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独宠小夫郎》 第一章 沈相言推门进屋就看到个还盖着红盖头端端正正坐在床边的小人,那小人听到他进来很紧张的样子,一双小手正紧紧的揪着袖子,说他小倒是一点不为过,根据原主的记忆嫁过来的这个小夫郎名唤夏榕,今年才十四岁,十四岁在他以前生活的二十一世纪还是个孩子。 沈相言上辈子一直是个孤儿,高中毕业因为没钱继续念辍学后,拜了个调香师傅学调香,他人聪明好学,几年就学了一手高超的调香技艺。长到三十岁的时候也算是事业有成,开了一个调香工作室,专为上流人士订制香水香膏等,多年经营也算在有了名声。本来一切都挺不错,却在出差回来的路上遇到了车祸,醒来的时候已经成这个时空凤裕国的沈相言了。 沈相言从这个身体中醒来的时候,很幸运的带着原主的记忆,要不也不能这么快就适应古代生活。这个身体名字也叫沈相言,倒是和他同名,沈相言所在的沈家可以说是祖传的调香世家,可惜代代单传,到他祖父那一辈已经不复当年,开始没落了。原主的父亲前年照例去南方采买香料,回来的路上不幸遇上了山贼,不光损失惨重还受了重伤,到家不过几日就咽了气。原主的母亲在一家之主走后也忧思成疾,今年年初就撒手人寰了,原主今年才十七岁,两位至亲的先后离开让他一时受不了就这么病倒了。 而这小夫郎却是原主母亲去前惦念着他的婚事,交代他尽快早日完婚,好让她这个做母亲有脸下去见沈家列祖列宗,毕竟沈家一直都是一脉单传,没看到沈相言留后,她还是很遗憾的。 其实父母在世时给沈相言定的并不是这个嫁过来的双儿,而是这个双儿的姐姐夏季,但这两年沈家遭逢巨变,邻里相传这沈家郎又一病不起,实在不是什么良配。待到沈相言撑着身子料理完母亲的丧失,准备履行母亲遗言去夏家求娶的时候,那夏家却心疼女儿一口咬定当初定下的不是他家嫡女夏季而是小侍所生的双儿夏榕。 这无疑是压垮沈相言最后一根稻草,这个时空除了男女还有双儿这种体态和寻常男子无异的人,双儿可以怀孕,怀孕的几率却比女子低了许多,这导致双儿的地位远不如女子,这里的男子也嫌少有娶双儿为正妻的。 说回这原主,从夏家回来后就一病不起,直到半个月前他从这副身体中醒来。说起沈相言,他地地道的爱好男,但说他有感情洁癖也好还是矫情也好,他只想找个能认认真真全心全意和他过一辈子的人,如果没有还宁可不要。异性恋都不一定善始善终,更何况在那个同志还不能被所有人认可的大环境下,不难想象想找个真心爱人何其难,所以沈相言到死前还是个小处男。 坐在那的夏榕听到有人推门进来,整颗心都提了起来,是他未来的相公吗,不知道相公会不会喜欢他,紧张的夏榕下意识的拽紧袖口。 听着那脚步声停在自己前面几步便不在上前了,夏榕的心慢慢沉了下去,不会喜欢的吧,娶一个双儿当妻子想来是谁都不会喜欢的吧,拽着袖口的手又无意识的用了几分力。更何况他本来定的是自己的嫡姐,而且长这么大父亲,母亲和姐姐都没喜欢过他,他应该是不招人喜欢的吧。 沈相言从自己思绪里出来的时候就发现坐在那的小人都快把他袖子揪坏了,好笑的拿过桌面上放着的喜秤走进几步挑起那盖着的盖头,这半个月他也想过许多,既然娶了,只要性格合适他也不介意好好照顾对方,能培养出感情最好了,心里年龄都三十的他从小到大都是一个人,也很想找个人在一起。恰好穿过来也算老天做的姻缘了吧。 绣着龙凤呈祥纹样的盖头被掀开,夏榕的脸露了出来,眼睛很大,睫毛很长,皮肤白皙,长相很是清秀干净,不过在沈相言的心里还是觉得有些小了些,在长大些可能会更漂亮。沈相言放下心来,之前想着是要培养感情,但他还是挺怕娶回来的人看不对眼,说男人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很多时候确实不差,情/欲总是分不开的。如果外貌接受不了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好在夏榕意外的符合他的审美,主要是给人很干净的气质,这点让他很有好感。 夏榕被未来相公看的有些不好意思,相公长的真好看。沈相言回到桌前,那里还有早就准备好用来喝交杯酒的东西,他倒了两杯酒递给夏榕一杯。 “喝了这杯合卺酒,你我也算正式结为夫夫了,洞房合卺与君饮,同甘共苦为夫妻。” 夏榕接过那杯酒,随后两人手腕相扣各自饮尽杯中酒。放下酒杯沈相言将两人的头发打了个结,又用剪刀将打上结的头发交给夏榕,看着夏榕将头发小心翼翼的放进准备好的荷包里,这才拿过桌上他之前准备好的点心盘子递给夏榕。 “你一天没吃东西也饿了吧,听说这家店的糕点不错,吃几口垫垫。” 那盘点心各个精致,夏榕小心翼翼的伸手拿了一块最靠外的,点心的味道化在口中,是桂花馅的,甜甜的,很好吃。他只在小时候阿爹还在的时候吃过,那也是得到过年了才有几块,阿爹不舍得吃会都留给他,不过阿爹走了之后他就再也没吃过这么好吃的点心了。想到会用很温柔的曲子哄他睡觉的阿爹,夏榕不知不觉红了眼眶,相公人好好,还会拿点心给他吃呢,阿爹要是知道了也会开心吧。 沈相言不知道夏榕怎么吃块点心就哭起来了,看那小脸沾满了泪痕,真是太招人疼了,沈相言难得的耐着性子温声询问了起来。一开始夏榕还不肯说,他手足无措的哄了一会才听他断断续续的说起来,从沈相言的记忆里也知道夏榕并不是夏老爷妻子所出,而是他一个双儿小侍生的,几块点心都没有,想来夏榕在夏家过的肯定好不到哪去。 沈相言轻抚着夏榕的背,好他个夏家,如此欺人,小夏榕他们不宠着那以后就由我来宠。想到这他突然一凛,他何时把夏榕当成自己的了,心里嘲笑自己了会,也就释然,既然都来了古代了,娶进门的不是他的是谁的。沈相言骨子里就有股占有欲,只是以前没有碰到能让他实施的人,这回确定夏榕是他的人后,他更是不会让别人欺负他了去。 哄着夏榕又吃了几块点心,看他已经吃不下去却盯着点心不放的样子直觉好笑。拿走点心盘子给他倒了杯水,让他不至于吃完点心太干难受,不是不给他吃,不过晚上吃太多了积食也不好。 夏榕简直难堪死了,相公会不会觉得他吃的太多不喜欢他了,他不该吃那么多的,两只小手又无意识的拽紧了袖子,刚刚止住的眼泪又在眼眶中打转了。 沈相言一看他那样子就是知道他在想什么,忍不住解释了几句,“好啦,榕儿,以后我这么叫你好不好,榕儿点心明天还有,一次吃太多你该难受了。”说完抬手揉了揉夏榕的头发,“好了,现在我去打点水来,梳洗下,天很晚了咱们也该睡了。” 第二章 见夏榕点头同意他叫他榕儿,沈相言便准备起身去打水,但还没等他起来,就被夏榕拽住了衣角。 “相公,榕儿能打水。”眼神很坚定,这些家务夏榕在夏家的时候常干,如果相公知道自己能干活是不是就能不介意自己吃的太多了。 “这些不用榕儿,以后这种活都让相公来干就行,榕儿啊,只需要坐在这里等着相公就行了。”虽然是秋天,但刚下过一场秋雨,这天气也开始冷了,而且这么晚了他怎么可能让夏榕去干这些。 沈相言端着水进来的时候,夏榕正在梳妆台前解头发上的花冠。沈相言看他解的辛苦就上前给他帮忙,最后用木梳给夏榕顺发的时候,感到夏榕的头发从沈相言的指尖滑过,触感很好,沈相言不禁多帮他梳了一会儿。 等两人洗漱完上了床,因为新婚晚上红烛不能熄灭,所以沈相言很清楚的看到个把自己整个埋在被子里只露出一个发顶的人。近距离看那被子里的人还有些微微发抖,沈相言轻笑一声,到底还是个孩子,和一个没见过的人结婚多少还是会怕的吧。 不过沈相言可不想新婚第一晚就这么生疏下去,总归是要一点点来的,那就从相拥而眠开始好了,想到这沈相言伸手把夏榕往怀里一带,让他靠在自己怀里,感到怀里人的僵硬和冰冷,沈相言眉头皱了皱眉,用环住他的手在他后背轻轻安抚,又将被子给他盖得严实了些。 “榕儿,和我说说阿爹吧。” “阿爹吗,阿爹走的时候榕儿还小,榕儿只记得阿爹会画很漂亮的画,还会给榕儿讲故事,阿爹好温柔好温柔的。” “是嘛,那相公以后也给你讲故事好不好。” “真的吗?” “真的。”低头看到夏榕一双眼熠熠生辉,沈相言哪里被这样注视过,着了迷一样吻了吻那双漂亮的眸子,吻完便轻咳一声,慢慢讲起白雪公主的故事,不过是做了改编的白雪公主,公主变成了双儿,王子还是王子,最后当然是幸福的在一起了。感到怀里人慢慢放松的身体,沈相言知道他这个故事讲对了。 等故事讲完夏榕已经快要睡着了,沈相言看了看红烛燃烧的情况,又调整了下位置让夏榕能在他怀里睡的更舒服些,置于洞房还是等夏榕再大一点吧,轻声呢喃了一声“睡吧”便抱着人睡了。 ———————— 第二日一早夏榕是在沈相言怀里醒来的,想到昨晚相公那个轻轻的吻,夏榕不知怎的有点不好意思的脸红了。其实夏榕出嫁前,只有母亲随手给他扔了一本婚前性教育那种小人书,也没和他说那是什么。夏榕自小接触的人就少,性子又单纯,那本书他看了第一页就吓的藏在箱子底了,根本没翻,所以夏榕到现在对洞房还是懵懵懂懂的,沈相言昨晚没要他,自然的他也没感觉出什么不对来。 沈相言其实已经早醒了,他本就是有早起的习惯,不过醒了也没敢乱动就怕惊扰了怀里人,但让他没想到的是这小人居然也这么早就醒了。看夏榕没有继续睡下去的意思,两人便洗漱起了床。 沈相言家是个不太大的二进小院子,一进是外院,只有普通院子的一半大,只能用来招待客人,过了垂花门就是内院,内院的面积还可以,三间正房是现在他们住的地方,除了厨房外东厢房是书房,西厢房则被他改成了制香室,里面大部分常见的香料都有,这些都是家里之前做制香生意留下的,不过自从沈父过世加上沈母病重,家里就没人料理生意了,沈父留下的那个小铺子也早就关店了。 沈相言在这个身体里醒来后就准备继续做制香的生意,他相信自己的手艺和掌握的那些制香方子肯定能让他和榕儿过上好日子。 早饭是他做的,简单的蔬菜瘦肉粥外加几样可口小菜,沈相言做饭的味道还是不错的,毕竟在原来的世界他一直是一个人生活,总不可能一直在外面吃,时间长了也就学会自己开火了。看夏榕吃他做的东西吃的很香,沈相言心里笑了笑,看来他还真是娶回来个小吃货呢。 “一会儿吃完饭,榕儿和我一起出去一趟吧,家里需要添置些东西,榕儿也想想看需要些什么,相公也一起给你买了。”夏榕进门只带过来一箱的东西,沈相言今早在他打开的时候就大致看了下,只有几件旧衣服和些零碎的东西,是该给他添置些衣服首饰之类的,家里还有八十几两银子,虽然该省的地方需要省,但他却不想让夏榕跟了他委屈,再说家里的铺子他也要准备重新开张了,银钱总会能赚的。 “榕儿能跟着相公一起上街吗?榕儿不缺什么,并不需要买。”两只眼睛闪闪的,就像和主人撒娇的小奶狗一样,夏榕长这么大还没上过几次街呢,一听说沈相言要带他一起去,自然反应很激烈。 “当然能,一会咱们一起去。”至于夏榕说的不缺什么,他选择性忽略了。 吃完饭又休息了一会儿,沈相言就领着夏榕去了镇上的集市区,买了两斤猪肉,一斤牛肉,一条鲫鱼还有五十个鸡蛋,米面家里还有,买这些回去也是想给夏榕补补身体,昨晚抱着他都能摸到骨头,还是太瘦了。看到前面有卖糕点的铺子,想起夏榕喜欢吃,又带着他买了几样让店家用油纸包了起来。 之后又领着夏榕去了镇上卖衣服最好的锦绣坊,给夏榕买了两套成衣,一套鹅黄的,一套水蓝的,最后还选了几匹颜色鲜亮的布料让店里的老裁缝给夏榕量了身形,定了衣服样式,让裁缝给做了几件保暖些的用来过季穿,说好过两天来取。本来是还想给夏榕买几套贴身衣物的,但夏榕羞红着一张小脸儿,拽着他的衣袖说他能自己做,沈相言没想到夏榕这么贤惠居然还会做衣服,便又买了两匹颜色素净但摸起来手感很好的布料让夏榕回去自己做。 其实夏榕的针线活并不是特别好,不过让才相处了一天多的相公给他买贴身的衣服,夏榕实在是害羞的不行,这才主动说自己会做。 买完这些沈相言带着夏榕去了趟官府负责人口买卖的地方,凤裕国的人口买卖都是官家进行中介的,从这里买人也放心些。沈相言是想买个人来帮他看铺子的,虽说请个工人也是可以的,但还是买来的人用着放心些,算了算手里剩的钱,刚才买吃食花了差不多一两银子,给夏蓉买衣服和布料花了六两。买个会写字和简单算账的人可能会贵些,但二十两也是够了,剩下的钱也能支持他最近周转了。 最后沈相言挑了个二十岁的男人,看起挺老实的一个人,以前也在大户人家手里当过掌柜,结果那户人家举家上京寻亲,一些没必要的带去的下人就都卖了,沈相言接过他的卖身契,又给他改了名叫沈安。 之后他带路去了沈家的铺子,店铺已经关了将近一年了,店铺面积不大,不过胜在地理位置尚佳,铺子被里外共隔成三间屋,正好最靠外的用来招呼普通客人,如果有贵客还能用里间待客,另外一间最小的收拾一下也能让沈安暂时有个容身之处。 铺子他之前已经简单收拾过了,现在也就是需要沈安看看自己需要些什么简单采买下。沈相言又交代沈安明天来家里取他早已最近配好的一些香丸,香饼之类,便留给沈安二两银子,让他自行解决。 弄好这些已经快要午时了,夏榕跟着他逛了这么一上午想来也是累了,便拉着他加快脚步回家。回去的路上看到有卖冰糖葫芦的,沈相言看夏榕朝那卖冰糖葫芦的看了几眼,便笑着带他走过去。 “冰糖葫芦怎么卖?” “这位少爷,两文钱一根,给您夫郎买一根吧。” “那来一根。”沈相言付了钱,选了一根山楂特别大,蘸糖最多的递给夏榕。 夏榕接过糖葫芦,低头不禁为自己刚才是不是表现的太明显而懊恼,出嫁前听母亲和父亲说相公家如今不比从前,今天还买了个人又给自己花了这么多钱,自己就应该拉着相公不要买这些才对。 “怎么了榕儿,为什么不吃?”沈相言看着夏榕接过糖葫芦半天也不吃,还一副明显心事重重的样子就问了出来。 “相公,以前小时候听阿爹说,过日子还是要节俭些的好,那个下次不用给榕儿买这么多东西的...”夏榕想了一会儿还是下了很大勇气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唉,我家小夫郎居然这么贤惠,以后肯定能当好家,恩恩,不过放心,你相公我养你肯定是没问题的。“说到这里还伸手点了点夏榕的小鼻子,”赚钱养家的事情还是交给相公就好了,榕儿不用担心。”榕儿这是怕家里没钱了嘛,看着小人骨气勇气说完这些就一脸担忧的看着他,沈相言伸手摸了摸鼻子,不知怎么的就是觉得真是可爱的不行啊。 拉着小夫郎回了家,沈相言中午准备做红烧鲫鱼,水煮牛肉,在来个凉拌三丝,外加西红柿蛋花汤配上白米饭,小夫郎肯定喜欢吃。 看相公又准备去厨房做饭,夏榕急忙表达自己可以做,让相公去休息的想法,不过被沈相言拒绝了。但在夏榕的坚持下,沈相言还是答应让他打个下手。好吧,最终我们夏榕被分配的活是摆碗筷,还有试吃,当然装了热菜的盘子都没让他端,沈相言怕他不小心烫到手,直接抢先自己端上桌了。 第三章 一顿饭吃的还挺香,不过出乎沈相言的预料,夏榕居然不怎么夹鱼吃,后来在他的追问下,夏榕才红着一张小脸儿小声说小时候被鱼刺扎到过,就不怎么吃鱼了。 沈相言听后就自己挑最肥美的地方夹了鱼肉,再细细的挑过鱼刺后放进夏榕的碗里。一边吃还一边考虑,鱼的营养还是挺大的,不知道芙蓉镇这能不能买到海鱼,海鱼有些是没有很细的鱼刺的,要是有的话夏榕吃起来就不用担心被扎到了,而且海鱼的味道也更佳鲜美。不过这里看样子离海也挺远的,就算海里的东西能运过来也不知道还新鲜不新鲜。 夏榕看着碗里多出来的鱼肉,感觉心里暖暖的,相公好温柔,对榕儿也真好。为什么这么好的相公嫡姐不要了呢。不过现在相公是自己的了,对,是自己的呢,想到这夏榕突然把自己吓了一跳,相公娶了双儿的自己已经很委屈了,他就是在不知世事,也知道凤裕国的男人三妻四妾是很正常的事情,就说他父亲除了阿爹还有一个小妾呢,那相公要是以后有了别人,是不是就不会对榕儿这么好了。 好希望相公能是自己一个人的啊,只对自己一个人好,从这一刻起夏榕的心里慢慢长出一颗名为“愿相公独属于他”的小小嫩芽,想来要是沈相言知道夏榕的这些心思转变也是乐见其成更甚会恨不得这小芽直接被拔苗助长的吧。 两人吃完饭后,沈相言准备去西厢房整理下明天要拿去店里的香丸香饼等物,这些大多都是前阵子夏蓉没来之前就做好了的,在香的包装上沈相言也是花了大功夫的,个个都用大小不一的精致木盒、银盒装好,现下只需要将它们收拢在一起方便明天拿就行,所以这些费不了多少时间。 今天下午他主要还是来调制一款味道清雅名唤缘月的香水,材料之前已经准备好了,有酒精,花梨木,橙花,柠檬草,雪松等,将这些材料需要按照一定的比例和顺序进行调和,装入预先准备好的精致白瓷瓶里,再静置一个晚上就可以了。这款香水的配方其实很简单,主要是调制过程中对材料比例和加入顺序的掌控。对他来说这些自然没什么难度,但对于没有香水这个概念的凤裕国来说,缘月的上市肯定会给沈相言带来丰厚的报酬。 一旁跟着沈相言进来的夏榕自从进了这间调香室开始就充满了好奇,一会儿偷偷闻闻这个,一会儿偷偷闻闻那个,每一样虽不同,却同样的好好闻。等他转悠了一小圈回来看到沈相言在调香水的时候,就不自觉被自家相公的专注的样子迷住了,夏榕还不懂认真工作的男人最是迷人,只觉得这时候的相公很吸引人。 沈相言回头看夏榕傻呆呆的瞅着他,便问他想不想和自己学调香,见夏榕点头,就拉着他给他讲解,夏榕还是挺有悟性的,沈相言说过的都能理解,夫夫忙活了一整个下午总算告一段落。 当晚等夏榕沐浴完回屋时候发现暖烘烘的,四处看了看,见角落里加了一个炭盆,烧的还是没有烟灰的上等银丝炭,两人在床上照旧讲了每日故事才睡,但夏榕的身体却不像昨天那样冰冷了。 要说这沈相言想要对一个人好还真能做到无微不至的地步,而从今天开始直至今后的许多年里,沈相言的好都被夏榕一一亲身体验了。 —————————— 第二日沈相言带着早早就来取香的沈安,在店门口放了两挂鞭炮,对着看热闹的众人说了几句开业酬宾优惠三天等等的场面话,又拉下覆盖在写着“香自来”的牌匾上的红绸,就算是店铺的开业礼了。 店铺刚开张沈相言跟着忙活了一阵,看沈安逐渐上手便做起了甩手掌柜回家了,他可是不放心把小夫郎一个人放家里太久的。回去的路上他见一个大娘用笼子装了好些垂耳兔在卖,沈相言本来都走过去了,不过越想越觉得那些垂耳兔和他家小夫郎有几分相似,就又回头挑了两只,一只纯白的一只灰耳朵的让大娘用小竹笼装起来,想着小榕儿若要是见到这两只兔子肯定很开心,便也跟着嘴角弯了弯。 拎着装兔子的竹笼子刚走到家门口,便见个穿着一身靛青色衣衫的中年男子带着个和自己年纪差不多的青年,正要敲自家院门,沈相言定睛看了一会才从原主的记忆里搜索出来这人好像是沈父以前的好友。 “是李叔父嘛,小子是相言。”确定应该是沈父的好友李自明,沈相言便快步上前行了个晚辈礼,这位长辈以前也曾对沈家多有照顾,不过几年前据说举家做生意搬走了,也因此两家也是许久没联系了。 “是相言啊,都长这么大了,唉,是叔父的不对,你爹去了这么久我才上门来看看。”说着把一旁跟着的青年介绍给沈相言,“这是我儿子李东升,小时候你们也见过的。” 沈相言和李东升互相打过招呼,开口道“爹知道了肯定也不会怪李叔父的,您今天能来小子已经很感念了。李叔父,东升兄,咱们也别站在门口了,进去再说。”说完引着两人进了家门。 刚进了院子就看到一抹鹅黄色的身影站在院子里,见沈相言进来就喜滋滋的要上前,“相公你回来啦。”沈相言不知道怎么形容这种感觉,有一个人会在家里等他,再不是只有他自己一个人住的房子,而且有一个人会等他回去的家。 夏榕自从沈相言出门就开始时不时的注意门口动静,就等着沈相言回来呢。不过刚要上前就看到沈相言身后还有其他人,夏榕羞窘的揪着袖子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沈相言看他不知所措的样子,好笑的像身后两人介绍,“这是我的夫郎,夏榕,这两位是李叔父和他的儿子东升兄。” 夏榕像两人行了个礼,就躲在相公的身后,沈相言揉了揉他的头发,将装小兔子的笼子递给他,“诺,买给你的,拎着去后面玩吧。”其实沈相言一进门他就看到被拎着的小兔子了,不过不确定是不是给他的,接过小竹笼夏榕开心坏了,也忘记刚才的窘迫,得了相公的批准就开开心心的带着小兔子走了。 夏榕走后,三人进了前院堂屋,李自明喝着茶杯里的茶,感叹道,“谁想沈兄走的这样早,我就该早些回来,要不夏家也不能欺你只有一个人没人做主,这事是夏家不对,回头叔父定帮你讨个公道。” “夏家欺我这事,也是世间常态,小子还要感谢他们送来的是夏榕呢,夏榕很好,我很喜欢。” “唉,再好也是双儿,这事儿还是委屈你了。” “既然娶了夏榕,夏榕也和我的心意,那他是不是双儿这点对小子来说并没什么关系。”沈相言知道他和这里人一些观念上还是有所不同,便也不好多说什么,“叔父这是搬回芙蓉镇了住了吗?” “是啊,老了还是想落叶归根,这不我们家刚搬回来。正好,你父母不在以后我也能替沈兄照看你一二,东升和你年纪差不多,以后你们也能搭个伴。” “那小子以后有什么事还要多劳烦叔父和东升兄照顾了,很多事我这做小辈的也不是很懂。”说完沈相言起身朝李自明和李东升行了一礼,这条线搭上对他也是有好处的,毕竟他初来乍到,有个长辈指点一二他能避免很多麻烦,所以这一礼他行的也是心甘情愿。 三人又互相寒暄了几句,李家父子就告辞离开了,沈相言本想要留他们吃饭,却被他们还有事推辞了。 李家父子这次上门还带了些上等茶叶来,沈相言将它们放好,就急忙找他家小夫郎去了。天知道刚才见了一身鹅黄衣裙的榕儿,这会儿心里就和被猫爪子挠了是的。到正屋就见夏榕正蹲在地上和两只小兔子玩的正欢,夏榕看到他回来赶忙站起来就拉他的袖子,“相公,相公,快看小白和小灰,它们好可爱啊。” 小白,小灰,这名字取的还真是直白,沈相言在夏榕的帮忙下给两只小兔子在院子里搭了个简易兔窝,之后就在一旁看着他家小夫郎和小兔子玩。真是人要衣装啊,鹅黄色的衣服穿在小夫郎身上就像个浑身毛茸茸的大兔子,简直可爱的不行,就是有些瘦了,看样子他得更努力把榕儿养胖才行啊。 第四章 这天是夏榕嫁过来的第七天,他醒来的时候发现相公居然还没醒,夏榕轻轻的把沈相言搂在他腰上的胳膊挪开了些。相公这个习惯可真是,每次都要抱着他睡,晚上他要是翻身挣脱开,相公就算睡着了也会伸手把他捞回去。 就这么睡了几天,他才慢慢习惯了相公的怀抱,能在对方怀抱里睡的香甜。不过每次早上他睁眼的时候相公都已经醒了,好不容易今天他早醒了一回,看着相公的鼻翼在睡梦中随着呼吸微微颤动,夏榕恶作剧的一手捏住了相公的鼻子。这几天的相处夏榕也差不多摸清了他嫁的这个人,对他总是温柔宠溺的很。这让从小生活在夏家却没什么存在感的他胆子慢慢大了起来,好吧,目前只限于在沈相言身上实施他的这些小调皮。 沈相言在睡梦中感到呼吸不顺,清醒的时候感到有一双小手捏住了他的鼻子。不过他也乐意配合夏榕的恶作剧表现出一副呼吸不畅很难受的样子,倒弄得恶作剧的夏榕先松了手。 “榕儿这一大早是想要谋杀亲夫吗?恩?”一早刚开嗓的声音还带着性感的沙哑。 夏榕把脸埋在他的胸口一副我就是在装死你能拿我怎么办的模样,沈相言被他这罪魁祸首简直逗的不行,他也确实不能拿他怎么办。不过这小兔子不管管,以后不得上天了。沈相言抬起他家小夫郎的小脸儿,看他那做坏事被抓包的羞赧样子,突然很想吻他,他也真顺着心意吻上了那柔软的唇瓣。 夏榕被突如其来的吻吓了一跳,一双猫眼都瞪圆了,可还没等他反应,就被探进来的湿滑的舌头弄的失了神志,沈相言一边吸允着对方软糯糯的嘴唇,一边轻声安抚“宝贝,别怕,闭上眼睛。” 沈相言虽然也是第一次吻人,但男人这种事情上总是莫名的天赋异禀。一手扣住小夫郎的后脑,一手搂上那纤细的腰肢,嘴里也丝毫不放,舌尖一点点探进对方的口腔,淡淡的甜味夹杂着奶香让沈相言心神一荡,那是他特意找来给夏榕补身子的牛乳味。很快的他就回了神,勾住还想退缩的小舌,轻舔撩拨,沈相言的吻并不像他这个人一直在夏榕面前表现的那般温和无害,而是在唇舌间充满了霸道的占有欲。感觉怀里的人因为这个吻一点点失了力气,沈相言搂在夏榕腰上的手又收了几分力,逐渐加深了这个吻,直到夏榕呼吸不了小脸憋得通红他才放开他。 好不容易被放开的夏榕,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胸口剧烈的起伏着,一双猫眼也因为刚刚的吻迷离起来。“下次相公再亲你,要记得呼吸知道吗。”沈相言看夏榕羞红了脸,便不忍心继续逗弄他了。看着被刚才的吻弄的迷迷糊糊的夏榕,他心里又是喜爱又是心疼,便上前将夏榕搂进怀里,轻声安抚,“害羞了?和你家相公还什么羞啊,乖,以后这种事还多着呢...“ 被沈相言温柔的话语哄着,夏榕那点害羞也一点点缓过气了,颤声在男人怀里喊着“相公。” 待两人都平静下来,沈相言亲手拿起一旁的衣衫伺候着小夫郎更衣,夏榕也乖的不得了,让伸手就伸手,让起身就起身,沈相言心满意足的给夏榕打扮起来。 —————————— 这几日香自来的生意好的不得了,光靠沈相言一个人制香,就算有夏榕给他打下手也开始供不应求起来。一来是沈相言制得香,香味正,持香久,配方妙。二来就是香自来的香敢要价且包装上占了大优势,雕花木盒的香丸香饼要一两银子,雕花银盒的要五两银子,白瓷瓶的香水更是要价二十两还供不应求。 古往今来都是女人的钱最好赚,而且这东西就是越传越神乎,这群自认为身家不菲的女人和双儿更是便宜的没人要,贵了的却都来抢。 沈相言暂时也没有要招人加紧制香的想法,反而开业三天酬宾之后香水开始限量供应起来。他相信买到香水的人总会拿出来用,到时候买不到的人多了起来,香自来的招牌才会更知名,这是现代很多人都知道一种饥饿营销模式。 昨晚沈安已经把开业这几日的收入送来了,一共五百两,这里主要是香水十六瓶共三百二十两占了大头,制香是个暴利生意,刨去成本他可是有八成都在盈利。拿到钱沈相言也有了些底气,他想先买个人来贴身伺候他家小夫郎,这段时间他多是在忙着调香,家里的家务事大多都是夏榕在打理,好吧他也是有帮忙的,但每次都被小夫郎嫌弃说他越帮越忙...,何况挑一两个贴身伺候的他要是出去一趟,留小夫郎自己在家他也能安心不少。 沈相言领着夏榕去了官牙处,说了要求后,官牙的人就带着二十多个十一二岁的丫头和双儿过来了,看着排成几排的人,毕竟是给夏榕挑人,沈相言就让夏榕下去自己去挑两个。 夏榕最后站在一对双儿面前,这对双儿长得不错,难得的是长得几乎一模一样,夏榕可能是第一次见长得一样的人,就拉着沈相言的袖子,还用黑葡萄一样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他,沈相言会意问“榕儿是要这两个?” 见夏榕点头,沈相言便替夏榕问了几句,“叫什么名字,几岁啦,愿不愿意跟他们走。”之类的话。 两个双儿互相对视了一眼,都激动的连声说愿意,看起来大点的那个行礼回话,“小的何欣,这是我弟弟何苗,我们俩都是十一岁了。”他们两这个情况,错过这次机会很可能会被卖到青楼里,毕竟长相一样的双胞胎还是很吸引人的,那样两人就惨了。现在这夫夫俩肯买下他们,他们自然是愿意的,但以前也是有人说过要买他们的,但听了价格都转买他人了。 正常一个这么大的双儿也才五两银子,他们俩加起来却要二十五两,沈相言听了也没说什么,很痛快的就付了钱,只要榕儿喜欢就行。两个双儿见沈相言真的肯掏钱买他们,连忙给两人行了大礼感谢大恩。沈相言拉着夏榕受了两人的礼,交代以后只要好好伺候正君便是报答了。 离开之前沈相言还给了官牙的人五十文钱,让他帮着注意镇上有没有精致些的院子卖的,现在他们住的这个二进小院也不是个办法,还是有些小了,何况沈相言手里有钱要是有合适的他就考虑搬家了。 第五章 自从家里有了两个下人之后,夏榕就闲了起来。以前还可以洗衣服,整理房间,但是这回只要他想动手就会被两个小侍抢先干了。 夏榕现在除了每天和小兔子玩耍就是吃了睡,好吧,他现在吃零食也被相公控制了,点心每天也是限量的。他之前真不是故意的,谁叫点心那么好吃,一不小心吃多了,该吃饭的时候吃不下被相公抓了包,从那以后他每天他的点心零食量都得听相公安排了。 夏榕抬起头,用水汪汪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一旁站着的何苗,何欣和何苗两个人,何欣更强势些,何苗则脾气温顺,好说话的很。被主子这样看着的何苗无奈的摇了摇头说,“正君,您今天的量都在这了,少爷不让您多吃,奴婢也是没办法啊。” 夏榕眨巴眨巴眼睛不在看何苗,唉,明明之前说过想吃多少就有多少的,相公肯定是嫌弃他吃的太多了。看着盘子里剩下的最后一块桂花糕,夏榕可怜兮兮的舔了舔嘴唇,又看了看天色,还有一整个下午,还是等等在吃吧。 沈相言从调香室出来的时候就看到夏榕懒洋洋的坐在院子里晒太阳,他也是知道小家伙这两天无聊的紧,吃食上又被他限制着,肯定不好受。不过谁叫这个贪吃鬼总管不住自己,点心可以吃,但因为点心不好好吃饭怎么能行。想了想,沈相言去了书房,之前问过夏榕得知他阿爹在的时候也教过他写字,但是阿爹走的早,夏榕也只学了部分而已,还有很多字不会。 沈相言因为有着原主的记忆,而且凤裕国的文字本就和繁体的中文一样,所以字他是能看懂的,就是这个写出来不太好看罢了。沈相言拿了一本讲凤裕国的风土人情的书,又拿了几本话本,回了院子一把抱起夏榕让他坐在自己腿上,开始给他念书听。正好他自己也算看一遍了,顺便遇到夏榕不会的字还能教给他。 好吧,他才不会承认他这是明晃晃的吃嫩豆腐,夏榕很轻,坐在他身上就算时间长些也无碍。而且夏榕和自己时间长了之后也染上了他身上的味道。很清淡,只有离得很近了才能闻到的白兰花味儿,这是上辈子就用惯了的香,让他感到兴奋的是这种一点点将另一个人染上自己味道的感觉,这样一点点去侵蚀另一个人的感觉让沈相言实在是欲罢不能。 两人享受了一个难得的下午,虽然点心不能吃太多,但却有相公特意给他泡的花草茶,一个白瓷壶放在小架子上,下面用小蜡烛进行加热,这样喝起来能保证茶水一直是热的。再加上有相公在一旁给他念书,夏榕感到很满足。在夏榕小小的人生里,只有嫁给沈相言的这几天里是他最快乐的日子。 晚上吃的饭还是沈相言做的,但是提前的准备工作何欣已经帮忙完成了,这大大减少他做饭的时间。沈相言其实是个很实际的人,幼时孤儿院的生活和后来自己一个人在社会上的摸爬滚打,让他的一颗心说不上铁石心肠也差不到哪里去了,外表的这些温和有礼也只不过是适应生存披上的一层皮罢了。 因此即使突然来到这个时空,他还是能很好的适应这里的生活,而不是做出蠢事,买了人后还谈什么他那一世的人人平等。就是他那个时代也不是真的人人平等,何况是这里。 而夏榕能这么轻易走进他的心里也是有很重要的先提条件的。首先他是嫁给了他,在凤裕国这种类似华国古代的地方,女子和双儿嫁人就等同于是夫家的人了,这地方可不像他生活的那个年代可以随意离婚,生是夫家的人,死是夫家的鬼可不是白说的。就这点来说很容易让沈相言第一时间把夏榕归纳在他自己的地盘里。 除此之外沈相言虽然没有爱过人,但夏榕本身确实是沈相言会喜欢的类型,简单温暖,不会因为过往的生活的不公就让自己蒙上阴霾,这样的美好阳光,而这些也是沈相言早就失去的东西。抱着夏榕,沈相言想他会尽自己所能去宠他,爱他,让那些他早已失去的东西能永远存在夏榕的身上。 晚饭沈相言做了麻辣豆腐,醋溜白菜,糖醋排骨,宫保鸡丁四道菜,额外自然还有从早上他就开始熬的鱼汤,汤里除了鱼、姜葱和少许盐外没有放任何东西,慢火熬了整整一天,这是他特意给夏榕做的。看着夏榕喝了半碗奶白色的鱼汤,他才满意的把筷子递给他。 —————————— 吃过晚饭,伺候着两位主子睡下后,何苗躺在床上向躺在他旁边的哥哥靠了靠,“少爷对正君真好,我都没见过有人家这么宠夫郎的。” “恩,不过谁家不是三妻四妾,眼下看着好,却也不知道这光景能持续几年,唉,正君这么软和性格的人也不知道到时候要如何是好。”何欣总是要比弟弟想的多些。 “少爷那么宠正君,说不定以后不会纳妾呢。”何苗虽然嘴上这么说,但他也是知道这事是不大可能的,现在香自来生意这么好,就是他这个下人都知道,想来也知道沈家以后会多么风光,到时候让少爷不纳妾的可能性能有多大。 “看少爷这么疼主君,想来这些事短时间也不会发生,唉,就算到时候,少爷也会多少记得些这几年情分,不会让人欺负了正君吧。反正正君对咱们俩这么好,咱们俩只要用心伺候好正君就好了。” 何苗睡着之前想,要是正君能早些日子怀上个孩子就好了,可惜他们身为双儿,怀孕的几率本就比女子小的多,唉。 而此刻在相公怀里睡的正香的夏榕,当然是不知道家里的两个小侍正在为他的将来操心。而两人的这份操心在沈相言那却是一点问题也没有的,因为他这辈子只会有夏榕这一个妻,他疼夏榕都来不及,怎么可能弄个人进来给夏榕找气受。 —————————— 就这样一个月的时间转瞬就过,这一日是夏榕回门的日子。凤裕国的风俗是女子双儿出嫁的一个月后回娘家探亲。这一天夫妻二人不光要参拜女方父母,还要带上回门礼。回门礼沈相言早已安排好了,虽然他不喜夏家,但这毕竟是夏榕的回门礼,他可不想让人看轻了夏榕。回门礼除了按习俗准备了一只公鸡,取“吉祥如意”的意思外,还准备了各种肉鱼酒水,喜糖喜饼,丝绸布匹,自然也带了一些香自来产的香丸香饼,甚至还带了两瓶在外面一瓶难求的香水,这些回门礼都是双数,且用红纸包上意预夫夫成双,百年好合。 沈相言前些日子还叫人按他的要求打造了一辆马车,外表看上去除了比普通马车大了些也没什么出奇的,里面却是比寻常马车舒适的多了。这还是沈相言之前做过一次雇来的马车,坐起来那滋味实在不好说。后来没办法才自家预备出来一个,想来马车也和是现代的轿车差不多了,弄出来也是能用很久的,也不算是浪费。 沈相言和两个小侍将准备好的回门礼都装进马车,这才四人一起去往夏家。 夏家是做丝绸生意的,不过这生意自从交到夏父夏学梁手里就开始一日不如一日了,而夏夫人李兰芝出身姑苏李家,是李家庶出的小女儿,这李家祖上出过一个高官,到现在也算是书香门第。这也是沈父当年给沈相言定下这门亲事最重要的原因,沈父本来是以为这书香门第出来的女人教导的女儿应该不会差到哪去,可惜沈父万万没有想到,他去了之后这夏家如此欺人太甚。 沈相言倒是觉得这夏家女儿可说不定有哪好,毕竟这换婚之事,夏家肯定多少也是和这个夏季透漏过的,看夏榕这么容易就嫁过来,想也知道夏季知道这事的时候并没有反对。这种为了自己而牺牲自己弟弟的行为,沈相言还真是看不上。 沈相言和夏榕到了夏宅后,也没见夏父夏母出来迎接,反而是下人领他们到前厅足足等了一盏茶的时间才见夏父不紧不慢的从里面出来。 夏学梁四十几岁的样子,身材有些走形,一进来就对着下人发了一通火气,嘴里说着夏榕回来怎么不马上来通传,实则却没有一点怪罪的意思。沈相言也乐得看这场戏,但一旁的夏榕却心里难受的要死,他知道家里就是这样,他也习惯了他们的怠慢,但相公却要跟着自己受这种罪,夏榕想到这对夏家那最后一丝亲情也淡了。 这些日子的相处让沈相言一看夫郎的样子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不动声色的拍了拍夏榕的手当做安慰,表示他没事。 第六章 这边夏父和沈相言在前厅客套寒暄,后院那头夏季急急忙忙进了夏母的院子,也不管身后跟着的丫鬟,人还没进屋就叫嚷着,“娘,你和爹不是说沈家那个小子家里败了,而且人也活不长了吗?怎么我听下人说他人好好好的,今儿回门还带了好些贵重东西来。” “哎呦,我的小姐啊,您可慢着点走,别摔了碰了可了不得的。”夏母身边的余嬷嬷听见小姐进来,赶忙迎了上去。 待夏季进了屋坐好,李兰芝才开口,“多大个人了,还这么毛毛躁躁的,那沈家小子当初派人打听的时候都说是身子不好了,这事当初不也是和你说过的。置于今天怎么就好了...”李兰芝放在炕桌上的手指轻点了几下,“余嬷嬷,请小公子进来坐坐,就说这些日子没见他,我这做母亲的想他的紧。” “诶,我这就叫人去。”余嬷嬷是来夏家之前就跟着李兰芝的,这么久的主仆情,马上就猜到自家小姐的意思,连忙答应着派人去请了。 “娘,您请那小蹄子来干嘛。” 夏母瞪了女儿一眼,他也是对这个女儿无法了,一点城府也无,也怪自己太宠了,这以后这婆家她可得挑的仔细些才好。 来请夏榕的下人一脸的傲气,请了人就大步走在前面也不管身后夏榕三人能不能跟上。夏榕其实根本不想和相公分开,不过夏母有请,理由都说好了,他也不好不来。 何苗跟在夏榕身后小声的对身边的何欣嘀咕,“这夏家怎么这么大的气派,正君回门连下人都敢这样无礼。”何欣赶忙拉了拉何苗的袖子制止他继续说下去,也不看看这是能嚼舌根的地方吗。 夏榕今早出门前被沈相言特地打扮过,穿了一件藕色掐牙镶边绣玉兰花的外衫,内套水蓝色暗纹织锦襦裙,都是锦绣坊最新的样子。加上这一个月被沈相言精细的养着,和嫁过来之前的样子不说天壤之别,也是让人眼前一亮了。夏季见夏榕这副模样,真是嫉妒的不行,穿的这样好还有下人伺候,这些本来都应该是她的,现在倒是白白便宜夏榕。 夏榕还没行完礼就被夏母一把拉了起来,满脸怜惜的说,“小公子走的这一个月,可让我好想啊。” 夏榕也不知道该回什么才好,以前在夏家,母亲都是把他当透明人的,一年也见不了他几回,何曾这么亲密的拉着他说过话,总不能让他实话实说他没想家里吧,额。 好在夏母很快转移了话题,又聊了几句闲话,然后状似关心的问,“你家夫君身体如何?当初听说是不大好的,也不知现在是否好些了?” 夏榕一脸诧异,“这是哪听来的?相公身体好的很啊。”难道相公身体不好吗,他怎么没看出来,不行他要去问问相公,相公不会是瞒着他吧。 夏母听他这么说也是震惊了一下,难道所传有虚,那这事到底是怎么回事。待夏母还要继续仔细询问的时候,就见夏榕一脸惊慌的站起来行礼,“母亲,今日也不早了,孩儿不打扰了,就先告退了。”说完也没等夏母反应就急匆匆带着何欣和何苗离开了。 夏季看他这样不识趣,忙大声的和夏母告状,“娘,你看这小蹄子对你这般的无礼,你还不管管。” 夏母被夏季嚷嚷的烦了,“你瞧瞧你哪有小姐的样子,还说别人。”说完也不去管她,转头对余嬷嬷吩咐,“派个人仔细查查沈家最近的情况,特别是夏榕嫁过去之后的,注意别被沈家人发现了。” 这头沈相言看夏榕走了没多久就急急的回来了,还一脸欲言又止的看着他。沈相言还以为这是受了什么委屈了,也没心思在应付夏学梁,找了个借口就起身告辞了,夏父因为换婚的事对这个女婿本就心有芥蒂,这会儿更是无心留他,挥挥手就让两人走了。 沈相言抱着夏榕上了马车,才抽出空来上上下下仔仔细细把夏榕瞧了一遍,看没什么大碍才放了心询问夏榕这是怎么了。 “相公,你是不是生病了,没关系,你告诉榕儿,咱们有病就找大夫好好治,镇上的大夫治不好,咱们去城里寻大夫。”夏榕见相公问,忍不住就说出口,他才不要相公像阿爹一样那么早离开自己。 沈相言听了这话,简直有点哭笑不得,不用猜也知道是夏夫人说了什么。这身子原主确实是病重,但自从他从身体里醒来,只头两天身子虚了些,之后就没感觉有什么不适的地方了。 见夏榕着急的眼圈都红了,伸手把夏榕抱在怀里,轻声哄道,“你相公我身体好不好你还不知道嘛,那夏夫人说什么你这个小傻瓜都信。”回头他还是得问问何欣何苗,夏榕在夏家后院都遇到了谁,说了什么才好,瞧他家榕儿都急成这样了。 夏榕把整张脸都埋在相公的怀里,听着沈相言说自己没事,还是拉着他不放,非得要他发誓不会生病先离开自己才行。 沈相言虽无奈却乐着惯着自家小夫郎,“好好好,相公发誓,一定不先离开你。”置于会不会生病这个不是他能控制的,只能平日注意些,尽量不得病。看样子夏榕阿爹的早去,还是给夏榕留下了阴影啊。 —————————————— 芙蓉镇这的天气和华国北方差不太多,四季分明。夏榕回门日之后,很快就入了冬。这日一大早何欣何苗伺候着两人起来的时候,就禀告外面下了好大的雪。 夏榕听了兴奋的不得了,刚穿好衣服就出了屋,昨晚还干干净净的地面突然就白了。沈相言跟着出来给夏榕披了一件衣服,虽说下雪的时候不冷,但冬天哪有不冷的。站在屋檐下看着外面的雪花飞舞,沈相言深呼吸了一口冷空气,这种没被科技污染的地方,空气真是好的没话说,而且这雪下的也比以前见过的干净,每片雪花都是完整的六角形。 吃过早饭,夏榕就非要拉着沈相言堆雪人,沈相言也来了兴致陪着夏榕胡闹。两人滚了一个大雪球后,夏榕将雪捏成球交给沈相言,沈相言就负责把雪球糊在雪人上,一点点塑性。最后院子里多出一大一小两个挨得很近的雪人,夏榕表示对成果很满意。 沈相言早就吩咐何欣煮好了驱寒的姜水,看着夏榕吐着舌头喝了一整碗这才放了心。前些日子官牙的人就带话说有个符合他要求的院子,不过是个小四进的,八成新,家具都齐全,要价八百两。价钱倒是没什么,就是沈相言觉得四进院子还是有些大了,毕竟沈家现在也就他们两个人,其实三进就够住了。 不过后来沈相言还是去看了下,那院子修的很精致,还真是像官牙说的是小四进,比一般四进院子小了很多,但其实最吸引沈相言的是那院子主屋里铺了地龙。夏榕本身就体制偏寒还怕冷,冬天还会继续冷下去,有地龙倒是正合他的心意。 既然下了决定,沈相言也不是那种拖拖拉拉的人。下午就去了官牙交了四百两定金,那么大的地方总得在买些人,所以沈相言又买了两房人,都是夫妻俩带着个半大小子的,沈相言想着这两小子以后还可以跟着沈安忙忙香自来的生意。除此还单买了两个粗使丫鬟,两个会些功夫的护卫及一个厨娘。 看着外面雪越下越大,短时间也停不了的样子,正好这两天可以把家里收拾下,雪停了之后在搬家。 第七章 夏榕听说要搬家的事,看着院子里堆的雪人,有些舍不得起来。他出嫁前对那个住了十几年的屋子没有不舍过,却对这个才住了一个多月的小院子有了感情。 沈相言将手搭在夏榕肩膀上,柔声问,“不舍得那两个雪人吗,没关系榕儿,到了新家相公在和你一起堆两个,如何?”沈相言其实知道夏榕不只是舍不得那两个雪人,更舍不得这个住了一个多月的地方,就是他自己也对这个他醒来的地方有了感情。 夏榕摇了摇头,在袖子的遮掩下握住相公的手指,他知道的,让他有了感情的是这个人,而不那两个雪人或是院子,不管到哪,只要有相公在的地方才是他的家。 搬家花了整整一日的时间,沈家两个主人的东西倒是没多少。主要是沈相言的那些个香料,下人们不懂怎么处理,只能他一样样自己弄。当然说道搬家,夏榕养的那两只小兔子肯定也没忘记带走,两只小兔子自从到了沈家,就被夏榕好吃好喝的伺候,现在对比之前长胖了许多,毛色也更亮了。 新家已经换上写着沈宅两字的门匾,进了朱红色的大门是个宽敞的院子,往前是外院代客的厅堂。穿过游廊从左手侧垂花门进是沈相言准备专门用来制香用的调香院。穿过此院就见一有着假山池塘的小花园,池塘里还养着几尾锦鲤,不过现在水面已经结冰看不到了。但不难想象等到春暖时节,水面莲花盛开的时候会是怎样一处景致。过了小花园就是今后二人要住的主院海棠院了,因院中种了一棵需两个成年男人才能勉强和抱的海棠树而被院子前主人命名,沈相言觉得这名字倒是应景就没改。 沈相言引着夏榕进了主屋,屋内最打眼不过的就是一张紫檀木雕花大床。夏榕看着那张床就脸红了,不为别的就因为那张床铺着大红金线绣牡丹吐艳锦褥,上悬的帐子也是大红销金撒花的。沈相言看他害羞也不说破,“榕儿咱们回前厅吧,府里的人都想给你这个正君行礼呢。”夏榕听了这话脸更红了。 俩人回了前厅,众人给俩人行礼。当日买了两家人一家姓冯,一家姓陈,俩家的小子冯勤和陈财都是十三四岁的半大小子。厨娘容氏是个寡妇,除了做的一手好苏菜外还擅长做各式点心,这下夏榕可是有口福了。 夏榕在相公的提点下赏了每人半两银子,算是主家的见面礼。沈相言一边摸着自家夫郎的小手一边想,外面这些人情往来他可以来处理,但以后夏榕肯定会和镇上这些人家的夫人小姐打交道,就自己小夫郎这单纯性子,他可是得想想办法才行。抬眼看了看站在夏榕身后的何欣何苗,看来他没事倒是可以提点这两个一二的。 当晚两人吃的就是容氏做的菜,因为第一次为主家做菜,这容氏为了让两位主子满意也可以说是使出浑身解数了。足足做了八菜一汤,桌上八个里有六个还都是按着夏榕口味做的。看来家里的这些下人还真是知道拿捏住主君就等于拿捏住他了啊,沈相言摸了摸鼻子,不过这样也好,他们伺候夏榕也会更加精细。 晚上夏榕躺在新被褥里见相公沐浴完上了床就主动蹭了过去,被子里凉凉的小脚丫还不忘往相公的腿上放,沈相言也不阻止他的调皮,主动的把手伸进被子里握住他的脚放在自己肚子上给他暖着。 这屋子里已经烧上地龙了,倒是真挺暖和,不过夏榕的脚还是这样冷,沈相言不自觉的皱了皱眉。 “榕儿,后日我想请李叔父他们一家来府上做客,女眷那到时候还得委屈你招待下了。” “啊!榕儿没做过这个,榕儿怕自己做不好。”夏榕听说让他招待客人,马上紧张起来。 沈相言揉了揉怀里人的脑袋瓜,柔声道,“李婶是个很好相处的人,想来嫂子也是不错,放心,到时候你只需要坐着陪她们聊聊天,吃些点心就好,其它的我会交代何欣。” 听了相公说的夏榕才安了心,说会好好完成相公交代的任务,招待好客人。说完就不自己的撒娇让相公给他讲睡前故事。这个睡前故事一直出现了下来,不过在讲了一段时间的童话之后,沈相言脑袋里的睡前故事就被消化殆尽了。现在他讲的是镇上书肆卖的话本,夏榕趴在沈相言怀里听完今晚的故事还一点睡意都无,沈相言也是有些奇怪自家夫郎今天的好精神,以前可是没等他讲完就会睡着的。 “怎么今晚这么精神?”沈相言放下手中的书,把夏榕往怀里带了带。 夏榕把头埋在相公的怀里,犹豫了一会儿才小声说,“相公,榕儿什么时候会有小宝宝啊?” “咳咳...”沈相言对夏榕突如其来的问题吓了一跳,随后故作冷静的问,“怎么想到要宝宝的事了?” 夏榕想了想,还是说了出来,“何苗说榕儿要是有了宝宝,相公就会更喜欢榕儿了,榕儿想让相公喜欢。” 沈相言把夏榕抱起来,让他跨坐在自己身上,抬起他的下巴让他看着自己,“榕儿,你现在还小,等你在大点就会有宝宝了,不过就算没有宝宝相公也最喜欢你了。” 听到现在还不会有宝宝,夏榕小小的失落了下,不过相公后面说最喜欢自己了,夏榕听了开心的笑了,“我也最喜欢相公了。” 总算把这事糊弄过去的沈相言心底吁了口气,除了年纪问题,他想着还是得找个靠得住的大夫夫给夏榕看看才好,养了这么久也没见长多少肉,还有这手脚总是冰凉的,总归是得让大夫看看怎么调养才好。 翌日,沈相言领着冯勤和陈财去了香自来,和沈安说了以后让这两个小子来帮他,这样沈安也不至于像现在一样这么忙了。 沈安把这个月的账本交给沈相言,然后有些忧心的说,“少爷,市面上已经有别的商铺出现和咱们的香水味道很像的香水了,这两日香水的生意也没以前那么好了。”沈安很担心这么继续下去,他们香自来就不会像现在这么有优势了。 沈相言摆了摆手,“不用担心,这个之前我就有数,明天开始缘月这款降价且不再限量,我会让冯勤他俩把新的香水送来。”说实话第一天开店的时候他就知道盗版不可能少,不过他手里的方子多的很,不乏一些材料稀奇难配的,倒是一点不怕别家出同样的东西。他要的也只不过是这个时间差,让大家想到香水就最先想到香自来罢了,他需要的也就是打造香自来这个牌子而已。 不过他手里那些真正好的配方,需要的那些香料倒是有些难度,等开了春,他得先往芙蓉镇周边的山里寻一遍看看,很多香只有他自己知道。 沈安听少爷说有办法也就放了心,反正店里还有两个小子看着,两人就又对店里的一些情况谈了谈,自此沈安是真的对自己少爷佩服了,小小年纪想到的那些个经营手段让他这个干了好几年掌柜的都自叹不如。 ———————————— 而另外夏宅这边,夏夫人听着余嬷嬷的禀报沉思了起来,最后还是不可置信的又问了一遍,“你刚才说的这最近出名的香水就是出自沈家小子新开的店,可是真是?” “真的,真的,那店以前就是沈家的,只不过后来关门了一年多,最近又重新开张的。派去的人怕店铺是转卖的,特意在店门口等了两天,看到那掌柜的叫沈家小子少爷,才确定没换人家。不光如此,沈家之前不是一直住的那个小二进院子吗,昨天还搬了新家哩,搬的那还是个四进的大院子呢,让人去打听了,那院子可是要八百两银子。” 夏夫人第一次有了一种失策的感觉,虽不知沈相言怎么突然有如此造化,不过早知道当初让夏季嫁给他多好。可惜了,可信了,真是便宜了夏榕。 夏夫人揉了揉眉心,说道,“这事暂时不要告诉小姐,她那性子知道了还不知道要怎么闹腾。” 余嬷嬷自是知道自家这个小姐的脾气,不过还是忍不住提醒了一句,“只怕纸包不住火,夫人还是早做打算才好。” “让我想想办法,先瞒一天是一天吧。”夏夫人不耐的挥手制止余嬷嬷再说下去。 第八章 李项明带着一家子到沈宅的时候,就见沈相言带着自家夫郎已经在门口等着了。待沈相言拉着夏榕给李家人见完礼,李项明满怀欣慰的用力拍了拍沈相言的肩膀,“你小子不错,你家重开张的铺子我也是听说了,这回你爹娘泉下有知也能安心了。” “生意的事还是沾了祖上的光,小侄也是误打误撞,幸运的弄出点名堂罢了。”李项明这一手拍的还真是用了十足的力气,沈相言不动声色的挪了挪被拍的很痛的肩膀,“这回搬家,叔父一家能来也是小侄的荣幸。” 李项明想了想也是,沈家毕竟是传了几代的制香世家,没点特殊的方子怎么可能。就这样李项明本有的那点疑惑也被沈相言轻描带写的推到沈家祖传的制香手艺上了,“别说这些客套话,做生意没点真本事也不能成,我这儿子要是能有你几分,我也能放心了。”说完还瞪了一眼跟在后面的李东升。 李东升无奈的摊了摊手,“老爹,你就别说你儿子我了,你这不还老当益壮呢吗,要儿子那么有本事干嘛。” 李项明被他气得直喘气,他这个儿子在外人面前装不过两次,要不是这是在沈家,脱了鞋去打他都有可能了,反正这事也不是没干过。 李东升看老爹这是真气着了,忙道,“唉,唉,消消气,爹你可别气坏了,这可是在沈家,注意气度。” 上次见面也没聊上几句,沈相言还不知道这李东升居然是个这么有趣的人,这下倒是真起了几分结交之心。安排李家两个女眷跟着夏榕走后,剩下的男人们就自去前厅喝茶聊天了。 夏榕领着李家两位夫人大致逛了下院子,就回了主院用来待客的厅堂。见何欣有条不紊的吩咐将早就准备好的茶水点心果盘一一端上来,这才暗暗松了口气。 李夫人一路走来也算是看出这夏榕的性子了,不似一般后院的妻妾,反而是有几分不通世事的单纯孩子气。其实这李夫人早年是十分受够了后院婆媳妻妾的气的,所以最是反感有心机的女人双儿,就连给自己儿子挑的媳妇也是心性纯良,家室简单的小家女。因此夏榕这性子还就是歪打正着的对了李夫人的脾气。 再看夏榕的这一身衣服料子,儿媳妇可能看不出来,她可是看的真真切切,皆是上等的云锦。就是他们李家算是殷实之家,这料子也是不能这样做成寻常服饰穿的。再观夏榕头上用来盘发的这根玉簪,也是上好的和田玉,外面这样一根簪子少说也要三四十两银子,而这夏榕好似完全不知一样,就这么随意的带着,看来沈家这小子对这个夫郎还真不是一般喜欢呢。 相处了这么一会儿,夏榕见李夫人也不是不好相处的人,便也渐渐放松了下来,更显了几分真性情,外加东升媳妇一旁时不时插上几句,最后竟直哄的李夫人拉着夏榕的手喊“心肝”。 这李夫人来沈家之前,还被自家夫君特意交代过,看看沈相言娶的这个夫郎人品如何。直说自己对不起沈兄,让他儿子被夏家欺负了。李夫人来之前也是打算着,如果夏榕不是个好的,是不是给沈相言介绍几个清白人家的姑娘,让他抬了做妾什么的。 这会儿看了夏榕,怎么看怎么喜欢,且这两口子看着感情就很好,起先的那份心思早就歇了,她可不想去做那恶人,破坏俩小辈感情。 而沈相言那边,三人也聊的甚好,李家父子还给他介绍了一个医术不错的老大夫,据说是曾救过李东升一命,原来这李家没搬出芙蓉镇前,小东升在芙蓉镇边的富翠山玩不慎被毒虫咬中,镇上的大夫都束手无策,就是这被这老大夫救活的。不过这老大夫一生无儿无女,虽住在富翠山角下,却经常游走四方给穷人看病,所以要寻这老大夫也不太容易。沈相言得知这个消息已经很是满意了,而且都知道他的住处了,到时候只要派人在那附近守着就行,这点耐心他还是有的。 两家这次聚会也算是宾客尽欢,最后何欣还端了两个梨花木盒子,里面装着沈相言早就让人准备好的香自来香膏香水,又以夏榕的名义送给了李家两位夫人。李家夫人收到礼物自是笑的十分开心,对夏榕的印象也是更好了几分。 那边李夫人回去后对着李项明表达对夏榕的喜爱自是不必细说,这边沈相言把玩着夫郎柔弱无骨的小手,还时不时的用手指挠他的手心,夏蓉的手心很怕痒,却强忍着任相公拉着他的手。不过沈相言可最是能顺着杆子向上爬的人,一点没有松手的意思,反而握着夏榕软绵绵的小手不放了,弄的好脾气的小夫郎都要炸毛了才询问起他这一天的事。 其实这些事何欣早就像他一一禀报过了,不过没关系,他询问这些事本意也只不过是转移一下夏榕的注意力,好让他不把手抽回去罢了。小夏蓉不知身旁这个饿狼的想法,还老老实实的一点点说今天的事,语气认真,末了还一脸求表扬的看着沈相言。沈相言顺着夫郎的意,俯下身在他耳边夸了他好几句,顺便还亲了亲他的嘴角当奖励,弄的夏榕耳朵发热发麻,好久都没缓过劲来。 —————————————— 自从上一次下雪之后,天气是越发的冷起来,就连芙蓉镇街上的行人都少了起来。听到下人禀报李大夫来了的时候,沈相言正窝在正屋的榻上,那榻上扑着厚厚的皮毛毯子,而夏榕就靠在他的怀里,俩人正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 听闻李大夫来了,沈相言忙让小丫头将人请进来。派去富翠山下寻那李大夫的人昨天就带着人回来了,不过来的时候天色已晚,沈相言见这大雪天赶路不容易,反正夏榕的身子也不急于一时,便只和李大夫问了好,便叫下人带他先去休息了。 李大夫本是对这个非要派人请他来的人家没什么好感的,任谁自己刚到家想要休息的时候来请自己在出一趟门的人都不会喜欢起来。但昨晚上这沈家小子对他十分礼貌,下人给安排住的地方也甚和他的心意,那些不满也淡了几分。 今儿他过来看病,本以为会是什么得了难治之症的病人,却发现这么着急请他来看的居然是个看起来没什么大毛病的双儿,再瞧这个做人夫君的沈家小子对这个小双儿如此疼爱,李大夫摸摸自己的胡子,他行医这么多年,什么样的人没见过,但像这样宠爱夫郎的还是头一回见。 李大夫给夏榕把了把脉,沉吟了一会儿,道,“这是出生时就有些不足之症,不过小夫人是不是曾经受过大寒之类的。” 夏榕想了想道,“十岁那年冬,和嫡姐一起出门玩耍的时候,曾不小心掉进过水里。” 听李大夫的问话,沈相言虽然已经有了猜想,但真听了夏榕的叙述还是心口骤疼了一下,十岁的孩子应该已经懂事了,怎么可能无缘无故掉进冰水里,想也是知道,这事逃不了夏榕那个嫡姐的参与。 李大夫听后点头道,“这样倒是没错了,小夫人即使是胎里弱了些也不至于现在这般寒气入体,这身子还是趁年纪不大早生调理的好,否则不光子嗣艰难,人老了病症也会逐一找上身来。不过好在令夫人年纪尚轻,按老夫的方子调养上一年半载也就无碍了。” 说完走到桌边写了两张单子交给沈相言,“一张是药浴方子,三日一次,每次半个时辰。另外一张内服,三碗水煎至半碗,一日一碗,先喝上两个月在来寻我。平日里的注意事项我也写在上面了,切记别让他在受凉了。” 沈相言接过两张单子,又对着李大夫询问了好些注意事项,这才对着李大夫行了一礼,并谢了好久。本来沈相言是想让李大夫多留几日,或者干脆在他府上住下都可以的。一来有李大夫在,夏榕的身体有什么问题也有人能在一旁照看,二来那山脚下的住处肯定是没他这好啊。可惜李大夫一点不犹豫的就拒绝了,直说他那家住的好好的,才不来这别人家里受限制。 沈相言无法,只能多给了李大夫好些银两当诊费,之后又约了下次去请他的时间,这才派下人送他回富翠山下了。 第九章 李大夫走后,沈相言用毯子将夏榕裹了重新抱回榻上,也不说话就这么用手一下下顺着夏榕的头发,夏榕敏感的察觉到相公的不开心,也就乖乖的将脑袋放在相公的肩膀上任他给自己顺头发。 “榕儿给相公讲讲十岁那年掉进冰水里的事,好不好?”声音比平日更显温柔,却隐隐透着些不对,夏榕虽然听出了相公语气中的不对劲却又不知到底哪里有问题。 但既然是相公想知道的事,夏榕还是认认真真的回忆道,“十岁那年,家中来了好些个和我们年级差不多的小孩,还有几个和榕儿一样是双儿的,大家本是在屋子里聊天吃点心的,不知怎的就有人提议要去宅子里后花园的水塘上玩冰戏,还问榕儿去不去。”说道这夏榕有些不好意思,顿了顿继续道,“那时榕儿没几个玩伴,那些人突然问榕儿,榕儿想着能和他们一道玩,就开心的跟着一起去了。” “其实那时也只下了两场雪,想来水塘上的冰冻的也没那么结实吧。一开始大家玩的都很开心,不知怎的就闹了起来,摔倒了一大片,榕儿见状本来已经避开了,却突然被人从背后推了一把,也不知怎的榕儿倒下去的那块冰突然就裂开了。”夏榕回忆到这身体不自觉的打了个颤,那种蚀骨的冰冷,他这辈子都不想在经历一次了。 沈相言见夏榕这样,伸手抱紧了他。夏榕趴在沈相言的怀里,小声的继续说,“其实榕儿好像知道是谁推了榕儿,榕儿掉下去前看到了件滚着狐狸毛的披风,那披风的样式很特别,是玫粉色的滚着上好的白狐狸毛。”夏榕顿了顿继续说,“那件披风是母亲特意定做来让嫡姐那天穿的,我记得那天还有好多人夸过嫡姐的这件披风。其实,后来我想嫡姐推榕儿的那一把应该只是想让榕儿摔个跟头罢了,谁知道那块冰本就不太结实,就让榕儿倒了这么大的霉。” “你们这群小姐公子想去后院玩冰戏,那群下人就没个出来阻止的?”沈相言皱眉问了个最关键的问题,小姐公子们不知,那群下人应该知道那水塘上的冰没冻结实啊。 夏榕听了相公的问话低声笑了起来,想起那时一群小姐公子避开下人的模样,竟也将刚才那种周身冰冷的感觉驱散了几分,“我们那时是避着下人去的,要是让他们知道这么一堆小姐公子们要去玩冰戏可不得吓坏了。” 沈相言楞了一下,也随后释然了,这要是一场预先设计好的阴谋,想来夏榕早就没命了,不过他这个嫡姐虽然是无心要夏榕的命,却比有心还要可恶。想到这沈相言闭了闭眼,听着夏季这性子也是个不能消停的,说不准早晚会主动撞到他手里呢。 沈相言也不想夏榕继续想那些个陈年旧事,主要是这事他不问清楚实在放不下心去,知道了事情的经过也就不必再继续追问了。随即岔开这个话题,取了榻前小桌上摆着的蜜桔给夏榕剥了起来,这种蜜桔味道甘甜,夏榕最近很爱吃这个。 两人分吃了一个桔子后,夏榕更是赖着相公不想起身了,实在是身上的毯子加上相公的身上像个小火炉一样让他整个人都暖烘烘,懒洋洋的。沈相言也乐着让他赖着自己,伸手拿了一卷诗文,抱着怀里的小夫郎躺倒在榻上看了起来。 —————————— 自那天起接连一个多月,小夫郎因为药浴和喝药的缘故身上开始有了淡淡的草药香。沈相言抱着夫郎的小身子,难得的并不讨厌这种味道,反而有种说不出的宁静感。 凤裕国的双儿虽然和男人没什么区别但身材会相对娇小,身段更柔软,皮肤也会更白皙光滑,长相虽不会肖似女子,却也会比正常男人柔和一点。 沈相言抱着终于被养出点肉来的小夫郎,把脸埋在小夫郎的颈间,蹭了又蹭,直蹭的夏榕喊痒痒才停下来,真好啊,还是有点肉抱起来才更舒服。 看了看天色,已经辰时了,沈相言拍了拍还赖在自己怀里的人,“起来吧。” 夏榕“恩。”了一声,正要起身却突然僵住了,等沈相言都穿好衣服了也没见夏榕起来,便调笑道,“怎么,还想赖床?” 夏榕把脸埋进被子里,闷声说,“相公,你先出去一下,榕儿一会儿就起。” 沈相言这才察觉出不对来,坐回床边想拉开盖在夏榕身上的被子,但被子没掀开,被夏榕死死的拽住了。沈相言对夏榕的反常有些担心,不放心的想夺过他的被子,看看小夫郎到底怎么了,“榕儿,怎么了,松开被子让相公看看。” 夏榕眼看拽不住被子,急的都要哭了,“相公,你先出去一下,好不好。”沈相言见夏榕实在是不松手,怕真把他惹急了,就连声道“好”先出去了,实际上他也真是出去了,不过隔了一小会儿听屋里没动静,还是不放心,就又推门轻手轻脚的进去了。 床上已经没人了,夏榕正在屏风后面,沈相言细看那被掀开一些的被面上有几点血迹,忙把被子整个掀开,床上也有一些血。这吓坏了沈相言,也不顾夏榕会不会生他的气,满心里都是夏榕可能受伤了。拐进屏风里见得却是一脸羞涩的不行的刚穿上裤子的夏榕,旁边还放着好些月信带,好吧,那东西在沈相言的记忆里好像是来葵水时用的吧。 夏榕简直要羞死人了,他刚才想起身就发现不对,好不容易让相公出去了,想着快点弄完,不过他也是第一次弄,难免手忙脚乱,谁知道就这么被相公撞见了。 楞了好一会,沈相言才回过神来,恩,不是受伤,而是双儿正常的生理反应,那就好那就好。想了想这应该是夏榕第一次来吧,之前他们睡在一起也没见夏榕这样,想来也这些日子用李大夫的方子起了作用。看夏榕站在那一脸的羞红,还有些手足无措的模样,沈相言这个内心三十岁的大叔面对小爱人立刻开启了身为家长加夫君的双重关爱模式。 总之就把这个当女人来葵水一样处理就好了,应该都是差不多的,怕夏榕第一次不懂,他自己硬着头皮对着小夫郎讲了好些基本常识,别问他怎么知道,上辈子那个信息发达的地方,基本常识他当然是知道一点的,总归是忌寒,注意休息之类的。 拉着小夫郎的手,让他回床上继续躺一会儿,“嗯,大体就是这样,榕儿这几天要好好休息知道吗?现在你在躺一会,相公给你去拿早饭,今天就在床上吃吧,榕儿想吃什么?” 夏榕用被子蒙住了自己,想了想说,“榕儿想吃相公做的蔬菜粥。” “好好,相公这就给你做,一会儿就好。”说完摸了摸夏榕的脑袋,“有事叫何欣何苗他们去寻我,知不知道?” 听到棉被里传来夏榕答应的声音,沈相言这才出了屋去厨房,走之前还不放心特意吩咐何欣何苗守在门口,如果正君有什么不对就派人来叫他。 第十章 沈相言端着蔬菜粥和几样小菜回来的时候,看到夏榕乖乖的躺在床上等他,这才满意的点点头。给他把小炕桌弄好,才将蔬菜粥递给他,看着小夫郎吃个粥,脸都要埋进碗里了,沈相言简直忍俊不禁。拿着筷子给他夹了点他喜欢的小菜放进粥碗里,他觉得他要是不给夏榕夹菜,以小夫郎现在这害羞的劲儿,肯定只能埋头喝粥了。 这几日夏榕每天喝的花草茶也被沈相言换成了对身体有好处的红枣茶。本来在凤裕国有些身份的家里,来了这种事夫妻俩是要分床睡的,夏榕小声的提过一次,但没等说完就被沈相言驳回了。让他和小夫郎分开睡这怎么可能,好在沈家就他们两个主子,也没人能说些什么。 夏榕自然是凡事听相公的,而且夏榕本来也是不想和相公分开睡的,现在晚上睡在身边的相公就和个天然暖炉一样,夏榕每晚睡的都特别暖和安心,所以提过一次被相公反对后,他自然也不会再提这事,就这样两人依旧是每晚抱在一起睡。 夏榕第一次的葵水走后也要准备过年了,这是沈相言在这个时空过的第一次新年,而且也是他和小夫郎在一起的第一个新年。过年需要准备的事情不是一件两件,好在沈相言对此兴致十足,每一样都准备亲自过问,务必让这第一个新年过的不说尽善尽美但也不能出了错去。 沈相言对这个地方过年的很多习俗都不太懂,幸好还有冯家的和陈家的,她们都是有经历的老人,有她们从旁指点,沈相言很容易的就上手,指挥着众人忙活起来。而香自来的生意也在沈相言的安排下开始了年前大促销活动,比如买香水送香膏,看起来包装更为精致的香水礼盒套装,还有满五十两就送一张抽奖券等等。这次活动也让香自来的生意在年前的这个月盈利翻了一倍有余。 腊月二十三,这一日是灶王爷上天的日子,容氏早早就用玉米和小米加上炒熟的芝麻做了好些祭灶糖。逮到黄昏入夜的时候,沈相言带着一家来到灶房,摆上供桌,放上香炉,并供上早已准备好的各种祭品和供果,上过香后又将供了一年的灶君神像与纸扎的马一起烧掉,祈求灶君在玉皇大帝面前多说两句好话,盼明年一家能吉祥平安。 之后就能把做好的祭灶糖分给大家吃了,夏榕特意拿了一块塞进相公的嘴里,本来不是很喜欢吃糖的沈相言也没阻止,甜甜的味道夹杂着芝麻香化在口中,难得的感觉还不错。 腊月二十四这天又名扫尘日,这天可是忙坏了宅子里的所有人,本来沈宅至今为止就只有两个主子,平日里需要伺候的下人也不多。但到了这种岁末大扫的时候就发现人手不够了,不光要清洗各种器具,拆洗被褥帘子,还要把院子里每个角落都清扫的干干净净。就连沈相言和夏榕这天都一起帮了忙,当然两个主子在下人们的连声反对下最终只干了些轻松的活计就不提了。 接下来的几日,宅子上每日都要采买大量的年货,各种点心干果,鸡鸭鱼肉自是不必说。沈相言还在镇上买到了一大块新鲜的鹿肉,准备年三十那天做出来吃个新鲜。府上还早早请了锦绣坊的人来给夏榕和沈相言做了好几套新衣,就连每个下人都各备了两套。 日子很快,年三十这一天,沈相言和夏榕一大早起来换上新衣,又一起贴了春联和福字,还将何欣何苗用红纸剪好的年画一一贴了起来。满府都挂上了大小不一的红灯笼,一眼望去年味十足。 沈家这一日足足做了二十二道菜,开饭前下人们给两位主子行礼说祝福话,沈相言两人则将早就准备好装着满满的银果子的红荷包发给每个人,收到红包的下人们都一脸的开心。等这些结束才开始开饭,年夜饭就是一种习俗,这么多菜大家肯定是吃不完的,但要的就是这份喜庆与热闹不是。 饭后沈相言用毯子裹着夏榕,让他坐在自己腿上,两个人听着屋外噼里啪啦的鞭炮声一起守岁。沈相言将剥好的栗子一个个喂进夏榕的嘴里,看着他像个小仓鼠一样鼓着脸嚼东西,只觉得此刻岁月静好,他前世三十年的空虚都在这短短几个月里被填满,直至今晚,两个人一起守岁,心里的那些幸福感,满的都要溢出来似的。沈相言亲了亲小夫郎还粘着栗子碎的嘴,然后继续他的投喂工作。 才到亥时的时候,夏榕就已经开始有些困的直点头了,也是,往常这个时候两个人早就睡了,夏榕的生物钟到这个点不困才怪。沈相言点了点夏榕的小鼻子,笑着问,“榕儿,要不我抱你回去先睡吧?” 被点醒的夏榕满脸的不同意,抱着相公的脖子不松手,拒绝的意味十分明显,“不,我要和相公一起守岁。” “好,好,那榕儿不睡,咱们两个一起守岁。”这一晚他也自私的想榕儿和他一起守着,怕夏榕在打瞌睡,沈相言叫何欣取了些烟火棒来,几人就在院子里放起了烟花。 直到听到远方悠悠扬扬的传来十二声撞钟声,夏榕抛下手里还在燃烧的烟火棒,朝他跑来。沈相言听到在鞭炮越来越大的背景音里,夏榕用他那略显软糯的声音对他大声说“新年快乐。”沈相言在这一刻清楚的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那声音是这么的快而有力,就像一只正在平地上奔跑的鹿,一把抱住跑过来的夏榕,他听到自己的声音响起,“榕儿,谢谢,新年快乐。” 夏榕是被相公抱进屋子的,被放在床上时,他还在想相公要给他的新年礼物是什么,刚才沈相言抱起夏榕的时候在他耳边说有样东西要当做新年礼物给他。见沈相言从自己的梳妆台的小柜子里翻出一把钥匙,又用这把钥匙打开床里侧的一个暗格,取出一个不太显眼的梨花木盒子,夏榕看着那个盒子,眼里满是疑惑不解。 “榕儿,这里面可是咱们家的家底,以后都交给你保管了。”说完从夏榕给他绣的墨绿翠竹样式的荷包里翻出一把更小巧的钥匙一起放到夏榕的手里。 夏榕有些好奇的用小钥匙打开梨花木盒子上的铜锁,里面赫然放着五张一千两和三张一百两的银票,还有现在住着的这个院子的地契以及府上下人们的死契。 夏榕瞪大了一对猫眼看着那堆东西,家里居然有这么多钱,吓了一跳的夏榕一把合上木盒子,“相公,这些榕儿管不来的,还是相公你自己管吧。” 沈相言将中指放在夏榕的唇上比了个“嘘”的动作,“乖,别人家的娘子都争着抢着管这些,怎么到了我家夫郎这,还得做相公的主动上交,而且还不要呢。” 夏榕一脸的为难,还想继续推脱,就听沈相言继续道,“再说,这可是我送榕儿的新年礼物,以后相公在赚了钱就都交给榕儿,榕儿再将它们都攒起来可好?” 见夏榕不说话,“榕儿,可是不喜欢我这份礼物?” “不是,我...” “既然不是,那就代表榕儿你收下了喔,不许反悔,以后要记得给相公我定时发零花钱啊。“沈相言耐心的继续说,“榕儿你想,放在你那里相公我要是需要钱的话你还能不给我吗?”夏榕立马摇头,“既然如此,这盒子谁来保管又有什么不同对不对?” 夏榕被忽悠的只得无奈收下盒子,心里想他就是帮相公保管着而已,等相公需要钱他肯定会给相公拿的。将盒子重新锁好,放回暗格里,又将钥匙一个放回梳妆台,另一个则贴身藏好。做好这一切夏榕心想幸好这个暗格就在床里,否则他真是要连睡觉都要担心了。 这晚沈相言抱着夏榕,等着怀里人睡着还没有一点睡意,实在不是他不想睡,只不过身体*难解他睡不了啊。沈相言闻着怀里夏榕的气味,睁大眼看着床上的帷幔,桌上的那盘鹿肉他怎么就这么欠的吃了呢,还吃了那么多,简直就是要人命。本来每晚只能抱抱亲亲,就够他忍了,这回简直自作自受。 无法的沈大少爷只好小心的起身,避免弄醒夏榕。去屏风后纾解了一次,这才上床继续抱着夏榕睡了,睡着前还在想,这种壮阳的东西,在小夫郎没长大之前可真是一样不能碰了,要不得,简直要不得啊。 第十一章 第二天沈相言是在一阵鞭炮声中醒来的,迷糊中发现怀里少了点东西,习惯性的往床里一搂,也搂了个空。沈相言马上就惊醒了,原本该睡在里头的夏榕早就不见影子了,沈相言坐起身来闭了闭眼睛清醒了会儿,复又摸了摸身边位置,已经有些凉的温度显示夏榕应该起来很久了。 看了看天色,因为昨晚睡得太晚,确实醒的比平日晚了点,不过这小夫郎怎么敢大年初一就放自己独守空房,真是反了天了要。利落的翻身下床穿衣梳洗,看他找到这个小家伙不打他屁股的。 何苗守在门口见少爷出来了,忙躬身上前禀告,“少爷,正君叫您在前厅等他会儿,在一起用早饭。”原来打一早儿,夏榕出来的时候就知道相公起来看不到得着急,就特意吩咐何苗守在门口禀报呢。 沈相言看了何苗一眼,确定夏榕没别的话要交代了,就应了一声,也没在说话就往前厅走去了,他倒要看看自家小夫郎这是要做什么。 跟着后面的何苗悄悄松了口气,天知道刚才少爷看他的那一眼,他心底有多毛。他们家少爷在正君面前和没在正君面前差别可不是一星半点,正君不在的时候,少爷虽然也是看着温和,但就有那骨子气势让他们这些下人一点都不敢造次,也就只有正君在的时候,这位主子才是真好脾气。 感受最深的可不就是跟在正君身边贴身伺候的他和哥哥了,每次被单独叫过去回话的时候,都得仔细着再仔细。也因此他们这群下人平日里也是竭尽全力的照顾正君的,否则不用想也知道这位主子会不会因为正君那有什么闪失而让他们没有好果子吃。 沈相言可不知道这群下人心里想的这些弯弯绕绕,在前厅等了一会儿才见自家小夫郎急忙忙的赶过来了,身后跟着的何欣还端着一个食盘,上面放着一碗卖相还不错的面,旁边摆着的碗碟里还放着煮好的红鸡蛋。 夏榕怕相公在前厅等的久了,一路快走过来,急的还在喘气,沈相言给夏榕顺着气,让他别着急,又看了看何欣端着的东西在结合记忆不难猜想就知道今天应该是原主的生辰,夏榕这是一大早就不见人影就是去准备这些了吧。 “相公,生辰快乐,阿爹在的时候,榕儿的生辰他都会给榕儿做一碗长寿面,还会煮红鸡蛋给榕儿的。”说着夏榕亲手将面端到沈相言跟前,“相公你对榕儿这么好,榕儿也不知道送些什么,就也做了这个,相公你尝尝。” 看着小夫郎睁着大眼睛,满脸写着让他吃吃看的表情,沈相言也不矫情接过筷子就吃了起来。面做的自然没有容氏好,但自家小夫郎的手艺也非常不错了。长寿面顾名思义,是一整根的面条,沈相言从小就是孤儿,他自是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哪天过生日的,上辈子是他被孤儿院院长捡到的那天算作生日,但就算如此他也是从来没有过过生日的。 孤儿院的生活本就好不到哪里去,哪还有多余的钱给这些孩子过生日。他也是性子独的,有人来收养的时候他都离得远远的,从没感受过亲情的他,就算后来有几个还算不错的朋友,男人间那大大咧咧的友谊,自然也没人会在意他每年到底有没有过过生日。 这还是第一次有那么一个人,真心实意的是在乎他,一碗长寿面沈相言直接吃完了,他以前听人说过,吃长寿面的时候不要咬断才是吉利,夫郎给他做的面,他自然也不会浪费这份心意。从今天起他的生日就是今日又何妨,有人在乎的日子才算是生辰不是吗。 “我家夫郎的手艺还真是不错嘛,来,告诉相公,几时起来的?恩?”天知道他一大早起了不见小夫郎的人影有多么着急,好在他清醒了之后理智回笼知道在自家府上也不会出什么大事儿,又得了何苗的传话才没有第一时间去找人。 “也没多早,面都是昨晚上就准备好的,今早只要擀成完整的一根,在用高汤煮了就好。”就是他有点笨,弄了好几次才把面条做成一根不断且粗细均匀的,要不是他比本来打算的还早起了一会儿,肯定赶不上相公吃早饭前做好了,不过看了看相公的脸色,这个他还是不要说出来好了。“相公,鸡蛋也要吃的,吃完鸡蛋这一年才会顺顺利利,无病无灾。” 看着夏榕那一脸认真的模样,沈相言笑着把鸡蛋剥了,咬了一半后,将另一半送到夏榕嘴边,“那榕儿也吃一半,和相公一样无病无灾的。”夏榕笑着和相公分吃了那个鸡蛋,自此夫夫俩感情越发亲昵自是不必细说。 初三的时候,陈财拿着张请帖递给沈相言,沈相言接过看了,这请帖上写的是邀请沈相言初十到梅园一聚。原来这凤裕国商人的地位不像华国古代,反而地位很高,这帖子上写的聚会也是芙蓉镇上商家的传统,每年初十的这天,大家商量好寻个去处,算作一年一次过了明路的商家集体聚会。芙蓉镇上有几分脸面的人家都会收到这么一份请帖,沈相言也算是今年的新贵,自然是也收到了一份。据说今年梅园的梅花开的不错,因此今年这次的地点也就定在了梅园里。 上辈子沈相言虽然只开了个调香工作室,但类似的聚会也参加过几次,不外乎就是通过这种聚会多几个人脉罢了。沈相言心里虽然对这种行事不喜,但表面上还是得去上一去的,而且他在此地本就是初来乍到,免不得也得稍作经营才是。 初五这一日,沈相言带着夏榕去了李家拜年。正好李家也收到了请帖,他们家以前在芙蓉镇的时候也是参加过的,也有经验,李项明当下拍了板,让沈相言和李东升跟着他一起去,到时候也能相互照应一二。聊过正事,三个男人喝着小酒又天南地北的侃了起来,待到回府的时候还是夏榕扶着一身酒气的沈相言上的马车。 喝醉了沈相言拉着夏榕的手就不放了,夏榕去哪就要跟到哪,就连沐浴也拉着夏榕的手不放,直羞的夏榕整张脸都红透了,最后不得不服侍着相公沐浴。这也是夏榕第一次见相公的裸/体,虽然两人一直都是睡在一起,但睡觉的时候还是会穿着亵衣的,即使经常会搂搂抱抱,但也仅限于此罢了。 这头一回见自家男人在自己面前脱得一件衣服也不剩,夏榕羞的眼睛都不知道往哪看了,本想放他一个人在这算了,但谁叫沈相言喝多了呢。又单纯又善良的小兔子夏榕放不下心,只好呆呆的站在这帮相公洗澡了。只不过就是不知道这沈相言到底是真醉还是借着醉酒之事耍流氓,想来就算是清醒的也变成不清醒了。 好不容易洗完了澡,夏榕又伺候着沈相言喝了一碗醒酒汤,这才松了口气让何欣何苗换了热水,自己去沐浴了。 洗完回来的夏榕,穿着一身亵衣,头发擦的半干,看着躺在床上本已经睡着了却大手在床上摸来摸去像是找什么的相公,脸红了红,最终还是上了床躺在相公身边。沈相言睡梦中似是有所感一样,一把就抱住夏榕,还用下巴蹭了蹭他的头顶,迷迷糊糊的说了声“睡吧”方才心满意足的睡了。 夏榕见相公这一系列动作心中只觉好笑,大着胆子在相公的嘴巴上亲了一口这才乖乖的在相公怀里找了舒服姿势跟着睡了过去。 第十二章 初十这日一大早,沈相言陪着夏榕用过早饭后就去了李宅,待三人凑齐方才乘着马车赶去郊外的梅园。这梅园顾名思义里面种满了梅树,恰巧又赶上今年雪大,园子里开的梅花正好。坐在马车里沈相言想着要是去这园子只为赏景倒是再好不过了,可惜沾染上这些个应酬事,再好的景也只能做个陪衬了。 三人到的不早不晚,但刚下马车就见一个打扮的实在是”富丽堂皇”的少年在教训身边跟着的小厮,那小厮被他的训的跪在雪地上瑟瑟发抖,也不知道是被冻的还是被吓的。 沈相言见这少年打扮的实在特别就多瞧了几眼,怎么形容呢,就是那种恨不得带上满身的金银珠宝的劲。不光手上带了三个金镶宝石戒指,就连头上戴着的发冠都金光闪闪的。这形象要是放到现代,整个就是一个明晃晃的土豪打扮,就等着人下手偷的主。 李东升也看见那人了,语气中不无嘲讽,低声道,“那是东边张家的张宁宇,张家人惯做些个见不得的买卖,什么以次充好的事都是再寻常不过的。也不知道是不是亏心事做多了,那张老爷换了两房正妻,又娶了不知多少小妾了,就是生不出个孩子来。这不实在无法头年接了这么个侄子回来当儿子养,这人本就是个穷苦人家出身,是个没见过什么世面的。一朝进了张家,可不就像麻雀变了凤凰,不过要我说也就是个烂泥扶不上墙的。” 沈相言听了这话也算是记住了这号人物,实在是这奇葩审美让人难以忘怀,想忘都忘不了。 三人也不再耽搁,和门口候着的小厮交换了拜帖,就有下人引着他们往里走。一路行来,这里的梅花确实开的不错,沈相言想着回去的时候定要折上一只,回去配个花瓶摆在屋里,想来榕儿见了肯定也是喜欢的。 到了地方,沈相言看到夏榕的父亲夏学梁也在,就恭恭敬敬的过去给这个岳父问了个好,夏学梁见到他这个女婿还挺意外的,怎么也没想到这个当初以为家里败了的人能出现在这里。沈相言也没太管这位岳父的心思,就算真有什么想法又能拿他如何,见过礼就告辞了。 整场下来,觥筹交错,李项明倒是拉着他和李东升见了好些他的旧熟人。这些人虽然对沈相言也能说客气,但却不是每个都特别热络,毕竟他现在手底下只有个制香铺子,即使是出了几瓶新奇的香水也是入不了这些家底殷实人的眼的。 直到这一天结束之后,走前沈相言还没忘折了一枝两叉开的特别好的腊梅带了回去。 到了家,直接进了海棠院,沈相言将那枝梅花交给何苗,让他寻个花瓶装了给夫人看。他则没立马去见夏榕,反而是先去沐浴了,刚才那种场合,自然是少不得也请了好些个弹琴唱曲之类的,这种场合肯定是避免不了沾了些胭脂味道,他自己闻着都及其不舒服,又怎么可能带着一身味道去见夏榕。 夏榕见何苗抱着个插着腊梅的白釉玉壶春瓶进来的时候才知道相公回来了,听何苗说那梅花是相公特意给他带回来的,夏榕喜欢的不得了。这一整天相公都不在家,夏榕自个呆的实在无聊,本来下午的时候想找本话本来看,看着看着脑袋里都是平日里相公抱着他给他读书的模样,弄的夏榕一整日都心不在焉。 夏榕看了看那梅花,本想立刻去找相公,但进了屋就发现相公在沐浴。听着传出来的水声,就想起前几天相公喝醉了的时候拉着他给他沐浴的事儿,他才不要现在去找人呢,便坐在软塌上准备等相公沐浴完。 等沈相言洗完换了衣服出来的时候就见夏榕倚在软塌上,小小的身子团成一团就那么睡着了。沈相言嘴角含笑也不打算吵醒他,想来这本来是要等他的,就是不知道他怎么就先自己睡着了,放轻了步子走过去准备抱他上床睡。 迷迷糊糊的夏榕感觉有人靠近,熟悉的味道传来,他好像靠在了一个熟悉的怀抱里,好像是他的相公,伸手抓住那人的衣襟,呢喃了句“相公”。沈相言看他靠在自己怀里小声的喊自己相公,只觉得心软的一塌糊涂,柔声安抚,“恩,是相公我,小榕儿继续睡吧。”睡梦中的夏榕听见熟悉的声音,便靠在这人的怀里就这么放任自己睡熟了过去。 夏榕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不是在榻上而是睡在床上,模糊的想起昨晚好像是相公抱他上来的。不光如此,他现在整个人正像个八爪鱼一样缠在自家相公身上。夏榕咬了咬唇,想着要不要把腿从相公身上挪开,又怕他一动就把相公弄醒了,纠结万分,这下好了以前他最多也就是用手抱着相公睡,现在不光一双手抱着了,居然连腿都缠上去了,也不知道相公醒了会不会觉得他举止太轻浮。 一个正常男人就忍不住自家夫郎一大早就在身上动来动去的,沈相言忍了一会儿,见身上人还是不老实,索性一个翻身压倒他,狠狠的亲吻了一会儿。 过了年夏榕已经十五岁了,沈相言翻身下床的时候还想这种事他也至多再能忍一年了,看着被自己亲的一脸呆滞的人,沈相言温柔的给他穿起衣服。“昨儿我听东升兄说,十五元宵晚上有灯会,夏榕想去吗。” 夏榕回过神来,一双大眼睛眨巴眨巴,满眼期待,“想,相公带榕儿去吗?” “既然榕儿这么想去,那相公带你去的话,榕儿怎么也得给点好处吧。”沈相言将鞋子也给他穿好后笑眯眯的问道,本来他就是想带榕儿去的,不过看他那一副被自己欺负了的模样,沈相言就忍不住想继续逗逗他。 夏榕想了想,相公好像很喜欢亲他的样子,便垫高了脚尖,快速吻了下沈相言的下巴,“你要的好处...唔...”话才说了一半就被沈相言一手按住脑袋,随即又被堵住了嘴吧,湿滑的舌头霸道的顶了进去,夏榕呜咽了两声,又想到十五的灯会的事也就放松了身子随他继续了。 元宵灯会这天天刚黑,沈相言边就领着一脸兴奋的夏榕出了家门。“榕儿,人太多,一会一定得握紧我的手知道吗?” 夏榕看着两人交握着的手,眉眼弯弯,点头答应,“知道了,相公,让心吧,榕儿肯定不乱跑。” 两人一路走着,见两边的摊子上摆着各种小玩意和小吃食,热闹极了。两人走到一个卖花灯的摊子,见夏榕盯着一盏样子精致可爱的兔子灯,沈相言看他喜欢就掏了银子给他买了。夏榕一手拎着那个兔子灯笼,一手抱着他的手臂笑的一脸灿烂,沈相言看他开心也越发笑的温柔。 买完兔子灯笼,接下来沈相言又带着小榕儿吃了好些路边小吃,什么酒酿圆子,丁香小馄饨还有银丝冷淘等等。这些民间小吃虽然没有府上的精致,但也有他们各自的美味,总之夏榕吃的一脸开心。 第十三章 两人站在路边刚分吃完一份水晶桃花包,就见李东升领着他媳妇小李夫人挤着人群朝这边走了过来,李东升上前就用一副我懂的表情打量沈相言两人,“诶,沈家小弟,带着弟媳来逛灯市啊?” 夏榕见是熟人,乖乖的向李家夫妻问了好就躲在自家相公身后了。沈相言知道他这是害羞了,便不动声色侧了侧身帮他挡住了李东升满是八卦的目光。 “东升兄难到就不是带着嫂夫人来逛灯市的?”一贯的温和语气,但那话的意思却摆明着是说两人彼此彼此,谁也别笑话谁。 李东升轻咳一声也不回这个问题,“咱们一道去邀月楼吧,我在那定了个三楼的雅间,我打听过了,再过一会有烟花放,那地方高,看的也清楚。” 沈相言想了想邀月楼的位置,确实是看烟花的好去处。而且听说那的七彩汤圆挺有名的,可以让小夫郎尝尝,就这样四人便一起朝邀月楼的方向走去。 到了邀月楼发现一搂已经人满了,幸好李东升有先见之明提前定好了雅间,在小二的带领下四人进了雅间,这雅间靠外的墙上有四扇开的很大的窗子,打开窗子凭高远眺视野正好。两个当家的男人吃着菜,还要了一壶明月楼的特色石榴酒,一边喝酒一边聊起了生意往来的事儿。 夏榕自然是听不懂这些的,而他和小李夫人也不好交谈,毕竟他是双儿,和女子还是不能太亲近的。用勺子搅着碗里的七彩汤圆,刚才相公带他吃了好些东西,就算这汤圆五颜六色的看着确实不错,他现在也是一点也吃不下了。 看着窗外腾空的烟花,时而像天女散花,时而像彩蝶飞舞。夏榕不觉无趣反而还挺开心的,往年他只能坐在自己那个小院子里看烟花,哪想到出嫁之后还能有机会出来看。 沈相言见自家夫郎对着外面烟花发愣,笑着揽上他的肩膀,让他把那碗里的汤圆喂他尝尝。看夏榕因为外人而略显窘迫,沈相言也没为难他,自己就着他的手用勺子盛了一个放进嘴里。他刚才和李东升聊的也是自家制香铺子开分店的事儿,李家手上正好有一条线,他想着先用李家商铺的路子给自己运香料,当然也不是白用,该付的钱还是要一分不少,亲兄弟都要明算账,这种事还是事先说好以后才不会因为这种事破坏两家感情。 低头看夏榕美好的侧脸还有露出的那一小截白皙的脖颈,趁着李东升夫妻的注意力都在窗外,在这段时间被养的越发红润的脸颊上快速轻吻了下。夏榕反应过来他在干什么的时候,一双大眼睛瞪了过去,那眼睛里写满了不赞同,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还有人在呢,就这样,要是被人看到可怎么办。 沈相言看他那因为羞恼涨红了的小脸,倒不觉得他瞪人有多凶,反而是因为脸颊泛红,让他瞪人也没了气势,甚至是透出一丝平日没有的娇媚来。 不过夏榕还真是像只小猫一样,刚嫁过来的时候都是小心翼翼的,时间久了才一点点用爪子像外探着,一点点试探他的底线,他毫不怀疑在这个过程中他漏出一点的不耐烦,这只小猫就会缩回它的爪子,不在探寻。好在对他,他最不缺的就是耐心,看他现在都敢瞪他了,他只觉得心里像被一只小猫挠了一下,又麻又痒。 沈相言调整了下身体方向,确保李氏夫妻看不到了,复又对着夏榕淡粉色的唇瓣亲了亲,毕竟是在外面他也不敢做的太过分,不过看他这种敢怒不敢言的样子他就更想欺负他了。 眼看着小夫郎要炸毛,沈相言忙安抚道,“好了,不闹你了,再不看烟花就要结束了啊。”笑着把夏榕揽进怀里,故意嘴唇离他耳朵特别近的说话,惹得他耳尖都红了才罢休。外面的烟花像五彩缤纷的萤火虫从天而降,他想他会一直这么娇养着他,给他一切最好的,让他学会耍性子甚至是对他发脾气。那样才好,让他一辈子离不开自己才好。 ———————————————— 最近沈相言都很忙,已经连续好几天夏榕只能在睡觉的时候才能见到相公了,甚至最近这两晚他在床上睡着了,他才回来,好像睡梦中感到他抱住自己,实在太困的他睁不开眼,第二天他醒来的时候却又不见他,问了何欣何苗才确定他是真的回来了,不过早早的又出门了。 夏榕坐在软塌上吃着容氏做的糕点,容氏在这种小点心上还真是费了很多心思,今天端过来的这份就都是动物形状的,小兔子,小老虎,小猪各种各样。夏榕看了看那盘点心,每个都很好看,他都有点不舍得吃了,犹豫了一会还是拿了一块小兔子样子的,恶作剧是的一口把兔子的耳朵咬了下去,吃起来和想象的一样软糯弹牙,甜度适中,夏榕开心的眯起眼睛。 夏榕抱着点心盘子,摆弄着床上散落的玛瑙棋子,这是相公怕他最近太忙没时间陪他,找来给他玩的,不光这个还有床底下放着的那一箱子小话本,桌子上摆着的孔明锁和九连环都是最近相公给他寻来的。 他知道最近相公很忙,先是香自来旁边那家棋社东家不做了,相公直接买了那个铺子,给两间铺子打通了,又重新装修了翻才从新开的张,他跟着去看过一次,现在的香自来店面宽敞了很多,生意也更好了。接下来相公又说富翠山和附近几座山有很多香料可采,连着好几天相公都带着人上山去看,每次回来都很累的样子,说是如果可以的话要准备买山地。还有要给店铺招新人,开分店的事,就连家里最近都多了好些伺候他的下人,原本空空的沈宅人因此也多了起来,现在光是伺候他的人就有何欣何苗两个,外加管事嬷嬷和小丫头十几个。夏榕也和相公说过他一天也没什么事,不需要那么多人伺候,太浪费了。可相公却说什么也不肯听,说伺候他的人多些他才放心,夏榕听了也就不多说了。 其实要沈相言来说,下人在这个地方还真是最不值钱,官牙一个小丫头也才五两银子,夏榕现在每隔一段时间换的衣服,首饰,还有他用的东西哪样都比下人贵的多,可是他怎么可能告诉夏榕那么多。他赚钱不就是为了让夏榕过的好,何况他也不差这几个下人的饭钱,他最近总不在家,人多些他在外面也能更安心。 沈相言从外面回来的时候,也没让人通传,直接就回了海棠院。夏榕正躺在软塌上睡午觉,现在天气也热了起来,因为在屋里,夏榕贪凉上身就穿了一件领口绣柳叶纹的月白色纱罗衣,睡在软塌上,那榻上还散落着好些玛瑙棋子,一头乌黑的发丝散落在枕间,原本盖在身上的小毯子也被睡着了的夏榕踢在地上。沈相言皱了皱眉,怎么还和小孩子是的睡觉就喜欢踢被子。虽说现在天热,但睡着了不盖着些怎么能行,晚上睡觉有他照看着还好,这白日里他不在家,那群小丫头不知道,何欣何苗也不知道看着点。 其实这可是冤枉了何欣何苗,夏榕午睡不喜欢他们在身边伺候,他们想留下来,夏榕也不让,说是让他们有事情忙的就去忙,没事情的就干点想做的事儿。何欣何苗没法子,只能在屋外守着了,随时听着屋里的动静。 夏榕这一身衣服看的沈相言实在是不好受,纱罗穿起来轻柔凉快,但这料子确实有些透,何况是这么浅的颜色,他离得越近看的也越发清楚,拉过毯子给夏榕盖好,怕他在软塌上睡的不舒服,便俯身抱起夏榕,小心不把人弄醒的将人放倒床上。 夏榕醒的时候就发现自己躺在相公结实的胸膛上,原来沈相言这两天也是实在有些累,看夏榕睡的香,也跟着换了衣服上床抱着夏榕一起睡了个午觉。夏榕醒的时候,沈相言还在睡,看着睡着的相公,夏榕忍不住伸手描绘他的脸,不管是两道剑眉,紧闭着的眼睛,还是高挺的鼻梁和略薄的嘴唇,他都觉得好看,嫁过来的第一天他就知道相公生的好相貌,但这么久了本该看习惯的样貌,他倒是越看越喜欢了。 不忍吵醒他,夏榕就这么痴痴的看着,他也好几日没见到相公了,这会儿一醒来便见到开心的不得了,以前经常陪自己的人,突然不在自己身边,他还是挺不习惯的。 沈相言睁开眼的时候就见到夏榕拄着胳膊看他的模样,伸手顺了顺他的头发,笑着问“榕儿可是想我了。” 夏榕听他这么温柔的问自己想没想他,想到这几日见不到相公,不自觉就红了眼眶,“想了,每次榕儿醒了都见不到相公。”越说越委屈,他当然想他了,怎么可能不想,不想让相公看见自己这丢人样子,一头埋进被子里闷闷的说。 第十四章 沈相言见他这么个委屈模样,顿时心疼不已,平日里疼着宠着都来不及的,结果让他这么不开心的原因却是自己。他也知道自己最近实在太忙,没时间陪他。不过他手底下现在可用的人实在太少,沈安也被自己调到新开的铺子里了,就连陈财和冯勤两个半大小子也被他指使的团团转,他这个主子也自然好不到哪去,好在他最近提拔了几个,慢慢跟着学也能派上用处。 今天他这么早回来也是想着小夫郎好久不见他,肯定是要着急了,这才挤出来这么半天。好在事情也要差不多了,叹了口气,一把把小夫郎抱了起来放在腿上,看着夏榕越发眉目清秀的小脸,亲了亲那双就要哭出来的眼睛,“榕儿乖,相公也想你,相公答应你忙完这几天就带你出去玩好不好,你不是一直想去佛光寺上香吗,到时候相公带你去。” 夏榕虽然有些委屈,但其实心里知道相公忙的是正事儿,也知道相公这么辛苦都是想让自己过的好,这会儿听着相公还要回头来哄他,越发觉得自己这样不太好,越想越愧疚,为了相公不在为自己担心,便顺着相公的笑着说,“那相公和榕儿说好了,过几天要带榕儿出去的。” 其实夏榕并不在意能不能出去,他在夏家那么多年只能待在那个小院里也没什么不适应的,他真正在意的只不过是相公能不能陪他罢了。 “好,好,相公答应你的事儿什么时候反悔过。”沈相言连忙答应着,顺便搂紧些夏榕的腰,给他讲这段时间遇到的有意思的事情来转移夏榕的注意力,见夏榕终于开心了点,这才偷偷松了口气,他刚才还真是怕夏榕就这么哭出来,那他还不得心疼死。 两人说着说着,沈相言的心思不自觉的就被手下仅隔着一层纱罗的温软触感吸引了,刚才因为着急想让夏榕开心没注意,这会儿夫郎在怀,倒是忍不住心猿意马起来。夏榕的身子不像他这般硬邦邦反而是软软的,因为这半年多的细心调养抽高了不少的身形现在抱起来也是舒服的很。 沈相言想忍忍,但看那张小嘴儿一开一合的认真和自己说着话,便真是实在忍不住了,低头亲上了那柔软的唇瓣,一双手也在夏榕身上不老实的揉弄起来。夏榕被他突然的亲吻惊到,刚想要伸手去推,复又想到这般对自己的是他的相公,而且也不是没被这么亲吻过,便改为环住他的脖子,试着一点点适应。沈相言直到感觉下腹一紧这才惊醒过来,看怀里小人被他欺负的一身娇态,匆匆留下句,“我去沐浴。”便逃也是的快速跳下床了。 —————————————— 这天天空澄碧,纤云不染,两辆马车相继停在佛光寺所在的山脚下,先是一位着竹青色绣云纹锦袍,头戴白玉发冠的男子跳下马车,这男子一身温文如玉,如沐春风的气质,惹来好些在场人好奇的目光。只见这男子下了马车也不走,反而是从马车里抱出一位身穿月牙白绣竹纹长袍的双儿来,见这情景就知道这两人是夫夫了,这让在场很多刚才想打听这是哪家公子的未婚女子和双儿顿时失望起来。 夏榕被抱下马车简直是红透了脸,这是在外面,还是离寺庙不远的地方,他都不知道要怎么说自家相公了,想到相公他最近越来越多的那些亲密举止,本来就红的小脸儿更红了。 因为太阳实在太大,怕晒伤了夏榕,沈相言接过何欣手里的伞,亲自给自家夫郎打起伞来,“榕儿,是不是天气太热了,怎么脸这么红。” 这简直就是明知故问,气的夏榕在沈相言腰上掐了一把。沈相言也不恼,故意“哎呦”了一声,喊起疼来。夏榕也是第一次这么掐人,这会儿听相公喊疼,还真以为自己掐的疼了,忙上手想给相公揉揉。不过一抬头就见自家相公一脸笑意的看着他,那脸上哪有疼的样子,知道这必定又是在欺负自己了,便也不打算在理他,转身就往山上走去。 沈相言看他气得一张小脸鼓鼓的,只觉得无比的可爱,怕夏榕真晒到了,忙大步跟着一边给他打着伞,一边温声哄着让他别生气了,这么大热的天再生气仔细着一会儿难受。 夏榕是听家里下人说过佛光寺特别灵验,才一直想来上个香许愿,顺便求个平安福给相公的。只不过想要到佛光寺还需要爬上一段山路,为了显得心诚一些也没叫轿子,夫夫两便并肩一步步爬山,后面不远跟着何欣何苗还有几个家里最近请的护卫。 夏榕爬到一半的时候就有些累了,沈相言看他爬的实在辛苦便拉着他在附近的石头上歇了歇,哪想却碰到夏家母女。夏榕看见这母女俩虽心里觉得好不容易出来一趟碰到这两人有些扫兴,但毕竟他是从夏府出来的,便恭恭敬敬朝夏母行了礼,“没想到能碰到母亲和姐姐,父亲最近可好?” 夏季看到夏榕现在这气派劲儿,就觉得他这是像她炫耀来了,顿觉心中不快,刚想上前抢白几句,就被自己母亲拉住手制止了。夏季看了看几步之外的沈相言,眼睛转了转,这男人本来就应该是他的,夏榕也不过就是抢了她的人而已,有什么了不起的,鼻子里哼了一下,也不再抢着说话了。 “还是小公子孝顺,你父亲很好,前阵子还提起你了呢,说是让你没事也回府上看看。” 夏榕知道他这个母亲惯是会说这些场面话的,他也没太在意,他那个父亲还能想到他才怪了。沈相言也在这时候上前和夏母见了礼,喊了声“岳母。”几人又客套了几句,沈相言不欲和她们多聊,便寻了个借口先带着夏榕先往山上走了。 见那两人离开,跟着的好几个下人也急忙跟着走了。夏季忍不住和自己娘亲抱怨了几句,“娘,你刚才怎么不让我说话,那夏榕也好意思在我面前摆架子,也不看看他现在这一身都是我给的他。”想到刚才看到那个沈家的,以前没近看过,刚才看着长得还真是挺不错的,想到这突然感觉脸上有些热。又想起这阵子和小姐妹们聚会,说的都是香自来出了哪种新香水,谁买到了,味道怎么样,现在想想她要是当初嫁给沈相言,是不是可以随便用那些个东西。而且今天看夏榕的那一身打扮,沈家现在应该也是挺有钱的吧,才能供的起他这样的生活。 李兰芝一看自家女儿这模样,毕竟是她娘,怎么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在想想那沈家现在也就只有个沈相言一个,上面也没有公婆需要伺候,现在想来还真是件好亲事,真是有点可惜了。想了想自家女儿这容貌也不差,摸了摸女儿的头,“这些话哪是当着沈家那小子面儿能说的,娘可问你,可是后悔当初推了沈家的婚事?” “那本来就是女儿的东西。”夏季不服气的道,“现在倒好,白让夏榕占了这么大便宜,娘你可得让爹给我做主。” 李兰芝想了想这事儿也不是没有办法,便安抚了自家女儿几句,让她别自己瞎行动,一切听自己安排就好。 第十五章 沈相言和夏榕中途又休息了一次才爬上山,佛光寺的香火很是旺盛,每年慕名来这里烧香拜佛的人也是络绎不绝。进了正殿,就见一尊金身佛像映入眼帘,见夏榕一脸虔诚的跪在佛像前上香许愿,沈相言也跟着一起拜了三拜,他一直都是不信佛的,可他这情况分明就是起死回生,又容不得他不信。 跪在佛像前,沈相言真心感激上天,让他得此机缘,能让他死而复生并且在这个地方找到一个能陪他度过一生的人,不过这也就足够了,他骨子里还是那个只信自己的,自然也不会对佛祖许什么愿,他最重要的唯不过榕儿一人,而榕儿一生的安宁喜乐也都会由他来给。 上过香后,夏榕拉着相公衣袖,让他在殿前等他一会儿。沈相言依言站在殿前等夏榕,不过没站一会儿就见一位长得慈眉善目的的老和尚步履稳健的朝他走来,到他身前单手行礼道了声“阿弥陀佛。”沈相言也对这和尚回了一礼。 “贫僧法号甚寂,我观施主与我有缘,不知肯否随贫僧到住处喝上一杯茶。” 沈相言听着这话,要不是这个地方他都以为遇到江湖骗子了,想了想还是答应了,跟着甚寂大师去了他的住处,不过也没忘留下一个人等正君,以便夏榕回来找他找不到担心。 ——————————————— 夏榕和相公说过之后就跑去给寺里填了些香火钱,又求了一道平安福这才心满意足的准备回去找相公,不过半路却被夏母身边的小丫头拦住了,夏榕心生疑惑,不过既然母亲派人来找他,自是不好拒的。 见夏榕几人过来,余嬷嬷亲自上前去请人进屋,待进了屋夏夫人见夏榕要给她行礼还亲自上前把人扶了起来,“你这孩子,怎么这么见外,和自己母亲还动不动行礼的,来坐下陪母亲说说话。” 面对突然亲热了许多的夏母,夏榕心里却是生出了几分警惕,他这个母亲从来都是对他冷淡的很,也不知道今天要找他说什么。他本来就是个不会说场面话的,这会儿更是不知道怎么回话,便小声应了一声“是”就不说话了。 夏夫人也不介意他这副模样,让余嬷嬷给他端了一杯茶,才柔声慢慢道,“自从让你去了沈家,我和你父亲每晚都睡不好,当初因为你嫡姐身体不好,我和你父亲又实在宠她,怕她太早嫁去夫家不适应,这才起了让你待嫁的心思。” 夏榕低头听着这话,心里一跳,不知母亲突然提起这事儿是要做什么。夏夫人顿了顿继续道,“这段时间我和你父亲时常想起和沈家议亲那会儿,也是觉得愧对沈家。虽然我和你父亲还是不舍得,最后决定还是把你嫡姐嫁过去,这样我和你父亲也能心安些。” 夏榕听了母亲这话,不可置信的抬头瞪大了眼睛,“母亲,那我...” 夏榕还欲说下去就被夏夫人拉着手打断了,“母亲知道委屈了你,不过放心以后你嫡姐嫁过去自是不会亏待你,你们两个一起不是也有个伴嘛。” 夏榕听了这话把手从夏夫人手中抽出,想到相公会娶别人,就觉得心里有块地方好像被挖了去一样的疼,不,相公说过只会有自己一个人的,夏榕拽紧袖子还是鼓起勇气对夏母认真的说,“母亲,相公说过只会要我一个人,自然也不会娶嫡姐的。” 听了这话,夏夫人不急不缓的端起茶喝了一口,“傻孩子,不说男子三妻四妾视为平常,就说是个男人都会想娶一个女人做妻子,难道你想你相公在外一直抬不起头来吗?放心,这事儿只要你点头,你家相公也不会说什么的。” 夏夫人只当他还是孩子,男人说什么只要你一个人,那怎么可能,否则夏榕是哪来的。 拽着袖子的手指不自觉的颤抖,他最怕的事被人说了出来,他自己是个双儿这改变不了,相公是疼爱他,但真的不想娶女人为妻吗,如果不是当时情势所逼,相公也不会娶他的吧。 夏夫人也不指望一下就说服他,她已经安排好夏季和沈相言见面,稍后只要他拉着夏榕随便走走,恰巧遇见两人举止亲密,也容不得他不信了。 见余嬷嬷对她比了个手势,夏夫人知道这是安排好了,便起身将衣衫稍作整理,“听说这寺庙后面有个林子景色不错,小公子陪我走走吧。” 夏榕现在心下一片乱,也不知道夏母到底说了什么,见有人要拉着他走他也没反抗。 这边沈相言在甚寂的屋里喝了几杯他亲手泡的茶,两人聊得也还算愉快,这甚寂法师原来还是佛光寺方丈的师弟,最后得了他给的两串佛珠刚出了屋门就见一小厮朝他跑来,那小厮介绍自己是夏母身边的,说是夏榕有急事找他,派他来叫他过去。 沈相言听说是自家宝贝找自己,也不管别的急急忙忙跟上去,一边走一边问那小厮到底是怎么回事,那小厮只说是派来找他的,问别的却支支吾吾一句没有,沈相言听这小厮的回话直觉不太对,夏榕就算有事找他,怎么不派他身边跟着的人来找,反而是个夏母身边的小厮来的。 想这事儿肯定不是这么简单,沈相言不自觉便多留了个心眼,但毕竟这事说不得准,万一真是他家榕儿找他可怎么办,便还是不动声色的跟着这小厮走了。 这边夏母带着夏榕在林子里走了一会,快要到一个亭子的时候就听见夏季的声音从亭子传了过来,“你说有人派你请我过来,怎么还不见人。” “请小姐稍等,我家主人马上就到。”一个小丫头回话。 夏母笑着对余嬷嬷道,“咱们还是在这等等吧,我也好奇想知道是谁约了咱们家季季,我这个做娘的要是现在过去季季可是要恼了。” 余嬷嬷听夏母这么说也笑着应是,几人就在一片树林的遮挡下等了起来。夏榕这边正想不明白为何嫡姐在这等人见面,夏母却不阻止,万一来的是个外男夏季的名声可怎么办。 正想着林子另一头就传来脚步声,还有个男人的说话声,“说好的美人可是来了?”那男人三步两步快速进了亭子,待亭子里传来夏季的怒骂声时,夏母脸色已经铁青,“还不快把小姐带过来。” 距离有点远,夏季看不清那男人的容貌,反而是他头上的金发冠这么远都能看到。夏榕不明所以的看了这场闹剧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只手拉着走了,那只手带着细细的薄茧,是他熟悉的触感,不用猜也知道是自家相公。 拉着自家小夫郎的手和夏夫人告辞之后,两人就出了林子,本来这回就是准备领着夏榕出来散散心的,结果闹了这么一出,幸好他多留了个心眼,要不然可不就进了夏夫人的局。 看了看天色,下山也是来不及了。沈相言便和这里的僧人说明想要留宿一晚的事,那僧人也很习以为常的帮他们安排了客房。 寺里给香客住的客房条件自然好不到哪里,但毕竟佛门清净之地,也只能一切从简了。 来前听说寺里的斋菜不错,沈相言便命何欣就去取了些来,都是些寻常能见到的白菜,萝卜,木耳等物,只不过做的精细些。沈相言看坐在对面的夏榕一脸心事重重的模样,递给他一碗白米饭道,“榕儿尝尝,听说这里的斋菜味道还不错。” 夏榕尝了尝感觉味道还不错,但他因为刚才夏母的话实在没什么胃口,用筷子扒拉着碗里的米饭就是吃不下,沈相言也没说什么拿过夏榕手里的碗,夹着素菜一口口准备喂给夏榕吃。 看相公要喂他吃饭,也不是几岁的小孩了,夏榕实在是不好意思,想抢相公手里的碗自己吃,“相公,我自己来吧。” 沈相言也不管他的推拒,“乖,张嘴。”见一筷子的木耳丝在嘴边,夏榕只好张开嘴吃了,两人你一口我一口的足足吃了大半碗饭,沈相言才放过他。 吃过饭,让下人们收拾下去,沈相言这才一把抱起夏榕,让他坐在自己腿上问,“榕儿可是有什么心事?说给相公听听好不好?” 坐在相公腿上这个姿势夏榕已经习惯了,挪了挪地方找了个最舒服的位置就不动了,靠在相公怀里,夏榕忍不住想相公会不会也这样抱着别人,他不想相公成为别人的,但这种话说出来相公会不会觉得他是妒夫,以后就不喜欢他了,他实在拿不准到底要不要说。 “榕儿,我们是夫夫,要过一辈子的,我不可能每时每刻都猜到你在想什么对不对。有什么话你要和我说,当然我有话也会直接对你说,这样咱们两人之间才不会出现不必要的误会。”沈相言一下下顺着夏榕的背,轻声给他说夫夫该有的相处之道。 第十六章 夏榕在相公的话语下一点点平复下来,想了想还是把自己的心里话说了出来,“相公你会娶嫡姐进门吗?” 见夏榕问出口的是这个事,沈相言也收敛神情正色的回道,“不会,相公只会有你一个人,不光不会娶你那个嫡姐也不会娶旁的任何人。” 夏榕听相公这么说,心下不觉好受了许多,还是不放心的继续问道,“那,那相公就不想娶个女子为妻吗?”说完夏榕眼神闪躲了起来,突然有些怕听到答案。 沈相言自然是不想的,但是这个身体的原主当初还上门求娶过夏季,这个到底不能当做没发生,想了想道,“不想,之前是因为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才上门求娶。但看到嫁过来的你的时候就不想了,那时候你穿着嫁衣,可怜兮兮的,我就想天底下怎么会有这样的一个人呢,想让人保护起来,不让他受一点委屈。”说到这,沈相言抬起夏榕的下巴,两人额头抵着额头,让对方直视自己的眼睛,“榕儿,我只要你一个人,不论你是双儿还是女子,我要的都只是你这个人而已,明白吗?” 夏榕从那眼睛里看到了自己,只有自己的影子。夏榕终于开心的笑了,心里不再有疼,反而是有点甜,丝丝的甜意迅速蔓延开来,充斥着整个心房。 见夏榕知道了自己的心意,沈相言正了正夏榕的身体,一脸严肃的把今天两人分别后,他先去甚寂大师那喝了茶,出来之后被夏母身边的小厮叫走,之后察觉那小厮的不对劲,又在路上遇到张府的公子,进了林子如何发现不是夏榕找他,如何设计让张宁宇代替他去亭子和夏季会面一点不落的说了出来。 夏榕听了这些震惊不已,原来今天差点他们两就踏进夏母设好的圈套,想起今天他刚听了夏母的那些话,要是在那个情况见到相公和嫡姐私底下见面会是什么结果,不由自主的浑身发冷。 沈相言把夏榕抱紧了些,“榕儿我说这些只是想让你知道,你这个母亲不是个简单的。下次实在必不过,她说什么也好都不要相信,让你做决定的事,你也只需要都推给我就好。”说到这,沈相言摸了摸夏榕柔顺的发丝,“其它的,榕儿只需要相信我就好。” 夏榕心下感动,连忙点头答应下来。见他这幅模样,沈相言满意的笑了笑,至于夏家,只要他和夏榕的感情没有问题,其它的都没有什么好怕的。 “榕儿,你说相公对你好不好?”说完正事,沈相言忍不住想逗逗夏榕。 夏榕大力的点头,“相公对榕儿最好了。” “那相公对你这么好,榕儿是不是该给相公一点奖励?”说着把脸向前探了探,这就是明摆着要夏榕亲他了。成亲这么久,夏榕虽然对男欢女爱这事儿还是有点迷茫,但对于亲吻却是很熟识了,毕竟每天都被抱着亲两口在不懂的人也会明白。 夏榕在相公的诱哄下,一时也忘了羞涩,抬起头在相公的唇上印下一吻。沈相言为了小夫郎的主动,整个心都飘了起来,回味了下刚才的那个凉凉的软软的触感,总感觉还不够是的,便不管不顾的对着那个让他心神荡漾的地方亲了过去。 等这个不那么温柔的吻结束之后,两人都有些喘不过气来。夏榕伸手抱住相公的脖子,将整张脸都埋在相公的肩膀上,一脸娇羞的小声问,“相公,为什么这么久榕儿还没有宝宝啊,不是说长大了就有的,榕儿都长了一岁了,还是没有啊。” 沈相言被小夫郎的问话噎了一下,夫郎还是孩子心性呢,看样子出嫁前没有人教过他这些是的,揉了揉眉心,有些尴尬的清了清嗓子,“榕儿出嫁前,没有人和你讲过那种事情吗?” 夏榕有些疑惑,不解的问,“什么事情?” “就是,就是有关洞房的事。” 夏榕想到了出嫁前母亲给他的那本交代他仔细看,却只被他翻了一页的画本,脸不自觉红了起来,难道相公问的是这个,那种脱了衣服让人难堪的图,怎么能看,夏榕结结巴巴的把那本画本的事说了出来。 沈相言头疼的看着夏榕,头一次真的怨夏府的人这样不负责任,不过内心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欣喜与激动,他家的小夫郎像一颗青涩的果子,自己就是等着这颗果子成熟的那个凶兽,想到能亲手让这颗果子成熟,“那回家之后榕儿把那本画本翻出来,相公和你一起看好不好?” 其实夏榕也对那本画本充满了好奇,只不过自己不敢看罢了,现在相公这么询问虽然有些羞赧还是微微点了下头答应了。 沈相言见他答应,有点心花怒放。两人又腻歪了一会,沈相言这才想熄了灯,准备抱着夏榕上床睡觉。夏榕却突然想到什么,拉着沈相言先不让他熄灯,说着将之前求的那个平安福交给沈相言,“相公,这个贴身带着吧,听说佛光寺的平安福很灵验的。” 沈相言接过那个平安福,用手指细细描摹了一遍,这才从衣服拿出一个荷包来,这荷包是夏榕绣给他的,样式还是他选的白底湖蓝边绣兰花样的,沈相言将那枚护身符小心翼翼的放进荷包里又贴身放好,这才亲了亲夏榕的白嫩的脸蛋儿,满心欢喜的道,“没想到我家夫郎这么关心我,放心平安福以后一定贴身放好。” 又从衣服里拿出之前甚寂给他的那两串佛珠,递给夏榕,“这是甚寂大师给的,榕儿你收着,带着玩吧。”甚寂是佛光寺里有名的得道高僧,他的佛珠可是很多人求都求不来的,现在就这么被沈相言随手丢给夏榕当玩意了,这话要是有心人听到也不知道会不会郁闷的要死。 ———————————— 那边夫夫两个气氛好的不行,这头夏母气的朝跪在下面的小厮摔了个茶杯,“蠢货,交代这么点事都办不好,要你何用。”滚烫的茶水浇的那小厮满身,吓的那小厮浑身发颤。 “夫人息怒,别气坏了身子。”余嬷嬷见夏夫人生了这么大的气,忙上前给她顺气,“这事儿也有老奴的问题,也是老奴安排的不当。” 夏夫人因为余嬷嬷的动作,从刚才的失态中缓过来几分,“不怪嬷嬷,也是那沈家的小子太聪明,让他逃过这劫。”叹了口气,又问道,“小姐那怎么样了?” 余嬷嬷也是刚去看过小姐才回来的,“小姐回来后发了一阵脾气,罚了一个身边伺候的,不过老奴回来的时候已经睡下了。还有让人查了,今天闯进去的那人是张家前年从乡下接过来的,夫人您看事儿怎么办?” “一个不知哪来的野小子,能耍出什么风浪来。传下去让咱们这头下人们嘴严着些,今日这事儿别传了出去。”夏夫人心里也没把这太当回事,毕竟当时的情况,对方也不知道亭子里的到底是谁。 可惜夏夫人想的好,但这件事不知怎的,没过几天就在芙蓉镇传开了,传的还越来越离谱,俨然成了镇上头一条的八卦。说是夏家小姐和张家继子两情相悦私下会面的也有,说是夏家小姐举止不检点,勾搭那张家继子的也有,还有说夏家小姐是看上了张家的财产,贪图那财产的也有总之各种传闻不知凡几,每一种都说的好像有人亲眼看见一样。 就这么这夏家姑娘的名声也就这么毁了,不过到了那时候想要挽回已是为时晚矣,夏母因此被生生气的病了半个月不止自是不必说。 第十七章 沈相言带着夏榕第二天就下山坐着马车回家了,刚到宅子就听下人说沈安带着几个管事的在前厅等他。沈相言听后蹙了蹙眉,不太舍得的握了握夏榕的小手,又亲了亲他的小脸儿蛋,这才不情不愿的放弃了和小夫郎回府就立马一起去研究小画本的事。 夏榕虽然敏感的察觉到今天的相公格外粘人,但还以为相公只是单纯的不想和自己分开罢了,哪能想到这是久不开荤的恶狼,正急急的想叼自己进窝,只待养肥了好开吃呢。 回了海棠院,夏榕在何欣何苗的伺候下换了在屋里穿的宽松常服,先去院子里看了看刚嫁过来时相公给他买的那两只兔子,现在的小白和小灰和刚被抱回来那会儿比,真的是胖了不少,好在是当初买的是适合内眷养的宠物兔,除了胖了点却没长歪,还是那样招人喜欢。 两天没见,夏榕分别给两只兔子顺了顺毛,又拿了放在一旁的蔬菜叶喂了会他们。这才起身洗了洗手,从床底下拖出之前相公给他买的那个箱子翻出一本没看过的话本,将自己窝在软踏上团成一团看了起来,夏榕现在看的是一个聊斋故事,有关人鬼相恋的,夏榕不知不觉看的入了迷,只觉没一会儿就到了晚饭时间。 等何欣何苗来提醒他晚饭时间到了的时候,这才发现相公整个下午都没回来,夏榕不太开心的撅了噘嘴问道,“夫君还在忙吗?” “沈安带着人一刻钟前刚走,不过少爷现在在书房,要奴婢去叫吗?”何欣低头回答。 “不用了,还是我过去找夫君吧。”说完就穿上鞋去书房找相公了。何欣何苗见自家正君小跑着出了屋门,连忙快步跟了上去,生怕主子走路一不小心摔了碰了。 沈相言刚把沈安带过来的那些账本放好出了书房,就见一道雪青色的影子扑进自己怀里,小小的软软的身子埋在自己怀里。还没看清脸,就闻到了和他身上一样的淡淡白兰香,这让沈相言因为处理一下午事情而显出的疲惫也消了几分。 “相公忙完了吗?该吃晚饭了,我听何欣说今天有你爱吃的糖醋排骨哦。”因为说话的人埋在自己胸口,所以声音传来有些模糊,但沈相言还是听清了。沈相言知道这是小夫郎想让自己陪他吃晚饭呢,自然高兴的接受了,朝跟着的人吩咐了声“摆饭”,这才一把抱起自家小夫郎朝饭厅走去。 夏榕在这么多下人的面前被相公一把抱起来,张了张嘴,最后有些认命的将脑袋埋进相公的胸口里,做起了掩耳盗铃的打算。沈相言见他这副模样只觉得被萌的不行,整颗心都要软了,虽然很想现在就抱着人回海棠院,马上教他点少儿不宜的东西,但是掂了掂怀里的重量,还是决定先去喂饱他再说别的吧。 待两人吃完晚饭,又分别沐浴完后,沈相言坐在床上将夏榕圈在自己怀里,下巴抵在他的肩膀上,圈着人的手在夏榕面前摊开那本画本,只见上面的画画的还算清晰,而且还上了颜色,每一页都是一种不同的姿势,下面还对这个姿势做了详细的注解,无外乎是些教男子如何理智控制避免过早泄/精,让承受方获得快/感之类的话。不过让他意外的是这画上的两人是男人和双儿,转念一想也就不觉得奇怪了,毕竟这时空有双儿这种,肯定会有相关的画本。 夏榕被相公哄着看了几页就羞的转头不肯在看了,沈相言倒是一页页细细翻看了,他因为上辈子就知道自己喜欢男人,在那个信息发达的时代自然是知道男人和男人怎么做,但还是不知道双儿在做这事上和男人有什么不同,所以这画本正好帮了他大忙。 夏榕这头一闭上眼就脑子里全都是画上两人那么的亲密无缝交缠在一起的样子,好一会都处于一种反应不过来的情况,不过等他冷静了下来,才突然明白过来他好像到现在都没有和相公圆房,那又是因为什么让相公这么久都不碰自己呢。 沈相言很快就察觉到夏榕的不对劲,还以为他是被吓到了,连忙问他怎么了。夏榕想到昨天相公对他说过的那些话,咬了咬唇,“相公这么久都没和榕儿圆房是吗?” 沈相言愣了愣,才笑着解释了下因为夏榕太小,怕太早圆房对身体不好的原因才没碰他。夏榕听过之后先是释然,然后就是感动,娶自己回来这么长时间还忍着不动自己,只因为怕对自己身体不好就这样,他觉得天底下也没哪个夫君能这般了。 “榕儿是怕相公对你没兴趣吗?那可真是冤枉相公我了,榕儿都不知道这段时间我是怎么忍过来的,等你十六岁后一定让你知道相公对你有多渴望。”说完还故意用下身向前挺了挺,让夏榕感受到他,晚上屋内虽点着羊角灯,但还是没有白日里那么明亮,在昏暗的灯火下,夏榕不知道怎么感觉相公的笑容有些危险。 而因为和相公挨得及近的原因,身后那个抵着自己的东西特别明显,若是今天之前他还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刚刚看过的那些内容还深深的印在脑子里,怎么可能不知道抵着自己的那东西是什么,顿时僵硬的不知该怎么办才好了。 沈相言也不知道是不是爱好特殊,特别喜欢看夏榕羞红了小脸儿的模样,只觉得比平日更更多了几分鲜活,让人一看就喜欢。想到画本上有几个姿势不用现在破了榕儿的身,难耐的在夏榕耳边讨赏,“榕儿,为夫忍的好生辛苦,能不能先帮帮为夫。” 说完就拉着夏榕的如若无骨的小手像自己那里摸去,夏榕被手下的触感吓了一跳,想要缩回手去,却已经被沈相言拉住了,“榕儿帮帮我,我好难受,帮帮我。”略微沙哑的嗓音从耳边传来,让夏榕整半边身子都麻了。就这样夏榕被沈相言半推半就的弄了一次,当麝/香味飘散在空气里时,夏榕已经累得手酸了,连抱怨两句的力气都没了。 本来沈相言是还想在来一次的,但看他这个样子也觉得心疼,就算了,看了看那本画本,想到还有很多姿势以后可以先试试,就有点蠢蠢欲动。不过最后还是按耐住了,叫了下人送水进来,给自己简单清理了下,又给他细细的擦了手。这才熄了灯灯吻了吻夏榕的额头,将有些累着了的小夫郎抱在自己怀里睡了。 第十八章 翌日,沈相言又好好享受了一回打扮小夫郎的机会,亲自选了一身水绿色暗花细丝长袍给刚起床还没睡醒的夏榕穿上。 当然趁穿衣的机会也没少这里摸摸,那里亲亲的。本来放在以前他不会这么明目张胆的吃自家夫郎的豆腐,不过反正昨晚都已经让小夫郎那么帮自己了,自己明媒正娶回来的人他也没什么不能碰的。 而且他意外的发现夏榕还没睡醒的时候比平日里还要乖上几分,就算他有些过分的举动,小夫郎也一副迷糊样儿任他胡作非为。也正好,他也打算趁此机会让榕儿一点点适应他的亲近,省的将来一不小心吓到他。 亲手给小夫郎穿好衣服后,也没让下人伺候,又绞了帕子给他擦了脸,见他眼睛都没睁开接过杯子漱过口后,又拉着他在梳妆镜前做好,选了一根和衣服颜色一样的坠着流苏的丝带给他束了个马尾。亲了亲被自己一手打扮好的小夫郎,这才让人摆了早饭。 夏榕知道坐在饭桌前才真正的清醒过来的,想到昨天晚上的事,只觉得脸烫的不行,拿着筷子的手都跟着热了起来。低着脑袋怯怯的不好意思抬头看对面的相公,直到碗里多了个婴儿拳头大小的小笼包,这才被吃货的本质压住了那股子羞赧劲儿。 这小笼□□薄如纸,里面是夏榕最爱的牛肉馅。牛肉被切得碎碎的,包的时候加上一小块特别调制的皮冻,上锅蒸完趁热吃,一口咬下去还带着浓郁鲜香的汁水,吃完之后满嘴留香,夏榕不禁为小笼包的味道着迷,满足的眯起眼睛来,哪里还记得害羞的事。 沈相言看坐在对面像小仓鼠一样吃法的夏榕,不禁摇头笑了笑,又给他盛了一碗虾米冬瓜汤。看他吃的香,连带着他自己的食欲都跟着更好了些。 今儿两人起这么早是因为想着这次去佛光寺夏榕也没玩好,他想今天作为补偿带夏榕上街逛逛,听说听骊馆有几出新戏在演,想着也可以带夏榕去听听。好吧,这些也是他前段时间出门办事应酬听来的,他自个儿是不太喜欢那些咿咿呀呀的,但这地方内宅里的夫人小姐们都喜欢听戏,说不定夏榕也会喜欢。 等夏榕吃完饭,两人也没带太多人,只带了何欣何苗还有好不容易轮到休息不用去香自来照看的陈财和冯勤。不过这两人一听是少爷想让他们跟着出门忙不迭的答应了下来,毕竟他们两个能有现在的出息可都是因为少爷的关系,两人可谓是都拿沈相言当恩人来看了。 沈相言领着夏榕慢慢的逛着,将街边一个个摊子都一一看过,见有夏榕喜欢的也不小气,都买了下来,反正就算买的东西多了也有人帮拿,他只需要付银子就好了。 两人走出没多远就见一群人围在一起也不知道在干什么,沈相言使了个眼色,陈财马上领会的从人群中挤了过去,不过片刻就见陈财过来禀报,“少爷,里面是个卖父葬身的姑娘,容貌不错,看着也挺可怜的。” 沈相言听了心下微动,没想到还真有这种卖父葬身的戏码,不过因为上辈子电视剧小说的查毒,不自觉就有一种潜意识的感觉,这种卖父葬身可不是什么好沾的,说不定就引来烂桃花或者大麻烦,便不欲理采。 不过夏榕被相公拉走前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两眼,沈相言当然知道自家小夫郎是个心思纯善的,不过因为自己不想管闲事,夏榕也肯定是听他的意思不会去管。沈相言叹了口气,揉了揉夏榕的脑袋,世间可怜人不知道有多少,除了夏榕,别的人和他又有什么关系,他可不是什么真的好人。 到了听鹂馆,吩咐小二给他们在二楼上找了个隔间,这里的隔间也就是左右隔开,前面还是敞开的,戏台子搭在一楼的正中间,不管在哪个方向的隔间都能很好的看戏。 夏榕因为来看戏也比平日活泼了不少,看来他是猜对了,这时代也就这几种娱乐方式,看戏算是很不错的娱乐了。 沈相言见他开心自己心情也不错,不过他也就看了下这出戏的名字,然后就只专注的吃着小二上的茶水点心,然后正大光明的窥视自家小夫郎了。至于戏台上演的什么他倒是没听进去,只感觉有点像上辈子昆曲和越剧的结合体,虽然有些差别但还是一样的咿咿呀呀的。 夏榕倒是看的认真,一会儿跟戏台上下开心,一会儿跟着戏台上难过的。沈相言看着他表情变化,只觉得比什么都有趣,一直都知道自家小夫郎心思敏感,但这还是头一次直观的看到。直到一场戏结束后,几人出了听鹂馆,夏榕还拉着他的袖子说刚才的剧情,一路说个不停,还非要听到他的回应。 沈相言嘴角抽了抽,他也不好说自己跟本没听啊,只能时不时“恩”,“啊”两声勉强应付了,他还不知道,自从这次之后夏榕经常央着他让他带着他去看戏,也不知道他这是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不过苦果也只能自己吞了往肚子里咽了。 回去的路上,路过卖干果蜜饯的铺子,沈相言还给夏榕买些蜜金桔,冰糖杨梅之类的,不过之前那个卖身葬父的姑娘已经不见了,也不知道被哪家府上人领走了。 玩了一整天,到了晚上沈相言见夏榕的心情不错,他觉得白天带着夏榕玩了一整天,那到晚上也到了夏榕犒劳自己的时间了。催促着小脸红扑扑的小夫郎去沐浴后,早早就沐浴完了的沈相言则有些期待的坐在铺着妃色缎面被子的紫檀木雕花床上等着。 待夏榕穿着一身月白寝衣进来的时候,沈相言有些按捺不住的冲他招了招手,“来,榕儿乖,到相公这来坐。”那盯着夏榕的眼神有些炙热的过了头。 不过夏榕虽然还是有些害羞,但见相公招手让他过去,还是乖乖的坐了过去。 “榕儿,好乖。”沈相言满意的把自家小夫郎抱了个满怀,然后嘴也跟着附上他的唇,一双手不老实的伸进只有薄薄一层的衣衫里,感受着那腰肢上细腻柔滑的触感。 一个吻结束后,沈相言笑了笑,把藏在枕头下的那本画本翻开一页,“榕儿看看,看明白了咱们今晚就用这个姿势如何?” 夏榕恨不得把脑袋埋进被子里,当做自己什么也听不见,不过可惜,本来性格十分温和的相公不知怎么的一碰到这种事就霸道的不行。最后他整个被相公剥了个精光,只差最后一步没做,其它该做的不该做的都被自家相公做够了,这才得以允许睡觉。 —————————— 最近这段时候院子里的海棠树开了花,那花开的实在娇美动人,红艳艳的一朵压一朵的开在树上,显得层层叠叠,灼灼灿灿。夏榕看着喜欢,让下人搬了竹榻竹桌,准备在海棠树下喝茶赏花,一旁伺候着的何欣给他讲起了镇上有关夏季的那些传言,夏榕听了心下了然知道这传言指的就是在佛光寺的事儿,传言还是夸大了几分,不过听着架势是这传言已经差不多到了人尽皆知的地步了。 夏榕一时也不知道心里是个什么滋味,不过想到那些人打着他家相公的主意,要是不是相公及时反应过来,那后果可不堪设想。再加上本来他对夏家也没什么感情,自是生不出太多同情来,反而是察觉这传言流的这么快,又想想那日都是夏家带来的人,怎么都觉得不对劲。隐约觉得这事有可能和相公有关,不过这念头在脑子里只是一闪而过也没去细想,不管怎样也和他无关就是了。 夏榕喝着茶杯里的茶,只觉得今天这茶味道格外的好,忍不住又让何欣给他道了一杯。 何欣笑着解释,“这是少爷前些日子买下的山里新产的茶,少爷说不错,就带回来让正君您尝尝。” 夏榕点了点头,想着味道确实不错,等相公回来也给他泡点尝尝。 何欣继续刚才未说完的八卦道,“正君,前几天少爷带咱们去看戏遇上的那个卖身葬父的姑娘您还记得吧,据说那姑娘最后被张府的少爷买走了,而且带回府上就被张家少爷抬了姨娘。” 夏榕放下茶杯,有点哭笑不得,这事儿还是真巧,就是不知道夏家听了这消息是个什么想法了,想来有了这么个传言,夏季就算不嫁给张家也谈不上好亲事了,夏榕忍不住还是叹了口气。 第十九章 沈相言从外面回来的时候,就见夏榕正坐在院子里。他也没上去打扰他,而是先回了屋,简单洗了澡,又换了身宽松些的常服这才回到院子一把抱起看起来很悠闲的小夫郎。 夏榕突然被一把抱了起来,差点惊呼出声,反应过来抱着自己的人是相公的时候,怕自己掉下去,赶忙双手环住相公的脖子求道,“相公快放我下去。”他这么大个人了,下人还都在呢,就被相公抱着,这叫他还怎么见人啊,不过这种惊慌害怕很快就变成了欢快的笑声。 看着面前恩爱的夫夫俩,何欣何苗都很为自家主君开心。曾经他们刚被买进府里的时候还为性子软和的主君担心过,但是这么久的时间让他们看清楚少爷对主君的宠爱是真心的。这也让他们私底下都松了一口气,毕竟这么好伺候的主子可是少见的,他们也希望主君能一直这么开心。 沈相言抱着他转了几个圈这才把人放了下来,拉着他的小手一起坐在竹榻上。按例询问他今天都做了些什么,有没有贪吃零嘴之类的。夏榕一一回答了,还和他说了之前何欣跟他说的那些传闻,沈相言听了也只是笑了笑,并没说话。 这事还真是他下山之后吩咐陈财去办的,不过他也就是让陈财找个热闹地方随便说了几句罢了。不过不管哪个时代的老百姓都对这种大户人家的八卦很感兴趣,以讹传讹根本不用他在做什么就变成现在这种情景。这也让他更明白这个地方流言的可怕性,所以他传这事的时候都是把他和夏榕摘了出去的。 沈相言坐了会就觉得他家小夫郎还真是会享受,这地方找的不错,树荫加上两趟院门中间成了穿堂风,吹的人暑气也散了几分。 “榕儿,介不介意和为夫手谈两盘。”说完就吩咐下人把之前他给夏榕买的那套玛瑙棋拿来,准备拉着夏榕下几盘。 “那先说好了,如果榕儿下的不好,相公可不许笑话我。”虽然这么说,但是夏榕一双眼睛亮亮的,见棋子被拿来还真有点手痒痒,他以前在夏家不大出门,所以无事的时候都会自己和自己下棋打发时间。但是他还真没和别人下过棋,现在相公既然提出来,他多少都有点跃跃欲试。 “好,不笑话你,不过就这么下是不是也挺无趣的,要不要堵些东西。”沈相言看着坐在对面执白子小夫郎神色柔和的继续道,“就堵谁输的话就答应对方一个要求吧,如何?” 夏榕眼睛转了转,便答应了,他对自己的棋艺还是有点信心的,可不认为自己一定会输。结果他还是太天真,下了四盘,每一盘都是输了一枚棋子。本来最开始见自己只输了一枚棋子,夏榕还有些不服气,难得的和相公耍起赖来,央着还要再来一次,结果一连四盘皆是如此他才反应过来,相公这是故意的,故意就赢他一枚棋子。 结果沈相言笑好脾气的问他还要不要再来一盘的时候,夏榕气鼓鼓的扔了棋子表示不下了。让人收拾了棋盘,沈相言心情大好的刮了刮小夫郎的鼻子,“怎么,还真生气了?还是这么一团孩子气的。” 哪里是他孩子气,分明就是相公吊着他,故意赢那么一点让他以为自己努力下还能赢。夏榕低头踢了踢脚,不过确实是他输了,夏榕气哼哼的道,“愿赌服输,相公要榕儿做什么?” “这个嘛,现在还没想好,以后再说,总之到时候别想耍赖就成。”沈相言拉起还在耍小脾气的小夫郎让他坐在自己腿上,说了个让夏榕异想不到的消息,“榕儿,我要出一趟远门,你知道的,有很多香料的产地都不在这附近。以前祖父在的时候,沈家是和很多地方的商户有往来的,我想开好香自来,这些地方还要我亲自跑一趟才好。” 夏榕有些不可置信的抬头看着他,也忘了什么赌约,一时有些接受不了,好半晌才呐呐的问出口,“相公要去多久?” “少则一个半月,多则两个月吧。”沈相言在心里计算了下距离,多少有些埋怨这地方的交通不方便,这一路往南边去,不光要坐马车,可能还得走段水路,来回一次怎么算也至少要一个半月,“榕儿乖,我尽量早些回来,这次去我带上沈安,要是可以以后也不用我亲自去了。” 听着要去那么久,夏榕心里很不好受,现在相公还没离开呢,他就有些受不了了,“那,那相公什么时候走?” 沈相言摸了摸夏榕的头,知道他心里难受,还是说了出来,“后天吧,一些事还要准备下。”他也想带夫郎去,可是这趟不是游山玩水,而且路途有些远,他是准备一路加紧赶路的,带上榕儿他怕到时候照顾不好他。 “那相公出去多带些人好不好?”他知道在这种时候该打起精神来,让要相公能放心出门不用担心他,但还是没忍住的眼眶红了起来,嫁过来之前就听说已去的公爹就是去南边采买香料出的事,这叫他如何能不担心。 沈相言看到夏榕难过,也跟着因为离愁有些伤感起来,亲了亲小夫郎的眼角,故作语气轻松的道,“放心,我会多带些人走。榕儿在家也要好好照顾自己,争取快些长大知道吗?相公可是有些等不及了。”说完附在夏榕腰间的手还暗示性的摸了摸。 因为相公暧昧的举动,那种即将要分别的难过终于淡了几分。夏榕揉了揉酸涩的眼睛,站起来吩咐何欣何苗给相公整理要带走的行李,还有一天时间了,作为夫郎他还什么也没准备,想了想有好多东西要带走,他可得亲自看着才行。 沈相言看小夫郎为了他出门忙碌起来,也没去阻止,这时候不让他弄他难免会更难受。想了想,出门前还有很多事需要他安排下才能放心,这么想着他也叫来府上的下人一一交代了起来。 出发前的一晚,夏榕将脑袋埋在相公的胸膛里,搂着相公的手也紧了又紧,想着明天开始这张床上就只有自己一个人了,怎么都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情。 沈相言看小夫郎这个样子心疼的不行,心里暗暗发誓,这一次之后再也不离开他了。细碎的吻沿着额头一路顺着眉眼,鼻子到那柔软的唇瓣,两人皆因为即将要分别而比平日更加大胆,当沈相言一路向下在被子里握住小榕儿的时候,夏榕不禁瞪大了眼睛,随后压抑不住的声音从刚被狠狠欺负了的唇间溢出,待一切归为平静夏榕终于因为第一次经历的事累的不能再想其他,睡了过去。 沈相言附身亲了亲夏榕的额头,看了看自己身下还蠢蠢欲动的东西苦笑了下,“体力这么差,也不知道真吃进嘴的时候可怎么办才好。”不去理会自己,给睡着了的小夫郎清理好之后,翻身上床将人抱在自己怀里,却是一点睡意也没有。 忍不住一遍遍的用视线描摹着怀里人的轮廓,轻轻拍着怀里人的背让他能睡的安稳一些,就这样看了整整一夜都没有合眼。 第二天天还没亮,沈相言就轻手轻脚的下了床洗漱穿衣,看着床上还睡的很香的夏榕,又亲了亲他的嘴角。起身写了一张纸条放在夏榕枕头边,这才推开房门吩咐何欣何苗好好照看夏榕,不用叫醒他,有什么事可以找李家,他已经提前通知那头帮忙照顾下夏榕了。 快速吃过早饭,又一次交代府上的下人,在他出门的这段时间守好本分,照顾好主子,只要他回来的时候夏榕没出问题,就肯定有赏,否则就别怪他不留情面,打了板子发卖都是好的。 交代完这些,沈相言带着沈安还有六个护卫出了门,夏榕给他准备好的行李已经装好在大门口等着了。沈相言看了看整整两辆马车的行李,嘴角抽了抽,还是有些忍住不的让沈安检查了下,实在没必要的就弄了下去,一路上只要带够了银子,很多东西可以路上在买。至于其它看起来有用的他就带着了,毕竟是夏榕的一片心意,他要是都不带夏榕醒了该更生气了,沈相言摸了摸鼻子,本来他不告而别就怕夏榕生气了。 最后看了一眼沈府,趁着天边刚露出的鱼肚白,沈相言带着人不在回头的走了。 第二十章 夏榕在睡梦中梦见自己正睡在一片桃林中,暖洋洋的太阳照在身上好不自在。但没过多久场景突然转换,不知怎地,他似是被拖进一个很黑的山洞,梦中的他睡的很不安稳,想要动弹却感觉四肢动弹不得,眼睛睁不开却能听见窸窸窣窣的声响,那应该是山洞外正下着雨的声音。 睡在山洞里的他能感受到自己身体的温度正在一点点的流失,渐渐的周身变得冰冷,就在这冰冷到达一定程度的时候夏榕猛然从床上惊醒。 醒过来的夏榕,只觉得被子里毫无温度,刚睡醒还有那么点的迷糊劲儿,因为想起今日是相公要出门的日子而立马消散无踪。发现屋子里已经没有相公的影子,夏榕也顾不上只穿着寝衣就急急忙忙的套上室内穿的软底鞋就想往外跑。 守在房门外的何欣何苗听见里面的动静,知道是自家正君醒了,便推门准备进去伺候正君起身。两人一进屋就见夏榕衣衫不整神色焦急的样子,实在不放心,忙一左一右上前扶住他,语气带了几分小心翼翼的道,“正君,少爷已经走了,走之前吩咐奴婢二人让您睡到自然醒,不让叫奴婢二人叫醒您。” 夏榕虽然已经有了这个猜测,但下一听到二人的回答还是怔住了,相公已经走了吗,为什么没有叫醒他呢,过了好一会夏榕才垂着脑袋问道,“相公几时走的,走前有没有说什么?” “少爷卯时不到就走了,走前有吩咐奴婢们要照顾好正君,让奴婢告诉您他会尽早赶回来的。”何欣神色恭敬的回道。 夏榕听后摆了摆手,让两人先下去,他这会儿实在想自己呆会。等两人行礼下去后,夏榕走回床前,这才发现枕头旁边放着的纸条,想来应该是他刚才醒来太过着急才没有第一时间看到的。 小心翼翼的打开纸条,上面是熟悉的笔记,字并不多,展开只见纸条上写着,“不忍离别,不愿离别。思君如流水,定当如期归。望君顾己,勿念。”短短二十几个字,夏榕看了之后终于忍不住哭了起来,无声的眼泪像水一样流了下来,有一些滑过弧度漂亮的下巴落在纸条上,夏榕忙用手擦掉还没浸透纸张的眼泪,就怕弄坏了相公留给他的纸条。 将纸条重新卷好放进床头的暗格里,这才扑在还有着相公气息的被子里痛苦起来。何欣何苗两人守在门外,半天听不到屋里的动静,皆是为难起来,就怕正君在屋里头伤心过了头,想要进去看看,又怕正君不愿意见到他们。两人相视了半天,实在不放心,还是决定不顾之前正君的吩咐,推门进了屋。 何苗见将半个身子都埋在床上的人,心里着急的不行,但面上还是放软了语气,柔声的哄劝道,“正君可别难受了,您这样少爷在外面知道会更心疼的。”何欣也在一旁连连附和着。 夏榕哭了一场也算是发泄过了,不想让两人为他担心,便整理了下情绪,起身让两人帮他换衣梳洗。待弄好这些前厅里已经摆好了早饭,饭桌上都是他喜欢吃的,水晶虾饺,小笼包,桂花藕粉,糖蒸酥酪,一大堆摆的满满一桌子。 放在平日里他看到这么一大桌子喜欢的东西肯定是胃口大开的。但今天这桌子上只有他一个人坐在这里吃饭,却是兴致缺缺,只吃了一个虾饺,又加了半碗酥酪就实在是吃不下去了。 何欣对这种情况也早就知道一般,拿出了一本空白的本子,就站在夏榕面前,将刚刚夏榕用了什么写在上面。见夏榕闹不明白他这是在做什么,便上前行了一礼道,“少爷走前吩咐过,正君每日的用量要记录清楚,说是您要是有哪顿吃的不多,回来的时候是要罚奴婢们的。” 夏榕对这个做法实在是目瞪口呆,看着何欣何苗一脸任命等着相公回来就受罚的模样。他又不傻,知道这是相公怕他不在,自己不好好吃饭才如此的,但相公就是抓住了自己的弱点,想了想还是怕相公回来罚他们。 叹了口气,复又端起桌上的碗,将那碗酥酪吃完,又多吃了点桂花藕粉,等实在是吃不下了这才作罢。何欣何苗见主子肯好好用饭,皆是心底松了口气。 吃过早饭,夏榕和往常一样在院子里走了几圈散步后,回到屋里翻出之前没有看完的一本讲断案的话本,本是之前看着很喜欢的,今儿夏榕坐在软踏上却是半晌都没有翻过页。他看不进去,盯着书页看了半天,每个字都认识,但看了半天连起来却不知是什么意思。最后还是扔下手中的书,窝在软塌上睡了过去。 ———————————— 沈相言这边先是一路马车坐了三日,之后改了水路又过了四日,这才下了船,一路驾车往南共去了十几个城镇,虽然累了点,但收获也是很大的。 找到了很多这个朝代不知道可以用来当做香料的东西,比如翘莲这种植物的叶子经过特殊处理就会变成一种气味很特别的香料,因为这里的人只知道花的用处,却是都忽略了叶子的价值的,所以他买了些花当做幌子,又顺便以很低的价格收购了大量的叶子,还和他们定好了长期收购的条件,就像这样类似的情况还有很多,总之这一路沈相言是捡了大便宜。 随着去的地方越多,沈相言对自家小夫郎的思念就越发的浓烈。摸了摸胸口的位置,那里贴身放着榕儿给他亲手绣的荷包,荷包里面还放着榕儿给他求来的护身符。自从离开沈府,这个动作就变成他的习惯,每每想念的时候,他就会摸摸胸口,只有这样才能让他缓下一口气来。 坐在马车里,沈相言打开手里那个雕花精致的木盒,里面铺着厚厚一层的精致绸面,绸面上面放着一枚椭圆形,看起来玉质特别纯正的暖玉,这种暖玉十分难得,长期佩戴有温润养人,活血蓄元的作用。手指轻轻的摩挲着盒身,这个送给有体寒之症的夏榕戴是最好不过的了,对他的身体会有很大益处。 不光是这枚玉佩,这一路上他每到一个地方都会买上一些当地有意思的东西,至今已经装了整整两大箱子了,这些都是他买给夏榕的礼物,只要一想到自家夫郎收到这些时候的表情,他就情不自禁的愉悦。 看着马车外快速掠过的景物,还剩最后一个倓城要去,听说那里有一种带着很特殊香味的金檀木,他在原来的世界也没听说过这种香木,有没听说过的香料对他这种学制香很多年的人有很大的吸引力,所以说什么也得去一趟见识见识。 —————————————— 夏榕坐在竹榻上看着海棠花开始花落,一阵风吹过,树枝轻摇,一片片花叶旋转而下。夏榕可不会为什么花落而难过,他可打着海棠果的主意呢。虽说还没完全成熟的海棠果酸的吓人,但是趁这个时候摘下来淹成果脯特别好吃,而且海棠果具有生津止渴的功效,难得的对身体也很好。 一想到这两天先腌制上一些,等相公回来就能吃了,夏榕就忍不住欢快。 在他正想的美美的时候,何欣过来禀告,“正君,外面有一位夫人说是要拜访您,他说给您看这个就知道他是谁了。”说着何欣将一跟簪花银钗递给夏榕。 夏榕看了那根银簪忙接了过去站起身来,“人迎进来了没?我现在就过去。” 这根银簪是当年他送给顾宸的生辰礼物,顾宸算是他没出嫁前最好的朋友了,这其中虽然有他们都是双儿的原因,但更多的是,顾宸出嫁前对他颇为照顾,帮了他很多。否则以前阿爹去了之后,他在夏府的日子肯定会过的更加艰难。 不过自从顾宸两年前出嫁后,他们就一直没见过面了,这次他来府上拜访,夏榕怎么可能不着急去见他。 第二十一章 何欣见自家主子如此重视来人,忙应着道,“主君别急,已经安排客人在前厅了。” 夏榕听后心下稍安,带着人就快步去了前厅。一进屋就见侧手坐着一位身着绯色蹙金绣如意云纹长衫作嫁了人打扮的男子,那男子虽然穿着艳色衣衫却眉眼清冷,周身气质看似矛盾却又让人觉得这人就该如此。 夏榕看见那人,亲昵的唤了一声,“顾大哥。”虽然顾宸的样子让人很难一下子生出亲近,但从小就认识的情谊让夏榕知道他是一个内心十分温柔的人。 顾宸听见声音,转头就见到因为着急赶过来而脸蛋薄红,有些气喘的少年。见着来人本来面色清冷的他也不禁笑了笑,待夏榕落了座,方才开口道,“榕儿,我刚随夫君回来就听说夏家让你待嫁之事,也没送拜帖就来这寻你了,如今看你的样子倒是比没嫁人前还好些。” 看着对面坐着的少年,唇红齿白,皮肤娇嫩,坐在那低头喝茶的时候卷翘的羽睫像两把小扇子一样,还是和出嫁前一样的乖巧可爱。但这气色明显是比在夏府的时候好了不是一星半点。 “让顾大哥担心了。榕儿在沈家过的不错,相公待我也极好。”夏榕笑了笑,当着顾宸的面说相公对他好还是有些不好意思,“顾大哥这两年过的如何?这次回来还走吗,哥夫身体可好?”顾宸两年前嫁的是他的青梅竹马陆庭生,两人也算是情投意合了。这陆庭生从小就身体不好,虽然有秀才的功名在身却是个无心仕途的,两人成亲之后因要照顾陆庭生的身体,就一直住在庄子上修养。 顾宸哪里不知他这事转移话题,也不介意,“你哥夫的身体你也知道,虽然不能大好,但大夫也说了只要细心些也是无碍。这次回来是因为庭生的妹妹隔几日便要出嫁了,他这个做哥哥的总要回来看看才是。” 说道这里,顾宸严肃了起来,“倒是你,说说夏家这是怎么回事,和沈家有婚约的不是夏季吗,怎么最后却是你嫁过来了。”夏榕可是比他小了三岁,十四岁这么小夏家怎么舍得就让他出嫁了。 夏榕就知道他会问这个,也不隐瞒,便将当初夏母如何说服夏父,又不管他是否同意就将他送上花轿的事以及之后夏母在佛光寺算计他不成反而是夏季的名声毁了之事一一说了。 “顾大哥,我知道你是关心我,不过其实我倒是该谢谢夏家,我嫁过来之后过的很好,相公也很疼我。夏家毕竟养了我那些年,如今这样我虽然不怨恨他们,但至于其他也就算了吧。”他只不过是过的天真了些,但又不是什么都不懂,父亲不顾他将他送上花轿的时候,他就已经对那家人没什么想法了。 听夏榕这么说,顾宸心里还是为夏榕委屈,那叫什么养法,把人关在院子里不理不睬,是个下人都比夏榕地位高。这是运气好嫁的人不介意,要是沈相言因为夏家让双儿充作嫡女出嫁这事记恨上夏榕,那又该当如何,到时候不还是夏榕自己吃苦。 想到这又为夏榕担心起来,这次沈相言不在家,他也没看到夏榕嫁的这个人。看着夏榕现在的模样是过的不错,但他也不知这好又是真的好还是假好。 想到自己,顾宸也忍不住心里叹了口气,嫁给陆庭生已经两年了,自己这肚子还是一点动静没有。婆婆之前还想给夫君塞几个丫鬟伺候,是哪种伺候还用说,幸好夫君和他感情一直不错,推了婆婆给的那些人,否则他现在的日子也不能这般好过。双儿难有孕这事儿一直是他心里的一个结,要是能怀上一个也不怕婆婆那再有什么不满了。 夏榕又命人端了几盘容氏刚做的点心来,两人边吃边聊,又聊了很多这两年发生在各自身上的事,直到夏榕不知不觉吃了大半盘的点心,一旁伺候着的何欣才忍不住在轻轻咳嗽了一声。 夏榕听道何欣故意的咳嗽声,看了看手里捏着的桃片糕,知道这是提醒自己不能在多吃了。便有些神色恹恹的将点心放回到盘子里。 顾宸有些不解他这是怎么了,何欣上前一步低着头解释了一句,“正君的饭量小,少爷走前特意叮嘱过,正君的点心要适量,否则该吃饭的时候就要吃不下了。” 顾宸听了差点笑出了声,“你这贪嘴的习惯还是没变,你这个夫君倒是个有意思的。” 夏榕因为顾宸的笑话闹了个大红脸,有些赌气道,“有好吃的还不吃,我又不是个傻的!” 这回顾宸可真是忍不住大笑出来,“好,好,就你有理,我们都是个傻的。” 之后夏榕还留顾宸吃了个晚饭,夏榕今天也算是沈相言走后吃的最多的一天了,直到陆庭生见自家夫郎这么晚还没回,亲自来沈府接顾宸的时候,两人才依依不舍的告了别。好在顾宸最近一段时间都会在芙蓉镇上住,他们俩还能见上几次,这样想着也没那么难受了。 晚上夏榕盖着被子躺在床上,将相公一直枕着的枕头抱了个满怀,心里计算着相公走了已经三十几天了,说不定现在正在回来的路上,想到这夏榕满足的蹭了蹭怀里的枕头这才睡了过去。 ———————————— 沈相言这头还真在回去的船上,只不过船舱外的声响把还在睡梦中的他吵醒了。这些日子在外面,习惯了睡觉时怀里面有个人,这让他一直睡不踏实,所以这会外面一有动静,他就醒了。接着就听见敲门声,沈相言打开门就见站在外面的是沈安。 “少爷,守夜的人看见水里飘着个人,好像还活着,就离咱们的船不远,大伙让小的来问问要不要将人救上来。”这船上除了他带来的六个护卫和沈安外,还有他在路上雇来跟着一起运货的七八个人,这船上现在都是他的人,所以遇到这种事还得他来做主。 “救上来看看,毕竟是条人命。”沈相言披上一件外衣随后就跟着去了夹板上,看着被捞上来的是个衣着不凡的男人,这男人掉进水里的时候应该是受了什么伤,现在已然昏迷不醒了。看此人的衣着,这种情况救了这个男人说不定就代表有麻烦。但沈相言也不是个见死不救的人,虽有些犹豫但还是准备救人。 船上也没有会医术的人,让人给这男人换了身干净的衣服,看男人的情况,救人救到底,沈相言想了想吩咐道,“尽快找个地方靠下岸,上岸叫个大夫来看看。” 等两天后,沈安领着那个男人来向沈相言禀告,说是这人醒后想要当面像他道谢。 沈相言见跟着沈安进来的男人,虽然脸色苍白,身体看起来还有些虚弱,但那浑身掩藏不住的贵气让人一见就知道此人来头不小。 沈相言也没问这人的来历,笑着让人坐下,“公子刚醒,应当好生休息才是,何必亲自跑上一趟。” “在下慕容诚,救命之恩,还是需要当面来谢的。今日之恩来日定当报答。”虽然是感谢的话,但语气里却是没有一点低微的。 沈相言摆了摆手,“救人之事乃沈某当做的,不必报答。不知慕容公子之后有什么打算?” 慕容诚因为还病着咳嗽了两声,等缓和后才答道,“过两日会有家仆来寻我,还望沈公子暂时收留一阵。” “好说好说,慕容公子也别客气,有什么需要就交代沈安。”沈相言指了指带他过来的人,示意他就有事就找他,不必客气。 接下来的两日因船上枯燥,慕容诚没事就来寻沈相言说话,聊聊天下下棋,没几次两人皆发现和对方还挺谈得来,也就没继续公子来公子去的,都直喊对方名字了。 等到第三日,沈相言想要找慕容诚一起用早饭的时候,发现对方已经走了。到了他之前的房间一看只见床上放着一块两指宽的银牌还有一张字条。字条上是慕容诚告别的话,写了家仆来寻,家中还有急事就先走了,留下的银牌可以在全国通行的开元银庄随时换十万两银子,用这块银牌先聊表谢意,以后还会报答云云。 沈相言收了那块银牌,只觉得走了个意气相投的朋友有些可惜,也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见面,并没有把慕容诚说的以后还会报答他的话当回事,本来他救人就没抱着让人回答他的目的。 沈相言走到船头,摸了摸胸口,今天晚上就能下船了,等下了船再赶上四天多的路程就能到家,想到就快要见到小夫郎,只觉得这船怎么行的这般慢,也不知道榕儿是不是也在想自己,他可是恨不得自己能先飞回去才好的。 第二十二章 夏榕盯着院子里的那棵海棠树上结的果子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只眼巴巴的等着能摘的那天。这天一大早起来夏榕就扒着窗户朝院子里瞅了瞅,树上大半的果子因为昨晚下过的小雨染上了些胭脂色,坠在绿叶之中,很是惹眼。 见了这一幕,夏榕哪还忍得住,忙招了何欣何苗进来给他梳洗,随便用了早饭后,就带着院子里的下人忙活起来。 先是摘了树上大半的果子,又一一挖去果子上的萼洼和果柄,然后将洗净,扎了眼的海棠果用大锅煮,按三次分别加入适量的砂糖,小火加热直至将果子表皮煮出裂纹来。然后需要将煮好的果子放进密封的陶罐里腌制一整天。在最后用笊篱沥干糖水,等着自然风干就能食用了。 夏榕看着两罐子明天才能打开的海棠果,仿佛已经能预想到那果脯腌制好的味道了。是那种甜中带着丝丝的酸味,砸吧砸吧嘴,越想越馋,还是先来块松子糖解解馋算了。 夏榕回到屋子里,看着绣架上做了一半的男子内衫,找出针线继续做了起来。夏榕的针线不太好,他如今会的这些大多是自己学的,比如下棋是因为想要打发时间,时间长了也就学会了。而这针线他本就没什么兴趣,再加上他上面也没人压着他学这些,自然是不太好,做个小荷包,扇套子还能行,要是做衣服却是有些吃力了。 不过心里有了上心的人,这针线活却又被赋予了另一种意义。想要看着他用自己做出来的荷包,穿自己做出来的衣服。 这穿在外面的衣服因为要被人看自是需要讲究,至于这穿在里面的他倒是想要试试。虽然想的好,但看着被自己做的有些走样的内衫,夏榕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想,要是相公敢嫌弃他做的衣服,以后就再也不给他做了,哼。 ———————————— 沈相言带着人连夜赶路,到家的时候已经三更天了。也幸好凤裕国国泰民安,国风开明,也没有宵禁这一说,否则他想半夜赶路也是不行的。敲了敲大门,今晚负责守夜的老冯还有些纳闷这么晚了怎么还有敲门的,开门见是自家主子回来了,忙激动的迎了进来。 主子回来了,正君这回可是要放心了。自从主子去了南边,不光是正君每天盼着主子回来,就连他们这群下人也跟着一起期盼。听见大门处的动静,几个跟着守夜的护卫也被惊动了,不一会宅子里的下人们就都知道是主子回来了,还是沈相言连忙让他们小声些,别惊动已经睡下的夏榕,下人们上下这才放轻了声音。 等沈相言将带回来的七八辆马车和跟着回来的人安排好,回了海棠院后还不忘先将一身的尘土洗干净了,这才轻手轻脚的回了正屋。 掀开绣荷叶纹的天青色烟萝纱帐,在一片昏暗中就见里面的紫檀木大床上睡着那个让自己朝思暮想的小人。那小人应该是睡的不太踏实,梦中还轻轻皱着眉,被子只盖到腰间,怀里本该属于他的枕头到是被他抱的牢牢的。 沈相言看着床上的小人,心中那块空了的地方瞬间被填满了,不禁满足的在心里叹息一声,就连因为连日的赶路造成的疲惫也一下子被清空了。 不想弄醒睡着了的小夫郎,沈相言俯身在夏榕的嘴角亲了又亲,这才小心翼翼的爬上了床。让他意料不到的是他刚躺到床上,夏榕就翻了个身扔掉了刚刚还抱的紧紧的枕头一骨碌滚进他的怀里。黑暗中沈相言挑了挑眉,怀里温软的身体,让他只觉得满心的熨帖。随后一点点放松了身体将人往怀里搂了搂,终是抵不过连日的睡眠不足,睡了过去。 睡的昏昏沉沉的夏榕在梦中好像感到一股熟悉的味道就在身边,直觉那东西比他怀里的还要有吸引力。他虽然不是个喜新厌旧的,但还是抵不过那股子熟悉劲儿,最后果断的抛弃怀里枕头,一把抱住了那个更好的,这一晚夏榕难得的睡的很好,根本不知道他这睡梦中无意识的举动,意外的在自家相公那刷了一次满分的好感度。 夏榕早上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被人抱在怀里吓了一跳,等反应过来这人是相公之后就是随之而来的巨大惊喜。相公是何时回来的,他怎么完全不知道,夏榕因为没有在第一时间发现相公回来了而脑子里都是懊恼。 忍不住的对着相公的身体摸来摸去,确定这个人是真的回来了,而不是他的梦后,夏榕脸上的笑就一直没下去过,又开心的对着相公的下巴亲了好几口还是觉得一点不满足,就差要闹到沈相言的脑袋上去了。 还没睡够就被吵醒的沈相言一个翻身将闹个不停的小夫郎紧紧的压在身下,一手一脚齐上将夏榕困在身下箍得牢牢的,闭着眼睛用沙哑的嗓音命令道,“睡觉。” 一动不能动的夏榕此时才发现相公眼下的一片青黑,一看就是好多天没休息好了。对相公的心疼让他老老实实的没有在动,不一会儿就跟着相公又睡了过去。 这回在等两人睡醒已经是巳时了,醒来的时候夏榕发现自己脖子上多了一块玉佩,那玉佩触手温润,一看就不是凡品。 “喜欢吗?这块是难得的暖玉,戴着对你的身体有好处,以后就别摘了。”乳白色的玉配戴在夏榕的脖子上更衬的夏榕肤光胜雪,沈相言看了一会儿便移开了眼睛。好吧,他承认一大早是个正常男人也接受不了这么撩拨的。 夏榕没有发现相公的异样,盯着那块玉佩看了许久,嘴角忍不住扬起个漂亮的弧度,“榕儿很喜欢,谢谢相公。” 沈相言摸摸夏榕的头,天色也不早了,两人也没让下人伺候,夏榕亲自给相公整理着衣衫。两人一句句的聊着,沈相言说着路上遇到的见闻和趣事。夏榕则说着在家过的如何,每日都做了些什么。因为一个多月没见的那点子隔阂转眼就消失不见了,反而是比分别前更加亲密。 最后沈相言还是按捺不住的问了出来,“榕儿,这些日子可有想为夫?” 夏榕握着相公的手,不舍得放开,满眼都是说不出的依赖,“想了,每天都有想,相公走的时候都没有叫醒榕儿,榕儿一起来就发现相公不见了。”夏榕越说越委屈,末了还提出要求,“相公以后别离开这么久了,榕儿受不住。” 沈相言对不告而别这事还是带着愧疚的,但当时他就是不想看到夏榕不舍的眼神,就怕他那样看着他,他就走不了了。 沈相言温柔的用手给委屈的不行的夫郎擦掉眼角的泪珠,忍不住调笑道,“这是哪里来的小哭包,哭成这般模样,真是怪可怜见的。” 夏榕被嘲笑成小哭包,自是不干的,忙止住眼泪哼道,“我才不是小哭包,反正相公你以后不许离开这么久。” 一个多月不见,小夫郎还会耍无赖了,沈相言好笑的连忙答应,“遵命,以后就算出门也带着你,如何?”走了这么一次,他也是有经验了,往后就算逼不得已需要他出门,也可以考虑带夏榕一起了。 “真的?”夏榕一双乌溜溜的猫眼都瞪圆了,就等着相公的确认呢。 “真的,相公何时骗过你。”沈相言拉着小夫郎软软的小手,带着他往前厅走去,“走,榕儿,和相公瞧瞧去,相公一路上给你带了好多礼物,你看看喜不喜欢。” 到了前厅,昨天晚上从马车上卸下来的箱子都在那了。沈相言吩咐着下人把这次运回来的香料先搬进专门用来制香用的调香院,又将他准备给夏榕的三大箱子礼物搬了出来。 夏榕有些好奇的打开箱子,里面放着各种各样的东西。不光有好几套带着江南特色的各色衣服,两匣子他能用的首饰,还有许多有趣儿的小玩意,大到花瓶、摆件,小到面具、泥人,简直应有尽有。 夏榕一个个看过去差点看花了眼,看着看着夏榕忍不住小声哽咽了起来,看着这些东西他都能感觉出来相公一路上都是有想着他的,要不然也不能收集这么多东西给他。 看着小夫郎又要流眼泪,沈相言忙出声道,“还说不是小哭包,难道相公给你带的东西你不喜欢,既然不喜欢那就都扔了算了,留着也没人要。”作势就要让下人们把东西搬走。 夏榕知道相公这是在逗他呢,忙拉住相公的衣袖摇了摇,破涕而笑,“榕儿喜欢,不能扔,送给我的就都是我的了。” “那行吧,既然夫郎喜欢,就留着它们给榕儿逗乐子好了。”说完吩咐何欣让人将东西收拾下,送回海棠院,留着以后夏榕好一一把玩。 第二十三章 看过沈相言带回来的礼物后,两人又美美的吃了一顿午饭,当然这顿午饭可是加了早饭的份量。夏榕被沈相言看着吃了好多东西,直到实在是吃不下了才被放过。 一个多月不见,沈相言总觉得小夫郎之前好不容易被养出来的那点肉又不见了。看着坐在对面吃着东西的夏榕,怎么看怎么觉得他下巴都尖了。 被塞了满碗菜的夏榕内心忍不住的腹诽,真正瘦了的明明是他家相公好不好,在外面奔波这么久,不光受了还黑了些。但除此之外相公身上好像还多些什么,可能是经历这一趟让他更成熟内敛了,反正是让他更移不开眼睛了,吃个饭都总是想抬眼去看看对面坐着的人。 吃过午饭,两人相携回到海棠院,一进屋子,沈相言就眼尖的看到绣架上有件男子穿的内衫。走进几步看了看,那大小应该是他的。沈相言惊喜的拿起那件衣服转头看向夏榕,就像一只大狗找到了心爱的东西一般,“榕儿,这个是给我做的吗?”说完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夏榕看,好像夏榕敢说一句不是就要哭给他一样。 夏榕早在相公注意到那件衣服时就觉得完了,那衣服做的实在不够好。他很想当做不知道,但看着相公满是期盼的眼睛,还是认命的点了点头,点完头就后悔了,“那个,那个我做的不好。你还是别穿了。”说完就想上前去抢那衣服。 沈相言哪里肯让他抢了去,拿起衣服举高了手,凭着比自己夫郎高了一个头的身高,就是没让夏榕得逞。最后还是夏榕无奈的认了命,沈相言兴致勃勃的脱了衣服,把那件内衫穿了起来,说实话确实有些不太合身,左右的袖子做的不太对称,但他却是一点不介意的,喜滋滋的穿着直问夏榕好不好看。 等夏榕被磨的不行,违心的说了句“好看”以后,沈相言这才将身上的衣服小心翼翼的把脱下来,细心的叠起来放进柜子里。这可是榕儿第一次给他做的衣服,他可省不得穿好嘛,他可得宝贝着放好才行。 夏榕虽然有自知之明知道那衣服确实做的难看了点儿,但看到夫君穿上他亲手缝制的衣服不嫌弃他的手艺不好,反而还十分喜欢的样子。说不开心那是假的,心里暗暗决定下次在给相公再多做几件,他就不信做多了不能做出满意的来。 两人之后一下午都黏糊在一起,做什么都要一起,这种小别胜新婚的腻歪劲儿整整持续了三四天。沈相言趁此机会给自己放了个小假,整日的在家里陪着小夫郎厮混。下下棋,抱在一起看看画本,一齐试吃容氏做出来的新糕点,或者就什么也不干靠在一起,总之这个小小的假期让久别的两个人都很满足。 之后沈相言又开始忙碌起来,因为李向东找上他想要合伙做生意。虽然李家有自己的铺子,但他觉得李父还年轻,也不想这么快就回去接手家里的铺子。这在沈相言眼里就是所谓的想要趁着年轻想要自己闯闯,证明自己不靠家里也行的中二想法。 不过这想法也没什么不好的,而且经过这段时间相处,沈相言觉得李向东这人还是值得深交的。好在香自来的生意已经走上正轨,他这个老板除了要偶尔弄些新产品,月底查查账目外也不是太忙。 两人一合计最终决定做首饰楼,两人各出一半本钱。不过沈相言这次还提了个要求,他想做幕后老板,对外只说李向东这个老板就行。他多此一举也是因为不想太过出名,本来他手里就有一个很打眼的制香铺子了,在没有背景的前提下太出名可不是明智之举。 为此他答应多画一些首饰样子,他这个有上辈子经验的人,画些首饰样子并不难的。李东升自从看过他画的首饰样子后,觉得只要把这些样子打出来,想要不赚钱都难,因此沈相言那点子要求自是答应了。 ———————————— 这一日夏榕正好心情的吃着自家前些日子腌制的那些海棠果脯,确实和想像中的一样甜中带着酸。夏榕正吃的开心,就见小丫头匆匆来报说是夏府的小姐夏季来府上了,说是要见夏榕。外面伺候的拦不住,而且毕竟是正君的姐姐,他们不好强拉着人,这会儿恐怕已经就要闯进来了。 夏榕有点诧异,他这个嫡姐来这干嘛,也就是这么一会儿时间夏季就带着两个看起来很壮实的丫鬟闯了进来。身后跟着好些想拦着她的自家下人,看着夏季这架势,何欣何苗怕自家正君吃亏忙挡在夏榕面前。 夏季一路过来,只觉得这沈府院子修的无一处不精致,比她们家也不遑多让,越走越气。直到看到夏榕悠闲的坐在软塌上,身边好几个下人伺候,穿的常服是上等的云锦,就连装果子的盘子都是琉璃制的。再想到这些明明本来应该是她的,而现在她却要被逼着嫁给那个张家的土包子,她就气不打一处来。 指着夏榕的鼻子就大声骂道,“夏榕你这可是满意了,你这个抢了别人夫君的下贱货,和你那小侍爹一个样子。要不是我你能有今天,实相点就赶紧把地方让出来,改日我进了沈府还能留你个吃饭的地方。” 夏季这话不光说了他阿爹,还想抢了他相公,可他哪里是夏季这样不要脸的,什么都敢说出口。气的浑身发抖,想到相公抱着他说过的那些只要他一个人的话,夏榕还是坚定的直视他这个嫡姐的眼睛道,“夏季,你可以说我但请不要说我阿爹。而且嫁给相公的是我,相公不可能娶你了,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夏季听了这话恼怒的不行,她是个习惯了骄纵跋扈的人,以前在夏家的时候也没少欺负夏榕,这次也是,哪容得了夏榕这样顶嘴,上手就想打他。 何欣何苗自是不肯夏季欺负他们家主子的,上前就要去拦,可是已经被夏季身后跟着的丫鬟拦住了,这两个丫鬟常跟着自家主子欺负他人,生的一身力气,何欣何苗一时也脱不开身。 眼见夏榕和夏季就要扭打在一起,刚才跟过来的下人见自家主君被欺负了忙想上前拉人,却还是没有沈相言快。沈相言刚回家就听说夏府的小姐过来了,就怕夏榕吃亏。赶过来见着的就是夏季要对他家夫郎动手,这他哪里还忍的了,上前一把拽过自己夫郎,上下仔细的看了一遍,见自家夫郎没什么事,这才放了心。 将自家夫郎护在自己怀里安抚着,寒着脸看着对面被几个丫头嬷嬷制住的夏季,“夏家的小姐真是好教养,我沈家可是招待不了你这贵客,还是请回吧。” 夏季被沈相言的眼神吓了一跳,但还是不服气的道,“沈相言,和你定亲的明明是我,你护着个不要脸的双儿干什么,他连孩子都生不出来一个。”她自认长不错,而且她可是个女人,哪点没有夏榕强。 自从沈相言进来就抱着夏榕宝贝的不得了,看都没看她一眼,这让自小娇惯着长大的夏季哪里忍得了。这会儿倒是正眼看她了,可那眼神又好像看什么恶心人的东西一样,她夏季什么时候受过这等委屈。 “我看夏小姐可能是误会了,我夫郎只有夏季一个人,我们可是领了婚书的合法夫夫,官府也是有记录的。夏小姐身为未出阁的小姐,还是慎言的好,否则传出去可就不好了。”沈相言可不耐烦应付这么个骄纵坏了的小姐,冷冷的对着下人们吩咐道,“送客。” 沈相言这话就等于是拿名声来威胁她了,夏季恨恨的瞪了沈相言两人一眼,也不用丫鬟嬷嬷们送,就带着两个丫鬟走了。还真以为她怕了他们啊,今儿这难堪她可是记住了,最好别让她有机会,否则她肯定不会放过这俩个人。 等夏季走后,沈相言把今天负责守门的下人还有夏榕身边伺候的都叫到院子里来,一张脸完全没了往日里的温和,下人们跪在地上,一个个低着头,没人敢发出一点动静,就怕主子发火第一个遭殃的就是自己。 这平日里越是看着温和的人发起脾气来越是可怕,沈相言盯着这群人看了半晌,这才淡淡的道,“这事我不希望再有下次,一个女人都拦不住,要你们这群人有什么用。”说完也不管他们,拉着夏榕就进了屋。 何欣何苗互相对视了一眼,都被吓得一身冷汗,这事儿确实是他们当下人的护主不利,要是正君今天伤着了,他们肯定难辞其咎,心下都愧疚的不行,暗暗发誓以后定要伺候的更尽心才是。 第二十四章 沈相言训完下人们后就领着夏榕回了屋,又仔仔细细的给夏榕上下查看了一番,没看到什么不对这才真的放了心。他今天真是有点被吓着了,他家夫郎本来就比那个野蛮女人年纪小,而且生的柔柔弱弱的,今年还长高了不少也才勉强到自己的下巴。平日里他捧在手心里宠着都来不及,这回要是在他眼皮子底下出了事他还不得心疼死。 夏榕看相公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冷着脸,现在这么一直盯着自己看,眼神还有些可怕,就有点怕他是生气了。不过夏榕心底就是知道就算相公这样盯着自己,就算是生自己的气了他也是不会做出任何伤害他的事的,总之他就是知道。 不过他还是怕相公不理他,刚才对着夏季说那些相公只要他的话还理直气壮的。现在看相公这样,他有些不安起来,毕竟这世间男子三妻四妾太过平常,刚才他说的那些话都能给他定上一个妒夫的罪名了。所以即使有沈相言之前的表白在,想让夏榕这个从小受这种教育长大的双儿完全相信沈相言他的话也不是一朝一夕的。 犹豫了一下,夏榕还是伸手拉了拉相公的袖子,为了不让相公生他的气,夏榕还踮起脚尖吻了吻沈相言的唇,他记得每次他主动亲他的时候,相公都会很开心的。 沈相言被夏榕的动作成功的安抚了,左手托住小夫郎的脑袋,右手拦过他的腰,加深了这个吻,四片薄唇碰触,细细的吻在唇间辗转着。 两人分开后,沈相言用手指轻轻的摩挲着夏榕刚刚因亲吻而显得红润的唇瓣,表情也恢复了以往的柔和,想起夏榕刚刚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他是他一个人的,好吧,沈相言已经自动把那话翻译成夏榕很爱他了,其实也就是这么回事。 “榕儿刚才说的那些话我都听见了,相公我听了很开心呢。”做了正确的事,就该被表扬,沈相言这一刻给自己套上了夏榕家长的身份。 夏榕反应过来相公话里的意思时,心下的那点不安终于散了去,跟着对沈相言露出一个发自内心的灿烂微笑,语气里也不自觉的带了撒娇,“相公答应过我,只要我一个人的。”这回说出这话的底气更足了些。 “对,以后在有这样的事,榕儿也要这么说。”说完沈相言神情严肃的道,“以后那个疯女人在敢靠近你,你就有多远离多远,其他的交给我。”看样子最近夏家人是太闲了,连个女儿都看不好。 夏榕一把抱住相公劲瘦的腰,把自己埋在相公的胸口蹭了又蹭,这才“恩”了一声,表示听到了。 沈相言差点被怀里人蹭的起火,实在忍耐不住这才不动声色的和夏榕拉开了点距离,无奈的道,“榕儿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啊。”夏榕被说的一张小脸红彤彤的,没有回答这个羞人的问题。 ———————————— 晚上沈相言躺在床上看一本讲山川地理的杂书,左等右等也等不来夏榕沐浴回来。沈相言把手里的书放下,细细听了听动静,见半天没有水声有些担心。便叫了一声“榕儿”,隔了一会儿也没听见小夫郎回应,沈相言还是不放心的下了床去查看。 拐进屏风隔着的浴室,只见浴桶放在那却没有自家夫郎的影子,沈相言着急的想上前查看,就见浴桶里水面上飘着很多花瓣,每隔一小会儿还有水泡从水底下传上来。沈相言又气又恼,刚想把水底下的人拽上来,那个淘气的小家伙就自己从水底下冒出来了。 何欣何苗今天给夏榕准备沐浴的桶里加了好些花瓣,夏榕洗的时候觉得很好玩。平日里他也会在洗澡的时候把自己沉到水底下吐泡泡玩,今儿因为有花瓣的原因,玩的时间长了点,然后就被相公发现了。 夏榕在水底下见到相公的身影时,吓了一跳,忙从水底下冒出头来,情急之下还带出好些水花来。 被甩了一身水的沈相言,简直要被这个一脸无辜看着自己的小混蛋吓坏了。一开始看着那么乖的小夫郎,怎么有越来越顽皮的架势了。难道这要赖他内心三十岁大叔家长心态时不时作祟,把小夫郎越养越成孩子样了? “快出来,水都凉了,下次不许在水底下吐泡泡。”沈相言故意恶声恶气的说,看他以后还敢吓他不。 夏榕看了看站在浴桶外虽然穿着寝衣,但还是一身整整齐齐的相公。又看了看浴桶里什么也没穿的自己。要出去啊,他什么也没穿在浴桶里还好,有花瓣挡着什么也看不到。出去可不是要被看光了,夏榕有点不好意思。 看出小夫郎的不自在,但沈相言这次没给他解围,还是坚持道,“出来,在泡下去要生病了。” 见相公坚持,夏榕低着头羞羞答答的从浴桶里站了起来,想要用手挡住胸前还有下面。可沈相言却没管他,一把拿过放在一旁的布巾,强硬的把夏榕抱出浴桶,快速给他擦干了。之后也没把人放下来的意思,直接抱着夏榕进屋将他放在床上了。 给人盖好被子后,沈相言又去拿了块新的布巾给夏榕擦起湿漉漉的头发来,这期间一句话也没说。夏榕有些不知所措的抬头用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相公,想让相公理理他。但直到把头发擦干,沈相言才淡淡的开口问了句,“知道错了吗?” 夏榕其实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错了,但还是很聪明的乖乖点头,“知道错了。” 沈相言见他认错态度良好,这才满意了。又见自家夫郎一张小脸因为头发散着更显的稚气,但被子没盖住的地方露出圆润的肩膀还有精致的锁骨,两相对比,沈相言闭了闭眼,只感觉身体越来越热。 夏榕见相公还是不理他,便拽了拽相公的衣衫想要提醒他理他。但这举动在沈相言看来无疑是邀请,沈相言不管不顾的接收了这个错误的暗示,也管不了其它了,对着那白天里就没亲够的唇就吻了过去,顺势压倒了床上的人。 没过一会儿,床上就传来了两人的喘息与暧昧声,直折腾了近半个多时辰床上的两人才消停。最终还是没有做到底,看着怀里稚气未脱的小夫郎,沈相言这么久都等了,也不差最后这几个月了,不过这利息却是收了个够本倒是了。 第二十五章 清晨,暖暖的阳光透过薄薄的云层照进窗里,沈相言心情很好的用手指轻轻拨弄着夏榕的睫毛。夏榕的睫毛生的纤长而卷翘,每每夏榕微微低头轻眨眼眸的时候,沈相言就觉得心里痒痒的,忍不住想要去触碰那不助煽动,扰乱人心的睫羽。 此刻睡的正香甜的夏榕,对于他正在做的事完全不知情。沈相言全无负担的用手指一下下碰触那此刻因为主人睡着而安安静静的睫毛。 沈相言这么弄还弄上瘾了,直到发觉夏榕就要睁开眼的时候这才悻悻的收回手,装作刚刚什么也没发生一样和小夫郎道了声“早安”。 其实刚刚沈相言弄他睫毛的时候,夏榕已经醒了。不过他经常会在早上起来的时候发现相公在对他某个地方动手动脚,不是抓着他的手指,就是摸他的耳垂,甚至有一次他还发现相公对着他的一撮头发摆弄个不停。 但每每这个时候只要他清醒过来,相公就会当做刚才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然后若无其事的短暂避开他的眼睛,只不过这个时候夏榕都会敏感的察觉出相公会有那么一瞬间,流漏出来些许失望的神情,就像一个小孩子失去了自己心爱的玩具一样,夏榕为自己有这样的想法有些好笑。 所以时间一长,夏榕醒来的时候就会先装作没清醒的样子,好满足相公这点小心思。夏榕在心里骄傲的挺起小身板,他可是善解人意的好夫郎呢。 今天也是照例,直到他觉得再不起就真的不太好的时候,这才睁开眼。当然还是当做没有发现相公的反常一样甜甜的回了他一声“早安”。 —————————————— 沈相言吃过早饭,照样出门去香自来转了一圈,查看了这几日的账本后,就顺道拐去他和李东升合伙要开的那家首饰楼。地方选在最为热闹的那条街,是幢两层楼的建筑,还在装修。想要开张还需几日,但是名字已经起好了就叫珠玥轩。 沈相言去的时候正好撞见李东升,一见面两人就为首饰楼接下来的发展又深入的讨论了一番。等正事商量完,李东升又说起别的来,说着说着就提起他让一个卖花的老板给他留了好几盆品种特别好的山茶花。听他把那几盆花吹嘘的天上有地下无的模样,沈相言也被挑起了兴趣想要跟着一起去看看。 结果看过花后,沈相言一下就喜欢上了,不光他喜欢,沈相言觉得自家夫郎也肯定会喜欢这几盆花。然后他很没风度的用一张首饰图纸,成功的抢了李东升预留的那几盆茶花。看到李东升那敢怒不敢言又实在憋屈的模样,沈相言的心情就莫名的特别好。 夏榕见相公回来还带了好几盆的山茶花就新奇坏了。这几盆花都是刚刚绽开花苞,含苞待放的时候。不难想象等它们真正绽开的时候会是何等美丽,难得的是这几盆茶花除了一盆状元红,一盆茶梅,甚至还有一盆粉十八学士。 沈相言看着低头对着茶花轻嗅的夏榕,坠着白玉铃铛的发带随着他低头垂在耳鬓之间,一时也不知是人比花娇还是花比人美了。沈相言摸了摸鼻子,看着夏榕喜爱这几盆花,倒也没白费他花这么大功夫从李东升手里夺了这几盆花来。 这几盆茶花自然是要交给夏榕打理的,沈相言他想动手也不敢,他还记得上辈子的时候他养了一盆仙人掌,然后没过几天就无缘无故死了。养个仙人掌他都能养死,更何况是这种娇贵的茶花了,他可不敢沾手,就怕这花糟蹋在他这,那也难免太可惜了。 夏榕围着花转了好几圈,这才突然想起什么的跑回屋里。然后就见夏榕磨蹭了好一会才拿出一张请帖来交给沈相言。 沈相言对着能让夏榕磨蹭好一会儿才上交的请帖充满了好奇,接过请帖看了看,那请帖上面写的邀请人是陆庭生,内容是约他后日于茗香阁一聚。茗香阁是个茶楼名字,这下帖之人选在这里一聚看样子也是个雅人,用手摸了摸帖子,是用的浣花笺所制,而且还熏了淡淡的梅花香,且这请帖写的也及是规矩,以上几点无一不显示这个邀请人对这次邀请的重视。 见沈相言疑惑,夏榕就把他和顾宸的关系,顾宸和陆庭生的关系还有对这张请帖的猜测简单说了说,说完就用手绞着衣袖低下头,一副等着宣判的模样。 这张请帖是顾宸今天派人送来的,至于为何是陆庭生邀请沈相言一聚,想来应该是顾宸怕自己嫁的人对自己不好,想趁此机会邀请让陆庭生看看沈相言的人品之类的吧。 “以前在夏家若不是顾大哥时常来看我,还经常塞给我些银钱之类的让我能有闲钱打赏给下人,我的日子也不会太好过。陆大哥和顾大哥从小一起长大,榕儿也见过几次,为人最是有礼的。”解释完这几句,夏榕心里也有些不好受。他不是想用自己的过往要挟相公,然而一方面是顾大哥的情谊与好意,另一方面却是对自己再好不过的夫君。 他现在也只好听相公的了,总之他已经把事情说出来了,相公如果有意要去那就正好。但如若相公有一点不想,那他也不会强求,反正相公对自己的好,他自己知道就行了。 沈相言听后也明白这顾宸的用意,想来也是个真心记挂榕儿的人。于情于理这一趟他也得去,就当这次赴约是和“某种名义上的大舅哥”就对了,沈相言摸了摸小夫郎的脑袋,想了想道,“行,那咱们也回个帖子,把这事答应下来。” 夏榕听见相公答应了,眉眼都染上了笑意,他家相公对他真的太好了。见自家夫郎高兴,沈相言也跟心情愉悦,但这愉悦没持续一会儿,他就开始紧张起来。 夏府也就不说了,他心里根本没把那群对夏榕不好的人当正经亲戚,要不是那点生恩,他和夏榕都不会太真心对那头。可这回可不一样啊,面对真心对夏榕好的人,他怎么也得表现的好点才行啊。也不知道对方到底是什么个想法,不管怎样到时候也一定得给对方留下个好印象才行。 ———————————— 两日后,沈相言如期去了茗香阁赴约,推开茶楼雅间只见里面坐了个身着宝蓝色丝绸衣衫的男人,这男人看起来有些瘦弱,面色也有些苍白。但即使如此也难掩此人一身温润佳公子的气质,想来这一位就是夏榕所说的那个自小就体弱多病的陆庭生了。 想到这,沈相言朝他拱了拱手,“想来这位就是陆兄了,在下沈相言。” 陆庭生也起身礼貌的回了一礼,“沈兄肯赏脸一聚,庭生不盛感激,请坐。”说完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沈相言也不矫情,待两人落座后,就有小二上了一壶清茶,还有几盘茶点。两人随意客套了几句,陆庭生就说明了今日邀约的目的,“内子闺阁时与令夫人夏榕也算的上知己好友,待他也像是亲弟弟一般。如今他嫁了你,内子不免有些担忧。邀你而来也是我二人的意思,不过今日一见,想来宸儿也能放心了。” 沈相言见这陆庭生也没故意拐弯抹角,反而是直名来意,此点倒是对了他的脾气,便也将心中所想说了一二,“榕儿也与我说过你二人以前对他的诸多照顾,今日我这个做人夫君的也厚着脸皮替他像二位道声谢。也请陆兄放心,我沈相言别的不敢说,但定当对夏榕如珍如宝,此生不负。” 陆庭生听了这话满意的一笑,“我以茶代酒,敬沈兄这一番话,如此我夫夫二人也不用担心了。”说完双手拿起面前的茶杯一饮而尽。 接下来的话题也就轻松了许多,两人又聊了近半个时辰,这才起身互相告辞。今日之后陆庭生就要带着顾宸回庄子了,走前还邀请沈相言如果有空别忘去他那庄子上住两天,到时候他们在秉烛夜谈想来也是件美事。 第二十六章 沈相言与陆庭生在茗香阁分开后,没走多远就开始刮起风来,不一会儿就开始有豆大的雨点掉了下来,看起来马上就要下大雨的样子。本来出门的时候看着天色还不不错,沈相言也没想到突然就会下起雨来,没办法,总不能冒着大雨回去,沈相言找了个屋檐下避雨,准备等雨小些在考虑回去。 夏榕正坐在屋里和何苗学针线,何苗先在绣绷上绣上一遍,夏榕在跟着绣一遍。对于绣活,何欣可没有自家弟弟精通,所以也只在一旁跟着伺候,时不时提醒两个忙着的人喝些茶水润润喉之类的。 突然外面一道闪电划过,接着就是一阵闷雷声传来。夏榕放下手里的绣活往外看了看,只见外面不知何时下起了大雨,夏榕心下有些焦急,也不知道相公回来的时候会不会撞见这场大雨。 眼角划过院子里的茶花,这么大的雨,那几盆茶花可是马上就要开花了的,现在要是被这雨一浇可不要被浇坏了。夏榕也不顾不得其它,打开门就往雨里跑去,何欣何苗见主子这么大的雨还往外面跑,都被吓了一跳忙跟着过去,喊道,“正君,外面这么大的雨,您还是快进屋去吧。” 见主子是要搬那几盆茶花,何欣更是着急了,“花我和何苗叫人来搬,正君快回去吧。” “来不及了,咱们先搬下。”雨实在太大,在等下去,花可就要不好了,而且这些可是夫君送给他的,还说要他来照顾的,他怎么可能放它们不管。 夏榕搬起那盆最名贵的粉十八学士就往屋子里跑,何欣见劝不住主子,忙让何苗一旁照看主子,自己则去叫人了。没过一会海棠院里的下人就都被叫出来帮着主子搬花了,夏榕见状放了心,被何苗拉住也没再往雨里跑。 “我的主子啊,您要是淋了雨生了病,少爷回来可不得心疼坏了。”何苗利索的从柜子里拿出给夏榕替换的干净衣物,忙催促着正君换下刚刚被淋湿了的衣服,祈祷夏榕可别真的生病了。 夏榕浑不在意,笑了笑道,“我身子哪有这么弱,也没淋多一会,没事的。” 何欣从外面推门进来,满脸的对夏榕往雨里跑这事的不赞同,语气里也带了些埋怨,“主子也太不拿自己身体当回事了,李大夫都说过了,您的身体最是忌这些的。我让小丫头们去烧热水了,一会您泡个热水澡,厨房那头也准备了姜汤,这回主子你少不得得喝上一碗了。” 夏榕一听要喝姜汤,小脸都快皱成一团了,那东西辣的要死,他可一点都不想喝。想到相公还没回来,又往窗外看了看,担心道,“雨这么大,也不知道夫君会不会被困在路上。” “正君不必担心,我已经让冯勤带着人和蓑衣出去迎少爷了。”何欣这两年被沈相言提拔的也是越发行事有章法了,沈相言不在的时候也多是何欣一旁帮着夏榕处理宅子里的大小事物,好在何欣是个好的,并不忘本,对夏榕也一直都是忠心耿耿,用心伺候的。 —————————————— 沈相言回来的时候,雨势已经小了许多。冯勤找到他的时候,他还正在屋檐下躲雨,再加上蓑衣和雨伞,所以一路上他也没被淋到多少雨。 不过回来的时候沈相言还是给自己灌了一大碗的姜汤,在这古代最怕的就是生病了,一场小风寒都可能酿成大问题。沈相言一边喝着姜汤一边听何欣的禀报,得知小夫郎居然敢冒着大雨出去就为了那几盆破花,放下汤碗就一把扛起坐在一旁使劲装鸵鸟的夏榕往里屋去。 夏榕本来一听何欣和相公告他的状,就知道不好,忙把自己往椅子里缩就为了减少存在感。谁知道相公都没给他解释的机会就扛起他往屋里走。相公可从来没这样过,以往也都是抱着他走的,哪有这么野蛮的时候。肚子卡在相公的肩膀那有些不好受,夏榕忍不住的挣扎起来,“相公我错了,快放我下来,啊!” 屁股上突然被打了一下,夏榕原本白皙的脸蛋爬上了可疑的红晕,居然被相公打了那里,真是丢死人了。 “别乱动,老实点。”沈相言被夏榕扭的心猿意马,但是今天必须教训他一顿才行,否则怎么知道不好好照顾自己的下场。什么他都能惯着他,就是这点不行,想起李大夫和他说的那些注意事项,平日里他都不敢让夏榕沾一点凉水的。今儿趁他不在,这么大的雨,他就敢自己往雨里钻,就为了搬那几盆花。不好好教训以后还不知道得干出什么事来呢。 沈相言扛着夏榕一路进了屋,把人放在檀木床上,也不顾夏榕的挣扎,把他的上半身按在自己怀里。拿捏着力度连着打了十下夏榕的屁股,这才严肃的问,“知道错了吗?” “知道错了,呜呜,相公我错了。”夏榕自从嫁过来之后都是被沈相言娇养着过来的,哪曾受过这样的委屈,一时屁股上五分痛也变成了十分痛,加上是被打的那种地方,这会也不知到底是羞的更多些,还是委屈的更多些,声音都哽咽了。 沈相言准备打这几下的时候就知道小夫郎得伤心,但他还是做了,听见夏榕的声音都带着哭腔了,他也心疼。可现在就去哄,今日打的这几下也是白费了。遂也就强压下心中的不舍,声音不带起伏的继续问,“那到底是哪错了,说出来。” “榕儿不该,不该明知道雨那么大,还,还要出去。”声音断断续续的,他都这样了相公还要逼他,夏榕一时委屈的不行,趴在沈相言怀里,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 沈相言听夏榕这回是真的哭了,心里苦笑了下。忙想将怀里的人脑袋抬起来,哪想小夫郎还较上劲了,就是躲在他怀里不肯出来。沈相言无法,只得柔声哄着,“好啦,是相公的错,不该打你,别生相公的气了好不好?” “你也知道你的身体,李大夫这几次诊脉,哪次不是提醒我切记让你碰寒凉的,这你还敢往这么大的雨里跑也不怕相公担心。” 见夏榕还是一点动静也没有,沈相言只好继续道,“乖啦,别生相公的气了,在哭可就成小花猫了,会不漂亮的。” 哭了一会,夏榕也不是那么难过了,从相公怀里爬起来,抹了一把眼泪哼哼道,“才不是小花猫。” 沈相言从怀里拿出一条手帕,给小夫郎细细擦起脸来,“好,好,不是小花猫,屁股还疼吗?” 想到刚刚被打的地方,夏榕的脸更烫了,但一想到相公居然会打他,还是委屈的不行,“痛,痛死啦。”被泪水润湿了的大眼睛里满满的都是控诉。 沈相言无奈,他根本没用力打好嘛,不过心里这么想,嘴上可不敢说出来,“那相公给你揉揉好不好,要不你也打相公几下,解解气。”说完就顺势想要去揉。 怎么都没想到相公居然这样,那种地方,怎么能揉,夏榕忙伸手去挡,“不,不用你揉。”见手挡不住,夏榕忙往床里滚去。沈相言也就是故意想逗逗他,可不敢真的这时候在去欺负人,万一真把人惹恼了可不好办,不过倒是还可以干点别的。 没一会儿,床上就传来夏榕压抑不住的笑声,银铃一般,一下接着一下的。在细瞧,沈相言正压着夏榕挠他身上的痒痒肉呢。两人闹了一会,因为刚刚夏榕笑的有些过了,整个人都有点喘不过气来。 沈相言给夏榕一下下顺着气,“下次可别为了那两盆花,就这样了,花没有了可以再买,要是榕儿出了事,相公可是会心疼的。” 夏榕心里明白,相公这是担心自己,不过,“那花是相公送榕儿的。” 沈相言一时心下五味杂陈,就因为是自己送的吗,因为自己送的才这样用心,沈相言用力抱紧了怀里的人,就因为这样的夏榕,他才更是放不了手啊。 第二十七章 沈相言睡到半夜的时候就感觉怀里好像抱了个火炉一样,好在他本来就因为担心夏榕白日里淋了雨,晚上会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所以根本没敢睡熟。本能的探手摸了摸怀里人的温度,触手的肌肤皆是滚烫滚烫的,感到不对,沈相言猛的就从睡梦中惊醒过来。 拍了拍夏榕因为生病而显得红的不自然的脸蛋儿,发现人好像烧糊涂了没什么反应。怕夏榕继续下去会有危险,沈相言急忙朝外喊了起来,“外面谁在守夜,快去请大夫来。” 今晚后半夜轮到守夜的是个小丫头名叫翡翠,因平日里两个主子夜里也没什么事儿,再加上后来宅子里伺候的人越来越多。本来负责守夜的何欣何苗两个也就只在前半夜守上一会,等两位主子睡熟之后再换上小丫头们轮值。 翡翠听到主子大半夜的急着要请大夫,知道这是出事了,可耽误不得,忙应了一声急跑了出去。 何欣何苗听到动静敢过来的时候,发现他们家正君半夜居然发起热来。也跟着担忧自责不已,肯定是因为白日里淋了雨的缘故。但现在也不是想这个的时候,何欣忙吩咐着让人端水拧了帕子来好给正君降温。 沈相言将半湿的帕子放在夏榕的额头上,又给他喂了两口水。好不容易见夏榕因为难受而皱起的眉头舒展了一些,不过,这也没持续多长时间,夏榕额头上的帕子就不管用了。见夏榕难受的厉害,嘴里还一直含糊不清地喊着“难受”,“疼”,“热”之类的词,不过因为生着病,这声音极为细弱,沈相言将耳朵贴近了这才听清夏榕在说什么。 沈相言实在看不下去,吩咐何欣何苗拿点烈酒来,自己粘了酒水给夏榕擦起皮肤来。这种方法还是他在孤儿院的时候,见照顾他们的老院长给发高烧的小孩这样弄的,他记得这种降温的法子还是挺有效的。 等下人传话说大夫来了的时候,沈相言刚给夏榕的上半身擦完酒,快速将衣服给夏榕简单的整理好,又把被子给他掩好,这才请了大夫进来。 这大夫自然不是隔几个月就给夏榕看一次病的那个医术高超的李大夫,李大夫住在富翠山脚,现在去请来回几个时辰,怎么也来不及的,而且就算去请,这李大夫也不一定就在那。所以下人请来的这位是镇上医馆里的坐堂大夫,医术听说也是不错的。 大夫把了脉,说是寻常的风寒发热,不过这病来的确实有些凶险了,幸好急时给病人做了有效的降温,这会病情已经稳定下来,只需在吃几服药发发汗即可。 夏榕只觉得脑袋昏昏沉沉,嗓子也疼的厉害,直到被喂了口水后这才好了许多。又这样不知道睡了多长时间,才又被摇醒,之后就被喂一碗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只不过嘴里的苦涩让他有些迷糊的知道那一碗可能是药,不过他现在可真是一点力气也没有了,潜意识里也只是知道这东西是对他有用的,所以他最再不喜欢苦味也勉强把药喝了下去。 见夏榕吃了药,沈相言这才放下心来,低下头用自己的额头试了试夏榕额头的温度,感觉还是有些烫,但总算是比刚才好了许多。 折腾了半个晚上,沈相言现在也不敢睡了,便只和衣躺在床上搂过夏榕半眯着,不时给他换一换头上的帕子,以防夏榕在半夜又烧起来。 夏榕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只觉得脑袋沉的不行,试着努力睁开眼睛朝屋子四周扫视一圈,也没有发现相公的影子,只有一旁伺候着的何苗。问了何苗这才知道他昨晚上发热了,而且刚开始还挺严重的样子。相公照顾他一整晚都没合眼,直到今天早上见到他退了热,这才去了厨房,说是要亲自去煮粥,好让夏榕一醒来就能喝到。 夏榕重新把眼睛闭上,昨日里淋雨的时候他还信誓旦旦的说自己身体好着呢,结果这到了晚上就生了病,也不怪昨日相公非要教训他了,唉,昨日里都被相公打了那里了,等他病好了不会在打他了吧,一时夏榕的小脸蛋不知不觉又红了起来。 沈相言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夏榕躺在那,闭着眼睛,脸蛋酡红。急忙把手中的托盘交给何苗,上前就要去查看夏榕的情况,摸了摸觉得温度正常,那怎么脸会这么红?夏榕察觉到相公的靠近,睁开眼睛就看到相公焦急担忧的神色,不知道怎么回事的他就漏出一脸呆呆的表情。 “怎么样,榕儿,感觉还有哪里不舒服吗?”伸手将夏榕半扶起来,拿了一旁的枕头给他靠在后腰上,又将夏榕额前的碎发帮他拨到耳后。沈相言着实担忧了些,虽然不在发热了,但指不定还有哪里不舒服也可能。 夏榕摇了摇头,“没有不舒服,只是饿了。”他闻到空气中熟悉的香甜味道,在想到那可能是相公亲手做的,相公已经很久没下过厨了,在想到这碗粥,夏榕就只觉得胃里空空的好想吃东西。 沈相言好笑的揉了揉夏榕睡的一头乱糟糟的头发,将竖起来的那一根给他压了下去,这才回身取了粥碗,一勺勺亲自喂给夏榕。别看夏榕现在这会儿吃的乖,等这个小吃货要是知道自己因为生病要连续几天只能吃清淡的话肯定得不乐意。这下可好了,不用他再重复说,就光生病需要忌口这事,也够夏榕记好一阵子了。 —————————— 等夏榕的身体完全康复之后,日子也快临近中秋节了,而且他还收到了一封顾宸派人送来的信,不提信上按例和他问好的那些话,真正吸引夏榕的是顾大哥他有孕了,怀上小宝宝了的这个消息。信上字里行间都能感觉到顾大哥的激动,就连他现在都为顾大哥由衷的开心。 身为双儿难有孕这事也算是凤裕国上下都知道的,算算顾宸嫁给陆庭生也有两年多了,这回成功能怀上小宝宝也真是不容易了。夏榕将手附在自己的肚皮上,摸了摸,什么时候这里也能有个小宝宝呢?要是有了小宝宝会是什么样的呢?一定很可爱,很聪明,就像相公一样!好羡慕,好想生一个像相公的小宝宝啊,可是生小宝宝要先做那种事才行的,他和相公到现在都还没有做到最后呢。 夏榕心里整理了下,想要宝宝就要先做那种事,但是相公说要等他长大才行,那还要好久,说不定这段时间他都能怀上宝宝了。夏榕盯着自己的肚皮看了又看,等他长大实在太慢了,最终决定为了尽快怀上小宝宝他一定要找个机会让相公碰了他才行。 第二十八章 沈相言端着一盘子点心进来的时候就见自家小夫郎正一手摸着肚子,一手拄着脑袋在那沉思呢。沈相言只觉得有趣,小夫郎这还有心事了?将那盘子点心随手放在桌子上,又拿了块小夫郎平日里最爱的桂花糕在他鼻子下晃了一圈,见没什么反应,沈相言诧异了一下拿着点心又晃了一圈,这才见夏榕回过神来。 夏榕见是自己最爱的桂花糕,张口就要咬那块点心,但沈相言却一收手就将那块桂花糕塞进自己嘴里咬了一口。今儿这容氏做的桂花糕里加了牛乳,别说还真是小夫郎会喜欢的味道,奶香味加上淡淡的桂花香,不会太甜也不会太腻。虽然味道确实不错,但是沈相言却并不是特别喜欢吃这种糕点,最多有的时候看夏榕吃的香,他会跟着尝上一两块罢了。 夏榕见到了嘴边的糕点不翼而飞,还进了相公的嘴里,撇撇嘴自己起身去盘子里拿了一块。他才不想理这个越来越喜欢欺负他的夫君呢。 之前他生病只被允许吃清淡食物的时候,夫君就喜欢没事拿盘子点心在他面前晃,或者吃饭的时候故意在他面前吃荤菜之类的。每次看他馋的不行,就会以他还在养身体不能吃这些为由不让他碰。不让吃就被给他看啊,每次都要故意在他面前吃,就是故意馋他的。 夏榕恨恨的咬了一口手里的桂花糕,他可是很记仇的,现在还想拿这事来欺负他,他才不怕呢,大夫可是说了他可以正常吃东西了。 夏榕咬着嘴里的酥皮点心,心中想着桂花糕,中秋,中秋,赏月。对啊,他可以借着赏月之名,把相公灌醉,然后他不就可以这样那样了吗。 沈相言突然觉得坐在自己对面的小夫郎笑的有点奇怪,难到真是最近自己欺负人欺负的过了?不过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小夫郎,还是有些心疼,这次生病之后,他家小夫郎脸蛋上最后那点婴儿肥也没了,变成了标准的鹅蛋脸。 细心养了这么久的人儿,平日里看他食欲这么好,但还是没见长多少肉,倒是个子比刚来的时候抽高了不少。因为在家,夏榕只穿了件半旧不新的莲青色夹银丝绣如意纹的缎袍,头上也只简单的用一根青玉簪子挽了一半的发髻。 规规矩矩的坐在那一手拿着点心,一手虚接着可能会掉下来的点心碎末,沈相言一时竟有些看出了神,不知不觉他养了近两年的小人儿已经出落的有几分大人模样了。 夏榕没有发现相公的异常,略过心中那个还没成型的计划,先对着自家夫君有事相求起来,“相公,中秋快到了,榕儿那有几分礼单拿不准,相公你有没有空帮我看看。”说完也不管相公到底有没有空就要拉着夫君往书房去。 沈相言自打从南边回来开始,家里的人情往来这种事就已经开始让夫郎跟着拿主意了。宅子里需要来往的人也多是他做生意时认识的,最多外加上一些邻里朋友之类的。料理这些事虽说不上太难,但有些不熟的人家,夏榕还是需要沈相言在一旁指点的。 夏榕学的认真,沈相言教的也尽心。虽说他是想让夏榕一辈子都离不开他,但他并不想让夏榕真的变成只能攀附着他生活的菟丝子。所以见小夫郎一日日的长大,不光这宅子里的事情,还有很多其它的事他都要一点点教给夏榕。当然他也会尽量不让危险或者那些阴暗的东西接近夏榕,他的夫郎只需要像现在一样,每日里笑容满面的就好了。 ———————————— 中秋又称追月节又或是团圆节,光听这两个名字也能知道这个节日的意义。其实在凤裕国这个节日更多的还是庆祝丰收,所以这一日总是要做上一桌子的丰盛饭菜,然后一家人团圆的吃上一顿,饭后大家再聚在一起在赏赏月之类的。 为了今天夏榕已经提前做好了准备,特意让何苗小心的买好一坛子上好的桂花酿,这桂花酿不光口感醇厚,更难得的是后劲十足。 可惜夏榕的是酒量很浅,想让他真的灌醉相公那是不可能的。为了自己到时候不会先醉倒,他和何苗商量后决定事先准备两个酒壶,到时候实在需要他喝的时候,他杯子里的酒就由何苗给他倒,自然倒在他杯子里的酒都会是甜水,而相公那里他就抢着给他倒真正的酒就好了。 夏榕现在还不知道,他现在想的这么好,到时候可不一定真的会如逾期这般顺利。他那个夫君哪里是这么好糊弄的人,可惜等夏榕意识到的时候已经晚了。 吃过晚饭后,夏榕先回房好好的沐浴了一番,特意选了件之前不舍得穿的新衣服换上,对着镜中的少年看了又看,直到都满意了这才跑去院子里找相公。 沈相言正坐在海棠院里下人们事先准备好的竹椅上,旁边的桌上摆着早就准备好的果子点心,当然还有月饼和一壶桂花酿。 沈相言打量着那壶酒正疑惑间,转头就见到身着月白色长衫的小夫郎朝这头一步步走来,月光下的身影更显修长。沈相言不自觉的握紧了手指,都说月下看美人,倒是一点也不假的。 等到夏榕走进了他才看清自家夫郎头上插了一根羊脂白玉的簪子,穿的正是他从南边带回来的衣衫,领口袖口还有下摆处皆用金线绣着精致的海棠花。当时他看到这个样式时,一下就想到自家院子里站在海棠树下用爱慕的眼神看着他的小夫郎,所以沈相言特意让那间店铺的裁缝按着夏榕的身形做了一身带了回来。 夏榕的腰间还系着根三指宽坠着珠串的流苏绦,走起来还还能听见珠串相撞的细微声响。虽眉目间还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稚气,但难得的是整个人给人一种很干净的感觉。 夏榕偷偷深呼吸了一口气,这才继续朝相公走去,虽然之前已经给自己做了好几遍暗示了,但真到了相公面前他还是有些手足无措。刚想要坐到相公另一边的椅子上的时候,就被沈相言一把拉到自己腿上坐了。 看着一脸紧张,明显是好好打扮过的夏榕,再加上桌上本来不会出现的酒壶,沈相言脑中闪过一个念头,该不会小夫郎这是准备勾引他吧,沈相言轻笑一声,也不揭穿,准备看小夫郎到底是想做什么。 何苗还在一边伺候着,夏榕坐在相公的腿上总觉得有些不舒服,但想到今晚要做的事,夏榕到底没说什么,只取了桌上的酒壶给沈相言斟了一杯酒,“相公,上好的桂花酿你尝尝,据说味道很不错的。” 沈相言好笑的接过杯子喝了一杯,难到这是想灌他的酒?他这个小夫郎今晚还真是有趣的紧,虽说他在家里从不饮酒,这也是他刚才看到突然出现的酒壶感到疑惑的原因。但是这也不见得他酒量就真的很浅吧,就凭他对自家小夫郎的认知,既然想要灌醉他肯定还有别的招数才对。 想到这,沈相言拿起桌上的酒壶又倒了一杯,递到夏榕的嘴边,“这酒味道的确不错,榕儿也尝尝?” 夏榕可不敢真喝了这杯,否则他不得醉了,连忙推距道,“不用不用,相公你自己喝,我,我,何苗会给我倒酒的。”说完就朝何苗使了个眼色,何苗刚要拿过一旁另一个酒壶给夏榕倒酒,就被沈相言摆手制止了,“好了,这不用你伺候,下去吧。” 夏榕这下可傻眼了,“别,让何苗留下...” “恩?夏榕难道不想和相公我单独相处吗?”沈相言即为正经的打断夏榕的话,心里却已经被自家夫郎逗的不行了,看样子问题就出在另外一壶酒上了,自家这个小活宝难道以为这点计量就能管用不成?心里这样想着,但沈相言面还是一点没显露出来。 夏榕一脸不舍的看着何苗转身离开,又看了看递到自己嘴边的那杯酒,早知道他就不弄这一出了,在这样下去他可不是要作茧自缚了。 “恩...榕儿不想这么喝嘛,难道想要相公我换个法子喂不成,唉,好吧,成全你好了。”说着就含住那杯桂花酿对着夏榕粉嫩的唇瓣就将嘴里的酒渡了过去。 “唔...”炙热的吻夹杂着淡淡的酒香和桂花香,夏榕很快沉醉在其中,不知不觉把那口酒咽到肚子里了。 看着小夫郎这么个可爱模样,沈相言突然来了兴致,也不知道夏榕醉倒之后会是什么样子,反正有他在一旁看着,也不会出事。想到这,沈相言拿起酒壶又倒了一杯酒,还是按着刚才的喝法一点点渡给夏榕,足足喂了三杯,沈相言这才放过夏榕。 三杯酒过后,夏榕那双眼睛已经失了往日里的灵动,反而是透出几分迷离来。白皙的脸蛋微微染上了些绯红,原本梳的好好的发丝也散落了几缕到额前。倾斜眼眸的时候,褪去了原本一身干净的气质,反倒是平添了几分妩媚来。 第二十九章 看着这样的夏榕,沈相言的心都跟着颤了颤,闭了闭眼压抑住浑身的躁动,诱哄的问道,“榕儿今天是想要灌醉我吗?” 夏榕的酒量哪里禁得住三杯酒,而且还是他特意寻来想要灌醉相公的酒,这会儿整个人都有些晕乎乎的了,“灌醉,恩?要让相公喝醉,对。” “为什么要喝醉?喝醉了之后呢?恩?”沈相言亲了亲夏榕的脸颊,压低了声音继续蛊惑着。 “宝宝,喝醉了才有宝宝啊?”夏榕一脸你这都不知道的表情看着沈相言。 沈相言挑了挑眉,他居然遭到醉酒后夫郎的鄙视了,他怎么不知道喝醉酒和宝宝还有什么关系。 夏榕见相公还是不懂他在说什么,有些着急了,环住相公的脖子就朝着相公的嘴啃了过去。这可真是啃啊,沈相言都觉得自己的嘴有点痛了。这下他还不懂就怪了,轻拍了下夫郎的屁股,这小家伙居然敢谋划着爬自己的床,好吧,他们一直都一起睡也用不着自己的爬床。 喝醉了酒的夏榕还真是不一般的缠人,平日里只要他一抱就会害羞的,这下子想放还放不下去了。沈相言有些哭笑不得的看着整个和个八爪鱼一样缠在他身上的人,无奈的就这样抱着他回了屋。 让小丫头们弄好沐浴用的热水,沈相言准备亲自给夏榕洗澡。暖暖的水汽一点点散开在水面上,模模糊糊的让人看不清,夏榕头上的簪子早已被沈相言拔掉了,一头乌黑的发丝披散开来。略显纤细的身子,还有修长的双腿很快没入水中,看着这样的夏榕,沈相言心中悸动不已。 不过这个澡洗的还真是一点也不消停,夏榕进了水就开始折腾起来,一个没看住就要往水底下钻,这可把沈相言吓得不行。清醒的时候非要往水下钻,他都担心呢,更何况是现在喝醉了酒。 沈相言无法,只得以最快速度给他洗完然后抱人出来擦干,想给他穿衣服的时候,夏榕还不乐意了,怎么都不肯穿衣服,抱着他就不肯撒手,嘴里宝宝来宝宝去的嘟囔个不停。沈相言就是在能忍,现在看着什么也没穿的小夫郎在自己身上又蹭又磨的也受不了了。 闭了闭眼最后问了一句,“榕儿,真的要宝宝?” “恩!要宝宝。”夏榕哪里分的清相公到底在和他说什么,只记得想要和顾大哥一样怀宝宝了。 听到想要的回答,沈相言一把抱起夏榕就上了床。刚刚被热水泡过的肌肤还带着淡淡的粉色,怕夏榕痛,前戏他做的很充足。窗外月亮正圆,屋内牛角灯里的灯火昏昏暗暗,芙蓉帐下两个身影互相交叠着,一只修长无力的手从帐下伸了出来,细看那一截手腕上竟然布满了细细的汗珠。 不过那截手腕很快就被帐子里的人拽了回去,沈相言将身下的人翻了个身,细细碎碎连不成句的声音从帐子里传来,时不时还夹杂着夏榕微弱的哭声。等夏榕真正能睡过去的时候天边已经泛起一丝鱼肚白,留给夏榕最后的感觉就是只剩很热还有很累了。 ———————————— 夏榕这一觉直睡到午时才彻底清醒过来,身体一动就感到好像全身都不是自己了的一样,皱了皱眉,昨晚发生的片段一点点在脑中闪现,撩开素色的锦被看了看,被子下自己的身体上星星点点的布满了一个个暧昧的痕迹。 夏榕拉起被子将自己的脸盖住,昨晚真是蒙了头,简直丢死人了。 看着这个昨晚还没羞没臊,缠他缠的不行的人,这会儿倒是知道羞人了,沈相言轻笑一声,“怎么这会儿知道害臊了,也不知道是谁昨晚那么热情?还想灌醉我?恩?”将夏榕往自己这边拢了拢后又伸手到夏榕的腰间给他揉捏起来,昨晚虽说是夏榕的第一次,但他还是忍不住多要了两回,现在不难受就怪了。 夏榕被按的很舒服,但还是觉得没脸见人了,哼唧道,“相公别说了。”声音透过被子小小的,谁知道自己喝醉了会是那样啊,他也不想的好不好。 “你这胆子可真是越来越大了,连相公我都敢算计了?”嘴上虽这么说着,但怎么听都带着一股子宠溺劲儿。 夏榕也不怕他,笑嘻嘻的说,“谁叫相公你把我宠坏了。” 沈相言听后心底笑了笑,柔声道,“知道我宠你就好。”说完对着夏榕的眉心印下轻轻一吻,成亲那日盖头下的初见便已是动心,这么久的相处下来也早已动情。所以才想宠你,想把你宠坏,想把你宠的任性,这样夏榕才能永远离不开他不是吗。 —————————————— 虽然开了荤,但沈相言为了夏榕的身体着想还是坚持隔几日在行一次房,不过每次都会要的多些,闹的夏榕苦不堪言,还不如每日来一次,也总比这样一次要人命的强些。 中秋后珠玥轩也顺利开张了,因为首饰样式新颖,很快就吸引了许多顾客。可能是两头生意都需要照看的缘故,沈相言开始忙碌起来,时不时的还有些应酬,回来的时候也晚了许多。夏榕也没多想,只一心心疼夫君近日来的辛苦,趁着家中无事的时候还和容氏学起熬汤来,每天都换着样亲自熬汤给相公喝,好给相公补补身体。 这一日相公回来的时候喝了些酒,可能是怕自己闻了难受也没和自己亲近就直接去沐浴了。夏榕帮着收拾相公换下来的衣服时,闻到相公身上除了酒味还有另一种香味,夏榕有些奇怪的闻了闻,相公因为制香的原因每次去调香室的时候都会带着不同的味道出来,不过今天相公好像也没去过调香室啊。 夏榕虽然心中有些疑惑,却也没放在心上,很快就把这事忘了,转头去叫人端夜宵来。相公每次去这种要喝酒的地方肯定都是没吃饱的,这会儿送上来相公沐浴完也正好能吃上了。 沈相言出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准备好的饭菜,只觉得心中暖暖的,亲了亲夫郎的脸颊,知道夏榕不饿,但还是拉着他一起坐下吃起来。夏榕看着相公吃的香,也拿起筷子时不时的给他夹点菜。 吃完饭,沈相言拉着夫郎的小手把玩着,淡淡道,“对了,听说张家和夏家今天已经定亲了,要不了多久夏季就会嫁过去了。” 夏榕有些吃惊,一脸的不可置信,“这亲事夏季也答应了?” 沈相言拍了拍夏榕的脑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到底嫁不嫁哪有让一个女人自己决定的道理。” 虽说这是实话,但夏榕还是不太相信,就他那个嫡姐的性子,这怎么可能答应。 “她嫁了人不好吗?能嫁的出去才算好的吧。”沈相言笑了笑也没在继续这个话题,这本就是拿来糊弄夏榕的说辞,可不能细究,夏季就算不想嫁,夏父也必须让她嫁。夏家的丝绸生意可是出了大窟窿,急需张家那一万两的聘礼周转呢。 当然他也只是在暗中推了一把力而已,可没真的出手,以后夏家就算赖也赖不到他身上来。何况,夏父哪怕有一点担当能有勇气挺过这次危机,也不至于这么痛快的同意张家的提亲了,面对黄白之物,还不是想都没想就把自己疼爱了这么久的女儿推了出去。至于夏夫人有什么想法,一个妇人又做的了什么主呢。 夏榕还沉浸在刚才的消息里,一时心下也不知道是什么感受,直到听到夫君喊他,这才发觉自己居然和相公说话的时候走神了。 “小坏蛋,居然和你相公我说话还能走神。”沈相言用手捏了捏夏榕的鼻子,“怎么,去听鹂馆听戏也不想去了不成?我可是听人说有新戏上了的。” “啊?去,去,榕儿要去,相公带我去。”夏榕一听是要带他去听鹂馆,忙可怜巴巴的看着相公,一脸的求带的表情。 沈相言看他这副模样失笑道,“好啦,就知道你喜欢这个,明日就带你去就是。不过相公我都答应带你去了,榕儿你要怎么报答我才好啊?”说完就朝夏榕的腰窝处摸了摸,这些日子他也摸索了许多夫郎敏感的地方,腰窝这儿就是一个。 夏榕被沈相言这么一摸,四肢都要发软了,忙求饶道,“饶了榕儿吧,昨晚,昨晚刚做过的。” “在你心里,为夫就这么禽兽不成?”沈相言见夏榕有些吓到了,支撑不住的低低笑了起来,“你这个小色鬼心里都在想什么呢,我说的报答是让你在做一次昨天做的那种汤,味道不错,为夫很喜欢。” 夏榕被沈相言这么一弄大为羞窘,他才不是什么小色鬼呢,现在还敢笑他,夏榕气急一手推开相公,躲进屋子里不想见人了。沈相言见夏榕这副模样,更忍不住大声笑了起来,他家小夫郎真是逗起来越发有趣了。 第三十章 夏宅里这个晚上可是一点也不安宁,夏季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父亲,不敢相信这话是从他父亲嘴里说出来的。“爹,你说什么?要把我许给谁?”夏季瞪着眼睛,到现在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张家的张宁宇,那孩子我见过了,和你也算是一门良配,而且张家老夫妻俩也没个子嗣,是把张小子当亲生儿子养的。”夏父其实真没觉得那张宁宇有什么不好的,家里有钱,还肯出一万两的聘金娶他这个脾气这么差的女儿。至于他还没娶正妻屋里就有了几房妾室的事儿,那有什么的,男人好色点还不正常,自家女儿嫁过去是去当家的,又不是像小妾小侍这种让人随便玩的东西。 “我不嫁,谁要嫁那个乡下来的土包子,我不嫁。”夏季听清了是谁,还是难以相信,一直疼爱他的父亲怎么可能把自己嫁给那种人。 “聘礼银子我都收了一半了,哪还有你说不嫁就不嫁的道理,你也不看看这镇上的人都是怎么说你的,名声都这样了,张家肯娶你已经算是不错的了。”夏父见女儿还要胡闹,也是真生气了,最近他们家被人指指点点的还不够吗。都是因为这女儿不知检点,而且夏季这门亲事一成,他铺子上的亏空也就能补上了,这么一举两得的事有什么不好的。 夏夫人进屋的时候就看到父女两人吵了起来,忙上前左右劝道,“老爷,季季她还是个孩子,什么都不懂呢,老爷可别生气了,别和她一般计较。还有季季你也是,怎么能这样和你父亲说话呢,快和你父亲道歉。”说完就朝女儿使了个眼色。 夏季心中还不舒服呢,但看到母亲的朝她使的眼色,还是福了福身,憋气道,“都是女儿不好,爹你别生我的气。”她才不想嫁给那个姓张的,何况上次在街上见到,他还差点挠花了他的脸,这回非要娶自己肯定没安什么好心。 “你也看看她,多大了,还这样不知好歹,都是你给惯的。我还不是为了她好,她就这样气我。”夏父见夏季道了歉,气也消了些,但还是忍不住责备起夏夫人来。 夏夫人忍着脾气又劝了几句,这才小心的问,“老爷,那季季这婚事就没别的法子了?” “还什么别的法子?我看着张家就挺好的,礼金我都收了一半了,行了行了,这亲事就这么定了,妇道人家懂什么。”夏父见夏夫人提这事,忙应付了几句就去后院找他那个小妾去了。 屋子里只剩夏季和夏夫人两个,夏季一想到要嫁给那个土豹子就气的把桌上的茶碗全都砸到地上去了,一时屋内都是陶瓷碎裂的声音。 “我的小姑奶奶啊,这时候你可别闹了,回头你父亲听说你这样更得生气不可。现在还是想想办法才是。”夏夫人被这什么都不懂只会大吵大闹的小祖宗气的肺都疼了。 “还想什么办法,我看爹是死了心要我嫁给他了。娘,那土包子要娶我肯定没安什么好心,不行,我得去找他问清楚。”说着提着裙子就要往外跑,夏夫人简直头疼不已,狠狠的拍了一下桌子怒道,“还嫌自己名声不够臭的嘛,你给我老实一点,哪也别想去。来人,把小姐请回院子里,看着她别让她乱跑。” ———————————— 夏宅里这一晚上发生的事沈家自然是不知道的,次日,沈相言早早的就被夏榕叫醒了,待两人收拾妥当用过早饭了也才刚到辰时。沈相言好笑的看着坐在一旁的夏榕,听鹂馆这种唱戏的地方怎么也得巳时才开第一场的,小夫郎这么一大早就急急的把自己叫起来结果还不能去,现在自己一个人坐在那正跟自己闹着别扭呢。 沈相言看够了夏榕的小别扭,揉了揉夏榕的脑袋笑道,“走吧,看你也坐不住了,先领你去外面逛逛吧。” 夏榕见相公不怪他,便也笑嘻嘻的跟着沈相言出府了,两人一路走走停停,到了听鹂馆正好赶上巳时的第一场戏。两人照例选了个楼上的雅间,点了茶水点心,看起戏来。 今儿这台戏演的是个长相美貌的双儿资助他青梅竹马的情郎赴京赶考,结果这情郎不负众望高中了状元,皇帝见状元生的玉树临风欲将公主赐给他,状元郎不忘家乡的青梅竹马不肯妥协。最终皇帝动容,让状元郎可两人一起娶为正妻的故事。 沈相言被这神剧情弄的有点接受不能,这状元郎既然忘不了青梅竹马,就要他一个人呗,结果都抗旨了,皇帝提出让他两个都能娶,他就满心欢喜的接受了两个妻子,可真是艳福不浅的故事。 沈相言转头看了看四周的人都是一脸这是个好戏本的,演的真不错的样子。只能说是文化差异造就的三观不同。又回头看了看自家小夫郎正皱着眉,抿着嘴,一副完全和其他人不同的表情。沈相言端起茶杯会心笑了笑,他家小夫郎有他这个例子在,怎么也会对这种别人认为的美事不能感同身受的吧。 抚了抚夏榕的背,轻笑道,“怎么,现在才发现你夫君我这么好吗?” 夏榕回头瞪了一眼自家夫君,他可不是为了这个,而是下面演青梅竹马双儿的那个戏子总是往这头看,刚才演戏的时候他就发现了,那戏子上台后总是冲着他们这头演,那眼神看的方向好像是在看他家夫君。 夏榕咬了咬嘴唇,也有可能是自己想多了。看完戏两人起身正要走的时候,就见一个小丫头过来阻拦,“这位公子,我家主子请您再稍坐一会儿,他想要当面为昨天的事向您道谢。” 沈相言被这小丫头拦住心生不悦,皱了皱眉问道,“你家主子姓谁名谁?” “我家主子是桃枝,就是刚刚台上唱双儿角的那个。”那小丫头说起她家主子的时候眉宇间满是自得,好似每个人都该知道她这个主子是谁是的。 沈相言可不知道这桃枝是谁,也不想知道,拉着夏榕就要往外走去。但还没出听鹂馆的大门,就被一个姿容娇艳的双儿挡住去路了,“沈公子怎的没等等奴家,奴家只想当面谢过公子昨日的出手相助罢了。” 沈相言看了看拦在面前的人,有点眼熟,但一时也想不起来是谁了。而被相公拉着的夏榕却是认出这个叫桃枝身上的味道了,就是昨晚相公身上染上的那种味道,夏榕一时心底乱作一团,握着相公的手也不自觉用了力,沈相言见状轻轻拍了拍夏榕的手以示安慰。 桃枝见沈公子不光没想起来他是谁,还当着他的面和夫郎亲昵,心下难免有些失望,福了福身道,“昨日在春风楼多亏了沈公子出言相助,否则桃枝定会被张家公子虏回家中做妾的。” 昨日这桃枝被戏院班主带去春风楼陪客,说是有群公子哥们请了大价钱叫他过去唱一曲儿,像他们这种做戏子的可是没资格拒绝的。曲子唱完后,那群公子哥里有个姓张的非要买他回府,那公子一脸的色相,一双手还不老实的摸来摸去。桃枝自是不肯从命的,幸好眼前的这位公子路过出言和那位张公子说了几句,桃枝这才免了这场难事。 沈相言终于想起这人是谁了,可是他昨日根本就不是为了救他。而是恰好看到张宁宇调戏这戏子,又见这戏子与夏季容貌有几分相似,这才上前故意挑起这戏子的下巴,借着这戏子的事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挑拨了几句。说这张宁宇也就是娶不到正牌的,这才找了这么个货色想要替代。而那张宁宇当场就不服气了,发誓非要娶到夏季为妻不可,谁知道就这么个事就被这戏子记挂上了。 沈相言见这叫桃枝的道了谢还站在那不走,便冷冷道,“既然道了谢就走吧。” 桃枝哪想他做足了姿态,沈相言还是无动于衷,其实昨晚回来他就发现自己对这位公子念念不忘了,今儿他登台唱戏的时候又看到了这位公子,还以为是缘分,这才寻了个由头想上来说上两句的,而且昨晚也确实是他救了自己的。当下见沈公子这么说,桃枝即使在想说什么也说不下去了,只得再次福了福身,侧身让出路来。 沈相言带着小夫郎走出几步,又怕自家小夫郎误会什么,这才将昨日的事说了出来,末了不忘喊冤道,“榕儿你相信我,我和那个叫桃枝的一点关系也没有。” 夏榕抬头看着急于向他解释的相公笑了笑,一双眼睛清澈透亮,“恩,我相信相公。”他是有心的,而且如果相公有意又怎么会对那个桃枝那么冷淡。 沈相言心中一暖,只要夏榕信他就好,不过还没等他送口气的时候,就听夏榕问道,“相公,春风楼是做什么的?” 第三十一章 春风楼是什么地方,这让他怎么和小夫郎解释,难道直接和他说那是让男人寻寻花问柳,花天酒地的地方?不过不说也不好,沈相言从没有比现在还要想掐死李东升的时候,昨天可是这家伙非要拉着自己去坐陪的。 沈相言轻咳了两声,缓了缓才道,“春风楼就是给男人们寻欢作乐的地方,额,不过春风楼还是比一般青楼好些,里头多是卖艺不卖身的。”其实所谓的卖艺不卖身也就是看能不能出的起价钱罢了,但这个还是不要和小夫郎说好了,沈相言有些心虚的摸了摸鼻子。 夏榕“哦”了一声,看起来懵懵懂懂的,也不知道到他底听没听懂。 怕小夫郎多想,沈相言继续道,“李兄昨日请了叶县令的侄子叶蓁吃酒,那人喜欢听春风楼一个叫如月的姑娘弹曲儿。我本来是不想去的,不过李兄以我也是珠玥轩的老板为由非拉着我去坐陪的。” 夏榕点了点头,表示听到了,之后也没再继续问这个,沈相言一时也不知道小夫郎这是对这个问题没兴趣了,还是心底下生他的气不说了。天可见的,他可是对小夫郎以外的人没有一点兴趣的。虽说做生意的避免不了要有这种应酬,但他一般都尽量不去这种青楼楚馆的地方了。 昨日请叶县令那个侄子吃酒也是变相的给叶县令送些钱,好让珠玥轩的生意做的更顺畅些罢了,这还是他们打听后才知道叶蓁一直对如月姑娘有意,这才把地方定在春风楼的。 两人回了家后,沈相言还是有些怕小夫郎有气憋在心里,一整天都小心的观察着,直到晚上睡觉也没见夏榕有什么异样,这才放下心来。 夏榕见相公彻底睡熟了之后,这才睁开眼,在黑暗里适应了一会后这才小心的支起身子,痴痴的看着已经睡着了的相公。他心里清楚相公不会做出什么对不起自己的事,但还是有些不舒服,或者说是吃味更为恰当。今天那个叫桃枝的一举一动都带着股说不出的风韵,一看就是男人都会喜欢的类型,而且明显就比他强上不少,那样的一个美人儿,而且还对自家相公有意,也不知道相公会不会动心。 夏榕轻叹了一声,将自己蜷缩进相公的怀里,听着相公强有力的心跳声,又用脸蹭了蹭相公的胸膛,这才真的睡了过去。 ———————————— 次日夏榕还在睡梦中,就感觉身体腾空,好像是有人把他抱了起来。在夏榕浑浑噩噩的想从睡梦中挣扎起来时,就听一个熟悉的声音在他耳边说,“乖,继续睡。”听到这声音,夏榕安了心就继续睡了过去。 等到他真正清醒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在马车里了,正被相公抱着,也不知道家里这马车究竟是如何做的,他居然一路都没醒。揉了揉眼睛,看了看穿的还算整齐的衣服还有裹着的锦被,夏榕笑了笑,想来应该是相公给他穿的衣服吧。 “醒了?要不要在睡一会?”沈相言见夏榕醒了,连人带被子的把人转了个身,让他面朝着自己,趁此机会自己也跟着换了个姿势,这一路他就没敢动弹,就怕榕儿睡的不踏实,这会儿感觉身体都有点僵了。 夏榕半晌摇了摇头,在相公的肩窝处又蹭了蹭,刚睡醒还是有点脑子不清楚,等真明白过来现在的情况后这才问道,“相公,我们这是要去哪?” 沈相言亲了亲怀里人的眼睛,也不回答,只故作神秘的笑了笑道,“等到了地方你就知道了。” 夏榕撇了撇嘴,不告诉就不告诉呗,等到了地方他还不是一样能知道。可能是人醒了的缘故,身体也跟着清醒过来,夏榕的肚子突然发出一声咕噜噜的叫唤声,夏榕先是愣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尴尬的撇过头去不敢看相公的眼睛,可惜那微红的耳尖充卖了他的内心的羞窘。 沈相言轻笑了一声,将夫郎放在身旁的位置上。侧身从马车的暗格里拿出一个事先准备好的红木食盒来,看到食盒,夏榕的眼睛亮了亮。打开食盒,里面一共有三层,最上面的一层是一盘晶莹透亮的翡翠水晶饺,中间一层是做成玫瑰花形的紫薯糕,而最下面一层则是一碗还热着的牛乳鸡蛋羹。 沈相言递给夏榕一个汤匙,点了点夏榕的额头笑了笑道,“就猜你这个小馋猫醒了要饿,趁着还没凉,先吃些垫垫胃吧。” 夏榕接过汤匙后拿起那碗牛乳鸡蛋羹,挖了一勺放进嘴里,乳黄色的蛋羹滑滑嫩嫩的,味道特别好,夏榕满足的眯起了眼睛。沈相言好笑的看着他因为一口蛋羹就露出这副模样,又拿起一旁的筷子夹了个翡翠水晶饺喂给夏榕,看着夏榕吃的两颊鼓鼓的只觉得他家夫郎实在是可爱的不行。 见相公光顾着照顾他吃饭,夏榕有些不好意思,推了推装着水晶饺的盘子道,“相公你也尝尝,味道很好的。” 沈相言闻言笑了笑,故意领悟错了他的意思,在夏榕的唇上抿了抿才道,“恩,味道确实不错。” 夏榕羞红了一张小脸儿,自从要了他后,他家夫君简直像变了个人一样,没事就喜欢调戏他,哪里还最开始一年多的温润守礼。 坐在马车里不觉得速度有多快,但很快马车就出了芙蓉镇,等真的到地方的时候已经快要午时了。夏榕被沈相言从马车里抱出来的时候惊讶的发现,眼前居然是一座建在山上的庄子,看样子还是新建成的样子。 沈相言也没有放下夏榕让他自己走的意思,轻笑道,“这座山就是为夫当初买下来的那座山,这地方也是买了之后就开始让人建的,这不刚建好为夫就带你过来住了。”说完就抱着他一路进了院子,院子里已经有几个早就被买来负责平日里洒扫的下人了,在加上这次出来从沈宅里带来的人,所以人手很是充足,即使两位主子第一次来住也不显得慌乱。 沈相言抱着夏榕一路经过两间垂花拱门,四面碧翠游廊,院中绿柳周垂,假山点缀,好不精致。两人一路行到正院,在沈相言的示意下,夏榕抬头看到匾额上写着“倾榕院”三个大字。夏榕只看了一眼就把脑袋埋进相公的怀里了,这么直白的院名也不知道相公怎么能起的出来,真真是一点都不知羞的。 沈相言见小夫郎这幅神情,低头在夏榕的耳边亲了亲,轻声耳语道,“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这匾额可代表着为夫对榕儿的一片倾慕之情呢。” 夏榕闻言两更红了,用手捶了捶相公的肩膀示意他别在说下去了。沈相言本来也只是想逗逗他罢了,便没在为难他,将人放在屋子里的一张楠木交椅上,起身笑了笑道,“咱们要在这呆上好些天呢,这庄子你可以之后慢慢逛,而且当初非要在这里建个庄子也是因为这地方有一个难得的好处,等在晚些时候我在带你去。”夏榕有些哭笑不得,都到了地方了还要和他卖官司。 “既然来了庄子,午饭咱们就吃个新鲜的,我已经叫厨房去准备了,保准你这个小馋猫喜欢。”见夏榕一脸好奇的看着他,沈相言只揉了揉他的脑袋,又让何苗在去取一件外衫来,准备在给夏榕套上一件,山里还是有些冷的,可别在着凉了。 等小丫头进来禀报说厨房那里已经准备好了后,沈相言这才领着夏榕到了院子里,那里早已经准备好了烤肉的炭火炉子,夏榕这才明白过来今天午饭他们到底要吃什么,也没在介意相公的一路隐瞒了,眉开眼笑的就要去自己动手。 沈相言失笑的跟了上去,这是来之前他就安排好的,特意准备了一头活羊,昨天才宰了,又让厨房提前一晚上就给羊肉喂好了调料,只等今天他们亲自动手自己烤呢。 夏榕接过一串相公烤好的羊肉串,咬了一口,只觉得麻辣鲜香,外酥里内的,“好好吃,相公你快尝尝。” 沈相言又将手里的肉翻了翻,笑道,“慢点吃,这么多呢,也没人和你抢。” 等两人都吃过瘾之后,夏榕的肚子都吃撑了,坐在椅子上直哼哼,沈相言一边给他揉肚子一边吃着自家夫郎的嫩豆腐,想着晚上能有的福利,就觉得心情特别好。 原来这庄子建的时候在院子最后面圈了一汪温泉,这泉水不大,也就够几个人泡的,但就是这点已经够了。当初他要买下这座山的时候本还有些犹豫,但发现山里居然有这温泉时,立马就决定买了,当初只想着这温泉对夏榕的身体有好处了,现在在看,说不定他还能借此多些福利,这样想着就只觉得当初简直就是太有先见之明了。 第三十二章 因为是要去泡汤泉,夏榕让伺候着的下人们出去后,就自己将衣服一件件脱下,叠好放在一侧,只留一身小衣这才红着脸推开通往汤泉去的屋门。推开门,脚下是用鹅卵石铺成的一条小路,左右皆是一片翠绿欲滴的小竹林,竹林的面积不大。向前走了几十步就见一露天温泉池,四周环境清幽,池边皆用平整的大理石铺好,袅袅的热气从泉水中升腾而起。 沈相言早已经在汤泉中等着了,此时正靠在池边看着只穿了一身小衣的夫郎一步步缓缓走来,见小夫郎站在池边就不动了,便轻笑道,“榕儿快下来,温度刚好,很舒服的。” 夏榕是第一次泡汤泉,看了看水面飘着的淡淡白色云雾,热气蒸腾,蹲下身小心的用手试了试温度,感觉有些烫,不过看样子泡起来应该会很舒服的样子,刚想就这么下水,就被相公叫住了。 “榕儿乖,穿着衣服泡多难受,自己把衣服脱了,然后下来。”沈相言见夏榕想穿着一身小衣下来,这怎么能行,忙柔声诱哄道。 夏榕看了看相公裸/露在池水外的肌肤,还有隐没在水下劲瘦的腰肢和笔直有力的双腿,更加的面红耳赤了。但在相公炙热的眼神中,还是听话的拽开小衣腰间系的带子,随着中裤的落地因为羞怯而微微泛粉的身子暴露在空气中。 沈相言看着站在泉水边的少年,只觉得口干舌燥,哑着嗓音道,“来,下来,到为夫这来。” 还没等夏榕走到身前,沈相言就忍不住一把将人拉住,往自己怀里带了下,随之而来的就是连续不断的亲吻落在额头,耳垂还有嘴角,加上汤泉的温度,夏榕很快就晕乎乎的了。 沈相言宠溺的看着怀里的小夫郎,虚搂着他找了一块还算平整的地方坐了下来,将全身都浸在热水里,只觉得浑身热的舒坦。虽说很想在汤泉里就胡闹一次,但他怕夏榕的身体吃不消,只好占占便宜作罢了。 沈相言掐着时间只泡了两刻钟就抱着夏榕出了汤泉,之前他向李大夫打听过,虽然泡温泉对夏榕的身体好,但每次也不宜多泡,他们这次要住上好几天,所以不急于一时,每日带夫郎来泡上一阵就好。 沈相言抱着夏榕出了汤泉,一路穿过小竹林回了屋子,在水里不能胡闹,这回进了屋总能行了吧。刚尝过这个滋味的沈相言正是食骨知味的时候,很快屋内就传来两人急促的喘息声,夏榕浑身发软的将身体的重量都交给沈相言,沉浸在刚刚的余韵中,沈相言温柔的唇不时亲吻着小夫郎的发顶轻声安慰着什么,直至一切都重新归为平静。 ———————————— 次日,夏榕一大早就兴致勃勃的把整个院子里里外外都逛了一圈,等回到倾榕院的时候怀里还抱着个两三岁的奶娃娃。沈相言有些疑惑的看着夏榕怀里的孩子,不知是从哪里捡来的,这里的下人都是沈安负责采买的,皆是按着他的要求挑的老实本分的,这两年他对沈安的能力也是很放心了,所以交代给他的事也没有插手。 夏榕亲了亲怀里奶娃娃嫩嫩的小脸,笑着道,“这是厨娘李婶的孩子小名叫乐乐,榕儿看着喜欢就抱过来了。”夏榕现在一门心思都在逗弄怀里的奶娃娃身上了,两个人一大一小笑声不断,所以夏榕没发现刚才他亲那孩子的时候沈相言的脸色有多难看。 见不得小夫郎对他以外的人这样亲密,即使是个小孩子也不行,沈相言上前几步道,“榕儿抱了这么久也累了,给为夫抱一会吧。” 夏榕误以为相公和他一样也很喜欢小孩子呢,于是很放心的把怀里的乐乐交给沈相言。沈相言哪里抱过小孩子,那小孩刚才还挺开心的这会儿换了个怀抱,顿时哇哇大哭起来,看着怀里的小孩哭闹个不停,沈相言的脸瞬间更黑了。 夏榕“噗嗤”一声没忍住还是笑了出来,实在是看他家相公出丑的机会太少了,所以一看因为乐乐不买他的账就黑着脸的相公很是新奇。 沈相言有些尴尬的把孩子递给小夫郎,夏榕接过孩子柔声哄了起来,又叫何欣拿他那个装点心的盒子来,小孩子应该都喜欢这种甜甜的东西的,果不其然,将一小块的点心放进乐乐手里,没有一会儿就不哭了。小孩子也不过是将点心放在嘴边舔舔,有夏榕看着倒是也出不了什么事儿。 沈相言看夏榕抱着小孩玩的开心,脸上的表情都是从来没有过的纯粹喜悦,沈相言心里有些矛盾的想,夏榕还真是特别喜欢小孩子呢。要是有个他们两人的小孩,想来夏榕肯定是个好阿爹,会用心照顾他们的孩子,教他走路,说话,看着他一步步长大的吧。可是他还想和小夫郎多过过二人世界呢,想到会有个小家伙分走夏榕的注意力,沈相言不自觉皱了皱眉,孩子这种事还是顺其自然吧。 沈相言坐在椅子上看着夏榕和那小孩子玩,直到看见夏榕额角都有些汗湿了,这才示意何欣把孩子抱走。见夏榕还有些不舍,沈相言将手里的茶水喂到夏榕嘴边,轻哄道,“你把李婶的孩子抱来这么久,人家当母亲的也该担心了,喜欢的话明日在叫人把他抱过来陪你,听话。” 夏榕听了觉得也是,忙叫何欣把孩子抱回去,走前又吩咐给孩子拿个荷包装了好几个银果子,还有那盘子点心也赏给了乐乐。 沈相言见他这样关心那小孩,心里有些发酸,面上却调笑道,“这么喜欢小孩,看来为夫还是要好好努力才行啊。” 闻言夏榕瞪了沈相言一眼,还说这种事,到现在他的腰还痛呢,昨晚也不知道是谁骗他说是最后一次的,结果都是骗人的。 沈相言轻咳一声,一本正经的道,“一会儿我带榕儿去这四周看看吧,这附近景色很不错的,只要不往深山里走也不会碰到猛兽。” 夏榕一听是要带他出去,也不觉得身体不舒服了,忙点头答应,一脸乖宝宝模样,哪里还有刚才瞪人的气势,沈相言好笑的揉了揉夏榕的脑袋,也没再继续说些暧昧不清的话逗人了。 第三十三章 风吹过树梢发出沙沙的响声,大白天的午后,山林间异常的静谧,只听得见远处不时传来几声鸟鸣声。沈相言在一株碧银草面前蹲了下来,小心的将它的根须完整的挖了出来展示给夏榕看,这株碧银草生的小枝细长,菱形叶子对称而生,三四月时开花,每次必是并蒂而生两朵花苞,花香特殊,是调香时常用的一种辅助香料。 夏榕小心的接过那株植物,听着相公详细的讲解,越发的对这一路见到的能产生不同气味的植株更好奇起来。沈相言看着夏榕低头认真查看碧银草的样子,黑发如墨,眉眼柔和,心下越发的柔软了。将夏榕手里的碧银草放进自己身后的背篓里,那背篓里已经有好多路上遇到的不同植物了,甚至还有几个长相不太好的野果子。 放好后,沈相言拉着夏榕继续往山里走去,这山里可还有很多有意思的东西呢。跟着出来伺候的何欣何苗还有两个护卫大哥一直跟在距离两个主子十步附近的地方,这样也正好能保证不打扰两个主子之间的相处,又能随时听候命令。 上辈子沈相言和老师学制香时,那老师为人也是个有意思的,不像寻常只知道教导书本知识的老师,他每年都要带他们这群学生上大山里住上一阵,少则一个月,多则两个月,教他们认识这些不同的野生植物香料。这次在这个异时空清醒过来,他还要感谢这位老师的教导呢,要不猛然来到科技落后的这里就算他有制香的手艺也肯定会被限制一二。 没走几步就见前面有棵山里红果树,这也是山里常见的一种野生果子了,正巧这个季节树上也结了好些红艳艳的果实了。沈相言忙上前摘了一个,用袖子仔细擦了擦这才递给夏榕,之后自己也摘了一个尝了尝。 夏榕接过那山里红果子咬了一口,顿时被酸的眉头直皱,等那股子酸劲儿过了之后便是淡淡的甜味和果味充斥在口腔里。 沈相言轻笑道,“是不是有点酸,回去沾了糖就和冰糖葫芦一样了,到时候你再吃就喜欢了。”说着就动手又摘了许多,都放进身后的背篓里。 两人将周边这一圈都走了一遍连太阳也要下山了,见夏榕也有些累了这才往回走,毕竟在往深山里去,他带着夫郎万一到时候遇到野兽可就麻烦了。回去的路上,见夏榕有些累的蔫蔫的,没了来时路上的活泼劲,沈相言就随手用路边的野草给夏榕编了一只草蜻蜓,交给夏榕后,又蹲下身笑着道,“上来吧,榕儿,为夫背你。” 夏榕早没了刚出来时那股子兴奋劲了,这会儿只觉得走路走的脚底痛。见相公要背他,咬了咬唇犹豫了下最后还是满脸欢喜的双手搂住相公的脖子,小身子跟着一蹦就上了相公的背上。当然还没忘拿稳刚才相公给他编好的那只草蜻蜓,这草蜻蜓编的很是精致,夏榕喜欢的不得了。 等到了山庄里,夏榕已经在沈相言的背上睡着了。沈相言有些好笑的将人背回屋里,轻手轻脚的将人放到床上,这么大的动作,即使在小心小夫郎也该醒了,谁知他只是哼哼了两声就继续睡了。 沈相言也不管他,只拉了条锦被给他盖上,这才看向床的下方。刚刚夏榕回来的时候走路的姿势就不太对,沈相言怕夏榕磨了脚,还是不太放心的将他的鞋子脱了,又给他去了罗袜。就见一双本来应该白白嫩嫩的脚丫此时有些微微发红。沈相言握起一只小脚看了看,见只是有些轻微发肿,并无大碍这才放了心。 夏榕的一双小脚白玉无瑕,秀气可爱,走了这么久路也不见有一点味道,反而是干干净净的,握起来还有些软软肉肉的。沈相言借着按摩的名义,好好把玩了一番,等把两只玉足都按揉了一番这才有些不舍的给他掖好被脚。 ——————————— 第二日夏榕是被饿醒的,昨晚的晚饭他都睡过去了,沈相言见他睡的熟,叫了两次也没叫醒也就只得作罢让他好好睡了。 等饱饱的吃过一顿早饭后,沈相言要和庄子里的管事商量一些事情。夏榕不想动弹,又想起后院里那片小竹林来,心念一动便叫何欣收拾了一张桌子就放在竹林边上,还让其准备了些需要的画纸盒笔墨等物。 等弄完这些,夏榕就对着林中的竹子画了起来,夏榕的画也只算开过蒙而已。这还是他阿爹在世的时候教给他的,可惜他学画的时候阿爹已经病了,教他也是有心无力,最终只是简单学了个开头而已。 沈相言来的时候,也没惊动夏榕,站在他身后默默看了起来。虽说他自己也不会画,但看还是能看出好坏的,夏榕的墨竹虽笔法上稚嫩薄弱了些,但画出的竹叶却有种无风自动之感,颇有几分灵性。 待夏榕落下最后一笔后,沈相言这才出声问道,“榕儿喜欢画画吗?” 夏榕吓了一跳,发现是相公在自己身后后,也忘了要回答相公的问话,忙伸手去挡刚才画的那副墨竹,他画的不好,不想给相公看。 沈相言好笑的看着他挡了上边挡不了下边的傻样子,出言提醒道,“不用挡了,为夫刚刚都看到了。” 夏榕破罐子破摔的把画又铺回桌子上去,也不去遮掩了。 沈相言伸手点了点夏榕的额头,“回去以后,相公给你请个教你画画的师傅可好?” 夏榕听了这话,一脸震惊的抬头看着自家夫君,这是要让他学画的意思吗,夏榕心里直打鼓,真的可以吗?那他是不是也可以像阿爹那样画很漂亮的画了。 “怎么,不喜欢画画,还是不想学?”见夏榕只瞪大了一双猫眼看他,却一句话不说,不用猜也知道这是又不知道神游到哪去了,便开口又问了一次。 夏榕忙摇头道,“不,不,不是,喜欢,想学。”夏榕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急忙表达起来。 沈相言满意的点了点头,夏榕既然有这个天赋,学学也好。也不是要让他最后学的到底有多好,就是在家有个事情做,来打发打发时间也是不错的。 两人正在这聊着,前头有个小丫头拿了封信过来,沈相言听到动静转头看了眼,就见何欣上前接过小丫头手里的信送了上来。 沈相言打开信,一目三行的看了起来,看完无奈的笑了笑又将信递给夏榕,“看样子咱们不能多呆了,收拾下明日就去看看顾大哥吧”。 夏榕看完信后有些担忧,也不知道顾大哥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了,越想越是担心。原来这信是陆庭生写的,信上说顾宸前几日被他气的动了胎气,他怕顾宸有什么心事没个人能说说话。想请夏榕去陪顾宸两日,也掺杂了想让夏榕去说和的意思,信上也说了沈相言如果不放心的话也可一起来做客。虽然信上陆大哥说大夫看过了,说是动了胎气,但并无大碍,但他还是怕顾大哥还有他肚子里的孩子出什么问题,心下也不由埋怨起陆庭生怎么没好好照顾怀孕了的顾大哥来。 “别担心,陆兄不是也说了大夫已经看过了,顾大哥虽说动了胎气,但好好修养不会出事的。”见夏榕担心,沈相言忍不住开口劝到,心里却是觉得这陆庭生这事儿信上没说明白,必定还是有所隐情的,这隐瞒的就是导致顾宸动了胎气的原因。难道陆庭生出轨了,但要是出轨也不该会有这封请夏榕去救场的信了。 沈相言的猜测其实也不是完全错的,原来这陆庭生调养的庄子上有两个陆母送过去的丫鬟,本是看顾宸肚子一直无信,想让儿子纳了为妾的。但陆庭生一直没有纳妾的意思,更是自小就和顾宸感情深厚,两个送来的丫鬟自然是就这么被派到离主子们远些的地方伺候,因此两个主子平日里自是看不到她们。 之后顾宸传出有喜的事儿,陆母见有了孩子,知道两人感情好,也不管儿子的事了。但那两丫头其中一个叫小玉的却在顾宸有孕而两人不得不分开睡的这段时间里,将自己脱光了送到陆庭生跟前。 陆庭生本是想将人赶走的,可是就在他刚出声的时候,顾宸就推门而入了。顾宸当时见到的就是那丫头衣衫不整要往陆庭生身上贴的样子,马上就被气的动了胎气,等大夫都走了后,陆庭生在向顾宸解释的时候,顾宸已经开始不理他了,之后他伏低做小几天也不见顾宸理他。 这不对此陆庭生实在是着急了,也不敢强行让顾宸理他,这才主动写了这封信来求夏榕做这个救兵的。 第三十四章 既然都已经准备明日就启程去陆家了,今日自是要将带来的东西收拾一番的,再加上这庄子上的管事听说他们要走,还特地给两位主子准备了好些山里和山下附近农户出产的东西,其中各种新鲜瓜果自是不必说了,更难得的是还有好些山里的野味和好几张完整的兔子,狐狸皮毛。 沈相言见了剥的这么完整的皮毛很是满意,特别想到有了这些皮毛到了冬日就可以给小夫郎缝制两件漂亮的披风了,自是更加欢喜。当下便觉得这管事是真的用心了,还特地多赏了管事和庄子里伺候的下人一个月的月利。 当日夏榕还特意让人抱了那厨房李婶家的孩子来,摸着乐乐的脑袋,很是舍不得这讨喜的奶娃娃。留着他说了好些话这才叫人抱走,这小奶娃好像是知道两位主子就要走了一般,拉着夏榕的衣角哽咽的问何时还能在来给正君请安。 夏榕见这小奶娃都快哭了,忙柔声安抚道他和相公以后肯定还会来庄子看他,这小奶娃听了这话以后,知道还是能见到这位漂亮温柔的正君的,这才慢慢收住泪意。 夏榕见他乖巧还赏了他一些点心,最后还不忘嘱咐管事的平日里多加照看下这母子二人,等这些都交代完了这才依依不舍的让人把孩子抱了下去。 等孩子被抱走,夏榕又看了看屋中四处的摆设,每一处都合心意。虽是心中担忧顾大哥的情况,但想到这两日在这庄子里的种种,外加明日就要离开就更觉得心中不舍了。 沈相言见夏榕如此模样,不由的好笑道,“这庄子本就是咱们家的,往后想来住还不是方便的很,快别这样了,等相公我有空了就带你来住上几天可好?” 夏榕听了这话,知道是自己刚才想歪了,这又不是今后不能来了,哪里用得着这样作态,忙收拾起心情来,用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看着沈相言央求道,“那相公可要记得说话算话的,得了空就带榕儿来住几日。” 沈相言任他和自己撒着娇,不时偷个香,点头笑着答应了。 ———————————— 翌日两人坐着马车就驱车赶往陆家,一路上马车由原来出来时的两辆变成了现如今的四辆,这次从庄子里带出来的东西也早已分出一部分准备充当上门礼送给陆家了。好在芙蓉镇上有些家产的人家置办的庄子也都在这一带附近,马车行了两个多时辰就到了。 陆家庄上的人早就听了主子的吩咐,知道今日是有客人要来拜访的,当下看见有几辆马车远远的就往这头赶来,忙回府去通报了。待到下人们见马车停在自家门口,从车上下来的人也是气度不凡,更是不敢慢待,连忙开门迎了进去。 这边顾宸听下人传话说是沈家夫夫上门来拜访了,猛地从软塌上坐了起来,不可置信的忙要出门亲自去迎,几个跟前伺候的下人都吓了一跳,忙伸手要去扶他们家主子,这怀孕头三个月可正是要小心在小心的时候,哪经得起这般折腾啊。 顾宸不顾下人们的阻拦,推开门就见陆庭生正站在门外。这两日陆庭生对他真是能说的上伏低做小了,其实当日他恼怒过后也知道此事蹊跷,可能事实并不是他当时看到的那样。 更何况他们毕竟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陆庭生当日的反应做不得假,想来应当是那丫鬟迷了心窍,自己想爬主子的床这才设下这等计谋。她还真以为让自己看到她和庭生不清不楚,她就能如意让自己不得不做主让庭生纳了她嘛,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门都没有。 虽知道这事其实也不能全怪陆庭生,但可能是因为怀着身孕的缘故,往日里能按捺住的脾气,这回却是怎么也控制不住了。便是对着他连续几日的小意哄劝自己都是爱答不理的,不过今日看到他不顾自己身体守在他门外,神色间还是依旧没有半丝不耐,反而是一脸担忧自己的模样,心中最后剩下的那点子气也消了不少,如今也不过是不知怎么开口下这个台罢了。 “你们跟着的怎么伺候的,还不快扶着点你们正君。”陆庭生见顾宸走的这么急,忙想上手亲自去扶,但又怕他不喜,这才只能对着伺候的下人们发火了。 顾宸这会也是顾不得那么多了,一边往外走一边道,“我听外面说是夏榕弟弟来了,我怎么都要亲自去迎的。” 陆庭生昨日就得了回帖,自是知道沈家夫夫这个时间要来,他之前守在顾宸门外也是怕他得了消息一着急在有什么闪失,于是忙出声劝道,“你且在屋子里等等,迎客还有我呢,你现在身子不便,还是小心些为好,我让人带夏榕来见你。”说完也不管顾宸怎么回答,就吩咐下人们扶正君进屋,自己则敢去前院迎人了。 陆庭生急忙赶到前院用来招待客人的花厅,恰好府上的下人也已将人引到此处,陆庭生当下便上前感激道,“沈弟,这次麻烦你们夫夫二人走这一趟了。” 沈相言笑了笑道,“这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夏榕自从前段日子听说顾大哥怀孕以来,一直惦记着呢,这不正好趁此机会带他来看看。还有,这次小弟来还带了些我庄子里产的东西,也不是什么稀罕物,还望陆大哥不要嫌弃才好。”陆庭生见状忙开口说不嫌弃,他们能来这一趟已经很开心了,说完又吩咐下人们将沈相言带来的东西放进早就准备好给他们二人住的院子。 之后两人又客套了两句,陆庭生这才转身对着夏榕行了一礼道,“这次还要劳烦夏榕弟弟帮我这一把了。” 夏榕可不敢真受了陆庭生这一礼,忙稍微侧身避开了,见陆庭生言语恳切,便笑着问道,“不知顾大哥现在在何处?我还是先去看看他吧。” “你顾大哥还在后院等着你呢,我这就叫人带你过去。他本来是想要亲自来迎你们的,只不过他前些日子刚动了胎气,我可不敢让他在折腾,便阻了他,怕是这会儿又要生我的气了。”当下便苦笑了下,又叫了一个小丫鬟带着夏榕去见顾宸了。 见夏榕走后,沈相言出声安慰道,“陆大哥勿要担心,夏榕和顾大哥的关系自来就好,想来让这两人说说话就没事了。”说到这沈相言顿了顿继续道,“何况咱们上次见面还是仓促了些,这次时间充足咱们还是要聊得尽兴才好。” 陆庭生一想也是,顾宸明显是不怎么生他的气了,等夏榕在帮他说几句好话,想来今晚他应该就能近身了,当下便不再担心这个,转而打起精神来招待沈相言,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没一会便天南地北的聊开了。 ———————————— 却说夏榕被引到顾宸的屋子,一进门便见顾宸着一身天青色锦缎长袍正半倚在芙蓉榻上,见夏榕进来忙坐了起来,本是面无表情的一张脸也带了点笑意。 顾宸拉着夏榕的手让他坐了后,埋怨道,“怎么来了也不提前让人先来知会一声,让我能提前准备下也好啊。” 夏榕也不瞒他,笑着道,“是哥夫特地请了我来让我替他说几句好话的。” 顾宸听了这话猛地咳嗽了好几声,惊的身边伺候的小侍忙上来给他顺气。到现在他还不明白也就怪了,怪不得他今日在门外等着呢,顾宸瞥了夏榕一眼道,“他还知道请你来当救兵呢,可惜你这个救兵这么快就把他充卖了。” 夏榕也不在意,拿了一块梅子果脯吃了,只觉得酸的有些过了,直倒牙,就这么不敢在吃了。夏榕想了想还是问道,“你和哥夫到底是怎么了?” 顾宸叹了口气把这事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夏榕听后愣了愣,他也不是完全不懂这些事儿的,以前在夏家虽没真的见到过但也自然是听说过的,“那个叫小玉的呢,陆大哥后来怎么处置她的。” 顾宸提到这个神色稍微好了些,“你陆大哥说这样不知廉耻的丫鬟他用不起,当时就让人绑了打了十板子,不过怎么说也是母亲给的丫鬟,他也不好处置的太过,以后也只当她是个粗使丫头使唤罢了。” 夏榕听了后,心下松了口气,“陆大哥他也不是那种人,此事也不能全怨他一个人。”这话便是真的求情了。 顾宸拍了拍夏榕的手道,“这事我心里有数,你也不必管我,你只管好好在我这住上几天,咱们俩一处好好说说话便是了。” 夏榕点了点头,知道顾大哥这是听进去了,好像也没再生陆庭生的气。不过就是不知道顾大哥什么时候肯理人了,但这事他也不算辜负陆大哥的嘱托,至于其它在说多了反而不好的。当下两人便不再提这事,说起别的来。 第三十五章 既然好不容易来了这么一趟,且,这里离镇子上说不上远却也是和近一点都搭不上边的,沈相言夫夫俩也只得在这陆家打扰两天了。这本是没什么的,但到了晚上该就寝的时候却苦了沈相言了,原因无他,顾宸打着和夏榕好久不见想要晚上说悄悄话的由头,就这么硬是把夏榕扣在他屋子里了。 想他沈相言可是已经搂着他家身娇体弱的小夫郎睡了快两年的人了,再加上这才开荤一个月不到。这让他冷不丁晚上只能一个人睡,还真是左右翻身,直折腾到后半夜,这才迷迷糊糊勉强抱着被子睡过去了。 第二天沈相言一大早只匆忙洗漱了下就忙派人去接他家小夫郎了,小夫郎不放在自己身边还真是一点都不放心,其实他是想亲自去接人的,不过这里毕竟不是自己家,他一个外男还是不要随便在别人家后院里出入的好。 想到这,沈相言心里的火就更胜了,头一次怀疑他到底应不应该带夏榕来陆家,要说他们家两口子的事,哪非用的着他家夫郎插手啊,这下好了吧,成全了别人,苦了自个儿。 一旁伺候着的下人见自家主子从早上开始就变幻莫测的脸都吓了一跳,一个个都低着头专心忙碌自己手上的那点事,就怕自己一个不小心被主子点到名字。 何欣听着从自家里跟出来的小丫头禀报,得知是他们家主子正急着找正君,他是想去通传,但抬头看了看天色,这才刚天亮啊,自家正君和陆正君应该都没睡醒呢吧,这要他如何是好。 正这么左右为难着,就见他家正君披着个衣服就自个儿开门探出个脑袋来。门口伺候着的何欣吓了一跳,刚想出声就被夏榕捂住了嘴,“小声些,顾大哥还在睡呢,找人来伺候我梳洗,突然换床我有些睡不着了。” 何欣听后压低了嗓音道,“这还真是巧了,少爷刚还急着派人来找您了,奴婢这正犹豫着要不要叫醒您呢,您倒是自己先醒了。”说到这,何欣皱了皱眉继续道,“正君还是先回屋去吧,这一早上的还是有些凉,您别在冻着,奴婢这就叫人来伺候您梳洗。” 夏榕摸了摸脖子上挂着的那块暖玉,轻声笑了笑,他哪里是什么换了床睡不着,要是随便换个床就睡不好,刚到自家庄子上的时候也没见他有这个毛病不是。 他就是昨晚睡觉的时候觉得有些冷,已经习惯了睡觉的时候身边有个紧紧箍着他的火炉,少了这么个人他怎么可能睡的好。而且顾大哥还怀着小宝宝呢,他就算睡不着也不好动静太大,就怕惊扰到他。 这不好不容易见天亮了就轻手轻脚的下了床,没想到刚出来就从何欣那听说相公一大早就派人来找他的消息。想到相公有可能是因为和他一样一晚上没睡好,这才急着寻他,夏榕就忍不住嘴角上扬。 ———————— 等夏榕好不容易收拾好了去找沈相言的时候,这个一整早上都黑着张脸的男人已经等的有些不耐烦了,天都知道就这么一会的时间他往门口看了多少眼了。下人们也跟着巴巴盼着正君回来呢,这少爷一下子从温文如玉的样子变成这幅冰山脸,全身一股生人勿扰的架势,怎么看怎么的吓人好么。 “相公,你这么急叫榕儿回来有事吗?”夏榕一进屋就小跑两步扑进沈相言的怀里,还亲昵的用头蹭了蹭沈相言的下巴,心里不禁感叹,还是相公的怀抱好,又结实又暖和。 “不派人去找你就不知道自己回来啊,你个小没良心的就这么忍心让你相公我独守空房一整晚。”越想越气,沈相言忍不住打了夏榕的小屁股一下,当然并没有用什么力气就是了。 夏榕没觉出疼来,但还是涨红了一张小脸辩解道,“那不是顾大哥执意要拉着榕儿嘛,还有榕儿这不是天刚亮就回来找相公了嘛。” “你这小混蛋还知道耍赖皮了,害的你相公一晚上没睡好,看我以后怎么收拾你。”沈相言的脸总算有个笑模样了,摸了摸夏榕的脑袋笑着道,“还没用早饭吧,和为夫一起吃点吧,想来你陆大哥现在正忙着献殷勤呢,一时半刻也顾不得咱们。” 沈相言的话让夏榕的脸更烫了,他现在可不是不知人事的,怎么听不出来相公这收拾是怎么回事。但夏榕这回却只眨了眨眼就转过头去了,到底没在去抵赖了。 夏榕用小手弄着衣摆,有些羞羞的想,那种事儿又不是只有相公喜欢的,后来几次他也是得了乐的,而且顾大哥也说这夫妻相处之道,这种事也是增加感情的方法。 沈相言可不知道他家小夫郎在想什么,只盛了一碗百合薏米粥递给夏榕道,“榕儿尝尝陆家厨子做的口味如何,昨儿陆大哥还和我提过他家新招的这个厨子做饭做的好,要是真不错相公就把人给你讨了来。” 沈相言要说昨天白日里听陆庭生夸他家厨子只是动了心的话,经过昨晚便是真想把这厨子弄回他们家了,让他独守空房了一整晚,他可是还气着呢,不收点利息怎么能成。恰好他家小夫郎对吃食这么上心,要是这厨子做的对夏榕胃口,想个法子让陆庭生主动把厨子送他们也不是什么难题。 夏榕听了这话吓了一跳,哪有第一次上人家门还想着把人家厨子带走的理,忙摇了摇头道,“我看也就一般,还没相公你做的好吃呢。” 沈相言见夏榕这么说,低头夹了块南瓜饼咬了一口,甜腻腻的还真就是一般般,这手艺别说还真没他做的好吃,沈相言不无自恋的这么想,就此也打消了打劫别人家厨子的想法。这也多亏了每次他下厨夏榕都能拿出十二分的热情来,让他对自己的厨艺充满了莫名的信心。 ———————————— 沈相言没猜错,陆庭生现在可不是正忙着献殷勤呢,见顾宸正闭目坐在梳妆台前让他陪嫁过来的小侍钥铭给他梳头,便无声接过钥铭手里的梳子,还顺势使手势让伺候着的下人们都出去。 顾宸起床后不见夏榕的身影,一听说是一大早就被他家夫君叫回去了,知道这是他们夫夫俩感情好也没介意。他自己倒是赖了好久的床才爬起来,直到现在还有些困,怀孕之后他是越发爱睡觉了。 等他清醒后睁开眼,惊讶的发现给他梳头的居然是陆庭生后,闭了闭眼,想到他这些日子为了哄他做的这些事,默默的在心中叹了口气还是开口道,“夫君怎么来了也没叫我,我还以为一直是钥铭呢。” 陆庭生见他终于肯正经和自己说话了,心中不免盘算着,今天就是舍了这张脸皮也得哄回夫郎,便忍不住含笑道,“好久没给你梳头了,这不好不容易找到这个机会想表现表现。” 顾宸瞥了他一眼,便不再理他了,转头看了看镜中的自己,陆庭生这头梳的不错,顾宸还挺满意的。 陆庭生最是爱顾宸这张脸因为自己而露出不一样的表情,顾宸瞥他的这一眼,他整个心跟都要化了一般,“宸儿可别在生我的气了,我那天真不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是那丫头自己闯进来非要赖上我的,我保证以后都没这种事了。” 顾宸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轻叹了一声道,“这种事你怎么能保证,若不是我这一胎来的及时,怕是母亲早就给你抬了妾了。就是有了这一胎,万一这回是个双儿或者女儿,想来母亲那还是要有个说法的。” 陆庭生急忙表明心迹道,“宸儿,我心里只有你一个,就算没有这一胎我也肯定不会有别人的,而且不管这胎是什么,只要是你我的孩子我都喜欢。你放心,母亲到底心中是有我的,她那里以后有我呢,你不必担心。” 陆庭生继续软磨硬泡道,“好宸儿,我今晚就搬回来和你住好不好,你看让我在外面一个人多危险,有你在我身边看着我也安心啊。”总之这一次他可不能在听那群嬷嬷的话和宸儿分开住了,说什么怕影响正君怀胎,在这样听那群嬷嬷们胡说下去,他看是连他和宸儿的感情都要被耽误了。 顾宸见他承诺母亲那由他来应承后,终于是松了口气,怀了这胎后他还真怕是个双儿或者女儿让母亲不喜,心中这块大石放下,再见夫君不同往日般沉稳,为了哄自己竟是耍起无赖来,便也半推半就的点头答应了。 陆庭生见顾宸点头,当下喜不自胜,亲了亲夫郎的脸颊,忙吩咐下人把他在书房里的东西全收拾到正君的屋子来,他这回连书房里的床都不留了。等下次顾宸在和他生气,他就拿没地方睡来堵他的口,看到时候他能拿自己如何。 第三十六章 陆家庄里有一处修的很有趣的花园,里面用小叶黄杨修了一圈半人多高的迷宫,围在迷宫的最中间是一座修的十分精致的八角凉亭。夏榕头一次来,想到相公有一晚给他讲过的故事里提到过遇到迷宫不要怕,只需顺着一面墙一直走即可,于是便跃跃欲试的想要亲自试试看。 顾宸作为主人家自是知道这迷宫的走法,但看夏榕这么有兴致,也不好出言提醒了,便让钥铭负责跟在夏榕的身后,等他实在走不去的时候在帮着指指路。自己则因为怀孕不宜受累的缘由,决定带着其他下人从另一个入口直接按着正确的路往中间的凉亭去,想着到时候在凉亭里等夏榕出来。 谁知道顾宸这边刚到凉亭没多久,夏榕就自己走出迷宫了。从钥铭那里得知夏榕是全凭自己一个人走出来且一次就走对之后,顾宸面露惊讶之色,忙询问夏榕是怎么知道哪条路是正确的。夏榕很是自豪的挺着小腰板把方法说了出来,末了还不忘强调说这方法可是相公教他的。 顾宸听后会心的笑了笑,“瞧你那模样,生怕别人不知道你夫君有多好是的。”夏榕听后也不反驳,他家相公本来就是很好嘛,他才没有说谎。 两日后,见顾宸和陆庭生和好如初且有感情更胜以往的趋势后,沈相言和夏榕就放心的告辞离开了。离开前,夏榕看着顾宸还没凸起的肚子,知道那里正有一个小生命在孕育,在看了看自己毫无动静的肚子,默默的在心里羡慕了很久,祈祷自己不要像大多数双儿那样难以受孕才好。 沈相言看出夏榕的小心思,笑着在夏榕耳边轻语道,“怎么,榕儿这是在抱怨相公我不够努力吗?” 耳边低沉而附有磁性的声音让夏榕的小身子敏感的抖了抖,随之而来的就是脸颊上迅速晕染开的红晕,夏榕气不过相公的调笑,恨恨的对着沈相言的胳膊掐了一下。 夏榕那点子力气,沈相言根本没放在眼里,但还是很配合的表现出吃痛的模样,嘴里却继续道,“既然如此,相公以后肯定会更努力些,争取让榕儿满意可好。” 大白天的夏榕哪听的下去这些,急忙捂住沈相言的嘴道,“大白天的,.相公可别在说这些了,万一让别人听了去可怎么办。” 沈相言见好就收,笑着点头答应不再说了,恰好马车也到了地方。夏榕在相公的搀扶下下了马车,转身就看见好几日没回来的沈宅大门,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还是很想念这个住了一年多的宅子的,夏榕深吸了一口去,只觉得鼻尖满是属于家的熟悉味道,也不管身后的相公喊着让他慢着点,就自己就先小跑着进了院子。 —————————— 最近沈安只觉得主子的脾气真是越来越难以捉摸了,总是阴晴不定的,头几日明明还好好的,这几日不知怎的就阴沉着张脸,弄的铺子里上至他这个管事的,下至负责洒扫的小厮都个个绷紧了神经,不敢放松。 沈安原本以为是铺子出了什么大事,他这个管事的还不知道,私底下偷偷查了好几遍账目也没发现有什么问题后,实在忍不住像一直猴精的陈财打听了这才知道,主子这些日子是因为担心正君的身体才会变成这样的。 要说这夏榕也没个头疼脑热的,但就是不知怎么的胃口不好了起来,就连以前最爱吃的点心,现在也是一口都不动了。这可把沈相言愁坏了,对于一个总是贪嘴的人,突然变得没胃口起来,怎么看都是天大的事。 实在无法沈相言让容氏变着花样的做,但也没见夏榕多吃一口。要不是他看着夏榕身体没出什么状况,他都要请李大夫来看看了。 今儿沈相言照例在铺子里查看了一圈,但看账本看了半天都没怎么看进去,沈相言就起身去了街另外一头的点心铺子,买了几样看起来夏榕会喜欢的,让小二仔细的包了起来。 夏榕看着面前油纸包里的点心,个个都小巧玲珑,精致可人,都是他喜欢的,夏榕咽了咽口水,怎么办好想吃啊,可惜不能吃,夏榕生无可恋的把油纸重新包好,向沈相言的方向推了推,“相公,我还不饿呢,不太想吃。” 沈相言看着夏榕的眼睛,那眼睛明明一直都盯着是点心看,怎么看都不像不想吃的样子。那难道真是身体有什么问题了,想到这不免又忧心起来,“榕儿真不吃嘛,这可是从你最喜欢的那家点心铺子买的,里面还有你一直惦记的松仁枣泥芝麻饼呢,刚刚出炉的,吃一块吧。” 提到吃的,夏榕的耳力特别好,虽然他现在理智上不想听有关那包点心的事,但还是一个字不落的都听到了。他早上可只吃了一小碗的鱼片粥,别的什么也没吃,往常这个时候都是他用点心加餐的时候,又见了相公特意买的点心,现在可正是饿着呢。 但想到上次相公抱他的时候说他再吃下去就要沉的都要抱不动了,夏榕就委屈的摸了摸自己肉肉的小肚子,好像确实有点胖,他可不要变成小胖子,“不吃,榕儿不想吃。” 刚坚定的说完不吃,就听一声“咕噜咕噜”的肚子叫声,夏榕简直尴尬的要死,恨不得找个地方躲起来不要出来见人了。 沈相言有些好笑的拿了块松仁枣泥芝麻饼放到夏榕的嘴边,故意板着脸道,“这会可以吃了吧。” 其实夏榕还是挺怕相公板着脸的,之前头一次见他这样的时候就是因为自己不好好洗澡被相公发现,然后被打了屁股的那次。 现在又看到相公面无表情的盯着自己,夏榕就感觉毛毛的,也不敢反抗了,正好刚才肚子叫完全的充卖了他。看了看嘴边的点心,那股烤芝麻特有的香味在鼻子间飘来飘去,夏榕也顾不得会不会发胖了就这就着相公的手把那块点心一口口吃了。 见他终于肯吃东西,沈相言心底松了口气,但面上还是坚持一点表情也无。这小混蛋宁可饿着也不肯好好吃东西,真想现在就好好问问他到底在想什么,不过看着吃的正香的夏榕。还是算了,等他吃饱了再说吧,拿起桌上的茶壶倒了一杯茶,放到夏榕面前,故意用毫无起伏的声音提醒道,“喝茶。” 夏榕正好吃的有些噎,不过听见相公不带一点感情的声音还是有点吓到了,小心的拿起那个茶杯喝了口,见不那么噎了这才不确定的问道,“相公,你是不是生气了。” 沈相言看小夫郎一副小孩子做错事的模样,心底有些好笑,但还是努力让自己严肃起来,“说说看,最近为什么不好好吃饭。” 想到自己是为了减肥不吃饭,夏榕就觉得很丢脸,很想找个别的借口应付过去。但在相公的注视下,最终还是自暴自弃的道,“榕儿不想变成小胖子,变胖了会很丑,到时候相公就会嫌弃榕儿了。”说完这些,夏榕好像真的变成那个会被嫌弃的小可怜,整个都消沉起来。 沈相言从刚才夏榕的反应也有点猜到他不好好吃饭可能是因为要减肥的缘故。但看了看夏榕的小身板,他家小夫郎可是天生吃不胖的体制,他都坚持投喂这么久了,也没见有什么成效啊。怎么就胖了,遂,一脸不解的道,“榕儿哪里胖了,我看着还有些瘦呢,在长点肉才更好。”那样的话抱起来肯定会更舒服。 夏榕听后非但没有解开心结,反而更委屈了,“明明是相公你说我沉的都抱不动了,现在又说我不胖,相公你肯定是在骗我。” 沈相言听后愣了愣,仔细想了想好像前些日子确实开玩笑这么说过,可那真的只是见小夫郎可爱才说出来逗他的。哪想这小家伙还当真了,想到这几天的风波都是他自己一手造成的,就恨不得回到前几天,封了自己这张嘴才好。 “额,相公哪里骗过你,榕儿你真的不胖,不信你找何欣何苗问问看。”说完就作势要叫门口伺候着的何欣何苗。 夏榕哪里肯,他都够丢脸的,现在怎么肯让更多的人知道他的丑事,“他们当下人的肯定会说我不胖,怎么可能说真话。” 沈相言无法了,上前一把抱起耍无赖的夏榕,捏了捏他的小屁股道,“既然如此,那相公给你想个法子可好,肯定让你既能随便吃,也不担心会长胖。” 夏榕被相公这么一捏,小脸红了红,扭了扭身子想躲开骚扰他的大手,不过真的有这样的方法嘛,夏榕一脸期待的转头看着沈相言,一时也忘了现在的处境,“真的吗?是什么法子,快告诉榕儿。” 沈相言就爱他这副娇羞的模样,不是头一次的庆幸他家小夫郎是这种一害羞就脸红的体制,笑了笑道,“这方法简单的很,每天多做运动,这样就不怕吃的太多长胖了。” 夏榕听到多做运动,在加上现在这么个诡异的姿势,不多想才怪,忙要挣扎着下地,却被沈相言一把制住,“现在想跑可是来不及了,榕儿,你都不知道你这几天不好好吃东西,我有多担心,这回不让你长长记性可不行。”说完就要抱着夏榕往里走。 本来还在挣扎的夏榕,听到相公的控诉,也知道自己这几天让相公担心了。本来就是自己的错,夏榕也不好意思在挣扎,只得默认相公抱着他大白天回房了。只可惜他白饿了这么多天,今天之后相公肯定不可能让他不好好吃东西了。 第三十七章 一转眼又是冬天,等下过两场雪后,院子里的积雪也终于能够用来堆雪人了,沈相言还记得去年此时对夏榕的承诺,说是要在新宅子里也堆两个像老宅子里一样挨在一起的雪人。 沈相言给夏榕选了件石青色绣菊花纹的对襟掐腰夹袄穿好,又给他披了件用之前庄子上孝敬来的白狐狸毛做成的新披风,这披风做的十分精美,不光没有一丝杂毛,更是看不出有任何拼接的缝线。等看着小夫郎将他特意让下人用剩下狐狸毛做的暖耳和手套一一戴好后,又上上下下仔细察看了一遍,见人真的穿的暖和了,这才放心的拉着夏榕的小手出了屋。 两人比对着记忆里那两个雪人的模样重新堆了一大一小两个紧紧相依在一起的雪人,沈相言看着在雪地里笑的异常灿烂的夏榕,只觉得自己也不觉跟着心神舒畅起来。 最近年关将至,生意上的事又堆积了很多,过几日还有各地分店的掌柜要赶过来给他汇报这一年各个店铺的盈利情况,到时候还有的要忙的,更别提珠玥轩那头也有好些事情需要他处理。生意固然重要,但他更怕到时候没时间陪夏榕了。 说到他们家小夫郎,进步也不是一星半点的,现在宅子里的大小事宜都是榕儿在处理了,虽说他们宅子里只有他和夏榕两个主子,但每天不管大小事算起来也还是有挺多需要主子定夺的地方。 不光如此,他托熟人给夏榕请来的教画先生,也说夏榕在画画上很有些灵气,加以时日画技肯定大有长进。这话沈相言虽然听了开心,但还是私底下和夏榕说了让他学画只是见他喜欢,让他陶冶情操罢了,他可不是指望夏榕有什么大造诣才请的师傅,总之就是千叮咛万嘱咐不要太累着自己了。 前段时间夏季出嫁,夏榕还准备了一套红宝石头面给夏季添妆。当初夏榕替夏季嫁进来的时候可是没见有什么嫁妆的,要他说什么添妆其实大可不必的,他虽不是什么小气之人,但对于夏榕有关的事却是没什么好脾气的。但他见小夫郎虽嘴上不说,心里却还是多少惦记那头的事,想了想也不过就是一套宝石头面罢了,对他们沈家还不是什么大事,能让夏榕心安,这点钱花了,也就当哄夏榕开心。 ———————————— 沈相言说忙也很快就忙碌了起来,很多事都需要他亲自出面,就连夏榕想趁年前去佛光寺祈福他都没时间陪着。 本来他没时间陪着,是不放心夏榕一个人去的,但这小混蛋好像是越来越知道怎么表现才能让他心软了般,抱着他的胳膊用软糯糯的嗓音加上可怜巴巴的小眼神撒起娇来,没一会他就败下阵来,同意他自己去佛光寺上香了。不过这个前提是带上足够的护卫,还有时刻不能让何欣何苗离开身边。 见夏榕一再保证肯定会好好照顾自己,上完香后就尽快回来,沈相言这才勉强放下心来。不过转头就安排起来出行事宜来,特意叫了冯勤来带队护送夏榕。 这一年多他也多少摸清了陈财和冯勤这俩小子的个性。陈财机灵,聪明,小点子特别多但比起冯勤来说还是少了几分沉稳。这次派冯勤跟着夏榕,他也能放心不少。 等夏榕去佛光寺这一天,沈相言提前抽空亲自看着夏榕上了马车,夏榕掀开马车车窗的布帘,看着站在马车外还不放心的相公,眉眼弯了弯道,“相公,还是快回去吧,榕儿很快就回来,不会有事的。” 沈相言点了点夏榕的鼻尖无奈的道,“你个小没良心的,就知道自己出去,把相公我一个人扔在家里,你也放心。”说完还故意做出一副悲伤欲绝的模样来,逗的夏榕呵呵直笑。 沈相言将夏榕鬓间的发丝给他像耳后拢了拢,柔声又嘱咐了几句,这才转身对还没上马车的何欣何苗吩咐道,“照顾好你们正君,要是出了问题拿你们是问。” 见两个小侍忙神色恭敬的回了“是”,沈相言复又了拍了拍冯勤的肩,这才摆了摆手让冯勤带队走了。 马车行驶的虽快,但还是很稳当的,因为出发前沈相言特意交代过,雪天路滑,行车注意安全,不用急着当天就往回赶,让夏榕在寺里住上一晚也是可以的。但夏榕却寻思如果可以当天赶回来最好,也和冯勤说了他的意思,他还是舍不得相公一个人在家的。 冯勤听了正君的话,虽加快了马车行驶的速度,但也没完全应下,只说少爷吩咐过,要以安全为主。夏榕知道是相公的意思,也没为难他,点头应了。 到佛光寺的时候已经午时,因为下雪的缘故,这次夏榕没有像之前一样下车从前山石阶走上来,而是和大多数人家一样直接坐着马车从后山上的山。 到了佛光寺,夏榕跪在金身佛像面前,神色郑重的磕了三个头,一求夫君平安顺遂,二求自己能一直这样陪在夫君身边,三求尽早为沈家延续香火。 他嫁进沈家已经两年了,当初相公着急成亲,也是因为沈夫人去世前的遗言,虽然平日里不见相公对这事有什么说法,但夏榕还是一直对此耿耿于怀的。他本来就是个双儿,当了沈相言的正妻已然是好事一桩了,现在也只求能早日为沈家延续香火以作报答。也就是沈相言不知道自家小夫郎脑子里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否则肯定又要被教训的。 夏榕许完愿后,刚走出大殿就察觉到一道视线一直盯着他,夏榕下意识的转头就见站在殿门边的正是上次在听鹂馆拦住他和相公的那个叫桃枝的,身后还跟着那个小丫头。 虽仅有一面之缘,但他还记得当初桃枝是个明艳照人,不可多得的美人。此时再见桃枝却是和之前那个美人差了太多了,此时的他比当初瘦了好多,脸色也不好,像是刚大病一场是的。还有盯着他的那双眼睛明显带着敌意,也不知他到底经历了什么,短短这些日子就成了这副模样。 原来这桃枝自从上次拦住沈相言,经过那么直白的一次自我推荐还没有任何用处后,很是消沉了一阵。之后没过多久知县老爷家的老太太六十六岁大寿,邀请他们戏班子的人当天去唱戏祝乐。 桃枝本以为只是寻常的一次登台罢了,哪想那知县老爷却是相中了桃枝的姿色,桃枝哪里肯,且不说这知县老爷已然四十几岁了,而且还是个出了名风流的,家里妾室十几个,就连儿女也有好些了。可惜桃枝的卖身契是在戏班子班主手里的,他不肯又能如何,知县老爷说了要他,班主自是得从命的。 桃枝就这么被一抬小轿抬进了知县府上,起先还是得宠的,日子也好过点,但没过多久知县老爷就过了新鲜劲。那知县夫人也不是个好相与的,再加上那些个妾,他在那府上的日子简直不是人过的。就连今日出来上香,也是他大病了一场后,求了知县老爷的恩,这才得以出来透透气。 谁知却在这碰到了夏榕,见夏榕那一身穿着打扮,身后跟着的丫鬟婆子,还有几个一看就不是好惹的护卫,不用想也知道夏榕在家是极为得宠的。 桃枝怎么能不心生怨恨,明明这样一个姿色平平,他根本没放在眼里的人。当初他以为只要略使些小手段就能如意嫁给沈公子,而这么个一看就没什么心机的正君,到时候还不是他想怎么揉搓就怎么揉搓,谁成想造化弄人,如今他是再怎么想嫁给沈公子也是不能成了。可恨沈公子那般好的一个人物,平白无故就便宜了这样一个什么都不出挑的人。 夏榕皱了皱眉,虽然注意到桃枝有些不妥,却也没太过在意,就带着何欣何苗去前殿捐香火钱了,毕竟相公之前的态度让他很安心。虽然夏榕没把这当成事,但冯勤还是留意到这人对着正君过于阴狠的目光,遂也就多留了个心眼。 当天夏榕还是听了冯勤的建议,在佛光寺住了一晚,毕竟冬日里天黑的早,着急赶路实在不是什么明智之举。 翌日,沈相言一大早起来就有些心神不宁,吃个早饭也坐立不安的,沈相言皱了皱眉,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吩咐了下人给沈安传了话,让他先替他照看一二。 自己则只带了两个人就骑马往佛光寺的方向赶去,他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了一样,能让他担心的也莫不过夏榕一个人罢了,想了想沈相言还是决定去接接夏榕才好,宁可是自己想多了,也不想到时候真出了事后悔的强。 第三十八章 等沈相言一路快马赶到佛光寺山脚下时,就见一群人正围在一起讨论着什么。沈相言路过时听到几句,说是什么有马车坠山之类的。 沈相言忙勒住缰绳,示意身边一个叫秦越的去打听一下。这秦越原是香自来一个负责打杂的小厮,因他经常去香自来查看生意,一来二去发现这秦越是个难得机灵的。再加上陈财和冯勤在沈安手下锻炼一段时间后,手里也开始有了各自要管的事。这样下来他身边就少了能跟着的常随,既然发现这秦越是个能栽培的,他便提了他到自己身边,平日里也只负责跟着自己办事。 秦越领命而去,没一会儿就满头大汗的跑过来禀告,“少爷,小的刚才打听到,听说是因为雪天路滑,有一家的马车不慎从山上掉了下来,那马车当场就被摔的四分五裂。车上原本坐着的是位嫁了人的双儿,这会也失踪了,他们家的下人正急着满山找人呢。” 秦越知道,这次和少爷一路上这么着急赶路,就是为了来接正君的。他刚才打听到出事的是个出了嫁的双儿时,也是心下一紧,就怕万一出事的有可能是他们家正君。此时像少爷禀报这事,也真是心里打鼓。看着少爷瞬间冷下去的脸,秦越打起精神,定了定神,继续道,“少爷,小的刚还和他们询问了出事的地点,那摔下来的马车就在前面不远,咱们要不要先去看看。” 沈相言一听是个嫁过人的双儿出了事,当下心里一咯噔,也顾不得其它,忙让秦越前面带路。事情赶在这里,不去看个明白他实在难安,骑在马上,这一小段路他心下不知翻过了多少个念头,每到想到不好的地方,就忙告诉自己,出事的肯定不会是他家的榕儿。 想着他们家的马车当初为了坐着舒服,是特别改造过的,所以即使马车被摔的四分五裂,他也是能看出端倪,分辨出是不是他们家的马车的,而且即使出了事,夏榕还需要他来找,于是也不在心神恍惚,反而是镇定起来。 骑马狂奔了不一会就到了地方,沈相言眯眼见前面不远处就是出事马车的残骸,忙加紧马肚子又向前跑了几步,这才利索的翻身下马上前查看,只见那马车当真如秦越所说一般,整个车厢都已不成样子。 沈相言在一块车厢板子前蹲下身去,摸了摸那箱体,发现只是普通的木头所制,当下便松了口气。他当初特意改造过的马车,虽外表看起来和普通马车无意,但四面车厢壁里可是嵌了一层薄钢板的。这口气松下来,沈相言才发觉背后已经被冷汗湿透了。 正在此时山下也传来呼喊声,细听是“找到了,找到了。”之类的话,沈相言因发现不是自家夫郎出了事,正觉得不能在好了的时候,复又听到出事的人家找到了人,也为他们庆幸起来。 沈相言缓过这口气后,挥手让跟着他出来的两人跟上,他可要继续往山上赶了,早点能见到自家夫郎,他才能真的放下心。因此没有发现因为摔断了腿不好行走,而被两个力气很大的婆子用竹椅抬上来的桃枝。 桃枝盯着越走越远的人影,心下一阵烦乱,原本是用来算计夏榕的计量,不知怎的却应验在他身上,凭什么夏榕的运气就那么好,能嫁给沈公子这样好的人。他刚才可是远远的就见着沈公子眉宇间焦虑担忧的神色的,想毕是担心出事的是他家夫郎吧,这回知道掉下山去的不是夏榕,肯定是高兴的吧。 桃枝低头看了看自己还在作痛的腿,为什么沈公子不能回头看看他,真不知道那个夏榕给沈公子用了什么*药,迷的他满心满眼的都是那个贱人。想他桃枝自认也是难得一见的好容貌,到底哪里比不上夏榕了。 “我看公子还是消停些吧,人贵在有自知之明。”沉浸在自己思绪里的桃枝,猛然听到这话,抬眼恨恨的瞪着说话的夏嬷嬷。 这夏嬷嬷是知县夫人安插在他屋里的人,说是安插还不如是明目张胆的派这么个人到自己身边,以怕他刚到府上不习惯,派人来照顾他为由,实则是日日夜夜监督他才对。奈何他一个没背景,初来乍到的,明知有问题,但想推拒也是不能的,不光要装作什么也不知道,还要做出一副感谢夫人的模样。 自从有这么个嬷嬷到了身边,他做点什么事都逃不开夫人的眼,不止如此,他还不能表现出来,还要处处忍让,好好对待这夏嬷嬷,要不就是辜负了夫人对他的一片“好意”。 夏嬷嬷可不管桃枝是怎么想的,本来她就是夫人的人,派过来也只不过是平日里敲打敲打这些个上不得台面的东西。这个叫桃枝的,不愧是个戏子,一点教养也无,都入了知县府了,成了老爷的人了,还如此不懂规矩,当她们这群身边伺候人的面都能如此露骨的看着别的男人,真当她们都是瞎的啊。 桃枝被夏嬷嬷自视甚高的态度气的不清,奈何他腿大概真的是摔坏了,现在疼的不敢动。为了少受些罪,现在只能暂时按捺住脾气了。桃枝敛了敛眉,让人看不到他的眼睛,他也不是个傻的,出身不好人,让他早早知道审时度势,当下他的处境非常不好,也只能依附于知县老爷的宠爱。桃枝握了握拳,这些奴才,等他夺了老爷的心,还怕这群人不看他的脸色行事嘛。 暂且不提桃枝此时是何等心思,又是做了何等决心,沈相言唯恐这一路再生波折,更是一路快马加鞭上了佛光寺,和寺里的小和尚打听得知夏榕暂居的客房之后,沈相言忙快步赶了过去。 待到找到夏榕暂居的地方,推门而入时就见夏榕躺在床上,脸色十分不好,早已失了平日里的红润,显得有些苍白。沈相言吓了一跳,忙上前坐在床边,握住夏榕的一只手,摸了摸,又低下头用额头抵住夏榕的额头,温度还好,没有太高。 既然不是发烧,这怎么就躺在这里了,沈相言看向何欣沉声问道,“正君这是怎么了,这就是让你们好好伺候的结果?” 何欣被主子的问话吓了一跳,忙跪了下去并快速的事情经过说了出来,“正君今天一早醒来就觉得身体不适,吃早饭的时候还吐了一次。本是决定今日吃过早饭就起程回去的,奴婢们看正君身体不适就劝了几句。正君不肯,急着想去,谁知刚站起身就倒了下去。奴婢们无法,听寺里的小和尚说这里的甚寂大师了会些医术,冯勤已经去请大师了,相信马上就能来了。” 甚寂大师会医术沈相言是知道的,现在在山里也请不到大夫,也只能这样了。现在这个情况也不是罚他们的时候,沈相言让何欣先起来,自己则握紧了手心里的小手,看夏榕苍白着一张小脸,沈相言真是心疼坏了,怎么只离开自己一晚就变成这样了,恨不得以后就该把小夫郎拴在自己裤腰上,揣在自己口袋里,随身带着才能安心。 没过一会,冯勤就带着甚寂大师进来了。沈相言跟甚寂也是有过一次交谈的,便也顾不得其它,双手合十放在胸前,弯腰鞠躬念了句“阿弥陀佛”就当行过了礼了。之后忙拉着甚寂往里走,嘴里还不忘念叨着,“大师,你快给我家夫郎看看,他这是怎么了,说是一大早饭都没吃就吐了一次,而且都这么半天了人还不醒。” 甚寂被沈相言拉的措手不及,差点没摔了,幸好沈相言眼疾手快,扶了他一把。甚寂看出他的心虚,也知道他是着急自己的夫人,不但没责怪,反而很是理解。 甚寂示意让沈相言将夏榕的手腕从锦被中拿出来后,伸出三指在夏榕的手腕上一搭,过了片刻又示意沈相言换手,沈相言忙把夏榕这只手放进锦被里,又把另一只手腕从被子中拿了出来。甚寂复又诊了片刻脉,这才笑眯眯的道,“恭喜沈施主了,尊夫人应该是有喜了,只不过月份上欠,脉象不显,贫僧也只有七成把握。“ 沈相言反应了半天,才反应过来甚寂大师刚刚的话里代表的到底是什么含义。说是七成把握,但甚寂大师如果没有十足的把握是不能说出这种话的,榕儿居然怀孕了,居然真的怀孕了,沈相言一时也不知道该有什么反应了。 从他上辈子青春期发现自己只对同性有那种想法时,就认为自己这辈子肯定是与带着自己血脉的孩子无缘了。可能是上辈子那么多年的常识,即使到了这个地方,得知男人是能怀孕的时候也只是那么一个认知罢了,从来没真的考虑过榕儿是真的能怀孕的。别看他每次安慰夏榕头头是道,什么孩子都是缘分,该来的时候肯定会来。 他能那么镇定,不是他没真正考虑过自己会有个孩子,而是每当有这种想法的时候他都认为自己在做梦罢了。 第三十九章 何欣是第一个从这个喜讯中反映过来的,见少爷难得的还在呆愣中,忙笑着上前给沈相言行礼道,“奴婢恭喜少爷,再过不了多久咱们就能有小主子了。” 何苗也跟着反映过来,喜不自胜的道,“恭喜少爷,等正君醒后听到这个消息肯定会高兴坏了的。”他是真为正君高兴,想到正君一直想给沈家延续香火,这下要是知道自己真的怀上了,还不知道要如何开心呢。 本以为只能在梦中才能出现的孩子,真的就落在小夫郎的肚子里时,沈相言还处于一种不太真实的感觉里。直到周围沈家带出来的下人们一个个反映过来上前给他道喜时,他才明白过来,这不是他在做梦,而是夫郎真的有孕了。 “好,好,赏,每个人多赏两个月月钱。”沈相言反应过来后,笑的眉开眼笑的,赏完人后又对着甚寂大师真心的行了一礼道,“多谢甚寂大师跑这一趟,就是不知我夫郎现在身体如何,什么时候能醒?。” 甚寂大师道了声“阿弥陀佛”,这才笑了笑道,“贫僧和施主也算有缘,只是举手之劳,不必客气。从脉象来看,令夫人的身体并无大碍,应当是昨晚没休息好,外加怀孕初期反应大了些,这才会如此,想来等他休息够了自然就能清醒。”甚寂大师见这里也没自己什么事了,就又交代了几句注意事项,准备起身告辞了。 沈相言见甚寂大师执意要走也没多做挽留,只是又郑重道过谢,这才吩咐冯勤送送大师,顺便拿一百两银票,全做给寺里的香火钱。 “那贫僧就代寺里和那些贫苦百姓多谢施主施舍了。”佛光寺每年收到的善款都会拿出来救助四处赶来的难民,甚寂大师也就不在这上面过多推辞了,笑眯眯的谢过沈相言之后便起身告辞了。 待冯勤送甚寂大师走后,沈相言这才真的是满心满眼的都是他家夫郎了。小心的用手指轻轻扶过夏榕的眉眼,沈相言嘴角的笑意就一直没下去。 吩咐其他人下去后,沈相言忍不住脱了外衫,翻身上床,轻搂过还在熟睡的夏榕。不敢真的压到他,只能傻傻的用手臂支撑着大半个身体的重量。反而是夏榕感到熟悉的气息,像小猫儿一样向他怀里拱了拱后,睡的更熟了。 沈相言也不嫌累,就这么别扭着姿势,虚搂着怀里的人傻乐个不停,也幸好这会儿屋子里没人,要不都得怀疑这人是不是精神不太好。 ———————— 等夏榕揉着眼睛半梦半醒的时候,首先察觉的是身下的床感觉不大对。好像是比平日里睡惯的床硬了许多,等发现不是自己错觉的时候,夏榕猛然睁开眼,看着头顶灰色的帷幔,这才确定自己真的不在沈宅,待脑袋好不容易清醒了,这才想起来自己昨日来了佛光寺,这里是给来佛光寺上香人家借助的客房。 夏榕看了看外面的天色,这才发现已经不早了,自己应该要回去的,要不相公该担心他了。夏榕急忙掀开被子就要下床,可还没等他穿好鞋子,就听吱嘎一声,房门被打开了。 沈相言进来就看到本该好好躺在床上的小夫郎火急火燎的就要下地,当下就吓坏了,赶忙放下手中的碗,就去扶人,“榕儿在床上在躺会,听话,想要做什么,相公帮你。” 夏榕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夫君,有些错愕。想到自己早上只吃了几口早饭就吐了,再联系到不知怎么就躺在床上的自己。难道是自己身体出了问题,这才惊动了夫君。可想到年关将至,夫君现在这么忙,自己帮不上忙不说,还竟然在这个时候给他添乱,一想到这夏榕就低下头,有些愧疚起来。 沈相言一看夏榕那副样子就知道他又在瞎想了,轻轻点了点夏榕的鼻尖道,“又瞎想什么呢,你现在身子可不能胡思乱想。” 夏榕见自己又被抓包,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刚才被点到的鼻子,虽然有些疑惑为什么他现在不能胡思乱想,但还是顺着相公的意思乖乖的回床上躺好,这才抓着相公的衣袖,语气有些紧张的问道,“相公怎么来了?” “本来是不放心来接你回去的,不过幸好为夫来了,你呀,怎么这么大了还和小孩子一样不知道照顾自己,身体不舒服就不知道说嘛。” 夏榕被说的有些心虚,难道自己真得了什么病,夏榕小心的看了看相公的神色,也不像啊,要是自己真生了病相公不该是这样的啊,而且他也没感到身体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啊。 沈相言隔着锦被摸了摸夏榕的肚子,知道小夫郎这是又误会了,怕他多想这才笑着解释道,“自己还是个孩子呢,也不知道等小宝宝生下来之后要怎么样才好。”提到孩子,沈相言原本只是有三分笑意的脸,更是止不住的嘴角上扬了。 “什么小宝宝?”夏榕看着自己在锦被下依旧平坦的肚子,小心翼翼的问,就怕是自己会错了意,真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吗。 沈相言也不再绕弯子,直接道,“当然是你肚子里的小宝宝了,榕儿你怀孕了,怀了你和我的孩子啊。”沈相言说这话的时候,根本抑制不住自己的喜悦,声音都有些发颤了。 夏榕摸着自己的肚子,半晌才消化沈相言的话,又哭有笑的哽咽道,“真的怀了嘛?太好了,太好了。”一直压在夏榕心口那块巨石终于消失了,他总觉得自己身为一个双儿占了相公的正妻之位是亏欠相公的。他知道沈家一直都是子嗣艰难,娶了他的相公不光不嫌弃他,还对他还那么好,如今有了孩子他心里终于是好受了些。 “小傻瓜,这么好的事,哭什么哭,乖啊。”沈相言抬手给夏榕抹了抹眼角,又将人抱进怀里轻声安扶了半天,心下轻叹一声,这小傻子怎么这么招人疼呢。 夏榕在相公的安慰下,破涕而笑,这才觉得有点不好意思,“相公别笑话我了,我这不是开心吗。” “好了,榕儿你一天没东西了,肯定饿了吧,我借了这里的厨房,熬了点蔬菜粥,在不吃就要凉了。本是想做些别的的,可惜这里食材有限,榕儿你多少将就吃些吧。”说着就起身拿起刚才放在桌上的碗,他刚才陪夏榕躺了一会突然想起他早上吃的东西都吐了,说不定自己做的小夫郎能多少吃点,这才起了去借这里厨房的心思。 看着递到面前的勺子,夏榕虽然也感到有些饿了,但还就是没什么胃口。不过想到面前是相公特意给他做的,夏榕不想让相公一片心意白费,只好勉强自己吃了小半碗,之后就实在吃不下去了。 沈相言见小夫郎是真的吃不下去,只好作罢。叫来让何欣进来把碗收拾下去,这才摸着夏榕的肚子,一脸严肃对着那平坦的肚子道,“好你个小淘气包,这么早就开始折腾你阿爹,在不老实些,看以后我不打你屁股。” 夏榕听着相公装模作样的话,掩着嘴笑的都快岔气了,笑了一会又怕自己动作太大会对肚子里的孩子不好,好不容易才勉强止住笑意道,“他现在还没成型呢,可听不懂相公你说的话。” 沈相言摸了摸夏榕的头发,他现在可是愁坏了,算算日子夏榕这才一个月左右的身孕,现在就吃不下东西,这还有九个月呢,可要如何是好。 等沈相言好不容易哄着夏榕老实在床上在休息一会后,这才出了屋子让冯勤来回话。冯勤刚才送完甚寂大师回来就说有事要和他禀报,不过那会他正专心给夏榕弄吃的,便让他等了一会。 冯勤过来后便把昨日发生的事细细说了一遍,原来昨天白天自从发现桃枝看着正君的眼神不对后他就多留了个心眼。等到晚上他因不放心正君的安全,起来查夜的时候就见一个小厮从桃枝所住的那个院落出来,一路偷偷摸摸的往院后各家停放马车的地方而去。 冯勤怕那人弄出什么幺蛾子来,便小心的跟在他身后不远,只看到那小厮在他们家马车那捣鼓了半天这才离开,冯勤现在想来还是有些后怕道,“小的等那人走后检查了下马车,发现车辕的位置被动了手脚,当时就惊的一身冷汗,要不是小的发现,今日里说不定就要出事。” 沈相言听了也是一阵后怕,刚想说点什么,就见冯勤突然跪了下来。沈相言被他这一出弄的不明所以,这事发现了算是有功怎么还跪下来了,想拉他起来,冯勤却跪着不动道,“少爷,小的有罪,小的一时气不过,那小厮如何做的,小的也在他们车上做了同样的手脚。” 第四十章 沈相言看着跪在那一动不动,一副任自己处置的冯勤,眼神闪了闪。这么看来他上山时碰到的那个摔下山的马车就是冯勤做的手脚,原本坐在马车里的就是那所谓的桃枝了。 要不是冯勤提了这个名字,他早就忘了这号人了。想到那日里拦在自己面前的戏子,这样连对方出手的动机都不用猜就直接明了了。想到是因为自己的原因差点害的自家夫郎险遭毒手,他就避免不了自责,当然桃枝这个罪魁祸首他肯定也不会放过就是了。 如果不是冯勤提早发现,今日里摔下山的就可能是夏榕,甚至他肚子里的孩子都可能受到波折,沈相言越想越后怕。 不过冯勤这事,他虽说不是那种固执己见的主子,且此事确实是他提前发现,救助有功的。但自作主张这种事却是不能明着赞成的,否则以后就不好管教了,想了想沈相言语气严肃起来问道,“此事做的可妥当,能保证没人怀疑到是你动的手脚吗?” 冯勤见主子问话,忙把头低的更低了些,尽力阻止着语言,让自己说的简洁明了,“少爷放心,小的出手时小心的很,肯定不会留下任何痕迹。而且那马车碰到这种雪天,再加上后山下山的路又窄,肯定会出事。只要那马车掉下山去,马车上的证据也就跟着没了。可惜那个桃枝想出如此歹毒的法子,最后却是要报应到他自己身上了。” 冯勤将事情前前后后又仔细都交代了一遍,复又朝着沈相言磕了一个头道,“小的知道自己此事做的冲动,还请少爷处罚,不管什么处罚小的都认。” 说道这冯勤犹豫了会儿,但最后还是郑重的继续说,“那叫桃枝的,小的也跟他们家下人打听过了。说是知县老爷府上几个月前抬进去的小侍,不过前不久刚失宠。虽是如此,但小的看那人盯着正君的眼神实在过于阴狠。小的小时跟着父母在别家做事,也遇到过几个这样的人,最是难缠。还望主子以后多加注意正君的安危。” 冯勤小时候跟着冯父冯母也是在别家做过下人的,那时候主家打骂是常事,冯勤小小年纪也吃过不少苦的。好在那户人家最后家道中落,他们一家辗转才到了沈家。今日多说这番话也是因为沈家两个主子都是难得的好主子,冯勤不希望正君最后出什么事,否则少爷也肯定会跟着难过的。 “虽说你救了正君确实立了功,但此事毕竟是你自作主张。既是如此就功过相抵,罚你一个月月钱,回去好好反思反思罢了。”沈相言想了想最后这么决定道。 冯勤听后,难以相信少爷这么容易就饶过自己了,当下心里更是感激。他们这些做下人的最忌的就是背着主子做事,更何况还是这么大的事。本来冯勤以为这次最轻也要吃几个板子的,没想到这么容易主子就放过他了。想到这,冯勤又对着沈相言磕了三个头,谢过主子。 “行了,别跪着了,起来吧,这次也是多亏了你机警。等回头让正君给你准备份聘礼,若是何苗点头,就让你娘去正君那请命,先给你俩定个亲吧。”看着冯勤一脸震惊的表情,沈相言也没有什么道破人家*的不好意思,冯勤过了年也十六了,何苗也十五了,先定个亲也是能行的。 这事他发现也是挺久了,最开始见冯勤每次见着何苗都会脸红。最近却是发现冯勤也不知怎么长本事了,背后里总找机会给何苗送些小玩意。且他看何苗也不是完全对冯勤没意思的样子,既然两人都有情,他做主子的成全一二也不是什么大问题。何况他们做商人的家里也没那么多讲究,何苗就算以后成了亲,只要榕儿愿意,他还是能随时回来伺候榕儿的。 “怎么,不满意这门亲事?”沈相言见这傻小子半天也没反应,哪里还有刚才能说会道的劲,沈相言好笑的一手拍在他后脑勺上。 冯勤终于被沈相言这一巴掌拍醒,意识到主子在说什么,急忙点头语无伦次,“满意,没不满意,我是说,谢主子大恩。”话说的特别急,好像生怕主子反悔是的。 看着冯勤一失往日里的沉稳,像个毛头小子一样傻乐呵,沈相言笑了笑,也没介意。这哪里还有之前的机敏,整个就一个孩子。沈相言摸了摸鼻子,这个年纪在他以前那里确实还是个孩子。 沈相言拍了拍冯勤的肩膀道,“得了,就这点子出息呢。不过这事你可得让何苗自己点头同意才成,别就你一头热。”他可不是那种随意瞎指婚的人,要是何苗那头无意,就算他觉得冯勤再合适也不行。 冯勤哪里有不同意的,想到马上就能定下何苗,恨不得现在就去求何苗点头了。 说完这事,沈相言说起正事来,“今天咱们在寺里再休息一日,明日巳时启程,让大家打起精神来,守夜的也注意点。还有,找人在马车上在铺几床被子,别让正君明天赶路觉得辛苦。” 冯勤领命,“少爷放心,小的这就去办。”说完朝沈相言行了一礼,就要往外走,他可是等不及想去跟何苗说刚才主子同意他们的事了。 沈相言哪里不知道他那点心思,也没为难就让他走了,自己则回去陪夏榕了。 等回了客房,沈相言就把他想把何苗指给冯勤的事跟夏榕说了。至于有关桃枝的事,他则没在夏榕面前提,一则是夏榕现在怀着身孕,说这些给他听怕影响他。二是他也不想让夏榕知道那些太过阴暗的东西,他会好好保护自己的夫郎,榕儿只要每天开开心心的就好。 这么久的默契,夏榕知道相公提了这事,肯定是这俩人之间有些什么,不然以相公的人品也做不出那种强迫人的事。当初采买下人,冯勤是跟着父母一起进沈家的,不说冯勤这小子长的本就不差,而且相公也蛮看中他的,过几年资历够了也能混个管事当当。而且冯叔和冯家的也都是老实人,想来何苗若是嫁过去他们也不会为难。 这么想来这桩婚事当真不错,何况还是先订婚,只是不知何苗自己是怎么想的了,还有何欣,知道弟弟这么早定了人,能不能同意也难说。 “相公,那我得找个机会先问问何苗同不同意这事,要是他点头,这事就这么办。”毕竟是自己身边伺候这么久的,还是想听听他的意思再决定。 “行,本就该如此,只不过相公我不好开这个口罢了。”沈相言从背后环抱住夏榕,吻了吻小夫郎的耳垂,又用手在他的肚子上轻轻抚摸着,“好了榕儿,咱们先不说这个,咱们来想想给肚子里的小家伙起个什么名字好呢。” 夏榕被他弄的直痒痒,听到这么不着调的话更是忍不住笑出了声,“相公,还这么小呢,哪到了就着急取名字的地步,更何况还不知道是男孩是女孩,这名字要怎么取?” 谁知道沈相言还真把这事当做正经事了,“那哪成,只剩不到十个月了,好名字哪是那么容易想的,而且不管是男还是女我都一样喜欢,大不了取一个男孩名,再取个女孩名。” 沈相言越想越觉得有道理,夏榕也容的他胡闹,两人直腻歪到很晚这才罢休。只不过到了晚饭的时候夏榕还是吃不进太多东西,这让沈相言心疼坏了,想着回府一定要请李大夫来看看才成。 夏榕自从被诊出有孕回到沈宅后,就好像成了易碎的宝贝是的,走到哪后面都跟着一大堆下人。以前就算是何欣何苗两个,大多数也只不过在外面伺候罢了。 现在倒好,随时随地都有人跟着,这还真让夏榕有些不习惯,他和沈相言也提过几次,沈相言最后妥协的底线也只是他在夏榕身边时可以少些跟着的人。但如果他不在,身边那是不能少人的,否则他不放心。 夏榕无奈最终也只得尽量忽略跟着的人,每日里照常过自己的日子。不过夏榕这胎怀的还不是一般折腾,头两个月一直都吃不好,就算勉强吃进去也会吐出来。李大夫来看过几次后,也只说夏榕的孕期反应厉害些,但这他也没什么办法。最后也实在是沈相言求的厉害了,这才逼不得已开了几个药膳的方子,毕竟怀着孩子不好用药,只得用些温和的药膳了。 好在也不知道是药膳方子管用了还是怎么的,夏榕怀孕第三个月开始终于能吃进去东西了。不光能吃进去东西,更是胃口大开。除了正常饭点,零食点心不断。 这要是放在以前没怀孕的时候,沈相言还管着他点心的用量,现在只要他肯吃,不用夏榕说,沈相言就先一步给他放在面前了,恨不得夏榕多吃些,把这两个月的都补回来才好。 第四十一章 年前最为忙碌的这个月结束后,生意上也就只剩最后一个年终大会要沈相言管了。这年终大会也是沈相言借鉴了上一辈子的工作经验,弄这个一方面是想激励手下这群人,另外一方面则是年终作为东家犒劳犒劳铺子里工作的人。 虽说年终大会听起来挺大一滩事,但实际上沈相言只需要把事情交代下去,自有一层层的人将这事按他的意思办好,最后需要他出面的也只不过是年终大会那天他要当众讲一次话罢了。事情能这么快的处理,也是多亏了他从开店那天开始就一点点将上辈子管理工作室那套模式套了进来。 所以从腊月二十四这日开始,沈相言也最多就是去店里视察一圈就能回来陪夏榕了。这样一来嘴开心的莫不过是夏榕了,怀孕后原本要每隔三日来一次的教画先生也不来了,夏榕难得的一个跟着人学画的事也停了。 以前也是这么过的,他也没觉得怎么样,但夏榕现在就是特别想时时刻刻缠着沈相言,不过夏榕也是能分得清轻重缓急的。毕竟相公还要赚钱养家,不能抽出太多时间陪他很正常。因此夏榕只能一个人在家发霉,何欣何苗虽说也一直在陪他,但毕竟是下人,再怎么样也是有主仆关系在那放着呢。 沈相言也是察觉到小夫郎这问题,本来是想找几个人没事来陪夏榕说说话,但能和夏榕玩的来的也就属顾辰了。要顾辰来陪他更是不可能,顾辰自己都怀孕六个月了,肚子那么大,哪敢让他折腾,就算他肯,陆庭生也肯定不让的。置于其他人,让夏榕不熟的人来,夏榕还得招待,那还不如不来呢。 这回好不容易沈相言放假了,夏榕终于可以由着自己的性子使劲痴缠相公不放了。这不这会儿夏榕就趴在沈相言的身上,一边用小手巴拉着沈相言的衣领子,一边和相公下着棋。正常下棋总要两人各执一色棋子,坐棋桌两旁吧。夏榕到好,又想下棋,又不想离沈相言太远,最后只能以这样奇怪的姿势下棋了。 夏榕在又输了一盘后,扔了手里的棋子,不开心的嘟着嘴道,“不下了,不下了,我饿了,相公我想吃鱼。”今天他路过院子里的小池塘,那池面虽说已经结了冰,但他不知怎么的就是想到夏天这里面养的那几条金红锦鲤了。 这么一想,就突然嘴馋的很。他知道自己说的有点突兀。毕竟他以前是最不爱吃鱼的,谁曾想今儿个就跟抽了风一样,想道鱼肉的味道,怎么忍也忍不住,就连和相公下棋的时候也再想,这才输了棋。他才不会承认相公已经让了他六个子,他还输了。那也太丢脸了,对,就是馋鱼馋的没发挥好,这才输了棋。 沈相言也有点奇怪夏榕这口味,真是有些难以捉摸,不过还是点头答应,想到夏榕不会吐刺,便道“那相公给你做鱼丸好了,做鱼丸我很拿手的,你还没吃过,就做个翡翠鱼丸汤好了。” 说做就做,看夏榕也一脸很有兴致的样子,沈相言便让夏榕跟着自己一起进了厨房,不过夏榕还是要站的离他远些的才成,夏榕只要能看着相公做饭,自然都是点头答应。 到了厨房,容氏早已经把今晚要吃的东西做的差不多了,正好他在加一道鱼丸汤,就可以开饭。这么想着,沈相言就把厨房里的人都赶了出去,也不用他们跟着打下手。在厨房的鱼缸里看了看,正好还养着两条看起来异常新鲜肥美的湖鱼。 沈相言把鱼取出处理干净后,片成两片,去掉大骨和鱼刺,又用刀将鱼肉慢慢刮下来。沈相言抽空看着站在一边眼巴巴瞅着的夏榕,笑了笑取了两个鸡蛋,又拿了一个空碗给他,让他帮忙把鸡蛋清分出来。 夏榕早就想帮忙了,现下被派了活,很兴奋的就接过去分鸡蛋清了。沈相言这边则把分完骨刺的鱼肉用刀剁成蓉状,又在厨房寻了一圈,最后找了根擀面杖,用它将鱼肉打成泥。 之后沈相言取了一个大碗,将鱼肉泥放进去,又加了适量的姜末,水和盐顺着一个方向用筷子搅拌。最后再搅拌中将夏榕之前分出来的鸡蛋清分两次加入,等上了劲,这鱼肉泥也就算完成了。 夏榕看的早就饿了,沈相言一双手都沾了水,只好用嘴亲了亲小夫郎的脸蛋,笑着道,“饿了?还要等一会,榕儿可以先吃点椰蓉球。”说着就从旁边的蒸笼里拿出一碟糕点,厨房可是一直都给夏榕准备着点心的,就是怕他随时饿,随时能吃。刚才进厨房他就先打开看到今天是椰蓉球了,这会正好派上用场。 夏榕接过装着椰蓉球的盘子,自己吃了一颗又拿起一颗递到相公嘴边。然后就把盘子放在一边不吃了。 沈相言有点不解的看着他,“怎么不吃了,再吃点,乖。” “我可是要留着肚子等着吃相公做的呢。”说完还一脸嫌弃的把盘子推的更远了,也不知道是谁就爱吃这种做的精致又甜腻腻的东西。 “那榕儿再等会吧。”说完沈相言手上的速度也加快了不少,给锅子里加水烧热,将鱼泥用手挤成一个个圆圆的丸子,放进锅里煮。等鱼丸煮的差不多了再加入用来调味的各种调料,看鱼丸一个个都浮上来,有鲜香味散出来时,在点缀上葱花和香菜末。 沈相言想了想,夏榕最近的口味变的重了很多,不光爱吃辣的更爱吃酸的,所以鱼丸汤里的醋和辣椒他也比正常时候加的多了些。 都说酸儿辣女,这酸和辣都爱吃的还让他怎么通过吃东西的口味看出夏榕肚子里怀的到底是男孩还是女孩。沈相言好笑的摇摇头,把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都踢出脑子,不管男女他都喜欢,那现在又这么在意到底是男是女干嘛,还是魔怔了。 夏榕偷偷拿了个小勺子在一边等,见煮好了也不怕烫就要先尝尝。沈相言刮了刮夏榕的鼻子,从他手里接过勺子,亲自舀了一个鱼丸就着汤吹凉了这才送到夏榕嘴边。夏榕也知道他这样急着吃东西的样子太像个吃货了,但摸了摸肚子,他现在可是两个人,底气大着呢。 夏榕就着沈相言递过来的勺子喝了一口,鱼汤通过精心调配,鲜美异常,那圆圆的鱼丸也是弹嫩的很,一勺吃完夏榕故意眨巴着一双猫眼看着沈相言示意他还想要。 “好了,让人搬上桌,还有厨房之前做好的好些菜呢,咱们去桌上再吃。”沈相言摸了摸夏榕的小脑袋,之前是饿坏了吧,也是,一个多月没好好吃东西,还是双身子,现在能吃了才好。 这一顿夏榕吃的特别幸福,沈相言做出的那一大碗鱼丸汤里的鱼丸,基本都让他自己吃了。饭后沈相言牵着夏榕的手在院子里散步,看着他吃的肚子鼓鼓的,沈相言笑的更温柔了些,不知道的还以为显怀了呢,其实只不过是吃撑了。 两人绕着院子走了两圈这才回屋子,这也是他上辈子看来的经验,外加李大夫也这么交代过,孕夫还是需要运动量的,这绕圈子正好。要是能坚持下来对夏榕之后的生产也有好处,散完步沈相言送夏榕回去休息,自己则回了书房。 今天他见夏榕吃的多,心情本就不错。这会儿坐在书房听下面人回报更是心情大好。原来是安插在夏家的人回来回报,说起夏季出嫁后在张家的日子并不好过,张宁宇房里好几个妾室,还有几个特别得宠的。夏季本来就不乐意嫁给张宁宇,这嫁过去看他家里那种情况,就不管不顾的大闹了几场。 张家老两口本来听说儿子要娶的是夏家的姑娘,虽说名声有些污点,但自己儿子也说了夏家女儿私底下见的外男就是他自己。老两口这么一听,在加上夏夫人的出身,女儿也必定是不错的,就这么下来原本也算挺同意这门亲事。 哪成想这夏季进了张家门后,没安生两天就开始隔三差五的大闹一场,再好的婆婆公公也容不得这样的儿媳妇不是。再加上那张宁宇娶她更多也是和那群狐朋狗友赌一口气,可能定下亲后就后悔了,只不过骑虎难下,他这才勉强把人娶回去。这样下来夏季没了张家老两口的支持,这日子是更难过了。 夏季可能也是看闹完看没什么作用的就开始往家跑,弄的夏夫人头痛不已,她想管也得夏季听她的啊,简直就是烂泥扶不上墙,没两天夏夫人也被气的病倒了。 夏宅里,夏夫人这么一病,夏老爷的妾室却是怀孕了,这可把夏老爷高兴坏了,夏老爷这么多年一直盼着有个儿子能给他养老送终呢。这回他这妾室的肚子这么争气,一下子连人也精贵起来。夏夫人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就是这么病了一次,那个一直看起来都挺老实又不太机灵的妾就怀孕了,这一下更是给夏夫人打击到了。 沈相言听着下面人的回报,却是想到夏老爷这么多年只有一个双儿一个女儿,这其中肯定少不了夏夫人的手笔。自古以来,后宅里的阴司事从来都不曾少过,这也是他只想要榕儿一个人的原因之一啊。 第四十二章 虽说夏榕现在吃的好睡的好,完全没有刚诊出有孕时那样让人担心。但沈相言还是怕他累着,所以有关过年需要准备的那些事宜他就没让夏榕插手,什么人情往来,家里各种的年货添置,全全都自己包揽了。 不光如此,沈相言怕夏榕呆的无聊,又把上辈子他那里风靡男女老少的麻将弄了出来。沈相言拉着夏榕,外加何欣何苗一起玩了起来,麻将这东西要说还是挺神奇,都说新手牌运特别好,这点直接反应在他们这一桌上。 最开始沈相言教这三人打的时候,靠着自己早先的经验,一直稳赢。不过好景不长,等三个人都学的差不多了就变成三个人轮着赢,而他却一直输的情况。 等过了新人牌运旺的几把后,局势一改,桌上的大赢家变成了夏榕一个人,剩下他们三个大输小输各不相同,但总的来说还是夏榕赢得最多。 这一把何欣可算赢了个大头,收钱的时候一点也不手软,轮到何苗时,何苗还想仗着兄弟情深,打感情牌来赖账。何欣可是不乐意的,“诶诶,都说好了的,不许赖账,你要是没钱找冯勤来给你垫上。”何苗和冯勤前几日已经定亲了,但何欣这个做哥哥的还是看冯勤不是鼻子不是眼睛的,不是冯勤这人不行,要怪就怪他拐跑了人家亲弟弟。 何苗听他哥提到冯勤,闹了个大红脸,呸了一声,不情不愿的从自己荷包里抓了一把铜板数也没数就都给了何欣,“给你给你,谁说我要赖账的。” 何欣大笑着把多出来的两个铜板还给何苗,“我可不占你这点便宜,要不回头你又要拿这当借口上我这来耍赖皮了。” 一轮麻将玩的几个人都心情不错,最后结束之后夏榕捧着自己装钱的小盒子,一个个数个不停。今天就数他赢的最多,只不过这小傻瓜还不知道自己牌运那么好得多亏了他一直算着牌给他喂牌呢,就连何欣何苗都有意让着他,否则哪有那么容易随便谁打出一个牌,他都能胡。 看着捧着装着一堆铜板的钱盒子,一脸得意洋洋劲的夏榕,沈相言好笑的没把事实说出来,还是夏榕玩的开心最重要,置于何欣何苗的损失,自有他背后给他们补上。 很快这个新兴叫麻将的玩法就在年前李东升来沈家拜访后,传的整个镇子的上层人士都会玩了。这东西可比他们玩腻了的叶子牌有意思多了,整个新年打麻将算是成了流行趋势,要是谁谁谁上谁家过年不会打麻将,那肯定会被其他人嘲笑,这个让沈相言意外的后果就暂且不提了。 眼下被李老爷派来给沈家送年礼的李东升,正愤愤不平的看着桌子对面的三个人,“不行,你们三个是不是合伙的啊,再来一把,再战一把,诶,我就不信了。”新手牌运佳这条定律好像在李东升这就失效了是的,算一算这已经是他输的第十五把了。 沈相言打着哈欠看都没看李东升一眼,“得了吧,不想打就别打,我看再来十五把你也不带赢的,还钱,还钱,先把你之前欠的钱还了再说。” “谁说的,不行,再来一把,说不准我下次就胡了呢。”李东升一脸不情愿的把荷包里最后一点零花钱倒在桌子上,数了数,还不够。就算他把这点钱都算上,也还差半两银子,顿时李东升的脸就黑了。谁能想到,他堂堂珠玥轩大东家,芙蓉镇上知名的年轻有为,每个月荷包里只有五两零花钱。 这事还得倒回三个月前,李东升听别人忽悠花五百两高价买了一副据说是真迹的骏马图,结果买回来李老爷一看,是赝品,李老爷气的当时就断了他的银子。他现在每个月还能有五两的零花,那还是他夫人可怜他,每个月从她月例里匀出来给他的。 沈相言嗤笑一声,“我们珠玥轩的大老板身上就这点银子,算了算了,走,榕儿,何欣,咱们也别陪他玩了。” 李东升简直要被沈相言这熊样气死,但他又不甘心,他就不信他今天就赢不了这么一次了,暗暗下了狠心,肉痛道,“再来一把,要是再输了,就把邢师傅做的那根碧玉兰花簪送给弟媳做礼,钱算我账上。” 邢师傅是珠玥轩花了大价钱请来的老师傅,一身家传手艺相当精湛,从他手上出来的每样首饰都能卖上高价。要说请来这位邢师傅也是有沈相言的帮忙的,主要是沈相言画的首饰样子都很新颖,给邢师傅很多灵感。这种手艺到了一定地步的人,最在意的莫不过于是能给他们提供灵感的东西了,看了沈相言花的首饰图样,当时就拍板决定去珠玥轩了。 这碧玉兰花簪则是邢师傅手上最新的一件作品,用的玉石料子恰巧一头从绿中生出白黄二色,邢师傅用此料的特点雕成了一根兰花簪,那兰花花瓣为白,花蕊为黄,雕的栩栩如生,跟真的一样。沈相言早就动了心思,想要把这簪子拿回来给夏榕戴,不过李东升一直不肯,说是要把这根簪子摆在店里招揽客人用。 如今这簪子就在店里摆着呢,李东升肯把这物件让出来也是下了狠心了,就期待这一把翻身农奴把歌唱。沈相言挑了挑眉,知道这是上钩了,笑了笑点头同意再来一把。 结果可想而知,李东升又输了,而且输的很彻底。沈相言把玩着手里的牌,见李东升拂袖要走,难得的比刚才笑的真诚了些,“别忘了我家榕儿的那根兰花簪啊李兄,改天记得送来啊,诶,对了,还有你刚才欠的那半两银子也别忘了。” 李东升简直是肉痛心痛,哪里都痛,不光输了五两银子,还欠了半两,那可是他一个月的零花啊,回去还不知道要怎么和夫人交代呢。还有那根碧玉兰花簪啊,那簪子每日里能给铺子招揽多少客人,就这么早早的送过去,要他拿什么吸引人进店啊。 李东升走后,夏榕和何欣终于忍不住大声笑了起来,他们三个一开始可没想合伙欺负人。可是李东升自己学会了还硬要拉着他们一起玩的,再加上三人最近玩牌也算有了默契,后来沈相言朝他们示意的时候,自然都是听命。 沈相言送完人回来一把抱起夏榕,当然是注意尽量不碰到他肚子的抱,笑了笑道,“怎么样,相公给你赚了根簪子,想怎么报答我啊。” 夏榕搂着相公的脖子,送了个香吻,想了想还是忍不住问道,“咱们这样合伙坑人,李大哥以后知道不会生气吧?” “没事,既然怕他生气,就不要让他知道好了。而且咱们这哪叫坑人,珠玥轩可是有你相公我一半的。”他是知道李兄的脾气的,不是那么小气的人才敢和他这样闹,置于那根簪子,在铺子里展示一段时间后还不是得给他们家榕儿,现在只不过是提前了些罢了。 —————————— 沈相言上辈子对年是没有概念的,因为他没有亲人,就算过年,孤儿院里除了贴几个红福字之外也没什么不同。是能添几个菜,但那么多孩子抢,他这性子只要能吃饱,也就不肯为了几口吃的上前和人争抢。 不过现在可是不同了,过年不再是他一个人,有他家夫郎陪他,再过不久还会有个小家伙出生,自然而然,除夕也在沈相言脑海里的印象变的也不同起来。 今年除夕,除了固定的那些菜式外,沈相言还在桌子最中间支了一个火锅,家人团圆这种日子还是最适合围在一起吃这种东西了。火锅这种吃法,在凤裕国也不是没有过,特别是他现在所在的芙蓉镇处于凤裕国的北方。冬日里用热水汤菜吃也是经常,只是没有特定的蘸料,多数都是蘸盐而已。 除了特制的火锅汤底外,还特制了吃火锅用的蘸料。沈相言先是用芝麻酱打底,加上辣椒粉,盐,芝麻,花生,还有之前特意为吃火锅准备的韭菜花,最后为了适应夏榕的口味又加上少许醋。 再加上涮火锅用的羊肉片也是用的自家庄子上送来的活羊,那羊肉涮完后,就着特制的蘸料吃才算是真正的火锅。夏榕还是第一次这么吃,一下就喜欢上了。 今年沈相言还在离他们饭桌不太远的地方又设了一桌,都是两人身边伺候的人,毕竟沈家就他们两个主子,过年这种日子,人多点,在同一个屋子吃饭,他和榕儿也能跟着热闹热闹。 沈相言看夏榕吃的香,就自觉负责起下菜,下肉的任务来,时不时的往夏榕碗里夹东西,这样下来一顿年夜饭吃的沈家上下都其乐融融。 第四十三章 今年的年夜饭吃的比去年还要热闹,守夜的时候,因为沈相言的有意放任,沈宅上下都热闹的很,每个下人脸上都带着笑。也因此夏榕都一反常态的没有困,非要跟着相公一起守夜。 其实夏榕自从怀孕以后就开始嗜睡的很,即便沈相言早上不叫他,让夏榕自己睡到自然醒,中午再加睡半个时辰的午觉,到了晚上也会早早就收拾好自己上床盖被,顺便还得央着他讲睡前故事,基本故事才讲个开头,夏榕就抱着他手臂睡着了。 所以虽说除夕这天比较特别,沈相言还是想劝他先去睡的。但难得看他这么有精神,想想也就作罢了,毕竟一年就这么一次不是。夫夫俩一边聊天,一边看下人们各展所长的耍宝,直等到远远传来的十二声钟声时,沈相言这才抱着夏榕回房去睡了。 说到过年想必都会有这种感觉,年前做各种准备的时候觉得日子过的特别慢,今天准备点这个,明天准备点那个,数着日子就盼着除夕那天早早到来。 但真等过了除夕那天,又会立马觉得年过的非常快。一晃眼,年就要过去了,夏榕摆弄着手里的小荷包,这里面放着一把的小金猪,能有十几个,都是相公大年初一早上给他的压岁钱,这些个小金猪做的各个都异常讨喜可爱,猪脑袋憨态可掬,比整个身子还要大,童趣十足。 夏榕看着虽然喜欢,但心里还是忍不住腹诽,相公拿这个当压岁钱给他,是在嘲笑他,嘲笑他吧。他不就是吃的多了点嘛,怎么能拿小猪来和他比,就算这个小猪确实很可爱,但再可爱那也是猪啊。 初二那天相公陪他回夏家的时候,夏榕感觉老爷和夫人对他们的态度说不上好但也没有去年来时那么的冷言冷语了。就连准备告辞时碰到同样回门的张宁宇夫妇,也被张宁宇特意拉住套了好一阵的近乎,还有那夏季本是不乐意的,但被张宁宇瞪了一眼后,也不情不愿的上来和他们问好了。 他虽说不是很懂这些,但想来也肯定和相公这两年越发的有本事脱不了关系,就是他自己不打听,光凭出现在自己身边各种吃的用的,也知道相公的能干,更何况相公每个月结账时候赚的银票可都放在他那里,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家里现在是越发的富裕了。 夏榕知道自己不是那种很聪明的人,但却是明白自己只要紧紧跟着相公身后就不会出问题。很多事不是他不知道,而是相公不想让自己知道的,那他就不会去好奇那些无关紧要的。他只管照顾好自己,照顾好肚子里的孩子,明白相公做的事都是为他好就是最重要的了。 —————————— 年过的本来好好的,但是初十这天早上县衙府上的官兵大张旗鼓的贴了告示。沈相言早早就打发陈财去看告示了,这种差事叫陈财去准保没错,这不回来就讲的有模有样的。大体说是皇帝驾崩,太子即位,新皇登基,太子殿下为表对先皇的孝心,决定让全国百姓跟着为先皇服丧一个月。 要说这太子登基也是挺不容易的,先皇在世时宠爱薛贵妃到了三岁稚童都知道的地步,而薛贵妃所生的大皇子也因此被先皇多看中几分。 这样下来东宫太子的地位可以说是岌岌可危了,这太子乃皇后嫡子,先皇刚登基时朝局不稳,皇后娘家苏家一门忠烈,又是辅佐皇帝登基的有功之臣,皇后一共生了两个儿子,一个是三皇子另外一个是五皇子,也因此先皇这才把皇后所生的三皇子册封为太子,以此巩固朝局。 可惜等各位皇子都一点点长大,先皇也完全把持了朝政后。也不知怎的,开始越发忌惮苏家了。本来这些事和老百姓也是没什么关系的,可先皇宠爱薛贵妃,贵妃娘家薛家因自家娘娘在宫里受宠,家人在外肆意张狂,简直为非作歹,弄的百姓怨声载道。老百姓又不是傻的,这薛家相比苏家的一门忠烈,上下立见。 自然而然,告示里说登基的是素有仁名的太子时,百姓们都挺开心。沈相言听着陈财毫无遮拦的在他面前大谈皇家八卦,顺手从桌子上抄了一本书,敲了下他的脑袋,“什么话你都敢说,妄议皇家是重罪你不知道。”虽嘴上这么教训着,沈相言心里却是不以为意的,毕竟他在人人平等的时代生活惯了,而他现在所在的芙蓉镇离天子脚下的京城又是天高皇帝远的地步,所以私下里说说这些皇家的八卦也没什么紧要的。 “小的这不是为太子顺利登基高兴吗,听说那薛家在京城无恶不作,也没见那大皇子约束过薛家人一二,要是他登基了咱们老百姓的日子肯定不会好过。现在好了,太子登基,咱们老百姓也能跟着松一口气了。”陈财被主子说了也不在意,屋子里就他们两个,他就是忍不住想多说两句。 沈相言拿起手中的书又朝陈财打了几下,“诶,你说起来还没完了,得得,到外面可别什么话都敢说。” 陈财一边抱头挨打,一边嘀咕道,“小的知道,小的这点分寸还是有的,哪敢在外面乱说啊。”沈相言好笑的看着他抱着头又不敢躲的模样,陈财他还是知道的,虽说在他面前不着调了些,但在外面还是有分寸的,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沈相言笑骂着让陈财先去库房里扯些白布,还有让他去通知宅子里的下人,这一个月都注意些,衣服都别穿太过鲜艳的颜色,一些不合规矩的东西也先别拿出来用了。 等陈财走后,沈相言这才将手里的书放回原位,要说这新皇到底是不是仁君他不清楚,但他看了那么多历史书和电视剧也知道,皇家的人没一个简单的。不管是谁上位也和他这个小商人没什么关系,毕竟这个朝代商人的地位明显比他所知道的古代地位高了不知一星半点。不光如此,朝廷政策还有很多政令是保护他们这群商人,商人家的儿子也是能科举的。 也因此沈相言觉得做做生意,赚赚银子的日子就很不错,没必要非像别的穿越人士一样当大官或者搞搞特殊主义啥的。 沈相言手里的制香铺子和首饰铺子虽说比其它家赚钱,但也没到什么特别显眼的地步,起码表面上看来都很符合这个朝代的特点。作为穿越人士,他手里肯定有能直接发家致富,甚至上交给朝廷就能得到嘉奖的方子,比如制玻璃也就是这里的琉璃,又或者是比铜镜照人好很多的镜子,这些个东西在这个朝代还是奢侈品,随便拿出来一个都能赚的盆满锅满,甚至只要给他时间,火药这种东西他都能弄出来。 但从小他就知道,有多大能耐就担多大的事,他本来就没什么身家背景,又有夫郎需要他照顾。这样不缺衣缺食的日子已然很不错了,其它的那些就算了吧。要是沈相言知道他心里以为离他远着的人和事很快就离他不远了,而且现在这些想法很快就会被他自己推翻,也不知道他得是个什么心情,这就是后话了。眼下交代完陈财这些事后,沈相言也溜达回海棠院去找自家夫郎去了。 ———————————— 等这一个月服丧不知不觉过去后,沈相言看着桌子上知县府派人送来的请帖心下就跟打了结是的,请帖上写的是三日后知县府上要举行的赏春宴,邀请他们一家前去,这里的一家意思明显是让带着家眷同往。 可是夏榕的肚子现在已经四个多月了,虽说过了三个月这胎就算坐稳了,但这种场合他还是不想带夏榕去的,可这帖子特意提了知县夫人想顺便邀各家家眷小姐在后院赏春兰,这话可就要琢磨琢磨了,人家点名了让他带夏榕去,他难道还真能不给知县夫人这个面子? 想了想沈相言还是不放心,虽说到时候众目睽睽之下,知县夫人也不会为难夏榕,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到时候他们男人肯定是要在前院的,夏榕自己一个人在后院要是出了什么情况怎么可能应付得了。 捏着请帖的手紧了紧,李家肯定也在这次受邀之列,要是避免不了带夏榕去,他还是得先和李婶和嫂子打好招呼,让他们到时候替他照顾夏榕才好。这么想着沈相言就坐不住了,忙叫了陈财备马,他要去李家一趟。 等沈相言回来和夏榕说这事的时候,夏榕拿着那帖子却没有什么惊慌感,反而还安慰起沈相言来。“相公你就别多想了,知县夫人又不能拿咱们怎么样,咱们家一没杀人放火,二没偷税漏税。而且到时候那么多人都在呢,李婶和李嫂子也会去的,定然是无事的。” 夏榕看相公还是一脸的担忧,继续道,“至于其它,咱们去前我先吃些东西,到时候宴席上我不碰桌上的东西就好了。我怀着孩子,想来知县夫人也不会为难我。” 第四十四章 沈相言想再多也是没用,最后只能轻叹一声。直到这个时候他才觉得前些日子还自以为是的只当个商人就能满足是多么可笑,要是他在这个朝代有些权利,遇到这种事起码也能让夏榕免了这次遭罪不是。 既然想再多也没用,沈相言也只能尽量做好安排了,三日后,沈相言一边给夏榕系着莲青色用银线绣兰叶纹暗纹的腰带,一边给他讲着这两天打听来的消息,“知县夫人未出阁前是荆州六品通判姚家的庶女,嫁给七品的叶知县也算是门当户对了。这姚家算起来也是京城姚尚书姚家的一个分支,只不过听说这两代两家联系也不像以前一样紧密了。” 毕竟高门娶妻,低门嫁女,虽说姚家跟京城姚尚书一脉有关系,但知县夫人毕竟是通判家的庶女,嫁给科举出身的叶知县为妻也没什么不妥,夏榕点点头表示他在认真听。 穿好衣服后,何苗给夏榕梳着头,沈相言则在一边翻弄着夏榕常用的首饰盒子,“知县夫人生有一男一女,听说也是个难得大度的。叶知县抬了那么多妾,也没见这知县夫人翻过脸,反而把府上管得紧紧有条。也因此叶知县对她也多有几分敬重,这次赏兰宴,你们要赏的兰花应该都是知县夫人的收藏,据说这位未出阁前就极爱兰花。” 沈相言虽嘴上说着知县夫人大度,心里确是一点也不为所动的,在首饰盒里翻翻捡捡了好一会儿也没找到合心意的,转头对还在收拾被褥的何欣吩咐道,“前几日李兄送来的那根碧玉兰花簪呢,拿出来,今日不是要赏兰,榕儿戴那个正是应景。” “奴婢这就去取来。”正君的这些个衣服首饰,都是何欣负责收拾的,听少爷要那根簪子,何欣忙放下手中的活计,拿了钥匙打开一个上着锁的小柜,从里面拿出一个红木盒子来递给沈相言。 沈相言打开那个红木盒子,里面放着的正是那根兰花簪,亲手给夏榕插上,这才满意的看了看。夏榕虽然也有耳洞,但平日里打扮不会像有些双儿那样女气,都是极为素净的,除了一根发簪基本不会戴别的首饰。 在沈相言心里,双儿也是男人,别人他管不了,和自己生活在一起的人若是打扮的非常女性化,想想那个场景他就有些接受无能,还好在这一点上夏榕和他不谋而合。 今日毕竟是要去赴宴的,搭配着这根簪子,夏榕这一身就刚刚好,既不会让人显得过于素净,也不会太过华丽。 沈相言掐着时间看差不多了,这才扶着夏榕上了马车。马车里沈相言一把将夏榕捞进怀里,让他坐在自己腿上,吻了吻夏榕的额头,又不放心的重新嘱咐了一遍,“让何欣何苗一直跟着你,别一个人乱走。相公早就跟李家的人打过招呼,有什么事就找李婶,实在不行打发人来前院找我。到时候时间差不多了,我会提前找借口去接你的。” 夏榕在相公的胸口上蹭了蹭,表示自己都听到了,心下有些好笑又有些感动,“榕儿知道了,让相公说的那里好像是什么龙潭虎穴一样,而且榕儿都快要当爹了,不是小孩子了,知道怎么照顾自己。” “好,好,我们家榕儿都是大孩子了,不用相公担心了。”沈相言揉了揉夏榕的头,宁可是他杞人忧天才好。 夏榕躲过相公摸他头的手,刚梳好的头发,这么揉下去都要乱了,还有什么大孩子,那还不一样是孩子,夏榕的手不老实的照着沈相言腰侧就掐了掐,不满道,“相公别弄乱我的头发,还有你才是孩子呢。” 天知道自从夏榕有孕,两人虽然还一起睡同一张床,但沈相言已经好几个月没碰过他了。这下在马车狭小的空间里,两人又挨得如此近,夏榕的小手在他腰间那哪是掐,在沈相言的感受里那根本就是乱摸好不好。 很快两人间的气氛就变了,沈相言面上虽然看不出什么,但坐在他身上的夏榕是再清楚不过他的变化了,尴尬的挪了挪身子,知县府离他们家可不远,一会就要下车了。 沈相言苦笑了下,抱紧怀里还在乱动的人,“榕儿你再这么扭下去,相公我可是要忍不住了。乖,别动,让我抱一会就好了。” 夏榕也察觉到身下的东西有越演越烈的趋势,在经过相公的提醒后也是不敢动了,老老实实的让相公抱着。 等马车好不容易到地方停下,沈相言先一步下马车时,已经完全看不出来异样了。这里虽不是在自己家门口,但沈相言还是照例没让夏榕自己踩脚蹬下车,亲自将人抱了下来。 知县府门口早已有守门的丫鬟小厮等候,都看到这一幕纷纷低下头。他们也是听过传言,知道香自来的沈老板很是宠爱这位夫郎,这回亲眼见到可算是信了。 而且香子来生意那么好,这一位的身家不用想也知道少不了,难得的是沈老板洁身自好,出外谈生意从来不碰那些秦楼楚馆的人,家里除了这位正君,连一个通房的都没有。 对比芙蓉镇其他大户人家的老爷少爷,哪一个不是早早就有了通房。要是哪个成了亲后只有一两个妾的都能算作是难得的好男人了。这么下来,眼前这位只娶了一个双儿的简直是特殊的不能在特殊。 自然而然,夏榕简直就要成了芙蓉镇所有双儿女人嫉妒的对象了。当然这些背后的传言,沈相言虽听过一二,但根本没留意过,那夏榕就更是不知道了。 过了知县府的大门,沈相言看着引路的小丫鬟带着夏榕主仆三人走远,这才勉强收起心里的担忧,转身跟着给他带路的小厮去前院给他们这群男人设的宴席处了。 暂且不提前院这一边,小丫鬟小心翼翼的领着夏榕进了后院,刚才沈老板盯着她看的目光简直像要在她身上盯出几个洞是的,她现在怎么可能不小心再小心,生怕这位沈夫郎在她负责的这段路上出什么问题。 后院早已摆好一桌桌的酒席,只不过还没上菜,桌上只是些瓜果点心之类。一看就是主人家用了心,每桌旁都摆着几盆不同品种的兰花,这样一来,边用菜还能边赏兰,客人们也能更舒心。 夏榕进来的第一件事不是赏兰,而是先去找李婶和李嫂子的身影。也恰巧李少夫人一直留意着入口处,看到他忙朝他招手示意。夏榕看到熟悉的人心下也是舒了口气,见她们身边还有个位子,就知道那是给他留的。 夏榕带着何欣何苗快步走了过去,还没到位置,就听李夫人不满的道,“走这么快做什么,慢点慢点,何欣快扶着点你们主子,他这可是怀着身子金贵着呢,要是出了事沈小子还不得找我拼命。” 夏榕怀孕后跟相公散步走习惯了,稍走快些也没觉得有什么,但听李婶提到相公,还是有些不好意思的红了脸,“我这不是看到李婶一时心急嘛,李婶就别说我了。” 李夫人拉着夏榕的手,看了看他的肚子,满意的笑了笑道,“这回总算是好了,沈家也算是有后了,唉,今天你就跟着我,放心,婶娘受你家那小子所托,可是答应完好无损的把你带回去的。” “李婶你就笑话我了。”李夫人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就说这个,夏榕这回是真的要羞的没脸见人了。 四周的坐着的夫人小姐也是平日里和李家走的近的,不乏也有和沈相言有生意往来的。虽然夏榕很少参加夫人间的聚会,但她们也都是听说过这位夏家小公子的,当下听后也都跟着善意的说笑了两句。 大伙笑过后,李少夫人又跟着夏榕说了一会育儿经,李少夫人去年六月里给李东升生下一个女儿,也算是有经验了,再加上李夫人时不时插上几句,夏榕听得极为认真。 夏榕身边没有长辈和他说这些,就算相公照顾的再好,毕竟也是个没经验的,这会儿好不容易遇到有人肯给他讲这些的,自然是听的很认真。 他们这头聊的气氛正好,夏榕突然感觉有人在盯着他看,一转头就对上坐在对面位置上夏季的目光。他来的时候夏季还没到,也不知是什么时候来的,还有夏季身边跟着的嬷嬷看起来很是眼熟,仔细看才发现那是夏夫人身边的余嬷嬷。看来夏夫人应该是不放心夏季吧,这才让她身边伺候了这么多年的余嬷嬷跟在夏季身边。 夏榕注意到夏季一直盯着的好像是他头上的兰花簪,有些不解的皱了皱眉,这簪子可是相公给他赢来的,她一直盯着看做什么。好在一旁的余嬷嬷也发现她家小姐的不对劲,拽了拽她的衣袖,夏季这才哼了一声,撇过头不在看他。 第四十五章 李少夫人发现夏榕有点走神,刚想问他怎么了,就听院门处有些动静,往声音的位置望去,原来是知县夫人到了。 知县夫人穿了件湘色绣四喜如意纹样散花裙,虽已是三十多岁的妇人,容貌却一点不显衰老,外加一身这个年龄女性独有的温婉气质,更显的明艳端庄。难怪那叶知县虽纳了那么多小妾小侍,又是个喜新厌旧的,却依旧对这个明媒正娶的发妻多几分敬重。 见知县夫人到了,这群夫人小姐也都忙起身问好,直到知县夫人到了主位,大家这才一一客气着又都坐回原处。 夏榕注意到跟在知县夫人身后的除了几个丫鬟嬷嬷外,还有两个年纪不大,但颜色极好的小侍。其中一个就是和自己有过两面之缘的桃枝。看桃枝现下的打扮,夏榕心里难免有些唏嘘,想来这桃枝是进了知县府了,也不知是否是自愿的。 虽两次见面自己对桃枝的印象都不太好,一次是当着他的面就和他相公说那些几乎露骨的话,第二次则是在佛光寺上香,当时桃枝看他的眼神让他直到现在想起来都浑身不舒服。但这人最后沦落到知县府却还是让他心下感叹,但他也就仅限于此,除了道一句“世事弄人”也不会再多想了。夏榕虽然单纯了些,可却不是圣母,不会蠢到妄想插手别人的闲事。 “难得各位肯赏脸,恰巧府上前阵子新换了厨子,一会酒席上来,大家也帮我这个主人尝尝,这厨子做菜的手艺如何。”夏榕正胡思乱想的时候,知县夫人已经开始和众人客套一轮了。 等主人说完话,宴席也算正式开始了,一道道精心烹制的菜肴被下人送上来,难得的是这些菜还是温热的,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起菜色来。夏榕也尝了几口,虽然味道还可以,但他被沈相言喂叼了,也并不觉得太好吃。 没过一会,就有人提议让各家没出阁的小姐公子比试比试才艺,也算给今日的赏兰宴助助兴。这也是不成文的规定了,每到有这种大型宴席的时候,都是各家没出阁的姑娘双儿出彩的机会,当然这也顺便让那些想给自家儿子定下亲事的夫人们有一个正大光明相看未来儿媳妇的机会。 今日自然也是按这规矩来,恰巧赶上知县夫人亲自做主弄了这么一次赏兰宴,芙蓉镇上有些脸面的人家都到场了,也因此这些个姑娘双儿们早就都摩拳擦掌的想要上台一展才华。 夏榕一边时不时夹一口离他最近的菜,一边认认真真的观看这群人的才艺展示,感觉还挺新奇的。他没出嫁前,一不是夏夫人生的,二又不会讨夏夫人欢心,自然遇到这种事夏夫人都是带夏季去的。后来嫁给沈相言后,夏榕又被保护的很好,而且也少不了沈相言这两年才开始在镇子里崭露头角的原因,之前一个丧父丧母的小子又有谁会在这种场合想到叫上一声他们。总之这些加起来,弄的夏榕还是第一次参加这种大型宴席。 在这样一个日子,会上台表演的肯定展示的都是自己拿手的。所以不管是舞蹈,乐器还是别的,都十分精彩。夏榕这会正欣赏完一个穿刺绣折枝花叶纹纱裙的少女一边跳舞一边现场绘兰花,正是兴致最高的时候,就听对面夏季猛的来了一句,“白小姐这兰花画的虽好,但还不极这里另一朵兰花逼真。” 台下的各位夫人小姐本是对这边画画边跳舞即为欣赏,一听这话,也来了兴致,其中有一位十一二岁的小姑娘忍不住问了句,“哪朵兰花?能比白家姐姐画的兰花还美?” 夏季见成功吸引了众人注意,故意笑而不语只朝夏榕的方向看。众人顺着夏季目光看过去,原本还有些不解,最终还是那个小姑娘先看出来名堂来,“那位哥哥的发簪好别致,那上面的兰花跟真的是的。” 众人这才注意到夏榕的一身打扮第一眼看过去并不打眼,但第二眼细看才发现从上到下无一不精致。特别是头发上的那一朵黄蕊白兰花,不仔细看还以为别在发间的是朵真兰花,这回发现那其实是一根簪子,顿时都新奇不已。 “沈公子对榕弟真是宠爱的紧啊,连珠玥轩明确说过不出卖的簪子也能弄来送你,如此看来,我这个做姐姐的也能放心了。”原来这夏季过年前在珠玥轩见到过这根发簪,当时就喜欢上,本想不管多少银钱都想买回去,但掌柜的却说这簪子不外卖,可想而知,今天来赴宴见到这根簪子在夏榕头上,她心里能是什么滋味。 见席间有人为难夏榕,一直老实的站在知县夫人身后的桃枝也忍不住跟着附和了一句,“可不是,芙蓉镇上谁不知道沈公子最是宠爱他家这位夫郎的,至今为止屋子里连个通房都没有呢。” 桃枝一时嘴快,说完后就有些后悔了。自从他上次从佛光寺回去,养伤好了后,就寻了个法子,让知县对他重新上心。但也是从那之后,知县夫人就总找借口让他每日到她跟前学规矩,他也背后里找叶知县诉过苦,但叶知县却不管他怎么说,都说夫人是对的,让他乖乖听话,弄的他苦不堪言。 刚才一下没忍住说了那两句话,桃枝这会儿心下也难免打鼓,壮起胆子小心看了一眼夫人,发现夫人正专心吃着碗里的蟹黄膏,并没有看他。可架不住夫人身边的嬷嬷看他的眼神,冷冰冰的毫无感情,吓的桃枝呐呐的,之后整场宴席再也没敢开口。 夏季和桃枝的话表面听起来是没有任何问题,且处处透出一种真心为夏榕高兴的样子。实则这话听在有些人耳里却不是那个意思,特别是家里小妾小侍众多的,哪个正妻没幻想过自己的夫君能像画本里描写的那样,能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待自己,但又有哪个能实现? 现在这样的例子活生生摆在这面前,又有几个能不心生嫉妒,何况拥有这些的人还是个比她们都不如的双儿。夏季和桃枝的这两句话,一下无形中就给夏榕拉了这么多仇恨。 其实夏季这个不算计策的计策也把知县夫人算计进去了,毕竟知县府里的事也不是什么秘密,芙蓉镇里基本人人都知。可惜夏季的算盘要打空了,类似的话她从桃枝嘴里早就听过了,而且话里话外都是暗指夏榕是个心肠狠毒,容不得人的。否则她又怎么会在给各家的请帖上特意透漏出让每家都带着家眷来的意思。那还不是因为她对这个能得到夫君独宠的夏榕起了兴趣,所以这次办这个宴席的时候,才会想趁此机会见见其人。 知县夫人之所以不在乎知县抬多少个小妾小侍,那是因为她早早就知道叶知县是个什么样的人,也根本没把心放在叶知县身上,所以听到这沈家夫郎的好命时,他只是有些好奇,并没有嫉妒之类的。所以身边嬷嬷在她拟定宴席邀请人选时提到沈家时,也就顺势请了这位来看看。 本来没见到人时,她还以为这夏小公子会是个厉害的,就像桃枝在他跟前暗示那样,善妒,容不得人。但今日看来好像并不是如此,这根本就是个性子软和,十分容易欺负的人。丞相夫人饶有兴致的想,要不就是这人十分善于伪装,要不就是那沈公子也是个有趣的,是真的宠爱这人。 夏榕见众人的目光都落在他身上,他知道自己必须得说点什么,便漏出一个腼腆的笑来道,“这簪子居然是珠玥轩不外卖的嘛,夫君给我时只说是有人非要送他的。”这也是沈相言和李东升事前对好的说词,没想到还真有人问起。 这边李夫人听夏季拿这跟簪子说事,心下暗恼她嫁了人还不知道消停,自己儿子开的珠玥轩有沈家小子掺的一半股她可是知道的,别人想买这簪子不容易,老板用自己店里的东西还能有什么问题,但她明白沈家小子不公开自己是珠玥轩另一个老板肯定有他自己的原因,于是也故意笑骂道,“别的事我可能还不知,但这簪子我可知道。年前那阵我家那混小子非要拉着沈家小子打牌,连输了十多把还不肯认输,这给沈小子烦的啊,都不想搭理他了。我家那混小子啊,最后非要拿出这簪子当赌注想要在来一把,这不,最后还是没赢,簪子就归人家了。” 李夫人拿自己儿子的丑事打趣,说的那场景惟妙惟肖的,众人都哄堂大笑,一下淡化了这簪子本身的价值,反而成了俩家小子之间的胡闹事。 这边台上刚跳完舞的白家小姐也跟着做事不依,朝着知县夫人卖乖道,“谁说我画的兰不如人了,夫人你也给我评评理,是不是我画的更好些。”本是不太讲理的话经白家小姐的嘴,却透着一股女孩特有的娇憨态,哄的台下一干人忙夸她画的好。 那台上的白小姐本来一舞下来正期待着台下人的赞美,这支兰花舞她可是苦练了三个月了,它的精髓就是不光要舞的漂亮,手上动作更要稳,这样才能让画中的兰花完美绽放。她这头刚完美跳完,谁知道一下就被夏季拐了大家的注意力。 这白家小姐也是个恩怨分明的,最是讨厌夏季这人的跋扈样,两人对着干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了。此时见是她搅了自己的好事,自然是夏季想做的事她也要搅乱才好。 “好,素仪画的好,我这一院子兰花都没素仪画的兰好。”这白家小姐,就叫白素仪,知县夫人见有人给夏榕解围,笑了笑也顺势打趣了一句。 这样一圈下来,也没人在把注意力放在夏榕身上了,夏榕心里也跟着松了一口气。只有本想挑事的夏季在一边气的咬牙,还想在说点什么的时候却被一旁的余嬷嬷按住了肩膀。余嬷嬷也是心累的很啊,夏夫人病倒了还不放心这个女儿,派了她来伺候。 她虽然心里为自己主子担忧不已,恨不得回去亲自照看病重的夏夫人,但主子有命,她不能不听。真是苦了自家夫人的一番心,小姐这性子,可真是太大胆妄为了些。 如此这般又过了小半个时辰,有个小丫鬟进来在知县夫人耳边低声说了几句。知县夫人听后笑了笑,指着坐在下面的夏榕对身边的嬷嬷说了几句,夏榕远远的看到这一幕,又因为知县夫人说话故意压低了声音,弄的夏榕有些不明所以。 不过没等他想出了所以然来,就见那嬷嬷走到他身边,低身恭敬的道,“沈夫郎,沈公子已经在前面等您了,请跟老奴来,老奴带您出去。” 夏榕听是自家夫君叫自己,便和身边的李夫人打了声招呼,带着何欣何苗两人跟在那嬷嬷身后顺着来时的路往回走。等到了前院和自家夫君分开的地方,见自家夫君真的在那等他时,夏榕这才对着那嬷嬷道谢道,“多谢嬷嬷了,麻烦嬷嬷了,还望嬷嬷代我跟叶夫人也道声谢。” 那嬷嬷一板一眼的行了一礼才道,“沈夫郎不必客气,这是老奴应该的。您的谢意老奴肯定帮您带到,夫人还有句话让我转告沈夫郎,夫人说,‘小心叶蓁’。”说完也不看夏榕的反应,转身就离开了。 第四十六章 等夏榕想叫住人,问问知县夫人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的时候,那位嬷嬷已经走远了。夏榕看着那嬷嬷的背影有些不知所错,但对上远处相公的眼睛时,他就安心了,想来他只要把这事告诉相公,相公肯定知道该怎么处理。 这么想着,夏榕忍不住冁然一笑,朝着沈相言站着的位置快步走去,好歹他还记得现在肚子里可还有一个小家伙,没像以往那样跑着扑过去。 “我的小祖宗啊,你可慢着点,都是要当爹的人了,怎么还是这样。”沈相言见夏榕和个小兔子是的,蹦哒蹦哒的朝这边过来,整个人都紧张起来,忙上前一把将人抱进怀里这才安心。 夏榕把脑袋埋进相公的胸口里,蹭了又蹭,虽然俩人分开也才短短两个时辰不到,但夏榕就是贪恋这份温暖。 沈相言一脸宠溺的看着一个劲往自己怀里钻的小脑袋,笑着道,“好了,榕儿,这里可是知县府,不是说话的地方,相公知道你爱慕我的狠,可咱们还是得换个地方吧。” “哼,相公你的脸皮肯定有城墙那么厚。”夏榕撇了撇嘴,相公都知道这里是别人家的地盘,还这样说。 “难道我们家榕儿一点都没有爱慕相公我嘛,唉,榕儿都不要我了,相公的心好痛。”沈相言低头附在夏榕耳边轻声抱怨道,然后如愿索偿的看到因为他说话时呼出的热气原因,弄的夏榕耳朵迅速红了起来。 夏榕只觉得耳尖痒痒的,忙从沈相言怀里挣脱出来,有些结巴的道,“谁,谁不要你了。” 沈相言见小夫郎明明心里有他还不想承认的傲娇样,大声笑了起来,领着夏榕一路出了知县府,上了一直等在大门外的自家马车。 进了车厢,夏榕清了清嗓子,将刚才知县夫人身边嬷嬷和他说的话,仔细学了一遍,末了有些担忧的问,“相公认识这个叫叶蓁的?叶夫人让咱们小心他,是怎么回事。” 叶蓁这人,沈相言是知道的,他是叶知县的侄子。做生意哪有真的一清二白的,上到官府衙门,下到地痞流氓可都是要打点的。而叶蓁作为叶知县的侄子,在他们这群商人眼里,代表的就是叶知县。 所以他们若是要在叶知县那留个名,自然是要通过叶蓁之手。说道沈相言和叶蓁之间,两人也只是见过几次面,吃过两次酒罢了,而且每次还都是有李兄在场。 现在让他一下想到要注意这人什么,他还真是不太清楚,而且知县夫人毕竟是和叶蓁算作一家,又为什么多此一举,要提醒他们。看样子也只能背后派人手先去查,才能知道结果了,他知道叶蓁一直对春风楼的如月姑娘有意,说不定可以从这里下手看看。 沈相言这边心里千回百转,面上却没显露丝毫,抱着夏榕暖烘烘的小身子眯了眯眼道,“喔,叶蓁就是叶知县的侄子,可能是看你家相公我长的太过俊美,而且还这么好运的娶了你这么个小娇妻,羡慕过头了吧。”说完还扮作风流公子的轻佻模样,挑起夏榕的下巴就吻了上去。 柔软的小舌被一点点引诱出来,沈相言大大方方的品尝着怀里的美味,吃了又吃。只觉得怀里的小人儿真是香香软软的,本来只想浅尝辄止,却越发被这柔软的触觉吸引,欲罢不能起来。 等夏榕再次能顺利呼吸的时候,脑子里轰鸣一片,哪里还有叶蓁这人的名字了。 沈相言见夫郎现在这迷糊的呆劲,真想狠狠将人欺负上一回,可瞄到夏榕微微突起的肚子时,那带着浓浓□□的眼睛,只剩下幽怨了。什么阴谋现在也没有夏榕肚子里的孩子有存在感啊,脑海里全是曾经品尝过的滋味儿,可惜现在只能看不能吃了。 夏榕从脑袋缺氧的状态里挣扎出来就对上相公这么双幽怨的眼睛,顿时笑出了声,他现在可不是当初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夏榕了,自然看得出相公现在忍的难受。 然而重点他有肚子里的小家伙做挡箭牌,才不怕相公的‘报复’呢。于是便肆无忌惮的笑了一阵,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不太对劲,相公看他那眼神怎么这么…危险呢。 “榕儿,我之前跟李大夫打听过,其实三个月之后就可以做了,只要小心点,就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夏榕干笑了两声,他刚才是不是演绎了一把什么是不作不会死,“额,不,不用了吧,相公。” “没关系,既然宝贝你也想要,那咱们今晚就试试,我小心点,不会有事的。”沈相言怎么可能放过这个小混蛋,居然敢嘲笑他。 什么时候换成他想了,明明是相公你想好嘛。夏榕刚想严厉的拒绝,但回头就发现相公已经变成一副你不答应我就要哭给你看的可怜兮兮样,哪里还有半点刚才霸道影子。 最后夏榕还是在相公的软磨硬泡下松了口,沈相言还是最了解夏榕的,他就知道,只要他装的可怜些,夏榕肯定不忍心拒绝他。 沈相言其实觉得,他也真挺可怜的,上辈子加这辈子,那么多年没开过荤不说。刚享受到福利没几天,夏榕就怀孕了,难道这要怪他自己播种能力太强嘛?咳咳,也幸好夏榕不知道他脑子里都在想什么,否则好不容易点头答应晚上试试,也会立马变得烟消云散。 马车一路晃悠悠的行驶到沈宅门口,沈相言用马车上备用的锦被裹住一脸困意,在自己怀里睡的小脸红扑扑的夫郎,然后将人抱下了马车。也幸好这马车车厢经过特殊改造过,要不然驾车的车夫一不小心听到这小两口之前的谈话内容,还不知要如何呢。 沈相言一路也不借他人之手,快步抱着夏榕回了海棠院,亲手将人放置在床上,给他脱了外衫,只留一身月白色里衣,又将锦被给夏榕盖好,沈相言这才松了口气。 两人在马车里胡闹了一会儿,夏榕就直打哈欠。沈相言自是看不得小夫郎受半点累,见夏榕都掩嘴打哈欠了,顿时心疼坏,忙哄着他靠在自己怀里睡了。 只是虽已算开了春,但天气还是有些凉,也因此沈相言这才急着抱夏榕进屋,就怕他着了凉。沈相言见夏榕被折腾这么一大圈也没有醒来的迹象,躺在床上往枕头上蹭了蹭,反而是睡的更香甜了。想来这一场宴席还是让夏榕累到了,沈相言附身吻了吻夏榕的眼睛,又给他掖了掖被脚,这才起身吩咐何欣跟他去书房,何苗则被他留在屋里守着,以防夏榕醒来没人伺候。 书房里,沈相言先是照例询问了一遍今日赏兰宴发生的事,等何欣一一禀告后,思索片刻这才问道,“你看那知县夫人对正君如何?” 何欣也不知少爷为何要问这个,但还是想了想道,“知县夫人虽没主动和正君说过几句话,但奴婢还是注意到,席间知县夫人好几次都在观察咱们正君。后来提到兰花簪的事,知县夫人还帮着转移了话题,但奴婢就不知这是她有意的还是无意的了。” 何欣是他一手□□出来的,他的判断还是能信几分的,不能确定的事想来何欣也不会胡说,既然何欣这么说,那知县夫人应当是真的在帮夏榕解围了。沈相言把玩着腰间系着的荷包,吩咐道,“你先下去吧,这事我知道了,对了,出去把陈财和冯勤那俩小子给我叫来。”何欣行了一礼,应了声“是”,这才推开书房的们出去。 等又过了半个时辰,沈相言心里才有了些数。他早就发现陈财这一特长,不管让他打听点什么都能打听的道。这其中也有可能是他一遇到这种事就让陈财来办的原因,如今陈财手里掌握的消息是越发的多了,镇子里只要不是被人特意隐瞒下来的事,都能从他那打听出一二来。 这叶蓁原是叶知县大哥的儿子,叶知县年轻时是寒门读书人,考的科举出身。叶知县的父母早逝,是叶大哥抚养叶知县长大,并且供他读书的。但等叶知县终于当官了,有能力照顾家里时,叶家大哥却因病去世了,只留下孤儿寡母,也就是叶蓁,所以叶知县念着大哥的恩情一直对他这个侄子多有照顾。 也因此,这叶蓁在芙蓉镇上也是个能横着走的人物,靠着叶知县做靠山,以前也做过不少坏事。其中就有一次,这叶蓁看上镇子里一家药铺老板家的姑娘,非要抬人家回去做妾。那药铺老板自然不肯,叶蓁就让人去店里闹事,污蔑他们家的药吃死了人,要抓那老板去坐牢。 这事明摆着就是要那老板点头答应把姑娘送给他,否则这事就没完,闹的他们家不得安生,那老板想告状也不成,叶知县可在后面站着呢。结果那老板最后禁不住折磨,就这么点头认了,只是可怜了那位姑娘,当晚就被一顶小轿抬进了叶蓁家,也不知这姑娘现在到底如何了。 从陈财的禀报来看,最近这叶蓁正张罗着想要给如月姑娘赎身,只是手头紧张,现下正四处想法子集银子呢。想来也是,这如月可是春风楼的摇钱树,要想给她赎身这价钱肯定也得高的离谱。 沈相言轻笑一声,联系下前因后果,不难猜测,这叶蓁可能是看上他们家的财了。就是不知这叶蓁是怎么相中他们家的,沈相言还有心思发散思维,觉得这叶蓁其实也挺有眼光的。他手里的生意虽说不上日进斗金,但还确实挺赚钱的。不过想要从他这里拿钱,可就要看叶蓁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虽然沈相言不怕他,但为了以防万一,沈相言还是吩咐陈财随时注意叶蓁和知县府的动静,当然也没忘了如月姑娘那里,想来看住这三处,叶蓁想要弄什么幺蛾子也都不用怕了。 书房外,月儿早已挂中天,沈相言背手站立看了许久。无奈叹息一声,他想一世安稳,却奈何人心险恶。不去主动招惹,还会如此。一个还没太成型的计划在心中悄然升起,转头见陈财和冯勤都还立在那,笑了笑吩咐道,“明天开始,买些九到十二岁资质好些的孩子。最好是无父无母,没有亲人的。” 其他的他不能准备,弄些半大的孩子从小教导,起码这样了无牵挂的孩子,忠心程度能有所保证。他要付出的也不过是一笔银子,请几个可靠的老师罢了。想来这样要不了两年,他手里也就不会缺人手了。 陈财和冯勤互相看了看对方,虽不明白主子这样安排目的为何,但出于对主子的信任还是领命而去。 沈相言抛开脑子里这些琐事,转身往厨房的方向走去,夏榕也该快起来了。想到下午的宴席,夏榕肯定也没吃多少东西,就算是在家里吃过才去的,但算算时辰,夏榕也该饿了。 到了厨房也没招人伺候,沈相言自己就熟门熟路的到处翻,看还有什么吃的,掀开蒸屉,发现里面摆着一碟翡翠白菜蒸饺,那小饺子每一个肚子皆为白色,饺边为绿,被捏成一颗绿油油的白菜模样。沈相言咽了咽口水,好吧,他自己也有些饿了。 接下来沈相言又翻出来一盅鸡肉鲜菇粥,一碟凉拌三丝,一碟香辣藕片。沈相言将饭菜一一放进食盘里,满意的回了海棠院。 轻手轻脚的进了屋,见夏榕还没醒,便将手上的食盘放在桌上。这才走到床边,因着屋里还烧着地龙的原因,夏榕睡的有些热,这会儿被子早就被他卷作一团抱在怀里,沈相言坐在床边点了点夏榕的额头,走之前他还特意给他掩了被角,就是怕他睡着了被子不知道跑哪去,没想到这小混蛋又睡成这副样子。 沈相言惩罚般的吻住夏榕的嘴唇,软软糯糯的触感,不用比较也知道比桌子上的翡翠白菜饺子好吃。沈相言这头品尝的美妙了,夏榕可不太好,本来睡的好好的,突然感觉呼吸不畅,刚想张大嘴呼吸,又被沈相言得了机会,肆无忌惮的闯了进来。这下可好了,呼吸不畅变成完全不能呼吸。这让夏榕还怎么睡,睁开眼睛不出意外的发现是夫君,一掌拍开这人,气的脸都红了。 沈相言见小夫郎要炸毛,及时刹车,轻声笑道,“榕儿起来吃些东西再睡,好不好?”沈相言不说还好,他这么一提,夏榕的肚子就跟着叫了起来。沈相言当做没发现,开玩笑,在逗可真要炸毛了,将人抱起来走到桌前,“不知道夫郎肯不肯看在相公我从厨房亲自端来的份子上,赏脸吃点?” 夏榕一眼就见到桌上的那碟小白菜模样的饺子,但还是装作勉强的样子淡淡道,“那就吃点吧。” 沈相言也不戳破他,见他两眼亮晶晶的盯着饺子看,知道他是想吃,便夹了一个递到他嘴边。夏榕也不客气,他现在只觉得饥肠辘辘,就着相公的筷子将整个饺子都咬进嘴里,是鸡肉冬笋馅的,好好吃。 一整个饺子入口还是大了点,沈相言看夏榕吃的两颊鼓鼓的,也忍不住夹了一个尝了尝,虽说味道还不错,但怎么看起来都觉得夏榕嘴里的那个要比自己嘴里的这个好吃的样子。沈相言又掀开那盅粥的盖子,舀了一碗给夏榕,低声笑道,“慢些吃,又没人和你抢。相公就是再着急,也总要先喂饱你才是。” 夏榕轰的一下脸更红了,他都差点忘了之前答应相公的事了,那他现在到底是吃还是不吃啊。沈相言看出他的纠结,微微一笑道,“不吃了?那现在可换我了。” 夏榕忙捧起粥碗,慌忙道,“没,没有,我还没吃饱。”弄得沈相言简直哭笑不得。 等夏榕好不容易磨磨蹭蹭的吃完,沈相言终于忍不住抱着人上了床,夏榕还想逃,却被沈相言一把拉住腰带,拽进怀里,“想逃去哪?恩?别怕,相公我轻些就是了。” 夏榕见逃不过也破罐子破摔了,挺着肚子做最后的保命牌,“那相公你可得小心些,否则小心你儿子踢你。” 沈相言大笑出声,“好,好,相公小心点。”说完就探手解开夏榕的腰带,将之蒙在夏榕的眼睛上,又快速在夏榕脑后打了个结。 夏榕微惊,眼前一黑,再也看不到其它,想伸手去碰,却被沈相言拉住手,“乖,别怕,都交给相公,别怕。” 黑暗中,夏榕更显敏感,察觉到相公的手指从他嘴唇开始一点点往下,直到浑身一凉,脸却不自觉更烫起来。沈相言轻笑一声,拦着夏榕的腰,扶着他跨坐在自己身上,期间还不停哄骗着夏榕道,“乖,这样相公不会压倒你的肚子,对不对。”“好榕儿,你自己动动看,恩?” 总之这一晚,一片黑暗中的夏榕,时不时就要唤一声沈相言的名字,就好像他一个没注意相公就会不见了是的。好在沈相言还是个有良心的,虽然没吃饱,但还是只要了夏榕一次就放过了他,搂着夏榕躺在床上的时候,沈相言忍不住琢磨,以后一定无论如何要把损失的这些变本加厉的讨回来才行。 第四十七章 沈相言醒来的时候,夏榕半张小脸埋在他胸口睡的正香。探手摸了摸夏榕肉肉的耳垂,沈相言忍不住嘴角挑起一个好看的弧度,那里还有他昨晚留下的痕迹。 搂着夏榕软软的小身子,沈相言贪恋的享受着晨起的温馨。一刻钟后,沈相言也不打算叫醒夏榕,熟练的拿过自己的枕头代替他自己塞进夏榕的怀里,那动作熟练的一看就不是第一次这么干。可能是枕头上还留有他自己的气息,夏榕只是蹭了蹭那枕头便又熟睡过去。 这里要说一下,他们家的枕头是他上辈子就枕惯了的,里面塞的是绿豆、野菊花还有决明子,又用上等的棉锦做枕套,枕起来软硬刚好,很是舒服。而且这种药枕还有清新、解毒、明目的作用,他刚穿过来的时候,因为枕头的原因,好几晚都睡不好。也因此夏榕嫁过来前,他就忍不住早早将家里的枕头都换成了他习惯的这种。 沈相言怕吵醒熟睡的夏榕,也不叫人来伺候,自己穿戴好,准备去厨房看看。昨晚虽说他顾念着夏榕的身体,只吃了个半饱,但也着实是把人欺负狠了。非但用腰带蒙了榕儿的眼睛,还哄骗他自己坐上来,咳咳,一大早想这个,越想越觉得身体燥的慌。他这身体还正是年轻气盛的时候,沈相言摸了摸鼻子,抛开脑子里少儿不宜的画面,可不能继续再想了。还是老实去厨房转一圈看看有什么拿回来讨好下才行,要不然等夏榕反应过来昨晚的事,还不得跟他急。 等沈相言端着东西,再回来的时候,见到的就是夏榕睡的跟个小奶猫一样。原本盖的好好的被子,现在只剩一角虚搭在腰腹上,两条纤长的*乱蹬着,一手抱着他早上起来塞给他的枕头还不老实,另一只手往外伸的老远就像在找什么东西一样。不光如此,那颗毛茸茸的脑袋也藏进枕头下面去了,让沈相言欣慰的是,可能是本能的原因,夏榕好歹还知道护着肚子,没让肚子被压到。 沈相言看着他这副模样,不禁失笑,上手将埋在枕头下的小脑袋拯救出来,吻了吻夏榕睡的红扑扑的小脸蛋。也不知道他这是怎么睡的,他走之前明明还挺正常的。突然有点遗憾这地方没个照相机,不能给他照下来,要不然等夏榕醒来给他看看,肯定很有意思。 夏榕正做梦梦到和沈相言在郊外的庄子里,相公带着他钓了好几条大鱼。然后还亲手给他烤鱼吃,本来好好的,眼看着鱼就要好了,那香味直往鼻子里钻,夏榕被那烤鱼的味道勾的馋虫都要上来了,相公却不把烤好的鱼给他。 见夏榕想要,还用那鱼逗了他好几次,每当他要伸手接烤鱼的时候,就把鱼先一步拿走。气的夏榕干瞪眼,最后一次好不容易眼看就要从相公手里抢过来了,却感觉脸上痒痒的,然后他睁开眼睛看到的就是和睡梦里欺负他的那个相公笑的一模一样的脸。 夏榕还没完全从梦里清醒过来,看到相公笑的这么''邪恶''就想起梦里怎么也不肯给他吃鱼的那个相公,虽然迷糊中也知道那个是梦,做不得真。但还是越想越委屈,忍不住伸出双手想让沈相言抱。 小夫郎一醒来就求抱抱,沈相言哪有不同意的。只不过这幅好像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样,还是有点吓到他,难道是做恶梦了?想到这,沈相言忙俯下身,让夏榕环住他的脖子,一手托住他的屁股,一手护着他的腰背,就这么像孩子似的把人抱了起来。 “怎么了,好榕儿,做恶梦了嘛?不怕啊不怕,有相公在呢。”沈相言看夏榕就那么把下巴垫在自己肩上半天也不说话,以为真是梦到什么不好的,忙按着哄孩子的方法一边拍着背,一边哄了起来。 夏榕哪是那么回事啊,梦里对他不好的就是沈相言他自己,所以这么一哄上还大发了。夏榕用小拳头捶着沈相言的后背控告到,“相公坏,相公坏死了。” 夏榕的手劲能有多大,打在他身上的拳头跟挠痒痒也没什么区别。但夏榕嘴里的话却是弄的沈相言一头雾水的,不过他心里夏榕说什么都是对的,更何况现在怀着孕的夏榕更是说什么是什么了。不就是说他坏吗,沈相言也不推脱,忙点头应了,“对,对,相公我最坏了,那榕儿和相公说说,相公到底怎么坏了。” “相公都不给我吃烤鱼,明明是给榕儿烤的。”夏榕见相公问,忙把梦里受的委屈都跟倒豆子似的说了一遍,“榕儿每次要伸手接,你都不肯给,相公就知道欺负榕儿。” 整了半天,原来是梦里的他欺负人,沈相言哭笑不得的抱着夏榕走到桌子旁坐下,小心翼翼的赔罪道,“相公坏,恩恩,那相公和你赔罪好不好。咱们先将就着吃点鱼片粥,至于烤鱼,相公晚上烤给你好不好。”也幸好容氏早上给夏榕准备的就是鱼片粥,要不然这早上他还不知道怎么应付呢。 夏榕也知道是自己无理取闹,便也没继续为难。但让他现在就承认是他自己胡闹,却也说不出口。于是就故意板着脸,装作勉勉强强的道,“那好吧,鱼片粥也行,不过我要相公喂。” “好,好,我的小祖宗,都要快当别人爹了,还要相公喂。”沈相言嘴上虽这么说着,手上还是将怀里的人转了个方向,让他背靠着自己坐在自己怀里,拿起桌上的碗一勺勺吹凉喂了起来。 夏榕嘟着嘴极为认真道,“那还不是怪相公你太宠我,在这么下去会宠坏我的。”他平日里也不是这样的,也不知怎么怀孕后就是控制不住脾气,明明是个梦当不得真,还是委屈的不行。他自己也觉得自己是被宠坏了,这种恃宠而骄放在两年前,他想都不敢想。 “那也是我乐意,我自己的夫郎我不宠,谁宠?宠的无法无天了才好,宠到只有相公我才受得了你才好。”沈相言嘴上说着,手上也没停,又舀了一勺粥吹了吹递到夏榕嘴边。见夏榕因为他这两句话,眼圈都红了,忙调笑道,“榕儿可别掉金豆子,小心一会金豆子可要掉进粥碗里,肚子里的宝宝该笑话你了。” 李大夫之前早就和他说过,怀孕的人难免情绪波动会大些,所以夏榕耍些小脾气他没觉得不好,而且这话他也说的都是真心话,他就想宠着夏榕,不想夏榕受一点委屈,就是他给的也不行。 刚才的感动马上烟消云散了,夏榕咽下嘴里的粥,不服道,“谁掉金豆子了,我才没有呢。” 沈相言抱着怀里的大宝贝乐了,“恩恩,榕儿没有。”夏榕厚着脸皮跟着点头附和,他本来就没有。 ———————— 沈相言哄着夏榕吃完早饭,就去了香自来找沈安。打探的事可以交给陈财和冯勤,但自己铺子里的事还是得跟沈安通通气。要想找他香子来的麻烦,无外乎那几种法子,但每一种法子应对起来都得首先保证自家铺子里固若金汤,不出问题才行。 好在他早就有先见之明,不管芙蓉镇上的总铺也好,还是各个地方的分铺也罢。只要是重要位置上的人都是他买下来的人,死契可都握在他手上,这群人的忠心自是不必说。至于像雇来的那群负责打杂和招待的小厮之类,只要多注意些,想来也不会出什么大问题。 沈相言和沈安关起门来商谈了足足一上午,才把各处需要注意的都定夺下来。至于珠玥轩那里,想来李家也不是吃素的,有他提醒,李东升想吃亏也难。现在他不怕对方不出手,可就等着对方下手反抓一个把柄在手才好。 沈相言从香子来出来的时候,还听说一个大消息,据说当朝荣亲王已奉旨去各地巡查,这荣亲王就是新登基的这位皇帝的胞弟,据说新皇没登基前,就与这位荣亲王感情极好,且这次新皇能顺利登基,这位也是有从龙之功的。 而作为北面各路商道交汇处的芙蓉镇历来都是每任巡查官员必到的地方之一,想来这次不出意外,荣亲王也会驾临芙蓉镇。就是不知具体王爷到的时间,还有荣亲王倒时是微服私访还是摆明身份来也是大伙想知道的。 老百姓对这种涉及皇家的八卦都感兴趣的很,一路上就算沈相言不打听,也听了个七七八八。沈相言也就是跟着听个热闹,想着回去能跟夏榕学学,根本没认为荣亲王这种人能和自己沾上边。所以进了主屋,见夏榕居然在给他绣荷包的时候,沈相言一下就把路上听的这些消息忘到脑后了。 第四十八章 夏榕前些日子就发现,相公身上用的还是当初他绣给他的那个荷包。那荷包已经被磨的发旧了,边角都开始泛白。不用想也知道,因为是自己绣的,所以相公才会这么珍惜,即使旧了也不舍得换。 不过自从他怀孕开始,相公一直都不放心他,几乎恨不得能全天看着他才好。这个不让他干,那个不让他做的,有一回他就是想给一个花瓶换换地方,被相公发现后,他身边伺候的人也都被训了好久。 不光如此,就连生意上的事也因为他怀孕的事都统统靠后了,或是等他睡着了再去处理,或是拉着他不放,非要让他在眼前才能安心处理账本。夏榕对此也颇为无奈,但他看得出来相公是真的不放心他,便也没说什么,很是配合,也因此荷包这事他一直没找到机会绣新的。 今天好不容易趁着相公有事去铺子,夏榕忙让何苗把他的针线拿来,他要绣一个新的荷包送给相公。谁知道他这边才画好样子,拿起剪刀正准备裁剪,东西就被门口火急火燎冲进来的相公一把没收了。 沈相言心里一阵火气,这个不省心的小混蛋,他前脚刚出门,后脚他就敢动这些东西。他早就交代过,正君怀着孕,这种锋利的东西千万别让他碰,“一屋子的人都瞎了眼,怎么伺候正君的,他现在身子能碰这些费神费心的东西吗?”屋子里伺候的何苗还有几个小丫头见主子发火,一个个跪下大气都不敢出。 沈相言虽是发了火,但转头和夏榕说话还是语气温和的,“榕儿这些活计咱们不要做了,有什么非做不可的,吩咐他们做也行啊。”说完还不放心的拿起夏榕的手,看了半天,见没有被扎到这才放心。 何苗跪在地上也是冤枉,正君要做什么,他们这群做奴婢的也只能听命行事啊。他也劝了,可正君不听他的。而且他可是将针线这种东西统统都收拾起来了,就怕正君见到这些会想到。谁知道今天少爷走后,正君怎就突然想起要做针线来了,明明正君以前不是很喜欢做针线活的。 夏榕心里虽然觉得相公这事小提大做了,他只是怀个孕而已,又不是不能自理了,动动针线真没什么的好嘛。但这么久的相处,让他知道沈相言其实只是看着温和有礼,骨子里霸道的很。他要是直接为何苗他们求情,相公当面虽不会说什么,背后肯定也会另罚他们,于是便当做没看到满屋子跪着的人撒娇道,“榕儿就是想给相公绣个荷包,相公你身上的那个都旧了,回来就发脾气,都不知道夸夸榕儿。” 沈相言听了这话紧绷着的脸缓和了不少,看着夏榕的眼神里写满柔情,“夸你,夸你,榕儿真乖。不过相公身上的这个就很好,不用再绣了。” 夏榕见相公不那么生气了,忙顺杆子往上爬,“相公早上不是答应给榕儿今晚吃烤鱼吗,我让何苗去厨房吩咐提前准备下吧。” 沈相言伸手捏了捏夏榕的小脸蛋,哪里不知他这是变相求情呢,无奈道,“你呀,真是拿你没办法。”说完就顺着夏榕的意思摆了摆手道,“罢了,都起来吧,还不快谢谢正君为你们求情。” 何苗忙领着几个小丫鬟朝两人磕了个头,感激道,“奴婢谢正君求情,谢少爷不罚之恩。” 夏榕让他们都下去后,这才对着沈相言讨好笑道,“相公就别怪他们了,我想做什么,他们当下人的也拿我没办法不是。”说完还伸出双手示意沈相言抱他,沈相言哪有不从的,将人抱了起来,“你呀,真是越来越皮,出去一会儿都让人不放心。”心里更坚信不能让夏榕离开他视线才行。 晚上的时候,夏榕如愿以偿的吃了相公亲手烤的鱼。沈相言让人在后院里架的火堆,鱼是让厨房挑新鲜的,提前腌制好的。沈相言的火候掌握的很好,鱼的刺都烤酥了,也不见表面焦黑。夏榕吃了整整两大条,吃的小肚子鼓鼓的,最后还是沈相言领着人绕着院子散步了好几圈,这才好些。 两日后,书房里,陈财行完礼,禀报道,“少爷,我们的人发现叶蓁身边的小厮和镇东的刘老三私底下接触过两次。那刘老三好赌成性,本是欠了赌场好些钱,但昨日下面的人去赌场里打听,不知是谁给刘老三把欠的钱都还了。” 沈相言翻着手里的书,也没抬头,问道,“刘老三?他家还有什么人。” “他家里只剩个半大双儿,碰到这种爹也是挺不幸的。刘老三只知道堵,也不管他死活,平日里都是被四周邻里接济过活的。”陈财还真挺看不上刘老三这样的人,自己家里孩子都快饿死了,还整日里只知道赌。 沈相言不慌不忙的在纸上写了几个字这才道,“让人继续跟着,小心别打草惊蛇。还有把这事告诉沈安一声,他知道怎么做。”说完继续快速翻着手里的书,半晌见陈财还不下去,这才抬头问道,“怎么,还有事?” 陈财犹豫着,这事要不要禀告。说了很有可能要承受少爷的余怒,但不说又不行,少爷之前吩咐过,不管事无巨细都要向他禀告,“少爷,派去春风楼的人从如月姑娘身边伺候的人那打听到点消息,您听了可别动怒。”说完小心翼翼的飞快抬头看了一眼沈相言。 沈相言被他这副模样气笑了,将手里的书砸在陈财身上,没好气的道,“得得,什么事快说。” 陈财被砸了也不在意,不痛不痒的道,“派去的人恰好和如月姑娘身边伺候的小蝶是同乡,听小蝶说叶蓁前些日子一直缠着如月姑娘,想给她赎身。但如月姑娘早就知道叶蓁是个什么样的人物,根本看不上他。后来叶蓁把如月姑娘惹急了,如月姑娘说叶蓁要是能像香自来的沈老板那样把后院的人都解散,以后只要她一个,她就点头答应进叶家大门。听小蝶学,当时叶蓁听了这话,那表情黑的简直不能看。”陈财一口气把这事说了出来,说完就赶忙跑了,就好像怕少爷会真的拿他出气是的。 沈相言听了也是一愣,他之前还有点不解这叶蓁怎么就盯上他了,原来是因为这个,还真是无妄之灾。沈相言起身从书架上又拿了一本书,回到座位上翻看,唉,这人太出色也是个问题,招人嫉啊。他还是趁着夫郎睡午觉的时候继续想想夏榕肚子里那个小家伙的名字吧。 沈相言看了看摆在桌面的纸,那上面已经拟了好几个名字。但哪个他都不太满意,幸好离孩子出生还有些日子,他不用太着急,不过陈财这小子还真是,他还能吃人不成。 —————————— 先不说沈家这头,夏季自从嫁进张家后就没有哪天是过的舒心的。张宁宇那个不是人的东西,除了成亲那一晚在她房里过了之外,就在也没进过她屋子。不是歇在这个姨娘那,就是歇在那个小侍那,这群贱人没有一个是简单的。 特别是那个穆柔,在张宁宇面前就跟朵小白花是的楚楚可怜,在她面前就是另一副嘴脸,不过就是个得宠的妾,也不知是谁给她的胆子。 说起这穆柔就是当初沈相言和夏榕在街上见到过的那个卖身葬父的,自从进了张家,靠着一张脸也得了张宁宇不少宠爱,没少给夏季找气受。也还好后来夏夫人不放心她,把她身边的余嬷嬷送到夏季身边,夏季在张家虽说是受了些委屈,但一直没摔大跟头。 夏季在张家过的不舒心,就经常借着给夏夫人侍疾的由头回娘家小住。夏夫人也不知怎么的,自从之前大病一场后,身体一直不大好,就连上次赏兰宴也因为身体原因没去上。 夏老爷现在整个心思都扑在他那个怀了孩子的小妾苏姨娘身上,整天指望那肚子的里是个男娃,好能给他老夏家延续香火呢。就连夏夫人一直病着这么大的事,夏老爷也只是最开始来看过几次,之后都交代她好好养病,再也没来过夏夫人的院子。 夏季今天好不容易抓着苏姨娘的错处,做给她的新衣用的根本不是她一贯用的上等绸缎,这会儿正在找苏姨娘的麻烦。夏夫人现在因为病着,管不了家,夏宅上的大小事都是苏姨娘在管,夏季已经不满好久了。 “别以为你肚子里有个种,就能母凭子贵了,还不一定是不是个男娃呢。何况我可还是夏家的大小姐,你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还敢克扣我的用度。” 苏姨娘心里暗骂,都已经出嫁了,还整日里往娘家跑,这是哪门子的大小姐,嘴上却笑着解释道,“唉,大小姐你不知道,自从你嫁了人后,家里绸缎庄的生意也没之前好了,我这也是为家里着想不是。连着我这,家里上下用度都适当减了,还望大小姐能体谅些我这怀着孩子管家不容易。” 第四十九章 苏姨娘这话说的好听,但夏季听起来就是觉得不舒服,这是明摆着在她面前点明夏家现在是她管家吗?这话里话外的意思可不就是在说她已经不是夏家的人了吗?说她是外人,那苏姨娘算个什么东西,不过就是个下人罢了,还敢在她面前摆谱。 “姨娘你敢克扣我的用度,怎么就不敢克扣我爹的?家里难道这点钱都没有了?张家给我的聘礼银子我可是一分没带走,你现在告诉我要我理解你。” 苏姨娘用帕子掩住眼里的暗光,扮作泫然若泣,看起来被为难的要哭了的模样,“大小姐,你这就说的不对了。虽说当初你的聘礼银子都留下来了,但那些老爷可都用来填补绸缎庄的亏空,宅子里是一分没见到。且不说这个,当初小姐出嫁的时候,老爷夫人疼小姐,家里也是出了好些陪嫁的,那些嫁妆哪一样不是精心挑选,珍贵异常的。这样算下来,这家里哪还经得起这样挥霍。” 夏季被苏姨娘这一套说辞说的脑仁直疼,“我也不和你在这白说,你快和我去找我爹,让我爹给咱们评评这个理。”夏季在张家被穆柔恶心坏了,现在最是烦这种小白花样,苏姨娘还偏和她整这一套。因此夏季也不想和她多费口舌,起身就要拉着苏姨娘去见夏老爷。 “慢些,大小姐,啊!”夏季拉着苏姨娘没走两步,就听后头一声叫喊,回头一看,见苏姨娘已经倒在地上,一双手护着肚子蜷缩在那。嘴里还痛呼声不断,“啊,我的肚子,肚子好痛,来人,我的肚子。” 之前两人说话,下人都避在屋外伺候。当下听见屋子里的声音不对,忙进屋查看,为首进来的几个下人见苏姨娘这幅状况,一个个都吓得不清,还是苏姨娘的贴身丫鬟从后面挤进来大声喊着,“姨娘摔了,快去请大夫来,快派人去请大夫。”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谁人不知苏姨娘肚子里的可是老爷的眼珠子啊。这要是在他们眼前出了什么问题,他们这群人还不得全都挨罚,想通其中关节,当下众人分分行动起来,扶人的扶人,请大夫的请大夫,去前院找夏老爷的找夏老爷,一个个都利索的动作起来。 唯独剩夏季一个人站在那,她刚才明明没使多大力气,等她回头的时候,苏姨娘自己就摔在那了。对,苏姨娘肯定是故意的,故意要陷害她,想到这,夏季当下就指着众人搀扶着的苏姨娘骂道,“你个小贱人,肯定是你自己故意的,你自己摔了可别想赖在我头上。” 围在苏姨娘周边的下人听了大小姐这话,一个个看着夏季露出果真如此的表情,转头看向苏姨娘的眼神也多了几分怜悯,惹谁不好,惹到这个煞神,被这煞神推倒也只能认命吃这口闷亏了。当然,所有人都不会怀疑这事不是夏季做的,谁让夏季一直给别人的印象就是嚣张跋扈,什么都敢做的大小姐脾气。何况之前夏季来找苏姨娘的时候,气势汹汹的可都是大家见到的,再加上刚刚夏季说的这话,一听那意思就是想要逃避责任。 夏季见众人都不信她,还想分辨几句的时候,就听门口传来一声怒喝,“夏季,你看看你做的好事,还不快滚回你的院子。”骂完这一句,见榻上躺着的苏姨娘,又换了一副疼惜嘴脸道,“哎呦,我的心肝啊,别起来,躺着躺着。大夫那,大夫来了没啊。心肝啊,你的肚子千万别出事啊。” 来人正是夏老爷,去找夏老爷的可还是苏姨娘身边的人,这一路上早就将刚才的事添油加醋的学了一遍。恰巧夏老爷走到门口就听见夏季推脱责任,不认错的高傲劲,更是怒火中烧了。夏老爷见苏姨娘脸色苍白,冷汗直冒,衣服下摆还红了一块,心里一突,嘴里却不停的念叨着,也不知是安慰苏姨娘还是安慰他自己,“没事啊,大夫马上就来了,肯定不会有事的。” 等夏老爷忍不住要发飙的时候,大夫终于在两个小厮的拖拽下赶到,夏季见大夫来了,轻蔑的笑道,“大夫您可到了,还不给我姨娘好好看看,不就是摔了一下,还能这么容易就出事了?” 夏老爷这么一听眉头紧皱,有些不乐意,但却没说出声反驳什么。女儿说的话虽然难听,但他也是希望苏姨娘无事的。可惜这事就不能如他们所愿了,苏姨娘虚弱的躺在床榻上,看着夏家父女俩这幅嘴脸,好笑之极,娶了那么个夫人回来,夏老爷还想有后,简直是个笑话。 可恨她的两个孩儿,当年她刚进门的时候也是怀过一个孩子的,那孩子在她肚子里都要成型了,结果就那么可笑的没了。只可惜她手里没有证据,证明不了是夏夫人所为,呵,从那以后她的身体就一直不大好,就连好不容易怀上的这胎,大夫看过也说,胎位怀的不稳,极有可能小产。既然如此,何不拉着夏小姐一起做个陪垫。 大夫给苏姨娘把了脉后,头上立马出了一层薄汗,夏老爷见此不安的问道,“怎么样?孩子没事吧?“ 大夫摸了一把头上的汗,苦笑道,”唉,还请这位夫人保重身体,孩子以后还会再有的。小产最是伤身,回头我开个方子,好好吃上几副方可。“ 苏姨娘适时地大哭起来,“我的孩子,孩子,怎么可能,老爷,老爷你可要为我做主啊。咱们的儿子就这么没了。” “怎么可能,她不可能,她是自己摔的,孩子怎么可能就这么没了。”夏季一脸的不可置信,这不就是一个圈套嘛,孩子怎么会就真没了。 夏老爷一听孩子掉了,当下也顾不得什么,看夏季还是一副死不认罪的模样,真是恨得牙痒痒,那可是他的老来子啊,说没就这么没了,“还有什么不可能的,你说你三天两头往娘家跑我就不说了,现在还害的你姨娘的孩子都没了,还敢在这死不认罪,真是反了你了,我夏家怎么就出了你这么个东西。” “爹,没有,我明明没有碰她,是她,肯定是她陷害我。”夏季只觉得天大委屈,她明明是冤枉的,她爹还不信她。 夏老爷怎么可能信她,哪有人真能牺牲肚子里的孩子就为了陷害人的。“来人,送大小姐回张家,既然死不认错,就别想再回来,什么时候认错了什么时候在进夏家门。” “爹!”夏季一脸的不可置信,但还不容她反应就有四个力气特别大的嬷嬷进来三两下按住夏季,把人带了出去。只余屋子里夏老爷兀自伤心,还有躺在床榻上心中一阵暗爽的苏姨娘,早晚有一天,这夏家会掌握在她手里,一个失了娘家助力,头脑简单又不得夫家喜爱的儿媳妇,以后可还有夏季受的,至于夏夫人,既然病着,那就一病下去,不用好了。 —————————— 夏家这么一场闹剧沈家两位主子现在可不知道,沈相言现在正拿着手里的书本,给夏榕肚子里的小家伙进行胎教。他上辈子听人说过,四个多月快五个月的孩子基本器官已经发育完全,能对外界声音做出反应了,所以他才决定从今日开始,每日里抽两刻钟给小家伙读读书本,算是提前培养了。 夏榕一边嚼着酸酸甜甜的酸梅干一边听相公读书,相公这样一只手摸着他的肚子然后脸上还一本正经的样子真的好有趣啊。 沈相言见夏榕直勾勾的看着他,摸在他肚皮上的手也不老实起来,摸来摸去的,弄的夏榕咯咯的笑个不停。 突然两个人都是一愣,沈相言不可思议的看了看夏榕,然后磕磕巴巴的问道,“榕儿,他刚才是不是踢了我一脚?” 夏榕也是一脸惊奇,他还是第一次感受到肚子里的小家伙动,反应过来后激动道,“相公,相公他刚才真的有在动。” 两个初为人父的人,皆是对这个发现兴奋的不得了,期待的等着小家伙下次动作。可惜之后两个人守着肚子等了半天,也没见小家伙再动一次。沈相言吻了吻夏榕的鼻尖,然后揽过他的小身子,自夸道,“你看,胎教还是有必要的吧,这不,第一次小家伙就动了,这说明咱们孩子聪明的很啊,不愧是留着咱们俩的血。” 夏榕隔着衣料不轻不重的咬了相公胸口一口,“别瞎说,可别教坏了他。”语毕摸了摸自己微微鼓起的肚子,心下埋怨,相公简直越来越能浑说了,真是不知羞。 沈相言笑了几声也不反驳,心里却谋划着,过两日还得请李大夫来看看,孕检什么的还是很有必要的。还有得提前弄出一间产房来,稳婆也得事先寻两个好的,听这里的人说,双儿生孩子可比女人还要危险。这么落后的条件,又不能剖腹产,只能靠榕儿自行分娩,只盼着到时候千万别出乱子才好。 第五十章 沈安的左眼皮一直在跳,直觉告诉他有什么事要发生。他这会儿正带着几个伙计在库房里清点货物,年后他手里又多了几个从江南那头来的货单,买家都早已经付过定金,过几日就是交货的日子,也因此这最近铺子里都忙的很。 好像要应验沈安的预感是的,刚点完这一批香饼,门外就有人来喊,“不好了,不好了,大掌柜,快去前面看看吧。” 沈安心下一跳,面上却不动声色,见那伙计一脸惊慌的模样,忍不住教训道,“慌什么慌,天大的事还有高个子顶着,有什么好怕的,好好说,外面怎么了?” 可能是沈安的镇定,让那伙计也没那么慌张了。见沈安问,忙把外面的事说了一遍,“大掌柜,有人堵在咱们铺子门口,弄的顾客都不敢进来,那人还污蔑咱们铺子里的香水有毒,说他们家的双儿就是用了咱们的香水中毒不起的。” 沈安听后,知道该来的还是来了,便打起十二分精神准备应对此事,“且随我去前面看看。”刚走两步,像是又想到什么一样停下脚步,吩咐一个伙计道,“你快去趟沈宅,给少爷传个话,就说铺子里出事了,让少爷快来一趟。”对方来事凶凶,还是让人去请少爷来一趟才好,如此交代完,沈安方才继续带着人快步往前面赶去。 几人匆匆来到前面,就见一个贼眉鼠眼的中年男人骂骂咧咧的堵在铺子门口,脚边的木板上还躺着个一动不动的小男孩,沈安仔细看了看那个小男孩,应该只有十岁左右,从穿着与发饰来看,应该是个双儿不错。 沈安走进就听那中年男人激动的大喊,“来人给评评理啊,还有没有王法了,什么黑心商人,这种有毒的东西也敢卖人,我可怜的孩儿啊。” 四周路过的人很快聚集起来,纷纷朝着那男人和香自来的店铺指指点点。沈安见那中年男人越说越离谱,忙上前一副好脾气却不显卑微的道,“这位兄台不要激动,有什么事咱们进去商谈可好?不论有什么事都好说,还有这位小公子的情况好像不太好,不管怎么样,还是先给这位小公子找个大夫看看才好。” 说到这,沈安皱了皱眉,对着刚刚来寻他的伙计使了个眼神道,“还不快去请个大夫来给这位小公子看看。” 那男人见这铺子主事的人出来,张口不是让他如何息事宁人,反而是要先去请大夫,神色间就有一瞬的惊慌失措。不过想到他家这赔钱货是真的中毒了,就算来了大夫也没什么可怕的,想到这胆子也大了起来,就势跪了下去抱住地上的孩子哭喊起来,“你们安的什么心啊,我的儿啊,他们还想让人来害你,为父今天一定给你讨一个说法。” 周围围观的人见着架势,也开始指指点点起来,毕竟看事的不嫌事大。这香自来如今不光是在芙蓉镇上有名,大半个凤裕国也都是听说过这里的香水的。现在突然出了这么大的八卦,管他是真有毒还是假有毒,有热闹看还不看吗。 正在两方僵持不下的时候,人群中挤出来一个穿玄青色锦袍,腰系一根靛色百福纹银腰带,举止温润俊雅的青年来,“这位兄台既然一口咬定是香自来的东西使得这位小公子中毒,可否拿出证据来。如若真是香自来的东西让小公子遭了如此大罪,沈某定当给你一个交代。” 人群中有人眼尖认出沈相言,惊呼出声,忍不住指着人就和周围的人小声嘀咕起来,很快围在四周,聚拢起来的人就都知道这位就是香自来的老板沈老板了。 沈相言扫视众人一眼,说道这脸色一下不复刚才的温和有礼,“但如果查出此事与我香自来无关,沈某也不是个好欺负的,定当要讨一个公道来才成。” 那中年男人被沈相言猛然一变的气势吓了一跳,但想到若是此事办成,叶公子答应他的另一半银子就能到手,到时候他还不是天高任鸟飞,他还能怕谁。 一不做二不休,男人狠了狠心从怀里掏出一个白釉瓷瓶来道,“沈老板可别欺负我们这群毫无势力的小民,前些日子我路过你家铺子,想到家中孩子之前一直念叨着想要一瓶香自来的香水,便一时心软将攒了许久的积蓄拿出来,买了这么一瓶香水。本是想送给我孩儿的礼物,谁曾想,谁曾想却是害了我儿。” 这段话说下来是声情并茂,周围不少人都被这男人爱护自己孩子的行为感动,看着沈相言的目光也变得不善起来。 沈相言也没辩驳什么,只从中年男人手中接过那个白瓷瓶看了看,然后猛地把白瓷瓶摔碎在地上。周围人皆是惊呼不断,有不解的,有猜疑的,更甚者看沈相言的眼神好像他就是什么无恶不作的坏人一样,也是,大部分人的想法都是,这证据怎么就能说摔就摔,难到真的是香自来有什么问题,沈老板想逃避责任不成。 “你,你,这瓷瓶可是证据,这么多人你怎么敢行事如此张狂...”中年男人也没想到沈相言会将瓷瓶摔碎,还想在说些什么的时候却被沈相言拦住了。 “各位,各位请安静,沈某也是想看个明白,请大家听我解释。”说着从地上捡起白瓷瓶的碎片,指着碎片内侧一个位置转向大家道,“此人拿出来的这个所谓的从香自来买回去的香水并不是我们香自来的,大家请看这白瓷瓶里面同外面一样,均都是白瓷,没有一点痕迹。”说着拍了拍手,沈安早就准备好另外一个香自来的香水瓶,交给沈相言。 “我香自来所有卖出去的成品,包装上都会有我沈家特有的商徽,不信大家请看。”说着就将手里的瓷瓶摔碎再地,随着瓷瓶的碎裂,周围也弥漫出一阵淡淡的兰花花香,味道清幽别致,让周围的人都是呼吸一窒,随着香味的四散,片刻不少人都从兰花香中又闻到好些不同花香来,要说妙的还是味道的转变如此自然,简直让人心旷神怡。 沈相言见自己的目的达到,也忍不住嘴角上翘下,敢诬陷他们香自来,也不撒泼尿看看自己。等他把让这次诬陷变成变相的给香自来打广告,看还不气死幕后之人,“各位,各位请看。” 沈相言将手里的两片碎瓷片给大家展示,皆是瓷瓶的一个位置,一个上面印有一个青色兰花纹,那兰花虽只寥寥几笔却画的即有风姿,在兰花纹下角还有一个小小的沈字,而另外一个则是中年男人手中瓷瓶的碎片,那上面干干净净什么也没有,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两者的差距。 沈相言见人群中议论已经转为对他有利的一面,又见冯勤拉着李大夫已然赶到,便温和的笑了笑道,“既然这个证据做不得数,想来污蔑沈某的说辞已经是洗清大半,不过当务之急咱们还是让大夫先给这位小公子看看才好,别是真中毒了。” 李大夫年纪也不小了,被冯勤一路拉着跑了这么一段路,气喘吁吁的喘了好几口气,指着沈相言的鼻子就道,“你个死小子,想害死老人家我啊。” 沈相言连忙告罪说“不敢”,也恰好沈相言这几日将李大夫请到家中来给夏榕检查,碰到这种事,沈相言才能请李大夫来帮这个忙。 这时沈安派去请大夫的伙计也带着人来了,那大夫一见是李大夫在这儿,忙躬身行了一礼。原来这镇上的大夫因为李大夫曾经指点过他,还一直视李大夫为师。今日看李大夫也在场,哪还有他说话的份,忙跟着李大夫打起下手来。 李大夫上前给那小公子把了脉,少顷道,“芝英花中毒,无碍,吃颗解毒丹就好。”那中年男人还来不及阻止,就见李大夫从袖中掏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一粒药丸来喂给这孩子。 说来李大夫的医术也真是没的说,那小公子服了药丸没一会就清醒过来,小公子可能是被周围这么多的人吓住了,半天还没反应过来他这到底是怎么了。 沈相言尽量让自己显得无害些问道,“这位小公子,可是知道自己怎么中毒的。” 那孩子听到中毒二字,瞳孔萎缩,显然是害怕至极的模样。那中年男子看孩子醒了,也是一阵恐慌,但想到这事自己的种,瞪着那孩子的眼神也便的极为凶狠,充满警告起来。 这小孩名叫刘然,见自己的父亲用这样的眼神看他,在想起昏迷前就是他这个父亲逼着他吃那颗有毒的药丸,刘然当下真是心如死灰,简直恨不得再也看不到他这个父亲。 这时人群中也不知是谁,突然叫道,“还当是谁,这不是城东的刘老三吗,平日里也没见你管过刘然,怎么这回还突然想起给他买香水了,有那钱你还能不想着去赌,骗谁呢。” 第五十一章 这一句话就如惊雷一般,人群中又变的骚乱起来。刘老三没想到居然有人能点出来他是谁,当下也是慌了神,但想到此事若是不成,叶公子肯定不会放过他,想到这浑身都冒起冷汗来。 看着地上刚醒的刘然,这赔钱货什么时候醒不成,非得这时候醒,他老子我的大事要是就这么完了,看他回去不打死这小兔崽子。 刘然敏锐的察觉到父亲看他的眼神满是凶狠,紧握着的手指,指甲陷进肉里也毫无所觉。闭了闭眼,此时因为母亲早逝,父亲不慈,从小就受了不少苦的他,终是做出了一个往后许多年每每想起都不曾后悔的决定。 刘然耗尽力气,拽住沈相言衣袍的下摆,虚弱的道,“是他,是父亲他喂给我的□□,说是只要我肯乖乖合作,等他拿到钱就会好心分我一些,我不肯,他就将药硬塞进我的嘴里。”说着小声哭泣起来。 刘老三听见小兔崽子这么说,真是恨不得上前掐死他。然刚要上前就被香自来的伙计按住了,刘老三使出吃奶的劲也没挣脱,恨声骂道,“你个赔钱货,别冤枉你老子我,老子可没让你吃什么□□,明明是香自来的香水害得你。” 刘然刚才已经是勉强说出这些话,这会儿刘老三突然发难,刘然吓的浑身发抖,但想到如果再次昏迷醒来可能面对的事,当下也顾不得什么,哭噎着道,“沈老板,求求您,救救我吧,不要在把我交给父亲,我说了这样的话,父亲他肯定会杀了我的。他平日里只知道赌钱,半个子都不肯花在我身上,又怎么可能突然花钱给我买那么贵重的香水。” 虽然刘然因为身体实在太过虚弱的原因,说话的声音极小,但围的进的人皆听到了,当下看着这刘老三的眼神仿佛都写着此人简直禽兽不如,连自己的孩子都不放过等等。此时他们关心的也不再是香自来出的香水是否有毒,这不明摆着就是刘老三陷害香自来。他们现在关心的是此等恶人,到底能不能得到教训。 沈相言看着地上拽着他衣摆的孩子,极为瘦弱,且因为中毒的原因,脸色也非常不好。他虽不喜榕儿以外的人靠近,但此时情况特殊,也就另别他论了。 沈相言蹲下身摸了摸那孩子的头说,“放心,我不会把你交给你父亲。” 刘然得到保证后,身体实在支撑不住两眼一黑就倒了下去。沈相言也没想到这孩子身体差到如此程度,一旁的李大夫上前把了脉,叹了口气道,“无碍,毒刚解身体有些虚弱罢了,不过这孩子底子还真是差啊,等醒来还是得多补补身子才是。” 沈相言这才放了心,起身朝四周众人拜了拜,“沈某自认上对的起天地,下对的起香自来每一个顾客,有毒香水肯定不是我香自来能干出的事。今日之事肯定是有人在背后想要污蔑,沈某不才,是我香自来的责任肯定不会逃脱。但今天这事儿,大家也看到了,沈某不讨回个公道难咽心中这口气。” 说道这,沈相言又朝着众人拜了一拜,“不知各位可否随沈某一道,当做今日之事的见证人,随我去府衙走上一趟。” 刚刚还义愤填膺的众人,此时都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是他们冷漠,而是这种涉及官府的事儿,他们这群老百姓还真是不敢随便掺和,谁知道这背后有没有别的阴谋。 气氛正凝固的时候,人群中有一低沉的男声道,“此等污蔑他人,陷害亲子之人,不送官怎么能行,沈弟,我陪你走上一趟。” 只见人群中一个身着墨色长袍,气势非凡的男人在四个护卫的掩护下从人群中走了出来。沈相言看到来人,惊喜异常,忙上前两步道,“慕容兄,好巧,当日一别,还以为无缘再见,能再遇到真是太好了。”沈相言对当日南去路上遇见的这位慕容兄印象极好,今日得遇旧友,由叶蓁一手造成的这个麻烦引起的气闷也跟着少了不少。 四个护卫见沈相言朝主子这头走来都戒备起来,生怕对方对自己主子不利,慕容诚抬手示意,“无妨。”这四人才收敛了那股气势,垂手恭敬的站在慕容诚周边。 沈相言自是看到这一切,通过上一次相处来看,沈相言就知道这慕容诚身份不简单,非富即贵,但他交朋友可是看眼缘,不是看对方身份,便也只当做不知。 “沈弟,不是巧,我这次也是特意来看看你,当日不告而别,虽是有不得不先走的理由,但还是有些愧对沈弟大恩。”说着拍了拍沈相言的肩膀继续道,“没想到短短一年没见,沈弟你的生意做得如此好,香自来出的香水在京城都要翻出天价去了。” 沈相言摸摸鼻子,这事他确实有所耳闻,但苦于他人手有限,开的几家分铺也是有数的。而且多是在北面附近,这头都供不应求呢,就别提京城了。他就是有那个心,暂时也无那个力啊。 “慕容兄你就别笑话我了,生意大了找事的也跟着多。你看今儿不就见到一个上来找麻烦的,得了,钱一辈子也赚不完,一步步来吧。等我送这人去趟官府,咱回头去我家聚聚。” “行,今日我就给你做个证人,此等刁民,不送官岂能行。”围观的人见沈相言真要将人送去官府,且有人替他们出这个头,于是大部分都想跟着去看看热闹。何况刘老三确实罪有应得,当下一大帮人一路往府衙而去,来势汹汹,途中好些人不明所以。拉着人问了才知刚才发生在香自来铺子前的这场大戏,因此也有好些闲人跟着人群后面想一起跟着去看看热闹。 等这一帮人聚集在府衙门口的时候,门口的两个衙役正站着打瞌睡,听见动静,睁开眼具是吓了一跳,其中一个机灵的忙跑进去通知知县老爷。 叶知县听是门外聚集了一群人,也没太在意,打了个哈欠正了正官帽这才上了公堂,惊堂木一拍,两趟衙役“威武”一喊,“下跪者何人?所告何事。” 被香自来的伙计压着进来的刘老三,一看这公堂架势,当时就瞎猛了,扑通一声就跪了下去。沈相言见此正要撩起衣摆跟着下跪时,就被一旁的慕容诚伸手挡了一下,慕容诚示意身边的护卫,护卫领命将腰牌亮了出来。 叶知县刚刚还睡眼迷蒙一看到那护卫拿着的腰牌,吓了一跳,哪还有什么瞌睡在,忙起身走出来朝慕容诚跪了下来,“下官,下官叶泰安见过荣亲王,不知王爷大驾光临,未能远迎,还望王爷恕罪。”周围的衙役听知县大人跪下喊着墨色衣衫的男人为荣亲王,皆是倒吸了一口凉气,当下一个个都跟着跪了下来,口中三呼,“拜见王爷,王爷千岁千千岁。” 慕容诚见这叶泰安升堂前如此散漫的表现已是了然,御报上还提过这叶知县乃天景二年二甲进士,虽名次不好也是正经科举出身,本以为能是个父母清官,如今看来还得看看再说了。 他此次各处寻访,一是特意来见沈相言一面,宣读一封圣旨。当初要不是沈相言所救,他性命不保不说,身上带着的机要密信也到不了皇兄手上。当时他们腹背受敌,若是没有这封密信上的内容,皇兄还难说能不能顺利登基。母后从小就教育他们兄弟俩,虽生在宫中这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还是应知道知恩图报,所以他这才请了旨意前来找沈相言。二也是替皇兄探访各地官员,有无污贪受贿的,为非作歹的,他手上有皇兄的密旨,甚至可以先斩后奏。 见叶知县跪在地上瑟瑟发抖,慕容诚眯了眯眼,终是说了声,“起来吧。” 叶知县听见王爷让起,大大的松了口气站了起来,正在他苦思这案子要怎么审的时候,就听慕容诚道,“叶知县请吧,小王就是来看看,定然不会打扰叶知县审案。” 叶知县这下心里更是叫苦连连了,让衙役给王爷端了把椅子,而后只得顶着巨大压力,开始审案,“下面跪者所谓和人。” 突然知道慕容诚的身份,沈相言也是有些意外,但细想也是合情合理,慕容诚身上的那股贵气不是一般人家能养的出来的。既然有人给他撑腰,让他不必跪,沈相言自是乐得自在,拱了拱手道,“在下香自来老板沈相言,状告这刘老三污蔑我香自来的香水有毒之事,且沈某不才,认为这刘老三背后定当有人指使,还望知县老爷明察。” “大胆沈相言,见了本官和王爷为何不跪。”荣王爷在此,叶知县知道他要想挽回刚才王爷对他不好的印象,只能严格审理此案,好不容易发现沈相言一个错处,自是严抓不放。这也不怪叶泰安,刚才慕容诚扶住沈相言的时候,叶知县的瞌睡还没清醒呢,且他又不知慕容诚和沈相言早就认识,自是马屁拍在马腿上了。 第五十二章 慕容诚为叶知县的不上道不悦的皱了皱眉,抬手制止沈相言下跪道,“言弟有爵位在身,公堂上自是可免跪礼的。” 别说是叶知县不明白,他在这芙蓉镇上当了十几年知县都不知道这里有个有爵位的人,就连沈相言自己也不知道这事。 见堂上众人都朝他这个方向看过来,慕容诚轻咳两声站起身来整了整衣服,朝着身边护卫示意后,这才不慌不忙道,“沈相言接旨。” 众人只见四个护卫其中一个似是领头的从身上拿出一卷明黄色的圣旨双手捧上递给荣亲王。 沈相言一愣后也是反应过来,当即不敢怠慢,撩起衣摆俯身跪地,堂上众人还有围在府衙门口看热闹的百姓看见荣亲王手拿圣旨互相看看后也不敢不敬,跟着一齐跪地听旨。 圣旨内容文绉绉的,沈相言只听出大概意思说是感念自己救荣亲王于危难,于皇室有大恩,特册封为安康侯,享食邑七百钦此,等等。 “怎么,侯爷还不接旨谢恩?”慕容诚见沈相言听了圣旨后还傻傻的不知谢恩,笑着调笑两句,皇兄本是只想赐个爵位,并不想赐食邑的,但有无食邑这侯位可是差的大了。否则这侯位也只不过是个名罢了,只有真正享受食邑的爵位,才能显示出皇家对沈相言的认同。因此他还特意求了母后,皇兄这才同意下旨。 沈相言现在的想法就是天上掉馅饼了,不光如此,还不知怎的就砸他头上了。不提心中惊骇,沈相言忙磕了个头,口中乎道,“臣谢主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叶知县跪在地上听荣亲王这道圣旨的内容,也是胸中一阵气闷,人比人气死人,他在这芙蓉镇上当这个破芝麻官已经十几年了。而沈相言这小子一朝就成了侯爷,也不知道这是走了什么狗运气,能救了王爷。 慕容诚见旨意已宣,也不在多言又转身坐在椅子上看叶知县沈案子。 叶知县会意,重新坐回堂上,开始审案,说话时也比刚才客气了好几分,“不知沈侯爷所告何事?” 沈相言理了理思绪,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娓娓道来,末了道,“我香自来开门做生意,客往迎来,每一样香品都能拍着良心保证质量。我与这刘老三往日无仇近日无怨的,不知刘老三为何如此陷害我香自来,还望知县明察,还我香自来一个清白。” 叶知县听后也明白此事定是与刘老三脱不了干系,便道,“大胆刘老三,人证物证皆在,你还有何话可说?” 之前沈相言每说一句,跪在地上的刘老三都要抖上一抖。他现在真是后悔死了,天知道本来万无一失的事不光被沈老板找出证据一一反驳,到了公堂这沈老板还摇身一变成了安康候,就只这荣亲王在此他也不敢再耍什么花心眼了。 见势不妙,刘老三为了保住自己也只能把叶蓁供出来了,“草民冤枉啊,草民冤枉,都是叶蓁叶公子让草民这么做的,草民是被人唆使的。” 听到被后主使是自家侄子,叶知县心里咯噔一声,恨不得这刘老三赶紧闭上嘴巴,“大胆,到了这时候还不肯乖乖认罪,妄自诬陷他人,是和居心?我看不上大刑,你是不知道厉害。” “草民所说句句属实,是叶公子身边的常随小东子来找的草民,还给草民还了赌坊的债,说事成之后还会再给草民另一半钱。”刘老三也是怕了,连忙磕头大声喊道。 沈相言见叶知县还想要张嘴替自己侄子遮掩,也跟着上前一步道,“知县大人,既然刘老三这么说,那还是先把叶公子找来对峙一下吧,是非曲折到时候自然见分晓,要是叶公子是被冤枉的也能还叶公子一个清白不是。” 叶知县见荣亲王也跟着点头附和,也不好在说什么,自家侄子什么样,他还能不知道,之前又不是没弄出过这种事,但他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算了。这次看样子他就算有意开脱也是不能成了,想了想自己的官位,叶知县最后也只得派人去将叶蓁带来。 没过一会叶蓁和他身边的常随小东子就被衙役押送上来,来之前叶蓁还正在和自己新弄上手的一个小美人厮混,听到衙役上门时也有恃无恐的,毕竟这芙蓉镇上谁人不知他和知县的关系,就算上了堂黑的也能说成白的,那他还有什么好怕的。就是也不知这小东子这回是怎么找的人,该死的刘老三这么点事也办不成。 叶蓁进来后大摇大摆的,也没有要跪的意思,跟逛自己后花园是的道,“呦,叔这是怎么回事,还把侄子叫来。”说完还朝着刘老三踹了一脚,“该死的奴才,谁让你把我供出来,找死。” 叶蓁这一脚踹的不轻,还正好踹在刘老三胸口上,刘老三当下就倒在地上直哼哼。叶知县坐在堂上看着这幕,简直如若针毡,一顿使眼色给叶蓁看,不过这小子压根就没往上看。在让这小子这么说下去,他这个官还用不用当了,拍了一声惊堂木喝道,“叶蓁,王爷和侯爷在此,还不快快行礼!” 叶蓁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堂上有个男人是坐着的,就连沈相言也没有跪,虽不知这侯爷是怎么回事,但再傻也知道自己今天怕是不能善了了,吓的忙跪下行礼道,“草民叶蓁,叩见王爷侯爷。” “叶知县这侄子还真是知礼的很啊,不知这藐视公堂又该打多少板子?”荣亲王头坐在那虽没什么动作,但身处高位,浑身散发出的赦人气势还是让叶知县瞬间冷汗直冒,“是,是,藐视公堂该当二十大板,来人...” 叶知县本想将人待下去行刑,却被荣亲王拦住了,“先把案子审了,说不定到时候还要一齐罚呢。好了,既然是叶知县的侄子,你也不好继续审这案子,就由本王代劳吧。” 荣亲王都这么说了,叶知县也只好不在说话,一旁的沈相言听了王爷这话,也知王爷这是在帮自己讨回公道,便站在一旁笑着继续听,“刘老三,你既然说背后指使你的是叶蓁,又有和证据,说出来,本王定会主持公道。” 刘老三知道要是自己把这罪名占全了,肯定没好果子吃,当下也不含糊,从怀里拿出一个荷包来,里面赫然是五十两银票,“当日草民所欠赌坊一百两,正是小东子给草民还的,这事只要找赌坊的人一问便知。至于这五十两也是小东子交给我的,说是只要体叶公子办好这事,就能在得一百五十两,草民也是一时贪财,这才上了小人的当。” 荣亲王直接略过小东子,深深的看着叶蓁道,“叶蓁你还有何话可说?”小东子本就是叶蓁的常随,此事已经很明显是叶蓁在背后搞鬼。叶蓁被荣亲王那眼睛一看,半点冤枉也说不出来,而且人证物证皆在,他又没和赌坊老板打过招呼,最后也只得认罪了。 “既已认罪,该怎么判还是交给叶知县吧。”叶知县虽心中不满,但面上也不敢显露分毫,只得罚了叶蓁和刘老三各四十大板,又让叶蓁拿了五百两银子,权当做给香自来的赔偿。 这个结果沈相言虽不太满意,但也知道不能再过了。他的目的本就是给对方一个教训,让他们以后不敢在对他动手,如今白得了一个侯爷的爵位,有心思的人自是更会掂掂分量,既然目的都已达成,便也就算了。 沈相言看了看已经朝他这头走过来的慕容诚,笑了笑,也没因为对方王爷的身份就有所不同,还是如往常一般道,“王爷,之前可是应了去小弟家不醉不归的,如今可还算数。” 慕容诚见沈相言对他态度依旧,也是真心笑了起来,他们这种人最是难得有几个知心朋友。之前他就很欣赏沈相言,本来还怕对方知道自己身份有所影响,现在看沈相言对他的态度还是和以前一样,也是松了口气。 夏榕此时还不知道沈相言一下摇身成了安康侯,他现在正窝在家里偷偷绣荷包,相公虽然明令禁止他动这些东西,但他着实是想给相公换一个戴。不过这次他可是学尖了,早早就派人在大门那头看着,只要见到相公回来,就会来通知他,到时候只要把东西收起来就可以了。 不过沈相言没等来,他倒是先等来了沈相言身边的常随秦越,秦越是领命先回来和夏榕说主子被册封为安康侯这件大喜事的,还有就是王爷也会大驾光临,让府上提前置办酒席的事。 夏榕听后还不敢相信,荷包也无心再绣了,抓着何欣的手好半晌才细细问了秦越到底是怎么回事。等秦越好不容易把刘老三如何污蔑香自来,再到沈相言找出证据在众人面前一一证明香自来的清白,再到对峙公堂,荣亲王显露身份等等绘声绘色的讲了一遍后,夏榕这才明白事情经过,忙吩咐道,“何苗,你快亲自去一趟厨房,让容氏动作快些,准备一桌拿手菜来。还有何欣,告知下人们各司其职,稍后夫君和王爷回来,都警醒些,不要犯错。” 交代完二人后,夏榕这才算彻底消化了秦越之前的话,他首先不是想到沈相言的爵位如何。而是为相公这样不知轻重就将这事闹到府衙而后怕,那叶蓁可是叶知县的侄子,这次是好运碰到王爷,否则叶知县要是一味护着叶蓁,那沈相言轻则得不到好处,重则可是还有可能被罚的,哼,等相公回来一定要好好说道说道才行。 第五十三章 叶知县本是想亲自再府上设宴给荣亲王接风洗尘的,但却被荣亲王以说好去沈相言家而婉拒了,这样间接着是向叶知县摆明了两人关系非同小可,叶知县自然是不敢多说什么,只得躬身行礼送两人出了府衙。 沈相言一路引着慕容诚回沈宅,路上多少避免不了被百姓围观,更有许多各家适龄的小姐双儿远远的朝两人看过来。但好在这些人都多少畏惧两人如今的身份不敢上前搭讪,否则可真是要有的麻烦了。 也因此两人都有意加快脚步,但即便如此,因为路上围观的人多的原因,等两人到了沈宅时,厨房那头也差不多都要弄好一桌酒席了。 门口的下人见自家主子和荣亲王回来,忙快步去了后院向正君禀告。夏榕也早就换好衣服等着了,听完那小厮的传话,忙向前院赶去。见沈相言带着个穿墨色衣衫的男人回来,夏榕便知这位想来必定是荣亲王了,对方身份尊贵,夏榕没来之前还难免有些紧张。但见到了人,可能潜意识里知道有相公在这里,夏榕非但没有怯场,还表现的可圈可点。 等夏榕带着一干下人对着荣亲王就要行礼时,慕容诚却是先一步虚扶道,“想来这位就是弟媳了,不必多礼,沈弟对我有救命之恩,弟媳这还怀着身子,就把我当普通客人就行。”说完还转身对着沈相言说,“还没来得及恭喜沈弟,就快要做人父亲了。” 听着王爷的恭喜,沈相言不光没有诚惶诚恐的感觉,反而是一脸自豪的接受了,这可是他最疼的夫郎,肚子里也是他们俩人的孩子,怎么可能不骄傲。 夏榕见王爷如此好相处,不光不称“本王”,对着他们还自称“我”也是有些意外,抬眼见相公正温柔的朝他笑,看着他的眼神里也写满安抚的意味,夏榕也就释然了。既然相公让他不用担心,那他也就不用担心。 沈相言见荣亲王在这里,夏榕还是多少有些拘谨,便也不拘着他在这作陪,摸了摸他的头,让何苗带着人回后院休息,也恰在此时,厨房那头也派人来传话说可以随时上菜了。 看了看时间也快到饭点了,沈相言便吩咐厨房,让人上菜。不一会儿桌上就摆满了各式各样的菜式,其中很多菜式都是沈相言结合上辈子在各处餐馆吃过的,在和宅子里的厨房商讨后进行改进而来的,虽一眼看过去没什么特别,但细吃起来却还是能察觉出另一番滋味来。 慕容诚从小在宫里长大,什么好的没吃过,但吃沈家准备的这一桌菜时,也是察觉出不同来,其中很多菜也挺对他胃口,便也不吝于赞赏。 沈相言笑着像慕容诚说了其中几道菜的做法,这也是为了满足他家里的小吃货而研制的。虽说这凤裕国归根究底还是本着君子远庖厨这一套,但沈相言弄这些的时候却根本没想到这些,每次看到夏榕吃的开心,他便也跟着满心欢喜,所以根本不介意和人讨论这些厨房的事,好在慕容诚也不是个拘于小节的人。 两人边吃边聊,三杯过去,慕容诚举起酒杯坦言道,“沈弟,我本名其实为周诚才对,慕容乃是教我骑射师傅的姓氏,当初也是不得不隐瞒,还望沈弟莫要怪罪。不过我是真心与沈弟相交,若是不介意,往后私下里就称我一声大哥吧。”当时他被沈相言从水中救起,不难想象肯定还有各方人马在四处寻找他的下落,为了掩人耳目,他才不得不以慕容诚自居,不过这也毕竟是骗了沈相言,才有现在的举杯示意。 周乃国姓,自从知道慕容诚的身份开始,沈相言就清楚慕容诚这名字肯定也只是个化名。所以听荣亲王这么说,也没有多诧异,见周诚满眼诚意,沈相言快速思考了一下后也没矫情的就应了,“那小弟就托大,认了你这个大哥了,来,大哥,小弟敬你一杯。”说着也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好,好,今日你我二人不醉不归。”周诚见沈相言如此痛快,心下也更是欢喜,认为自己没有看错人,也跟着重新端起酒杯像沈相言一样,痛快的喝了一杯。 这也就是沈相言这个有着上辈子记忆的人,穿越而来后又一直是在芙蓉镇这种离权利中心远的地方生活,且又没有要挤进权利中心的意思,所以在知道对方是王爷的时候,也没有太大的阶级利益感,这才能这么容易和王爷称兄道弟。 不过沈相言并不是笨人,若不是看出周诚这人重情重义是个真的可交的,他也定然不会和对方如此相处。而且不管怎么说,沈相言在这里毕竟根基不深,有荣亲王这个自动送上门来的靠山不靠,那他就是真的傻了。 也因此今日这桌酒席在两人都有意交好的前提下,气氛非常的好,直到很晚才结束。看周诚也有些醉态了,沈相言便提议让对方今日就在沈宅这歇息一晚,至于其他的明日再说。 荣亲王也没跟沈相言客气,还真就留在沈宅过夜了自是不提。且说沈相言安排好荣亲王一行后,终于可以回海棠院找夏榕了。 夏榕也一直在屋子里等相公回来,但等着等着就不知不觉睡过去了。沈相言进了屋见到的就是夏榕拄着胳膊坐在椅子上睡着了的样子,不由的失笑着摇了摇头,看着榕儿烛光下睡意朦胧的脸,只觉得心里满满的,那种幸福感都要溢出来了。 沈相言上前两步俯身一把将人抱了起来,准备将人放回到床上去睡,谁知才抱起人,夏榕就醒了。夏榕动作熟稔的伸出双手揽住沈相言的脖子,惊喜道,“相公你回来了?” “再不回来,侯爷夫人可是就要着急了。”虽然夏榕醒了,沈相言还是将人放回到床上。 夏榕被沈相言这声侯爷夫人叫的总算想起来要问清楚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了,他自从听秦越那小子的禀报后就一直挂着心,好不容易等相公回来了又不能马上细问,当真是急死他了。 这事也算是了结了,沈相言便也没隐瞒,将事情一五一十的都说了一遍。夏榕听的一阵后怕,原来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还有这么多的事情发生,拽着相公袖子的手紧了紧道,“那叶蓁也真是,咱们之前又没得罪他,就这般行事,相公你也是,要不是今日碰到王爷,事情哪能这般顺利啊。” 沈相言知道夫郎这是在担心他,亲了亲他的侧脸笑道,“放心,你相公我哪是这般好对付的,何况还有那么多百姓跟着我去,叶知县再怎么样也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太为难我的。” 何况今日这亏若是就这么不吭不响的吃下,不光是叶蓁,其他对他手里制香方子虎视眈眈的人也都会以为他沈相言是个好欺负的,若是那样,他才真是举步维艰呢。 不过今日里平白得了个侯爷爵位,往后想来只要他不自己找死,在行事时也会方便许多。他可还记得知县府上还有个桃枝在呢,以前是迫于叶知县不好动他,以后可就不好说了。 夏榕也想到沈相言现在的身份可是今非昔比,就算那叶蓁再蠢也不会在来找他们的麻烦,便也就放心了不少。但仔细想了想相公说的话,夏榕对刘老三这事儿还是有些不解,便问道,“对了,相公,那刘老三手里的香水瓶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最后会是假的?难道他真自己买了假货来栽赃的?也不对啊,他敢来,肯定不会在这种小事上出问题啊。” “喔,这个啊,那刘老三还真就是在香自来买的香水,只不过...”沈相言说道最后,故意卖了个官司没有再往下说。 “只不过什么?”夏榕见相公说了一半就不说了,忙拽着相公的袖子摇晃着问道。 沈相言指着自己的脸笑着说,“榕儿你亲为夫一下,为夫就告诉你如何。” 夏榕犹豫了下,还是经不住好奇心,闭着眼睛将嘴唇凑了上去,谁知沈相言却在这个时候侧过头来,夏榕一亲上去就察觉出触感不对来,睁开眼就看到他亲的是相公的嘴唇。顿时羞恼不已,但想要反悔后退却已是来不及了。 沈相言怎么可能放过这个自己送上门来的小东西,不用多想就伸手扣住夏榕的后脑加深了这个吻。伸出舌头舔了舔柔软的嘴唇,和以往每一次一样,那样的甜美,直到听到怀里人的嘤咛声,沈相言才良心发现的放开了那软软的嘴唇。 终于放开夏榕时,沈相言看到的就是一张融合着青涩与诱惑的脸,那双充满了水雾的眸子更是让人心动不已。沈相言灼灼的盯着夏榕那因为刚刚的亲吻而变得更加粉嫩的唇瓣,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理智,将人按进怀里,轻抚着他的后背,一下下的安抚着还没回过神来的夫郎,也是给自己时间,让自己能够平复下来。 沈相言清了清嗓子继续道,“那刘老三买的的确是咱们铺子里的香水,这点倒是真的不假,只不过他去铺子前,你相公我就注意到他了,所以那日他去店里,是沈安亲自招呼他的。他最后买的那瓶香水自然也是事先特意准备好的,当然的,杂碎瓶子后里面肯定没有咱们铺子的标识。” 夏榕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这一切都在相公的预料之中,那刘老三碰到相公也是够倒霉的。夏榕在沈相言的怀里动了动本想找个舒服的位置坐好,却突然感觉身下有些异样。夏榕心中又是心疼又是好笑,心疼相公明明身体有了反应却因为担心他而不能纾解,好笑的是相公都如此模样了,还一本正经的和他解释,要不是他这么一动,他还不知道呢。 想到平日里都是相公对他动手动脚,还经常调戏他。夏榕突然升起了反调戏回来的心思,想到这他就伸出小手在沈相言身上胡作非为起来。沈相言的呼吸随着夏榕小手的动作一点点加快起来,最后忍无可忍抓住那只还在到处作乱的小手,有些无奈的道,“榕儿,你这是要憋死相公我吗,只能看不能吃,不知道心疼为夫,还这样火上浇油。”说道后面语气还带上了几分委屈。 夏榕也知道相公这样很难受,抿着唇为难了很久,这才像下了很大决心是的小声道,“相公很难受的话,榕儿可以,可以用手帮你的。”虽然俩人这种亲密的事做过很多次了,但每一次夏榕都是带着稚嫩与羞涩的,今日头一次这么主动说要为相公那样,还没等相公反应过来,自己就先要羞死了。 沈相言嘴角勾了勾,为能让怀里的小东西主动上钩而欣喜,但还是调整了下表情,没让夏榕因此看出他的心思来,摆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道,“相公是很难受,不过为了榕儿,相公都可以忍,没关系。”这么说着,眉目间还带出一种强忍痛苦的神色来。 夏榕见相公忍的这样辛苦,更是难免心里为刚才的举止自责起来,最终还是对相公的心疼占了上风,主动抬头对着相公的唇吻了吻道,“轻点应该是可以的吧,上次,上次就没什么事。”夏榕说这话时声音小的沈相言怀疑两人就是离的在远一点点都要听不到了。 但沈相言还就是听见了,便故作被夏榕说动了一样,半推半就的就准备开吃今晚的大餐了。熟不知这个大灰狼早就打起怀里这只小白兔的主意了,看着小白兔一点点上钩,别提心里乐成什么样,也就是小白兔当他是需要自己照顾的小羊羔。总之这一晚夏榕再一次被翻来覆去的吃了个精光。 看着累的在自己怀里熟睡的小夫郎,沈相言有一下没一下的顺着怀里人的头发,顺便想着事情,既然他现在有了侯爷的爵位,现在的宅子也可以扩建一下了。正好这宅子隔壁那家也是个四进院子,说起来和他们现在这个宅子也差不多大,年前也刚好空置下来,只要自己买下来稍作修整一翻,在把两家相接的墙打通,也就可以了。 其实这事之前他就有些想法,毕竟榕儿肚子里的小家伙生下来后,家里就多了个正经的小主子。到时候这奶娃娃身边少不得还得添置一些下人,不用几年还得给他弄个单独的小院子。但当初沈相言也只是想着要不要换一座更大的四进或者五进院子来住,毕竟打通两处四进院子这样算下来,这府邸大的可是要越制了,不过这回他有了爵位也就不用担心这个问题了。 另一件事就是他需不需要将他掌握的方子交给周诚一个,毕竟他之前就收过对方一个银牌,那一块银牌可是能在开元银庄换十万两银子的。虽然当初想好要是有缘再见就将银牌还给他,但今日一见还没等他提就知道对方是荣亲王。想来这么一块银牌,在荣亲王手里也不值一提,而且荣亲王这人一看就是真心想要与他相交,若是自己提将他还给周诚的话,说不定对方还会和自己翻脸。 想来想去还是交一个方子出来的好,这样不光能稳固自己的爵位,而且也算是还了皇家这份人情。毕竟吃人嘴软,拿人手短。他回一份大礼,也能让现在龙椅上那位对自己多几分好感。想到这,就要考虑到底要拿哪个方子了,毕竟像火药这种太超时代的肯定不行,而且要是让他弄火药也需要反复验证比例才行,毕竟他只知道原料和大概的配比,又没真做过。而太过平庸的方子也不行,那种还不如不送。 这么想着沈相言就这么抱着怀里温软的小身子睡着了,直到第二天早上天亮被怀里的榕儿翻身弄醒,这才清醒过来。沈相言睁开眼就见自家小夫郎好像梦到什么好事一样,翻身抱着被子,睡着了还笑的一脸甜甜的,便也不忍心叫醒他。自己则小心不吵醒夏榕,翻身下床准备去书房写昨晚他最后想到的方子,他后来想了许久才觉得用这个制镜子的方子,而且这个制镜子的方子还不是上辈子通用的那种成本低的,而是更为奢侈的用银粉制镜子的方法。 这么一来,这方子做出来的东西只能是上层人士能用的奢侈品,用的好会给周诚提供一个不错的赚钱方法不说,也不会对凤裕国带来太大的影响,越想越觉得可行,便也忍不住去书房写了一封信,将方子的事,和他的想法一同写了进去。 沈相言本来以为荣亲王肯定还会在芙蓉镇多呆上几天,谁知道他这封信才刚写完就听到秦越禀告,说是荣亲王一行准备要告辞了,特来让他出去见上一次,沈相言一惊,忙揣了信就往前面赶去。 第五十四章 沈相言领着秦越赶到前院的时候,荣亲王正在和身边的护卫商谈着什么,看样子是真的准备走了。因为荣亲王身边此时除了昨日里见到的那四个护卫外,不远处还有多出来的两队护卫,想来这些人之前应当是特意隐藏起来的,如今王爷身份暴露,这些人自然也都露面了。 “大哥,怎么不多留几日,这么快就要走了?”因为来时有些着急,沈相言喘了两口气这才出声问道。他本以为还能和周诚多相处几天,哪成想对方这么快就要走了。 周诚见沈相言来了,拍了拍他的肩膀,大笑了两声这才开口道,“言弟,大哥我身上还有皇兄交给我的任务在,皇命难为。既然你这里已然无事,我也就不多留了。唉,你这小子怎么劝也不肯搬到京城去住,否则咱们兄弟俩不就能时常见面了。” 这事儿昨晚酒席上周诚就已经提过几次,但都被他推拒了。他现在虽然是有爵位在身,但在京城那种地方随便一个官都有可能比他大,他又没有什么权倾朝野的野心,只想着夫郎孩子热炕头。何况他和榕儿也都习惯了芙蓉镇的生活,若是去了京城不光他不适应,榕儿也肯定不会过的舒心。 “大哥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我啊,一想到去京城,就束缚的很。如今大哥你还给我求了爵位,在这我带着夫郎孩子又没人敢欺负,多自在啊,可比去京城强多了。” 周诚想了想也是,他自己就在那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长大的,怎么可能不知道那地方表面看着风光,其实内里最是凶险,便也不继续多劝,想了想还是不甘心道,“那等往后有空要和弟媳来京城做客啊,到时候大哥我做东,咱们不醉不休,这个可不准在推脱了啊。” 见沈相言点头应了,周诚这才笑着道,“那就这样,言弟咱们下次再聚。”说着就要招呼护卫准备上路。 沈相言这才想起来信的事,忙拉住人道,“大哥,小弟这还有封信是给你的,你回头别忘了看。” 周诚接过信,虽是有些不解,但也没说什么就接了过去。沈相言看着周诚一队人远去的背影,不由在心中感叹了一声,这回算是真的走了。 沈相言转身刚醒回去看看夏榕醒没醒就被身后的一群人吓了一跳,只见宅子里的下人全都一个个跪在地上,语气里难掩激动的给他磕头行礼,“奴才们给侯爷请安。” 沈相言对着陈财,冯勤,秦越,何欣这几个一看就是起头的人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最后也是被气乐了,“你瞅你们,赶紧起来吧,正君那可有留人看着了?”可别只顾着哄他开心,夏榕那没人照看了吧。 众人这才笑闹着起身,何欣掩着嘴笑着回道,“侯爷放心,何苗还有几个小丫头都留在正君那呢,大家也是为少爷您成了侯爷开心嘛,这往后就连咱们这群下人出去也是面上戴光啊。” 周围的下人们听了何欣这话个个都跟着应和,本来因为沈家两位主子都是难得好伺候的主人家,芙蓉镇上就有很多人羡慕他们这群能在沈宅当下人的人了。这回他们摇身一变又成了侯爷府上的下人,那群人想来更是要羡慕死了,就连他们自己都觉得这是天大的福气。 沈相言让众人散了后,带着何欣往海棠院走去。路上突然想起主人家得了爵位理应是该有赏银的,刚和何欣提起这事儿,何欣就道,“奴婢代其他人谢过侯爷的体恤,不过正君昨日里可都交代完奴婢,今儿一早大家就领完赏银了。”沈相言一听也没恼,反而有一股自豪感,这可是他一手教出来的夫郎,处理家事来也是越发的妥帖了。 等沈相言回到海棠院的时候,夏榕已经醒了,何苗正在一边伺候他梳洗。沈相言见了顺手就接过何苗的位置,拿起打湿了的布巾给夏榕细细的擦起脸来。夏榕也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乖乖的坐着任由相公帮他打理,“王爷走了吗?”一早醒来,他就听何苗提了这事,也有些诧异王爷怎么走的这么匆忙。 “恩,王爷还有皇命在身,自然不能久留。好了,榕儿咱们不说他,相公想着把隔壁那家宅子买下来,打通了给你弄个花园如何?”虽说周诚这人不错,但沈相言听着夏榕提起别的男人还是有些不舒服,榕儿可是他一个人的,怎么可以一大早醒来第一句话就是问别的野男人,这可不行。 夏榕果然被他的话成功转移了思路,想起隔壁那个四进院子,拉着沈相言的手,有点紧张的道,“榕儿不用什么花园的。咱们住的这宅子已经够大了啊,还买那宅子做什么?”其实以前他和夫君住的那个不大的二进小院子时,他就已经很满足了。后来换了这宅子后一直觉得就够大了,毕竟家里就他和夫君两个人,夏榕还真没想过要扩建这回事。 沈相言摸了摸夏榕的头,笑着道,“榕儿你肚子里的小家伙可是再过不久就要出生了,到时候要是个小双儿或者小姑娘,有个后花园他也能开心不是,何况咱们家现在可是侯府了,在扩建些也是应该的。”他赚钱可不就是为了让夫郎和孩子能活的更舒心嘛,要不是以前他自己只是个普通商人,怕太过张扬惹来后患,他恨不得将宅子修的更加精致才好。 夏榕从来都是夫君说什么就是什么的,何况这么久以来,夫君每一个决定出发点都是为了他好,便也就迷迷糊糊的点头应了。熟不知什么肚子里的小家伙,沈相言可没想那么多,弄个花园也完全是因为夏榕大多数时间都是待在家里,沈相言怕夏榕在家里太闷才有这个决定的。 昨日荣亲王亲自宣读圣旨,封沈相言为康宁侯这事儿,一晚上就传遍了整个芙蓉镇。那些平日里和沈相言私交甚好的人家,如李家,陆家,顾家这种都为沈相言高兴,早早就准备了祝礼让人今日送来沈家。 而那些和香自来有生意往来的人家也早早得了信,就恐被其他人落下,也早就交代让家中备好礼物。当然还有那些表面上一副为沈相言道贺的模样,实则私底下要多嫉恨就有多嫉恨的人,如夏季,叶蓁这等,也不得不随着大流给沈家送礼,否则就是明摆着不满皇帝的旨意。最后还有如桃枝这种,即便得了信儿,心中各种不干,但又没有资格送礼的人。 总之不管是什么样的,自从王爷走后,康宁侯府的下人们可算是知道什么叫收礼也能收到手抽筋了。对了,这两日沈宅也正式变更成康宁侯府,隔壁的宅子也被沈相言派人顺利的买下来了,官牙的人见是康宁侯府的下人来买宅子,二话没说,接了钱就交了地契,那动作迅速的简直没谁了。 ———————————— 荣亲王一路往下一个地方赶,直到了歇脚的地方这才拿出沈相言给他写的信,展开信便见到一张制镜方子。荣亲王打开方子,着实惊讶了一下,放下方子这才继续看沈相言信中的内容。 原来沈相言虽是拿了这张方子出来,却也知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便也在信中对这方子的来历做了一番解释。说是已故父亲南下采买香料时偶然得到的,自己得到它后一直有心无力,即便是做了这镜子生意,也怕自己守不住。但这方子放在他手上却又着实太过可惜,这才想到将方子交给他,也算是做弟弟的给大哥的见面礼。 周诚捏着手里的方子,半晌才感叹道,“言弟当真是值得本王结交啊。”这方子的价值他怎么可能不知道,这就是明摆着的一个暴利买卖,只要把握的好,皇兄一直愁的国库之事也能缓解一二了。 这事可不能白占言弟的便宜,周诚想了想吩咐护卫取来纸笔来,提笔写了封回信。信中做主将镜子生意的二分利润分给沈相言,至于其它八分便做充盈国库之用,怕沈相言推脱不收,他还写了好些理由劝他收下。 总之沈相言收到这封信的时候真是哭笑不得,本来他就是有自己的小心思,这房子想白给荣亲王的。结果还把他当成大好人,平白无故多了二分利润。不过事已至此,沈相言也只得放宽心的接了这平白无故多生出来的二分利润。 日子一天天热了起来,夏榕本来并不是很怕热的,但可能是因为怀了孕的缘故,今年的夏天特别怕热。康宁侯府里的冰自然是少不了的,但沈相言怕夏榕的身体受不了,也不敢给他用太多的冰,夏榕的肚子现在可是有七个月了,正是要注意的时候。 顾宸的产期算起来还有小半个月,夏榕早早的就把府上的稳婆送了两个过去,说起稳婆来,夏榕就忍不住腹诽。他肚子五六个月起时,夫君就开始派人四处重金请稳婆,到如今他肚子七个月大,家里的稳婆已经有五个之多了,要不是他极力劝说,实在是够了,看夫君那疯魔了的样子真是恨不得把芙蓉镇周边几百里的稳婆都请来才罢休。 因为天气太热,夏榕现在正在新修的花园里纳凉,沈相言在这给他特意修了一片和山庄里差不多的竹林,可惜这地方是没温泉了。不过也多亏了这片竹林,要不然以夏榕现在的体制,这么怕热,可就要更惨了。 沈相言回来的时候见到的就是夏榕躺在竹榻上,闭着眼睛挺着个肚皮在那晒肚子,这一幕把沈相言萌的简直不行。沈相言放轻了脚步,接过何苗手中的扇子,示意周围的下人都下去,自己则坐在旁边的小竹凳上一下下的给夏榕扇着风。 他今天一早就抓着李大夫不放,让他给夏榕配些到时候生产时若是出了问题,急需的药,什么上好的百年野山参,灵芝,管它有用没用,他都弄了一些拿给李大夫。这也不能怪他不是,就算在他上辈子那个地方,孕妇生孩子都是一件大事呢,何况是在这种医疗都十分落后的时代。就他听说的,这里的女人难产,大出血而死的还少了嘛,更别说是比女人生孩子还要危险三分的双儿了。 看着夏榕恬静的侧脸,长长的睫毛随着呼吸一颤一颤的,一看就是在没睡着。不过这么个大宝贝可是他的,若不事先做足了准备,他这颗心怎么能安的下来,就算所有人因为此事都笑话他沈相言,他也不在乎,自己的大宝贝不疼,谁来疼。 说起来这康宁侯因为夫郎生子请了五个稳婆都不放心,还非拉着李大夫不放这事其实早就传遍了整个芙蓉镇了。毕竟这古代人可没太多娱乐项目,各家的八卦难免是这些人关注的重点,更别说是康宁府上的事了,现在就算是康宁府家的厨子又做了什么新的菜式,侯爷夫人又换了什么新衣裳,都能成为这群人好几日的谈资。 沈相言拿起扇子给他扇风开始,夏榕就知道这是相公了,别问他是为什么知道的,双儿的第六感。夏榕躺在那里只是因为天气太热,他全身都懒懒的,一点都不想动弹。夏榕享受相公的扇风,躺在那里好一会,见相公只顾着扇扇子,也没和他说话。终于忍不住睁开一只眼睛,想看看相公在做什么,结果看到的就是相公了然的正朝着他笑,好像就拿准了他没睡着是的。 夏榕哼哼了两声,不满的撒着娇道,“相公我要吃荔枝,你剥给我吃。”谁让相公故意逗他,他才不是懒的自己动手呢。 沈相言拿起桌上的果盘宠溺的看着他,笑了笑道,“好,好,相公给你剥。”说着便剥了一颗荔枝,却没放进夏榕嘴里,反而是放进自己的嘴里,然后俯身就朝着水嫩嫩的唇瓣吻了下去。夏榕只来得及发出一声“呜咽”,嘴里就被塞进来一颗荔枝,接下来就是那颗荔枝在两人的嘴间不断传递,最后还是进了夏榕的肚子。 “还要相公喂吗?恩?”沈相言看着竹榻上睁开眼睛瞪着他的小夫郎,完全没有要放过的意思,他这也是担心夏榕最近太过懒散,整日里不动弹,到时候在不好生了,这才想着逗逗他不是。 见夏榕摇头不让他喂,沈相言继续哄骗道,“那榕儿起来,和为夫逛逛园子可好?”夏榕一听是要逛园子,就一点兴趣也无了。虽然他知道相公是为了他好,但是他就是不想动啊。 “不起来,难道榕儿想让为夫继续喂你吃荔枝?”说着就要动手去拿荔枝,夏榕这回是真的怕了,忙摆手就要起来。 沈相言伸手扶着夏榕起身,揉了揉他的头说,“咱们就走一圈,走完晚上相公晚上给你做水煮鱼怎么样?”这菜之前沈相言就做过一次,因为这菜要做的好吃还是挺辣的,怕夏榕吃了不舒服,所以他也就只做了那么一次。不过夏榕吃过一次就喜欢上了,沈相言想着,最多今晚做的时候少放些辣椒好了,好吧,他现在为了哄榕儿跟着他运动,真是无所不用其极了啊。 夏榕听到晚上有水煮鱼吃,也不再抱怨,任由沈相言牵着他的手,绕着园子开始散步。沈相言挑的这个时间刚好,已然过了午时太阳正大的时候,而且走的路也多是挑着树荫走,所以夏榕也并不觉得有多难受,然而今天他们终究是走不完一整圈了,才走了半圈就见何欣急急忙忙的朝他们跑来。 沈相言看何欣跑的气喘吁吁,也没急着问他,让他缓了缓气,这才问道,“出什么事了?这么急。” 何欣这才行了万福礼回道,“正君,顾少爷生了,说是昨夜里发作的,生了个双儿。”说完还有些欲言又止的模样,小心的抬眼看了下正君。 夏榕听说顾宸生了,本就有些疑惑,不是说预产期还要小半个月吗。见何欣这副样子,夏榕更是怀疑了,忙问道,“顾大哥那可是出什么事了?” “来回话的人是顾少爷身边的人,顾少爷是被人推了一下,这才导致早产的。好在侯爷为您找的这些产婆都是各个有真本事的,而且肚子里的孩子本就要足月了,再加上有侯爷之前送过去的半根百年野山参在。这一晚虽是凶险了些,好歹是母子平安了。” 何欣将从顾家来人那套的话,尽量一字不差的都学了一遍,但也模糊了推顾少爷的人是谁,就是怕正君听了生气。夏榕却是迫切的想知道那人是谁的,顾大哥是有多想要这一胎且不说,要不是老天开眼,难也说不定会要了人命的,当下也不容何欣隐瞒问道,“是谁这么歹毒的心思,来人可是说了?” “推顾少爷的就是之前想爬陆少爷床的那个叫小玉的丫头,本是一直被关在粗使丫头房里的,谁知怎么就跑出来了,还出了这等事来。” 沈相言皱了皱眉,也想起那个叫小玉的丫头来,当初他就觉得陆庭生对这丫头处置的太轻了。就算这小玉是他娘赐给他的,有些脸面在,但想要爬床就是打死也不为过。但事情已经发生了,看夏榕一脸的焦心,沈相言便替榕儿做了主张吩咐何欣道,“你亲自去陆家庄一趟,带上些补身子的药材,在拿半根野山参过去。也算为你们正君表个态,想来陆庭生知道该怎么做。” “相公说的是,何欣你亲自去一趟,仔细看看顾大哥的情况如何。”夏榕也是想到了,他头一次庆幸自己现在借着相公,自己的身份和以往截然不同。顾大哥出了这种事,而且生的又是双儿,他和陆庭生的母亲肯定是要对上了,这种时候他身边贴身伺候的人去上一趟,也代表了他们康宁侯府的意思,想来陆母做什么事前,也会看在他和相公的份子上凡事多想想。 何欣行了一礼,欣然领命,“是,奴婢这就去。” 沈相言见何欣下去后,怕夏榕多想,便一把将人抱了起来往海棠院走去道,“榕儿勿要担忧,来人不是说了,顾大哥和孩子都平安无事,只要人都在就没什么大碍。榕儿现在最大的任务就是吃好睡好,把咱们家的小宝宝顺顺利利的生下来。” 夏榕知道相公是在关心他,也乐于回应,伸手环住相公的脖子,侧头靠在相公的肩膀处,微微点了点头答应着,“榕儿知道,榕儿只是还有些为顾大哥担忧。可是榕儿又好庆幸,庆幸没人会给相公你塞通房丫头。” “可不是,家里有个小醋包在,相公我可是不敢招惹别人啊。”沈相言说这话的语气充满了宠溺和无奈,好像真是这么回事是的。 夏榕听了可不干了,对着相公的胸口捶了一下道,“你才是小醋包呢,榕儿可不是。” “对对,相公我是醋包,恨不得榕儿眼里只看得进为夫我一个人。”说这话的语气虽是玩笑,但沈相言知道他这话说的极为认真,这也是他心里最阴暗的一面。幸而夏榕同样的爱他,否则沈相言都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事来。 虽然一开始只是把怀里的人当做来到这里,融入这里的一个责任,一个可以放任自己感情的另一半。但什么时候开始,怀里的人变的比自己还要重要,想要给他最好的,想要让他幸福,让他永远离不开自己。沈相言不敢深想,这也是他找了这么多稳婆,为夏榕生产做了这么多的准备的缘由吧,他心里一直怕着,怕夏榕生产时出任何意外,哪怕那种可能只是万一。 —————————— 陆庭生见产婆抱着婴儿出来,连一眼都顾不得看,就推开产房的门进去,见到的就是毫无血色的顾宸,像个破布娃娃一样躺在那里一动也不动。陆庭生忍不住伸出颤抖不已的手,扶过那汗湿的鬓发,直到提起勇气将手探到顾宸的鼻下,感觉还有呼吸,这才终是忍不住抱紧床上的人。 陆庭生从来没有这么恨过自己的妇人之仁。明明可以一开始就拒绝母亲,明明可以在人进府的时候就直接处理,明明可以在那个胆大包天的下人敢爬他床的时候就命人将其打死。偏偏就一次一次的饶过对方,倒头来害的是谁,还不是让他的宸儿一次次受委屈,最后还差点没了性命。 陆庭生忍不住捏紧了拳头,转头吩咐顾宸身边的人道,“将那个小玉拖到院子里,堵住他的嘴,给我乱棍打死,让他们都给我好好看看,看这种敢起歪心思的下人是个什么下场。” 那下人显然是被陆庭生这时候身上的狠劲吓到了,磕磕巴巴半天才回了个“是”,然后忙跑了出去。 陆庭生也没看那人,轻抚着顾宸过于苍白的脸低语着,“宸儿,不怕啊,相公就在这呢。以后相公肯定不会再叫你受半点委屈,好不好?以后千万别在这么吓我了。” 何欣来的时候见到的就是陆庭生半搂着还昏迷不醒的顾少爷,见此情景,何欣也忍不住心中叹息,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呢。将带过来的药材都交给陆宅的管事后,何欣也没离开,他还是在这里等顾少爷醒后才能放心走,否则回去后,正君还不得嚷着要亲自来啊。 第五十五章 此为防盗章 今晚后半夜轮到守夜的是个小丫头名叫翡翠,因平日里两个主子夜里也没什么事儿,再加上后来宅子里伺候的人越来越多。本来负责守夜的何欣何苗两个也就只在前半夜守上一会,等两位主子睡熟之后再换上小丫头们轮值。 翡翠听到主子大半夜的急着要请大夫,知道这是出事了,可耽误不得,忙应了一声急跑了出去。 何欣何苗听到动静敢过来的时候,发现他们家正君半夜居然发起热来。也跟着担忧自责不已,肯定是因为白日里淋了雨的缘故。但现在也不是想这个的时候,何欣忙吩咐着让人端水拧了帕子来好给正君降温。 沈相言将半湿的帕子放在夏榕的额头上,又给他喂了两口水。好不容易见夏榕因为难受而皱起的眉头舒展了一些,不过,这也没持续多长时间,夏榕额头上的帕子就不管用了。见夏榕难受的厉害,嘴里还一直含糊不清地喊着“难受”,“疼”,“热”之类的词,不过因为生着病,这声音极为细弱,沈相言将耳朵贴近了这才听清夏榕在说什么。 沈相言实在看不下去,吩咐何欣何苗拿点烈酒来,自己粘了酒水给夏榕擦起皮肤来。这种方法还是他在孤儿院的时候,见照顾他们的老院长给发高烧的小孩这样弄的,他记得这种降温的法子还是挺有效的。 等下人传话说大夫来了的时候,沈相言刚给夏榕的上半身擦完酒,快速将衣服给夏榕简单的整理好,又把被子给他掩好,这才请了大夫进来。 这大夫自然不是隔几个月就给夏榕看一次病的那个医术高超的李大夫,李大夫住在富翠山脚,现在去请来回几个时辰,怎么也来不及的,而且就算去请,这李大夫也不一定就在那。所以下人请来的这位是镇上医馆里的坐堂大夫,医术听说也是不错的。 大夫把了脉,说是寻常的风寒发热,不过这病来的确实有些凶险了,幸好急时给病人做了有效的降温,这会病情已经稳定下来,只需在吃几服药发发汗即可。 夏榕只觉得脑袋昏昏沉沉,嗓子也疼的厉害,直到被喂了口水后这才好了许多。又这样不知道睡了多长时间,才又被摇醒,之后就被喂一碗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只不过嘴里的苦涩让他有些迷糊的知道那一碗可能是药,不过他现在可真是一点力气也没有了,潜意识里也只是知道这东西是对他有用的,所以他最再不喜欢苦味也勉强把药喝了下去。 见夏榕吃了药,沈相言这才放下心来,低下头用自己的额头试了试夏榕额头的温度,感觉还是有些烫,但总算是比刚才好了许多。 折腾了半个晚上,沈相言现在也不敢睡了,便只和衣躺在床上搂过夏榕半眯着,不时给他换一换头上的帕子,以防夏榕在半夜又烧起来。 夏榕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只觉得脑袋沉的不行,试着努力睁开眼睛朝屋子四周扫视一圈,也没有发现相公的影子,只有一旁伺候着的何苗。问了何苗这才知道他昨晚上发热了,而且刚开始还挺严重的样子。相公照顾他一整晚都没合眼,直到今天早上见到他退了热,这才去了厨房,说是要亲自去煮粥,好让夏榕一醒来就能喝到。 夏榕重新把眼睛闭上,昨日里淋雨的时候他还信誓旦旦的说自己身体好着呢,结果这到了晚上就生了病,也不怪昨日相公非要教训他了,唉,昨日里都被相公打了那里了,等他病好了不会在打他了吧,一时夏榕的小脸蛋不知不觉又红了起来。 沈相言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夏榕躺在那,闭着眼睛,脸蛋酡红。急忙把手中的托盘交给何苗,上前就要去查看夏榕的情况,摸了摸觉得温度正常,那怎么脸会这么红?夏榕察觉到相公的靠近,睁开眼睛就看到相公焦急担忧的神色,不知道怎么回事的他就漏出一脸呆呆的表情。 “怎么样,榕儿,感觉还有哪里不舒服吗?”伸手将夏榕半扶起来,拿了一旁的枕头给他靠在后腰上,又将夏榕额前的碎发帮他拨到耳后。沈相言着实担忧了些,虽然不在发热了,但指不定还有哪里不舒服也可能。 夏榕摇了摇头,“没有不舒服,只是饿了。”他闻到空气中熟悉的香甜味道,在想到那可能是相公亲手做的,相公已经很久没下过厨了,在想到这碗粥,夏榕就只觉得胃里空空的好想吃东西。 沈相言好笑的揉了揉夏榕睡的一头乱糟糟的头发,将竖起来的那一根给他压了下去,这才回身取了粥碗,一勺勺亲自喂给夏榕。别看夏榕现在这会儿吃的乖,等这个小吃货要是知道自己因为生病要连续几天只能吃清淡的话肯定得不乐意。这下可好了,不用他再重复说,就光生病需要忌口这事,也够夏榕记好一阵子了。 —————————— 等夏榕的身体完全康复之后,日子也快临近中秋节了,而且他还收到了一封顾宸派人送来的信,不提信上按例和他问好的那些话,真正吸引夏榕的是顾大哥他有孕了,怀上小宝宝了的这个消息。信上字里行间都能感觉到顾大哥的激动,就连他现在都为顾大哥由衷的开心。 身为双儿难有孕这事也算是凤裕国上下都知道的,算算顾宸嫁给陆庭生也有两年多了,这回成功能怀上小宝宝也真是不容易了。夏榕将手附在自己的肚皮上,摸了摸,什么时候这里也能有个小宝宝呢?要是有了小宝宝会是什么样的呢?一定很可爱,很聪明,就像相公一样!好羡慕,好想生一个像相公的小宝宝啊,可是生小宝宝要先做那种事才行的,他和相公到现在都还没有做到最后呢。 夏榕心里整理了下,想要宝宝就要先做那种事,但是相公说要等他长大才行,那还要好久,说不定这段时间他都能怀上宝宝了。夏榕盯着自己的肚皮看了又看,等他长大实在太慢了,最终决定为了尽快怀上小宝宝他一定要找个机会让相公碰了他才行。 沈相言将手搭在夏榕肩膀上,柔声问,“不舍得那两个雪人吗,没关系榕儿,到了新家相公在和你一起堆两个,如何?”沈相言其实知道夏榕不只是舍不得那两个雪人,更舍不得这个住了一个多月的地方,就是他自己也对这个他醒来的地方有了感情。 夏榕摇了摇头,在袖子的遮掩下握住相公的手指,他知道的,让他有了感情的是这个人,而不那两个雪人或是院子,不管到哪,只要有相公在的地方才是他的家。 搬家花了整整一日的时间,沈家两个主人的东西倒是没多少。主要是沈相言的那些个香料,下人们不懂怎么处理,只能他一样样自己弄。当然说道搬家,夏榕养的那两只小兔子肯定也没忘记带走,两只小兔子自从到了沈家,就被夏榕好吃好喝的伺候,现在对比之前长胖了许多,毛色也更亮了。 新家已经换上写着沈宅两字的门匾,进了朱红色的大门是个宽敞的院子,往前是外院代客的厅堂。穿过游廊从左手侧垂花门进是沈相言准备专门用来制香用的调香院。穿过此院就见一有着假山池塘的小花园,池塘里还养着几尾锦鲤,不过现在水面已经结冰看不到了。但不难想象等到春暖时节,水面莲花盛开的时候会是怎样一处景致。过了小花园就是今后二人要住的主院海棠院了,因院中种了一棵需两个成年男人才能勉强和抱的海棠树而被院子前主人命名,沈相言觉得这名字倒是应景就没改。 沈相言引着夏榕进了主屋,屋内最打眼不过的就是一张紫檀木雕花大床。夏榕看着那张床就脸红了,不为别的就因为那张床铺着大红金线绣牡丹吐艳锦褥,上悬的帐子也是大红销金撒花的。沈相言看他害羞也不说破,“榕儿咱们回前厅吧,府里的人都想给你这个正君行礼呢。”夏榕听了这话脸更红了。 俩人回了前厅,众人给俩人行礼。当日买了两家人一家姓冯,一家姓陈,俩家的小子冯勤和陈财都是十三四岁的半大小子。厨娘容氏是个寡妇,除了做的一手好苏菜外还擅长做各式点心,这下夏榕可是有口福了。 夏榕在相公的提点下赏了每人半两银子,算是主家的见面礼。沈相言一边摸着自家夫郎的小手一边想,外面这些人情往来他可以来处理,但以后夏榕肯定会和镇上这些人家的夫人小姐打交道,就自己小夫郎这单纯性子,他可是得想想办法才行。抬眼看了看站在夏榕身后的何欣何苗,看来他没事倒是可以提点这两个一二的。 当晚两人吃的就是容氏做的菜,因为第一次为主家做菜,这容氏为了让两位主子满意也可以说是使出浑身解数了。足足做了八菜一汤,桌上八个里有六个还都是按着夏榕口味做的。看来家里的这些下人还真是知道拿捏住主君就等于拿捏住他了啊,沈相言摸了摸鼻子,不过这样也好,他们伺候夏榕也会更加精细。 晚上夏榕躺在新被褥里见相公沐浴完上了床就主动蹭了过去,被子里凉凉的小脚丫还不忘往相公的腿上放,沈相言也不阻止他的调皮,主动的把手伸进被子里握住他的脚放在自己肚子上给他暖着。 这屋子里已经烧上地龙了,倒是真挺暖和,不过夏榕的脚还是这样冷,沈相言不自觉的皱了皱眉。 “榕儿,后日我想请李叔父他们一家来府上做客,女眷那到时候还得委屈你招待下了。” “啊!榕儿没做过这个,榕儿怕自己做不好。”夏榕听说让他招待客人,马上紧张起来。 沈相言揉了揉怀里人的脑袋瓜,柔声道,“李婶是个很好相处的人,想来嫂子也是不错,放心,到时候你只需要坐着陪她们聊聊天,吃些点心就好,其它的我会交代何欣。” 第五十六章 此为防盗章 今晚后半夜轮到守夜的是个小丫头名叫翡翠,因平日里两个主子夜里也没什么事儿,再加上后来宅子里伺候的人越来越多。【鳳\/凰\/ 更新快请搜索//ia/u///】本来负责守夜的何欣何苗两个也就只在前半夜守上一会,等两位主子睡熟之后再换上小丫头们轮值。 翡翠听到主子大半夜的急着要请大夫,知道这是出事了,可耽误不得,忙应了一声急跑了出去。 何欣何苗听到动静敢过来的时候,发现他们家正君半夜居然发起热来。也跟着担忧自责不已,肯定是因为白日里淋了雨的缘故。但现在也不是想这个的时候,何欣忙吩咐着让人端水拧了帕子来好给正君降温。 沈相言将半湿的帕子放在夏榕的额头上,又给他喂了两口水。好不容易见夏榕因为难受而皱起的眉头舒展了一些,不过,这也没持续多长时间,夏榕额头上的帕子就不管用了。见夏榕难受的厉害,嘴里还一直含糊不清地喊着“难受”,“疼”,“热”之类的词,不过因为生着病,这声音极为细弱,沈相言将耳朵贴近了这才听清夏榕在说什么。 沈相言实在看不下去,吩咐何欣何苗拿点烈酒来,自己粘了酒水给夏榕擦起皮肤来。这种方法还是他在孤儿院的时候,见照顾他们的老院长给发高烧的小孩这样弄的,他记得这种降温的法子还是挺有效的。 等下人传话说大夫来了的时候,沈相言刚给夏榕的上半身擦完酒,快速将衣服给夏榕简单的整理好,又把被子给他掩好,这才请了大夫进来。 这大夫自然不是隔几个月就给夏榕看一次病的那个医术高超的李大夫,李大夫住在富翠山脚,现在去请来回几个时辰,怎么也来不及的,而且就算去请,这李大夫也不一定就在那。所以下人请来的这位是镇上医馆里的坐堂大夫,医术听说也是不错的。 大夫把了脉,说是寻常的风寒发热,不过这病来的确实有些凶险了,幸好急时给病人做了有效的降温,这会病情已经稳定下来,只需在吃几服药发发汗即可。 夏榕只觉得脑袋昏昏沉沉,嗓子也疼的厉害,直到被喂了口水后这才好了许多。又这样不知道睡了多长时间,才又被摇醒,之后就被喂一碗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只不过嘴里的苦涩让他有些迷糊的知道那一碗可能是药,不过他现在可真是一点力气也没有了,潜意识里也只是知道这东西是对他有用的,所以他最再不喜欢苦味也勉强把药喝了下去。 见夏榕吃了药,沈相言这才放下心来,低下头用自己的额头试了试夏榕额头的温度,感觉还是有些烫,但总算是比刚才好了许多。 折腾了半个晚上,沈相言现在也不敢睡了,便只和衣躺在床上搂过夏榕半眯着,不时给他换一换头上的帕子,以防夏榕在半夜又烧起来。 夏榕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只觉得脑袋沉的不行,试着努力睁开眼睛朝屋子四周扫视一圈,也没有发现相公的影子,只有一旁伺候着的何苗。问了何苗这才知道他昨晚上发热了,而且刚开始还挺严重的样子。相公照顾他一整晚都没合眼,直到今天早上见到他退了热,这才去了厨房,说是要亲自去煮粥,好让夏榕一醒来就能喝到。 夏榕重新把眼睛闭上,昨日里淋雨的时候他还信誓旦旦的说自己身体好着呢,结果这到了晚上就生了病,也不怪昨日相公非要教训他了,唉,昨日里都被相公打了那里了,等他病好了不会在打他了吧,一时夏榕的小脸蛋不知不觉又红了起来。 沈相言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夏榕躺在那,闭着眼睛,脸蛋酡红。急忙把手中的托盘交给何苗,上前就要去查看夏榕的情况,摸了摸觉得温度正常,那怎么脸会这么红?夏榕察觉到相公的靠近,睁开眼睛就看到相公焦急担忧的神色,不知道怎么回事的他就漏出一脸呆呆的表情。 “怎么样,榕儿,感觉还有哪里不舒服吗?”伸手将夏榕半扶起来,拿了一旁的枕头给他靠在后腰上,又将夏榕额前的碎发帮他拨到耳后。沈相言着实担忧了些,虽然不在发热了,但指不定还有哪里不舒服也可能。 夏榕摇了摇头,“没有不舒服,只是饿了。”他闻到空气中熟悉的香甜味道,在想到那可能是相公亲手做的,相公已经很久没下过厨了,在想到这碗粥,夏榕就只觉得胃里空空的好想吃东西。 沈相言好笑的揉了揉夏榕睡的一头乱糟糟的头发,将竖起来的那一根给他压了下去,这才回身取了粥碗,一勺勺亲自喂给夏榕。别看夏榕现在这会儿吃的乖,等这个小吃货要是知道自己因为生病要连续几天只能吃清淡的话肯定得不乐意。这下可好了,不用他再重复说,就光生病需要忌口这事,也够夏榕记好一阵子了。 —————————— 等夏榕的身体完全康复之后,日子也快临近中秋节了,而且他还收到了一封顾宸派人送来的信,不提信上按例和他问好的那些话,真正吸引夏榕的是顾大哥他有孕了,怀上小宝宝了的这个消息。信上字里行间都能感觉到顾大哥的激动,就连他现在都为顾大哥由衷的开心。 身为双儿难有孕这事也算是凤裕国上下都知道的,算算顾宸嫁给陆庭生也有两年多了,这回成功能怀上小宝宝也真是不容易了。夏榕将手附在自己的肚皮上,摸了摸,什么时候这里也能有个小宝宝呢?要是有了小宝宝会是什么样的呢?一定很可爱,很聪明,就像相公一样!好羡慕,好想生一个像相公的小宝宝啊,可是生小宝宝要先做那种事才行的,他和相公到现在都还没有做到最后呢。 夏榕心里整理了下,想要宝宝就要先做那种事,但是相公说要等他长大才行,那还要好久,说不定这段时间他都能怀上宝宝了。夏榕盯着自己的肚皮看了又看,等他长大实在太慢了,最终决定为了尽快怀上小宝宝他一定要找个机会让相公碰了他才行。 沈相言将手搭在夏榕肩膀上,柔声问,“不舍得那两个雪人吗,没关系榕儿,到了新家相公在和你一起堆两个,如何?”沈相言其实知道夏榕不只是舍不得那两个雪人,更舍不得这个住了一个多月的地方,就是他自己也对这个他醒来的地方有了感情。 夏榕摇了摇头,在袖子的遮掩下握住相公的手指,他知道的,让他有了感情的是这个人,而不那两个雪人或是院子,不管到哪,只要有相公在的地方才是他的家。 搬家花了整整一日的时间,沈家两个主人的东西倒是没多少。主要是沈相言的那些个香料,下人们不懂怎么处理,只能他一样样自己弄。当然说道搬家,夏榕养的那两只小兔子肯定也没忘记带走,两只小兔子自从到了沈家,就被夏榕好吃好喝的伺候,现在对比之前长胖了许多,毛色也更亮了。 新家已经换上写着沈宅两字的门匾,进了朱红色的大门是个宽敞的院子,往前是外院代客的厅堂。穿过游廊从左手侧垂花门进是沈相言准备专门用来制香用的调香院。穿过此院就见一有着假山池塘的小花园,池塘里还养着几尾锦鲤,不过现在水面已经结冰看不到了。但不难想象等到春暖时节,水面莲花盛开的时候会是怎样一处景致。过了小花园就是今后二人要住的主院海棠院了,因院中种了一棵需两个成年男人才能勉强和抱的海棠树而被院子前主人命名,沈相言觉得这名字倒是应景就没改。 沈相言引着夏榕进了主屋,屋内最打眼不过的就是一张紫檀木雕花大床。夏榕看着那张床就脸红了,不为别的就因为那张床铺着大红金线绣牡丹吐艳锦褥,上悬的帐子也是大红销金撒花的。沈相言看他害羞也不说破,“榕儿咱们回前厅吧,府里的人都想给你这个正君行礼呢。”夏榕听了这话脸更红了。 俩人回了前厅,众人给俩人行礼。当日买了两家人一家姓冯,一家姓陈,俩家的小子冯勤和陈财都是十三四岁的半大小子。厨娘容氏是个寡妇,除了做的一手好苏菜外还擅长做各式点心,这下夏榕可是有口福了。 夏榕在相公的提点下赏了每人半两银子,算是主家的见面礼。沈相言一边摸着自家夫郎的小手一边想,外面这些人情往来他可以来处理,但以后夏榕肯定会和镇上这些人家的夫人小姐打交道,就自己小夫郎这单纯性子,他可是得想想办法才行。抬眼看了看站在夏榕身后的何欣何苗,看来他没事倒是可以提点这两个一二的。 当晚两人吃的就是容氏做的菜,因为第一次为主家做菜,这容氏为了让两位主子满意也可以说是使出浑身解数了。足足做了八菜一汤,桌上八个里有六个还都是按着夏榕口味做的。看来家里的这些下人还真是知道拿捏住主君就等于拿捏住他了啊,沈相言摸了摸鼻子,不过这样也好,他们伺候夏榕也会更加精细。 晚上夏榕躺在新被褥里见相公沐浴完上了床就主动蹭了过去,被子里凉凉的小脚丫还不忘往相公的腿上放,沈相言也不阻止他的调皮,主动的把手伸进被子里握住他的脚放在自己肚子上给他暖着。 这屋子里已经烧上地龙了,倒是真挺暖和,不过夏榕的脚还是这样冷,沈相言不自觉的皱了皱眉。 “榕儿,后日我想请李叔父他们一家来府上做客,女眷那到时候还得委屈你招待下了。” “啊!榕儿没做过这个,榕儿怕自己做不好。”夏榕听说让他招待客人,马上紧张起来。 沈相言揉了揉怀里人的脑袋瓜,柔声道,“李婶是个很好相处的人,想来嫂子也是不错,放心,到时候你只需要坐着陪她们聊聊天,吃些点心就好,其它的我会交代何欣。” 第五十七章 沈相言有些紧张的从稳婆手里接过那个已经用细软的红棉布包裹起来的小婴儿,完全不敢用力,就怕自己一个不小心伤到孩子。【鳳\/凰\/ 更新快请搜索//ia/u///】下人们见自家这个初为人父的侯爷抱孩子像抱烫手山芋似的,一个个都忍不住捂嘴笑了,有那胆大稳婆便从旁指点起沈侯爷怎么抱孩子来。 经过一番指点后,沈相言抱孩子终于有了点那个意思。沈相言现在的心情还真说不上来,怀里的是自己的孩子,但刚生下来的孩子又红又皱的,哪有好看这么一说。可偏偏就有那么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让沈相言又是激动又是惊喜,暗暗感叹一句不愧是血脉牵扯的强大。 “今儿正君顺利生产,大家都有功了,特别是李大夫还有几位稳婆,每人赏五两银子。”众人一听都有赏银,个个都嬉笑眉开,谢起恩来。 沈相言还惦记着床上昏睡着的夏榕,抱了一会儿就放手让奶娘们抱下去喂奶了。自己则回到床边接过何苗手中的帕子给榕儿擦起脸和手来,夏榕应该是当真累惨了,他这么动作下来也没见人醒。沈相言心疼的亲了亲夏榕还有些汗湿的额头,想起刚刚夏榕生产时自己的那种无力感,就忍不住对夏榕更加怜惜起来。 多亏了榕儿这次生产还算顺利,否则他都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来。不过这种痛苦以后还是不要了,又不能保证每次都这么平安。他沈相言能有一个儿子已然是老天开眼,这么想着沈相言便盘算起有机会要像李大夫讨他能喝的避子药来,毕竟这东西怎么说都对身体不好,他怎么可能放心让夏榕喝。 夏榕睡梦中又梦见了那个只有四方天的小院子,院子里只有他一个人,他靠在院子里唯一的一颗小树上,寂寞吗,他不知道那种日子称不称得上寂寞。抬头看着院外的天,莫名的他能感觉到好像有什么在院子外等着他,他不该是待在这里的。对了,他点头应了替夏季出嫁,又怎么会还在这一方小院里。 从坐上花轿的那一刻开始,到沈家经历的一幕幕,走马观花式的掠过,本以为只是嫁给一个活不了多久的病秧子,谁曾想却碰到个天下难寻的好夫君。等夏榕再次看清面前的景象时,一个背影很熟的男人正拉着他的手往前跑。一路上夏榕都在想,这个正拉着他的男人到底是谁。想的入了迷,脚下一个踉跄,那男人转身的刹那,夏榕笑了,那熟悉的面孔不正是一直宠他爱他的相公嘛。 “榕儿,你醒了?” 夏榕睁开眼,一张和梦中一模一样的脸放大了好几倍就在眼前。梦虽醒了,但夏榕和无数次一样庆幸着,当初夏夫人让他准备替嫁的时候,自己没有闹而是认命的上了花轿,否则不就要平白无故错过这个对他如珍如宝的男人。 “别动,想要什么,相公帮你。”沈相言见夫郎刚醒就要乱动,怕他再弄痛自己,忙上给他背后垫了一个枕头,扶着人半坐起身来。 好半晌也没见夏榕说要什么,沈相言有些疑惑的看了看夏榕,发现他一直盯着自己的脸瞧,有些无奈的道,“怎么了一直盯着我看,难道相公我太英俊了,让咱们榕儿这么久都没看够?” 夏榕见相公又开始不着调,嗔怪的瞪了他一眼,想到刚生下来的孩子,忍不住问道,“相公,宝宝是男孩还是女孩?” 沈相言笑着摸了摸夏榕的头,“是个男孩,长的像你,我这就让奶娘抱过来给你看看。”说着就吩咐何苗将孩子抱来。 夏榕接过那一小团包子,委实是欣喜的,这就是他和相公的孩子。因为沈家一直人丁单薄,夏榕很早就想给沈家留后了,这回是个男孩,着实是桩好事。 “榕儿,宝宝就叫朝暮可好?”沈相言看着床上的父子二人的眼神前所未有的温暖。 “朝暮,沈朝暮,挺好听的,不过为什么叫这个?”夏榕有些不解的问道。 沈相言暧昧的笑了笑,揽过夏榕的脖子,在他唇上印下一吻,“自然是慕君朝朝与暮暮了。”成功的看到榕儿的脸蛋迅速羞红起来,这孩子可是他和榕儿感情的见证,他想要这份感情长长久久,没有比这名字更好的了。 —————————— 沈朝暮抓周礼那天,康宁侯府大摆宴席,芙蓉镇里的人家都以能收到康宁侯府的请帖为荣。夏榕这日一大早就给沈朝暮打扮好,一整年过去,当初那个皱皱巴巴的小婴孩早已经长开了,米分雕玉琢的奶娃娃甚是讨喜。见了这孩子的没有一个不喜欢的,府里上上下下就数他的事最重要。 沈相言见夏榕去沐浴更衣了,就拿起床上的拨浪鼓逗弄起自己儿子来。小朝暮聪明的很,和夏榕有着七分像的眼睛滴溜溜的直盯着拨浪鼓瞧,逗狠了还会伸出胖乎乎的小手来抓。沈相言这个当父亲的也着实恶劣,就是不让小家伙够到拨浪鼓,每次都差那么一点,没一会就惹的小朝暮吸着鼻子,一副要哭出来的模样。 恰好夏榕沐浴完出来,果不其然就见到这一幕,这可把他这个当爹的心疼坏了,上前抱起儿子拍哄着,“朝朝不哭啊,乖。”一边哄着还一边埋怨自家相公,“相公你也是的,总欺负他干嘛,这又要哭了。” 沈相言尴尬的摸了摸鼻子,朝朝是沈朝暮的小名,他又不是故意的,谁叫这兔崽子不经逗,每次都来这一招,他明明没干什么,就掉金豆子。一掉金豆子,自己就要被夫郎训。 看夏榕抱着朝暮轻哄的样子,沈相言不吃醋才怪,放着他这个侯爷不讨好,非要对着那臭小子轻声细语的。沈相言轻咳一声,“行了,他一个男孩子,别太惯着他。何欣,没看正君头发还湿着,快把小主子抱走。” 这种事儿多了见怪不怪,何欣也不多语,笑着从正君手里接过小主子。沈相言讨好的拿起布巾给夏榕擦起头发来,“榕儿,来,头发湿着会生病的,相公给你擦干。” 夏榕见朝朝被何欣接过去后也没继续哭闹,便也放了心。沈相言见他的榕儿眼里全是那熊孩子,终是忍不住抱怨道,“榕儿,不许你盯着别的男人看。” 屋子里除了沈相言这个大男人外,全是小侍和丫鬟。夏榕反应了好半天才在沈相言的示意下明白过来相公嘴里的别的男人是指他们儿子,顿时有些哭笑不得的道,“咱们儿子才多大啊,怎么就成男人了,相公你也是,连咱们儿子的醋你都吃。” “在小也是男的,而且今天他都满周岁了,之前咱们可商量好了的,是时候让他独立了,晚上可别让他和咱们一起睡了。”天知道他这一年是怎么过来的,起先夏榕的身体还没恢复,他也就认了。没过多久,就听奶娘说儿子半夜找他,之后就非要把小朝暮抱进他们屋睡,有孩子在,夏榕哪肯让他碰。可怜他一个血气方刚的大男人,一整年根本没得手几回,脑袋上的怨气都要实质化了。 夏榕一听这个也知道这事儿没有转圜余地了,虽对儿子还是有些不舍,但想到相公这一年的辛苦,拒绝的话又委实说不出口,便也只好默认了相公的决定。 等夏榕的头发好不容易干了后,外面的小丫头来传话说宾客差不多都到齐了,沈相言看了看时辰也确实该出去了,便动作利落的取了上半部分的头发给夏榕梳了个发髻,下面的头发则让它们自然垂落。夏榕看了看镜中的自己,对相公的梳头手艺满意极了,这发型一出来,趁的他整个人的气质都不一样了。 两人抱着孩子来到招待宾客用的花厅时,厅中已然聚满了人。抓周用的各色物品也已摆好,只等着沈朝暮稍后上去挑了。 今儿顾宸也抱着他家双儿陆云霜来了,小朝暮远远的看到小霜儿就咧嘴笑了起来,趴在夏榕怀里也开始不老实,“咿咿呀呀”的那意思明显就是让夏榕带他去小霜儿那边。 沈相言也注意到了这边,拍了下自家儿子的屁股,笑骂道,“你个小色胚,这么小就知道粘着你霜儿哥,长大了还得了。” 第五十八章 见儿子非要去找小霜儿,夏榕这个宠孩子的自是不愿因为这点小事就让儿子不高兴,何况他也很喜欢顾大哥家的小霜儿。 “顾大哥,今儿既然来了,在这住上几日再回去吧,朝朝也想小霜儿了,正好让孩子们一块玩玩。”何欣见主子们抱着孩子也不方便,便叫来几个小丫头,在花厅的一角铺上软垫,让两个小家伙能在上面玩耍。 顾宸被小朝暮一见他家霜儿就扑上去要亲亲的举动逗乐了,笑着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我和庭生就在这叨扰几日了。” 夏榕也见到自家儿子那丢人的一面了,心里就纳闷了,这孩子到底像谁呢。不过他这个做爹的可是能做的都做了,既然儿子喜欢,让他们从小多培养培养感情还是可以的,想来顾大哥也是抱着和他同样的心态吧。至于定不定娃娃亲,俩家也都有默契,若是两个孩子大了还是这般要好,顺其自然是再好不过了。但若是他们长大后只有兄弟情,那没有婚约的限制也不会影响俩家的感情。 两人又聊了一会,吉时就到了。众人也都聚在一起,准备抓周仪式,大红绸布铺着的长桌上,放着各式各样的物品,除了常规的笔墨纸砚、算盘钱币、账册、首饰、胭脂外,还有寓意聪慧的葱,代表善于计算的大蒜等等不一而足。 李东升也凑趣的将一枚代表珠玥轩东家的印章放在上面,这印章有两枚,他和沈相言一人各执一枚。自从沈相言成了康宁侯后,他们珠玥轩也没再特意隐瞒沈相言也是其背后东家这事儿,有康宁侯府在背后支持,珠玥轩自然也跟着开了多家分铺,而且生意有越来越好的趋势。 小朝暮被抱起放在桌子上的时候还有点不乐意,好不容易见到霜儿哥哥,他还没和霜儿哥哥玩够呢。不过刚要发脾的时候就被桌面上的各种小东西吸引了目光。 沈相言就见儿子首当其冲先抓起一本书翻了几页,沈相言就想啊,这是要考功名啊,说不定运气好还能当当官。还没等他继续往下想,就见这熊孩子抱着书,又拿起一把小弓来,可能是觉得弓不好玩吧,瞅了瞅就扔在一边,抱着怀里的那本书继续往前爬,最终停在一块香饼前,这是香自来今年新出的香型,用的都是上等香料经过几十道工艺制成,非常受各家夫人小姐的喜欢。 沈相言也还算欣慰了,拿了书又拿了香,这不就等于两手抓嘛。这往后又有学识又能继承他的家业。还不错还不错,沈相言正要装装样子上前抱起儿子夸两句时,就见小朝暮举着那块香饼就咿咿呀呀的喊着“霜儿,香香”的往另一边爬去。 沈相言一瞅这孩子爬的方向就一口老血憋在胸口,这熊儿子这是要把香饼给陆云霜呢,这么小就知道讨好未来媳妇了,也不知道像谁。 沈朝暮可不知道他父亲心里在想什么,他只觉得这东西香香的,和霜儿哥哥身上的味道好像,给霜儿哥哥,他肯定喜欢。原来这顾宸用的正是这个味道的香料,陆云霜被他抱着,自是沾了些他身上的味道。 众人见了这一幕都笑开了,有那机灵的也开始挑着吉祥话说起来,夏榕拽了拽沈相言的衣袖,沈相言这才冷静下来招待起众人,宣布开宴来。 宴席过后,夏季突然叫住正要回后院的夏榕。夏榕这才注意到夏季,何欣何苗见是夏季,忙紧张的要护着正君走。夏榕见夏季并不像往常一样要找他麻烦的样子,便制止了两个小侍。他从相公那得知,夏季这些年一直过的不如意,现在张家掌家的不是他这个正经夫人,反而是一个叫穆柔的妾室。 看着如今失了往日骄傲的夏季,夏榕心里也说不清是何滋味,主动开口问道,“张夫人找我可是有事?” “榕弟,我知道以前很多事我和母亲都做的不对,不过你可不可以看在我们毕竟是亲人的份上帮我一回。你也知道我在张家是个什么情况,那张宁宇根本不把我当妻子看,我实在忍不了,想要和他和离。”她也是没有办法了,再在张家待下去,她就要疯了,这才逼不得已放下脸来求夏榕。 夏榕听后也有些惊讶,凤裕国虽说也算开放了,但和离这种事还是不常见的。夏榕想了想问道,“和离可是大事,你可和夏老爷谈过了?何况这种事我也帮不了你什么吧。” 夏季见夏榕不想帮忙,也着急了,“父亲是什么得行你还不知道,要是我和他说想要和离,他为了面子肯定是不答应的。榕弟,你只要让侯爷出面替我说句话就行,我也是走投无路了这才来求你的。我,我给你跪下了还不行吗。”说着就当真要跪。 夏榕何从见过这般低声下气的夏季,但也不敢真让她跪,忙扶住她,夏榕叹了口气道,“我最多只能试试,不过也不一定能成功。”虽说夏家没做到教养他的责任,但毕竟给了他栖身之所,他帮这一次,也算还了夏家的恩情吧。 夏季见夏榕答应了,也不管他说的是不是试试,只当此事成了。 既然事情已经说完,夏榕也不再多留,准备带着何欣何苗回去找顾大哥了,小霜儿在,朝朝肯定也在他那。夏季看着夏榕走远的背影,好半晌才回过神来,假使当初自己没有悔婚,嫁给沈相言的是自己,是不是一切就不一样了,可笑自己当初还看不上沈相言,如今又是个什么光景。 晚上夏榕守着儿子睡熟后,这才万般不舍的把孩子交给奶娘,让她带着朝朝去隔壁睡。等儿子被抱走后,夏榕和沈相言说起宴席后夏季求他的事。 沈相言见夏榕一脸忐忑的看着他,好笑的亲了亲他的嘴角道,“这有何难的,只不过一句话的事。只是希望你这个嫡姐以后长点心,至此之后别在来招惹我的榕儿才好。”否则能推她入一次火坑就能推她第二次。 虽然孩子都有了,但这么亲密的举动还是让夏榕有些难为情,“我看她在张家也着实受了不少苦,应当不会像以前一样行事了吧。” 沈相言点了点夏榕的鼻子,“你呀,不过说起来,陈财前几日又来求我了。我想着他也等何苗这么些年了,咱们也该找时间把他们俩的事办了。你要是舍不得何苗,让他成了婚后还来你这伺候就是。” 何苗毕竟是夏榕用惯了的,便多留了几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沈相言这么一提,夏榕也点头应了,到时候自己做主多给他些嫁妆就是。 “好了,榕儿,别人的事都说完了,好不容易那臭小子搬出去,怎么的你也该补偿补偿相公我吧,难道你就不想为夫我吗?”沈相言见夏榕还在想其他人的事,怎么肯让,说着就用下面已经等不及的地方碰了碰夏榕,这大好的夜晚,怎么能让这些杂事给耽搁了。 多日不亲近,夏榕自也是有些想相公的,但这怎么好意思说出口去。看着相公眼睛里的谷欠火,夏榕羞红着脸大着胆子伸出手将沈相言的腰带解开。沈相言也有些意外夏榕的主动,但这明摆着就是送上门来让吃的节奏,沈相言嘴角勾了勾,很快便化变被动为主动,将夏榕压倒在床榻间,一番巫云楚雨自不必说。 ——————————— 翌日,一大早,檀木大床上,两个□□着身躯相互交缠着睡在一起的人,同时被敲门声和婴孩的哭泣声吵醒。夏榕揉着眼睛显然一副没睡醒的样子,直到听到孩子的哭声这才清醒过来,忙推了推紧紧抱着他的相公,“相公,快去看看,是不是朝朝,朝朝好像在哭。” 娇软的身子在怀,沈相言根本就不想起来,低咒一声,“这个小兔崽子。”尽管如此,还是披了件外衣起身去开门了。 门外奶娘抱着孩子一脸为难,想来是逼不得已这才来敲门的。那奶娘见侯爷衣衫不整的出来,也不敢乱看,只低着头行礼道,“侯爷,小主子他一早醒来就哭个不停,怎么哄都不行,直叫着要找正君,您看?” 这也不是奶娘的错,沈相言接过小朝暮也没难为奶娘,挥手让她下去了。沈相言掐了掐小朝暮满是泪痕的脸蛋,“你个不省心的,我好不容易抱到你爹爹,你也不知道让我省心省心。” 小朝暮被掐的有点痛,顿时委屈的哭声更大了,一边哭还一边吐字不清的说,“爹爹,抱,坏坏。” 沈相言这一听,顿时脸黑了,平常怎么哄他都不肯说话,这会儿知道告状了。刚想吓吓他,让他闭嘴。就见榕儿只披了件中衣就走过出了,沈相言看了看儿子,瞬间头大,刚才这臭小子的话榕儿肯定都听见了。 夏榕一过来就见到相公掐儿子的脸,儿子哭的那么伤心,嘴里还喊着要爹爹。这可把他心疼坏了,也不去看沈相言赔笑的脸,抱起儿子就往屋里走。 沈相言干笑了两声,摸了摸鼻子还是认命的跟了上去。暖金色的晨光透过窗子照进屋内,沈相言倚着门框,看着屋里一大一小,夏榕柔声的安抚一句句传到沈相言的耳中,沈相言半眯起眼,想起上辈子种种,那时的形单影只和如今对比起来,恍惚间有种上辈子那些只是一场梦的错觉。 沈相言笑了笑拿起一旁衣架上的外衣朝夏榕和小朝暮走过去,世间种种皆有缘法,他的缘法就在这里,有榕儿的地方才是他沈相言该在的地方。 (完) 第五十九章 沈朝暮十五岁这一年,已经在沈侯爷的逼迫下,接手了家中大部分的生意。十几年的光景,康宁侯府手中的产业也不止是当初的香自来和珠玥轩这两种,还涉及了很多其他的地方,除此之外还有宫廷制镜局每年剥来的二分利润,零零种种加起来康宁府在短暂的十几年里积攒起来的产业不可谓不巨大。 相对而来,作为康宁侯府的当家每日要处理的账目事情也与日俱增起来。沈侯爷早就不耐烦处理这些事务,等沈朝暮好不容易长大后,就急不可耐的撂挑子不干了,整日里就只顾着带侯爷夫人游山玩水起来。 这不前段时间两人才从京城荣亲王府上小住回来,沈朝暮坐在书房里一边埋头处理事务一边想着他家的小霜儿。过了年小霜儿可就要十六了,两人委实是从小青梅竹马的长大,虽最近几年因为两人年龄渐长,见面没有小时候多,但他可是早早就认定了小霜儿以后是他的人。 沈朝暮拿起笔,半天没写下一个字,想起最近小霜儿的态度,怎么想都觉得有问题。他家霜儿在外人面前看来确实不太容易接近,但在他面前从来都是又娇气又招人疼的,每次他托陆云启送礼物过去,陆云霜都会回他些小香包、小扇坠之类的。 怎么上次他好不容易找来一块上好的红丝砚送过去,霜儿不光没给他回礼还把砚台退回来了。难道是不喜欢这次的礼物,也不对啊,之前明明提过想要红丝砚的,沈朝暮越想越觉得不对劲,想到陆云霜的变化好像是从他父亲母亲去陆家做客之后变的,沈朝暮就有点坐立不安起来,他得让陆云启给他打听打听去才成。 陆云启是陆云霜的弟弟,比云霜小了三岁,云启出生的时候可真把顾叔高兴坏了。等沈朝暮和陆云霜渐渐长大后,陆云启就成了两人传递书信物件的小媒人,不过这媒人做起事来可是要报酬的就是了。 明月楼二楼雅间里,十二岁的陆云启穿着一身竹青色散花锦袍满头大汗的推门进来,“沈大哥,你找我啊?”语气熟稔又亲昵,每次沈大哥找他,肯定有好处拿,他怎么可能态度不好。 沈朝暮看他满头大汗的样子,皱了皱眉,示意他身边的人给陆云启倒杯凉茶,看着他喝下后,这才问道,“跟着你的小厮都去哪了?怎么让你这个主子自个儿出来逛。”云启才十二岁,正是单纯好骗的时候,出来没人跟着太不像话了。 陆云启灌了杯凉茶这才舒了口气,吐吐舌头道,“那群没用的东西动作太慢了,我骑马直接跑过来的。”陆云启见沈大哥有要发火的趋势忙讨好道,“沈大哥你就别说我了,我下次肯定注意,沈大哥还是快说说你和我哥到底是怎么回事吧,你找我肯定也是为了这个吧?” 听陆云启提起他哥陆云霜,沈朝暮想要训斥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了下去,陆叔那么温和的性子,也不知这小子随了谁,性子这么急躁。既然这小子都先提起来了,他也没什么好遮掩的,“你哥那是不是出事了?你也知道上次我托你送过去的东西你哥没收,我总觉得这事有些蹊跷。” 陆云启盯着沈朝暮瞧了半天,见沈朝暮还是一如既往的对自家哥哥关心备至,叹了口气,他就说这事不可能吧,沈大哥明明这么在意自家哥哥。 沈朝暮见陆云启只盯着他看,也不说话还叹上气来了,拿扇子打了他脑袋一下,“我说你小子,有什么话快说。” 陆云启也不恼,揉了揉脑袋道,“上次沈叔来我家,说是那荣亲王府的小郡主吵着非要嫁给你,看沈叔那意思像是要应下这门亲事是的,这不我哥听了后伤心的不行,我和他说沈大哥你不是那种人,我哥还不肯信。” 沈朝暮嘴里的茶水差点没喷出去,他就知道又是他父亲坑他,“荣亲王府的那个小郡主是吵着要嫁给我,不过那丫头算起来今年才六岁,吵着要嫁给我的时候才四岁。不行你找时间约你哥出来,我得当面和他解释。”好啊,他家小霜儿胆子大了,信他那个专坑儿子的父亲的话,却不信他对他一片真心。竟然敢为了这事和他闹别扭,看他回头见了人,不让他的好霜儿长长记性。 陆云启看桌对面沈大哥笑的那么邪恶,默默为自家哥哥点了个蜡。他就说吧,沈大哥看他哥哥看的和什么是的,早把他哥圈进自己地盘了,那护犊子劲儿,是个人都清楚,偏他大哥身在局中不自知。 陆云启从来都是个实相的,何况他哥嫁给沈朝暮是再好不过了,沈家家世好,重点是沈大哥人好,“沈大哥,这忙小弟肯定帮你,不过,就是,这个嘛...”说完就傻笑起来。 沈朝暮嘴角抽了抽,拿起扇子又敲了他一下,“得得得,又看上什么了,五十两够了吧。”说着就让身边的人拿五十两银票给他。 陆云启有个爱好,喜欢养鸟,时不时就会看上那么一两只,不过越是品种好的鸟雀,越是价高。他每个月的月钱也才十两银子,买鸟哪能够的,这么些年,他从沈朝暮这弄到的钱都拿去买那些鸟雀了。 “还是沈大哥你了解我,这不前儿我又见到一只蓝歌鸲,那声音真是绝了,我早让人给我留着了。约我哥出来的事交给我,就明儿未时茗香阁吧,肯定完成任务。”说着就揣着五十两银票跑了。 沈朝暮看着他那着急样,示意身边的人道,“派人跟着点启少爷,别出了什么闪失。”他身边跟着的都是沈侯爷多年前就派人培养起来的人,身手都不错,这么多年过去,他们康宁侯府也有了自己的班底,这些人除了会些功夫外都有一两样别的精通的,除了跟在府上三个主子身边的,其它都被派去各地分铺,有了这些人在,行事也方便的很,沈朝暮也不得不感叹一句他父亲的先见之明。 —————————— 第二日茗香阁里,沈朝暮早早就过来等着了,说起来两人上次见面都是三个月前了,也不知他家霜儿出落成什么样了。 想起昨晚他去和爹爹告状的情形,嘴角忍不住抽了抽,他父亲是怎么说的来着,美名其曰这是变相的帮他。还嘱咐他把媳妇娶到手后,别忘了去谢谢他。哪有这样的父亲,他爹也是,他父亲说什么是什么,说不上几句就当着他这个儿子的面亲热起来,当他是死的吗。 未时快到的时候就听楼下有马车的声音,沈朝暮挑起窗户,就见楼下马车上挂着陆家牌子,最先跳下来的毫无疑问是陆云启。之后一只玉白纤细的手撩开马车车帘,沈朝暮的心随着那只手的出现跳快了两拍。 接下来伸出来的就是一只月牙白用绿丝线绣莲叶纹的绣鞋,随之而后的就是同样款式的锦衫,直至那张比记忆里更精致三分的脸露出来,沈朝暮才回过神来。 三个月没见,他的霜儿好像又长高了些,模样也更俊了。看着霜儿那冷冰冰的脸蛋儿,沈朝暮心里就和让猫爪子挠了一样,那张脸私下里是多么鲜活,现下这般就有多招人。 陆云启将陆云霜送到雅间门口就笑着道,“哥,你先进去等我,我忘了点事,马上就回来。” 陆云霜轻皱了下好看的眉毛,心中也越发笃定,他就说他这个弟弟怎么今儿非拉着他出来。想到沈朝暮每次想见他都是这个小弟从中搭的线便忍不住心里酸涩起来,那个人注定不是他的,见了面又能如何呢。 “唉!哥你别走啊,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沈大哥还在里面等你呢,你先见了再说啊。”陆云启见他这哥哥站在雅间门口不进去就算了还转身要走,知道这事儿不好,忙拉住陆云霜的衣摆讨饶道。 陆云霜怎么可能妥协进去,两人在门口正拉扯着,就听“吱啦”一声,雅间门被从里面推开。陆云霜被声响吸引,看过去就见沈朝暮黑着一张脸站在门口,不知为何,刚刚还觉得不如不见,认为自己的决定没错的陆云霜,突然有些心虚起来。 沈朝暮淡淡看了一眼一脸呆楞的陆云霜,用不容置疑的口吻发号施令,“霜儿,进来。” 陆云启见沈大哥像是生气了,很不讲义气的松开还抓着陆云霜的衣摆的手,呵呵笑了两声道,“哥,沈大哥叫你,那个,那个小弟就先走了啊,一个时辰后我再回来接你啊,就这么说定了。”然后没等陆云霜反应过来就溜之大吉了。 陆云霜看自家小弟跑的那么快,内心里的小人简直就要把人抓过来拍死他算了,抬头看沈朝暮还冷着一张脸看着他,心中哀叹了声,认命的跟着进了雅间。 沈朝暮见陆云霜进来后一副很拘谨的样子,也不和他说话,自己回到主位上,只专心摆弄起桌前的茶具沏起茶来,不过在陆云霜没看到的地方却嘴角上扬了三分。若说遗传,沈朝暮不愧是沈相言的儿子,骨子里都有点恶趣味,不过沈相言的恶趣味都用在他这儿子身上了,而沈朝暮却是要时不时的捉弄下他的小霜儿。 陆云霜心里委屈的要死,明明是这个负心汉要娶别人了,还对他这么凶,也不知道今天找他来做什么,要娶那个郡主就别来找他啊,弄得陆云霜是坐也不是,走也不是,只能呆傻傻的站在那了。 沈朝暮沏完一壶茶,给陆云霜倒了一杯,这才抬头道,“霜儿,站着做什么,过来坐。” 陆云霜抿了抿唇,还是抵不住某人的淫威乖乖坐了过去。沈朝暮心下好笑的看着他,面上却还是淡淡的道,“刚刚为什么不进来?怎么三个月不见,就一点不想我。”沈朝暮还是有些遗憾,若是没有他那个坑儿子的父亲,小霜儿三个月不见他,此刻肯定是欢欢喜喜的抱着他的脖子,撒娇耍赖,责问他为什么三个月都没去找他吧。 陆云霜捏着杯子的手紧了又紧,心里吐槽着还不是你,都是因为你。看沈朝暮还是一脸云淡风轻的模样,陆云霜终于忍不住爆发了,“你都要娶别人了还来找我做什么。”说完就气哼哼的不管不顾就要走。 沈朝暮心里一咯噔,知道坏了,自己玩大发了,忙上前抱住那个伤心欲绝的大宝贝。抬起怀里人的下巴,毫无悬念的看到一双红红的兔子眼,轻叹了一声,“怎么就不能信我呢。”说完也不管陆云霜忽然睁大的双眼,俯身吻上了那想了很久的柔软唇瓣。 “唔...”陆云霜脑子里瞬间一片空白,等再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沈朝暮抱在腿上,陆云霜整张脸都红透了,试了试想挣扎起来,却发现被抱的死紧,动弹不得。陆云霜急了,这人又不要娶他,做什么还要抱着他,占他便宜,陆云霜一狠心照着沈朝暮的肩膀就咬了下去。 这时候正是夏季,天热所以人穿的也轻薄,陆云霜这一口下去,也没有留力气。沈朝暮吃痛闷哼一声,但看陆云霜一脸要哭不哭的模样,还是心疼起来,最后无奈道,“我的小祖宗啊,这回可消气了吧。” 陆云霜见真的把沈朝暮咬痛了,虽心里也有些心疼,但转念一想这人以后也和自己无关了,心疼他做什么。 沈朝暮好笑的看着陆云霜气鼓鼓的脸,朝着那脸蛋又亲了一下,因为从小一起长大,这种偷亲行为沈朝暮做的无比顺手,“怎么,怕我娶了那小郡主,不要你了?” “你还敢说,就知道欺负人。”陆云霜见沈朝暮还敢提这事儿,那小拳头可不是白长的,朝着沈朝暮的胸口就招呼起来。 “哎呦,这不是吃醋了吧。”沈朝暮知道不能在逗了忙解释道,“那小郡主才到我膝盖高,原来霜儿你这么爱我,连个小孩子的醋你要吃。” 陆云霜瞪大了眼睛看着沈朝暮,就好像在确认他说的这话是不是真的是的。回想起沈侯爷说这话时的表情,还有侯爷夫人掩嘴笑的模样,陆云霜觉得这次脸都要丢光了,他怎么这么轻易就上当了。 “唉,我伤心死了,我家霜儿都不信我,我那父亲你还不知道,他说什么你就信什么。唉,我好不容易求启弟帮忙,你还不想见我。”这还是和他父亲学的,爹爹一生气,他父亲就装乖,他也经常用这招,每次都能让小霜儿上钩。 果不其然,陆云霜被沈朝暮说的羞愧起来,想起刚刚自己又咬又打的,那么无理取闹朝朝也没和他生气,小手抚上刚刚他咬的地方,小声道,“朝朝还疼吗?对不起嘛,我,是我不对,你怎么罚我都行,别生我的气。” 沈朝暮看小霜儿认错了,但该罚还是得罚,用了七分的力打了下怀里人的小屁股,故作凶狠的道,“以后还敢不敢随便听信别人的话了?” 陆云霜捂着被打痛了的屁股,委屈巴巴的道,“不敢了还不成吗。”说完还傲娇的转过头,不想搭理这个就知道占他便宜的坏人。 沈朝暮将怀里的小身子抱的更紧了些道,“霜儿,你也大了,今日回去我就求爹爹去你家里提亲好不好?” 经历过之前的乌龙,陆云霜着实患得患失了好一阵,直到刚刚听完沈朝暮的解释,这才好受了些。现在听沈朝暮说要去他家提亲,陆云霜本该害羞着不予回复的,但看着眼前越来越风姿酌华的沈朝暮,陆云霜心里有个声音告诉他,答应他,答应他,以后他就是你的夫君了。 最终陆云霜还是羞红着小脸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 沈朝暮在沉稳,毕竟也还是十几岁的小伙子,见心上人点头答应亲事,心里也很开心,暗暗决定今晚就去找他爹爹说这事。 两人又黏糊了好一会儿,看时辰差不多了,沈朝暮这才十分不舍的将两人的衣衫都搭理好,复又吻了吻陆云霜的额头道,“霜儿,回去乖乖等我娶你进门,还有那块红丝砚,之前你不是说喜欢吗,我着人再给你送去。” 陆云霜也想起之前那块砚台来,讨好的拉了拉沈朝暮的衣袖,“恩恩,那砚台我之前就喜欢的很,你都不知道我下了多大决心才没收你的礼,朝朝你回去快让人给我送来。” 沈朝暮扶额,有点哭笑不得,“你啊,时辰差不多了,云启应该在外面等了,我送你到门口,就不陪你下去了。”他们俩私下见面,还是尽量别让人知道才好,否则对霜儿的名声也不好,推开门,陆云启果然已经在门口等了。 陆云霜也见到早已等在外面的自家弟弟,这才一步三回头的跟着人走了。 ———————————— 沈朝暮送完陆云霜,回府后也没回自己院子直接去了海棠院,正好趁着沈侯爷去李家还没回来的空档,将要提亲的事和夏榕说了。 夏榕看儿子风尘仆仆的样儿,就猜到这孩子肯定是求了人家云霜点头后就直接过来了,便笑着拍着儿子的手道,“你也别怪你父亲,他也是一片好意,这不也是看云霜眼看就十六了,你也不着急,这才说话时没说清楚,让云霜误会的。” 沈朝暮干笑了两声,他父亲这好意还是别再来了,他消受不起。看了看时辰,父亲也快回来了,沈朝暮又对着自家爹爹求了一遍,让他务必近早去提亲,然后就急忙回自己院子了。要是让他那个爱吃醋的父亲看到,他这么晚了还去爹亲那痴缠,说不定又要给他弄什么幺蛾子呢。 夏榕看儿子这么怕沈相言回来祸害他,对着身边伺候的何欣忍不住调笑了他们父子俩两句。 何欣也算是看着沈朝暮长大的了,附和道,“咱们侯爷嘴上不说,心里还是疼小主子的。”夏榕点头,毕竟是父子俩嘛,感情肯定还是有的。 沈相言进来的时候就见这主仆二人聊的正开心,上前抱起自家夫郎笑着问,“和何欣说什么呢,笑的这么开心。”这么多年了,沈相言还是把夏榕当做那个十几岁就嫁给他的孩子,动不动就抱抱亲亲的。 夏榕熟稔的搂着自家相公的脖子,把刚才儿子来求他的事说了一遍,“我看朝朝这次是真急了,我已经答应他回头挑个吉利日子就去陆家给他提亲了。” 沈相言将人往上颠了颠得意道,“你看没有我背后出力,他怎么会突然想到去提亲,也不看看霜儿明年都十六了,咱们若是再不去提亲,陆家那也不好交代不是。” “是,是,相公你说的最对了。”夏榕将额头抵上相公的额头敷衍道,帮儿子也可以用正常点的办法啊,非要这样弄的儿子焦心一场。“时间过的真快,一转眼都十几年了,咱们儿子都要娶媳妇了。”夏榕忍不住感叹一句。 “可不是,不过就算再过十年,二十年,相公我还是这么爱我的榕儿。”沈相言抽出一只手摸了摸夏榕的头,心里默默求着,求老天再开一次眼,让他下辈子,下下辈子还是能遇见他的榕儿,将他捧在手心里,宠他,爱他,珍重他。 第六十章 沈相言开着前些日子新买的宝蓝色奥迪r6,刚从高速公路上堵车下来。沈相言揉了揉眉心,这次出差为了拿下oper新一季的单子,已经整整三天没怎么闭眼了。 想起家里冰箱什么吃的也没有了,沈相言便将车停在离家最近的大卖场附近,下车准备去买点酸奶,蔬菜,水果之类的。 然而刚下车却被路口一个小身影吸引了目光,那是个穿着白色t恤和牛仔裤的男孩。说他是男孩不是因为年龄小,而是那身干净的气质让他觉得不管男人还是少年的称呼都不符合他。 好吧,沈相言不得不心里承认,那的确是个十□□岁的少年,不是个男孩,否则他都要以为自己站在这里迈不动脚的行为是恋童癖了。 显然那小少年是遇到什么难以解决的事,孤零零的一个人坐在路边,就好像被整个世界遗弃了一样,那样的落寞无助。沈相言心里莫名的疼了一下,他好像已经好些年没有这样心情大起大伏了,没想到只是个一面之缘,连话都没说过的少年却能引起他这么大的反应。 沈相言下了好大的决心,这才将视线从那个少年身上移开,迈开步子进了商场。 因为暑期促销活动,商场里采购的人很多,一身西装革履的沈相言成功吸引了大部分人的注意力。沈相言却毫无所觉的走过日用品区,烟酒区,在冷柜前站了半天这才拿了两盒酸奶,连日期都忘了看,原谅他满脑子都是刚刚那个少年,哪里还记得进超市要买些什么。 路过零食区时,沈相言鬼使神差的拿了几包薯片,直到付账的时候,也搞不懂自己为什么要拿这些自己不吃的东西。 付完账,沈相言拎着塑料袋还没走到卖场门口就听有人说外面下雨了,沈相言愣了愣,想起那个落寞的少年,也没来的急多想就跑了出去。 因为避雨的缘故,从卖场外往里跑的人很多,路口都被堵得死死的。沈相言花了好一番力气,这才挤出人群,朝着记忆里的位置跑去,果不其然,那个小少年坐在路边还没有走,身上和头发都被雨水打湿了。 看到那少年还在,沈相言也不知是该舒口气还是该叹气,只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但此时也不容他多想,快跑了两步到那少年身边,也没询问的意思,直接一把将人抱起来往停车的地方跑。 那少年被抱起来后也没挣扎,沈相言低头看了看那张白的都要透明了的脸,还有那双空洞洞的眼睛,沈相言心里一抽一抽的痛,不知怀里人是经历了什么才成了这样。 打开车门,沈相言先将人放进后座,这才自己上了车。两人都淋了雨,但沈相言还是先找了条毛巾递给少年,担忧道,“擦擦吧,别着凉了。” 那少年好像这时候才反应过来现在的情况是的,呆呆的接过毛巾随便的擦了擦后,这才不好意思的道,“那个,谢谢你了。” 沈相言看他只简单的擦了擦头,衣服还是湿的,不自觉皱了皱眉,“你家在哪,我送你回去。” 可能是“家”这个字眼刺激到了少年,少年双眼瞬间红了,一副马上就要哭出来的模样。少年心里想,他已经没有家了啊。 沈相言见此也不再问,试探着道,“你若是没地方去,就先去我那儿吧。”说完好像是怕少年不答应是的,先起火发动了车子,往自己住的地方开去。见少年没出声反对,沈相言暗自唾骂了自己一顿,连名字都还不知道呢,难道就这么着急想把人家拐回家嘛,小心人家回头反应过来把你当变态。 其实正常情况,少年是不可能随便和陌生人走的,这点常识他还是有的。但刚刚被抱起来时,少年却觉得那怀抱实在太过温暖,母亲刚刚离开,他实在是太需要这点温暖了,忍不住就想要抓住,这才导致沈相言说想要带他回家时,他没出言反对。 沈相言住的地方是市区的一处高档公寓,他虽从小在孤儿院长大,但高中毕业后却有幸拜了个制香大师为师傅,他在制香这门上也的确很有天赋。因为师傅在业界地位很高,他这个徒弟出师后就沾了光,上手后就是从给世家夫人小姐定值香料开始,这么几年光景下来,他手中有了一笔不小的经费,之后就直接投资开起了制香工作室。有着做定制香料那几年的人脉在,很容易就和一些大型香水公司开始合作研制,也因此没两年他手中就有了不小的积蓄。 车子穿过两条街道,进了小区,沈相言带着少年坐电梯上了十五层,掏出钥匙打开屋门,入目的是个以黑白色为主色调的小复式。沈相言从鞋架上翻出一双没拆包装的拖鞋递给少年,自己则穿了另外一双一看就是穿了很久的。他这里一般没什么人来,所以拖鞋也都是新的。 沈相言领着少年直接上了二楼,一边在自己卧室的衣柜里翻翻找找,一边说道,“我姓沈,名相言,你可以叫我沈大哥,不过我要怎么称呼你。”少年这才反应过来还没自我介绍过,不过因为实在太容易害羞,回话的声音也是小了许多,“我叫夏榕。那个,谢谢沈先生今晚收留我。” 沈相言从衣柜里找了件自己只穿过一次,不那么大的t恤和休闲裤,又拿了盒没拆包装的内裤递给夏榕道,“那行,榕儿,我就这么叫你了。你淋了雨,先快去洗个澡,否则着凉就不好了。” 夏榕被人叫榕儿,耳尖都红了起来,但也不好说什么,看了看主卧的浴室,半天不动。沈相言看出他的窘迫来,笑着将人推进浴室,不由分说的道“没事,榕儿你就用这个,我去隔壁洗。”说着就取了换洗衣服去了隔壁客房。 直到沈相言走远了,夏榕这才想起抱着的衣服里面还有内裤,顿时像受惊的兔子一样,快步进了浴室。热水的熏腾下,让夏榕的脑子也跟着重新运转起来。 他是单亲家庭长大,从小就跟母亲相依为命的长大,他父亲是个渣男,和母亲在一起的时候并没有说过他已经结过婚,等母亲知道后已经有了他。 母亲是个外表柔弱内心却很强大的人,是的,这些过往都是他成年后母亲亲口告诉他的,他很感谢母亲告诉他这一切,还有也很感谢母亲和那个渣男分手后还是努力的一个人把他抚养长大。本以为他们会像正常的家庭一样,等他大学毕业后找份好工作,然后换他来照顾母亲。可谁知他刚考上大学后,母亲就得了重病,直到前几天花光了家里的积蓄,母亲也没有好起来。 他一个人办好母亲的丧礼后,回到出租屋的路上,却突然害怕起来。没有母亲的地方,那里还是能称得上是家嘛,他不想推门进去时,那个屋子里只有自己,这才有了之前自己一个人蹲在大卖场附近的一幕。 夏榕洗完澡换好衣服,深吸了一口气,感到奇异的是这个带他回来的男人,还有这间屋子,都有着让他难以拒绝的温暖。 沈相言在厨房热了两杯热牛奶,见夏榕沐浴完出来将其中一杯加了糖的递给他,“喝一杯会舒服些,加了糖,我猜你会喜欢。”别问他为什么要加糖,天知道他就是觉得夏榕会喜欢。 夏榕接过那杯还温热着的牛奶道了声谢,这才坐在沙发的一角,捧着杯子小口小口的喝起来。可能是因为加了糖的原因,此刻的夏榕给他一种走失的小奶猫终于找到家的感觉。见夏榕这副模样,沈相言真想将这只走丢了的小奶猫一直留在身边。 沈相言进厨房翻了翻冰箱,有些头痛,现在已经很晚了,点外卖有些麻烦,要是他自己一个人,肯定随便对付下就可以,不过看客厅里的那小只,肯定是没吃晚饭的样子。想了想,沈相言拿出面条来,准备做两碗酸辣肉丝面好了,虽然他不常下厨,但他的手艺还算可以。而且刚刚两人都淋了雨,吃些酸辣的也正好,这么想着沈相言就烧水煮起面来。 水刚烧开,沈相言就注意到站在厨房门口头发只有半干的夏榕,想了想还是没有提醒,毕竟他们今天还算是第一次见面,自己管的太多引起小奶猫的反感可就不好了。 夏榕看着正在煮面的沈先生,深吸了一口气还是把自己的大致情况还有刚刚为什么不回家的原因简单的说了一遍,“沈先生,谢谢你今晚收留我,否则说不定我现在还在那个路口呢。”说完这些后,夏榕忍不住嘲弄了自己一句。 沈相言突然对沈先生和谢谢这两个词反感至极,不过没想到,这还真是个走失的小奶猫,“这么说来,你那头的房租只剩最后半个月了吧。要不然你就搬到我这来住好了,我见你合眼缘的很,你若是实在过意不去,就给我一半的房租就行,你也看到了,我这里就我一个人住,平时也冷清的很。” 沈相言看着锅里的面条,说出这话时看着十分淡定,实则只有他自己知道,捏着筷子的手早已经充卖了他,不过不管怎么样,还是要不遗余力的先把人拐回家再说,沈相言这样想着。 第六十一章 沈相言最近生活过的及其有规律,每日里不到点就开始收拾东西准备下班,弄的工作室里的人都怀疑,他们老板这个万年工作狂一反常态肯定是有情况,说不定就是和某个大美女约会去了,看样子他们很快就可能有老板娘了。 其实这群人也算误打误撞,猜的也差不多。不过就不是什么野女人罢了,而是他们家的小榕儿。当然两人也不是去约会,而是夏榕包揽了每日做饭的工作,沈相言早早的下班就是为了陪夏榕吃晚饭。今天也是,沈相言早早就签完要签的文件,将剩下的事情转交给秘书后,自己就拿起一旁的西装外套开车回公寓了。 夏榕将最后一盘清炒小油菜摆上餐桌时,沈相言刚好进屋,夏榕忍不住在心里给自己点了个攒,时间掌握的刚刚好。夏榕上前接过沈相言的外套腼腆的笑了笑道,“沈大哥你回来了,饭做好了,正好可以洗洗手吃了。” 夏榕因为做饭的缘故围了一件小兔子围裙,脚上的拖鞋也不再是当初那个刚拆封款式简单的棉布拖鞋,而是一双白色的毛茸茸的小兔子拖鞋。这些还是夏榕决定搬进来后,两人去了趟夏榕之前住的出租屋,把东西都打包带过来后,夏榕拿出来替换的。沈相言在夏榕没看到的地方咽了咽口水,他怎么都有一种这样打扮的夏榕比餐桌上的四菜一汤还要可口的错觉。 两人分别在餐桌两侧坐好,夏榕将盛好米饭的饭碗递给沈相言,犹豫了半晌这才道,“沈大哥,那个我找了份兼职,以后有可能会来不及做晚饭了。”说完有些愧疚的抬眼看了看沈相言,然后没等沈相言开口连忙补充道,“沈大哥你也知道我的情况,我想趁着暑假正好能赚点钱,不过要是有时间我一定会回来做晚饭的。” 夏榕手里剩的钱不多了,他今年才大二,往后的学费和生活费都是不小的开销。虽说搬来沈大哥家里,沈大哥只收了他之前房子一半的房租,这让他省了很大一笔开销,不过即使这样也不能坐吃山空不是。 经过这一个礼拜他的心情已经调整的差不多了,不在一闭眼就是离他而去的母亲,这也少不了沈大哥在身边陪伴的关系。夏榕想是时候该找份兼职赚点钱了,不过就是有些愧对沈大哥,本来他是想做些家务来抵消另一半房租的,结果这下可好,他连最基本的晚饭都保证不了。 沈相言看着对面低着头一副小孩子做错事模样的夏榕,夹了一筷子的鱼香茄子放进他碗里,宽慰道,“这有什么的,你沈大哥也会下厨的,虽说没咱们榕儿做的好吃,但也能入的料口就是,实在不行还可以点外卖呢。”想了想还是不放心的问道,“兼职已经找到了吗?是什么样的工作?和沈大哥说说。” 不是他担心的太多,而是夏榕给他的感觉就是个涉世未深的孩子,他自己不救是个很好的例子,随便几句就把人哄回了家,沈相言实在怕他上当受骗。 夏榕眼神闪了闪,“是间蛋糕店,离这里就两条街远。”夏榕心里告诉自己,他也不算说谎不是,他的确是在蛋糕店有兼职。不过就是除此之外另找了一份兼职罢了,另外一份是在咖啡店,地点就在沈相言工作室对面的大楼。 沈相言没发现夏榕眼神里的闪躲,听后点了点头,虽然他很想说,钱的问题你不必担心,就连另外的一半房租也可以不给,他还巴不得将整个人都接收过来呢。但沈相言知道,如果他这样说,本就不好意思住在这里的夏榕肯定更会不安了。而且去蛋糕店打工的话,也没什么安全问题,他完全没理由让夏榕不去。 吃完饭,夏榕本想去洗碗,不过沈相言以饭是夏榕做的,碗自然由他来洗为由将夏榕赶出厨房。夏榕无奈只得先上楼去沐浴,沈相言洗完碗后照例热了两杯牛奶,将加了糖的那杯递给夏榕。晚上睡觉前喝牛奶有助睡眠,夏榕最开始来这儿住的两天,晚上睡的并不好,所以为了能让夏榕晚上好好睡一觉,睡前牛奶这事儿也就被他一直坚持下来了。 喝完牛奶,两人都还没什么睡意,沈相言找了个侦探悬疑的电影,两人就一起坐在沙发上看起电影来。电影放了什么,沈相言根本没注意到,夏榕因为刚沐浴完,此时穿的是卡通图案的睡衣,加上刚吹完的头发,整个人都显得超级可爱。何况夏榕坐的离他还这么近,鼻子里全是他身上干净的味道,和自己惯用的沐浴露完全不同的味道。 沈相言数着时间,电影刚好一半的时候,夏榕的脑袋果然一下一下点起透来。沈相言轻笑一声,将身体往夏榕那又靠了两分,没过一会儿,就感觉肩膀一重,夏榕的脑袋就自发自觉的靠在他肩膀上睡着了。 沈相言拿起手边的遥控器将电视的声音调到最小,呼吸也跟着放缓了节奏。直到等人睡熟了,这才小心的将人打横抱起上了二楼给夏榕的房间。 沈相言将人轻轻放在床上,看着夏榕恬静的睡颜,沈相言露出一个从没有过的无比温柔的笑来,扯来一旁的被子给夏榕盖好,这才有些不舍的在他额头处印下一个吻出了房间。 第二天夏榕迷迷糊糊的醒来时,发现自己又是在自己的房间里,羞的整张脸都不知道要藏到哪了。最后一把拉起被子将脑袋整个盖住,夏榕忍不住心里埋怨自己,怎么能就又睡着了呢。 这种事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之前也是这般,记忆停留在一起看电影上,结果第二天却好好的躺在自己床上,虽然没有问过,但这种事不用想也知道定然是沈大哥抱自己上来的,沈大哥也真是的,怎么就不能叫醒自己呢,夏榕心中无赖的埋怨起沈相言来,完全没想到对方是想趁此机会占他便宜。 从这天开始沈相言每晚回家时,夏榕都不在,有时候甚至要到很晚,夏榕才能回来。沈相言便也开始恢复之前的工作模式,重新加起班来。这可苦了公司上上下下一干人等,刚享受完一段时间的快活,又变回成地狱模式,大家跟着老板一起加班的日子,谁能受得了。看着老板越来越黑的脸,之前那些八卦老板私生活的人,一个个又都重新开始猜测老板是不是失恋了。 两个兼职来回倒班,虽然有些累,但夏榕并不觉得辛苦,一想到月末的时候能拿到双份的工资,夏榕就忍不住心里雀跃起来。蛋糕店的老板娘人很好,每次下班都会给他一小块今日剩下了的蛋糕,看着橱窗内一块块精美的小糕点被客人们带回家,夏榕每每都觉得超满足。 即便如此,夏榕还是更喜欢咖啡店的工作,咖啡店的玻璃窗正好对着沈相言制香工作室的大门,闲暇时,夏榕站在柜台处拄着胳膊就能顺便偷窥对面,可惜的是沈大哥只有上下班时间才会出现在门口。 等到晚上八点半的时候,店里的客人已经没剩多少了。夏榕将店里的桌子挨个都擦了一遍后也没别的事儿可干,便拄着胳膊透过玻璃窗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对面,算算时间,沈大哥加班也差不多该出来了。这种偷窥的事本是不对的,虽然每一次夏榕都在心里告诉自己,这是最后一次了,但算下来他打工至今还有几天就满一个月了,这种告诫也没成功过,夏榕都忍不住自己吐槽自己的痴汉行为了。 夏榕正在神游的时候,对面大楼走出两个身影,等那两人走近了些,夏榕才发现那是一对男女。男的一身西装,身形挺拔,女的一身套裙,身姿曼妙,两人走在一路很是般配的样子。那男的夏榕再熟悉不过,真是他的沈大哥。夏榕忍不住低下脑袋嗤笑了一声,沈大哥那么好的人,已经够照顾自己的了,也不知自己还妄想个什么劲儿。 好不容易挨到店里打烊,夏榕换好衣服却不想那么早回去,他知道自己现在这个状况回去,沈大哥肯定能看出来不对。不过他也不想走远,夏榕在公寓附近直转悠到凌晨,直到不得不回去了,这才回了公寓,轻手轻脚的打开房门。客厅里一片黑,夏榕舒了口气,这时候他才想到若是这么晚回来肯定会被沈大哥骂,幸好看样子沈大哥已经睡了。 夏榕也没开灯,换好鞋子就准备摸着黑回自己的房间,谁知刚走到沙发处就被一只手拽住了胳膊,夏榕吓了一跳差点没叫出声来,幸好沈相言适时的开口道,“怎么这么晚才回来?给你打电话怎么没接。”声音的语调很是平稳,听不出喜怒,夏榕却是一个机灵。 完了,他的手机因为工作原因调成振动了,下班后也没打开。夏榕从兜里掏出手机,赫然发现上面提示有五个未接来电,夏榕将手机关上重新揣好,讨好的笑了笑道,“那个,手机是振动,忘开声音了。” 这理由还算过的去,不过沈相言还是一用力,将夏榕往怀里一带,这才开口道,“下次再回来这么晚一定要事先通知我,还有手机下了班一定别忘调回铃声,知不知道?”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夏榕的耳朵上,夏榕浑身一颤,半晌才反应过来两人现在的姿势是不是过于暧昧了。想要挣脱却发现背后的人抱的很紧,夏榕有点怕了,只好赶快点头答应道,“知道了知道了,我下次回来晚一定先打电话告诉你,好不好。” 沈相言听到承诺后,这才松开手,暖暖的小身子刚一脱离怀抱,沈相言就不禁后悔起来,不过以两人目前的关系,在要将人抱回来可就说不过去了。 夏榕成功挣脱开后,恼羞成怒的瞪了一眼坐在沙发上的男人后就忍不住转身跑回二楼他的房间了,不过四周黑暗一片,也不知道对方看没看他瞪他的那一眼。 直到将门关上,锁好,把自己摔进床里,夏榕这才有心情去想这一整天发生的事情。最后发现自己这般心绪不宁,都是因为沈大哥造成的,这个臭家伙刚和女人一起完就来调戏他,重点是自己完全反抗不了,这身体好像有本能是的,一碰上沈大哥就不听使唤。夏榕破罐子破摔的将自己的脑袋全扎进枕头里,这才心不甘情不愿的睡了。 第六十二章 暑期很快就要结束了,夏榕也成功的收到两份薪水。小说 夏榕拿出手机很开心的给沈相言发了条短信告知对方自己发了薪水,晚上要做一桌大餐,请沈相言晚上回去庆祝。 沈相言接到短信的时候正在开会,会议桌上的人都难以置信的看到自家老板在会议期间当众回信息,而且回信息时那表情简直温柔的要死。 夏榕收到沈相言回复的短信,说他知道了,晚上会准时到家,又问他有没有需要买的食材,他下班开车回去顺便去商场买了。夏榕自然不会跟他客气,把需要的东西一样样发过去,就这样来来往往两人发了好几条这才作罢。 沈相言放下手机,当做刚刚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示意会议继续,徒留一群想要八卦却又限于时间地点不正确的围观人员心塞的要死。 夏榕这边放下手机,决定稍后去商场把之前早就看中的那款领带夹买下来作为礼物送给沈大哥。这份礼物他一早就想送了,只不过限于一直没有送礼的缘由,这才耽搁了。前段时间他收拾屋子时,发现沈大哥随手放在桌子上的证件,上面写着沈大哥的生日就在明天,这也是他今晚准备做一桌好菜的原因。 不过为了能给沈大哥一个惊喜,自然不能提是给对方过生日了,恰好他发了工资,以这个为借口也不错。 夏榕在蛋糕店老板娘的指点下,亲手做了一个彩虹蛋糕,蛋糕的表面画了一道彩虹,之后又填了几朵云彩做装饰,最后在下面用彩色的果酱写上happybirthday的字样。夏榕转着裱花台,满意的看着自己亲手做出来的第一个蛋糕,虽然比不上蛋糕店里师傅们的手艺,不过也还算过的去嘛,夏榕不无自恋的想。 让老板娘帮着打包好,夏榕和老板娘了解了这个月的工资,迅速奔去商场那枚领带夹买下来后就直接回了家。用钥匙打开门,夏榕先探了个脑袋进去,小心的四处看了一圈,见没有人在,这才放心的进了屋,幸好沈大哥还没回来。夏榕将蛋糕放进冰箱,又将放着领带夹的首饰盒子藏好,这才洗了洗手围上围裙准备起晚饭来。 没过一会儿沈相言也回来了,两人一起忙活起来,效率高了不少。直到还差沈相言正在做的最后一道糖醋排骨时,沈相言的手机响了,夏榕在沈相言的示意下替他接听了电话,来电显示写的是李佳柔,接起电话不出意外,对面是一个声音很好听的女人。夏榕回复对方说沈大哥正在做菜,对方也丝毫没有不耐烦,说是可以稍等一会儿。 沈相言将手里的菜出锅入盘,从夏榕手中接过手机时指尖不小心相互擦过,身上的那种战栗感依旧还在,可随着沈相言接下来的话却从心底开始向外一点点冷了下去。 沈相言歉意的摸了摸夏榕的头,“我得先出去一趟,榕儿你先吃,不用等我。”说完也不等夏榕回答就忙简单收拾了下出了门。 夏榕一遍遍的在心里告诉自己,肯定是对方有要紧的事,沈大哥这才会不管他出去的。可自己对自己说再多的宽慰话也止不住心中的失落。夏榕也怀疑过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在意沈大哥,这之前他明明没有察觉自己有喜欢同性的趋向,当然异性也没喜欢过什么人就是了。但那是把自己从那个孤独的雨中捡回去的沈大哥啊,那么温暖的怀抱,他又怎么可能无动于衷。 夏榕坐在餐桌上,就连沈大哥亲手做的那几道菜也毫无兴趣起来。夏榕就这么从七点多坐到十二点,中间打开电视也没看进去,满脑子都是之前在咖啡店看到的那个画面,沈大哥和那个看起来就很好的女人并肩走着,最后他们会在一起,而自己则不得不从这里搬出去。看着钟表显示时间已经过了十二点,夏榕最后叹了口气将那个放着领带夹的首饰盒放在餐桌上兀自回楼上去睡了。 沈相言回来的时候已经快凌晨三点钟了,昨晚把夏榕自己留在家他也是逼不得已。打电话来的是他师傅的女儿李佳柔,师傅头几年因病去世后,就留下有心脏病的师娘和这个女儿,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何况他师傅对他有再造之恩,差不多把毕生所学都教给他了。也因此,师傅去后,他平日里对她们母女俩也不免多了照顾几分。 昨晚师娘突然病发,李佳柔给他打电话时,师娘那时候已经被送进医院急救了。李佳柔毕竟是个女人,很多事情拿不定主意,这才打电话给他。直到一点多师娘才被从急救室推出来,他陪着观察了一会儿,看情况还算稳定,这才开车赶回来。 沈相言道在餐厅一眼就看到餐桌上摆着一个黑色丝绒的首饰盒,沈相言打开盒子,里面赫然是一个样式极为精致的银色领带夹,领带夹的一角还刻着一串数字,沈相言拿起来细看才发现那个日期是他和榕儿第一次见面的日子。 沈相言会心的笑了笑,走到厨房打开冰箱果然看到一个蛋糕盒子。他都差不多要忘记自己的生日了,毕竟从小是孤儿的缘故,他的生日就是被孤儿院院长捡回去的那天,孤儿院的条件不好,养活他们这群孩子已经很不容易了,哪还会有人想着给他过生日。 说起来这还是第一次有人给他过生日,沈相言打开蛋糕盒子,看着那个七歪八扭的彩虹乐了,虽然这卖相,恩,是差了点,但看在是某个小笨蛋给他亲手做的份上,沈相言还是切了一块吃了起来。 沈相言一边吃着蛋糕一边想,这小家伙准备了这么多,自己却突然走了,还不一定怎么生气呢。沈相言从裤子口袋里摸出一个早就准备好的戒指盒子,本来还有些犹豫是不是太早了些,但看来榕儿对他也是有意的,既然如此,何不将关系做实了,两人都能安心。 —————————— 第二天夏榕醒的时候,已经是日晒三竿了,夏榕伸了个懒腰,虽然昨晚睡的晚了些,但好久没赖床了,夏榕蹭了蹭被子,小小的打了个哈欠,完全不想起肿么办。 正准备继续睡的时候,手机铃声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夏榕迷迷糊糊的眯着眼从被子里伸出一只手在床头柜上摸了半天才摸到手机,把手机拿到眼前看到来电显示是沈大哥,夏榕这才清醒了过来,急忙按了接通键,“喂,沈大哥。” 夏榕刚睡醒的原因,声音软软糯糯的还带着一丝沙哑,意外的性感,沈相言无奈的看了看自己起了反应的某处,然后一本正经的道,“榕儿,我有一份文件忘在家里了,因为着急用,所以能不能麻烦你帮我送过来。” 沈相言的话,夏榕哪有不听的,何况只是送个文件而已,问清了放文件的位置,夏榕撂了电话一下从床上跳下去。他可还没洗漱呢,虽然男生不用讲究太多,不过夏榕对着镜子里炸成鸟窝的头发做一副生无可恋状。 等夏榕收拾好一切,拿着文件下楼时,看到餐桌上的菜已经被收拾起来,当然连他昨晚放在餐桌上的那个首饰盒也不见了。想到那个领带夹上刻着的数字可能已经被沈大哥看到了,夏榕的耳尖就不自觉的红了红。 沈相言的工作室是请专门的设计师装修的,夏榕还是第一次进来,以往都是从外面看。从大门一进去就是一个绿色与白色结合的休闲区,夏榕左右看了看,在大门的左侧看到了前台,前台的小姐早就收到老板秘书的电话,亲自把夏榕送到电梯口,看着夏榕上了电梯,这才离开。 夏榕坐着电梯直达十层沈相言工作的地方,秘书见上来的是个长得很漂亮的少年,手里还拿着个文件袋,就知道这是老板等的人。虽然对这个少年充满了好奇,还是把第一时间把人带到沈相言的办公室。 夏榕推开办公室的门进去,不出意外的这里的风格和整个工作室的格调完全不同,反而是和家里一般,是简洁大方的黑与白搭配。 沈相言见夏榕站在门口,笑着放下手中的笔起身将夏榕拉进办公室。夏榕将手中的文件交给沈相言,沈相言看见夏榕脸上有些薄汗,心下不禁懊恼了一下,找个什么借口不好,虽然已经八月末了,但秋老虎正是最热的时候。随手将文件放在办工桌上,沈相言让夏榕坐在沙发上休息一会儿。 等夏榕休息好了,沈相言这才道,“想不想看看我制香的地方?”说完也不顾夏榕的回答,拉着人去了他个人专用的制香室,室内有一些现代化的仪器设备,但沈相言并没有给他介绍这些,而是推开屋子里另一扇门。 这里和外面大不相同,完全没有现代的影子,而是一间古代的厢房,夏榕看着这间厢房,总觉得好像是哪里看到过一般。夏榕扶过每一样摆设,越看越觉得熟悉,可容不得夏榕细想,沈相言已经端着一个木盘走过来,木盘上摆着六个一模一样的白瓷瓶,每个瓷瓶上都印着一朵青色的兰花,兰花下角有一个小小的沈字,那兰花虽只有寥寥几笔,却画的及有风姿。 夏榕看着那白瓷瓶愣愣的发了好一会儿呆,沈相言看他这副呆傻傻的迷糊样,只觉得心都要化了,“榕儿,这几瓶香是我制的最满意的,你闻闻看。” 夏榕拿起一瓶,打开瓷瓶盖子,放在鼻息,先是一股淡淡的紫丁花香,往后缀以紫罗兰和白茉莉,最后是甜甜的柑橘味,仿佛一个少女在花海里遇见那个命中注定的人。接下来的五瓶,每一瓶都有各自的特点,但都给夏榕一种爱恋的感觉,不管是初恋、暗恋还是热恋。几瓶香水下来,让夏榕短时间内体会了一遍所谓爱情。 沈相言将木盘放在一遍的桌上,突然单膝下跪跪在夏榕身前,“榕儿,我做这几瓶香水时,就想着以后若是有了喜欢的人,一定要给他分享我的这些作品。那天在路口看到你孤单的身影,我就完全不可自拔了,榕儿你可愿,往后的日子,让我来宠你,爱你,珍重你。”沈相言说着从裤袋里拿出那个戒指盒子,戒指盒打开,里面是一对样式简单的素银圈。 突然被求婚,夏榕完全不在状态里,张嘴想要说什么,却半天没说出一个字,最后还是有些不可置信的问,“沈大哥,你确定是和我求婚?我可是男人啊。” 沈相言笑了,“是什么让你认为沈大哥连你是男是女都分不清的,难道你以为我就该找个女朋友而不是男朋友?”说到这仿佛是想到什么似的道,“难道是昨天的电话让你误会了什么?” 夏榕呐呐的小声哼哼道,“你和那个女人明明还一起走来着,看着还挺配的样子。”他就是莫名肯定,那天在咖啡店里看到和沈相言走在一起的女人就是昨晚打电话把他叫走的人。 沈相言有点疑惑,按道理来说夏榕应该没见过自己和哪个女人走在一起的,最近和自己走在一起的只有上次来找他谈合作事宜的李佳柔而已。夏榕看到沈相言怀疑的眼神,捂着嘴,知道是自己露馅了,这才撇撇嘴,把他在咖啡店打工的事说了出来。 沈相言忍不住笑了出来,也没怪他隐瞒自己,加上之前收到的那个领带夹的生日礼物,反而是觉得这样的夏榕更可爱了,“没看出来,我们家榕儿还有痴汉的潜质呢。那个是我师傅的女儿李佳柔,她是早就知道我只喜欢同性的。师傅走了后,剩下师娘和她,我这个做徒弟的平日里就多照顾她们几分,毕竟师傅对我有再造之恩。昨晚是师娘突然心脏病犯了,她这才打电话叫我去的。”原来他家的小榕儿不光是个小醋包,还这么喜欢他,要是早知道,他早就把人定下来了,不过幸好现在也不晚。 夏榕被沈相言说的不好意思起来,红着脸傲娇道,“谁是你们家榕儿啊,别乱叫。” 沈相言憋着笑重新摆好求婚的姿势,清了清嗓子,郑重的开口道,“那请问夏榕夏先生,有意成为沈相言沈先生家的小榕儿吗?” 夏榕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红着脸,装作一副勉为其难的样子伸出手,“那看在沈先生这么虔诚的份上,我就勉为其难的答应吧。” 沈相言执起夏榕的手,将那枚素银戒指戴在夏榕的无名指上,然后复又吻了吻夏榕的手,这才抬起头道看着夏榕的眼睛道,“是,是,多谢夏先生赏我这个面子。” 夏榕将沈相言拉起来,大胆的揽上沈相言的脖子,闭着眼将唇瓣送了上去,既然人都是他的了,来一个吻应该没什么吧。沈相言一时没反应过来,被夏榕占了主动,但很快就重新掌握了主导,加深了这个两人的初吻。 等一吻结束,夏榕这个新手已然是晕头转向了。不过夏榕还惦记着没给沈大哥戴戒指,缓了一会儿后道,“沈大哥,戒指给我。” 沈相言猜到夏榕的意图,将戒指盒递给夏榕,调笑道,“既然交换了戒指,榕儿以后可要记得改口了。” 夏榕娇嗔的瞪了沈相言一眼,但等戒指戴好后还是小声的叫了一声“老公”。 沈相言真是爱死夏榕这么乖的模样了,将人抱起来转了两三圈这才将人放下来,“榕儿,以前我不相信什么一见钟情,可见你的第一眼我就知道我完了,乖,放心把自己交给我。” 夏榕被沈相言抱在怀里,乖乖的将侧脸贴在沈相言的胸口,听着沈相言强而有力的心跳声,“我也是,沈大哥你把我从雨里抱起来的那一刻,我就迷恋上你身上的这份温暖。” “是嘛,这么说来咱们还真是有缘啊。”沈相言将下巴放在夏榕的脑袋上,不就是有缘吗,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他和夏榕这般说不定是千世万世才能修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