朝林身后。 四个人进了王朝林家的院子，王朝林便对程风问道：“怎么比是拳脚还是兵刃” 程风说道：“兵刃就算了，刀枪无眼，伤了谁都不好，就比拳脚吧。” “何为输何为赢”王朝林问道。 “倒地为输。”程风回答的也简单。 王朝林点了点头，说道：“好，就这么定了。” 他的话音未落，挥拳就朝着程风的面门砸来，居然连着招呼都没打。 程风是老江湖了，跟别人动手的次数都不知道有多少了。 在跟王朝林说话的时候，他已经在暗自提防，因此王朝林的肩头一动的时候，他已经料到了王朝林要动手了。 “来得好。”程风大喝了一声，举臂挡住了王朝林的一拳。 跟着往后退了半步，接着右臂就抡了过去。 张顾没想到王朝林会突然就动手，顿时被吓住了。 老胡眼疾手快，拉着张顾就往后面退了几步。 这时程风的双臂已经抡得如同轮子一般，噼里啪啦的朝着王朝林抽过去，竟如同狂风暴雨一般，根本就不给王朝林半点喘息的机会。 张顾被老胡拉到院子边上，低声骂道：“奶奶的，不讲武德，说动手就动手。” 老胡心道：“你们兄弟两个逼着人家比试，不比都不行，这个时候倒是讲上武德了。” 他哪里知道张顾向来都不讲武德的，只要是能占到先机，他才不理会什么狗屁规矩呢。 要不然他前一世也没机会篡权夺位当皇帝了。 跟自己人讲情义，跟对手讲个狗屁的武德打赢了才是最重要的。 王朝林真的没想到程风的拳势会如此凶猛。 他先前先动手，虽然有一些偷袭的意味在里面，但是却没有出全力，只是出了七分力道而已。 但是他没想到就是自己这稍微一个谦让，对方竟然再不给他回手的机会，一直猛攻不止。 其实两个人的武功相差不远，程风或许是强上一些，但也强的有限。 因此两个人之间的比试就在于谁能抢得先机，谁就能占上风。 程风的双臂如同铁鞭一般，每一下抽在王朝林的手臂上，都震得王朝林双臂发麻。 而且程风的双臂不光是如同铁鞭一般硬，还能如同长蛇一般柔软，时不时的能从一个诡异的角度绕过王朝林抵挡的手臂，直击他的要害。 两个人的拳势都是十分的快，不过程风倒是一直压着王朝林打，逼得王朝林步步后退。 张顾见他们二人打得热闹，便低声对老胡问道：“老胡，你觉得谁能赢” 此时老胡的双眼正紧盯着程风和王朝林，一直在琢磨着，自己要是跟他们两个中的一个对上，自己出刀的时候怎样才能将他们一刀毙命。 这倒不是老胡想着要对他们两个下手，而是作为一个武者自带的一种节奏，见到别人比武就会不自觉的把自己带进去。 张顾见自己问老胡，他居然没反应，便拍了老胡的肩膀一下，问道：“老胡，你觉得他们两个谁能赢。” 还没等老胡回答，就听到程风暴喝一声，然后王朝林就倒着飞了出去，撞在了院墙上。 接着就是轰隆一声，尘土飞扬，那道院墙被王朝林给撞倒了，倒向隔壁院子。 程风哈哈一笑，转头朝着张顾比了一下大拇指。 张顾大喜，程风赢了，那就说明自己又能带着一个高手回寮州郡了。 允州郡之行，风险很大，这一点张顾很清楚，自己身边的高手越多，自己才能越安全。 王朝林从尘土中站起来，走回自己这边院子，转头看了看倒掉的院墙，对程风说道：“这个怎么算” 这时隔壁一个半老徐娘走了出来，惊讶的看着倒下来的院墙，说道：“老王，今年这院墙倒了三次了。 你要上我们家来，你走大门啊，你总想着在院墙上开道门不行啊。” 第305章 都是半成 皇宫承明殿，皇帝李宗海看完了童政的奏折，然后将奏折合上，看着童政笑道：“一天便收了一百一十五万两千两银子。 你们弄出来的这种独家代理当真了得啊。 朕还想着你们能弄个三五十万两已经很不错了，结果你们光是所谓的代理费就收了一百余万两。 有了这笔银子，朕终于可以修缮一下东海子花园了。 说起来都恓惶，朕登基之后就想着把东海子花园修缮修缮，结果二十几年愣是挤不出银子来。 这事儿你办得很好，回头修缮东海子花园的事情你也帮朕一起办了吧。 先弄出个图纸和预算来，朕先看看。” 童政大喜，他知道这就是皇帝的信任了。 皇帝修缮花园，一般都是让宗正寺的人主持的，不是十分信任的人，得不到这个差事。 皇帝也不傻，他自然知道主持修缮花园是一个肥差，里面的油水不少。 不然也不会把这件差事当成奖赏交给童政去做。 同时，这也是在考验童政，若是童政能收敛着来，皇帝就睁只眼闭只眼了，毕竟水至清则无鱼。 要是童政借机大肆敛财，那这人就不能用了，早点收拾掉了也好。 在旁边一直看着的陈公公见皇帝把修缮东海子花园的差事交给了童政，眼红到了极点。 谁都知道这个差事肥得流油，如今就这么落到了童政手中，他如何会甘心 “皇上，宝丰行是个帮陛下赚银子的好地方。”陈公公躬身说道：“如今童大人要兼顾着修缮东海子花园的差事，这宝丰行怕是会少照应到了。 奴才在宗正寺的事情不多，不如这宝丰行就让奴才替童大人多操些心吧” 陈公公也是皇帝十分信任的人，不然也不会让他去管着宗正寺，这时见他自动请缨，也没在意，便笑道：“也无不可，你平常要是没事儿，就替童爱卿多操点心好了。” 陈公公大喜，忙施礼道：“是，皇上，奴才一定会替陛下管好了宝丰行。” 童政在旁边听着，这心里就是一紧，心中骂道：“我艹你大爷陈卓，你这是要害老子啊，就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 童政很清楚陈公公有了皇帝的这句话，就能把宝丰行全都抓在手中，以后这宝丰行就成了陈公公的了。 虽然陈公公未必敢大肆的贪污皇帝的银子，但是别人的银子他肯定不会客气。 宝丰行除了皇帝的股份以外，还有六成是他与张顾以及诸位重臣的。 如果陈公公对皇帝的那份儿分毫不动，对自己这些人的钱大捞特捞，大家又能将他怎样 皇帝答应了陈公公之后，便转头问童政道：“童爱卿，东海子花园你上点心，朕希望明年春天能带着皇后她们去踏青。 朕小时候经常去东海子花园里玩，这都有二十来年没有去过了。” 童政忙施礼说道：“是，陛下，臣一定尽心尽力，尽快把东海子花园修缮好。” 皇帝又跟童政聊了几句，便让他退下去了。 童政出了承明殿，迎面就遇到了大太监任丘。 见到任丘，童政的眼睛就是一亮，还没等任丘说话，童政就拉着他往长廊那边走，同时低声说道：“任公公，童某有事情跟您说。” 任丘被他拉得踉踉跄跄的，不禁笑骂道：“老童，你他娘的慢点啊，你这个要摔死咱家吗” 童政不管不顾的把任丘拉到远处的廊下，低声急道：“任公公，陛下把修缮东海子花园的差事交给了童某。” 任丘一听便抱拳笑道：“那可就要恭喜童大人了，这可是个肥差啊。 咱们可说好了，东海子花园的活计你得分给咱家一些做做。 咱家的外甥就是做这些的，你可不能不关照一下。” 童政苦笑道：“任公公啊，这都好说，不就是一点活计嘛，给谁做不是做这银子自然会让您外甥去赚。 可是您不知道啊，陛下把宝丰行让陈公公去管着了。 陈公公什么样您还不知道吗 这宝丰行落到他手里就算是完了。” 任丘愣了一下，而后说道：“他要管着就去管着了，有什么大不了的” 童政急得原地转了一圈，说道：“我的任公公啊，您别忘了，您在宝丰行里可是有着股份呢。 陈公公要是把宝丰行弄得乱七八糟，咱们还有银子赚吗” 任丘一拍脑袋说道：“是啊，你不说咱家都忘了，你给了咱家半成的分子啊。” 跟着他便笑道：“老童，咱家在宝丰行里只有半成的份子，能他娘的赚几个钱 陈公公愿意折腾就让他折腾好了。 倒是东海子花园的工程你得多分一些给咱家，咱家养着一大帮子人呢。” 童政苦笑道：“我的公公啊，你知道那半成份子多值钱吗 昨日宝丰行招商，一天就弄了一百二十万两银子啊，这还没算卖纸的收益啊。 别的我不敢说，您这半成份子一年至少给你赚一万两银子，而且这银子是年年有，日日有的。 您觉得半成份子少，您知道周桐大人是多少吗也跟您一样啊，都是半成。 您外甥一年拼死拼活的也赚不了三五千两银子吧，你这半成份子一年至少一万两，多了两三万两都能有。 这哪头重哪头轻，您还不知道吗” 任丘惊讶的看着童政，问道：“半成份子就能赚这么多一年至少一万两” 童政苦笑道：“任公公，我还能骗你吗关键是这钱年年有啊，就是您老将来百年了，您的后人也年年有银子分。 只要庆国在，宝丰行在，您的后人就不会缺钱用啊。 陈公公什么德行您还不知道吗 这宝丰行到了他手里还有个好吗用不了半年，宝丰行就得让他折腾没了。 到时候皇帝就算是砍了他的脑袋也没用了，咱们的银子可是回不来了。” 童政不着急不行啊，他可是知道陈公公是什么鸟德行。 一旦宝丰行被他折腾完蛋了，那个没卵子的家伙一定会把责任都推到他身上。 而皇帝向来信任他身边的人，也护犊子，将来这个责任一定会让自己扛着，那时想哭都没地方哭去。 第306章 如同死人一般的惨白 任丘终于急了，骂道：“陈卓那个王八蛋要是敢把咱家的银子给弄没了，咱家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公公，您就是把他喂狗了，那又有什么用”童政急道：“他死就死了，但是宝丰行都没了，咱们那些份子还有什么用啊” “那你说怎么办”任丘看着童政问道。 “不能让他插手宝丰行啊，您得想办法让陛下把陈公公弄出宝丰行才行。”童政说道。 任丘皱着眉头道：“皇上刚刚让他管着宝丰行，他还没做什么错事呢，咱家能把他怎么样 要想弄他，也得抓到他的把柄才行，不然咱家怎么跟皇上说” 周桐恼道：“也是啊，现在没有他的把柄可抓，可是等找抓到他的把柄，宝丰行也完蛋了。” 任丘想了一下，说道：“老童你先回去，咱家这就去皇上身边侍候着。 看看有没有机会让皇上收回成命。” 童政无奈的点了点头，说道：“也好，只能这样了，他娘的张顾也是，早不回去老家成亲，晚不回老家成亲，偏偏这个时候回去。 奶奶的，他不在，连个看着陈公公的人都没有。” 任丘一愣，忙问道：“你说张顾要回去老家成亲” 童政说道：“可不是嘛，这小子突然就要回乡成亲，已经请了三个月的假了。” 任丘说道：“老童，你去问问张顾啊，看他有什么办法，那小子心眼儿多着呢，说不定他有好主意。” 童政把先前张顾跟他说的计策说了一遍，而后说道：“张顾若是不回去老家，有他看着陈公公，没等陈公公闹多大呢，周军令就把陈公公收拾了。 监察寺军令周大人对张顾不是一般的照顾，有他压着陈公公，陈公公也不敢乱来。 可是张顾回去老家了，谁来看着陈公公啊也不可能让周军令去看着他吧 我又要忙着别的事情，还要管着东海子花园的修缮，也不可能天天盯着宝丰行啊。” 任丘叹了口气，说道：“行了，老唐你先回去跟张顾商量一下吧。 咱家也盯着陈卓那里，只要找到机会咱家就给他穿个小鞋再说。 明天咱家下值了，就去找你，咱们再好好商量一下。 陈卓就算是接手宝丰行，刚开始也闹不出什么大动静来，你也先别着急。” 童政点了点头，说道：“那行，那童某就先回去了，咱们明日再商量。” 两个人分开，童政就往皇宫外面走，心里还在想着张顾当初建议他给任丘半成份子的事。 当初他还不愿意把半成份子白白的送给任丘，在张顾的再三劝说之下，才送给了任丘半成股份。 现在想起来，童政觉得张顾很有先见之明。 要不是当初送给任丘半成份子，现在自己在皇帝身边连个内应都没有，更别说让任丘去对付陈公公了。 满心烦恼的童政出了皇城，即刻叫仆役去找张顾到自己府上，商议一下如何应对陈公公。 张顾跟王朝林约好了汇合的时间和地点，又嘱咐了一下王朝林不能把去寮州郡的事情透露给别人，这才跟程风和老胡一起回到家中。 在家中刚刚坐下没多久，童政府上的仆役就来了。 张顾也只好跟着那个仆役一起去了童府。 到了童府，童政即刻将今日之事跟张顾说了，而后说道：“老夫也没想到陈卓那个王八蛋居然会突然插手。 原本周军令警告过他以后，他屁话也不敢说了。 谁想到他今日犯了魔怔，突然就跟陛下说，要管着宝丰行。 老夫跟任公公也商量过了，任公公也暂时没有办法，只能找机会再向陛下进言了。” 张顾一听，心中也是恼火之极。 想了一下说道：“陈卓之所以突然向陛下要管着宝丰行，晚辈估计他是见到大人您拿了修缮东海子花园的差事，心里妒忌。 修缮皇家花园向来都是一个极有油水的差事，陛下若是让他去负责修缮东海子花园，估计也就没有今日之事了。” 童政恼道：“老夫也没想着在修缮花园的时候捞银子啊。 老夫好不容易才得到陛下的赏识，怎么可能在这个差事上犯错误呢 咱们合作了几个生意，随便哪个生意都能让我童家富得流油，老夫怎么可能还会贪那点银子！” 张顾笑道：“大人，您是这么想的，可是陛下不知道啊，陈卓就更不知道了。 陈卓只知道您捞了一个肥差，他可不知道您没打算在其中捞银子啊。” 童政叹了口气，说道：“这些先不说了，咱们得想个办法才行啊。 陈卓一旦掌控了宝丰行，以后咱们再想拿回来就难了，毕竟陛下开口了。 而且你这次一去就是三个月，三个月的时间里，以陈卓的德行，宝丰行也就废了。” “大人勿急，容晚辈想想，一定有办法的，大人不要着急。”张顾说着，便端起一杯茶来，慢慢的嘬着，脑袋里飞快的转了起来。 过了片刻，张顾突然笑道：“有了，大人，晚辈想到了一个办法。” 童政惊喜的问道：“想到了什么办法赶紧说来听听。” 张顾沉吟了一下，说道：“晚辈今日跟您说的事情您千万别跟别人说啊，这是要命的事。” 童政听他这么说，便说道：“你放心，到了老夫耳中的事情，老夫绝对不会讲出去就是。” 张顾点了点头，说道：“晚辈这次回去寮州郡成亲不过就是个幌子罢了。 晚辈真正要做的事情是调查允州郡郡尉韩西城通敌卖国之事。” “韩西城通敌卖国”童政吃惊的看着张顾，问道：“这事儿已经坐实了吗” 张顾笑道：“还没有，要是坐实了，也就不用晚辈去调查此事了。 不过监察寺往允州郡派去调查的人却是被韩西城勾结马匪给截杀了。 一十七个人，没有一个活着回来的。 军令大人不敢再大张旗鼓的往允州郡派人，迫不得已，只能让晚辈这个毫不起眼的人以回乡成亲为借口，去允州郡暗中调查。 晚辈觉得可以借助这个机会，把陈公公裹进韩西城的案子里，如此一来，就能把陈卓置于死地，而且再无翻身的机会。” 他正说着，就见到童政的脸色不对了，他的脸色变得惨白，如同死人一般的惨白。 第307章 大人这是做什么? “大人，您这是怎么了身体不适吗要是不舒服，就早点歇息吧。”张顾忙说道。 童政浑身哆嗦了一下，突然站起身来，朝着张顾深施一礼，哀声说道：“公子顾，请救老夫全家一命啊。” 张顾大吃一惊，噌的一下跳了起来，将童政扶起，说道：“大人这是做什么晚辈哪里敢受您的大礼。” 这时张顾的心里已经想明白了，他猜测童政一定是跟韩西城有些牵扯。 而且这个牵扯估计还不浅，不然这个老家伙也不能被吓成这个样子。 “老夫不起来。”童政挣开张顾的手，又是一个大礼下去，腰都弯成了直角，说道：“公子顾不答应老夫，老夫绝不起身。” 张顾在心里确定了童政一定是跟韩西城有牵连，便叹了口气，说道：“大人，晚辈答应您就是。 不就韩西城的那点事嘛，晚辈想办法把您跟他的牵扯抹去了就是。” 童政见张顾如此说，心里即刻松了一口气。 “老夫多谢公子顾了。”童政谢过了张顾之后，才直起身来。 张顾请童政坐下来，这才问道：“大人，您跟韩西城有什么牵扯，您现在就跟晚辈说，可不能有所隐瞒啊，不然晚辈帮您帮不到位，那就恼火了。” 童政用手在脸上擦了一把，这才看着张顾说道：“说起来惭愧啊。 老夫与公子顾在寮州城相识，那次老夫受郎中令之命，去查边郡防务。 公子顾也知道，老夫家中向来不富裕，老夫远赴边郡，无非就是想要捞些银子罢了。 剩下的话老夫不说你也猜得出来了。 当时老夫在允州城的时候，韩西城送给老夫两千两银子以及一些金银珠宝。 韩西城送老夫礼物，必然会记在账本上的，大家都是这么做的。 还有就是，老夫回到圣京城之后，还跟韩西城有过四次书信往来，说的也是一些上不了台面的事。 有这两样东西在韩西城手中，只要韩西城被坐实通敌卖国，老夫必然受其牵连。 如此一来，老夫所有的努力都将付之东流，甚至会抄家砍头，家破人亡啊。” 张顾沉吟了片刻，便笑道：“我当是多大的事情呢，不就是这点事儿吗 大人放心，既然晚辈受命去调查韩西城，他若是无事的话，晚辈会将您给他的书信要回来。 若是韩西城有事的话，那晚辈就把他的账册找出来，将有关您的记录抹掉，再把您给他的书信找到带回来给您。” 童政长呼一口气，然后又跪坐起来，给张顾施了一个大礼。 张顾阻止不及，只好挪开了身子，避过了他的一礼。 “公子顾的恩情老夫铭记在心。”童政沉声说道：“以后公子顾但有需要老夫出力之处，只管跟老夫说，老夫一定全力相助。” 张顾说道：“大人太客气了，您对晚辈可是忘年相交，晚辈对您是亦师亦友。 在这个时候帮大人一把也是应有之义，大人切不可再多礼了。 不然咱们的关系就太生分了。” 童政的脸色缓和了一些，总是能见到血色了，重新坐下来之后，便叹道：“幸亏老夫今日请公子顾来了，不然都不知道韩西城有通敌卖国之嫌。 若是等到事发了，老夫想要补救都无从下手了。 看来老夫的运气还是不错，这等关键的时候就得到了公子顾的援手。” 张顾笑道：“这也是说明大人您还有更好的运势可走，因此大人也不必担心，晚辈一定帮您把这事儿办得妥帖就是。” 童政以茶代酒敬了张顾一杯，这才算是心神安定下来。 “公子顾，陈卓那里你打算怎么办”童政问道。 张顾笑道：“这个简单，大人帮着晚辈找来一些陈卓写的东西，晚辈找人按照他的笔迹仿写几封他写给韩西城的书信。 只要里面写得两人关系亲近一些，然后再说一些隐晦不明的话，这样就能把他牵扯下来了。 晚辈去到允州郡顶多一个月，等调查完韩西城之事，估计也就是一个半月左右。 到时晚辈再叫人把仿造的书信快马送回来。 只要大人能拖住陈卓一段时间，咱们就能彻底解决他了。” 童政朝着张顾竖了一下大拇指，说道：“公子顾好计策，仿写书信的事你就不必找别人了，这事儿交给老夫便是。 老夫最擅长仿写他人笔迹，完全可以以假乱真，就是陈卓自己看，保证他都认不出真假来。 咱们做的事情都是机密至极的，能不假手于人最好。 给老夫一天时间，老夫便能炮制出三五封信来。” 张顾没想到童政还有这一手技能，也是十分吃惊，笑道：“想不到大人还会这手技能，晚辈佩服。 那这事儿就交给大人您了，晚辈后日离京，明晚晚辈就派人来大人府上取，如何” 童政说道：“好，明晚你派人来取便是。” 两个人又商议了一些对付陈公公的细节，特别仔细商量了张顾不在圣京城这段时间，童政如何拖住陈公公，给他争取时间。 其实拖住陈公公的办法很简单，那就是童政拖着不把宝丰行的人手和账册等等交到陈公公手中。 理由也很简单，因为皇帝说了，陈公公是给童政帮忙，而不是接手。 只要童政坚持住这一点，陈公公就不敢大张旗鼓的夺权，只能一点点的来抢童政手中的权力。 张顾要求童政能坚持住最少两个月，自己那边必然能把伪造的信送回来。 只要陈公公沾染上了谋反之事，皇帝就算是再宠信他，也不会饶过他。 从童府回到家中，张顾先是跟程风聊了一阵，这才回到后院儿。 胖妞和桃桃碧羽正在忙着收拾东西，都是要带给老张两口子的东西。 张顾见她们弄了许多大包小包的，也没阻止她们。 既然是回老家成亲，自然要多带一些东西回去才行，这才合道理。 大不了到了玉华镇就把东西丢给杜仲，然后众人轻装赶路。 要是速度够快的话，没准还能追上离开圣京城十余天的老杜他们。 老杜他们可是带着百余车的货物赶路，速度慢得很。 第308章 太不地道了 对于童政和韩西昌之间纠葛，张顾倒是没放在心上。 如果韩西城没有问题的话，那么童政和韩西昌之间的关系那就是官场上再普通不过的交往了。 但是韩西城如果犯事的话，别说四封信了，就是一封信，也足以让童政前程丧尽。 要是两人在信中说的话再暧昧一些，那就是抄家灭族之祸。 一个皇朝最怕的是什么除了造反还是造反，没有别的。 因此不管是哪个皇朝对于造反之事的态度都是出奇的一致，那便是斩尽杀绝，不留后患，宁可错杀一千也不会放过一个。 不过张顾也很清楚，只要把童政和韩西城两个人之间交往的证据毁灭掉，那就屁事没有。 对于帮童政一把，张顾还是很愿意的，这个老家伙对自己的欣赏绝对是真的，不是假的。 至于二人之间的交情，张顾觉得忘年交算得上，但是生死之交却未必。 童政对于功名利禄的热衷，注定这人只可以共富贵，不能共患难。 张顾觉得自己身边的朋友能够共患难同富贵的人，只有程风或许能够做到。 不过这也不影响张顾帮童政一把，毕竟人的这辈子交往的并不会都是生死之交。 回到家中，张顾跟程风聊了一会儿，便回去后院了。 今晚胖妞开恩，让桃桃睡在张顾房中，不过还是偷偷地嘱咐了一下张顾，让他不能折腾到太晚。 张顾倒是想多折腾一下，奈何桃桃不配合他，只是放松了一下就睡了。 第二天早上起来，张顾精神气爽，吃过了早饭就跟老胡、程风以及胖妞一起，骑马直奔圣京城外。 今日的目标是圣京城江湖英雄榜上排名第三的田猛。 原本张顾没想着带胖妞一起去，但是胖妞知道田猛是以剑术见长的高手，就非要跟着一起去不可。 张顾就是一个没骨气的，胖妞很胖的时候他还能大义凛然的拒绝胖妞的要求。 而现在胖妞美得跟个天仙似的，又被他给祸害了，他就没了拒绝的勇气。 因此胖妞只是撒了一下娇，张顾就投降了。 于是四个人便直奔距离圣京城五十里外的跑马山。 之所以叫跑马山，是因为从圣京城到那里刚好是五十里的一马平川，而好的战马快速急奔的情况下，一口气也就只能跑五十里，再多了就伤马了。 张顾四人自然不必纵马急奔，只是一边欣赏着风景一边赶路就是。 而且现在正是早上，天亮也没多久，天气凉爽，很适合在野外骑行。 老胡是第一次见到胖妞，或者说是第一次见到胖妞的真面目。 以前他跟着张顾去玉华镇抓易东的时候，胖妞是以虬髯大汉的模样见人的，因此这次他也没认出胖妞就是他见过的那个虬髯大汉。 对于胖妞，老胡很是好奇。 他倒不是好奇胖妞生得美丽，而是好奇胖妞身后背着的那个大剑是不是真的。 老胡也是练武之人，自然能够一眼看出那样一把大剑会有多重。 如果前面跟自家大人并肩骑行的美人儿背着的那柄大剑是真的，那么那个美人儿的武艺就不知道要高到什么地步了。 老胡甚至觉得胖妞背上的大剑应给跟胖妞的体重差不多了。 四个人游山玩水一般的到了跑马山。 田猛的住处就在镇子东面三里处的一个竹林中。 从一条小路往竹林中走，小路的两边都是姹紫嫣红的野花。 这些野花一看就不是真的野生的，应该是人工种植的，不然不会只生在小路的两边，而竹林里却是稀稀拉拉的不多一些。 走在鲜花相伴的小路上，胖妞一边欣赏着野花一边对张顾说道。“张顾，这里真好，以后咱们也找个竹林住吧，也在路边种上这样的花。” 张顾笑道：“回头咱们就在玉华镇上卖下几十亩的田地，都种上竹子，用不了两年，就是这样的竹林了。 到时候咱们就在竹林中建一片竹舍，这些花咱们也种得多一些，种得满竹林都是。” “真的吗”胖妞欢喜的问道。 张顾笑道：“当然是真的了，几十亩地也没多少钱，到时咱们在竹林里再挖一个几亩大的水塘，水塘里种上荷花，竹舍就建在水塘边上。 到时咱们还可以在水塘上泛舟，那才叫舒服呢。” 胖妞听张顾这么说，脑海中已经有了竹林、荷花塘、竹舍、泛舟等等景象，顿时愈发的憧憬起来。 “那咱们的竹舍叫什么名字好”胖妞欣喜的看着张顾问道。 张顾笑道：“就叫陶然居好了。” “这个名字好，那就叫陶然居了。”胖妞笑道。 跟在二人身后的程风见张顾在那里信口开河的哄着胖妞，便转头看着老胡，然后朝着张顾和胖妞的背影撇撇嘴，那意思是张顾惯会哄人。 老胡却是对自家大人哄女人的手段颇为赞赏，见程风撇嘴，他便伸出大拇指比划了一下，那意思就是不赞同程风的看法。 程风张着嘴，无声的仰天笑了笑，便不在说话了。 这时胖妞又说道：“咱们来的路上有一大片的桃林，再过一些时日，桃花开了之后，不知道有多美呢。 可惜啊，咱们明日就要回去寮州郡了，不然就能在桃花开的时候去赏桃花了。 咱们这次要回去三个月，回来的时候桃花都没了。” 张顾笑道：“你既然喜欢桃花，那咱们就在竹林旁边再买下几十亩地种桃树好了，也在桃树林中挖一个七八亩的水塘。 在水塘边上再建一片房舍，也取名叫桃然居，只是换成桃花的桃字，你觉得如何” “真的吗”胖妞似乎很喜欢张顾给她画大饼，且不管张顾说得是真是假，她都很高兴。 这时程风笑道：“张老弟，你为了哄弟妹开心，倒是舍得下血本啊。 这么一会儿的功夫，你是又种竹林，又种桃林的，而且一种都是几十亩的那种。 张老弟，哥哥我和老胡可都听着呢，你别把牛吹出去了，最后就剩下一张嘴，说的都是空话。” 张顾哈哈大笑，说道：“程大哥，你这人太没意思，我正哄莹儿开心呢，你跑来煞风景，太不地道了。” 第309章 饕餮会 四个人说说笑笑的往竹林里走了有二里路，张顾跟胖妞画大饼的景象就出现在眼前了。 竹林中还真有一个五六亩大小的水塘，水塘中满是荷叶，只是荷花还没有开放。 在水塘边上有四五间用竹子搭建的房舍，房顶上铺的都是茅草。 这番悠然的画面，让人心里即刻就安静了下来。 几个人刚刚走近水塘，对面的竹舍中就传来一阵犬吠声。 跟着一只黄狗从竹舍里跑出来，跑到水塘边的平台上朝着他们狂叫着。 跟着竹舍中就走出两个人来，是一男一女，穿着也是家居的常服，站在竹舍门口朝着张顾他们这边看过来。 这时老胡就高声喊道：“田老弟，我是老胡，哥哥我带着好酒来了。 弟妹，今日我要吃你做的红烧鲤鱼。” 一句话，就能看出老胡跟田猛很熟悉，而且应该还是常客那种。 竹舍前的那个男子高声笑道：“胡一刀，你这次居然舍得带酒来了稀奇啊。” 说着，他便与那女子从竹舍那边朝着张顾这边迎了过来。 两边相见，自是一番介绍。 此时张顾才知道那女子则是田猛的妻子田冯氏。 他们夫妻两个看着都不算大，田猛看着也就是三十岁上下的样子，而田冯氏看着只有二十五六岁而已。 田猛早就接到了老胡叫人送来的消息，知道张顾今日要前来相邀，已经准备好了酒菜。 一行人到了竹舍中坐下，田冯氏便去忙着做菜了。 胖妞见状，也知道自己不能坐在这里等着吃，而是要帮忙才行，这是女子的本分。 于是她口中喊着冯姐姐，跟着田冯氏一起去忙活了。 老胡把来意又讲了一遍，而后说道：“田老弟，这次是哥哥我的顶头上司相邀，这个面子你得给哥哥我吧” 田猛笑道：“那是自然，你胡一刀开口了，我能拒绝吗 只是我要去的话，可不是一个人去，你弟妹也要跟着一起去。 胡一刀，我们出了两个人，这酬劳可就不是一千两了，而是两千两银子，这个价格合理吧” 老胡有些吃惊，转头看向张顾，毕竟出银子的是张顾。 张顾想也没想，便笑道：“那就这么定了，张某多谢田兄伉俪了。” 老胡大喜，对张顾笑道：“大人您知道田老弟在英雄榜上排名第三，你不知道的是，如果田家弟妹能上榜的话，这第三的位置就是田家弟妹的了。” 张顾和程风都是吃了一惊，他们都没有看出那么一个柔弱的女子居然还是个高手。 要说张顾看不出来也正常，他不会丝毫武功。 但是程风也没看出来，那就有些奇怪了。 “弟妹的武功如此高超半点也看不出来啊。”程风惊讶的说道。 田猛笑道：“小弟和内人练的都是内家功夫，剑术也走的是轻灵一道，程兄看不出来也是正常的。” 程风笑道：“原来如此，原本来之前还想着跟田老弟比试一下呢，现在就算了。 我练的是横练功夫，走得是刚猛一道，最怕的就是轻灵一道，人打不着不说，自己都累死了。” 众人一阵大笑，田猛笑道：“俗话说刚不可久，柔不可守，程大哥要是一味猛攻的话，小弟也只能退避三舍，逃路要紧。” 大家说得都是客气话，这气氛自然会很好。 等着酒菜上来，众人坐下来喝酒聊天，一时间也是十分畅快。 这些人中最开心的就是张顾了，原本想着来请一个高手，没想到居然还多送了一个，这可是难得的好事儿。 到了此时，张顾已经不担心允州郡之行了。 身边有这么多高手，再加上程风在允州郡的人手，张顾觉得自己就算是干不掉韩西城，想要全身而退却是不难。 胖妞、程风、秋重、王朝林、田猛、田冯氏，这样六个高手在身边，就算是遇到几百马匪，想必也能保住小命了。 一顿酒一直喝到了下午，张顾和程风四人才带着醉意离开了跑马山。 田猛夫妇一直将张顾他们送到了竹林外面。 看着张顾四人走远了，田冯氏才对田猛说道：“没想到啊，军令大人派去允州郡的人居然是这么一个小子。 而且还是监察寺寺狱的狱掾。 小小年纪已经是从七品的官阶了，着实让人意外。 只是不知道这个小子能否胜任这次任务，真不知道军令大人是怎么想的，派了这么一个毛头小子去办那么重要的差事。” 田猛嗯了一声，笑道：“想必这小子有过人之处吧，不然军令大人也不会派他去。 小小年纪就是从七品，前程远大啊。 咱们在监察寺厮混了十几年，现在也不过就是从六品而已，还是一个虚职。 这小子到底有什么能耐能让军令大人如此青睐。” 田冯氏笑道：“你现在觉得不舒服了当年大人可是要你离开饕餮会，你偏偏不干，贪图饕餮会自由一些。 如果你早就回到衙门里去，没准你现在就是二十四尉执中的一个了，就是四大都尉执中都可能有你的一席之地了。 现在看着别人眼红了，你又怪得了谁” 田猛哈哈一笑道：“我就是说说而已，现在让我选的话，我还是选择呆在饕餮会中。 呵呵，现在咱们的官职也不低，饷银更是不低，而且一年到头也没什么任务，这样的清闲日子多好 只是没想到那小子居然能找到咱们的头上来，好好的清闲日子过不了了。” 田冯氏伸手牵住田猛的手，往竹林里走去，口中笑道：“军令大人还说让咱们去跟他毛遂自荐呢，结果人家自己找上门来了。 这样也好，要是咱们自己找上门去，他未必就敢用咱们。 回头这个事情也要报给军令大人知道才行，免得以后再解释会很麻烦。” 田猛点了点头，说道：“这样也好，咱们两个也有快两年时间没出去走走了，这次刚好可以出去松松筋骨。 媛儿，你感觉到没有那小子的未婚妻子也是一个高手，你看到她马背上的大剑没有” “看到了。”田冯氏说道：“那大剑如果是真的，至少七八十斤重。 能用这样的重剑，走的必然是刚猛的路子。 只是我实在看不出那个杜莹莹纤弱的身子练得是横练功夫，除非她是天生的力大无穷。” 第310章 跟老子冲上去杀人啊 出了鼓山已经五天了，再有十天左右就能进到寮州郡地界。 而再往前走一天，就是允州郡地界。 眼看中午了，老杜让车队都停了下来，开始生火做饭，然后休息一个时辰再继续赶路。 从圣京城出来，一路上把货物送到沿途的州郡，同时也在沿途的州郡装上货物，运往下一个州郡，或者是更远的州郡。 这一次圣京城之行，对杜家车马行来说是一个难得的发展机会。 从圣京城运货回来，路过每一个州郡都能建立一个或者是几个帮着杜家车马行寻找运送货物的网点。 就像是张顾前前一世的那种配货站一样的网点。 这样一来，以后杜家的车马行来回走圣京城到寮州郡这条路，就不会没有货物可运送。 因此这一路走来虽然是慢了一些，但也为以后的生意打下了一个好的基础。 官道两边都种植有树，而且还是几十年的大树，因此车队可以在树荫下停着，人和马都能好好的休息一下。 那些车夫先是把马车凑到一处，七八辆马车围成一个小圈，然后才把挽马解下来，牵到一边吃草喝水。 这样做的好处就是，如果有马匪或者是山匪来袭的时候，就可以依靠这些马车围成的圈子作为防御。 那些不能骑马作战的车夫可以依靠这些马车圈子当成防御的矮墙，躲在里面朝外面射箭。 这是那些马夫最好的防御办法。 出了鼓山，又快到允州郡了，老杜也开始小心起来，就算是车队休息，也往两边派了几个人去警戒。 因为允州郡已经是边郡了，戎国的马匪时常会越过边境来这边劫掠。 因此整个车队都开始进入到了紧张状态，每个人不管是休息还是赶路的时候，兵刃都不会离开身边。 杜家车马行不论是马夫还是护卫都是有武艺在身的，都是这些年老杜父子一点点教出来的。 而且这些护卫中还有很多是老杜当年在戎国草原上当马匪头子时带领的老弟兄。 如果以战力来说，寮州郡周边六个边郡的车马行中，杜家的车马行的战力应该算得上是首屈一指了。 挽马都从马车上解下来，拴在路边的树下吃草喝水。 那些车夫和护卫也是七八个人一伙，开始生火烧水，烤着随身带的干粮吃。 老杜坐在一棵大树的树荫下，喝着茶水，看着车队的那些人在忙活着。 杜松可没有老杜那么清闲，他要检查一下整个车队的情况，没有什么异状，他才能坐下来喝水吃东西。 比如他要检查一下绑货物的绳子有没有松开； 要检查一下那些挽马有没有受伤的； 还要检查那些马车的车轮有没有要坏的迹象。 虽然这些活儿那些马夫也会去做，但是作为车马行的东家，一样要注意这些。 因为说不定就有马夫疏忽大意了，出了问题而不知道。 要知道只要有一辆马车出问题，整个车队都要停下来等着那辆马车修好。 将整个车队都看了一遍，没有什么问题，杜松才奔到老杜这里，跳下马来，说道：“爹，没什么事，都挺好。” 老杜嗯了一声，说道：“坐下喝口水吧，一会儿我看着，你好好的睡一觉，下午还要你盯着才行。” 杜松在老杜旁边坐下来，拿起葫芦打开盖子，咕噜噜的喝了一通。 然后一抹嘴说道：“快到木城了，到那里咱们也可以歇息两天了。 这一路可是累得够呛，咱们家还是第一次走这么远的路。” 老杜说道：“是啊，第一次走这么远，以后咱们家的车马行也算是大车马行了。 寮州郡和渝州郡能走圣京城的车马行可就咱们这一家。 回去寮方城，咱们家也要招人手了，现在的人手可不够用了。 开了圣京城这条路，那些短的路线也不能停了，不然就是吃力不讨好了。” 杜松点了点头，说道：“是得招人手了，老二现在在圣京城扎根了，家里能带队的就少了一个。 得从家里的老人儿中挑几个出来，让他们学着带队。” 老杜说道：“等再走一趟圣京城之后也就冬天了，我走一趟戎国草原，看看能不能招一些人手回来。 这车马行不能少了好手护卫，咱们自家教出来的那些小子，到底是少了些狠劲，压不住阵啊。” 杜家搞了十几年的车马行，老杜当年带出来的那些弟兄们很多已经老了。 有的离开了杜家，自己找门路去了。 还有一些弟兄在护卫货物的时候，跟山匪马匪厮杀而折损掉了。 因此这些年以来，杜家的很多护卫都是老杜在草原上找回来的，都是一些被他说服了，愿意吃安生饭的马匪。 只有这样不断的补充新鲜血液进来，杜家的车马行才一点点的做大。 父子俩个正说着话，就听到西面传来一阵号角声。 “马匪。”老杜父子同时大叫一声，跳起身来。 “上马，刀出鞘，弓上弦。”杜松高声喊着，牵过战马就跃上马背。 老杜也跳上战马，抽出横刀，同时高声喝道：“上马，刀出鞘，弓上弦，快快快。 老李你们跟我来。” 随着老夫父子的喊声，那些护卫扔下手中的东西，提着横刀纷纷跃上马背，同时也将弓弩取出来，拉上了弓弦，弩箭也放进了箭槽。 那些马夫也是取出了弓弩，纷纷上弦，躲进了马车围成的圈子里，弓箭都对准了外面。 而那些护卫则是上马之后，大部分朝着杜松追了过去，一部分则是跟着老杜朝着相反的方向奔过去。 号角声是西面传过来的，说明马匪是从西面来的，因此杜松带着大部分护卫朝着那个方向奔去。 但是东面也不能不防，没准会有一些马匪绕道过去，从车队的后面偷袭。 这时老杜放出去三四里之外警戒的护卫也纵马急回来，去了三个，只回来了一个。 “少爷，马匪来了，至少五百余人。”那个护卫高声喊道。 其实也不用他喊了，因为杜松已经看到了奔袭过来的马匪了，只是从滚滚的烟尘看，就知道这些马匪不会少于五百人。 “箭矢阵，跟老子冲上去杀人啊。”杜松大喝一声，横刀抽出刀鞘，左手则是端好了弓弩，然后双腿一夹马腹，率先朝着那些马匪冲了过去。 第311章 冲阵，冲阵 面对着马匪来袭，被动的防御是行不通的，那些马匪会一点点的耗死你。 因此要想赶走这些马匪，只能硬着头皮冲上去，依靠着战力和凶狠的杀意，以及大量的杀死杀伤那些马匪，才能让他们知难而退。 马匪的战力可以很高，也可以很低。 至于高低就要看他们打得顺不顺手，如果顺手的话，他们的战力就会很高。 如果打得不顺手的话，那战力就会很低，说不定见到势头不好，转头就跑。 杜松带的杜家护卫也就百余人，不过每人手中都有一把弩弓。 只是两队相冲，他们只有射出两箭的机会，然后就要跟马匪拼横刀了。 就在杜松带着百余护卫朝着马匪冲过去的时候，张顾他们已经距离杜家车队只有六七里了。 胖妞看着地上的车辙和马粪，用木棍把马粪敲碎，看了看，又嗅了一下马粪的味道，起身对张顾笑道：“我家的车队离着不远了，最多不会超过十里。 咱们让马跑起来，一刻钟时间便能追上。” 说完，她便走到战马边上，纵身一跃，跃到了马背上。 “你们看那边。”老胡突然指着前面高声喊道。 众人朝着老胡所指的方向看去，就见到远处的半空中腾起一片烟雾。 “那是怎么回事”秋重问道。 这时程风和胖妞同时惊呼一声：“马匪，是马匪。” 胖妞叫道：“有马匪截杀我家车队。” 她口中喊着，猛的一夹马腹，马鞭在马屁股上一抽，大喝一声就纵马冲了出去。 程风抽出横刀，一抖马缰就跟了上去，口中喝道：“兄弟们，杀马匪啊。” 张顾这时也弄明白是怎么回事了，朝着老胡他们喝道：“走啊，跟我杀过去，救我老丈人和大舅哥。” 说完，他也纵马急奔过去。 老胡等人都是听命张顾的，这时见他都冲上去了，也都抽出武器来，跟着张顾急奔起来。 老胡就护在张顾身边，不肯远离半步。 他可是知道张顾没有半点武艺，自己要是不在身边护着，自己的大人很容易就被马匪砍了脑袋去。 自己以后的升官发财可都是靠着这位小爷呢，可不能让他折损在这里。 张顾带着除了老胡以外的六大高手在十几天以前就离开了圣京城。 他们都是一人双马，又没带什么重物，因此一路行来速度很快，只是十几天时间，就追上了杜家的车队。 原本想着跟杜家车队汇合到一起以后再好好的休息一下，没想到眼看就要跟杜家车队汇合了，杜家车队居然遇到了马匪。 就在张顾等人朝着杜家车队急奔过去的时候，杜松手中的弓弩已经射出了一箭。 一百余支弩箭朝着急奔过来的马匪飞过去，顿时射翻了二十几个马匪。 好在那些马匪都不富裕，穷得连弓箭都没后，除了横刀和狼牙棒等近身兵器之外，也没有什么远程攻击手段。 只能被动的靠着手中的圆木盾挡住杜松他们的箭矢。 不过也正是他们有木盾在手，杜松他们的箭矢射翻的马匪也没多少。 当第二轮弩箭射出去之后，马匪又折损了二三十人。 两箭射完杜松和杜家的护卫便将弩弓挂在马鞍上，然后挥舞着横刀厉声嚎叫着冲了上去。 杜家护卫摆出来的箭矢阵型，以杜松为首，像是一支利箭一般冲进了马匪的队伍里。 横刀翻飞，兵器撞击的声音大作，同时哀嚎声也响了起来。 杜松用的是双刀，左右开弓，两刀砍过去，就是两个马匪落下马去，被战马的蹄子踩得稀烂。 杜家护卫的战力很强，不是那些没有经过系统训练的马匪能比的。 因此这百余人冲进马匪的队伍中之后，就像是烙铁放到了凝固的荤油之中，一下子就冲了进去。 横刀相互劈砍着，头颅和残肢断臂也在半空中飞了起来，有马匪的，也有杜家护卫的。 杜松的身后跟着的是护卫中武艺最好的七八个，因此有他们一帮人在前，所遇到的马匪被纷纷砍下马去。 杜家的护卫在他们带领下很快就穿透了马匪的队伍。 一次对插厮杀，杜家的护卫也折损了二十余人。 而马匪折损得更多一些，足有五十余人。 杜松带着余下的护卫奔出了半里之后，便调转马头，然后怒喝一声：“弓弩上弦。” 说着，他便取下弓弩来，将弓弩上弦，在箭槽中放上箭矢，然后厉声大吼，又纵马冲了上去。 杜家的那些护卫也是一样，弓弩上弦，箭矢落槽，嘶吼着跟在杜松身后。 那些马匪也是同样的动作，冲出一段距离之后，也纷纷的调转马头，同样变成了箭矢形状的冲阵阵势，朝着杜松他们冲过来。 轻骑马战就是这样，就是要靠着相互冲阵来产生大面积的杀伤。 同时这样的冲阵最忌讳的就是混战，一旦双方搅在一起厮杀的话，人数少的就要吃大亏了。 杜松这边人少，不敢跟马匪纠缠在一起厮杀，只能用反复的冲阵消磨掉马匪的锐气。 马匪的锐气一旦消失了，即刻就能成为一团散沙，只要一次冲锋，他们就能四散而逃。 杜仲催动着战马狂奔起来，深吸一口气，将两把横扫横在左右，死死的卡在马鞍子上。 这次他要靠着战马的狂奔之力，在马匪的队伍中冲出一条血路来。 此时的杜松浑身上下满是血迹，从外表看，根本看不出他有没有受伤。 杜松那边的战马越来越快，那些马匪的战马也是一样。 那马匪头子也很清楚，跟杜家护卫相互冲阵，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要是不干掉这一百余人的护卫队伍，他们根本不可能抢劫得手。 因此对他们双方来说，这次都是死战。 弩箭飞起，像是一片小小的乌云一般落到马匪群中，又射翻了二三十个马匪。 跟着两个队伍再一次撞在一处，又是鲜血横飞，哀嚎声四起。 杜松的战马冲进马匪群中，一路横着过去，直接将七八扫下战马。 但此时杜松的势头也被扼制住了，他只好将两把横刀从马鞍上取下来，挥舞着朝着那些马匪砍过去。 第312章 杀人者胖妞 这时老杜已经带着余下的二十余人朝着这边冲杀过来。 他原本是去东边防御的，奔出二里之后，见那边没有马匪，便带着人冲杀回来。 等老杜带着人冲过来，杜松已经带着人再一次穿透了马匪的战阵，跟老杜的人汇合在一起。 这一次冲阵比上一次冲阵更为惨烈一些，杜家的护卫折损了三十余人。 而马匪那边的折损更大，七十余人被砍到马下。 老杜看了看马匪那边，说道：“再来两次狠的，他们就散了，他们已经没了锐气。” 杜松回头看看自己身后的人，此时杜家护卫加在一起也只有七十余人，要是再来两次的话，估计也就剩下三十来人了。 如果马匪还能剩下两百人的话，他们一定不会轻易退走。 就算是杜家还有一百个马夫，余下这些马匪也不会把他们放在眼中。 如此一来，杜家最后就算是能坚持到胜利，那也是惨胜，今年杜家的车马行也别想再做什么了，没有一年时间，别想缓过劲来。 杜家经营车马行以来，这是第二次面对这样的危机。 老杜说得轻松，就是为了给身后的那些护卫打气。 如果身后的那些护卫的士气散了，他们父子怕是也得死在这里。 “这次我做阵锋，你给我殿后。”老杜说道，同时从衣襟上扯下一跟布条，缠在握着横刀的手上。 “爹，还是我做阵锋吧，我还能再冲一次。”杜松说道。 “狗屁，你再冲一次就完蛋了。”老杜骂道：“这次还……。” 老杜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阵马蹄声。 众人转头看过去，老杜就见到十几匹战马朝着他们这边急奔来，领头的却是一身的红衣飘飘。 “好像是莹儿。”杜松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对老杜说道。 老杜也揉了揉眼睛，仔细的看了一下，说道：“没错，是莹儿。” 杜家的护卫一听是自家大小姐来了，一个个的顿时士气高涨。 杜家大小姐的武艺谁不知道她一个人就顶得上家主爷三个了，由她带着大家冲阵，那可轻松多了，必胜无疑。 胖妞一马当先，身后跟着五个高手，再后面才是张顾和老胡，然后才是他们带来的备用战马。 他们马速很快，不过就是半盏茶的时间，已经冲到了老杜他们近前。 老杜刚喊了一声莹儿，胖妞已经越过他们朝着马匪那边冲了过去，口中喊道：“爹，你们歇息一下，我去杀人。” 跟着就是程风的声音传来：“杜叔，你们歇着，剩下的交给我们。” 秋重他们紧跟在程风身后，在老杜等人面前疾冲而过，朝着马匪那边疯狂一般的冲过去。 这时马匪那边已经调转回头，整理了一下阵型，又朝着老杜他们这边冲杀过来。 杜家的护卫战力很强，但是人数上相差实在是太大了一些。 五比一的差距，让马匪在人数上占据了绝对优势，因此他们即使折损了将近一半的人马，依然不肯退走。 他们这边刚刚冲锋起来，就出现了令他们惊讶的一幕，因为这次对面冲过来的只有六个人。 马匪头子嚎叫了一声：“他们怕了，干掉他们，咱们发大财了。” 那些马匪也嚎叫起来，口中嗷嗷叫着，就朝胖妞他们迎了上去。 这时张顾和老胡也奔到老杜身边停下来，张顾叫道：“伯父，大哥。” 老胡也朝着老杜抱了抱拳，算是见礼了。 老杜父子惊讶的看着张顾，接着老杜就问道：“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张顾说道：“说来话长，伯父，你们别看着啊，莹儿他们都冲上去了。” 这时老杜才一拍脑袋，跟着就举起横刀朝前一挥，喝道：“跟我冲上去杀马匪。” 说完，便一马当先的冲了出去。 杜松见状，喝了一声：“张顾，你在这里别动啊。” 然后也冲上前去，杜家那些护卫即刻跟着他们父子嗷嗷叫着朝着马匪狂扑上去。 当老杜带着人冲上去的时候，胖妞已经冲到了马匪近前。 眼看双方只有两丈的距离了，胖妞大喝一声，双腿一用力，便从马上跃了起来，朝着马匪扑了过去。 人还在半空之中，脚往后一踢，踢在大剑的剑鞘上，大剑即刻脱鞘而出，被她一把抓在手中。 紧接着腰间一用力，大剑便横扫着出去。 此时马匪头子已经冲到了眼前，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胖妞的大剑懒腰斩断，他的战马驮着他的下半身继续往前冲。 而他的上半身却是倒着飞了出去。 胖妞的扑势一衰，从半空中落下来，但是她在那马匪头子的战马背上探脚一点，人又跃上了半空，朝着下一个马匪一剑劈了下去。 那个马匪举刀抵挡，但哪里又得当得住被胖妞连人带刀劈成两半。 胖妞又落在那个马匪的战马背上，跟着蹲身横扫，一把大剑抡圆了，即刻将三个马匪懒腰砍成两截。 接着胖妞又跃了起来，朝着下一个马匪扑去。 这时程风也挥舞着双刀杀进马匪群中，双刀如同两团闪电一般，所过之处，那些马匪纷纷被斩落马下。 杀马匪向来是程风的长项，而且经验十足，因此一冲进马匪群中，便如同杀神一般，横扫挡在他前面和左右的马匪。 转眼之间，便有七八个马匪被他斩落马下。 而秋重四个人的加入，让他们这些人就像是一帮杀神一样，在马匪群中纵横无敌，刀剑所过之处，都是头颅乱飞，残肢断臂乱舞。 张顾在远处看着如同火焰一般在马匪群中纵跃杀人的胖妞，看得心旷神怡。 “大爷的，这才是我的老婆，不但人美得冒泡，杀人也如此勇猛，厉害厉害。”张顾在心里得意的叫道。 胖妞自冲到马匪群中，转眼间已经杀了二十几个人，但却一直没有落到地上，就在那些马匪的战马背上跳来跃去，每一次纵跃总有几个马匪被她斩落马下。 老胡这个时候才见识了胖妞的武功，看得也是瞠目结舌。 其实跟老胡一样震惊的还有秋重和王朝林他们。 这些天以来，他们只知道胖妞应该是个高手，却没想到胖妞的武艺会如此之高。 提着七八十斤的大剑在马匪群中纵跃如飞，每出一剑便能收割几条性命。 虽然这些马匪的武功不值一提，但是能做到胖妞这样的杀人速度，没有极高的武功根本做不到。 第313章 谁有这么大的胆子? 六个高手在马匪群中杀戮，来往冲杀，马匪纷纷落马。 老杜带着人也到了，只是一个冲击，马匪即刻开始四散奔逃。 这时杜家护卫的弓弩就起了作用，一只只的弩箭射出去，只顾得奔逃的马匪开始纷纷跌落马下。 杜家的护卫分工很明确，前面有人将马匪从战马上射下来，后面便有人在补刀。 这一战下来，五百余马匪，最后逃走的只有五六十人而已。 这回不光是杜家的护卫一个个血染衣袍，就是胖妞和程风等人也一样满身的血污。 “爹，你等一下啊，我跟冯姐姐去那边洗一下，回来再跟您聊。” 胖妮身上的鲜血透湿了衣衫，黏在身上十分难受，于是跟老杜喊了一声，就拉着田冯氏找出一身干净衣服来，就朝着河边跑了过去。 程风等人不在意身上的血迹，嘻嘻哈哈的朝着张顾这边走过来。 而杜松则是带着杜家的护卫开始清理战场，救治受伤的杜家护卫，斩杀还活着的马匪。 老杜纵马跑到张顾身前，跳下来马来，对张顾说道：“幸亏你们来得及时，不然咱家就吃大亏了。 跟我说说，你们怎么会来” 张顾见旁边只有老胡在，没有外人，便说道：“监察寺给安排了差事，没办法，只能回来了。 想着等差事办完，就跟莹儿在老家成亲，也免得我爹娘跑一趟圣京城那么辛苦。” 老杜是老江湖了，自然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也就没有问张顾要办什么差事，转头看着杜松带着人清理战场，说道：“这次至少折损四五十人啊。 奶奶的，现在马匪如此嚣张了吗居然敢深入庆国如此之远的地方来抢劫” 张顾说道：“马匪如此嚣张，边军都是吃闲饭的，这事儿回头要跟衙门里汇报一下。” 他说的衙门是指监察寺的衙门，可不是允州郡守府那个衙门。 这时程风等人也过来了，程风哈哈笑道：“过瘾啊，还是在边郡舒服，有马匪可杀。 呆在圣京城能憋闷死个人，打个架都得收敛着点。” 秋重也笑道：“没错，还是在边郡舒坦，老子从来就没有这么痛快的杀过人，这次算是过瘾了，这趟远门出得太值了。” 程风拍了拍秋重的肩膀，笑道：“等到了寮州郡，我带着你去戎国草原。 草原上除了牛羊多以外，马匪也多，我保证你能杀得爽快。” 秋重笑道：“那咱们说好了，等忙完了事情，我一定跟你走一趟草原。” 这时王朝林也半死不活的说道：“带我一个，今天杀得不过瘾。” 张顾朝着程风他们抱拳施礼道：“多谢几位兄长出手相助，小弟在此谢过了。” 老杜也跟着施礼道：“多谢诸位相助，等到了寮方城，杜某大礼相谢。” 程风很老杜很熟悉，便笑道：“杜叔说得哪里话见到马匪人人可杀，有什么可谢的” 田猛走到张顾身边，在他耳边低声说道：“大人，我觉得有些不对头。” “不对头哪里不对了”张顾忙低声问道。 田猛说道：“我看了，那些马匪不光是虎口处有老茧，食指和中指指弯处也有很厚的老茧。 这说明什么说明这些马匪很多是惯用弓箭的。 只有时常练习或者是使用弓箭的人才会在两指上生出老茧。 既然这些马匪是惯用弓箭的，为什么他们此次却没有使用弓箭” 张顾脑袋里灵光一闪，即刻说道：“走，咱们去看看。” 说着便朝着远处的杜松喊道：“大哥，留几个活口啊，留几个活口。” 说完，他便与田猛一起朝着杜松那边走了过去。 老胡向来是不离开张顾左右的，见张顾朝着战场那边去了，忙跟了上去。 三个人走到那些马匪的尸首处，田猛抓起一个马匪的手看了一下，对张顾说道：“大人，你看看这人的手。” 张顾和老胡忙弯下腰去看，果然，那个马匪的右手食指和中指指弯除果然有厚厚的老茧。 “果然如此。”张顾说道：“走，再看看其他的。” 又看了十几个马匪的是尸首，大半人的右手食指和中指的指弯处都有老茧。 张顾叹了口气，说道：“马匪向来不擅长使用弓箭，而这些人都是用攻弓箭的老手。 这也就说明这些马匪是假扮的了，呵呵，谁有这么大的胆子” 老胡心中有数，他是知道张顾回寮州郡是带着监察寺的任务，便说道：“大人，此事事关重大，得仔细调查才行啊。” 张顾笑道；“你这不是废话嘛，咱们是干什么的咱们是监察寺的人，就算是在寺狱办差，那也是监察寺的人啊。 何况这次他们要截杀的是我老丈人和大舅哥，这事儿不可能算了。 老胡，我大舅哥那边弄了几个活口，审问的事儿你擅长，你把他们带到没人的地方问问，问清了就杀了吧。” 老胡应了一声是，便朝着杜松那边走了过去。 田猛说道：“大人，我也跟着去看看吧，老胡的武艺不行，别让那几个马匪伤了他。” 张顾朝着田猛抱了抱拳，说道：“那就辛苦田兄了。” “客气客气。”田猛抱拳回礼，便跟着老胡一起去了。 张顾看着田猛的背影，略微沉思了一下，然后嘴角微微一翘，转身朝着老杜和程风他们那边走了过去。 胖妞和田冯氏在河边洗漱干净了，换了一身干净衣服回来。 程风几人便也拿了一身的干净衣服去河边沐浴一下。 这时杜松也带着人把战场清理干净了，回来对老杜说道：“爹，弟兄们战死三十二个，重伤十七个，轻伤十一个。 重伤的弟兄怕也熬不到木城。” 老杜叹了口气说道：“死了的都烧了吧，带着他们骨灰回去。 吃江湖饭的都是这样，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把命扔在外面了。 还是老规矩，死者每家一百两银子的丧葬费。 再派人快马去去木城的衙门报官，马匪的尸首要交给木城的衙门才行。” 张顾也叹了口气，他知道百两银子对那些护卫的家里来说是不少，但是家中缺了一个重要的劳力，以后的日子也不会好过了。 但世事就是如此，非人力可以扭转，吃江湖饭的，能有好结果的不多。 第314章 敲诈 过了有半个时辰，老胡跟田猛回来了。 老胡将张顾拉到一边，低声说道：“大人，都问出来了，是允州军的人假扮马匪。 说是受了韩西城的命令，截杀官道上的商队。” 张顾眉头皱了起来，问道：“韩西城想要干什么” 老胡说道：“这个就不好说了，或许是图财，或许是图些别的什么” 张顾嗯了一声，转头对田猛问道：“老田，你觉得呢” 田猛没想到张顾会问他的意见，先是愣了一下，而后笑道：“大人，田某就是一个江湖上的厮杀汉子，哪里知道这些事情 不过他既然派人假扮马匪劫掠，无非就是图财吧 这世上最赚钱的生意就是劫掠了，本钱少，获利高。” 张顾微微一笑道：“行了，这事儿你们二人知道就可以了，不要再跟别人说了。” 田猛笑道：“大人怎么说怎么好。” 老胡应了一声是，跟着问道：“大人，接下来咱们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张顾笑道：“咱们先回去寮方城，本官是回来成亲的，这事儿才是最重要的。 要是有时间的话，就查一下此事，毕竟这是咱们监察寺的职责嘛。” 接下来张顾也没闲着，他跟着杜松和胖妞给那些受了伤的护卫一个个的缝合伤口。 一直忙到了天黑，木城衙门的人也来了，带着很多的民壮，开始掩埋那些马匪的尸体。 等那些马匪的尸首都被掩埋了完了，天色也亮了。 木城县衙的班头找到老杜，先是恭喜了一下老杜，说这次绞杀马匪，官府一定会有奖励的。 等老杜客气了几句，那衙役班头便笑道：“杜庄主，马匪们都已经验明正身了，马匪的那些战马都是匪资，我们得带回去跟县令大人交差啊。” 老杜看了一眼张顾，对那班头笑道：“黄班头，按照庆国的律法，杀匪徒者可得匪徒资材。 这些马匪都是我们杀的，他们的战马自然就是我们所得，黄班头说都拿回去交差，有些说不过去吧。 黄班头，你要是看上了哪匹战马，就牵回去好了。 全部都拿回去就没有道理了吧” 杀了四百多马匪，杜家也就得了四百多匹的战马。 这可是一笔不小的缴获，就算在边郡马匹不值钱，但是一匹训练有素的战马怎么也值三十两银子。 这四百五六十匹战马就价值一万四五千两银子。 这些战马都是杜家庄的人用性命换来的，老杜怎么可能给他们 而且老杜还打算给那些战死的弟兄们每家分上几匹战马呢，让他们家里拿去换耕牛，这样那些战死的弟兄家中以后也能活得轻松一些。 要是黄班头不贪心，只是想要几匹战马，老杜也不会不给，可是这黄班头胃口太大了。 那黄班头见老杜不给，脸色顿时就变了，冷笑道：“姓杜的，你别忘了，你们现在可是在我们木城的地头上。 你说你们杀的是马匪我怎么觉得你们是杀的都是我庆国的牧民呢 前段时间我们木城最大的牧主家里可是丢了几百匹战马，他家可是派出了几百人寻找呢。” 老杜呵呵笑道：“黄班头，就算是栽赃也没这么栽赃的，那边可是埋了几百个马匪，你说不是就不是了” “谁说是马匪”黄班头怒道：“分明是赵牧主家寻找丢失马匹的伙计，都被你们给杀了。” 老杜脸色一变，手按在横刀上，盯着黄班头冷笑道：“黄班头，你这么说可就不好了，呵呵，你确定马匪不会去而复返” 黄班头一惊，后退了几步，一手按在横刀上，一手指着老杜喝道：“姓杜的，你想干什么你想杀官造反吗” 张顾见老杜怒了，便朝着老胡示意了一下，让他出面解决。 老胡笑了笑，朝着那个黄班头走过去，手从腰间的锦袋中取出一开铜牌，丢给那个黄班头。 那黄班头没有提防老胡会丢给他东西，手忙脚乱的才接住那块铜牌。 “这是什么”黄班头对老胡喝问道。 老胡笑道：“是什么你不会自己看吗” 黄班头这才低头去看那铜牌，看完之后，手便开始哆嗦起来，看着老胡问道：“是监……监察寺” 老胡笑道：“你认识字就好，老子还怕你不识字呢。 你们木城的人胆子很大啊，监察寺看上的东西你们也敢插手” “不不不，小的不敢，小的不敢。”黄班头哆嗦着手，把腰牌递还给老胡，说道：“大人，小的有眼无珠，不知道大人您在。 小的这就回去跟县令大人交差，这就走。” 老胡哈哈一笑，拿回自己的腰牌，放到腰间的口袋中。 然后上前揽住黄班头的肩膀，对他笑道：“功劳你们是有的，回去就说你们协助我们绞杀了四百多马匪。 报功的文书你们可以往上面递，到时候监察寺那边也会认这笔账。 不过我告诉你，你别把我们的差事说出去，要是我听到有消息传出去，呵呵，你们县令和你们全家一个也别想活。 老子会把你们弄到监察寺寺狱里去，让你和你全家都尝尝寺狱的一百零八种刑罚，然后才会让你们全家上西天，记住了吗” 那黄班头已经吓得腿都软了，浑身都在冒冷汗，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说道：“小的记住了，小的记住了，小的只跟县令大人说，绝不跟第三个人说。” 老胡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行了，带你的人走吧，赶紧走，别影响了老子的心情。” “是是是，小的这就带人走。”黄班头连声说道，然后撒腿就跑，口中还在喊着：“走了走了，回去木城跟县令大人交差去了。” 老杜看着老胡吓跑了黄班头，便对张顾说道：“看到没有真是他娘的恼火，家里没有个当官的，一个县衙的班头都敢欺负人。” 张顾笑道：“伯父想要家里出个当官的也不难啊，只要您让大哥出来当官不就可以了” “你大哥大字不识几个，当官也只能入军营去混个官当当。” 老杜叹了口气，接着说道：“可是咱们边郡经常打仗厮杀的，让你大哥进军营我还舍不得呢。” 张顾笑道：“谁说当官就要入军营的只要伯父愿意，小侄自有办法。” 第315章 埋伏 在木城县遇到马匪之后，杜家的车队再没有遇到别的事情。 到了木城，车队也没停，花重金请了两个大夫跟着车队，看护受伤的弟兄们，然后继续朝着允州郡走。 进到允州郡地界，张顾反而不紧张了。 他知道韩西城就算是敢派人假扮马匪截杀商队，也不会在自己的辖地内干这种傻事。 三天时间，车队就到了允州城，老杜没有让车队进允州城，而是绕城而过。 给允州城商家运送的货物就在允州城外十五里的赵家镇交接了。 然后老杜也没有接新的货物，即刻就带着车队朝寮州郡继续进发。 在木城发生了马匪截杀之事，让老杜心有余悸，甚至不敢在允州郡多做停留。 何况杜家车队还带着数百匹战马，更是不适合在允州城停留了。 老杜带着车队走了，张顾让程风和秋重几个人跟着杜家的车队，他则带着胖妞和老胡进了允州城。 允州城有监察寺设立的秘密据点，张顾必须进允州城跟据点的人见一下，了解一下韩西城到底有什么问题。 今天胖妞打扮得很少女，穿着一身淡青色的衣衫，黑呢白底的快靴，就像是一个小丫鬟一样的打扮。 张顾则是一身学子的打扮，一袭青衫，头上带了一顶文人帽，手中拿着一把折扇。 这身打扮一看就是一个偏偏公子，还是正在游学的那种。 老胡是一身管家的打扮，跟在张顾和胖妞身后晃荡着，很有管家的样子。 监察寺在庆国六十四州郡都设有秘密据点，而在西北边郡则是在每个城池都设有据点。 这是为了监视戎国的动向，同时也是在监视边郡的郡守和各个将领的动向。 特别像允州郡、寮州郡和渝州郡这种与戎国草原接壤的边郡，设立的秘密据点就不止一个了。 比如在允州城中就设有三个秘密据点，只是其中两个据点的人都莫名其妙的死了。 也正是如此，这才引起圣京城监察寺的重视。 然后监察寺就派人前来调查此事，结果派来的那批人还没进到允州郡，就被所谓的马匪干掉了。 张顾估计韩西城的人没有发现监察寺在允州城还有一个据点，不然应该早就被一起干掉了。 张顾在周桐那里听到了这些消息，他已经断定了韩西城一定是有大动作，不然没有必要干掉监察寺的人。 既然干掉了监察寺的人，也就说明韩西城的事情已经被监察寺的人知道了，只是还没来得及把消息送回圣京城，就被韩西城连锅端了。 监察寺在允州城仅剩的一个秘密据点是一个皮货铺子。 允州城中做皮货生意的商家很多，在城西有一条街都是皮货行。 因此这个据点建在这里，丝毫不显眼。 张顾和胖妞及老胡进了牛记皮货行，一个小伙计便迎了上来，笑道：“贵客，您是想要什么样的皮子 我们这里牛、马、羊皮都有，还有上好的狐狸皮子和猞猁皮子。” 张顾在铺子里看了一圈，笑道：“小爷我要做笔大生意，这事儿你定不了，叫你家掌柜的来吧。” 那小伙计忙笑道：“贵客，您小瞧小的了，一般的生意小的都能做主，也不知道您要做多大的生意” 老胡恼了，走上前来，在那小伙计的屁股上踢了一脚，骂道：“你心眼儿有毛病啊 我家少爷说你做不了主你就是做不了主，赶紧叫你家掌柜的出来。” 那小伙计被老胡踢了一脚，也不生气，点头哈腰的笑道：“好好好，小的这就把掌柜的喊出来，您几位这边坐一下。” 说着，他把张顾三人引到店里招待客人的桌椅那里坐下来。 先是给张顾和老胡斟了杯茶，这才小跑着去了后面。 没一会儿的功夫，一个五十多岁的胖男人从后面走出来。 见到张顾三人，那男人便笑呵呵的朝着张顾抱拳道：“这位公子，失礼了，小老儿在后面忙着盘账呢，有失远迎，抱歉抱歉。” 张顾刷的一下打开折扇，摇了摇，笑道：“无妨无妨，听说你家的生意说得很大很全，本公子想看看你这里有没有鸡皮卖。” 那掌柜原本还笑呵呵的，听到张顾说买鸡皮，笑容即刻就没了，快步走过来，在张顾身边低声说道：“请后面说话。” 跟着又高声笑道：“有，贵客想要什么都有，不如咱们后面叙话” 张顾合上折扇，在手心里敲了两下，起身笑道：“走吧，这里也不是说话的地儿。” 那掌柜让那小伙计看好了铺子，然后他就带着张顾三人朝着后面走了过去。 一进到后院，老胡突然就抓住那个掌柜的脖子，横刀出鞘，刷的一声将横刀架在了那掌柜的脖子上，喝道：“大人，有埋伏。” 胖妞的反应也极快，就在老胡动手的时候，她已经抽出了腰间的软剑，然后将张顾挡在身后。 就在这时，院子旁边的几个房间中哗啦一下冲出了二十几个人，个个手持弓箭，对准了他们。 “果然有找上门来的。”一个为首的大汉哈哈笑道：“老子在这里等了很久了，终于有人来了。” 张顾也是大吃一惊，他没想到监察寺在允州城的最后一个据点也被人给拔了。 “别动，谁动我就杀了他。”老胡将那个掌柜紧紧的抓在手中，横刀就放在那掌柜脖子边上，只要横刀一划，那掌柜必然会鲜血狂喷，必死无疑。 “杀啊，只管杀便是，你看老子会不会皱一下眉头。”那个大汉笑道。 接着他便厉声喝道：“赶紧投降，不然乱箭射死你们。” 那大汉的声音还没落下，老胡便大喝一声：“护住大人。” 于此同时，他的横刀在那个掌柜脖子上一划，跟着就将他朝着那大汉推了过去，又在后面补上了一脚。 这时胖妞也动了，将手中的软剑舞成了剑花，护住了自己和张顾往铺子那边退去。 “放箭。”那大汉一脚踹开那掌柜的身体，喝道。 “快走。”老胡大喝一声，跟着张顾和胖妞往后退，同时左手向前一甩，手中居然冒出一张网，刷的张开来，足有一丈小，朝着那大汉罩了过去。 那些箭矢射过来，刚好那张大网挡住，搅成一团落在地上。 第316章 那才叫可怕 老胡大喝一声：“带大人快走。” 喊完，他便纵身跃起，挥着横刀朝着那个大汉扑了过去。 老胡很清楚，自己不能给那些人再动用弓箭的机会，不然自家大人必死无疑。 因此他对那大汉也只是虚晃一下，便朝着那些手持弓箭的横扫了过去，一刀挥出，就是连斩三人。 跟着又朝那大汉扑去，那大汉刚将横刀举起抵挡，老胡的脚在地上一蹬，即刻转了方向，朝着旁边那些弓箭手斩了下去。 鲜血横飞，这一刀就将四个弓箭手脖子划开。 此时胖妞倒退着护住张顾，手中软剑舞成了一个光团，将射来的箭矢全部挡在外面。 二人刚刚退进铺子，那个小伙计便手持一把横刀朝着张顾冲了过来。 张顾想也没想，双手前伸，两支淬了剧毒的袖箭便激射出去，钉在那个小伙计的胸前。 那小伙计后退了一步，接着便翻身倒在地上。 张顾转头看到老胡被一群人围在中间，即刻喊道：“去救老胡。” 胖妞刚要拒绝张顾，想带着张顾即刻逃走，就见到院子外面跃进两个人来，定睛一看，正是田猛夫妇。 田猛和田冯氏一跃进来，即刻抽剑朝着那些人扑了过去。 胖妞见状，也松了一口气，对张顾说道：“老田夫妇来了。” 张顾回身看去，就见田猛夫妇如同进入到羊群中的两只猛虎一般，两把长剑东杀西刺，那些弓箭手纷纷倒地。 老胡也是一样，一把横刀使得的极快，一刀刀的劈过去，逼得那个大汉手忙脚乱的抵挡着，接连后退。 “老胡，留活口。”张顾叫道。 不过就是盏茶的时间，院子里的那些弓箭手都死在了田猛夫妇剑下。 而那个大汉也被老胡逼到墙角，一把横刀点在他的咽喉上。 见埋伏的那些人都被干掉了，就剩下一个为首的大汉。 张顾便对胖妞说道：“去把铺子门关了，咱们得问问这个家伙。” 他的话音刚落，就见那个为首的大汉猛的向前一冲，老胡的横刀就刺进了他的咽喉。 接着那大汉就捂着咽喉倒了下去，咽喉中冒出鲜血来，他也是嘶嘶的喘息着，手脚不断的抽动。 老胡哼了一声，一刀刺进那个大汉的心口，让他死了一个痛快。 接着老胡就在那大汉的身上摸了一阵，在他的腰间锦袋中取出一块铁牌。 “大人，是允州军的一个都尉。”老胡看了一下铁牌，对张顾说道。 张顾也没心情问田猛夫妇为什么会跟来，皱着眉头接过老胡递过来的铁牌看了一下，然后放到自己腰间的锦袋中。 “莹儿，铺门关上了吗”张顾对胖妞问道。 “关好了。”胖妞回道。 “老田，麻烦您二位到后面看看还有没有活口。”张顾对田猛夫妇说道。 田猛点了点头，便与田冯氏朝着后院冲了进去。 张顾叹了口气，说道：“韩西城这是要反了，不然他不敢动咱们监察寺的人。 他派允州军假扮马匪四处劫掠，这就是为造反做准备啊。 如今这些人死了，估计他很快就要造反了。 咱们进来此处，应该没有外人会注意到。” 老胡忙道：“大人，接下来该怎么办” 张顾说道：“老胡，你即刻出城，去把程风他们喊回来，咱们要留在城中看看了。 一会儿我们会去一个叫四海楼的酒楼等着你们。” 老胡犹豫了一下，应了一声是，然后朝着胖妞抱拳说道：“杜姑娘，我家大人就拜托您了。” 胖妞点头道：“你放心，我会护住他的。” 老胡道了一声谢，便朝着铺子里面跑去，胖妞也跟了上去，把铺子的门再拴好。 张顾从腰间的锦袋中拿出一双薄牛皮的手套戴在手上，走到那个小伙计的尸首前，把两只袖箭拔下来。 他双手手腕上的袖箭筒中只有六支袖箭，让他舍弃这两支，他还舍不得。 很快，田猛夫妇回来了，田猛说道：“已经仔细的搜过了，没有活口。 大人，这些人既然是允州军的人，估计韩西城要反了。” 张顾皱眉说道：“他造反倒是没什么大不了的，只要其它州郡不跟着他反，他也闹不出多大的动静来。 现在就怕他勾结戎国，如果戎国趁着他造反的时候杀进来，那才叫可怕呢。” 田猛夫妇的脸色大变，他们也知道韩西城要是真的如张顾所说的那样，勾结戎国入侵庆国，庆国靠近戎国的十几个州郡必然生灵涂炭。 即使朝廷派大军来，将戎国的军队赶出庆国，但是依然会有无数的百姓死于这场战争。 “大人，要将此事用八百里加急告知圣京城才行啊。”田猛说道。 张顾苦笑一声道：“我当然知道要把此事迅速告诉圣京城那边，可是允州郡距离圣京城两千余里。 就算是八百里加急送过去，也要六七天时间。 等着朝廷反应过来，调动大军围剿韩西城，至少要一个月时间。 关键是现在韩西城并没有造反，朝廷会相信监察寺的消息而开始筹备围剿韩西城吗 如果朝廷再派人来调查此事，或者是撤换韩西城，那又不知道等到什么时候了。 韩西城已经拔了咱们监察寺的三个据点，这就说明他很快就要反了。 因此当务之急是先收拾了韩西城，不给他造反的机会。 现在就算是要送八百里加急去圣京城，咱们派谁去咱们的身份不能公开，驿站更不能用了，八百里加急暂时别想了。” 田猛听到张顾说“咱们监察寺”五个字，就知道张顾已经发现了他的身份，或者是怀疑了他们夫妇的身份。 不过张顾既然没有直接点出来，田猛也就继续装糊涂，假装没有听出来，说道：“大人，你打算怎么拿下韩西城 咱们总不能冲到韩西城的府邸去，将他乱刀砍死吧 既然韩西城有造反的打算，估计他府中和身边已经是护卫重重，咱们要是冲进去，估计会被乱箭射死。” 张顾沉吟了片刻，说道：“总有机会的，等老胡他们回来，咱们再商量一下。 韩西城这边还不是最重要的。 重要的是咱们要弄清楚其它几个州郡有没有跟韩西城有牵连，要是他们同流合污的话，那才叫可怕。” 第317章 那咱们怎么办? 将牛记皮货行的大门从里面闩好，田猛这才从后院儿的院墙跳出去，追上张顾三人。 叫四海酒楼的酒楼似乎每个城池都有一个，允州城也不例外。 上次张顾为了解救老杜父子，曾经来过允州城，程风带着他到这个酒楼喝过酒。 原本张顾还想着让程风他们到青楼里碰头呢，后来一想，胖妞和田冯氏都在，带着她们两个女人去青楼，实在是有些不妥。 这才把四海酒楼当做碰头的地方。 此时出现在四海酒楼的张顾和胖妞以及田猛夫妇都换了装扮。 张顾的嘴上被胖妞贴上了三缕胡须，原本白皙的小白脸也弄成了半黑不黑的，看着像是一个乡下的教书先生。 而胖妞自己则是又装扮成虬髯汉子的模样，半点美人儿的样子都没有了。 倒是田猛夫妇没有化装，只是换了一身衣服而已，他们两个人不是从正门进到牛记皮货行的，也没有外人见到。 好在胖妞已经习惯带着一些化装的东西在身上，不然她和张顾两个人想变个模样都难。 四个人在四海酒楼的二楼要了一间靠着街道的雅间，点了一桌子的酒菜，边吃喝边盯着楼下的街道。 没等多久，老胡就带着程风和王朝林以及秋重来了。 田猛朝着窗外摆了摆手，老胡几个人就见到了。 四个人上到楼上，进了雅间，程风便问道：“怎么样了” 张顾招呼着他们坐下，这才低声说道：“据点那边没留下活口，估计等他们发现也要到天黑之后了，或者是明天一早。 杜伯父他们那边怎么样了” 程风说道：“我已经让他们到程家堡暂时停留一段时间。 这个时候继续赶路太危险了，咱们又没跟着。” 张顾点了点头，看了一眼胖妞，然后说道：“这样也好，他们这个时候赶路我也不放心。” 说到这里，他在众人的脸上看了一圈，而后低声说道：“诸位，这个时候我也不瞒着大家了，跟你们说一下我来允州郡的目的。 之所以告诉大家，就是让大家心里有个准备，知道咱们面对的是什么样的危险。” 他的话让众人的神色都是一紧，包括田猛夫妇也是一样。 田猛夫妇从周桐那里得到的命令是保护张顾的安全，听从张顾的指挥，并没有跟他们说张顾要做什么。 到现在为止，他们只是猜测出了一些端倪而已。 当然，程风是知道张顾来允州郡做什么的。 张顾看了一下众人的脸色，接着说道：“跟你们说实话，我这次是奉监察寺军令周大人的命令，前来允州郡暗中调查允州军通敌卖国之事。 监察寺上一次派来调查韩西城的人，被韩西城派人假扮马匪给截杀在半路上了。 因此周大人才把我这个毫不起眼的寺狱狱掾派来了。 为了不引起韩西城的注意，我才托词成婚，暗中调查韩西城之事。 监察寺在允州城的三处据点都被韩西城的人给拔了，这就说明韩西城已经确定会造反了。 只是不知道他会在什么时候造反，会不会勾结戎国，引戎国大军内侵。” 张顾的话让在坐的众人都是倒吸一口凉气，气氛也更加凝重起来。 “我觉得就算是韩西城没有勾结戎国，但是只要他造反了，戎国必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张顾继续说道：“因此无论如何，咱们也得阻止韩西城造反。 军令大人给我的权力很大，只要确定了韩西城有反意，我便可以将其擒拿斩杀。 同时，允、寮、渝三州郡，任何人跟韩西城有牵连，我也可以先斩后奏。” 他说着，从腰间的锦袋里取出一个小袋子。 再把那小袋子打开，从里面取出一张丝绵纸来，当着大家的面打开，展示给众人看。 之所以要把周桐亲手写的手令拿给众人看，就是让他们知道这事儿已经容不得他们退出了。 同时也是在告诉田猛夫妇，要百分百的服从他的领导，不要弄什么幺蛾子出来。 估计大家都看清了，张顾这才把周桐的手令收起来，放到腰间锦袋中。 然后接着说道：“在我看来，监察寺给出的奖赏不算什么，无非就是官职和钱财罢了。 我看重的是韩西城造反之事。 大家都知道，只要韩西城反了，允寮渝三郡乃至周围的州郡必然会陷入战火之中。 城池会被毁掉，无数的百姓会被屠杀，会血流成河，会有无数人家破人亡，妻离子散。 就算是为了这些无辜百姓，为了庆国，咱们也要阻止韩西城造反。 事情大家都清楚了，咱们商量一下怎么办才好。” 众人沉默起来，他们也听出了这件事的可怕之处。 而且他们现在已经深陷其中，想要这个时候脱离出去已经是不可能了。 如果这个时候跑了，那么整个庆国都没有自己的立身之地了，甚至躲到天涯海角，监察寺也不会放过自己。 不过让他们想办法出来，他们还真的想不到什么好办法。 秋重和王朝林都是混江湖的，打打杀杀的他们在行，让他们想计策，那真就难为他们了。 程风也是一样，杀人他可以，让他想主意，他也爱莫能助。 胖妞和老胡就更不用说了，他们能做的就是护住张顾的小命，其余的也帮不上手。 至于田猛夫妇，他们虽然是监察寺的人，但他们两口子都是饕餮会的杀手，暗杀人他们是行家，让他们出谋划策，他们也只能大眼瞪小眼。 大家呆了半晌，程风说道：“要我说啊，干脆冲到韩西城府中将他干掉就是了。 只要他一死，没人挑头了，谁还敢造反 你们觉得我这个办法如何” 张顾还没说话，田猛就摇头低声说道：“不行，就算是杀了韩西城，允州军也一样会谋反。 你们大家想啊，韩西城要谋反，必然有允州军的将领跟随他才行。 不然光是他一个人谋反有什么用 如果咱们这边拼死杀了韩西城，说不定他的那些将领接着就反了。 咱们的武功再好，面对着造反的千军万马，咱们能怎么样能杀得了那么多人吗 何况现在其余州郡有没有跟韩西城勾结，谁也不知道。 如果他们勾结了韩西城，那咱们怎么办还能将他们都杀了吗” 第318章 你害死老夫了 允州郡监御史李长明刚刚回到府中，管家便送来一张拜帖。 “谁送来的。”李长明对管家问道。 管家说道：“程家堡堡主程风送来的，说是有事相求。” 李长明接过那张拜帖打开来看了一下，上面只是写着明日午后到府中拜访。 “派人去告诉他吧，明日午后来府上吧。”李长明说道。 李长明跟程风认识，只是不太熟悉而已。 程家堡在允州城外十几里处，也是允州城闻名的大户，不但家中良田无数，而且程家的车马行也是允州郡最大的。 程家堡在允州城立足，少不了要跟允州郡的上下官员打交道。 因此逢年过节，程家堡都有年节礼物送到郡守、郡尉和李长明这个监御史家中。 也不求他们什么事，只是送礼拉近一下关系而已，以备日后有事相求的时候，能有个求见的门路。 而且只要程风在家，每次送礼都是他亲自带人送的，因此李长明也认识他，但也只是认识而已。 俗话说吃人嘴软、拿人手短，李长明到任允州郡监御史也有三年了，收了三年程家堡送来的礼物，因此程风送来拜帖，他不好不见。 而就在李长明收到拜帖的同时，张顾和程风已经到了允州郡郡守刘昊府邸的后门。 两个人都带着斗笠，遮住了大半张脸，再加上两个人都易了容，不是极为熟悉的人绝对认不出他们两个来。 程风在刘昊府邸的后门上轻轻的敲了几下，后门里面便有人低声说道：“是家主吗暗号。” 程风低声回道：“暗你奶奶个腿的号，赶紧开门，就你他娘的废话多。” “嘿嘿，暗号正确。”门里面一声低笑，随即门打开来，一个后生小子从门里探出头来。 “家主，你怎么这身打扮”那后生惊讶的问道。 程风不耐烦的推开门，走了进去，口中骂道：“不这个打扮还能怎么打扮刘昊在府中吗”| 那后生笑道：“在，刚刚回来没多久。” 张顾跟着程风进了后门，低声说道：“带我们去见他。” 给程风开后门的后生是程家人，只不过是旁支而已，离着主脉远了一些，不过依然要喊程风一声族叔。 张顾想见郡守刘昊，就要以程风的名义送拜帖去求见，那就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了 而且刘郡守也是去年才到允州郡担任郡守的，程风跟刘郡守都没见过面，因此送拜帖求见，人家也未必就肯见。 好在程风的一个远方亲戚在郡守府中档杂役，程风便找到他，让他将自己和张顾偷偷的带到郡守府中。 至于那后生在事后会不会被赶出郡守府，程风不在意，那个后生小子也不怎么在意。 那后生小子也知道程风讲义气，就算是自己被赶出了郡守府，程风也不会让他没了着落。 张顾也猜测刘昊肯定已经被韩西城派人给监视住了，要是直接登门拜访的话，那么韩西城也就知道了。 牛记皮货行里那些人的尸首还没有被韩西城的人发现，张顾要在那些尸首被发现之前见一下刘郡守，以确定一下刘郡守是否跟韩西城同流合污了。 那后生对刘府十分熟悉，居然能够带着他们二人在刘府的后院儿转了一大圈，都没有被别人发现。 到了刘昊居住的院子，那后生带着程风和张顾躲在月亮门后面，指着书房那边说道：“那里就是刘郡守的书房了，郡守大人的亲随在书房门口蹲着呢。 只要那个憨货在，郡守大人一定在书房。” “你去把那个憨货引开了。”程风指着刘郡守的那个亲随对那后生说道。 “这个没问题。”那后生笑道，然后一伸手，说道：“三叔，拿两锭银子给我。” “你要银子干嘛”程风瞪了那后生一眼，问道 张顾从腰间锦袋里取出两锭银子，都是五两一个的，塞到那后生手中。 那后生看了看手中的银子，嘿嘿一笑，便蹿了出去，朝着那个亲随走了过去。 张顾和程风眼看着那个后生走到那亲随面前，把手伸给那个亲随看了看，又说了几句话，那个亲随就跟着他走了。 “走吧，咱们过去。”张顾对程风说道，跟着便先走了过去。 两个人到了书房门前，前后左右的看了看，张顾便先推门走了进去，程风在后面顺手把门给关上了。 刘昊争伏案写着东西，听到门开的动静，头也没抬的问道：“刘安，什么事儿你现在越来越没规矩了，进来门都不敲了” 他说完话，便抬头看向门口，顿时一惊，跳了起来，指着张顾和程风喝道：“你们是谁谁让你们进……。” 没等刘昊说完，程风已经一个箭步跳了过去，一把搂住他的脖子，右手捂住了他的嘴，低声喝道：“别吱声，再吱声就弄死你。” 刘昊一听，即刻不敢乱动，只是惊恐的看着张顾。 张顾把头上的斗笠取下来，放在书案上，然后取出自己的腰牌举在刘昊的面前，说道：“看清楚了，我是监察寺特使。 别大喊大叫的，这对你我都好，我奉命来允州郡调查一些事情。 在允、寮、渝三州郡我有先斩后奏之权，所以你最好是老老实实的听话。 听明白了，就点点头，然后就放开你。” 刘昊一听张顾是监察寺特使，顿时放了一半的心，只要这两个人不是刺客，那什么都好说。 于是忙点了点头。 张顾朝着程风摆了一下手，程风便放开了刘昊。 刘昊一被放开，惊魂稍定，便整理了一下衣袍，然后对张顾抱拳问道：“能否把您的腰牌再给刘某看看，方才看得不仔细。” 张顾直接将腰牌丢给刘昊，笑道：“你只管看便是，看得仔细些。” 刘昊将张顾的腰牌仔细的翻看过了，然后放在书案上，推给张顾，跟着施礼道：“允州郡郡守刘昊见过特使大人。” 此时刘昊看着十分平静，其实已经紧张得心口都发疼了。 “难道那事已经被监察寺知道了”刘昊在心中想道：“早知道就不应该贪图那点东西，韩西城啊韩西城，你害死老夫了。” 第319章 信口开河 张顾一直盯着刘昊的表情看着，虽然刘昊的表情十分平静，但是张顾还是在他的眼神中看到了慌乱之意。 而且这个刘昊的表情也太平静了一些，这正说明刘昊有问题。 监察寺特使以这种方式找上门来，不管心中有鬼还是没鬼，都不应该如此平静，这不是正常人应该有的反应。 “坐吧。”张顾指了指刘昊的椅子，对他说道：“有些话要问问你。” 程风也很有眼力，也没等张顾自己去拿椅子过来，便给他拖过一张椅子，请张顾坐下来。 刘昊看了张顾一眼，在椅子上坐下来，问道：“特使大人以如此方式来刘某府上，不知何故” 张顾盯着看似平静的刘昊笑了笑，说道：“韩西城派兵假扮马匪四处劫掠，所获颇丰，刘大人，你分了多少” 刘昊浑身一哆嗦，跟着就看着张顾高声道：“特使大人，你这是说得什么话本官哪有分什么东西” “这么说你知道韩西城派人假扮马匪四处劫掠了”张顾没等刘昊说完，便打断了他的话，问道：“既然你知道此事，为何不上报朝廷” “特使大人从哪里听来的消息”刘昊脸色又是一变，忙说道：“下官没听说韩西城有此等劣迹啊” 张顾微微一笑，说道：“刘昊，监察寺是做什么的，你应该知道。 如果监察寺没有掌握证据，你觉得会派本特使来吗 而且还是以这种方式来见你，这说明什么 实话告诉你，监察寺曾经派了一批人来允州郡调查韩西城的事情。 结果监察寺的一十七个人都被韩西城的人假扮马匪给截杀在潞州郡境内了。 刘昊刘大人，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杀监察寺的人，就等同于造反了，刘大人，你这是要跟韩西城一起造反是吗 为了贪图韩西城劫掠来的那点东西，刘大人，你这是要连累你刘家九族是吗” 张顾的接连几问，击溃了刘昊脆弱的防线。 刘昊原本就听到了一些风声，知道韩西城派人假冒马匪劫掠乡镇和商队。 不过韩西城分了不少的财物给他，他也就假装不知此事。 这种事情在庆国边郡实在不算是什么大事情，哪个边郡郡尉私下里没干过这样的缺德事只是多与少的区别罢了。 无外乎就是韩西城干得多了一些。 刘昊都想好了，准备找个时间个韩西城聊聊，劝他少干一些这种事情，一年有个一两次就可以了。 他没想到的是，监察寺早就已经知道了此事，还为此派来人调查。 更没想到的是韩西城居然派人假扮马匪截杀了监察寺的人，这才是最要命的。 监察寺那是什么地方韩西城怎么就敢杀他们的人这根本就是自掘坟墓之举。 “特使大人，韩西城的事卑职真的不知道啊，请特使大人明察。”刘昊坐不住了，起身走到张顾面前跪倒在地，哀声说道。 张顾冷笑道：“你是允州郡守，韩西城是郡尉，官职上他在你辖下，我不相信你一点也不知道。 而且你以为你收了韩西城的财物，我们监察寺会不知道吗 截杀监察寺的人就是死罪，韩西城已经是必死之人。 本特使之所以暗中来见你，是因为你还有可活之道，刘大人，不知道你是想活还是想死” “卑职想活，卑职想活，请特使大人救卑职一命啊。”刘昊叩首叫道，说话间已经是泪水滂沱。 张顾哼了一声道：“既然想活，那本特使就救你一命，呵呵，应该说是就你整个刘家的命。” 张顾也不让刘昊起身，就任凭他在那里跪着。 “监察寺得到的消息不仅仅是韩西城派人假冒马匪劫掠乡镇和商队。”张顾站起身来，背着手在书房里踱着步：“韩西城是通敌叛国，知道吗 韩西城自觉战功赫赫，大小战阵四十余次，结果现在只是州郡的郡尉，他觉得朝廷亏待了他。 于是他便勾结戎国，打算引戎国大军入侵我庆国，他在允州郡带兵投靠戎国，并且将允州郡献给戎国。 你知道戎国许诺给他的是什么官职吗是牧东王。 呵呵，听到了吗是一个王爷的名号。” 刘昊听得冷汗浸湿了内外衣袍，豆大的汗水不停的从额头上流下来。 他知道监察寺既然已经调查得这么清楚了，那就说明韩西城这是真的要投递叛国了。 自己还一直拿着韩西城的好处呢，韩西城做的这些事情自己一点也不知道。 如果韩西城真的反了，怕是会拿自己的脑袋献给戎国，当做战功，他送给自己的财物也会一股脑的拿回去 程风在旁边看着张顾在那里信口开河的讲故事，心里既觉得好笑，也在赞佩张顾。 他自然知道张顾是在胡说八道了。 他们这些人刚刚到了允州城，张顾先前还被韩西城的人堵在牛记皮货行中，哪里就知道韩西城被戎国封了牧东王 这分明就是在诈这个郡守大人。 “特使大人救命啊。”刘昊的头磕在地上咚咚作响，哭道：“特使大人，卑职真的不知道韩西城勾结戎国啊。 要是卑职知道的话，绝对不敢收他送来的财物，必然会禀报给朝廷。 卑职以全家人的性命担保，卑职绝对没有跟韩西城狼狈为奸，请大人明察。” 张顾哼道：“哼，本特使自然知道你没有跟他同流合污，不然本特使见到你的第一件事就是砍了你的脑袋了。 监察寺想要杀一个人，那人就是逃到前边也休想活命，这一点你应该知道。” “多谢大人，多谢特使大人。”刘昊的头磕得更响了。 “行了，起来说话吧。”张顾说道。 就在这时，门外有人问道：“大人，您在跟人说话吗是不是叫小的啊” 没等张顾说话，程风一步跃到门口，伸手打开门，就见到刘昊的那个亲随站在门口，做着侧耳倾听的姿势。 程风一伸手，就掐住那个亲随的脖子，将他提了进来，然后一掌切在他的脖子上，将他击昏过去。 跟着程风便将书房的门又关上了。 张顾朝着程风示意了一下，然后指了指那个亲随，又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程风见张顾要他杀了那个亲随，想也没想，扳住那个亲随的脑袋一扭，喀嚓一声，便将那亲随的脖子扭断，手法极为干净利索。 张顾走到目瞪口呆的刘昊面前，低头看着他问道：“知道为什么要杀了他吗” 第320章 连唬带骗 刘昊茫然的摇了摇头。 这个亲随是他一个小妾的表哥，一直用着很顺手，结果现在说死就死了，这让他有些觉得不太真实。 “你自己身边的人都被韩西城收买了，你居然不知道”张顾冷笑着说道。 刘昊听到张顾这么说，顿时就清醒过来，不可思议的看着张顾问道：“特使大人，您说他被韩西城收买了” 张顾嘲笑道：“你身边的人都变成韩西城的人了，你居然还蒙在鼓里，呵呵，你这郡守当得实在是有意思。” 其实张顾要杀那个亲随的目的是防止他把今日听到的事情说出去，这才让程风下了杀手。 他们来找刘昊的事情，肯定不能让外人知道，一旦有一点风声泄露出去，自己这些人就危险了。 一个能用几两银子就能收买的家伙，你指望他能守住秘密，那怎么可能 而他之所以给那个亲随的头上安上一个奸细的帽子，其实就是想在刘昊的身上压上一些重量，让他知道自己已经深陷危险之中。 “特使大人，卑职应该如何是好”刘昊终于醒过味儿来了，对张顾问道。 张顾走到椅子上坐下来，看着忘记起身的刘昊说道：“该怎样就怎样，你就当我没来过一样，就当做你不知道韩西城通敌卖国之事。 三天后，你要找个理由请韩西城来你家中做客，至于什么理由，你自己琢磨就是了。 怎么样能做到吗” “大人的意思是在卑职家中将他给斩杀”刘昊也不是傻子，即刻就明白了张顾要做什么，于是连忙问道。 张顾笑道：“刘大人猜的没错，本特使就是这个意思。 刘大人起来说话吧，这事儿咱们还要仔细商量一下才行。” 刘昊这才想起刚才特使已经让自己起了，可是自己现在还跪着呢，于是尴尬的咧了咧嘴，站起身来，说道：“多谢大人，多谢大人。” 等刘昊在椅子上坐下来，张顾便说道：“刘大人，能否擒拿住韩西城，就看你了。 我们只有这一次机会，若是你做不到的话，死的就不止是你一个人了。 整个允州城要是落入到戎国手中，刘大人，你在圣京城的家人怕也是难逃一死。 因此这次只能成功不能失败，你明白吗” 刘昊忙点头说道：“卑职明白，卑职明白。卑职明日就给韩西城下请帖，就说卑职又纳一小妾，请他前来喝酒。” 张顾问道：“你纳个小妾，你请他来他就会来吗我觉得你还是说你做寿比较好一些。” 刘昊苦笑道：“特使大人，卑职上个月刚刚过完寿啊，韩西城还来喝过酒呢。 不过特使大人放心，卑职自上任允州郡守以来，对韩西城多有忍让，想必他也不会对卑职有所提防，他一定会来的。” 张顾想了想，觉得似乎也只有这个办法了。 刘昊的家眷都在圣京城，他到允州郡上任就是一个人来的，他现在府中的小妾还是到了允州城以后才纳进门的。 因此用他家人过寿作为理由也不可能了，如果说他的小妾过寿，请韩西城来，那就是在打韩西城的脸了，韩西城也不会来。 那么新纳一个妾，就有理由请韩西城了，因为请客的主体是刘昊，而非他的小妾，这就合情合理。 “既然要以纳妾为借口，那你就要真的纳妾才行。”张顾说道：“做戏就要做全套，而且要做得热闹才像那么一回事儿。 允州城的青楼中想必有刘大人你心仪的小娘子，明日你最好是去到青楼强买了她，动静闹得越大越好，最好让韩西城也知道。 这样后日你请他来喝酒也就合情合理了。 不然你突然就要纳妾，韩西城也未必就相信，要是他只送礼来，人不来，咱们的计划也就泡汤了。 韩西城既然有心投靠戎国当什么牧东王，那他一定对允州城里的大小事情都看得很紧。 因此只要你在青楼里强买小妾的事情让他知道，这也就消弭了他的疑心。 刘大人，如何强买青楼的小娘子，就不用本特使教你了吧” 刘昊忙点头说道：“卑职记下了，卑职明日就去青楼强买一个小娘子回来。” 跟着张顾又对刘昊问道。“还有，你知道韩西城的手下有哪谁跟他不合吗” 刘昊一愣，随即也明白张顾为什么会有此一问了，忙说道：“这个卑职还真不知道，允州军的事情卑职很少过问。” 张顾在心里叹息一声，心道：“难怪你他娘的混到边郡来当郡守了，就你这个德行能在朝堂上混得下去才怪。” 心里骂完了刘昊，张顾便站起身，说道：“让你府中那个叫程思的后生小子当你的亲随吧，有什么紧急的事情，你让他来禀报给我就可以了。” 见张顾站起身，刘昊也忙站了起来。 听到张顾说起程思，刘昊心里就是一惊：“我的个天那，程思那小子是监察寺安排在府中的密探 难怪监察寺对我的事情这么清楚，那我收了别人多少礼，监察寺岂不是清清楚楚” 张顾说完，便朝着外面走。 “特使大人慢走，卑职有事求大人。”刘昊在后面又跪了下来。 张顾闻言回头，见刘昊又跪下了，有些惊讶，便问道：“刘大人，你有何事” 刘昊面露哀求之色，看着张顾嗫喏着说道：“卑职到任允州郡之后，收了一些不该收的礼，犯了大错。 卑职想知道这次若是能擒拿了韩西城之后，特使大人能否不追究卑职的过错，让卑职将功补过。” 张顾想了一下，即刻就知道刘昊为何会如此了，想必他是以为程思是监察寺安排在他府中的暗探了。 刚才自己吩咐他的那一句话，一定是吓到他了。 “这次你若是能协助本特使擒杀韩西城，你以前的事情可以既往不咎。”张顾的语气很肯定：“而且本特使还可以给你记上一个大功。 要是能顺利擒杀韩西城，本官给你向皇帝请功，就算是不升你的官职，也能给你换一个富裕的州郡去当郡守。 刘大人，在庆国最大的功劳除了救驾之外，可就是扑灭造反之事了。 这么好的一次升官发财的机会刘大人一定要好好把握住才好啊。” 刘昊见张顾给出了这样的承诺，心中又是一喜。 “奶奶的，富贵险中求，这次一定要干掉韩西城。”刘昊在心里恶狠狠的想道。 第321章 没了退路 就在张顾和程风走出刘昊府邸的之时，韩西城正在府中大发雷霆，他手中的鞭子正朝着一个壮汉的身上猛抽着。 鞭子落在那汉子的身上啪啪作响，每一鞭子下去，都能让那汉子的后背的衣袍上出现一道血痕。 “蠢货，蠢货。”韩西城一边抽着鞭子，一边喝骂道：“五百余人截杀只有一百多护卫的商队，你们居然只剩下几十个人回来。 要你这样的蠢货何用老子抽死你个蠢货。” 他口中骂着，手中的鞭子越发的狠了。 “大人，手下留情啊。”一个亲卫在韩西城面前拜倒下来，说道：“大人，现在当务之急是赶紧想办法补救此事。 四百余人战死，总要给军中的弟兄们一个解释才行啊。” 韩西城一愣，随即又狠狠的抽了那个汉子一鞭子，然后将鞭子往地上一扔，怒道：“解释个屁，发财分钱的时候个个眉开眼笑，死人了就要解释 军中的人都是他娘的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赚钱的，发财应该，死了活该。” 那个亲卫就是为了让韩西城停下手来才那样说的，这时见韩西城终于不抽那个汉子了，也就松了一口气。 “大人，那个商队应该怎么解决”那个亲卫问道。 韩西城这才想起还有商队的事情没解决，便转身对那个挨鞭子的汉子问道：“何查，那个商队如今在何处” 那个叫何查的被鞭子抽得浑身无处不痛，又不敢起身，咬着牙说道：“回大人，那个车队进了程家堡。” “程家堡他们没有进允州城”韩西城有些意外的问道。 何查说道：“他们在城外就交接了货物，然后就去了程家堡。” “为什么没进允州城难道他们发现了什么”韩西城疑惑的问道。 何查生怕韩西城觉得他们泄露了身份，把他们都杀了灭口了，于是忙说道：“大人，卑职觉得他们肯定没有发现截杀他们的马匪是咱们的人假扮的。 不然他们也不敢留在程家堡了，肯定会尽快离开允州城了。” 那个亲卫也说道：“大人，卑职觉得何查说得有道理。” 韩西城冷哼一声说道：“那就等他们离开了程家堡，进到寮州郡境内的时候再收拾他们。 何查，这次我再给你五百人，你能不能将那个商队给我拿下” 何查心中松了一口气，忙施礼道：“大人，卑职这次一定将他们都斩杀干净，把财物给大人带回来。” 韩西城怒视了何查一眼，然后对那个亲卫说道：“赵股，你去给他拿五十两银子，让他滚出去养伤。” 那亲卫忙施礼道：“是，大人，卑职一会儿便去账房那里支五十两银子。” “卑职多谢大人。”何查忙又给韩西城施了一礼。 韩西城冷声说道：“何查，派人给我盯好了那个商队，这次你要是再失手了，你就不用回来了，滚吧。” 何查谢过了韩西城，起身后退了出去，赵股也朝着韩西城施了一礼，跟着何查一起出了书房。 赵股与何查一出了书房，韩西城便站起身，在书房里来回踱起步来。 他派允州军的精锐假扮马匪劫掠乡镇，截杀往来商队，向来是顺风顺水的，少有人马折损，而且斩获极丰。 这次一下就折损了四百余人，让他十分恼火。 四百余人的折损他不在意，关键是这四百多人又要让他掏出一大笔银子去抚恤才行，这才是让他最为恼火的。 如果没有足够的银子去安抚那些战死士卒的家眷，以后自己的兵就不好带了。 现在自己手中的军队可是自己最后的保障，不容有失。 而且监察寺放在允州城的三个秘密据点都已经被自己派人抄了，还截杀了监察寺派来调查的人。 这些事情迟早会被捅出去的，只是早一天晚一天而已。 现在能做的就是把这个时间尽量的往后拖延，一直拖到此事无法隐瞒了再说。 如果真的走到了那一步，自己唯有带着亲信和军队逃离庆国，投靠戎国了。 至于逃到戎国之后会如何，韩西城倒是不担心什么。 这些年他往戎国运送了不知道多少东西过去，虽然赚了戎国的不少银子，但是跟戎国的交情也相当不错了。 他相信自己到了戎国，戎国就算不把自己当成上宾，至少也能给自己一个容身之地。 而且他这些年也着实的积攒了不少财物，他觉得只要有金子银子，到哪里都能过上好日子。 就在韩西城琢磨着如何善后的时候，韩府管家韩青的声音在门外响起：“老爷，那边来人了，求见老爷，您见不见” 韩西城一听就有些着恼，这两年戎国那边派人来的次数越来越多了，而且要的东西也是越来越多，今日来想必又是想要东西了。 虽然戎国那边每次都按价给银子或是金子，但是要的东西也越来越多，他也越发的难以应付了。 他只是允州郡的郡尉，去哪里弄那么多的东西 为了凑齐戎国那些家伙所需的物资，他已经让允州军的人假扮马匪四处劫掠了。 而且正是因为让军中之人假扮马匪劫掠，才被监察寺的人知晓了，逼得他对监察寺的人下了黑手。 “让他进来吧。”韩西城说道。 说完，他便走到书案后面坐好了，等着戎国人来见。 即使再不愿意见戎国人，还是要见的，走到现在这一步，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有了退路，唯有一条路走到黑了。 很快，管家韩青带着一个中年人进来了。 将那个中间人送到书房中，韩青便退了出去，还把书房的门关好。 “余潜，你这次来又有什么事”韩西城也没有跟那个人客气几句，便皱着眉头问道。 那余潜笑了笑，也不在意韩西城的态度，自顾自的走到韩西城斜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来，笑道：“韩郡尉，这次余某来可是有好事。 当然，对您来说，这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好事”韩西城冷笑一声，说道：“还能有什么好事又是想要什么东西 老余啊，我只是允州郡郡尉而已，能力真的有限，我已经尽全力帮你们弄东西了，再多我是真弄不到了。” 余潜笑了笑，从怀中取出一卷羊皮纸来，走到韩西城书案前，将那羊皮纸卷放在书案上，笑道：“韩大人，您看看这张我们大汗签发的旨意再说。” 第322章 东庆王 韩西城疑惑的看了余潜一眼，伸手将那卷羊皮纸拿了起来。 将羊皮纸打开，就见到那上面用庆国的文字写到：兹册封庆国允州郡郡尉韩西城为大戎汗国东庆王，赏万户，封地八百里。 在羊皮纸的左下角还盖着大戎汗国大汗的大印，以及一个签名。 “这是为何”韩西城吃惊的看着余潜问道。 余潜笑了笑，说道：“这是我们大汗为了解决韩大人您的后顾之忧而颁下的旨意。” 韩西城打了一个冷战，看着余潜问道：“余潜，大汗这是什么意思大汗给韩某一个东庆王，想必是有极为重要的事情要韩某做吧” 余潜击掌笑道：“韩大人猜得没错，大汗颁下这道旨意的确是有要事请东庆王您帮忙，而且此事王爷您必须要做到才行。” 韩西城的心开始嘣嘣跳了起来，但依然皱眉说道：“余潜，大汗的这道旨意韩某还没接下来呢，你这王爷二字叫得早了一些。” 余潜笑道：“不早不早，此事王爷无法推脱，因此这东庆王您也必须当才行。” 听余潜这么说，韩西城也知道自己怕是无法推脱戎国要他做的事情了。 而且他也知道这次戎国要他做的事情肯定不是小事，不然也不会拿出一个王爷的爵位和赏万户以及封地八百里作为奖赏了。 不过他见到这样的赏赐，心中还是暗暗的惊喜，这样的赏赐远超他的想象之外。 他早就已经知道自己的退路就是戎国了，原本还想着自己到了戎国之后，能凭借这些年帮助戎国买卖物资的功劳，混个一官半职的，过上逍遥快活的日子。 没想到戎国的大汗居然拿出一个王爷的爵位给自己，这完全超出自己所求了。 东庆王，这可是一个自己想都不敢想的爵位，可比自己在庆国当一个小小的郡尉要强上百倍了。 韩西城压制住心里的狂喜，深吸一口气，说道：“大汗拿出这么高的赏格出来给韩某，想必要韩某做的事情也不简单吧” 余潜笑了笑，似乎韩西城的问话都在他的意料之中一样。 “王爷说得没错。”余潜朝着韩西城抱了抱拳，接着说道：“戎国今年起了瘟疫，牛羊死了无数。 没有了牛羊，戎国百姓也无法度过今年的寒冬。 大汗需要庆国的粮食，也需要通过攻打庆国来稳定戎国内部的不稳。 大汗的意思是请王爷作为内应，放开允州郡防卫，让戎国大军从允州郡进入庆国。 同时大汗也需要允州城作为深入庆国腹地的保障。” “让我将允州郡献给大汗”韩西城倒吸一口凉气，问道。 余潜笑道：“没错，难道王爷如今在庆国还有退路吗 王爷派人假扮马匪劫掠周围州郡的乡镇，截杀往来商队，这些事可是瞒不住人的。 庆国监察寺在允州郡的据点，王爷不是派人都给拔了吗 这些事情我们戎国人都知道了，王爷还想瞒住庆国的监察寺吗” 韩西城脸色一变，问道：“这么说你们在我府中也安插了细作” 余潜微微一笑道：“没错，我们的确在王爷身边安排了人手。 王爷您也别生气，毕竟以前您是庆国人，我们不得不防。 如今您是我戎国的东庆王了，只要王爷能让大汗的军队毫无阻碍的进到允州城，我们一定把王爷身边的人调走。 大汗对自己人向来都是信任有加的，就像是余某一样，到戎国不过就是三年而已，已经深得大汗信任。 余某不过就是一个孤家寡人而已，尚且能得到大汗信任。 而王爷则是不同了，您可是带着大军投靠大汗，还有献城献地之功，大汗对您必然更加信任。” 韩西城叹了口气，说道：“韩某答应大汗就是，不过韩某还有一个要求。” 余潜大喜，忙说道：“王爷有什么要求尽管说便是，我想大汗一定会答应的。” “我的要求很简单。”韩西城说道：“我希望大汗到了允州城之后，能把潜藏在我身边的细作交给我，任我处置。 吃我韩某的饭，却不忠于我，这样的人我不能任他逍遥。” 余潜一听韩西城是这个要求，便笑道：“此事我可以替大汗先答应王爷您，等大汗的大军到了，就把那人交给您，如何” 韩西城点了点头，说道：“那就这么说定了，韩某还想问问，我的封地会在哪里” 韩西城可不想自己的封地被放在紧挨着庆国的地方，那就等于是让自己替戎国挡刀了，等于是让自己来消磨庆国，同时也是让庆国来消磨自己的实力。 自己想当王爷，但是不想当一个为别人挡刀的王爷。 余潜先是一呆，而后便笑道：“余某正要跟王爷说及此事，余某来王爷这里之前，大汗已经跟余某说过了，王爷的封地就在长生河畔。 想必王爷也知道，草原上水土最为肥美的地方就是沿着长生河畔的那片肥膏之地了。 八百里的草原，足以让王爷豢养无数的牛羊了。” 余潜这就是信口开河的胡说，戎国大汗根本就没有提及到韩西城的封地在哪里。 他之所以这说，就是为了安韩西城的心而已。 韩西城点了点头，没有什么表情，接着说道：“韩某多谢大汗了，余大人你回去之后，先代韩某谢过大汗。 跟大汗说，韩某会在允州城恭候大汗到来，到时再面谢大汗。” 余潜笑道：“王爷放心，余某一定把您的话给大汗带到。” 韩西城点头说道：“还有，大汗什么时候到还请告诉韩某，韩某也好早些做准备，把允州郡各城的都尉等官员都调到允州郡来。” 余潜说道：“大汗的大军就在距离庆国边境五百里处，只要王爷这边准备好了，大汗的大军只要五天时间就可以进入允州郡。 王爷，大汗说，沽源城乃是大军进入庆国的第一道关卡，也是重城，大汗不想在沽源城耗费太多兵力。 因此还请王爷想办法，在沽源城安排上您自己的人，也方便大汗的大军夺城。” 第323章 大闹玉春楼 深夜，程风带着几辆马车到了牛记皮货行附近。 一个身材轻巧的小子被程风派到牛记皮货行查探情况。 没一会儿的工夫，那个小子跑了回来，对程风说道：“当家的，里面只有死人没有活人。” 程风松了一口气，然后便朝着身后一摆手，几辆马车就朝着牛记皮货行行了过去。 马车的车轮和马蹄子上都绑了厚厚的麻布，行走起来声音很小。 张顾今日说服了允州郡守刘昊之后，便躲到了程风在允州城的一个亲戚家中。 随后就想到了牛记皮货行里还堆着一堆死人呢，觉得那里会是一个极大的漏洞。 如果韩西城的人去到那里发现里面埋伏的人都死了，必然会大索全城，自己这些人怕是在城中也待不下去了。 于是便跟程风商量了一下，决定由程风晚上带着人去牛记皮货行看看。 如果韩西城还没有发现那里的状况，就把那些尸首都拉走。 不然这热的天气明天就会发臭，韩西城也必然会发现了。 如果那里还是老样子，就说明韩西城已经没有把注意力放在那里了。 那么也会给自己容出擒杀韩西城的时间。 还好，韩西城到现在也没发现牛记皮货行的状况，也就是说，只要三天内韩西城没有注意到牛记皮货行说完异状，那就有机会干掉韩西城。 事情办得很顺利，牛记皮货行的那些尸首都被搬到了马车上，运到允州城的一座废弃的老宅子里去埋了。 田猛夫妇被张顾留在了牛记皮货行，给他们的任务就一个，那就是只要有人进来，便杀无赦。 刘昊的动作也很快，他连第二天下午都没等到，一大早的就带着人去了允州城最好的青楼玉春楼。 下了马车，刘昊就指着玉春楼的大门对府中的护院头子马佟说道：“马佟，去敲门，敲得声音越大越好。” 马佟不知道自家老爷一大早的跑来玉春楼做什么，更不知道玉春楼的哪个人得罪了自家老爷。 不过既然老爷吩咐了，自己只管去敲门就是了，整个允州郡就自家老爷的官最大，自己还用顾忌那么多吗 咣咣咣，马佟用脚踹着玉春楼的大门，声音果然很大，估计力道再大一些的话，能把玉春楼的大门给踹散了。 很快，周围的人家和铺子里的人都被惊了出来，跑到外面看起热闹来。 “谁啊别他娘的敲了。”玉春楼里传来一声怒喝。 跟着大门便被打开来，一个肌肉虬结的大汉走了出来，朝着马佟骂道：“你他娘的找死啊，一大早的就敲门找……。” 他的话还没骂完，脸上即刻就挨了一巴掌。 “麻柳，睁开你的狗眼看看，谁来了。”马佟在那大汉的肚子上又踹了一脚，骂道。 那个大汉被马佟踹了一个趔趄，站稳了之后，忙朝着站在马车那里的刘昊看了过去。 刘昊是玉春楼的常客，那大汉自然认得，见到刘昊就是心里一惊。 “原来是大人您啊。”那麻柳也顾不得计较马佟踹他那一脚了，忙跑到刘昊面前施礼道：“小的不知道大人来了，还请大人赎罪，大人，您里面坐。 不知大人这么早来小店有什么吩咐姑娘们还没起床，大人怕是要等一下了。” “麻柳，去吧老鸨喊出来，本官要为宝宁姑娘赎身。”刘昊看了麻柳一眼，说道。 “大人，您要为宝宁赎身”麻柳大吃一惊。 宝宁姑娘可是玉春楼的头牌，而且还是没有梳理过的清倌人，玉春楼已经定下一个好日子了，准备拍卖宝宁的头筹呢。 此时刘昊大张旗鼓的来给宝宁赎身，这是大有必得之心啊。 “怎么不行吗”刘昊冷冷的看着麻柳问道。 麻柳哪敢说不行啊，忙点头哈腰的说道：“大人，这事儿不是小人能做主的。 大人，您里面请，小的这就把老鸨给您喊出来。” 刘昊见到周围已经围了很多人看热闹了，自己刚才说的那些话估计他们也都听到了，想必会传到韩西城的耳朵里去了。 于是便哼了一声，带着十几个人进了玉春楼。 进到玉春楼的前庭，刘昊也不上楼，就在前庭坐了。 这时穿戴整齐的老鸨也匆忙跑下楼来，口中笑道：“哎呀，刘大人啊，您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姑娘们可是刚刚睡下没多久啊，您这是想谁了” 外面闹这么大的动静，把留宿在玉春楼的那些常客都吵醒了，一个个穿着一件小衣就跑出来看热闹，怀里还搂着睡眼朦胧的小娘子。 麻柳忙凑到老鸨身边低声说道：“他要给宝宁赎身。” 老鸨一惊，仅剩的一点睡意顿时烟消云散，脸上的笑容更加的灿烂了。 “刘大人，宝宁姑娘可是奴家的心头肉啊，是奴家最疼的女儿。” 老鸨凑到刘昊身边，揽着刘昊的手臂，腻声说道：“大人，我们玉春楼还有不输于宝宁的姑娘，不如……。” “少废话。”刘昊一抖肩膀，抖开了老鸨的手，说道：“本官就要宝宁，别人不要。 你就说吧，要多少银子才能给宝宁赎身 再敢废话，本官现在就让人砸了你的玉春楼。” 那老鸨的脸色变得比哭还要难看，看着刘昊说道：“大人，您要为宝宁赎身也不是不行，您能不能容奴家几日啊 给宝宁梳拢的日子都定下来了，请帖也发出去了，您要是这个时候带宝宁走，奴家这玉春楼可就没法开下去了。” 刘昊冷哼一声，说道：“本官看中的就是宝宁的完璧之身，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你是要等宝宁被人梳拢了，然后再让本官赎回去” 说到这里，刘昊的火气突然就上来了。 他原本就被韩西城这个坐地户欺负着，一直忍让着韩西城。 昨日他又被张顾吓了个半死，又是跪又是磕头的，受尽了屈辱才得到特使大人的谅解。 如今这个死老鸨居然还想让自己吃二道货，这不是在羞辱自己吗岂有此理。 “来人啊，把宝宁给我请出来，谁敢拦着，就给我往死了打。”刘昊腾的站起身，朝着自己带来的十几个人吼道。 “是。”刘昊带了的人齐齐的应了一声是。 然后呼啦一下就散开了，上楼的上楼，去后院儿的去后院儿，一副势必要把宝宁找出来的架势。 第324章 一箭五雕 那些家伙找人的办法简单之极，就是一间间的屋子看，开着门的就进去搜搜，连床下也要拿棍子捅一捅。 没开门的，便咣咣的把门敲开，先是痛骂一顿，或是抽上两巴掌，然后再把房间里翻一遍。 玉春楼里算是乱了套，吵闹声、叫骂声和尖叫声四起。 “大人，让您的人别找了，奴家这就把宝宁带出来。”那老鸨见势头不对，忙高声说道。 刘昊哼了一声道：“早就把人带出不就没事儿了就是他娘的一个贱皮子。” 跟着他便高声喊道：“行了，都回来吧。” 喊了两嗓子之后，他的那些人便都回来了。 老鸨千般不愿的把宝宁给带了出来。 见到宝宁，刘昊的眼睛就亮了，他没想到这个宝宁居然如此之美。 刘昊也没有见过宝宁，只是听说玉春楼出了一个千娇百媚的小美人叫宝宁，正是要梳拢的年纪。 于是便想到既然要强买一个青楼美人儿做妾室，那就不如选这个还没被梳拢的人好了。 这才带着一帮子衙役到了玉春楼。 如今见到这个千娇百媚的小美人儿，刘昊顿时觉得自己这次算是来对了。 能借着这个机会把这个小美人儿弄到手，还真是一箭双雕了。 刘昊的双眼不离宝宁的俏脸，口中却对老鸨问道：“说吧，多少银子” 老鸨既心疼又气愤，一咬牙说道：“大人，宝宁七岁的时候奴家把她买来，这些年里既要供她吃穿，还要请先生教她……。” “闭嘴。”刘昊转头瞪着老鸨，打断她的话，喝道：“少废话，你就说多少银子好了。” “一万两。”老鸨咬着牙伸出一根手指，说道。 “好，一万两就一万两。”刘昊笑道：“回头你就去我府上拿银子吧，记住了，把宝宁的卖身契也拿上。” 接着他便对程思喊道：“程思，请宝宁姑娘上车，咱们回府。” 老鸨一听就急了，她还没见过买人不是拿现银的，居然一文钱都没给就要把人带走。 “大人，不能这样啊。”老鸨一把抓住刘昊的衣袖，哭着说道。 刘昊嘿嘿一笑，抬手就在老鸨的脸上抽了一巴掌，将老鸨抽倒在地，然后就带着人扬长而去了。 刘昊这场强买美人儿的戏演得十分到位，比他自己计划好的还要到位许多。 一回到郡守府，刘昊也顾不上再多看美人儿几眼，只是叫府中的老妈子将宝宁带到了后院儿，然后就开始张罗着四处派请帖。 要请的人很多，不仅仅是要请韩西城来，还要请尉丞马渡河，以及郡尉衙门里大大小小的官员。 当然允州郡监御史李长明也在被邀请的行列。 还有就是郡守衙门里的大小官员。 刘昊已经想好了，既然监察寺特使大人要在酒宴上擒杀韩西城，那自己刚好可以借着这个机会给郡守衙门和郡尉衙门以及监御史衙门一起来个下马威。 自己设宴诱杀韩西城，再加上监察寺特使的支持，他相信经过此事之后，允州郡上下官员再没有人敢跟自己相抗衡了。 这么好的机会不用白不用。 想到这些，刘昊就觉得自己运气还是相当不错的，不但讨好了特使，又干掉了对头韩西城，还纳了一个美妾，更震慑了一下允州郡官场。 而且还多了一件大功。 这算是一箭几雕 刘昊扳着指头算了一下，觉得这应该算得上是一箭五雕了。 李长明是在午后之时收到了刘昊的请帖，而在见到请帖之前，他已经听说了刘昊大闹玉春楼，强行要走了含苞待放的小美人儿宝宁。 郡守大人强抢玉春楼头牌美人儿宝宁的消息，只是一上午的时间，几乎整个允州城的让人都知道了。 李长明自然也就知道了。 对于刘昊的行为，李长明打算明日参加了刘昊的纳妾酒宴之后，就写一份奏折将刘昊的恶行上报到圣京城去。 监御史的责任就是监督州郡之内的大小官员的，这其中自然也包括监督郡守和郡尉。 李长明跟韩西城的关系走得近一些，跟刘昊却是有些不太对付。 这跟两个人在朝堂上所属的派系有关。 监御史隶属于御史大夫管辖，也就是属于左丞相的麾下。 而御史大夫和各个州郡监御史的责任就是监察官员，天生就是各个官员的死对头。 而李长明跟韩西城走得近一些，无非也是韩西城送的财物足够多。 同时也因为李长明跟韩西城是老乡，两个人都出自常州郡。 看完了刘昊送来的请帖，李长明便让管家准备一些礼物。 既然刘昊下请帖请他，他也没有理由不去，毕竟都是在允州城为官的。 虽然两个人的关系不怎么样，但是该走的人情还是要走。 交待完了管家，府中的仆役就来禀报，说是程家堡堡主程风已经在府外等候了。 这是已经约好的，李长明便吩咐那个仆役将来客带到客厅稍候，自己随后就过去。 这次跟着张顾一起来的不止程风一人，还有胖妞。 胖妞终究是不放心张顾只带着程风一个人东走西逛的。 她生怕张顾一旦陷入到危险之地时，程风无法分身保护他，而只有自己跟着，才能护持他周全。 于是胖妞又化妆成虬髯汉子，背着那把大剑，跟着张顾到了李府。 三个人被李府的仆役带到客厅。 那仆役请他们坐了，又送来了茶水，便让他们三人在客厅稍后，跟着便出去了。 张顾喝了口茶，便在客厅里转悠起来，他心里的事情太多，根本就坐不住。 今日一早，程风已经开始召集他信得过的一些江湖朋友了。 按照张顾的计划，至少要有五十个信得过，而且武艺还说得过去的人帮手才行。 明日要在刘昊府中擒杀韩西城，光靠六个高手可镇不住场子，必须要有足够的人手把刘昊的府邸内外都镇住才可以。 程风的人手已经都往程家堡聚集了，要在今晚之前都进到允州城中，然后天黑之后就进到刘昊府中。 张顾打算跟李长明谈过之后，就让程风走一趟刘昊府邸，将计划跟刘昊打个招呼，也好让刘昊有个准备。 正琢磨着还有哪些准备需要做呢，李长明便从外面走了进来。 第325章 划清界限 李长明一进到客厅，就愣了一下。 因为客厅里这三人都有些不对劲，这三个人在他府中的客厅里也太随便了一些。 既没有规规矩矩的坐在那里等着，也没有老老实实的站在那里，见到他进来也没有上前施礼问候。 李长明的脸色冷了下来，在张顾三人脸上看了一圈之后，便问道：“谁是程风” “在下便是程风。”程风朝着李长明抱拳笑道：“还请李大人让您府中的管家在外面候着，离着远一点，我家大人找您有事商议。” “你家大人”李长明又是一愣，嘟囔了一句，便看向胖妞。 在他眼中，张顾年纪看着不大，应该就是个小厮，显然不是程风口中的大人，那么那个大人就应该是这个虬髯汉子了。 “请问阁下是”李长明迟疑了一下，朝着胖妞抱拳问道。 “他说的大人是我。”张顾在一旁笑道，接着便掏出锦袋中的腰牌，递到李长明面前。 李长明狐疑的看了张顾一眼，然后便伸手接过腰牌，仔细看了一下，便转头对身后的管家说奥：“陈瑜，你到外面等着，离着远点，看好了，别让不相干的人过来。” 那个管家有些惊讶的看了张顾三人一下，应了一声是，退了出去。 “张大人请坐。”李长明朝着张顾抱了抱拳，然后又坐了一个请的手势。 张顾笑了笑，便在客座上坐了下来，程风和胖妞很自觉的就站在了他身后，充当他的护卫。 李长明在主座上坐下，对抱拳张顾问道：“不知张大人找李某有何事情” 李长明虽然看似很冷静，其实内心已经十分紧张。 被监察寺的人找到门上来，肯定没什么好事，好在这三个人都没有说是来拿他的，这让他安心了一些。 他虽然在张顾的腰牌上看到了张顾不过就是一个七品执令，比他这个六品的监御史要低上两级，但他依然不敢有半点的不恭敬。 张顾笑了一下，又将周桐签发的手令拿了出来，递给李长明。 李长明接过去一看，顿时大吃一惊。 眼前这张丝绵纸上写得是，张顾可以擒拿审问允、寮、渝三州郡的任何一个官员。 这也就是说上至郡守，下至一个县衙的县丞，都在这位年轻的执令擒拿审问的范围之内。 而且李长明也很清楚，周桐敢签发这样的手令下来，必然是经过皇帝的许可，拿到了皇帝的旨意之后，才会签发出来的。 因此眼前这位监察寺的七品执令也可以说是钦差了。 李长明对周桐的手令没有半点怀疑，因为周桐的印章的款式十分独特，朝堂之上的人没有人不知道。 李长明还在圣京城担任谒者令的时候，就见过周桐的印章，这是一个朝官必须要知道的知常识。 “卑职见过特使大人。”李长明即刻站起身来，朝着张顾施礼，同时也把那道手令递还给张顾。 张顾朝着胖妞示意了一下，胖妞便上前将那份手令接过去，又递给张顾。 “李大人不必客气，还是坐下说话吧。”张顾一边说着，一边将那道手令收好。 “特使大人，不知您到卑职府上有什么要卑职去做的”李长明坐下来之后，便对张顾问道。 张顾笑了笑，说道：“擒杀韩西城。” “擒杀韩西城”李长明噌的一下站了起来，惊慌的看着张顾问道。 张顾说道：“没错，韩西城通敌卖国，暗杀监察寺的人，同时截杀监察寺派来允州郡调查允州军的一十七名官员和寺吏。” 张顾将他忽悠刘昊的那一通说辞又跟李长明说了一遍，直吓得李长明脸色苍白，冷汗直流。 “李大人，何去何从你现在必须做个决定了。”张顾对已经开始颤抖的李长明说道：“只要你协助本特使擒杀了韩西城，你跟韩西城的过往本特使可以既往不咎。 俗话说，不知者不罪，你对韩西城并不了解，被他蒙蔽也没什么稀奇的。 刘昊刘大人跟你一样，都是被韩西城蒙蔽了，本官一样承诺他既往不咎。 李大人，你做何决定” 李长明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的身体没有那么抖了，朝着张顾施礼道：“特使大人，卑职实在不知韩西城通敌卖国。 卑职要是早知道的话，早就向朝廷奏报了，毕竟卑职是监御史，职责便是监察允州郡百官。 特使大人放心，卑职自现在起，就跟韩西城划清界限，势不两立。 特使大人有什么要卑职做的，您只管吩咐便是。” 张顾笑道：“李大人请坐，坐下说话。” 李长明道了声谢，便坐了下来，姿态十分恭敬。 张顾笑道：“本官想知道允州军中有谁跟韩西城的关系最近，有谁跟韩西城的的关系较为疏远 刘昊刘大人就是一个混日子的，对这些半点也不知道。 本特使听说他明日还要纳妾，不知道李大人收到请帖没有” 李长明忙说道：“卑职也收到请帖了，唉……，刘大人就是喜好声色犬马，卑职也提醒过他不能太过。 卑职明日不打算去他府中喝酒，卑职就看不惯这些。” “你也大可不必如此。”张顾笑着说道：“明日你该去还是要去，估计韩西城也会去的，你帮着本特使看看他们之间有没有问题。” 张顾并不打算跟李长明说明日的计划，擒杀韩西城的计划知道的人越少越好，特别是允州城的官场上的人。 李长明见张顾如此说，便说道：“是，那卑职明日就去刘昊府上喝酒便是。 卑职一定会仔细看看他们之间的关系。” 张顾点了点头，接着说道：“现在说说韩西城的属下有哪些跟他亲近的，哪些疏远的吧。” 李长明应了声是，说道：“跟韩西城最为亲近的便是允州城尉都尉苏晓天，允州城的城防都在苏晓天的掌控之中。 还有就是黄建，他是韩西城的亲兵首领。 这两个人是韩西城最为信任的人了。 至于跟韩西城疏远的人，便都不在允州城了，都被韩西城调到别的城池去了。” 第326章 苏文苏武 从李长明的府邸中出来，程风便对张顾问道：“老弟，你觉得李长明可靠吗” 张顾笑道：“可靠，他虽然跟韩西城走得近一些，那也是因为韩西城的银子给到位了。 李长明的家眷亲族都在圣京城，他不敢跟着韩西城造反的。 而且李长明也知道监察寺的人都来了，韩西城必死无疑，他绝对不会跟着韩西城一起赴死。 他们的交情还没有到那一步。” 程风点了点头，问道：“那咱们接下来怎么办” 张顾说道：“去找允州城都尉苏晓天，要说服他跟着咱们走才行，不然韩西城一死，允州城没准就大乱了。 韩西城这几年派军中之人假扮马匪四处劫掠，那些人要是知道韩西城死了，他们一定会认为他们也会被绳之以法，必然会作乱。 到时允州城内就会变成人间地狱，那我们的罪过就大了。 现在允州军中能够控制住允州城的也只有苏晓天。” “他可是韩西城最信任的人，他能听你的”程风问道。 胖妞也说道：“程大哥说得没错，张顾，要是苏晓天不肯跟着咱们走呢那怎么办” 张顾说道：“只要把允州郡郡尉的位置给他，我相信他会跟着咱们走的。 不管他以前是否跟着韩西城做了哪些坏事，只要对他既往不咎，再加以重用，他一定会知道怎么选择的。” 胖妞哼道：“那他要是跟着韩西城一起截杀过往的商队，劫掠乡镇，残杀百姓，要是就这么放过他，岂不是太便宜他了” 张顾说道：“现在是擒杀韩西城之后，稳住允州城的现状才是最重要的。 至于以后怎么收拾苏晓天，以后再说，你放心，他若是跟韩西城是一丘之貉，我也不会放过他。” “这是你说的。”胖妞说道：“若苏晓天跟韩西城一样，你要是不收拾他，回头我就去刺杀他。 我要想杀他，他就活不了。” 张顾笑道：“好啊，要是朝廷不愿意收拾他，那你就去刺杀他好了，到时候我给你望风。” “真的”胖妞欣喜的看着张顾问道。 “真的。”张顾笑道。 胖妞笑道：“还是算了吧，你给我望风我哪里还有心思去杀苏晓天了光顾着担心你了。 我要是去刺杀苏晓天，还是请程大哥帮我望风吧。 程大哥，到时候你帮我如何” 程风笑道：“没问题，到时候大哥我帮你望风就是。” 允州城都尉苏晓天住在允州城卫军的大营里。 大营很好找，就在城西。 去大营的只有张顾和胖妞，程风则是去了刘昊府上，跟刘昊商议今晚要把那五十个弟兄弄进他府中的事情。 张顾和胖妞到了城卫军大营，在辕门处便被拦住了。 一个年岁不大的军卒喝道：“此处是城卫军大营，没有允许不得进入。你们两个这是要找谁” 张顾朝着那军卒抱拳道：“这位兄弟，我们是苏都尉老家的亲戚，我叫苏文，他叫苏武，都是苏都尉的远房兄弟。 这次我们到允州城买些东西，顺便来看望一下苏都尉，还请小兄弟帮忙通报一声。” “都尉大人的亲戚”那个小军卒上下打量了一下张顾，又看了看胖妞，倒是没觉得张顾在撒谎。 都尉大人的亲戚也应该是这个样子才是，不应该像个农夫一般。 “你们在这里稍等，我去给你们通报便是。”那个小军卒说道。 说完，便朝着辕门里跑了进去。 等那个小军卒跑远，胖妞便对张顾低声问道：“夫君，你怎么知道苏晓天有亲戚叫苏文苏武啊 那个姓李的也没说过啊” 张顾低声笑道：“我就是那么一说而已，苏晓天常年带兵在外，估计他三年五年的都回不去一次老家，他哪里还会记得老家里谁叫苏文谁叫苏武 我就是赌他好多年没回老家了，不记得谁是谁了。 不过我相信他要是知道是老家来人了，不管怎么样，他都会见一见的。” 胖妞低声笑道：“夫君，还是你够坏，我现在怎么觉得那些坏蛋都没有你坏呢什么馊主意你都能想出来。” 张顾低声嘿嘿一笑道：“要想对付坏人，那就要比他们更坏才行，不然哪里斗的过他们你说对不对” 胖妞深以为然，点头说道：“夫君这话说得有道理，要想斗得过他们，就要比他们更坏才行。” 这时大营里传来一阵呼喝声，是上千人一起呼喝的那种。 张顾一听就知道大营之中这时正在操练。 辕门内的操场上很热闹，很多军卒在操场上操练着军阵。 苏晓天光着个膀子站在操练台上，看着操场的两千军卒跟着号旗的挥舞一步一刺枪。 那小军卒一路跑到操练台上，凑到苏晓天身旁禀报道：“大人，辕门外来了您的两个亲戚，说是从您老家来的，一个叫苏文，一个叫苏武，您见不见他们” “我老家来的苏文苏武”苏晓天有些惊讶的问道。 “是，大人，他们说他们叫苏文苏武，从您老家来的。”那小军卒说道。 “他们怎么来了难道家中又有事情了”苏晓天嘟囔了一句，然后便对那小军卒说道：“去把他们带到我的院子里。” 那个小军卒应了声是，便从操练台上跳了下去。 苏晓天把自己的士吏喊了过来，跟他吩咐了几句，便跳下操练台，朝着他居住的院子走了过去。 张顾和胖妞正在低声聊着天，那个小军卒跑回来朝着他们二人招手道：“你们二位跟我进来，我家都尉大人请你们进去。” 张顾朝着胖妞嘿嘿一笑，便带着胖妞进了辕门。 等张顾和胖妞跟着那个小军卒到了苏晓天的那个小院子里，苏晓天已经穿上了一身干净的衣袍，正在院子里的树荫下喝茶。 “大人，人到了。”那个小军卒禀报了一声，便退了出去。 苏晓天站起身来，上下打量着张顾和胖妞，然后指着张顾问道：“你是苏文” 又指了指胖妞，笑道：“你是苏武” 跟着他便哈哈一声大笑，说道：“想不到十年未见，你们兄弟两个都这么大了，哈哈哈，来来来，快来坐下说话，你们都认不出我了吧” 第327章 不是相当郡尉 张顾和胖妞不是认不出苏晓天了，而是真的呆住了。 苏文苏武这两个名字就是张顾随口编出来的，没想到苏晓天老家还真有这两个亲戚，看样子跟他们二人的年岁也差不了多少。 胖妞看了看张顾，她觉得张顾的嘴一定是烧了香的，不然怎么会说得这么准 “怎么你们两兄弟不认识我了”苏晓天见张顾和胖妞面面相觑，以为他们二人认不出自己了，也觉得好笑，便指着自己鼻子问道。 张顾有些尴尬，便掏出监察寺的腰牌朝着苏晓天丢了过去，口中说道：“先看看这个。” 苏晓天先是愣了一下，随即接住那腰牌，只是看了一眼，脸色顿时大变。 “你们不是苏文苏武，是监察寺的”苏晓天怒视着张顾和胖妞喝道。 没等张顾说话，胖妞即刻上前一步，挡在张顾身前，同时脚往后一踢，便踢在大剑的剑鞘上，大剑飞了出来。 胖妞伸手一抓，抓住剑柄，然后将大剑立在自己身前。 于此同时，她的右脚已经准备好了，随时都可以踢在大剑上，朝着苏晓天发出一击。 胖妞从刚才苏晓天的那一声断喝中，感觉到了十分浓重的杀气。 “是监察寺的没错。”张顾见胖妞如此紧张，也跟着紧张起来，手按在了暴雨梨花针的机扣上。 “监察寺的找苏某所为何事”苏晓天怒视着张顾，问道：“苏某没有犯庆国律法吧更没有得罪监察寺吧” 他已经看出来了，张顾和胖妞二人是以张顾为主的，因此问的是张顾。 “为了救你一命，也为了让你当上允州郡郡尉。”张顾没有绕什么圈子，直接说出了最为重要的部分。 “你们什么意思”苏晓天的怒意不减反增，又上前一步。 张顾被苏晓天的气势逼迫得禁不住后退了两步，顿时大怒，觉得自己居然被一个武夫给吓住了，太没面子了，于是喝道：“莹儿，揍他，打服了他再说话。” 胖妞在张顾面前根本就是不用脑子的，听到张顾的话，手即刻在大剑的剑柄上一拍，大剑便入地半尺，稳稳的立在那里。 跟着就见胖妞纵身跃起，朝着苏晓天就一拳砸了过去。 苏晓天听到张顾对胖妞说的话，已经有了提防之心，这时见胖妞一拳砸过来，即刻也一拳迎着胖妞的拳头砸过去。 他练的是横练功夫，讲究的就是拳脚够硬，他自然不怕胖妞那白嫩的拳头。 二人的拳头啪的撞在了一起，苏晓天即刻痛得闷哼了一声，接着就抽身后退。 他的指骨已经被胖妞给砸断了两根，痛彻心扉。 胖妞自然会给他后退的机会，揉身便上，双拳如同狂风暴雨一般朝着苏晓天的身上砸了过去。 苏晓天右手受伤，不敢用力，哪里还能当得住胖妞的拳头 于是肩头、肋下、腋窝、臂弯、膝弯，只要是柔弱吃痛之处，都挨了胖妞数拳。 几十拳下来，苏晓天的手臂都抬不起来了，双腿更是发软，整个人摇摇欲坠。 “住手，有话好好说。”苏晓天叫道。 “打，打到他不能动为止。”张顾叫道：“奶奶的，刚才吓得老子退了两步，太没面子了。” “嗯。”胖妞嗯了一声，拳势更加的快了，不过就是喘息时间，又在苏晓天的身上砸了十几拳。 咕咚一声，苏晓天躺倒在地，整个身体蜷缩起来，嘶嘶的直抽冷气。 胖妞的拳头太硬了，打得又是苏晓天身上痛感最强的地方，虽然没有令他身受重伤，但是那种从里到外的剧痛，也痛得苏晓天喘不上气来。 胖妞停了下来，还在苏晓天的大腿上狠狠的踢了一脚。哼了一声道：“就是一个欠揍的货，再敢跟我夫君龇牙，牙都给你掰下来。” 苏晓天这时才发现原来打自己的居然是个女人，心中怒意倒是没了，都是羞愧之意了。 张顾上前两步，看着苏晓天问道：“能好好说话了吗” “能。”苏晓天咬着牙说一声，然后又咬着牙挣扎着站起来，心有余悸的看着手拄大剑的胖妞。 “看什么看再看一剑砍了你的脑袋。”胖妞眼睛一瞪，喝道。 苏晓天忙挪开了眼睛，蹒跚着走到一个石凳上坐下来，他现在浑身无处不疼，想要站着实在是太过吃力了。 “说吧，你们找苏某有什么事”苏晓天看着张顾问道。 “韩西城通敌叛国，暗杀监察寺密探，派兵假冒马匪劫掠乡镇和商队，这些事你可知道”张顾问道。 苏晓天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看了胖妞一眼，然后长叹一声道：“知道。” “既然知道，为何不上报”张顾跟着问道。 他现在知道胖妞已经吃定了苏晓天，因此问话也轻松起来。 “郡尉大人对我有大恩。”苏晓天说道：“若不是郡尉大人提携，苏某现在还是一个小小的伍长。” “这么说你也跟韩西城同流合污了”张顾的语气冷了下来，问道。 “我说没有你信吗”苏晓天看着张顾问道。 “不信，但是监察寺会调查。”张顾说道：“你若是没有跟韩西城同流合污，监察寺也不会冤枉你。 说说吧，韩西城通敌叛国，你将如何自处” 苏晓天长叹一声，说道：“我就知道郡尉大人做那些事不妥，早晚会出事，果然，你们到底还是来了。 你们监察寺要抓郡尉大人我不反对，不过我也不会帮手就是。 韩大人与我有恩，让我带人抓他，我做不到，我只能做到两不相帮。” 苏晓天很想现在就把张顾和胖妞干掉，然后通知韩西城即刻逃离庆国。 但是他现在身边没有一个亲兵，连个士卒都没有，他知道自己一定出不了这个院子。 方才胖妞的身手他已经见识了，知道就是三个自己加在一起，也未必是胖妞的对手。 因此他只能说两不相帮的话。 张顾说道：“不需要你帮忙，只要你能弹压住允州军不乱，保证允州城的平稳即可，能做到吗 如果能做到，允州郡郡尉之职便是你的了。” “苏某不要郡尉之职，不过我帮你弹压住允州军便是。”苏晓天低下头，看着脚下，说道：“苏某帮你们监察寺弹压允州军，是因为职责所在，不是相当郡尉。” 第328章 晓之以理 张顾说道：“也罢，当不当郡尉你自己决定便是。 你能公私分明，以国事为重，这很好。 历朝历代以来，凡是造反叛国的，最终都落得是抄家灭族。 韩西城犯的是抄家灭族之罪，苏都尉此举不但使允州城百姓免于刀兵之祸，而且也是救了你苏家全族。” 苏晓天突然又抬起头来，看着张顾，满脸的愤恨，说道：“朝廷不公，韩大人身经百战，战功赫赫，可依然是一个郡尉而已。 而那些寸功未有之人却能一路高升，这公平吗 韩大人以前也是一心报国，戎国数次入庆国劫掠，韩大人哪次不是奋勇杀敌，血染战衣 如果以战功计，韩大人现在至少也应是中尉之职了。” 张顾冷笑一声道：“天下不公之事多了，如果人人都是韩西城这样的做法，天下岂不是大乱了 你觉得朝廷对韩西城不公，难道韩西城对那些被他劫掠的百姓和商队就公平了 那些屈死的百姓和商队找谁说理去 苏晓天，你只觉得韩西城对你有恩，你就要报答他。 你有想到那些被杀的百姓吗有想到那些商队吗有想到那些丈夫被杀，只剩下孤儿寡母的百姓家吗” 张顾越说越是愤怒，声音也是越来越高。 说着，张顾径直走到苏晓天面前，说道：“本官来允州郡时，与一商队结伴而行，便被韩西城派的五百士卒假扮的马匪截杀。 商队折损七十余人，那就是七十个家庭失去了顶梁柱，孩子没了父亲，妻子没了丈夫，老人没了儿子，他们那七十余家人怎么过活 就是那些被杀的军卒也一样是有妻儿老小的，他们死了，他们的家人如何过活 原本他们都应该好好的过日子，活得好好，现在就是四百几十个家庭没了养家的支柱，几百上千的孩子没了父亲。 就因为韩西城的贪念，这几年来有多少人家家破人亡妻离子散有多少孩子没了父母 苏晓天，那些死去的人中如果有你的亲族，你又作何感想 你还敢给韩西城叫屈你他娘的还算是一个大丈夫还算是一个男人 你的心里只有小义，而无大义，拿着百姓供养你的银子，却无为国为民之心，你枉为一个七尺男儿，呸。 如果不是为了允州城百姓的安危，老子即刻就杀了你。” 一口气说完这些话，张顾气得呼哧呼哧直喘，一边深呼吸一边在院子里转。 苏晓天低头不语，他也不知道如何反驳张顾的话。 他自升任允州城都尉之后，心中感念韩西城的提携之恩，对韩西城的所作所为不闻不问，全当不知。 韩西城派亲兵劫掠四方乡镇，截杀往来商队，这些他都知道，但是碍于韩西城对他的恩情，他不愿上报朝廷，只是希望有一天韩西城能够幡然悔悟，收手不干了。 如今张顾的这些话令他羞愧至极，甚至不敢看张顾一眼。 张顾在院子里转了几圈之后，才平复下愤怒的情绪，又走到苏晓天面前，说道：“韩西城现在与戎国私通，戎国许诺给他王爵之位。 为了一个狗屁的王爵虚名，韩西城就要引戎国大军来犯，要把整个允州郡献给戎国。 苏晓天，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这意味着庆国至少有十几个州郡将会深陷战火之中，会有几十个城池被戎国大军攻破，会有无数的百姓被杀。 苏晓天，你的祖宗是庆国人，你也是吃庆国的饭喝庆国的水长大的，你就愿意看着你的父老乡亲和家人被戎国屠戮 苏晓天，你对得起你苏家的祖宗吗你对得起父老乡亲吗你对得起用税银供养你的百姓吗 苏晓天，你苏家的列祖列宗都在看着你呢，看着你为苏家蒙羞，你就不觉得羞愧吗” 苏晓天越听张顾说，越是惭愧，张顾的每句话都戳到了他的痛处。 胖妞的拳脚打得他周身疼痛，而张顾的话却是戳在他的心上，让他的心都抽抽着发疼。 “我错了。”苏晓天说着，就跪了下来，朝着张顾叩首说道。 张顾错开了两步，不接受苏晓天的叩首，说道：“你不必跟本官认错，你应该到你苏家列祖列宗的牌位前去叩头认错。 应该去给那些因韩西城而死的人认错，去给那些孤儿寡母认错。” “大人说得对，苏晓天愧疚至极。”苏晓天伏身在地，说道。 张顾叹息了一声，说道：“你要是真的认识到错了，就把允州城给稳住了，护住允州城的百姓，将功折罪。 苏晓天，戎国很可能会入侵我庆国了，你要有个准备才行。” 苏晓天抬头看着张顾，问道：“大人说得可是真的” 张顾叹道：“当然是真的，现在城中已然在传言戎国今年有大疫，牛羊病死无数。 你常在边郡驻守，应该知道戎国一旦有大疫，他们会做些什么。 韩西城受封戎国王爵，戎国大汗的目的就是希望韩西城能将允州郡献给戎国。 苏晓天，你现在还觉得韩西城值得你追随吗” 苏晓天呼的一下直起身子，看着张顾说道：“大人，若是韩西城敢把允州郡献给戎国，卑职必然与他势不两立。 大人放心，只要有卑职在，允州城必不会落到戎国人手中，卑职以苏家列祖列宗的名义起誓。” 张顾叹道：“苏都尉，这是你说的，本官记住了。 从现在开始备战吧，我想戎国的大军很快就来了。” 张顾并不是危言耸听，他前一世就是当过皇帝的，也跟匈奴人交过手，自然知道草原国家的特性。 允州城里有传言，说是戎国草原上有大疫，牛羊皆病死。 听到这个传言，张顾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戎国必然会入侵庆国，以减少戎国内部压力。 因此张顾断言，戎国用不了多久，便会起大军来犯。 苏晓天站起身，又单膝拜倒在地，施了一个军礼，说道：“是，大人，卑职即刻开始整军备战，不会有半点疏忽。” 张顾走上前，把苏晓天扶了起来，说道：“整军备战之事先缓上两天，本官要先解决了韩西城的事情再说。 如果你的动静大了，说不定韩西城会有所警觉了。” 这时苏晓天突然想到，韩西城已经给允州郡的各个城池下达命令了，要各城都尉来允州城述职。 “他这是真的要把允州郡献给戎国啊。”苏晓天在心中惊道。 第329章 消息 刘昊的郡守府上张灯结彩，弄得像是郡守大人要成亲的样子。 不过在允州城的上下官员看来，郡守大人这就是以纳妾为借口敛财。 就没见过谁家纳个妾都会弄出这么大的动静来，允州城的大小官员以及富商地主都请到了。 郡守大人上个月才过完寿辰，收了很多的礼钱。 现在又以纳妾为由，再收一次礼钱，不知道下个月郡守大人还能找出什么理由来敛财。 凡是收到请柬之人，没有不在心里暗骂刘昊的。 但是又不能不来，更不能不送礼。 因此一个个的虽然笑容满面，但是心里却是把刘昊的祖宗十八代都骂了几十遍了。 郡守府的宴席也分成了三个档次，虽然酒席的菜品都一样，但是座位却是分成了三档。 在前院就坐的是允州城里的富商和大地主。 中院儿则是允州城内的中层官员。 后院接待的则是允州郡的高层官员。 此时已经接近午时，该来的人都来得差不多了，就剩下韩西城还没有到。 韩西城是郡尉，是除了郡守之外品阶和官职最高的人了，因此他一定会在最后才到，这是规矩。 刘昊跟李长明坐在书房之中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 后院儿的酒席摆在花厅里，虽然酒菜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但是因为韩西城还没有到，那些在后院儿喝酒的官员们便都在院子里等着，聊着天。 刘昊虽然满脸喜意的跟李长明聊着，但是心中却是紧张得要死，藏在袖子里的左手紧紧的攥着。 韩西城不来，他这颗高高提着的心就放不下来。 李长明的心也没放在跟刘昊聊天上面，也是在想着韩西城的事情。 虽然他不知道张顾和刘昊要在今日擒拿韩西城，但是他也知道韩西城有造反的意思。 这让他自昨日起，就开始提心吊胆。 韩西城若是反了，第一个倒霉的就是他们这些官员。 因为所有官员都要面临两个选择，一是坚决不投降，跟韩西城死磕到底，那么就要面临被韩西城干掉的结果。 二是投降韩西城，那么就会面临抄家灭族之祸，朝廷绝对不会放过他的家族。 而且韩西城要是失败了，投降的人依然是要死的。 因此李长明现在就期盼张顾能够想出办法来，把韩西城干掉，这样自己就一身轻松了。 李长明和刘昊两个人都是满怀的心事，却不能跟对方说，因此聊天的时候也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聊着聊着，李长明便想起了家中管家对他说的一个消息，便对刘昊说道：“郡守大人听说了没有城中有传闻，说是戎国今年大疫，牛羊死了无数。 这事儿您听说没有” 刘昊还真没听到过，便惊讶的问道：“李大人，你这是从哪里听来的” “我家中的老管家在街面是上听到的。”李长明说道：“很多从草原上回来的商队带回来的消息。” 刘昊这时才真正的完全相信了张顾的那些话。 原本他答应张顾帮着擒杀韩西城，其中八成的原因还是惧怕监察寺的权势。 他还以为张顾说韩西城通敌叛国，被戎国册封王爵，无非就是让自己害怕，逼着自己跟监察寺站在一起，以便顺利的干掉韩西城。 现在听到李长明说戎国有大疫，他便对张顾的话没有半点怀疑了。 戎国无数的牛羊病死，那必然是要入侵庆国劫掠，以补戎国之不足。 这已经是惯例了，只要草原上发生了天灾，草原上的蛮人必然会入侵中原，这样的事情几百上千年来从来也没有中断过。 “这消息若是确切的话，必须要上报朝廷才行啊。”刘昊突然站起身来，在书房中来回踱步，然后看着李长明问道：“李大人，你把这消息上报朝廷没有” 李长明说道：“李某听到这个消息之后，便叫家中仆役去街面上打听了，他们打听回来的消息都一样。 就在今早，我已经派人往圣京城送去奏折了，走的是急报。” 刘昊松了一口气，朝着李长明抱了抱拳，说道：“李大人忠于职守，刘某佩服。 等忙完了今日之事，刘某也要往朝廷奏报了，这样的事情要早些做准备才行。” 李长明笑道：“刘大人也不必如此着急，监察寺在各个州郡都有密探，想必这消息他们早就已经上报给圣京城监察寺衙门了。 咱们上报朝廷，无非就是尽职而已，这些消息监察寺得到的要比我们早。” 刘昊一想也是，边郡可不止允州郡一个。 就算是允州城的监察寺密探被韩西城都给干掉了，那还有寮州郡和渝州郡以及其它州郡的监察寺密探呢。 而且寮州城比允州城更靠近戎国，想必寮州城的监察寺密探已经把消息送回圣京城了。 不过一想到戎国大军入侵，刘昊的冷汗就下来了。 戎国有大疫，那么这次入侵庆国，必然是戎国大汗亲自带着大军来的，这也是惯例。 再想到戎国大军每次大肆入侵庆国，都会攻城拔寨，不知道会有多少城池陷落，刘昊就更为紧张了。 逃他是绝对不敢的，因为牧城之官知道敌国大军来犯弃城而逃者，杀无赦，这是庆国律法上写得清清楚楚的。 不逃，那就只能死战，如果死战不成，被戎国破城而入，那也是死定了。 见到刘昊紧张恐惧的样子，李长明在心中对他极为鄙视，口中却笑道：“郡守大人，您也不必着急担心，您别忘了，在咱们前面还有寮州城和渝州城呢。 戎国大军不拿下寮州城和渝州城，哪里就敢直接攻击咱们允州城 您以为戎国大军不怕腹背受敌吗” 刘昊看了李长明一眼，心道：“你他娘的知道个屁，韩西城都他娘的被戎国大汗封了牧东王了，都要把允州郡献给戎国了。 倒是腹背受敌的就是寮州城和渝州城了。 不行，我得去跟张特使商量一下，擒杀了韩西城之后要怎么办才好。” 他刚要跟李长明说自己去后面看一下，就听到外面传来礼宾的喊声：“允州郡郡尉韩大人到。” 刘昊愣了一下，忙对李长明说道：“李大人稍坐，刘某去迎一下韩大人。” 第330章 杀韩 刘昊快步迎到前院儿，就见韩西城已经带着一干亲兵快到中院儿了。 “韩大人，欢迎欢迎，韩大人能来，寒舍蓬荜生辉啊。”刘昊远远的就抱拳笑道。 韩西城也抱了抱拳，笑道：“刘大人的喜事韩某岂能不来听说刘大人纳的是玉春楼的头牌宝宁，老夫羡慕至极。 原本老夫还想着纳宝宁入门呢，没想到刘大人抢先一步，遗憾啊。” 刘昊在心里骂了韩西城一句，口中笑道：“原来韩大人也心慕宝宁啊，早知如此，刘某就将宝宁让给韩大人你了。” 两个人说着，便往后院儿走回来。 到了中院儿，韩西城便对自己的十几个亲兵说道：“你们就留在中院儿喝酒吧。” 那十几个亲兵应了一声是，就留在了中院儿。 韩西城与刘昊进到后院儿，李长明已经在后院儿大门处等候了，见到韩西城便抱拳笑道：“韩兄，你可来晚了，我们可是等了很久了。 李某的肚子都饿得咕咕作响了。” 韩西城哈哈大笑道：“那可是韩某的错了，一会儿韩某给李大人敬酒道歉。” 三个人说说笑笑的进到花厅，刘昊请韩西城和李长明坐了，又让郡丞和尉丞等官员进来坐下，便吩咐下人开始上酒菜。 管家在门口喊了一嗓子上酒菜，即刻就有一群婢女和仆役以及小厮开始端着酒菜从旁边的跨院儿走出来。 胖妞就夹杂在这些婢女和仆役之中，穿着一身婢女的衣服，看着十分清秀，遗憾的是脸上点的麻子多了一些。 即使是这样，她在一众婢女之中依然是十分出挑，让众人都不由自主的把目光看向她。 那些人远处看着胖妞走过来，就觉得这个美人儿当一个婢女实在是可惜了，真正的是明珠暗投，搞不明白郡守大人怎么会让这样一个美人儿当婢女。 等到胖妞走近了，他们才恍然大悟，敢情这位美人儿脸上的麻子实在是太多了一些，已经多到不忍目睹的地步。 胖妞从院子里的那些臭老爷们儿身边飘然而过，进到了后院儿，然后又进了花厅。 后院儿花厅的客人都是贵客，自然要先上齐酒菜，十几个婢女和仆役一个个的将端来的酒菜摆放在桌子上，酒桌即刻就摆满了。 胖妞拿着酒壶先把刘昊面前的酒杯斟满酒，跟着就到了韩西城身边。 一手提着酒壶往韩西城面前的酒杯倒酒，另一只手突然一翻，一把匕首便出现在手中，跟着闪电般的在韩西城脖颈间一划而过。 大家还正在彼此的低声说笑，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胖妞的动作。 胖妞一招得手，即刻便向后跃了出去，生怕韩西城的血喷到自己身上。 等胖妞跃了出去，韩西城脖颈间的鲜血才突然喷了出来，喷了刘昊满头满脸。 韩西城捂着滋滋冒血的脖子站了起来，即刻惊得在座的诸人几乎同时跳了起来，朝着门外奔去。 刘昊和李长明都被韩西城的血给溅了一身，也慌乱的往后退着。 胖妞将两根手指放到口中，吹了一个响哨。 随着响哨声传出去，东西跨院儿的月亮门中就冲出了很多身穿甲胄手持弓箭之人，呼啦啦的将中院儿和前院儿给围了。 韩西城的亲兵都在中院儿就坐，见到跨院儿突然冲进一些弓箭手来，即刻就站了起来，有人喝道：“有埋伏，快救大人。” 接着那十几个亲卫就朝着后院儿冲去。 刚刚冲出几步，那些弓箭手手中的箭矢便朝着他们射了过去。 几十支箭矢射过去，那十几个亲卫即刻倒下七八个。 余下的那些亲卫刚刚抓起椅子来，想抵挡一下，第二波箭矢又射了过来。 这一次只有两三个人依靠这手中的椅子挡住了弓箭。 这时在中院儿就坐的那些人已经乱做了一团。 程风和秋重等人就在那些人中，见弓箭手已经得手，程风便从桌子下面抽出一把横刀，朝着那些韩西城的亲兵冲了过去。 秋重和王朝林二人自然也不会落后，也抽出横刀，纵身跃起，直扑那些亲卫。 此时郡守府的大门已经被关上了，前院儿也被十几个手持弓箭和横刀的人围住。 有人便高声喝道：“都安静，胆敢乱冲乱撞的，杀！” 接连喊了几声之后，前院儿和中院儿的人终于都安静下来，一个个不知所措的挤在一处。 后院儿的花厅里只剩下韩西城的一具尸首了，其余的人都躲到了花厅外面。 他们倒是想躲到中院儿去，奈何中院儿与后院儿之间的门已经被关上了。 刘昊和李长明一身的鲜血，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们都受了重伤。 “刘大人，你做这等大事为何不跟李某说一声”李长明拿着一块麻布擦拭着脸上的血迹，对刘昊问道。 刘昊也没闲着，也在擦拭着头脸上的鲜血。 他坐的位置刚好在韩西城旁边，韩西城脖颈间喷出来的鲜血大部分都落在了他身上。 因此他身上的血迹比李长明多了许多。 刘昊一边脱着身上的衣袍一边对李长明苦笑道：“李大人，这都是特使大人安排的，你让我怎么跟你说 不然你以为我失心疯了，跑到玉春楼去抢一个女人” “特使大人”李长明嘟囔了一句，跟着问道：“特使大人在哪里” “本官在这儿呢。”张顾的声音从花厅里传来，跟着就见他带着胖妞、老胡和田猛夫妇从花厅里走出来。 先前张顾和老胡以及田猛夫妇就躲在花厅后面的房间里，直到胖妞回去说，韩西城已经解决了，他才带着老胡和田猛夫妇走出来。 田猛夫妇是除了胖妞以外的武功最好的，张顾自然要留在自己身边保护自己。 “见过特使大人。”李长明朝着张顾施礼道。 张顾笑道：“李大人，擒杀韩西城之事是早就跟刘大人商定的，没有告诉李大人，就是怕多一人知道，就多一个走漏风声的危险。 实在是抱歉了，回头张某摆酒给李大人道歉。” 第331章 他不敢 “不敢不敢。”李长明忙回礼道。 张顾笑了笑，然后便对刘昊说道：“刘大人，接下来便要麻烦您了。” 刘昊朝着张顾施了一礼，说了声客气，然后便朝高声喝道：“来人啊。” 随着刘昊的喝声，一帮子郡守衙门的衙役从花厅后面冲了出来，一个个手执横刀，将花厅外面的人都围了起来，杀气腾腾的。 刘昊一指尉丞马渡河喝道：“将马渡河抓起来。” 几个衙役听令，上前将躲在几个人后面的马渡河抓了出来。 “为何抓我韩西城做的事情我一无所知。”马渡河一边挣扎着一边叫道：“韩西城的事跟我没有半点瓜葛。” 刘昊喝道：“这个时候你还想狡辩晚了，把他给我绑结实了。” 马渡河还要争辩，便被衙役抓了一把土塞到口中，顿时说不出话来，然后就被五花大绑了。 刘昊接连又指了几个人，让衙役给绑了，都是韩西城的属下。 这个时候也没有必要辨别谁跟韩西昌走得近，谁走得远，只要是韩西城的下属，先抓了再说。 花厅外面的人该抓的都抓了，刘昊便叫人将连通中院儿的门打开，在十几个衙役的簇拥下走到了中院儿。 此时中院儿的人都被聚集到了一起，站在院子的一角，院子中间躺着十几具尸首，都是韩西城的亲兵。 刘昊看了一眼那些尸首，然后在那群人中看了一圈，冷笑一声，高声说道：“韩西城通敌叛国，证据确凿，已经被斩杀。 从现在起，本官接手允州军。” 郡守府的事情张顾没有多管，都交给了刘昊，然后就带着六大高手和一干人等离开了郡守府。 一出郡守府，程风和秋重即刻纵马直奔城卫军大营。 韩西城有一千亲兵在东城大营，张顾已经跟苏晓天谈好了，一旦韩西城授首，苏晓天要即刻带城卫军控制住韩西城的亲兵大营。 按照庆国的军规律法，韩西城只能带五百亲兵，但是允州郡天高皇帝远的，刘昊和李长明又是睁只眼闭只眼，因此他的亲兵便达到一千余人。 前些日子韩西城的亲兵在截杀杜家车队的时候，折损了四百余人。 即使这样，韩西城的东城大营还有八百余人。 这些人不是张顾拿着一份监察寺军令的亲笔手令就能降服的，必须用军队加以镇压才行。 而张顾则是带着胖妞老胡几人，以及程风召集来的十几个弟兄，还有郡守府的几十个衙役，直奔韩西城的府邸。 抄家之事张顾不打算让刘昊和李长明插手，这是监察寺的特权。 最关键的是韩西城府中还有很多不能让刘昊和李长明知道的东西。 一众人马都是骑着战马在允州城里急奔，引得街道上行走的百姓都驻足观看。 到了韩西城的府邸，众人跳下马来，张顾即刻让两个衙役班头指挥那些衙役分几排站好。 等那些衙役都站好了，张顾便拿出自己的腰牌举在手中，在那些衙役面前走过，口中说道：“都看好了，这是监察寺七品执令的腰牌。 本官姓张名顾，是监察寺军令大人派到允州郡的特使。 本特使的任务就是擒杀通敌叛国的韩西城。 如今韩西城已经授首，现在本官带着你们查抄韩西城的府邸。 都听好了，进到韩府之后，将韩府所有的人都集中到中院儿，一个也不能落下。 还有，谁要敢趁机贪墨韩府的财物，哪怕一两银子，就只有一个下场，那就是死，老子会亲手砍下你的脑袋。 监察寺的规矩想必你们也听说了一些，记住了，千万别以为本特使在吓唬你们。 我身后这些兄弟手中的横刀没有一把是吃素的。 都记住了没有” “记住了。”那些衙役的回答虽然参差不齐，但是声音倒是足够洪亮。 张顾点了点头，对一个叫洪城的衙役班头说道：“老洪，你带人去敲门。” 洪城抱拳应是，然后朝着自己身后的人一招手，便直奔韩府的大门去了。 还没等他们敲门，韩府的大门已经打开了，却是韩府的门子听到外面的动静，打开门想要看看是谁这么大的胆子，敢在韩府门口喧哗。 洪城见韩府大门一开，即刻朝着身后一挥手，喝道：“上。” 他身后的那些衙役应了一声，横刀出鞘，口中叫嚷着就冲了上去。 韩府的门子被吓了一跳，刚要将大门关上，却被当先的衙役一脚给踹了进去。 另一个衙役班头李二跟着也带人冲进韩府。 张顾这才带着胖妞和老胡等人进到韩府之中。 韩府的大门被关上了，韩府之中即刻就传来阵阵叫喊声。 一进到中院儿，张顾便说道：“老胡，老田，老王，你们三个跟着那些衙役，看住了他们，不许他们胡来。” 老胡三人应了声是，便分散开来，朝着韩府各处而去。 胖妞给张顾搬来一张椅子，放在廊下，让张顾坐了，她和田冯氏则是站在张顾身后。 而程风召集来的那十几个兄弟则是分成两排，站在张顾左右。 很快，韩府的人就被陆续的带到了中院儿。 韩府中的婢女仆役等等有百人之多，而韩西城的妾室也不少，足有十一个，像是一群受惊的鸟儿一样，惊恐的挤在一起。 胖妞看着韩西城的那群小妾，心里就不舒服了，低声对张顾说道：“张顾，我可提前跟你说啊，你要是敢纳这么多的妾室，可别怪我对你不客气啊。” 张顾头也不回，轻声说道：“放心，我这人心眼儿很小，放不下那么多人。 女人多了，这个哭那个闹的，我也受不了。 再说了，咱们家是你说了算，你不让我纳妾，我哪敢啊” “哼，知道就好。”胖妞低声道：“以前的我就不计较了，以后你再想纳妾，先问问我同不同意。” 田冯氏站在旁边听着他们两个话，禁不住扑哧就笑了出来。 张顾轻咳了一声，回头白了胖妞一眼。 胖妞抬手轻拍了下田冯氏，嗔道：“冯姐，你还笑，小心你夫君也纳几个小妾回家。” 田冯氏咯咯一笑，说道：“他不敢，他打不过我，他要是敢纳妾，我打断他的五肢，然后送他入宫当太监去。” “我艹，不管哪个时代，只要成了老娘们儿，什么话都他娘的敢说。”张顾在心里骂道。 胖妞听了田冯氏的话，拿手指捅了一下张顾，低声道：“听到没有你也打不过我，你要是不听话，哼哼。” 张顾也懒得理会胖妞，见老胡提着一个浑身湿透的人走过来，便起身迎了上去，他不想跟两个女人呆在一起了。 “大人，这是韩府的管家。”老胡朝着张顾笑道：“这家伙居然躲到井里面去了，被我给提了上来。” 第332章 你好我好大家好 张顾看着那个管家笑道:“居然躲到井里去了，就不怕没人拉你上来，把你冻死在里面。” 老胡笑道：“要不是有事儿问他，我就让他冻死在里面了。” 张顾对那管家问道：“你家的宝库在哪里你千万别跟我说没有，不然即刻就砍了你的脑袋喂狗。” 也不知道那个管家是吓的还是冻的，脸色苍白，也不敢看张顾，说道：“小的知道，小的知道，这就带大人去。” 张顾笑了笑，对老胡说道：“把他看好了，别让他跑了，咱们这帮兄弟能不能赚点银子花，就靠他了。” 老胡一听银子二字，眼睛就亮了，忙说道：“大人放心，就是属下跑了，也不可能让他跑了。” 韩府的人很快便都被集中到中院儿来，也不论是男还是女，都被绳子绑了，绑成了一串，那个管家被绑在了中间，想跑是不太可能了。 张顾让田猛夫妇带着人看好了韩府的人，他则带着老胡和胖妞去了韩西城的书房。 进到书房，张顾便对老胡说道：“老胡，看看有没有暗格什么的，韩西城的书房应该不会没有。” 老胡笑道：“是，大人，属下对这些还是懂一点的，一定给您找出来。” 说完，他便在书房里翻找起来。 胖妞见状，也跟着忙活上了，对于抄家的事情她的兴趣似乎比张顾还要大。 张顾先是把韩西城的书案上翻了一遍，也没找出什么东西来，兴趣也就没有了，便在椅子上坐下，看着胖妞和老胡在那里翻腾。 韩西城的书房存放的木简还还是不少，一卷卷的放在架子上，也不知道他平常有没有看。 老胡的注意力就集中在那些木简上，每一个木简他都仔细的看，然后一个个的拿起来。 看了百余卷，他便对张顾说道：“大人，这里似乎有些意思，您来看看。” 张顾一听忙起身走过去，就见老胡的手中拿着一卷木简，而那木简的后面连着一根手指粗细的绳子。 胖妞听到老胡的话，也忙凑了过来，盯着老胡手中的那卷木简看。 “这是机关”张顾问道。 老胡笑道：“一定是机关，只是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机关。 大人，您往旁边让让，属下拉一下看看，咱们要小心里面有箭矢什么的射出来。” 张顾闻言忙往旁边让了两步，顺便也把胖妞拉到一边。 老胡见张顾二人避到了一边，这才将手中的木简一拉。 果然，那木简上的绳子就是连接机关消息的。 随着绳子被拉长，韩西城书案后面的那个博古架子便向旁边滑开，地面露出一个洞口来。 老胡笑道：“大人，密室找到了。” 说完，他便先走过去，拿起书案旁边的椅子就朝着洞口中扔了进去。 等到椅子翻滚的声音停下来，洞里也没有什么反应，老胡这才说道：“大人，属下先下去看看，若是没问题您再下来。” 张顾很满意老胡的做法，在他看来，这才是一个合格的属下应该做的事情。 “点上蜡烛，下去时小心一点。”张顾提醒道。 老胡应了一声是，拿起书案上的火折子点燃了两根蜡烛，然后便举着蜡烛朝着地洞走了下去。 张顾等了片刻，就听老胡在地洞里喊道：“大人，您下来吧，咱们好像找到宝库了。” “这就找到宝库了”张顾心里一喜，便朝着地洞那里走过去。 胖妞见状也忙跟了上去。 老胡怕张顾看不清地洞里的阶梯，忙举着蜡烛上来接他。 地洞不深，只是二十几个阶梯就下到了地洞里。 不过地洞里的面积不小，跟上面的书房也差不了多少。 在烛光照射之下，张顾见到的是一个个的木箱子摆在地洞里，足有数十个之多。 靠着一边的洞壁胖还有一个到顶的架子，上面摆着的是一块块的金砖和银锭。 “我艹，韩西城这些年没少弄啊，这怕是得有上万两的金子了。”张顾看得瞠目结舌。 胖妞说道：“估计得有两万两金子，那些银子怕是更多一些。” 老胡很激动，激动得手都在发抖，说道：“大人，属下从来也没见过这么多的金银啊，这一地洞得多少金银珠宝啊。” 张顾深吸一口气，说道：“老胡，莹儿，把那些箱子都打开看看。” 胖妞和老胡应了一声，忙上前把那些箱子一个个的打开。 箱子里一部分装的都是金银，余下的十几箱装的是珠宝玉器，在烛光的照映之下，那些金银珠宝闪着诱人的光彩。 张顾在箱子里拿起一个碧绿的翡翠牌子，递给老胡，笑道：“这是今日的辛苦钱，先拿着，剩下的咱们想办法再分。” 老胡接过那块翡翠牌子，看了一下，忙收到腰间的锦袋里。 他也是有眼力的，一眼就看出这块翡翠牌子要是拿到圣京城去，至少也值五百两银子。 “多谢大人了。”老胡忙对张顾谢道：“就是这一块牌子，就不枉属下走一趟允州郡了。” 张顾笑道：“至于吗这算什么咱们大老远的跑来一趟允州郡，一块牌子就满意了” 他说着，又从一个箱子中拿起一个翡翠的手镯，回身递给胖妞，说道：“这个先拿着，回头咱们处理完外面的事，你慢慢的挑，喜欢什么就拿什么。” 胖妞早就看得流口水了，眼睛都要跟翡翠一般绿了，忙接过那个钗子放到锦袋中，喜滋滋的嗯了一声。 张顾自己倒是没挑什么，而是走到一个装着书信的箱子那里，在里面翻了一下，便对老胡说道：“老胡，先把这个箱子搬上去，这些东西比金银还要值钱。 今晚咱们就住在韩府了，等到了晚上，咱们再慢慢的琢磨这里的金银珠宝。” 张顾从来也没想过当一个清廉如水的官，他一直都认为该拿的时候一定不能手软，不该拿的时候一文不动。 而韩西城这些年积攒下来的家当刚好是可以拿的，他自然不会手软。 他已经想好了，韩西城的这些东西他至少要留下四成，余下的才是上交给皇帝的。 同时他也想好了，刘昊和李长明那里也不能亏待了，该分的还是要分。 这是他前一世惯用的手段了，一定要你好我好大家好，然后才会有人替你说好话，才会有战友。 第333章 什么机密事? 回到韩西城的书房，张顾便让老胡把密室关上了，要等处理好韩西城府中之事以后再处理密室的事情。 张顾打开老胡拿上来的那个装着书信的箱子，便让老胡道门外守着，不要让人进来。 箱子里的书信很多，足有上百封，还有就是一些拜帖。 那些拜帖张顾没有看，而是在韩西城的那些往来书信中翻找起来。 他答应过童政，要把其与韩西城往来的书信找到，拿回圣京城交给童政。 刚翻了一下，就见到了一卷羊皮。 那卷羊皮在众多用丝绵纸写的书信中实在是太显眼了。 张顾将那羊皮卷打开来，就见到上面赫然写着：兹册封庆国允州郡郡尉韩西城为大戎国东庆王，赏万户，封地八百里。 “我艹。”张顾禁不住惊呼一声：“狗日的韩西城还真的被戎国大汗封王了 奶奶的，老子这是长了一张什么嘴说得居然这么准。” 张顾当真是惊诧不已，他跟刘昊和李长明都说过戎国封了韩西城为牧东王，但那只是为了给刘昊和李长明压力，才信口胡说的。 没想到在韩西城还真的被戎国大汗封了王，而且跟自己信口胡诌的牧东王就差一个字。 将那张羊皮纸卷好，放在一边，张顾便对胖妞说道：“莹儿，你出去告诉老胡，让他派人去通知郡守和监御史到这里来见我。” 胖妞应了一声，便出去找老胡去了。 没一会儿的工夫，胖妞回来了，跟张顾说道：“我跟老胡说了。” 张顾嗯了一声，指了指箱子里的书信对胖妞说道：“来，跟我一起找找童政写给韩西城的书信。” “好嘞。”胖妞应了一声，走上前来，跟张顾一起把箱子里的书信一封封的拿出来看。 翻了没一会儿，胖妞便把一封信递给张顾，笑道：“看看，我先找的。” 张顾接过去看了一下，见信封上果真有童政的名字，便放到了一边。 两个人一起翻找，童政写给韩西城的四封书信很快便找了出来。 张顾将那四封信叠在一起，找了一个小锦袋装了，递给胖妞道：“这四封信你放在身上，千万别丢了，回到圣京城还要还给童政。” “好，放心吧，放在我这里绝对丢不了。”胖妞也没问那四封信是怎么回事，接过来就放到她腰间的锦袋里。 张顾夸奖了胖妞一句，然后从自己腰间的锦袋中取出一封信，混在韩西城的那些书信中。 那封信是童政模仿宗正寺太监陈卓的笔迹写给韩西城的一封信，那信中陈卓对韩西城极尽阿谀奉承之能，而且还说很多隐晦的话。 那些隐晦的话意思又很明显，就是在说恭迎韩西城有朝一日进到圣京城，成就一番大事业。 至于是什么事业，倒是没说得明显，但是只要有心人猜一猜，就等猜到皇帝那里去。 趁着擒杀韩西城的机会栽赃宗正寺太监陈卓，这是张顾和童政商量好的，张顾相信这封信一旦送到圣京城去，就算陈卓再受宠也必死无疑。 找到了童政的书信，张顾便不再理会别的书信了，一股脑的放回到箱子里。 然后高声朝外面喊道：“老胡，去把韩府的管家带过来。” 老胡在外面应了一声是。 听到老胡离开的了，胖妞便低声对张顾问道：“夫君，晚上我真的能在密室里挑东西吗” 张顾一边翻看着那些书信一边笑道：“那是自然，不过你别拿那些金银，那些东西都不值钱。 多挑些珠宝首饰，那些东西不大，但是拿到圣京城可是能换不少金银。” 胖妞笑道：“我财不去换金银呢，我都自己留着，我还要很桃桃和碧羽挑一些，可以吧” “当然可以。”张顾笑道：“今天晚上咱们先挑完了，明天再把这事儿跟刘昊他们说。” “嗯，多谢夫君，夫君你真好。”胖妞喜滋滋的夸了张顾一句。 张顾低声笑道：“你要是想谢夫君我的话，那晚上就好好的服侍我一下。” “哎呀，你说什么啊也不怕别人听到。”胖妞心虚的朝着外面看了一眼，嗔道。 “老胡又不在，怕什么”张顾笑道。 “那也不能说。”胖妞瞪了张顾一眼，然后又瞟了一眼窗外，低着头悄声说道：“人家会好好服侍你的。” “哈哈，这才是我的好宝贝儿呢。”张顾笑道。 两人正说笑着，老胡在外面高声说道：“大人，韩府的管家带来了。” 胖妞一听，忙站到了张顾身后，摆出个一本正经的表情。 “带他进来。”张顾在书案后面的椅子上坐下来，说道。 老胡推开门，把那个管家带了进来。 “韩府的账册呢”张顾也没废话，直接对那管家问道。 “回大人，韩府的账册就在这书房的暗格里。”管家说道。 “还有暗格暗格在哪里”张顾问道。 先前他跟老胡和胖妞找到了密室之后，只顾着去看密室里的东西了，倒是没想到这书房里还有暗格。 那管家忙应了一声，便走到西墙角那里，挪开一个花架，在墙角处的一块砖上按了一下，旁边的几块砖便弹了出来，却是一个藏在那里的大抽屉。 老胡忙走过去，看了看，笑道：“大人，这里还真都是账册。” 说完，他便将那抽屉里的账册都拿了出来，堆到张顾面前的书案上。 张顾刚要拿起一本账册看看，韩府的那个管家突然就跪了下来，说道：“大人，小的有机密之事跟大人您禀报。” “什么机密事”张顾诧异的看着那个管家问道。 “大人，小的可以说，不过大人要答应小人，一定要救小人一命，小人才会说。”那个管家说完，一头就磕在地上，伏地不起。 张顾呵呵一笑道：“你这是威胁本官是吗你信不信本官这就砍了你的脑袋” “大人，您要是不答应的小的，小的就是被砍了脑袋也不说。”那个管家浑身都在颤抖着，可是语气却是十分强硬：“大人，这可是关系着允州郡百姓生死的大事。” 张顾一听关系到允州郡百姓生死的大事，即刻就想到了戎国草原牛羊大疫之事。 便放下手中的账册，说道：“你说吧，本官答应放你一马就是。 若是你禀报的事情十分重要，就是给你个官做做也不是不可以的。” 第334章 认可 那个管家惊喜的抬起头看了张顾一眼，忙又伏身在地，说道：“小的相信大人言而有信，这件事真的是天大的事。 大人要是赏给小的……。” 那个管家的话还没说完，老胡就一脚踹了过去，骂道：“你他娘的废什么话赶紧说。” 那管家被老胡踹得倒在地上，忙又爬起来跪好了，说道：“小的这就说，小的这就说。 昨日我家老爷，不，是韩西城，昨日韩西城跟小的说，让小的去把城外庄子上的财物都拉到城里来。 韩西城说跟小的说，戎国大汗带着大军就在距离允州郡五百里的地方，只要五六天时间就能进到庆国境内。 他让小的把庄子上的财物和粮食都拉到城中府里来，还让小的把亲族也都带到城中来，免得戎国大军到了，不分青红皂白的都给杀了。” “你说戎国大汗带着大军距离允州郡只有五百里”张顾脸色一变，呼的站起身来，大声问道。 那个管家忙叩首说道：“是，大人，韩西城就是这么跟小人说的。” 张顾盯着那管家问道：“这等机密之事韩西城会告诉你” 那管家说道：“大人，韩西城纳了小人的外甥女为妾，而且自韩西城调任允州郡郡尉之后，小的就在他府中当管家，因此他对小人十分信任。 韩府内外大小事情都是小人帮着他处理的，因此这些事情他也没瞒着小人。 小的还知道韩西城的密室就在那个博古架后面，在后院花园假山下面还有一个武库，里面都是韩西城这些年积攒下来的兵器甲胄。” 那个管家为了让张顾相信他的话，把他知道的秘密都说了出来。 他原本还想着隐瞒密室之事，想着自己要是有机会活下来，或许能够得到韩西城这些年积累下来的财富。 但是当他看到书案上的那个箱子，他便知道密室已经被张顾发现了。 于是就把密室和武库一起说了出来，以求取信于张顾。 张顾这时也相信那个管家的话了，他已经知道戎国草原上发生了大疫，牛羊死了无数，戎国入侵庆国这是早晚的事情。 而且他在密室中已经找到了戎国大汗册封韩西城的羊皮圣旨。 三者联系起来想一下，张顾就知道戎国大军入侵在即，戎国大汗册封韩西城为东庆王就是为了顺利的得到允州郡。 张顾又问了那个管家许多话，当听到那个管家说，戎国派来跟韩西城联络的余潜在昨日就已经离开允州城了，就知道戎国入侵之事已经无法挽回了。 相信用不了多久，庆国的几个边郡甚至可能是十几个州郡便会战火连天，这一次不知道庆国要死多少人。 张顾深呼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对那个管家说道：“这事儿若是真的，你的确立了大功，给你一个官当当也很应该。 老胡，带着他去把他的外甥女放了，给他们安排一个地方住下，不许他们乱走。” “是，大人。”老胡施礼应道。 那个管家见张顾不但把他放了，还放了他的外甥女，顿时大喜，连连给张顾磕头，谢了又谢，然后跟着老胡便出了书房。 老胡和那个管家一出去，胖妞便对张顾急道：“夫君，这个消息得赶紧跟寮州郡那边说啊。 还有寮方城那边也是一样，咱们两家人要即刻躲到寮方城才行，还要通知寮方城的都尉严加提放才是。” “这个必然的。”张顾口中说着，眉头紧皱的琢磨起来。 这时他又想起昨日苏晓天曾经说过，韩西城给允州郡其余四个城池的都尉去了军令，要他们即刻到允州城来述职。 这也就是说，韩西城已经在为献出允州郡给戎国开始做准备了。 军令已经发出去了，想必那四座城池的都尉接到军令之后，便会赶来允州城，这个时候想要阻止已经晚了。 那么唯一能够做的就是死死的守住允州城，让戎国大汗不能进到允州城来。 同时也要通知寮州郡和渝州郡，全力备战，防止戎国大军袭城，于此同时还要通知周边州郡要严防死守。 当然，最重要的是必须赶紧以八百里加急把消息送到圣京城去。 “光是通知寮州城也不行啊。”张顾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对胖妞说话：“允州城必须保住，同时寮州城和渝州城也不能有失。 如果寮州城和渝州城失守了，戎国真就毫无顾忌了，可以放心大胆的四处劫掠了。 咱们得尽快赶到寮州城去，以我监察寺特使的身份逼迫寮州郡郡守和郡尉全力守城。 还要把我家人和你家人都带到寮州城去，寮方城怕是守不住啊。” 说到这里，张顾转头对胖妞说道：“莹儿，你即刻去程家堡，让伯父和大哥即刻快马赶回寮方城，把咱两家人都带到寮州城去。 要快，咱们只有五六天的时间。 记住了，别让伯父和大哥四处跟别人说，免得引起慌乱，只要跟我爹娘说起就可以了。” 胖妞忙说道：“好，我知道了，我这就去。” 说着，她便朝着门口走去，刚走到门口，又回头问道：“夫君，你大姐夫马冬现在是寮方城都尉，他怎么办” 张顾叹了口气，说道：“他是寮方城都尉，守土有责，守得住寮方城他就活，守不住的话，他只能一死。” 胖妞也叹了口气，然后说道：“我跟你一起去守寮州城，守得住，咱们一起活，守不住，我跟你一起死。” 说完，也不等张顾说话，打开门便走了出去。 胖妞出去了，张顾便开始发起呆来。 他也知道自己完全可以离开允州城，回去圣京城了，毕竟韩西城已经被擒杀，所有的证据也都拿到手了，自己可以名正言顺的回去圣京城。 但是他更知道自己现在不能走，因为他的父母亲人都在寮州郡。 要是戎国大军一旦肆虐寮州郡，他们活下来的机会实在是很小，他放不下他们。 这是张顾给自己留下来的理由。 其实在他心里，他还有一个念头，那就是不想看到庆国边郡生灵涂炭。 虽然他到这个世界没有几年，成为庆国人也没有多长时间，但是他已经认可了自己是庆国人这个身份。 第335章 共同签署 这种身份的认同，可能是来自于老张和张刘氏以及张大妮、张二妮，也可能是来自于胖妞，还有程风、老胡、童政等等他认识的人。 张顾觉得自己既然已经是庆国人了，那就要为这个国家效力。 当然，最关键的是庆国跟他前一世和前前一世有太多相似之处，比如人的样貌，语言，文字，以及风俗等等。 他发了一阵子呆，刘昊和李长明还没到，倒是程风与苏晓天先到了。 一见到苏晓天，等他见过礼之后，张顾便对他问道：“韩西城的亲兵都弹压住了” 苏浩天回道：“都弹压住了，已经缴了他们的械，都关在大营中，卑职派了亲信带着一千军卒看住了他们。 特使大人，这些人您打算怎么处置” 张顾说道：“先留着吧，他们还有大用处，用不了多久就是需要人的时候了。” 说完，他便将册封韩西城的那卷羊皮纸扔给苏晓天，说道：“你看看吧，看完了给程堡主看看。” 苏晓天将羊皮纸打开，程风也没等他看完，便凑过去一起看了起来。 “东庆王”程风惊呼一声：“戎国封韩西城为东庆王真的封他为王了” 苏晓天看完那卷羊皮纸，默不作声的起身将羊皮纸放到张顾面前的书案上，然后又默不作声的坐了回去。 张顾叹道：“苏都尉，你看也看到了，韩西城就是因为一己之私便卖国求荣。 这只是你看到的，还有你不知道的。 戎国大汗带着数万大军就在距离允州郡五百里的地方等着呢，只要韩西城这边消息送到戎国大汗手中。 数万大军便会在五六天之内进到允州郡境内。 苏都尉，戎国派来跟韩西城联络的人在昨天就已经离开了允州城，一人三马，他只需要三五天时间就能赶到戎国大汗那里。 而韩西城已经派人出去，召允州郡各城都尉前来允州城述职。 回头我会跟刘郡守和李监御史共同下令，要求那些都尉返回城池，全力守城。 而允州城能否守住，就看你了，允州城内四万余人的性命就掌握在你手中。 苏都尉，这个时候你还在为韩西城鸣不平吗” 苏晓天叹息一声，起身施礼道：“特使大人放心，卑职即刻就开始筹备守城事宜。 卑职一定全力守住允州城，卑职在城在，城亡卑职亡。” 张顾摆了一下手说道：“就算你死了，你也要保住允州城在。” “是，卑职就算死了，也确保允州城在。”苏晓天说道。 程风这时说道：“特使大人，戎国大军真的会来” 张顾苦笑道：“程大哥，您觉得我会拿这么大的事情快玩笑吗 回头您就把程家堡的人都迁到允州城来吧，程家堡挡不住戎国大军的。 还有，我委任您和田猛为允州郡临时尉丞，协助苏都尉一起守城，这事你不能推辞。 您是允州郡人，您有守卫允州城的职责，允州城就拜托你们三位了。” 张顾说着，站起身朝着程风和苏晓天深施一礼。 苏晓天忙回礼道：“特使大人，卑职一定会尽全力，不敢有半点懈怠。” 程风也给张顾回了一礼，说道：“特使大人放心，我是允州郡人，守卫允州城也是我的职责，定不会让特使大人您失望。” 张顾朝着他们抱了抱拳，便喊老胡进来，让他去把田猛找来。 老胡应了一声，便出去了。 张顾这里正跟苏晓天和程风说话间，刘昊和李长明也到了，田猛和老胡也一起进到书房。 张顾将那张羊皮纸给刘昊和李长明二人看了，又将眼下的危情跟他们二人讲了一遍，而后说道：“戎国大军最多十日便会侵入我庆国。 而允州郡则是戎国大军首先要夺去的目标。 方才我已经跟苏都尉说过了，允州城不能失，苏都尉也答应了本特使，会死守允州郡。 两位大人，我想以我们三人的名义，即刻给圣京城送去消息，八百里加急，同时也以我们三人的名义给允州郡其它四城的都尉下达军令。 让他们即刻返回驻城，即刻全力备战，死守城池不失。 你们二人觉得如何” 刘昊和李长明听张顾这么说，便彼此看了一眼，而后刘昊迟疑了一下，问道：“特使大人，这个消息准确吗” 李长明也跟着说道：“是啊，特使大人，您从哪里得来的这个消息” 张顾冷笑一声道：“韩府的管家说的，戎国大汗派来跟韩西城联络的人叫余潜，昨日刚刚离开允州城。 那个管家为了活命，才将此消息跟本特使说了，你们觉得他敢说谎吗 而且戎国大汗册封韩西城的旨意就在这里，这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张顾的目光阴冷，盯得刘昊和李长明身上都是一凉。 “特使大人，卑职不是不相信您，卑职是怕消息不准。”刘昊小心翼翼的说道。 张顾冷哼一声，问道：“我就问你们，愿不愿意跟本特使一起签署军令。” 刘昊忙看了李长明一眼，然后说道：“您是特使，卑职遵从特使大人的命令便是。” 张顾看着刘昊冷冷一笑，他自然听得出来刘昊这就是在推卸责任。 一旦消息不实，而允州郡又大动干戈，到时候这些责任，刘昊一定会推到自己头上来，说是自己逼着他一起下的军令。 不过张顾根本就不在意这些，他在意的是守住允州城，不让允州城的百姓受刀兵之苦。 “李大人，你不愿意”张顾看着李长明问道。 “卑职听从特使大人的指挥便是。”李长明忙朝着张顾抱拳道。 “好，那事情就这么定了。”张顾一拍书案说道。 跟着他便站起身，让出位置来，对刘昊说道：“郡守大人，你来拟定军令，我与监御史大人跟你一起签署命令。” “好，卑职遵命。”刘昊起身朝着张顾施礼道。 等刘昊在书案后坐好了，也准备好了笔墨和丝绵纸，张顾便说道：“先给四城的都尉下达固守城池的军令。 同时要求他们收到军令后五日内，将城池百里之内的百姓和粮食都迁入城中，不得懈怠，违令者军法从事。” 第336章 你不能去 程风看着张顾口述着军令，刘昊在那里写着。 写完之后，就跟刘昊和李长明一起签署，然后即刻叫人进来，分派人即刻送信出去。 看到这些，程风心中十分感慨，他怎么也想不明白，张顾小小年纪做事如此果敢，而却气势十足，死死的压住郡守和监御史。 “大丈夫生当如斯啊。”程风在心中感慨着，这让他不禁生出了想要做官的念头。 给允州郡其余四城的军令送出去之后，刘昊就开始书写上报圣京城的急报。 既然是急报，文字也不用写很多，只要把韩西城的事情说一遍，再把戎国即将入侵之事说了，也就可以了。 急报写完，张顾在上面签了字，又让刘昊和李长明签字画押，就连苏晓天和田猛都没放过。 苏晓天签了字，按了手印，把毛笔递给田猛。 田猛接过笔去，看着张顾苦笑道：“大人，田某就是一介平民，就不必在上面签字画押了吧” 张顾笑了笑，看着田猛说道：“田兄，你的身份我不用说了吧傻子都能看出来的。 你还是把字签了，手印按了，以后在军令大人那里也好帮你说好话。” 田猛一愣，随即问道：“你看出我身份了” “我说了，傻子都看出来了。”张顾笑道：“还有，我打算委任你为允州郡临时尉丞，跟程风一样，协助苏都尉固守允州城。 如果戎国大军来犯，你和程风不得离开苏都尉左右，必须护持他周全。 不过，如果苏都尉有惧敌或者是投降之举，你可以出手斩杀了他，这事儿我会提前跟军令大人那里汇报。” 张顾在这明显的表示出对苏晓天的不信任，这就是在给苏晓天一个提醒，让他不要做出不明智的举动来。 同时也是在告诉苏晓天，老老实实的守城，你的生死还掌握在老子手中。 田猛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苏晓天，叹了口气，抬手在那份急报上签了自己的名字，又按了手印。 急报弄好了，刘昊便安排人将急报送了出去。 “特使大人，其它州郡那边怎么办是不是也要即刻送信过去”刘昊对张顾问道。 张顾说道：“那是自然，不过给周边州郡送信就是苏大人的任务了。” 苏晓天忙朝着张顾抱拳说道：“卑职领命。” 张顾点了点头，说道：“刘大人、苏大人，现在允州城要做的就是收集粮食，以备军用。 同时收拢允州城外百五十里之内的百姓入城，尽量做到坚壁清野，不给戎国大人杀我庆国百姓的机会。 同时也不给戎国大军留下一点粮食在城外。 收拢周遭百姓入城，也是在为守住允州城增添人手，你们觉得如何” 张顾如此强势，刘昊等人自然不敢说什么，他们都是见过周桐的那份手令的，张顾有先斩后奏之权。 又商议了一阵细节之后，张顾这才说道：“允州城就交给诸位，本特使明日一早便赶往寮州城，督促寮州郡守和郡尉死守寮州城。” 刘昊等人一听，即刻惊讶的看向张顾，他们以为张顾会跟他们一起呆在允州城呢。 结果现在张顾居然要去寮州城，那里可是比允州城还要危险的地方。 如果戎国发现允州郡并没有如他们所料的那样顺利到手，那么一定会全力攻打寮州城，免得大军深入庆国之后，寮州城的大军会断了他们后路。 因此一旦发生戎国大军围攻寮州城的情况，那寮州城一定比允州城危险数倍。 程风叫道：“不行，寮州城太危险了，你不能去。” 刘昊和李长明也反应过来，刘昊说道：“特使大人，您在允州郡带着大家挡住戎国大军内侵，已经是天大的功劳了，实在不宜去寮州城那危险之地。” “是啊，特使大人，您还是坐镇允州城的好。”李长明跟着说道。 田猛也说道：“大人，不如您在允州城坐镇，田某夫妇替您走一趟寮州城吧” 倒是苏晓天没有说话，不过他在心里也是有些佩服张顾这个年轻的监察寺特使了。 明知是生死险地，还毅然前往，这就是好汉子。 张顾笑了笑，说道：“寮州城我必须要去，那里是抵挡戎国大军的第一城。 我要是不亲自去坐镇，怕他们会懈怠啊。 如果寮州城被破，戎国大军也就有了跟咱们周旋的资本了，进可攻退可守，到时渝州郡和允州郡就更加危险。 此事就这么定了，允州郡就拜托诸位了。” 张顾起身给刘昊等人施了一礼，刘昊等人也忙起身回礼。 “行了，大家该忙什么就忙什么吧。刘大人，把韩府的人都带回衙门大牢吧，等战后再奏报朝廷处置他们。”张顾说道。 刘昊朝着张顾抱了抱拳，便与李长明一起出去了。 现在开始就等于是备战了，刘昊要忙的事情多着呢，他也不敢有半点懈怠。 这不光是关系到允州城和城中百姓的生死存亡，也关系到他自家的生死存亡，他自然要全力以赴。 刘昊和李长明都走了，苏晓天去没有走。 张顾有些诧异的问道：“苏都尉，你还有事情” 苏晓天突然双膝拜倒，朝着张顾叩首施礼道：“特使大人，卑职有一事相求。” 张顾盯着苏晓天看了半晌，这才说道：“什么事，你说吧” 苏晓天说道：“大人，韩西城的两个妾室已经有了身孕，这事儿卑职是听韩西城酒后说的。 韩西城通敌叛国，如今已经被大人擒杀，他韩家想必也会抄家灭族。 韩西城于卑职有恩，虽然他罪不容诛，但是卑职心里依然放不下。 请特使大人开恩，将韩西城的那两个妾室放了吧，卑职想她们给韩西城留个后。 如此一来，卑职也对得起他的恩情了，卑职心里也就再无牵挂。 请大人开恩，卑职以后一定以特使大人您马首是瞻，为大人您效死力。” 张顾定定的看着苏晓天半晌，这才叹了口气，说道：“看在你这人重情重义，我答应你就是，你去跟刘大人说吧，就说我答应放人了。” 苏晓天见张顾答应了，顿时大喜，给张顾磕了一个头，说道：“多谢特使大人，卑职感激不尽，大人，卑职这就去领人了。” 说完，便站起身，又朝着张顾深施一礼，便后退着出去了。 张顾朝着田猛示意了一下，让他现在就跟在苏晓天身边。 第337章 欢迎你们加入监察寺 程风停下来，问道：“还有什么事” 张顾笑道：“程大哥，我明日就要去寮州城，我这身边人手不足啊。 您找来那五十个弟兄能不能借给我用用。 您帮我问问他们，看他们愿不愿意加入监察寺，如果愿意的话，我就把他们的名单和我的急报文书一起送去监察寺衙门。” 程风一听便笑道：“不用问他们了，我先替他们答应下来就是。 这是多难得的机会，他们要是不同意那就是傻子了。 行了，回头我便把他们的名单叫人给你送过来。” 张顾朝着程风抱了抱拳，笑道：“那就多谢程大哥了，还有啊，麻烦你回去程家堡，把咱们得来的战马给我弄来一百一十匹。 明日我就要带人直奔寮州城，一人双骑，需要战马。” 程风说道：“行，我这就回去程家堡，然后叫人给你送来。 我也要让堡里的人都搬到城里来才行，你说得没错，程家堡可挡不住戎国大军。” 说完，他便朝着张顾拱了拱手，便出去了。 房间里就剩下老胡了，张顾便笑道：“老胡，这次出来没想到会遇到这样的事，会不会觉得来亏了” 老胡笑道：“大人，正相反，属下现在开心得很。 属下这半辈子在寺狱厮混，一直活得唯唯诺诺的，只有跟了大人您之后，才活得吐气扬眉的。 这次跟大人出来，属下只有心情舒畅，没有半点觉得吃亏。 属下练了一身的武艺，从来也没有尽情的施展过。 没跟大人之前，属下连人都没有杀过，都浪费了这一身武功。 前几日属下连杀几人，就觉得热血沸腾，过瘾之极。 这次跟大人去寮州城，要是有上阵杀敌的机会，属下一定会奋勇杀敌，好好的过把瘾。 大人，实不相瞒，属下外号叫胡一刀，别人都以为属下横刀使得最好。 其实属下用得最好的是马槊和弓箭，比横刀用得更好。 马槊和弓箭可都是战阵上杀敌的用的，属下倒是希望能在寮州城一展身手，不但可以过一下杀人的瘾，也能挣点军功回去。 咱们监察寺用的是军制，最重军功，只要属下杀上几十个戎国蛮子，军令大人怎么也得给属下提上两级吧 这种好事在圣京城可是碰不到的，属下还要感谢大人您把属下带出来了。 等属下赚了军功回去，让老郭他们羡慕去吧。” 张顾笑道：“想不到你还有上阵杀敌的志向，好，那咱们到了寮州城，本官派你上阵杀敌就是。” 跟老胡聊了一阵，张顾便开始周桐写报告，将在路上遇“马匪”之事以及擒杀韩西城的过程跟周桐汇报一下。 同时也把他在允州城做出的种种安排汇报给周桐。 张顾知道，如果严格的来说，他今日的对允州郡做出的种种防务安排已经超越了他职权范围。 因此他需要写一份足够详细的报告给周桐，让周桐心里有个底。 将来一旦有人拿自己干的这些事弹劾周桐的话，周桐也好知道如何应对。 这份报告耗费了张顾不少时间，直到天快黑了，才修改完毕，又抄写了一遍，便让老胡去找驿站，快马送回圣京城监察寺去。 老胡送完信回来，胖妞就回来了。 跟着她一起来的还有程风召集来的那五十个兄弟。 五十个人一个不少的都站在中院儿的院子里等着张顾。 中院儿已经收拾干净了，韩府的人都被刘昊的衙役给带走了，韩府的管家很自觉的带着他的外甥女，把院子打扫得干干净净。 而且还把韩西城住的房间收拾干净，准备让张顾住到里面去。 听到程风召集来的五十个人都到了，张顾便带着胖妞和老胡到了中院儿。 原本还在议论纷纷的众人见到张顾来了，即刻就安静下来，看向他。 “都站好了，来来来，分成五排站好。”也不用张顾吩咐，老胡自动张罗起来，指挥那五十个人站成五队。 不用张顾说，老胡就知道这五十个人就是给他准备的手下，也只有他来带领着这五十个人才合理。 张顾笑呵呵的看着老胡整好了队，这才清了一下嗓子说道：“诸位，召集你们来的原因想必程老大已经跟你们讲了吧” “讲了。”众人回答得参差不齐。 张顾双手向下压了压，让他们都安静下来，这才接着说道：“如果没有人退出的话，从今日起，你们就是监察寺的人了。 你们的名字和籍贯等等，我已经送往圣京城监察寺衙门了。” 五十个人嗡的议论起来，一个个的满脸喜意。 见他们高兴得差不多了，老胡便喊道：“都安静，听大人训话。” 众人又安静下来，张顾便说道：“你们进到监察寺就是最低的寺吏，还没有入流。 想要成为入流官，那就要看你能不能立功了。 监察寺走的是军制，最重军功，只要你有军功在身，入流根本就不在话下。 而且你们一旦成了监察寺的人，等你们在监察寺厮混十年八年之后，你们可以引荐一个儿子进监察寺。 也就是说，只要你不被踢出监察寺，你的儿子和孙子甚至是重孙子都可以成为监察寺的人。 至于你们进了监察寺之后能否升官，那就要看你们做事如何了。 监察寺是好地方，不过监察寺也是最有规矩的地方，而且规矩很多。 你们进了监察寺，就要遵行监察寺的规矩，如果犯了不该犯的错，轻则军棍伺候，重则赶出监察寺，再重的话，那就只有砍头了。 要知道在监察寺里行的是军法，而且监察寺的军法可是比军中要严苛得多。 告诉你们，只要进了监察寺，就不是你想退出就能退出了。 现在我再问你们一遍，有没有人退出这是最后一次问你们了。” 等了一会儿，见没人说话，张顾便笑道：“行了，欢迎你们加入监察寺。 在回圣京城之前，你们就是我的亲兵了，给你们介绍一下你们的队长，胡中有。” 说着，他朝着老胡一指，然后说道：“老胡，给他们讲讲监察寺的规矩和军纪，训练一下他们的队形，监察寺的人要有个监察寺人的样子才行。” 第338章 通通该死 第二天一早，天刚刚亮，允州城城门一打开，就从城内冲出百余匹战马。 而骑在马上之人却是只有五十余个。 一人双骑，张顾带着胖妞、老胡、秋重和王朝林以及新收的五十个亲兵，直奔寮州城而去。 将近六百里的距离，张顾打算用两天时间赶到寮州城。 一早上从允州城出来，跑了一个多时辰，张顾就顶不住了。 原本他也不至于这样，只是昨晚让胖妞在密室里随便挑了不少东西，胖妞很高兴。 于是当晚就对张顾极尽温柔，让张顾来了个梅开二度。 结果今天疾行了一个多时辰，张顾就腰酸背痛的受不了了。 “停下，休息半个时辰。”张顾拉住缰绳，让马速慢了下来，然后高声喊道。 他是这五十余人的头，他说要停下来休息，自然没有人会反对。 一行人停下来，找了个树荫地，将马拴在树林中，众人也在树林中躺下来休息。 胖妞找了一个有厚厚草皮的地方，把羊皮褥子取下来，铺在草地上，招呼张顾过去休息。 张顾拐着两条腿走过来，往羊皮褥子上一趟，叹道：“奶奶的，还是躺着舒服啊，我现在是真的很想坐汽车高铁，还是那些东西舒服。” 胖妞在张顾旁边坐下来，问道：“夫君，什么是汽车高铁” 张顾叹了口气道：“说了你也不知道，早知道今天这么累，昨晚就不应该那么折腾。 都怪你这个小妖精，弄得夫君我欲罢不能。” 胖妞左右看了看，抬手轻拍了一下张顾，嗔道：“你还怪我是你自己要的，人家想睡觉你都不让。 躺好了，人家给你推宫活血，你啊，真得跟我二哥学学武艺了，就算是不能打架杀人，让身子骨结实一点也好啊。” 张顾一听胖妞要给他推宫活血，顿时大喜，笑道：“好好好，等回去了圣京城，我就找二哥教我武艺。 先别说了，先给我好好的推推。” 说着，他把身体躺平了，闭上了眼睛。 胖妞在张顾的肩头轻拍了一下，便盘腿坐好，双手按在张顾的双腿上。 张顾以前可是享受过很多次这样的待遇，对推宫活血的感觉十分清楚。 只是一炷香的时间，胖妞便收回内力，在张顾的腿上拍了一下，说道：“好了，感觉好一些没有” 张顾睁开眼睛，看着胖妞笑道：“好了，全好了，现在浑身都轻松了，再跑百余里也不成问题。 莹儿，有你在身边我觉得就算是日行千里也没有问题。” 胖妞嗔道：“你就会哄人。” 接着她又想到了韩西城书房密室中的那些金银珠宝，便对张顾问道：“夫君，密室里的那些东西不会被人偷了吧” 小丫头是个财迷，这一路上都在担心密室里的财物被人给偷了去，一直想问张顾，又怕张顾笑话她，直忍到现在才说。 张顾笑道：“韩府的管家让我给关到郡守衙门的大牢里去了，也让他闭嘴了，他要想活命就不会乱说。 再说了，田冯氏现在就住在书房里，帮咱们看着呢，谁敢去偷” 胖妞哼了一声说道：“早知道就把那个管家杀了灭口了，我总觉得留着他是个祸害。” 张顾笑道：“我都答应饶他一命了，再要他的命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胖妞说道：“他跟着韩西城为虎作伥，也不是什么好人，杀了就杀了。” 张顾笑道：“留着他还有用呢，等清理完密室里的东西之后，还要他帮着背锅才行。 不然那四成的金银珠宝总要有个去处啊。” 胖妞看了张顾一眼，笑道：“就知道你不会白白的饶他一命，你果然还有打算。” “这叫物尽其用。”张顾说着坐了起来，看着远处的一个村庄，说道：“看到那个村庄没有不知道这次戎国大军入侵之后，那个村庄还在不在。” 胖妞叹了口气，说道：“多半会不在了，不过没准还会在，咱们现在还没跑出允州城的百五十里之外。 只要允州城那帮家伙做事做到位，他们还有活命的机会。” 张顾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他知道允州城的那些家伙绝对不会把事情做得到位就是了。 或许允州城外数十里的百姓会被刘昊他们强行迁入允州城，但是这百里开外的地方，刘昊他们顶多就是派人来通知一声。 休息了有半个时辰，众人再一次上路，朝着寮州城急奔而去。 罗城，允州郡最靠近戎国的城池。 罗城往南三百里便是寮州城，往北三百五十里便是渝州城，往西三十里就是戎国地界。 罗城都尉唐捕接到韩西城的军令之后，便带着百余亲卫直奔允州城述职。 只是刚刚离城不过一天，在路上就遇到前来传达第二道军令的斥候。 唐捕看完那个斥候送来的军令，脸色已经变得铁青，对那斥候问道：“韩郡尉现在如何了” 他手中的军令是张顾和刘昊以及李长明共同签署的，没有韩西城的名字在上面。 唐捕看到这份军令，即刻就知道韩西城出事了，不然这第二道军令绝对不应该是这个样子。 那斥候就是一个送信的，哪里懂得这其中的厉害关系，便说道：“小的听过韩郡尉已经被圣京城来的特使给擒杀了。” “什么罪名”唐捕问道。 “听说是通敌叛国。”那斥候说道。 唐捕冷哼一声，跳下马来，朝着那个斥候走了过去。 那斥候见唐捕面露杀意，便后退着叫道：“大人，小的说的都是实话，小的听到的就是这些。” “该死。”唐捕突然抽出横刀来，猛的跨前两步，双手握住刀柄，朝着那个斥候的脖子横劈过去。 那斥候躲避不及，被唐捕的横刀砍在脖颈上，一颗头颅即刻飞上了半空，身体摇晃了两下，扑通倒在地上。 唐捕突然出手杀人，令他的那些亲卫都是一惊，低声的惊呼了一声。 “通通该死。”唐捕仰天大喊了一声。 跟着他便割下那斥候的一块衣角，将横刀上的血迹擦拭干净，归刀入鞘，然后转身回到战马前，纵身跃上马背，一拉马缰，厉声喝道：“走了，回罗城。” 他的那百余亲卫齐齐的应了一声是，跟着唐捕一起纷纷调转马头，然后又朝着罗城急奔回去。 第339章 特使来了 张顾一行人是第二天天黑之前进入寮州城的。 寮州城内依然如昔，没有半点战争即将来临的紧张气氛。 “看来寮州郡郡守和郡尉还不知道戎国大军已经在数百里之外了。”张顾看着街上悠闲的行人，在心里想到。 他知道在这个只能靠着快马和书信传递消息的时代，不知道数百里外的消息很正常。 因为戎国大军一旦准备发动战争，会把大军行进路上遇到的人全部杀掉。 不管大军遇到的是戎国人还是庆国人，没有一个能活下来。 之所以如此杀人，就是为了确保大军行进的消息不被走漏出去。 如果不是自己从韩府的管家口中知道戎国已经陈兵数百里之外，自己也不会知道庆国跟戎国的战争已经近在眼前。 “大人，咱们先去哪里”进到城中，老胡便对张顾问道。 他现在是张顾的亲兵队长，那就要负责安排张顾的吃穿住行，虽然他之前也干这些活，但是现在意义却是不同了。 而且他要安排的不止是张顾几个人，还有五十个亲兵的吃住。 张顾想了一下，说道：“先去郡守衙门吧。” “好，属下这就打听一下郡守衙门在什么地方。”老胡说道。 “不必了，寮州城我还是很熟悉的，知道郡守衙门在什么地方。”张顾笑道。 五十余人带着百余匹战马到了郡守衙门，把郡守衙门的人吓了一跳。 一个班头听到禀报，即刻走出衙门，拦在战马前，喝道：“郡守衙门门前不得停留，你们到这里做什么” 张顾一听声音耳熟，便笑道：“孙伯父，是小侄我啊。” 说着，他让挡在他身前的亲卫左右让开，然后催马走到前面，跟着跳下马来。 挡在马前的人正是张二妮的公公孙班头。 张顾快行几步，走到孙班头面前抱拳施礼，笑道：“小侄拜见孙伯父。” 孙班头惊讶的看着张顾，问道：“怎么是你你不是在圣京城吗怎么来寮州城了到了寮州城也不去家里，来郡守衙门做什么” 张顾笑道：“小侄来寮州城有要事，想见一下杜郡守。” “见郡守大人”孙班头更是惊讶了，疑惑的看着张顾问道。 张顾上前一步，凑到孙班头身前，掏出监察寺的腰牌递给他，低声说道：“小侄如今在监察寺任职。 这次奉监察寺军令大人的命令到寮州城公干，要见杜郡守。” “监察寺”孙班头的手一抖，惊讶的问道：“你如今在监察寺任职” 张顾心中着实有些得意，指了指孙班头手中腰牌，说道：“没错，小侄现在是监察寺七品执令。 如今更是监察寺特使，奉命监察允、寮、渝三郡，孙伯父，您还是先让人通报一下杜郡守吧。 等小侄办完了公事，回头就住到您家里去，咱们再喝酒叙话。” 孙班头这时也从震惊中清醒过来，忙说道：“你说得对，公事重要，公事重要。 你稍等一下啊，我这就进去禀报。” 说完，他便把手中的腰牌还给了张顾，又朝着张顾抱了抱拳，便急匆匆的进到衙门里去了。 张顾这时才朝着身后摆了一下手，说道：“都下马吧，将战马牵到一边去，别堵在衙门口。” 众人纷纷下马，将马牵到一边，在树上或是拴马桩上拴好，便整齐的站成几排。 胖妞和老胡以及秋重王朝林则是跟在了张顾身后。 老胡给秋重和王朝林的命令就一个，就是没有张顾的命令，他们不得离开张顾一丈之外，必须时时刻刻的护在张顾身边。 老胡很清楚，这些人中以张顾的性命最为重要，只有张顾活着，他们才会有锦绣前程。 如果张顾出了意外，他们这些人不但毫无前程可言，怕是还要被治罪。 监察寺的特使就等于是监察寺军令的分身，有半点差池都是大罪。 先前张顾还不同意老胡的安排，他觉得有胖妞时刻跟在身边也就可以了，用不着那么兴师动众的。 但是老胡坚持要这么做，还说自己的身家性命都在张顾身上。 而且还说不止他一个人的身家性命在张顾身上，张顾可是关系到几百人的前程呢，不能有半点差错。 张顾见老胡都这么说了，也只好答应了下来，让秋重和王朝林也跟在身边。 孙班头进去没多久就出来了，身后还跟着寮州郡郡守杜友同，以及他的下属。 杜友同出了衙门，便见到张顾带着四个人站在门外，一看他们所站的位置，就知道张顾应该是监察寺的特使。 “这位便是圣京城来的监察寺特使张顾大张人。”孙班头给杜友同介绍道。 杜友同很是惊讶张顾的年轻，脸上表情略微的露出一些惊讶，然后便朝着张顾抱拳道：“请问可有凭证” 这是要走的程序，杜友同必须看到可信的凭证之后才会认可张顾的身份。 不然若是有人假冒了圣京城来的特使，他又不分青红皂白的认可了，那可不仅仅是丢人了，还会丢官。 张顾笑了笑，将手中的腰牌拿给老胡，让他递给杜郡守，跟着又把周桐的亲笔手令取出来，让一身男子打扮的胖妞递给杜郡守。 杜友同将张顾的腰牌和周桐的手令都仔细的看了，然后还给了老胡，这才朝着张顾抱拳施礼道：“寮州郡郡守杜友同拜见特使。” 郡守在庆国是六品官，如果是人口众多经济发达的州郡郡守，也会是从五品或者是五品的品阶。 而像寮州郡这样的苦寒州郡，郡守的品阶也就是六品而已，要是再偏远一些的山区州郡，郡守的品阶还会是从六品。 而杜友同的品阶是正六品，比张顾高了两级。 不过张顾是圣京城来的特使，虽然是监察寺的特使，但是周桐的手令上已经写得很清楚了，张顾有对郡守之下官员的先斩后奏之权。 杜友同是圣京城下放到寮州郡的，朝堂上的规矩他很清楚，因此他也知道张顾这个监察寺特使就如同钦差一般，甚至比钦差的权力还要大了很多。 在这样的特使面前把身份放低一些，对自己很有好处。 第340章 郡守府上 张顾也抱拳回礼道：“杜大人客气了。” 杜友同忙将身子斜过来，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说道：“特使大人里面请。” 张顾点了点头，便跟着杜友同一起进了郡守衙门。 到了郡守衙门的客厅，秋重和王朝林自动留在了门外，站在门外左右两侧。 而胖妞和老胡则跟着张顾进了客厅，站在张顾身后。 张顾和杜友同坐下来，张顾也没有跟杜友同说太多的客气话，便把戎国大军即将来犯的事情说了一遍，顺便也把韩西城的事情也讲了。 杜友同听得浑身直冒冷汗，特别是听到韩西城死在了张顾手中之后，他已经吓得汗都冒不出来了，只剩下双手在微微的颤抖。 韩西城死了也就死了，杜友同觉得自己只要哄好了特使大人，他也不会拿自己开刀。 毕竟自己没有通敌叛国，顶多就是收受一点贿赂而已。 但是戎国大汗带着大军来了，这才是让他胆颤心寒之事。 如果寮州城失守，自己就算是不死，怕是也会成为俘虏。 而成为俘虏之后只有两个结果，一是投降戎国，然后全家被斩。 二是被戎国放回庆国，然后被庆国皇帝给砍了脑袋。 “我艹他大爷的，老子怎么这么倒霉，刚刚到任没多久就遇到戎国入侵，奶奶的，老子这是遇到霉神了”杜友同在心里骂道。 张顾见杜友同的嘴唇都白了，便说道：“郡守大人，现在当务之急是将郡尉和尉丞都请来，咱们要商议一下如何应对戎国大军入侵，如何守住寮州城。 本特使一进寮州城就来了你郡守府，就是不想耽误太多时间。” 杜友同听到张顾这么说才醒悟过来，忙说道：“特使大人说得没错，应该即刻将他们都找来商议此事才行。 特使大人稍坐，下官这就去叫人将他们都喊来。” 说完，杜友同即刻出了客厅，吩咐人去把郡尉和尉丞都喊来。 回到客厅，杜友同便问道：“特使大人，今日不如就下榻下官府中如何如果特使大人愿意，下官这就让人安排，保证特使大人满意。” 张顾摆了摆手，说道：“不必了，我的人随后安排到城卫军中居住。 我到孙班头家中住下便可。” “您住到孙班头家中”杜友同惊讶的问道：“难道孙班头是特使大人的亲戚” 张顾说道：“孙班头是我二姐的公公，你衙门里的衙役孙虎是我二姐夫。 我到了寮州城自然要住到他家里，不然我二姐会骂人的。” “哎呀，原来孙班头是特使大人的亲戚啊！”杜友同做恍然状，跟着说道：“那是要住到孙班头家中才行。 这么说特使大人也是寮州人了” 张顾点了点头，说道：“没错，我是寮方城人氏，去年才去的圣京城。” “寮方城造纸的张家”杜友同跟着问道。 “没错。”张顾笑道。 杜友同一听，即刻站起身来，朝着张顾深施一礼道：“下官拜谢特使大人。” 张顾忙起身将杜友同扶了起来，问道：“杜大人，这是何故” 杜友同直起身说道：“特使大人弄出来的新种田法下官是亲自去验证过的，还给贵府写了牌匾。 特使大人的新种田法一旦推广开来，不知道能活多少人的命，当真是大功德。 而且特使大人弄出来的新纸，必然会令我庆国文华璀璨，这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功德，下官佩服至极。 没想到特使大人居然是寮方城张家人，下官能在特使大人的家乡为官，下官倍感荣幸。” 张顾摆了一下手，说道：“杜大人不要客气了，快快请坐。 新种田法能被皇帝下旨在庆国全面推广，杜大人的功劳也是不小啊。 想必到了今年秋天，新种田法在各地得以验证之后，陛下一定会念及杜大人之功，介时杜大人必然会高升。” 杜友同听张顾如此说，顿时大喜。 他原本将张家的新种田法以祥瑞吉报的方式上奏皇帝，却一直没有得到朝廷的奖赏，心里还觉得委屈呢。 直到此时他才知道朝廷要等到新种田法在全国各地都得以验证之后才论功行赏。 有这样的功劳，杜友同觉得自己应该会被调回到圣京城去，最不济也能换个富庶的州郡去当郡守。 此时他对张顾居然生出一股感激之心，觉得自己将来如果能调回圣京城去，那必然是借了这位寮方城出去的特使大人的光了。 杜友同笑道：“去年秋上的时候，下官还亲自带着郡守衙门的大小官员到贵府去了。 特使大人的父亲当真是难得的善良之人，那新种田法他毫无保留的教给了当地农户。 这对寮方城的百姓来说，可是天大的恩德。” 说到这里，他的笑容一敛，说道：“这次戎国大军入侵，寮方城怕是守不住啊。 特使大人，下官这就派人去把您的家人都接到寮州城来吧。 不管怎么说，寮州城总要比寮方城安全很多。” 张顾摆了摆手，说道：“不必了，我已经派人去寮方城接他们了，想必两三天之后他们也应该到了。” 杜友同叹了口气，说道：“如此便好，如此便好。这戎国大军侵袭我庆国，不知道多少百姓会死于战火之中啊。 下官身为寮州郡郡守，却无法护住寮州郡所有的百姓，下官惭愧至极。” 张顾笑了笑，没说什么。 且不管杜友同这些话是不是发自肺腑的，最少他表示出了自己的态度，这一点就比允州郡郡守刘昊要强上不少。 杜友同见张顾没什么大的表情，心里着实有些不太踏实，眼睛一转，便说道：“特使大人，下官属下的长史前几日刚刚病故。 下官还想着提拔一个人上来担任长史，下官这些日子正在琢磨是不是把孙班头提拔上来，担任长史。不知特使大人觉得如何” 张顾一愣，随即就明白杜友同这是向自己卖好呢，于是便笑道：“这是杜大人职责范围内的事情，你怎么安排都好。 不过杜大人既然有此意，张某倒是要替孙伯父多谢杜大人了。” 第341章 送礼的精髓 长史一职在庆国只有边郡才会设置这个职位，专门负责协助郡守管理兵马军政，其品阶待遇跟郡丞相当。 而在庆国郡守权力非常大，除了由朝廷直接任免的县令县长、负责监察郡治的监御史、负责统领驻军与管理治安的郡尉三者外，州郡的其他官员均由郡守自行任免。 因此即使是州郡中的政务上的第三号官职长史，郡守也有直接任免的权力，而且只需要向朝廷报备一下即可。 孙班头从一个不入流的衙役头子，直接成为八品的长史，这中间跨越的品阶足足有四阶之多。 杜友同提拔孙班头，张顾自然是没有任何意见了，都是自家人，多几个当官的当然很好了。 杜友同见张顾终于笑容多了一些，心里也踏实了很多，便朝着外面喊道：“来人啊，去把孙班头和孙虎喊来。” 他是决定把人情卖到底了，既然说了提拔孙班头担任长史，那就当着张顾的面来提拔，把人情做到实处。 杜友同很清楚张顾现在的身份非常了得，监察寺的特使可不是谁都能当的。 而且周桐的那份亲笔手令他也看过了，知道没有皇帝的旨意给出足够的权力，周桐也不敢签发这样的手令。 监察寺的权力是大，但也没大到可以直接干预地方上的政务和军务，可以让一个监察寺特使先斩后奏。 既然监察寺军令周桐的手令上写了这个权力，那么必然是皇帝许可的。 而张顾年纪轻轻就能担任监察寺的特使，显然是深得周桐宠信之人。 自己若是跟这样一个人物交好了，对自己以后的仕途绝对是有利无害。 没一会儿的功夫，孙班头和孙虎便在外面唱名报进。 “进来吧。”杜友同高声说道。 孙班头和孙虎父子进到客厅，先是规规矩矩的给杜友同见礼，然后又给张顾见礼。 现在是在郡守衙门，他们父子也得按照官场上的规矩给张顾施礼问候。 张顾摆了摆手，笑道：“伯父，二姐夫，咱们就不必这么客气了。” 这时杜友同便笑道：“孙班头，咱们衙门的长史前几日过世了，你也是知道的。 这几天本官琢磨了一下，觉得你在衙门里兢兢业业的二十几年，着实不易。 而且你做事干练，也很是勤恳，人情世故也十分练达。 因此本官决定委任你为长史，你觉得如何” 孙班头都听傻了，觉得自己想是在做梦一般，觉得郡守大人说的话十分不真实。 孙虎却是清醒得很，忙推了推孙班头，低声道：“爹，快拜谢郡守大人啊。” 被儿子一推，孙班头才清醒过来，忙拜倒在地，叩首道：“卑职多谢郡守大人提携。 卑职一定尽忠职守，为大人效力。” 杜友同忙起身将孙班头扶了起来，笑道：“老孙，以后咱们也算是同僚了，切不可再有如此大礼。 你的委任状明日本官就写给你，然后上报朝廷报备。 自今日起，你就是正八品的长史了，不过官服却是要你自己去置办了，朝廷可是没有这个开支。” 说着，他又走回到椅子上坐了下来。 孙班头强行按捺住心中的狂喜，朝着杜友同深施一礼，跟着又朝张顾施了半礼。 他是张顾的长辈，就算是张顾是特使，他也只需要施半礼就可以了。 不过他很清楚自己之所以能突然被委任为长史，完全是因为张顾的原因。 若不是张顾以监察寺特使的身份回来寮州城，他别说当八品的长史了，就是能混成入流的官都不可能。 谁都知道流内和流外之间有着极难逾越的鸿沟，如果没有人提携，这辈子都混不进流内。 何况自己一下子越过了从九品、九品和从八品三个品阶，直接成了正八品，这不是祖坟冒青烟啊，这是他娘的祖坟上着大火了。 张顾见孙班头给自己施礼，忙抱拳回礼，笑了笑。 这时杜友同又说道：“老孙，你现在是本官的长史了，你的衙役班头的职位也该退下去了。 我看就交给孙虎吧，他跟了你这么多年，学的东西也不少了。 而且有你可以时常的指点一下，相信他也不会出什么岔子。” 张顾一听就知道杜友同这个家伙不简单，深谙送礼的精髓，知道送礼就要送到位，送个狠的，这才把孙虎提拔成了衙役班头。 孙虎一听这里还有自己的好处，顿时惊喜万分，忙朝着杜友同拜倒下来，叩首说道：“小的多谢郡守大人。” 杜友同哈哈一笑道：“以后有不懂的地方就多问问你爹，好好的干。 在衙门里有你爹的照拂，只要你稍立功劳，混个流内官也没多难。 再说了，有特使大人在，本官也少不了关照你就是。 行了，起来吧，回头本官会跟衙门里的人招呼一声。” 孙虎先是给杜友同磕了个头，站起身来又朝着张顾深施一礼。 杜友同笑了笑，说道：“孙虎，你先出去在门外候着吧，孙长史留下来，一会儿等郡尉和尉丞到了，咱们还有要事相商，坐下吧。” 孙虎朝着杜友同和张顾施了一礼，便喜滋滋的退了出去。 孙班头听着杜友同叫他孙长史，这心里就跟开了花一般，手脚都不知道如何放了。 张顾见孙班头手足无措的样子，便笑道：“孙伯父，您还是坐下说话吧。” 孙班头很拘谨的坐下来，只是半边屁股坐在椅子上，腰板挺得溜直。 杜友同笑了笑，对张顾说道：“特使大人，这寮州城的防务您看怎么办好” 张顾说道：“这事儿不急着说，等郡尉刘长青刘大人和尉丞王林有王大人到了，咱们再商议此事不迟。” 于是两个人便说起了圣京城里的一些事情。 杜友同是圣京城来的，自然对圣京城十分熟悉，特别是对圣京城的花街柳巷更是如数家珍，因此说起圣京城的风流雅事也是头头是道。 张顾在圣京城呆的时间不长，又很少去花街柳巷，此时只能听着杜友同在那里描述每个青楼的当家花魁是如何如何的好。 而孙班头就更是不知道如何插嘴了，他连寮州郡都没有走出去过，更别说圣京城的事情了。 因此他只有坐在那里听着张顾和杜友同说着圣京城的趣事，无从插话。 第342章 诸位，备战吧 刘长青是跟王林有一起来的。 两个人都认识张顾，都跟张顾一起喝过酒泡过妞。 尤其是王林有跟程风关系极好，因此跟张顾更加熟悉。 二人一进到郡守府的客厅，都愣了一下，郡尉刘长有惊讶的说道：“哎呀，公子顾你怎么会在这里” 刘长青认识张顾是通过王林有认识的，当时王林有带着张顾和马冬去给刘长青敬酒，刚好童政也在。 童政一直称呼张顾为公子顾，因此刘长青也就习惯了称呼张顾为公子顾。 王林有对张顾更为熟悉，当时张顾的大姐夫马冬调任寮方城都尉，王林有可是帮了大忙的。 因此他见张顾在这里，便笑道：“张老弟，你怎么会在这里” 张顾起身，朝着刘长青和王林有抱了抱拳，还没说话，就听杜友同笑道：“原来你们二位也认识特使大人啊，那就太好了。 来来来，你们二位也坐下。” “特使大人”刘长青惊讶的看着张顾问道。 而王林有则是惊呼道：“张老弟，你便是监察寺的特使” 张顾抱拳笑道：“两位大人猜得没错，张某就是监察寺特使，倒是让两位大人有些意外了。 请坐，请坐，咱们坐下说话。” 刘长青和王林有忙朝着张顾施礼，同时道：“下官见过特使大人。” 张顾忙扶起他们二人，笑道：“咱们都是老熟人了，两位不必这个客气，不然就是太过见外了，请坐请坐。” 刘长青和王林有谢过了张顾，在孙班头的对面坐了下来。 张顾笑道：“张某突然成为监察寺特使，想必两位都很意外吧” 刘长青说道：“是啊，上次见到特使大人，您还是白衣书生，这一年不到的时间，您已经是监察寺特使了，下官实在是感到很意外。” 王林有则说道：“下官也是十分意外。” 王林有这心中实在有些不是滋味，去年的时候张顾还是要求着他给马冬调到寮方城去，虽然最后还是童政说了话，马冬才被调到寮方城。 但是刚开始的时候，张顾可是带着马冬求到他门下的，又是他带着张顾和马冬认识了童政，这才有童政发话的结果。 如今还不到一年时间，张顾已经成了监察寺的人，而且还以特使的身份回到寮州城来，自己在他面前更是要以下官自称才行。 这既让他十分感慨，同时心里也十分的嫉妒。 “他应该才十六吧十六岁已经是监察寺特使了，将来前程似锦啊，当真令人羡慕。”王林有在心中想到。 其实跟王林有同样想法的可不止他一个，刘长青和孙班头也都是一样。 他们都跟还是白衣书生之时的张顾十分熟悉，结果张顾只是去了一趟圣京城，再回来已经是高高在上的监察寺特使了。 能当特使的人，显然是得到了监察寺军令的宠信，才会得到这样的肥差，这也就说明张顾的前程无量。 张顾笑道：“其实我也搞不清楚是怎么回事，我是被监察寺军令强行召入监察寺的。 也不怕各位笑话，张某到现在也没搞清楚自己怎么就得到了周桐周大人的青睐。 不过这都不是重要的，重要的是张某这次来寮州城的任务十分重要。” 说到这里，他便对老胡说道：“老胡，把周军令的那份手令拿给郡尉大人和尉丞大人看看。” 老胡应了一声是，将周桐的那份手令拿出来，双手托着，上前递给刘长青。 刘长青双手接过去，打开来仔细一看，脸色就变得十分严肃，然后又把那份手令递给王林有。 刘长青没想到张顾这个监察寺特使的权力会如此之大，寮、允、渝三州郡，他有先斩后奏之权。 这也就是说，自己这些人都在张顾的监察范围之内，只要找到合适的理由，张顾就可以先砍了他们的脑袋，然后在上奏朝廷，解释一下为什么杀人。 而要找到杀人的合适理由很难吗显然不难。 不论是在郡守的位置上，还是在郡尉的位置上，甚至是尉丞和郡丞的位置上，都是一样，哪一个没有贪渎 特别是他这个郡尉，光是吃空饷这一条，就足以砍掉他的脑袋了。 因此刘长青也不敢再以朋友的身份跟张顾轻松的对话了。 王林有将那份手令看完，又递还给老胡，然后便恭恭敬敬的坐下来。 “我的老天啊，这小子怎么混的”王林有看着张顾，在心里想道：“他是走了狗屎运了吗居然能有这样的权势。 看来又要大大的破费一笔了，这礼物轻了怕是不行了。 不过话说回来，要是抓住这个关系，将来我没准还能再进一步呢。 找到这样的靠山，谁说我将来不能混个郡尉当当。” 张顾不知道王林有心里有那么多的活动，见他们二人都看完了周桐的手令，便轻咳了一下，说道：“允州郡郡尉韩西城通敌卖国，被戎国大汗册封为东庆王。 本特使已经在允州城将其擒杀，其罪证已经送往圣京城。” 张顾一开口，就把在座的人都吓了一跳，冷汗即刻就冒了出来。 特别是刘长青，身体都不由自主的抖动了一下，因为他是寮州郡的郡尉，跟韩西城一样的官阶和官职。 张顾看了在座的四个人一眼，接着说道：“戎国大汗之所以册封韩西城为东庆王，是因为他想让韩西城将整个允州郡献给他。 戎国草原上发生了大疫，死了无数牛羊，想必这个消息大家都已经知道了吧 戎国食物匮乏，便会到我们庆国来劫掠，以补戎国之不足，这已经是惯例了。 而现在戎国大汗已经带着数万大军来了，就在距离我庆国边境五百里处。 诸位，战火即将燃起，你们可有准备吗” 张顾的话让刘长青和王林有以及孙班头都是大吃一惊。 刘长青直接跳了起来，急问道：“特使大人，此事可是真的” 王林有也是盯着张顾看，他很希望张顾说这件事是假的。 张顾呵呵笑了一声，说道：“自然是真的，不然本特使干嘛要跑来寮州城 原本我只是奉命擒杀韩西城，然后处置玩跟韩西城有关的人之后，就可以打道回圣京城了。 要不是审问了韩西城的管家，又在韩西城的密室中发现戎国大汗册封韩西城的旨意，我也不会跑来寮州城。 戎国大军即将来犯的消息半点不假，诸位，备战吧。” 第343章 张顾的战略意 刘长青听到张顾说，要处置跟韩西城有关的人，心里就是一紧。 他跟韩西城不但认识，而且很有些交往。 大家都是边郡的郡尉，也都私下里跟戎国做着生意，彼此之间少不了要互通一下有无。 因此他即刻就紧张起来。 张顾十分敏感的发现了刘长青的紧张，心里也知道刘长青在担心什么。 他在韩西城的那些书信中也看到了刘长青的书信，在他来寮州城之前，他还特意把刘长青写给韩西城的书信挑出来，放在老胡那里带着。 这个时候是需要刘长青卖命的时候了，张顾不想刘长青在这个时候起了二心，不然不仅仅是自己会身处危险之中，整个寮州城也会危在旦夕。 一个叛徒往往比敌人更为可怕，这一点张顾很清楚。 于是他朝着老胡比划了一下，说道：“老胡，把那些东西给刘郡尉拿过去。” 老胡忙应了一声，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包裹，双手托着，送到刘长青面前。 刘长青狐疑的看了张顾一眼，然后便接过那个包裹，打开来一看，脸色就是一变，抬起头惊诧的看着张顾。 张顾笑了笑，说道：“这是本特使无意间捡到的东西，刘郡尉千万要收好了，别再弄丢了，不然丢的就是身家性命了，甚至会连累一家老小。” 刘长青深吸一口气，将那包裹再包好了，放入怀中，然后就朝着张顾单膝拜倒，施礼道：“卑职多谢特使大人，以后大人但有用到刘长青的时候，刘长青必誓死效命。” 张顾笑了笑，说道：“刘郡尉起来吧，你太客气了。 张某不过就是一个特使而已，来寮州城也是为了抵御戎国大军入侵。 刘郡尉要是感念张某的一些恩情，那就拿出十分力来，将戎国大军挡在寮州城外，护持住城中百姓，张某绝对不会忘记了刘郡尉的战功。” 刘长青施礼道：“是，请特使大人放心，卑职就是战死在寮州城头上，也会确保寮州城不失。” 说完，他便站起身来，坐回到椅子上。 张顾给他那包东西就是他写给韩西城的信，张顾要是凭这些书信治他的罪，就是一句话的事情。 要知道庆国律法向来对叛国之人都是实行连坐的，介时别说是他刘家了，怕是他刘家的邻居都会受牵连。 张顾此举不但保住了他的身家性命，同时也保住他的官职，这算得上是救命之恩了。 而张顾之所以如此做，无非就是要保住寮州城，让刘长青能够心无旁骛的专心守城，不至于心生反叛之意。 毕竟刘长青是寮州军的军尉，执掌一个州郡的大军，在战争即将来临之际实在不宜更换将领。 杜友同和王林有以及孙班头将张顾和刘长青的举动都看在眼中，虽然不知道张顾给了刘长青什么，但也看出来那些东西可以威胁到刘长青的性命。 因此刘长青才会不顾及在他们都在，以大礼相谢张顾。 张顾看了一下杜友同和王林有，接着说道：“如今最为重要的事情就是防御戎国大军。 张某虽然身兼监察百官之职责，但是此时一切以备战为重，在座诸位以前的过往本特使既往不咎，也不再提及。 寮州郡有六城，除了寮州城之外还有五城，杜大人，刘大人，要即刻派人通知各城都尉，全力备战。 同时将城外百里内的百姓和粮草全部迁入城中，不给戎国大军留下半点东西。” 张顾对寮州郡的战略布置跟允州郡差不多，就是尽量的坚壁清野，绝对不给戎国大军留下人口和粮食。 按道理来说，此时才是盛夏，庄稼还没有成熟，实在不是戎国对庆国用兵的好时机。 按照以前的惯例，戎国就算是劫掠庆国边郡，通常也是选在秋收之时，在庄稼都收割之后才来。 因为那个时候有粮食可抢。 而现在戎国居然在盛夏之时对庆国用兵，张顾分析这必然是戎国的内部矛盾已经无法压制了，必须要靠对外战争来解决。 抢粮是戎国的目的之一，同时戎国大汗也需要战争来耗损一下戎国各个不落的兵力以及人口。 粮食抢到了，各个不落的青壮年也战死一部分，这样戎国内部也就安稳下来了，戎国大汗的位子也能继续坐得安稳。 张顾要求各个城池坚壁清野，那就是在逼迫戎国大军非要攻破城池之后才有粮食可抢。 而攻城拔寨向来就是戎国大军的弱项，对戎国大军的损耗也是最大的。 戎国大汗的目的只有两个，只要完成一个，张顾相信戎国大军便会退出庆国。 在前一世他还是王莽的时候，不论是大汉，还是他的新朝，面对匈奴的时候，几乎都是采取这种战略。 而前一世的匈奴跟如今的戎国十分相像。 张顾将自己的战略意图跟杜友同和刘长青等人讲完之后，便说道：“回头我会给渝州郡郡守去信，要求他与寮州郡协同作战。 在固守城池之时，从渝州郡各城抽调出五千兵卒到寮州城来。 允州郡也是一样，抽调五千人到寮州城。 我想集中一部分兵力，在戎国大军攻城之时，对他们进行不间断的袭扰，让他们无法全力攻城。 我想戎国大军的首要目标一定有两个，一个是我们寮州城，一个是允州城。 寮州城刚好处在戎国大军进出庆国的要道上，除非戎国大汗愿意绕道千里，从关州郡入境我庆国。 否则他必须拿下寮州城，或者是逼迫寮州城无暇他故，才能让他的大军全力攻打允州郡。 允州郡可是韩西城苦心经营七八年的地方，怕是允州郡各个城池都心向戎国，因此戎国要拿下允州郡可是要容易得多。” 张顾将自己的意图跟在座的几人都讲明白了，而后说道：“要想让戎国大军在庆国得不到太多的好处，而且还损兵折将，就看咱们能不能守住寮州城了。 刘大人，你是寮州军郡尉，你实话告诉我，现在寮州城内可战之兵有多少 我要的是真实数字，而不是你花名册上的人数。” 刘长青的汗水都下来了，他擦了一把冷汗，嗫喏着说道：“特使大人，卑职没有料到戎国大军会在这个时候要入侵我庆国。 因此也没注意补充兵员，如今军中的人数有些不足，可战之人只有四千余人。” 第344章 还有底气 张顾一听差点没气死，杜友同也是一样，差点没被吓得昏死过去。 按照庆国的军制，边郡主城的常驻兵力应该是六千人。 以六千兵力守城，可以抵御十倍的攻城大军。 如果以四千兵力御敌的话，估计连五倍的兵力都无法抵挡。 攻城与守城的比例并不是恒量不变的，六千守城兵可以抵御十倍的攻城大军，那是按照寮州城的规模计算出来的。 要想守住寮州城，最少的兵力就是六千人了。 用四千人守城，以寮州城的规模，那就顾此失彼应对不过来了。 “兵力不足，郡尉大人如何补救”张顾冷冷的问道。 杜友同等人也一起看向刘长青。 刘长青迟疑了一下，说道：“卑职会从城中青壮抽出三千人紧急训练，争取在戎国大军到来之前准备好。 特使大人，寮州城内的城卫军虽然少了一些，但是军备却是一点也不少，而且还有多出来的。 卑职这些年一直对军备没有丝毫的松懈，军中武库的弓箭甲胄足够七千人之用，而且军中用于守城的物料也准备得十分充足。 特使大人和郡守大人可到城卫军的武库检查，就知道卑职没有半点假话。” 张顾哼了一声道：“我和郡守大人会去看的，刘郡尉，寮州城若是守不住，你是第一罪人。 守得住，我会给你报个第一战功。 别的州郡吃些空饷也就算了，寮州郡是边郡，你也敢在兵员人数上动手脚 这次就算了，若是以后我知道你还敢吃空饷，呵呵，你信不信，就算我不是特使了，我也能让你抄家灭族。” 刘长青又单膝拜倒，施礼道：“卑职记住了，以后不敢再犯，如果有违誓言，让卑职受万箭穿身而死。” 张顾叹了口气道：“行了，起来吧，用心守城就是。” 接着张顾又在他们四人的脸上看了一圈，说道：“诸位，监察寺在各个州郡的首府都有密探，我想你们都知道此事吧” “知道，知道。”杜友同三人忙连声说道。 四个人中只有刚刚提拔上来的孙长史不知道寮州城中还有监察寺的密探。 “既然知道，以后就收敛着些。”张顾站起身，在客厅里背着手来回踱步，说道：“你们的所作所为，监察寺只要想知道，就能知道得一清二楚。 寮州郡是张某的家乡，我希望家乡的百姓少受刀兵之苦，少受官员压榨之痛。 庆国六大边郡的密探都在我的掌控之中，因此诸位还是收敛一些吧。” 说到这里，他停下来看着杜友同等人，冷声说道：“若是以后我听到一些于寮州郡不好的消息，哼哼，我会丝毫不客气的出手。 届时诸位可不要怪张某不念旧人之情。” 杜友同等人见张顾把话说得如此狠辣，心里也是一颤，忙起身抱拳道：“是，特使大人。” 张顾这些吓唬他们的话也是有些在吹牛了。 周桐只给他监察寮、允、渝三州郡的权力，却没给他什么掌控六大边郡密探的权力。 而且他这个特使是临时权力而已，回到圣京城就会被收回去了。 至于掌控六大边郡密探之权那是二十四尉执和四大都尉执的权力，跟他个监察寺寺狱狱掾没有屁关系。 但是他相信杜友同等人一定不清楚监察寺内部的职权和规矩，就拿出来吓唬吓唬他们，这也不伤大雅。 杜友同等人被张顾吓得不轻，老胡和胖妞看在眼中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特别是胖妞，他看着张顾在那里压得堂堂的郡守和郡尉只敢唯唯诺诺的称是，抬不起头来，她的心里就自豪得要命。 在她看来，张顾这才是大丈夫，比那些武功高强的男人不知道强了多少倍。 “哈哈，这才是我杜莹莹的夫君，真正的大丈夫。”胖妞看着张顾的背影，眼中满是爱慕之意，在心中想道：“当初死缠烂打的缠住他果然没有错啊。 不然这么好的男人哪里去找 嘿嘿，还是我杜莹莹的眼光好，从小就看出他是有大出息之人。” 不光是胖妞在心里庆幸抓住了张顾的心。 孙大胜孙长史也在心里暗暗的想道：“幸亏当年我家中那婆娘看中了张二妮，非要娶她当儿媳妇，不然哪有我的今日啊 我当时还看不上张家人呢，现在看看，若是没有张家人，我这辈子哪有机会当官而且一当官就是长史，这他娘的可是正八品啊。 看来回头还要给家中的婆娘买些好首饰才行，那婆娘的眼光可是比我不知道高了多少。 张二妮是一个会持家赚钱的好儿媳。 而她的弟弟又是一个会当官的，小小年纪已经官居七品，前途无量啊，以后我孙家更要仰仗张家才行了。” 就寮州郡的防务之事，张顾跟杜友同等人足足商议了一个时辰。 商量完毕之后，天色已经大黑了。 不过张顾也没张罗着要吃饭，杜友同等人自然也不好提起来。 整个防御计划已经有了眉目，张顾即刻要求杜友同和刘长青将商议好的事情以军令和政令发出去，连夜送往寮州郡各个城池。 在张顾的计划中，他打算组织一个有七千到八千人的轻骑军，由他领着，在寮州郡和允州郡袭扰戎国大军。 寮、允、渝三郡并不缺少战马，想要凑齐七八千匹战马没有什么难度。 现在张顾唯一担心的就是军备不足，弓箭兵器不够用。 不过当他跟杜友同一起去看了允州均的武库之后，他的这些担心也就没有了。 刘长青在军备方面当真下了不少工夫，虽然他吃空饷很猛，但是在军备上也做得很好。 武库中的军备足够张顾组织一个七八千人的轻骑兵了，当然，要是再加上寮州城防御的话，这些军备又有些不足了。 不过刘长青也说了，他辖下的各城军备也做得很好，从各城抽调有些军备过来也没有什么难度。 于是给各个城池的第二道军令又下去了，要求各城池在派兵来寮州郡的同时，也带来足够的军备，不能等着寮州城这边给他们配备。 张顾最上心的事情得以解决，这让他心里轻松了不少。 第345章 又一个叫赵云的 张顾把亲兵交给了刘长青，让他在城卫军的大营中给安排了住处。 而他则是带着胖妞和老胡去了寮州城的南城。 秋重和王朝林则是跟着孙长史孙大胜回去了孙家。 张顾要去的地方是监察寺在寮州城的三个秘密据点之一，自然不方便带着秋重和王朝林这两个非监察寺的人。 监察寺在寮州城的第一个据点在南城，是一个酒馆。 进到酒馆中，酒馆里的灯光昏暗，没有客人，只有一个中年男人靠坐在柜台后面打着盹。 酒馆不大，只放了四张桌子。 按道理说，这个时候的酒馆应该是有人在喝酒的，但是此时的酒馆中只有老板一个人在。 张顾三人走到那柜台前，那老板也没发觉。 “嘿，醒醒了。”老胡伸手在柜台上敲了敲。 那老板被惊醒，迷迷糊糊的看着张顾三人愣了愣神，这才忙站起身笑道：“三位是喝酒快快请坐。” 张顾笑了笑，说道：“要三斤三两三钱酒，再来六斤六两六钱羊肉，不带半点荤腥。” 听到张顾说出了暗语，那男子脸色一变，忙施礼道：“三位请跟我来，咱们后面说话。” 说着，转身从柜台里出来，带着张顾三人往后院儿走。 因为有过允州城的经历，老胡此次非常小心，特意走在张顾前面，手按着横刀刀柄，横刀随时都可以出手。 老胡外号胡一刀，最厉害的便是出手刀，横刀出鞘的第一刀便是杀招，他就是凭借着出手刀在圣京城闯下了胡一刀这个名号。 胖妞也是一样，跟在张顾身后，将内气在体内运转起来，谨慎小心的听着周围的动静。 上次在允州城的牛记皮货行要不是张顾有狠辣的暗器在身，估计已经被人给干掉了。 因此这次老胡和胖妞二人都十分小心。 四个人穿过一个长长的走廊，到了后院儿。 后院儿中有一主两厢三间房子，每间房子里都亮着灯光。 那男子戴着张顾三人直接进了主房。 一进去，张顾便见到有三个人正在翻看着一些纸片羊皮。 “圣京城来的上官到了。”那个男子一进到房间里便说道。 张顾说的那句暗语便表明了他的来处，因此那男子才会如此说。 “我等拜见上差。”房间里的三个人加上那个男子齐齐的单膝拜倒在地，施了一个军礼。 张顾点了点头，说道：“都起来吧。你们谁是头儿” 四个人起身，一个满脸虬髯的汉子施礼道：“回上差，卑职赵云，是这里的头。” “赵云”张顾想起了五虎上将军常山赵子龙，心道：“奶奶的，赵云这个名字还是太普通了一些，老子这都遇到几个叫赵云的了。” 这时那个带张顾三人进来的男子拿过一张椅子来，放在张顾身后，轻声道：“上差请坐。” 张顾点了点头，取出自己的腰牌递给赵云道：“本特使叫张顾，奉监察寺军令周桐周大人的命令，巡视寮、允、渝三郡。” 赵云将张顾的腰牌看过之后，便双手奉还回来，说道：“特使大人，有什么要我等做的，您只管吩咐。” 张顾把腰牌放回腰间的锦袋里，问道：“戎国草原大疫的消息送回圣京城没有” “回大人，一个月前就已经送回圣京城了。”赵云回道。 张顾接着问道：“戎国大汗率数万大军陈兵五百里外知道吗” 赵云震惊的看着张顾，问道：“戎国大军在五百里外上差，卑职没有收到这个消息啊。” 张顾冷笑道：“十几天之前，戎国大军已经驻扎在五百里外，这事儿你们到现在还不知道，你们是如何做事的” 呼啦一下，四个人齐齐的单膝拜倒，赵云说道：“卑职失职，请上差责罚。” “责罚是免不了的。”张顾说道：“不过现在本特使也没时间处置尔等。 你们这里有多少人手” 赵云的额头上冷汗直流，也不敢擦拭，低头说道：“卑职这里有十七个人。” “十七个人现在其余人都在何处”张顾问道。 “其余十三人分在寮州城各处。”赵云说道。 张顾冷哼一声道：“监察寺将你们放在寮州城，是让你们每日里呆在城中吗 你们难道不知道你们的主要任务是探查戎国的消息 都他娘的呆在寮州城里能打探到什么消息 戎国大军不日就要入侵我庆国，已经陈兵五百里外，你们居然毫无知觉 消息如此滞后，以至于寮州郡到现在一点准备都没有，你们是打算等到戎国大军把寮州城围了，再发现敌情是吗” 张顾的语气越发的严厉，声音也越来越冷。 赵云四人被吓得忙双膝跪倒，伏身在地，听着张顾的训斥。 张顾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半晌才说道：“这事儿回头再跟你们计较，明日一早即刻往草原上派人，我要掌握戎国大军的一举一动。 还有，现在就派人去其它两处据点，把他们都给我喊来，一个也不能落下。 把你手下的人也都给我喊回来，本特使要给你们重新安排任务。 你别告诉我你不知道那两个据点在哪里，也别告诉我你们之间没有联系。” 赵云不敢反驳张顾的话，忙回身对两个人说道：“你们赶紧去，把那两队人都喊来。 小陈，你去把咱们的人都召集回来。” 那三个人听了赵云的吩咐，忙起身朝着张顾施了一礼，然后一溜烟的出去了。 张顾看着还跪伏在地上的赵云说道：“滚起来吧，现在跪着有个屁用” 赵云忙磕了一个头，站起身来，躬身立在张顾面前。 “去弄些吃的过来，本特使到了寮州城还没吃饭呢。”张顾说道。 赵云见张顾要东西吃了，心里也松了一口气，忙陪着笑说道：“是，大人，卑职这就去给大人弄些酒菜来。” 老胡见状，便说道：“我跟你一起去。” 老胡现在对张顾的安危看得极重，张顾在外面的吃食都是他亲自安排，就是防着别人给张顾下毒。 别看现在是在监察寺的秘密据点，老胡对他们可是没有什么信任度可言，毕竟监察寺的阴毒手段实在是太多了，老胡可不放心赵云弄来的酒菜。 第346章 你们都该死 酒菜也不用去外面弄，据点的酒馆就有。 很快，六菜一汤的饭食就弄来了，张顾和胖妞以及老胡三人一起坐了下来，开始吃晚饭。 赵云就在旁边侍候着，给张顾的酒杯中倒满酒。 老胡先是把每一道菜都吃了一遍，没有发现什么异状，这才对张顾说道：“大人，可以食用了。” 张顾对老胡的举措倒是没有什么反感，反而让他找回了前一世的感觉。 前一世他还是王莽的时候，每次用餐之前都有太监帮他尝试饭食酒菜等等。 如今帮着他尝试酒菜的虽然不是太监，但是那场景却是十分的熟悉。 吃了两口菜，张顾便对赵云笑道：“老赵，我算是知道你们这个酒馆为什么没生意了，这些熟食你们都能做得这么难吃，要是能有人来吃才他娘的怪了。” 胖妞也吃了两口，眉头也皱了起来，这菜也太难吃了一点。 “老赵，是不是你们酒馆的饭食你们自己都不吃啊”张顾吃了一口菜，问道。 赵云尴尬的挠了挠头，说道：“卑职等人一直以为咱们这里就是一个据点，也用不着那么太认真，没必要把酒馆当成正事儿来做。 因此这些酒菜也就是谁有工夫谁做，这味道也就差了一些。 明日是卑职做，味道一定会大不同的。” 张顾笑了笑，一边吃一边说道：“做什么就要像什么，既然以酒馆作为幌子，最少你们也得把酒馆弄好了才行啊。 一个酒馆没什么生意，却是天天在开着，你们以为合理吗 这世上的傻子的确不少，但是聪明人一样很多。 戎国也安插了很多细作在庆国，别处不说，寮州城里就绝对不会少了。 寮州城里的皮货行有多少是戎国人开的 那些人能当细作，就不是傻子，他们一定知道你们这个酒馆就是他娘的监察寺据点。 进来你们这里的时候我就注意到了，这条街上就一间皮货行，这是为什么你们就没想过吗” 张云听张顾如此说，便歪着脑袋一想，还真是这么回事儿。 他们在开这个酒馆前，这条街上还有七八个皮货行，可是两三年下来，这条街上就剩下一间皮货行了。 “我艹，难道说那些个皮货行都是戎国放在寮州城的细作窝点”赵云在心里想到。 张顾看了一眼赵云，见他傻呆呆的发愣，便摇了摇头，也懒得再说话了。 张顾很清楚，庆国立国一百三四十年了，监察寺也有一百三四十年了。 这世间一长了，监察寺的人也就习惯了人浮于事，大家也都有了得过且过的心态。 被监察寺放在寮州城这种地方，还要隐瞒身份，又要远离家人，这些个派驻在这里的人已经过得麻木了。 每天都是稀里糊涂的混日子，谁还把监视戎国的事情放在心上 而且是十余年来，戎国也没有大规模的入侵过庆国，大家也就懈怠了。 以至于戎国大军都陈兵数百里之外了，监察寺这些人居然半点消息也没得到。 吃完了饭，张顾便翻看着书案上的那些纸张和羊皮纸，见上面写的都是一些寮州郡各地的消息，什么粮价多少，肉价多少，皮货的行情等等。 都是一些鸡皮蒜毛的民生消息。 这是皇帝掌握庆国各地百姓情况的消息来源。 不过张顾很清楚，这些消息皇帝极少会看，甚至几年都看不到这样的消息。 这些消息被送到圣京城监察寺衙门之后，就被束之高阁了，过上一年半载的，就会被拿去烧了，空出地方放新的消息。 将书案上的那些消息看了一会儿，张顾就知道这些东西就是为了应付差事而已，根本就没什么实际价值。 赵云见张顾的脸色阴冷，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他很清楚，要是特使怪罪下来的话，他们的官职都将不保。 要是论起失误来，他们这叫贻误了军机，砍头都不为过，毕竟戎国大军已经到了数百里外，他们居然还不知道，这就足够砍头了。 过了一阵子，其余两个据点的人也陆续到了，酒馆余下的那十三个人也都回来了。 很快，房间里就站满了人，另外两个据点的头头就跪在张顾面前，头也不敢抬。 戎国大军陈兵数百里外的消息赵云已经跟他们两个说了，他们自然知道自己二人犯了多大的错。 “特使大人，人都到的差不多了，还有七八个人没有找到。”赵云小心翼翼的对张顾说道。 张顾嗯了一声，看着跪在那里的两个人问道：“戎国大军就在数百里外，你们两个有何感想” 那二人忙伏身在地，叩首说道：“卑职有罪，请特使大人责罚。” 赵云看了看他们两个，也小心的在他们身边跪下来，伏身不语。 “你们当然有罪。”张顾冷声说道：“监察寺派你们到寮州郡来，可不是让你们来混饭吃的。 你们看看书案上的那些东西，有一件是有关戎国的吗 戎国数万大军的调动，那是多大的动静，你们居然毫无察觉。 看看你们这些人，都他娘的在寮州城里厮混，就没有到戎国境内打探消息的 都在寮州城里领一份饷银，然后就心安理得在成天混日子你们都该死！” 啪的一声，张顾拍了一下书案。 房间里的几十个人都被吓了一跳，一个个的单膝拜倒下来。 张顾站起身，冷冷的看着一圈，对跪在面前中间的那个汉子说道：“刘畅，你是开皮货行的，你的人居然都坐镇寮州城，没有一个游走戎国境内的。 你们是来寮州城养老的吗 让你们开皮货行的意义是什么是让你们以皮货商的身份游走于戎国，搜集消息，发展监察寺的暗探。 可是你倒好，坐镇寮州城，居然当起了中间商，左手买右手卖，你赚钱赚得轻松啊。” “卑职有罪，卑职有罪。”刘畅连连叩首。 张顾冷哼一声，又看向另一个汉子，说道：“李茂全，你是做丝绸茶叶生意为掩护的，你不深入戎国境内，把茶叶和丝绸卖到戎国去，你反而当起了坐地户。 你告诉我，你搜集到了什么消息戎国大军的消息你知道吗” 第347章 老胡，杀了 李茂全倒是一个硬汉，听张顾指责他，一股子邪气便上来了。 突然直起身看着张顾说道：“特使大人，卑职也想做事，可是上面给的银子也就勉强支撑门面，根本就没有余力深入戎国境内。 进入戎国就需要带着大量的丝绸布匹以及茶叶才行，上面调拨下来的银子勉强够开销而已，您让卑职去哪里弄丝绸布匹和茶叶 卑职也想做事，奈何手中根本就没有那么多的银钱周转。” 张顾冷冷的盯着李茂全，听他说着。 房间里安静得只能听到喘气的声音，没人敢动，除了李茂全以外，没人敢抬眼去看张顾。 跟圣京城来的特使如此说话，那就等于在找死，在场的人都很清楚。 不过他们又觉得李茂全的话说得没错，上面就给了能过日子的银子，你要大家如何做事 李茂全紧张得肌肉都绷得紧紧的，双手死死的攥住。 他很不服气，一是不服气张顾的指责，二是不服气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居然站在自己头上指手画脚。 他在监察寺二十几年了，在边郡也十余年了，自认为对边郡的情况了如指掌，也开费尽心思的经营着消息网，张顾一个圣京城来的小子凭什么指责自己 老胡和胖妞见李茂全居然以下犯上，跟张顾死磕起来，即刻齐齐的上前两步，站到了张顾身前。 只要李茂全有半点不利张顾的举动，他们便会出手杀人。 张顾跟李茂全对视了好一会儿，才笑了笑，说道：“上面没拨银子下来，你就可以不做事了 你手下人最多，有二十五个。 你告诉我，他们现在都在干什么有人跟着其它商队去戎国吗有人去戎国人开的商行当伙计吗 有人假扮戎国人混到戎国牧民中去吗 你没有钱组成商队去戎国，你手下的人不能跟着别的商队去戎国吗 监察寺每年给了你那么多银子，你都拿来做什么了 一个丝绸茶叶行你经营了这么多年，居然没有半点起色，你不觉得你失职吗” 张顾的接连几问，让李茂全低下头去，在场那些原本还觉得李茂全在理的人，此时也觉得这位特使大人说得没错。 “老胡，杀了。”张顾突然说道。 在场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老胡的横刀已经出手了。 唰的一刀挥出去，跟着横刀又被插回刀鞘之中，李茂全已经被砍下了脑袋。 脑袋落到地上，咚的一声响。 无头的尸体倒在地上，脖颈处鲜血喷涌出来，流了一地。 房间里的众人倒吸了一口凉气，他们没想到这位年轻的特使大人居然如此的心狠手辣，出手果决。 一个在监察寺厮混了二十余年的老人儿，说杀就杀了，连辩解的机会都没给。 此时房间里的人连大气都不敢出了，更不敢看着张顾，生怕惹来杀身之祸。 张顾重重的哼了一声，说道：“丝绸茶叶是最赚钱的生意，经营了十余年还是原地踏步，没有寸进，简直就是一个废物。 自己生意做不起来，就不能动动心思把人手安排到别的商队里，一句没钱就万事大吉，坐等着天上掉馅饼吗” 他口中说着，眼睛却看着那个开皮货行的刘畅。 刘畅虽然低着头，但也感觉到了张顾在盯着他看，不由得冷汗大冒，汗水顺着脸颊滴落到衣服上。 “刘畅。”张顾突然喊了刘畅的名字。 刘畅浑身哆嗦了一下，忙应道：“卑职在。” “你现在还觉得上面没有划拨银子下来就不能做事吗”张顾声音没了冷意，变得淡淡的，但是这种淡淡的声音反而让刘畅更为害怕。 “卑职知错了，卑职一定改。”刘畅连连叩首说道。 “起来吧，都起来吧。”张顾叹了口气道。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却没有人敢站起来。 老胡喝道：“大人让你们起来呢，还跪着干嘛都站起来。” 被老胡一喝，众人才纷纷站起。 张顾看着赵云和刘畅说道：“李茂全的人手你们两个分了，一人一半，丝绸茶叶行归赵云管辖。 从明日开始，人手要即刻派到戎国草原上去。 戎国大军的一举一动我要知道得清清楚楚，还有，要跟其它州郡的同僚们联系，互通有无。 我会给渝州郡的人下令，要他们与寮州郡互通消息，他们也要把人派到草原上去。 允、寮、渝三州郡的监察寺密探相互之间没有往来，这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允州城的监察寺三个密探据点被韩西城杀了一个干净，其它州郡监察寺的人居然不知道。 若是你们能早些掌握这些消息，本特使也不必专门跑一趟边郡了。 韩西城被戎国大汗册封为东庆王，然后打算把允州郡献给戎国，引戎国大军来犯，这些事情你们居然一点消息都没有。” 众人听到这个消息，心里都是一抽抽，他们虽然都是负责寮州郡的密探，但是对隔壁州郡的消息一点也不知道，这也是罪责。 张顾冷笑一声道：“若不是战争将近，你们所有人都要重责。 现在李茂全把所有的罪责都担下来了，本特使也就不追究你们的过失了。” 听到张顾如此说，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张顾见他们的神色都轻松了下来，便冷哼一声道：“过去的可以既往不咎，但是从今以后谁再敢懈怠差事，拿着粮饷混日子，哼哼，本特使不在乎多杀几个。 都记住了没有” “记住了。”这一声回答得很整齐，也很有气势。 张顾点了点头，转头对赵云说道：“允州城的监察寺据点已经都没了，从你们当中抽出十个人来，明日就赶往允州城。 把允州郡的郡尉和郡守给我盯住了，他们要是敢懈怠防御，即刻禀报。” 赵云忙施礼道：“是，特使大人，卑职今晚便安排人手。” 张顾沉思了一下，又说道：“还有，允州郡除了允州城之外，其余四城也要派人去联络一下。 这件事就交给刘畅你去做。尤其是罗城，更要给我盯紧了。 罗城都尉唐捕，乃是韩西城的心腹亲信，韩西城被本特使擒杀，他要是收到了消息，十有八九会投靠戎国。 即刻将消息打探清楚，若是唐捕投靠戎国了，马上组织人手干掉他。” 第348章 守土有责 等张顾在监察寺据点检查完所有工作，记住了那些人的名字和样貌，又安排完据点近期的工作，这才带着胖妞和老胡回去了孙家。 孙家还给张顾留着门呢，张顾一进到中院儿，张二妮已经从房间里出来了。 在张二妮的身后，还跟着孙家的一大家子人。 “弟弟，你可算是回来了，再不回来我就要让人出去找你了。”张二妮见到张顾便说道。 张顾笑道：“有什么好找的我还能丢了不成这么晚了你们还没休息” 孙大胜笑道：“家中准备了酒宴，一直等着你回来，你不回来如何休息” 张顾朝着孙大胜抱拳笑道：“这是小侄不对了，应该早些回来给伯父和二姐夫庆祝一下才是。” “你可不能这么说。”孙大胜忙连连摇手，说道：“要不是贤侄你照顾，老夫也不可能就当上长史。 小虎，代你爹我多谢谢贤侄。” 孙虎忙朝着张顾施了一个大礼，说道：“多谢三弟了，要不是你提携，我和我爹也不会如此跃升。” 张顾忙把孙虎扶起来，笑道：“都是一家人，怎么就说上两家话了以后再不要说什么谢不谢的了。” 众人簇拥着张顾进了花厅，果然，还有一桌子酒席摆在那里呢，酒菜都没有动。 张顾把胖妞拉过来，笑道：“见到伯父伯母和二姐二姐夫也不知道见礼” 胖妞这个时候倒是害羞了，扭捏着给孙大胜夫妇施礼道：“杜莹莹拜见孙伯父孙伯母。” 跟着又给张二妮和孙虎施礼道：“杜莹莹见过二姐二姐夫。” 说完，便将自己嘴上额下的胡须扯了下来。 孙大胜和孙虎到此时才知道站在张顾身后的这个汉子居然是个女子，惊讶的看着她。 张顾笑道：“伯父伯母，这是贤侄的未婚妻子，这次回寮州郡就是想着顺便把亲成了。” 张二妮也认出胖妞了，上前拉着胖妞的手笑道：“你这样打扮我还真没认出来，哎呀，咱们有多久没有见过了 好像我出嫁之后就再没见过吧” 众人又热闹了一阵，才在酒桌边上坐下来。 这顿庆祝孙大胜和孙虎升官的酒宴这才算是刚刚开始。 张顾也没喝多少酒就有些醉意了，实在是因为这一路上太累了。 赶到寮州城之后，他又没有休息，连着见了许多人，处理了许多事，因此几杯酒下肚，那股子乏意就上来了。 孙大胜也知道张顾这一路上的辛苦，也没有大肆的劝酒，只是把喜意和谢意表达出来之后，又吃了些东西，大家也就散了。 老胡的住处自有人安排，而张顾和胖妞则是由张二妮和孙虎陪着到了客房。 胖妞毕竟没有跟张顾成亲，也不好现在就明目张胆的住在一起，便由张二妮送去了西面的客房，又安排人烧水，让胖妞沐浴。 跟胖妞聊了一阵，张二妮就去了张顾的房间，当姐姐的还是想跟自己的弟弟多呆一会儿。 张顾和孙虎都躺靠在软塌上喝着茶，张二妮进来便笑道：“莹儿已经安排好了，二姐来看看你这里还需要些什么” 张顾笑道：“二姐，你快坐下吧，别忙活了，我又不是第一次在家里住。” 张二妮在孙虎旁边坐下来，喜滋滋的看着张顾说道：“想不到你到圣京城还没一年，就当了这么大的官。 你不知道二姐听公公和你二姐夫说了之后，高兴成什么样子。 二姐说啥都没想到，前几年还成天在二姐身边转悠的小家伙，如今都是七品的官了。 也不知道咱爹咱娘知道了会有多高兴。” 说完她便转头对孙虎得意的说道：“孙虎，当年我怎么跟你说来着 我就说我弟弟一定会有大出息的，你还不信，怎么样现在信了没有” 孙虎有些尴尬的看了看张顾，又白了张二妮一眼，说道：“我什么时候说不信了你净是胡说。 以前我是说三弟读书用功，又没说他不会出息。” 张顾笑了笑，他自然知道孙虎一定说过自己就是个只会读书的书呆子，能有什么出息 不过这个时候也不好揭穿孙虎，于是便笑道：“二姐，二姐夫，估计爹娘他们这两天也应该会到寮州城了。 我在来寮州城之前，已经让人去通知爹娘、大姐和外甥都来寮州城。 戎国大军要来了，寮州城可比寮方城要安全多了。” 这时张二妮也没了笑容，说道：“我还正想着这事儿，想着明日就派人去把爹娘和大姐他们都接来。 寮方城估计是守不住的，唉……，这次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弟弟，大姐夫那边怎么办他现在可是寮方城都尉啊。” 张顾叹了口气，坐直了身子，说道：“大姐夫是寮方城都尉，有守城之责，不管怎样，他都不能离开寮方城。 大姐夫能不能活下来，就看老天爷的意思了。” “你是特使啊，就不能把他调到寮州城来”张二妮有些急了，说道。 张顾看着张二妮道：“二姐，若不是戎国大军要来了，我完全可以把大姐夫调到寮州城来，我想刘长青也会给我这个面子。 但是现在不行了，戎国大军入侵，大姐夫有守土守城之责。 我要是这个时候把他调到寮州城来，不但大姐夫要受千夫所指，就是我也一样逃不掉被人诟病。 我在允州城处置完韩西城，原本是可以回去圣京城的。 可我来了寮州城，就是为了守住寮州城，我可以上战场杀敌，大姐夫也一样，咱们家的人不能被人指着脊梁骨骂。” 孙虎高声道：“三弟说得没错，咱们家人不能被人指着脊梁骨骂，戎国人来了，说不得我也要上城墙杀人。” 张二妮听张顾如此说，也知道张顾说得有道理，便叹道：“你说得对，这个时候大姐夫就是死也得死在寮方城。 只是我这心里终究是放不下，若是大姐夫有个好歹，大姐跟孩子可怎么办” 张顾说道：“大姐还有咱们在，这事儿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就看大姐夫能不能守住寮方城了。 要是大姐夫能守住寮方城，等戎国大军退去之后，我怎么也让大姐夫坐上尉丞的位置。” 第349章 提高两成收货 张顾睡下了，但是寮州城里却是热闹了起来，四处都在抓人。 抓捕的对象就是在寮州城内的戎国人。 寮州城中的戎国人不少，有做生意的，有做苦力的，有路过这里的。 此时这些人在庆国人眼中都是必须要抓起来杀掉的。 没办法，这就是战争，在这个时候根本就没有什么仁善可言。 这些在寮州城里的戎国人必须在最短的时间里全部清理掉，不然当戎国大军围城的时候他们就是一颗随时可以炸响的炸弹。 若是城中的戎国人在戎国大军攻城的紧要时刻，组织个几百人强行夺取城门，打开城门迎接戎国大军入城。 到那时寮州城中便会生灵涂炭，血流漂杵。 赵云想到了这个隐患，跟张顾提起来，张顾根本就没多想，便让赵云拿着他的手令去了寮州军大营。 赵云等人在这一点上做得还不错，至少寮州城中住了多少戎国人，都住在哪里，他们倒是弄得一清二楚。 张顾手下人手不足，必须要城卫军的协助才能将寮州城中的戎国人清理干净。 这个时候是宁可错杀一千也不能放过一个的时候。 第二天张顾早早的就起来了，洗漱过后，吃了早饭，便直奔寮州军大营。 见到刘长青，二人见礼之后，张顾便问道：“昨晚抓了多少戎国人。” 刘长青说道：“五百七十余人，幸亏特使大人想得周到，提前把这些戎国人都擒杀了。 我的人在戎国人的铺子里搜到了大量的兵器甲胄，装备千把人绝对没有问题。 卑职现在想起来都后怕，若是这些人在戎国大军围城之时突然发难，寮州城绝难保住。” 说完，刘长青便起身给张顾深施一礼，说道：“卑职多谢特使大人，要不是特使大人及时赶到寮州城，卑职还不知道戎国大军即将来犯。 要不是大人想到了戎国藏在寮州城的奸细，刘长青必将成为罪人了。 特使大人这是救了卑职和一家老小。” “刘大人不必多礼。”张顾起身扶起刘长青，笑道：“监察寺存在的意义就是这些，就是要发现大家没能注意到的事情。 这都是监察寺应该做的事情，刘大人不必谢我。” 两个人坐下来，张顾又询问了一些事情，才放下心来。 今日一早，郡守衙门和城卫军已经派了人手出城，开始将城外的百姓和粮食都迁往寮州城内。 估计也就只有五六天的时间，戎国大军的先锋便会到了，在这之前，只能尽量的把城外百姓迁入城中。 至于能迁多少进来，那就要看老天爷能给多少时间了。 张顾从寮州军大营出来的时候，街面上已经喧闹起来。 寮州城附近村镇的百姓已经开始陆陆续续的被迁入城中，人员和车马都聚集在街道上，还没有被分散开来，因此热闹的很。 那些县衙和郡衙的衙役们，一个个手拿木棍或者是鞭子指挥着百姓向周围疏散。 遇到不听指挥的，那些衙役也懒得废话，直接就是一棍子打下去，或者是一鞭子抽过去，那些百姓也就听指挥了。 张顾看到这个场景也不在意，他知道这个时候说其它的都是扯淡，让这些百姓迅速的疏散了城中各处才是道理。 此时城中的青壮也都被抽调出来，在城卫军的驱使下，开始往城头搬运石块、木料以及箭矢等等守城所需的物料。 各家存的食油和粪便也被搜集起来，朝着城墙上运送上去。 这个时候做任何事情都没有道理可讲，一切都是以守城为第一要事。 张顾在巡查着寮州城中的备战事宜，而此时罗城都尉唐捕府中来了一个人。 那人一进到唐捕的书房便施礼道：“大人，消息已经确定了，郡尉大人被诱杀在刘昊府中，动手的人是监察寺的人。” 唐捕听完之后，靠在椅子上沉默不语，也看不出什么表情。 过了许久，唐捕十分冷静的说道：“你去通知黄老虎，让他派人进允州城，把刘昊的脑袋带回来。 跟黄老虎说，只要他把刘昊的脑袋带回来，以后我准许他进罗城休整。” 唐捕口中的黄老虎是戎国草原上知名的马匪头子，手下有上千人之多，一直游走于戎国和庆国。 黄老虎是真正的马匪，既抢戎国人也抢庆国人。 戎国想抓他的时候，他就跑到庆国来，庆国抓他的时候，他就跑去戎国。 当马匪可以来去如风，自由自在，但是哪一座城池也不许他们进入，见到就会被擒杀。 马匪抢来的东西总是要销赃的，而黄老虎最大的买家就是唐捕。 不过一直以来，唐捕都不准许黄老虎和他的人进到罗城。 马匪也是需要休整的，不可能一直劫掠。 因此所有的马匪都有一个可以休整的地方，而黄老虎最想到罗城休整，也一直在跟唐捕商量这件事。 唐捕觉得自己开出这个条件来，黄老虎一定会派人去杀了刘昊。 “是，大人，小的一会儿便出城去见黄老虎。”前来禀报那人说道。 唐捕嗯了一声，接着问道：“监察寺的人还在允州城” 那人说道：“小的在允州城的人传来的消息，那个监察寺特使去了寮州城。” 唐捕站起身来，在书房里转了几圈，而后说道：“你去告诉黄老虎，如果他能干掉那个监察寺的特使，以后他的货我提高两成收货。 以后罗城准许他和他的人随意进出，再无人阻拦。” 那人抱拳说道：“是，小的这就去告诉黄老虎。” “去吧。”唐捕一摆手说道。 那人应了声是，退出了书房。 唐捕在椅子上坐下来，手指在书案上无意识的敲着，心中盘算着自己将来要如何走。 韩西城不在了，自己就算是给韩西城报了仇，自己这个都尉的位子怕是也坐不稳了。 只要允州郡新的郡尉上任，自己必然会被调整。 自己失去了韩西城的庇护，自己曾经得罪过的那些人必然会反攻倒算。 “艹他大爷的，难道老子最后还要跟黄老虎一样，去草原上当马匪去”唐捕低声嘟囔了一句，啪的拍了一下桌子。 就在这时，书房外面有人禀报道：“大人，府外有人求见，说是戎国大汗派来的。” 第350章 伏击计划 张顾在满城的买硝石、木炭和硫磺，只要是他见到了，就买下来。 遇到有不愿意卖的，直接拿出监察寺的牌子来，逼着对方把东西卖给自己。 寮州城里硝石和硫磺倒是不缺，毕竟寮州城有很多皮货生意、 只要是涉及到皮货，就少不了用到硝石和硫磺。 至于木炭就更不成问题了，寮州城有专门卖木炭的铺子，都被张顾给端了。 一车车的硝石、硫磺和木炭分别被运到张顾临时租用的三个院子。 “大人，您买这么多的木炭和硝石做什么”老胡跟在张顾身后问道。 胖妞也好奇，跟着问道：“是啊，夫君，你弄这些来干嘛咱们家也要做皮货生意吗” 张顾笑道：“这事儿一时半会儿的也跟你们说不明白，等我把东西做出来，你们就知道了。 回头还要找些人帮手，把这些东西用药碾子碾碎才行。” 老胡说道：“这事儿交给属下去办好了，属下现在跟郡守府的管家很熟，让他帮着找人应该没问题。” 张顾看了老胡一眼，笑道：“你还真会交际，刚来两天就跟郡守府的管家混熟了” 老胡笑道：“属下就是爱跟别人聊天，这话说多了，彼此就熟悉了。” 张顾点了点头，说道：“那这事儿就交给你办了，越快越好，最好今晚就弄出个几百斤来。 把那些要铺子的药碾子都弄来，再弄来一些石磨，越多越好，人也多弄一些来。 现在你不用跟着我了，就忙活这些事儿吧，记住了，这事儿只有你自己知道就行了，千万别说出去。 这可是我的看家本领，千万别传出去，不然我也不会弄了三个院子搞这件事，就是为了不让他们知道我在做什么。 这事儿很大，搞得好，咱们升官发财，搞不好就有大祸临头了。 千万记住了，别让三个院子的人知道其它两个院子在干什么。” 老胡见张顾说得认真，也不敢大意了，忙说道：“大人放心，这事儿属下会做好的，保证不会让他们知道是怎么回事。” 张顾对老胡办事还是很放心的，不然这么机密的事情他也不会安排老胡去做。 又跟老胡嘱咐了一番，让他注意安全，千万别把这些东西弄着火了。 然后张顾便带着胖妞和秋重以及王朝林又去了木匠铺子和铁匠铺子。 他要做一些烂铁皮罐子，用来当手雷的外壳。 同时还要做一些木头盒子，用来做炸药包的载体。 时间太仓促，张顾只能先弄出一些简易的手雷和炸药包了。 至于这两样东西的质量如何，张顾也不在意，只要能弄出足够大的动静来就行了。 当然，他也想好了，会在手雷和炸药包中装上一些铁钉铁片什么的，以增加这两样东西的威力。 交代好几个铁匠铺子和木匠铺子要尽快赶工，明天早上就先弄出一批来，张顾又带着胖妞三人去了寮州军大营。 进到大营之后，找到了刘长青。 一见面他就对刘长青问道：“地图都弄好了吗” 刘长青说道：“都准备好了，卑职把周围七八个州郡的地图都弄来了，眼下正叫人将几张地图绘制成一张地图。 特使大人，您要不要现在去看看” 张顾点了点头。 刘长青起身说道：“那特使大人跟卑职来，那地图在卑职的大帐里，他们正忙活着呢。” 张顾点了点头，起身跟刘长青去了郡尉的大帐。 进到大帐中，就见到几个军卒打扮的人正趴在地图上拿着炭笔在纸上画着。 他们用的纸都是张顾弄出来的宣纸。 毕竟寮方城是宣纸的产地，圣京城那边刚刚开始流行宣纸，而在寮州城已经有人用了几个月了，就连刘长青也用上了。 张顾走到那张地图前一看，眉头就皱了起来。 这地图也实在是太他娘的简单了吧且不说等高线那种高级东西了，就是比例也不正确。 在地图上只能看出一个城池到另一个城池有多远，其它的根本就看不出别的来。 不过张顾知道也只能这样了，现在能把周围几个州郡的地图凑出来，已经算是不错了。 “行了，你们先别画了，都先出去吧，我要跟刘大人商量一些事儿。”张顾对那几个画着地图的军卒说道：“都到外面等着，不许走。 回头还要你们继续画地图呢。” 那几个军卒停下笔，朝着张顾施了一礼，便退了出去。 不过胖妞三人倒是没有退出去，因为老胡再三的嘱咐过他们，不能离开张顾身边。 刘长青见张顾把画地图的都赶出去了，也不知道张顾有什么重要的话要跟他说。 张顾盯着地图看了一阵，拿起一根棍子，在寮州城西南面点了点，对刘长青问道：“这里是不是有一片丘陵” 刘长青看了一下，说道：“这里应该有一片丘陵，卑职也不太清楚，那里是戎国境内，卑职还真没去到那里看过。” 张顾在心里骂了一声刘长青的娘，没有再说话，就在地图上一点点的看着。 又过了一阵，张顾心里已经有了初步的想法，便说道：“明日一早我要去这里看看。” 说着，他又在刚才指过的地方点了点。 “特使大人去那里干什么”刘长青惊讶的问道。 张顾说道：“这里若都是比较高的那种丘陵，那就是一个很好的伏击地点。 戎国大军若是入侵我庆国，必然要想尽办法拿下咱们寮州城，不然他们不会放心继续东侵。 到现在为止，咱们还不知道戎国到底来了多少大军。 若只是三五万人，就说明戎国只是想劫掠一番就回去了，咱们也不必太紧张了。 不过他们若是来了十几万人的话，那就恼火了，寮州城他们必然会势在必得。 如果戎国弄来十万八万的大军攻城的话，咱们能坚持多久 因此只是靠着死守是不行的，还要主动出击才行，尽量的杀伤他们的人。 至少也要让他们摸不清咱们的实力有多大，让他们感到恐惧。 因此我打算在城外找个适合伏击他们的地方，在紧要时刻，引走他们的一部分军队，予以重创。 只有如此，才能令他们避开寮州城，转而去攻打其它的城池。 无论如何，寮州城不能有失，不然你我都他娘的别想活了。” 第351章 你不用解释 刘长青觉得张顾疯了。 不仅仅是刘长青这么想，就是胖妞和秋重以及王朝林都觉得张顾疯了。 戎国大军若是来了十几万，谁还能伏击他们 要想伏击伏击十几万大军，那得动用多少军队 更何况戎国大军都是骑兵，来去如风，想在丘陵地带和草原上伏击他们这得什么样的脑袋才能想出这么奇葩的计策来 就算是只伏击一万戎国大军，那至少也得动用三到五万人才能做到。 自家这位特使大人拿什么去伏击别人难道拿一张嘴伏击吗 “特使大人，您想在这里伏击戎国军队”刘长青指了指张顾刚才指的那个地方，看着张顾问道。 张顾点了点头，很认真的说道：“没错，从地图上看，这里最适合伏击了。 当然。也不可能把他们所有人都伏击了，只要能干掉个六七千人就足以震惊戎国大汗了。 我们的目的就是一个，逼迫戎国大军离开寮州城，给我们足够的时间组织大军反击戎国大军。” 刘长青这时确定张顾是真的想伏击戎国军队了，他很担心张顾脑袋一热，把守城的大军带出去跟戎国大军野战去，那才是寮州城的灾难。 “特使大人，寮州城现在所有兵力加上青壮，也不过就是一万二三千人，无法抽出几千人去伏击戎国大军啊。”刘长青说道。 张顾看了看他，笑道：“谁跟你说我要从寮州城抽调那么多人了你只要给我两千人就可以了。 其余几个城池再给我凑凑，有五千轻骑足够我用了。 这事没得商量，你有四天时间，四天时间我要见到你的两千轻骑。” 张顾的语气十分强硬，完全不容置疑的态度。 刘长青暗暗深吸一口气，压制住心里的愤怒，说道：“是，特使大人，卑职一定在四天内给您凑两千轻骑出来。” 刘长青口中说着，心里却在骂道：“你个混账东西，你死不死的不关老子屁事，你这是要拿老子的人去送死啊。 等戎国大军退去，老子一定上奏折弹劾你。” 张顾也知道刘长青心不甘情不愿的，不过他也懒得理会刘长青的态度。 伏击、袭扰是张顾对付戎国大军的对策，他不可能让戎国大军好暇以整的全力攻击寮州城。 戎国大军这次是有备而来，攻城的器械一定准备得十分充分。 这一点从戎国大汗用一个王爵的爵位收买韩西城就能看出来。 以前戎国极少用这些计策，大都是来了就抢，抢了就走，都懒得动那么多的心思。 而这次居然用了计策，先从庆国内部策反，这就说明戎国大汗这次是用了心了，准备充分。 根据这一点分析，就能知道戎国大军必然会准备足够的攻城器械。 有充分准备的攻打寮州城，张顾知道如果仅仅依靠寮州城里的这一万余人绝对守不住。 要知道寮州城里现在真正的军人之后四千余人，其余的都是临时组织起来的青壮。 想要让那些没有任何战场经验的青壮能起到大作用，那就是痴心妄想了。 “我知道你一定在腹诽我想出这个烂主意。”张顾看了看刘长青，说道。 “卑职没……。”刘长青刚要辩解，就被张顾给打断了。 张顾笑道：“你不用解释，我知道你心里是怎么想的就是了。 我既然敢用这个办法，我自然是有把握的，你以为我是傻子吗带着几千轻骑去送死 三天后我会给你看一样东西，那时你就知道我的决心是来自哪里了。” “是，特使大人。”刘长青抱拳道。 张顾看刘长青的表情就知道他根本不相信自己的话，便叹了口气说道：“刘郡尉，我给你分析一下，你就知道我为什么要这么做了。” 接着张顾便将自己的分析跟刘长青讲了一遍，而后说道：“现在你知道我为什么一定要在城外袭扰伏击戎国大军了吧” 这时不光是刘长青明白了张顾的意图，就是胖妞三人也都明白了。 直到此时，他们才知道寮州城现在面对的危机有多大。 如果戎国大军准备充分的话，拿下只有四千正规军队的寮州城真的没有什么难度。 刘长青听得冷汗直流，他也是经历过大小二三十战的将领，自然知道一个对攻城有着充分准备的戎国大军有多可怕。 自己吃空饷把寮州城城卫军从六千人吃成了四千人，这才是自作孽啊。 “特使大人，您真的能伏击到戎国大军”刘长青现在已经把希望放在张顾身上了。 因为他知道，如果戎国动用十万八万的大军攻城，而且准备又十分充分的话，那自己能守住寮州城的机会真的不大。 刘长青问张顾的话，也是胖妞三人想问的。 于是四个人都是眼巴巴的看着张顾，等他给出答案来。 张顾点了点头，说道：“伏击戎国的全部大军是不可能的，引诱他们一部分军队进入咱们预先设定的伏击圈还是能做到的。 不过我需要你至少守住寮州城三天时间，我需要时间在城外布置伏击地。” 刘长青点了点头，说道：“若只是三五天的话，卑职还是有信心能守住的，卑职对如何守城还是很有经验。” 又跟刘长青商议了很久，刘长青最终只答应给张顾一千轻骑，再多就不肯给了。 张顾也没有怪罪刘长青，他知道刘长青手中有战场经验的兵只有四千人，让他拿出两千人来，他肯定不会同意。 特别是刘长青知道戎国大军有备而来，他更是不肯了。 守城也需要有战场经验才行，那些没有经历过战阵的青壮，三个人都未必能抵得上一个老兵。 就在张顾带着胖妮三人离开寮州军大营半个时辰之后，寮州城各处就贴出了征召轻骑的告示。 条件很简单，会骑马，会用兵器，敢杀人。 同时给出的赏格也很高，杀一戎国人则赏十贯银钱，杀十人则赏银钱百贯，外加入流官。 于是乎，寮州城里便热闹了起来，那些身有些许武艺的青壮便心热了。 银钱赏多少他们倒是不在意，他们在意的是入流官。 如果能够成为一个入流官，那可是光宗耀祖的好事，完全值得拿命去拼一下。 杀十个戎国人而已，好像没有什么难度嘛。 第352章 紧急备战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这一点张顾笃信不疑。 前一世的时候他就是靠着重赏，收罗了很多杀手，干掉了不少的政坛对手。 因此他相信这个信条在这个世界依然好使。 既然刘长青拿不出更多的骑兵给自己，那只能用这种方式来招募勇士了。 至于是事后能不能兑现承诺，那就是朝廷的事了，或者是杜友同的事情了，大爷的，老子帮你们保住了寮州城，难道你们不该付出点什么吗 太多的事情要做了，张顾不敢有半点松懈。 早就给各城都尉送去军令了，让他们向寮州城派来至少一千轻骑，也不知道他们能不能完成命令。 这个时候张顾也不敢完全指望他们，都是要面对戎国大军围城的风险，谁愿意把手中的兵派出来 因此张顾觉得自己只要能组织起三千轻骑就可以了，只要能完成袭扰戎国大军的目的就行。 戎国大汗不会那么快撤军的，因为他要就粮于庆国，同时也要大量的消耗掉各个部族的军队。 因此这次戎国入侵很可能会持续很长时间。 这也是张顾不愿意把自己关在寮州城里的主要原因。 一旦在城中被动的守城，张顾就觉得自己失去了主动性。 要想战胜戎国大军，逼迫他们主动退出庆国，需要组织足够多的军队跟戎国大军决战。 张顾知道自己要做到这一点，就应该留在寮州城外，以便将允、寮、渝三郡的大军组织起来。 然后配合朝廷军队与戎国大军决战。 张顾还没有自大到靠着自己组织起来的大军跟戎国军队决战，至少在这次两国大战中他是做不到的。 回到了郡守衙门，张顾先是给周桐写了一封信，详细的介绍了这两天的情况。 杜友同在郡守衙门空出了几间房子，当成张顾的官廨，让他在这里办公。 每天一封信送往圣京城，这是张顾给自己定的规矩，为的就是让周桐能够了解允、寮、渝三郡面临的险情，以及自己的计划和计划的推进情况。 这封信也可以说是给周桐的工作报告。 信写完了，即刻就派人送往圣京城。 此时是战时，郡守衙门和郡尉衙门包括张顾这个监察寺特使往圣京城送去的信，都是八百里加急的。 两千六七百里的路程，用八百里加急只需要七天时间。 张顾相信当戎国大军围住寮州城的时候，圣京城已经对寮州三郡的情况十分了解了。 杜友同现在也很忙，根本就没时间来找张顾聊天。 寮州城里现在正大量的接纳城外百姓入城，作为郡守，杜友同必须要亲临现场办公，随时解决城中发生的各种事情。 为了守住寮州城，杜友同已经命人将城中巷子里的青砖和石砖都挖出来了，命人送上了城头。 同时也让长史孙大胜带着衙役，赶着马车，挨家挨户的收集菜油。 估计未来一个月内，寮州城内的百姓会没有菜油炒菜了。 到了天黑之时，张顾先去了看了一下老胡那边搞得得如何了。 杜友同的管家很帮忙，给老胡弄来了百余人帮着干活，又找了很多的石磨和药碾子来。 张顾去看的时候，已经弄出了几百斤黑火药所需的原料。 按照这个速度，张顾估计只要两天时间，自己应该能弄出三四千斤黑火药。 虽然这个数量对张顾来说还是太少了，但是用来伏击一次戎国大军也勉强够用了。 这还是寮州城中是在是找不出更多的原材料了，不然还能多弄出两千斤来。 从老胡那里出来，秋重就被张顾给派出去了，带着他的十几个亲兵去搜集铁钉和碎铁片了。 没有办法，人手不足，只能把自己身边的人一个个的派了出去。 跟着张顾又去铁匠铺子和木匠铺子看了看，见进展还不错，这才回去了孙家。 孙家父子都没有回来，都在城中忙着呢，这个时候谁也不敢懈怠，一是大战在即，只有全力以赴，才能保住寮州城，这个时候不能私心过重。 二是郡守和郡尉都下了严令，谁敢在这个时候懈怠，那就等着吃刀子吧。 张二妮见张顾和胖妞回来了，忙叫府中的仆役给他们端来饭菜。 等张顾和胖妮吃完了饭，张二妮便问道：“弟弟，咱爹娘他们什么时候能到啊” 张二妮两天就没有心思做别的事，一直在担心寮方城的父母和姐姐以及外甥女。 孙家的主心骨都在城中忙着呢，她也不知道向谁问，直到张顾回来了，又吃了饭，她才忍不住问道。 张顾喝了一口茶，说道：“如果快的话，明天晚上之前也会到了。 我在信中跟咱爹咱娘都说了，让他们把财物都埋了，然后跟着杜伯父他们即刻赶来寮州城。 只要爹娘听我的话，估计明天也应该能到了。” 张二妮说道：“我现在就怕咱爹咱娘舍不得家里的那些东西，不肯来寮州城啊。 咱爹视财如命，就怕他不听你的话。” 胖妞笑道：“二姐你就放心吧，我跟我爹说过了，要是叔叔婶婶不愿意来，就让爹绑着他们来，绝对不让他们留在寮方城就是了。” 张顾笑道：“二姐，你听到了，这回放心了吧” 张二妮这才放下心来，说道：“放心了，这回就放心了。 弟弟，你觉得这次能不能守住寮州城啊” 张顾说道：“二姐，你放心吧，寮州城这次是有准备的，不是仓促应战，一定能守住。 只要寮州城能坚持十天半个月，戎国大军也就撤了，他们不可能在寮州城耗费太多的时间。 边郡有几个呢，戎国大汗又不是傻子，他见寮州城攻不下来，自然就会去其它地方了。 允州郡可是比寮州城好打，他一定会去允州郡肆虐。” 张顾这些话也就是安慰一下张二妮而已，他很清楚戎国大军前期的目标只有两个，一个是寮州城，一个是允州城。 只要将这两个城池拿下来，戎国大军的粮草问题才能彻底解决。 其它城池的人口太少，粮食储备也少，解决不了戎国大军的粮草问题。 第353章 走一遭罗城 第二天一早，天色刚亮，张顾已经带着胖妞、秋重和王朝林出了寮州城。 四个人都是一人双马。 原本张顾还以为他预设的那个伏击地点离着寮州城有三十余里，结果一路过去，估计有四十余里了。 别看就多出十里路来，但也是决定胜负的关键。 战马急奔三十余里，还有战力可言，可是急奔四十里之后，战马也一样疲惫不堪了，会战力大减。 一路过去，张顾把每到一处可以埋伏人马的地方都仔细看了一遍。 伏击不是简单的找个能隐藏人马的地形就可以了，还要考虑道伏击者撤退的路线。 张顾计划是一次最多吸引四五千左右的戎国轻骑进入到伏击圈。 然后利用手雷，地雷以及炸药包惊吓到戎国轻骑的战马，使之大乱，相互踩踏，然后用再用弓箭攒射，最后用轻骑突袭。 不过张顾也很清楚，若是人马达到四五千，那也是无边无沿的了。 因此要想一次伏击这么多人马，地形就尤为关键了。 在预定地点附近转悠了很久，张顾才选中了一处勉强合心意的伏击地点。 四人纵马奔到一处山丘之上，朝着山谷下面看去，整个山谷呈现一个葫芦状。 张顾用马鞭指了指山谷两头的入口处，说道：“只要将两头堵住，然后从两面山谷用弓箭攒射，在加上突袭，就能让戎国轻骑丧命于此。” 胖妞不懂这些，张顾说什么，她只知道点头，觉得张顾说得甚是有道理。 秋重和王朝林虽然没有经历过战阵，但是一些粗浅道理还是懂一些的。 王朝林朝着山谷下看了看，说道：“大人，这里到山下的坡度不是很陡峭，戎国轻骑完全可以冒着箭雨冲上来的。 我觉得咱们要想在这里将他们都斩杀的话，怕是付出的代价也不会小了。” 秋重跟着说道：“大人，我觉得老王说得没错，若是用圆盾挡住头脸，只要付出一些代价，戎国轻骑还是能冲上来。 大人手中的正规军队就一千人，招募来的那些江湖汉子不会打仗，让他们顶住那些戎国轻骑，怕是很难啊。” 张顾笑道：“你们说的我都想到了，不过我已经想好了应对的手段。 本官组织起来的那些人是什么料，我很清楚。 让他们打顺风仗绝对没问题，一个顶十个，让他们身陷险地，他们怕是回头就跑了。 既然如此，那我就给他们创造一个顺风仗的场面出来就可以了。” 说着，他指了指山谷下面，说道：“到时我会在下面弄一个火雷阵，只要下面山谷中雷火震天，先炸死一半，剩下的再来十几波箭雨，你们觉得他们还能剩下多少” 胖妞和秋重以及王朝林三人都听得傻了。 自家这位特使大人要弄什么火雷阵难道特使大人能把上天的神雷请下来吗 我的老天啊，难道特使大人是神仙下凡不成 “特使大人，您能请下天雷吗”王朝林满脸不可置信的表情，看着张顾问道。 胖妞和秋重也是一样，都看着张顾。 “请天雷下来我做不到，我又不是神仙。”张顾笑道：“不过弄一些地雷出来，我倒是有些手段。 行了，地形咱们也看完了，这就回去吧。 什么是地雷，明天你们就知道了，到时候你们就知道小爷我有什么样的手段了。” 说完，他便一夹马腹，纵马朝着山谷下急奔而去。 胖妞三人见张顾不肯多说了，知道再问他他也不会说了。 于是便跟在张顾身后直追了下去。 回到寮州城，张顾刚刚在郡守衙门的官廨坐下来，就有一个亲兵来报，说是罗城的监察寺暗探来了。 张顾听到这个消息，便是一愣。 他也就是前天让人给罗城那边送去了命令，没想到今日罗城那边就来人了。 “快请他进来。”张顾忙说道。 过了盏茶时间，罗城来的监察寺密探跟着那个亲兵进来了。 “卑职王标拜见特使大人。”那个密探见到张顾便单膝拜倒，施了一个军中大礼。 张顾忙说道：“起来吧，不必多礼了，先说说罗城那边的情况如何” 王标站起身来，躬身说道：“卑职奉罗城谍办处听令连大人之命向特使大人禀报罗城的情况。 自从收到戎国大疫的消息之后，连大人便命我们监视这罗城的一举一动，特别是罗城都尉唐捕的情况。 以前我们谍办处就注意到了唐捕跟戎国人有往来，而是十分频繁。 而昨日一早，罗城城门开了没多久，唐捕的家中去就去了几个戎国人。 我们在唐捕府中的探子回来禀报说，唐捕准备在戎国大军到来之后，打开城门迎接戎国大军入城。 连大人得到这个消息之后，即刻命卑职前来禀报特使大人。 同时向特使大人请示，如何处置唐捕” 听到这个消息，张顾的脸色就是一变，他最怕出现的事情还是出现了。 罗城可是一个极为重要的军事重地，而且还驻扎有重兵，足有一万人马。 若是罗城失陷了，戎国大军便可以长驱直入而直奔允州城，再无后顾之忧。 张顾站起身，在房间里来回踱步，按照道理，他应该带人去罗城，将唐捕给干掉，拿到罗城城卫军的指挥权。 但是寮州城这边却是离不开他，他去了，伏击计划也就没有了，到时搞不好寮州城就要独自承担十万戎国大军的围攻。 在房间里转了几圈，张顾转头看向胖妞，说道：“杜老弟，今日你父亲和你大哥会到寮州城，你觉得我让他们二人去接手罗城如何” “让我爹和我大哥去接手罗城”胖妞惊讶的看着张顾，粗着嗓子问道。 张顾点了点头，说道：“我手中实在是没有人可以用了，也只有伯父和大哥能担此重任。 先这么定了，等伯父和大哥到了，我即刻就跟他们商量一下。 伯父和大哥都会戎国话，让他们二人带着几十个弟兄假扮戎国人去见唐捕，然后当场格杀唐捕，再拿着我的手令接管罗城城卫军。 罗城无论如何不能落到戎国人手中。 只是不知道伯父和大哥敢不敢去罗城走一遭，帮我把罗城掌握在手中。” 第354章 跟祖宗有交代了 其实张顾心中最为合适的人选是程风。 程风的胆量和魄力包括武力都是上上之选，由他去办罗城的事最为合适。 奈何程风如今在允州城，就是愿意来，也根本来不及了。 因此张顾只能把人选定为老杜父子。 老杜父子和老张两口子还真是在天黑之前赶到寮州城的。 老张夫妇自然就住到了孙家，而老杜一家人则是去了张顾先前在寮州城买的那个小院子。 于是张顾回孙家，而胖妞则是去见她的爹娘和大哥了。 见到老张夫妇的时候，张二妮正跟她的婆婆孙田氏陪着老张夫妇聊天。 “爹，娘。”张顾一见到老张夫妇，忙上前磕了一个头，而后起身笑道：“你们可算来了，都担心死我了，生怕你们在路上有什么事。” 老张笑道：“我们是跟着杜家的车队一起来的，能有什么事儿回头你要去谢一下人家才行。” 张顾的老娘张刘氏则是上前拉住张顾的手，上下打量了一番，眼泪就下来了，哭道：“我的儿啊，你怎么就瘦成这个样子了你这是吃了多少苦啊。” 张顾反手拉住张刘氏的手，又伸手帮她擦着眼泪，笑道：“娘，您只看到我瘦了，您就没觉得我长高了，还壮了许多” 老张对张刘氏说道：“你哭个什么哭儿子好好的站在这里，你哭个什么” 张刘氏一听，忙擦了一把眼泪，回头白了老张一眼，说道：“我这是见到儿子开心才哭的，你胡说个什么” 张顾哈哈一笑，又给孙田氏见了礼。 孙田氏笑道：“行了，你们一家人好好的聊一会儿吧，我去看看厨房准备得怎么样了。 一会儿饭菜好了，我使人来喊你们啊。” 说着，孙田氏便站起身，跟张刘氏聊了几句，便出去了。 房间里只剩下老张夫妇和张二妮，张顾便问道：“爹，我大姐和两个妮子呢” 老张说道：“她们娘仨都在客房里呢，两个孩子太累了，你大姐在客房哄着她们睡觉呢。” 张顾一听，这才放下心来，他就怕大姐不肯离开寮方城，到时候搞不好连大姐和两个孩子都陷落在寮方城里。 “顾儿，寮方城真的保不住吗”张刘氏看着张顾问道。 张顾叹了口气说道：“这个还不敢说，现在还不知道戎国来了多少大军。 这事儿您就别担心了，总之在寮州城中会安全很多。” “你大姐夫还在寮方城啊，他是寮方城都尉，不能跟我们一起来寮州城。”张刘氏叹道：“这要是有个好歹，你大姐可怎么办啊” 老张瞪了自己婆娘一眼，说道：“你胡说些什么寮方城不一定有事。 只要寮州城没事，寮方城就是没事，戎国人不敢放开寮州城去攻打寮方城的。” 张顾看着自己老爹笑道：“爹，您还是很懂嘛，您说得没错，寮州城没事，寮方城就没事。” 跟着他又转头对张刘氏笑道：“娘，你就放心吧，我爹说得没错，只要寮州城没事，寮方城就不会有事。” “真的”张刘氏看着张顾问道：“你没有骗为娘吧” 张顾笑道：“我怎么会骗您真的，只要寮州城保得住，寮方城就没有戎国人去攻打。 戎国就来了那么多人，他们也不敢把所有城池都一起打。” 张二妮抓过张刘氏的手安慰道：“娘，听弟弟这么说了，现在您放心了吧” 张刘氏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不过从她的神色上看，她也未必就相信了张顾的话。 “行了，你们娘俩去大妮那里坐着吧，我跟顾儿有些话要说。”老张不耐烦看着自己婆娘在这里唉声叹气的，便说道。 张二妮见自己老爹赶人了，忙拉着自己老娘起身，说道：“娘，咱们去大姐那里，爹跟弟弟有话要说。” 张刘氏白了老张一眼，气呼呼的起身出去了，张二妮忙跟了上去。 等她们二人一出去，老张便问道：“顾儿，你跟我说，寮方城能守住吗” 张顾叹了口气说道：“如果戎国大军攻打寮方城，寮方城根本就守不住。 现在我正在想办法，让戎国大军入允州郡，只有这样，寮州郡才能保住。” 老张叹了口气道：“我就知道是这样，唉……，如果寮方城失守，不知道要死多少人呢。 还有你大姐夫，寮方城若是被戎国人攻破了，他也是没了生路。 不过他是吃皇粮的，为国守土再正常不过，既然吃了皇粮，那就要为庆国卖命，生死都不能计较了。 至于其他的，就看老天爷给不给他活路了。 还有，顾儿，现在你娘和你二姐都不在，你跟我说实话，寮州城能守住吗” 张顾略微沉吟了一下，说道：“以现在寮方城的准备情况看，死守一个月是没问题的。 我想一个月以后，皇帝也会派人组织起大军跟戎国军队决战了。 而且戎国军队也不可能在寮州城耗费一个月的时间，他们的粮草不足，无法坚持一个月的强攻。 何况我也不会让他们围攻寮州城一个月的时间。” 老张呆呆的看着张顾，他突然觉得自己有些不认识自己的儿子了。 眼前的儿子说话和气度跟以前大相径庭，就像是一个比自己还要成熟许多的人一般。 这根本就不像是一个才十六岁的小子。 “难道官场真的这么锻炼人才当了几个月的官，就有如此变化”老张在心里想到。 张顾见老张看着自己发呆，便笑道：“爹，你这么看着我干嘛可是有话要对我说” 老张叹了口气道：“为父觉得你去了圣京城之后变化很大啊，爹都觉得有些陌生了。” 张顾笑道：“变化当然大了，您不知道监察寺那是什么地方，我估计庆国的人精都聚到监察寺了。 我虽然去了监察寺没有多久，但是经历的事情一点也不少。 要是这样我还没有改变的话，我怕是在监察寺也混不下去了。” 老张想想也是，笑了笑，说道：“想不到我儿子居然如此出息，刚刚才十六岁就已经是七品官了，还成了监察寺特使。 你知道孙田氏再三向为父道谢的时候，为父心里多开心多自豪吗 孙大胜能当上长史，居然就是我儿子一句话的事，这样的事情以前爹想都不敢想。 我张家衰败下来数百年了，想不到从为父这一代又兴盛起来，为父跟张家的祖宗有交代了。” 第355章 最佳时机 张顾对他们张家的历史不是很了解，他也没兴趣了解那些。 他见老张颇多感慨，便笑道：“爹，这些事儿以后等有时间了，您再讲给儿子听。 我现在想跟您商量一下，我打算等戎国大军退去之后，咱们张家就离开寮州郡，搬去圣京城如何” “离开寮州郡”老张惊讶的看着张顾，问道：“为什么要离开寮州郡咱们家的祖坟就在寮州郡，你让我搬哪去 咱们都去了圣京城，以后祖坟谁来扫如何祭奠祖宗 我跟你说，你别想我搬去圣京城，我哪也不去，我就在寮方城呆着。 去了圣京城，一来一回就是五千多里，我还能年年都回来祭奠祖宗 这事儿没得商量，我不回去圣京城的，以后我的骨头还要埋进祖坟呢。” 张顾没想到老张的反应会这么激烈，半点商量的余地也没有。 他没想到老张才三十三四岁，年纪轻轻的就有如此的老思想，实在是让人想不明白。 “要不咱们把祖坟也迁到圣京城去”张顾试探着问道。 “你说什么”老张呼的站了起来，怒道：“你居然想迁祖坟你是不是当了几天官就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祖坟是能随便迁的要不是咱们家祖坟风水好，你能有今日 我告诉你，你爹我哪也不去，就在寮方城，死了就埋到祖坟去。 混账东西，你居然敢打祖坟的主意，要不是现在是在孙家，老子用鞭子抽你。” 张顾腹诽道：“我当官跟张家祖坟有什么关系我是老天爷给弄来的，跟张家祖坟半点关系都没有。 算了，看在你是朕这一世的老爹，朕也不跟你计较了。” 想到这里，张顾站起身来，扶着老张笑道：“爹，您怎么就生气了呢 快坐下，坐下说话，别生气了，您说不去就不去便是。 我这不是跟您商量嘛，您不愿意搬去圣京城，那您就住在寮方城好了。 我只是觉得寮州郡离着戎国实在是太近了，时不时的就要遭兵灾，您和我娘住在这里实在是太危险了。 这次我刚好到寮州郡来，要不然连个报信给您的都没有。 以后我要常在圣京城当官了，您说我能不担心你们吗您说对不对” “用不着你担心。”老张瞪了张顾一眼，说道：“大不了我搬到寮州城来，这样离着张家祖坟还更近一些。 寮州城总比寮方城安全了吧这样你就不必担心了。 让我去圣京城你想也别想。” 张顾知道这是老张的让步了，从寮方城搬到寮州城来也可以，寮州城终究是安全很多。 至于以后老张会不会去圣京城，张顾一点也不担心。 他觉得只要自己跟胖妞生了儿子，老张为了跟自己的孙子在一起，估计不用自己再劝，老张自己就会吵着搬去圣京城了。 他知道只要老张有了孙子，什么祖坟不祖坟的，都不重要了，孙子才是最重要的。 “那就这么定了。”张顾笑道：“等戎国人退了，您和我娘就搬到寮州城来吧，把咱家的造纸厂也搬过来。 到时候有二姐和孙家照顾您，我也能放心一些。 您要是这些日子没什么事儿，就在寮州城找院子吧，找个大一些的院子，将来我回来探亲也有个住的地方。” 老张嗯了一声，说道：“这事儿你就别操心了，我自有打算。” 张顾笑道：“院子买的大一些，将来您的孙子孙女不会少了就是，您不敢纳妾，您儿子我可不会像您似的。 到时候三妻四妾的，儿子女儿会很多，您买的院子要是小了，可住不下。” 一提到孙子孙女，老张即刻就笑了，说道：“你打算什么时候跟莹儿成亲啊 为父可是盼着你们能赶紧生个孙子给我抱呢。” 张顾说道：“本来想着处理完允州城的事情之后，就顺便回寮方城成亲呢。 谁知道戎国人居然要入侵了，没办法啊，只能等着戎国人退了之后再说了。” “我日他奶奶的戎国人。”老张突然骂道：“这帮王八蛋就他娘的没干过好事，居然耽误了我儿子给我生孙子。” 张顾笑道：“行了，爹，您也别乱生气了，对身体不好。 就算是您想要孙子，也不差这一两个月了。 对了，我还得去杜伯父那里一趟，有要事要跟他们商量。” 说到这里，张顾站起身来。 “还没吃饭呢，你吃了饭在去也不迟啊。”老张忙说道。 张顾一边往外走一边说道：“这事儿比吃饭重要得多，得先定下来才行。 您和我娘她们先吃吧，我去到那边也有饭吃。” 说着话，他便出了房间，然后去到张大妮娘三的房间打了一个招呼，便叫上秋重和王朝林出了孙家。 老杜一家人住的那个小院子离着孙家也没多远，走路过去不过就是一刻钟的时间。 到了小院子，老杜一家人刚刚做好了饭菜，张顾三人赶个正巧，于是便先坐下来一起把饭吃了。 这个时候谁也没有心情喝酒，因此一顿饭也就是吃了一刻钟，然后就各忙各的去了。 老杜把杜家庄的人几乎都带到寮州城来了，足有上千人之多。 这么多人自然不可能都住在小院子里，因此老杜干脆把寮州城的几个大客栈都包了下来，将杜家庄的人都塞到几个大客栈里去住了。 虽然这样也会很拥挤，但是这个时候谁还讲究这些，能有个安生的地方住着就算不错了。 小院子离着那几个客栈也不远，只是隔着两条街而已。 吃完了饭，张顾便请老杜父子和胖妞进了房间，说是有要事商议。 老杜已经知道张顾要跟他商议什么了，因为胖妞一见到他们，便把张顾的想法跟他们父子说了。 老杜和杜松一听张顾想要他们父子带人去斩杀唐捕，掌控罗城上万的军队，顿时都是大喜。 在他们看来，这就是天赐良机，让杜家走上仕途的最佳时机。 一旦杜家拿到了罗城军队的指挥权，只要守住了罗城，那罗城都尉一职怕是非老杜莫属了。 若是别人跟他们建议这样做，他们未必就愿意。 但是现在是张顾要他们去做，他们便信心十足了，他们相信张顾一定能帮着他们拿到罗城都尉这个职位。 第356章 兴盛发达的机会 一个都尉已经是七品官了，虽然跟张顾这个监察寺特使没法比，但是在边郡来说，那也等于是土皇帝一个了。 手中有上万的军队，又是一城之主，只要经营好了，那或许就是杜家的百年基业。 在庆国有不少的城池都是由一个家族世代守卫的，特别是边郡，这样的例子着实不少。 “顾儿，你是要跟我说去罗城杀唐捕的事情吧”四个人一坐下来，老杜便问道。 张顾先是愣了一下，而后笑道：“没错，小侄就是想跟杜伯父说这件事情。” 老杜笑道：“那这事儿就这么定了，命明日一早我便带四百人直奔罗城。 一人双马，彻夜赶路，最迟后日中午便能赶到罗城，若是快的话，或许后日一早就能赶到罗城也说不定。 你说让我们假扮戎国人去见唐捕，我觉得这个计策极好。 戎国话我说的很好，而且我这里懂戎国话的人也不在少数，假扮戎国人一点问题也没有。” 张顾没想到还没等自己说什么，老杜就已经全部答应下来了，于是便笑道：“杜伯父和大哥肯出手帮忙，小侄感激不尽。 只是这次一定会有极大的风险，杜伯父要……。” 还没等张顾把话说完，老杜便打断他的话说道：“贤侄，这可不是在帮你的忙，而是你给了我们老杜家兴盛发达的机会。 只要能掌控住罗城的城卫军，以后我们杜家也就算是走上了仕途。 我想等戎国大军退回去之后，这罗城都尉的位子一定是我杜家的了，是吧” 张顾笑道：“只要杜伯父能斩杀唐捕，带着罗城的城卫军守住罗城，我向您打包票，这罗城都尉的位子一定是杜伯父您的。 你们明日一早动身，我明日便将此事想监察寺军令周桐禀报。 我想朝廷为了稳住寮、允、渝三郡的局面，这个都尉的位子一定会赏下来。 朝廷用人之际，军功当属第一。 只要能守住罗城，那就是第一等的军功，一个都尉又算得了什么” 老杜一拍巴掌，笑道：“有你这话我就放心了，不就是唐捕吗你放心，我会亲自砍下他的脑袋来。 而且罗城的城卫军中我也有朋友，虽然他们的职位不是很高，但一定能帮上我的忙。” 张顾笑道：“那就好，我这就给您写两份手令，同时也会让监察寺在罗城的人跟着你们一起回罗城。 有他们证实您是我这个监察寺特使派去的，我想罗城的城卫军不会给你们造成太大的阻碍。 莹儿，去帮我找几张丝绵纸来，我这就给伯父和大哥写手令。” 胖妞应了一声，转身出去了。 张顾接着说道：“回头您把莹儿带去吧，她武艺高超，能帮助您解决不少问题。” 老杜一听忙摆手说道：“不行，莹儿必须跟着你。 你一点武艺也不会，没有莹儿在你身边护持你，我和你大哥都不会放心。 你现在可是关系到寮州城的安危，你不能出半点差错。 再说了，要是你有个什么好歹的，我们父子就算是守住了罗城，谁又能为我们父子请功说话” 杜松也说道：“张顾，我爹说得没错，你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 不就是一个唐捕吗我和爹爹同时出手，唐捕必死无疑。” 张顾点了点头，想了一下，站起身除去外袍，将贴身的暴雨梨花针给解了下来。 然后对老杜说道：“伯父，这东西您穿在身上，您也知道这暴雨梨花针的厉害。 有这东西在，就算是唐捕武艺再高，只要在十步之内，他逃无可逃。” 这次老杜没有推辞，伸手接过那个暴雨梨花针盒子，说道：“这个我收下了，只要见到唐捕，我也不跟他费什么话，直接用暴雨梨花针干掉他再说。” 张顾一听便放心了，笑道：“如此我便放心了，在暴雨梨花针面前，他必死无疑。” 说着，他又坐下来，接着说道：“伯父若是能稳住了罗城，如果有可能的话，给我弄来三千轻骑，我有用处。 若是戎国大军全力围攻寮州城，我需要更多的轻骑袭扰戎国军队。 寮州城顶多能给我组织三千轻骑出来，人太少了。” 老杜点了点头，说道：“这个没问题，我会召集罗城的青壮一起守城，然后把军卒空出一些来，让你大哥亲自带兵过来帮你。” 张顾朝着老杜抱了抱拳，算是谢过了老杜，说道：“伯父，您一旦掌握了罗城城卫军，记住第一件事便是将城中的戎国人都杀了，一个都不能留。 跟戎国人关系密切的人也不能放过，都关起来再说。 若是罗城里的戎国人组织起来，在戎国大军到来之际夺了城门的话，那您有再多的人也守不住罗城。” 杜仲点头道：“好，这个我记住了，掌握罗城之后，我先杀干净城中的戎国人，就是那些跟戎国人走得近的，我也一体都杀了，不留隐患。 你放心，对于战阵之事我还是有些经验的，知道如何才能守住城。 我还是十几岁的时候就在仓州城当过城卫军的，戎国攻打仓州城的时候，我就在城头上御敌。 嘿嘿，十几万大军围攻仓州城，那可是惨烈到了极点。 苦苦守了半个多月，仓州城终究还是陷入戎国大军手中。 也就是我命大，躲在死人堆里躲过了一劫。 这二十多年里，我做梦的时候还能时常梦到当时那个场景。 自那次死里逃生之后，我才远走草原的。 我对戎国大军的了解可比庆国边郡的很多都尉都了解，只要戎国不是用七八万大军围攻罗城，我一定能确保罗城不失。” 听老杜这么说，张顾心里也放心了一些。 虽然老杜这次还没有说他当马匪的历史，不过张顾已经确定了他就是马匪出身了。 在戎国当马匪也不是容易的事，是要经常面对戎国军队的围剿。 能在通过军队围剿之下活下来，那也算是对戎国军队十分了解了。 知己知彼，这一点放在老杜身上也是有用的。 过了一会儿，胖妞拿了几张丝绵纸回来，张顾便写了两份手令，然后签上自己的名字，同时也把监察寺特使的印章盖在上面。 第357章 有消息了 两份手令，一份是委任老杜为罗城都尉，委任杜松为尉史的命令，一份是擒杀罗城都尉唐捕和相关人等的手令。 如今是战时，张顾这个监察寺特使的两份手令就是合理合法的，不管是谁见到，都必须要认可。 就是将这两份手令拿到朝廷上去，也没人能挑出毛病来。 因为张顾代表的就是监察寺军令周桐，这就等于是钦差代表的是皇帝一样的道理。 周桐认可的军令，谁敢反对 而且张顾把杜家父子安排在罗城当都尉，这也就等于是在帮周桐拓展势力。 因此他相信周桐一定会促使朝廷认可张顾的手令，从而把杜家父子守卫的罗城变成监察寺的势力范围之内。 跟老夫父子聊了一个时辰，将他们夺取罗城军权可能会遇到的问题都分析了一遍，又想出了相应的解决办法，张顾这才带着胖妞和秋重王朝林离开了小院儿。 送走张顾等人，老杜和杜松回到了房中，老杜便叹道：“张顾这小子当真是难得的大才啊，这才十六岁而已。 你看看他说话做事哪里有半点十六岁的样子，说他是积年的老狐狸也不为过啊。 夺去罗城军权之事，他居然能想到那么多的细节，把能想到的可能疏漏之处都想到了。 你爹我活了这么多年，在这方面依然远不及他啊。” 杜松点了点头，说道：“孩儿也是对张顾佩服至极，别的不说，单单是他这升官的速度孩儿就是望尘莫及。 而且他比孩儿还小了六七岁，您看他对军中之事的了解，根本不像是十六岁的人。 我估计就是在军中呆了十来年的人，也未必就懂得这么多。 孩儿现在很怀疑他是不是被积年的老鬼给附身了，不然他怎么懂得这么多” 老杜笑骂道：“尽他娘的胡说八道，哪里就来得什么积年老鬼 这小子是我看着他长大的，他哪里就成了积年老鬼了 人家这是读书读得多，都是从书中得来的学问，哪里是咱们这些大老粗可比的” 杜松觉得也只能这么解释了，不然实在解释不清张顾小小年纪能懂得这么多的学问了。 “爹，这次去罗城可是危险很大啊！”杜松想起明日的罗城之行，对老杜说道。 老杜哈哈一笑道：“危险有危险就对了，俗话说富贵险中求嘛。 要是没有这样的机会，咱们杜家依然只能当一个车马行的东家而已。 咱们在行商的路上吃了多少官家的亏，你又不是不知道。 你爹我这辈子就没想到我还有当官的机会，还以为要指望你们或者是孙儿辈才能当上官。 没想到现在机会居然就来了。 呵呵，这可是都尉之职啊，正儿八经的七品官，你知道在军中要想熬到这个品阶，要熬多少年吗” 他说着，又把张顾的手令拿了出来，铺在桌子上，对杜松说道：“看看，这便是当上都尉和尉史的宝贝。 只要咱们父子两个干掉罗城都尉唐捕，为父就是七品的都尉，你就是从七品尉史。 哈哈哈，咱们老杜家也有出人头地的时候，这是老天爷开眼了。” 杜松看着手令上自己的名字和官职，已经在畅想自己穿上甲胄，领着兵马在战场上厮杀的场景了。 至于战场上的风险，他倒是一点也没去想。 在他看来，杜家人都是一身的武艺，在战场上夺取荣华富贵再正常不过了，富贵险中求，可不就是要杀人才能得到吗 父子二人又畅想了一番之后，这才把张顾的两份手令收好了，然后便睡了。 明日一早还要早起去召集人手，自然要早些歇息才行。 而张顾也没有回去孙家，而是去了军尉刘长青的大营。 明早他要亲自送老杜父子离开寮州城，那就需要刘长青的手令才行，不然一次离开四百多人，寮州城城门处的军卒也不会放他们离开。 张顾刚刚到李长青的大帐，寮州城监察寺的人就找来了，来的是赵云。 赵云到的时候，张顾跟刘长青还没聊上几句。 “什么事可是有戎国大军的消息了”见到赵云进来，张顾便问道。 赵云先是给张顾和刘长青施礼，而后便说道：“的确是有戎国大军的消息了。 有人从草原上回来，他们刚好遇到了戎国大军。 据那行商说，戎国大军最少也有十万之多，在草原上无边无际。” 刘长青的神情就是一紧，转头看向张顾。 张顾问道：“戎国大军离着边境还有多远” 赵云说道：“那些行商遇到戎国大军的时候，戎国大军还没有开动，只是派斥候在草原上截杀过往的人。 他们是杀了上百的戎国斥候才逃回来的。 而他们是七天之前遇到戎国大军的。” 张顾沉思了片刻，转头对刘长青说道：“咱们顶多还有四天时间，四天之后，戎国大军必然会到。 只是现在还不知道他们会分兵几处，这才是最关键的。” 刘长青点头说道：“特使大人说得没错，今晚我还要上城头巡视一下，让他们警惕起来才行。 戎国大军向来都是有先锋军的，我估计先锋军会比大军提前两天到。 就是不知道戎国的先锋军有多少人。” 张顾想了一下，说道：“我估计至少也会有一万人，这两天要提防戎国先锋军袭城了。” 说到这里，他又对赵云说道：“咱们的人还在探查戎国大军的动静” 赵云说道：“咱们的人还在草原上没回来，只是让那些行商给卑职送回消息来。 不过卑职估计两天之后咱们的人也应该回来了，再快一些的话，明天就会有消息送回来。” 张顾点了点头，说道：“叫咱们的人盯紧了，你去忙吧，有消息即刻就送过来。 从今天起，我就住在大营中了，有消息就往这里送过来吧。” 赵云应了一声是，然后便施礼退了出去。 张顾转头对刘长青说道：“刘大人，军中的斥候派出去了吗” “今早就派出去了，派了三百人，我让他们至少要放到百里之外。”刘长青说道。 张顾喝了口茶，说道：“如此便好，这个时候半点也不能松懈，还有，往城中迁入百姓的事也要抓紧了，只有两天时间了，能迁入多少是多少吧。” 第358章 神器屠虎 从刘长青那里出来，张顾即刻就去了老胡那里，他要尽快弄出一些手雷、地雷和炸药包。 黑火药的配比只有他知道，这种关键的工序，他只能自己亲自动手。 当然，还必须有胖妞和老胡帮忙才行，不然他一个人根本就干不来。 老胡这两天没有白忙，原料准备了几千斤。 三个人一晚上没有歇着，硬生生的弄出了两千余斤的黑火药。 胖妞和老胡就这一点好，他们两个虽然都不知道张顾弄的这些东西是什么，但是两个人都没有问，张顾要他们做什么，他们就做什么。 从天黑忙到天亮，张顾累得腰酸背疼，但是还不能歇息，他还要去送老杜父子出城。 至于手雷、地雷和炸药包灌装的事情，就不需要他亲力亲为了，回头把那些手雷地雷和炸药包的外壳都拿来，安排人装填就是了。 张顾已经弄出了引线的工艺，只要那些人按照工艺去做就可以了，都是手上的活，没有什么难度。 “老胡，你先睡一觉，等我忙完了别的事情就来找你，咱们一起把定做的东西拿回来。”张顾对老胡说道。 老胡这几天都没休息好，此时着实是累得不轻。 听张顾这么吩咐，老胡便说道：“好，那属下就去补一觉，大人回来的时候叫上我就是。” 张顾嗯了一声，又嘱咐老胡道：“我弄出来的东西只能记在心里，千万别说出去，不然对咱们半点好处也没有。” 张顾是真的怕黑火药的配方流传出去，至少短期之内不能流出去。 老胡见张顾再三的嘱咐自己，自然知道这事非同小可，忙连声答应下来。 张顾之所以如此着急把手雷等火器弄出来，就是想给戎国大军一个下马威，把戎国的先锋军给干掉。 通常先锋军跟后继大军会保持两天左右的路程，这样先锋军的作用才能体现出来。 张顾觉得这两天的时间差就是他对戎国先锋军下手的好机会。 动用足够量的手雷、地雷和炸药包，再出动寮州城九成以上的战力将戎国先锋军吃下，应该难度不大。 昨晚张顾已经跟刘长青仔细询问过了，寮州军中居然还有几十台投石车，这让张顾大喜。 他让刘长青把寮州军的军械库存清单拿来看了。 在清单上，除了投石车之外，还有上百具床弩，这也是张顾最为喜欢的一种远程攻击武器。 看完那份武器清单，张顾在脑海里已经形成了一个作战计划。 跟老胡告辞了，张顾便带着胖妞去送老杜父子了。 他们二人将老杜父子送出了寮州城，看着四百余人和八百余匹战马扬起一路的烟尘疾驰而去，张顾对胖妞问道：“莹儿，你很担心他们是吗” 胖妞点了点头，说道：“是，很担心他们，不过男子汉大丈夫征战杀场建功立业也是应该的。 武人靠着拼性命去拿荣华富贵，再正常不过了。 杜家是开车马行的，吃的也是刀口舔血的饭，跟征战杀场也没有多少区别。” 张顾点了点头，说道：“是这个话，大丈夫生当为人杰，死党为鬼雄，拿性命给子孙后代争个荣华富贵也很应当。 奶奶的，过两天咱们也要征战杀场了，我也要给咱们的孩儿争一个荣华富贵。” 此时他们身边也没有别人，胖妞的胆子就大了很多，瞥了张顾一眼，低声问道：“夫君，咱们什么时候才能生个孩子啊 我见大姐的那两个宝宝可爱极了，人家也想要生一个，不，生两个，最好是一男一女。” 张顾哈哈笑道：“这事儿急什么啊等打跑了戎国人，咱们就回去寮方城成亲。 到时候咱们就在寮方城住上一个月，每天什么也不做，就忙活着生孩子，连床都不下，饿了就让人把吃的喝的送到床上来。” 胖妞的小脸儿一红，啐了张顾一口，嗔道：“就你能胡说八道，要是那样还不丢死人了” 张顾笑道：“有什么好丢人的那可是人伦大事。” 两个人说说笑笑的回到老胡那里，发现老胡根本就没有睡，还在看着那些人在研磨黑火药的原材料。 张顾心里很是感动，但也没有表示什么，便让老胡喊上十几个人，赶着马车去铁匠铺子取手雷和地雷的外壳去了。 整整一个白天，张顾也没有休息。 把那些手雷和地雷的外壳以及炸药包的木盒子都拿回来之后，他就开始手把手的教那些人如何做灌装，如何捻制引线， 当第一枚手雷装好之后，张顾觉得自己或许可以建立一个无敌的军队了。 建立一个以火器为主的军队，应该能够横扫这个世界了。 不过这个念头他也只是在脑海中一闪而过。 张顾的骨子里还是懒惰的，特别是他已经经历过两世了，觉得自己这一世实在没有必要活得太累。 只要把自己弄到一个可以混吃等死的地位之后，就应该好好的享受人生了。 前一世活得实在是太累，兢兢业业的大半生，虽然后来当上了皇帝，但是结局却是那么凄惨。 自己这辈子就应该活得轻松一些，至于什么征服世界那种伟大的理想，还是让他见鬼去吧。 老胡见张顾举着一个手雷在发呆，便问道：“大人，您说的宝贝就是这样了” 张顾神情恍惚了一下，随即笑道：“没错，这就是咱们的宝贝了。 明天一早我就带着你们去郊外，让你们看看这些东西的威力。 此物一出，方圆十丈之内的人马非死即伤，无人能够抵挡。 记得当年有句话说，武林至尊，宝器屠虎，号令天下，莫敢不从，倚天不出，谁与争锋 这个东西便是我的宝贝倚天，那两个东西便是我的宝器屠虎。” 他说着，便朝旁边放着的地雷和炸药包指了指。 张顾倒是想把地雷和炸药包说成是宝器屠龙了，但是话到嘴边就改成了屠虎。 因为庆国的皇帝就自称是真龙天子，自己要是把地雷称为屠龙，似乎有些犯忌讳，这种错误还是少犯一些的好。 “大人这名字起得当真是够霸气。”老胡竖起大拇指赞道，这种顺嘴的马屁老胡向来是拍得极好。 第359章 地火神雷 第二天一早，张顾便把杜友同、刘长青以及王林有叫到了一起。 今天是展示成果的日子，张顾自然要把寮州郡的几大巨头都召集到一起才行。 张顾也没跟他们多说废话，只是跟他们说，让他们见识一下什么是地火神雷。 然后就带着几个一直懵逼的家伙出了寮州城。 张顾带着胖妞和杜友同几个寮州郡巨头在行在前面，老胡和秋重以及王朝林则跟在后面。 老胡的腰上挂了六颗手雷，秋重的身后背着一颗脑袋大小的地雷。 而王朝林则是背着一个四四方方的炸药包。 再往后面则是六头羊和一头牯牛。 牛羊是张顾用来向杜友同和刘长青等人展示火器威力的道具。 张顾知道不让他们见识到火器的杀伤力，他们绝对不会同意倾寮州城之兵干掉戎国的先锋军。 张顾虽然是特使，但是没有杜友同和刘长青的配合，他也指挥不动整个寮州军。 众人出了寮州城，一直行了二十余里，张顾才叫众人停了下来。 跟着胖妞就拿出一叠子麻布出来，开始给每个人分发。 张顾则在旁边解释道：“诸位，每人两张麻布，这是用来把马耳朵塞住的，不然一会儿神雷炸响的时候，会惊到战马。 诸位，都看我怎么做，就像我这样把战马的耳朵堵上。” 他说着，拿了两条麻布塞到自己那匹战马的耳朵里，还使劲塞紧了。 杜友同等人见张顾如此做，也就有样学样，把战马的双耳都紧紧塞住。 跟着张顾便与老胡带着那六只羊和一头牛走到远处，先是把牛羊围成一圈拴好了，这才把秋重背着的那颗人头大小的地雷放在牛羊围成的圈子中间。 接着张顾就把火药引线一直拉到了十丈之外，然后先是让老胡上了战马，他这才掏出火折子把引线点燃。 看着引线冒着黑烟和火花滋滋的向前燃烧，张顾即刻跳上战马，一鞭子抽在马屁股上，跟着大喊道：“老胡快走。” 他的话音还没落下，战马已经蹿了出去，朝着躲在百丈之外杜友同等人奔了过去。 老胡见张顾蹿了出去，也忙挥鞭紧紧跟上。 战马的速度很快，百丈的距离很快就到了，张顾高声喊道：“要爆炸了，把耳朵捂上。” 他的话音刚落，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远处已经轰的一声炸响，火光冲天，黑烟腾上半空，同时也见到牛羊朝着四周飞了出去。 即使是离着百丈远，丈人也被那一声巨响惊得脸色发白，坐下的战马也是咴咴的鸣叫着，焦躁不安。 “诸位，这地火神雷怎么样”张顾是最有准备的人，因此对这声巨响和冲天的火光只有兴奋之色，得意的朝着杜友同等人问道。 此时震惊的不止是杜友同和刘长青等人，就是老胡和胖妞也是震惊不已。 胖妞和老胡这几天就跟着张顾在忙活这些东西了，只是听张顾说这些个东西威力惊人，巨响震天。 没想到此时见到和听到的还是远远超出了自己的想象，这地火神雷似乎比天雷的声音还要大上很多。 而杜友同和刘长青等人已经都呆住了，似乎是没有听到张顾的话，依然呆呆的看着远处。 “诸位，诸位，都说说啊，我这地火神雷的威力如何”张顾再一次问道。 刘长青反应快一些，忙说道：“威力无比啊，没想到特使大人的地火神雷居然威力如此之大，那头牯牛居然被掀飞了出去，当真惊人。” 这时杜友同才问道：“特使大人，您这是从哪里弄来的神雷可是请下来的” 张顾得意非常，哈哈大笑一阵，而后笑道：“哪里是请下来的我这是得神人密授的神雷法，诸位觉得用这地火神雷对付戎国先锋军如何” 说着他便纵马朝着被炸死的牛羊那边奔去，说道：“走，诸位跟我去看看神雷的杀伤力如何” 张顾一马当先的去了，胖妞和老胡以及秋重王朝林便即刻跟了上去。 而杜友同和刘长青以及王林有三人则是迟疑了一下才纵马追上。 到了牛羊尸体那里，张顾先是跃下战马，直接朝着那些牛羊的尸体走过去。 胖妞等人见状也纷纷下马。 众人到了那些牛羊尸体前面，便见到牛羊都被那神雷炸得飞了出去。 六只羊被掀飞三四丈远，而那头大牯牛也被掀出两丈远，在牛羊尸首中间的圈子里，则是出现了一个一尺多深的土坑。 张顾一边带着众人查看着牛羊受创的情况，一边解释道：“这神雷的威力不小啊，还算是不错。 你们看，这些牛羊的口鼻都冒出了鲜血，这就说明神雷爆炸之后震伤了他们的内脏，将他们的脏腑都震烂了。 你们再看他们身上的这些血口子，那就是神雷中的铁钉和铁片激射出去所伤。 这些东西至少射进牛羊身体的半尺处。” 随着张顾的介绍，杜友同等人也观察到了牛羊尸体上的血迹和伤口，也真正的见识到了地火神雷的威力。 此时他们的心中已经快要把张顾当成神人来看了。 在他们看来，张顾放在牛羊中间的那个黑黢黢的铁球根本就是一个神雷法阵，直接将天雷请了下来。 同时见识了地火神雷的威力之后，他们即刻就想象到，那么大的牯牛都被掀飞两丈远，要是此处站的是人的话，不得跟那些羊一样，被掀飞四五丈远。 张顾带着他们向更远处走过去，口中接着说道：“你们看看这些草木，都折断了，这些可不都是神雷炸出来的，还有神雷中那些铁片所伤。” 他带着众人一直走出十几丈远，在一颗小树上见到一块嵌在树干上的铁片。 于是他便把众人都喊过来，指着那树干上的铁片说道：“诸位看看，已经隔着这么远了，这铁片依然能嵌入树干这么深。 这说明什么这说明神雷炸响之后，即使远离十几丈远，依然躲不开神雷中的铁钉和铁片的射杀。 你们想象一下，这块铁片要是射在人身上，那人还能有命吗” 第360章 来个更加狠的 如此硬的树木依然被那块铁片嵌入半指深，这要是射在人身上，自然已经深入体内了，这还用问吗 众人在心中想道。 张顾带着众人一直走出三十丈开外，依然能够见到落在地上的铁钉铁片。 众人也就知道，那地火神雷一旦爆炸了，所伤的范围至少是周围三十丈之内。 “诸位，这些铁片激射三十丈，就算是不能杀死敌人了，也能令他们丧失战斗力了。”张顾边走便说道：“你们知道这样的神雷我会弄出多少来吗” 刘长青忙问道：“特使大人，您能弄出多少来” 张顾伸出两根手指来，说道：“我现在有两百颗这样的神雷，要是时间够的话，弄出一千颗也没有问题。” 除了胖妞和老胡之外，其余的人都是一阵惊呼。 “我的老天啊，这能炸死多少戎国大军啊”王林有惊呼道。 张顾笑道：“这是让你们看到的第一种神雷，我这里还有手雷，再让你们看看。” 说完，他带着众人走到土丘处，然后朝着老胡一伸手，说道：“老胡，拿一颗手雷来。” 老胡忙把腰间挂着的手雷取下一颗，递到张顾手中。 张顾接过手雷，转头对众人道：“你们往后面退远一些，都蹲下来，别被手雷伤了。” 众人一听他这么说，即刻都往后退了十多步，然后都蹲了下来。 张顾见他们都准备好了，这才把手雷的引线取出来。 再吹着了火折子，把引线点燃，接着便毫不犹豫的把手雷远远的抛了出去，自己也即刻就趴在土丘后面。 他可是知道手雷中也放了不少的铁钉，一旦手雷炸裂开来，那些铁钉可是四处乱飞的。 虽然以他造出来的手雷水平，那些铁钉未必就会平面的飞过来，但是谁知道哪颗铁钉出了幺蛾子，非要横着飞出来，那就恼火了。 手雷在远处落地，跟着只是两息之后便轰的炸响，也是一片烟火腾空。 “走吧，诸位，咱们一起去看看手雷的杀伤力如何。”张顾站起身，朝着杜友同他们招了招手。 杜友同等人这才纷纷站起身，跟着张顾朝着手雷炸响的地方走过去。 走到近前，众人便见到手雷炸响的地方有一个小土坑，周围的青草不知道不射断了多少，手雷里的铁钉在十丈之外还能找到。 张顾很满意手雷的威力，便对众人说道：“这手雷是用于近战的，以我的臂力，一颗手雷能抛出去五丈远，而这颗手雷能杀伤五丈之内的敌人。 当然，这些手雷还有其它的用法，能使杀伤力更大。 比如将几十颗手雷放到抛石车上，然后用抛石车给投掷出去。 诸位想象一下，这几十颗手雷若是落在密集的战马群中，一次能干掉所少人杀死杀伤百余人没有什么问题吧 还有那地火神雷也是一样，可以埋在地下，形成一个巨大的地雷阵，等戎国轻骑进入地雷阵中之后，数百颗地雷同时炸响。 哈哈，诸位仔细的想象一下，在巨大的轰鸣声中，数千的的敌人或是飞上半空，或是翻身落马，再加上战马的踩踏，会有多少敌人死去那将是何等的壮观” 众人随着张顾的描述，脑海中已经出现了相应的景象，一个个被脑海中想象出来的场景震惊得瞠目结舌。 张顾没有让他们停止想象，跟着又展示了一下炸药包的威力。 炸药包装的黑火药可是比地雷还多，因此炸响的声音和火光比地雷还要大上许多。 让众人见识了三样火器的威力之后，张顾便将他们都聚到一起，拿出一张地图铺在地上。 这份地图是寮州城周围百里的地形图。 张顾指着地图上寮州城外西南方向的一个地方说道：“诸位，这里距离寮州城四十里，是一处葫芦形的山谷。 这里的山丘虽然不高，但是在山丘后面埋伏几千大军一点问题也没有。 你们看，这山谷成葫芦状，中间两个大肚子地形，只要堵住两边，就能将上万的敌军困在山谷中。 我打算在山谷中埋上上千颗地雷，然后在山谷两边放上数十辆投石车。 等戎国先锋军进入陷阱之后，先是用地雷炸他们一通，然后再用投石车抛掷手雷，再炸他们一波。 我想两波神雷之后，戎国先锋军已经十去五六了，再加上他们战马的踩踏，十成的先锋军顶多能剩下三成。 如果他们朝着山坡冲上来，咱们再用弓箭和床弩射杀，这样一来，十成的先锋军顶多能剩下一成。 奶奶的，咱们可是有数千大军在呢，要是连剩下这一成的戎国人还干不掉，咱们都他娘的自刎谢罪好了。” “此计可行，大大的可行。”刘长青早就听得热血沸腾了，等张顾一说完，便挥着拳头高声叫道。 王林有也跟着叫道：“特使大人好战术，这战法当真可行，卑职赞成。” 他们两个听张顾讲了这么多，自然知道张顾是什么意思了。 而且他们二人都是军伍出身，张顾这一番设计，就算是两万戎国大军进入进入到埋伏圈内，怕是也要全军覆没。 要知道他们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可怕的神雷，而戎国人根本想都没想到过，更别说听过见过了。 这样的神雷在山谷中轰轰的炸响，光是声音就能把那些戎国人吓得半死，而战意全失。 对于一个没有了战意的军队，就算是人数再多，武器再锋利，那也一样跟受惊的羊群一般，只要屠杀就可以了。 这时杜友同几人也想明白了，一个个的纷纷叫好。 胖妞看着张顾的目光中满满的都是崇拜，觉得自己夫君就像是神人一般高大威武。 张顾又指了指寮州城的西北四五十里的地方，说道：“这里是戎国大军的必经之处，只要在这里再埋下数百上千颗地火神雷。 再用几十个死士，趁着戎国大军经过此处之时，点燃地火神雷。 诸位，上千颗地火神雷在戎国大军中炸响，你们知道会是什么场景吗” “好，此计甚好。”刘长青先是叫了一声好，跟着说道：“特使大人，卑职觉得此计还可以再调整一下，给戎国大军来个更加狠的。” 第361章 计划有变 张顾转头看向刘长青，问道：“如何调整” 刘长青在寮州城的位置上指了指，说道：“戎国大军来攻，必然是戎国大汗带着大军前来围城。 按照戎国历来的习惯，戎国大军的大营通常都会放在城外十里处，将寮州城团团围住。 当他们攻城的时候，主帅会把帅帐前移到城外五里处监督大军攻城。 而他们的主帅通常会把帅帐放在西城门外……。” 刘长青的话还没有说完，张顾和杜友同等人就惊喜的相互看了一眼。 大家都是聪明人，一听刘长青如此说，自然知道他们是什么意思了。 那就是在戎国大军帅帐下面预先埋下地火神雷，等戎国大汗到阵前督战的时候，再把地火神雷点燃。 此时刘长青还在说着：“我觉得在这一片地下都埋上地火神雷，只要戎国大汗的帅帐放在这一片上，他便逃不掉一死。 诸位，若是戎国大汗被咱们干掉，那会是何等的战功啊！” 刘长青的一席话，让所有人的眼睛里都冒出了炙热的目光，大家已经在畅想干掉戎国大汗给所有人带来的战功和荣耀。 就连张顾这个最擅长给别人画大饼的人，都被刘长青描述的美好前景给迷惑住了。 干掉了戎国大汗，就凭这一个战功，在场的人连升两级一点问题也没有。 这个战功可以吃一辈子了。 而且只要戎国大汗战死，戎国大军必然会退回戎国，不会再攻打庆国。 要知道戎国的大汉可不是父子相承的，都是凭着势力打出来的。 因此只要戎国大汗一死，那么戎国各部落必然会陷入彼此征战之中，直到他们中间有人力压群雄，成为新的大汗。 这样的过程至少也得几年时间才能选出新的大汗，甚至可能是十几年时间。 而戎国若是经过这样的一乱，人口的消耗必然极大，几十年间怕是无法再大肆入侵庆国了，这样一来，就给庆国边境带来几十年的安稳。 张顾想到这些，觉得自己也要改变一下战略战术才行，先放过戎国的先锋军。 张顾觉得要是先动用地雷干掉戎国的先锋军，那便会打草惊蛇了，戎国大汗必然会有所防备，搞不好就没有干掉戎国大汗的机会了。 张顾直起身，背着手来回踱起步来，他要想出更为稳妥的办法，让此次计划一击成功。 杜友同和刘长青等人都在看着张顾，等他的最后决定。 杜友同等人都知道能够决定如何作战的人只有眼前这个年轻的监察寺特使，别人的话都会是废话。 出主意可以，拿主意却是要特使大人才行，何况地火神雷可是在人家手中呢，也只有他能够弄出来，也只有他知道如何使用。 张顾眉头深锁，背着手转了几圈之后停下来，看着刘长青和杜友同说道：“伏击戎国先锋军的计划取消。 咱们不能让戎国人知道咱们有这样的利器在手，不能打草惊蛇。 咱们全力对付戎国大汗，把咱们手中地火神雷都集中到戎国大汗的帅帐下面和周围，二十步一颗，咱们把他脚下数百丈之内都铺满了。 奶奶的，我就不信两千颗地火神雷还干不掉他” 刘长青和杜友同等人一听张顾认可了刘长青的计划，而且给出了更狠的计划，把所有的地火神雷都放到戎国大汉的脚下。 两千颗地火神雷一起炸响，戎国大汗就算是长了翅膀，怕也难逃一死。 “特是大人英明。”刘长青朝着张顾深施一礼，说道。 “特使大人英明。”杜友同和王林有也齐齐的朝着张顾施礼，赞道。 张顾摆了一下手，笑道：“三位，咱们就别客气了，都是他娘的一根线上的蚂蚱。 我向诸位保证，只要此战能如愿干掉戎国大汗，击败戎国大军，此战的战功张某绝不独占，到时战报也要诸位一起签名画押。” 张顾的话让所有人都是大喜，就连胖妞也不例外。 虽然胖妞拿了战功也没什么用，但是她见到自己的心上人有如此的气魄和心胸气度，也十分的赞赏。 杜友同等人则是见到张顾如此大方，没有半点独占功劳的意思，心里也是放下心来。 这样的战功谁也不可能都独占了，但是谁多谁少就有讲究了。 张顾肯把战报拿出来，让大家在上面签字画押，那就说明张顾这是要平分战功，让每个人都能得到相应的功劳。 就是老胡和秋重以及王朝林也是同样的想法。 他们也知道自己这几人一定不会跟特使大人和几位大人一样平均，但是只要沾上边，他们每个人都有极大的好处。 老胡现在可是入流官了，要是能沾到这次的一些战功，连升两级一点问题也没有了。 而秋重和王朝林能够凭此战功进入到监察寺，而且一进去就会是入流官，那起步可就大大的不同了。 等杜友同等人再三谢过了之后，张顾这才说道：“咱们先别高兴太早，这事儿还没成功呢。 而且咱们也要计划好了，如果干掉戎国大汗，咱们要如何扩大战果。 十几万的戎国大军，咱们要是不斩杀个一两万个戎国人的首级，那就太可惜了。” 刘长青击掌道：“特使大人说得没错，咱们要趁势扩大战果才行。 戎国大汗一死，戎国大军也必然大乱，咱们应该趁着这个机会倾城出动，冲击戎国大军。 溃逃之军必无战力可言，他们必然会被地火神雷吓破了胆。 只要咱们奋起直追三十里，留下一两万戎国人的头颅没有半点问题。” 张顾和杜友同以及王林有连连点头，杜友同说道：“可惜咱们寮州城的兵马实在是太少了一些。 若是咱们有两万大军在手，留下四五万戎国人的脑袋不成问题。” 刘长青有些恼火的看了杜友同一眼，他觉得杜友同这是话中有话，在讥讽自己呢。 自己吃了两千多人的空饷，以至于寮州城内兵力不足，这杜友同分明就是暗指自己吃空饷，以至于错失战机。 张顾敏感的看到了刘长青脸上微妙的变化，便在心里笑了笑。 第362章 赢了，荣华富贵 计划定下来，众人也没心思在城外呆着了，便朝着寮州城赶回去。 刘长青和杜友同已经商议好了，回去寮州城之后，便全力帮着张顾收集制作黑火药的原材料。 将城中的木炭、硝石、硫磺、朱砂、石灰、细沙、铁钉、生铁等等通通找出来，以便特使大人制造地火神雷。 之所以在黑火药的原材料中多出了朱砂、石灰和细沙，这完全是张顾要让刘长青和杜友同等人摸不清楚火药的配方。 火药的配方张顾不想让外人知道，这个配方保密的时间越久越好。 当然，张顾并不打算把这个配方跟周桐保密，这个秘方也必须提前告诉周桐才行。 回到寮州城，杜友同和刘长青以及王林有便张罗起来，把手头上能用的人手都派出去了，全城搜集原料。 至于原料加工的事情，张顾则是交给了老胡，包括火药的配制以及地雷的制造。 张顾也没有闲着，跟刘长青一起带着人在城外开始挖坑。 此时的寮州城已经许进不许出了，没有军令，谁也不能离开寮州城，这都是在为“杀熊计划”保密。 张顾给这次干掉戎国大汗的计划起了一个名字，叫杀熊计划。 戎国人崇拜的图腾是熊，而戎国大汗也被人成为万熊之王。 与此同时，刘长青也派出了三千人，将寮州城外十里之外拦住，不许任何人进到里面来。 张顾对地雷阵也有一个完整的想法，那就是让第一个爆炸的地雷在整个地雷阵的中心炸响，然后朝着四周绵延过去。 对于地雷阵的选址，张顾看中的是城外五里处的一个较高的山丘。 只要站在那山丘上，就能将寮州城西面的战场看得清清楚楚，整个寮州城周围，就是这个位置最适合观察战场了。 他跟刘长青分析过了，觉得此处一定会成为戎国大汗的帅帐所在。 以前戎国大军也围攻过寮州城，戎国大军的帅帐也都是立在这个地方，张顾和刘长青都觉得戎国大汗不会放过这个居高临下的有利地形。 五百余人只是半天的时间就把埋地雷的坑都挖好了。 张顾让刘长青把寮州城中的竹子都收集来了，按照坑与坑之间的距离，把竹子都截成相应的长度。 然后将竹子中竹节都打通，一根根的放在坑与坑之间的地沟里。 地雷的火药引信要从这些竹子之中穿过去，这样才能保证引信能够很好的燃烧。 刘长青跟在张顾身边，看着张顾吩咐人将地雷阵布置好，他也默默的跟着张顾学着。 刘长青不是傻子，而且还是一个颇为聪明的人。 他知道这种地火神雷将来会是一个新的战法，只要自己能够熟练的使用地火神雷，自己将来便会战无不胜。 他已经吩咐亲信了，让人偷偷的盯着老胡那些人，想要从中学到地火神雷的制造方法。 只是刘长青没有想到，张顾已经在心里想到了应对的办法，已经在黑火药的配方里加了一些根本没用的东西。 而且张顾也想好了，只要戎国大汗死了，戎国大军被击退了，他就上报周桐，请周桐想办法把刘长青和杜友同以及王林有三人调到那些富庶的州郡去。 让他们三人分开，同时将他们三人的手下也分开，调往各个州郡。 如此一来，黑火药的配方就不会泄露出去了。 于此同时，也把寮州郡的主要官位都让出来了，这才好安排自己的人上位。 张顾已经派人给他的大姐夫马冬送去了信，让马冬即刻整顿寮方城的军队，留下一半的人守寮方城。 然后带着其余的军卒直奔寮州城。 张顾认为戎国大军如果来攻寮州城的话，必然会全力以赴，不会分兵去攻打寮州郡的其它城池。 因此只要在寮州城外干掉戎国大汗，击败戎国大军，那么寮方城便会安然无恙。 与其上马冬死守着寮方城，那还不如让马冬带着兵马以驰援寮州城的名义赶过来，然后在戎国大军溃败之时趁势追击掩杀。 如此一来，张顾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分给马冬一份战功，为将来调他入寮州城做个铺垫。 此时他已经想好了，只要马冬相信了他的话，敢于带着大军前来驰援，那自己就下大力气，将马冬扶到寮州郡郡尉的位置上。 毕竟都尉和郡尉的距离相差不远，只要有军功在，提拔上来也没有什么难度。 当然，如果马冬不相信自己的话，不敢带兵前来驰援，那以后马冬就在寮方城都尉的位子上终老好了。 对自己没有信心的人，也不值得自己照顾。 寮州郡的郡丞因为老娘死了，丁忧回去守孝了，没有一两年是回不来了。 因此张顾也把眼睛盯在了那个位置上，他觉得自己二姐的老公公孙大胜很胜任这个位置。 虽然长史跟郡丞的品阶相当，但是郡丞负责的是一个州郡的政务，而长史却是负责军事和军备的。 长史的权力跟郡尉有些冲突，如果马冬当了寮州郡郡尉的话，孙大胜就不适合当长史了。 都是自家人，不能在权力上有所冲突。 至于寮州郡郡守的位置，张顾倒是没有惦记，因为寮州郡的郡守向来都是朝廷下派来的，自己根本就插不上手。 罗城给了杜家父子，如果再能把自家人都安排进寮州郡，张顾觉得自己家的产业放在寮州城那是一点问题也没有了。 地雷阵的坑都挖好了，刘长青便派人在这里守着，不让外人靠近。 明天就可以把地火神雷埋下去了，这个时候不能让戎国的细作察觉到这里的秘密。 回到寮州城，赵云就来禀报了，说戎国大军已经动身，兵分三路。 一路兵马直奔罗城，有三万人之多。 另外一路兵马两万，是戎国大汗的先锋军，目标直指寮州城。 而第三路便是戎国大汉的主力了，有十万左右，由戎国大汗亲自带着，跟在戎国先锋军的后面。 听到这个消息，张顾心里才放下心来。 他生怕自己准备了这么多，到时候戎国大军却不是奔着寮州城来，而是去了别处，那自己的计划就全盘失败了。 虽然戎国大军去别处对自己更有利，没有了失败的危险，但是也一样没有了干掉戎国大汗的机会。 张顾将消息告诉了刘长青，刘长青则是咬牙说道：“奶奶的，这一次咱们狠狠的赌一把，赢了，荣华富贵，输了，大不了就是丢了脑袋，值得一赌。” 第363章 老杜来了 老杜父子带着杜家庄的四百余人是在第二天上午赶到罗城的。 此时的老夫父子和杜家庄的人都是一身戎国人的打扮，头发也都编成了各式各样的发辫，脸上也是弄得黑黢黢的。 只要是知道戎国人是什么样的打扮之人，都会觉得他们就是戎国人。 罗城现在是大敞四开，四个城门都没有人阻拦戎国人进城。 这是罗城都尉唐捕的命令。 唐捕已然决定把罗城献给戎国大汗，自然不会对戎国人再加以防备，他现在只是在想，戎国大汗到了之后，会给他什么样的官职。 “大人，卑职卢超求见。”廨房外面传来士史卢超的声音。 唐捕的眉头一皱，他很不喜欢这个士史卢超。 都尉属下有两个佐官，一个是士史，一个是尉史。 士史主要负责军卒的操练，而卢超在军卒操练这方面十分有经验，同时也深得罗城城卫军军卒的敬重。 平常唐捕也很依赖卢超，将操练军卒的事情都交给卢超去办。 当然，他也有讨厌卢超的地方，那就是卢超总喜欢多管闲事，经常把手伸到尉史的职权范围内。 虽然卢超提的建议都没错，但是他的建议都影响唐捕发财，这就很令唐捕厌恶了。 不过卢超又是郡守推荐来的，以前唐捕也不方便对卢超下手，但是现在不同了，他觉得应该解决卢超这个刺头了。 “进来吧。”唐捕高声说道。 廨房的门被推开，一个膀大腰圆的汉子走了进来。 “卢士史，你这是有事”唐捕笑呵呵的看着卢超问道。 “是，大人。”卢超朝着唐捕抱了抱拳，接着说道：“大人，如今戎国草原上有大疫，戎国随时都可能入侵我庆国。 这个时候咱们正应该全力防范戎国人偷袭，大人怎么能允许戎国人在城中随意进出 卑职觉得很不妥，大人应该即刻下令封闭城门，每日固定时间开放城门才行。 而且也该清理一下城中的戎国人了。” 唐捕看着卢超呵呵一笑道：“卢士史，你是不是想多了 戎国草原大疫又怎么了你确定戎国会偷袭我们罗城 你知道每日从罗城进出的货物有多少吗关了城门，咱们要损失多少的税银” 卢超见唐捕不听建议，有些急了，大声说道：“大人，这个时候还能在意那些城关税吗 如果这个时候戎国人偷袭的话，整个罗城都没了，戎国人会烧杀劫掠的。” “你在跟谁说话”唐捕怕的一拍桌子，喝道：“你眼中还有没有上官” 接着他一指房门，喝道：“出去，再在这里啰里啰嗦的，小心军棍。” “大人，您必须下令关闭四门。”卢超的脾气也上来了，盯着唐捕喊道：“若是戎国人偷袭，大人如何处之” 唐捕冷笑一声，站起身来，高声喊道：“来人啊。” 随着唐捕的喊声，他的亲兵一下子就冲进十几个人来。 “将他给我绑了。”唐捕朝着卢超一指，对他的亲兵喝道。 那十几个亲兵也不多问，朝着卢超就扑了过去。 卢超刚刚把腰刀抽出了半截，随即又想到军法中胁迫上官可是死罪，便又把横刀插了回去。 就是这一犹豫的功夫，那些亲卫便扑上来，将卢超按倒在地，有人拿着麻绳将他捆了个结结实实。 “大人要治我什么罪”卢超高声叫道。 “藐视上官。”唐捕笑道：“本官也不治罪与你，关上你几天，让你消消火气。” 说到这里，唐捕一摆手道：“将他关到禁闭室去，关上五天再说。” 那些个亲兵应了一声，推着卢超就往外面走。 “大人，卑职不服。”卢超高声叫道。 “呵呵，不服又怎样”唐捕朝着卢超冷笑一声道。 看着卢超被带出去，唐捕自语道：“且让你再活几日，等戎国人来了，老子就杀了你向戎国人以示忠心。 没有几个拿的出手的人头，戎国人怎么会高兴” 卢超被四五个推着往外走，刚刚走到前院儿，就见几十个戎国人大步流星的进了院门。 这里是城卫军都尉的官廨，戎国人就这么大摇大摆的进来了 卢超震惊的看着那几十个人。 突然他的神情又是一变，紧紧的盯着那些戎国人中走在最前面的那人。 “怎么会是他他什么时候变成戎国人了”卢超在心中叫道：“难道他原本就是戎国派到庆国来的奸细” 这时那人也看到了五花大绑的卢超，眼睛也是瞪得老大。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杜家父子和一干杜家庄的子弟以及监察寺的几个人。 “你们，为什么抓他”老杜突然上前几步，伸手拦住那些亲兵和卢超，用生硬的庆国话问那些亲兵道。 老杜口中说着，却对卢超眨了一下眼睛。 卢超原本还想问老杜呢，结果见到老杜朝他眨眼睛，虽不知是怎么回事儿，但还是没有问出来。 “关你们何事”有亲兵即可问道。 老杜嘿嘿一笑，转头对身后的杜松叽里呱啦的说了几句戎国话。 接着就见到杜松带着身后的人就将那些个亲兵围住了，杜松装出一口稀烂的庆国话说道：“你们不许走，我们替他求情。” 老杜朝着卢超点了点头，转身就朝着院子里面走去。 今日老杜都没想到会如此容易的进到罗城，更没想到如此轻松的就进了城卫军的大营。 他原本还以为罗城现在一定是戒备森严，谁知道罗城的城门大开，他们就这么大摇大摆的进了罗城。 这让老杜还以为罗城已经被戎国人给占了呢。 进到城中一看，很显然罗城还在庆国人手中，街面上没有戎国大军的踪影。 于是老杜干脆就带着四百余人直奔城卫军大营。 到了大营辕门外，他们倒是被拦住了，结果杜松用生硬的庆国话跟守门的军卒交涉了一阵之后，那几个军卒居然允许他们父子带着几十个人进到大营。 老杜一看就知道唐捕这是对戎国人不设防了。 那他还客气什么直接带着五十个武艺最好的人手和监察寺的几个人进了大营，直奔唐捕的官廨。 结果刚刚进到官廨，就遇到了老熟人卢超，他这才叫人把那四个亲卫和卢超一起拦住了。 第364章 监察寺的东西果然了得 卢超有些懵，他不知道老杜怎么就成了戎国人了，这时杜松在他耳边轻声说道：“监察寺。” 只是三个字，就让卢超明白了，敢情老杜是监察寺的人，那么也就是说，监察寺的人要收拾唐捕了 卢超疑惑的看着老杜带着几十号人进了中院儿。 “你们是谁”守在中院儿里的亲兵见到老杜等人呼啦啦的冲进来，即刻高声喝道。 老杜叽里呱啦的说了一通戎国话，他身后的一个半大小子就喝道：“戎国特使来见唐捕。” 那些亲兵刚刚挡在前面，就被杜家庄的人给推搡到一边，弯刀也架在了脖子上。 老杜带着十几个人直接进了后院儿，直奔唐捕的廨房。 推开廨房进去，唐捕刚站起身来，他也是听到外面闹哄哄的动静，正想出去看看呢。 见到一帮子戎国人推门进来，唐捕的第一个念头就是戎国大军入城了 “你们是谁派……。”唐捕的话还没说完，老杜已经扣动了暴雨梨花针盒子的机扣。 嗡的一声轻响，三十根暴雨梨花针就朝着唐捕射了过去。 老杜与唐捕之间不过就是十步左右的距离，而且唐捕也没有任何准备，因此这三十根暴雨梨花针至少有一大半射中了他的头脸和胸前。 唐捕见到眼前一片银辉闪过，跟着脸上和身上就是一阵刺痛。 “不好。”唐捕在心里叫了一声，回身就要去抓挂在博古架上的横刀。 不过他的手还没有碰到横刀，就头晕目眩起来，跟着眼前一黑，整个人就向前栽倒在地。 老杜见到唐捕中了暴雨梨花针之后，连一步都没迈出来就栽倒在地，对张顾的暴雨梨花针也是震惊不已。 “我艹，这个东西毒性居然如此之大张顾那小子够黑的啊，这等阴毒的暗器都能弄出来。”老杜在心里想着，人已经走到唐捕身边。 蹲下身去，伸手在唐捕鼻子下面探了探，唐捕已经没有了气息。 “把外面的亲兵都杀了。”老杜起身对身后的人说。 杜家庄的人就等着这句话呢，见自家庄主吩咐了，呼啦一下又冲出廨房。 老杜的几个贴身护卫没有出去，他们的任务就是跟在庄主身边，时刻不离。 老杜指了指唐捕，对自己的护卫说道：“这个家伙身上的银针有剧毒，碰了就死，你们把他拖出去，小心一点，拖着他的腿就好了。 放在院子里看好了，别让人碰，免得误伤了。” 那几个护卫忙应了一声，上前两个人，拖着唐捕的两只脚就往外面拖。 这时外面也传来了呼喝与打斗声。 监察寺的几个人见老杜跟唐捕一见面，废话都没一句就下手了，而且用得还是阴毒无比的针形暗器，个个都是倒吸了一口凉气。 老杜见那几个监察寺的人脸色有些紧张，便笑道：“诸位，这暗器可是你们特使大人给我的，想不到毒性如此之大。 监察寺的东西果然了得，这才叫真正的见血封喉啊。” 一个叫陈果的监察寺头目笑道：“我就说嘛，这暗器如此厉害，原来是特使大人的，那就不奇怪了。” 监察寺中有无数的阴毒手段，监察寺的人都是听说过的，但是见识过的却是没有多少人。 不是监察寺重要的人物，根本就没有资格使用那些阴毒无比的暗器，这一点监察寺的人都知道，老杜眼前这几个人也不例外。 只是他们没想到的是，张顾这个特使的暗器根本就不是监察寺的，而是特使大人出品，而且很快就会成为特使大人最亲近之人的标配了。 要不是急着处置韩西城的事情，这个时候几十套张顾的标配已经列装张顾身边的人了。 外面的动静很快就消停下来，唐捕的亲卫都被解决了。 没一会儿的功夫，杜松带着卢超走了进来。 “杜兄。”卢超一进来，就朝着老杜抱拳道：“杜兄，这是怎么回事” 老杜先是开心的哈哈一笑，张开双臂迎上去，给了满脸狐疑之色的卢超一个拥抱，而后拉着他的手笑道：“来来来，坐下说话。” 卢超被老杜拉着坐下来，仰头看着老杜，等他给自己一个答案。 老杜先是转头问杜松道：“外面都控制住了” 杜松说道：“院子里的人都杀了，咱们的人守在门口呢，进来一个抓一个。” 老杜点了点头，说道：“派人去辕门那里，把咱们的人都喊进来，就说唐捕的命令。” 杜松应了一声是，转身出去了。 老杜这才对卢超抱了抱拳，坐下来，说道：“哥哥我奉监察寺特使张顾张大人的命令来罗城擒杀唐捕，同时接管罗城城卫军。” 他说着，将张顾的两份手令拿了出来，递给卢超，口中继续说着：“唐捕通敌叛国，打算把罗城献给戎国人。 这几位都是罗城监察寺谍办处的兄弟，就是他们向特使大人禀报的，你可以问问他们。” 卢超把张顾的那两份手令仔细看了，又看了看那四个监察寺谍办处的伙计，然后将那两份手令还给老杜。 接着他便站起身来，朝着老杜抱拳施礼道：“卑职卢超见过都尉大人。” 他这就是接受了老杜担任罗城都尉的事实了。 老杜站起身，扶起卢超，笑道：“卢兄弟，咱们可是老相识了，向来关系不错，你就别跟我这么客气了。 杜某这次是临危受命，心里一直担心得很，如今见到卢兄弟你，我便放下心来，相信有你在，罗城就不会乱。” 卢超深吸一口气，说道：“杜兄客气了，现在唐捕死了，咱们得商量一下如何处置接下来的事情。 唐捕在城卫军中的威望极高，军中大半将官都是他的人。 要是处置不好的话，城卫军便会大乱，咱们必须小心行事才行啊。” 卢超口中说着，心里着实有些不太平衡。 他搞不懂监察寺既然发现了唐捕通敌叛国，为什么不跟自己说自己一样能收拾了唐捕。 结果现在上面派一帮子人来收拾了唐捕，还是自己的熟人，同时都尉一职也给了自己的这个熟人，难道以自己的资历还不能当一个都尉吗 第365章 聚将鼓响起 老杜可是老江湖了，他从卢超的神色当中也猜到了卢超心中所想。 他明白这事儿要是换上自己是卢超的话，心里怕是也不舒服。 于是他便笑道：“这事儿特使大人已经早有谋划，咱们按照特使大人的谋划行事便是了。” 卢超惊讶的看着老杜问道：“特使大人早有谋划什么谋划” 老杜说道：“这就需要卢兄弟你帮忙了，杜某早就跟特使大人说了卢兄弟你是我的好友，可以信任。 不过杜某在来罗城之前，特使大人就说过，罗城军中不知谁是唐捕的人，因此一定要小心行事。 如果卢兄弟可以信任的话，就予以重用。 如果卢兄弟你是唐捕的亲信，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不过现在看来，卢兄弟显然不是唐捕的人，那就是可以信任的人。 特使大人说擒杀唐捕之后，即刻敲响聚将鼓，将城卫军的大小将官都聚集到中军大帐来，然后予以甄别。 到时该杀的杀，该用的用，然后让杜某掌控住罗城城卫军。 实话跟你说，戎国大军就在罗城五百里外的地方聚集，那可是戎国大汗坎巴尔亲自领军的。 咱们的动作必须要快才行，不然戎国大军到了，咱们还没准备好，那就全完蛋了。” “戎国大军就在五百里外戎国大汗亲自领军”卢超呼的一下站了起来，震惊之极，问道：“杜兄，你这话可是真的” 老杜朝着监察寺的人一指，说道：“你问问他们。” 卢超转头看向监察寺的那四个人，那个叫陈果的说道：“卢大人，此事没有半点虚假，我们估计戎国大军现在已经在来罗城的路上了。 我们收到消息的时候可是三天之前。 特使大人给杜都尉的命令是掌控罗城城卫军，守住罗城，同时清理唐捕的亲信，清理罗城中的戎国人，宁杀错一千，也不得放过一个。” 卢超点了点头，转头对老杜说道：“都尉大人，您只管下命令，卑职一定谨遵军令。” 说着，他便给老杜深施一礼。 老杜见卢超拿出了这样的态度，他才对卢超彻底放下心来。 老杜知道自己能不能掌控罗城城卫军，卢超是关键，有卢超帮忙，自己会事半功倍。 如果没有卢超帮手，自己要想掌控整个城卫军，难度不是一般的大。 “卢兄弟，坐下说话。”老杜拍了一下卢超的手臂，说道。 两个人再次坐下来，老杜便说道：“卢兄弟，城卫军的将官中有谁是唐捕的亲信，你最是清楚。 咱们把名单先列出来，然后按照名单抓人。 不过兄弟你也要给我一个能填补他们位置之人的名单，这样军中才不会乱了套。” 卢超点头道：“这个请大人放心，卑职按照大人的意思办就是。” 老杜笑道：“这就好了，我想有卢兄弟你帮忙，城卫军不会乱，罗城不会失。” 接着他便转头对陈果说道：“陈老弟，敲聚将鼓吧。” 聚将鼓敲响，鼓声在城卫军大营中传开，军中还在岗的将官便朝着唐捕的中军大帐而来。 非战事不响战鼓，战鼓敲响及有战事，三十息内不到，无正当理由，当斩。 庆国军队中，五人为伍，设伍长一人，辖五人； 两个伍为什，设什长一人，辖十人； 五什为屯，设屯长一人，辖五十人； 二屯为百，设百将一人，辖一百人； 五百将，设将主一人，辖五百人，其中五十人为短兵，设短兵屯长一人； 二将主，设二曲一人，官职为军候，辖一千人，其中一百人为短兵，设短兵百将一人 三曲为部，设校尉一人，辖三千人。 将主及以上可拥有短兵（亲兵），大抵相当于总兵力的十分之一。 因此罗城都尉辖下有校尉三人，军候十人，将主二十人。 这些人都是在聚将鼓召集的范围内。 而原本唐捕的亲兵为一千人，设军候一人，将主两人，这都是唐捕的亲信。 唐捕的亲兵营在城卫军大营中另成一营，待遇跟普通的城卫军不同。 当聚将鼓敲响的时候，唐捕的亲兵将官都很惊讶。 唐捕的亲兵营离着唐捕的官廨大帐最近，从亲兵营出来，不过是两盏茶的时间就到了。 亲兵营军候叫朱采，两个将主一个叫王猛，一个叫陈立标。 三个人从各自的营房中出来，一边穿着甲胄一边朝着营门外跑。 三人在营门口处相遇，见到王猛和陈立标，朱采就问道：“都尉大人这是有什么紧急军情居然敲了聚将鼓。” 王猛一边快走一边说道：“属下也不知道，咱们可是有年头没有听到聚将鼓声了。” 陈立标接着道：“可不是嘛，属下还以为是听错了，听了半天才确定是聚将鼓。” 三个人说着，匆匆忙忙的跑到唐捕官廨所在的那个院子，直接就闯了进去。 刚刚踏进院门没走几步，院子两侧便冲出百余人来，都是戎国人的装扮，手中的强弓已经拉开，上百支箭矢对准了他们三人。 朱采三人大惊，同时横刀出鞘，刚要朝着院门退回去，院门已经咣当一声关上了。 三人回头一看，就见院门那里也站着十几个人，手中的弓箭正指向他们三个。 “你们要是不想死就放下横刀。”一个纯正的庆国话在一个戎国人口中说出来。 朱采三人正在犹豫，就见卢超从里面的院门走出来，说道：“朱采，王猛，陈立标，你们三人想跟着唐捕一起死是吗” 朱采瞪着卢超喝道：“姓卢的，你敢喉结戎国人造反” “呸，你才跟着戎国人造反呢。”卢超骂道：“唐捕要投降戎国人，你敢说你不知道现在居然来栽赃我。” 跟着他便对杜松说道：“贤侄，杀了此人，此人是唐捕的心腹。” 杜松点了点头，手指朝着朱采一指，他身边的十几个弓箭手的手指一松，十几支箭矢便射向朱采。 朱采的武艺不错，横刀格挡开了几支箭矢，但终究箭矢太多，依然被射中十余箭。 这么近的距离，箭矢的杀伤力很大，朱采只来得及骂了一声娘，便栽倒在地。 第366章 杀九十九个半 卢超看着王猛和陈立标，说道：“老王，咱们的关系还不错，你听我的劝，把亲兵营给稳住了，你的职位不变。 朝廷已经派来了新的都尉，唐捕已经授首，你若是求死，实在是无益。” 王猛看了看陈立标，说道：“陈立标跟我关系极好，能否放过他” 卢超迟疑了一下，刚要说放过陈立标，就见陈立标冷笑道一声，说道：“姓卢的，陈某跟你不合，也用不着你怜悯。 唐都尉于陈某有恩，既然唐都尉死了，陈某也不求活。 王兄，咱们来世再见。” 王猛急道：“立标，有话……。” 他的话还没说完，陈立标已经用横刀在自己的脖颈间划过，一道鲜血喷了出去，飞出半丈远，淋了王猛一身。 眼看着陈立标倒了下去，王猛叹息一声，手中的横刀当啷一声落在地上。 杜松倒是很佩服陈立标，觉得他是条汉子。 且不说陈立标跟着唐捕对是不对，单单是他的这个忠义，就值得人尊重。 “来人啊，把他给抬下去放在那个房间里，回头厚葬。”杜松说道。 王猛朝着杜松抱了抱拳，帮着两个杜家庄的伙计一起，把陈立标抬到了旁边的房间里放好。 而朱采的尸首则被两个人给拖到另外一个房间放好了。 接下来倒是简单了，所有来的将官都被下了兵器，然后关在里面的院子中，那里有杜家庄的三百余人看着呢。 所有被抓的将官都面如死灰，他们见到的都是戎国人。 虽然那些戎国人中也有不少是说庆国话的，但是他们依然以为自己这些人是被戎国人给俘虏了。 卢超倒是没有再出现，他怕陈立标的那个场面再出现。 罗城城卫军中跟他关系不好的还有几个，但是他也不想在这个时候打击报复。 公是公，私是私，不能因为自己而影响了整个城卫军的稳定。 戎国人就要到了，这个时候只能团结对外，这一点卢超还是很清楚的。 直到城卫军的将官都到齐了，卢超才跟老杜出现在众人面前。 两人一出现，院子里的人就齐刷刷的看向他们，众人倒是没有惊讶老杜的出现，毕竟院子里有几百个戎国人呢，再多一个也不稀奇。 倒是卢超的出现让他们十分震惊，他们都以为卢超投降了戎国呢。 看着院子那些表情各异的将官，卢超高声说道：“唐捕通敌叛国，勾结戎国人，打算把罗城献给戎国大汗。 监察寺特使张顾张大人派人来擒杀了唐捕，同时也委任了新的都尉，在卢某身边这位就是新任罗城都尉杜大有杜大人。” 众人听到卢超这么说，心里才齐齐的松了一口气，只是他们还是不很相信卢超的话。 若是新任的都尉大人，为何又是戎国人的打扮于是众人一起看向老杜。 老杜倒是一点紧张之意也没有，站在台阶上朝着众人抱了抱拳，说道：“杜某是监察寺特使委任的罗城都尉。 杜某之所以如此打扮，就是为了迷惑唐捕而已。 若杜某不是假扮戎国人，唐捕也不会放松警惕，让杜某来擒杀他。 杜某能以戎国人的装扮，从大营辕门直至唐捕的官廨，而毫无阻拦，这说明什么这说明唐捕已经下令，对戎国人不得阻挠。 不然杜某也不能如此顺利的将他擒杀。” 说到这里，他朝身后挥了挥手，一个半大小子便提着唐捕的首级从廨房里走了出来，将他的首级高高举起。 院子中的众人都齐齐的看着唐捕的首级，却没有人说话。 唐都尉已经死了，这个时候再说别的那就是找死了，自己这些人跟唐捕还没有生死与共的交情。 老杜笑了笑，从腰间锦袋里拿出张顾的手令，高举起来，说道：“杜某是监察寺特使委任的罗城都尉，从现在起，杜某就是罗城城卫军的都尉了。” 院子的里的众将官默默的看着老杜手中高举的手令，没有什么反应。 卢超见状，忙高声喝道：“都发什么呆呢还不拜见都尉大人” 说完，他便朝着老杜单膝拜倒在地，施了一个军中大礼，高声喊道：“卑职罗城城卫军士史卢超拜见都尉大人。” 有卢超这个率先认可老杜的人，那些将官也不再犹豫了，一个个的单膝拜倒下来，乱糟糟的说道：“拜见都尉大人。” 老杜等他们都安静下来，便上前扶起卢超，说道：“诸位都起来吧，杜某这就把特使大人委任杜某为罗城都尉的原因跟你们讲讲。” 等着众人都站起身来，老杜这才看着他们说道：“戎国大汗坎巴尔带着十几万大军，陈兵罗城以西五百里。” 他的话即刻就让在场的众将官一阵惊呼，个个都把目光看向卢超。 卢超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接着众人又把目光看向老杜。 老杜接着说道：“允州郡郡尉韩西城受戎国大汗册封，为东庆王，投敌叛国。 韩西城已经被监察寺特使张顾张大人在允州城擒杀。” 众将官听到这个消息就是一惊，更没有人敢多说话了。 老杜接着说道：“唐捕是韩西城的心腹爱将，掌控着庆国要塞罗城。 若是罗城落入戎国人手中，诸位的性命怕是都没有了，你们的脑袋会是唐捕向戎国人邀功的礼物。 本都尉刚刚赶到的时候，卢超卢大人已经被唐捕的亲兵绑着押赴大牢了。 卢大人是唐捕向戎国邀功的第一人，我想随后就是你们了。 你们若是在唐捕的胁迫之下投敌了，呵呵，你们的家人也会被满门抄斩，这才是唐捕最恶毒之处。” 院子里的众将官身上一冷，冷汗刷的就冒了出来。 因为他们知道老杜说得没错，自己这些人若是落到戎国人手中，要想活命的话，只能投降戎国人。 可是只要自己投降了，那么庆国便会将他们的家人都斩杀干净。 庆国皇帝对叛国之人从来都不会心慈手软，能杀一百个，他绝对不会杀九十九个半。 第367章 埋雷 “该说的话本都尉已经跟你们说了，相信你们也知道何去何从。” 老杜冷冷的看着台阶下面的诸位将官：“现在，本都尉就要宣布本都尉的决定了，都听好了。” 说到这里，老杜停顿了一下，先是在诸位将官的脸上看了一圈，没有见到不服气的表情，这才接着说道：“卢超听令。” 卢超忙走下台阶，在老杜面前单膝拜倒，高声说道：“卑职在，请都尉大人吩咐。” 老杜很满意的看了卢超一眼，说道：“你率三千人围了亲兵大营，若有敢反抗者，杀。” 卢超忙施礼应是。 这时王猛从人群中快步走出来，在老杜面前单膝拜倒，施礼道：“都尉大人，请让卑职跟着卢大人一起去亲兵营。 卑职向都尉大人保证，亲兵营绝对不会有人敢造反，他们都会听从都尉大人的军令。” 王猛是亲兵营两个将主之一，他可不想自己的人跟大营的人发生任何冲突。 五百亲兵都是他带出来的，他可不想自己的人死于这次无妄之灾。 见老杜有些迟疑，王猛忙接着说道：“都尉大人，卑职保证亲兵营不会有任何人反抗，不然都尉大人尽管拿了卑职的脑袋去。” 卢超也朝着老杜施礼道：“都尉大人，卑职替王将主作保。” 这时众将官中也有几个人高声叫道：“都尉大人，我也愿为王将主作保。” 见卢超和那几个将官这么说了，老杜也就没在犹豫了，笑道：“好，王猛，既然有这么多人为你作保，那本都尉就信了，准许你跟卢大人一起收拢亲兵营。” 王猛大喜，忙施礼道：“是，卑职遵命。” 老杜朝着杜松招了招手，让他过来。 等杜松走到身前施礼，老杜便说道：“杜松，本都尉现在委任你为亲兵营军候，执掌亲兵营。 你可以选一人补充为亲兵营将主，跟着卢大人和王将主一起收拢亲兵营。” 杜松忙单膝拜倒，施礼道：“是，卑职遵命。” 老杜点了点头，然后便让卢超与王猛带着杜松出去了。 卢超点了几个跟自己关系好的将官出去召集人手，其余的将官则是依然被被关在院子里。 没有搞定那一千亲兵，老杜不可能把他们都放出去。 不过老杜也没闲着，叫人拿来的花名册，按照花名册点名，把那些个将官都认识了一遍，同时也一个个的沟通了一下。 一个时辰之后，罗城城卫军都出了大营，一半涌上城头，关闭罗城的四个城门。 余下的人则是满城开始搜捕戎国人，见到戎国人，不问青红皂白，先杀了再说。 而那些跟戎国人做生意的，则是把人抓了，先关到县衙大牢中去。 罗城的天变了，变成了杜家的地盘。 就在老杜父子带着罗城城卫军在罗城开始搜捕擒杀戎国人之时，远在寮州城的张顾也与刘长青一起带着上百人在忙活着埋地雷。 每一颗地雷引信的连接都是张顾亲手弄的。 他的嘴也没闲着，一边连接着引信，一边跟身边的几个人讲解着。 身边的人都是他的亲卫，是在那五十个亲卫中挑选出来的好手。 之所以把这门埋地雷的手艺传授给那六个亲卫，就是想以后再遇到这种事情，不用自己亲自上手了。 对于干这些吃辛苦的活，张顾有天生的反感。 要不是别人不懂，他绝对不会亲自来埋地雷就是了。 三五十个地雷埋完之后，张顾便问那六个亲卫：“你们都学会吗” “学会了。”那几个亲卫纷纷答道。 埋地雷这种手艺的确没有什么难的，只要看上几遍十几遍，再掌握住要领也就都明白了。 因此他们说学会了，张顾也觉得他们应该是学会了。 “来吧，你们几个分开来干，然后在把神雷的引信连到一起，我就在这里看着你们做，都小心一点，别弄炸了，不然咱们都他娘的飞上天了。”张顾拍了拍手，说道。 那几个亲卫应了一声是，便兴致勃勃的上手干活了。 张顾眼见他们埋了几十颗地雷，确认他们都干得不错了，便让他们把剩下的地雷都埋好，而他自己则是朝着刘长青那边走了过去。 刘长青就在山丘下面坐着喝茶呢，还叫人搭了一个凉棚。 见到张顾走过来了，他便拿了一个干净的茶杯放好，又斟满了茶水，等张顾走到近前的时候便笑道：“特使大人快坐下喝杯茶。” 张顾朝他抱了抱拳，走到凉棚下坐了，端起茶喝了一口。 刘长青笑道：“卑职真是无用，也帮不上特使大人的忙，这些粗重活还要您亲自上手，当真是惭愧啊。” 张顾笑道：“这可不是粗重活，都是些精细活，要小心再小心才行。 虽然累了一些，但是想到戎国大汗会被地火神雷炸得飞上天，我这心里就舒坦得很。 刘大人，若是戎国大汗丧命于此，我觉得你必然能够高升。 进到朝廷中枢应该没有什么问题了。 对了，我家军令大人跟郎中令彭俊彭大人和卫尉李朝李大人非常熟，刘大人要不要张某跟军令大人说一下，等战后把刘大人您调到中枢去” 张顾这是在给刘长青打底了，他想着等戎国大军退去之后，就把刘长青给弄走，这样寮州郡郡尉的职位才能让出来。 他才有机会把自己的大姐夫给推荐到郡尉的位置上。 因此他现在开始就给刘长青画大饼了。 刘长青听了张顾的话，先是愣了一下，随即笑道：“刘某先谢过特使大人了，不过卑职对到圣京城任职实在是兴趣缺缺。 圣京城里高官如云，卑职到了圣京城就是被人踩在脚下那种。 卑职对自己的能力从来也没有高估，我能混个郡尉已经很满意了。 特使大人要是愿意帮卑职的话，就给卑职换一个富庶的州郡当郡尉吧。 沿着宣国边境的州郡都富庶得很，特使大人要是能让周军令把卑职调到那些州郡去，卑职感激不尽。” 第368章 深坑的恐惧 刘长青如今是六品的郡尉，要是能调到富庶而又是边郡的州郡去当郡尉，那就是五品的郡尉了。 官阶上升了两级，也就等于是升官了。 而且在宣国那边的边郡当郡尉，赚钱的机会太多了，就算是不吃空饷，光是跟宣国做生意，就能富得流油。 而且天高皇帝远的，自己就是那一方州郡的土皇帝，只要跟郡守结交好了，大家一起发财，那日子过得跟神仙一样。 到圣京城去做官哪有在州郡里当官来得舒服 满圣京城都是高官，一个砖头砸下去都能砸到一个四五品的官员，自己到圣京城去混，拿个死俸禄，全家都得饿死。 而且自己就算到了圣京城，官职在那些大佬眼中也就是个屁，得天天看他们的脸色活着，那还不如回去老家当一个富家翁来得舒服呢。 因此刘长青早就打定主意了，如果这次能立下大功，自己就想办法调到富庶的州郡去。 当京官那还是算了吧，自己这点能水到了圣京城得被人玩死。 张顾见刘长青这么说，心里也很高兴，毕竟刘长青愿意离开寮州郡，对自己是最为有利的。 “给刘大人换个富庶的州郡，这个对军令大人来说没有什么难度。”张顾笑道。 接着他往刘长青那边倾斜了一下身子，说道：“不过请我们监察寺的军令大人帮忙之后，你就是军令大人的人了。 刘大人可要想清楚，只要跟了军令大人，以后就别想着改换门庭了。 周军令最看重的就是忠义二字。” “卑职能站到军令大人麾下，那是求之不得的。”刘长青笑道：“别人要是知道卑职是军令大人提拔上去的，谁还敢欺负卑职 那些个当郡守的就没有一个好鸟，鬼心眼子多得很，卑职最不耐烦跟他们斗心眼儿了。 如果卑职调去了别的州郡，那里的郡守知道卑职是军令大人的人，怕是给他们一百个胆子也不敢个卑职动心眼儿了。 而且特使大人这么年轻，将来在监察寺中前途远大，卑职有您罩着，岂不是更好 说卑职是军令大人的人，还不如说卑职是特使大人您的人呢。 卑职跟您熟悉，跟军令大人连面都没有见过。” 张顾在心里叹道：“奶奶个熊的，只要在官场上厮混了十年八年的，就他娘的没有一个简单的。 刘长青这个家伙看着粗俗，这心思却是缜密着呢，又他娘的会说话哄人。” “刘大人谦虚了。”张顾哈哈一笑，朝着刘长青拱了拱手，笑道：“张某不过就是监察寺寺狱的狱掾而已，哪里有什么前途可言” 刘长青笑道：“特使大人您就别谦虚了，能以一个寺狱狱掾的身份担任特使，行生杀大权，您是第一个吧 没有军令大人的十分信任，怕是都得不到您这个特使之职。” 说到这里，刘长青压低了一些声音，说道：“卑职准备了一些寮州郡土特产，回头就叫人给大人您送到府上去。 其实早就应该给大人您送过去了，只是这些天实在太忙了。” 张顾摆了摆手，笑道：“别，你别送过来，我现在连个正儿八经的住处都没有，你送来放在哪里 我爹正在满寮州城找宅子呢，你要是知道谁手里有好宅子要卖，你告诉我一声就行。” 刘长青一拍大腿说道：“您早跟卑职说啊，卑职手里就有一个宅子要卖啊。” “你手里有宅子要卖”张顾惊讶的看着刘长青问道。 “可不是嘛。”刘长青说道：“卑职买下那个宅子也有两年了，原本是想着把家中父母兄弟都接到寮州城来，好一家团聚。 奈何卑职的父母不愿意离开家乡，非要在乡下地方住着。 卑职也没办法，只能让那宅子空在那里。 卑职一直想把那宅子卖出去，可是宅子有点大，一般人家也买不起啊，于是就空了两年了。 卑职在寮州城就一个人，外带两个小妾，住那么大的宅子也不合适。 这样，回头卑职就带大人您去看看。” 张顾笑道：“那可太好了，这回省得我爹四处找宅子了。” 地雷埋好了，然后就在离着地雷阵有百丈远的地方开始挖更深更大的坑。 这个坑是用来藏人的，每个坑深一丈，长宽也是一丈，然后会在上面盖上四指厚的木板，坑中还要放上一张床，再放上水和吃食。 这样的坑足足挖了十个，都是围绕着地雷阵挖的。 每个坑中都有长达百丈的粗引信连着地雷阵中央的地雷以及周边的一些地雷。 不管是哪个深坑中的引信点着，都能将整个地雷阵引爆。 而一次布置了十个这样的深坑，就是为了确保地雷阵能够被引爆。 张顾觉得十个深坑中只要有三五个能够顺利点燃引信，戎国大汗就无处可逃了。 为了找到十个点火者，张顾给出了五百两银子的酬劳。 只要地雷阵被引爆了，不管是谁引爆的，十个人每人都是五百两银子的奖赏。 俗话说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张顾只是开出了这个条件，他的亲卫中就跳出了三十几个人抢这个差事。 最后还是用猜拳的方式把是个点火者确定下来。 在张顾看来，当这个点火者并没有什么危险。 四指厚的木板再加上坑里的几根大腿粗的木柱支撑，最上面还有厚厚的泥土覆盖，躲在里面根本就没有什么危险。 只要这些深坑不被戎国人发现了，就一点问题也没有。 无非就是躲在里面的两天时间里，要遭一些罪，毕竟在深坑里没有光线也没有声音，那种寂静到极致的恐惧感才是最可怕的。 张顾给那十个勇士讲了深藏在地下的可怕之处，同时也给他们做了心理分析，告诉他们遇到心理恐惧之时应该如何应对。 那十个人听张顾说着，从他们的神色上看，他们根本就没有在意这些。 在他们看来，不就是在地洞里住上两三天而已嘛，有什么了不起的的 何况里面还有吃有喝的，不就是没有光线吗，晚上睡觉的时候也是黑乎乎的，谁也没怕过。 张顾知道这些家伙都是没见识的，不让他们经历一次，他们是不会相信的。 第369章 给他一点信心 于是张顾只好再三嘱咐他们，手中的火折子不能总点着，不然用没了就完蛋了，连点火的家伙都没了。 为了防止这些家伙在寂静到极处之时点火折子玩，张顾特意吩咐人多准备了两百个火折子，每人二十个，免得用完了没得用。 深坑中都有通气口，张顾特意叫人把每个藏身坑都多挖了几个通气口，免得这些人被闷死在里面。 寮州军的斥候一直放到了百里之外，监察寺的人手派到了更远处，几乎跟戎国的大军同步前进。 当整个地雷阵布置好的时候，斥候传来消息，戎国先锋军已经到了两百里外。 按照戎国先锋军的行军速度，当消息传回来的时候，戎国的先锋军应该已经离着寮州城只有一百二三十里了。 “两万人。”张顾对刘长青个杜友同等人说道：“两万人的先锋军奔着寮州城来了，后面还有十万戎国大军。 咱们猜测的没错，戎国大汗的目标就是咱们寮州城城了。 明天中午，戎国的先锋军就到了。 诸位，咱们升官发财的机会就要来了。” 张顾的话让在场人都笑了起来，原本还十分凝重的气氛，即刻就轻松起来。 特使大人说得没错，这次不是戎国大军入侵，而是升官发财的机会来了。 就算是这次炸不死戎国大汗，那两千颗地火神雷炸响，戎国大军也会死伤无数，怕是不敢再攻打寮州城了。 不管是炸死戎国大汗，还是吓退了戎国大军，自己这些人立功是必然的了。 见大家都放松下来，张顾便笑道：“咱们也别在这里站着了，再检查一下城防吧。” 特使大人有这个要求，大家自然不会反对。 于是寮州郡的几个最高领导便在城墙之上自北向南的巡查起来。 毕竟是得到的消息够早，寮州城的准备十分充分。 城墙之上滚木石块都堆成了山，城中能搬到城墙上御敌的东西都搬了上来。 大锅、油脂、木柴、石块、滚木、箭矢、床弩、投石车等等能用的着的东西都堆在了城上。 还有手雷，也放到了城门楼中，就等着戎国大军到了拿出来，用投石车给投出去。 “戎国的先锋军到了，第一件事便是清理寮州城周边。”刘长青说道：“两天时间，他们会把寮州城百里之内转个遍。 幸亏特使大人叫咱们先把周围百里的百姓都迁进了寮州城。不然不知道要死多少人啊。 如今城外就算是还有一些没有迁进来的百姓，也应该没有多少了。 到底是时间仓促了一些，不能把他们都迁进城来。” 杜友同说道：“这已经很好了，两万多百姓入城，这已经是难得的了。 以前戎国大军入侵我庆国之时，可是从来也没有把这么多的百姓迁入城中。 别的且不说，仅仅是保住了这数万百姓的性命，对咱们来说都是大功一件。” 众人一边说着，一边在城墙上走着。 寮州城这边准备充分，他们对守住寮州城都是信心十足。 至于能不能干掉戎国大汗，那要看老天爷给不给他们这个机会了。 但是守住寮州城却是看他们准备的充分与否。 寮州城这边气氛不是那么紧张，但是寮方城的城卫军大营中的气氛却是紧张得很。 马冬的书案上摆着张顾写给他的书信，书信上让他带三千轻骑驰援寮州城。 张顾在书信中写得很细致，将整个战场上的情况分析得很详细，特别是对寮方城的分析十分详尽。 寮方城的守军不过就是五千人，而且吃空饷就吃了一千人，实际上只有四千人而已。 寮方城虽然也是边城，但是不比罗城，不论是城池规模还是驻军人数，都远不及罗城。 马冬手中可用之兵只有四千人，而且马匹也严重不足，整个寮方城城卫军只有两千匹战马，离着张顾要求的还差一千匹呢。 收到张顾的书信之后，马冬着实是心动，但是他对张顾的话却又不敢全信。 十几万戎国大军杀到寮州郡来，张顾居然说能够顷刻间让戎国大军溃败，这怎么可能 如果自己贸然带着三千轻骑去了，结果恰好相反的话，那自己真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而且寮方城没了守城之军，被戎国大军破城那是不可避免的了。 但是张顾在信中所说的，自己要是带着三千轻骑过去，趁着戎国大军溃败之际追杀他们，自己的战功足以让自己当上寮州郡尉丞。 那可是要搬到寮州城去的，而且还是仅次于郡尉的尉丞啊，其权力可不是一个都尉能够比拟的。 马冬犹豫不决，于是便把士史和尉史都喊来了，让他们帮着自己拿主意。 结果两个家伙都反对他带着三千轻骑驰援寮州城。 在他们两个看来，能守住寮方城就算不错了，居然还想着驰援寮州城 寮方城总共才四千守军，带走了三千，那可就只剩下一千人了，那寮方城还守个屁，这分明就是要把寮方城送给戎国人嘛。 “大人，这事儿不必多想了。”尉史见马冬久久的沉吟不语，便开口说道：“一千人守寮方城属下是守不住。 就是四千人都在，只要戎国来两三万人，强攻一面城墙，咱们也未必守得住。 咱们的准备实在是太仓促了。 四千人中有一千人都是老弱，余下的三千人中也有很多是新招来的军卒，根本就没见过血的。 让他们守城已经是勉为其难了，大人还能带着他们去驰援寮州城 再说了，咱们军中只有战马两千匹，还不足三千匹呢。 属下反对大人带兵驰援寮州城。” 那是士史也说道：“大人，老曲说得没错，这兵咱们不能出啊。” 马冬恼火的一拍桌子，喝道：“奶奶个熊的，老子是让你们给出主意的，看着怎么把人手给老子凑齐了。 你们倒好，句句都劝老子不要出兵。 监察寺特使那是我小舅子，我是他姐夫，他还能骗我吗” 马冬心里还是偏向于出兵的，只是他需要有人支持他一下，给他一点信心。 第370章 买与卖 结果倒好，这两个属下就没有一句鼓励的话，全是泼冷水，这还让他如何下决心 “监察寺特使是您小舅子”士史惊讶的问道。 “您是监察寺特使的姐夫”那尉史跟着也问道。 马冬得意的一笑，说道：“问的都是他娘的废话，要不是监察寺特使是我小舅子，我会听他的 难道我不知道寮方城有多少兵马吗” “大人您早说啊。”那士史一拍大腿说道：“既然特使大人是您小舅子，那还说什么 他坑谁也不会坑您啊 既然特使大人说没事，那一定没事，大人，您只管出兵就是。” 那个尉史也说道：“是啊，大人，不就一千匹战马吗咱们寮方城还会缺战马 属下这就去城中挨家挨户的征集战马，今晚之前一定给您凑出一千匹来。” 马冬见他们二人支持自己了，心里也是大喜。 他虽然不太相信张顾说的戎国大军不堪一击，但是他相信张顾说的这是一个立功的好机会。 张顾有什么好事第一时间就照顾自家人的这个优点，马冬是非常了解的。 因此张顾来信说有立功的机会，他就相信一定有立功的好机会，不然自己的小舅子绝对不会写了这么长的一封信来告诉自己。 至于这个机会要自己耗费多大的力气来争取，张顾在信中没说，他心里也没底。 不过当兵吃粮打仗，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了，机会大小又有什么关系都是上阵杀敌。 于是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尉史看家，带着一千军卒和城中的青壮守城，马冬带着士史和三千轻骑即刻驰援寮州城。 寮方城的人都觉得马都尉疯了，居然放下寮方城不管，要驰援寮州城，这是失心疯了吗 但是寮方城内马冬最大，他决定的事情别人也无法干涉，就是县令林朝晖也是白扯，只能看着马冬带着三千轻骑离开了寮方城。 县令林朝晖状告马冬的公文在马冬离开寮方城不过半个时辰之后，就送往了寮州城，林朝晖是打算在郡守杜友同那里告马冬一状。 他哪里知道寮州郡郡守杜友同现在巴不得四方城池都来驰援寮州城呢，还会觉得马冬是胡来吗 寮州军的斥候和监察寺的密探不断的报回来消息。 到了天黑之时，斥候和监察寺密探已经回来报告，戎国的先锋军就在距离寮州城五十里外安营扎寨了。 收到这个消息，张顾便对刘长青说道：“今夜你我二人要彻夜巡城了，你前半夜巡城，我后半夜巡城。” 刘长青忙道：“巡城之事就不要辛苦特使大人了，我和王林有二人分前后夜巡城就是。 大人放心，这个时候我们也不敢懈怠的，一定会确保寮州城安然无恙。” 王林有也说道：“是啊，特使大人，有我跟郡尉大人巡城，绝对不会出什么差错的。 特使大人尽管安心休息就是，这些天您也没好好的休息。 戎国先锋军闹不出什么大动静来，只要防止他们袭城就是了。 只要他们没有机会偷袭，他们只能在城外转悠。 等戎国大军到了，倒是最忙的就是特使大人您了。” 见刘长青和王林有都劝张顾回去休息，杜友同自然也不会不劝，跟着说道：“特使大人，刘大人和王大人说得没错。 等戎国大军来了，才是您最忙的时候。” 孙大胜也说道：“特使大人，您还是回去休息休息吧，这几天也不见您回去家里休息。这样下去会累坏的。” 孙大胜现在是寮州郡长史，已经有资格参与寮州郡最高规格的军政会议了。 张顾见他们如此说，便点了点头，说道：“也罢，那我就回去休息了，城防之事就拜托诸位了。” 说完，他站起身朝着他们三人抱了抱拳，然后就往外走。 刘长青起身跟上，说道：“诸位先议着吧，我送特使大人出去便好。” 原本杜友同几人还想着送张顾出去呢，见刘长青这么说了，就知道他是有私下里的话要跟特使大人说，也就不好再去送张顾了。 刘长青跟着张顾走到外面，一边陪着张顾往外面走一边低声说道：“特使大人，卑职的那个院子我已经叫人去打扫了，明天就可以住进去。” 张顾看了刘长青一眼，笑道：“你这动作够快的啊，行啊，那明天我就叫人搬家进去了。 说说吧，你那院子卖我多少银子” 刘长青伸出两根手指比划了一下。 “两千两”张顾问道，跟着点了点头说道：“价格倒也公道，五进的院子，东西还有四个跨院和花园，倒是值这么多银子。 这些银子也就在寮州城能买这大的院子，要是在圣京城的话，俩个三进的小院子都买不下来。” 刘长青晃了晃两根手指，笑道：“卑职可没说是两千两，卑职要说的是二十两银子。 当然，大人要是愿意用铜钱结账也可以，那就是二十贯铜钱了。” “二十两银子”张顾吃惊的看着刘长青问道，随即他就明白了，刘长青这根本就是把那个大院子送给自己。 不过张顾对刘长青送给自己一个大院子可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奶奶的，去年春节的时候自己带着大姐夫马冬给他送礼也是没少送，怎么也价值一千多两银子了。 这个时候拿个刘长青的大院子，他觉得再正常不过了。 何况他在前一世还是王莽的时候，早就收礼收习惯了，对刘长青这区区价值两千两的院子也没有什么特殊的感觉。 “你还不如把院子直接送给我呢，还收什么二十两银子啊”张顾看着刘长青笑道。 “那可不一样。”刘长青笑道：“卑职把院子二十两银子卖了，是因为院子空着无用，还要搭钱维护，卑职这才卖了的。 大人花二十两银子买了去，那就是解决了卑职的麻烦。 如此一来，卑职没有行贿，大人您也没有受贿，谁也说不出什么来。 院子是卑职的，卑职想卖多少银子就卖多少银子。” 第371章 各有所想 回到了孙家，张顾便把买了院子的事情跟老张说了。 老张也没问张顾花了多少银子，在他看来，自己儿子给家里买了一个院子，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了。 于是跟张顾商量好了，明天一早就去看院子，然后明天就把家里人都搬过去。 现在这么多人都住在孙家，实在是太不好意思了。 跟老张夫妇吃了饭，张顾就带着胖妞回去住处了。 两个人虽然没有住在一间屋子里，但是在睡觉之前，两人都是腻在一起的。 回到房间，胖妞先是卸了装扮，洗了一个冷水澡，换上一身家居服，然后又服侍张顾洗浴了一番，两个人这才在软塌上躺靠下来。 胖妞就靠在张顾怀中，拿着张顾的手把玩着，眼睛盯着烛光幽幽的说道：“也不知道我爹和大哥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把罗城拿下来 这一天也没有消息，我心里一直担心得紧。” 张顾笑道：“有什么好担心的你爹和你大哥那是带着四百多号人呢，就算是出了差错，他们也能全身而退。 何况你爹和你大哥都不是一般人，都是做大事的，拿下一个小小的罗城半点问题都没有。 反正我对他们两个都是很有信心的。 你也不用着急，明天早上咱们就能收到消息了，监察寺的消息比八百里加急还要快。” 胖妞轻叹一声，说道：“我也知道应该不会出什么差错，可我就是担心。 要是你带着人去夺罗城，我反而不担心，我觉得我爹和我大哥他们两个做事没有你靠谱。” 张顾哈哈大笑，然后在胖妞的脸上啄了一口，笑道：“你倒是看得起我，哈哈，能得到宝贝儿你的认可，我比升官发财还要开心。” “就你会哄人。”胖妞在张顾的手上轻拍了一下，笑道：“其实人家跟在你身边很自豪呢。 别人十六七岁还在胡闹呢，整天想着吃喝玩乐，哪像你这样十六七岁就能做下这么多的大事。 整个寮州城里十余万人的安危都在你的掌控之中，别人哪有你这样厉害的。” 听到胖妞对自己的肯定，张顾也很开心，将胖妞揽在怀中，笑道：“我有你这样厉害的娇妻在身边，我也很自豪呢。 天下之人何其之多，有我家莹儿这么漂亮，武艺又这么好的，全天下也找不出几个来。 你别看我做了这么多事，你要知道很多时候就是因为身边有你护持，我才敢放心大胆的去做事。 几次生死关头都是你护在我身边，不然我的小命早就没了。 所以啊，咱们两个是天生的一对，谁也离不开谁。” 胖妞听得心中就像是吃了蜜糖一般，甜滋滋的，瞥了张顾一眼哼道：“你现在说得这么好听，人家胖的时候你可是一直躲着人家呢。” 张顾的脸难得一热，讪笑道：“净是胡说，我那个时候是在考验你对我的感情呢。 要是因为我假装不喜欢你，你就不喜欢我了，那就说明你对我的感情还不够深。 你看，经过这么长时间，你不是已经向我证明了你对我的感情是真的，并不是幼儿之时那种简单的感情。” 胖妞惊讶的看着张顾，她没想到张顾居然能够倒打一耙，把他嫌弃自己胖给硬生生的说成了对自己的考验，这天下真有颠倒黑白的啊，还说得如此轻松写意。 “张顾，你这是胡搅蛮缠。”胖妞挣脱了张顾的怀抱，恼火的看着他说道：“明明是你嫌弃我胖，是我脸皮厚，死缠着你不放的好不好 怎么就变成你考验我的感情了好像那个时候你一直喜欢我似的。” 张顾哈哈一笑，起身将胖妞搂住，压在软塌上，在她的面颊上亲了一口，笑道：“我一直都喜欢你，不过只是在心里默默的喜欢你而已。 你不信是吗那现在就让你试试我是如何的爱你的。” 说完，就抱着胖妞在如榻上滚做了一团。 他们两个在寮州城卿卿我我，甜甜蜜蜜的。 远在寮州城的桃桃和碧羽却是趴在软塌上，一边吃着零食一边说着自家的少爷。 桃桃和碧羽都瘦了，露在被子外面的肩头更加的瘦削了。 张顾离开这么长时间，两个人越发的不适应了。 碧羽吃了一口甜甜的枣糕，说道：“也不知道少爷这个时候在干嘛有没有想咱们 走了这么久，也不说给咱们写封信回来，他心里有没有咱们两个人啊” 桃桃喝了一口绿豆沙，在碧羽耳边轻声说了几句。 碧羽就抬手拍了桃桃一下，嗔怒道：“你胡说些什么啊人家可是黄花大闺女呢，这些话你也跟人家说。” 桃桃呵呵的直笑，说道：“你什么不懂啊在我面前你还装什么啊我就不信你没有偷看过。” 碧羽更加的害羞了，枣糕也不吃了，把被子拉起来蒙住自己的头，在被窝里瓮声说道：“你再说我就生气了啊，我回去那个房间睡，让你一个人睡。” 桃桃先是一阵大笑，然后躺下来，看着屋顶幽幽的一叹道：“我真的想公子啊，以前天天在一起，还不觉得什么。 他现在一走就是这么长时间，我心里一直都空捞捞的，像是魂儿都被他带走了一般。 碧羽啊，你是不是也跟我一样啊” 碧羽把被子掀开，也跟桃桃一样躺下来，先是摸到枣糕，往嘴里塞了一块，这才说道：“我也跟你一样，只要少爷不在身边，我就像是缺了什么似的，做什么事都没有精神头。 等少爷回来，以后我一定不跟他分开了，他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到时你也跟着少爷，咱们都不跟他分开了。 唉……，我要是会武艺就好了，就能跟杜姑娘一样，成天跟在少爷身边。” 桃桃笑道：“你还说杜姑娘呢，她现在可是家里的主妇了，你得叫少奶奶才行。” “哼，我才不叫她少奶奶呢。”碧羽一撇嘴，说道：“她还没有跟少爷成亲，我就不会叫她少奶奶。” 桃桃叹乐口气，说道：“他们这次回去寮州郡就是成亲去了，等她回来了，你就得改口了。 也不知道公子他们回来之后，能不能给我一个名分，总是这样没名没分的，我心里总是不踏实。” 第372章 急报到了 周桐的书房里灯光依然亮着，手头上的东西还没有处理完。 这时管家的声音在书房外响了起来：“老爷，有边郡的急报送过来，是信鸽送来的。” 周桐一惊，忙放下手中的笔，说道：“进来。” 管家推开门，带着一个常人打扮的年轻人进来。 “急报呢”周桐也没跟那个年轻人废话，直接开口问道。 那个年轻人忙从腰带里翻出一个大拇指长短的竹管，将竹管打开，取出一个丝绵纸的纸巻来，双手递给周桐。 周桐将那巻丝绵纸打开，就见上面有一行字： 监察寺张顾报，戎国大疫，牛羊病死无数，戎国大汗率十余万大军陈兵边境五百里外，随时入侵，张顾已经到寮州城组织防御。 “戎国要大举入侵”周桐大吃一惊，呼的一下站了起来。 戎国草原大疫之事他在五六天之前就已经收到消息了。 因为寮州城的监察寺谍办处只是将这个消息当做一般的消息送来圣京城，因此这个消息他是在六天前才收到的。 当时他就将此事禀报给皇帝了，皇帝也极为重视此事，这几天一直在商议对策，准备向靠着戎国的边郡调集军队了。 只是没想到戎国大军会来得这么快，也来得这么猛，今日居然就收到戎国大军陈兵五百里外的消息了。 周桐很清楚从寮州城到圣京城两千六百余里，就是用飞鸽接力传信，也要三天时间。 那么也就是说，这个消息到的时候，戎国大军很可能已经到了寮州城了。 或许现在寮州城外已经是战火连天，两军正在拼命的厮杀。 “备车，我要去皇宫。”周桐说道。 管家应了一声是，忙出了书房，那个送信的年轻人也忙跟了出去。 周桐将那个纸卷塞在锦袋里，然后将锦袋绑在腰间，朝着外面喊道：“来人啊，给我换衣服。” 两炷香的时间之后，周桐已经出现在皇城下，呼喝着城墙上的人放个吊篮下来。 城上的守卫见城下大喊的人是监察寺军令，也不敢耽搁，忙用一各长绳索绑了一个篮子，放到城下。 周桐把腰间的锦袋取下来，放到篮子里，然后拉了一下篮子，喊道：“即刻拉上去，将锦袋送到陛下那里，请陛下即刻观看，本官在这里候着。” 皇城上应了一声是，把竹篮拉了上去。 周桐看着竹篮消失在黑暗中，这才走回到马车那里，也没有心情坐回到马车上，就背着手在马车旁边走来走去。 张顾去了寮州城，这让周桐心里踏实了一些，不然消息送来的这么晚，监察寺又没有别的反应，皇帝那里要是追究下来，怕是也要被训斥一通。 寮州城的情况周桐还是知道一些的。 上次收到韩西城通敌叛国的消息之后，周桐已经把寮州郡和允州郡以及渝州郡都熟悉了一下。 寮州城有六千城卫军，加上郡尉的亲兵，再加上城中的青壮，应该至少能守住寮州城一个月，最差也能守住二十天吧 周桐在心里想着。 戎国大汗亲自带着大军来犯，那就是国战了。 庆国不动用倾国之力，怕是击退不了戎国的大军。 在两国大战期间，不知道多少城池会毁于一旦，不知道多少庆国的百姓会死于战争。 如此的一战，怕是至少要四五个月之久，甚至需要更多的时间。 飞鸽送来的信已经到了，周桐知道用不了两天，张顾的详细军报也就到了。 张顾自到了允州城之后，每天都有一封书信送回来，这让周桐对他的行踪十分了解。 因此周桐也知道，今日收到的书信中张顾没有提及寮州城即将发生的战事，那么过两天一定会有关于戎国大军来犯的详细报告。 不管怎么说，监察寺的人现在已经到了寮州城，并开始组织防御了，在这一点上，监察寺的办事效率可是远远大于军方，皇帝在这一点上挑不出毛病来。 周桐在皇城下等了有两炷香的时间，皇城上放下来一个大竹筐，跟着城上就有人喊道：“周大人，咱家是任丘，奉皇上之命接您入宫议事。 您坐到竹筐里吧，咱家叫人拉你上来。” 这是皇宫的规矩，天黑之后，皇城即刻九门落锁，就是皇帝想出去，也不可能打开皇城的大门，更别说其他人了。 因此周桐想要进皇城，必须有皇帝的旨意，并且皇帝身边大太监亲自来了，皇城上的守卫才会放个大竹筐下来，把周桐拉到城墙上去。 周桐坐到了竹筐中，喊了一嗓子，然后就被人拉了起来，晃悠悠的朝着皇城上去了。 上到皇城上，已经有个肩辇准备好了，周桐上了肩辇，两个强壮的太监便将他抬了起来，朝着后宫快步跑去。 任丘可没有被肩辇抬的待遇，因此只能提着袍子下摆，跟在肩辇旁边跑着。 好在任丘也是常年锻炼出来的，这一路跟着跑过去，除了累出了一身的大汗，气息居然还算是平稳。 皇帝的寝宫叫寿成宫，两个太监将周桐在寿成宫外放下，便退了出去。 任丘则领着周桐进了寿成宫，然后直奔永延殿。 周桐跟着任丘进到永延殿的时候，皇帝已经在软塌上靠着了。 见到周桐进来，皇帝指了指一个锦凳，说道：“坐下说话吧，别多礼了。” 周桐应了一声是，还是朝着皇帝深施一礼，这才在锦凳上坐下来。 “寮州郡那边还有什么别的消息没有”皇帝对周桐问道。 周桐说道：“只知道张顾已经到了寮州城筹备防御之事，别的消息还没有。 臣估计，快的话明天就应该有详细的消息送过来，慢的话，后天也应该到了。 不过臣保证张顾送回来的消息不会有错，戎国大汗一定是带着大军来了。 皇上，备战吧，臣估计寮州城守住一个月没有问题。” “哼哼。”皇帝冷笑一声道：“寮州城守住一个月没问题，但是允州城呢渝州城呢 韩西城将允州郡弄得一团糟，你确定允州郡能够守住 大军作战灵活多变，尤其是戎国军队更是如此，你觉得戎国人会只盯着寮州城打” 第373章 不服老 周桐从怀里取出一沓子书信来，然后示意任丘接过去，再承给皇帝。 然后说道：“皇上，这是张顾这些天送回来的书信，几乎是每天一封。 他在信中说，他在擒杀韩西城之后，听到了戎国大疫的消息，即刻召集允州郡郡守等官员布置允州城的防御之事。 他让允州郡郡守和临时委任的郡尉程风开始备战，将允州城外百五十里之内的百姓和粮食迁入允州城。 同时将戎国大军或可入侵的消息送往周围各郡各城，要求他们全力备战。 臣估计此时允州城已经是全城戒备了，随时准备防御戎国大军围城。 张顾在信中分析，说戎国大军只可能从寮州郡入境，或者是从允州郡入境。 而且戎国大汗必然会用大军围攻寮州城，再派奇兵袭击罗城、莫城等允州郡诸城。 然后在大军拿下寮州城之后，才会集中全力攻打允州城。 因此臣觉得只要寮州城能坚持住二十天，就足够周围诸郡开始集结兵力，然后牵制住戎国大军的行进速度，给陛下的主力争取时间。” 皇帝一边听着周桐说，一边翻看这张顾的书信。 等他把张顾的书信看完了，这才对周桐说道：“你分析的很有道理，张顾分析的也不错。 只要能守住寮州城，就能牵制住戎国大军。 听到这个消息，朕就放心了许多。 你做得不错，张顾那小子做得也很好，小小年纪就有当机立断的气魄，又敢于承担责任，这很好，周桐，你捡到了一个宝贝啊。” 周桐忙谢过了皇帝，说道：“臣也没想到张顾又如此胆魄，只是得到戎国大疫的消息，便即刻开始筹备防御之事。 而且敢于直驱最前沿，亲自去防御戎国大军，臣对这小子也很满意。” 皇帝点了点头，说道：“他要是能把戎国大军牵制在寮州城一个月，而城池不破，回头你就要好好的提拔他一下了。” 周桐笑道：“臣会的，臣先前倒是想把他调到臣直属的机构里了，可是他贪图寺狱过得轻松，偏偏不肯。 这次让他去处置韩西城的事情，还是臣逼着他去的，还特意给了他假期，许他处置完韩西城的事情之后，顺便回老家成亲。 他这才答应臣走一趟允州郡。” 皇帝笑道：“呵呵，居然有这么不喜欢上进的人要踢一脚走一步，倒是有些意思。 周桐，你觉得这次派谁去统领大军击退戎国人才好” 周桐喜欢用跳跃式思维讲话，这都是跟皇帝学的，因此他对皇帝的跳跃式讲话方式也十分习惯。 见皇帝问他统军将帅的人选，他哪里肯说这等事情根本就不是他监察寺军令应该参与的事儿。 于是他便施礼道：“陛下，臣无统兵之能，对军中将帅更是不熟悉，您问臣就等于是问道于盲。 臣觉得就是任太监都比臣对军中将帅了解的多，陛下不如问问任太监的意思” 任丘指着周桐笑骂道：“周桐，你太坏了，你不了解军中将帅，咱家就了解了 你这是让皇上看咱家的笑话。” 皇帝也知道以周桐的谨慎，自然不肯在这件事上多嘴，他之所以突然问周桐，就是想看看周桐会不会下意识的说个人名出来。 如今见周桐不上当，他也就不再问了，转了话题说道：“明日朝会你来参加吧。 明日要在朝会上把统兵之人定下来，你的监察寺是专门负责消息的，要跟统兵之人互通有无，把你们监察寺得到消息跟统兵之人保持沟通才行。 还有，如果统兵之人选出来了，你们监察寺的人也要入驻才行，这是你们的职责。” 周桐施礼道：“是，臣知道了，臣明天一早一定准时参加朝会。 陛下若是没有别的事，臣就告退了。” 皇帝点了点头，说道：“不要从城墙上爬出去了，就让任丘给你在宫中找个地方睡吧，明日一早跟朕一起用早膳，朕还有事跟你商量。 张顾的这些书信就放在朕这里吧，朕还要仔细看看。 这个小子的文书报告向来是不厌其详，朕很喜欢这种风格，既然是说事，那就说得明明白白才好，一看就明白，不用去猜，挺好。” 周桐说道：“那臣以后也把文书写得详细一些。” “你写个什么写”皇帝笑骂道：“你成天就在朕旁边，一炷香就到了，你就不能当面禀报写什么书信报告 滚蛋吧，别在这里惹朕生气了。” 周桐忙施了一礼，退了出去。 任丘也跟着出去，叫了一个小太监过来，吩咐了几句，就让那小太监带着周桐找个地方睡觉去了。 等任丘回到皇帝身边，皇帝正仔细的看着张顾写给周桐的书信。 看完一封之后，皇帝便对任丘笑道：“你看看，年轻多好啊，年纪小，胆子就大，你看那小子擒杀韩西城干得多么干净利索。 朕年轻的时候也想这么洒脱，多做些冒险的事情。 可惜啊，当年朕什么都不敢做，只能乖乖的当个听话守规矩的皇子。 等朕当上了皇帝，又被这皇城圈在里面，连出去看看的机会都少了。 回头给张顾去道旨意，让他把允州和寮州之行的过程给朕详细的写出来，然后八百里加急送到朕这里来。 这小子的性格跟朕很像啊，朕就是被这皇城给圈住了，要不然朕比他做得还好。” 任丘知道皇帝这是不服老啊，想着自己跟张顾一样年轻就好了。 因此才把张顾所做之事，套在他自己身上，畅想一下自己在边陲干着张顾正在干的事情。 任丘对皇帝太了解了，他可是皇帝还在潜邸的时候就陪在皇帝身边的，皇帝就是放个屁，他都知道皇帝昨晚吃了什么。 “是，皇上，奴才明日一早就把皇上的旨意写出来，以密旨的方式给张顾送过去。”任丘说道。 任丘知道，皇帝这就是给了张顾一个密奏之权了，这可就是十分宠信了。 皇帝嗯了一声，说道：“你去给朕叫些吃食过来，朕要好好的看看张顾的这些书信，喝着酒吃着菜看，才更有趣味。” 第374章 戎国人来了 刚刚吃过早饭，老胡就来禀报，说是戎国先锋军已经到了城外。 张顾也顾不得喝茶了，叫上胖妞和秋重王朝林就直奔西城。 还没到西城，就已经听到城外的战马嘶鸣声以及喧闹的人喊声。 快速的上到城墙上，城墙上已经站满了军卒，每个人手中都拿着弓箭，躲在城墙垛子后面看着城下。 刘长青就站在城门楼上，见到张顾来了，便朝他招手。 张顾也没往城墙边上靠，而是直接上了城门楼。 戎国军中有很多射雕手，都是弓箭超绝之人，这一点张顾很清楚，因此他就不往城墙边上靠，免得被戎国射雕手干掉。 而且张顾还提醒胖妞和老胡等人也别往城墙边上靠，免得成了戎国射雕手的目标。 上到城门楼上，刘长青便说道：“果然是两万轻骑，来得好快。” 张顾嗯了一声，走到城门楼的窗户边上往外看去，就见城外的战马无边无沿一般，从城外一箭之地一直绵延到很远处。 两万匹战马就有这样的场面，张顾不知道十几万战马的场面会是何等的壮观。 不光是张顾对这样的场面十分震惊，就胖妞、老胡和秋重王朝林二人也是十分震惊。 胖妞还好一些，毕竟是在边郡长大的，上千匹的牧马群她还是见过的，毕竟杜家就在边城，而且草原上她也是经常去的。 但是老胡和秋重以及王朝林就不同了，他们见过的马群最多不过百余匹，见过的战马列队也不过就是千余匹而已，还是在圣京城御林军演武的时候见过的。 像这样两万多匹战马黑压压的站在面前，他们都没有想象过是什么样的场面。 如今见到这宏大的场景，几个人惊得嘴都合不上了。 老胡摸着脖子对秋重和王朝林说道：“老秋、老王，你说要是有人被这两万匹战马踩过，会是什么样子” 秋重一听老胡问的话，就想象到了被两万匹战马踩踏的感觉，然后就觉着脖子后面发凉，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他摸着脖子说道：“还能是什么样子就是被踩成肉泥了。” 老胡说道：“奶奶的，我老胡向来不怕死。 但是我绝对不想被这么多的战马踩成肉泥，太他娘的可怕了，想想都觉得浑身发冷。” 王朝林向来就是话少的，这时也说道：“再好的武功在这样的千军万马面前也是没用啊。 我觉得以我的武艺在这样的厮杀之中，怕是连一刻钟都坚持不了。” 老胡和秋重都点了点头，很认可王朝林的话。 戎国先锋军也没有再靠近，就是在一箭地之外挥舞着武器叫嚣，大声的咒骂着，张顾是听不懂他们在骂什么。 不过他也知道这是戎国人在叫阵，想通过羞辱咒骂让城中之人忍不住出城跟他们交战。 只是城中之人能听懂他们叫骂的人还是在极少数，因此他们的口水算是白费了。 “他们会不会攻城”张顾对刘长青问道。 张顾眼下就属于理论派的，不论是前一世还是前前一世，他都没有真正的上过战场，更没有见过真正的战场厮杀。 就算是前一世他还是王莽的时候，被叛军攻破了长安城之时，他也只是逃出皇宫，然后在街面上就被人拦住了，杀死在胡同里。 因此他对战争的认识还一直存在于理论上，真正的战场他还没有见过。 此时见到两万戎国轻骑在城外耀武扬威，他多少还是有些紧张。 这就跟一个少年掌握了很多那方面的理论，也看过不少的教学片子，但是到了实践的时候还是会紧张，支吾两下就交枪了。 刘长青看着城下说道：“不会，他们连攻城的器械都没有带来。 他们就是来清理寮州城周边的，给后继的戎国大军清理战场而已。” 张顾点了点头，说道：“就算是他们不攻城，也要小心防范，特别是小心他们晚上偷袭。” 刘长青说道：“特使大人提醒得是，卑职会让他们小心的。 可惜啊，咱们寮州城没有护城河，不然光是护城河就能拖住他们半个月之久，让他们死伤上万人。” 张顾说道：“等这次戎国大军退了，就让老杜组织人手挖个护城河出来。 寮州城边上又不是没有河流，引过来就是了，不就是几十里的路程罢了。 真搞不懂当初建城的人是怎么想的，居然把城池建在远离河流的地方。” 刘长青笑道：“特使大人，这可怪不得当初建城的人了。 据卑职了解，寮州城建城之时，寮河就在城边上，只是后来有地龙翻身，寮河就改道了，一下子就改到几十里外了。” 张顾愣了一下，呵呵笑道：“这么说我是冤枉那个建城的人了。 不过没事，等戎国大军退了，就让老杜张罗起来，再把寮河的水引过来，在城外建一条护城河。 一年干不成就两年，两年不成就十年，反正只要建好了，对寮州城的好处就极大。” 刘长青点头说道：“特使大人说得没错，多花点功夫把护城河建好，寮州城的防御能力至少提高六成。 这件事值得去干。” 刘长青才不在意寮州城需不需要建护城河呢，他知道自己这次只要守住了寮州城，那就是大功一件，没准就调到别的州郡去了。 至于以后寮州城建不建护城河，跟他屁的关系都没有。 而张顾就不是那么考虑了，他老爹不肯搬到圣京城去，甚至不愿意搬到鼓山以内去，就愿意呆在寮州郡。 那么寮州城的安危对他来说就很重要了。 不然老张夫妇呆在寮州城，张顾也不会放心。 这就是张顾的私心而已，他还没有把自己的关爱放到每一个百姓身上。 “回头要跟老杜好好商量一下才行。”张顾说道：“把寮河水引过来，对寮州城有百利而无一害，这事值得干。 对了老刘，这些家伙不会在这里叫唤几天几夜吧” “不会。”刘长青指着远处说道：“特使大人您看，那边的戎国轻骑已经向别处散去了。 他们就是来叫嚣一下，然后就要去劫掠了。” 第375章 找对了方向就好 戎国先锋军果然散了，就留下几千人退到了数里之外开始安营扎寨，其余的都跑得无影无踪了。 这就没什么可看的了，于是张顾就带着胖妞和老胡四个人下了城墙。 现在还没到最紧张的时候，张顾觉得没有必要在城墙上耗着。 今日是老张搬家的日子，自己得去看看才行。 今天一早刘长青就派管家来了，带着老张去了新院子，把院子交到了老张手中。 如果老张看了院子没有问题，那么管家就会带着老张去把房契和地契都改了名字，以后刘长青的那个大宅院就姓张了。 张顾到了刘长青的那个院子，老张不在，跟刘府的管家去办交接手续了。 院子里只有张刘氏和张大妮和张二妮在，娘三个正看着孙家派来的仆役打扫庭院呢。 见到张顾来了，张刘氏便问道：“你不是在城上吗怎么下来了” 张顾说道：“城上还没打起来，城外的戎国人都去打劫了，没剩下几个。” 这时胖妞也上前见过了自己的未来婆婆和两个姑姐。 有胖妞在，张刘氏的注意力就不在张顾身上了，拉着胖妞的手让她在自己旁边坐下来，四个女人便聊了起来。 张顾见没人搭理自己了，就带着老胡三人开始满院子转了。 院子很大，又是南北向，五进的院子还带着东西四个跨院，在后院还有一个小花园。 这样的宅子在寮州城是首屈一指的，比郡守府还要大了很多。 老胡三人跟着张顾把院子的每个角落都转遍了，才在花厅里坐下来喝茶。 秋重喝着茶叹道：“这么大的宅院要是在圣京城的话，至少八万两银子才能拿下来，想不到在寮州城只值两千两银子。 这院子大了住着果然舒服啊，回头我去老家也买个大宅院，等老了以后，就回老家去住，圣京城只适合赚钱，不适合住。” 老胡笑道：“那是你赚钱赚得少，只要有钱，在圣京城一样住得舒服。 我觉得老秋你不应该考虑回老家建大宅院，而是应该想着怎么赚更多的钱，然后在圣京城置办个这么大的院子。” 秋重叹了口气，说道：“八万两银子啊，我这辈子也赚不了那么多，三五千两还没问题，圣京城的江湖水太深，不好赚钱啊。” 张顾笑道：“我倒是觉得赚钱没有什么难的，只要你找对了方向就好，而且你还要有一个发现赚钱机会的眼光。” 他说着，指了指花厅窗台上的一盆花，说道：“你们看，那就是赚钱的好东西，只是所有人都没有发现而已。 在别人眼中，那就是一盆花，在我眼中那就是泼天的财富。” 老胡三人朝着窗台上的那两盆花看过去，就见那花长得有两尺高，叶子碧绿碧绿的，枝干上长了十几朵花。 只是那花朵长得十分怪异，开出来的花不是一个个的花瓣，而是像是缩小的云朵落在了枝丫上一般。 老胡三人都没有见过这样的花朵，他们进来的时候也没有注意到窗台上的那一排花卉，就是张顾也刚刚看到。 一见到那个花朵，张顾的心就禁不住跳得加速了，那两盆花分明就是前前一世满世界都在种的棉花。 张顾一直在注意着这个世界哪里有种棉花的，想不到在刘长青的宅子里居然就见到了。 只要找到这棉花的发源地，张顾觉得自己家又多了一个发财的手段。 在这个世界还有什么比吃穿生意赚钱啊 现在的庆国百姓穿得都是什么衣服是麻布衣服，御寒也是用兽皮。 只有富贵人家才用得起贵得要命的丝绵。 如果棉花在庆国得以大面积的种植了，那张家只要卖棉花织棉布卖棉布，就能富可敌国了。 “大人，那个花很值钱吗”老胡问道，跟着他就站起身朝着那两盆棉花走了过去。 张顾也跟着站起身，朝着窗台那里走去，口中说道：“在别人眼中不值钱，但是在我眼中就值钱得要死。 艹他大爷的，老子找了这个东西找了好多年，想不到在这里见到了。 这么好的东西在他们眼中就是一个摆设，真是暴殄天物啊。” 张顾的话让秋重和王朝林的好奇心都起来了，跟着一起凑到那两盆花前面。 把那两盆花上下左右打量了几遍之后，只是觉得这花朵开得怪异了一些，别的也没什么怪异之处了。 “大人，这花的确很稀少，不过也不见得就很值钱啊什么东西种多了都不值钱了。”秋重说着，还用手指捅了捅那朵棉花，只觉得软软的。 老胡也用手指捅着一朵棉花，说道：“大人，这东西真那么值钱” 张顾呵呵一笑，把一朵棉花扯了下来，然后用手捻成了一条棉线，递给老胡，说道：“你扯一扯看，试试这棉线的韧度。” 老胡接过去轻扯了一下，韧度还不错，再用点力就扯断了。 “大人，扯断了。”老胡不解的看着张顾说道。 秋重和王朝林也不知道张顾这是要说明什么，都看着他，等他给个解释。 张顾把那根棉线从老胡手里拿回来，举着说道：“这个东西跟绵羊毛没有什么大区别，但是比羊毛要软很多，轻很多。 戎国人用羊毛擀毡，然后做成衣服御寒。 这棉花既然可以捻成棉线，也就是说，这个东西可以纺织成布。 你们想象一下，假如种了数万亩甚至是几十万亩的棉花，那能织出多少布来 这个东西可是比蚕丝要多的多了，肯定也比蚕丝便宜得多。 你们想一下，咱们要是种上几十万亩的棉花，再将其织成棉布，能赚多少钱 这个东西就是老天爷送给咱们发财的宝贝啊。” 接着他又摘了几朵棉花下来，揉在一起，递给秋重，说道：“你将它握在手中，感觉一下，是不是热乎乎的” 秋重姜娜团棉花握在手中，感觉了片刻，惊喜的说道：“大人，这个东西握在手中果然热乎。” 张顾笑道：“这个东西可以跟丝绵一样，夹在衣服中用来保暖，而且比丝绵要暖和得多。 这样既便宜又暖和的东西，百姓是不是都要用啊 单单是庆国就有亿万人口，你们想一下，这东西要种多少才够天下人用 这是什么这是钱啊，是银子，是无数的银钱。” 第376章 那这事儿就这么定了 随着张顾用话引导，老胡三人已经看到了无数银钱从天上落下来，堆成了一个巨大无比的金山银山。 秋重拿着那朵棉花团的手都在颤抖了，激动的看着张顾说道：“大人，这个东西哪里还有小的这就组织人手去抢回来。” 老胡也是激动的攥紧了双手，那架势就像张顾一说出棉花的产地来，他就跟着秋重去打劫的样子。 就是一贯风轻云淡的王朝林此时也禁不住有些激动，看着张顾的眼神都有些红了。 张顾哈哈一笑，走回到椅子上坐下来，让老胡三人也都坐下来，然后给他们都斟满了茶，这才笑道：“这东西应该是产自戎国以西的极西之地。 不过既然能够在寮州城看到这个东西了，就说明这个棉花已经传到了庆国境内。 我在寮方城的时候没有见过，在允州城也没有见过，那么就说明这个东西也就是去年或者是今年才传进来的。 这棉花一般都是在秋后才开花，而眼前这两盆却是在夏天开了花，这就说明这两盆棉花是去年秋天之后放到这里的。 因为房间内暖和，棉花就提早开花了，才会在夏天长出这样白白的棉花来。 现在这东西还比较稀奇，只是养在富贵人家当奇花异草来欣赏。” “在戎国以西的极西之地那么远”老胡惊讶的问道。 张顾点了点头，笑道：“应该是这样，不然不会先传到寮州城来。” 老胡三人相互看了看，有些失望，老胡说道：“那咱们去哪里弄那么多的棉花种啊” “是啊，大人，这么少怎么种要是种上几万亩，那得需要多少啊”秋重也问道。 张顾哈哈一笑，说道：“赚钱这个东西也是要耐心的，咱们种棉花，那是为以后子孙后代谋福祉的。 你们看，这花中有子，有十几个之多，只要咱们把这些种子集中起来，光是这两盆花明年就能种出上百棵棉花来。 寮州郡一定不止这两盆棉花，只要咱们在战后花大价钱收购盆花和种子，你们觉得寮州郡能收到多少 这只是寮州郡，还有允州郡、渝州郡、端州郡、古州郡和白钰州郡，还有戎国呢。 只要用心收购上两年，你们觉得还不够吗 收到的种子种在地中，在收获棉花和种子，如此五年之后，你们觉得还不能种出上万亩来吗” 老胡三人一听，顿时就觉得找对了发财的方向。 要是按照特使大人这么说，五年之后还真是发大财的时候到了。 见到老胡三人的眼睛都在闪闪发光，张顾接着说道：“不过你们也别高兴的太早。 在棉花大量种植出来之前，咱们还有很多的事情要做。 首先就是要买地，买大量的田地，不然棉花种到哪里去 其次就是要把纺车弄出来，不然如何把棉花纺成棉线没有棉线怎么织棉布 还有就是要把织布机弄出来，棉花的织布机跟蚕丝织丝绸可是不同啊。 呵呵，想要发财，想要子孙后代都大富大贵，咱们要做的工夫多着呢。” 整整一个时辰，张顾没干别的，就是把棉花的前景给老胡三人做了一个描绘。 其实这不仅仅是他在给老胡他们画大饼，也是自己在梳理以后如何把棉花开发起来。 讲到最后，张顾说道：“这事儿要做，但是得找有耐心的人来做。 反正我是做不来的，我这人最大的缺点就是没有耐心。 要是将此事跟我爹说了，让他老人家去做，也不太现实。 现在我们张家光是造纸，他老人家都忙不过来了，更别说种棉花这样耗费精力的事情了。 我还不想为了银钱把我爹给累死，那可就是大不孝了。” 这时王朝林说话了：“大人，这事儿交给我做吧，我这人别的优点没有，就是有耐心有耐力。 不过我没钱，你们出钱我出力，如何” 张顾一拍桌子，笑道：“好，既然老王你愿意做，那这事儿就交给你了。 老胡，老秋，你们两个觉得如何” 老胡即刻说道：“好，这事儿就这么定了，我愿意出钱。” 这样发财的事情老胡自然不愿意放过，不过他还舍不了现在的身份。 老胡家好不容易出了一个当官的，自己可不能因为要赚钱，就把官职不要了，否则胡家的祖宗们能从坟里跳出来把自己掐死。 而且他刚刚当官当得有些感觉出来，让他舍弃当官，他还做不到。 现在王朝林愿意做这些事情，他是乐不得的，出钱不出力对他是最好的选择。 秋重也跟老胡差不多的想法，他也是受张顾的蛊惑，才跟着来了寮州郡，其目的就是进到监察寺当官，也好光宗耀祖。 此时王朝林的决定刚好能够让他两者兼顾，他自然没有意见。 见老胡和王朝林都同意了，张顾便笑道：“那这事儿就这么定了，等戎国大军退了，老王便开始操办此事。 不过老王你要想好了，你要是种棉花的话，怕是就要留在寮州城了。 这里的田地便宜，咱们的成本才会低下来。 要是到了圣京城，光是地价咱们就承担不起啊。” 王崇林难得的笑了笑，说道：“我这人在哪里呆着都一样，在我看来，呆在圣京城和呆在寮州城都差不多，无非就是一日三餐罢了。 你们放心，王某说话向来算数，只要你们把生意交给我，我保证做得好就是了。 不过特使大人，前面如何操作，你还是要多多教我才行，我这人只会杀人，还没学会种地做生意。” 张顾三人哈哈大笑，张顾笑道：“做生意这事儿你跟我爹讨教就是，他老人家就是种地出身，做生意发财的。 跟我学还不如跟我爹学呢。 以后你在寮州城就住在我家里好了，让我爹给你弄个单独的小院子出来，保证没人打扰你。” 王朝林朝着张顾抱了抱拳，算是谢过了张顾。 接下来几个人就开始商议如何出资的问题。 张顾向来不喜欢把控制权交到别人手中，而且他在四人之中也是最有钱的，他自然就占了八成半的股份。 老胡和秋重出了半成的钱，张顾送给王朝林半成的股份。 对于这样分配王朝林一点意见也没有，很满意的点头答应了，他现在就是孤家寡人一个，因此对钱财看得也不重。 第377章 积德的好生意 不过张顾从王朝林的态度中却是看出了一些不同之处。 王朝林对金钱的欲望不大，这一点没错，自己当时请他帮忙的时候几千两银子开出去，他都没有动心，最后还是用赌局迫使他来的。 如今他居然主动要求操持种棉花的事情，这就有些怪异了。 “老王，我记得你对银钱不怎么在意啊，怎么这次就想着赚钱了”张顾忍不住对王朝林问道。 王朝林笑了笑，说道：“王某的确对银钱没什么欲望，这次只是觉得棉花这东西要是种出来，对天下百姓有大益处，因此王某就担起这件事好了。” 听王朝林这么说，张顾也是很佩服，便朝着他抱了抱拳。 老胡笑道：“老王，你既然这么为天下百姓着想，不如你那半成份子送给老胡我好了。” 王朝林给了老胡一个白眼，说道：“凭什么这是王某该赚的钱，为什么要给你” 张顾三人哈哈大笑，最后王朝林也笑了起来。 张顾相信王朝林的话，相信他是为了天下百姓着想的，不然以王朝林的性格，宁可躲在一个地方睡觉练功。 不过张顾也知道，若是人人都像王朝林这样的想法，这棉花也就别想着在天下推广了，没有利益的驱动，极少有人会保持一个利益众生的决心。 这时就听王朝林说道：“王某小的时候父母先后残疾，家中兄弟又多，因此也就没有足够银钱购买御寒的衣物。 有一年天气极寒，王某的父母为不让我们这些孩子冻死，把自己的衣物都给了我们兄弟铺盖，结果他们二人却都冻死了。 大人发现这棉花能让天下普通百姓免于寒冻，王某觉得这乃是天下第一大善，因此王某也愿意做这件事。 与因为严寒而死相比，赚不赚钱又有什么关系” 老胡一听，忙起身朝着王朝林抱拳施礼道：“兄弟我不知道王兄过往，对不住了，请王兄见谅。” 张顾和秋重也起身朝着王朝林抱拳施礼。 王朝林回礼道：“三位不必多礼，这是王某的过往，跟三位无关。” 三人再施一礼，这才坐下来，张顾说道：“棉花可不仅仅能让天下百姓有御寒之物，还能养活不知多少人。 有了棉花，咱们寮州郡这等苦寒之地的妇道人家就多了一个纺织的活计。 一个女人一个月织两匹棉布，就能换来一家的吃食。 若是家中再有薄田十余亩，一家人的吃穿住就没问题了，全家都能得以温饱。 这是给咱们苦寒之地的农家多了一项活命的生计。 而且棉花这东西不挑田地，即使贫瘠的土地也能生长，不抢庄稼田。 这东西若是与羊绒混纺，其价值不比丝绸和锦缎差，一样能卖出高价来。” 听张顾这么一说，老胡和秋重都觉得自己赚钱都赚出高尚来了，这可是能养活千家万户的好生意，是积德行善的好生意。 不过老胡就有些奇怪了，棉花这东西大家以前都没有见过，更没有听说过，自家大人这么就知道的一清二楚他是从哪里知道的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老胡犹豫再三，还是对张顾问道：“大人，您以前见过这棉花” “没有。”张顾摇了摇头。 “大人，您都没见过这东西，您是怎么知道这东西有这么好的”老胡问道。 秋重和王朝林也看向张顾，老胡这么一说，他们也觉得奇怪了。 张顾愣了一下，便笑道：“书中自有黄金屋，这些东西我自然是在书中看来的，难道还能是做梦梦到的” 老胡赞道：“读书果然是增加见识啊，大人这些书还真的没有白读。 唉……，我老胡小时候就是不耐烦读书，不然也会跟大人一样，知晓这么多的东西，也不用在监察寺苦巴巴的熬着了。” 张顾嘿嘿一笑，没说什么，这事儿就不能多解释，不然会越解释越麻烦。 王朝林笑道：“老胡，你怕是想多了吧读书的人多了，但是能像大人这样学以致用的，却是少之又少。 我在圣京城的时候每天除了练武之外，余下的时间都是在读书了，二十几年下来，我读的书也不少了，但是却没有大人这样的能耐。 大人这是天赋，别人比不了的。 别的不说，就说现在正在庆国推行的新种田法，就是大人弄出来的。 农民种了千年的地，没人发现肥料的作用。 读书人读了千年的书，也没人能发现肥料可以令粮食增产，偏偏是大人发现了，还着力推广开来。 所以大人所懂的东西都是天份使然，跟读书多少怕是关系不大。” 老胡想了一下，觉得王朝林的话甚是有道理，这东西还真是天份使然，不然天下的读书人多了，怎么他们就没有想到 “老王你说得有道理。”老胡说道：“这人与人就是不一样啊，大人年纪轻轻就高官得做，果然是有道理的。” 说到这里，他又是哈哈一笑，说道：“不过我老胡的眼光也不错，看到了大人前程锦绣。 我老胡也不想有大出息，只要能附大人之尾翼，混个好前程就可以了。” 秋重笑道：“老胡，你少在这里吹牛了，你以为我不知道吗 是大人到了寺狱之后，把你提拔到身边的，可不是你的眼光不错，是大人看你可怜，给你一口饭吃而已。” 张顾三人都是一阵大笑，老胡更是笑得开心，他觉得这是自己的运气好，不然狱掾大人怎么就没看中别人呢这分明就是老胡家应该发达了。 “老秋，你是从哪里听到这些的”老胡对秋重问道。 秋重哈哈笑道：“寺狱可不止你一个人啊，还有一百几十号人呢，你以为你老胡的发迹史就不会传到外面来吗 圣京城江湖上知道你老胡发达之事的人多了，你要是不信，回去圣京城后你去打听打听。” “我艹，监察寺还有什么能保密的寺狱这点破事儿都能传得满圣京城都是”老胡惊讶的骂道。 秋重笑道：“天下就没有不透风的墙，你以为寺狱的高墙就能挡住这些消息吗” 第378章 黄老虎来了 黄老虎还不知道罗城都尉唐捕已经被老杜父子给干掉了，他还在找机会要干掉张顾。 只是他没想到还没找到干掉张顾的机会，自己却被关在了寮州城里出不去了。 戎国大军突然来犯，黄老虎预先也不知道此事。 这些天他一直带着人远远的跟踪张顾，一直也没有找到机会下手。 张顾的身边跟着几个高手，这一点黄老虎能够感觉得到。 作为一个草原上知名的马匪头子，黄老虎可不仅仅是武艺高，他对危险的敏感度也十分的高。 只是从胖妞、老胡、秋重和王朝林的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他就知道自己这些人不是那四个人对手。 即使自己的人手再多十倍，怕是也奈何不了那个张顾。 他手中不是没有强弓，只是当他把箭矢搭在强弓之上的时候，那四个人中必然有一个会朝着他所在的方向看过来。 仅仅是一眼，黄老虎就知道自己这一箭不能射，否则就是等着被人屠杀。 干掉张顾能得到唐捕的帮忙，让自己的马匪队伍能进罗城休整。 但是自己就算是杀了张顾，自己也会被干掉，那么杀掉张顾还有什么意义吗 此时黄老虎就守在张顾新宅子的外面，在新宅子斜对面的一个酒楼上从窗户看着张宅的大门。 戎国先锋军来了，黄老虎身在寮州城，自然也知道这件事了。 因此他觉得干掉张顾的机会要来了。 戎国大军攻城，寮州城内必然会出现大规模人马调动的场景。 等到那个场面出现，就有暗中干掉张顾的好机会了。 所以黄老虎现在不仅是耐心增加了，信心也一样是增加了不少。 张顾和老胡他们在家中闲聊了许久，终究是不放心城墙上的事情，于是又打算去巡视一下寮州城的城防。 于是带着胖妞四人又出了家门，朝着西门方向走去。 刚刚走出张家大门，胖妞就觉得一股凉意从尾椎直达后脑。 “杀意。”胖妞即刻给这个感觉下了一个定义。 她是练气的，对气息气场极为敏感，而且她又是练气之人中的高手，对这种杀意更是再熟悉不过了。 胖妞也没有做什么动作，依然是跟平常一样走在张顾身旁，但是她的目光却是随着气息朝着周围探视着。 很快，胖妞的气息就锁定了街对面的一个酒楼。 跟着胖妞就像是无意的迈了一大步，挡在了张顾的身侧，同时手也按在了腰间的横刀之上。 到了寮州城之后，胖妞也没有把大剑时时刻刻的背在身上，那大剑实在是太过显眼了，走到哪里都会成为众人目视的焦点。 因此她就把大剑换成了横刀。 “王大哥，左侧那个庆丰楼上有杀意传来，你感觉一下。”胖妞不懂声色的对王朝林轻声说道：“别转头，就感觉一下。” 王朝林也是练得内家功夫，因此胖妞才会让他去感觉，而不是让秋重这个练外家功夫的高手去感觉那道杀意。 王朝林不声不响的运转内力，将注意力放在左侧的酒楼上。 气息一放出去，王朝林就感觉到了那股杀意，而且那杀意还不是一个，是几个之多。 “是有杀意，应该是针对大人的。”王朝林也是不动声色的说道。 老胡虽然感觉不到杀意，但是听胖妞和王朝林这么一说，心也提了起来，上前一步，挡在张顾的身后。 同时手也按倒了横刀上。 “你们护住大人，我去看看。”秋重低声说了一句，然后就要转身进一个米粮铺子。 这时张顾淡淡的说道：“老秋，别去找他们，你回头跟在我们后面，看看是谁在盯着我们。 找到了人，再把他们一起干掉，不能放过一个。” 秋重应了一声，转身进了米粮铺子，然后也没等铺子里的伙计反应过来，直接穿过铺子跑到了后院。 接着就是穿房跃脊，饶了一大圈，跑到庆丰酒楼大门东边的一个铺子里，盯住了庆丰酒楼。 此时在庆丰酒楼二楼的黄老虎正恨恨的收起手中的弓箭，盯着张顾几人的背影啐了一口。 “老大，刚刚咱们可以动手的啊。”一个马匪对放下弓箭的黄老虎说道。 刚才大家都已经张弓搭箭的对准那个张顾了，可是自家老大却是一直没有让放箭。 已经是几次这样了，这让在场的人都很不理解。 黄老虎瞪了那人一眼，说道：“你他娘的懂个屁，咱们可不是干掉张顾就可以了，咱们还要有命活着离开寮州城才行。 要是杀了张顾，咱们也跑不掉了，那杀他干什么他又不是跟咱们有杀父杀母之仇，更没有夺妻之恨，非杀他不可。 人是要杀的，但是咱们也要活命才行。 奶奶的，咱们杀张顾是为了过上好日子，要是杀了他咱们就活不了了，那杀他干屁” 听了黄老虎的一席话，在场的马匪倒是想明白了，觉得自家老大说得没错。 又不是生死大仇，非要杀了张顾不可，没有道理把大家的性命都搭进去。 “要是不杀他，唐捕那里怕是不好交待啊，咱们还要借他的城池休整呢。”又一个马匪说道。 没等黄老虎骂他，一个马匪就说道：“有什么不好交待的又不是只有罗城能歇脚。 能干掉张顾最好，干不掉他咱们找别的地方歇脚好了。” 黄老虎拍了拍说话那个家伙的肩膀，笑道：“你小子可以，能这么想就对了。 除了罗城，咱们一样有歇脚的地方，大不了走远点就是了。 不过张顾还是要尽量想办法干掉，毕竟罗城离着草原最近，方便咱们进出。 行了，你们几个就在这里守着，我带两个人跟上去看看。” 他说着，指了指几个人，让他们留在这里，然后带着两个人就出了酒楼的雅间。 出到雅间门外，黄老虎又进了左右两边的两个雅间，在里面吩咐了一番，然后就带着两个手下出了庆丰酒楼，远远的吊在张顾等人的身后。 秋重就在斜对面的一个铺子外的柱子后面看着庆丰酒楼这边呢。 见到黄老虎三人出来跟在张顾四人身后，就知道这是要刺杀张顾的人了。 他知道庆丰酒楼上面还有人盯着街面上呢，就没有直接跟上去，而是绕了一个圈子，绕过了庆丰酒楼前的那一段街面，才又跟在黄老虎三人身后。 第379章 是谁想干掉老子呢? 张顾带着胖妞三人上了城墙，黄老虎三人也就没再跟着了，而是各自散开。 黄老虎守在了西门附近，其余两个人一个去了南门，一个则是往回走了，也不知道是去东门还是回去喊人。 上了城墙，张顾便对胖妞和王朝林说道：“莹儿，你和老王去帮一下老秋，把那帮人给收拾了。” 胖妞忙道：“不行，我的任务就是护住你，这个时候我不能离开你身边。” 王朝林也说道：“杜姑娘说得没错，我们应当以大人的安全为重。” 张顾笑道：“我到了城墙上就是最安全的了，等一下我到城门楼子里一呆，难道他们还敢杀到城墙上来吗 有老胡跟在我身边就可以了，趁着这个机会，你们赶紧把那些家伙给收拾了，不然让他们总是藏在暗处，什么时候是头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这个道理还不懂吗 记住了，能抓活的尽量抓活的，我要知道是谁想干掉我，明白吗” 胖妞和王朝林见张顾说得有道理，同时也觉得张顾呆在城门楼上，下面有一干亲兵护着，便不会有危险了，这才答应了下来。 于是二人便对守在城门楼上的几个亲兵吩咐了一声，便朝着北城而去。 张顾向来就不喜欢前呼后拥的。 因此他的亲兵除了那十个藏在地雷阵的深坑里的之外，其余的人不是在城墙上，就是被他安排在了家中护卫。 此时发现有人想要刺杀自己，张顾也很乖巧的藏在城门楼子里，等着胖妞几人收拾掉那些个刺客。 张顾是很惜命的，不管是前一世还是这一世。 特别是他前前一世死于车祸，前一世又是死在乱匪手中，都不是善终，因此这一世他更加的在意自己能否有个善终。 “艹他大爷的，是谁想干掉老子呢”张顾在心里苦思冥想，自己得罪的人好像不多啊，而且大都是在圣京城得罪的。 难道这些家伙为了干掉自己，居然把杀手派到寮州城来了 “老胡，你觉得是谁想刺杀我”张顾转头问老胡道。 老胡想了一下，说道：“属下也想不出谁想刺杀大人您啊，在寮州郡这边咱们可没得罪谁啊！ 难道是戎国人想刺杀大人您” 张顾笑道：“你想多了，你家大人我还没有那么大的名气，让戎国人都惦记上我。 我觉得这些刺杀我的人必然是庆国人派来的，至于是谁，我倒是猜不出来了。 不过既然被咱们发现了，很快就能知道结果了。” 张顾对胖妞等人的能力十分有信心，觉得只要他们三人一起出手，那些家伙没有能跑掉的。 而事实也确实如此。 胖妞从城墙的西北角下了城墙，然后就穿过几十条巷子，到了西城门处。 黄老虎就坐在一棵大树下，喝着路边的茶水摊子上的茶水，眼睛不离西城门处上城墙的阶梯。 这两天跟着张顾，他发现张顾基本上是从哪里上去城墙，就从哪里下来。 因此他觉得等在此处就一定能等到张顾。 胖妞虽然没有见过黄老虎，但是从气机上就能感觉到此人就是对张顾杀意最大的那个。 就在胖就琢磨怎么把黄老虎抓住的时候，就感觉身后有人悄悄的走过来。 于是她即刻将身子靠在墙上，转头向后面看去。 来的是秋重，他一直跟在黄老虎身后。 胖妞见是秋重，就指了指自己脚下，有指了指自己和墙头，意思让他在这里等着。自己翻墙从另一边绕过去。 秋重看明白了胖妞的意思，便点了点头。 胖妞深吸一口气，手在身后的墙面上一撑，然后就像是壁虎游墙一般游上了墙头，跟着很提往后一翻，就跃入墙内。 秋重见到胖妞这手壁虎游墙功，心中赞叹不已。 他自己虽然是练的外家功夫，但对内家功夫也是有了解的，自然知道没有浑厚到极点的内力，别想用出这壁虎游墙的功夫来。 只要有这手功夫在，再高的城墙和悬崖峭壁也阻拦不住胖妞了。 “也不知道张大人的小娘子是谁的门下，这功夫天下少有啊。”秋重站到胖妞先前的位置上，盯着黄老虎，心中想道。 再说胖妞穿过了几道院子，又穿过了大街，绕到了黄老虎的身后不远处。 胖妞的内力身后，只要将内气运转起来，身体就可以如同羽毛一般轻盈。 因此她朝着黄老虎走过去的时候，一点声音也没发出来，黄老虎更是没有感觉到危险已经到了身后。 秋重眼看着胖妞溜溜达达的走到黄老虎身后，抬起手掌就切在黄老虎的脖子上。 跟着黄老虎就软绵绵的倒了下去。 接着就见胖妞提着黄老虎的脖子后面的衣领，直接朝着城墙的台阶走了过去。 黄老虎那么大的一个身躯，在她手中就像是提了一直大鹅一般，轻松之极。 胖妞的这一手把街面上的人都吓了一跳，每个人都是瞠目结舌的看着胖妞把黄老虎提到了城墙上。 秋重见胖妞解决了黄老虎，他便转头朝着庆丰酒楼走了过去。 那里还藏着不少人呢，秋重打算跟王朝林一起，将那些家伙都收拾了。 胖妞提着黄老虎进了城门楼，然后又拖着他上了二楼。 到了二楼，把黄老虎往地上一扔，对张顾的几个亲卫说道：“这个绳子把他绑了，老胡，你看住了他，别让他挣脱了。 我去帮老秋他们一把，将余下的人都收拾干净了。” 说完，她朝着张顾咧嘴一笑，得意的扬了扬头，便转身又下楼去了。 老胡忙招呼几个亲卫用指头粗细的麻绳把黄老虎的手脚都绑了，然后又在他身上缠了许多圈，缠得像个粽子似的，这才放下心来。 老胡不知道这个黄老虎是不是一个高手，要是跟秋重或者王朝林那般的武艺，简单的捆绑可是绑不住他的。 张顾看着老胡带着人在那里忙活着，也不着急，就是笑呵呵的看着。 人抓到了，那么找出幕后的黑手也就不难了。 老胡可是监察寺寺狱出来的人，审问人的手段虽然不如王纠，但是在寮州城里应该是首屈一指的了，不怕这个家伙不开口。 第380章 怕死的黄老虎 一盆冷水泼了下去，黄老虎就醒了过来，先是摇晃掉头上的水，他才发现自己被绑住了，这才惊慌的朝着周围看过去。 “完蛋了，被人抓住了。”黄老虎见到张顾就知道自己的处境了。 张顾笑呵呵的看着黄老虎惊恐的神色，朝着老胡示意了一下。 老胡嘿嘿一笑，也不说话，从腰间抽出一根竹签子就朝着黄老虎走了过去。 他腰间插着十几根一扎长的竹签子，这是他趁着黄老虎还昏迷的时候用刀削出来的。 这个东西惠而不费，用来审问人最好用不过，通常很少有人能够用到第三根竹签，就会把知道的不知道的都招供出来。 “你要干什么”黄老虎惊恐的看着老胡，身体努力的挣扎着，口中吼道：“别过来，别过来。” 黄老虎对竹签子的用出也是十分熟悉的，这个手段他也没少用过。 不论是解决马匪帮内部的叛徒，还是收拾敌对势力的人，他都叫人用竹签插进别人的指甲缝中。 因此他一见到老胡拿着竹签面带阴笑的走过来，即刻就知道老胡要干什么了。 虽然他自己没有尝试过竹签插指甲缝是什么滋味，但是他见过那些一根竹签插进去就昏死过去的人，也知道这个东西不是好相与。 老胡嘿嘿一笑，对那几个亲卫笑道：“给我死死的按住他，不许他动。” 那几个亲卫忙把黄老虎死死的按住，让他无法挣扎。 老胡朝着惊恐万分黄老虎笑了笑，就把一根竹签朝着黄老虎左手食指的指甲下插了进去。 黄老虎声嘶力竭的哀嚎着，一时间还没能昏死过去，指甲中的鲜血一滴滴的流了出来。 那几个按着黄老虎的亲卫见到黄老虎的惨状，都觉得身上一阵发凉，肌肤上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再看着一脸风轻云淡的老胡，就觉得老胡就跟个恶鬼一般，让人看一眼都能吓掉魂魄。 “忍住了，别昏过去，这根完了还有下一根。”老胡笑呵呵的对黄老虎说着，手中却没有丝毫的停顿。 “停啊，停啊，我投降。”黄老虎高声叫道。 老胡转头看了看张顾，见他没有让停下来的意思，便转头又拿出一根竹签，插进黄老虎的左手中指中。 黄老虎脸上脖子上的青筋都冒出来了，哀嚎声更是响了，可能是他的神经比较粗大吧，两根竹签插进去，他就是没有昏死过去。 老胡朝着黄老虎伸了一根大拇指，笑道：“可以，这都能挺住，好样的，那就再来一根。” 黄老虎在剧痛之中忙叫道：“挺不住了，挺不住了，我投降，我投降。” 这时张顾才走上前来，背着手盯着黄老虎问道：“谁让你来杀我的” “唐捕，唐捕，罗城都尉唐捕。”黄老虎叫道。 “唐捕”张顾有些惊讶，忙问道：“你来寮州城多久了” “三天，三天了。”黄老虎说道，跟着哀求道：“能把竹签拔出去吗求求您了。” 张顾听到黄老虎来寮州城已经三天了，这就放心了。 那也就是说黄老虎到了寮州城的时候，老杜父子还没有出发。 不过现在算来，罗城那边也应该有消息送过来了，或许是因为戎国先锋军围城，消息送不进来吧。 要是老杜那边顺利的话，昨天唐捕就应该授首了。 “唐捕为什么要杀我”张顾问道。 黄老虎深吸一口气，强忍住疼痛，说道：“因为你杀了韩西城，唐捕便让我来杀你。” 这就对上了，张顾心里松了一口气，只要不是圣京城的人叫这人来杀自己就好。 唐捕要杀自己那再正常不过了。 “你叫什么名字”张顾对黄老虎问道。 “我叫黄中，外号黄老虎，是戎国草原上的马匪。”黄老虎半点也不敢隐瞒，把自己的身份实实在在的报了出来。 “黄老虎哈哈，有意思啊。”张顾扑哧就笑了，接着说道：“我在圣京城有个手下叫白老虎，现在又遇到一个黄老虎。 奶奶的，老子难道跟老虎有缘是吗” 黄老虎是个脑袋十分好使的，听到张顾的话，即刻就抓到了生机，忙说道：“我也愿意追随大人您。 您收下我，以后就是左白虎，右黄虎，十分威风啊。” 房间里的众人见黄老虎这么说，都是哈哈大笑。 张顾歪着脑袋想了一下，说道：“你这个建议不错，要是身边左右有两个老虎，的确很威风。” 接着他又摇了摇头，说道：“不行，你他娘的一直想杀我，把你放在身边可是不安全。 大爷的，咱们是仇人啊，你以为我会把一个仇人放在身边。” 黄老虎见张顾拒绝了，忙说道：“大人，大人，咱们没仇啊，小的就是贪图唐捕给出的条件，这才来刺杀大人的。 小的跟大人又没有必死的仇怨，哪里会再害大人您的。” 张顾哼了一声，问道：“你手下有多少人” 黄老虎问道：“大人是问小的带到城里的人还是问小的在草原上有多少人” “都说说吧。”张顾说道。 “小的在城里只有二十一个人，在草原上还有五六百人。”黄老虎说道。 张顾点了点头，说道：“戎国大军入侵了，你在草原上的那点人估计也被戎国大军给清理干净了。” “小的那些人都在罗城呢。”黄老虎说道：“唐捕给小人的条件就是允许小人带着手下到罗城内休整。 只要大人有需要，小人可以把罗城的手下都招来供大人驱使。” 张顾笑了笑，对老胡说道：“给他拔出来吧。” 老胡应了一声是，拽着两根竹签唰的一下就抽了出来。 这次拔出来的速度够快，黄老虎也就是疼得叫了一声，也就消停了。 张顾走到窗前，看向城外正在安营扎寨的戎国军队，转头对老胡说道：“叫人把赵云喊来，有事让他们去做。” 黄老虎的手下都在罗城，张顾举得这是一个隐患，必须要通知老杜他们才行。 现在罗城的消息还没送过来，也不知道那边现在如何了。 寮州城外戎国的先锋军都到了，那些直扑罗城的三万戎国军队也应该到罗城了吧 第381章 老子是读书人 老胡刚刚走到城门楼下，就遇到了赵云。 “大人正让我去找你呢，你这就来了，快上楼，大人在上面等着呢。”老胡急忙说道。 赵云应了一声，忙跟着老胡上了城门楼。 张顾见赵云这就跟着老胡回来了，也知道赵云这是来送消息了，便问道：“罗城那边如何” 赵云一边从腰间的锦袋里拿出一张纸卷，一边说道：“罗城有信鸽送消息过来，杜大人已经得手了，罗城已经在他的掌控之中。” 他说着，把手中的纸卷打开，递给张顾。 张顾松了一口气，将那纸条接过来一看，就见上面写着：罗城得手，城门关闭，清剿戎国人，戎国大军三万，已在数十里之外，全力准备御敌，杜大有。 “这么说戎国三万军队已经将罗城围了还能送消息进去吗”张顾对赵云问道。 “可以，我们可以用信鸽。”赵云说道。 张顾嗯了一声，转头问黄老虎道：“黄老虎，你的人在罗城哪里住” “大人，小人的那些手下绝对不会趁机闹事的，小人保证。”黄老虎知道张顾的意思，忙说道：“小人跟戎国人也不对付，时常受到戎国大军的围剿。 这也是小人要进罗城休整的原因。 小的那些人进到罗城就四散开了，小的也不知道他们都住在何处。” 赵云一听眼前受刑这个家伙是黄老虎，就问道：“你是黄老虎草原上的那个马匪头子” “是是是，正是小人。”黄老虎忙点头说道。 “把你召集手下的暗号说出来，聚集地点说出来。”赵云对黄老虎说道，显然他更为熟悉那些马匪，知道他们的习惯。 黄老虎心里就是一凉，他原本以为张顾是圣京城来的，根本就不知道草原上马匪的习惯，因此才有先前那一席话。 如今见到一个行家，他就知道眼前这个圣京城来家伙有要收拾自己了。 这时张顾已经看向了黄老虎，嘴角带着一丝的冷笑，把黄老虎看得心脏一抽一抽的。 “叫人骑马在罗城大街上大喊‘东家有喜，长门院子喝酒了’，这就是召集他们暗号。”黄老虎忙说道。 “东家有喜，长门院子喝酒了。”赵云一边在口中嘟囔着，一般拿出一张宣纸钉的小本子来，用炭条在上面记下了这句话。 然后他便很懂事儿的对张顾说道：“大人，卑职这就把消息用信鸽送过去，让那边把这些家伙都收拾了。” 张顾笑道：“杀了可惜了，把他们的脚用铁链子连着，然后弄到城墙上杀敌去。 能活下来，就收到罗城城卫军中，死了的就死了，一把火烧了就好。” “大人妙计，卑职佩服。”赵云朝着张顾抱拳施礼，口中大赞道：“大人就是大人，卑职就想不到这样的好主意。” 张顾抬脚虚踹了赵云一下，笑骂道：“滚蛋，干你的活去，去告诉罗城，死守罗城就好了，别在这里拍什么马屁 你把老胡的活计都抢了，你让他拍什么” 房间里的众人一阵大笑，赵云朝着老胡抱拳道：“胡兄，兄弟孟浪了，抢了您的生意，抱歉抱歉，等外面消停了，小弟请你喝酒。” 说完他又朝着张顾抱了抱拳，然后一溜烟的下了楼去。 这时张顾转头看着黄老虎，笑道：“你还说你要跟着我呢，你这也没有实话啊，你让我怎么信你 呵呵，做人就要有做人的规矩，既然要投降，就要把家底都交出来这才有诚意。 口中说的和做的都不一样，算是怎么回事儿” 黄老虎的冷汗都下来了，忙说道：“大人，小的没想那么细，只以为大人是问小人那些手下的住处呢，小人真的不知道他们住在哪里啊！” “狡辩。”张顾不屑的瞪了黄老虎一眼，然后便对老胡说道：“这个家伙既然是马匪头子，他抢来的东西一定藏在一个地方。 问出来，等戎国人退了，就去把他的宝藏起出来，咱们这帮兄弟跟着我东跑西颠的，都不易，到时候把他藏的东西给大家分了。” 老胡大喜，忙朝着张顾深施一礼道：“属下多谢大人。” 跟着他便转头对那些还没反应过来的众亲卫喝道：“还不多谢大人，这是大人赏咱们银钱呢。” 那些个亲卫一听，忙乱糟糟的朝着张顾施礼道谢。 张顾哈哈一笑，说道：“把这个家伙关在军营大牢，别让他跑，等老秋他们把他的手下都收拾了，都关在一起。 然后一个个的审问，确定他的藏宝地在哪里。 这个家伙一屁仨谎，他的话不能全信，带走吧。” 老胡应了一声是，便叫人把一脸惊恐的黄老虎带了下去。 其实张顾先前还真的起了收黄老虎在身边的想法，就像是黄老虎说的那样，到时候让白老虎跟黄老虎凑成一对儿，跟在身边也很威风。 只是黄老虎这个家伙就没几句真话，这样的人根本就不可能留在身边，太危险了。 而且狗日的只是挨了一根竹签子，就大叫这求饶，半点骨气都没有，这个家伙就很不可靠了，出卖自己那是分分钟的事。 虽然张顾知道自己怕是连一根竹签子也受不了，一样也会投降，但这并不耽误他鄙视黄老虎的软弱怕死。 “大爷的，老子是读书人，读书人怕死也是正常的。”张顾在心里给自己找了一个借口。 老杜父子把罗城拿到手中了，这让张顾放心了不少。 虽然接下来罗城要便对三万戎国大军的攻城，而且还是仓促应战，但是张顾也不那么担心担心，毕竟罗城的城卫军有一万人呢。 就算是唐捕那个家伙吃空饷，怎么也能留下六七千能战之士吧。 六七千人挡住三万戎国军队，应该没有什么难度，只要老杜在指挥上别犯错误就行。 在城门楼上呆了一个时辰，胖妞和秋重以及王朝林就回来了。 黄老虎带来的那些人一个也没拉下，杀了七个，抓了十四个，都关到城卫军的大牢中去了。 老胡留在了那里，开始审问那些家伙，胖妞跟张顾说，今晚就能把黄老虎的藏宝地问出来。 第382章 推进千里 张顾把赵云送来的那张纸条拿给胖妞看了，胖妞也放心不少。 “我爹他们能守住罗城吗”胖妞问道。 张顾伸手拉住胖妞的手，说道：“你放心，他们一定能守住。 不过就是三万人去攻打罗城而已，罗城可是有一万城卫军呢。 要想攻下一个城池，非十倍之兵很难做到，除非城里的人不想死守。 三万人想拿下罗城，不太可能。 其实戎国大汗往罗城派了三万人去，无非就是要困住罗城的城卫军而已，让他们不能驰援寮州城，并没有想着真的攻下罗城。 当然，他们先前以为唐捕会把城池献出来，这才派了三万人去。 你放心好了，罗城一定没问题的，我已经让赵云给你爹送去消息了，让他们死守罗城，不必驰援寮州城了。” 胖妞听张顾这么说，心里的担忧又去了几分。 “走吧，跟我去城墙上看看。”张顾说道。 两个人带着秋重和王朝林到了城墙上，那些亲卫便围了上来，将张顾护在中间。 此时城下分散出去的一些戎国先锋军已经回来了一些。 看着他们战马后面既没有粮食，也没有被俘虏的男女，张顾便笑道：“这次戎国先锋军怕是很失望了，转悠了大半天，什么也没弄到。 寮州城百里之内他们得不到什么了。” 胖妞说道：“幸亏咱们把城外的人和粮食都迁到城里来了，不然不知道要死多少人呢。” 张顾笑了笑，说道：“要是能把庆国的边境往戎国那边推进一千里，寮州城就不会再受两国交战之苦了。” 胖妞看着张顾问道：“能做到吗” 张顾指了指城下，说道：“只要戎国大汗死在这里，戎国内部必然大乱，彼此厮杀，争夺大汗之位。 只要庆国不断的给交战各方输送物资，支持他们各方征战不休，只要十年，戎国人口就能减掉五成。 那时戎国一定会推举出新的大汗稳定戎国。 不过那个时候的戎国一定是国力衰弱，疲惫不堪。 若是庆国能趁着这个机会，大举入侵戎国，就能将边境向西推进至少一千里，直到云山脚下。 到时候只要在云山山脉上的几处要道上建立关塞，就能把戎国人挡在云山那边。 然后在云山脚下再建立几个大城，迁徙三十万人去云山脚下的大城，这千里之地的草原就是庆国的了。 只是要想达到这个目标，必须是庆国上下一体同心，从皇帝到百姓都有这样志愿，才能够完成。 到时寮州城便会成为交通要地，会富德流油。” 胖妞看着城下，说道：“要是真有那一天就好了，到时候咱们就回到寮州城来。 然后养上几千匹马，咱们就在草原上放马。 跟圣京城比起来，我还是更喜欢寮州城，在这里能自由自在的，想做什么就去做什么，在圣京城实在是太闷了。” 张顾哈哈大笑道：“自然可以，等有一天庆国的边境往戎国推进千里，咱们就回寮州城来。 到时候我一定混个寮州郡守当当，哈哈，那时候才是最风光的时候。” 胖妮笑道：“那咱们就说定了，到时候咱们回寮州城来放马。” 张顾点了点，说道：“一定一定。” 城外的戎国先锋军在忙着安营扎寨，已经把大营的范围建到了十里之外。 这就是给后继的戎国大军准备的营寨。 张顾看着那个埋了地雷的山丘也被包在营寨之中，这才放下心来。 他生怕那个山丘被戎国人给放在了营寨外面，那自己就白忙活了。 很好，戎国人几乎是按照自己的计划在干着活，这让张顾很有成就感。 王林有带着几十个亲兵走过来，见到张顾站在城墙前端看着远处的戎国军营，便笑道：“特使大人，戎国先锋军果然就把营寨建在那里了。 卑职觉得等戎国大汗来了，咱们建功立业的机会也就到了。 现在卑职恨不得戎国大汗赶紧早点到，到时咱们也就安心了。” 张顾笑道：“我也是这么想的，坎巴尔那个家伙不来，我这心就悬在半空放不下来。 不过我估计也快了，如果他们行军快的话，明晚必然会到。 要是晚一些的话，后天下午也该到了。 不过坎巴尔一到，必然会先攻击一下寮州城，然后才会安顿下来。 咱们要顶得住这第一波攻击才行。” 对于这一点，王林有倒是半点担心也没有，笑道：“这个我跟刘大人也想到了，不过特使大人不用担心，他们也就是热闹一下而已。 要想真正的攻城，云梯、投石车、弩炮等等都要准备好才行。 那些东西没有半天的时间怎么可能准备好。 估计戎国大军到了，先攻击一下寮州城，定一下军心，顺便测量一下投石车和弩炮的距离。 这样才好为下一步攻击寮州城做准备。” 听到王林有这么说，张顾更是放心了。 只要能抵住戎国大军的前几次攻击，等着戎国大汗坎巴尔能够坐到那个山丘上去，那就是戎国大军的灭顶之灾到来的时候了。 张顾这边在跟王林有分析着未来的战况，马冬带着三千轻骑已经赶到了距离寮州城百里之外了。 寮方城城卫军战马不足，勉强凑了三千匹马，因此都是一人一骑，没有多余的坐骑。 这一百余里奔过来，三千人都是累得不轻，马冬便让大军都停下来，退到树林中休息。 同时也把斥候放出了二十里，防着遇到戎国的军队。 马冬也在树林中坐下来，咕咚咕咚的喝了一肚子水，拿着蒲扇呼哒呼哒的扇着风。 这时他的士史走过来，在马冬身边坐下来，说道：“大人，现在还没发现戎国军队的踪迹，估计他们还没来吧” 马冬说道：“按照我那特使小舅子所说，戎国的先锋军应该已经到了，正在清理寮州城外围。 戎国的大军估计要后日才能到。” 说着他朝远处的一个大山丘一指，说道：“今天咱们就在那后面安营扎寨，明天休息一白天，晚上再往寮州城进发，到时就会看到戎国大军了。” 第383章 罗城战事 “大人，咱们为什么要等上一个白天还要夜晚行军，这是为什么”那个士史感到马冬的安排很是奇怪，便问道。 马冬嘿嘿一笑道：“因为本都尉大人掐指一算，就知道戎国大军会在后天到达。 咱们要是去早了，就咱们这三千老弱病残在十几万戎国大军面前，那还不是去送死 大爷的，咱们是来赚军功的，不是来送死的，去那么早干嘛 我那特使小舅子说了，让咱们昼伏夜行，悄悄的靠近戎国大军。 到时候寮州城外会有神雷响起，轰击戎国大军，那时戎国大军必乱成一锅粥，仓惶退败。 咱们要做的就是趁着戎国大军退败之时，纵马掩杀过去就行了，这就是捡军功去了。” “会有神雷轰击戎国大军”那个士史吃惊的看着马冬，问道：“大人，哪来的神雷啊神雷怎么会轰击戎国大军” 马冬嘿嘿一笑道：“神雷自然是我那特使小舅子请下来的了，不然你以为神雷为什么只轰击戎国人难道神雷还长眼睛了不成” 那个士史此时突然觉得自家大人的特使小舅子很不靠谱了，打仗这样重要的事，他居然能扯到神雷上去。 要是天下真有这样的奇人，那各国还打个屁的仗啊，只要请神雷下来把对方干掉就是了，干嘛还要用这么多的人命去厮杀 “大人，您确定特使大人真能请下神雷来”那个士史小心的看着马冬问道。 马冬嘿嘿一笑，左右看了一下，这才对士史低声说道：“我那特使小舅子说了，要是没有听到神雷声，就让咱们再悄悄的退回寮方城。 只有听到神雷炸响，等到神雷停下来之后，戎国大军大乱了，咱们在出击追杀。 没有我小舅子的这个提示，你以为我敢带着三千轻骑跟戎国十几万大军厮杀 奶奶的，大人我的脑子是转得慢了一些，但不是傻子。” “我艹，敢情那位特使大人对请神雷的事情也没什么把握啊。”那个士史在心里想道：“好在大人的特使小舅子还算靠谱，没有让我们盲目的跟戎国大军开干。 也罢，既然人家都这么安排了，那就按照安排走好了。 反正都尉大人自己都想好了，事不可为转身就跑。” 那个士史站起身来，说道：“既然大人这么决定了，那属下就开始安排大家往扎营地挪过去。 先把营寨扎好了，才能安心休息。” 马冬点了点头，说道：“你去办吧，我在这里歇息好了就过去。” 很快，马冬的寮方城城卫军便朝着远处那个高大的山丘靠拢过去。 马冬则是扯了一根草棍放在口中嚼着，眼睛呆呆的看着大军往山丘那边去，不知道心里在想着什么。 而就在此时，远在罗城的老杜正站在城墙上，指挥着士卒朝着蜂拥而来的戎国军队射箭。 戎国军队到了，当他们派出来打算喊开城门的骑兵被城墙上的床弩射穿了，戎国军队的主帅就怒了，即刻命大军下马，开始准备攻城。 准备了半天之后，戎国军队倒也是凑出了上百个云梯，然后就抬着云梯举着大盾，朝着罗城的城墙冲了过来。 戎国军队也没有分开攻击罗城的四个城墙，而是将三万大军都集中在了南城墙这边。 看他们的意思是打算集中全力攻击一面城墙，希望能从这里破城而入。 老杜掌控罗城的时间还是太短了，才区区的一天而已。 如今戎国军队攻城，城上的那些城卫军却是依然不在状态。 老杜很恼火，但是也没有办法。 杜松和卢超以及王莽带着一千亲兵在城墙上站着，一个挨着一个。 他们的前面就是罗城仅有的六千城卫军。 唐捕也是一个吃空饷的主，原本一万的城卫军，实际只有七千人而已，这还是包括了他的一千亲兵在内。 为了能确保这六千军卒全力守城，老杜让杜松带着一千亲兵站到了些军卒身后，谁要是敢后退，不全力杀敌，后面亲兵的横刀就会砍下来。 这是强逼着那些缺少训练的士卒跟戎国人拼命。 “弓箭准备。”老杜拿着一个喇叭喊道。 随即他带着的那些杜家庄伙计组成的亲兵队便四散开来，一声接一声的把老杜的命令沿着城墙传递过去。 “弓箭准备。”四百余人在城墙上喊了起来。 杜松也是紧紧的握着横刀，巡视着眼前的军卒。 眼看着戎国士卒进到了弓箭的射程范围内，老杜便高声喝道：“射。” “射。”老杜的亲卫一声声喊道，跟着那些已经将弓箭拉开的军卒便放开了弓弦。 数千支箭矢嗡嗡想着飞上高空，就像是一片黑云一般飞了出去，然后又朝下落了下去。 雨点一般的箭矢落下来，落在那些戎国士卒的大盾上，咚咚作响。 大部分的箭矢都被大盾给挡住了，箭矢也扎在大盾之上。 但是依然有不少的箭矢落在了那些戎国士卒的身上、腿上、手臂上、肩颈上。 于是一波箭雨过后，数百戎国人倒在了进攻的路上，受伤的戎国士卒也趴在了地上，用大盾把自己护住。 跟着城墙上又射出了第二波箭雨，第三波箭雨。 戎国大军冲到城下的时候，城上的城卫军只来得及射出六波箭雨。 跟着云梯就架在了城墙上，戎国士卒开始攀爬着云梯冲上来。 “石头准备，砸。”老杜又高声喊道。 城上的军卒根本没等老杜的军令，已经放下弓箭，搬起脚边的石头朝着上来的戎国士卒砸了下去。 爬在最前面的戎国士卒都是举着大盾的。 石头砸在大盾上，即刻把那大盾砸到了一边去，这时第二颗石头跟着砸了下来。 于是第一个冲上云梯的戎国士卒便哀嚎着滚落下去，顺便把下面的几个士卒也带了下去。 城上的石头不断的落下，同时云梯也被那些拿着撑杆的军卒推开，或是斜斜的倒下去，或是向旁边栽倒。 而此时戎国的弓箭手也压了上来，朝着城墙上射箭，压制着城墙上的反击。 虽然从城下朝着城上射箭，力道要小了很多，但是依然能够伤人，城墙上的城卫军被射伤了不少。 第384章 有个好女婿 不过没人敢就这么后退下来，因为后面有一千个亲兵持刀看着呢，谁后撤就砍谁的头。 整整小半个时辰的强攻，让城卫军疲于应付，但是终究被击退了下去，戎国大军的第一次攻击算是完成了，那些戎国士卒在听到号角之后，开始纷纷后撤。 “艹他大爷的，终于他娘的退了。”杜松擦了一把汗，骂道，跟着即刻高声喊道：“青壮上来，把受伤的抬下去医治。 马天虎，马天虎，你他娘的在哪呢赶紧叫你的人搬石头滚木上来，马天虎！” 随着杜松的喊声，一直躲在城里墙角下的青壮在县丞的带领下，上了城墙，开始把那些受伤的人抬下去。 一个长着两撇胡须的瘦小家伙从杜松的身后冒出来，笑道：“军候大人，小的已经叫人往城墙上搬石头滚木了。” 杜松拍了拍马天虎的肩头，笑道：“那就好，好好干，等戎国人退了，没准给你个一官半职的。” 马天虎大喜，忙再三谢过了杜松，然后一溜烟的去忙了。 马天虎是罗城最大的帮会飞虎帮的帮主，手下有一千多号人。 飞虎帮也经营着一个很大的车马行，专门把戎国的特产运往允州城。 杜家也是开车马行的，而且也经常往罗城运货，再从罗城运货出去。 于是少不了就要跟飞虎帮的车马行打交道，不过两家之间可没什么好交往，倒是冲突了几次。 杜家的车马行是外来的，从罗城运货走，那就是抢了飞虎帮的生意。 两家的冲突就是从这里来的。 杜家父子带着四百余人接手了罗城城卫军之后，杜松就找到了马天虎，然后以军候的身份胖揍了马天虎一顿。 跟着就把运送石头和滚木的任务交给了马天虎。 形势比人强啊，现在杜家父子一个是罗城都尉，一个是亲兵军候，马天虎哪里还敢跟杜松作对 于是乖乖的把飞虎帮的帮众都召集起来，帮着往城墙上运送石头和滚木等等。 飞虎帮在罗城的号召力还是不小的，在马天虎的帮忙下，城中的许多青壮也上了城墙帮忙，负责将那些受伤的军卒抬下来，送到医馆医治。 杜松安排完了事情，便去找他老爹杜大有了。 见到老杜的时候，老杜正跟罗城的县令老有才站在城墙边上，对着下面指指点点的聊着呢。 没错，罗城的县令就叫老有才，姓老，名有才。 老杜第一次听到老有才这个名字时，也觉得十分好笑。 “爹，你还好吧”杜松对老杜问道。 “我没事。”老杜转过头来，看着英气勃勃的大儿子，很是欣慰。 杜松又给老有才见了礼，然后接着说道：“这一波算是挡住，不知道下一波什么时候来” 老杜指着城外，说道：“这次戎国人至少死伤一两千人，估计他们今天不会再攻城了。 他们没有投石车，压不住咱们城头上。 我估计他们得花两天时间弄一些投石车出来，然后再继续攻城。 也好，也算是给咱们多出两天好好的备战。 不过也不能懈怠，该准备的还要准备，尽量的多准备些，还要召集更多的人手。 咱们的伤亡怎么样” 杜松说道：“已经叫人统计了，现在还不知道，不过应该也没多少，也就几百人吧。 伤的多，死的少。” 老杜点了点头，朝着杜松摆了摆手，说道：“行了，你去忙吧，记住了，把城门都用砖石堵死了，估计下次戎国人会用撞木撞击城门。” 杜松应了一声，朝着老胡和老有才施了一礼，便转身去忙了。 看着杜松的背影，老有才笑道：“都尉大人有个好儿子啊，年纪轻轻的就如此有能力，前途远大。” 老杜也不谦虚，哈哈一笑道：“这样的儿子我还有一个，只是那个如今在圣京城。 比我这两个儿子还有出息的是我那个女婿，年方十六，已经是正七品的官了，而且是监察寺特使，此时正坐镇寮州城。” 老杜之所以这么炫耀，就是在告诉县令老有才，自己是有背景有靠山的，咱们要好好相处，你要是敢找我麻烦的话，你试试 从官职上讲，县令是大过都尉的，品阶也比都尉高了半阶，名义上也管着都尉。 但是实际上两者是相互制约的，这就跟郡守和郡尉一样，彼此制约。 因此老杜才会说出这些话来，让老有才心里有个数，别有事没事的找自己麻烦。 果然，听老杜这么一说，老有才心里就是一紧，忙问道：“令婿就是这次巡视寮、允、渝三州郡的监察寺特使” 老杜笑道：“没错，擒杀韩西城之事就是我那女婿一手操办的，那小子有胆有识，当真是难得的人才。 能找到这样的女婿，我老杜可是开心得很啊。” 老有才忙连连道喜，心中同时想道：“难怪你能当上这个都尉，敢情你女婿是监察寺特使。 奶奶的，一个开车马行的居然能一下子坐到都尉这个位置上，还真是朝中有人好做官啊。” 老杜一看老有才的表情就知道自己算是在势头上压住了他，以后只要再跟他好好的走动走动，拉着他一起赚钱，这罗城就算是掌握在手中了。 既然在势头上压住了老有才，老杜也没有做得太过，笑道：“说是女婿，其实还是准女婿。 原本他是在收拾了韩西城之后，就回寮方城跟小女成亲的。 结果戎国人来了，他只能到寮州城坐镇了。 等击退了戎国人，倒是还要请县令大人参加小女和小婿的喜宴啊。” 这就是给老有才认识自己女婿张顾的机会了，这是拉进两人关系的一个极好的手段。 老有才一听自己还有机会认识特使大人，也是大喜，心中已经想好了，一定要跟这个都尉大人搞好关系，到时说不定要借助人家女婿的力呢。 在罗城当了几年的县令了，也该换个好地方做官了。 “那老某一定到，老某也想见一下才子佳人，老某在这里先恭喜杜大人了。”老某说着，朝着老杜抱了抱拳。 两个人都有意与对方亲近，这聊起天来也自然更加的舒服了。 第385章 戎国大军来了 戎国大军来了，张顾和刘长青以及杜友同三人站在城门楼的二楼上，从窗户朝着外面看。 十万大军加上原本的两万大军总共十二万人，再加上十二万匹战马和无数的牛羊以及草料，这场面极为壮观。 “奶奶的，老子算是开眼界了，原来十二万战骑聚在一起是这等的壮观啊。”张顾说道。 说实话，张顾见到这样的场景腿肚子也有点抽筋。 他能够想象出来，要是没有那两千地雷压阵，他现在看到这么多的人马，估计腿都会哆嗦起来。 心中想象和现实见到的完全是两回事，这就像一个人拿着一把剪刀面对十几个手持砍刀的大汉一样。 不在一个级别上，心里难免会哆嗦。 十几万人马都在忙碌着，既然要围攻寮州城，那就要有持久战的准备。 因此张顾他们现在看到的是十几万人都在忙着安营扎寨，人喊马嘶的十分热闹。 同时也像是没有把寮州城放在眼里一般，根本没人在意寮州城里会不会有人杀出来冲营。 不过张顾也知道，在那道高高的寨墙之后，一定有数千强悍的骑兵枕戈待发。 只要寮州城这边有人杀出城外去冲阵，那军寨必然会打开，然后冲出数千战骑来。 此时戎国大汗一定很清楚寮州城有多少兵力，在他准备攻打庆国之前，他必然会先摸清楚几个边郡的实际战力。 庆国人讲究知己知彼，戎国人讲究不打没把握的仗，两者异曲同工。 “戎国大汗的帅帐至少在八里之外。”刘长青说道。 “明日攻城之时他就会在那里了。”张顾指了指五里外的那个山丘说道：“明日一早，咱们的五千轻骑就要准备好。 等地火神雷炸完了，即刻冲击戎国大营。 我的亲兵队会带着手雷继续惊吓戎国大军，咱们的五千轻骑要做的就是拼命绞杀，令戎国大军在恐惧之中开始大溃败。 我让寮方城支援了三千轻骑，估计戎国大军大乱的时候，他们也会加入到掩杀中来。 或许明日刘大人就会见到八千轻骑追着十万戎国大军屠杀。” 刘长青点了点头，说道：“明日我会亲自带着五千轻骑出城，追击戎国败军。 只是城上只有三千人，能挡得住戎国大军的攻城吗” 张顾说道：“能，城上还有几十个投石车呢，到时候只要用投石车把地火神雷投出去，他们就顾不得攻城了。 而且那也是点燃地火神雷阵的信号。 戎国大军没有机会冲到城头上来的。 何况我也不打算等戎国大军攻城了才动手，只要确定戎国大汗上了那个山头，我就会发信号，让点火的那些家伙点火。” 刘长青是见过地雷爆炸威力的，因此对张顾的话笃信无疑。 从城墙行下来，张顾和刘长青再一次检查了五千轻骑的准备情况。 寮州军缺少长兵器，马槊那个东西造价太贵，而且打造一根好马槊至少要三年时间。 这么昂贵的武器不是一般军卒可以装备得起的。 张顾想了一个主意，就是把竹子削尖了，然后再用火烤了，这样竹尖的硬度就足够了。 虽然还不足以穿透甲胄，但是穿透衣服进入身体一点问题也没有。 于是五千轻骑每人都配备了五支长长的竹枪，这种竹枪都是一次性的，使用过了就可以扔掉。 用竹子一头顶住马鞍一角，在战马冲刺的时候，刺入到对手的身体，这个效果很好。 这个办法还是张顾在前一世时见到过的，那时汉朝的军队对付匈奴，就大量的使用过这样的武器。 这种竹枪杀伤力好，造价低廉，在大汗的边军中十分受轻骑军卒的欢迎。 刘长青亲自试过这竹枪的威力，因此很认可这个办法，为此还专门写了书信，上报朝廷，希望以后边军都要配上这个武器。 将五千轻骑检查完了，刘长青便回去了城头上，这个时候他不敢轻易离开城头，生怕自己不在场的时候，戎国大军攻城。 张顾则是回去家中写作业去了。 地火神雷的事情必须跟周桐交待清楚，不然自己就会多一个神棍或者是妖人的帽子。 这种时代的人对不懂的事情要么冠以神，要么冠以妖，或者说成是鬼，而这三个结果都不是人能当的。 因此张顾觉得要把黑火药之事跟周桐交待清楚，他相信周桐会跟皇帝说的。 而且这些天以来发生的事情也要详尽的汇报给周桐，让他知道自己都做了什么。 用毛笔写一封很长的信是十分辛苦的事情，特别是一写就是几千字的这种。 这让他十分怀念前前一世用电脑打字的美好时代。 一封信写到了天黑，也才写了一半，余下的一半就要等着干掉戎国皇帝，杀得戎国大军溃败奔逃之后再写了。 一封信分成几次写，这让张顾觉得自己就是在写日记。 还别说，这些天写的信还真是像在写日记，因为每天写完之后他都会在收尾处写上日期。 写完了今天要写的作业，张顾把书信收好，就骂道：“大爷，以后得找个会速记的人帮手才行，老子念，他来记。” 对于速记之人，张顾知道朝堂上还真有这样的人。 而且还不是一个，是一群。 皇帝每天开朝会，总是有人把朝会的内容都记录下来，过后再整理好，然后整理成册，送到宗人寺去。 这就是最早最原始的会议记录了，而且还是能存档查找的那种。 有这些东西在，谁也不敢在朝堂上胡说八道了，免得被人记下来抓到把柄。 当然，这也是庆国皇帝抓人小辫子的一个损招。 只要他想收拾谁了，还要找个冠冕堂皇的理由，他就可以让人在这些朝会记录中翻找，总能找出一些那人无意间说错的话，然后就根据这个加以治罪。 这比张顾前一世以及前前一世的文字狱还要好使。 张顾对庆国皇帝的这个损招也是赞叹不已。 同时张顾也琢磨好了，要是以后自己有机会混到朝堂上去，一定尽量少说话，免得被人抓住把柄。 俗话说少说少错，不说不错嘛。 他现在不知道自己去请一个会速记的人，人家愿不愿意给自己打工。 据说速记这个学问也是世代相传的，都出自圣京城的言家。 第386章 帅旗之下 第二天天刚亮，张顾就被胖妞喊起来了，然后两个人洗漱之后吃了点东西，就带着老胡他们以及一众亲卫上了寮州城城墙。 今天戎国大军必然会攻城，张顾自然不能缺席。 整个计划都是他设计的，能不能一次成功就看今天的了，因此张顾也是很紧张。 上到城墙上，刘长青和杜友同也都到了，站在城门楼子上朝着城外看。 二人见张顾来了，也只是抱了抱拳，没有说话，很显然，他们二人也很紧张。 站到窗子那里往外看去，就见戎国军队已经在组装投石车了。 两百余架投石车一字排开，场面很是惊人。 在每架投石车的前面都有一个用装了土的麻袋垒起来的墙，有一人多高。 这个土墙就是防止城墙上用床弩偷袭的。 “坎巴尔这是下了功夫了，这么多的投石车运过来不知道要耗费多少人力物力。”张顾看着那些正在组装的投石车说道。 这个时候他已经能够想象出来，两百余百架投石车一起朝着城墙上投掷石头，那是一个什么样的场景。 这种投石车就等于是这个时代的远程大炮了。 杜友同叹了口气，说道：“这对戎国大汗来说算什么他只要说一句话就好了，自然有无数人帮着他去实现，这就是帝王之威。” 张顾看了杜友同一眼，笑了笑，没有说什么。 这个话他肯定不会接的，这是关系到帝王之事，不能随便议论。 “这都是给咱们弄的投石车。”张顾笑道：“等干掉了戎国大汗坎巴尔之后，这些投石车就是寮州城的了，这个东西用来守城，也是一个好东西。” “他们这些投石车不行，太大了，城头上放不下。”刘长青说道。 张顾笑道：“也是，是大了一些。” 他口中这么说着，心里已经有了一个想法。 能做投石车的木材都是难得的好木材，只要找工匠把这些投石车改成小号的，一样可以放在城头上用来抛掷手雷。 张顾现在想的就是如何能把寮州城打造成坚固的堡垒，让自己家人住在里面更为安全。 “戎国大汗的帅旗动了，朝着这边来来。”杜友同突然指着远处叫道。 张顾和刘长青朝着远处看去，果然，一杆十分高大的旗帜正朝着这边缓缓移动过来。 “奶奶个熊，终于来了。”张顾笑骂道。 前期大家做了那么多的准备，就是等的这一个场景，如今戎国大汗坎巴尔终于朝着张顾他们给他选定的地方来了，岂能不让张顾等人高兴 刘长青的拳头都握得紧紧的，双眼死死的盯着坎巴尔的那杆帅旗。 张顾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咱们得下去了，一会儿给点火的那帮家伙发信号还要我亲自动手才可以。” 杜友同忙说道：“杜某跟着特使大人下去，这等时刻杜某一定要亲自参与才行。” 张顾笑道：“好啊，老刘叫人把投石车拉开，老杜把地火神雷放到石兜里，我来点火，咱们三人一起来完成这个历史性的时刻。” 刘长青哈哈大笑道：“好，这个主意好，刘某赞成。” 刘长青和杜友同当然赞同了，三个人一起发出信号去，就等于三个人一起向戎国大汗下手了。 这样一来，干掉戎国大汗的功劳那就是实打实的三人平分了。 张顾的提议让刘长青和杜友同对他的印象更加好了，在官场上可是难得遇到一个这么仗义的人。 三个大男人居然兴冲冲的一起下了城门楼，说笑着朝着一个早就准备好的投石车走了过去。 城门楼子近左的军卒们原本还紧张万分，但是见到三位大人说说笑笑的下来了，顿时就没有那么紧张了。 寮州城城上的投石车是专门为守城制作的，刚好能放在城墙上。 这么大的投石车只适合从高处往下抛掷石头，要想用来攻城却是不太适合，因为抛掷的距离太近了。 到了抛石车那里，张顾便对老胡说道：“咱们的地火神雷呢” 老胡忙指了一下身边的木头箱子，说道：“就在箱子里放着呢，属下一直寸步不离的看着呢。” “打开。”张顾对老胡说道。 箱子打开，一个地雷出现在大家眼前。 那地雷的引信是特制的，足有小拇指粗细。 这是一颗特制的地雷，就是为了给藏在地下深坑中的那些家伙发信号用的。 因此为了确保地雷能够顺利的爆炸，张顾亲自做了一条足够粗的引信放在地雷上。 这时戎国大汗的帅旗还没有挪到埋有地雷阵的山丘上，张顾等人也只能耐心的等待着。 不过他们三个人心中都在暗暗的催促着戎国大汗坎巴尔，希望他的速度能够快一些，别他娘的磨磨蹭蹭的。 张顾他们这边着急，躲在距离戎国大军十几里处的马冬也着急。 他们在天还没有亮的时候就躲在这里了，等着张顾说的天雷炸响。 马冬带来的三千轻骑都躲在山丘下面，那些士卒正在吃着早餐。 而马冬则是带了几十个亲兵和那个士史上到山丘之上，朝着寮州城方向看着。 从他们这里能够看到寮州城，更能看到戎国大军的军营。 而且还时不时的能够看到有戎国的斥候在远处巡逻。 “大人，那边怎么还没有动静”那个士史对马冬问道。 马冬哼了一声道：“你问我我问谁等着就是了。” 那士史挠了挠头，说道：“大人，这青天白日的，天上连点云彩丝儿都看不到，怎么可能有天雷啊” 马冬抬脚就踹了那个士史一脚，骂道：“谁告诉你打天雷一定要有云彩没听过旱地神雷吗” 天雷快要响了，因为戎国大汗的帅旗终于到了那个山丘之上。 但是张顾还没有把地雷点着，他要再等一阵子，确保戎国大汗上到山丘之上。 谁知道戎国大汗这个时候有没有到那里，要是他还在大帐里跟妃子温存呢，那地火神雷阵可就炸不到他了。 又等了有两炷香的时间，戎国大营的营门打开，无数的士卒从营门中涌出来，朝着寮州城这边奔来。 张顾说道：“攻城的人出动了，戎国大汗一定就在他的帅旗之下了。” 第387章 雷声阵阵 “可以动手了。”刘长青说道。 接着他就对操持投石车的军卒喝道：“投石车准备。” 随着刘长青的命令下达，几个军卒拉着石兜下面的绳索就往下拉。 几个人几乎将身体都吊在绳索上了，这才把抛杆拉下来，固定在一个木销子上。 张顾朝着杜友同笑道：“杜大人，该你了。” 杜友同忙应了一声，挽起袖子，把木箱子里的地雷捧了起来，小心的放在石兜里。 “特使大人，该您点火了。”杜友同说道。 张顾嗯了一声，从老胡手里接过火折子，吹着了，将地雷上的引信点着了。 看到引信上火光闪耀，滋滋作响，张顾便喝道：“发射。” 随着张顾的喝声落下，一个军卒用大锤砸在勾住抛杆的木销子上。 接着就听到咻的一声，抛杆朝前甩了出去，随即就见到冒着火光的地雷飞向了远处，朝着戎国大军阵地所在落了下去。 张顾的引信弄得不长，地雷还没有落到地面，就轰的一声炸响。 巨大的声音如同天雷炸响一般，震得所有人都是一个哆嗦。 原本还在组装投石车的戎国士卒，被这突如其来的响声吓得四散奔逃，那些刚刚涌出寨门的戎国军队也是慌乱起来。 张顾眼睛看着山丘之上的戎国大汗的帅旗，口中在数着数字。 按照他的计算，一百个数数完之后，戎国大汗脚下的那颗地雷就应该炸响了。 这时城墙之上安静无声，那些军卒都在彼此看着，更有人看向了城门楼子这边，因为他们都看到了那个黑乎乎的东西是从这里飞出去的。 刘长青等人都是紧紧的攥着拳头，死死的盯着远处的山丘。 他们都是知道那山丘之下埋了什么的，因此都在期盼着那里火光冲天。 “九十五、九十六。”张顾的数字就数到这里，远处山丘之上一团火光冒了出来，黑烟腾空，直到好一会儿，巨大的爆炸声才传来。 张顾嗷的喊了一声，跟着就是刘长青和杜友同等人。 接下来就是令所有人都恐惧到极点的场面出现了。 就在那山丘上，一团团的火光闪耀，翻滚的蘑菇云冲上半空，一声声的巨响震得所有人的耳朵都嗡嗡作响。 那一片山丘就像是落入了地狱中一般，火光冲天，黑烟弥漫。 戎国大军乱了，在军寨之中的战马受惊之后四处奔逃，撞着身边的一切。 而那些戎国士卒也是一样，大叫着在战马群中乱窜，不知道有多少人被战马踩死。 站在城上的那些庆国军卒原本也乱了，不够很快就被刘长青的亲军给压制下来，然后所有军卒就站在城墙上看着数里之外的戎国军营陷入了天雷轰击之中。 没错，庆国的军卒认为那就是天雷轰击。 张顾这时便对刘长青喊道：“刘大人，你该整顿轻骑了，等到地火神雷炸完了，就该出击了。” 刘长青眼睛盯着山丘之上的地雷不断爆炸，口中对张顾说道：“我知道，我知道，我再看看，我再看看。” 张顾见刘长青痴迷的看着地雷爆炸，只是笑了笑，也没再催他。 随着地雷爆炸的声音越来越密集，戎国大营更加的乱了，十余万人与十余万战马在大营中乱窜。 那些建造的十分坚固的寨墙，让他们一时间冲不出来，只能在里面跟无头苍蝇一样乱撞。 这时身在十几里外的马冬等也正呆呆的看着戎国大营中的火光，听着一阵阵的爆炸声。 虽然爆炸声传了十几里，声音已经很小了，但是也能感受到那天雷的威力有多大。 “我就说了，我那特使小舅子能请下天雷来，你们看看，你们看看，那不是天雷是什么”马冬像是喃喃自语一般的说着。 此时那士史已经被震惊得目瞪口呆，他没想到自家大人的小舅子还真有这样的神通，青天白日的就能把天雷请下来。 “我艹，咱们得动手了。”马冬突然叫道，然后跳上战马就朝着山丘下面奔了下去，口中大喊着：“上马，上马，全体上马，跟着老子杀人去。” 两盏茶的时间之后，三千轻骑嚎叫着从山丘后面冲出去，直奔戎国军队的大营冲去。 这时刘长青也下了城墙，开始整顿有些慌乱的轻骑。 没多久，寮州城的西城门大开，刘长青一马当先带着五千人出了城门，然后就在城门外面开始整顿队形。 爆炸声还在继续，不多已经在耳朵塞了耳塞的城卫军战马，此时也没有那么惊慌了，很快就在骑兵的控制之下站好了队形。 城墙上的战鼓敲响了，十几面巨鼓敲出来的声音一样震耳。 刘长青还在等待着时机，等着地雷爆炸声停下来，等着戎国的军寨被戎国士卒撞开，那时才是他率军出击的好时机。 这个时机没有让刘长青等太久，三盏茶的时间过去，再没有地火神雷炸响，戎国大营的寨墙也被那些疯狂的战马给撞开了。 “冲。”刘长青将自己手中的横刀向前一挥。 他的亲兵跟着就大声喊了起来：“冲。” 接着五千轻骑就开始慢跑起来，然后速度越来越快，一个三角形的攻击阵型形成了，五千轻骑朝着戎国大军的军营冲了过去。 屠杀，就是一边倒的屠杀。 刘长青带着的五千轻骑没有受到半点阻力，就杀到了戎国军营中。 就像是一个烧红的烙铁放到了凝固的油脂中一样，轻松异常的朝着戎国军寨中杀了进去。 戎国大军的战马正从倒下的寨墙那里朝着外面狂奔，很快就奔向了远处。 此时的戎国军队没有半点的抵抗，那些士卒连战马都没有，就是四处的乱窜着。 看着刘长青带着五千轻骑开始追击那些溃逃的戎国军队了，张顾转头对着一脸激动之色的杜友同笑道：“杜大人，恭喜恭喜啊。” 张顾这就是在向杜友同预祝他升官了。 杜友同忙朝着张顾抱拳笑道：“同喜同喜。” 此时杜友同的脸就像是开满了菊花一般，笑得都是褶子。 这时老胡突然指着远处叫道：“大人快看，那边有数千轻骑冲进戎国乱军中了。” 张顾朝着老胡所指的方向看去，就见到一股数千人的轻骑队伍正在戎国的乱军中肆虐，四处砍杀。 “那是哪来的人马”杜友同惊讶的问道。 张顾笑道：“应该是寮方城驰援的三千轻骑到了。” 第388章 我艹，这么变态? 地雷的爆炸声停下来之后，寮州城的百姓终于敢走出家门了，然后一个个的相互打听着出了什么事情。 别说，还真有胆子大的人在地雷轰鸣的时候偷偷上到了城墙之上，看到了那惊人的一幕。 于是天降几千道神雷轰死戎国大汗和各部首领的消息就传开了。 很快，就有人说着天雷是监察寺特使大人请下来的，有人说是郡守杜友同杜大人请下来的，还有人说是郡尉刘长青请下来的。 总之种种说法都有了，甚至有人还说他亲眼看到了雷公电母出现在戎国大营上空，朝着戎国大汗的脑袋上释放神雷。 城中的这些传说张顾等人都没有想到，而且他们现在还无暇去想这些事情。 十余万的戎国大军已经开始大面积溃败了，城外的平原和山丘之上都是靠着两条腿奔逃的戎国士卒。 他们的战马已经先他们一步冲出大营跑了，跑得没了踪影。 溃败就是这样，一旦形成了，想要再收拢起来就难于登天了，除非追击的人累了，自己停下了，溃逃才会慢慢的消停下来。 而此时刘长青带着的五千轻骑和马冬带着的三千轻骑，就像是狼群进到了羊群之中，在那些奔逃的戎国士卒中肆意屠杀。 戎国大军擅长马上作战，一旦没了战马，他们的作战能力连三成都没有了。 如今在八千庆国轻骑面前，他们都像是待宰的羔羊，任凭庆国轻骑追上去，用横刀将他们砍翻在地。 半个时辰之后，戎国的溃军已经逃得无影无踪了，没能逃走的如今都躺在寮州城外的草原上。 刘长青和马冬已经率领八千轻骑追了出去，这样的追杀至少要追出二三十里之外。 这时张顾和杜友同已经在一千军卒的护卫之下出了寮州城，朝着那个被炸得稀烂的山丘上去了。 要检验战果的时候到了。 山丘上的地火神雷阵炸死了戎国大汗和他带着的几十个部族的首领。 别人倒是还罢了，戎国大汗的身份总要确定下来才行。 张顾和杜友同以及胖妞等人骑在马上，周围就是上千的军卒。 遇到还没有咽气的戎国士卒，那些军卒便会上前补上一刀。 众人到了山丘下面，张顾的第一个命令便是去把那十个点火着藏身的深坑找到，把里面的人弄出来。 张顾自己也不知道那十个家伙现在怎么样了，是否还活着。 不过他觉得自己弄出来的地雷水平很烂，应该要伤不了百丈之外藏在深坑里的那些点火者。 当初负责给深坑埋土的那些亲兵忙分散开来，去找那十个藏人的深坑。 而张顾等人则是继续朝着山丘之上行去。 到了山丘上，众人见到的场面凄惨至极，整个山丘被地雷炸得到处都是坑。 而被炸死的人要么是残缺不全，要么是毫发无损。 张顾一看就知道那些毫发无损的人是被爆炸的气浪给震死的。 “一个个的查看，把戎国大汗给我找出来。”杜友同高声喊道：“就算是他四分五裂了，也要把他给我拼凑出来。” 说完这些话，杜友同就开始呕吐。 他这一呕吐，很多人也跟着呕吐起来，一个个吐得头昏眼花。 张顾和胖妞以及老胡他们都是没事儿人一样，笑呵呵的看着那些人在翻肠倒肚。 找戎国大汗尸首这样的事，张顾肯定是不愿意参与的，现场这么多人呢，也用不着他参与。 于是他就找了一个干净地方，叫人搬来椅子，坐在那里看着上千人在山丘之上一点点的搜寻着。 也没等多久，就有人高声喊道：“找到戎国大汗了。” 一听到这个声音，原本还萎靡不振的杜友同蹭的就跳了起来，朝着那边喊道：“在哪里” 张顾也不困了，瞪着眼睛朝着山丘上面看过去。 “在这里，完好无损啊。”有人高声叫道。 “特使大人，咱们上去看看”杜友同激动的看着张顾问道。 这个消息对他来说那就如同仙乐一般，戎国大汗死了，但是尸首完好无损，这功劳就是实打实的了，谁也不能拿没有证据来反驳自己了。 张顾也很高兴，忙起身跟着杜友同朝着山丘顶上走去。 到了山丘顶上，孙大胜就指着一具尸首说道：“特使大人，郡守大人，你们看，那个就是戎国大汗坎巴尔没错了。” 张顾和杜友同看过去，就见一个锦袍大胡子躺在那里，身上和脸上都是泥灰。 众人忙走了过去，张顾看着那大汉对孙大胜问道：“孙伯父，您怎么确定他就是戎国大汗坎巴尔” 孙大胜哈哈一笑，将手伸到张顾面前，张开手掌，说道：“特使大人您看，这就是戎国大汗才有的戒指印章。 整个戎国有资格用这枚戒指印章的只有戎国大汗，这东西就跟咱们庆国皇帝用的玉玺一般。” 张顾惊讶的看了一眼孙大胜，伸手把枚戒指拿过去，仔细看了起来。 杜友同也好奇，凑到张顾身前一起看。 只见那枚戒指不知道是用什么材质打造出来的，非金非木非石。 戒指的戒面上不是文字，是一团奇怪的图案。 “杜大人，你觉得这个真是戎国大汗的印章戒指”张顾对杜友同问道。 杜友同把那枚戒指拿过去，仔细看了一下，点头说道：“没错，这就是戎国大汗代代相传的印章戒指，如同我庆国皇帝的玉玺一般。 特使大人您看，这戒指里面有一根小刺。” 张顾探头过去一看，还真是这样，戒指里面真有一个刺，不是很大，若是不注意的话还真看不到。 “我靠，这个戒指能戴在手上”张顾问道。 杜友同哈哈一笑道：“特使大人，这个戒指根本就不是戴的，而就是一个印章而已。 只是这个印章用的不是印泥，而是用戎国大汗的血作为印泥的。 用的时候只要把手指按在这个尖刺上，手指中的血就会流到戒指上，然后就可以在小羊皮纸上印出图案了。” “我艹，这么变态”张顾惊讶的问道。 第389章 印章戒指 杜友同笑道：“据说这个戒指是天生的，戎国牧民在一块石头里发现的。 当时那牧民用石头做帐篷的基石，石头太大，就用铁锤敲碎了石头，这个戒指就在石头之中。 这是天生的宝贝，于是那牧民就献给了大汗，自此之后，这枚戒指就是戎国大汗身份的象征了，代代相传。 要是哪个大汗没有得到这枚戒指，那就不是上天认可的，名不正言不顺。” 张顾拿过那枚戒指仔细看着，他觉得如果传说是真的，这枚戒指真是从石头里出来的，那这枚戒指没准就是神器了，不然干嘛要用人的血作为印泥。 “来人啊，将戎国大汗的尸首抬了，咱们回去。”张顾口中吩咐着，顺手把那枚戒指放到自己锦袋中。 他打算趁着还没有上交给皇帝之前好好的研究一下这个东西。 杜友同眼巴巴的看着张顾把戒指收起来了，心里这个着恼啊。 这可是邀功的好东西啊，由张顾交上去和由自己交上去那是两回事。 不过特使大人已经将那戒指收起来了，自己还能怎们办总不能上去抢回来吧 张顾才不管杜友同心里想什么呢，吩咐完之后，就上了战马，朝着寮州城奔了回去。 这战场上的味道实在是不怎么样，四处都是臭气熏天的。 杜友同见张顾回去了，他也不敢耽搁，上了马跟了上去。 过了中午，刘长青和马冬都回来了，二人身上满是血迹，不过二人的精神头都很好，都笑得跟两朵花一般。 “拜见特使大人。”一见到张顾，马冬便上前施了一个军礼，笑嘻嘻的说道。 张顾上前捶了一下马冬的肩头，笑道：“大姐夫，少跟我跟我来这些。 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马冬哈哈笑道：“没有，一点也没有，这是那些戎国人的血，哈哈哈，这次真是过瘾，我的大刀至少杀了七八十人，刀口都卷刃了。” “快坐下歇息一会儿。”张顾拉着马冬坐下，然后才朝着刘长青抱拳道：“刘大人辛苦了，见您生龙活虎的，想必也没受伤吧” 刘长青也抱拳回礼，笑道：“有几百亲兵护着呢，哪里就能受伤我就是捡了些便宜而已。” 张顾请刘长青坐下来，问道：“二位军中伤亡如何” 刘长青说道：“死伤千余人吧，不过斩杀的戎国人更多，至少上万人。” 马冬也说道：“我这边也差不多少，死伤也是千余人左右。戎国人野战的确强，只要让他们上了战马，战力就大大不同。” 张顾点了点头，这些伤亡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了。 戎国大军虽是溃逃，但那也是十余万人同时溃逃，在那样的战场上，就算是追杀溃兵，也一样免不了有死伤。 不过这些死伤跟戎国大汗战死，以及十余万戎国大军溃败比起来，真就不值一提了。 “如今我和马都尉的人在清理战场，戎国人的死伤人数还没有计算出来。”刘长青说道：“卑职听说找到了戎国大汗的尸首，也得到了他印信，可是真的” 马冬也瞪着眼睛看着张顾，戎国大汗要是死在这里，他们的战功就大了至少四五倍。 张顾笑道：“当然是真的，戎国大汗的尸首就在后院儿摆着呢，杜大人正在那里叫人清理戎国大汗的尸首呢。 杜大人说，戎国大汗那也是帝王，不能就这么脏兮兮的献给皇帝陛下。 要洗干净了，然后做了防腐，再用最好的棺椁送往圣京城。” “走走走，咱们这就去看看。”刘长青再也坐不住了，拉着马冬就往外面走。 张顾已经看了半天了，现在对一具尸首也没什么兴趣了。 他现在对这次地雷阵干掉多少戎国部族首领更为感兴趣。 如今老胡正带着还活着的一些戎国士卒去对山丘上的死尸一一的进行甄别，确定每具死尸的身份。 这个对张顾来说更为重要。 因为一旦各个部落的首领死了，那每个部落首先内部先会发生争斗，夺取部落首领之职，然后才会是各个部落争夺戎国大汗的汗位。 这些消息要统计出来，然后监察寺就要制定相应的措施，在粮草、医药、钢铁等等方面支援他们，支持戎国各个部族持续的相互厮杀。 张顾打算等统计数字出来之后，就给周桐写一份详细的报告，将自己的战略谋划也详细的写进去。 接下来整个寮州城的百姓几乎都出动了，去埋葬戎国士卒的尸体，同时也把那些流落在草原上的戎国战马都收集回来。 十几万的戎国战马至少有四五万匹变成了无主之马，这些都要收回来的。 而且现在正是盛夏，那些戎国士卒的尸体和战马的尸体要是不尽快掩埋的话，便会引起瘟疫。 张顾把焚烧和掩埋尸体的地方定在了距离寮州城三十里以外的地方，还是在戎国境内。 戎国死伤的士卒人数统计出来了，四万五千余人。 一天之内，戎国就在寮州城外死了将近五万人。 刘长青和马冬率领八千轻骑干掉的只有一半，余下的都是地雷爆炸时，被炸死和被惊马冲撞踩踏而死的。 然后还有就是庆国军卒清理战场的时候，把那些受伤的戎国士卒杀死的。 不管是如何死掉的，这战功都要算作是张顾和刘长青以及杜友同率领寮州郡军民给干掉的。 戎国大汗死在地火神雷阵的捷报已经用监察寺的信鸽送往圣京城了，估计三天之后庆国皇帝就会收到消息。 等到第二天，张顾、杜友同和刘长青三人共同签署的奏折就送往了圣京城，八百里加急，只要五天时间就可以送达。 于此同时，张顾写给周桐的报告也在同一天送走了。 寮州城的事情张顾基本上不怎么管了，余下的手尾和战功统计，那都是杜友同和刘长青的事情。 而张顾只需要在杜友同和刘长青把统计结果拿给他看了，也就没什么事了。 这一战，戎国大汗坎巴尔以及戎国三十一个部族首领被干掉，歼灭戎国士卒四万五千六百余人。 就在奏折送往圣京城的第二天，马冬就带着一千精锐，与寮州郡郡丞王林有一起，押送着戎国大汗坎巴尔的棺椁和那枚印章戒指前往圣京城。 同行的还有那三十一个部族首领的首级。 第390章 好，好样的 之所以派马冬押送戎国大汗的棺椁去圣京城，张顾就是想让自己这个大姐夫露个脸。 这样一来，自己也好在周桐面前帮他说好话，然后把寮州郡郡尉的位置给他拿到手。 至于王林有，那就是替刘长青去的，因为大战初定，刘长青这个寮州郡郡尉不好离开寮州城，这里还需要他坐镇才行。 寮州城外大战后的第三天一早，杜家父子还在城楼子中酣睡，就被亲兵给喊醒了。 “都尉大人，都尉大人，戎国人撤退了。”随着亲兵喊声，城门楼子的大门也被敲得咚咚作响。 老杜父子一下子从床榻上跳下来，风一般的冲出了城门楼，奔到城墙边上向远处看去。 果然，戎国军队正在撤退，而且撤退得十分慌乱，大营的帐篷就没有拆，就纷纷的纵马离去。 “他们怎么就撤了”老杜很是不解，挠着头对杜松问道。 “我也不知道啊，这是怎么回事”杜松也是挠着头说道：“难不成他们不打算攻打罗城了想攻打别的地方” 老杜摇了摇头，说道：“不是，要是他们想攻打别的地方，至少帐篷要拆走吧行军打仗怎么能少得了这个” 戎国军队用的帐篷都是单兵式的，一个帐篷只能住一个人。 通常都是卷起来放在马后驮着，走到哪里就打开来用，自己的战马也是拴在帐篷旁边。 如今那些戎国人弃帐篷而不顾，匆匆撤退，显然是发生更为重大的事情。 “难到戎国内部发生了什么事情”老杜猜测着说道。 就在此时，一个人奔上城头，朝着老杜父子跑了过来，口中喊道：“杜大人，寮州城送来消息，戎国大汗被特使大人用计干掉了。 戎国大军折损四万五千余人，如今已经全部溃败回草原了。” 老杜和杜松都是一惊，老杜忙问道：“此事可是真的” 杜松叫道：“干掉了戎国大汗这怎么可能” 监察寺的那个家伙忙把一封信取出来，双手递给老杜，笑道：“这是特使大人叫快马送来的捷报，大人请看。” 老杜接过那封信，匆忙的打开来。 “杜伯父在上，小侄告知杜伯父，小侄用地火神雷阵炸死了戎国大汗及三十余个部族首领……。”老杜轻声念着书信，双手都在颤抖起来。 “好，好样的。”每念一段，老杜就叫一声好，一封信念完，老杜便仰天哈哈大笑起来，笑得十分畅快。 杜松也是差不多的样子，先是哈哈大笑一阵，然后大喝一声：“张顾，好样的，好样的。” 接着老杜就把书信塞到杜松手中，说道：“罗城交给你了，看好了。 你爹我即刻前往寮州城，张顾和你妹妹的婚事定在十天后，我得去跟着忙活才行。 莹儿要出嫁了，我这个当爹的岂能不在场” 说完，就把有些呆住的杜松扔在那里，然后就大踏步的朝着城墙下面去了。 杜松拿着书信，看着老杜的背影嘟囔着说道：“妹妹的大婚，我也想参加啊，就不能换别人看着罗城吗” 他口中这么说，其实也知道罗城离不开他。 这罗城以后就是他杜家的地盘了，要时时刻刻都有杜家的人看着才行。 老杜不在，小杜就得在，小杜不在，老杜就得在。 那个监察寺的家伙听到老杜说，自家的特使大人要在寮州城大婚，也是即刻转身就走。 这样一个名正言顺送礼的好机会，自己怎么可能错过 自己在罗城这个鸟地方呆了几年了，要不赶紧趁这个机会巴结好特使大人，还等什么时候 寮州城大捷，那也是有监察寺罗城谍办处的功劳，虽然功劳不大，也能把自己调回到圣京城去了。 想到这里，那个监察寺的家伙急急忙忙的下了城墙，回去准备礼物去了。 老张这几天开心得嘴都合不上了，不管见到谁，都是笑呵呵的。 就是自己的婆娘将他最喜欢的茶壶给打碎了，他也没有骂人，只笑呵呵的说碎碎平安。 自己儿子立了大功了，而且是天大的功劳，就是自己儿子以后什么都不做了，这个功劳也可以让张家吃上三代。 戎国的大汗被自己儿子用地火神雷阵给弄死了，这事儿整个寮州城的人都知道了。 老张不懂什么地火神雷阵，但是他可是听到了城外那接连不断的巨响，据说就是神雷轰击的声音。 城中很多人都说地火神雷阵是自己儿子请下来的，用的是大神通，据说雷公电母都在天上显露了真身。 对于这些传言老张不相信，自己的儿子是不是有大神通他很清楚。 至于张顾用的是什么手段，老张不知道。 不过他知道张顾向来就是聪慧之人，新纸张和新种田法都是他弄出来的，弄些神雷用用也没什么稀奇的。 不管是用什么手段，这个干掉戎国大汗和干掉四五万戎国大军的功劳是死死的抓在手中了。 升官是必然的了。 不过最令老张开心的是，自己儿子主动找人定下了婚期，要跟杜家姑娘成亲了，这才是老张最为高兴的事。 而且婚期就在十天之后。 这些天胖妞没有住在张家了，而是去了张顾买的那个小院子。 新娘子出嫁，总要从自己娘家出门子才行，而且在成亲之前也不能跟张顾见面了。 现在老杜的婆娘和老杜的一众小妾都住在那个院子，胖妞一回去，就被杜金氏和胖妞的那些个姨娘给关起来了。 然后每天都是鲜花沐浴，每天都要洗的干干净净的，还要保养肌肤，就是为了在成亲那天把一个干干净净的、香喷喷的胖妞给张顾送过去。 特使大人要成亲的消息在寮州城的官场上传开了。 因此给张家送来贺礼的人就络绎不绝了，老张特意让管家陈大每天都守在大门那里，只要是有人来送贺礼，就好好的招待一下。 这种礼可算不到贪污受贿中去，这是再正常不过的礼节了，因此老张也是肆无忌惮的来者不拒。 庆国官场上也没有拿收这种礼给人治罪的，因为这是官场上约定俗成的，你要是计较了，你以后就别想再用成亲、过寿、白事等等来收礼了。 而且会被所有的官员所不齿，会被所有人排斥，就是皇帝也不会抓这个辫子治人的罪。 第391章 这怎么可能? 周桐收到寮州城监察寺谍办处送来的消息，整个人都傻了。 那张纸条上写着：六月初五，张顾用地火神雷阵毙戎国大汗坎巴尔及其三十一部族首领，率寮州军杀敌四万五千六百余，戎国大军溃败，遁迹于草原，不知所踪。 不日，戎国大汗尸首及三十一部族首领头颅将送至圣京城献与陛下。 周桐呆呆的看着纸条，脑子都不会转了，他不想相信这个消息，但是消息就摆在眼前，上面还有张顾和杜友同以及刘长青的签名。 “他们不敢撒这么大的谎，这样的谎瞒不住任何人。”周桐在心里想着：“要即刻派人去查证此事，若是虚假，老子杀了他们全家。 可是这个消息敢送到陛下那里去吗陛下会相信吗 张顾做事向来稳妥，断然不会说谎。 可是这地火神雷阵又是什么居然能杀死万军护卫之下的戎国大汗” 周桐的神色落入到孙诚眼中，孙诚不知道自家大人这是怎么了见到寮州城送来的消息居然呆住了。 “大人，可是寮州城出了什么事了吗”孙诚小心翼翼的看着周桐问道。 周桐叹了口气，将那个纸条递给孙诚，说道：“你看看吧，我是不敢相信这个消息是真的，可是张顾真有这么大的胆子撒出这弥天大谎吗” 孙诚把那张纸条看完了，也呆住了，好半天才说道：“大人，这怎么可能 寮州郡所有的兵力加在一起也没有五万人啊，他们是怎么做到击毙戎国大汗的 戎国大军可是十几万人啊，就算是五万寮州军都聚在一起，也打不过戎国大军啊。 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张顾他们这是在谎报战功，该杀。” 周桐在房间里走来走去，焦躁之极。 “八百里加急会在两天之后到，到时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周桐安慰着自己，说道：“最迟后天就会有详细的奏报送过来，到时候也就知道张顾说的是真还是假了。 若是张顾谎报的话，他就太让我失望了。” 孙诚想了一下，说道：“大人，这个消息暂时别报给陛下了吧等张顾他们的八百里加急到了，再一起禀报给陛下，您觉得如何” 周桐沉吟了片刻，摇了摇头说道：“不行，这事不能等八百里加急到了再跟陛下说。 咱们监察寺的消息向来都比八百里加急快，要是咱们没有提前收到消息，怎么跟陛下解释 你去叫人备车吧，我这就去宫里向陛下禀报。 此事是真是假，等两日后就知道了，张顾是生是死，就看他们是不是真的做到了。” 孙诚叹了口气，应了一声是，便出去叫人准备马车了。 周桐将那个纸条卷起来，放在腰间锦袋里，便出了官廨。 对于张顾送来的消息，周桐还是相信六成的，余下的那四成就是对地火神雷阵的不了解了。 不过他相信两天以后张顾一定会在信中向他解释这个地火神雷阵是什么东西。 同时周桐也很清楚，张顾要是真的干掉了戎国大汗和那三十一个部族首领，那可就是立下了泼天战功。 而且这可不仅仅是张顾立的战功了，也是整个监察寺立下的战功，更是跟他这个监察寺军令脱不开关系了。 张顾是自己亲自培养的，这一点连皇帝都知道的。 如果这个消息是真的，自己作为培养张顾的人，一样有着极大的功劳。 虽然皇帝不会再提升自己的官阶了，但是还有爵位可以赏赐啊，自己现在只是一个伯爵而已，还不是世袭的那种。 要是张顾真的立下了这个大功，自己也一样可以水涨船高，或许可以朝着世袭的伯爵伸伸手了。 说不定皇帝一高兴，赏个侯爵下来也说不定啊，侯爵可都是世袭罔替的。 从监察寺到皇宫的一路上，周桐浮想联翩，好的坏的都想到了。 到了皇城，将自己的穿宫牌子给守门的护卫看了，周桐便大步的朝着承明殿去了。 到了承明殿，跟守在外面的小太监问清楚了皇帝没有休息，他便在承明殿外报进了：“臣周桐求见陛下，有寮州郡军情。” 等了片刻，承明殿的门吱呀一声打开来，一个小太监出现在门里：“军令大人请进，皇上召您进去呢。” 周桐嗯了一声，抬脚进了承明殿，又进了东偏殿，就见到皇帝躺靠在软塌上，正拿着一本书看着。 周桐忙快行了几步，在皇帝面前拜倒下来，高声说道：“陛下，寮州城送来急报。” 皇帝一听是寮州城的急报，便放下书，问道：“说，什么急报” 周桐犹豫了一下，说道：“陛下，臣也不敢确定这个消息是真的还是假的，不过急报是用信鸽送来的，又有寮州郡郡守杜友同和郡尉刘长青以及张顾的签名。 因此臣不敢拖延，先给陛下送来看看。” 他说着，把那张急报纸条拿出来，举在手中。 皇帝示意身边任丘去把那纸条拿过来，口中笑道：“看来这个急报非同小可了，不然你也不会罗里吧嗦的一大堆，这跟你的性格可不……。” 皇帝的话没说完，就停住了，因为他看到了纸条上的内容。 “这怎么可能”皇帝惊呼一声，一下子坐着了身体，然后接着说道：“他们干掉了坎巴尔还歼敌四万五千多人这怎么可能” 说完，他便把拿着纸条的手伸向周桐，怒问道：“周桐，这个急报你相信吗以寮州城的那点兵力，他们怎么可能干掉坎巴尔，怎么可能歼敌四五万 周桐，你来告诉朕，这可能吗” 周桐深吸一口气，说道：“陛下，急报上提到地火神雷阵，他们说是用那个地火神雷阵干掉戎国大汗的。 而且戎国大汗的尸首和三十一个部族首领的头颅已经在来圣京城的路上了。 臣觉得张顾没有撒谎，上面还有杜友同和刘长青的签字，他们不敢犯欺君之罪，那可是要满门抄斩的。 而且他们要是撒谎，也禁不住查啊，只要派人去寮州城随便找个人问问就知道了，都不用走官场调查。” 第392章 吓唬吓唬他 听了周桐的分析，皇帝逐渐平静下来，又仔细的看了看那张纸条，说道：“此事要是真的，张顾的战功足以封侯了。” 听到皇帝这么说，周桐的心就是一颤。 要是张顾都能封侯了，那自己这个张顾的上司，监察寺军令，岂不是也能在爵位上再上一个台阶了 周桐的心里一阵大喜，同时也暗暗发狠：“要是张顾谎报军情的话，我会将他碎尸万段的。” “八百里加急的消息什么时候能到”皇帝接着问道。 周桐忙说道：“按照规律，快的话明日天黑之前就会到，最迟也不会迟过后天。” 皇帝点了点头，说道：“那就等到八百里加急到了再说吧。” 说到这里，皇帝呵呵一笑，说道：“朕倒是真的希望这事儿是真的，坎巴尔那个老东西要是死了，戎国必然大乱，各部族争夺大汗之位。 那时我们庆国可就有事情做了，朕会趁着这个机会好好的收拾一下戎国，说不定咱们庆国的国土还能再扩大一些。” 周桐见皇帝心情又好了，也是松了一口气，说道：“若果真如此，臣会令监察寺全力配合陛下的谋划，为我庆国开疆拓土。” 皇帝笑道：“若是张顾真的立下如此大功，你的功劳也是不小啊，张顾可是你人。 不过这事儿要是假的，呵呵，你的罪过一样不小。” 周桐暗暗的咬着牙，笑着说道：“臣相信这事儿是真的，臣对张顾还是很了解，这小子做事向来不循规守矩，总能弄出一些花样出来。 他在允州城做得就不错，干净利索的擒杀了叛贼韩西城，能力上他是没问题的。 而且臣相信杜友同和刘长青也不是傻子，配合张顾撒这样的弥天大谎。” 皇帝点了点头，笑道：“你说得也有道理，张顾年轻，可能会肆意妄为，但是杜友同和刘长青却不是傻子，几十岁的人了还跟张顾一起胡闹。” 皇帝说完，便把那张纸条递给任丘，说道：“任丘，你也看看，看看这个急报是真是假” 任丘忙应了一声，把那张纸条接过去，仔细看了，然后说道：“皇上，奴才不知道这事儿是真还是假，奴才是真的看不出来。 不过奴才觉得这事儿还是先别张扬出去，等八百里急报到了，再宣布也不迟。” 皇帝点了点头，笑道：“你说得没错，这事儿还是确定了真假再说，免得丢人。 周桐，你即刻派人去寮州城，一样是八百里加急过去，朕要尽快得到确切的消息。” 周桐施礼应是，说道：“臣这就去安排人，五天之内一定赶到寮州城，然后用信鸽传回消息来。” “行了，你这就去安排吧，如还有消息来，即刻进宫跟朕禀报。”皇帝说道。 周桐施礼退了出去，皇帝又对任丘说道：“任丘，现在你说说你真实想法吧。 刚才周同在，朕知道你这个滑头不愿意得罪人，不肯说真话，现在可以说了吧” 任丘有些尴尬的笑了笑，说道：“奴才这点心思向来就瞒不过皇上您的。 其实奴才倒是没有觉得这个急报是假的。 奴才帮着陛下看着宝丰楼的生意呢，跟张顾接触的也多一些。 奴才觉得张顾不是一个肆意妄为的家伙，奴才觉得他做事很稳妥，而且也不循常规，总能别出心裁。 别的不说，就是新种田法和新造纸法，都是他弄出来的。 因此奴才觉得他又弄出一个什么地火神雷阵来，也没什么稀奇的。 只是奴才想不清楚，那地火神雷阵是个什么东西居然有如此大的威力。 若地火神雷阵真的威力巨大，那就是国之重器了，要慎之又慎才行。” 皇帝点了点头，说道：“你说得有道理，那地火神雷阵要这是有那么大的威力，的确要收归朝廷掌控才行。 此事若是真的，朕就用一个侯爵爵位跟他换那个地火神雷阵，想来他不会拒绝吧” 任丘笑道：“皇上想要的东西谁敢拒绝奴才觉得张顾那小子胆子不是很大，皇上赏了他侯爵爵位，再吓唬吓唬他，他就乖乖的交出来了。” 皇帝哈哈大笑道：“你这个办法好，到时候你跟朕一起好好的吓唬吓唬他。” 就在皇帝个任丘聊得开心的时候，张顾却在大牢中看着黄老虎被老胡收拾得哭爹喊娘。 老胡把监察寺的刑罚用出来了，折磨得黄老虎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这回黄老虎算是知道受刑是什么滋味了，也体会到了别人被他折磨的时候是什么样的感觉了。 张顾对黄老虎这样的人向来就没有什么怜悯之心。 他知道黄老虎身为马匪头子，这些年不知道干了多少杀人越货的事情，不知道多少无辜的人死在黄老虎手中。 用张顾的话说，黄老虎这样的人死得越多，天下越是太平。 看着老胡让人用水把黄老虎泼醒，张顾便走过去，笑呵呵的问道：“黄老虎，你是不是很喜欢受刑的感觉啊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瞒着我赶紧把你的藏宝地说出来，说不定我一开心就放了你呢。” 黄老虎有气无力的哀声说道：“大人，我不是已经说了吗是真是假，您让人去看看就知道了，小的真的没有说假话啊。” 张顾摇了摇头，说道：“你是说了，但是你只说了一个，你的手下人说，你应该要有一到两个藏宝地是大家都不知道的。 因为你时常会一个人带着抢来的东西消失一段时间。 那么你来告诉我，你消失的那段时间去干什么了你千万别跟我说你是出去散心了。 不然我现在就让老胡把你的兄弟割下来。” 黄老虎一听，便哀声叫道：“大人，那帮混蛋就是胡说，小的就是找个城池花天酒地去了。 小的是刀口上舔血讨生活的，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死了。 因此小的总是每隔一段时间就拿着抢来的金银珠宝找个城池，去花天酒地一番，不然小的一旦死了，那就太亏了。 大人，小的说得都是真的，不信您派人到古记绣楼去问问，小的时常化名黄宝成去那里消遣，小的可是那里的贵客。” 第393章 灭国重器 张顾一听黄老虎提到古记绣楼，已经相信了黄老虎的话。 估计绣楼可是寮州城最大的消金窟，多少银钱带进去也不够花销的。 黄老虎能对那里十分熟悉的话，那他可能真的是到古记绣楼花天酒地去了。 “老胡，你这就带人去古记绣楼问问。”张顾说道：“若是黄老虎说得是真的，那就放过他一马，别给他上刑了。 等咱们找到了他的藏宝地，把东西都启出来了，就饶他一命。” 老胡忙应了一声。 黄老虎见张顾还真有放他的意思，顿时大喜，身上的疼痛感都少了几分，忙朝着张顾连声道谢。 出了大牢，老胡便对张顾问道：“大人，您真的要把黄老虎放了他这样的人要是放了，那可是一个祸患啊，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报复大人。” 张顾笑道：“放是一定要放的，大人我既然说了放他，就一定会放，不然我的信誉岂不是受损了 不过怎么放，那就值得商榷了。 砍了他的四肢，把他带到允州城去，让他到允州城去要饭。 这样的家伙只是杀了他就太便宜他了，要让他受尽折磨才死，奶奶的，打家劫舍的东西还想有个善终姥姥。” 听张顾这么说了，老胡就放心了，他也觉得张顾的这个办法更好一些，于是笑道：“属下知道了，等咱们拿到了他的藏宝，属下就废了他。” 张顾哈哈一笑，跟老胡一起出了大牢。 今天老丈人回来了，张顾要去陪着喝喝酒才行。 而且还有一些事情要跟老杜交待一下。 他在写给周桐的信中，已经把老杜父子推荐给周桐了，请周桐帮忙把老夫父子转正。 毕竟老杜现在是代理罗城都尉，还没有正式的委任文书。 因此张顾还需要跟老夫嘱咐一下，在罗城要做些什么，以后一旦委任下来了，要如何当好罗城都尉。 老杜没有当过官，有些官场上的忌讳还是要跟老杜好好的讲解一下才行。 寮州城里现在还很清净，因为城里的人都在忙活着处理戎国人的尸首。 死的人太多了，不是几天能处理干净的。 如今城外已经有了尸臭的味道传来，好在没剩下多少尸首没处理了。 张顾已经叫人四处收集白灰，然后把战场上都撒遍了，已经撒了几次，他就怕寮州城起了瘟疫。 杜友同这几天也在忙，寮州城一下子得了数万匹的战马，这些也要尽快换成银子才行。 为了把这些战马都收拢回来，杜友同可是跟寮州城的百姓做了承诺，弄回一匹战马来，奖励五两银子。 这些银子只是给了张白条，总是要兑现的。 而且数万匹战马除了寮州城城卫军要留一些以外，还要把寮州郡其它城池的城卫军的战马补齐了。 剩下的就可以变卖了，可以以奖赏的名义给那些军卒奖赏下去。 当然，大头还是会落在杜友同、刘长青以及张顾这样的寮州郡高层手中。 张顾对这样的灰色收入向来是来者不拒，都是用生死大战得来的，拿了也不觉得烫手。 刘长青也很忙，军中的战功要统计出来，要给那些军卒确定战功也是很麻烦的事情。 特别是这次歼灭的戎国人太多了，寮州城城卫军加上马冬带来的寮方城城卫军，每个军卒都能平摊上五六个人头的军功。 有张顾这个监察寺特使在，刘长青也不敢糊弄，把军功都给自己人。 因此弄起来就颇费脑筋了。 这些事情张顾都没有亲自插手，不过监察寺的人他可都是派出去了，跟着刘长青的人一起统计军功。 想要在张顾这里蒙混过关怕是很难了。 回到家中，老杜也在，刚好不用再跑去小院子找他了。 见到张顾回来了，还没等张顾给自己施礼，老杜便上前给了张顾一个大大的拥抱，然后拍着张顾的肩膀笑道：“小子，厉害厉害。 我在罗城听到你干掉戎国大汗的消息之后，都要开心死了。 莹儿前世不知道修了什么福气，这辈子能嫁给你，老夫很开心很满意。” 说着，他就拉着张顾坐下来，然后对老张笑道：“亲家，你是个有福气的啊，有个这么好的儿子。” 老张捋着胡子哈哈一笑，说道：“还好，还好，这小子总算没丢我张家的脸，亲家不要太过赞誉，免得他翘尾巴。” 他空说着，看向张顾的目光却是充满这宠溺和赞赏。 张顾朝着老杜抱了抱拳，笑道：“杜伯父您太过奖了，小侄不过是运气好一些而已。 小侄刚好琢磨出那个地火神雷，戎国大汗就来了，小侄顺便就在他身上试验一下效果。 说实在的，这只能说戎国大汗的运气不太好，碰上了。” 三个人都是一阵大笑，而后老杜说道：“只是听你说了那地火神雷，老夫一直没有见过，什么时候能给老夫见识见识” 张顾低声说道：“小侄给伯父准备了一些，回头您带回罗城去，不光有地火神雷，还有手雷和炸药包。 这个东西用来守城最好了，伯父拿回去一定要保存好了。 过两天小侄带您去郊外找个地方，弄几个给您试试，到时您就知道这些东西怎么用了。 不过小侄只能给您这些，多了就不行了。 小侄刚刚把这东西上报给皇帝，以后能不能造，还是要皇帝发话才行。 小侄给您的就是这么一批，伯父省着点用就是了，没有戎国人攻城，轻易不要用，就算放坏了，也不要让别人知道。 这东西皇帝一定会掌握在手中的，能灭国的东西，他放在谁手中都不放心。” 听张顾把那地火神雷说得如此重要，老杜也知道这个东西十分重要了，便说道：“好，我知道了，你放心，不到危急时刻我是不会用的。” 张顾之所以如此谨慎也是有道理的，他知道从冷兵器往火器进化，这是需要时间的，同时也是需要机缘来推进的。 若是盲目的推进火器的发展，会给自己带来灭顶之灾。 因此要循序渐进，让这个时代推着热火器慢慢的发展，而不是由自己来拔苗助长。 第394章 打赌 第三天上午，周桐就收到了张顾的八百里急报，同时张顾和杜友同以及刘长青共同签名的奏折也送到了皇帝面前。 皇帝拿到张顾三人奏折之后，即刻停了朝会，然后命人把周桐喊进宫来。 朝中的一干大臣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重要的事儿，以至于皇帝把朝会都停了。 不过停了朝会也好，大家早点回去官廨休息休息，总比站在这里吵架要好得多。 众臣离开皇宫的时候，见到了周桐坐在肩辇上被两个太监抬着朝皇宫里飞奔。 “关老，您觉得这是出了什么事皇帝把朝会都停了，你看周桐被抬着火速进宫，这事儿一定不小吧” 问话的是董成，被问之人是当朝三公之一的御史大夫关志武。 关老头说话还是算数的，出了监察寺寺狱之后，没多久就把董成给捞出来了，还让他官复原职。 董成也是投桃报李，官复原职之后就投到了关老头门下。 都是在寺狱里共患难的老兄弟，两个人现在的关系好得不得了，董成在朝堂上也是全力支持关老头。 现在关老头说屁是香的，董成都会高声说对。 “你问我我问谁”关志武白了董成一眼，说道：“我又不是皇帝肚子里的蛔虫。” 董成哈哈一笑道：“关老，我猜用不了多久，皇帝就会召您入宫问事，您要不要跟我赌一把” 两个人在监察寺寺狱的时候没事就喜欢打赌，不管什么事都要拿来赌个彩头。 如今二人出狱这么久了，这个习惯倒是都保留了下来。 “赌一把就赌一把。”关志武笑道：“老夫赌皇帝会召我入宫问事，你赌什么” “您这是不讲理啊。”董成瞪着关志武说道：“这话是我刚才说的。” “是啊，没错，但是现在是我说了，你要不要赌吧”关志武笑道。 “那还赌什么啊送钱给你”董成翻了一个白眼。 “你这人没趣，说赌又不赌。”关志武笑道：“对了，昨日有人给我家里送来一头鹿，晚上你到我家来吧，咱们好好的喝顿酒。 科举开考的时间已经公布天下，老夫终于也可以歇息一段时间了。 前些日子家中的舞姬排了新舞，今晚让她们跳给你看。” 董成对鹿肉没兴趣，但是对关老头家的舞姬非常有兴趣，听关老头这么一说，忙答应了下来，然后问道：“今晚您打算还请……。” 董成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到有太监在后面高声喊道：“宣御史大夫关志武觐见。” 关志武转头看着董成，笑道：“看到没有我赢了。” 董成白了关老头一眼，口中道：“切。” 关志武哈哈一笑，转身就往回走，口中还说道：“记得晚上来啊，把你私藏的好酒带来一些，别抠抠搜搜的。” 等关老头进到承明殿的时候，就见到皇帝满脸喜色，在承明殿里背着手来回踱步。 刚才被两个太监抬着飞奔入宫的周桐就躬身站在一旁，也是满脸的笑意。 “哎呀，不像是有大事的样子啊”关志武在心里想到。 “臣关志武见过陛下。”关志武朝着皇帝施了一礼，高声说道。 皇帝停下来，转身看着关志武笑道：“爱卿，你对张顾很熟悉，你来跟朕说说，此子如何” 关志武愣了一下，心道：“皇帝怎么会问张顾张顾怎么了莫非是得罪了皇帝 不过看皇帝这个样子，不像啊！” 关老头沉吟了一下，说道：“臣觉得此子心思聪慧，才思敏捷，做事不循常理，有大才。 臣建议推行的科举之法，就是此子提醒臣的，而且还给了臣不少建议。 陛下，您这么问，莫非张顾做了什么令您开心的事” 皇帝转头对周桐笑道：“周桐，看到没有朕就说老关很欣赏张顾。 你还说张顾在寺狱得罪了他，让他跟进寮州郡的事情，他会借机打击报复。 看到没有老关对张顾可不是一般的欣赏，你见过老关这么夸过谁” 周桐朝着皇帝施了一礼，又朝关志武抱了抱拳，然后对皇帝笑道：“皇上，是臣错了，臣以为在寺狱呆过的人，都对狱掾没有什么好印象呢。” 关志武被皇帝和周桐的对话弄得有些懵，看了看周桐，又看了看皇帝，说道：“陛下，寮州郡可是出了事戎国大军占领了寮州郡吗” 皇帝哈哈一笑，让任丘把张顾和杜友同及刘长青共同签名的奏折拿给关志武，笑道：“你先看看，这是寮州城送来的急报。” 关志武接过那份奏折，打开来，一目十行的看了起来。 “陛下，这是真的”看完了那份奏折，关志武便惊讶的看着皇帝，问道。 皇帝先是一阵哈哈大笑，笑声十分舒畅，而后说道：“当然是真的，已经确定无疑了。” 周桐接着皇帝的话说道：“监察寺在寮州郡的各个谍办处都送来消息了，确定了此事真实无疑。” 关志武见皇帝和周桐都这么说了，那就是确定无疑了，顿时也是大喜。 他先是哈哈大笑了一声，然后朝着皇帝施礼道：“臣恭贺陛下，戎国大汗坎巴尔一死，戎国国力必然大大的消减。 如此一来，我庆国边疆定有三十年安稳。” 跟着关老头的脸色一变，神情凝重的说道：“陛下，张顾三人的奏折中提到的地火神雷阵是何物居然有如此可怕的威力。 张顾等人的奏折中对此物语焉不详，陛下还要叫人调查清楚才好。” 关志武到底是当了几十年的官了，一下子就抓到了重点。 皇帝笑道：“这事儿你就不必担心了，张顾已经在密折中说清楚了。 不过事关机密，也就朕和周桐知道，别人就暂时不能说了。 这东西是张顾弄出来的国之重器，朕万分的高兴，有这东西在，庆国一统天下不远亦。” 关志武一听，便惊喜的看着皇帝，问道：“陛下要一统天下那老臣原为先锋，为陛下的大军开路搭桥。” 关老头就是一个庆国主义者，对庆国一统天下之事十分的执着，说白了就是一个积极的庆国老愤青。 第395章 封爵寮方候 皇帝开心的一笑，走回到软塌上靠坐下来，让太监给关志武和周桐都搬了一个锦凳，灯他们坐下，这才笑道：“一统天下是朕一直以来的心愿。 不过朕也知道，此事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完成的。 打仗可不是有人有马就行了，还要有足够财力才行。 朕这几年励精图治，拼了命的提升我庆国国力，就是希望有朝一日能一统天下。 如今张顾弄出了地火神雷这等犀利的武器，让朕离着一统天下的目标又近了许多。 这事儿咱们以后再议，还是先说说如何奖赏张顾等人吧。 寮州城一战，干掉了戎国大汗坎巴尔和他的三十一个部族首领，歼灭将近五万戎国大军。 这一战之后，戎国必然陷入混乱之中，俗话说，趁他病要他命，这个时候咱们不赶紧落井下石，那就太蠢了。 老关你在边郡呆过将近十年，对戎国很是了解，因此朕打算把祸乱戎国的事情就交给你操办了。 周桐会全力配合你，你们二人仔细的商议一下，看看如何才能让戎国各部征伐不断，让他们打个你死我活。 五到十年时间，朕还需要五到十年时间令戎国国力再上一个台阶。 同时也希望戎国在这期间内乱不断，人口锐减。 老关，这事你能办好吗” 关志武有些激动的搓了搓手，说道：“陛下放心，臣一定竭尽全力让戎国内乱不断。 臣相信，有监察寺的配合，戎国绝对安定不下来。” 皇帝点了点头，笑道：“你有这个决心就好，周桐会全力配合你的。 还有就是，张顾如何奖赏，你有什么建议” “奖赏”关志武愣了一下，随即说道：“如何奖赏都出自上意，陛下怎么奖赏张顾等人，臣都没意见。 这样的功劳就是封侯也不为过。” 关老头说是怎么封赏都没意见，但还是在最后给了一个不是建议的建议，封侯。 皇帝笑道：“朕也是这么认为的，那就给张顾一个寮方候好了，寮方城作为他的食邑封地，如何” 这是皇帝这两天就想好的了，他就在等着寮州城的奏折送过来，同时也在等着张顾写给周桐的书信。 如今两样都有了，他便把想好的封赏说出来了。 关志武看了看皇帝，又看了看周桐，说道：“臣觉得不错，寮方城是张顾的老家，他这也算光宗耀祖了。” 他口中这么说着，心里却在骂皇帝小气，别人封侯，食邑封地都是在富庶之地，到了张顾这里，食邑就是寮方城那个苦寒的小城。 对于一个建了如此泼天之功的臣子，就给了这么一个穷地方收税，实在是太吝啬了一些。 不过皇帝既然封张顾侯爵爵位了，这也算是不错了，毕竟张顾才十六岁而已，以后建功立业的机会还多着呢。 皇帝见关志武没反对，便接着笑道：“寮州城之战，张顾为主，杜友同和刘长青二人为辅，出力也是不小，不能不赏。 杜友同封定安伯，刘长青封勇武伯。 至于其他人的封赏，关爱卿，这事儿就交给你办吧，还有周桐也帮一下关爱卿，毕竟张顾是你监察寺的人嘛。” 关志武和周桐忙施礼应是，这事儿就算是定了下来。 皇帝接着说道：“张顾不是要成亲了吗周桐，派人把封赏张顾的旨意以八百里加急送往寮州城，朕再给他添上一喜，凑个双喜临门吧。” 周桐施礼道：“是，陛下，臣回头就安排人手。” 皇帝转头对任丘说道：“任丘，你替朕拟旨用玺，然后让周桐带走，叫人送去寮州城。” 任丘忙施礼称是，转身便去忙活了。 这时关志武的心思又动了，轻咳一声，说道：“陛下，臣觉得以张顾的才能实在不适宜呆在监察寺了。 这样的大才用在一个寺狱上，实在是委屈了他。 臣的意思是，能否把张顾调到臣麾下，臣替陛下好好的把张顾磨砺一下，将来一定会成为朝中重臣，国之中流砥柱。” “老关，你什么意思”皇帝还没说话，周桐先急了：“张顾是本官一手提拔上来的，也是亲自培养的，他是我监察寺的人，你也好意思开口抢人” “周大人，张顾在监察寺真的屈才了。”关志武不紧不慢的说道：“监察寺专门做情报以及监察百官，这样的事谁都可以去做。 可是张顾有辅国之才，你让他呆在监察寺，岂不是大材小用了 人才难得啊，咱们不能这么浪费人才吧” 关老头琢磨张顾很久了，在他刚刚出狱之后，就劝张顾离开监察寺，跟着他混。 他觉得张顾这样的人才在监察寺做那些见不得光的事，实在是大材小用，明珠暗投。 像张顾这样有经国之才的人，就应该堂堂正正的当个朝官，这样才能为国为民做些大事。 奈何上次张顾坚决不愿意离开寺狱，他也只好暂时作罢。 此时张顾立了大功，正是将张顾弄出监察寺的好机会，关老头又怎么可能放过 “少来。”周桐瞪着关志武说道：“张顾在监察寺一样不会委屈了他。 谁派他去的寮州郡是本官。 而且张顾要不是以监察寺特使的身份去了寮州郡，你以为他能立下如此大功 监察寺的天地宽着呢，老关，你的手别伸的太长，监察寺的门很重，小心夹到你的手指头。” 周桐是真的着急了，他极少会对别人使出这个态度来。 张顾是他要培养的接班人，他还指望着张顾将来能保住他和他的全家呢。 而且他一直觉得张顾也是一个有情有义的人，这样的人可是少得很啊，将来自己全家能不能好好的活着，都指望张顾的有情有义呢。 要是人被关志武弄走了，自己怎么办想找一个合心意的接班人哪有那么容易 关志武也不理会周桐，只是笑了笑，又对皇帝说道：“陛下，张顾有才，但是人太年轻，性情还不够稳。 陛下将张顾调到臣麾下，臣一定会好好的磨砺他的性情，让他更为沉稳。 陛下，一个臣子能不能做大事，就是要看他沉稳与否，臣愿意收张顾做学生，好好的教导他，让他将来更好的为陛下效力，为庆国效力。” 第396章 你收学生我收徒弟 “皇上，臣不同意。”周桐忙朝皇帝施礼道：“监察寺也缺人才呢，臣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可以大用的人，臣绝对不会放他走的。 老关他自己发现不了人才，就到臣这里抢，他枉为御史大夫，丢人丢到家了。” 皇帝还是第一次见到周桐这么着急，都开始骂人了，这真是难得一见的趣事。 同时他对关志武不要脸的抢人行为也觉得好笑，这个老东西当无赖都当习惯了，现在居然跟监察寺抢人了。 这个老东西以前最是讨厌监察寺的人了，现在居然跟周桐抢张顾，这说明他是真的欣赏张顾那小子了。 皇帝决定和稀泥，于是笑道：“这事儿你们也别争了，回头问问张顾的意思就可以了。 如果张顾愿意离开监察寺，周桐，你也不得阻拦。 不过张顾要是不愿意离开监察寺的话，老关，这事儿你也别再提了，你看看你把周桐气成了什么样子” 关志武朝着周桐抱了抱拳，嘿嘿一笑。 这时皇帝又道：“不过老关提的建议不错，让张顾给你当学生，朕觉得可以。 张顾年轻，难免会心浮气躁，有你教授他学问，也很好。” 关志武大喜，忙朝皇帝施礼道：“多谢陛下，臣一定好好的教导张顾，不令陛下失望。” 关老头见皇帝许他收张顾当学生，心中便想道：“哼哼，周桐啊周桐，你还是输了。 只要张顾成了老夫的学生，老夫就不信说服不了他，他早晚是我御史衙门的人。” 周桐看着关志武开心的样子，气就不打一处来，心中想道：“你个老东西会收学生，难道老子就不会收徒弟吗 等张顾回来，老子就先收他当徒弟，哼哼，老子倒是要看看是我这个师父厉害，还是你这个老师厉害。 师徒如父子，老子总比你这个当老师的要亲近很多吧” 心里有了定计，周桐也就不着急了。 而且他还觉得，张顾一定不愿意离开监察寺，张顾连寺狱都不想离开，他会愿意到朝堂上淌混水 张顾还不知道自己成了被人抢来抢去的香饽饽，此时他正带着老胡踩着老胡的肩膀往墙头上爬呢。 他倒不是去偷香窃玉，而是要进自己的那个小院子，去见胖妞。 他要去挖黄老虎的家底子，但是没有胖妞在身边，他就觉得没有安全感。 因此他便跑来找胖妞。 按照规矩，两个人即将成亲，在成亲之前就不能见面了。 若是没有挖藏宝的事情，张顾也就守这个规矩了，但是现在要去挖黄老虎的藏宝，于是也就不顾这些规矩了。 胖妞倒是很规矩，躲在小院的后院绣着一个荷包呢。 只是她的手拿刀剑可以，绣花却是不好使了，绣了一个上午，手都被针扎了几十次。 正在懊恼的时候，就听到院墙上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她便转头看去。 然后就见到张顾的脑袋从墙头上冒了出来。 “夫君。”胖妞惊喜的惊呼一声，忙扔下手中的活，朝着墙边奔去。 张顾也看到胖妞了，便朝着胖妞摆手，然后就努力的骑上了墙头。 胖妞奔到墙边，仰着头笑道：“夫君，你怎么来了你是想我了吗” 小丫头没想到张顾会来，而且还是以这种方式来找她，心里开心得要命。 张顾嘿嘿一笑，说道：“废话，当然想你了，你没看我都爬墙头了吗 你让开一些啊，我要跳下来了，别撞到你。” 胖妞喜滋滋的嗯了一声，忙往后退了一步，说道：“你跳吧，我接着你。” 张顾转头对墙外的老胡说道：“老胡，别走啊，就在这等我，不然我进得去就出不来了。” 老胡笑道：“大人您只管去，属下在这里等着您就是了。” 张顾道了一声谢，然后转了一个身，把另一条腿也挪进墙内，接着就朝下面跳了下去。 胖妞就在下面张开双臂等着呢，见他跳下来，便伸手接了一下，让张顾稳稳当当的落在地上。 张顾一落地，伸手就把胖妞搂在怀里，在她的脸颊上吧唧亲了一口，笑道：“宝贝儿，想我没有” “哎呀，这是在外面啊，你也敢乱来。”胖妞的身体靠在张顾身上，小手在张顾的肩头轻拍一下，嗔道：“别让人看到啊，咱们进去说话。” 说着，就拉着张顾朝着自己的闺房跑了过去。 老胡在墙外听到张顾和胖妞的对话，不觉得就是一笑。 他突然觉得张顾和胖妞这两个小儿女当真是幸福，自己帮着张顾来会情人，就像是当爹的带着儿子去做坏事一样的感觉。 “奶奶的，年轻真好啊。”老胡口中嘟囔着，朝着一颗大树下走了过去，口中还说道：“老子就没尝过这样的滋味，当年娶婆娘的时候，成亲当晚才知道婆娘长什么样。 老子是不是错过了很多有趣的东西 等回去圣京城，老子也找个漂亮女子去偷偷情，感觉一下。” 老胡不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爱情这个词，在他看来，一男一女在没成亲的情况下相见，就是偷情。 而且他很想体会一下这个“偷情”的感觉，以弥补一下自己错失的东西。 张顾不知道老胡心里的龌龊想法，被胖妞拉进闺房之后，即刻就把胖妞紧紧的搂在怀里，然后反脚把门给踢上。 接着把胖妞的头扳过来，伸嘴吻在胖妞的小嘴儿上。 两个人亲昵了半晌，都是气喘吁吁的，这才在软塌上靠坐在一起。 胖妞的头靠在张顾的肩膀上，手放到张顾的手中，对张顾问道：“夫君，你是不是很想我啊” 张顾嗯了一声，转头在胖妞的秀发上亲了一下，笑道：“当然想了，你想啊，自从你到了圣京城，咱们哪里分开过这么长时间 现在没有你在我身边，我都觉得不习惯了，就觉得心里空捞捞的。” “嗯，人家也是。”胖妞抬头看了张顾一眼，然后用头在他的脸颊上蹭了蹭，就像是小母猫在蹭小公猫一样。 张顾抓着胖妞的小手揉着，说道：“我今天是来跟你说一声，明天我要出去一趟，可能要个三五天时间。” 第397章 鱼梁河藏宝 张顾可不好意思说自己是来找胖妞帮忙的，不然自己早不想她晚不想她，想让她帮忙的时候说想她了，那就太伤胖妞的心了。 于是他便打算让胖妞主动跟自己去，这样胖妞就不会伤心了。 “你要去哪里”胖妞坐直了身子，看着张顾问道，声音有些高。 “嘘……，小点声啊，别让人听到。”张顾说着，伸手将胖妞搂到怀里，然后把黄老虎藏宝的事情跟她说了一遍。 “我也要去。”胖妞一听张顾说完，即刻又坐直了，盯着张顾说道：“我不跟着你去，我不放心。 再说了，这么好玩的事情你不带着我” 张顾假做为难的说道：“宝贝儿，你现在不方便出去啊，要是你爹知道你跑出去了，还不骂死你啊” 胖妞用手背掩着小嘴儿笑道：“怕什么啊我又没跟别人跑出去，是跟你跑出去的。 倒时候挨骂又不是我一个人挨骂，不是还有你吗 咱们兄弟两个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啊。” 张顾哈哈一笑，说道：“既然咱们两个是兄弟，那咱们就别成亲了，改成拜把子吧。” 胖妞笑得前仰后合，笑道：“亲要成，兄弟也要拜，到时候咱们白天是兄弟，晚上就是夫妻，这不就二者兼顾了吗” 张顾也被胖妞话逗笑了，说道：“你怕是弄反了吧不应该是白天做夫妻，晚上做兄弟吗” 胖妞瞥着张顾笑道：“那也可以啊，到时候晚上你睡你的，我睡我的。” 说到这里，她又哎呀了一声，哼道：“你想得美啊，你不跟我睡，你要天天晚上跟桃桃和碧羽她们睡吗你休想。” 张顾哈哈一笑，把胖妞扑倒在软榻上，笑道：“我们可以白天做夫妻嘛，比如现在就做。” 胖妞娇羞的低声喊了一句：“哎呀，你干嘛啊，这是大白天啊。” 两个人折腾了半个时辰，张顾才又穿成人模狗样的，出了胖妞的闺房，在胖妞的帮助下爬上了墙头，然后又在老胡的帮助下跳下墙头。 听到张顾和老胡走远了，胖妞一溜烟的跑回了闺房。 房间里乱糟糟的，要赶紧收拾一下才行，不然被老娘和姨娘们看到了，那就丢死人了。 收拾好了房间，胖妞就把出门要穿的东西准备好，准备明天跟张顾去挖黄老虎的藏宝。 张顾跟她约好了，明日一早在西城门外碰头，到时候张顾会把马匹准备好，她只要带着大剑和弓箭去就可以了。 第二天一早，张顾带着老胡和黄老虎等在西城门外，胖妞一到，四人就朝着鱼梁河进发了。 四个人都是一人三马，一是为了赶路的速度能快一些，毕竟张顾和胖妞成亲的日子就在五天之后，要快去快回才行。 二是听黄老虎说，他的藏宝着实不少，没有几匹马怕是运不回来。 而且万一有个事的话，三匹马接力急奔，逃跑的速度也能快一些，毕竟藏宝地是在戎国境内。 黄老虎没见过胖妞真实的样貌，上次胖妞抓他的时候是一个虬髯汉子的打扮。 因此他见张顾要带着一个美人儿去挖自己宝藏，就觉得张顾实在是儿戏了一些，这是去戎国境内啊，不是游山玩水。 不过他随即就见到了胖妞的大剑挂在战马一侧，心里就是一紧。 黄老虎的武艺虽然远不及胖妞，但是能当马匪头子，那武艺也说得过去。 因此也就知道眼前这个美人应该是个高手了，只是他没听说过寮州郡有哪个女高手是用大剑的啊。 鱼梁河在戎国境内，离着寮州城有百余里。 鱼梁河畔有一个不高的小山，叫祝山。 在祝山之上有一座废弃的小庙，那里就是黄老虎藏宝的地方。 张顾今天特意带着黄老虎一起前往祝山，就是怕黄老虎报了一个假地址，让自己等人白跑一趟。 而且他觉得黄老虎既然把抢来的宝贝都藏在那里，说不定还会有机关。 那么带着黄老虎一起去的好处就是可以让他打头阵，这样他也就不敢玩什么花样了。 黄老虎的双手双脚都有铁镣，只要看住了，也不怕他跑掉。 一百多里路，一个上午也就到了。 鱼梁河就在祝山的脚下，河面也没有多宽，不过就是三丈左右，河水不深，清澈见底。 “黄老虎，你的藏宝地就在那个小庙里吗”站在河边，张顾用马鞭指着小山之上的一个小庙问道。 黄老虎点头说道：“没错，大人，就在那个小庙的后面。” “走吧，你先行。”张顾对黄老虎说道。 “是。”黄老虎应了一声，率先纵马下河。 张顾和胖妞以及老胡三人忙跟了上去。 过了河，四个人就纵马直奔那个小庙而去。 还没有到半山上，黄老虎就拉住了马缰，停下来。 张顾三人也跟着停下，就听黄老虎说道：“大人，那庙里有人。” “有人”张顾嘟囔了一句，然后仔细看过去，还真的看到一群战马拴在远处的树林中。 “我靠，老黄你眼力可以啊，这么远你都能看到。”张顾笑道。 胖妞说道：“他是马匪，眼睛要是不好使，他也活不到现在了。” 黄老虎讪笑了一下，没说什么 “有多少马”张顾问道。 黄老虎又看了一下，说道：“三十余匹。” 张顾转头看了看胖妞和老胡，问道：“怎么样，对付得了吗” 胖妞笑道：“不过就是三十余人而已，我一个人就能解决了，何况还有黄老虎在嘛。 这样，我跟黄老虎过去，老胡在这里护着你。 等我们解决了那边，你和老胡再上来。” 张顾知道自己去了就是一个碍手碍脚的，反而限制了胖妞发挥，于是便说道：“小心为上啊，不行就撤。” 胖妞笑道：“我知道了，会小心的。” 说完，她便把自己的横刀扔给黄老虎，说道：“黄老虎，你最好别耍花样，不然你死定了。” “是，小的绝对安分。”黄老虎忙说道。 胖妞朝着老胡抱了抱拳，然后就让黄老虎在前，她跟在后面，朝着山上继续奔去。 第398章 黄老虎跑了 到了山顶，黄老虎心中就是一喜，因为他看到那些战马之后，就发现那些战马屁股上有他马匪帮的印记。 两人驰马行近，那小庙中即刻有人冲了出来，显然是听到外面的马蹄声了。 “谁站住。”冲出来的几个人高声喝道。 黄老虎也没答话，突然就在马屁股上猛的抽了一鞭子，战马吃痛，猛向前蹿了出去，即刻就跟刚刚停下来的胖妞拉开了距离。 “我是黄老虎。”黄老虎大喝一声：“把人都喊出来。” 胖妞见黄老虎突然蹿过去，先是一愣，随即刚要去抓黄老虎，跟着一听到他的喝声，便停了下来。 “老大回来了。”从小庙里冲出来的人中一个家伙高声叫道：“都出来，都出来，老大回来了。” 跟着其他人也纷纷叫嚷起来，小庙里即刻便有更多的人跑了出来。 “老大。”那些人一见到黄老虎就乱哄哄的叫嚷起来。 黄老虎见自己远离了胖妞，到了自家兄弟当中，心里便松了一口气。 然后即刻调转马头，将战马马头的方向对着胖妞。 “都抄家伙，那个女人是敌人。”黄老虎高声喝道。 小庙里冲出来的人有四十余人，一听黄老虎这么喊，即刻个个横刀出手，就要朝着胖妞冲过去。 “等一下。”黄老虎大喊一声。 那些马匪即刻就停了下来，转头看向黄老虎。 这时黄老虎朝着胖妞抱了抱拳，喊道：“这位姑娘，咱们的事就此了结如何 俗话说冤家宜解不宜结，黄某也不计较以前的事了，以后黄某保证绕着寮州郡走就是，绝不猜到张大人和姑娘你的地盘上。” 胖妞见这小庙都是黄老虎的人，就知道这是上了黄老虎的当了。 这里很可能就是黄老虎这个马匪帮的一个聚集地。 草原上的马匪时常被军队追得四散奔逃，然后马匪帮里就有了一个规矩，他们会预先选好一个地方为聚集地。 一旦马匪帮被打散了，逃得一命的人就可以去到聚集地，这样一个马匪帮就能再聚到一起。 黄老虎这是应该算到了张顾会带着他一起来的，这才说藏宝地就在小庙这里。 此时躲在远处的张顾和老胡也见到了小庙前的场面。 张顾即刻对老胡说道：“莹儿有危险了，他们的人太多了，那些人应该是黄老虎的人。 走，咱们上去帮莹儿一把。” 老胡忙说道：“大人，您还是在这里等着吧，属下上去就好了。” “你放我一个人在这里放心”张顾说着就纵马向小庙那里奔去，口中还说道：“要是有人再蹿出来，我一个人挡得住吗” 老胡见张顾已经蹿出去了，也只好纵马跟上。 这时胖妞听到黄老虎的话，便是一笑，说道：“你的藏宝地就在这里” 黄老虎哈哈一笑道：“哪有什么藏宝地我们这些马匪都说活一天享受一天的，谁会留什么财物 是张大人认为黄某有藏宝地，黄某这才顺着张大人的话说的。 要是不这么说，黄某哪里还有机会逃出来” 他的话说到这里，便见到张顾和老胡纵马朝着小庙这边来了，然后便大喝一声：“上，兄弟们，抓到那个美人儿给大家享受。” 那些马匪哪里知道黄老虎的经历，见山下又有人上来了，老大那里又发话了，于是一些人即刻挥舞着横刀就朝着胖妞冲了过去。 “上，都上，那个女子厉害着呢。”黄老虎见还有很多人在看热闹，便厉声喝道。 于是那些没有动的马匪也举着横刀冲了上去。 “来得好。”胖妞大叫一声，双腿一蹬，便从马背上跃了起来，同时也抽出了马背上的大剑，像是一只大鸟一样朝着那些马匪扑了过去。 黄老虎眼见自己人都冲上去了，他却一拉马缰，调转了马头，即刻朝着旁边小路奔了过去。 他压根就没想过自己这些人能拦住胖妞，他早就感觉到了胖妞的武艺一定是顶尖的那种。 因此当他躲到那些马匪群里之后，就已经想好了，让那些手下去挡住胖妞，自己赶紧逃离此地。 至于那些兄弟呵呵，兄弟不就是用来挡灾和出卖的吗 胖妞没想到自己这边刚动手，黄老虎那边居然就跑了，这完全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刚要朝着黄老虎追过去，那些马匪已经冲到近前，她只能先解决了眼前这些马匪之后才能去追黄老虎。 心中恼怒的胖妞怒喝一声，脚在大剑上踢了一下，大剑便朝着冲在最前面的那个马匪砸了过去。 那马匪躲避不及，被大剑劈再在头上，结果半边脑袋就飞了出去。 没等那个缺了半边脑袋的马匪倒下去，胖妞身体一转，大剑横扫，即刻又斩断了三个马匪的腰，将那三人斩成了六块儿，鲜血飞得老高。 “该死。”胖妞大喝一声，又是纵身跃起一丈多高，从那四个死去的马匪上面跃了过去，然后大剑就朝着一个马匪砸了下去。 胖妞就像是一个女杀神一般，还没等那些马匪彻底反应过来，她已经接连杀了七八个人。 余下的那些马匪见胖妞如此凶悍，哪里还有再战之心也不知谁大喊了一声：“扯呼。” 然后余下的三十余人便开始四散奔逃。 胖妞武功再高也不可能把四散马匪都干掉，她只能追着那些逃向张顾那边的马匪，将他们都斩在剑下。 等张顾和老胡奔到小庙前的时候，那些马匪已经蹿到树林中去了，只有十七八具尸体躺在地上，鲜血横流。 “莹儿，你没事吧”张顾跳下马来，朝着胖妞跑过去，口中慌急的问道。 胖妞此时一身的血迹，张顾还以为胖妞受了伤呢。 “我没事，没受伤。”胖妮说道，接着狠狠的一跺脚，说道：“黄老虎该死，他把我们都骗了，这里根本不是藏宝地，是他们的聚集地。 刚才那些人都是他的手下，他让那些马匪挡住我，他自己先逃了。 气死我了，要是让我再碰到黄老虎，我一定把他大卸八块。” 第399章 跟着侯爷混 张顾见胖妞没事，忙掏出一块手帕来，给胖妞擦拭着脸上的血迹，笑道：“这有什么好生气的跑了就跑了嘛。 咱们就当是出来溜溜，散散心。” 胖妞恼道：“我是生气他骗你。” 张顾笑道：“骗我也正常啊，他要是不骗我，他哪有机会逃走 我倒是很佩服这个家伙，在老胡的严刑之下，还能想出这么一个逃走的办法来，也算是一个有脑子有胆量的家伙了。” 老胡走过来朝着张顾施礼道：“大人，是属下办事不力，让黄老虎的奸计得逞了，请大人责罚。” “责罚个屁。”张顾拍了怕老胡的肩膀笑道：“他又不是骗了你一个，不是把我也骗了吗 奶奶的，小爷我向来就是一个打雁的，今天倒是被雁给捉了眼。 没事，这次上当了，下次就不会了。” 胖妞拿着干净的衣服去找个隐蔽的地方沐浴换衣服去了。 张顾和老胡就坐在河边，看着被大火吞噬的小庙。 那些马匪的尸首都堆在那小庙里，跟着小庙一起被烧了。 这次三个人也没算白来，那些马匪都是靠着两条腿逃跑的，把四十五匹战马给张顾三人留了下来。 四十五匹战马也能卖个一千几百两银子，三个人均分了，每人还能落个几百两。 老胡是对这次的收获很满意，这要是在圣京城，想要赚几百两银子可就不那么容易了，特别是以前的寺狱还是一个清汤寡水的衙门。 “大人，回去圣京城之后，您有什么打算”老胡迟疑了很久，还是对张顾问道。 他知道张顾这次的功劳立得实在是太大了一些，回到圣京城后必然会高升的。 自己在寺狱混了二三十年，一直是一个狱吏。 要不是张顾赏识他，将他带在身边，他依然还是一个狱吏，根本就没有当官的机会。 如果张顾因功高升了，那自己将要何去何从 跟开了一个好上司，让他再跟一个差上司，他会适应不了的。 而且他觉得自己最好还是跟着张顾比较好，因为跟着张顾更容易升官发财。 张顾到了寺狱才多久自己就已经赚了五六千两银子了，而且还成了入流的官。 跟着张顾走了一趟允州城和寮州城，不但又赚了一笔，回去之后肯定还会升官的。 这样的好上司，老胡真的舍不得离开。 张顾听老胡这么问，就知道老胡在想什么了，于是笑道：“没什么打算，还是在寺狱当狱掾。 我很喜欢寺狱，寺狱自成天地，把寺狱大门关上，寺狱里唯我独尊，哈哈，不是很好吗 所以我哪里也不会去。” 老胡很高兴，不过也不太相信，说道：“大人，您在寮州城立下的战功，就是连升五六级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了。 属下估计啊，您要么会被军令大人调到身边，要么会被皇帝调到朝堂上去。 反正这寺狱怕是留不住您了。 只是您要是离开寺狱，属下这些人可就没了指望了，跟着大人您的这段日子，是属下这辈子最痛快的日子。 说实话，属下是舍不得您走啊。” 张顾见老胡变着花样向自此表达要跟着自己，便哈哈笑道：“老胡，你这是怕我走了不带着你吧 以后跟我说话直接点，别他娘的绕来绕去的，小爷我最不耐烦这个了。” 老胡挠了挠头，有些尴尬，讪笑道：“属下怕您拒绝，那样属下真就一点希望也没有了，这才绕着圈子跟您说。 大人，属下是想好了，不管您到哪里，属下都跟定您了，就算到您府上给您当管家去，属下都愿意。” 张顾笑道：“让你当管家可是屈才了，你放心吧，不管我去哪里，一定带着你就是了。” 这还真是张顾的心里话，这段时间以来，他用老胡用得还是很顺手的。 老胡这人不但马屁拍的好，做事也很有能力，让自己少操了不少的心。 让这样一个人才跟着自己，总比一些笨蛋跟着自己好。 而且老胡做事很知道分寸，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同时也很忠心。 “属下多谢大人。”老胡起身朝着张顾深施一礼道：“属下以后就跟着大人了，以后只向大人效忠。” 张顾忙让他坐下来，笑道：“说实话啊，我还真的不想离开寺狱，我觉得咱们寺狱这帮兄弟们关起门来闷声赚钱就很好。 等回去圣京城之后，咱们再把圣京城的江湖好好梳理一下，到时候有那些家伙的孝敬，咱们的日子会过得跟个神仙似的。 而且我也觉得周桐周大人未必就会放我走，估计只要我愿意留在寺狱，他还是会同意的。 不过就是不知道皇帝愿不愿意让我留在监察寺了。 这次干掉戎国大汗和戎国三十一部族首领，这个功劳有点大啊，估计会封侯。 也不知道皇帝会不会让一个侯爷呆在监察寺寺狱当狱掾” “封侯”老胡大吃一惊，问道：“大人您觉得自己会封侯” 张顾得意的一笑，说道：“最差也会是一个伯爵，不过我觉得封侯的机会大一些。 咱们干掉的是戎国的大汗啊，那就等于是戎国的皇帝，这样的战功还不能封侯吗 何况这一战又干掉四五万戎国军队，也值得陛下赏个侯爵下来了。” 张顾前一世是当过皇帝的，自然知道臣子立下如此大功，当皇帝的会给什么样的赏赐。 只要皇帝不太吝啬，一个侯爵是必然的。 只不过这个侯爵有没有实权那就是另外一回事儿了。 老胡听张顾分析得有道理，顿时也是大喜。 自己一个小小的九品官，能够跟着一个侯爵大人混，而且还是这么年轻的侯爵，就算自己没什么前途可言了，自己的儿子还能借上侯爵大人的力啊。 只要自家大人能够持续的飞黄腾达，自己老胡家也就跟着风生水起了。 “奶奶的，老子的女儿没有一个长得漂亮的，不然送给大人当个小妾也是不错啊。”老胡在心中懊恼的想到。 两个人等了一阵子，胖妞换了干净衣服回来了，然后就是他们两个男人去洗澡了。 等着都收拾干净了，三个人便赶着马群往寮州城回去了。 第400章 到哪里不是活? 眼看着张顾带着那个女杀神和自己这些人的几十匹战马走了，黄老虎才带着他那些手下从小庙后面的树林中出来。 小庙已经被烧成了断壁残垣，里面那些尸首也烧成了焦炭一般。 黄老虎哭丧着脸看着张顾他们带着五六十匹战马朝着寮州城的方向奔去，心里这个苦啊。 不过他还是很庆幸，毕竟自己从张顾手中逃出来了，留了一条命。 他把张顾骗来祝山上的这座小庙，就是想着碰碰运气，看看这里有没有自己的人。 结果还好，还真有自己的人，只是人少了一些。 依靠着十几条人命才换来了自己活命的机会，黄老虎觉得值了。 “老大，咱们接下来怎么办”一个叫周鹤的小头目对黄老虎问道。 他们的战马都被张顾他们给带走了，如今他们都没了战马，就连马匪都没法当了。 谁见过没有战马的马匪 黄老虎眼睛看着在草原上远去的张顾等人，没有回答那个周鹤的问话，反问道：“你们这么会在这里 你们应该在罗城的啊怎么罗城落入戎国人手中了唐捕应该准许你们留在罗城的啊他翻脸了” 周鹤苦笑道：“老大，您不知道啊。唐捕被人杀了，罗城还在庆国人手中。 现在罗城的都尉叫杜大有，就是他带人杀了唐捕，掌控了罗城。 戎国大军倒是攻打过罗城，不过没攻进去，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撤退了。 我们这帮兄弟原本在罗城呆的好好的，结果就有人当街喊了咱们的暗号，然后我们这帮弟兄就出了罗城集合。 结果杜大有的儿子亲自带着罗城城卫军就在咱们约定好集合的地方等着呢。 三千多城卫军对着弟兄们围杀，四百多号弟兄就逃出我们四十五个。 结果到了这里，又折了十七个，老大，咱们的人都没了。 如今咱们连吃饭的家伙都没了，以后要如何是好啊” 其余那些马匪也都围在黄老虎周围，都看着他，等他拿出一个主意来。 黄老虎发了半天的呆，这才说道：“这里不适合咱们呆了，戎国大军惨败，不知道多少戎国士卒沦为了马匪。 以后这一代必然是马匪遍地，咱们这些个兄弟没有立足之地了。 我在虞城还藏有一些财物，咱们这就去虞城，到时候我把东西拿出来，大家分了，就各自谋生去吧。 不过我建议大家不要当马匪了，以后这十年八年的，马匪怕是也不好当了。 大家分了东西，找个地方隐姓埋名，做个小生意也能过活。” 黄老虎说得凄凉，在场的二十八个人个个都是哭丧着脸。 不过他们也都觉得黄老大说得有道理，戎国大军一败，不知道有多少戎国士卒会成为马匪。 以后当马匪的日子不好混了，现在大家散伙，也是一个不错的结局。 “老大，您要去哪”一个马匪对黄老虎问道。 黄老虎想了一下，说道：“我要去宣国，我有一个表兄在宣国做生意，我去投奔他，庆国我是待不下去了。 那个姓张的回到寮州城之后，一定会发下海捕文书，满庆国的缉拿我。 戎国不好混了，庆国没法呆了，那我就去宣国，呵呵，只要有把子力气，到哪里不是活” 说着说着，黄老虎的心情又好了些，觉得换地地方换个活法也是不错。 那些马匪见黄老虎有了去处，他们就有人说道：“老大，我跟着你去宣国，庆国我也不呆了。” 跟着又有人叫着要跟黄老虎去宣国。 不过终究还是有一大半的人没有说话，不用问，他们不打算跟着黄老虎远去宣国。 “行了，就这么定了，愿意跟我去宣国的，我一概带走。” 黄老虎看了看那些不想跟着他的人，继续说道：“其余的弟兄们想必都是有自己的出路，我也不强求了。 等到了虞城，大家分了财物，就各自安好吧。” 这里去虞城比去寮州城还要远上很多，足有四百余里，现在只有黄老虎还有一匹战马，这一大帮子人至少要走六七天才能到虞城。 黄老虎看着张顾三人带着几十匹战马消失在天际，这才说道：“弟兄们，打起精神来，咱们这就走，去虞城。” 张顾三人回到寮州城的时候，天色都已经大黑了。 城上的守军见到是特使大人回来了，这才打开了城门把张顾他们放进去。 胖妞回到小院儿，就被杜金氏给教训了一通，然后把她赶回到后院去了，连晚饭都没让她吃。 张顾的待遇也差不到哪去，回去之后被老张给骂了一通。 老张倒不是怪张顾带着胖妞四处乱跑，而是恼他就带着胖妞和老胡出去，身边就没有别的护卫了。 在老张看来，张顾现在不是一般人了，出入就应该有重重护卫，特别是在寮州城这个地方。 要是出了城外，更要小心谨慎才行，城外不止有马匪，还有溃散的戎国士卒，他们这个时候都会变成马匪的。 张顾对老张的教训深以为然，也觉得自己这次实在是太任性了一点，这要是在半路上遇到大批的戎国溃兵，自己还真有性命之危。 张顾和胖妞的婚礼正在紧锣密鼓的准备之中，转眼几天过去，明天就是成亲的日子了， 张顾对成亲之事没有什么积极性，一切都是老张和老杜在安排。 在张顾看来，婚礼就是一个给大家看的形式而已，他跟胖妞已经有了夫妻之实，就算是没有婚礼，他也会对胖妞负责一辈子。 不过他也知道，胖妞对这个婚礼却是十分重视，因为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成亲是人生最大的事。 “少爷，您今日要去成衣铺子里再试试礼服，要是有不合适的地方，好马上改。”张家的管家陈大走到花厅里，对张顾说道。 “不用试了，那个东西原本就肥肥大大的，差一点有什么关系。”张顾说道：“对了，喜帖都送出去了吗” 陈大笑道：“都送出去了，昨日就都送到各家了。” 张顾点了点头，说道：“那就没事了，回头再想起什么，我再跟你说。” 第401章 杜家有女出嫁了 天色还没有亮，胖妞就被人从床榻上拉了起来，先是沐浴，然后便是拍香，把全身上下都用香粉拍了。 整个身体都被拍得白白嫩嫩而又香喷喷的。 跟着便是穿喜服，先是穿上白色的小衣，然后是绿色的内袍，外面才穿上红色的喜袍。 喜服穿好之后就是盘髻，要把少女的发髻改成妇人的发髻。 盘髻都是由娘家母亲亲自给盘，若是母亲不在了，就由舅母或者是嫂嫂帮着盘髻。 胖妞的母亲健在，自然是由杜金氏亲自给胖妞盘髻。 长发披散开来，杜金氏拿着梳子给胖妞梳着头，口中还在喃喃的念道着： 一梳梳到头，富贵不用愁； 二梳梳到头，无病又无忧； 三梳梳到头，多子又多寿； 再梳梳到尾，举案又齐眉； 二梳梳到尾，比翼共双飞； 三梳梳到尾，永结同心佩； 有头又有尾，此生共富贵。 杜金氏口中说着，眼泪却是在眼圈里转着了，随时都要掉出来的样子。 旁边站着的喜婆子见到杜金氏的眼泪要下来了，忙说道：“杜家大嫂，这个时候你可不行掉眼泪啊，这是姑娘出嫁，你要笑着才行，不然可是不吉利。” 杜金氏一听，忙仰起头，眨巴着眼睛，好不容易才把眼泪收了回去，不过眼泪又从鼻腔流到了口中，咸咸的。 胖妞从铜镜里看着老娘的样子，便笑着说道：“娘，我就算是嫁人了，还一样可以时常回来家里啊，您就别伤心了。” 杜金氏努力的笑了笑，一边帮胖妞盘着头发，一边说道：“净是胡说，你既然嫁到张家了，那就是张家的人了，哪里就能想回来就回来的 以后到了张家，要记住了，好好的孝敬公婆，相夫教子，可不能像当姑娘的时候抛头露面的了。 嫁人了就是张家的人了，记住了，以后要以张家为主，不然会被人指着脊梁骂的，明白吗” 胖妞嘟着嘴说道：“娘，您都说了好多次了，女儿早就记住了。 张顾可是说了，他家里没有那么多规矩，以后我还跟以前一样，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杜金氏在胖妞的头上轻拍了一下，说道：“不许胡说啊，张顾宠着你不假，可你也不能没有规矩。 在公婆面前还是要规规矩矩的，好好的孝敬他们。” “哎呀，人家知道了。”胖妞扭了一下身子，撒娇道。 杜金氏宠溺的看着镜子里的胖妞，笑了笑，也没再说什么，继续帮胖妞盘着头。 等头发盘好了，喜婆子就叫人端来一些点心，放在胖妞面前，说道：“小娘子，吃些点心吧，拜堂之后进了洞房，你可就不能吃东西了。 要等新郎回了洞房，喝了合卺酒之后才能吃东西。 你先垫垫肚子，不然会饿的没力气。” 胖妮一听要到晚上才有东西吃，忙拿起盘子里的点心吃了起来。 这时胖妞的小丫鬟宝宁跑了进来，欣喜的说道：“小姐，接亲的队伍来了，已经到了门外，新郎长得不错呦。” 宝宁是胖妞的贴身丫鬟，这个时候也穿得一身的喜气。 她是要跟着胖妞一起嫁到张家的，算是陪嫁丫鬟了。 小丫鬟七八岁的时候就跟在胖妞身边，今年已经十三了，不过人还没有长开，依然是个娃娃脸，个子也是很小巧。 胖妞听到张顾已经带着接亲的队伍来了，忙把手中的点心塞到嘴里，嚼了几口便叫道：“宝宁，给我拿杯茶来，我噎着了。” 宝宁忙给胖妞拿来一杯茶，让胖妞喝了。 这时外面已经传来鼓乐声，喧闹的人声传到了房内。 喜婆子忙叫道：“赶紧啊，新郎来了，赶紧把盖头盖上。” 杜金氏忙把胖妞的盖头拿过来，亲自给胖妮盖好。 这个时候张顾已经到了门外，高声念起了催妆诗： 喜气拥朱门，光动绮罗香陌。行到紫薇花下，悟身非凡客。不须脂粉涴天真，嫌怕太红白，留取黛眉浅处，画章台春色。 胖妮听完了催妆诗，便示意了一下宝宁。 宝宁忙高声喊道：“急什么急新娘子还要跟亲娘多亲近亲近呢，你也是一个不知礼的。” 张顾在外面听到宝宁的喊声，忙朝着身边一个年轻人摆手道：“赶紧，赶紧，上喜钱。” 那年轻人是老张给张顾找来的伴郎，见张顾催促，忙拿了两锭用红纸包了的银子，从门缝塞了进去。 胖妞见到两锭大银子，接过去递给她娘杜金氏。 这时张顾又在门外念道：“传闻烛下调红粉，明镜台前别作春。不须面上浑妆却，留着双眉待画人。” 又是一首催妆诗念完，宝宁在里面又喊道：“催什么催喜娘正忙着呢，你也不知趣。” 这就是规矩了，这是以喜婆子的名义要喜钱呢。 张顾忙又摆手，那个伴郎又取出两锭包了红纸的银子，从门缝里递进去。 张顾又接着念道：“不知今夕是何夕，催促阳台近镜台。谁道芙蓉水中种，青铜镜里一枝开。” 跟着宝宁喊道：“不要催了，丫鬟正给新娘子穿鞋呢，着急着呢。” 这是丫鬟在为自己要喜钱。 没等张顾示意，那个伴郎又是两锭银子送了进去。 然后就听到里面喜婆子高声喊道：“喜门大开，新郎接新娘了，大吉！” 张顾松了一口气，忙快步进了胖妞的闺房，就见到胖妞抱着她娘正呜呜的哭呢。 这是离娘泪，表示新娘子不愿意离开娘家，舍不得离开爹娘。 张顾忙提起袍子的前摆，在老杜和杜金氏面前双膝跪倒，施礼道：“小婿拜谢岳父岳母大人。 小婿迎娶莹儿之后，一定会好好的待她，不让她吃苦受委屈，请岳父岳母大人放心。” 这时杜金氏才拍着胖妞的肩头，说道：“儿呀，别哭了，跟着女婿去吧。” 老杜嗯了一声，算是同意了自家婆娘的话。 胖妞也是一个听话的，即刻就不哭了，干脆之极，也不知道盖头下面的她是真哭还是假哭。 张顾见状，心里好笑，又不敢笑出来，忙起身转了过去。 胖妞隔着盖头，见到张顾站稳了，就知道这是要背着她出去了，于是一纵身，就跳到了张顾背上，嘻嘻的轻声一笑。 这时喜婆子高声喊道：“杜家女出嫁，出门上轿了。” 于是张顾背着胖妞就往外走，在众人的簇拥之下朝着外面的轿子走了过去。 第402章 双喜临门 新娘进了花轿，即刻有人喝道：“张家迎亲，福禄寿喜四神相贺，迎新娘回府了！” 这时鼓乐声又起，张顾也上了马，在敲敲打打的喜乐声中，引着迎亲队伍朝着张宅行了过去。 一路上都有行人驻足观看，这个迎亲的场面在寮州城也是极为少见。 到了张宅，花轿进门，张家请的又一个乐队奏响了迎亲去曲。 轿子停下来之后，有人上前卸了轿门，这时一名五六岁的盛妆幼女上前用手微拉胖妞的衣袖三下，胖妞这才走出轿子。 一出轿门，胖妞先跨过一只朱红漆的木制“马鞍子”，走上红毡子，由喜娘相扶站在喜堂右侧位置。 这时张顾也站到了喜堂左侧。 喜堂正面摆放的是张家的祖宗神位，神位前面还摆着两张椅子。 这时司仪高声喊道：“拜天地。” 张顾和胖妞齐齐的转身，朝着喜堂外面跪了下来，朝着天空拜了三拜。 接着司仪又高声喊道：“拜祖宗。” 张顾和胖妞忙又转身跪下，朝着张家祖宗的神位拜了下去。 “拜父母。”那司仪又是一声高喊。 这时老杜夫妇才走到那两张椅子上坐下来，让张顾和胖妞给他们老两口磕了头。 庆国民间的成亲礼大致就是这个样子了，当然，各地之间还是有些差异。 张顾和胖妞站起身来，就有人给胖妞端来茶水，胖妞接过去，走到老张面前跪下，双手端了茶水递给老张，低声说道：“公公喝茶。” 老张笑呵呵的接过去，喝了一口，然后放在托盘上。 胖妞又站起身，走到张刘氏面前，跪下来，又是一杯茶端过去：“婆婆喝茶。” 张刘氏喜笑颜开的接过茶杯，也是喝了一口，又放回到托盘上。 这就算是礼成了。 司仪又是一声高喊：“送新人入洞房。” 他的声音刚落下，就听到外面有人高声喊道：“钦差大人到，监察寺特使张顾接旨。” 这一嗓子也不知道是谁喊的，声音从外面一直传到了喜堂这里，穿透力极强。 接着张家就安静了下来，一点声音也没有。 参加婚礼的人都傻了，居然有钦差到了，这是来传圣旨的 寮州郡什么时候都有资格接圣旨了 别说一般老百姓了，就是郡守杜友同和郡尉刘长青都没有接过圣旨。 他们被委派到寮州郡的时候，收到的也不过就是丞相或是太尉的钧令而已，还轮不到皇帝下旨委任他们。 因此在人群中的杜友同和刘长青眼睛都红了。 张顾毕竟前一世是当过皇帝的，一听到圣旨到了，即刻就反应过来了，喊道：“来人啊，把香案搬过来，焚香。” 老胡是跟张顾跟习惯了，一听张顾吩咐，即刻就把供奉张家祖宗神位的香案搬了过来。 刚好香案上还有香炉，连香都有了。 老张和张刘氏现在都懵了，他们没经历过这个场面啊，都呆呆的看着张顾。 胖妞也是一样，只是躲到老张夫妇身边站着，又不敢掀开盖头看。 很快，参加喜宴的人就见到从张宅的大门外面走进几十个人来，领头的是一个穿着怪异官服的人。 参加张顾喜宴的人，在寮州城还算是有身份的人。 他们见过郡守大人的官服，见过郡尉大人的官服，也见过寮州城内大大小小官员的官服，唯独没有见过进来这人穿的官服式样。 不过有聪慧之人一下子就想明白了，这人穿的应该是太监的服饰，传圣旨的人可不都是太监嘛。 张顾此时也有些傻眼了，因为进来这帮人都他娘的穿得跟个乞丐似的。 不但灰头土脸的，身上的衣服也破了很多处，头发更是凌乱不堪。 几十个人进到中院儿，在院子里站了，这时领头的那个太监高声喊道：“监察寺特使张顾何在” 张顾忙快步走出喜堂，朝着那个太监抱拳施礼道：“监察寺张顾拜见钦差大人。” 那太监看了一眼一身喜服的张顾，呼了一口气，说道：“咱家紧赶慢赶的，终于在这个时候赶到了，这一路可都要累死咱家了。 别说别的了，赶紧焚香接旨吧。” 张顾忙说道：“香已经焚上了，钦差大人里面请。” 那个太监带着六个护卫进了喜堂，先是看了一眼布置得喜气洋洋的客厅，然后在香案前站了。 接着便朝身后一伸手，他身后的一个护卫忙取出一个包裹，打开来，里面赫然是一道圣旨。 那太监接过圣旨，便高声喝道：“监察寺特使张顾接旨！” 张顾早就准备好了，就等着这一嗓子呢，于是忙上前双膝跪倒，伏身在地，高声说道：“监察寺特使张顾恭听皇帝陛下旨意。” 那太监将圣旨打开，不急不缓的念道：“大庆国皇帝诏曰：今监察寺特使张顾，年少而有为，聪慧而有志，……。 ……，立此大功，特册封为寮方候，食邑封地寮方城，钦此。” 那太监的旨意刚念完，张顾还没谢恩呢，老张一惊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伏身不起，浑身都在颤抖。 张顾回头看了一眼老张，忙磕了一个头，高声喊道：“臣张顾叩谢皇帝陛下隆恩。” 说完，也没等那太监喊起，忙爬起身来冲到老张身边，将老张扶了起来。 见老张没事，只是激动得浑身颤抖，这才放下心来，笑道：“爹，您没事吧” “没……没事，爹就是太高兴了。”老张颤颤巍巍的说道。 这时又听那个太监高声喊道：“寮州郡郡守杜友同，郡尉刘长青可在” “在，在。”杜友同毕竟是圣京城派下来的，见识比刘长青多了很多，因此反应也快一些，高声喊着就从嘉宾席中冲了出来。 刘长青见杜友同冲出去了，这才反应过来，也忙起身冲到杜友同身边。 “寮州郡郡守杜友同，郡尉刘长青接旨。”那太监看着他们二人，说道。 杜友同和刘长青忙跪倒下来，伏身在地，同声说道：“臣杜友同（刘长青）恭听皇帝陛下旨意。” 第403章 我先习惯一下 “大庆帝国皇帝诏曰：……，册封寮州郡郡守杜友同为定安伯，钦此。” “大庆帝国皇帝诏曰：……，册封寮州郡郡尉刘长青为勇武伯，钦此。” “臣叩谢陛下隆恩。”杜友同和刘长青的声音都变了，变得沙哑起来，跟那个太监的嗓音很是相似。 那太监把两道圣旨塞到杜友同和刘长青手中，说道：“咱家要累死了，赶紧弄个地方让咱家……。” 话还没说完，那太监突然就软倒在地，昏死了过去。 张顾和杜友同及刘长青大惊，忙上前查看，却见那太监已经响起了呼噜声。 “睡着了”张顾惊讶的看着杜友同和刘长青问道。 这时跟着那太监一起进来的一个护卫说道：“陈太监这是累到极点了，从圣京城到寮州城，快马不断，硬是六天时间赶到了。 我们人高马大的都累得要死了，何况陈太监了。” 张顾一听，也是吓了一跳，圣京城到寮州城两千六百余里。 这也就是说，这个陈太监一帮人一天至少要在马背上颠簸四百余里，他们能活着赶到这里，已经算是身子骨结实了。 “来人啊，送钦差大人去休息，给诸位护卫大人安排住处吃食，快快快。”张顾忙高声吩咐道。 张家的管家陈大忙招呼了一帮子人上前，把陈太监抬起来，又招呼着那些护卫，就去了西跨院。 陈太监等人一走，喜堂内外顿时就喧闹起来，恭贺之声接连不断。 杜友同和刘长青二人笑得跟两朵花一般，杜友同朝着张顾施礼道：“下官杜友同拜见侯爷。” “刘长青拜见侯爷。”刘长青也学着杜友同的样子，给张顾施礼说道。 张顾在他们二人手臂上拍了一下，笑道：“你们行了啊，别跟我来这套，你们是不是要我也拜见一下你们二位伯爷” 刘长青和杜友同哈哈大笑，那笑声里满满的都是满足和得意。 张顾在新婚之时封侯，这是双喜临门，于是整个喜宴更是热闹了。 就算是张顾成了侯爷，这喜宴还是要进行下去。 天地、祖宗、父母都拜完了，接下来便是送入洞房。 张顾和胖妞牵着一条丝绸带子，在两个幼童的引领下，朝着东跨院的新房走过去。 一帮子喜娘和伴郎陪在身边，不断的念着喜诗，满嘴的吉祥话。 在张顾和胖妞的前面，还有几个人拿着麻袋铺在地上，让他们踩着麻袋往前走。 麻袋有五个，走过一个便赶紧把那个麻袋再拿到前面去，如此反复。 之所以用麻袋铺地，就取麻袋的谐音，叫传宗接代。 而只用五个麻袋往复铺在地上，就是可见五代的寓意，也是五代同堂的意思， 进到新房，两个幼童扶着胖妞坐到了榻上，然后还穿着鞋子在床榻上蹦了一圈，这叫引子，就是希望胖妞能够早日诞下儿子。 给了两个幼童一人一个银锭，把他们打发出去了。 那些个喜娘和伴郎则是把五个麻袋铺在胖妞脚下，这才簇拥着张顾嘻嘻哈哈的退了出去。 此时新房里只留下了胖妞，而张顾还要到前面向宾客们敬酒。 胖妞听到外面的人都走了，新房里就剩下她一个人了，想要把盖头掀了去，但是又一想到不合规矩，便又忍了下来。 自己这就算是嫁人了以后就可以名正言顺的跟张顾住在一起了 胖妞心里突然生出一种若有所失的感觉来。 这种莫名其妙的感觉也不知道是怎么来的，让胖妞自己都吓了一跳。 随即胖妞又想到了张顾如今已经是侯爵了，又是生出一种很虚幻的感觉，似乎自己是一直在梦中，今日发生的事情都是在做梦。 想到这里，胖妞伸手在自己大腿上掐了一把。 “哎呀。”胖妞大叫一声，下手有点重，把自己掐得生疼。 “看来不是做梦啊，我的夫君真的就成了侯爷了。”胖妞又喜滋滋的想道：“那以后我岂不就是侯爵夫人了” 想到这里，胖妞又是一阵欣喜。 这个变化实在是来得太快了一些，让胖妞得意非凡，觉得自己当初坚持缠住张顾，实在是太英明了。 如果没有自己当初的坚持，这个侯爵夫人的身份可就不是自己的了。 “嗯，看在他当了侯爷的份上，今晚好好的服侍他一下。”胖妞在心里想着。 正在胡思乱想呢，就听到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然后就听到宝宁的声音传来：“小姐，你饿了吧” 胖妞忙应道：“宝宁，你怎么来了” “姑爷让我来的。”宝宁进到屋里，转身把门关上了，然后提着一个食盒走到床榻这里，笑道：“姑爷怕你饿着，让我偷偷给你送来一些吃食。 小姐，姑爷待你真不错啊，他在外面要应付那么多人，还想着要给你送来吃的呢。” 胖妞开心得很，也觉得自己是最幸福的人了，这么知道疼人的夫君去哪里找啊 “那是，你家小姐我的眼光还能错吗”胖妞得意说道。 宝宁打开食盒，端出一个大肉丸子，放到胖妞的盖头下面，说道：“小姐，咱们先吃这个啊。” “好，你弄小一些给我。”胖妞说道，然后就把盖头掀开一些，等着宝宁给她喂食。 一大块肉丸子吃到嘴里，胖妞很满意的嗯了一声，大口的嚼了起来。 “小姐，侯爷是不是一个很大很大的官啊”宝宁一边给胖妞喂食一边问道。 “那是啊。”胖妞说道：“整个寮州郡就属侯爷的官最大了。” 宝宁嗯了一声，说道：“我就说嘛，外面那些人见到姑爷一个个的都是行大礼，就是那个郡守老爷也对咱家姑爷客客气气的。 小姐，你的命真好，嫁了一个这么大官，后院那些各家的娘子都是这么说的，我看她们都要羡慕死了。” 胖妞听到这些，心里更是美了，笑道：“羡慕有什么用这也得有眼光才行啊。 再说了，我跟夫君那可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她们哪里比得了 嘿嘿，以后我就是侯爵夫人了，宝宁，叫声夫人听听，让我先习惯一下。” 第404章 不是一般的人家了 张顾是被抬着进到新房的，这个时候天色还大亮着呢。 胖妞见到张顾醉得不省人事，心痛的要命，自己掀了盖头，就叫宝宁去端盆温水来，要给张顾擦拭一下。 宝宁出去了，胖妞就替张顾揉着头，说道：“这些人怎么这么坏哪有这样灌酒的” 胖妞这还是第一次见到张顾喝酒醉成这个样子，以前张顾喝酒从来也没醉过，都是很有节制的。 倒是老杜以前经常醉的不省人事，胖妞还经常帮着老杜揉脑袋醒酒。 “就是，那些人太坏了。”醉的不省人事的张顾突然开口笑道。 胖妞先是一愣，随即就拍了张顾一下，嗔道：“你也很坏啊，我还以为你喝醉了呢，还心疼你呢。” 张顾哈哈一笑道：“我要是不装醉，还不知道要喝多少酒呢。 那些家伙就是要趁着咱们大喜的日子劝我喝酒，我也不好意思拒绝，于是干脆装醉好了。 不过我还是喝了不少，现在头疼得很。 来，把你的大腿让我枕一下，再帮我揉揉头，你刚才揉得很舒服。” 胖妮嗯了一声，往床榻里面坐了坐，然后把张顾的头搬起来放在自己大腿上，便给他揉起头来。 没揉一会儿，张顾居然就睡着了，呼噜声都响起来了。 胖妞知道张顾这是真累了，自从到了寮州城直至现在，张顾就没有好好的休息过。 现在喝多了，睡上一觉也好。 看着张顾睡得香甜，胖妞干脆就盘腿坐在他身边，拿着一把扇子给他扇着风。 宝宁端着水盆进来了，胖妮忙竖起食指在嘴边，让宝宁声音小一些。 “姑爷睡着了”宝宁把水盆轻轻的放下，对胖妞轻声问道。 胖妞点了点头，轻声说道：“你出去吧，没叫你就不用进来了，别吵醒了姑爷。” 宝宁点了点头，又轻手轻脚的出去了，把门关好。 胖妞转回头来，看着张顾那张不算英俊但却很英气的脸，开始回想起自己跟张顾自幼相识以来的点点滴滴。 张顾进了洞房，但是张家喜宴还没有结束，只是招待宾客的人换成了老张。 老张现在是心情好到了极点，跟谁都是说话都是笑声不断，喝起酒来更是豪迈得一塌糊涂。 自家以后可就是侯府了，匾额上也能挂上寮方候府四个字，再不是可怜兮兮的张宅两个字了。 而且以后谁见到自己，不也得恭恭敬敬的叫声张公就是寮州郡郡守和郡尉，现在就在喊着张公。 一想到这些，老张的心情越发的好了。 此时的张刘氏也是一样，被一帮子妇人围在中间，听她们说那些恭维的话，心里就跟灌了蜜一般。 就连张家的管家陈大，现在都把腰杆子挺得直直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是那个衙门的大老爷呢。 陈大当然自豪了，以后自己就是侯府的管家了，整个寮州郡都是独一份的。 寮州郡当管家的人多了，可是谁能跟自己比谁又有自己的身份高 同样高兴的还有杜家，老杜夫妇听到张顾封侯了，而且还是寮方候，食邑封地就是寮方城，更是高兴了。 自己的女儿嫁给了一个侯爷，还是在大婚的日子里被封的侯爷，这个谁又能想到呢 于是杜家也是大摆筵席，亲朋好友的都找来了，而且老杜还准备明日开始，摆上十天的流水席，不管谁来了，道一声喜，就可以坐下来吃饭喝酒。 就算是乞丐来了也一样。 张顾一觉睡到大半夜，才被渴醒了，喝了一壶茶水之后，就跟胖妞过起了夫妻生活。 虽然两般事物都已经是旧物了，但毕竟是新婚夜，这该有的仪式还是要有的。 第二天一早，胖妞早早的就醒了，然后把张顾给弄醒，让他赶紧洗漱一下，好带着自己去给公婆问安。 这是新媳妇入门后要做的第一件事。 张顾也知道这个规矩，因此即使很困，还是洗了一把冷水脸，让自己清醒过来。 然后洗漱完了就带着胖妞给老张夫妇去请安了。 结果老张两口子都没有起床，还睡着呢。 昨天老张两口子都喝多了，结果就是睡到现在还没起床。 既然老张两口子没起床，也就没有办法请安了。 胖妞就去了张大妮和张二妮住的那个院子。 张家现在很大，人口却是很少，因此张顾便叫人给大姐和二姐各自准备了一个小院子，方便他们回来娘家住。 大妮早就从孙家搬到娘家的小院子住了，二妮却是因为昨天一直帮着忙活到宾客都走了，又服侍老张夫妇睡下，就是半夜了，便住在了娘家。 老张夫妇还在睡，胖妞就只能先去谢过两个姑姐。 而张顾则是找到了管家陈大，问他把圣京城来的人都安排在哪里了。 陈大忙领着张顾去了西跨院，他把圣京城来的钦差和那些个护卫都安排在西跨院的前院儿了。 去到那个钦差住的院子，问了一下在院子里服侍的仆役，才知道那些人现在还在睡，从昨晚睡到现在，还没有一个起来的。 张顾知道他们这是一路急奔到寮州城，彻底累趴下了，估计怎么也得睡到下午才会起来。 于是张顾便对老陈说道：“叫人准备好沐浴的水和浴桶，多准备一些。 这些家伙起来之后肯定要沐浴一下的，然后再叫人去成衣店，按照他们的人数和身材买上几十套衣服来。 就一人两套吧，从内到外到靴子都准备了。 这些人可是给侯爷我送喜讯来的，可不能怠慢了，免得别人笑话咱们。 还有，给他们每人准备三十两银子，人人有份。 给那个钦差太监准备五十两金子，这是钦差，更不能怠慢了。 吃食也要准备好，等他们醒来了，就送过去，还有，放些滋补的药材进去，让他们好好的恢复一下。” 张顾的吩咐，陈大一一记下了，而后笑道：“侯爷放心，老仆一定把他们都服侍好了，让他们回到圣京城在别人面前也念咱们侯府的好。” 张顾哈哈一笑道：“这就对了，咱们家现在是侯府了，可不是一般的人家了，不能让人在背后骂咱们。 这事你安排吧，我去书房，等我爹醒了之后，你就叫人来跟我说一声啊。” 第405章 得偿所愿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已经一个半月过去了。 这一个半月以来，张顾的日子过得跟神仙一样，每天睡到自然醒，然后就跟胖妞出去骑马打猎，苦练骑术和弓箭。 张顾觉得自己怎么也要学些武艺在身才行，因为关键的时候也能保命。 不过今天没有出去，因为马冬回来了，同时也把调令带回来了。 一切都是按照张顾计划的那样，杜友同调回圣京城，在御史衙门担任御史中丞。 御史中丞就是归关志武直管的了，权力不小，负责监察各个州郡的监御史。 杜友同很满意自己的新职务，这绝对是一个真正的实职，还是实权之职。 而刘长青也是得偿所愿，从寮州郡调到了一个富庶州郡，一个与宣国只有一江之隔的克州郡，不过却不是郡尉了，而是比郡尉高了半级的郡守。 武职牧守边郡，这也一直是庆国的规矩。 如今寮州郡空出来的郡守一职，圣京城会派人过来担任。 而寮州郡郡尉一职，真就落在了马冬身上。 马冬率三千轻骑驰援被十几万戎国大军包围的寮州城，杀敌万余，这也是难得之功。 而且马冬还亲自押送戎国大汗坎巴尔的尸首和戎国大汗的印章戒指入京，一路平安无事，也算是功劳一件。 因此马冬不但升任寮州郡郡尉一职，而且还赏了一个男爵爵位，忠勇男。 别看男爵是庆国爵位中最低的一个，但也是实实在在的勋贵了。 得到了这个爵位，让马冬回来寮州城的一路上都是飘的，像是活在梦中一般。 而与马冬同去圣京城的王林有，则是调任古州郡担任郡尉，也算是升了两级。 至于老杜，因为在罗城有战功，又是张顾和周桐全力推荐的，也转正了，从临时罗城都尉变成了真正的罗城都尉。 而杜松就不用朝廷任命了，老杜就可以任命了，于是杜松就成了校尉，是管着三千军卒和三个军候的校尉大人。 原本张顾是推荐程风为允州郡郡尉的。 果周桐不知道怎么想的，居然强召程风入了监察寺，给了一个七品的执令官职，负责允州郡谍办处的一切事宜。 不过别看程风只是七品的执令，但是也能算是允州郡的四大巨头之一了。 而且程风给张顾来信说，他很满意这个职位，因为不但有权，而且很自由，让他可以在戎国草原上继续撒欢。 既然大家都得偿所愿了，张顾自然也十分开心，毕竟所有他所有的安排都实现了。 接下来几天，就是各种宴席了，刘长青最先离开，送行酒就喝了三天。 杜友同会慢一些，他要等着圣京城派来的新郡守到任，交接之后才能走。 送走了刘长青，接下来就是马冬的履职酒，又是喝了几天。 再就是老杜的履职酒了。 总之十几天中，张顾一直处于晕晕乎乎当中，就没有完全清醒过。 没有办法，请酒的人都是自己人，都无法拒绝的那种。 直到监察寺军令周桐的命令来了，催张顾回圣京城，才消停下来。 跟着周桐军令一起到的，还有新任的寮州郡郡守刘玉尧。 于是杜友同就决定跟张顾一起回去圣京城，这样路上也有个照顾。 杜友同和刘玉尧交接也需要几天时间，因此张顾就把马冬请到了家里，在离开寮州城之前，张顾打算跟马冬好好聊一下。 他对寮州城的防御还有很多想法，需要马冬去帮着实现。 现在自己的寮方候府就在寮州城，而且自家的造纸厂也搬到了寮州城，还在城外买了两千亩地，自己父母更是住在寮州城。 因此张顾是想把寮州城打造得更为坚固，让戎国人无隙可乘。 酒菜就摆在张顾的书房里，也只有他和马冬两个人。 因为要交待的事情公私都有，别人也不适合一起。 酒菜摆好了，张顾先是跟马冬扯了一阵闲篇，然后才转入正题。 他先是把自己对寮州城防御系统的想法说了一遍，然后又把自己写的防御计划书扔给了马冬，让他回去慢慢的实现。 而后对马冬说道：“大姐夫，咱爹咱娘可都是在寮州城，这是我最关心的事，而且大姐二姐和孩子们也都在寮州城。 因此寮州城的安危就关系到了咱们家人的安危。 我之所以出这么多主意，就是想让寮州城更为安全一些。 他们没事，我才能在圣京城安心做事，这个你明白吗” 马冬连连点头，说道：“这个我明白，明白，三弟你放心，我一定按照你弄出来的这个防御计划去做，一点都不会马虎。 你说得没错，咱们家里人都在寮州城，一旦寮州城有个好歹的话，咱们一家人就完蛋了。 不为别的，就是为了爹娘和你大姐还有孩子，还有你二姐一家，我也会认认真真的去做。” 马冬现在对张顾是信服得很，且不说张顾现在是侯爷，单单是张顾对他的帮助，他就不能不信服。 就是在张顾的帮助之下，他才从虞城都尉调任寮方城都尉。 然后又让他带兵驰援寮州城，立下战功，得了忠勇男这个爵位，还升迁寮州郡郡尉，这比他向往的尉丞一职又高了许多。 因此马冬对张顾的话是言听计从，何况张顾还跟他说了，只要按照防御计划书去做，保证寮州城在二三十万大军的围攻之下也不会陷落。 就凭这一点，马冬也决定按照张顾的安排去做，而且是一丝不苟的做到。 张顾笑了笑，给马冬倒了一杯酒，说道：“大姐夫能这么说，我就放心了。 还有一点，我要跟大姐夫强调一下，那就是别吃空饷，也别贪污军费。 想要赚钱，对咱们家来说太简单了，光是卖纸赚的钱，咱们家就花不完的花了。 我跟咱爹已经商量过来，回头把家里的造纸厂拿出一些份子来，你家和二姐家都分上一些。 大姐和二姐虽然嫁出去了，但依然是张家的人，是我的姐姐。 因此家产也会有你们的一份。 只要大姐夫把寮州郡守好了，不吃空饷不贪污，我保证，谁也动不了你。 同样的话，我跟我老丈人也说过了，要钱，咱们自己赚，你们只要把官做好就是了。” 第406章 同流合污 又是三天过去，张顾离开了寮州城。 新任寮州郡郡守刘玉尧和郡尉马冬带着寮州城的大小官员一直送到了十里之外。 又是四天过去，张顾等人就到了允州城。 允州郡郡守刘昊和新任允州郡郡尉常夺，以及监察寺允州郡谍办处执令程风，还有监御史李长明，迎接到十里之外。 上次离开允州城的时候，张顾还只是七品的寺狱狱掾，监察寺特使。 再次回来的时候，张顾已经是正二品的寮方候了。 虽然这个侯爵就是一个尊崇的身份，并没有什么实权，但依然是庆国顶级勋贵中的一员。 就凭侯爵这个爵位，允州官员迎出十里之外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了，何况张顾现在的监察寺特使一职还没有交卸，依然是特使。 还有就是张顾在寮州城外一战中，干掉了戎国大汗坎巴尔和他的三十一个部族首领，斩杀将近五万戎国大军，令戎国大败而归。 这让原本深受戎国大军威胁的允州城免于战火涂炭。 就是这一点，也受得住允州郡上下官员到十里外迎接。 见到允州郡的众多官员之后，免不了又是接受一阵恭维，然后大家才各自上马，朝着允州城赶回去。 张顾自然要跟程风并肩而行，聊一些两兄弟之间的话。 程风先是向张顾道喜，祝他们小两口以后过得和和美美，早生贵子。 然后又喊了胖妞几声弟妹，哄得胖妞也是十分开心，这才跟张顾问起寮州城外的那一战。 张顾也没有夸张，也没有谦虚，就是实实在在的把整个过程讲了一遍，而后说道：“那一战就是占了一个出其不意而已，凭借的是我弄出来的地雷。 如果去除地火神雷阵，寮州城根本就是守不住的。 所以说，我这寮方候的爵位其实就是捡便宜捡来的。” 程风笑道：“你就别谦虚了，你要是弄不出来地火神雷阵，戎国大军现在已经占了允州城了，不知道会死多少人。 你能弄出地雷来，那是你有这个本事，别人不服气，他也弄出来啊。 反正哥哥我是对你佩服至极。” 张顾笑道：“行了，程大哥您就别捧我了，不然我会骄傲的。” 两个人一阵大笑，张顾接着说道：“原本我还想把您推到寮州郡郡尉的位置上，没想到周军令把您弄进监察寺了。 还把你放在允州城，实在是委屈大哥您了。” 程风哈哈笑道：“委屈个什么你不知道我多开心呢。 监察寺允州郡谍办处主要针对的是戎国，刺探戎国的消息。 你也知道，我这人最愿意做的事情就是去戎国草原上杀马匪，如今我不但做了官，而且还能继续去戎国草原上撒欢，你说我能不高兴吗” 说到这里，他压低了声音笑道：“还有就是，自从我当上了谍办处的执令，刘昊和李长明这两个家伙对我的态度就大大不同了。 在我面前也是没有半点嚣张跋扈的气焰。 我知道，他们这是怕我向衙门里打小报告。 不过哥哥我就喜欢他们害怕我又拿我没办法的样子。” 说完，程风又是一阵得意的大笑。 到了允州城，跟刘昊等人约好了明天再喝接风酒，张顾便又住进了韩西城的府邸。 这个府邸现在还是罪产，只要监察寺没有结案，这个府邸就没人敢住进来。 而且就算是监察寺结案之后，韩西城的府邸还是要发卖了之后，别人才能搬进来住。 张顾没在的这段时间里，田猛夫妇就住在韩府中，半步都没有离开。 住到韩府中之后，张顾和胖妞先去看了韩西城的密室，见里面安然无恙、一切照旧，这才放下心来。 这段时间张顾已经想好了，把密室中的东西都带回圣京城去，上交给监察寺。 当然，也不可能全部都交上去，张顾打算只交四成给监察寺，余下的六成给周桐一半，剩下的自己跟几个心腹和一干亲卫分了，这样大家都没白忙活一场。 从密室中出来，张顾让胖妞和老胡都去休息，然后便把田猛叫来了。 等田猛坐下了，张顾便看着他笑道：“密室的东西你都见到了” 田猛先是愣了一下，还想着不承认呢，但是见到张顾那个玩味的眼神，还是承认了，说道：“大人猜得没错，田某的确是见到了。 田某也是不小心发现的，好奇之下就进去看了。” 张顾哈哈笑道：“田兄直爽，我就喜欢你这样的性格。 实话跟你说了吧，韩西城这些东西我是打算上交监察寺的。 当然，也不可都交上去，包括军令大人在内，还有咱们这帮弟兄们，都要分一点。 不然大家千里迢迢的冒着生命危险来到这里，岂不是白来了 这些东西里也有你们夫妇的一份，老田，你收是不收” 田猛先是惊讶的看着张顾，然后就恍然大悟了，知道张顾这是要让他同流合污。 田猛先还想着拒绝，但是随即想到，如果自己拒绝了，那么张顾就会把韩西城的这些赃物都上交给监察寺，这样就没有任何问题了。 可是如此一来，自己得罪的人就多了。 首先得罪的就是监察寺的老大，军令周桐。 周桐可不是清廉如水的，不然他也买不了那么多的宅院和田地了。 如果军令大人赚不到这些钱，说不定军令大人会很不高兴。 其次就是自己要是不跟张顾同流合污的话，那得罪的人就更多了，跟着张顾来的这些人怕是都会恨上自己。 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 想到这些，田猛便咳嗽了一声，朝着张顾抱了抱拳，笑道：“田某当然收了，这样的好事田某怎么可能拒绝 再说了，这是罪产，田某收一些也是毫无愧意的。” 张顾哈哈大笑，一拍桌子笑道：“好，老田痛快，就等你这句话呢。 如此一来，咱们就算是没白跑一趟允州郡，也没白白的冒着风险擒杀韩西城，总算有些收获。 明天晚上咱们别的也不要做了，就把密室的东西都清点出来，该上账的上账，该消失的消失，如何” 田猛忙抱拳说道：“全听大人安排，田某遵从就是。” 第407章 有些装逼过头了 在允州城呆了三天，张顾一行人便离开了允州城，继续朝圣京城进发。 过了鼓山之后，已经是九月了。 此时鼓山关内的庄稼都已经成熟了，在鼓山之上望下去，平原之上都是一望无际的金色麦田。 看到这个景象，张顾就是满心欢喜，到了山下，便叫整个车队停了下来。 “走，求看看今年的庄稼如何。”张顾说道，然后便下了马车，胖妞也跟着跳了下来。 见张顾下车去看麦田，老胡也忙跳下马，跟上前去。 杜友同也从马车里出来，跟着张顾到了麦田边上。 “今年雨水不错，粮食不会减产。”张顾说着，蹲下来拔了一根麦穗，先是看了看，然后又把麦穗在手中使劲的搓了搓。 麦粒被搓下来，张顾仔细的数了一下，对杜友同说道：“颗粒还算饱满，这一亩地下来也能有三百五六十斤了。 可惜啊，没有用上新种田法，不然就凭今年的好雨水，这一亩地怎么也能有五百七八十斤。” 杜友同点头说道：“的确如此啊，寮州郡今年大半的田地都用了新种田法，年产必然比别的州郡高出六七成来。 新种田法今年只是在各州郡试种，还没见到成效。 等到今年的试验田的产量出来了，明年各个郡守便会大力推广了。 寮州郡之所以有大半的人用新种田法粮食，那是因为去年侯爷就在寮方城种出了成绩。 今年杜某只是叫人下到乡下指点了一下，就有大半的人用了新种田法。 即使是这样，还有小半的人不愿意尝试新种田法，说是要按照祖宗的老法子种地。 不过今年的粮食下来了，余下那小半农家明年也会老老实实的用新种田法种庄稼了。” 张顾说道：“老杜你说得没错，这还是需要一个过程的。 前面就是越州城，想必越州城也种了试验田，咱们到那里去看看。” 杜友同说道：“其实侯爷就算是没有寮州城一战的功绩，就凭这新种田法也能封侯。 在杜某看来，侯爷这新种田法比寮州城的战功还要大得多。 若是庆国粮食增产一倍，庆国自此之后再无饥馑之虞，侯爷这才是大功德啊。” 胖妞在旁边听着，顿时觉得十分自豪，也只有自己夫君能够做出这样的大功德，别人哪里能够做到 张顾笑了笑，说道：“我倒是没想那么多，我就是看着农人辛苦一年，一亩地也不过就是三四百斤出产，去了给东家的，再出去种子，也剩不下多少。 一家人从年头忙到年尾，依然还是吃不饱，家中更别说有存粮了。 一旦有个天灾人祸的，不是卖儿卖女，就是饿死家中老人。 身为庆国人，我是看不下去啊。” 张顾这话说得都是心里话，他前一世还是王莽之时，就想通过改革，让天下百姓能吃饱穿暖，为此还跟世家豪族作对，最后落得个身首异处。 这一世他换了一个方式，把前前一世的种田方法搬到这一世来，为的还是让天下人能吃饱饭。 这个初心他一直没有变过，只是换了方法而已。 杜友同朝着张顾抱拳施礼道：“侯爷心怀天下百姓，悲天悯人，杜某敬佩至极。” 张顾把杜友同扶起来，笑道：“行了，你就别恭维我了，其实我开始就是想让我老爹知道我是会种田的，让他知道我种田比他种得好。 那个时候他一直骂我是读死书的，还说百无一用是书生。 然后我就跟他要了几亩地，种给他看。 当然，同时也是想让我家里的田地出产多一些，多赚点银钱。 至于说什么为天下人，说什么悲天悯人的，那就是想给自己包装一下，在大家面前装成好人罢了，你可千万别当真，哈哈哈。” 张顾刚才看到这里的小麦还是用老办法在种田，一时间心中感慨，这才不小心把心里话给说出来了。 然后他就觉得自己在外人面前有些装逼过头了。 这可不是什么好事，自己一个小小的侯爷而已，搞什么心怀天下 心怀天下这种事是皇帝才能干的，自己操什么鸟心 要是这个话传到皇帝耳朵里，那就会变成邀买人心，然后就会让皇帝认为自己心存不轨，接下来要倒霉的就是自己了。 因此他决定以后不管是谁，只要问起这事儿，自己就说是为了跟老爹要强，才弄出了这个新种田法。 等到了圣京城，还要给老张去封信，跟他嘱咐一下，以后也这么跟别人说。 杜友同笑道：“侯爷这是谦虚了，杜某要是有侯爷这样的学识，可不会向您这样谦虚，早就把尾巴翘到天上去了。” 几个人在田间地头又转了一圈，这才上了马车，继续朝着越州城进发。 到了越州城，张顾让车队在越州城外停着等候，他就带着杜友同和胖妞等人去了官府建的试验田。 试验田的位置也不难找，找个农夫问问就知道了。 到了越州郡官府的试验田，就把张顾等人吓了一跳，因为在试验田周围转悠的人实在是太多了，怕是得有两三千人，跟集市一样的热闹。 百亩试验田周围都是人，有的是穿着麻衫草鞋的农夫，有的是穿着丝绸锦衣的乡绅士人。 所有人都在田边或是凑成一堆议论，或是在田里拔出几穗麦子，放在手中数麦粒。 再往远处看，还有几个凉棚搭在地头上，棚子下面坐了一些穿着官服的。 在外面还有一些衙役兵丁在转悠着，不断的把那些想要下到田里的人赶出去。 张顾站在马车上朝着凉棚那边看过去，对胖妞说道：“今天来的巧了，这里的试验田好像是今天收割，你看官服的人来了不少。” 胖妮也顺着张顾的目光看过去，说道：“还真是啊，官府来了这么多人。” 这时杜友同走了过来，对张顾说道：“侯爷，看来今天是越州郡守带人收割试验田了。 咱们来的正是时候，刚好可以看看他们这边种得如何” 张顾笑道：“好啊，那咱们就过去看看，看他们用新种田法能种出什么样的产量来。” 于是几人便朝着人群里面挤了进去。 第408章 巧遇和尚 越州郡郡守把收割仪式搞得很隆重，在现场摆了香案，先是祭拜了天地，又祭拜了农神，还祭拜了龙神和土地爷。 然后才拿着一把镰刀下到已经丈量好的农田中，亲自割了三把麦子。 这就算是亲农了。 接下来的活儿都是几十个老农做的，麦子收割得很细致，就是落在地上的每一个麦穗都被捡了起来。 这边收割，那边即刻就开始脱粒去壳。 今年秋天少雨水，太阳晒得足，麦子在田里就已经被晒干了。 很快，一亩地收割完，还没有全部脱粒去壳，在场的人就开始议论纷纷了。 因为试验田出产的麦子比那些普通麦田出产的麦子明显多了很多，光是肉眼去看，也要多出七八成来。 今日来观礼的人要么是经验丰富的老农，要么是家里田地很多的大户人家的家主。 光是凭借经验，他们已经认定了这试验田的麦子比普通麦田要高出了很多。 麦子都脱粒完毕，两个壮汉用杠称把一筐麦子抬起来，这时郡守大人又出场了，他亲自称量了那筐麦子，然后高声喊道：“第一框，七十六斤二两。” 郡守大人这边喊着，旁边就有人用笔在竹签上记了下来。 称一筐，记一筐，等一亩地产出的麦子都称完了，总数即刻就出来了。 那个负责计数的人把得出来的数字递给郡守，然后就听到那郡守高声喊道：“越州郡新种田法试验田第一亩称量，亩产六百零七斤。” 他这边一喊完，其身边便有几个衙役用喇叭高声喊道：“亩产六百零七斤。” 试验田的周围即刻响起了一阵欢呼声，很多老农就在田边上跪倒下来，朝天叩头痛哭。 这样的产量他们想都没有想过，这个可比以前的亩产整整高了一倍。 这说明什么这说明以前十亩地可以让一家人勉强活着，而现在却是能够让一家人过得富足一些，再没有饥馑之苦了。 整个试验田周围大笑者有之，大哭者有之，大喊大叫者有之。 张顾等人看到这个场面也是十分激动，张顾低声对胖妞说道：“民以食为天啊，只要粮食够吃，庆国就会一直太平下去。” 胖妞擦了一把眼泪，重重的嗯了一声。 杜友同叹道：“这才是真正的大功德，就凭这个功德，侯爷家必然会公侯万代。” 张顾哈哈一笑，说道：“那可就借杜大人吉言了。 行了，咱们也该走了，知道这里明年就会全面推开新种田法，我也就放心了。” 说罢，他便转身分开人群朝着外面走去。 几个人刚刚走出人群，就听到一个人在他们身后喊张顾的名字：“张顾张施主，且慢行。” 张顾几人惊讶的转过头去，就见到一个黑瘦黑瘦的和尚正朝着他们走过来、 “缘故和尚”张顾惊讶的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胖妞忙朝着缘故和尚施礼道：“杜莹莹见过缘故大师。” 缘故和尚朝着张顾和胖妞合什一礼，笑道：“两位施主，缘故有礼了。” “和尚，你怎么跑到这来了没想到咱们能在这里见到。”张顾朝着缘故和尚抱拳施礼道。 缘故和尚笑道：“贫僧从南至北一路走过来，就是要看看各地用新种田法种出来的庄稼有什么不同。” 张顾笑道：“是吗那你发现有什么不同了吗” 缘故和尚笑着说道：“有些不同。用新种田法种稻谷，产量能提高一倍半，用新种田法种麦子，却是只能增产一倍左右。 这就是贫僧发现的不同之处。 不过这也证实了施主这新种田法不论在南方还是北方，都是适用的，完全可以在天下推广了。” 张顾笑道：“这回你放心了吧” “放心了，放心了。”缘故和尚笑道：“施主，贫僧已经兑现了承诺，帮着你把新种田法在庆国各地推广开来。 现在应该是施主要兑现承诺了吧施主，《金刚经》拿来” 和尚说着，便朝张顾一伸手。 张顾哈哈大笑道：“和尚，你倒是真够着急的，你现在跟我要，我也得有才行啊。 你看我现在身上会带着《金刚经》吗 不过和尚你放心，我在圣京城已经印制了一千本《金刚经》，等回到圣京城之后便都拿给你就是了。” 缘故和尚朝着张顾施礼道：“那贫僧就多谢施主了，若是施主不厌烦贫僧的话，贫僧与你一起回去圣京城如何” 张顾笑道：“当然好了，我求之不得呢。” 缘故和尚笑道：“那好，施主在这里稍等片刻，贫僧得去跟越州郡守道个别，一声不招呼就走，有些不好。” “你只管去，我们在这里等你，对了，千万别跟越州郡守说我到了这里，不然又要耽误几日行程。”张顾笑道。 “好，贫僧理会了。”缘故和尚说道，跟着又道了声谢，便又钻进人群中去了。 见缘故和尚走了，杜友同便问道：“侯爷，这和尚便是奉皇帝旨意在各地推广新种田法的那个和尚” 张顾笑道：“正是，新种田法就是他推荐给皇帝的。也正是他跟皇帝说了他在寮方城的所见所闻，皇帝才叫人把你递上去的祥瑞折子找出来。 不然你的那个折子就石沉大海了，你哪里还会得到陛下的奖赏” 杜友同惊讶的说道：“我一直都奇怪呢，我递上去的祥瑞折子怎么过了几个月，才有反应回来，原来是被朝堂上那些家伙给扣住了 等和尚回来我一定要好好的谢谢和尚才行。” 张顾笑道：“谢他就不必了，要是没有你的祥瑞折子作为佐证，皇帝也不会相信和尚的话，让他奉旨在庆国推广新种田法。 所以你们两个可以抵消了，谁也不用谢谁。” 杜友同笑道：“那可不行，要不是和尚向陛下推荐，我的祥瑞折子早晚进炉子烧掉了。 要不是和尚帮忙，我也不会被陛下提升了半级品阶，因此谢还是要谢的。” 张顾笑道：“那就随你的便吧，不过你要小心和尚向你化缘啊，他正缺钱印经书呢。” 第409章 这事儿我喜欢 张顾一行人是在傍晚时分到达玉华镇的。 之所以选择先到玉华镇，是因为张顾带了百余辆的车队，运来的是张家的纸张。 宝丰行的仓库就放在玉华镇上，因此要先把货物存放在云华镇，然后才能回去圣京城。 杜友同和田猛夫妇以及秋重没有跟着来玉华镇，而是直接回了圣京城。 到了这里，也用不着那么多人保护，张顾跟他们约定了见面的时间，便让他们先回去了。 杜友同也跟张顾约好了，五天之后在家中宴请张顾。 就连老胡，张顾也让他先回去了，明天在监察寺寺狱见。 缘故和尚也回去他挂单的大昭寺了，说好了明天到张顾家中去拿《金刚经》。 张顾和胖妞带着杜家的车队到了四方会。 四方会的人认识张顾和胖妞，见他们来了，守在门口的人一个飞奔进去通知会首杜仲，余下的人便迎上来，给张顾和胖妞施礼问好。 没等一会儿，杜仲和李珺便迎了出来，身后还跟着两个副会首。 “见过二哥二嫂。”张顾和胖妞齐齐的朝着杜仲和李珺施礼。 杜仲见到胖妞的发髻盘成了妇人发髻的式样，便是一愣。 随即哈哈大笑着上前跟张顾拥抱了一下，这才看着他们二人笑道：“哈哈，你们二人成亲了，可喜可贺啊。 可惜我没有回去，没有参加你们二人的婚礼，实在是憾事。” 张顾笑道：“没事，等你跟二嫂成亲的时候我们参加也一样。” 杜仲笑道：“说好了一起办喜宴的，你们倒好，跑回去成了亲，把我们二人给空在这里了，没义气啊。” 那边李珺也上前牵着胖妞的手，上下打量着胖妞笑道：“莹儿妹子成亲了，可是比以前越发的漂亮了。” 胖妞笑道：“二嫂还是爱哄人，嘴巴真甜。” 杜仲转头吩咐两个副会首带人把车队带到仓库去，再把杜家的车夫伙计都安顿好。 然后他就带着张顾和胖妮进了院子。 一进到院子，杜仲就吩咐人给张顾和胖妞准备热水沐浴，然后又吩咐人去酒楼定了席面。 四个人在花厅里坐下，杜仲才问起张顾为什么会突然就回去了寮州城。 张顾走的时候很突然，又是带着周桐的密令，自然不好跟杜仲他们说，因此到现在，杜仲也不知道张顾和胖妞为什么突然就回去老家了。 于是张顾和胖妞便把这次回去之后发生的事情讲了一遍。 杜仲和李珺听得瞠目结舌，一惊一乍的。 “想不到啊，你们回去一趟居然做了这么多的事。”杜仲惊叹道：“你居然被封侯了，我爹和大哥也当官了，还是都尉和校尉。 你居然在寮州城干掉了戎国大汗，当真是想不到啊。 戎国大军入侵，他们的大汗被你干掉，圣京城这边是一点消息也没有啊。” 说到这里，杜仲突然就嚎叫了两声，接着恼道：“他们都当官了，偏偏把我给漏下了，太不公平了。” 张顾三人哈哈大笑，张顾说道：“谁也没想到戎国人会来啊，原本想着干掉韩西城之后，顺便成个亲，然后就回来了。 结果戎国大军来了，那只能先对付戎国人了。 至于咱爹和大哥当官，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要是我手头有人可用，我也不想咱爹和大哥去冒险。 三万戎国军队围攻毫无准备的罗城，要不是戎国大汗死了，罗城能不能守住都不知道。 不过幸好，大家的运气都不错，都平平安安的过来了。” 又聊了一阵，热水也烧好了，张顾和胖妞去沐浴了一番。 等他们沐浴出来，酒席也送过了来。 饭吃过了，酒也喝得好了，胖妞和李珺便去了后院，两姑嫂去说体己话去了。 而张顾则是到了杜仲书房喝茶聊天。 回来圣京城的一路上，张顾也想了很多，想好了对圣京城的江湖如何安排。 既然周桐已经给了他整顿和监督圣京城江湖的权力，张顾是打算把这个权力好好的用一下，先把自己的隐秘计划给实现了。 有过前一世的悲惨结局，张顾对逃走计划十分上心。 他一直觉得身在圣京城这个大漩涡中，随时随地都有生命危险存在。 自己无论如何也要布置一个能够让自己随时能逃走的路线，不，应该是几个路线。 这样一旦有危险威胁到了自己一家人的性命，那就什么都不顾了，逃命要紧。 这也是他对掌控圣京城大小帮会十分积极的原因。 二人在书房坐下，泡好了茶，张顾便开门见山的把自己的计划跟杜仲说了。 现在张顾身边最为信任的人只有胖妞和杜仲，或许还可以加上桃桃，至于其他人，他都不敢百分百的信任，包括碧羽和老胡在内。 因此他只能让杜仲来作为整个计划的执行者，为自己一家人建立几个逃生通道。 杜仲听完张顾的计划，便说道：“我听你的安排就是，你说得没错，在圣京城混，谁也不敢保证一直平安无事。 以前圣京城什么样我不知道，我就知道在你离开圣京城这段时间，就有三个官员被罢官砍头，其中还有一个被抄家灭族。 这还是公开砍头的，还有大家不知道的呢那就不知道多少了。 你说得没错，咱们就算是渴求大富大贵，那也要先保住小命才行。 命都没了，其它的都是扯淡了。” 张顾点了点头，说道：“我会从监察寺军令周桐那里给你要一个身份，也就是监察寺的密探。 有这个身份在，咱们怎么折腾圣京城的这些个帮会都是合理合法的。 但是你的身份却不能公开，只是我与周桐知道，当然，你的档案也会有的，这样才合规矩。 到时候你只是以我的代言人身份出现，压制住那些帮会的头头脑脑就好。” 杜仲点了点头，说道：“行，我听你安排。” 说到这，杜松又是嘿嘿一笑，说道：“威震圣京城江湖，这事儿我喜欢。” 两个人在书房里商量了很久，直到张顾挺不住了，这才各自回去休息。 第二天一早醒来，张顾和胖妞吃了早饭，便朝着圣京城回去了。 第410章 老子鄙视你 管家朱有才听到自家少爷回来了，便从里面一路跑出来，见到正走进来的张顾和胖妞便深施一礼道：“小人朱有才拜见少爷少夫人。” 朱有才也是有眼力的，见到胖妞的发髻已经盘成了妇人发髻，便知道自家少爷跟胖妞已经成亲了。 因此对胖妞的称呼也就变了，这让胖妞很开心，又有些害羞。 张顾笑道：“家中可好” 老朱忙说道：“都好，都好，少爷少夫人这一去就是几个月，小的着实想念。” 说话间，知道自家少爷回来的人都跑出来了，一个个都跑出来问好。 张顾没有见到桃桃和碧羽，便对老朱问道：“怎么不见桃桃和碧羽” 老朱忙道：“两位姑娘去了马车厂，昨日就去了。 新马车的样子已经造出来了，两位姑娘去看一下。” 张顾点了点头，说道：“派人去把她们喊回来吧，一会儿我先去衙门销假，晚上就回来了。” 老朱忙应了一声。 张顾回到后院儿，换了一身衣服便去了监察寺。 刚到监察寺门口，几个守大门的寺吏见到张顾，便忙施礼道：“我等见过侯爷。” 张顾一愣，随即笑道：“我靠，这么说监察寺上下都知道了” 一个寺吏笑道：“咱们监察寺难得有人立下如此大功，军令大人早就通报监察寺上下了，卑职等自然也就知道了。” “侯爷阵斩戎国大汗坎巴尔，英勇无敌，我等万分佩服啊。”又一个狱吏说道。 几个狱吏一阵马屁拍过来，把张顾拍得眉开眼笑。 然后就是一锭银子丢过去，笑道：“行了，你们的马屁我都收到了，这锭银子你们拿去喝酒。” 那几个寺吏即刻笑得比张顾的笑容还要灿烂，连连施礼谢过了张顾。 进到监察寺大院儿中，只要是认识的，都上前来见礼，然后又是一番道贺。 张顾没有先去寺狱，而是直接去了周桐的官廨。 回到监察寺自然先要去周桐那里报到，不然周桐怕是会不高兴。 到了周桐官廨的那个小院子，又赏了守在小院子门口的那两个周桐的亲卫一小锭银子，问清了周桐在官廨，这才进了小院儿。 难得的今天孙诚没在，院子里是一个叫瞿鹰的执令在当值。 见到张顾进来了，瞿鹰忙上前抱拳道：“卑职见过侯爷。” 张顾跟这个瞿鹰也很熟，还一起喝过酒，便笑道：“少来，别人喊声侯爷也就罢了，你跟着凑什么热闹咱们兄弟之间也扯这个” 瞿鹰哈哈一笑，说道：“还行，没有因为当了侯爷就不认识这帮子老弟兄了。 回头我请客，祝贺你封侯啊。” 张顾笑道：“我封侯，你请客哪有这个道理自然是我请客了。 刚刚回来，要忙的事情太多，过个三五七天，我请你喝酒，就这么说定了。” 瞿鹰谢过了张顾，便道：“大人在里面，刚好没人，你进去吧。” 张顾朝着瞿鹰抱了抱拳，然后便进了最里面的院子。 到了周桐的廨房门口，张顾便高声说道：“卑职张顾求见军令大人。” “进来吧。”周桐的声音还是淡淡的，没有什么波动。 张顾推门进去，就见周桐坐在书案后面，正在写着什么。 听到开门的动静，周桐便放下手中的毛笔，抬起头笑呵呵的看着张顾。 “卑职张顾拜见军令大人。”张顾转身关好门，然后忙上前几步单膝拜倒在地，施了一个军礼，恭声说道。 “行了，起来吧，不必多礼了。”周桐笑着说道。 张顾谢了一声，然后就横跨了一步，躬身站在那里。 这一点张顾做得非常好，并没有因为自己封侯了，就对周桐有半点怠慢。 “坐下说话吧。”周桐仔细观察了张顾的表情，见他对自己恭敬入往昔，心里也是很满意。 张顾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来，身体还是坐得溜直，等着周桐说话。 周桐轻咳了一声说道：“你这次允州郡之行，事情办得很好，非常之好，我是很满意，陛下那里也是十分满意。 寮州城一战，击毙戎国大汗坎巴尔和他的三十一部族首领以及数万戎国大军，这是自我庆国开国以来的第一大功。 这战果出自我监察寺之人的手，让我监察寺名震朝野。 这次你做得非常之好。 陛下说了，等你回来便召见你，你这两天多做做准备吧，最迟后天陛下就会召见你，可千万别在陛下面前失礼。” 张顾忙起身施礼道：“是，卑职多谢大人夸奖，卑职愧不敢受。 卑职一定会好好准备，绝不会在陛下面前给大人丢脸。” 周桐哈哈一笑，说道：“坐下，坐下说话。 刚才那些话是必须要说的场面话，你听听就是了。 不过你这次在寮州城取得的战功令我十分满意，陛下赏赐监察寺十万两银子。 同时也给本官封了侯，一等郑阳侯。 张顾，我这也是算是借了你的光了。” 张顾忙说道：“大人客气了，卑职要不是有大人提拔和栽培，现在不过就是一个商贾罢了，哪里会有建功立业的机会 卑职还要多谢大人才是，卑职在允州城擒杀韩西城之后，在他家里搜到不少的土特产，回头卑职给大人家里送一些过去。 余下的嘛，卑职就交到监察寺，大人也好给大家伙改善一下伙食。” 周桐的眉头一挑，他自然知道张顾所说的土特产是什么东西，除了金银珠宝之外，还有什么东西值得张顾送给自己 “监察寺也不缺你那点土特产。”周桐笑道：“陛下刚刚赏赐监察寺十万两银子，还不够改善监察寺的伙食吗 那些土特产你自己留下一半，给亲戚朋友都分分，余下的再给我吧。” “我艹，这哥们儿比我还还黑啊。”张顾在心里想道：“老子不过想留下三成大家分分，你可倒好，连监察寺那份都不用给了，就这个二一添作五了。 奶奶个熊的，老子鄙视你。” 张顾虽然在心里鄙视周桐，人却忙朝周桐施礼道：“卑职多谢大人了，卑职代亲朋好友多谢军令大人。” 第411章 师父vs老师 周桐对张顾是越发的满意了，怎么看都觉得顺眼。 这小子不但做事做得漂亮，为人处世也有一套。 韩西城在允州郡派人假扮马匪四处劫掠，又跟戎国人做生意，不知道积攒了多少财富。 如今这小子就这么不声不响的给带回来了，也没有什么隐瞒，主动送给自己，这样的手下实在是太他娘的好了。 张顾把韩西城密室的财物都弄回来了，这个消息田猛早就派人送给周倜了。 因此周桐对韩西城的密室财宝也是一清二楚。 此时见张顾没有什么隐瞒，自然很是高兴。 “坐吧。”周桐对张顾笑道。 张顾谢了一声，又坐下来，周桐便接着说道：“你现在已经是侯爵了，在我面前就不必自称卑职了，还是以属下自称吧。” “是，多谢大人。”张顾忙抱拳谢道。 虽然张顾现在也是侯爵，但是从监察寺的实职上来比较的话，他还只是七品官阶，跟周桐差的远着呢。 因此他在周桐面前还不能拿出侯爵的架子来，只能以监察寺的身份面对周桐。 而且爵位这个东西不过就是荣耀和地位而已，在外面是受人尊重的，每月都有比一般官员高得多的俸禄，但也就是皇家给了一个铁饭碗而已。 到了朝堂上，或者是监察寺里，爵位就算不得什么了。 在庆国朝堂上有人挂着爵位名头，干着杂活的人多了去了。 此时周桐让张顾在他面前自称属下，这就是对张顾的能力的认可了，同时也是在告诉张顾，你现在才真正是我的人。 张顾前一世又当官又当皇帝的，自然知道官场中的这些个乱七八糟的规矩。 虽然这一世的庆国和前一世的大汉朝以及新朝有很多不同的地方，但是官场上的这些个潜规则还是大同小异的。 都是他娘的官场，能有什么大区别 周桐喝了口茶，对张顾问道：“还愿意在寺狱干吗要是不愿意的话，我就给你换个地方。 令曹常武初那里缺人手，我可以把你调到他那里去。 你在寮州城之战上有大功，比这官阶品级自然也要升上来，给你一个从五品的从尉执吧。 回头晋升令就会送到你手中。 如何” 张顾忙又起身施礼道：“属下多谢大人，升官之事属下自然十分高兴，不过属下不想离开寺狱，属下觉得在寺狱呆着很好。 不如大人只升属下的官职品阶，这职务嘛，还是让属下当寺狱狱掾好了。” 周桐哈哈大笑，而后说道：“你果然如此，我跟关志武那个老家伙说，你未必就愿意离开寺狱，他还不信呢。” “关志武”张顾惊讶的问道：“关志武怎么会提到属下” 周桐笑了笑，把关志武在皇帝面前建议要把他调到朝堂上去的事情说了。 而后笑道：“当时本官就跟关志武那个老家伙说，你不愿意离开监察寺，甚至不愿意离开寺狱。 他还不信，估计回头他还会找你，希望你能离开监察寺，到御史衙门去跟他厮混。” 张顾笑道：“生我者父母，知我者大人也。属下还真的是不愿意离开寺狱。 属下这人最懒，能少做事就少做事，不做事最好。 寺狱就是看着一些犯人，没有别的什么大事，卑职就喜欢寺狱的清净。” 周桐笑了笑，说道：“对了，关志武说他要收你当学生，陛下也准许了，回头你要拜他当老师了。” “收属下当学生”张顾指着自己的鼻子惊讶的说道：“属下没想跟他学什么啊他又有什么东西可以教属下的 他弄出来的那个科举制度还是从属下这里学去的呢，他要当我的老师” 周桐哈哈大笑，指着张顾笑道：“你啊，说你聪明吧，你有时候还犯傻。 关志武要收你当学生，也就是想把你引为他自己人，以后也好提携你。 老师提携学生，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了，而且名正言顺，谁也挑不出理来。 现在你明白了” 张顾做出一副恍然的表情来，其实这点弯弯绕他哪里又不知道 前一世他还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臣之时，就不知道收了多少学生，也不知道提携了多少学生。 要不是有他的那些学生的支持，他想要篡位怕也没那么容易。 因此他对庆国朝堂上这些拉拢人的手段早就是门儿清了。 “属下不会去做他的学生的。”张顾说道：“属下是监察寺的，拜他当老师算怎么回事儿” 周桐摆了摆手，说道：“不行不行，这个老师你必须要拜才行，陛下已经发话了，不是你不想拜就不拜的了。 呵呵，关志武想用师生关系一点点的感化你，然后把你弄到他麾下去效力。 这是明目张胆的在我监察寺抢人啊，那怎么能行 张顾，我打算收你为徒，你可愿意” 张顾大吃一惊，心道：“这是怎么话说这怎么就收徒了呢难道是你想用师父身份去对抗关志武的那个老师不成 我艹，想不到朕都成香饽饽了，两大巨头都开始抢朕了。” 周桐见张顾惊呆了，便问道：“怎么，你不愿意” 张顾忙施礼道：“属下愿意，属下当然愿意了，能拜倒大人门下，属下求之不得啊。” 见张顾这么说了，周桐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说道：“你愿意就好，等你觐见过陛下之后，本官就挑个日子，然后举行个拜师仪式吧。 既然要收你为徒，那就一切正儿八经、光明正大的来，让关志武看看。 我倒是要看看他会不会也大张旗鼓的摆个收学生的仪式，呵呵。” 张顾知道自己就是一个两人置气的工具而已，什么学生什么徒弟都是他娘的想要利用自己而已。 不过这个世界上师徒关系和师生关系还真是能桎梏人的关系。 一旦建立了这样的关系，以后想要跟他们划清界限都不可能了，皇帝诛十族的时候，这师生关系和师徒关系可都是在被诛杀的范围之内啊。 “周桐啊，关老头啊，你们可得好好哄着皇帝啊，别被皇帝诛你们的十族啊，朕还想多活几年呢。”张顾在心里想道。 第412章 抽这个混蛋十巴掌 两个人又扯了几句关于拜师的事情，周桐才又问道：“韩西城的罪证你都带回来没有 这两个月一直跟关志武商量对戎国的事情，也没有催你把韩西城的罪证先送回来。” 张顾说道：“都已经带回来了，现在还在属下家中，明天一早属下就带到衙门里来。 只是不知道韩西城的这些罪证交给谁为好” 周桐想了一下，说道：“交给曹武初吧，他是负责监察百官的。 那些东西交给曹武初之后，你就不要再过问了，要避嫌，知道吗” 张顾施礼道：“属下知道了，属下明天就把那些罪证都交给曹武初。” 周桐点了点头，想了一下，又提醒张顾道：“你在韩西城府中找到的那些土特产的账册要收好了，不要稀里糊涂的一起给曹武初送过去，知道吗” 张顾忙说道：“是，属下记住了，幸亏大人提心，不然属下稀里糊涂的没准就一起交出去了。” 从周桐的官廨出来，张顾的脑袋还有些懵逼呢。 自己怎么运气就这么好庆国两大权臣都抢着要收自己当学生和徒弟。 难道朕上辈子没有完成理想就被人给砍了脑袋去，老天爷觉得对不住自己了，就在这辈子给了自己补偿和加持 大爷的，朕升官升得这么快，怕是整个庆国也没有第二个了吧 回到寺狱，刚刚进了寺狱的大门，就见到老胡和郭宝农四人带着一干寺狱官员和狱吏站成两排欢迎自己呢。 郭宝农单膝拜倒在地，高喊一声：“我等拜见侯爷。” 跟着，所有人都单膝拜倒，齐声说道：“我等拜见侯爷。” 张顾哈哈一阵大笑，然后一挥手，笑骂道：“都他娘的给老子起来，少跟我来这套。 不就是讨赏吗不就是想喝酒吗 老胡，全寺狱的人都有了，每人发二十两银子，就是扫地倒垃圾的也发，一个不落。” 在场的人轰的一声欢呼，齐齐的喊道：“多谢侯爷赏。” 张顾笑道：“五天后宴宾楼，侯爷我请客，所有人都去，当值的换班之后再去，总之每人都吃上一顿。” “多谢侯爷。”又是一阵欢呼声。 “行了，都他娘的滚蛋吧，该干啥干啥去。”张顾摆了摆头手，笑道：“老胡、老郭、老王、司马留下，跟我到廨房喝茶。” 除了张顾点名的四人之外，其余的人都是一哄而散。 来闹腾了一阵就混了二十两银子，这样的好事也值得大家高兴一阵子了。 这些家伙对张顾真是心怀感激，在张顾来寺狱之前，寺狱算得上是监察寺里最穷的一个衙门口了。 现在寺狱可是跟以前大大的不同了，别说一下子拿出三千多两银子了，就是一下子拿出三万两银子也不在话下。 这可都是寺狱大人来了以后，寺狱才有了这么多的赚钱门路。 现在监察寺不知道多少人对寺狱眼红呢，恨不得调到寺狱来当差。 到了廨房，张顾把寺狱的情况问了一遍。 很好，一切照旧，就连对寺狱那些牢房的改造也都完成了。 现在寺狱的每间囚室中都有一个马桶和一个洗手盆，以后囚室里的那些囚犯再也不用每天生活在臭气之中了。 大浴室也建好了，寺狱的囚犯每三天可以洗一次澡，当然，这是在夏天的时候。 冬天天气冷的话，浴室还是洗不了澡的，因为没有热水。 张顾又在寺狱里转了一圈，见没什么事情，就找了个理由脱离岗位了，带着老胡走了。 自己回来了，总要先去宝丰行看看才行。 宝丰行一直都缺纸，缺的嗷嗷叫，这次他带来一百多车的纸张过来，想必能缓解一下缺纸的情况了。 在他来圣京城之前，张家在寮州城的造纸厂已经建好了，都已经开始生产纸张了。 这次建的新厂比寮方城的老厂要大了足有六倍之多。 不过即使这样，生产出来的纸张一样是供不应求。 张顾已经跟老张商量好了，明年开春之后，即刻再建一座更大的造纸厂。 估计两座大厂全力开工的话，应该暂时能够应付宝丰行的需求了。 王朝林留在了寮州城，开始收集棉花的种子，准备在明年先试种几亩田，看看效果。 棉花一事张顾极为看重，为此还专门给王朝林拿了三千两银子，让他全力去做事。 在马车中，张顾一会儿想想这个，一会儿想想那个，不知不觉间就到了宝丰行。 “少爷，宝丰行到了。”车夫马六把马车停下来之后，便对张顾说道。 张顾这才从胡思乱想中醒过来，掀开车门帘子下了马车。 几个月没来宝丰行，宝丰行外面装饰得更加气派了。 让马六在外面候着，张顾就带着老胡进了宝丰行。 一进到里面，张顾就有些愣住了，这里面也太清净了一些吧 除了三个伙计在柜台后面打盹，就没有一个客人。 “我艹，宝丰行的生意这么惨淡吗他们不是一直在催着要纸吗”张顾心里想着，走到柜台前，伸手敲了敲柜台：“喂，你们掌柜蒋祝在不在” 那三个人听到动静一起抬起头来看向张顾。 张顾一见他们三个就是呆了一下，这三个家伙居然没有一个自己认识的。 当初宝丰行开业的时候，这柜台上的人都是蒋祝安排的，自己也都认识，怎么此时都换人了 “蒋祝”一个年轻伙计上下打量着着张顾，说道：“你找蒋祝做什么他现在已经不是宝丰行的掌柜了。” “不是掌柜了”张顾大吃一惊，跟着问道：“他怎么就不是掌柜了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儿” “他被陈公公给开革了，就是十天前的事。”那个伙计说道：“你要找他的话，去他家里找吧。 还有没有事没有事的话赶紧走，别挡在前面碍眼。” “十天前”张顾一愣，心道：“难怪我不知道呢，十天前我还在路上呢。 马勒戈壁的，陈卓你个死太监这是找死啊，老子不弄死你，老子不姓张。” “老胡，抽这个混蛋十巴掌，抽掉他几颗牙。”张顾朝着刚才说话的那个伙计一指，对老胡说道。 第413章 我是寮方候张顾 老胡听着那个伙计对张顾说话无礼，早就想上去揍人了，这时一听张顾吩咐他揍人，即刻应了一声。 然后上前一步一伸手，便抓住那个伙计的脖领子，将他从柜台后面拖了出来。 接着抬手就抽了过去，啪啪啪的接连就是十几巴掌，将那个伙计抽得满口都是血，几颗牙齿从口中喷了出来，脑袋一偏就昏死过去。 “你们是谁胆敢打人”老胡这边都抽完了，那两个伙计才反应过来，其中一人指着张顾和老胡叫道。 另一个伙计则是拼命的喊道：“来人啊，有人砸铺子打人啊，快来人啊！” “妈的，多嘴。”老胡骂了一声，将那个伙计一扔，纵身就跳到柜台内，抓过一个伙计，一拳砸过去，就将那个家伙砸得昏死过去。 跟着又是一脚，踹在另一个伙计的肚子上，将他踹飞出去，撞在后面的柜子上，轰隆一声。 即使老胡及时的弄昏了那三个伙计，宝丰行后面还是有人听到了。 于是一帮子人拿着棍棒就冲出来了，为首的人还高声大喝道：“谁敢在这里闹事，找死吗” 他的话一喊完，随即就愣住了，后面那些人见他立在那里了，也都停了下来，不过口中依然在叫嚣着。 “张大人！”为首那汉子惊呼一声。 跟着便一摆手，喝道：“都闭嘴，是张大人来了。” 这时那些人中也有认出张顾的，便即刻放下手中的棍棒，朝着张顾施礼。 认识张顾的都是在宝丰行开业的时候就在的，知道张顾是监察寺的人，因此即刻就老实下来。 余下那些不认识张顾的，这时也消停了，看看张顾，又看看那个汉子，等着那汉子给个指示。 “黄老二，你长脾气了。”张顾冷冷的看着为首的那个汉子说道。 “小的不知道是大人您来了，请大人赎罪。”黄老二忙扔了手中的棍子，朝着张顾施礼道。 “说说，怎么回事蒋祝蒋掌柜呢”张顾看着黄老二问道。 “回大人，蒋掌柜被陈公公辞退了。”黄老二不敢看张顾，低着头说道。 “陈公公为什们辞退蒋掌柜”张顾问道。 黄老二抬头看了张顾一眼，忙又低下头去，说道：“小的也不知道为什么。 小的就是一个干活的，陈公公……。” 黄老二的话还没说完，一个声音便打断了他：“谁敢在宝丰行闹事找死不成，也不问问这是什么地方” 随着那个声音，从铺子后面走来一个人，人不高，不过却是很胖。 见那胖子来了，挡在前面的那些个人忙给那个胖子让开一条路、 张顾打量了一下那个人，不认识，这个胖子显然手他离开圣京城之后才来的。 “你是谁”张顾问道。 “你是谁”那胖子不答张顾的话，反而对张顾问道：“敢在这里闹事，你们活腻歪了吧” 这时那个被老胡抽掉几颗牙的伙计醒了过来，捂着满是鲜血的嘴，指着老胡说道：“琴管西，掐们一来，久打银，额的牙纠被打觉了。” 那伙计被老胡打掉了几颗牙齿，嘴又肿着，自然口齿不清了，不过还是能听出来他这是在告状。 “还看着干嘛给我把他们往死了打，打死了老子负责。”那胖子勃然大怒，指着张顾和老胡，朝着黄老二他们喝道。 黄老二哪里敢让他们动手啊忙一摆手，阻止了那些想要冲上来人，然后一步跨到那个胖子身边，低声说了几句。 那胖子先是一惊，然后看向张顾，接着就是哈哈笑道：“原来是张大人啊，失敬失敬。 陈某不知道是您来了，抱歉抱歉。 您有什么事跟陈某说嘛，跟这些个孩子们生什么气啊 张大人想必没有见过陈某，陈某是陈公公的侄子陈虎，现在是宝丰行的掌柜。 张大人，咱们里面叙话如何” 张顾上下打量了一下胖子，然后一撇嘴说道：“你在本侯面前也敢自称陈某呵呵，这是谁教你的规矩 老胡，给我打断他两条腿，让他跪下来跟我说话。” “是，侯爷。”老胡应了一声，身子即刻就蹿了出去，速度极快，那个胖子连躲避的念头都没有呢，就被老胡一脚踹在膝盖上，痛嚎一声，就倒在了地上。 那一脚够狠，直接踹断了胖子的腿，骨节断开的声音都听得清清楚楚。 老胡刚要收手，又想到了张顾刚才说的是打断胖子的两条腿，而自己只是踹断了他一条腿，这任务没完成啊。 于是纵身上前，一脚又朝着胖子的另一条腿踩了下去。 又是咔嚓的一声响，胖子的另一条腿也断了，胖子这次没有哀嚎，只是咯喽一声，便昏死了过去。 这时宝丰行里的人再也没有敢吱声的了，一个个战战兢兢的看着张顾和老胡。 这两位太狠了，一出手就踩断了陈掌柜的两条腿。 陈掌柜是谁啊那是宗正寺大太监陈卓的侄子啊。 虽然是远房侄子，但那也是陈公公的侄子啊，跟陈公公是一个祖宗的。 何况陈掌柜已经说过了，他就要过继到陈公公的名下了，那就是陈公公的儿子了。 这两位倒好，不问青红皂白的就下此狠手，陈公公追究起来，他们受得了吗 见这些人都不敢说话，张顾便对黄老二问道：“黄老二，陈卓一般都什么时候在” 黄老二看了那个胖子一眼，然后低声说道：“陈公公很少来，一般就是十天半个月的来一次。 上次来还是开革蒋掌柜的时候来的，这位陈掌柜就是那天来的。” 张顾点了点头，转身就往外走，口中说道：“陈卓要是来了，叫他去我府上找我，我是寮方候张顾。” “还真是侯爷！”黄老二等人都是一惊，黄老二忙高声应道：“是，侯爷，小的一定把话带到。” 张顾出了宝丰行，到了马车前，便对马六说道：“去蒋祝家里。” 说完，他上了马车，老胡也在马车车辕行坐了，马车便朝着蒋祝家中去了。 到了蒋祝家门外，张顾下了马车，对马六说道：“你回去家里，跟管家拿一张我的拜帖给童政童大人府上送过去。 然后再回来蒋家这里接我。” 第414章 把他弄死给你出气 马六应声去了，老胡便去敲了蒋祝家的门。 敲了几下，门打开了，开门的是蒋家的门子老许。 “张大人！”见到张顾，老许很是惊喜，像是见到了多年不见的亲人一般：“张大人您可回来了，我家老爷太委屈了。” 张顾愣了一下，笑道：“我知道他委屈啊，这不是要把他请回去吗” “张大人，我家老爷的腿都被打断了，怎么回去啊”老许眼泪都在圆圈转悠了，看着张顾说道。 “蒋兄的退被打断了”张顾惊讶的问道，跟着便说道：“快带我去看看。” “是，张大人。”老许说着，忙把大门打开，请张顾和老胡进来，一边带着他们往后边走一边说道：“我家老爷可不止腿被打断了，鼻梁骨也断了，肋骨条也断了两根。 哎呦，这个凄惨啊，真是造孽啊。” 张顾脸色阴沉下来，铁青着脸跟在老许后面，快步朝着后院走去。 到了后院儿，老许便高声喊道：“老爷，张大人来看你了。” 很快，蒋祝的房间门打开，一个半老徐娘走了出来，朝着张顾施礼道：“妾身蒋韩氏见过张大人。” 张顾忙抱拳道：“嫂子不必客气，快带我去见蒋兄。” “大人里面请。”蒋韩氏忙把房间门打开，请张顾和老胡进去。 张顾进到房间里，便见到蒋祝躺在软塌上，头上被马麻布包得严严实实的，就剩下双眼、鼻子和嘴露在外面，身上也是缠满了麻布和夹板。 就是那一双露在外面的眼睛，也是被打成了一对乌眼青。 蒋祝倒是还醒着，见到张顾进来，还转过头来看向他，口中呜噜着说道：“张老弟回来了太好了，哥哥我可等到你回来了。” 蒋韩氏这时也朝着张顾福身施礼，哭着说道：“张大人，请为妾身夫君做主啊，他差点就被打死。” 张顾此时已经起得呼哧呼哧直喘，也没应蒋祝和蒋韩氏的话，转头对老胡说道：“老胡，你现在就回寺狱带上十几个人，把陈卓的侄子给我弄来。 蒋兄受了什么伤，就将他给我打出什么伤来，去吧。” 老胡应了一声是，转身便出去了。 他对张顾的命令一点质疑也没有，不就打一个死太监的侄子吗算个屁啊。 看那个死太监把大人气的自己跟着大人这么久了，就没见过大人生过这么大的气，岂有此理，必须让大人消气了才行。 老胡急匆匆的走了，蒋祝却躺在软塌上呵呵的笑，他的嘴张不开，只能像是呼气似的呵呵笑。 “张老弟痛快，呵呵，我就知道你回来一定会给我报仇的。”蒋祝说话虽然不是很清楚，但是还是把他开心的心情表达出来了。 跟着他便对蒋韩氏说道：“傻婆娘，听到没有张老弟这是要给我报仇出气呢。 我都跟你说了，张老弟一回来，必然为我出气报仇。” 蒋韩氏有些担心的看了张顾一眼，问道：“张大人，这么做好吗可别把事情闹大了。 听说那可是宗正寺的大太监呢。” 张顾这个时候见到蒋祝还能说能笑，就知道他内腑没有受伤，受的只是筋骨之伤，这就好，应该死不了人。 因此也就没再铁青着脸了，他在软塌旁边的木凳上坐下来，笑着对蒋韩氏说道：“嫂子，你就别担心了。 不就是一个太监的侄子吗将他弄死了都不算什么。 你和蒋兄看着吧，回头我就收拾那个宗正寺的太监，非要让他人头落地不可。 不如此，不算是为蒋兄出气。” 蒋韩氏一惊，傻呆呆的看着张顾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她一个妇道人家哪里听过这么狠辣的话一时间被吓住了。 倒是蒋祝惊喜的问道：“张老弟，你说得可是真的你真的能弄死那个死太监” 张顾看着蒋祝笑道：“蒋兄，你只管放心便是，你且看着我怎么把他给弄死给你出气的。” 蒋祝呜噜着说道：“好好好，一定要弄死那个死太监。 说实话，我倒不是恨他打我，我是恨他把宝丰行弄得一塌糊涂。 咱们收了那么多的银子，把独家代理权都放出去了，那就应该卖给人家纸，让人家回去独家经营。 可是那个死太监为了捞银子，把各个州郡的独家代理权私下里又卖了一遍，每个州郡只收别人三千两银子。 然后就把原本应该给独家代理商的纸张，给了那些他收了银子的人。 更可恨的是，有的州郡他卖了几次，收了几次的银子。 现在原来那些花了大价钱的独家代理商，只要找到那死太监的门上说理去，都被他给打了出来，还让县衙门关了几个，不肯放人。 张老弟啊，生意不能这么做啊，这样以后谁还信咱们啊 大好的开头，应是被那个死太监给弄得乱七八糟了。” 张顾听得头都要炸了，牙齿死死的咬着，这要不是在蒋家，他就开始砸东西了。 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压制住了怒火，张顾对蒋祝说道：“这事儿我知道了，三天时间，三天之后那个陈卓必死无疑。” 蒋祝的嘴扯了扯，算是笑了，说道：“那就好，现在开始拨乱反正还来得及，要是太晚了，就没有人会信我们了。” 张顾点了点头，说道：“蒋兄，出了这么多的事，你怎么不写信给我啊” 蒋祝叹道：“我写信了，但是你也知道，我一介商贾要送信给你，就要托付那些商队。 我估计他们到现在还没到寮州城呢。” 张顾一想也是，以蒋祝的身份，他的信根本走不了官驿，只能找商队帮着送。 而那些商队走走停停的，一封信能送上几个月，自己能收到才怪。 “童政那边就没有过问此事吗”张顾问蒋祝道。 “童大人”蒋祝冷笑道：“他就是一个怕死的，我去跟他说了几次，他都说陈太监是皇帝指定的人，他也管不了那个死太监。 还说等你回来再想办法解决吧。 结果就是那死太监带了人来，要把我这个掌柜换掉。 我不肯交出账册和钥匙，他便命人把我打成这个样子，然后抢了钥匙去，把账册都抢走了。 好在张老弟你回来了，要是你再晚回来两个月，估计宝丰行就已经关张了。” 第415章 我发誓 蒋韩氏叫人送上茶水和一些干果来，便退了出去，让自己的夫君跟张顾在这里闲聊。 现在张顾回来了，蒋韩氏也觉得有了主心骨。 张顾和蒋祝闲聊着，说起了寮州城的战事，以及自己封侯之事。 蒋祝听到张顾封侯了，惊喜的叫道：“张老弟，你封侯了我的天那，太好了。 你现在是侯爷了，我看以后谁还敢欺负咱们。” 张顾笑道：“我就算是不封侯，也不许别人欺负咱们。 奶奶的，向来都是我张顾欺负别人，什么时候轮到别人欺负咱们了 我现在可是监察寺军令周大人身前的红人，呵呵，以后你且看着老弟我是怎么欺负别人的，奶奶个熊的。” 两人说笑了有半个时辰，老胡带着十几个人把胖子给带回来了。 胖子的双腿已经上了夹板固定起来了，这是找了医馆医治过了。 此时那个胖子已经被吓得浑身颤抖，满头的大汗，脸色变得雪白。 一见到张顾和蒋祝，那胖子便颤声哀求道：“侯爷，侯爷，小的错了，小的以后再也不敢了。 您就放过小的一马吧，小的这就离开宝丰行，这掌柜的位子小的还给蒋兄，这还不行吗” 跟着他有对蒋祝哀求道：“蒋兄，蒋兄，您帮着求求情啊，我错了，回头我赔您一大笔银子，要多少您只管说。” 张顾笑了笑，对老胡说道：“蒋掌柜断了鼻梁，还有两条肋骨，双腿也断了。 就按照这个来吧，缺什么就给他补什么。” 这时蒋祝说道：“我的两个手臂也都断了，还有一个脚趾，老胡大哥，您多帮忙啊。” 老胡笑道：“好说，就这些了吧我保证一点不差的给你补回来。” 说完，老胡便叫了几个人按住胖子，然后拿着一根铁棍，先敲断了胖子的双臂和一根脚趾，痛得胖子昏死过去。 见胖子昏死故去了，老胡便端了一杯冷茶，泼在胖子脸上，将他弄醒。 接着老胡先是一拳砸在胖子鼻梁上，将胖子的鼻梁打得偏到一边去，接着又是两拳砸在胖子的左肋上，砸断了他的肋骨。 “蒋老弟，我再帮你收点利息。”老胡说着，接连两拳砸在胖子的右肋上，又断了他的两条肋骨。 蒋祝听到胖子的惨叫声，开心得呜呜大笑。 当初他自己挨打的时候，这个胖子就亲自动手了，自己的两条腿就是胖子用木棍敲断的。 此时见到胖子比自己还惨，他心里的恶气算是出了，于是便禁不住大笑起来。 “丢到宝丰行的大门口去。”张顾说道：“告诉那些混账东西，谁敢帮他，老子回头弄死他们。” 老胡应了一声是，便叫人拖着那个胖子出去了。 这时张顾对蒋祝说道：“蒋兄，你先好好的养伤吧，伤筋动骨一百天啊。 宝丰行的事情我亲自处理，保证拨乱反正，让那些咱们招的独家代理商都继续干下去。 你就安心的养着吧，等你好了，我会把一个兴旺的宝丰行交给你。” 蒋祝的眼泪下来了，哽咽着说道：“张老弟，多谢你了，我没把宝丰行看好，你也不怪我，还帮我报仇。 我蒋祝这辈子做得最正确的事就是结实了张老弟你。 以后你就看哥哥我的吧，蒋某也是讲义气的，必生死相报。” 张顾笑道：“咱们兄弟之间还说这些做什么你啊，就是安心的养伤，快点好起来，不然我再看着宝丰行，实在是太累了。 监察寺里还有大把的事情要我去做呢。” 又安慰了蒋祝几句，张顾便告辞了。 他也着急回家去，桃桃和碧羽都有几个月没见了，心里想得很呢，这个时候就是应该回去见她们才对。 出了蒋家，回到自己家中，刚刚进到后院儿，桃桃和碧羽听到动静了，双双奔出来，一下子就扑到他怀中。 “公子。” “少爷，人家想死你了。” 两个美人儿在他怀中就呜呜的哭了起来，张顾忙好言劝慰。 胖妞站在门口，见到张顾搂着桃桃和碧羽，在那里温言温语的哄着她们，便哼了一声，眼睛一翻，转身进去了房间。 张顾哄了好半天，才让两个美人儿平静下来，而后笑道：“好了，咱们进去吧，刚才莹儿的脸色可是不怎么好啊，小心回头她收拾你们。” 桃桃扑哧就笑出来了，说道：“才不会能，夫人不知道对我们多好呢。 刚才还说要给我和碧羽一个名分呢。 不信你问碧羽，夫人是不是这么说的” 张顾一听也是大喜，难得胖妞这么大度啊，自己回头要好好的谢谢她才行。 “碧羽，夫人是这么说的吗”张顾一边用袖子擦着碧羽脸上的眼泪，一边笑着问道。 碧羽突然就害羞了，低下头去，轻轻的嗯了一声。 张顾哈哈笑道：“行了，既然莹儿都答应你们了，我还有什么好说的 等过几天，咱们在家里摆酒，我就纳你们过门，如何” 桃桃开心的踮起脚来，搂着张顾的脖子，在他的脸上亲了一口。 碧羽原本还很害羞呢，见到桃桃那么大胆的举动，也忙踮起脚尖来，在张顾的另一边脸颊上亲了一口。 张顾开心的笑着，牵着她们的手进了房间。 进到花厅，没见到胖妞，张顾想了一下，便知道胖妞这是在吃闷醋呢，于是朝着桃桃和碧羽示意了一下，让她们先回去西屋，他自己却是进了东屋。 一进去，就见到胖妞靠坐在床榻上，拿着一本书看着呢，好像是很平静的样子。 张顾对胖妞的脾气性格再了解不过了，知道她这时心里一定不舒服，看着没事儿似的，心里必然很酸楚。 于是便笑嘻嘻的走过去，在胖妞旁边坐下来，伸手揽住她的肩膀笑道：“宝贝儿，不开心了是吗” 胖妮看也不看张顾，眼睛盯着书，淡淡的说道：“开心，怎么会不开心呢 我的夫君纳了两个貌美如花的美人儿为小妾，我这个当妻子的只能为他开心，这才是贤惠的好妻子嘛，不然就是恶妇了。” “哎呦，我的宝贝儿啊。”张顾伸嘴在胖妞的脸颊上亲了一口，陪着笑道：“宝贝儿，就桃桃和碧羽两个了。 我保证以后不会有第四个女人进咱们家门了，我发誓。” 第416章 不男不女的狗东西 用了半晚上的时间把胖妞服侍得开心了，胖妞才没计较纳桃桃和碧羽为妾的事情。 其实胖妞早就接受桃桃和碧羽了，只是觉得有些亏得慌，这才跟张顾耍耍小脾气。 碧羽是张顾的贴身丫鬟，从贴身丫鬟变成妾室，这再正常不过了。 而桃桃则是张顾在正式跟她在一起之前就已经有了妾室的事实，现在无非就是给个名分而已，也没什么。 不过胖妞就是不想让张顾以后肆无忌惮的不断往家里领女人。 为了减少张顾的机会，胖妞连自己的陪嫁丫鬟宝宁都没带到圣京城来，为的就是少给自己找麻烦。 第二天早上起了床，吃了早饭，张顾和胖妞正坐在花厅里喝茶，准备喝完茶之后就带着韩西城的那些罪证去交给令曹常武初。 为了尽快的收拾陈卓陈公公，张顾还特意把伪造的陈卓写给韩西城的信挑出来，打算跟常武初单独说。 理由也很简单，因为陈公公是宗正寺的大太监，要经常见皇帝的，这就属于隐藏在皇帝身边的危险了，要小心对待才行。 他估计常武初要是知道了这个消息，必然会十分重视，毕竟是关系到皇帝的安危嘛。 监察寺是干嘛监察寺就是皇帝的私军，再说白一点，监察寺就是皇帝的鹰犬。 一壶茶还没有喝完，管家老朱就急匆匆的跑进来，说道：“老爷，外面有个太监来了，说是叫陈卓。 大嚷大叫的，说是要即刻见您，不然就闹到皇帝那里去。” 张顾扑哧就笑了，他早就想到了陈卓一定不会善罢甘休，必然要找自己的麻烦。 可是没想到陈卓这个死太监居然一大早的就找到自己家里来了，还真他娘的是个急脾气，是个有仇必报的主。 “让他进来吧。”张顾笑道：“让他在门外那么嚷嚷，实在是太丢咱们家人的脸了。” 老朱忙应了一声，朝着外面跑了出去。 “夫君，你得罪陈太监了”老朱一出去，胖妞便对张顾问道。 “是他得罪了我。”张顾说道：“那个死太监为了让他远房侄子当宝丰行的掌柜，带着人把老蒋给打了，打得那个凄惨啊。 我知道以后便让老胡把那死太监的侄子打得比老蒋还凄惨。 昨天打的，今天这死太监就上门来了。” 胖妞有些担心，问道：“夫君，那个太监这么嚣张，想必是皇帝身边的人吧” 张顾冷笑一声道：“皇帝身边的人又怎么了他要不是今天找过来，估计明天他的脑袋就掉了。” “你抓到他的把柄了”胖妞有些惊喜，问道。 张顾嗯了一声，说道：“没错，是能把他置于死地的把柄，不死都不行的那种。” 两个人正说着话呢，就听到花厅外面急匆匆的脚步声传来，跟着花厅门被打开，陈卓大步的走了进来。 “张顾，怎么着咱家的侄子就该死吗被你打成那样” 陈卓一进来，见到张顾便厉声问道：“宝丰行是你们家的今天你要不给咱家一个交代，咱家要你好看。” 张顾见陈卓居然是一个人进来的，就知道这个家伙就是老娘们儿病犯了，单纯的来找自己说理来了。 要是想报仇的话，他应该带着一众手下来才行。 张顾都懒得站起来，就坐在那里笑呵呵的看着陈卓，说道：“你这个不男不女的狗东西一大早跑我家来，这是来找打的吧” 胖妞一听张顾说陈卓是不男不女的狗东西，忍不住扑哧就笑了出来，口中的茶水都喷出去了。 刚才陈卓进来的时候，胖妞还想着站起来意思一下呢，结果见自家夫君没站起来，她也就坐在那里没动。 这个时候喷了一口茶出去，结果就喷到了陈卓的脚面上。 “张顾，你敢骂我”陈卓的嗓音陡然提高了，一手掐腰一手指着张顾骂道：“该死的东西，咱家一定要到皇上那里告你。 你个挨千刀的，咱家非得让你……。” “宝贝儿，揍他。”张顾突然对胖妞说道。 对于张顾让她揍人的事儿，胖妞已经形成了条件反射，只要张顾开口，胖妞才不问为什么要打人，也不会在意自己要打的是谁，直接上去打就是了。 于是胖妞噌的就跳了起来，伸手抓住陈卓的衣领子，一拳就砸在了陈卓的肚子上。 胖妞拳头的力道何等惊人即使是特意收敛了八成，也不是一个普通人能受得了的。 因此陈卓哀嚎一声，就倒在了地上，蜷缩成一团，话都说不出来了。 胖妞可不管陈卓是真疼还是假疼，只管往他的身上招呼，拳打脚踢。 胖妞也是有心眼的，她的拳脚只打陈卓的身上痛感最强的地方，对致命的地方都让开了，而且也不打陈卓的脸。 胖妞也知道陈卓是皇帝的人，这打狗还要看主人呢。 只要打的都是陈卓身上，就算是把他打得全身发黑，他也不敢在皇帝面前脱了衣服给皇帝验伤。 见陈卓不动了，胖妞才停下手，然后伸手在他的鼻子下面探了一下。 “夫君，这个死太监昏过去了。”胖妞对张顾说道。 张顾笑道：“那就等他醒过来，不着急。” 说着，他给胖妞的茶杯里倒满了茶水，笑道：“宝贝儿，过来坐下喝茶。” 胖妞嗯了一声，在椅子上坐下来。 两口子喝着茶，等陈卓醒过来，张顾笑道：“陈卓，你这个死太监居然敢辱骂一个侯爵，回头我会去问问陛下，庆国那条律法准许他一个死太监可以辱骂一个侯爵。 要不是看在陛下的面子上，我打死你也就打死了，死一个太监而已，谁会在意” 说完，他便朝着外面喊道：“老朱，带几个人进来，把这个死太监给我拖出去扔到大街上去。” 老朱一直在外面听着里面的动静呢，听到陈卓骂自家侯爷，早就义愤填膺了。 这这时听到自家侯爷让人把那个死太监拖出去，他即刻高声喊道：“马六、姜五带几个人进来，快点。” 第417章 怕是对陛下不利啊 陈卓被拖出去扔在大街上，然后就被他带来的两个小太监扶到马车上走了。 张顾也换好了衣服，带上韩西城所有的罪证，回了监察寺。 一到监察寺，张顾就提着两个大包裹直奔令曹常武初的官廨。 因为来得早，常武初还没有到，他便在常武初的官廨外面找了一个树荫下坐了。 然后眯着眼睛琢磨着见到常武初之后应该怎么说，才能让他重视陈卓的事情。 “哎呀，这不是侯爷吗您怎么坐在这儿啊”一个声音响起，很熟。 张顾睁开眼看过去，不是别人，正是寺狱的上任狱掾白典。 “原来是白兄啊。”张顾笑道：“你这么早来也是找常大人的” “哎呀呀，可不敢叫白兄了，下官不敢当啊。”老白忙摇着手说道：“您现在是侯爷，可不能这么称呼下官了，叫声老白就好。” 张顾笑道：“什么侯爷不侯爷的我都没当回事儿。你这是找常大人来来来，坐下说话。” 说着，张顾拍了拍身边的花坛。 老白谢过了张顾，在花坛边上坐下来，笑道：“是来找常大人的，有些事情要向常大人禀报。” 张顾点了点头，说道：“我也是来找常大人的，韩西城的案子，军令大人吩咐把有关韩西城的东西交给常大人。”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接着又有几个人来了，都是来找常武初的。 等了有半个时辰，常武初才来。 “见过大人。”那些前来办事的，见到常武初来了，便纷纷上前施礼问候，张顾也是一样。 常武初在等候他的人中看了一下，就见到了张顾，有些诧异，便指着张顾道：“张顾，你跟着进来。” 这是在衙门里，就算是张顾有侯爷的身份，但是常武初一样可以喊张顾的名字。 不过要是离开了监察寺衙门，在外面的话，只要不是办公事，常武初见到张顾也要抱拳施礼，喊声侯爷。 这就是规矩，什么场合就要守什么样的规矩。 令曹大人点名让张顾先进去，别人也不好说什么，不过张顾前脚跟着常武初进了官廨的小院子，在外面那些人就议论了起来。 张顾用地火神雷阵干掉了戎国大汗坎巴尔一事，大家都知道了。 只是大家都不知道那个地火神雷阵到底是什么宝物，居然有那么大的威力，于万军之中干掉戎国大汗。 因此张顾一离开，他们便又议论起这个话题来。 张顾跟着常武初进了廨房，常武初朝着一张椅子指了指，说道：“不要客气，坐下说话吧。” 说着，他自己在书案后面坐了。 张顾谢了一声，然后在椅子上坐下来。 这时一个寺吏提着茶壶走了进来，给常武初倒了一杯茶，放下茶壶就要出去。 “给张大人也倒杯茶来。”常武初对那个寺吏说道。 这也就是张顾现在有了一个寮方候的爵位在身上了，常武初才会叫人给张顾倒上一杯茶水来。 要是换做其他人，常武初才懒得叫人给倒茶水呢，除非是跟他官阶相仿的人来了，才有这个待遇。 那个寺吏忙应了一声，出去拿了一个杯子和一壶茶，放在张顾身边的茶几上，又给张顾把茶水倒满，这才退出去。 常武初喝了一口茶，笑道：“张顾，你在寮州城干掉了坎巴尔和他的四五万大军，被陛下册封为寮方候，可喜可贺啊。” 他说着，朝着张顾抱了抱拳。 张顾忙回礼道：“令曹大人客气了，就是运气好而已，不值得一提，倒是叫令曹大人见笑了。” 常武初笑了笑，问道：“你今日来找本官所为何事” 张顾指了指身边的两个包裹，说道：“卑职在擒杀韩西城之后，在韩西城家中发现了这些书信和账册。 军令大人让卑职交到大人您这里来，说是由您派人彻查。” “好，这事儿我知道了。”常武初说道：“回头我便派人开始彻查。” 通过犯官与别人的往来书信和账册调查与其相关的人和事，这是监察寺最为常用的手段。 而常武初负责的就是监察百官，周桐让张顾把韩西城与他人的往来书信和账册送到他这里来，再正常不过了。 因此常武初也没有在意。 张顾是想借着这个机会干掉陈卓陈公公的，自然不可能即刻就告辞走了，于是便说道：“令曹大人，卑职在这些书信中发现了几封很重要的书信。 而且写信这人就在陛下身边，要是他有什么心思的话，怕是对陛下不利啊。” 常武初一听，就是一愣，随即问道：“什么书信谁写给韩西城的书信” 张顾说道：“卑职记得是宗正寺太监陈卓写给韩西城的信，信写得有些暧昧不清，卑职觉得很不妥。” “是吗”常武初问道，跟着便说道：“信在哪里拿来我看。” 事关皇帝的安危，常武初也不敢大意。 张顾应了一声是，便打开那两个包裹，在里面翻找起来。 包裹里的书信很多，张顾又假装多找一会儿，结果就是盏茶时间之后才把几封书信找出来，然后递给了常武初。 常武初即刻拿过一封书信看了起来，看着看着，眉头就开始紧皱。 一封信看完，他即刻拿起第二封信接着看。 几封信看完，常武初又把信封和写信用的丝绵纸仔细的看了又看，没有发现什么不妥的地方。 然后便对张顾说道：“咱们现在就去见军令大人，陈卓之事不能拖，拖一天对陛下都有威胁。” 说完，他便高声喊道：“刘峰，进来。” 廨房的门推开，一个高大的汉子走进来，施礼道：“大人，请吩咐。” 常武初指着张顾身边茶几上的包裹说道：“那两个包裹拿去给叶洪武，告诉他按照信件和账册开始彻查，一个也不能放过。 十天时间，十天之后我要见到效果。” 那个叫刘峰的施礼应是，拿着那两个包裹便出去了。 常武初站起身，拿着童政伪造的那几封信，对张顾道：“走吧，这就去见军令大人。” 张顾也忙站起来，施礼应是，然后便跟在常武初身后出去了。 第418章 相互影响 今天是孙诚当值，这个家伙见到常武初和张顾之后，先是给常武初施礼问候了，然后就揽住张顾的脖子笑道：“侯爷，你这都封侯了，也不说请客” 张顾白了他一眼，说道：“我昨日就回来了，想请你的客来着，你也没在啊。” 孙诚笑道：“昨日没在今日在啊，不如你今日请客吧。” “今日不行，今日还有别的事，都约好了的。”张顾笑道：“改天吧，等沐休的时候我请你去老地方消遣。” “这是你说的啊，可别忘了。”孙诚笑道。 说话间，三人到了周桐的廨房门口，孙诚便收回搭在张顾肩头的手臂，回去继续打坐去了。 “大人，属下常武初和张顾求见。”常武初在廨房满口高声说道。 听到了周桐在房间里叫进，常武初便推开门，与张顾一起走了进去。 周桐的房间里已经有个人在了，见到常武初和张顾一起进来了，周桐便对那人说道：“你回去吧，事情就按照我吩咐的做。 给你一个月的时间，把罪证给我坐实了，记住了，要真凭实证，别那些口供来应付差事，去吧。” 那人单膝拜倒，施礼之后便退了出去。 “老常，张顾，坐吧。”周桐淡淡的说道。 常武初和张顾先是施了一礼，这才坐下来。 “大人，张顾报上来的有关韩西城的罪证中，有几封宗正寺陈卓的书信。”常武初说着，从怀中取出那几封信来，放在周桐的书案上。 然后接着说道：“从信中看，陈卓与韩西城相交莫逆，关系极好。 而且书信中很多言辞隐晦，似有不臣之意。 因此属下觉得应该极快解决此事，不然陛下那里会有危险。 陈卓可是经常能觐见陛下的，而且陛下对他还颇为信任。” 周桐听常武初说完，拿起那几封信看了看，接着就扫了张顾一眼。 见张顾低头垂目的，心里就哼了一声，他一下子就猜到这几封信是张顾弄出来陷害陈卓的。 在宝丰行开业之前，陈卓就插手宝丰行的事情，让张顾极为厌恶，估计那个时候张顾就有对陈卓下手的心了。 而且张顾不在圣京城的时候，陈卓把宝丰行弄得一塌糊涂，这一点周桐很清楚，要知道宝丰行里也有监察寺的密探。 昨日的张顾在宝丰行里打了陈卓的侄子，周桐昨天晚上就知道了。 今天张顾拿着几封信去忽悠常武初，这分明是要弄死陈卓，一了百了。 “这个臭小子，既然利用到我头上来了，岂有此理。”周桐在心里想着，手中却没闲着，拿起一封信看了起来。 他已经打算要收张顾为徒弟了，心中不自觉的就把张顾当成晚辈看了，把自己放在了师父的位置上。 因此他即使对张顾不满，也只是在心里骂上一句臭小子。 这就像张顾觉得的那样，师徒关系就如同父子一般，关志武想用师生关系绑住自己，周桐想用师徒关系套牢自己。 但是关志武和周桐都没有意识到，他们在绑住张顾的同时，一样也被这师徒师生的关系所套牢。 这关系都是相互的。 将那几封信都大致的看了一下，周桐对张顾的好感又提升了一些。 这几封书信显然是几个月以前就写好的了，而且书信也是找高手仿的，字迹跟陈卓的字迹一模一样。 估计就是陈卓自己看了，都会怀疑自己是不是在梦中写的。 能用几个月时间去做一个布局，这就说明张顾做事很有耐心，而且也能甘愿去承受一些损失，这就是能做大事的基础。 “老常，你说得没错，此事的确十分紧要，陈卓藏在陛下身边的确非常危险。”周桐将那几封信收起来，说道：“我这就进宫去，此事要即刻解决。 老常，你能对此事如此警觉，很好，我会跟陛下说的。” 常武初忙说道：“多谢大人，这是属下职责之内的事。” 周桐站起身，对门外喊道：“备车。” 常武初见周桐这就要进宫，忙起身告退，张顾也跟着一起告退了。 出到外面，常武初对张顾说道：“这事要是查实了，你也有功劳，以后再遇到这样的事，直接来找我便是。” 张顾施礼道：“是，令曹大人。” 常武初点了点头，手往身后一背，晃荡着就走了。 韩西城的案子是可以深查的，没准还能捞出几条大鱼来。常武初在心里想到。 见到常武初走了，张顾便转身朝着寺狱的方向走去。 还没走出多远，孙畅就从后面追了上来，说道：“张顾，大人叫你过去。” 张顾也没多想，转身就跟着孙诚走了，他也料到了周桐会再找自己过去。 这时周桐已经上了马车，张顾忙上前施礼道：“大人。” “上车。”周桐说道：“跟我一起去皇宫吧，今日看看陛下有没有时间见你。” 张顾哦了一声，便在马车车辕上坐了。 马车车夫一扬鞭子，甩了一个鞭响，马车即刻就动了起来。 孙诚骑着马护在马车右边，还有两个护卫骑马护在马车左侧和后面。 出了监察寺，没用多久就到了皇城。 周桐让张顾在皇城外面等着，他自己则是下了马车，朝着皇城中去了。 张顾闲着没事儿，就跟孙诚找了一个阴凉地方坐着，东拉西扯的聊着。 孙诚其实很佩服张顾的。 他很清楚，要是这次去允州城的是自己，自己就算知道戎国大军即将入侵，也未必就有张顾的胆量和魄力去组织允州郡和寮州郡的防御。 那都是在自己职责之外的东西，搞得好了，就像张顾现在这样，一路升到从尉执，更是被册封为寮方候。 可是若要搞不好的话，让戎国大军长驱直入，那背黑锅掉脑袋的一定是监察寺特使。 如果自己处在张顾的位置上，自己敢做的或许就是擒杀韩西城之后，即刻返回圣京城。 至于戎国大军入侵的事情，关自己屁事，那是军方的事情。 这是如此，他才在心中很是佩服张顾。 第419章 把陈卓给杖毙了 任丘是宫中的第一号大太监，这是宫中所有太监都知道的，谁敢跟他较劲啊 因此即使任丘打了陈卓，陈卓的那些手下也不敢上前阻拦，只敢上前扶起陈卓。 “姓任的，你这是公报私仇。”陈卓指着任丘大骂道：“你等着，我也告你一状，你跟张顾是穿一条裤子的，都是目无皇上。” 任丘嘿嘿一笑，看着陈卓笑道：“你现在只是一个乌眼青啊，这不像是被打了，不行，咱家还得再帮帮你才行。” 说完，他便转身对身后的太监们说道：“小的们，别站着了，上去帮陈公公一把，打他个鼻青脸肿七窍流血再说。 小心点，别把人打死了。” “任丘，你敢。”陈卓大吃一惊，指着任丘叫道。 任丘嘿嘿一笑，往后退了一步，他身后的十几个高大的太监们即刻就扑了上去，先是把扶着陈卓的那几个太监踹倒了，然后又踹倒陈卓，扑上去开始拳打脚踢起来。 陈卓一边大骂着任丘，一边抱着头弓起身子抵挡着那些太监的脚和拳头。 打了一阵，任丘见差不多了，便喊道：“行了行了，别他娘的打死了。” 那些个太监停下来，陈卓已经躺在地上动弹不得了。 这时任丘走到陈卓面前蹲下来，看着陈卓那张已经肿得跟猪头一样的脸，笑道：“陈公公，现在你这个样子见皇上，你说什么皇上都会信的。” 陈卓这个时候已经觉得不对了，自己跟任丘没有那么大的仇啊，不就是拂了几次他的面子而已，他也不该把自己打成这样啊。 难道他带这些人就是奔着我来的难道他是奉了皇上的旨意收拾我吗 想到这里，陈卓便口齿不清的说道：“任公公，咱们之间没死仇吧你跟我说说，你为什么这么打我也让我知道一下我为什么挨打啊。” 任丘笑道：“不为什么，咱家就是想打你一顿出出气。 今天不打你，以后怕是没有机会打了。” 说完，任丘站起身，抬脚就狠狠的踢在陈卓的脸上，然后高声喊道：“奉皇上口谕，杖毙宗正寺太监陈卓。 来人啊，把他拖到宗正寺去，就在宗正寺用仗，震慑宵小，以儆效尤。” 陈卓一听差点昏死过去，刚要再喊，就被任丘的又一脚踢掉了半嘴的牙齿，再也喊不出来了。 几个太监冲上来，拖着陈卓就往宗正寺走，任丘背着手，笑眯眯的跟在后面。 至于陈卓手下的那几个太监，早就一溜烟的跑了，这个时候谁还敢留在这里，等着任大太监收拾自己吗 此时张顾已经进了承明殿，正朝着皇帝大礼参拜：“臣张顾拜见陛下。” “行了，抬起头来吧，让朕看看。”皇帝的语气很平和。 张顾抬起头来，眼睛却没有看向皇帝，而是低垂着眼皮。 不能跟皇帝对视，这是做臣子的规矩，张顾很清楚。 “长得倒也周正。”皇帝说道：“张顾，寮州城之战，你做得很好，朕很满意。” “多谢陛下夸奖、”张顾忙伏身在地，说道：“是陛下的洪福齐天，戎国才会败北，坎巴尔才会授首，上天庇佑我庆国，庇佑陛下，臣无非是替陛下做事而已。 而且臣是奉军令大人之命去允州郡的，要不是军令大人的信任和支持，臣也立不下这微末之功。” 皇帝哈哈一笑，转头对周桐笑道：“想不到这家伙还是一个会说话的，周桐，你培养的不错啊。” 周桐笑道：“臣只是教他做事，可没教他说话，他这么会说话，怕是天生的吧。” 皇帝哈哈一笑，说道：“起来吧，赐座。” 张顾忙又叩首谢过了皇帝，才在小太监搬来的锦凳上坐下来，态度十分恭敬。 皇帝说道：“新种田法出自你手，如今各地都有试验田的产量报上来。 庆国六十四州郡，已经有七成的州郡把试验田都收割了。 跟你在寮方城用新种田法种出的产量差不多，出产最少的试验田，也有五百七八十斤的产量，多的有七百余斤。 明年若是全面推广开来，就算是庆国一半的田地用上了新种田法，那全国的粮食产量也能提升五成。 在朕心中，这新种田法的功劳可是比你在寮州城立下的战功要高得多。 不过朕已经封你为寮方候了，短期之内不适合再升赏。 这样吧，朕知道你成亲了，那就给你妻子一个三品诰命夫人吧。 还有，你父亲能养出你这样的人才，也有功，赏他个六品的中郎散官吧，你母亲赏七品诰命。” 张顾一听大喜，忙又跪倒在地，叩首说道：“臣多谢陛下，臣多谢陛下。 臣父母要是知道此事之后，必然会欢喜得不得了，臣多谢陛下。” 张顾这是真的开心，因为这个赏赐是给老张夫妇的。 老张当了半辈子的商贾和地主，这时要是知道自己被封了官了，还不知道高兴成什么样子呢。 张顾觉得这才是对老张夫妇养育之恩的最好回报。 “哈哈哈，不错，还是一个孝顺的。”皇帝说道：“朕封你寮方候，封你妻子三品诰命夫人，也不见你有多高兴。 倒是封了你父母，你高兴成这个样子，很好，很好。 有孝心的人才会有忠心，若是连父都不在意，可能对朕忠心吗 起来坐下吧，朕还要问问你那地火神雷的事情。” 张顾又谢了一声，这才起身坐下。 皇帝对张顾问道：“张顾，那黑火药真的就如此简单只要把那三样东西磨成粉掺杂在一起就可以了” 张顾说道：“回陛下，确实如此简单。 不过也不是没有改进的办法，只是臣在寮州城的时候实在是没有时间再加以改进，只能暂时用着了。 若是能够将黑火药加上鸡蛋清，滚成米粒大小的颗粒，然后晒干再用，威力会比现在要高上三成之多。 臣能力有限，也就只研究到这个程度了。 陛下若是想火药有所进步，可以找一些擅长炼丹的道士来，让他们慢慢的研究。 时间长了，他们一定会让火药有所进步。” 皇帝点了点头，转头对周桐说道：“着人试试，就按照张顾说的去办。” 第420章 就按张顾说的去办 任丘是宫中的第一号大太监，这是宫中所有太监都知道的，谁敢跟他较劲啊 因此即使任丘打了陈卓，陈卓的那些手下也不敢上前阻拦，只敢上前扶起陈卓。 “姓任的，你这是公报私仇。”陈卓指着任丘大骂道：“你等着，我也告你一状，你跟张顾是穿一条裤子的，都是目无皇上。” 任丘嘿嘿一笑，看着陈卓笑道：“你现在只是一个乌眼青啊，这不像是被打了，不行，咱家还得再帮帮你才行。” 说完，他便转身对身后的太监们说道：“小的们，别站着了，上去帮陈公公一把，打他个鼻青脸肿七窍流血再说。 小心点，别把人打死了。” “任丘，你敢。”陈卓大吃一惊，指着任丘叫道。 任丘嘿嘿一笑，往后退了一步，他身后的十几个高大的太监们即刻就扑了上去，先是把扶着陈卓的那几个太监踹倒了，然后又踹倒陈卓，扑上去开始拳打脚踢起来。 陈卓一边大骂着任丘，一边抱着头弓起身子抵挡着那些太监的脚和拳头。 打了一阵，任丘见差不多了，便喊道：“行了行了，别他娘的打死了。” 那些个太监停下来，陈卓已经躺在地上动弹不得了。 这时任丘走到陈卓面前蹲下来，看着陈卓那张已经肿得跟猪头一样的脸，笑道：“陈公公，现在你这个样子见皇上，你说什么皇上都会信的。” 陈卓这个时候已经觉得不对了，自己跟任丘没有那么大的仇啊，不就是拂了几次他的面子而已，他也不该把自己打成这样啊。 难道他带这些人就是奔着我来的难道他是奉了皇上的旨意收拾我吗 想到这里，陈卓便口齿不清的说道：“任公公，咱们之间没死仇吧你跟我说说，你为什么这么打我也让我知道一下我为什么挨打啊。” 任丘笑道：“不为什么，咱家就是想打你一顿出出气。 今天不打你，以后怕是没有机会打了。” 说完，任丘站起身，抬脚就狠狠的踢在陈卓的脸上，然后高声喊道：“奉皇上口谕，杖毙宗正寺太监陈卓。 来人啊，把他拖到宗正寺去，就在宗正寺用仗，震慑宵小，以儆效尤。” 陈卓一听差点昏死过去，刚要再喊，就被任丘的又一脚踢掉了半嘴的牙齿，再也喊不出来了。 几个太监冲上来，拖着陈卓就往宗正寺走，任丘背着手，笑眯眯的跟在后面。 至于陈卓手下的那几个太监，早就一溜烟的跑了，这个时候谁还敢留在这里，等着任大太监收拾自己吗 此时张顾已经进了承明殿，正朝着皇帝大礼参拜：“臣张顾拜见陛下。” “行了，抬起头来吧，让朕看看。”皇帝的语气很平和。 张顾抬起头来，眼睛却没有看向皇帝，而是低垂着眼皮。 不能跟皇帝对视，这是做臣子的规矩，张顾很清楚。 “长得倒也周正。”皇帝说道：“张顾，寮州城之战，你做得很好，朕很满意。” “多谢陛下夸奖、”张顾忙伏身在地，说道：“是陛下的洪福齐天，戎国才会败北，坎巴尔才会授首，上天庇佑我庆国，庇佑陛下，臣无非是替陛下做事而已。 而且臣是奉军令大人之命去允州郡的，要不是军令大人的信任和支持，臣也立不下这微末之功。” 皇帝哈哈一笑，转头对周桐笑道：“想不到这家伙还是一个会说话的，周桐，你培养的不错啊。” 周桐笑道：“臣只是教他做事，可没教他说话，他这么会说话，怕是天生的吧。” 皇帝哈哈一笑，说道：“起来吧，赐座。” 张顾忙又叩首谢过了皇帝，才在小太监搬来的锦凳上坐下来，态度十分恭敬。 皇帝说道：“新种田法出自你手，如今各地都有试验田的产量报上来。 庆国六十四州郡，已经有七成的州郡把试验田都收割了。 跟你在寮方城用新种田法种出的产量差不多，出产最少的试验田，也有五百七八十斤的产量，多的有七百余斤。 明年若是全面推广开来，就算是庆国一半的田地用上了新种田法，那全国的粮食产量也能提升五成。 在朕心中，这新种田法的功劳可是比你在寮州城立下的战功要高得多。 不过朕已经封你为寮方候了，短期之内不适合再升赏。 这样吧，朕知道你成亲了，那就给你妻子一个三品诰命夫人吧。 还有，你父亲能养出你这样的人才，也有功，赏他个六品的中郎散官吧，你母亲赏七品诰命。” 张顾一听大喜，忙又跪倒在地，叩首说道：“臣多谢陛下，臣多谢陛下。 臣父母要是知道此事之后，必然会欢喜得不得了，臣多谢陛下。” 张顾这是真的开心，因为这个赏赐是给老张夫妇的。 老张当了半辈子的商贾和地主，这时要是知道自己被封了官了，还不知道高兴成什么样子呢。 张顾觉得这才是对老张夫妇养育之恩的最好回报。 “哈哈哈，不错，还是一个孝顺的。”皇帝说道：“朕封你寮方候，封你妻子三品诰命夫人，也不见你有多高兴。 倒是封了你父母，你高兴成这个样子，很好，很好。 有孝心的人才会有忠心，若是连父都不在意，可能对朕忠心吗 起来坐下吧，朕还要问问你那地火神雷的事情。” 张顾又谢了一声，这才起身坐下。 皇帝对张顾问道：“张顾，那黑火药真的就如此简单只要把那三样东西磨成粉掺杂在一起就可以了” 张顾说道：“回陛下，确实如此简单。 不过也不是没有改进的办法，只是臣在寮州城的时候实在是没有时间再加以改进，只能暂时用着了。 若是能够将黑火药加上鸡蛋清，滚成米粒大小的颗粒，然后晒干再用，威力会比现在要高上三成之多。 臣能力有限，也就只研究到这个程度了。 陛下若是想火药有所进步，可以找一些擅长炼丹的道士来，让他们慢慢的研究。 时间长了，他们一定会让火药有所进步。” 皇帝点了点头，转头对周桐说道：“着人试试，就按照张顾说的去办。” 第421章 忘记一件大事 从承明殿出来，周桐便对张顾说道：“陈卓被杖毙了，你可是去收拾一下宝丰行了。” 张顾朝周桐施礼道：“属下多谢大人。” “以后有事儿直接跟我说，用不着用常武初来转个圈子。”周桐说道。 张顾假装尴尬的笑道：“属下这不是想着绕一圈之后不会给别人留下把柄嘛。” “会不会留下把柄我知道，如果不妥，我会告诉你的。”周桐说道：“这次的事情做得不错，陈卓这个混账东西我也是早就看不惯了。 你心思缜密，谋划布局十分妥当，把你放在寺狱实在是浪费了。” 张顾一惊，他生怕周桐再把他弄到别的地方去，那就恼火了。 “大人，属下是真的喜欢呆在寺狱。”张顾说道：“别的地方属下怕是呆着不习惯。 而且属下这才刚刚封了候，要是调到别处，是不是太张扬了一些” 周桐哼了一声，没有说话，继续朝着皇城外面走，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道：“且让你在寺狱逍遥一些时日吧。 不过你也知道，你不可能一直呆在寺狱。 监察寺的每个衙司你都要熟悉才行，不然将来你如何统领监察寺 而且你的功绩还不够，特别是有关监察寺的功绩。 要想服众，你得拿出让人信服的功绩出来才行。” 张顾点头应是，心里却在想道：“老子就喜欢在寺狱呆着，奶奶的，这叫宁为鸡头不为凤尾，你知道个川川。” 出了皇宫，周桐也没问张顾要不要回去监察寺，直接上了马车走了，把张顾扔在了皇城门口。 “你倒是把老子带回去啊，你这是让我走回去吗”张顾看着周桐的马车远去，十分着恼。 没办法，张顾只好喊了一个赶脚的，让他把自己送回监察寺。 回到寺狱，张顾就把老胡喊上，又叫上了二十几个狱吏，便去了宝丰行。 此时的宝丰行里的人还不知道陈卓已经被杖毙了，见到张顾又带着人来了，一个个都吓得不轻，陈胖子两次被打之事，他们可是每个人都知道的。 进到宝丰行后院儿，张顾便朝着一个叫金城招了招手，说道：“金城，过来。” 那个叫金城的是一个二十余岁的年轻人，在宝丰行开业的时候就在了，还是蒋祝招进来的人。 那金城见张顾叫他，忙几步跑到张顾面前，扑通一下就跪了下来：“侯爷，您吩咐。” 张顾笑了笑，说道：“先叫前面的人把铺子大门关上，然后通知所有人都到这里来，快点。 谁不来，就直接叫他滚蛋。” 金城忙应了一声，磕了个头，一溜烟的去了。 老胡去找了一张椅子放在台阶上，请张顾坐了，然后上二十几个狱吏在院子两边站好，一个个摆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来。 而他自己则是站在张顾身旁，手按横刀，也是煞气十足。 很快，宝丰行里的伙计和账房等人都被喊到了院子了，足有二十几个人。 这些人见到院子两边监察寺的人都手按横刀，一个个也是吓得不轻。 “侯爷，人都喊来了。”金城跑到张顾面前施礼道。 张顾摆了摆手，示意他去下面站着，而后先是在那些人脸上看了一圈，这才不紧不慢的说道：“陈卓被陛下杖毙了。” 说了这一句话，张顾便看着下面那些人的反应。 见那些人中很多人的脸色越发的难看了，他才说道：“陈卓招进来的人都站出来，自觉一点，别让侯爷我叫人把你揪出来。” 老胡跟着喝道：“快点，侯爷的话没听到吗” 随着老胡的一声大喝，十来个人战战兢兢的从人群里走了出来，站到队伍前面来。 这些人中就包括宝丰行的两个账房。 “陈卓被杖毙，其罪便是扰乱宝丰行。”张顾说道：“原本你们也要被一同治罪，不过本侯爷也懒得追究你们了。 除了账房之外，其余的人可以滚蛋了。 现在即刻滚蛋，以后再在宝丰行见到你们，即刻打断了腿。” 那些人一听，如同获得大赦一般，慌忙朝着前面的铺子跑了过去。 那两个被留下来的账房看着张顾，双腿都在打颤。 “你们两个老老实实的呆在这里，等账目盘对好了才可离开。”张顾说道。 接着转头对老胡说道：“老胡，派四个弟兄看着他们，不许他们离开宝丰行，谁敢跑，就把他的脚砍下来。” 老胡应了一身是，伸手朝着站在右边的四个狱吏指了指，说道：“你，你，你，还有你，你们四个过来。” 那四个狱吏忙走上前来。 张顾指着那两个账房，对那四个狱吏说道：“你们四个带他们两个去账房，把所有的账目都封了。 然后把他们两个关到一个空房间去，看好了，不能让他们跑了，去吧。” 那四个狱吏忙施礼应是，然后便抓住那两个账房的衣领子，喝道：“走吧，去账房。” 等那两个账房被带走了，张顾这才对院子里剩下的这个人说道：“你们都是蒋掌柜招进来的人，以后就留在宝丰行继续做事。 宝丰行被陈卓弄得乱七八糟，蒋掌柜也被他们给打伤了，估计没有两三个月怕是好不起来。 因此从今天去，宝丰行本候亲自管着，直到蒋掌柜能来宝丰行做事了。 现在就这样了，等过几天宝丰行还要再开张一次，你们都好好的准备着。 还有，有谁认识那些被陈卓赶走的那些人，去把他们都给我找回来，刘账房和赵账房也给我找回来。 行了，就这样吧，该去找人的都去找人。 找到人以后，让他们明天一早都到宝丰行来，本候有话说。” 那些宝丰行的老伙计们都是大喜，一个个欢天喜地的谢过了张顾，便一窝蜂的散了。 张顾见人都走了，便起身对老胡说道：“你派个人回去咱们寺狱，把司马喊来，宝丰行的账目要他帮着查一下才行。 奶奶的，也不知道宝丰行被陈卓那个混账东西掏走了多少。 回头该拿回来的都要拿回来才行。” 说到这里，他一拍脑袋说道：“哎呀，忘记一件大事，我应该把查抄陈卓家的事情揽过来就对了。 不行，我这就回去衙门，跟军令大人请示去。” 第422章 这个很重要 张顾从周桐那里拿到了查抄陈卓家产的手令，第一时间便让老胡带着人去了陈卓家中。 抄家也不是简单的事，特别像是陈卓这样级别的太监，家中财物极多，要想清查清楚，没有两天的时间是不可能的。 因此张顾将这事儿交给老胡之后，便去了童政府上。 昨天他让马六给童政送去了拜帖，昨天晚上童政便让管家来回复张顾，今日申时左右到府中相聚。 等安排老胡带人去抄陈卓家的时候，时间也差不多了，张顾便去了童政家中。 到了童政的府邸，张顾下了马车，马六便去敲开了童政府邸大门，张顾却没有被即刻请进去，而是被告知在外稍后，老爷会亲自出来相迎。 张顾琢磨了一下，便知道童政这是把自己真的当成侯爷来对待了，要让自己享受一下侯爷应该有的待遇。 果然，没等多久，童府的大门便全部打开，童政哈哈笑着从里面走出来，抱拳笑道：“寮方候驾临寒舍，令寒舍蓬荜生辉啊，童政见过寮方候。” 说着，他还恭恭敬敬的给张顾深施一礼。 张顾见状，忙上前扶起童政，再回了一礼，笑道：“童大人，您这是干嘛 这玩笑可是开大了，我这侯爵就是那么回事儿，您还跟我来这套” 童政却是正颜说道：“侯爷，此话差亦。您是因功封爵，是陛下赏赐您的荣耀，这是国之律法和礼仪，岂能轻忽 男、子、伯、候、公、王，直至皇帝，这是尊卑之别，是国家秩序根基，。 您现在是寮方候，那就应该有侯爵的待遇才是。” 张顾见他说得正经，也只好朝着他施礼道：“多谢童大人，您是第一个把我当侯爵看的，我还真有些不习惯。” 张顾身处的是监察寺那个环境，而在监察寺只是以实职品阶论地位的。 他自回到圣京城，接触的都是监察寺的人，或者是皇帝，再就是宝丰行的那些人。 宝丰行的人倒是把他当侯爷了，见面就磕头，可是他是寺狱狱掾的时候，宝丰行的那些个伙计也是这么尊重他的。 因此在圣京城他还没有真正享受过侯爵的待遇，在童政这里是第一次。 童政笑道：“侯爷，里面请吧。” 他说着，还望旁边让了一步，让张顾先行，他在旁边后退半步陪着。 张顾见童政执意如此，也只能随他的便了。 童政将张顾请到书房中坐下，让人把府中最好的茶拿出来泡上。 没等童政说话，张顾便把童政写给韩西城的那四封书信和一个账册上撕下来的纸条拿出来，放在书案上，笑道：“童大人，幸不辱命，这些东西给您拿回来了。 您看看，是不是这四封 那纸条是韩西昌府上账册中记载的礼物往来凭记，我一起给你拿回来了。” 童政大喜，他这段时间一来一直都在担心此事。 虽然张顾早在书信中给他说了，那四封信已经都拿到手了，但是东西没到自己手，终究放心不下。 而且这四封书信放在张顾手中，那一样存在着风险，因为这是证据。 如今四封信就摆在面前，童政岂能不喜 将四封信都打开来看了，没错，童政即刻用火折子把那四封信和那张纸条一一点燃，放在笔洗中。 看着书信和纸条全部燃烧殆尽，又倒上水，用毛笔搅合了一下，这才真正放下心来。 “童某多谢侯爷相助，感激不尽。”童政站起身，又给张顾施了一个大礼。 “童大人客气了。”张顾也忙起身扶起童政，说道：“咱们二人可是莫逆之交，这些不过就是小事一件，不必如此客气。 这些东西交到您手，我也放心了，不然放在我这里，我也不踏实。” 两个人又是一番客气，才坐下来，张顾说道：“陈卓已经被陛下杖毙，咱们的谋划到底是没有白费。 如今我的人已经奉命查抄陈卓的家，有两天时间应该能查抄清楚了。 我现在已经接手宝丰行，要重新梳理一遍，把以前的老顾客都请回来。 陈卓这一番折腾，让宝丰行损失惨重，声誉尽丧，不知道要做多少事情才能补回来。 不过好在还能从陈卓的家产中把宝丰行的损失找补回来，总算不至于关门结业。” 童政的脸上一热，有些惭愧，说道：“这都怪童某胆小，不敢敢陈卓硬碰，不然宝丰行也不会落到这一步。实在是惭愧啊。” 张顾摆了摆手，笑道：“童大人可别这么说，别说您了，就是周桐大人也知道宝丰行的情况，他不也是没插手吗 陈卓毕竟是皇帝身边宠信的太监，又是在皇宫中，随时随地都能在皇帝面前给您和周大人穿小鞋。 你们有所顾虑也是正常的，童大人不必说什么惭愧。 弄掉陈卓，还是童大人的手笔，若不是您的妙笔生花，也不会一下子就干掉了陈卓。 像陈卓这种人，一旦一次弄不死，他随时都会翻身，若是那样，带来的麻烦会更大。” 张顾并不想让童政觉得惭愧，惭愧这种事情做多了会很不好意思，羞于见人，于是就很容易变成仇恨。 干掉令自己惭愧的人，是解决惭愧的最好办法。 张顾三世为人，深知这一点，因此才再三解释，开解童政，免得他惭愧多了，转头来害自己。 官场之上可没有什么情义，就算是有，也抵不过利益。 一旦利益超过了情义，那情义就是个屁，一文不值。 张顾跟童政交情不错，但张顾觉得也就是不错而已，这还是两人有共同的利益，才把两个人联系在一起。 一旦这个利益不在了，那么两个人的关系随时都可以分崩离析。 要想维护好两个人之间的关系，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彼此之间一直保持有共同的利益存在，这个很关键。 这次来见童政，张顾就是把童政写给韩西城的信，以及那张账本上撕下来的纸条拿给童政。 既然已经完成了，也就没有什么大事了，两个人喝了一顿酒，张顾便告辞了。 还要再去一趟蒋祝家中，把陈卓被杖毙之事告诉蒋祝，让他老兄高兴一下。 第423章 秋重当官 两天后，老胡带着一干狱吏把陈卓的家中抄了个干干净净清清楚楚。 从陈卓家中查抄出来的财物价值数十万两银子，这把张顾都吓了一跳。 一个宗正寺的太监而已，居然能有如此身家，那比陈卓权力更大的太监呢 张顾觉得庆国老百姓不仅仅是养活了皇帝一家，还养活了皇帝身边的这些个蛀虫。 “老胡，你说这帮子太监一个个的都没了那东西，他们要这些银子干嘛”张顾拿着财物登记账册对老胡问道。 老胡说道：“这些太监对女人已经没有念想了，自然要在金银上面抓挠了。 太监没子孙，可是他还有宗族啊。 哪个太监死了都想有人供奉祭奠，这些银子就是他让宗族供奉祭奠他的本钱。” “奶奶的，这还真是一个不错的理由。”张顾骂道。 接着他把宝丰行的账房喊来，让他先把宝丰行的损失在陈卓的罪产中扣除，余下的再上交到监察寺。 至于监察寺还要在其中扣下多少，那就不是他要操心的事情了。 反正张顾知道，陈卓的这些财产最后能有一成交到皇帝那里，皇帝就可以偷着笑了。 陈卓之事算是告一段落，张顾在昨天已经发出请帖，邀请原来那些独家代理商在七天之后在宝丰行聚会。 而且那几个被陈卓关在县衙大牢里的独家代理商，张顾也亲自去接了出来，并告诉他们，陈卓因搅乱宝丰行，已经被皇帝杖毙了，宝丰行将回到原来的老路上。 张顾相信这七天时间已经足以让那几个被放出来的家伙，把陈卓已死的消息传到别的代理商耳朵里。 让他们心里先建立起一个信心，自己才好推进下一步。 毕竟是皇帝杖毙了陈卓，这会让那些独家代理商再一次相信宝丰行，因为皇帝在他们心中那是至高无上的，皇帝就是一个吐口唾沫一颗钉的好汉。 将查抄陈卓家财产的账册交给周桐，然后带走了应该补偿给给宝丰行的财物，其它的事情，张顾就不管了。 就算是周桐把陈卓的那些财物都分了，或者是他自己给黑掉了，那都是周桐的事，跟自己屁的关系也没有。 九月二十七这天，圣京城大小帮会的帮主或者是会首都收到了一张请柬。 发出请柬的人是四方会会首杜仲。 请客的名义就是四方会会首杜仲的生辰到了，请所有帮会的帮主或是会首到四方会喝酒。 发出请柬的是四方会会首杜仲，送请柬到各个帮会的却是长风会。 那些久在江湖上厮混的帮会会首，一眼便看出这四方会和长风会已经穿一条裤子了，而且估计还是四方会压了长风会一头。 杜仲的生辰是九月三十，生辰酒宴就摆在玉华镇四方会总堂。 此时四方会上下已经开始忙碌起来，为三天后的会首生日做着准备。 就在同一时刻，白老虎和秋重刚刚到了张顾的廨房。 这个地方白老虎来过一次，对此处是印象深刻，因此一进到张顾的廨房，就觉得浑身不自在。 而秋重是第一次来，没觉得张顾的廨房有什么不妥，还觉得张顾到底是个读书人出身，这廨房里摆满了书籍。 他们两个到这里的时候，张顾还在寺狱里巡查，没有回来。 于是白老虎和秋重便闲聊起来。 两个人早就认识，秋重是五华帮的堂主，白老虎原来是长风会的堂主兼副会首，两个人以前也没少打交道。 如今二人都在张顾手下听差遣，彼此之间一下子就近了很多。 两个人都是刻意的绕开张顾今天叫他们来的目的，一直都在聊着圣京城各大青楼又有了那些知名的清倌人。 或者是圣京城中哪些名人雅士又跟那个青楼的花魁传出了什么花边消息。 男人嘛，除了聊如何赚钱之外，只能聊女人这个共同话题了。 秋重这几个月一直跟着张顾在外，对圣京城各个青楼的变化并不清楚，因此他都是在听白老虎在那里云山雾罩的乱侃。 其实秋重也是心不在焉，他现在脑子里一直在琢磨，张侯爷把自己喊来，是不是要招自己进监察寺了又会给自己几品的官阶 他当初之所以跟着张顾去了允州郡，最吸引他的就是入监察寺之事了。 而今天很可能就是揭开谜底的时候了，由不得他不紧张。 白老虎见秋重神情恍惚，虽然在应和着自己，却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便好奇的问道：“老秋，你这是心里有事儿” “哦没事没事。”秋重摇头笑道：“就是想起了跟着侯爷在寮州城的事情而已。” 白老虎哦了一声，刚要再问秋重在寮州城经历了什么，就听到门外有说话声传来，那声音正是寮方候张顾的声音。 于是两个人齐齐的站起，躬身等着张顾进来。 很快，张顾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们二人忙施礼道：“小的见过侯爷。” 张顾一边走进来一边笑道：“你们来得倒是够早的，我还以为你们回晚一些才到呢，这才去狱里转悠了一圈。 都坐吧，坐下说话。” 张顾说着，在书案后面坐了下来，老胡忙提了茶壶，给张顾倒了一杯茶。 至于白老虎和秋重，老胡则是忽视了，他们两个还没有资格让自己这个正八品的掌令给他们倒茶。 没错，老胡升官了，现在他已经是正八品的掌令了。 等秋重和白老虎坐下来，张顾便从书案的抽屉里拿出一块腰牌和一张丝绵纸的委任令，示意老胡拿给秋重。 “老秋，你入监察寺的委任令下来了。”张顾说道：“因为你在寮州郡护卫本候有功，又协助本候擒杀韩西城，因此本候就给你谋了一个从八品的听令。 你的起步可是比老胡还要高，老胡从狱吏转成入流官的时候才是从九品而已。 委任令和腰牌都收好了，以后你就是监察寺的人了，确切的说，是监察寺寺狱的人，归本候统辖。 你的入职手续，等一下让老胡带着你去办就是了。” 听张顾把话说完，秋重便单膝拜倒在地，激动得满脸通红，施礼道：“秋重多谢侯爷提携，以后侯爷但有所指，就是刀山火海，秋重也绝不后缩。” 张顾让老胡把秋重扶起来，笑道：“你的话本候记住了，起来坐下吧，还有事情要跟你们两个说。” 第424章 打杀就不必了 听到秋重不但进了监察寺，还成了从八品的听令，白老虎不但吃惊，而且很是羡慕。 他现在虽然当着长风会会首，表面看着风光，但只是张顾的傀儡而已。 因此他现在极为羡慕秋重。 虽然现在秋重也是在张顾的麾下，但人家那是正儿八经的官了，那可是能光宗耀祖的，也可以为子孙后代谋个好前程了。 一个江湖汉子能混到这一步，已经是极为不错了。 等秋重起身坐好，张顾便说道：“三日后，四方会会首杜仲生辰，已经广邀各帮会帮主和会首。 此事明面上是杜仲要过生辰，实际上是我要借机梳理一下圣京城各个帮会。” 张顾的话一出口，白老虎没有任何表情，而秋重却是很惊讶。 “圣京城的帮会鱼龙混杂。”张顾看了秋重一眼，接着说道：“以前的弯刀会和后来的长风会陈长风都是宣国密探。 其余的帮会还不知道有哪个被宣国的密探渗透了。 因此我打算借着杜仲生辰的之时，跟各个帮会会首聊聊。 老秋，你以前是五华帮的堂主，你去跟常宝聊一下，让他到时候支持一。 明白我的意思吗” 秋重毕竟是老江湖了，哪里会不明白张顾的意思他很清楚张顾这是要管治一下圣京城的大小帮会了。 而且这事儿很可能还是监察寺上面指派的，不然一个寺狱的狱掾可不敢这么明目张胆的把手伸到圣京城的大小帮会中去，就算张顾是寮方候也不行。 “卑职明白。”秋重朝着张顾抱拳说道：“卑职晚上便去常帮主家中给他聊聊。” 张顾点了点头，说道：“告诉常宝，听话听教对五华帮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圣京城的江湖以后也要有规矩才行，不能由着各家胡来了。” 秋重心头一凛，他知道张顾这些话意味着什么。 监察寺插手圣京城江湖，那就意味着以后圣京城的大小帮会都在监察寺的管辖之下，或者说是在这位寺狱狱掾的管辖之下。 以后圣京城各个帮会要想再抢地盘，怕是都要眼前这位侯爷点头才行。 或许将来各个帮会的会首怕是都要这位爷指定了。 “大爷的，幸亏老子现在进了监察寺。”秋重在心里想道：“要是以后帮会都受监察寺管辖了，帮会都成了监察寺赚钱的工具，那混帮会还有什么意思” 秋重在心里想着，口中却说道：“卑职会把侯爷的话转告给常帮主的。” 张顾点了点头，说道：“老白，到时候记得要第一个表态啊，你要做个表率才行。” 白老虎忙抱拳说道：“小的知道了，到时小的一定第一个表态。” 张顾笑道：“老白，你好好做，长风会就是你的，你便可以一直做下去，别人想抢都抢不走。 记住了，跟着监察寺走，对你也是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我记得你有五个儿子吧” 白老虎的身上的肉一抖，他不知道张顾问这个话是什么意思，但也不敢不回答，于是说道：“是，小的有五个儿子。” 张顾问道：“你的大儿子多大了叫什么名字在做什么” “犬子叫白易，今年二十一，如今在长风会帮着小的做一些杂事。”白老虎说道。 “让他进监察寺如何”张顾看着白老虎说道。 “侯爷，您这话当真”白老虎惊喜的看着张顾问道。 这事儿太出乎他的意外了，他怎么都没想到这种好事能落到自己头上来，因此才会有这个无礼的一问。 张顾也不在意白老虎的无礼，笑道：“当然是真的，你以为本官没事跟你开玩笑吗” 白老虎腾的站起身来，然后扑通就跪倒在地，叩首说道：“小的多谢侯爷，以后小的只为侯爷您效力，您让小的往东小的决不往西，小的身家性命都交到侯爷手中。” 张顾嗯了一身，摆手让白老虎起来，说道：“坐下说话，坐下说话。” 白老虎又磕了一个头，这才又坐下来，满脸的欣喜。 张顾问道：“你儿子擅长些什么” “小人的儿子武艺很好。”白老虎忙说道：“为了让他有一身好武艺，小的着实给他请了不少的高手学习武艺。 如今小的都不是那个小崽子的对手了。” 张顾点了点头，说道：“会武艺就好，那就让他跟着我吧，给我当个亲卫，我帮你调教调教。 不过我也要跟你提前说，在监察寺没有功劳不能升官，这一点你要知道。 因此你儿子到了监察寺，也只能是寺狱的一个狱吏而已。 他要想变成入流官，那就拿功劳来换，明白吗” 白老虎更是开心了，他可是知道跟在张顾身边意味着什么。 一旦自己儿子得到了这位侯爷的赏识，以后可就是前程无量了。 秋重不过跟着这位侯爷走了一趟寮州郡而已，回来就是从八品的听令了，以后只要表现得好，就不知道能升到什么品阶了。 “小的明白，小的明白。”白老虎喜笑颜开的说道：“能跟在侯爷身边听用，那是他的服气，求都求不来的。 小的就把那小崽子交给侯爷了，以后他的生死也交给侯爷，要是他犯了错，侯爷只管打骂，就是打杀了他也无不可。” 白老虎可是老江湖，知道既然让自己的儿子跟着张顾了，那就要跟得彻底一点，把身家性命都押上去。 张顾年纪轻轻就已经被封了寮方候，还是监察寺正六品的官，以后的前途只能用无限锦绣来形容。 跟着这样一个上官厮混，前途绝对错不了就是了。 不过既然选择了跟着张顾，那就一跟到底，首鼠两端在官场上也一样是大忌。 张顾笑道：“打骂教训是一定有的，但是打杀就不必了。 要是调教不好他的话，我就把他赶回去跟着你就是了。 等忙完了三天之后那件事，你就带他来见见吧，到时候让老秋考校一下他的武艺。” 白老虎施礼说道：“是，侯爷，等忙完了三天后那事，小的就带他来拜见侯爷。” 此时白老虎已经在心里想好了，回去之后一定要好好的嘱咐一下自己的大儿子才行，传他一些做人做事的经验。 第425章 你猜 张顾把白老虎的儿子弄到监察寺来，就是要把白老虎绑在自己的战船上。 白老虎是第一个，张顾还看中了金山会的王趋。 他打算把王趋的儿子也弄到监察寺来，放在自己身边。 如此一来，自己手中能够实际掌控的帮会就有三个了，而且都是颇具实力的。 有这三个帮会在手，也就等于有了圣京城江湖的半壁江山了。 至于常宝的五华帮，贺至的青蛟帮，张宇的东海会，那就要看他们识相与否了。 识相的，那就我好你好大家好。 若是不识相的话，弯刀会的谭扶余和长风会的陈长风就是他们前车之鉴。 而那些其余的小帮会，张顾倒是没有放在心上，要收拾他们，那是随时随地都可以，相信他们不敢跟自己作对。 在寺狱忙了一天，回到家中，桃桃和碧羽便神秘兮兮的把张顾喊到书房，说是有事要跟他说。 进到书房，张顾便笑道：“你们两个这是有什么事儿非得到书房里来说，还要躲着莹儿。” 桃桃拉着张顾在软塌上坐下来，然后和碧羽在他左右跪坐下来，一双大眼睛眨啊眨的看着张顾，笑道：“公子，你猜。” 碧羽也是很瞪着两只水灵灵的眼睛看着他，一脸的喜意。 “你有宝宝了”张顾惊喜的看着桃桃，问道。 “哎呀，您说什么呢”桃桃抬手轻拍了一下张顾，恼道：“您才回来几天啊就能有宝宝了 您再胡说，人家生气了。” 张顾伸手在桃桃的脸颊上摸了一把，笑道：“那你让我猜什么啊” 碧羽哼了一声，说道：“少爷，我就知道您心里面没有我们两个，您离开圣京城的时候让我们做什么来着” “我让你们做什么了”张顾有些诧异的看了看碧羽，又看了看桃桃。 桃桃和碧羽都恼怒的看着张顾，显然很生气。 张顾皱着眉头想了一下，突然一拍脑袋，哈哈笑道：“我想起来了，你们说的是马车吧” 跟着他便惊喜的看着桃桃和碧羽，问道：“难道你们把马车造出来了” 见张顾猜到了，桃桃和碧羽顿时喜笑颜开，一左一右的揽住张顾的手臂。 桃桃很是得意的笑道：“既然你猜出来了，就不跟你计较了。 你猜得没错，我们两个的确是把马车造出来了，公子，您要不要去看看” 碧羽也说道：“少爷，那马车真的很漂亮呢，整个圣京城的马车都没有它漂亮，不，应该是整个庆国的马车都没有它漂亮。” “真的吗很漂亮吗”张顾伸手揽住两个小丫头的纤腰，笑道。 桃桃说道：“现在只是造好了，还没有装饰，就是这样，也是圣京城最好的马车了。 公子不在的时候，碧羽和我几乎一直住在马车厂，您回来的时候，正准备装轮子呢。 今天马车厂的大师傅来了，跟我们说马车造好了。” “少爷，明天咱们去看看吧。”碧羽看着张顾问道。 张顾看了看她们两个，见她们一脸期盼，自然知道这两个小丫头在想什么。 这是两个小丫头在向自己证明她们也是有用之人。 两个小丫头不能像胖妞一样，凭借一身的武功而时常陪在自己身边。 于是两个小丫头就希望能通过造好马车来告诉自己，她们跟胖妞一样，都是有用的人，而不是混饭吃的闲人。 虽然两个丫头心里未必就是跟自己想的一样，但是两个人心里的潜意识一定是这样想的，这是人性使然。 “好，那咱们明天就去看看。”张顾很痛快的答应了下来，反正马车厂离着圣京城也没多远，明天早点去，中午都能赶回来了。 “谢谢公子。”桃桃开心的在张顾的脸颊上亲了一口。 “多谢少爷。”碧羽也不甘示弱，也在张顾的脸上轻啄了一下。 跟着碧羽便捅了一下桃桃的腰肢，低声说道：“桃桃姐，你不是有话要问少爷吗赶紧问啊。” 桃桃一愣，看着碧羽说道：“我有话要问公子我什么时候有话要……，哦，没错，我的确有话要问公子。” 桃桃说着，朝着碧羽坏笑了一下，弄得碧羽的俏脸一片飞红。 张顾笑道：“你们两个这是要说什么桃桃，你有什么话要问我啊” 桃桃嘻嘻一笑，抓住张顾的手把玩着，低着头问道：“公子，您说要挑个时间纳我和碧羽为妾。 那个时间您挑好了没有” 碧羽不敢看张顾，不过耳朵却是竖得直直的。 张顾一听原来是此事，便伸手又拦住桃桃和碧羽的腰肢，让她们两个靠在自己身上，笑道：“真的对不住啊，这刚回来，要忙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 这样，三天之后我还有一件大事要忙，忙完了之后也就没什么大事了。 桃桃，你和碧羽找人问个时间嘛，只要是好日子就可以了。 让我的桃桃等得着急了，这是我的错。” 桃桃嘻嘻一笑，说道：“人家才不着急呢，是碧……。” “不许说。”碧羽见桃桃要把她说出去了，顿时就急了，朝着桃桃扑过去，伸手去捂桃桃的嘴。 桃桃啊的一声惊呼，就被碧羽扑倒在软塌上，两个小丫头嘻嘻哈哈的笑闹起来。 张顾已经知道这是碧羽着急了，她自己不好意思问自己，就让桃桃来问。 想想也是，碧羽今年都十五了，也是到了嫁人的年纪了，着急一些也是正常的。 然后又想到自己已经来到这个世界快两年时间了，张顾也是颇为感慨。 张顾伸手在桃桃和碧羽的小屁屁上各拍了一巴掌，说道：“你们两个别闹了，赶紧去看看饭有没有做好。 今晚咱们要早些休息，明天一早还要去马车厂呢，城门打开咱们就出发啊。” “好啊。”碧羽开心的应了一声，在桃桃的腰肢上轻掐了一把，然后便跳起身，一溜烟的出去了，小丫头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见碧羽出去了，桃桃即刻纵身扑到张顾怀里，搂住他的脖子，翘起小嘴，说道：“公子，亲人家。” 张顾哈哈一笑，伸头在桃桃的小嘴上亲了一口，跟着就听到管家老朱在门外说道：“少爷，御史大夫关志武的管家在府外求见。” 第426章 这是真的吗? “关志武的管家他来干什么都这么晚了。”张顾一愣，在心里想到，随即便说道：“去请他进来吧，带他到客厅。” 老朱在外面应了一声，便出又出去了。 张顾伸手在桃桃的小屁屁上抓了一把，笑道：“你去找件家居袍子给我换上。” 桃桃应了一声，在张顾脸上亲了一口，这才像只蝴蝶一般出了“飞”出了书房。 “奶奶的，关志武的管家来干嘛”张顾嘟囔了一句，也出了书房，回去花厅那边。 进到花厅，就见到胖妞正从东屋里走出来。 见到张顾，胖妞便迎上来，笑道：“夫君回来了，饭快做好了，一会儿就可以吃了，先洗个手吧。” 张顾伸手揽住胖妞的腰，在她的樱唇上亲了一口，笑道：“关老头的管家来了，不知道有什么事儿，我得先去见一下他。” 说话间，桃桃从东屋里出来，拿着一件张顾的家居服，给张顾换上。 “我去见一下关老头的管家先。”张顾说完，出了花厅。 到了客厅，就见关志武的管家坐在客厅里。 这管家叫关统，是关志武府上的老人儿了，张顾上次在关志武府上喝酒的时候见过。 “小的见过侯爷。”关统见到张顾进来，即刻起身给张顾施礼。 “老关，关老爷子派你来做什么”张顾说着，在椅子上坐下来，然后指了一下椅子，笑道：“坐，坐下说话。” “小的站着就可以了，在侯爷面前哪里有小的坐着的道理，小的谢过侯爷。”关统朝着张顾抱了抱拳，接着说道：“我家老爷派小的来，想请侯爷过府一叙。” “过府一叙现在”张顾与谢惊讶的问道。 “是，侯爷，我家老爷是这么跟小的说的。”关统说道。 张顾问道：“官老爷子有没有说什么事” 关统讪笑了一下，说道：“就算是有事儿，我家老爷也不可能跟小的说啊。 我家老爷只是说请侯爷过府一叙。” 张顾很想拒绝，这天色都要黑了，忙了一天了，就想好好休息一下，这关老头又请自己过去干什么 不过张顾也知道，关老头没有送拜帖过来，而是把管家派来了，那说明这是非要自己去一趟的意思了。 别人或许还可以拒绝，但是对于关志武，张顾还真有些不好意思拒绝他。 略微沉吟了一下，张顾便说道：“好吧，那你稍等一下，我去换身衣服出来。” “小的在这里候着侯爷。”关统说道：“侯爷坐我家的马车就可以了，晚上会再送您回来的。” 张顾点了点头，便出了客厅，到了后院。 见已经要开饭了，张顾又要出去，胖妮便恼道：“关老头也是，不提前给张拜帖过来，这都要吃饭了，又招呼你过去，算怎么回事” 张顾笑道：“关老头一直想收我当学生呢，他根本就是把我当晚辈看了。 一个长辈要叫晚辈过去，你觉得他会送拜帖过来吗” 说着，他朝桃桃招了一下手，说道：“桃桃，再去把我的外袍拿来吧，我要出去一下。” “他要收你当学生”胖妞惊讶的问道，随即便欢喜的说道：“这也很好啊，关老头可是三公之一啊。 他收你当学生，那就是要提携你的意思啊。” 张顾在胖妞脸蛋儿上摸了一下，笑道：“你知道的还不少呢，这都能看出来了” 胖妞得意的嘻嘻一笑道：“那是啊，你也不看我是谁的妻子。” 张顾哈哈一笑，说道：“对了，我书房的包裹里有个东西，你去拿来看看。 前些天皇帝就赏下来了，只是今天才拿到正式的册子，原想着给你一个惊喜，就一直没跟你说。 我原打算吃完饭之后再拿给你看，结果又要出去了，你自己去拿来看吧。” 胖妞听到是皇帝赏赐的，还以为是赏给张顾什么好东西了，便笑道：“夫君，皇帝赏了你什么啊” “你去拿来看看不就行了”张顾笑道。 胖妞嗯了一声，起身便出了花厅。 这时桃桃也给张顾找来了一件外袍，帮着张顾脱下家居服，再换上那件外袍。 “啊……。”一声带着惊喜的尖叫声从书房那边传了过来，却是胖妞的声音。 桃桃一惊，问道：“姐姐这是怎么了” 说完，她便要冲出去，碧羽也从西屋里冲出来，问道：“怎么了是少夫人在喊吗” 张顾一把拉住桃桃，笑道：“不用去，她马上就来了，估计莹儿都要欢喜疯了。” 他的话音刚刚落下，胖妞已经旋风一般的冲进来，一把就抱住了张顾，欣喜若狂的看着他，问道：“夫君，这是真的吗” 张顾笑道：“当然是真的，皇帝赏赐下来的东西能是假的吗宝贝儿，喜欢吗” “喜欢，喜欢，人家都要开心死了。”胖妞说完，搂住张顾的脖子，就在张顾的嘴上接连亲了几口，像是小鸡啄米一般。 胖妞到底还是十六岁的女孩子，平常在桃桃和碧羽面前，以及在外人面前还能注意保持一下形象。 但是如今在这样的惊喜面前，便再也掩饰不住她还是小女孩儿的一面。 不过胖妞这个举动把桃桃和碧羽都吓了一跳，她们从来也没见过这么失态的胖妞。 平常胖妞在她们面前都是端庄温柔样子，顶多就是发个小脾气，吼人两句。 但是行为举动上，一直是端庄大方，一副大户人家出身的样子。 可是现在自家少夫人居然高兴得再无端庄之态，这是遇到了什么值得如此开心的事情 张顾笑道：“从今天起，你就是三品诰命夫人了，这个册子可是皇后亲自用了印，又在宗正寺落了档的。” “嗯，人家要多谢夫君。”胖妞放开张顾的脖子，双手端在腰间，给张顾福了一礼。 这时桃桃和碧羽也听清了，敢情自家少夫人被封了三品诰命啊，这当真是惊喜了。 桃桃和碧羽先是相互看了一眼，然后同时欢喜的尖叫起来，蹦到胖妞身边，便将她给抱住了，一起欢跳起来。 第427章 请陛下指正 张顾换了袍子出了花厅，然后就听到花厅里又是一阵尖叫声和欢闹声传来。 “这种感觉不错。”张顾在心里想到。 张顾很享受这种氛围，特别是给自己的女人带来了荣耀，这让他最直接的感觉到了自己的价值。 男人一辈子为什么活着不就是为了父母、妻子、孩子和面子活着吗那些凡是说为自己活着的男人都他娘的不是什么好男人。 当然，女人也是一样。 心里美滋滋的张顾回到客厅，便跟关统一起出了家门。 马车是关志武的专用马车，两匹马拉着的，马车没有别的特点，就是够大够笨重。 没多久就到了关志武的府邸，下了马车，张顾便跟着关统直奔关家的后院儿。 “老家伙这是要干嘛用这个规格接待我这是通家之好的标准啊。”张顾一边走着一边想着。 张顾想得多了一点，还有一种接待规格，那就是接待亲信也可以在后院的书房。 不过关统带着张顾却没有去关志武的书房，而是将他直接带到了关府后院的花厅。 到了花厅门口，关统躬身高声说道：“老爷，老仆把寮方候请到了。” 花厅的门打开来，关志武大步的迎了出来：“哈哈哈，这么晚请寮方候来，是老夫失礼了，快快请进。” 说着，朝张顾抱拳一礼。 张顾忙回礼道：“能得关大人相邀，实在是晚辈的荣幸。” 关志武走出门来，拉住张顾的手腕，便带着他走进花厅。 进到花厅里，张顾才发现花厅里还有三个人端坐在软塌上，一个穿着家居服的男子，还有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年，以及一个六七岁的女童。 当张顾看清那个男子的长相之后，便大吃一惊，因为那人不是别人，正是当今的庆国皇帝李忠海。 而在他身后，则站着幽灵一样的大太监任丘。 “我艹，他怎么会在这里”张顾在心里想道：“这个老家伙半夜三更的不在皇宫里呆着，怎么就跑到老关家串门来了 还把朕给喊来了，真是吃饱了撑的。” 他心里腹诽着皇帝，脚下却不敢耽搁，忙快走几步，在皇帝面前拜倒下来，恭声说道：“臣张顾拜见陛下。” “起来吧，不必多礼了，这是在关老头家里，不是在皇宫，随意一些便好。”皇帝笑呵呵的说道。 “我艹，原来皇帝私下里也喊老关为关老头啊，看来我还真没喊错。”张顾心里想着，口中谢过了皇帝，便站起身来。 这时皇帝身边那个少年指着张顾说道：“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怎么看着你这么眼熟呢” 张顾的记忆力极好，可以做到过目不忘，因此一见到那少年，便认出了他，心道：“原本还以为是个富家子弟，或者是官宦子弟，没想到他是皇帝的儿子。 还真是无巧不成书啊，大街上遇到个小家伙都是皇帝的儿子。” 那个女童他也认出来了，就是在大昭寺拦路打劫他的那个女殿下。 “展儿见过张顾”皇帝有些诧异，对那少年问道。 听到皇帝称呼那少年为展儿，张顾便知道这少年是六皇子李展了，周桐曾经跟他说过那些皇子的名字，他记得很清楚。 “是见过，却想不起在哪里见过了。”那少年挠着头说道。 张顾笑道：“殿下曾经跟五殿下一起为您的娘亲买首饰，说是为您母亲贺寿，臣当时还给了您一些建议。” “哈哈，我想起来了，就是你支持我买翡翠送娘亲的。”那少年指着张顾笑道：“当时你还吟诵了一首诗词，是怎么说的来着” 张顾看了一眼正笑呵呵的看着自己的皇帝和关志武，见他们没有阻止自己跟李展聊天的意思，便笑道：“鸳鸯翡翠同心侣，惊风不得双飞去。 春水绿西池，重期相见时。长怜心共语，梦里池边路。相见不如新，花应解笑人。” “对对对，就是这首诗词。”那少年拍着巴掌笑道：“我把那翡翠簪子献给母亲，母亲果然十分开心。” 张顾笑道：“殿下孝心可嘉，臣感佩至极。” 这时那个女童站起身来，走到张顾身边围着他转悠，还上下打量着他。 皇帝见状，便招手笑道：“月儿过来，不得如此无礼啊。” “父皇，我知道他是谁了。”女童指着张顾，转头对皇帝说道。 “哦你知道他是谁说来朕听听。”皇帝也很诧异，说道。 那女童说道：“父皇，他家里很穷的，上次孩儿在打劫他，只打劫到小小的一锭银子。 父皇，你赏赐他有些银钱吧，不然他家里的孩子都吃不上饭了。” 张顾这次也确定了眼前这位女童是谁了，应该就是九公主李月，此时见她这么说，忙笑道：“公主殿下心有慈悲，臣十分感动啊。” 皇帝这时便问道：“张顾，你见过九公主在哪里见到的” 此时皇帝说话的声音已经有些怒意了，张顾一个外臣，居然能见到居住在深宫中的公主，这得有个解释才行。 张顾忙说道：“臣是在大昭寺见过公主殿下，那时刚好皇太后召见缘故和尚和臣。 臣就是那天被公主殿下打劫的。” 皇帝想了一下，笑道：“原来如此啊，那就不奇怪了，月儿时常跟着太后去大昭寺的。 行了，你也别站着了，坐下说话吧，朕抬着头跟你说话也够累的。” “多谢陛下。”张顾谢过了皇帝，就在原地跪坐下来。 这时关志武说道：“先前老夫与陛下在聊诗词，就提及了你的诗词，陛下说你最近一定有新作，于是便把你找来，让你诵念几首听听。” 皇帝笑道：“你的一阙明月几时有，就盖过了圣京城几十年的诗词风华，直到现在也没有他人的诗词超越你这阙词。 这段时间你有没有新作念几首给朕听听。” 张顾一听是作诗词，心里就放松下来，自己别的能耐没有，就是满肚子的诗词，前前一世的那些古人名作，都在自己肚子里装着呢。 第428章 好一个大漠孤烟直 “回陛下，臣这段时间倒是有几首新作，不过都是在寮州城写下的。”张顾说道：“几首诗词都是臣在寮州城上观我庆国大军与戎国人厮杀有感而作。 陛下若是喜欢这种金戈铁马的诗词，臣便诵念给陛下听听，请陛下指正。” “好好好，朕就喜欢金戈铁马的诗词，快念来听听。”皇帝击掌笑道，接着对李展说道：“展儿，拿笔记下来啊，朕回头再慢慢欣赏。” “也不必辛苦殿下了。”张顾说道：“臣写出来就是，也没多少字。” “好，那就你来写好了。”皇帝笑道，跟着对关志武说道：“关爱卿，叫人准备纸笔啊，多准备一些。” 关志武笑着应承了，然后便叫人赶紧准备笔墨纸砚。 纸张自然是张顾弄出来的新纸，砚台也是上好的端州砚。 等纸张笔墨在矮几上摆好，张顾朝着皇帝和关志武施了一礼，便上前拿起毛笔，在纸上写到：塞上。 单车欲问边，属州过寮关。 征蓬出庆塞，归雁入胡天。 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 罗关逢候骑，都尉在允田。 这是张顾改编了王维的一首“使至塞上”，原本诗词的意思是：乘马车想去慰问边关，路经的属国已过居延。 千里飞蓬也飘出汉塞，北归大雁正翱翔云天。 浩瀚沙漠中孤烟直上，无尽黄河上落日浑圆。到萧关遇到侦候骑士，告诉我都护已在燕然。 张顾把诗词中的属国过居延，改成了属州过寮关；征蓬出汉塞改成了征蓬出庆塞；萧关改成了罗关，燕然改成了允田。 字虽然改了不少，但是依然合辙押韵，诵读通常。 “好一个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皇帝看着张顾写完，便击掌叫道。 “这句写得的确是好。”关志武也说道：“就凭这一句，老夫已经能够想象出寮州城外是什么样的景色。 就是这一句，老夫居然生出了要去寮州郡一行的想法，张顾，你的诗词果然了得。” 皇帝笑道：“关爱卿说得没错，朕也生出了这样的想法。” 李展在旁边说道：“我没见过大漠是什么样子，不过我能想出长河落日圆的场景，我在辽河上见过落日的景色，当真是美极了。” 张顾笑道：“殿下见到的是平原上的落日，而大漠和草原上的落日却是迥然不同。 以后殿下若是有机会去边关一行，就能见到臣写的这个如画美景。” 李月见他们说得热闹，便说道：“我也要去，六哥，你去的时候也带上我好吗” 李展伸手在李月的头上揉了揉，笑道：“好啊，要是六哥能去边关一行的话，一定带上你。” 皇帝看着李展和李月笑道：“你们要是真想去，以后为父去巡边的时候，一定带上你们，咱们一起看看我庆国的大好河山。 朕也想出去走走，在圣京城却是看不到朕的天下到底是什么样子。” 关志武一听皇帝有出巡的打算，忙跪倒在地，施礼道：“陛下断不可以随意出巡啊，您只要坐镇中枢，由您的臣子代陛下巡边即可。 陛下巡边不但兴师动众，而且也会令他国徒生警觉，于国于陛下皆为不利啊。” 皇帝哈哈一笑道：“起来吧，起来吧，朕就是那么一说，你用不着紧张。 朕知道我庆国能臣强将如云，还轮不到朕去巡边。 随口一句哄孩子的话，你也当真。” 关志武这才放下心来，起身笑道：“陛下的每一句话臣都是当真的，是臣过于紧张了，请陛下恕罪。” 皇帝瞪了关志武一眼，哼了一声，然后对张顾笑道：“爱卿，你接着写，朕要看看你还有什么佳作。” 张顾施了一礼，说道：“是，陛下，臣在寮州郡一共写了三首诗词，还有两首，臣这就写给陛下看。” 说完，他将毛笔沾饱了墨汁，然后在纸上继续写了起来。 寮州行 黑云压城城欲摧，甲光向日金鳞开。 角声满天秋色里，塞上燕脂凝夜紫。 半卷红旗临易水，霜重鼓寒声不起。 报君黄金台上意，提携玉龙为君死。 寮州曲 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 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这两首诗词写完，张顾将毛笔放在笔架上，朝着皇帝施礼道：“陛下，臣在寮州郡就写了这三首诗词。” 皇帝点了点头，又把这两手诗词诵读了一遍，而后对张顾说道：“爱卿忠君之心昭昭，朕能感受得到。 同时朕在你的诗词里也能看到当时寮州城的危机，角声满天秋色里，塞上燕脂凝夜紫。 十万戎国大军围城，寮州郡不过万余守军，朕能够想象得到当时的危急。 你这句报君黄金台上意，提携玉龙为君死。这是有以死报国之心啊。 爱卿的诗词远不是那些歌功颂德的诗词可以比拟的。 就凭这一点，爱卿不知道比朝堂上那些只知道争权夺利的人强了多少。” 张顾忙说道：“陛下，朝堂上的诸公也是在为庆国操心劳力，也是在为陛下分忧。 臣只是恰逢其会，身在寮州城而已。 若是朝堂上诸公也在寮州城，臣觉得他们也一样会有跟臣相同的以死报国之心。 身处不同之地，心境自然也不同，比如关御史关大人有经国之能，协助陛下牧天下百姓，他身处朝堂，只能感受到陛下之仁慈，庆国之兴盛。 而身处边陲的百姓，除了能感受到陛下之仁爱以外，还能感受到戎国之威胁。 臣在圣京城，能感受到的只是歌舞升平和安居乐业。” 皇帝点了点头，笑道：“爱卿说得也是有道理，所处位置不同，心境自然不同。 对了，朕听关爱卿说，你在圣京城还租住在他人的宅院，是吗” “我靠，难道皇帝老儿这是要赏赐老子一个宅院吗”张顾在心里想道。 张顾太希望在圣京城有一套像样的宅院了，家中的人口越来越多，住的地方也显得局促了。 只是圣京城的宅子实在是太贵，他现在还买不起足够大的，而太小的他又不愿意买。 第429章 师生 这也是张顾不愿意在家里大门上挂上侯府牌匾的原因。 在租来的院子挂上寮方候府的牌匾，还他娘的不够丢人的呢。 因此他宁可在寮州城的府邸中挂上寮方候府的匾额，也不愿意在现在的住处挂上。 如今听皇帝这个意思，像是要赏赐自己宅院的意思，他岂能不高兴 “回陛下，臣是租住在别人的宅院里。” 张顾说着，脸上露出惭愧的表情，说道：“臣家中虽小有资财，可是想在圣京城买一处像样的宅院也是很难。 臣想着再攒个十几年的银钱，应该可以在圣京城买一座差不多的院子了。” “陛下您听听，寮方候这是在哭穷呢。”关志武哈哈笑道：“陛下刚才还说他的宅院不配寮方候这个身份呢，他就开始哭穷了。” 张顾一听就知道关志武这是在向自己卖好呢，这席话的意思就是在告诉自己，他已经把自己现在的窘况跟皇帝说了，这就是活生生的卖人情。 皇帝哈哈笑道：“关老头，你不用一提再提的了，朕知道张爱卿的住处小了些。 朕记得上个月宗正寺的人跟朕说过，原致渝候的府邸归还了宗正寺，听说还可以，就赏给张顾吧。” 说完，皇帝转头对任丘说道：“任丘，你记住了，明日带张顾去宗正寺把那处宅院领了，连地契房契一起给了他吧，免得关老头觉得朕小气。” “是，皇上，奴才记住了。”任丘施礼说道。 张顾一听大喜，他虽然不知道那个什么致渝候是何许人也，不过他觉得既然是一个侯爵府，也不会小到哪里去了。 至少应该有个东西跨院和一个小花园吧虽然未必能赶得上自己在寮州城的府邸，估计也不能小了。 “臣多谢陛下厚赐。”张顾忙拜倒在地，隆而重之的谢过了皇帝。 皇帝笑道：“这也是你应该得的，你于庆国有大功，仅仅一个侯爵的赏赐，未免单调了一些。 原本朕就打算赏赐一个府邸给你，只是一时间没有想好赏赐哪个给你。 刚好上个月收回来一套府邸，给你刚好，跟你的爵位倒也相配。 不过你也要感谢关爱卿，是他再三提醒朕，说朕给你的赏赐少了些。 仅仅是新种田法，就应该赏赐你一套宅院。 张顾，关爱卿对你可是关爱有加啊，朕想关爱卿收你做学生，不知你愿意与否” “奶奶的，到底是绕到这件事上了。”张顾在心里想到。 不过他倒是觉得拜关志武为老师倒也没坏处，眼下看来好处还是不少的，至少一个侯爵府就是关老头帮着要来的。 而且自己跟关老头还谈得来，算得上是忘年交了。 那么拜这样一个老师，似乎也没什么不好，何况还是皇帝帮着牵桥搭线的，这个面子不给都不行。 “臣自然愿意，固所愿，不敢请尔。不过臣就怕关大人觉得臣愚钝，不堪造就。”张顾忙施礼说道。 关志武笑道：“张顾，你也不必谦虚了，老夫正有收你为学生的打算，只要你愿意，今天就拜老师好了。” 皇帝鼓掌笑道：“正该如此，也不要什么繁文缛节，磕个头，敬杯茶，就算是拜了老师，朕做你们的见证人。” 关志武大喜，忙起身拉着张顾拜倒在地，伏身说道：“臣多谢陛下。” “臣多谢陛下。”张顾也不敢怠慢，忙叩首说道。 皇帝都要做见证人了，这事儿算是没得跑了，张顾知道自己这个学生是要当定了。 关志武起身坐好，架子摆得十足，然后笑道；“张顾，这就拜老师吧。” 他这边说着，任丘在那边已经倒好了一杯茶，屁颠屁颠的端着茶走到张顾身边，笑道：“寮方候，拜师茶已经准备好了。” 张顾道了声谢，接过那杯茶，走到关志武面前，双膝跪倒，将茶杯高高举起来，说道：“老师在上，学生献茶，请老师用茶。” 关志武笑呵呵的接过茶杯，喝了一口，然后放在一旁的茶几上，看着张顾笑道：“自今日起，汝当为吾之学生。 记住了，学问休言我胜于人，胜于我者还多，切莫骄傲自满，遇到高于你者，当虚心求教。 以后要努力读书做学问，休要琢磨如何钻营，功利心太重，终究要吃大亏的。 遇到苦难也不要气馁，更不要怨天尤人。 记住，境遇休怨我不如人，不如我者尚众，汝当志存高远，忠君爱国，以大善为德，不以小善而自喜，坏事莫做，好事常为。 老师说的话可都记住了吗” 张顾叩首施礼道：“老师的话学生都记得了，学生谨遵老师教诲。” 关志武从怀里掏出一块玉牌，递给张顾，笑道：“这是老师的见面礼，收下吧。” 张顾忙双手接过来，翻看了一下，对关志武笑道：“老师，学生不知道今日会拜您为老师，连束修也没准备。 反而在您这里拿了一块这么好的玉牌，学生惭愧啊。 等学生回去家里，再准备束修，回头给老师您送来，不然老师您这亏吃得可就有些大了。” 关志武和皇帝都是哈哈大笑，关志武笑道：“行了，年纪轻轻的就油嘴滑舌，不学好，看来以后要好好的教导你才行。 起来吧，去谢过陛下，若不是陛下要老夫收你当学生，老夫才不愿意多个让老夫操心的人。” 张顾忙谢过了关志武，起身又在皇帝面前拜倒在地，叩首谢恩。 皇帝笑道：“为师者，不仅要教导学生学问，更要时常纠正学生品行，而且还要关注学生之前程。 张顾，你拜了关爱卿为老师，着实给关爱卿填了不少的麻烦。 以后你要好好的跟关爱卿做学问，要尊师爱师，不得有任何怠慢，记住了吗” 皇帝这也是真的喜欢张顾了，硬是跟关志武一起合谋，让张顾拜了关志武为老师。 不过这正是皇帝宠溺张顾之处，有个刚正不阿的老师教导，他相信张顾也会成为跟关志武一样的人，为自己效忠，为庆国效力。 第430章 你再教我一次好吗? “臣记住了。”张顾叩首说道：“臣谨遵陛下教诲，不敢有半点怠慢。” 他口中说着，心里却在骂道：“奶奶个熊的，你们两个老家伙一唱一和的，就把老子变成了小辈儿，还口口声声是为了老子。 你们分明就是想用师生之道困住老子，让小爷我为你们卖命。 关老头，你先别美，以后等着给小爷我擦屁股吧我会让你知道老师不是那么好当的。 皇帝老儿，看在你送了小爷我一座大宅子的份上，就不跟你计较了，咱们以后再说。” 皇帝笑道：“爱卿平身吧，坐下来，朕还有些事要问问你。” 张顾忙又谢过了皇帝，在矮凳上坐下来，躬身等着皇帝问话。 皇帝喝了一口茶，说道：“你在给朕的奏折中说过，要用商贾之道让戎国一直处于战乱之中，以消耗其国力。 这商贾之道你有什么实质性的办法吗” 张顾一愣，他没想到皇帝会问自己这些。 这个办法他还是在寮州城大战之后，就以奏折的方式上奏了皇帝，然后就把这件事放到一边了，再也没有琢磨过。 在他看来，自己就是提个建议，至于上面的人采纳与否，那就不关自己的事了。 没想到过了这么久，皇帝倒是在这里又提起来了，难道这两个月来，他们就没有拿出行之有效的办法来吗 张顾略微沉吟了一下，又看了关志武一眼。 这才对皇帝说道：“陛下，臣所说的商贾之道其实就是用商贾给戎国各部运送战争所需的物资，让他们有能力持续的作战下去。 只有这样，戎国各部才会征战不休，进而达到消耗其实力的目的。 臣觉得就是用商贾之道，也要由监察寺牵头才能做到。 因为只有让商贾变成监察寺的密探，他们才能有目的的实施计划。 比如戎国现在有大部族三十一个，我们就要有相对应的十几二十个商队与之配合。 向他们运送战争所需的物资，换回他们的战马牛羊以及各种战利品。 而这些个商队，其首领必须是监察寺的人，这样才能让他们尽心尽力的去搅乱戎国各部，而不会把眼睛只盯在利益上。 给戎国各部族粮食、武器，让他们没后顾之忧的专心作战。 然后收购他们的缴获，包括俘虏，用粮食和武器以及丝绸等奢侈品与之交换，让他们感受到劫掠其它部族的快乐。 长此以往，戎国各部必然相互征战不休。 不过事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做到的，至少要持续十年八年的。 臣相信，只要让戎国内乱十年，其人口至少减少一半，可控弦之人不足现在三成。 不过此事若要成功，唯有监察寺出手才能做到。” 张顾不知道皇帝已经让周桐和关志武联手处置戎国之事了，因此才处处把监察寺放在第一位，就是想为监察寺再争取一些权力。 不能小看监察寺操持这些商队的权力，要知道这些商队一旦跟戎国的部族取得合作关系，那以后需要的物资就更加多了。 特别是一些战争需要紧俏物资会更为抢手。 那些东西弄到戎国去，可都是能赚大钱的。 而且这又关系到物资的调配等等，这都是权力的体现。 因此张顾才句句不离监察寺，就是想把这件好事儿捞到监察寺手中，让监察寺在做好事情的同时，还能够赚的盆满钵满的。 既然自己是监察寺的人，张顾觉得自己就很有必要处处为监察寺着想，这是做人的原则。 听了张顾的话，皇帝点了点头，问道：“如果他们推举出大汗呢你觉得该怎么办好” 张顾看向关志武，说道：“陛下，如果戎国再推举出大汗，那就不是臣能想出办法解决的了。 那是国之要事，陛下得问朝堂上的重臣们，臣能想到的只有用商贾之道破坏戎国的团结，仅此而已。” 张顾当然知道怎么办了，只是他不愿意说罢了。 他可以用地雷炸死戎国大汗，那是战场上面对面的阳谋，使用出来自然没有问题。 不过要是干掉新推举出来的戎国大汗，那就要用一些阴险下作的手段了，比如下毒、刺杀、伏击等等手段。 张顾知道，同样作为庆国皇帝的李忠海，若是听到这些阴险手段，即刻就会联想到他自身，同时也会给自己扣上一个阴毒小人的帽子。 甚至会对自己加以防范，因此他才不肯说出那些手段来，而是直接把皮球踢到朝堂上去，让关志武他们这些老家伙去想办法。 皇帝点了点头，说道：“朕觉得只要让他们之间一直保持势均力敌，他们就不会推举出新的大汗来。 只是想要做到这一点，却是十分之难。 你的想法跟周桐倒是大同小异，差不了多少。 这事儿明日朕会再跟周桐商议一下。” 皇帝不再谈国事，倒是跟张顾和关志武聊起了闲篇来。 张顾此时便装傻了，知道的也装不知道，只是听关志武在那里侃侃而谈，然后他就是时不时的赞叹几句，让关志武的谈兴更浓。 又聊了半个多时辰，任丘两次提醒皇帝时间很晚了，要早些回宫，皇帝这才说道：“关爱卿，张顾，你们也看到了，任丘这个老东西总是催朕。 朕就不多留了，这就回宫了。” 说着，他便站起身来，朝着李展和李月招了招手，说道：“展儿，月儿，咱们走吧，今日你们也玩得够多了，得回去了。” 李展和李月站起身，很乖巧的施礼应是。 皇帝一手牵着李月，朝着花厅外面走去，口中还笑道：“以后关爱卿这里朕要常来，跟关爱卿聊天，朕总是能很放松。” 张顾和关志武起身跟在皇帝身后，关志武笑道：“陛下以后愿意来，臣倒履相迎。” 皇帝很开心的哈哈一笑。 这时九公主李月突然回头对张顾说道：“张顾，你上次教我的那些打劫话，我忘了，你再教我一次好吗” 皇帝一听，便转头对张顾问道：“你教给月儿什么打劫的话说来朕听听，朕也很好奇打劫要喊些什么。” 第431章 学生记住了 张顾有些尴尬，笑道：“臣都是听那些说书的人说的，就是逗公主殿下开心，当不得真。” “你就说嘛，父皇也想听的啊。”李月对张顾说道。 “那臣就再说一次啊，这次殿下不要再忘记了。”张顾说道。 接着张顾便伸出双指假做刀剑，在身前一比划，叫道：“站住，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哇呀呀呀，打劫。” 张顾这边一喊完，皇帝和关志武以及李展和任丘都是哈哈大笑起来，就是李月也咯咯的笑着。 “爱卿这句打劫的话，着实有气势，朕都记住了，以后月儿若是忘了，尽管来问父皇。”皇帝笑着说道：“回头月儿给父皇喊一声，父皇看看你喊得如何。” “父皇，孩儿这就还给您听。” 李月蹦跶着说道，跟着便学着张顾的样子，双指在身前一比划，高声叫道：“站住，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哇呀呀呀，打劫。” 皇帝的笑声更是大了，笑道：“月儿喊得比张顾有气势，父皇都想把银子给你了。” 皇帝一出了关志武府上的后院儿，便有百十号人从中院儿的阴暗处冲出来，护在皇帝周围。 这让张顾也是吃了一惊，他进来的时候可是没有看到这些人。 随着皇帝往外走，围上来的护卫之人也就越多。 任丘抽个空隙，跟张顾约好了明日下午申时三刻在宗正寺碰头，然后又溜回皇帝身边侍候去了。 等到了关府大门外，护卫皇帝的之人已经有五百余人。 皇帝和李展以及李月上了一辆毫不出众的马车，在五百余人的护卫之下走了。 五百余人行走，居然只能听到沙沙的脚步声，一点别的声音都没有，就是马车行走在石板路上，也没有发出什么声音。 张顾和关志武一直看着皇帝的车架消失在夜色中，张顾这才对关志武说道：“关大人，可还有什么要吩咐晚辈吗 如果没有的话，晚辈这就告辞了。” 关志武笑道：“以后没有外人在，你得喊我老师，你以为刚才的拜师茶是白敬的吗” 张顾忙笑道：“老师教训得是，学生记住了。” 关志武也没有带着张顾回去府中，就是站在门口，说道：“你刚才跟陛下应对的很好，该说的说了，不该说的没说，很好。 以后要一直保持这样，将正大光明的一面展现给陛下就可以了，其它的都藏起来，千万要小心谨慎，不能在陛下面前露出半点。 只有中正之臣才能长久的站在朝堂上，才能被陛下一直信任。 阴谋诡计之事不是咱们做的，让那些奸佞之人去做。 皇帝需要中正之臣，也不需要奸佞之臣，不过奸佞之臣不会长久，陛下用完之后便会除之而后快，明白吗” 张顾听了关志武的话，大为感动。 他知道关志武这是真的把自己当学生了，而且是十分信任和亲近的学生，不然绝对不会在自己面前说出这些话来。 交浅而言深，这是官场大忌，关志武断然不会犯下这样的错误，除非他是真的把自己当成自己人了，而且是当成子侄一样的看待。 “学生记住了。”张顾双手抱拳，朝着关志武深施一礼，说道：“老师的教诲学生铭记在心，不敢或忘。” 关志武很满意的点了点头，伸手拍了拍张顾的肩头，笑道：“你能明白就好，早些回去歇息吧，跟陛下应对最是累人了。” 说完，他便高声对府内喊道：“关统，送张顾回去。” 关统在里面应了一声道：“老爷，马车已经准备好了，这就出来了。” 关志武转头对张顾说道：“回去之后有时间读一下《大愿》，说不定什么时候我就考校一下你。 既然是你的老师，那就要教你一些东西才行，不能光占了一个名头。” 张顾忙施礼称是，说回去一定好好的研读。 关志武点了点头，便转身回去府中了。 张顾朝着关志武的背影又是深施一礼，这才站在路边等着关府的马车过来。 回到家中的时候已经是亥时了，张顾把皇帝赏赐了一个大宅子的事情跟胖妞三人说了，三个小丫头又是一阵的欢呼嬉闹。 等到张顾沐浴一番之后，胖妞跟他缠绵了半个时辰，依然没有睡意，躺靠在张顾怀中问道：“夫君，今天妾身是不是有些失态了 人家今天实在是太高兴了，三品诰命夫人啊，那可是皇帝赏赐的，妾身会进寮方县志的，那就是史书留名了呢。 人家就开心这两天啊，以后就会是一个端庄的侯爵夫人了，再不会如此失态了。” 张顾看了一眼怀里的胖妞，笑道：“哪里失态了你怎么会这么想 咱家跟别人家不一样，没有那些臭规矩，你是我婆娘，想怎样就怎样，不用守那些规矩就是了。 你才十六而已，在我眼里就是一个小丫头，就应该有这个年龄的性子才行。 一个小丫头装什么大人我最喜欢的就是你现在的样子。 只要你开心，夫君就由着你，在咱们家里你就要活得舒坦才行。 以后在我面前也不要妾身妾身的自称，我听着都不习惯，还是用我自称的好，这样我才觉得咱们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娃娃亲。” 胖妞被张顾的话感动得眼泪直流，泪水落到了张顾的胸膛上。 “夫君，你对我真好。”胖妞抽噎着说道：“我阿娘一直提醒我，说我是侯爵的夫人了，就要有侯爵夫人的样子。 人家也努力的想做好侯爵夫人，只是一直板着，实在是有些累。” 张顾哈哈大笑，伸手帮着胖妞把脸上的泪水擦掉，然后顺手抹在被子上，笑道：“以后千万别板着了，何必呢 在外人面前装装样子就好了，在我和桃桃碧羽面前，你就不必板着自己了。 夫君真的喜欢你以前的样子，想发火就发火，想打人就打人，英姿飒爽豪气干云的多好。 我的婆娘就要与众不同的才好，知道吗” 第432章 咱家提醒一下侯爷啊 胖妞伸出手指在张顾的胸口画着圈，说道：“夫君，你这样就不怕把我给惯坏了” 张顾笑道：“惯坏了也是我的事儿，我愿意啊。” 说着他在胖妞的耳边轻声说道：“其实我还想你能再坏一点，这样夫君会更舒服。” 胖妞现在可不是未经人事的小丫头了，自然知道张顾这话中是什么意思，便伸手在他的胸口轻拍了一下，嗔道：“你想得美啊，凡事不能过度，不然对身体不好的。” 两个人嘻嘻哈哈的笑闹起来，没一会儿的功夫，就又缠绵起来。 原本想着第二天一早去马车厂看马车呢，结果张顾睡到了日上三竿才起来。 如此一来，去马车厂的时间就不够了，因为张顾今日还要去宗正寺接手大宅子呢，要是去了马车厂，时间上就来不及了。 跟任丘约的时间是申时三刻，张顾也就懒得再去监察寺了，就在家里跟胖妞和桃桃几碧羽东拉西扯的闲聊，也算是给自己放了大半天的假。 吃过午饭，还有半个时辰才到申时，胖妞就催着张顾赶紧去宗正寺，把大宅子接手过来，好像是张顾去晚了，那大宅子就能被人抢走了似的。 张顾也是从善如流，换好了衣服，让马六赶着马车，就直奔监察寺而去。 到了宗正寺，张顾也没等多久，任丘就带着一个小太监来了。 见到张顾等在宗正寺门口，任丘便朝着他抱了抱拳，笑道：“侯爷，您来得倒是够早的啊，咱家还以为要等侯爷您一阵子呢。” 张顾朝着任丘拱了拱手，笑道：“我也不想来那么早啊，只是我家里那婆娘听说陛下赏了一套宅子，高兴得不得了。 这刚刚吃过午饭，就催着我来宗正寺，生怕来得晚了，那宅子被人抢走了。” 任丘哈哈笑道：“这也怪不得侯爷夫人，要是咱家的话，也会着急赶来。 致渝候的府邸可是难得的好宅子，光是花园就有两个呢，东面有两个跨院儿，西面有一个半跨院儿。 这样的宅子在圣京城都是难得的好宅子啊。” 两个人说着话，就进了宗正寺。 张顾一听致渝候的宅子居然这么好，也是很开心，只是不明白致渝候的宅子西跨院是一个半，自己还真没见过这样的跨院儿。 “任公公，这怎么还有一个半跨院儿呢”张顾问道。 任丘笑道：“原本致渝候府只有一个西跨院儿，后来致渝候想把西面的两户人家都买下来，扩大一下院子。 结果有一户人家打死都不卖，致渝候只能弄出半个跨院儿了。 不过侯爷您接手了之后，倒是可以想想办法，把那户人家赶走了，把院子给弄得完整一些。” 张顾笑道：“还是致渝候给的钱不够多，我一直认为，没有钱解决不了的事情，如果遇到了，那就是钱给得少了。” 任丘哈哈笑道：“侯爷这话有道理，咱家认同，这世上就没有银钱解决不了的事情。 之所以解决不了，那就是钱不够。” 张顾朝着任丘竖了一下大拇指，跟着问道：“任公公，这致渝候府怎么会被陛下收回来了难道致渝候被……” 张顾说着，伸手在脖子上比划了一下。 任丘笑道：“侯爷猜错了，致渝候赵都是病死的。 不过他没有后人，一儿半女的都没有，其夫人在他过世后没多久也过世了。 他们二人死了以后，赵都的族人就开始争夺这侯府，官司都打到皇上那里去了。 皇上见他们争得脸红脖子粗的，都不成样子了，恼怒之下，便把致渝候府收了回来。 原本致渝候府就是先皇赏赐给上一代致渝候的。 既然赵都的族人抢来抢去的，皇上干脆断了他们的念想，把致渝候府给收回皇家了。 不过这次倒是便宜了侯爷您，这致渝候府当真是难得的好宅子。” 张顾笑道：“看来我的运气还是不错，不过我一定要多生儿女才行，不管怎么样，我的宅子可不能被族人给抢了去。” “侯爷说得对。”任丘笑道：“只要儿女多了，族人就没了插手的机会。” 两个人说笑着就到了宗正寺正堂。 知道任丘到了，宗正寺里管事的人忙都赶了过来，小心的侍候着。 宗正寺大太监陈卓被杖毙，就是眼前这位爷带着人执行的，而且就是在宗正寺的正堂用板子。 如今宗正寺还没有大太监，临时管着宗正寺的就是任丘了。 因此那些管事的在任丘面前就像是个鹌鹑似的，都是小心翼翼的，生怕惹怒了他，然后被大板子拍死。 手续办得很快，只是把大宅子的房契和地契找出来，把上面的名字改成张顾的。 然后那些个管事都在上面按了手印签了字，任丘也签字画押，这就算是见证人了。 有了他们的见证和宗正寺的盖章，这两份地契和房契就是张顾的了。 然后张顾再拿着去县衙，登记一下，这就是张顾的私产了，而不是皇家的皇产了。 以后皇帝要想再收回去，那只能是张顾或者是张顾的后人犯了抄家之罪，才可能被皇帝收回去。 出了宗正寺，张顾便掏出一个用红丝绸包着的一个金条，有二十两重，顺手就塞到任丘手中，笑道：“任公公，辛苦您了，这是一点小意思啊。 等张某搬家过去之后，还要请公公到府上，一起烧个锅底，还望公公务必光临啊。” 任丘不动声色的把那金条塞到腰间的锦袋里，而后笑道：“这个好说，这个好说。 只要侯爷搬家的时候咱家不当值，咱家一定到。” 说到这里，他便凑到张顾身边，低声说道：“咱家提醒一下侯爷啊，朝堂之上有人弹劾侯爷您，说您是杀良冒功，甚至说戎国大汗的尸首也是假的。 而且弹劾之人还不少，光咱家知道的就有十几个之多。 不过咱家觉得他们不是针对侯爷而来的，而是针对军令周桐去的。 侯爷要小心啊，他们这些人不能不防。” 张顾心里一惊，心道：“奶奶的，老子才混上一个侯爵，就有人看着不顺眼了。 什么针对周桐他们分明就是想给周桐压力，让周桐放弃老子，然后再干掉老子。” 第433章 结交宦官的好处 这个念头一闪过，接着张顾就恍然了。 监察寺现在正根据韩西城的书信收拾人呢。 那些人将矛头指向自己，就是要干掉自己，进而推翻韩西城的那些书信是假的，然后给那些人创造脱身之机。 “公公，能告知张某是哪些人在弹劾我吗”张顾低声问道。 任丘也没推辞，直接报出了十几个人名，还将他们的职务都讲了。 现在任丘不但是宝丰行的股东，就连张顾的马车厂也给了他份子，在任丘看来，张顾就是自己人。 而且张顾干掉了他早就看不顺眼陈卓，让他拿到了宗正寺的大权。 宗正寺是干什么的那是皇帝的大管家。 皇庄、皇田、皇产等等都归宗正寺管，皇家的采购也是宗正寺负责，就是皇族的族谱的管理，也是宗正寺管着的。 可以说，皇帝的家，宗正寺当了大半。 这样一个肥差，皇宫里盯着的人多了去了，任丘虽然是第一大太监，那也只是在皇帝面前极为宠信而已。 但是皇宫里最肥的肥差却不一定就归他管。 任丘盯着宗正寺很久了，只是奈何不了一样受到宠信的陈卓而已。 他都有些搞不明白，宗正寺原本就是一个肥的流油的差事了，陈卓干嘛还要盯着张顾的宝丰行。 人贪财没错，但是一定要有度，不能什么钱都想去捞一把。 陈卓就是一个极好的例子，把手伸到宝丰行去，结果被人给干掉了。 任丘从来也没相信陈卓会给韩西昌写信，还写得那么卑微，话语间又是那么暧昧。 在任丘看来，只要不是傻子，就不会跟远在两千余里之外的一个小小的郡尉扯上关系，图什么啊 因此当周桐拿着陈卓写给韩西城的信给皇帝看的时候，任丘已经笃定这几封信是张顾搞出来的。 一个对皇帝心思把握的这么准确的狠人，任丘觉得跟他长期合作绝对没有问题。 不要以为一个宫内的宦官就不需要外臣的支持了，没有外臣的帮忙，宦官的影响力绝对出不了皇宫。 任丘既然看好了张顾，自然会对张顾予以尽可能的帮助，比如把那些弹劾张顾的那些人的名字和职务告诉张顾。 张顾将那十几个人名和职位都记住了，然后对任丘笑道：“宝丰行已经拨乱反正了，年底就可以分钱了。 多的不敢说，以公公的股份，应该能分到五千两银子。 奶奶的，要不是陈卓那个王八蛋把宝丰行弄得乱七八糟，您这里最少也有一万两银子分。 今年也就这些了，明年会更多一些。 这钱拿着安稳啊，都是实实在在的份子，谁也挑不出毛病来。” 张顾的话就是在告诉任丘，不要贪那些见不得光的银钱，免得走上陈卓的老路。 这倒不是张顾把任丘当成挚友才这么劝说他的，实在是因为找一个像任丘这样的内应实在是太难了。 一个天天跟在皇帝身边的大太监，那是多好的消息来源 别的不说，要是没有把任丘拉到宝丰行和马车厂，今天这十几个人的名字去哪里弄 这就是结交任丘这样的宦官所带来的好处。 任丘也是听话听音的人，自然知道张顾这些话是什么意思，心中也是颇为感动，说道：“侯爷说得没错，这样的银子拿着放心。 咱家胆小，不该拿的银子绝对不会拿。” 张顾笑道：“小心驶得万年船啊，咱们好不容易混到这个份上，就得小心翼翼的维护着，家里一大帮人要养呢。 对了公公，马车厂那边已经造出了马车了，您看看这两天您什么时候有时间一起去看看。 给陛下造的马车要你先过目才行，免得有什么不合礼制的东西出现，那就大祸了。” “马车已经造出来了”任丘有些惊讶的问道：“你这不是才回来圣京城没多久吗怎么马车就造出来了” 张顾笑道：“晚辈虽然没有在圣京城，但是家里的事情却是一点也没有耽误。 晚辈的一个小妾一直管着马车厂呢，因此马车厂的事情晚辈极少操心。” 任丘哈哈笑道：“你还真是一个会赚钱的，就连家里的小妾都能帮着你赚钱，你这样聪明的人，不发财都没有道理了。 咱家大后天沐休，到时候咱家跟你一起去看看。 这些事儿都是宗正寺管着的，而咱家现在又管着宗正寺，跟你去看看也是应该的。” 张顾低声笑道：“公公，陛下的马车定价您可不能给低了，不然别的马车就卖不上价了。” 任丘笑道：“那是自然，这个咱家心里有数呢，到时候咱们两个商量一个价格出来不就行了 还有啊，陛下的马车不可能只有一辆啊，至少要五辆才行。” 张顾惊讶的问道：“怎么要这么多” 任丘看着张顾嘿嘿一笑道：“你想啊，皇上坐的马车最重要的是什么就是保证不能坏啊。 因此就要有替换的马车可以用才行。 两辆马车哪里能保证这一点因此要多准备出三辆来才行，以保证皇上出行之时不会有半点问题。 还有就是，皇上的马车可不仅仅是好看，还要安全，就算是床弩也等挡得住才行，明白吗 还有就是，皇上的五辆马车要一模一样，不能有半点不同之处，要让皇上乘坐的时候都发觉不到已经换了一辆马车。 这些都是很重要的，侯爷叫他们造马车的时候一定要注意到。” 张顾这时候才明白自己前一世还是王莽的时候，在马车上的花费会那么多，原来那些宦官给自己准备的马车不只是一辆两辆啊。 “幸亏今天跟公公说了这件事。”张顾一拍脑袋说道：“要不是公公指点，晚辈哪里知道这些啊。 回头公公先去看看给陛下造的马车合不合规制。 如果规制上没有问题了，我再马上改造，就按照公公的要求进行改造，一定要陛下满意才行。” 任丘也笑道：“幸亏侯爷跟咱家说了，不然弄好了再改的话，就麻烦大了。 就大后天吧，大后天一早，侯爷到家里来接咱家，咱们一起去看看就是了。” 第434章 你这傻妮子 出了宗正寺，张顾没有先回家，而是先到县衙去办了登记手续，然后才拿着地契和房契回了家中。 一到家里，就见到胖妞和桃桃碧羽都已经穿着打扮好了，一个个花枝招展的，十分漂亮。 “夫君，你可回来了，我们都等着急了。”见张顾进来花厅，胖妞即刻迎了上去，挽住张顾的手臂道。 张顾打量了一下胖妞，又看看桃桃和碧羽，笑道：“你们打扮成这样干嘛要出去逛街吗” 碧羽哼道：“才不是呢，少爷您不是去拿大宅子的房契和地契了吗我们打扮好了，就是要去看新宅子的。” 桃桃笑道：“公子，咱们这就去吧，我去吩咐马六准备马车。” 胖妞则是拉着张顾往外走，口中说道：“夫君，咱们赶紧去，别被别的人抢了去。” 张顾哈哈笑道：“房契地契就在我怀里放着呢，谁能抢了去。” 几个人说说笑笑的出了家门，上了马车，直奔新宅子。 致渝候府在金光坊，离着张顾他们的温柔坊还是有点远，一个在城南，一个在城北。 城北是勋贵的聚集区，张顾一家搬到金光坊之后，就等于是进入了高档社区。 到了致渝候府的门口，四个人下了马车，朝着大门看去。 致渝候府的牌匾已经被摘了下去，很气派的大门上光秃秃的。 胖妞看着那大门说道：“从今日起，这里就是寮方候府了，明天我就去找人做个大大的牌匾，然后找个好日子挂上去。 到时候抬头一看，寮方候府四个大字，哈哈，不知道有多气派。” “嗯，姐姐说得没错。”桃桃笑道：“等咱家的牌匾挂上去了，我一天要来回进出几趟，我要好好的过一下瘾才行。 我的家可是侯爷府啊，非得好好的显摆一下。” 碧羽跟着点头，说道：“没错，桃桃姐，我跟你一起啊。” 张顾见她们三个说得有趣，便笑道：“牌匾上还要多两个字才行。” “多两个字”胖妞好奇的看着张顾，问道：“夫君，还要多哪两个字啊” 桃桃和碧羽也看着张顾，她们也想知道多出来的两个字是哪两个字。 张顾说道：“这宅子可是皇帝御赐的，为了表示皇恩浩荡，咱家的牌匾上要写御赐寮方候府才行。 这可是任丘任公公提醒我的，不加那两个字都不行。” “那岂不是更好”胖妞笑道：“加上御赐两个字，才更有气势啊。” 桃桃和碧羽也是如此说法，觉得加上御赐两个字以后，会显得寮方候府更加高档一些。 “朕还住在这里呢，岂不是让这里更是高贵一些”张顾在心里想到。 张顾把宗正寺给的钥匙拿了出来，在胖妞三人的眼前晃了晃，笑道：“走吧，咱们进去看看先。” 锁着侯府大门的铜锁不小，张顾手举着都觉得很重。 大门大开，进到侯府中，胖妞三人都是惊呼一声。 这侯府没有的别的特点，就是够奢华，光是通往中院儿的那条路，就是用磨得发亮的青砖铺就的。 这样的青砖在圣京城能卖到五十文一块，敲之有金属声，入手很重，比一般的青砖要重上一倍还多。 院子这么大，张顾估计光是铺眼前这些地面至少也要一千两银子。 从小见大，只是从这路面就能够看到整个侯府会有何等的奢华。 四个人一路往里面走，胖妞三人一路啧啧赞叹。 倒是张顾不觉得有什么，这样的奢华他见得多了，前一世他还是王莽的时候，其居住的宫殿不知道比侯爵府要奢华多少倍。 将整个侯府看完，胖妞三人极为满意。 这侯府不光是奢华，而且也足够大，东跨院有两个，西跨院虽然只有一个半，但是跨院的面积很大，也弥补了那半个跨院的缺憾。 七进的院子，有一个后花园，花园中水池假山凉亭样样具备。 在东跨院还有一个小花园，花园虽然不大，但胜在设计精巧，每走一步，景色都会有不同的变化，正是所谓的一步一景。 这侯府远比张顾在寮州城的府邸要大得多，这让张顾十分满意。 因为侯府刚刚被皇帝收回去才一个月左右，因此侯府中的一切都保持得十分完好，只要将院子里冒出来的一些杂草清除掉，再打扫一下就可以搬进来住了。 只是府中的家具等物都已经被搬空了，剩下的就是一个空荡荡的宅子。 张顾带着胖妞三人在整个院子里转了一圈，能去的地方都去看了。 回到后院儿的花厅，站空空的花厅里，张顾便叹道：“大是够大了，成色也新，就是没有家具啊。 要想把这么大宅子的家具家私填满，不知道要花多少银子啊，奶奶的，想想我都肉痛。” “夫君，家私算什么啊能用多少银钱您也不想想这样的宅院在圣京城能值多少银钱”胖妞笑着说道：“这么大的宅子，就算没有家私，我也觉得住着也舒服。” 碧羽笑道：“少夫人说得没错，就是睡在这宅子的地上，我也觉得很好。” “公子，咱们也不必一次就把东西买全了。”桃桃说道：“宅子这么大，咱们家里的人都住进来，还空着一大半呢。 咱们先把用得上的东西买进来，以后不够了再买就是了。 圣京城有专门卖家私的铺子，就在东市，我和姐姐都去看过了。 想要什么样的家具，只要提前一个月预定就可以，那里还有很多现成的，只要搬回来就能用。” 胖妞笑道：“桃桃说的对，咱们也不用一次就把东西置办齐了，先把前院儿和后院儿的东西置办齐了就可以了。” 张顾笑道：“那就随你们的便吧，反正大宅子我是挣回来了，里面怎么装饰就是你们姐妹的事情了。” 胖妞笑道：“那是自然，家里的事情还用得着你操心吗交给我们就是了。” 碧羽突然说道：“少爷，这么大的府邸就我们三个怎么打扫得了啊” 张顾三人都是一阵大笑，胖妞把碧羽搂在怀里使劲的抱了抱，又在她的头上揉了揉，笑道：“你这傻妮子。” 第435章 这可是圣京城 桃桃笑道：“要是咱们三个打扫的话，光是东跨院就够咱们三个打扫半个月了。 等着再把西跨院打扫完，东跨院又脏了，咱们就不用干别的了，天天打扫院子好了。” 胖妞又是咯咯的一阵笑，然后说道：“桃桃，回头咱们算一下，咱们府上要多少人才够用，我刚才估摸了一下，估计至少也得五六十个下人才能行。 明天就去找人牙子来，买一些老实可靠的人回来。” 张顾笑道：“这事儿就不是你们该操心的事儿，回头让老朱去办就行了。 家里有管家不用，你们忙活个什么 家里怎么布置，你们跟老朱说，让老朱去去安排，你们都是侯府的主人，就该做主人的事儿，不要什么事都操心。” 四个人在新宅子里一直呆到天色黑了，这才意犹未尽的回去了温柔坊的家中。 张顾将老朱喊来，把新宅子的地址告诉了他，又把钥匙给他，让他明天开始为新宅子添置东西和人口。 老朱听到张家有了新宅子，还是皇帝御赐的侯爷府，高兴的嘴都合不上了。 张家越大，他这个管家当着才有滋有味，到时候自己手下管着百十号人，也满得意的。 看着老朱喜滋滋的走了，张顾便去了书房。 今天任丘跟他说的那些关于马车的问题，他要整理出来，然后重新设计一下。 任丘说得没错，皇帝的御驾当以安全为第一，光是豪华好看是不行的。 要想让马车有足够的防御力，那就必须要加装钢板。 张顾在回来家里的路上已经有了一个初步的思路，那就是把皇帝马车的车厢壁做成双层的，然后在中间加上足够厚的钢板。 车窗也一样，要设计一个机关，当马车遇到袭击的时候，只要拉动一个扳手，就能在车窗上落下钢制的窗帘，将车窗挡住，防止箭矢的攒射。 而且要想让这么重的马车有足够的速度，以前六匹马的牵引力肯定是不够了，张顾打算把拉车的健马增加到十匹，这样刚好暗合天干之数。 忙到大半夜，张顾才睡下。 第二天一大早起来，张顾便带着胖妞一起出了圣京城。 到了城外，老胡、秋重、白老虎和田猛夫妇都已经等在城门外了。 跟着他们一起来的还有寺狱的五十个狱吏，都是一身的监察寺制式服装，腰挎横刀，身后背着弩弓。 几十个人都骑在马上，排成了三排，等着张顾的到来。 张顾见到他们，只是朝着他们点了一下头，便继续纵马前行。 老胡喊了一声：“跟上。” 然后双腿一夹马腹，便跟在张顾和胖妞的马后。 今天是杜仲的生日，也是张顾面见圣京城各个帮会会首和帮主的日子。 几十匹战马在官道上撒欢的跑起来，不过就是两刻钟的时间就已经到了玉华镇。 他们到的是最早的，而那些帮会的会首和帮主等人却是要到中午左右才会到。 按照习惯，生日宴都是安排在晚上，大家吃喝过后，还能看看歌舞什么的。 但是四方会不是在圣京城里，而是在玉华镇，如果在晚上搞生日宴，那大家喝完酒看完歌舞就是半夜三更了，根本就回不去圣京城了。 于是张顾就交代杜仲，把生日宴摆在午时，这样事情办完之后，大家回去圣京城还来得及。 到了四方会，张顾带着胖妞和老胡等人去了后院，那五十个狱吏则是由副会首招呼去了。 进到后院儿，张顾让白老虎和秋重以及田猛夫妇都在花厅里歇着，他则是跟胖妞和老胡到了杜仲的书房。 一进到书房，张顾便问道：“二哥，你这边准备得这么样了” 杜仲说道：“都按照你说的准备好了，搭了一个彩棚，到时候那些帮主会首都在彩棚里吃酒，一人一席。 其余的人在院子里摆桌子，八人一桌，让那些帮会的会首跟他的手下们分开。 现在还没有人来，估计要到中午才会到。 只是不知道会有多少人来，我掌控四方会的时间还是太短，也不知道那些人肯不肯给我这个面子。” 张顾笑道；“他们都知道咱们的底细，也知道四方会是我张顾罩着的。 他们不给你面子，那就是不给我面子。 咱们手头上有名单，到时候按照名单点名，凡是没到的，回头就先收拾他们。” 杜仲说道：“我估计圣京城五大帮会，除了长风会以外，别的应该不会来的，顶多派个人来代表一下。” 张顾笑道：“金山会的王趋会来，他这个家伙最讲究和气生财，为人很是圆滑，你的面子他一定会给的。 至于其他三个，我也不知道他们会不会来。 不过没问题，只要那些小帮会都来了就可以了。 想要替代那些大帮会的小帮会多着呢，不怕他们不来。” 杜仲一听张顾这么说，就有些兴奋，他这人最喜欢的就是热闹。 而且这个热闹不能是看热闹，最好是自己也参与进去，这样才觉得过瘾。 他在四方会当会首这么长时间，最缺的即使热闹了。 如今的四方会很稳定，自从上次长风会在四方会手里栽了跟头之后，就再没人来找四方会的麻烦了。 四方会的收入也很稳定，除了收些保护费就是敲诈一下外地客商，然后也就没有别的什么事情可做了。 因此这么长时间以来，杜仲每天除了练武以外，余下的时间就是跟李珺谈情说爱了。 此时见到圣京城的江湖要热闹起来，杜仲最是高兴。 他对什么江湖权力还没有太多的奢求，毕竟年龄还不大，这一点跟张顾有很大的不同。 张顾虽然嘴上说要平平淡淡的生活，但是在骨子里他还是对权力有着极大的欲望。 毕竟前一世他是从权臣做到了皇帝，上一辈子就没跟权力分开过。 这也是他要把圣京城的江湖统一到自己麾下的原因。 朝堂上权力是权力，江湖中的权力也是权力。 杜仲一拍大腿说道：“最好是圣京城的那几个大帮会都别来，然后将他们都收拾掉，这样四方会就可以搬到圣京城去了。” 张顾笑道：“你想得美啊，都收拾掉那我得弄出多大的动静来 我想要的就是敲山震虎而已，拿一个帮会做样板就好了，不可能将他们都收拾掉。 这可是圣京城，动静闹得大了，皇帝都会知道的。” 第436章 排位 眼看到了中午，圣京城里的帮会来了不少，每到一个，张顾就在那张名单上打上一个钩。 等着到了宴席即将开始的时候，圣京城的小帮会都来了，一个也不少。 但是五大帮会除了白老虎的长风会以外，只有金山会的王趋和五华帮的常宝来了。 青蛟帮的贺至，东海会的张宇还都没有到，就是连贺礼都没有送来。 张顾看着青蛟帮和东海会这六个字，已经开始琢磨要干掉哪一个，再给圣京城的大小帮会一个警示。 想了一阵，他觉得东海会似乎是可以下手的，因为东海会掌控着圣京城的最大的赌坊，那可是日进斗金夜进斗银的买卖。 招待各个帮会会首和帮主的地方就是四方会新搭建出来的一个彩棚里。 要想把几十个人都放在一个地方喝酒，而且是一人一席的那种分餐制，圣京城里除了皇宫和各个王府，怕是还没有谁家有这么大的地方。 监察寺寺狱的五十个狱吏已经在幕帐后面等着了，张顾和胖妞以及老胡等人也都在。 杜仲则是在幕帐外的大厅中，接待着诸多的帮主和会首。 午时到了，四方会的一个副会首跑到杜仲身边，在他耳边耳语了两句，杜仲忙走了出去。 跟着就听到守在门口的司仪高声喊道：“青蛟帮贺帮主到，东海会张会首到。” “这两个家伙居然是一起来的。”张顾听到喊声，在心里想道。 杜仲迎到彩棚外面，朝着贺至和张宇抱拳笑道：“贺帮主，张会首能来，杜某深感荣幸啊，两位里面请。” 杜仲并不认识贺至与张宇，但是从他们衣服上的绣花就能认出他们谁是谁了。 青蛟帮的帮众都会在衣领处绣一条青色的蛟龙，只要是江湖中人，一看就知道这是青蛟帮的。 而东海会的会众则是在衣角处绣一朵海浪，在海浪之上有一个东字。 圣京城各个帮会都有自己独特的标志，张顾觉得这就是商标的雏形。 贺至朝着杜仲抱拳笑道：“杜会首的生辰，我们怎能不来只是先前帮众有些琐事要处理，这才来得晚了一些，抱歉抱歉。” 张宇也抱拳说道：“张某是等着老贺一起来，结果就来晚了，回头张某敬杜会首三杯酒，给杜会首赔罪。” 杜仲笑道：“两位太客气了，两位来得刚刚好，酒宴也刚刚要开始，两位里面请。” 杜仲口中说着，心里已经明白了这两位一起来，张宇又说等着贺至一起，这就是在暗示自己，青蛟帮和东海会已经联合起来了。 杜仲在别的事情上反应会慢一些，但是在江湖中的事情上，却是又敏感得很。 贺至和张宇进到彩棚中，彩棚里的人纷纷站起来打招呼，包括白老虎和王趋以及常宝在内。 大家都在圣京城的地面上厮混，就算是有些纠葛，也不会在这个时候表现出来。 因此一时间彩棚之内着实热闹得很。 给张宇和贺至留的位子在白老虎的后面，这让他们二人脸色就是一变。 坐下来之后，白老虎跟他们攀谈，他们二人都是哼哼哈哈的随便应付了一下。 这些座位都是按照张顾的意思排的。 杜仲今天是寿星，又是在四方会总堂大摆筵席，因此杜仲的位置在左侧一排的第一个位置，这一点大家都没有意见。 在杜仲的后面一位，是金山会的王趋，然后是五华帮的常宝。 王趋和常宝对他们排的位置倒是没有什么想法。 王趋本来就是极为圆滑的人，只要不把他排到那些小帮会里面去，他都没什么意见。 而常宝是被秋重打了招呼的，知道今天的事情可不仅仅是四方会会首杜仲的生辰酒宴这么简单，而是还有监察寺的人要在酒宴上弄些事情。 因此他坐在王趋的后面，他也没有觉得不舒服，只是希望监察寺的人别拿五华帮开刀就阿弥陀佛了。 不过贺至和张宇则不同了，他们二人原本就瞧不上靠着监察寺寺狱上位的白老虎。 在他们看来，白老虎就是一个叛徒，背叛了陈长风之后才得以成为长风会的会首，是靠着出卖陈长风给监察寺才得势的。 对于白老虎这样的人，他们从心里就瞧不起。 此时他们被排在右面一侧不说，还是排在白老虎后面，他们心里已经十分恼怒。 再看向杜仲的时候，就觉得杜仲这是有意为之，在打他们的脸。 同时他们也不太明白的是，彩棚大厅之中就是摆了两排的酒桌而已，那么在最前面中间的那个酒桌是摆给谁的 “上酒菜。”司仪见时间差不多了，人也都到齐了，便高声喊道。 随着他的喊声，四方会的一些年轻小子便端着酒菜鱼贯而入，开始给每个酒桌送上酒菜。 每人酒桌上的酒菜菜式都是一样的，六菜一汤四壶酒。 等着酒菜摆完，杜仲便举着酒杯站起来，高声说道：“今日杜某生辰，在这里摆下薄酒招待诸位帮主会首。 诸位能给杜某这个面子，杜某十分高兴，在此杜某先敬诸位三杯，感谢诸位的赏面到来。” 说完，他便把杯中酒喝了下去，跟着就有人又把他的酒杯倒满酒。 一连三杯酒下去，彩棚里便是一阵叫好声。 跟着司仪便高声喊道：“杜会首生辰，福寿如大江流水涛涛而不绝，诸位，饮胜。” 杜仲把酒杯一举，高声喊道：“诸位，饮胜。” “饮胜。”彩棚中的各个帮主会首都酒杯高高举起，齐齐的大喊了一声。 声音传到外面，在院子里的那些宾客也是举起酒杯，大声喊道：“饮胜。” 接连三杯就下去，就是三声“饮胜”，然后杜仲便高声说道：“诸位，今日杜某还请了一位贵客。 杜某这就将贵客请出来与诸位相见。” 说完，他便朝着那个司仪示意了一下，然后就听到那司仪高声喊道：“监察寺寺狱狱掾、寮方候张侯爷到。” 在场的众人一听到监察寺的名字就是一个激灵，又听到寮方候张侯爷这个称呼，更是一惊。 第437章 规矩来了 监察寺寺狱狱掾张顾在寮州城用地火神雷阵干掉了戎国大汗的消息，他们可都是听说了。 这样的消息能够瞒过一般的百姓，却是瞒不住他们这些帮会首领的。 而且因为地火神雷阵，张顾已经被神话了。 江湖中已经在传言张顾是龙虎山张天师的后人，最擅长的就是操控神雷，乃是庆国一等一的大法师。 不过大家只是震惊于张顾的身份，并没有震惊于张顾的到来。 四方会的靠山就是监察寺寺狱，这一点圣京城的大小帮会都是知道的。 长风会要抢四方会地盘的时候，便是监察寺寺狱狱掾张顾亲自出面的，然后长风会会首就变成了白老虎。 而长风会的创始人陈长风及其家人到现在也不知所踪，就这么莫名其妙的消失了。 这次四方会会首杜仲派请帖，就是长风会的人帮着派送的，这已经说明长风会和四方会穿一条裤子了。 很明显，他们背后的靠山都是监察寺寺狱的狱掾，如今的寮方候张顾。 随着那司仪的喊声，杜仲和白老虎以及王趋都站了起来，躬身站好，一副迎接张顾的姿态。 五华帮的常宝迟疑了一下，也跟着站起身来，躬身站好。 眼见杜仲等人都是这等的姿态，那些小帮会的会首和帮主也纷纷站起身，等着张顾的出现。 青蛟帮的贺至和东海会的张宇原本没想站起来迎接，但是见到所有人都起身了，他们也不好再坐着。 相互看了一眼之后，便一起站了起来。 张顾从幕帐后面走出来了，身后跟着一身男子装扮的胖妞，还有老胡、秋重以及田猛夫妇。 这出场的场面又是让在场的人震惊了一下。 秋重是五华帮的堂主，武功高强，在圣京城也是有名号的，能排进前十的人。 田猛夫妇他们更是认识了，只是田猛就在圣京城的江湖中排名前三了，至于他的夫人，别人只知道是跟田猛一样的高手。 至于武功有多高，没人知道，因为没人见过。 那个拿大剑的汉子且不说了，只是秋重和田猛夫妇就已经足够说明问题了。 很显然，那三个高手如今都是跟着寮方候厮混的了。 张顾走到那张空着的桌子后面坐下来，胖妞和老胡等人就站在他身后，就是护卫的角色。 “杜仲见过侯爷。”杜仲抱拳施礼，高声说道。 跟着就是白老虎和王趋以及常宝三人施礼问候。 再接下来就是几十个帮会会首帮主乱糟糟的施礼问候之声。 张顾在那张专门为他准备的桌子后面站定，双手想前面一压，说道：“都坐吧。” “谢侯爷。”杜仲又带头高喊一声，跟着又是一阵乱糟糟的谢侯爷的喊声。 等所有人都坐下来，张顾便端起一杯酒来，对朝着杜仲一举，说道：“杜会首，生日快乐！” “生日快乐！”杜仲一愣，心道：“这是什么说法不过好像也没什么错，生日不快乐难道还痛苦不成” 彩棚里的众人也是一愣，不过对张顾这个新鲜热辣的生辰祝福词倒也是能接受。 “多谢侯爷。”杜仲端着酒杯朝着张顾施了一礼，然后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张顾把杯中酒喝完，然后便说道：“今日是杜会首的生辰，原本本候就是来为杜会首祝贺的。 不过刚好也有些事情要跟诸位商量一下，就借着这个机会把事情说了，然后大家再继续饮酒，为杜会首庆贺生辰。” 众人一听，即刻就明白了，这四方会会首杜仲过生辰不过就是一个借口而已，实质上是眼前这位寮方候有事要说。 众人惊讶之余，彼此相互看了看，然后又把目光看向张顾。 贺至与张宇相互看了一眼，然后又看向常宝，刚好也见到常宝向他们看过来。 然后就见到常宝微微的摇了摇头。 他们二人也不知道常宝摇头是什么意思，不过还是提起了一些警觉。 等着众人都安静下来，张顾这才接着说道：“圣京城的江湖上一直都是乱糟糟的，这很不好。 一鸡死一鸡鸣，新帮会替代旧帮会，每一次都打得死伤惨重，不知道要流多少血，才有几年的安静。 这还是明面的上纷争，私下里杀人买命的事不知道多少。 圣京城是天子脚下，本候不想见到这样的事情经常发生，因此监察寺寺狱打算伸手管一管。” 说到这里，张顾停了下来，然后在众人的脸上环视了一圈。 张顾先前的声音并不大，但是在安静的彩棚中却是听得清清楚楚。 他的声音也是淡淡的，不过却是有着一种无形的压力在彩棚之中蔓延开来。 这种无形的气势是张顾从前一世带来的，是那种久居上位之人才有的气场。 只是几句话，就让在场的人把心都提了起来，就是杜仲也不例外。 平常张顾跟他都是笑嘻嘻的说话，完全就是兄弟一般，但是现在杜仲却觉得张顾就像是变了一个人。 他就坐在那里，却让人觉得他就像是一个帝王一般，极具威严。 “既然是寺狱要管了，那就要定下规矩来。”张顾又淡淡的说道：“今日圣京城的大小帮会的首脑都在这里了，一个不缺。 我先说几条规矩，只要大家以后按照这个规矩走，那就大家平安无事。 如果有人违反这个规矩，呵呵，那本候就要跟你们好好聊聊了。” 张顾说完，便朝着身后的老胡示意了一下，老胡即刻从怀中取出一沓子纸张出来，然后从白老虎开始发，每人一张。 此时张顾接着说道：“这几条不能违反的规矩都在纸上写得清清楚楚，你们每个人都仔细看。 不认识字的就竖起耳朵听，有人会念给你们听。” 接着他又朝秋重示意一下。 秋重即刻上前几步，从怀中掏出一张纸来，高声念道：“第一条，圣京城大小帮会不得随意争夺地盘，若有纷争，可以以比武决斗的方式解决。 不过在比武决斗之前，必须先上报监察寺寺狱，得到批准后才可实施，违反者以藐视庆国律法处置。” 第438章 三条规矩 这第一条念完，彩棚内就是嗡的一阵议论声起。 争夺地盘用比武决斗的方式解决？这是什么规矩？这还是江湖吗？ 彩棚里议论纷纷，让秋重都无法继续念下去了。 张顾笑了笑，他已经预料到这个场景了，不然他也不会带着五十个狱吏来了。 “老田，喊他们进来。”张顾对田猛说道。 田猛点了点头，大喝一声：“进来。” 他这一嗓子声音不小，一下子将彩棚内的声音都压了下去，令彩棚内的人都是一惊，彩棚里顿时就安静下来，大家一起看向田猛。 这时大家就见到幕帐后面便冲出一帮监察寺的寺吏，一个个手端着弩弓，弓弦已经上弦，弩箭也放在了箭槽之中。 见到这一幕，彩棚里的人呼啦一下都站了起来，惊恐的看着那些寺吏。 好在那五十个寺吏并没有将弓弩指向他们，而是在张顾左右两侧站了，一手托着弓弩，箭矢都指向了彩棚的棚顶。 这下没有人再议论什么了，只是惊惧的看着张顾和那些寺吏。 “规矩还没有念完，你们吵吵个什么？”老胡瞪着那些会首帮主喝道：“圣京城的江湖是该立个规矩了，不然真就一点规矩也没有了。” 见没有人说话，老胡又喝道：“都坐下听着。” 那些帮主会首彼此互相看了一下，闷声坐了下来。 秋重咧嘴笑了笑，继续念道：“第二条，所有帮会不得与外国有所牵连，帮会中若是有戎国、宣国和靖国之人，需即刻驱除。 若是监察寺发现哪个帮会与外国暗中勾结，即刻撤换会首或帮主，或是解散其帮会。” 念完这一条，秋重在彩棚里环视了一圈，见没有人说话，这才接着念道：“第三条，为了加强和规范管理各个帮会，监察寺将每月向各个帮会收取管理费。” 张顾给圣京城的江湖立下来的规矩就这三条。 三条规矩一念完，田猛便朝着张顾施了一礼，然后退到一边去了。 此时的彩棚内依然鸦雀无声，所有帮会会首帮主都在心里大骂，却没有人敢骂出声来。 张顾在每个帮主会首的脸上都看了一圈，然后笑了笑，说道：“管理费是必须要交的，至于交多少，回头会有具体的数额送到你们手里。 管理费也不是固定不变的，每三年调整一次，或许是上涨少许，或者是下降少许。 大家记住了，监察寺的管理费不是白收的，你们之间若是出现了纷争，可以请监察寺出面调停。 比如青蛟帮欺负了三狼堂，三狼堂便可以找到寺狱来，由寺狱为你辩清是非黑白，然后由监察寺寺狱为你做主。 这，就是立下规矩的好处。” 张顾的话一说完，那些小帮会的会首和帮主便低声议论起来。 这一条明显对他们是有好处的，若是跟寺狱的人处好关系，自家岂不是又多了一个保障？ 圣京城里的几大帮会很稳定，十年八年，或者是十几二十年才会换一个。 但是小帮会却是三五年就会换掉一批，正是张顾说的那样，一鸡死一鸡鸣。 现在有了监察寺寺狱立下的规矩，那自己这些小帮会就可以活得时间长一点了。 “侯爷，请问这些规矩是监察寺立下来的吗？”青蛟帮贺至突然站起身来，朝着张顾抱拳问道。 贺至的话一出口，彩棚内即刻又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看向张顾和贺至。 有人就在心里赞道：“我艹，老贺的胆子果然比别人大一些啊，这话老子绝对不敢问。” “贺老大这是找死啊，非要跟张顾硬碰硬的来，难道不知道陈长风怎么没的吗？”有人在心里想道。 张顾笑了笑，说道：“我说过了，这个规矩是监察寺寺狱定下来的，怎么？贺帮主觉得不合理是吗？” “也不尽然，贺某只是觉得这规矩来得突兀了一些。”贺至也很紧张，虽然张顾只是监察寺寺狱的狱掾，但那也是监察寺的人。 既然张顾敢这么大张旗鼓的来，那说明张顾也是有底气的，不然一个监察寺寺狱哪敢冒这个风头？ 而贺至之所以要站出来说话，就是觉得这个规矩太不合理了。 若是按照寺狱的规矩来，各个帮会哪里还叫帮会？分明就成了寺狱的钱口袋，而且还要守他们的什么狗屁规矩。 “突兀了一些？”张顾看着贺至笑道：“突兀一些也正常，这是寺狱刚刚决定的。 贺帮主，还有什么意见吗？趁着现在大家都在，把你的意见都提出来。 不然规矩一旦定下来，以后再叫嚷着不对，那就不讲理了。” 贺至深吸了一口气，朝着张顾抱了抱拳，说道：“贺某在监察寺也有朋友，贺某并没从朋友哪里听到监察寺出了这个规矩。 如果这个规矩是侯爷您定下来的，贺某不敢苟同，贺某还要问一下监察寺的那个朋友才行。” 张顾点了点头，笑道：“很好，有想法就提出来，不要闷在心里就对了。 贺帮主，我很明确的告诉你，这个规矩就是监察寺寺狱决定的。 再说明白一点，就是本候决定，因为监察寺寺狱就是本候说了算。 你可以去问你在监察寺的朋友，但是这个规矩你还是要守的。” “侯爷，恕贺某无礼了。”贺至说道：“如果是寺狱定的规矩，贺某此时还不能认同，贺某要问问监察寺尉执曹大人才行。” 张顾笑了笑，从怀里拿出一叠纸，从中间翻出一张来，念道：“青蛟帮，帮主贺至，副帮主黄成耀、徐无语。 帮众七百四十三人，其中宣国人十七人，靖国人二十一人，戎国人三十二人。” 说到这里，张顾将那张纸放在桌子上，看着贺至说道：“贺帮主，你帮会中有这么多的非庆国之人。 我觉得你有里通外国的嫌疑，你得跟我们回去寺狱接受调查。” 贺至的脸色顿时就变了，先是变得通红，随后又变成惨白，朝着张顾抱拳说道：“侯爷，圣京城哪个帮会没有几个他国之人？ 您不能因为青蛟帮里有他国之人就说贺某里通外国，侯爷，贺至是堂堂正正的庆国人，从没有卖国之举。” 第439章 没有半点拖泥带水 张顾呵呵一笑道：“方才秋重读的第二条规矩，所有帮会不得与外国有所牵连，帮会中若是有戎国、宣国和靖国之人，需即刻驱除。 若是监察寺发现哪个帮会与外国暗中勾结，即刻撤换会首或帮主，或是解散其帮会。 贺帮主不愿接受寺狱的规矩，那就说明你不愿意驱除青蛟帮内的他国之人，如果你没有里通外国，你为什么不愿遵守这个规矩？” 说到这里，张顾也没等贺至答话，便朝着田猛和秋重一挥手道：“老田、老秋，把贺至拿下，带回寺狱审问。” 田猛和秋重相互看了一眼，便朝着贺至走了过去，田猛说道：“贺至，你最好乖乖的跟着我们走，别让我们兄弟难做。” 贺至眼见田猛和秋重走过来，顿时急了，他可是知道一旦进到监察寺，想活着出来就难了。 长风会的陈长风和弯刀会的谭扶余就是前车之鉴。 “侯爷，贺某要向曹大人询问后再决定。”他说着，纵身就往后退。 张顾冷笑一下，喝道：“射杀。” 随着张顾的大喝，那些个手持弩弓的狱吏即刻将弩弓指向贺至，跟着就扣动了扳机。 嗖嗖嗖，几十支弩箭朝着贺至射了出去，即刻将贺至射成了刺猬一般。 彩棚里的人没想到张顾如此狠辣，贺至只是不愿意接受寺狱定下的规矩，张顾就给了一个理由，然后就射杀了贺至。 彩棚里的众人一阵惊呼声，随即就有人站起身来，想要往外冲。 “坐下。”老胡大喝一声：“再敢乱动，一体射杀。” 老胡这一声喊得十分及时，那些已经要往外跑的人即刻就停了下来，看了老胡一眼，又看了看周围那些手持弓弩的狱吏，又缓缓的坐了下来。 杜仲看着眼前这一幕，心里也是震惊之极，他从来也没见过张顾这等狠辣的一面。 一个圣京城五大帮会之一的帮主说杀了就杀了，没有半点拖泥带水。 这还是那个跟自己嘻嘻哈哈开玩笑的张顾？还是那个跟自己吹牛打屁的妹夫？ 彩棚内安静的落针可闻。 好一会儿，张顾才笑道：“现在还有谁觉得寺狱定下来的规矩不合理？ 有意见可以提嘛，本候给你这个机会。” 说着，他又环视了一下彩棚内的众人，等着再有人跳出来。 可是这个时候谁还敢跳出来找死？青蛟帮帮主贺至不过就是说要询问一下监察寺的朋友，就被射出了刺猬一般。 认识监察寺尉执曹大人的贺至都被当着众人的面干掉了，那自己这些不认识监察寺上官的人，谁还敢提意见？ 等了片刻，张顾见没有人说话，便说道：“既然大家没意见，就签字画押吧。 你们手中的那张纸，就是你们要签字画押的。 只要在纸上签了字，按了手印，就是认同这三条规矩了。” 说完，他便朝着老胡和白老虎以及王趋说道：“老胡，老白，王会首，帮个忙，给他们拿毛笔和印泥过去，让他们签字画押。” 老胡是张顾的属下，上官吩咐做事，他自然没有意见。 白老虎也一样，他早就是张顾的人了，这也是众所周知之事，因此也不觉得有什么。 唯有金山会会首王趋有些意外，他没想到张顾会点他的名。 他瞬间就想明白了，张顾这是要把他摆到众帮会的对立面，逼着自己投到他麾下。 王趋很想拒绝，但是看到了贺至的惨状，他又把话收了回去。 然后起身朝着张顾施礼之后，便跟在白老虎的身后忙活起来。 张顾微微一笑，转头看向五华帮的帮主常宝，也不说话，就这么看着他。 常宝被张顾盯住，顿时身上就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忍不住打了一个冷战。 迟疑了一下，常宝还是站起身朝着张顾抱拳施礼道：“侯爷，常某闲着也是闲着，不如让常某也帮白会首他们一下？” 张顾展颜笑道：“哈哈哈，好啊，常帮主愿意帮忙，那自然再好不过了，辛苦常帮主了。” “侯爷客气了。”常宝忙施礼说道，接着便离开座位，去帮王趋的手。 这时张顾的目光又看向东海会会首张宇。 他的眼睛刚看过去，张宇便站起身来，施礼道：“侯爷，张某也去帮手如何？” “如此甚好。”张顾点了头点。 张宇在心里叹息了一声，看了一眼躺在地上已经没有了气息的贺至，转身跟在老胡身后帮忙去了。 张顾端起一杯茶，喝了一口，笑眯眯的看着老胡带着几个帮主在下面忙着，心道：“奶奶个熊的，既然签字画押了，想要反悔就不可能了。” 几十个帮会的会首帮主还真有不少人是不识字的，因此都是别人给代签的，然后他们在纸上按了手印，还不是一个，是十个。 很快，几十张纸都收了上来，其中自然包括王趋、张宇和常宝三人的。 当然，白老虎和杜仲也一样签字画押了。 一叠签字画押的纸摆到张顾的桌子上，张顾伸手在上面压了压，笑道：“诸位都签字画押了，以后圣京城的江湖规矩就这么定下来了。” 接着张顾又对老胡说道：“老胡，派人去把青蛟帮的副帮主黄成耀喊来，以后青蛟帮的帮主就是他了。” 老胡施礼应是，即刻走了出去。 张顾又对王趋说道：“王会首，请你的人帮个忙，把贺至的尸首搬到后面放着，等黄成耀来了，让他将其收敛下葬。” 王趋忙应了一声是，出去彩棚外面喊了几个人进来，将贺至的尸首抬到了幕帐后面。 等着地上的血迹都收拾干净了，张顾这才说道：“监察寺寺狱给圣京城的大小帮会定了规矩。 三条规矩违反一条，你的帮会就不必存在了，寺狱会替你收拾烂摊子的。 至于第三条，每个帮会的管理费多少，回头大家可以去问四方会的杜会首。 本候或许会经常不在圣京城，或是忙于寺狱的事情，没有那么多时间。 诸位要是有事，可以先找杜会首商议，若是杜会首决定不了的，他自然会上报给本候。 你们都是帮主会首，商议起事情来更为方便一些，本候这是为你们着想。” 张顾的几句话，就把杜仲的江湖地位提到了一个高度，让杜仲成了他的代言人。 第440章 我就是不回去了 彩棚内的众人都看着张顾，听着他说，没有人敢再提出异议，就算心中再有不满，也不敢在这个时候表现出来。 张顾端起酒杯，说道：“今日是杜会首的生辰，结果让寺狱的事情打断了杜会首的生辰酒宴，也扰了诸位喝酒的兴致，本候在这里向诸位说句抱歉了。 来，让我们共同举杯，为杜会首的生辰喝上一杯，饮胜。” 众人见张顾如此说，也举起酒杯，齐齐的喊了一声：“饮胜。” 一杯酒下肚，张顾便对众人说道：“今日杜会首才是主角，本候也不能抢了杜会首的风头。 我想本候在这里，诸位喝酒都喝得也不会畅快。 杜会首，帮我在后院儿摆上一桌，本候到后院去喝酒，你在这里陪着诸位喝酒便是。” 杜仲忙施礼道：“是，侯爷，我这就叫人在后院再摆上一桌。” 张顾点了点头，站起身。 白老虎和王趋见状，忙起身施礼道：“恭送侯爷。” 这就是给在场的人带了个头，那些帮会会首和帮主也忙纷纷站起，乱糟糟的喊着恭送侯爷。 张顾笑着朝着在场的众人拱了拱手，便带着胖妞几人走到幕帐后面去了。 那五十个狱吏也呼啦啦的跟着撤了出去。 这时杜仲朝着在场的众人抱拳道：“诸位，寮方候有诗云，得即高歌失即休，多愁多恨亦悠悠，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 今日之事咱们且先放下，这世上就没有过不去的坎，今日咱们先痛饮一醉再说，别的事儿咱们明天在商量，如何？” “好。”有人跟着杜仲的话高喊了一声。 有一人叫好，就有十个八个的跟着，然后就是整场的人都叫起好来。 “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有人跟着又喊道：“咱们先喝他娘的，有命活着才是他娘的最重要的，别的都是个屁。” 那人的话音刚落下，就有人应和道：“说得好，先喝他娘的，明天的事儿明天再说，饮胜。” 随着那声饮胜二字，彩棚里的众人纷纷举起酒杯，大声吼道：“饮胜。” 彩棚里的气氛一下子就热闹起来，不过要是有心人仔细观察一下，就会发现这个热闹的气氛中还有藏有一丝的悲壮和无耐。 可是无耐又怎样？监察寺寺狱就是插手圣京城的江湖了，谁又能把寮方候张顾如何？ 此时张顾已经到了四方会总堂的后院儿，李珺已经叫人准备好了十几桌子酒席。 张顾一到，便招呼张顾等人和一众寺狱狱吏坐下，开始喝酒。 这些狱吏一个个的兴高采烈，十分开心。 刚才射杀贺至的事情他们已经不记得了，只是记住了狱掾大人给圣京城各个帮会立下的第三条规矩。 圣京城大大小小的帮会就有几十个，每个帮会都往寺狱交什么管理费，寺狱的收入可是又多了大大的一笔。 就算是那些管理费大部分要上交到上面去，但是留下来的也不会少了。 如此一来，寺狱的奖金又会多出一些，就算是每人多出十两八两的，那一年下来也是百余两的收入。 一个月有四五两银子，一家五六口人就能在圣京城活得很滋润了。 如今寺狱的每个人每月都能领到十二两的奖金，如果这次各个帮会的管理费又上来了，那每个人的奖金增加到二十几两一点问题也没有。 众狱吏一边喝着酒，一边议论着，有人已经在开始盘算，自己是不是可以纳一房小妾了。 如今在人市买一个俊俏些的小娘子也不过就是几十两银子，还没有一匹马值钱呢。 如果寺狱的奖金再高一些，自己就可以去买个小娘子回来当小妾了。 张顾等人也听到了院子里那些狱吏的议论声，老胡笑道：“这些个小子没有几个好东西，这手里刚有点钱就开始想着享受了，没有一个有出息的。” 秋重笑道：“这都是没有过钱的，一旦有了钱，就开始想三想四了。 他们不知道家里多一个女人会有多麻烦。 他们要是真那么干了，就知道每天听几个婆娘叽叽喳喳的吵闹有多烦了。” 听到秋重这么说，张顾等人都是哈哈大笑，田猛指着秋重笑道：“老秋，你这是深受其害吧？不然你可不会有这个感悟。” 秋重笑道：“老田你说得没错，我就是深受其害，纳了三个小妾，再加上一个原配，现在我家里乱成了一锅粥。 每天回去家里不是这个抱怨，就是那个哭诉，搞得我不厌其烦。 奶奶的，又都是有了孩子的，我也不能把哪个休了不要，只能每天哄了这个再哄那个。” 说到这里，他转头对张顾说道：“侯爷，咱们寺狱有没有什么外派的差事，您把我外派出去吧，这样我耳根子也能清净一段时间。” 张顾笑道：“你想得美啊，咱们寺狱就是一个关门唱戏的地方，哪有外派的活儿？ 你还想着外派出去躲清闲？你就别想了，不可能。” 老胡接着张顾的话说道：“老秋，你要想躲清闲也可以。 咱们寺狱这些个有品阶的都要在寺狱守夜轮值，你要是能把这个活儿给接下来，替这帮兄弟在寺狱值守了，你就可以住在寺狱里了，这个理由总可以了吧？” 秋重惊喜的问道：“真有这样的好事儿？” 老胡笑道：“有啊，后天就是我守夜轮值了，不如你替我轮值吧，这样你就可以躲一天的清闲了。 到时候让厨子老唐给你弄几个小菜，喝点小酒，你这一晚上可就舒服了。” 秋重一拍大腿，说道：“就这么说定了，老胡，后天晚上我替你轮值，奶奶的，老子要自己喝一晚上的小酒。” 张顾笑道：“老胡轮值完了，就是我轮值了，老秋，我那天也让给你，让你好好的清净几天。 刚好大后天我还有些别的事，你替我轮值，我刚好去办些事。” 秋重朝着张顾抱了抱拳，笑道：“多谢侯爷了，那就这么说定了，老秋我就连喝两天小酒。 我就是不回去了，我倒是要看看她们还怎么吵闹，奶奶的。” 第441章 带头大哥 吃完饭喝完酒，青蛟帮的副帮主黄成耀也到了。 张顾让人把他带到花厅，然后让老胡将贺至之死跟黄成耀说一遍。 黄成耀听着老胡的讲述，冷汗就一直没停下来过。 监察寺杀一个江湖上的帮会首领实在是不算什么大事，而且出手的还是刚刚立下大功而被册封的寮方候。 何况寺狱出手杀人还是有正当理由的，虽然这个理由是寺狱给出来的，但是寺狱给出的理由也是没有道理可讲的。 黄成耀不知道贺至犯了什么混？怎么就跟监察寺的人硬顶上了？ 人家既然敢在几十个帮主会首面前宣布这件事，就是有备而来，心中已经有了定数，而且一定是得到了监察寺上层的支持，不然寺狱会有这么大胆子？ 就算张顾是寮方候，他也不敢在没有监察寺上层支持的情况下，把手伸到圣京城的江湖中来。 等老胡把前后因果跟黄成耀讲完了，张顾便说道：“按照规矩，本候完全可以解散青蛟帮。 但是本候也知道，一旦青蛟帮解散了，也就是七百四五十个家庭没了收入，那就是几千人会吃不上饭。 考虑到这一点，本候决定由你黄成耀来担任青蛟帮帮主。 黄成耀，你意下如何？” 黄成耀原本正心惊胆战的听着呢，还以为自己也会受贺至的牵连，没想到这位寮方候的话头一转，居然就要让自己当青蛟帮的帮主。 这还真是冰火两重天啊。 “小的愿意为侯爷效劳。”黄成耀大喜之下，扑通一声就跪倒在张顾面前，高声说道。 要么说黄成耀能当上青蛟帮的副帮主呢，人家说话就很有水平。 张顾问他愿不愿意当青蛟帮帮主，人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说愿意为侯爷效力。 这就是在跟张顾说，我听您的，您让我当我就当，不让我当我就不当，以后我就是你寮方候的人了。 张顾很满意的点了点头，笑道：“行了，那事情就这么定了，你回头就收拢一下青蛟帮，无务必不能让青蛟帮乱了。 青蛟帮不准发生内斗，必须安安稳稳的过渡到你手中，能做到吗？” 黄成耀刚想应承下来，即刻就想到了另一个副帮主徐无语。 徐无语在青蛟帮中比他的威望要高了很多，因为徐无语的武功要比他高了不少，而且为人四海，帮中的很多弟兄都跟他亲近。 如果自己要当青蛟帮帮主，徐无语必然会全力反对，到时青蛟帮想不发生内斗都是不可能了。 张顾见黄成耀面露犹豫之色，便问道：“怎么？有难度是吗？” 黄成耀迟疑了一下，说道：“侯爷，青蛟帮中还有一个叫徐无语的副帮主，此人跟小的有些不对付。 而且帮中之人对此人颇为亲近。 小的若是回去帮中说，要当帮主，徐无语必然会反对。 这种情况之下小的也不敢保证帮中不发生内斗。” 张顾点了点头，朝着花厅外面喊道：“老秋，老田，你们进来一下。” 守在门外的秋重和田猛听到张顾的喊声，忙推门进来，施礼道：“侯爷有何吩咐？” 张顾说道：“你二人即刻带人去将青蛟帮副帮主徐无语擒拿至寺狱，交给王纠。 你们也告诉王纠，此人先关着，暂且别动，记住了？” 秋重和田猛施礼道：“属下记住了。” 张顾点了点头，对黄成耀说道：“老黄，你现在就跟他们二人同去，等你稳定了青蛟帮，三天之后到监察寺寺狱来见我，明白吗？” “小的明白，小的多谢侯爷提携。”黄成耀朝着张顾磕了一个头，说道。 张顾说道：“去吧，把贺至的尸首一起带走，至于如何处置贺至的家眷，那就是你的事情了。 不过要记住，不许出人命，侯爷我不喜欢将此事办得血淋淋的，明白吗？” “小的明白，小的一定会妥善处置的。”黄成耀说道。 张顾摆了摆手，黄成耀便起身跟着秋重和田猛退了出去。 他们前脚刚走，杜仲就走了进来，笑道：“妹夫，我那边人都散了。” “都散了？他们散的倒是够快的。”张顾笑道：“管理费的事情你都跟他们交待清楚了？” 杜仲在躺椅上躺靠下来，说道：“都交待清楚了，也没多少银子，他们倒是没什么意见。 我告诉他们，三天之内把管理费都送到四方会来，然后由四方会转交给监察寺寺狱。” 张顾点头道：“既然交待清楚了就没事了，三天后看谁还没交过来，咱们再跟他谈谈。” “好，就这么说。”杜仲点头道，跟着便对张顾问道：“妹夫，四方会就不用交这笔银子了吧？” 张顾笑道：“这不是废话吗？四方会是咱们家的，要是连四方会还要交钱，那我图个什么啊？ 再说了，你这个圣京城江湖的带头大哥总要有点特殊待遇才行啊，不然说出去岂不是丢人。” “圣京城江湖的带头大哥？！”杜仲唠叨了一句，随即哈哈笑道：“这个名号我喜欢，以后回老家的时候，我就跟那些一起长大的伙伴们有得吹了。 不过这个名字似乎有点长了，不如叫带头大哥来得简单些。” 张顾笑道：“这带头大哥可不是那么容易当的。 要在诸多帮会中建立一个公正公平的形象，别人才会对你信服。 如果光是靠寺狱的名头去压榨他们，或者是欺负他们，你这名号就立不住。 在其位谋其政，你要想当好这个带头大哥，必须在不违反规矩的前提下，公平公正的处置他们之间的事情。 如果需要的话，我也会配合你一下，在一些事情上放他们一马。 如此一来，你这带头大哥的位置就能坐稳了。” 杜仲听完张顾的话，便朝着张顾抱拳道：“妹夫，二哥多谢你了，你这话说得极为有道理，也是为我着想。 我知道怎么做了，你放心，我一定会把这个位置坐稳坐好，绝不辜负你这么帮我。” 张顾笑道：“二哥，咱们就不必这么客气了，我说的都是家里话，要是换一个人的话，我就让他自己慢慢琢磨去了。” 第442章 和稀泥 秋重和田猛的动作很快，张顾回到寺狱的时候，徐无语已经被他们二人给带到了寺狱，关在一个特别的囚室之中。 张顾也没打算这个时候去见徐无语，他打算先把徐无语关上几天再说。 现在他还没有想到如何用徐无语这个人。 对于徐无语这样的高手，张顾觉得要是这么弄死了，那就是太可惜了。 物尽其用，人尽其才，这是张顾一直以来的宗旨。 梳理圣京城江湖的事情这就算是告一段落了，规矩已经立下了，就看那些人谁会不遵守。 等到有人逾越了规矩，再拿出来杀鸡儆猴，只要有几个这样的例子之后，圣京城的大小帮会才会乖乖的听话听教。 张顾也没奢望寺狱一出手，江湖好汉就竞相景从，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自己的王霸之气还没有那么浓厚，让江湖好汉见到就纳头便拜。 张顾是从政争之中走出来的，官场上的立威手段用到江湖中也是一样行之有效。 因此他现在就是把圣京城的江湖之事先放下，然后看看，再寻找第二次立威的机会。 回到寺狱刚刚喝了一壶茶，正跟老胡和秋重以及田猛扯着闲篇儿呢，周桐的亲卫就到了，说是军令大人相召。 张顾知道周桐这是听说玉华镇的事情了，叫自己过去禀报一下。 其实张顾是想着今天晚上写一份详细的报告给周桐递上去，可是没想到周桐这次倒是一个急性子，居然派人来喊自己了。 于是张顾只能让老胡他们散了，然后自己跟着那个亲卫去了周桐的官廨。 进到周桐的小楼，张顾便见到周桐的廨房中还有一个人在。 这个人张顾不认识，不过他见到那人看向自己的眼神，就觉得此人怕是到周桐这里来告小状的，不然大家不认不识的，干嘛用那样的眼光看自己。 张顾先是给周桐深施一礼，说道：“属下张顾拜见军令大人。” 周桐笑了笑，指了一下那人对张顾说道：“这位是监察寺二十四尉执之一的曹骏曹尉执。” 张顾忙抱拳朝那曹骏施礼道：“下官见过曹大人。” 当他听到曹骏的官职之后，便知道这曹骏为什么会用那样的眼光看自己了，敢情这位是来为贺至打抱不平的。 看来贺至跟此人的关系应该是不错，不然他也不至于为一个江湖混混头出头露面的。 不过曹骏毕竟是监察寺二十四个尉执之一，官阶也比自己高着两阶呢，这个礼还是要施的。 “哼。”曹骏横了张顾一眼，哼了一声，然后便看向周桐。 周桐微微一笑，指了一张锦凳，对张顾说道：“坐下说话吧。” 张顾又谢了一声，便在那张锦凳上坐了下来，刚好跟曹骏斜斜相对。 “玉华镇的事情办得如何？”周桐也没说废话，直接开门见山的对张顾问道。 张顾说道：“还都算顺利，只是有人撞到刀口上来了，属下不得不出手惩治，不然事情就办不下去了。 属下原本是打算拿东海会的张宇来杀鸡儆猴的，没想到青蛟帮的帮主贺至自己跳出来反对属下给他们定下的三条规矩。 属下迫于无奈，只能打压贺至了，不然无以立威。” 他这就是婉转的对曹骏做出解释了，让曹骏知道自己这也是迫于无奈。 事实上也确实是如此，张顾原本就是要拿东海会的会首张宇来做样板的，没想到贺至的积极性比较高，自己跳出来了。 “你打压青蛟帮也无不可。”曹骏突然转头盯着张顾说道：“但是你至于下此狠手吗？一言不合就动手杀人，你这分明就是草菅人命，败坏监察寺的名声。” 张顾也不生气，微微一笑道：“曹大人教训的是，下官不应该一言不合就动手杀人。 曹大人要是早些教训下官，下官就给贺至跪下了，求他一定要遵守规矩，这样也就不至于草菅人命了，也不会败坏了监察寺的名声。” “你这是狡辩，满口胡言。”曹骏指着张顾喝道：“我什么时候说让你给他跪下了？胡说八道。” 张顾笑着说道：“曹大人是没这么说，但是贺至口口声声说要询问过曹大人您之后，再决定要不要守规矩。 监察寺办事，当着数十个帮主会首，结果令出两门，曹大人，若你处在下官的位置上你会如何处置？放走贺至？” “打压人有各种手段。”曹骏怒声说道：“非得杀人吗？将他擒拿下来，先关起来再说，这样不行吗？” 张顾朝着曹骏抱了抱拳，说道：“曹大人教训得是，下官这回知道了，下次再遇到这样的事，就按照曹大人教诲的去做。” “你……。”曹骏指着张顾，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人家都认错了，还说下次改，那自己还能说什么？让张顾给贺至抵命？这话也说不出口啊？ 张顾明显就是奉了军令大人的命令去做事的，不然军令大人也不会问他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既然是奉军令大人之命办事，就算办得有些过火了，那又能如何？ 如果再纠缠下去，那就是针对军令大人了。 想到这些，曹骏哼了一声，再不言语了。 这时周桐才微微一笑，说道：“行了，事情说开了也就没事了。 曹骏，贺至是你朋友不假，但是他带头反对张顾定下来的规矩，那就是跟监察寺过不去了。 张顾只杀他一人，没有牵连他的家眷，我觉得张顾已经很大度了。 咱们监察寺的规矩你也是知道的，向来奉行的就是斩草除根，不留后患。 我觉得张顾还是心软了一些。 曹骏，你若是把贺至当做朋友，你这个时候应该感谢张顾才是，毕竟他放过了贺至的全家。 这事张顾确实做得有些过火，但是他又放过了贺至全家，两厢抵消，这事儿就算是过去了，以后不准再提。 张顾，曹骏，你们二人可是记住了？” 周桐这就是在和稀泥了，想让此事就此罢休。 张顾和曹骏忙站起身来，朝着周桐施礼道：“属下记住了。” 周桐嗯了一声，说道：“曹骏你先退下吧，张顾留下，我还有些事要问你。” 第443章 还是不够狠 第443章 曹骏施礼应是，然后看了一眼张顾，便退了出去。 等曹骏出了门，走远了些，周桐这才对张顾说道：“玉华镇的事，你办得不错，那个时候就得出手狠辣，镇住场子再说。 曹骏跟贺至的关系不错，听说了之后，就找到我这里来告状了。 相信你也能理解，本官这也是不想让你们二人闹得太僵，才和了稀泥。 行了，此事就算是过去了，你也不必记恨曹骏。” 见周桐都这么说了，张顾还能说什么？军令大人都承认和稀泥了，那自己只能是那滩稀泥了。 “大人，属下不会记恨曹大人的。”张顾抱拳说道：“若属下身处曹大人的位置，怕也会到大人这里告状，这都是人之常情。” 周桐点了点头，说道：“听说皇帝在关志武关老头府上召见了你，还让你拜了关志武为老师？” 张顾抱拳笑道：“大人消息之灵通，属下佩服。 属下就知道这事儿一定瞒不过大人您的，属下还想着明天向您禀报此事呢。” 周桐笑了笑，说道：“在圣京城能瞒过本官的消息不多，关老头的任何举动也都在监察寺的监察之下。 关老头抢过本官一步，先收你当了学生，算他动作够快。 三天后是个好日子，本官就在府中设宴，邀请监察寺的同僚以及朝中友人作为见证人，收你为徒。 这两天你就准备一下拜师礼吧。 关老头那里没有收束修，本官这里可不能少了，礼物重一点啊，轻了我可不干。” 张顾忙起身施礼道：“是，大人，属下一定备下重礼。” 周桐哈哈一笑，说道：“坐吧，坐吧，坐下说话。” 等张顾坐下来，周桐便从抽屉里拿出一个折子。 这折子可是新生的产物，就是用宝丰行的宣纸做出来的，用起来很是方便。 见那个折子扔给张顾，周桐说道：“这份名单是监察寺安插在各个帮会中的密探，算是监察寺的编外人员。 以后监察圣京城市井之责就交给你了。 此事关系重大，也关系到圣京城的安稳，你切不能疏忽大意。” 张顾一听顿时大喜，忙谢过了周桐。 他正想着往各个帮会里掺沙子呢，结果监察寺早就把这事儿给办了。 而且还把名单都交到了自己手中，这还真是想什么就来什么。 有了这份东西，张顾相信一定能完成自己的目标，那就是给自己以及全家建立几个逃生通道。 此时他已经决定让杜仲来掌握这个隐藏的力量，将之为自己所用。 将那份名单收好，张顾便说道：“属下大致算了一下，圣京城各个帮会每个月交上来的管理费应该在三万两左右。 这一年下来，应该有四十万两。 属下想留下一成为寺狱所用，现在寺狱人手不足，属下打算招一些人进寺狱，也要多一些开支。 余下的九成都上交到大人这里，由大人支配，不知属下这么做可否？” 周桐想了一下，说道：“寺狱留下两成，其余的上交，你现在掌控圣京城各个帮会，将来用钱的地方也不会少了。 还有，你要用寺狱的人练出几十个精兵来，将来一旦有事，你寺狱也有人可用。 这也是你将来的底子，这些人要变成可用可信的人，由他们负责你的安危，知道吗？” 周桐这些话就是在教张顾如何给他自己建立一个可用的势力了。 作为未来的监察寺军令，必须要有自己能够信任的一些亲信力量，这样在将来接手监察寺军令的时候，才不会无人可用，无人可信，被别人架空。 周桐当年奉旨空降监察寺的时候，就吃过这样亏。 当年他就任监察寺军令之时，除了孙诚那个亲随之外，就没有别人了。 他不知道废了多大的力气才将监察寺慢慢的梳理好，其中的经历的风险和性命之危不可言表。 正是有这样的经历和教训，周桐才会提醒张顾，让他将来不要再走自己的老路。 因为他知道，将来他自己一旦卸去了监察寺军令之职，迎接他的必然是众叛亲离，以及铺天盖地的打击报复，到时自己都会自顾不暇，根本就帮不上张顾的忙。 因此他才在这个时候就提醒张顾，应该建立自己的势力了。 周桐不知道的是，张顾已经着手在做了。 他从寮州城带来的那五十个亲卫，可是都塞到寺狱去了，只是还没有一个正式的监察寺的身份，都是以杂役的身份在寺狱厮混呢。 张顾原本打算等处理完手头上这些比较着急的事情之后，就向周桐申请增加寺狱的人手，然后堂而皇之的将那五十个亲卫都变成监察寺寺狱的人。 现在周桐居然主动把这样的好事儿送到自己手中来了，张顾顿时大喜，忙朝周桐施礼道：“是，大人，属下回头就挑选人手，先操练起来。 属下在寮州城的时候，找了几十个护卫，都是一些好手，属下打算将他们都招进监察寺。 只是要招人进来，就要大人您的手令才行。” 周桐点了点头，说道：“这个简单，你打算招多少人进寺狱？ 回头我写了手令，让孙诚拿给你。” 张顾伸出一只手来，说道：“五十个，属下在寮州城的护卫就是五十个人，当时点燃地火神雷阵的就是他们。 属下已经将他们都带来圣京城了，现在都在寺狱打杂。” 周桐看着张顾笑道：“看来不用我提醒，你已经在准备了，这很好，你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我就放心了。” 周桐这些话确实是心里话，并没有什么不满之意。 他原本就是在有意的培养张顾成为自己的接班人，将来好护住自己和全家。 那么作为一个合格的监察寺军令，要是张顾连这点准备都没有的话，他反而会有些失望。 能做的大事的人必须要心思缜密，而且还要有足够的前瞻之能，这样才能在权力的倾轧之下生存下来。 如果连自己都保不住，就更不用提其它的了。 至少到现在为止，张顾的所作所为，周桐基本上都很满意。 只是他觉得张顾还有一点欠缺，那就是不够狠，比如处置贺至之事，就应该斩草除根不留后患。 第444章 有刺客 从周桐那里出来，张顾心中十分高兴，因为他想做的事情周桐都替他想到了，这真是瞌睡来了就有枕头。 张顾早就打算在寺狱里挑出一些人手来，然后好好的训练一下，用前前一世的特种兵训练方式，将他们训练出来。 同时再让秋重担任这批人的教官，传授那些家伙武艺，至少单兵作战能力先提高上来，然后再训练他们协同作战的能力。 先教出五十个人，然后这五十个人就会变成种子，将来有机会就将他们安插到监察寺的各个衙司去。 如此一来，自己就会在监察寺形成一个潜藏的力量。 等到自己离开寺狱，到监察寺其它的衙司的时候，自己就有亲信之人可用了。 原本张顾还想着慢慢的把这些事都操办起来，没想到周桐会提出来让自己培养亲信，这就等于让他可以迈开大步向前走了，而不用偷偷摸摸的暗中行事了。 回到寺狱，天色也差不多快要黑了，张顾收拾了一下，便带着老胡出了寺狱，他打算去买些好吃的带回家里去，今晚跟胖妞她们喝点小酒，庆贺一下。 每天护卫张顾回家，这是老胡的差事之一，也是老胡自己要求的。 听到张顾好吃是带回去，老胡便笑道：“侯爷，属下知道有个地方有好吃食，他家的白切肥羊做得十分地道，肥而不腻，一点膻味也没有。 不如属下带您去买一些？” 张顾笑道：“好，就去你说的那家去买白切肥羊。” 两个人说着话，朝着马六的马车走过去，还有几步就到马车边上了，老胡突然暴喝一声：“侯爷小心。” 说着他猛的朝着张顾扑了过去，将张顾撞到在地，而他却啊的痛嚎了一声。 张顾还没反应过来，又听到一声哀嚎，跟着就见到一支箭矢射射在自己身边。 这时张顾也反应过来了，一翻身就钻到了马车下面，同时高声喊道：“有刺客，有刺客。” 接着就见到老胡乱滚带爬的钻到车下，挡在张顾前面，叫道：“侯爷别乱动。” 这时张顾就见到老胡的肩头上插了一只箭矢，入肉很深。 “老胡，你受伤了。”张顾叫道。 他的话音未落，老胡又从马车下面滚了出去，横刀唰的出鞘，朝着冲过来的刺客砍了过去，同时口中大声喊道：“来人啊，有刺客。” 他们所处的位置就是寺狱的后门。张顾和老胡的喊声已经惊动了寺狱里面的人。 接着就听到寺狱围墙里面铜锣声响起，有人高声大喊：“有刺客，快来人啊。” 刺客不少，足有十几人之多。 老胡的肩膀插着一支箭矢，横刀用得就不顺畅了，被冲过来的几个刺客逼得连连后退。 “那贼子躲在马车下。”有人大叫一声。 “拉他出来，砍死他，为帮主报仇。”又有人大声喊道。 张顾一听，即刻从马车的另一边爬了出去，这底下不能呆，再呆下去就是等死。 老胡想要过来救张顾，却被几个刺客拦住，横刀乱挥，也冲不过那几个人的拦截，还被逼得一步步后退。 “大人快跑。”老胡大声喊道。 张顾却是知道自己根本就来不及跑了，自己这瘦胳膊瘦腿的，哪里跑得过那些刺客？ 于是他干脆退到墙边，将背靠在墙上，右手已经扣住暴雨梨花针的机扣。 “张顾恶贼，你杀我爹，我就杀你。”一个面目狰狞的年轻人，朝着张顾冲过来，身后还有七八个人跟着。 眼见那年轻人手持横刀疾冲过来，张顾想也没想，便扣动了暴雨梨花针的机扣，而且是接连扣动四下，一百二十根暴雨梨花针分成四波射了出去。 朝着他冲过来的刺客不过就是八个人，还有五六个在那边跟老胡拼横刀呢。 暴雨梨花针射出去就是一个扇面阵型，而且张顾接连射出四波暴雨梨花针，因此冲过来那八人都被涂有剧毒的暴雨梨花针射中。 八人只是觉得身上微微一痛，还没在意，但是只继续跑出两步，所有人都是眼前一花，脚下发软，接连栽倒在地。 张顾知道暴雨梨花针的毒性可怕到极点，因此那些人一倒地，张顾便不在理会他们了，而是朝着老胡那边冲了过去。 老胡虽然砍死一人，但身上又中了两刀，一处在左手手臂，一处在大腿上。 眼见张顾朝着自己这盘跑过来，老胡忙高声大叫：“侯爷快走，别管我。” 这时围攻老胡的人还有五个，见张顾冲过来，便有人喝道：“你们两个去砍死他。” 接着五个人中便分出两个人朝着张顾冲过去，其余三人拼命的拦住老胡，刀刀都朝他的要害下手。 张顾眼见那两人还有几步便冲到身前了，即刻双手一扬，两支袖箭便射了出去。 张顾下手从来也不会射出一箭便算了，两支袖箭射出之后，手腕往下又是一压，跟着又是两支袖箭射过去。 那两个人没想到张顾身上还有暗器，又是这么近的距离，两个人都是中了两支袖箭。 张顾的袖箭上的剧毒跟暴雨梨花针上剧毒都是一样的，见血之后，用不了一个呼吸，便会中毒身亡。 因此那两个刺客连第二步都没迈出来，便毒发倒地。 这时寺狱的后门中冲出人来了，几个狱吏手持横刀便朝着余下那三个刺客冲过去。 “撤撤撤。”三个刺客中也不知道谁高声喊道。 然后三个人撇下老胡，便往巷子另一边急奔过去。 张顾此时已经对这些刺客恼恨到极点，因为他已经看到了马六的咽喉上中了一箭，倒在马车下一动不动了。 眼见那三个刺客要逃，张顾身体向前跪倒在地，头也叩在地上，同时手在腰间的一个绳环上拉了一下，背后的十二支背弩激射而出，直奔那三个刺客。 十二支背弩射出去，三个刺客都没能躲开，被弩箭射在大腿和屁股上，然后一个踉跄就扑到在地。 弩箭上的麻药即刻就发作，他们想要站起来已经不可能了。 第445章 这回你知道了吧? 这背弩原本就是张顾用来最后防身的利器，预想的场景是给假装投降，在给敌人磕头的时候，出其不意的射中敌人。 因此要想不让背弩射中自己的后脑勺，必须要跪倒磕头才能施放弩箭。 因为角度太低，只能射在敌人的腰部以下。 不过箭矢上涂的都是最强的麻药，只要麻药见血，顶多两个呼吸，中箭之人便会被麻翻在地，动弹不得。 等到寺狱的人冲出十几个了，张顾这边已经结束了。 十四个刺客，被老胡砍死一个，其余的十三个人中有十个人中了张顾暗器的剧毒而死，余下的三个人也中了麻药，被麻翻在地。 这是张顾的暗器第一次全面出动，而且取得这这么好的战绩，十四个刺客，被他干掉十三个。 老胡这时已经一屁股坐在地上，呼哧呼哧的喘着，就这样还不忘朝着张顾竖了一个大拇指。 张顾也是一样，坐到地上大口的喘息着。 刚才杀人的时候紧张之极，所有注意力和全身的力气都用在了杀人上。 这个时候一放松下来，他才觉得自己浑身都没了力气，呼吸也是急促起来。 寺狱里的狱吏们冲上来，将张顾和老胡护在中间，有人高声喊道：“四周围搜查，快快快。” 随着那个喊声，一些狱吏朝着周围散开，搜寻起来。 张顾喘息了几口气，终于平缓下来，支撑着站起身走到老胡身边，问道：“老胡，怎么样？死不了吧？” 老胡咧嘴笑了笑，说道：“死不了，都是皮肉伤，不碍事。” 张顾点了点头，从靴子里拿出一把匕首，在自己的衣袍上割了一个口子，然后一扯，扯下一个布条。 他一边给老胡包扎着大腿上的伤口，一边说道：“老胡，你救了我一命，不是你的话，我已经被那一箭射死了。” 老胡指了指周围躺在地上的那些刺客，说道：“侯爷，应该是您救了我才是，要不是您出手，我也死定了。” 张顾哈哈一笑道：“那也是你拼命救我在先，不然我哪有命救你？ 救命之恩，侯爷我记住了。” 老胡笑道：“侯爷，属下是您的亲随，本就有护卫您的职责，因此属下这是职责所在，侯爷也不必在意。” 张顾将老胡腿上的伤口包扎好，又扯下一块布条来，给他包扎这手臂上的伤口，说道：“先这么包上，一会儿大夫来了，我再帮你用针线缝上，这样好得快一些。” 老胡见识过张顾用针线缝伤口的手段，他自己也跟着张顾学过，在寮州城的时候，他们都用这种方法给那些受伤的将士缝合伤口。 很快，去请大夫的狱吏回来了，也带来了一个大夫。 又有人抬来一个担架，把老胡放在上面抬进寺狱去，直到此时，张顾才有时间去看一下马六。 马六已经死了，箭矢射在咽喉处，将他的咽喉都割断了，伤口处冒着一团血沫子。 看着马六，张顾叹息了一声。 自从他魂穿到这具身躯上之后，马六就在张家做马夫，然后就是一直跟着自己，两年时间了，没想到会死在刺客的手中。 这时秋重从寺狱里出来，走到张顾身后，施礼道：“侯爷，属下刚好在大牢中巡视，来迟了，请侯爷责罚。” 张顾摆了一下手，说道：“我也没想到有人会刺杀我，这事儿不关你事。 不过接下来怕是要麻烦你了，你要给我当一段时间护卫才行。” 秋重忙施礼道：“是，侯爷。” 张顾又是一声长叹，喊来两个狱吏，把马六的尸身抬到寺狱里去，然后又让人清洗马车上的血迹。 回到寺狱，等大夫把老胡肩头上的箭矢挖出来之后，张顾便开始给老胡缝合伤口。 正缝着呢，周桐带着一票官员走了进来，见到张顾没事，周桐也长长的送了一口气。 老胡还想着起身给周桐见礼，被周桐给拦住了，让张顾继续帮老胡把伤口缝好。 等张顾忙活完了，洗干净了手，周桐这才对张顾问道：“知道是谁干的吗？” 张顾叹了口气，说道：“是贺至的儿子，属下听到他大喊着要为他爹报仇。 还有三个活口，等他们身上的麻药过了，审问一下就能确定了。” 周桐嗯了一声，转头对孙诚说道：“孙诚，带着你的人即刻抓捕贺至的家人。 抓到后即刻送到寺狱来，一个也不许跑掉，拘捕者杀。” 孙诚应了一声是，转身出去了。 这时周桐眼睛看着躺在软塌上的老胡，口中却说道：“曹骏，这事儿你怎么解释？” 一直站在后面曹骏听到军令大人问他，忙走到前面来，跪倒在地，伏身说道：“军令大人，卑职并不知道此事，回头卑职亲自审问，一定问个清清楚楚。” 周桐冷哼一声，说道：“你是打算为贺至的家人开脱？还是打算杀人灭口？” 曹骏一听周桐这话，忙叩首道：“大人，卑职真的与此事无关，卑职从大人那里回去之后，一直在自己的廨房没有出去。 卑职的亲兵和几位同僚都可以为卑职作证。” 周桐冷笑道：“你不是为贺至喊冤吗？现在你看到了，贺至的儿子敢刺杀我监察寺的官员，而且就在我们监察寺门口，嚣张至极。 现在你还觉得贺至死得冤吗？ 你回去家里禁足吧，不许外出，等贺至之事调查清楚了再说。” 曹骏忙磕了一个头，说道：“是，大人，卑职遵命。” 说完，他便站起身，朝着外面退出去。 周桐指了指一个官员，然后又指了指曹骏。 那个官员自然明白周桐的意思，忙施礼之后便跟着曹骏出去了。 监察寺的官员被禁足不许离家，并不是让官员自律，而是有人看着的。 胆敢擅自外出，看守之人可以不用请命，便可将禁足之人处死。 “我说过，你的心还是太软了。”周桐看着张顾说道：“如果你在擒杀贺至之后，即刻擒拿他的全家，也就不会有现在这事儿了。 引以为戒吧，监察寺一直强调斩草除根以绝后患也是迫不得已啊，这回你知道了吧？” 第446章 抻量抻量 马六死了，因此遇刺这件事也是瞒不住胖妞三人。 当胖妞听说张顾遇刺，马六死于箭下，即刻说道：“夫君，明日我亲自护卫你，别人我不放心。” 桃桃和碧羽紧张得很，也很是担心，却不知怎么才能帮到张顾。 这时见胖妞说要亲自护卫张顾，她们二人也连连点头。 张顾笑道：“哪就要你亲自护卫？我每天在衙门里呆着，哪有那么危险？ 现在有秋重护卫我就够了，秋重的武功比老胡要高上不少。 再说了，你们也知道我现在也不是不能自保的人，有那么多的暗器在身，他们想杀我也没那么容易。” 胖妞眉头一皱，说道：“这事儿没得商量，我必须亲自护卫你，你反对也没用，我每天跟着你就是了。” 桃桃也说道：“公子，你就听姐姐的吧，我也觉得只有姐姐跟着你，你才最安全。” “少爷，少夫人说得对。”碧羽也插话道：“这事儿您得听少夫人的。” 张顾又看了看胖妞那不容置疑的表情，只能点头说道：“好吧，那你就跟着我吧。 不过你还是要乔装打扮一下才行，不然让你进出寺狱，实在是说不过去。” 见张顾答应了，胖妞即刻就笑了，说道：“就应该如此，你看在允州城和寮州城的时候我跟着你，什么事都没有。 结果我不跟着你了，你那边就出事情。” 几个人又说起马六，为马六的死伤心了好半天。 张顾不想在这个话题上继续，便问道：“新宅子那边怎么样了？” 胖妞说道：“老朱已经在那边带着人忙活了。 今日在人市买了四十个丫头小厮，老朱已经在新宅子开始训练他们，顺便把新宅子打扫干净。 家私铺子的人也去新宅子量了尺寸，先把中庭院子和东西各一个跨院布置上家私。 其余的等咱们搬进去了，再慢慢的布置就是。” 说起了新宅子，胖妞三个人的话题就多了起来，把马六之死也暂时放到一边去了。 一直聊到肚子饿了，胖妞就带着桃桃二人去做宵夜，而张顾则是回到书房给寮州城的老张写信。 马六的家在寮方城，人却死在了圣京城。 张顾打算请人把马六的尸首运回寮方城去，让马六埋回到马家的祖坟去。 他又给老张写信，让老张给马六家里几百两银子，也算是给马家的补偿。 写完了信，胖妞她们也把宵夜做好了，几个人吃了宵夜，也就歇息了。 第二天早上一出门，张顾便见到黄耀城带着几个人等在门口，秋重也已经等在大门处。 “老黄，你在我家门口干嘛？”张顾问道。 “侯爷，小的来给您赔罪来了。”黄耀城说着，便在张顾面前单膝跪倒，抱拳施礼道：“是小的疏忽了，没有看住贺刀，险些伤了侯爷。” “贺刀？”张顾嘟囔了一句，随即便知道那贺刀应该就是贺至的儿子了，刺杀自己的那个。 “你这一疏忽不要紧，侯爷我的命差点没了。”张顾哼了一声道。 黄耀城忙将另一条腿也跪下来，变成双膝着地，伏身说道：“是小人的错，请侯爷责罚。” 张顾叹了口气说道：“起来吧，这事也不能全怪你，还是本候心软了一些。 原本是想着祸不及家人，谁想到贺刀不肯善罢甘休。 起来吧，起来吧，大早上跪在这里算什么？” 黄成耀松了一口气，站起身来，躬身说道：“小人已经将帮中跟贺至亲近之人都关起来了，侯爷要如何处置，您只管吩咐。” 张顾看了看天色，说道：“怎么处置你看着办吧，能收服的就收服，不肯服软的就送到寺狱来。 呵呵，现在寺狱的人清闲得很，正闲得蛋疼呢。” 黄成耀忙应了一声是，然后转身朝着身后一个年轻人一招手，让那年轻人上前来。 “侯爷，这是小人的犬子黄金绒。”黄耀城说着，在那年轻人的膝弯处踢了一脚，让他跪倒下来。 然后接着说道：“犬子的武艺比小人好不少，小人请侯爷将他收在身边，让他护卫侯爷，听候侯爷调遣。” 张顾看了看那个年轻人，然后看着黄金城笑道：“老黄，你倒是会占便宜啊，知道跟着本候会前程似锦，这就把你儿子送来了？” 黄成耀有些尴尬的笑着道：“侯爷，小人的确有那么一点小心思，不过犬子的武艺还说得过去，让他护卫侯爷还是可以的。” 张顾微微一笑，转头对秋重说道：“老秋，抻量一下这小子，看看他到底怎么样，不能只听老黄自吹自擂。” 秋重笑道：“是，侯爷，那属下就抻量一下这个小家伙。” 说完，他便走到宽敞处，朝着黄金绒招了招手，笑道：“小子，过来比划比划。” 黄金绒看向黄成耀，黄成耀便说道；“去吧，让秋大人看看你的武艺。” “是，爹。”黄金绒应了一声，又朝着张顾抱了抱拳，便起身朝着秋重走过去。 走到秋重身前三步处，黄金绒便朝着秋重抱拳问道：“秋叔叔，咱们是比拳脚还是兵刃？” 秋重以前是五华帮的堂主，跟黄成耀也有些往来，因此黄金绒也认识秋重，也都是称呼秋重一声秋叔叔。 秋重笑道：“要给侯爷当护卫，自然是以兵刃为主，那就试试你的兵刃吧。” 说完，他便将横刀连着刀鞘一起解下来，说道：“带着刀鞘，免得伤了你。” “多谢秋叔叔。”黄金绒朝着秋重施了一礼，也解下横刀来，然后使出了一个起式，跟着大吼一声便挥着横刀朝着秋重头上劈过去。 秋重微微一笑，横刀上举，跟着向旁一挑，就把黄金绒的横刀滑向一边，同时上前一步，左手一掌推出，排向黄金绒的胸口。 黄金绒的反应也很快，伸手在秋重的手腕上一钩，接着便脚下一转，用肩头撞向秋重。 “不错。”秋重喝了一声，后退一步，横刀便朝着黄金绒的肩头刺了过去。 黄金绒没想到秋重在这么近的距离还能变化出这个诡异的一刀，被吓了一跳，忙一个矮身，躲过了秋重的横刀，接着一刀就朝着秋重小腹刺了过去。 第447章 黄金绒vs黄金荣 秋重哈哈一笑，挥刀格开黄金绒的横刀，跟着大喝一声，横刀突然就快了起来，一刀连着一刀朝着黄金绒的要害处劈斩过去。 黄金绒年纪不大，却是很沉着，虽然有些慌乱，但还是把秋重的每一刀都挡住了。 “不错，不错。”秋重笑道：“再快一点。” 说完，他的横刀又快了一些，接连三刀劈过去，黄金绒便接连退了三步。 “呔。”秋重突然大喝一声，欺身上前，横刀一个虚斩，然后趁着黄金绒去格挡的功夫，横刀一闪，便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老黄，你儿子的武艺还说得过去。”秋重说着，把横刀收了回来。 走到张顾身前，秋重朝着张顾抱拳道：“侯爷，这小子可以用，以后再好好的调教一下，武艺还能再进一大步。” 张顾点了点头，便对黄成耀说道：“老黄，让你儿子跟着我吧，若是还用得，到时让他进监察寺。” 黄成耀大喜，朝着张顾连连施礼，然后便让黄金绒过来，说道：“赶紧拜谢侯爷。” 黄金绒忙上前单膝拜倒，抱拳说道：“黄金绒拜谢侯爷。” 张顾笑道：“你这名字里的绒字是哪个绒？” 被张顾这个突然一问，黄金绒愣了一下，然后忙说道：“是绒毛的绒。” “金是金子的金？”张顾又问道。 “是，侯爷，就是金子的金。”黄金绒回道。 张顾对黄成耀笑道：“老黄，我觉得你儿子这名字中的绒字不太合适，若是能改成荣华富贵的荣就好了。” 这就是张顾的一个恶趣味，他可是记得前前一世二三十年代的上海滩有流氓三大亨，其中一个流氓头子就叫黄金荣。 张顾觉得黄金绒若是能改名叫黄金荣，那就有意思了。 自己身边跟着一个黄金荣，那也是颇有趣味。 黄成耀也是顺杆子爬，见张顾这么说，忙说道：“侯爷这么一说，小人也觉得将绒毛的绒换成荣华富贵的荣好一些。 小人多谢侯爷指点，以后犬子就用荣华富贵的荣了。” 说着又朝黄金绒说道：“小子，还不谢过侯爷帮你改名？” 黄金绒忙又施礼道：“草民多谢侯爷改名。” 张顾笑道：“行了，起来吧，老黄，你该忙什么就去忙什么吧，让阿荣跟我走就是了。” 说完，他便朝着马车走了过去。 今天赶车的是姜五，他见张顾走过来了，忙放下上马凳，然后扶着张顾上了马车。 那边胖妞和秋重都上了马，黄金荣见状也跃上马背，进跟在张顾的马车后面。 黄成耀看着张顾的马车走远了，这才擦了一把头上汗，心里的担心终于落了地。 自昨日听说贺刀带着十几个人刺杀张顾，黄成耀就觉得天都要塌下来了。 昨日他回到青蛟帮，即刻召集了帮中的各个堂主紧急议事，同时也将贺至之死跟大家有个交代。 而他并没有打压贺至的家人，更是亲自将贺至的尸首送到贺家，还亲自召集人为贺至摆设灵堂。 当时贺家乱糟糟的，谁也没注意到贺刀去了哪里，结果就发生了刺杀张顾的事情。 黄成耀听到此事之后，就觉得张顾必然会报复青蛟帮，整整担心了一夜，也琢磨了一夜。 然后就想出了把黄金荣送到张顾身边当护卫这么一个主意来。 这就是让自己的儿子当质子，同时也是在向张顾表示忠心。 结果还不错，寮方候果然收下了自己的儿子，这让黄金荣着实松了一口气。 看着张顾的马车走远，黄成耀朝着自己的几个亲信摆了一下手，说道：“走吧，回去总堂，再跟那些混账东西好好谈谈。” 张顾到了寺狱就见到白老虎带着几个人正等在寺狱的后门处。 而白老虎见到张顾的马车来了，也忙带着那几个人走上前来，在马车前施礼道：“白止拜见侯爷。” 张顾从马车里出来，对白老虎笑道：“老白，你一大早的在这里等我，可是有什么事？” 白老虎说道：“侯爷，您不是说让小人的儿子跟着您吗？小人将犬子给您送过来了。” 说完，他便朝着身后的一个高高大大的帅小伙儿说道：“易儿，过来拜见侯爷。” 白易忙上前两步，在马车前单膝拜倒。抱拳施礼道：“小人白易拜见侯爷。” 张顾从马车上下来，打量了一下白易，笑道：“老白，你这个儿子倒是够俊俏的，你年轻的时候可没这么好看吧？” 白老虎笑道：“侯爷，不是跟您吹牛，小人年轻的时候可比这混小子好看多了。 只是现在老了，长得有些走偏了而已。” 张顾等人一阵大笑，张顾对白易笑道：“白易，起来吧，以后就跟着本候吧，记住了，千万别给你爹丢脸。 你要是做不好的话，侯爷我就将你踢出监察寺，记住了吗？” “小人记住了。”白易施礼说道。 张顾对白老虎说道：“老白，你也跟着进来吧，有话要跟你说。” 说到这里，他又想起了黄金绒，然后便指着黄金绒对白易说道：“白易，那个是青蛟帮帮主黄成耀的儿子黄金荣。 他也是今早被他爹送到我身边的，你们两个认识一下，以后你们都要跟在我身边，要多亲近。” 白易说道：“是，侯爷。”然后朝着黄金荣抱了抱拳。 白老虎一听黄成耀也把儿子送到张顾身边了，心中便想道：“奶奶个熊的，黄成耀这个家伙也是鬼精，知道跟着侯爷以后有前途。 侯爷既然收下了黄成耀的儿子，这是打算支持一下青蛟帮了。 看来以后要跟黄成耀多走动走动才行啊。” 众人簇拥着张顾进到了寺狱，到了张顾的廨房。 张顾便让秋重把黄金荣和白易带去他那里，先教一教他们监察寺和寺狱的规矩，然后就带着胖妞和白老虎进了廨房。 “老白，坐吧。”张顾对白老虎说道。 说着，他自己就在书案后面的椅子上坐了。 至于胖妞，也不用他说，人家自己就走到屏风后面去了，那里有张简易的床榻，胖妞跑去那里躺着歇息去了。 第448章 侯爷的话带着贵气 等白老虎坐下，张顾让人送来茶水，也给白老虎倒了一杯茶，这才说道：“老白，四方会那里你要多走动。 四方会的杜仲是我二舅哥，这个你也知道。 现在我把圣京城各个帮会的事情交待给他办，你要多去帮他一下才行。 毕竟我那二哥还年轻，来圣京城的时间也短，对圣京城地面上的事也不是很熟。 你在圣京城厮混了几十年，你比他的经验要多得多。 因此你尽量多协助他一下，他不懂的地方你也多指点指点。 我也跟他说了，以后有事多跟你商量，多听听你的意见。 如今圣京城各大小帮会中，我能信任的，能用的，也就只有你们两个帮会，你们要多亲近才是。” 白老虎朝着张顾抱拳说道：“是，侯爷。请侯爷放心，小人一定会辅助好杜会首的。” 他的这句话就已经跟张顾表明了态度，那就是他把自己放在了辅助杜仲的位置上，也就是在告诉张顾，以后长风会将以四方会马首是瞻。 张顾自然听出了白老虎的话中之意，也是很满意白老虎的自我定位，便笑道：“还有一事，你要帮我一下才行。” “侯爷请讲，小人一定全力以赴。”白老虎忙抱拳说道。 “事情也不复杂。”张顾喝了一口茶，说道：“圣京城的小帮会实在是太多了一些。 我打算用两年的时间把小帮会减少到十五个左右。 因此我要对各个小帮会更为熟悉才行。 你要做的就是帮我把各个小帮会的情况摸清楚，叫人整理成册，我会根据你弄来的东西，决定哪些小帮会要解散掉。 这事儿你私下里进行就是了，给你三个月到半年的时间，将此事摸清楚。 记住了，千万别走漏消息出去，明白吗？” 白老虎心里先是一惊，随后便说道：“是，侯爷，小人明白，小人会把此事做好，请侯爷放心。” 张顾点了点头，又跟白老虎东拉西扯的聊了一会儿，便让他走了。 然后张顾走到屏风后面，跟胖妞打了一个招呼，便去寺狱的几大牢房中巡视去了。 如今的寺狱四大牢房可是大不同了。 每个牢房都是干干净净的，每个囚室也是收拾的很规整，再没有以前那种臭气熏天的气味，也没有了蛇虫鼠蚁横行。 那些犯官见到很少来巡视的狱掾张顾居然来了，一个个忙放下手中笔，跟张顾打着招呼。 这些犯官对张顾的印象已经好到了极点。 他们都知道寺狱有如今的变化，可都是这个年轻狱掾的功劳。 如今的大牢虽然远不能跟家中比，但是跟以前的大牢相比，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了。 现在寺狱大牢的放风时间整整增加了一个时辰，而且还在大牢外面院场上弄了很多让他们活动筋骨的东西。 用狱掾的话说，那些都是健身器材，可以让他们的身体保持健康。 那些犯官也都用过了，觉得对身体的好处的确很大，他们现在的身体可比以前要好了很多。 别的不说，他们现在的腿脚就比以前多了很多的力气。 张顾一边巡视着，一边时不时的停下来，跟那些年纪大的犯官还聊一聊，问问他们对伙食满意不满意，或者是问问寺狱发放的银票有没有短缺他们。 转了一大圈下来，张顾便对郭宝农和王纠以及司马图说道：“这寺狱里你们管得还不错，挺好，挺好。 记住了，以后要保持下去，千万别再回到以前那样。 现在这些个犯人可是咱们的摇钱树，必须要让他们心情愉悦的给咱们干活。 这些个犯人死一个，咱们可就少一个给咱们赚钱的，千万要让他们好好的活着。” 司马图笑道：“侯爷说得没错，现在这些人可是咱们的摇钱树。 他们的书画现在可不只是在圣京城买了，很多州郡的商贾已经开始在咱们寺狱定制书画。 现在想买咱们寺狱书画的商贾越来越多，咱们都供应不上了。” 张顾说道：“供应不上也不能逼着那些犯官加班，咱们要保证一个平稳的供应量，这样才能让咱们寺狱出品的书画价格保持稳步上升的趋势。 物以稀为贵，这是很正确的一个道理。” “侯爷说得非常对。”司马图笑道，然后他便对王纠说道：“老王，听到没有？侯爷也是这个意思。 咱们不能为了赚快钱，就砸了咱们的牌子，以后咱们就按照侯爷说的走，没错。” 张顾一听就知道他们三个一定是因为书画产量的问题发生过争执，这才有了司马图的这番话。 王纠白了司马图一眼道：“行了，你说得有道理还不行？ 侯爷这么说了，我就信服得很，你司马图说了，老子就当你是放屁。” 张顾三人一阵大笑，司马图也不生气，笑道：“老王，你就是死鸭子嘴硬，我跟侯爷说得有什么两样？” 王纠笑道：“当然不一样，侯爷说出来的话带着贵气，你说出来的话都是铜臭味。” 郭宝农拍着巴掌笑道：“老王，你这马屁拍得好，大有长进啊。” 四个人说说笑笑的又去了寺狱的厨房转了一圈。 见到厨房也是干干净净的，张顾就更是满意了，着实的夸奖了唐胖子一番。 去到丁字号大牢的时候，见到了那些做家具的犯人，张顾一拍脑袋说道：“奶奶的，我怎么把这事儿给忘了？” 司马图忙问道：“侯爷，您忘了什么事儿？您吩咐，卑职这就去帮您办。” 张顾笑道：“皇上赏了我一个大宅子，里面空空荡荡的，什么家具也没有。 我还让家里人去家私铺子去定制呢，就忘了咱们寺狱也是出产家具的。 回头得叫人把那铺子定的家私都退了，让咱们寺狱的这帮人帮着做。” “皇帝赏了侯爷宅子？”郭宝农三人几乎是异口同声的问道。 张顾得意的挑了一下眉毛，笑道：“没错，皇帝是赏了侯爷我一个大宅子，就是原来致渝候的那个府邸。 等侯爷搬家的时候，你们要去烧锅底啊。” 第449章 私生子的传闻 周桐的府邸很大，很奢华，比自己的寮方候府要大了很多，也奢华很多。 张顾觉得周桐这哥们儿有些张扬了，这侯府都赶上一个亲王府的规模了，这是逾矩。 不过张顾也很清楚，逾矩这种事只要皇帝不在意，别人不会没事儿挑这个毛病。 当然，如果逾矩的人失宠了，那这个逾矩就是罪状了。 但是以现在周桐受宠的程度，只要皇帝不发话，还没有人敢挑周桐的毛病。 今天是张顾第一次来周桐的府邸，而周桐的这个府邸也是去年才搬进来的。 被郑阳侯府的管家带着一路朝着后院儿走，张顾的眼睛也没闲着。 郑阳侯府的仆役很多，而且每一个都长得不错，不论是丫鬟还是小厮，都长得颇为俊俏，眉清目秀的。 张顾觉得这应该是周桐的毛病，凡事都追求完美。 到了周桐的书房，那管家便禀报道：“老爷，寮方候到了。” 周桐的声音在书房里传来：“进来吧，现在是在家里，没有那么多规矩。” 管家将书房的门推开，请张顾进去。 一进到书房，张顾便见到周桐躺靠在软塌上，手中拿着一本《金刚经》在看着。 张顾一看就知道周桐手中的《金刚经》是从缘故和尚手里流出去的。 缘故和尚拿了自己给他印制的《金刚经》四处发放，如今在圣京城的各个寺庙中都能够见到《金刚经》。 “奶奶的，也不知道和尚去了哪里，回到圣京城就再没见过他人。”张顾在心里想道。 “弟子拜见是师父。”张顾朝着周桐施礼道。 “你还没拜师呢，这声师父是不是叫得有点早？”周桐放下手中的经书，对张顾笑道。 张顾也没用周桐吩咐，自己就在凳子上坐了下来，笑道：“不早了，不早了，今天就是拜师了，弟子先熟悉一下。” 他口中说着，从怀里取出一张单子来，递到周桐身边的矮几上，笑道：“师父，这是弟子的束修，请师父笑纳。” 周桐笑呵呵的拿起那张纸，看了一下，笑道：“还行，礼物不轻。咦，这暴雨梨花针是什么东西？ 你怎么连袖箭都给我送来了？ 还有这个什么背弩，这东西你也送？” 张顾笑道：“师父，这暴雨梨花针是弟子弄出来的暗器，盒子里共有毒针一百二十根，可分为四次射出，每次三十根毒针。 针上的剧毒见血即死，没有半点迟延。 弟子前两天遇刺，要不是有这些暗器在，弟子的小命怕是没了。 弟子将这些暗器献给师父，就是希望这些东西能够保护师父您。 当然，弟子更希望师父永远也用不上这些。” 周桐点了点头，说道：“你有这个心，可见你很有尊师之心，东西我都收下了，回头没事儿的时候，你教教我这些个暗器是怎么用的。” 张顾朝着周桐施了一礼，说道：“是，师父。” 两个人聊了没多久，周桐请的客人就陆续的到了。 周桐的请帖发出去不少，前来观礼的人足有三十余个。 这些人中大都是监察寺的人，监察寺的令丞、令曹和都尉执都到了。 这已经是把监察寺的上层官员都请到了，可见周桐对这次收徒十分重视。 而且朝中也来了不少的官员，虽算不上三公九卿级别的，但也都是手握实权的那种。 周桐在中院儿的花厅招待那些客人，张顾则是站在周桐身后，时不时的给周桐倒到茶什么的。 没办法，既然要当别人的徒弟，那就要有当徒弟的样子，尊师重道在庆国也是很重要的规矩。 来观礼的人除了两位令丞能凑到周桐身边跟周桐聊天，别人都只能远远的坐着，两三个人凑在一起随便聊着。 离着拜师仪式的时辰还有些时间，因此大家也都一边聊着天一边等着。 所有人都不太明白，周桐为什么会收一个寺狱的狱掾为徒弟。 要知道师徒如父子，这句话可不是白说的，师徒之间的感情真的可以相处到如同父子一般。 周桐周军令这么大张旗鼓的收张顾为徒弟，那就等于在告诉所有人，张顾是他罩着的，而且会当成儿子一样的罩着，谁欺负他，就是欺负他周桐。 令曹郑宽跟令曹常武初坐在一起，因为二人是老乡，父辈也都是监察寺的老人儿，两个人平常的关系还不错。 郑宽看着站在周桐身后的张顾，把头凑到常武初的身边，低声说道：“老常，你说大人为什么对这小子这么好？ 收他当徒弟，大人可从来也没收别人当徒弟啊。 你说这小子是不是跟大人有什么特殊关系？” 常武初笑道：“你觉得是什么特殊关系？” 郑宽笑了笑，说道：“咱们监察寺里早就有传闻了，说张顾很可能是军令大人的私生子，不然哪里会让他一进到监察寺，就是从七品的狱掾？ 你再看看这小子当了狱掾之后做的那些事，哪一个不是违反了监察寺的老规矩。 可是军令大人就是由着他胡闹，还不许别人管，现在又要收他当徒弟，你觉得他们的关系岂能简单了？” 常武初笑道：“谁说不是呢，师徒如父子啊，大人摆下这样的场面收他当徒弟，那就等于是在承认张顾的私生子身份了。 厉害啊，一门两侯爷，大人这徒弟不收都不行啊。” “监察寺以后又多了一个大人物啊。”郑宽长叹一声，接着说道：“只要这个身份亮出来，这小子就等于是监察寺的二号人物了。” 常武初点了点头，看着张顾若有所思，却是没有再说什么。 与郑宽和常武初有同样想法的人不少，也都在低声的议论。 不过也就是议论一下，猜测一下，还能怎么样？ 时辰差不多了，郑阳侯府的管家走到周桐身边，低声说道：“老爷，时辰到了。” 周桐点了点头，说道：“叫人唱礼吧。” 管家应了一声是，退了下去，走到花厅门外，朝着司仪说道：“侯爷说了，可以唱礼了。” 那司仪朝着管家施了一礼，然后清了清嗓子，便高声喊道：“时辰到，郑阳侯收徒仪式开始。” 第450章 师说 随着那个司仪的喊声，花厅里安静下来，然后每个人都各自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就是两个令丞也是一样，退到了花厅两边的位置上坐下来，只留着周桐坐在花厅正中央的位置。 这时管家已经将张顾引到花厅外面，要让他从花厅外面走进去，这是拜师的礼节。 一到门口，张顾便掏出一张纸，塞到那个司仪手里，说道：“一会儿就按照这念，侯爷我不要你的那些老词。 你要死不按照这个念，回头侯爷我就打断你的腿。” 那司仪一愣，刚想拒绝，但是见到张顾那冷冷的眼神，顿时就怕了，忙施礼道：“是，侯爷，小的就按照您给的念。” 周桐的管家见张顾别出心裁的拿出一张纸让那司仪念，就感到很是诧异。 刚想着阻止，突然又想到自己的身份就是一个郑阳侯府的老仆而已，跟眼前这位寮方候的地位有着天差地别呢。 于是便闭嘴没说，只是在心里想道：“奶奶的，这是你的拜师仪式，跟爷爷我有个屁的关系。 搞砸了也是你的事情，老爷也不会怪到我头上来。 随你去吧，爱怎怎。” 张顾见那司仪答应了，顺手掏出一锭银子塞到那司仪的衣袖里，笑道：“听话的都有赏。” 那司仪忙谢过了张顾，接着就把那张纸打开了默念了一下，觉得这词儿写得好啊，以后再有别人拜师，自己可以拿出来充门面了。 于是又谢过了张顾，这才高声喊道：“拜师弟子入堂。” 张顾听到喊声，忙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冠，然后双手一前一后合在一起，举在胸前，跟着目不斜视的一步一步走进花厅。 在众人的注目之下，张顾走到周桐身前五步处，跪倒下来，这时司仪又高声喊道：“古之学者必有师。师者，所以传道受业解惑也。人非生而知之者，孰能无惑？ 惑而不从师，其为惑也，终不解矣。 生乎吾前，其闻道也固先乎吾，吾从而师之； 生乎吾后，其闻道也亦先乎吾，吾从而师之。 吾师道也，夫庸知其年之先后生于吾乎？ 是故无贵无贱，无长无少，道之所存，师之所存也。 今寮方候张顾，拜郑阳侯周桐为师，所为尊道，所为尊礼，所为解惑。 弟子拜师三叩首！” 司仪的这段话其实是张顾专门写的，就是为了给众人一个解释，也是给这个拜师仪式增加一些隆重感。 自己堂堂一个寮方候的拜师仪式岂能太过简单？上前磕几个头，敬杯茶，然后就完事了，那成什么样子？ 于是他便剽窃了前前一世唐代韩愈的那篇《师说》的开篇，拿来这里充场面。 果然，韩愈的这篇《师说》一念出来，满堂皆惊，各个心道：“我艹，这司仪可以啊，能写出这么好的词来，以后要照顾他生意才行。” 周桐却是看向张顾，他猜测这些话一定不是那个司仪写出来的，庆国的司仪还没有那么好的水平。 一般的司仪都是念几百年来传下来的老词儿，没有别开生面写新词的。 而且这段词的水平显然也不是一般人能写出来的，也就张顾这个诗词大家写得出来。 周桐对这段词很满意，非常满意，心道：“古之学者必有师。师者，所以传道受业解惑也。人非生而知之者，孰能无惑？ 惑而不从师，其为惑也，终不解矣。 奶奶的，这小子的水平可以啊，说得太他娘的对了。” 周桐这边想着，张顾那里也没耽误行礼，规规矩矩的给周桐磕了三个头，然后又从孙诚那里接过一杯茶，高高的举起，说道：“师父，请喝茶。” 周桐笑着点了点头，伸手接过茶杯，举在嘴边喝了一口，然后就递还给孙诚。 张顾忙又拿出一份投师贴，双手托着，递给周桐。 再从管家那里拿过拜师的束修，递给周桐。 这份束修就是正儿八经的束修了，不是张顾先前送给周桐的那个礼单子了。 这束修又叫六礼，分别是肉干、芹菜、龙眼干、莲子、红枣、红豆，又叫六礼束修。 接着又有仆役用铜盆端来一盆水放在张顾面前，张顾伸手在盆中洗了洗手，再用干净的麻布擦干了手。 这个仪式叫干干净净的入师门，也是在说自己是清白的好人。 等那仆役把铜盆端走了，管家又拿上来一支毛笔与一盒朱砂印泥。 周桐从管家的手里接过毛笔，在朱砂印泥中沾满了，接着在张顾的眉心处点了一笔。 将毛笔还给管家，周桐便对跪在面前的张顾说道：“张顾，你是为师的第一个徒弟，或许也是最后一个徒弟。 古人云学而不思则罔，思而不学则殆。知者不惑，仁者不忧，勇者不惧。 为师收你为徒，是希望你能步步上进，不至于行差踏错。 汝当努力成为国之栋梁，此一生为庆国效力，为陛下效忠。 希望你不要让为师失望。” 张顾施礼道：“弟子谨遵师父教诲，请师父放心，弟子必不让师父失望。” 这拜师仪式就算是完成了，等张顾站起身，前来见证的宾客便纷纷抱拳说道：“恭喜大人收得佳徒。” 一阵乱糟糟的恭贺声之后，周桐便高声说道：“感谢诸位来见证本候收得一个弟子，诸位，酒宴已经备好，大家这就入席吧，咱们今日一醉方休。” 郑阳侯府的酒宴自然不会差了，喝酒之时还能观赏一下侯府豢养的歌姬和舞姬的表演，因此这酒宴十分的热闹。 侯府的宴会就摆在客厅里，还是一人一席的那种，这让张顾着实赞叹了一番。 一个侯爵府邸的规模能有亲王府邸的规模，周桐这还真是胆子大得很。 张顾作为周桐的徒弟，自然不能安安稳稳的坐在那里喝酒，必须要替周桐向所有来宾敬酒。 因此这一大圈敬下来，张顾便醉倒了，被周桐府上的仆役抬了下去。 这一睡，就睡到了天黑才醒。 刚刚醒来时，张顾还有些懵，不知道自己这是睡在哪里了。 想了一阵之后，才想起自己是睡在了周桐的家中，于是忙摸着黑起身，朝着外面喊道：“有人没有？进来一个把蜡烛点着” 第451章 吓死人了 “侯爷，小的在。”有人在外面应了一声，跟着就推门进来，用火折子把桌子上的蜡烛点着。 进来的人正是白易，白老虎的儿子，也是张顾刚刚收下的护卫亲随。 “什么时辰了？”张顾揉了揉眼睛，问道。 白易说道：“已经是戌时末了。” “我靠，这么晚了。”张顾惊讶的问道，说着便跳下床榻，说道：“咱们得走了，太晚了。” 白易说道：“侯爷，军令大人说了，让您今晚就睡在这里，说明日一早还要让您见一下师娘和军令大人的公子和小姐。” 张顾一听就知道周桐这是真的把自己当徒弟了，而不只是走个形式，挂个名头，不然不会让自己跟他的家眷相见。 也罢，那就住在这里好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对了，夫人呢？”张顾对白易问道。 “夫人？侯爷，夫人不是在府中吗？”白易惊讶的看着张顾问道。 张顾这时才想起白易他们是没见过胖妞的，不知道那个跟在自己身边一脸虬髯的杜衡就是自己的婆娘。 “夫君，我在这儿呢。”张顾正想说自己睡糊涂了，就听到胖妞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接着一脸大胡子的“杜衡”就走了进来，白易的嘴都张得下巴都要掉下来了，他没想到这个大胡子家伙居然是侯爷的夫人。 “原来侯爷好这口啊。”白易在心里惊讶的叫道：“难怪黄金绒那个小白脸会跟在侯爷身边呢。 奶奶的，以后得离着侯爷远点，太他娘的吓人了。” 这时就听“杜衡”的声音一变，变成了娇滴滴的女子声音，朝着他喝道：“看什么看？没见过女扮男装？还不滚出去。” 白易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敢情这个一天都不说一句话的“杜衡”居然是个女人，还是侯爷的夫人。 “白易，你出去吧。”张顾对着白易笑道。 “是是是，小人这就出去。”白易忙应了一声，连施礼都忘了，噌的一下就蹿了出去，光是看这一蹿，就能看出这小子的武艺还算不错。 看着白易落荒而逃，胖妞就用手背掩着嘴咯咯的笑，好像是做了坏事之后十分得意的样子。 张顾苦笑道：“宝贝儿啊，你这个打扮的时候就不要这么笑了，太吓人了。 这要是别人见到一个大胡子这么娇笑，还以为遇到妖怪了呢。” 胖妞转过身来，白了张顾一眼，跺着脚嗔道：“夫君，哪有你这样说人家的，你好讨厌啊。” 张顾看得鸡皮疙瘩掉了一地，打了一个冷战，忙说道：“宝贝儿，你赶紧把妆卸了吧，你这个样子为夫受不住啊。” 胖妞咯咯笑道：“就不，人家就是要这样跟你说话。” 说着，还凑到张顾身边，把沾满假胡子的嘴凑过来，嘟着说道：“夫君，你亲人家一下，人家就卸妆。” 张顾看着胖妮那一脸的大胡子，忙把眼睛闭上，脑子想象着胖妞原来的样子，便把嘴朝着胖妞的嘴上亲了过去。 嘴还没碰到胖妞的唇上，就听到一句惊呼声：“我艹。” 张顾和胖妞都被吓了一跳，忙转头向门口看去，就见到周桐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他们二人，嘴巴都要扯到后脑勺去了，眼睛瞪得老大，跟个铜铃似的。 “我艹。”张顾也是惊呼一声。 胖妞却是尖叫一声，捂着脸嗖的一下从周桐身边蹿了出去，口中还喊道：“夫君，人家换了装扮就来。” “女的？”周桐指着胖妞的背影对张顾问道。 “是是是，师父，那是女的，是您的徒弟媳妇。”张顾忙说道，跟着讪笑道：“莹儿知道我遇刺了，便乔装打扮的保护我。” 只见周桐拍了拍胸口，松了一口气道：“你们还真是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张顾有特殊爱好呢。 你们两口子可真会玩，差点没把我吓死，心都吓得嘣嘣跳。” 周桐说着，走进房间来，在桌子边坐了，看着张顾道：“以后要胡闹也记得关好门，门都不关，你就不怕别人看到。” 张顾挠着头讪笑道：“弟子刚才也忘了，小儿女的胡闹，让师父见笑了。” “哼哼。”周桐哼了两声，接着说道：“我是来看看你醒酒了没有，结果就被你们两口子吓了一跳。 怎么？你妻子武艺不错？” 张顾笑道：“是想当不错，不是弟子吹牛，整个圣京城江湖上没有一个人是莹儿的对手，莹儿是弟子见过的武艺最好之人。 当然，可能莹儿的师父武艺会更好一些，不过弟子没见过。” “武艺这么好？”周桐也有些惊讶，一个女子能有这么好的武艺当真是难得。 张顾说道：“到现在为止，莹儿还没有遇到过可以匹敌的对手，她是练内家功夫的，又是天生的练武之人，因此武艺才会如此之好。” 正说话呢，胖妞回来了，还是穿着那身男子的衣服，不过脸上的胡子和假鼻子都取了下去，小脸儿也洗的干干净净的，现在就像是一个很女性化的俊俏后生。 胖妞一进来，就朝着周桐福了一礼，说道：“杜莹莹拜见侯爷。” 周桐上下打量了一下胖妞，然后哈哈大笑起来，而后说道：“刚才你们算是吓到为师了。 杜莹莹是吧？以后就不要喊侯爷了，跟张顾一样，喊我一声师父。 虽然我教不了你什么武艺，但你是张顾的妻子，也可以叫我一声师父。” “是，师父。”胖妞这次又改变了施礼方式，朝着周桐抱拳施礼道。 周桐叹了口气，说道：“行了，你们两个就胡闹吧，懒得看你们了。” 说着他便站起身朝着外面走去，口中还说道：“一会儿你们师娘会叫人给你们送两身新衣服来。 明天早上咱们一家人一起吃饭，别在弄成这样的打扮了，胡闹。” 说着话，周桐便走远了。 胖妞看着张顾伸了一下舌头，然后笑嘻嘻的走到张顾身边，揽住他的手臂，笑道：“夫君，你师父看着也不凶嘛，怎么大家还都怕他？” “他那是对咱们。”张顾说道：“你没看他在监察寺呢，冷笑一声都能吓死一帮人。” 第452章 我的脸皮候着呢 果然，没一会儿的功夫，就有一个小丫鬟拿着两身衣服送了过来，一身男装一身女装。 把衣服放下之后，那小丫鬟看了张顾和胖妞一眼，施了礼，然后就掩着小嘴咯咯笑着跑了。 “看看，师父一定是把刚才事跟师娘说了。”张顾笑着说道：“咱们丢人都丢到郑阳侯府来了。” 胖妞关好门，一边解开衣服一边笑道：“有什么丢人的？他们都是长辈，我就不信他们年轻的时候都那么老实。 再说了，我是你八抬大轿娶到家里的妻子，又不是跟你偷情的，你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我一个女人都不觉得害羞，你倒是害羞起来了。” 张顾一边看着胖妞脱着衣服，一边笑道：“我才不害羞呢，我的脸皮候着呢。 我是怕你明天见了师娘，她会问你今天的事。” 胖妞咯咯笑道：“我才不怕呢，师娘要是问我的话，我就说是你要那样的，我拗不过你，才那样的。” 张顾笑道：“我就知道你会这么干。” 这时胖妞身上只剩下小衣了，张顾的心火也上来了，看了一眼门口，见门窗都关好了，便上前从后面将胖妞搂住。 “夫君，你干嘛啊？”胖妞一惊，忙说道：“这里可是别人家啊，你不能胡闹。” 张顾在胖妞耳边轻声笑道：“我就要胡闹，别人家又怎样？你可是我明媒正娶回来的，又不是偷人，我怕个什么？” 他说着，身体向前一压，就把胖妞扑到在床榻上。 蕊珠宫，蓬莱洞，青松影里，红藕香中。千机云锦重，一片银河冻。缥缈佳人双飞凤，紫箫寒月满长空。阑干晚风，菱歌上下，渔火西东。 两人在郑阳侯府的客房里癫狂了半个时辰，这才身心愉悦的睡下。 第二天一早醒来，侯府的丫鬟就来了七八个，服侍着张顾夫妇洗漱了，然后这才带着他们二人到了侯府后院的花厅。 进到花厅里，张顾夫妇就见到了周桐的一家人。 周桐的夫人周杨氏今年也不过就是三十余岁，虽无艳丽之色，但却十分的端庄。 周桐的三个儿子和两个六七岁的女儿，都乖乖的坐在锦凳上，看着张顾两口子走进来。 也不用周桐介绍，张顾和胖妞便朝着周桐和周杨氏施礼道：“弟子（杜莹莹）见过师父师娘。” 周桐笑道：“别多礼了，坐下说话吧。” 周杨氏则是朝着胖妞招了招手，笑道：“莹莹过来，坐到师娘这里来，让师娘看看。” 胖妞忙又朝着周杨氏福了一礼，这才走到周杨氏身边坐下。 周杨氏上下打量了一下胖妞，笑道：“还真是美呢，张顾也是有福气的，能娶到你这美的妻子。” 那边周桐让张顾坐下来，便招呼他的三个儿子和两个女儿过来，说道：“都来给你们师兄见礼，以后都是一家人了，都认识一下。” 郑阳侯府的家教很不错，五个孩子一起上前给张顾施礼问候。 周桐的长子比张顾小了三岁，今年十三，次子十二，老三十岁。 那两个丫头却都是七岁。 张顾见他们给自己见礼，便笑道：“按道理说，我这个当师兄的应该给你们准备见面礼，可是师兄给忙忘了。 不过没事，等师兄下次来，再把见面礼给你们补上。” “多谢师兄。”三个小子很规矩的给张顾施礼称谢。 那两个小丫头中的一个却是对着张顾说道：“师兄，这是你说的哦，下次千万别忘了。 我最喜欢吃东市刘婆婆桂花糕，你下次就卖桂花糕给我当见面礼吧，要多买一些哦，阿爹阿娘和哥哥姐姐们也是要吃的。” 张顾和周桐以及胖妞和周杨氏都是大笑起来。 笑罢，周桐对张顾说道：“你这个最小的师妹最是调皮，胆子也大，不怕生人的。” 张顾笑道：“小孩子就应该这样，天真无邪，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然后他便对那小丫头说道：“小师妹，你放心，师兄下次来一定给你买多多的桂花糕来，就买刘婆婆那家的。” “嗯，我信你。”那小丫头很认真的点了点头。 周桐笑道：“行了，师兄你们也都见过了，去后面吃饭饭吧，吃完饭就各自做学业啊。” 几个小家伙忙朝着周桐施礼，又给张顾施了礼，再去跟周杨氏施过礼，这才一起退了出去。 这时府中的丫鬟已经开始把早餐送到花厅里来，周桐便说道：“走吧，过去坐，咱们吃早餐，吃完之后，咱们一起回去监察寺。” 张顾应了一声是。 那边周杨氏也招呼着胖妞在桌子前坐了下来，府中的丫鬟们便服侍他们四人开始吃饭。 周桐在吃饭的时候是不说话的，这跟张顾家里的规矩大不相同。 张顾家里就是在吃饭的时候话最多，大家都是边吃边聊。 周桐不说话，只是闷头吃喝，周杨氏也是一样，只吃饭不说话。 如此一来，张顾和胖妞只好忍着，闷头把早饭吃完。 周桐吃完了，擦了一下嘴，说道：“莹莹今日就在府中陪着你师娘聊天吧，不用护着张顾去监察寺了。 张顾跟我来，咱们到书房喝杯茶，然后再去衙门。” 胖妞和张顾都应了一声是，然后张顾便起身给周杨氏施了一礼，跟着周桐去了书房。 在书房坐下，周桐也没跟张顾说什么正事儿，就是扯了一会儿闲篇儿，然后两个人便一起出了侯府，去了监察寺。 张顾一回到寺狱，王纠便找过来了，对张顾说道：“侯爷，那个徐无语已经关了几日了，侯爷想要怎么处置他？” 张顾这才想起还有一个青蛟帮的副帮主徐无语被关在寺狱呢，要不是王纠提醒自己，自己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想起这个人。 “你不说我都忘了。”张顾笑道：“既然你提起来了，咱们就去看看。 对了，老胡怎么样了？你们有没有去看他一下？” 王纠说道：“属下已经去看过了，跟老郭和司马一起去看的。 老胡的精神头还不错，伤势不重，都是皮肉伤，将养个把月也就好了。” 张顾起身往外走，说道：“伤势不重就好，今晚我也得去看看他才行，这两天就忙着别的事了。” 第453章 老子缺人手 王纠自然知道张顾这两天在忙什么。 昨天军令大人收自家大人为徒的事情，已经在监察寺传将开来，谁都知道自家大人说不定很快就会平步青云了。 因此王纠早就在心里琢磨好了，一定要巴结好这位军令大人的徒弟。 只要把这位小爷伺候好了，将来他高升的时候，说不定还能带上自己。 这也是王纠一大早就跑来问徐无语之事的原因。 巴结上司也是一个需要动心思的活儿，并不是经常给上司贿赂才是最好的升迁途径，而是要跟上司保持足够的沟通，让上司经常见到自己，这才是最关键的。 张顾跟着王纠到了管着徐无语的囚室，通过囚室门上的小窗户看进去，就见到徐无语躺在草堆里，正在呼呼大睡，呼噜声还着实不低。 张顾看了一眼，便对王纠说道：“把他带到询问室去，记住了，给他戴好了手铐脚镣，侯爷我可是手无缚鸡之力的。” 说完，他便朝着询问室那边去了。 王纠忙应了一声，心中却在想道：“侯爷您是手无缚鸡之力，但是您身上杀人的东西却是多得很啊。 十四个人被您一个人干掉十三个，您这杀伤力比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可是强了百倍不止。” “来人啊，将这个囚室的门打开，把徐无语带出来，给他上好手铐脚镣。”王纠大喊了一声。 张顾先到询问室坐了，等了一会儿，徐无语便被带进来了。 直到此时，张顾才见到了徐无语的样貌。 等着那些狱吏把徐无语在椅子上绑好，张顾便让王纠他们都出去了，询问室里只有他和徐无语两个人。 此时徐无语也在看着张顾，他没见过张顾，更不知道眼前这个年轻人是谁，不过凭借他多年的江湖经验，他知道眼前这个人应该不简单。 张顾看着徐无语笑了笑，说道：“我是监察寺寺狱的狱掾张顾，贺至就是我叫人干掉的。 之所以把你抓进寺狱，也不是因为别的事，就是不想你挡着黄成耀的路。 让黄成耀当青蛟帮帮主，是我定下来的。 我知道你跟黄成耀尿不到一个壶里去，所以便先把你关在这里，免得给黄成耀添麻烦。 现在黄成耀赢坐稳了青蛟帮帮主的位子，于是我就打算跟你聊聊，看看你有什么打算，还有没有必要把你继续关在这里。 说说吧，要是现在放你出去，你有什么打算？” 徐无语听得一头雾水，看着张顾心道：“奶奶的，你们平白无故的把老子抓进来，现在又问老子出去有什么打算？ 老子能有什么打算？黄成耀已经是青蛟帮帮主了，又有你们监察寺罩着，我还能怎们办？ 现在老子要么跟黄成耀服软，回到青蛟帮继续当自己的副帮主，或者是当个堂主什么的； 要么另起炉灶，自己也弄个帮会，当个帮主什么的，不然还能怎么样？” “大人，徐某也不知道出去之后做什么。”徐无语叹了口气，说道：“徐某向来跟黄成耀不太对付。 现在他已经掌握了青蛟帮，徐某就算是回去青蛟帮，怕也是没有立足之地了。 因此徐某还真的不知道自己出去之后要做什么。 而且徐某估计，就算是出去了，徐某在圣京城怕也是呆不下去了。 以黄成耀的性子，他绝对不会让徐某继续在圣京城厮混。” 张顾点了点头，笑道：“我估计也是这个样子，我若是黄成耀，也不会让你在圣京城呆着了。 最好的办法就是偷偷的把你干掉，然后把尸首扔到乱葬岗上去。 徐无语，我知道你的武艺不错，为人也四海，你这样的人到哪里都能混出个样子来。 我有个建议，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听？” 徐无语有些奇怪，他搞不懂这个干掉了贺至的寺狱狱掾想要自己做什么。 自己现在已经是孤家寡人一个了，对他还有什么利用价值吗？ “大人请讲，侯某愿意听听大人的建议。”徐无语说道。 张顾笑了笑，说道：“本官叫人摸过你的底子，你是吴州人，家中还有父母妻儿。 你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都在吴州老家。 而你在圣京城只有一个妾室，却跟妾室没有子女。 就凭这一点，本官觉得你这人还不错，是个顾家的好男人。” 徐无语傻傻的看着张顾，他不知道张顾跟他讲这些做什么，自己是不是顾家的好男人，跟自己出去之后要做什么有关系吗？ 徐无语这边想着，张顾在那边已经说出了他想要的答案。 只听张顾说道：“既然是顾家的好男人，那就要考虑到你两个儿子的前程，……。” 张顾的话还没说完，徐无语便叫道：“大人，江湖事江湖了，您不能祸及家人，这不合江湖规矩。 你要杀徐某，只管说就是了，别波及我的家人。” 张顾看着徐无语高声骂道：“你他娘的喊什么？谁说要拿你家人开刀了？你的耳朵瘸了不成？ 老子说你儿子的前程，说要干掉他们了吗？你他娘的急什么急？ 你他娘的要是再敢跟老子扯着脖子喊，信不信老子现在就派人去吴州干掉你一家老小？” 被张顾这么一骂，这回徐无语老实了，他一点也不怀疑张顾的话。 在他看来，监察寺要干掉他这样的小人物一家，实在是太简单了，而且保证事后不会有人追究。 见徐无语慌乱的看着自己，却不敢再说话了，张顾这才说道：“监察寺缺暗探，特别是本官管的这一块儿，更是缺少人手。 你要是愿意成为监察寺的暗探，本官就给你一个名额，让你的一个儿子能进到监察寺当一个入流的官。 当然，这也必须是你有了功劳之后，你儿子才有这个机会。 说说吧，你愿意还是不愿意？” 徐无语一听，既是惊喜又有些害怕。 惊喜的是真如张顾所说的那样，可以让自己的一个儿子进监察寺，那真就是天大的好事了。 而他害怕的是，他不知道张顾要让他去哪里当暗探，会不会很危险？ 第454章 你也是个有福气的 “大人，您要徐某做什么？”徐无语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对张顾问道。 张顾双手在脸上搓了搓，说道：“说实话，我现在也不知道让你做什么。 本官只是觉得你一身武艺，为人又很四海，要是这么干掉你，实在是可惜了。 物尽其用，人尽其才，本官觉得你应该能有更好的前程。 所以就想着跟你聊聊，看你愿不愿意为监察寺做事，或者说是为本官做事。” 徐无语一听就有些懵逼，心道：“敢情你也不知道让老子做什么啊？那你怎么就在这里跟老子大谈什么前程之事？” 张顾看着徐无语发了一会儿呆，脑子却在快速的运转着。 然后就想到了自己让杜仲想办法建立几条逃生通道之事，接着也就想到了徐无语可以用在什么地方了。 “你去宣国吧。”张顾看着徐无语说道：“到宣国给监察寺当个暗子。” “到宣国当暗子？”徐无语惊讶的问道，他没想到张顾会要他去宣国，那地方可是够远的，自己跑去那里当暗子有个屁用啊？ “没错，就是当宣国当一个暗子。”张顾说着，站起身来，背着手在房间里来回踱步，一边想着一边说道：“咱们庆国早晚会跟宣国有一次灭国之战。 这个时间也就在十年八年之内，因此我想你去宣国当一个暗子，将来能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 至于什么作用，本官也不知道，这就要看当时的情况如何，然后再确定了。 本官会派人去吴州郡把你的父母妻儿接到圣京城来，将他们安顿好了，然后再派你去宣国。 本官也不瞒着你，让你父母妻儿到圣京城来，就是要让他们当人质。 只要你不背叛宣国，或者说不背叛本官，那你的家人就安然无恙。 如果你胆敢叛本官，背叛庆国，呵呵，你的父母妻儿便会先你一步去地府。 当然，你要是立下大功，你的儿子起步就是正九品的入流官，这一点本官可以向你保证。 同时我也告诉你，你现在已经没得选了，宣国你是必须要去的，你的父母妻儿也会被接到圣京城来。” 说到这里，张顾走到徐无语面前，看着他说道：“这次对你徐无语来说既有生死之险，也有平步青云的机会。 当暗探很危险，但是一旦立下大功之后，监察寺便会将你转暗为明。 就算是不能调回到圣京城来，也会让你执掌一个州郡的监察寺谍办处，最少也是从七品的官职。 介时你的父母妻儿也可以跟你在一起了，全家团圆。 说实话，你在江湖上厮混，过的也是刀头舔血的日子，也是有今天没明天的。 不然你也不会把父母妻儿都放在吴州郡，而不接到圣京城来。 当暗探也是一样冒风险，但是也不比你在江湖上厮混更有风险。 不过得到的结果却是天差地别。 当监察寺暗探，有朝一日你有很大的可能会成为吃皇粮的官，你儿子也会都会当官，监察寺子承父业的人大把，数不胜数。 如果只是在江湖上厮混，说不定你什么时候就被人干掉，要是遇到够狠辣的，说不定就去吴州郡，给你来个斩草除根。 徐无语，本官说得有道理吧？你好好想想吧，何去何从你自己琢磨。 本官给你三天的时间考虑。” “大人，不必考虑了，我愿意当监察寺的暗探。”徐无语毫不犹豫的说道。 张顾微微一笑，说道：“你的父母妻儿会成为监察寺的人质，这一点你也要知道。” “这很正常。”徐无语说道：“只要我不背叛庆国，不背叛大人您，我的父母妻儿就会安然无恙，不是吗？” “没错。”张顾点了点头，说道：“在这一点上，没有任何衙门比监察寺做得更好了，因为如果监察寺言而无信的话，就没有人愿意为监察寺效力了。 监察寺派往各国的暗探，其家眷都在监察寺的看护之下，这也是监察寺保护暗探家眷的一种手段。” “大人要在下去到宣国做什么？”徐无语问道。 张顾笑了笑，说道：“现在我还没想好，之所以想让你做监察寺的暗探，无非就是不想浪费你这个人才而已。 不过既然是暗子，那就是先到宣国呆着，什么时候用的着你了，再启用你。 你在圣京城是混江湖的，不如你到了宣国梁城还是混江湖吧，以及你的身手想要梁城混出点成绩来，想必也不是什么难事吧？” 徐无语说道：“都说南人懦弱，在下要是去了梁城，说不定还能弄个帮会出来，弄个帮主当当。” 张顾点了点头，说道：“就是这样，你去宣国梁城之后，就想办法混个帮主当当吧。 不过你要变化个身份才行，不能说是庆国人了。 回头本官先送你去了允州城，那里监察寺的谍办处执令程风最熟悉戎国马匪。 让他送你去戎国草原上当一段时间马匪，到时候我会发下海捕文书，说你是戎国马匪，做下了大案，然后全庆国通缉。 然后你再去宣国梁城，如此一来，你的身份就可以不被宣国人怀疑了。” 两个人说着说着，就把事情一步步的谋划出来了，而后张顾说道：“事情就这么定了，你在这里再安心呆上一个月吧，委屈一下。 回头我会让人给你换个好一电的囚室，你也趁着这段时间好好的琢磨琢磨，到了宣国梁城之后要如何做。 凡事谋而后动总是没错的。” 说完，张顾便走到询问室门口，打开门朝着外面等候的王纠说道：“老王，进来一下。” 王纠忙进了询问室，张顾便指着徐无语对他说道：“此人我有大用，给他换到最好的囚室。 他想吃什么，喝什么，都满足他，除了女人不能给他，别的都可以。 不过不许他再接触别的人，见过他的人越少越好，知道吗？” 王纠虽然不知道张顾为什么要这么安排，不过既然狱掾大人吩咐，自己照办就是了。 “侯爷，属下知道了。”王纠施礼道。 张顾看了徐无语一眼，然后便出了询问室。 王纠看向徐无语，笑道：“老徐，你也是有福气的人，既然被咱们侯爷看上了，你总会飞黄腾达的。” 第455章 马车大卖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又是三个多月过去，已经又是临近年关了。 张顾一家人搬到新宅子已经有两个月了。 如今的御赐寮方候府也有了地暖，卧室、花厅、客厅、书房以及仆役住的房间，都用上了地暖，而且厕所洗手间也都弄了不少。 现在整个侯府，就没有人用净桶的，那个东西在寮方候府已经退出了历史舞台。 要年关了，监察寺里也在忙着年底收尾之事，大家也没什么重要的事情可做，就等着过年放假呢。 寺狱也是一样，也是在准备着过年。 今年寺狱的收入很惊人，现在寺狱的账上都有四万多两银子了。 这在一直是卯吃寅粮的寺狱来说，是破天荒的第一回。 年底寺狱发奖金了，除了张顾等几个官员以外，那些个狱吏和一些杂役，每人都领了三十两银子的年终奖。 这让整个寺狱都沉浸在无比的幸福之中。 对于寺狱中的犯人，张顾也没吝啬，让司马图采办了很多的鸡鸭鱼肉，打算在过年的时候好好的改善一下囚犯的伙食。 后天就是大年三十，明天就会放假，寺狱人员的值守表也都弄出来了，老胡正拿给张顾看。 对于这些小事，张顾也不在意，只是看了一下，就在上面签了字，然后丢给老胡，笑道：“还行，知道把侯爷我给排在外面，不用让我大年节的还要值守。” 老胡一边收起那张表，一边笑道：“要是过年还要侯爷您来值守的话，那属下可是越混越回去了。” 张顾哈哈一笑，说道：“这两天你就帮我在寺狱盯着吧，这马上就要过年了，也是我要送礼的时候了。 奶奶的，每年都要破费这么一次，侯爷我心疼啊。” 老胡笑道：“侯爷，您是左手进右手出，当的是过路的财神。” 张顾扑哧就笑了，说道：“你说得还真没错，老子现在还真是过路的财神。 别人给我送礼，回头我就送给了别人，银钱没见到，还搭上不少的力气。” 说到这里，张顾便站起身来，老胡忙拿起张顾的大氅给他披上，说道：“等候也混到军令大人那个地步，就不用给别人送礼了，只要收礼就好。” 张顾笑道：“谁说军令大人就不用送礼了？他老人家还不是要给皇帝送礼？ 就算是皇帝，也得给太后送礼。” “那太后就不用送礼了。”老胡笑道。 张顾把大氅上的绳子系好，把帽兜翻上来，盖住脑袋，笑道：“谁说太后不用送礼了？太后还不是要给大昭寺的和尚与佛爷送礼？” 老胡一想也是，便笑道：“侯爷说得没错，或许只有佛爷不用送礼了。” 张顾哈哈一笑，出了廨房，让人去喊姜五备车，他准备先回去府上，然后拿了礼物去给关志武送去。 到了寺狱的后门，马车已经等在那里了，秋重、白易和黄金荣也都骑着马等在那里。 张顾的马车已经不是以前的马车了，而是马车厂新近造出来的马车。 如今新式马车已经在圣京城掀起了一股潮流，很多勋贵家已经用上了张氏马车厂出产的四轮马车了。 现在马车厂以每天出产三辆马车的速度，依然赶不上订货的速度，到现在马车厂已经预定出去两百多辆马车。 也就是说，到今天为止，马车厂还有两百多辆收了钱的马车没有交付。 张顾都没想到马车生意会好到这个地步，两千两银子的一辆马车，居然会供不应求。 如今在圣京城中，那些勋贵家的子弟出门要是没有一辆张氏的新式马车代步，就觉得是一件非常没有面子的事情，就是借，也要借来用用。 给皇帝的五辆马车是两个月前交付的，当时任丘给的价格是一万两银子一辆御用马车。 而且宗正寺的确是付了五万两银子把马车弄了回去。 张顾可是清晰的记得，当时皇帝那五辆御用马车交付的时候，圣京城的街道都被人流给堵塞了，不知道多少人都来看那五辆御用马车。 这就是张顾特意安排的广告推广活动，而且广告效果极好，皇帝也是极为满意，还特意乘坐新式御用马车在皇城里转悠了两圈。 然后又拉着皇太后以及皇后和嫔妃们，在皇城和皇家花园里着实的转了十几圈。 就在皇帝验收了那五辆超级豪华的八轮御用马车之后的第三天，圣京城里就出现了新式的豪华四轮马车。 而第一个用上四轮马车的就是监察寺军令周桐周大人。 第二个用上新式马车的就是御史大夫关志武。 这两个人一个是张顾的师父，一个是张顾的老师。 作为一个尊师重道的好学生和好徒弟，张顾自然要让自己的两个先生先享用上新式马车。 于是整个圣京城的勋贵圈就沸腾了，四处打听这两辆新式马车的出处，然后就找到了张氏马车厂。 结果两天之内，就把马车厂造好的四十余辆新式马车给一买而空，连个讲价的都没有，甚至有人愿意加价从别人手里买过去。 就连张顾也是几天前才给自己弄了两辆新式马车，这还是在胖妞的强烈的要求下，张顾在才把马车厂给别人造的马车先弄来家里了。 在胖妞看来，别人家都有新式马车可以用了，而且那些勋贵的家眷出游都是乘坐新式马车，反而自己家是造新式马车的，却没有马车可用。 这话传出去都丢人，因此胖妞才强烈的要求给家里弄来两辆马车。 两辆马车一辆是张顾专用的，一辆就是胖妞三姐妹专用的。 桃桃和碧羽在三个月前一起过了门儿，成了张顾的妾室，而且现在桃桃还是张氏马车厂的厂长，碧羽则是副厂长。 桃桃这个厂长是张顾委任的，因为张氏马车从设计到制造，再到装饰，除了张顾在初期设计出结构图以外，剩下的都是桃桃主持完成的。 因此桃桃就成了张氏马车厂的厂长。 而碧羽这个副厂长却是桃桃委任的，因为两个人向来都是形影不离，要么是都在家里，要么都是在厂里。 于是桃桃干脆就给了碧羽一个副厂长的职衔，让碧羽也过了一下当官的瘾。 第456章 终于盼到了 张顾回到府中，便直接去了后院儿，让人把管家老朱找来。 胖妞见张顾回来了，便问道：“夫君，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 张顾说道：“这都马上要过年了，谁还有心思在衙门里呆着？再说了，老师和师父那里都要送礼物过去，这事儿得我亲自去才行，不能假手于人。 你也赶紧收拾一下，先跟我去老师家里，我去拜见老师，你去拜见师娘。” 胖妞这个时候才想起给长辈送礼这件事不应该是夫君一个人的事儿，自己这个当妻子的也要同去，这才是合乎规矩的。 于是忙说道：“哎呀，你不说我都想不起来自己也要去的，我得赶紧收拾一下才行。” 说完便往花厅外面走，口中喊道：“桃桃，碧羽，赶快过来帮我收拾一下，我要出去。” 张顾见胖妞跟自己成亲这么久了，已经是三品诰命夫人了，依然是这么大大咧咧的样子，就觉得好笑。 不过他也没想过让胖妞改变什么，他觉得胖妞这样就很好，没必要去改，这才是他张顾的老婆，就应该这样个性张扬。 老朱来了，张顾问了一下礼物准备好了没有，老朱忙回道：“都已经准备好了。” “那就好，叫人搬到马车上去，先把我老师的礼物搬上去吧，我要先给老师送过去。”张顾对老朱吩咐道。 老朱说道：“是，少爷，老仆这就叫人搬上马车去。” 说完，他便转身向门口走去，走到门口，他像是又想起了什么，转身回来说道：“少爷，莱阳候府送来一张拜帖。 莱阳侯派人来问少爷，看您什么时候有时间，他要到府上来拜访少爷您。” 说着，他从怀里取出一张拜帖，递给张顾。 张顾打开来看了一下，便对老朱说道：“回头你亲自去给莱阳侯送去一份回帖，就说我明日午后会在府中，恭候他的大驾光临。” 老朱应了一声是，这才又转身出去了。 张顾则是拿着莱阳侯的那张拜帖又仔细看了，心道：“这个家伙要来见我做什么？好像我跟他没有什么交集啊？” 对于莱阳侯，张顾还是知道一些的。 知道莱阳侯是开国候，是与国同休的侯爵，在圣京城里的勋贵之中那也是老字号了，在勋贵圈子里还是颇有威望的。 这一代的莱阳侯叫陈震，已经是五十余岁的人了，虽然没有什么实职，但是其在勋贵圈子里的影响力还是很大的。 而且到现在为止，皇家对莱阳侯也是关照有加，时不时的都有赏赐送到莱阳侯府。 至于莱阳侯为什么这么受皇帝关照，张顾也是知道一些原因。 莱阳侯是武侯，每一代的侯爷都是领军的将帅。 庆国没有战争的时候，莱阳侯就赋闲在家，拿着皇帝给的俸禄逍遥度日。 可是一旦庆国要打仗了，需要人领兵出征的时候，莱阳侯不是主帅也会是一方军队的将领。 也正是这样，莱阳侯一直深受皇家的关照，恩赏不断。 虽然不知道莱阳侯找自己有什么事儿，但是张顾觉得莱阳侯找自己绝对不是简单的事情。 因为明天就是大年二十九，后天就是大年三十了。 眼看着都要过年了，这个老侯爷还要来见自己，那事情肯定不会小事儿。 且看看老家伙找自己什么事吧，到时候能帮就帮，不能帮的也是爱莫能助了。张顾在心里想着，顺手把那份拜帖扔在了桌子上。 这次胖妞打扮得很快，不过就是两刻钟，已经打扮得光鲜亮丽的出来了。 “夫君，你看我这么打扮如何？”胖妞说着，在原地转了两圈，让张顾看得清楚一些。 张顾将胖妞上下打量了一下，笑道：“不错，很好，华贵中透着精活泼，活泼中有着华贵。” 胖妞白了张顾一眼道：“你这话说了就等于没说，哼哼，不问你了，就这样了，反正不好也是丢你寮方候的脸。” 张顾笑道：“已经很漂亮了，哪里又会丢我的脸？咱们走吧，老朱已经把东西都准备好了。” 说着他便伸手牵住胖妞的手往花厅外面走。 胖妞嘻嘻一笑，提着裙摆迈着欢快的小步伐跟着张顾一起往外走去。 刚刚走到中院儿门口，胖妞突然停了下来，捂着肚子说道：“夫君，我有点恶心。” “恶心？怎么会突然恶心？可是吃错了什么东西？”张顾忙扶住胖妞问道。 胖妞站在那里缓了一下，又觉得好了一些，便说道：“现在又好些了，我也没吃什么东西啊，怎么就会突然恶心了呢？” 张顾的脑袋里灵光一闪，忙低声问道：“宝贝儿，你莫不是有了身孕？” 胖妞一愣，随即似惊似喜的看着张顾道：“不会吧？没有这么巧吧？咱们一起那么久了，一直都没有，现在就有了？” 张顾瞪了胖妞一眼说道：“你这就是废话，以前没有，现在就不能有了？再说了，最近咱们可是活动量比较大啊。” “哎呀，你说什么呢？”胖妞害羞的轻拍了张顾一下，然后四周围看了一下，见周围没有人，这才放下心来，嗔道：“那么大声也不怕人听到。” 张顾笑道：“听到怕个屁，咱们说得都是人伦大事。宝贝儿，要不咱们先去找个医馆？让大夫把个脉？ 要是喜脉最好，没有的话，也顺便给你抓点药回来吃一下。” 胖妞说道：“不用找大夫了，我自己把一下就知道了。” 说着，她便用左手搭在右手的脉门上。 张顾笑道：“你什么时候学会把脉了？这个时候你还逗我。” 胖妞说道：“谁逗你了？我是练内家功夫的，对自己气脉最熟悉不过，要是有了身孕，气脉会有很大变化的，这个我还是知道的。 你先别说话，影响我把脉了。” 张顾忙把嘴闭上，盯着胖妞的表情仔细的看着。 胖妞把了一会儿脉搏，然后看向张顾说道：“夫君，我怕是真的有了身孕，我这气脉的变化太大了，应该是有了宝宝。” 张顾惊喜的问道：“你确定是有了身孕？” 胖妞点了点头，说道：“肯定没错了，一定是怀了宝宝，夫君，我要当娘亲了。” 说到这里，胖妞的眼泪突然就下来了，咧着嘴抽泣着说道：“夫君，人家盼了好久了，终于盼到了。” 第457章 你会不会不开心? “宝贝儿别哭啊，这是喜事儿啊，怎么就哭起来了呢？”张顾一边笑着，一边帮胖妞擦着眼泪。 “人家是高兴嘛。”胖妞一边呜呜的哭着，一边说道：“人家盼了好久了，从跟你在一起的时候就盼着了，这都快一年了才有身孕，人家容易吗？” 张顾忙笑道：“不容易，当然不容易了，我家宝贝儿当真不容易。 好了，咱们不去老师家了，咱们这就回去，然后让老朱找个大夫来，看看要不要开些安胎药来。” 说罢，他扶着胖妞就要往回走。 胖妞擦了一把眼泪，扑哧又笑了，挣开张顾扶着她的手，笑道：“哎呀夫君，哪里要那么紧张，才刚刚有了身孕，不用那么小心的。 咱们还是要去老师家里，这事儿不能耽误了，在路上找家医馆去看看就是了。” 张顾看了一眼胖妞的小腹，问道：“真的没事儿？” 胖妞笑道：“没事儿，你放心吧，我在杜家庄的时候见多了怀孕的婆娘。 她们大着肚子还忙东忙西的干活呢，也不见她们有事儿，到了我这里也用不着那么娇贵。 再说了，我还是练内家功夫的，断不会出事的。” 张顾想了一下，觉得胖妞的话也有道理，便说道：“好吧，那就听你的，咱们去老师家，顺路到医馆看看。” 说着，他又不由自主的扶住了胖妞，扶着她朝外面走去。 这次胖妞也没有拒绝，她觉着这就是夫君对自己的关爱，自己只要享受这种关爱就对了。 两个人上了马车，张顾便吩咐姜五在尚手医馆停一下马车。 尚手医馆就在金光坊到关志武府上的半路上，也是一个颇有名气的医馆。 马车很快就到了尚手医馆，姜五把马车停了下来。 张顾扶着胖妞下了马车，让秋重几人在外面等着，他带着胖妞进了医馆中。 医馆里的人不多，只是排了两个人就轮到了胖妞。 坐馆的大夫是个老头，须发皆白的那种，看着就很有卖点。 不管实在前前一世，还是前一世，或者是这一世，凡是大夫，都是越老越吃香。 大家有这个观点也很正常，毕竟经验越丰富，水平也是越高。 胖妞坐下来，那个老大夫便问道：“小娘子可是哪里不舒服？” 胖妞笑道：“没什么不舒服，就是想呕吐，怀疑是有了身孕，便想让老先生帮着把个脉，看看是不是喜脉。” “哦，是这样啊。”老大夫笑了笑，说道：“那小娘子就把手腕放在这脉枕上吧，老夫帮你把一下脉。” 胖妞忙把衣袖往上拉了一些，然后便将手腕放在脉枕上。 老大夫把手指搭在胖妞的脉门上，闭着眼睛摸了起来。 刚刚摸了一下，便睁开眼睛，惊讶的看了胖妞一眼，然后又把眼睛闭上，继续把脉。 过了片刻，老大夫把手收回去，笑道：“小娘子猜对了，的确是喜脉，估计有两个月了，恭喜恭喜啊。” 张顾和胖妞都很开心，特别是张顾，经过老大夫的手把脉，确定了胖妞的确是有了身孕，张顾才真的踏实下来。 “老先生，可是要开些安胎药？”张顾忙问道。 在前一世他还是王莽的时候，他那些妻妾怀了身孕，大夫都会开些安胎药出来，因此张顾就认为只要是怀孕了，就要吃安胎药。 那老大夫摇了摇头，笑道：“这位小娘子身体康健的很，十分难得。 因此这安胎药也就不必开了，只要时常的走动一下，不要让胎儿过于肥胖，将来必能顺产。 是药三分毒，安胎药能不吃就最好不吃。” 张顾忙谢过了老大夫，取出两锭十两的银子放在台面上，笑道：“老先生，这是诊金，多谢老先生了。” 按道理说，把个脉的诊金不应该这么高，有个几十文就算是高的了。 但是这次把的是喜脉，那就有报喜的意思在里面，因此二十两银子就都是喜银了，讨个吉利。 这也就是张顾是侯爷，掏得起这么多的银子，要是一般的人家，这喜银钱能在诊金的基础上翻倍就算不错了。 老大夫得了二十两银子的诊金也很开心，朝着张顾夫妇抱拳谢过了，又说了一些注意事项。 张顾把老大夫说的话都记在了心里，便扶着胖妞出了医馆。 两个人上到马车上，马车动了起来，胖妞便对张顾低声说道：“夫君，那个老先生可是一个内家高手，还是很厉害的那种。” 张顾惊讶的看着胖妞，问道：“真的？这你都看出来了？他的功夫有多高？有你高吗？” 胖妞说道：“肯定比我高就是了，想不到圣京城还真是藏龙卧虎之地啊。 就是这么一个小小的医馆，就有这么厉害的高手藏身于此，以后再不能小看圣京城的江湖了。” 张顾见胖妞给那个老大夫一个如此高的评价，也很是惊讶。 在他看来，能让胖妞都说是高手的，那一定是个高手了，而且还是很高的高手。 张顾想了一下说道：“要是你生得是男孩儿，咱们就请他当师父，教咱们儿子武艺。 如果是女儿的话，就由你亲自来教，你说好不好？” 胖妞掩着小嘴儿笑道：“夫君你说得好简单，你说请人家就请人家啊，这么高的高手愿意委身一个小医馆，就说明他不好银钱，咱们想请他，怕是很难啊。” 张顾哈哈一笑道：“宝贝儿你想多了，这医馆就是他家开的，我经常路过这里，早就知道了。 再说我给他银子的时候，我见他也是很开心，眼睛都笑眯了。 他既然在这里开医馆，必然也是有儿孙的人家，呵呵，只要是有家人牵绊，他就一定有需求。 只要满足了他的需求，他一定会给咱们的儿子当师父。” 胖妞看着张顾自信慢慢的样子，心里就觉得很自豪，她觉得自己的夫君从来也没有怕过什么，更没有什么能难住他，这才是一等一的好男人。 “嗯夫君说得有道理。”胖妞笑道，跟着便问道：“夫君，要是我生了个女儿，你会不会不开心？” 第458章 人老了都这样 张顾笑道：“不会不开心，反而会很开心，你不知道啊，我更喜欢女儿。 人家都说女儿是父母的小棉袄，我就是想着将来有个女儿孝顺我们。” 胖妞痴痴的看着张顾，心里感动不已。 在她看来，张顾之所以这么说，完全是在安慰自己，怕自己生了女儿之后，会担心他不开心，所以才这么说的。 这个世上谁家都是盼着生儿子，哪有盼着生女儿的？ “夫君你真好。”胖妞说着，伸手揽住张顾的手臂，然后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 张顾说的还真是真心话，他在前一世还是王莽的时候就很喜欢女儿，那时他的女儿女婿都得到了他很多的照顾。 两个人到了关志武的府邸，张顾让关府的管家叫人把礼物都搬进去，然后给了那个管家一个礼单，便带着胖妞去了后院。 他现在是关志武的学生，而且还是皇帝作为见证人拜关志武当老师的，因此现在他就等于是关志武的子侄辈了，可以直接进关府后院儿。 到了后院儿，张顾让人去通报关志武，然后让府中的丫鬟带着胖妞去见关志武的夫人，他则是在花厅里等着关志武。 等了有两盏茶的时间，一个仆役过来，说是老爷在书房等候，于是张顾又跟着那个仆役去了关志武的书房。 进到书房中，关志武正在画画，很认真的样子，衣服上和胡子上都沾染了不少的墨汁。 “学生见过老师。”张顾朝着关志武抱拳施礼。 关志武头也没抬，说道：“你先坐，我这里还有一会儿就能画完。” 张顾应了一声是，却没有坐下来，而是走到书案前，看看关老头在画什么。 一看到关老头画的画，张顾就笑了。 原来关老头画的是一个骑着毛驴的老头，那老头的表情十分得意，笑呵呵的，张开的口中只有一颗门牙，手中还提着一块肉，看着十分滑稽。 此时关老头正在给画上题字，只见关老头写到：藜芦老叟，欲要食肉，崩掉尔牙。 见到关老头写字写得咬牙切齿的，张顾便笑道：“老师，您画这幅画是要泄愤啊。” 关志武将最后一个牙字写完，将毛笔往书案上一扔，哼道：“你说得没错，老夫就是要泄愤。 黎芦那个老朽，居然把手伸到老夫的地盘上来了，老夫这是在警告他。” 说完，他便朝着书房外面喊道：“小七，进来。” 书房外面即刻进来一个小厮，朝着关志武施礼道：“老爷，您吩咐。” 关志武朝着书案上的那幅画一指，说道：“把这幅画送到黎府去，就是你跟老夫去过的那个黎府。 把画给藜芦那个老匹夫，告诉他，这是老爷我送给他的。” 那个小七忙应了一声，上前把那幅画折好了，放在怀里，然后便退了出去。 关志武一边在水盆中洗着手，一边对张顾说道：“藜芦那个老东西，居然向陛下建言，要各州郡的监御史互调。 岂有此理，把手伸到老夫的地盘来了，老夫不羞辱他一下，心里这口恶气是散不去的。 这是给他给提醒，要是再敢在老夫的地盘蹦跶，老夫敲掉他最后那颗门牙。” 张顾笑道：“老师何必生这个气？他把手伸到您的地盘来了，您就把手伸到他的地盘上去，来而不往非礼也嘛。” 他口中说着，拿起书案上的麻布递给关志武，让他擦手。 关志武结果麻布擦着手笑道：“你说得没错，为师就是这么干的，但是依然要骂他一通，不然老夫心里不畅快。 哈哈，骂完了他，老夫现在心里舒服多了。 坐吧，坐吧，坐下说话。” 关老头说着，也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等张顾坐下，关老头便问道：“今天怎么有时间来了？有些日子没见到你了。” 张顾笑道：“这不是要过年了嘛，学生给老师送些年货来。” “嗯，还行。”关老头点了点头，说道：“莹莹那丫头来了没有？” 张顾笑道：“来了，去后宅看师母去了。有件喜事要跟老师说，莹儿有了身孕了，就是今天把脉把出来的。” “哈哈哈。”关志武一阵开心的大笑，说道：“好好好，这还真是喜事，你也要有后了，为师也替你开心。 等他长到五六岁，老夫也该荣休了，到时候老夫亲自教导他。 你心智已成，学问也不错了，老夫要教你也没什么可教的，只能在你儿子身上做文章了。 老夫亲自教授你儿子，你会放心吧？” 张顾笑道：“只要老师不嫌辛苦，学生自然愿意，有您这样的学问大家教授他，学生正是求之不得。” 关志武说道：“那就这么说定了，等老夫荣休之后，你就把你儿子交给老夫教授。 为师的那几个孽障儿子都不在身边，孙子孙女也没有一个跟着老夫的。 别人都是膝下孙儿孙女环绕，老夫倒好，没有一个在身边。 对了，周桐那里你去了没有？” 张顾一听就知道这老头又是醋劲上来了，真不知道他这也吃醋，于是忙说道：“学生还没有去，送年礼这事儿，肯定是先给老师您送来，然后才能去周大人那里。” 关志武哈哈一笑道：“这还行，你要是先去了周桐那里，那就别怪老夫把你赶出去了。 想想就生气，老夫收你当学生，周桐那个混账家伙就收你当徒弟，这分明就是跟老夫过不去。” 老头年纪越大，气性却是没有消减多少，说着说着又生气了。 张顾知道关老头这就是老小孩的脾气犯了，人老了都这样，前一世的时候自己老了之时也犯这个毛病。 于是张顾便转换了话题，说道：“老师，这过年的时候师兄他们都回不来，您这里也太清净了一些。 学生的父母在寮州城，学生也不能在他们面前尽孝。 不如过年的时候学生带着一家人来您这里跟您和师娘一起过年，你觉得可好？” “好啊，当然好了。”关志武笑道：“就这么说好了，过了初一，你们就都到老夫这里来，让为师家里也好好的热闹一下。 唉……，要是你儿子现在就有五六岁了，那就更好了。” 第459章 意想不到 在关志武的府上呆了半个时辰，张顾便与胖妞告辞了，因为还有周桐那里要去。 等他们到了周桐府上，张顾又见到了前一世最为熟悉的场景，到周桐府上送礼的人太多，如同过江之鲫一般，马车将巷子都塞满了。 这一幕张顾在前一世的时候见得多了，因为那个时候他比周桐的权力要大得多，给他送礼的人也是多不胜数。 隔着车窗看到郑阳侯府门前的一幕，张顾突然就愣住了，前一世的种种不自觉的就都想了起来。 出生、学习、立志，谦卑自律、步入仕途、步步高升、权倾朝野、废帝篡位，最后横死街头。 前一世的过往就像是过电影一样，一幕幕的在心中闪过。 胖妞见到张顾呆呆的看着外面，脸上的表情不断的变化，一会儿高兴，一会悲哀，一会儿忧伤，一会儿又是咬牙切齿。 从来没有见过张顾这样过，一下子就把胖妞吓坏了，以为张顾这是中了邪。 轻轻的推了张顾一下，胖妞的声音里都带了颤音，小心翼翼的问道：“夫君，你这是怎么了？你别吓我啊。” 张顾被胖妞一推，便从回忆中醒了过来，脑海中的一幕幕回忆如同潮水一般退了下去。 “哦，没事没事。”张顾见到胖妞害怕的样子，知道自己刚才一定吓到她了，忙将她揽在怀里，说道：“刚才想到了一些事情，有些入神了。” 胖妞一边擦着眼泪一边看着张顾问道：“夫君刚才想到什么了？” 张顾看了一眼窗外，说道：“军令大人府上送礼之人如此之多，看着侯府兴盛，但这都是祸根啊。 金陵玉树莺声晓，秦淮水榭花开早，荣华富贵装满眼，谁知盛景如冰消！ 眼看他起朱楼，眼看他宴宾客，眼看他楼塌了。 俗话说，盛极必衰啊，周军令现在如此张扬，将来也不知道会落到何等地步啊。” 胖妞看向车窗外，心里觉得张顾说得十分有道理，但是又不知道如何评价郑阳侯府现在的情形。 张顾叹了口气，说道：“莹儿，你就在车上呆着吧，别下去了。 我叫人把东西送进府中去，再去跟周军令打个招呼，然后咱们就回去了。 估计军令大人现在忙得很，也没时间招待咱们。” 胖妞嗯了一声，说道：“那我就是马车里等着夫君了。” 张顾将胖妞搂了一下，然后推开车门下了马车，让黄金荣去把周桐府上的管家找来。 过了一会，管家来了，给张顾见了礼。 张顾便把礼单子给了管家，让管家喊来仆役，将马车后面装着的礼物给抬到侯府中去。 接着张顾去了周桐府中，只是两炷香的时间，他便又出来了。 吩咐姜五赶车回府，然后就上了马车。 “夫君，见到军令大人了？”胖妞问道。 张顾点了点头，说道：“见到了，军令大人很忙，只是让我随意，然后就忙去了。 我见没什么事，便自己出来了。” 胖妞揽住张顾的胳膊，说道：“夫君，周大人这样，你要是不喜欢的话，咱们少跟他走动就是了，你也不必生气。” 张顾笑道：“我生什么气啊？我只是担心而已，周大人要是有个差迟的话，监察寺不知道会乱成什么样子。” 他口中这么说着，心里却在想道：“不走动就行了吗？现在已经上了周桐的贼船了，都他娘的成了师徒了，还能退出去吗？ 大爷的，收老子为徒，就是要用情义绑架老子，让老子将来救你的命啊。” 回到自己府中，白老虎也刚刚到，正从马车里出来。 白老虎见到张顾的车驾停下来，忙上前帮着张顾把马车车门打开，施礼道：“小人见过侯爷。” 张顾嗯了一声，从马车里跳出来，又回身扶着胖妞下车，这才对白老虎笑道：“你这是给我送年礼来了？” 白老虎笑道：“过年了嘛，小人这也是表示一下心意。” 张顾笑道：“你们给我送礼，我又给别人送礼，大家这么送来送去的，还真他娘的累。 行了，别在门口站着了，进去坐吧。” 白老虎应了一声是。 几个人刚要往府中走，又见到一辆马车过来，张顾看了一眼，便笑道：“王趋来了，这个家伙也是给我送礼来了。 这样下去，今年我倒是不会亏钱了，应该还有得赚。” 张顾让胖妞先进去府中，他在门口等着王趋。 等着王趋下了马车，上前给张顾见礼，张顾才带着他和白老虎一起进了府里。 接下来就不消停了，圣京城大大小小帮会的帮主和会首陆续的都来了，礼物也是一车车的拉过来。 张顾见到这个场景，突然又理解了周桐。 现在自己掌控着圣京城大大小小的帮会，他们要来送礼，自己也不好拒之门外，不然那些家伙怕是又要想三想四的了，以为自己又要收拾他们了。 而周桐现在何尝不是如此呢？有些礼物不收，那也是得罪人啊，不收都不行。 于是张顾干脆在府中大摆宴席，把那些送礼的都留了下来，然后大家热热闹闹的吃喝一顿，才各自散去。 那些江湖汉子给张顾送礼也送得开心，因为他们都在寮方候府中吃了一顿酒席。 光是这一顿饭，就值得他们回去吹上半年了。 别看这些家伙平常在圣京城街面上耀武扬威的，但是官府还真的没把他们放在眼里，需要他们的时候，就拿来用用，不需要的时候就喝骂几声。 就算是几大帮会的首脑也是一样，见到县衙的衙役班头，也要赔个笑脸才行。 如今他们给寮方候送礼，还被侯爷留在府中喝了一顿酒，这可是他们从来也没有得到过的尊重。 一个侯爷请他们吃饭，这也是破天荒的事情了。 于是张顾的形象在他们的心目中突然就变得好了很多，大家都觉得这位寮方候虽然很霸道，很不讲理，但是也很有人情味儿。 张顾都没想到自己突然心血来潮请了这些帮主会首吃了一顿饭，就让自己的形象在他们心中大有改观。 第460章 莱阳侯来访 第二天一早，张顾去寺狱点了一个卯，然后就回来家中了。 今天还要去童政府上走一趟，过年了，总要给这个老朋友送些年礼过去才行。 刚让管家老朱准备好礼物，正要出去，杜仲和李珺便来了。 于是张顾只能先把杜仲请到花厅，一家人坐下来聊聊天。 昨天胖妞就派人去了玉华镇，将自己有身孕的事情跟杜仲说了，于是杜仲今天一大早的就赶过来了。 几个人一坐下来，杜仲便笑道：“莹莹，给咱爹咱娘他们去信了吗？” 胖妞笑道：“还没有，这大冬天的，鼓山大雪封山，少有人走动，等信送过去，两个月都过去了。” 张顾却笑道：“等今天忙完我就给岳父岳母大人写信，也要给我爹我娘写信，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他们。 这次咱们不用商队帮着带信了，咱们走官驿，就算是大雪封山，官驿也不会停的，最多二十几天，信也就送到了。” “是啊，我都没想到咱们家的信可以走官驿了。”胖妞笑道。 李珺坐在胖妞身边，很羡慕的看着胖妞的肚子。 她跟杜仲原本是打算今年个张顾和胖妞一起成亲的，结果张顾和胖妞突然回去了寮州郡，然后就在寮州城成亲了。 她和杜仲因为老杜夫妇没在圣京城，这婚事就耽误了。 眼下见到胖妞有了身孕，李珺心里就有些着急了。 杜仲看到李珺羡慕自己妹妹的眼神，便笑道：“等开春了，我打算和珺儿回一趟罗城，去见见咱爹和咱娘。 到时候四方会就交给你们两个帮忙看一下了。” 李珺听到杜仲的话，眼睛就是一亮，抿嘴笑了一下，喜滋滋的拉住胖妞的手。 张顾笑道：“到时候你只管去就是了，有我在，四方会翻不了天的。” 杜仲朝着张顾抱了抱拳，笑道：“有没有想好孩子叫什么名字？” 胖妞咯咯笑道：“这才怀上，还不知道是男是女呢，哪里用这么早就想好名字的？” 张顾也笑道：“就是，谁家孩子这么早起名的？怎么也要等孩子生下来，然后再看孩子的生辰八字，才能起名字。 没听过吗？命不差运不差，就怕名字起得差，这起名字可是很有讲究的。” 杜仲笑道：“我哪知道还有这么多的说法？也不知道莹莹怀的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 “对了，我听说城西的那个观音庙很灵验的。”李珺说道：“只要是求子，生下来的都是男孩儿呢。 莹莹，要不你去那里拜拜吧，明天刚好是大年初一，那个时候求子最灵验不过了。” 胖妞喜道：“真的吗？那初一的时候一定要去拜菩萨了。 对了，拜求菩萨的时候是不是要斋戒几日啊？也不知道这个时候开始斋戒还来不来得及。” 两个女人突然间就热烈的研究起拜菩萨的规矩来，把张顾和杜仲扔在一边不管了。 跟着桃桃和碧羽来推门进来，她们是听到杜仲和李珺来了，便也跑来花厅李珺。 这下子就更是热闹了，四个女人凑在一起叽叽喳喳的说了起来，从拜菩萨一直说到东市的哪个铺面里来了最新的胭脂水粉，又商量起什么时候一起去。 张顾和杜仲相对苦笑了一下，然后张顾便起身朝杜仲一摆手，两个人就出了花厅，让那四个女人放开了聊天。 “我的天那，珺儿平常没这么多话啊。”一出到花厅外，杜仲就很感慨的说道。 “那是没女人跟她聊天。”张顾笑道：“女人一个人呆着的时候就是一只猫，既安静又温顺。 但是一旦是两个以上女人凑在一起，那就是两百只鸭子凑在一起了，叽叽喳喳的没完没了。” 杜仲哈哈一笑，说道：“你说得很有道理，还真是这么回事儿。” 张顾说道：“就让她们在里面聊吧，我要去一趟童政那里，不如你跟我一起去吧，反正你闲着也是闲着，跟她们又说不到一起去。” 杜仲一想也是，便说道：“好，那我就跟你一起去一趟，你不会在童政那里呆很久吧？” “不会很久。”张顾说道：“这个时候那些当官的都很忙，没时间跟我多聊就是了。 咱们这就去吧，早去早回，中午咱们兄弟还能喝一顿。” 果然，童政府里也很热闹，到童政府上送礼的也是络绎不绝。 张顾把杜仲扔在马车里等着，自己进去了童府，还不到一刻钟时间，他便出来了。 进到马车里，便对杜仲笑道：“童政也是忙得很，跟我只说了几句话，就去接待别人去了。 我跟几个熟人聊了几句便出来了。 咱们这就回去，能让我送礼的几个人熟人都送完了，咱们回家喝酒去。” 说完便让姜五把马车赶去东市，他打算买些白切肥羊回去下酒。 午饭跟杜仲喝了不少酒，张顾也是喝得迷迷糊糊的， 送走了杜仲和李珺，张顾正准备回去卧室小睡一会儿，管家老朱就来禀报，说是莱阳侯到。 张顾只好用冷水擦了把脸，便出去迎接莱阳侯了。 出到府外，就见到一个满面虬髯的彪形大汉站在府门外，身后还跟着七八个亲随。 一看那人的穿着打扮，张顾就知道这人便是莱阳侯陈震了，于是忙抱拳笑道：“莱阳侯大驾光临，张某迎接来迟，赎罪赎罪。” 莱阳侯先是哈哈一声大笑，抱拳笑道：“寮方候客气了，陈某冒然到访，打扰了寮方候，还请赎罪啊。” 张顾笑道：“莱阳侯，里面请，咱们里面喝茶叙话。” 说着，他侧了一下身子，做了一个请进的手势。 莱阳侯又是一身大笑，便跟着张顾一起进了府门。 张顾将莱阳侯带到客厅坐下，让人送上茶来，便笑道：“张某久闻莱阳侯大名，一直想着寻个机会到您府上拜访。 只是监察寺里的事情实在太多，一直没有抽出时间来，还请莱阳侯见谅啊。” 莱阳侯摆了一下手，说道：“咱们也不用候来候去的了，我年长你几岁，喊你一声老弟没有问题吧？” 张顾笑道：“当然没问题，张某毕竟还未及冠，还觉得这是占了莱阳侯的便宜呢。” 第461章 抱团过日子的勋贵 莱阳侯哈哈一笑，说道：“张老弟说话甚是有趣，是个说话爽快的人。 张老弟在寮州城用地火神雷阵弄死了戎国大汗，消息传到圣京城之后，我们这些个老家伙个个都是敬佩至极啊。 张老弟一战封侯，当真是少年英杰，可谓我庆国勋贵的楷模。” 听到莱阳侯这么夸赞自己，张顾的心里就有些恼火了。 这他娘的哪里是夸赞自己？分明就是说自己乃是幸进之人，不小心干掉了坎巴尔，然后得以封侯。 而且还在告诉自己，自己就是一个新晋的勋贵，他们才是庆国的世代豪门。 张顾三世为人，前一世经历的一切根本就不是常人能够比的，就是一个老妖怪一般的存在，因此听出莱阳侯话中隐藏的意思，根本不在话下。 “陈兄过奖了。”张顾似笑非笑的朝着莱阳侯抱了抱拳，笑道：“小弟不过就是运气好，刚好会一手地火神雷阵，就被戎国大汗遇到了。 小弟哪里能跟陈兄这样的世代武侯相比？小弟这点功绩让陈兄见笑了。” “张老弟谦虚了，太谦虚了，哈哈哈。”莱阳侯很满意张顾将他抬得高高的，将自己放得低低的。 笑罢，莱阳侯的话题一转，说道：“张老弟不光是运气好，这生意做得也好，让我们这些老家伙羡慕得很啊。 我们这些老家伙一直想着能找个机会跟张老弟学学，或者是跟张老弟一起发财。 不知道张老弟能不能传授我们这些老家伙几下赚钱的散手，或者是拉我们这些老家伙一把。 咱们都是庆国的勋贵，算得上都是自家人了，张老弟不会看着我们这些老家伙受穷吧？” 这回张顾明白了，莱阳侯这是看着自己家的生意做得好，眼红了，想掺和进来。 或者说是他们那些老勋贵们集体眼红了，想要在自己这里分一杯羹。 而莱阳侯很显然就是他们派来的说客。 当然，也很有可能是莱阳侯一个人的想法。 不过张顾觉得这个可能性不大。 因为如果是莱阳侯一个人的想法，他大可不必在这个时候跑来说服自己，完全可以等到年后，再找个机会先跟自己亲近一下，然后再商量着掺和进来。 张顾先是做出一副惊讶的样子，随即又变成为难的神色，看着莱阳侯说道：“陈兄，小弟也想跟您这样的世代武侯多亲近。 只是宝丰行已经把代理都放出去了，能卖的份子也都卖了，想这个时候做纸张的生意，只能从代理商哪里拿货，然后开个铺子卖纸了。 这规矩是小弟我定下来的，断然不能破坏了，人无信则寸步难行，小弟还不想砸了自己的招牌。” 莱阳侯又是哈哈一笑，说道：“宝丰行的生意已经做开了，我们这些老家伙自然不会破坏张老弟定下来的规矩。 跟那些商贾抢饭吃，我们也丢不起那个脸啊。” 说到这里，莱阳侯目光炯炯的看着张顾，笑道：“张老弟，现在圣京城里卖得火热的新式马车可都是你家张记马车厂出的。 这个生意你可没有找那些代理商吧？ 张老弟，实话跟你说吧，我们这些老家伙手头都有些闲钱，就想着能在好生意里投个份子，赚些零花钱。 哥哥我也是被那些老家伙推出来跟张老弟商议一下的，看看我们能不能在张老弟的张记马车厂里投上一股，让我们这些老家伙也跟着老弟赚些钱吃饭。” “我日你先人板板。”张顾在心里骂道：“皇帝都没有开口在我的马车厂里占点份子，你们好大的脸，居然想抢老子的马车厂？” 张顾才不相信莱阳侯和他口中的那些老家伙只是想投点钱占点股份，估计是想把马车厂变成他们的。 当然，可能他们还会给自己留一点份子，毕竟大家都是勋贵，也不可能一点脸皮都不要了。 张顾笑了笑，说道：“陈兄，小弟也是实在人，说话也不愿意绕圈子。 小弟家的马车厂已经把能卖的份子都卖出去了，要是再卖的话，这厂子可就不是我张家的了。 而且就算是要卖份子，也得跟现在的几个股东商议，他们不同意，小弟我也不敢私自做主。” 莱阳侯的脸色即刻就变了，看着张顾说道：“张老弟，哥哥我可是代表十来家人来跟老弟你商量的，这点面子你总得给点吧？” 张顾心里怒火一下子就上来了，心道：“你他娘的就是代表一百家来，小爷也不买你的账，拿人多压我是吗？狗屁。” 他心里大骂，脸上却是淡淡的笑着，说道：“陈兄，小弟说的都是实话，马车厂的份子实在是无法再卖了，而且小弟也不敢做主啊。” 莱阳侯喝了口茶，说道：“张老弟，你既然不敢做主，那你就把马车厂的股东跟哥哥我说一下，我看看都有谁。 回头我们这些老家伙去跟他们商量一下，看看能不能匀我们一些，这样如何？ 你放心，我们这些老家伙绝对不让你难做就是了。” 张顾摇了摇头，说道：“陈兄，您这是在为难小弟了，实不相瞒，马车厂的那些股东入股之时，小弟是跟他们签了保密契约的。 也就是说，小弟不能把他们的名字身份透露出去，不然就违反了大家定下来的规矩。 这国有国法，行有行规，小弟可不敢破坏了规矩。” 莱阳侯更是恼怒了，他觉得自己已经把身份放低了跟张顾商量，张顾居然一点面子也不给，连马车厂股东的名字都不肯说。 自己给张顾下拜帖的时候可是跟那些家伙把牛都吹出去了，说自己一定能说服寮方候，让他拿出一些马车厂的份子卖给大家。 结果现在可好，张顾不但把事情推到了那些股东身上，而且连那些股东的名字身份都不肯告诉自己，这就太不给自己面子了。 要是这样回去，自己的老脸还往哪里放？ “寮方候，咱们这些勋贵向来都是抱团过日子的。” 莱阳侯语气一变，冷冷的说道：“想要融入到庆国的勋贵圈子里，可不是身上挂个爵位就能被大家认可的。 呵呵，跟大家融不到一起，在圣京城可是不好混啊。” 第462章 小弟心里都没底啊 张顾假装一愣，然后假做奇怪的说道：“莱阳侯，咱们都是各家关起门来过自己的日子，干嘛要抱团啊？ 咱们已经是庆国的勋贵了，咱们还要抱团对付谁啊？难道抱团对付那些苦哈哈吗？” 张顾这话问的就有些恶毒了。 勋贵们有必要抱团对付那些普通百姓吗？这根本就不可能，庆国的阶级矛盾还远没有发展到那一步。 而且阶级这个名词在庆国还没有产生出来，更别说其它的了。 那么勋贵们抱团对付官府吗？这显然也不可能，勋贵和官府都是穿一条裤子的，都是压在百姓头上的几座大山。 那么余下来的就只能是勋贵们抱团对付皇帝了。 因此张顾这几句问话就是把莱阳侯放到皇帝的对立面了。 莱阳侯也不是傻子，自然听得出张顾话中的意思，更不会接张顾的话。 于是他只是盯着张顾，冷笑一声，说道：“寮方候，跟大家伙过不去，你这接下来的日子可不会好过啊。” 这时张顾的脸子也拉了下来，也是冷笑一声说道：“莱阳侯，你们的吃相也太难看了吧？ 大家好歹也都是勋贵，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现在居然毫无顾忌的撕下脸皮到张某的碗里抢饭吃了吗？ 你们这是欺负张某是新晋的侯爵，连江湖上的手段都用出来了，莱阳侯，你就不觉得这么做很丢人吗？” 莱阳侯没想到张顾居然敢当着自己的面就这么翻脸了，话中一点脸面都没给自己留，就差指着自己鼻子骂娘了。 寮方候这也是当老勋贵当习惯了，平常大家都给他们这些老勋贵面子，将他们都捧得高高的，让他习惯了高高在上的姿态。 而且以前那些新晋的勋贵，刚开始的时候都是小心翼翼的跟他们交往，就算是被他们占了便宜，也都是咬着牙认了。 这世间一长了，干的次数多了，他们就以为所有的新晋勋贵都会老老实实被他们占便宜。 因此莱阳侯根本就没有觉得自己刚才已经极为过分了，威胁的话都说出来了，还想着张顾能被吓到，乖乖的让他们占便宜。 他哪里知道张顾对他们这些勋贵是最为了解的了。 一个个都是被皇家养起来的，靠着祖辈那点功绩混饭吃的，表面上看着尊贵，其实就是蛀虫一样。 权力都被皇帝给剥夺干净了，就剩下身上挂着的爵位了。 现在庆国已经立国一百余年，这些勋贵已经够多了，庆国前任皇帝就发话了，说非军功不能封爵。 这话一出来，就是在削减庆国的勋贵，而且从上任皇帝起，到如今的皇帝，都是这么做的。 据张顾了解，自当今皇帝登基以来，庆国的老勋贵就少了二十几个，几乎是每年都有一个勋贵被皇帝踢出勋贵圈。 而新晋的勋贵才多了七八个而已。 庆国的老勋贵都混成这样了，居然还想着欺负新晋的勋贵，他们的脑子都是被屎给填满了吗？ “寮方候，你这是不愿意跟大家站在一起了是吗？”莱阳侯盯着张顾问道：“你确定要这么干是吗？” 见莱阳侯这么嚣张，张顾刚想怼回去，突然脑袋里灵光一闪，想到了一个新主意。 于是他忙收回跟莱阳侯对视的目光，假装被吓得哆嗦了一下，做出了一个怯懦的样子，再深吸一口气，说道：“陈兄，在下也不是这个意思。” 说着，他又咳嗽了两声，像是在琢磨如何措词似的，然后才接着说道：“这事儿也不是不能商量，只是陈兄别逼得在下太急了，总要给小弟一个思量的时间吧？ 再说了，这事小弟还得跟股东们商量一下，也得征求他们的意见才行啊，陈兄，您觉得是不是这个道理？” 莱阳侯见张顾终于被自己吓得服软了，心中顿时大喜。 不过他倒是没有把那喜悦的心情在脸上表露出来，而是缓缓的点了点头，说道：“张老弟这么说也是有道理的。 毕竟这么大的事，不让你们商量一下也不现实。 那张老弟什么时候能给哥哥我一个答复呢？那些老家伙们可都等着回信呢。” 张顾说道：“明天就过年了，陈兄怎么也得让小弟过了这个年再找那些股东商量吧？ 这个时候去跟他们说这样的事，岂不是给他们添堵吗？ 陈兄，不如就初八好了，初八那天小弟给诸位一个答复，如何？” 莱阳侯点了点头，说道：“好，那就初八了，咱们就这么说定了。” 莱阳侯也知道张顾不可能就这么答应下来，如果张记马车厂真的有别的股东，他还真的要跟那些股东们商量一下，这也很正常。 张顾苦笑了一下，说道：“那就这么定了，小弟初八那天一定给陈兄一个答复。” 说到这里，张顾又迟疑了一下，说道：“陈兄，您能不能跟小弟说一下，有几家人要参与到张记马车厂啊？ 您得给小弟一个确切的人数，这样小弟才能跟几个股东商量。 还有就是，陈兄和那几家要买多少份子，也得跟小弟说一下，小弟也好在中间平衡一下才行。” 莱阳侯看着张顾，又想了一下，觉得张顾的话也有道理。 自己这些人想在张记马车厂里占份子，那就得告诉人家自己这边有多少人才行，这也很合规矩。 于是他想了想，伸出食指和小指比划了一下，说道：“六家，包括我莱阳侯府在内，就六家。 张老弟你看，才六家而已，也不多，你说是不是？ 只要你们大家每人让出一点来，也就可以了，再说我们也不是白拿份子，我们也是要给银钱的，又不是强抢。” 张顾叹了口气，说道：“也是，才六家而已，只要不多，小弟应该能说服他们的。 只是不知道出了陈兄这一家以外，还有哪五家？ 陈兄您也知道，小弟这个马车厂的股东也都不是一般的商贾，不是吓唬两下就听话听教的。” 说道这里，张顾压低了声音道：“谏议大夫童政童大人就是马车厂的股东啊，他可是位高权重，能不能说服他，小弟心里都没底啊。” 第463章 天下还有谁是我对手? 张顾话里的意思很清楚了，那就是我的股东里有童政这样的人物在，你们几家能不能压住童政？ 如果不能，那就什么也不用说了，咱们就此打住吧。 如果能，那么就把那几家的名号都报出来，让童政看看，是不是要避让你们这几家勋贵。 果然，张顾的话一说完，莱阳侯就撇了一下嘴角，一副不屑的表情，说道：“原来有童政在里面啊，难怪张老弟为难。 不过张老弟放心，就算是童政，也得给我们面子，他一个靠着诗词幸进的家伙还算不了什么。 既然你想让童政知道我们都有谁想要买马车厂的股份，那我就跟你说说好了。 我莱阳侯府是一个了，再有就是安都候府、恒邑侯府、平昌侯府，宜春侯府和武国公府。 也不多，就我们六家而已，张老弟，都记住了吗？” 他最后这句“都记住了吗？”就是有些嘲笑的意味在里面了，那意思是老子都告诉你了，你又能怎么样？你敢不给吗？ 张顾的记忆力超群，当然把这几家勋贵都记住了，于是点了点头，说道：“小弟都记住了，回头小弟也好跟童大人说一下。” 莱阳侯笑道：“记住了就好，既然事情商量好了，我也就不打扰张老弟你了，哥哥我初八的时候等你消息，是不是这样？” 张顾又是一下苦笑，说道：“就是这样，陈兄，初八的时候一定给您消息。” 莱阳侯哈哈一声笑，站起身说道：“那就不打扰张老弟了，哥哥我这就回去了，明天就是大年初一，家里要忙的事还很多。” 说完，他朝着张顾抱了抱拳，然后便往外走去。 张顾叹息一声，跟在莱阳侯身后，一直把他送出府去。 到了府外，莱阳侯又跟张顾胡乱客气了几句，便上了马车里去。 张顾看着自家出产马车载着莱阳侯走远了，才冷笑一声，在心里骂道：“奶奶个熊的，欺负到朕的头上来了。 朕要是不让你们好好的出一次丑，朕就跟你姓了。 朕是谁？朕是新朝皇帝王莽，是改天换地的皇帝。” 在心里痛快了一下，张顾便转身回了府中。 既然已经要跟这些老勋贵们叫板，那大家就各凭手段好了，看看谁输谁赢。 回到后院儿花厅，胖妞正躺靠在软塌上看着书。 见到张顾进来了，她便问道：“夫君，莱阳侯来咱家干什么？” 张顾在胖妞身边坐了，拉着她的手笑道：“没什么事儿，就是来认识一下而已。 咱们家是新晋的勋贵，他们也想跟咱们家走动走动，因此莱阳侯就来打个招呼，说是过了年，大家一起坐坐，彼此熟络一下。 奶奶个熊的，莱阳侯也是一个抠门儿的，今天到咱们家里来拜访，连个手信都没有，就这么空着两只手来的，他也真好意思。” 张顾不想胖妞因为这些事情而担心，便把事情说得十分轻松。 胖妞也没发现张顾在说谎，便笑道：“人家又没什么事儿求咱们，干嘛要带手信啊？ 再说了，他们能来咱们家走动，那也是好事啊。 圣京城就这么多勋贵，咱们家又是新晋的，是要跟他们多走动走动才对。” 张顾点了点头，笑道：“是这么个理儿，宝贝儿，今天有没有觉得要吐？” 胖妞笑道：“今天没有了，感觉要吐的时候，我运转一下内气就好了。 这些事对我来说可算不了什么。” 说着，胖妞还得意的朝着张顾扬了扬眉毛。 张顾笑道：“内气真的那么好用吗？” “当然。”胖妞说道：“内气可不止是拿来杀人的，也是养生的好东西。 你看我师父，都已经六十多岁的人了，看着就像是三十出头的。 等我的内气练得跟我师父那么深厚，也能驻颜呢。” 张顾笑道：“那我也得学学内家功夫了，不然等我六十岁的时候都是老头了，你还是青春年少的模样，别人会以为我是老牛吃嫩草呢。” 胖妞被张顾逗得咯咯直笑，说道：“男人老一些怕什么？老一些显得成熟。 反正不管你老成什么样子，我都不嫌弃你就是了。 不过我想，真的到了那天，不知道有多少女人会羡慕死我呢，哈哈，我就是让她们都嫉妒死。 想想那个场景我就开心。” 张顾被胖妞的小女孩儿的样子逗得哈哈大笑，说道：“到那时你看着像十八岁，我看着就像八十岁。 用一首诗来比喻，那就是十八婆娘八十郎，苍苍白发对红妆。鸳鸯被里成双夜，一树梨花压海棠。” “一树梨花压海棠。”胖妞把最后那句念了一遍，便咯咯笑道：“夫君真会形容，你别说，那场景还真是这个样子呢。” 张顾笑道：“你轻点笑啊，你现在可是有着身孕呢。” 胖妞轻拍了张顾一下，嗔道：“还不是你逗人家笑？你还说我。夫君，给人家把茶端来，人家口渴了。” 张顾忙起身去倒了一杯茶，然后端给胖妞，说道：“莹儿，我这个时候练内力真的晚了吗？” 胖妞喝了两口茶，把茶杯放在软塌旁的矮几上，说道：“说不上晚不晚的，反正你也没想过练到我和我师父的程度。 你现在练的话，用个十几年时间，倒也能有我三成的水平，毕竟你的经脉都已经长成了，想要拓宽就太难了。 不过练一下总比不练的好，只是用来养生都是极好的。” 张顾一听要练十几年时间才有胖妞现在三成的水平，顿时就没兴趣了。 别看他活了三辈子了，让他把一件事坚持十几年时间，他还真没有那个毅力。 他要是有那个毅力的话，上辈子也不至于因为求快，而闹得天下大乱，最后被人抹了脖子。 “算了吧，我还是慢慢的变老吧。”张顾笑道：“让我练那么长时间，我可没有那个耐心。” 胖妞笑道：“就知道你没有那个耐心，跟你说了也白说。” 张顾笑道：“哪天我有时间了，把手枪弄出来，到时候就算是没有什么内气，我也会天下无敌。 哈哈，老子有两把手枪在手，天下还有谁是我对手？” 第464章 诡异的传统 夫君，手枪是什么枪？很厉害吗？”胖妞好奇的看着张顾问道。 张顾伸手在胖妞的鼻子上轻轻的刮了一下，笑道：“当然很厉害，等为夫弄出来以后，你就知道什么叫武功再高也怕菜刀的道理了。” “夫君就是胡说。”胖妞笑道：“武功高的谁会怕菜刀？” “我说的菜刀不是你说的菜刀，所谓此菜刀非彼菜刀也，哈哈。”张顾说着便站起身往外面走。 胖妞忙问道：“夫君，你干嘛去，陪人家聊一会儿嘛。” 张顾笑道：“你夫君我喝茶喝多了，先去放放水，回来再跟你聊十两银子的天啊，不过你要先给银子，我再跟你聊天。” 张顾满嘴胡说八道的出了花厅，钻到洗手间去了。 大年三十晚上，寮方候府摆了七八桌酒席，府中上下都发了赏钱，每人三两银子，这让府中的仆役都是很开心，因为这是他们三个月的月例钱了。 逢年过节或者是家中老寿星过寿的时候发赏钱，这是有钱人家一直以来的规矩，只是每家每户的赏钱多少各不相同。 一般赏钱都是一个月的月例钱，这是很正常的，像寮方候府一发就是三个月月例钱的人家还真不多。 这也就是张顾会赚钱，从来也没有把钱放在眼里的，才会这么大方。 大年初一，张顾先是去了关志武和周桐以及童政家里拜了年，然后便回到家中等着别人来给他拜年。 现在寺狱也有将近两百人了，大年初一不当值的也有一百余人，结果大家一窝蜂的来拜年，让张顾的寮方候府也着实热闹起来。 再加上圣京城大大小小的帮会会首和帮主也来了，还有就是蒋祝带着宝丰行的几个管事的也到了，寮方候府就更是热闹了。 这个热闹一直持续到天黑才消停，寮方候府才安静下来。 过了初一，到了初二，张顾一家人就到了关志武的府上去，在关志武家中住了两晚。 到了初四，张顾便带着胖妞她们回到自己府上，因为今天杜仲会带着李珺和李大志到府中来过年。 杜仲带着李珺和李大志在寮方候府住了一晚，第二天一早就回去了，于是寮方候府又安静下来，安静得跟平常没什么两样。 到了初五的下午，张顾便去了童政府上。 这个时候的童政家里也安静下来，也没有什么外客了。 张顾到了童府之后，便被童政请到了书房。 虽然张顾还没有说什么事，但是童政也知道张顾这个时候来，一定是有要事，不然这个时候谁不是在家里歇着，趁着这几天好好的休息一下？ 进了书房，让人送来茶水，又送来一些干果，童政便对张顾笑道：“张老弟，你这个时候来找我，一定是有事吧？” 张顾笑道：“童兄猜得没错，的确是有事情，不然这个时候我正在家中睡懒觉呢。” 说完，他便把莱阳侯上门抢生意的事情说了一遍。 童政听着听着，脸色就阴沉下来，等张顾把事情说完了，他便长长的叹了口气，说道：“想不到他们这么快就找上门来了，果然还是这个样子。” 张顾一愣，忙问道：“童兄，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以前这样的事不少？” 童政苦笑了一下，说道：“没错，这样的事的确不少。 这样的事儿在圣京城的官宦层面和勋贵圈子里已经是屡见不鲜了。 在圣京城只要是刚刚被封爵的人，用不了多久，就会被那些老勋贵们敲诈勒索，反正是不管用什么办法，他们总是要占些便宜就是。 那些新晋的勋贵也都知道圣京城的勋贵们有这个毛病，因此也就见惯不怪了，给那些老勋贵占些便宜就是了。 等那些新晋勋贵熬上个七年八年的，也有资格了，再跟那些勋贵一起去站别的新晋勋贵的便宜。 呵呵，圣京城的勋贵就是这么怪，大家都习以为常了。 原本我还想着你是监察寺的人，他们不敢去惹周桐那个新侯爷，自然也就不敢动你这个新侯爷，也就没有提醒你。 没想到他们胆子还真大，他们不敢去占周桐的便宜，却没放过你。 不过这也不稀奇，咱们的马车厂实在是太赚钱了，赚得他们都眼红也不稀奇，也就顾不上你是监察寺的人了。 估计他们是想，你是个新晋侯爵，又是小地方来的，应该不敢拒绝他们，所以才合伙来找你的麻烦。 不过说真的，这五个侯爵加上一个公爵，还真的是圣京城勋贵圈子里的顶尖了。 看来他们也是下狠心要从咱们这里占个大便宜。” 说完，童政又是苦笑一声，无奈的摇了摇头。 张顾惊讶的看着童政，他没想到庆国的勋贵圈子还有这样一个诡异的传统，这跟他前一世见过的那些勋贵可是大大的不同啊。 前一世他还是王莽的时候，混的也是大汉朝的顶级勋贵圈子，那个圈子就没有这么诡异的传统。 “童兄，这些事情陛下就不知道吗？”张顾问道。 “陛下当然知道了。”童政说道：“但是你觉得陛下会管这些事吗？ 陛下这些年一直着力削减庆国的勋贵，特别是那些老勋贵，更是在陛下的削减的范围之内。 因此勋贵之间闹得越厉害，陛下越是高兴，这样陛下随时都能找个借口削减掉他看着不顺眼的勋贵。 因此老勋贵欺负新勋贵之事，陛下向来都是睁只眼闭只眼的，就当没看见。 再说了，勋贵抱成团的话，对陛下来说也不是好事。” 张顾点了点头，这才明白原来勋贵圈子里的这个诡异传统是得到皇帝默许的，难怪他们敢让莱阳侯嚣张跋扈的跑到自己家里来，要在自己的生意中分一杯羹。 “童兄，你觉得这事儿应该怎么应对才好？”张顾对童政问道。 童政的眉头紧锁，眉宇之间都皱出了几个疙瘩了，沉吟了许久，这才说道：“张老弟，不是哥哥我胆小怕事啊，这可是庆国勋贵圈子的传统了。 遇到这事儿，咱们怕是得退让一下啊。 他们要占便宜，那就让他们占一点好了，只要他们别太过分就好。” 第465章 太监的心里话 张顾看到童政那个表情，心里便想道：“还他娘的说你不是胆小怕事呢，你这还不是胆小怕事？ 人家都骑在自己脖子上拉屎了，你还选择退让，你还真是个宽容大度之人啊。 难怪我不在圣京城的时候，陈卓那个死太监在宝丰行里胡折腾，你管都不管了，你这是真的胆小如鼠啊。 心不狠手不辣，遇事没有担当，你这样能在朝堂上站多久？ 只要失宠于皇帝，就是你跌落尘埃之时，到时不知道多少人会在你的身上踩上几脚。” 张顾前一世从一个小小的给事黄门侍郎到权倾朝野的权臣，然后又从权臣到皇帝，经历过无数的朝堂之争，自然知道要想立足于朝堂，需要如何去做，需要有什么样的原则。 同时，他也很明白人性的丑恶之处，知道一旦在朝堂上失势了，那就是万人踩的下场，不把你踩成肉泥，踩得永不得翻身，是绝对不会罢休的。 他从童政的性格上已经看到了童政将来的结果，一个会被人踩成肉泥的结果。 张顾心里想着，脸上却没有表现出表露出什么来，而是装作沉思的样子点了点头，说道：“童兄说得没错，只要他们不太过分，就卖给他们一些好了。 这样，我跟莱阳侯约好了初八给他们消息。 我想约他们初八碰个头，看看他们想要多少份子，又肯拿出多少银子来买。 等有了结果，我再来跟童兄你商议，如何？” 童政点头说道：“可以，那就辛苦张老弟了，生意上的事情哥哥我也不懂，全凭老弟做主就是了。” 见张顾有这个表态，童政也放下心来。 他生怕张顾年轻气盛，不肯跟那些老勋贵妥协，一旦双方争执起来，自己是马车厂的股东之一，怕也会受牵连。 别看这这些个勋贵在朝堂上没有什么职权，但是他们的子弟或者是他们扶持上来的亲族，在朝堂上一样占据着很多位置。 有些人可是比他的职位还要高。 而且这些勋贵都是同气连枝的，一旦压下来，可不是自己一个小小的谏议大夫能够抵挡得了的。 张顾又跟童政扯了一些有的没的，然后就告辞了。 他原本就没想着童政能给自己帮多少忙，他早就知道童政的性格是什么样的，因此他也就是来通知童政一声有这么回事罢了。 毕竟童政是马车厂的股东，当初自己来圣京城落脚的时候，童政还是帮了自己不少，因此通知他一声还是很有必要的。 从童政府出来，张顾就去了任丘的府邸。 从昨天起，任丘就有三天的沐休日，这是任丘一年当中难得的一次这么长时间的沐休日。 因此他昨天就派人来跟张顾说了，请张顾今天到他府上坐坐，过年了嘛，大家也要喝喝酒聊聊天。 张顾自然不会空着手去任丘的府上，也是带着一车的礼物去的。 年前任丘在皇宫里忙得要死，根本就没有时间回自己在皇宫外的府邸，因此张顾也没去送礼。 因为主人不在，谁知道他府上那些混蛋会不会把礼物给私藏了。 这种事情不是没发生过，而且还是发生过不少次。 按照习惯，礼物送到主家了，谁也不会没事提醒一句：“我给你送礼了，你收到没有？” 只要没人问，就会发生家里管家私藏别人给自家主子送的礼物。 因此张顾也就选择任丘在府邸的时候，再把礼物给他送过来。 到了任丘府上，张顾让任丘的管家把礼物收了，又把礼物单子扔给他，然后就直奔任府的后院儿了。 任丘是太监，没有妻妾家眷，而且张顾跟他又很熟，也就不用避讳一些规矩。 到了后院儿，任丘就迎了出来，显然是有仆役已经禀报他了。 一见到张顾，任丘便哈哈笑道：“哈哈哈，咱家就知道侯爷会这个时候来。 侯爷快里面请，咱家已经叫人准备好了酒菜，就等着侯爷来呢。” 张顾朝着任丘抱拳施礼道：“晚辈见过前辈，让您出来迎我，晚辈实在是承受不起啊。” 这就是张顾的手段了，他在认识任丘没多久之后，就自称是晚辈，尊任丘为前辈，从情感上就拉近了自己与任丘的关系。 到了现在，他已经是寮方候了，是正儿八经的勋贵阶层，见到任丘依然自称晚辈。 这就让任丘对他的印象越发的好了。 要知道任丘就是一个太监，就是一个奴才而已，张顾的身份已经是很接近于皇族的尊贵了，这是自古以来就定下来的身份尊卑。 而此时张顾对他依然是一口一个前辈的叫着，这让任丘对他更是心生感激，这份尊重可是别人都没有给的。 将张顾迎到花厅里坐下，任丘就张罗着仆役赶紧把酒菜都端上来，然后笑道：“咱家就三天的大假，这还是皇上体恤咱家才给的。 三天在家歇着，咱家就想着请侯爷过来咱家这里，好跟侯爷好好的聊聊天。 这满朝上下，朝内朝外的，就没有别人让咱家想着聊天的，唯有侯爷您一人啊。” 他口中说着，提起茶壶给张顾的茶杯斟满水，笑道：“侯爷，先喝杯茶，酒菜一会儿就上来了。” 张顾先是谢过了任丘，而后笑道：“晚辈跟前辈一样啊，在圣京城能让晚辈放松着聊天的也就前辈您了。 不管是在我老师关大人那里，还是在我师父周大人那里，我都得小心着说话。 一个是老师，一个是师父，我哪个都不敢惹，不然他们一生气用起家法来，我可是受不了啊。” 任丘开心的大笑道：“就是这个话，侯爷您算是说对了，咱家也是一样，在谁面前都得装着孙子，只有在侯爷这里，咱家才觉得自己是个人。 也不怕侯爷笑话，咱家这样没了子孙根的人，在别人眼中都是不全之人，尽管他们对咱家施礼再恭敬，咱家在他们眼中依然能看到满眼的不屑。 只有在侯爷的眼睛里，咱家从来也没有见过那样不屑的眼神，也就侯爷把咱家当一个完整的人看。 唉……，咱家活了大半辈子了，就是跟侯爷相处的时候最为舒心自在。” 第466章 都是一样 张顾是三世人，前前一世是大学生，前一世是皇帝，自然知道这些当太监的也都是迫于无奈的。 若是生活还能过得下去，谁愿意切了自己的子孙根变成不男不女的，跑来宫中伺候人？ 虽然太监被废了子孙根之后，性情会变得怪异，甚至是阴毒，那是因为他们怨恨无处宣泄，这才变得性情诡异。 如果能给他们一个正常发泄的渠道，他们就跟普通人也没有什么两样，一样都是有着爱情情仇的正常人。 “前辈不必如此说。”张顾笑道：“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晚辈自见到前辈之后，就觉得前辈十分和蔼可亲，就像是晚辈的叔伯一样。 因此晚辈才会不由自主的跟前辈亲近，在晚辈眼中前辈就是亲人一般，可没有什么全不全的分别。” 任丘听得感动，泪水都下来了，忙伸手擦了一把。 刚好这个时候仆役也把酒菜送进来了，正好掩饰了一下任丘的激动心情。 “过年了，咱家家里也没有别人，今日侯爷来了，就算咱家跟家人过了个年。”任丘笑着说道。 张顾一边拿起酒壶给任丘斟酒，一边笑道：“要不是晚辈怕别人说前辈结交外臣，晚辈就把您请到家里一起过年了。 晚辈的父母也没在圣京城，就连岳父岳母都在允州郡，家里都没个长辈，这年过得也是乏味。 要是前辈能去晚辈家里过年，那就好了，家里的年过得也有滋味些。” 任丘哈哈笑道：“都是一样，都是一样，侯爷能来咱家这里过年，也是一样。” 张顾端起酒杯，说了几句吉祥话，然后敬了任丘一杯。 任丘又回敬了一杯酒，然后两个人便扯起了闲篇儿。 酒喝了小半个时辰，张顾才似有意似无意的提到了莱阳侯到府上强买马车厂股份之事。 任丘听完，便冷笑一声，说道：“侯爷不必理会那些家伙，他们都是窝里横的，也就是欺负一下没有实力的新晋勋贵而已。 朝中的重臣也有新晋爵位的，你见过他们敢欺负那些人吗？ 皇上这些年就想着法子削减勋贵呢，他们活得胆战心惊的，还敢出来欺负人，胆子当真不小啊。 咱家就是瞧不上他们，一个个的在皇上面前跟个三孙子似的，在一个新晋的勋贵面前却是耀武扬威。 他们再来找侯爷，您一口回绝了他们就是，咱家倒是要看看他们能怎么样？ 不就是莱阳侯、宜春候和武国公那几头蒜吗？ 等咱家上值了，一定找机会在皇上面前替他们美言几句。 奶奶的，欺负人欺负到咱们头上了，咱家不会就这么算了，非得把他们扯一个下来不可。” 任丘这席话说得霸气十足，要是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个王爷呢，这口气大得很。 不过张顾也知道任丘这是有底气才敢这么说话。 一个深受皇帝宠信的大太监的影响力可是比那些只有虚名而无实职的勋贵要大得多了。 庆国朝堂上有着爵位的重臣也不少，他们才是勋贵之中高高在上的人物，比如周桐。 在周桐新晋伯爵爵位的时候，也没见有谁敢跳出来跟周桐要好处的。 而周桐在晋升为侯爵的时候，只有别人给他送礼的份，谁又敢在周桐家的生意里分一杯羹？ 而莱阳侯那些老勋贵，占着的就是一个老字，都是传承了至少三代的勋贵家族。 然后其家族中有些子弟在朝堂上有些实职，也就是借着这点势力，欺负一下像张顾这样乡下来的新晋勋贵罢了。 听到任丘给自己打气，张顾觉得任丘比那个心比天高、胆比鼠小的童政强了百倍。 一个没了蛋蛋的太监都有这样的胆量，而童政那个双蛋俱全的人却是前怕狼后怕虎的，比一个太监还不如。 骂了一通之后，任丘便问道：“侯爷，咱家在马车厂有股份的事你没跟他们说吧？” 张顾笑道：“那哪里能说？咱们都说好了不外传的，不过我把童政童大人说给他们听了，原本就是想着他们能知难而退。 谁知道莱阳侯就当没听到童大人的名字似的，根本没放在眼里。” 任丘嘎嘎的笑道：“童政那个家伙在别人眼里就是幸进的，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失宠倒霉了，谁会把他放在眼里？ 要是关志武关老头是咱们马车厂的股东，你看看他们还敢这么嚣张吗？ 想必他们还不知道周桐也是咱们马车厂的股东吧？不然莱阳侯不会再这么嚣张了。” 张顾嘿嘿一笑，说道：“晚辈哪里会跟他们说？咱们自己人知道就行了。 前辈您和我师父都是陛下身边的人，我要是把你们在马车厂占着股份的事儿说出去，你们在陛下哪里怕也是不好交待。” 任丘朝着张顾竖了一下大拇指，赞道：“侯爷想得周到，还真是这么回事，咱家和周桐的事儿还真不能让别人知道。 就连皇帝也不知道最好。 只有这样，有人欺负到您头上的时候，咱家才能理直气壮的帮您是说话，不然皇上就觉得咱家有私心了。 你就瞒着莱阳侯他们吧，等咱家上值之后，就找机会给他们扇扇阴风，点个鬼火什么的。 嘿嘿嘿，咱家最喜欢干这种事儿了，成功一次就能舒坦几个月。” 说完，他端起酒杯，嗞溜一口，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笑道：“这酒还是跟自家人一起喝才舒坦，酒入口中都能增添三分滋味。” 任丘喝了酒，又是在自己家中，只有自己跟张顾两个人，因此在张顾面前还真是一点顾忌也没有了，连心里那些阴暗的想法都说出来了。 张顾哈哈一笑，给任丘的酒杯中又满上酒，说道：“前辈说得没错，这喝酒只有跟自家人喝，才能喝出好滋味来。 来，前辈，晚辈再敬您一杯，祝您身体康健，长命百岁，圣宠不断。” 任丘端起酒杯来，跟张顾碰了一下，笑道：“侯爷这话咱家爱听，咱们彼此彼此，咱家也敬侯爷一杯。” 说罢，二人同时举杯，又是一杯酒下肚。 酒喝得多了，两个人的话也就越多，而且越发的无话不谈，就连皇帝跟妃子过夫妻生活的事，任丘都压低了声音讲给张顾听了。 而且还加了他的一些评论，说皇帝的哪个妃子更会服侍人，哪个妃子就呆板一些。 难得有这样言不传六耳的机会，又是自己信得过的人，任丘终于把憋了几十年的八卦都跟张顾讲了，而且讲得畅快淋漓。 在任丘的府上喝酒喝到天黑，直到把任丘灌得不省人事，张顾才带着醉意离开了任府。 第467章 都来了 初八的一大早，张顾吃过早饭之后就去了寺狱，在寺狱转了一圈之后，便找了个借口回去府里了。 今天莱阳侯要带着那四个侯爵和一个公爵来自己府上欺负人，张顾觉得自己也得备好了茶水干果什么的，好招待那些家伙。 虽然那些家伙十分招人厌恶，但是自己作为庆国最年轻的新晋侯爵，该有的礼节还是要有的。 到了下午，未时刚过了一半，老朱便来禀报，说是莱阳侯与一众侯爷来访。 于是张顾便出去将他们都迎了进来，在客厅里坐了，让人上了茶水和干果，便跟五位侯爷和一位公爷东拉西扯了起来。 那些家伙也不着急跟张顾谈条件，就好像多年的好友一样，跟张顾聊着天。 都聊些圣京城哪家酒楼的菜做得地道，哪家青楼的美人儿最是可人，哪家兵器铺子出的弓箭最好，等等。 话题聊着聊着，就聊到了张记马车厂的马车上了，然后就有人抱怨马车厂的马车出产太慢，以至于家中只有一辆马车可用，家中的妻妾都不高兴了。 张顾听着他们终于把话题引到了马车厂的问题上，便笑道：“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现在马车厂的熟练工匠还是太少了点。 等着将来马车厂的熟练工匠培养得多了些，产量也就上来了。 而且最近张某还在忙着另外一件事，马车厂那边一时间也照顾不过来，现在都是由家里的管家管着呢。” “张老弟，马车厂这么赚钱的生意你就放心交给一个管家管着？还有什么事儿比马车厂的事重要啊？” 说话的是武国公余兆，此人虽是封的武爵，但是到了他这一代，已经没有了武人的样子，就是一个白白净净的老书生模样。 而且还顶着另个硕大的黑眼圈，一看就是喜欢过夜生活的，同时还是肾气亏损很严重的那种。 “就是，什么事儿还有马车厂重要？”莱阳侯笑道：“也不知道张老弟在忙些什么。” 张顾笑道：“小弟最近在设计族徽，也叫族章。” 说着，他便朝着侍候在一边的老朱招了一下手，说道：“老朱，你到我架上第三排第四格的那两卷纸拿过来，我要给诸位哥哥们看看。” 老朱应了一声，忙出去了。 张顾接着笑道：“这族徽是小弟新琢磨出来的，是打算安装在马车上的。 诸位也知道，现在马车厂出的马车都是一样的，还没有开始专门定做，因此马车走在街上，谁也没法分辨出马车是谁家的。 因此小弟便设计了一个族徽，以区别各个勋贵家的马车。 只要有这个族徽镶嵌在马车的车厢上，别人一看就知道这马车是谁家的，这身份地位一下子就显露出来了，而且也能避免一些不必要的误会。” 他这边话刚说完，老朱就拿着一卷纸快步的走了进来，走到张顾身边道：“侯爷，东西拿来了。” 张顾便指了指其中的一卷纸，对他说道：“把这张打开，给诸位侯爷公爷看看。” 老朱应了一声是，忙把那卷纸打开，然后在坐的五个侯爷和一个公爷便看到纸上画着的图案。 画上画的是一个很复杂的图案，图案的整体形状就像是一个盾牌，在盾牌两边是两个丝绸缠绕的花边。 在盾牌中间是一个用线条勾画的狼头，面目画得十分凶狠，那双眼中都透着一股寒光一般。 在盾牌的上面还有两把交叉的异形大斧，斧头的尾部都是翘起来的，就像是两个尖角一样。 “这就是族徽？”安都候李同春指着纸上的图案对张顾问道。 张顾笑道：“没错，这就是张某给自己家设计的族徽。” 说着，他指着那狼头说道：“张某出自边郡，那里别的不多，最多的就是野狼。 狼性对外凶狠，对内却又有情有义，而张某又是战场上厮杀得来的武侯。 张某对戎国出手好不容情，对我庆国和陛下又是忠心耿耿，因此用狼性代表我张家最好不过。 所以这头狼就放在了族徽中的最中间。 至于这盾牌，那就简单了，这代表着张家为庆国御敌于国门之外，这是忠君爱国之意。 这两把斧头嘛，就是表示张家对陛下的忠心，若是张家后人敢做出于国不利、对君不忠之事，愿意死于利斧之下。 当然，这两把利斧也表示张家荣耀不容侮辱，否则就是这斧头就是砍向敌人的。” 张顾说了这么多，解释的也很详细，其实都是临时编出来的。 他画了这么一张族徽，无非就是觉得好看而已，其中的含义他也是刚刚才想出来的。 张顾的手指在那张画上敲了敲，接着说道：“这样的族徽做成巴掌大小，用银色加上金色装饰出来，然后镶嵌到马车的车门上，或者是车厢外壁上。 诸位，你们可以想象一下，只要见到这个族徽，别人就一定知道这是寮方候府的马车。 而且这族徽一旦设计出来了，还可以镶嵌在府门上，以及家里用的一些器具上。 将来子孙后代传下去了，这就是家族的荣耀，子孙后代什么都会忘了，但是不会忘记祖先给他们创造的荣耀。” 张顾这一席话，让那五个侯爷和一个公爷听得热血沸腾，觉得张顾的话太有道理了，这族徽就是代表着自己家族的荣耀。 子孙后代只要把家族的族徽传下去，就算是家族败落了，但是家族的荣耀却是一直能流传下去了。 而且这样的族徽镶嵌自家的马车上、大门上、建筑上、器皿上等等，似乎也是很有面子和品味的事。 这个值得学习一下。 张顾接着说道：“小弟打算把这族徽到监察寺登记造册，以后谁要是敢用这个族徽，或者是有九成的仿造，那就由监察寺出面找他的麻烦了。 当然，这也是要给监察寺一笔银子的，我相信军令大人会同意的。” 这时平昌候黄建突然说道：“张老弟，能不能叫人帮我平昌候府也画一个这样的族徽，回头黄某有重谢。” 张顾笑道：“当然可以，不过这设计费可是少不了的，三千两银子一个，童叟无欺。” 第468章 这事儿没得商量了? 张顾这话一出口，所有人都是一阵大笑，谁也没把张顾这句要银子的话放在心上。 不就是族徽嘛，回头找人画一个出来就行了，只要好看便可以，谁会花三千两银子找人画？ 这时张顾又让老朱打开另一张纸，上面画的是一辆马车。 在那马车的车门上和车尾上面的一角处，各有一个张顾画的那个族徽。 有这张图在，族徽镶嵌字马车上的视觉效果就更加具体了。 那几个侯爵和公爵见到，都是一阵赞叹，觉得这族徽镶嵌在马车上的确十分大气，很有个性。 莱阳侯说道：“回去之后我便叫人也画一个出来，回头镶嵌在马车上。 这东西的确是很好，以后谁见到我家马车上的族徽，就知道这是我莱阳侯府的。” 宜春侯赵禹说道：“实在是不错，赵某回去也照葫芦画瓢，叫人画一个出来。” 于是几个人纷纷说回去叫人画个族徽出来，却是没有人再提让张顾帮着设计了。 张顾才不管他们找谁画呢，只要是找自己画，那就拿三千两银子来，一文钱都不能少。 奶奶的，寮方候出品必属精品，没钱给，你想指使寮方候亲自出手？姥姥。 张顾心里腹诽着那几个家伙，然后又让老朱把那张画翻转过来，然后大家就见到一个形状古怪的盾牌出现在眼前。 然后见到了那盾牌上一条条横着的彩条，各种颜色都有。 这盾牌看着怪异，但是却十分的醒目，让人一看之下就记忆非常深刻。 这时就见张顾说道：“诸位，这是张某为张记马车厂出品的马车设计的标志。 以后只要看到马车上有这个标志的，就是张记马车厂的出品。 而且张某也给张记马车起了一个霸气十足的名字，叫战神。 而这个标志就是战神用的大盾。 当然，这个标志张某也会在监察寺登记造册，以后在没有张某同意的情况下，谁敢把这个标志镶嵌在马车上，那监察寺就会找上门去了。 不过诸位的马车不在其内，等着这个标志都做出来了，回头再给诸位的马上镶嵌上这个标志。 以后别人一看，就知道这是张记马车厂出产的正宗张记马车。 战神马车，诸位听听，光是这个名字，诸位是不是就觉得很有面子，很霸气？” 这些侯爵和公爵给张顾的一个个设计弄得有些懵逼了，他们实在不明白在马车上挂上这个东西有什么用？这跟面子又有什么关系？ 张顾也懒得跟他们解释，他相信以后他们会知道这个标志的重要性的。 其实这个张记马车的标志就是张顾仿照前前一世的知名汽车品牌凯迪拉克设计出来的。 那凯迪拉克汽车虽然在前前一世并不怎么样，一直在二线豪车里晃悠。 但是张顾却是觉得凯迪拉克的标志设计得最是大气，而且很有尊荣华贵的气质。 只是凯迪拉克的品牌管理没有做好，硬生生的把自己弄到二线豪华车的行列里去了。 于是张顾就想着干脆把凯迪拉克的标志照抄过来，然后冠以战神的名号。 虽然这是典型的抄袭，但是张顾觉得就算抄袭了有怎样？难道凯迪拉克的老板还能穿越过来找自己麻烦吗？ 再说了，自己抄袭的东西多了，谁又能耐我何？ “这个战神的名字起得十分之好，霸气十足。”最先称赞的是武国公余兆：“大家听听，座驾战神，这的确是霸气得很啊。 张老弟，你这个什么标志弄出来之后，记得叫人给我送来一个啊。 对了，还有那战神两个字，也弄出来，就镶嵌在这个标志的下面，不然谁知道这个标志代表着什么？” 张顾一拍巴掌笑道：“武国公这个建议好，非常之好。 回头我就请书法大家帮着写战神两个字，然后雕刻出来，给诸位一起送过去。 以后诸位的座驾都是战神牌的，以后这也是咱们庆国豪门富户的标准座驾了。” 说完，他便对老朱说道：“老朱，把画都卷起来吧，回头提醒我，找人写那战神两个字。” 老朱忙应了一声是。 看着张顾叫老朱卷起那两张画，莱阳侯朝着几个同伙看了一眼。 见他们都微微的点头，便对张顾笑道：“张老弟，上次哥哥跟你提的那件事，你跟马车厂的股东商量过了？ 这事儿我们几家都是放在心上的，就想听张老弟给个结果。 当然，你同意不同意的，都无所谓，所谓买卖不成仁义在嘛，咱们将来还是一样的走动。” 一直很少说话的恒邑候高筱崧也说道：“陈兄说得没错，这买卖不成仁义在，咱们几家也都是讲道理的人，不会强买强卖的就是了。 诸位，你们说是不是啊？” 武国公等人都是一起点头，纷纷说是。 张顾又哪里听不出来他们说是无所谓，其实就是在告诉自己很有所谓。 什么生意不成仁义在？他们这就是在告诉自己，生意不成人不在吧？ 而且张顾对那个最会填沟补缝的高筱崧最是厌恶，你一个大饼子脸，长得跟个猪头似的，还出来丢人现眼干什么？ 而且这大冬天的你还拿个折扇摇啊摇的，显得你潇洒吗？看着就是他娘的一个白痴。 对，没错，就像前前一世的那个狗屁公知。 张顾笑了笑，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这才说道：“诸位，这事张某已经跟几个股东商量过了，他们不赞成将马车厂的份子再卖出去。 诸位不知道啊，张某刚刚来圣京城没有多久，而且陛下册封张某为寮方候也没有多久。 当时刚来圣京城的时候举步维艰，就连饭都快吃不上了。 说实话，要是没有他们几位在银钱上的支持，张某也渡不过那个难关，而张记马车厂也建不起来，因此他们的话，张某实在不好反对。 话在说白一些，张某其实就是一个拿着一点份子的掌柜而已，就是帮着那几个股东赚钱的免费劳力。” 这就拒绝我们了？五个侯爷和一个公爷相互看了一眼，在彼此的眼神中都出了彼此的惊讶和恼怒。 “寮方候，这事没得商量了？”最先说话的还是那个令张顾极为厌恶的恒邑候高筱崧。 第469章 图穷匕见 几个人都看着张顾，表情都是一个样子，嘴角带着一丝冷笑。 前一世张顾什么风浪没经历过？他们这点眼神在他眼中算个屁。 张顾淡淡的一笑，目光在那几个家伙脸上环视了一圈，这才说道：“恒邑候说得没错，张某得为几个股东的利益考虑，这事儿张某不能答应。 不，应该说是不敢答应。” 那几个家伙彼此传递了一个眼神，武国公余兆哈哈一笑，说道：“无妨，无妨，先前我们不是已经说了嘛，买卖不成仁义在。 既然寮方候不答应，那这事儿就算了。 今天咱们来寮方候府拜访，又不是只谈生意来的，大家也是要多多走动的意思嘛。 在圣京城这个地方厮混，靠的就是朋友嘛。 没有朋友便举步维艰，寮方候刚才不是说了嘛，要是没有朋友的帮助，马车厂根本就建不起来。 我们这些老家伙几代人都是在圣京城的，圣京城大大小小的衙门，我们没有不熟悉的。 寮方候，咱们的生意虽然没有谈成，但是朋友还是要交的。 以后在圣京城遇到什么麻烦事，尽管来找我们就是。 大忙帮不上，小忙还是没问题的。” 恒邑候高筱崧嘿嘿一笑，说道：“余兄说得没错，我们这些坐地户就是在圣京城时间长了，家中子侄都在各个衙门里当差。 寮方候遇到难事，尽管找我们便是，能帮的一定帮。 诸位，高某还约了人下棋，这世间也差不多了，高某就先告辞了。” 他说着，将手中的折扇一合，站起身来，朝着张顾抱了抱拳，说道：“寮方候，高某先告辞了，改日再请寮方候到寒舍做客。 告辞告辞。” 说完，也不等张顾回话，便直接转身朝外面走去。 有了这个猪头脸的高筱崧起了头，其余的几个人也纷纷起身告辞，最后只剩下莱阳侯陈震了。 “张老弟，你还是年轻啊。”莱阳侯一副关心的表情，说道：“这几位在圣京城的人面儿广着呢。 都是庆国的老勋贵了，家族子弟都在各个衙门里当差，张老弟，你只要想想就知道，跟他们交往好了，以后在圣京城可就畅行无阻了。 为了些许银钱而拒大家于千里之外，实在不是什么明智之举啊。” 张顾笑道：“陈兄，圣京城的生意多了去了，诸位怎么就盯上小弟的这点生意了？ 别的不说，就是开个铺子卖卖宝丰行的新纸，那也是大有钱赚的。 再说了，诸位都是家大业大的，张某的这点小生意也值得诸位伸手吗？” 莱阳侯叹了口气说道：“张老弟有一点是说到点子上了，我们都是家大业大的没错，但是家大业大的也就意味着花销也会更大。 皇帝给的那点俸禄连家里的仆役都养不活，大家不琢磨着找点别的事情做，拿什么养着家里的几百口人啊。 张老弟不愿意大家伙掺和到马车厂，这就是断了他们的一条财路啊。 俗话说，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张老弟，你还是好好的想想吧。” 莱阳侯的这些话让张顾听得都是一愣，心道：“我艹，原来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这句话还可以这么解释啊？ 你们来抢老子的生意，老子不给，就是断了你们的财路了？ 难道不是你们来断老子的财路吗？这他娘的不讲理的人果然是厉害，这样的歪理都能讲出来。” 张顾都不知道是生气好，还是大笑好，只能摇了摇头，叹道：“陈兄，你的话小弟会好好想想的。 不过还是那些话，这马车厂可不是小弟一个人说了算的，要几个股东都同意了才行啊。 当初我们就是这么签的契约，哪里能说推翻就推翻的？人无信则寸步难行啊。” 莱阳侯盯着张顾看了片刻，然后叹息一声，起身说道：“张老弟，陈某言尽于此，别的话也就不多说了。 陈某家中还有事，这便告辞了。” 说完，他朝着张顾拱了拱手，转身便走。 张顾也不说话，起身跟在莱阳侯身后，一直将他送到府外。 到了府外张顾才发现那几个家伙的马车都在，还都没有走，显然是在等莱阳侯出来后再一起走。 莱阳侯连头都没有回，直接上了马车，然后六辆马车便一一的动了起来，朝着巷子外面驰去。 张顾一直看着他们的马车消失在巷子的拐角处，这才返身往府里走。 管家老朱一直跟在张顾身后，先前花厅里的那一幕他也是看得清清楚楚，心中便很是担忧。 等进到大门里，他便对张顾问道：“少爷，他们就这么明目张胆的抢咱们家的生意，难道就没人管吗？” 张顾笑道：“谁管？他们都是他娘的侯爵公爵了，谁能管他们？” “皇帝可以管他们啊？”老朱说道：“侯爷可以去皇帝那里告他们啊，就不信皇帝会看着不管。” “皇帝才不会管这些闲事呢。”张顾笑道：“皇帝现在巴不得这些个勋贵们人脑袋打出狗脑袋来，他好在旁边看热闹。 你家少爷我要是找到皇帝那里去告状，皇帝只会和稀泥。 要是把皇帝再惹恼了，没准皇帝就会来个各打五十大板。” 老朱一听就有些急了，忙问道：“少爷，那怎么办啊？他们那么多人家欺负咱们，咱们如何应对才好啊。” 老朱在这个家里呆着十分舒服，而且他是从张顾还是一介白衣的时候就跟着张顾了。 如今张顾已经从一介白衣变成了侯爷，他自家的生活质量也是水涨船高，正一步步的朝着幸福生活迈进。 他可不想寮方候府就这么垮下去，让自己再回到那衣食无着的凄惨日子。 因此他现在见到寮方候有了危机，比张顾还要担心着急。 张顾看了一眼满脸慌急的老朱，哈哈一笑道：“老朱，你着急个什么啊？少爷我都没着急，你倒是急成这个样子了。 放心吧，他们在你家少爷眼里就是一个屁，回头你看看少爷怎么收拾他们。 不用皇帝帮忙做主，少爷我一样把他们收拾得老老实实。 奶奶的，收拾人的手段千变万化，他们的道行还差得多呢。” 第470章 各有招数 老朱不知道自家少爷哪来的自信，不过他觉得自家少爷既然这么说了，自然是有底气的。 自家少爷的师父可是监察寺军令大人啊，要是自家少爷搞不定了，只要把军令大人请出来帮忙就可以了。 就不信那些个勋贵敢跟军令大人作对。 想到这些，老朱心里又踏实了下来。 张顾一边往后院儿走，一边对老朱说道：“这事儿你千万别跟少夫人说啊，她现在可是有身孕的人，最受不了这些惊吓，知道吗？” 老朱忙说道：“少爷放心，老仆的嘴严着呢，肯定不会跟少夫人说的，就是两位如夫人那里，老仆也不会透漏半点风声。” 张顾点了点头，说道：“那就好，你现在派人去把白老虎找来，就说少爷我有事情要他帮忙。” 老朱应了一声，然后便去安排人去找白老虎去了。 张顾回到后院，进了花厅，就见到胖妞和桃桃还有碧羽正琢磨着如何做婴儿穿的衣服呢。 “你们三个是不是着急了一点？”张顾笑道：“这才两个月，你们就开始给孩子做衣服了？” 桃桃笑道：“时间过得很快的，七八月时间一晃就过去了，现在开始做刚刚好。” 碧羽也笑道：“就是啊，而且小孩子长得也很快，要做很多衣服才够用。” “这些活儿哪里用你们操心啊，家里又不是没有人做。”张顾在软塌上躺靠下来，看着她们三个笑道。 胖妞笑道：“那可不一样，小孩子穿着娘亲亲手做的衣服，以后才会跟当娘的亲近，这是我娘说的。 我娘说，当娘的亲手做的衣服上有娘亲的气味，孩子闻着就能吃得香，睡得沉。 以后我的孩子我都要亲手给他们做小衣服，这样孩子们都跟我亲。” 张顾哈哈一笑道：“那就随你的便吧，想做就做。” 于是三个女人也不再理会张顾，凑在一起继续研究着用什么布料比较好。 张顾闭上眼睛听着自己的三个女人在那里叽叽喳喳的商量着，脑子已经开始转了起来，想着如何刚好的收拾莱阳侯他们。 而莱阳侯他们也没有各回各家各找各妈，而是都凑到了恒邑候高筱崧的府邸。 六个人都在花厅里坐了，或是躺靠在软塌上，或是盘坐在蒲团上，倒是随意得很。 “诸位，张顾这么不给面子，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办？”武国公一边喝着茶一边问道。 “还能怎么办？自然是老办法了。”高筱崧笑道：“以前固勇伯和广益候他们那些家伙咱们是怎么对付的，现在依然怎么对付张顾就是了。 让能管得着张记马车厂的衙门一个个的上门去找麻烦，三天两头的封一次，别让寮方候那小子消停下来。 让他天天因为这些麻烦事去折腾，折腾个十几次，他就怕了。 只要让他的马车厂开不了工，到时候他交不了马车给别人，该着急的就是他了。 一个新晋的小子，我就不信他能把每个衙门都摆平了。 咱们六家的子弟遍布各个衙门，收拾他的一个马车厂还不是轻轻松松？” 莱阳侯笑道：“老高说得没错，咱们还是老办法吧，慢慢的跟他磨，相信他坚持不了多久。” 安都候黄建说道：“咱们也不能掉以轻心啊，那小子毕竟是监察寺的人。 听说他还是周桐的徒弟，要是他急了，找周桐出面的话，咱们怎么办？ 别人的面子可以不给，周桐的面子不能不给啊。” 恒邑候高筱崧说道：“如果周桐出面的话，咱们收手就是了，有什么大不了的？ 到时候面子咱们给周桐了，我就不信他还能把咱们怎么着。” 安都候说道：“其实咱们也没必要非得掺和到张记马车厂去，大不了咱么自己开个马车厂就是了。 现成马车样子都有，拆开了找人照着做不就行了？” 恒邑候说道：“老李，你说得简单。马车厂开起来，咱们谁去管？是你去管还是我去管？还是让老余去管？ 咱们这些人谁是做生意的料？” “在咱们几家人里挑一个好用的管家来，让他去管着。”武国公说道：“这事儿也未必就要咱们亲自操心。 各家的生意哪个是咱们亲自管着的？” 莱阳侯笑道：“这话说得对啊，我的意思是咱们要是能把张记马车厂弄到手最好，那都是现成的，而且已经预定了出去那么多马车，拿来就能赚钱。 如果咱们拿不到张记马车厂，那只能大家合伙弄一个了。 只是自己弄的话，这就要涉及到买地皮、请工匠、买材料等等。 这一番折腾下来，也就是明年才能开工了，这先前的投入至少也要两年才能回本。 事儿就是这么回事儿，大家多琢磨琢磨，是把张记拿下来好，还是咱们自己干好？” 平昌候说道：“自然是拿下张记好了，拿到手就能赚钱，半年就能回本。 张记的马车贵得离谱，一辆就是三千两银子啊，跟他娘的抢的一样。 要不是为了家里的那点面子，老子才不会花三千两买一驾马车呢。 这里面不知道张顾赚了咱们多少银子，想想就肉痛。” 高筱崧一拍大腿说道：“这是如此，咱们一定想办法把张记马车厂拿到手，这么赚钱的摇钱树不抓在手里，老子觉得就是在亏钱。” 几个人都是哈哈大笑，觉得高筱崧说得十分有道理。 于是几个家伙又开始琢磨如何能避开周桐这个绊脚石，让周桐不好意思出面帮张顾。 最后还是高筱崧出了个主意，说大家凑钱贿赂一下周桐，而且来个狠的。 先不跟周桐说为什么送钱，只是说搞好一下关系。 只要周桐收了银子，以后就不好意思再管张顾的事儿了，这样周桐的问题就解决了。 几个人都为高筱崧的主意叫好，觉得这个办法很可行，这叫吃人的嘴软，拿人的手短。 最后武国公还补充了一个主意，说买两个艳丽的小娘子给周桐送过去当小妾，如此一来，金钱加上美女，便更为把握一些。 就不信周桐收了金银和美人儿，还不给大家伙这个面子？ 如果真是那样的话，以后就没人敢给他周桐送礼了，免得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头。 第471章 带回衙门去 正月初十的一大早，张记马车厂还没有开工，工匠们还都在吃着早餐。 一大碗粳米粥，四样小咸菜，还有碗口大小的发面饼子，这就是马车厂的工匠们每天不变的早餐。 当然，也是有特例的，比如马车厂的管事吴勇，他的饭桌上除了梗米粥、咸菜和发面饼之外，还有一碟子腊肉，外加一小壶酒。 马车厂的待遇很不错，至少马车厂的工匠们都是这么认为的。 早餐虽然简单，但是管饱，粳米粥、咸菜、发面饼都是用大木盆装着的，想吃多少吃多少。 中午是四菜一汤，两荤两素，发面饼子也是管够。 晚餐也是一样，只是每人会多一壶酒，不为别的，是想工匠们喝了酒之后，能够好好的睡一觉。 这些饭食都是桃桃和碧羽商量之后定下来的。 伙食好，工钱高，一年四季每个季节都有两套工装，这让周围村镇的工匠们都想到马车厂里来做事。 只是马车厂的管事吴勇很不好说话，手艺不好的，体力不好的，年纪太大的，马车厂通通不要。 吴勇可不仅仅是管事，他还是马车厂手艺最好的师傅，马车的每一道工序他都熟悉，而且也能上手。 张记马车厂从建厂的时候，吴勇就已经为马车厂做事了，因此从马车的设计到制造他是全程参与。 而且吴勇为人也很厚道公正，于是桃桃就让他当了马车厂的管事。 说是管事，其实就等于是马车厂的厂长，因为桃桃在或不在的时候，都是他说了算。 桃桃只管两件事，一个是马车的设计，二是马车厂的账目，其它都让吴勇管着。 至于碧羽这个副厂长，她的工作就是陪着桃桃，跟桃桃聊天，再做一些给桃桃端茶倒水的活儿。 马车厂的生意很好，工匠们就没有闲着的时候，即使这样，每月还有四天的沐休假，让工匠们能回家去看婆娘孩子。 吴勇喝完了酒壶中的酒，也把最后一片腊肉吃了下去，刚想喊上一嗓子开工，就听到马车厂的大门被人敲得咚咚作响。 “奶奶个熊的，谁他娘的一大早就来了？”吴勇骂道。 马车厂的大门被敲，这也是常事，那些前来给马车厂送辅料的商户都是这么干的，只是今天来得早了一些。 “狗牙子，去看看谁在敲门？”吴勇朝着一个半大小子喊了一嗓子。 那个狗牙子脆生生的应了一声，放下手中的大碗，便朝着大门那里跑去。 吴勇把碗中的粳米粥一口气喝下，擦了一下嘴巴，高声喊道：“开工……大吉！” 这一嗓子是吴勇每天都要喊的，到了晚上收工的时候，他又会喊：“收工……平安！” 吴勇的声音刚刚落下，马车厂的大门就被人给撞开了，然后就有几十个衙役冲了进来，口中高声嚷嚷着：“聚丰县衙办差，所有人都别动，谁敢动就给往死了抽鞭子。” 这一幕把刚刚吃完饭的两百多个工匠吓得不轻，一个个惊恐的看着那些衙役。 吴勇也是一样，呆呆的看着那些腰挎横刀、手持马鞭的衙役门横冲直撞的冲进来。 “谁是管事的？滚过来。”一个衙役班头高声喊道。 吴勇打了一个冷战，忙快步跑过去，口中还笑着说道：“小的就是管事，小的就是管事。” 跑到那班头身前，吴勇点头哈腰的笑道：“官差大人，小的吴勇，是这里的管事，不知道您这一大早的有什么吩咐？” 那班头上下打量了一下吴勇，冷笑一声说道：“我们收到消息，说你们这里窝藏匪徒，因此特来查办。” 两个人说话的功夫，那几十个衙役已经将马车厂的两百多个工匠赶到了一处，让他们不得乱动。 这些个工匠都死老老实实的本分人，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都被吓得不轻，一个个的挤在一起，慌乱的看着那些衙役。 “窝藏匪徒？”吴勇吃惊的看着那个班头说道：“官差大人，这怎么可能？我们这里的人都是本分人家的。 每一个人都是附近的乡邻，小的对他们再熟悉不过了，哪有匪徒啊？” 那班头用马鞭在吴勇的肩头怼了怼，冷笑道：“你说没有就没有了？既然有人举报，我们就得查。” 接着那衙役班头朝着身后的两个衙役一摆手，喝道：“来人，先把这个管事的绑了。” “是。”那两个衙役应了一声，然后即刻冲上前来，不由分说的把吴勇给按倒在地，然后用麻绳给绑了。 吴勇哪里敢挣扎？只能让那两个衙役把自己绑得结结实实，不过他口中还在叫道：“官差大人，这里可是寮方候的马车厂，怎么可能有匪徒啊？！ 官差大人，这是寮方候的马车厂啊。” 那班头嘿嘿一笑，说道：“寮方候的马车厂又怎么了？窝藏匪徒就不行。” 这个聚丰县县衙的衙役班头高程是恒邑候高筱崧的远房亲戚，帮着高筱崧办这种缺德事不是一次两次了，而且每次对付的都是什么伯爷侯爷什么的。 因此他对什么寮方候根本就不在意。 要是寮方候找上门来了，大不了就是磕头赔罪而已，然后把人放了。 过几天再抓一次，然后再赔罪放人。 恒邑候高筱崧高侯爷一次就给了五百两银子，赔罪磕头算个屁啊？ 那衙役班头伸手在吴勇的脸上拍了拍，然后便高声喝道：“来人啊，把这些人都用绳子栓了，带回衙门去，一个个的查，我就不信查不出来。” 几十个衙役即刻抽出横刀，然后呼喝着那些工匠一个个的走出来，然后在他们的腰间用麻绳绑了，绑成二十个人一串。 吴勇眼见所有工匠都要被绑了，口中不停的哀求着：“官差大人，这可是寮方候的马车厂啊，您抓人也得跟侯爷说一声啊。” 那班头见吴勇啰嗦得紧，挥起马鞭子就朝着吴勇的头上抽去。 啪的一声，吴勇的脸上便出现了一条鞭痕，从额头一直到下巴，看着很是狰狞。 第472章 真的没抓? 吴勇即刻就闭上嘴了，好汉不吃眼前亏这个质朴的道理他还是懂的。 马车厂的工匠都被带走了，只剩下一些做饭打扫的老婆娘们儿。 “怎么办？怎么办啊？”剩下这些老婆娘们一个个都没了主意：“人都抓走了，怎么办啊？” “别嚷嚷了。”一个膀大腰圆的婆娘大吼一声，说道：“王家的，你去套马车，咱们这就去侯府报信。 这事儿就得侯爷出面了才行。” “好，我去套车，咱们去侯府。”王家婆娘也是一个高大的壮婆娘，会赶马车。 有人出头了，那些个婆娘也都安静下来。 马车很快就套好了，那两个有主心骨的婆娘上了马车，便出了马车厂，直奔圣京城。 消息是送到了寮方候府，然后老朱便去了寺狱，找到了张顾。 听着老朱说完，张顾便笑道：“奶奶的，下手满快的啊，我还以为他们怎么也得等到十五过了以后再动手。” 老朱着急的问道：“侯爷，怎么办啊？人都被带到聚丰县衙去了。” 张顾笑道：“行了，急什么啊？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而已，有什么急的。 你现在就回去家里，派人去通知杜仲，让杜仲带人去马车厂看着，免得再有人去捣乱。 还有，你陪着桃夫人和羽夫人一起去马车厂，先把那里稳住了。 我这就去聚丰县衙先把人捞出来。” 老朱应了一声是，忙转身出去了。 老胡一直在旁边听着呢，这时便问道：“侯爷，怎么回事？有人抓了咱们马车厂的人？谁有这么大胆子？” 张顾笑道：“就是几个杂碎而已，他们既然出手在先，那就别怪我了。 老胡，去把咱们从寮州郡带回来的几十个弟兄喊上，咱们去聚丰县衙转转。” “好勒，属下这就去喊人。”老胡应了一声就往外走。 张顾忙喊道：“等一下。” 老胡忙停下来转身看着张顾。 张顾说道：“让他们不要带横刀，就带上丁字棍，咱们打人可以，但是弄死人就不好了，而且带着横刀冲撞县衙，会被别人抓住把柄的。” “侯爷说得没错。”老胡笑道，然后一溜烟的出去了。 等张顾带着秋重、白易和黄金荣到了寺狱后门的时候，五十个狱吏已经等在了那里。 “走吧，都跟上。”张顾说了一声，便先进了马车。 然后老胡等人都上了马，那五十个狱吏则是步行跟着。 聚丰县县衙在城东，靠近东市的地方，张顾带着五十几个手持丁字棍的狱吏到了聚丰县衙。 这么大的阵仗到了聚丰县衙，即刻就引起了基街面上的行人，于是好奇心很重的圣京城百姓，便都停下来观看。 好在他们也都认识这些人穿的是监察寺的袍服，更是知道监察寺的可怕之处，因此倒也没有人靠的太近，都是站在远处看着。 马车停下来，老胡跳下马，上前把马车的车门打开，张顾慢悠悠的从马车里出来。 “秋重，去告诉聚丰县县令唐果本候来了。”张顾一下马车，就对秋重说道。 秋重应了一声，便快步进了县衙。 张顾在县衙门口等了有盏茶的时间，聚丰县县令唐果便提着袍子下摆，一路小跑的迎了出来。 “下官唐果拜见寮方候。”一跑到张顾面前，那县令唐果便抱拳深施一礼说道。 张顾看了看这个刚刚就任聚丰县县令一个多月的唐果，便说道：“唐县令是吧？” “是，正是下官。”唐县令看了一下分成五排站立得整整齐齐的狱吏，然后说道：“侯爷，请里面说话如何？” 张顾嗯了一声，便朝着县衙里走去。 白易和黄金荣则是紧跟在身后，秋重更是亲自将唐县令挡在外面，不许他靠近张顾。 而老胡则是朝着那五十个狱吏一摆手，喝道：“都跟着。” 喊完，他便也进了县衙，那五十个狱吏齐刷刷的转了一个方向，紧跟在老胡身后。 唐县令一见到这个架势，顿时被吓了一跳。 他先前见到那五十个狱吏的时候，还以为是寮方候的排场大，走到哪里都带着这么多人呢。 这时见到这五十余人跟着一起进来，便有些懵逼了。 “侯爷，您这是？”唐县令说着，朝着后面跟进来的五十个狱吏指了指，对张顾问道。 张顾笑了笑，说道：“他们是来保护本候的，本候听说聚丰县衙凶险的紧，不带着这么多人来，怕是不安全。” “侯爷，这话是怎么说？”唐县令忙说道，他有些懵了，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得罪这位侯爷了，怎么就说自己的县衙是凶险之地呢？ 张顾哼了一声，也没解释。 进到县衙大堂里，秋重即刻去把县令坐的那张椅子从公案后面拿出来，放在张顾身后道：“侯爷，请坐。” 张顾在椅子上坐下来，白易和黄金荣一左一右的站好了，让张顾这个侯爷的架势摆得十足。 而老胡则是指挥着那五十个狱吏分作两队，在县衙大堂左右两边站好了。 唐县令见到这个架势更是糊涂了，心里也哆嗦起来，然后小心翼翼的凑到张顾面前，躬身问道：“侯爷，您驾临聚丰县衙可是有什么吩咐？” 张顾看着唐县令，笑了笑，说道：“唐大人，你聚丰县衙门抓了我张记马车厂的两百余人，你现在是跟本候装糊涂吗？” 唐县令大吃一惊，看着张顾问道：“侯爷，这怎么可能？聚丰县什么时候抓了侯爷的人了？下官没下这个命令啊？” 张顾紧盯着唐县令的双眼，笑道：“真的没抓？” “没抓啊，真的没抓。”唐县令的头摇得跟个拨浪鼓似的，说得也很肯定。 张顾看着唐县令的表情和眼神，没有看出他说谎的样子，便有些奇怪了。 然后想了想，便知道问题所在了，估计是衙役班头出的私活，没有告诉这个县令。 而且那两百多人都是步行往圣京城来的，估计这个时候还在路上呢，不过也应该快到了。 到家中报信的人是赶着马车来的，自己这边动作又快了一些，因此就赶到了那些人的前面到了县衙。 “有没有抓等一会儿就知道了。”张顾笑了笑，说道：“唐县令，一会儿你要给本候一个解释才行，不然本候会让你知道监察寺的人不能轻易得罪。” 第473章 这就有些离谱了 唐县令的冷汗都下来了，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他也猜测出七八分了，知道一定是县衙的衙役们出了私活儿，抓了不应该抓的人。 衙役收人好处出私活，这在每个县衙来说都不是新鲜事儿。 这些衙役和衙役班头可算不上真正吃皇粮的，而是领着县衙的薪水。 县衙的薪水少得很，能够这些衙役们填饱自己的肚子就算不错了，想要养家糊口，那就是扯淡了。 因此衙役和衙役班头都是靠着敲诈勒索才能赚到钱，进而养家糊口。 而出私活就是敲诈勒索的方法之一。 帮着出钱的人把别人抓了，再从被抓之人那里勒索一笔银钱，这个是衙役们赚快钱的好办法。 眼见张顾笑呵呵的坐在那里也不说话，唐县令就更是紧张了，咬了咬牙，低声对张顾说道：“侯爷，或许是下面那些人抓错了人？不小心把侯爷的人给抓了？” “可能吧？”张顾笑了笑，说道：“只是一次抓错两百多人，这就有些离谱了。 呵呵，唐县令，本候也不为难你，你的人抓错人了，我就找那个抓人之人的麻烦。 不过你也想好了，最好别管闲事，不然把你自己都牵连进去就不好了。” 唐县令一听，便松了口气，心道：“只要不牵连老子就好，那些混蛋东西你愿意怎么收拾就怎么收拾好了。 老子自从到了这个鸟地方，就没有气顺的时候，刚好借你寮方候的手收拾一下他们。” 唐县令心中想着，口中却说道：“侯爷放心，只要是他们犯了错，下官一定不会包庇他们，侯爷想怎么收拾他们都行。 只是侯爷在衙门里收拾他们就好了，千万别在外面收拾，还要给下官留些脸面。” “放心把，会给你留脸面的。”张顾说道。 唐县令擦了一把冷汗，连声谢过了张顾，便朝着旁边喊道：“陈谷，陈谷，给我过来。” 随着唐县令的喊声，一个瘦小的中年男人从大堂后面跑到唐果面前停下来，躬身说道：“大人，您吩咐。” 唐县令问道：“高程是不是带人出去了？我一直没见到他。” 那陈谷先是小心的看了张顾一眼，才低声说道：“是，大人，高程一大早就带着几十个弟兄出去了。 小的问过他了，他说有人举报城外张记马车厂藏有匪徒，他带着弟兄们去抓人了。 他说人手不够，还从小人和刘班头这里借了十几个人去。” 聚丰县管的地盘是圣京城的东边半城，又连带着圣京城东面的城外部分。 与管着西半城的平安县一样，两个县管着的人口可以说是整个庆国所有县中最多的。 因此聚丰县县衙光是衙役班头就有十二个之多，衙役更是有五百余人。 这还是在编的，还有那些不在编却又跟着衙役们混饭吃的帮闲，则有两千多人。 聚丰县县衙就是靠着这些人管理着圣京城东半城的治安。 当然，上京城的治安主要还是靠城卫军，而县衙的这些衙役就是负责一些邻里之间的纠纷，一些抢劫盗窃以及杀人等等的案件。 高程就是聚丰县县衙十二个衙役班头之一，也是恒邑候高筱崧的远房亲戚，就是他带着人去张记马车厂，把那里的男人都抓了起来。 唐县令一听高程还从陈谷这里借了人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了，这一定是出私活去了，估计收的钱不少，而且出钱的人八成就是这位寮方候的对头。 唐县令朝张顾看了一眼，然后又问：“吴县丞呢？” 陈谷说道：“吴大人一大早就带人出城了，说小柳村那边出了偷牛的案子，他带人去查看了。” “艹他大爷。”唐县令在心里骂了一句。 他知道这个吴县丞一定是也收了高程上供的钱，又不想受牵连，便找个理由躲灾去了。 结果就把自己这个什么也不知道的县令留在这里顶缸。 “滚下去吧。”唐县令朝着陈班头喝了一声。 那陈班头很听话的施了一礼，然后小跑着又溜回了大堂后面去。 “侯爷，这就是个误会。”唐县令转头对张顾施礼道：“等高程回来，下官一定重重的惩治他。” 张顾嗯了一声，还是没有说话，唐县令见状，心里更是哆嗦了。 就这么在县衙大堂里等了小半个时辰，县衙外面传来一阵闹哄哄的声音，老胡忙跑出去看了。 很快老胡又跑了回来，朝着张顾施礼道：“侯爷，他们回来了，不过只带了几个咱们马车厂的人回来，从旁门进了院子里面。” 张顾一愣，随即就明白了，知道那些衙役一定是把马车厂的人都关到圣京城外的聚丰县大牢里去了。 圣京城里寸土寸金，自然不可能让聚丰县衙和平安县衙把大牢放在城内，因此两个县衙就在城外各自建了一个大牢。 只要不是重犯，都是关在城外的大牢中。 而县衙里的牢房通常关的是重犯，或者是需要临时关押的犯人。 张顾对聚丰县和平安县的这些事还是很了解的，当初程风就是被关在聚丰县衙内的牢房里。 “走吧，去后面看看。”张顾站起身来，直接就朝着大堂后面走去，口中还说道：“老胡，把弟兄们都带进来。” 唐县令一听，腿肚子都有些转筋了，心道：“这位侯爷要干嘛啊？这是要砸了我的县衙吗？” 他心里想着，脚下却是不敢耽搁，忙提着袍子下摆跟着张顾走了进去。 到了县衙大堂后面，张顾直接往西边的跨院儿走过去，他知道县衙的牢房就在西跨院。 一进到西跨院儿，张顾便见到几十个衙役还没散，倒是没有见到马车厂的人。 那些衙役见到一个年轻人走进来，还有些奇怪呢，然后就看到了自家县令大人屁颠屁颠的跟在后面。 再接着就看到了数十个监察寺的人跟着走了一进来。 还没等那些人反应过来，张顾便一挥手喝道：“来人，把他们给老子围了，谁敢反抗就往死了打。” “是。”那几十个狱吏齐齐的应了一声，然后抽出腰间别着的丁字棍就朝着那些衙役冲了过去。 第474章 从来不隔夜的那种 那些衙役见到这个场景顿时就慌了，乱糟糟的往后退去，还有人抽出横刀。 唐县令哪里敢让那些衙役反抗？忙挥舞着双手喊道：“都别动，都别动，不许乱动。” 见到唐县令这么喊了，那些衙役们倒是平静了下来，也不乱糟糟的往后退了，都老老实实的站在那里。 这时他们也想明白了，这些人可都是监察寺的，要是自己这些人敢反抗的话，被他们砍死都是白砍的，只能怪你自己命不好。 场面很快就控制了下来，五十个监察寺的狱吏手持丁字棍围住了几十个衙役。 这时张顾才对唐县令说道：“唐县令，高程他人呢？” 唐县令忙朝着那些衙役高声喊道：“高程呢，高程在哪？” “大人，高班头带着人去了大牢。”有人高声说道。 张顾转身就朝着牢房那里走过去，同时高声说道：“秋重，看住了他们，谁敢走，就打断谁的腿。” 秋重应了一声是，便站在那里笑呵呵的看着那些衙役，那表情就好像很希望有人赶紧跑，他好趁机打断别人的腿。 张顾带着老胡和白易以及黄金荣进了牢房，唐县令也紧跟着，后面还跟着那个陈班头。 几个人一进到牢房，就见到有几个衙役张往外面走。 唐县令一看，正是高程带着几个衙役，于是忙喝道：“高程，你带回来的人呢？” 高程原本见到唐县令追着几个人进来，就觉得不妙，心里猜测应该是事主来了。 这时听唐县令这么一喊，他便在心里确定了。 不过他也是有经验的人，这样的场面他也应对过几次了，因此也不慌乱，朝着唐县令施礼道：“大人，嫌犯都已经关到牢里面了。” “嫌犯？哪来的嫌犯，你赶紧给我把人放了。”唐县令冲到张顾前面去，指着高程鼻子喝道。 张顾也不着急，就笑呵呵的站在那里看着唐县令和高程。 高程看了一眼张顾，便对唐县令说道：“有人举报张记马车厂里藏有匪徒，小人便带人将他们都带回来了。 关在牢房里的就是嫌犯啊，大人，现在就这么放了不好吧？” “本官命令你即刻放人。”唐县令指着高程大喝道。 高程又是看了张顾一眼，然后便施礼道：“是，大人，不过要是放走了嫌犯，那就不是小人的错了。” 说完他便朝着身后的几个衙役说道：“赶紧把人带出来，快点。” 那几个衙役忙应了一声，转身又回去了。 唐县令指着高程的脑门骂道：“高程，是谁给你的命令？你居然没有禀报本官，就擅自抓了寮方候的人？岂有此理。 你胆子够大的，一抓就是两百多人，谁给你的胆子？” 高程见张顾就站在那里，既不训斥自己，也不说话，心里反而有些觉得不妥了。 以前遇到这样的场景，那些个伯爷侯爷的都是指着自己的鼻子跳着脚大骂的。 怎么这位就一声不出，就那么笑呵呵的看着，这跟自己预想的不一样啊。 不过唐县令喝问他，他也不敢不回答，于是便说道：“大人，是有人举报张记马车厂藏有匪徒。 小人接到消息的时候还早，大人您还没来衙门，小人怕匪徒听到风声跑了，就先带着弟兄们把马车厂的人都带回来了。 小的是想着回头再一个个的甄别，免得匪徒跑掉。” 说话的工夫，几个衙役带着五个人出来了，张顾一看，正是马车厂的管事吴勇和两个账房，还有两个工头。 这五个人可算是马车厂的骨干了。 接着张顾就见到了吴勇的脸上种得老高，一只眼睛都肿的只剩下一条缝了，一条紫红的鞭痕从脑门一直延续到下巴。 吴勇几人一见到自家侯爷居然了来，顿时都激动起来，快走几步，扑通一下就跪在张顾面前，乱叫道：“侯爷，他们冤枉我们藏匿匪徒，非要我们招供,冤枉啊，侯爷。” “侯爷，咱们厂里没有可都是老实人啊，哪有匪徒啊？他们冤枉我们，侯爷您要为我们做主啊。” “……。” 张顾也不阻止他们喊叫，只是笑呵呵的看着，等他们逐渐的平静下来，才说道：“都起来吧，侯爷我知道了，这不是来捞你们出去了嘛。 老胡，把他们都拉起来。” 老胡闻言忙走上前来，伸手把吴勇几人拉了起来。 张顾看着吴勇脸上的鞭痕，问道：“老吴，这是谁抽的？” 吴勇忙转头看向高程，用手一指他，说道：“侯爷，是他抽的小的，小的只是说等禀报了侯爷以后再抓人也不迟，他就给了小人一鞭子。” 张顾微笑着点了点头，对身旁的白易和黄金荣一摆手，然后指着高程说道：“把他给我按住了。” 白易和黄金荣即刻就冲到高程面前，伸手去抓他的臂膀。 “干什么？你们要干什么？”高程哪里肯让白易二人按住他，即刻躲开了他们二人的手，朝着后面躲去。 黄金荣嘿了一声，噌的一步追上去，伸手一抓就扣住了高程的肩头，五指一用力，就将的肩头紧紧扣住。 突然间的剧痛让高程大叫一声，身子即刻矮了下去。 这时白易也冲到高程身边，学着黄金荣的样子，扣住了高程的另一个肩头。 黄金荣和白易都是练的外家功夫，这手上的力道着实很大。 而且两个人的武艺都是相当不错，因此高程一被他二人扣住肩头，顿时痛彻心扉，半点也动弹不得了。 见黄金荣二人制住了高程，张顾才走上前来，马鞭在另一只手的手掌上轻轻的敲着，看着高程笑道：“你姓高，呵呵，你是恒邑候高筱崧的亲戚吧？ 拿了高筱崧的银子来折腾侯爷我，你们的规矩叫出私活，对吧？ 本候跟高筱崧他们的恩怨你都敢参与进来，你的胆子还真是不小。 可惜啊，侯爷我是武侯，不是文候，老子带兵在寮州城可是杀了五万多戎国大军，更是杀了戎国大汗坎巴尔。 老子的人你也敢动，你真是老寿星吃砒霜，活得腻歪了。 还敢抽我的人，呵呵，侯爷我气量小，向来是有仇报仇有怨报怨，还是从来不隔夜的那种。” 第475章 接下来是利息 话一说完，张顾扬起马鞭就朝着高程的头上抽了过去。 啪的一声响，高程嗷的一声惨叫。 “这是本金。”张顾笑着说道：“接下来的是利息。” 说完，张顾又是接连几鞭子朝着高程抽了过去，不管是头还是脸，就是一阵乱抽。 高程被白易和黄金荣两个高手制住，半点动弹不得，只能连声哀嚎。 抽了七八鞭子，张顾才停下来，对唐县令说道：“唐县令，本官接到线报，有人举报你们县衙的衙役当中藏有宣国奸细。 这个高程就是嫌犯之一，本官要带回去审问。” 说完又一指那三个衙役，说道：“你们三个也跟着走一趟吧，老胡，带他们走，敢反抗即刻杀了。” 老胡应了一声是，即刻抽出了横刀，喝道：“老老实实的跟着走，敢反抗的话，老子砍死你。” 唐县令傻了眼，刚才张顾已经吓到他了，他没想到这个年纪轻轻斯斯文文的寮方候，居然还有如此暴虐的一面。 这时又见张顾要把人带走，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办好了。 眼看着张顾的人把高程几个人带走，唐县令忙追上张顾说道：“侯爷，下官即刻叫人把马车厂的人放了，您就饶过他们吧？” 唐县令这么做也很正常，他是聚丰县的县令，护着自己的手下人也是应该应分的，这个时候不出面护着自己的人，以后队伍可就不好带了。 他原本就是刚刚调来聚丰县不久的，衙门里面的人还没有梳理顺畅呢，这个时候要是再不护着高程等人，以后别人更是阳奉阴违了。 张顾转头看了唐县令一眼，笑道：“老唐，刚才本候的话你也听到了，这是本候跟恒邑候他们之间的恩怨，你确定要参与进来？” 唐县令顿时醒过味儿来，忙道：“不敢，不敢，侯爷只管处置便是。” 在一国之都当地方官的，就没有一个能当得舒坦的。 在大官多如狗的圣京城，像唐县令这样的，在谁面前都得矮上三分，根本就不敢张扬起来。 比如高程，唐县令当然知道他是恒邑候的亲戚，而且还是跟恒邑候府经常走动的，这就不是他能轻易得罪的。 因此他才想着把高程保下来，免得将来恒邑候找自己的麻烦。 但是此时他见到张顾如此说，即刻就明白这是两个侯爷在斗法，甚至可能是几个侯爷在斗法，那就不是自己这小小的县令能参与的了。 带着高程几个人出到牢房外面，回到院子里。 张顾朝着那一堆衙役随便指了七八个人，对老胡说道：“把他们几个一起带走，咱们回寺狱。” 老胡忙招呼几个狱吏把张顾指的那几个衙役揪出来，喝道：“跟着走一趟吧，别反抗，小心被砍死。” 张顾一边往外走一边对唐县令说道：“老唐，赶紧派人去城外大牢把我的人放了，这事儿就跟你没关系了。 还有，管好你的人，让他们别参与进来，不然把你老唐拉下水，你可别怪我啊。” 唐县令忙连声说道：“是是是，下官这就派人去把侯爷的人放了，再警告那些混蛋不准再乱来了。 下官多谢侯爷提醒，下官感激不尽。” 张顾笑道：“你是得感谢本候，也就是本候心善，不愿意把无辜的人牵扯进来。 要是换了监察寺别的人来，嘿嘿，老唐，你的官可就做到头了。 你在圣京城当地方官，监察寺的习惯你也是知道的。 奶奶的，别说，你的运气还真的好，哈哈哈。” 张顾最后这一笑，却是在笑话唐县令倒霉。 大家都是当县令，唯独他唐果和平安县的县令倒霉，被分到了圣京城当县令。 唐县令自然能听出张顾笑声中的意思，也不禁苦笑道：“侯爷您看得清啊，下官这也是倒霉透顶了，才分到聚丰县当县令。” 张顾哈哈笑道：“老唐，不知道有句话你听说过没有，叫三生作恶，附郭郡城；恶贯满盈，附郭京城。 我估计你是上一辈子恶贯满盈，这辈子才在京城当了县令。 回去多烧烧香吧，争取下辈子别在附郭京城了。” 张顾的这句话在前前一世的时候可是极为流行，原话是“三生不幸，知县附郭；三生作恶，附郭省城；恶贯满盈，附郭京城。” 所谓的“知县附郭”，就是知县和知府在同一座城里，这样他的一举一动，都要受到牵制，疲于奔命，完全没有了父母官的威风。 “附郭省城”就是知县、知府、巡抚同在一城。 附郭京城就不用说了。 还要另一种说法是：前生不善，今生知县；前生作恶，知县附郭；恶贯满盈，附郭省城。 庆国只有州郡，没有省城一说，而且只有郡守，没有知府一说，更没有巡抚一说。 因此张顾就对这句话做了简化，变成了三生作恶，附郭郡城；恶贯满盈，附郭京城。 唐县令听到张顾这么说，先是愣了一下，然后一琢磨，便觉得大为有道理，简直就把一个倒霉县令的苦楚说得极为透彻。 于是他便对张顾升出了几分知己之感，苦笑道：“侯爷的话堪为至理啊，也就侯爷您能理解我们这些小小的县令。 侯爷的这句话下官记住。” 就连张顾也没想到后来唐县令把他的这句话给传了出去，让庆国当县令的官员都把这句话当成了经典，广为流传，一直流传到宣国和靖国去。 这也就是戎国没有县令这个官职，不然连戎国也会传遍这句话。 出到县衙外，张顾跟唐县令客气了几句，便上了马车，朝着寺狱回去了。 那五十个狱吏则是押着十几个衙役跟在后面，一下子就成了大街上的风景，看到之人都在议论纷纷。 回到了寺狱，张顾也没收拾那十几个衙役，只是叫人把他们关在一处囚室里，连高程也一起关了进去。 现在他还懒得跟高程这样的角色较劲儿，这都是炮灰，还用不着他一个堂堂的侯爷去对付。 人且关着吧，什么时候解决了高筱崧他们，什么时候再放他们出去。 接着张顾便吩咐人去把白老虎喊来，让白老虎顺便把金香帮、长裕帮、斧头会三个帮会的帮主和会首一起叫来。 第476章 这仅仅是开始 两天时间过去，到了第三天一早，恒邑候府的管家赵程刚刚起床，还没来得及洗漱，一个管事便匆匆跑到他房间里说道：“老管家，今天那些收夜香的人没来收夜香啊。” 赵管家看也没看那个管事，拿起一块麻布扔进水盆里，口中说道：“没来收？没来收你跟我说个什么？ 我是收夜香的吗？你派人去问问啊，为什么没有收？ 你长了猪脑袋吗？这点事也来问我，要你干什么？” 那个管事被赵管家骂了两句，也不敢说话，应了一声又跑了出去。 圣京城里有专门收粪便的，小户人家每个月只要交十几文钱就可以了，每天晚上睡觉前把自家一整天的粪便用木桶装着，放在门口。 到了凌晨的时候，自然有人过来收，把那些粪便运出城去。 像是恒邑候府的这样大户人家，每个月就要二两银子才可以。 以前这些粪便也没人要，收了之后都是运到离着圣京城很远的地方掩埋起来。 为此聚丰县和平安县还特意划出了很大的地方，用来处置这些污秽之物。 但是自从张顾的新种粮法推广成功之后，今年运出城的粪便就不用运到很远处掩埋了。 因为那些粪便已经被种地的大户给买去了，都准备在开春之后用来沤肥，然后撒到地里肥田。 收粪便原本就是一个行业，也是能赚钱的行当，因此一直由金香帮把控着。 别看这金香帮做的是下等且污秽的行业，但是在圣京城中却是不可或缺的。 圣京城有一百余万人口，产生的粪便可谓十分惊人，只要有一天没人收粪便，整个圣京城里便会臭气熏天。 因此别看金香帮干的都是又脏又臭的活，但是却没有人敢小看他们。 圣京城有一百零八个坊，金香帮就有一百零八个分堂，每一个分堂负责一个坊的粪便收运。 恒邑候府的那个管事被赵管家骂了一通之后，便出了恒邑候府，直接找到金香帮在本坊的分堂。 说是金香帮分堂，其实就是一间民房而已，堂主叫刘十三，是一个秃了顶的肥胖油腻汉子。 那个管事到金香帮在本坊分堂的时候，刘十三正躺在躺椅上，一杯酒一口肉的吃着早餐。 见到管事来了，忙起身笑道：“于管事，您这是要出去？” 于管事劈头便喝问道：“刘十三，你们他娘的怎么回事？我们侯府的夜香怎么没收？ 奶奶的，堆在后巷都要臭死人了。” 刘十三拉了一个马扎过来，笑道：“于管事，请坐请坐，这一大早的怎么火气这么大？ 您老坐下来，听小人跟您讲。” 于管事一脚把那个马扎踢到一边去，恼道：“少跟我嬉皮笑脸的，赶紧说，怎么回事？” 刘十三也不生气，抓起一块肉丢进口中，边嚼边说道：“于管事，不是我们不想收，而是总堂下了令，以后恒邑候府的夜香不许收了。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我这里就是一百零八个分堂中的一个，小人还指望着总堂吃饭呢。 因此上面吩咐下来，小的就不敢收恒邑候府的夜香了？” “为什么？你们为什么不收恒邑候府的夜香？我们没给钱吗？”于管事怒道。 刘十三喝了一杯酒，擦了一下嘴，笑道：“钱是给了，但是上面不让收了，小的只能不收了。 现在还有十七天才到月底，小的这个月收了恒邑候府二两银子，那就退一两一钱银子给您吧，小的吃点亏也没什么，谁让咱们干的都是污糟活儿呢。” 说着，刘十三从怀里摸出一个布袋来，从里面倒出一块碎银子，递给于管事，笑道：“您看,小的都准备好了，一两一钱银子只多不少。 您拿回去，以后恒邑候府的夜香不会再有人收了，也没人敢收。” 于管事傻了一样，接住那块碎银子好半天才怒道：“你们好大胆？恒邑候府的夜香也敢不收？你们不想干了是吧？” 刘十三见于管事发火了，嘿嘿一笑，自顾自的在躺椅上躺下来，看着于管事笑道：“于管事，您尽管叫人封了我们金香帮，呵呵，只要您敢。 您最好别跟小人我较劲儿，我这人最吃不得激。 您信不信，明天一早，我会让恒宇侯府的后巷堆满了夜香车，我能让恒邑候府从北边臭到南边。 实话告诉您，不光是恒邑候府的夜香以后没人收了，就是莱阳侯府、安都候府、平昌侯府、宜春侯府和武国公府的夜香都没人收了。 这是上面吩咐的，说只要有人问起，就这么说。” 于管事倒抽了一口凉气，顿时不说话了，转头就走。 他很相信刘十三说的话，真的惹恼了刘十三，他还真能干得出来。 因为他也听过刘十三干的缺德事儿。 去年西边巷子榆河伯府办喜事，没有提前给刘十三的分堂发赏钱。 结果榆河伯府办喜事的当天，刘十三就叫人弄了几十两夜香车堆在榆河伯府后院墙外，而且那些夜香车还都是没洗刷过的。 结果好好的一个婚礼，愣是在漫天的臭气中进行的，酒宴也没人吃，大家就这么散了。 榆河伯府原本还叫人来找刘十三，说要将他送官法办。 谁知刘十三也是一个滚刀肉，直接告诉那个管事的，说把自己送官了没所谓，以后这个坊的夜香绝对没人收了。 榆河伯府的人也不敢夜香之事把整个坊的人都得罪了，最后只能给了刘十三十两银子的赏钱，这事儿就不了了之了。 于管事知道刘十三是说得出来做得到的，也不敢再跟他较劲。 而且刘十三也说了，莱阳侯和宜春侯府几个侯府和公爵府的夜香都不收了，这事儿就不简单了。 那几个侯爷和武国公可都是自家侯爷的好友，这事儿透着诡异。 回到恒宇侯府，于管事将刘十三的话跟赵管家学了一遍，赵管家也不敢耽搁，直接叫人去后院禀报给了恒邑候高筱崧。 高筱崧一听到这话，顿时大怒，他即刻就想到了这事儿一定是寮方候张顾搞的鬼，不然也不可能就不收他们六家的夜香，还他娘的点名道姓的说给他听。 然而事情并没有完，这仅仅是开始。 第477章 你就说你敢不敢干吧? 恒邑候府的赵管家刚刚把夜香的事情叫人禀报给恒邑候高筱崧，便又有厨房的管事来找到他了。 厨房管事叫刘小，既是厨房的管事，也是厨房的大厨。 见到赵管家，刘小便说道：“老管家，今天怪事了，咱们府上在米行定的米粮都没有送来，还有那些卖肉卖鸡鸭鱼的也没送来。 就他娘的连送水送柴的也没来，今日府上用的水米柴和肉食没有一样送来的。 我这是巧爷们儿难为无米之炊啊。” 赵管家一听就愣住了，他知道这事儿实在太他娘的怪了，这是谁有这么大的能力，把恒宇侯府的吃食都断了，连他娘的水和柴都断了。 “少他娘的在老子面前耍嘴皮子了。”赵管家恼怒的骂了刘小一句，然后便出了门，口中还说道：“回去等着，我去跟侯爷禀报。” 到了后院儿，赵管家先是让后院儿看门的老妈子去禀报了高筱崧。 在后院儿门口等了一会儿，那老妈子回来又把赵管家带到了花厅。 赵管家进到花厅的时候，高筱崧正背着手在花厅里来回踱步呢，看他那神色似乎是正在气头上。 “什么事儿？赶紧说。”见到赵管家进来，高筱崧便朝着他喝道。 赵管家被吓得一哆嗦，忙施礼道：“侯爷，给咱们府上送米面粮油的，还有送水送柴送肉食的今日都停送了，老仆觉得这事不对啊。” “什么不对？是有人在搞鬼。”高筱崧停下来，朝着赵管家喝道：“他们不供咱们，你就不会派人去买？ 这么点屁事也来问老子，老子养着你们干什么吃的，滚，给我滚出去。” 赵管家忙应了一声是，便往外面退去。还没退到门口，又被高筱崧给叫住了。 “等一下，叫人去莱阳侯、安都候他们几家去问问，他们那里是不是也这个样子？”高筱崧吩咐道。 “是，侯爷，老仆这就派人去问。”赵管家应了一句，忙退了出去。 “阴损小人，简直卑鄙无耻，这等下三滥的手段都用得出来。”高筱崧抓起一个盘子摔了，然后便大声骂道。 歇斯底里的骂了几句，他便朝着外面喊道：“来人啊，给我备车。” 一刻钟之后，高筱崧的马车出了侯府大门，直奔莱阳侯府而去。 而就在同一时间，张顾刚刚出了自家大门，上了马车，正要往寺狱去，就见到白老虎骑着马带着几个人赶来了。 于是张顾便让姜五等一下，等着白老虎过来。 白老虎带着人奔到张顾马车前，跳下马，朝着张顾抱拳施礼：“白止见过侯爷。” 张顾笑了笑，说道：“上车，到里面说话。” 白老虎谢了一声，便钻进马车，在张顾对面坐了下来。 “去马车厂。”张顾对姜五吩咐了一声。 等黄金荣把马车的车门关上了，马车便动了起来。 马车里张顾先是给白老虎倒了一杯茶，然后问道：“那几家怎么样？有什么反应？” 白老虎笑道：“那几家的管事都到金香帮那里吵了，金香帮都是按照侯爷吩咐的做了，没有给他们送夜香。 金香帮的周瑜说了，没有侯爷您的命令，就是打死他，他也不会让人去收那几家的夜香。 而且周瑜还说，谁敢收那几家的夜香，他会把那人塞到夜香车里关上十天半个月的。 就是那几家自己往外送夜香也不行，他会叫人半夜再把夜香给他们送回去，倒在他们几家的门口。” 张顾听着开心，笑道：“老周可以啊，挺能办事儿，回头告诉他，每天都把那些夜香在那几家的门口漏下一些，前门后门都别落下。” 白老虎笑道：“是，侯爷，回头小的就去告诉他。” 张顾问道：“他们那几家的米粮等等都断送了吗？” “都断了。”白老虎说道：“小的已经跟各个帮会说了，让他们看好自己地盘上铺子，谁敢给他们几家送货，就把店给他砸了。 估计只要砸了几家，就没人再敢送了。” 张顾点了点头，说道：“再派人查查，看看他们几家都有什么生意在做着，回头跟我说一声，奶奶的，老子非得把他们的生意搞得鸡飞狗跳不可。 跟侯爷我作对？侯爷会让他们半点的消停都没有。 既然不跟侯爷讲规矩，那侯爷我就他们知道一下什么是规矩。 特别是那个恒邑候高筱崧，先把他家的生意给我摸清楚了，那个混蛋最他娘的阴险，来抢侯爷我生意的主意八成就是他出的。 老子一看他那猪头大饼子脸就生气。” 白老虎说道：“侯爷，小人知道高筱崧家的一处生意，就在东市，西市也有一个铺子。两个铺子都是做金银珠宝的。 那两个铺子好像是叫恒翔盛。” 张顾笑道：“别他娘的好像，要确定了才行。” 白老虎笑道：“是，回头小人再叫人去确定一下。” 张顾嗯了一声，说道：“做金银珠宝的，奶奶的，咱们怎么才能弄他一把？派人抢他娘的？还是偷他娘的？” 白老虎一愣，他没想到张顾一个堂堂的侯爷，居然会有这个想法，这还是侯爵吗？怎么像是强盗似的？ “很惊讶是吗？”张顾看着一脸惊讶之色的白老虎笑道：“侯爷我是在报仇，什么手段用不得？ 只要不被他们抓住了证据，咱们抢了也就抢了。 到时候咱们大家都分上一笔有什么不好？” 白老虎压低了声音说道：“侯爷，这个时候抢他的，是不是太明显了？ 只要是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是侯爷您指使的，高筱崧更不是傻子，他一定能猜到的。” 张顾笑道：“猜到又怎样？只要他抓不到证据，他就没办法说是老子指使人干的。 你就别废话了，你就说你敢不敢干吧？ 你要是不敢的话，侯爷我就找别人干，到时候分钱的时候你可别眼红。” 白老虎心道：“你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我不干能行吗？ 不过这事儿似乎也可以做做，只要做得不留证据，又有他在前面顶着，这笔外财倒是可以赚一下。” 第478章 强盗世家? “这有什么不敢干的？”白老虎一挺胸口说道：“侯爷您就说吧，咱们怎么干？” 张顾笑道：“做这种事最关键的是快，快去快走，来去如风。 要想做到这一点，就要有一个全盘的计划，比如要先踩好盘子，弄清楚他们的铺子里有几个看场子的。 要先想好用什么武器先把那些看场子的放倒，比如用暗器加麻药。 这个东西侯爷我就有，用袖箭加上特效的麻药就好，喘息之间便能把他们放倒在地，又不伤人命。 再就是要观察好他们是什么时候关门。 最好是在天黑之前的一刻钟动手，因为天黑之后圣京城的城门会关，只要冲出了圣京城，到时城门再一关，嘿嘿，他们想追都没得追了。 再有就是一定要先把路线探查清楚，设定好撤退的路线，比如马匹放在哪里，得手之后能够即刻骑马冲出圣京城。 还有就是也观察好衙役都是在什么时辰巡街，他们巡街的路线是什么样的，什么时间才会巡查到恒翔盛。 巡街的衙役有几个，他们是多长时间转一圈。 还有城卫军，他们是什么时辰巡街，什么时候能巡查到恒翔盛附近。 时间要计算得很准才行，最好是用喘息的时间来计算。 只有这样，才会在得手之后不被衙役和城卫军撞到，逃脱的几率就是十成十了。 再有就是要设想好一旦计划出了纰漏要如何补救，要预想到会有哪些纰漏出现，再做出相应的准备。” 张顾叽里呱啦的说了一大通，连个停顿都没有，直听得白老虎瞠目结舌。 他从来也没想过抢劫一个金银铺子居然会有这么详细的计划，居然能周密到用喘息的时间来计算。 这个侯爷怎么会有这么详细的计划？他真的是商贾出身？ 怎么觉得这就是一个江湖大盗呢？而且还是祖传的那种，不然他小小的年纪怎么懂这么多？ 这个侯爷当侯爷实在是可惜了，要是当强盗的话，一定会天下一等一的大盗。 到底是读书人啊，比我们这些大老粗就是强了百倍，看看人家当强盗都能比我们强上不知多少。 难怪这位爷能够一统圣京城的江湖呢，敢情这是人家读书读得多，又是家传的手艺。 张顾讲完了，看着呆住的白老虎问道：“老白，你发什么呆啊？我说的这些你都记住了没哟？” 白老虎忙道：“小人记住了一些，没记全，侯爷说得太细了，小人一时间也记不住啊。” 张顾笑道：“细节决定成败啊，这句话你一定要记住，特别是抢金银铺子这种事情，更是要计划周详。 这是在城里，人流稠密，一个疏忽就被人挡在城里了。 奶奶的，白跟你说了这么多，浪费老子口水。 这样，回头我写一份详细的计划书出来，你好好的琢磨琢磨，一定要琢磨透了才行。 琢磨透了之后，你就按照我说的，也弄一份计划，先给我看看，咱们商量好了，你就要记在脑子里，然后按照计划实行。 这下子知道怎么做了吧？” 白老虎朝着张顾抱拳深施一礼，说道：“侯爷，白止对您佩服至极，有您这样的谋划，咱们没有理由不成功的。” 白老虎现在是真的心服口服了，他觉得只要按照张顾说的这些谋划，成功那是必然的。 他实在不明白张顾是怎么想到这些的，而且还想得这么详细，这显然不是灵机一动就想出来的，这得深思熟虑才能做到如此详细。 难道这位爷早就想抢金银铺子了？因此早早的就谋划好了？ 白老虎哪里知道张顾说的这些都是现成的，张顾在前前一世的时候不知道看过多少港片。 那些港片值之中对这种抢金铺场面表现得十分详细，他如今就是把那些流程拿出来讲给白老虎听听而已。 张顾笑道：“这是他娘的当强盗，你有什么好佩服的？ 记住了，要找可靠的人干，人手一定要信得过才行，必须要忠心，知道吗？ 老子可不想事情办了之后再杀人灭口，那不是侯爷我的原则，侯爷我最不愿意干的事情就是杀自己人，明白吗？” 白老虎重重的点了点头，说道：“是，侯爷，小人记住了。” 说到这里，他便搓着手笑道：“听了侯爷这么详细的计划，小人都想自己亲自动手了。 侯爷，不如让小人带着人干吧，这事干起来一定非常刺激。 而且小人亲自带人做，最是安全不过，侯爷您总信得过小人吧？” 张顾笑道：“别说你想干了，就是侯爷我也想亲自参与一下，要是侯爷我有你那样的身手，我一定亲自上阵，哈哈哈。” 白老虎笑道：“还是小人替侯爷出手吧，侯爷只要在谋划的时候多帮着谋划一下就可以了。 只要成功了，跟侯爷您亲自出手也没什么两样。” 张顾点了点头，说道：“也是，只要是侯爷我亲自谋划的，的确跟我亲自出手没什么两样。 行了，事情就这么定了，明天你到我府上拿计划书，我今晚就会弄出来。 然后你就挑选可靠之人，也不用多，只要有两个就好。” 白老虎笑道：“侯爷，两个可靠的人小的还是能找出来的，小人保证他们绝对忠心可靠。” 张顾说道：“只要你有把握就好，事情办完之后也不能亏待了他们。” 两个人就抢劫恒翔盛的事情一路商量到马车厂这才结束。 此时白老虎已经完全确定了张顾家里就是强盗世家，估计是抢够了，这才在寮方城买地置业安居下来。 不过似乎张家的祖传手艺并没有丢掉，还是传了下来。 到了马车厂，白老虎下了马车便带着人回去圣京城了，张顾则是带来老胡秋重他们进了马车厂。 桃桃和碧羽这几天一直呆在这里，杜仲也安排了几十个人守在厂子里。 见到张顾来了，桃桃和碧羽都是很开心，带着张顾在马车厂里转悠起来。 这个马车厂可以说是桃桃一手操办起来的，张顾做的只是最开始的那些事儿，其余的都是桃桃带着碧羽一点点建好的。 因此她现在带着张顾在厂子里转悠，其实就是在向张顾显摆自己努力的成果。 第479章 你来我往 莱阳侯府。 莱阳侯陈震看着脸色铁青的恒邑候高筱崧笑道：“又不是你一家这样，我已经问过其他几家，都是一样，夜香没人收，吃食也没人送来。 再有两天，我这府上便会臭气熏天。 想不到啊，张顾居然会有这一手，圣京城的大小帮会他都能指使的动。 这次是咱们失算了。” 高筱崧恼道：“你还笑得出来，这不是有没有吃喝之事，这是我们的脸面被打了。 要是这事儿传开了，你我的脸面往哪里放？张顾竖子该死。” 莱阳侯喝了口茶，笑道：“高老弟，没必要这么生气，他做初一，咱们做十五，把面子找回来就是了。” “怎么找？”高筱崧看着莱阳侯问道。 “城卫军中你家不是有人吗？听说职位也是不低。”莱阳侯说道：“城卫军每年都有野训，让城卫军征用张记马车从作为临时驻营之地不就可以了？ 大军野训需要，谁敢不让出地方来？” 高筱崧白了莱阳侯一眼，说道：“城卫军什么时候大冬天野训过？这事儿行不通。 再说了，几千上万的城卫军调动，没有皇帝的旨意，你以为谁敢动吗？” 莱阳侯把高筱崧面前的茶杯里倒满茶，说道：“正是以前没有过，现在才可以有。 让城卫军适应冬季作战，以加强圣京城的防卫之力，这个理由再好不过了。 而且也不需要一次调动上万城卫军，一次只要千人左右足以。 我们要的就是征用张记马车厂而已，要那么多人干嘛？ 城卫军轮换冬季野训，这个理由谁能反对？ 至于皇帝那里，让你的亲戚鼓动其上官报请太尉，然后由太尉上奏皇帝。 只要皇帝答应了，这事儿不就成了吗？” 高筱崧一听这个主意不错啊！名正言顺的征用了张记马车厂，谁也挑不出毛病来。 而且城卫军轮换着训练，岂不是可以一直占着张记马车厂？ 高筱崧缓缓的点了点头，说道：“这个办法的确好，只是这时间未免长了一些，光是层层上报，没有个把月的时间怕是做不到啊。 而且皇帝那里也未必就会答应。” 莱阳侯笑道：“这事儿原本就是急不来的，想要张顾彻底服软，没有点耐心怎么成？ 而且若是训练有成，你的亲戚说不定还能往上走一走，这可是一箭双雕的好事。” “这个办法可以试试。”高筱崧说道：“这事儿我去谈，不过要出钱的时候，大家也不能就那么看着。” 莱阳侯笑道：“那是自然，咱们几家向来都是共进退的，没有袖手旁观的道理。” 办法定下来了，高筱崧的脸上才露出了一丝笑意，说道：“收拾张顾的办法是想出来了，但是眼前的事情怎么解决？ 咱们几家总不能这样熬下去吧，吃食可以让府中的人去买，但是夜香呢？总不能让府中的人运送出去吧？” 莱阳侯说道：“这个简单，回头打听一下收夜香的是哪家，到时候让平安县出头，将那家的头头抓起来治罪，我看他们还敢这么干吗？ 这事儿交给我去办，平安县里我还是有亲戚的，只要找来问问就知道。” 高筱崧说道：“那还等什么啊？现在就派人去问啊，再拖两天，咱们几家还能住人吗？” “好好好，我这就叫人去问便是。”莱阳侯说道。 然后他便将府中的管家喊来了，吩咐他去打听一下。 那个管家出去没一会儿，武国公余兆便到了，于是三个人又是一阵的怒骂张顾是阴险小人，手段下作。 等到六个人凑齐之后，商量来商量去，还是觉得莱阳侯出的那个主意比较好。 虽然做起来繁琐一些，时间长了一些，但却能给张记马车厂一个致命的打击。 他们能想出来的办法也就只有这些了。 张记马车厂不在圣京城内，这就限制了他们能够使用的手段。 以前那些新晋勋贵大都是在圣京城里开铺子，或者是经营手工作坊，这就让他们可以指使衙役和城卫军找各种理由去骚扰捣乱。 今天去了，明天还可以再去，总能让那些新晋勋贵承受不住。 但是现在张记马车厂在圣京城外十几里远的地方，这就让他们有些难以下手了。 上次让高筱崧的亲戚高程出手帮忙，结果高程到现在还在寺狱里关着呢，高程的家人已经到恒邑候府找了几次了。 莱阳侯府的管家回来了，告诉莱阳侯，圣京城内掌控着收夜香的是金香帮，帮主叫周瑜。 于是莱阳侯便让管家拿上自己的贴子，然后再拿上一百两银子，给在平安县衙当差的亲戚送过去，让他帮忙把周瑜抓起来，逼着周瑜让金香帮的人给几家收夜香。 莱阳侯侯府的管家去了平安县衙，到了下午，金香帮帮主周瑜便被抓进了平安县衙的大牢里，这个速度绝对不算慢。 还没到天黑，刚刚回到圣京城的张顾就接到白老虎的禀报，然后他便去了平安县衙。 找到平安县县令，拿出监察寺的身份，说金香帮帮主周瑜涉嫌与靖国勾结，要带回监察寺协助调查。 于是周瑜便被带回了寺狱。 张顾让寺狱的大厨唐胖子做了六菜一汤，然后让老胡作陪，两个人陪着周瑜喝了一顿酒，又着实的夸赞了周瑜一番，赏了二百两银子。 接着周瑜便以查无实证纯属诬告的理由被放出去了，还是坐着张顾的马车被送回了金香帮总堂。 当天晚上，莱阳侯和恒邑候等六家的前门外面和后院墙外就被淋了不知道几车的夜香。 莱阳侯等人都被夜里的臭气给熏醒了。 第二天一早，等莱阳侯的那个在县衙当差的那个亲戚带着十几个衙役去金香帮帮主周桐的时候，被金香帮的人告知，周帮主现在在寺狱，正在协助调查。 没错，周瑜就是在寺狱躲着呢，一大早的就到了，还是跟着张顾一起进的寺狱，然后就找了一个地方补觉去了。 昨晚他很忙，几乎一夜没睡，因为他亲自带着人去到了莱阳侯府和恒邑候府等几家门外，指挥着撒夜香去了，这一夜累得着实不轻。 第480章 这不合适吧? 周桐今天来得晚，到了巳时中才到监察寺。 刚刚进了监察寺大门，就有人上前禀报，说是恒邑候高筱崧和莱阳侯陈震已经在官廨等候多时了。 周桐一听高筱崧来了，眉头就是一皱，他自然知道高筱崧是来干什么的。 张顾指使金香帮用夜香“围堵”那六家公侯府的事情他已经知道了。 周桐倒是没有觉得张顾做错了什么，既然你们让聚丰县的衙役班头抓了马车厂的人，那张顾用这种手段还击，也很正常。 你做初一我做十五，很合规矩嘛。 只是他也觉得张顾用的手段实在是有些肮脏，不上台面。 不过周桐也觉得张顾也只能这么做，因为张顾在圣京城的关系远不如那六家公侯，不用这种手段就只能眼巴巴的吃亏了。 因此当周桐听说张顾的手段之后，也只是无耐的笑笑，还觉得张顾这也算是别出心裁了。 一到自己的小院儿门口，周桐隔着马车车窗就看到了恒邑候高筱崧背着手，在小院儿门口转悠呢。 倒是莱阳侯陈震在小院儿门旁的花池子上垫了一个垫子，坐在上面闭着眼睛不知道想什么呢。 周桐笑了笑，等孙诚打开马车车门，他便下来了。 这时高筱崧也看到了周桐，便迎了上来。 周桐朝着高筱崧抱拳笑道：“恒邑候早，您可是稀客啊，咱们可是有些日子没见了。” “郑阳侯早。”高筱崧朝着周桐抱了抱拳，说道：“高某是来找郑阳侯帮忙的，一大早的就来打扰，实在是抱歉啊。” 莱阳侯也走过来朝着周桐抱了抱拳，问了一声早。 周桐笑道：“两位里面坐吧，这个时候虽然开春了，外面还是冷得很啊。 这帮混蛋也是没眼力的，你们二位来了，他们也不知道引您二位进去坐。” 高筱崧和陈震哪有心情跟周桐说客套话，只是哈哈了两声就跟着周桐进了小院儿，又进了小楼。 在廨房里分主宾坐下，茶水还没送上来呢，高筱崧便说道：“郑阳侯，监察寺寺狱狱掾张顾对我们几家做的事情，想必您也知道了吧” 周桐笑了笑，说道：“听说了，今早就有人禀报给周某了。” 周桐也知道这事儿自己没必要装糊涂，圣京城发生这么有趣的事，自己要是说不知道，也没人信啊。 “郑阳侯，张顾做事太下作了吧居然用这种下流手段，这事儿我想郑阳侯要过问一下才行啊。”高筱崧说道。 周桐见高筱崧说话如此无礼，像是在安排做事自己一般，原本还有笑意的脸，一下子就冷下来。 他淡淡的看了高筱崧一眼，说道：“恒邑候，这事儿你找周某没用啊。 二位前些天给周某送来一些礼物，周某收下了，不过一直莫名其妙，不知道二位为什么平白无故的送了周某那么厚的礼物。 直到你们让人抓了张记马车厂的人，周某才明白你们二位送的是封口钱。 呵呵，周某很懂规矩，没有说话，就当是不知道。 大家斗气，你们做初一，他做十五，大家各凭本事，现在你们二位来找周某，这就不合适了吧” 高筱崧眼睛一瞪，刚要说话，却被莱阳侯给拦住了。 “郑阳侯。”莱阳侯朝着周桐抱拳笑道：“老高是急性子，一着急说话就急躁了一些，郑阳侯某怪啊。” 周桐的嘴角往上挑了挑。 莱阳侯接着说道：“郑阳侯说得没错，大家斗气，各凭手段，只是张顾用的这个手段实在是难看了一些。 现在可不止是我们六家遭殃了，这还有我们的左邻右舍呢，那味道可不止是在我们府中飘着。 郑阳侯，他这么弄，会得罪很多人的，而那些人最终还是要找到郑阳侯您这里的，这不是也会给您添麻烦吗 而且他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让圣京城大大小小的铺子都不敢卖我们六家东西。 现在我们府上的仆役出去买东西，都不敢报自家名号， 郑阳侯，大家都是勋贵，他这么弄，是不是太损我们这些勋贵的面子了。” “没错，郑阳侯，你得管管张顾才行，张顾太过分了。”高筱崧插了一句话说道。 周桐淡淡的一笑，说道：“二位，你们对张记马车厂下手的时候，可是没跟周某打过招呼，那个时候你们可没想起张顾是监察寺的人。 现在你们受不住了，就来找周某，这不合理吧 再说了，你们送周某的厚礼是让周某闭嘴的，可不是让周某说话的。 你们欺负张顾的时候，周某没有说话，现在你们吃亏了，就让周某去约束张顾，这合理吗” 高筱崧见周桐这个态度，顿时更怒了，盯着周桐说道：“郑阳侯，你要是不管张顾的话，那我们可就将此事禀报给陛下了。 到时候你这里怕是也不好交待吧” 莱阳侯恨不得大嘴巴抽高筱崧这个蠢货，这个时候威胁周桐，你这不是把周桐往张顾那边推吗 而且周桐是谁那是监察寺的军令啊，你怎么能得罪他呢 莱阳侯刚要补充几句话，把场面挽回来，就听周桐冷笑一声道：“恒邑候，你尽管去陛下那里告状好了，周某没有任何意见。 你们送周某的厚礼，回头就有人给你们送回去，周某不在家，管家自己做主收下了，回头周某自然会收拾他。” 还没等瞠目结舌的莱阳侯说话，周桐高声喊道：“孙诚，送客。” 孙诚听到动静，忙推开门进来，朝着莱阳侯和恒邑候施礼道：“两位侯爷，请把，下官送您二位出去。” 高筱崧狠狠的盯了周桐一眼，起身便往外走。 莱阳侯看着周桐叹息了一声，朝着周桐施了一礼，然后便跟着高筱崧出去。 眼看着孙诚带着他们走了出去，周桐便冷哼一声，自语道：“欺负了我徒弟，还想着我帮你们出面，想得倒是很美，马车厂里有我的份子呢。” “来人啊。”周桐又高声喊道。 很快，一个亲随走了进来，施礼道：“大人，请吩咐。” “去把张顾喊来，让他即刻来见我。”周桐吩咐道。 第481章 就三天吧 第481章 张顾来得很快。 刚刚他正在廨房里跟白老虎研究如何抢劫恒邑候府的恒翔盛金铺呢。 结果周桐的人就来喊他了，于是他便让白老虎稍等一下，自己去见周桐。 进到周桐的小楼，周桐正喝着茶呢，张顾便关好门，上前给周桐施礼道：“弟子见过师父，不知道师父找弟子来有什么吩咐” 此时小楼中就他们两个人，因此张顾便对周瑜以师父相称。 周桐看了张顾一眼，说道：“你的手段也太脏了一些吧把夜香弄到人家大门口去，你让他们周围的邻居怎么办” 张顾有些惊讶的看着周桐道：“师父，这事儿您也知道了” “废话，你觉得这事儿能瞒过我吗”周桐说道：“别站着了，坐下说话。” 张顾谢过了周桐，坐下来说道：“师父，不是我用的手段脏，实在他们太恶心人了。 让人把咱们马车厂的人都抓了，这是断咱们的财路啊。 既然他们恶心我，那我就恶心回去。 师父，他们来找您了” “是，恒邑候和莱阳侯一起来的。”周桐说道：“都被我给怼回去了，回头就把他们送来的礼物送回去。 我就说嘛，平白无故的给我送礼没有道理啊，结果是为了封我的嘴。 你这么恶心他们，他们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你也要小心他们的后手。 那个姓高的已经说了，要告到陛下那里去。” 张顾撇了一下嘴，说道：“他们告到陛下那里又如何难道他们跟陛下说，他们抢咱们的马车厂，结果被弟子给报复了” 周桐笑了笑，说道：“你以为他们会亲自出面吗他们会让他们的邻居去陛下那里告状，到时只会说你恶心他们的事，别的自然不会说。 金香帮那里你能把握住吗” 张顾笑道：“弟子已经将金香帮的周瑜关在寺狱了，他举报有人私通靖国，弟子让他在寺狱中协助调查。 师父放心，周瑜这边不会出问题的。” 周桐点了点头，说道：“不要在泼夜香了，手段太下作了，就不能用用别的手段 还是你不知道用什么手段了” 张顾见周桐这么帮着自己，心里也是很开心，也觉得自己这个师父没有白拜，到底是自己人帮自己。 “师父，不是弟子没有别的手段了，就是怕用出来闹得太大，影响到师父您这边。”张顾笑道。 周桐哼了一声，说道：“你有手段便尽管用，恒邑候那些家伙居然把手段用到为师的头上来了。 先是用厚礼封了为师的嘴，又跑来让为师管束你，他们当为师是他们可以用的人吗还是觉得咱们这师徒是假的 欺负我徒弟，还来我这里告状，他们当真是蛮横惯了。 你有什么手段只管使出来，有什么事为师帮你兜着。” 周桐如此说，就是在告诉张顾，他们师徒的关系是真的，不仅仅是相互利用，他相信张顾能理解到这一点。 同时更主要的是，他对恒邑候高筱崧先前对他的态度十分恼火，自己是监察寺军令，高筱崧居然还敢对自己那般态度。 因此他才决定放纵张顾去胡闹，大不了自己给他擦屁股就是。 张顾一听周桐这话都说出来了，顿时大喜，说道：“弟子的手段很多，师父您只管看着就是了。 不过请师父放心，弟子就是用些江湖手段，绝对不会给师父您惹出什么麻烦就是。” 周桐点头，说道：“行了，只要你别再用夜香就好了，这手段实在是太下作了一些，说出去还不够丢人的呢。 别人会以为咱们监察寺就这些下作手段呢。” 张顾应了一声是，然后说道：“那弟子再恶心他们几天，不然这个时候收手了，他们还以为咱们师徒怕他们去陛下那里告状呢。” “就三天吧。”周桐给了张顾一个期限。 “是，师父，就三天。”张顾说道。 “其实你只要跟他们说，这马车厂里有我和任丘的份子，他们也就不会再伸手了，你怎么不说”周桐对张顾问道。 张顾说道：“师父您不是说过吗您和任丘在马车厂占股份的事情不能对外说，弟子自然不会跟他们说了。 而且他们也实在是太过分了一些，就那么趾高气扬的到弟子家中，让弟子把马车厂的股份卖给他们。 我是您的徒弟，这事儿满圣京城有几个不知道的就是陛下也知道。 他们明明知道您是我师父，依然这么嚣张跋扈的杀上门来，弟子不给他们一些教训怎么可以” 周桐笑道：“他们听到的是传言，未必就相信你是我徒弟，所以才毫无顾忌。 行了，你去折腾吧，陛下若是要问起来，我自然会帮你挡住的。” 张顾见周桐这么会做，心中更是高兴，忙施礼说道：“弟子多谢师父了，有您的话，弟子就能放开了恶心他们了。 不过师父放心，弟子绝对不会弄得太过，更不会让他们抓住什么把柄。” 从周桐那里出来，张顾都觉得自己的脚步轻快了很多。 周桐这么支持自己，这是他没有想到的。 至于周桐为何这么支持他，张顾倒是没有想过，反正只要自己出了这口恶气，就是给周桐当枪使了，那也无所谓。 想要周桐支持自己，自己不付出点代价，那怎么可能凡事都是有舍才有得。 对于如何对付莱阳侯和高筱崧他们，张顾的想法很简单，那就是你有你的张良计，我有我的过墙梯。 老子既然弄不死你们，但是老子可以恶心死你们。 这事儿不算完就是了，你们用势力来压老子，老子就抄你们的老底，断你们的财路。 回到寺狱，张顾便把还在睡觉的周瑜喊了起来，对他说道：“老周，回去告诉你的人，半夜往那六家的院子扔夜香，越多越好。 再折腾他们三天就收手了，不过你要在我寺狱在躲上十天半个月的，等老子摆平了他们，你出去就安全了。 对了，让你的人小心一点，别他娘的被他们抓住了，不然侯爷我还得去捞他们，老子不想那么麻烦，明白吗” 第482章 臣瞧不起他们 放周瑜出去做事了，张顾又派人去玉华镇把杜仲喊来。 接着张顾又跟白老虎敲定了抢劫计划，便让白老虎去做准备了。 等着杜仲到了之后，他又跟杜仲商量了半个时辰，然后杜仲便兴高采烈的走了。 恒邑候高筱崧还真的把张顾告到皇帝那里去了，而且还是亲自去的，这一点连周桐都估计错了。 高筱崧这也是气坏了，他活了四十多年，就没有吃过这样的亏。 明明知道指使金香帮的是张顾，但却抓不到张顾的半点把柄，也奈何不了金香帮。 就连县衙和城卫军都不愿意的得罪金香帮的人，因为金香帮真的会报复的，只要他们不收那些人家的夜香，那些人就受不了了。 而且金香帮的帮主周瑜被寺狱请去协助调查了，也没人敢冲到寺狱去把周瑜抓出来。 原本莱阳侯还劝高筱崧，说实在不行就找张顾认个错，到时候等着城卫军那边用野训之事收拾张顾就是了。 结果他不劝还好，劝了之后高筱崧的火气更大了，居然就自己去了皇城求见皇帝。 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跟皇帝说的，等周桐去宫中见皇帝的时候，说完了正事儿，皇帝便对周桐说道：“恒邑候到宫中跟朕告寮方候的状。 说是寮方候指使人往他家和武国公等人的府邸前后倾倒夜香，这是怎么回事儿” 周瑜听完就是一愣，他没想到恒邑候居然亲自跑来皇帝这里告状了，难道不是应该叫别人来告状吗 按道理说，这种小事绝对不能亲自捅到皇帝这里来，还不够丢人的呢，又是屎尿之事，也不怕皇帝生气 只要是有脑子的人，就应该让邻居来。 以请皇帝出面平息恒邑候和寮方候之间的争执为理由觐见皇帝，然后顺便将夜香的事提一下，让皇帝出面制止张顾的行为。 皇帝出面调解两个勋贵之间的矛盾，这无可厚非，也是很正常的事情，这原本就是皇帝应该做的。 而且皇帝也就是靠着调解或者是激发大臣或者是勋贵之间的矛盾来体现皇权的。 因此大家到皇帝这里告状，这很正常。 但是让皇帝出面解决对方撒夜香的事情，这他娘的就是在侮辱皇帝了。 周桐也不知道高筱崧是怎么说的，皇帝居然没有生气，而是直接就问起了张顾的下作手段，这让他有些诧异了。 “陛下，臣也知道此事，而且恒邑候也找到臣这里来了，臣已经让张顾收手了。”周桐自然不会否认那些事不是张顾干的。 因为皇帝要想了解真实情况实在不是难事儿，因此这上面周桐肯定不会犯错误。 “你已经让张顾收手了那恒邑候怎么还到朕这里告状”皇帝问道。 周桐躬身说道：“陛下，这事儿臣觉得是恒邑候有错在先，张顾也是迫于无奈，才用了这么下作的手段。 张顾府上有个张记马车厂，这事儿陛下是知道的。” 皇帝点了点头，他的确是知道，因为他那五辆新式豪华马车就是张顾进献的。 当然，皇帝也没白拿，回头就赏了张顾五万两银子，以做车价。 皇家买东西给钱，不叫给钱，叫赏，如此才能体现皇家的威严，因此张顾卖马车给皇帝，也不叫卖，叫进献。 “这事儿朕是知道的。”皇帝说道。 周桐接着说道：“恒邑候联合四家侯爵和一个公爵，要强买张记马车厂。 张顾自然不答应了，于是他们便让聚丰县县衙的衙役班头带人把马车厂的工匠都抓了，说是马车厂藏有匪徒，他们要一一的甄别。 以此迫使张顾就犯，将马车厂卖给他们。 然后张顾便花了重金，请人在他们六家的门前屋后撒了夜香，以做报复。” 说到这里，周桐突然就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然后忙又忍住了，说道：“皇上，臣觉得张顾这个办法虽然阴损了一点，但是很有效。” 周桐这么一笑，皇帝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他也觉得张顾这手段是很阴损，但是效果的确是不错，愣是让高筱崧跑到自己这里告状了。 而且皇帝一想象高筱崧他们六个的府邸前后臭气熏天，然后几家人那个凄惨样子，他的就觉得张顾的手段也算不上什么事儿了，不过就是恶作剧而已。 其实皇帝哪里知道他自己就是被周桐的那扑哧一笑给带偏了，愣是把一个很认真的事给弄成了搞笑的事。 这就是周桐的高明之处了，他知道只有把皇帝的思路带偏了，皇帝才不会觉得张顾用的这些手段实在是有辱勋贵的尊严，而是小孩子的恶作剧罢了。 因此他才特意在解释的时候突然笑了那么一下。 “既然你已经让张顾收手了，那就算了。”皇帝笑着说道：“一个堂堂的寮方候，用上这么下作的手段，他也不觉得丢人。” “臣让张顾再折腾恒邑候他们三天，然后再收手，不能就这么便宜了他们。”周桐突然说道。 皇帝一愣，惊讶的问道：“这是为何这跟你有什么关系你说来听听。” 周桐说道：“回陛下，前些天，臣在衙门里忙一些重要的事，一直没有回家，就住在衙门里。 结果臣府里的管家收了恒邑候他们一些礼物，臣也不知道此事，直到昨天臣回家了，管家才跟臣说。 臣弄不清他们为什么突然就给臣送礼，他们又没有什么事儿求臣帮忙。 臣正打算今天叫人给他们送回去呢，结果今天恒邑候和莱阳侯就来找臣了，让臣逼着张顾收手。 这时臣才想明白，他们去抢张顾的马车厂，怕臣干预，便提前给臣了送礼，想封住臣的嘴，让臣不要多管闲事。 后来又找臣，让臣帮着压制张顾，想必就是觉得臣收了他们的厚礼，就应该帮他们的忙。 他们这是在侮辱臣，且不说臣不会收礼办事，仅仅是臣与张顾的师徒关系，臣也不可能收了他们的东西，回头压制张顾啊。 他们这是在亵渎臣的人品，轻视臣与张顾的师徒关系，因此臣让张顾再折腾他们三天，然后在收手，也让臣也出一口恶气。 一帮子老勋贵欺负一个新晋的勋贵，又是他们欺负人在先，他们还好意思到皇上您这里告状，臣看不起他们。 陛下，恒邑候就没说张顾为什么叫人往他们府前屋后的倒夜香吗” 第483章 皇帝的想法 皇帝笑道：“你觉得他会说吗？他跟朕说，他们与张顾起了一些小争执。 朕也懒得问他们之间起了什么争执，这些个家伙一天天闲着没事儿，成天弄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来麻烦朕，朕都懒得理会他们了。” 皇帝还真的不在意勋贵之间起了什么冲突，只要不影响到庆国稳定和皇家的利益，皇帝其实很愿意坐在上面看热闹。 皇帝甚至巴不得他们把事情闹得再大一些，这样自己收拾他们也就有充分的理由了。 至于老勋贵欺负新晋勋贵，只要事主没有告到他这里来，他向来都当不知道。 册封勋贵是为了让人更好的为皇帝卖命，罢黜勋贵，或者让他们人脑袋打出狗脑袋来，那也是为庆国减少一些蛀虫，这两者并不冲突。 “行了，三天就三天吧。”皇帝笑道：“三天后叫他们收拾干净了，闹成这个样子还不够丢人的。” 周桐忙施礼道：“是，皇上，三天之后他们也就消停了。” 皇帝点了点头，突然问道：“周桐，张顾的那个马车厂你是不是也有份子？” 周桐早就料到皇帝会有此一问了，他跟皇帝交往了这么多年，可以说整个庆国除了任丘之外，他是对皇帝的性格最为了解的。 “臣就知道逃不过皇上的眼睛。”周桐假做尴尬的笑了笑，然后接着说道：“臣是在张顾的马车厂里有一点股份。 不过臣可是真金白银买的，张顾这小子在银钱上最是认真，而且除了陛下能占他一些便宜，别人那就休想了。 臣是他的顶头上司的顶头上司，还是他师父，他也没说给臣打个折扣。” 皇帝笑道：“你说这话朕相信，他连朕的钱都不放过，何况是你了。 不过这个家伙的确是会赚钱的，总能弄出赚钱的新花样来，这样的人才放在你的监察寺实在是可惜了。” 周桐笑道：“皇上，张顾的年纪还是太小，今年才十七，做事也不沉稳，您就看他做的这些事吧，那是一个沉稳之人能干出来的吗？ 臣小时候最淘的时候也想不出他那个恶心人的馊主意来。 现在要是把他放到朝堂上，还不知道会给皇上您惹出多少麻烦来呢。 要是他惹出了滔天大祸来，皇上您杀是不杀？ 就算是到时候您舍不得杀他，他也无法大用了。 因此臣的意思还是先把他放在臣身边吧，等臣把他磨砺好了，再交给陛下管教。” 皇帝指着周桐对任丘笑道：“任丘，朕先前说什么来着？朕就说周桐舍不得把那小子拿给朕用，果不其然吧？” 任丘笑道：“皇上，有其师必有其徒，不然他们二人也不会成为师徒了，都是小气之人。” 周桐笑道：“老任，我可没得罪你啊，你就这么在皇上面前编排我？” 等周桐退下了，皇帝便对任丘说道：“任丘，你着人盯着恒邑候他们，看看他们还会做些什么出来。 朕对他们太过宽容了，以至于他们敢肆无忌惮的欺负新晋勋贵。 他们要是敢做得太出格了，就别怪朕不客气了。” 任丘忙施礼应是，说道：“奴才会叫人盯着他们的，绝对不会有半点疏漏。” 皇帝的话让任丘知道，皇帝这是要趁着这个机会再拿掉几个勋贵了。 对皇帝来说，这是个很好的机会，搞得好的话，一次可以拿掉几个勋贵。 对于这种事任丘很愿意配合皇帝，特别是恒邑候他们这件事，他就更愿意配合了，因为张记马车厂里也有他的股份。 恒邑候高筱崧他们要抢张记马车厂，那就是在抢他的马车厂。 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任丘虽然父母都不在了，但是也不能谁都抢他的钱啊。 任丘能看出皇帝的想法，周桐自然也能看出来，而且这些年收拾那些勋贵，都是他叫人搜集的证据，他怎么可能不知道皇帝的意图何在？ 原本他跟皇帝说，让张顾再胡闹三天，就是在试探皇帝的意思。 如果皇帝不许张顾继续胡闹，那也就是说，皇帝暂时还没有收拾恒邑候他们的想法。 可是皇帝居然答应张顾再闹上三天，那就是说，皇帝也希望再热闹一些，这样才能让皇帝找到更为合适的理由收拾那些家伙。 周桐是皇帝的近臣，跟着皇帝二十年了，怎么会不知道皇帝是什么想法？ 因此他一回到监察寺，便把孙诚喊来，对他说道：“派你的人手盯着恒邑侯、莱阳侯、安都候、平昌侯、宜春侯、和武国公。 他们现在跟张顾闹得不亦乐乎，你把那些家伙给盯住了，一举一动都要记下来，禀报给我，记住了吗？” 孙诚忙施礼道：“属下记住了，回头就派人盯着他们。” 周桐嗯了一声，说道：“你去安排吧，顺便把张顾给我喊来。” 孙诚应了一声是，便出了小楼，打算先去寺狱找张顾，然后回头再派人去盯着恒邑候他们。 跟在周桐身边这么多年，孙诚从周桐的那几句话就知道有热闹可以瞧了，估计恒邑候他们几个要倒霉了。 张顾跟恒邑候他们对掐的事情他从一开始就知道，因为他掌控着周桐在圣京城的所有眼线。 张顾做的那些事还都是他禀报给周桐的。 孙诚对于周桐收拾恒邑候他们很是开心，因为只要拿下那几个家伙，哪怕是一个，自己发财的机会就来了。 现在凡是监察寺抄家之事，都是他带着人去办的，那么多的财物经手，随便漏一些下来，都能让他吃得饱饱的。 而且抄家之事只有经过他的手，周桐才敢放心的收下那些被漏下来的财物。 心情大好的孙诚带着满脸的笑意找到了张顾。 见到孙诚的表情和眼神都透着喜意，张顾见笑道：“孙兄，你这是新纳了小妾？怎么觉得你很高兴的样子？” 孙诚摸了一下脸，对张顾问道：“我很高兴吗？你从哪看出来的？” 张顾笑道：“你浑身都冒着喜气儿，走路都要飘起来了，不管是谁，只要看一眼都能看出来。 孙兄，你这是一次纳了几房小妾啊，就高兴成这个样子。” 第484章 自己人 第484章 孙诚瞪了张顾一眼，说道：“你管我纳了几房小妾呢？大人让我过来喊你过去，赶紧去吧，大人等着呢。” 张顾看了一下天色，这天都要黑了，周桐又找自己过去干嘛？上午不是刚见过吗？ “孙兄，大人喊我过去干嘛？”张顾问道。 “你问我我问谁？”孙诚笑着说道：“不过应该不是什么坏事，我见大人的心情不错，你就放心的去好了。” 张顾忙收拾了一下桌子上的东西，说道：“那咱们这就走吧。” 两个出了寺狱，孙诚便跟张顾告辞：“老弟，你去见大人吧，我这边还有事。” “你不回去了？”张顾对孙诚问道。 孙诚朝着张顾拱了拱手，然后转身便走，口中还笑道：“我就不跟你去了，我这边还有要事。” 说完，他便晃悠着膀子走了，那个步态里还是透着开心。 张顾看着孙诚的背影笑了笑，便继续朝着周桐的官廨而去。 到了周桐的官廨，给周桐见了礼，周桐便说道：“陛下已经问过你跟恒邑候他们的事了。” 张顾一惊，忙问道：“师父，陛下说什么了？是谁跑去陛下那里告状的？” 周桐笑了笑，说道：“这次连为师都猜错了，居然是高筱崧那个白痴亲自跑去陛下那里告你的状了。 陛下倒是没说什么，只是说你的手段实在是有些脏，让你不能再用了。 不过为师还是为你争取了三天，也就是说，为师答应你的三天，你还是可以做些事的。 陛下答应了三天，这其中的意思你能明白吗？” 张顾歪着脑袋想了一下，然后便笑道：“师父，弟子明白了。” “明白了？”周桐笑道：“既然明白了，那就说说看，陛下这是什么意思？” 周桐这么考校张顾，就有些师父考校徒弟的意思了，或者也可是说是他在尽师父的职责，传授张顾一些为官的学问。 当官最重要的是能够领悟上司的意图，从上司那些看似不经意的话中，琢磨出上司的想法，这是能够得到上司赏识的关键。 张顾将来是要接任监察寺军令的。 周桐觉得有必要让张顾慢慢的习惯从皇帝的角度去思考问题，能够从皇帝的话语中找到关键之处，并能够理解皇帝的意图。 虽然张顾将来要面对的皇帝不一定就是现在的这个皇帝，但是当皇帝的说话做事的风格也都是大同小异。 帝王学也是一门学问，只要是当皇帝的，自然会去研究这门学问。 只是周桐没有想到的是，张顾前一世也是当皇帝的，而且还是从权臣一步步的走到皇帝的那个位置上。 因此张顾对帝王的思维是十分了解，毕竟他也算是实践中体会出来的。 张顾假做思考了一下，看着周桐说道：“师父，弟子的看法是陛下有意放纵弟子跟莱阳侯他们掐架。 等着弟子把事情闹大了，最后找个合适的时间与合适的理由，将莱阳侯他们拿出一个或者两个，来震慑一下那些老勋贵们。” 周桐点了点头，笑道：“还行，还能想明白，很不错。 记住了，要想知道皇帝的真实想法，就必须从皇帝所说的话里仔细去琢磨。 很多时候，皇帝说往东，但是未必就是想往东，还很可能是往别的方向，因此你就要对皇帝话仔细琢磨，找到皇帝的真实想法。 只有这样，你才会被皇帝宠信，记住了，不管到什么时候，你都要跟皇帝站在一边。 即使你心里不是这想的，也要让皇帝觉得你是跟他站在一起的，这个至关重要。” 张顾朝着周桐深施一礼，说道：“是，师父，弟子记住了。” 张顾很清楚周桐能对他说这样的话，那是真的将他当成自己人了，当成了儿子一般看待。 因为这样的话，只有当父亲的跟儿子说，还必须是亲儿子那种。 如今周桐没有丝毫避讳的跟自己说了这些话，也就是说明周桐是真的把自己当徒弟看了，而且也把自己真的当了他的接班人。 因此张顾这一礼，是真的满含着感激之意。 周桐嗯了一声，对张顾问道：“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对付恒邑候他们？ 夜香的手段也就能用三天了，除了这个损招以外，你还有什么手段？” 张顾说道：“弟子现在能用的也就是江湖手段了，因此弟子打算不让他们安生过日子就是了，最后逼得他们暴跳如雷，失去理智。 只有让他们失去了理智，他们才会做出没有理智的事。” 接着张顾便把自己的想法跟周桐大概讲了一遍。 周桐听完之后，便指着张顾笑道：“你小子的手段当真是没有一个能上得了台面的。 不过以你现在的职位和人脉，你也只能用这样的手段最为合适，这能够让陛下觉得为师没有帮着你。 行了，就按照你的想法去办吧。 不过我建议你这些天最好不要在圣京城呆着，要避嫌。 只要你不在圣京城，那么圣京城发生的事情就可以与你无关。 他们就算是买通了别人指证你，只要你没有在圣京城呆着，就有一百种借口否认。 事情安排好了，让别人去做，这样将来就算是出了纰漏，咱们也能堵住他们的嘴，或者找一个替罪羊出来。” 张顾想了一下，说道：“师父您说得极对，弟子就没有想到这一点。 那弟子就找个借口离开圣京城一段时间，离得远一点。” 周桐思索了片刻，说道：“去玉都吧，刚好监察寺准备在玉都查办几个官员，这事就交给你去办。 玉都距离圣京城四百余里，这一来一去，再加上你在那边办案，怎么也要一个月了。 一个月时间，足够你折腾他们了。 回头我会让人把案件的卷宗交给你，你在路上慢慢的琢磨就是。 这次你还是以监察寺特使的身份去玉都城，我会给你手令的。 玉都的案子很简单，就是从快处置，不能牵扯面太大了，把该抓的人抓了，就算是完事儿了。 给你两天时间把手头上的事情都交待好了，然后就离开圣京去玉都吧。” 第485章 庆国商标专利署 见周桐给自己安排好了，张顾觉得这样也不错，用不着自己琢磨去哪溜达了。 而且玉都是庆国的陪都，自己还没去过，这次就当是去旅游了。 两天时间足够张顾把手头上的事情安排好。 寺狱的事情现在基本不用他管，郭宝农几个人就把寺狱管理的很好，他需要做的就是每个月看看账本就可以了。 而且郭宝农他们现在已经习惯了张顾这个狱掾长时间不在，他们只是把张顾要求他们做到的事情做好，张顾也懒得管他们。 张顾可能是监察寺寺狱历史上唯一一个当着寺狱狱掾，然后却是大部分时间干的却不是寺狱狱掾应该干的活。 一个寺狱狱掾当监察寺的特使都当上瘾了。 上次去了允州郡擒杀韩西城，又跑到寮州郡干掉了戎国大汗坎巴尔，顺带着杀了人家军队的四五万人。 结果回来才没有几个月时间，又出差了，还是监察寺特使，去的却是庆国的陪都玉都城了。 张顾把应该安排的事情都安排好了，就出发往玉都城去了。 这次玉都之行，张顾是把胖妞、桃桃和碧羽一起都带上了，他是怕自己不在家，恒邑候那些玩意儿万一得了失心疯，对胖妞她们下手。 胖妞还好说一些，毕竟武艺高超，护住她自己是没问题的。 但是桃桃和碧羽就不行了，就算是给她们加派十几个护卫，也不能保证她们不被恒邑候那些家伙下黑手。 因此干脆都带着了，反正这次当监察寺特使就是一个因为避嫌而弄出来的差事，带着她们一起溜达溜达一点问题也没有。 而且这次张顾带的人不少，除了老胡这个离不开的助手以外，白易和黄金荣也都跟着了。 秋重更是作为张顾的亲兵队长，带着五十个亲兵一起护卫张顾。 秋重这个亲兵队长还是张顾在出发之前委任的，以前这个职务可是老胡的。 不过张顾觉得秋重更适合这个位置，毕竟秋重的武艺比老胡高了不少，当然，还有很重要的一点就是秋重年轻。 秋重对自己能当上张顾的亲兵队长也很是高兴，他现在可是知道自己这个顶头上司寮方候在监察寺里有多牛逼了。 被封寮方候就不说了，那是战场上拿回来的功劳。 就是张顾拜了监察寺军令为师这件事，就值得他死心塌地的跟着张顾了。 秋重是在江湖上混出过一些成绩的人，能混到五华帮的一个堂主的位置上，可不仅仅是靠着武力值够高，还要看他的眼光和头脑如何。 因此秋重能够看出张顾前程锦绣，未来不可限量。 那么跟着这样一个有着无限前景的上司混，只要自己足够忠心，那么跟着上司一起高升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了。 而当上张顾的亲兵队长，这就是自己成为张顾亲信的第一步。 张顾带着人离开了圣京城，走的悄无声息，天一亮，城门刚刚打开的时候，他就带着五十余人出发了。 这次张顾没有让胖妞骑马，而是让她坐着马车。 寮方候府别的可以缺，唯独不会缺少最新款的马车，因此这次张顾的玉都之行，就带了五辆最好的马车。 其中两辆是张顾和他的三个女人乘坐的，他跟胖妞一辆马车，桃桃和碧羽一辆马车。 另外三辆马车是张顾要拿到玉都城去卖的。 别看圣京城离着玉都城只有四百余里，到现在玉都城也没有几辆张记马车厂出品的马车。 这倒不是玉都城的人没钱，而是玉都城的人根本就买不到张记马车厂的马车。 甚至连预定都抢不到半年以内的号。 因此张顾才带着三辆全新的马车去玉都城，就是想着去了玉都城顺便把马车卖了，给自己家的马车做个广告。 现在的张记马车已经装上了仿“凯迪拉克”的那个标志，还加上了战神二字。 张顾经历过那个商业及其发达，网络也及其发达的前前一世，知道一个品牌的作用会有多大。 他现在想要做的就是把战神这个品牌，以及张记马车的标志先深入到玉都人的人心中。 张顾知道新式马车早晚也会有人仿造的，而且这个时间也不会太久，也就是一年左右的时间。 因此他要尽快的把战神这个品牌建立起来，让这个品牌深入人心，成为马车行业中的标杆，成为庆国的“玛莎拉蒂”和“库里南。” 而且他在前天就已经把关于商标注册和设计专利之事跟周桐讲了。 并且得到了周桐的同意和赞赏，然后周桐就在监察寺成立了一个庆国商标专利管理署，按照张顾的建议对庆国的商标和专利进行管理。 而且这庆国商标专利管理署的第一任署长就是张顾。 就在张顾就任署长的第一天，张顾就把战神商标做了注册。 以后庆国之人除了皇帝皇后以外，不管是谁，也不能再用战神二字作为商标了，同时连那个他仿造的logo也一起注册了。 与此同时，他还把自己设计出来的马车转向轮也做了登记注册，并给自己发放了专利证书，署长的签字和印章一样不少。 只注册人却是便成了桃桃，因为用自己名字登记注册的话，似乎有“监守自盗”的嫌疑。 因此张顾这次玉都之行除了出公差以外，还专门带了三两最新的马车，打算在玉都搞一个“战神马车展”，一是宣传马车，二是宣传庆国的商标专利法。 虽然这个商标专利法还没有出来，但是张顾觉得自己可以先行一步，让玉都人知道监察寺在管着这个。 谁要是敢违反这条律法，那就等着监察寺上门吧。 他这么做，就是要把玉都城有心仿造战神马车之人的想法扼杀在摇篮中。 搞个马车展，在推销战神马车的同时，还能告诉别人的马车不能用战神这个名字，甚至连外形都不能抄袭，更别说那个转向轮的技术专利了。 就在张顾带着他的三个老婆以及一干亲信离开了圣京城的当天上午。 恒邑候和武国公又到了监察寺。 昨天和今天早上，那六家人的府邸中不知道被人扔了多少的夜香包，弄得整个府邸臭气熏天。 在暴跳而又无奈的情况下，恒邑候高筱崧带着武国公余兆一起来拜访周桐了。 第486章 从哪看出来的 这次高筱崧的态度大变，再没有上次的那股子怒气了，二人见到周桐之后，高筱崧先是一番道歉，然后才说道：“郑阳侯，这个忙您无论如何得帮帮了。 现在高某的府邸已经不能住人了，家里人都分散出去住到亲戚家里去了。 要是再这样下去，丢人的可不是我们几家了。” 武国公也说道：“郑阳侯，请您帮忙跟寮方候说一声，就说我们知道错了。 只要他不要让人再折腾下去了，改天我们几家在宴宾楼摆酒，给寮方候道歉。” 周桐见他们放低了姿态，先是在心里骂了几句贱皮子之后，这才笑着说道：“国公，恒邑候，为了你们的事情，三天前周某已经呵斥过张顾了。 那天他就跟周某保证了，再折腾三天就收手了。 今天刚好是第三天，从今天开始，张顾便不会再折腾你们几家了。 不过为了确保张顾不再胡闹，周某特意给了他一个差事，让他带着人去了玉都城办差，这一去没有一个来月怕是不会回来。 为了你们几家，周某能做的已经做了，再要周某如何，那就恕周某无能为力了，毕竟是你们几家欺负张顾在先。” 高筱崧和武国公一听张顾就在今天收手了，顿时喜出望外，他们还以这次周桐还会跟他们装糊涂呢。 要不是没办法，他们也不会再来求周桐，毕竟人家已经把他们送去的厚礼叫管家送还给他们了。 现在一听周桐把张顾打发到玉都城去了，两个人更是大喜。 “如此多谢郑阳侯了。”高筱崧起身朝着周桐抱拳深施一礼，这一礼之中就包含着对上次说话无礼的歉意。 武国公也是抱拳连声道谢。 周桐客气了几句之后，接着说道：“二位回去之后跟余下那几家说说，不要秋后算账了，这次的事就这么过去了。 诸位最好别再找金香帮那些人的麻烦了，那些人都是不怕死的，惹急了他们，他们再报复诸位，那就恼火了。 这话是张顾离京之前让周某跟诸位说的。 要是诸位逼得金香帮全城罢工的话，呵呵，圣京城会臭成什么样子，诸位也是知道的。 那个时候大家就会把怨气都撒到诸位的头上了。 张顾如此提醒诸位，是不想诸位回头再找金香帮的麻烦，毕竟他帮了张顾。 张顾说这些话是出于道义，周某却是觉得他说的话其实是为你们几家好。” 武国公忙朝着周桐抱拳道：“郑阳侯说得没错，这事儿就这么算了，你放心，我们不会去找金香帮那些人的麻烦，这么掉价的事情我等也不会做。” 周桐笑了笑，转头又看向高筱崧，他知道这个白痴是个心眼儿小的，要是他没有开口，这个狗日的没准回头就会去找金香帮的麻烦。 张顾在离京之前可是跟自己说过了，要护着金香帮无虞，这是江湖规矩。 不能别人为你出了力，最后还让别人落得个凄惨的下场。 要是那样的话，以后圣京城这个江湖也就不好管了。 周桐对张顾的话深以为然。 见周桐的目光看向自己，高筱崧迟疑了一下，还是说道：“郑阳侯说得没错，这事儿就揭过了。 金香帮的那帮子下流腌脏货色，还不值得我们对他们报复。” 周桐一听高筱崧的话，心里就是大怒，这话落在他耳朵里，就让他觉得高筱崧这是在指桑骂槐。 怎么金香帮都是下流腌脏货色，连被你们报复的资格都没有，而我徒弟却是跟金香帮的人熟识。 这是什么意思？这是在骂我们师徒也是跟他们一样的货色了？ 此时周桐心里已经起了杀意，眼中的寒光一闪而过，便微笑着说道：“恒邑候如此大度，周某也就放心了。” 高筱崧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自己就是骂了金香帮那些人一句下流腌脏货色，就让周桐起了杀心。 他就是这么一句话，就给自己埋下了祸根。 武国公有些感觉到了周桐的那一瞬间的变化，但是周桐的那个变化实在是太快了一些，这让他觉得自己可能是感觉错了。 直到他与高筱崧一起离开之后，他还在想着周桐眼中闪过的那两点寒星。 出了监察寺，高筱崧和武国公坐到一辆马车里，高筱崧便对武国公说道：“老余，你觉得这次张顾是不是真的认怂了？” 武国公有些惊讶的看了高筱崧一眼，他不明白高筱崧是从哪里看出张顾认怂的。 人家就算是服软了，那也是对周桐服软了，这好像跟自己这几家没有什么关系吧？ 张顾已经逼得自己这些人再次求到周桐这里，这似乎是张顾赢了，而不是认怂了。 武国公突然觉得恒邑候高筱崧很是白痴，而且还自大，自己怎么就跟这样的蠢货厮混到一起了呢？ 以前怎么就没发觉这个家伙就是一个无能且自大的白痴呢？ 他已经听说了高筱崧到皇帝那里告状了，他认为高筱崧走的那一步就是一个大大的败笔。 这种事情怎么能是自己这些人去皇帝那里告状呢？怎么也要找别人去告状才对嘛。 想到这里，武国公便决定以后离着这个白痴远一点，免得被这个蠢货给连累了。 “这个谁知道呢。”武国公说道：“张顾虽然被周桐给支到玉都去了，谁知道他回来以后还会不会再做些什么？ 要想稳妥一些的话，等张顾回来之后，让老陈去给张顾说些软话，这事儿也就稳妥了。” 高筱崧冷笑一声，说道：“这事儿不算完，城卫军那里我已经递过话去了，我家的那个亲戚已经答应帮忙了。 这个仇一定要报，没有人能羞辱我等之后还逍遥自在的。” 武国公笑道：“那我可就等着高老弟你这边的结果了，到时候用人用钱，你只管说便是。” 此时武国公心中已经想好了，等回去之后自己就找个理由离开圣京城至少半年时间，不再参与高筱崧他们和张顾之间的纷争了。 他感觉很不好，觉得自己要是再这么跟着闹下去的话，结果未必会好。 武国公对自己的这种感觉向来是很相信的，一旦这种感觉出来，他就觉得事不可为了，然后便走为上策。 第487章 麻将现世 张顾一行人已经走了一天了，再往前走七八里，就到清河镇了。 一行人走得不快，原本就是当成旅游的，因此也没有必要走太快。 而且这个时候的路也不是很好走，正是初春的时候，道路上的积雪化开了，很是泥泞。 好在大家不是乘坐马车扁丝骑着马，也不至于弄得太过狼狈。 张顾和胖妞三人最是轻松，马车是两匹马拉着的，赶车的姜五也是个好手，因此坐在马车里一点罪也不遭。 而且四个人在马车里打了一天的麻将。 为了让胖妞她们三个的这次出行不会太无聊，张顾特意请人用两天时间赶制出一副麻将来，而且为之花了大价钱。 于是一副用硬木做出来的麻将就穿越了三个时空，来到了庆国。 三个女人都是很聪慧的人，张顾只是用了一上午的时间就让她们能够熟练的打麻将了，虽然还谈不上什么技巧和技术，但是陪着张顾娱乐消遣却是没问题了。 麻将的魅力果然非同小可，三个女人学会之后，便再也停不下来。 中午匆匆的吃过午饭，三个女人便拉着张顾钻进了马车，又开始连番大战起来。 这让老胡他们就很好奇了，不知道侯爷的女人们怎么就这么喜欢跟侯爷呆在马车里？ 这外面又不冷，阳光也好，怎么就不出来骑骑马，看看风景？ 几个人呆在一辆马车里，就不觉得憋闷啊？ 而且也没有见到马车在行进的时候摇晃的厉害，这就说明侯爷跟他的夫人们没有在马车里胡天胡地的，那他们呆在马车里干嘛？只是聊天吗？ 这个疑问一直持续到清河镇。 到了清河镇，大家都安顿好了，老胡、秋重和白易以及黄金荣才见到张顾他们在房间里打麻将。 这还是他们进去房间里向张顾请教事情的时候才看到的。 于是老胡、秋重、白易和黄金荣在好奇之下，便在旁边看了起来。 结果看了一阵之后，就看出了麻将的乐趣可在，然后就赖在房间里不出去了，都站在张顾身后观战。 张顾也不赶他们出去，就任凭他们在旁边看着。 等着胖妞三个女人觉得累了，先去休息了，老胡和秋重以及黄金荣就上手了。 原本他们就看了很久，也看出了一些门道，再加上张顾的指点，几个人很快便学会了如何打麻将。 这一打，就打到了半夜，张顾累得厉害，便去睡了，然后白易就接了他的手，继续跟老胡他们打。 等到第二天早上，张顾和胖妞她们到客栈的前庭吃饭的时候，才发现老胡几个人都顶着黑眼圈在吃饭。 见张顾和胖妞他们来了，众人纷纷起身见礼。 等大家都见了礼了，再坐下来继续吃饭，张顾便问邻桌的老胡他们道：“你们这是一夜没睡？一直打麻将？” 老胡嘿嘿一笑道：“侯爷，麻将这东西太好玩了，我们一玩起来就上了瘾。 原本想着打一阵子就停手睡觉的，谁知道不知不觉的就打到了天亮。” 秋重也笑道：“侯爷，您是从哪里弄来的这个东西？以前可是没见过。” 张顾笑道：“这个东西是侯爷我前天才琢磨出来的，昨天才叫人赶制好，你去哪里见过？” “侯爷厉害，侯爷威武。”老胡朝着张顾竖起大拇指，说道：“侯爷这是弄出了好东西啊，侯爷，以后这个东西就交给属下卖吧。 侯爷您不用出钱，占四成的份子，如何？” 张顾先是一愣，随即指着老胡笑道：“老胡，你这个家伙也会做生意了，居然能看出这是个好生意。 既然你愿意做，你就去做好了，侯爷我也不要那四成了，你跟秋重一起做，至于你们怎么分，你们自己去商量。” 秋重这个时候才想明白道这个麻将也是可以当成生意来做的，又见张顾把赚钱的机会让给了他，顿时大喜，忙谢过了张顾。 白易和黄金荣眼巴巴的看着张顾，那意思是怎么不带着他们一起。 张顾笑道：“你们两个就别看着我了，你们家里都是有大生意的，看着这点钱干什么？ 老胡和老秋就是拿着那点干饷，得让他们赚些钱才行啊。” 老胡抬手就在白易的后脑勺上抽了一巴掌，笑骂道：“你们两个都该打，这点生意你们也想掺和。” 那边秋重哈哈一笑，伸手在黄金荣的后脑勺上也抽了一巴掌。 老胡和秋重都是跟白老虎黄成耀平辈相交，白易和黄金荣平常也要喊他们二人一声叔叔，因此老胡二人抽他们一巴掌，一点问题也没有。 吃过了早饭，大家继续上路，老胡和秋重让白易和黄金荣带着队伍，而他们两个则是各自钻进一辆马车补觉去了。 在他们两个看来，两个年轻人一晚两晚不睡没什么，他们两个老人家却是不行了，要把觉补回来才行。 车子行进到快中午的时候，前面探路的一个亲卫纵马跑了回来。 “侯爷，前面五里处有个车队，他们两辆马车坏了，把路挡了。”那个亲卫纵马到张顾的马车前禀报道。 “谁家的车队？”张顾大开车窗，对那亲卫问道。 “看着是官宦人家的，小的问了，他们赶小的走开，小的便没再问。”那亲卫说道。 “呵呵，厉害啊，问都不能问，我跟你们去看看。”张顾说完便朝着后面喊道：“来人啊，把我的马牵来。” 随着张顾的喊声，一个亲卫牵着一匹马奔了过来。 张顾转头对胖妞三人说道：“你们继续走啊，我去前面看看。” 胖妞嗯了一声，说道：“夫君小心啊，多带些人过去。” 张顾嗯了一声，打开马车门，直接上了战马，然后朝着白易和黄金荣喊道：“白易，阿荣，带二十人跟着我。” 说完，他便纵马向前面而去。 那边白易和黄金荣忙应了一声，指了二十个人跟着，忙跟上张顾。 五里远也没有多远，张顾带着二十几个人转过了一片树林，便见到远处聚集着一批人，看着至少也有两百余人，而且都是骑着战马的。 那批人也见到张顾他们了，即刻分出几十人朝着张顾这边奔了过来。 第488章 两个殿下 “站住，即刻站住，不得再前行。”那些人还没有赶到近前，便有人高声喊道。 张顾便伸手一摆，喝道：“停下来。” 然后便拉动马缰，让战马停了下来。 白易等人也跟着张顾停下，然后将张顾团团围住，护在中间。 那些人奔到近前也停下来，都是御林军的装扮，一个个的横刀出鞘。 接着便有人纵马上前，高声喝问道：“你们是谁？为何如此多人？” “我是监察寺特使寮方候张顾，前往玉都城办差。”张顾说着，将自己的腰牌取了出来，递给身旁的一个亲卫，让他拿给那个人看。 口中还说着：“我知道你们的马车坏了，挡在了路上，特来问问可要帮忙，我们这里还有空着的马车。” 那人接到那个亲卫拿过去的腰牌仔细看了，又还给那个亲卫，然后便朝着张顾抱拳道：“我是御林军都尉赵恒，奉命护送贵人前往玉都。 贵人的马车车轮断了，正不知道如何是好，特使大人可以帮忙最好。” 说着，他也掏出自己的腰牌递给张顾的那个亲亲卫，让他拿给张顾看。 等那个亲卫过来，张顾看了那个赵恒的腰牌，确定他的确是御林军，便让前面护着自己的亲卫让开，让那个赵恒过来。 赵恒驱马行到张顾马前，横臂在胸，朝着张顾施了一个马上军礼，说道：“卑职赵恒见过侯爷，卑职甲胄在身，不能大礼，请侯爷见谅。” 张顾摆了一下手，说道：“无妨，你们的马车怎们会坏在路上？而且一坏就是两辆？” 这个事情张顾必须要问清楚，因为马车车轮坏了并不稀奇，但是两辆一起坏了，就有必要问清楚了。 这出门在外的，对方又是这么多人，那就必须要问明白了。 赵恒抱了抱拳，说道：“一辆马车的马有些受惊，往前冲了，结果车轮刮到了前面马车的车轮，两个车轮都断了。 估计马车平常也没有养护好，才会出如此问题。 侯爷要是还有闲置的马车，可以借给我等一辆，两个贵人的马车都坏了。” 张顾见赵恒只是说两个贵人，却不说是谁，便知道那两个人应该身份不低，不是皇子就是皇女，不然也不会用御林军护送。 就是亲王也没有资格动用御林军护送，更别说别人了。 当然，更不可能是皇帝了，要是皇帝出巡的话，没有个两三万人护送才怪呢。 于是张顾也就没在追问是什么贵人，便说道：“本候的车队马上就过来了，咱们在此稍后一下吧。” “多谢侯爷。”赵恒忙朝张顾施礼称谢，而后说道：“卑职这就去禀报两位贵人，侯爷稍候。” 说完他便调转马头，朝着来路回去了。 张顾就在原地等着，等了没多久，那个赵恒又回来了，施礼道：“侯爷，长公主和六皇子在前面，请侯爷前去相见。” “长公主和六皇子？”张顾惊呼了一身，忙问道：“两位殿下怎么会在此？” 赵恒说道：“两位殿下要去玉都城关逾候府看望姨母，也就是关逾候夫人。” 张顾点了点头，这才催动坐骑，带着人跟在赵恒身后向那边行去。 很快就到了那些御林军前，张顾让自己的人等在外面，他也下了马，独自一人跟着赵恒走到那两辆马车前。 两辆马车的车轴都断了，歪歪斜斜的停在路中间。 那两辆马车都是老式的马车，车轴一断就废了，根本就用不了了。 在路旁的一处大树下，坐着两个人，被两个婢女和嬷嬷围在中间，两边还站着几十个御林军 张顾随着赵恒走上前去，朝着长公主和六皇子施礼道：“臣寮方候张顾拜见长公主殿下，拜见六皇子殿下。” 长公主李瑶年方十五，是皇帝的第一个女儿，深得皇帝喜爱，因此被封为长公主。 张顾也不敢多看李瑶，只是觉得长公主长得很漂亮，再努努力的话，都能赶上胖妞了。 至于六皇子李展，他已经见过两次了，一次是在一个买首饰的铺子里，一次是在关志武的府中。 那时李展是跟着皇帝一起去的关老头府中，同去的还有九公主李月。 还没等长公主说话，李展便笑道：“张顾，不必多礼了，咱们又不是第一次见了。” “谢殿下。”张顾谢过之后，便直起身来，看向李展和李瑶。 长公主李瑶惊讶的看了张顾一眼，然后转头问李展道：“弟弟，你见过张爱卿？” 李展笑道：“见过不止一次了，上次给母后买翡翠首饰的时候见过一次，后来跟父皇在关老夫子的府上见过一次。 张顾，我没有说错吧？” 张顾笑道：“殿下聪慧，没有记错，就是那两次。” 李瑶又看向张顾，说道：“听赵恒说，你有空着的马车可以给我们用，是吗？” 张顾躬身道：“是，殿下，臣刚好带了几辆空马车，想着顺便到玉都城卖了。 马车空着，刚好可以借给两位殿下一用。” 张顾特意强调了自己是带着马车去卖，而且还说是借给他们两个用。 他生怕这一个皇女一个皇子看上自己的马车，然后开口要，到时候自己不给也不好，给的话又是几千两银子没了，实在是有些心疼。 而且要是被别人知道了，没准还给自己扣一个私下结交皇子的罪名。 虽然他也想接近六皇子，但是也不想一开始就被人给扣上一个帽子。 “有马车用就好。”李瑶说道：“要不是遇到你们，我们怕是要辛苦一些了，这里离着前面的镇子还有几十里呢。” “张顾，你的马车在哪？”李展问道。 “很快就到了，殿下稍后片刻就好。”张顾说道。 李展朝着来路的方向看了看，笑着说道：“张顾，我听说你家的马车厂出产的马车极好，父皇的马车我也见过了，果然奢华至极。 圣京城中也有不少你家出的马车，你这次带来的是那种新式马车吗？” 张顾笑道：“殿下猜得没错，臣带着的就是那种新式马车。” 第489章 六皇子李展 张顾的人和马车都到了，于是张顾又把胖妞带过来，拜见了长公主和六皇子。 至于桃桃和碧羽，因为是妾室，而且还没有诰命在身，不便让她们二人这个时候拜见长公主李瑶和六皇子李展。 倒是李瑶和李展上马车的时候，桃桃和碧羽才上前拜见。 别看这先后拜见的区别没多大，却是代表着庆国的规矩。 张顾引着胖妞拜见长公主和六皇子，这是属于正式场面拜见了，因此只有胖妞这样的正妻身份才适合这个时候拜见。 而在李瑶和李展上马车之前，这就不是正式场合了，桃桃和碧羽在这个时候拜见就很合规矩。 不过要是桃桃和碧羽都有了诰命在身的话，那便可以跟着胖妞一起拜见两位殿下了。 而桃桃和碧羽的诰命怕是要等到张顾再立新功之后，皇帝一高兴，才能赏赐下来，不然就只能等着了。 或者她们两个给张顾生下了儿子，张顾可以以此为理由，向皇帝给她们二人奏请个诰命的身份。 此时两个队伍合在一处，队伍也就更大了一些。 因为有长公主和六皇子在，张顾反而不方便乘坐马车了，因为他是监察寺的人，又是臣子的身份，这个时候他就有了护卫两个殿下的责任。 长公主把胖妞拉到她的马车里聊天去了，而李展则是坐在马车里，把车窗打开来，跟骑着马走在旁边的张顾说着话。 李展过了这个年已经十二了，这个年纪正是调皮话多的时候。 而且李展见过张顾两次，对张顾的印象很好，于是便让张顾陪着自己聊天。 李展是第一次坐新式的马车，就觉得哪里都新鲜。 他今年才十二，还不到分府的时候，要到明年才会从皇宫中出来，单独住到皇帝赏赐的府邸中去。 因此他到现在只是在皇宫中见过皇帝的那几辆豪华马车，然后就是在出圣京城的时候在大街上见过那些勋贵人家的新式马车。 坐进张顾的马车中，李展新鲜了一阵之后，便对张顾问道：“张顾，你家这马车卖多少银子一辆？” 张顾笑道：“殿下，臣家里的马车卖三千两银子一辆，估计过些日子还会再涨五百两，因为臣的马车厂又出了最新款的马车。 殿下现在坐的这辆是一代战神马车，臣的马车厂已经推出了二代战神马车。” “这么贵？”李展惊呼了一声，说道：“父皇给我的月例银子不过就是二百两银子而已，我就算一两银子也不花，都存起来，也要一年零三个月才能买的起啊。” 张顾笑道：“如果殿下等到明年再买的这个款式的马车，估计只要两千五百两左右就可以了。 而要买二代战神马车，殿下怕是要存一年半才能买到。” “这个款式马车明年要降价吗？”李展惊讶的问道：“为什么要降价？” 张顾笑道：“因为明年要推出二代战神马车，这一代的自然要降一点下来，这样就能跟二代战神马车拉开价格。” “哎呀，我就算是要买一代战神马车，都不知道要存多久的银子呢。”李展叹了口气，说道。 不过他的话音刚落，他又一拍巴掌笑道：“对了，明年我就要开府了，要从皇宫里搬出来住了。 等我开府之后，我一个月就有三千两银子的俸禄，那时我存上几个月倒是可以卖一辆你说的二代战神马车了。 你这个马车的名字起得真好，战神，这个名字听着就霸气十足。” 张顾想了一下，笑道：“殿下明年开府啊，那就是十三岁了，殿下，等您明年开府的时候，臣送您一辆二代战神马车作为贺礼，这样殿下就不必存银子买了。 您省下来的银子倒是可以给陛下和皇后陛下买些礼物，以表孝心。” “你真的会送我一辆二代战神马车？”李展惊喜的看着张顾问道。 张顾笑道：“当然是真的，臣接连三次跟殿下相遇，这说明臣与殿下的缘分不浅，臣自然要送您一辆二代战神作为贺礼。” “好，那就这么说定了。”李展从车窗里伸出手掌来，笑道：“咱们击掌为誓。” 张顾哈哈一笑，伸手在李展的手上击了三下。 “我明年就是差不多这个时候满十三岁。”李展说道：“是三月初六，你可别忘了，那天也就是我开府的日子，父皇已经答应我了。” 张顾说道：“臣记住这个日子了，明年三月初六那天臣亲自赶着马车给殿下送过去。 而且送给殿下的马车会是特制的，也就是专门为殿下定制的。 到时臣会在这车厢壁之中加上铁板，车窗也要加上铁制的窗帘，这样就是八牛弩也射不穿。 而且臣还会在马车里给殿下安装一个藏身用的铁箱子，一旦遇到危急之事，可以让殿下藏身在里面，等着护卫救援。 臣说的这些都是是为殿下量身打造的，臣的这辆马车都没有那些东西。” “太好了。”李展击掌笑道：“我要四匹马拉着的，我看你和别人的马车都是两匹马拉着的，我要比他们多两匹才行。” 张顾笑道：“那是必须的，殿下身份尊贵，自然要四匹马拉的马车才行。” 说着，张顾指了指车厢上自己设计的族徽，说道：“殿下看到没有，那是臣的家族族徽，别人看到这个族徽就会知道这是臣的马车。 殿下也可以为自己设计一个这样的徽章，一个与众不同的徽章，这样别人一看就知道是殿下的马车了。” 李展伸着脑袋打量了一下车门上的那个族徽，说道：“好，那我就叫人帮我画一个族徽，到时我的马车上就用自己的族徽。” 张顾摆了一下手笑道：“殿下找人画的只能是殿下的徽章，而不是族徽。” 李展一拍脑袋，笑道：“你说得没错，族徽应该是我父皇找人画的，我只能用自己的徽章。 不过这样也很好，我可以有我自己的徽章。 到时我的二代战神马车上就把皇家的族徽和我的徽章一起用。 哎呀，皇家还没有自己的族徽呢，等回去圣京城之后，我就奏请父皇，请父皇找人画一个出来，作为皇家的族徽。 张顾，你的这个办法很好，皇家也要有代表着皇族的族徽才行。” 第490章 你们想得美 到了清河镇，张顾先安置好了李瑶和李展，才回到自己的住处。 这让张顾很恼火，原本自己是别人照顾的，是一支队伍里的老大，现在倒好，成了服侍人的了。 还想着一边游览一边去玉都城呢，如今变成了专业护卫队了，实在是恼火。 不过也没办法了，谁让自己的是监察寺的人呢，遇到的又是皇帝的儿女，就得护卫他们才行，这是工作性质决定的。 回到房间等了好一阵，胖妞三人才叽叽喳喳的一边说笑着一边走了进来，三个人都是十分开心的样子。 一见到张顾，胖妞便笑道：“夫君，你知道吗公主殿下赏了我一根簪子呢，你看，好看吗” 说着，胖妞把头凑到张顾面前摇了摇，头上有一个金步摇。 张顾笑道：“好看，当真好看，公主殿下赏的能不好看吗以后这根簪子足够你显摆的了。” 桃桃和碧羽也凑过来，探着脑袋让张顾看她们都上簪子。 张顾也是毫不客气的夸赞了一番。 李瑶给胖妞她们每人都发了一根簪子，这让张顾对她的印象大好。 这倒不是张顾贪图三根金簪子，而是李瑶很公平，给胖妞她们每人一根。 要是只给胖妞不给桃桃和碧羽，势必会让桃桃和碧羽不开心，甚至是心生嫉妒。 那张顾就会认为李瑶是有意挑拨他家的内部团结。 如今李瑶做得不错，张顾觉得回头要谢一下李瑶才行。 三个女人得了长公主李瑶的赏赐，开心得睡不着觉，一直在夸奖长公主如何如何的好，人不但漂亮，还很温柔，说话都是那么慢声细语的。 张顾听着她们三个在那里议论，也觉得很好玩。 他也明白胖妞三人的心态，这再正常不过了。 胖妞三人都是这个世界这个时代的人，自幼便对高高在上的皇族有着无比的崇敬之心。 而她们自己又是出自寻常百姓家，甚至是身份更为低下的乐户和婢女。 此时能够跟身份高贵的公主在一起聊天相处，她们觉得这是天大荣耀，何况长公主还赏了她们一人一根金步摇。 面对这皇家之人，就算是胖妞这样性格独特而又自强自立的女子也不能例外。 “行了，都这么晚了，咱们也该睡觉了。”张顾说道。 胖妞转头看了张顾一眼，嘻嘻笑道：“夫君，你去桃桃和碧羽的房间睡吧，今天我们姐妹三个一起睡，我们还有很多话要说呢。” 桃桃咯咯笑道：“夫君，今晚就委屈你了，等到了玉都城我们再陪你啊。” 碧羽跳下床榻，朝着外面跑去，口中还笑道：“夫君，我去帮你铺好被褥啊。” 张顾见她们三个小女孩儿的性子发作了，便摇了摇头，转身往外走，说道：“现在不陪我，到了玉都城陪我你们想得美。 到了玉都城我就一个人睡，不用你们陪。” 胖妞和桃桃都咯咯的笑，也不在意，转回头去就研究起来那根金步摇的做工，觉得这个皇家的东西做工就是好，精致至极。 张顾这一夜睡得很舒服，第二天起来去隔壁房间看，结果三个女人都不在。 想了一下，张顾知道自己的三个女人又跑去陪着长公主李瑶去了。 “唉……，女人的想法还真是古怪，一个公主有什么了不起的要这么捧着她”张顾在心里叹道。 等着吃过饭继续前行的时候，张顾就见到胖妞提着麻将盒子，跟桃桃和碧羽一起钻进了公主的马车。 这一天下来，除了吃饭和方便，就没见过她们下马车，一直到了下一处驻脚地。 当然，张顾也没闲着，就是陪着六皇子聊天，东拉西扯的胡乱聊着。 李展现在对张顾是越发的好奇了，他搞不明白张顾为什么懂得那么多好像自己想知道的东西，他都能给出个解释和答案。 而且张顾也太会作诗词了，诗词能够在他口中像流水一样的流出来。 少年人最是容易生出崇拜之心。 李展刚刚十二，平常在宫中接触的人就是身边那些个，还都是服侍他的。 对于那些人，他都习以为常了，包括他的父皇，他也觉得没什么。 但是遇到张顾知之后，张顾的丰富到极点的知识量，就让他觉得张顾是最聪慧的。 于是在他心里不知不觉的便对张顾生出了崇拜感，只是这种感觉他自己都没有发觉。 张顾跟李展相处，也没有把他当成一个皇子看待，就是当成一个正常的十二岁的孩子。 除了口头上会说殿下二字，张顾也没把李展的身份当回事儿。 就是用这种平等的态度对待李展，反而让李展感到十分新奇。 皇宫中的规矩太多了，行走坐卧、言谈举止都要有规矩，十二年来李展就是在这样的氛围中度过的。 原本出了皇宫，出了圣京城，到玉都去，李展就感觉到了放松的快意。 此时跟张顾在一起，他更是觉得畅快无比了。 别的不说，就是张顾口中的什么奶奶的，他娘的，奶奶个熊的，娘希匹的等等词汇，他听着就觉得舒服。 只是十余年的皇室教育，还是让他无法把这些词汇说出口，虽然他很想说。 跟在李展身边的老嬷嬷听着张顾动不动的就他娘的，他奶奶的，已经厌烦极了，时不时的就用眼睛狠狠的瞪张顾一眼。 她觉得在这么下去，自己的六皇子都会被张顾给带坏了。 中午在路途上休息的时候，李展又来找张顾聊天。 张顾自然不会克制自己脏话多的毛病，这个习惯他已经维持了三世了，就是前一世还是王莽的时候，他也没克制自己。 这次张顾给李展讲述寮州郡和允州郡的事情。 刚开始还好，直到张顾说到戎国人的时候，那些词汇用得多了一些。 那个老嬷嬷终于忍不住了，走近过来，开口说道：“寮方候，您跟殿下说话不能如此无礼。” 那老嬷嬷的话把张顾吓了一跳，他跟李展正聊得正开心呢，结果这个老嬷嬷冷不丁在他身后说话，着实吓得他不轻。 “我说，你走路能不能带点声音，你要吓死侯爷我吗”张顾转头对那个老嬷嬷怒道。 第491章 姐姐缺乏症 见张顾被老嬷嬷吓了一跳，李展哈哈笑道：“张顾，她们走路向来都是这样的，你习惯就好了。” 那老嬷嬷不理会张顾的叱喝，眼睛一翻，说道：“侯爷，在殿下面前说话你要多主意才行，不能什么话都说。 那些污糟的话最好不要说，免得污了殿下的耳朵。” 李展笑嘻嘻的看着他们二人，他就是要看看张顾怎么对付这个成天提醒自己注意言谈举止的老嬷嬷。 他对这个老嬷嬷是厌烦透了，但是这老嬷嬷是母后派来的，他又奈何不了她。 张顾眉头一皱，看着那个老嬷嬷说道：“殿下是皇子，我是侯爵，殿下与我说话的时候你也敢插嘴 你还有没有上下尊卑” “皇后让老身约束着殿下的言行举止，这是老身的职责。”那老嬷嬷说道，语气很不善。 张顾哈哈一笑说道：“殿下有没有犯错没有嘛，说话不妥当的是侯爷我。 你有什么权力管到本候头上来 我是殿下的臣子，殿下都没说我不好，你来这里指手画脚的干个屁” “你，寮方候，你要自重。”那老嬷嬷怒道：“老身会向皇后殿下禀报此事的，你这是在教坏殿下。” “来人啊。”张顾大喊一声。 白易和黄金荣就跟在不远的地方，听到张顾的喊声即跑了过来。 “侯爷，请吩咐。”白易二人齐齐的抱拳说道。 张顾一指那个老嬷嬷，说道：“把这个老乞婆给我关到后面的马车里去，不许她出来，奶奶的，实在是太聒噪了。” “寮方候，你敢！”那老嬷嬷一惊，即刻高声叫道。 白易和黄金荣根本就不管那老嬷嬷的挣扎和大叫，提着她便去了队伍后面的马车。 此时长公主李瑶和胖妞还在马车里打着麻将，听到外面的动静，只是朝着马车外面看了看，然后便转回头去继续打麻将。 张顾对李展笑道：“殿下，这回您耳根子清净了，在到玉都城之前，她保证不会出现在您面前。 现在您想说什么就说什么，臣知道您一直想骂几句脏话，不如您现在就痛快的骂上几声” 李展朝着那老嬷嬷被拖走的方向看了看，然后哈哈大笑一阵，高声说道：“真他娘的痛快，奶奶个熊的，老子也能撒回泼了，艹。” 张顾纵声大笑，朝着李展竖了一个大拇指道：“这就对了，殿下。男人嘛，就得粗粗拉拉的，干嘛要守着那些没用的规矩 这些枝梢末节的屁规矩根本就不用理会。 奶奶的，不说脏话就是好人了” 李展笑道：“爱卿说得没错，满嘴文章道德，心里却是肮脏龌龊的人多了去了。 我老师关老夫子就是这么说的，你跟我老师说得一样。” 张顾惊讶的看着李展，问道：“殿下的老师也是关老夫子” “是啊。”李展笑道：“张顾，我比你拜先生还要早啊，要是按照规矩，你得喊我一声师兄。” 张顾笑道：“殿下，关老夫子那里可不是按照入门先后排序的，是按照年龄大小排序。 臣的年龄比殿下大，殿下怕是要喊臣一声师兄才是。” “谁说的”李展不干了，说道：“没听过这样的规矩，谁家不是按照入门先后排序的” 张顾笑道：“这可不是我说的，这是老师说的，不信殿下回去之后问问老师。” “哼，我会问老师的，张顾，你休想蒙我。”李展说道。 “殿下只管去问便是。”张顾笑道：“要是老师说按照入门先后排序，我自然会叫殿下一声师兄。 如果老师说按照年龄大小排序，殿下要如何称呼臣” 李展嘿嘿一笑道：“那我也喊你张顾，想让我喊你师兄没门儿。” 张顾笑道：“殿下，你这就不讲理了，你这是耍赖。” “我耍赖了又怎样”李展朝着张顾做了一个鬼脸，笑道：“你不是说过吗该耍赖的时候就要耍赖，讲什么道理风度那都是狗屁。” 张顾一愣，这句话他还是真跟李展说过，没想到李展把他这句话给用到这里了。 “哈哈哈。”张顾一阵大笑，说道：“殿下这一招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用的当真了得，臣佩服。” 四百里路，走了三天时间，便到了玉都城。 关逾候府的人已经在城外十里处迎接了，来接李瑶和李展的是关逾候刘舍的嫡长子刘淼。 远远的就看到了关逾候的人，李瑶便对胖妞说道：“莹儿姐，你们安置下来之后，一定要让人来通知我啊。 等过两天我就来找你们打麻将。” 仅仅两天时间，就是因为麻将的关系，李瑶跟胖妞的关系已经处成了姐妹一般，私下里李瑶更是称呼胖妞为莹儿姐。 刚开始胖妞哪里敢接受这个称呼这可是君臣之别，给公主当姐姐，自己哪有这个福分而且还是皇帝封的长公主。 但是李瑶就像是吃了迷药一般，非要叫胖妞为莹儿姐，她说自己不喜欢胖妞一口一个公主殿下的叫她，就喜欢胖妞喊她瑶儿妹妹。 这或许就是姐姐缺乏症吧，李瑶就是想有一个姐姐。 无奈之下，胖妞只好答应了，不过她也跟李瑶说好了，这个称呼只能私下里叫，在外人面前千万不能如此。 李瑶也知道其中的厉害，便答应了下来，于是胖妞私下里就有了一个长公主的妹妹。 见李瑶还没走呢，就想着要来打麻将，胖妞就觉得好笑。 “瑶儿妹妹放心，等我们安置下来，就派人来告诉你。”胖妞笑道：“到时候我们还可以一起逛街，玉都城我还是第一次来呢。” “那就这么说定了。”李瑶笑道：“到时候我带上姨母家的妹妹一起来啊，咱们一起去街上走走。” 说话间，马车停了下来，也没等人来打开车门，胖妮便先打开门跳了出去，然后又伸手把李瑶扶了下来。 关逾候世子刘淼上走前来，朝着李瑶施礼道：“刘淼拜见长公主殿下，刘淼奉父亲大人和母亲大人之命前来迎接殿下。” 第492章 龙这东西 “大表哥客气了。”李瑶伸手虚扶了刘淼一下，笑道：“都是自家人，又是常走动的，就不要这么多礼节了。 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寮方候夫人，这次多亏寮方候夫妇帮忙，不然我们姐弟恶人都不知道要吃多少苦。” 关逾候府早就接到消息了，知道李瑶姐弟在路上马车坏了，刚好遇到了寮方候的车队，便乘坐寮方候府的马车来了。 这时见李瑶介绍寮方候的夫人，刘淼忙朝着胖妞施礼道：“刘淼代替父亲母亲大人多谢寮方候府援手。” 胖妞忙福了半礼，说道：“世子客气了，路上相遇，援手也是应当的，何况还是两位殿下。” 胖妞就是这点好，虽然出身低微，但是不管遇到什么场面也不会怯场，特别是在外人面前，更是很有豪门贵妇的范儿。 这跟她自幼就修习内功很有关系，一般的气场对她根本没有作用，影响不了她。 这时李展的声音传来：“大表哥，好久不见啊。” 刘淼忙转头看去，就见六皇子李展在一个人陪同之下正朝着这边走过来。 “刘淼拜见六殿下。”刘淼忙朝着李展施礼道。 李展哈哈一笑，快步走上前来，扶起刘淼，拍着他的手臂笑道：“大表哥，都是一家人，弄得这个生分干嘛” 李展的语气和动作把在场的人都吓了一跳，就连李瑶也是一样。 李瑶很清楚李展以前是什么样子，就是一个温文尔雅的少年，怎么感觉现在就变了变得跟以前不一样了，似乎多了一些爽朗的劲头。 刘淼忙说道：“是，殿下说得有道理。” “大表哥，这位是寮方候，快来见过。”李展又对刘淼说道：“这次多亏遇到了寮方候，不然我们就要吃苦头了。” 两姐弟说得话都差不多，刘淼忙又上前给张顾见礼：“刘淼见过寮方候，多谢侯爷对两位殿下的照顾。” 张顾笑道：“世子客气了，我也是两位殿下的臣子，照顾两位殿下也是应该之事。 既然世子来了，护卫两位殿下的事就交给世子了。” 刘淼说道：“多谢侯爷，改日我父必会登门感谢侯爷。” 这时李展笑道：“张顾，过两天我来找你，还有许多问题要你帮着解答解答。 你安置好之后，便叫人来告诉我你住在何处，千万别忘了。” 张顾笑着答应下来，然后便恭送李瑶和李展离开。 看着那些御林军护着李瑶姐弟走了，张顾对胖妞说道：“还好，他们没跟咱们要那两辆马车，我生怕他们开口要。” 胖妞看了张顾一眼，咯咯笑道：“别人想送两位殿下礼物，还怕送不出去呢，夫君你倒好，居然还舍不得。 人家两位殿下要是肯开口要，那是觉得跟咱们亲近。 要是长公主殿下开口的话，我一定会送她一辆。” 张顾白了胖妞一眼，说道：“你这个败家的婆娘，为夫拼命的往家里捞钱，你倒好，这么贵的马车就想送出去，宝贝儿，你得学会管家过日子啊。” 胖妞轻拍了张顾一下，笑道：“你才败家呢，跟长公主搞好关系不好吗 别人想跟长公主亲近还亲近不到呢。” 张顾笑道：“算了吧，皇帝家里的人咱们离着越远越好，皇帝家里的事儿乱着呢，咱们最好别掺和进去。 就算是要掺和，也不要这个时候掺和。 皇帝到现在连太子都没定下来，咱们太早掺和进去，会被人订上标签的。” “哎呀，夫君，这个话你也能在这里说”胖妞说着，忙左右看了看，见只有桃桃和碧羽在旁边，这才放下心来。 胖妞虽然不懂什么皇权纷争，但是却知道最好不要掺和别人家里的事情，这个朴素的道理她在寮方城杜家庄的时候就懂。 因此她听了张顾的话，也觉得十分有道理。 “夫君，那长公主再来找我们咱么办啊”胖妞问道。 张顾笑了笑，说道：“长公主找你们，你们只管接待就是了，是她自己找来的，又不是你们去找她的，这个都无妨。” “那六皇子要是来找你呢”胖妞问道。 张顾叹了一口气，说道：“那也是没办法的事，不过也就是在玉都可以这样，回去圣京城之后，还是离着他远一点。” 张顾不敢把周桐和他的计划跟胖妞说，一是怕胖妞理不了，二是怕胖妞担心。 原本张顾看好的就是六皇子李展，而且周桐也同意他尝试这接近李展。 周桐还想着要制造一些机会，让张顾跟李展接近一下，没想到张顾会接连三次遇到了李展。 这次还在一起同行了两日。 张顾也没有浪费这个机会，在一天多的时间里，已经尽全力拉进了自己跟李展的关系。 而且还尽量的给李展留了一个好印象。 李展说过两天再来找他聊天，张顾就知道自己的手段还是有用的。 三次个李展相遇，都是巧合，张顾甚至觉得这冥冥之中似乎早有安排。 “唉……。”胖妞叹了口气说道：“跟皇帝家相处真的不容易啊，要处处小心才行。” 张顾笑道：“皇帝自称是真龙天子，龙这种神物最是难以相处。 离得他近了，他会觉得你要算计他，想要抢他的东西。 离得远了，他又觉得你不尊重他，藐视他。 总之，龙这个东西生性最是多疑，也最难相处，而且翻脸无情。” 说到这里，张顾又想起了自己前一世当皇帝的时候，就是这种心理，那个时候自己也是十分的多疑。 皇权这东西盯着的人太多了。 胖妞看了张顾一眼，见他的神色变得迷茫，心里有些诧异，便伸手捅了张顾一下，问道：“夫君，你怎么了你在想什么” 张顾一下从回忆中清醒过来，笑道：“我是在回想这两天跟六皇子相处，有没有说错什么话。” 胖妞有些担心的看着张顾道：“那夫君想到了没有” 张顾笑着说道：“好像没有说错什么话，应该是这样。” 这个时候李瑶和李展他们的护送队伍已经拐过了一处树林，看不见了，张顾便说道：“行了，咱们也该走了，赶紧进城，要找个地方住下才行。” 张顾的话音刚落，就见到前面有几匹快马拐过远处那片树林，急奔而来，正是朝着他们这边来的。 第493章 侯爷觉得如何? 见到有快马奔来，老胡即刻招呼着张顾的亲卫将张顾一家人护在中间，看着那几匹快马奔近。 五匹战马，战马之上的人都穿着监察寺的服饰。 那几匹快马奔到近前，马上的人拉住马缰，让坐骑停了下来，然后为首那人便朝着张顾这边抱拳高声道：“可是监察寺特使大人？” 老胡高声回道：“没错，正是特使大人在此，你们是何人？” “卑职等人是监察寺玉都署理处的，特来迎接特使大人。”那为首之人说着，从马上跳了下来，与他同来的四个人也跃下战马。 老胡一听他们是玉都署理处的，便让前面的亲卫让开一条路。 那五人快步走到张顾面前停下，那为首之人抱拳深施一礼道：“监察寺玉都署理处从尉执陶宇拜见特使大人。” 玉都是庆国的陪都，因此监察寺在玉都特意设立了署理处，而不是一般州郡的谍办处。 整个庆国有署理处的就玉都城一个，因此掌管署理处的人，官职已经是从五品的从尉执。 张顾现在是正六品的都尉，比陶宇还要低了一级。 但是现在张顾是监察寺派来玉都城的特使，代表的是周桐，因此陶宇见到张顾，也要施一个大礼。 张顾点了点头，便上前一步，扶起陶宇，笑道：“陶大人客气了，让陶大人远迎，张某实在是不敢当啊。” 陶宇笑道：“特使大人谦虚了，下官早就听说了特使大人在寮州城的壮举，杀戎国大汗，剿杀数万戎国大军，下官敬佩至极。” 张顾笑道：“都是运气好，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特使大人谦虚。”陶宇朝着张顾抱了抱拳，说道：“特使大人，下官已经在城中备好酒宴，请特使大人随下官进玉都城吧。” 玉都城虽然没有圣京城大，也没有圣京城那般雄伟，但是其规模也比圣京城小不了多少。 玉都城之所以能够成为庆国的陪都，还是在庆国刚立国没多久的时候，戎国大举入侵，逼迫得刚刚登上皇位的庆国皇帝退出圣京城。 一直退到玉都，才召集起勤王大军，在玉都城外跟戎国大军决战。 经过整整一个月的厮杀，死伤十几万人，这才把戎国大军的兵力耗损四成以上，迫得戎国大军后退。 而庆国皇帝也趁势奋起追杀，带着二十万大军尾追戎国大军一路向西，杀过了鼓山，一直逼得戎国向西退出了一千余里，使庆国的版图整整大了一倍还多。 就是因为庆国皇帝依靠着玉都才挡住了戎国大军的进攻，让他有时间召集数十万大军与戎国决战，还顺势抢夺了戎国的千里沃土。 也就是那一战，戎国这百余年来也没有恢复到当年的国力，再没有举国杀进庆国之力。 因此玉都城就被当年的庆国皇帝立为陪都，后来还专门扩大了玉都城，使玉都城成为庆国第二大的城池。 张顾一行人在陶宇等人的带领下进了玉都城，张顾才发现玉都城几乎就是圣京城的翻版。 从城墙到瓮城，从街道到每个坊，几乎都是一样，只是城墙的长度和高度比圣京城略微短了一些，矮了一些。 这就没意思了，张顾觉得自己就是在外面转了一圈又回到了圣京城一般。 他原本还想着玉都城跟圣京城大不相同呢，至少在城内会不一样。 谁知当年的庆国皇帝一点创造力和想象力都没有，这就等于是又建了一个圣京城而已。 与张顾并骑进入玉都城，陶宇便说道：“下官已经为特使大人安排了住处，就在署理处的院子里。 在玉都城就是有这个好处，院子够大，比圣京城大了不少。 因此署理处里也就有了专门接待贵客的地方。 卑职叫人收拾了一个小院子，特使大人可以住在里面。 特使大人带来的这帮弟兄也可以安排在署理处的客房住下，两个人一间房。” 张顾笑道：“如此最好，我还想着找个客栈住下呢，陶大人这么安排，倒是给衙门省了不少银子。” 监察寺在玉都城的署理处就在城西偏北的地方，院子的确不小，已经赶上圣京城监察寺衙门大了。 陶宇给张顾安排的小院子在署理处的西北角，小院子不大，却有一个不大的花园。 此时是初春时节，花园里的树木刚刚冒出一丝的绿意。 张顾简单的安顿好，就根河陶宇赴宴了。 为张顾洗尘的酒席就摆在署理处的前庭，署理处有品阶的人都参加了。 陶宇还叫人专门为胖妞三人准备了一桌酒席，送到了张顾的住处，让胖妞三人关起门来喝酒。 接风洗尘的酒宴就是那么回事儿，整个过程就没别的，都是在吹捧张顾在寮州城取得的战绩。 这种吹捧乍一听还很享受，听一会儿还觉得很得意，但是听多了就觉得呱噪了。 当然，这也跟监察寺这帮家伙们的文化水平有关。 一个个的都是大老粗，翻来覆去的就是那几句吹捧的话，连点新意都没有，好歹也有一两首诗词出来才好啊。 可是整个署理处的官员中，都是那种识得字，能写信看信的水平，别说让他们写诗词了，就是写顺口溜都难，包括署理处最高长官从尉执陶宇也是一样。 监察寺的人大部分都是子承父业，都是他娘的铁饭碗了，谁还会想着多读书求上进？ 因此整个监察寺的文化水准低下，也就再正常不过了。 听了一晚上没水平的马屁，喝得迷迷糊糊的，张顾才被老胡给扶回了小院子，然后就是一觉睡到天亮。 第二天早上起来，刚刚吃过早饭，陶宇便来了，在客厅里等候着。 陶宇之所以这么殷勤，实在是因为心里没底，因为他不知道张顾这个特使到玉都城是来干什么的。 圣京城监察寺衙门给他来的公函上没提到张顾这个监察寺特使到玉都城有什么任务。 因此陶宇只能小心的陪着，生怕张顾是上面派来挑毛病的。 一见张顾来了，陶宇忙起身施礼， 请张顾坐下来之后，陶宇便说道：“侯爷，您今日可有什么行程安排？ 若是没有的话，那下官就帮侯爷您安排一下。 玉都城玉山寺风景极好，又有上好的斋饭。 侯爷可以带着夫人去玉山寺一游，顺便尝尝玉山寺的斋饭，侯爷觉得如何？” 第494章 又遇到和尚 张顾笑道：“可以啊，第一次来玉都总要四处走走才好，那就有劳陶大人安排了。” 张顾也没想着一到玉都就开始办差，而是想着玩上几天以后再办事。 反正这次出来的主要目的就是避嫌的，要是把差事早早的办完了还留在玉都不走，那就不好了。 因此陶宇说带着他们一家出去玩，他自然是很乐意。 见张顾答应的这么痛快，陶宇倒是有些懵逼了，他原本就是想试探一下张顾，看看张顾这个特使到玉都城来是有什么事？ 如果有事的话，跟他们署理处有没有什么关系？ 结果张顾一口答应了，陶宇也不知道怎么再问下去了，只好说道：“那好，那下官就安排马车人手，咱们这就去玉山寺。” 两刻钟之后，张顾的五辆马车在署理处几十个人的护卫之下朝着玉山去了。 玉山在玉都城东南二十里余处，说是山，其实就是一个高大一些的丘陵而已，山上以灌木为主，高大的树木都很少。 玉山寺就在玉山之上，占据了玉山的最高处。 若是站在玉山寺那九层的玉塔上，能够看到二十余里之外的玉都城。 张顾这个监察寺特使来了，玉山寺的住持玉昆和尚带着一干僧众特意到寺外迎接。 见到这么多的和尚在迎接自己，张顾便对陶宇笑道：“陶大人，咱们就是来游玩一下而已，你弄出这么大的阵仗干嘛？” 陶宇笑道：“特使大人能来玉山寺游玩，那是他们的荣幸，让玉昆老和尚出来迎接一下特使大人，也是应该的。” 张顾笑了笑，没再说什么。 人家陶宇处处都要让自己感受到尊崇，那自己还能说什么？再说这也是一个特使应该有的待遇。 马车停在玉山寺山门外，张顾带着胖妞三人下了马车，那玉昆老和尚就带着玉山寺的众僧迎了上来。 “阿弥陀佛，玉山寺住持释玉昆见过寮方候。”玉昆和尚双手合什道。 “大和尚客气。”张顾抱拳回礼，笑着说道：“张某不请自来，打扰玉山寺诸位高僧精修，抱歉抱歉。” 张顾看着眼前这个高大肥胖的玉昆大和尚，就想起了寺庙中供奉的弥勒佛祖，这个大和尚很有弥勒佛祖的福相。 “寮方候客气了。”玉昆大和尚笑道：“寮方候能驾临玉山寺，乃是与玉山寺有缘，哪里有打扰一说？ 寮方候，请寺中叙话。” 玉昆和尚说完，身体向旁边让了一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就在玉昆大和尚让开的时候，张顾就愣住了， 就连胖妞三人也是一愣。 然后张顾便惊讶的叫道：“缘故和尚，你怎么在这里？” 胖妞也惊呼一声：“缘故大师，您怎么会在玉山寺？” 见自己被张顾几人发现了，缘故便从那些僧人之中走了出来，朝着张顾和胖妞合什施礼道：“阿弥陀佛，贫僧见过几位施主。” 玉昆大和尚也很惊讶，看着缘故和尚问道：“缘故师叔，您认识寮方候？” 张顾笑道：“岂止是认识，还十分之熟悉呢。” 跟着他便问缘故和尚道：“大和尚，你怎么会在玉山寺？” 缘故和尚笑着说道：“贫僧就是在玉山寺剃度出家的，施主你说和尚为什么会在玉山寺？” 张顾哈哈一笑道：“原来如此啊，晚辈跟你在一起那么久，也没听你说过啊。” “施主也没问贫僧，贫僧为什么要说？”缘故和尚笑道。 “这话说得有道理，和尚，你还是那么不讲理。”张顾哈哈笑道。 缘故和尚哈哈一笑，朝着主持玉昆和一众和尚摆了摆手，说道：“你们都散了吧？和尚我陪着几位施主就好了。 大家都是熟人，用不着这么正儿八经的。” 见缘故和尚这么说，张顾也笑道：“陶大人，你让玉昆大和尚陪你吧，我这里有缘故大和尚陪着就好了。 我们是老熟人，就不用这么多人陪着了。” 陶宇见张顾在这里遇到了熟人，又不用他们陪着，只好说道：“那下官就跟玉昆大和尚喝茶聊天去了，特使大人自便。” 张顾点了点头，然后又让老胡他们跟着陶宇一起去，自己这边有缘故和尚陪着就好。 众人进了玉山寺便分作了两拨，张顾这里跟着缘故和尚转悠去了，别的人则跟着玉昆和尚去喝茶了。 胖妞、桃桃和碧羽跟缘故和尚也很熟，当初张缘故和尚刚到圣京城的时候可是跟张顾他们住在一起很长时间。 缘故和尚一边带着张顾朝着玉山寺里面走，一边笑道：“贫僧前天就预感到会有熟人来玉山寺相见，只是没想到来的居然是施主你。 看来贫僧跟施主的缘分不浅啊，这也算是上天注定了。” 张顾哈哈笑道：“和尚，就是一个偶然相遇而已，被你说得这么夸张，还什么上天注定的，晚辈跟你偶遇的次数不少了，这又不是第一次。” 缘故和尚笑道：“不一样的，不一样的，这次跟以往的不同。 原本贫僧就想着去圣京城找施主的，后来感觉到这几天会有熟人来，便想着跟熟人见过之后，再去圣京城找施主你。 没想到来的熟人居然就是施主，你说这不是冥冥之中自有天定吗？” “和尚你找我干嘛？”张顾看了缘故和尚一眼，笑道：“莫不是又没有银子了？想要到晚辈这里来化缘？ 想化多少你就直接说吧，晚辈这段时间的确是赚了一些小钱。 只要和尚你要的不多，我倒是可以大方一次。” 张顾跟缘故和尚太熟了，因此两人之间说话自然是随意得很。 缘故和尚哈哈笑道：“施主倒是难得大方一次，不过这次贫僧找施主却不是化缘，而是另有要事，此事与施主十分重要。” 张顾和胖妞三人都惊讶的看向缘故和尚。 “和尚，什么事儿对我十分重要？”张顾看着和尚问道：“莫不是你预感到我会有什么灾难不成？ 那你得赶紧跟我说说，让我避过去。 别的和尚这么说，我未必会信，但是和尚你说的，我一定会信。” 胖妞也急道：“是啊，大和尚，有什么事您只管说便是，不必避讳什么。” 第495章 和尚开悟了 桃桃和碧羽也是一样，一脸的慌急，但又不好跟着催问。 缘故和尚笑道：“几位施主也不必着急，这事儿对张施主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几位跟和尚来，到贫僧的精舍里坐坐，贫僧说给你们听便是。” 见缘故和尚这么说，张顾几个人只能耐着性子跟和尚到了和尚住的精舍。 缘故和尚的精舍里就几个蒲团和一个矮几，再就是一个茶壶加几个杯子了。 几个人在精舍里坐了，一个小沙弥送来一壶热茶，便退了出去。 缘故和尚给张顾四个人倒了茶，然后才看着张顾说道：“施主，和尚要走了。” “你要走了？去哪里？”张顾问道：“你是要去宣国还是靖国？” 胖妞三人也是看着和尚，对他这突如其来的一句给弄懵了。 缘故和尚微微一笑道：“和尚感觉自己差不多了，要去见佛祖了。” “和尚，你说什么呢？”张顾一惊，叫道：“你现在好好的怎么就要走了？你生病了？ 你要是生病了就找大夫看啊，怎么就想着死了。” 胖妞三人也都是大吃一惊，震惊的看着缘故和尚，胖妞更是一伸手，便把缘故和尚的手腕抓住，说道：“我给你把个脉。” 缘故和尚也不收回手去，只是笑呵呵的看着胖妞帮他把脉。 胖妞将手按在和尚的脉门上把了一阵，然后看着和尚说道：“大师，您这脉搏跳动有力，没有半点生病的迹象，您这根本就没病啊。” 张顾听胖妞这么一说，也放下心来，笑道：“和尚，你能不能好好说话，不要一惊一乍的吓唬我们好不好？ 开什么玩笑不好？偏偏开这个玩笑。” 胖妞收回手去，笑着说道：“大师，没事儿您吓唬我们这些晚辈干嘛？” 桃桃也笑道：“大师，您都吓了我一跳。” 缘故和尚笑了笑，说道：“谁说要生病才会往生？和尚开悟了，也一样可以往生。” 听到和尚说开悟了，张顾和胖妞更是吃惊了。 “开悟了？”张顾和胖妞异口同声的问道。 张顾懂得开悟是什么意思，虽然他不知道开悟是悟到了什么，但也知道那是进到了另一个层次。 至于是什么层次，他就不知道了。 胖妞也懂什么是开悟，因为她师父就是比丘尼，她自幼耳濡目染的，自然也知道开悟是什么意思。 同样，她也不知道开悟是怎么个开悟法，更不知道缘故和尚悟到了什么。 至于桃桃和碧羽，两个人根本就没听过开悟这个词。 和尚点了点头，微笑着说道：“没错，和尚的确是开悟了。” 张顾惊讶的看着缘故问道：“和尚，你悟到了什么？” 胖妞也是紧盯这缘故和尚，她师父无情老尼姑苦修了几十年，到现在也没开悟呢，因此她更想知道缘故和尚悟到了什么。 缘故和尚笑道：“说不清，贫僧也无法跟施主解释清楚悟到了什么。 但是和尚就是知道自己悟到了，而且也知道了和尚自己往生的时间，大概也就是半个月内吧，至于哪天，还得等等才知道。 不过贫僧知道往生之后便不会再堕入轮回，会去西方极乐世界继续参悟佛法。 贫僧是靠施主送的《金刚般若波罗蜜经》得以开悟的，因此贫僧才想着去圣京城找施主你，跟施主了结因果。 这样贫僧也好了无牵挂的往生西方极乐世界。” “和尚你是读《金刚经》开悟的？”张顾惊讶的问道：“和尚，《金刚经》我都不知道读了多少遍，我怎么就没开悟呢？ 再说了，咱们之间又有什么因果？你又不欠我银子，就算欠了，我也没打算跟你计较啊。” 缘故和尚笑了笑，说道：“施主读《金刚经》没有开悟，那是施主的缘法还没到。 而贫僧的缘法已经到了，因此便开悟了。 至于贫僧跟施主的因果，还是《金刚经》。 施主送给贫僧《金刚经》，这就是因，和尚从《金刚经》中得以开悟，这就是果。 贫僧欠着施主的人情，因此这个人情一定要还了，才能再无牵挂。” 张顾看着缘故和尚，心中突然升起悲怆感。 他跟和尚相识也有三年了，已经是至交好友，此时和尚突然说要往生，这让他有些无所适从。 知道一个人要往生了，然后便再也见不到了，而且这个人还是自己的好友，张顾一时间很难接受这个现实。 至于和尚开悟不开悟的，他根本不在意，他只是舍不得失去缘故和尚这个朋友。 胖妞也是一样，心中十分难过，看着缘故和尚，眼泪就下来了。 这个时候桃桃和碧羽也明白了，知道缘故和尚就要死了，她们二人的眼泪也跟着流了出来。 “和尚，你可不能就这么走了。”张顾伸手抓住缘故和尚的手，盯着他说道：“你欠我的人情可不止《金刚经》啊， 我还帮你印了那么多的《金刚经》和《心经》，你都没给银子呢，这也是大人情，你得把这个人情也还了才行。” 桃桃也说道：“就是，大师您欠我们的还多呢，您不能就这么走了。” 缘故和尚笑道：“施主印制了那么多的经文，可不是给和尚印制的，那是给天下众生印制的，那是施主积下的福德，因此和尚不欠你的。 和尚欠你的就只是因《金刚经》开悟的这个因而已。 和尚正打算去圣京城找施主还上这个人情，谁知道施主居然就到玉都，施主就是来让和尚了结因果的。 几位施主也不必为贫僧难过，贫僧又不是死了，贫僧只是脱去这身皮囊，去往极乐世界修行去了而已。 贫僧能够开悟，能后往生极乐世界，几位施主应该为和尚高兴才对啊，怎么能难过呢？” 张顾擦了一把眼泪，苦笑道：“和尚，在你看来你是没死，是往生极乐世界了，但是在我们这里你就是死了，以后想见你都见不到了。 你说我们怎么能高兴起来？我不知道什么开悟不开悟的，我就知道你要死了，我就难过。” 第496章 把内气送给你 缘故和尚盯着张顾笑道：“施主不应该难过啊，虽然你的来处贫僧看不清楚，但是贫僧知道施主来历绝对非同小可。 按道理说，施主应该能够看淡生死的。” 和尚的话让胖妞三人都是一愣，齐齐的看向张顾。 胖妞还知道缘故和尚一直觉得张顾来历不清，这才一直跟着张顾的，而且他们两人就是在这样的交往中成为至交的。 因此她虽然惊讶缘故和尚旧事重提，但是也不觉得奇怪。 但是桃桃和碧羽却是很震惊了，她们都知道自家夫君就是寮州郡寮方城人氏，这还能有什么来处？难道自家夫君不是庆国人？ 张顾看着缘故和尚，叹了口气，说道：“看透生死跟失去一个朋友是两回事好不好？ 晚辈知道和尚不会坠入轮回，但是却再也见不到你了，晚辈这才伤心难过。” 缘故和尚笑道：“若只是难过的话，那就好说了，时间长了，施主也就不难过了。 施主，贫僧想在往生之前送施主一样东西，以了结施主与贫僧的因果，施主千万不能拒绝。 贫僧这一世身无长物，能给施主的也只有这样东西了。” 见缘故和尚这么说，张顾也好奇起来，他也想知道缘故和尚要送给自己什么好东西来了结两人之间的因果。 “和尚，你要送晚辈什么？”张顾问道。 胖妞三人一时间也忘了和尚要死的事，齐齐的看着他。 缘故和尚笑了笑，说道：“贫僧苦修一个甲子，除了佛法上的修行之外，剩下的就是一身的内气了。 贫僧想把自己苦修六十余年的内气送给施主，就用这身内气了解与施主的因果。” “你要把内气送给我？”张顾震惊至极，惊呼道：“和尚，内气这东西真的能送人？” 张顾真的不相信这样的事。 他在前前一世看过的武侠小说中倒是见过这样的情节，书里倒是能把内气送来送去的。 比如《天龙八部》中的虚竹和尚，就是被逍遥子给硬生生的灌了一身的浑厚内力。 后来又被李秋水和天山童姥巫行云给灌了内气入体，进而从一个只会外家拳脚的小和尚成为一个武林中数一数二的内家高手。 还有就是段誉那个家伙，更是能把别人的内气吸到自己体内，为自己所用。 这些小说故事情节张顾是记得清清楚楚，这也是他问和尚“内气这东西真的能送人？”的原因。 胖妞就更是震惊了，她没想到和尚居然说把内气送给张顾，内气能送人这事儿她根本就没听说过，她师父也没说过。 “内气还能送人？”胖妞在心里惊呼道。 桃桃和碧羽只是傻呆呆的看着张顾三人，她们两个根本就不知道张顾他们在说什么。 缘故和尚微微一笑，说道：“当然能送人，不然贫僧身无长物，用什么还施主的人情？” 张顾瞠目结舌的看了看和尚，又看了看胖妞，好半天才说道：“和尚，你真的要把内气送给我？你打算怎么送？这内气也是能说送就送的吗？” “是啊，大师，您怎么送啊？”胖妞跟着问道。 胖妞这句话中可不仅仅有好奇，还有惊喜之意。 按照她的理解，如果缘故和尚真的能把内气送给自己夫君，那自己夫君可就即刻能成为高手了。 和尚的内气有多浑厚，她可是知道得清清楚楚。 她跟缘故和尚交过手，因此她知道若不是自己天生的神力再加上浑厚的内力，自己也不是和尚的对手。 若是除去自己天生的神力，仅仅是以内力比拼的话，自己未必就打得过和尚，和尚那几十年的内气可不是白休的。 胖妞知道只要张顾有了一身浑厚的内力，自己再将拳法剑术等武艺传授给他，他很快便能成为一个高手。 缘故和尚说道：“这个法门是和尚悟到的，虽然没有听说有人做到过，但是贫僧觉得应该可行。” “没人做到过？”张顾惊呼道：“和尚，敢情你这是要拿我当小白鼠做实验啊？ 你要是把我给弄废了怎么办？ 不行不行，开什么玩笑？我可不想死在你手里，我还想着七老八十了，儿孙满堂的时候才死呢。 我这一世的美好人生才刚刚开始没多久，我还想着好好的享受这一辈子呢。” 还没等缘故和尚说话，胖妞便说道：“夫君，你先听大师说说嘛，或许大师的法门真的可以用呢？” 胖妞可不想张顾错过这么好的机会，因为张顾一旦有了一身的浑厚内气，不但可以自保了，更能长寿，这才是最重要的。 胖妞也是内家高手，一身的内力极为浑厚，她对内力的了解可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因此她想听听缘故和尚打算如何把内气送给自己的夫君。 张顾见胖妞这么说，迟疑了一下，才对缘故和尚说道：“那好吧，和尚你就说说看，让我看看是不是真的可行。” 缘故和尚笑了笑，说道：“杜施主是内功大家，贫僧所说，杜施主应该能明白。 这内气之所以能在体内贮存和运行，无非就是两点，一是丹田，二是经脉。 只要打开丹田，便能够使丹田存储内气，自然会在丹田中形成气海。 而经脉则是运行内气的，可通过经脉吸收天地之炁入体，进而传化成内气注入丹田。 同样，在运用丹田之气的时候，也是要通过经脉运转。 因此贫僧觉得只要用贫僧的内气将施主的经脉激活并拓宽，使其从自主运转变成意念能够引导，如此便能将贫僧的内气注入到施主体内，变成施主的内气。” 说到这里，缘故和尚转头对胖妞说道：“杜施主，你觉得贫僧说得对是不对？” 胖妞呆呆的想了好一阵，这才说道：“大师如此说也不能说没有道理，打开丹田难度不大，只要用外气入体便可强行打开。 可是这拓宽经脉却不是一朝一夕能够做到的，晚辈也是苦修十余年才逐步达到如此程度。 若是按照大师所说强行激活和拓宽经脉，不知道要承受多大的痛苦才行。” 张顾听着胖妞说拓宽经脉会很痛苦，就打了一个冷战，忙对胖妞问道：“莹儿，强行拓宽经脉会很疼吗？” 第497章 你这是在玩我是吗? 没等胖妞回答张顾，缘故和尚便说道：“疼肯定是会疼的，不过也有办法解决。 贫僧可以用银针封住施主的几个穴道，让施主失去痛感，如此一来，便不会觉得疼痛了。” 胖妞点了点头，说道：“大师说得没错，这个办法倒是可行。” 说完，她便看向张顾，等着张顾的决定。 胖妞从她自己的角度去分析，倒是觉得此事可行，应该能够成功，只是这事儿能不能做，最终还是要看张顾愿不愿意，看他敢不敢冒这个险。 缘故和尚也看着张顾，他也知道张顾要是不愿意，这事儿也没法做。 张顾沉吟了半晌，说道：“和尚，说实话啊，我是真的很想拥有一身的武功，而你的办法也的确是难的机会。 只是我实在不知道这其中有多大的风险，值不值得我去冒险一试。 给我一天的时间想想，如何？” 缘故和尚笑道：“当然可以，要是施主不愿意，贫僧也不强求，回头贫僧将自己修习的武功法门写下来，送给施主也是一样的。 等施主有了子嗣，让杜施主将贫僧的武学传给你的子孙也是一样，只要让贫僧了结了与施主的因果就可以。 贫僧原本也是想着把一身的武学写下来，传给施主的子孙，只是贫僧觉得把一身的内气就这么散了，实在是有些可惜，这才想送给施主。 既然施主要想想才决定，那就想想好了。 反正贫僧还有十来天可以等，也不急于一时。” 张顾点了点头，站起身来，对胖妞说道：“莹儿，你们陪着和尚聊会儿天吧，我要自己好好想想。” 胖妞三人先是一愣，然后又是齐齐的点了点头，胖妞说道：“那夫君也不要走远了。” 张顾嗯了一声，然后朝着缘故和尚抱了抱拳，便出去了。 出了缘故和尚的精舍，张顾就见到了玉山寺中的那座玉塔，于是他想也没想，就朝着玉塔走了过去。 穿过几个院子，便到了玉塔下。 玉塔下也没人守着，张顾便走了进去，沿着楼梯一步步的朝着上面走去。 一口气走到玉塔的最高一层，张顾从窗户朝着玉都城的方向看去。 站在这个高度，能够把玉都城尽收眼底。 张顾从静舍出来，一直到玉塔的最顶层，他的脑袋里都是空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想。 一直在这里呆呆的看着玉都城看了半天，他才开始琢磨起来。 缘故和尚的话对他来说诱惑实在是太大了，以至于他想都不敢想。 成为一个武功高手，这是他前前一世就梦寐以求的，也是一直在幻想的。 到了前一世他还有这样的念头，只是不论前前一世，还是前一世，他都没有见过什么真正的武功高手。 因为在前两个时空里似乎没有真正的内功，更别说什么内气了。 他也是到了这个世界之后，才在胖妞和缘故和尚那里知道了真的有内功和内气存在，而且还跟他看过的那些武侠小说中写的差不多厉害。 虽然还没有夸张到小说中说写的那样，能够在树梢之上纵跃如飞，一跃十几丈。 但是穿房跃脊却是没什么难度，而且还能够让身体的力量和灵活程度远超常人。 这一点上已经超越了他前两世对武功的认知，这也是他几次三番的问胖妞，自己能不能练就一身浑厚内力的原因。 此时缘故和尚突然告诉他，可以让他在短期内变成武功高手，他倒是有些犹豫了。 他倒不是不相信缘故和尚，而是觉得自己会是第一个吃螃蟹的，这其中的风险实在是大了一些。 若是有个三长两短的，自己这一世可就完蛋了。 且不说自己还能不能再魂穿一次，仅仅是这一世遇到的这些人就让他难以放下。 前一世他死得被动，是被人给砍了脑袋的，不想死也得死，舍不得也要舍，他根本就没有选择权。 前前一世也是一样，被汽车撞死了，一样是不想死也得死。 但是现在却是不同了，自己可以选择冒生死之险，也可以选择不冒险。 他舍不得这一世跟他亲近的所有人，何况胖妞现在已经有了身孕。 自己要是冒险不成功，胖妞可就成了寡妇，没准儿子将来也不一定就随自己的姓了。 “艹他大爷的。”张顾恼火的在心里骂道：“这让老子怎么选择？万一和尚试验失败了，我这个小白鼠可就完蛋了。 不能冒这个险，不然我的三个老婆可就没了老公，我的儿子也没了老爹。” 想到这里，他又跟着想道：“可是万一成功了呢？那老子也可以仗剑江湖了，就算是不能成为武林第一高手，排个三五十名还是可以吧？ 天下可是有亿万人之多呢，能混个三五十名也可以了。 奶奶的，赌一把？” 想到了赌一把，张顾便决定赌一把，让赌一把的结果来决定自己要不要冒这个险。 想到了就做，张顾从腰间的锦袋里摸出了一个铜钱，攥在手中，自语道：“正面就不冒险了，要是反面就赌上一把。 你奶奶个熊的，是死是活，就这一把了。” 说完，他便将手中铜钱往上一扔，然后闭上眼睛等着铜钱落下来再看结果如何。 没想到铜钱是扔出去了，却没听到铜钱落地的声音，等了一下才听到铜钱落地的声音传来，只是那声音却是从塔下面传来的。 “我艹，扔到下面去了？”张顾骂了一句，睁开眼睛，走到楼梯扶手那里往下看去。 铜钱落下去了没错，但是在这里却是看不到落到最低层的铜钱。 “我靠，白赌了。”张顾嘟囔着说道，然后便打算再拿出一枚铜钱来，再赌一把。 随即他又想道：“说了赌一把，就是赌一把，再来一次算什么？奶奶的，既然落到下面去了，那老子到下面去看看不就行了？” 想到这里，他一提袍子下摆，便顺着楼梯朝下面走去。 很快到了最底层，看到了那枚铜钱，结果他又愣住了，心中苦笑道：“奶奶个熊的，老天爷你这是在玩我是吗？” 第498章 铜钱一抛，落地自决 那枚铜钱是落在了地上，只是刚好插在两块地砖之间的缝隙中，直直的立在那里。 张顾苦笑了一下，弯腰将那枚铜钱拿了起来，自语道：“老天爷你这是啥意思？你这不是为难我吗？” 口中说着，他便转身朝外面走去，谁知道刚刚迈出门口，结果脚下一滑便摔倒在地。 这初春的时候，积雪都化了，却在阴暗处结成了冰，结果便让张顾滑了一跤。 人倒在地上，手中的铜钱也飞了出去。 好在穿得厚实，这一跤也没摔伤，等张顾爬起来，便见到那枚铜钱就在三步之外。 张顾心中一动，忙上前去看，就见到那铜钱反面朝上。 “你他娘的，这是要让老子冒把险啊。”张顾将那枚铜钱拿起来，放在手中看了看，然后便捏着铜钱朝着精舍走回去。 既然铜钱落地的时候是反面，张顾便决定赌上一把，此时他倒是没有了三心二意。 张顾再回到精舍的时候，缘故和尚正在给胖妞讲解度化内气的原理。 没错，缘故和尚就是用了度化这个词。 在和尚看来，自己将自己苦修一个甲子的内气转到张顾体内，那就是在度化张顾，就像是一个神仙把一个凡夫俗子度化成仙一般。 正讲着呢，张顾推门进来便说道：“我决定了，就按照和尚的意思来。” 胖妞几个人都惊讶的看着他，胖妞问道：“夫君，你这么快就想通了？” 缘故和尚笑道：“施主的决心下得好快。” 张顾哈哈一笑道：“遇事不决问上天，这个简单之极。” 说着，他便在胖妞身边坐了下来，将那枚铜钱扔在矮几上，笑道：“这天下难以决断的事情其实只需要一枚铜钱即可。 铜钱一抛，落地自决。” 缘故和尚哈哈笑道：“施主这个办法还真的是好办法，遇事不决问上天，这句话说得妙。” 胖妞则是对张顾说道：“夫君，我跟大师仔细琢磨过了，觉得此事风险不大，以前我给你用内气推宫活血也都是差不多的道理。 你只是丹田未开而已，只要丹田开了，能够贮存内气，大师的办法便极为可行。 不过也要先教导你引导术才行，只有你自己能够控制大师输入你体内的内气，你才能将内气存入丹田，变成自己的。 夫君若是决定了，那这几天我便传授夫君引导术。 等夫君记熟了，便可以开始了。” 缘故和尚说道：“杜施主说得没错。” 张顾看着缘故和尚，长长的叹了口气，说道：“和尚，你把内气送给了我，咱们便互不相欠了。” 缘故和尚笑道：“施主说得没错，贫僧还要多谢施主成全，能够让贫僧了却因果，心无挂碍。” 又跟缘故和尚坐了一阵，张顾几人便告辞了。 已经跟和尚约定好了，十天之后再来玉山寺。 在玉山寺转了一圈，又吃了一顿斋饭，张顾几人便在陶宇的陪同下回到了署理处。 一回到署理处，张顾便对陶宇说道：“陶大人，本特使在玉山寺突然感悟到了一些东西，因此要闭关十日。 这十日内本特使任何人都不见，你叫他们不要来打扰我。” “特使大人要闭关？”陶宇有些懵逼，呆呆的看着张顾问道。 他不知道张顾说得是真是假，不过看张顾那个一本正经的表情又不像是在说假话。 只是他不明白张顾去了一趟玉山寺怎么就要闭关了呢？ 难道是特使大人假借闭关，然后悄悄的离开署理处，去暗中调查什么？是调查署理处内部的事情？还是调查署理处外面的事情？ “奶奶的，你这是要干什么啊？你想干什么你直接说啊，你跟老子打什么哑谜啊？”陶宇在心里想着。 张顾笑道：“没错，本候就是要闭关，本候要参悟透一些东西，至于是什么，嘿嘿，那就不足为外人道了。 陶大人只要告诉他们不要来打扰本候就是了，十天之后本候自然会出关。” 陶宇见张顾这么说，只好施礼道：“是，特使大人，下官记住了。” 其实不光是陶宇感到不解，就是老胡他们也是一样。 当他们听到张顾说要闭关十日，他们也是一脸的懵，不知道自家侯爷这是要玩什么花样，难道在玉山寺遇到高人了？受高人点化，这是要闭关悟道不成？ 不管大家怎么想，张顾和胖妞还真是闭门不出了。 就连吃食都是桃桃和碧羽送进去的。 胖妞传授张顾引导术的方法很简单，就是将自己的内气在张顾体内按照缘故和尚传授的经脉运行路线一遍遍的运转。 让张顾熟悉一下内气运行的轨迹，并记在心里。 张顾的记忆力超群，只要一次，就把内气运行的路线记住了。 只是缘故和尚给胖妞的内气运行路线不止一条，足足有三百六十种变化。 于是胖妞就辛苦了，她要先记住每一种内气运行的变化，然后再用内气在张顾体内引导一遍，让张顾记住。 令胖妞欣慰的是，张顾超群的记忆力让她省了不少的麻烦，只要教一遍，张顾便能记住，这让胖妞也是咋舌不已。 自古至今，向来就有一个规矩，那就是男师不收女徒，女师不授男徒。 因为不管是传授内家功法还是外家武功，都少不了肢体接触，甚至是肌肤相触。 就像现在张顾和胖妞一样，都是赤条条的相见，然后胖妞用手按在张顾的穴道之上，将内气渡入到张顾体内，传授张顾内气运行路线。 桃桃和碧羽也搞不明白张顾和胖妞每天躲在房间在干嘛，不管是白天还是晚上，两个人都是猫在房间里，除了她们两个人以外，谁都不见。 而且她们两个送吃食进去的时候，见到的就是他们夫妻二人都穿着小衣，头发也是凌乱不堪。 这就让桃桃二人有些浮想联翩了。 桃桃二人都搞不懂，胖妞都已经有了身孕了，自家夫君怎么还敢跟她胡天胡帝的，而且连门都不出的这么胡闹，就不怕伤了肚子的孩子？ 就算是再那什么，也不能这什么吧？实在是太那什么了。 第499章 堵门口 张顾一家人离开圣京城八天了，圣京城里倒是依然老样子，没有什么变化。 圣京城东市的东升行一大早的刚开门，卸门板的伙计就愣住了，因为东升行门口有七八个膀大腰圆的汉子把门给堵住了。 七八个汉子一人拿了一个马扎，就坐在门口，把门堵得严严实实的。 那个伙计刚想询问那些汉子为什么把自家的门堵住了，就见到有的汉子怀中露出一个刀柄来。 于是那个伙计就很聪明的闭上了嘴，然后回到里面把铺子大门被堵的事情告诉了掌柜。 东升行的掌柜行黄，叫黄老寻。 听到伙计的禀报，那掌柜黄老寻便说道：“这事儿你还来跟我禀报？赶他们走就是了。” 那伙计讪笑了一下，说道：“掌柜的，那些人怀里都带着家伙呢，一看就不是好来头，我这胆子您还不知道？我哪敢让他们走啊？” “带着家伙？”黄老寻一愣，随即说道：“他们这是要干嘛？莱阳侯家的买卖他们也敢堵门口？ 走，跟我去看看。” 说完，黄老寻放下手中的账本，带着那个伙计就出去了。 到了铺子门口一看，这哪里是七八个人啊，这都有十几个人了。 “你不是说七八个人吗？”黄老寻低声对那伙计问道。 那伙计苦着脸低声道：“刚才就是七八个人啊，谁知道这么会儿的工夫就又来了这么多人啊？” “哼。”黄老寻瞪了那个伙计一眼，然后脸上便堆出了笑容，走到铺子门口，抱拳笑道：“诸位兄弟，我们东升行可是有得罪的地方？ 要是东升行有做的不对之处，咱们进到铺子里商量商量？” 那些个大汉都看向黄老寻，其中一个汉子朝着黄老寻抱了抱拳，笑道：“掌柜的，不好意思啊，我们也没什么事，你们也没得罪我们。 我们这帮兄弟就是累了，在您铺子门口歇息一下，歇息够了我们就走。” 黄老寻见那个汉子说话和气，心里也踏实下来，笑道：“这位兄弟，要是小店还没开门营业，诸位坐到什么时候都可以。 只是我们铺子现在开门做生意了，诸位堵在这里就不太方便了。 不如诸位换个地方坐坐？去茶楼里喝杯茶？老黄这里有些银钱，诸位拿去喝茶。” 黄老寻说着，从腰间的锦袋里抓出一把铜钱，就要递给那个汉子。 “掌柜的，你这是什么意思？”那个汉子见黄老寻要给钱自己这些人，脸色即刻就变了，瞪着黄老寻喝道：“你在羞辱我们是吗？ 睁开你那狗眼看看，我们这帮兄弟像是要饭的吗？用一把铜钱打发我们走？你他娘的这是要干啥？” 这时另一个汉子怒道：“我们兄弟就是坐在这里歇歇脚怎么了？这路是你们家的？铺子是你们家的不假，可是我们也没坐到里面去啊。” 又一个汉子骂道：“你奶奶的，这大街是皇帝的，我们坐在这里皇帝都没赶我们走，你凭什么赶我们走？” “……。” 十几个汉子一阵叫骂，把黄老寻也骂恼了，高声喝道：“给你们脸你们不要是吗？ 你们也不打听打听这是谁家的买卖？这是莱阳侯府的买卖，你们再敢在这里闹事，我就叫衙门里的人来把你们都送到大牢里去。 赶紧走，不然对你们不客气了。” 那十几个汉子见黄老寻恼了，便哄堂大笑起来。 然后都不理会黄老寻了，有人干脆拿出一大包的瓜子来，一人分了一把，十几个大汉便在东升行的铺子门口嗑起瓜子来。 有人还去旁边不远的茶水铺子买来了热茶，连茶水炉子和茶壶都搬来了，边喝茶边嗑瓜子，倒也不怕口干。 这一幕就有趣了，圣京城的人还没有见过十几个膀大腰圆的壮汉会凑在嗑瓜子扯闲篇儿的，这都是老婆娘们才会干的事。 这也算是圣京城难得一见的场景了。 可是这样场景不止在东升行一家铺子前发生。 安都候府的希宝行、平昌侯府的隆昌行，宜春侯府的榆林行和武国公府的长兴行，他们几家加起来十几个铺子的门口，都有十几个甚至几十个汉子坐在铺子门口。 唯有恒邑候府的恒翔盛铺子门口没有人堵着。 黄老寻见赶不走也吓不住那些汉子，便从铺子后门出去了，去了莱阳侯府禀报此事。 没用多久，聚丰县衙的衙役来了七八个，呼喝着赶那些汉子走开。 那些汉子倒也听话，你们赶我们走，那我们就离着远点好了，于是提着马扎离开了铺子门口，在五步之外又坐了下来。 见那十几个汉子又坐了下来，一个衙役便说道：“陈三儿，你们这是要惹事儿是吗？ 信不信老子把你们都关到大牢里去？” 那个陈三儿就是第一个跟黄老寻对话的那个汉子，也是这十几个汉子的头儿。 “刘头，我们这可没想惹事儿啊。”陈三儿凑到那个衙役身前，低声笑道：“刘头，这是上面安排的，我们这帮兄弟也是拿人钱财与人消灾。 这可是莱阳侯府的生意，我们这些兄弟们敢在这里堵门口儿，刘头，您想想看，这里面的意思可是深着呢。” 刘头先是一愣，随即一琢磨便明白了，知道跟敢莱阳侯府叫板的人，绝对不比莱阳侯府的势力差。 而这帮泼皮无赖想必就是莱阳侯府的对头弄来的，不然这些家伙也没有这个胆子跟莱阳侯府过不去。 这说明什么？这说明两边的人都不是自己能得罪的。 自己要是管得深了，没准就把自己卷进去了，那真是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那些个勋贵想要捻死自己这个小蚂蚁，就是伸伸指头的事儿。 在街面上厮混的人也不都是没脑子的，就是一个衙役也不比那些朝堂上的人眼光差多少。 因此刘头一想明白其中的厉害关系，便拍了怕陈三儿的肩膀，笑道：“你们差不多就行了啊，不能堵在别人门口，这让别人怎么做生意？ 你看现在就不错嘛，离着远点，别人也挑不出毛病了不是？” 说完，那个衙役转身便走了，然后一挥手，把他带来的那些衙役也喊走了。 第500章 你这话说得轻松 黄老寻见状，顿时就急了，忙追上那个刘头，说道：“刘头，这就完了？” “是啊，怎么了？”那刘头等着黄老寻说道：“人家已经没堵你们铺子门口了，这不是离着四五步远了吗？ 怎么？圣京城的大街上不许人家坐吗？ 这大街是皇帝的，连皇上都没说不让他们坐，你们莱阳侯府却不许？难道圣京城是你们莱阳侯府的不成？” 黄老寻哪里敢接刘头的话头？只能苦着脸说道：“刘头，他们坐在那里跟堵门口也没什么差别啊？ 他们坐这么一圈，谁还敢进铺子买东西啊？” 刘头嘿嘿一笑道：“那就不关我的事儿了，我们已经把人从你们铺子门口赶开了，至于他们再坐到哪里我们就管不了了。” 说完，那刘头高喊一声：“兄弟们，回去了，这一大早的冷飕飕的，还是回去喝茶的好。” 那些衙役应了一声，然后嘻嘻哈哈的一起走了。 见衙役们都走了，陈三儿凑到黄老寻面前，笑道：“黄掌柜，县衙的人走了，你还可以把城卫军的人喊来，这样我们还能往后退一步。 你这就喊人吧，我们在这里等着。” 黄老寻哼了一声，袖子一甩，转身进了铺子，然后又派人去府里通知管家。 自己能做的都做了，至于能不能赶走这些家伙，就不是自己的事儿了。 反正这生意是莱阳侯府的，人赶不走那也是莱阳侯府的事情，自己只要守住了铺子里面就好。 没等多久，城卫军的人来了，然后又走了，那十几个汉子非但没有被赶走，还朝着铺子这边挪进了一步，离着铺子门口只有四步远了。 然后这一整天下来，没有一个客人进到铺子里买东西。 到了第二天一早，东升行的铺子一开门，又见到十几个汉子坐在门口，这次还是把门口堵得严严实实的。 只是今天的这十几个汉子不是昨天的那些了，又换了一些人，黄老寻一看那些人衣服上绣的标志，就知道这十几个人是五华帮的人了。 于是又把衙役请来，他们便退到了四步之外。 然后城卫军的人又来了，跟着又走了，那十几个人还坐在那里。 接连三天，东升行的铺子门口换了三拨人堵着，每此都不是前一天的那拨人，三天下来 ，人都不带重样的。 然后聚丰县衙和城卫军的人都不来了，只是告诉莱阳侯府的人回去请莱阳侯想办法，大家都拿那些人没办法，因为坐在大街上真的不犯法。 五个侯爷又凑到一处，六家人里只有武国公余兆没有来，因为武国公在四天前便离开圣京城了，带着一家老小去了常州。 说是常州的老姑母很老了，来不了圣京城，他们一家便去老姑母家尽孝心去了，还说这一去怕是要很长时间，估计要等老姑母驾鹤了才回来。 于是铁打的六家人便少了一家，只剩下五个侯爵一起了。 五个侯爷都凑在莱阳侯府的花厅，五个人大眼瞪小眼的相互看着。 刚才几个人已经抱怨了好一阵子，现在都抱怨完了，却没有什么话可说了。 过了好一阵，莱阳侯才说道：“哥儿几个，你们倒是拿出一个主意来啊，这么下去大家的生意都不用做了。 就是三天时间，各家也都少赚了上千两银子吧？每家都是几个铺子啊，这么损失下去，我府上怕是揭不开锅了。” 安都候叹了口气，说道：“没想到张顾如此阴损，会弄这么多泼皮无赖堵各家铺子的大门，这真是缺德带冒烟啊。” 恒邑侯冷笑一声道：“我说，光是抱怨有什么用啊，得想办法解决才行啊。 他张顾能把泼皮无赖喊来堵咱们铺子的大门，那咱们也找人去赌宝丰行的大门，既然不让咱们做生意，那大家都别做。” 平昌候哼了一声道：“老高，你这话说得轻松，你敢叫人去堵宝丰行的门口？ 宝丰行的股东都有谁，你不是不知道吧？ 张顾堵了大家的铺子，唯独没有堵你恒邑候府的铺子，他不敢得罪你，但是你也不能鼓动我们去堵宝丰行的门口啊？ 你这是为我们出气还是要推我们下水啊？” 恒邑候高筱崧一听平昌候这么说，顿时就恼了，瞪着眼睛说道：“老黄，你这话什么意思？张顾不叫人堵我们家的铺子，你是不是看着不舒服啊？ 我怎么就推你们下水了？我说过只让你们去堵宝丰行的门口吗？我说过我不派人去吗？” 平昌候冷冷一笑，说道：“老高，那你给我们解释一下，大家的铺子都有事儿了，为什么你恒翔盛的铺子都没事？ 张顾是怕你恒邑候还是特意照顾你恒邑候？” 高筱崧大怒，一拍矮几，指着平昌候怒道：“你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我跟张顾合起来算计你们是吗？” “呵呵，我没那么说。”平昌候撇了撇嘴，说道：“那你跟我解释一下，为什么你家的恒翔盛就没事呢？” 宜春侯见他们两个这就吵起来了，忙说道：“我说你们两个怎么回事儿？自己人都能吵起来？ 你们这还看不出来吗？张顾就是有意要分化我们，让我们自己起内斗，这么简单的计谋你们都看不透吗？ 张顾不派人堵老高家的铺子，明显的就是让咱们这些人排挤老高，咱们能上他的当吗？ 现在不是吵架的时候，是要想办法解决事情的时候。” 莱阳侯击掌说道：“老赵这话说得没错了，咱们现在是要想办法解决事情，吵架有什么用？ 现在圣京城的两个县衙都不出力，不肯帮忙，城卫军那里也是跟我们穷对付，不办实事儿。 现在咱们还能怎么办？是继续找人压制张顾？还是跟张顾约个地方，大家把话谈开了，道个歉，大家就此井水不犯河水。 张顾就是一个无赖行子，破落户出身，他家的生意又拉了那么多的人掺和，咱们又奈何不了他。 我觉得要是再这么折腾下去，咱们几家的日子就别过了。 我就是这个意思了，你们大家怎么想的我不知道，但是我是不想这么闹腾下去了。” 第501章 打劫的来了 几个人听了莱阳侯的话，都是默不作声。 高筱崧倒是想反对来着，但是偏偏他家的铺子外面没有人堵门，因此他连说话的底气都没有。 他知道一旦自己带头反对莱阳侯的意见，其它几个人即刻会将矛头指向自己。 “那就约张顾聊聊？”过了好一阵，安都候说道。 “张顾现在不在圣京城，去了玉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回来，怎么约他聊？”宜春侯说道。 莱阳侯叹了口气，说道：“张顾也是一个狡猾的，他早早的躲到玉都去了，去了这么多天，圣京城这边才开始堵门。 现在就算是我们知道是他干的，他要是不承认，咱们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那怎么办？”安都候说道：“难道咱们就等到他回来圣京城才跟他约吗？” “我看还是找监察寺军令周桐吧。”平昌候说道：“咱们跟周桐好好说说，让他出面吧。 张顾干的这些事，我相信周桐一定是知道的，而且也默许的。 周桐不默许的话，张顾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这么做。” 就在莱阳侯几个人积极想办法的时候，白老虎带着两个亲信已经骑着马出进了圣京城。 白老虎三人是三天前就离开圣京城的，是带着一个商队去湖州郡。 商队往湖州走了两天，白老虎就带着两个兄弟离开商队，借口是去看一个多年未见的老友。 然后便纵马疾驰，在今天上午就回到了圣京城。 此时的白老虎三人都是关外之人的打扮，不管谁见到都认为他们是从鼓山外面来的。 而且他们三人也都化了妆，脸上都弄了两道疤痕。 白老虎弄的疤痕最为夸张，一道假伤疤从额头经过眼睛直到下巴，那只眼睛上也弄了一个大大的疤痕，看着就是瞎了一只眼的。 三个人都打扮得凶神恶煞的，见到他们的人都不由自主的躲着他们走。 到了东市，白老虎三个人下了马，把马拴在坊门口的拴马石上，给一个卖茶水的婆子十几文钱，请她帮忙看着三匹马。 然后三个人就背着好大的一个褡裢进了东市。 现在时间还早，东市上的人不多，不过每家的铺子倒是都开门了。 白老虎带着他的两个兄弟一边往里面走，一边东张西望的，还时不时的指着铺子里的半老徐娘赞叹两声，好像是第一次到圣京城的乡巴佬一样 圣京城的人见多识广，对那些刚刚进城的乡巴佬见得多了，因此只是撇撇嘴，就算是鄙视了白老虎三人。 白老虎口中说着连他自己都听不懂话，叽里呱啦的说得热闹，听得他的两个兄弟连连点头，差点就忍不住笑出来，不过还要时不时的跟着叽里呱啦几声。 白老虎三个人之所以说着他们自己都听不懂的戎国话，就是要给那些遇到他们的人一个印象，让他们觉得自己三个人都是戎国草原上来的。 这是张顾早就跟白老虎商量好的，就是要让城卫军和衙门，以及监察寺的人都觉得抢劫恒翔盛的人是戎国草原上的马匪。 只要有几个见过他们三个人的圣京人指证，就能确定抢劫的是戎国人，那就跟他张顾没有半点关系了。 “就是这家了。”见到了恒翔盛的招牌，白老虎便停了下来，朝着恒翔盛的铺子一指，低声说道：“咱们进去之后不管见到谁，直接用袖箭放翻了。 记住了，别他娘的往要害上下手，咱们袖箭见血就能把人麻翻。 其余的就按照咱们定下来的办，记住了。” 老三和老六齐齐的应了一声。 然后白老虎便指着恒翔盛的招牌叽里呱啦的高声说了一通，便带着他的两个兄弟进了恒翔盛。 这个时候恒翔盛也是刚刚开门，门板子还没卸完你，也是刚刚把金银首饰都摆出来，放到柜子上。 铺子里还没有客人，就有三个伙计一个掌柜和两个护卫在。 铺子里的人一见到白老虎三个人进来了，即刻就紧张起来，特别是那两个护卫，手都按到横刀的刀柄上了。 白老虎三个人的样子实在是太凶煞恶煞了，一看就他娘的不是好人。 铺子里的掌柜迎了上来，抱拳笑道：“三位客官，可是要买些金银首饰？” 白老虎指着柜台上的金银翡翠首饰，叽里呱啦的说了几句。 “客官，您的话小的听不懂啊。”那掌柜笑着说道。 这时白老虎的兄弟老六僵硬着舌头说道：“我们要买金头饰。” 老六的话刚刚说完，老三就双手齐扬，两支袖箭就从他的两个手腕下射了出去，正中那两个护卫的肩头。 那两个护卫只来得及喊了一声，向后退了两步，就软倒下来。 白老虎这时也动了，一掌切在那个掌柜的脖子上，就将那掌柜击昏过去。 店里的三个小伙计刚刚要叫喊出来，老三和老六已经再次出手，四支袖箭射出去，又将那三个伙计麻翻在地。 白老虎嘿嘿一笑，在那个掌柜的肩头补了一袖箭，然后就奔到铺子门口，把那两个护卫刚刚拿下来还没来得及搬进去的门板又一个个的安了回去。 三个人一起动手，几张门板肯快几安好了，然后白老虎在那个掌柜的身上翻出一串钥匙，接着三个人就直奔铺子后院儿。 金铺的库房都放在后面，由一个人看着，铺子的账房也都是放在后院。 白老虎早就把这间恒翔盛的情况摸熟了，知道铺子里就九个人，如今他们已经放翻了六个，还有三个在后面。 只要把那三个人也都放翻了，这铺子里的金银翡翠就任凭他们洗劫了。 就在白老虎带着两个兄弟朝着铺子后面冲进去的同时，杜仲带着四个人也进了恒翔盛在西市的铺子。 跟白老虎他们的打扮都一样，杜仲几个人也是打扮成了鼓山外面之人的样子，口中叽里呱啦的聊着天就进了铺子。 手段和方法也是如出一辙，放翻了铺子里的伙计和护卫之后，关上铺子大门，五个人就直奔恒铺子的后院儿。 然后只是三盏茶的时间，东市的恒翔盛的铺子上的门板打开了一扇，白老虎三个人每人都背了一个偌大的包裹钻了出来，然后便直奔东市的坊门口。 出了坊门口，三个人牵了马，纵身跃上马背，然后一声吆喝，便纵马朝着南门直奔而去。 几乎是差不多的时间，杜仲也带着他的四个兄弟出了西市，然后上了马，纵马朝着西门狂奔而去，吓得街上的人匆忙躲避，然后破口大骂。 第502章 我跟你不死不休 此时恒邑候高筱崧还在跟几个侯爵在商议如何对付张顾的办法。 几个人商议来商议去，还是决定让莱阳侯和宜春侯一起去见周桐，请周桐出面管一下张顾的人。 此时莱阳侯等人也看出来了，张顾现在掌控着整个圣京城的大小帮会，因为这些天出现在他们铺子门前的人都不是同一帮人，而是不停的换着面孔。 如果这样他们还看不出问题来，那他们就枉称庆国的百年勋贵了。 “这次要给周桐送重礼才行。”莱阳侯叹了口气，说道：“上次大家凑钱送的礼物，人家给退回来了，这次送过去也不知道他收是不收。” 宜春侯自嘲的一笑，说道：“咱们这次算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啊，没有占到张顾的半点便宜，结果还被人弄得鸡飞狗跳，狼狈不堪。 现在怕是整个圣京城都在看咱们的笑话啊。” 莱阳侯说道：“还说这些干嘛？大家赌钱还有输有赢呢，咱们失手一次又有什么了不起的？ 我觉得咱们既然想捞别人的钱，那就要有吃亏的准备。” 恒邑候冷笑一声道：“现在才过了几招？我觉得大家也不必如此气馁。 咱们不是已经准备了后着吗？咱们跟张顾走着看，看看谁能撑到最后。 行了，事情既然定下来了，咱们就按照商量好的走就是了。 我这就回去家里，给老陈和老赵准备好东西，然后让人送过来。 明日就拜托你们二位了。” 说着，恒邑候高筱崧站起身，朝着莱阳侯和宜春侯抱了抱拳。 安都候和平昌候也是一样，起身朝着莱阳侯和宜春侯拱了拱手。 大家正要散了，就听到花厅外面有人禀报道：“侯爷，恒邑候府的管家来了，说有急事禀报给恒邑候。” “进来说。”莱阳侯忙喊了一声。 花厅的门打开，莱阳侯府的一个仆役带着高筱崧府上的管家走了进来。 高府的管家一见到高筱崧，即刻上前跪倒在地，带着哭声说道：“侯爷啊，咱们在东西市的两间金铺遭了强盗啊。 两个铺子的金银翡翠到被抢了一个干净，一点不剩了。” “什么？”高筱崧大吃一惊，惊呼道：“你说什么？咱们家的金铺遭了强盗。” “是啊，侯爷，就是刚刚不久之事啊。”那个管家哭着道。 此时莱阳侯他们也从震惊中缓过劲儿来，同时看向恒邑候高筱崧。 “张顾，你该死。”高筱崧仰天怒吼一声，骂道：“张顾，你个王八蛋，我跟你不死不休。” 听到高筱崧的怒吼，莱阳侯几个人下意识的彼此看了一眼。 不论是张顾的手段，还是高筱崧如今的态度，都令他们心里一抽抽。 “我靠，张顾狠啊。”宜春侯心里想道：“还以为他害怕高筱崧呢，特意放过了高家的铺子。 原来在这里等着呢，两间金铺被抢，这下老高损失惨重啊。” 而莱阳侯却想道：“老高这样下去很危险啊，不死不休，有必要这么弄下去吗？” 几个人都从彼此的眼神中看到了一些不安。 张顾的这一手谁都没有想到，而且这一手来得也太狠了一些。 高筱崧家的两个金铺占用的银钱最多，两个金铺没有两万两的金子砸下去，根本就支撑不起来。 如今虽然不知道两个金铺折损了所少银子，但是这一把高家没有十年八年的怕是缓不过这口气来。 此时除了高筱崧之外，其余几个人都心生退意。 家里的铺子只是被堵了几天，这些损失大家都承受得起，不过要是再这么争斗下去，各家的损失怕不会就这一点了。 莱阳侯几个人已经知道高家这次是亏定了，那些被抢的金银珠宝没可能再找回来了。 声嘶力竭的怒吼了几嗓子之后，高筱崧倒是冷静下来了，对他的管家问道：“报官了没有？” “已经报官了，县衙和城卫军的人都到了，正在询问。”那个管家说道。 “走吧，去看看。”高筱崧说完，也没再跟大家打招呼，便出了花厅，带着他的管家走了。 众人目送着高筱崧出了院门，宜春侯才深吸一口气，说道：“哥儿几个怎么看？” 安都候苦笑了一下，说道：“张顾这是给了我们一个警告啊，他在告诉我们，再继续折腾下去，对我们没好处。 此人心机手段都是了不得啊，李某这么多年都没有见过这样的对手。 他如今在玉都城，就算是大家都知道这事儿必然是他指使人干的，但是证据呢？ 没有证据，就是大家闹到陛下那里，也一样奈何不了他。” 其余三人听他如此说，都不由得点了点头。 平昌候说道：“我的意思是大家妥协吧，咱们这次遇到一个不怕死的，咱们玩不起啊。 他能让人抢了老高家的金铺，就能对咱们下黑手，叫人堵咱们铺子的门，就是在警告咱们别出头。” 宜春侯惊道：“他敢用刺杀的手段？” “谁知道呢。”宜春侯苦笑了一下，说道：“大家别忘了，张顾出身监察寺啊，监察寺的手段谁能小视？ 我是要先回去府中了，让家里把铺子都关上几天，等张顾回来跟他聊过了之后再开门，这样闹下去，我是玩不起了。 哥儿几个，我先走了，咱们明日再碰头吧。” 说完，他朝着莱阳侯几个人抱了抱拳，然后便扬长而去。 见宜春侯走了，安都候和平昌候也跟着告辞了，花厅门口就剩下莱阳侯陈震。 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莱阳侯才叹道：“还是武国公那个老家伙见机快啊，他居然提前就离开了圣京城，他这是不想继续掺和下去了。 还说什么去侍奉姑母，这分明就是避了出去，果然是人老精鬼老灵啊。” 嘟囔完了，莱阳侯心中已经有了决定，站在花厅门口高声喊道：“陈肇，进来一下。” 随着他的喊声，管家陈肇跑进院子来，施礼道：“老爷，您吩咐。” 莱阳侯迟疑了一下，还是说道：“你去告诉咱家的几个铺子，都先把门关了，歇业几日，什么时候开门，等老爷我的吩咐。” 第503章 内气轮转，佛音长响 张顾出关了，十天时间，整个人瘦了一圈，不过人看着却是比以前更有精神了，眼神都是亮晶晶的。 这十天时间里，胖妞硬是用内气在他体内走了三百六十条路线，每条路线至少走了三次。 因此也让张顾体内的经脉尽开，每一条都畅通起来，虽然经脉没有变宽，但是已经畅通了，这就让张顾的基础更扎实了一些。 也这正是如此，才让张顾瘦了不少，人却精神了很多。 胖妞也瘦了，比之前也是瘦了不少，但是人也是越发的漂亮了。 陶宇见到张顾夫妇的时候，也是被吓了一跳，他没想到两个人会瘦这么多，像是十天没吃饭似的，一下子就瘦了下来。 不过从两个人的精神头和瘦下来的身体看，陶宇倒是确定这两口子是真的闭关了。 去了一趟玉山寺，回来就说悟到东西了，然后就闭关十日才出关。 出关之后整个人瘦了，精神看着却是比以前更好了。 这让陶宇觉得这位圣京城来的特使大人是个奇人，随便去趟寺庙都能有所感悟，这要是再去十次八次的寺庙，那岂不是要渡劫飞升了？ 见到陶宇惊讶的目光，张顾便笑道：“陶大人，是不是感觉很神奇？本特使是不是比以前更精神了？” 陶宇笑道：“特使大人的确是比刚来的时候精神不少，您这是悟到了什么？” 张顾哈哈一笑道：“那是自然，不然我怎么会突然闭关呢？ 今日我还要去一趟玉山寺，去见缘故大和尚，不过就不麻烦陶大人一起去了，我们两口子带着几个人去就可以了。 这次去玉山寺还不知道要住上几天，陶大人也是有要务在身，我们也不好耽误你的时间。” “特使大人要在玉山寺住上几日？”陶宇忙问道。 张顾笑道：“这个我也不知道，这要看缘故大和尚还能让本特使开悟到什么。 不过我估计也就四五日吧，应该不会太久，要是短的话，可能就是两三天时间。 这次就我和我夫人前往，我的两位如夫人，还请陶大人照顾一下。” 陶宇见张顾如此安排，便知道张顾这是真的不想麻烦自己了，于是忙说道：“特使大人放心，您的两位如夫人下官一定会照顾好的。 回头下官便让下官的两个女儿过来陪着两位夫人，她们的年纪相当，应该有话可说。” 张顾一听也很高兴，他还正想说这些话呢，只是他想的是让陶宇的婆娘带着他的小妾一起来。 这样桃桃和碧羽能凑齐打麻将的人，也不至于呆在这里太闷。 如今陶宇要叫他的两个女儿过来，那张顾更满意了，毕竟年轻人在一起话题更多一些，没有什么代沟。 谢了陶宇之后，张顾便让他回去将他的两个女儿带来。 而他和胖妞则是跟桃桃和碧羽吩咐了一番，便带着老胡和白易以及黄金荣离开了署理处，直奔玉山寺。 到了玉山寺的时候还不到中午，张顾让玉山寺的知客僧带着老胡他们去安置好了，他和胖妞则是直接去了缘故和尚的精舍。 见到张顾夫妇来了，缘故和尚便笑道：“施主来得倒是准时，贫僧还以为施主要等两日才能来呢。 贫僧给施主的《大周天全息图》，施主可是都记住了？” 张顾施礼道：“多谢和尚，晚辈都记住了。” 缘故和尚合什笑道：“阿弥陀佛，施主果然是非凡之人啊，只是十天时间便都记住了。 贫僧修习这《大周天全息图》的时候可是足足用了半年的时间才全部记住，施主只是用了十天，当真了得。 贫僧用半年时间将《大周天全息图》参悟透，已经是难得的天赋之人，可是跟施主比起来，却又是远远不如啊。” 缘故和尚之所以这么做，其实就是在验证一下张顾到底是不是从不可知之地来的。 他第一次见到张顾的时候，就觉得张顾来历不明，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 缘故和尚说的来历不明自然不是指张顾的这个肉身的来历，而是说这具肉身之中魂魄的来历。 和尚也说不清楚他是怎么感觉到的，他只是觉得张顾这具身体中的魂魄跟肉身格格不入，至于怎么个格格不入，他还是说不清楚。 这也是他第一次见到张顾之后，就觉得张顾是个老鬼附身的原因。 如今通过《大周天全息图》，他终于确定张顾的魂魄应该不是这个世界的，而是从别的世界来的。 他给张顾的《大周天全息图》是他的手抄本，原本上还写着一句话，话中说到，若有魂魄历三世而不泯者，十日可成，乃是大运之人。 这也是他给张顾十天时间的原因。 如今张顾真就在十天之内记住了这经脉运行的三百六十种变化，这也就说明张顾的魂魄乃是经历了三世而灵智不损之人。 这也验证了缘故和尚的猜测，张顾是从不可知之地来的。 张顾笑道：“和尚，你的意思是我合格了？” 缘故和尚双手合什，说道：“阿弥陀佛，却是如此，施主有千万人之中难得一见的天赋，最适合修习这个《大周天全息图》了。 如此一来，贫僧的衣钵也就算是有了传承，也不担心传承断了。” 张顾笑道：“和尚放心，你传授于我的，我会传授给我的子孙，保证你的传承不会断了就是。” 缘故和尚点了点头，说道：“玉山寺有一处地窟，安静无比，只要地窟的大门一关，便没有任何人打扰。 咱们这就一起去地窟，先静修一日，然后贫僧便度化施主。 到时还要请杜施主帮着护法，守在地窟大门外面，让外魔不得入侵。 杜施主的师父也是佛门中人，杜施主想必知道如何防范外魔吧？” 胖妞朝着缘故和尚施礼道：“晚辈知道，内气轮转，佛音长鸣。晚辈也给师父当过护法，知道如何护持。” 缘故和尚笑道：“那便好，有杜施主护法，贫僧就不用找玉昆师侄帮着护法了，如此也能少一些麻烦。 贫僧度化了施主，就了解了因果，因此贫僧不想施主再跟玉昆有什么因果，这因果纠缠多了，对谁都不好。” 第504章 地窟 张顾没想到玉山寺的地窟居然就在玉塔之下。 十日之前他的铜钱从九层塔上落下来的时候，弹跳了几下之后，便插在了两块地砖的缝隙中。 而那个缝隙即使进入地窟的盖子边缘。 他眼见着缘故和尚掀开了那个盖子，心里突然升起了一种极为奇妙的感觉，觉得自己这一世一步步的走到如今，似乎一直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推动着他的每一步。 “难道老子真的是被命运所掌控的人？那是不是老子伦敦的时候都有一双眼睛在看着老子？ 若是那样的话，老子的几个婆娘岂不是都被它给看得清清楚楚了？”张顾在心里想到。 缘故和尚打开了地窟的盖子，正要叫张顾一起进去呢，就见到张顾站在旁边发起愣来，便问道：“施主这是怎么了？可是还有些犹豫？” 张顾忙从臆想中回过神来，笑道：“晚辈没什么犹豫的了，刚才只是想到了一件有趣的事，一时间走神了。” 缘故和尚哈哈笑道：“施主倒是很放松啊，这个时候还能想别的事情。 这样很好，此事越是紧张就越是不利，施主就继续保持这样的心情就好。” 胖妞看着张顾也很是欣赏，自己夫君面对这么大的事情都是风轻云淡的，这才是大丈夫才有的样子。 缘故和尚手持着蜡烛，带着张顾夫妇进了地窟，胖妞就在后面盖好了地窟的盖子。 三个人每人都手持一根蜡烛，沿着阶梯往下走去。 走了有几丈远，便见到一个木门出现在眼前。 缘故和尚走上前去，将那木门拉开，张顾这才发现木门十分的厚实，足有一扎厚，很是沉重。 “杜施主，回头你把这木门关上，在门外护法就好。”缘故和尚说道。 “是，大师晚辈记住了，辛苦大师了。”胖妞朝着缘故和尚施礼道。 缘故和尚点了点头，接着说道：“记住了，不管听到什么动静都不要打开门进来。 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你所听到的，见到的，都是魔幻所致，不得回应，不得生起杀心，只要唱诵佛经便可，知道吗？” 胖妞说道：“晚辈知道了，晚辈能做到。” “如此便好。”缘故和尚点了点头，便带着张顾进到那木门里面。 见到他们二人进去了，胖妞便把那木门关上，又将手中的蒲团扔在门前的地上，在上面盘膝坐了下来。 然后即刻收敛心神，将内气运转起来，口中开始诵念起《波若波罗密多心经》。 而张顾跟着缘故和尚又往里面走了两丈左右，便进到一个是石室中。 石室也不大，长宽也就两丈，烛光照映之下，只有一个软塌在其中，连个蒲团都没有。 张顾对缘故和尚问道：“和尚，是不是你们玉山寺的和尚犯了错就会被关在这里啊？ 不然这么大的地窟中只有一张床榻，这不像是用来修行的地方。” 缘故和尚笑道：“施主猜得没错，这里就是关押犯错之人的。” 他说着，都到软塌前，将蜡烛粘在软塌的架子上，说道：“玉山寺中凡是在修行中入了魔的人，都会被关在这里。 在这里只有破魔渡劫之后，才能被放出去继续修行。 如果被魔头占据了身躯，那就只能在这里被关到死了。 因此施主说这里是关押犯错之人的，倒也没错。” 张顾一听就打了一个冷战，顿时就觉得这里阴森森的了，好像周围飘着不少的阿飘，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张顾知道缘故和尚说的什么入魔破魔什么的，估计就是修行修成了精神病，然后就被当成入魔，被关到这暗无天日的地下了。 至于什么破魔之说，估计就是精神病自愈了，也就是他娘的破魔渡劫了。 不过张顾又一想，这精神病没准真的就是被魔头缠住了，只是前前一世的人不懂这个道理，以为就是精神病。 如此一想，张顾倒是有些糊涂了，不知道是和尚说得对，还是前前一世那些专家教授说得对了。 缘故和尚见张顾拿着个蜡烛又愣住了，便笑道：“施主，你这又是在想什么？你是不是对度化之事还很担心啊？” 张顾摇了摇头，说道：“我倒不是担心这个，我是在想，这里面死了不少人吧？ 那他们的魂魄是不是还在这里啊，一会儿会不会有鬼冒出来看热闹？” 缘故和尚哈哈大笑，说道：“施主历经三世，魂魄坚固无比，别说什么鬼魂了，就是魔头来了，施主也不必担心，他们奈何不了你就是。” 这回张顾傻了，瞠目结舌的看着和尚，半晌才说道：“和尚，你怎么知道我是历经三世之人？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缘故和尚笑道：“贫僧第一次见到施主的时候，就觉得施主来历不明，应该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只是贫僧一直找不到证据证明你来历不清。 而施主前些天练的《大周天全息图》上面原本还有一句话，说的是若有魂魄历三世而不泯者，十日可成，乃是大运之人。 施主刚好是在十日之内参悟透了《大周天全息图》，这便证明了施主的魂魄历三世而不泯。 贫僧这样说，施主可相信吗？” 张顾叹息了一声，说道：“当然相信，晚辈经历的一切堪称精彩绝伦，却又无法为外人道，只能藏在心里。 想不到今日却被前辈给看破了，晚辈倒是觉得一下子轻松了很多，看来在这个世界还是有同道之人的。 和尚，你这《大周天全息图》是从哪里来的？居然如此神奇，能窥破我的来历。” 缘故和尚拍手笑道：“和尚我终于堪破施主的来历，贫僧又解开了一道枷锁。 施主问这《大周天全息图》是从哪里来的，贫僧也不瞒你，这《大周天全息图》贫僧是在鼓山深处的一个山洞之中得来的。 就在一个石头匣子里装着，也不知放了多少年，被贫僧得了。 那《大周天全息图》的原本就在贫僧的精舍，等贫僧度化完施主，出去之后便送与施主，到时施主慢慢的参悟便是。 贫僧能参悟的也就是这内气经脉的三百六十种变化，别的却是没有参悟透，余下的就看施主能否参悟到了。” 第505章 帮着说合说合 听到缘故和尚如此说，张顾心道：“难道是不管哪个世界，这武功秘籍都藏在山洞中吗？然后等着人去发现？ 当年的张无忌是如此，花和尚虚竹也是如此，聂风在凌云窟里也发现了绝世武功。 看来不管哪个世界的高手，都喜欢把武功秘籍藏起来，然后让别人去寻宝。” “和尚，你还有没有宝藏什么的？一起给我吧，反正你也带不走。”张顾看着缘故和尚笑道。 “贫僧就是剩下这身臭皮囊了，施主要是愿意要的话，尽管拿去。” 缘故和尚一边说着，一边把软塌打扫干净，笑着说道：“估计贫僧的臭皮囊会烧出几颗舍利子来。 施主要是喜欢的话，只管跟玉昆去要，不过估计他不会给你，他得供起来骗钱用。” 张顾笑道：“钱财晚辈还是有些的，到时候跟玉昆和尚买几颗你的舍利子供奉在家里，咱们相识一场，总要留下点念想啊。” “那这事儿你们自己去谈，跟贫僧无关。”缘故和尚笑道；“施主，坐下吧，贫僧助你入静。” 张顾依言在软榻上盘膝坐下，正在想着和尚会如何让他入静呢，就见到缘故和尚也不知道从哪里莫来几根银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几根银针插在他身上。 银针入体，张顾顿时就动弹不得了。 眼睛能看，耳朵能听，唯独身体无法动弹，连嘴也无法张开。 缘故和尚在张顾面前盘膝坐下来，笑道：“施主，用外力打开丹田气海，如同破开混沌开天辟地一般，因此会很疼。 贫僧封住施主穴道，就是怕施主会疼得忍不住乱动。 一会儿可能会疼得施主昏死过去，不过没事，等施主再醒来的时候，丹田已经打开了。 到时施主只要按照贫僧的指引，用意念引导内气在经脉内运行，最后归于丹田，然后再从丹田引出内气，在经脉中流转。 如此往复，施主的经脉也会被拓宽，只有这样，施主将来才可以将内气运转自如，化为己用，施主千万要记住。” 张顾听到会痛得自己昏死过去，心里便惊恐起来。 他这人怕疼胜过怕死，因此一听到很疼两个字，就已经后悔了。 不过此时他已经没办法拒绝缘故和尚的度化了，因为他连眨眼都做不到。 眼看着缘故和尚伸手抓住他的两个手腕，接着他便感觉到一凉一热两股气息从他手腕的脉门进入到体内，然后两股气息一路行进到小腹。 突然间，那两股气息便快速的彼此环绕着旋转起来，随即一股剧痛猛然传来。 张顾只来得及在心里骂了一句：“我艹，真疼。” 然后便没了意识。 也不知道昏迷了多久，等张顾醒来的时候，身体依然不能动，他的双眼能看到的就是黑漆漆的地窟。 很显然，蜡烛已经熄灭了，或者是被缘故和尚给吹灭了。 张顾这时并没有感觉到身体的疼痛，不过他却能感觉得到小腹的位置有些涨涨的感觉，仅此而已。 “难道这就算是把丹田打开了？”张顾在心里想道：“要是这样就算是打开了，那一下剧痛倒是还值得，不过千万别再来一下就好，实在太他娘的痛了。” 缘故和尚的手还握在张顾的手腕上，从张顾的经脉变化他知道张顾已经醒了。 “施主此时不要多想，施主的丹田已经打开。”缘故和尚说道：“施主现在就按照《大周天全息图》的紫微星转开始将贫僧的内气慢慢的引入丹田。” 随着缘故和尚的话，一股内气便从张顾的左手手腕进入他的体内。 张顾也知道这个时候也不能多想别的了，已经这样了，还能半途而废不成？ 于是便按照《大周天全息图》紫微星转的内气运行路线，将缘故和尚的内气牵引着运行，直到将内气纳入到丹田。 这个过程不知道持续了多久，直到张顾的丹田已经有了胀痛感，才听到缘故和尚说道：“现在以天机星转将内气在经脉中运行。” 《大周天全息图》的三百六十众变化张顾已经牢记在心，这个时候听到缘故和尚如此说，他便用意念牵引着丹田里的内气进入到经脉中。 接下来就是太阳、武曲、天同、……铃星、擎羊、陀罗、天空、地劫，三百六十个星转变化依次施展开来。 就在张顾被缘故和尚度化之时，莱阳侯和宜春侯又到了周桐的官廨。 周桐一听他们二人来了，眉头就是一皱，想了一下，还是决定见一见他们，于是便对前来禀报的寺吏说道：“请他们进来吧。” 说完，他便拿起一本《心经》打开来，拿在手中看着。 过了一会儿，那个寺吏带着莱阳侯和宜春侯到了，三个人又是一番客套，然后才坐下来。 周桐自然知道他们两个来找自己有什么事，不过他也不急着问他们二人。 张顾叫人堵住他们几家铺子大门的事，以及叫人抢了恒邑候府的两间金铺之事，他都是知道的。 恒邑候府金铺被抢之事已经闹得整个圣京城人人皆知了，就连朝堂上的那些人以及皇帝都知道了。 因为此事，皇帝特意把他给喊了去，问他是怎么回事。 周桐自然不会说是张顾叫人干的，只是跟皇帝说，抢金铺的是戎国来的马匪，这一点金铺周围看到他们的人，都已经证实了。 而且聚丰县衙门和城卫军报上来的结果跟周桐说的都一样，确定了是戎国马匪干的。 皇帝虽然知道事情未必就是如此，不过既然是恒邑候府的金铺被抢，他也懒得追究了，只是叫城卫军加强防范便是。 莱阳侯和宜春侯跟周桐又扯了几句闲篇儿，宜春侯才从怀里取出一张礼单子，放在茶几上，推到周桐面前，说道：“郑阳侯，有些事还请您帮个忙。 我们几家的铺子被人堵住门口的事情，想必您也是知道了。 我们几家跟寮方候有些纠纷，如今我们几家也觉得做得有些过了，因此就想着跟寮方候化解一下。 您是寮方候的恩师，因此我们几家想请郑阳侯从中帮着说合说合。 这是一点小意思，请郑阳侯不要嫌弃。” 第506章 慢慢商量便是 周桐瞥了一眼那张礼单子，然后笑道：“宜春侯，你们这就太客气了。 你们几家铺子大门被人堵了，这事儿我的确是听说了，不过这事儿跟张顾又有什么关系？ 张顾去了玉都城，这都十多天了，他又没在圣京城，这事儿不可能是他做的。 再说了，他就是一个寺狱的狱掾而已，他怎么可能指使得动那么多人？ 这事儿想必是几位有了误会。张顾是我的弟子，我对他再了解不过，我相信你们遇到的那些事跟他没什么关系。” 宜春侯一听就急了，周桐这里要是不承认，那他们的铺子岂不是还要被接着堵下去？ “郑阳侯，那些人……。” 宜春侯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莱阳侯打断了。 莱阳侯朝着周桐抱了抱拳，说道：“郑阳侯说寮方候不在圣京城，那想必是我们误会寮方候了。 既然寮方候人在玉都城，那我们铺子的事情必然跟寮方候无关。 不过我们既然求到郑阳侯您这里了，就请您帮个忙，让人把那些堵我们铺子的人赶走。 他们要是天天这样堵下去，我们几家怕是连饭都吃不上了。” 宜春侯一听莱阳侯如此说，即刻就明白了，知道不能再咬着张顾不放了，不然周桐不但不会帮忙，很可能还会翻脸。 于是忙说道：“莱阳侯说得没错，赵某也正是这个意思。 郑阳侯这么一说，赵某也觉得此事应该不是寮方候做的。 不过那些家伙也实在是太难缠了，两个县衙和城卫军都奈何不了他们。 于是我们几个便想到了郑阳侯您，也只有监察寺出面，他们才能消停下来。 因此还整郑阳侯帮个忙。” 莱阳侯说道：“郑阳侯，这事儿无论如何您也得帮忙，大家都是勋贵，被一些泼皮无赖欺负到这个份儿上，大家脸面上也不好看嘛。” 周桐笑了笑，说道：“两位既然这么说了，那周某帮忙想想办法就是。 不过这事儿我也得问问张顾才行。 毕竟你们几家把张记马车厂弄得也很凄惨，我听说张记马车厂的人被关到聚丰县衙的大牢之后，被打伤了不少人。 张顾对此事一直是耿耿于怀，而且张记马车厂的损失的确不小。 你们几家的铺子被堵虽然与张顾无关，不过想必是有些人看不惯张记马车厂的事，这才弄出这么多事情来。 两位回去只好先跟他们几家商量一下吧，这事儿总要有个结果才行，不能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莱阳侯和宜春侯一听便知道周桐这是帮着张顾要赔偿呢。 “郑阳侯说得没错，那我们便回去商量一下。”莱阳侯抱拳说道：“快的话，下午就能有个结果了。” 周桐笑道：“不着急，几位慢慢商量便是。” 等孙诚把莱阳侯二人送出去之后，周桐冷笑一声，自语道：“还以为你们会有后手呢，没想到这就怂了，没意思。” 从监察寺出来，莱阳侯二人上了马车，宜春侯便说道：“老陈，这事儿你怎么看？” 莱阳侯叹了口气，说道：“还能怎么看？赔钱吧，要是不给张顾一个交代，你觉得周桐会帮忙吗？ 我是不打算再折腾下去了，周桐这么护着张顾，咱们还能怎么样？” 宜春侯也叹道：“我觉得也不能再继续折腾了，咱们认栽便是。 只是不知道他们几家是什么意思？” 莱阳侯说道：“老李和老黄他们两个估计也是打了退堂鼓，只要跟他们说一下，估计也就算了。 至于老余那里更不用说了，人家早早的就躲去了常州。 现在就是看老高那里是什么意思了，他家的损失最大，估计他会不愿意就此罢休。” 宜春侯哼了一声，说道：“他不肯的话就让他自己去折腾好了，当初对张顾下手的建议也是他提出来的。” 莱阳侯叹道：“老高的性子你也知道，我是怕他继续折腾下去，会连累了咱们。” 宜春侯转头看着莱阳侯说道：“你说的有道理，老高的性子向来就是爱钻牛角尖，估计咱们也劝不住他。 老陈，要是老高不肯罢休的话，你觉得咱们该怎么办？” 莱阳侯笑了笑，说道：“等我家的铺子没人堵了，生意也能继续做了，我打算去湖州郡走走。 我家的祖祠在湖州郡，这些年我也没回去祭拜祖先，因此我早就想着回去看看了。 估计这一去怎么也得住上半年吧，这千里迢迢的去一趟也不容易。” 宜春侯指着莱阳侯哈哈笑道：“老陈，你就直说躲出去嘛，还找那么个理由干嘛？ 不过你这招不错，我也得回去老家看看，回去祖祠祭拜祖先。” 说罢，两个人便相视大笑。 莱阳侯猜得没错，等他们二人把恒邑候三个人都叫到一起，将事情说了之后，恒邑候高筱崧便冷笑道：“他张顾让我高家损失了将近两万两金子的财物。 若是就这么算了，我高家的损失去哪里找回来？ 现在还让我再出钱给张顾？哼哼，怎么可能？ 让我认栽可以，先让张顾陪我两万两金子再说。” 莱阳侯四个人相互看了一眼，莱阳侯说道：“老高，张顾有周桐护着，咱们还能怎么办？ 这还是周桐不想翻脸，才提出这个条件来，要是最后把周桐给惹翻脸了，咱们想收手都晚了。 今天周桐说的这些话，就是在告诉我们，他会护着张顾的。 这一点我们当初都估计错了。 要是周桐翻脸了，使出监察寺的手段来，老高，你觉得咱们会是监察寺的对手吗？” 高筱崧冷哼一声，在莱阳侯他们几人的脸上看了一圈，说道：“这么说你们大家都是这个意见了？” 莱阳侯几个人相互看了看，都没有说话。 这个时候不说话那就等于是说话了，高筱崧一拍矮几，喝道：“好，既然你们都想收手了，那你们只管收手便是，我高筱崧不会就此罢休。 诸位，咱们现在就算是散伙了，以后咱们各玩各的吧，高某先告辞了。” 话一说完，高筱崧便起身朝着外面走去，莱阳侯刚伸出手去想要叫住高筱崧，却被宜春侯伸手给拦住了。 然后就见到宜春侯朝他摇了摇。 第507章 散功之故 随着缘故和尚把张顾身上的银针拔下来，张顾能动了。 看着眼前足足矮了有一尺的缘故和尚，张顾的眼泪哗哗的便流了下来。 “和尚，你怎么会变成这样？”张顾颤抖着手，抓住缘故和尚的双肩，上下打量着他，泪水如瀑：“早知道这样，我说什么也不要你的内气了。” 缘故和尚比三天前足足矮了将近一尺，整个身体也缩小了一大圈，原本还是七尺有余的身高，现在变得只有六尺出头，僧袍穿在他身上空空荡荡的。 缘故和尚微微一笑道：“施主，你也不必难过，贫僧这是散功之故。 凡是修习内家功法的人，在临死之前都会散功。 修行之人夺天地之炁为己用，最后要付出些什么才合理，这是天地法则。 话不要多说了，贫僧还要沐浴，沐浴之后贫僧还要开坛讲法，将贫僧所悟之佛法讲与僧众和信众听。 贫僧只有两天的时间了，耽误不得。” 张顾忙擦了一把眼泪，从软塌上下来，扶着缘故和尚便往外走。 敲了敲地窟的木门，很快，胖妞从外面将木门打开。 见到变得瘦小的缘故和尚，胖妞先是惊呼一声，随即便拜倒在地，叩首说道：“多谢大和尚度化我夫君，小女子来世衔环相报。” 胖妞对缘故和尚身体缩小之事倒是不惊讶，她自己也是修习内家功法的，自然知道内力深厚的人到了临死之前，便会散功，将一身的内气还于天地。 就是她自己，将来也会走这样一步。 缘故和尚将胖妞扶起来，笑道：“你想的倒美，来世衔环相报？你这是想下辈子直接到西方极乐世界跟着贫僧厮混啊。 贫僧苦修一个多甲子才有此福报，你给贫僧磕几个头就想跟着贫僧去西方极乐世界？ 好生的修行吧，投机取巧可不成。” “大师，这个时候您还开玩笑。”胖妞一边擦着眼泪一边说道。 缘故和尚在张顾夫妇的搀扶下，顺着阶梯一直向上，到了玉塔外，就见到玉山寺住持玉昆大和尚率领着上百僧众等候在塔外。 见到缘故和尚跟张顾夫妇出来，众僧便齐齐的念了一声佛号：“南无阿弥陀佛！” “都知道了？”缘故和尚看着众僧笑道：“知道了也好，省得老衲再通知你们了。 玉昆，叫人给老衲烧水，老衲要沐浴更衣，今晚就开坛讲法。 你能通知多少人就通知多少人吧，老僧只能再留两日时间。 “阿弥陀佛，谨遵师叔法旨。”玉昆大和尚合什道。 接着便与另一个和尚上前，从张顾夫妇手中接过缘故和尚，搀扶着他朝着大雄宝殿的方向去了。 百余个和尚簇拥着缘故和尚走了，张顾和胖妞只能跟在后面。 此时不方便说话，胖妞干脆抓住张顾的脉门，开始探查起张顾的脉搏来。 一摸之下，胖妞便感觉到了张顾体内那浑厚的内气，心里便是一喜。 张顾反手握住胖妞的手，紧了紧，低声说道：“夫君我很好，不必担心。” 胖妞轻轻的嗯了一声。 他们夫妇二人随着众僧到了大雄宝殿，然后便被玉山寺的众僧们给忽视了。 整个玉山寺都开始忙碌起来，有人急奔去了玉都城，去通知玉山寺在家的弟子和信众明日一早赶来玉山寺听法，同时恭送缘故和尚往生极乐。 还有很多和尚在忙着搭建讲法的法台，准备各种法器，以备缘故和尚讲法之用。 此时张顾夫妇根本就见不到缘故和尚了，他们两个已经被挡在禅堂之外。 张顾带着胖妞和老胡他们就站在长廊下，看着玉山寺的和尚们在忙碌着。 老胡站在张顾身边，看着寺里的和尚在搭建着法台，对张顾问道：“大和尚这是要圆寂了？” 张顾点了点头，说道：“是啊，缘故大和尚修习《金刚经》有成，得证阿罗汉果位，后日便要往生极乐世界。” 站在老胡旁边的秋重问道：“侯爷，真的有西方极乐世界吗？” 张顾嗯了一声，说道：“当然有，不然大和尚怎么都要死了，还那么高兴？这西方极乐世界想必是有的。” 秋重又问道：“侯爷，那西方极乐世界到底是什么样的？极乐到底是有多乐？” 张顾说道：“西方极乐世界即法藏菩萨依因地修行所发之四十八大愿感得之庄严、清净、平等之世界。 此世界人民皆是七宝池中莲花化生，是皆具金刚那罗延身的无漏大阿罗汉。 因为此世界的民众皆是诸上善人，所以无诸苦痛。 在那里的人无恐怖，无病痛，无老死，无喜怒哀乐，无智亦无得，故名‘极乐’。” 秋重想了半天，说道：“侯爷，您说的是极乐世界吗？ 卑职怎么觉得那里是傻子世界，没有了喜怒哀乐、爱恨情仇、生老病死，那岂不是就当个傻子？那有什么快乐的？” 张顾扑哧一笑，说道：“好像你说得也有道理啊，那你说他们为什么都要去极乐世界呢？” 老胡在旁边插话道：“侯爷，属下觉得他们要去极乐世界就是想着什么都不用干，就吃穿用享受不尽，属下觉得西方极乐世界其实就是懒人的世界。” 张顾忍不住哈哈大笑，说道：“你们两个解释得也很有道理，听你们这么一说，西方极乐世界还真是那样。 不过要是真的什么都不用干，然后又享受不尽，这西方极乐世界还真值得一去。 那里就是无产阶级最向往的大同世界。” 就在日落之前，玉山寺里已经聚集了上万的信众，已经将大雄宝殿前面偌大的空地占满了，甚至还排到了外面去。 这还仅仅是今天赶到的，估计明天会有更多的人赶来。 到了天黑之时，玉山寺里点燃了无数的火把，将寺院里照得通亮。 就在鼓乐声中，缘故和尚登上了法台，盘膝坐下来，开始了讲法。 也不知道缘故和尚用了什么法门，他在大雄宝殿前讲法，声音却能传遍整个玉山寺，不管人在哪里，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张顾实在搞不懂缘故和尚是怎么做到的，这也让他真正的开始信服缘故和尚了。 第508章 虹化 一场讲法整整讲了两天。 别人还要吃饭、喝水、睡觉、便溺，只有缘故和尚不休不止的在台上讲了两天两夜。 整整两天两夜的时间里，缘故和尚就是盘坐在那里，滔滔不绝的讲着。 直到第三天下午，太阳即将落下之时，缘故和尚说了一句：“诸信众，贫僧讲法已毕，这就去了。” 缘故和尚的话音一落，就见到半空之上突然亮起一片红光，然后红光便朝着缘故和尚罩了下来，将他团团笼罩在其中。 跟着缘故和尚的身体在那红光之中突然就金光大盛，短短的几息之后，金光散去，那道红光便朝着天空中飞去，在高空中散开来，然后慢慢的淡化，最后消失不见。 此时玉山寺里佛音大作，所有的僧众和信众都匍匐在地，口中念着佛号。 唯有张顾傻傻的看着法台之上，因为法台上的缘故和尚已经消失不见了。 “这是虹化了？”张顾在心里惊呼道。 他在前前一世的时候听说过修习藏秘佛法的高僧只要修行有成，在功德圆满之时便会虹化而去。 原来他一直以为那就是传说而已，没想到今天他会亲眼看到自己再熟悉不过的一个高僧，就在他面前虹化而去。 张顾很清楚，以这个世界这个时代的人，绝对弄不出来这样的人工光效出来，这只能是缘故和尚真正的虹化了，变成一道光，去了西方极乐世界。 缘故和尚走了，玉山寺随即便开始了三天三夜的水陆大会。 此时在玉山寺外也聚集满了人，从山头一直蔓延到山下。 张顾却没有再继续呆下去，而是带着胖妞和老胡他们回了玉都城。 众人在回去的一路上，没有人说话，所有人都沉浸在缘故和尚虹化的场面之中。 回到玉都的监察寺署理处，署理处的人也大半不在，就连陶宇也不在。 张顾找了个寺吏问了一下，才知道陶宇早在两天前就去了玉山寺，而且署理处的人也去了一大半。 缘故和尚走了，张顾在署理处的住处发呆发了一整天，谁都不见，就是在花厅里坐着发呆。 胖妞三人知道张顾的心情，也没人来打扰他。 直到晚上，张顾才从花厅里出来，站在门口大声喊道：“有没有吃的，给我弄一些来，你们这是要饿死我吗？” 他的话音刚落，就听到碧羽的声音传来：“来了，来了，马上就来。” 张顾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就见到右厢房的灯光亮着，在窗户上显出几个人影来，正是胖妞她们三个。 很快，碧羽便提着一个食盒从东厢房出来，跟着就是桃桃。 桃桃的手中提着的是茶壶，跟在最后的胖妞则是提着一只烤羊腿。 三个人像是飘一样的快步走过来，碧羽凑到张顾面前，一手举着气死风灯，一手提着食盒，仰着俏生生的娃娃脸，对张顾笑道：“夫君，你饿了？” 在灯光之下，碧羽那娇俏的模样十分诱人，张顾忍不住舔了一下嘴唇，说道：“的确是饿了，很饿。” 碧羽嘻嘻一笑，说道：“我们给夫君准备了很多好吃的，就等着你喊饿呢。” 说完，又是龇牙一笑，转身进了花厅。 桃桃跟着凑到张顾面前，嘻嘻笑道：“人家给夫君准备了上好的茶水。” 说罢，伸了一下小舌头，便从他身边溜过去，进了屋里。 胖妞提着羊腿走过来，举起烤羊腿在张顾鼻子前面晃了一下，笑道：“玉都最有名的烤黑山羊腿，夫君喜欢吗？” 那股子烤羊腿的香味钻进张顾的鼻子里，即刻让他的肚子里咕噜了两声。 胖妞听到张顾的肚子咕噜作响，便哈哈一笑，提着羊腿进了花厅，笑道：“夫君快进来吃吧，我们也都没吃饭呢，就等着你呢。” 张顾一听忙转身走进来，然后关好了门，这时碧羽已经把食盒里的吃食都拿出来摆在桌子上了。 七碟子小菜，中间摆了一个烤羊腿，羊腿之上插了一把巴掌长短的小刀。 等张顾在桌子边上坐下来，胖妞先是割了一大块羊肉放在他面前的碟子中，桃桃跟着将一杯茶水也放在他面前。 张顾看着羊腿肉，说道：“和尚去了西天，我很悲伤，不过我觉得和尚到了西天一定过得不错，西天极乐世界嘛。 因此我决定化悲伤为食量，好好的大吃一顿，就算是祭奠和尚了。” 说完，他抓起那块羊肉就咬了大大的一口。 从缘故和尚开始讲法之时，张顾就极少说话，就是坐在法台之下听着和尚讲法，也没有吃东西。 等到和尚虹化之后，他更是一言不发，只是回到署理处的时候跟那个寺吏问了一下陶宇何在，然后就把自己关在花厅里独处。 胖妞担心了好几天，此时见到张顾终于放下了，心里也是高兴，忙又割了一块羊肉放到他的碟子里。 张顾吃完了一大块肉，见胖妞三人都看着他，也没吃东西，便说道：“你们都看着我干嘛？吃东西啊，你们不是也没吃吗？赶紧，一起吃。” 胖妞笑道：“见到你吃东西了，我们才放心，这两天你都吓坏我了。” 张顾擦了一把嘴上的油腻，叹了口气，说道：“除了程风之外，和尚是我第二个真正的朋友。 眼看着他就那么没了，以后再也见不到了，我这心里着实是难受。 不过现在我也想开了，生离死别乃是人间常事，走了的人不会再回来了，活着的人还得好好活着。 我现在还有你们在，还有父母，还有亲人朋友在，我觉得只要有你们陪着我，什么都值得了。 来来来，别看着我了，都开吃，吃完之后莹儿还得教我如何运用这内气，如何修习内功，和尚留下来的东西可不能浪费了。” 听了张顾的话，胖妞三人即刻都开心起来，然后便是你给我夹块羊肉，我给你装一碗汤，热热闹闹的吃喝起来。 一顿饭吃完，花厅里已经是笑声阵阵，张顾的悲伤之情也是一扫而空。 和尚去西天极乐世界享福去了，都成罗汉了，自己这些人似乎没有必要太难过。 第509章 擒人抄家 玉山寺缘故和尚在上万信众面前虹化而去，这个消息只用了两天时间便传到了圣京城，一本祥瑞折子也摆在了皇帝面前。 随即皇帝的圣旨就下来了，前来传旨的是谏议大夫陈跃生。 皇帝册封缘故和尚为圆圣罗汉。 为表彰其弘扬佛法和全心助农之功，着玉山寺为缘故和尚塑造金身塑像，建圆圣罗汉殿，供奉金身塑像于其内，享受信众香火。 等到缘故和尚虹化的热潮过去之后，张顾已经在玉都城呆了二十三天了。 在缘故和尚虹化之后的这些日子里，张顾也没闲着，一直跟胖妞修习内功法门。 再有空闲时间，便研究缘故和尚留给他的《大周天全息图》。 研究了好多天，毫无所得，因为和尚留给他的原版《大周天全息图》实在是深奥难懂，而且张顾前两世的学识根本就用不上。 倒是胖妞对其中的一些文字还能看懂些许，不过也就是些许而已，再多也一样看不懂了。 于是张顾决定以后见到无情老尼姑就把这《大周天全息图》抄录一份给她。 张顾觉得无情老尼姑跟缘故和尚一样，都是武学大家，同时又都是佛门中人，应该能够把这个秘籍研究明白。 胖妞对张顾的决定自然是举双手赞成，因为她知道自己的师父要是把《大周天全息图》研究明白之后，一定会传授给自己，而自己又会传授给自己的夫君。 这种吃现成的好事儿，他们夫妻二人都很在行。 要一个月了，张顾决定把手头上的事情处理完之后，即刻回去圣京城。 从周桐叫人送来的书信中，张顾已经知道武国公在他离开圣京城的第四天就带着老婆孩子和小妾去了常州，避开了风头。 而莱阳侯等人除了恒邑候高筱崧之外，其余的人也都服软了，赔了银子给自己，然后都离开了圣京城，去到外面“度假”去了。 现在只有恒邑候高筱崧还呆在圣京城，死守阵地，不肯退缩。 不过高筱崧也只是将两间铺子租了出去，然后便没有什么动作了。 但是张顾却不认为高筱崧这是服软了，他相信高筱崧一定还会有后继的动作，只是这个动作会是什么样的，他也不知道，也猜测不到。 决定了尽快把手头上的事情处理完就回圣京城之后，张顾便叫老胡把陶宇给请来了。 陶宇听到张顾请他前去见面，心里也是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这位寮方候到了玉都之后，跑了一趟玉山寺回来就闭关十天，然后又去了玉山寺闭关三天。 跟着就是缘故和尚讲法和虹化，又是两天过去。 接着这位侯爷回到玉都城，又是闭关八天，如今终于出关了，自己也终于知道这位侯爷要做什么了。 二十几天里提心吊胆的，陶宇的头发都白了不少。 张顾就在花厅里等着陶宇，见到陶宇之后，他便有些惊讶的问道：“陶大人，你这些天可是遇到什么难事了吗？ 怎么才二十几天你的头发一下子白了这么多？ 咱们都是监察寺的人，你又这么照顾张某，你要是遇到什么难事儿就尽管说，张某没理由袖手旁观的。” 听到张顾这番话，陶宇哭的心都有了，心道：“小爷啊，你要是一来玉都城就说了这番话，我也用不着提心吊胆的，吃不下睡不着了。 谁他娘的知道你来玉都城是干什么的？老子还以为你是奉命要对老子下手呢。” 陶宇苦笑了一下，说道：“下官也没什么事，就是下官的一个小妾突发急病没了。 下官对那小妾极为疼爱，结果她这么一走，下官心里悲痛，吃不下睡不着的，又思念过度，这才白了许多头发。 下官是个没出息的，特使大人不要见笑。” 陶宇哪里敢说出实情？更不敢埋怨张顾到了玉都城之后不干正事儿，总是闭关又闭关的。 此时见张顾问自己为什么一下子老了许多，他只好临时编了这么个理由出来。 张顾看着陶宇，叹了口气道：“想不到陶大人如此痴情，当真是我们这些男人的表率啊，张某敬佩。 早知道陶大人如此伤情，张某就不请你来了。 不过张某这也是没办法，张某原本是奉命来玉都城办差的，结果琐事太多，倒是耽误了正事儿。 今天请陶大人来，就是想请陶大人帮忙，将张某的差事办了。” 他说着，从腰间的锦袋里取出一张纸来，递给陶宇，说道：“本特使奉军令周大人的命令，到玉都城擒拿这些人进京，同时抄没这些人的家产。 本特使就带了五十余人来，人手不足，还请陶大人调派五百人，将这三家人给围了，擒拿嫌犯，抄没其家产。” 陶宇一听就知道张顾这次的差事跟自己无关，跟署理处也无关，心才彻底放下来。 忙把张顾递给他的那张纸打开来一看，看到上面的三个人名，心里又是一喜。 这三个人都跟他有一点过节，想不到这次居然一网打尽了，这岂能不让他高兴？ 跟着陶宇便站起身来，朝着张顾深施一礼，说道：“下官遵命，特使大人，下官这就调派人手，即刻将他们三家围个水泄不通，保证一个人也不会跑掉。 不过特使大人，这手令上没有说如何处置三个嫌犯的家眷，还请问特使大人，他们的家眷如何处置？” 张顾说道：“既然军令大人只是说擒拿他们三人，抄没他们的家产，那就按照军令大人的命令办就是了。 军令大人没有提及如何处置他们的家眷，那就不要管他们，把人抓了，把他们的家抄了，这就可以了。 其余的人让他们自生自灭就是。” 陶宇施礼道：“是，下官明白了，下官这就去召集人手。 等人手都到齐了之后，下官再来请大人一同前往。” 张顾摇了摇头，说道：“本特使就不去了，我会叫人跟着你们一起去。 奶奶的，老子可受不了擒人抄家的凄惨场面，还是不去的好。” 陶宇忙施礼道：“特使大人心善，下官敬佩，其实下官也是见不得那凄惨场面，奈何职责所在，不得不去啊。” 第510章 爱打麻将的公主 抄家的事情很简单，而且这种活儿对监察寺的人来说，已经是熟练工种了。 因此张顾根本就不必去参与。 公家的事张顾交给了老胡带着人去监督了，私人的事还没有办完。 张顾来的时候是带着五辆马车来的，他原本是想着在玉都城卖掉三辆，这样自己也没白来玉都城一趟，至少能给战神马车打响一下牌子，顺便赚点钱回去。 等陶宇带着老胡和五十个亲卫出去办差了，张顾便让秋重去给关逾候府送去拜帖，想要邀请长公主李瑶和李展一起去街面上走走。 来玉都城这么多天了，还没去街上逛过呢。 刚来玉都城几天的时候，李瑶和李展都派人来找过他们，想约他们去逛逛玉都城。 结果张顾和胖妞在闭关，他们也就没有约成功。 接下来又派人来了几次，每次张顾和胖妞都在闭关之中，于是也只好作罢。 张顾这次回玉都城出关之后，便知道李瑶和李展都曾经派人来过几次，几次都没有约到自己。 因此他也想好了，今日就派人去送拜帖，约李瑶姐弟两个明天一起逛逛玉都城。 同时也看一下玉都城哪里有比较大的空地，到时候租上几天，用来搞一个战神马车展。 整个计划张顾已经想好了，也把白易和黄金荣都派出去操办了，现在就缺少一个合适的场地而已。 白易去的是玉都城最好的青楼华雀阁，去那里请十几个歌姬舞娘和琴师，打算在马车展上唱歌跳舞，吸引人群观看。 而黄金荣则是去找工匠和木匠，因为张顾打算搭建一个半人高的台子，把马车放到上面去展览。 于此同时，张顾还让黄金荣拿着自己的贴子去了县衙，到马车展的请县令帮忙派一些衙役出来，维护车展现场的秩序。 张顾知道自己搞的马车展一定是玉都城前所未有的场面，到时候会是人山人海，不知道有多少人来看热闹呢。 因此要提前搞好场面控制，免得出现什么差错。 秋重很快就回来了，令张顾没有想到的是，李瑶和李展居然就跟着一起来了。 这让张顾十分意外，他还以为李瑶姐弟会拒绝呢，毕竟人家派人来了几次都没约到自己和胖妞，说不定就生气了呢。 就算是没有拒绝，那也要等到明日才会跟着自己一起出去。 听到李瑶姐弟来了，张顾和胖妞三人忙一起迎到了署理处的大门外，等着他们姐弟的到来。 也没等多久，李瑶姐弟的马车就到了，与之同来的还有关逾候府的十几护卫。 马车停下来，李展先从马车里出来，一跳下马车，还没等张顾和胖妞三人见礼，他便笑道：“张顾，见你一面可真难啊，我叫人来了几次，都见不到你，你在忙什么呢？” 这时李瑶也下了马车，张顾忙带着胖妞三人上前施礼道：“臣张顾携妻妾拜见长公主殿下，拜见六皇子殿下。” 李瑶笑了笑，说道：“张爱卿不必多礼了，大家都是熟人，不必这么客气。” 张顾几人谢过了李瑶，然后请他们姐弟二人先到里面小坐，他们也好安排马车。 李瑶和李展跟着张顾和胖妞往署理处走，桃桃和碧羽则跟在身后。 李展对张顾问道：“张顾，你还没回答我的话呢。” 张顾忙说道：“会殿下，臣到了玉都之后，遇到一高僧，在高僧点化之下，臣悟到了一些东西，于是便与内子闭关了一些时日。 闭关之前，臣吩咐人不得打扰，因此殿下派来的人也就没见到臣。 臣昨日出关，便想着约殿下和长公主殿下同游玉都城，这才派人去请两位殿下。” 李展惊讶的问道：“你悟到了什么？你遇到的又是哪位高僧？ 要是那位高僧佛法深厚的话，可以请他到圣京城为太后她老人家讲法啊，太后他老人家笃信佛法，一定会很高兴的。” 张顾叹了口气，说道：“臣悟到的那点东西不值一提，只是那位高僧却是再见不到了。 那位高僧便是前些时日虹化而去的缘故大和尚。 其实太后她老人家也认识缘故大和尚的，臣能得以拜见太后她老人家，还是缘故大和尚引荐的呢。” “原来是缘故大和尚！”李瑶接着张顾的话头说道：“张顾，缘故大和尚虹化的时候你们可在现场？” “是啊，你们看到缘故大师虹化了吗？”李展也接着问道。 张顾说道：“臣和内人当时就在法台前面，臣二人是亲眼见到缘故大和尚虹化，那场面令人震惊之极。 臣到现在也没想明白，人怎么可以化成光消散在天地之间的呢？” 李展叹道：“可惜啊。姨母说玉山寺的人太多了，不许我们前去，不然我们也能亲眼见到缘故大师虹化了，实在是遗憾。” 李瑶则说道：“佛门广大，神奇之事数不胜数，听说二十年前大昭寺方丈智朴大和尚也是虹化。 太后当年就是亲眼见到智朴大师虹化西去的。 想不到短短的二十年时间，我庆国又有一位高僧虹化而去，这也是我庆国兴盛的预兆啊。” 张顾说道：“长公主殿下说得极是，臣也是这么认为的。” 几个人说着话，便到了张顾他们住的小院儿。 李瑶和李展让那些关逾候府的人都留在院子外面等候，只让服侍他们姐弟两个的四个宫女跟着进到小院子。 张顾也让别人都留在了小院儿之外，院子里也就只有他们夫妇四人和李瑶姐弟以及那四个宫女。 小院子的门一关上，李瑶即刻拉住胖妞的手，说道：“莹儿姐姐，赶紧把麻将拿出来，今天我要跟你们大战八圈再说。 这些天我就没想别的，就是想着跟你们打麻将来着，结果让人来找你们几次都没见到你们。 赶紧赶紧，先把麻将桌子摆好，再准备一些零食，咱们这就打起来。” 张顾和胖妞三人都愣了一下，几人都没想到李瑶这么急匆匆的来了，就是为了打麻将，而不是大家一起去逛街，这也太奇葩了一些吧？ 胖妞被李瑶拉着往花厅走，忙问道：“殿下，咱们不是要去逛街吗？” 李瑶笑道：“让他们男的去逛街好了，咱们姐妹几个就在家里打麻将，我是哪里都不去，这些天我想麻将都要想疯了。” 第511章 何以见得? 长公主要打麻将，谁敢拒绝？ 于是胖妞只好让碧羽去把麻将拿出来，然后就在花厅里摆下了战场，四个女人在桌子旁一坐，便稀里哗啦的洗起了麻将。 张顾和李展二人大眼瞪小眼的相互看了看，都是苦笑一下。 张顾说道：“殿下，看来这里没咱们什么事儿了，不如殿下跟臣出去逛逛？臣正打算在玉都城里找个地方搞个马车展呢。” “好啊，那咱们两个出去逛好了。”李展叹了一口气说道：“对了，你说要搞马车展？什么是马车展？” 两个人一边说着话，一边往外走，刚走到门口，就听李瑶高声说道：“李展，你们回来的时候帮我们买一些严婆子糕点铺的点心回来啊。 每样都买一些，我最喜欢吃他们家的点心了。” 李展看了张顾一眼，撇了撇嘴，然后回道：“好，知道了。” 和李展便走边聊，等两个人上了马车，张顾已经把马车展的事情跟李展讲明白了。 李展对张顾的奇思妙想十分赞佩，笑道：“张顾，这样的主意你是怎么想出来的？当真是很高明啊。” 张顾笑道：“臣这个人对当官掌权向来就没有什么兴趣，对美人儿兴趣也不大，臣最大的兴趣就是赚钱。 只要是跟赚钱有关的事，臣总是能想出很多花样来。 这马车展只是臣想出来的一个办法而已，臣还有很多的想法没有实施。 等这次马车展在玉都城展览成功之后，臣还打算在其它的几个大城大邑都搞一次马车展。 相信这一圈下来，臣的马车肯快就能卖遍整个庆国。 到时候臣的马车厂怕是要扩大十几倍才能供应得上啊。” 李展见张顾一聊起生意就眉飞色舞的，让他也感觉到了张顾对赚钱之事的执着。 一个堂堂的侯爵，又是与国有大功的侯爵，居然不想着如何上进，只想着如何赚钱，这还真是一个奇葩。 李展笑道：“张顾，我明年就要开府了，也就等于是自立门户了。 到时候父皇那里给的那点俸禄，怕是养不了那么多人啊。 我知道大哥、二哥、三哥和四哥他们都有生意，因此他们府上都活得很滋润。 我五哥今年也要开府了，到时候想必也是要经营一些生意，不然连府上的人都养不活。 张顾，等我明年开府之后，我能不能把我的银子给你，你带着我做些生意，让我也能赚一些钱养家，如何？” 张顾看着李展笑道：“殿下，你一定是几个皇子之中最聪明的。” 李展惊讶的问道：“何以见得？” 张顾笑道：“臣可以说是整个庆国最会做生意的了，臣现在只是做了两样生意，一个是新纸，一个就是马车厂了，这两个生意都是最赚钱的。 殿下能找臣这个做生意的高手帮忙，那岂不是说明殿下是几个皇子殿下中最聪明的？殿下有识人之能啊，这才是最高明的。” 李展指着张顾哈哈大笑，说道：“张顾，你这是在夸我吗？我怎么觉得你是在夸你自己啊？你是在说你自己是庆国做生意的第一人吗？” 张顾笑道：“臣是夸殿下的同时，顺便夸赞一下自己而已。 不是臣吹牛，在做生意方面，臣说第二，庆国没人敢说第一。” 李展拍了怕张顾的肩膀，说道：“那咱们就这么说定了，等我开府之后有了俸禄，你就帮我经营一下啊。” 张顾朝着李展抱了抱拳，肃颜说道：“既然殿下如此信任臣，那臣就斗胆了。 请殿下放心，臣保证殿下投出来的银子绝对不会亏钱就是。” 李展开心的笑道：“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以后我府上的生意都交给你打理。 我也不要求你赚多少，只要比我的那些个哥哥强，我就很满意了。” 张顾点了点头，说道：“这个臣还是有把握的。不过殿下也要跟臣保证，这件事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就是陛下那里也不能说。 殿下应该知道皇子不能结交外臣，这是大忌。 臣与殿下在来玉都城的路上相遇，这是偶然之事，别人知道了也挑不出毛病来。 如果别人知道臣为殿下经营生意的话，估计弹劾殿下和臣的奏折就随之而来了。 因此这件事只能殿下和臣知道，到时候殿下可以用别的名字入股臣的生意，这样别人就抓不到把柄了。 而且咱们商议的事情就连长公主殿下也不能知道，还有皇后那里也要隐瞒。 殿下如果能做到这一点，臣一定全力为殿下效力。” 李展低头沉思了片刻，然后抬起头来对张顾说道：“张顾，我答应你就是，我保证咱们之间的事情不跟任何人说，只你我二人知道。 我与你击掌为誓，绝不外漏。” 说着，李展伸出手来。 张顾伸手跟李展击掌三下，而后笑道：“恭喜殿下找到一个最好的生意伙伴。” 李展哈哈一笑，也说道：“那也要恭喜你找到一个对你完全信任的合作伙伴。” 话说到这里，二人相视大笑，颇有些知己相逢的感觉。 两个人坐着马车绕着玉都城的大街转了一圈，张顾便看好了一处地方。 那里是一个十字路口，路口的左侧有一个地方拆了一面坊墙，而且坊墙里面也拆了几栋房屋，刚好空出好大的一片空地来。 那里显然是要重新建房的，只是刚刚平整完土地，物料什么的还没有进场。 见到那个地方，张顾便让马车停下来，然后与李展一起下了马车，在那块平地前面转了一圈，就把秋重喊了过来。 “老秋，一会儿你去打听一下，看看这块地是谁家的。”张顾指着那片空地说道：“找到地的主人之后，你去跟他说，就说我要租用这块地三天时间。 需要多少银钱，你让他决定，不管多少钱，你只管答应下来就是，咱们就用三天。” 秋重抱拳称是，说道：“卑职一会儿便去找人打听，一定把地给侯爷租下来。” 张顾点了点头，然后便跟李展又上了马车，吩咐姜五找个人带路，去玉都城最好的酒楼，他打算请李展吃一顿，顺便聊聊自己的生意经，再给李展吃几颗定心丸。 第512章 麻将风潮 玉都城在短短的十来天里便发生了几件大事，至少对玉都城的人来说是如此。 先是玉山寺缘故大和尚虹化，皇帝册封缘故和尚为圆圣罗汉，以至于庆国的神仙谱上有多了一位神仙。 接着便是玉都城中赫赫有名的三个豪族的族长被监察寺给抓了，同时三个豪族都被抄了家。 原本都是豪族的几家人，顿时星散，甚至有人沦落街头，成了乞丐。 第三件轰动全城的便是圣京城的张记马车厂在玉都城接连搞了三天的马车展。 马晨展的时候，玉都城只要有空闲的人都去凑热闹了，以至于几条街道都是人满为患，最后衙门和城卫军出动了上千人维护秩序，才没有发生了意外。 三天里不知道多少人见到了张记马车厂的新式豪华马车。 当然，那些来看热闹的人更多的是为了看一下玉都城最当红的几个花魁。 为了让马车展更有影响力，张顾花重金把玉都城最知名的几个花魁都请到了马车展上表演歌舞。 还专门找人来评选玉都城第一花魁，再评定玉都城第一花楼。 于是几个花魁的表演就变成了几个花魁的竞争，进而变成了几个青楼之间的竞争。 最后的结果便是几个青楼都把自家家底子都翻出来了，轮番的在马车展台之上开始了表演。 到了第二天，张顾就叫人做了一条横幅挂在展场之上，上面写着“战神马车杯玉都城花魁大赛暨第一花楼评选”。 这就让各个花楼都拿出了最大的力量，把自家的姑娘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在马车展台上倾尽全力的展现美貌和技艺。 如此一来，不光是玉都城的男人们都得以一饱眼福，那些富豪之家更是包了展场周边的酒楼，坐在里面看着台上的表演。 自此开始，圣京城张记马车厂出产的战神牌马车也在玉都城家喻户晓。 张顾在展场旁边开设了战神马车预定的服务点，三天下来，就预定了上百两马车出去。 这三天里李展就一直跟着张顾厮混，当他看到一百多辆的订单之后，便对张顾赚钱的手段更是心服口服了。 这三天里胖妞三人和李瑶却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就在署理处的小院儿里打着麻将。 每天一大早，李瑶就跟李展一起赶到署理处，然后张顾带着李展出去看车展上的美人儿，而李瑶则是拉着胖妞三人打麻将。 到了晚上，张顾带着李展回来了，再接上李瑶，把他们姐弟送回关逾候府去。 到了第三天的时候，关逾候府的夫人就跟着李瑶一起来了署理处，不为别的，就是为了跟胖妞她们学着打麻将。 到了第三天马车展结束，玉都城的第一花魁和第一花楼便产生了出来，成为玉都城的第一大新闻。 到了第四天，玉都城的百姓意犹未尽，还去马车展场看热闹，结果马车展已经结束了，那里又变成了一块空地，让赶来的人大失所望。 三天的马车展结束了，张顾的三辆新式马车也卖出了一个高价。 令张顾没想到的是，自此之后每年玉都城都会在马车展开始的那天举行一次花魁大赛，选出新一年的花魁来。 结果到了第三年，就连圣京城也在同一天举行了花魁大赛，其规模比玉都城的规模更大。 这让张顾后来后悔了很久，后悔自己没有把这个花魁大赛掌握在手中，白白的丧失了赚钱的大好时机。 马车展结束后的第三天，张顾便带着监察寺擒拿的那三个人和抄没的几十辆马车的财物离开了玉都城。 跟他们同行的还有李瑶和李展姐弟两个，他们算是搭顺风车一起回圣京城的。 张顾一家人离开了玉都城，不过却给玉都城的男人们留下了每年一届的花魁大赛，同时也给玉都城的人们留下了麻将。 就在他们离开玉都城的半个月后，麻将便从关逾候府流了出去，很快就成了玉都城富贵圈的新式娱乐游戏。 一个月之后，玉都城的百姓也开始玩起了麻将，半年之后，麻将已经成了玉都城的城粹，自此开始向全国蔓延开来。 直到十几年之后，玉都城和圣京城还发生了谁是麻将第一城的争端，两个城市都说自己是麻将的发源地，而且争得不可开交。 最后还是麻将的发明人张顾亲自出面证实，天下的第一副麻将就出自寮方候府，第一盘麻将也是在寮方候府打的，就是张顾本人和夫人以及两个如夫人亲自打的。 直到张顾发声了，这麻将的发源地之争才落下帷幕。 但是玉都城的人却依然说玉都是麻将第一城，而圣京城只是麻将的发源地而已，麻将是在玉都城发展起来的。 这些都是后话，此时的张顾可没想到就是一个麻将而已，会惹出那么多的争议来。 从玉都城到圣京城，不过就是四天的时间而已，这还是带了许多车辆的缘故，不然三天就到了。 李瑶在这些天里算是过足了麻将的瘾，回圣京城的时候没再天天窝在马车里打麻将，而是用半天的时间打麻将，半天的时间骑着马，跟着车队前行。 而张顾在回圣京城的路上这几天，每天极少说话，就是骑在马上晃晃悠悠的走。 他倒不是特意这个样子，而是他趁着这几天的时间一直在体内运行着内气，让自己能够更加灵活的掌握内气的运用。 他跟胖妞不一样，胖妞是自幼开始修习内功，内气也是随着修为一步步提升的。 因此她对内气的掌控是一步步提高的，已经达到了水乳浇融的地步，心动则气行，心止则气收，根本就不用有意的去调动内气按照固定的经脉运行。 而张顾是半路出家，被人灌了一身的内气修为，因此他要调动内气还要靠意念引导着内气在经脉中运行，离着胖妞的那个层次还远着呢。 为了能让自己达到胖妞的那个高度，张顾只要有时间，便调动起内气在体内运行，三百六十个变化一个个的练习。 按照胖妞的估计，他要想达到意动气到的水平，至少要半年的时间，这还是要勤练不坠的情况下才能到达。 要是偷懒一些的话，那至少也要一年的时间。 而张顾为了成为武林高手，达到笑傲江湖的目的，只要有点时间，他便练习着内气运行的法门，半点时间也不肯耽误。 第513章 凭什么啊? 一路平安的到达圣京城。 回到圣京城的第一件事，自然是亲自带人把李瑶李展姐弟二人送回皇城，然后便是带着抄没的几十车财物回到监察寺。 一回到监察寺，张顾即刻去了周桐的官廨。 今天孙诚当值，见到张顾来了，便朝他招手笑道：“张老弟回来了？咱们可是有些日子没见了。” 张顾朝着孙诚抱了抱拳，笑道：“是有些日子没见了，孙兄可好？” “还那样。”孙诚笑道：“过来坐一下，大人那里还有人在，你得稍等一下。” 说着拍了怕自己身边的那个蒲团。 他是长期守在周桐官廨的长廊下的，也习惯了在这里打坐，因此蒲团不止一个。 张顾走过来刚坐下，孙诚就面露惊讶之色上下打量着他，跟着便朝他的手腕抓了过去。 张顾一缩手，躲过了孙诚的那一抓，惊讶的说道：“孙兄，你这是干嘛？” “咦！？”孙诚惊讶的咦了一声，接着便伸手抓向张顾的肩头。 张顾一塌肩，躲过了孙诚的手，即刻跳了起来，惊讶的问道：“孙兄，小弟哪里得罪你了？” 孙诚站起身来，后退了两步，绕着张顾转了一圈，神色凝重的问道：“你是张顾？” 此时他的手已经放在腰间，在他的腰带上插着一排七八飞刀。 “我不是张顾是谁？”张顾笑道：“就是一月没见而已，孙兄就不认识小弟了？” 此时张顾已经知道孙诚为什么会这么问了。 孙诚是内家高手，也有一身浑厚的内力。 凡是练内家功夫的人，对气机都是十分敏感，特别是达到孙诚这样的高度，对气机的感觉更是敏锐。 以前张顾还不懂这个道理，但是自从缘故和尚将一身的浑厚内力送给他以后，再加上胖妞的倾力传授，他也明白了一些这样的道理。 因此见到孙诚突然如此紧张的看着自己，他即刻就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了。 “上个月咱们一起去香云阁，我叫的是哪个小娘子？”孙诚盯着张顾问道，这时他的双脚已经站成了不丁不八步子，随时都可以纵身后跃或者是纵身前扑。 张顾一摊手，笑道：“上个月老子忙得要死，什么时候跟你去过云香阁？ 咱们兄弟两个上一次去云香阁还是我从寮州郡刚回圣京城的时候，那个时候你叫的是红倌人小四姑娘。 后来你还跟我说，小四姑娘的左边屁股上有一个红色的胎记，像个铜钱似的，没错吧？ 看你吓得那样，你以为我是别人假扮的吗？ 你不就是发现我突然有了一身内力，然后就觉得我是别人假扮的？是也不是？” 孙诚一听，便确定了眼前之人确实是张顾。 因为张顾说得一点没错，那个红倌人小四的左边屁股上有个胎记，是他事后跟张顾说的，说这个话的时候只有他们两个人在。 孙诚松了一口气，将手从腰间收回，然后上下打量着张顾问道：“张老弟，你这身内气是哪里来的？你别告诉我，你以前就是一身的武艺，我老孙不是傻子。” 张顾笑道：“就知道瞒不过你，你果然是内家高手，我家婆娘没有说错。” 说着，张顾便在蒲团上坐下来，指了指孙诚先前坐的那个蒲团笑道：“孙兄，坐下来，听小弟讲给你听。 此事小弟自然不会瞒着你，更不会瞒着大人，至于别人嘛，还请孙兄替小弟保密。” 孙诚迟疑了一下，还是在蒲团上坐下来，不过坐的角度有些怪异，还是保持着进可攻退可守的架势。 张顾也没迟疑，直接将缘故和尚把内气送给自己的事跟他讲了，只是瞒下了《大周天全息图》之事。 张顾觉得这事儿是瞒不住的，特别是对孙诚和周桐更不能瞒着，而且也瞒不住。 与其被他们猜来猜去的，还不如直言相告，至于他们信是不信，那就是他们的事情了。 孙诚听得瞠目结舌，就像傻了一般。 张顾讲完了，便把手伸手到孙诚面前，笑道：“孙兄，你可是试试小弟的内力如何，比你还差多少？” 孙诚见张顾毫无顾忌的把手伸给自己，便知道张顾对自己半点戒备之心也没有。 对于练内家功夫的人来说，脉门就是要害之一，只要被人扣住了脉门，一身的内气都无法施展出来。 孙诚将手搭在张顾的脉门上，摸了半晌之后，便站起身来，张开双臂仰天低吼了一声，说道：“上天啊，你何等不公？ 老子自幼苦练，至今三十余年，还远不及这小子几天得来的内气浑厚，凭什么啊？！” 喊完之后，孙诚敲了一下胸口，对张顾笑道：“奶奶的，骂完了心里就舒坦了。” 说着他又坐下来，看着张顾说道：“张老弟，你的际遇之奇，天下少有。 我从来也没听说过内气还可以给来给去的，你怎么就能遇到呢？ 缘故和尚为什么就选中了你？凭什么啊？” 张顾哈哈笑道：“孙兄，你这是羡慕嫉妒恨？” “是，我就是羡慕嫉妒恨。”孙诚也不否认，说道：“缘故和尚可是得道的高僧啊，能够虹化之人都是要转生西方极乐世界的大德。 你小子心狠手辣，坏事也没少做，他怎么就挑中你了？” 张顾白了孙诚一眼，说道：“你看到的都是表象，缘故和尚看到的都是小弟的内心，知道小弟心有大慈悲，乃是千年难得一见的大善人。 你说他不挑中我，还能挑中谁啊？” 孙诚指着张顾笑道：“你要是大善人，哥哥我就菩萨了。 你干的那些坏事在圣京城已经是家喻户晓了，天天叫人往别人家里扔夜香，这事儿也急你干得出来。 能想出这么阴损主意的，也能说是大善人？” 张顾笑道：“你懂个屁，对恶人狠，那就是善，懂吗？ 奶奶的，他们都欺负到老弟我的头上来了，我还能跟他们客气？ 兄弟我还是心软啊，要是兄弟我够狠的话，我给他们几家扔的就不是夜香了，而是他娘的地火神雷，老子把他们都他娘的炸死。 听说除了恒邑候之外，那几个都跑了。 算他们聪明，不然兄弟我的后手就招呼到他们身上了。” 第514章 没有规矩不成方圆 张顾把自己被缘故和尚度化的事情又跟周桐讲了一遍，周桐也听得瞠目结舌，好半天才缓过劲儿来，对张顾问道：“这么说你在几天之内就成了高手了？” 张顾嘿嘿一笑道：“师父，也不能这么说，弟子离着高手还远着呢。 弟子现在虽然是一身的浑厚内力，但也只是一身的内力而已，还不会用呢。 这就像是空有一身的力气却使不出来是一个道理。 弟子现在正跟我家婆娘学习，最近也是刚刚学了一套拳法，还没练熟。” 周桐笑道：“你小子运气当真了得，不过就是去了一趟玉都城，就有这么大的机缘。 你这运气我都羡慕不已，人家孙诚自幼练武，苦练了几十年，还不如你三天的运气。” 孙诚在旁边叹气道：“大人说得没错啊，就这一点，属下都要羡慕死了。” 周桐笑道：“你也就是羡慕一下了，却是学不来，这各人各命当真一点不假。 行了，你也不用羡慕了，去把张顾查抄回来的财物清点好了，该咱们监察寺留下来的就留下来，该交给陛下的就交给陛下，你去忙吧。” 孙诚应了一声是，起身施礼退了出去。 把孙诚支走了，周桐便对张顾说道：“你与莱阳侯他们的事情也差不多了，现在莱阳侯他们都躲了出去，这就是认栽了，你不要揪着不放了。 给你三天假，在家里好好休息几天，然后便回来上值。 对了，你派人抢了恒邑候的金铺，闹得满城风雨，这事儿可是为师帮你压下去的，你是不是也得意思一下？” 张顾笑道：“那是自然，原本就预着师父您一份了，弟子明天便叫他们把东西拿过来，然后就给师父您送过去。” 对于周桐跟自己索要东西，张顾还是很高兴的。 周桐能毫不见外的开口就要，这说明两个人的关系已经达到了一定的高度，被周桐视为自家人了，不然也不会如此不客气。 而且周桐分了赃物，那就等于是同流合污了，以后再有事他要出面摆平才行。 又跟周桐讲了一下有关缘故和尚虹化的事情，张顾便告辞了。 先去跟孙诚办了交接手续，把那些抄家得来的财物账册给了孙诚，他便回了家中。 刚刚到家没半个时辰，白老虎就来了。 白老虎一来，便叫人去把管家老朱请了过来。 他是寮方候府的常客，老朱跟他也很熟，见到他便笑道：“老白，你来见侯爷只管叫人去通报就是了，把我喊来干嘛？” 白老虎嘿嘿一笑，凑到老朱身边，一指大门口的马车，低声说道：“给侯爷带来一些东西，挺沉的，而且不方便就这么拿出来。 你得叫人把大门开了，我让马车直接进去。” 老朱一听东西挺沉的，就知道不是一般的东西，于是点了点头，走到马车前掀开马车前面的帘子，往里面一看，就见到一个偌大的箱子在里面。 “老李，去喊两个人过来。”老朱转头对府里的门子老李头喊了一声，又说道：“叫人把大门开了，卸了门槛。” 老李头应了一声，便进去府中喊人了。 白老虎对老朱低声说道：“叫几个嘴严的人搬东西啊，小心点，东西沉着呢。” 老朱朝着白老虎笑了笑，说道：“老白，不是我说你，你也不动动心。 既然东西沉，你倒是分成几个箱子装啊，这样搬起来不就轻松了？ 你又不是买不起箱子，干嘛就可一个装？” 白老虎一想也是啊，自己怎么就没想到呢，于是便一拍脑袋笑道：“你看我这笨的，还真就没想到。 不过老朱你既然想到了，那你就找几个箱子来，你在马车里给分开装了，然后你亲自搬，这样不就可以了？少一个人知道就少张嘴往外说。” 说完，他便哈哈一笑，从怀里取出几张纸丢给老朱，说道：“这是单子，你照着上面的清点便是，我这就去见侯爷了。” 此时张顾正在书房忙着，他正在设计一个鞋底剑，准备给自己和胖妞都装备上。 他并没有因为有了一身的内力之后，就放弃了装备上的革新改进。 对于暗器这些东西，他向来都没有放弃的想法，反而觉得越多越好，这些东西在危急的时候都是防身利器，关键时候能救命的。 在他看开，杀人就是杀人，用什么手段不重要，重要的是能杀人就好。 家里的仆役来禀报白老虎来了，张顾便让人把白老虎带到书房来。 等着张顾把桌子上的图纸都收拾好了，白老虎也到了。 “你来得倒是够快的，我还想着明天叫人通知你呢。”等白老虎施礼过后，张顾便笑道，跟着一指椅子道：“坐吧，坐下说话。” 白老虎道了声谢，坐下来说道：“那些东西放在小人那里，小人心里不踏实啊，早点给侯爷送过来，也就安心了。 东西都交给了老朱，他会向侯爷禀报的。” 张顾点了点头，也没问送来多少，而是问道：“你的人都分了吗？没有不满意的吧？” 他这话的意思就是那两个人拿了东西就能闭嘴吧？要是弄得人家不满意，可是有后患的。 白老虎笑道：“都分了，平白得了那么多财物，哪里会不满意？ 两个人拿了东西便回了老家去，说是要在老家盖个大宅子，再买上几百亩地，就在老家当地主了。” 张顾嗯了一声，也没再继续问这件事。 白老虎说那两个人回去老家了，那就当他们回去老家好了。 至于那两个人是不是被白老虎给杀了灭口，张顾觉得自己没必要去问了，问了也不一定能听到真话。 而且那是白老虎的人，怎么处置他们是白老虎的事情，自己只需要这件事办得妥当就可以了。 “这件事你办得不错。”张顾说道：“长风会今年剩下的管理费就免了吧，也不能白让你忙活一场。” 张顾知道白老虎也留下了他该得的那份，但是该奖励的还是要奖励的。 虽然剩下的管理费也没多少，但这是规矩，有功则赏，有过则罚，没有规矩不成方圆。 第515章 自克州郡来 “多谢侯爷。”白老虎朝着张顾深施一礼，谢道。 虽然张顾免去的管理费没有多少，远不及他交上来的金银珠宝，但是张顾说面前今年余下的管理费，那就是表明张顾在按照他自己定下来的规矩走。 像白老虎这样的帮会首领，最希望的便是大家都按照规矩走。 长风会的实力虽然不如以前了，但也是圣京城五大帮会之一，白老虎并不希望长风会的这个地位被撼动。 现在长风会在寺狱的庇护之下很安稳，白老虎希望这个安稳能够持续下去，让长风会一点点的恢复实力。 如今的长风会有张顾罩着，没人敢动。 但是谁知道张顾什么时候会离开寺狱？或者是什么时候张顾失势？那时长风会没有人罩着了，说不定就会被人掀翻了。 因此白老虎也是早有打算，想着在张顾能罩住长风会的时候，暗地里慢慢的壮大，以备将来有什么预料之外的事情发生，自己也有应对的能力。 居安思危，是每一个上位者都应该有的觉悟，即使一个帮会的会首也应该有同样的觉悟。 白老虎在这一点上就做得很好。 两个人正说着话，就听到书房外面有脚步声传来，跟着杜仲的声音便在书房外响起：“妹夫，你在没在？” 张顾听到杜仲的声音便起身笑道：“二哥，进来便是。” 白老虎见状，也跟着站了起来。 杜仲推门进来，见到白老虎也在，便抱拳笑道：“原来白会首也在，我会不会打扰你们二人叙话？” 张顾笑道：“二哥坐吧，都是自己人。” 白老虎朝着杜仲抱了抱拳，笑道：“杜会首来得倒是够快，侯爷这才刚刚回来，你就来了。” 杜仲笑道：“他们两口子回来可是要经过我们四方会的地盘的，再说了，他们回来的时候可是几十辆马车跟着呢，声势浩大。 那么大的阵仗经过我的地盘，我还不知道的话，那我这会首也是白当了。” 张顾请他们二人坐下，又给杜仲倒了一杯茶，笑道：“二哥，你也是来送东西的？” 杜仲见张顾当着白老虎的面就说那件事，就知道恒邑候府的另一间铺子应该就是白老虎抢的了。 他知道在抢恒邑候府在西市的金铺当天，恒邑候府在东市的金铺也被抢了。 只是张顾没有在圣京城，他也没机会问问张顾，恒邑候府的另一间金铺是被谁抢的。 如今见张顾此时毫无避讳的问自己，那就说明白老虎也是当事人了。 看了一眼白老虎，杜仲说道：“没错，那么多的东西放在我那里可是不安心，还是给你送来的好。 已经交给管家了，按照咱们先前说好的，我留下了我那部分分给弟兄们，其余的都送过来了，我知道你还会另有安排。 你放心，我用的人都是信得过的自家弟兄，绝对不会出纰漏，而且人也都打发回去罗城了，让他们到咱爹那里做事。” 这个时候白老虎也明白了恒邑候府在西市的金铺是杜仲带着人抢的了。 大家一起干了同一样事，这就说明大家是一家人了，白老虎很高兴。 张顾说道：“你们送来的刚好，我也正准备明天去找你们呢，现在省着我跑一趟了。” 三个人聊了几句之后，杜仲便说道：“最近圣京城来了一帮人，听说是克州来的，一帮子足有四十余人，都是凶悍之人。 那些人现在都在铁狼帮落脚，这件事得注意一下才行。” 白老虎惊讶的看着杜仲，说道：“杜会首，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我这边怎么没收到消息？” 张顾也看向杜仲。 杜仲说道：“来得很隐秘，就是这三四天的事情，我的一个兄弟很铁狼帮的一个人是亲戚，两个人喝酒的时候，他那个亲戚提了这么几句。 说那些人来了之后便藏在铁狼帮中，从来也没出来过，不知道要做些什么事情。” 白老虎转头看向张顾，说道：“侯爷，这事儿得小心一些才行，以前圣京城也发生过这样的事儿。 有些帮会会从外地花重金请来一些亡命之徒，做些杀人满门之事。 这些人杀完人之后，即刻远遁，很少能将他们抓住。 铁狼帮这次一下子来了这么多人，而且还是从克州郡来的，咱们不能不小心。 克州毗邻宣国，向来就是匪患极重的地方，那里的山匪都是处于边境的群山之中。 在宣国做了案子，就躲到我们庆国这边来。 在庆国做下答案，一旦被清剿，他们便会逃到宣国去，这些人都很难缠。” 张顾点了点头，说道：“铁狼帮的帮主叫刘会，我记得他就是克州郡人氏。 如果他从克州郡请来一些凶悍之徒也不稀奇，只是他要干什么？ 四十几个人凶悍之徒足以灭门了。 二哥，叫你的兄弟跟铁狼帮的人再……。” 话说到一半，张顾觉得不妥，觉得如果再叫杜仲的人去打探消息的话，没准会打草惊蛇呢。 于是他便摆了一下手说道：“算了，还是不用你的人去打探消息了，免得打草惊蛇。 这事儿你不用管了，我会叫人去查。” 杜仲问道：“真的不用我的人去打听了？我让他去也很方便。” “不用了。”张顾说道：“若是你的人特意去打听的话，没准铁狼帮的人就有所警觉了，这事儿我会让监察寺的人打听。” 白老虎问道：“侯爷，要小人做些什么吗？” 张顾笑道：“暂时还不用，等我这边打探清楚了再说。 一下子来了四十几个人，铁狼帮要对付的目标应该不简单。 你们二人回头安排人打听一下，铁狼帮的仇家有哪些，先看看铁狼帮请人来，是不是要对付仇家。 呵呵，铁狼帮的胆子不小啊，我已经定下了规矩，不许各个帮会之间私下里厮杀，他们还敢请人来，这就是没把我定下的规矩放在眼里。 老子正想着立威呢，他们就送上门来了，刚好，老子就借这次机会让他们知道现在的圣京城江湖谁说了算。” 白老虎见张顾说得风轻云淡的，心里不禁便是一哆嗦，他最怕张顾露出这种风轻云淡的表情来。 第516章 有什么了不起的? 白老虎告辞离开了，杜仲留在了家中。 张顾叫人准备了酒菜，二人便在书房里小酌起来。 酒喝了没一会儿，管家老朱便送来一张请帖，说是余姚侯府送来的。 张顾打开一看，却是余姚侯府在三日后要办一场诗词会，请寮方候携家眷前往。 这张请柬让张顾有些意外，他没想到圣京城的勋贵圈子里居然会给自己送来这样的请帖，这实在是有些稀奇。 虽然张顾被封寮方候没有多长时间，但是他也知道圣京城的勋贵们经常会搞一些聚会，什么诗词会，什么春日会，什么赏琴会等等。 总之是有各种理由弄出一些聚会来，要么是勋贵们搞的，要么是勋贵家中子弟搞的，反正是种类繁多，三五天就有一场。 而自张顾被封寮方候以来，一直也没有人给他送过请帖，那些勋贵还没有把他这个乡下来的新勋贵当成勋贵。 圣京城的勋贵圈子里也是很讲究论资排辈的，没有两三代人，别想被那些老勋贵们当回事儿。 因此张顾突然收到了请帖就感到很是意外。 杜仲见张顾看着请帖露出惊讶的神色，便问道：“妹夫，这是谁请你赴宴？” 张顾笑了笑，把请帖递给杜仲，笑道：“余姚侯府要搞什么诗词会，请我和莹儿一起去。 我被封寮方候这么久，还是第一次收到这样的请帖。” 杜仲将那请帖看了一下，笑道：“这样不是很好吗？至少他们现在是认可你这个寮方候了。 勋贵们喜欢搞这样的东西，我也听说过，就是没有见识过。” 张顾笑道：“你要是想见识一下也简单，我带你去就可以了。” 杜仲将那张请柬放在桌子上，摆了一下手，笑道：“算了，我才不去呢。 那些家伙眼高于顶，什么时候拿正眼看过我们这些江湖人？ 我宁可在家里跟我老丈人喝酒，也不愿意去凑那个热闹。” 张顾笑了笑，敲了敲那张请柬，笑道：“我也不想去，可是请柬已经送来了，不去也不是那么回事儿。 只是我觉得这请柬来得似乎不怀好意啊。” 杜仲奇怪的问道：“何以见得？不就是参加一个什么诗词会嘛，还能有什么别的意思？ 你不是很擅长诗词吗？难道还怕被他们比下去？” 张顾端起酒杯喝了一杯酒，笑道：“要真是诗词会，我怕他们个球球，论起诗词来，我还没见过有谁比我厉害的。 我只是觉得他们搞这个诗词会，一定还有别的意思。 说实话，我已经在圣京城的勋贵圈子里臭大街了，收拾莱阳侯他们，已经让我成了他们眼中的另类。 此时他们邀请我去，我总觉得是另有图谋。” 杜仲哈哈大笑，指着张顾笑道：“妹夫，你也知道你干的那些事儿太坏了？ 给那些侯爷府门前屋后的扔夜香，这事儿整个圣京城的人都知道了。 我在玉华镇都听说了，当时我笑得都直不起腰了。” 张顾瞪了杜仲一眼，哼道：“你以为我愿意那么干嘛？我不也是没办法嘛。 那些个王八蛋合起伙来欺负老子，老子又不能砍死他们，老子不给他们扔夜香恶心他们，还能怎么办？” 杜仲笑道：“我没说你错了，我就是觉得你这个主意想得很绝。” “那是，你也不看我是谁？”张顾笑道：“我是你杜仲的妹夫，要是连这点手段都没有，岂不是让你被别人笑话？” “少来，关我屁事。”杜仲笑吗道，跟着又问道：“这么说，那这个诗词会你是打算去了？” 张顾点头道：“当然要去了，我就是要看看他们想干些什么。” 其实张顾心里已经有数了，他估计这个什么狗屁诗词会就是针对他来的，不然平白无故的请自己去干嘛？自己好像跟他们没什么交情。 不过张顾也想到了另外一种可能，那就是余姚候跟恒邑候他们不是一伙儿的，或许还有过节。 自己把恒邑候他们弄得鸡毛鸭血的，顺便也给他们解了气，他们这才邀请自己去参加什么诗词会，或许他们这是拉自己站队也说不定。 跟杜仲喝完酒，张顾便回去了后院儿，把那份请帖拿给胖妞看了。 胖妞也觉得好奇，便问道：“夫君，他们搞诗词会请我去干嘛？我又不懂什么诗词，我不去。 我知道勋贵之家规矩多，我又不懂他们那些狗屁规矩，要是弄出笑话来，就给你丢脸了，我不想你被他们笑话你有个傻婆娘。” 胖妞就是乡下来的一个丫头，虽然一身的武艺，也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铁娘子，但是这样的勋贵之间的交往方式，她是听都没听过。 因此听到要去参加什么诗词会，她心里还是有些胆怯。 张顾哈哈大笑，伸手揽住胖妞的肩膀笑道：“他们算个屁，就是一帮子只会吃喝玩乐的蛀虫，你没有必要把他们当回事儿。 你到了那里，也不用跟她们那些老娘们儿套什么近乎，该吃吃，该喝喝，给她们一副不屑一顾的表情就可以了。” 接着张顾把自己对这次诗词会的两种猜测都跟胖妞说了一下，而后说道：“不管他们的目的是什么，咱们都得去看看。 要是想拉拢咱们，咱们就嘻嘻哈哈的应付一下就是了。 要是摆场子给咱们看，嘿嘿，那咱们夫妻两个就砸了他们的场子就是。 奶奶的，想给咱们两口子摆场子，他们的火候还不够。” 胖妞吃惊的看着张顾，说道：“夫君，他们要是真的给咱们摆场子，咱们真的要砸了他们的场子？” 张顾笑道：“那是自然，难道他们打咱们一巴掌，咱们还要陪着笑脸不成？ 要是那些老娘们儿欺负你的话，你也别客气，该给她们脸色看就给她们看。 要是不小心吵起来，你该吵就吵，该骂就骂，吵骂不过就动手打，别客气就是。” “夫君，那咱们两口子岂不是要把人都得罪干净了？”胖妞问道。 张顾笑道：“得罪干净了又怎样？咱们家又不靠着他们吃饭。 再说了，你夫君我的名声已经很臭了，再臭一些又何妨？ 咱们就是把整个勋贵圈的人都得罪光了也无妨，最多就是不跟那些狗屁勋贵往来就是了，有什么了不起的？ 只是真的打起来，你的名声也会跟为夫一样臭大街了，不知道你怕是不怕？” 胖妞笑道：“我是你婆娘，你的名声臭了，我还要好名声干嘛？我就要跟你做一个臭味相投的夫妻。” 第517章 让你们得偿所愿 “这才是我的好宝贝儿。”张顾哈哈笑着，探头在胖妞的俏脸上亲了一口，搂着她笑道：“宝贝儿这么好，今晚为夫一定把你服侍好了。” “少来。”胖妞伸手在张顾的腰间轻轻的掐了一把，又剜了他一眼，嗔道：“知道你忍了好几天了，你只管去桃桃房间睡就是，人家又没拦着你。 在这里假模假样的干嘛？明明知道人家现在不方便，还这么说。” 张顾嘿嘿一笑道：“谁说的？我可没那么想，是你想多了好不好？” “少在这里装了。”胖妞站起身来，朝着里屋走去，说道：“别跟人家进来啊，人家今晚要睡个好觉。 一到晚上就动手动脚的，还要辛苦人家，烦都烦死了。” 说着，进了里屋，反手把门给关上了。 张顾忙喊道：“那莹儿你好好休息啊，为夫明天晚上再来陪你。” 喊完，他便蹭的一下跳到地上，就朝着门口蹿了过去，到了门口还回头看了看里间的房门，这才打开门溜了出去。 一路小跑着蹿到桃桃的那个小院子，就见到桃桃的房间里还亮着灯。 他便蹑手蹑脚的走到桃桃的房门前，推门进去。 听到门打开的声音，桃桃便在里间问道：“谁啊？” “是你的亲亲夫君我。”张顾回答着，顺便把门给关上，连蹦带跳的就进了里间。 然后就见到桃桃和碧羽二人正靠坐在床榻上。 “咦，碧羽也在啊。”张顾笑道：“你们两个在聊天吗？” 碧羽掩着小嘴笑道：“夫君，今晚桃桃姐是我的，你还是回去莹儿姐姐那里睡吧。” 张顾哼了一声，说道：“我被莹儿给赶出来了，你们不收留我，我就没地方睡了。” 说着他便将拖鞋一甩，就上了床榻，在桃桃和碧羽中间挤着坐下来，笑道：“刚好，咱们三个今晚同榻夜话，好好的聊聊天。” 桃桃笑道：“谁跟你同榻夜话？我今晚要早睡，明天还要去北城的娘娘庙里烧香呢。” 张顾好奇的问道：“去娘娘庙烧香？烧什么香？” 碧羽抢着说道：“我和桃桃姐明天要去娘娘庙求子的，听别人说，去得越早越好，越早越灵验。 别人都说娘娘那里每天就那么多的小孩子送，去晚了就被别人抢走了，因此我们想着早点去，免得都被人抢了去。” 张顾惊讶的看了看桃桃，又看了看碧羽，说道：“你们去娘娘庙求子？娘娘能给你们孩子？ 你们难道不应该求我吗？我才能给你们孩子，没有我种下的种子，你们的地里也长不出庄稼来啊。 你们两个与其去求娘娘赐子，还不如多求求我呢。” 桃桃白了张顾一眼，嗔道：“求你还不如求娘娘呢，你一个月里有二十几天在莹儿姐姐房里，我们两个加在一起才几天时间？” “就是，你一个月到我房里不过就是两天而已。”碧羽补了一刀，说道。 张顾伸手揽住她们两个的脖子，笑道：“莹儿这不是有身孕了嘛，有身孕的女人最怕心情不好，所以我就多陪她一些了。 要是你们两个也有了身孕，我一样陪着你们啊。 这一点你们要多体谅一下啊。” 桃桃哼了一声说道：“那要是我和碧羽也都有了身孕怎么办？我们三个人你多陪哪个一些？” 碧羽嗯了一声，说道：“桃桃姐说得没错，夫君，你会陪我们三个谁多一些？” 张顾笑道：“要是你们两个都有了身孕，那我就弄一张大床，咱们四个睡在一张床上，这样就不偏不倚了，反正也做不了什么了，大家搭伙睡觉而已。” 桃桃和碧羽咯咯的直笑，桃桃伸手在张顾的大腿上拍了一巴掌，嗔道：“就你会哄人，四个人睡一张床传出去都丢死人了。” 张顾笑道：“咱们自己家的事儿，谁管得着啊？ 四个人不能一起睡？谁说的？今晚咱们三个先一起睡，让你们两个先适应一下。” “人家才不跟你们一起睡呢，丢死人了。”碧羽娇笑着爬起来，从张顾和桃桃身上爬过去，就下了床榻，穿上拖鞋就往外跑。 张顾哈哈一笑，腰间一挺，便从软塌上跃了起来，然后一纵身，便跃到碧羽身边，一把将她抱了起来，抗在肩上，便往浴室走去。 如今张顾已经能够将内气运转得颇为自如了，一套八方狂战刀法和一套大披挂拳已经用得很是娴熟。 因此这一跳一跃也是用得轻松自如，不在话下。 张顾一边扛着碧羽往浴室走，一边口中还笑道：“桃桃赶紧进来，给夫君我搓搓背，我要你们两个一起给我搓背。” 碧羽扑腾着手脚，低声叫道：“哎呀，快放人家下来啊，人家才不给你搓背呢。” 桃桃那边可不会像碧羽这么害羞，跳下床榻便跑了过来，兴奋笑道：“夫君，她不给你搓背，那咱们就给她搓背。 嘿嘿嘿，我早就想好好的收拾一下这个妮子了，夫君你要帮手啊。” 青苹白石匝莲塘，水里莲开带瑞光， 露湿红芳双朵重，风飘绿蒂一枝长。 同心栀子徒夸艳，合穗嘉禾岂解香， 不独丰祥先有应，更宜二花对张郎。 一夜荒唐过去，第二天一早醒来，张顾非但没有腰酸背痛，反而觉得神清气爽，不由得心中赞叹道：“练武果然好啊，特别是内家功夫，不管用在哪里都是得心应手。 以后还要勤修苦练才行，到时也好不负卿来不负卿啊。” 从床榻上起来，抻了一个懒腰，正要下床，碧羽便端着一盆水进来了，桃桃也拿着干净的麻布巾和小衣跟着进来。 虽然现在寮方候府并不缺少丫鬟，但是张顾和胖妞的起居洗漱等等，还都是桃桃和碧羽一起负责的。 这倒不是家中的规矩如此，而是她们两个自愿的，一是要尊重胖妞这个大妇，二是不想别的女人再碰张顾，免得不小心家里又会多一个如夫人。 见到她们二人进来，张顾便笑道：“你们两个不是要去娘娘庙求子吗？怎么没去？” 桃桃嗤的一声笑道：“夫君不是说，送子的事情是你的事儿吗？昨晚你都送了我们二人了，我们还去求娘娘作甚？ 夫君要是肯辛劳几日的话，没准我们二人就都有了身孕呢。” 张顾笑道：“好，那为夫就多辛苦辛苦，也好让你们得偿所愿。” 第518章 艺多不压身 在家里吃了早饭，张顾便换上一身普通百姓的衣服，然后让胖妞帮着把肤色弄得黑了一些。 胖妞见张顾这是要化装出去，便问道：“夫君，你这是有要事要去做吗？” 张顾说道：“也不算什么要事，就是见一个监察寺的密探而已。 有些事情要让那密探帮手，而那密探的身份又不方便叫别人知道，因此只能我自己去了。 你就把我弄得黑一点，脸上弄些皱纹出来，再给我贴上点胡子就行了。” 胖妞知道张顾这是要独自去办事，心里放心不下，便问道：“夫君，要不要我陪着你去？” 张顾笑道：“不用了，就是在圣京城里，又不是去外面。 再说了，你夫君我现在可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了，不管怎么说，你夫君我已经身负绝世武功了，一些宵小之辈已经不在你夫君眼中了。 何况我现在还有一身的利器在，等闲之辈奈何不了你夫君我的。 再说了，还有老胡和白易黄金荣呢，有他们在，你放心便是。” 胖妞笑道：“就你那个身手还绝世武功呢，净是吹牛。” 笑话完了张顾，她还是嘱咐张顾要小心，不要轻易冒险，若遇到危险的事，一定要先下手为强。 张顾忙连声答应下来，伸手握了握胖妞的小手笑道：“你放心，天下最惜命的人就是你夫君我了，我绝对会小心再小心的。” 胖妞才不信张顾的话呢，她可是知道张顾可不是什么惜命之人，而是胆子大得很，没有丝毫武艺的时候都敢对马匪下手的主，他还能是惜命的？ 不过现在张顾只要离开家里，时刻都有人护卫，她倒也不是很担心。 转身去拿出易容用的东西，在张顾的脸上鼓捣了一会儿，张顾的样子就变了，变成一个皮肤粗糙而黢黑糙汉子。 再粘上两撇胡子，就算是跟熟人面对面的走过，也认不出来。 “好了，夫君看看如何？”胖妞在张顾的肩头上拍了拍，笑道。 张顾睁开眼睛向铜镜中看过去，便见到一个十分陌生的面孔出现在镜子里。 “不错啊，我自己都不认识自己了。”张顾咧了咧嘴，笑道：“以后有时间了，宝贝儿要把你这一手教给我才行，你这易容术相当高明啊。” “你学这些东西有什么用？”胖妞笑道：“你现在都是侯爷了，难道你还想学会了以后去打家劫舍吗？” “话可不是这么说。”张顾站起身来，说道：“俗话说艺多不压身，多学一些总是好的，没准什么时候就用到了呢。” 说完，他伸手揽住胖妞的腰，在她的樱唇上亲了一下，笑道：“多谢宝贝儿。” “哎呀，你这个样子也亲人家。”胖妞在张顾的胸口拍了一下，嗔道。 张顾哈哈笑道：“夫人，你着相了，这外表虽是别人，但里面却是为夫，过来，再让为夫亲一口。” 这时桃桃拿着东西进来，见到化好妆的张顾要亲胖妞，胖妞不肯，她便咯咯的笑了起来，说道：“夫君，现在看着你就像是别人，莹儿姐姐自然不让你亲了。” 胖妞笑着把张顾推开，笑道：“你去亲桃桃吧，别来亲我。” 张顾笑道：“好，那我就是亲桃桃。” “哎呀，我才不要呢。”桃桃叫了一声，扔下手中的东西就往哇哦面跑去，口中还笑道：“你那样子怪怪的，我才不让你亲呢。” 张顾哈哈一笑，朝着胖妞一抱拳，说道：“夫人，咱们就此别过，晚上做些好吃的，等为夫出征回来。” 说完他便一踢袍子下摆，将下摆踢起来，一把抓在手中，然后便仰头挺胸的走了出去。 胖妞见张顾那般作怪，也是被逗得咯咯直笑，喊道：“夫君，小心一点啊。” “知道了。”张顾回了一声。 一路朝着外面走，凡是遇到他的人都被吓了一跳，刚要喊人，便都被他给喝止住了。 到了前院儿，姜五见到张顾的模样也是被吓了一跳，往后一蹦，喝道：“你是谁？来……。” 还没等姜五喊出来，张顾便喝道：“行了，别他娘的喊了，是你家侯爷我。” 姜五听到张顾的声音，这才放下心来，拍着胸口说道：“侯爷，您都吓死小人了，您怎么弄成这个样子？小的都认不出来了。” “侯爷我弄成这个样子自然是有用了。”张顾笑道：“行了，别废话了，把车弄过来。” 上了马车，出到府外，老胡和白易以及黄金荣已经等在外面。 张顾在马车里吩咐道：“老胡，你们三个先回去寺狱吧，我有些私事要办。 事情办完之后，我自然回去寺狱。” 老胡应了一声是，又说道：“大人，不如属下跟着您吧，您身边总要有个人护卫才行啊。” 张顾说道：“不必了，又不用出城，你们先回去便是。” 老胡见张顾执意不用他们跟着，便施了一礼，与白易和黄金荣上马先走了。 张顾跟姜五说了一个地址，然后便靠在马车里闭目养神。 张顾要去的地方在冬春坊。离着温柔坊也没多远，行过几个街口便到了。 “就在前面停下吧，你就在这里等着，我过一阵便回来。”张顾敲了敲马车的车厢，对姜五说道。 姜五应了一声是，便将马车停了下来，张顾拿起一个斗笠戴在头上，然后推开马车的车门就下了马车，接着便进了冬春坊。 然而他并没有在冬春坊停留，而是穿过冬春坊，从另一个坊门出去，又进了街对面的长春坊。 长春坊西边角落有个铜匠作坊，铜匠腾余便是这个铜匠作坊的老板兼铜匠师傅。 一大早刚刚打开门，就有生意上门了，腾余很高兴，忙朝着客人抱拳道：“客官，您这个是要打造个什么铜器？” 这第一个上门的客人自然是张顾，他看了一眼这个壮硕的汉子，笑道：“打一把切豆腐的铜刀，要一百零八个齿子，不得少一个也不得多一个。” 腾余先是一愣，随即便收敛了笑容，说道：“客官，我们家只能打一百零七个齿子，少一个是藏起来的。” 张顾笑了笑，说道：“有事要你办，找个清净的地方说话。” 第519章 这个感觉不一样 戎国草原。 程风带着上千人的商队进入戎国境内已经一个多月了。 这一个多月里他的商队遇到了四个小部族，三百多匹骆驼的货物只卖了不到一成。 那四个部族实在是太小了，拿不出太多可以交换的物品来。 而且程风的目的地也不是那四个小部族，而是离着庆国有千里之远的塔不堪部族。 塔不堪部有控弦之人五千多，再加上族人，足有三万余人。 这样的部族在戎国也算得上大部族了。 程风之所以要带着商队在危险重重的草原上去塔不堪部族，是因为塔不堪部族正准备跟那乐部族开战。 而程风要给塔不堪部族送去足够的生铁。 他带的三百多匹骆驼，有两百多匹骆驼的背上驮着的都是生铁。 程风带着商队从罗城出发，一路上遇到的大大小小的马匪就有十几个之多。 好在程风带着的上千人中有六百余人都是战场上厮杀惯了的精兵，因此一路行来，也只是折损了不到百人。 离着塔不堪部族还有三天路程，此时已经在塔不堪部族的势力范围内了，因此也就没有了大股的马匪，这让程风也轻松了不少。 杜松也跟着程风一起到了戎国草原上，程风的商队护卫队中，有百余人是老杜在罗城城卫军中挑出来的好手。 杜松之所以跟着程风进了草原，一是要了解一下戎国如今的状况，顺便勘察一下草原上的行军路线。 二是为了见识一下草原上的战争是什么样的。 这是张顾给老杜的建议。 张顾在信中告诉过老杜，让他们了解一下戎国的情况，熟悉一下草原作战的特点。 同时也告诉老杜，十年之内庆国一定会跟戎国发生一次国战，到那时，熟悉草原的军队将会成为战争的主力，同时也是杜家建功立业的好机会。 老杜对张顾的话深以为然，因此当程风带着商队经过罗城进入戎国的时候，老杜便让杜松带上百余精兵跟着程风一起进了草原。 这一路上虽然没有见到戎国大军厮杀的场面，但是也遭遇了不少的马匪。 这让杜松狠狠的过了几次杀人的瘾。 知道塔不堪部族将要跟那乐部族开战，杜松很是期待，他很想见识一下戎国大军是如何作战的。 那乐部族的控弦之士也不比塔不堪部族少多少，因此两个部族之间的战争场面一定不会小了，这是程风跟杜松说的。 又在草原上行走了一天，到了天色快要黑下来的时候，草原的天空上布满了乌云，很快就要下雨的样子。 程风吩咐人把商队带到高处，然后就地扎营。 营地的简易帐篷刚刚支好，大雨就下来了，豆子大小的雨点落在帐篷上，噼里啪啦的作响。 程风和杜松挤在一个帐篷里，坐在马扎上，脚下有雨水流过。 帐篷的帘子是卷起来的，因此他们二人坐在帐篷里能够看到外面的风雨。 数百只骆驼卧在草原上，倾盆大雨就淋在它们的身上。 那些骆驼似乎对这样的大雨已经司空见惯了，大雨淋在身上毫不在意，还悠闲的喝着身边流淌过的雨水。 “雨大不久，这场雨很快就能过去。”程风说着，从怀里取出一块牛头干来，撕下一小条塞到嘴里慢慢的嚼着。 杜松也是有样学样，也拿出牛肉干吃了起来。 “还是大雨好，下完了就利索，雨停了该干嘛干嘛。”杜松说道：“我最他娘的讨厌下小雨，一下就是一天，浑身就没有干爽的地方。” 程风笑道：“草原上最讨厌的就是下雨了，连个他娘的躲雨的地方都没有，不过下完雨之后也凉爽。” 杜松嗯了一声，从腰间拿下装酒的皮囊，打开来喝了一大口马奶酒，然后递给了程风。 程风接过去喝了一大口，又还给了杜松。 杜松把酒囊在腰间挂好，看着帐篷外的景色，对程风问道：“老程，你说我要是带一个戎国的姑娘回去罗城，我爹会不会打死我？” 程风先是愣了一下，然后转头看着杜松笑道：“你爹不会打死你，他会把那个姑娘给赶出家门。 怎么？还在想着那个卡余部的小姑娘？” 杜仲嘿嘿一笑道：“是啊，在草原上走了这么久，就遇到那么一个干净好看的戎国女人，还是个雏，睡了两晚，真的有些舍不得了。 你没看到啊，我们走的时候那个小姑娘哭得跟个泪人似的，非要跟着我走。 要不是怕把我爹气死，我就带上她了。” 程风哈哈大笑，说道：“看你那个熊样，没点出息，要我是你，我就带她回去。 不就一个戎国女人嘛，你爹顶多就是打你一顿，还能怎么着？ 大不了就放在外面养着，等她给你生了儿子出来，你爹就啥话也没有了。” 杜仲一拍脑袋，说道：“我怎么就没想到呢，还是老程你的办法多。 等咱们回去的时候，我就把那个小姑娘带上。 唉……，就是不知道带回去以后，我家那婆娘会闹成什么样子。” 程风笑道：“你既然想吃鱼，就不要怕鱼腥，怕这怕那的，你就别想着三妻四妾了。 我看你爹的小妾也不少，你就跟你爹学学，他是怎么摆平你娘的，你就怎么摆平你婆娘就是了。” 杜松点了点头，说道：“没错，我爹纳妾的时候，我娘也没少闹，最后还是被我爹给摆平了。 就这么定了，等回去路过卡余部的时候我就带上她。 老程，你经常在草原上行走，就没有看得上的戎国女人吗？” 程风哈哈一笑，说道：“当然有，不过我可没你那么长情，我向来都是睡过几晚之后就算了，绝对不会带回去，女人嘛，睡过了就可以了，没必要那么认真。 等咱们到了塔不堪部，你会看到更多好看的戎国女人。 草原上的女人大都喜欢庆国男人，到时候不知道有多少女人会在晚上钻进你的帐篷呢。 你要是这么长情的话，在塔不堪部再遇到心仪的女人你怎么办？也带回庆国去？ 我要是你这个样子的话，我家里怕是早就被女人给塞满了。” 杜松点了点头，说道：“你说得有道理，不过回去的时候我还是要把娜达带回去，这个娜达可是我看上的。 第520章 张顾的势力范围 这要是张顾在这里的话，张顾会告诉杜松，他这是恋爱了。 不过这个时候杜松不懂这些，程风就更是不懂了。 大雨很快就过去了，天空也开始放晴。 程风和杜松出到帐篷外面，然后就招呼人开始检查货物，看看有没有被雨水淋到的。 “程老大你看，那边有人来了。”程风的一个兄弟指着远处喊道。 程风和杜松都转头朝着那边看去，就见到十几人骑着马正朝他们这边过来。 刚刚下过雨的草原，战马也跑不起来，因此那些人来的速度也不快。 “苏畅，你带三十个人迎上去，问清楚他们是干什么的。”程风对他那个兄弟说道。 那个苏畅应了一声是，然后便招呼了三十几个人上了战马，朝着那十几个人迎了过去。 程风和杜松就站在帐篷外面看着苏畅带着人跟那十几个人迎到一处，然后就带着那十几个人返了回来。 将那十几个人带回营地，苏畅便跑来禀报道：“程老大，那些人是塔不堪部派来迎接咱们的。” “迎接咱们的？”程风感到有些意外，他带着商队去塔不堪部没外人知道啊，他们怎么就派人前来迎接了呢？ “是，那个领头的是这么说的，那个家伙是庆国人。”苏畅说道。 “带那个领头的过来。”程风说道。 很快，那个领头的被带了过来。 那人一到程风和杜松面前便施礼说道：“王禹见过两位首领。” 程风上下打量了一下那个王禹，问道：“你们怎么知道我们要去塔不堪部？” 王禹看了杜松一眼，然后说道：“您是程风程首领吧？” 程风嘿嘿一笑道：“没错，我就是程风，你们的消息很灵通嘛，居然知道我的名字。” 王禹笑了笑，朝着程风抱拳说道：“程首领，可否借一步说话？” 程风说道：“不用借一步说话，这是我最信任的兄弟，你有什么话直接说便是。” 王禹笑道：“程首领，四个蹄子的马跑不过三条腿的癞蛤蟆。” “我靠，这是什么江湖切口？倒是古怪得很。”杜松在心里想道：“难道戎国的江湖切口跟庆国的差距这么大吗？” 这时程风叹了口气道：“奶奶的，看来还真得借一步说话了。 走吧，咱们到那边说话。” 说完他朝着王禹一摆手，转身朝着一旁走去。 杜松见程风改了口，又肯于那个王禹借一步说话了，便知道程风这是遇到监察寺的自己人了。 程风现在是允州郡谍办处的头头，这个秘密对别人来说是秘密，但是在杜家父子那里却不是什么秘密。 因此杜松见到程风带着那个王禹往一旁去了，便知道程风遇到了监察寺的暗探。 “大爷的，监察寺果然厉害啊，把暗探都安插到戎国的部族里去了。”杜松心里想着。 再说程疯子把王禹带到一旁，王禹便低声说道：“大人，有外人在场，恕卑职不能大礼拜见，还请大人见谅。” 程风左右看了看，低声问道：“你是哪个谍办处的，我不记得允州郡谍办处在塔不堪部安插了暗探啊。” 王禹低声道：“卑职是寮州郡谍办处的，受张顾张大人指派，去年就到了塔不堪部。 前些天寮州郡谍办处派人给卑职送来消息，说程大人您会带着商队到塔不堪部来。 因此卑职便跟塔不堪部的族长坤亚说，有商队在草原上行走，我带人把商队引到塔不堪部去，于是他便让我来了。” 程风惊讶的问道：“现在寮州郡谍办处还是张顾张大人管着？” 王禹说道：“现在寮州郡谍办处是王朝林王大人管着。” 程风一听就明白了，敢情寮州郡谍办处还真是在张顾的掌控之中。 王朝林可是张顾给带到寮州城去的，没想到一个江湖杀手如今居然成了寮州郡谍办处的头头，跟自己一样都是从七品的执旗了。 提到了张顾，程风不由得想道：“张老弟果然厉害，走了一趟寮州郡，寮州郡的监察寺谍办处就在他的掌控之下了。” 跟着程风又想到了自己，自己可不也是在张顾的掌控之下吗？ 虽然现在自己是受监察寺的直接领导，但是从根儿上算的话，自己不就是张顾的人吗？属于张顾掌控的势力范围之内的。 “你提前来见我，可是有什么想法？”程风问道。 他知道王禹特意提前出来见自己，那必然是有事情要跟自己说。 王禹说道：“程大人，塔不堪部不能去了。” “为什么？”程风问道：“塔不堪部出了什么事？我这次可是专门给他们送来生铁的。” 王禹说道：“前几天戎国皇族塔若部派来特使，跟塔不堪部商议好了，两个部族合作。 因此卑职就觉得您要是再继续支持塔不堪部的话，塔不堪部就会更强大了，这跟咱们监察寺的谋划相悖了。 因此卑职就想着来见您，看看咱们以后能不能改为支持那乐部。” 程风看着王禹，说道：“那乐部？咱们在那乐部有人吗？” “有，在那乐部的人还是卑职的表哥呢。”王禹说道：“程大人要是同意改为支持那乐部的话，卑职就带着大人去那乐部，有我表哥在，咱们一定会受到欢迎的。” 程风盯着王禹沉思了一会儿，笑了笑，说道：“好，既然你这么说了，那咱们就去那乐部。” 王禹惊喜的看着程风，说道：“大人相信卑职的话？” 程风伸手在王禹的肩头拍了拍，说道：“你是我兄弟张顾的部下，他挑选的人值得我信任。” “卑职多谢程大人信任，卑职还真的是张大人亲自指派到草原上来的。”王禹说道。 程风点了点头，问道：“你带来的那十几个人都是你的人？” 王禹摇了摇头，说道：“不是，都是塔不堪部族长的亲兵，这些人可以杀了，刚好拿去给那乐部当见面礼，大人以为如何？” 程风笑道：“好，那就按照你说的办，拿他们的人头去当见面礼。” 说到这里，他转头对杜松喊道：“杜老弟，过来一下，有件事要商量商量。” 第521章 余姚侯府 余姚侯府今日十分热闹。 张顾带着胖妞到了余姚侯府的时候，余姚侯府大门外的巷子里已经塞满了马车。 巷子里马车几乎都是张记马车厂出品的战神牌马车，看到这一幕，令张顾很是满意。 这些前来参加诗词会的勋贵豪门都用自家出品的马车作为代步，这说明战神马车已经深入人心，特别是深入这些勋贵豪门的人心。 “咱们就在这里下吧。”张顾让姜五把马车停下来，然后对胖妞说道：“前面的马车把路都堵住了，看来咱们得走过去了才行。” “好啊。”胖妞笑呵呵的说道。 今天的胖妞打扮得格外好看，还特意化了淡淡的妆。 胖妞原本就很美，因此也不必做奢华的打扮，只是随意的打扮一下，就已经极美了。 张顾先下了马车，然后又伸手把胖妞扶了下来。 现在胖妞肚子已经有些显怀了，能够看到小腹微微隆起。 因此只要两个人出门，张顾总是小心的扶着胖妞，生怕她摔到碰到。 其实以胖妞的身手，想要让她摔到很难，不过胖妞也很享受自家夫君对自己的这种关爱。 张顾扶着胖妞走到余姚侯府门口，老胡已经抢先一步把余姚侯府的请柬递给了守在门口的余姚侯府的管家。 “寮方候携夫人到。”那管家看了请柬之后，便高声喊道。 这时府门内便走出一个二十几岁的年轻人，朝着张顾施礼道：“余姚候之子张辅奉家父之命特来迎接寮方候。” 张顾伸手虚扶了一下，笑道：“世兄客气了。” 张辅抱拳说道：“寮方候诗词大家之名，辅早有所闻，今日得见张侯，辅深感荣幸。张侯，请跟辅来，家父以及众贵客已经久等了。” 说完，张辅便转身在前面引路，引着张顾和胖妞往府中走去。 三个人刚到中院儿，就有女婢迎上来，朝着张顾和胖妞施礼道：“贵客，夫人们的宴席在后院，夫人请跟奴婢来。” 胖妞看了张顾一眼，张顾点了点头，然后对那婢女说道：“本候的夫人有孕在身，你要小心服侍，知道吗？” 那婢女忙施礼应道：“是，贵客放心，奴婢一定小心服侍夫人。” 胖妞朝着张顾一笑，说道：“夫君，走的时候你叫人来喊我一声啊。” 张顾笑道：“我知道。” 眼看着胖妞跟着那个婢女进了东跨院儿的月亮门，张顾这才对张辅说道：“世兄，咱们走吧。” 张顾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便带着张顾进了中院儿的客厅。 客厅里已经有了十余人，都是分席而作，胖的、瘦的、老的、少的都有。 “寮方候能来，我余姚侯府碰壁生辉啊。”一个坐在首位的中年男子站起身来，朝着张顾抱拳笑道。 他说着，从作为上走出来，朝着张顾迎了上来。 张顾一听他如此说，便知道这是余姚候了，忙施礼道：“张顾见过余姚候。” 余姚候也忙施礼道：“寮方候，无须这么客气，这次就是大家聚聚而已，越是随意越好。 来来来，请这里坐，寮方候可是今日的贵客，大家都等着你的诗词大作呢。” 这时那些已经就坐的人也纷纷起身，朝着张顾抱拳，口称寮方候久违了。 张顾也不敢怠慢，朝着那些人抱拳回礼。 这里就没有一个他认识的人，不过他也知道，这些人必然都是有着爵位的，最差也会是一个男爵，因此他也不敢托大，回了一个圈儿礼 余姚候伸手拉着张顾的手腕，将他往座位上带，口中还笑道：“寮方候请坐，还有几个好友没有来，咱们先喝茶叙话，等人到齐了，咱们在诗词唱和。” 张顾朝着余姚候抱了抱拳，笑道：“余姚候客气了。” 说完，他便坐了下来。 这时外面又有唱名的声音传来：“武国公携国公夫人到。” 余姚候忙对张顾说道：“寮方候且喝茶，张某要出去迎接一下武国公才行。” “余姚候只管去便是。”张顾朝着余姚候拱了拱手。 步出去了，张顾便在心里想道：“武国公居然来了，这个王八蛋什么时候回来圣京城的？ 他不是回老家去孝敬他老姑母去了吗？这么快就回来了，难道他的老姑母死翘翘了？” 就在张顾胡乱琢磨的时候，张顾旁边那桌坐着的人便朝他抱拳笑道：“寮方候，在下衡水伯常宽，久闻寮方候大名，今日得见，甚是荣幸啊。” “原来是衡水伯当面啊，久仰久仰。”张顾忙抱拳笑道：“张某刚刚混到勋贵圈子里，对大家还都不熟悉，衡水伯莫怪啊。” 张顾口中说着，心中却在想道：“这哥们儿长得倒是挺气派，看着倒是像个武将出身。” 在庆国，伯爵以下的就没有什么世家可说，都属于新晋的勋贵。 只有侯爵以上的才是世袭罔替，一代代的传承下来，或者是传承下去。 因此张顾一听到眼前这人自报名号，便知道他是新晋的勋贵，而且是武人出身，因为自庆国的前一个皇帝开始，庆国已经立下了规矩，非军功不得封爵。 衡水伯见张顾说得有趣，先是哈哈一笑，而后说道：“寮方候新晋爵位不久，常某也比寮方候早不了多少。 常某是三年前因军功得以封爵，到如今也算是勋贵圈的新晋之辈，咱们都差不了多少。 寮方候的军功且不说了，庆国之内无人可比。” 说到这里，衡水伯将身子朝张顾这边凑近一些，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说道：“寮方候前些日子收拾武国公他们那些家伙，让常某都觉得痛快。 常某也不怕寮方候笑话，当年常某刚刚封爵的时候，就被他们几家联手欺负过。 奈何常某是新晋爵位，又是一个小小的伯爵，结果被他们欺负得哭都没地方哭啊。 常某听说了寮方候对付他们的手段，常某整整喝了一晚上的酒，就是觉得心里痛快了。 寮方候，以后常某一定要跟您多多亲近，不为别的，就是因为寮方候给常某也出了一口恶气。” 说完，他又朝着张顾抱拳施礼，还真是在诚心诚意的感谢张顾。 第522章 这次算是没白来 张顾没想到自己刚到余姚侯府，就遇到一个被恒邑候他们几家欺负过的人，心里也是很惊讶。 “原来衡水伯也受过他们欺负？！”张顾抱拳说道：“如此一来，咱们以后还要多亲近亲近才是，咱们这也算是同仇敌忾了。” “寮方候说得没错，咱们这就叫同仇敌忾。”衡水伯笑道：“等诗词会过后，常某请寮方候到我府中喝酒，寮方候一定要给常某这个面子啊。” 张顾笑道：“这个好说，回头咱们约个时间，好好的喝一顿便是。” 两个人正说着，余姚候已经跟武国公一起走了进来。 张顾虽然把武国公府也弄得臭气熏天，又叫人堵了武国公府的几间铺子，但是他还真的没有见过武国公本人。 “奶奶的，这个老白脸儿就是武国公？怎么就他娘的跟个病鸡似的？”张顾在心里想道：“余姚候搞诗词会，把这个老白脸儿请来干嘛？ 难道余姚候这是想让我们在这里打上一架？大爷的，老子自从成了绝世高手之后还没跟外人动过手呢，要不要拿这个老白脸儿试试手？” 张顾正想着，客厅里的众人纷纷站起身来，朝着武国公施礼问候。 看那些人施礼的姿态，很显然，这些人里没有人比武国公的爵位更高的了。 张顾心里琢磨着，也站起身来，朝着武国公施礼，不过却没有开口问候。 常宽也是一样，起身给武国公施礼问候。 武国公朝着四周围的人抱了抱拳，便算是回礼了，然后就被余姚候领到张顾前面的那个位置坐了下来。 张顾没想到余姚候会把武国公安置在自己旁边的桌子坐下，这让他更是怀疑余姚候的动机了。 余姚候跟武国公客气了几句，这才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然后又似有意似无意的看了张顾一眼。 张顾叹了口气，端起茶杯喝了口茶。 他这边刚刚把茶水咽下去，就听到武国公突然问道：“这位便是寮方候吧？” 张顾转头朝着武国公看过去，笑道：“没错，正是张某。 张某与武国公神交已久，却一直未能谋面，今日得见，实在是幸甚。” 说着，张顾朝着武国公抱了抱拳。 武国公也回礼笑道：“余某一直想跟寮方候见一面，喝喝酒聊聊天，只是一直没找到好机缘，想不到今日在余姚侯府有幸遇到。 今日咱们一定要多饮几杯，好好的熟络一下。” 张顾笑道：“好说好说，回头张某一定敬武国公几杯。” “那余某也要敬寮方候几杯。”武国公笑道：“余某知道寮方候乃是诗词大家，余某刚好在竹海有一处茅舍，景致还算可以。 等过几日余某请寮方候到竹海小坐，余某请圣京城最好的歌姬，听她们吟唱寮方候的诗词下酒，寮方候可否给余某这个面子？” 张顾心里骂了一声娘，口中笑道：“武国公相邀，张某岂敢推却？您是勋贵之中的老前辈，您给张某面子，张某怎敢不接着？ 时间武国公您定就是，张某一定欣然前往。” “哈哈哈……。”武国公大笑一阵，而后抱了抱拳，笑道：“那咱们就这么说定了，那咱们就定在三日之后好了。 三日后一早，余某便派人去接寮方候，余某就在竹海的茅舍相候。” 张顾笑道：“张某听从国公的安排便是。” 旁边的衡水伯常宽见他们笑呵呵的聊着天，好像是两个人从来也没发生过什么似的，心里也是很惊讶：“大爷的，这两个家伙都不是什么好鸟啊。 明明应该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的才对，现在两个人居然能心平气和的聊天，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老子佩服啊。 还以为张顾是一个嚣张跋扈的毛头小子呢，想不到也是城府如此深的家伙。 奶奶的，看来今天没有什么热闹可看了，实在是可惜。” 常宽哪里知道张顾前一世就是城府深到极点的人，硬生生的忍了几十年，直到十拿九稳了以后，才废了皇帝，自己登上了帝位。 如今武国公这点小场面在他张顾眼里算个屁，跟武国公对话顶多能算是皮里秋阳罢了。 其实张顾也在琢磨武国公这是什么意思，这个老白脸儿不声不响的就回圣京城了，而且还在这里跟自己套近乎，这是什么意思？ 武国公的突然出现，甚至让张顾觉得他这个老白脸儿都没回常州郡老家，而是在外面转了一圈就回来了。 武国公邀请完了张顾，也没闲着，就问起张顾在玉都的事情，还特意问道缘故和尚虹化的事情。 张顾是亲眼见到缘故和尚虹化的，因此说起来也是很精彩。 结果两个人一时间聊得也很是愉快。 这让一直关注着他们二人的余姚候都感到很纳闷儿了。 武国公原本不在他的邀请之列，也不知道武国公在哪里听到了消息，特意叫人送来拜帖，说是要在诗词会的当天来拜访。 人家主动要求参加诗词会了，余姚候还能说什么？只好答应了武国公。 他原来还以为武国公来参加诗词会，就是要跟张顾过不去呢，来找张顾的麻烦，没想到两个人见面之后居然聊得热火朝天的。 要是不知道他们先前发生过那些冲突的话，一定会以为他们二人十分熟络，甚至是至交好友呢。 也就是两炷香的时间里，又有几个勋贵到了，客厅里也就越发的热闹了起来。 直到外面传来恒邑候携夫人到的喊声，客厅里才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客厅里的客人都转头看了一眼张顾，然后才转头看向门外。 张顾的眉头一皱，看向余姚候，就见余姚候也是面带惊讶之色看着自己。 “难道高筱崧那王八蛋是不请自来的？”张顾心里想着，同时也转头看向武国公。 “寮方候，你别看我，余某也不知道恒邑候会来。”武国公苦笑道：“余某的意思寮方候想必也明白了吧？” 张顾点了点头，笑道：“张某明白，恒邑候来了就来了，张某还没把他放在眼里。” 衡水伯常宽则是在心里想道：“哈哈，这回有热闹看了，这次算是白来。” 第523章 恒邑候来了 此时余姚候心里就跟吃了一把苍蝇一样恶心，很是后悔搞这个诗词会了，还把张顾请了来。 张顾以一个新晋的侯爵对上六家老勋贵，不但没有丝毫落下风，还弄得那六家硬生生的拆了伙，能跑的都跑出去躲灾了。 而且即使闹得满城皆知，皇帝那里也没给寮方候什么处置。 这就让余姚候感觉到了张顾不能小觑，而且他觉得张顾将来可能会位高权重，毕竟张顾才十七岁，还有三年才及冠呢，前途不可估量。 结交人要在他人微末之时结交，将来才能得到更好的回报，余姚候深谙这一点。 因此他便想着趁着张顾现在只是监察寺寺狱的时候，跟张顾结交好。 这样将来张顾一旦位高权重了，余姚侯府也可以凭借早就打下的关系，借到张顾的力。 庆国的老勋贵大都有这样的长远谋划，这也是他们能成为百年勋贵世家的一个关键。 这次余姚候就是想跟张顾拉进一下关系，才特意弄了一个诗词会，而且除了张顾之外，别的客人都是在勋贵圈中的平平无奇之辈。 这样做就是想让张顾感觉不到什么压力，能够在诗词会上开心自在一些。 谁想到先是武国公送来贴子，要来参加诗词会，而后恒邑候高筱崧居然是不请自来。 先前见武国公跟张顾聊得很是和谐，似乎没有为难张顾的意思，余姚候还放下一些心来。 而恒邑候这时不请自来，这就让余姚候担心起来。 自家跟恒邑候府的关系很一般，平时也很少往来，远没有达到想来就来的通家之好的地步。 现在恒邑候居然来了，那么其目标一定就是寮方候张顾了。 自己请寮方候参加诗词会的消息早就传出去了，想必恒邑候就是听到这个消息才来的。 长长的叹了口气，余姚候站起身来，先是朝着张顾苦笑一下，又拱了拱手，这才朝着客厅外走去。 这时武国公凑到张顾身边来，低声说道：“寮方候，一会儿若是恒邑候跟你有冲突的话，恕余某不能相帮啊。 两边都是朋友，余某也很是难做啊。” 张顾一听武国公这话，便知道他这是真的认怂了，不打算跟自己继续争斗下去了，不然也不会说出两边都是朋友的话来。 自己什么时候跟他是朋友了？难道就是刚刚聊天的时候？ “张某明白。”张顾朝着武国公点了点头，笑道：“武国公只要看着就好了，这样最好，武国公将来也不会为难。” 武国公朝着张顾拱了拱手，便算是谢过了，然后退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好。 其实武国公还真的回了常州郡老家，只是他到了常州郡之后，就收到了圣京城府中的书信，知道了张顾的腌臜手段，以及恒邑候府的金铺被抢之事。 原本他还以为张顾会被皇帝惩处的，毕竟派人抢金铺的事做得有些过了。 但是一直没传来张顾被惩处的消息，他便知道张顾现在是圣宠正隆，或者是皇帝想借张顾之手收拾他们。 毕竟皇家着力减少勋贵的举措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整个庆国的勋贵，特别是勋贵世家，都夹着尾巴做人呢。 因此武国公思前想后，决定即刻回圣京城跟跟张顾解除敌对关系，然后再想办法跟张顾交好，让皇帝抓不住收拾自己的把柄。 当他快马回到圣京城之后，就听到消息，说余姚侯府要开诗词会，还邀请了寮方候张顾，他这才厚着脸皮派人给余姚侯府送来拜帖，说是在诗词会这天登门拜访。 他相信余姚候会给自己这个面子，毕竟两家还有些亲戚关系。 而且他一见到张顾便主动攀谈，释放出和解之意，还邀请张顾到自家在竹海的别墅做客。 种种作为，这已经是在跟张顾和解了，还得到了张顾的回应。 原本一切都很顺利，只要混过这个什么诗词会，然后三天之后再跟张顾来一次诗词唱和，看看美人儿听听曲子，两家的那点龌龊事儿也就过去了，还能重新交往。 都算计得很好的，没想到恒邑候高筱崧居然来了。 如此一来，武国公就觉得有些尴尬了。 自家跟其余五家虽然实际上散伙了，但大家都没有说出来，表面上还在维持着呢。 结果自己先来这里跟张顾和解了，那恒邑候还不知道会如何呢。 自己这六家，唯有恒邑候高筱崧最为难缠，处事霸道，计较心最强。 想到今日过后，恒邑候怕是会找上门来让自己为难，或是在勋贵圈里大肆的说自己的不是，想到这些武国公便觉得头疼得很。 很快，恒邑候高筱崧与余姚候一起走了进来，在坐的客人也都纷纷起身打招呼。 唯有张顾坐在那里没动，他觉得自己可以给武国公一个面子，那是因为武国公是公爵，这个面子怎么都要给一些。 但是恒邑候高筱崧就算了，就是此人找了聚丰县衙门的人，去把自家马车厂的工匠都抓走了。 可以说，自己跟他们几家的冲突就是这个家伙挑起来的，因此完全没有必要给他面子就是了。 余姚候等着高筱崧跟在场的众人打完招呼，便想将他领到自己旁边的位置坐下。 没想到高筱崧笑容一敛，便朝着张顾那里走了过去。 张顾眼看着高筱崧朝着自己走过来了，便微微的一笑。 此时客厅里的所有人都看向了高筱崧，他们自然都知道寮方候与恒邑候两家的纠纷，因此这时都是笑吟吟的看着，毕竟这可是难得一见的热闹。 “恒邑候，到余某这里来坐吧？”余姚候见高筱崧奔着张顾去了，忙跟上去，口中招呼道。 高筱崧头也不回的说道：“余姚候，不必了，这里有高某的老友，高某想跟老友亲近亲近。” 说着他已经走到张顾面前，不过他却没有看向张顾，却看向了武国公。 “余兄，想不到你也在啊，老弟我实在是惊讶得很。” 高筱崧朝着武国公抱了抱拳，接着说道：“我记得余兄可是回了常州郡老家了，这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也没派人去小弟府中跟小弟说一声，小弟也好请余兄喝酒啊。” 第524章 欠揍的货 武国公朝着高筱崧拱手道：“余某是昨日才回来的，听朋友们说余姚侯府有诗词会，余某便来凑热闹了。 原本还想着明日去高老弟府上拜访呢，没想到在这里却遇到了高老弟。” 高筱崧冷笑一声道：“那好，那高某就在府中等着余兄。” 他这话的意思就很明白了，那就是我在家里等着你来给我一个解释。 武国公叹了口气，朝着高筱崧拱了拱手。 整个客厅里很安静，大家都在看着高筱崧，想看看这个家伙还能做出什么来。 高筱崧在京城勋贵圈子里不能说是恶名昭着，但是其霸道的名声还是有的。 此时眼见高筱崧气势汹汹的来了，大家也都明白他就是奔着寮方候张顾来的。 高筱崧看了张顾一眼，转头朝着衡水伯抱拳说道：“常老弟，高某跟寮方候相交莫逆，想挨着他近一些说话，常老弟能否把这个位置让给高某？” 常宽的脸色顿时变得通红，怒视着高筱崧，气息都喘得急促起来。 高筱崧话说得客气，但是语气却是不容置疑，这分明就是在逼迫常宽离开这个位置。 常宽深吸了几口气，狠狠的瞪了高筱崧一眼，便要起身。 “常兄，方才你还说要跟张某多亲近亲近，这就换地方了？”张顾转头看着常宽笑道。 张顾话中的意思也很清楚，那意思就是你换地方可以，但是以后咱们可就不用亲近了。 常宽看着张顾，迟疑了一下，转头对高筱崧抱拳说道：“恒邑候，常某也想跟寮方候亲近一下，再说了，余姚候已经给高侯爷准备了坐处。” 这时余姚候也高声笑道：“老高，来来来，坐到张某旁边来。” 高筱崧根本就没理会余姚候的话，而是盯着常宽看了半晌，这才转头对张顾说道：“张顾，你这是执意要跟高某过不去了是吧？” 张顾面露惊讶之色，高声说道：“姓高的，你还真真他娘的不讲理啊。 你想买张某的马车厂，张某不卖，你就叫人抓了张某马车厂的人。 今日张某来参加余姚候府的诗词会，你又不请自来，还说张某执意跟你过不去。 衡水伯常大哥好好的坐在这里，你就要人家给你让座，你还真他娘的霸道啊。 这里是余姚侯府，不是你恒邑候府，你是不是霸道错地方了？” 说到这里，张顾的脸色一变，笑嘻嘻的骂道：“高筱崧，你说你算个什么狗屁东西？” “你敢骂我？”高筱崧指着张顾怒喝道。 “骂你怎么了？你这是自己来找挨骂的。”张顾笑着说道：“人家余姚候没请你，你自己来了。 一来你就找衡水伯的麻烦，然后又找张某的麻烦，你说你贱不贱吧？自己找上门来挨骂。” “张顾，高某跟你不死不休。”高筱崧吼道，然后撸起袖子就朝着张顾扑了过去。 张顾早就提防着高筱崧呢，这时见他冲过来，脚在地上一蹬，就那么坐着便连人带椅子向后滑了出去。 高筱崧是纵身扑过去的，结果便扑了一个空，整个人扑在地上。 衡水伯常宽看得清楚，忍不住高喊了一声：“好，好功夫。” 常宽可不是在嘲笑高筱崧，他是真的在称赞张顾的功夫。 他是武将出身，自己也是一身的武艺，因此他知道张顾那看似风轻云淡的一退，其实需要极高的武功才能做得到。 就是他自己，也做不出来张顾那般轻松洒脱，因此他才会忍不住赞了一声。 没等着高筱崧爬起来，张顾便起身走过去，一脚踢在高筱崧的肚子上。 只见高筱崧哀嚎了一声，便捂着肚子蜷缩起来。 张顾那一脚虽然只是稍微用了些许内力，但是空长了一身肉却没有丝毫武艺的高筱崧哪里承受得住？ “艹你大爷的，居然敢跟小爷我动手？”张顾口中骂着，反手抄起一张椅子，举起来就砸在高筱崧身上，椅子哗啦一下被砸得散了架，张顾手中就剩下一条椅子腿。 这一砸着实不轻，高筱崧又是一声哀嚎，然后便躺在地上不动了。 这时客厅里的众人才反应过来，齐齐的惊呼一声。 “寮方候，切不可如此啊，有话好好说嘛。”余姚候口中喊着，忙快步走过来。 还有几个人也冲过来，乱糟糟的叫着。 “别过来。”张顾用椅子腿朝着那些人一指，喝道：“别想着拉架，要是伤着谁就不好了，我这人出手没轻没重的。” 余姚候等人一愣，他们哪里见过这等架势？ 勋贵之间极少见到动手打架的，就是有，也不过就是抱着满地打滚，你给我几拳，我给你几脚罢了。 他们何曾见过张顾这种街头泼皮的打架方式？一时间就被吓住了，不知道如何是好。 倒是常宽这个新晋没几年的衡水伯看得十分佩服，他也是平民出身，自幼也是在街头打架的主儿。 因此张顾这个架势一摆出来，让他顿时感到十分亲切，一种久违的感觉油然而生。 张顾喝止住余姚候等人，然后又挥着椅子腿又在高筱崧的身上狠狠的抽了几下，打得高筱崧哀嚎连连。 “你马勒戈壁的。”张顾朝着高筱崧啐了一口，骂道：“老子一直想找机会打你一顿，只是一直找不到你。 你倒好，自己送上门来了，你他娘的还真是一个欠揍的货。 以后见到老子躲着走啊，不然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骂完，他便把手中的椅子腿又狠狠的抽在高筱崧身上。 “诸位……。” 张顾朝着余姚候等人抱拳刚要说话，就听到客厅外面一阵女人的凄惨哭喊声传来：“夫君啊，有人打妾身啊，夫君啊。” 听到那个凄惨的哭喊声传来，众人都朝着客厅门口看去。 然后就见到三个女人衣衫凌乱披头散发的冲了进来。 “夫君啊，救命啊。”一个体态丰腴的女人高声喊着，进到客厅来，身后还跟着两个丫鬟打扮的女人，也是呜呜的哭着。 还没等大家从震惊中醒过来，张顾就见到胖妞一手提着裙摆，一手提着一根椅子腿冲进来。 胖妞一进来就见到同样提着椅子腿的张顾，便高声说道：“夫君，恒邑候夫人骂您，妾身没忍住，把她打了。” 第525章 皇帝养的猪 众人一听，看看张顾，再看看胖妞，心中想道：“我艹，这还真是一家人啊，都是骂不过就动手的主儿，两口子打人的东西都一样。” 恒邑候夫人在哭着在客厅里看了一圈，才看到躺在张顾脚下的恒邑候，然后惨叫一声，便朝着恒邑候扑了过去：“夫君，夫君，谁敢打你啊。” 张顾将手中的椅子腿一扔，朝着余姚候抱了抱拳，笑道：“张侯，你看这事儿闹的。 我看今日的诗词会就算了吧，张某的手腕子被恒邑候打伤了，得找大夫帮着看看才行。 改日张顾宴请张侯，给张侯赔礼。” 说完，也没等余姚候回答，便朝着胖妞走了过去。 胖妞见张顾过来了，忙把手中的椅子腿往旁边一扔，笑嘻嘻的看着张顾。 她心里现在都幸福得要死了，因为她也看到了张顾手中的椅子腿。 在她看来，自己跟夫君真是夫君说得那样心有灵犀，两个人打人的东西都是一样的。 张顾走到胖妞面前，看着她笑道：“你是有身孕的人了，怎么能动手打人呢？ 以后谁再欺负你，你就告诉夫君我，夫君我会收拾他，夫君可不是什么君子，惹急了连女人也打。 走吧，咱们这就回去了。” 说着，伸手牵住胖妞的手便往外面走去。 客厅里的众人算是见识到了张顾两口子的可怕之处，这两个人都是说不过就动手的主儿，难怪能进一家的门呢。 特别是衡水伯常宽，更是羡慕张顾，他觉得张顾能娶胖妞这样一个泼辣的婆娘，当真是福分，在外面拼命都要维护自己的夫君，这才是好女人。 张顾两口子出了客厅，客厅里的众人也纷纷跟余姚候告辞。 恒邑候两口子都被人打了，这诗词会怕是无法再开下去了，这个时候还是赶紧走吧，赶紧回去把这个消息散出去。 这么有意思的事要是不跟亲朋好友说说，实在是可惜了。 余姚候苦笑着朝着告辞的众人连连道歉，然后眼看着他们都走了，客厅里就剩下恒邑候两口子和恒邑候府的那两个丫鬟。 再有就是武国公了。 高筱崧被张顾打得躺在地上直哼哼，站都站不起来，他这个时候哪里好意思走？不管怎么说，他们以前都是一伙的。 余姚候高声喊道：“管家，赶紧去请大夫来，快点。 来人啊，将恒邑候扶起来，抬到花厅去，快点快点。” 再说张顾和胖妞出了余姚侯府，上了马车，胖妞便把在后院发生的事情跟张顾说了。 原来胖妞去到后院没多久，恒邑候夫人就来了。 似乎恒邑候夫人也是特意来找茬的，到了后院女眷们呆着的地方，便问清了谁是寮方候夫人，然后就奔着胖妞来了。 在胖妞身旁的桌子坐下之后，就开始对胖妞冷嘲热讽，先是说胖妞就是一个乡下人，没见过世面的，大字都不识得几个的人，怎么好意思参加诗词会？ 眼见胖妞只是怒目看着她不语，她便升级了，直接点名道姓的骂起张顾来，完全是一副泼妇的样子。 这个架势把那些众女眷们都惊呆了，一时间也都不知道如何相劝。 胖妞一直记着张顾的话，这个时候见果然有人敢辱骂自己的夫君，那还会客气吗？ 于是砸烂了一张椅子，提着椅子腿就开始打人。 好在她心里还有数，没想着打死一个两个的，因此下手也有分寸，只朝着恒邑候副夫人肉多的地方下手。 恒邑候夫人的两个小丫鬟上来帮手，结果也被胖妞一顿好打。 胖妞的武艺何等的好？像是恒邑候夫人这样的，就是百十个一起上，也会被她打得落花流水，何况恒邑候夫人就是三个人而已。 结果恒邑候夫人受不住打，直接就逃到中院儿的客厅里来，想找恒邑候撑腰。 然后她们看到的是自家的侯爷正被身后那个恶女人的夫君在打。 听完胖妞的讲述，张顾便哈哈笑道：“这就对了，对待他们这些人就不要客气，该打就打，不必留情。 以后再遇到这样事，你只管出手，再打两次，就没人敢在你面前嚣张跋扈了。” “嗯。”胖妞重重的嗯了一声，说道：“夫君，这样真的不会给咱家惹来麻烦吗？” 张顾笑道：“放心，没事的，这些个勋贵其实就是皇帝养的猪，你觉得一帮猪在打架，主人会在意吗？” 胖妞轻拍了一下张顾，嗔道：“哪有你这么说话的？什么勋贵都是皇帝养的猪？你别忘了，咱们家现在也是勋贵了，你可是世袭罔替的侯爵呢。” 张顾哈哈一笑，说道：“你以为夫君说的是假的？皇帝真的是把勋贵们当猪养的。 等哪天皇帝嘴馋了，想吃猪肉了，便找一头最肥的猪杀了吃掉。 不过你放心，咱们家是新勋贵，太瘦，皇帝还舍不得杀。” 胖妞想了一下张顾的话，觉得也很有道理，长公主就跟她说过，皇帝每年都要收拾一两个勋贵家族，用来震慑勋贵不得乱来。 现在想起来，那还真是皇帝在杀勋贵这些猪，然后让自己手头宽裕一些。 想到这里，胖妞有些紧张了，便对张顾问道：“夫君，皇帝会不会哪一天对咱们下手啊？” 张顾笑道：“暂时不会，至少在你夫君我活着的时候不会让这个事情发生。” “那将来咱们的孩子们呢？”胖妞不好意思问张顾死了以后怎么办？便拿孩子说事儿了。 张顾笑道：“等咱们快死了，就把这个爵位交还给皇帝，然后咱们家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买上几千上万亩的良田。 以后咱们张家就诗书传家，这样皇帝便不会对咱们家下手了。” 一想到自家的爵位要还给皇帝，胖妞又有些不舍了，说道：“那咱家的爵位岂不是可惜了？这可是你在战场上拼死得来的。” 张顾笑道：“想要子孙后代安安稳稳的开枝散叶，该舍的一定要舍。 回头你看看恒邑候府会有多凄惨，你就不惦记咱家的爵位了。” “恒邑候会被皇帝当猪杀？”胖妞惊讶的看着张顾问道。 张顾笑了笑，说道：“当然会，我估计也用不了多久了。” 第526章 我觉得未必啊 第二天一早，张顾刚刚到寺狱，孙诚便找来了。 见到孙诚手里还提着吃食，张顾便指了指自己多面的椅子笑道：“孙兄，你这是还没吃早餐？来来来，坐在这里吃，兄弟我给你泡茶。” 孙诚说道：“是还没吃，刚刚到，正准备吃呢，大人便让我来找你。 行了，你也别坐着了，先去见大人吧。” 张顾忙站起身，一边往外走一边问道：“大人叫我过去何事？ 孙兄，大人今日的心情如何？” 孙诚笑道：“我还没见到大人呢，我刚进院子，大人就在里面吩咐我请你过去。 我说老弟，我怎么感觉你很心虚呢，你是不是惹了什么麻烦，怕大人收拾你？” 张顾左右看了看，笑道：“是惹了点小麻烦。” 说着，他出了廨房的门，与孙诚一起朝着寺狱外面走。 “你惹了什么麻烦？跟哥哥我说一下，看看我能不能帮你一把。”孙诚说道。 张顾嘿嘿一笑道：“昨天我把恒邑候给打了，打得不轻，估计怎么也打断了他一条胳膊，古今大人喊我去就是为了这事儿吧？” “你把恒邑候打了？”孙诚惊讶的看着张顾问道。 张顾点了点头，说道：“没错，不光是我把他打了，我婆娘也把他的婆娘打了。” “行，你们两口子当真是可以。”孙诚朝着张顾比了一下大拇指，笑道：“别人是上阵父子兵，你们是打架夫妻俩。 我估计大人喊你过去也就是问问这事儿罢了。 你也不必担心，不就打了恒邑候嘛，有什么大不了的？ 他是侯爷，你也是侯爷，你们的爵位都一样，谁打谁都可以。 不过我听说恒邑候跟皇家可是亲戚啊。” “跟皇家是亲戚？”这回轮到张顾惊讶了，看着孙诚问道：“他很皇家有什么亲戚？” 孙诚说道：“恒邑候的外甥女嫁给了二皇子，你说着算不算是亲戚？” 张顾一笑，说道：“这还真算是亲戚，不过那又怎样？又不是他女儿嫁给了二皇子。 要是他的女儿嫁给了二皇子，我还顾虑一下，外甥女而已，又不是姓高的，怕个逑。” 孙诚拍了拍张顾的肩膀，笑道：“那也是亲戚啊，有皇家的体面在里面呢。 要是恒邑候的外甥女请二皇子到皇帝那里告你的状，说不得皇帝也得收拾你一下。” 张顾嘿嘿一笑，说道：“二皇子要不是白痴的话，他就不会去皇帝那里告我的状。” 孙诚白了张顾一眼，哼道：“你怎么知道二皇子不是白痴？万一他是呢？” 他这话一说完，即刻觉得自己的声音有些大了，忙四周围的望了一下，笑道：“奶奶的，幸亏没有外人。” 两个人说说笑笑的到了周桐的小院子，孙诚让张顾自行去见周桐，他自己则是躲到廊下吃早餐去了。 张顾到了周桐的小楼门外，躬身禀报道：“属下张顾请见大人。” “进来吧，不用在外面装样子了。”周桐的声音在里面传出来。 张顾忙推开门进去，就见周桐正在吃早餐，他回身将门关好，然后给周桐施礼道：“弟子见过师父。” 周桐嗯了一声，问道：“吃了没有？没吃的话就坐下一起吃，还有一碗粥。” 张顾走过去，口中笑道：“弟子吃过了，在家里吃完才来的。” 说着，他走到桌前，顺手提起茶壶给周桐倒了一杯茶，问道：“师父，您这一大早的把弟子喊来，不知有何吩咐？” 周桐抬头看了张顾一眼，然后又低下头去继续喝粥，口中问道：“你跟高筱崧没完了是吧？怎么把他给打了呢？ 皇帝昨天下午就把为师叫去问此事，我才知道你又跟高筱崧掐起来了。 我听说你家杜莹莹也把恒邑候的夫人也打了？” 说到这里，周桐停下喝粥，抬头看着张顾，说道：“说说吧，怎么回事？怎么你们两口子还一起动了手呢？” 张顾在椅子上坐下来，苦笑道：“师父，不是弟子想打他，是他先动手的，弟子只是骂了他两句，他就动手了。 您也知道，弟子也是个毛躁性子，这火气一上来就不管不顾的了，结果没忍住，就把他打了。 莹儿那里也是，先前高筱崧的婆娘侮辱莹儿是乡下人，莹儿都忍了。 后来那个老婆娘直接指名道姓的骂我，莹儿就没忍住，把她打了。 师父您也知道，莹儿有着身孕呢，这有身孕的女人都是脾气不好，那个老婆娘知道莹儿有了身孕，还骂莹儿，她挨打也是活该。 这也就是弟子……。” 张顾的话还没说完，周桐就打断他道：“行了，你闭嘴吧，我就问你怎么你们两个一起动手了，你说那么多干嘛？ 你和高筱崧怎么能碰到一起的？” 张顾说道：“余姚候府搞了个诗词会，师父您也知道弟子在诗词一道还是颇有些造诣的。 因此余姚候就请弟子和莹儿一起去参加诗词会。 弟子也是想着跟圣京城的勋贵们熟悉一下，免得以后因为不认识，再发生什么误会。 结果高筱崧不请自来，一到余姚侯府便直接奔着弟子来了。 先是指桑骂槐，后来干脆直接指着弟子鼻子开骂了。 弟子的师父可是您啊，高筱崧这么不给您面子，弟子岂能放过他？” “行了，少拿为师说话。”周桐瞪了张顾一眼，说道：“打了也就打了，你身份跟他一样，都是侯爵，打了他也没什么犯上或者不敬的罪过。 不过他昨天就叫人抬着他去了皇宫，到皇帝那里告了你一状。 皇帝把为师喊去，让为师今日带你进宫，皇帝要亲自问问你，事情到底是什么原委。” “不是吧？”张顾苦着脸说道：“高筱崧有毛病啊，动不动就到陛下那里去告状！? 小孩子打架吗？打不过了就找家长出面？丢不丢人？” 周桐笑道：“陛下可不就是家长嘛，高筱崧打不过你，他不找陛下告状，还能怎么办？” 张顾眼珠子一转，低声说道：“师父，我觉得未必啊，高筱崧到陛下那里告状或许只是要麻痹一下陛下而已，他私下里可能还有别的动作。” 第527章 你会很危险 “你发觉什么了？”周桐笑意一敛，问道。 张顾说道：“弟子发现铁狼帮来了四十几个狠角色，都是克州郡来的。 那些人到了圣京城之后，就一直藏在铁狼帮里，从不出来，吃穿用度都是有人送进去的。 这些人都来自克州，而恒邑候府的管家也是克州郡人，因此弟子就觉得此事不是那么简单，那些人一定是为了什么事情而来的。” 张顾这就是信口开河的胡说八道了，他哪里知道恒邑候府的管家是哪里人？ 他只是为了把铁狼帮藏着的那些人都引到高筱崧身上才这么说的。 他之所以这么说，为的就是一旦那些人做出什么案子来，他都可以先把嫌疑定为高筱崧，到时候先借机好好的查一下高筱崧再说。 至于将来怎么圆这个谎，那到时候再说，反正只要动脑筋，总能找到说得过去的借口。 周桐看着张顾问道：“你是怀疑那些人是高筱崧弄来的？专门针对你的？” 张顾笑了笑，说道：“如果这些人真的是恒邑候弄来的，弟子觉得他就是针对弟子的。 我想最近得罪恒邑候的人也只有弟子了吧？ 现在想起来，弟子觉得他昨日特意到余姚侯府找弟子的麻烦，估计就是逼着弟子打他一顿，然后借此脱去过些时日刺杀弟子的嫌疑。” 周桐哼了一声，说道：“你打了他一顿，你要是再遇到刺杀之事，那他的嫌疑岂不是更大？ 张顾，你就算是要给他安个罪名也要找个合适的的吧？” 张顾说道：“师父，您都这么想了，那别人岂不是也会这么想？” 周桐一愣，随即笑道：“要是按照你这么说，也是有道理的，他越是让别人知道你们之间的仇恨大，反而会嫌疑越小。 要是我处在恒邑候的位置上，估计我也会这么做。 张顾，你要小心了，恒邑候要是真的想动用那个手段，你会很危险。 那几十个人你派人看着了吗？” 张顾说道：“弟子已经启用铁狼帮里的密探，让他紧盯着那些人的动静。 一旦他们又什么异动，弟子一定会知道的。” 周桐点了点头，说道：“你就先盯着那些人吧，若是有异动，最好是先将他们抓了再说，不过也要看好他们是要对谁下手。” 张顾朝着周桐抱了抱拳，应了一声是。 张顾明白周桐的意思，他知道周桐这是想看看是谁要对谁动手，然后再看看其中有没有什么文章可以做。 不然现在监察寺就可以先把铁狼帮都收拾了，将那几十个克州郡来的狠手先抓了再说。 至于抓人的理由？呵呵，监察寺抓人还需要理由吗？人抓了以后自然就有理由了。 周桐喝完了粥，拿着方巾擦了一下嘴，端起张顾给他倒的茶喝了一口，说道：“下午跟我进宫见陛下，你先好好想想要怎么跟陛下说。 铁狼帮的事情就先不要跟陛下说了，现在还没有证据证明那些人要做坏事，捕风捉影的事情还是不要提的好。” 张顾知道周桐话里的意思是等抓住了恒邑候的把柄之后再向皇帝举报此事。 如果不能一次置高筱崧于死地，那还不如不说呢。 张顾也很认可这个道理，毕竟这么跟恒邑候不断的争斗下去，实在是太耽误时间和浪费精力，而且还要时常地方恒邑候再出什么损招。 因此最好的办法就是把恒邑候一次性解决，免除后患。 吃过了午饭，周桐让孙诚去把张顾喊来，然后师徒二人便进了皇城，直奔皇宫。 到了金华殿，周桐让张顾在外面等着，他先进去见皇帝。 金华殿在小湖旁边的山丘之上，地势很高，皇帝喜欢夏天的时候在金华殿处理政务，因为这里靠着湖边，地势又高，打开门窗便很是凉爽。 张顾也知道皇帝这个时候很可能还在接见外臣，因此周桐先进去看看也是正常的。 于是他便找了一个树荫下坐了，等着皇帝的召见。 他这边刚刚坐下，远远的就见到两个人快步的朝着金华殿这边走来，你二人穿着的不是官服，却是女装。 眼看着那两个女人走近了一些，张顾也认出了那两个女人是谁。 走在前面的正是长公主李瑶，后面跟着的却是她一个小宫女，张顾没有见过。 这个时候再避开有些晚了，张顾便恭立在那里等着李瑶走近了，便抱拳施礼道：“臣张顾见过长公主殿下。” 李瑶原本仰着头目不斜视的往前走，根本没打算搭理这个等在金华殿外的人。 结果听到张顾的声音之后，便转头看过来。 见是张顾，便停了下来，有些惊讶的问道：“张顾，你怎么会在这里？” 张顾躬身说道：“臣等着陛下召见，昨日陛下让周桐周大人带臣进宫觐见，臣在这里等着呢。” “哦，那你等着吧。”李瑶说罢又往前走，刚走出两步又停下来，看着张顾问道：“张顾，听说你们两口子把恒邑候两口子给打了，是吗？” 张顾惊讶的看着李瑶，问道：“殿下，这事儿宫里人都知道了？” 李瑶笑道：“这有什么稀奇的？你们两口子闹出那么大动静，宫里岂能不知道？ 莹儿姐姐是好样的，恒邑候的夫人的确该打，我一直就看不惯她那个不可一世的嘴脸，对那些小门小户的人家颐指气使的样子甚是可恶。 还真看不出来啊，就你这么瘦弱的人也会打架，还能把恒邑候给打了。” 张顾笑道：“臣那也是被恒邑候气极了，兔子急了还咬人呢，臣也是有火气的人。 这次要不是别人拉着，臣能打断他两条腿。” “你且吹着吧。”李瑶掩着小嘴咯咯笑道：“这次一定是恒邑候没提防，被你占了便宜，下次指不定你们谁打谁呢。 占了一次便宜就好了，别下次再吃了亏。” 张顾施礼说道：“殿下说得有道理，臣下次一定有把握了再动手。” “嗯。”李瑶说道：“对了，你叫人做十几副麻将送进宫里来啊，我得把宫里的人都教会打麻将，不然连个麻将搭子都没有。” 张顾忙说道：“是，臣回去便叫人做十几副出啦，尽快给长公主送过来。” 第528章 让长公主选 李瑶点了点头，说道：“后天我要去你府上跟莹儿姐姐打麻将，你跟莹儿姐姐说一声啊，我一大早的就去，在你府上玩一天。” 这时跟在李瑶身后的宫女忙说道：“长公主，您又要偷跑出去？要是被皇后知道了，说不得又要训斥您了。” 李瑶笑道：“跟玩比起来，训斥一顿又算什么？” 说完，她转身便走，口中还说道：“张顾，后日多准备些好吃的啊，到时候我要吃的。” 张顾施礼道：“是，臣会准备好的。” 眼看着李瑶留下那个宫女在金华殿外，自己进了金华殿，张顾心道：“得赶紧把麻将做好了送进来，免得她总是去老子家里打麻将。 奶奶的，偶尔去个一次两次的还可以，你要是经常去的话，就不知道会传出什么流言蜚语了。” 再说李瑶一进了金华殿，原本笑嘻嘻的小脸儿一下子就垮了下来，眼泪瞬间便流出来。 “父皇。”李瑶哭着喊了一声，然后便朝着偏殿走进去。 偏殿里不止皇帝和周桐在，还有任丘和少府黎超在。 “瑶儿，这是怎么了？怎么哭成这样？”皇帝见到李瑶抹着眼泪进来，忙柔声问道。 周桐和黎超忙起身施礼，齐道：“臣见过长公主殿下。” 李瑶也没理会他们二人，而是哭着走到皇帝面前，跪倒在地，哭道：“父皇，大皇兄欺负女儿。” 皇帝笑道：“他又怎么欺负你了？跟父皇说，父皇收拾他。” 李瑶擦了一把眼泪，抽泣着说道：“女儿存了点钱，打算在城外买个小庄子，想着得闲的时候去住住。 可是大皇兄抢在前面把女儿看好的那个庄子买了，女儿去跟他要，他不肯还给女儿。 他还说女儿早晚是要嫁出去的，要庄子干嘛。” 皇帝笑道：“朕当什么事儿呢，不就是一个庄子吗？你再看看哪里的好，父皇送给你就是了。 你大皇兄管着皇庄呢，他自然不敢做主送给你。 快起来吧，别跪着了，还有外臣在呢，别哭了。” 李瑶嗯了一声，跪坐起来，擦了一把眼泪说道：“父皇，这是您说的啊，女儿要是选好了庄子，您可不能耍赖啊。” 皇帝笑道：“怎么跟父皇说话呢？父皇岂是会跟你耍赖的人？ 行了，就这么定了，庄子你选，只要你看好了，父皇送给你就是。” “多谢父皇。”李瑶破涕为笑，说道：“那孩儿后天就出宫去转转，看哪里有好庄子。” “还用你自己去找吗？”皇帝说道：“叫人帮你选好了，回头你再去看看就是了，哪有公主自己出去选庄子的？” “不，孩儿就想自己去选庄子。”李瑶说道：“父皇，其实人家就是想出去转转，您非得让孩儿说出来吗？” 皇帝哈哈一笑道：“朕就说嘛，你什么时候对庄子那么上心了？ 你要出去转转，那就去，后日让任丘多安排几个人护卫你，不能出城啊，就在城里转转好了。” “孩儿多谢父皇。”李瑶又施礼谢道。 皇帝摆了摆手笑道：“行了，你去吧，父皇这里还有事情。” 李瑶说道：“是，父皇，那孩儿的庄子也由父皇做主了，父皇给孩儿什么样的庄子，孩儿就要什么样的。” 皇帝哈哈一笑道：“父皇知道了，你去玩吧，别在这里打扰父皇了。” 李瑶恭恭敬敬的施了一礼，便起身退了出去。 皇帝转头对任丘说道：“任丘，你记住了，后日帮长公主安排几个伸手好的人跟着。” 任丘忙施礼道：“是，奴婢记住了，奴婢保证安排得妥帖。” 皇帝嗯了一声，转头对少府黎超说道：“黎超，看看皇庄里有没有不大不小的庄子，给长公主选一个。 瑶儿大了，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嫁人了，跟朕在一起的时间就少了。 唉……。” 黎超忙施礼道：“是，臣这几天就选三个庄子出来，让长公主选。” 少府是九卿之一，他负责管理皇家的产业，这个权力可比负责管理皇帝家产的宗人寺要大得多。 因为皇家可不止是皇帝家，还包括皇帝的七大姑八大姨等等。 甚至连皇帝的吃穿住行等等都在少府的职责范围内，完全可以当皇帝的半个家了。 又跟少府黎超商议了一些家室，皇帝便让黎超退下去了，然后让小太监把等候在外面的张顾召进来。 很快，张顾跟着那个小太监走进来，然后又是大礼拜见皇帝。 等张顾施礼过后，皇帝便问道：“张顾，昨天恒邑候被人抬着到宫里来，跟朕告你的状，说你们两口子把他们两口子打了。 这事儿你跟朕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好好的怎么你就把他给打了？” 张顾叹了口气，将昨日发生的事情详细的跟皇帝说了一遍，而后说道：“陛下，是他先动手的，臣只是被迫自卫而已。 谁知道恒邑候不耐打啊，臣只是稍微用了点力气，他就伤成那样。 恒邑候说臣的妻子把他夫人打了，陛下，臣的夫人已经有孕在身，哪里能打得了她夫人？ 分明就是他夫人打臣的妻子，臣妻子躲开了，他夫人扑了个空，结果就说臣妻子打她。 陛下，恒邑候夫人不顾臣的妻子有孕在身，就要打臣的妻子，臣还没跟他算账呢。” “胡闹。”皇帝一拍软榻边的矮几，喝道：“你们都是勋贵，是国之砥柱，一言不合就拳脚相向，成何体统？ 张顾，朕看在你为国立下大功的份上，一再的容忍你胡闹，但你也不能如此肆意妄为，辜负了朕的宠信。” “是，陛下，臣有罪。”张顾忙伏身在地，叩首说道：“臣不该打恒邑候，请陛下念在臣年轻无知，饶恕臣的过错。” 皇帝盯着张顾好半晌，才叹了一口气说道：“张顾，你现在是侯爵了，是庆国最顶级的勋贵之一了。 你妻子都已经有了身孕，你也是快当父亲的人了，得像个当父亲的样子才行。 以后你再跟其它勋贵有什么冲突的话，可不能如此肆意胡来了，你可以来找朕为你做主嘛。 把人都得罪光了，你以后如何跟别的勋贵相处？” 第529章 皇帝的意思 张顾抬起头看着皇帝说道：“陛下，臣一直以来都是讲究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他们不来惹臣，臣自然不会去惹他们。 再说了，臣的爵位是陛下赏赐的，荣华富贵也是陛下给的，跟他们有什么关系？ 臣觉得没有必要跟他们相处，大家关起门来各自过各自的日子也很好。” “张顾，你怎么跟陛下说话呢？”周桐见张顾说的话有些离谱了，忙在旁边喝道。 张顾如此说，虽然像是在反驳皇帝话，但是周桐哪里知道张顾如此说的目的？ 要知道张顾前一世是当过皇帝的人，最了解当皇帝的心态。 皇帝最讨厌和最怕的是什么？自然是臣子们抱成团跟他叫板。 那些勋贵现在都是拉帮结派的，皇帝最不想见到的就是这个。 因此张顾才说自己的爵位和荣华富贵都来自皇帝，自己没有必要跟那些勋贵交往，最好是谁也别理谁，大家各自过各自的日子。 他相信皇帝一定最喜欢听这样的话。 果然，皇帝呵呵笑着朝周桐摆了一下手，说道：“周桐，朕倒是觉得张顾说得有道理。 一帮子勋贵都是国家养着，吃喝不愁的，干嘛要弄成一帮一伙的？ 张顾说得很好，大家关起门来过各自的日子就很好。 要是他们都是张顾这样的想法，也就没那么多的事了，一个个的争来抢去的，成什么样子？” 说到这里，皇帝的话头一转，又对张顾说道：“不过张顾，你跟恒邑候的事情也该消停一下了，你们这些事情闹得朝野皆知，就不觉得丢人吗？ 一个个的都是勋贵，闹出来的事情却被寻常百姓看笑话，你们就不觉得丢脸吗？ 以后都给朕老老实实的，不许再胡闹了，明白吗？” 张顾忙叩首说道：“陛下，臣知道了。以后只要恒邑候不再找臣的麻烦，臣一定不会再找恒邑候的麻烦就是了。” “朕已经训斥过他了。”皇帝说道：“他也跟朕保证了，你们之间的事情就这么过去了。 不过你们弄出这点破事就来烦朕，也不能不给你们一个教训。 罚俸半年吧，回头自去廷尉那里说一下，记住了吗？” 张顾忙叩首道：“臣记住了，一会儿臣便去廷尉那里领罚。” 皇帝摆了摆手，说道：“你们两个都退下吧，被你们吵闹了两天，朕的头都疼了。” 周桐和张顾忙施礼退下，一起出了金华殿。 走出十几丈远，周桐才对张顾说道：“皇帝的意思你看出来没有？” 张顾转头看着周桐，惊讶的问道：“师父，皇帝什么意思啊？弟子还真没看出来。” 其实张顾哪里没看出来！他早就看出皇帝的意思来了。 皇帝看着是在和稀泥，其实就是在支持自己继续胡闹下去，不然也不会为这事儿把自己喊道皇宫里来教训几句。 原本两个勋贵相争，皇帝想让双方中止争执，只需要派个太监去训斥一顿也就都老实了，根本不用大费周章的把自己喊道宫里来罚上半年的俸禄。 而皇帝这么正儿八经的一番骚操作，其实就是在鼓励张顾继续跟恒邑候高筱崧继续闹下去。 这些话自然不可能直白的跟张顾说，要全凭张顾自己去领会。 如果张顾领会不了，那这事儿也就这么算了。 皇帝做事讲究高深莫测，不能把自己想法跟臣子都讲明白了，不然皇帝的威严何在？ 不过张顾虽然领会了皇帝的意思，他也不能在周桐面前表现出自己已经领会了，不然会让周桐觉得他太过妖孽了。 要是十几岁的年龄就能懂得皇帝这么隐晦的暗示，以后还如何的掌控？ 周桐看了看张顾，笑道：“皇帝的意思是你可以继续跟恒邑候闹下去。” “师父，您就别逗弟子了。”张顾做出吃惊的表情来，看着周桐说道：“弟子保证不跟恒邑候过不去了就是。” 周桐哈哈笑道：“你以为为师是跟你开玩笑吗？为师告诉你，皇帝就是希望你能跟恒邑候闹下去。 不然你以为皇帝有必要把你喊到宫里来，然后罚你半年的俸禄？ 你以为皇帝不能让为师管束你吗？还是皇帝不能派任丘去训斥你一通？ 之所以郑重其事的把你喊到皇宫里来，就是告诉你，你可以继续闹下去，还可以到陛下面前告恒邑候的状。 恒邑候两次告你的状了，你一次都没有，这让皇帝如何对恒邑候下手？ 当官的要判案子，但是也得有告状的人或者是先有案子才行啊，明白了吗？” 张顾听罢，抬手就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然后停下来，朝着周桐深施一礼，说道：“弟子多谢师父教诲，要不是师父您指点，弟子怎么都想不到这些。” 周桐伸手在张顾的肩头拍了拍，笑道：“记住了，以后有事多跟师父我商量商量，别闷着头蛮干，你是我徒弟，我不会害你的。” 张顾又是一礼，笑道：“弟子在这个世界最信任的人就有师父您，师父您的话，弟子记住了。 回头铁狼帮那边弟子会盯紧一点的。” 周桐呵呵一笑，点了点头，说道：“也别盯得太紧，要是把他们都吓住了，动也不敢动，反而不好。” “是，师父，弟子记住了。”张顾笑道。 两个人说说笑笑的出了皇城，周桐直接回去了郑阳侯府。 而张顾则是带着老胡和白易以及黄金荣去了西城的一个铁匠铺子。 张顾新研究出来的两种兵器已经打造好了，张顾今日就是来取货的。 一把可是射出十二支扇骨的铁扇和一堆连射弩的零件。 见到张顾来了，铁匠铺的师傅忙迎上来，施礼道：“客官，您定的东西都做好了。” 张顾点了点头，转头对老胡三人说道：“你们三个就在这里等着好了，我一会儿便出来。” 老胡三人见张顾不带他们三个进去，便知道自家侯爷这是有要事跟这个铁匠师傅商量，于是便应了一声是。 那铁匠师傅朝着老胡三人歉意的抱了抱拳，便带着张顾去了后院。 到了后院儿的一个厢房，那铁匠师傅从柜子里取出一个包裹放在桌子上打开，对张顾说道：“客官，您要的东西都在这里了，都是按照您给的图纸打造出来的。” 第530章 准备冲锋! 在距离那乐部还有百余里的时候，草原上出现了一队骑兵，至少也有上千人之多。 程风见状即刻高喊道：“全部停下，防御防御。” 其实也不用程风喊，那些赶着骆驼的伙计已经停了下来，开始将骆驼围成圈，十几匹骆驼围成一个圈子。 他们自从进入草原以来，经历过几次马匪劫掠，早就形成了惯性反应，一见到有大队的人马出现，第一反应便是结阵防御。 “集队，集队。”程风高声喊道，他身边的亲卫也齐齐的高喊集队。 原本分散在队伍各处的护卫即刻朝着程风这里聚集而来。 那边杜松也是大声的吆喝，让自己带来的护卫聚集到自己身边。 这么多的人马出现，这次要有一场恶战了。 六百余人聚集到程风和杜松左右，形成一个箭矢状的队形，所有人都已经将弓箭拿在手中，箭囊也放到最趁手的位置。 而站在箭矢最前面的两个人就是程风和杜松。 “大爷的，这次怕是要吃亏了。”程风说着，将自己的硬弓拿了出来提在手中。 杜松嘿嘿一笑道：“吃亏？未必，只要杀得够狠，干掉他们四成人马，咱们就赢了。” 程风点了点头，却没有说什么。 他知道想要赢那一千余骑难度不大，但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自己这边六百多人也剩不下多少了。 不过这个时候已经没了退路，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准备冲锋。”程风高喊了一声。 护在他身边的亲兵即刻跟着高声喊道：“准备冲锋！” 随即准备冲锋的喊声便朝着周围扩散出去，每个人都在高声大喊准备冲锋。 战阵之上传递军令就靠着嗓子喊，一个传一个的传遍整个军队。 人马嘈杂声中仅仅靠着一个将领的喊声就能让全军动起来，那是扯淡。 眼看着那一千多骑的队伍越来越近，程风已经举起了右手，只要他的手挥下去，便是开始冲锋之时。 就在这时，那一千多骑突然停了下来，跟着就有两个人从那一千多骑中冲出来，朝着程风他们这边奔来。 “程老大，他们好像不是马匪啊。”杜松说道：“要是马匪的话，这个时候他们应该直接冲杀过来才是。” 程风嗯了一声，随即高声喊道：“戒备。” “戒备！”程风的亲兵跟着高声喊道。 等着对面那两骑奔到近前，王禹便对程风喊道：“程老大，那是我表哥赵东恒。” “去，带两个人问问怎么回事。”程风朝着王禹一挥手，命令他先迎上去问清楚。 程风对战争之上的规矩守得死死的，即使对面来的仅仅是两个人，他也必须要弄清楚那两人的来意之后再让他们靠近。 这些战阵上的知识都是他在草原上游历的时候学到的。 年轻的时候他便孤身一人在草原上游历，借此增加自己的实战经验，练习武艺，因此他很多时候也会在草原上的一些部族中长住。 于是也就有机会参与了部族与部族之间的战争，而且他也是经常身先士卒，冲锋在前。 因此从战阵上的经验来说，他比杜松不知道要多了多少。 这也是老杜命令杜松在草原上一定要听从程风命令的原因。 老杜的目的也很简单，就是想让自己的儿子多一些实战的经验，跟着程风多学一些战阵上的知识。 王禹迎上那两个人之后，交谈了几句，便拨马返了回来，奔到程风面前禀报道：“程老大，我表哥说他们是来迎接咱们的，怕咱们被人在半路上劫了。” 程风点了点头，对王禹说道：“让你表哥过来，我跟他聊聊。” 王禹应了一声是，又调转马头朝着他表哥赵东恒奔了过去。 “杜老弟，记住了，在战场上什么意外都可能发生，一定要小心再小心。”程风看着王禹他们朝着这边奔来，口中对杜松说道。 杜松点了点头，说道：“老弟我记住了。” 程风说道：“草原上用死士干掉对方首领的事情也不是没有过，因此只要面对不熟悉的人，都要小心应对，不能因为武艺好就马虎大意。” 杜松说道：“我记住了。” 说话间，王禹带着他表哥张东恒奔了过来，奔到程风马前停下，那赵东恒便朝着程风施礼道：“赵东恒拜见程老大。” 王禹已经嘱咐赵东恒了，不能在众人面前表露身份，更不能以下属的身份拜见程风。 因此赵东恒才称呼程风为程老大。 “你怎么知道我们要到了？”程风对赵东恒问道。 “在下表弟王禹已经提前跟我这边通过消息了。”赵东恒说道：“在下估摸着程老大快要到了，这便跟那乐部族长说了，然后带人前来迎接。 程老大放心，那乐部那边在下都已经沟通好了，那乐部族长对程老大的到来极为高兴，说必不让程老大这边吃亏。” 程风点了点头，对赵东恒说道：“那好，你跟着我过来。” 说完，他便一扯马缰，朝着一旁奔了过去。 赵东恒看向王禹，王禹忙点了点头，示意赵东恒跟上去。 程风带着赵东恒奔出数十丈远才停下来，说道：“把你的监察寺信物拿来我看。” 赵东恒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忙从腰间解下来一个皮袋子，从中取出一块铜牌，双手递给程风，说道：“卑职隶属于寮州郡谍办处，受张顾张大人指派，混到那乐部。” 程风接过那块铜牌仔细的看了一下，然后看着赵东恒说道：“天王盖地虎。” 赵东恒忙回道：“宝塔镇河妖。” 程风说道：“对上了，这我就放心了。” 说着，他将那块腰牌丢给赵东恒，说道：“别嫌麻烦，这是监察寺的规矩，我相信你也明白。” 赵东恒朝着程风抱拳说道：“卑职明白，大人越是心细，卑职也一样越是放心。 身在戎国部族之中只有处处小心才能活下去，露出半点马脚，就是身死道消，大人能如此，卑职只有敬佩。” 程风笑道：“难怪你能混到戎国部族里，还混得这么好，你这拍马屁的水平就着实不错。” 赵东恒笑道：“大人谬赞了，卑职就靠着这张嘴活着呢，不会拍马屁可是不行。” 程风哈哈一笑，调转马头，笑道：“行了，叫你的人过来吧，咱们这就去那乐部。” 第531章 那乐部 程风的商队与赵东恒带来的那乐部人马并在一处，朝着那乐部行去。 到了天色将要黑下来之时，那乐部已经在望，上千的毡包出现在眼前。 每个毡包上都是青烟袅袅，显然是已经在准备晚餐。 草原上的戎国人都是循水草而居。 在草原上游牧，通常是几户人家或者是十几户人家一起放牧，特别是在夏季的时候绝对不会有上千的毡包聚集在一起。 在如今这个月份里，能有上千个毡包聚在一起，说明这里是部族族长所在的地方。 这时毡包群中已经有人纵马奔出，朝着程风他们这边奔来。 赵东恒叫来一个人，吩咐了几句，那人便纵马朝着那些人迎了上去。 两边的人遇到一起，停下来说了几句话，又一起朝着毡包群那边奔了过去，很快就消失在一顶顶的毡包之中。 没过多久，那乐部中一阵号角声传来，跟着那些毡包之中便跑出无数的人来，一个个跃身上了战马，口中嗷嗷怪叫着朝着程风的商队这边奔来。 “程老大，那乐部的人来迎接咱们了。”赵东恒对城东说道。 程风嗯了一声，说道：“果然是大部族啊，仅仅是族长的部族就有这么多人。” 赵东恒说道：“草原上这么大的部族不多，加起来也不过几十个而已。 如今这些部族在相互征战不休，大部族吞并小部族，估计没有个十年八年的怕是消停不下来。 当然，如果戎国的那个部族中能够出现一个英雄人物，或许只要几年时间就能一统戎国。 到时戎国只要再休养生息七八年，新的战士成长起来之后，戎国依然是北方的霸主。 咱们庆国要想能扼制住戎国再一次强大起来，唯有让他们各部征战不休，让他们的英雄死在彼此的征战中。 唯有这样，庆国才有机会一统戎国，将戎国纳入到庆国的版图之中。 而只有将戎国纳入到庆国的版图之中，庆国跟戎国才会再没有战争，卑职的子孙后代也不用死在庆国和戎国之间连绵不断的战争之中。 这是庆国想要长治久安的唯一办法。” 程风惊讶的看了看赵东恒，笑道：“想不到你年纪轻轻还有这等眼光，当真是了不得啊。 监察寺把你放在草原上是不是有些可惜了？” 赵东恒嘿嘿一笑道：“大人，您可是高看卑职了，这些话都是张顾张大人跟我们说的，您以为卑职能看那么远吗？” 程风更是惊讶了，问道：“张顾张大人会跟你们说这些？他怎么想的？” 赵东恒说道：“张大人说了，他必须要我们知道是为什么要渗入到戎国各个部族中，要让我们知道我们是为什么而战，为谁而战。 只有这样，我们才有更大的勇气和更大的毅力在草原上坚持下去。 卑职觉得张大人说得没错，卑职就是想着为庆国的长远计，才一直在这里坚持下去，不管遇到多大的风险，卑职也愿意为庆国效力。” 程风点了点头，说道：“张大人说得没错，只有让整个草原变成庆国的疆域，才不会战争不断。” 说话间，那乐部的人已经奔到近前了，足有数千人之多，男女老少都有，一个个都是笑容满面，高声的欢叫着。 对于草原上的人来说，每一个商队的到来，就是他们的一个欢快的节日。 因为商队不但能带来盐巴和茶叶，还能带来精美柔软的丝绸，以及针线饰品等等草原难得一见的东西。 特别是生铁，对他们来说更是必不可缺的东西，因为没有生铁，他们连保护自己的武器都没有。 在群狼环伺的草原上没有武器，那就是等着被宰杀的羔羊。 程风虽然是带着不可告人的目的来的，但是依然被这热情的气氛感染了，跟每一个上前拥抱的那乐部人拥抱。 然后就在数千人的簇拥之下朝着山丘之上的那些毡包行了过去。 到了那些毡包前，便见到上百个年轻的姑娘们穿着华丽的衣服排成两排，每个人手中都捧着一碗酒，口中唱着程风他们都听不懂的歌。 一个中年大胡子男人就在那两排年轻姑娘的中间，笑呵呵的看着他们。 “那位便是那乐部云坤族长。”赵东恒对程风说道。 于是程风和杜仲忙一起跳下马来，跟在赵东恒的身侧朝着那个云坤族长走了过去。 “欢迎庆国来的朋友，我们已经准备下盛宴和香醇的马奶酒，等待着好朋友们的到来。”云坤一边高声说着一边张开双臂，准备拥抱程风。 程风没想到这个云坤族长居然会说庆国话，虽然说得很生硬，但是却是吐字清晰，没有半点含糊。 “感谢云坤族长欢迎我们，我叫程风。”程风走到近前，先是用庆国的理解朝着云坤深施一礼，然后才张开双臂跟云坤紧紧的拥抱了一下。 “程风兄弟，感谢你不远千里给我们送来我们最需要的东西。” 云坤拉着程风的手说道：“我听赵东恒说了，你们这次运来最多的就是生铁，你这是解了我们最大的难题。” 程风忙客气了几句，然后拉过杜松，对云坤说道：“这是我的好兄弟杜松。 杜松，赶紧拜见云坤族长。” 杜松忙朝着云坤施礼道：“杜松拜见云坤族长。” 云坤上下打量了一下杜松，转头对程风笑道：“杜松兄弟长得如此彪悍，一定是个勇武善战的好儿郎。 程风兄弟，如果你不说他是你的好兄弟，我还以为他是你儿子呢。” 程风哈哈大笑道：“他要是我儿子就好了，我真希望我那些儿子能够跟杜松兄弟一样勇武。 可惜啊，我的那几个儿子只会读书，连战刀都拿不起来。” 云坤说道：“话可不能这么说，读书的人都有智慧的头脑，而智慧的头脑可比锋利的战刀还要有用得多。 锋利的战刀只能杀死面前的敌人，但是智慧的头脑却可以让无数的战刀为他而战，杀死千千万万的敌人。 我的儿子们要是有愿意读书的就好了，可是那些个混球只知道使用战刀而已。 来来来，程风兄弟，杜松兄弟，先喝三碗我们迎接贵客的酒，然后我们再大醉一场。” 说完，云坤便分别从两个盛装的姑娘手中接过两碗酒，一碗给了程风，一碗给了杜松。 第532章 烤全驼 程风和杜松各自喝了三碗酒之后，就被云坤带进了最大的那个毡包里。 一进到毡包中，程风二人就见到一只烤得金黄的骆驼摆放在毡包内的中间位置。 在毡包的两侧，摆了八张矮几，在正对门口的位置则是云坤的主位。 将程风和杜松二人让到两侧首席坐下，又有六个大汉在他们的下首坐了。 而云坤则是在自己的主位上坐下来。 云坤先是把帐内的诸人都给程风二人介绍了一下，这才说道：“听到赵东恒说，能把程风兄弟的商队带到我们那乐部来，我是相当的高兴。 自从去年开始，已经没有商队到达我们那乐部来了。 我们那乐部现在就像是戈壁滩上行走的旅人，又饥又渴。 而程风兄弟带来的商队就像是上天洒下来的甘露，帮助我们这些又饥又渴的旅人看到了希望。 来，云坤再敬程风兄弟和杜松兄弟一碗酒，感谢你们带来了那么丰厚的货物。” 说完，云坤便举起了酒碗，朝着程风和杜松示举了举，然后将碗中酒一饮而下。 程风和杜松见状，也举起酒碗朝着云坤举了举，跟着喝了下去。 将酒碗放下之后，云坤便说道：“为了欢饮贵客的到来，我特意叫族人准备了我们草原上最为盛名的烤骆驼。 为了能够烤出美味无比的骆驼，我的族人整整准备了五天时间。 来人啊，将烤骆驼给剖开，将最尊贵的吃食献给我的程风兄弟和杜松兄弟。” 随着云坤的喊声，一个光着膀子的大汉提着一把弯刀走了进来。 那大汉先是朝着云坤和程风以及杜松施了礼，才拿着弯刀走到那散发着浓郁肉香的烤骆驼，然后一刀就刺进骆驼的肚子里。 接着弯刀下旁边一划，骆驼的肚子上就被划开一条大口子。 那大汉将手伸进骆驼的肚子里，往外一拉，一只带着羊角的全羊便被拽了出来。 随即那大汉又剖开羊肚子，从里面取出一只鸡，再剖开鸡肚子，从里面取出一条鱼。 那大汉将那条鱼放在一个木盘上，然后双手端着木盘走到云坤面前。 云坤朝着程风一指，叽里呱啦的说了几句戎国话，那大汉便端着那条鱼走到程风面前，单膝跪倒在地，仰着脑袋大声的唱了起来。 这骆驼肚子里包着羊，羊肚子里又包着鸡，鸡肚子里又包着鱼。 一番操作下来，把杜松看得目瞪口呆，就是程风这个在草原上经常溜达的人，也是有些吃惊。 杜松根本就没听说过这种吃法，因此吃惊不已。 而程风虽然听说过烤全驼，却从来也没有人请他吃过，毕竟那些小部落就算是再好客，也不会耗费那么大的经历弄个烤骆驼来招待他。 因此他这也是第一次吃。 这道烤全驼这道菜是戎国各个部落都有的一道风味美食，也是骆驼常见的烹饪方式。 烤全驼外黄里嫩，酥香可口，而且保留了骆驼的原始形态，是一种非常具有地域特色的美味佳肴。 一只骆驼大约在六百斤左右，需用白桦树皮包住腌制五天。 然后将鸡蛋、野葱、面粉、食用盐等调配料调制好，再将香料泥涂抹在白桦树皮上，跟着把白桦树皮包裹在骆驼的头、尾巴、驼峰、背等部位。 最后再用大张的白桦树皮将整只骆驼包裹起来，外面再包裹上泥巴，将其放进馕坑，烤制三个多时辰，即可端上餐桌饱餐一顿。 他们在烤全驼里会塞入一只烤全羊，再在烤全羊里塞入一只烤全鸡。 烤全鸡的肚子里还有一条烤全鱼，烤全鱼的肚子里还会塞上一个鸡蛋。 这样烤熟之后每一层味道都各有特色，真是别有一番风味，而且分量十足， 而烤全鱼和那个鸡蛋，就是献给最尊贵客人的。 因此在那个大汉唱完了祝福歌之后，他便从鱼肚子里掏出一颗鸡蛋，放在程风面前的盘子里。 然后转身走到杜松面前，又是单膝拜倒，扯着脖子唱了一大段的祝福歌，最后才把那条鱼放到杜松的盘子里。 程风很开心的拿起那颗珍贵的鸡蛋吹了吹，便扔进口中咀嚼了起来。 而杜仲看着眼前的烤全鱼却是有些傻了，那个大汉捧着烤全鱼扯着脖子接连唱了两次祝福歌，不知道有多少唾沫星子落在了烤全鱼上。 杜松觉得自己要是把这条烤全鱼吃下去，那就等于吃了这个壮汉的唾沫，他只是想一想，就半点胃口也没有了。 不过此时云坤和程风以及帐子里的众人都眼巴巴的看着他，等他吃一口烤全鱼，然后再继续接下来的节目。 杜松虽然没有到过戎国草原深处，但是也听说过草原上的一些规矩。 别人把象征着最贵和敬意的食物放在你面前了，你要是不吃，那就是对主人的不敬，是非常没礼貌的事情。 杜松面带笑容的看了看帐子里的众人，然后伸手将那条烤全鱼翻了一个身，让没有沾到唾沫星子的那边朝上。 接着在众人的目视之下，抓了一块鱼肚子上的肉，放在口中嚼了起来。 还别说，这鱼的味道相当的好，味道香浓至极。 “好吃，这鱼肉当真相当的好。”杜松朝着那大汉竖了一下大拇指，连声赞好。 这时帐子里的人才轰的一声大笑起来，然后纷纷端起酒碗，叽里呱啦的说着，接着就是一碗酒喝了下去。 那大汉得了杜松的称赞，也很是开心，转身回去便将那只鸡端给了云坤。 接下来就是肢解那只烤全羊，将羊肉分给其余的人。 最后才在烤得金黄的骆驼身上割下大块的肉来，分到每个人的盘子中。 烤肉、马奶酒、年轻姑娘的歌声和舞蹈，这就是草原上待客的主旋律。 杜松没有经历过这样的场面，也是开心之极，只要有人敬酒，他必然会一饮而尽，喝得十分豪迈，让那些那乐部的人都连连叫好。 一场盛宴喝了足足一个多时辰才散，程风和杜松都喝得晕晕乎乎的，然后被几个姑娘扶着，送到了各自的毡包里。 杜松被几个姑娘把衣服扒得干干净净，然后塞到羊毛被子里。 跟着他就感觉到两个光溜溜热乎乎的身躯钻进了他的被窝，让他心头就是一热。 第533章 别把晦气带了回去 今天任丘到了监察寺寺狱。 只要任丘到了寺狱，基本上就只有两种情况，一是给某个犯官宣读皇帝的旨意，送那个犯官上断头台。 第二种情况就是给某个犯官宣旨，宣布那个犯官可以出狱了，甚至是官复原职。 今日任丘到寺狱来，是奉皇帝旨意来接犯官陈琼出狱，然后官复原职。 陈琼原本是左仆射，因为反对皇帝增加赋税而被送到寺狱中。 自他进到寺狱，如今已经五年多了。 张顾亲自接待了任丘，还亲自带着任丘去寺狱的大牢。 “侯爷，您派个人带着咱家去就是了，怎么能麻烦您亲自带着咱家呢。”任丘一边走一边笑呵呵的说道。 张顾知道这个大太监就是说说客气话而已，要是真的自己派人带着他去的话，估计这个家伙又会觉得自己怠慢他了。 于是张顾笑道：“前辈您来宣旨，晚辈自然要亲自带您去才行。 一会儿公公宣旨完毕，可是还要回去宫中吗？” 任丘笑道：“不用了，咱家今日沐休，这是陛下昨日给的旨意，今日咱家放了陈琼之后，让他自己回去家里就是了，咱家也要回去家里好好歇息一日。” 张顾笑道：“那就太好了，既然前辈今日沐休，那中午就在晚辈这里吃完饭再走吧，晚辈陪您喝上几杯，再派人送您回去。 咱们爷俩可是有些日子没喝酒了，今日咱们小酌几杯。 寺狱的大厨唐胖子可是有几个拿手菜，晚辈让他把几个拿手菜都做了，您也尝尝他的手艺，保证不比宴宾楼的大厨手艺差。” 任丘想了一下，笑道：“也好，那咱家就在您这里喝几杯再回去。 对了，恒邑候那个家伙这几天没再找您的麻烦吧？” 张顾笑道：“没有，估计他这个时候还起不来床呢，伤筋动骨一百天，晚辈那顿打，他非得在床上躺个百八十天不可。” 任丘哼了一声说道：“该打，那个贱皮子欺负人欺负惯了，他在勋贵圈子里可算得上恶名昭着了。 这些年不知道多少新晋的勋贵被他欺负狠了，就连咱家都看不惯了。 前年顾泽候封爵，恒邑候就带着那几家老勋贵欺负人家，最后逼得顾泽候卖了在圣京城的铺子给他们，又卖了府邸，一家人搬回到老家去住了。 顾泽候那是多好的人，军功得爵，听说在南泽一战中，光是从他身上取下的箭头就有将近一斤重。 当时流血无数，差一点就没抢救过来，结果人是抢救回来了，却落下了一身的病。 咱家跟顾泽候是老乡，当时咱家可是去他府上看了他几次。 就是那么好的人，硬生生的被恒邑候给逼回老家乡下去了。 这次侯爷您也算是给顾泽候出了一口气，也给咱家出了口气。” 张顾笑道：“我估计恒邑候不会就此罢手，现在我都在提防着呢，不知道他还会出什么损招。” 任丘哼了一声，说道：“不管他出什么损招，咱们接着就是了。 当年他欺负顾泽候的时候，顾泽候也没跟咱家说过，不然那个时候咱家就给恒邑候上眼药了。 这次他要是还没完没了的话，咱家可不会袖手旁观。 侯爷，到时候有什么要咱家帮忙的，你只管说，咱家一定让他试试咱家的手段。” 张顾连忙道谢，这可是任丘难得的开口要帮忙，这个必须要谢一下才行。 两个人说着话，就到了甲字号大牢。 一进到大牢，任丘便抽动了几下鼻子，惊讶的说道：“哎呀，这大牢里的味道可是变了，以前这里臭气熏天的，咱家进来都不敢大喘气。 现在这里怎么就没什么臭味了？” 张顾笑道：“晚辈叫人在大牢里安了通脏水的渠道，这大牢里再不用净桶了，自然就没臭味了。” 任丘笑道：“是吗？那咱家的看看你们这通脏水的渠道是怎么弄的，要是好的话，咱家在家里也弄一个。” 虽然老胡家里开展洗手间工程已经很久了，但是洗手间工程在圣京城依然没有大面积的推广开来。 只是朝中的一些重臣和勋贵世家里安装了下水道，也弄了洗手间和浴室。 至于皇宫中，还没有人把这个新生事物推广进去，因此任丘也不知道有这个东西。 张顾问清了陈琼所在的囚室，就带着任丘过去了。 见到了陈琼，任丘也没废什么话，直接宣读了圣旨，然后将圣旨塞到陈琼怀里，笑道：“恭喜陈大人脱离牢狱官复原职，恭喜恭喜。 咱家已经叫人在外面准备好了马车，陈大人出去后，他们自然会送您回府上去。 回去之后好好的沐浴一下，歇息一天，明日下午便进宫面圣吧。” 陈琼手捧着圣旨呆呆的听任丘说完，好半天才哇的一声痛哭起来。 那哭声之大，传遍了整个甲字号大牢，没一会儿，大牢里便有人跟着大哭起来。 陈琼是因为逃脱升天喜极而泣，而那些跟着他一起大哭的人，却是因为自己还要继续呆在寺狱，而悲伤的大哭。 “哎呦，陈大人啊，你就别哭了。”任丘拍着手说道：“你这不是都出去了嘛，你应该开心啊，你还哭什么啊？ 你看你把大家都引着哭了，真是闹腾啊。” 陈琼擦了一把眼泪，哭着说道：“老夫在这里被关了五年七个月零三天，遭了多少罪啊，老夫这是喜极而泣啊。” 张顾笑道：“老大人，您还是出去哭吧，您听听，这大牢里多少人跟着您在哭？” 陈琼用双手擦了把脸，顿时就不哭了，说道：“好，就听你的，不哭了。 奶奶的，我这也是重见天日了，得笑着出去才行。” 张顾笑道：“这就对了嘛，陈大人，请吧，这里的东西都别带着了，免得晦气。 马车就在寺狱大门外面，您直接出去，别回头，别把晦气带了回去。” 陈琼连连点头，说道：“没错，没错，不能把晦气带出去。” 说完，他把圣旨往任丘手中一塞，然后就开始脱衣服。 速度很快，三两下就只剩下一条渎裤，连鞋子也不要了，抓过任丘手中的圣旨，光着脚就往外面走去。 第534章 又出事了 见到陈琼这般做派，张顾和任丘都是哈哈大笑，然后跟在他身后走了出去。 陈琼还真是没有回头，就那么跟着狱吏出了寺狱，然后登上任丘给他准备的马车扬长而去。 看着陈琼的马车走远了，张顾便对任丘说道：“前辈，咱们去晚辈的廨房坐着喝茶，晚辈这就吩咐唐胖子做几道拿手菜给您尝尝。” 任丘说道：“走吧，咱们这么些日子没好好的聊聊了，今日得好好聊聊天才行。” 说着，两个人回到张顾的廨房。 进到廨房中，张顾吩咐老胡去跟唐胖子说一声，弄些拿手菜来，又让黄金荣去宴宾楼买几罐好酒。 然后给任丘泡了一壶好茶，又从抽屉里拿出一些干果放在桌子上，笑道：“前辈，先吃些干果喝杯茶，酒菜一会儿就好。” 任丘笑眯眯的抓了一把蚕豆，扔在嘴里嘎巴嘎巴的嚼着，问道：“侯爷，宝丰行最近的生意如何？ 咱家最近出宫的机会不多，也没去宝丰行看看。” 张顾一边给任丘倒着茶一边说道：“宝丰行的生意越来越好，就是纸张有些供不上。 不过晚辈在回来圣京城的时候，老家那边已经在扩建造纸作坊了。 只要造纸的工匠都成了熟手，这产量就上来了。 按照眼下的情况看，到年底能分好大一笔分红，以前辈的份子，今年最少能得一万五千两。” 任丘一听就更高兴了，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笑道：“咱家最愿意听到的就是这个话，还是你弄出来的生意好啊，才占了那么点的份子，一年就有几倍的收益。 当初你跟咱家说的时候，咱家还不怎么相信呢，去年分了一次红之后，咱家就信得十成十了。” 张顾抓了一颗蚕豆扔进嘴里嚼着，笑道：“宝丰行哪里您才占了多少份子？赚不到什么钱的。 真正赚钱的可是咱们的马车厂，您在马车厂里可是占两成的份子。 按照现在马车厂的产出，估计到年底您能分三万两的分红。” “多少？三万两？”任丘惊讶的看着张顾问道：“真有三万两那么多？” 张顾嘿嘿一笑道：“当然是真的，您知道晚辈最在意银钱了，断然不会在这上面跟您开玩笑。” 任丘突然就嘎嘎的笑了起来，而后说道：“咱家认识侯爷之后，这好运气就一直不断，这一年就有四五万两银子的收息，咱家以后都不用再宗人寺抠那点银子了。 以后咱家金盆洗手，不在宗人寺抠银子了。 嘿嘿，只要咱家不伸手了，以后咱家做事的腰杆子也硬了。 侯爷，咱家这辈子就掺和了两个生意，没想到都是最赚钱的。 这钱赚得心安理得啊，都是咱家真金白银的用了钱的，谁也挑不出理来。” 张顾笑道：“那是啊，晚辈也是这么想的，只要咱们不贪公家的那点银子，咱们对谁说话都能挺直腰板。” 说到了生意，两个人的共同话题也就多了起来，张顾又给任丘说了几样现在庆国还没有的生意。 任丘也是听得津津有味，不懂的地方还反复的问张顾。 当他听到张顾说可以弄出透明水晶一样的玻璃时，就更是好奇了，问道：“侯爷，那东西真的可以用沙子烧制出来？” 张顾点头说道：“那是当然，只是我现在还没找到合适的沙子而已。 烧制玻璃最好是用白色的石英砂，而且还要用到石炭。 石炭我已经找到了，上好的石炭在渝州就有，不过要是能在圣京城周遭能找到就更好了。 不过这个不急，慢慢找就是，倒是石英砂难找一些，很多人不知道石英砂是什么东西，只有我亲自去找才行。 反正大概的想法我是有了，等找到石英砂之后再叫人多试验就是，有个一两年的功夫怎么也能烧制出来了。” 说着他指了指窗户上糊着的窗纸，说道：“以前窗户上用的都是薄羊皮，冬天的时候就是大白天，屋里不点灯根本看不清东西。 现在用了咱们宝丰行的宣纸好了一些，能透进些许光线了。 可是等着玻璃烧制出来以后，那东西用在门窗上，光线都能透进来，这屋里可就亮堂多了。 而且玻璃还能烧制很多的器皿出来，就比如这茶壶、茶杯、花瓶、盆和碗等等。 前辈，不是晚辈跟您吹，等玻璃烧制成功之后，咱们赚的钱不比宝丰行的赚得少。” 任丘想象不出玻璃是什么样子，他只能想象到水晶放在门窗上是什么样子的，因此他歪着脑袋说道：“咱家能想象得到这屋里都是用上玻璃之后，会是多亮堂。 这生意侯爷打算怎么做？” 张顾笑道：“还是按照宝丰行的路子走，这生意太大，咱们自己可吃不住。 要是别人见咱们赚钱赚得多了，说不定还要搞出什么事情来呢。 光是一个马车厂就被那么多人家盯上了，要是玻璃厂不把陛下拉进来的话，别人一定会虎视眈眈的随时下手。” 任丘点头说道：“侯爷这话说得有道理，咱们拉上皇上的话，别人也就不敢打主意了。” 两个人聊了有半个时辰，唐胖子那边也把下酒菜都弄好了，带着两个徒弟提着食盒送了过来。 将酒菜摆好之后，唐胖子就带着徒弟退出去了，张顾便给任丘夹了一块肉放到他碗中，笑道：“前辈，您尝尝，这是红烧肉，还是晚辈教会唐胖子的。 现在这个家伙的手艺已经超过我了，您试试。” “好，咱家尝尝。”任丘说着，夹起那块红烧肉放进口中，嚼了几下，眼睛就是一亮，连连点头说道：“好吃，好吃，当真是好吃，满口的香味啊。” 张顾笑道：“前辈喝口酒一起嚼，那味道更好。” 任丘喝了口酒，继续咀嚼，然后赞道：“果然如此，带着酒味这味道越发的好了。” 他的话音刚刚落下，门外就传来老胡的声音：“侯爷，您府上的管家来了，说是马车厂让人给征用了，马车厂的人都被他们给赶出来了。 朱管家急得不得了，您要不要现在见见？” 第535章 吓唬住他们 任丘刚刚把那口红烧肉咽下去，就听到老胡的话，顿时就急了，叫道：“谁把咱们的马车厂征用了？ 老胡，让朱管家赶紧进来，给咱家说清楚了。” 张顾却是叹了口气，他猜都不用猜，就知道这一定是恒邑候高筱崧那个王八蛋干的事，只是高筱崧是怎么做到的，他一时间还猜不出来。 老朱推门进来了，一进来便带着哭腔说道：“侯爷，城卫军的人征用了咱们的马车厂，说是要野训，用咱们家的马车厂做临时驻兵之地。 咱们马车厂的人都被赶出来了，连颗钉子都没带出来啊。” “城卫军？城卫军怎么跑到城外征用地方了？”任丘尖声叫道。 这个消息可是把老太监给气坏了，先前张顾还说跟他说了，马车厂到年底的分红怎么也有三万两银子。 眼下马车厂被城卫军给征用了，那自己的三万两银子还去哪里拿？总不能让张顾自己掏腰包把自己应得的三万两银子补齐吧？ 老朱哭丧着脸说道：“公公，小的也不知道啊，那些城卫军一到了马车厂，就把人给赶出来了，说咱们家的马车厂被征用了。” “岂有此理，平白无故的就把咱们的马车厂征用了？”任丘一拍桌子，站了起来，骂道：“咱家倒是要看看是哪个不开眼的敢这么做？” 张顾忙起身推着任丘坐下，口中笑道：“前辈别着急生气，坐坐坐，咱们分析一下也就知道是谁干的了。 为这点事儿生气可不值当，再气坏了身子就恼火了。” 任丘气呼呼的坐下，骂道：“这些个王八蛋一定是看咱们的马车厂赚钱了，这是想着法的想要敲诈一笔呢。” 张顾笑着说道：“前辈，晚辈可是觉得这里面蹊跷啊，不是城卫军想要敲诈咱们一把那么简单。” “嗯？怎么说？难道还是恒邑候那个混账东西在搞鬼？”任丘看着张顾问道。 张顾坐下来，提起酒壶给任丘的酒杯中斟满酒，笑道：“前辈且听晚辈分析给您听。 只要咱们找到他们这么干的目的，然后循着这条线往前捋，就能找到这事儿的源头。 找到源头了，那要收拾他们还不简单？” 任丘点了点头，说道：“那侯爷您说来听听。” 张顾转头对老朱说道：“老朱，你先去马车厂，把工匠们都聚拢到一起就在涂家庄安置好了，让涂庄主帮着安置。 告诉那些工匠，你家侯爷我一定会摆平此事，虽然不能干活了，但是他们的工钱照发，一点都不会少，让他们趁着这几天好好歇息一下。 想回家看望婆娘孩子的就回去看看，最多也就十天八天的，就没事儿了。 去吧，把那些工匠们都安抚好了，可千万别散了，那些人都是咱们赚钱的宝贝啊。” 老朱忙说道：“是，小的知道了，小的这就去。” 说完，他便要退出去。 这时任丘忙叫住老朱，说道：“等一下。” 老朱忙停下来，施礼道：“公公，您还有什么吩咐？” 任丘转头对张顾说道：“侯爷，光是让老朱去办这件事儿，怕是力道不够啊。 那些工匠们估计都被城卫军给吓怕了，说不定就散了伙。 那些工匠可是带着咱们家的手艺啊，要是被被人请了去，咱们家损失就大了。 因此咱家觉得必须带几个监察寺的人去，让他们吓唬住那些工匠。 告诉他们谁敢不做了，或者是去别家做，那就把他们全家都弄到寺狱里，关到死为止。 还有啊，那个涂家庄的人也要吓唬住才行，免得他们不用心安置咱们的工匠。 这些个家伙都是捧高踩低的主，不把他们给镇住了，他们不知道会干出什么事来。 侯爷，您觉得咱家说得有没有道理？” 张顾一听，也是频频点头。 虽然这个老太监把别人都设定成坏人了，但是话却十分有道理。 那些工匠们都是见识短的普通人，说不定就被城卫军给吓得不敢再干下去了。 这些个工匠可都是熟练工啊，只要有人划拉过去，就能开一个新的马车厂。 因此张顾觉得任丘的话十分有道理，这些事儿不得不防。 “前辈说得十分有道理，晚辈还是年轻啊，就没想到这一点。”张顾朝着任丘抱了抱拳，说道。 然后便高声喊道：“老胡，进来一下。” 老胡就在院子里的树荫下坐着呢，听到张顾的喊声忙跑了进来，施礼道：“侯爷，您有什么吩咐？” 张顾把马车厂的事情跟老胡讲了一遍，而后说道：“你带十几个人跟老朱一起去。 目的很简单，就是告诉那些工匠，谁敢这个时候跑了，回头就把他全家都抓到寺狱来，关到他们死。 反正就是吓唬住他们，不能让他们散了。 还有涂庄主那里，让他把马车厂的工匠都安置好，要是懈怠了，回头就收拾他，都记住了吗？” 老胡笑道：“属下记住了，侯爷放心，属下一定把这事儿给您办得妥当。” 张顾点了点头，说道：“那就赶紧去吧，记得让那些家伙都穿上咱们监察寺的衣服，不然吓唬不住那些人。” “是，侯爷，属下这就去了。”老胡朝着张顾施了一礼，又给任丘施了礼，然后就带着老朱出去了。 任丘问道：“这个老胡办事儿妥帖吗？” 张顾笑道：“前辈放心，老胡这个家伙最是有眼力，做事也活泛，这事儿交给他去办，保证不会出问题。” 任丘点头道：“那就好，那就好。侯爷，现在您说说咱们怎么才能找到搞鬼的人？” 张顾吃了一口菜，又跟任丘碰了一杯酒喝下去，然后一边给任丘斟酒一边说道：“前辈，这事儿八成是恒邑候搞的鬼。 咱们跟城卫军无冤无仇的，他们干嘛要征用咱们的马车厂？这必然是有人指使。 只是他们这次用的手段高明了一些，拿军中之事压咱们。 晚辈来了圣京城时间也不短了，可是从来也没听过城卫军还要野训。 这次突然间就野训了，这必然是有人出的主意。 城卫军要外调野训，必须有陛下的批示才可以，不然谁敢擅自调兵出城？ 咱们只要循着这条线索往前查，就能查到这个主意是谁出的，主持野训的人是谁，那人跟恒邑候有没有什么关系。” 第536章 他敢反抗就地击杀 任丘听得连连点头，他是在皇帝身边伺候的人，见多识广，听张顾这么一说，他就知道如何去找到源头了。 “侯爷说得没错，只要循着这条线索往前面查，就能找出始作俑者。”任丘说道：“等咱家回去皇宫之后，即刻叫人查就是了。 他们要想得到陛下的许可，必然有奏折递上来，咱家就循着这条线往前查。 不过侯爷，查到是谁干的，咱们怎么办他们？ 只要是他们循着规矩递的奏折，皇上也按照规矩批示的，咱们就抓不到他们的把柄啊。” 张顾想了一下，身体往任丘那边凑了凑，低声说了一番话。 任丘听完之后便击掌笑道：“侯爷这个办法好，哈哈哈，那咱家就按照侯爷说得办。 奶奶的，欺负人欺负到咱们头上来，咱家不给他们一个厉害瞧瞧，他们都不知道咱家的厉害。 要么说得多读书呢，您看您这读书人出的主意，就是够狠，比咱家狠多了。” 张顾朝着任丘翻了一个白眼，说道：“前辈，您这是夸晚辈呢，还是骂晚辈呢？ 晚辈怎么听着您这话像是在骂晚辈。” 任丘嘎嘎笑道：“这是夸你的，话虽然不太好听，但真的是在夸你。 来，为了你这个主意，咱们喝上一杯，咱家敬你。” 两个人都是哈哈大笑，然后举杯碰了一下。 一顿小酌之后，张顾叫黄金荣送任丘回去他家中。 而张顾自己则是带着白易出了寺狱，在铁狼帮的暗探送来消息，约他见面。 张顾知道那个暗探既然主动联系了自己，想必是已经知道了那些克州郡来的匪徒要干什么了。 到了约定的酒馆，张顾让白易等在外面，他自己走了进去。 那暗探坐在酒馆的一个角落，头上戴了一个斗笠，将他的半边脸都遮住了。 张顾突然觉得这个叫戴忠的家伙实在有些搞笑，你都他娘的打扮成这个样子了，还装什么暗探？ 难道暗探不应该是扔在人群里都看不出来的那种才是吗？做暗探的就应该越是普通越好，你他娘的打扮成江湖侠士算是怎么回事儿？ 张顾在戴忠对面坐了下来，见到酒桌上摆了四道小菜，还摆了两套碗具，便笑道：“看来你是打算跟侯爷我好好的喝一顿啊。” 戴忠掀开斗笠，朝着张顾嘿嘿一笑道：“卑职是打算跟侯爷您好好的喝一顿。 卑职知道侯爷在寮州城……。” 他的话还没说完，张顾便一伸手阻住他，笑道：“行了，别拍马屁了，这样的马屁话本候听得耳朵都生茧子了。 有什么事你直接说便是，说完了以后，本候要是觉得你说的消息很有用，那就陪你喝上一顿小酒也无所谓。 要是你只想请侯爷我喝酒那就算了，侯爷我回头就把你关到寺狱去，把你关死在里面。 说吧，别他娘的废话。” 戴忠先是四周围看了看，像是确定酒馆中就他们两个人之后，这才低声说道：“侯爷，铁狼帮那些家伙好像是要对一个大户人家下手。 卑职无意中听到他们说这次劫了那个大户人家之后即刻便离开圣京城。 因此卑职忙约侯爷您出来，跟您禀报一声。” “就这些？”张顾看着戴忠问道：“只是知道他们要对一个大户人家下手？” 戴忠点了点头，说道：“眼下卑职只知道这些。” “他们要对哪家下手？什么时候下手？背后的主使是谁？这些都不知道？”张顾问道。 “卑职还没打探出来。”戴忠说道：“不过卑职会一定盯着他们的，保证能打探出来。” 张顾看着戴忠，低声骂道：“你是不是脑子有毛病？就这么一句话你不能写在纸条上告诉侯爷我吗？ 为什么要约本候出来？你他娘的闲着没事干了？” “侯爷，卑职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请侯爷您喝一顿酒。” 戴忠忙低声说道：“卑职在铁狼帮已经四五年了，就想着问一下侯爷，这次成功之后能不能调回到衙门里去。 卑职请侯爷您喝酒，就是想跟侯爷您亲近亲近，卑职真的没有别的意思。” 张顾冷哼了一声说道：“你这是跟本候谈条件吗？这个时候你不好好的打探消息，却想着跟本候拉进关系， 你若是立下功劳，本候自然会有奖赏，说不定会委以重任。 可现在你只知道他们要对一个大户人家下手，就想跟本候邀功？” 张顾越说越气，转头朝着外面喊道：“白易，进来。” 白易听到张顾的喊声，即刻推门进来。 张顾一指戴忠，说道：“将这个蠢货带回寺狱，他敢反抗就地击杀。” “是，侯爷。”白易应了一声，便朝着戴忠走过去，低声喝道：“跟我走吧，敢反抗就杀了你。” 戴忠大吃一惊，慌忙站起身朝着张顾施礼道：“侯爷，卑职真的没有别的想法，就是想跟侯爷您拉进一下关系。” 张顾站起身就往外面走，口中说道：“你现在是监察寺的犯人，胆敢法抗，杀。” 戴忠还想再说什么，白易已经上前抓住他的衣领子就将他提了起来，低声喝道：“老实一点，敢挣扎的话，老子一刀捅死你。” 戴忠顿时不敢挣扎了，只是带着哭音说道：“侯爷，卑职真的没有别的意思，没想着要挟侯爷您啊。” 张顾出了酒馆，长长的呼吸了一下，骂道：“什么东西！？屁事没做就想着邀功，该死。” 白易提着戴忠走了出来，张顾便说道：“你先将他带回寺狱关起来，要是他跑了，我就拿你问话。 用我的马车把他弄回去。” 白易说道：“是，侯爷。那侯爷您呢？” “我还有事，你先带他回去吧。”张顾说道。 白易应了一声是，然后他便提着戴忠走到马车前，打开车门把戴忠塞了进去，自己也跟着钻了进去，又将马车门关上。 张顾看着姜五赶着马车走了，便转身朝着一个赶脚的车夫招了招手。 那赶脚的马上把牵着马车走了过来，问道：“客官，您要去哪里？” 张顾跃上马车，一边往马车里钻一边说道：“去长乐坊。” 那车夫应了一声是，也坐到车辕上，将马缰一抖，喝了一声驾，马车便动了起来。 第537章 坐下说话 放在铁狼帮里的蠢货戴忠不能用了，那么只能让别人来监视着铁狼帮。 张顾还不想动用寺狱的人手去做这件事，于是只能找白老虎帮忙。 对于白老虎的能力张顾是很满意的，因此他一遇到一些自己不方便出面的事情就想到找白老虎帮忙。 这其中还有一个重要原因，那就是白老虎的儿子现在跟着他，有这个人质在手，白老虎值得信任。 到了长乐坊，张顾下了马车，给了车钱，便溜达着进了长乐坊。 长风会的总堂就在长乐坊，进了长乐坊的坊门往里走几十丈就到了。 张顾并没有直接找上门去，而是进到长风会总堂对面的一个小酒馆。 见到有客人进来了，酒馆的小伙计忙迎了上来，笑道：“客官是喝酒还是喝茶？” 这个时候刚刚过了午时没多久，能在这个时间来的，喝酒的很少，大都是来这里喝杯茶，见见朋友什么的。 “喝茶。”张顾说了一声，便走到一个窗口的位置坐了下来。 “客官喝什么茶？我们这里最好的茶就是玉鼎红，客官就喝这个如何？”那小二说道。 “就这个吧，再来几样干果。”张顾说道。 “好嘞，客官稍坐，马上就来。”那个小伙计回了一声，然后就朝着柜台那里去了。 很快，四样干果用小碟子装着端了上来，一壶热茶也放到了桌子上。 张顾等那小伙计给自己倒好茶水，便从腰间的锦袋里抓出一把铜钱，放到桌子上，说道：“你到对面的长风会帮我找一个人。” 那伙计抬头看了一下对面的长风会总堂，问道：“客官要找谁？” “白老虎。”张顾说道：“你见到白老虎就说一个叫张顾的在这里等他，他一定会来，去吧。” “好嘞，小的这就去帮客官请白会首过来。”说着，他一手提着衣襟下摆，一手在桌子上一划拉，桌子上的铜钱便落到兜起来的衣襟上。 然后那伙计用手一抄，一把铜钱便都落在他手中。 眼看着那个小伙计进了长风会总堂的大门，张顾这才拿起一个核桃，用手捏碎了核桃外壳，挑出一块核桃肉放到口中。 刚刚喝到第二杯茶，张顾便见到白老虎跟在那小伙计身后从长风会总堂大门快步的走出来。 一见到张顾，白老虎便抱拳说道：“小的见过侯爷。 侯爷，您怎么在这里坐？还是到小的那里坐吧。” “不用了，这里就很好，你那里人多眼杂的，反而不方便。”张顾笑道，跟着一指对面的椅子，说道：“坐吧，坐下说话。” 等白老虎坐下，那个小伙计又送来一个茶杯，给白老虎倒上一杯茶，便退了下去，坐到柜台后面去了。 “侯爷，您可是有事吩咐小的做？”白老虎压低了声音问道。 张顾点了点头，然后低声将铁狼帮的事跟白老虎讲了一遍，而后说道：“你派一些可靠的人，装成做小买卖的也好，还是做什么的都好。 把铁狼帮周围给我围住了，盯好了，最好是租下周围的几户人家，然后派人日夜盯着。 一但那里的人有什么异动，即刻派人到寺狱或者是我府上禀报我。 这些人藏在铁狼帮有些日子了，一直没什么动静，不过我估计这几天他们也该有动作了。 四十几个狠手，估计是要做下大案子。 回头我让白易跟着你，要是能将这些人抓个现行，我会给白易记上一个大功。” 白老虎一听大喜，忙低声说道：“是，侯爷。请侯爷放心，小的亲自带人盯着铁狼帮。 而且小的也会准备一些人手，一旦侯爷需要人帮忙，小的这些人也能帮侯爷一把。” 张顾说道：“这样也好，你就准备五十个人随时待命吧。 这次抓住那四十几个人之后，铁狼帮也得收拾了才行，你准备一下，铁狼帮的地盘就由长风会接手。 该如何接手，你自己定就是了。” 白老虎朝着张顾抱拳道：“是，侯爷，您放心，小的这里绝对不会出什么差错。” 张顾点头道：“你手里有没有刀法好的人？给我找一个，回头我有用。” 白老虎笑道：“侯爷，白易的刀法就很好，这个小子拜的可是名师，比小人的刀法要好上很多了。 而且长风会里现在就小的武艺最好了，实在也挑不出像样的人了。” 张顾看了白老虎一眼，说道：“我听说你现在一直在招募武艺好的人，这么长时间了，就没招到几个好手？” “小的就知道逃不过侯爷的眼睛。”白老虎也没有否认，笑着说道：“人手是招了不少，可是武艺连小人都比不上，也就是充充场面罢了。 以前长风会折损的好手太多了，到现在还没有补齐。 小的是想，这好手多一些才好，这样侯爷您用人的时候，小的这里才有人为侯爷效力。” 张顾说道：“好手是可以多一些，但是你要管得住才行，别惹太大的麻烦出来。 现在圣京城的江湖可是本候盯着呢，别给我惹出麻烦就行。 以后要是别人来管这一摊的话，那就不关我的事了。” 白老虎说道：“别人来管的话，小的是不认他的，小的只听侯爷的差遣。 侯爷，您这么说是不是要高升了？” “高升个屁。”张顾笑道：“我就是这么一说，现在侯爷我在寺狱呆得舒服着呢，没想着换地方。” 白老虎笑道：“那就好，要是侯爷高升的话，一定提前告诉小的一声，到时候小的就金盆洗手退出江湖了。 侯爷管着小的，小的心服口服，别人来管着小人的话，小人可不愿意。” “这话说得好听，别管真的假的，我爱听。”张顾哈哈一笑道。 正事儿说完了，张顾也没急着走，便跟白老虎扯起了闲篇儿。 反正这个时间已经差不多了，他也不想着回去寺狱了，准备跟白老聊完了之后，便直接回去家里，反正长乐坊离着金光坊也没多远。 跟白老虎扯了一阵圣京城街面上的奇闻异事之后，酒馆里开始上客人了，张顾便让白老虎结了账，然后二人便离开了酒馆。 白老虎还想着派马车送张顾回府，张顾也没用他忙活，自己叫了一个赶脚的马车走了。 第538章 指定了人家 张顾回到府中的时候，门子便对张顾说道：“侯爷，家里来了客人了，是女眷。” “女眷？是谁？”张顾一边往里面走，一边问道。 “小的也不知道，客人来的时候没有下车，夫人让开了大门，马车直接进去的。”那个门子说道。 张顾想了一下，就知道是长公主李瑶来了。 能让胖妞打开大门迎进府中的人，身份肯定不低就是了，而且还是女人。 胖妞在圣京城认识的闺中密友也就是长公主李瑶了。 于是张顾去了后院之后也没有去花厅，而是直接往书房去了。 李瑶来了，张顾觉得自己还是不要去见的好，男女有别，不太方便。 而且黑了，李瑶也快走了，因此张顾觉得还是等她走了再去花厅。 “奶奶的，一个长公主不好好的在宫里呆着，成天往我家里跑算怎么回事？” 张顾一边往书房走着，一边在心中想道：“这要是被别人知道，还不知道会传出什么怪话呢，回头要跟莹儿打个招呼才行，少让她到家里来。” 不过张顾回头一想，好像是跟胖妞打招呼也没用，李瑶愿意来，胖妞也是一点办法也没有，还得好生的侍候着。 想到这里，张顾摇了摇头。 好在到家没多久，李瑶便走了，胖妞知道张顾已经回来了，在书房呆着呢，便到书房来找张顾了。 到了书房外面，胖妞便喊道：“夫君，你回来了？我进来了？” 书房是张顾的地盘，像张顾这样的勋贵之家或者是官宦之家，家主的书房都是家中要地，就是家里的主妇也不会轻易到家主的书房中。 胖妞现在已经知道了这个规矩，因此每次到张顾书房来找张顾的时候，都会在门外便打招呼。 她也不知道张顾的书房现在有没有外人，所以要提前问一声。 张顾躺在躺椅上，手中拿着一本书正看着，听到胖妞的声音便放下手中的书，说道：“回来了，进来吧。” 胖妞推门进来，见张顾懒散的躺在躺椅上，便笑道：“夫君，今日你没有写写画画的，这是累了？” 张顾朝着胖妞伸出手去，笑道：“也不累，就是不想干活了，过来让我抱抱。” 胖妞嘻嘻一笑，转身关了书房的门，然后三两步就蹦到张顾身边，然后就在他腿上坐了，在伏身到他的身上，笑道：“夫君感觉一下，我重了没有。” 张顾忙把胖妞扶起来，笑道：“你肚子都这么大了，还蹦来蹦去的，以后可不能这么压着，会压到孩子的。 来，在这里坐。” 说着，他拍了拍躺椅旁边的锦凳。 胖妞朝着张顾皱了一下鼻子，然后在锦凳上坐下来，拉着张顾的手说道：“长公主刚刚走，上午就来了，打了一天的麻将。” 张顾皱着眉头说道：“你陪她打了一天？” 胖妞说道：“没有，我可不敢陪她打那么久，我就是陪她打了一个时辰，剩下的就让云儿那丫头和桃桃碧羽她们陪着她打了。” 云儿是府上买回来的丫鬟，因为聪明伶俐，被胖妞安排到身边当贴身丫鬟用。 张顾说道：“这就对了，以后尽量不要坐那么久，对孩子不好。” 胖妞说道：“我知道了，我都是坐半个时辰，然后就在外面走上一小会儿，你说过要多走动，将来生孩子的时候才容易些，我都记着呢。” 张顾笑了笑，拿起胖妞的小手在她手背上亲了一口，笑道：“这就对了，生孩子可是大事，越是小心越好。 长公主也是的，没事不好好的在宫里呆着，成天往外跑，还是到一个外臣家里，也不怕传闲话出去。” 胖妞叹了口气，说道：“今天长公主说了，以后来咱家打麻将的机会不会多了。 听说太后已经给她指了人家，很快就要定亲了，说要是快的话，中秋前后就会成亲。” “指定人家？”张顾有些惊讶，问道：“指定了哪一家？” 胖妞想了一下，说道：“好像是成渝候的长子王赞，夫君，你听说过成渝候吗？” 张顾笑道：“圣京城的勋贵没有一百也有八九十个，我哪里记得那么多？ 没听过什么成渝候，不过既然是太后指定的，估计也是一个老勋贵了。” 胖妞点了点头，说道：“不过看长公主的意思，好像她很不满意似的，虽然她没说，但是我能看出来。” 张顾说道：“不满意又能如何？皇帝的女儿嫁给谁，向来都是皇帝家的长辈说了算，还轮不到她们自己做主。” 胖妞把张顾的手握的紧紧的，说道：“生在大户人家或者是帝王家也没什么好的，连自己的婚事都不能自己做主，实在是可怜。 还是我们这样的人家好，能自己做主，想嫁给谁就嫁给谁。” 张顾哈哈大笑道：“宝贝儿，也就是你这样胆子大的，想嫁给我就能嫁给我，你爹娘都管不了你。 要不是你一身的武艺，能一个人在外面行走，你能追到我吗？ 别说嫁给我了，你就是见都见不到我。 整个庆国能像你这样的可是凤毛麟角，你是运气好的那个。” 胖妞哼了一声，伸手在张顾的肚子上拍了一下，嗔道：“什么我运气好？是你的运气好，要不是我死缠烂打的，你能娶到我这么好的妻子？ 也不知道长公主有没有心仪的人，要是她有心仪之人，却又要嫁给别人，她不知道多伤心呢。” 张顾笑道：“她一个长在深宫里的人，能见到的不是宫女就是太监，她哪里去找心仪的人？ 不过好在庆国对公主驸马向来很照顾，驸马还可以出来做事，长公主嫁人之后也不会过得太差了。 不过驸马就恼火一些了，尚了公主之后，他就不可能三妻四妾了，不知道成渝候的长子会不会很遗憾。” “哼，你就想着三妻四妾。”胖妞轻拍了一下张顾，说道：“咱家就我和桃桃碧羽三个了，你以后别想着再多一个。” 两个人正说笑着，门外有丫鬟云儿的声音传来：“侯爷，夫人，晚膳都准备好了。” 张顾一挺腰，从躺椅上跳起来，然后伸手扶起胖妞，笑道：“走，咱们吃饭去。” 第539章 你的办法不错 任丘的动作很快，到了第二天下午的时候，便派人给张顾送来一封信。 张顾打开看完，这才知道恒邑候高筱崧的一个在城卫军中当都尉的亲戚，给城卫军首领中尉上了一份建言书，建议对城卫军加强野训。 城卫军中尉觉得甚是有道理，然后便上奏皇帝，皇帝也允了。 结果便是那个建言的都尉成为了城卫军野训的负责人，在拿到授权之后的第一天，他便派人征用了张记马车厂，作为城卫军野训的常驻地。 看到这些，张顾也不由得赞佩恒邑候高筱崧的手段，这的确是损人不利己的上好阴招。 拿到这封信，张顾便去了周桐的官廨，他打算招周桐商量一下这事儿应该怎么办好。 既然周桐说过以后遇到棘手的事一定要跟他先商量过再决定如何做，张顾便觉得既然周桐愿意操这个心，自己自然不应该让他清闲下来。 到了周桐的官廨，刚好周桐也没什么事，他便直接进到小楼中了。 等张顾施礼过后，周桐便说道：“马车厂的事情我知道了，已经叫人在查了，你也不用这么着急吧？” 张顾笑道：“就知道瞒不过师父您，不过弟子已经找到是谁干的了。” 他说着，将手中的信递给周桐。 周桐接过来仔细的看完，便笑道：“想不到任丘的速度比我还快啊。 不过也对，这事儿一定要经过内廷的，任丘查起来更方便。 高筱崧这个混蛋是没完没了了，真是不撞南墙不回头啊。” 张顾在锦凳上坐下来，说道：“师父，接下来就要您出马才行，我在陛下那里说不上话啊。” “你打算要为师怎么做？说来听听。”周桐把任丘那封信扔在桌子上，看着张顾问道。 张顾说道：“得到皇帝那里告恒邑候的状，然后任丘会在旁边帮着说话。” 接着张顾将自己跟任丘商量好的跟周桐说了。 周桐听完，缓缓的点了点头，说道：“你这个办法不错，不过要你自己亲自去皇帝那里告状效果才会更好。 到时候任丘在旁边稍微添油加醋的，你要的效果就出来了。 既然恒邑候能去皇帝那里告状，你自然也可以。 就这么定了，我这就带你进宫面圣，咱们快刀斩乱麻，赶紧把高筱崧这个混账东西收拾了再说。” 张顾一听大喜，他也知道自己去皇帝那里告状最好，因为跟任丘都商量好的，任丘也能很好的配合自己。 “弟子多谢师父。”张顾忙起身给周桐施礼。 周桐站起身，说道：“你告诉外面的人备车，咱们这就进宫。” 张顾应了一声是，走到门口打开门，朝着外面喊道：“备车，大人要进宫面圣。” 两炷香之后，周桐便带着张顾进了皇城，一路朝着金华殿而去。 今天天气不错，阴着天却没有下雨，还有凉风吹过，因此走在皇宫之中还是很舒服的，特别是到了花园之后，感觉更是好了。 周桐想起来张顾说的铁狼帮那些克州郡来的狠手，便问道：“铁狼帮那边有什么动静？” 张顾说道：“还没有，不过弟子已经叫人将铁狼帮周围都看住了，只要他们有动作，弟子便会知道。” “放那么多人干嘛？就不怕惊动了他们？”周桐说道：“铁狼帮里没有咱们监察寺的密探吗？” 张顾苦笑了一下，将戴忠的事情跟周桐说了。 周桐听完，便说道：“这样的东西不能饶过他，你打算怎么处置？” “弟子打算把他送到戎国去当密探。”张顾说道：“要是他运气好，能在戎国立了功，就让他回来，该怎么奖赏就怎么奖赏，按照规矩来。 要是他不小心死在戎国了，那就算他倒霉了。” “嗯，这个办法不错，就这样处置他吧。”周桐说道。 张顾想了一下，说道：“弟子打算把圣京城各个帮会的密探都叫回来梳理一遍，让他们知道监察寺的规矩。 就拿铁狼帮的戴忠做例子，给他们上一课。” 周桐琢磨了一下，说道：“是该梳理一下了，这些年也没怎么用他们，这些家伙都懈怠了。 你就这么去办好了，不过也别弄得街知巷闻的，该隐秘的还是要隐秘。” 张顾说道：“是，弟子会注意的，弟子打算一家家的亲自走一趟，这样就没外人知道了。” 周桐嗯了一声，然后又对铁狼帮的事情多嘱咐了几句，而后说道：“铁狼帮的事情实在是太诡异了。 如果不是恒邑候干的，那就更要弄清楚是谁干的，他们的目标是谁。” 张顾说道：“实在不行现在就把他们抓了吧？免得他们惹出大麻烦来，到时候不好收场。” 周桐笑道：“现在抓了干嘛？就是要看看他们要干什么呢。 他们要是什么都没做，就算是把后面的人招供出来了，这个罪证也不够扎实。 盯紧了就是，为师现在也很好奇他们是对着谁来的。” 张顾其实也不想现在就把那些人抓了，他也好奇着呢，他之所以那么说，无非就是想试探一下周桐的态度而已。 既然周桐决定看看再说，那自己自然就看看再说了。 两个人说着话，就到了金华殿。 周桐先跟守在殿外的小太监问清了殿里的情况，知道金华殿里没别人，这才让那小太监进去禀报皇帝。 两个人等了一会儿，小太监跑出来请他们二人进去。 一进到金华殿的东边偏殿，张顾便见到皇帝正在批阅奏折，而任丘则是站在皇帝身边。 原本今日是任丘的沐休日，可是他为了马车厂被占之事，特意跟别人调换了，为的就是能在关键时刻给恒邑候高筱崧一刀。 张顾和周桐上前参拜皇帝，等他们参拜完了，皇帝便问道：“张顾，你怎么来了，可是有事禀报朕？” 周桐是经常进宫的，两天不来第三天肯定来的，因此皇帝已经见惯不怪了。 倒是张顾没有奉召从不进宫，因此皇帝见到张顾这次居然主动进宫了，就知道张顾一定是有事，这才让周桐带着他进来的。 于是才有了先前的一问。 第540章 接连两刀 “陛下。”张顾喊了一声，便拜倒在地，伏身说道：“陛下，恒邑候叫人征用了臣的马车厂，把马车厂的人都给赶出来了。 上次陛下让臣息事宁人，不再跟恒邑候纠缠，臣都听陛下的了。 可是没想到昨日恒邑候突然请城卫军的人征用了臣家里的马车厂，说是用来给城卫军野训时做临时驻兵之地。 陛下，恒邑候实在太过分了，臣已经息事宁人了，可是他却不肯与臣就此罢休，还叫人强行征用了臣的马车厂。” “恒邑候叫城卫军征用了你家的马车厂？”皇帝惊讶的问道：“城卫军野训之事朕知道，可是跟恒邑候有什么关系？ 他怎么可能叫城卫军征用你家的马车厂？” 张顾叩首说道：“陛下，臣也不知道恒邑候如何做到的，虽然城卫军没有说是恒邑候指使的，但是臣觉得就应该是恒邑候干的。” 皇帝哈哈一笑道：“这不可能是恒邑候做的，或许是城卫军真的需要你的马车厂作为临时驻兵之地。 城卫军中尉给朕上了奏折，建言对城卫军加强野训，增强城防，朕是准了的。 估计是城卫军懒得建造新的营房，便征用了你家的。 回头朕叫人把你家的马车厂让出来就是，这事儿还真与恒邑候无关。” “皇上，臣觉得此事未必与恒邑候无关。”周桐突然说道。 “嗯？”皇帝嗯了一声，问道：“怎么就跟他有关了？” 周桐说道：“据臣所知，那个负责城卫军野训的都尉黄同就是恒邑候的亲戚。 臣在昨日听到张顾说了此事之后，便叫人查了一下，那都尉黄同接到城卫军野训的任务之后，当天就派人征用了张记马车厂。 臣觉得若是先前没有计划的话，不可能一上任就知道有张记马车厂放在那里可以征用。 因此臣认为都尉黄同一定是受了恒邑候的指使，才征用了张记马车厂，以报复张顾。” 这些话也就周桐能说，毕竟他才是监察寺的军令，他对朝中的各种动态有所了解，那是再正常不过了。 因为他最主要的职责便是监察朝中百官以及圣京城内大小事情。 城卫军关系到圣京城的安危，他监察城卫军也是职责之内的事。 若是这番话由张顾来说的话，那就有些不对了，因为张顾没有权力监察城卫军的动态。 两个人在来皇宫的路上就已经商量好了谁该说什么，两人之间要如何配合才能让皇帝重视此事。 果然，周桐的话一说完，皇帝的眉头便皱了起来，说道：“恒邑候居然敢对城卫军指手画脚，他的胆子未免大了一些。 朕已经跟他说过了，不要再跟张顾起纷争了，想不到他连朕的话都听不进去，岂有此理，这次朕一定要好好的教训他一下才行。” 周桐眼见皇帝就要下决定了，忙说道：“皇上，臣叫人查了，就是都尉黄同向城卫军中尉马洲建议对城卫军开战野训的。 马洲觉得黄同的建议十分有道理，这才向皇上奏请的，皇上臣觉得这里有些蹊跷。” 这时任丘好像突然醒悟了一样，说道：“哎呀，周大人，听您这么一说，奴婢也觉得有些不妥了。” 皇帝有些诧异的看着任丘，笑骂道：“你这个老东西也能看出不妥来？你什么时候这么聪明了？” 任丘从来不在皇帝议事的时候乱插嘴，不过在皇帝跟大臣们聊天的时候，他却时不时的插上一两句，就当是插科打诨，逗皇帝一笑。 而此时是张顾找皇帝来告恒邑候的状，算不上皇帝议事，因此他插上这么一句，皇帝也不在意，反而嘲笑他一下。 皇帝的话一说完，没想到任丘却跪了下来，严肃的说道：“皇上，奴婢突然觉得张顾所说之事不能轻视。” 皇帝见任丘居然就认真起来了，更是诧异，便问道：“嗯？你觉得有什么不妥之处吗？” 任丘说道：“皇上，奴婢觉得都尉黄同一个粗坯子武夫，上阵打仗他或许可以，但他哪里能想到城卫军野训之事？ 若此事是恒邑候给黄同出的主意，然后黄同再向中尉马洲建议的话，那这事儿就不能轻视了。 虽然恒邑候可能是为了报复张顾，这才给黄同出了这个主意，为的就是城卫军能够征用张记马车厂。 但是一个赋闲的侯爵居然能指使城卫军为其做事，这事儿就不是小事了。” 这就是张顾和任丘商量好给恒邑候的背后一刀。 张顾是帝王出身，对帝王心态最是了解，而任丘是皇帝身边最为亲近的太监，对皇帝的性格脾气也是最为清楚。 因两个人才能商量出这么阴狠的一招来。 有些时候杀人不用太多的阴谋诡计，只需要在关键的时候说上那么一句或者几句，就足以干掉对手。 而任丘这些话刚好点在皇帝最在意的命门上。 皇帝听任丘这么一说，神色便是一变，沉吟了片刻，说道：“你接着说。” 任丘说道：“皇上，此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说他小，不过就是恒邑候为了报复张顾而利用了城卫军而已。 说大的话，恒邑候既然能让城卫军中的重要将官为其效力，若是他将这个心思用到别处的话，起后果就可怕了。 皇上，您可是经常白服出游的。” 任丘给恒邑候准备的第二刀又出来了，皇帝的脸色又是一变，脸色变得有些发青。 任丘的话的确让皇帝重视起此事了，因为他觉得任丘说得没错，恒邑候既然能利用城卫军为其效力，报复张顾。 那么他就可以继续利用城卫军再做些别的事情。 城卫军野训，虽然野训基数是千人一次，然后进行轮换训练。 但这一千人就是一个不可控的因素，因为这一千人在野训之时只听都尉黄同的命令。 而恒邑候能指使都尉黄同向上建言城卫军野训，那他就可以利用黄同做些其它的事情。 皇帝越想越是觉得可怕，甚至觉得自己在下一次白服出游的时候，说不定就会遇到什么不测。 第541章 趁火打劫 所有帝王都是多疑的，也是永远把自己安危放到第一位的。 因此当皇帝越想越多的时候，他已经觉得恒邑候一定是心存不轨，有了不臣之心。 “你说得不无道理。”皇帝点了点头，然后看向张顾，就见到张顾一脸的惊讶之色。 “张顾，你还是太年轻。”皇帝看着张顾说道：“你也不用觉得惊讶，任丘说的话没错，这样的危险是真的存在的。 你看得可没有周桐和任丘看得远，以后还要多学学他们才行。” 张顾一听就知道皇帝这是已经认定恒邑候有问题了，心里大喜。 不过他脸上却是没有露出丝毫的欢喜之色，而是露出了看着有些茫然的神色，然后才叩首道：“陛下说得对，臣真没有任公公思虑的周全。” 皇帝呵呵一笑，转头对周桐说道：“周桐，这事儿就交给你办了，查，一查到底，不管查到谁，绝不姑息。” 皇帝对于能够威胁到自己事或者是人，从来也不会手软的，即使那件事或者是那个人并没有实质性的威胁到他，只是略有可能而已。 没有任何人比皇帝更加在意自己的安危。 因此当任丘说出那种可能性的猜测，皇帝便觉得入针芒在背了。 不拔去背上的那根刺，他怕是连觉都睡不安稳，更别说白服出游了。 周桐见皇帝决定了要彻查此事，忙起身单膝拜倒在地，施礼道：“是，皇上，臣领旨，臣一定将此事彻查到底，绝不姑息任何人。” 皇帝点了点头，转头对任丘说道：“你帮朕拟旨，两道旨意，一道给周桐，另一道给城卫军中尉，命他暂停城卫军野训之事。” 任丘忙叩首道：“是，皇上，奴婢这就替皇上拟旨。” 说完，他便站起身来，走到一边去忙着草拟圣旨去了。 皇帝这时转头又对张顾说道：“张顾，你跟周桐和任丘学着点，要把事情能往深里看。 恒邑候用黄同来报复你，而你只是看到了他报复你，却没有看到其中隐藏的东西。 你是有大才之人，不过也要学会如何思考，看问题不能简单的看表面，知道吗？” 张顾叩首说道：“是，陛下，臣记下了，以后臣再遇到这样的事情一定往深了想想。” 皇帝嗯了一声，说道：“恒邑候一直跟你争执不休，这次朕帮了你，你说说吧，怎么报答朕？ 朕听说你的马车厂生意不错，不知道朕能不能在你的马车厂里占上一些份子？ 你放心，朕不白要你的，朕花真金白银买你的份子就是。” 张顾瞠目结舌的看着皇帝，一时间呆住了。 他没想到皇帝还真不跟自己见外，就这么明目张胆的敲诈起自己了，明明是自己给他送了一个收拾恒邑候高筱崧的借口，结果变成他帮自己了。 这他娘的还有道理讲吗？这就是趁火打劫啊。 就是自己前一世还是皇帝的时候，也没有这么明目张胆的的敲诈过自己的臣子啊。 看来自己前一世的皇帝当得还是有些失败啊，终究是脸皮不够厚，不然或许也不会有那么凄惨的下场了。 “怎么？不愿意卖给朕？”皇帝看着呆住的张顾，笑呵呵的问道。 张顾忙施礼道：“回陛下，臣是非常愿意陛下能在臣的马车厂里占上一些份子，这样就没有人再敢对臣的马车厂虎视眈眈了。 臣刚才是在想，卖给陛下多少银子一股比较好。 要是卖贵了，陛下就吃亏了，要是卖少了，臣就会有些心疼了。 臣在想卖多少钱为好？” “想好了吗？”皇帝问道。 “想好了。”张顾说道：“陛下您就出一万两银子好了，臣卖给陛下三成的份子，陛下觉得如何？” 皇帝笑道：“好，就这么定了，回头你跟任丘要银子，然后把契约给朕拿来。 你弄的那个宝丰行就不错，给朕赚了不少银子，朕的宫中用度也宽松了一些。 以后再有什么好生意先跟朕说一声，朕真金白银的跟你买份子。” 皇帝也知道张顾给出的份子钱很少了，但是作为一个皇帝，从臣子那里占些便宜是再正常不过的了。 因此他也不觉得自己有什么过分的地方。 天下都是老子的，你们都是老子的，老子花银子买你的股份已经是很给面子了，就是不给银子，你难道还敢不给份子吗？ 张顾也不觉得皇帝过分，皇帝这是给自己当保护伞呢，这等好事情求都求不来。 何况皇帝还出了一万两银子，这就更够义气了。 此时张顾对银钱赚多少也不是很在意了，他在意的是生意的长久性和稳定性。 有了皇帝这杆大旗插在马车厂的大门上，以后就没人敢打马车厂的主意了，只有这样，马车厂才能安稳的赚钱。 而不会像以前一样，被恒邑候他们欺负到门上来。 当初要不是自己贪心一些，早点就把股份半卖半送的给皇帝的话，也就没有后来这些糟心的事儿了。 此时就见皇帝还想参与自己以后的生意，张顾便笑道：“是，陛下，臣以后有好生意一定先想到陛下。” 周桐接着张顾的话头说道：“也别忘你师父我，记得也给我留一些。 徒弟孝顺师父也不能只挂在嘴上，怎么也得来点实际的东西才行。” 张顾知道周桐这是帮着自己，于是忙笑道：“是，师父，回头马车厂的份子弟子也给您准备出一些来。” “这就对了。”周桐笑道：“回头咱们商量一下，你卖给我多少，我也真金白银的买。” 周桐在马车厂里有份子的事情皇帝并不知道，但是经过周桐这么一说，以后他在马车厂的份子也可以光明正大的让别人知道了。 要知道周桐在马车厂份子可是一文钱都没掏的，是张顾白白送给他的。 这要是说出去就等于是受贿了，但是现在经过在皇帝面前这番表演，就等于在皇帝这里落了档，以后谁拿这事儿跟皇帝说，皇帝都会为他辩护。 三个人扯闲篇儿的功夫，任丘那边已经将圣旨草拟好了，拿过了给皇帝看。 第542章 杀人技要多学 皇帝只是看了一遍，便让任丘用了他的私印，然后给了周桐一份，又让任丘去安排太监去城卫军宣旨。 这是两道中旨，不用经过丞相那边再用印留档。 按照庆国开国皇帝定下来的规矩，像是皇帝这种用了私印的旨意传到接旨的臣子那里，若是接旨的臣子有异议的话，是可以封还给皇帝，拒绝执行。 但是庆国自立国至今，敢于封还皇帝中旨的臣子是少之又少，就是敢于封还的，后来也会被皇帝秋后算账，给收拾掉了。 因此皇帝的中旨现在在庆国也是被奉行无虞，没人敢封还回来。 周桐得了皇帝的旨意，也就不再多留了，带着张顾便跟皇帝告辞出来。 出到外面，两个人一边往皇城外走，周桐一边说道：“今天这事儿办得很顺利，这个结果你很满意吧？” 张顾笑道：“弟子当然满意了，弟子还要多谢师父仗义执言，不然光是任丘的话，也不会配合得如此之好。 唯一的遗憾便是陛下在弟子这里敲了一个大竹杠，让弟子心疼不已啊。” 周桐白了张顾一眼，说道：“你就偷着乐吧，陛下能敲你的竹杠那是宠信你，这都看不出来，你还真是蠢得可以。 你以为谁都能被陛下敲诈吗？为师跟了皇帝这么多年，皇帝也只是敲诈为师三四次而已。 朝中那些大臣都盼着陛下敲诈他们呢，可是他们没有这个荣幸。” 张顾继续装傻，问道：“这么说弟子被陛下敲诈了，还是好事？” “当然是好事。”周桐说道：“陛下只有不把你当外人的时候，才会跟你张口的，这是对你的宠信。 要是陛下能经常占你的便宜，那就说明陛下是真的信任你了。” 不用周桐说，张顾自然知道皇帝占自己便宜那是对自己的信任，他也是做过皇帝的人，对皇帝的心理掌握得准确着呢。 “听了师父您的话，弟子才明白这些道理。”张顾叹了口气，接着说道：“要不是师父您一直照拂着弟子，弟子不知道要走多少弯路，犯下多少错误。 弟子的运气也不是别人能比的，到圣京城没多久就受到了师父的关照，弟子当真感激不尽啊。” 周桐哈哈一笑道：“师父这恩情可不是白给你的，将来你也要回报的。” 张顾知道周桐话中所指是什么，便说道：“师父放心，弟子是知恩图报的人，以后您就看弟子的吧。” 周桐伸手拍了拍张顾的肩膀，点了点头，然后将手中的圣旨往他手中一塞，说道：“调查恒邑候之事就交给你了，你全权办理便是。 这报仇就要报的痛快彻底才够爽快，为师给你这个机会。” 张顾忙攥紧了那道圣旨，朝着周桐施礼道：“弟子多谢师父，师父放心，弟子一定把这个差事办得漂亮。” 他很清楚周桐的意思，那就是在查抄恒邑候高筱崧的家产时，要给周桐这个当师父的多截留一些出来，不能都白白的交到内库去。 这是监察寺一直以来的潜规则，不管是什么案子，经手人都要从中捞上一笔。 周桐点头道：“就盯着恒邑候一家下手就是了，别牵连太广，莱阳侯那些人随便的敲一笔就是了，别让他们牵扯进来。 城卫军里你倒是可以查得狠一些，该抓的抓，该查的查。 城卫军关系到圣京城的安稳，一定要严查，不管到什么时候，圣京城的安稳是第一位的，在城卫军的事情上，你不能徇私。 咱们监察寺做事也是要看是什么事，该捞的捞，不该捞的千万别伸手，这是规矩，也是生存之道，明白吗？” 周桐这就是在传授张顾在监察寺以及将来在朝堂上的生存之道了，这是一个师父应该传授弟子的真东西。 张顾点头说道：“弟子明白了，弟子一定会按照这个规矩来的。” 周桐又说道：“回头我让孙诚带人协助你，你们寺狱那些人还用不上，不过你可以带着你那些亲卫，让他们参与一下，跟着学学。 对了，你那个训练计划弄得怎么样了？” 张顾说道：“计划已经写出来了，正想着给师父您送去看看呢。 到时候还要师父帮个忙才行，从衙门里给弟子调一些高手过来，传授一些技艺给他们。 而且弟子也想跟着学学。” “你也学？你跟着凑什么热闹？” 周桐转头看了张顾一眼，笑着说道：“你将来要做的是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的活计，你学那些做什么？” “弟子这人向来胆小。”张顾笑道：“因此弟子觉得多学一些保命的技艺在身最好，而且是越多越好。 谁知道将来什么时候能用到？就算是用不上，有这样的技艺在身，弟子也觉得踏实。” 这还真是张顾的心里话，他之所以有这样的想法，还是跟前一世的经历有关。 自从穿越到这个世界之后，张顾痛定思痛，着实回想了一下前世的种种。 他不但总结了自己前一世失败的原因，也总结了自己最后惨死街头的原因。 失败的原因且不说，就只说惨死街头的结果，他觉得就是因为自己不但没有武功在身，也没有保命的技艺在身造成的。 别的不说，要是前一世自己有现在这样一身的暗器，就当时那十几个人根本就杀不了自己，自己很大的机会逃脱。 因此到了这一世之后，他才用尽了脑筋给自己弄出了那么多的暗器，就算缘故和尚传了他一身的浑厚内气，他依然觉得还不够，还要给自己多弄些保命的东西。 这次他要训练那五十亲卫，也就想着自己要跟着学一下，反正技多不压身，总有用得着的时候。 而且他在允州郡和寮州郡的时候已经体验过技多不压身的好处，这次他自然不肯放过学习更多杀人技的机会。 要知道庆国最能杀人也最会杀人的人都集中在监察寺，要是错过这个机会，再想找人系统的教授自己，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了。 第543章 这次是奉旨办差 两百余人冲到街面上，即刻分出二十余人，在老胡和黄金荣的带领下转向别处。 他们是去城卫军大营抓捕都尉黄同的。 眼下张顾的目标只有两个人，一个是恒邑候高筱崧，另一个就是城卫军都尉黄同。 街面上的人看着两三百个监察寺的人带着两辆空着的囚车朝着一个方向急奔，作为圣京城的人都是见多识广的，自然知道这是有人倒霉了，要被抄家了。 只有在抄家的时候，监察寺才会一次出动这么多人手。 杂货铺子的赵掌柜见到监察寺的人如狼似虎的从自家铺子前急奔而过，便对铺子里的客人说道：“这次不知道是哪一家倒霉了，这就是家破人亡的迹象啊。” 那些客人都朝着基急奔过去的监察寺那两百多人看去，一个个的连连摇头。 有人便说道：“倒霉的也是大户人家，跟咱们这些小门小户的没有屁的关系。 要是咱们这样的人家犯了王法，还不配监察寺出手，县衙的几个衙役就能把咱们都收拾了。” 又一人说道：“这话没错，只有豪门大户才需要监察寺的人出手。” 跟着又一个人接口道：“那些豪门大户该享受的都享受了，倒霉也是正常，奶奶的，在我看来，那些豪门大户就应该都有这一天。” 杂货铺的赵掌柜笑道：“老陈，你这就是幸灾乐祸了。” 那老陈笑道：“我的确就是幸灾乐祸，奶奶的，老子享受不到他们的富贵，见到他们倒霉我自然要幸灾乐祸。 老刘，老张，你们就不幸灾乐祸吗？” “嗯嗯嗯，我也幸灾乐祸。”老刘和老张也点头说道。 接着几个人都是一阵大笑。 这样的议论和幸灾乐祸一直持续着，直到张顾和孙诚带着两百余人到了恒邑候府。 战马一停下来，孙诚便朝着恒邑候府的大门一指，对他的一个亲兵喝道：“去，敲门，不开门便直接跳墙进去把门打开。” 那个亲卫应了一声，即刻奔到大门处，举起拳头便在大门上咚咚的敲了起来。 很快，里面便有人高声喊道：“来了来了，这是谁啊？哪有这么敲门的？这是侯爷府邸啊。” 随着话音落下，恒邑候府的大门被打开一条缝隙，还没等里面的人探出头来，那个亲卫便一脚踹在大门上，将那大门踹开，就听到里面哎呦一声。 “上。”孙诚用马鞭朝着大门一指，高声喝道。 早就已经准备好的那些寺吏在几个掌令的带领下，呼的就冲上前去，直接冲进大门中。 这时恒邑候府里即刻响起一阵阵慌乱的喊叫声。 另一扇大门也被打开了，孙诚这才招呼着张顾下马，二人在十几个亲卫的簇拥下进了恒邑候府的大门。 此时院子里恒邑候府的人都已经被控制住了，所有的人都被集中在一起，由两三个寺吏看押着。 张顾和孙诚一路走到后院，在花厅里才见到已经被捆绑起来的的恒邑候高筱崧。 原本还惊恐不已的高筱崧一见到张顾，脸色顿时大变，即刻挣扎起来，面目狰狞的吼道：“张顾，你敢抓我？你这是滥用职权，你胆敢抓我？ 我一定要到陛下那里告你，张顾，你死定了，我一定要告死你。” 那几个押着高筱崧的寺吏见他如此挣扎，忙几个人一起扑上来，将他紧紧的按住，让他动弹不得。 张顾见到高筱崧如此，心中即刻就畅快起来，笑呵呵的走到高筱崧面前，抬手在他的脸上拍了两下，笑道：“姓高的，你有没有想过你会有今天？” “呸。”高筱崧朝着张顾一口啐了过来。 张顾早有准备，这种打不过就吐口水的场面他见得多了，不论是在前一世还是这一世。 因此他只是一闪身，便躲过了那口口水。 “啪。”张顾抡起胳膊就在高筱崧的脸上狠狠的抽了一巴掌，抽得他自己都觉得一股过电一般的酥麻感从尾椎骨一直蹿到后脑勺。 “奶奶的，差点就潮了，他大爷的，原来报仇雪恨是这么爽的事啊。”张顾在心里想到。 “张顾，你……。”高筱崧才说出三个字来，张顾又是一巴掌狠狠的抽过去。 “张顾，……。”啪的的一声，高筱崧的脸上有挨了张顾狠狠的一巴掌。 “张……。”啪，又是一巴掌抽在高筱崧的脸上。 “你他娘的再敢骂老子半个字，老子再抽你十巴掌。”张顾一边说着，一边极近羞辱的在高筱崧的脸上轻拍了两下。 “现在清醒了没有？”见高筱崧不在说话了，张顾便笑呵呵的问道。 高筱崧一声不吭了，不过双眼却是像要冒出火来一般，恶狠狠的盯着张顾，恨不得一口咬死张顾的样子。 张顾冷笑一声道：“就是你这样的鸟人最可恨，分明是你挑起的战端，现在你落败了，就如此痛恨你的对手。 你欺负老子的时候你怎么不是这般嘴脸。 马勒戈壁的，你既然敢玩，就得玩得起才行，赢了唱歌跳舞，输了低头受死，这才是他娘的好汉。 高筱崧，不是小爷瞧不起你，就你这个德行给老子当对手，老子都觉得丢人。” 说到这里，他一指高筱崧的嘴，对那几个寺吏说道：“堵上他的嘴，带走。” “是。”那几个寺吏应了一声，然后堵上高筱崧的嘴，拖着他就往外面走。 此时花厅里还有几个女人躲在角落里缩成一团，低声的抽泣着，一个个哭得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我艹，恒邑候的眼光不错啊。”孙诚看着那几个女人对张顾笑道：“你看那个，我艹，太稀罕人了。” 张顾笑道：“难怪恒邑候拼命的捞钱，这家里有这么多的美人儿要养，花费真的是低不了啊。” 孙诚连连点头，说道：“的确是如此，养美人儿最是花银子了。” 说完，他朝着那个最角落里的一个小美人指了指，喝道：“你，对，就是你，过来，本官有话问你。 快点过来，别让本官上前提你过来，到时少不了大巴掌抽你。” 第544章 大巴掌抽你 两百余人冲到街面上，即刻分出二十余人，在老胡和黄金荣的带领下转向别处。 他们是去城卫军大营抓捕都尉黄同的。 眼下张顾的目标只有两个人，一个是恒邑候高筱崧，另一个就是城卫军都尉黄同。 街面上的人看着两三百个监察寺的人带着两辆空着的囚车朝着一个方向急奔，作为圣京城的人都是见多识广的，自然知道这是有人倒霉了，要被抄家了。 只有在抄家的时候，监察寺才会一次出动这么多人手。 杂货铺子的赵掌柜见到监察寺的人如狼似虎的从自家铺子前急奔而过，便对铺子里的客人说道：“这次不知道是哪一家倒霉了，这就是家破人亡的迹象啊。” 那些客人都朝着基急奔过去的监察寺那两百多人看去，一个个的连连摇头。 有人便说道：“倒霉的也是大户人家，跟咱们这些小门小户的没有屁的关系。 要是咱们这样的人家犯了王法，还不配监察寺出手，县衙的几个衙役就能把咱们都收拾了。” 又一人说道：“这话没错，只有豪门大户才需要监察寺的人出手。” 跟着又一个人接口道：“那些豪门大户该享受的都享受了，倒霉也是正常，奶奶的，在我看来，那些豪门大户就应该都有这一天。” 杂货铺的赵掌柜笑道：“老陈，你这就是幸灾乐祸了。” 那老陈笑道：“我的确就是幸灾乐祸，奶奶的，老子享受不到他们的富贵，见到他们倒霉我自然要幸灾乐祸。 老刘，老张，你们就不幸灾乐祸吗？” “嗯嗯嗯，我也幸灾乐祸。”老刘和老张也点头说道。 接着几个人都是一阵大笑。 这样的议论和幸灾乐祸一直持续着，直到张顾和孙诚带着两百余人到了恒邑候府。 战马一停下来，孙诚便朝着恒邑候府的大门一指，对他的一个亲兵喝道：“去，敲门，不开门便直接跳墙进去把门打开。” 那个亲卫应了一声，即刻奔到大门处，举起拳头便在大门上咚咚的敲了起来。 很快，里面便有人高声喊道：“来了来了，这是谁啊？哪有这么敲门的？这是侯爷府邸啊。” 随着话音落下，恒邑候府的大门被打开一条缝隙，还没等里面的人探出头来，那个亲卫便一脚踹在大门上，将那大门踹开，就听到里面哎呦一声。 “上。”孙诚用马鞭朝着大门一指，高声喝道。 早就已经准备好的那些寺吏在几个掌令的带领下，呼的就冲上前去，直接冲进大门中。 这时恒邑候府里即刻响起一阵阵慌乱的喊叫声。 另一扇大门也被打开了，孙诚这才招呼着张顾下马，二人在十几个亲卫的簇拥下进了恒邑候府的大门。 此时院子里恒邑候府的人都已经被控制住了，所有的人都被集中在一起，由两三个寺吏看押着。 张顾和孙诚一路走到后院，在花厅里才见到已经被捆绑起来的的恒邑候高筱崧。 原本还惊恐不已的高筱崧一见到张顾，脸色顿时大变，即刻挣扎起来，面目狰狞的吼道：“张顾，你敢抓我？你这是滥用职权，你胆敢抓我？ 我一定要到陛下那里告你，张顾，你死定了，我一定要告死你。” 那几个押着高筱崧的寺吏见他如此挣扎，忙几个人一起扑上来，将他紧紧的按住，让他动弹不得。 张顾见到高筱崧如此，心中即刻就畅快起来，笑呵呵的走到高筱崧面前，抬手在他的脸上拍了两下，笑道：“姓高的，你有没有想过你会有今天？” “呸。”高筱崧朝着张顾一口啐了过来。 张顾早有准备，这种打不过就吐口水的场面他见得多了，不论是在前一世还是这一世。 因此他只是一闪身，便躲过了那口口水。 “啪。”张顾抡起胳膊就在高筱崧的脸上狠狠的抽了一巴掌，抽得他自己都觉得一股过电一般的酥麻感从尾椎骨一直蹿到后脑勺。 “奶奶的，差点就潮了，他大爷的，原来报仇雪恨是这么爽的事啊。”张顾在心里想到。 “张顾，你……。”高筱崧才说出三个字来，张顾又是一巴掌狠狠的抽过去。 “张顾，……。”啪的的一声，高筱崧的脸上有挨了张顾狠狠的一巴掌。 “张……。”啪，又是一巴掌抽在高筱崧的脸上。 “你他娘的再敢骂老子半个字，老子再抽你十巴掌。”张顾一边说着，一边极近羞辱的在高筱崧的脸上轻拍了两下。 “现在清醒了没有？”见高筱崧不在说话了，张顾便笑呵呵的问道。 高筱崧一声不吭了，不过双眼却是像要冒出火来一般，恶狠狠的盯着张顾，恨不得一口咬死张顾的样子。 张顾冷笑一声道：“就是你这样的鸟人最可恨，分明是你挑起的战端，现在你落败了，就如此痛恨你的对手。 你欺负老子的时候你怎么不是这般嘴脸。 马勒戈壁的，你既然敢玩，就得玩得起才行，赢了唱歌跳舞，输了低头受死，这才是他娘的好汉。 高筱崧，不是小爷瞧不起你，就你这个德行给老子当对手，老子都觉得丢人。” 说到这里，他一指高筱崧的嘴，对那几个寺吏说道：“堵上他的嘴，带走。” “是。”那几个寺吏应了一声，然后堵上高筱崧的嘴，拖着他就往外面走。 此时花厅里还有几个女人躲在角落里缩成一团，低声的抽泣着，一个个哭得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我艹，恒邑候的眼光不错啊。”孙诚看着那几个女人对张顾笑道：“你看那个，我艹，太稀罕人了。” 张顾笑道：“难怪恒邑候拼命的捞钱，这家里有这么多的美人儿要养，花费真的是低不了啊。” 孙诚连连点头，说道：“的确是如此，养美人儿最是花银子了。” 说完，他朝着那个最角落里的一个小美人指了指，喝道：“你，对，就是你，过来，本官有话问你。 快点过来，别让本官上前提你过来，到时少不了大巴掌抽你。” 第545章 孙兄客气了 那个小美人一听，忙站起身来，战战兢兢的靠近过来，朝着孙诚福了一礼。 孙诚伸手抓住那小美人的下巴，将她的头抬起来，色眯眯的看着她笑道：“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几岁了？ 老老实实的回我的话，说不定将来我会救你一救，免得你被送到教坊司发卖。” 那个小美人儿浑身一哆嗦，眼泪噼里啪啦的往下落，抽泣着说道：“奴家叫婴宁，今年十三岁。” 孙诚哈哈一笑，缩回手来，将婴宁落在他手上的眼泪在衣服上擦了一下，笑道：“行了，我记住了。 婴宁，这个名字好听，就像是在那什么时候的叫声，哈哈哈。” 笑罢，他便转头对张顾说道：“兄弟，到时候你要帮个忙啊，等恒邑候府的女眷开始发卖的时候，你跟哥哥说一声，这个婴宁哥哥我要了。” 张顾心里叹息了一声，口中却笑道：“孙兄要想要的话，也不用等到教坊司发卖，抄家的时候你直接领走就是。 一个小女子而已，又不是金银珠宝，没人在意的。” 孙诚大喜，朝着张顾抱了抱拳，笑道：“如此哥哥就多谢兄弟了。” “孙兄客气了。”张顾哈哈一笑道。 跟着张顾便朝着外面喊道：“来人啊。” 随着他的喊声，几个寺吏冲了进来。 张顾朝着那几个美人一指，说道：“将她们都弄到后院集中看管起来，不许逃掉一人。” 那几个寺吏应了一声，然后就像是赶鸭子一样把那几个美人儿赶出了花厅。 花厅里就剩下张顾和孙诚了，见到地上落了一串碧玉的手链，孙诚上前捡了起来，顺手塞到怀里，然后对张顾说道：“走吧，咱们在外面转一圈。 如果没什么差错的话，咱们即刻回衙门，连夜审问高筱崧。 只要他吐了口，明天便请旨抄家，这事儿越快越好。” 张顾点了点头，二人便一起出了花厅，朝着后院走过去。 这个时候恒邑候府只能听到抽泣的声音，那些惊慌的喊叫声已经没有了。 监察寺的人都是抄家的熟手，对于处置眼下的状况十分熟练，因此恒邑候府才能这么快就归于平静。 在恒邑候府里转了一圈，张顾眼见孙诚每到一处便吩咐一番，然后才接着往下一个地方去，每一处都安排的十分妥当。 “果然是数术有专攻啊，这一番安排滴水不漏。”张顾在心里赞叹道。 等他们到了恒邑候府外的时候，高筱崧和他的长子高恒宇已经被塞进了囚车，都被堵上了嘴，让他们连喊都喊不出来。 一跃上战马，张顾便喝道：“秋重，这里就交给你了，把这里给我看住了，不许跑掉一人，也不许有人私藏，或者是欺侮女眷。 一旦发现的话，即刻擒拿。” 秋重朝着张顾抱拳施礼道：“是，卑职谨遵大人命令。” 张顾点了点头，一挥手，喝道：“回衙门，都跟上了。” 一回到监察寺，孙诚便去向周桐禀报了。 张顾则是带着高筱崧父子回了寺狱，然后便让人把负责审问的王纠喊了过来，在廨房里跟王纠单独沟通了好一会儿。 等王纠兴冲冲的走了，张顾才坐下来，静静的发起呆来。 刚刚抓捕高筱崧的那股兴奋劲儿已经过去了，张顾此时更多的是想着恒邑候府的人将来会何去何从。 这倒不是他心生怜悯，而是触景生情。 前一世他还是王莽的时候，所遭遇的可比眼下的恒邑候高筱崧更加的糟糕。 当年刘秀带着大军攻破长安城，又攻破皇宫，他被逼独自一人逃出皇宫，皇后嫔妃以及所有的子女都没有带出来。 自己在长安城里东躲西藏的，最终还是死在一个商贾的手中。 这世间没有什么比家破人亡妻离子散更为悲惨的了，而这些他自己都是亲身经历过的。 想着前一世自己喜欢的嫔妃和子女现在都不知道落得个什么下场，再想到恒邑候高筱崧的一家会落到什么悲惨的地步。 张顾便在心里暗暗发誓：“无论如何，我再也不会让家破人亡妻离子散的事情发生在我身上，再也不会。 不管是谁，只要威胁到老子的家，威胁到老子的亲人，老子就先让他家破人亡妻离子散。不死不休。” 发了一会呆，就听到老胡的声音在外面响起：“侯爷，黄同带回来了。” 张顾嗯了一声，站起身，走到门前将门打开，问道：“人呢？” “已经带到刑讯房去了。”老胡忙施礼道。 见张顾的脸色有些苍白，神色间又有些悲意，老胡便问道：“侯爷可是不舒服？若是身体不适的话，您就在这里歇息好了。 其余的事侯爷尽管交给我们去办，保证不会出什么纰漏。” 张顾想了一下，决定还是不去看王纠他们审讯高筱崧他们了，免得自己看到不舒服，再想起前一世的种种。 于是便点了点头，说道：“也好，那就交给你们了，争取今晚拿出我要的口供来。” 老胡忙施礼道：“是，大人，您放心，一定会有口供出来的。 您先进去歇息吧，属下让老唐给侯爷弄些养胃的枣茶来，那东西再养胃不过了。” 张顾说了声多谢，然后便回了廨房，走到屏风后面的软塌上躺了下来。 从进宫面圣，到拿到圣旨回来抓人，不过就是两三个时辰的时间，但是这紧张程度却是很高，让他觉得十分疲累。 刚刚躺下没一会儿，他便呼呼的大睡过去，直到孙诚将他喊醒。 此时天色已经黑了，孙诚端着蜡烛看着他，笑道：“兄弟，你倒是会享福啊，我们大家都在忙着，你倒是忙里偷闲的跑来这里睡觉了。” 张顾迷迷糊糊的坐起来，揉了揉脸，问道：“现在什么时辰了？我睡了多久？” “已经戌时末了。”孙诚笑道：“估计你睡了一个多时辰。” 张顾笑道：“奶奶的，忙了一天，实在是太累了，原本想着躺一会儿就好，谁知道就睡着了。 孙兄，你吃了东西没有？要是没吃，咱们兄弟两个一起喝几杯，如何？” 第546章 结果出来了 一夜没回家，张顾就睡在廨房里。 昨晚跟孙诚喝酒喝到半夜孙诚才走，而后张顾先是去问了一下审问情况，这才回来廨房睡下。 老胡就等在廨房外面，听到张顾起床的声音，便高声问道：“侯爷，可是起来了？” 张顾说道：“起来了，你先进来坐一下，我洗漱完了就出来。” 说完，他便进了洗手间洗漱去了。 在洗手间里冲了一个澡，整个人顿时精神起来。 头发湿漉漉的，张顾也没扎起来，就是擦干了梳了一下，披在脑后就出来了。 老胡已经给张顾泡好了茶，见张顾出来便笑道：“侯爷，茶水泡好了，您先喝杯茶。 属下已经让唐胖子给侯爷准备了早饭，一会儿就能送来。” 张顾嗯了一声，在躺椅上躺靠下来，指着椅子说道：“坐下说话吧，高筱崧那里有结果了吗？” 老胡坐下来说道：“结果出来了，就是按照侯爷的要求交待的。” 他说着，从怀里取出一沓子纸双手递给张顾。 “还行，倒是很快，就是辛苦你们了，都一夜没睡吧？”张顾接过口供，口中问道。 老胡笑道：“倒也不辛苦，就是跟老王和老郭喝茶聊天而已。” 张顾把那三份口供看了一遍，然后说道：“老胡，过来。” 老胡忙起身走到张顾身旁，张顾指着黄同的口供说道：“你看看这里，看看黄同招供的。 再看看高筱崧和高恒宇招供的。” 说着，他把高筱崧的口供翻上来，指了指，又翻上高恒宇的口供，在一处指了一下，说道：“高筱崧和高恒宇的口供能对上。 但是黄同这里却是另一种说法，虽然意思相近，但是细琢磨起来却有不同支之处。 你仔细的琢磨琢磨，是不是感觉不一样？” 说着，他将三份口供都递给老胡，让他去看。 老胡拿着口供反复的对比了一下，又琢磨了好一会儿才说道：“侯爷说得没错。 要是有心人非要扣字眼的话，黄同的口供就跟高筱崧父子的口供冲突了。 侯爷当真好眼力，就是这么看一下就能看出不同之处。 属下这就去找王纠，让他重新弄一份出来。” 张顾说道：“尽快吧，衙门快上值了，我还要拿去给军令大人看，不过还要通篇仔细琢磨琢磨，别再有纰漏。” “是，侯爷。”老胡说完便拿着三分口供匆匆的走了出去。 过了一阵，孙诚就来了，昨晚这个家伙喝得也不少，但也没耽误他早早的就赶过来。 “兄弟，怎么样了？”一进门，孙诚便对张顾问道。 “孙兄你倒是够早的，快请坐。”张顾忙起身请孙诚坐下，这才笑着说道：“口供都弄出来了，高筱崧在城卫军中培植势力。 黄同受高筱崧收买，愿意效忠高筱崧，为高家效死力。 反正就是大概这么个意思，口供要有些不妥之处，我让他们回去再修改一下，用不了半个时辰就能送来。” 孙诚朝着张顾竖了一下大拇指，笑道：“兄弟好手段，没有提到高筱崧有意图不轨之嫌，却又让高筱崧有意图不轨之力，高明。” 张顾笑道：“这可不是我高明，是王纠那些家伙弄出来的，不过我是很满意。” “我也很满意。”孙诚笑道：“如此一来，伸脖子受死的只有高筱崧和高家长子，其余之人都会免于一死，不过就是为奴为婢而已。 估计这个结果就是大人那里也会很满意。” 两个人正说着，唐胖子提着食盒走了进来，给张顾和孙诚见礼之后，便把吃食都摆在了桌子上，居然还是两人份的。 “就知道孙兄会来的很早，兄弟我便让唐胖子给你也准备了一份早餐。”张顾笑着站起身，继续说道：“孙兄，一起吃吧。” “我还真没吃东西呢。”孙诚也站起来，笑道：“就是想着到你这里蹭一顿，果然你就给我准备了一份，多谢兄弟还想着我啊。” 说着，他便朝着张顾抱了抱拳。 唐胖子一边摆着东西一边在心里暗赞自家侯爷好会说话。 这两份早餐里有一份是他给老胡准备的，他根本就不知道孙诚会来。 结果到了张顾这里，张顾直接就把老胡的那份给送礼了，而且送得那么自然，那么亲切，这让唐胖子在心里对自家侯爷的手段又是一番赞叹。 就在张顾和孙诚共进早餐的时候，远在数千里之外的杜松刚刚从毡包里钻出来。 看着草原尽头升起的太阳，杜松就觉得神清气爽之极。 昨晚又是一箭双雕，还是与昨日不同的双雕，这让他觉得十分痛快。 来到那乐部只是几天的时间，就已经换了好几只母雕了，这入让他享受到了以前从没有享受过的快乐。 就是这几天里，他们带来的货物已经卖得差不多了。 原本这次带来最多的货物就是生铁，其它的货物不多，因此只是几天时间，他们的货物就卖得七七八八，所剩不多。 只要周围的小部族再多来一些，剩下货物应该很快就没了。 那乐部用大量的牛皮牛角牛筋等物跟程风他们换取货物，还有不少人用战马交换。 这些东西在草原上不值钱，但是运回到庆国，那就值钱了。 程风已经核算过了，这次要是带着货物安全的回去，去掉所有开支，怎么也能剩下五万多两银子。 正是这样的暴利才驱使着大量的商队宁可冒着被马匪砍死的危险，也要到草原上来经商。 杜松活动了一下四肢，正要回去毡包里洗漱一下，就见到程风从旁边的毡包里钻了出来。 “程老大，你起得也早啊。”杜松笑道。 程风一边抻着懒腰，一边笑道：“还早？太阳都上到天上了，等露水退了，大家就要开始放牧了。 怎么样？昨晚又是一箭双雕？” “那是，这几天哪天不是这样？”杜松得意的笑道。 “年轻人，要悠着点来啊，这种事情也不能透支过重，不然等你年岁大了，你就会后悔了。”程风笑道。 “你放心，我家有养身的手段。”杜松笑道：“就是到了八十岁，我也会生龙活虎的，这可不是跟你吹牛。” “什么手段？拿来我看。”程风忙道：“哥哥我透支过多了，得好好养一下才行，你对我不会密不外传吧？” 第547章 这一仗咱们必须参与 两人正东拉西扯的胡说着，就见到远处有六七匹急奔而来，速度极快。 跟着便见到一个人从马背上摔下来，而剩下那些人竟然不管不顾的继续狂奔。 “这是要出事了。”程风叫道，跟着便对杜松喊道：“赶紧把咱们的人都召集起来，快快快。” 这时那乐部中也有人纵马迎了出去，足有数十骑之多。 杜松虽然不知道程风是如何判断的，但他还是按照程风的要求即刻奔向别的毡包，口中大喊着：“赶紧起来，准备战斗。” 随着被杜松和程风喊起来的人越来越多，他们这一片营地即刻人喧马嘶起来。 而那乐部也是差不多少，所有的族人都奔出了毡包，牵出战马，将弓箭和弯刀都放在了马背上。 草原上的部族对战争的敏感度极高，草原上的人几乎一生都生活在战争的氛围中。 从他们出生到成长，一直到死，不知道要经历多少次生死战斗。 部族与部族之间会时常的厮杀，部族之间又会不断的吞并和分裂。 再有就是戎国跟庆国之间的战争。 因此草原上的男子少有能活到三十几岁的，每个部族里的老人大都是女人。 正是如此，他们一见到那六七匹狂奔回来的族人，便知道战争又要开始了，只是不知道他们又要跟谁战斗。 很快，呜呜的号角声在族长所住的方向传来，程风对杜松说道：“这是召集将领的号角，我得去看看怎么回事，你在这里把人都聚集好了，等我回来。” 说完，程风便纵身上马，朝着族长的大帐所在的方向奔去。 杜松也跳上战马，带着他的亲兵声呼喝着自己的人都聚集过来。 程风一路奔到云坤族长的大帐，跳下马来，便奔进大帐中。 这时大帐里已经聚集了十几个人，云坤族长正在扳着手指数数。 程风知道等云坤的数数完了，他的部将就应该全部到了，迟到的会被斩首示众。 见到程风来了，云坤只是点了头，手指依然在一个个的弯下去。 等到云坤的手指都弯下去了，他的部将也都到齐了。 云坤站在那里环视了一下大帐内的众人，便高声说道：“塔不堪部来了，加上皇族的军队，一共七千人。 我的密探拼着性命急奔三天三夜赶回来，他告诉我，塔不堪部的人最慢三天后到达，要是快的话，两天后他们便会出现在我们的视线之中。 我已经发出召集令，让咱们的战士在两天内赶回来。 也就是说，我们只有两天的准备时间，两天之后，我们要在这里大战一场，不是塔不堪部战败，就是我们那乐部灭亡。 生死之战，你死我活！” “生死之战，你死我活！”大帐内的部将们高举着拳头怒吼起来。 怒吼声传到了大帐外面，很快整个那乐部的营地都在高喊着“生死之战，你死我活！” 杜松带着商队的人听着那乐部的族人们，不论男女老幼，一个个的都在振臂高怒吼，即刻也被这样的气氛感染了，跟着高呼起来。 接连喊了几十声之后，云坤族长伸出双臂向下压了压，让大帐内的众人安静下来，然后高声说道：“敌人来了，我们就要战斗，这没有什么好讲的。 我的勇士们，现在就回去把你们的族人都召集起来，准备好我们能够准备的一切，然后跟着我战胜塔不堪部。 我相信我们必胜，因为我们是正义的。” “我们必胜，因为我们是正义的！”那些部将们一边高声大吼着，便走出了大帐，接着外面又传来一阵阵的怒吼声：“我们必胜，因为我们是正义的！” 大帐里只剩下云坤和程风，云坤族长看着程风说道：“我的朋友，你们来得太不巧了，塔不堪部在这个时候来侵犯我们的草原，要杀死我们，夺走我们的牛羊和女人。 这里已经不安全了，好朋友，我无法再招待你们了。 今日你就可以带着你的族人离开我们那乐部，从这里往南走，就可以绕开塔不堪部的军队。 等大战结束之后，我们那乐部还欢迎你们的到来，当然，如果那个时候那乐部还存在的话。 走吧，我的朋友，希望我们还有再见的一天。” 程风笑道：“云坤族长，谁说我们要走了既然我们是朋友，我觉得我们有义务留下来帮助我们的朋友。 虽然我们的人不多，全部加起来也只有一千多人。 但是我们可以作为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在您的部族大军跟塔不堪部厮杀到最关键的时候冲出来，帮您赢得这次大战。” 云坤族长惊喜的看着程风，问道：“好朋友，你们真的愿意这么做吗” “只要云坤族长您相信我，我愿意这么做。”程风说道。 他的语气很肯定，听不出半点犹豫来。 云坤族长欢呼一声，上前将程风紧紧的抱了抱，然后看着他说道：“程风兄弟，自现在开始，你们就是我们那乐部的兄弟，是我们的族人。 只要那乐部存在一天，你们就是我们那乐部的族人，你们将会享受到我们族人拥有的一切。” 程风朝着云坤抱了抱拳，说道：“云坤族长，我们是为朋友而战，为兄弟而战，我们不需要什么回报，只希望那乐部能成为我们在草原上的家。 以后我们再进到草原的时候，能够在这里得到家人的待遇，能够在你们这里放心的休息。” “我答应你。”云坤族长说道：“以后那乐部就是你们的家，这里将永远欢迎你们。” 程风说道：“那我这就去跟我的人说一声，让他们也做好战斗的准备。 云坤族长，我们需要箭矢，足够的箭矢，这样我们在冲锋的时候才能更有战斗力。” “你们会有足够的箭矢，我会让我的族人即刻为你们准备。”云坤族长说道。 程风抱了抱拳，转身便出了大帐，纵身上马，朝着杜松他们那边奔了过去。 找到杜松之后，程风便将自己的想法跟杜松讲了，而后问道：“杜老弟，你愿不愿意打这一仗。 你若是不愿意的话，咱们可以在他们打起来之后快马退走。” 杜松笑道：“愿意，我当然愿意了，咱们到草原上来干什么了除了卖货，不就是为了学会在草原上打仗吗 这么好的机会咱们岂能错过，这一仗咱们必须参与。” 第548章 送人情的法门 等周桐到了监察寺，张顾便拿着恒邑候高筱崧父子和黄同的口供去见了周桐。 周桐对张顾拿来的口供很满意，看完之后便说道：“不错，就这个罪名最好，不至于牵连太广。 我今日便去宫中向陛下请旨，抄了恒邑候的家。 至于其它几家，你也应该敲打敲打，让他们以后都老实一点。” 张顾笑道：“现在就武国公在圣京城，别的都不在。 今日我便去武国公家里走走，然后再派人去其它几家，告诉他们赶紧回来自辩清白，不然就是同罪。 估计消息递过去，用不了多久他们就回来了。” 周桐点头道：“这个办法不错，就这么干吧，城卫军那里你还要从黄同那里多弄出点东西来。 这些年城卫军实在是太松散了，不能这样继续下去了。 我给你一份名单，你就按照名单让黄同咬住他们，这些人都应该换掉了。” 他说着，在一本经书里拿出一张纸来，放在桌子上推到张顾面前，说道：“就按照这份名单来。 也不用黄同将他们都咬死，只要给他们安上一个罪不至死的罪名就可以了。 至于怎么办，你看着弄就是了。” 张顾将那份名单收到腰间的锦袋里，施礼道：“是，弟子知道如何做了。” 周桐摆了摆手，说道：“你去忙吧，中午之后不要出去，等为师从宫中回来。” 张顾应了一声是，便施礼退了出去。 孙诚就等在小院儿外面，见到张顾出来，忙上前问道：“兄弟，怎么样大人那里通过了没有” “自然是通过了，你兄弟我办事你还用担心吗”张顾笑道：“大人中午过后便会进宫面圣，叫咱们在衙门里等着。 只要抄家的旨意下来了，咱们即刻动手。” 孙诚一击掌，笑道：“太好了，奶奶的，我这手都痒痒了，那个小娘子我惦记了一个晚上，觉都没睡好。” 张顾哈哈大笑道：“孙兄还真是急性子，等这一晚都受不了了 你放心，那个小美人我叫人看着呢，保证跑不掉就是。” 孙诚搂住张顾的肩膀，往寺狱那边走，口中笑道：“到底是好兄弟，懂哥哥我的心。 今日我请客，咱们就在坊门外面的酒馆喝几杯。” “干嘛去外面喝啊”张顾笑道：“唐胖子的手艺你不满意” “唐胖子的手艺自然好。”孙诚说道：“只是你那里人来人往的，一会儿这个来，一会儿那个来的，喝酒都喝得不爽利。 咱们到外面的酒馆找个雅间，就你我二人，这酒喝起来也清净不是” 张顾知道孙诚这是有话要跟自己说，要找个清净地方。 于是便笑道：“好吧，就听孙兄你的，我先回去寺狱，还有些事情要跟王纠他们交待一下。 等交待完了，咱们再去外面喝酒。” 孙诚左右看了看，然后低声问道：“是不是大人给了你一份名单，上面都是城卫军将领的名字” 张顾惊讶的看着孙诚，问道：“你怎么知道大人的确给了我一份名单，上面都是城卫军的人，不过名单我还没看。” 说到这里，张顾恍然大悟，指着孙诚笑道：“我知道了，孙兄要请我喝酒，怕不是就想为名单上的某个人求情吧” 孙诚朝着张顾一竖大拇指，笑道：“张老弟果然聪慧异常，哥哥这点心思都被你猜中了。” 说着，他左右看了看，然后声音压得更低，说道：“其实我也不知道大人的那份名单上有谁，我只是听说大人要对圣京城的城卫军下手了。 我有个好兄弟就在城卫军中任职，昨日黄同被抓之后，他就感觉到事情有些不妙，一大早的便求到我这里来了，让我帮着打听一下，这次会不会连累到他。 这件事我是推不了的，因此我才来找你，看看大人的名单上有没有他。 若是有的话，看看能不能想想办法，把我那好兄弟给摘出去。” 张顾知道身在官场之上，这样的人情以后绝对不会少了，现在自己只是担着这点差事，孙诚都能找到自己走人情。 以后自己官职高了，权力更大了，就不知道会有多少人求到自己这里来。 前一世他挥斥大汉朝堂的时候，各种各样的人情他都见过，也帮了很多人的忙，不然那个时候他也不会有那么多的官员支持他。 想在官场之上混得好，这关系网就要编织好，这样才能在激流之中屹立不倒。 张顾笑道：“这事儿还不简单还用孙兄你专门请我喝酒说一声不就行了” 说完，他便将周桐给他的那份名单拿出来，递给孙诚，说道：“名单在这，你自己看吧，有的话就跟我说。” 孙诚连声道谢，打开名单一看，接着便指着名单上的一个叫苏长久的人名说道：“张老弟，就是这个叫苏长久的了。 没想到啊，这个家伙还真的在名单上。” 说完，他便将名单还给张顾，说道：“张老弟，你看怎么办吧” 张顾笑道：“大人是要把圣京城的城卫军将领换掉一批，又没说将他们都拉下马来。 既然目的是换掉，那就简单了，找个不大不小的罪名给他扣上，然后外放到地方上去，再给个实职，比如郡尉什么的。 如此一来，看着是被贬出圣京城了，实际上却是明降暗升。 在地方上当个土皇帝可是比在圣京城的城卫军中舒服得多。” 孙诚一击掌，笑道：“张老弟好主意，这才是真的帮了兄弟我了。 回头我跟我那兄弟说一下，他保证能乐死。” 张顾笑道：“孙兄，这人情要做足了才行，越是难解决的事情，你给解决得完美了，那才是大人情。孙兄明白不” 孙诚先是愣了一下，随即便想明白了，朝着张顾抱拳道：“张老弟，多谢了，你这是把我当兄弟了，多谢指教。” 张顾笑道：“孙兄客气了，咱们兄弟两个乃是通家之好，说这些客气话干嘛 你这就去跟你的兄弟说吧，我这边也要去跟王纠他们安排一下。 你也是早去早回，下午大人一旦请旨下来，咱们就有得忙了。” 孙诚点了点头，又拍了拍张顾的肩膀，转身走了。 第549章 看谁敢拦着! 下午周桐从皇宫里回来，带回了旨意，恒邑候高筱崧父子羁押在寺狱，等待圣意。 恒邑候府抄家，财物尽入宫中内库，家中男女皆发卖为奴，发卖之资，也如内库。 张顾和孙诚从周桐手中接过圣旨，即刻去了恒邑候府。 宣读了圣旨之后，张顾便将抄家和发卖恒邑候府男女之事都交给了孙诚。 周桐要在恒邑候这件事上捞一笔，张顾也不知道周桐要捞多少才满意，因此他便将此事交给经常为周桐捞银子的孙诚去办。 他相信孙诚会把此事办得很漂亮，什么叫心腹，知道自家大人需求的人就叫心腹。 孙诚对张顾的决定连连称赞，他就没见过谁有张顾这么懂事的，该放手的时候即刻放手，半点犹豫都没有。 “兄弟，你去忙你的吧，这里交给我就是。”孙诚拍着张顾肩膀说道：“你放心，这事儿兄弟我一定给你办得漂亮，一定会皆大欢喜。” 张顾笑道：“交给你我才会放心，要不是孙兄你在，兄弟我绝对不敢这么撒手不管。 行了，你忙吧，我这就去武国公府上找武国公喝茶去。 我不去找他喝茶，估计他现在连饭都吃不下了。” 孙诚嘿嘿一笑道：“兄弟，我也不拦着你去发财，不过你得帮我一个小忙。 只要你帮了兄弟我，回头我一定好好的谢你。” 张顾不知道孙诚又要给自己出什么难题，苏长久的事情自己已经答应他了，他还要自己帮什么难道又多了一个城卫军的人要帮忙脱罪 “孙兄，你就说吧。”张顾说道。 孙诚先是四周围的看了一下，确定周围没旁人，这才说道：“张老弟，我在后门停了一辆马车。 一会儿我把那个叫婴宁的小娘子扛到后门去。 你帮忙把她先安置在你府上，等过些日子我过了你嫂子那关以后，我再去你府上接人。 这个忙你一定要帮我一把。 这么漂亮的小娘子放到别人那里我不放心啊，我只相信兄弟你的人品，相信你不会给我戴个绿帽子的。” 张顾瞠目结舌的看着孙诚，好半天才说道：“孙兄，敢情嫂子那里还不知道呢，是吧” “是啊。”孙诚苦着脸说道：“你嫂子醋劲太大，我要是不跟她说好了，就这么把婴宁抬回去，我估计婴宁活不过今晚，然后就会被扔到城外的乱葬岗上去。 那么一个娇滴滴的小娘子要是死了，多心疼啊。 这事儿兄弟你无论如何也要帮我一个忙，拜托了兄弟。” 他说着，双手抱拳朝着张顾连连作揖。 张顾忙伸手拦住他，苦笑道：“孙兄，你家我嫂子的醋劲大，我家那个醋劲也不小啊。 我就这么拉回去，她也得相信才行啊，你这不是鼓动我们两口子吵架吗” “我不管，这个忙你必须帮。”孙诚说道：“我只相信兄弟你的人品，换个人我都信不过，就是大人那里，我一样信不过。” 张顾惊讶的指着自己的鼻子问道：“我就那么值得你信任” “那是啊。”孙诚笑道：“每次我跟你一起去花楼，你从来也不叫小娘子陪你，更不在花楼过夜。 兄弟我活了这么多年，我就没见过你这样的好男人。 我相信兄弟你的身体一定没问题，毕竟弟妹都有了身孕，我觉得你就是人品好，对弟妹专一。 所以婴宁小娘子放在你家里我才放心。 兄弟，只要你帮了哥哥我这个忙，兄弟我一定厚报，大大的厚报。” 张顾见孙诚都这么说了，便知道实在没办法推辞了，只好叹了口气说道：“好吧，那我就先接到我家去。 不过你要尽快来接走啊，时间长了我可不保证你弟妹不对她下手。 你也知道你弟妹的武艺，她想弄死一个人，保证那个人能死得莫名其妙，连个伤口都见不到。” 孙诚哈哈笑道：“好说，好说，我一定尽快接走，多谢兄弟你了。” 他朝着张顾深施一礼，然后便说道：“那张老弟你就到后门等着吧，哥哥我这就去把婴宁小娘子扛过去。” 说完，也不等张顾回话，一溜烟的就跑了。 张顾摇了摇头，挥手让黄金荣过来，然后让他去跟姜五一起把马车赶到后门去，而他自己则是直接去了后院，从后门出去。 后门果真有一辆马车停在那里，就是一辆大街上随时都能看到的赶脚马车。 见到张顾从后门出来，那个车夫以为自己等的人到了，忙站起身走过来施礼道：“大人，您是用马车的吧咱们这就走吗” 张顾说道：“再等一下，正主儿还没到呢。” 这时黄金荣和姜五也赶着马车过来了，就停在那赶脚的马车后面。 再说孙诚去后院，先是找了一个大麻袋，然后就直奔关押女眷的地方。 叫自己的亲信打开门，一走进去就见到里面坐满了人，一个个的都是头发散乱的女人，惊恐的看着他。 孙诚在那些女人中看了一圈，就见到了那个十分醒目的小美人儿。 “让开一些。”孙诚口中说着，就进了屋子，朝着婴宁小美人儿走了过去。 那些女人慌乱的给孙诚让开路。 走到婴宁面前，孙诚便笑道：“我说过我会带你出去的，美人儿，我来了。” 说着他便将手中麻袋打开，一下就将已经吓傻的婴宁套了进去。 然后在婴宁的尖叫声中将麻袋抗在肩上，朝外走去，口中还说道：“别乱动啊，小心掉下来摔坏了。” 说着，还在婴宁的小屁屁上拍了一巴掌，弹力十足。 走到门口，那个亲卫便抱拳笑道：“恭喜大人抱得美人归。” “恭喜个屁。”孙诚笑骂道：“你什么都没看见，知道吗把门关上，看好了，要是跑掉一个，我拿你是问。” “是，大人。”那亲卫笑呵呵的答道，然后忙将房门关上，又上了锁。 眼看着孙诚扛着一麻袋的美人儿走了，那个亲卫叹息道：“最美的小美人儿就这么被人祸害了，可惜了，要是祸害她的人是我就好了。 奶奶的，得努力了，以后一定要做个大官，也他娘的扛着美人儿就走，看谁敢拦着！” 第550章 你要吓死我啊 张顾在恒邑候府的后门等了一阵，便见到孙诚扛着一个麻袋走了出来，就知道那麻袋里一定是那么婴宁小娘子了。 孙诚出了后门，便见到后门停了两辆马车。 他迟疑了一下，便扛着麻袋直接到了张顾的马车前，打开车门将麻袋轻轻的放在马车里，说道：“婴宁小娘子，你先到我兄弟家住几日啊。 过几日我便会来接你的，你放心，跟着我你不会吃亏的，总比被送到教坊司的好。 别乱跑啊，不然被人抓到卖去青楼你就惨了。” 说完，又在婴宁的屁股上拍了一巴掌，然后拿了一根麻绳将麻袋口绑好，生怕婴宁小美人儿跳车跑了。 将马车门关上，孙诚便对张顾抱拳笑道：“兄弟，就委屈你坐那辆马车了。 等哥哥我搞定了你嫂子，便去你府上接人啊。” 张顾叹了口气，说道：“你尽快吧，行了，我走了，还不知道怎么跟你弟妹解释呢。” 说完，他便跳上那辆赶脚的马车，说道：“走吧，去寮方候府，知道地方吗” “知道。”那马夫应了一声，牵着马缰就走。 后面的黄金荣和姜五一时间也弄明白是怎么回事，便一头雾水的赶着马车跟在后面。 孙诚一直看着两辆马车消失在巷子口，这才搓了搓手，自语道：“嘿嘿，回去得跟那婆娘好好商量商量，一定要把小美人儿带回。 实在不行就把五小舅子也安排个事情做，对了，城卫军会有很多位子空出来，就把他塞到城卫军去好了。 哈哈，这个主意不错，不错。” 他口中说着，打开恒邑候府的后门走了进去。 马车到了寮方候府门口停下来，张顾跳下马车，打发那辆赶脚的马车走了，便叫人把大门打开，卸下门槛，把马车赶进去。 府上的大门打开，门子老李便对张顾说道：“侯爷，武国公府送来了拜帖，在管家那里呢。” “呵呵，他比我还积极。”张顾在心里笑道，然后便对姜五说道：“把马车直接赶到后院儿，放在后院儿门口就行。 回头管家会叫你把马车赶走的。” 姜五应了一声，赶着马车进去了，张顾又对黄金荣说道：“你别在这里呆着了，我今日也不出去了。 你去恒邑候府帮忙吧，多看看，多学学，看看别人怎么抄家的。 咱们不能找别人帮忙抄家，你们要是学会了，咱们就不用外人了。” 黄金荣听张总顾说得有趣，便笑道：“是，侯爷，小的一定好好学学，以后咱们也不求人了。” 张顾哈哈一笑，转身进了府门，直奔后院而去。 到了后院儿，就见到马车停在后院儿门口，管家老朱正站在马车前朝着马车里看呢。 听到张顾的脚步声，老朱忙转过身来，朝着张顾施礼道：“侯爷，武国公府送来了拜帖。” 说着，他从怀里拿出那张拜帖递给张顾。 张顾打开来看了一下，便对老朱说道：“你去一趟武国公府，告诉武国公，说我今日下午有时间，让他今日就来吧。” 老朱忙应了一声，然后又指着马车问道：“侯爷，您这马车里怎么装着一个麻袋啊 老仆看着里面像是一个活物，动来动去的。” 张顾瞪了老朱一眼，说道：“装着什么关你屁事，多管闲事儿，滚蛋吧，赶紧去给武国公府送信去。” 老朱嘿嘿一笑，说道：“老仆觉得麻袋里装了一个小美人儿，难道是侯爷抢回来的” 说完，也不等张顾踢他一脚，便一溜烟的跑了。 张顾叹了口气，打开马车门，对着麻袋里的婴宁说道：“婴宁姑娘，你莫怕啊，我是寮方候张顾，是个正儿八经的侯爷。 送你来的人叫孙诚，是监察寺从尉执，很大的官了。 恒邑候被抓了，关在寺狱里，估计这辈子是出不来了。 恒邑候府上下不论男女皆由教坊司发卖为奴。 孙诚孙大人对你有意，这才把你从火坑里救了出来，暂时安置在我府上。 等他跟他的婆娘商量好了，就来我府上接你回去。 你能脱离教坊司发卖，也是你的服气，跟了孙大人总比被买入青楼的好。 因此你就在我府上安心的呆上一些时日，等孙大人搞定了他婆娘，你就跟他回去好了。 我会叫人给你单独安排一个小院子，给你一个婢女服侍你，吃穿用度等等自有我夫人帮你安排。 咱们男女有别，你又是孙大人心仪之人，我不方便放你出来，我这就去把我夫人喊来，让她放你出来。 你可听到我说的了如果听到了，就回答我一声。” 婴宁在在麻袋里听到张顾叽里咕噜的说了半天，也知道了自己处境，此时反而放下心来，她也觉得自己跟了那个大汉孙大人也不错，总比被卖到青楼的好。 于是便轻声说道：“奴家听到了，但凭侯爷安排。” 张顾说道：“如此便好，你稍等，我这就去喊我夫人过来。” 他的话音刚落，就听到胖妞在他身后说道：“夫君，你不用喊我了。” 张顾一惊，忙转过身去，就见到胖妞、桃桃和碧羽三个人俏生生的站在后院儿的门口，齐齐的看着他。 “你要吓死我啊。”张顾拍着胸口说道：“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胖妞说道：“刚才丫鬟来说，夫君叫人把马车赶到后院儿来了。 我们就在院子里坐着聊天呢，就一起过来看看，看夫君怎么叫人把马车赶到这儿来了。 结果就见到夫君站在马车前对着马车叽叽咕咕的说话，我们就不小心的站在这里听到了。” 说完，胖妞就掩着小嘴咯咯的笑了起来，桃桃和碧羽也是一样，咯咯的直笑。 张顾哼了一声说道：“既然你们都听到了，也就不用我解释了。 刚好，你们把婴宁姑娘放出来吧，莹儿你叫人把她安置好，过几日孙诚就来接走了。” 胖妞忙应了一声，提着裙摆就跑了过来，口中还笑道：“我倒是要看看是什么样的美人儿让孙诚都下手抢人了。 要是真的很美的话，就不还给他了，就送给我大哥好，我想我大哥会愿意的。” 第551章 这也算是好消息 “净是胡说。”张顾笑道：“赶紧把人弄下来，这里就交给你们了，把她安置好了就行，我去书房，一会儿有客人要来。” 说完，他也不等胖妞答应便转身走了。 这里是是非之地，张顾不想多留，免得被胖妞误会了自己。 其实胖妞还真没怀疑张顾，她们三个在张顾身后听到他跟马车里的人说话，已经相信张顾这是在帮孙诚的忙。 胖妞也没多想别的，这是胖妞对张顾的信任，也是胖妞这个妮子心思简单。 一个麻袋而已，胖妞也没用别人帮忙，一只手就把麻袋提了起来，然后轻轻的放倒地上，接着手指在麻袋口上的绳子上一扯，绳子就断了。 将麻袋打开，婴宁半蹲在那里，惶恐无措的看着胖妞三人。 “哎呀，还真是个小美人儿呢。”胖妞笑道：“难怪孙大人特意放倒我家藏起来。 快出来吧，我是寮方候夫人，别害怕，不会把你送人的的，刚才就是玩笑话。” 婴宁把胖妞三人都看了一下，没有感觉到危险，这才起身福礼道：“奴婢婴宁见过三位夫人。” 婴宁在恒邑候府里呆了一年有余，对富贵人家的妇人穿着打扮都有了认识，因此一见到胖妞三人的穿着，便知道三个人都是夫人身份，没有一个是女婢。 当然，放她出来的这个一定是侯爵夫人，因为她头上的簪子不同，另外两个就是如夫人了。 “哎呀，还真会说话呢。”碧羽笑着上前，伸手在婴宁的小脸儿上轻轻的掐了一把，笑道：“还真美呢，难怪被人惦记。” 胖妞拍了一下碧羽，笑骂道：“小妮子别淘气，再吓坏了婴宁。” 碧羽咯咯笑道：“才不会呢，在恒邑候府呆过的人，胆子不会那么小。” 桃桃上前伸手牵住婴宁的手，笑道：“别多礼了，我家侯爷跟孙大人关系好着呢，你到了我们家就跟到了孙大人家里一样。” 说着，便牵着婴宁朝着后院儿的门内行去。 进到后院儿，也不用胖妞张罗，碧羽便指使着丫鬟小厮去西跨院儿给婴宁收拾一个小院子出来，再把被褥等物都备好了。 桃桃又带着婴宁去梳洗沐浴，亲自教婴宁怎么用家里的浴室。 等婴宁梳洗干净了，三个人便拉着婴宁在花厅里开始聊天。 女人的好奇心大，因此胖妞三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就把婴宁的身份问了一个底儿掉。 这个时候胖妞才知道自家的夫君干掉了一直欺负自己家的恒邑候府，整个恒邑候府除了恒邑候和其长子被关在寺狱，其余的人不论男女还是主仆都会被发卖。 胖妞既为自己夫君的手段自豪，也有些可怜恒邑候府的人。 当然，她倒不是可怜恒邑候的妻子儿女，而是可怜在恒邑候府做事的仆役下人。 通过教坊司发卖，基本上是卖不到好地方去，男子还可以卖给别人家为仆役，女子只要是年轻的，除了青楼就没有别的地方可去了。 就算是留在教坊司，那里跟青楼也没什么区别。 不过胖妞觉得这都是恒邑候造的孽，跟自家夫君半点关系也没有。 如果恒邑候老老实实的当他的侯爷，不强取豪夺、欺负软弱，他恒邑候府也不会落得如此下场。 且不说胖妞三人在八卦恒邑候府的诸般事情，再说张顾那里。 张顾并没有等多久，不过就是半个时辰的时间，武国公余兆便到了。 听到武国公来了，张顾还特意朝外面迎出去，没想到在中院儿就遇到了进到府中的武国公。 按照武国公的身份，他应该在府门外面等着张顾出去迎接，这才合规矩。 结果他连等张顾来都不愿意等，就让管家老朱带着他进了府，可见其中有多着急。 张顾在中院儿遇到武国公，便抱拳笑道：“武国公驾临寒舍，令寒舍蓬荜生辉，张某有失远迎，国公见谅啊。” 见到张顾，武国公就是一愣，他没想到张顾居然会出来迎接他。 他是公爵，张顾是侯爵，按道理张顾来迎接他是再正常不过的了。 但是现在形势比人强啊，恒邑候被人家张顾收拾得深陷牢狱，又被抄了家，这狠辣的手段能吓死人啊。 他们几个跟恒邑候联手欺负过张顾，虽然后来退出了，但是毕竟已经种下了恶果，现在恶果成熟了。 谁也不知道张顾会不会借着收拾恒邑候之势，把他们也都收拾了。 就算是张顾或许没有能力一下子再把其余五家都是收拾掉，但是利用恒邑候把他们中的一两家拉下水，应该还是可以的。 那么问题就来了，这一两家会是哪一两家 这才是武国公匆匆而来的原因。 现在自己的咽喉都被张顾掐住了，稍用用力，就能把武国公府变成第二个恒邑候府。 按照张顾掌控的局势，张顾应该坐在客厅里等自己前来低头认错才对，结果对方居然迎出来了，这就有些不可捉摸了。 眼看着张顾一脸的笑意，武国公却是觉得那笑脸的背后便是锋利无比的刀子，随时都能置自己于死地。 “余某冒然来访，打扰寮方候了，赎罪赎罪。”武国公停下来，朝着张顾深施一礼。 这个时候他也不在意自己的身份地位了，先保住命再说。 恒邑候高筱崧现在就在寺狱关着，张顾想要高筱崧说什么，高筱崧一定会照着说。 这才是武国公最为忌惮之处。 张顾忙快行两步，上前扶住武国公，笑道：“国公，您这是做什么 别的且不说，从年龄上张某便是晚辈，哪里当得起国公如此大礼 来来来，里面请，咱们到书房说话。” 就是张顾这句“咱们到书房说话”，就让武国公着实的松了一口气。 书房之地乃是商议要事的地方，对于一个家主来说，书房就是办正事儿的地方，非好友或者是心腹之人，根本不可能带到书房去。 在武国公看来，如果张顾要收拾自己的话，那么在客厅里接待一下自己，然后把自己打发走了就是了，没有必要请自己去他的书房。 而如今张顾请自己进他的书房，那就说明这事儿大有商榷的余地，这也算是个好消息。 第552章 赔偿 二人进到书房，张顾请武国公坐了，亲自给他倒了杯茶，便笑着说道：“武国公，此处是张某的书房，而且就您和我，隔壁也无六耳之人。 武国公的来意张某也能猜到个七七八八，因此武国公也不必绕圈子，您就直接说吧。” 武国公没想到张顾说话会如此直接，连客套话都免了，直入主题，这让他多少有些尴尬。 “好，张侯直爽，余某佩服。”武国公抱了抱拳，说道：“既然张侯已经猜到了余某的来意，那余某就直说了。 先前我等对张侯多有得罪，余某在这里向张侯赔罪。” 说完，武国公便起身朝着张顾深施一礼。 这次张顾没有客气，就这么坐在那里受了武国公的一礼，不过他也没说什么，既没有说原谅武国公，也没有说继续追究下去。 武国公也知道张顾不可能因为自己上门赔罪了，然后前事便一笔勾销，自己必须主动的给张顾一个说法才行。 施礼过后，武国公坐下来接着说道：“余某今日来张侯府上就一个目的，希望能跟恒邑候划清界限，然后求得张侯的原谅。” 说完，他便看着张顾，等着张顾给个答复。 张顾也看着武国公，微微一笑，说道：“张某跟国公那点小纠葛算不得什么，大家谁没吃什么亏。 不过国公可能不知道，恒邑候自从进了寺狱，便开始攀咬所有他认识的。 这其中就包括国公和莱阳侯等人。 说实话，张某也没觉得自己跟国公有多大的仇怨，包括莱阳侯他们在内也是一样。 大家无非就是有点小矛盾而已，过去了就过去了。 唯有恒邑候盯着张某不放，张某都搞不明白他为何要害张某，难道就因为没有顺他的意？ 先前在余姚候府的时候国公也看到了，恒邑候见到张某就如同见到仇寇，他对张某的仇恨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 昨日恒邑候被捕入狱，自知再无翻身之日，于是便开始大肆攀咬国公您和莱阳侯等人。 他的口供就在张某的廨房里放着，要不是今日抄恒邑候的家，张某就已经把他的口供交到军令大人那里了。” 刚开始武国公听得还挺舒服，以为张顾愿意放过他们一马，但是听到张顾说恒邑候在口供中大肆攀咬他们，他的心就提了起来。 恒邑候是什么样的人，武国公很清楚，他们相交几十年，恒邑候一撅屁股他都知道恒邑候会放几个屁。 因此他对张顾的话深信不疑。 “已经有了口供了，还没有送去周桐那里，这意思就是要我们这些人掏钱啊。”武国公在心里想道。 这个心里准备他早就有了，在给张顾下拜帖的时候就已经准备好张顾敲诈了。 一大帮人原本想着敲诈一下张顾这个新晋勋贵，没想到搞到最后竟然变成了自己要花钱免灾，这个笑话实在是太可笑了。 武国公在心里哀叹了一声，然后对张顾说道：“张侯，要把我们这几家从高筱崧的口供中抹去，需要多少银子？” 张顾微微一笑，伸出一根手指比划了一下。 “一万两银子？”武国公问道。 这个数字他很能接受，用一万两银子买阖家平安，这个价格已经很低了。 张顾没有回答武国公的话，而是笑着说道：“国公，今日张某去了恒邑候府抄家，令张某震惊至极啊。 到底是勋贵世家，家底子足够厚啊，就算是没有千万两的身家，也有七八百万两啊。这还没没有清算恒邑候府的田地、房产、店铺等等。 我估计那些东西都折算下来，恒邑候的身家应该有两千万两左右，这才是百年勋贵世家应该有的底蕴。” 张顾这些话就是在胡说八道了。 恒邑候的确身家丰厚，但也没丰厚到这等程度，他说的这个数字等于便恒邑候的身家高估了几倍之多。 不过张顾说这些话的意思并不是在说恒邑候的身家价值多少，而是在告诉武国公，不管身家多少，此时都是白扯了。 一万两银子就想把小爷给打发了，你打发乞丐呢？ 武国公的心又是一抽抽，他自然明白张顾这番话是什么意思。 那意思就是恒邑候这么多的身家都被抄了，百年勋贵世家烟消云散。 而你们也差不多都是百年的勋贵世家了，你也好意思说一万两银子？ “张侯，您的意思不会是一万两金子吧？”武国公哭丧着脸说道，看着张顾的眼神之中满是哀求之色。 此时他的心就像是被刀割了一般，痛得脚底板都在打颤。一万两金子可就是差不多十万两银子了。 他原本想着给张顾道歉之后，便承诺给张顾送上多少礼物赔罪，然后这事就过去了。 没想到张顾一伸手，就是一万两金子。 张顾哈哈一笑道：“国公，您觉得张顾是贪得无厌的人吗？ 张某怎么可能要国公一万两金子？那张某岂不是跟高筱崧一样巧取豪夺了？国公放心，张某还没那么贪婪。” 武国公见张顾这么说，顿时就放下心来，心道：“只要不是一万两金子，那什么都好说。” “那张侯的意思是？”武国公问道，顺便撇了一眼张顾的手。 “一万亩水浇田。”张顾笑道：“武国公府也是百年勋贵了，这一万亩水浇田不多吧？” “不多，不多。”武国公连忙说道：“那就这么定了，回头余某便叫管家将田契给张侯送来。” 其实一万亩水浇田也差不多价值十万两银子了，但这是武国公府随时随地都能拿出来的。 而且一万亩田地的出息并没有多少，远没有十万两银子拿去做生意赚得多。 因此让武国公拿出十万两银子，他会心痛，但是拿出五一万亩水浇田却是差了很多。 圣京城外上好的水浇田十两银子一亩很正常，但那是圣京城周遭的。 而武国公府的水浇田在百里之外，价格可就低了不少，只要六两银子一亩。 如此一来，一万亩水浇田最多价值六万两银子而已。 现在对于武国公来说，少赔一些就等于赚了。 张顾见武国公答应了，便笑道：“麻烦国公跟其它四家说一声吧，对他们的条件也是跟国公的一样。 田契拿来，过去的事情就过去了，张某也不再计较。” 第553章 有个生意想做 听了张顾的要求，武国公着实松了一口气。 只要张顾开出条件来就好，收了东西，前事便不再计较，这也是规矩。 武国公说道：“好，就按照张侯所说，余某回头便让人将田契给张侯送来。 不过其余四家，余某只能将话给他们带到，余某不能替他们答应张侯。 至于他们是否愿意，余某也不敢保证。” 张顾笑道：“国公只要把话帮张某带到就好。 来，国公请喝茶，这上好的雨前茶，他们给张某送来不少，公爷回去的时候带上一些。” 武国公府上会缺少什么雨前茶吗？显然不会缺，但是张顾之所以这么说了，这就叫回礼，是礼尚往来。 既然武国公会送一万亩良田来，那张顾弄上几斤好茶回礼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了。 武国公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然后笑道：“果然是好茶，如此余某就谢过张侯了。” 他口中说着，心里却在想道：“几斤雨前茶换我家一万亩水浇田，一万两银子一斤茶啊，奶奶的，恒邑候当真是害人不浅。” 张顾笑了笑，说道：“国公，张某有个生意想做，不知道国公愿不愿意参与一下？” 武国公一愣，有些惊讶的看着张顾，问道：“张侯要跟余某一起做生意？” 他是真的有些懵逼了，他实在搞不明白张顾为什么如此说，难道一万亩水浇田赔过去，真的就既往不咎了？ 而且两家关系即刻就好了，居然能够一起做生意了，这是不是太儿戏了一些？ 莫不成张顾还有什么阴谋不成？ 还是张顾觉得敲诈自家一万亩良田太过狠了一些，想着补偿一下自己。 张顾笑道：“不止是国公一家，还有莱阳侯他们，包括郑阳侯、衡水伯，只要是张某认识的勋贵，张某都想想拉着一起做生意。 张某家里的这点底子能能做多大的生意？俗话说众人拾柴火焰高，要大家一起凑钱做生意，这生意才做得够大。” 武国公更是好奇了，问道：“张侯，您想做什么生意？” 张顾说道：“张某想要做茶叶生意。” “茶叶生意？”武国公顺嘴问了一句，听到张顾要做茶叶生意，他有些失望。 在圣京城做茶叶生意的人家多了，不仅仅是勋贵和官宦在做，还有很过的商贾也在做茶叶生意。 这里面的水深浅，所有勋贵都是清清楚楚的。 做茶叶生意，说白了就是赚一些辛苦钱而已，想要赚大钱，却是很难了。 张顾一见武国公的表情，就知道他兴趣不大。 于是张顾便说道：“茶叶轻而体积大，同时不耐贮存，因此其中的利润并没有多大。 能赚钱的茶叶无非就是那十几种名茶，但也都由圣京城的几个大户把持着。 想要伸手进去，那就是在抢别人的生意了，会招人恨的，这一点张某很清楚。 而且国公应该能够发现，张某做的生意都是前人未曾做过的，因此其中利润都很大。 而张某这次要做的茶叶生意，也与别人不同。” “茶叶生意还能有什么不同？”武国公问道：“张侯还能把茶叶生意做出花样来？” 张顾哈哈一笑道：“那是自然，不然张某跟国公说什么合作？ 国公稍等，张某那些东西给国公看。” 他说完便站起身来，都到墙角的柜子前，把柜子打开，从里面拿出一个陶炉和一个陶壶，然后放在桌子上。 又在下面的柜子里拿出几块用稻草包着的方砖一样的东西，然后走回到位置上坐下来。 对武国公说道：“国公，这草纸里包着的便是张某所说的茶叶了。” 说完，他便将那稻草打开，里面露出一块黑乎乎的如同泥砖一样的东西。 “这是茶叶？”武国公探头看着那块砖，问道。 张顾笑道：“没错，这是茶叶，只不过经过了特殊发酵，然后压制成这个样子的，我称之为茶砖。 国公爷，您拿起来试试，看看这茶砖有多重。” 武国公也好奇，伸手将那块茶砖拿了起来，颠了颠，说道：“至少也有四斤吧？” 张顾笑道：“国公猜得没错，这块茶砖就是四斤重。” 说着，他从桌子旁边提起一个人头大小的罐子，放在桌子上，说道：“这罐子里装的茶叶只有半斤左右，而这块茶砖就有四斤左右。 如果咱们将茶叶都压制成这样的茶砖，然后卖往戎国，国公，您觉得一匹骆驼能运送多少斤茶？” 武国公一听眼睛就亮了，戎国人也喝茶，但是却因为天气寒冷根本不产茶，他们的茶叶都是从庆国卖过去的。 而贩卖茶叶到戎国，也是最不赚钱的，因为同样的一匹骆驼运送别的物品能装很多，但是装茶叶却是装不了多少，因此赚不到钱。 戎国人喝的茶叶都是庆国商队在运送其它物品的时候，顺道带上两三骆驼的茶叶，不求赚钱，就是跟戎国人拉进关系的礼物而已。 倒是戎国有专门贩卖茶叶的商队，而且是只贩卖茶叶。 戎国冬季太久，没有蔬菜，因此都是靠茶叶来补充身体所需。 这样运茶，的确能运送很多。”武国公点头说道：“这是茶叶弄成这个样子还能喝吗？捂都捂坏了。” 张顾笑道：“这茶砖是整过的，然后再压制成这个样子，放在阴凉处发酵，最后才变成这样。” 张顾将茶砖的生产工艺跟武国公讲了一遍，而后说道：“这种茶在庆国没有，宣国也没有，只有靖国最南端的山林里住着的那些野人，才会做出这样茶来。 靖国之南，气候湿热，茶叶不易保存，制成这个样子，却能保存几年乃至十几年之久，这就跟咱们吃的腊肉一样，可以放上几年都没问题。” 他这样一说，武国公就懂了，腊肉他是吃过的，也见过，自然知道腊肉可以长久保存。 现在张顾说这茶砖跟腊肉一样可以长久存放，他也就明白了。 张顾口中说着，将陶炉里的炭点燃，把陶壶里加上半壶水，放在陶炉上烧着。 等水烧开了之后，张顾又将那茶砖用锥子弄下一块来，挑一块没有发霉的，扔到陶壶里。 第554章 所谋甚大 趁着砖茶在陶壶里煮的时候，张顾说道：“我是寮方城人，寮方城挨着戎国，因此我对戎国人饮茶的习惯很清楚。 戎国人不可一日无茶，否则便会觉得周身不妥，这是养成的习惯。 他们日常的主食以牛羊肉为主，必须要喝茶解腻，肠胃方才受得住。 而且他们喝茶都是用马奶或者是牛奶煮，因此他们对茶叶的要求并不高。 不像我们庆国一样，喝茶还要讲究茶的品味等等。 这种茶砖是压制出来的，体积小，又够重，这样运输的量就可以多出十余倍来，如此卖茶叶去戎国就大有钱赚了。 国公，只要你我这些人家组织几个大商队，以茶叶为主，朝着戎国贩卖，十几条商道一开拓出来，那就是财源滚滚啊。 在圣京城的东西两市开几个铺子能赚几个钱？这茶叶生意才是真正赚大钱的。 别的不说，只要咱们的砖茶能卖遍整个戎国，戎国至少五百万人口，一人让咱们赚二两银子，那就是上千万两。 国公，这茶砖都是最差的茶叶蒸熟之后压制出来的，成本低得可怜。 但是运到戎国境内去，那就是百倍之利。 一张牛皮在庆国能卖五两银子，但是在戎国用一斤茶叶就能换回来，这一块茶砖耗费四斤茶叶，价值四十文，就能换回四张牛皮，价值二十两银子。 国公，这才是大生意，真正的大生意，而且与国有利，与你我几家更有利。” 武国公听得都傻了，他可不知道在戎国用一斤茶叶就能换回一张牛皮来。 也不知道牛皮到了圣京城就价值五两银子。 但是经过张国这么一讲，他也知道其中有何等的暴利。 武国公的口水都要流下来了，他紧紧的盯着张顾，说道：“张侯，余某问您一句话，如果有不妥之处，张侯不要见怪。” 张顾笑了笑，说道：“国公尽管问就是，不管国公问什么，张某都会回答，更不会生气。” “好，张顾痛快。”武国公先是赞了一句，而后问道：“张侯，这么好的生意您自己家完全可以做啊，为什么要带上我们？ 我们几家跟张侯可是有些不对付啊，张侯就这么信得过我们？” 张顾将煮好的茶倒给武国公一杯，给自己也倒了一杯，回道：“在圣京城跟张某打过交道的勋贵也就你们几家。 张某对别的勋贵不了解，但是对你们几家却是了解得十分透彻。 你们几家都是老勋贵，最晚封爵的也是在六十年前，是庆国少有的百年勋贵世家。” 说道这里，他端起茶杯朝着武国公示意了一下，说道：“国公，先尝尝这熟茶的味道如何。” 说着，他先喝了一小口，茶水太热，只能喝一小口品一下味道。 武国公见张顾喝了，这才也喝了一小口，在口中回味了一下，觉得这茶味有些怪怪的，却不难喝。 张顾说道：“这种熟制的砖茶，放得时间越久味道越好。 咱们现在喝的就是陈放了五年的茶，因此入口绵滑，回甘极好，若是用牛马奶煮出奶茶来，比炒制茶的茶味更加浓郁。 因此我相信这砖茶一旦到了戎国，必然会大受欢迎。 国公没去过戎国，不知道戎国人的饮茶口味。 不过圣京城也有戎国人，国公要是想了解一下的话，也可以找他们问问，看看张某是不是信口开河。” 武国公点头说道：“这砖茶的茶味浓郁，远超炒制茶，虽然不太适合咱们庆国人，但是若按照张侯所说，那应该会适合戎国人。 回头余某也会找戎国人试试张顾这新茶，看看是否真的如张侯所说。 张侯，余某走的时候可否给余某带上两块茶砖？” 张顾笑道：“当然可以，张某这次从靖国弄了不少过来，回头给国公十块。 刚才国公问张某，为什么要带着你们几家一起做这茶砖生意。 那张某这就跟国公说一下。” 张顾先是给陶壶里加了些水，又扔了一块砖茶进去，接着将陶壶放在陶炉上继续煮，然后接着说道：“张某想同时开十几条商道进戎国，这就需要大量的银钱和人手。 张顾家中虽然经营着一些生意，也有些银钱赚，但是财力毕竟有限。 而且张家是新贵，最缺的就是人手，更缺少可信任的人手。 但是国公你们几家最不缺的就是可信的人手，这也是张某要找国公几家合作的原因。 十几条商路同时开，那可不是百余个人手就可以了，至少要几千人。 张家没有那么多的人可以用，但是国公你们几家却是能凑齐百十个管事的人。 国公，这个理由充分吗？” 武国公想了好一会儿，才点头说道：“张顾这个理由很充分。不过张侯完全可以从一个商队开始，用十几年的时间做到十几个商队啊。 张侯如此年轻，也不急于这一时吧？” 张顾笑了笑，说道：“国公说得没错，不过张某所求的有些大，张某想垄断整个戎国的茶叶供应。 就算不能全占了，也要占上七成才行。 这种生意不是什么难学的，别人见过一次就能学会了。 因此张某就想着一次弄上十几个商队，将戎国的茶砖生意都占了，别人在想进来参与就难了。 这是其一。 其二是监察寺会在十几个商队里都派驻人手，其目的就是了解戎国的情况，然后绘制戎国堪舆图。 这是监察寺军令周桐周大人的意思，以商队作为掩护，将戎国的情况摸得一清二楚。 我们要的是做生意赚钱，监察寺要的是情报，我们各得其所。” “监察寺也要参与进来？”武国公的眉头一皱，问道。 监察寺向来霸道，又是吃惯了独食的，武国公一听监察寺要在商队里派驻人手，就害怕自己这些人将来为监察寺做了嫁衣。 自己这些人出钱出力，将来被监察寺摘了果子，到时自己这些人有苦都无处诉去。 张顾看出武国公的顾虑了，便笑道：“国公，有了监察寺参与，这三成的关税可就能免了，而且各地官府也不敢给咱们找麻烦。 有监察寺这块牌子在，咱们的商队才能在庆国境内畅行无阻，没人敢为难咱们。 而且周军令也要入股，监察寺里谁还敢跟咱们过不去？” 第555章 国事家财兼顾 整整给武国公画了一个时辰的大饼，将武国公画得热血沸腾，拍着胸口说，一定要跟张顾一起带着其余几家把茶砖的生意做起来，狠狠的赚上十几年大钱。 然后就带着张顾送给他的十几块茶砖走了。 他要说服其余四家跟着一起干，因此这几天他就要把莱阳侯那些人都叫回来，大家坐下来一起再好好的商量一下。 武国公对张顾的诚意倒是没有怀疑了，因为他知道张顾说得没错，这么大的生意若是一家做的话，非得十几年工夫才能做到足够大。 但是几家人合起来做的话，一两年就能把整个戎国的砖茶生意都占了。 七家勋贵合作的生意，其中还有监察寺军令也参与其中，武国公相信整个庆国除了皇帝之外，没人敢在砖茶的生意上插手了。 而且监察寺的人也会派驻其中，如此一来，各地的官府也没人敢打商队的主意，最关键的是各种税赋都没了，省下来的这些就足够成本了，还有富余。 张顾给出这么好的条件来，武国公没有理由不相信。 将武国公送出了府门去，张顾回来便开始琢磨如何跟周桐上报此事。 他先前跟武国公说监察寺会拍派驻人手在商队中，以及周桐也会入股之事，其实就是为了安武国公的心，才临时起意说出去的。 在此之前他根本就没想到把监察寺和周桐都拉进去一起做。 他之所以要拉着武国公等人一起做砖茶生意，其主要目的便是缓和一下跟圣京城诸多勋贵的关系。 毕竟要在圣京城厮混，也要在官场上混日子，要是跟圣京城的勋贵们闹得不可开交，对自己并没有什么好处。 特别是这些百年的勋贵之家，这些豪门传承百余年，子弟已经渗透到圣京城的方方面面。 在朝廷的每个衙门里都能找到他们的身影，甚至是在最低阶的官服中也能见到他们。 别人且不说，但是恒邑候高筱崧在收拾自己的时候，就动用了在聚丰县的亲戚和城卫军中的亲戚。 这还只是高筱崧高家诸多亲戚中颇为不起眼的两个。 有此可想而知，整个圣京城的老勋贵们在整个朝廷中以及地方上有着怎样的盘根错节的关系网。 自己要是把这些人都得罪了，将来自己在圣京城便会处处受到诘难。 有了这个顾虑，张顾这才想办法要跟武国公他们缓解一下关系。 不过张顾也做到了不卑不亢，打了他们一巴掌之后，还给了一个甜枣。 张顾相信自己的砖茶生意一旦拿出去，武国公他们根本就没有拒绝的勇气，因为其中的利益实在是太大了。 送走了武国公，张顾便开始琢磨要如何说服周桐参与进来。 他倒是觉得这个难度没有多大，因为周桐对赚钱的事情向来都是很积极的。 何况一旦商队弄起来，监察寺的人手安排进去，那就不仅仅是做生意了，更是监察寺做的一件大事。 画出戎国的堪舆图，对将来庆国攻打戎国有莫大的帮助。 就算是庆国没有进攻戎国的打算，但是弄来戎国的堪舆图也没有什么坏处。 何况皇帝现在就指派了监察寺在鼓动戎国各部的争斗，力图削弱戎国的国力。 那么自己这个计划完全可以被周桐接受。 只要周桐同意了，将来戎国的堪舆图成功绘制出来，那就是大功一件。 而且自己这些人还能顺便把戎国的砖茶市场占领了，这叫国事家财兼顾，难得的好谋划。 躺在书房的躺椅上，张顾想好了说服周桐的说辞。 他准备明天就去找周桐聊聊，这件事要尽早定下来，争取今年开始准备，明年就能派商队进戎国。 正琢磨着呢，碧羽在书房外面说道：“夫君，晚饭已经好了，我来请你过去吃饭。” 没有张顾的许可，碧羽从来也不进张顾的书房，桃桃也是这样。 在寮方候府这个书房除了张顾以外，只有胖妞可以进来，这还是在张顾没有客人在的情况下。 府中的婢女仆役都不能进来，因此打扫书房的事情向来都是胖妞的任务。 这不只是张顾府上的规矩，而是大户人家都有的规矩。 听到碧羽的声音，张顾便站起身来，出了书房，笑道：“今日做了什么的好吃的？” 他口中说着，回身将书房门关上，然后顺手牵住了碧羽的小手。 碧羽被张顾牵着，像只小麻雀一样叽叽喳喳的跟张顾说着话，走路还有些蹦蹦跳跳的，完全没有嫁为人妇的意识。 这是张顾给惯出来的，同时也是被胖妞给惯出来的。 在张顾眼里，碧羽这个年纪在他的前前一世还是一个初中生而已，根本还是在父母呵护之下有了青春萌动的小姑娘而已，这个年龄活泼一些也正常。 而胖妞也是对碧羽少有管束，因为胖妞自己就是不喜欢被别人管束的人，否则她也不会只身一人从寮方城追着张顾一路到了圣京城。 因此胖妞在府中也极少约束碧羽，这就让碧羽一直保持了活泼可爱的性格。 也不知道两个人说到哪句话，让碧羽突然想起了婴宁，便对张顾说起了婴宁的身世：“少爷，您知道吗？婴宁的身世很可怜的。 她小小的年纪被转卖了三次，才被恒邑候给买了去。 人家听着婴宁说起过往的事情，都觉得她实在是太可怜了，小小年纪就遭了那么多的罪。 她五岁的时候便被继母给卖到了别人府上做婢女，小小年纪不知道干了多少活。 唉……，人家跟她比起来，不知道要幸福了多少。 人家被老爷买回家里给少爷您当丫鬟，您就一直宠着我，从来也不让我干辛苦的活，就是每天帮着少爷洗漱一下而已。 现在想想，我还真应该感谢把我卖了的舅母呢，不然人家也没有机会成为少爷的人。” 从书房到花厅的路上，碧羽便将婴宁的身世跟张顾说了一个清楚，这些消息都是胖妞带着她和桃桃从婴宁口中套出来的。 碧羽把婴宁的身世跟自己一比较，就越发的觉得自己非常幸运，自己一个被人卖到张家的小丫鬟，如今都成了侯爵的如夫人。 第556章 有动静了 张顾一路听着碧羽叽叽喳喳的说着，到了花厅，就见到胖妞和桃桃已经坐在那里等着了，就等着他到了之后便开始用餐。 府中的丫鬟见到张顾来了，忙端了一盆水过来。 张顾在水盆中洗了两把，接过麻布巾擦了擦手，然后在主位上坐下来，笑道：“今晚的菜不少啊。” 胖妞笑道：“咱们府中有了客人，自然要多做一些。 还想着让婴宁也过来吃，可是她不肯，说自己身份低微，不能与咱们一起进餐。” 张顾笑道：“估计是在恒邑候府养出来的规矩，她不跟我们吃也好，我也自在一些。” 他和胖妮在这边说着话，桃桃在那里开始给他布菜，就连鱼刺都一根根的给他挑出来了。 几个人刚吃了几口饭，外面就有丫鬟进来禀报，说是白老虎来了。 “他怎么这个时候来了？”胖妞有些不高兴的说道：“就不能让你好好的吃口饭。” 张顾笑道：“必然是有重要的事，不然他也不会赶在饭口的时候来。” 说着他便对那小丫鬟说道：“叫人把白老虎带到书房去，我这就过去。” 说完，他便站起身，指了指桌子上的四道菜，说道：“这几道菜叫人帮我送到书房去，弄两壶酒来，再装些饭。 估计白老虎这个时间也没吃饭。” “你们要喝酒吗？”胖妞说道：“你们要是喝酒的话，我叫厨房再做两个菜。” 张顾一边往外走一边说道：“不用了，这四道菜就很好，喝几杯酒而已。” 说着话，人已经出了花厅。 胖妞忙叫两个小丫鬟过来，用托盘装上那四道菜，再去拿两壶酒来，一会儿一起送去书房，然后又叫人去厨房，让厨子再加两道凉菜。 张顾到了书房，白老虎还没到，等张顾叫人送来热茶，白老虎才跟着一个小丫鬟走了进来。 “白止见过侯爷。”见到张顾，白老虎忙施礼问候。 张顾笑道：“在家里就不必客套了，坐下说话。 估计这个时候你还没吃饭吧？我叫人送过来酒菜，咱们喝几杯。” 白老虎忙谢过了，坐了下来，便说道：“小的这来是跟侯爷说些新情况。” “什么情况？铁狼帮的人有动静了？”张顾问道。 白老虎说道：“侯爷猜得没错，今天铁狼帮的人带着几个人去了东升坊，在潞州郡王府外转了很久，然后就回去铁狼帮了。 我亲自盯着他们的，侯爷，我觉得他们的目标就应该是潞州郡王府。” 张顾很吃惊，他没想到克州郡来的那四十几个狠人的目标居然是潞州郡王府。 这就有意思了，这是谁要对潞州郡王下手呢？ “他们这是要动手了？”张顾说道。 “估计是要动手了。”白老虎说道：“今日他们去踩了盘子，今晚不动手的话，估计就是明晚了。” 张顾点了点头，手指在桌子上无意识的敲着，一边想一边说道：“想不到他们的目标会是潞州郡王府。 也不知道潞州郡王这是得罪了谁，居然有人请来克州郡的强盗要对他下死手。” 白老虎也想了好一会儿，说道：“小的在圣京城这么多年，没听说潞州郡王有什么仇家啊？” 张顾笑道：“勋贵圈子里那些人的恩怨情仇怎么可能让你们这些混江湖的知道？ 不行，这事儿不能就这么看着了。 既然知道他们要对潞州郡王府动手，那就要早加防范才行。 算了，我还是去一趟军令大人府里吧，这事儿得跟军令大人禀报一下才行。” 说完他便起身走到书房外面，朝着站在远处廊下侍候着的一个丫鬟说道：“去告诉姜五即刻备车，我要出去一下。” 那个小丫鬟应了一声是，忙朝着院子外面跑去。 张顾回来对白老虎笑道：“原本还想着跟你喝几杯呢，现在没时间喝了，咱们还是改天吧。” 白老虎起身笑道：“喝酒什么时候都可以喝，眼下还是事情更为重要。” 张顾点了点头，说道：“这话对，那咱们这就走吧，还有什么情况你在马车上跟我说便是。” 白老虎应了一声是，便跟着张顾往外走。 两个人还没出书房所在的院子，就遇到几个丫鬟给这边送来酒菜，张顾便说道：“酒菜都给夫人那边端回去吧。 顺便告诉夫人，就说我要去军令大人府上一趟，晚些便回来了。” 那几个丫鬟忙应了，便有端着酒菜回去了。 白老虎这才知道张顾刚才说要跟自己喝几杯，并不是口头上的客气，而是真的想跟自己喝几杯。 两个人出到府外，姜五已经驾着马车等在那里，见到张顾来了，忙将马车门打开。 张顾和白老虎上了马车，张顾便问道：“老白，你的人手准备得怎么样了？” 白老虎说道：“都准备好了，都是长风会里的好手。 上次侯爷吩咐了小的，小的就抽调了五六十个人出来，就在堂口里候着，只要侯爷需要，随时都可以出动。” 张顾说道：“那就好，让你准备人手也就是防备个万一而已。 要是军令大人那里重视了潞州郡王府的事情，或许就从监察寺调派人手了，也就不用你的人了。 对哦，潞州郡王府那边有没有派人盯着？” 白老虎一拍大腿说道：“哎呀，小的还真的忽略了潞州郡王那边，没有派人过去盯着。 小的只想着盯着铁狼帮这边了。” 张顾说道：“我估计你也把潞州郡王府那边给忘了。 你即刻回去派人盯住了潞州郡王府，记住了，别让人家给看出来，小心一点。” 白老虎抱了抱拳，说道：“是，侯爷，小的会仔细的。 那小的这就去了，侯爷有什么吩咐就派人到铁狼帮对面的那个杂货铺子找小的。” 张顾说道：“好，你这就去安排吧。” 白老虎应了一声是，即刻打开马车门就跳了下去，顺便还把马车门给甩上了。 周桐听到张顾来了，便叫人将张顾带到他的书房相见。 等张顾见礼了之后，周桐让他坐了，他便问道：“你怎么这个时候来了，可是有事？” 张顾便将白老虎禀报的事情跟周桐说了一遍，而后问道：“师父，这潞州郡王可是有什么大仇家吗？不然谁会请这么多的狠手来对付他。” 第557章 敲，为什么不敲? “呵呵。”周桐笑了一声，说道：“潞州郡王的仇家当真不少，这个家伙在胡阳平叛的时候杀了很多人。 胡阳的豪族丁氏、胡氏、赵氏三族差不多被他杀干净了。 不然你以为他的潞州郡王的封爵哪里来的？ 胡阳三豪族一直一来独立于朝廷的管辖之外，听诏不听宣，直到十年前因为有叛乱，才被朝廷纳入管辖之内。 当年潞州郡王朱杰还只是一个郡尉而已，因为离着胡阳近，便奉旨平叛。 大胜之后便大肆株连，将胡阳三豪族都牵连其中，杀得血可漂杵，人头滚滚。 因为平叛有功，被赐爵潞州郡王。 胡阳三豪族当年漏网的人还是很多，结果便是这些年来胡阳三豪族的人不断的找机会刺杀潞州郡王。 朱杰知道自己的仇家多，平常很少出圣京城，就连郡王府都很少离开，只要是出门，他就护卫重重，倒是一直没有让那些人得手。 看来这次那些人是下了血本了，这是要血洗潞州郡王府啊。” 张顾一听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了。 朱杰之所以能被赐封潞州郡王，根本不是什么平叛有功，而是他娘的杀胡阳三豪族有功。 庆国境内有百年豪族割地自守，听诏不听宣，这就是藐视皇权，那必然就是皇帝的眼中钉肉中刺，必须除之而后快的。 自己前一世还是王莽的时候，也不会允许这样的情况存在，必须干掉了才舒心。 因此潞州郡王朱杰的功劳就是干掉了胡阳三豪族，才得以被封郡王。 内部功劳大于外部功劳，这是必然的。 不然自己都干掉了戎国大汗，还干掉数万戎国大军，也该封王了，而现在也不过就是得了一个侯爵而已。 听完周桐的讲述，张顾便问道：“师父，那咱们应该怎么办？是不是应该先把那些强盗抓起来再说？” 周桐笑了笑，说道：“不急，现在那些家伙都没动手，咱们的功劳何在？ 再说了，请那些人来家伙到底是不是胡阳三豪族的人咱们也没有确定。 要是这个时候就把那些强盗都抓了，咱们如何能找到他们身后的黑手？” “我艹，我这个师父当真是够黑啊。”张顾在心里想到：“莫非潞州郡王也得罪过他？他想借着别人的手干掉潞州郡王？” “师父说得有道理。”张顾说道：“那我派人继续盯着，等他们动手了咱们再动手。” 周桐说道：“没错，必须要把罪证给坐实了，然后再捞出后面的大鱼，如此一来，咱们监察寺的功劳才够大。 你那里缺人手吧？我让孙诚带着人帮你，我这就给他写个手令。” 说完，周桐起身走到书案那里，在一叠子纸中国抽出一张来，提笔在上面写了“听令”两个字，然后又签上自己的名字，递给了张顾。 “需要多少人手跟孙诚说。”周桐走回到躺椅上靠坐下来，接着说道：“别让潞州郡王府死太多人，不然陛下那里不好交待。 尽量抓活的，然后即刻找出后面的指使者。 把铁狼帮一起都端了，铁狼帮的人不能放过一个，估计这个铁狼帮跟胡阳三豪族有关系，要彻查。” 张顾抱拳称是。 他现在有了周桐的支持便可以放开手脚做了。 接着他又把跟武国公几家合作做砖茶生意的事情跟周桐讲了一遍，同时把监察寺的人安插进商队的打算，也跟周桐讲了。 周桐对张顾与武国公几家合作的事情没有感到诧异。 在勋贵圈里或者是官场之上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这一点周桐看得很清楚。 只要没有杀父之仇夺妻之恨，大家因为利益化敌为友或者是化友为敌，这样的事情再正常不过了。 何况张顾跟武国公几家还没有那么深的仇恨，张顾利用他们赚钱也很平常。 只是周桐对张顾说的砖茶很感兴趣，他既没听说过什么砖茶，更没有见过。 “你说的砖茶真的可行？”周桐说道：“你过来的时候也不顺便带来看看。” 张顾笑道：“弟子来得匆忙，一时间就忘了，回头弟子叫人给师父送来一些就是了。 如何引用砖茶，弟子会写张纸给师父您。” “这个不急，不过既然你说这生意有得做，那应该是可以做的。”周桐笑了笑，接着说道：“你别的本事如何，为师尚不清楚。 不过你做生意的本事为师还是知道的，你说能赚钱，那就应该没问题。 监察寺的人肯定要参与的，绘制戎国堪舆图的事为师回头就禀报给陛下，想必陛下一定会支持。 庆国几次跟戎国大战，最后都是吃亏在对戎国的地形不熟之上。 你这个想法很好，这是为庆国计，陛下那里一定没问题的。 这事儿你可以开始操办了，这种事情没有个一两年的准备，怕也无法实施起来。” 张顾说道：“师父说得没错，弟子是打算用一年多的时间好好准备一下。 回头弟子把各家占多少份子统计一下，给师父您送来。” 周桐摆了一下手，笑道：“我对每家占多少份子没兴趣，为师就想知道我要出多少银子，占多少份子。” 张顾嘿嘿一笑道：“师父，要是咱们师徒两个还要掏银子的话，那弟子还忙活个什么劲儿？ 我打算咱们两家占四成，其余的六成他们几家分就是了。 他们出银子出人手，咱们监察寺出保护伞，这就足够了。” 周桐哈哈一笑，伸出手指点了点张顾，笑道：“我就知道你是绝不会吃亏的，你果然如此。 这样很好，你说得没错，咱们给他们当保护伞就足够了。 对了，你既然打算跟武国公他们几家合作，那竹杠就不敲他们的了？” “敲，为什么不敲？”张顾惊讶的看着周桐说道：“敲他们的竹杠是因为他们得罪了咱们师徒。 跟他们合作是咱们需要他们帮着一起赚钱，这是两回事儿。 他们五家每家一万亩的水浇田都要给咱们的。 等他们将田契都拿来了，到时候咱们师徒两个二一添作五，一人一半，每家弄个两万五千亩的水浇田也不错。” “嗯，不错，你这事儿做得很好，就应该恩怨分明。”周桐赞了一句。 第558章 正事儿要紧 从周桐府中出来，张顾也没有回家，而是直接去找孙诚了。 躲在铁狼帮的那些克州郡强盗很可能就在今晚动手，这人手要先备齐了才行。 没想到到了孙诚的家里，孙诚居然没在，他家的管家说孙诚没有回来，派人回来跟家里说了，说是跟程雪程大人出去了。 张顾想都没想便调转了马头，带着黄金荣直奔水雅阁。 程雪是监察寺管着库房的，官职跟孙诚一样，两个人都是监察寺子弟出身，自小就在一起长大。 两个人自小就在一起厮混，打架、喝酒、闹事、上青楼向来都是孟不离焦焦不离孟的。 因此张顾一听到孙诚和程雪出去了，就知道这两个淫棍一定是又去了水雅阁。 到了水雅阁，张顾让黄金荣在外面等着，他自己跃下马直接进了水雅阁。 张顾虽然不是水雅阁的常客，但是也跟着孙诚来过几次，他到圣京城第一次逛青楼，就是被孙诚带着到了这里。 因此水雅阁迎客的小厮也还记得张顾，见到他便点头哈呀的上前笑道：“张公子，您可有日子没来了，您是跟孙爷约好的吗？” 张顾问道：“孙爷在哪里？带我过去。” “好勒。”那小厮应了一声，忙转身在前面带路，说道：“张公子，您跟小的来。” 张顾边走边问道：“今日除了程爷以外还有谁跟孙爷一起来的？” 那小厮说道：“就孙爷和程爷两位，再没有旁人了。” 张顾嗯了一声，再没问别的。 两个人一前一后的到了后院儿的一个小院子外面，那小厮便上前抓住门上的铜环咚咚咚的敲了三下。 很快，小院儿的门打开，里面露出一个小婢女的身影，朝着张顾施礼。 张顾进了小院儿的门便高声说道：“孙兄，程兄，你们二人倒是好雅兴啊，这等好消遣的事情居然不叫上我。” 他这边话刚说完，孙诚便从房间里出来，对着张顾笑道：“张老弟，你还好意思说，跟你逛青楼最是没趣，谁还愿意带着你一起。” “就是。”程雪也从里面走出来，笑道：“我们大家都搂着小娘喝花酒，唯有你最没趣，跟你在一起就显得我们都是浪荡子一般，唯有你像是谦谦公子。” 张顾笑道：“难道我不在，你们就不是浪荡子了？” 三个人一起哈哈大笑，然后孙诚便拉着张顾进到房间里。 等张顾坐下，孙诚便问道：“张老弟，你可是找我有事？我知道你等闲不会到这里来消遣的。 既然你能找到这里，必然是找我的了。” 张顾哈哈一笑，伸手从怀里取出周桐写的手令，递到孙诚面前，笑道：“原本不想打扰你来着，可是实在没办法，你不帮忙我就做不了事了。” 孙诚接过那张纸看了一下，便还给了张顾，笑道：“说吧，要哥哥我做什么？” 张顾伸出两根手指，说道：“支援我两百人，这次要对付四十几个穷凶极恶之徒，人少了可不行。” “要这么多？”孙诚惊讶的看着张顾，问道。 张顾点头说道：“没错，这次的这些人很棘手，都是克州郡来的强盗。” 孙诚原本还端着酒杯准备喝酒，这时一听是克州郡来的强盗，即刻放下酒杯问道：“克州郡的强盗？他们怎么会进到圣京城来？” 张顾笑道：“你问我？我怎么知道？这些人盘踞在铁狼帮，不知道要干什么。 我跟大人说了，大人让我找你要人，然后将这些人都拿了审问。 我打算今晚动手，你得帮我才行。” 孙诚看了程雪一眼，笑道：“可以，你把那张纸拿来，我给你签个名，你去找赵竹才，告诉他如何做便可以了。” 这时程雪说道：“老孙，你还是亲自跑一趟吧，张顾都找到这里来了，你倒好，就这么打发人家去找赵竹才？” 孙诚笑道：“我这不是在招待你嘛，我要是这么走了，哪里好意思？” “滚蛋，少跟我来这个，你是他娘的舍不得这两个小娘子吧。”程雪笑骂道：“赶紧走吧，别废话了，你的事儿我答应了就是。 你那点屁事儿算个屁，别耽误了正事儿，赶紧滚蛋。” 说着，他朝着孙诚摆了摆手。 孙诚哈哈一笑，指着程雪笑道：“这可是你说的，你答应我了，后日我便去找你。” 说完他便站起身，跟张顾说道：“张老弟，咱们这就走吧，我带着人帮你就是。” 张顾忙朝着程雪抱拳谢道：“多谢程兄了，要不是你赶他走，他就想着偷懒了，谢了啊，改日我请你消遣。” 程雪笑道：“好说，好说，回头咱们谁请谁都一样，你们有事你们就先忙去，正事儿要紧。” 张顾拱了拱手，便跟着孙超往外走去，然后就听到程雪在里面喊道：“老孙，你把账给我付了啊，是他娘的你请客，别想着让老子掏银子。” “知道了，程抠门儿。”孙超喊了一嗓子。 跟张顾到了前庭，孙超把水雅阁的老鸨喊来，付了银子，便跟张顾一起出了水雅阁，让小厮牵来他的马，便跟张顾一起走了。 在路上孙超问清了张顾要如何用人，然后一到监察寺衙门，孙超便派人去召集他手下的人。 此时天都黑了，在监察寺里值守的人也就几十个。 因此孙超也是用了一个半时辰才召集齐了两百人。 人手召集齐了，孙超只是讲了一句待命，便让那些人都在一个院子里等着了，他倒是拉着张顾去了寺狱。 张顾也知道孙诚不会这么干等着，于是让人去厨房弄几个小菜来，跟孙超喝起酒来。 当然，张顾也没闲着，让黄金荣去把老胡和秋重找来。 等秋重来了，他便让秋重将自己的五十个亲卫都召集齐了，随时听候调遣。 那五十个亲卫都是他从寮州郡带来的，都是住在寺狱里的，因此召集起来很简单，叫人喊上几嗓子就都有了。 不像孙诚的那些手下，都是圣京城的坐地户，下值之后想再召集起来，就要派人一家家的去召集，耗费不少时间。 第559章 心气儿高着呢 老胡被黄金荣喊回寺狱后，便被张顾给派到白老虎那边去了。 见到白老虎，老胡先是很他寒暄了几句，然后便问道：“情况怎么样？” 白老虎指了指窗外街对面的铁狼帮总堂大门笑道：“还没动静，不过今日他们已经出去踩过两次盘子了。 按照这些人做事的习惯，估计会在今天动手了，不过可能会在后半夜吧。 侯爷那边都准备好了？” 老胡点了点头，伸出两根手指说道：“侯爷准备了两百五十人。” “这么多？”白老虎惊讶的问了一句，而后说道：“那长风会的人手就用不上了？” 老胡笑道：“这种事情还是监察寺更为拿手，你的人还是省省吧。” 白老虎给老胡倒了一杯酒，说道：“您说得没错，抓人这事儿还真没人能跟监察寺的人相比。 一会儿胡兄抓人的时候一定要带上我儿子白易啊，让他也捞上一点功劳。” 老胡笑道：“还用你说？白易这小子我还是很喜欢的。 侯爷让他跟你在这里看着铁狼帮，就是要给他一份功劳，不然干嘛没让别人来？ 一会儿铁狼帮有动静之后，就让白易去给侯爷报信，再带着人直扑潞州郡王府，这样他的功劳也就坐实了。” 白老虎忙朝着老胡抱拳谢道：“那可多谢胡兄了，等这事儿完事儿之后，白某请胡兄去消遣。” 白老虎可是知道老胡是张顾的绝对心腹，因此他也想着跟老胡拉近关系，这样对他的儿子白易的前途也很是有好处。 而且跟老胡交好的话，以后有些小事儿也不用去求张顾帮忙了，只要找到老胡帮忙就行了。 如今在圣京城的江湖中谁不知道老胡就是寮方候的心腹之人？ 以后要是遇到跟其它帮会起纷争的时候，只要能请老胡出面，事情也就解决了。 总之跟老胡处好关系是极有好处的。 白老虎知道男人之间拉近关系最快的方式就是大家一起去青楼消遣几次。 这种手段白老虎用得很多，而且效果也都很好。 他以为这一招对老胡一样有效，谁知老胡嘿嘿一笑道：“消遣就算了，我家那老虎看得紧着呢，我要是跟着你去消遣了，我连家门都进不去了。 要是你老白有心的话，就请我去宴宾楼好好的喝一顿就是了。” 白老虎见老胡不肯跟自己沆瀣一气，心里有些惊讶，心道：“我靠，监察寺里还有不吃腥的人？ 莫非老胡这个家伙的家伙不太好使了？” 他心中腹诽着老胡，口中却笑道：“这个没问题，别说一顿了，只要胡兄愿意，兄弟我天天在宴宾楼请您喝酒都没问题。” 老胡笑道：“这可是你说的，以后我只要馋了就去找你请我喝酒。 老白，你家那小子我很是看好，这小子人长得精神，又会来事儿，很得侯爷信任。 问你一下啊，你家那小子可曾定了亲？” 白老虎一愣，随即就知道老胡这是什么意思了，便笑道：“我倒是想给他定亲，只是这小子心还没有定下来，玩心太重，不想成亲啊。” 老胡笑道：“婚姻之事乃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里轮到他小子做主？ 我也不跟你绕圈子了，我还有一个小女儿待字闺中，今年十五，长得还过得去，不如咱们两家结个亲家如何？” 白老虎看着老胡，一时间不知道怎么说好了。 他儿子白易也是难得的漂亮小子，心气儿高着呢，一直就想找个极美的小娘子当婆娘。 他已经找人给白易说了几次亲了，那小子就没有看上眼的。 现在老胡要跟他结亲，他实在是没什么信心能成。 就凭老胡这个长相，他女儿能长什么样已经可以想象得到了，自己儿子的心气儿那么高，岂能看上他女儿？ 老胡见白老虎呆呆的看着自己，心里一转就知道白老虎心里在想什么了。 于是便笑道：“老白，你这么看着我干嘛？你是不是觉得我老胡长得丑，我女儿会很难看是吗？” 白老虎忙摆手说道：“胡兄，我可没这个意思啊，实在是因为我家那小子不听话啊，我说了不算。” “少跟我来这套。”老胡伸指点着白老虎笑骂道：“奶奶的，你心里怎么想的我还能不知道？ 白易那小子长得好看，心气儿自然也高，一般的小娘子他一定看不到眼里。 老白，不是我跟你吹，你别看我长得丑，但是我那婆娘年轻时长得可是天仙一般。 当年跟我差不多的小子，不知道有多少人盯着她，我估计就是没有一千也有八百。 不过哥哥我手段高明，最后被我抱得美人归。 我那小女儿长得跟我那婆娘年轻时一模一样，而且性子极为温柔。 要不是我觉得你家白易长得不错，配得上我家小女，我会跟你提亲？ 你要是不信，改天带着白易去我家里，到时让我家小女出来见一下，嘿嘿，到时候白易要不拼命的想着变成我女婿，我跟你姓。” 白老虎惊讶的看着老胡，问道：“当真你说得那般好？” “呸。”老胡朝地上啐了一口，骂道：“奶奶的，老白你不信我的话？ 要不是看在咱们早晚会成为亲家，我就大巴掌招呼你了。” 说到这里，老胡扑哧又是一笑，说道：“老白，要不是我家小女也是一般人看不上，我也不会对你儿子动心眼儿。 我家那丫头可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女红又做得极好。 要不是跟白易一样心气儿太高，早就嫁人了。 我是真的觉得白易跟我家小女十分般配，这才跟你提起此事。” 白老虎一听老胡这么说，倒是心动了。 白老虎也想着早些抱孙子，可是白易又是一个犟种，他看不上的绝对不会娶，你要是敢逼他的话，他就敢离家出走，因此白老虎是头疼不已。 如今老胡把他自家女儿说得跟天仙一般，他倒是觉得要是老胡的女儿真长得不错的话，那两家倒是可以结个亲。 按照两家的家世来说，自家的儿子娶了老胡的女儿，那还是高攀呢。 毕竟自家就是一个江湖人，能跟官宦之家结亲的话，对白易的前途可是有极大的助力。 关键是老胡是寮方候张顾的心腹，而寮方候的前途可是不可限量啊。 第560章 眼光长远 “好，那后日我就带着白易到胡兄府上拜访。”白老虎朝着老胡抱拳笑道。 老胡哈哈一笑，提起酒壶给白老虎倒了一杯酒，给自己的酒杯也倒满酒，笑道：“就这么说定了，来，亲家，咱们老哥俩碰一杯。” 两个人将杯中酒饮下。 酒杯刚刚放下，两个人只是随意的往铁狼帮总堂的大门看了一下，就见到铁狼帮总堂的大门打开，几个人影从大门中出来，朝着大街的一头走去。 在门前的灯光照映之下，几个人的影子被拉得很长，显得有些鬼祟。 “这就开始了？”老胡看着那几个人说道。 老白说道：“时间差不多了，他们得先过去，不然宵禁了以后，他们那么多人就不方便在街面上走了。 再说坊门一旦关上，他们想进去就多了很多麻烦。” 老胡说道：“估计他们在潞州郡王的附近有备好的院子，他们是先去哪里聚合，然后等到后半夜再动手。” 白老虎跟着那几个人的身影看过去，见已经有自己人跟了上去，这才说道：“估计是这样。 不过我觉得他们应该会在天亮之前动手。 到时候天色一亮，城门和坊门都开了，他们便可以即刻出城。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他们一定在城外已经准备好了快马。 只要能出了圣京城，他们就可以即刻远遁千里，想追就难了。” 老胡笑道：“他们已经没有机会了，让你儿子去一趟监察寺跟侯爷汇报一下吧。 然后再去四季坊一趟，让四季坊的坊长亲自看着坊门，到时监察寺的人一到，即刻就开门，免得吵闹声惊扰了那些家伙。” “胡兄说得没错。”白老虎说道，跟着站起身就朝着后面的院子走了过去。 等白易赶到寺狱的时候，张顾和孙诚也喝得差不多了，听了白易的禀报之后，张顾便对孙诚说：“孙兄，兄叫弟们先休息一下吧。 老胡和老白分析的应该没错，那些人会选在天亮之前动手。 让大家先睡觉，养精蓄锐，等到寅时末再叫醒大家。” “张老弟说得有理。”孙诚点头道：“我这就去让兄弟们先休息，我也睡一下，到时候你派人来喊就是。” 说完，朝着张顾抱了抱拳便先出去了。 张顾转头对白易说道：“两边都盯紧了，铁狼帮出来一拨人就跟上两个人去，有什么异变即刻来报。 等他们的人都聚齐了，便来禀报于我。 告诉你爹，把长风会的人手聚齐了，等潞州郡王府那边一动手，让长风会的人就对铁狼帮出手。 先把铁狼帮总堂的人抓了。” “是，侯爷。”白易施礼说道。 张顾摆了一下手说道：“你去吧，小心一些，别伤了自己。” “谢侯爷。”白易道了一声谢，便退出廨房。 张顾想了一下，又喊进一个狱吏来，问道：“今晚哪位大人当值？” 那狱吏说道：“今晚是王纠王大人当值。” 张顾说道：“去把王纠大人请来，再叫人备马。” 张顾估计今晚克州郡来的那些悍匪动手之后，铁狼帮的首领们也不会闲着。 估计此时他们也会到城门处的几个坊藏身了，等到天亮城门大开，他们会即刻离开圣京城。 因此他觉得需要调用城卫军帮忙，将城门口守住了，清查所有出城之人。 等王纠来了，张顾便带着王纠出了寺狱，直奔城卫军大营去了。 张顾在这边准备着擒拿铁狼帮的人和克州郡的那些悍匪强盗，而远在数千里之外的程风和杜松还在喝酒。 整个那乐部营地内灯火通明，所有的族人不论男女老少都在忙活着。 制作箭矢的妇孺一刻也不敢停，因为族长云坤已经下令了，所有老弱妇孺必须全力制作箭矢，越多越好，要一直制作到大军出征为止。 族长的命令没有人敢违背，因此整个那乐部营地内到此时热闹非凡。 这这个热闹场景会一直持续到天亮之后，大军开拔之时才会停下来。 到了此时，还有那乐部的战士不断的赶回来，这样的场景会一直持续到大战开始。 戎国部族的战士平常都是与自家的牲畜一起游牧，只有族长发出召集令之后，才会赶回到族长大营参与战斗。 从两天前到现在，那乐部的战士已经赶回了三千余人。 加上族长部族的战士，现在云坤手中的控弦之士已经达到了四千余人。 凡是赶回到大营的战士，即刻便会被安排去吃东西，然后去睡觉。 要让每一个战士在大战之前吃好休息好，这是所有部族妇孺的共识。 程风和杜松带的人也都在休息，程风已经跟所有人都说了，这次会参与那乐部和塔不堪部的战斗。 因此他们带来的人现在也在休息，没有人敢在大战之前耗费任何体力。 只有程风和杜松二人在毡包里喝着酒。 一只烤羊腿和一大盘子手把羊肉，然后还有一大壶马奶酒。 进到草原这么久，杜松已经习惯了马奶酒的味道，喝起来不再像第一次喝马奶酒那样，龇牙咧嘴的。 两个人也是刚刚在外面营地里转了一大圈才回来，见识到了戎国军队在大战之前是如何准备的。 程风喝下一大杯酒，说道：“你别看那乐部和塔不堪部在大战之前只用了两天就准备好了，其实戎国的军队在战争之前准备的时间很长。 那乐部和塔不堪部一直都有打仗的准备，因此那乐部的战士一直都没有远离族长所在的营地，这才可以在两天之内就把战士们都召集回来。 若是国战的话，戎国大汗至少需要三四个月的准备才能将大军召集齐。 咱们庆国跟戎国之间的大战之所以吃亏的时候多，是因为没有将戎国大军备战的消息探听到。 如果以前监察寺能够像现在这样，将密探都派驻到戎国各个部族中，戎国只要有备战的举动，就会被咱们庆国知道，然后早做准备。 张顾在这一点上有长远之见，他在寮州郡和允州郡的时候，就把监察寺的密探都赶到草原上来了。 现在可以看到监察寺的成绩了，监察寺已经可以依靠草原上的动荡从中谋利了。 张顾这小子眼光长远，非一般人可比啊。” 第561章 上天保佑 杜松也将杯中酒喝下，笑道：“程老大说得没错，张顾这小子眼光的确长远。 当初我妹妹非要跟张顾的时候，我还反对来着，现在看来，还是我妹妹有眼光，知道张顾这小子会飞黄腾达。 你不知道啊，以前张顾就是读书读傻了的那种，每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除了吃饭睡觉之外就是读书，就是他爹娘也跟他说不上几句话。 只是没想到这小子经过一次生死劫难之后，突然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也不读死书了，然后就是一路腾飞。 反正现在我是看不懂他，也不知道那小子现在有多大的能耐。” 程风叹了口气，说道：“慢说你看不懂了，就是哥哥我也看不懂他。 你说他还只是一个小小的寺狱狱掾的时候，就琢磨着朝戎国伸手，他哪来这样的想法？ 我觉得张顾这小子将来不知道会爬到多高，估计监察寺早晚会落到他手中。” “监察寺？”杜松惊讶的看着程风说道：“你说他会成为监察寺军令？这怎么可能？ 我听说想要成为监察寺军令，必须是皇帝绝对的心腹亲信才行，张顾能做到？” 程风倒了一杯酒喝下，说道：“我觉得只要他想，他一定能够做到。 别的不说，你看看他用过的这些手段。 只是走了一趟允州郡和寮州郡，这两个郡从上到下几乎都是他的人了。 现在寮州郡从郡守到郡尉，一直到监察寺的谍办处，你看哪里不是他的人？ 他想要在寮州郡做些事，只要一封信寄过来，便有人帮他办妥。 允州郡也是一样，除了郡守还不是他的人，其余的几个要职，哪个不是他举荐上来的？ 就连我也是他给塞到谍办处的，还有你和杜叔父，罗城现在都成你们杜家的了吧？！” 杜松以前还真没想过这些问题，现在程风一说，他想了想，还真是这样。 寮州郡和允州郡军政两方以及监察寺谍办处的要职，其职位上的人似乎都是张顾一手举荐上去的。 而且这些人跟张顾要么是好友，要么是亲戚，这两郡之地似乎等于是张顾的地盘了。 两个人又是一阵唏嘘，接着程风说道：“只要你们杜家跟着张顾一路走下去，我估计你们杜家封爵是早晚的事。 若是真有那么一天，庆国举兵夺取戎国疆域，就是你们杜家建功立业的好机会了。 只要有战功在，封爵也没什么难度。 我程风也有这样的机会，如果真的能等到庆国大军进攻戎国，老子一定参军。 到时率领一支大军纵横草原，也他娘的给我程家弄一个伯爵侯爵的当当。” 杜松到底还是年轻，被程风的话说得热血沸腾，恨不得庆国现在就能进攻戎国，他也好借着这个机会建功立业，给杜家争一个封爵。 两个人正说得热闹，便听到外面有人高声问道：“谁？” 程风在毡包外面派了几个人守着，免得有人靠近，听了他和杜松的话。 那高声喊的人，便是程风的一个亲卫。 接着就听到一个女子的声音传来，叽里呱啦的，杜松也没听懂。 “找你来的。”程风对杜松笑道：“奶奶的，还是年轻人招待见啊，小娘子们都喜欢你们这样的。” 说着他便站起身来，笑道：“我走了，给你空地方出来，免得扰了你的春宵。” 说完便转身朝外面走，到了门口还说道：“别太累了，要保持精力，明天说不定要上阵厮杀的，别把力气都耗费在小娘子身上。” 说着话，人已经到了毡包外，对着他的亲卫喊道：“让她过来吧，那不是找咱们的。” 杜松也不知道来找他的是谁，这两天他睡了几个那乐部的女人，现在他还有些分不清谁是谁呢。 草原上的女人没有庆国女人那么矜持，只要遇到心仪的外族男人，她们都会自荐枕席。 这倒不是戎国女人花心，而是种族延续的需要。 别看戎国各个部族的人大字不识，但是他们懂得部族需要有外来的血脉，这样才不会让自己部族因为血脉的原因，生出太多的傻子和残废来。 这是经验所得，也是本能使然。 杜松现在就是一个在草原上改换着戎国部族血脉的人种子。 杜松也想过自己到了草原上来了之后，睡过的女人没有二十个，也有十七八个了，也不知道自己种下的种子有多少会开花结果。 如果这些女人因为自己而有了身孕，那是不是自己的子女就变成戎国人了？ 若是将来自己带着大军征伐戎国的时候，会不会连自己的子女都干掉了？ 就在杜松满脑子胡思乱想的时候，毡包的门帘子被掀开，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子走了进来，手中还提着一个皮袋子。 那女子一进来，先是朝着杜松妩媚的一笑，然后便叽里呱啦的说着走过来，在杜松的身边跪坐下来，对他说了一番话。 杜松就像是听天书一般，笑呵呵的看着那个女子跟自己说话，当然，他一句也没听懂。 “你跟我说了这么多，我也不知道你在说啥。”杜松笑眯眯的看着那女子说道：“你要是跟我睡觉，那咱们就睡。 不过今晚可不能再拼命折腾了，明天得打仗呢。” 这时就见那女子从皮袋子里拿出一个用皮子缝的一个小马，只有巴掌大小，上面还上了色彩。 那小马的缝制手艺实在是不敢恭维，不过却是显得十分古朴。 只见那女子手捧着那个小马，朝着外面拜了拜，然后便捧着那个小马高声唱了起来，神情十分肃穆，歌声也有些悲凉。 就算是不懂戎国人的语言，杜松也看出来了，那个女子是用歌声在向上天祈祷，或许就是在为自己祈祷，这让他有些感动了。 那女子唱完歌之后，又在地上磕了几个头。 然后转过身来，将那个小马上的绳子套在杜松的脖子上，跟他叽里呱啦的说了一通，又把那小马塞到他的衣襟里。 跟着那女子就伸手捧住杜松的脸，在他的额头上亲了一口，然后抹着眼泪出去了。 杜松看着那女子背影，低语道：“我艹，不是来跟我睡觉的？这是他娘的跟我告别来了。 她送我这小马是让上天保佑我吗？” 第562章 得帮他花一些才行 杜松没有猜错，那个用马皮缝制的小马就是那乐部的神符，马神的神符。 只要带着那小马在身上，马神就会保佑带着神符的人。 那个女子刚出去没一会儿，又一个少女走了进来，然后也拿出一个小马，捧着祈祷了一番，把小马挂在了杜松的脖子上，接着在他的额头上亲了一口，抹着眼泪出去了。 一个接一个进来，然后送一个小马就出去，让杜松都有些懵逼了，心道：“老子这两天睡了这么多人吗？居然有七个。 我艹，我来一趟草原，这是要留下多少儿女在这里啊？ 要是我爹知道了，会不会用鞭子抽我啊，我杜家人丁不旺，我还这么祸害，是不是过分了一些？” 那些女子来了又走了，没有一个人留下给陪着杜松睡觉，然后他就明白了，戎国女人也知道在大战之前不能消耗男人的精力和体力。 这个时候男人的精力和体力是要用来打仗的，而不是在床榻上玩妖精打架用的。 杜松带着些许遗憾睡下了。 不过天还没亮，那乐部中便响起了号角声，把杜松给吵醒了，跟着他便听到营地里即刻就喧哗热闹起来。 这是要出征了。杜松在心里想到，然后他即刻跳了起来，开始穿衣服和甲胄。 等他穿好衣服甲胄，拿上武器和弓箭出了毡包，程风已经在呼喊着让所有人即刻带好武器、穿上甲胄集合。 就在程风和杜松开始聚集人马之时，远在数千里之外的张顾和孙诚也带着人到了四季坊的坊门外。 两百五六十人都是一身的劲装，手中提着弓弩，腰间挂着横刀。 就在两刻钟之前，老胡派白易回来禀报，说克州郡那四十七个悍匪都已经到了四季坊，铁狼帮的人也到了十几个。 于是张顾即刻把孙诚喊醒，带着两百六十三个人直奔四季坊。 四季坊的坊长早就得了老胡的通知，就等在坊门里面，一直等到了这个时候。 听到房门外有杂乱的脚步声传来，那坊长即刻起身蹿到门后，等着外面的人喊门。 孙诚走在张顾的前面，手中按着横刀。 到了四季坊的坊门前，便抬手在坊门上敲了敲，低声喝道：“监察寺办差，开门。” 吱呀一声轻响，四季坊的大门打开了半边，一个脑袋从里面伸了出来。 跟着那个伸出来的脑袋便缩了回去，老胡从坊门中走了出来。 “大人，那些家伙刚刚进了潞州郡王府。”老胡低声说道。 孙诚点了点头，朝着身后一摆手，说道：“手脚轻些，赵刚，带你的人先把潞州郡王府的前后院墙看好了，只要是从院墙上出来的，即刻擒拿。” 一个人低声应了一声，然后就带着几十个人进了坊门，朝着潞州郡王府奔了过去。 孙诚接连又下了几道命令，他的手下便都被派了出去，然后他便对张顾说道：“走吧，咱们也进去，你的人负责进府以后截杀漏网的悍匪。” 张顾应了一声是，便带着人跟在孙诚身后进了四季坊。 一行人快速的到了潞州郡王府外，此时已经能够听到潞州郡王府中传来厮杀声。 监察寺的人已经进了潞州郡王府，开始跟那些悍匪短兵相接了。 潞州郡王府的府门已经被打开，两个寺吏正守在门口。 张顾转头对老胡和秋重说道：“带人进去，尽量抓活口，拼死反抗的杀。” 老胡和秋重应了一声是，招呼着其余的人冲进了潞州郡王府。 此时府门外面只剩下张顾和孙诚，以及两个人的贴身护卫。 潞州郡王府中这时黑黢黢的，谁也不知道那些悍匪身藏何处，因此里面可谓是危险重重。 身为上官，张顾和孙诚这个时候自然不可能冒险冲进去。 亲身犯险可不是上位者应该做的事情，这一点不论是张顾还是孙诚，都很遵守这个规矩。 犯险的事情你们去做，功劳的事情我们大家领。 大家拼命的往上爬，为的不就是这些嘛。 很快，潞州郡王府中更加的热闹起来，里面的灯光也跟着一个个的亮起来。 然后就是男男女女的尖叫声传来，还有就是喝骂声也响了起来，一直传到了府外。 “不知道潞州郡王会不会被人干掉？”张顾对于孙诚问道 他还是有些担心潞州郡王的安危，毕竟周桐说过，尽量让潞州郡王府的人少死一些。 孙诚笑道：“咱们的人进去的早，估计那些家伙还没摸到后院儿吧？ 潞州郡王的命很大，遇到过七八次的刺杀了，毛都没掉一根，估计这次也是一样。 如果他不幸被人干掉了，那只能说明他的好运没有了。 这种事情谁能保证他没事？ 不过我估计潞州郡王一定会有很好的防卫措施，一个总被人惦记的人，岂能一点准备也没有？” 张顾一想也是，要是自己身处潞州郡王的位置，估计会在卧室里面弄个铁笼子什么的，把自己罩在里面，这样睡觉才踏实。 “这次把这些悍匪干掉，把铁狼帮都端了，潞州郡王应该能睡个安稳觉了吧？”张顾说道。 孙诚笑道：“这可不好说，想要杀潞州郡王的人实在是多了些，估计接下来十几年里他都得小心的防范才行。 胡阳三豪族的势力极大，他当年又没杀干净，这才留下这么多的手尾。 还是他心思不够缜密，让那三族之人逃了太多。 听说丁氏一族的少族长就跑掉了，到现在也没能抓住。 只要丁氏一族的少族长还活着，潞州郡王就别想过得安稳了。” 张顾看着孙诚问道：“孙兄，你对潞州郡王的事情了解的很多嘛，这些都知道。” 孙诚笑道：“废话，咱们是干什么的？我又是干什么的？潞州郡王的这点事情我岂能不知道？ 再说了，还有两次是我带人帮他抓住了刺客，他欠着我的人情呢。 这次他的人情欠的更大了，张老弟，回头咱们兄弟要好好的敲一下他的竹杠才行。 这个家伙当年杀了胡阳三大豪族，不知道搜刮了多少银钱珠宝，咱们不能让他一个人把钱都吞了，得帮他花一些才行。” 张顾笑道：“这个好说，兄弟我干别的不如你，但是敲竹杠这等事情，兄弟我却是得心应手，熟练得很。” 他口中说着，心里却在想着武国公他们什么时候把田契给自己送过来，那可是几万亩的水浇地啊，价值几十万两银子呢。 第563章 这么多人啊? 天色微亮之时，潞州郡王府中安静了下来，秋重和老胡以及赵刚从府中走了出来。 赵刚走到孙诚面前，施礼说道：“大人，进入潞州郡王府的悍匪都已经收拾干净了，擒拿十七人，其余的都被斩杀。” “咱们的人如何？”孙诚问道。 “折损十一个，受伤二十几个。”赵刚说道。 “我操他大爷，居然伤了咱们这么多弟兄？”孙诚怒骂道：“那些活着悍匪老子要一一刀刀的将他们砍死，剁成肉泥。” 张顾看向老胡和秋重，老胡忙说道：“侯爷，咱们的人也折损了三个，那些悍匪都知道只要被抓住，必死无疑，因此都是以命搏命。 要不是咱们的弓箭够多，估计死的人还会多。” 张顾点了点头，他知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冷兵器时代就是靠着肉搏厮杀解决战事。 就算是前前一世的科技时代，只要大家的武器相差仿佛，一样会有死伤，更别说这个时代了。 “郡王如何？”张顾问道。 老胡说道：“潞州郡王无恙，那些人刚刚杀到后院儿，咱们的人也跟着进去了。 他们还没找到潞州郡王的住处，就被咱们的人杀了。” 张顾点了点头，转头对孙诚说道：“孙兄，咱们这就进去？” 孙诚嗯了一声，抬腿往府门中走去。 张顾则是对老胡和秋重说道：“带上咱们的人，跟白老虎的人一起，即刻清剿铁狼帮，一个也不要放过。” 老胡和秋重施礼应是，然后就开始招呼自己人集合。 张顾与孙诚进了潞州郡王府之后，直奔后院儿。 一路上见到不少的死尸，有那些悍匪的，有潞州郡王府的人，也有监察寺的人。 当然，更多的尸体是潞州郡王府的人，死者男女老少都有。 很显然，那些悍匪这是要灭了潞州郡王府满门，因此是一路杀将进去的，见人就杀。 监察寺的人将那些悍匪捆绑起来之后，便开始救治自己受伤的弟兄们。 一下子死了十几个人，又伤了那么多，让孙诚的脸色很是难看。 遇到那些被绑在一处的十七个悍匪，孙诚抽出横刀，上前一刀挥下，就砍下了一个悍匪的脑袋，这才算是出了一口恶气。 “马勒戈壁的。”孙诚骂了一声，一边用悍匪的衣服擦拭着横刀一边骂道：“杀了我那么多弟兄，回头老子一刀刀的砍死你们。” 那些悍匪倒是真的凶悍，见孙诚砍死一人，便有人朝着孙诚啐了一口，骂道：“狗东西，有种你把我们都杀了。” 孙诚用横刀在那人脸上拍了拍，狰狞一笑，说道：“现在就杀了你们就便宜你们了。 回头老子让你们都尝尝监察寺的酷刑。 监察寺一百零八道酷刑，老子让你们一一尝过以后，再弄死你们。” 张顾见状，上前拍了拍孙诚的肩膀，说道：“孙兄，还是先去见见潞州郡王吧，回头这些人送到寺狱之后，你再慢慢的消遣他们。” 张顾对这些悍匪是半点怜悯也没有，在他看来，孙诚说得没错，就是要让他们尝遍了寺狱的一百零八道酷刑之后，再弄死他们。 这些悍匪若只是杀了潞州郡王一家人，张顾反而不会如此痛恨他们，因为那是胡阳三豪族与潞州郡王朱杰之间的仇恨。 他们谁杀了谁都无所谓，反正都他娘的不是什么好人。 但是这些悍匪进了潞州郡王府之后，便开始滥杀无辜，不论男女老幼见到就杀，这就过了。 俗话说，冤有头债有主，你们报仇归报仇，你杀别的不相干的人干嘛？ 就在张顾和孙诚要继续朝着里面走的时候，一个五十余岁的高大汉子在几个人的簇拥之下走了过来。 孙诚对张顾说道：“潞州郡王来了。” 张顾点了点头，便跟孙诚一起上前，朝着潞州郡王朱杰施礼道：“监察寺张顾（孙诚）见过郡王。” 那朱杰上下打量了一下张顾，然后转头对孙诚说道：“孙诚，这次又是你救了本王，不，是救了本王一家，本王必有重谢。” 孙诚抱拳笑道：“王爷客气了，这是监察寺的本职，王爷随便意思一下就可以了。” 朱杰哈哈一笑，说道：“本王要是真的随便意思一下，怕是你下次就不肯出力了。 你放心，本王向来就不是小气的人，就算是意思一下，也会让你满意的。” 孙诚笑道：“那卑职就多谢王爷了。” 朱杰哈哈笑了一下，转头看着张顾问道：“这位小兄弟眼生啊，没见过，孙诚，这是你的亲信？” 孙诚哈哈笑道：“王爷，卑职可不敢让寮方候当亲信，卑职承受不起啊。 这次还是寮方候发现了那些要刺杀王爷的人，禀报给军令大人之后，卑职才奉命前来擒拿那些悍匪。 王爷要谢的话，还是要多谢寮方候，要不是寮方候发现得早，王爷这一难就大了。” 朱杰惊讶的看着张顾，高声说道：“哎呀，原来是寮方候当面啊，失敬失敬。” 说着他便朝着张顾抱拳施礼道：“寮方候在寮州郡阵斩戎国大汗，杀数万戎国大军，令十几万戎国大军溃败而回，当真英雄了得。 本王一直想见见寮方候，只是一直没有机会。 想不到寮方候这次救了本王一家，这才相见。 寮方候，请受本王一礼。” 说完，他便朝着张顾一礼施了下去。 张顾忙侧了一下身子，躲开了朱杰的一礼，然后回礼道：“王爷客气了，张某不过就是恰好遇到了这些人而已。” 朱杰忙伸手扶起张顾，然后一手抓着张顾的手腕，一手抓着孙诚的手腕，便朝着后院走，口中说道：“咱们先到花厅里坐坐，这里让他们处置便是。” 朱杰是郡王，张顾和孙诚被他拉着，也不好意思挣脱，只能任凭他拉着进了花厅。 一进到花厅，就见到花厅里莺莺燕燕的一群女人在，正在叽叽喳喳的议论着什么。 见到朱杰进来了，那些女人都是施礼问候。 朱杰愣了一下，说道：“我艹，这么多人啊？怎么都他娘的凑到这儿来了？” 说完他便转头对孙诚和张顾说道：“二位，你们还是跟我去书房吧，这里这么多的婆娘，咱们说话也不方便。” 说完，他又拉着张顾和孙诚出了花厅，直奔书房而去。 第564章 你尽快着手办吧 太阳升上地平线，草原上已经是数千骑兵开始奔行。 那乐部族长云坤将决战之地选在了三十里外的地方，因此那乐部的战士在天没亮的时候就出发了，他们要在日头升到中天之前赶到预定的地点。 要抢在塔不堪部到达之前抢占有利的地形，用地形上的优势来弥补人数上的不足。 程风和杜松带着商队的一千余人就坠在大军的最后面。 他们要在到达战场之前就离开，等着大战进行到胶着状态之时再参与进去。 这是程风杜松二人跟云坤族长商量好的。 战马并没有急奔而行，因为要保证战马的体力，因此所有战马都是迈着小步快行而已。 “上一次见到这么多的战马骑兵还是在罗城的时候。”杜松看着前面的数千战骑，对程风说道：“不过那次是我们守城，没有见到上万的骑兵是如何厮杀的。” 程风说道：“今天你就会见到了，上万的战骑厮杀在一起只能用惨烈来形容。 我在草原上见过几次，也参与过两次。 上万的战骑混战在一起，那场面无法形容。 身处其中，你根本就不可能有什么别的想法，只能拼命的厮杀，将你身边的敌人砍死。 只要你稍微有一点分神，说不定你背后就有人用刀子砍上你一刀。 因此等咱们真的冲进他们的战场之后，你记住了，不要想别的，只管杀人就是。 战场之上要想活命，只能是干掉你身边的敌人，没有第二种活命的办法。 还有就是不要脱离你的亲兵护卫，一定要在他们的护卫之中，在战场上没有匹夫之勇，只能依靠大家齐心合力才行活命。 记住了，你是来学打仗的，不是来送命的，要活下来你才有机会带着大军杀到戎国来。 千万不要逞匹夫之勇，在上万战骑的混战之中，没有哪个人是英雄，明白吗？” 杜松很认真的点了点头，说道：“程老大你放心，我都记住了。” 程风说道：“还有就是，没有我的命令不许擅自出击，咱们要看具体情况才能出手。 若是那乐部做不到跟塔不堪部胶着起来，咱们就不出手。 如果那乐部很快就显现出败势，那咱们掉头就走，让那乐部自生自灭去。” 杜松点头说道：“是，你放心，我不会乱来的，我不会因为睡了那乐部的几个小娘子就为那乐部卖命的。” 程风哈哈一笑道：“这就对了，咱们是来捣乱的，不是来救人的。 该出手的时候咱们自然要出手，要是情况不对，咱们就跑他娘的，这是张顾说的。” 此时程风口中的张顾已经离开了潞州郡王府。 监察寺战死的人已经被运回了监察寺，受伤的人也送去了医馆。 潞州郡王府已经由平安县县衙的衙役们接手了。 而张顾则是要去铁狼帮那边，看看那边进行的如何了。 孙诚将他的手下都交给了张顾，让张顾带着他们开始缉捕铁狼帮的人。 这个时间还早，铁狼帮的人应该还在睡梦之中。 不过张顾也知道，此时铁狼帮的帮主肯定是不在铁狼帮里了，不知道在城门处能不能将他抓住。 至于铁狼帮其它的帮众，估计还不知道铁狼帮已经大祸临头了。 果然，当张顾赶到铁狼帮总堂的时候，老胡和秋重他们只是抓到了几个小喽啰。 铁狼帮的帮主和三个堂主都不知所踪。 “抓，一个铁狼帮的人也不能放过。”张顾对老胡说道：“以监察寺的名义给聚丰县，平安县和城卫军下文，让他们协同缉拿铁狼帮的人。” 老胡应了一声是，即刻便跳上战马，朝着监察寺奔去。 他要去监察寺拿公函，以便让聚丰和平安两县几城卫军协同拿人。 张顾又对白老虎说道：“老白，派人去告诉杜仲，让他发江湖令，圣京城所有的帮会必须帮忙缉拿铁狼帮的人。 每抓到一个赏银五两，举报之人奖励二两。” 白老虎朝着张顾抱了抱拳，便转身去吩咐人了。 其实发江湖令这件事白老虎也可以做，但是张顾专门指名要杜仲去做，其目的就是抬高杜仲的江湖地位。 杜仲是他在圣京城江湖上的代言人，这个时候必须要杜仲出面，一是让江湖上的人知道杜仲的地位没变，二是让圣京城江湖上的人知道，这是他张顾要办的事儿。 吩咐完之后，张顾便带着白易和黄金荣回了监察寺衙门。 事情已经办完了一半，必须要向周桐禀报一下此事才行。 至于后面审问的事，那是王纠的职责范围。 只要周桐没有别的想法，不想借此机会收拾别人的话，张顾就不打算再过问审讯的事，王纠审问出什么结果就是什么结果。 今日周桐来得也比平日早了一些，这也是因为铁狼帮的事情。 知道周桐来了，张顾便跟孙诚一起去见了他，将潞州郡王府的事情跟他仔细的讲了一遍。 周桐听完之后便说道：“先审着吧，看看是什么结果。 审完之后，那些人先留着，说不定什么时候还要用到，难得抓到一些真正的悍匪狠手，先关着吧。” 张顾看了孙诚一眼，然后应了一声是。 他不知道周桐留下这些人要做什么。 不过他估计周桐这是打算用这些人来攀咬一些人，至于周桐想让他们攀咬谁，那只能等到周桐示意了之后才知道。 “这事儿我会进宫上奏陛下。”周桐说道：“幸亏张顾早些发现了这些悍匪，不然一旦潞州郡王府出了事，咱们监察寺可就要被陛下训斥了。 监察圣京城内的各种动态原本就是咱们监察寺的职责，这次将铁狼帮和那些悍匪一股擒拿，这也是一功。 死去的弟兄们就按照老规矩办，抚恤往厚了给，让他家中的人替补战死兄弟的位置。 这事儿孙超熟悉，你这就去办吧，张顾留一下，我还有话问你。” 等孙诚出去之后，周桐便说道：“张顾，我记得你说过，要把圣京城的帮会都梳理一遍，你尽快着手办吧。 铁狼帮很显然不是一般人弄出来的，查一查圣京城的帮会后面还有谁是靠山。 先查清楚了，至于接下去怎么办，咱们师徒两个商量之后再决定。 这些个帮会关系到圣京城的安稳与否，你得将他们控制住了才行。” 第565章 你就不必客气了 张顾最喜欢听周桐说这样的话，这就给了他严加控制圣京城大小帮会的理由。 别人不知道这些帮会的可怕之处，他可是知道的。 前一世他还是王莽的时候，刘秀的大军之所以能够顺利的攻破长安城，不是因为刘秀的军队有多厉害，也不是新朝的军队有多无能。 而是刘秀掌握了长安城的大小帮会，让那些帮会为他效命。 也就是那些帮会在刘秀率军攻打长安城的时候，在双方最为胶着的时候，组织起一个千人左右的队伍，从长安城内打开了长安城的大门。 刘秀的聪明之处就是他在攻打长安之前，已经掌控了王莽从来也没正眼看过的长安城内的江湖人。 张顾知道自己前一世失败在什么地方，因此他就想着在这一世掌控住圣京城的江湖。 一是为自己将来留一条逃走的路，二是希望在某些关键的时刻，圣京城的帮会能帮到自己。 虽然张顾不知道圣京城的帮会将来能不能帮到自己，但是万一可以呢？ 何况掌控住圣京城的江湖能让寮方候府多出一笔不小的收入。 既然如此，那就在圣京城的江湖上多下些功夫好了。 此时周桐自己提出了让他梳理圣京城的大小帮会，他哪里会不高兴？ 于是便抱拳说道：“是，师父，弟子一定尽快梳理圣京城的帮会。” 周桐嗯了一声，说道：“上次你提到的组建商队贩卖砖茶进戎国的事情，我已经个陛下说了，陛下很支持此事。 这件事你也开始着手准备吧，争取明年便将商队派出去。 陛下希望用五年的时间绘制出戎国的堪舆图，因此你必须在五年内完成这件事。” 张顾施礼道：“是，请师父放心，弟子即刻就开始准备。 弟子这两天忙铁狼帮的事了，还没见到武国公。 也不知道其余的几家愿不愿意参与此事。” 周桐哼了一声说道：“他们不愿意那就不让他们参与好了，圣京城的勋贵多着呢，随便找几家也不难。 让武国公他们参与此事，那是他们的福气，只要他们都长了脑子，他们就不会拒绝此事。” 跟周桐聊了一阵子，张顾便回了寺狱。 先是去看了看王纠审问那些克州郡的悍匪，然后张顾便回出了寺狱，直接回家去了。 忙了一晚上，悍匪抓到了，剩下的事情也不需要他紧盯着，因此他便想着偷个懒，回家睡个觉，好好的休息一天，明天再接着忙活。 一回到府中，管家老朱便送来一张拜帖，却是武国公余兆的。 拜帖上说，他希望明日跟莱阳侯等人来府上做客，望张顾能空出时间来。 张顾笑了笑，对老朱说道：“去告诉武国公，明日午饭之后我在府中公恭候。” 老朱施礼应了一声，便出去了。 张顾晃晃悠悠的到了花厅，便见到胖妞三人正陪着张公职李瑶在打麻将呢。 张顾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忙上前施礼道：“臣张顾见过长公主殿下。” 长公主先是摸了一张牌，这才对张顾笑道：“这是在你们家里，你就不必客气了。 闲来无事，我来找莹儿姐姐打麻将了。 你该忙什么忙什么去吧，有莹儿姐姐她们陪着我便好。” 张顾还能说什么？人家的话都说得很清楚了，我是来打麻将的，你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吧，别打扰我打麻将就是了。 见到张顾回来了，桃桃和碧羽刚要起身，胖妞便说道：“你们别动了，陪着殿下继续玩。” 说完，她便招呼一个丫鬟过来，替自己打一会儿，然后跟李瑶说了几句，便朝着张顾走了过去。 两个人出到花厅外面，胖妞便问道：“夫君，昨日你匆匆忙忙的出去了，现在又是很疲惫的样子，昨晚忙了一晚上吗？” 张顾点了点头，伸手牵住胖妞的小手，两个人往他们住的小院子走过去。 “昨天又是急事儿，所以匆忙的就出去了。”张顾说道：“忙了整整一个晚上，刚刚忙完，有点累了，我便回来了。 长公主一大早就来了？她这打麻将的瘾头可是够大的。 麻将已经传进宫里去了，难道宫里找不出几个跟她大麻将的？非要往咱家跑，她不知道你有身孕不适合打麻将吗？” 胖妞将张顾的手攥紧一些，她知道张顾不是反对长公主来自己家里打麻将，而是反对长公主拉着自己打麻将。 于是胖妞笑道：“什么今早来的？昨日你走了没一会儿长公主就来了。 昨晚桃桃她们已经陪着她打了一晚上，今早一起床，她又要打。 她说宫里的那些人都是新手，打起来没意思，她总是赢钱，再这样下去就没人愿意跟她玩了，所以才跑来咱家。” 张顾皱着眉头问道：“宫里现在管得这么松吗？她说出来就出来，还夜不归宿，就没人管她？” 胖妞笑道：“我也这么问长公主的，长公主说太后知道她要嫁人了，说以后嫁了人，就没有这么自由了。 因此就放松她一些，让她愿意找谁玩，就找谁玩吧。 她这才个太后那里请了假，跑来咱家玩了。” 张顾哼了一声说道：“总忘咱家跑算怎么回事儿？也不怕传出去被人笑话。” 胖妞笑道：“人家都不怕，你怕个什么？咱们家对她那么好，你又对她没有什么觊觎之心，谁爱说什么就说什么好了。” 张顾叹了口气，没有再说什么。 他知道长公主李瑶已经定了驸马，估计也快嫁人了，反正以后也不能随意到自己家里来了，就随她去吧。 夫妻两个聊着天，到了自己的小院子，进到屋里之后，张顾便除去靴子，然后便上了床榻，往床上一躺，说道：“宝贝儿，我要睡一觉。 你别叫人喊我啊，等我睡够了，我自然会起来。” 胖妞嗯了一声，在床榻边上坐下来，一边给张顾捏着腿一边说道：“你睡吧，我给你你捏捏腿，让你松快一下，这样睡得更踏实。” 张顾嗯了一声，然后将手放在胖妞的大腿上摸了两把，便闭上了眼睛。 第566章 我不会那么傻 在草原上想要伏击敌人几乎是不可能。 大军在草原上行进，都是将斥候派出至少十里之外，要是小心谨慎的将帅甚至会把斥候派出三十里开外。 因此在草原上作战，大都只能选择面对面的厮杀。 那乐部提前到达了他们预定的战场。 云坤将他的军队都摆在山丘之上，这样可以获得很好的冲击之势。 那乐部的斥候已经传回消息，塔不堪部的大军已经到达了十五里之外。 此时程风和杜松就跟云坤站在丘陵的最高处，朝着远处观望。 十五里的距离在草原上算是很近的距离了，凭借肉眼已经能够看到塔不堪部的大军像是一大片的乌云一般朝着这边飘来。 云坤族长眼睛盯着塔不堪部的大军，眉头紧锁，说道：“程风兄弟，这次是我们那乐部的生死之战。 如果我们战胜了，以后程风兄弟你还能回我们那乐部这个家。 如果我们失败了，那乐部也就不存在了，我也会战死在这里，这次将是我们的永别。” 程风用马鞭轻轻的敲着手掌，眼睛也盯在十几里之外的塔不堪部大军，说道：“我们比他们早到战场，这是以逸待劳。 只要趁着他们立足未稳就开始冲击他们的军阵，咱们还有战胜的机会。 他们的人数虽然多，但却是两个部族合起来的大军，特别是身为皇族的军队，他们未必就愿意为塔不堪部死战。 只要他们当中有一部没有死战之心，咱们战胜他们的机会就来了。 云坤族长，您只要先冲击皇族的军队，逼得他们败退，必然能够引得塔不堪部的跟着一起溃败。” 云坤点了点头，说道：“程风兄弟说得没错，我会命我的军队先冲击皇族的军队。 等我们跟塔不堪部胶着在一起的时候，余下的就靠程风兄弟了。” 程风说道：“云坤族长请放心，我们会在你们双方都疲惫的时候出击。 因此云坤族长坚持的时间越长，那么战胜的机会越大。” 云坤点了点头，说道：“没错，我们坚持的时间越长，战胜的机会越大。 我会亲自带着大军冲击塔不堪部的军阵，至于程风兄弟的人什么时候出击，你自己把握就好。” 云坤也是久经沙场的人，自然知道作战的规律。 他知道程风的话没错，只有当那乐部和塔不堪部都疲惫不堪的时候，程风的人再出击，才有战胜塔不堪部的机会。 将战胜塔不堪部的关键交到程风手中，云坤也是无奈之举。 那乐部的战士原本就比塔不堪部少，战胜的机会并不大。 而程风和杜松愿意带着一千余人参战，这就让云坤看到了战胜的机会。 因此程风跟他说愿意帮忙的时候，云坤就已经想好了要如何做。 云坤也知道程风和杜松他们很可能会在看到势头不对的时候撤走，不管那乐部了。 在他看来，这也很正常，毕竟程风他们是帮忙，没可能在明知道必败的情况下还与参与到战斗中来。 缠住塔不堪部，跟他们战斗的越久，程风他们出手的可能性越大，云坤很清楚这一点。 因此当程风和杜松带着一千余人躲到山丘后面的时候，云坤便让自己的亲兵传令下去，告诉自己所有的战士，只要坚持的越久，程风的人便会出击，那乐部才会战胜。 在这个时候云坤只能不断的增加所有战士的信心，让他们能够爆发出死战的决心。 在草原上的战斗，士气永远是战胜的决定性因素。 所以云坤不但要给自己的战士画大饼，同时也会告诉他们面临的困难和机遇。 这就是那乐部这样的部族必须要做的。 如果是在庆国，将帅没有必要跟自己的士卒讲那么多，只要让他们知道厮杀就可以了。 塔不堪部的军队越来越近了，云坤也带着他的亲兵队到了前面去。 他需要带着他的亲兵卫队冲在最前面，以增强其它战士的战斗意志。 程风和杜松一起趴在山丘的最高处，朝着下面看。 这个时候他们不能傻愣愣的立在山丘之上，不然就是傻子也知道那乐部还藏有后备军。 看着塔不堪部的大军越来越近，程风叹了口气说道：“人数差得太远了，那乐部打赢的机会不大啊。” 杜松说道：“机会是不大，看来这次咱们只能看看热闹就算了。” “嗯。”程风抓了抓下巴，说道：“估计只能是看看热闹了。” 杜松说道：“那也不一定，万一那乐部够勇猛，真的把对手都缠住了呢？” 程风白了杜松一眼，说道：“你到底是咋想的？一会儿这样一会儿那样，话都让你说了，你到底是看好哪边？” 杜松笑道：“其实我也不知道，我就是觉得战场之上瞬息万变，谁知道会发生啥？ 别的不说，要是云坤族长在冲阵之时就被塔不堪部的人给射死了，那什么都别谈了，咱们直接撤退就是了。 同样，塔不堪部的族长要是被那乐部人干掉，那乐部战胜的机会就大增了。” 程风想了一下，笑道：“你说得还算是有道理，万一这种事情发生，谁胜谁败还真说不定。 杜松，如果真的需要咱们出手的时候，你一定不要逞能啊，不要脑袋一热，冲到了最前面。 你是将领，必须在亲兵的护卫之下才能冲阵。 不然你若是有个三长两短的，那乐部就算是赢了，对我来说却是输了。 我可不想带着你的骨灰回去交给你爹，若是那样，我只能以死谢罪了。” 杜松笑道：“程老大你就放心吧，我不会那么傻就是了。 我们杜家的荣华富贵刚刚开始，我还想再享受几十年呢，我不会在这个时候就把自己的命送了。” 程风笑道：“你知道就好，我只是想把你完完整整的交还给你爹。” 正说着，程风突然骂了一句：“我艹，塔不堪部也分兵了？” 杜松忙朝着远处仔细看去，就见到塔不堪部的军队突然分成两半，前面大部分的骑兵开始加速，后面有两千余骑却慢了下来。 “预备队。”程风叹了口气说道：“塔不堪部也留下了预备队，看旗帜应该是戎国皇族的军队。 看来塔不堪部跟咱们的想法一样啊，想着在两军胶着之时，再让皇族的军队出击。” 第567章 咱们什么时候动手? “那咱们怎么办？这就撤吗？”杜松问道。 “不着急，咱们看看再说。”程风说道：“要是那乐部能够在戎国皇族军队冲阵之后还坚持住，那咱们就出击。 草原上打仗就是这么简单，谁能坚持住谁就是胜利者。 当然，还要看谁手中的预备队能在最后参与进去，看看吧，看云坤能不能坚持住。” 两军越来越近，当两军还有五六里的时候，塔不堪部的军队停了下来。 然后就见到塔不堪部的军队中冲出一骑，手中摇着一杆大旗，朝着那乐部这边疾奔而来。 “程老大，那是干什么的？”杜松指着那个举着大旗的骑士对程风问道。 “是下最后通牒的。”程风说道：“给那乐部一个投降的机会。” “都这个时候了，那乐部怎么可能会投降？”杜松笑道。 程风扯了一根草放在口中嚼着，哼了一声说道：“那可说不准，没准云坤脑袋一抽抽就决定投降了呢。 打仗这回事儿谁又能说得准呢，要是塔不堪部给出的条件够好，说不定云坤就投降了。” “靠，场面都摆开了，要是这时候投降，是不是太丢人了？”杜松说道：“要是我的话，我宁可战死也不会投降。” 程风嘿嘿一笑道：“我也不会投降，不然就太丢脸了。 男子汉大丈夫活的就是个面子，要是面子没了，还活个什么意思？” “没错，我也是这话。”杜松说道。 两个人一边聊着，一边看着那个塔不堪部的劝降使奔到了那乐部的阵地。 没有受到任何的阻拦，那个劝降使直接奔到了云坤的战马前。 离着这么远，程风和杜松自然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只是看了一会儿，就见到云坤突然取出弓箭，朝着他那个劝降使射了过去。 那劝降使中箭落马，跟着那乐部的阵地上便响起了号角声。 “这是死战的号角。”程风对杜松说道：“云坤到底还是决定大战一场了。” 那乐部的号角声响起，很快，塔不堪部的号角声也响了起来。 跟着就见到塔不堪部的数千大军开始跑动起来，先是第一排的骑兵慢慢的跑起来，跟着便是第二排，第三排，第四排。 很快，整个大军便都开始奔行，速度也是越来越快。 随即呐喊声和战马奔腾的声音便传了过来。 这是杜松第二次见到这么多的战马齐齐奔腾，上一次还是戎国大军围困罗城的时候。 虽然是第二次了，杜松的心依然是提了起来，手紧紧的攥着，双眼紧盯着塔不堪部的大军狂奔。 这时那乐部的号角又响了，然后就见到云坤在他的亲兵卫队的护卫之下开始朝着山丘之下奔去，那乐部的战士紧跟着也奔行起来。 借着山丘的地势，那乐部的战骑奔行起来的速度很快，只是几个喘息的时间，战马就达到了很高的速度。 呼喊声传遍了草原之上，震耳欲聋。 这时程风和杜松回头看去，就见到自己率领的这些人居然都爬到了他们左右，一个个的探着脑袋往下看。 幸亏程风早就传令下去，不许他们站起来，只能趴在地上观看战况。 不然这么多人一起站起来的话，塔不堪部一定会看到他们。 “传令下去，都给我趴低一点，谁也不许把脑袋抬起来，不然老子砍了他。”程风对着左右两边的亲卫喝道。 “是。”几个亲卫应了一声，然后就将程风的命令向左右传开。 就在这时，那乐部和塔不堪部的骑兵已经快要接近了，跟着便见到两片由箭矢组成的箭云朝着对方射了过去。 箭矢落下来，双方的战士和战马都摔倒一片，让双方的冲锋之势都为之一滞。 但也只是一滞而已，很快双方的战骑便撞在了一处。 接着便是鲜血横飞，残肢断臂四散，战马嘶鸣声和哀嚎声以及怒吼声混作一团。 在这样的混战中，死亡才是主题。 一个那乐部战士刚刚将身前的一个塔不堪战士砍下马，他的背后就被人砍了一刀，然后栽下马去，随即便被战马的马蹄踩在身上，连哀嚎一声的机会都没有，便没了声息。 而那个塔不堪战士刚刚得手，他的脖子上便被砍了一刀，头颅飞上半空，看着自己的身躯跌下马去，然后就没了意识。 那乐部和塔不堪部都出动了自己全部的兵力，打算一战定输赢。 因此双方的战士就像是两块黄油撞在一起一样，都向着对方的队伍里融合。 那乐部族长云坤带着他的五百亲卫，就像是一只箭矢一样，朝着塔不堪部的大军中冲进去，随后便有更多的那乐部战士跟在后面与塔不堪部的战士接战。 此时身处战团之中的战士完全没有了别的想法，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干掉自己面前的敌人。 挥刀，挥刀，再挥刀。 杜松看着如此惨烈的场面，心情激动不已，恨不得这个时候就带着人杀进战团中去。 “程老大，咱们什么时候动手？”杜松问道。 “你急什么？”程风撇了他一眼，说道：“塔不堪部的预备队还没动呢，你着什么急？” 杜松龇牙一笑道：“我想砍人了，现在手痒的很。” 程风笑道：“不着急，等一下有得你砍，等塔不堪部的预备队上去了，打疲了，就是咱们上场的时候了。” “要是塔不堪部的预备队一直不动呢？”杜松问道。 “那咱们就看着。”程风说道：“不过他们一定会动的，不然他们跑来干什么了？ 这才刚刚开始，至少要小半个时辰之后塔不堪部的预备队才会上去。 他们也要等着那乐部打得疲累了才会出手。” 双方都在拼命的要穿透对方的军阵，因此当那乐部的族长云坤率领的冲锋军遇到塔不堪部族长率领的冲锋军，战都陡然激烈起来。 双方的号角声再一次响起来，那是死战的号角声。 即使云坤身处亲卫的护卫之中，他的身上依然沾满了鲜血，那是敌人的血。 大军混战之下，他的亲卫也被冲散了大半，现在身边只有百余人了。 而这百余人也在被敌人一点点的分化开，跟敌人形成一个个只有十几个人相互厮杀的小战团。 已经杀了六个敌人的云坤感到有些体力不支了，毕竟他的年纪在这里摆着呢。 第568章 咱们露个相 可是云坤不敢停下来，因为他一旦停下来，那乐部就必败无疑。 他必须继续厮杀，让所有的那乐部战士都看到他这个这族长还在战斗。 同样，代表着他这个族长的大旗也不能倒下，十几个骑兵紧紧的护着那杆旗帜，让它一直跟在云坤身边。 也正是如此，云坤也成为了塔不堪部所有战士要斩在刀下之人。 跟云坤有着一样命运的是塔不堪部的族长，他的大旗离着云坤有些距离，也一样是那乐部战士要冲击到的地方。 一个个战士从马上掉下来，一匹匹战马也因伤倒地，或者是直接冲出了战场之外。 从程风和杜松所在的山丘上看下去，整个战场就像是沸腾的湖水一般，不断的翻滚着，每一个浪花扑下去都代表着一个战士失去了生命。 战斗进行了三刻钟了，双方都没有露出败相，不过已经没有刚刚开始的时候那般激烈。 “他们都已经疲累了。”杜松对程风说道。 程风摇了摇头，说道：“还不够，死伤的人还没有三成，这说明他们还没有累。 至少要死伤四成左右才行。” 杜松咬了咬牙，嗯了一声，没有说话。 “快看。”程风突然高呼一声：“塔不堪部的预备队上来了。” 其实也不用程风说，杜松也看到了。 只见那两千多一直在观望的皇族战骑都动了起来，最前面的战骑已经开始缓缓的奔跑起来。 没有号角声，那两千余战骑就这么开始冲锋了。 第一排，第二排，第三排，……，两千余战骑突然间嘶吼起来，手中的弯刀银光闪闪，朝着塔不堪部和那乐部厮杀的战阵冲了过来。 “艹他大爷的。”杜松大骂了一声，说道：“终于上来了，老子趴得腿都麻了。” 程风转头对身边的亲卫喝道：“叫所有人都上马，横刀出鞘，在后面等着，谁也不准露头，去去去，赶快去。” 那些个亲兵听到程风的命令即刻爬了下去，一边大吼着一边把那些趴在地上看热闹的人都给赶了回去。 很快山丘的最高处只剩下程风和杜松还趴在那里朝着战场上看着。 那两千余骑生力军很快便冲进了混乱的战场上，原本还算平稳的战场突然间又热闹起来，厮杀和怒吼声陡然间又高昂上去。 皇族预备队的加入，让战场上像是已经趋于平静下来的湖水突然间又被扔下一个巨大的石头，荡起一大片的浪花来。 只是半刻钟的时间，战场上就发生了很大的变化，那乐部就有些守不住阵脚了，开始往云坤所在的位置集中。 更有一些那乐部的战士开始成群的往后退，朝着战场边缘处开始冲击。 “那乐部坚持不住了。”杜松抬手在地上砸了一下，骂道：“这些个笨蛋，再坚持一下啊。” 他很想参加这场战斗。 但是他也知道，自己这些人最佳的冲阵机会便是那乐部将那些塔不堪部的预备队也缠住了，拖得疲累了，那才是自己这些人出击的最佳时机。 因此他见到那乐部开始动摇了，便勃然大怒。 程风伸手拍了怕杜松的肩膀，笑道：“别着急，那乐部还没有出现败相，他们只是集中兵力而已。 你没看到云坤的大旗在摇晃吗？那就是在召集拿了不得战士向他集中。 那乐部能不能坚持住，还要至少一刻钟的时间才能看出来。” 杜松吸了一口气，说道：“他大爷的，老子现在手里要是有五千战骑，老子早就冲出去了。” 程风笑道：“打仗的时候最重要的是冷静，特别是像你这样带兵的人。 如果没有出手的最佳时机，你就是看着自己的人被屠杀，你也得忍着。 在这一点上，戎国的军队做得最好，他们的将领总是很有耐心，一直等到时机到了才会出击。” “如果一直没有这样的时机呢？”杜松问道。 “时机总是有的，不可能没有，只是要看你需要什么样的时机而已。” 程风指着山丘下的战场说道：“比如现在的战场，最好的时机就是他们双方的人都疲累不堪了。 那才是我们出击的最好时机。 如果下面正在厮杀的那乐部是庆国军队，那你眼中的机会就不同了。 你是要战胜对手，还是要救出庆国的军队，让庆国军队少死一些人，你想要的结果决定了你眼中的机会是什么样的。” 杜松嗯了一声，说道：“我记住了。” 杜松知道程风这是在传授他战场上的经验，这样的机会十分难得，因此他听了进去，也很认真的受教了。 一刻钟过去，那乐部虽然死伤很重，但是却稳住了阵脚，没有再继续往外移动。 “现在还不是时候吗？”杜松问道。 程风摇了摇头，说道：“还需要半刻钟时间，最少半刻钟时间塔不堪部的后备队那些人才会疲惫。 云坤若是再能坚持半刻钟到一刻钟，咱们就出击。” 说完他便站起身来，说道：“上马，咱们得冒头给那些人看看了。 只要那乐部的人见到咱们，他们便能继续坚持下去。 而塔不堪部见到咱们，必然会心生恐惧，奶奶的，咱们先吓他们一吓再说。” 杜松也跳起身来，两个人走下山丘顶，纵身上了战马。 程风抽出横刀高高举起来，高声喝道：“咱们露个相，让他们看看。” 说完，他将马缰一抖，战马就奔上了山丘顶上，杜松也紧跟上去。 接着那一千余战骑也纵马上了山丘上面。 当山丘顶上出现了上千战骑之后，那乐部的战士即刻便高声欢呼起来，手中弯刀的力道也大了很多。 就是这一阵欢呼声让塔不堪部的人知道那乐部还留有后手，居然藏了一个上千人的预备队在远处的山丘之上。 两军的气势在这一刻即刻发生了变化，此消彼长，那乐部的战意陡然高昂起来。 “战士们，我们的援兵来了，杀死塔不堪部的人。”云坤高举着战刀厉声吼道。 他身边的亲卫即刻跟着大吼起来，云坤的那句话便朝着四周围传了开去。 第569章 杀杀杀 那乐部和塔不堪部的战斗又激烈起来。 塔不堪部很想在短时间里击败那乐部，然后让那乐部的预备队失去作用。 但是因为程风和杜松带着的预备队的出现，让那乐部的所有战士都战意高昂，一时间硬是以少数的兵力抵挡住了人数占优的塔不堪部。 程风此时紧紧的盯着山丘下的战场，两把横刀就提在手中。 当他手中横刀举起来再挥下去的时候，便是他这一千多的生力军出击之时。 只是时机还不够好，战场上的双方短时间内爆发出强大的战力，让战场上的战斗更加激烈了起来。 因此这个时候还不是出击的最佳时机。 此时那乐部的云坤族长已经如同疯狂了一般，带着他的亲卫队东冲西杀，他要尽快的将塔不堪部的战意压制下去。 他知道只有塔不堪部的战意弱下去了，程风才会带着预备队出击，也只有那样，那乐部战胜的几率才是最大的。 “杀杀杀！杀死他们！击败他们！”云坤高声大吼着。 他的亲卫队也跟着高声喊了起来，接着便是所有的那乐部战士。 云坤的那句大吼，就像是咒语一般，一下子又让那乐部战士的战意又高了许多。 程风紧盯着战场上的变化，眼看那乐部逼得塔不堪部稍微有些退缩，即刻举起横刀，朝着前面一指，高声吼道：“杀！杀！杀！” 随着他的喊声，他坐下的战马便朝着山丘下疾冲了下去，他的亲卫也急忙追上前去，将他护在中间。 “杀他娘的！”杜松也大吼一声，提起挂在马侧的马槊，双腿一夹马腹，先冲了出去，紧跟在程风的身后。 杜松带来的那一百多人此时都是他的亲兵，见自家少城主都冲出去了，哪里还敢怠慢？即刻挥舞着横刀，口中嗷嗷叫着也冲下山丘。 其余的战骑这时也纵马冲下山丘，挥舞着横刀，嘶吼着疾冲而下。 只是一千多生力军的出现，还没有到达战场，塔不堪部的战士已经有了退意。 厮杀了半个多时辰了，所有人都很疲惫了。 这个时候战意已经低沉下去，即使塔不堪部有皇族的军队帮手，人数也占了优势，退意依然在他们心中生了出来。 程风和杜松带着一千余骑直冲战场，但是他冲击的目标却不是塔不堪部所在的战场，而是皇族军队所在的区域。 程风知道在这个战场上战意最差的就是戎国皇族的军队，其次就是自己带着的这些人。 因为大家都是客军，是来帮忙的，都有着没有必要效死力的想法。 因此他才带着这股生力军直扑戎国皇族的军队。 只要能够击败他们，让他们产生溃败，那么接下来塔不堪部的军队也会跟着溃败。 用草原上的话说，这是羊群的习惯，当一只羊开始逃走的时候，别的羊也会跟着逃走。 而程风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 先前程风在传授经验给杜松的时候，让杜松不能冲在最前面，必须要在亲卫的护卫之下才能冲阵。 但是轮到他的时候，他好像就忘了这一点。 他的战马本来就好，马术更是高明，因此还没冲到战阵之中的时候，他已经越过了亲兵的护卫，冲到了最前面。 “杀！”程风大吼一声，冲进了战阵之中，两把横刀同时挥了出去，两个戎国皇族的战士便被砍落马下。 跟着又是一声大吼，两把横刀一把前劈，一把横扫，又夺走两个人的性命。 这时他的亲兵也冲了上来，冲进程风破开的缺口，开始厮杀。 杜松也是一样，不知不觉的就冲过了他的亲兵护卫，在另一侧杀进战阵中。 手中那根马槊一挑，一个战士便被他挑落马下。 跟着他的马槊就像是绽开的花一般，左刺右挑，前劈后砍，一把马槊舞得银光闪闪，银光所到之处，便是人仰马翻。 程风和杜松都是武艺高强之人，特别是杜松，跟他老爹学了一身的马上功夫，尤其是马槊，更是得了老杜枪法的精髓，一人一马硬是在战阵中杀出一条通道来。 一千多生力军在他们二人的带领下，就像是老虎入了羊群一般，几乎是推着戎国皇族的战士往后退去。 “杀杀杀，让所有的塔不堪部的人都死在这里。”云坤大吼一声，然后也朝着戎国皇族军队所在的方向杀了过去。 这时他已经看出了程风的意图，那就是先杀得皇族军队开始溃败，然后带着塔不堪部一起跟着溃败。 程风的意图很快就实现了，在他一口气砍杀了二十余人之后，戎国皇族的军队便开始溃散奔逃起来。 他们没有见过这样的杀神，就是戎国军队里最为勇猛的战士也没有这样能杀人的。 挡在他前面的人，几乎没有一个能逃过他的双刀，只是一个照面便会被砍下马去。 还有另外一个杀神也是一样，一把马槊使得出神入化，一路杀进来，连战马都能被他挑翻。 溃败就像是传染病一样，只要有一处开始溃败，很快就能传遍整个战场。 胜利在望，这让那乐部的战士战意高昂，一边拼命的挥舞着战刀，一边嗷嗷的叫喊着。 先是一个戎国皇族的战士调转马头朝着远处奔去，跟着便是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 当戎国皇族军队出现大面积溃逃开始，塔不堪部的军队也开始溃逃。 很快，草原上便出现了一幕数千人追着数千人砍杀射杀的场面。 这时那乐部的战士都拿出了弓箭，一边追击一边射箭，将那些只顾着奔逃的塔不堪部战士射落马下。 云坤族长这个时候疲乏之意全消，似乎吃了灵丹妙药一般，浑身都充满了力量，拿着弓箭冲在前面，一边射箭一边嗷嗷的叫喊着，就像是追赶着野羊一般。 而程风和杜仲则是带着自己的队伍开始慢慢的降下速度，落在了那乐部的战士后面。 在程风看来，自己做的已经做到了，剩下的事情就是那乐部的事了。 自己人不应该在追击中折损了。 就是刚才一个冲阵，自己这些人就死伤上百人。 要不是自己和杜松带着这些人冲锋，无人可以抵挡，那这一千人冲杀进混乱的战阵中，说不定都会折损在这里。 答应云坤的承诺已经做到了，自己的人不能再死了。 第570章 这都打出交情来了 就在那乐部开始追杀塔不堪部的时候，远在数千里之外的张顾被人从睡梦中喊醒了。 “什么事非得叫醒我？”睡得正舒服的张顾被叫醒，心里十分的恼怒，对着喊他起来的碧羽怒道。 碧羽伸了一下小舌头，说道：“少爷，武国公来了，还带来了不少人，都在客厅等着您呢，是莹儿姐姐让我来喊你起来的。” “艹，不是让他们明日再来吗？”张顾口中骂着，还是坐起身来，然后说道：“给我弄些水来，我要洗漱一下。 你帮我把头发梳好，睡得好好的，非得把我吵醒，得惩罚你一下才行。” 说着，他便将碧羽拉过来，按在自己腿上，然后在她的小屁屁上拍了三巴掌。 碧羽咯咯笑着，从张顾的腿上爬起来，笑道：“又不是我要来喊你的，是莹儿姐姐让我来的。 你就是要打人也要打莹莹姐姐才对。 哼，就知道欺负人家，不理你了。” 说完，她朝着张顾做了一个鬼脸，然后就蹦跳着跑出去喊人送水进来。 一会儿的工夫，水送进来了，张顾洗了一把脸，然后就坐在椅子上让碧羽帮他梳头发。 他没想到武国公他们居然会这么积极，都已经让老朱跟他们说了，明日再来府中。 结果倒好，他们今天就跑来了，害得自己的觉都没睡好。 不过他也知道武国公他们为什么会这么着急，想必是砖茶生意打动了他们。 都是老勋贵了，也是积年的生意人，都能看到砖茶的前景如何。 原本向戎国贩卖东西便是暴利，现在做的又是本钱更小的砖茶，这样的生意现在可是难寻的。 要知道庆国已经立国一百多年了，能做的、好做的生意都已经有人在做了，要想再插手进去，那就要得罪很多人了。 因此砖茶一出现，他们就像是苍蝇闻到了鲜血的味道，即刻扑了上来。 张顾对他们的心思很了解，趁着碧羽帮他梳头的工夫，心里已经开始盘算起来，要如何跟那些鬼精的老鬼们如何交涉。 头发梳好了，碧羽便说道：“少爷，我这就去给你拿件便袍来啊。” 张顾嗯了一声，说道：“你顺便去告诉管家，让他把客人带到东跨院儿的花厅去，我一会儿去那里见他们。” 碧羽脆生生的答应了一声，便跑了出去。 张顾等了一会，碧羽拿着干净便袍跑回来，帮着他穿好。 “去告诉夫人，准备一些酒菜，估计那些家伙会在咱家吃白食了。”张顾说着，伸手揽住碧羽的纤腰，在她的脸颊上亲了一口。 碧羽嘻嘻一笑，踮起脚尖也在他的脸上亲了一口，这才又跑了出去。 张顾出了卧室，先是去了书房，找了一些东西放在怀里，这才往东跨院儿走去。 一进到花厅，他便见到武国公与莱阳侯等人靠坐在花厅里。 “诸位光临寒舍，张某有失远迎，恕罪恕罪啊。”张顾朝着武国公等人抱拳笑道，跟着便是一礼。 武国公几人也忙站起身来，朝着张顾施礼，口中连连的客气。 见礼之后，等大家都坐下，武国公便笑道：“打扰张侯休息，实在是抱歉。 我跟他们几个人说了张顾的砖茶生意之后，他们都坐不住了，便催着余某跟他们一起过来。 我这也是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来了，没想到张侯昨夜忙了一夜，才睡下没多久，当真是抱歉啊。” 莱阳侯等人也是朝着张顾抱拳连连道歉。 人家都把姿态摆得这么低了，那自己还能说什么？来都来了，总不能都赶出去吧？ 张顾笑了笑，朝着武国公几人拱了拱手，笑道：“诸位客气了，张某也睡了一阵子了，算是歇息过来了。 不过几位既然是来谈砖茶生意的，那咱们是不是先把前面的恩怨都了结了？ 只有前面的恩怨都了结清楚了，咱们才好谈接下来的合作。” 说到这里，他看向了武国公，说道：“张某跟武国公之间的恩怨已经了结了，想必几位已经知道了。 国公已经把张某的条件跟诸位都讲了吧？诸位觉得如何？” 莱阳侯几个人相互看了看，他们没想到张顾会如此不客气，一见面就提起了以前的恩怨，还直言先了结了前面的恩怨，再谈其它。 了结恩怨的条件他们都听武国公说了，虽然都觉得很是肉痛，但是他们也知道只要答应了张顾的条件，以前的恩怨就算过去了。 当然，最关键的是张顾不会再借着高筱崧的事情将他们都拉下水了，这个尤其关键。 那一万亩的水浇田就是让张顾不再纠结以前那些事的条件。 几个人相互看了一下，最后还是能言善辩的莱阳侯开口说道：“张侯，你的条件余兄都跟我们几个讲了。 别人陈某不知道，但是陈某答应张侯的条件，回头陈某就让家里的管家把田契给张侯送过来。 只是陈某家中的水浇田没有那么多，还要跟别人换一下才能凑足了。” 张顾摆了一下手，笑道：“陈候，也不用那么麻烦了，没有水浇田也无所谓了，旱田也是一样。 为了些许田地还要麻烦陈候去折腾，实在是没有必要。 只要凑足了一万亩田地就可以了，无所谓什么水浇田了。” 莱阳侯一听，忙朝着张顾抱拳道：“如此就多谢张侯了，陈某回去之后便让管家将田契送来。 到时候田地的交接，就让你府中的管家跟我府中的管家去交接吧，咱们没必要跟着忙活了。” 见莱阳侯表态了，安都候李同春、平昌侯黄建，宜春侯赵禹三人也都跟着表态了，说回头就叫人把田契送来。 至于这个回头是多长时间，张顾也没问，既然他们已经答应了，想必也不敢拖着不给。 只要恒邑候高筱崧还关在寺狱里，脑袋还没被砍掉，他相信莱阳侯等人不敢跟自己开这个玩笑。 等宜春侯赵禹表完了态，张顾便一击掌，笑道：“好了，咱们以前的恩怨就这么揭过了，张某也不会再提了。 咱们几家也算是不打不相识，这都打出交情来了。 来，张某以茶代酒，先敬诸位一杯，预祝咱们接下来聊得开心愉快，各得其所。” 第571章 打仗就是要死人的 篝火上烤着的是新鲜马肉，就是从刚刚战死的战马身上割下来的。 程风和杜仲一人抓着一支箭杆，箭杆上插着的就是马肉。 那乐部的人还在追击塔不堪部的人，按照程风的估计，他们已经追出了至少二十多里。 不过这个时候应该往回返了，再继续追击下去的话，没准就给了塔不堪部反击的机会。 “这一战那乐部至少死伤一千四五百人，塔不堪部还会更多一些。”杜松看着山丘下面遍地的尸体，对程风说道。 “打仗就是要死人的，不死人算什么打仗？”程风笑了笑，说道：“这一次还是少的。 要不是咱们参与进来，那乐部的成年男人可能都会被杀光。 不过塔不堪部就不一样了，塔不堪部逃回去的战士，只要再有个三五年时间，又可以是一个控弦五千的大部族。” 杜松说道：“那咱们为什么不让塔不堪部把那乐部的战士都干掉了，这样戎国不是又少了数千的战士？” 程风叹了口气说道：“我刚才说的是那乐部的成年男人可能都会被杀光，记住了，是可能。 要是那乐部战败之后，全部投降塔不堪部，那塔不堪部就很快会强大起来。 一旦塔不堪部的控弦之士达到了上万人，用不了多久，他就能成为十几万人的大部族。 若是戎国的皇族完全控制了塔不堪部，顶多五年时间，戎国会再一次成为庆国最大的威胁。 因此咱们要做的就是让戎国各个部族一直都是势均力敌，一直在彼此争斗厮杀，这样才能不断的消耗他们的战士。 那乐部没有消失，塔不堪部休养两年还可以再战，也就是说，两三年之后塔不堪部和那乐部还会有一次大战。 到那个时候，他们的战况会更加的激烈。 如此下去，就是再给他们十年时间，他们也无法再一次强大起来。 而有这十年时间，庆国完全可以准备好了，可以发动一次灭国之战。 灭国之战啊，就算是灭不掉戎国，也可以让戎国在几十年里无法翻身，至少可以保证庆国边陲的三五十年的安宁。” 杜松点了点头，说道：“我觉得最好的办法就是灭掉戎国，将戎国的疆土都变成庆国的，如此一来就天下太平了。” 程风哈哈一笑道：“你想得很好，但是想要做到这一点，不知道有多难。 行了，别想那么多了，咱们现在要做的事情就是看看能从这次那乐部的胜利中捞多少好处吧。 这一次那乐部的缴获要找人消化掉，咱们可以从中着实的捞上一笔。 咱们也死伤了上百人，死去之人的抚恤都要赚出来才行，不然走一趟草原亏一次，以后咱们也走不起了。” 程风和杜松在算计着这次的收获，张顾也在算计着自己这会从武国公他们手中拿到多少本钱。 他打算一次就组织起十五个商队来，从庆国与戎国的边境一路排开，然后一起进入草原。 钱是要赚的，监察寺的暗探也要渗入到草原上的各个部族，同时还要把戎国的堪舆图绘制出来。 这是一个系统的、复杂的工作，要仔细的谋划才行。 因此张顾便少有的忙了起来，这一忙就是几个月的时间过去了。 胖妞就要临盆了，家里请了几个接生的稳婆，都在家里住着，就是为了预防胖妞突然生产。 张顾可是知道这个时代女人生孩子就等于是过鬼门关，一个不小心就是一尸两命。 因此胖妞的产房都是张顾亲自设计的，然后领着人布置。 产房没有别的特点，那就是干净，十分的干净。 胖妞见张顾如此紧张自己生孩子，心里也是幸福感满满的，觉得自己嫁了这样一个会疼人的男人，实在是命太好了。 为了迎接张家第一个孙子辈儿的孩子诞生，老张两口子在一个月前就到了圣京城。 老张家几代单传，香火一直是摇摇晃晃的不太安稳，因此自从知道胖妞有了身孕，老张两口子就坐不住了，就想着到圣京城来照顾胖妞的饮食起居。 在他们眼里，再好的仆役和婢女都照顾不好胖妞，还是他们亲自照顾比较好。 于是他们两口子就跟着张家送纸张进京的商队一起上路了，在路上辛苦了一个多月才到了圣京城。 到了圣京城之后，张刘氏就接管了胖妞的生活，吃穿住行都由张刘氏做主了。 原来老杜也想来圣京城的，可是他现在是罗城都尉，等于是罗城城主了，哪里能轻易离开罗城？ 因此只能弄了十几车的好东西，让老张一起带到了圣京城。 自从老张两口子到了圣京城之后，张顾就失去了跟胖妞睡在一起的资格，他被张刘氏给赶去了跟桃桃和碧羽一起睡。 而陪着胖妞的则是变成了张刘氏。 这些天胖妞已经有了临产的迹象，老张两口子更是紧张了。 现在胖妞身边每时每刻都有四五个人侍候着，张刘氏更是时刻不离左右，比谁都上心。 张顾最近忙得厉害，他现在除了要安排明年商队的事情，还要梳理圣京城的大小帮会。 因此在家的时候都不多，只是在晚上的时候回来睡一觉，第二天一大早就要去监察寺忙活。 张顾都有些后悔了，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脑袋一热就提出了这些什么狗屁计划，如今把自己累成狗一样。 昨日张顾把杜仲和白老虎以及黄成耀都找到寺狱，将他重新制定出来的江湖规矩讲了一遍，然后便让他们三个去跟其它帮会通知一声。 经过几个月的梳理，圣京城里的帮会又少了七八个。 凡是违反了他定下来的规矩的帮会都被强行解散了，帮主和会首以及那些堂主什么的，现在都在寺狱的丁字号大牢里当苦力做家具呢。 经过这么一番梳理，圣京城的大小帮会再没人敢违反他定下来的规矩了。 借着这个机会，张顾又给圣京城的江湖增加了几条规矩，这回圣京城的大小帮会算是被他扎扎实实的掌控在手中了。 今天他又跟武国公几个人确定了十五个商队的首领和人员，整理成册之后，便要送去周桐那里。 只要周桐在上面签字认可了，监察寺的暗探就开始派驻到商队中去了。 第572章 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 拿着商队的花名册到了周桐的官廨，周桐的小楼里还有人在禀报事情，张顾便跟孙诚在外面聊了起来。 两个人东拉西扯的聊了一会儿，向周桐禀报事情的人出来了，张顾便跟孙诚抱了抱拳，便进了周桐的小楼。 周桐躺靠在躺椅上，眉头紧锁，等张顾见礼之后，便指了指椅子说道：“坐下说话吧，你拿着的是什么东西？” 张顾先是把手中的花名册放在周桐身边的矮几上，一边坐下来一边说道：“这些是明年派到戎国去做砖茶生意的商队人员的花名册。 弟子已经拟定了一个往商队里派驻密探的名单，师父您看一下，要是没问题的话，弟子就准备开始实行了。 派在商队里的密探都是师父给的那本名册上的人，弟子挑出一些合适的，这才做了安排。” 周桐点了点头，说道：“花名册先放在这里吧，我抽时间看看。” 张顾见周桐的心情不是很好的样子，便问道：“师父，您是不是遇到什么难事儿了？” 周桐看了张顾一眼，说道：“你看出来了？” 张顾说道：“师父，弟子还是第一次见到您愁眉不展的，您的眉头都要皱成麻花了，弟子还能看不出来吗？ 师父，要是有让弟子效力的地方您只管说，弟子一定尽全力便是。” 听了张顾的话，周桐的眉头一挑，一击掌笑道：“对啊，我怎么就没想到你呢？ 这事儿也就只有你能去做了，别人怕是没有你这等能力。” “师父，您这是有什么事儿啊？”张顾惊讶的看着周桐问道。 方才那些话他就是随口说一下罢了，想着在周桐面前卖个好而已，反正周桐有这么大的能量，什么事情摆不平啊？自己顺嘴关心一下，何乐而不为？ 他没想到就是自己这么一句话，周桐还真想将那件难事儿让自己去做了。 能让周桐都愁眉不展的事情，那岂能是简单的事儿？ 虽然周桐还没说是什么事，但是张顾已经恨不得抽自己一嘴巴了。 周桐没说什么，而是站起身在房间里踱起步来。 张顾见状也不好坐着了，忙站起身来躬身而立，眼睛随着周桐的脚步转来转去。 周桐沉吟了好一阵子才停下脚步，看着张顾说道：“张顾，这事儿还真的非你去一趟不可了，别人都没有你这样的能力。” 张顾更是诧异了，看着周桐问道：“师父，您要让弟子去哪里啊？” 周桐笑了笑，指着椅子说道：“坐下来，坐下来听我说。” 说着，他也在躺椅上躺靠下来，看着张顾。 张顾心里有些哆嗦，惴惴不安的在椅子上坐下来，竖起耳朵等周桐说话。 周桐沉吟了一下，说道：“去年的时候，监察寺派在宣国梁城的暗探被宣国的骁骑军给一锅端了。 当时刘谷耀飞马奔回圣京城禀报此事，还是你在半路上救了刘谷耀，这事儿你应该还记得吧？” 张顾心里更是哆嗦了，他已经猜出一些周桐的意图了。 “弟子记得，刘谷耀那个家伙在弟子家里住了很久，都没说给弟子一点租金。”张顾说道。 周桐笑了笑说道：“你得感谢刘谷耀才对，为师就是从他嘴里听到了你的名字，要不是他举荐，为师可记不住你。” 张顾勉强笑了笑说道：“那弟子回头还要谢谢他才行，只是弟子好长时间没见到他了，也不知道他跑去了哪里。” 周桐说道：“你会见到他的，说不定用不了多久就能见到他了。 先不说那些废话了，为师给你说说一个月前发生的事情吧。 为师也是今日才收到这个消息的。 去年监察寺在宣国梁城的所有谍办处都被宣国的骁骑军给抄了老底，九成的暗探被他们送进了大牢。 于是为师就派赵都去宣国梁城重建谍办处，将监察寺的消息网再建起来。” 张顾此时已经确定周桐要让自己干什么了，这是要把自己弄到宣国梁城去当暗探头子，把监察寺在宣国的消息网重新建起来。 他现在恨不得时间能够倒退回去，让自己没来周桐这里走这一遭。 只是时间是不可能再后退回去了，他只能听着周桐继续说道：“一个月前，赵都被宣国骁骑军给抓了。 结果那个家伙居然就投降了，将刚刚建起来的谍办处和消息网一起卖给了宣国骁骑军。 原本在梁城的消息网还有些底子剩下，现在赵都投敌，将仅剩下的老底子也给卖干净了。 为师今日愁眉紧锁，就是因为咱们监察寺在宣国的消息网毁于一旦。 为师十几年的苦心经营，到现在被赵都给卖了个一干二净，什么都没有了。 陛下对宣国觊觎很久了，一直想着时机到了就一举攻下宣国，将宣国疆土纳入庆国辖下。 因此陛下对监察寺在宣国建立的消息网十分在意，也十分重视宣国谍办处送回来的消息。 如今监察寺在宣国的消息网和谍办处被赵都卖了一个干净，只剩下几个跟为师单线联系暗探还没事。 如今最重要的事情便是重建宣国梁城的谍办处，同时再建一个消息网。” 说到这里，周桐停了下来，双眼看着张顾。 张顾被周桐盯得脊背发凉，只好指着自己对周桐问道：“师父您是打算派弟子去宣国梁城重建谍办处和消息网？” 周桐微微一笑，点头说道：“没错，为师就是这个意思。 现在整个监察寺里也挑不出一个比你更合适的人了。” 张顾惊讶的问道：“师父，为什么啊？弟子刚刚进到监察寺还没满两年呢。 而且弟子对密探那一套也不熟悉啊？弟子怕是不能胜任啊。” 周桐笑着说道：“正是因为你对咱们监察寺的那一套不熟悉才是最重要的。 宣国的骁骑军跟咱们监察寺一样，都是替皇帝监察百官和天下的，也负责刺探消息。 监察寺跟宣国的骁骑军明争暗斗了一百余年，他们对监察寺的手段太熟悉了，能从一点点的蛛丝马迹就找到咱们监察寺的痕迹。 赵都和之前那些人就是因为监察寺的痕迹太重了，这才被骁骑军侦查到的。 而你对监察寺的手段并不熟悉，那么就由你来重建梁城的谍办处和消息网再好不过了。” 第573章 您就别卖苦情了 张顾都听傻了，他没想到就是因为不懂监察寺的手段，反而成了自己必须要去宣国的理由，这个理由还真是太他娘的强大了。 “师父，我什么都不懂啊，您就放心我去宣国？”张顾苦着脸问道。 “不懂就学啊，你如此聪慧，什么东西学不会？”周桐白了张顾一眼，说道：“你若是能将宣国梁城的谍办处和消息网重新建起来，这可是极大的功劳。 有了这个功劳，不论我如何提拔你，别人也无话可说。 这个功劳足够你吃一辈子的。” 张顾说道：“师父，我干掉了戎国大汗，干掉戎国四五万的大军，这功劳也不小了。 弟子都是寮方候了，已经够吃一辈子了。” 周桐怔怔的看着张顾半箱，然后叹了口气说道：“宣国梁城的谍办处和消息网若是建不起来，为师只有向陛下引咎辞职了。 周家或许就因此而迅速衰落下去，为师的死活倒是无所谓，这荣华富贵为师都享受过了，死了也没有遗憾。 只是你的师弟师妹们还小啊，希望将来他们流落街头的时候，你能给他们一些吃食，关照一下。” “行了行了，师父，您就别卖苦情了。”张顾看着周桐一副要死要活的样子，忙伸手阻止他再继续说下去，说道：“师父，我去还不行吗？ 您用不着拿我师弟师妹们说事儿。” 周桐哈哈笑道：“我就知道你不可能看着师父倒霉不管，这种关键时候你总是会帮师父一把的。 为师相信只要你去了宣国，梁城的那点事儿也就不算事儿了。” 张顾给了周桐一个白眼，而后说道：“师父，弟子去倒是没问题，不过要等一阵子才行。 弟子的婆娘这些天就要生产了，弟子怎么也要等孩子生下来再去，最好是孩子满月之后再去宣国，给师父您帮手。” 周桐说道：“那是自然，当然要等莹儿生产之后你才动身。 而且要准备的事情还很多，不是说去就去的，没有两三个月时间哪里能准备好？ 首先要解决你的身份问题，你不能跟赵都一样，就以一个商贾的身份去宣国。 商贾的身份太低，根本就进不到宣国的上层。 这次咱们重建梁城谍办处和消息网，定位要高一些，不能只是在市井中下工夫。 因此你以什么身份去宣国梁城，这就要好好的谋划一下才行。” 张顾点了点头，他也觉得周桐说得十分有道理，要是像以前一样在市井中建一个消息网，那就没有必要让自己去了，监察寺随便挑出一个人来都可以了。 至于谍办处，只要有银子能跟上去，谍办处算个什么？ “师父您说得没错。”张顾说道：“咱们的确需要在宣国的朝堂上有咱们的代言人。 用咱们的代言人来影响宣国皇帝的决策这很重要。 还有，咱们还要拉拢一些宣国的读书人，让他们对咱们庆国心生向往，如此才能在咱们需要的时候，他们会跳出来为咱们庆国摇旗呐喊。 在弟子看来，谍办处并不能只是刺探消息，或者刺杀个什么人，而是应该能为庆国在宣国造势。” 周桐拍着巴掌笑道：“果然如此，这事儿找你去做就对了，别人可没有你这么多的想法，你果然是能做大事的人。 如此甚好，你仔细准备吧，需要什么尽管跟为师说，不论是人手、银钱还是其它的，为师都全力支持你。” 张顾叹了口气说道：“师父，您就别夸弟子了，说实话，要不是怕师父被陛下责难，弟子才不接这个活儿呢。 既然师父说了，不论人手还是银钱都全力支持，那弟子就自己挑选人手了。 只要弟子需要的人，师父您就得调派给弟子。” 周桐点头说道：“这么没问题，宣国谍办处和消息网对咱们监察寺来说十分重要，只要你能重建起来，需要什么只管开口便是。 还有，你去宣国的身份问题，为师也会尽快帮你解决。” 张顾说道：“最好不要用庆国人的身份，不然就等于是把弟子当靶子摆在那里了。” 周桐说道：“这话没错，最好是用靖国人的身份去宣国，宣国和靖国一直交好，你用靖国人的身份去宣国，他们不会有所警觉。 回头我会让人帮你找个合适的身份，这个你放心便是。” 师徒两个又聊了一阵，将张顾去宣国的一些细节商量好了，张顾便告辞离开了。 从周桐的小楼出来，张顾便是一声长叹，心道：“我艹他大爷的，这好日子没过几天呢，就把老子弄到宣国去了。 奶奶的，监察寺这口饭不好吃啊，别人只是看到了监察寺嚣张跋扈，却不知道监察寺之人做的事情都是冒着生死大险去做的。 只要稍有差池，就是命丧黄泉啊，当初老子怎么就答应周桐进监察寺了呢？” 孙诚见张顾从小楼中出来之后，就是仰天长叹，神情有些难看，还以为他这是被周桐给训斥了呢。 于是等张顾走过来，便伸手搭住张顾的肩膀，低声说道：“张老弟，被大人训斥一下也没什么，用不着这难过。 哥哥我被军令大人训斥得多了去了，也没像你这样垂头丧气的。 我跟你说啊，能被大人训斥的人才是大人最亲近的人。 要是别人犯了错，大人连话都懒得说，直接将人赶出去，然后撤职查办了。 兄弟你能被大人训斥，那是说明大人看重你。” 张顾苦笑了一声，说道：“孙兄啊，你是不知道老弟我心中的苦啊。 今晚孙兄有没有时间？咱们去水雅阁消遣一番如何？兄弟我请客，咱们来个一醉方休。” 孙诚哈哈笑道：“这就对了，有什么烦心事是一次水雅阁不能解决的？要是一次解决不了，咱们就去两次三次，那里的小娘子总能让你开心起来。 那咱们就这么说定了，等到下值之后，咱们兄弟一起去水雅阁。 唉，对了，你是犯了什么错被大人训斥啊？说来听听。” 张顾摇了摇头，又是一声长叹，说道：“不能说啊，要是能说的话，兄弟我也不会哀声叹气的了。 算了，这事儿不提了，咱们还是去水雅阁开心快活一下才是正经的。” 孙诚说道：“没错，没错，有什么火气往那些小娘子身上撒好了，那些小娘子不就是用来泻火的嘛，哈哈哈。” 第574章 母子平安 回到寺狱的廨房，张顾便开始琢磨起去宣国梁城要准备些什么东西，要带哪些人去。 虽然离着去宣国的时间还远，但是要准备的东西却是很多。 他从允州郡带来的五十个亲兵先前死了三个，他又在寺狱的狱吏中挑选了三个人，将人数补齐了。 现在这五十个亲卫正在进行训练，已经训练两个多月了。 张顾没想到自己这边刚刚训练出一批好手，这就能用上了。 这五十人他是要带着去宣国的，这是他的安全保障。 还有就是这段时间他一直都在忙，原本是打算跟着那五十个亲卫一起训练的，结果一直都没有时间参加。 现在不行了，要将训练提到日程上来才行，要在去宣国之前在给自己增加一些保命的手段和本领。 还有周桐曾经说过，要把用毒和易容的手艺教给自己，那也要尽快学会才行。 突然间，张顾觉得自己还有好多的东西要学，自己平常实在是太懒散了一些，除了跟胖妞学了一些武功之外，其它该学的都没学。 现在好了，要在两三个月里学那么多东西，说不得要吃一些苦头了。 正坐在廨房里发呆，管家老朱来了，一见到张顾便急忙说道：“少爷，少夫人要生了，您赶紧回去吧。” “要生了？”张顾惊喜的站起身来，一边往外走一边说道：“走走走，赶紧回去，家里那些稳婆都在吗？” “在，都在。”老朱一边陪着张顾往外走一边说道：“哪里敢让她们走啊，现在她们都少夫人身边侍候着呢。 少夫人已经进产房两个时辰了，稳婆说要生了，老爷才让小的来告诉少爷您。” 张顾看了老朱一眼，恼道：“怎么才来告诉我？少夫人进产房的时候就应该来跟我说。” 老朱说道：“老夫人说孩子怎么也要三四个时辰才能出来，因此也不用那么早喊少爷回去，眼下差不多了，才让小的来跟少爷说。” “哼。”张顾很不满意，哼了一声，却没有再说什么。 两人正急匆匆的往外走，迎面见到老胡走过来，张顾便说道：“老胡，跟老郭他们打个招呼，说我有急事先回去了。 他们有什么事就到家里去找我。” 说完，便有急匆匆的走了。 老胡忙应了一声是，见张顾走得匆忙，便追上去问道：“侯爷，您这是有什么要紧事儿吗？要不要属下帮忙？” 张顾笑道：“我婆娘要生了，你能帮个什么忙？走远点，别挡道啊。” 老胡忙抱拳笑道：“那属下要先恭喜侯爷了，回头属下就去府中看望小侯爷啊。” 张顾哈哈一笑，说道：“好，这可是你说的啊，到时候别空手来，礼轻了都不行。” “那是自然。”老胡笑道：“属下一定携重礼去看望小侯爷。” 张顾开心的哈哈了一声，带着老朱快步走了。 两个人很来便回到了府中，张顾几乎是小跑着到了后院儿的产房，就见到府中不少的仆役都在产房外面候着。 见张顾来了，一个个的施礼问候。 老张也等在外面呢，张顾忙问道：“爹，生了没有？” 老张说道：“没有，光说肚子疼得厉害，就被搀着进去了，到现在也没个动静，这都两个时辰了。” 张顾嗯了一声，抬腿就往产房走过去，却被老张一把拉住，说道：“女人生孩子的地方你进去干嘛？ 哪有男人进去产房的？” “我进去看看怎么回事儿。”张顾回头对老张说道：“这都进去这么久了，怎么还没生呢？” 老张一瞪眼睛，说道：“你等着就是了，该生的时候就生了，你个大男人进去算怎么回事儿，给我在这等着。” 正说着话呢，就听到产房里突然传来胖妞的嘶吼声，听着就感觉痛苦至极。 “生了，开始生了。”老张叫道。 “嗯。”张顾嗯了一声，便开始来回踱起步来。 在这个时代女人生孩子就是在鬼门关外转悠，张顾很清楚。 可是他却一点忙也帮不上，只能听天由命，看胖妞和孩子的运气如何。 因此他此时心里十分担心和焦急，却只能在外面原地转圈。 老张见张顾如此紧张，便说道：“儿子，你也不用担心，莹儿是有福气的人，一定会母子平安，你放心就是了。” 张顾点了点头，说道：“我知道，爹，您还说我呢，您看看您这一头的汗，您比我还紧张呢。” “废话。”老张白了张顾一眼，说道：“那是我大孙子，我当然紧张了。 你老子我盼了多少年了，现在终于要有孙子了，我岂能不紧张？” “也未必就是孙子，没准是孙女呢。”张顾说道：“我觉得女孩儿最好，女孩子知道疼人，是我的小棉袄。” “你给我闭嘴。”老张抬手就在张顾的后脑勺上拍了一巴掌，骂道：“闭上你的乌鸦嘴，我喜欢孙子，要是生个孙女出来，我大巴掌拍死你。” “爹，这么多人看着呢，你就不能不动手？”张顾说道。 “看着怎么了？老子打儿子有什么不对吗？”老张瞪着张顾问道。 “对对对。”张顾连连点头说道。 此时胖妞依然在喊着，听得张顾的心都提得老高。 两个人一边听着里面的动静一边说些有的没的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过了一阵，胖妞的声音突然又高了起来，张顾更是紧张了，也不跟老张扯闲篇儿了，竖着耳朵听屋里的声音。 “快了快了。”老张也是侧耳听着里面的动静，口中嘟囔着。 “您又知道快了？”张顾看着老张问道。 “废话，你娘生了你们姐弟四个，我怎么会不知道？”老张白了张顾一眼。 当胖妮的喊声停下来，跟着就听到孩子的哭声传来，张顾和老张同时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 “少爷，莹儿姐姐生了，是个小子，母子平安。”碧羽打开门探出头来喊道。 “哈哈哈，是孙子，果然是孙子。”老张开心得跳了起来，高声叫道：“来人啊，赏，每个稳婆赏银五十两。” 张顾开心的奔到门前，就要进去，碧羽忙拦住他道：“少爷你不能进去啊，还没收拾干净呢，等收拾好了你再进来。” 第575章 灵魂传承者 寮方候府张灯结彩，府外挂了一排红色灯笼。 别人只要看到府外那些灯笼的式样，就知道寮方候府的主人这是添了一个男丁。 现在寮方候府阖府上下都是喜气盈盈的，每个人脸上都是满满的喜意和笑容，从侯府的大老爷一直到侯府的一个小厮仆役，都是喜洋洋的。 老张是因为得了孙子，这才喜洋洋的，而府中的仆役婢女则是得了大老爷的赏钱才喜洋洋的开心。 一人十两银子的赏钱，每个人都有，这让府中几十个仆役都开心得很，这是差不多一年的例钱了，怎么能不让人高兴？ 而且这只是小侯爷刚出生而已，后面还有满月和百天呢，那会再有两笔赏钱的。 老张历来是小气吝啬的，但是在孙子这里却是大方得很，一出手就让阖府上下跟过年似的，欢天喜地。 阖府上下都在忙着，唯有张顾在房间里拉着胖妞的手在聊着天。 胖妞第一胎就给张家生了一个胖小子，心里十分得意，看着躺在身边的小家伙对张顾显摆：“知道吗，我就知道这次会生儿子的。 我以前跟你说，你还不信，现在信了吧？ 你看看咱们儿子长得多好看，跟你很像啊。” 张顾看着那个皱巴巴黑黢黢的小家伙，从哪里也没看出长得像自己。 不过既然胖妞这么说了，他也只能顺着胖妞的话去说：“是长得像我，他长大以后一定很好看，像我一样风度翩翩英俊潇洒。” 胖妞听着张顾吹牛，咯咯直笑，说道：“人家就说长得像你而已，你就这么自夸起来了，说实话，你还没我二哥长得好看呢。” 张顾嘿嘿一笑道：“男人嘛，长得好看不好看有什么用？关键是能让婆娘孩子吃好的穿好的，这就可以了。 像我这样虽然长得很一般，但是有这么大能耐的，却是很少，不是吗？” “是是是，我的夫君自然是最厉害的。”胖妞笑道。 张顾攥紧了胖妞的小手，看着胖妞还有些发白的脸色，说道：“真的辛苦你了，遭了这么多的罪，我都要心疼死了。” 胖妞嗯了一声，然后笑着说道：“女人都要走这一遭的，也没什么辛苦的。 第一次生孩子是难一些，以后再生的话就好些了，这是我娘说的。 我娘说生大哥的时候最难，差点就难产了，到生我的时候，噗嗤一下就生出来了，都没费什么事儿。 以后我再生孩子的话，就没有这么难了。” “生孩子这么辛苦，你还要生？”张顾问道。 “为什么不生？”胖妞惊讶的说道：“一个哪里够，怎么也得生个三四个才行。 我娘一直说我是好生养的，我可不能浪费了我的肚子，我最少要生五个儿子。” 张顾笑道：“生那么多干嘛？有两个就可以了。” 他的话音刚落，就听到张刘氏的声音在外面响起：“两个哪里可以？莹儿说得对，最少五个才可以。” 听到张刘氏的话，胖妞忙把手从张顾手中抽出来，然后看向房门那里。 接着就听到外面的门打开，跟着又是里间的门打开，张刘氏带着三个婢女走了进来。 那三个婢女手中都提着食盒，显然是给胖妞准备的。 “娘。”胖妞脆生生喊了一声。 “哎。”张刘氏眉开眼笑的答应了一声，然后在床榻边上坐下来，伸手握住胖妞的手笑道：“可是辛苦我家莹儿了，娘给你带了好多好吃的，这么辛苦得补补。” 说着又朝张顾摆了摆手，说道：“家里来了那么多客人，你倒是出去招待一下啊。 这里有娘陪着莹儿，你放心就是了。” 张顾笑道：“那些人有我爹陪着就可以了，用不着我去，我还是陪着莹儿吧。” “让你出去你就出去，哪那么多废话？”张刘氏瞪了张顾一眼，说道：“我要让人给莹儿擦拭身子，你在这里呆着合适吗？ 该干啥就干啥去，吃过了饭再过来。” 张顾这才知道自己老娘这是要给胖妞清洁一下，让自己去陪客人不过就是一个借口而已。 其实自己看看又怎么了？胖妞全身上下还有自己没看过的地方吗？ 他心里想着，不过还是站起身来，笑道：“您说要给莹儿擦拭身子，您就直说嘛，干嘛还找个借口。” “滚蛋。”张刘氏朝着张顾抬手虚打了一下，笑骂道：“混蛋东西，跟我怎么说话呢？我看你是讨打。 赶紧出去吧，莹儿收拾完了还要吃饭呢。” 张顾嘿嘿一笑，对胖妞说道：“我先出去陪一陪那些家伙啊，你吃完饭歇息一下，我忙完了就过来。” 胖妞看着张顾，满眼的幸福，嗯了一声。 张顾朝着张刘氏龇牙一笑，然后就出了里间，往外面去了。 寮方候府今日来了不少客人，张顾在寺狱的几个得力手下都带着厚礼来了。 杜仲来了，白老虎和一众帮主会首也来了。 因此寮方候府里热闹得很，酒席就摆了十几桌。 张顾到了中院儿，那些客人纷纷起身恭贺。 听着那些恭贺之词，张顾心里也是十分开心，自己在这个世界也开枝散叶了，这的确是令人开心的事情。 前一世自己最终还是败了，败得很惨，以至于自己的妻子儿女嫔妃等等最后落得个什么下场，自己都不知道。 不过也应该能想象出来，一个失败的帝王，他的儿女妻子能好到哪里去？ 在他前前一世学到的那些历史中，凡是失败的帝王其家人甚至比死去的帝王更加凄惨。 对于一个帝王来说，失败后死去或许是最好的结果，凄惨的是那些还活着的亲人。 有时候张顾想起自己的前一世，就觉得自己最大的错误就是为了自己的理想，而忽略了亲人，太忽视了他们的存在。 到了这一世之后，张顾早就在心里暗暗发誓，自己这辈子最大的目标就是陪着亲人，陪着他们一起生活，一起老去，直到自己离开这个世界。 因此当他这一世的儿子诞生之后，他便觉得自己的目标更加具体化了，因为有一个小小的生命要在他的呵护之下成长起来，然后成为他灵魂的传承者。 没错，就是灵魂的传承者，而不是血脉的传承者。 对于一个两次魂穿的人，最重要的不是血脉，而是精神和灵魂。 第576章 身份问题 儿子的出生让张顾更忙了，现在他除了每天要尽量抽出时间陪胖妞和儿子，还要跟着监察寺的一些高手学习杀人的手段。 或者也可以说是自保的手段。 为了让张顾能在宣国保住性命，周桐更是将监察寺各个专业的高手都找来了，专门培训张顾那五十个亲卫，同时也让张顾跟着一起受训。 这次培训让张顾见识了监察寺的可怕之处。 同时也知道了监察寺还真是藏龙卧虎之地，在跟那些高手接触之后，张顾才知道监察寺里到底有多少可怕的人。 周桐给张顾和他的亲卫安排的训练科目很多，比如厮杀、潜行、刺杀、下毒、暗器、陷阱、伏击、放火、审讯、易容、泅渡、情报等等，足有十几个科目之多。 周桐给他们的要求是在三个月之内把这些都要学会，这是一个强度极高的训练。 张顾在看了这些科目所包含的内容之后，才知道自己自以为很好的那些训练方式，在监察寺的这些训练面前屁都不是。 别的不说，光是一个刺杀就有数十种方法，每一种都令人感到匪夷所思。 为了这些训练，张顾将寺狱的管理都交给了郭宝农，而他自己则是每天七个时辰的全力训练。 在给自己的儿子张羽过了满月的第二天，张顾被周桐喊了过去。 两个人一见面，等张顾施过礼后坐下来，周桐便说道：“今日叫你来是想要告诉你，你的身份问题解决了。” “解决了？师父打算给弟子一个什么样的身份去宣国？”张顾问道。 他很好奇周桐给自己编造了一个什么身份，自己等了足足一个月，想必这个身份应该不会简单了。 周桐从书案上拿了一份厚厚的卷宗，丢给张顾，说道：“这些东西回去慢慢看，要全部都背下了，记住了，有半点差错都可能让你丢了性命。” 张顾忙说道：“是，弟子一定仔细背下了，凡是跟弟子小命儿有关的事，弟子都会很认真的，师父放心。” 周桐点了点头，说道：“这次给你安排的身份是靖国的一个被满门抄斩的许国公的幼子，名叫张墨。 那张墨十八岁，跟你的年龄相当。 那个许国公全家除了张墨以外，其余的人都被杀了，夷九族，也就是说，在靖国他已经几乎没有亲戚了。 而张墨之所以能活下来，是因为他全家被杀之时他刚好不在靖国，而是在咱们庆国游学，因此得以活命。” 张顾一听，就觉得这个身份还真得很适合自己，且不说别的，只是年龄上两个人都一样，这样一来，破绽就少了很多。 “那他如今在什么地方？死了吗？”张顾问道。 周桐说道：“没死，被咱们的人给抓住了，那小子回去靖国时见到了通缉他的画影图形，然后他又逃回了庆国。 咱们监察寺的人在应州郡发现了他，便将他给拿了。 案子报到为师这里之后，为师原本还想着将他交给靖国，换一些好处回来。 不过将他的卷宗看完之后，就觉得他这个身份可以让你用一下。 于是为师传令靖国卓城的谍办处，将张墨的九族都调查清楚，也好让你对许国公张家有所了解。 被诛了九族，携带许国公府的家将逃到宣国，这个理由很合适。 听那张墨说，他的一个姑姑嫁到了宣国梁城，嫁的还是宣国廷尉之家。 不过自从他姑姑嫁去宣国之后，再也没回到过靖国，这也就是说，他姑姑只知道有张墨这个人，而却没有见过。 这个身份再好不过了，这样你到了宣国之后便可以接触到宣国的勋贵，而不必再用商贾的身份了。” 张顾对这个身份十分满意，有了张墨的那个姑姑在，自己到了宣国也有个极好的落脚之地。 “师父，那个张墨现在在哪里？”张顾问道。 “正在押送圣京城的路上。”周桐说道：“等他到了之后，你亲自审问一下，这样会了解的更加清楚。 至于张墨的姑姑，为师已经从别的谍办处调人去梁城调查了，有一个月的时间消息就能传回来。 那张墨估计会在十天之后到圣京城，到时你跟他好好的聊聊吧。” 张顾应了一声是，然后朝着周桐抱拳说道：“弟子多谢师父费心了，能找到这么一个合适的身份当真难得啊。” 周桐笑道：“这是你的运气好，正在为你的身份问题发愁呢，应州郡那边就送来了这个消息。 有了这个身份在，你到了梁城之后就好展开手脚了。 在宣国重建谍办处和消息网之后，你也要想好如何离开宣国，到时可不能逃回庆国，不然你建立的谍办处和消息网就都暴露了。 这些事情都要提前谋划，然后见机行事。” 张顾说道：“是，师父，弟子都记住了。” 周桐说道：“回去仔细的把张墨的资料都背下来，回头我会亲自考你的，要是有半点错误，你就等着挨板子吧。 这事儿只有你我师徒知道，千万不要把这事儿给泄露出去。” 张顾说道：“弟子知道，弟子连婆娘都没告诉，更别说别人了。” 周桐叹了口气，说道：“原本你刚刚得了儿子，实在不应该派你去冒险，但是为师实在是找不出比你更合适的人了。 不过你放心，你不在圣京城的时候，你家由为师帮你看着，保证没人敢欺负你家里人就是了。” 张顾笑道：“这个弟子一点也没有担心，弟子知道师父一定会帮着看顾弟子家里的。 回头弟子还要想个合适的理由跟莹儿说，不然突然离开圣京城，而且一去就是那么久，总要有个说得过去的理由才行。” 周桐说道：“没错，你好好想想，看看什么理由合适，到时跟为师也说一下，免得咱们两个人说到两叉去了。” 又跟周桐聊了一阵，张顾便拿着那份厚厚的卷宗离开了周桐的官廨。 出到外面，张顾抬头看了看天上的太阳，摇了摇头，心中想道：“想不到老子又要用另一个身份活一段时间了，这倒也有意思。 只是不知道这算不算是另一种穿越呢？哈哈。” 第577章 那是谁的马车? 回到寺狱的廨房，张顾便翻看起张墨的卷宗。 卷宗里记录的东西很详细，从张墨的家族开始说起，五代之前的祖宗到后面的三代后辈，都说得很清楚，就差把每个人的性格写进去了。 靖国许国公张表被以谋逆罪处以腰斩，其余族亲都是处以斩首。 张墨有八个哥哥七个姐姐，没有一个活下来，全家被杀得干干净净，就连许国公府的仆役婢女也没有逃过那一劫。 一个夷九族，就杀了三千余人，老幼妇孺一个也没有放过。 张顾对这种事情已经是司空见惯了，他前一世的时候就见过不少人家被诛三族，诛九族，就连他自己也下旨杀过不少人家的三族。 因此他对张墨并没有什么怜悯，反而觉得张墨这个家伙的运气不错，居然能逃得一命，好歹也给他们张家留了一个香火。 将张墨的卷宗翻看了一遍，张顾已经记住了七七八八，以他超强的记忆力，只要再看上两三遍也就都记住了。 眼看着到了下值的时间，张顾将张墨卷宗放到书柜中锁了起来，打算过几天有时间了，再通看一遍。 收拾好了东西，张顾便出了廨房。 老胡一直等在外面，见到张顾出来了，便笑道：“侯爷难得回寺狱一次，这些日子都少见到侯爷。” 张顾这一个月以来一直跟着监察寺的各种高手学习技艺，还真的很少在寺狱，每天出了家门就直奔那些高手的住处。 那些高手都是监察寺的精英，一身的绝世技艺在身，自然不用每天到监察寺点卯，因此传授技艺的地点都是在他们家中，或者是郊外。 于是张顾这一个月里就很少来寺狱了。 今日周桐召他相见，也就让他偷了一个下午的懒，老胡这才有机会在寺狱见到了自己的顶头上司。 张顾看了老胡一眼，一边往外走一边说道：“这些日子有另外一些事情在忙，估计怎么也得再忙两个月。 给你提前打个招呼啊，两个月后我要出一趟远门，打算带着你一起去。 估计这一去至少也要一年半载的，你要提前有个准备。 这事儿你自己知道就好了，任何人都不要说，就是你婆娘那里也是一样，半句都不能透漏，记住了。” 去宣国梁城，张顾肯定要带着老胡一起去的，因此他也没打算全都瞒着老胡。 张顾也知道老胡这人虽然平常碎嘴子话痨一个，但是在正事儿上却是嘴严得很，只要嘱咐他保密，他一定会把秘密保住。 对于老胡的这一个优点，他还是很赞赏的。 老胡惊讶的看着张顾，问道：“侯爷，咱们这次要去哪怎么去这么久” 张顾嘿嘿一笑道：“现在还不能告诉你，等咱们离开了圣京城之后再跟你说。 这次去那么久，你舍不舍得你家婆娘 要是舍不得的话，提前跟我说，我就不带你去了。” 老胡笑道：“侯爷您这话说的，一个老婆娘有什么舍不得的 属下巴不得能跟着侯爷出去散散心呢，在家里成天被那婆娘管着，呼来喝去的，属下早就不耐烦了。 跟侯爷您出去走走，刚好脱离那个婆娘的管束，属下还巴不得呢。” 张顾笑道：“这是你说的啊，别等着咱们要离开圣京城的时候，你又舍不得。” “属下绝对不会舍不得。”老胡笑道：“您要是被一个婆娘管了几十年，您也会想着出去透透气。 侯爷，这次要办的事是大事吧” 张顾笑道：“没错，是大事，很大的事，要是顺利的话，回来之后我保你一个六品的品阶，要是你愿意的话，寺狱狱掾就给你做了。” 老胡大吃一惊，问道：“侯爷，您是说，只要顺利的话，您就会高升” 张顾看了老胡一眼，笑道：“废话，侯爷我再立一个大功的话，岂能还在寺狱这个位置上厮混 就算是我愿意还当狱掾，怕是军令大人那里都不愿意。 我要是高升了，寺狱一定要是我的人来当，我当然希望你来担任寺狱。 咱们寺狱可是管个圣京城的几十个大小帮会呢，这个美差我可舍不得给别人。” 老胡说道：“侯爷，属下对当狱掾的兴趣不大，属下更愿意跟着大人您，跟着您属下觉得舒坦自在。” 张顾笑道：“行了，侯爷我知道你会拍马屁，不过你也不用时时刻刻都拍啊。 寺狱可是你家侯爷我起步的根基，这个地方一定要是我的人来管着才行。 你说寺狱里我最信任谁” “当然是属下了。”老胡的胸口挺高了一些，当仁不让的说道。 “就是了，你说你不帮着我管寺狱，谁来管”张顾笑道：“到时候你把你儿子也好好的培养一下，将来就接你的班。 寺狱狱掾最低也是一个从七品，将来你儿子接了你的班，最少也是个从七品，这还不值得你当个狱掾吗” 老胡听得高兴，忙说道：“侯爷说得是，这寺狱还真得掌控在侯爷手中才行，绝对不能让别人拿了去。 侯爷放心，等属下当了狱掾之后，一定帮着侯爷把寺狱给管好了，这寺狱就是侯爷您的。” 张顾笑道：“还是老胡你会说话，这话听着就舒坦。” 两个人说着话就到了寺狱的后门，白易和黄金荣已经等在那里了。 见到张顾过来了，两个人忙迎了上来。 “侯爷，咱们去哪里”白易问道。 张顾说道：“既然今日偷懒了，那就偷到底，侯爷我现在回家去。” 说着话，几个人出了寺狱的后门。 刚刚到门外，就见到一辆马车停在巷子里。 “那是谁的马车怎么停在这里去问问。”张顾对白易说道。 他现在的警觉性很强，见到不合常理或是不合常态的事情便会警觉起来。 而寺狱的后门后巷极少有外人来，更别说马车了。 此时寺狱的后巷停了一辆马车，这不合常态，因此他才会叫白易去问问。 还没等白易过去，那马车上就下来一个人，朝着张顾这边走了过来。 没等张顾吩咐，白易和黄金荣便同时迎了上去，老胡也上前两步挡在张顾身前，手也按在了横刀的刀柄上。 第578章 长公主相邀 白易和黄金荣迎上去将那个人拦住询问，还将那人全身上下都摸了一遍，白易这才走回来凑到张顾身边低声说道：“侯爷，那个家伙是宫里人，是个太监。 他说长公主在马车里，想要见侯爷。” “长公主”张顾不自觉的嘟囔了一声，跟着心道：“她怎么在这里见我” “你们在这里等一下，我去看看。”张顾对老胡三人吩咐了一声，然后便朝着那辆马车走了过去。 走到近前，张顾看到了马车上的徽章，便认出了那的确是长公主的马车。 自从张顾弄出了族徽之后，很快就在圣京城流行开来，很多的勋贵都请人绘制出自己家族的族徽。 这个风气很快就传进了皇宫，于是皇族也就有了族徽，而皇帝的儿女更是别出心裁，在拥有了皇族族徽的同时，还弄出了属于他们自己的徽章。 长公主李瑶也不例外，她也有属于自己的徽章。 她经常去寮方候府找胖妞她们打麻将，张顾也就记住了她的徽章式样。 走到马车前，张顾朝着马上施礼道：“臣张顾见过长公主殿下。” 马车上的窗帘掀开，李瑶那俏丽的小脸儿露了出来，水灵灵的大眼睛看着张顾说道：“张顾，到车上来。” “上车”张顾说道：“殿下有什么事吩咐便是，这上车不太方便啊。” 他说完，还朝左右看了看，就见到老胡三个人站在寺狱后门门口正朝着这边张望呢。 “有什么不方便”李瑶小脸儿一板，瞪着眼睛说道：“我都没觉得不方便，你有什么不方便之处上车。” 张顾看着李瑶苦笑了一下，抱拳说道：“是，殿下。” 说完他便打开马车门钻了进去，在李瑶的对面坐下来，顺手将车门关上。 “殿下，您找臣有何事要臣去做请您吩咐。”张顾也不敢看李瑶，垂着眼皮看着李瑶的那双脚，低声说道。 他突然发现李瑶的鞋子做得十分好看，不像是一般女子的鞋子那样，穿在脚上显得脚很大。 李瑶的那双鞋就是十分纤细，看着很是小巧。 从那鞋子的外形上，就能看出李瑶的脚一定不大，而且是很小巧的那种，应该属于可爱型的脚丫。 “不知道她的小脚丫是什么样的，有没有碧羽的那般好看。”张顾在心里想着。 他的三个女人中，以碧羽的小脚丫最是好看，小小的，每个脚指头都像是一个蚕宝宝似的，白白嫩嫩的，在手中把玩起来十分舒服。 这也是张顾与碧羽在闺房中的一个小游戏，他喜欢把玩碧羽的小脚丫。 李瑶神色复杂的看着张顾，见他居然都不看着自己，就有些生气了，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然后转头对那车夫说道：“去雨瑶居。” “是，殿下。”那太监车夫应了一声，便一抖马缰，马车便动了起来。 “雨瑶居殿下，雨瑶居是什么地方”张顾抬起头来看着李瑶问道。 见张顾看向自己，李瑶倒是有些害羞了，转头看向车窗外，说道：“雨瑶居是我开的茶社，专门给女子们品茶聊天之地。 我是用省下的月例钱开的，虽然不大，但也能补充一下我用度上的不足。” “原来殿下也做些生意啊。”张顾笑道。 “不做些生意怎么行”李瑶瞥了张顾一眼，说道：“宫中的用度都是有数的，给我们这些皇子皇女的用度也是固定的。 在宫中有那么多人要打赏，又要增加自己的首饰服饰什么的，哪里不需要用钱” 张顾自然知道皇宫之中是怎么样的，就是皇帝家里也不可能随意的乱花钱，说白了，除了皇帝以外，其它人都是靠着“工资”过活的。 而宫中很多的太监和宫女也是要维护的，要时不时有些小奖赏发下去，不然那些家伙真的会消极怠工。 更有甚者，会对自己的主人使些小手段，让主人在关键的时候难堪。 因此这些花销都是要靠着皇帝发的“工资”去支付，再加上宫中一样有人情走动。 如此一来，每个皇子皇女的手中还真的很紧张，经常是入不敷出。 于是宫中的皇子皇女总会想办法在宫外做一些生意，多少赚一些，以弥补用度上的不足。 李瑶开了一个茶社雨瑶居，专门让勋贵中的女子在这里喝茶会友。 茶社虽然不大，但是因为经营有方，着实赚了不少银子，让李瑶成了皇子皇女中少有的富户。 这茶社的名字就用了李瑶名字中的一个瑶字，很多勋贵家的女眷就是奔着李瑶这个尊贵身份来的。 “雨瑶居是女子喝茶的地方，臣去不太方便吧”张顾看着李瑶的表情，小心的问道。 虽然他不知道李瑶找自己干嘛，但是一定有重要的事情，只是这个重要的事情是什么，他却猜不出来。 李瑶白了张顾一眼，没有说话，就是那么呆呆的看着车窗外。 这时张顾发现李瑶的侧影也很美，跟胖妞都有得一比了。 如今李瑶不说话，张顾自然也不会自讨没趣的没话找话说，于是也将头转向另一边，看着另一边车窗外的景色。 马车继续前行着，老胡三人却是有些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刚才白易和黄金荣已经知道来找侯爷的是长公主殿下了，只是侯爷也没跟自己三个人打声招呼，就登上长公主的马车走了。 现在他们都不知道要不要跟上去，长公主私会侯爷，这事儿是不是装作不知道好一些 “胡叔，咱们要不要跟着侯爷”黄金荣看着老胡问道。 “是啊，胡叔，咱们怎么办跟着长公主的马车，长公主会不会不高兴啊”白易也问道。 老胡也有些犹豫，摸了摸下巴，想了一下，还是决定跟着张顾，于是说道：“跟上去，咱们是护卫侯爷，跟长公主没什么关系。 咱们远远的跟着就好，不要打扰到侯爷和长公主。” 有老胡做了决定，白易和黄金荣也就不多想了，应了一声是，然后三个人便跃上马背，让姜五赶着马车，远远的跟在李瑶的马车后面。 一路上张顾和李瑶都没有说话，也没看着对方，都是扭着脖子看着窗外，就像是两个生了气的小情侣一般，谁也不理谁。 第579章 被长公主表白了 雨瑶居离着监察寺也没多远，只是隔了两个坊而已，因此很快就到了。 马车没有在雨瑶居外面停下来，而是直接进到雨瑶居的院子里。 马车一停下，那个太监车夫就下了马车，一溜烟的不见了人影。 李瑶轻轻的叹息了一声，然后说道：“到了，下车吧。” 说完，她将马车门打开，自己先钻了出去。 张顾见状也只好跟着下了马车，然后便见到李瑶像是飘一样，朝着雨瑶居的小楼中走进去。 “跟我进来，有话对你说。”李瑶的声音传来。 张顾迟疑了一下，还是跟了进去。 进到小楼中，张顾便发现了诡异之处，因为小楼中一个人都没有，一个婢女也没见到。 这让张顾顿时紧张起来，内气即刻开始运转，左手手腕微微翘起，已经随时准备射出袖箭。 而他的右手则是按在暴雨梨花针的机扣上，一旦有敌人出现，他会毫不犹豫的把暴雨梨花针射出去。 他前一世经历过不知道多少次的刺杀，因此对刺杀之事极为敏感。 即使找他来的是长公主李瑶，他也一样是小心提防，谁知道李瑶有没有被人买通或者是胁迫，让她来引诱自己进入陷阱。 跟在李瑶身后，张顾紧张的看着周围的环境，凡是能藏人的地方，他都会将注意力放在那里，生怕那里射出几支利箭来。 “茶社的人都被我遣出去了，放他们一天假。”李瑶便走边说道：“有外人在，说话终究不方便。” 张顾回了一声是，但是精神依然保持紧张，没有丝毫放松。 他前一世的经历和这一世的经历都告诉他，任何时候都不能放松警惕，特别是身处如今这个陌生的环境之中。 李瑶带着张顾直上小楼的二层。 到了楼上，却是一个很大的开间，几乎没有什么隔断。 看这样的布局，张顾就知道这里是那些女人们游戏的地方，在这里可以听曲、观舞，甚至可以亲自参与进去，一大帮的女子可以同时载歌载舞。 “是个会做生意的。”张顾在心里转了一个念头。 在这个二楼的一角处，摆了一个软塌。 软塌上面放着几张矮几，那是用来喝茶的地方。 同时软塌上还摆了许多大靠垫，一看就是那些女子靠在上面歇息用的。 李瑶走到一个矮几处坐下来，然后指着对面的位置说道：“张顾，这里请坐。” 张顾一看那个位置，心里也松了一口气，因为那个位置的背后就是一面墙，坐在那里可以环顾整个开间，有任何危险发生的话，也有防备的余地。 在李瑶对面跪坐下来，张顾就见到李瑶开始摆弄起矮几上的陶炉和陶壶，显然这是要亲自烧水泡茶。 张顾没有问什么，李瑶也不说话，只是专心的点着陶炉烧水，泡茶，再将泡好的茶推到张顾面前。 然后才看了张顾一眼，又垂着眼皮说道：“今日瑶儿说的话，或者做的事有可能惊世骇俗，不过你不要歪看了瑶儿。” “瑶儿”张顾一惊，心道：“你居然跟我自称瑶儿，我靠，咱们关系有那么近吗 还惊世骇俗你要干什么难不成你要向我表白不成 你要是真的向我表白，那还真是算得上是惊世骇俗了。” 他刚想到这里，就听李瑶轻声说道：“张顾，我要嫁人了，你知道吗” 张顾一愣，忙说道：“臣知道，臣听莹儿说过，殿下已经定了亲，想必很快就要成亲了吧” “是，原本早两个月就应该成亲了，只是因为一些事拖了些时日。”李瑶看了张顾一眼，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 接着又轻声说道：“原本我想着成亲也就成亲了，事情就算是过去了，也没有必要提起了。 谁知道婚期一推再推，我反倒是有些按捺不住了，觉得一定要跟你说一下才行，不然我这辈子都会有遗憾。” 说到这里，李瑶深吸了一口气，抬起头来，双眼中有些湿润，看着张顾说道：“张顾，我第一次见到你就在心里喜欢你了。 虽然我知道你已经有了莹儿，但我依然喜欢上了你。” 张顾的脑袋里嗡的一声，头一阵眩晕，心道；“我艹，这都能猜对，我还真是桃花运泛滥啊，连长公主都向我表白了。” 李瑶一直看着张顾的表情，见他一脸震惊之色，便苦笑了一下，又是一声叹息。 “我就知道会这样。”李瑶收回目光，低着头，用手擦拭了一下眼睛，轻声道：“你一定会觉得我是个坏女子。 明明要嫁人了，还要想别的男人，想着一个不可能的人。 可是我还是要跟你说，不然会把我给憋死的。 我要嫁的人是太后指给我的，不是我想嫁的，也不是我喜欢的人。 可是没有办法，我是皇帝的女儿，我不可能自己挑选喜欢的人，只能听从长辈的安排，这是身为皇女的命。” 张顾看着李瑶，听着她轻声的说着。 虽然看不到李瑶的表情，但是从李瑶捏弄着的衣角的双手，以及她那飞红的脸颊，他就知道李瑶此时也是极为紧张和害羞。 能让一个公主鼓起勇气，放下身份，向自己如此表白，张顾既感动也有些自豪。 他相信李瑶说得是真的，不然一个待嫁的公主不可能做出这么出格的事情来。 李瑶说着抬起眼睛看了张顾一眼，见他看着自己，忙又垂下眼皮，深吸一口气接着说道：“张顾，我知道我不可能嫁给你，也不可能违背了太后的意思。 不过我就是想让你知道，我喜欢你，我想嫁的人是你。 我之所以总是去你家里找莹儿她们打麻将，其实就想看看你而已，因为只有这个理由我才能去你府中看你。 哪怕你很少和我说话，只是施礼之后就退下去，我也觉得很开心。 而且我知道自己离着你那么近，我也会很开心，觉得自己是跟你在同一屋檐下。 仅仅是这样，我就能开心上几天，每每想起你跟我说话的一幕，我就心跳得厉害。 张顾，你能明白我这些怪异之处吗” 第580章 男人的通病 张顾当然能明白了，这就是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女才会有的情感。 这种少男少女都会有的感情经历，他也曾经历过，在前前一世的时候就经历过。 那还是刚刚上初中的时候，他就偷偷的喜欢上了班里的一个女孩子。 可是他又不敢向那个女孩子表白，只能默默的关注着那个女孩子的一举一动。 上学的时候他会看准时间，在那个女孩子的必经之路上等着，等那个女孩子走过去，他就悄悄的跟在后面，好像是巧遇到一般。 放学的时候也是一样，也会跟在那个女孩子的身后，陪着她一直到到她的家楼下。 平常在教室的时候，他也会找个机会跟那个女孩子说上几句话，或是借支铅笔，或是借作业抄抄。 只要能跟那个女孩子说上几句话，他就有几天的好心情。 正是自己也曾经有过这样的经历，张顾才能懂得李瑶的心理和情感。 一个极少有机会接触到外界男子的公主，在急需帮助的时候遇到自己，然后突然间就喜欢上了自己，这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这世间的一见钟情很多，只是能够一钟到底的却是很少。 很多人是激情过后，那种一见钟情的感觉也就没有了。 或者是机缘不对，没有走到一起，但是时间长了之后，那种感觉也就过去了。 因此张顾相信李瑶对自己的感情也应该是这样的。 一见钟情不假，但是假以时日之后，人长大了，也成熟了，这种感情自然就淡化了，消失了。 “殿下，臣明白。”张顾看着李瑶说道：“臣不觉得殿下有任何怪异，人是有情感的，殿下对臣有这样的情感也再正常不过了。 臣年轻的时候也曾经有过这样的情感，对一个女子一见钟情。 但是终究没有机会走到一起，甚至是连跟她表白的机会都没有。 不过这些年过去了，臣已经几乎忘了那个女子。 现在回想起来，那就是年少情窦初开之时的懵懂之情而已。 等殿下嫁人了，有了孩子，您对臣的这份情感也就淡了。 臣很高兴殿下能喜欢臣，这让臣也感到骄傲和自豪，殿下，臣是心里感激殿下的喜欢。” 李瑶惊喜的看着张顾，好半天才说道：“你真的不笑话我吗” 张顾也看着李瑶，很诚恳的说道：“殿下，臣真的没有笑话您，因为臣也经历过这样的情感，也就理解殿下为何会如此了。” 李瑶欣喜的点了点头，然后脸上一热，又低下头去。 “那你喜欢我吗”李瑶低声问道。 张顾有些愣了，心道：“老子当然喜欢你了，你这么漂亮的小美妞老子要是不喜欢的话，那就是老子出问题了。 但老子对你的喜欢不过就是好色而已，还谈不上你说的那种喜欢。 你他娘的这么问，你让老子怎么回答你才好” 张顾很清楚自己不能沾上这个情窦初开的小丫头，不然自己很可能就会倒霉了。 要是这个妮子是个拎不清又放不开的，那自己的糟心的日子也就来了。 这他娘的是个公主，而且还是长公主，是皇帝的心头肉。 不然她一个未嫁的公主岂能随意的出宫，甚至还能去外地走亲戚，还在圣京城里开茶社，这都是皇帝的宠溺。 自己要是跟公主不清不楚了，离着被砍脑袋的时候也不远了。 李瑶没有听到张顾的回答，心里十分伤心，眼泪夺眶而出，低声的抽泣起来，说道：“我知道是我一厢情愿了，你已经有了莹儿姐姐，自然不会喜欢别人了” 张顾白了李瑶一眼，心道：“谁说我不喜欢别人了我还有桃桃和碧羽呢，那两个丫头我也喜欢得很，哪里就不喜欢别人了” 他心里腹诽着李瑶，但是见到李瑶那伤心欲绝的样子，又有些心里不忍。 这就是男人的通病了，只要看到漂亮女孩子伤心，他就会觉得自己有劝慰和保护的义务，好像不这样做，就不够男人似的。 当然，首先这个伤心的女孩子必须要是美女，要是长得跟凤姐似的，怕是心疼的男人就没有几个了，冷嘲热讽的人却是不会少了。 不过也不能以偏概全，或许真有审美不同的男人会喜欢凤姐那样的，毕竟每个人的审美不同嘛。 张顾虽然已经是三世为人，前一世还当过权臣和皇帝，但是这个男人的通病他依然没有改掉。 因此当他看到李瑶伤心的样子，毛病就又犯了，忙说道：“殿下，臣也不是不喜欢您，您如此美貌，又温柔如水。 臣又不是瞎子傻子，见到殿下岂能不喜欢 奈何您和臣是君臣有别啊，而且臣已经是有了家室的人，臣和您半点机会也没有。 因此臣只能将对殿下的喜爱藏在心里，在心里默默的祝福殿下会福寿安康。” “真的吗”李瑶抬起头，惊喜的看着张顾问道。 张顾忙说道：“当然是真的，臣岂敢对殿下撒谎若不是君臣有别，臣又成了亲，臣一定会向陛下求亲的。 殿下，如今臣已经有了家室，殿下也是将要嫁人了。 咱们就把对彼此的喜欢都放在心里吧，若是有来世，臣希望能娶殿下为妻。” 说完，他又是一声长叹，好像是自己也为这样遗憾感到伤感一样。 张顾想的是，自己也跟李瑶表现出喜欢她的意思了，那两个人就应该将那份喜欢都埋在心里，然后成为知己一般的关系。 想必李瑶知道自己也喜欢她，心里也就放下了，然后带着些许遗憾去嫁人。 虽然看着结果不是很完美，但是这种有些遗憾的情感不也是很浪漫的吗 如此一来，自己给了李瑶一个交代，李瑶也能带着自己对她的爱去嫁人了。 张顾觉得自己这样做很好，没有伤了李瑶的心。 李瑶的眼泪还挂在脸上，却很开心的笑了，然后咬着嘴唇呆呆的看着张顾。 直到把张顾都看得有些发毛了，她才像是最终下定了决心一般，突然说道：“张顾，我要把自己给你。” 第581章 连个太监都不如 张顾顿时就傻了，像是被惊掉了下巴一般，张着嘴，看着李瑶， 李瑶见张顾像是被惊傻了一样，心中莫名升起一丝得意。 这个想法已经纠缠她好多天了，自从她又定下了婚期之后，她就突发奇想，要是能把自己的第一次交给张顾就好了。 刚开始她也只是一个念头而已，没想到到了后来，她这个念头却是越发的强烈了，几乎是抑制不住的时刻都想着。 最后她终于下定决心，要告诉张顾自己喜欢他，如果张顾也喜欢自己的话，那自己就把自己叫交给张顾。 如果张顾对自己没有喜欢之意，那就算了，自己就乖乖的嫁人吧。 只是李瑶没想到张顾犯了男人的通病，见她哭哭啼啼的甚是可怜，居然说喜欢她，而且将这个喜欢藏在了心里。 李瑶在张顾那里得到了回应，便觉得自己没有白白的喜欢张顾，那自己就愿意为这份彼此喜欢而又注定不能走到一起的遗憾，留下一个能一生怀念的念想。 “你不想要我是吗”李瑶的眼泪又在眼圈里转着了，看着张顾凄婉的说道。 张顾这才缓过神来，合上嘴巴，咽了一下口水，说道：“殿下，不是您想得那样。 只是殿下是要嫁人的，臣若是与殿下有了不该有的，那殿下将来如何面对您的夫君” 李瑶微微一笑，那笑容里有着一股子高傲，又有着一股坚强之意。 然后她便站起身来，走到张顾身边跪坐下来，很大胆的伸手揽住张顾的手臂，痴痴的看着他，说道：“我才不管他，到现在我都不知道他长什么样。 不知道他是高还是矮，是胖还是瘦，那我为什么要把自己最珍贵的东西留给他 我早就想好了，只要你喜欢我，我就把自己交给你，把我最珍贵的东西交给一个我喜欢的人。 张顾，你要了我吧。” 李瑶说着，双手松开张顾的手臂，两手扯着衣领子往下一拉，让张顾的眼前陡然一亮，然后她就扑到张顾怀里。 张顾很无耻的没有抵御住诱惑，在李瑶那绝美的容貌和身躯面前，他没有把持住自己最后的底线。 于是他犯了一个所有男人都会犯的错。 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度。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一个时辰过去，两个人又将衣袍都穿好了，他们这已经是第二次穿上衣袍了。 李瑶靠在张顾怀中柔柔的说道：“张郎，以后不管到什么时候，人家都是你的人。 能将自己最珍贵的东西给你，我即使嫁给别人，也无憾了。” 此时外面的天色已经黑了，这雨瑶居中也没有灯光，两个人就在黑暗之中相互依靠着。 听了李瑶的话，张顾叹息了一声，说道：“要不你把婚退了吧，然后咱们一起想办法，总能想到好办法让你嫁到我家里来。” 李瑶幽幽的一叹，说道：“不可能的，太后的懿旨岂是能违背的而且父皇也不许我这样做。 再说了，你家中已经有了莹儿姐姐，她还为你生了儿子，若是我嫁到你家，你让莹儿姐姐如何自处 不管怎么样，我是当今皇帝的长公主，不管嫁到谁家，都必须是正妻。 我若是嫁给你，你也无法跟莹儿姐姐交代。” 张顾听着李瑶的话，他也知道李瑶说得没错，只是让李瑶这个跟自己已经有了夫妻之实的人嫁给别人，他心里总是有些不是滋味。 但是现实摆在面前，他也没法改变这个现实。 这时李瑶开心的一笑，说道：“张郎，你不要想那么多了，有这一次我已经很满足了，终究是将自己最珍贵的东西给了自己喜欢的人。 我现在心里很喜欢呢。” 张顾能听得出来，李瑶这也是强颜欢笑，从她的声音里张顾能听出李瑶还是很有遗憾之意的，只是面对太后指定的婚事，她也无奈而已。 李瑶坐直了身体，幽幽的对张顾说道：“张郎，你先回去吧，若是日后还有机会再见，我会如今日一般待你。” 张顾叹息了一声，伸手将李瑶揽在怀里，在她的嘴唇上狠狠的亲了一口。 然后他便站起身朝着楼梯口那里走去。 刚刚走到楼梯那里，李瑶问道：“张郎，你会记住瑶儿吗” 张顾给了她一个很肯定的回答：“我会，我会一辈子记住你，一辈子想着你，更会一辈子都记住今日。” “瑶儿多谢张郎。”李瑶轻声说道。 张顾仰天一叹，然后下了楼。 此时楼下依然是一个人也没有，直到了院子里，张顾才见到那个太监车夫站在小院儿的门口处，像是一个幽灵一般。 张顾抬头看了一下楼上，楼上此时已经亮起了灯光，张顾看到了李瑶的身影映在了窗户上。 走到门口，也没用他说话，那个太监便打开院子的门。 张顾刚要走出去，突然心中一动，停下脚步，转身对那太监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太监躬身说道：“奴婢叫何匀委。” “何匀委”张顾嘟囔了一声，他觉得这个名字好熟悉，就是想不起在哪里听过。 “你是长公主殿下的亲信，会跟着殿下一起去殿下的夫家是吗”张顾问道。 何匀委施礼道：“如果殿下选中了奴婢，殿下出嫁的时候，奴婢会跟着的。” 张顾点了点头，问道：“知道我是谁吗” “奴婢知道。”何匀委说道：“您是寮方候张顾。” 张顾嗯了一声，从腰间的锦袋里取出两锭十两重的银锭，塞到何匀委手中，说道：“这是赏你的，记住了，以后每个月到我府中领五十两银子。 我会跟府中的管家和账房嘱咐好的。 等长公主殿下出嫁之后，她要是在她夫家受到半点欺负，你就来告诉我，记住了吗” 那何匀委收下那二十两银子，说道：“侯爷，您不必每月赏奴婢银子。 长公主殿下对奴婢有救命之恩，对奴婢一家有活命之恩。 因此奴婢会用自己的命护着长公主殿下的，如侯爷吩咐的那样，若是长公主殿下被她夫家欺负了，奴婢一定会去禀报侯爷您的。” 张顾点了点头，抬脚出了院门。 刚刚走出门口，他就想起为什么这个太监的名字这么耳熟了，忍不住低声嘟囔了一句：“娘希匹的，那个王八蛋连个太监都不如。” 第582章 离开圣京城的借口 老胡三人和姜五就等在雨瑶居对面的路边上。 几个人一直盯着雨瑶居的大门，等了一个多时辰，终于见到张顾从雨瑶居出来，忙一起迎了上去。 雨瑶居一直黑灯瞎火的，老胡几个人都猜不出来侯爷进去干了些什么，难道他跟长公主殿下在一起连灯都不用点？ 等到雨瑶居的灯亮起来，侯爷就出来了，莫非两个人就是摸着黑聊天吗？ “侯爷。”老胡和白易及黄金荣朝着张顾抱拳喊了一声。 张顾点了点头，也没说话，直接朝着马车走过去。 上了马车之后，便说道：“回府。” 老胡三人都有些摸不出头脑，自家侯爷这是怎么了？看着心情不是很好，莫非跟长公主闹得很不愉快？长公主殿下这是欺负自家侯爷了？ 进到马车里，张顾就给了自己一巴掌，当然，他也没舍得用力，就是意思了一下。 “妈的，你是一点出息也没有。”张顾说着又给了自己一下，继续骂道：“不就一个长得好看一点的小妮子吗？你就管不住自己了？ 你上辈子那个毅力哪去了？怎么到了这辈子就翻车了？” 说到这里，张顾突然间灵光一闪，似乎是明白了什么，心道：“难道原来那个张顾就是一个好色之徒，老子的魂魄附在他身上，最终还是受他影响了？” 想到这一点，张顾觉得就是自己这具身躯骨子里就是好色之徒，而且是越想越觉得有道理。 自己今天底线失守，就是这具身躯原本带着的毛病。 给自己找到一个理由之后，张顾的负罪感即刻就没了，觉得这不是自己的错，而是原来那个张顾的错。 没有了负罪感的张顾，随即又回味起跟李瑶在一起的那短短的一个时辰的快乐时光。 胆大、放得开、野性，这是张顾给李瑶的评价，这样的性格的确是一个很好的情人。 回到府中之后，张顾先是吃了饭，补充了一下体能。 饭后便陪着胖妞聊了一会儿天，然后抱着儿子又哄了好久，这才去到书房继续忙活。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张羽的百天都过完了，张顾离开圣京城去宣国梁城的日子更近了，时间已经定了下来，就在五天之后。 这些日子以来，李瑶没有再找过张顾，她也在那次跟张顾私会之后的第十天，就出嫁了，嫁给了成渝候的嫡长子王赟。 成渝候跟张顾这个寮方候没有什么交情，两家也没有往来。 因此李瑶出嫁的时候，张顾也没收到成渝候府的请柬，于是他只是知道李瑶在那一天嫁入了成渝候府。 张顾不知道李瑶是怎么把新婚之夜蒙混过去的，不过他也知道，这种瞒天过海的手段皇宫里有得是，随便拿出一个来都能蒙混过去。 那一天张顾的心情有些复杂，有时觉得是成渝候世子王赟抢了自己的女人，是自己吃了亏。 有时又觉得是自己给王赟戴了绿帽子，抢先把人家的女人睡了，算是占了王赟的大便宜。 不管怎么说，李瑶成亲那天，张顾的心情不是很好，一天什么也没做，就在寺狱的廨房里发呆来着。 李瑶成亲之后，也没来找过张顾，更没有到寮方候府来找胖妞打麻将。 两个月过去，张顾也慢慢的就把李瑶给扔到脑后去了，一个时辰的风流而已，又能记得住多久？ 今日周桐又把张顾给喊了过去，张顾也估计到了是什么事。 自己要去宣国了，一走那么长时间，总要找个合适的理由离开才行。 到了周桐的那栋小楼，张顾先是跟孙诚扯了几句闲篇儿，然后才在小楼的门外报进了，再进到小楼中。 虽然这个时候还没有下雪，但是小楼里的地火龙已经烧起来了，小楼中温软如春。 周桐穿得很单薄，躺靠在躺椅上，手中还拿着一本书，看向张顾。 等张顾施礼过后，周桐便说道：“坐下说话，你离开圣京城的借口我已经想好了。 就以整顿东南十五州郡谍办处的名义离开圣京城。 你的品阶提升到正五品，授尉执一职。 监察寺二十四尉执，你是最年轻的一个，也是三十年以来最年轻的尉执。 怎么样？师父没有亏待你吧？” 张顾忙抱拳躬身谢道：“弟子多谢师父提携，弟子一定鞠躬尽瘁，将梁城之事办得十分妥当。” 他口中虽然这么说着，心中却在想道：“你这是想马儿跑，给马儿添把草而已，值得显摆吗？我可是冒着生死之险到宣国给你卖命去了。” 周桐说道：“你打算怎么去宣国？打算带着几十个人直奔梁城？” 张顾笑道：“自然不可能那么去，弟子打算假扮成乞丐去梁城，一个落魄的世子，岂能鲜衣怒马仆从成群的出现在梁城？ 弟子打算将亲卫分成七八拨人，让他们以各种身份进入宣国，然后在梁城各自找个地方落脚，平常不凑到一起。 只有弟子需要他们的时候再召集他们。 弟子只带着老胡和黄金荣去宣国梁城，一老一少两个忠仆，这样才跟一个落魄的世子身份相符。” 周桐笑道：“还行，你果然想到了这一点，为师还想着要提醒你一下呢。 不过你的安全也不能马虎了，最好是留下一队人跟在你后面，一旦有什么急事需要人的话，你也有人可以用。 别的不说，若是遇到紧急情况你要向我通报消息的时候，总要有人帮你送信才吧？” 张顾想了一下，觉得周桐说得很有道理，自己的确疏忽了这一点，于是说道：“还是师父您思虑周到，弟子就没想到这一点。 要么说姜是老的辣呢，我这年轻人办事到底不扎实。” 周桐笑道：“少胡乱拍马屁，你这拍马屁的水平实在是不怎么样。” 说着，他站起身来，走到书案那里，打开书案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一块腰牌和一张丝绵纸以及两张宣纸来。 “过来。”周桐朝着张顾招了一下手。 等张顾走过来，周桐指着书案上的东西说道：“这是你的尉执腰牌，还有写给你的手令，以及东南十五州郡的谍办处和监察寺在宣国所有谍办处的名单。 上面有联系暗语和谍办处首领的名字及样貌表述，你拿去背下来，然后将这两张名单烧掉。 当你需要人手帮忙的时候，可以调动名单上的这些谍办处帮你做事。” 第583章 安排 张顾施礼谢过了周桐，将那些东西都收在了腰间的锦袋里。 两个人重新坐下，周桐说道：“回头你自己去找管案牍的人在你的档案上签字，这样你的尉执一职务就算是生效了。” 张顾应了一声是，周桐接着说道：“你去宣国梁城，也不会那么快回来，寺狱这边你打算怎么安排？” 张顾说道：“寺狱那一摊儿，弟子打算让郭宝农暂时代管。 圣京城江湖上的那些事儿，弟子打算让四方会的杜仲代管一下，然后让长风会的白老虎和青蛟帮的黄成耀辅助他。 只要师父让孙诚在杜仲遇到难事的时候帮一把，也就可以了。” 周桐点了点头，说道：“四方会的杜仲是你的二舅哥吧？我记得是。” 张顾说道：“是，杜仲是弟子的二舅哥，他是自家人，完全信得过。” 周桐想了想，说道：“一个帮会首领找孙诚帮忙，这总是有些说不过去，这样吧，一会儿我写个手令，你拿去案牍署那里，给杜仲一个监察寺暗探的身份。 也不能亏待了你的二舅哥，给他一个正九品的令卒吧。 以后若是有功的话，再提升便是。” 张顾一听，很是开心，他自己原本就打算跟周桐说一下，给杜松一个监察寺的身份呢。 结果自己还没开口呢，周桐自己就先给了，能想自己所想，说实在饿，周桐这个家伙还算是好人一个。 “弟子代杜仲多谢师父了。”张顾忙起身施礼道：“师父为弟子想得实在是周全，弟子多谢师父。” 周桐摆了一下手，让张顾坐下来，说道：“你外出办差，家中有什么难事，你让莹儿只管去找你师母说。 到时候你师母会跟为师说的。 你放心，你不在圣京城的时候，为师保证你家里不会有任何事情，我会派人暗中看着的。” 周桐这话说得就有些深意了，张顾自然也听得出来。 他知道周桐这是在告诉自己，你家里的安全问题绝对不会出问题，同时你也别担心你家里的女人会红杏出墙，师父都帮你看着就是了，你只管安心做事便是。 张顾都有些哭笑不得了，他觉得周桐考虑得太多了，自己的三个女人是什么样，自己很清楚，她们不可能红杏出墙。 不过周桐既然说出来了，他自然要再谢过一次才行。 周桐又接着说道：“把圣京城的事情在这几天里都安排好，有什么需要为师帮你看着的，你提前跟为师说。” 周桐生怕张顾在外对圣京城的事情有所牵挂，不能安心办差，因此啰嗦了不少话。 师徒两个聊了有半个多时辰，张顾才告辞出来。 回到府中，张顾便让人去把杜仲和白老虎及黄成耀喊来。 等他们三个都到了，张顾便带着他们到了书房。 “都坐吧。”进到书房中，张顾便让他们三人坐了。 等仆役送进茶水来出去，他便说道：“今日请你们三位过来，是有件事要跟你们说一下。 五天之后我要出去办差，替军令大人巡查东南十五州郡。 估计这一去至少要半年时间，要是多的话，搞不好就是一年多。” “出这么远的差？”杜仲惊讶的问道。 张顾说道：“是啊，前一日军令大人才跟我说的，这次走的也匆忙。 今日叫你们来，就是要嘱咐你们一下，我不在圣京城的时候，圣京城的规矩不能乱，也不许别人插手。 我不在圣京城，寺狱由郭宝农代管，不过这并不代表郭宝农可以以寺狱名义插手圣京城大小帮会的事情。 郭宝农那里我会跟他打招呼，如果他不傻的话，应该不会强出头。 至于监察寺的别人插手帮会之事，那就把事情告到孙诚那里去，他自然会帮你们出头。 说来说去，我的意思就一个，那就是规矩照旧，不许乱了，也不许人插手。” “是，侯爷。”白老虎抱拳说道：“请侯爷放心，您不在圣京城的时候一切照旧，小的和杜会首及黄帮主一定让圣京城的大小帮会安分守己。” “侯爷，放心，我们一定不会让圣京城的江湖乱了就是。”黄成耀也抱拳说道。 杜仲说道：“妹夫，你只管放心就是，有我们在，那些大小帮会不敢乱来就是。 只要监察寺的人别乱伸手，规矩自然会照旧的。” 张顾笑了笑，说道：“二哥，我请军令大人写了一个手令，简拔你入监察寺，品阶正九品令卒。 不过这只是在监察寺挂个职位而已，你还是打理四方会。 给你一个身份就是方便你找孙诚办事，你拿着监察寺的腰牌可以随意进出监察寺衙门。” 杜仲一听大喜，他对张顾能入监察寺一直就是羡慕得很，结果被一个四方会绑住了手脚。 以前他还想过退出四方会，到监察寺跟着张顾厮混，但是张顾一统圣京城江湖之后，他就成了张顾的代言人，四方会也一跃成了圣京城第一帮会。 因此他又有些舍不得四方会了，毕竟他是四方会会首，在圣京城的江湖上也是极为有名号的人了，不能说跺跺脚圣京城抖三抖，也能说一呼百应了。 如今张顾给他弄了一个监察寺的身份，虽然是暗探的性质，但那也是实打实吃皇粮的，正儿八经的正九品的官。 这就是鱼和熊掌兼得了。 “太好了。”杜仲一击掌笑道：“如此就多谢妹夫了。” 此时杜仲更加感觉到朝中有官好办事了，当时强占四方会，击败陈长风就是依靠张顾这个监察寺寺狱狱掾做到的。 让自己一个从边陲小城来的外乡人在极短的时间里就在圣京城立下了脚，还成了四方会会首。 然后又在张顾的帮助之下，四方会成为了圣京城第一帮会，自己也是水涨船高，成为了能够号令江湖的一把大哥了。 如今自己的妹夫有把自己弄进监察寺，虽然是暗探，但却有九品的正职，一手拿着监察寺的腰牌，一手捂着圣京城的江湖，这感觉实在不要太好了。 白老虎和黄成耀见杜仲这就成了监察寺的人了，还是正九品的入流官，心里都有些嫉妒。 他们知道有了监察寺的腰牌，四方会就是实打实的监察寺的产业了，谁还能动？谁还敢动？ 第584章 舍不得你 不过白老虎和黄成耀又一想，觉得自己的儿子跟在张顾身边，以后的前程也不会差了就是。 自己儿子若是在监察寺立住脚，跟着张顾一路升上去，那自己的帮会谁又能轻易动得了呢？ 而且只要紧跟着张顾，自己的帮会由张顾罩着，一样没人敢窥觊。 又跟杜松三人聊了一阵，张顾便让白老虎和黄成耀先走了，让杜仲留下来，一家人吃个饭。 书房里就剩下张顾各杜仲了，张顾这才从书案里取出一封信，递给杜仲说道：“这是昨天才收到的，走得是军驿，是岳父大人寄过来的。” 杜松一听，忙接过去，将信封打开，取出里面的信看了起来。 看完之后他便把那封信递给张顾说道：“爹在信里说了，要我跟珺儿尽快成亲，说刚好张叔叔在，就由张叔叔和叔母代替他和我娘受新人大礼。” 张顾一边听着，一边看着那封信，将信看完之后，便笑道：“大哥还真是胆子大啊，居然从戎国给咱们带了一个小嫂子回来。 哈哈，这事儿岳父大人可是没在写给我和莹儿的信中提到此事。 大哥被咱爹赶出了家门，难怪催着你成亲呢，看来大哥把咱爹气得不轻啊。” 杜仲笑道：“想不到大哥现在的胆子这么大了，居然连家规都敢不遵守了。 咱爹最怕杜家的血脉不纯，跟戎国蛮子混在一起，不然他也不会从草原上回来后才跟咱娘成亲。 大哥纳了一个小嫂子，还是戎国的，咱爹不生气才怪。” 张顾将那封信还给杜仲，说道：“你回头给咱爹去封信吧，劝咱爹一下。 什么血脉不血脉的？只要是大哥的种，将来姓杜，这就可以了。 戎国人也没长得红头发绿眼睛的，跟咱们庆国人长得也差不多少，有什么啊！？” 杜仲白了张顾一眼，说道：“要说你说去，我才会说呢。 回头咱爹要是把我也骂一顿，那就亏大了。 大哥既然把小嫂子带回来了，那他就要挨收拾，他自找的，我才不管呢。 咱爹就是嘴硬心软，要是小嫂子生个小子出来，咱爹马上连人带孩子一起接回去。” 张顾想想也是，自己的老丈人还真是刀子嘴豆腐心的那种。 “既然岳父大人让你尽快成亲，你就抓紧办了吧。”张顾说道：“不过你成亲我是赶不上了，这倒是有些遗憾。” 杜仲伸手揽住张顾的肩膀笑道：“妹夫，没什么遗憾的，等你回来以后，我再纳两个小妾就是，到时候一样请你喝酒。” “你还敢纳妾？”张顾上下打量了一下杜仲，笑道：“你就不怕二嫂打断了你的腿？” “她敢？”杜仲哼了一声说道：“我家里谁做主你还不知道吗？” 张顾哈哈一笑道：“你也别吹了，有能耐等二嫂在的时候你再说这个话，” “她在又如何？”杜仲的嘴很硬，一边揽着张顾往外面走一边吹道：“我就是当着她的面说，她也得老老实实的听着。 对了，你出远差的事跟莹儿她们说了没有？” 张顾叹了一口气说道：“还没说呢，准备今天晚上跟她们说，还有我爹我娘她们，吃晚饭的时候一起说吧。 奶奶的，说实话，我儿子才出生几个月，我真舍不得这个时候出外差。” “谁说不是呢？”杜仲说道。 吃饭的时候张顾将自己要出远差的事情在饭桌上说了，还说是今天才接到监察寺军令周桐的命令。 原本还笑声不断的饭桌顿时就安静下来。 老张问了很多，最后知道这事儿已经是没法改变的了，便对张顾说，让他安心去办差，家里自有他们老两口帮忙看着。 他们老两口暂时不回寮方城了，就在圣京城家中带孙子，等张顾回来之后再回去。 胖妞和桃桃及碧羽虽然没说什么，但是从她们的表情也能看出来，她们都很伤心。 胖妞还想说跟着张顾一起去呢，但是看到襁褓中的孩子，又忍了回去。 至于桃桃和碧羽更不能说跟张顾一起出远差了，她们知道胖妞跟着去的话，还有很好的理由，那就是保护自己的夫君。 但是她们两个人跟着一起去的话，那就是累赘了。 吃过了饭，张顾到老张两口的房里聊了好一阵子，然后才回到自己的院子。 房间里只有胖妞在，小不点张羽却不在，也不知道是被奶妈给抱过去了，还是被桃桃她们给抱去了。 见张顾进来了，胖妞便起身迎上来，还没等张顾说话，胖妞便扑到他怀中，紧紧的搂住他，低声说道：“夫君，人家舍不得你去那么久。” 张顾也搂住胖妞，笑道：“有什么舍不得？半年八个月的就回来了。” 说着，他一弯腰，兜住胖妞的腿弯儿，就把她给横着抱了起来，然后走到软塌那里坐下，就让她坐在自己怀中，笑道：“要不是有了儿子，我会带你一起去的。 不过现在没办法啊，你得在家带儿子才行。” “我知道。”胖妞把头埋在张顾怀里，幽幽的说道：“要不是有儿子在，人家一定要跟你同去的。 一想到你要离开那么久，人家真的舍不得你。 自从咱们在一起之后，从来也没分开这么久，人家已经习惯了天天都见到你，习惯了你天天抱人家。” 张顾叹了口气，伸手在胖妞的脸颊上轻轻的抚摸着，说道：“我也舍不得你啊，没有你在身边，我都没有安全感了。 这次是没办法了，孩子还小，等儿子长大一些了，到时候我就可以带着你四处走了。” “嗯。”胖妞嗯了一声，眼泪就流了出来。 张顾忙帮她擦拭着眼泪，笑道：“怎么就哭了呢？我的莹儿向来都是最坚强的，哭鼻子可不是你的强项啊。” “人家舍不得你嘛。”胖妞扭了扭身体，又轻拍了张顾一下，嗔道：“你还笑我，都不知道我多舍不得你。” 两个人搂在一起说了好久，后来也不知道说到什么动情的话了，结果就是一场盘肠大战。 而且是一战、二战连三战，最后直把胖妞战得丢盔卸甲一败涂地，方才罢休。 第585章 一会儿我先走 张顾离开圣京城的时候，刚好是圣京城的第一场雪。 前来送行的人都已经回去了，唯有胖妞骑着马一匹白马，穿着一身红色的衣服，披着一件红色的披风，继续送张顾。 胖妞的这身衣服和白马张顾印象深刻，他和老张第一次去杜家庄相亲的时候，胖妞就是这样的一身打扮。 只是那个时候的胖妞体型肥大了一些，愣是把张顾吓住了。 此时的胖妞跟以前相比自然是完全不同，即使是刚刚生过孩子不过百余天，胖妞已经完全恢复了身材，跟她嫁给张顾那时一样的苗条纤细了。 两个人骑着马跟在队伍的后面，说一些有的没的，直到十余里开外，张顾这才拉住马缰，让马停下来。 “宝贝儿，你不能再送了。”张顾看着胖妞说道。 “好吧。”胖妞痴痴的看着张顾说道：“你说过的，最慢八个月左右回来。 到时候你要是没回来，我就去找你，你知道我能做到的。” 张顾笑道：“好，你放心，我会尽快回来就是，而且我保证，一个月写一封长长的信寄回来给你。” “嗯。”胖妞嗯了一声，说道：“还有，你在外面如何花天酒地我不管，但是不许你带人回来，不然你别想进家门了。” 张顾哈哈一笑道：“你放心，我保证不会带人回来就是。你夫君我的为人你还不知道吗？” 说这句话的时候，张顾突然觉得有些心虚。 胖妞咬了咬牙，盯着张顾看了片刻，然后张开双臂，说道：“抱抱我，一会儿我先走，我不想看着你越走越远。” 张顾笑了笑，伸开双臂跟胖妞使劲抱了抱。 松开抱着张顾的双臂，胖妞即刻一拉马缰，便调转了马头，然后说了一声：“夫君保重，莹儿在家中等你平安归来。” 说完，头也不回的喊了一声驾，然后就纵马急奔起来。 张顾也调转马头，站在那里看着胖妞奔得远了，一直消失在视线里，这才回身朝着队伍追了上去。 一天行走下来，队伍到了六十里外的云山镇。 在进云山镇之前，原本五十余人的队伍便开始分散，分成了八个队伍，然后分别进到云山镇里，各自找客栈住了下来。 这是在圣京城是就计划好的，到了明日一早，每个队伍便会各自上路，朝着宣国梁城而去。 而张顾身边只剩下老胡和黄金荣两个人。 张顾带着老胡和黄金荣住到一个小客栈里，累了一天，三个人吃了饭之后，便各自睡了。 到了第二天一早，张顾三人洗漱之后，到前庭吃早餐的时候，秋重进来转了一圈，跟张顾对视了一眼，便出去了。 张顾知道他的那手下此时都离开了云山镇，唯有秋重带着的十个人等在对面的客栈里。 这是张顾按照周桐的建议，给自己留下一个护卫自己的队伍。 吃完了早饭之后，张顾便带着老胡和黄金荣上路了。 从圣京城到宣国要经过九个州郡，然后便到达了克州郡。 张顾三人在秋重一行人的暗中护卫之下，平平安安的到了克州郡。 一进到克州郡境内，张顾三人便放弃了坐骑，开始徒步穿过克州郡，然后从克州郡的另一边进入到宣国境内。 之所以徒步而行，一是要让脚上生出水泡来，然后慢慢的变成老茧。 同时也让三人的脸上手上都布满风霜之色。 张顾提出这个想法之后，老胡和黄金荣都是双手赞同。 一个如丧家之犬落魄到极点的许国公世子，跋涉两三千里，路上不知道吃了多少苦，不可能还是细皮嫩肉的。 脸上和身上的皮肤必然会是粗糙不已，肤色深沉，手脚上也必然是生有老茧，而且身上的衣服也必然是又破又脏。 因此张顾说到这些细节，得到了老胡和黄金荣的认可。 于是等张顾三人步行到克州郡的另一端之后，便已经有了落魄不堪的雏形。 估计等到了宣国梁城之后，已经没有人能在外形上对他们有所怀疑了。 再往前面十几里就进到吴山了，只要穿过吴山，然后越过元江便进入到了宣国境内。 吴山不大，宽度不过就是十几里而已，过了吴山又是一片平原，然后只有十余里就到了元江。 吴山位处庆国和宣国交界之处，山脉的一端直接到了元江的江边。 因此吴山上的匪徒十分猖獗，在圣京城夜袭潞州郡王府的那些悍匪就是出自吴山的强盗。 吴山就在十几里之外，而就在通往吴山的路上却是聚集了很多人。 这些人都是要穿过吴山，然后再渡过元江去宣国的商贾们。 这些商贾都在等着人聚得足够多了，才一起进入吴山。 吴山中的强盗太多，这些商贾为了安全计，只能抱团前行。 张顾和老胡就坐在路边的石头上，准备跟那些商贾们一起走。 秋重带着十个人也伪装成了一个商贾队伍，就在距离张顾他们十几步的地方歇息。 十一个人都挑着一个很大的担子，担子里装着的是在克州城采购的一些女人用的东西，都是些胭脂水粉等物。 克州郡的胭脂水粉极为有名，一种叫沉江的胭脂更是进贡皇宫的贡品。 秋重那些人看似在闲聊着，其实注意力一直在张顾这边。 这些人此时对张顾这个侯爷也是敬佩不已。 一个锦衣玉食的侯爷，居然能够吃这么多的苦，克州郡几百里，他就是这么一步步的走过来的。 而且过了元江之后，还有一千余里路要走，这样的苦头，就算是长走路的商贾也受不了。 黄金荣去拿消息去了，还没过来。 前面先行的队伍都会沿路留下一些消息，比如在树洞里塞个纸条，比如在某个铺子里留下一封信等等。 张顾他们先前就在路边见到了暗号，然后黄金荣就循着暗号去找消息去了。 老胡从包裹里取出一个小包裹打开来，里面是一叠子面饼。 他拿了一个递给张顾，说道：“少爷，您吃口饼子吧，进到吴山里还有许多山路要走呢，得先吃些东西。” 自从离开圣京城的云山镇之后，老胡和黄金荣便改口了，不再叫张顾为侯爷，而是改成叫少爷了，现在他们两个都叫顺口了。 第586章 你脸皮够厚 张顾伸手接过那张饼子，掰下一块塞到嘴里，边嚼边说道：“再有半个月就到梁城了。 奶奶个熊的，这一路走过来着实累的不轻。 到了梁城，老子一定要好好的泡个澡，然后好好的睡上三天三夜。 睡醒了之后，在狠狠的吃上一顿，把这些日子亏欠老子的都补回来。” 说完，他打开水壶，喝了一大口水，好像那壶水是一壶好酒一般。 老胡吃着饼子笑道：“老仆的想法跟少爷一样，不过老胡还想找一个小娘子好好的放松一下。” 张顾哈哈笑道：“我也这么想过，只是不好意思说罢了，倒是你脸皮够厚，居然就说出来了。” 这时黄金荣走了过来，在张顾身边坐下来，将手中的布条递给张顾。 张顾接过去之后，背过身子去，躲开别人的视线，将那个布条打开来看了一下。 然后便将那布条放进了怀里，对老胡和黄金荣说道：“宣国那边不知道出了什么事，突然间盘查很紧，他们告诉咱们要避开城池走。” 老胡低声说道：“避开城池倒是容易，不过老秋他们怕是不行吧，毕竟他们装扮成了商贾，不进城不合道理啊。” 张顾说道：“到了那边，让他们自己走就是了，不必跟着咱们了。 一会儿你把这个情况跟他们说一声，让他们过了吴山之后就把兵器丢掉了，免得在宣国被盘查出来。 既然是盘查紧了，就说明宣国有事情了。 至于是什么事情，等咱们到了那边就知道了。” 老胡应了一声是，然后便起身朝着秋重那边走了过去，在秋重面前低声说了几句话。 只见秋重点了点头，老胡便朝着他抱了抱拳，又走了回来。 “少爷，一会儿还是跟着老秋他们一起走吧。”老胡坐下来对张顾说道：“跟着他们一起过吴山和元江。 吴山之中强盗太多，跟他们离得太远的话，他们怕是会照顾不周。” 张顾点了点头，说道：“可以，反正都是大家抱团儿过吴山。 克州城离着吴山不过两百里而已，就任凭吴山的强盗为非作歹，克州郡的上下官员都视而不见，让商贾百姓死在强盗手中。 等我回去圣京城之后，一定弹劾克州郡的上下官员。” 老胡说道：“吴山的那些强盗狡猾得很，如果克州郡的官兵来清剿他们的时候，他们便逃到宣国境内去。 宣国清剿他们的时候，他们又回到庆国境内。 想要将他们清剿干净的确很难，凡是边境之地，大体都是如此。” 张顾冷笑了一声说道：“他们还是没用心，若是用心的话，小小的强盗还清剿不了？ 等咱们从宣国回来的时候，我要在克州郡停留一下，然后将这里的强盗清剿干净了。” 老胡笑道：“要是少爷您出马，自然是手到擒来，克州郡的这些官员因为远离圣京城，都是得过且过的。 少爷说得没错，都是这些个官员不用心，这才令吴山的强盗如此猖獗。” 吃过了东西，等要过吴山的人聚集得差不多了，便有人张罗着大家动身了。 张顾三人也跟秋重他们混在一起，朝着吴山进发。 十几里路很快就走完了，大队人马也进到了吴山之中。 吴山的宽度虽然只有十几里，但那是直线距离。 山路弯弯曲曲的，因此要穿过吴山，至少要走六十余里。 而这六十余里就要两天时间才能走完，走山路可不同于走平地，一天可以走个六七十里路。 进到山中，山路都是循着山脚的，直到走了几十里路之后，才开始翻一座不高的山。 只要翻过这座山，就是一路的下坡，到了山脚之后，离着元江就只有十几里的路程了。 这一大帮的商贾和行人中有经常过吴山的人，他们都知道吴山的强盗通常都是在商贾和行人爬到了山腰上之后，才出来行劫的。 因为上到山腰之后，所有人都累得狠了，这个时候打劫就是以逸待劳，就算是这些人中有武艺不错的，在爬了十几里的上坡山路之后，也会累得半死了。 这倒不是这些商贾没有钱买马买骡子和驴，实在是因为一旦被吴山的强盗抢了，驮着货物马也是一笔很大的损失。 要知道这里是克州郡，不是寮州郡。 在寮州郡一匹马顶多值个三十两银子，但是在不能养马的内地州郡来说，一匹马至少也值一百几十两银子。 因此商贾们也损失不起，这才让庆国克州郡到宣国辽州郡的商路变成了人挑肩扛的商路，连头毛驴都见不到。 到了要翻越的最后一段爬坡的路程，这一大帮人就都停了下来，然后便各自忙活着点火做饭。 此时已经入冬很久了，虽然克州郡这个地方比圣京城要暖和许多，但是到了晚上一样会很冷。 因此要点个篝火，吃饱喝足之后，就在篝火旁边铺上褥子，再裹上被子睡觉。 张顾现在的身份是落魄的世家子弟，一切都有老少两个仆人服侍。 因此他也不用忙活，吃饱喝足之后，便等着老胡在地上铺上干草，然后再把羊皮褥子铺在上面，再盖上一张羊皮被子，这就睡觉了。 即使这样，第二天一早，张顾也被冻得直流鼻涕，在被窝里运转了好一阵子内气，才将体内的寒气驱除出去。 等他起身之后，黄金荣便过来将他的被子褥子都卷起来，捆成一团，等着动身的时候背在背上就可以了。 此时老胡已经点燃了篝火，在篝火上煮了一锅汤。 汤里还有些肉干，那是从秋重那里要过来的。 汤煮好了，张顾先是到溪边洗了把脸，回来之后坐下，老胡便端过一碗汤来，说道：“少爷，喝完热汤，一会儿就暖和过来了。” 等张顾接过碗去，黄金荣也递给张顾一张面饼，说道：“少爷，把面饼掰碎了放在汤里泡着吃最好，这样就不硬了。” 张顾嗯了一声，一边往碗中掰着面饼一边四周围看了看。 整个队伍的人都在安静的吃饭，大家都知道吃完饭之后，就要走最危险的一段路了，这个时候大家都很紧张，没有人愿意说话。 第587章 拔刀戒备 整个队伍开始继续赶路了。 秋重特意让自己人走在队伍的中间，同时也将张顾护在他们的中间。 最后这一段翻山的路，前面半段的路程都是在爬山，越走越高，路也是越来越难走，张顾三人还好一些，毕竟是空着手，还拿了一根木棍当做拐杖撑着。 其余的人就没有那么轻松的，所有人不是跳着担子就是背着货物，没有一个空着手走路的。 从山脚到山腰处只有十余里的路程，等爬到坡顶的时候，所有人都累得气喘吁吁。 也就张顾三人最是轻松自在了，一路上来，也没什么感觉。 到了半山腰的坡顶，还没有强盗跳出来，所有人都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这时就有人高声喊道：“大家都快点走啊，不要在这里歇息，要歇息就到山下以后再歇息。” 其实不用那个人喊，所有的人都是这么想的，因此都是应了一声之后，就快步朝着山下走去。 都说上山容易下山难，确实是如此，特别是身负重物的时候更是如此。 山路原本就窄，路面又不平整，再加上坡度有些大，每一步都要小心翼翼的。 上山用了一个半时辰，下山却是用了三个时辰。 不过还好，到底是平平安安的到了山下，再往前走十余里便是元江边了。 元江边上有渡江的船，只要花上一些银钱就可以渡江到了宣国。 一路穿过吴山都是很平安，并没有遇到强盗，这让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一个个的也是喜笑颜开。 “大家休息一下，休息一下。”那个最爱出头的汉子又高声喊道：“歇息半个时辰，然后再一口气赶到元江边上。 只要上了船，顺江而下，用不了一个时辰就到对岸了。” “陈老大说得没错，大家就在这里歇息一下，这翻山过来着实要累死个人啊。”有人说道。 张顾等人自然不会特立独行，非要先走不可。 因此见到大家休息了，他们也就凑在一起，拿出吃的喝的跟着休息起来。 吃了一个饼子，张顾也觉得力气回来了一些，便对老胡说道：“我怎么觉得这个吴山过得实在是容易了一些。 他们不是说这里是盗匪出没之地吗？怎么连个盗匪的影子都没见到？” 老胡笑道：“少爷，没遇到盗匪还不好吗？难道您觉得咱们这一路走得太顺了？” 张顾哈哈一笑，说道：“就是举得太顺了，有些不对头，特别是过吴山，连个盗匪的毛都没见到，这就更是有些奇怪了。 按照规律来说，前面一路太顺利的话，后面一定会出大事。 因此我觉得咱们还是得小心一些才行。” 老胡想了一下，说道：“少爷说得倒也有道理，凡事都是物极必反，太顺了也未必就是好事。” 黄金荣听着张顾和老胡的对话，他也不好插嘴，从地位他跟张顾相比那是远远不如，从年龄上他与老胡又差着辈分。 因此他很少说话，都是张顾和老胡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 平常他就是服侍张顾的饮食起居，这一切看起来倒也跟他一个年轻仆役的身份相当。 他在离开圣京城的时候，他老爹黄成耀就跟他说过，少说话，多做事，眼里要有活儿，侯爷遇到危险的时候，要挡在前面。 只要这次能陪着侯爷走完东南十五州郡之后，回来必然会成为入流官。 这对黄家来说，是个难得的一个能够改换身份的好机会。 黄金荣对他老爹黄成耀的话深以为然，因此这一路跟着张顾走过来，做事都是极为认真稳妥，没有出什么差错。 不过此时他听到张顾说的，却是有些不以为然了。 在他看来，一路走得很顺不是很好吗？怎么就太顺不好了？ 他也想问问张顾的这个道理是从哪里来的，只是他不敢开口问张顾而已。 秋重见左右都是自己人，也不就不怕走漏了张顾的身份，便拿着一大块肉走到张顾这里，在张顾身边坐下。 “少爷，您吃块肉吧，看您这几天就瘦了这么多，这样下去可不是办法啊。”秋重把那块肉递到张顾面前，低声说道。 张顾看着那块肉咽了一口口水，还是咬了一口饼子，说道：“不行，不能吃啊。 我现在还不够瘦，不够惨，要是这样子去骗人，谁会相信我们是跋涉了几千里的落魄之人？” 老胡和黄金荣原本还想着张顾要是吃了秋重送过来的肉，他们两个也可以跟着吃一些，这些天三个人除了饼子就是咸菜，半点肉腥都没沾了，着实是馋得狠了。 此时见张顾不肯吃，他们两个也只能跟着咽口水，然后继续啃着饼子。 秋重叹了口气，说道：“少爷，小的虽然不知道您要做什么，但是这么难为自己实在没有必要啊。” 张顾笑道：“我跟你们说过，做事成功的关键就在于对细节的把握。 若是被人看出我是装作落魄的，别人就会对我的身份有所怀疑了。 只要有一点被人怀疑，别人就能找出一大堆的漏洞来，因此我们还是小心再小心才对。” 老胡接着张顾的话说道：“少爷说得没错，老秋，你不用担心，等到了梁城，我们好好的补上几天就可以了。” 秋重点了点头，起身朝着张顾拱了拱手，便又回到自己坐着的那个地方。 大家歇息了不到半个时辰，便有人张罗着赶路。 于是这一百多人的队伍又开始动了起来，朝着元江边赶了过去。 十余里路只是用了一个多时辰就走完了。 眼看着百余丈外便是元江了，在这里已经能够看到元江边上停着的渡船了。 就在此时，张顾突然说道：“老胡，情况有些不对，我听着这两边的芦苇荡里有人的喘息声，似乎人数还不少。” 说完这句话，还没等老胡回话，张顾便突然大喝一声：“停，拔刀戒备。” 一喊完，他便将手中的木杖一拧，跟着一抽，一把比平常的横刀长了半尺有余的特异横刀便出现在手中。 就是张顾的一声停，拔刀戒备，已经习惯了训练号令的秋重等人即刻不假思索的便扔下肩头的胆子，从腰间拔出横刀，跟着转身向外，将张顾三人护在中间。 第588章 杀，连射弩 秋重等人刚刚做好防御姿态，便听到嗡嗡的弓弦震动声响，跟着路两边的芦苇荡中有密集的箭矢射了出来。 整个队伍除了张顾这些人，其余的人都是毫无防备。 道路左右两侧的芦苇荡中突然射出的利箭让他们根本就无法躲避，顿时纷纷中箭，在哀嚎声中倒下去一片。 秋重等人因为有张顾的提醒，横刀已经出鞘，而且他们对弓弦震动的声音十分熟悉，一听到弓弦作响，即刻将横刀舞动起来。 突然射出的箭矢被秋重等人用横刀荡开，不过众人也是被箭矢弄得手忙脚乱。 老胡和黄金荣一前一后将张顾护在中间，令张顾连挥刀的机会都没有。 眼看着箭矢密集不断，那些商贾倒下去的人更多，其余的人都趴在地上，躲在自己的担子后面，或者是躲在货物后面。 眼见自己这些人被箭矢压制得死死的，张顾急了，从腰间的破烂锦袋里掏出一颗手雷来，用火折子点着了，振臂朝一边的芦苇荡中扔了过去。 接着又掏出一颗手雷，点燃了之后丢进另一边的芦苇荡中。 两边的芦苇荡中很快就传来轰轰两声巨响，同时也伴随着哀嚎声传来。 芦苇荡中的人显然是被这两声巨响给吓到了，弓箭居然停了下来。 “跑。”趁着芦苇荡中的强盗被吓到的片刻，张顾便高声喝道。 他可没想带人冲进芦苇荡中去干掉那些偷袭的人，谁知道里面到底有多少人？ 别的不说，光是从先前那些箭矢的密实程度就能看出来，里面藏着的人至少也在百余人左右。 这里是什么地方？是绵延十几里的芦苇荡，人藏在里面，三尺之外不可见。 此时若是冲进芦苇荡中，就等于是进去送死，因此张顾的第一反应就是逃离这一段埋伏之地。 而他在大喝一声之后，便纵身朝着前面直奔出去，同时手中的横刀也是舞成了刀花，将自己周身护住。 秋重等人见自家侯爷往前跑了，即刻就跟了上去，依然将张顾护在中间。 十余个人挥舞着横刀，形成了一个刀网，那些利箭射过来要么被横刀隔飞，要么被横刀斩做两段。 三个多月的强化训练没有白费，十几个人配合得极好，不论是是侧步疾行的，还是倒着奔跑的，速度都保持了一致，没有给那些飞来的箭矢留下什么空隙。 至于那些同行的商贾张顾是顾不得了，这个时候首先要保住自己这些人的命才行。 越过一些倒在地上的尸体，秋重十几人护着张顾朝着元江边上奔过去。 奔出百余步之后，终于脱离了弓箭的覆盖范围，这时已经有人从芦苇荡中奔出来，提着兵器朝着他们追了了过来，口中也在嗷嗷的喊叫着。 “少爷，前面有人。”老胡高声喊道。 其实不用老胡喊，张顾他们也都看到了有数十人从前面的芦苇荡中奔了出来，朝着他们这边冲过来。 “杀，连射弩。”张顾大喝一声，跟着他在怀中一摸，便摸出一把折叠的连射弩出来。 然后快速的将那连射弩打开，上弦，一板机扣，一支比巴掌长不了多少的弩箭落在箭槽中。 张顾这边的动作很快，老胡和秋重他们的动作也不慢，所有人都在怀中取出连射弩来，打开、上弦、上箭矢。 这连射弩是张顾亲自设计的，将原本很大的连射弩硬是变成了打开宽度来只有一尺半大小，折叠起来之后只有一掌多长。 为了这次宣国梁城之行，张顾给他的人都配上了这种小巧的连射弩。 连射弩的箭矢盒子中能装五支弩箭，十五步之内可以射入胸膛两寸有余，而且箭矢上还涂有见血封喉的剧毒，算得上是一等一的杀人利器。 老胡和黄金荣将张顾紧紧的护在中间，生怕张顾在接下来的厮杀中有个好歹。 百十步的距离，双方又是相向疾奔，很快双方便只有十几步了。 张顾右手一抬，一支弩箭便朝着那些冲过来的悍匪射了过去。 那些悍匪有四十余人，芦苇荡中的这条路又不宽，那些人也是簇拥在一起，因此张顾根本用不着瞄准，只是一箭射过去就是了。 同时那弩箭上涂有见血封喉的剧毒，不管射在身上哪一处都是一样，两三个喘息的时间人就升天了。 十几步的距离，弩箭应声而到，一个悍匪便栽倒在地。 张顾这边一出手，秋重等人自然也不会闲着，纷纷朝着那些悍匪射出弩箭。 到底是经过监察寺特训出来的人，秋重等人射出弩箭也没有一窝蜂的乱射，而是三人一波的射出，解决掉冲在最前面的三个悍匪。 当三个悍匪倒地之后，秋重他们这边又有三支弩箭射出。 而射完弩箭的人则是赶紧扳动机扣，上弦，上箭。 四波弩箭射出，迎面而来的悍匪已经倒下十几个，余下的那些悍匪没想到眼前这十几个人居然有这样的利器，转眼间就干掉己方十几个人。 “扯呼。”余下那些悍匪呼喝了一声，转身就跑。 这时张顾等人哪里肯放他们逃走？ 十几人脚下紧追，手中的连射弩接连射出，只是追出了三十几步远，冲来的那四十余个悍匪就已经全部倒地身亡，剧毒见血封喉，没有一个活口。 原本还在后面追着他们的百余人见到张顾等人如此勇猛，四十几个同伙居然就被他们十几个人都给干掉了。 张顾等人手中的连射弩是他们没有见过的利器，那么小的东西居然会有如此的杀伤力，着实吓了他们一跳，一时间也不知道是不是要继续追杀，追击的速度一下就慢了下来。。 干掉那四十余个悍匪，让张顾对自己这些人的战力已经信心十足，干脆停下来，转身看着追上来的那些强盗骂道：“艹他大爷的，这些强盗该死，干死他们。” 说着，他将空的箭矢盒子取下来，又从怀中取出一个新的箭矢盒子装在连射弩上。 老胡和秋重等人也是一样，将射空了弩箭的箭矢盒子拆下来，换上了新的。 那些强盗见张顾他们非但不逃了，还有杀回来的意思，即刻就停了下来，在三十几步之外看着张顾他们。 第589章 横风三变 张顾这边就十四个人，而他们对面却是百余个人。 两边都站在那里，相互看着，都在等着对方冲过来。 “少爷，咱们要不要冲上去。”老胡对张顾问道。 “等他们冲过来最好。”张顾说道：“他们手中还有弓箭，太近了咱们会吃亏。 咱们慢慢的撤出几十步，引着他们追上来。 他们跑起来也就无法射箭了，等他们追得近了，咱们就杀回去。 这些人都得杀掉，一个活口也不能留。” 秋重说道：“少爷的办法对，咱们得引他们靠近才行。” 张顾嗯了一声，说道：“保持先前的队形，向元江边撤，看他们是否追上来。” 说完，他便在老胡和黄金荣一前一后的护卫下，朝着元江边退过去。 刚刚走出十几步，那百余悍匪中也不知道是谁高喊了一声：“他们没有箭矢了，上去砍死他们。 上上上，追上去砍死他们。” 随着那喊声，那百余悍匪即口中嗷嗷叫喊着，朝着张顾他们追了上来。 张顾等人跑得不快，时刻关注着后面追上来的悍匪们。 往前跑了数百步，突然便见到前面居然出现一片开阔地，却是一片不小的沙滩地，这令张顾的心中一喜。 “奶奶个熊的，就在这里干掉他们。”张顾在心中想到。 穿过那片沙滩地，眼见那些悍匪们追得近了，只有三十余步的距离之后，张顾突然停下来。 接着一个转身就朝着那些悍匪冲了过去，一手连射弩，一手横刀，冲得霸气十足。 他这一冲不要紧，倒是把老胡和黄金荣吓了个半死，也顾不得多想，即刻转身跟在张顾身后冲上去。 秋重等人也是一样，见到自家侯爷居然返身冲向那些悍匪强盗了，谁还敢犹豫？即刻全部转身冲向那些悍匪。 “杀，杀，杀。”那些悍匪眼见张顾带着人冲了回来，即刻高声大喝起来，脚下的速度也是更快了。 三十步，二十步，十五步，当那些悍匪们进到连射弩的有效杀伤范围内，张顾抬手就是一支弩箭射了出去。 接着便一拉连射弩上的机扣，又一支箭矢落在箭槽中，嗡的一声，又是支一箭矢射出。 此时身中他第一支弩箭的悍匪已经栽倒在地。 当张顾射出第三支弩箭的时候，他与那些悍匪的距离只有五步了。 这个时候老胡和秋重等人手中的弩箭也射了出去，一波箭矢下来，就是十几个悍匪倒地不起。 果然是克州郡吴山中的悍匪，即使在张顾等人这样惊人的杀伤力之下，也没有丝毫退缩，反而戾气大作，一边将横刀挥舞成一团刀光，一边冲势更为凶猛。 眼见没有机会射出第四支弩箭了，张顾将连射弩往腰间一挂，双手握住横刀，内气运转全身，双腿一蹬，便纵身跃起丈许高，朝着那些悍匪一刀劈了下去。 张顾不知道他这一跃一刀将老胡他们都看得一呆。 “我艹，侯爷会武功？”老胡忍不住脱口叫道。 “内家高手？”秋重也跟着叫道：“侯爷什么时候成了内家高手了？” 他们从来也没见过张顾习练过武功，更没有见过张顾施展武功，因此张顾此时一出手，便把他们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其实也不奇怪，张顾去玉都城的时候，老胡和秋重都不知道张顾被缘故和尚传了一身的浑厚内力。 而老胡和秋重都是外家高手，自然看不出张顾已经身具浑厚的内力。 而张顾的武艺一直都是胖妞在传授，他们自然也是不知道了。 直到此时，他们才知道张顾居然是一个内家高手，而且还是很高的那种，不然也做不到一跃就是丈许高。 就在老胡等人惊诧的一瞬间，张顾已经落了下来，手中的加长横刀已经挥了下去。 一刀下去，对面的那个悍匪被他一刀斜斜的劈成两半。 借着那一刀之力，张顾的身体在半空中一个转体，顺带着手中的横刀又横扫过去，又将一个悍匪横斩成两段。 还没等刀势消散，张顾又是一脚踢在刀背上，横刀跟着便向上一挑，又将一个悍匪从腋下砍了进去，从脖子根部砍了出来，又是一个被砍作两半的悍匪。 一刀出去，接着两个变化，便斩杀了三个悍匪。 这一招叫横风三变，是胖妞狂风剑法中的一招。 张顾的这把横刀比一般的横刀长了半尺有余，又宽了一指，虽然远不及胖妞的大剑重，但也在横刀中绝对算是很重很长的了。 这把特殊的横刀被张顾命名为狂杀。 而打造这把加长加宽加重的横刀，就是用来学习胖妞的狂风剑法的。 跟着胖妞学了那么久的武艺，张顾这是第一次用狂风刀法与人厮杀，也是横刀狂杀第一次饮用人血。 老胡和秋重等人将手中的弩箭射完，然后也挥舞这横刀杀入了战团。 此时的悍匪只剩下六十余人，其余的不是被连射弩给射杀了，就是死在了张顾的横刀之下。 张顾已经将狂杀挥舞起来，左砍右劈，上挑下刺，时不时的脚踢狂杀，以借脚力，让狂杀的势头更是凶猛。 “杀。”张顾大吼一声，又是一个悍匪死在他的刀下。 “杀。”一个悍匪的头颅被狂杀斩断了脖子，脑袋飞上了半空。 张顾身边连老胡和黄金荣都不敢靠近，只能在他的身后帮他挡着偷袭之人。 转眼间，张顾又砍杀了五个人。 那些悍匪虽然悍勇，但还是都是第一次见到张顾这样的猛人，光是满身的杀气就能震慑对手的魂魄。 而张顾连杀八个人之后，就将这帮悍匪的戾气杀得消散不少，一个个的不敢再跟张顾硬碰硬的厮杀，而是选择步步后退。 当张顾砍杀了第十个悍匪之后，秋重他们也砍杀了二十几个人。 眼见张顾这些人都是杀人的好手，那些悍匪的悍气也没有了，不知道谁喊了一声“扯呼”，然后转身便逃。 “全杀了，一个不留。”张顾大喝一声之后，将横刀横着咬在口中，然后拿下连射弩，上弦、上箭、射击一气呵成，又是一个悍匪倒地。 老胡和秋重等人见状，也取下连射弩，换上新的箭矢盒子，又是一轮弩箭射出。 第590章 您真的不是大妖? 那些悍匪只逃出几步远，便在连射弩的弩箭之下纷纷倒地。 张顾选择的厮杀之地刚好是一片沙滩地，想要钻进芦苇荡中逃走都要跑到几十步之外。 而张顾等人又怎么可能让他们逃到几十步之外？ 逃得快的就用连射弩射杀，逃得慢的就被横刀砍死。 一帮子悍匪一旦没有了悍勇之气，也就没有了丝毫的战意，只会想着逃走。 不过最终还是没有一个悍匪能够逃脱，最后一个悍匪就差一步就能钻进芦苇荡逃走了。结果还是被张顾追上，被他一刀从右肩头斜斜的砍到左腋下。 此时的张顾浑身上下都是鲜血，整个人就像是从血池里泡过一般，头发上，脸上，身上，都在滴着血滴。 “我艹他大娘的，爽，爽，爽，实在是太爽了！”张顾仰天大喊一声，然后就是哈哈狂笑起来，整个人就像是一个狂魔一样。 这是张顾第一次杀人杀得如此痛快，一杀就是十五人。 这种暴虐的厮杀和鲜血，让张顾觉得心里一下子就通畅了，就像是一口气憋在胸中很久很久了，突然间就吐了出去，胸腹之中一下子就畅快了。 张顾之所以有这种感觉，其实就是前一世死得实在是太窝囊了一些。 被一个商贾带着一帮子乱匪将自己活生生的砍死了，这一口恶气，张顾将之带到了这个世界中，然后一直被压在心灵伸出，没有机会舒张。 此时因为肆意的拼杀，反而将那股一直憋在心里恶气施放了出去，让他的灵台一阵通明。 而在老胡和秋重等人的眼中，自家侯爷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般，原本斯斯文文的文人，这个时候就如同杀神一般，凶狠可怖。 见到张顾这般凶悍的模样，老胡等人都是暗暗咋舌，远远的站在那里，看着张顾肆意的狂笑。 所有人都不知道自家侯爷居然有如此高深的武艺，一把加了料的横刀会使得如此凶悍霸道。 关键是侯爷那一身浑厚的内力，更是让他们觉得不可思议。 老胡等人虽然练的都是外家功夫，但是作为武者，又是在圣京城厮混的武者，眼光和见识自然与众不同。 他们很清楚有张顾这样深厚的内力没有几十年的苦修根本就达不到这个高度。 那一跃就是丈许高就能看出内力强悍与否，根本就假不了。 “老胡，你跟着侯爷最久，你不知道侯爷有如此高深的武艺？”秋重双眼看着张顾，口中却对老胡问道。 老胡也是直勾勾的看着张顾，说道：“我要是知道的话，也就不会如此震惊了。 以前侯爷可是半点武艺也不会啊，这一点我记得很清楚。 莫非侯爷不是侯爷？” 说到这里，老胡不由得打了一个冷战，冷汗都下来了。 他想起了一个古老的传说。 那个传说讲的是有上古大妖可以幻化成人形游走于世间，体味人世间的爱恨情仇和酸甜苦辣，以磨砺心性，最后突破桎梏，化妖成神。 老胡现在觉得张顾就应该是一个上古大妖幻化成的，原来那个侯爷没准已经成了眼前这个侯爷的口中餐。 “我艹，老子会不会被这个大妖给吃掉？”老胡看着张顾，心里有些哆嗦，不过他还得去侍候张顾，因为张顾的大笑已经停了，正朝着他们这边走过来。 “赶紧清场，没死的补刀，有没有人受伤？”张顾一边走着一边大声喊道。 秋重和老胡相互看了一眼，忙朝着张顾迎了上去。 那些原本被张顾震惊到的亲卫们，见到自家侯爷恢复了神智，忙开始清扫起战场，将那些还没有死透的悍匪再补上一刀。 老胡和秋重迎上张顾，老胡问道：“少爷，您有没有伤到？” 张顾将手中的横刀用衣襟擦拭了一下，笑道：“没有，你家少爷我好得很。 奶奶的，从来也没有这么痛快过，今天算是过了瘾了。 对了，弟兄们有没有受伤的？” 他之所以这么问，是他刚才已经清点了一下人数，除了他自己以外，还是十三个人。 老胡忙高声喊了一句：“有谁受伤了？喊一声。” 这时就有人喊道：“胡爷，我受伤了，不过没事儿，就是肩头被划了一刀而已，皮肉伤，不碍事。” 张顾见那人中气十足，便知道他的伤势应该没事，也就放心了，然后对秋重说道：“老秋，带几个人去看看那些商贾，有受伤的帮他们一下。” 秋重应了一声是，便喊上几个人朝着来路走了回去。 “少爷，您是不是要换洗一下？这一身的血气太重了。”老胡小心的说道。 他在小心的观察着张顾，想要在张顾的言行中找到一些可能是大妖的证据。 张顾给他的冲击实在是太大了一些，在他看来，除了大妖之外，没有谁能够做到在一夜之间就能从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变成一个绝世高手。 他很确定张顾在允州城和寮州城的时候，身上没有半点武功，他非常确定这一点。 张顾看了看自己一身上下，又摸了一把脸颊，也觉得自己身上的血太多了，手摸到的地方都是黏糊糊的，十分不舒服。 “是得收拾一下才行。”张顾说道：“走吧，你跟我去河边，让他们在这里忙活就是了。 叫人把我的包裹找到，拿一套衣服过来。” 吩咐完了，张顾便朝着元江边上走过去，老胡忙喊黄金荣过来，让他把他们的包裹找过来。 黄金荣应了一声是，忙朝着秋重他们追过去。 老胡追上张顾，犹豫了好一会儿才看着张顾小心翼翼的问道：“少爷，您是自幼就学得这身武功吗？” 张顾转头看了老胡一眼，哈哈一笑道：“你到底是没忍住，还是问我了，我还以为你会忍住不问呢。 你是不是觉得侯爷我是个妖怪？不然怎么突然间就有一身武功了？是不是？ 估计老秋他们也都是这么想的吧？我见他们看着我的眼神都不对劲。” 老胡被张顾猜中了心中所想，顿时觉得一股冷意在背后升起，生怕张顾这个妖怪突然翻脸，将自己吃了。 “少爷，您真的不是大妖？”老胡的嘴唇都带颤抖，看着张顾问道。 第591章 神仙梦中传功 张顾转头看着老胡，龇牙一笑。 他脸上原本就满是血迹，看着就颇为狰狞，此时龇牙一笑，就把老胡给吓得蹭的一下退后了两步。 其实以老胡的经历和见识自然不会怕张顾那一脸的血迹，只是他心里已经给张顾定位成了大妖，自然就会心生恐惧。 见到老胡这个样子，张顾忍不住又是哈哈大笑起来，而后看着老胡说道：“老胡，你都是当爷爷的人了，怎么脑子里还想那些乱七八糟的？” 说完他便继续往前走，口中笑道：“你家侯爷我就算是大妖的话，也不吃你这个老东西，你放心吧。 奶奶的，我要是大妖的话，我就吃那些白白嫩嫩的小娘子。 那细皮嫩肉的多好吃，你这个老家伙的肉都柴了，有什么好吃的？我嫌塞牙。” 老胡听张顾这么说，心里又是一哆嗦，不过他听到张顾说只吃细皮嫩肉的小娘子，不吃他这种老柴火棒子，心里倒是放心了许多。 他觉得不管张顾是不是大妖都无所谓，只要不吃掉自己就好。 “少爷，您莫非是真的是大妖？只是您不吃老男人？”老胡心里有些虚，看着张顾的目光都在躲闪着，看样子是生怕惹怒了张顾。 张顾被老胡逗得哈哈大笑，笑得肚子疼，捂着肚子笑道：“老胡，你他娘的别逗我了成吗？亏你想得出来。” 老胡见张顾笑得夸张，也觉得自己或许是多想了，要是侯爷是大妖的话，哪里还会在监察寺里混？ 就是把皇帝吃了再变化成皇帝的样子也是没问题的。 想到这里，老胡松了一口气，问道：“少爷，您这一身的武功是怎么来的？莫非您一直假装不会武功？ 就您那一身浑厚无比的内力，没有数十年是练不出来的，您不能怪小的多想啊。” 张顾笑够了，直起腰来，继续往元江边走，口中说道：“谁说没有几十年练不出来的？ 我家婆娘的武艺你也见过，她的内力一点也不比我差，甚至还强上一些。 那叫天赋异禀，有人天生就是练武的奇才，练上一年等于别人练上三五年。” “这么说少爷您就是天赋异禀之人了？”老胡问道。 他听了张顾的解释，心里终于放了下来。 胖妞他是很熟悉的，也知道胖妞的武功超凡脱俗，天下罕有敌手，小小的年纪有那么深厚的内功，那的确算得上是天纵奇才。 因此张顾如此一说，他顿时不觉得张顾会是大妖了，他觉得张顾也可能是个练武的天才，而且是天才中的天才。 张顾边走边笑道：“跟我家婆娘相比，我哪里算得上是天赋异禀？我根本就不是练武的材料。 不过我有一点是谁也比不了的，那就是我的运气好，我的运气之好少有人能跟我相提并论。 侯爷我原本就是一个常人，只是机缘巧合，让侯爷我在一夜之间拥有了如此的内力。 老胡，听说过神仙梦中传功吗？” “没有，没有。”老胡震惊之余连连摇头，说道：“神仙传功之事属下还是第一次听到过，就是侯爷您说的。 少爷，神仙梦中传功是怎么传的？您遇到神仙了？” 老胡现在对张顾的称呼有些混乱，一会儿喊张顾少爷，一会儿喊张顾侯爷。 这都是张顾现在假冒的身份造成的。 为了让老胡和黄金荣习惯自己的新身份，张顾让他们二人一路上都喊自己少爷，结果老胡就喊顺嘴了，就是没有外人在，他也是少爷少爷的喊着。 张顾笑道：“那是自然，不然你以为侯爷我的武功是哪里来的？ 少爷我去玉都城的时候，在玉山寺中遇到了神仙。 神仙在深夜之时托梦给我，说我乃是他座下弟子投胎转世，特来人间历劫修行。 我那神仙师父怕我在人间没有自保之力，便使出大神通，在梦中传功与我，一夜之间硬生生的打通我的奇经八脉和大小周天。 然后将仙气化为内气灌进我体内，让我在一夜之间拥有了相当于一个甲子的内气。 然后又传我修行法门，说只要我按照他传授的法门修行，百年之后便可以尸解成仙，回到仙界继续当我的神仙。 老胡啊，你以后要好好的跟着我，说不定我一高兴，成仙的时候带着你一起升仙了呢。 你没听过一句话吗？叫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也就是说，只要我成仙了，我家的鸡鸭鹅狗都能跟着升天。 你说我把我家鸡犬都带着升天了，岂能不带着你？” 张顾一席胡说八道的话，听得老胡瞠目结舌，脑子里乱成了一锅粥一般。 他对张顾的话信了九成九，因为他实在没有别的办法解释张顾为何会在一夜之间就有了一身浑厚到如此地步的内力。 至于张顾说的神仙师父，他更是笃信无疑了，他觉得除了神仙之外，谁能让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一夜就成为绝世高手？ 张顾的武功他是见到了，一把横刀连斩十五个悍匪，砍得如同行云流水一般，那叫一个轻松自如。 自己苦练刀法数十年，也赶不上人家的三成。 这样的武功一夜之间就有了，不是神仙出手，谁又能做到？ 当他听到张顾说百年之后能飞升仙界，还可以一人得道鸡犬升天，顺带着把自己都带着升天，他心里更是激动了。 他觉得自己一定要对张顾忠心耿耿，不求别的，只求张顾在回去仙界的时候，顺带手的把他也带上，让自己也跟着得道成仙。 张顾哪里知道自己只是一个信口胡说，就让老胡深信不疑了，心里已经死心塌地的效忠于他了。 不过张顾就是知道了，也不觉得奇怪，因为老胡的见识就在那里摆着呢。 虽然老胡是圣京城的人，但是这个时代的限制了老胡的眼界，一个所有人都相信神仙鬼怪的世界，想让老胡自己做到人间清醒，那怎么可能？ “少爷，您真的愿意带着小的升仙？”老胡满眼期盼的看着张顾问道。 “那当然，只要你对侯爷我始终如一的忠心，侯爷我自然会带你一起升天成仙。”张顾回答得十分肯定，没有半点迟疑。 第592章 我是杀神 “小的多谢少爷。”老胡快走了几步，跑到张顾前面单膝拜倒在地，施礼说道。 “你这是干嘛？”张顾被吓了一跳，忙伸手将他拉了起来。 刚要告诉老胡自己是跟他开玩笑，随即一想，自己要是把真话跟老胡说了，老胡会不会很伤心？甚至怨恨自己骗他，或者是觉得自己不想带着他成仙？ 这个念头在张顾的脑海中一闪而过，然后他便没有跟老胡解释，只是笑道：“用不着这样，你我虽然是上下级关系，但是我也把你当成了忘年好友。 因此你大可不必如此，以后有好事儿，我带着你一起玩就是。” 在老胡看来，张顾这就是为了照顾他的面子，才说什么忘年好友，其实两个人单从身份上说，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了。 神仙的弟子岂能跟一个凡夫俗子成为忘年之交？ 想到这里，老胡心里更是感动，起身之后又给张顾施了一个大礼，对张顾的态度越发的恭敬了。 “我的事你自己知道就好了。”张顾说道：“别人若是问起，你就说我是天纵奇才，自幼就习练内家功夫，只是一直隐瞒了而已。 至于神仙之说，更不要传出去，免得引起别人的胡乱猜测。 奶奶的，你都把我当成妖怪了，别人要是知道了，岂不是要把我当成一个魔头？” 老胡忙说道：“是，少爷，小的记住了，您放心，小的绝对不会说出去。” 两个人说着话，就到了元江边上。 此时元江边上停了五艘船，都是不大不小的。 五艘船连在一起，其中一搜船上还有六个汉子正凑在一起喝茶聊天。 眼看着张顾和老胡走过来了，那六个汉子便站了起来，朝着他们这边张望，口中还说着什么。 “那五艘船应该是那些悍匪的。”张顾对老胡低声说道：“他们在这里就是等那些强盗劫掠完之后，将赃物运走。” “我觉得也像。”老胡说道，跟着他便问道：“那咱们现在怎么办、” 张顾回答得很简单：“杀人夺船。” 这时那船上的人便有人高声喊道：“得手没有？陈老大呢？” “得手了。”张顾喊道：“陈老大让我来跟你们说，让你们这就过去帮手，一起搬东西。” 说着话，他跟老胡一起朝着那五艘船走过去。 还没等他们走近，船上那几个人中便有人喊道：“你们是谁？怎么没见过你们。” 张顾嘿嘿一笑道：“你们当然没见过，因为老子是杀神，专门来杀你们的。” 说完，他的内气猛的运转起来，内气灌入腿上，跟着猛然发力，身体蹭的一下就蹿了出去，速度极快。 只是两三步的纵跃，就奔近了那几艘船，跟着纵身跃起一丈有余，像是一只巨鹰一般朝着那些人扑了过去。 于此同时，他手中横刀已经举在半空。 就在那六个人的惊呼之中，张顾连人带刀落了下来，横刀横着斩了出去，接着就见到三颗头颅飞上半空。 还没等余下那三人从震惊中清醒过来，张顾的横刀再一次砍出去，一刀将一个悍匪劈成两节。 接着又是纵身跃起，接连两脚踢了出去，踹在余下那两个人的胸口上。 那两个人直接飞了出去，扑通扑通两声，落在江水中。 张顾站在船头上朝水中看了看，他知道自己那两脚的力道有多大，那两个悍匪的胸口各中一脚，想要活命是不可能了。 这时老胡才跃上船头，看了看船头上的四个残碎的尸首，心中叹道：“侯爷今日太过暴虐了吧？这是杀人杀上瘾了？” 张顾这时已经跳到另外一条船上去了，口中喊道：“老胡，赶紧看看还有没有活口。 有就赶紧杀了，这些混账东西不能让他们活着。” 老胡应了一声是，不再多想了，也跳上另一艘船。 两个人将五艘船都看了一遍，船舱和船甲板下面都看了，没有人。 很显然，这六个人就是替那些悍匪们看船的，等他们得手之后，即刻装船就走。 见几艘船上再没有活人，张顾回到先前那艘船上，将那些尸首都踢到了江水中，然后便开始脱衣服，他准备在江水中好好的洗个澡，这一身的血渍实在是太难受了。 这时黄金荣提着一个包裹正朝着这边跑过来。 张顾脱干净了衣服，一丝不挂的纵身一跃，就跳进了江水中。 虽然现在已经是冬天，江水冰冷，但是以他的内力，江水的温度对他没有什么影响。 岸边的江水不深，刚刚没到胸口处，张顾双脚紧紧的扣住江底，将头发打散了，开始洗漱起来。 黄金荣跃到船上，见到船上的血迹，便问了老胡一下，知道这是那些匪徒的血，他也就不在意了。 将手中的包裹放在船舱顶上，然后就接过老胡手中的木桶，开始清洗甲板上的血迹。 有黄金荣帮手，老胡也就不管了，跳到船下，在岸上开始脱衣服。 老胡不识水性，不敢像张顾那样跳到深水处沐浴，只敢在岸边清洗。 洗了有半柱香的时间，张顾走到船边，纵身一跃，便从水中跃出来，带着一大片的水花落在甲板上。 张顾虽然也是武人了，但是他身上并没有像一般的武人那样肌肉坟起，而是还像以前一样，就跟个四肢不勤的文人一般，只是肌肉比常人紧实了一些。 黄金荣见张顾上来了，忙拿了一件干净的衣服过来，帮着张顾擦干头发和身上的水渍。 等着擦干了头发和身上的水，张顾换上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只是脚上没有了鞋子，只能赤着脚站在甲板上，准备让风吹干自己的头发。 “少爷，咱们没准备鞋子。”黄金荣一边帮着张顾继续擦拭着头发，一边说道：“等一下我去问问那些商贾，看看他们谁有新鞋子，给少爷您弄来一双。” 张顾嗯了一声，问道：“秋重那边怎么样了？那些商贾死伤如何？” 黄金荣说道：“那些商贾死了得有五十余人，受伤的也差不多少，就有七八十个人还算好的，没有受伤。 卑职过来的时候秋大人正带着人救治那些受伤的商贾呢。 估计要忙活完怎么也得一个多时辰。” 张顾点了点头，一摆手说道：“不用擦了，先到船里找些吃的来，我饿了。” 第593章 这种感觉很强烈 秋重带着那些商贾过来的时候，张顾正坐在甲板上吃着东西，还喝着小酒。 一个陶炉，里面是木炭，陶炉上放了一个陶罐，罐中煮着腊肉。 秋重走在那些人的前面，后面是张顾的十个亲卫，再后面是那些商贾，没受伤的扶着受伤的，就像是一帮残兵败将。 走到船前，秋重踩着跳板上了船，施礼过后便说道：“少爷，这次那些商贾死伤不少，怎么处理？” 张顾指了指对面的马扎，说道：“坐，边吃边聊。” 黄金荣等秋重坐下来，忙递给他一副碗筷，说道：“碗筷都煮过了，秋叔放心用。” 老胡则是在陶罐里捞了一勺子肉，放到秋重的碗中。 这时张顾说道：“不用管他们，他们自己知道这么处理，咱们能救下他们已经算是不错了。 这些人经常往来这条路，想必也不是第一次遇到这些强盗了，他们自己有自己的办法。 咱们吃过东西之后，便占用一条船，顺江而下，然后找个合适的地方靠岸。” 秋重觉得张顾说得有道理，便说道：“是，属下见他们里面也有领头的，让他们自行处理便是。” “那些连射弩的箭矢和箭矢盒子都收回来了吗？”张顾问道。 他们这些连射弩的箭矢都是特制的，出来的时候每个人只配了三盒箭矢。 如果不将那些箭矢和箭矢盒子收回来的话，他们手中的连射弩就成烧火棍了，要到梁城找人重新定做才行，因此张顾才会有此一问。 秋重说道：“都收回来了，只少了几支而已，回头属下叫人弄好了，用了药，再发下去，您的横刀刀鞘也找了回来，一会儿叫他们拿过来给您。” “弄弩箭的时候带着手套，别他娘的把自己给毒死了，那就丢人了。”张顾说道。 秋重笑道：“侯爷放心，属下看着他们做，不会出事的。” 那些个亲卫也上了船，也不用秋重和老胡张罗，自去别的船上翻找一些吃食出来，然后回到张顾这艘船上做起饭来。 这艘船被张顾他们占用了，那些商贾也没人敢靠近过来。 张顾他们十几个人硬是干掉了一百几十个强盗，因此在那些商贾的眼中，张顾他们比那些强盗更为可怕一些。 他们只是希望张顾他们吃饱喝足之后，便离开这里。 张顾自然也不会管他们，等大家都吃完之后，他和老胡找了两个商贾过来随便聊了一阵，问清了一些情况。 接着便让秋重他们把货物都搬到船上，然后让人升起船帆，离开了庆国这边的江岸。 张顾的这些亲兵都是经过监察寺特训的，因此驾舟这等事情对他们来说也不是难事儿。 船在江中行驶，张顾找了一张躺椅放在甲板上，躺在上面看着两岸的景色。 老胡和黄金荣则是坐在马扎上，两个人一左一右的坐在张顾躺椅两侧，看着江景喝着茶。 老胡找那些商贾问过了，顺着元江行船一日一夜，便能到宣国的潍城。 原本他们可以在只有半日船程的虞城上岸，但是张顾觉得有些不妥，便决定在潍城弃舟上岸。 之所以有这个想法，却是因为吴山的那些强盗。 张顾也跟一个商贾问过了，吴山的强盗少有杀人劫货之举。 只要那些商贾不反抗，那些悍匪大都是抢了货物就算，少有杀人的举动。 而且那些悍匪一般的情况下都是在翻越吴山的最后一道山梁的时候动手，几乎没有在下山之后的芦苇荡中动手的。 以前那些悍匪也有在芦苇荡这一片动手劫掠的，结果也遇到过狠人，趁着秋高气爽的时候点燃了芦苇荡，结果连强盗带商贾都烧死了大半。 自那以后，吴山的强盗都是在翻越吴山的最后一道山梁上抢劫，然后再运下来。 而这次却是不同了，那些悍匪隐藏在芦苇荡中用弓箭杀人，那架势根本就是想把这些商贾都干掉，然后抢了财物便上船离开。 对于长期从事抢劫的强盗来说，这种行为属于是竭泽而渔的行为，根本就是要断了自己的长期财路。 于是张顾就想到了这些强盗是打算干了这最后一票之后，就离开吴山，去别的地方讨生活。 这些强盗既然要离开这个长期发财的地方，那么只能说明有大事影响到了他们。 张顾他们从克州城过来的时候，克州郡没有什么异象发生，这一路上也没见到克州郡有什么剿匪的举措。 而这些强盗要离开吴山，这只能说明对面的宣国有了什么举措，威胁到了他们的生存。 正是基于这样的想法，张顾才临时决定不在虞城上岸，而改在潍城弃舟。 自从张顾在吴山展现了高超的武艺之后，秋重对张顾是越发的尊重了。 他虽然不知道张顾为什么突然就成了绝世高手，但他觉得这样的高手值得自己尊重，而不仅仅是身份差异上的尊重。 此时的秋重手中正拿着一个苹果和一把小刀，他的两根手指捏着苹果的上下两端，另一只手拿着小刀在苹果上快速的削着。 只是片刻的工夫，苹果皮便被削掉了，然后秋重就将苹果递到张顾面前，说道：“侯爷，吃个苹果。” 张顾伸手将那苹果接过去，咬了一口吃下去，笑道：“这苹果倒是不错，够甜，汁水也多。” 老胡也削完了自己手上的苹果，咬了一口，说道：“的确是不错，比圣京城里卖的苹果好好吃不少。” 张顾嗯了一声，边吃着苹果边说道：“到了潍城之后，咱们先去潍城的谍办处看看。 我总觉得宣国这边一定是有什么大举动，这种感觉很强烈。 到时候让潍城的谍办处派人去虞城的谍办处问一下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 老胡说道：“这事儿交给小的去办就好，如果宣国这边有什么大举动，估计消息这个时候也已经送回到圣京城去了，少爷您也不必太担心。” 张顾说道：“你别去了，还是让老秋去吧，咱们三个在宣国的谍办处还是少露面的为好。 咱们的重任是在梁城，别的地方有什么情况咱们了解一下就好，不用管。” 第594章 梁城到了 一日一夜，船到了宣国潍城。 停船的码头距离潍城只有十余里的距离。 码头上有潍城城卫军护卫，所有在码头停靠的船一停下来，就有人上船检查，这一点张顾早就打听清楚了。 因此他们在距离潍城码头还有十余里的地方便将船靠在岸边上，然后所有人弃船上岸。 张顾没打算进潍城，他只是打算让秋重进潍城找到监察寺的谍办处打听一下消息。 潍城外就有饭馆和客栈，这是专门给那些不想交税进城的人准备的。 张顾一行人到了潍城，也没有进城，依然跟以前一样分成两伙，似分实合的一起行动。 秋重一伙人装成的是商贾，因此他们找了一个饭馆进去吃饭了，而张顾带着老胡和黄金荣则是在饭馆外面找了一个向阳的墙根蹲下来，啃着饼子。 老胡去到饭馆里要了一碗热汤，端来给张顾喝，而他自己和黄金荣则是就着水啃饼子吃。 这就是张顾所要的细节。 他知道如果自己借助张墨的姑姑在梁城立足的话，那自己身份来历就十分重要了。 若是有心人想要调查自己，那么就会循着他们来的一路调查过来，因此自己必须在某些关键的地方留下自己的踪迹。 比如现在就蹲在这个叫常记饭馆外面吃东西，饭馆里的伙计和东家都见到了，这就是可以让人调查的踪迹。 而且张顾相信，只要宣国的骁骑军想要调查自己的话，一定能够查到今天这一幕。 监察寺就能将调查之事查得这么细致，那么作为跟监察寺一样性质的宣国骁骑军也一定能够做到如此细致。 而张顾自离开圣京城的一路上就在按照自己设定的剧本在行动，到了宣国之后，他觉得更是要小心谨慎才行，不能给宣国的骁骑军留下什么漏洞。 吃过了东西，又在常记饭馆外面坐了小半个时辰，秋重回来了。 见到张顾三人蹲在饭馆外面，秋重只是看了一眼，便进了饭馆。 在饭馆里呆了有一炷香的时间，秋重便带着他的十个手下出了饭馆，挑着货物离开了，张顾见状，便与老胡和黄金荣远远的跟在后面。 十几个人绕城而过，秋重看似无意的落在后面，凑到张顾身边轻声说道：“侯爷，打听清楚了，宣国大军在虞城集结，据说有数万之众。 咱们的暗探打听回来的消息说是宣国水军练兵，消息已经送回到圣京城去了。” 张顾点了点头，让秋重去追上那些亲卫。 等秋重走远了，老胡靠了过来，低声问道：“少爷，老秋打听了什么消息回来？” 张顾说道：“他们说是宣国水军练兵，在虞城集结了数万人。 我觉得事情不会如此简单，宣国若只是操练水军，吴山的那些强盗根本就不必搬家。 那些强盗都觉得危险了，你觉得宣国只是操练水军吗？ 身为强盗，他们对关乎生死的事情十分敏感，因此我觉得宣国似乎要对咱们庆国做些什么。” “他们要攻打咱们？”老胡惊讶的看着张顾问道。 张顾点了点头，说道：“我觉得很有可能，不然他们操练个屁啊？咱们庆国又没有攻打他们的打算。” “为什么啊？”老胡问道：“好好的他们为什么要挑起战端？” 张顾白了老胡一眼，说道：“你问我我问谁啊？我哪知道他们的皇帝抽了什么风？ 不过消息既然已经送回圣京城了，那就是圣京城那些家伙要操心的事了，跟咱们无关，咱们要做的就是平平安安的到梁城。 奶奶的，想起这一千几百里路，我的脚就有些抽筋。” 老胡点头说道：“少爷说得没错，这些事儿轮不到咱们操心。” 从潍城到梁城共计一千三百余里，张顾一行人足足走了二十三天，每天差不多要走六七十里。 这一路上秋重他们都在卖着货物，等到了距离梁城还有几十里路的时候，他们身上只剩下横刀和连射弩了。 梁城之内不许携带制式兵器入城，而且入城之时也有城卫军查验。 因此在一个叫汤沟镇的小镇上，秋重等人就买了许多的粗大毛竹，然后将毛竹中间打通，再把横刀和连射弩等兵刃藏到毛竹中。 秋重等人化身成了专门经营毛竹的商人，在汤沟镇上租了十几辆马车，拉着十几车的毛竹继续朝着梁城进发。 而张顾三人这个时候已经变得跟乞丐相差仿佛了，浑身上下破衣烂衫，肌肤也被晒得黑黢黢的，不管是谁一看，都会认为他们三个就是乞丐。 此时的张顾胡子拉碴的，手中拄着一根竹棍，头发蓬乱，脚上的鞋子也露出了脚指头，他现在比在吴山的时候更瘦了，脸上的颧骨都露了出来。 老胡和黄金荣也是差不多的打扮，而且老胡的样子比张顾和黄金荣更加凄惨一些，因为他原本的形象就不怎么样，这一路的折腾，让他比乞丐还像乞丐。 三个人就跟在秋重他们的后面，一边聊着天一边朝着梁城走。 别看他们三个现在的形象凄惨，但是心情却是很好，因为只要今日进了梁城，他们就可以大鱼大肉的吃上一顿了。 张顾已经想好了，进到梁城之后即刻去打听张墨的姑姑家在哪里，然后就上门认亲，争取在今晚就住到张墨的姑姑家里。 想着今晚就能吃上大鱼大肉，睡上软软的床榻，张顾三个人的心情岂能不好？ 从早上走到了下午，梁城已经在望。 张顾将黄金荣叫到身边对他吩咐道：“阿荣，去告诉老秋，他们只管进城，不用管我们了。 让他们进到梁城之后，就按照原定的计划行事，等着我们联系他们。” 黄金荣应了一声是，快步朝着秋重追了上去。 老胡看着远处的梁城，对张顾说道：“梁城到底不如咱们圣京城好，光是这城墙的气势就差了很多。” 张顾笑道：“孩子自然是自己家的好，都城也是一样。 圣京城你是住得久了，看着顺眼，再让你看其它的城池，你都会觉得不怎么样。” 老胡嘿嘿一笑道：“还真是这样，听少爷您这么一说，我突然觉得梁城似乎也没那么差了。” 第595章 杀惊马 进城纳税，张顾三人交了九文钱，一人三文。 梁城的风格与圣京城迥然不同。 圣京城内都是一个个坊，关上坊门就是一个个的战争堡垒，可以固守。 可以说，圣京城就是一个时刻准备应付战争的城池。 而梁城则完全不同。 梁城的外城墙跟圣京城差不多，都是高大雄伟，但是城内却是大相径庭。 梁城里没有一个个的坊，都是错综复杂的巷子，这跟张顾在前前一世看到的北京胡同差不多少。 入城之后便是一条笔直的大街从西门直通东门。 街道上热闹的很，街的两边都是各种各样的商铺、食肆、酒楼等等，沿街还有很多的商贩在街面上摆摊。 不过那些摊贩也不是随意的摆摊，显然是有人管着的，沿着街道两边整整齐齐的一直排过去。 梁城的繁华不同于圣京城的繁华。 圣京城最为繁华的两个坊就是东市和西市，其余的坊都是有坊墙的，看不到街面上的繁华和热闹。 就算是坊内也只是一些杂货铺子或者是小酒馆等等，远看不出繁华来。 但是梁城就不同了，它的繁华随处都能见到，只要是宽阔的街道上，都是布满了店铺。 “这他娘的才叫都城。”张顾说道：“圣京城跟梁城比起来实在是太缺少生气了，除了东西二市以外，就没有什么热闹地方了。” 老胡和黄金荣东张西望的看着，听了张顾的话，他们也是深以为然。 “少爷说得没错，跟梁城比起来，圣京城的确是少了许多生气。”老胡说道，跟着他又说道：“不过圣京城的防御却是最好的。 就算是被人攻入城中，城里的大军依然可以靠着每个坊进行抵抗防御。 梁城虽然繁华，但是打起仗来，这里却远不如圣京城了。” “少爷，我觉得胡叔说得有道理。”黄金荣说道，他也认可老胡的说法。 张顾叹了一口气，说道：“要是敌人攻入了圣京城，就算是圣京城的坊再多，全城陷落也不过就是时间问题。 圣京城都被攻陷了，那庆国还在吗？ 庆国都不在了，还死守一个圣京城又有什么用？ 其实最好的防御是御敌于国门之外，让敌人没有靠近都城的机会。” 说到这里，张顾心里极为感慨。 前一世的长安城里何尝不是一个个的坊，但是当刘秀带着大军攻下长安城之后，那些坊又起到了什么作用？ 百姓们关上坊门，躲在坊里，以至于他这个皇帝逃出了皇宫，却进不去那些坊，最后被人砍死在街上，就连尸体都被大卸八块，被那些反贼各自拿去请功了。 因此现在想起来，张顾对圣京城的那些个坊有些怨恨了。 “奶奶个熊的，要是哪一天老子掌控了庆国，老子一定要将圣京城的坊墙都拆掉，一个不留，朕非得出一口恶气不可。”张顾在心里想到。 想起了前一世的失败，看着热闹繁华的梁城，张顾突然就没有了说话的兴趣，整个心情都不好了。 老胡是有眼力的人，见到张顾突然间就兴致消沉了，便知道张顾心里一定是想到了不快之事。 虽然他不知道张顾想到了什么，但是他知道自己这个时候最好什么话都不要说，要等自家侯爷这股劲儿过去之后再说。 黄金荣还想说些什么，却见到老胡暗暗的朝他使着眼色，便也不敢再说话了，只是默默的走在张顾身后。 三个人默默的在街上走着，街上的行人都纷纷的躲避着他们。 这倒不是他们三个霸气外露，把别人吓怕了，而是三个人的形象实在是凄惨了一些，没有人愿被他们三个撞到，免得脏了自己的衣服。 张顾消沉了好一阵才缓过劲来。 刚刚从消沉中清醒过来，就见到前面的行人慌乱的朝着两边奔逃，惊恐的叫声也传了过来。 跟着一匹快马狂奔而来，吓得街上的人纷纷躲避，撞翻了不知道多少摊子。 而马上那人紧紧的抱着马脖子，任凭那战马狂奔。 在那狂奔的战马后面，还有十几匹马紧追不舍，那些马上的人高声的叫喊着：“让开，让开，马受惊了，快让开。” “少爷，快躲开，那马惊了。”老胡口中喊着，一把便推开了张顾，自己也朝着另一边跃了过去，顺手还拉了黄金荣一把。 张顾开始还被吓了一跳，不过随即便冷静下来，看着那匹狂奔过来的战马。 他看得很清楚，那马上之人应该是个男子，只是那人的头贴在马脖子上，却是看不出年龄大小。 张顾往后面看去，却见到不远处一个妇人像是被吓傻了一般，手中拉着一个五六岁的幼童呆呆的站在那里，惊恐的看着急奔而来的战马。 此时要想去拉开那妇人和幼童怕是来不及了，这个念头在他的脑海中一闪而过。 跟着他也没有再多想什么，突然就纵身跃起，然后力贯右拳，大喝一声，一拳就砸在那撞过来的战马头上。 那战马连嘶鸣一声都没有，直接被砸得栽倒在地，将马背上的人甩了出去。 张顾借着那一拳之力，身体又蹿高了三尺，然后一伸手，便将马背上飞起来那人抄在手中，接着便稳稳的落在地上。 这时再看那匹受惊狂奔的战马已经没有了声息，一动不动的躺在地上，口鼻眼耳都流出了鲜血。 后面追来的那十几骑，见有人阻止住了惊马，也急忙拉住马缰，将战马停了下来。 “兄台，你没事儿吧？”张顾伸手在那个被他救下之人的肩头拍了拍，问道。 那人看样子不过二十四五岁，一身的白衫，若不是被吓傻了，神情呆滞，倒是算得上一个翩翩公子。 被张顾一拍，那人浑身一哆嗦，一下从呆滞状态中清醒过来，拍着胸口说道：“吓死我了，吓死我了，差点就被那马害死。” 这时那些追上来的人纷纷从马上跃下来，口中喊着：“公子，公子，您没事吧？” “公子，您还好吧？” 张顾见他们一窝蜂上去，将那个男子围住，好像没自己什么事儿了，便笑了笑，朝着目瞪口呆的老胡和黄金荣招了招手，喊道：“老胡，阿荣，走了。” 第596章 心里有了想法 老胡和黄金荣刚才见到张顾一拳击杀那匹急奔的战马，已经被张顾的凶悍给镇住了。 他们没想到张顾的武功已经高到这等程度，一拳就能将受惊狂奔的战马砸死，那战马就像是撞到城墙上一般，一头就栽倒在地，硬是没有再冲前半步。 他们猜测不出张顾那一拳上有多大的力道，不过他们知道这一拳要是砸在自己身上，估计张顾的拳头能从前胸进去，再从后背出来，能被砸个对穿。 “是，少爷。”老胡和黄金荣忙应了一声，就朝着张顾这边跑过来。 就在此时，有人喊道：“那位壮士且慢。” 张顾知道那是在喊自己，于是便停下来转过身去。 就见刚刚那个被他救下来的人朝着他走过来，先是抱拳深施一礼，然后说道：“郑渠多谢壮士相救，敢问壮士高姓大名？” 张顾抱了抱拳，笑道：“张墨。” 就在这时，郑渠身后的一个壮汉突然喝道：“大胆，你敢受我家公子大礼而不回礼？” 张顾一愣，心道：“我艹，这个王八蛋是哪里冒出来的？你主人都没说什么，你倒是屁话多多了。” 老胡和黄金荣也是大怒，上前一步，怒视着那个壮汉。 “大胆，你敢对我的救命恩人无礼？”郑渠转身朝着那壮汉喝道：“给张壮士道歉。” 那壮汉脸上一红，不敢说别的，忙朝着张顾施礼道：“壮士，在下鲁莽了，给您道歉。” 张顾一看那壮汉就知道这哥们儿是个二百五，想拍那郑渠的马屁，却没找好时机，结果拍在了马蹄子上。 于是呵呵一笑道：“无妨，你就是一个直爽人，不会拍马屁以后就不要拍了。 好好的为郑公子效力，他一样会重用你，逢迎拍马有个什么用？” 那壮汉的脸上更红了，抱了抱拳，便退后了两步 郑渠笑道：“壮士，您救下了郑某，容郑某感谢壮士的救命之恩。” 张顾摆了一下手，笑着说道：“不必了，不过就是举手之劳而已，哪里值得一谢？ 张某刚刚到梁城，还要寻找亲戚投靠，不然今晚怕是要睡街头了。 郑公子，以后若是有缘，你我定会相见，张某这就别过了，后会有期。” 说完，张顾便朝着郑渠抱了抱拳，转身便走。 没想到那郑渠上前一步，一把拉住他的衣袖，跟着就听到刺啦一声，然后郑渠的手中就多了半截衣袖。 张顾低头一看，自己的衣袖没了半截，左手露出了半截手臂来。 他这一路就可着这套衣服祸害了，而且那衣服的料子不过就是最差的麻布而已，一路走过来，他一直跟老胡和黄金荣时不时的对练一番。 这一路摸爬滚打的，他身上的衣服已经烂了几个窟窿，袖子上更是早就开了一个大口子了。 结果郑渠一拉之下，半截的衣袖就被拉了下来，露出张顾那个已经二十几天没有洗过的手臂，上面满是泥垢。 张顾举着手臂，苦笑着说道：“郑公子，张某已经很狼狈了，如今你让张某如何去见亲戚？” “这是郑某的错了。”郑渠笑道：“郑某这就叫人去给你买上一身好衣服。 不，应该买三套才是，还有你的两个亲随也要换换衣服了。 来来来，咱们先到前面的芸香楼坐坐，他们很快就可以把衣服买来了。” 跟着他朝一个亲随指了一下，说道：“你去，找个上好的铺子买三套衣服来，内外全要。” 说着他看了看张顾那已经露出两个脚指头的鞋子，接着说道：“再买三双鞋子来，要好的。” 那个亲随抱拳应是，转身走了。 郑渠转头对张顾笑道：“张壮士你看，这不就解决了吗？简单至极。 走走走，咱们这就去芸香楼，先让郑某敬壮士三大杯再说。” 说着，伸手牵住张顾的手腕，就朝着前面走去。 张顾原本想着拒绝来着，不过一想，自己刚到梁城，人生地不熟的，既然有机会认识一个朋友，也很不错。 何况身边这位郑渠张公子一看就是官宦人家子弟，或者是勋贵家的子弟，不然也不会鲜衣怒马前呼后拥的。 自己要在梁城打开局面，混到梁城的勋贵圈子和官宦圈子里，那么这个叫郑渠的或许能够帮着自己打开局面。 如此，跟这个人熟识一下没准也是一件好事。 心里有了想法，张顾便任由郑渠拉着他往前走了。 这时一队人马朝着这边走过来，一看就是城卫军，显然他们是见到了这边动静，然后跟着赶了过来。 这回没等郑渠发话，先前呵斥张顾的那个壮汉就朝着那些城卫军迎了过去。 芸香楼离着不远，是一个颇为奢华的酒楼。 郑渠显然是这里的熟客，一到芸香楼的门口，守在门口的迎宾伙计便跑上来，施礼笑道：“公子快里面请。” 他说着，看了张顾一眼，眼神有些怪异，估计是搞不明白这个身份非同一般的郑公子怎么会拉着一个乞丐来芸香楼呢？ 郑渠身后的一个亲随走上前来，对那个伙计说道：“还是老样子，赶紧前面带路。” 那个伙计忙应了一声，转身在前面引着张顾和郑渠往里面走。 众人穿过芸香楼的前庭，直接去了后院。 后院居然是一个小小的花园，在花园的中间有一个独栋的平房，雕梁画栋描金绘彩，很是豪华。 那个迎宾的伙计小跑着上前，把那栋房子的门打开，请张顾和郑渠进去。 一进到房中，就见到房中是一个大开间，只是在西北边有一个小门，通向放在后面。 整个房间有一半是锦榻，上面放着五张矮几。 在圣京城的时候张顾也在宴宾楼见过这样的布局装饰，通常是用来招待贵客的，可以一边喝酒一边观看歌舞。 “来来来，张壮士，请这边坐。”郑渠拉着张顾走到一张矮几后，按着张顾的肩膀请他坐下。 等张顾坐下来，郑渠就在旁边的矮几后盘腿坐下来。 老胡和黄金荣不敢离开张顾太远，也跟着进到屋里。 第597章 吃饱了再喝酒 老胡二人倒是没有上到锦榻上，而是就在张顾三尺远的地方站定了，盯着站在他们对面的两个郑渠的亲随手下。 等郑渠坐下来，张顾便笑道：“张某一路跋涉，弄得污糟不堪，倒是让郑公子见笑了。” 郑渠摆了一下手，说道：“张壮士切莫这么说，壮士一身超绝武功，居然弄得如此狼狈，可见壮士乃是光明磊落的好汉子。 你这样的好汉子正是郑某敬重之人，更是郑某最愿意结交之人。” 张顾看着郑渠笑道：“郑公子就这么确定张某是光明磊落的汉子？不是歹人？” 郑渠也看着张顾，说道：“张壮士一身的好武艺，想要弄些银钱还不容易？ 不论是拦路打劫，还是穿房跃脊的吃大户，绝对没有任何难度。 而张壮士主仆三人如今落得如此凄凉，可见张壮士没有起任何歹心。 如此郑某岂能看不出张壮士的为人如何？” 听郑渠如此说法，张顾一愣。 他没想到自己故意弄出来的狼狈样子，居然还可以这样解读，这就有意思了。 原本是想着用这个凄惨形象打动一下张墨的姑姑，算是玩个苦肉计。 谁知这个形象还能起到这样一个作用，可以证明自己是个好人，这个好处倒是在意料之外了。 张顾朝着郑渠抱了抱拳，笑道：“多谢郑公子赞誉了，张某不过就是恪守底线而已。 好在这一路上还能弄到吃的，能打到不少的野味。 若是真的到了没有活路的时候，那些龌龊事说不得也要做上一次两次的了。” 郑渠哈哈大笑，说道：“张壮士当真是率性之人，没有半点虚假。 张壮士，郑某能知道你从哪里来吗？到梁城又是要投靠谁家？” 张顾先是假装迟疑了一下，然后叹了口气，说道：“张某从靖国来的，到梁城投奔姑母，不过张某也不知道姑母如今住在何处。 张某的姑母是二十年前嫁到梁城来的，这二十余年也没有回过靖国，只是一年中有个一两次的书信往来。 张某也从未与姑母见过，若不是张某家道中落，在靖国无法翻身，张某也不会跑这么远来投靠我那姑母。 原本还想着进了梁城好好的打听一下，结果就被郑公子拉到这里来了。” 郑渠点头说道：“从靖国来，那可是不近啊，还要途径庆国，张壮士这一路应该是吃了不少的苦。 张壮士要找在梁城的姑母，或许郑某能够帮上忙。 不知道张壮士的姑母嫁给梁城的谁家？只要张壮士能报出你姑丈的姓名，我可以派人去衙门里帮你查一下。 只要他们没有离开梁城，查到他们的住处应该不难。” 张顾叹了口气，说道：“我只知道我姑母在二十年前嫁到了宣国朝廷的廷尉府中，我那姑丈姓马名都。” “二十年前的廷尉？”郑渠皱着眉头想了一下，随即便击掌笑道：“我想起来了，二十年前当廷尉的正是马古。 而马古在三年前就已经故去了，不过你那姑丈马都我却是知道，他现在是谏议大夫。 马家在朝堂上可是颇有人脉，马都的哥哥同样是谏议大夫。 虽然马家两兄弟在朝堂上的官职不高，不过还是很有影响力的。 张壮士，你不必担心了，回头我派人送你去马家就是，他家不难找，到东城那边打听一下就知道了。” 张顾一听郑渠对马家都知道的这么清楚，便知道他不是常人了，定然是宣国的世家子弟，不然不可能知道二十年前的廷尉是何人了。 能够一到梁城就结识这样一个世家子弟，这让张顾很高兴。 自己于他有救命之恩，虽然不能让郑渠为自己做什么，但是通过他结识更多的人却是不难了。 想到这里，张顾便朝着郑渠抱拳道：“如此就多谢郑公子了，有你帮忙，张顾今晚就有地方住了，以后也有一个依靠了。” 郑渠哈哈笑道：“张壮士，你就是找不到你姑丈家，郑某也不可能让你没有地方住。 别的不敢说，郑某在梁城还是有几处资产的，给张壮士一个落脚地半点不难。” 两人正说着，芸香楼的酒菜已经开始送了进来，很快就摆满了矮几。 张顾想着老胡和黄金荣这些日子跟着自己一起啃饼子，估计现在馋的掉出来了，于是转头对他们二人说道：“老胡，阿荣，你们也别在这儿站着了。 去到外面叫酒楼的人照样给你们也准备一桌子酒菜，有郑公子会账，你们只管放开了吃就是，这些日子着实苦了你们了。” 老胡和黄金荣一听，顿时大喜。 那些酒菜送进来的时候，他们就开始瞪着眼睛看了，口水都不知道咽了多少口了。 这时见张顾发话了，忙朝着张顾施礼谢过了，然后便匆忙的退了出去，找芸香楼的伙计要东西吃去了。 张顾转头对郑渠说道：“他们是张某家里的两个义仆，跟着我着实了很多的苦。 张某家道中落，别人都弃我而去，唯有他们二人不离不弃的，跟着我从靖国一路走到梁城来。 这样的义仆张某也不敢怠慢了，还望郑公子不要介意。” 郑渠一拍矮几，说道：“这样忠心耿耿的忠仆才是最难得的，张壮士的确应该善待他们，由仆观主，可见张壮士也是忠义之辈。 来来来，郑某敬张壮士三杯，先谢过张壮士的救命之恩，然后咱们再为你的两个义仆喝上一杯。” 说完，郑渠便将酒杯举了起来，朝着张顾示意了一下。 张顾也举起酒杯，与郑渠遥碰了一下杯子，便与郑渠一起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好酒。”一杯酒下肚，张顾赞了一声。 这的确是好酒，跟圣京城宴宾楼的古春烧酒不相上下，或许在香醇上更胜一筹。 而且张顾也有些日子没喝酒了，这一杯好酒下肚，着实解了他的酒馋虫。 接连三杯酒下肚，张顾便朝着郑渠抱拳说道：“郑公子，张某肚中饥饿的很，空着肚子也不能多喝酒。 不如郑公子让张某先吃饱了，然后再与你痛饮一番如何？” 第598章 还要去卖惨 张顾也是见到这一桌子酒肉实在是馋了，他为了能让自己更像是逃命的，应是靠着饼子挨到了梁城。 让自己从里到外都像是一个亡命天涯的样子。 郑渠见张顾如此说，还以为张顾很久没吃东西了，忙说道：“张壮士只管吃便是，郑某陪着你一起吃，请。” 张顾朝着郑渠拱了拱手，说道：“那张某就不客气了。” 说完，他将手在旁边的铜盆里洗了一下，再拿着干净麻布擦干净手，接着抓起一只肥鸡，撕下一个鸡腿，便大嚼起来。 郑渠算是见识了什么叫风卷残云了，一桌子饭菜只是三柱香的时间便被张顾吃了一个干净。 一只鸡，一个羊腿，一只烤鸭，一条鱼，两大张饼，还有一大盆的汤。 郑渠那边半只鸡还没吃完，张顾这边的矮几上已经干干净净了。 郑渠实在想不明白张顾那么瘦的身体怎么能吃下那么多的东西？ “张壮士，可吃饱了吗？”郑渠看着张顾说道：“要是没吃好的话，叫人再送来一桌便是。” 张顾端起酒杯喝了一杯酒，算是溜缝了，这才笑道：“吃好了，吃得刚刚好。 我这也是亏待自己的肠胃太久了，以至于它见到大鱼大肉的就耐不住了。 平常我也吃不了这么多，这次是太久没有吃饱过了。” 郑渠一听，心里对张顾更是敬佩，都饿成这个样子了，也没说打个劫什么的，改善改善伙食。 在那等困苦之下，还能坚持自己的原则，这当真是条好汉。 最关键的是饿了那么久，居然还能一拳砸死狂奔的战马，可见其武功之高。 酒足饭饱，郑渠便跟张顾随意聊着，时不时的问一下靖国的事情。 张顾是早就做足了功课的，靖国的风俗也了解了很多，因此应对起来也没有什么难度。 在这方面张顾最是用心，还特意让人弄来靖国都城的地图，大街小巷的都背了下来。 就连靖国卓城的好吃好玩的地方都记了个一清二楚。 之所以要做这多的准备工作，不为别的，就是为了保命而已。 作为一个活了三世的人，他知道很多事情的失败，就是因为对细节的疏忽。 特别是在前前一世的时候，他最喜欢看那些谍战片，那些谍战片就给了现在的他极多的启发。 因此他在来梁城之前一直在做准备工作，把自己能够想到的细节都找出来，然后予以强化。 这样做的好处就是可以应付各种不可知的情况，比如现在郑渠就一直在问靖国卓城的风土人情。 张顾在心里暗暗的感叹，幸亏自己做了很多的准备，不然这个时候早就露馅了。 新衣服买回来了，郑渠便说道：“张老弟，这就把衣服都换上吧，你身上这身实在是穿不得了。” 跟张顾畅谈了这么久，郑渠对张顾的印象更加的好了，在称呼上也有了改变，从张壮士变成了张老弟。 张顾看了看老胡手中拿着的衣服，转头对郑渠笑道：“衣服在下收了，多谢郑公子。 不过还是等沐浴之后再换上吧，不然新衣服也要弄脏了。 不怕郑公子笑话，在下这一路就没有好好的沐浴过。 当然，最关键的是在下还要穿着这身烂衣服去姑母家卖惨才行，以博取姑母一家的同情和怜悯。 要是穿着公子你送的这些衣服，谁还会相信我家已经败落了？ 在下还想着能得到姑母家的支持，将来回去卓城重振我张家呢。” 郑渠一听，顿时大笑起来，指着张顾笑道：“张老弟，你太逗了，这样的主意你也想得出来。” 说到这里，郑渠的笑容一敛，说道：“张老弟，你穿现在这一身去马家，未必就能得偿所愿。 人心总是难以琢磨的，我说的话你能明白吗？” 张顾沉吟了一下，朝着郑渠抱了抱拳，说道：“多谢郑公子提点，这一点在下在来的路上也想过了。 若是姑母家不接待在下，那在下再想办法就是。 天无绝人之路，张墨一身的武艺，不怕找不到翻身的机会。 若不是形势所迫，张某就是在卓城也一样能够东山再起。” “形势所迫？”郑渠好奇的问道：“张老弟在卓城可是遇到极大的难处吗？” 张顾叹了一口气，说道：“此事不说也罢，想起来张某心如刀绞啊。” 说完，他便站起身来，朝着郑渠抱拳说道：“多谢郑公子的美食美酒，还有这一身的新衣服鞋子。 张墨这就告辞了，以后若是有缘，咱们自会相见。” 说罢，他朝着郑渠施了一礼，然后转身便走。 老胡和黄金荣见状，忙捧着衣服跟在张顾身后一起出去了。 郑渠原本伸手想把张顾叫住，不过随意一想，还是将手放了下来，然后朝着一个亲随招了一下手。 待那亲随过来，郑渠便说道：“你去送张顾他们去马府，然后在外面候着，看他们会不会被马家赶出来。 若是马家收留了他们，你便回来。” 那亲随应了一声是，然后便急匆匆的追着张顾他们出去了。 郑渠又对另一个中年汉子招了一下手，让他过来，然后问道：“常宇，你觉得这张墨如何？” 那中年汉子常宇说道：“依属下看，此人可用，而且可以大用。 不过他说是因为家道中落而离开卓城，属下觉得他是说了假话。 张墨的姑母二十余年前嫁给了当年马廷尉的儿子，这就说明他的姑母身份非同一般，不然一般人家的女子又有何资格与马家联姻？ 因此属下觉得张墨的身份不会简单了，至少也是靖国的官宦子弟，甚至可能是勋贵世家子弟。 而且他家中并不是家道中落那么简单，定然是有大事才会令他沦落到如此地步。 他若只是家道中落，断然不会连几匹马都买不起，以至于要靠着双脚从靖国卓城走到咱们宣国的梁城来。 属下觉得只要查到马都之妻未嫁到马家之时是什么身份，就能知道那张墨是何许人了。” 郑渠点了点头，说道：“你说得有道理，这事儿就交给你去办吧，从他姑姑那里入手，查清他的身份，三天时间够吗？” 常宇施礼道：“足够了，请主人放心，属下三天内一定摸清张墨的身份。” 第599章 滚滚滚 第599章 滚滚滚 再说张墨带着老胡和黄金荣出了芸香楼，就听到后面有人喊道：“张壮士，且慢走。” 张顾三人停下来，回身看去，就见到郑渠的一个亲随追了出来。 那个亲随跑到张顾面前，施礼道：“张壮士，小的周衡，我家公子让小的送三位去马府。 我家公子说了，张壮士对梁城不熟悉，要是自己找的话，不知道要费多少功夫，因此让小的来帮张壮士一下。” 张顾笑了笑，说道：“那也好，省得我们费事了，如此便辛苦你了。” 周衡抱拳说道：“张壮士客气了，请您三位跟我来，咱们喊个赶脚的马车坐车过去。” 说完，周衡便带着张顾三人走向街对面，那里停着一辆赶脚的马车。 周衡过去跟那个车夫说了几句，然后便请张顾三人上了马车，而他自己在车辕上坐了，马车便朝着东城而去。 张墨的姑母家不难找，到了东城之后，问了几个人就问到了马府。 这倒不是东城很小，随便一找就找到了，相反，东城的面积很大，很多的官宦人家和勋贵世家都是住在这一片。 马家之所以好找，是因为马家在这里已经住了上百年，属于老坐地户，在这一片也属于颇有名气的人家。 特别是马都的父亲曾做到九卿之一廷尉，执掌着宣国的司法大权，也管理着宣国的国家监狱，可谓是位高权重。 因此这样的人家并不难找。 马车停在了马府门外，张顾和老胡以及黄金荣下了马车。 “张壮士，这便是马府了。”周衡对张顾说道。 张顾朝着周衡抱了抱拳，说道：“多谢帮忙了。” 周衡忙回礼说道：“张壮士客气了，既然您找到了马家，那在下就告辞了。” 说完，他往后退了两步，然后转身上了马车，告诉车夫回去芸香楼。 张顾一直看着马车转过了巷子口，这才深吸一口气，对老胡说道：“你们两个在这里等着，我亲自上前敲门。 奶奶的，今晚咱们是睡在马府里，还是还是找个破庙睡觉，就看我的了。” 老胡笑道：“少爷您的运气一直是最好的，这次也一定没事。” 老胡口中虽然这么说着，其实他对今晚能不能睡在马府，是一点底气也没有。 从来没有见过面的姑侄，许国公府又被诛九族了，马家愿不愿意收留他们还真是不好说。 这种世间的人情冷暖老胡在圣京城见得多了，多少人落魄之后被亲族拒之门外，弃之如破履。 张顾走到马府门前，抓住门上的铜环敲了三下。 很快，一个声音传出来：“谁啊？” 跟着大门就打开了，一个老头的脑袋伸了出来。 “我是……。” 张顾刚说出两个字，那个门子便像是赶苍蝇一样摆着手道：“走走走，要饭别处要去，也不看看这是谁家？滚滚滚。” 说完，他便缩回头去，要将门关上。 张顾见状，忙上前一步，伸手撑在大门上，喝道：“我是你家主母的侄儿张墨，快去通禀，不然有你好看。” 原本以为自己这一声大喝，那个门子能乖乖的去通禀呢，谁知道那门子居然死死的顶住大门，然后就扯开嗓子高声大喊：“来人啊，有人冲撞府门，快来人啊。 抄家伙啊，有人冲撞府门。” 随着那门子的喊声，即刻有人从拿着棍棒朝着这边冲过来。 接着府门突然打开，跟着就有两条木棍朝着张顾头上砸来。 “我艹。”张顾骂了一句，顾不得别的，脚下一蹬，身子就向后滑出三尺之外。 “上，给我打。”那个门子朝着张顾一指，吼道。 马府大门中冲出七八个人来，有拿着木棍的，也有拿着铁铲的，然后就朝着张顾身上打了过来。 对于马府的人来说，对付一个叫花子还用不着考虑太多，只要别把人打死了就屁事儿没有。 “我艹。”张顾骂了一句，然后身体一晃，就退了几步出去，对老胡和黄金荣说道：“打，别打死了就行。” 张顾可没打算对马府的这些人客气，他现在是马府主母的亲侄子身份，对府中的这些仆役护院等等的来说，那也是半个主人。 以半个主人的身份打这些不开眼的东西，一点问题也没有。 而老胡和黄金荣见张顾敲门受挫，一开门就被人骂了，还叫人出来打他，心中早就十分恼怒了，现在听到张顾说打，哪里还会客气？ 两个人纵身上前，拳打脚踢，三下五除二便将那七八个人干翻在地，打得他们只能躺在地上捂着痛处叫疼。 这时那个门子见他喊出来的人被对方两个人就给干翻在地，知道这是遇到硬茬子了，心中惊恐，这嗓门也越发的大了。 “来人啊，来人啊，有人杀人了。”那个门子口中高声喊着，转身就往府中跑去。 老胡和黄金荣打完了人，走回到张顾身边，老胡说道：“少爷，这马家的门似乎不是很好进啊。” 张顾笑道：“不好进没事儿，咱们只管打人，打到他们府中说了算的人出来。” 三个人没等多久，马府中便呼啦啦的冲出了几十个人来，手中都拿着棍棒，还有人手中拿着兵刃。 不过这些人出来之后倒是没有一拥而上，而是将张顾三人围了起来，接着便有人分开那些人，走到前面来。 那人没有靠近张顾三人，而是远远的站住了，说道：“你们三个是何人？胆敢在马府闹事，我们已经报官了，再不走就等着坐大牢吧？” 没有上来就打，这让张顾对面前这个人印象还不错，不然自己还要出手伤人，那就对以后的计划有影响了。 于是张顾便朝那人抱了抱拳，问道：“阁下怎么称呼？” 那人先是愣了一下，随即说道：“陈永，我乃是马府的管家。” “我叫张墨，乃是靖国许国公之子。”张顾说着，朝那人抱了抱拳：“我乃是马府主母的亲侄儿，是真是假你可以去问你家主母。 我来马府拜见姑母大人，你家的门子不等我把话说完就赶我走，还叫人来打我。 你们马府就是这么对待亲戚的？ 怎么？就算我现在是个乞丐，难道就不能见姑母了？” “你说你是我家主母的侄儿？”那陈管家上下打量着张顾，问道。 第600章 正主来了 “没错。”张顾说道：“这个时候你不应该去禀报你家主母吗？ 难道你觉得你能决定我是不是马家主母的亲侄儿？” 陈管家被张顾怼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他倒是想仔细的问一下张顾是真是假，但是张顾的话说得却很有道理，自己还真的没法决定眼前这个叫花子是不是自家主母的侄儿。 要是自己将这三人赶走了，谁知道他下次找上门来之后，自家主母会不会相认？ 若是人家相认了，自己却将人家赶走过，那将来家主和主母岂能放过自己？ 而且眼前这人虽然穿得凄惨了一些，跟个乞丐似的，但是目光清明，言谈稳健，气质上给人一种高高在上的感觉。 这种气质不是能装出来的，必须是一直身处高位才能慢慢养成的。 或许这人真的是主母的侄儿，没准就是路上遭了劫匪才落得这般样子。 想到这里，陈管家朝着张顾抱了抱拳，说道：“阁下在这里稍候，我去禀报我家主母。 不过你若是说的假话，我会把你送官严办。” “你去便是。”张顾笑了笑，说道。 陈管家低声对他身边的一个人吩咐了几句，然后便转身进了府门，直朝后院而去。 张顾看了看周围，那些人还围着自己三人，不过他也没在意，围着就围着好了，难道还能少块肉不成？ 此时张顾已经想好了，若是张墨的那个姑母不认自己，那自己就在梁城另辟蹊径，先在梁城的江湖上抢个地盘立住脚再说。 或者还可以找那个叫郑渠的家伙，先投靠到他的门下，然后再图后事。 再说那陈管家一路到了后院儿，先让后院的管事婆子进去通禀，然后便在后院的门外等着。 马府的规矩严，不是自家男子不得随意进后院儿，就是府中的管家和管事也是一样。 因此陈管家想要见马府的主母，那也是要先让管事婆子通禀，得到准许之后才能进到后院中去见家主或者是主母。 等了一会儿，那管事婆子出来了，这才带着陈管家进了后院儿，朝着花厅子走了过去。 到了花厅门外，那个管事婆子便禀报道：“夫人，陈管家来了。” “进来吧。”里面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 那个管事婆子推开门，请陈管家进到花厅里，然后又关上了花厅的门。 张墨的姑母马张氏十六岁嫁到马家来，今年也不过三十八岁而已，正是风韵十足的年龄。 原本马张氏还靠在软塌上，听到陈管家来了，便起身端坐好了。 等陈管家进来，施了礼之后，便问道：“陈管家，有什么事儿不能等老爷回来再说？非要这个时候来说？” 陈管事也不敢抬眼看马张氏，躬身说道：“夫人，府外来了三个人，看着像一主二仆。 那人说是他是靖国许国公之子，叫张墨，说是您的侄儿。 小的不知是真是假，特来问问夫人，您要不要见他。” “你说他是谁？”马张氏觉得自己是听错了，忙问道。 陈管家说道：“那人说他是靖国许国公之子，叫张墨，他说夫人您是他的姑母。” 马张氏这回听清了，呼的一下站起身来，惊喜的问道：“他说他是靖国许国公之子张墨？” “是，夫人。”陈管家说道。 “他人在哪里？快带他来见我。”马张氏激动异常，忙高声说道。 “是，夫人，小的这就请他进来。”陈管家忙说道，说完他便往后退。 “慢着。”马张氏又喊住陈管家，说道：“你在外面等一下，我随你一起去。” 陈管家忙应了一声是，退到了花厅外面去。 这时就听到马张氏在里面喊道：“来人啊，给我拿件外袍来，快一些。” 也不怪马张氏如此激动，实在是她太久没有见到娘家人了。 自从嫁到了宣国之后，因为路途遥远，二十余年里娘家人只来了五次而已。 而上一次娘家来人还是三年前的事情了。 如今娘家又来人了，她哪里还按捺得住激动的心情？ 张顾在外面等了好一阵，这才见到陈管家从大门里出来，跟着他就见到一个三十余岁的贵妇人跟在后面走了出来，身边还有两个婢女跟着。 “正主来了。”张顾在心里想到。 “让开让开，夫人来了。”陈管家口中喊道。 那些围着张顾的人即刻让出一条路来。 马张氏走过来，看着眼前的三个叫花子，就有些愣住了。 这是娘家来的人？许国公府的人怎么会是这样一番景象？莫非是假冒的？马张氏在心中想到。 也不怪她这样想，许国公府的人来的次数虽然不多，但哪次不是十几辆车马一起来的？ 这次怎么会是这样？难道是遭了劫匪了？ “你是墨儿？”马张氏迟疑了一下，还是对张顾问道。 老胡和黄金荣都站在张顾身后，主仆关系已经表露出来了，因此马张氏也没有把黄金荣当成自己的侄儿，虽然黄金荣跟张顾的年龄差不多少。 张顾忙上前拜倒在地，叩首说道：“侄儿张墨拜见姑母大人。” 老胡和黄金荣也忙跟着张顾拜倒，一起叩首说道：“小的胡集（白易）拜见小姑奶奶。” 马张氏是老许国公最小的女儿，出嫁之后，娘家的仆役都以小姑奶奶称呼她。 而黄金荣自称是白易，纯粹就是他的恶趣味，他说要用白易的名字来败坏白易在梁城的名声。 这个想法白易极力反对过，但是张顾却是支持他这么做，因为张顾也觉得很有意思。 “你真是墨儿？快快起来。”马张氏惊讶问道，跟着上前两步，伸手将张顾扶了起来，打量着他，说道：“墨儿，你怎么这个样子啊，这是路上遇到匪徒了吗？” 张顾叹了口气，说道：“姑母，一言难尽啊，侄儿几乎是一路走过来的。 侄儿身上就剩下这个了。” 说着，他伸手到衣领子里，取出一个吊在脖子上的玉牌，展示给马张氏看。 那玉牌有三指大小，正面刻了两条蛟龙，在两条蛟龙中间有一个张字。 而在玉牌的后面则雕刻着许国公五世子弟张墨九个字。 第601章 都没了 当见到那块玉牌，马张氏的眼泪就下来了，这回她十分确定眼前这个叫花子就是自己的亲侄儿了。 因为许国公府的张家男子都有一块玉牌挂在脖子上，这是张家男子特有的东西。 “墨儿啊，你这是吃了多少苦啊。”马张氏伸手抚摸着张顾的脸颊，哭着说道。 这时陈管家轻声说道：“夫人，是不是请侄少爷进去说话好一些？” “对对对，墨儿，快跟着姑母进去。”马张氏忙说道，说完就牵着张顾的手腕就往府中走，老胡和黄金荣也忙起身跟在后面。 那些手拿棍棒兵刃的家伙们见状，也乱糟糟的跟着进了府。 那七八个被老胡和黄金荣干翻在地的几个家伙这个时候也缓过劲儿了，原本还想着能暴打一下张顾他们呢。 这时见到来人是自家主母的亲侄儿，心里这个苦啊，知道这顿打算是白挨了，没机会找回来了，保不齐还会被痛骂一顿。 几个人彼此看了一下，然后就有人说道：“都是门子老赵弄出来的，回头就找他算账去。” 有人跟着附和道：“没错，就应该找老赵算账，要不是他没弄清楚就乱喊乱叫的，咱们也不会被人打。” 他们觉得委屈，而那门子老赵也觉得自己委屈，好好的自己就闯了一个大祸，弄不好自己这个门子都当不下去了，这他娘的跟谁说理去？ 再说马张氏拉着张顾进到府中，便走边问道：“墨儿，你祖母可还康健？你爹和你娘可还好吗？” 听到马张氏这么问，张顾知道自己戏应该再进一步才行了。 于是他忙挣脱马张氏的手，突然就跪倒在马张氏面前，眼泪刷的一下就流了出来，伏身叩首在地，泣声说道：“姑母，张家遭难了，许国公府没了。” 这一句话说完，张顾就嚎啕大哭起来，嘶声裂肺，哭得那个凄惨啊。 “墨儿，墨儿，你这是怎么了？”马张氏被张顾突然的痛哭吓了一跳，一时间都不知道如何是好了，口中说着，上前就去拉张顾起身。 张顾哪里肯起身？这戏还没演到位呢，怎么也得把自己的悲伤和悲愤之情演出来才行啊。 “姑母啊，张家没了，许国公府没了，都没了。”张顾趴在地上一边大哭，一边嘶声喊道。 这时老胡和黄金荣相互看了一眼，忙跟着在张顾身后跪倒，也一起大哭起来。 没办法，自家侯爷都跪倒大哭了，自己两个仆役身份的也不能站着了，只能跟着一起跪下大哭，以配合自家侯爷的表演。 “你说什么？张家没了？”马张氏叫道，脸色顿时变得雪白，她已经想到了张顾所说的张家没了是什么意思。 她是勋贵世家出身，嫁的人家又是宣国的豪门世家，她岂能想不到什么样灾难才会让张家没了？ 说着，马张氏的头一晕，就觉得眼前金星直冒，跟着身体就是一阵摇晃。 好在她身边的两个丫鬟还算手疾，二人齐齐上前，将要摔倒的马张氏扶住了。 这时张顾的哭声更大了，趴在地上哭得身体都在颤抖。 老胡趴在那里偷偷的看了张顾一眼，心里感叹道：“难怪人家年纪轻轻的就能当上侯爷，官居五品，看人家这戏演得，太真了，我都觉得是真的了。” 马张氏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来，泣声问道：“墨儿，你跟姑母说，家里遭了什么大难？” 张顾哭道：“诛九族，诛九族啊，张家被诛了九族，他们说张家勾结叛军，意图谋反篡位。 皇帝根本就没给张家申辩的机会，便下令诛张家九族。 幸亏侄儿那时正在庆国游学，没在家中，这才逃过一劫。 侄儿还不知道家中遭了大难，回到靖国之后，见到海捕文书这才知道家中遭了大难。 然后侄儿就带着老胡和白易逃离了靖国，一路逃到梁城来见姑母。” 马张氏听完，人就像是傻了一般，呆呆的看着远处好久，才有些呆滞的看着张顾问道：“母亲大人没了？” “是，祖母大人去了。”张顾泣声说道。 “大哥二哥三哥他们都没了？”马张氏又问道。 张顾哭声又大了很多，说道：“是，父亲大人和母亲大人，还有叔叔们都没了。” 马张氏身体又是一阵摇晃，跟着身体一软，人就昏死过去。 张顾忙起身喊道：“姑母，您怎么了？” 一喊完，他也是一阵摇晃，跟着也晕了过去。 只不过人家马张氏是真的昏死过去了，而他则是假的。 等着张顾躺在床上“幽幽醒来”之后，眼前只有老胡和黄金荣二人在。 张顾左右看了看，见没有别人在，他便对老胡轻声问道：“那边如何了？” 他问的是马张氏，他继马张氏之后昏死过去，便被人抬到这个房间来了，对外面的事情只能听到，却不能看。 不过他也知道马张氏被抬走了，只是不知道被抬到哪里去了而已。 因此他才会对后进来的老胡问道。 老胡说道：“还不知道，估计去请大夫去了，一会儿就知道怎么样了。 少爷，您还是继续昏死过去吧，不然一会大夫来了就露馅了。” 张顾笑道：“放心，大夫来了也没用，他摸不出个什么来。” 老胡一想也对，自家侯爷练的是内家功夫，想要变个脉象还不容易吗？一般的大夫哪里能看出什么端倪来。 于是他便笑道：“也是，那少爷您先在这里躺着，小的出去告诉他们少爷醒了。” 说着，他便站起身来往外走，刚刚走到门口，房门就被推开了，马张氏在两个丫鬟的搀扶下走了进来。 “小姑奶奶。”老胡忙后退两步，退到一边，朝着马张氏施礼道。 黄金荣也忙跟着站起身，给马张氏施礼。 马张氏走进来，虚弱的问道：“墨儿醒了没有？陈先生，快给墨儿看看。” 马张氏身后的一个大夫忙应了一声是，便要上前去。 这时张顾虚弱的声音传来：“姑母，侄儿已经醒了，只是身子虚弱不堪，不能给姑母施礼，还望姑母不要见怪。” 说着，他还假装挣扎着要起来。 第602章 有些过了 “不要起来，不要起来，躺着就好。”马张氏一边说着一边走了过来。 老胡急忙拿了一张凳子让马张氏坐下。 这时马张氏的双眼已经哭成了两只桃子一般，红肿得不成样子。 张顾这边也是一样，虽然他是假哭，是用内力把泪水逼出来的，但是眼泪他不是假的，痛哭之后眼睛必然会肿起来。 马张氏看着张顾，轻声说道：“墨儿啊，你不要多想了，事情已然是这样了，张家能留下你一个，已经是上天有眼，你可不能再有半点差错。 你现在就是要好好的休息，把身子养好，然后就在梁城过活吧。 张家的香火不能断，否则祖宗们会不安的，你爹娘在地下也不不得安生。” 张顾闭上眼睛，没有说话。 这个时候不用说太多话，不说话反而能够表达出自己的心情。 因为不说话就代表着不甘。 见张顾如此，马张氏叹了口气，说道：“你且歇着吧，姑母已经叫人去喊你姑丈回来了，等你姑丈回来，让他跟你聊聊。” 说完，又转头对跟进来的大夫说道：“陈先生，帮墨少爷看看吧。” 那陈大夫忙上前来，在床榻边上坐了，给张顾把了一下脉，而后对马张氏说道：“夫人，墨少爷的身体无碍，只是身子过于虚弱。 还有就是思虑过重，以至于精神过于疲惫。夫人还是要劝墨少爷要想得开，若是一直这样思虑过重的话，必然会累积成疾。 陈某给墨少爷开些滋补的药，着人煮了给墨少爷喝就是。 最多三五天，墨少爷的身体也就好了，夫人不必担心。 不过还是先前那席话，墨少爷的心结还是要解开的，不然再多的药也没用。” 马张氏听陈大夫这么说，也就放下心来，说道：“多谢先生了，来人啊，拿纸笔来，请先生帮忙开方子。” 陈大夫跟着仆役出去了，马张氏呆呆的看了一阵双眼紧闭的张顾，又轻叹了一声，便让丫鬟扶着自己出去。 走到门口，马张氏便对身边的管事婆子道：“让巧之和巧丽两个丫头过来服侍墨少爷。 让人烧水，回头让巧之姐妹服侍墨少爷沐浴。 再叫人出去给墨少爷他们买几套内外衣服来，鞋子袜子也都买了，要买好的。” 吩咐完了，她便带着人出去了。 张顾等着马张氏等人一出去，就让黄金荣到门外看着，有人来的话，提前通报一声。 黄金荣去到门口站岗，老胡将门关上，对张顾说道：“少爷，今晚咱们有床睡了。” 张顾笑道：“是啊，还是床上躺着舒服，奶奶的，老子活了快二十年了，就没吃过这么多苦，这次算是遭了罪了。 咱们这第一步算是走稳了，只要把军令大人要求的办妥当，咱们就走。 奶奶的，我想我儿子了，真的很想，小家伙才三个多月大，我这个当爹的就不在身边守着了。” 老胡笑道：“少爷，属下跟您一样啊，我也想我孙子了，小家伙也不过才一岁多。 以前成天在我脚边转悠，现在没在身边，我也觉得空捞捞的。” 张顾瞪着老胡笑骂道：“老胡，你他娘的占我便宜是吧？我说我想儿子了，你就说你想孙子了，没你这么占便宜的。” 老胡哈哈笑道：“少爷，这是您自己瞎想，我可没那个意思。” 张顾也是哈哈一笑，然后叹了口气，说道：“我突然觉得用张墨这个身份有些过了。” 老胡惊讶的问道：“少爷，为什么这么说？这个身份不是很好吗？” 张顾轻轻的摇了摇头，说道：“看到马张氏那个样子，让我觉得用这个身份再让人家伤心一次，实在是有些过了。 那别人的亲情做掩护，很是不妥。 当初没有想到这一点，否则我就用别的身份了。” “事情已然如此，少爷您就别多想了。”老胡说道：“少爷要是觉得心有不忍的话，回头把真的张墨给马张氏送来梁城就是了。 咱们这也算是保住了他们许国公府的根苗，若不是少爷用他的身份，咱们监察寺或许就把他交给了靖国皇帝了。 以张墨的身份，将他交还给靖国还是能换来不少好处的。 少爷，您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张顾想了一下，笑道：“你说得也是啊，若不是我要用他的身份，估计他这个时候脑袋都被靖国皇帝给砍下来了。 你说得对，回头将张墨送来给马张氏也就是了，算是还了她的一个人情。” 两个人正说着话呢，就听到黄金荣在外面说道：“你们不能进去，我家少爷正在休息，等少爷休息好了再说。” 跟着就听到一个软糯的女子声音说道：“我们姐妹是奉夫人之命来服侍墨少爷沐浴更衣的，你这么挡着，我们怎么做事？ 夫人要是怪罪下来，算你的算我们的？” 接着又一个同样软糯的声音说道：“没错，妹妹说得有道理。” 黄金荣说道：“不行，要不你们就在这里等着好了，等我家少爷休息好了，你们再进去，现在不行。” 张顾朝着老胡比划了一下，轻声说道：“你出去告诉她们，我在打坐练气，这个时候不能被打扰，让她们半个时辰之后再来吧。” 老胡应了一声是，起身走了出去，到门外便轻声说道：“你们不要那么吵，少爷正在打坐练气，别惊扰了少爷。” 这时老胡才发现来的两个小丫鬟居然是一对双胞胎，年龄都不大，不过十三四岁的样子，长得很俏丽可爱。 若是是从长相上来说，老胡觉得她们姐妹也就算得上是俏丽而已，算不得很美的美人儿。 但是难得的是，这是一对双胞胎，还长得俏丽可爱，那是不是绝美的美人儿反而不重要了。 “少爷还真的好艳福啊。”老胡在心里叹道。 这时一个小丫鬟就说了：“这是你说的啊，回头夫人问起来，你可别说是我们姐妹偷懒，不然我们可不干的。” 另一个小丫鬟接着说道：“没错，妹妹说得有道理。” 张顾在里面听着，就觉得好笑，敢情这两姐妹一个口才了得，一个只会说“没错，妹妹说得有道理”，倒是十分有趣。 第603章 人呢? 老胡跟着笑道：“那是自然，这是我家少爷要恢复身体才打坐练气的，跟你们姐妹两个没关系，夫人若是问起，你们只管这么说就好。 等我家少爷打坐完了，我再叫人喊你们过来，对不住了两位。” 张顾也没让那一对小姐妹等多久，只是三刻钟左右，他便出了房门。 他估计张墨的姑丈也差不多快回来了，自己要收拾干净了，也好面对张墨的姑丈马都的询问。 张顾既然出来了，老胡也忙去喊马府上的仆役来，让他们准备热水，好让张顾沐浴。 老胡和黄金荣也想着赶紧沐浴一下，换上一身新衣服，现在穿得跟个叫花子似的，实在是不舒服。 洗澡的木澡盆被抬进房间里来，跟着又有几个仆役抬着热水往澡盆里加热水。 看着一大帮人在忙活着，自己却是要在这里等着，张顾觉得还是自家那一套沐浴系统用着舒服，想洗澡随时都可以洗，用不着等这么久。 等那些人把洗澡水弄好了，张顾便关上门，脱了个干干净净的正准备踏进澡盆里，房门突然就被推开了。 张顾一惊，急忙用双手挡住要害处，然后朝着门口看过去。 就见到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小丫鬟端着木托盘走进来。 见到张顾赤条条的站在那里，两个小丫头都是一声惊叫，然后忙转过身去，一个小丫鬟嗔道：“墨少爷，你怎么什么都不穿啊？丢死人了。” “就是。”另一个小丫鬟跟着说道。 “你们连门都不敲就进来，你们还怪我了？”张顾说着忙进到澡盆中，坐了下去，接着说道：“把东西放下，我这里不用你们帮忙了。” “夫人说让我们服侍你沐浴的。”一个小丫鬟说道：“我们是来服侍你的，干嘛要敲门啊？再说了，沐浴就不穿衣服吗？你好歹也穿个窦裤啊。” “没错，你好歹也穿个窦裤啊。”另一个小丫鬟补充了一句。 “谁洗澡还穿着裤子的？算了，不用你们服侍了，你们出去吧？”张顾哭笑不得的说道：“以后沐浴这等事情我自己来就是。 对了，守在门口的那两个家伙呢？怎么不见他们？” “我们没看到他们啊。”那个话多的小丫鬟说道：“我们来的时候他们就不在，估计也去沐浴了吧？都脏成那样了，不洗洗多难受啊？” “就是。”另一个小丫鬟跟着说道。 “这两个混蛋，就不能等我沐浴完了再去？”张顾骂了一句，然后说道：“东西放在这里吧，我自己沐浴便是。” “好，这是你自己要的啊。”那个爱说话的小丫鬟说道：“回头夫人问起来，你可别怪到我们身上来啊。” “是啊，别怪我们啊。” 张顾笑道：“行了，知道了，东西放下吧，这里不用你们帮忙。” 两个小丫鬟齐齐的嗯了一声，然后一起慢慢的转过头来，见到张顾已经坐在澡盆中了，这才端着托盘走过来，将托盘放在澡盆旁边。 张顾仔细的看着两个小丫鬟，就见她们的俏脸儿红的跟苹果似的，连眼皮都不敢抬，估计这也是第一次服侍男人沐浴。 这一对双胞胎长得不是很美，但胜在俏丽，着实有些让人垂涎。 两个小丫鬟放下东西，瞥了张顾一眼，见他笑嘻嘻又色眯眯的看着自己两姐妹，脸上更热了，同时哼了一声，给了张顾一个白眼，便一起跑了出去。 张顾见她们两个落荒而逃，连门都没给关上，便喊了一句：“帮忙把门关上啊，你们这是怕别人不知道我在洗澡吗？” 也不知道是哪个小丫鬟呀了一声，然后转回身来，将门给关好了。 房间里就剩下张顾了，他也不着急，躺在澡盆里泡着。 觉着水凉了，就加上一桶备在旁边的热水。 一直等到外面响起老胡和黄金荣的声音，他才高声喊道：“老胡，进来帮我搓搓背。” “咦？少爷您还没洗完啊？”老胡说着，推门走了进来。 “你们两个都去洗澡去了，倒是留一个下来给我搓背啊。”张顾说道。 老胡一边走进来，一边笑道：“我们不是叫那两个小丫鬟来帮少爷您搓背了嘛。” 张顾说道：“我不习惯别的女人帮我搓背，奶奶的，帮我搓了背，那岂不是就是我的人了？ 我这人心软，只要是我的人，我不可能再让她们留在这里。” 老胡笑道：“少爷就是这点好，心善。小的之所以死心塌地的跟随少爷您，就是因为少爷您不但心善，还有情有义，着实令人佩服。” 张顾笑道：“少来拍马屁了，赶紧帮我搓搓身上的泥，这一身泥都快变成鱼鳞了。” 老胡搓澡的手劲儿很大，不过搓起来很是舒服。 将浑身搓了个遍，张顾便笑道：“舒坦，我觉得至少掉了三斤泥。” 说完，他在澡盆里洗掉了身上的泥，然后便用麻布巾将身上的水渍擦干。 老胡也没闲着，又帮着张顾将衣服穿好，笑道：“少爷，您虽然瘦了，但是这气质却是越发的好了。 小的觉得这梁城里的少男英杰，怕是没几个人能比得上您的。” 张顾笑道：“老胡，你是不是有什么事要求我啊，今天你这马屁拍得有些多啊。” 老胡哈哈笑道：“小的可没什么事儿求少爷您，小的就是这些日子在路上太累，没心情说话，马屁拍得少了。 现在小的歇息过来了，便想着把以前欠下的补上。” 张顾哈哈笑道：“这他娘的也要补上？不必了，你还是多歇息一下吧。” 两人正说笑着，就听到外面有人快步的跑过来，然后就听到门外黄金荣喊道：“站住，你是谁？我家少爷在沐浴，你不得进去。” “滚开。”一个男人的声音喝道：“你知道我是谁吗？敢拦着我？你是找死？ 我是马府的少公子，你给我滚开。” 张顾和老胡惊讶的对视了一眼，张顾刚要让老胡去打开门看看怎么回事。 还没等他开口，房门咣一声就被人踹开了，一个二十余岁的青年冲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两个仆役打扮的人，再后面就是黄金荣了。 “人呢？”那个青年一进来就四处看了一圈，然后盯着张顾喝问道。 第604章 劝慰 “你是谁？什么人呢？你找谁？”张顾接连三问。 那青年横了张顾一眼，也不说话，直接去到屏风后面看了一眼，然后出来便问张顾道：“巧之和巧丽呢？她们人在哪？ 那是我要的人，我娘给你你也敢要？她们人呢，你藏在哪里了？” 张顾一听就知道眼前这人是谁了，在监察寺的资料中，马张氏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 大儿子在三岁时夭折，二儿子今年二十，女儿十八，已经嫁人一年有余。 那么眼前这个年轻人一定就是马都和马张氏的二儿子马尚了。 “原来是表兄当面。”张顾朝着马尚施礼道。 “别跟我攀亲戚，我可不知道有你这个表弟。”马尚白了张顾一眼，接着问道：“巧之姐妹呢？还给我。” 这下张顾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估计是马尚盯着马张氏身边这两个双胞胎姐妹很久了，只是一直没有得手而已。 如今自己来了，马张氏就把那一对儿双胞胎姐妹派来服侍自己。 结果这个少爷知道了，就来找自己要人了。 “表兄说的是那一对双胞胎吧？”张顾笑呵呵的说道：“小弟不习惯被人服侍着洗澡，就叫她们姐妹回去了，并没有让她们服侍。 既然表兄说她们是你的人，那小弟自然不会夺人所爱。” “哼，你知道就好。”马尚瞪了张顾一眼，然后转身便出去了。 老胡说道：“少爷，这马家人似乎不是好相与的。” 张顾笑道：“正常，要是我喜欢的东西被人送了别人我也会不高兴，也一样会找那人的麻烦。 行了，他爱怎样就怎样吧，反正跟咱们屁关系也没有。 走吧，咱们去看看姑母大人，我这身体已经恢复过来了，也得去看看人家才好。” 老胡说道：“少爷说得对，人情往来嘛。” 张顾穿上了新靴子，再加上一身素白的衣袍，看起来也是极为英朗。 两个人出了房间，又叫上黄金荣，便想着去找马张氏的住处。 刚刚走出小院子，便见到马张氏陪着一个留着短髯的微胖中年男人走了过来，后面还跟着马尚。 只是马尚已经没有了先前的嚣张，低着个头跟在后面，显然是被马都或者是马张氏给训斥了。 见到他们，张顾不敢怠慢，忙快走几步，上前拜倒在地，叩首道：“侄儿张墨拜见姑丈姑母大人。” “你怎么就出来了？怎么不在屋里歇着？”马张氏见张顾居然走出来了，忙快走几步伸手将张顾扶起来，问道。 见到她那关心的神色，张顾心里顿时就更加愧疚，觉得自己利用了别人的亲情，实在是有些过分了。 不过事情已经如此了，只能继续下去。 “侄儿已经歇息过来了。”张顾说道：“侄儿修习了内家法门，因此只要打坐半个时辰就没事了。 让姑母和姑丈大人担心了，侄儿心中惭愧。” 这时马都也走过来，笑道：“这是哪里话？你这一路辛苦，难得到了家中，就该多休息一下才好。 走吧，去你那里坐坐。” 张顾见马都这么说了，便转身在前面引路，几个人一起进了他的住处。 待张顾他们进到房间里，老胡便在外面将门关上了。 这是马家人跟张顾这个假冒的亲戚聊天，老胡知道自己不适合在屋里听着，便留在了外面，还叫上黄金荣，两个人走得远一些。 张顾请马都夫妇和马上三人坐下，便开始忙活着点燃陶炉，开始烧水。 等张顾把陶炉点燃了，陶壶也坐在陶炉上，马都这才说道：“墨儿，卓城家中的事情你姑母都跟我说了，姑丈心中也是悲痛万分。 只是事情已经发生了，不能再挽回来，你也要想得开才行。 家中遭逢大难，你能逃得一命已经是上天眷顾，让张家留得一线香火。 既然你已经到了姑丈家中，那就安心的在这里住着，不要再想别的了。 梁城离卓城数千里之遥，靖国皇帝能耐再大，他的手也伸不到咱们梁城来。 你在家里安全无比，就在姑丈家住着，以后你的前程姑丈自会帮你安排，你也不必担心。 只要你能平平安安的，百年之后，张家又会是一个大族。” 马都说话的时候，张顾只是呆呆的看着矮几上的陶炉，等马都说完之后，他便抬起头说道：“多谢姑丈姑母关爱，侄儿听姑丈姑母的，安心在梁城住下来。 姑丈说得没错，只要侄儿平平安安的，百年之后张家又是一个大家族。 姑丈大人，姑母大人，请您二老放心，侄儿知道怎么做，不必为侄儿担心。” 马都点了点，转头对马张氏说道：“乐清，你看看，墨儿不是很想得开吗？ 刚才听你说，我还以为墨儿钻了牛角尖呢。 我看就是你关心则乱，乐清，你也不要太担心了，墨儿也是有学识之人，这些道理他都明白的。 让墨儿好好的歇息一段时间，等过完年之后，我在朝中给他谋个差事。 有我和二弟在朝中罩着他，没人能欺负得了他，只要安安稳稳的十几年，不难做到五品以上。” 听马都这么说，马张氏也没有那么紧张了，看着张顾说道：“墨儿，你姑丈的话你都听到了？ 安心的在姑母家住着吧，好好的调养一段时间，到时候让你姑丈帮你谋个差事。” 张顾跪坐起来，朝着马都和马张氏施礼道：“侄儿多谢姑丈姑母，您二老放心，侄儿会好好的。 延续张家的香火，这是侄儿必须要做的，侄儿很清楚这一点。” 马都说道：“这就对了，这才是一等一的大事。” 说完，他转头对坐在身旁的马尚喝道：“马尚，你刚才对你表弟无礼，给他道歉。 岂有此理，为了两个婢女，就敢跟你表弟吵闹，成何体统！？” “爹，巧之姐妹是我娘答应给我的。”马尚梗着脖子说道：“怎么突然就送给别人了，我还不能要回来吗？” “混账东西，你敢跟我顶嘴。”马都的脸色一变，抬手便朝着马上的后脑勺抽了过去，骂道：“两个贱婢而已，你也跟你表弟争？马家的家风都被你败了。” 马尚不敢躲避，被马都在后脑勺上抽了一巴掌，声音甚是脆响。 第605章 马张氏的谋划 张顾见状，忙说道：“姑丈大人，千万别怪罪表哥，那两个丫鬟侄儿也没要，还是送还给表哥的好。 侄儿不喜欢身边有太多人围着转，因此姑母大人随便给侄儿指一个丫鬟服侍就可以了。 能端茶倒水照顾侄儿的饮食起居便可，长相什么的都无所谓。” 马尚见张顾如此说，看了张顾一眼，不过那眼神的意思却是：还算你小子懂事儿，那就不跟你计较了。 马张氏叹了口气，说道：“既然墨儿这么说了，那两个婢女就继续跟着我好了。 回头姑母再给你指派一个来，你表哥被我宠坏了，你不必跟他计较。” 张顾笑道：“侄儿知道了，姑母不必在意就是。” 马都夫妇跟张顾聊了很久，马都也是有意无意间问一下卓城的事情。 他当年迎娶张乐清的时候，可是在卓城呆了半年有余，因此对卓城还是颇为了解的。 问起卓城的事情也是有根底可寻。 张顾虽然没去过卓城，奈何他功课做得很好，因此不论马都怎么聊，他总能应付得上。 何况二十几年过去了，卓城总是有些变化的，这也让张顾可以填补很多的漏洞。 眼看着马尚的屁股上像是长了钉子似的坐不住了，马都两口子也就跟张顾告辞了，说好晚上府中摆宴，为张顾接风洗尘。 等马都夫妇和马尚三人走了，张顾将他们送到小院子外面，一直看着他们消失在月亮门里，这才回到自己的院子中。 经过这么一番的攀谈，张顾知道自己算是在马家站住了脚，只要自己别出什么纰漏，应该就没事儿了。 不过张顾也想好了，要尽快搬出马府才行，总在一起的话，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不小心露出一些破绽来。 至于如何离开马府，张顾心里也有了一些打算。 马都说过年后帮他在朝堂上谋个事做，他估计也就是在朝堂上的某个衙门中给他弄个跑腿的职位。 不论是官宦人家，还是世家大族，他们的子弟在进入朝堂时，通常都是从朝堂上的某个衙门的跑腿开始做起。 这一点庆国与宣国以及靖国都没有什么区别。 或许庆国现在有些变化了，因为庆国已经开始了科举，这样一来，官宦和世家子弟又多了一个渠道进入到朝堂，而且还是一个比较高的起点。 当然，平民百姓的子弟也有了一个进入到仕途的途径，只是现在科举还只是刚刚开始，没有那么公平，官宦和勋贵家的子弟总是有空子可以钻的。 张顾并没有把科举的全套东西都交给关志武，而是只传授了一半而已。 因为张顾觉得科举制度要想被官宦和世家接受，刚开始的时候必须有让他们钻空子的地方，不然他们不会支持科举制度的。 就算是将来要将科举制度上的漏洞堵住，那也得等整个庆国的官宦之家和世家豪门都接受了这个制度之后。 张顾知道自己前一世的时候之所以失败，就是因为凡是太急于求成，总想着一步到位，要求尽善尽美。 如果前一世的时候自己能够用几十年的时间，用两代皇帝的时间去改革的话，或许就不是最后那个凄惨的结果了。 不过张顾也知道自己前一世为什么会那么着急，实在是因为自己当皇帝的时候已经五十三岁了，自己想在有生之年完成自己的改革计划。 结果便是欲速而不达，最后折戟沉沙。 因此张顾早早的就决定了，这一世做事一定只求稳，不求快，反正自己这辈子的时间还有很长，凡事慢慢的来就是。 不过这次到了梁城，他却不想慢慢来了，而是想着尽快将监察寺在梁城的谍办处和消息网重建好，然后赶紧回圣京城去。 就像是他跟老胡说的那样，他真的是想儿子了。 前一世的时候，他对自己的子女多有亏待，这次穿越之后，他回想起前一世对子女亲人的所作所为，总是感觉到惭愧。 其实究其根本原因，还是前一世穿越之后总觉得一切都不太真实，觉得自己就是活在梦中。 既然觉得自己是在梦中，他自然不用顾忌那么多了。 但是前一世最后刀子砍在脖子上的时候，那种剧痛和死亡的恐惧让他知道那并不是一场梦，而是真实存在的。 前一世死后又穿越到这个世界来，这次他就很认真的对待这一次的人生了。 不论从亲情还是情义上，他都有了一个新的定义，这也是他对老张夫妇，对几个姐姐，对胖妞，对程风，对杜家兄弟等等跟自己亲近之人，都以真诚相待的原因。 马都夫妇离开没多久，马张氏指派来的丫鬟就到了。 新丫鬟一来，就让张顾的眼前一亮，同时也明白了马张氏派了这么漂亮的一个丫鬟来意欲何为。 让这么漂亮的一个丫鬟贴身服侍自己，其目的还能有什么？ 无非就是想让自己把持不住，然后跟这个丫鬟发生点什么超友谊的事情来，先给张家留个后什么的。 丫鬟的身份虽然低了一些，但是将来也可以纳为如夫人的，生出来的孩子一样是张家的血脉。 现在张家被杀得只剩下张墨一根独苗了，这个时候谁还管什么嫡生妾生的了，只要是男丁就好，这就是马张氏的想法。 “奴婢晓月，见过墨少爷。”那个丫鬟朝着张顾福了一礼，说道：“夫人让奴婢前来服侍少爷，以后少爷有什么事情要晓月做，只管吩咐就是。” 张顾叹了口气，说道：“行了，起来吧，以后你照顾我的饮食起居就好，别的也没什么要你做的。 你以后就住在西厢房吧，回头你找人收拾出来，住进去就是。” “您不用奴婢住在隔壁吗？这样您招呼奴婢的时候也方便。”晓月有些惊讶的问道。 张顾摆了一下手，说道：“不必了，我喜欢安静，你住在旁边弄出些什么动静来，我反而睡不踏实。 你就住在西厢房，反正离着这么近，喊你一声你也听得到。” 第606章 意料之外 那个晓月听张顾如此说，像是松了一口气似的，忙说道：“是，奴婢知道了，一会儿奴婢便喊人来，把西厢房收拾出来。” 张顾点了点头，说道：“行了，你且去忙吧，有事我会喊你过来的。” 晓月施礼应了一声是，便退了出去，顺便将门也关好了。 张顾长长的呼了一口气，便在躺椅上躺了，闭上眼睛想着事情。 重建监察寺在梁城的谍办处，这是第一个要做的。 等谍办处建起来之后，再考虑消息网的事情。 既然要重建谍办处，那就需要人手，而且还要是熟手才行。 在圣京城的时候张顾已经计划好了，到梁城之后如何开展工作。 周桐的要求是能够创新，让梁城的谍办处没有监察寺的行事痕迹，那也就是说，所有的行事手段，以及传递消息的方法，都要加以创新。 因此张顾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谍办处不能再以商贾的身份作为掩护了。 因为商贾的地位太低，最容易出事，而且身为商贾，其接触的人群也是最低的，根本就得不到太多的有效消息，这是一个很大的弊端。 不用商贾的身份作为掩护，那只能从梁城的官场上想办法。 而要想发展宣国官场上的人为监察寺做事，其难度也不是一般的大，而是相当的大。 要让宣国的官为庆国做事，那只能用金钱和美色去引诱宣国的官员。 但是这样的人就缺少了忠诚，随时都可能叛变。 因此张顾在来梁城的一路上已经琢磨好了，他打算从宣国别的城池调人手到梁城来，然后将他们塞到宣国的官场中。 这样一来，忠诚度有了，消息来源有了，隐秘性也有了。 只是这个难度却也大了很多。 而且从何处开始入手，这是一个很有挑战性的问题。 张顾正琢磨着呢，就听到有人敲门，跟着马都的声音便传了进来：“墨儿，你在吗？方便进来吗？” 张顾一听是马都的声音，忙跳起来去开门，口中说道：“姑丈，侄儿在。” 还没等他碰到门，门便被推开了，马都就出现在门口。 “我还以为墨儿你歇息了呢。”马都微笑着说道。 “侄儿也不是很累，打坐了一阵子，早就歇过来了。”张顾说着，引着马都在矮几前坐了下来，他自己也在对面跪坐了，开始忙活着要烧水泡茶。 马都说道：“墨儿，不必泡茶了，我跟你说几句话就走，不耽误你歇息。” 张顾忙放下手中的活儿，直起了腰，说道：“姑丈大人有什么吩咐只管说，侄儿听着呢。” 马都摆了一下手，说道：“也算不得什么事。” 说完，他起身快步走到门前，先是探头出去看了看，确定外面没有人了，这才将门关好，又走回到张顾对面坐下来。 他这一番折腾，弄得张顾都有些莫名其妙了，不知道自己这个便宜姑丈到底要干什么，弄得这么神神秘秘的。 马都坐下来之后，先是轻咳了一声，然后有些尴尬的朝着张顾笑了笑，这才说道：“侄儿，姑丈跟你说的事着实有些尴尬，你千万别往外说啊。 就是你姑母那里，你也帮姑丈我隐瞒一下啊，不然咱们家里就乱套了。” 听马都这么说，张顾更是好奇了，忙朝着马都抱拳说道：“姑丈放心，侄儿别的有点没有，就有一个嘴紧的优点。 只要姑丈吩咐侄儿不要说给别人知道，侄儿一定不会说出去，就是姑母那里侄儿也一样不会说。 不管是什么事，就您和侄儿两个人知道，保证不会传到第三个人的耳朵里去。” 马都点了点头，说道：“很好，墨儿你有这样的诚信，将来必能成大事。 你帮了姑丈这一次，以后姑丈一定不会亏待了你就是，一定在朝堂上帮你谋一个好职位，一等一的好职位。” 张顾抱拳施礼道：“侄儿多谢姑丈了。” “呵呵，好说好说。”马都说道，跟着便竖起耳朵听了一下外面的动静，这才压低了声音说道：“墨儿，你姑母是不是把晓月派到你身边来服侍你了？” 张顾惊讶的看着马都说道：“是啊，正是如此。” 他说这个话的时候，突然就明白马都要跟自己说什么了，心中便觉得好笑：“奶奶的，还真是两父子啊，爷俩都盯着马张氏身边的人呢。 马张氏也是的，你弄那么多的漂亮丫鬟在身边干嘛？考验他们两父子的定力吗？ 现在好了，你身边就那么几个丫鬟，都被他们父子两个给盯上了。 这还真他娘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两父子都是一个德行。” 果然，张顾猜得没错，就听马都轻声说道：“墨儿，姑丈也不怕你笑话，你姑母给你指派的那个丫鬟晓月跟姑丈已经有了那事儿。 就是那事儿，你应该明白的，是吧？” 张顾假装先是一愣，随即又装出一副恍然的样子，然后说道：“明白，明白，姑丈的意思是丫鬟晓月是您的人了，小侄不要碰，对吧？” 马都轻拍了一下巴掌，又朝着张顾竖起一根大拇指，说道：“墨儿聪慧，不用姑丈说明白，你就猜出来了，姑丈就是这个意思。” 说到这里，马都叹了口气，接着说道：“墨儿，你不知道啊，你姑母为人刚强，家中大小事情都是她说了算。 这些年姑丈连纳妾的机会都没有，你姑母看的实在是太严了。 大家都是男人，你也明白男人那点小心思，是吧？” 见张顾点了点头，马都似乎是得到了张顾的支持一般，坐直了身子说道：“姑丈我也是男人，难免受不住诱惑。 接过就跟晓月有了点事情，这点事儿也是瞒着你姑母的，就是想着晓月若是有了身孕，就将她纳为妾室。 反正已经是生米煮成熟饭了，你姑母也就认了。 因此姑丈的意思是，晓月可以在这里服饰你，但是你就别碰他了，免得咱们爷俩儿难堪，你说是不是？” 张顾忙施礼说道：“姑丈您放心，侄儿已经让晓月住在西厢房了。 请姑丈放心，以后晓月只是住在侄儿这个院子里而已，侄儿不让她服侍我就是。 以后姑丈要是想见晓月的话，只管到侄儿这里来就是，侄儿这里不会有别人来的。” 第607章 你放心就是 马都大喜，探过身子去，伸手在张顾的手臂上拍了怕，说道：“墨儿，以后你就是我亲侄儿了，你的事儿我尽心去办就是，一定让你满意。” 张顾谢过了马都，而后说道：“姑丈，您还是尽快给侄儿找个差事吧，越快越好。 一是侄儿想找些事情做，也分散一下心神，不然侄儿一闲下来就想着家中的惨事，总是这么想的话，着实伤精神。 二是侄儿有了差事之后，要好有个借口搬出去住。 如此一来，侄儿也可以把晓月带出去，到时候小侄给她单独弄个院子，再请个丫鬟或者是老婆子服侍她，这样姑丈您就方便了不是？ 您时不时的到小侄那里坐坐，指点一下小侄为官之道，姑母那里也挑不出毛病来，您说是不是？” 张顾是想把马都给好好的利用起来，只要让马都跟自己有了同一个秘密，马都不可能不全力帮自己的。 而且自己这完全是在为马都着想，马都岂能不感激自己？ 再说了，自己急着把差事办完，然后好回去陪着父母和老婆孩子，用些小手段也说得过去，不会于心不安的。 马都听罢，朝着张顾一竖大拇指，说道：“墨儿想得周到，这的确是个好办法。 就按照你说的办，明日姑丈就去朝堂上打听一下，看看有什么既轻松又有前途的差事，然后就给你安排一下。 最多也就是二十天一个月左右，姑丈一定给你谋到满意的职位便是。 不是跟你吹，我们马家在朝堂上还是很有人脉的，给你谋个好差事也不是很难。 你就等着姑丈帮你谋个好差事吧。” 马都是真的开心啊，他以前也不是没在外面养过外室，只是后来被婆娘发现之后，不但将他打了一个乌眼青，还将那个外室给卖去了青楼。 自那之后，马张氏对他的看管就更加的严了，别说养外室了，就是想去青楼消遣一下都不行，下值之后只能乖乖的回家。 若是有什么交际的话，就要提前报备，然后还有马张氏的心腹陪着一起去，让他连越雷池半步的机会都没有。 如今他好不容易找到一点机会跟丫鬟晓月有了出格的行为，正是恋奸情热之时，只是苦于偷情的机会太少。 现在张顾要给他创造一个极好的偷情环境，他岂能不大喜过望？于是这承诺也就更加的大了，生怕承诺少了让张顾不满意。 张顾忙施了一个大礼，说道：“侄儿多谢姑丈大人了，以后侄儿也少不得姑丈大人的指点和提携，到时就麻烦姑丈大人了。” 马都说道：“这都是小事，唉……，想起岳丈大人对我的关爱，我这个当女婿的岂能不为张家多做些事情。 行了，就这么点事儿，都跟你说完了。 你姑母还不知道我到你这里来，我这就回去了。 你姑母若是问起来，你就说咱们在商议帮你谋划差事，千万别说走嘴了，到时我也会跟你姑母这么说的。” 说完，他便站起身来了。 张顾忙应了下来，然后将马都送出小院儿去。 两个人刚到小院儿的门口，就见到晓月带着两个丫鬟走过来。 见到马都，晓月忙朝着他施礼道：“见过老爷。” 张顾看得很清楚，晓月看着马都的眼神实在是幽怨得很。 只是那幽怨至极的眼神一闪而过，就收了回去，若不是他站的位置和角度很好，根本就见不到。 马都背着手，很正经的看着晓月说道：“既然夫人让你服侍墨少爷，你就安心在这里呆着吧。 墨少爷为人稳当，你安心住着就是。” 他这话说得隐晦之极，不过他跟晓月是有过两三腿的，因此两个人总是有些灵犀想通，晓月显然是听明白了他话中的意思，看着他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马都说完了话，便说道：“墨儿，你回去歇息吧，等晚上开饭的时候会有人来喊你过去。” 张顾忙谢过了马都，然后就看着马都背着手慢悠悠的走了。 等马都走远了，张顾看了晓月一眼，也没说什么，更没有什么表情，转身就往回走了。 回到小院子里，张顾朝着晓月招了招手，说道：“晓月，进来一下。” 晓月先是一愣，然后便跟着张顾进到房间里。 张顾指了指门，让晓月将门关好，这才笑着对她说道：“晓月姑娘，以后你就是住在这里，也就是住在西厢房。 以后不要再进我这个房间，且不管别的，咱们终究是男女有别，走得太近总是不好。 而且我这人喜欢清净，也不愿意动，不想有人吵着我，如此可好？” 晓月自然知道是自己那个情人老爷跟张顾说了什么了，张顾才会有这样的表态。 她也很希望能是这样，如此一来，自己跟张顾就没有半点暧昧了，自己的情人老爷也就不会拈酸吃醋了。 而且自己也不用在夫人面前板着自己不跟情人老爷眉来眼去的，暴露的风险也就少了很多。 “如此很好，妾身多谢墨少爷了。”晓月朝着张顾福了一礼，说道。 张顾笑了笑，摆了一下手，说道：“那晓月姑娘就自便吧，我也要歇息一下了，这一天实在是太累了。” 等晓月出去了，张顾又在躺椅上躺下来，瞪着眼睛看着房顶，心里想道：“老子才来一天不到，马家就出了这么多花样，还真是他娘的奇葩之地。 看来得尽快离开马家这是非之地才好，免得再出什么差错。” 马府的洗尘晚宴没有举办成，因为马张氏病倒了。 刚开始的时候，马张氏想着张顾这个便宜侄儿会因为家中劫难解不开心结，被弄出病来，也怕张顾纠结着家中大仇不放，再断了张家的香火。 后来见张顾并没有纠结着灭族之仇，而是想着为张家传宗接代，也就放心了。 张顾这里她放下了心，但是娘家人的惨死又上了她的心头，心中越想越是悲伤，结果就是一下午的时间，人就撑不住了，又是昏死过去。 这次要不是大夫来得快，又用了重药，再加上针灸绝技，马张氏可能这次人就没了。 第608章 有话直说 马府给张顾准备的接风洗尘的宴席也就没吃成，全家都围着马张氏着急起来。 好在马张氏的病情被陈大夫给控制住了，说是只要好生的将养半个月左右，应该就没事了。 然后陈大夫又让马张氏不要过于消耗心神，不然病情会更加的严重。 等送走了陈大夫之后，张顾坐在马张氏的床前说道：“姑母，您还说让侄儿不要过于悲伤呢，怎么到您这里，您却是这样了。 您要是放不开的话，您让侄儿如何自处？ 要是知道姑母会悲伤至此，侄儿就不来梁城了，若是侄儿害得姑母大病不起，您让侄儿如何安心？ 卓城家中的事情已然发生了，咱们张家也就剩下咱们姑侄两个了，您要是有个好歹，您让侄儿活是不活了？ 姑母，您得好起来，侄儿就您一个至亲的人了，您就是为了侄儿也要好起来才行，知道吗？” 马张氏听得眼泪直掉，抓住张顾的手说道：“墨儿，姑母一定会好起来的，你说得没错，张家就剩下咱们姑侄两个了，姑母不能再有事情。 你放心，姑母会放下的，姑母只是一时悲伤至极而已，过了这一阵儿，姑母也就好了很多，你不必担心就是。 墨儿啊，你是姑母的至亲之人，你也得好好活着，不然姑母连个娘家人都没有了。” 马都见他们姑侄两个越说越是凄凉的样子，便说道：“你们两个是不是把我与尚儿都忘了？我们爷俩儿就不是你们的至亲之人了？ 还有敏儿，她虽然嫁出去了，但也是你们的至亲之人啊。 以后你们不许这么说了，别忘了，你们还有我们爷三个呢，我们也是你们的至亲之人。” 张顾忙朝马都施礼道：“姑丈教训得是，侄儿记住了。” 说着他又拍了怕马张氏的手，笑道：“姑母，您听到了吧？姑丈和表哥表妹也是咱们的至亲之人。 因此您不能再过于悲伤了，您伤了身子，我们也同样的难过，记住了吗？” 马张氏点了点头，泪水又下来了。 马都见状，忙拿起手帕来，给马张氏擦去眼泪，说道：“看看，说着说着你又哭了，好了，别哭了，不然你又把墨儿也惹得哭了。” 这时马尚端着一碗药走了进来，口中说道：“娘，快起来喝药吧，这可是孩儿亲自给您熬的，还放了许多糖霜，一点也不苦呢。” 张顾看着马都一家人，心里叹息了一声，同时也决定了，回到圣京城之后，一定要把真的张墨给马张氏送回来。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是三天过去。 张顾已经习惯了在马家的生活，这三天除了上午和下午去看望一下马张氏，其余的时间张顾就在读着有关梁城的书籍。 他弄出来的宣纸还没有在梁城大肆的卖开，只有很少宣纸在豪门富户中流通，马府也有不少的宣纸可用。 只是用宣纸印制的书籍就很少了，整个马府才不过几本而已，现在还当着宝贝一样的放在马都的书房中。 张顾知道宣纸这东西要想在宣国卖开了，还需要两三年时间，因为张家造纸厂的产量还没有上来，连庆国都供不上呢，更别说宣国了。 第四天一早，张顾刚刚起床不久，马尚就来找他了，这让张顾有些意外。 因为巧之姐妹的事情，马尚对自己十分反感，这一点张顾很清楚，这三天里马尚也少在自己面前说话，即使一起吃饭的时候也是一样只吃饭不说话。 今天他来找自己，莫非有什么事情？张顾在心里想到。 马尚一来，见到张顾便伸手搭住他的肩膀，笑道：“表弟，你也来了有几日了，也没有在梁城转转。 今日刚好有人请哥哥我做客，我打算带你去见见梁城的场面，如何？” 张顾伸手将马尚的手从自己的肩头取下来，看着他笑道：“表哥，你向来看着小弟我不顺眼，连看都懒得看小弟。 今日突然就要带着小弟一起出去，这就有些奇怪了。 表哥，你有什么事情直接跟小弟说就是，别想着带我出去让我丢脸。 这里是梁城不假，是宣国的都城。 可是小弟也不是乡下来的土包子，靖国的卓城也不比梁城差。 而且小弟我也去过庆国的圣京城住过一年之久，你最好别把我当成什么都没见识过的乡下人。 说吧，是不是你想跟别人打架，知道小弟我是练内家功夫的，就想着拉我去给你助拳。 若不是想我帮你打架，或者是让我出丑，我实在想不出你还有什么目的。 呵呵，表哥，小弟我远比你想象的要聪明，在我面前你最好是实话实说，要是我觉得能帮忙的话，我一定帮。 你是唯一至亲姑母的儿子，我怎么都会帮你。” 张顾可不想被马尚这个小家伙把自己给摆布了，自己三世加起来也是上百岁的人，要是被他给戏弄了，自己岂不是白活了三世？ 而且他也知道，只有给马尚来个下马威，才能镇住这个小子，让他以后在自己面前别太嚣张和无礼。 哪怕不理会自己都好，也别他娘的拿自己当猴耍，自己受不了那一套。 马尚惊讶的看着张顾，他没想到自己的这个表弟居然如此聪慧，直接就看出了自己的目的，而且还这么直白的就说了出来，一点也没顾忌自己的面子问题。 他很想否定张顾的猜测，但是他现在真的是要求张顾帮忙，因此也只能尴尬的笑了笑，挠着头说道：“表弟，这是哥哥错了，哥哥我给你陪不是。” 说着，他便朝着张顾抱拳施了一礼。 张顾忙伸手拦住他，说道：“表哥，有话直说，别玩虚的，小弟我现在心情不是很好，惹得我急了，我会打人的。 我是你母亲的侄子，打了你也白打，你也奈何不了我。” 他说着，顺手拿起矮几上的一个银杯握在手中，内气运至手上，然后握了几下，眼看着那个银杯便被捏成了一个圆圆的银疙瘩。 然后张顾将那银球往矮几上一扔，咣当一声，那银球就滚到马尚面前。 第609章 我的脑子很不正常的 马尚被张顾这手功夫着实吓了一跳，禁不住往旁边挪了挪屁股，惊恐的看着张顾。 他原本以为张顾就算是一个练内家功夫的，也不过就是比一般的武者好一些，毕竟张顾的年龄在那里摆着呢。 他也知道练内家功夫的见功很慢，没有二三十年绝难成为高手。 因此他没想到张顾的武功居然高到这等地步，一个银酒杯在他手中就如同软泥一般，随手就能捏成一个银球，这也太吓人了。 “表哥，咱们可以不相往来，但是别惹我，我全家都死光了，我的脑子很不正常的。”张顾看着马尚冷冷的一笑，指着自己的脑袋说道。 那冒着丝丝凉气的阴冷眼神和冒着寒气的话，让马尚禁不住接连打了几个寒颤。 跟着他便蹭的跳了起来，摇着双手对张顾急道：“表弟，哥哥我绝对没有别的意思，绝对没有。 我就是想请你帮个忙，参加一个比试。 我跟一些朋友打了个赌，就是大家比试武艺，然后有些彩头。 表弟，你要是愿意帮忙的话，赢来的彩头我都给你，我一文钱也不要。 你要是不愿意的话，就当我没说这事儿，不过你也别把此事跟我爹我娘说，不然我的日子就不好过了，如何？” 张顾一听就知道怎么回事儿了，无非就是一些官宦子弟或者是勋贵子弟闲着无聊，弄了一些赌局而已。 当然，那些官宦和勋贵的子弟都是身骄肉贵的，自然不会自己上场比试，而是找来助拳的替自己上场。 若是赢了，就分给助拳之人一些彩头，至于多少，那就看他们跟那些助拳的怎么谈的了。 这种赌局在圣京城也常见，张顾虽然没有参加过，但是也听说过，老胡对这种事情向来是很有兴趣的，有时还押一些外围的赌局。 圣京城的江湖上也有不少人以此为生，帮着那些官宦和勋贵子弟比试。 不过江湖上的高手都不屑于参与这种比试，因为是在太掉身份。 因此参与的赌局比试的人，通常都是一些武功还说得过去的江湖人，真正的高手极难见到。 这种赌局也很危险，虽然说是点到即止，但是赌出火气之后，往往会签下生死状，做生死决斗。 马尚以为张顾不懂这些，想着找个理由带着张顾去，到时候再鼓动张顾出手，大不了赢了彩头之后，分给张顾有些便是。 他知道自己的这个表弟很缺银子，不然也不会惨到跟个叫花子似的。 他原本以为张顾会一口答应下来的，毕竟张顾刚刚到梁城，肯定会想着在梁城多结识一些人，这样的场合他一定会去。 而且张顾现在是寄住在自己家中，自己邀请他去，他岂敢不给面子？ 只是张顾的反应令他大吃一惊，而且被张顾吓得小心脏都嘣嘣的乱跳。 特别是张顾那阴冷至极的眼神，让他觉得若有一句不合张顾心意的话，张顾就会取了自己的性命。 张顾淡淡的看着马尚，直看得他汗毛都竖起来了。 马尚顶不住了，忙说道：“表弟，算了算了，就当哥哥没说过，我再找别人帮手就是了，表弟你好好休息，哥哥我走了。” 说完，他朝着张顾抱了抱拳，转身便走。 “慢着。”张顾的声音不大，但是却有很强硬的意味在里面。 马尚即刻停下脚步，转过身来，讪笑道：“表弟，你别介意啊，哥哥我再找人就是，回头哥哥我请你去回春园喝酒赔罪。” “我有没说我不去。”张顾看着马尚，突然淡淡的一笑，说道：“这的确是一个认识梁城俊杰的好机会。 这种好事表哥还想着我，我岂能不答应？ 而且我还要多谢表哥才是。” “你愿意跟我一起去？”马尚惊喜的问道。 他刚才可是见识了张顾的武功有多强，知道带着张顾这样的高手去，绝对打遍现场无敌手，能让自己狠狠的赢上一笔，把以前亏的都捞回来，还有得赚。 张顾点了点头，说道：“当然，我不是说了嘛，我也想认识一下梁城的青年俊杰们。 以后我要在梁城久居了，不可能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多一些人脉对我还是有好处的，表哥，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马上一步就跳回到张顾对面坐下来，欣喜的看着张顾说道：“当然是这个道理，表弟你说得一点也没有错。 那些参加赌局的都是梁城世家豪门的子弟，表弟与他们结实了，以后在梁城地面上厮混也容易许多。 不是有这么一句话说吗，多个朋友多条路，对不对？” 张顾点了点头，说道：“表哥说得没错，就是这个道理。 说实话，小弟我在卓城的时候也见过同样的赌局，只是没有参与过罢了。 家中对我管得太严，我不敢掺和，怕被我爹……，唉……，算了，不提那些事了。” 话说到这里，张顾的表情也配合得很好，一股悲伤之意涌上眉间。 马尚见状，也忙说道：“对对对，不提那些事了，不提那些事了。” 张顾叹息了一声说道：“表哥参与那个赌局，我想无非就是要赢些银钱，这个没什么问题，我出手的话，应该没有输的道理。” 马尚一拍大腿，说道：“表弟啊，你不知道哥哥我输得有多惨啊。 家中给的月例银子都输没了，还欠了一屁股的债，这事儿我爹我娘还都不知道呢。 若是被他们知晓了，兄弟啊，哥哥我这屁股上至少也得挨上二十板子家法。 不过就是挨打也无所谓，输钱也无所谓，逼到最后我爹娘总是能帮我还上。 最关键的是哥哥我没面子啊，输了那么多次，实在是太丢人了。 你知道吗？那些个王八蛋给我起了一个外号，叫马上输，说我找的人一上场就输，少有赢的时候。 要不是这样，我也不会想着请兄弟你出马，我想着你是练内家功夫的，总会有些过人之处。 不过哥哥我是真的没想到你的武功居然如此之高，差点没把哥哥我吓死。” 张顾看着马尚巴拉巴拉的说完，便笑着说道：“表哥，你是打算狠狠的赢一把就金盆洗手，不再参与赌局了。 还是打算长久的赢下去？有事儿没事儿的就去捞上一笔。” 第610章 前嫌尽释 “当然打算长久赢下去了。”马尚一拍矮几说道：“赢一次狠的又如何？又不能吃喝一辈子。 要是能长久的赢下去，时不时的赢上一笔，那以后咱们兄弟就吃香的喝辣的了，想去回春阁就去回春阁，想去红菱园就去红菱园。 梁城的头牌任凭咱们兄弟享用，那是何等的快哉？” 张顾笑了笑，说道：“既然表哥想要长久的赢下去，那咱们就要有一个谋划才行，不能就这么冲上去就打。” “如何谋划？兄弟快说来听听。”马尚兴奋的看着张顾，问道。 张顾说道：“要想长久的赢下去，我就不能表现得武功太强，每次都表现出比那些人稍微强那么一点点。 让他们觉得只要再找来稍微厉害一点的就能赢我，这样他们才有兴趣继续跟咱们玩下去。 不然一次就把他们给吓住了，以后谁还跟你玩？ 而且咱们也不能总赢，要看着彩头多寡决定咱们是输还是赢。 要是彩头多的话，咱们就赢，要是少的话，咱们就输一次两次的，如此他们才不会觉得咱们有古怪。 而且咱们也不要参与得太多，一个月有那么一次两次的，每次都赢上一些，这样咱们吃喝玩乐的开销也就出来了。 表哥，你觉得小弟的这个办法如何？” “高，实在是高，非常之高。”马尚朝着张顾伸出两个大拇指，赞道：“兄弟你这个谋划才是长远之计，若是真能做到如此，咱们兄弟以后就不缺银钱用了。 就按照兄弟你的办法做，哥哥我听你的。” 张顾微微一笑，说道：“不是咱们谁听谁的，而是咱们一起赚钱而已。 表哥，说说吧，赢了彩头咱们怎么分？ 咱们亲兄弟明算账，先把丑话说在前面，免得以后分赃不均再打起来。” 马尚哈哈笑道：“这都好说，哥哥我不贪心，你是出力的人，你多拿一成，咱们四六分，我四你六，如何？” 张顾点了点头，他对马尚这一点还是很满意的，从这一点也能看出马尚的一些心性。 这个家伙没有什么坏心眼儿，就是一身的纨绔性子而已，没有吃过苦，没有倒过霉，因此对人的算计也少，即使有，也是一些傻主意罢了。 说白了，这就是一个典型的世家纨绔子弟而已。 “也不必四六分。”张顾说道：“咱们两兄弟是自家人，五五分就好，我这个当弟弟的没有理由占表哥你的便宜。” “好，爽快。”马上竖起大拇指赞了一声，然后倒了两杯茶水，递给张顾一杯，自己拿了一杯，说道：“现在没有酒，哥哥我就以茶代酒，敬兄弟你一杯。 前些日子是哥哥不对，为了两个丫头就跟兄弟你吹胡子瞪眼的，实在不该。 今日哥哥我向你道歉，除了那两个小丫头之外，以后再有美人儿，哥哥我可着你先挑，绝对不跟你抢就是。 来，兄弟，你要是原谅了哥哥，咱们就碰一杯，然后前怨尽去，咱们兄弟重新来过，你看看哥哥我义气不义气。” 说完，他便将茶杯伸到张顾面前，双眼看着张顾，等着张顾跟他碰杯。 张顾笑了笑，跟他碰了一下杯，说道：“前怨尽去，咱们兄弟合起手来赚钱，然后花天酒地。” “哈哈哈，还是兄弟你的话够劲，没错，努力赚钱，然后花天酒地。”马尚大笑道。 接着两个人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 放下茶杯，马尚便说道：“兄弟，你稍等一下啊，哥哥我去买些熟食酒菜来，咱们兄弟两个好好的喝一顿。 你稍等啊，我很快就回来。” 说完，也不等张顾答应，就跳起身来，跑了出去。 酒菜很快就买回来了，摆了满满一桌子，张顾笑道：“表哥，咱们这一大早的就喝酒，有些不妥吧？ 要是姑母大人知道了，少不得要挨骂的。” 马尚一摆手笑道：“放心把，我娘不会骂咱们的。 她要是知道咱们兄弟两个如此交好，不知道会多开心呢，怎么会骂咱们？” 说着，他拿起酒壶，给张顾倒了满满的一杯酒，又把自己的酒杯也倒满了，而后端起酒杯说道：“兄弟，为了咱们的赚钱大计，先碰上一杯。” 张顾笑了笑，端起酒杯跟他碰了一下杯，然后一饮而尽。 既然尽释前嫌了，两个人的话也就多了起来。 马尚原本就是一个话多的，几杯酒下肚之后，这话也就更加的多了起来，开始讲起了梁城的奇闻异事，以及官宦圈子和勋贵圈子的一些污糟事。 张顾也很愿意听马尚讲这些东西，于是两个人就一拍即合，一个讲得痛快，一个听得开心。 马张氏派人来喊张顾去吃早餐的时候，那丫鬟回去禀报说自家少爷和墨少爷正在喝酒，马张氏果真不但没有生气，反而很高兴。 她自然希望自己儿子和侄子的关系好起来，这样才是一家该有的和睦样子。 于是便吩咐厨房又给张顾他们二人加了两道菜，让他们喝得痛快一些。 张顾和马上喝到日上三竿的时候，马尚已经有了醉意，倒是张顾一点醉意也没有。 这就是内功深厚的好处了，要是不想让自己喝醉，只要把内气在体内多运转几圈，那点酒意也就化解掉了。 两个人正喝到兴头上，老胡便在外面敲门道：“少爷，前些日子咱们遇到的那个郑公子派人送请帖来了，您见是不见？” 张顾和马尚一听，同时放下了酒杯，张顾说道：“让他进来吧。” 老胡在外面应了一声是，便去请人进来了。 马尚有些惊讶的看着张顾，他想不明白张顾才来梁城不过三天而已，怎么就有人送请帖来了呢？ 而且张顾这几日连门都没出，怎么就有人知道他住在这里？ 没一会儿，老胡就带着一个年轻人走了进来。 张顾一见到那年轻人便认了出来，他在郑渠的身边见过这个人，这个人是郑渠的亲随之一。 “小的尤金见过张公子。”那亲随朝着张顾施礼道，跟着便取出一张请帖，双手举着，躬身说道：“公子，我家主人叫小的送来请帖，想与公子明日在芸香楼饮酒叙话。” 张顾让老胡将那张请帖拿给自己，然后打开来看了看，便对那尤金说道：“回去告诉郑公子，明日张某准时到，与郑公子不醉不休。” 第611章 你肯带我一起去? 等尤金走了之后，马尚即刻问道：“表弟，你何时认识了一个郑公子？ 这几天我也没见你出门啊，莫非你在卓城认识的？ 看他叫人送来的这张请帖如此精美，可见其不是一般人，表弟，你还真是交游广阔啊。” 张顾笑了笑，说道：“是我刚进梁城的时候认识，那时他遇到了一点麻烦，我帮了他一下而已。 没想到他居然能找到家里来，还要请我喝酒。” “郑公子，是哪个郑公子呢？”马尚歪着脑袋想着，说道：“梁城的郑公子着实有几个，也不知道表弟你认识的是哪一个。 表弟，那郑公子长什么样？你说来听听，看我认不认识。” 张顾笑道：“白白净净的，不胖不瘦，很是儒雅，也就这样了。” 马尚白了张顾一眼，哼道：“你这说等于没说，梁城的世家公子哪一个不是这样？这你让我去哪里猜去？” 张顾笑道：“表哥要想知道那个郑公子是哪个郑公子，明日与我一起去就是了，我也想知道他是哪个郑公子。” “你肯带我一起去？”马尚惊讶的问道。 “为什么不肯？”张顾笑道：“那郑公子又没说不许我带人去。 再说了，他要是不愿意你去，咱们转头就走便是了。 不给你马尚面子，那就是不给我张墨面子，咱们兄弟可是讲好要共进退的。” “哈哈哈。”马尚一阵大笑，伸手拍了拍张顾的肩膀，笑道：“这才是我的好兄弟，你说得没错，以后咱们兄弟有难同当有福同享。” 听马尚这般说，张顾就知道这小子其实就是一个混子，而且还是混的不咋样的那种。 但凡混的有排面之人绝对不会把有难同当有福同享挂在嘴边的。 这世道还有谁会这么做？什么有难同当有福同享，要是说成有难你当有福我享的话，还显得更加的真实。 自己能说一句共进退，这都已经是勋贵阶层难得的承诺了。 这几天张顾也看出来了，别看马都和马张氏对马尚不假言辞，时常的训斥，甚至是责打，但实质对马尚还是十分宠溺的。 不然以马尚这个年纪早就应该成亲了，甚至已经在官场上历练了。 再看马尚现在就跟个二流子似的，每天都是不着家的四处晃荡，跟那些纨绔子弟厮混，甚至跟江湖人物厮混，这哪里是正经世家子弟应该做的？ 从马尚现在自由自在的厮混上看，张顾就知道马都和马张氏都不想马尚太早进官场厮混，不让他现在就吃官场上的那些苦头。 这就是一种看似严格其实放纵的宠溺。 不过张顾也看到了马尚好的一面。 别的不说，就说马张氏病倒在床的时候，马尚一直守在马张氏左右，煎药喂药，喂水喂饭等等，从不假手余于人，更没有出去厮混。 只有在昨日马张氏的情况好了，能下地溜达了，他才想着拉自己取出跟别人玩赌局。 单凭这一点上看，张顾就觉得马尚本质上是不坏的，只是贪玩而已。 两个人的酒从早上一直喝到中午，马尚喝醉了，张顾让黄金荣背着他，将他送回了住处。 然后张顾去看了一下马张氏，又跟马张氏聊了一会天，便跟马张氏说，自己要去街面上转转，晚饭之前一定回来。 马张氏还打算派个人给张顾带路，被张顾给婉拒了。 他要在今天下午去见一下秋重，让他去周边几个城池调十几个监察寺谍办处的人来，先在梁城住下，然后自己再找机会将他们塞到梁城的一些衙门里去。 之所以提前把这些人调来，就是让他们先熟悉一下梁城的环境，免得自己用他们的时候，他们连路都不熟悉。 而且他的暗器和和锁子内甲等随身武器都在秋重那里呢，也得去拿回来才行。 张顾早就习惯了在外面的时候暗器和锁子内甲等等防身之物不离身的。 现在让他什么都不带，就这么走在街上，即使他的武功已经十分之高了，但是他依然觉得自己好像是赤裸着走在街上一样，没有什么安全感。 这完全是因为以前他没有武功的时候，都是用什么袖箭、暴雨梨花针等暗器防身的缘故。 对那些阴毒的暗器有了依赖性，一旦没有的话，就觉得自己时刻都是身处危险之中。 有这么多的事情要做，自然不方便带着马家的人，因此他今日下午出去只能带老胡和黄金荣两个人去。 带着老胡和黄金荣出了马府，走到正街的街面上，老胡便去喊了一个赶脚的骡车来，然后请张顾上了骡车。 梁城的这种骡车很多，比马车多了很多，这一点跟圣京城有很大的不同。 圣京城的街面上赶脚的马车极少见到骡车，那是因为庆国有鼓山之外的大片草原可以养马，又挨着戎国，因此从不缺马，马的价格也不贵。 但是宣国却是不同了，宣国的马很少，也没有养马地，因此骡子和驴子就成了主要的运输工具。 而且马匹在宣国的价格很贵，比圣京城贵了几倍有余。 这就造成了梁城的骡车比马车多了很多的现象。 张顾上到骡车之后，便把要去的地方跟那个车夫说了。 那车夫也知道张顾说的那个地址，便赶着马车朝那边过去。 很快，骡车就到了一个叫东丁巷的地方，张顾就在巷子口下了马车。 付了车钱打发走那个车夫，张顾便带着老胡和黄金荣进了巷子口的一个成衣铺子。 等他们从那个成衣铺子里出来的时候，三个人已经换了一身装束，都变成了一身的黑色劲装，都戴了一个斗笠，肩头还都背着一个包裹。 出了成衣铺子，张顾跟老胡和黄金荣吩咐了一阵之后，三个人便分开了。 老胡走在最前面，然后隔着百余步之后是张顾。 黄金荣落在最后，离着张顾有两百余步远。 之所以这样安排，就是让老胡打前站，若是有什么异样他会提前发现，只要他发出示警，张顾和黄金荣便会想办法赶紧离开。 第612章 活着带回去 同样，黄金荣若是发现后面有人跟着他们，也一样发出示警，让张顾和老胡赶紧撤离。 这是监察寺的壁虎逃生法门，保护住最重要的人，留下不重要的断后或者去拼死。 张顾很不喜欢这个什么狗屁壁虎逃生法门，但是他改变不了，这是监察寺的规矩，而且他是三个人中的那个最重要的人。 张顾要去的地方并不是东丁巷，而是离着东丁巷有三条街远的长裕巷。 跟熟悉卓城一样，张顾早就已经将梁城的大街小巷都记在他的脑海中了。 在动身来梁城之前的那段准备时间里，张顾就已经将梁城的地图给背熟悉了。 若是说起谁对梁城的大街小巷最为了解，估计除了张顾以外，没有第二个人。 这都是得力于张顾那超强到变态的记忆力，他只是用了一天时间，就把梁城的地图记到脑子里了。 他这一能力谁也没想到，除了胖妞以外别人也都不知道，就是老张夫妇也不知道自己的儿子还有这样变态的能耐。 因此当张顾告诉老胡，到了东丁巷之后，要如何如何走，老胡都是震惊不已，他有些搞不明白自家侯爷也没来过梁城，怎么会对梁城如此熟悉？ 黄金荣也是一样，他比老胡还更为震惊，要不是三个人正在做事，他都要仔细问问自家侯爷是如何做到的。 从东丁巷到长裕巷一路都很平安，没有任何的异状发生，也没人在后面跟着。 张顾在长裕巷的最北端进到了一个铺子。 铺子正在装修，里面的人都在忙着敲敲打打，见到张顾进来了，就像是没见到一样，自顾自的忙着，连个搭话的人都没有。 这些人都是张顾的亲兵，秋重早就嘱咐过他们，不管在什么地方见到张顾，只要张顾没招呼他们，他们就必须当做没见到。 当然，若是他们见到张顾正处于危险之中的时候，他们则必须即刻上前解救。 这些规矩都是张顾立下来的，因此那些亲兵见到他而无动于衷，他也不觉得意外。 穿过铺子，张顾直奔后院儿。 然后再穿过后院儿的院门，到了后巷，再打开对面院子的后门进去。 那个后门里面有个人守在那里，见到张顾来了，便上前施礼道：“少爷。” 张顾点了点头，一边往前走一边问道：“老秋在吗？” “在，少爷跟我来。”说着他便在前面引路。 秋重就在后院儿中的躺椅上躺着，身边的矮几上放着茶水和一些干果。 听到脚步的声音，秋重忙跳了起来，手也抓在那把放在矮几上的横刀刀柄上。 跟着他就见到张顾跟着一个手下来了，他忙放下横刀迎了上去，施礼道：“属下见过少爷。” 张顾看了看院子的躺椅，笑道：“老秋，这大冬天的你就在院子里躺着？也不怕冻出毛病来？” 秋重笑道：“这里比咱们哪里暖和多了，我觉得这个气温最好，躺在外面既凉快也不憋闷。 少爷，您是坐在外面还是到里面去？” 张顾看了一下周围，见这个院子还算宽敞，就算是在院子里说话也不怕别人听了去，除非你扯着脖子喊，便笑道：“就在这聊吧，你说这里不憋闷嘛。” 秋重忙对那个亲兵说道：“赶紧去给我搬个凳子来，再提一壶热茶过来。” 那个亲卫应了一声是，忙跑着去拿凳子了。 秋重请张顾在躺椅上躺靠下来，顺手还把一张锦被给张顾盖在腿上，然后一边在陶炉里添着木炭一边问道：“少爷，您那边还都顺利吗？” 张顾说道：“还顺利，没出什么差错，你这里如何？跟那些家伙都联系上了吗？” 秋重说道：“到昨日就都联系上了，按照少爷您的吩咐，他们都在城中各自摆摊子做零工过活，并没有凑在一起。 除了属下的这个铺子人多了一点，别处都是分散开的，没有扎堆的。” 张顾点了点头，说道：“那就好，你每五天巡视一圈，记住了，让他们只能和你联系，不能相互联系，免得有人露了马脚，被骁骑军给一锅端了。 宣国的骁骑军不比咱们监察寺差，厉害着呢。 而且那个赵都还在他们手中，那个家伙现在在为骁骑军做事，他对监察寺的手段再熟悉不过了。 幸亏咱们这些人都是他不熟悉，是他到了宣国之后才被招进来的，不然没准就能被赵都给认出来。 这次咱们来宣国除了重建谍办处和消息网之外，还要干掉赵都这个叛徒。 不干掉他的话，咱们监察寺的脸可就丢尽了。 这也是震慑一下那些心志不坚之人，让他们知道背叛庆国，背叛监察寺，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说着话，那个亲卫拿了凳子过来，请秋重坐下，然后又给张顾倒了一大杯热茶，这才退了下去。 等那亲卫走远了，秋重问道：“少爷，您那里有赵都的消息吗？” 张顾苦笑道：“哪里有什么消息？咱们监察寺派在这里的人都被赵都给卖了，抓了个干干净净，哪里有消息来源？ 不过想要找到赵都也不是什么难事，只要盯住了骁骑军的动静，总能找到赵都。 这件事不着急，等咱们要走之前再干掉他也不迟。 这次我来找你是有别的事情。” 秋重忙坐直了身体，说道：“属下听侯爷吩咐。” 张顾摆了一下手，笑道：“不用这么正式，现在又不是在衙门里。” 等秋重放松下来，他才接着说道：“我打算从别的城池调一些人手过来，我有大用。” 说着他拿出一张纸来，递给秋重，说道：“把名单分开来，让办差的人背下来，然后毁掉，半个月之内将这些人都召集到梁城来。 不过就不要召集到城里来了，骁骑军对城里看得紧。 你在城外找个地方，把人都集中到那里去，记住了，千万小心，不要引起别人的注意。” 秋重将那名单看了一眼，然后便在怀中收好，说道：“少爷放心，属下会仔细的，保证不会出错。” 张顾点了点头，说道：“再小心也不为过，宁可做无用功，也不能疏忽大意。 一旦出错，咱们想活着离开就难了，骁骑军在某些方面比咱们监察寺只强不弱。 我把你们活蹦乱跳的带出来，我希望还能把你们活蹦乱跳的带回去。” 第613章 遇到了熟人 从秋重那里出来，已经是小半个时辰之后了。 秋重要在梁城开铺子做生意，张顾给了他不少意见。 虽然这次是拿着监察寺的钱做生意，那也不能赔了不是？ 再说了，现在做的生意所赚的银子可不是归监察寺的，他们完全可以大家分了，到时候告诉监察寺，都他娘的亏了。 反正监察寺也不可能因为把掩护身份的生意做亏了而惩罚他们。 秋重知道张顾是做生意的一等一的好手，所以对张顾的指点他是全盘的接受，还很认真的用笔记了下来，回头自己再慢慢的琢磨领会。 张顾给秋重讲完了生意经，拿回了自己全套暗器和武器，便离开了秋重那里。 跟老胡和黄金荣会齐之后，三人找个避人等的地方，又换回了原来的装束。 张顾顺便把暗器都穿回到身上，到了此时他心里才感觉到了踏实和安全。 收拾停当之后，三个人便真的去逛街了。 来了梁城三四天，就没出来逛过，张顾打算好好的转一圈之后再回去。 从商业的繁华程度上来说，梁城的确是超过圣京城，热闹的街面，熙攘的人流，此起彼伏的叫喊声，琳琅满目的各色商品，这些都比圣京城好很多。 圣京城虽然有东西二市，但是商业太集中了，就显得十分狭小拥挤，走个路都要小心踩到别人的鞋子。 而梁城则不同，似乎整个城池就是一个大的市场，没有那么拥挤，却又十分热闹。 走了没多远，张顾手上就提了不少小孩的东西，什么虎头帽、虎头鞋、长命锁、小铃铛等等。 这是张顾买给自己儿子的，他打算带回圣京城去送给自己的儿子张羽。 东西买了不少，张顾才突然想起自己现在这个身份似乎不应该买这些东西，难道还能告诉马张氏，这些东西是买给自己儿子的？ 不过随即他就想到了张墨还有一个表妹马敏，据说已经生了孩子，那么回头就让马张氏送给马敏好了，收不收是她的事情，自己想到了她们，那就是人情。 刚刚从一个铺子里转悠出来，张顾三人刚想去隔壁铺子里转转，就见到街面上来了一帮人，都是膀大腰圆的彪形大汉。 凡是挡在他们前面的行人见到他们便纷纷躲避开，给他们让出一条路来。 张顾便对送他们出来的伙计问道：“伙计，这些人是什么人？” 那伙计低声说道：“这些人是东裕候府的护院家将，也是这条街上的霸王，在这条街上没人敢招惹他们的。” 张顾又问道：“东裕候是什么人？伙计，我是刚来梁城的，对这些不清楚，你若是清楚的话，就讲讲。” 那伙计自然知道张顾是外地人刚来梁城的，虽然张顾说的也是梁城话，但是口音还是很明显的。 “东裕候可是我们宣国豪门世家了。”那伙计说道：“有三代皇后出自东裕候府。 当今皇帝的皇后就是如今东裕候的亲妹妹，你说东裕候是什么人？” 张顾哈哈一笑道：“原来是当今国舅啊，难怪家中要养着这么多的护院家将。” 他此时明白了这些东裕候府的护院家将能在这条街上称王称霸的，那就不稀奇了，家主是当今皇帝的舅哥，有这样的靠山在，不嚣张一些才怪了。 谢过了那个伙计，张顾刚要走，突然就见到那些个护院家将中有个很熟悉的面孔，直接把他吓了一跳，心道：“我艹，难道我看错了？还是那个家伙真的在这里？” 他忙仔细的看了看，然后拉住老胡说道：“老胡，你看看那帮人中的第五个，仔细看一下，他是不是跟黄老虎很像？” 老胡忙按照张顾说的那个人看去，接着就转回头来，避开了那个方向，对张顾低声说道：“少爷，您赶紧转过来，别朝那边看了。 您没看错，那个就是黄老虎，我可记着他的，他脸上那道疤就是我亲手划出来的，又亲手给他缝上的。 他奶奶的，他不在戎国当马匪，跑他娘的宣国来干什么？” 张顾也侧过身子来，眼睛却没有离开黄老虎那边，低声笑道：“戎国那边被咱们一折腾，流寇马匪遍地。 他黄老虎的人被咱们杀得没剩几个了，他应该是在那边没了活路，这才跑到梁城来了吧？奶奶的，还真的娘的有缘，走哪都能碰到他。” 老胡问道：“少爷，怎么办？这个家伙认识您和我，说不定什么时候又会遇到。 这个家伙对咱们十分不利啊，小的建议找机会干掉他。” 张顾嗯了一声，说道：“你说得没错，是得干掉他，不然这个家伙终究是个隐患。 看他们进去那个酒楼了，估计是去喝酒了。 咱们到那酒楼对面的酒馆找个地方坐，盯着他，看他喝完酒之后还要去哪里，如果方便的话，顺便解决了他。” “好，就按少爷的来。”老胡点头说道。 接着三个人在黄老虎他们进了酒楼之后，便进到那酒楼对面的一个酒馆里，找了一个靠着窗户的桌子坐了，要了几个小菜和三壶酒，边吃便盯着对面酒楼的动静。 黄金荣虽然不知道黄老虎是什么人，但是见到自家侯爷和胡叔都这么当回事儿，就知道那人一定是二人的熟人。 黄金荣也是聪明人，没有胡乱问，就是在心里想好了，侯爷要自己做什么，自己就去做什么就对了。 黄老虎那一行人喝酒喝了将近一个半时辰才出来，张顾这边都换了一桌菜了。 见到黄老虎跟那些护院出来之后，便各自离开，黄老虎则是与一个汉子一起，朝着西边去了。 张顾忙让老胡去会了账，然后三个人就远远的跟上了黄老虎二人。 黄老虎与那个汉子走到西城，然后二人又分开了。 那个汉子钻进一条巷子里去，而黄老虎则是又往前走了一段才拐进一个巷子中。 “阿荣，你跟上去，看看他住在哪里。”张顾吩咐道。 黄金荣应了一声，然后提着张顾买的那些乱七八糟的玩具就跟了上去。 第614章 守身如玉 张顾和老胡远远的跟在后面，直到黄金荣转头回来，才快步走上前去。 “找到他住的地方了？”张顾对黄金荣问道。 “找到了。”黄金荣说道：“前面向右拐进那个巷子，北边的第五家。” 张顾嗯了一声，说道：“你去那边找个合适的地方盯着黄老虎，看他会不会再出来。 现在天色还早，不适合进去。 我和老胡先回去歇着，等天黑了再过来。 如果他出来了再去别处，你跟着就是了，确定他不会再出来了，就回府告诉我们。” 黄金荣应了一声是，转身就去了。 老胡看着黄金荣的背影说道：“少爷，阿荣行不行啊？要不还是我去盯着吧。” 张顾拉着老胡就往回走，笑道：“就是要这个时候让他学着做事，不然他什么时候才能独立做事？ 就算是最后跟丢了，也没所谓，黄老虎不是在东裕候府做事吗？ 大不了咱们再盯着东裕候府就是了，还能跑了他不成？” 老胡想想也是，是应该给年轻人锻炼的机会，不然不成人的。 这回张顾没有再逛街了，喊了一辆赶脚的骡车便回了马府。 回到马府之后，马尚已经醒酒了，正在马张氏那里陪着聊天呢。 等张顾给马张氏见过礼之后，马尚便笑道：“表弟，你把我给灌醉了，你倒是自己去逛街了，把我扔在那里不管了。” 张顾把买给马张氏的手信递给马张氏的丫鬟，然后在马张氏身旁的凳子上坐下来，笑道：“你都喝醉了，我怎么带你去逛街？ 再说了，梁城的大街你还没有逛够吗？再逛一次又有什么意思？” 马尚笑道：“也是啊，跟你一个大男人逛街也没什么意思。” 张顾笑了笑，转头对马张氏笑着问道：“姑母，今日身子可是又好了些？” 马张氏满是慈爱的看着张顾笑道：“好多了，今日在院子里转了小半个时辰，腿上有力气了。” 张顾笑道：“也别急着走路，还是多歇息，别累到了。 有件事还要跟姑母说一下，今日有人给侄儿送来了请柬，请侄儿明日中午去赴宴，侄儿先跟姑母说一声，明日中午我就不回来吃饭了。” 马张氏惊讶的看着张顾问道：“有人请你赴宴？谁啊？你在梁城也有熟人吗？” 张顾一听马张氏这么说，就知道马尚并没有把郑渠请客吃饭的事情说给她听，便很满意的看了马尚一眼。 马尚很得意的朝着张顾眨了一下眼，那意思是：我这人嘴严着呢，不会乱传话的。 张顾微微一笑说道：“侄儿在进城的时候，遇到一个人的马受惊了，侄儿顺手就把他给救了，应该是一个身份不低的人。 结果今日他就派人送来请柬，说是在芸香楼请侄儿喝酒，以谢侄儿的救命之恩。 明日侄儿打算请表哥跟着侄儿一起去，毕竟侄儿不熟悉梁城的规矩，有表哥在身边也好提示侄儿一下。 此事要跟姑母大人请示一下，请姑母准许表哥跟我一起去。” 马张氏笑道：“这个事情你就不必跟我说了，你只管带着他去就是了。 你表哥就跟个猴子似的，你就是不跟我说，他要去的话，我也管不住他，要是你姑丈的话，他还能听一些。” 马尚笑道：“娘，您就别谦虚了，咱们家啥事儿不是您做主？ 我爹的话我还能装作没听到，不理会，但是您的话我什么时候违背过？没有您这么埋汰儿子的。” 马张氏笑道：“少来，你就跟个猴子似的，我在家里都看不到你，我说话你又去哪里听？ 我见你们哥俩儿挺好的，这就对了，你们都是没有亲兄弟的人，以后你们就要当对方是亲兄弟相处。 你们两兄弟和睦亲近，我心里才会舒服，才会高兴，知道吗？” 马上和张顾忙施礼道：“是，我们记住了。” 又陪着马张氏聊了一会儿，张顾便找了借口回去了自己的住处，打算换身衣服，歇息一下，回头再跟马家人一起吃饭。 他前脚刚刚进了小院子，马尚就在后面追了上来。 “表弟，今晚要不要出去消遣消遣？”马尚一追上来便笑着问道，说着把手搭在了张顾的肩膀上。 张顾转头看了他一眼，笑道：“消遣？我也想消遣一下，奈何小弟我练的是童子功，现在功力还没大成呢，哪里敢破了童子身？ 不然你以为你那两个双胞胎姐妹我会放过她们？你以为我不好女色吗？” 两人说着，就进了张顾的房间。 马尚惊讶的看着张顾问道：“你练得是童子功？” 张顾在躺椅上躺靠下来，让马尚在软塌上靠坐着，笑道：“是啊，不然你以为我这一身的浑厚内力从哪里来的？ 我的内功还没练到最高一层，这童子身可不敢破了，不然我的内功就会再无寸进。” 马尚像是看稀奇物种一样看着张顾，突然就大笑起来，直笑得肚子疼，捂着肚子在软塌上打着滚大笑。 张顾自然知道马尚在笑自己是童子身，要知道张墨的年龄可是十九岁了，还是童子身的话，着实有些可笑。 他这也是没办法，他不想以后跟着马尚他们这些纨绔去青楼厮混，到时候要是不叫小娘子陪睡的话，会被他们认为是怪物。 要是叫了的话，那些小娘子有几个干净的？别再弄得自己沾上风流病，若是不小心弄上一个去不了根的，以后自己怎么面对胖妞她们三个？ 与其提心吊胆的，还不如就给自己断了那个念想，免得自己不小心再忍不住。 自己现在对自己的定力可没有什么信心了，李瑶那一次自己就没忍住，犯了大错。 好在李瑶后来没有再找自己，不然纠缠下去还不知道会出什么纰漏呢。 “笑个屁，有什么好笑的？”张顾瞪了马上一眼，笑骂道：“不就是童子身吗？值得你笑成那样？” 马尚好不容易停下来，不再大笑了，却笑道：“当然值得，你可是十九了，连女人都没碰过，还不好笑吗？ 我十五岁就把童子身给弄没了，到现在我睡过的女人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了，你倒好，守身如玉。” 第615章 动就杀你全家 “你懂个屁。”张顾笑道：“男人那种事儿都是有数的，你提前都用没了，等你三四十岁的时候就没得玩了，我看你还高兴个屁。” “少来。”马尚不以为然的笑道：“故昌候都八十三了，还生下一个白白胖胖的儿子，谁说现在用了，将来就没有了？” 张顾笑道：“你确定他的那个儿子是他生的？我怎么不相信呢？ 再说了，上天给每个男人的次数都不一样，人家故昌候命好，多给了一些也是有可能的，你敢保证你的命比故昌候好？ 所以我劝你还是省着点用比较好，别提前都用完了，以后就没得用了，光剩下一个摆设挂在那里。 我这可不是危言耸听，不信你找个懂的人问问。” 马尚岂能信张顾这些鬼话？笑道：“行啊，那咱们哥俩就比比，看看等到咱们七八十岁的时候，谁还能人道。” 两个人扯了一会闲篇儿，马尚就跑了，说是约了朋友一起喝酒，晚饭都没在家中吃。 等吃过了晚饭，天色大黑了，黄金荣才跑了回来。 “少爷，那个黄老虎进到那个院子之后，再没有出来。”黄金荣对张顾说道。 “看来那里就是他的住处了。”张顾点头道：“黄老虎那里有没有别人进出？” 黄金荣说道：“就一个妇人出来买了些酒肉回去了，再没见别人进出。” 张顾点了点头，对老胡说道：“走吧，趁着还没宵禁，咱们这就去找黄老虎聊聊。 你们两个这就去换一身劲装，再披个大氅，拿上解腕尖刀就可以了。” 老胡应了一声，便拉着黄金荣出去准备了。 张顾先是把身上的暗器和锁子内甲都检查了一下，确保没有问题，然后又换上了一身的劲装。 等老胡和黄金荣过来了，三个人便出了马府，在街上喊了一辆骡车，朝着黄老虎的住处而去。 这个时候街面上人已经很少了，三个人下骡车，又走了一段路，便到了黄老虎住的那个巷子。 巷子里没什么人走动，只有临街的房子里有灯光映出来。 三个人到了黄老虎住处的门口，张顾伸手轻轻的推了一下院门，里面闩住了。 张顾转头对老胡和黄金荣指了指自己，然后又指了指墙头。 跟着又指了指他们两个，再指了一下门前，那意思就是我从墙上跳进去开门，你们两个就在这里等着。 老胡和黄金荣点了点头。 张顾转身走到墙边，左右看了看，然后提起一口气来，内气跟着运转至上腿上，随即纵身一跃，便跃起一丈有余，身体一转，便轻轻的落到墙内。 落地之时就如同棉花落下一般，一点声音没有发出来。 跟着他又是一跃，就跃到门后，然后小心的将门栓拔出来，再把门轻轻的打开。 待老胡和黄金荣蹑手蹑脚的走进来，他又将门关上，将门栓闩好。 黄老虎的这个院子不大，只有一间正房和一间东厢房。 东厢房黑黢黢的，显然没有住人，正房中倒是有灯光，还有两个人影映在窗户上，一边一个，不知道在聊些什么。 张顾朝着老胡指了一下，让他站到窗户下面去，防止黄老虎从窗户那里撞出来逃走。 而他则跟黄金荣走到正房的门口。 张顾侧耳听了一下房间里的动静，刚好听到黄老虎说道：“过几天等我沐休了，我再去牙行问问，看看咱们那块田地周边有没有卖地的。 前些天弄来那些银子足够再置办十几亩地了。 要是时不时的有上一笔大钱进来，用不了两年，咱们家也就百十亩水浇田了。 还是你说得对啊，银子存的再多也没用，还是多积攒一些田地才是。 等咱们的儿子长大了，没准我也能给他攒下几百上千亩田地呢。” 张顾一听，便知道黄老虎这真的是在梁城安家了，不但娶了婆娘，还有了儿子。 这时有听到一个女子的声音说道：“咱们要是有了上千亩田，那也是真正的富户了。 在梁城过日子啥都是假的，只有田地才是真的。 只要有田地在手，咱们什么时候都饿不死，只要你以后不再花天酒地，不再烂赌，咱们的日子只会越过越好。” 黄老虎笑道：“那是，媛媛你放心，我这次一定把那些臭毛病都戒了，就跟你好好的过日子，把咱们的儿子养大，然后再生他个三四个孩子。” 听到他们二人的对话，张顾突然有些心软了，在心里暗暗的叹息了一声。 不过他也知道，黄老虎必须要解决了才行，不然对自己这些人来说，就是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爆炸的炸弹。 想到这里，张顾咬了咬牙，伸手抵在门上，然后将内气运至手臂，跟着手一震，就听到一声脆响，门栓便被震断了，不过两扇门却没有怎么动，只是开了一条缝。 跟着就听到黄老虎在里面喊道：“谁，谁在外面？” 张顾伸手将门一推，房门龇牙一声开了。 这时黄老虎也举着一根蜡烛从东屋里挑开门帘子，走了出来。 “你是谁？”黄老虎一声断喝，跟着就将手中的蜡烛朝着张顾扔了过来，随即身体一纵，手中的一把解腕尖刀朝着张顾的胸口刺过来。 黄老虎到底是马匪出身，一旦发现有危险，便会毫不犹豫的痛下杀手，根本不管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张顾早就已经提防着呢，内气一直运转全身，当黄老虎把蜡烛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身体向前冲了过去。 这时见黄老虎的解腕尖刀朝着自己胸口刺来，右手闪电伸出，一把就紧紧的抓住了黄老虎的手腕，接着就是内气侵入黄老虎体内。 跟着一转身，借着黄老虎的冲力，将他向前一甩。 就见黄老虎身体直接飞了起来，在半空中转了一个圈，啪的一声砸在地上。 黄金荣的动作也很快，趁着黄老虎被砸在地上还没有反应过来，即刻上前一步，手中的尖刀已经架在黄老虎的脖子上。 这时东屋里的女人也冲出来了，见到眼前的一幕，刚要尖叫，就被张顾一掌切在她的脖子上，将她击昏过去，软软的倒在地上。 “别动，动就杀你全家。”黄金荣的尖刀就抵在黄老虎脖子上的血管处，轻声喝道。 第616章 要杀杀我 黄老虎心如死灰，闭上了双眼。 他没想到来人居然是一个内家高手，一抓住自己的手腕，内气就进来了，让自己浑身的力气都散了。 原本他那一刀刺过去，后面至少有四五种变化，完全可以应对对手的反应。 就算是被抓住了手腕，他还可以侵身进去，然后贴身短打，那正是自己擅长的。 只是对手的内力一进到体内，浑身的力气都散了，一点力气都没了，就别说后继的招数了。 “这是谁要对我下杀手？老子在梁城没杀人的仇恨啊。”黄老虎在心中想着：“我死倒是无所谓，只是我那孩儿和媛媛被我牵连了，实在是不该啊。” 就在黄老虎胡思乱想的时候，就被人在脸上拍了两下，跟着就听到有人说：“黄老虎，别他娘的装死，小爷我没用力气，摔不死你。” “黄老虎？熟人？”黄老虎一惊，心中惊道。 他到了梁城之后就改了名字，叫黄勇，至于那个黄老虎的外号更是没人知道了。 就算是他的那个亲戚也不知道他当过马匪，还有一个黄老虎的外号。 因此他听到黄老虎三个字之后，就知道自己这是遇到了熟人。 当他睁开眼睛之后，就见到一个熟悉的面孔出现在面前。 “张顾？你是张顾？”黄老虎惊呼了一声，跟着他浑身就颤抖了一下。 张顾微微一笑，说道：“没错，就是我，想不到你还记得我，不错不错。” 说完他便转头对老胡说道：“将他绑了，小爷我还有些事儿要问他，问清楚了再杀也不迟。 还有那个女人也绑了，堵上她的嘴。” 老胡应了一声，便转身找绳索去了。 黄老虎一急，叫道：“放过她和孩子，她什么都不知道，要杀杀我。” 张顾将蜡烛靠近黄老虎，照着他满是悲伤之意的脸，笑道：“别着急死，小爷我还有事要问你的，你若是答得好，说不定我还不杀你了。” 老胡很快找来一根绳索，割断成两根，一根绑了黄老虎，一根将那个妇人也绑了，顺手还堵上了她的嘴。 “将那妇人的眼睛也蒙上。”张顾有吩咐了一句，然后便进了东屋里。 一进去就见到一个襁褓中的孩子睡在软塌上，正睡得香甜。 从东屋里出来，张顾拿过灶台前的一个马扎坐下来，看着黄老虎问道：“黄老虎，你怎么来梁城了？” 黄老虎看着张顾，恨不得能咬死他，说道：“你把我的人都杀干净了，戎国又是大乱，我还能混下去吗？不来梁城还能去哪里？ 张顾，我已经认输了，都躲到梁城来了，你还不放过我吗？ 你要杀我，我受了，谁让我当初想杀你来着。 只是我的婆娘和孩子是无辜的，我求你放过他们，不然我做鬼也放不过你。 我只求你能放过他们母子，只要你不杀他们，你就是把我千刀万剐我也认了，绝对不记恨你，真的，我求求你了。” 话说到后面，黄老虎的眼中已经没有了恨意，有的只是哀求。 张顾盯着黄老虎看了好一阵，突然笑道：“我也没想到在梁城遇到你，但是没办法，咱们就是这么有缘，让我在大街上看到了你。 我可不是来杀你的，你还不值得我走一趟梁城。 之所以找上你，是怕以后你遇到我，把我的消息告诉宣国官府，对我来说，你就是隐患，必须除掉。 不过我在门外听到你们两口子商量着如何好好的过日子，如何养大儿子，我就有些心软了。 奶奶的，我这人就是这个毛病，心太软，这个毛病可不是很好。” 黄老虎那原本已经没有了色彩一般的眼睛里突然又有了色彩，紧紧的盯着张顾说道：“你说得没错，我就是想好好的过日子，把我儿子养大。 我如今真的对打打杀杀之事没兴趣了，说实在的，我还是很感谢你的。 要不是你杀了我的那些手下，逼得我远走梁城，我到现在也不会有婆娘和儿子，也不会有这个家。 张顾，你放了我吧，我就当没有见过你，我保证不会去举报你，真的。 我现在心里只有婆娘和孩子，别的对我来说都不重要了，我也真的很感激你。” 就在这时，东屋里传来孩子的哭声，黄老虎的神色就是一紧，看了东屋一眼，然后便紧张的看着张顾。 “老胡，把孩子抱过来。”张顾对老胡说道：“交给黄老虎的婆娘，她已经醒了，让她哄孩子。” 老胡应了声是，转身进去抱孩子了，张顾对黄老虎说道：“告诉你婆娘，千万别喊也别想着跑，否则我只能杀人灭口了。” 黄老虎忙连连点头，然后便对那妇人温声说道：“媛媛，你千万别喊啊，哄好孩子，只要你不喊不跑，他们不会杀人的。 记住啊，千万别喊。 张顾说话向来是算话的，他说不杀你们就一定不会杀你们，他是个好人。” 张顾一听就笑，低声笑骂道：“你大爷的黄老虎，你这不是骂我吗？ 老子什么时候成好人了？你这不是埋汰我吗？你他娘的才是好人，你全家都是好人。” 黄老虎有些懵逼的看着张顾，心道：“你奶奶的，夸你是好人难道也错了？这是什么世道啊？” 老胡抱着孩子走出来，放在那妇人的怀里，然后又割断了那个妇人手上的绳索，说道：“别喊，也别跑，不然杀了你们。” 绳索一断，那妇人忙把孩子搂住，连连的点头，便抱着孩子摇晃起来。 那孩子想必是闻到了母亲身上的气味儿，很快就不哭了，又睡了过去。 张顾叹了口气，对黄老虎说道：“黄老虎，是你儿子和婆娘救了你的命。 我儿子也才四个多月大，比你儿子还小。 大家都是当父亲的，所以我明白一个当父亲的心，因此我不想你的孩子没了父亲。” 说完他便站起身来，伸手提着黄老虎的衣领子，将他提了起来，说道：“咱们到外面聊聊吧，有些事不能让女人知道。 老胡，看住黄老虎的婆娘，别让她坏了咱们的事。” 说着，他一手提着黄老虎一手举着蜡烛，就出了房门。 第617章 你要不要再想想? 张顾也没在院子里跟黄老虎聊天，而是提着他到了东厢房，让黄金荣打开房门，走了进去。 东厢房里床榻桌椅都有，是个客房。 张顾将黄老虎扔在地上，自己在椅子上坐下来，说道：“黄老虎，帮我监察寺做事吧，若是事情做好了，我让你进监察寺，给你一个入流官做做。 你在梁城只能是个护院，你儿子将来连个正经出身都没有。 我想你应该知道监察寺最讲究出身，也讲究子承父业，你若是能进监察寺，将来你儿子也可以进监察寺。 如此一来，不出二十年，你黄老虎家也就成了官宦之家，总比你现在强百倍吧？ 你一个他娘的马匪出身，能混到官场里给你儿子挣一个大好前程，还不值得你为老子卖命吗？ 老子现在是庆国寮方候，堂堂的侯爷，也是监察寺的正五品尉执。 监察寺数万人之多，能当上尉执之人只有二十四个，老子就是其中之一，可谓是前途远大。 你若是能忠心于我，你儿子将来在我的照顾之下，他的前程还能小了吗？ 好好想想吧，是在梁城当一个永远也不出头的护院，还是冒点险跟着我挣一个前程，给你儿子也挣一个前程。” 张顾的一席话让黄老虎都听傻了，觉得就像是在做梦一样，在做一个极为不真实的梦。 此时张顾真的对黄老虎没了杀意，其原因就是听到黄老虎先前与那妇人之间的对话。 对于一个一心想着过好日子，想着把儿子养大的人，张顾真的下不去杀手。 若是没有先前听到黄老虎的那席话，张顾肯定是见面就杀人，然后迅速离开。 既然没了杀心，张顾便要想办法安抚住黄老虎才行，不然就等于是在自己身边埋了一个定时炸弹。 在张顾看来，要想收拢黄老虎的心，最好的办法就是从他的儿子下手，让他知道自己能给他儿子一个美好的前程。 一个四十余岁的男人，腥风血雨的过了大半辈子，现在突然安定下来，有了自己的后代，他必然会极为珍惜他的儿子，甚至比他自己的命还要珍惜。 用当官来收买人心，是张顾惯用的手段，而且用起来效果一直都很好。 他相信黄老虎这个俗人也一样逃不掉这个定律，必然会举手投降。 这么大的一张香味儿诱人的饼子摆在面前，他不相信黄老虎有勇气拒绝。 果然，黄老虎听完张顾的话，呆了半晌之后便问道：“你相信我不会出卖你？” 张顾微微一笑，说道：“我不相信你，一点也不相信你，但我相信你会为你儿子前程拼一把的。 我相信你不愿意让你儿子跟你一样，将来当一个卑微的护院，一个被人呼来喝去的下人，或者变成一个街头厮混的泼皮。 刚才那个年轻人你看到没有？ 他爹是圣京城青蛟帮帮主，他爹只是支持我梳理圣京城的大小帮会，我就把他弄到监察寺了，让他给我当亲卫。 你儿子虽然不满一岁，但总要长大。 我儿子也要长大，我儿子需要一个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我的意思你明白了吗？ 你儿子若是跟我儿子一起从小玩到大，呵呵，你觉得你的儿子前程会差了吗？ 决定了没有？是跟着我，还是打算一直留在梁城？” “跟着你。”黄老虎毫不犹豫的说道，他当年在戎国草原上也是杀伐果断的人物，即使现在成了一个护院，也不缺少决断的勇气。 张顾点了点头，说道：“很好，你选了一个最光明的道路。 等你跟我久了，就知道我是如何照顾跟着我的人。” 说完，他便从怀中取出一把解腕尖刀，朝着黄老虎一刀划下去，将黄老虎身上绳索割断，说道：“从现在开始，你是我的人了。” 黄老虎先是被张顾的那一刀吓了一跳，跟着又被张顾的那句话说得一愣。 跟着他只是略微沉思了一下，便翻身跪倒在地。 朝着张顾叩首说道：“黄勇拜见家主，以后黄勇便是家主的死士，家主但有所指，就是刀山火海，黄勇也绝不退缩。” 黄老虎这招倒是把张顾弄得愣住了，他也没想到黄老虎居然来了这一招，居然就拜自己为家主了。 要知道这家主家臣可不是说认就认的，只要认了家主之后，那就真的等于是死士了，在关键时候要为家主献出生命的。 当然，成为家臣也是有好处的，那就是家主也得把家臣当做自己的家人来对待，不但要照顾家臣的前程，连他子孙后代的前程也要照顾到。 这也就是说，我可以为你效死命，但是你得让我的子孙后代有好日子过。 这是一个双向的承诺，是天地共鉴的誓言。 其实黄老虎这一招也算是够猛的，他这也是逼着张顾收自己为家臣。 他的意思是，你若不肯收我为家臣，那你前面说的那些话都是蒙骗我的话了，让我如何放心为你效力？ 你要想让我为你效力，就必须收我当家臣，让我一家人有个保障。 “黄老虎，你要想好了。”张顾看着伏身在脚前的黄老虎，淡淡的说道：“你一旦成了我的家臣，你的生死可就都是我的了。 你若是敢背叛我，背叛我张家，不但你会死，你的婆娘，你的儿子，以及将来你的子孙都会死。 你要不要再想想？然后再决定。” “家主，不用想了。”黄老虎斩钉截铁的说道：“黄勇向来就是如此，一旦认定一件事，从来没有后悔一说，更会一条路走到黑。 以后黄勇的命就是家主的了，生死随家主之意。” 张顾看着黄老虎好一会儿，说道：“我收你了，起誓吧，以你儿子的性命起誓。” 黄老虎直起身子来，看着张顾，伸出四指朝天，说道：“今日我黄勇奉张顾为家主，自此成为张家之人，为张家誓死效忠，生死不计。 若违誓言，黄勇及其子黄兆恒刀剑加身，死无葬身之地，臣黄勇以此为誓。” 张顾点了点头，将手中的解腕尖刀架在黄老虎的肩头上，说道：“你待我以君，我待你以臣，只要我张家存在一日，你黄家就富贵一日，不离不弃。 若有违誓言，我张顾及儿子张羽刀剑加身，死无葬身之地，以此为誓。” 黄老虎没想到张顾也会发下如此毒誓，心中突然就热了起来，泪水不自觉的涌了上来，叩首说道：“臣黄勇拜谢家主。” 第618章 我他娘的也很意外 事情发展得有些出乎张顾的意料之外，原本就是想用当官的诱惑让黄老虎为自己效力。 没想到黄老虎一个头磕了下去，就成了自己的家臣了。 家主家臣，不论是在庆国还是在宣国，以及靖国，都是很正常的事情，哪个世家大族都有家臣。 而且家族越大的世家，家臣也越多。 就像恒邑候高筱崧家族也是有家臣的。 家臣在一个家族中的地位很高，可以说是一个家族中的中坚力量，就是世家大族中的子弟也要对这些家臣极为尊重。 因为一旦家族有危险的时候，这些家臣会冲在最前面，为家族效死力。 因此黄老虎说自己是张家的死士，这一点没有半点虚假，家族需要有人去死的时候，就是家臣站在第一位的时候。 在一般的家臣认家主之时，都是家臣单方面发下最毒的毒誓，以表达自己的忠心。 这种誓言是讲给天地和神灵听的，在发誓之人的心里，若是违反了誓言，那毒誓就会应验的。 而张顾也给黄老虎发下了同样的誓言，这就让黄老虎感觉到了张顾的诚意，那是真心实意的将自己看做家臣了，当成自己人了。 因此他才会心生感激之情，更加的觉得自己的决定没错。 张顾伸手将黄老虎拉了起来，说道：“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你的家人就是我的家人，你放心，我会护住你婆娘和儿子的安全。 就算是在梁城，只要是我想护住的人，谁也伤害不了。” 他这就是在给黄老虎吃定心丸了，因为接下来他需要黄老虎帮自己做很多事情。 第一个就是要找到监察寺的那个叛徒赵都的踪迹。 这个赵都是必须要清除掉的。 这是监察寺的规矩，也是在告诉所有监察寺的人不要背叛监察寺，不要背叛庆国，否则你就是逃到天涯海角也躲不开监察寺的追杀，你必须死。 不过张顾也没想着现在就安排黄老虎去调查赵都的踪迹。 以张顾小心谨慎的性格，他即使收了黄老虎为家臣，那也要考验他一段时间以后，再考虑让他为自己做事。 家臣对张顾来说是把双刃剑，既能在关键的时候帮到自己，也能在关键的时候出卖自己，这一点他在前一世的时候深有体会。 前一世若不是有家臣的扶持，他想登上帝位也没那么容易。 可是在刘秀率领绿林军攻打长安城的时候，也是奉他旨意守城的家臣玩忽职守，让长安城的防御力大减，以至于被刘秀钻了空子。 用前前一世的话说，那就是成也萧何败也萧何。 因此他对黄老虎的使用还是要经过观察和考验之后，再决定如何的用他，能不能委以重任。 黄老虎朝着张顾施礼道：“家主，您需要黄勇做什么？” 张顾笑道：“原本今日是来杀你的，根本就没想过要你做什么。 咱们两个也算是不打不相识了，也是有缘分的，不然也不会跑了这么远还能遇到。 这天下说大很大，说小也很小，谁想到你就跑到梁城来了。” 说着，张顾站起身来，转身朝外面走，说道：“走吧，我给你介绍一下自己人，你也得去安慰一下你婆娘了。 就跟你婆娘说，我找错人了，你没打算出卖我们，因此你们一家也就安全了。 女人嘛，容易被吓到，你要多哄哄。” “家主说得对。”黄老虎走在张顾身后，恭声说道。 黄金荣就守在院子里，见到自家侯爷原本还是提着黄老虎进东厢房的，现在居然就带着出来了，怎么就放了他呢？ 又听到黄老虎称呼张顾为家主，就更有些懵了，自家侯爷这是跟黄老虎聊了什么？把一头老虎愣是变成了一只猫，怎么侯爷就成了他的家主了？ 张顾说道：“以后在外面不要叫我家主，叫公子，或者是叫少爷都可以。 这个就是我跟你说的黄金荣，他爹是圣京城青蛟帮帮主。” 说着，他指了指黄金荣，又对黄金荣说道：“阿荣，重新认识一下，黄老虎已经奉我为家主，以后就是自己人了。 你没跟着我去过寮州城，不知道黄老虎在戎国的赫赫威名。” 黄老虎忙朝着黄金绒抱拳笑道：“某家黄勇，以后还请多关照。” 黄金荣很是不解的给黄老虎抱拳回礼，说道：“黄金荣，以后都是自己人了。” 张顾带着黄老虎和黄金荣进了正房，便见到老胡坐在门口，而黄老虎的婆娘则是坐在靠近东屋门口的地方，摇着孩子睡觉。 “老胡，重新认识一下。”张顾对站起身的老胡说道：“黄老虎以后就是我的家臣了，你跟他是老熟人，就不用我介绍了。” “家臣？少爷您收他为家臣了？”老胡惊讶的看着张顾，又看了看黄老虎。 张顾嘿嘿一笑道：“很意外吧？我他娘的也很意外。” 这时黄老虎的婆娘也抱着孩子站起来了，见到黄老虎已经被松了绑，跟着张顾一起进来了，忙着急的喊道：“勇哥，你没事吧？” 黄老虎忙走上前去，对那妇人说道：“没事了媛媛，先前都是误会，已经解释清楚了，你放心就是。 快抱着孩子进屋去，我与家主还有些事情要聊。” “勇哥，真的没事了？”那妇人不放心，又问了一句，又朝着张顾三人那边偷看了一眼。 黄老虎揽住他婆娘的肩膀，将她推进东屋里去，不知道在里面说什么去了。 这时老胡低声对张顾问道：“少爷，黄老虎可靠吗？当初在寮州城他可是被咱们收拾得很惨啊，您就不怕他出卖咱们？” 张顾低声说道：“没事，现在他为了他儿子，他也不敢出卖咱们。 我打算把调查赵都的事情交给他去办，毕竟他现在可是比咱们熟悉梁城。 我收他为家臣，许了他儿子一个前程，因此他没有背叛我的理由。” 张顾口中这么说，心里其实对黄老虎的忠心也只有九成的把握，还有一成有待考验。 老胡低声道：“少爷用他的时候要留个心眼，不能完全信任他。 最好是考验过后在加以重用，不然一旦出了问题，会关乎到少爷您的安危。” 张顾点了点头，说道：“你说得有道理，我会注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