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金爵》 序章 宣阳城地处南方,依山傍水气候温润舒适,四季如春,虽不比皇城都郡那般锦绣繁华,却也算得是块富饶之地。 正值九月已入中秋,农忙亦然结束,人们正当清闲。 城中的问仙来茶坊也正是红火,此地乃是居民和过路商客歇脚消遣的场所,因宾客众多,且来自四面八方,所以大到国之政务,小到婚丧嫁娶、奇闻异事,无有不知无有不晓。 “昨日正午,艳阳高照、晴空万里,愣是突然间天出双日,白入电光后又赤红如血,天空程七色斑斓,真是惊奇之极啊,想必是有大福将至呀!”一茶客感慨道。 “是啊,我活了这么大岁数,这种天象还真是头一次见,该是吉兆,该是吉兆啊!”茶社老伙计边收拾桌椅,边应和道,一脸嘻笑。 “不瞒诸位,在下还真得一消息,恐与这天象有所关联,不知在座各位可愿听来。” 说此话者乃问仙来茶坊的家客,瘦高个头,一袭黑褂裹身,眉宇间透着一丝奸猾,倒也显有几分学识。常年在此设一茶座,以闲谈秘史,买卖消息为生,人称“鬼耳”。 话音刚落,席间茶客们一阵议论,遂有人吆喝道:“鬼耳先生,都说你无财不得金口开,此消息要得几文钱呐。” 鬼耳摇摇头笑而不语,两粒儿小眼睛往上一翻,对众客家一番打量,遂合起手中折扇推至桌前,道:“此消息得来不易,也是在下舍命而得之,无有一百两且不便告知啊。” 此话一出语惊四座,客官们无不感到诧异,却更是让人好奇,究竟是何等消息竟如此金贵。愣得一时无人接话,想必又要落得有问而无答亦。 正当此时,堂前突然现一老者立于屋间,紫袍长发,气宇不凡。着装配饰竟与此地完全不同,有些异域风采。 他步伐轻盈稳健,仅两步便近至桌前,道:“这位先生,老夫愿换得此消息,不知先生可愿换得!”话间老者手执一块上等马蹄金置于鬼耳桌前。 众人见状无不惊呼,就连鬼耳也被惊得目瞪口呆,赶忙起身拱手作揖道:“当然换得!当然换得!敢问阁下尊姓大名,何以这般要换此消息?” 说着话,鬼耳也不忘拿起金子在手里把玩几下以试真假,最后竟凑到嘴里使劲咬了一口这才心安,一脸的陶醉模样。 老者拱手予以还礼,爽朗的笑了几声道:“我得之自有其用意,至于尊姓大名,我孤身漂泊于世姓甚名谁不足挂齿,先生无需多问,只管将你所知告诉老夫即可。” “既如此,尊家且随在下到里屋详谈。” 话闭,二人便随伙计移步二楼上房。 一入房间,老者便支开伙计先一步开口道:“先生无需客套,请直言告知老夫便是。” 鬼耳见状,也不再多礼,闭上房门便近于老者跟前说道:“想必尊家已知道此消息与昨日天象有所关联,若非在下亲身所历,还真不知是真是假,现在想来也如梦似幻。” 老者示意鬼耳坐下慢慢道来。 “前日家里来信儿说要置办田地,只是家中二老年事已高,操心得油盐酱醋,却拿不定大事的主儿,就托人带信儿让我回去处理。” “我备了些银两,昨日一早便启程赶路。老家地处偏远,一路上多是山涧沟壑,甚是难走。且到临近中午时分,途径凤鸣山时,忽听到谷中有怪兽嘶吼,其声如雷,震彻山谷,惊得鸟兽四散逃窜,碎石翻落。就连代步的驴子也受到惊吓,一个踉跄将我摔到在地,夺慌而逃,害我险些滚落悬崖丢了性命。好在有惊无险,只可惜折了盘缠,又丢了那头蠢驴。” “正当此时,我尚惊魂未定,却突感一股灼热之气迎面袭来。随之,眼前惊现一头巨兽腾空飞来,个头之大,且足以吞下整头生牛。它通身金黄且带有红色纹路,周身环绕着蓝色烈焰和闪电,我见势自认小命难保,自当听天由命了。殊不知这怪兽并非冲我而来,只见它左扑右闪却更像是在逃蹿。” “果然不出所料,紧接着谷底腾起十几个红衣金甲手执各式兵刃的仙家,他们个个相貌俊美驾得青云,紧追不放且出手招招毒辣。只见那巨兽被逼的走头无路,跃至凤鸣山顶仰天长啸,最终因寡不敌众败倒在狂风骤雨般的围攻之下,顷刻间凌光四射灰飞烟灭。” “其后便是昨天大家都看到的奇异天象,正是因此而起。”言罢,鬼耳长长的舒了口气,目光遂看向老者,意等他回话。 “在下所知所晓亦是如此,已全然告知阁下,且句句属实并无半点遗漏。” 老者听罢微微点头却是若有所思,随后竟突然发笑:“哈哈!哈哈哈哈!甚好!甚好!承蒙先生如实相告,老夫不胜感激,只可惜你命亦如此,我已得之想要,且要再送先生一程。” 话闭,鬼耳稍有一丝疑惑刚想问之,却不想才一转身,胸口就一股灼热袭来,一下子被打出十米开外破门而出,生生嵌入大堂墙壁之中七窍生血一命呜呼。 大堂茶客们看到此景,无不脸色煞白,亦然吓得哑口无言,四散逃开。而那老者也随之步出了房门,引得众人纷纷侧目,遂要转身离去,却突然又被众人拦下,将之团团围住。 一青壮伙计叫嚣道:“你尚不能走,光天化日岂容你如此撒野,扰了此处的安宁,定要拿了你再去送往官府。”他自知身单力薄,话语间不时的怂恿着看官们前来助势。 老者见众人将之围困却并无慌乱,仰天一声长笑,遂屏气凝神挥臂一震,一股气浪随之将众人掀翻在地,震的门廊地板石碎瓦裂。但这力道用的也是恰到好处,众人跌撞爬起均是毫发未伤,看来老者并无意加害大家,也是吓得无人再有半声言语,遂各自散开通道目送老者离去。 …… 第一章 巧遇山匪 冰雪消融燕飞来,春风笑得百花开。寒冬虽是难熬,但终盼得春天还是让人分外开心的。 仙阳道九云峰,是修仙圣地天枢宫的属地,此时正值春季,天气初暖。漫山遍野一片绿意盎然。 山下小道儿上和风轻抚,不时传来一阵阵男子的说笑声,好是欢乐。二人都是九云峰天枢宫的弟子,胖的叫陆言,瘦的叫骆锋。二人都是奉了宋都厨的吩咐,下山去购置一些调料回来,这会儿正是赶回的路上。 陆言身宽体胖,走上不久便觉得体乏,背手捶了捶自己的后背感慨道:“唉!要是学会“纵云梯”就好了,来回也才一盏茶的功夫,何必再废这脚力!真是委屈了这一双脚掌。” 身旁的骆锋正以树枝作剑温习着剑法,一听此话撇嘴笑道:“那“纵云梯”可是上乘的仙法,以咱们目前修为来看,少说也得十年差不多,现在想来却是有些操之过急了,还是老老实实卖些体力为好,兴许还能赶早一些!” 陆言低头看了看自己圆润的肚腩甚是无奈,遂自叹息道:“是啊,只怕骆师兄再修十年确是足矣,我却未必能行,少说也得二十年才好,师兄将你我归为一类确是抬举了,陆言实不敢当啊。” 骆锋听罢忙接话道:“师弟此话差矣,修仙问道本非易事,万不能急功近利明分高下,何况师傅经常提点我们要“清静无为返朴归真”,我们要是对此太过执念,岂不是背离了师傅的教诲,也违背了我们修仙的本意,还是要顺其自然为好,所谓“道法自然”嘛!勿要太多杂念。” 陆言听了连连点头道:“师兄所言极是,确是师弟有些心急了,还是脚踏实地的好,以后还望师兄多多提点,勿让师弟再陷混沌之中了!” 骆锋回笑道:“师弟言重了,此番道理你自是再清楚不过了,只是到用之时却方显迟钝,我也仅是背背课文而已,你这一番捧赏倒让师兄我无地自容了。”言罢两人不住的乐笑起来! 正当二人聊得惬意,突然不远处传来一阵吵闹声打破了气氛,二人随即凑上前去一看究竟,谁想竟是四五个彪形大汉正围着一个衣衫破烂的少年怒骂,二人也不知缘由是何,却是不便上前阻挡,于是就躲在灌木之中先探个虚实再说。 只见那领头的红胡子大汉叫的最是凶猛,一边怒骂一边不住的抽打着少年,道:“你个小畜生,还跑是不跑,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竟敢放火烧我们百虎寨的粮草,还好救得及时,不然那一房粮草非化成灰不可。”那红胡子大汉越说越是气愤,手上的力道也是加重了几分,只抽的那少年是体无完肤,鲜血淋淋。 但那少年确是丝毫不惧他的厉色,小小年纪却是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如此抽打却是一声没吭,反倒是满脸不屑的笑意。直看得那红胡子越发的恼火,随即“噌”的一声抽出身后的宝刀,遂要一刀结果了那少年的性命。 骆锋见状胸口随之一紧,正要起身去救,却见那身旁牵马的汉子率先一步拦道:“五哥,此时不可!这孩子还得拿去复命,这会儿要死了,大哥那里咱不好交代,您暂且忍耐一下,待到了寨里再杀他不迟。” 红胡子一听稍作迟疑,随即“哼”了一声便将宝刀送还鞘中,厉声道:“暂且留你一会儿,先绑了他,等到了寨里再好好收拾你。”说着话还不忘朝那少年狠狠瞪上一眼。 二人瞧了半天,总算看个明白,那少年真若被他们带走势必凶多吉少,此时再若不救,必将酿成大错。骆锋脑筋一转立时有了主意,随即向陆言耳语了一番,便决定开始行动。 骆锋率先跳了出来,冲那人群喝道:“好个山贼,好歹你们也是个顶天立地的汉子,竟专干些欺负小孩儿的勾当,今天真是让我大开眼界,好生可笑。” 那几个大汉正要将那少年抬上马背,忽然听到有人拦驾也是猛然一惊,但回头一看竟是一个白衣道士在那叫嚣,遂又各自放松下来。 那红胡子大汉很是不屑,头也不抬便奚落道:“你这道士,好好的神仙不做,偏在这里逞强好事,劝你还是少管闲事,该干嘛就干嘛去,再搭上自己的性命可就不值了。”话语间根本没将骆锋放在眼里,甚至连手上事务都没心思暂停一下。 骆锋见势心中嘀咕道:“想必这贼人肯定是有番能耐,不然也不会如此目中无人,其他几个汉子却是只顾干活不管不问,只有这红胡子一人先声搭话,看来肯定是这里领头,我先设法激他出手,试试深浅便知如何应对。” 眼见几人马上就要上马离去,骆锋立马抽出宝剑上前拦了他们去路,厉声讽笑道:“好个红毛鬼,他们好歹尊你一声大哥,这会儿你却吓得跟缩头乌龟似的不敢应我,你若乖乖投降拜我一声大哥,我今日便放了你们去路,你看如何?” 那红胡子一听此话登时便火冒三丈,想自做了山寨第五把交椅,哪来听过这番侮蔑,不觉眉头一皱,怒道:“你个道士真不知好歹,爷爷有意放你,你却不走。既然你非要送死,那爷爷便送你一程。” 骆锋遂乐道:“嘿嘿,红头鬼这才像话,快快下马来讨教几招瞧瞧。”骆锋话语虽是轻佻,但心中却是全神戒备,势要好好接他几招探探底细。 说着话那红胡子一个翻身便从马背上跳了下来,双脚刚一触地接着又是一个凌空跃起,也不知他何时抽出的宝刀,此时正快速朝着骆锋迎头劈去,动作干净利落,力道也强劲十足。不过,这一招一式虽看似行云流水,但内行的骆锋一眼便探明了底细,这也源自天枢宫精于收藏天下武学典籍有关,入门弟子早已熟知于心,他这野路子刀法虽也干练,但却不足一提,天枢宫八九岁的娃娃都能陪他耍上一耍。 第二章 驱匪救人 这番看来骆锋心中也随之轻松了一些,以他的剑法对付这般手段自当轻而易举,那红胡子也是巧劲儿在足,蛮力在手。见刀锋快到头顶,骆锋立即迎剑挡去,只听“哐”的一声火花飞溅,骆锋也是手腕一麻,看这力道没有十成也有八九,骆锋随即借力往侧身一带,瞬间泄了他的刀势,一步未挪便化了此招。红胡子也是用力过猛,被骆锋这么顺势一带险些撞在树上,接连踉跄了六七步这才站稳,脸上也顿显惊异之色,瞬时便乱了方寸。 骆锋刚才分析也仅是猜想,但实际接过两招之后便得以证实,这山贼确是莽夫罢了,勿需动用真格,遂看向余下的几个大汉,乐笑道:“你们可都瞧见了吧,就这三脚猫的功夫还妄称大哥,真不知以前你们是怎么当的山贼,莫不是那些被劫的百姓都被这红头鬼脸的模样吓跑的吧。” 红胡子只听的肝火凶烈,见那道士还正后背向己,还没等喘匀了气息便再次飞身出去,刀从左路带出,凌空一闪又从右路击出,直刺骆锋的后心而来。骆锋虽未回头,确是早已防好了此招,先前看他模样也不像是个光明磊落之人,能出此招也并不意外,骆锋一个躬身侧步,右身稍稍一斜,手腕抖动剑身一个绕臂格挡,红胡子又刺一空,待他意识到后,半个身子已飞将出去,骆锋顺势在他后背送上一掌,红胡子一个趔趄便失去了重心,落地后连滚带爬的摔出老远,闹的一个灰头土脸好是可笑,众人皆是一脸惊讶。 红胡子跌撞爬起略显狼狈,想他昔日寨中也是威风八面,受众人敬仰,今日却在众目睽睽之下如此受辱,甚有不甘。倘若今日不竭力扳回一局的话,势必要在兄弟面前颜面扫地了。如此想来,遂又一跃而起连发数招,但招招却又被那道士给全数挡了回来,丝毫不占半点上风。而且再看那道士也是只守不攻,却不知他要真心动起手来,自己还有无还手余力,思来想去却也不知该如何收场是好。 其余几个大汉见场面尴尬,一时也不知所措。本想伸一援手,却又怕大哥因此失了威风,只等红胡子已明显不敌对手,他们这才一道围身上来帮忙。而此时陆言也趁机偷偷摸到了马匹后方,将那少年悄悄抱了出去。 骆锋见师弟已救出少年后心中大喜,虽然再战几回合也并无压力,但毕竟是虚耗时间有弊无利,当下还是救人要紧,随即就使了一个“障眼法”也逃了出去。 那几个大汉突然不见道士踪影,亦然惊愕的不知所以,却也记不起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只剩他们几人在这儿面面相觑一脸茫然,随即也都一并散去。 骆锋来到二人事先商议好的地点,陆言正在那里等候,只是看那少年状况不是很好,吱唔了几句便昏厥过去。二人一看情况紧急,势必不能再耽搁下去,于是赶紧背起那个少年便往山上赶去,此刻也只能求助长尊方能救他一命了。 二人历经一番周折终于到了天枢宫,长尊早已在门口等候,原来他老人家亦然算出今日之事,所以早早地便抽身出来。长尊俗姓华氏,法名长星,世人多以“长星仙尊”,或者“华真人”这般称谓。看到少年状况不甚良好,紧忙吩咐二人快将少年带到寝宫救治。 待众人一行来到寝宫,少年仍是毫无反应,身子瘫软无力,手脚冰凉。长尊上前探了探少年的鼻息,竟是细若游丝时有时无,再看脉象也竟成渐退之势,看来这少年已到了生死关口。 见势紧急,长尊忙将少年扶起,运转内力将真气从后背打入少年体内,以保他暂渡危机。事后又命弟子仲南到丹房取来“白虎金丹”喂他服下,因丹药对外伤也是颇具神效,随即又捻碎几颗敷在伤处,这样内服加外用势当快收成效。 大概过了半个时辰,但见少年面色微红,手脚渐暖,大有回转之色。陆言见状也是喜不自禁,但遂又疑惑道:“长尊,这少年还要几时才能醒来?”长尊捋了捋胡须道:“这少年身子太过虚弱,适才历经生死,还需稍待休息。他皮外伤势倒并无大碍,只是体内脏器已明显衰竭,可能与他多日未曾进食有关,若不是幸得你二人施救,否则实难熬过今夜,也算你二人功德一件,待会儿让厨房做些软口的饭菜,等他醒来后慢慢喂他吃些,别的事务暂且放上一放,好生照顾这少年即可。”二人适逢师傅夸奖,一时间喜从心来甚是开心,应了一声便赶紧往厨房去了,骆锋则留在旁边恭候照应。 长尊眼神凝重的注视着少年,突然被他手臂上一道红色闪电状的印记吸引了目光,他上前细细端详了一番,发现此印记并非后有,而是与生俱来,他用手指轻轻触摸了一下印记轮廓,驻足凝思许久,而后便是接连几声叹息,遂而感慨道:“想这少年救得一时,却救不得一世,真是造化弄人啊!”仲南和骆锋听罢都一脸茫然,仲南紧回道:“长尊何以这般感慨,看这少年气色已是恢复不少,莫不是还有其他病症存在?”长尊微微点头道:“不错,不过这并非病症这般简单,他身上的可是“紫罗煞劫”,今日有幸得以缓解一时病痛,恐怕早晚也要难免一死啊!”“紫罗煞劫?”二人不约而同的脱口而出,均是一头雾水。 长尊继续讲道:“这“紫罗煞劫”实则是天谴劫难,想必这少年也不得而知,因其根源追溯纷繁复杂,论得你我道法再高也难助他渡过此劫。直教作“本非是非人,却遭是非事”。实乃天意而为,还是任随天命吧。”二人听罢仍是似懂非懂,骆锋忙又追问道:“看他小小年纪何以会遭此劫数,长尊的话语弟子实在不明其意,还请道明真相。”仲南也紧忙点了点头表示认同。 第三章 有惊无险 长尊此时眼光正放眼窗外,见二人接连生疑却是不露声色,宁定许久后暗自叹息道:“天机不可泄露!你们还是各安其事吧。”说罢便拂袖离去,二人见状也都闭口不再追问下去。遂又看了看那少年,关切之中又多了一丝无奈。 临近傍晚,红日西落。一抹斜阳透过窗口照进屋来,房间里顿时染上一层温和之色,少年动了动手指,随即又慢慢睁开了眼睛。此时阳光虽弱,但猛的睁开眼睛还是异常刺目,视线也是一片恍惚不清。他挣扎着想要坐起身来却是力不从心,腰身更是乏力无比,还伴着阵阵疼痛,喉头也是干渴难耐,急需一杯清水来润一润口舌。 他使劲儿的挤了挤眼睛,稍作缓和,眼睛也逐渐适应了光线,一切也都变得清晰起来。只是环顾半天却也不见任何人影儿,安静的倒让人有些害怕。他脑海里快速的回忆着,想要弄清现在到底身在何处,但思来想去好像也没弄个所以然来。只是看这样子好像并没有什么危险可言,毕竟身上还盖着一床崭新的被褥,要知道从他记事以来可从来没享受过这般礼遇,真是让他又惊又喜。 他用力的咽了咽口水,想试着大喊一声看有无回应,可刚张开嘴巴,便不由自主的咳了起来。 骆锋正在门外打坐,突然听到咳嗽声便立马赶了过来,看少年神色惊讶,便乐笑道:“你总算醒了,可是比我预想的晚了不少!”少年听了却是默不作声,还是呆呆的望着他出神。骆锋看他眼带生疏,随又进前一步,道:“你竟仔细瞧瞧,还认得出我吗?”说着话还左一下右一下的转转脑袋,好让少年看的更仔细一些。 少年细细端详一番,确是认了出来,脸上顿显惊喜之色,一边开心一边不住的点头道:“认得认得,你是我的救命恩人!”骆锋见他终于认出自己颇是得意,兴兴的倒了一杯茶水递了上来,道:“嘿嘿,认得就好,不枉我救你一番,赶快先喝点茶水润润口舌,你另一位大恩人正在帮你准备饭菜呢,待会儿可一定多吃一些。” 说着话骆锋便将少年慢慢扶起,想他昏睡半天也是渴的厉害,早就晾好了茶水以备急用,果然他捧起茶杯两三口便喝个干净,骆锋又接连倒了五杯少年才算喝足,遂又扶他躺下,叮嘱道:“你先躺下休息,我这便去叫饭菜弄来,很快就回。”少年点了点头,骆锋便抽身离去。 少年也是闲躺不下,骆锋刚一走开,他便跳下床来。想他前一秒还疼痛乏力,这会儿竟是走动自如了,想必是那几杯茶水起了大用。他眼睛骨碌碌的乱转,打量着屋内的角角落落,好像所有物件配饰无一不让他感到好奇新鲜,他绕着屋子细细走了一圈,辗转又来到窗口便探头向外望去,眼前是一片绿野葱葱云雾缭绕,天边夕阳镶嵌云雾之间,映得云霞道道金红灿烂无比,只看得少年惊喜连连合不拢嘴。 正当此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动响,少年侧目一瞧是两位恩人来了,他灵机一动紧忙藏到门后,势当吓他一吓,孩童般的天真顿时显露无疑。陆言、骆锋二人坦步进来全无戒备,两脚刚刚迈过门槛,少年“噌”的一下便窜了出来。二人路上还在为他担心,殊不知这人影儿竟是床上的少年,陆言紧忙稳住身子端好手中饭菜,骆锋本能的使了一个“撩佛腿”应对,那人影儿登时便飞了出去,在空中不住的哀嚎鸣救,二人这才看清原来是那少年。骆锋急忙又使出“踏雪寻梅”一式,这虽是上乘轻功但此时也不足以挽救落势,随又加之“摘星决”小成仙法,身影陡然间迅如闪电,单手接住少年后瞬间环在胸前,连续两三个旋转才稳住了脚步,随后便停在屋间,整个过程也就弹指之间,少年适才的惊恐表情瞬间变为惊喜,脸上也顿显崇拜之色。 骆锋将少年放回地上长长的舒了口气,心想“这少年伤势如此严重,怎会转眼间竟走动自如了,真是让人倍感意外,莫不是大家都误诊了伤势弄错了病情,不过这也绝无可能啊,毕竟他中午却是历经了生死,大家都有目共睹,再说师傅也绝计不会有所差错的,难不成这少年竟有些过人之处,实在令人费解”。 陆言见少年有惊无险,回了回神道:“你这小鬼,饭菜险些让你弄撒,不然你可有得饿啦!”陆言话虽严厉,但却满脸笑意,并无责怪之意,也是对少年意外的状态甚感惊讶。少年嬉笑着跑过来道:“胖哥哥,我也记得你啊,是你们救得我,我是永远都不会忘的。” 陆言将饭菜放好回笑道:“瞧不出你这小娃娃还有情有义,不过,以后可不准再这般调皮了,险些出了危险,知道了吗?”少年紧忙回道:“嗯嗯,胖哥哥放心,今后绝不会再这般吓你了。”陆言笑着点了点头,殊不知这少年在话里耍了小聪明,骆锋脑筋灵光,早已听出了猫腻,却也只是笑了两声并没有点破,心里非但没有厌恶之情,反而对这少年又多了几分喜爱。 骆锋遂推着少年到桌前坐下,催促道:“好了好了,现在吃饭要紧,别再让饭菜凉了,不然还得拿去再热,赶紧先吃了吧。”“对对,好歹我也辛苦了一个下午,你可要好好吃个干净,不许剩饭。”陆言转念想到自己做的饭菜也是有些得意,更望那少年吃的欲罢不能才好,这才彰显出自己的手艺出众。 少年听罢眼睛随之一亮重重的点了点头,心想:“这有何难,我定要吃完再添个干净给你。”这般想来心中不免一阵窃喜,于是赶紧拿起筷子便哇哇的大吃起来,二人在旁边也是不时的提醒他慢些来吃,生怕他噎着了。 第四章 异常恢复 少年吃了一会儿,又拿起旁边茶水喝了两口,心醉道:“真是太好吃了,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饭菜,你们可都吃过了吗?”陆言回道:“我们这里是过午不食的,算来已经好些年不吃晚饭了,今天开灶也是特例,你就好好吃吧!”少年听了满是惊讶,疑惑道:“那你们晚上就不会饥饿吗,怎会有如此奇怪的规矩。”骆锋忙接过话道:“你这小鬼,操心倒是不少,吃个饭哪来这么多问题。”少年听罢赶紧转头吃起饭来,怕是惹了别人厌烦遂又偷偷猫了一眼,见骆锋并未生气便又安心大口吃了起来。 最后还真是如他所想,几样饭菜果真被他吃的干干净净,连桌上掉下的几粒米饭也被他一颗颗全收了起来,最后就着茶水一并咽了下去,遂自拍拍肚腩乐道:“两位哥哥,我吃饱啦,现在想来就是死了也知足啦,谢谢你们的盛情款待,今后若有机会我一定会好好报答你们的。” 陆言笑道:“你这小鬼倒会说话,今日救你可并不图你回报,不过,你这心意哥哥们倒是心领了。”骆锋也会意的点头笑了笑。 正当此时,门外突然一阵脚步声传来,陆言、骆锋抬头一看是仲南、新元、章书、武青四位师兄来了,二人紧忙起身见礼。新元还礼道:“下午就听仲南师弟说起,你二人中午在山下救个少年回来,且伤势很重,这会儿正好有空就一同过来看看,不知现在恢复的如何了?”骆锋回道:“几位师兄来的正是时候,这少年刚刚醒来,下午依照师傅嘱托每隔一个时辰便喂他服用一颗“白虎金丹”,随后便整整睡了一个下午,这会儿刚刚起来吃了些晚饭,看模样已是恢复的不错了,只需再调养几日便可恢复。”少年呆立原地脸色木然,突然又见人来关怀自己,却不知该如何应对是好,只是见谁看他就冲谁挤个笑脸。 仲南也是为这少年的状态甚感惊讶,章书细细看了看这少年,觉得并无太大异样,遂道:“这小童看来也并非如师弟说的那般严重,只是看这衣服上的血迹倒还有些恐怖。”武青点了点头,遂俯身上前向那少年问道:“好孩子,你身上可还有其他不适的地方没有?”少年抓了抓脑袋想了一下回道:“嗯…好像没有什么地方不适了,都挺好的!不过,只是肚子有些不舒服而已。”“怎么?”陆言和骆锋异口同声问道,也随之蹲下身来望着少年。少年眼珠转了几转,用手揉了揉自己的肚皮道:“没什么,只是有些撑了而已,可能好久没吃过饱饭了,应该再适应一会儿就好!”几人听罢心头陡然一松,瞬间都笑出声来,确是想不到这孩子竟是这般答案,那少年看大家都乐作一团脸上也颇是得意,不禁有些沾沾自喜。 大家正是笑得热闹,却听门外突然传话进来:“是什么好事,惹你们笑得如此开心啊!”大家急忙循声望去,一看竟是长尊师傅来了,随之都齐声问候道:“长尊师傅安好。”长尊点头笑笑,挥手示意大家免礼,遂迈步进到房间里来。骆锋紧忙上前将少年的情况向长尊汇报了一番,长尊听罢满意的点了点头,吩咐大家都坐下说话,少年则依着长尊坐在了他的旁边。 长尊摸了摸少年的额头关切道:“晚饭吃的可好?”少年认真的回道:“恩恩,好极了,胖哥哥手艺出神,饭菜也十分的可口,现在想想还忍不住要流口水呢。”一旁陆言听罢也是会心一笑。长尊乐道:“那就好,我再给你看看伤势如何。”说着话便拿起少年的手臂摸起脉相来,长尊闭目静听,直觉得这少年的脉搏四平八稳浑厚有力,与数小时前的态势当有天壤之别,单看他此时的面色也是红润如常,丝毫不见半点异样。若说是“白虎金丹”起的作用,也并不全然。随即又掀开少年衣服看了看外伤,只见伤口处已凝结成扎,愈合竟小有大半,长尊心中也不免有丝疑惑,遂问道:“孩子,你这伤势恢复的奇快无比,若换常人少说也得半月无疑,但你不足半日竟彰显神效,不知你平时伤病都是恢复的这般神速吗?” 少年点了点头,随即又摇了摇头,众人见状甚是疑惑。长尊又问道:“怎么,你是不便详说还是如何?”少年又是摇了摇头。“那你姓什名谁,家住何处,父母可是本地百姓总该清楚吧?”长尊又接连抛出几个问题。少年此时听到“家”,又听到“父母”却是一脸茫然无措,好像这两样东西从来就与他没有太多交集,他抿了抿嘴巴回道:“我叫石蛋蛋,又叫牛犊犊,也叫死叫花,还叫小猴头!”大家听得一头雾水,不知这少年是在耍笑大家,还是真有其名。骆锋遂斥责道:“长尊面前不可顽皮胡闹。”少年一听紧回道:“我没有啊,就是叫得这些名字,不信你问……。”少年说到一半,突然想起要问的人早已不再人世,便又匆忙咽了回去。长尊看出少年难过之意,想他刚才所说名字有些看似正常,有些则是骂人的污话,想必这孩子肯定有些曲折不堪的往事,遂柔声安慰道:“好孩子,想是你之前肯定受了不少的委屈,若是尚有难言之隐我们也不做强求,只是怕你父母家人担心着急,所以才想问个清楚,既然你恢复的已无大碍,我看还是让你两位哥哥快些送你回家去吧。” 少年听说要送他回去,立时就有些着急了,紧紧央求到:“我可不可以不走?你们不要送我下山了,我想在这里多待几日,可以吗?”长尊见少年有些惊慌失色,遂摸了摸少年的脑袋,安抚道:“好孩子,不急不急,你先不要紧张,要是你想多待几日就多待几日好了。只是,得给家人送个口信儿才好,你说是吧!” 第五章 曲折经历 少年急忙回道:“老阿公和大和尚走了之后,我就再也没有亲人了。”大家听罢都甚感惊讶,长尊问道:“那老阿公是谁,大和尚又是谁?”少年道:“老阿公是一个六七十岁的乞丐,他叫我“石蛋蛋”就是因为我是在乱石堆里捡来的,后来总是嫌我吃的太多所以又叫我“牛犊犊”,可惜我五岁的时候老阿公便因病去世了,之后我就独自一人出去流浪,可总也要不来吃的,经常挨饿被打。再后来我七岁那年,也是快要饿死的时候就遇到了大和尚,他救我之后我便一直跟着他,去年他突然跟我说他要走了,说要去很远很远的地方,结果到了第二天他真的就不见了,后来我四处寻他不到,想是他怕我伤心就偷偷走了吧。”少年短短几句话就囊括了他十年的光景,大家无一不被他的遭遇感到震撼,真不知他这些年是如何一天天熬过来的。 长尊长叹了一口气,却是对少年的经历深感意外,那老阿公身为乞丐不曾识得书卷,所以起的名字也甚是随意,至于“死叫花”定时后来讨饭时别人用来辱骂他的叫法,那么“小猴头”想必是那大和尚给起的叫名,如此看来他至今还是个无名无姓的孩子。 但从目前来说,他身世已是弄得清楚,但身体异样却还不得其因,遂又问道:“这些年可有人教过你一些本事没有?”少年摇了摇头,想是不曾学过什么本事手段,但仔细回想一番后又赶紧回道:“大和尚临走之前跟我谈话,说我生有一劫,需历经九九八十一场生死方能渡劫,不过场场劫难都事关生死,有一不过便可丢了性命。他说要授我一法金身罗汉助我强健体魄,以保我多活些时日。随后他便每念一道经文就在我头顶拍上一下,但每次都弄得我的骨肉龟裂好像要炸开一般,但过后却是说不尽的畅快。后来也没发现有何异常,只到有一次跟人打架后才发现我伤势回复的奇快,而且特别能忍饥挨饿,三五日不进水米也不妨事,不知道这算不算本事。” 众人听罢皆是一脸惊愕,却不知这少年的奇功竟得益于大和尚所授,而少年却是并不知晓。天枢宫佰林院广集天下武功典籍,但如此神功妙法确是不得而见,长尊也甚为惊叹,但也不晓得这大和尚究竟是何许人也,遂问道:“这大和尚可有姓氏名号,他如此深厚的道行自当不是一般无名小辈,不知你可有无了解更多。”少年嘟起嘴巴一阵疾想,确是记不起大和尚有何名号,也不曾听他说起自己,但反复想来确是想到一些线索,遂道:“我记得一次我随大和尚外出化缘,正好适逢大雨,他撑起一把雨伞帮我挡雨,旁边正好有一书生看到那雨伞上的诗词,便朗声念了起来,最后听他念到署名时我听的最是清楚,好像是叫释摩基耶,而且这首诗词正是大和尚亲笔所作,想必这署名肯定就是他的名讳了。” 长尊听罢猛的一拍手掌高兴道:“哈哈,这就对了,果然如我所料,原来此人便是“苦行罗汉”释摩基耶禅师,难怪他也慧眼识得“紫罗煞劫”,确是比我了解的更为详尽,实乃高人也。”新元插话道:“莫是长尊与这高僧是旧识?”仲南急回道:“这怎会么可能,苦行罗汉自当是佛教人士,怎会与长尊有所交集。”其余几人也是鲜有疑惑,遂自看向长尊以求开解。 长尊笑了笑道:“并非旧识,只是苦行罗汉之名早已闻名天下而已,坊间传闻云云,确是不曾见过真容,一度还认为他仅是传说中的人物,不想这世上还真有其人。相传他是前朝天子后人,受佛法点化后皈依佛门,其后苦行佛法以渡前人罪孽,最终修得罗汉金身,位进仙列,如今算来他少说也要将近两百岁了。” 少年一听也是惊讶不已,想不到与自己朝夕相处三年之久的大和尚竟是年近两百岁的高僧。武青不禁乐道:“怪不得他要叫你“小猴头”了,要知道想要挺过九九八十一难,势必少不了那孙悟空的神通了,帮你起这叫名也是颇具寓意啊。”大家一听此话也都意会到其中的妙处,不由得都默默的点了点头。 “孙悟空”这个人物少年并不陌生,老阿公经常跟他讲起,而且他自己也是百听不厌,十分钟情这个角色,如今听来跟自己还有些许关联更是惊喜不已。正是兴致冉冉,少年却突然又低头掰弄起手指来,嘴里还不停一阵嘀咕。长尊见状遂疑惑道:“你这是在做何事?”少年听了确是没有急于回话,等他终于认真的掰弄完手指过后,紧忙点头回道:“我刚才认真数了一下,算上今天我现在已经过了十一关了,再有整整七十关就能取得“真经”啦!嘿嘿。”少年说起此话竟而满是得意,却是让大家倍感意外,不想他在此之前已是历经了十难,当下几句肃正的玩笑竟是对生死大事如此淡然无畏,心中不免都浮起一丝心痛。 陆言率先跳出情绪,乐笑道:“驱驱七十难而已,有何惧哉。我看你注定吉人天相,定是能大获全胜啊,对吧“小猴头”!”少年听罢“哈哈”笑出声来,兴兴的点了点头。新元则定了定神道:“吉人天相多半是机缘巧合外加旁人协助之果,要想稳操胜劵还需学些本事才是至关重要,再者说当下更是没那七十二般变化和这火眼金睛之能,更无猪悟能和沙悟静的鼎力支持,如若真要取的“真经”还需兼顾三者之能和那唐三藏的不二定力才可。如今说是过了整十一场劫难,其中不无侥幸,今后路途不可谓是九死一生啊。”众人听罢皆是连连点头。少年只听得懂只言片语,对整话却是全然不解其意,毕竟他年纪尚小,当初只晓得这故事里的趣味,却是不知这里头耐人寻味的深意。 第六章 喜得新名 长尊悠然的抚弄着胡须,也是对新元所说深表认同,不时的点头加以肯定。仲南道:“这少年如今已是孤苦无依,尽无亲故,长尊何不将他收入门下,多少学些本事也好助他渡些劫难啊。”大家听罢也都纷纷表示赞同,唯有章书一人疑惑道:“这少年与苦行罗汉同行多年,又亲传奇功妙法于他,实数佛家子弟,如若转投仙门是否有违礼法。” 长尊迟疑片刻,遂转头向少年问道:“你可拜了大和尚为师么?”少年紧回道:“我七岁那年曾有意认父,但大和尚却说他一不作父二不为师,只愿与我以朋友相待,说等我日后渐明事理便可自选前程,从那之后便再无提及过此事。”长尊点了点头道:“原来如此,看来苦行罗汉也是早有预料啊,如此做法对你来说却是不无好处。其实修仙问佛本质区别并无太大差异,只倒是信仰不同而衍生万道宗法,不可一概而就,同是济苦救难普惠生灵,实乃天地之一大幸事,然也,然也!。” 骆锋听出长尊一丝诚意,遂又追问道:“长尊可是要收下这少年了?”大家都齐目望向长尊,意等他回话。少年心中也是一阵激动,眼神迫切的望向长尊。长尊笑了笑向那少年问道:“你可喜欢这里吗?”“喜欢!”少年不加思索的回道。长尊顿了顿又问道:“那你可愿长期留于此地吗?”少年紧道:“愿意,愿意,当然愿意!”长尊意满的笑了笑,再又问道:“今日我若收你为徒你竟意下如何?”大家听罢脸上不禁一阵惊喜,少年更是早已激动不已,紧忙撤身跪拜道:“弟子“小猴头”多谢师傅收留,今后定不会负您所望的。”大家见状也都不禁笑出声来,陆言更是赞许道:“这小鬼倒是聪明!比起我来可算机灵多了。”长尊也是乐不自已,遂上前扶他起身道:“小徒免礼,今日再得弟子实属意外,也算是门下一大幸事。只是这“小猴头”之名实为叫名。现在既已拜入门下,此名叫来是为不妥。虽说天枢宫早已摒弃授字排辈之规,但算来你也应是我门下“狄”字辈的徒儿,你自来本无姓氏,不妨就以此字为姓。想你自幼孤苦,生来却是逃不过天谴之劫,恐怕一生都要与天而斗,我看就以这“天”字作你名,也算顺理天意,你看如何?” 少年听罢喜上心头,不禁高兴的连声叫好拍手称快。嘴里还不停的念叨着自己的新名,确是欢喜的不能自已,武青也不禁感慨道:“狄天,好名字,此名不落凡俗,大气的紧,妙的紧!”大家也都纷纷给以称赞,确是让这少年更加得意忘形了。 此时天色渐暗,透过窗户便能看见天边点点星光闪烁,陆言、骆锋随即引火点起几只蜡烛支了起来。长尊回了回神道:“这间寝舍现在何人在住?”骆锋紧忙接话道:“回长尊,目前是弟子在此居住。”长尊遂吩咐道:“目前狄天年纪尚小,就暂且与你合住此屋吧,作为兄长你也费心多照料一下,待日后慢慢熟悉过后再另作安排。”骆锋紧回道:“长尊放心,弟子定会细心照料。”长尊点了点头道:“明日辰时三刻当为吉时,你务必早些起来帮他换洗一番,到时去宗堂再行拜师之礼。”“是,长尊。”骆锋回道。 “好了,好了!我看时候也不早啦,新元章书你们几个也都各自回房歇息去吧,有什么事情就等明日再做详谈。”说罢几人应了一声便都逐个散去,长尊也紧随其后离开了房间。骆锋带狄天目送大家离开后,便也准备安寝。狄天却是兴奋难消,辗转许久也是不能平静,骆锋见状遂与他说话解闷儿,顺便也将日常规矩教条统统说理一遍。狄天初入仙门更是有着说不尽的问题,但骆锋也叮嘱他千万不可乱问,但凡给你讲的东西定是要你记住的,不跟你讲的却是日后要你自寻答案的。狄天暗暗的点了点头,确是体会到了骆锋的话意,最后独自乱想一会儿便也睡了下去。 第二天天还未亮,狄天便醒了过来。其实夜里他早已醒过两三回了,总觉得天要亮了,最后却发现都只是自己臆想而已,却也不知这整整一晚到底睡没睡好。骆锋也是早已醒来,此时正在床前打坐,听到狄天醒来忙起身道:“本来还想让你多睡一会儿再叫你呢,谁想你这会儿竟起来了,昨晚却是醒了好几次吧。”原来骆锋早已知道他夜里状况,心里也是稍有一些担心。狄天笑了笑道:“嘿嘿,是醒了几次,不过睡得还好,总算这次天真的是要亮了。”骆锋也是会心一笑,看他状况还算不错,遂吩咐道:“既然醒了就赶紧起来吧,等下带你去浴房梳洗一下,顺便再帮你上些新药换件衣服,早饭过后就要带你去宗堂正式行拜师之礼了,可是要打扮的精神一些。”“怎么,又要拜师,那昨天的就不算了吗?”狄天疑惑道。“当然不算了,哪有拜师这么简单的,岂不太儿戏了嘛!”骆锋乐笑道。狄天木然的点了点头一脸茫然,遂穿戴整齐便随骆锋一道去浴房梳洗了。 平日里狄天基本都是一副乞丐扮相,蓬头垢面破衣烂衫,昨天因伤势严重大家也没敢帮他清理,这会儿被骆锋一番清洗过后瞬间像变了个人似的,连骆锋也看得有些痴了,不禁感叹道:“没想到你这小鬼打扮起来竟是这般帅气,看来你在天枢宫又要惹来不少妒忌了,可要小心些了,呵呵!”其实骆锋所说确是不假,狄天样貌清秀肤白体长,一双浓眉大眼深邃而又清亮,高挺的鼻梁外加纤薄的红唇,却是既有了孩子般的可爱,又有了少年般的俊俏。实乃帅气亦然,神采奕奕。 第七章 初到宗堂 骆锋帮狄天换好衣装,便带他到斋堂用饭。天枢宫庭院错落有致,珍奇花木遍布角角落落,宫殿楼阁更是历经数代弟子的设计建造,终是成就了今日望眼称奇的地步,确是美到让人叹为观止。狄天一路走来,脑袋也是不停的四下乱转,直看得他眼花缭乱目不暇接。 斋堂是一座单层圆形坡顶的结构,用材青石瓦片和红木门梁,起地整整九层台阶,向上足有五丈有余,立于面前抬头不见其顶,甚是宏伟高大,同时可容纳千余弟子一起用膳。 二人到了门前,见众人皆已排队入堂,便紧忙跟随其后。待所有人都入堂完毕,长尊和几位掌事弟子也随之步入堂内,宋都厨见众人皆已到齐便喝令开始吃饭。 狄天自幼多是在外流浪,连饱饭都不曾吃过几顿,哪见得吃饭还有这般阵势,竟一时愣的不知该如何是好,只得默声跟随骆锋学样儿照做。当下堂内除却值班弟子,少说也有七八百人,此时一同吃饭却是显得异常平静,除了能听到一些碗筷杯碟的碰撞声外,再无他响,直让狄天吃的是小心翼翼,不敢乱动。待大家终于吃喝完毕,骆锋遂带狄天先回寝舍休息。 二人到了屋后,狄天脸色木然,话无半句,不知是紧张作祟还是身体有恙,骆锋紧忙上前问道:“怎么,你是身体不适?还是如何?‘’狄天忙回道:“没有没有,只是有些紧张而已,不曾有何不适,却不知这接下来的拜师典礼要如何应对才好!哥哥可有体会?”骆锋听罢抿嘴笑道:“呵呵,那是当然。不过,没事就好,待会儿拜师典礼你大可不必紧张,只需遵从礼事官的引导即可。仪式也并不复杂,仅是祭拜一下仙祖仙宗,最后再拜一拜长尊师傅而已,并且参加仪式的仅有部分年长的弟子,并非全部,实在不值得紧张害怕,放轻松就好。”狄天听罢眉头陡然一松,瞬间轻松不少,诧异道:“原来这么简单啊,哥哥早说就好,害我胡乱担心。”骆锋听了又笑道:“你竟担心个什么?还怕出了洋相不成!”狄天撇了撇嘴道:“出了洋相倒是小事,只怕师傅反悔不肯收我了那就惨了!”骆锋一听不禁笑出声来,乐道:“你这小鬼,想的倒还挺多,其实昨天长尊就算收下你了,今天只是走个形式而已,你就放一百个心吧,不会有事的。”“哥哥此话当真吗?”狄天惊讶的追问道。“当然真的,形式只是过场而已,师傅心里早就认了你这徒弟了。要知当初我也是这么走过来的,怎么还不信我了不成!”狄天急忙摇摇头,随即又点了点头,心里却是十分的得意。骆锋遂上前摸了摸他的脑袋道:“好了,时间也不早了,我们这就去宗堂参加典礼吧,早去好些,免得有什么没准备的还有闲时去弄。”狄天应了一声,骆锋便带他一道向宗堂赶去。 宗堂位于天枢宫最北面的正中位置,是宫内上下最为敬重的地方,此处安放着天枢宫历代祖师的仙位,适逢大小节庆或者新收弟子,都要来此祭拜仙祖,这也已成惯例。 狄天路上还在不停的想象,本以为这里应该是个宏伟壮观的庙堂,没想到确是比那庙堂更加雄伟广阔。远远望去只见十二支擎天神柱赫然立于天地之间,直插云霄。柱身浮刻各种神鸟怪兽,样貌凶猛威严,且是尽不相同。中间处是一尊参天神像,高约百尺,身形潇洒飘逸,栩栩如生。这正是万神之祖——真无神帝的幻形肖像。 紧挨着神像的下方便是七座灵台,又作七星台,此乃天地七爵的凡世仙位。相传当年七子在九云峰悟道修仙,历经三生三世,最终修得正果,成仙后受真无神帝加封仙爵,而后化作北斗七星永世长存。后人为做纪念,特在此处搭建七星灵台架设仙位,以供后世弟子瞻仰供奉。 但目前七座灵台也仅有一座尚有仙位供奉,那便是天枢宫的开派始祖——天枢仙尊。至于为何剩此一座,说来也颇是让人心痛。据说当年七子在此修炼成仙之后,九云峰的后辈弟子日渐昌盛,仅山上弟子就小以万计,但矛盾分歧也随之层出不穷,大小事端都必闹得不可开交。最后七支后辈因推选长尊之事,竟意外闹到剑拔弩张大动干戈的地步,几经战乱造成死伤无数。后来持续数月敌对,仍是僵持不下。最终不得不将众家弟子一分为七,遂各持一派散布四方,动乱才得以消除,九云峰也从此回归了平静。但当时此处已是破败不堪,目前能达此盛况也是让人颇感欣慰。这也得益于天枢后人的不懈努力和辛勤劳作的后果,想必七子若是在天有知,势当会万分的高兴吧。 宗堂祭坛程圆形镶于神柱之间,此时上方已有不少人影儿。人群两侧分列六位弟子,各执一面大旗。旗上画面与石柱上的神兽相应一致,只是旗帜颜色各不相同。骆锋带狄天快到跟前,小礼事紧忙上前接应,简单寒暄两句后便将狄天单独带走。狄天刚才一路跟随骆锋,丝毫不觉得有何紧张,这会儿一经分开,瞬间便有一丝忐忑起来。几经回头,发现骆锋还在不远处注视着自己这才踏实下来。 跟随小礼事走不多远,二人便在一处方台前停了下来,此处正对神像,小礼事将狄天带上方台,便命他在此等候。狄天自小在外流浪,不曾受得规矩约束,这会儿让他老实在这候命,确是有着说不出的难受。他随即环顾着四周的风景,暂缓一下不安的情绪,想着今后就要长久在这里走动、玩耍、习武、修炼,心中不免一阵欣喜。看来今后真的就要告别风餐露宿的生活了,却也不知到底是好是坏,但毕竟在这里有饭吃,又有房住,想必天下再没有比这更好的去处了,实在是再好不过了,更何况还真不知道哪天突然就死了也不好说呢!如此一想,狄天也是不禁偷笑一番。 第八章 宗堂险遇 正当此时,钟声突然响起,伴随着一阵阵舒缓绵长的鼓声,长尊和几大弟子阔步走向祭坛。狄天一眼便认出了其中几位,那正是昨天下午去看望自己的几位哥哥,这下狄天心里就更加踏实了一些。现在只希望这仪式能够尽快结束,好再与大家一同谈天说笑。 长尊登坛站定之后,其余弟子随即分列两侧。此时只听大礼事突然喊起:“吉时已到,祭拜仙祖,贡香火,行礼事。”话闭,只见长尊从小礼事手中接过贡香,于火盆中逐个点燃,三拜之后依次插入香炉之中,遂又后退数步,与众弟子一同再行三跪九叩之礼。 狄天见众人皆已俯身下跪,唯有自己立于高台不作礼拜,一时间脸庞火辣,尴尬万分。想着自己若是不拜,是否让人觉得无理,但此时却也无人前来吩咐,确是不知到底拜是不拜。于是一念想来,觉着还是跟着他们一块拜来是好,免得出了差错,不好收场。遂要俯身下跪,不想身后却突然被人拉了一下,他紧忙回头看去,没想到竟是刚才送自己过来的小礼事,原来他一直就在自己身后站着。刚才只顾看这眼前风景,却是不知身后一直有人在这儿陪着。原来小礼事也未做礼拜,见狄天忙乱无措的样子,紧忙从身后小声提醒道:“小师弟,切勿乱动,你尽管听我吩咐就好,其他的不必理会,你可清楚?”狄天听罢,紧忙冲他点了点头,心中也是一阵窃喜。心想,这下岂不更好,再也不用自作主张胡思乱想了,只管等听吩咐就好。 此时长尊及众弟子皆已礼拜完毕,香炉之上飘着徐徐青烟。长尊起身后缓缓转过身来,小礼事紧忙搬来一把长椅放于身后,长尊随即敞衣坐下身来,目光望向狄天,神态悠然。狄天一瞧,心中想道:“莫不是接下来就该轮到自己登坛拜师了吧!”,虽是猛然间有些紧张,但稍作调整便又很快恢复了下来,遂自默默的等待他们发号施令。 与此同时只听大礼事再度喊起:“有请天枢宫新进弟子狄天,登祭坛,行拜师之礼。”话音刚落,四面鼓声再起,声声摄人心魄。起初听到鼓声狄天也并无太多感触,这会儿轮到自己登场,心跳仿佛都在随着鼓声跳动,难以自持。狄天正是激动,身后的小礼事突然迈步上前道:“小师弟,快随我到祭坛上来吧。”话音刚落,小礼事便直接迈步向前走去,狄天也来不及回应,便赶紧快步跟了上去。 方台离得祭坛约有四五十步远的距离,狄天一路走来却是甚感漫长。此时四周眼光齐聚,狄天也是瞬感压力倍增,他不敢四下乱看,只能盯着小礼事的背影缓步前行。 约走了数步远的距离,狄天忽然觉得头脑一阵晕眩。耳边风声阵阵,天空不知何时已是阴云密布雷声隐隐,狄天越走越慢,只觉得脚步突然变得异常吃力,鼓声也变得焦躁神碎,震的胸口气闷疼痛。“怎会这样?难道是我的伤病又发作了吗?”狄天心中见疑!但转念一想:“不对,早上洗澡时药都没敷,骆锋哥哥说我外伤已经痊愈,不该有什么问题的,那怎会……”狄天忽然意识到情况可能不对,急忙抬眼望去,却发现光线异常刺目,恍惚中他看到小礼事离得自己越来越远,自己想要发力跟上,脚步确是越发的沉重,根本重到自己抬都抬不起来,他心中不免有些害怕了,心想:“怪了,怪了!众目睽睽之下,我竟如此异常,难道就没人发现异样吗,却也不曾听人说起典礼会遇到此种情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狄天心中诸多不解,却也无法得知答案。他试图去叫住小礼事,却发现此时连嘴巴也不听使唤了,鼓声也忽然变得越发的诡异,仿佛就要洞穿心脏一般。忽然,耳边陡然传来一阵刺耳的轰鸣声,狄天只觉得胸口一阵急剧收紧,一口气也喘不上来,四肢麻木无力,唯有意识稍带清醒,他终于无力再走半寸,随之“轰隆”一声便一头载了下去。在倒地瞬间,狄天无意中看到身前的小礼事早已瘫倒在地,这着实让他惊讶不已,唯想弄清眼前一切,可眼皮却是再难抬起,随之眼前一黑便不省人事了。 其实狄天不知,祭坛之上早已乱作一团,众家弟子也是倒成一片,只有长尊一人立于祭坛中央面色凝重。他目光紧紧的扫视着四周,却也没有发现任何异样。遂自轻叹一声道:“是何人偷袭?还请现身出来!”。但话音落地许久,却也不见有人前来应话,仅有大片迷雾笼罩四周,伴随着隐隐风声好生诡异。长尊定了定身子,随口施念“真莲决”,摒除心魔稳固心神。 如此又是过了许久,四周仍是不见有人搭话。长尊随即喝道:“何方神圣,竟敢私闯我天枢宫的属地,不知你我是何怨仇,可否现身一说清楚。”此时话音刚落,四周迷雾瞬间就蒸腾起来,紧绕着长尊快速的旋转飞舞,忽上忽下,最后忽然“嘭”的一下四散开来,瞬间又好似凝结了一般静止不动,四周又是恢复了方才初始的平静。长尊还是立于原处,未敢妄动,却是不知这到底搞得是何名堂。 正当焦急无措之时,长尊忽然听到大弟子新元的声音道:“他命有天谴,你竟故作糊涂。”话音刚落,这声音陡然一转,立时就变成了弟子仲南的声音道:“你有意助他,势必会招来杀身之祸。”而后再是一转,又变成了另一弟子声音道:“遵循天道,方为正途,以免殃及无辜,得不偿失。”长尊起初还听的糊涂,后来就全然明白过来,心道:“原来此人用的是借声发话,想必说的肯定是狄天的事了,但从他的法力来看,应该远远在我之上,为何却是不肯现身出面?到底是何用意!”长尊干笑一声回道:“尊家不愿现身也罢,何以要这般故弄玄虚,天谴、人祸自当由他自己任随天命,并非你我干涉就能倒置结果,更何况今日之事全凭他的尘缘偶遇,实属命理之中,算不得有违天道,反而是尊家的这番无理取闹,确是毫无道理。” 第九章 神见将军 话闭,空气中片刻宁静,随之传来一阵阴森诡异的笑声,声音发自四面八方,难以辨认来处,让人好生厌烦。忽然那声音说道:“这本是我职责范畴,怎算是无端干扰,我竟取他性命又有何妨。”长尊听罢,眉头一紧,但听他说到职责范畴,确是甚感疑惑,他脑中飞速旋转,想要找到一丝讯息,忽然灵光一闪,心道:“莫非是他。”长尊不敢轻下定论,遂试探道:“莫非尊家就是督罚仙君——神见将军?” 迷雾中再度传来一阵笑声,紧接着浓雾又如旋风一般急速收紧,只见祭坛上正对长尊的空当之处,逐渐显现出一个人形出来,身影高大威武,身穿紫菱甲,手持金焰刀,头戴牛角盔,脸部被面封遮住,只露出一双刚毅凌厉的双眼,此时还在不住的放声大笑。与此同时,他忽然刀柄猛的往地上重重一磕,随着“哐”的一声,整个祭坛都为之一震,铁器发出的轰鸣之声绵延不绝,异常刺耳。随后他阴沉着声音回道:“长星真人果然见多识广,不错,本座正是督罚仙君。你竟猜出本座真面,所幸就别再做些无畏抵抗,尽快放那小孩下山,任由生死即可,我便不会强加干涉。” 长尊听罢心中却是少许平静,心想:“果然是他,督罚仙君本是凡间一介武将,久战成名,最让人久传颂扬的便是他的铁面无私,视军纪法度高于一切,他本未曾参悟仙道,却是意外加封仙职,这可能得益于他对律法的大公无私。但他位入仙班实属年浅,也才不足三百来年,处事方式也是太过生硬死板,虽说并无太大过错,但却是不得人心,仙界好友几乎少之又少。狄天之事当属他的监管范畴,此话丝毫不假,但今日收他为徒却是助他躲避天谴,实在不通情理。”长尊想后遂上前施了一礼,道:“久仰仙君威名,今日得见实在万分荣幸。倘若将军得知狄天身世的前因后果,定当不会说我有意而为,实在造化而至。”将军听罢“哼”了一声回道:“事情的经过我来时已然知晓,你我同算仙道中人,你既然已经道破狄天的天谴劫难,事后居然再收他为徒,当视有意助他之嫌,何尝不是明知故犯,今日我就算视你二人同罪并罚又有何人敢说二话。” 长尊听后心想:“人世间的尘缘偶遇自当是顺应天意,尘世中不乏有些急功近利或者心怀不轨之人肆意摆布他人以达目的,但这也不离因果轮回。可命理之事尽属天道,所遇人事物境实归常理,不应与人情是非相提并论,实在不是何人想干涉就能干涉的了的,狄天之遇当属命理安排,将军之话显然有些偏颇。而且行事职责也有所偏移,却不知是否在我理解有误,但现在说来也不妨一试。”如是想来,长尊又是拱手施了一礼,回道:“神见将军果然严明执法,铁面无私。但据我知晓,督罚仙君应该只管监理九九八十一场劫难是否尽数受用,而并不是中途可以随意击杀的,不知贫道说的可否准确?” 神见将军听后面色稍有难看,显然是被长尊一言料中。但隔着面封却是丝毫不见异样,他呆立良久却是尽显犹豫,长尊一看便知,将军肯定是对条文有所怀疑了。将军遂侧了侧身子,回道:“不错,想不到长星真人对监罚职责还有耳闻,但职责中还有一条不知你可得知,但凡仙界中有知情者有意协助受罚者免受劫难的,一概同罪处置,长星真人可要想清后果啊。”长尊紧回道:“神见将军刚才已然说过此话,怎转眼就忘了,再有,若不是将军完整重述一遍要义,贫道还真不知要如何回应才好。您刚才说“仙界中有知情者”,我想这下就不得不要跟你划清界线了。贫道不才,还正值修仙当中,并未成仙,所以算不得仙界中人,我想这条戒律明显对我是不适用的,不知贫道说的是否在理?” 神见将军听罢,身子稍有抖动,不想自己匆忙赶来,本是一心严明执法,却是如此招来一身晦气,但身为督罚仙君如此失面于人前,甚感恼火。若是就此一走了之,岂不让人耻笑,今后还如何再当得这门差事。长尊见将军许久仍未回话,已然猜出一二。心想:“看来今日是我侥幸辩胜,此时若不给他台阶下去,势当就此结怨。倘若他真要撕破脸皮,天枢宫不免要面临一场浩劫,到头来将军难免身造责罚,但也仅是小事。可天枢宫不免就有些得不偿失了,这种事端万万不可挑头硬来。”长尊想了一想,遂笑道:“将军勿怪贫道无理冒犯,仙界律法小一万册计数,今日争执实在无凭无据,也可能是你我都有差错也不好言说,还请将军回去再做翻阅以证律法严谨啊!” 神见将军听罢微微点头,神态也稍有缓和,方才的紧张势态也收敛许多。长尊见状紧忙又插话道:“将军可认得“祖惜”?”将军听到“祖惜”二字,身子猛地一惊。转头看向长尊道:“她……我当然认得,你提她作甚,与此有何干系!”将军话语间稍有停顿,神情也是十分的紧张激动。长尊紧回道:“那将军不妨再看看狄天的相貌如何?”将军听罢紧忙回头看向不远处已然昏厥的狄天,但此时狄天面部朝下,却是不好辨认相貌。将军见状瞬间移身到他身旁。轻轻将狄天的身子翻了过来,此时狄天面部正好对准将军,将军见后也是猛然一惊。两只大手也不由自主的有些颤抖,目光闪烁惊奇。他定定的看了半天,随后将狄天又轻轻的放了回去。瞬间又移身到长尊面前,低声问道:“你如何确定是她?”长尊笑了笑回道:“至于如何确定,我当自有方法,我想狄天的五官相貌自然是骗不过将军的眼睛吧。” 第十章 偷看师弟 将军听罢紧紧与长尊对视数秒,过后,他猛的一甩披风,竟放声大笑起来,随之周身忽然升起一阵迷雾便消失无影。与此同时,又听闻空中传来声音道:“长星真人,狄天成年之前就暂且由你照看,待七年过后,你若再做袒护,我定然不会再念情理,我们后悔有期,保重。” 话音刚落,祭坛四周瞬间便又恢复平静,天空又是一片晴朗。长尊长长的舒了口气,望向远处的狄天,心道:“狄天啊狄天,七年时间我将倾尽所有教你本事,你可一定要为自己争口气啊,七年之后是生是死就看你今后的本事造化了。为师也只能尽些绵薄之力,希望你成年之后能度过重重劫难,揽获想新生吧。” 长尊回了回神儿,目光随即望向四周,此时弟子们还正处于昏迷当中,他随手施了一个“清心术”,众人便瞬间清醒过来。大家起身后都各自惊讶不已,章书扶了扶脑袋诧异道:“是“摄心咒”吗?这是何人所为?”武青接话道:“看来你我都未能幸免,恐怕此人道行却是深不可测啊!”“长尊!”仲南突然想到长尊安危便紧忙叫道,新元和章书、武青几人赶紧围身过去。见长尊还正站立不动,新元紧忙问候道:“长尊,您没事吧?”长尊向几人望了望回道:“我还好,你们没事就行。”新元又接着问道:“那刚才的“摄心咒”是怎么回事?”其实问话之前,几人还曾一度猜想是不是长尊施的法术,但随之一想又赶紧打消了念头,现在也是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一些讯息。长尊淡淡的笑了笑,随之又叹了口气,于是将刚才所发生的事情原委又重新给大家讲述一遍。众人听罢也是不禁一阵唏嘘,目光随即投向不远处的狄天那里。 “咦!长尊,狄天怎么还没醒来?”看到狄天仍在地上躺着,仲南不禁惊讶道。几人见状也是赶紧赶了过去,长尊看了看狄天的样态,遂安慰道:“没事,没事,狄天自身没有法术底子,适才中的法咒可能要比你们恢复的稍晚一些,不妨事的,休息休息就好。”大家听罢也都各自舒了口气,心安的点了点头。章书突然又问道:“那这拜师典礼,现在还做是不做了?”长尊仰头捋了捋胡须道:“狄天与我天枢宫的缘份其实昨日已然结下,今日既然已是来了宗堂,自然就算得数啦,待改日再来焚上几株香火告知一下先祖即可。至于今后的修行学业,就暂且由仲南先行负责吧吧,务必要尽心施教,不得有何怠慢。要知狄天的境况与其余弟子可是大不相同,还需另作看待。”仲南听罢紧忙上前拱手道:“请长尊放心,弟子定然不会负您所托,必当用心看待此事。”长尊听罢会意的点了点头。 正当此时,众人见骆锋和另外两名弟子从远处匆忙赶来,手里还各自抱着东西。待他们快到跟前,大家终是认了出来,原来他们怀里抱的分别是大弟子新元的儿子午萧,二弟子章书的儿子林雨墨,和三弟子武青的女儿穆兰溪。三人见状赶紧上前接应过来,追问道:“这是怎么回事?”骆锋喘了口气急忙回道:“刚才有人在石柱后面发现三人,当时已经昏倒在地。我听闻赶紧和他们一道将三人抱了过来,你们快些看看他们状况如何?”长尊紧忙上前细细看了一眼,遂道:“大家不必慌张,他们也是中了法咒,并无大碍。”长尊说罢,随即又施了一遍“清心术”于三人身上,三人登时就清醒过来。众人见状,面色也都随之轻松下来。 三人里边午萧年纪最大,今年已经十二岁了,穆兰溪比林雨墨仅大一个月,今年也都过了十一岁啦。几人醒来,刚开始还是一脸欢喜,紧接着又突然见羞起来。新元察觉出几人的异样,遂向午萧责问道:“午萧,又是你带头惹的事吗?宗堂圣地不得随便闯入,我给你说过多少次了。都这么大了还是这般淘气,看来我今天不好好教训你一下你是长不了记性了。”说完正要抬手打去,仲南紧忙上前拦道:“大师兄,千万息怒。你这一打,让我这做师傅的情何以堪啊,倒不如直接打我几下更好。”新元一听,瞬间便意识到自己有所失礼,紧忙致歉道:“师弟莫怪,我也是一时心切,却忘了你这做师傅的也在这儿了,今后还劳请师弟好好替我管教管教,莫让他再坏了脾性。”话音刚落,兰溪突然脱开父亲的双手跑到仲南身边央求道:“师傅,师傅,这事不怪午萧,全是我的主意,您千万别打他了,都是我提议要过来看看新来的师弟的,您要罚还是罚我好了!”仲南听罢脸上顿时便没了火气,却是对兰溪的勇于承担甚感欣慰,遂用手抚了抚兰溪的头发道:“嗯,你坦诚相告实属难得,今天我谁都不罚,其实这事也都怪在师傅,要是昨天我就答应你们去看望师弟,今天就不会出此状况了,不过你们不事先跟我说明就擅自行事,也是不对,今天念你们是初犯,就暂且饶了你们这回,今后要是再敢如此,那师傅定要惩罚不可,你们可都记住了吗!”三人听罢都重重的点了点头,甚是顺从的样子。 其实三人平时爱拿主意的也就午萧、兰溪二人,雨墨生性胆小老实,加之章书对他又管教严厉。因此,一旦三人惹出了事端,章书对雨墨的态度还是比较信任的,以至于刚才也没有强言去说些什么,对他甚是放心。午萧在三人里边数年长的一位,但新元平时要务缠身终日繁忙,对他也是疏于管教,所以往往见面都是严声厉色,生怕他惹出什么乱子。又因午萧年长其他孩子,所以什么过错都宁可委屈让他拦下,以培养他做个有责任心有担当的男子汉。但越是如此,却越是事与愿违,其实午萧之前本就十分优秀出色,但后来遇事总是无错变有错,而且满是责骂不见夸奖,所以性子就越发变得叛逆起来,以至于现在对父亲的责骂和训导,也是变得再无所谓了。 第十一章 初次见面 至于兰溪,那当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姑娘,天枢宫女孩本来就少之又少,加之兰溪又生的活泼可爱,俏美如花,确是让众家弟子已到了望而生恋的地步,随便看上一眼都让人喜的如醉如痴不能自已。也正因如此,平时也是招来不少倾慕者大献殷勤,午萧也不免位列其中。好自近水楼台,确是省了不少力气。但这也助养了兰溪的娇惯性子,因为她平时无论有何诉求,就必能得之想要。虽然大大小小也犯下不少错误,但也总能轻易得到原谅,所以平时就更加为所欲为了,好在她也十分的机灵聪明,遇事总能把人说得高兴,逗的开心,所以别人总能说来她的好,却记不得她的错了。 骆锋看到狄天还在地上躺着,遂上前问道:“长尊,狄天怎么……?”长尊紧忙接话道:“对了,你来的正好,等下你先把狄天送回去吧,他中咒还没醒来,务必让他再好好休息休息。”“原来如此!那好,我这便送他回去。”骆锋应了一声便伸手将狄天抱起。 兰溪自打醒来之后眼睛就一直不离狄天,午萧和雨墨也是如此,三人本来就是冲着狄天而来的,这会儿又是离得这么亲近,是要好好看个清楚了。此时兰溪一听要将狄天抱走,心有不舍。紧忙向骆锋央求道:“师叔,师叔,我也要去,就带我一块去吧,好不好?”骆锋听罢只是笑笑,面色却是有些犹豫,武青抢先一步道:“兰溪,不可胡闹,狄天现在需要休息,你去了不净是给他添乱吗,你再这么任性我可就要生气了。”兰溪听罢嘟了嘟嘴巴,满脸不悦。长尊见状笑了笑,道:“兰溪想去就让她去吧,孩子之间走动走动也合情理,难得他们对狄天如此亲昵,实属再好不过,就让他们一块随着去吧。”话音刚落,午萧也兴奋道:“师祖的意思是我们都可以去吗?”“恩,当然可以。仲南就带着他们一块过去吧,务必要照看好他们。”仲南急忙应声道:“是,长尊。”言罢,几人一番收拾,便随着骆锋一道回去了。 路上午萧凑到兰溪耳边细语道:“兰溪,今天多谢你帮我开解,以后若是遇到什么难处,尽管吩咐我就好,我定会全力以赴的。”兰溪听罢嘻嘻乐道:“嗯,算你还有些良心,不过目前好像一直都是我在帮助你们,不曾见你们有什么大用,怕是你们今后实难有机会报答我了,好在我一副菩萨心肠,就不与你们计较了,以后好好服侍本小姐就好。”午萧听罢忙回道:“那是当然,你就放心好了,我一辈子都会听你吩咐的。”午萧这话却是说的别有用意,兰溪听了却是一脸厌恶,急急的回道:“呸呸,谁要你一辈子听我话了,以后不许这样说话了,我可是还要嫁人的,要让别人听见岂不要误会了,记住了吗?”午萧听了却是不以为然,脸上满是倾慕的笑意,只是还会迎合的去点点头以表忠心。仲南听见二人在身后窃窃私语,忙问道:“你俩慢慢吞吞的,又再打什么鬼主意,快说来一块听听吧。”兰溪听后身子猛然一惊,心中嘀咕道:“坏了,师傅不会听到了吧?”午萧紧忙接话道:“没,没什么,兰溪叮嘱我今后不准欺负狄天,我想她肯定是多虑了,狄天一定能成为我们的好朋友的,师傅您说是吧。”午萧也是急着找话儿开解,说完话脸上更是一阵尴尬。仲南听后乐道:“呵呵,如果你话自真心,我想应该不是问题。”仲南并不知道二人在谈论什么,但也瞧出他们确是答非所问,所以故意这般说话试看二人作何反应。二人听罢脸上均是尴尬不已,紧忙快步往前赶去。仲南见状也仅是笑笑,却也没再追问下去。 进屋后,骆锋正好有事要仲南帮忙,二人将狄天安置好后,便吩咐午萧、兰溪他们在此照看,说完便一同出了房门。 狄天躺在床上不多会儿便醒了过来,一睁眼便见床前被三个孩子围着,目光惊奇的望着自己。三人一见狄天醒来,瞬间都惊喜不已。兰溪也是按耐不住内心的兴奋赶紧问候道:“你好啊,狄天!我叫穆兰溪,他叫午萧,那个叫林雨墨,以后大家就是好朋友了,要是今后有谁敢欺负你,我们一定会帮你出头的,对吧!”兰溪说着话,又紧忙冲午萧和雨墨使个眼色,二人见状急忙应声道:“对对,一定帮你出头。”狄天对这突如其来的示好,老半天才明白过来,脸上也是抑制不住的高兴。 此时兰溪双手趴在床沿,离着狄天也不过巴掌大的距离。狄天自小在外虽是见过不少女孩,但今日离得这般亲近还属头次,而且眼前这女孩又是长的如此天真可爱,却是让狄天不觉中看得有些痴了,以至于他情不自禁的赞美道:“兰溪,你长得好漂亮啊!”狄天此话说的突然,但确是诚心夸奖。兰溪虽说不少听人赞美,但也是无意中听人背后议论的。再说午萧整天被她迷的神魂颠倒,却也不曾当面说于她听,还以为兰溪早就听得厌烦了,还不如另辟新径的好。但此时兰溪突然被人当面这般夸奖,心中瞬时便狂喜不已,本是活泼玩闹的性子,此时竟也突然变得娇羞起来,脸上当即浮现一抹绯红,却是更加增添了几分美色。她强忍欢喜,只觉得脸上一阵火辣,紧忙支吾道:“我,我先去帮你打些水洗洗脸吧。”说完便赶紧逃开出去,脸上还是按耐不住的一阵欢喜。 狄天望着兰溪远去的背影,目光甚是留恋。他遂自摸摸脸颊,却突感一阵疼痛袭来,他紧忙放手一看,竟发现手指上还带有一丝混着泥土的血渍。他努力回想一番过后才发现,原来他刚才摔倒的时候,却不幸是脸先着了地,如是想来,狄天不禁心中一阵懊恼,心想:“狄天啊狄天,你自己弄得一个灰头土脸,还不羞的在人前去赞美别人,真是羞死人了。” 第十二章 醋意萌生 午萧也是对刚才赞美兰溪之事心有余悸,心中不乏一阵酸意,心想:“狄天刚才那眼神儿八成也是看上了兰溪,回想兰溪刚才那副娇羞神色,也是惹人万分怜爱,想她从小与我青梅竹马,却也不曾见她在我面前害羞过一次,难不成她对狄天也有些意思?不行,我一定要尽早断了他的念头,免得后患无穷。”如此想来,他随即放声道:“狄天,要知兰溪与我早有婚约在先,你刚才如此唐突之举实在无礼,望你今后千万别再作非分之想,否则你我实难再做朋友,知道吗?”雨墨听了午萧的话,惊讶不已,不禁失声道:“婚约?你开什么……”话刚说到一半,午萧赶紧用手堵住了雨墨的嘴巴,道:“闭嘴,别多管闲事啊,你就当什么都没听见好了。” 狄天不知二人又在议论些什么事情,但刚才午萧所说婚约之事却是听得十分清楚,心想:“有婚约就有婚约嘛,又没有成婚,干嘛这么神气,竟还威胁我,要知道我打记事起就在江湖上混了,这点恐吓我还犯不上与你计较,再说自己初来驾到,以长远考虑还是少惹事非为妙,既然是新来的就暂且受些委屈,将就将就得了。”如此想来,狄天随之笑了笑回道:“我自幼在外流浪,也不曾学得礼数,刚才只是无心之举,哪敢有什么非分之想,大家千万不要记在心上,今天能与大家结交朋友,实在是万分荣幸,以后还指着你们多加关照呢,你们可千万不要介意啊!”雨墨听罢急急的回道:“恩恩,狄天说的不错,不过,既然已经是朋友了,相互关照也是理所应当的,今后就不必再客气了。”狄天笑着点了点头。午萧见狄天话里满是诚意,虽说对刚才之事只是一语带过,但也不见他对自己有何敌对的起势,就当他确是无心之过算了,随而一改之前的冷色笑道:“昨天就听师傅说起你的诸多遭遇,但师傅说的也是只言片语,我觉得还是要听听你这原汁原味的好,尤其是你跟山匪发生的事情,也没听人说的详细,也不知是你没说,还是他们没讲,这会儿可是要好好听你讲讲了。” 午萧话音刚落,兰溪便端着脸盆从门外进来,边走便说道:“你们三个也太没义气了吧,讲故事也不等人到齐了再讲,也太不把我放在眼里了吧。”午萧急忙上前解释道:“哪会呢,我才刚刚问起,你就来了。狄天这不还没开始的嘛,就是他要讲,我也会叫他等你过来再开始的,你可千万不要生气了。”兰溪撇了撇嘴,随之又冲他做个鬼脸儿,直接绕开午萧便来到床前,道:“狄天,快来擦擦脸吧,你脸上还有擦伤,就先简单清洗一遍,然后我去换些新水再洗一次,这样伤口就不会感染了,也会好的快些。”狄天急忙起身接过脸盆道:“那就谢谢你啦,兰溪!”兰溪一听紧回道:“不用客气的,大家都是好朋友,以后就不必再谢来谢去了,你快些洗吧。”兰溪自打刚才被狄天赞美之后,心中也是对他格外的亲切,连眼神都是满带喜色。 狄天一番清洗过后,细细一瞧,原来脸上也没有划出太大的伤口,只是简单的擦破了一些皮肤而已,想来也没什么大碍,心中也就随之放松了下来。不过,此时站在一旁的兰溪确是看的有些呆了,想不到狄天一番清洗过后竟是长的如此帅气,却是大大出乎她的意料,心中也不免有些小小的激动,脸色也不由得再度红润起来。 狄天洗好脸后,四下望了望,却发现到处都没有擦脸东西,情急之下只好用衣袖来抹干,兰溪见状紧忙拦道:“唉,不行不行,衣袖那么脏怎能用来擦脸呢,你还是用我的吧。”狄天一瞧,兰溪递来的竟然是她自己的巾帕,心中不免一阵难色,心想:“我这番真要用了她的巾帕,午萧不气恼了才怪,恐怕今后就真的再难相处了,还是识趣一些好吧。”狄天随即用衣袖快速的抹了一下,回笑道:“谢谢你的好意啦,我自小也是疯野惯了,不用这么讲究的,这点小伤本就不算什么的。”此时午萧也是看的一阵紧张,生怕狄天真的用了巾帕,后来一见狄天直接回了兰溪的好意,心中也是一下轻松下来,遂自默默的点了点头一脸舒笑。 兰溪见狄天还是用衣袖擦干了脸,也并没多想,随即收回了巾帕,回道:“给你说了不用谢啦,以后千万记住了。不过,以前是以前,现在还是要讲究一些的好,总归是没有什么坏处的,是吧。”话语间兰溪多少还是有些不快,毕竟她心里还是希望狄天能用了她的巾帕的。狄天听罢也是回笑的点了点头。 “咦,对了,刚才我进来之前,你们不是说有故事要讲吗,是什么故事啊?”兰溪突然想到此事便赶紧问道。雨墨回道:“也不是什么故事啦,就是狄天大战山匪的事情,我们昨天不是就想过来听听的吗,只是师傅没有同意而已。”兰溪一听便乐道:“嘻嘻,对呀对呀,我都差点忘了,狄天快些讲来听听嘛,我们可是都期待了一天了啊!”三人立马拉开了架势,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正当此时,狄天还未开口,门外又突然传来声音道:“别急别急,我们也正想听听呢。”几人回头一看原来是骆锋和仲南他们回来了,另外还带了陆言一块过来,这声音正是发自陆言,他手里还拎着一篮水果,狄天见状急忙上前迎接道:“胖哥哥你也来啦,好久没见你了。”陆言一听乐道:“也才一个上午没见,就这么想了,不会是见了这篮水果才挑些好话来讨好我的吧!”狄天抓了抓脑袋回笑道:“哪有啊,区区一篮水果怎就让我俯首称臣了啊,您也太小瞧我了吧。” 第十三章 陆言探望 骆锋接话道:“得了吧,你们几个馋鬼眼睛何时离得开这篮子,我看只要没吃到嘴里,现在说什么话都是空话。”午萧一听急忙回道:“骆师叔,你这话可就冤枉我们了,这里除了狄天,我们三个可是什么话都没说啊。”兰溪和雨墨也紧忙点点头表示认同。仲南抢先道:“说没说出来有何关系,心里只要想了就可作数。”几人一听都无奈的摇了摇头。仲南笑了一笑,遂又看向狄天道:“对了,狄天!刚才拜师典礼事发意外,有些事情还需向你通知一声,你现已经正式成为天枢宫的门下弟子了,以后我就是你的师傅,之前你有些不当称谓也要随之改掉,陆言骆锋与我是同辈弟子,以后也就是你的师叔,不可再以什么胖哥哥瘦哥哥这般称谓了,兰溪、午萧、雨墨以后也就是你的师姐师兄,其他有何不明白的日后我会陆续告你知晓,知道了吗?”狄天听罢急忙点了点头回应着,遂又自语道:“原来新来的辈分这么低啊!”大家一听都不禁笑出声来。兰溪紧忙凑过身来,在狄天耳旁私语道:“没事,狄天!你要不愿意,我可以做你的师妹的,我才不想当什么师姐呢,听起来好老的感觉。”狄天一听瞬时就乐了起来。 仲南似乎意会到兰溪的意思,遂又叮嘱道:“你们年龄相差不大,以后又是同门兄妹,一定要互敬互爱,团结和睦。你们私下经常尊卑不分混淆辈分我自是知晓,不过,以后在长辈面前切记不可胡来,必须依着规矩办事,否则被长舌之人听去,势必会招来不少闲话,到时我也只能公正无私了。”话音刚落,兰溪紧忙又贴着狄天的耳朵道:“师傅说的没错,我从来就不认午萧做我师兄的,我才是他们的老大,嘻嘻!”说罢二人又是一阵偷笑,混不知师傅此时正在盯着他们。仲南故意咳了两声,紧问道:“兰溪、狄天,你二人若有什么意见何不大声说来听听,为何在私下小声议论。”二人听罢猛地一惊,赶紧摇头否认。一旁的午萧也是送来了一副鄙夷的神色。兰溪见师傅还是一脸严肃模样,怕是真的生了气,紧忙凑身到他跟前撒娇道:“师傅,兰溪知错了,您别生我们的气了,好吗?”仲南叹了口气,心中虽是有些火气,但一见兰溪撒娇,却怎么也气不起来了,遂捏了捏兰溪的鼻子道:“你这淘气鬼啊,狄天早晚要被你带坏了!”兰溪见师傅已是心软,遂扭捏道:“师傅,兰溪以后再不淘气了,一定好好听师傅的话,好好练功,不再惹您生气了。”仲南听罢脸上瞬时便挂起笑意,遂又一本正经的说道:“你们三个从小便随我读书练功,你们什么脾性,我甚至比你们爹妈都要清楚,平时对你们严厉也是为了你们好,毕竟现在你们也不是五六岁的娃娃了,望你们今后切莫再贪玩任性耽误了学业,不然若干年后,后悔的当是你们自己啊。”几人听罢都是一阵沉默,兰溪嘟了嘟嘴巴,心中更是一阵酸涩。 此时陆言见气氛暗淡,紧忙招呼大家一块来吃水果,除了仲南其余几人都各自挑来水果吃了起来。仲南见陆言也是吃的高兴心中默自发笑,遂疑问道:“陆师弟,你最近不是一直跟着宋都厨吗,怎么,还没吃的腻味么?”陆言一听赶紧抹了抹嘴巴回道:“仲师兄,你这可就想多了,宋都厨何等严厉谁不知晓,自我待这大半个月以来,那可是半点好处都没捞着,今天要不是长尊发令,我甚至连这点便宜也沾不着。不过,好在我这次可是一个人进的库房,下手可真没敢太轻了!”说罢脸上不禁露出一丝坏笑,遂又大口的吞了半颗蜜桃吃了起来。骆锋听罢也是乐道:“哈哈,怪不得你这果篮子都换成菜篮了,陆师弟还真是没有手下留情啊!”言罢几人都乐得笑出声来。陆言赶紧嘘声道:“喂,喂!你们小声点儿,这种话可不能乱说的,我可什么都没干啊。”仲南和骆锋都意会的点了点头,同声道:“我们也什么都不知道啊。”说罢,几人再度乐了起来。 几个小鬼吃的正是尽兴,狄天突然想到典礼之事,紧忙向仲南问道:“对了,师傅,刚才拜师典礼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我怎么突然就躺在屋里了。”仲南一听紧回道:“嗯…也没什么,是天界的督罚仙君与长尊有些小误会,当时你我都受到了点波及,现在已经没事了,你不用担心。”陆言在来的路上已经了解了事情的经过,仲南虽是一语带过,但也是为了狄天的好,骆锋、陆言也是默许的点了点头。兰溪、午萧和雨墨他们同狄天差不多同时昏倒,自然不知道事情的全部经过,所以不必担心有何差错。狄天点了点头自语道:“原来是这样啊,我还以为又是自己闹出的什么乱子呢!这我就放心了。”陆言笑了笑,又突然一转话题道:“对了,狄天。刚才不是说有故事要讲吗,这会儿没事,不如就边吃边讲吧!”所有人一听此话,心思瞬时就转到了狄天身上。 狄天突然见大家都望着自己,赶紧咽了咽嘴里的水果,心思也一下回到了山匪身上,遂恶狠狠的说道:“哼!百虎寨这帮山匪我早晚不会放过他们的,他们残害无辜,欺凌百姓,更杀害了云妈妈,我一定要为她报仇雪恨。”陆言听罢,见狄天眉头紧锁半天不再言语,确是没有再说下去的意思,遂诧异道:“怎么,这就讲完了吗?也太简单了点儿吧!”兰溪听罢也随之应声道:“是呀,是呀!不会真讲完了吧?你还是再讲详细些吧,那云妈妈到底是谁啊,听起来好像跟你关系很亲的感觉!” 第十四章 山匪旧怨 狄天叹了口气,神色略带伤感,他抿了抿嘴吧道:“云妈是我认得干娘,她为人淳朴善良,在得知我是个孤儿之后,便当即认我做了义子,虽然我们相处才短短两月有余,但她却待我如亲生儿子一般,百般疼爱。只可惜还未等我报她恩情,她就不幸遭了不测。”狄天说着话眼眶不禁有些湿润,他抬手揉了揉眼睛继续道:“云妈住在山脚下的竹林旁,听说以前这里还住着不少人家,家家户户都是以编筐采菇为生,但后来不知为何,经常来这里采购进货的外商突然就没了踪影,村民们突然没了生计,生活一下子就变得艰难起来。到后来村民们搬的搬走的走,不知不觉中也就仅剩下云妈一户人家在这儿了,说是一户,其实也就是云妈一个人住在这里。” 雨墨插话道:“那云妈为何不跟其他村民一块搬走啊,留她自己一个人在这儿多孤单啊?连个说话的伴儿都没有!”狄天接着道:“这个问题我也问过,云妈之所以没走,是因为她还有个儿子一直在外未归。他儿子姓詹名枫,当年也是一时兴起非要外出闯荡闯荡学些本事,家人知道后也是百般阻挠不许他去,但终也劝他不住,无奈只好放他去了,谁知这一去便是二十几年,至今仍遥无音讯生死未卜,后来詹父死后也就剩下云妈独自一人了,她之所以坚持留守这里,就是盼着哪天儿子真要回来了还能再见上一面,了了她的心愿,但就目前来看,恐怕她这个心愿也是不能实现了。” 大家听罢心中都不禁一阵酸涩。骆锋道:“那你们又是如何跟山匪结怨的?”狄天道:“你们别看云妈年老体弱,但平时也是一副侠义心肠,云妈的家正好安在山匪老穴的路径上,隔三差五都会听见山匪抢来女幼的哭喊声,云妈也是对山匪的种种恶行了如指掌,笔笔清楚,更是恨得咬牙切齿。随后就萌生了要去解救那些被劫女幼的念头。”听到这里陆言也不禁惊讶道:“云妈果然是一副侠肝义胆,如此仗义之举实在令人佩服万分啊!”大家也都纷纷的点头,深表认同。 狄天继续道:“后来山匪发现情况不对,抢来的女人总是无缘无故就消失不见了,却也找不到一点蛛丝马迹。于是便想方设法誓要擒住真凶,山匪头目设计让他的夫人假扮成被劫妇女引蛇出洞,后来云妈果真就中了他们的圈套。在我得知消息之后便赶紧设法摸进了他们的地牢,想要救出云妈,但不巧竟被他们撞个正着。他们将我俩关到一起,说要先饿上七日,再一块吊死在这儿,以作惩戒。”大家听罢都不禁发出一阵惊呼,仲南也是感叹道:“这山匪果然阴险之极啊!” 狄天点了点头继续道:“说是没有吃的,也不全是,他们也怕我们提前饿死了太过便宜,也会给些汤水来喝,待到了七日时限,他们便立即带我俩到后山行刑,然而就在临到刑场之前却突然发生了意外。云妈突然像疯了一样,大喊大叫横冲直撞,以至于四五个彪形大汉都拿她不住,直到她把我推下山坡,催我逃走之后,她便一头撞在了石壁之上,当场就不省人事了。”说到此处,狄天也是忍不住抽泣起来,泪水如泉涌一般倾泻而出,让大家也是看的十分眼红。兰溪紧忙将她的巾帕递了上来,狄天并没多想就顺手拿去用了起来。他擦了擦眼泪,又接着说道:“云妈的举动也是让山匪们吓了一跳,想不到接连饿了七天的人还能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来。我见云妈就这么在我眼前死去,心中悲愤之极,当即便决定也不要独活于世了。我奋力跑了一段距离后又转身绕了回去,心想着一定要和山匪们同归于尽,为云妈报仇雪恨。待到了寨里,我想方设法找到了他们的粮草库,随即又弄来几支火把,瞅准时机便扔了进去,那里面干草居多一下子就着了起来,但烧的没多大一会儿就被他们发现了。他们一边扑火一边四处寻人。我想着仇人竟是一个没杀,决不能就这么束手就擒了,不然以后是绝对没有机会再来一次了,于是就赶紧趁乱逃了出去,谁知他们发现后竟是紧追不放,一路从山寨追了下来,结果就在山下遇见了骆师叔和陆师叔。” 骆锋听罢只觉得后背一阵发凉,遂而长叹一声道:“天呐,如若当时我们不曾有遇,恐怕这后果还真是不敢想象,实乃老天有眼啊!”陆言也是后怕的咽了咽口水。仲南摸了摸狄天的额头,安抚道:“别难过了,狄天。好在你现在已经平安无事了,那帮山匪作恶多端,相信他们自会得到应有的报应,你现在身单力薄,报仇之事还需从长计议啊。”狄天点了点头,却突然又想到一事,便急忙向仲南跪求道:“师傅,狄天求你一件事,你一定要答应我啊!”仲南紧忙拉他起来,道:“什么事情你先说来听听,力所能及的师傅一定设法帮你。”狄天道:“云妈的尸首还在土匪那里,也不知道他们作何处理,你一定要帮我找到她,不然我永远都不会心安的。”仲南听罢点了点头道:“放心吧,这件事我会帮你安排。”骆锋听罢紧忙接话道:“仲师兄,我看事不宜迟,不如我与陆师弟就再下山一趟吧,也好将此事处理妥善。想来距昨天事发已经过了不少时间,如果云妈的尸首果真暴尸荒野的话,那里野兽频繁出没,确是不能再多耽搁了。”仲南点头道:“不错,那你二人就直接去吧,我会将此事向长尊禀告一声,你俩路上一定多加小心,快去快回。”骆锋紧回道:“好,请师兄放心,我们这就去了。”说罢二人便一道出了房门。陆言刚走几步便又急忙回头叫道:“仲师兄,还请你帮我跟宋都厨也捎带一声,拜托了。”仲南笑了笑回道:“好的,你就放心去吧。” 第十五章 归还巾帕 狄天目送他们离开,心情也是十分复杂,他本想跟着一块下山,但仲南告诉他不满十八岁的弟子是不允许下山的,所以也就只好作罢。他们几个又开始边吃边聊闲谈逗乐,仲南见状随即吩咐道:“你们几个就暂且在这儿休息,我去办些事情,去去就回,你们切记不可乱跑,知道了吗?”兰溪兴兴的回道:“师傅您就放心去吧,我们就在这聊天说话,哪都不去了。”仲南听罢随即点了点头便转身离去。 师傅走后不久,狄天突然发现手里还攥着兰溪给的巾帕,心中猛然一惊,紧忙向兰溪谦声道:“兰溪师姐,我刚才用了你的巾帕还没来得及向你道谢,这巾帕我还是帮你洗洗干净再还你吧?”狄天说着话还顺势向午萧猫了一眼,心想他会不会介意此事。但午萧刚才听了狄天的诸多遭遇,心中也是满怀同情,此时早已无心儿女情长之事,神态也是略显黯然。 兰溪听到狄天问话,赶紧就放下了手里的水果,但听闻他叫了一声师姐确是心有不爽,随而愤愤的回道:“狄天,你以后不准叫我师姐,你可以叫我名字或者叫我师妹都行,千万别再叫师姐了,一定记住了呀!不然我以后可不理你了。”一旁的雨墨听罢,紧紧接话道:“兰溪,你这玩笑也开得太荒唐了吧,你让狄天叫你师妹,怎么平时老是命我叫你师姐呢,好歹我现在也是狄天的师哥了,你这一闹我这辈分到底是大是小都捋不清楚了。”兰溪一听噗嗤一下笑出声来,遂又不屑的回道:“哼!你是你,他是他,可别忘了,你还有把柄在我手里攥着呢,你可千万别气恼了我,要不然……嘿嘿!”雨墨一听此话脸色瞬间惨白,急急的回道:“好好好,是我错了,穆大小姐怎么安排都行,只是千万别生气啊!”午萧见雨墨突然如此狼狈的模样,不禁乐笑道:“嘿,雨墨啊,你到底被兰溪拿了什么把柄啊,我怎么一点儿都不知道啊,到底是什么啊,快说来听听呗?”狄天也是赶紧凑起热闹来,紧紧的追问道:“对呀对呀,到底什么把柄啊,瞧把你都吓成这副模样了。”雨墨摇了摇头一阵叹息。兰溪笑道:“你们就别问了,他又不傻,说出来岂不成了大家的把柄了吗!你们就少操心了吧。”言罢,大家都猛然领悟,随即都向雨墨投来了同情的眼神,各自都唏嘘不已。兰溪回了回神儿转而向狄天说道:“狄天,那巾帕你还是先还给我吧,就不用你洗了,你没洗过,弄不好会洗坏的。”狄天尴尬的笑了笑只好将巾帕还了回去。 几人说说笑笑,无论大小话题都离不开狄天。不过,也正是因为他们三个由小到大从没下过山去,所以这世间的点点滴滴都让他们听得既好奇又新鲜。最后越聊越是高兴,兰溪突然脑子一热,便提议大家到了十八岁的时候一定要相约一块下山玩玩儿,几人一听当即就愉快的决定了,各自都开心的不能自已。 快到正午,仲南办事还没回来,特地差人前来通告他们去斋堂用饭,过后再去佰林院等作安排。雨墨听罢揉了揉肚皮道:“你们看我这样子,哪还吃得下饭菜啊!”午萧紧回道:“我也一样,现在一点儿都不饿了,你们呢?还要吃吗?”狄天摇了摇头,兰溪也跟着摇了摇头。“那这会儿我们干嘛去呢?”狄天问道。大家听罢都陷入一阵沉默,兰溪突然灵光一闪道:“不如现在我们直接去百林院吧,在那儿边等师傅边玩儿,那儿旁边的池塘有好多鱼儿呢,我们可以把这些剩下的水果都喂给它们来吃,很好玩儿的,你们觉得怎样?”“好啊好啊,这注意不错,那我们这就去吧。”几人说罢一拍即合,随即就收拾了一下便去佰林院了。 佰林院是天枢宫的藏书圣地,天下武功典籍尽数收藏于此,这也得益于不少武林义士的拱手相赠,还有天枢宫众家弟子的广泛收集,如今这里藏书不可谓是应有尽有,收藏的书籍也不仅仅只是武学典籍只此一类,而是涵盖了天文地理、书法字画、兵法、玄宗等方方面面无所不有。起初佰林院确是一座极小的院落,但随着藏书的不断增多,佰林院也是几度扩建,如今老的院子已成了这里最小的地方,而且这里也早已不再存放书籍,平时也仅仅是保持着日常的维护和打扫而已。 几人一路有说有笑,待快到门前兰溪赶紧向狄天介绍道:“你看,这里就是佰林院了。”狄天望了望,眼中满是欢喜,他高兴的赞叹道:“这么大的地方,那要存放多少武功秘籍啊,恐怕数都数不过来吧!”“是啊,谁要能把这里面的武功秘籍都学会了,绝对是天下第一啦。”雨墨也是禁不住暗自感慨。 午萧听罢随即讽笑道:“全部学会?你别开玩笑了,没听师傅说吗,这里面的武功要想学完,恐怕少说也得千年,谁能保证活得了那么长时间啊。再说了,即便活了一千岁全部学完了,也差不多快要死啦,那还有什么心情去当什么天下第一啊。”雨墨一听也是尴尬的傻笑道:“嘿嘿,是啊,确是有点儿些异想天开了。” 狄天还是呆呆的望着佰林院出神,心道:“我一定要好好习武练功,到时候就能早些下山去帮云妈报仇雪恨了,希望云妈在天之灵一定要保佑我达成此愿。”如此想罢,狄天也是紧紧的握起拳头暗自鼓劲。 此时兰溪开口道:“我们先去池塘吧,师傅没来之前我们也是进不去的,就别在这儿等了。”“为什么不能进啊,这里面还有人看着吗?”狄天疑惑道。兰溪一转身便来到狄天跟前向他开解道:“狄天,你还不知道,这里可不是谁想进就能进的哦,整座佰林院都是被施了仙法的,没有师祖手里的钥匙,多大的能耐也是进不去的。” 第十六章 兰溪落水 狄天听罢耸了耸肩膀道:“那好吧,就等师傅来了再去吧。”说罢几人便一道向池塘走去。 池塘离得佰林院并不算远,狄天一路走来已是远远瞧见。佰林院位于天枢宫的最西面,坐西朝东,池塘紧挨院墙东北角,面积并不算大,全由人工砌造而成。从正门到池塘也就几十步的距离,狄天几人说话的功夫就到了跟前儿。 此时正值春季,池塘里一片绿意盎然,满眼都是青翠如玉的荷叶,它们大大小小错落分布,大半都是刚刚冒出尖角,只是现在还未到花期,所以也就只有荷叶撑起了这一方景色。但即便如此,也是美到让人心醉。毕竟这花种儿可并非一般常见的花种儿,这可是天枢宫独有的仙植灵草,凡间若是没有这九云峰的灵气滋养,那无论如何也是养不活的。可想而知,即便是这如此寻常的片片荷叶,也不比那荷花儿差到哪里。 兰溪刚到池边就迫不及待的坐了下来,随之一大片鱼儿都被她吸引过来,这里头大部分都是些名贵的锦鲤。先不说别的,你只要一看他们的外形身姿还有色泽,就知它们却是世间少有,珍贵异常。兰溪坐定了身子,赶紧就拿来弄好的果实碎屑扔了进去,鱼儿们一见吃的一下子就沸腾起来,你争我抢好是热闹。狄天、午萧和雨墨三人也是看的心痒,随即也各自拿来水果到池边喂了起来,不一会儿的功夫水里就聚集了大片的鱼儿,满眼一片鲜红,熙熙攘攘的争宠斗艳。几人见状也是喂得越发的起劲儿,殊不知这手里的水果早已所剩无几。最后,兰溪拢了拢手里最后一点儿果屑,一下子全扔了进去,看着它们又是一番争抢,随后嬉笑道:“鱼儿啊鱼儿,今天带的果子已经全喂完了,你们要是还没吃饱的话,那就只能再等下回了,我们可是一点儿都没有剩了。不过,你们今天能吃上这么好吃的水果,可得好好感谢这位新来的狄天哥哥了,要是没有他,你们今天恐怕就真要饿着肚子啦。”说着话兰溪也是兴兴的朝着狄天望去,狄天刚刚听到兰溪说起自己也是紧往这边看来,二人目光如此一番交织,脸上瞬时就挂起笑来,各自都开心不已。 一旁的午萧本来就无心看景,眼睛里时刻都在注视着兰溪的一举一动,这会儿又见她与狄天眼神火热,还笑得如此甜蜜,心中瞬时便火冒三丈。想他刚才还对狄天心存一番同情,这会儿一见此景,脑海中也立时便将同情怜悯抛至九霄云外。心道:“看来狄天这小子以后是不得不妨了,本来兰溪还时常与我玩笑打闹,这会儿他一过来,兰溪好像变了个人似的,眼睛里根本就看不见我了,照这样发展下去,我哪还有机会娶到兰溪师妹。哼!狄天啊狄天,你竟敢打兰溪的注意,那就别怪我对你手下无情了。”如此想来,午萧脑筋一转立时便有了主意。他借故去拉兰溪起来,待走到狄天身旁的时候,却故意脚下一滑直接摔了下去,趁此机会便一把将狄天推到了池塘里。兰溪见状不禁大惊失色,赶紧起身要去帮忙,谁知她刚一起身,脚下也是突然一滑,一下子便跌到了水里。这下可把一旁的午萧吓坏了,兰溪不会游泳,惊恐的大声呼救,双手也是奋力的拍打着水面。但让人棘手的是,午萧也不懂水性,急的直跺双脚,他紧忙问雨墨会不会游泳,谁知一瞧雨墨,此时早已脸色发白,瑟瑟发抖。无奈之下,他只好朝兰溪叫喊道:“兰溪,你先坚持一下,我这就去找人来救你,一定要坚持住啊!”说罢他便慌张的奔去叫人。 此时兰溪早已惊慌失措,根本听不清午萧在说些什么,只是突然见他丢下自己跑了出去,心中顿时大惊失色,恐惧感也瞬时就淹没了自己,想着今日定是要死在这里,心中不禁悲痛万分,遂也不再作何挣扎,任由自己随意下落。可正值绝望之际,兰溪突然感觉有人从身后抱住了自己,她早已无力挣扎,却也弄不清到底是自己的幻觉还是真实,只是心中突然又重新燃起了一丝希望。直到自己的眼睛终于冒出水面的时候,她才真实的感受到阳光是多么的绚烂夺目,耳边的虫鸣鸟叫是多么的委婉动听,实在令自己快乐无比。只是这种感觉还没来得及细细体会,便突然就消失无影了。此刻她只觉得脑袋一阵刺痛,瞬间便失去了知觉。 不过,救她上岸的正是在她之前同样落水的狄天,谁也没想到狄天竟是熟通水性。雨墨见状也是赶紧过来帮忙,他先把兰溪拉上岸边,接着又搭手将狄天也拉了上来。狄天游泳的本领也是多亏了苦行罗汉帮助,之前一到夏季,天气酷热难耐,苦行罗汉便带上狄天去河里游泳纳凉,起初狄天也是不识得半点水性,更是被弄的差点淹死,苦行罗汉不但教会了他如何游泳,更教会了他如何救人。这会儿恰逢此事,也是不幸中的万幸,自己所学的两样技能全都派上了用场。只是要救兰溪还得施压心肺,口口送气,兰溪是女儿身家,要是知道了此事肯定宁死也不会同意吧。但随即这种猜想又被他自己打断了,心道:“兰溪正值生死关头,我怎么还有心瞻前顾后,倘若真让她因此丢了性命,岂不等于是我害死了她。”如此一想,他随即向雨墨吩咐道:“雨墨师兄,你先背过身去,我要对兰溪进行施救了,你这样看着,我会不太方便的。”雨墨随即“嗯”了一声,但又猛地回了回神儿道:“狄天,你一定要救活她啊,我和兰溪从小一起长大,你可千万不能让她死啊,求求你了。”雨墨说着话竟然不由得声泪俱下,想他心中定是害怕极了,悲伤之情也是溢于言表。他只听到狄天说要救治兰溪,却也不知道狄天到底能不能救活兰溪,心中竟是毫无怀疑。 第十七章 施送人情 狄天见状却也不再犹豫,赶紧放平了兰溪的身子,便将她的下巴微微扬起,随后轻轻掰开兰溪的嘴巴,深吸一口气后,便对着她的嘴巴用力送了进去。雨墨不知狄天用的什么方法,只是见他直接对着兰溪的嘴巴就亲了上去,脸上顿时尴尬万分,紧忙背过身去,羞怯的质问道:“狄天,你不是要救兰溪吗,怎能如此乘人之危做出这种下流的事来,你让兰溪今后还怎么做人啊。” 狄天只顾施救,却是没有闲情去理会雨墨的质问。如此反复片刻,兰溪突然咳了几声便吐出水来,雨墨听见声音后心中大喜,赶紧转过身来,竟发现兰溪真的活了过来,如此一来,心中也是对狄天的诸多质疑甚感愧疚。狄天赶紧侧过兰溪的身子,不住的拍打着她的后背,好让她把肚子里的污水吐露干净。 正在此时,只见远处有三个人影儿直奔这里过来。二人一看,是午萧带着师傅和兰溪的父亲一块赶了过来。武青见状,心中焦急似火,赶紧将兰溪抱了起来。仲南紧忙捥起衣袖把了把兰溪的脉搏,随后回道:“师兄,你不必惊慌,兰溪已经没事了。你先带她回去吧,此事全怪师弟照看不周,待有空必定登门致歉。”武青定了定神儿回道:“没事就好,孩子们顽皮惹事,实在在所难免,你这当师傅的也总不能时刻都盯着他们去,师弟切勿自责,我先带兰溪回去,你们先忙。”说罢武青便带着兰溪先走一步。 仲南目送师兄离开,眼睛随即便向狄天和雨墨看去,雨墨虽知这只是个意外,但心中仍是忐忑不安,呆立半天也是一直低头不语,更是不敢抬头去看师傅的眼睛。仲南见狄天也是一身湿淋淋的,但刚才也没听午萧说起狄天也落入水中,遂疑惑道:“狄天,你怎么也弄得全身湿透,难道也一块掉了进去。” 其实狄天怎会不知是午萧故意推他落水的,被撞和被推的力道再怎么傻也是分得清楚的。但此时他却故意向着午萧看去,瞧他当会作何反应。午萧见状也是赶紧回避开他的眼神儿,两手不时的揉搓着衣角,一副茫然无措的样子,看来他心里也是极为害怕的。狄天见他如此狼狈模样,心中也是十分不忍,心道:“我二人这才相处不足一天时间,竟然会弄到如此地步,更何况我对兰溪也只是略有倾慕之情,并非真正意义上的喜欢,不想午萧竟为此大动肝火。倘若刚才施救兰溪一事再让他知道了,实难想象他会作何反应。更何况刚才落水时,他的无能为力之举也是让兰溪伤透了心吧。想他现在真若喜欢兰溪的话,想到兰溪今后对自己心灰意冷的模样,肯定到了生无可恋的地步吧。如此以来,还不如……哎!”狄天反复想来,更加决定了自己的想法,随后他向师傅回道:“师傅,刚才我与兰溪玩耍时都不慎掉进了水里,好在午萧师兄及时救我俩上岸。不然的话,真不知会遭到什么后果。我略懂一点儿水性,所以并无大碍,只是兰溪师姐严重了些,好在现在也没事了,师傅千万不要担心,我们以后一定会小心谨慎的。”仲南一听心中也是一阵起伏,但随之又责备道:“午萧,你既然已经救了他们,何不来的路上及早说明,害我和你三师叔如此惊恐无措。不过,今日你一救两人,实该奖赏,但功过相抵也就不予计较了。你们现在各自收拾一下,到时还在佰林院门口集合,我处理完事情立马就会过来,你们一定要安分一些,别在闹出事情了,知道了吗?”午萧听罢脑子一片混乱,一时也没梳理清楚,雨墨也是一副惊愕的表情,只有狄天还是坦然自若的神态,但三人听罢师傅安排,也都各自点了点头。 待仲南走后,午萧立即迎了过来,向狄天质问道:“狄天,你什么意思?为何施舍这么大的人情给我,不说明来由,我是不会领情的。”狄天紧忙笑了笑回道:“师兄千万不要多想,我这么做也实则为了你好,难道你愿意看到兰溪师姐与你水火不容的样子吗?”午萧摇了摇头道:“当然不愿意,只是,谁知道你是不是别有用心,这实难让我信服。万一你……”狄天紧忙回道:“此事只有你、我和雨墨师兄三人知道,只要你二人不提,那便无人知晓。要是我心怀不轨走漏了风声,那就天打雷劈不得好死,师兄这回总该相信了吧。”午萧兴兴的点了点头,随即又看向雨墨道:“喂,到你了。”雨墨心中猛然一惊,虽然十分不想掺合两人的事情,但此时已然深陷其中,随即也回道:“好吧,我要将此事泄露出去的话也遭天打雷劈不得好死,这样可以了吧。”午萧点头笑了笑,遂又转头向狄天说道:“那好,你的这份人情我就收下了,以后咱们还是好兄弟。我也对刚才自己的卑鄙行径正式向你道歉,希望你能原谅。”狄天赶紧回道:“师兄不必客气,此事已经过去了,就别再提啦。”午萧听罢也是意满的点了点头。雨墨随即插话道:“不会吧,刚才狄天落水,是你故意的啊!”午萧紧忙向他嘘声道:“闭嘴,没有的事。”雨墨当即领会了意思,紧忙拍了拍自己的嘴巴。但脑子里突然又冒出一事来,遂又向狄天问道:“对了,狄天。刚才你还和兰溪那什么……”雨墨话刚说到一半,狄天紧忙上前捂住了他的嘴巴道:“嘘,这也是没有的事,你想遭雷劈么。”午萧也是听了一半没有听全,但听他们提到了兰溪二字时紧又问道:“兰溪怎么了?”狄天赶紧笑了笑回道:“嘘,兰溪是你救的。记住了啊。”午萧一听,当即一拍手道:“哎,瞧我这记性,好了好了,咱们谁都不许再提了啊。我们赶紧陪狄天去换件衣服吧,待会儿还要赶来上课呢。”说罢,狄天也是长舒了一口气,朝着雨墨狠狠的施了个眼色,雨墨也是心领神会的点头回应了一下。三人随即便一道回寝舍去换衣服了。 第十八章 随师上课 下午几人一道现身百林院门口,仲南也恰巧同时赶到。兰溪身体不适,就暂且缺席了下午的课程。狄天早已对练功期待不已,更向往着佰林院的武功秘籍,此时终于要一睹尊容,更是安奈不住内心的喜悦。 仲南到了门前,随即从袖袋中掏出一块金牌出来。雨墨午萧早就习以为常,只有狄天却是看的十分热切。他努力的伸长着脖子,想要把金牌的模样看个清楚。原来那金牌上面刻的是两条栩栩如生的鲤鱼,就跟刚才池中看到的鱼儿差不多样貌,只是这鱼儿通身金黄,不会动罢了。 仲南拿起金牌,将它对着门上的一个凹槽便放了过去,临到跟前只听“咯噔”一声,金牌好像瞬间被吸了进去,贴合的无衣无缝。与此同时,只见那乌黑青冷的铜门表面开始龟裂开来,本来平整光滑的表面,竟然慢慢凸起许多花纹出来。紧接着金牌上面的两条鱼儿也开始游动起来,且每到一处,那铜门上便“嘭”的一下开出一朵莲花出来,待花瓣逐个舒展开后,就瞬间消失不见了,而铜门之上也随之留下一个花朵状的空洞。如此这般,只在眨眼间的功夫,眼前的大门便没了踪影,而那两条鱼儿也刚好畅游一圈之后回归到了原位,仲南直接顺手接了下来便放入袖袋。狄天在一旁也是看的目瞪口呆,惊讶不已。仲南也料到狄天肯定会对此十分好奇,所以待他打开门后也是特地冲他笑了一笑。 一进院门,眼前的景象更是惹人兴奋。不得不佩服天枢宫的历任建造者,真不知他们花了多少的心血在这庭院的设计和建造上。狄天只觉得天枢宫处处是景,且个个都是独具特色尽不相同。佰林院实为藏书之地,所以这建造风格也是颇具静怡之气。让人一进院中,不论落眼何处,都能瞬间让人心平气和,心旷神怡。仲南在前面领路,雨墨在身后也是不停的向狄天介绍着各处的用途。午萧也不时的插上几句纠正补充。不知不觉狄天也将佰林院的古往今来弄得大概清楚。 几人穿过一条长廊,尽头直接连着一座巨大的楼宇,这楼宇依山而建,经过工匠的精雕细琢,二者亦然混为一体,十分的巧妙自然,立于面前也更显它的宏伟壮丽。 到了入门位置,旁边一座石台上盘坐着一位骨瘦嶙峋的白衣老者,他一头雪白长发,绵长的胡须亦然触及地面,他半闭双目,神态似睡似醒。仲南走至跟前,恭敬的施了一礼,老者见状神情并无一丝转变,只是微微点头示意了一下。随后,仲南便带着他们进了殿内。 刚进殿门,狄天也是忍不住“哇”的一声叫出声来。不得不说这里边的广阔内景,实在让人难以想象。原来佰林院的主体“藏经殿”实则就是这楼宇身后的山体,建造者亦然是历尽艰辛做空了这半座山峰。殿内所有典藏书籍都是井然有序的排列分布,环绕着殿内四壁,直达顶峰,整体成圆形结构,顶部透彻天空,能直接看到流云白日风云变幻,实在让人叹为观止。 不过看来看去,狄天转念一想心中颇是疑惑,紧问道:“师傅,这屋顶上边这么大的窟窿,下雨不就漏水了吗,还有这书籍放的这么高,怎么拿它下来啊。”仲南听罢笑了笑回道:“这屋顶还是屋顶,上面是山峰不是窟窿,你看到的也并非你看到的。”狄天听得糊涂,雨墨紧忙在他耳边小声回道:“那屋顶是被施了法术的,所以我们才能看到天空的模样。”狄天这才恍然大悟,惊叹的点了点头,遂又重提刚才的问题道:“那高处的书籍要如何拿到呢?” 话音刚落,还没等人回答,身后突然一阵响动,狄天回头一看,原来此时又进来好多弟子,他们见到师傅也都纷纷拱手施礼,确是没人开口说话,狄天知道这是藏经殿的规矩,所以也就并未觉得好奇。众人依次下到中央的平台之上,仲南也带着他们一道过去。这平台十分的广阔,师傅告诉狄天这里不仅读书还是修炼心法内功的场地。狄天见他们各自站定后就随即盘腿坐了下来。紧接着只见他们的身下突然亮起一个金红纹路的八卦图来,身子也立即浮了起来,犹如一粒尘埃一般,毫无重量可言。狄天正是看得出神,头顶突然又传来几声鸟鸣,他紧忙抬头看去,只见天空突然一闪一闪的飞出一只只仙鹤出来,它们身姿轻盈美妙,在空中盘旋飞舞,接着,他们竟然各自从书架上吊起一本书籍朝平台上直飞过来。狄天惊的合不拢嘴,刚才问得问题也立时有了答案,而且这些仙鹤好像与平台上的弟子都事先约好了一般,它们各自把书籍放到平台弟子的手里之后,便直接转身飞了回去。 紧接着,平台上的弟子们随即把书籍轻轻往前一送,那书籍当即就在头顶悬了起来,他们各自就开始闭起眼睛,仿若睡着了一样。仲南随即拍了拍魂不守舍的狄天,小声道:“好了,看够了就清醒一下,我们下午的课程就是,内功心法“真莲诀”,这心法要是学会了,上午出事之前若有察觉,当即施念此诀便可摒弃心魔,免遭不测。这也是长尊特地交代今天要传授给你们的。”几人紧紧的点了点头。 仲南随即安排三人在自己的面前坐了下来,狄天刚一坐定,只觉得身下一暖,“嗡”的一声,周身出现一个八卦图来,跟刚才看到的那些一模一样,紧接着,他的身子“咻”的一下浮了起来,狄天身子猛然一轻,一下子有些失了重心,身子摇晃不定。仲南见状紧忙提醒道:“深呼吸,全身放轻松,不要发力。”狄天依话照做,果然不再晃动,而且浑身上下也有种说不出的舒适感,周身竟然十分温暖,犹如沐浴在阳光之中一般。 第十九章 不识文字 仲南见三人都已坐好,随即扬手一挥,只见天空再次飞来一只仙鹤,它从书架上叼起一本书籍便冲着仲南直飞过来,仲南顺势从它口中接过书籍,那仙鹤便又掉头飞了回去。仲南拿着书籍也随之盘腿坐下道:“这本秘籍就是“真莲诀”,这也是修行仙法的入门典籍。要学会此技能,必须放空一切,无欲无求,时刻心无杂念,以达处乱不惊,心无澎湃,顺息自然,正如书中所讲“天有声,地无声;地有声,心无声;心有声,声自何来,来去是空。”其中诸多道理还需你们在书中多加领悟,才能深有体会。” 狄天听得十分认真,生怕有所遗漏,虽然句句都记在了心里,但确不解其意,他见雨墨、午萧都默自点头很是明白,自己不免一阵紧张,怕是自己也太过愚钝了吧,他知道师傅手里拿的秘籍叫“真莲诀”,但望眼过去哪个是“真”,哪个是“莲”,哪个又是“诀”,却全然不知,原来这问题错在自己不曾读书识字上面,他越想越是心急,不禁突然打断道:“师傅,我还不认得文字,可否让我先学认字,晚些再学功法可以吗。”午萧听罢忍不住一阵偷笑,雨墨也是猛然一惊。仲南惊奇道:“原来你还不识字啊!”狄天尴尬的抓了抓脑袋道:“确是没学过认字,不敢隐瞒师傅,实在抱歉。”仲南也是笑了笑回道:“呵呵,是为师考虑不周,不能怪你。”仲南想了一想遂吩咐道:“今日既然已经开了势头,雨墨、午萧,你二人就先把这功法学了吧,狄天目前还不能识字,学习起来难免不通文意,从今天开始就随我先读书认字,何时学会何时再修行仙法。”三人听罢安排都各自点了点头回应了一下,仲南随即将“真莲诀”交给了午萧,午萧接过秘籍后便轻轻往头顶一送,接着又紧忙牵起雨墨的右手,二人便一同闭起了眼睛。狄天见后心中不免一阵失落,本想着马上就能学到武功了,哪知就因自己不识文字,又突然离着梦想越来越远,恐怕今后就实难赶的上午萧雨墨他们了。如此想来也是不由得摇头叹息。仲南见状便向他问道:“怎么了,狄天?”狄天一听紧忙回道:“没,没什么,师傅,您赶快教我读书认字吧,我想要尽快学会,然后跟大家一起练功。”仲南一听,瞬即意会出了他的本意,笑了笑回道:“读书认字,其实与练习内功心法都是相融相通的,你学的多了自然更容易解词达意事半功倍,更何况这里的书籍文字可并非出自一般人的手笔,不可谓是凝结了他们毕生的心血,所以你定要好好去学,用心去学,只要功夫下的够深,估计一年半载也能学个够用,所以,你也不必心急。”狄天听罢认真的点了点头,虽然听到一年半载时感觉很是漫长,但转念一想两者之间还是有着相通之处,所以心情一下子就释然了许多,更是有了迫切学习的欲望和动力。 仲南随即带狄天出了殿门,转眼来到另一座屋内,这里虽然不比藏经殿那般广阔,但大小如常的屋舍也是弄的别具一格,精致而不失趣味。书柜上陈列着琳琅满目的书籍,一旁的墙壁上还挂着正在晾晒的字画。仲南告诉狄天,这些字画一部分是收藏的名作,一部分则是近些天新作的字画,等晾晒妥善之后还要再作封存。屋子中央放着几张红木质地的书台和笔墨纸砚。仲南就近找来一张便让狄天坐了下来,仲南开讲之前先在白纸上写了两个大字,看了看狄天笑道:“学习之前,师傅先教你认两个大字。”狄天看着白纸上的黑色字体,说不来是好是坏,只觉得师傅的笔迹十分端正有力,随口问道:“那师傅教的这两个字叫做什么啊?”仲南笑了笑道:“那你不妨猜来试试,看能否猜对了。” 狄天虽是有些惊讶,但师傅既然有意考我,自己也不妨一试,即使猜错想必师傅也不会有所埋怨,于是他托起下巴一阵思索后回道:“师傅,我猜这两个字应该是我的名字,您说对吗?”仲南一听当即便笑出声来,心中也是抑制不住的兴奋,随即问道:“你如何猜得?”狄天笑了笑道:“师傅带我来此,自然是为了读书识字,我见师傅写完这二字之后,又顺手在书架上拿了一本书籍下来,之后您便让我试猜二字,我想师傅明知我大字不识一个,怎会轻易让我乱猜,想必这二字肯定是与我有些关联的。于是我心中当即便有了两个答案,一个是您手里的书名,一个便是我自己的名字。至于为何最终确定是我名字,是因为刚才师傅不经意间漏出了其中一个文字的下半部,我看与您所写的第二个字迹笔画大不相同,于是便当即排除了这个答案,最终能完全确定答案,除此之外还在于师傅刚才那一笑,如此我便知道我是答对了。” 听完狄天的讲解,仲南心中更是难掩激动,想不到狄天这孩子天资竟是如此聪慧,他刚才想到的第一个答案正是自己接下来马上要教的东西。看来,今后若是不出意外,这孩子定是前途无量啊,如此想来,仲南心中更是对狄天充满了期待。他高兴的拍了拍手道:“不错,我写的这二字正是你的名字,没想到你连师傅都算计了进去。还有,我手里的这部书籍正是接下来要教你的东西,这便是孔子的名作《论语》。” 狄天听罢脸上也尽显得意,毕竟是孩子,第一次得到师傅夸奖,心中也是抑制不住的高兴。他认真的看了看自己的名字,越看越是喜欢。仲南教他如何握笔,如何运笔,他逐渐找到感觉后,就很是认真的写了写自己的名字,虽然落笔还是十分生疏,但毕竟是第一次写字,写完之后更是高兴的合不拢嘴,仲南也是适当夸奖了一番,鼓励他多加练习,日后自当会越写越好,越写越有感觉。 第二十章 看望兰溪 狄天对师傅的句句教导都听得十分认真,也深知此机会得来不易。有时也会不由得往自己身上掐上一掐,总感觉这一切来的太过突然,以至于每每感到有些得意之时,便觉得快要梦醒。直到腿上一阵疼痛袭来,才助他打消了这些念头,重新回归现实。 仲南边讲边写,既让狄天听得懂文意,也同时教他识得上面的文字。狄天神思凝聚听得十分认真,仲南每次提问,他都毫不犹豫的脱口而出,而且大部分学过的文字,也能全数记下,虽然运笔还是略显生疏,但这也足以让仲南对他赞不绝口。因为仲南发现,随便一样东西只要跟他重复两边,狄天就会记得一字不差。而那些一遍带过的,虽然记得不太牢固,但也总能记个八九成,实在让人惊叹不已。 讨论期间仲南也会时不时的提出一些问题让狄天思考,例如讲到《论语.为政》里的“攻乎异端,斯害也已”,仲南告诉狄天,这是一句注义颇多的语句,顺便问起狄天对此作何理解。狄天想了想便回道:“我觉得这句话的寓意是说,对歪斜不正之风太过执念当祸害无穷。”仲南听罢也是略表赞许,道:“你的见解不免与前人也有类同之处,但不管他们注解多少,其深意都不失明理,你大可集思广益,多去体会。”狄天听罢重重的点了点头。仲南从狄天的理解中也看出了他的悟性之好,想他所有教过的弟子当中,狄天的智慧确是寥寥无几,更何况他现在还正值年少,未来前途确是不可估量。 下午课程结束,仲南便带午萧他们离开了佰林院。路上三人腹中一阵咕咕作响。仲南好生奇怪,便问道:“你们午饭吃的不够么?”三人听罢都尴尬的摇了摇头,午萧紧忙向师傅说明了缘由,仲南一听也是无耐的笑出声来,遂道:“这样吧,我房间里还有一些点心,你们随我拿去吃了吧,顺便再陪我一块去看看兰溪。”三人听罢紧紧的点了点头。 兰溪在家里睡了整整一个下午,一直由母亲刘英细心照料,这会儿已是恢复了体力,也是一直央求着要去找狄天他们,但刘英死活不让,非要她再好好休息休息,这会儿也是无趣的厉害,正痴痴的望着屋顶发呆。 正当此时,门外突然一阵脚步声传来,紧接着便听见父亲和师傅的谈话声,兰溪一下子喜上眉梢,紧忙奔下床去迎见,刘英也是拦都没有拦住,只得无奈的叹了叹气,便随她一道过去。 午萧一见兰溪出来,紧忙上前招呼,兰溪却是故意躲他过去,朝着狄天直奔过来,道:“狄天,你没事吧,我都担心死了。”午萧显然被当面泼了一盆冷水,心里也是尴尬不已,但随之又是鞍前马后的亲近照应,丝毫没有气馁。狄天见兰溪已经没事了,心里也是格外的高兴,回道:“谢谢你的关心,你没事就好,我的命可大着呢,死不了的。”说罢二人一阵嬉笑。 仲南见刘英也出了房门便赶紧施了一礼,刘英见状忙还礼道:“我家小女实在让您费心了,这么晚还专程过来探望,大家快到屋里来坐吧。”武青也赶忙接应道:“对对,快到屋里坐吧。”说吧夫妻二人便引领各位进屋入座。刘英见兰溪一直和一个小男孩聊得欢喜,不禁询问道:“这孩子不会就是新来的小徒弟吧,长得还真是俊俏。”狄天紧忙上前向刘英问候了一声。还没等别人搭话,兰溪赶紧凑过身去,道:“妈妈,他就是狄天,您也觉得他长得好看吧。”刘英喜道:“瞧你这高兴样儿,怪不得你下午一醒来就一直念叨人家,这会儿俩人儿都快成一个人儿了,看来这再好的闺女长大了也是留不住的。”大家听罢都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兰溪也是一阵脸红道:“妈妈,您说什么呢,这么多人呢!”仲南紧道:“瞧,这兰溪也会害羞了啊,看来还真是长大了啊,呵呵!”兰溪被大家说的脸庞青一阵红一阵的,干脆就不理他们了,紧忙跑到狄天那里,跟他们聊天说话。 此时,午萧心里却是百感交集,看到兰溪对自己如此不搭不理实在难掩心痛,不过这也在他意料之中。只是之前不见兰溪还好,一旦见了,眼睛里就再难容下旁人,更别说再看到她与别人亲近时,那心里更别提是何种滋味儿了。这时,武青突然道:“兰溪啊,午萧不惧危险救你一命,此番恩德实在无以为报,你该好好感谢人家才是,”兰溪听罢撇了撇嘴巴道:“哼,才不要呢,他哪会救我,我可是亲眼见他丢下我逃跑的,父亲怎让我去谢这种的胆小鬼呢。”武青一听,十分气急的喝道:“不可胡说,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来,事情的经过你师傅已经告诉我了,快去跟午萧道歉,快去!”“不去!”兰溪想也不想的回道。“你……!”武青被兰溪当众顶撞,不禁有些火上心头,想他之前也从未对女儿发过脾气,突遇此事竟然憋得脸色通红,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仲南见状忙接话道:“师兄莫急,其实我也不清楚事情的经过到底如何,可能是兰溪有所误会了,就让午萧自己说来听听吧,事情自然就清楚了。” 兰溪气急的朝着午萧瞄了一眼,满腹怨恨的奚落道:“哼,我倒要看看你会怎么说。”此时大家的目光都看向午萧,午萧脑中也是瞬间一片空白。本来兰溪就不是自己救得,现在非要说成自己,谈何容易啊。更何况刚才也没有事先梳理清楚,这会儿突然问起,却一下子不知该从何说起,如何才能圆了这个逆天大谎。如此想来,还不如当时根本就不认狄天这个人情,现在也不至于落此麻烦。这要一不小心漏了马脚,今后恐怕就实难再有脸见人了,更别说要再让父亲知道后会是什么样的后果了,如此一想,午萧也是禁不住打了个寒颤。 第二十一章 逆天大谎 午萧半天也不见开口,大家都显得很是着急,难不成兰溪所言却有其事?狄天见势不妙赶紧回道:“师傅、师伯还有伯母,午萧师兄之所以迟迟不愿开口,并非另有隐情。自打下午出事以来,午萧师兄确是久久难以释怀,以至于每每提起此事都会后怕异常,自责不已。他心里更是从没将救人之事当成光荣看待,而是对我和兰溪的意外落水充满了愧疚。其实这件事跟午萧师兄也是毫无关系,但他还是不停的责怪自己没能照看好大家,以至于让兰溪差点出了意外。”大家听罢都纷纷点头。 午萧也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但想到狄天已经帮自己解了围,心情也是轻松许多,但为了不漏马脚,还是选择了低头不语,倒也很是应景。 狄天继续讲道:“我二人落水之后,午萧师兄便急忙跑去找来长棍施救,由于兰溪离得岸边较近,所以就选择先救兰溪上岸,紧接着又把我也救了上来。只是兰溪上岸之后一直昏迷不醒情况十分紧急,午萧师兄简单处理了一下,便急忙跑去找人帮忙,之后的事情师傅和三师伯应该都很清楚了。所以,也劳烦大家千万不要误会午萧师兄了。”大家听罢都是连连点头,却是对午萧的此番义举感慨不已。武青也是紧忙向兰溪催促道:“兰溪,这下你还有什么可说的,人家午萧可是救了你的性命啊,你不好好感谢人家,反倒是一阵埋怨,这要是传扬出去了,你今后还怎么在这世上立足啊。还不快去道谢!” 兰溪听完狄天的讲述之后,心中也是一阵惊讶,却不知到底是不是自己一时糊涂看走了眼,但现在大家已经认定了午萧救人的事实,即使再没脸面也不好意思再去辩驳了。她随之走到午萧的跟前扭捏道:“午萧师兄,谢谢你的救命之恩,刚才是兰溪冤枉你了,还请你原谅我好吗?”大家见兰溪终于服软,也是欣慰的是点了点头。午萧对这突如其来的惊喜,却是激动不已。更让他难以置信的是,兰溪居然破天荒的当众叫了他一声师兄,这却是大大出乎他的意料,他紧忙回道:“没,没事的兰溪,这都是我应该做的,你不必挂念心上,只要你能没事,我做什么都是值得的。”兰溪听罢冲他挤了个大大的笑脸,又恢复了当初的调皮模样,这对午萧来说不可谓是最好的结果了。午萧随即也向狄天使个眼色,狄天紧忙冲他回应的笑了一下。 刘英不时的跟大家添茶加水,几人边喝边聊不知不觉中天色已经渐晚,仲南随即向武青夫妇言谢一声便准备告辞。兰溪正与狄天、午萧他们聊的火热,一见要走,也是十分不舍。默默的送出老远才肯回去。 晚上,骆锋和陆言直到很晚才回来,仲南也是一直陪着狄天没有离开。由于陆言的住处离得骆锋较远,一回天枢宫骆锋便支会陆言先回房休息了。最后只剩骆锋自己朝着住处赶去,待他刚到门口还未进门,狄天和仲南便寻着声音直接迎了出来,仲南一见确是骆锋回来了,紧忙上前问候道:“骆师弟,辛苦了。此番前去,这一切进展的可否顺利啊?” 狄天也是十分懂事,接骆锋进屋后,赶紧就倒了茶水送了过来。骆锋饮了两口茶水紧回道:“本打算明天一早再去回报,不想师兄这么晚了还没休息。”仲南笑了笑道:“师弟不知,我倒是好些,狄天可是早就坐不住了,你要再不回来,恐怕我就只好下山去替他寻你们回来了。”狄天也是急不可耐的催促道:“哎呀,师傅,你们这会儿就先别玩笑了,快让骆师叔说说事情办得怎么样了吧。”二人听罢相视一笑,骆锋于是回道:“你们放心吧,这事情我和陆言已经处理妥善啦。那帮山匪确是不近人情,云妈的尸首只被裹了草席就丢在山坡底下,我们找到以后就寻着路径找到了云妈的住处,现在已经被我们妥善安葬在屋后的竹林里了,而且我们也依着狄天的义子之名帮云妈立了墓碑,相信云妈的在天之灵也应该可以安息了吧。” 二人听罢都不由得一阵欢喜,狄天更是按耐不住的喜极而泣,仲南和骆锋又是好生的安慰一番。骆锋遂又偷偷告诉狄天:“你陆师叔和我临走的时候替你向百虎寨的猪头们送了点儿小小的礼物,我看这会儿要是烧不成烤猪,也熏的差不多没毛儿啦。”狄天一听,脸上立马就炸开了花儿似的笑得合不拢嘴。仲南也是看得疑惑,骆锋紧忙向狄天使个眼色儿,狄天见状立马就收敛了起来。仲南遂道:“好啦,也不早了,师弟今天确是辛苦,你和狄天就早些歇息吧。”骆锋赶紧回道:“那仲师兄也早些休息,现在天黑,您路上当心些,我们就不远送了。”仲南点了点头,便也告辞了。 第二天狄天心情大好,早早的便起床温习功课,上午照常跟着师傅读书写字。兰溪、午萧他们被安排了本门的剑法课程,由骆锋带着去了,上午只跟狄天打个照面,便都各自分开了。直到下午课程结束,仲南便将他们集结到一起,试要考考午萧他们今天的剑法练得如何了。狄天也是早就期待不已,想到别人习武练剑的身影,就抑制不住的兴奋起来,虽然自己现在还没学得一招半式,但至少能过个眼瘾,心里也算有些安慰。 远远看到兰溪和午萧缓步走来,确是一路有说有笑聊的十分亲热,狄天本是高兴,但过后却有些小小的失落。想来他们能有如此境况,也全依得自己的慷慨相助,自问心里更是毫无悔意。再说二人本来就是青梅竹马,况且还有婚约在身,自己才来两日不到却有宣兵夺主之意,确是有些不自量力异想天开,想来自己的这番失落却是难免让人觉得可笑。如此想来,狄天也是不由自主的暗自生叹。 第二十二章 翻云剑法 仲南见人已到齐便安排午萧、兰溪和雨墨三人试练剑法。今日所练剑法并非初次教授,而是早在半年之前仲南便将口诀要义传授三人,之后便一直由骆锋指导陪练,如今已经过了半年之久,按理说应该小有成就了。 三人提剑入场,向大家施了一礼后便依次开始演练。此剑名叫《翻云剑》,虽说只有三十六式,但各路招式所衍生出来的剑法更多达一千余招,招招不可谓是变幻莫测,兼顾八方。正如天边的流云一般,轻盈灵动,变幻万千。虽说只是入门剑法,但却是攻守兼备,而且此套剑法功力不受限制,只要勤加练习,自会日日高升,待到了炉火纯清的地步,只此一门技艺便可安走江湖,不惧高强。 三人轮番施展技艺,狄天也是看得出神,手里还不时的效仿比划一番,看到妙处更是情不自禁的拍掌叫好。三人一番演练过后,便各自站定等听师傅讲评。仲南醒了醒眼睛,神态严肃,从面色来看好像并不是很满意,他紧上前两步道:“此套剑法你三人已习练半年之久,我本以为应该小有成效,但不想你三人刚才的表现实在让我心寒。雨墨的剑法中规中矩,防无心、攻无力,与你刚学之时相比,反而是退步不少。兰溪和午萧更是兼顾不周,一个是只守不攻,一个是只攻不守,倘若这是夫妻剑法倒也罢了,但毕竟你们还正各自为家,万一哪日真要遇敌,恐怕你二人的处境也不比雨墨好到哪里。”仲南一顿呵斥,三人也是羞愧的低下了脑袋,不敢言语。 仲南接着说道:“本门《翻云剑》的来历,当可追溯到开派之初,是由首辈仙祖在九云峰闭关多年参悟而来,虽说现在将它列入本门的基础剑法,并非它的剑技不敌后者,而是此剑法的修炼颇耗智慧和悟性,你若只练不思,哪怕耗尽一生也难免体会不到其中的妙处。况且修炼此套剑法不可谓是内外兼修,更对接下来的仙法修行起到了基建的要用。更别说你们的骆锋师叔,当年只此一技便在我辈弟子当中独占鳌头,如今更是烦劳他亲自为你们指点授课,你们竟还如此不知珍惜,真不知道你们到底是如何想的。” 兰溪从没见师傅发过这么大的火,本以为只是演练一下剑法而已,哪想师傅竟是这般用心,兰溪也是吓得眼泪直往下掉。她突然“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哭道:“师傅,兰溪知错了,兰溪辜负了师傅,也辜负了骆锋师叔,师傅您就惩罚我吧。”说着说着不由得悲从心来,哭声也是更加的响亮了。午萧和雨墨见状也急忙跪了下来,雨墨也是忍不住一阵抽泣,而午萧却是紧紧的咬着嘴唇,全身僵住了一般一动不动。仲南看着他们,心中虽气但也十分不忍,他长长的舒了口气道:“你们谁也没有辜负,你们辜负的只是你们自己。即使我惩罚了你们,一时起了作用,那今后呢,难不成要为师一直惩罚下去你们才肯用心吗!你们好自为之吧,今天就到这里,你们回去都各自好好想想,想通了、想明白了,再来找我回话。”说罢,仲南便转身先行离去。 骆锋将他们一一拉起,安慰道:“你们不要难过了,你师傅生气也是为了你们好。今天既然已经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以后就要认真改之,一切还都不算晚。”狄天瞧着他们伤心的模样,虽说心中也是同情,但却不知道如何安慰是好。于是他拉着骆锋的胳膊道:“师叔,师傅说您这套剑法用的最是精妙,可不可以跟我们演示一下,也好让我们开开眼界,以后也好照着去学啊。”午萧一听也是紧忙接话道:“是啊,是啊!师叔就表演一下吧,就算帮帮我们啦。”兰溪和雨墨也紧忙投来了期盼的眼神儿。骆锋挡不住几人的苦苦相求,只得应声同意了下来,遂道:“好吧,那我就献丑了。招式套路你们都很清楚,就不做展示了,我表演一下这剑法应该如何使用,你们可要仔细瞧好了。” 仲南走到一块空地,两脚站定,微微闭起双目调整呼吸。忽然他握紧双拳,猛地一下飞身跃起连发四拳,拳风重重打到周身几棵大树身上,只见树身一阵晃动,树叶便从四面纷落下来。骆锋脚尖轻触地面,身影迅如一道白光,瞬间略过雨墨便一把取走了他的宝剑,之后只见眼前剑光闪烁,身影跳跃,眨眼间的功夫骆锋便收了剑势,一把将剑送还鞘中。雨墨只觉得手臂一阵酸麻,才发现自己的宝剑又飞了飞来,不由得大惊失色惊讶不已。此时片片树叶从骆锋四周缓缓落地,好像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狄天高兴的直拍手掌,兰溪也是忍不住叫出声来,大家赶紧一道围了过去。午萧惊叹道:“师叔,您刚都才做了什么啊,我好像什么都没瞧见就结束了。”骆锋笑道:“你们看看地上的树叶如何了。”几人听罢赶紧低头去捡地上的树叶,雨墨更是不禁发出一阵惊叹:“天啊,快看!每片树叶上都有一个整齐的切口啊。”狄天也看到树叶上的剑口,忍不住乐道:“是啊是啊,每片都有的。”几人乐此不疲的查看着每片树叶,只到所有树叶都尽数拿到手里才算停了下来。雨墨也是忍不住拿出自己的宝剑细细摸了一把,激动道:“原来我的宝剑这么厉害啊,看来我以前确是小瞧它了。”兰溪紧忙接话道:“厉害的可不是你的宝剑,是骆锋师叔才对。”午萧也是赞同的点了点头。骆锋紧回道:“这话你们可就错了,真正厉害的是这套剑法才对,你们一直不好好珍惜,这下总算见识到它的厉害了吧。”几人都认真的点了点头,午萧道:“师叔,以后我们一定好好练此剑法,决不混日子了,你还能继续指导我们吗?”骆锋笑了笑回道:“这个嘛……那就要看你们需要不需要了,你们要是当真需要的话,那师叔也当然愿意啦。” 第二十三章 改过自新 几人听罢都异口同声的回道:“需要,需要!当然需要。”骆锋欣喜的点了点头,道:“好吧,那以后咱们同心协力,可不能再让你们师傅失望了,知道了吗?”几人听罢脸上也瞬时都轻松下来,更是不住的向骆锋点头示意着。 狄天听着他们说话,确是有些心不在焉。脑子里想的全是刚才骆锋使的剑数,待他终于理清了思绪,忽然一拍脑门儿,道:“一百一十七招,天啊,真的是一百一十七招啊!”几人立马向狄天看来,脸上满是疑惑。兰溪道:“狄天,你说的什么啊?”此时骆锋心里当是再清楚不过了,狄天居然能数得出自己的剑招来,这着实让他惊讶不已,也是紧忙追问道:“你当真能看得清我的剑招么?”午萧和雨墨也是惊得目瞪口呆。狄天点了点头回道:“是的,不过师叔的剑法还是太快,我当时也是数不过来的,只是后来慢慢回忆着才数的清楚,也不知我数的是否正确呢?” 骆锋被狄天这一惊人之举当即乱了思绪,想他自上山以来也算是勤学苦练日夜兼修。直到十七岁时便凭此《翻云剑》一鸣惊人。但不管是自己去练,还是看别人去练,都不曾去数过剑法招式,只因这剑法招式却是奇快无比且又变化万千,弟子之间切磋也仅仅是见招拆招,以变制变,谁曾有这眼力去数的清招式。骆锋皱了皱眉头回道:“说实话,我也记不清自己到底出了几招,只不过凭印象来看好像确是有百余来招。狄天,你可真是让我刮目相看了。”兰溪紧忙接话道:“师叔,我有办法可以数得清招数,我们只要把手中的树叶重数一遍,不就知道狄天说的是真是假了吗!”众人听罢纷纷点头,于是几人紧忙一片一片的开始数了起来。直到数到一百一十七片时果然再没多余树叶可数了,大家都不由自主的惊讶起来,骆锋也是赞许的点了点头。兰溪更是一脸倾慕的眼神儿望着狄天道:“狄天,你真是太厉害了,以后恐怕我们谁都比不过你了!”狄天尴尬的笑了笑。午萧听到此话却也无可辩解,只是随口回应道:“那也不一定吧,现在说这些应该太早了点吧。” 骆锋抚了抚狄天的脑袋道:“习武练功虽说勤奋是首当其要的,但天资聪颖不可谓是锦上添花,你天赋却是异于常人,今后若能勤修苦练再逢高人指点,定会大有所成的。”兰溪和雨墨更是投来了羡慕的眼光。狄天叹了叹气道:“我特别想学武功,这其中的原由你们都是知道的,只要能够打败百虎寨的山匪我就知足了,不在乎什么成就不成就的,再说了,我身中紫罗煞劫,说不定何时就突然死了也不无可能啊。”狄天撇了撇嘴巴眼中带有一丝哀怨。兰溪道:“狄天,你不要难过,我相信你的愿望一定可以实现的,而且我们这里有这么多的人帮助你,你也一定不会轻易就死掉的,千万不要想太多了!”狄天冲兰溪点了点头,心中确是无比欣慰。 雨墨随即问道:“那师傅打算何时教你武功啊?”狄天叹气道:“师傅说还要过个一年半载,等我所有书本都学的差不多了就可以啦。”“啊……一年半载?那你可要加油了,我们三个可是学到九岁才开始练功的。”雨墨回道。狄天一听紧疑惑道:”那你们几岁开始学的?”“四岁!”三人异口同声的回道。狄天一听甚是惊讶,遂失落道:“原来师傅之前的夸奖根本就是在鼓励我啊,看来我真要加倍去学了,不然真要学个三五年可就不妙了。”午萧道:“你当真急着报仇吗?”狄天认真的点了点头。雨墨道:“可是天枢宫是不允许弟子开杀戒的,你要报仇恐怕也只能教训一下他们就行了。”狄天紧忙摇了摇头道:“云妈妈虽是我认得义母,但在我心里她就是我的生身母亲,杀母之仇不共戴天,这仇我说什么都会去报的,哪怕付出我的性命也在所不惜。”狄天说起此话目光坚定不移,更闪烁出一丝锋芒,几人见状也不禁感到一阵愕然。 骆锋拍了拍狄天的肩膀道:“此事不急,现在首要的是学好本事再说。”狄天点头道:“是。”骆锋又道:“此事切记不可再与旁人提起,倘若真让别人知道你有杀人的念想,恐怕以后再没人愿意帮你了。”狄天不禁惊讶道:“哎呀,我之前好像说过一次了,当时好多人都在呢,师祖也在,那现在可怎么办啊?”骆锋轻笑一声道:“没事,别人只当你是小孩子说说气话而已,没人放在心上的,只是以后别提就是。”狄天舒了口气,默默的点了点头。骆锋遂转脸向午萧他们也叮嘱道:“你们几个也不许到处乱说,知道了吗?”几人听罢也是认真的点了点头。 …… 之后的两年时间里,狄天仍是照常的跟着仲南读书写字,书房里的诗词歌赋文学典籍也在不知不觉中被他尽数学完,仲南也是颇感欣慰。狄天的学习能力之强也是让他深有体会,常人三五年才能读完的书卷,他只用两年不到便熟读于心,而且融会贯通,用的更是得心应手。 午萧、兰溪和雨墨他们自从被师傅训斥一顿之后,便也真心悔过,每次上课都是全神贯注无比用心,剑术技艺更是突飞猛进蒸蒸日上,仲南也多次加以肯定。狄天虽与他们整日分开学习,但每每有空便也偷偷跟着师傅学上几招。仲南自己不为所知,但骆锋却很是清楚,因为时常看到狄天偷偷拿着自己的宝剑隔空比划,后来见他兴致直高不减,索性就私下教了起来。狄天资质甚好,而且悟性极高,骆锋不用过多讲解只是稍加指点,他便一点就通,以至于到目前来看,狄天的剑法技艺竟练得与骆锋相差无几。骆锋起初还有些嫉妒,但后来随着狄天剑艺的与日俱增,骆锋也只能佩服的心服口服了。 第二十四章 午萧悔过 一日早饭过后,狄天随骆锋一起到了武场。兰溪正与午萧玩闹,忽然见狄天也来了这里,不由得一阵惊喜。也是因为狄天大多时间都是在读书写字,这会突然看到确是十分好奇。兰溪匆匆赶过来道:“狄天,你今天不用读书了吗?”午萧和雨墨也是好奇的凑过身来。狄天高兴道:“不用了,师傅说从今天开始就可以跟大家一块练功了。”狄天说罢,脸上更是抑制不住的笑意。兰溪一听开心道:“那恭喜你啦,我们终于可以一块练武了。”雨墨也紧忙附和道:“是啊是啊,终于如愿以偿了,确实值得恭喜啊!” 其实狄天早就偷偷学了不少功夫,他今日之所以格外高兴,正是因为以后再也不用再躲躲藏藏了,骆锋对此却是深有体会,因为自从向狄天私自授课以来,狄天便玩笑的称他为黑夜师傅,而称仲南则为白天师傅,这下总算是要各归其位了,骆锋也是不禁默自发笑。 此时不远处两道身影缓缓靠近,这身影正是仲南和长尊二人。长尊气色悠然,脚步也十分明快。大家都知道长尊近一年时间都在闭关修炼,何时出关却也没有明确时间,这会儿突然出现,大家更是大为惊喜,几人紧忙一路小跑迎了过去。兰溪更是依偎着长尊的胳膊一阵撒娇,欣喜道:“师祖,您总算出关啦,我们都快想死您了。您要是再不出来,恐怕今后连兰溪什么模样都认不出了吧!”长尊被兰溪的话逗得合不拢嘴,笑道:“师祖何尝不思念你们啊。这不昨日刚刚出关,今天就特地过来看望大家了嘛!” 狄天也紧忙上前问好,更向长尊磕了三个响头。长尊见状赶紧扶他起身道:“私下场合狄天不必拘此大礼,快快起来吧!”狄天随即拍了拍膝盖上的尘土,道:“自打上山以来,一共不曾跟祖师见过几面,心里确是想念的厉害。想来您整日操劳繁忙,却也不好前去打扰。只好等着祖师哪天主动过来才能见上一面了。”长尊一听笑了笑,道:“以后想要见我,尽管来太曦殿找我便是,只要不是闭关时间,我大都在哪,不必太多顾虑。至于闭关时间我自会告知你们师傅,到时你们一问便知。”大家都高兴的点了点头,兰溪忙接话道:“那好,以后大家要是想念师祖了,一定相互通告一声,到时我们一起结伴过去。这样即能让大家都见到师祖,还能节省师祖的时间,岂不是两全其美么!”大家一听都拍手称好。 长尊细细的打量了一下狄天,发现这一年多的时间却是让他变化不小,不禁上前询问道:“狄天的学业如今进展如何了,今日来到武场,莫不是已经开始练功了吗?”仲南接话道:“狄天的学业已经进展完毕,今天也是刚来武场,准备开始学习本门武功了。不过,这也大大出乎我的意外。本想先让他学个一年半载打个基础,等日后再慢慢补充,那知仅用了两年不到他便学完的全部的课程,这着实让我震惊不已。不过这也不外乎他的天资聪慧,勤奋有加。但即便如此,在如此短的时间里能学完全部也是绝无仅有了。”长尊一听也很是惊讶,但随之又意满的点了点头道:“不错,即有天分又肯用功,实在难得。但读书更在于学以致用,只凭记忆背下所有书籍,即使学得再多也是没有大用的。想必你读了这么多的书籍,真正深有感悟的却是少之又少吧,所以书籍虽然读完了,真正的学习才刚刚开始,不可”。 午萧见师傅祖师频频夸奖狄天,心里也是十分妒忌,心想:“不就是读了几本书嘛,这些我早就学会了,有什么可得意的。将来还不是论谁的武功厉害,才能让人心服口服。对了!师傅说我的“翻云剑”小有所成,何不趁此机会让祖师也见识见识再夸奖一番。”午萧这般一想,随即就向长尊请示道:“师祖,近来我修炼的“翻云剑”一直止步不前,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可否让您帮我看看如何?”骆锋一听此话面色十分尴尬,仲南更是气急的回道:“午萧,当着你骆师叔的面怎能如此不动脑子,你是觉得他的剑法技不如人,还是觉得我们已经教不了你了?”午萧一听此话立时就吓得脸色惨白,赶紧跪下道:“师傅,师叔,午萧错了。我刚才说话确是没有过脑子,只是见狄天被你们夸奖,就想着跟祖师展示一下剑法,也好讨个夸奖,仅此而已,却是没有当面侮辱师傅、师叔的意思,我真的没有这么想,也不敢这么想,师傅、师叔你们一定要原谅我啊,我真的错了,再也不敢乱说话了。”午萧说着话惊恐的满脸是泪,说完之后又不住的磕了几个响头,看来确是无心说错了话,这会儿正是吓得不轻。 长尊见状紧忙指示仲南拉他起来,遂道:“午萧无心之过,你二人也不必计较太多,小孩子家难免口不择言,顾虑不周,以后长大了自然就改掉了。”仲南回道:“是。”骆锋也紧跟着点头示意了一下。午萧起身后仍是不住的抽泣,他又怕被兰溪看到自己如此丢脸的模样,便一直垂着脑袋,将脸埋在胸前,使劲的吸着鼻涕。那知兰溪却悄悄从身后递来了自己巾帕过来,偷偷塞进了午萧的手里。午萧突然发现手里被塞了东西,随即打开一看,一下子激动不已,眼泪也不由得更是放肆,他偷偷的向旁边瞥了一眼,兰溪见状更是冲他微笑着点了点头,午萧一下子便破涕为笑,想不到兰溪并没有笑话自己,反而给了如此大的安慰。他心里一下子喜不自禁,但为了不弄脏兰溪的巾帕,他还是学着狄天那样,用衣袖麻利的抹了一下,随后便把巾帕还给了兰溪,又调皮的冲她使个眼色,兰溪接过巾帕也会意到他已经没事了,便又冲他挤了个笑脸。 狄天听罢午萧的解释之后脸上也是颇为尴尬,此时也不便作何安慰,想来还是不去打搅为好。长尊随后哈哈一乐道:“早就听仲南说起,近来午萧的剑技确是进步不小,既然你今日自告奋勇,那就不妨施展一番看看,也好让我做个评讲。”午萧听罢脸上也略显难色,毕竟此时非彼时,长尊说的话也不免有些玩笑,但此时也不好推脱,只好应声道:“回祖师,午萧只是一时自不量力,望祖师切莫太过认真,我已经想得明白了。祖师若想看看午萧的剑法如何,我心中自感万分荣幸,千万不要再说什么指点不指点的了。”长尊笑了笑道:“你如此想来确是进步不少,成长路上难免多荆棘坎坷,你比他们都年长两岁,凡事都要立当表率,以身示范。都说吃一堑长一智,此事虽小,望你今后也要以此为戒啊。” 第二十五章 语重心长 午萧听罢认真的点了点头,对师傅的这番训导也是听得十分入心,情绪也瞬时缓和了许多。长尊随即笑道:“其实刚来路上就有心让大家做番演练,以试成效。既然午萧如此自告奋勇,就不妨演来看看吧。”午萧听罢脸上也略显难色,毕竟此时非彼时,长尊说的话也不免有些玩笑,但此时竟也不知该如何是好。仲南紧忙接话道:“既然长尊都开口了,午萧就去做番展示吧,一定要拿出自己的真实水平,不能给师傅丢脸,知道吗?”午萧听罢认真的点了点头,随即提剑到前方一处空地走了过去。兰溪、狄天和雨墨更是在身后一阵鼓励叫好,为他助威加油。 午萧站定之后,稳了稳心神,随即引鞘出剑,随着鞘口一道剑光跳出,午萧当即展开了剑势。只见剑风萧萧,身影灵动,剑锋所到之处,势不可挡,刺出阵阵悦耳的破空之声。足足三十六式的“翻云剑”法,在午萧的自我领悟下更是变幻出百余招数,也是看的长尊连连点头,不禁乐道:“不错,不错。确是大有长进,这等年纪能摸索出百余招数,也算是难能可贵了。倘若以后再勤加练习,多去领悟,想必到了十七八岁也能打出骆锋当年的英气来。”骆锋在一旁紧忙回笑道:“长尊说笑了,天枢宫的晚辈弟子当中,能力超越我者大有人在,何况都是些陈年旧事了,这会儿说起却是有些挂不住脸面了,以后天枢宫还是得指着他们这些后辈弟子发扬光大才是啊。”仲南道:“不错,我也这么认为,如今门下的少年弟子算上他们几个足有一百七十八位,以后再过个十年八年,这些孩子必当是门下的中坚力量,只是这几年却是辛苦了大师兄了。与他相比,我这点成绩实在不足一提啊。好在午萧这孩子还算比较争气,不然还真不知该如何向大师兄交差才是了。” 长尊笑着点了点头,再回过神儿去看午萧的剑法,却不禁眉头紧蹙,道:“午萧剑法确是不错,但眼神中饱含戾气,剑路偏执,招招直攻要害。你二人还需及早纠正,免得日后铸成大错。”仲南道:“长尊所言极是,我和骆锋也早就有所察觉,不过与今日相比已是大有改观,还需再给些时间才能彻底转变。”骆锋也随即点头附和道:“是的,请长尊放心,日后我们一定留意观察,争取尽早解除这种陋习。”长尊长舒了口气,脸上又恢复了平静,还是略显严肃。 此时,只听“仓啷”一声,宝剑入鞘。午萧当即收回了剑势,遂迈步向长尊走来,施礼道:“师祖,我演示好了,不知这剑法练得是好是坏,望师祖、师傅还有骆师叔多提意见。”仲南意满的笑了笑,遂向长尊请示道:“长尊,午萧剑法如何,您就做个评价吧?”长尊随即回道:“你刚才这套剑法,我认真看了,却是做到了灵活多变兼顾八方的要义,看来你在剑法的领悟上确实下了不少苦工,使剑的手法也越见成熟。但唯一要嘱咐你的却是要多去领悟剑法的深意。毕竟这套剑法当初也并非剑法,而是本门先祖在观云测日参悟仙道之时得出的至理精要,后来为了让众家子弟都能深有体会参悟真理,便以此为托,向其注入了这套剑法。后来经过数番改进,此剑法终与原本意境贴合的天衣无缝,也得到弟子们的广泛认可。所以说,这剑法也仅是一层表皮而已,其真义还是教你如何为人处世,明辨世理啊。”午萧听罢认真的点了点头,心道:”看来师祖对自己的剑技还是比较认可的,虽说不见几句夸奖,但也点评的中规中矩。只是这剑法自己练了这么多年,从来都是权当御敌之技,今日突然说此剑法并非剑法,而且又联系到了为人处世之上,真是让自己有些摸不清头脑了。不过,想来自己年纪还小,可能日后便会逐渐明白了吧。” 仲南遂看向兰溪和雨墨便问道:“怎么,你二人要不也展示一番,让长尊开开眼界,做番指点。”此话明显略显玩笑,他二人的剑法如何仲南心里当是再清楚不过了,言罢脸上更是浮现一抹笑意。二人听后紧忙摇了摇头,兰溪道:“师傅,您又拿兰溪玩笑了,我的剑法这么烂师傅怎会不知,何况今日这么多人在场,我哪好意思当众出丑啊,师傅你也太坏了吧!”雨墨一听表演也是在一旁尴尬的默不作声。仲南向他们看了一眼,遂笑道:“难得你二人还有些自知之明,不过,这还要看长尊的意思如何了。他要当真要看,你二人今天也是非演不可。”兰溪听罢紧忙跑去长尊跟前撒娇道:“师祖,您就别让兰溪展示了吧,你好不容易过来一次,我再因此扫了您的兴致,那兰溪肯定会因此自责死的。您就大慈大悲,不看了,好不好?”长尊被这一番开解弄的苦笑不得,无奈的笑道:“好好好,不看就不看吧。要是再因此让你自责而死,那我可真就罪孽深重了。”兰溪听罢脸上满是高兴,欢喜的晃着长尊的胳膊一阵雀跃。 长尊又接着道:“兰溪本是女儿身家,多少学些武艺可做防身之用,精不精湛也不必太过执念,只要够用就好。而雨墨自是男儿之身,习武练功还需认真对待,虽说你心地纯良,不喜争斗。但此事往大说可护国安民、抵御外敌,往小说可锄强扶弱、强身健体。不管最终要做何用,但总归是有利无弊的,也是当下世间男儿的立身之本。更何况天枢宫虽说是修仙圣地,但最终修得正果的也仅是凤毛麟角,到时候大多弟子还是要归于凡尘自修前程。这些话也不仅说与雨墨一人来听,你们都要认真思量才是。”大家听罢都纷纷点头,脸色也都瞬时变得凝重起来。 第二十六章 金鳞宝剑 不过,长尊所言确属实情,并非只是拿来吓唬大家而已。修仙问道本非易事,能最终做到清心寡欲,安于修行的弟子确是少之又少,更何况即使你最终有此决心,也并非就能修成正果,往往还是徒劳无获,虚忙一场。但也不免有些弟子确是乐于此行,不计得失潜心修道,最终有无成就却也不作计较。但也不得不说,天枢宫的每位弟子最终都将面临这样的抉择,而且十有八九都会没入凡尘,谁都不能例外。 …… 狄天也是随着大家的心情一阵沉闷。此时又见他们开始各自聊天说话,他便不由得跳出情绪,心思也一下子回到了刚才午萧施展的剑法上。他不时的转动着手指一番比划,试想着自己对剑法的理解和体会,他自顾自的一番玩弄却也十分投入,谁知长尊却不经意间瞧见了他的异样。长尊自是经验老道,狄天随便一两个动作,他便看出是刚才午萧所用的招数,心疑道:“记得仲南说起,狄天目前还不曾学得剑法,但看他这一番比划,却是将午萧刚才所练剑法熟记于心,而且还有纠正改过之处,对于剑法的领悟与理解确是远远高于午萧,难不成他竟有无师自通之能。” 长尊如此一想心中却也很是高兴,他突然使出一招擒拿手,右掌直接朝着狄天的左肩锁去,大家都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吓了一跳,狄天也立即察觉出了异样,本能的侧肩平转,躬身让步,只此一瞬便跳开三米开外,其实长尊早在半道儿处就收回了掌力,只是故意去试他一试,看他作何反应,谁知狄天竟出人意料的破了此招。大家也都看的惊讶不已,只有骆锋笑着点了点头。其实这一招正是骆锋教给狄天的“小鱼三式”,无论敌手从任何一方袭来,只要用此三招便可轻易化解,此乃脱敌之技。而对应它的还有“大鱼三式”,这可就要做到脱身反打的地步了,也算是攻守兼备的一招。狄天早就用的纯熟了,平时也是没少拿着骆锋开练。这会突然被长尊逼出此招,也是他自己没有想到的,可见他早已融汇贯通,已然变成了自然反射,这何尝不是练功的上乘要义。 长尊见状心中更是高兴,仲南开口道:“狄天,你何时学得功夫,我怎么一点不知。”骆锋紧回道:“师兄赎罪,狄天整日学武心切,时不时的偷学苦练,我见他如此勤奋用心,便擅自做主教了他一些。谁知这小鬼却是练武的奇才,如今这剑法造诣却是与我都不差多少了。”大家一听更是惊得目瞪口呆,兰溪、午萧和雨墨更像是看个怪物似得,呆呆的望着狄天满脸异色。长尊赞许的点了点头,却也有些疑惑道:“你说与你不差多少,这话可是太过玩笑了吧,狄天才入门两年不到,目前更是以文为主,仅是偷着学了一些招数,竟能达到如此造诣。要是没算错的话,你从入门到现在也将近二十个年头了吧,如此说来岂不让人汗颜。” 长尊虽是看出狄天确实学了一些功夫,但要说他的造诣快赶上骆锋确是死活不信。但骆锋却苦笑道:“听来确是有些离谱,但骆锋所说却并无虚言,狄天本人也正在此处,长尊何不一问究竟?”长尊点了点头,目光随即看向狄天,此时狄天也正注视着自己,目光坚定平和并无半点慌乱。长尊心道:“要知我们争论之事全因他而起,事情的前因后果他自当十分清楚,但此时明知我要询问,他却丝毫没有一丝怯色,如此坦然自若可见自信满满。想来骆锋所言也并非玩笑之话,毕竟刚才言谈之中却是略显无奈,若非事实如此,想必以骆锋的性格定是不肯心服的。如此一来,我再作询问也是多此一举。不如另辟新径,看他如何接应的好。” 长尊一番思量之后便忽然取出自己带来的一把宝剑向狄天抛去,狄天见状顺势就接了过来。长尊道:“这把金鳞宝剑,是采用金鳞神兽的鳞片熔炼捶打而成,剑锋犀利无比,无坚不摧。是这世间独一无二的珍奇兵刃,你瞧瞧如何?”大家见长尊不作询问,反而突然拿起宝剑与他玩赏,却是有些摸不着头脑,仲南疑惑道:“长尊这是何意?”长尊只是目不转睛的看着狄天,却是没有理会仲南的问话。 狄天提起宝剑,只觉得剑身异常笨重,若是单手提起还是非常吃力。剑鞘通体黑色,用的是黑紫檀木料制作而成,周身镶有金色纹饰和紫色宝石,剑柄修长,端底是紫金铸造的金鳞神兽的头像,威武刚毅,凶猛霸气。狄天一手执住剑身,一手握着剑柄。本以为要很大的力气才能拔出宝剑,谁知结果却大大出人的意料,只听“叮”的一声,犹如风铃声一般清脆悦耳,宝剑“嗖”的一下陡然出鞘,只是剑身漆黑如炭,不见一点光泽,却是让狄天大感意外。心想:“如此朴实无华的剑刃,却是与它的名字和剑鞘格格不入,好似生搬硬套上来一样,很是突兀。” 狄天瞧完之后遂自把剑送入剑鞘之中还给了长尊,道:“回师祖,狄天不懂得刀剑兵刃,所以也分不出好坏来,不敢妄加评判。”长尊面露喜色,随之笑了笑道:“不错,你说的却也是真话。这把金鳞宝剑尚需仙力催动才能方显威力,不然常人拿到手里也只能做砍柴斩草之用。不过,此剑看似普通,却也是秘藏不露的神兵利器,可以说鬼神见了都惧怕三分啊。”大家听罢都不禁一阵惊讶,仲南和骆锋也是初次见到此剑真容,本来也觉得平平无奇,但听了长尊这般一说,他们也不得不另眼相待了。狄天更是瞬间被点燃了好奇心,不过,此时却也后悔刚才没有好好瞧个仔细便还了回去,想来自己确是有眼不识泰山了。 第二十七章 长尊送剑 狄天紧又问道:“师祖,此剑如此贵重,不知您让狄天看来是为何意?”长尊微微点头道:“这把金麟宝剑骆锋和仲南应该很是再清楚不过了,此剑虽说来路不明,但自它上山以来,却自始至终都不曾离开过天枢宫半步。而且迄今为止却也没有一人能够拔出此剑。所以自那时起,天枢宫便有意无意的开始寻找此剑的主人。”狄天一听惊讶道:“天哪!迄今为止都没人拔的出来,那为何我却这般容易就拔了出来?”雨墨紧回道:“可能注定你就是这把宝剑的主人吧!要不怎会轻易就拔了出来呢!”“对呀对呀!”兰溪也随之迎合道。 仲南也颇是疑惑的问道:“不知长尊如何突然想到让狄天来试拔此剑,刚刚来时我见你捎带此剑便心生疑问,当时却也忘记问了。”长尊会心的笑道:“其实自狄天上山之前我便有所预示,后来反复卜算才料定当天有事发生,所以特地交代宋督厨安排骆锋陪陆言一块下山,这才有了后来的诸多事宜。不得不说这把金麟剑才是狄天真正的救命恩人啊!只是后来事务繁忙,不经意间就把此事给忘了过去,直到近来闭关之时看到此剑才猛然想起。所以今日也趁看望大家之时便特地带了过来。”骆锋听罢更是回道:“哈哈,原来这里边还有这么一桩故事,看来巧合有时候也未必就是巧合,都是冥冥之中自有安排的。”仲南接话道:“此话差矣,巧合自是有的,安排也是有的,天时地利人和更是缺一不可,自古至今哪有仅凭一人之力便可扭转乾坤的,还不得顺应天意,我们唯有积极应对便是上上之策。”长尊听罢也是稍作点头。 狄天还是十分惊奇的问道:“如此说来,竟是这宝剑暗示你们前来救我,而如今它又如此意外的被我轻松拔起,这一连串的遭遇确是有点太不可思议了,难道这宝剑是认得我吗?”长尊道:“至少目前来看也只能这么理解了,因为关于此剑的诸多来历却是查无实据,日后也只得你自己去自寻答案了!”狄天听罢心中猛地一阵激动,紧回道:“师祖难道是想把这宝剑送给我吗?”长尊见狄天如此吃惊的样子,不由得咧嘴笑道:“怎么,你还还不愿意么?倘若如此,那就另当别论了。”狄天急忙摇头道:“愿意愿意,当然愿意。”长尊道:“不过,要拿此剑还需过此一关。”“什么?”大家都不由得发出疑问。狄天也是惊讶道:“是什么关?”长尊道:“比武!只要你能战胜骆锋,这把剑以后便归你所有了。”狄天听罢不由得大吃一惊。大家也是震惊不已,想不到长尊饶了这么大的圈子,最后还是回到了刚才的话题上。 仲南紧忙回话道:“长尊切莫玩笑了,狄天哪能打得过骆锋,更何况狄天所学功夫究竟如何我们都还不得而知,怎能轻易做此赌注,万一伤着了可就不好办了。”骆锋也附和道:“是啊,长尊。我与狄天真正意义上的比试从未有过,只是私下玩闹之时偶尔被他占了上风,我认定他对剑法的领悟和意境确是比我高明一些,但现在看来还为时尚早啊。”长尊不住的笑了几声道:“瞧你们紧张的样儿,我有说过此时必须要比么,狄天尽可安心去修炼剑法,何时胜过骆锋,何时就来取剑。只看他自己作何打算了。”大家一听这才不由得放松下来,狄天也是长舒了一口气。 不过狄天望了望长尊手里的那把宝剑,心中也是不免一阵悸动,还是有跃跃欲试的冲动,心想:“这两年时间里骆师叔基本将所学剑法尽数传授与我,虽然我学得也是无比用心,但毕竟从未与师叔真正做过比试,更是不知道差距到底在哪里。就是回去再做苦练,也是找不到攻克的方向,那岂不是离获胜之日更是遥遥无期了。”狄天想罢随即向长尊问道:“师祖,可否以单一剑法做比试,这样也好寻出差距,尽早弥补不足。”长尊道:“当然可以,你大可选用你保有胜算的剑法,我们不会强加干涉,不过这也得征求骆锋的同意才行。”骆锋听罢紧回道:“我没有意见,狄天尽可自作主张,只是一旦比试,我定不会有任何让步的,这也是天枢宫历来的比武规矩,所以狄天一定要量力而行,切不可操之过急,以你的资质来看,要想胜我只是早晚的事,不必急于一时。”狄天听罢点了点头道:“那就比翻云剑吧!”“翻云剑?”兰溪午萧他们也是忍不住惊讶道,还以为是自己的耳朵听错了。午萧紧忙回道:“狄天,这翻云剑可是骆师叔的善用剑法,必杀技啊,你是不是说错了啊?骆师叔还有没有教你其他剑法,赶快换一个吧。”狄天道:“没错,就是翻云剑法。” 大家听罢都无奈的摇了摇头,骆锋却是并没有感到意外,因为他教授狄天的所有剑法当中,翻云剑一直是狄天爱不释手的唯一剑法,更因为它是本门剑法,所以狄天也更加沉溺钻研。而且在他的广泛比较之下,也发现了翻云剑法却是比佰林院收藏的江湖剑技更为高深莫测,这也更加契合了他自己的本性。所以他几乎每日都会花去大把时间去感悟体会剑法的深意,也正是在这种剑法的理解与领悟上,骆锋才发现了狄天的过人之处,所以他当下选择此剑法也全在他的意料之中。 仲南见狄天回答的如此坚定,便也回道:“那好吧,既然你自己做的决定那就要认真对待。今后我会在翻云剑法上多去指导你提升练习。但是你要清楚的是,这门剑法你骆师叔可是我辈弟子当中的佼佼者,所以今后没了他的指导,更多的还是要你自己勤加练习多去领悟了。但修炼快慢却是因人而异,你悟性极好,相信用不了多久便会大有收获,你就好自准备吧。” 第二十八章 执意比剑 狄天听罢,认真的点了点头,遂又转身向长尊言道:“师祖,狄天今日就作比试,还望师祖您留步做个见证,万一我侥幸赢了,也不劳大家再多费周折,要是输了还望你们稍作指点,以便我今后纠正改过。”“什么!现在就比,你当真没有说错吧?”仲南突然惊讶道,却不知狄天竟是如此心急。狄天认真的点了点头,态度很是坚决。骆锋见状也是无奈的笑了一笑,却是没有说话。长尊道:“狄天是个聪明的孩子,我想他做的决定也不是轻易就会下的。既然如此,骆锋就应了他吧。”骆锋随即点头道:“是,长尊。” 仲南见状,无奈的叹了叹气,遂将自己的宝剑拿去狄天使用。狄天见师傅心情很是低落,随即安慰道:“师傅,没事的,狄天心里自有分寸,您放心好了。”仲南见狄天比武在即却还有心对他做番安慰,心里也是颇感惊讶,看来却是自己有些多余担心了。狄天接过师傅给的宝剑,遂又向长尊问道:“师祖,这比试不是一局定胜负吧?”长尊听罢,心想狄天也并非盲目应对,至少现在还正为自己寻着后路,于是便回道:“我之前要是没提,那便是没有。你今日若是不胜大可改日再战。”狄天轻松一笑,眼神中略显得意,也是让大家看得琢磨不透。骆锋苦笑一声,心道:“看来长尊给自己出了一个难题。狄天若是今日不胜,必定明日再战,如此反复,恐怕近来我是不得清净了。虽然我有心想让他赢,但也不得不全心应对,毕竟规矩在先触及不得。更何况长尊也在此处,即使稍作忍让他也必定能瞧得出来。再说,我若当真输给一个刚入门的毛头小子,岂不是太无脸面了嘛!更何况比的还是翻云剑法,自己的看家本事要是输了,那可真是无言以对了。不过,这更要看狄天的本事如何了,而我只求为心无愧便也足矣。” 二人各自取剑,向长尊施了一礼便向武场中心走去。只是二人步调不紧不慢,一路走去却也没有半句交谈,但从步伐来看,两人却是没有丝毫的紧张。骆锋也就罢了,二十年来本就是武场老手,然而狄天这般年纪,此时竟有这种胆魄,却也彰显非常。这有可能源于他早前的诸多经历,和连番多次历经危难有关,方使得他小小年纪已经对生死无所畏惧。再说,这本就是场简简单单的比武而已,又无关生死存亡,只是与自己至亲至近切磋一下剑法而已,如是想来更谈不上有何畏惧之言了。 两人站定之后,各自拱手施礼。狄天先声道:“师叔赎罪,狄天今日一时固执,刚才没有顾忌到师叔的颜面,这里先向您陪个不是了。”狄天此话说来十分诚恳,他心中自知比武之事不该急于一时,但他非但没有缓于再做修炼,而且执意要选用翻云剑法做比试,这一番番的举动,却是让骆锋很是为难,胜也不是输也不是。但此时知道了狄天有此悔念,便也不再生闷,遂也回道:“没事的,师叔怎会怪你呢!要知道自那天救你回来之时,师叔心里就当你是家人了。只是今天比武在即,你我都不能顾念旧情,一定拿出自己的真实水平来,咱们也好互相学习,共同进步,也让大家看看我教出来的“徒弟”竟是何等的厉害!”狄天听来骆锋这番话,心里很是高兴,兴兴道来:“好,师叔,您切莫忍让,狄天就先行出招了。” 狄天“嗖”的一下剑鞘分离,星步寻来,剑尖直刺骆锋心处,刚过两尺距离瞬间又变换四式,分击双臂双膝。此招用的正是翻云剑法当中的“云绕四周寻归处,只辨一方处处真”。底下几人见状不禁发出一阵惊呼,午萧看到狄天第一招的剑法就用的如此迅猛,试比刚才自己的表现,此时也不免有些汗颜。兰溪更是兴奋的叫道:“哇,狄天好棒,果然深藏不露啊。偷学的竟然都这么厉害啦,以后那还了得!”午萧闻声也随即撇来一眼,只是眼神儿中略带惆怅,遂又回过头去,继续看狄天比武。仲南作为观众,却是比台上的任何一个都要紧张万分,直到看见狄天如此精彩的一招开势,心情便一下子就放松下来,看来狄天果然学得一手好剑。长尊也是满意的点了点头,与仲南相比他却没有丝毫担心,反而很是轻松的观看二人比试。 骆锋看到狄天出此一招,心中也是暗暗称赞,想不到他第一招就开始发威了,心中更是无比兴奋,却也不再有什么顾虑了。手腕“啪”的一震,利剑当即从剑鞘中跳了出来。他迎剑挡去,以同样的招数,半路截击,只听“叮当”几声乱响,狄天此招当即被骆锋挡了回去。他心中也是暗自惊奇,随即变换招式,跃至骆锋左侧展开进攻。骆锋眼睛时刻不离狄天的一举一动,他注视的并不是狄天剑锋的走向,而是他不断变幻的重心,这样更有益于他对狄天的动向作出准确的判断,这正是一个武场老手的经验之道。然而狄天的这一动作也不出意料的被骆锋判断了出来,狄天毕竟缺乏经验,此时也丝毫没有察觉出异样,而骆锋已经早早的做好了准备。 狄天双手环住剑柄,拳心据于腋下,见骆锋还未察觉,便急剑直刺过去,对准的正是骆锋的右胸,剑势迅猛无比。狄天心想:“此招虽不至于致胜,但倘若骆锋察觉后挥剑格挡,势必会留下空当,以此便可寻找机会大力挺进。”但骆锋何尝不知道狄天是作何打算,他刚才回击狄天几招之后,就立马收了剑势,此时右手执剑,剑身依附臂膀,只见狄天的剑锋擦着剑刃便刺了过去,剑身相交之处瞬间擦除一道火花。狄天也是心中猛然一怔:“居然没有回挡。师叔果然高明,早就做好了打算。”底下的仲南见状也是轻喝一声:“不妙!”骆锋逆着剑势瞬间往狄天近身处回转,待到了后心他的,骆锋催运掌力猛地一下,直接接朝着狄天的后腰击去。狄天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掌,一下击的飞身出去,当下也是一阵惊恐,只怕是要倒地输了。但忽然又想到了“翻云听涛”一式,他借着惯力扭动腰身,使所有力道全部汇聚到双脚之处,然后回剑直刺地面,剑尖刚一触地,身体瞬间有了支撑,重心便开始归位,他在空中又连续做了两个转身,双脚终于牢牢的站回到了地面上。如此险象环生,狄天也是为得自己捏了一把冷汗。 第二十九章 跌宕起伏 骆锋见狄天转危为安心中也是一喜,他确是不想狄天这么快就输了。其实狄天对剑法的掌握还是十分成熟的,只是缺乏对阵经验而已。不然换做老手,肯定不会这么轻易就暴露自己意图。骆锋心知狄天今日获胜几率很是渺茫,但心中却更愿意多给他一些机会,好让他积累些经验以作改正。其实当前接的几招,骆锋也是只做防守,没有进攻的意图。自己也是想着先让狄天适应一下,再做进一步的打算,这样对他来说也算公平一些。 狄天自刚才吃这一掌之后,心中也是顿悟不少,好在没有就此结束,这下心里就更加多了一道戒备。他平复了一下气息,便又接着展开了攻势。狄天挥舞剑身,在身前划出一道屏障,这剑法既有攻势也有守势,手臂加上剑身足有四五尺远的距离,纵使对手剑法再怎凌厉,在此攻势之下也难免近身不得。骆锋见剑锋眨眼之间已到了跟前,紧忙挺剑回击,用的还是狄天同样的招数。狄天也是心生郁闷,因为使得虽是同样一招剑法,但与师叔相比,自己却尽落下风。本来是攻守兼备的一式,但此时在骆锋的回击之下,却是攻也不得,守也不住,顷刻间便化解了自己的剑势,只得赶紧跳开,再想他法,此时手上被刚才剑身的一阵抨击也是震的筋肉酸麻,略显发抖。 仲南见场上状况不甚良好,也是为狄天一阵担忧。随之与身旁的长尊说道:“长尊,看来狄天着实不是骆锋的对手啊!骆锋习武多年,功力自是比狄天深厚不止千倍,即使不加用内力,狄天也是再承受不了多久。更何况狄天毫无实战经验,如何再比得下去,还是尽早让他们收手吧,免得再伤了自己。”长尊轻叹一声道:“狄天不敌骆锋,我自是清楚。这何尝不是一次学习的机会。狄天虽是聪慧伶俐,但尚缺沉稳,这还需他多去体会挫折,才能及时发现自身的不足。这两年来他看似听话,但性子里总是透着一丝古怪。现在虽然没有彰显出来,只是他内心还没找到一种平衡,要是一旦找到,势必会让他有所转变。你我今后还需留意一些,毕竟这孩子确是个可造之才。”仲南听罢神思凝重,却也发现自己平时实在疏于观察,想来自己与他朝夕相处,却还不抵长尊仅仅见的几面看得透彻,此时竟也心生佩服。 武场上狄天一番进攻之后也是尽显疲惫,如此强攻了数十回合却也丝毫不沾半点上风。而且狄天也早已察觉到,师叔根本无心出剑相敌,不管自己如何进攻,他都是以同样的招数回挡,只要发现自己无力招架之时,便当即收了剑势。如此再比下去,只不过是虚耗体力罢了,根本毫无胜算。不过这一番比较下来,狄天也着实发现了自己的差距,总算没有白忙一场,这下回去之后便知道自己该如何加以改正了。 但比赛终归是比赛,狄天虽然觉得自己已经毫无胜算,但“弃械投降”终归不是自己的选择。与其知道结果已经无法改变,还不如“殊死一搏”也好激得骆锋出手相抵。如此一想狄天也不禁士气大振,适才的疲惫体乏也都随之烟消云散。台下长尊仿佛也看出了狄天的异样,脸上随即浮现一抹微笑。 狄天随之收敛内劲,稍作平息,一连使出“云漫海天无白日,星耀万丈破长空”四式上乘剑法,只见狄天身影飘忽,剑光流动,耳边风声骤起,突然手中剑招四式变八式,八式变十六式,十六又变三十二式,层层叠出,倍倍剧增,瞬息之间已经幻化出五百一十二式。骆锋瞬间便被眼前这一幕景象惊住了,本以为狄天体力渐弱,只要稍待拖延,他便不攻自破。但此时狄天竟一瞬之间杀出五百一十二式翻云剑法,实在让他难以想象,如此境界实在超出了他对狄天的想象。此时剑芒环绕四周密如天网,已然没有了退身之机,而且剑尖只离自己寸余之间,看来自己此时若不引剑开路,势必要就此败下阵来。 兰溪和雨墨已经被眼前这一幕惊得目瞪口呆,午萧也是看得紧闭呼吸,连大气儿都不敢喘一下。仲南更是欲言又止,却不知狄天竟然爆出如此威力。长尊眉头紧锁,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台上,突然吃惊的说道:“不妙!不妙!”仲南紧忙接话道:“如何不妙,难不成骆锋真要输了?”长尊回道:“不是,狄天能将翻云剑法使到如此境界,确是让人叹为观止。只是他目前还不曾学得内功心法,如此几招上乘剑法若是没有强劲的内力作支撑,他的身体根本就承受不住,只怕会伤了自己啊。”仲南听罢登时手心冒汗,赶紧回头往台上看去。 骆锋运转内力,转手抖剑使出破障剑式“翻云逐日”,此招剑法起地而上,兼顾四面八方,随着狄天不断变幻的攻势,以变制变,以守待攻,只见二人剑锋交织银光闪烁,身影剑光犹如一个浑圆的白色珍珠一般,只听剑声叮当作响,却是不知人在何处。狄天急攻如里,骆锋回剑反击,数番拆解之下,狄天的攻势也逐渐漏洞百出,骆锋只想趁机破阵出去,但此时却突然发现狄天面色可怖,表情扭曲歪斜甚是怪异。正当心疑之际,却突然见狄天手中剑锋却朝着自己的脖颈横扫扫去,骆锋不由得大吃一惊,紧忙挺剑制止,但剑锋甚是犀利,只怕再误伤了狄天,于是紧忙用手迎了过去,瞬间抓住了剑身,虽然迎接的一瞬间骆锋施加了不少内劲,但剑锋还是划破了自己的手掌,鲜血登时便顺流不止。此时狄天也是大惊失色,胸口一股闷气直冲向上,喉头一股腥热涌来,狄天瞬即便吐出几大口鲜血出来。 第三十章 内功心法 台下几人见状赶紧就跑了过来,长尊忙问道:“怎么样,严不严重?”骆锋摇头,道:“没事,皮外伤而已,只要狄天没事就好,刚才一幕实在让人后怕。”狄天此时也正惊魂未定,但看到师叔手上的伤口时,不由得心生自责,紧道:“师叔,对不起,都是狄天连累了你。”骆锋笑了笑,道:“没事的,小伤而已,你不必自责。不过,刚才到底怎么回事?”狄天叹了叹气道:“刚才我见急攻不下,想来也没有多大的胜算,就打算全力一搏,即使败了也不失颜面,但谁知后来体力却不堪重负,头脑一阵晕眩,手臂酸软无力,手中的利剑便也不听使唤,还好师叔及时发现,不然狄天难免不测。”骆锋听罢也是缓了口气,道:“原来如此!不过,说来此事也并不意外,我见你最后使出此招之时,便料定你必然支撑不住,要知一连使出五百来招剑法,本就十分不易,若是没有深厚的内功作支持,你这般身躯是必然承受不住的。”仲南也紧忙回应道:“不错,长尊刚才也是早有预料。幸好你二人都相安无事,真叫人捏一把冷汗。狄天以后切记不可再盲目行事了,如此确是太过危险,轻则伤人伤己,重则可是要走火入魔啊。”狄天听罢重重的点了点头,心中更是悔恨无比。 长尊见骆锋紧压伤口却仍旧流血不止,紧忙吩咐道:“仲南,你先带骆锋回去止血吧,顺便将伤口再包扎一下。我看这半天一直血流不止,应该伤口较深,你尽快帮他处理一下,免得再受了感染。”仲南应了一声,便急忙扶骆锋起来回去止血。兰溪午萧他们本想留下来陪着狄天,但长尊却也支开他们随着仲南一块去了。 待所有人都离开之后,长尊随即为狄天又把了把脉相,看内伤并无大碍,便又从袖袋里拿出一枚丹药给他服下。狄天接过丹药,只觉得它小如樱桃,白如霜雪,细闻一下竟有丝丝芬芳萦绕。他顺手将丹药塞进嘴里,入口瞬间却突感一丝冰凉袭来,随后便是徐徐清甜弥漫开来,随着他整粒吞下之后,整个人瞬间就变得神清气爽,神采奕奕。长尊紧问道:“怎样,好些了么?”狄天开心道:“好多了,这丹药真是神奇,闻来淡若花香,入口清甜冰凉,入腹之后更是让人畅快无比,我现在好像有着使不完的力气啊!”长尊笑了笑道:“那是当然,这“火寒丹”正是调息内力助长内功的灵丹妙药,刚才比武之前你若事先吃了这枚丹药,定当不会出现什么问题的。”狄天一听惊讶道:“真的么!那师祖为何不提前让我吃上一颗多好?”但忽然想了一下又赶紧回道:“不行不行,如此这般岂不等于投机取巧么,即便赢了也不甚光彩。”长尊点头笑道:“不错,你还算明白事理。不过你当前紧缺的确是内功心法的补充学习,这可要比仙丹神药来的更具效用。毕竟这丹药也仅可维持一时而已,并非习武练功的长久之计。”狄天紧回道:“那我何时才能学得内功心法啊,今天刚到武场就出了状况,也不知师傅是作何打算的?” 长尊看了看狄天,遂又语重心长的说道:“天枢宫的内功心法大可分为两种,一种为“天元”,一种为“地元”,不知你想学习哪种?”狄天一听当即就来了兴趣,紧回道:“如何分得两种,我可以两种都学吗?”长尊摇了摇头,道:“当然不可。天为仙,地为武,二者各归一脉,不可兼得。”狄天抓了抓脑袋,回道:“那……哪个最厉害,我就学哪个!”长尊疑惑道:“为何这般选择?”狄天稍作思索后,回道:“因为我自小在外流浪,常常受人欺辱,就因为自己没什么本事,要不然也不会让老阿公和云妈妈这般早死。如若当真要学,我自然要学最好最厉害的,这样以后便也再没人敢欺负我了,而且我还能保护身边的人不受欺辱。” 长尊听罢点了点头道:“其实二者相较确是各有千秋,任何一样只要练到登峰造极之时,都是鬼神不惧。只是,地元修炼起来相对简单一些,天枢宫大部分弟子修得都是地元,包括你师傅也在其中。而那些执意修炼天元的弟子,最后往往虚耗多年不见成效,却也无法再回头改练地元,最后均闹得功亏一篑一无所成,其难度可想而知。所以你可要考虑的仔细一些。”狄天听罢却也没有多加思考便回道:“师祖心意狄天听得明白,不过狄天还是想学那最难的,无论最终成功与否我都问心无愧。”长尊看狄天态度如此坚决,却也没再多问,遂自点了点头道:“那好,既然你坚持自己的选择,那就依你便是,只望你今后能够学有所成,不要辜负了自己就是。” 狄天听罢登时便高兴的不能不已,紧又问道:“那我何时可以学习内功心法,听师祖这会儿一说,我确是有些迫不及待了呢!”长尊道:“原本想让你先跟你师傅学习翻云剑法,等到小有所成之时,再传你内功心法兼顾修炼。但不想你竟早已跟着骆锋偷学完成,本来我二人都是不大相信,但今日看你剑法用的还算纯熟,便也当真信了。至于学习“天元”内功,你师傅自是教不了你的,不过本门的所有剑法还得跟着你师傅安心修炼,至于内功心法的学习,你可在每日剑法课程结束之后去太曦殿找我,我会亲自传授与你。“狄天听罢当即乐得跳了起来,遂又跪下身子道:“狄天多谢师祖成全,我以后一定好好修炼,决不会让您失望的。”长尊会心的笑了笑,随即拉他起来道:“这有何值得言谢的,你既然入得仙门,这些技艺自然都是要传授与你的,何来的成全之说啊!不过师祖还有一事想要问你清楚,你习练武艺研修仙法,将来是准备作何打算?” 第三十一章 骆锋无奈 狄天听罢心中一凛,心想:“我当下学武确是为了给云妈报仇而已,还不曾有过其他打算。何况师叔告诫我千万不要再向他人提及此事,但此时却是师祖向我发问,真不知要如何回应是好。”狄天思来想去觉得还是搪塞过去最好,免得再因此失了学武的机会那就得不偿失了。他随即回道:“回师祖,狄天尚且年幼,还不曾为将来作何打算,只觉得趁年少多学些本事总归是没有什么坏处的,更何况习武强身健体,还能保护自己不受欺辱,确是再没有比这更好的事情了。狄天当下就是这般考虑,确是有些太过肤浅,望长尊切莫笑话狄天啊!”长尊点了点头,脸上依旧一番慈祥的模样:“不会,不会。你这般考虑却也合情合理,当初收你入门也正是为了教你些本事,好在日后助你避劫渡难。不过习武之人当要恪守“侠义”二字,目光不要仅仅环绕自己的寸余之地,更要放眼天下苍生的疾苦安乐。小为善用,亦可江海。你要谨记于心,等日后你渐明事理,自会深有体会。”狄天虽说正值年少,但这两年也通读了不少书籍,对长尊的这番善言也是心领神会。遂自向长尊点了点头道:“请师祖放心,您的这番教导,狄天一定铭记于心,永不会忘的。”长尊欣慰的点了点头,脸上现出一抹笑意,兴兴乐道:“好好,不错!确是孺子可教也。”狄天听闻长尊夸奖,心中更是十分得意。长尊抬手拍了拍狄天的肩膀道:“好了,你去忙吧,祖师还有别的事情要办,就不多留了。”狄天点了点头,遂向长尊施了一礼便也告辞了。 中午吃过饭后,狄天又多打了一份饭菜,跟兰溪午萧他们一块给骆锋送了过去。由于骆锋伤的是右手,经仲南这么一番包扎,此时裹得好像一颗白色的大粽子一般,却也无法掌筷吃菜了。狄天和兰溪更是你挣我夺的抢着喂骆锋吃饭,闹得骆锋却是哭笑不得:“想来我都这般年纪了,还要劳烦一群孩子喂我吃饭,真是让人笑话啊!”兰溪听到后紧回道:“师叔这话就不对了,您这叫身在福中不知福啊!多少人哭着喊着想要这般待遇,那也是求之不得的。你还有心在这里哭惨,你这才让人笑话呢!我看您就老老实实好好享受吧,要知道我兰溪可不是随随便便就喂人吃饭的哟!”狄天也回道:“对呀,我也是的。别说师叔您伤的是手,换作别人即使断了两条胳膊,我也不会喂他半口水喝的。您这面子可是大了去啦!”雨墨午萧在一旁也是听得哈哈大笑,止也止不住。骆锋听罢二人的一唱一和更是哭笑不得了,无奈道:“二位的大恩大德,我骆某有生之年必当厚报,你们就好好等着吧!”骆锋最后一句话说的很是用力,二人一听当即收回了笑脸道:“不用,不用,师叔您太客气了。这点小事不足一提,您吃饭,吃饭啊。”狄天说着话赶紧夹了一大口饭菜塞进了骆锋的嘴里,骆锋正得意的发笑,被狄天突然堵住了嘴巴,却是万般无奈。 骆锋吃完饭后,几人便扶他躺下休息。不久后,仲南便来了一趟,看了看骆锋的情况,顺便通知他们,下午长尊有事安排,就不再上课了,让他们自由活动,说完便匆匆离去。几人当即就乐得不能自已,仲南刚刚走后,他们便到门外叽里咕噜的商量着上哪去玩儿。兰溪抢先道:“要不我们还去小池塘吧,这次多准备些东西,可以多玩一会儿!”午萧一听当即就否定道:“不去,上次就是在那出的事情,现在想想还有些后怕!反正我是不要去的。”其实午萧心里害怕什么,狄天和雨墨心里最是清楚了,二人看他回的如此决绝的样子,也是忍不住偷笑了一下。狄天道:“兰溪,就换个地方吧!每天去佰林院读书总是经过那里,早就看的腻味了,我也不想去了。”雨墨也紧回道:“对,不去,不去!”兰溪看三人如此一心,也不免有些气急的回道:“哼,你们三个居然孤立我,太欺负人了吧。”兰溪说罢,小嘴一嘟绣眉紧蹙,使劲的喘着粗气,生怕三人都听不见了。 狄天紧忙安慰道:“兰溪,别生气了。却是你想多了,我们哪会孤立你呢。只是实在觉得那里也没什么好玩的,所以才不想去的,不过,既然你想去的话,那我们陪你就是了,我们其实去哪里都无所谓的,对吧!”狄天说罢又紧忙冲午萧使个眼色。午萧见状急忙回应道:“对对,你别气了!平时去哪玩不都是你说了算吗,我们都是你的跟屁虫,哪敢把主人得罪了不是,咱们就去小池塘吧,别的哪都不去了。”午萧虽然心里不愿,但为了兰溪还是选择妥协了,只是说到最后不禁有些咬牙切齿。兰溪听罢脸上终是忍不住露出了笑容,高兴道:“那好吧,看你们那么有诚心,我就暂且原谅你们吧。其实我也不想去的,只是随口说说而已,你们不要介意哈,嘻嘻!”雨墨一听嘘声道:“兰溪,你也太会演了吧,我们三个真是被你耍的团团转了!”兰溪听罢脑袋轻轻往上一扬,得意道:“切!我喜欢我乐意,你能拿我怎么样,快叫我师姐,小墨子。”兰溪说罢冲雨墨扬了扬眉毛,又怪笑了两声。雨墨见状不由得汗毛直竖,无奈道:“算你狠!好吧,兰溪大师姐,你说我们去哪里玩好呢!还请您明示啊!” 午萧狄天二人见状也是不忍直视,却也不知雨墨到底被兰溪拿了什么把柄,总是被她收拾的服服帖帖。只是他一直不肯多讲,所以后来便也不再问他了。兰溪吃吃的笑了几声道:“不如我们去山里转转吧,随便走走也好,见到好玩儿的就玩儿,没有好玩儿的我们就四处看看风景,你们觉得怎样?”“好啊好啊,这主意不错,我们同意。”雨墨应声道。狄天想了想回道:“只是……,师傅不是不让我们下山吗,要是被发现了怎么办?”兰溪道:“不下山的,我们只是在山上转转,就在天枢宫四周,师傅不会说的。我们之前去过好多回了,放心好了!” 第三十二章 不是秘密 雨墨和午萧也是肯定的点了点头,狄天一改难色笑道:“好吧,那我们走吧!” 第一次出得山门,狄天也是忍不住好奇,他心里早就忘了两年前到底是怎么上得山来,但随之一想,当时已经昏死过去,哪还记得沿途的风景啊,不禁尴尬一笑。不过这九云峰还真是个山灵水秀的地方,四处绿叶葱葱,溪水潺潺,路上不知名的花儿处处皆是,五颜六色甚是悦目。从旁边擦身而过,更是惹得阵阵芳香扑鼻而来,让人心醉不已。兰溪更是挑来几多娇艳的花朵折了下来,插在自己的头发上,兴兴的叫大家来看。狄天回眼望去,见兰溪面若桃花,嘤嘤带笑。眼神灵动而又璀璨,如瀑长发随风舞动,一双玉手抚弄着身姿甚显娇媚。粉色衣衫本就十分惹眼,此时再点缀几朵花瓣,更显美艳之极。午萧竟是看得口水都差点流了出来,不住的点头道:“好看,好看!”狄天也不由得夸奖道:“其实你比那花儿可要美艳多了!”兰溪一听当即羞红了脸,紧忙慌张的避开几人的眼光,却也更显可爱。她随之扭捏道:“你们也真会拿人高兴,让你们看花儿,你们倒连人也一起夸了!”说罢还是不住的一阵偷喜。雨墨自语道:“哎!早知道就不出来了!”几人一听紧忙疑惑道:“怎么?”雨墨回道:“你们还不如直接在家里看兰溪得了,干嘛还要跑来这里多此一举。”兰溪一听更是羞得脸颊火热,狄天午萧也是猛的一阵尴尬,紧忙追着雨墨打闹起来。兰溪远远看着他们玩闹,也是笑得花枝乱颤,喜不自禁。 几人玩闹一阵,便找了一个树荫处休息起来。雨墨道:“狄天,你今天的剑法可真是让我们大开眼界了,真是难以想象你竟能练到如此地步,恐怕我今后再怎么努力也赶不上你了。”狄天干笑一声道:“怎么会呢!谁不知道你只是无心练剑罢了,不然谁知道你会多厉害!”雨墨惊讶道:“开什么玩笑,我很努力的好吧,只是没有天分罢了。让你这么一说,大家还以为我一直都在偷懒似的!”狄天听罢忍不住打个哈哈。兰溪插话道:“对了狄天,中午师祖留你做什么,见你过了好久才回来,不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吧,嘻嘻!”兰溪说罢随即露出一副期待的神色,午萧雨墨也是紧忙凑脸过来望着狄天。 见三人如此心奇,狄天也是莫名得意,心想:“看来他们是笃定了我有不可告人的秘密,既然这样,那就当成真的好了,免得扫了他们的兴致。”狄天随即故作神秘的回道:“恩…我也不知道算不算秘密!不过师祖让我不要再向他人提起,否则就把我赶下山去,你们当真要听吗?”雨墨吃惊道:“啊!这么严重,那…那还是不说了吧。”午萧听罢也是无奈的耸了耸肩膀,兰溪却是心有不甘的试问道:“那狄天可不可以偷偷的告诉我们呀,我们保证不会再向他人提及。只要师祖不知道,肯定就不会赶你下山喽,对吧!”雨墨一听紧忙接话道:“不行不行,秘密就是秘密,说出来哪还叫得什么秘密啊,万一真要被师祖知道了再把狄天赶下山去,那我们岂不是害了他吗!”兰溪听后嘟了嘟嘴巴道:“那好吧!我也是好奇而已,既然不行,那就不说好了。” 狄天在一旁也是看得十分热闹,见他们如此认真的样子心里更是得意的厉害。随后他回了回神儿,道:“嗯……其实根本就没有什么秘密,师祖也没说要赶我下山,只是刚才见你们如此好奇,我就只好顺着你们的意思玩笑一番,你们不要介意哈,嘿嘿!”兰溪一听当即苦笑一声道:“哎呦!狄天,想不到你也学坏了呀!亏得我们大家这么相信你,原来你才是最不老实的那个诶!”狄天听罢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午萧无奈道:“既然不是秘密,那到底是什么啊,快说来听听吧。” 狄天于是回道:“今天比武的事情大家都有目共睹,最后我体力不支险些出了意外,全因自己没有内功基础才引起不测。所以,师祖最后留我正是为了选修内功心法的事情。”午萧紧问道:“那你最后选的哪个啊?”雨墨抢先道:“那还用说吗,我猜狄天肯定选的地元,跟我们一样的!要不然怎会一开始就跟着师傅呢,是吧!”狄天听后尴尬的笑了笑,却也没有回话。兰溪见状紧问道:“你不会选的是天元吧?”狄天点了点头道:“没错,我选的是天元。”“天啊!”三人一同惊讶道。“怎么,有这么可怕吗!”狄天见三人如此神态也是不禁反问道。 雨墨赶紧往狄天身旁凑了凑,道:“你不知道,咱们天枢宫修炼天元内功的弟子实在屈指可数。大师伯,也就是午萧的父亲修的就是天元,但他最后还是让午萧选了地元,难道他不知道天元多厉害么。还有陆言陆师叔,他修得也是天元,但最后还不是弄得一事无成,现在更是被安排到了斋堂做差,其实斋堂做厨的大部分都是修天元内功的。看来你今后可是有得苦吃啦!”雨墨这一番话听得狄天一脸茫然。午萧接话道:“不过,要是能够重新选择的话,我也会选天元的。只是现在说来确是有些为时已晚,当时也是迫于父亲的安排,才不得已选择了地元。却也不是我自己的本意。不过,狄天的武功如此出众,相信你选择天元一定不会有错的,好好加油吧。”午萧难得如此诚恳的为狄天鼓励,也是让他颇感意外。狄天点了点头,道:“其实天元修炼之难,师祖也确实有过提醒,但既然已经做了选择,无论如何也会竭力坚持下去。即使最终只能做个打杂的小厨役也无怨无悔,何况还有陆师叔做陪伴,对我来说也算不得是个坏事,你们放心好了。” 第三十三章 五彩鸟儿 几人听罢都各自点了点头,目光里却是带有一丝同情。雨墨感慨道:“其实天元内功谁不想学呢,但凡能再简单一点儿,也不至于落到无人问津的地步。再说了,所有上山的弟子当中哪个不是抱着出人头地的想法来天枢宫投师问道的,只是一旦关系到命运前途的时候,他们便一下子理智了许多,与其虚耗年华还不一定学有所成,还不如退而求其次选择更为稳妥的办法是好。不过,其实现在也没必要太过执念孰好孰坏,等将来习修仙法之后,各自威力都是不容小觑的,至少我对选修地元内功还是比较满意的。至于你们将如何看待,我也不好加以干涉,只能说你自己喜欢就好。”狄天听罢一脸茫然,虽然也并没有因此担心,但多少还是有些百感交集。但现在却也没有真正做过体会,至于到底如何艰难却也无从得知。 午萧叹了叹气道:“其实当年面临选择的时候我也多次询问过父亲,他之所以没让我选择天元,却是因为他深知修炼天元的不易。他说地元的修炼就好比是建造一座金字塔,地阔顶尖,根牢基固,只要肯勤加练习终会学有所成,至于要练到登峰造极的地步,虽说也是大有难度,但也不是全无可能,毕竟目前天枢宫这类弟子也是大有人在的。而若修炼天元却是恰恰相反,那金字塔则是倒着来建的。而且每往前迈出一步都是无比艰难如履薄冰,稍有不慎便会整体垮掉前途尽毁。所以父亲也是百般权衡之下才让我做此选择。还有一点就是,若为前程着想的话,还是选择地元为好。毕竟它成效较早,若是不为修仙成道,大可趁着大好年华去打拼一番事业。但天元心法却是满足不了这些的,往往等你有所成就之时,也差不多步入花甲之年,所以,这也是天元内功少有人选的主因之一。天枢宫有座长生院,那里全是习修天元的弟子,不过大都白发苍苍,有机会你可以让师祖带你去那里看看,这样你就更加深有体会了。”狄天听罢默默点了点头,午萧这般说辞虽是让他有了更深的理解,但不免也有些扰人思绪。心想:“如此说来,修炼天元内功还确是无比艰难,虽然现在还无法具体想象,但事实却也比比皆是。不过,至少现在还没正式开始,即使改练地元也为时不晚。但凭心而论,尽管他们说的如此可怖,心中却还是倾向于修炼天元,想来自己也没想过要打拼什么前程,就更没必要为将来的前途作何打算了。其实,于己来说,只要能够永远留在天枢宫就别无他求了,即使到了花甲之年,与老伯伯们饮茶下棋谈笑风生也未尝不是件乐事。”狄天如此想想,心情遂也平和了许多。 三人一番探讨,正是各自感慨,突然不远处传来了兰溪的叫喊声,他们这才发现兰溪不知何时已经不在这里了。三人急忙寻声追了过去,见兰溪气喘吁吁的瘫坐在地,狄天紧忙问道:“怎么了兰溪,发生什么事啦?”兰溪缓了口气道:“那里……那里有只彩色的鸟儿,我刚追它来着,但它跑的实在太快了,刚刚追到这里便不见了,你们快帮我找找。”雨墨惊讶道:“什么彩色的鸟儿啊,它飞的那么快,我们再多人也是抓它不住呀。”狄天和午萧也是点了点头。兰溪急忙起身道:“不是鸟儿,是跟鸟儿长得很像,不会飞的。浑身上下都是彩色的羽毛,超好看的,你们就快帮我找找吧,求你们了。”三人见兰溪这般苦苦哀求,却也不好推辞,只好同意了下来。于是几人便开始分头寻找起来。 此时正值下午,天气也是有些闷热。他们在周边一通找寻,更是兜了好几个大圈,却也丝毫没有发现任何踪迹。午萧不禁疑惑道:“兰溪,你刚才是不是眼花了啊,这都找了好几圈了,怎么一点踪迹都没有啊!”兰溪紧回道:“你才眼花了呢,我刚才可是亲眼看到的,干嘛要欺骗你们啊,更何况我差一点就抓到它了,要不然才用不着你们帮忙呢!”狄天紧忙开解道:“好了好了,先别吵了。要是刚刚看到的话,应该走不多远的,我们再扩大范围好好找找看。”几人听罢便也不再说话,赶紧撒开了范围寻找起来。 半晌,几人还是一无所获。这次兰溪主动开口道:“要不算了吧,我看肯定是找不到了。估计早就跑的没影儿了,哪会这么久了还等着被人抓呢!或许真的是我看花眼了呢!”兰溪说着话还故意朝午萧看了一眼,明显是说与他听的。午萧尴尬道:“哪…哪会呢!我刚才也是开玩笑来着。咱们还是再找找看吧,反正时间还早,就当是玩捉迷藏吧!”狄天也点头道:“没错,反正也没有别的事情,本来就是出来玩的,接下来我们大家一起走,边走边瞧。要是谁看到了咱们就一块去追,怎么样!”“好!”兰溪爽快的回道,却是让雨墨冷不防的吓了一跳。 狄天突然警觉道:“不对,刚才兰溪说话时还有别的声音。”三人一听当即汗毛都立了起来。雨墨紧回道:“你别吓我了狄天,我可是只听到了兰溪的声音啊。”兰溪也是一阵紧张,下意识的抓紧了午萧的胳膊,忐忑道:“我也没听见啊!”午萧其实也没听到,但此时见兰溪紧紧的抓着自己,心里更像是吃了蜜糖一般喜不自禁,他更是故作玄虚道:“不错,我好像也听到了,很奇怪的声音,挺恐怖的。”兰溪一听却是抓他抓的更紧了,好是让他心生得意。狄天无奈道:“不奇怪啊!我觉得声音跟兰溪挺像的嘛,怎会恐怖呢,你可别吓着他们了!”兰溪听罢疑惑的望向午萧,午萧忙回道:“是…是吗!我刚才也是耳朵突然有些痒,可能混到一块听错了吧!呵呵!”午萧说罢更是紧忙用手掏了掏耳朵,很是无辜的样子,也是弄得兰溪有些不知所以。 第三十四章 一根羽毛 “呜嘤…!”突然叫声再度传来,这回确是听的真切,几人紧忙循声望去,只见不远的处灌木中一阵晃动。狄天赶紧压低身子慢慢朝那儿靠了过去,午萧和雨墨也配合着狄天从两边慢慢合围,兰溪因为害怕但又不愿离队,所以只好小心翼翼的跟在狄天身后慢慢前进。待大家都走到离灌木仅剩十步距离的时候,狄天紧忙示意大家停了下来。他细细观察一番,见灌木之中仍有微微晃动,看来这家伙应该没有察觉到外面的异常,虽然不确定是不是兰溪说的那只五彩鸟儿,但现在唯有一试才能知道是真是假了。狄天于是向午萧和雨墨做了一个进攻的手势,三人随即一同朝着灌木猛扑过去。 也不知那家伙是不是有所察觉,只见灌木中的搔动突然停了下来。只是三人此刻犹如离弦之箭,即使发现异样也是无力回天,只见三人的身子临到灌木之时,忽然一片尘土扬起,三人登时吃了满口沙土,随后便径直跌了下去,兰溪见状赶紧跑来问候状况,三人一阵哀嚎便从灌木中钻了出来。兰溪紧问道:“怎么样,见到了吗?”狄天吐了吐嘴里的沙土道:“没有,什么也看不见。”话音刚落只见一只一米来高的大鸟突然扑楞着翅膀从狄天头顶疾驰而过,“啊呀!就是它,就是它!”兰溪惊喜道。几人一听赶紧追了出去,可能那大鸟是因为体型的关系,虽然有一对翅膀但却怎么也飞不起来,只是偶尔能踮起爪子疾驰一阵,不过速度也是极快,比起几人的一双脚掌却要强出许多。 狄天见大家已是累的气喘吁吁,却也毫无进展。于是当机立断,让大家分开围堵。几人随即各自跑开,又嚎又叫虚张声势,那大鸟终是乱了心神儿,开始左右徘徊举棋不定,几人见状赶紧加快了步子,围捕过去。又紧追了二三十米远的距离,终于在林子边缘处停了下来。狄天一瞧,前面竟是一片湖泊,看来却是把它逼到绝境了。狄天紧忙冲午萧和雨墨使了个眼色,几人当即箭步扑了上去。那大鸟情急之下殊死反抗一阵躲闪,引得三人连翻了好几根头儿。正当狄天起身之际,突然看那大鸟夹在几人中间犹豫不决,看来这是个绝佳的时机了,狄天不容多想,脚下猛地发力便张臂扑了上去,这次总算没有落空,狄天两手紧紧的抓住大鸟的尾巴。午萧雨墨见状也赶紧过去帮忙,只是还没容他们高兴片余,那大鸟犹如先前一般,用利爪刨起地上的沙土一阵乱踢,周身瞬间便弄的烟雾缭绕,直呛得三人一阵咳嗽。 待烟雾稍有消散,狄天一看那大鸟竟然不见了,手里仅留下一根它的的尾羽。此时躲在不远处的兰溪突然喊道:“大鸟跑到水里去啦!”三人紧忙往湖边看去,只见那大鸟已经漂出了数丈距离。雨墨惊讶道:“原来这大鸟会游泳啊!”午萧也是一阵惊讶,但随之又沮丧的摇了摇头。狄天叹了叹气道:“想必那大鸟也是刚刚知道自己会游泳的本事吧,本来是想要跳湖自尽的,没想到居然劫后余生了!”几人一听顿时便开口大笑起来。兰溪走过来安慰道:“没事的,就让它去吧。本来只想抓它过来看看,没打算伤它的,可惜这鸟儿不通我的心意,竟然命都不要了,还好它没什么事情,不然我还真有些自责了呢!” 雨墨一听苦笑道:“我的大小姐,你可真会玩笑。这鸟儿幸好没事,要不然死了也是被你冤死的。你想看它,就远远的看看得了,干嘛非要抓它过来,我要是那鸟儿,打死我也不信你只是抓我过去看看!”狄天和午萧也是忍不住一阵大笑。兰溪却绕有道理的回道:“只看一眼那怎够了,我倒还要摸它一摸,喂它些吃的,再跟它说说话儿,等我玩的腻了再放它回去!”雨墨一阵惊讶,随后叹了口气道:“好吧!我服你了。”兰溪得意的笑了笑。狄天随即凑过身来,将手中的羽毛递给了兰溪道:“看也看了,虽然不能喂它吃的,陪它说话,但至少现在还能摸上一摸,也算值了!”兰溪接过羽毛,一下子兴奋不已,高兴道:“狄天你太棒了,居然能摘下一片羽毛下来,真是了不起。”说到动情处,更是主动上前抱了狄天一下。狄天也是毫无防备,只觉得突然一阵芳香袭来,这也是女儿家独有的体香,狄天瞬时被一丝柔软包裹,但感觉稍纵即逝,却是让他回味无穷,不禁也是一阵脸红心跳。 兰溪抱过之后,便直接拿起羽毛玩赏,却也没有显出任何异样。一旁的午萧却是被这一幕深深的刺痛了,心中登时便一阵酸涩。雨墨抱怨道:“哎!怎就狄天帮了你大忙,我们也是一番辛苦,却连个谢谢也落不着。”兰溪听罢紧忙回道:“那就谢谢二位啦!你们实在辛苦,小女子不胜感激啊!”此话说来却是有些敷衍,午萧听来更是觉得心酸。他望着远远快要游到湖心的大鸟,心里恨不得立马抓它过来双手递给兰溪。 正当午萧苦楚难耐之时,却突然发现身旁不远处有艘小船在哪儿,心里登时便喜不自禁。他未向大家说明,便赶紧跑了过去,跳上船儿便荡桨往湖心划去。三人也不明其意,赶紧追了过去,只听午萧远远回道:“我去把大鸟抓回来。”雨墨惊道:“什么,他要去抓大鸟?”兰溪道:“我听着好像是要去抓那鸟儿!”狄天紧回道:“不行,我们得拉他回来,那儿太危险了。”雨墨道:“可是我们怎么过去啊!”狄天抓了抓脑袋,一阵寻找,突然发现不远处还有一只小船在哪儿,于是三人赶紧跑了过去,见船身也没有什么异样,便赶紧跳了上去,于是狄天和雨墨便荡起船桨朝午萧追了过去。 第三十五章 午萧落水 两人都没有撑船渡水的经验,突然拿起船桨也是尽显生疏。好生一番摸索,船儿终于驶离了岸边。见午萧越行越远,兰溪也是看得焦急,紧紧催促着二人快些来划。待他们终于渐行渐近,兰溪突然发现午萧那边有了异样,他的船只好像快要沉下去了,只是午萧伫立船头却是丝毫没有察觉,还是不停的挥动的船桨往前划行。 三人见状赶紧大声呼叫午萧,只是逆风喊话,声音终是难以传的长远。三人齐力喊了半天后,午萧终于听见了他们的叫声。只是他猛地回头一看,也是吓得不轻,船体的半个身子都快沉到了水里,只有船头露在水面之上,脚下再过几寸就是水面了,午萧也是看得心慌,脚下不禁一阵忙乱,突然一个趔趄跌到了水里。兰溪吓得大叫了一声,狄天和雨墨赶紧加快划动,只是两船相隔确是有些距离,狄天只觉得两手划的太过缓慢,恨不得把两只脚也用上。 此时午萧那边已经传来的呼救声,船体已经彻底没入水下,午萧紧紧的抓着船头支撑着身体,但此时湖水也已经淹没了他的大半个身子,只需片刻时间便要沉入水中。午萧不会游泳,真要再等片刻恐怕定要出了意外。狄天见势紧急,随即将船桨一扔,“噗通”一声便跳进了湖里,奋力向午萧那边游去。兰溪惊讶道:“狄天会游泳吗?”雨墨点了点头道:“会啊!”兰溪更是困惑了,心中不禁起疑道:“记得午萧跟我说过,上次落水是他跳进水里救得我和狄天,当时我也怀疑他会不会游泳,但午萧却说他早就跟父亲学过如何游泳了。可这会儿看来却是狄天游用过去救他,而午萧好像丝毫不懂得水性,看样子也是害怕的厉害,这难免也太不合常理了吧,难道这里边有什么事情我不知道吗?”兰溪虽是颇感疑惑,但此时正值人命关天的时刻,却也不便细问。见雨墨一人划的吃力,她便紧忙拿起船桨跟雨墨一块划了起来。 狄天一路劈波斩浪,顺势看了一下前方,发现已经离得午萧越来越近,只是午萧那边已经没了声响,而且脑袋也时隐时现,看来情况已是万分紧迫。狄天不禁发力猛冲,不容一丝懈怠。终是赶到了跟前,午萧此时已经尽显疲惫,突见狄天出现在眼前,也是猛然松懈下来,身体也不由得开始下沉,狄天赶紧绕到午萧背后,从腋下环住他的后背开始往前游动,此时离得岸边较远,不过现在的位置离得湖心小岛确是非常之近,狄天看了一眼方向,便发力往那儿游去。 其实也没游上多远,雨墨和兰溪便赶了上来,三人合力把午萧弄上船去,狄天也随即上了船。按照狄天的意思,几人先往湖心小岛划去,势必要尽快救助午萧才是当务之急。几人一上岸边,狄天急忙开始为午萧施救,同上次一样,狄天一边为午萧做胸肺按压,一边为他口口送气,雨墨也是早有见识,此时情景再现自然也不觉奇怪,只是两个男人口口相对,确是有些难以下眼,只好稍作避讳。 而兰溪此时却看得有些呆了,眼神也显得格外的空洞,呼吸也不免有些急促。眼前的一幕不禁让她联想到了自己身上,思绪更是万分纠结,心道:“早前自己落水之后,却不知后来到底是如何得救,如果真是午萧救得自己,难不成使得也是这种方?倘若真是如此,那我的清白岂不是已然被他占有。……!想不到我兰溪如此青春年华,还不曾寻到真爱之人,便早早被人夺去了名节,真是可悲之极。”兰溪越想越是委屈,泪水也不由得簌簌下落,虽说毫无声响,确是更显悲伤之极。 此时午萧猛然咳了几声,顿时清醒过来,大口大口的吐了一通污水。狄天见状,心里也是格外高兴。雨墨开心道:“哈哈,我就知道只要狄天在这儿,你肯定不会有事的。刚才真是让人害怕,你要真的有何不测,恐怕我们几个只有陪你一块跳湖自尽了,不然回去也是难逃一死啊。”午萧听罢,疲惫的笑了笑,心中更是由衷的高兴。如此死里逃生确是让他揪心不已,想必此生都将难以忘怀。他缓了缓情绪,遂向狄天道:“狄天,多谢了!此情此意午萧永不会忘的。”狄天紧回道:“不必客气,人命关天,换作何人都不会坐视不理的,何况我们还是同门师兄弟,确是无需言谢了!”午萧点了点头,心中还是难掩激动,虽说狄天说的如此平常,但毕竟是救得自己一条性命,怎能当成理所应当呢。心中更是暗自提醒,将来无论如何也要报此恩情,永志不忘。 兰溪此时木然的立于一旁,见到午萧醒来却也没有丝毫的高兴,刚才那一幕在她的脑海中始终也挥散不去,她思绪纷扰烦乱,不经意间已将手中的巾帕揉捏的支离破碎。她忽然转头过去,定定的看了午萧一眼,随即走上前去,“啪啪”就是两记耳光。几人都被这一幕惊得不知所措,午萧更是一脸茫然。但见兰溪满脸是泪,想来她肯定是为自己差点死去而伤心难过,如此一想,心中更是骤然暖上心头,不禁为兰溪的落泪而满怀亏欠。他随即起身道:“兰溪,是我对不起你,害你如此担惊受怕,实在不该。你要觉得打我几下心里能好受一些,你就再多打几下吧,我不会怨你的。”话音刚落,兰溪又是“啪啪”两下。打完之后,兰溪终是忍不住哭出声来,紧忙跑开一边独自大哭起来。午萧见状刚想追去安慰,却突然被狄天拦了下来,道:“女孩子家的心思难以捉摸,你就让她好好发泄一番吧,应该过会儿她自己就会好的,我们还是别去打扰她了。”午萧虽是心有不舍,但听来狄天说的也有几分道理,便也不再追她过去,只是远远的看着她抽泣的背影,心生怜爱。 第三十六章 雨墨犯难 狄天见大家都是各自发呆默不作声,却是显得尴尬,于是便想着找些事情来做,也好缓解一下气氛。正待思考,雨墨突然问道:“狄天,你俩衣服这般湿淋淋的,待会儿怎么回去啊,要是被师傅瞧见了,真不知道该如何向他解释了!”狄天听罢登时咧嘴一笑,本来就想找些事情来做,雨墨这一番提醒确是来的凑巧。于是狄天回道:“当然不能这样子回去了,我们想办法弄点火出来,把衣服烤干了再回去,这样就不怕被师傅看到了。”午萧一听也是急忙回道:“不错不错,一定要弄干了再回去,千万不能让师傅知道了,要是再传到我父亲耳朵里,那情况可就大大的不妙了。” 几人说干就干,紧忙往四处捡拾一些干柴回来,一会儿的功夫就堆成了一座小山。可是问题来了,如何点着它却是让大家犯了难。狄天一阵寻思,想到了古人用来点火的方法。一个是击石取火,一个是钻木取火。虽然这两种从来也没有做过尝试,但此时却也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午萧和雨墨也同样只想到了这两种,于是只好一个一个拿来尝试。首先试了击石取火法,几人轮番尝试,均是毫无进展。石头大了火星打不到棉絮上,要是小了呢,就打不出火花来,却是弄的三人一阵苦恼。最后干脆舍弃了这个方法,直接采用钻木取火来弄。几人轮流尝试了几遍,也是很快就掌握了技巧。相比第一种方法,这个确是更加容易上手一些。一番辛苦过后,终于采集到了火种。三人赶紧小心翼翼的拢火加柴,片刻之后,火苗终于噼里啪啦的烧了起来。三人更是忍不住一阵欢呼。不过,猛然间午萧想到了还在一旁难过的兰溪,于是紧忙向狄天雨墨提醒了一下,二人也是不由得一阵尴尬。 狄天见兰溪此时也没了哭声,便以为她已经缓了过来,于是便叫她过来玩耍。兰溪听到狄天叫她,却是没有应话,只是起身便走了过去,一路走来更是拖沓着步子,心事重重的样子,到了跟前便直接在沙土上坐了下来。因为兰溪一向喜爱干净,这会儿如此无所顾忌,也是看得几人不知所措,更不知道如何开场是好。狄天午萧二人本就是要生火烘烤衣服,但碍于兰溪在这儿,也不好在人家面前脱去衣服,只好穿在身上晾晒。此时也正是尴尬,二人便故意忙碌着整理衣服,拧拧衣袖,撑撑裤脚,很是认真的样子,也是看得雨墨忍不住一阵偷笑。 过了一会儿,午萧终是忍不住关心道:“兰溪,你好些了吗?”兰溪听见声音却也没有回答,只是呆呆的望着火堆,眼光中全是摇晃跳跃的火苗,半天也不见她眨一下眼睛,只看得午萧心中一阵忐忑,不禁心疑道:“兰溪到底是怎么了,若刚才真是为我伤心,但现在我已经平安无事了,为何这么长时间还是这幅神情。平时也是甚少见她哭泣,但凡有什么伤心事她也总会跟大家说道清楚。但今日却是显得有些异常了,这么长时间却也不见她有半点儿转色,真是让人担心害怕!但至少能肯定的是,她的伤心肯定与我有关,不然也不会莫名其妙的打我两次。哎……!看来狄天说的确是不错,女儿家的心思还真是让人捉摸不透!” 午萧正是暗自生闷,兰溪竟突然开口道:“雨墨,关于你跟宋督厨的事情你想不想被大家知道?”雨墨正是发愣,突然听见兰溪说话,也是不由得吓了自己一跳。但仔细一听居然是跟自己说话,而且还提到了自己的秘密,不禁后背一阵发凉。紧回道:“不能不能!兰溪,我可没有惹你啊,你干嘛拿我开刀啊?”兰溪不作理会,又继续冷冷的说道:“你若不想被人知道,那就老老实实的回答我几个问题就好!”雨墨一听,饶了这么大个弯子,居然只是让我回答几个问题,这也太简单了点儿吧。但转念一想,兰溪竟然拿自己的秘密做赌注,肯定不会是什么好事啊。但毕竟被人揪了尾巴,再多不愿,也得尊听吩咐。随即回道:“只要不是背信弃义违逆誓言的问题,我大可如实回答。”兰溪还是丝毫不去理会,直接问道:“我上次溺水,你在当场看得最是清楚,我被拖上岸后是否跟刚才一样,也是这个救法?”雨墨一听眼珠子差点被惊了出来,狄天更是猛的咬了一下舌头,顿时血腥味在嘴里弥漫开来。午萧听罢也是猛的一怔,却是想不到兰溪居然问的是这个问题,不由得手心直冒冷汗。三人不由得目目相对,却是一脸难色。狄天机变的冲雨墨指了指天上,又做了个双手合十的动作。雨墨当即明白了他的意思,紧回道:“这个问题有背誓言,我不能回答你,不然会遭雷劈的,你再换别的来问吧。”说罢心中更是猛地一阵轻松,忍不住朝狄天竖个大拇指,心想:“哎!还是狄天反应迅速,不然还真不知道如何应付了。” 兰溪听到雨墨的回话,眉头也是猛地一簇,心道:“原来这里边果然是有秘密,如此平常之事何以要做起誓,没有秘密那是为何?看来我今天我非要弄个清楚不可了。”此时狄天也好像意识到自己的错误,暗怪自己没有考虑周全,如若说是忘了那有何不可,反正时隔两年之久,谁会记得那般清楚,但此时显然已经无力挽回了,这会儿也是暗自叹气。兰溪随即回道:“我问得什么,你就回答什么,你若不想回答,大可回去之后向师祖解释宋都厨的事情,我也不做强求,你自己看着办吧!”兰溪冷冷的话语,如冰锥一般刺向雨墨。雨墨直被这几句话逼得大气都喘不上一口,惊恐的望着兰溪,发现此时竟也认不出面前坐的到底是不是兰溪本人,实在与以往认识的兰溪大不相同,简直是判若两人。 第三十七章 午萧坦白 雨墨顺势朝狄天午萧二人瞥了一眼,试想他们会不会有何反应。但二人均是耷拉着脑袋,一副听天由命的态势,雨墨甚感心凉,不禁心冷道:“原本自己就是个局外人,想来此事跟自己也是毫无干系,更何况自始至终也不见落下半点儿好处,这会儿竟然还要遭人威胁!这到底是何道理嘛……!想如今,违背誓言是死,秘密被公之于众也是死,与其横竖是死,还不如施送兰溪一个人情是好!即便他日不幸被雷劈死,也总比最后被父亲打死的好。” 如此一想,雨墨也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意愿。于是便向兰溪回道:“兰溪,如若哪天我当真被雷劈死了,你定要念得我的好,要知道这一切都是我为你做的牺牲。其他的我也别无所求,只希望我死之后,你能时不时的去坟前看看我就行,免得我一人太过孤独,你看怎样?”兰溪听罢也是自顾心伤,却也无心他人死活。脸上仍是毫无一丝变化,紧紧回道:“我答应你便是,你快回答我的问题吧!”雨墨听罢无奈的点了点头,随后便故作大声的说道:“好吧,那我可说了啊!”此话听来很是响亮,明显是别有用意。狄天也听出雨墨的心意,但心中虽是无奈,却也别无他法。总不能自己跑去不打自招吧,终归是难以启齿的。不过,此时午萧却是再也坐不住了,紧忙起身道:“算了算了,还是我来说吧。这毒誓本来就是我让你俩发的,由我来说你们俩谁也不用再作为难了。” 此言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午萧的身上。雨墨更是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虽说现在如释重负,但此刻却是不得不为午萧捏把冷汗。狄天的心里也是极其不愿看到这一幕的,想来这也早在自己的意料之中,但毕竟这主意是自己主动提出来的,如今时隔两年再被提起,情况不可谓比当时更加糟糕。而此时午萧也是面若死灰,显然已是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兰溪见午萧主动出面,心中也是猛然一怔。但听他话意好像这誓言确是因他而起,看来这秘密终于要大白于眼前了。但不知为何,此时心中却是稍有一丝抵触,似乎又不太愿意知道事情的真相。心中更是扪心自问道:“此时无论午萧说些什么都未必是个好的结果,那我又是在期待什么呢?难道还期待所有的事情根本就没有发生过吗!还是我在害怕?害怕他说出来的终归是跟我想的是一样的?……但不管怎样,现在已然到了这个关口。不然此时不想,未必将来就不会再去想它!何必要为自己落下这个心病呢!”如此一想,兰溪也随即回道:“既然你想通了,那就坦白交代吧!只希望你别再有所隐瞒就好,也别再把人家当成傻子一样对待了。” 冷冷的几句话听得午萧心中一颤,虽然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但无论如何也是难以面对的。午萧深深的吸了口气,道:“好吧!该来的总是要来的,不过我午萧一片真心天地可鉴,从未想过要故意对你隐瞒什么。至于上次的事情也确是自己太过糊涂,因为太害怕你会因此记恨我,所以才不得已出此下策。我当时见你落水之后,也却是心急如焚,但想来自己又不懂得水性,也不敢冒然下水施救,所以就赶快跑去找人救你,但回来之后才发现,狄天已经将你救上岸边了。并非是我下水救得你,害你这么久都蒙在鼓里,确是我的不对,还望你能原谅我这次,以后我再也不会这么对你了。” 兰溪听罢却是并未感觉意外,心道:“想来自那天出事以后,虽然大家都百般认定是午萧救得自己,但自己心中却始终抱有一丝怀疑,想不到今日果然印证了自己的猜想。如此再作回想,好像那天确实有人自水中从身后救我起来,但朦胧中我记得上岸后午萧的衣服却是干的,如果那天当真是他下水救的我,为何全身上下却不沾一滴池水,这么大的破绽当时居然也没人注意得到,现在想想还真是让人发笑。对了!我记得当时在水中还看到了手臂上的红色印记!……不错,是红色印记!” 虽然午萧已经坦白是狄天救得兰溪,但兰溪此时又突然想到了一条重要线索,还是忍不住想要去验证一下。她急忙跑去狄天那里,却也没有打声招呼,便直接撸起了他的衣袖,但看来看去却是什么也没有发现,顿时便倍感失望,心想:“难道是我记错了吗?可是我明明记得有条红色印记啊!”几人都疑惑的看着兰溪,却也不知道她究竟在做何事。兰溪转眼一想,又赶紧撸起了狄天另外一只袖子,“咦!”果然有一条红色印记映入眼帘,犹如一跳红色闪电一般十分醒目。兰溪顿时便喜上心头,但随即又赶紧收了回去,紧问道:“狄天,当真是你救得我么?”狄天此时也是无可狡辩,只得点头承认道:“是!”兰溪随即脸色一红,有些害羞道:“那你也是像刚才救午萧那样救得我吗?”午萧刚才昏迷之中被狄天救醒,却是不知狄天施救的过程到底是怎样的,这会儿听兰溪问此问题,也是有些不明所以。雨墨尴尬的低下了头,生怕兰溪再突然转脸向他追问。狄天此时却是显得十分犹豫,但见兰溪如此睁大眼睛望着自己,却又更加难以启齿。犹豫了半天他才终决定开口,但话刚到了嘴边还未说出,嘴巴突然就被兰溪给堵住了。只听兰溪急急的回道:“好了,别说了,我知道啦!”说罢便又急忙回去坐了下来。狄天也是猛地一阵惊讶,“怎…怎么?这就知道了吗?”但随又一想,不禁自嘲道:“哎呀,狄天啊狄天,你也真是愚蠢。兰溪根本就是不想知道嘛,所以才故意说知道了!你竟连这点儿也瞧不出来,可真是不长脑子啊。” 第三十八章 友谊万岁 狄天猛然醒悟,不禁耳朵一阵发热。而兰溪此时却在望火生思,再无半声言语。三人见此状况也是有些摸不着头脑,此时也不好上去询问,只好原地等听发落。而午萧却是更为显得尴尬,呆呆的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原本想了很多兰溪可能会出现的状况,但此时竟是一个也没有出现,心里更觉忐忑不安了。 兰溪一阵寻思,不时拿眼睛朝狄天那里瞧上一瞧,心中不禁自问道:“为何我知道了真相却是一点儿都不气恼?虽说不是午萧救得自己,但毕竟也是被狄天夺去了清白。可此时我却非但没有一丝怨气,反而心中确是无比庆幸!难…难道,难道我心里是喜欢狄天吗?”兰溪想到此处不禁脸颊一阵火热,心中更是又羞又臊,却是不敢相信自己竟会这般去想。但越是不想,心中越又忍不住去想。片刻之间,更是将以往的点点滴滴又重新回顾一遍,竟发现自己好像自始至终对狄天就有些许好感。如今来看,若是说成喜欢也不足为过,或许这就是上天注定的缘分吧。兰溪正值豆蔻年华,也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其实早有儿女情长之念,只是不为所知罢了。这会儿不禁情思绵绵沉浸其中如,犹如沐浴春风一般陶醉神迷。 午萧见兰溪神色阴晴不定,时喜时忧,心中更是坐立难安。想来与其默自等待,还不如主动问个清楚是好,也好让自己“死”的明白。午萧随即问道:“兰溪,我知道你了解真相之后肯定会对我大失所望。实难想象我竟是一个贪生怕死爱慕虚荣之辈,但我何尝不是无比的悔恨自责。时至今日,我确是悔不当初,却也不知要如何弥补才能得到你的原谅,但现在我只求你能当面给个明示,无论如何艰难,我午萧必定绝无二话。”话音刚落,午萧又不禁一阵后怕,后悔自己是不是把话说的重了,万一兰溪说要与自己绝交,那也当真绝无二话吗?但此话已然说了出去,哪还有收回来的道理,这会儿也不由得狠狠咬了一下嘴唇,鲜血登时便溢进了嘴里,却也丝毫不知疼痛。 雨墨夹在三人当中也是甚显尴尬,但事不关己,还是不理为妙。狄天也是后悔不已,午萧话音刚落他便紧忙接话道:“兰溪,其实此事全应怨我,若不是我自作聪明擅作主张,也不会连累午萧遭此恶名,也怪自己当时实在考虑不够周全,试想当时要是大家都坦白承认,也并非有多严重的后果。何况午萧做的也并非有错,不懂水性定然不能冒然下水施救,否则情况可能更糟,叫人求救实为最正确的决定。所以你实要责怪,就全怪我一人好了,坏人就我一个,再无他人,千万别误会了午萧师兄啊。” 狄天这番开解实如雪中送炭,午萧听罢心中也是骤然一暖。兰溪好像对此事已显淡然,听罢二人言辞却是喜怒不惊。她稍作沉默后终于开口道:“此事说来太过久远,听完你们一番原委,我已经了解的很是清楚。其实刚才我已经想得通了,我们同为一门,理当亲如兄妹,切不可因此一桩小事而坏了我们之间的情分。所以我谁也不怨,谁也不气,我们就此合好如初,你们感觉如何?” 三人听罢顿时惊的目瞪口呆,此话来的犹如平地惊雷,确是大大出乎所有人的意料。雨墨更是忍不住惊叹道:“兰…兰溪,你…你这会儿还…还是兰溪吧?”兰溪忍不住掩面轻笑一声道:“我当然是兰溪啊,这怎有假!”雨墨猛地一拍手掌兴奋道:“哎呀,你居然笑了,看来你还真的是兰溪啊!刚才可真是把我吓坏了,还是你这个样子熟悉些。不过,你今天确是又让我重新认识了一番,实在佩服之极啊!”话闭,雨墨又实感话意有误,又赶紧补充道:“我指的是你刚才那番话,并非之前的样子啊!嘿嘿!”说罢又不禁吐了吐舌头。 午萧和狄天也是呆愣半天,只到看见雨墨和兰溪一番说笑才猛然缓过神儿来。看来兰溪确是恢复如初了,午萧急忙询问道:“兰溪,你果然不再计较了吗?”兰溪听罢,突然脸色一变回道:“我何时说过了,我们日后还需朝夕相处,不免相见。我只是以求合好,没说不再计较,却是你想多了!”午萧一听当即面若死灰,狄天和雨墨也是猛然吓了一跳。兰溪见状突然一阵大笑道:“嘻嘻,逗你们的!我真的好了,也不再生气啦。我看你们那么紧张,只是开开玩笑而已!”几人听罢一时语塞,却也不敢再有任何反应。兰溪又紧忙向几人招了招手,但三人还是不作反应。兰溪有些气急的回道:“你们要再是这样,我可真要生气了啊!”说罢,小嘴一嘟,立时就架起了胳膊。三人见状,看来这次好像确是真的,赶紧一改冷态,向兰溪示起好来。兰溪随即喜道:“这就对嘛!我们旧事不再重提,只要友谊万岁!”三人听罢紧忙迎合道:“对,友谊万岁!”午萧顺机抹了一下额头上的汗渍,确是还没适应过来,但相比刚才,心中已是轻松了不少。 三人也很是默契的不再提及往事,兰溪突然找个话题问道:“也不知那大鸟儿跑哪里去了,会不会也上了这小岛呢?”雨墨紧回道:“午萧应该看到了吧,他刚才可是离得最近了。”午萧半天不见回话,狄天见状赶紧推了推午萧道:“嘿,兰溪问你呢,大鸟儿跑哪里去了,有没有上岸?”午萧突然被狄天一推,猛然间醒悟过来,赶紧回了回神儿,道:“哦…恩,我刚才好像见它又回去了,对,游回去了,没有上岸。”兰溪听罢点了点头,遂又一脸温柔的望着午萧道:“午萧,对不起。你还好吧,我真的不生你气了,你别难过了好吗?” 第三十九章 待嫁姑娘 这突如其来的关心如甘泉沁人心肺,午萧起初也是猛地一怔,但随后便又欢喜不已,紧紧回道:“没…没事的,兰溪。我已经不难过了,刚才只是一时神游,却是没有听清你的问话,不过现在真的一点事都有没有了,你放心好了!”午萧刚才确是心有余悸而并非神游,只因一时难以平复自己,所以才不禁暗自神伤。好在适得兰溪的暖心关怀,才得以跳出情绪,虽然还是稍有一丝紧张,但说完之后便真的轻松下来。兰溪紧忙冲他点了点头,道:“你没事就好,要知道我平时之所以开心快乐,正是幸有你们这些好朋友的朝夕相伴,我又怎会如此不知珍惜,肆意破坏了这份友情呢!所以你们今后也不必对我太过小心翼翼,如今的兰溪与以往已经大不相同了,不再是那个刁蛮任性不讲道理的兰溪了,你们大可放心好了,只望我们的友谊能够天长地久。”几人听罢更觉心暖非常,各自都不禁一阵拍手称赞,适才的许许不快也都随之烟消云散,大家又开始了谈天说笑其乐融融。 此时天色渐晚,天边云霞万丈,映得湖面金光闪闪。他们各自脸上犹如挂着云彩一般,红光满面更显神采奕奕,兰溪不禁逗笑道:“哎哟,你们这是都化了妆么,怎么一个个都弄得像个要出嫁的姑娘似得,真是太可爱啦!”几人一听当即互相瞧了一眼,都不禁笑出声来,兰溪所说还真是应景,此时几人的脸上还确显红艳娇嫩,正如待嫁姑娘一般一副娇羞春色。雨墨随即乐道:“恐怕我们三个画得再好看,也是难有人要吧!”兰溪听罢嗤嗤一笑,道:“这倒没事,要是当真没人要的话,我就全部留下了,省的人家为难,你们也不用再作担心了。”午萧紧忙接话道:“那好,这可是你说的啊,我们三个可是当真记下了,只望你日后不要后悔就好。”兰溪一听不屑道:“哼!记下就记下,我才不怕呢。要知道给我当媳妇儿也不是那么好当的,你们最好先有个心理准备才好,不然到时候可有的苦吃了。”雨墨一听当即唏嘘道:“不行不行,我胆小,经不起恐吓。还是识趣一点的好,你们俩好生伺候我家大小姐吧!我会为你们祈祷的。”三人听罢随即送上一副鄙夷的神色,过后便又是一阵哈哈大笑。 狄天只是听个热闹,却是没有插话,只是眉头微微紧蹙,好像略有心事的样子。而兰溪自打刚才弄清事情真相之后,对狄天已是另眼相待了。她目光不时的往狄天那里看看,总盼着他能对自己说说话,或者看上自己一眼也好。不过,说也奇怪,以前也不觉得有何异样,但这会仔细看来,竟发现狄天根本就很少落眼到自己身上,而且说话也是少的可怜。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想的多了,还是怎样。但毕竟今时不同往日,一旦认知上有了变化,眼光就开始变得挑剔起来。兰溪也是猛然间想的明白,于是便主动与狄天玩笑道:“狄天,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啊!快说来大家听听呗。”午萧雨墨也是紧忙凑起热闹来,午萧急忙迎合道:“对啊对啊!这会儿也不见你说话,是不是正在想着人家呢?”雨墨也道:“你上山之前是不是已经有相好的姑娘了,这都两年时间没见啦,肯定都快想死人家了吧!” 狄天被这突如其来的一番询问,直逼的大气都喘不上一口。本来就很是避讳儿女情长之事,以至于刚才听他们议论起来,也是难以插话进去。不想这会儿竟遭到三人的轮番“围攻”,狄天一时面露难色,稍作缓和后吞了吞口水道:“你们也真会玩笑,我之前也就是个小叫花而已,走在大街上也是没人愿意拿正眼瞧的。真要是有哪家姑娘看上我了,肯定不是眼睛瞎了就是脑子有毛病。你们这几个问题,也真是问得可笑了。”说罢,狄天也是无奈的接连几声叹息,却是有些哭笑不得。兰溪见狄天神色抑郁,想是自己问了不该问得问题,让他想起了曾经不堪的往事,不禁一阵心疼道:“狄天,对不起啊!又让你想起以前的伤心事了。”狄天听罢却是反作安慰,道:“没有,兰溪!是你想的多了。以前的事对我来说何止是快乐这般简单,却是没有太多不开心的事情让自己难过。只是现在想想,那时候的诸多快乐也只不过是现在再寻常不过的事情罢了。所以,有些东西一旦多了,反而又很难再找到当初的快乐了。”尽管狄天此话是作安慰,但兰溪还是听出了一丝伤感,不禁再问道:“那你的意思是现在过得没以前开心么?”午萧雨墨也正想问此问题,但见兰溪率先开口,也是极为认同的点了点头,等听狄天回答。 狄天急忙回应道:“当然不是,如今这般状况换作当时,我就连做梦也是想象不到的,更何况还有你们几个好朋友朝夕相伴,我自是开心的不得了,甚至在梦里都会突然笑醒。只是,当初快乐虽少,却是如此的简单珍贵,而现在快乐虽多,却是再难体会到当初的感觉了。”狄天这般一说,大家好像都更加深有体会了。兰溪也不时的想象着狄天以前的生活,想象着他的简单和他的快乐。但想来想去却也无法具体到一件事情上来。想来自己从小就在天枢宫长大,养尊处优。有父母疼爱,有朋友关心,更是不曾历经过半点风雨。至于外面的世界究竟如何,却也实难想象个具体的模样出来。更别说整日还要衣不遮体食不果腹,遭人驱打受人白眼。只是随便一样放在自己身上,恐怕也是承受不住的,真不知狄天究竟是如何度过这十一个年头的。兰溪这般一想,心里对狄天即是佩服,又是同情,不禁怜爱之情如江水泛滥。 第四十章 意外再来 几人正是木然,雨墨无意间发现停靠在岸边的小船不竟然见了,顿时大惊失色,紧忙招呼道:“快别闹了,小船不见了!”大家听闻后不禁大吃一惊,赶紧起身寻找。可寻觅半天却也不见任何踪迹。湖面倒是一番平静,但即便如此也是不见小船到底藏匿何处。雨墨突然猛地一拍脑门道:“哎呀,都怨我!刚才只顾去凑热闹,却是忘了将小船固定一下了。这会儿指不定漂到哪里去了,这可怎么办啊?”雨墨说罢不禁一阵懊恼,不停的走来走去心急如焚。兰溪也担心道:“可是天马上就要黑了,怎会偏偏这个时候出了乱子,若是天黑前赶不回去的话,那麻烦可就大了。”午萧也毫无意外的开始忐忑起来,此时正焦急的望着湖面甚显无奈。三人都是有父有母的孩子,家里也是管教严格,正常的玩闹调皮倒也忍得,但终归还是保有尺度的,倘若夜不归宿,那必定是触碰了大人们的底线,所以这会儿三人竟不由自主的开始害怕起来。 狄天对这种状况早就习以为常了,以前不晓得有多少个日日夜夜就是这么挺过来的,如今再次遇到,也是稍有一些亲切。狄天环顾四周,想来这里本就是座湖心小岛,即便再大也大不到哪里去。刚才也只是烘烤衣服的空当便没了踪影儿,而且此时湖面也并无太大风浪,想必小船肯定是沿着湖岸漂到了另外一面也不无可能。如此一想狄天遂道:“看来眼前这个地方肯定是没有小船的踪迹了,说不定是沿着湖岸漂到别处去了。我看这座小岛也并不算大,我们趁现在天还没黑,赶紧绕着湖岸细细寻找一遍,说不定很快就找到了。”几人一听当即同意了狄天的说法,毕竟现在最要紧的就是尽快找到小船才好,于是几人赶紧收拾着东西就准备离去。狄天临走前又特意往火堆上多加了些干柴,更弄来两块特大的木头浸湿了一下丢进了火里。午萧见状也不禁疑惑道:“狄天,你这是何意?”狄天回道:“晚上湿气太重,不好引火,万一待会儿我们找不到的话,至少回来不用再费力点火了。再说,这个位置正好对着我们来时的路径,倘若师傅发现这么晚我们还没回去,肯定会派人来找,这篝火也正好给我们做个信号,让他们看到后也更容易确定我们的位置。”几人一听当即投来了钦佩的目光,兰溪也是忍不住赞许道:“狄天,你真是聪明。有你在,我们瞬间就踏实多了。”狄天尴尬道:“这都是以前跟别人学来的,现在只是搬来用用,真没你想的那么聪明!”雨墨紧回道:“至少你还是学来了,若换做我们三个在这,肯定这会儿已经炸开锅了,绝对是哭的哭,闹的闹,呆的呆。更别说让谁去拿什么主意了,肯定只有等死的份啦!”三人一听当即哈哈笑出声来,看来雨墨所说却是不假,三人也是丝毫没有异议。 几人沿着湖岸开始自西向东的寻找,说来他们也真是太过粗心大意。其实小船就在不远处的湖水里,只是此刻已然沉到了湖底,刚才也只是隐隐漏出一个尖角而已,但这会儿说什么也是来不及了。这两条小船,本就是被人遗弃的破船,船身上下多少都会有些破损,只是或轻或重罢了。午萧那只船的破洞最是明显,他一上船便开始漏水,只是他一心追赶大鸟儿,却是丝毫没有察觉。而狄天那只小船,说来也真是庆幸,虽说也有破损,但可能是被水里的青苔杂草什么的堵住了,以至于三人坐在船里都是安然无恙。但坏就坏在最后将午萧拉上船后,小船彻底超出了自有的负荷,那破损的地方也终于不堪重负,开始慢慢溢进水来,好在几人最后都平安到了岸边。但上岸之后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聚集在午萧身上,却也无人再去理会小船,所以不知不觉中小船已经沉没到了水里,而所有人过后也是丝毫没有察觉到异样。所以眼下这番寻找,恐怕终将是徒劳无获了。 这座小岛却是不大,一会儿的功夫几人便走了大半,但也是丝毫没有发现小船的踪迹,再走片刻,竟远远瞧见了刚才的那堆篝火,这下可真是让人感到害怕了。雨墨忍不住惊道:“天啊,我们竟然走完一圈了!”午萧接话道:“只是那小船到底跑哪里去了,怎么连个影子也看不到啊,这可怎么办?”兰溪也是一阵惊恐,不禁声音有些颤颤巍巍的道:“那我们岂不是回不去了,难道真要在这座小岛过夜了吗?”此时太阳已经没过了山头,天空很快就暗了下来,湖面上也微微起了凉风,兰溪这会儿既是害怕又感觉寒冷,不禁身子也开始抖动起来,午萧和狄天见状也紧忙离她走得近些,好为她壮壮胆子,也顺便挡一挡风寒。 到了火堆旁,狄天和午萧没做停留,赶紧去弄了更多的干柴回来,以备后用。雨墨也紧忙拢火加柴,只是一会儿的功夫,火势就变得大了起来。四人赶紧围着篝火坐了下来,此时火光冲天,照的四处一片明亮,不禁阵阵暖意袭来,也是让人格外欣慰。此时兰溪也不再那么害怕了,只是几人一直都沉默不语,各个都是垂头丧气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只听得火苗“噗噗”作响,四周更显沉寂无比。过了一会儿,兰溪终于率先开口道:“狄天,接下来怎么办,你有想好吗?”事到关键处,兰溪还是想起了狄天,毕竟午萧雨墨都是拿不定主意的人,即使问他们也是白问。二人听见兰溪问话,也是紧忙向狄天看去,果然他们俩都是没有什么主意的。此时狄也天毫无疑问的成了三人的主心骨,看来此时他若再拿不定主意的话,恐怕这三人肯定当场就要崩溃了。 第四十一章 密林深处 狄天想了想,道:“其实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救援,毕竟没了小船,现在要想渡水过岸已是尽无可能了。我们现在只有保证篝火不灭,也好引得他们前来救助,眼下也仅有这一法可行。”几人听罢虽然很是无奈,但现在也是别无他法,只好依着狄天所说,细心照看好篝火。 此时天枢宫已经察觉出了异样,现在也正开始四处寻人。仲南、武青、骆锋、章书四人受长尊吩咐,分别各带一队正在天枢宫内部仔细找寻。恐怕要想找到几人准确位置,还需再过上一段时间了。 雨墨将最后一把干柴加了上去,用木棍拨弄了两下,道:“现在已经没柴烧了,师傅他们还没找到这里,我们要不要再弄些柴去?”狄天道:“不错,这会儿万不能让火灭了,我这就去弄些干柴回来。”雨墨午萧也随即起身道:“那好,我们一块去吧。”狄天随即吩咐道:“雨墨,你就先留下吧,不能扔下兰溪自己在这儿,我和午萧去弄就好,你在这儿多留意一下对岸,万一有人来找可千万别错过了。”雨墨只好应了一声便又坐了下来。兰溪紧忙叮嘱道:“那你俩小心点儿,一定快去快回啊。”二人点头回应了一下便去了。 刚才周边的干柴枯叶已经被二人捡了干净,这会儿要想再弄些回来,恐怕就要到林子深处去找了。狄天午萧一前一后的迈步进了树林,这里面一片漆黑,树木高大茂盛,遮得四处密不透风,只是依稀有一些月光从头顶倾洒而下。不过,多少还是有些帮助的。二人稍作适应,眼睛皆已看得清周边的环境了,于是便各自低头开始捡拾起干柴来。 午萧虽是比狄天还大上两岁,但从小到大也不曾单独来过寥无人迹的丛林荒野,何况四周还是漆黑一片,这会儿猛然间听到一阵沙沙声响,也是禁不住打了个寒颤。其实岛上环境狭小封闭,大的飞禽猛兽肯定是没有的,只不过是些林鸟虫蛇之类的小东西而已,只要你不主动招惹它们,它们对你也是造不成多大威胁的。只是漆黑陌生的环境里,人的想象力往往要大过事实,而午萧本来就毫无经验,所以也难免会紧张害怕。此时也是紧紧的跟在狄天身后,不敢远离半步。只是狄天在前边已然捡的夹持不住了,而午萧在身后也才捡了一把而已。狄天见状,虽然很是理解,但毕竟也是太过浪费时间。于是便将身上的全部干柴都给了午萧,随即商量道:“师兄,夜路你不熟悉,我看就先在这等我一会儿吧,切记不要乱跑,我去旁边再捡些干柴就来找你,到时咱俩再一块回去,你看怎样?”午萧听罢却显有一丝些犹豫,其实心里还是觉得跟在狄天身后才踏实一些。但反复想想,毕竟自己还是大师兄,如此懦弱胆小岂不是让狄天看了笑话,于是只好硬着头皮答应了下来。 狄天前脚刚刚离开,午萧心里便开始焦急起来,总感觉已经走了大半天了,其实也才刚走不久,只是心里作祟罢了。此时听着不远处簌簌沙沙的一阵响动,想着狄天也没有离得太远,心里也就稍稍踏实了一些。可是没过多久,那声音突然就不见了,四周随即陷入一片平静。午萧当即紧张的汗毛直立,急忙竖起耳朵仔细去听,可听了半天还是不见任何动静。这下午萧也当真害怕了起来,心里想道:“狄天会不会是出事了?但此时却又不敢大声去喊,只怕再引来什么东西那就糟了。可是,在这坐等音讯却也终归不是办法,毕竟真要出了事情,自己不赶紧过去去营救,岂不成了背信弃义之徒,那将是何等的卑鄙无耻啊。”如此一想,午萧不禁深感重责,自信也随之满满。于是便大着胆子开始低声呼叫起来,可连续喊了几声,却也丝毫不见回应。“难道真的出事了!”午萧心里不禁再次嘀咕道,手心更是不由得直冒冷汗。又一想:“不行,事不宜迟,我得赶紧去救他才是。”如此一想,午萧不禁胆量渐长,随手拎起一根粗些的木棒,便摸索着往前走去。 他边走边低声呼叫,手里的木棒也是运力相握,随时准备抵挡危险。午萧修炼地元内功也是早有时日,虽然还未显有太大的进步,但用来自保性命也是绰绰有余了。他不禁越走越深,此时已离得原处已有三十几步的距离,突然耳边再度传来沙沙声,午萧心中猛然一喜。看来狄天应该是没事的,只是走远了一些而已。午萧只顾高兴,却也不去怀疑这声音是不是发自狄天。想也没想便寻着声音找了过去,只是这声音听来也是奇怪,总是跟午萧保有一段距离,午萧已是再次追出去了几十步的距离,可无论如何也是到不得跟前。这下午萧心里也开始发毛起来,恐惧感瞬时就没过了刚才的自信,额头上也开始渗出大颗大颗的汗珠下来。心想道:“坏了,恐怕这声音并非发自狄天,我竟追出了这么远的距离,现在到底置身何处却也不得而知。倘若狄天当真置身险境,那我此时岂不是越离越远。还有,刚才那声响到底发自何物,却也不得而知,也不知对我是否含有敌意。只是当下地势漆黑繁杂,难辨东西,即使刚才的来路也是再难辨认清楚,这可让我如何是好啊……”午萧此时竟也心乱如麻,百感交集,横竖也拿不出主意来。 最后想来想去还是决定先凭着记忆往回走去,心想:“万一狄天没有出事,他回去后再找不到我,那岂不是又弄巧成拙了吗!更何况他刚才还特意交代我不要到处乱跑,而我刚才却因一时紧张,竟是把此话忘的一干二净。当下也只能先摸索着往回走了,要是当真找不到原处,那就只有先寻着林子边口往外走了,说不定狄天已经到篝火旁了也不无可能,现在也只能希望大家都平安无事了。”午萧边走边想,心中也是分外忐忑。 第四十二章 危难当头 午萧缓步前行,走的格外小心。林中的树叶因为太过茂密,所以整体看来犹如一个巨大的帐篷。尽管岸边有丝丝凉风轻抚,但此处确是无比的闷热潮湿,毫无一丝凉意。午萧本就十分紧张,此时更加弄得满身是汗,不禁手中的木棒也被汗水浸的有些湿滑。午萧也感觉到了不适,紧忙拿衣襟擦拭了一下,又赶紧握进了手里。毕竟身上暂且没有其他防身的利器,此刻这木棒就尤为显得重要了。 午萧凭着记忆一步一步的挪动着脚步,他心里恨透了这种感觉,一种未知的恐惧感一直压迫着自己,以至于到现在为止,就连呼吸也不能舒畅自如。记得刚才周边还能隐约听到一阵沙沙的响动声,不管是鸟兽也好,或者更有可能是狄天也好,但总归是恐惧中夹藏着惊喜,多少还是让人保有一丝期待的。但不知从何时开始,周边已经完全变得悄无声息了,寂静的让人汗毛直立,颈背发凉,只能隐约听到自己急促的呼吸声。午萧虽是察觉出了异样,但除了只能加剧自己的恐惧感外,其他却是毫无益用。 午萧奔走半天,感觉自己走出的距离绝对不下百米,远远超出了来时的步数,但为何却是丝毫不见半点光亮,想来这点距离即使走出林子也应该绰绰有余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自己走错了方向,是越走越深了么…!午萧想到这里不禁眼皮一阵跳动,脑袋里犹如爆裂一般,一阵刺耳的轰鸣声在脑中炸裂开来,只觉的得耳朵里一阵绞痛,痛的午萧肠胃痉挛,干呕不止。 正当此时,忽然一阵躁动声再度传来,这声音不比以往,确是尤为显得声大,看来绝非幼小,“莫非是狄天?”尽管自己已是万分恐惧,但午萧心里还是不免带有一丝期盼。他试着呼喊了两声,果然有所反应,那动静竟是突然停了下来,午萧猛地一阵激动,又试着多喊了几声,静待回应。突然,幽暗的灌木中竟跳出一个庞大的黑影儿出来,午萧虽是吓了一跳,但看这身影与狄天差不多高低,心中竟是暗自高兴起来,“是你吗,狄天?”午萧忍不住开口问道。可对面确是半天不见回应,午萧正是焦急,突然那黑影身上跳出两道殷红的光芒出来,午萧顿时胸口一阵沉闷,犹如吞了一块生铁下去,“这是什么东西?”午萧惊恐道。但此时也来不及细想,还是赶紧躲开为妙。可刚要发足离去,但两脚不知为何,竟然纹丝不动,犹如生根地下一般,无论如何用力却始终不动分毫。如此境况实在始料未及,午萧惊恐之余更显有几分清醒。他舒缓了几下呼吸,于是夹紧臂膀,运内力聚于双臂,此等状况也只能是殊死一搏了。 此时那怪物也突然躁动起来,“嗖”的一下狂奔过来,不时发出几声厉叫,声音刺耳难听,令人不禁一阵晕眩。待那怪物越奔越近,午萧借着微微光亮,竟也看清了一些,不禁一阵惊愕“这不是下午那只大鸟吗?怎会变得如此巨大可怖!”不容午萧细想,那大鸟已然凌空跃起,巨大的利爪伴着那张血盆大口疾扑而来,巨大的黑影瞬时就淹没了所有视线。午萧的心脏不禁一阵狂跳,仿佛就要冲破胸腔,逃生出去。虽然心知无力相抗,但午萧还是拼力将木棍横于身前,以作最后一博。此时脑海中竟突然浮现出兰溪的音容笑貌,午萧的嘴角也随即带出一丝微笑,像是跟兰溪做出最后的诀别,之后便将眼睛也紧紧闭了起来,等待死神的降临。 片刻,午萧只感一股微风拂面而过,万籁俱静,耳边再无任何声响。正当此时,眼前忽然一束光亮袭来,十分刺目,午萧稍作适应便慢慢睁开了双眼。眼前的一切着实让他震惊无比,竟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湛蓝的天空阳光灿烂,漫山遍野尽是花鸟蜂蝶,微风轻拂,千万花朵整齐打着波浪,不禁阵阵芬芳扑鼻而来,让他神醉不已。“难道我已经死了么?”午萧暗自嘀咕道。但还没等他去做试探,旁边突然一个声音传来:“午萧!”“谁在叫我?”午萧紧忙询问道。此时,身后忽然被人拍了一下,午萧紧忙回头看去“兰溪!怎么是你?”午萧虽是疑惑,但看到兰溪在这儿,心里登时便欢喜不已。兰溪笑而不答,突然拉起午萧的衣袖撒娇道:“你去哪里了,午萧。怎么这么久才回来,快让人家担心死了!真是讨厌!”兰溪说罢,嘟起小嘴一阵哀怨。惹得午萧无比怜爱,刚想向她解释清楚,兰溪却又突然拾起两朵花儿比在额头两边,调皮道:“午萧,你看我漂亮吗?”午萧紧道:“漂亮!”兰溪又道:“那你会喜欢我吗。”午萧被问得脸庞火热,顿了顿道:“当然喜欢!”兰溪道:“有多喜欢?”午萧当即回道:“即便拿我的生命去拥有你也在所不惜。”兰溪掩面一笑,猛然间化为虚无。午萧见状大惊失色,紧忙用手去抓,可除却空气,手中却是空无一物,不禁神色沮丧,心痛不已。 正当此时,不远处再度传来一阵声音,午萧赶紧看去。“咦,是兰溪!”午萧心头一喜,刚想追她过去,突然,狄天竟出现在兰溪的身旁。二人举止亲密,有说有笑,狄天更是突然捧起兰溪的脸颊便亲了上去。兰溪猝不及防,发觉后猛然间回了狄天一个耳光,而狄天却是丝毫不去理会,继续贪婪的吮吸着兰溪的嘴唇。午萧见状,心中火气顿生,不禁咬的牙齿咯咯作响,血浸咽喉。想不到狄天竟是这种卑鄙无耻之徒,光天化日竟敢如此愚弄兰溪,玷污她的清白。不禁大声喝道:“狄天,快放开兰溪!”狄天听闻,转脸朝他轻蔑一笑,抱起兰溪便往山坡跑去。兰溪回头望向午萧,泪眼婆娑,只见她开口说了什么,但因为相隔太远却是听闻不见,午萧细看兰溪口型,惊疑道:“是救命!” 第四十三章 白须老者 “不错,确是喊得救命!”午萧心如火焚,本以为双腿还是不能自如,谁知轻松便抬了起来。于是不容多想,赶紧发力追去。待追至坡顶,见狄天突然停了下来。午萧紧忙拦了他的去路,但仔细一看,原来此处竟是一座断崖。只见狄天手里仍是死死抱着兰溪,尽管兰溪还在死命挣扎,他却丝毫不去理会,脸上竟是挂着一丝笑意,显得十分诡异。午萧厉声道:“狄天,快放下兰溪,我们本无仇怨,你为何这般待她?”狄天不作理会,脸上的笑意却是更加肆无忌惮,他不住的发笑,笑声越来越大,只觉得整座山谷都在为之颤动。午萧也被这笑声震得头痛欲裂,不禁用双手赶紧捂住耳朵。片刻,那笑声终于停了下来。午萧甚感厌恶之极,紧道:“你……”,可话刚说出半字,狄天竟突然将兰溪从断崖抛了下去,事发突然,实在出人意料。午萧惊得气都喘不上一口,慌忙中大叫一声“兰溪”,便直接随她一块跳了下去。 …… 轰隆隆,雷声噪。一丝冰凉打在脸上,午萧猛然间惊醒过来,“兰溪?”他急忙跳起身子,只见不远处的草地上,一团凌乱。午萧疯也似的冲了过去,移开所有残枝断叶,只见兰溪平静的躺在当中动也不动,午萧死命的叫她,却是丝毫不得回应。细雨如丝,虽是绵弱无力,但此刻却犹如针刺一般,让人心痛不已。午萧拿起兰溪雪白的纤手,只觉冰冷刺骨,脉搏只怕早已停止。午萧不禁悲从中来,心痛亦如刀绞,竭力向天空肆意咆哮,以示愤怒不甘,只是空无人应,甚显悲惨凄凉。雨水陡然间变得凶烈,不知是不是有意回应午萧的愤怒,还是老天自作悲伤。但豆大的雨滴打在兰溪苍白无色的脸颊上,直看得午萧心疼欲裂,他紧忙扯下自己的衣服,为兰溪遮挡风雨。他痴痴的望着兰溪俏美如花的脸庞,只是早已没了往日的灵气,心中不禁怒火横生,他将这所有的罪责全数归结到了狄天身上,心中更是怒骂道:“狄天不死,我誓不为人。” 话音刚落,一阵笑声传来。午萧循声望去,只见一个白须老者赫然立于身前。“你是谁,为何在此看我笑话?”那白须老者爽朗的笑了几声,目光亲切而又温和。他随即扬手一挥,倾盆大雨竟是戛然而止,天空陡然间云开雾散,已是晴空万里。地上的残枝断叶竟也各归其位,重续生命,一切只在眨眼之间便恢复的了无痕迹。午萧赶紧低头看去,只是兰溪却不见丝毫转变。他不禁有些动怒道:“前辈,你竟救得了花草树木,为何不去救人,这是何道理?”老人笑了笑道:“草木救来容易,可救人确是难上加难了!”午萧道:“这有何难,你再作番法术不就好了。” 午萧一心只为救活兰溪,看这老者明明道法高深却是见死不救,言语间更是毫不拘礼。老者道:“后生切莫动怒,并非是我不救,而救她的却是另有其人。”午萧疑惑道:“是何人能救,快快告诉我。”老者笑而不语。午萧虽是极不耐烦,但毕竟有求于人,还是稍作恭敬的回道:“还请前辈给以明示!”老者笑着点了点头,遂用手指了指午萧道:“这人就是你自己啊。”午萧心中一怔,但以为是老者拿他玩笑,气急的回道:“你这老头,半天净是胡言乱语,倘若不愿施救,便也走得远远的,别再这里生事。” 不管午萧火气如何旺盛,那老者始终面带微笑,喜怒不惊。他再次扬手一挥,眼前瞬间又变成了另外一番模样。四周一片幽暗混沌,茫茫无际,让人望而生畏。“咦,这是什么?”眼前一块七尺来高的宝石,五光十色,幽幽发着光亮,晶莹剔透更显美艳之极。只是兰溪不见了踪影,午萧见状更是心急如焚。正当此时,那老者突然又出现在了眼前。午萧一看,心想肯定又是他在捣鬼,不禁恼火的上前找他理论,可双手刚要抓起他的衣领,谁知竟直接穿了过去,午萧心头一紧,赶紧收了回来,惊道:“怎么回事?”那老者笑了笑道:“这是幽冥境,肉体凡胎自是进不来的,这只是你的魂魄而已。” 午萧更觉匪夷所思,为何竟突然来到幽冥境了。但心中还是惦念着兰溪的安慰,紧又问道:“那刚才的女孩呢,她到哪去了?”老者指了指他身后的晶石道:“你竟仔细瞧瞧,看有无异样。”午萧听罢,紧忙过去细瞧一番,只见晶石里面居然有人在那,刚才只顾欣赏它的光彩,却是没有仔细去瞧。他再仔细一看,竟发现那人正再对着自己微笑,“咦,是兰溪!”午萧惊喜道。只是兰溪此时通体赤裸,午萧只看了一眼便不敢再去多看,脸颊顿时一阵火辣,紧问道:“她为何在这里面?”老者道:“这是锁灵石,她寿辰终结,魂魄结为晶石,自要等待轮回之时,才能破茧重生了。”午萧听罢甚感悲痛不已,想不到兰溪果然还是死了,不禁悲从中来,眼泪也随之翻涌而出,竟“呜呜”大哭起来。但哭着哭着,他猛然间想到老者刚才说的话,难道我真的可以救活兰溪吗? 午萧赶紧平复了一下情绪,向那老者施了一礼,道:“前辈,晚生之前多有冒犯,还望您能见谅。只是,我无论如何都要救活这个女孩,我知道你一定会有办法的,还请您能帮了我这次,晚生定是不胜感激,就拜托了!”言罢,午萧竟“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以示心诚。老者紧忙请他起身道:“后生不必拘礼,我既然带你过来,本就是要助你达成所愿的。只是,要想救活这位姑娘,实在并非易事。这还需你一样珍贵的东西才能得以实现,你切要三思而后行啊!” 第四十四章 在所不惜 午萧听罢想也不想便回道:“只要能救活她,即便拿我性命去换,也在所不惜。”老者点了点头,道:“后生对这姑娘爱恋之深,确是让我感动。不过,救她尚且危及不到你的性命,你大可放心好了。”午萧紧道:“那如此甚好,还请老前辈快快讲个清楚!我实在等不急了。” 老者用眼神略做回应,遂道:“这锁灵石锁的正是她的三魂七魄,幽冥境通晓三界寿辰纲目,无论人神鬼畜,一旦寿尽,都要在此等判轮回。要想复活肉身,那就要逆天而行,势必要在死后三日之内,尽快释放她的三魂七魄才行。”午萧一听,却也不觉有多困难,紧道:“那还犹豫什么,直接击破这晶石不就好了。”老者摇头道:“使不得,这锁灵石一旦被毁,幽冥王必然知晓,到时即便侥幸得逞,也不免再被捉回,更要处以极刑,终会落个灰飞烟灭万劫不复,实在得不偿失,万不可鲁莽行事啊!”午萧听罢心中一凛,当即回道:“那确是不妥,不知前辈有何权宜之计,还请明示。” 老者轻抚了下胡须,道:“当下唯有“以物换物”才是最为稳妥的办法。既不破坏锁灵石,又能救出她的魂魄,除此之外别无他法。”午萧稍作思索后道:“以物换物?莫非是用我的魂魄去换她的魂魄?是这样吗!”老者点头道:“不错,的确如此。不过,你只用得两魂即可,无需那一魂七魄。所以你也不会因此失了性命,而她又能得以复活,此为两全之策。”午萧听罢默默的点了点头,虽说没有异议,但还是略显疑惑的问道:“那为何不弄个猪狗的魂魄进去,这样岂不更加两全其美么?”老者摆手笑道:“当然不可。一来,人畜所结晶石不同,继而不可通用,二来,拿去置换的魂魄必须心甘情愿才行,否则也是不能如愿的。所以,唯有你对这姑娘的一番真心,才是救她的根本所在。” 午萧听罢恍然大悟,默默的点了点头,神色却是显有一丝凝重。他心里倒是无所畏惧,只要能救活兰溪,即便死了也毫不可惜,只是万一失了两魂之后,却落得一副不死不活的状态,那还不如直接死掉的好。老者好像也看出了午萧的心思,遂作安慰道:“三魂主导灵智,只留一魂六魄也无妨大碍,你亦可如常人一般娶妻生子,安享快活,并无任何差别。但值得一提的是,你可能会因此失去大部分的记忆,至于到底还能记下多少,却是要因人而异了,你最好有个心理准备才好。” 午萧一听,当即陷入茫然,心中疑虑道:“若是忘掉一切却也无妨,但唯独兰溪却是万万不能忘的,否则我生有何意啊?不过,倘若我在心里念她千遍万遍,又怎会如此轻易就被抹去记忆!”午萧随即问道:“倘若我拼死不忘的事情,是否能最终留存下来,哪怕一点儿也好?”老者叹了叹气,道:“恕我道浅,这等事情我也无从知晓,你大可一试便知。” 午萧听罢,略显无奈的笑了笑道:“只此一回,哪有试的道理!前辈此话确是玩笑了。”老者凝思了片刻,道:“我倒有一法,不妨一试。”午萧喜道:“什么办法?”老者道:“你想记些什么,我便施法印在你身上即可,你日后看到,自会慢慢想的明白,你觉得如何?”午萧听罢茅塞顿开,紧紧点头乐道:“不错,此法甚妙。那就帮我写上“非兰溪不爱,非狄天不杀”即可。”老者疑问道:“仅此而已吗?”本以为午萧少说也得记个十句八句才好,谁想他竟只说出十个字来。午萧认真道:“对,仅此而已!”老者点了点头随即扬手一挥,午萧只觉右臂内侧一阵火辣,疼痛稍纵即逝。他急忙折袖看去,只见两行殷红的字迹赫然在目,果然一字不落。午萧意满的点了点头,道:“多谢前辈相助,既然此事已经得以解决,我也了无牵挂了,就请前辈赶快施法救她出来吧,我已经准备好了。” 老者听罢,再次问道:“你当真准备好了么,绝不后悔?”午萧认真的点了点头,道:“绝不后悔!”老者见午萧面色坦然自若,目光坚定不移,看来确是做好了准备。不禁嘴角扬起一抹怪笑,但很快便又收了回去,午萧一时神离,竟是丝毫没有察觉异样。 老者引他走到锁灵石前,道:“既已做好了准备,那老夫便开始施作法事了。”午萧点了点头随即面向锁灵石,见兰溪此时正对着自己微笑,心里猛然间也是欢喜无限。想来仅是用了两条魂魄而已,便得以让兰溪死而复活,确是值得了。午萧长舒了口气,遂自慢慢闭上了眼睛。直到一束青光在脑海中一闪而过,便瞬间不省人事了。 ……… “午萧,午萧,你怎么啦,快醒醒啊!”兰溪焦急的呼喊着午萧,确是丝毫不得回应。雨墨也是害怕的厉害,见午萧满身是血,却也不知到底伤在哪里,不禁惊恐道:“狄天,午萧会不会死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啊,怎会弄成这副样子啊?”狄天刚从林中背午萧出来,却也累的气喘吁吁,疲惫不堪。他稍作平息后回道:“我俩本在林中各自捡柴,但午萧不熟夜路,我便让他在原地等我一块回去,可我才刚刚离开不久,便听到一阵怪叫传来,只怕是午萧出了事情,于是我紧忙丢下东西便赶了过去,谁知午萧已然遭了不测,只是不知凶手到底是为何物,只怕再遭了袭击,于是就赶紧先背他逃了出来。”说罢,不容再多休整,狄天便赶紧为午萧检查伤势。兰溪和雨墨听罢狄天所言,却是心有余悸。兰溪不禁担忧道:“倘若真有怪物在这林子当中,那我们在这儿岂不是也有危险么?”雨墨一听,恍然醒悟,当即惊恐道:“这可怎么办啊?”只是话音刚落,还未等人回答,远处竟突然再度传来叫声。三人本就神思涣散,竟被这声音猛然吓了一跳。“什么啊?”雨墨失声道。 第四十五章 终于得救 狄天紧忙往身后看去,但此时林中一片寂静,不见任何异样。三人的目光也紧紧盯着树林边缘,却是无人再敢发出一丝响动,生怕再因此错过了什么。狄天顺手捡起一根火把,以备急用。心想:“记得老阿公说过,猛兽牲畜都十分惧怕火焰,但不管是真是假,此时也只能拿来一试了。何况老阿公为人忠厚老实,虽说不善言辞,但教给我的东西确实个个受用,想必他说的话肯定不会有假。” 正当此时,叫声忽然再次响起。但奇怪的是,声音好像并非发自林中。三人面面相觑,紧忙回头往对岸看去。只见岸边火光攒动,确有不少人影儿聚集在那儿。兰溪忍不住兴奋道:“快看,他们终于来啦!午萧有救了!”雨墨更是激动的眼泪都快掉了下来。狄天赶紧向他们挥舞火把以示提醒,对岸见状也当即做了回应。 骆锋高兴道:“哈哈,正是他们几个!这帮捣蛋鬼,总算找到他们了。”章书疑惑道:“咦?怎么只看到三个人影儿,不是四个人一块出来的么?”几人一听,赶紧再作细看,仲南紧道:“不错,确是三个人影儿!莫非有人出事了吗?”武青额头猛地一阵冷汗“不会是兰溪出事了吧?”章书回道:“我们别乱猜想了,还是赶紧过去看看再说吧。”三人紧忙点了点头。四人当即施展轻功,越水而过。 兰溪和雨墨各自见到了父亲,终是按耐不住喜极而泣,狄天却是紧忙领着仲南、骆锋去看午萧。二人心里也是“咯噔”一下,看来果然有人出了事情。几人见状也都各自围了上来。仲南试了试午萧的鼻息,好像并无大碍。但身上到处布满鲜血,还是让人不寒而栗。但此处太过黑暗,篝火也将近熄灭,却也无法再细查伤势。仲南临走前长尊特地捎带一瓶白虎金丹给他带上,此时正好派上用场,于是赶紧取出两粒先喂他吃下。过后,几人一番商量,决定还是先回天枢宫再作医治。于是四人便各自背上一个,越水过岸与其余弟子一道回了天枢宫。 长尊与新元一直在太曦殿等听消息,本以为几人只是出去玩玩,一时忘了时间而已。但直到见了仲南抱着满身是血的午萧进了殿门,新元才猛然间吓了一跳,赶紧快步迎了过去,惊道:“午萧,怎么啦?”章书紧忙安抚道:“大师兄切莫着急,午萧性命并无大碍,只是不知外伤到底伤在哪里,所以我们赶紧先带他回来再作细看。”长尊紧道:“可喂他吃过白虎金丹了么?”仲南回道:“已喂他吃过两粒了。”长尊点了点头,遂吩咐骆锋取了一把剪刀过来。待长尊慢慢剪开午萧的衣服,四下看去,确是不见任何伤口,不禁疑惑道:“莫非这血渍并非是午萧自己的?”众人也是一阵惊讶,但却也十分庆幸。新元更是长长的舒了口气,道:“还好不是,刚才却是吓的我不轻啊。”武青紧道:“那这血渍到底是何人所留的?” 大家随即把目光转向狄天他们几个身上,想来此事也只有他们几个最是清楚了。三人本就自责不已,此时见大家都看向这里,不禁更加心慌害怕。长尊问道:“你们下午到底遭遇何事,为何午萧却被弄成了这副样子?”听到长尊问话,雨墨竟不由得打个寒战,确是将头埋的更低了一些,更是不敢朝父亲那里看上一眼,心里更是不敢想象父亲的眼神到底怎样。兰溪本就是个女儿家,此时见大家这般审视自己,更是吓得不住的落泪,片刻便是泣不成声了。武青见状赶紧蹲下身子安慰道:“兰溪,别害怕,大家没有责怪你们的意思,只是想问问清楚而已,别难过了,再把脸蛋哭花了可就不好看啦。”听到父亲的安慰,兰溪瞬感心暖,但不知为何却是哭的更加厉害了,紧紧扑到武青的怀里大哭不止。一旁的狄天也是看得一阵难过,但想来此事也只有自己才能说的完整,毕竟午萧出事的时候也只有自己在场。于是狄天平复了一下情绪便将整件事情的经过详细述说了一遍。 大家听罢都默自点头,但午萧到底遭遇了什么却还是不清不楚。新元问道:“狄天,你当真看到午萧的时候已经这副模样了吗?”狄天点了点头道:“确是如此,不敢隐瞒大家。”章书也道:“那你当时有没有在地上看到其他东西,比如说尸体之类的什么?”狄天摇了摇头道:“没有,因为当时午萧待得地方十分空旷,地上除了一堆干柴再无别的东西了。我当时也特意观察了一下,因为害怕再遭袭击,所以看得也是十分真切,我可以肯定确是没有别的什么东西了。”众人听罢又是陷入一阵沉思。武青感慨道:“那就奇怪了,午萧毫发未伤,却是满身血渍,地上又不见尸首,而午萧也昏了过去,这就让人费解了!”长尊叹了叹气,道:“要说这事情却是怪了些,但好在孩子们都平安无事,也无需再去追究什么了,一切等午萧醒来自会弄个清楚。”章书也赞同道:“长尊说的不错,至于到底遭遇了什么,午萧应该最是清楚了,我们在这儿无端猜想却也显得有点儿多此一举了。”众人听罢也都会意的点了点头。 新元望着午萧充满血渍的脸庞,却是余悸未了。虽说身上没有受到什么伤害,但毕竟此时还正处于昏迷当中,是好是坏却也不好妄加评判。新元正是深陷迷思,却突然灵光一闪道:“不对,刚才你们去的湖泊可是天枢宫西北十里处的那片湖泊?”骆锋紧道:“不错,正是那里。”新元道:“这湖泊我去过多次,那里何时有座湖心小岛,我怎一次也不曾见过?”章书也是猛然一惊道:“咦!对啊,师兄这么一提,我倒也想了起来,前天我还路过那里,根本就没有什么湖心小岛啊!可刚才我们几个也是明明看到了啊,而且还结结实实的站了上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第四十六章 不复存在 骆锋紧道:“可刚才我们明明看到了啊,而且还当真踏了上去,这怎会有假?”四人都纷纷点头。新元再疑道:“那五彩大鸟儿,到底是何物类,为何在天枢宫这么多年也不曾听闻此物。”众人听罢也是恍然醒悟,章书紧道:“不错,我也不曾见过此物。看来此事确是非比寻常,从头至尾都是彰显古怪啊!”武青道:“要不我们再过去看看吧,幸是记错了地方呢?倘若不是,倒也瞧瞧那里到底是何鬼地儿!”几人听罢也都略表赞同,长尊紧忙接话道:“此事不可鲁莽,现在天色已晚,荒郊野地难免不分东西,去了也是瞧不见什么的,更何况那里可能暗藏危机,还是等明天天亮再去不迟。”众人听罢也都不再言语。长尊随即便吩咐大家先各自回房休息去了。 第二天一早,新元便叫上几位师弟一起去了湖边。但意外的是湖面竟是一片平静,却是不见昨晚那座小岛。除了新元,其余几人都是惊讶不已。骆锋叹道:“怪了,的确就是这里啊,这不还有昨天留的脚印在嘛!”新元一看,确是如此,紧道:“你们稍等片刻,我去湖心看看。”说罢一个腾云,便飞了出去。新元从上而下视角十分开阔,但绕着湖面飞了一圈,确是丝毫不见有何异处,只看到茫茫一片水域,别无他物,于是转身便飞了回去。章书问道:“师兄可发现什么异常没有?”新元摇头道:“茫茫水域,连半颗礁石也找寻不到,何况是座小岛!”仲南道:“会不会是沉入水中了呢?”武青笑道:“这绝对不可能,此处可是一块很浅的洼地,尽是山泉雨水日久汇聚而成,更何况湖泊的北面还有一条开口,将湖水直接引流到了山下,这里面即使积再多的水,也深不到哪里去,怎会装得下一座小岛呢!”章书也道:“武青所说不错,六年前这里旱过一次,湖水几乎一眼就能看到湖底,却是没有太深。”新元也默认的点了点头,几人一番讨论之后,却是更加难以理清头绪。 骆锋遂问道:“大师兄,午萧醒了没有?”新元叹气道:“昨晚与你大嫂轮流看守了一夜,到现在还没醒来,实在让我担忧啊。”大家听罢均是一阵吃惊。武青道:“怎会这样,昨晚不是看过没有什么大碍吗?”“会不会有内伤没被发现?”章书追问道。新元摇了摇头,道:“没有,回去之后在帮他换洗之际,我又重新给他做了一番检查,却是丝毫不见异样,我现在也正困惑不解,等下还得去找长尊请教一番了,看他有无主意。”几人听罢都各自点了点头,好像也确是没有其他更好的建议了。 早饭过后,兰溪相约狄天雨墨一起去看望午萧,但由于午萧还没醒来,几人只是小坐一会儿便也离开了,也是为了不打搅午萧休息,午萧母亲送他们到了门外便又回去继续照看他了。 兰溪自打昨天知道真相之后,眉宇间更是对狄天多了几分情思。三人边走边聊,狄天不禁关心道:“兰溪,昨天还好吧!见你哭的那么伤心,连我也看得难过了。”雨墨也道:“是啊,不过,你一哭起来,倒是帮我救了场,注意力全被你吸引过去了。”兰溪一听当即绕过狄天,拍了雨墨一下道:“好啊,你竟敢笑话我!”雨墨紧忙回道:“没有没有,我谢你还来不及呢,你可千万别会错意了啊!”兰溪听罢撇了撇嘴道:“其实我那会儿也是不明所以,就是控制不住自己,但哭完之后,整个人就好很多了。”狄天笑道:“这很正常,你只是情绪挤压时间太久了,才不免痛哭一场,其实,我也有过类似的经历呢。”兰溪惊讶道:“哦?你竟也像我那样大哭过么?”狄天回道:“当然,就是云妈死后的那段日子里,不过,从那之后我好像就再没哭过了。”兰溪“啊”了一声,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雨墨玩笑道:“那肯定是你一不留神儿,把眼泪哭干了,对吧!”三人随即哈哈一笑。 正当此时,兰溪的袖袋里突然掉出一根羽毛出来,“咦?这不是昨天从大鸟儿身上拔下来的那根么!”雨墨惊讶道。兰溪点了点头道:“是啊,就是狄天送我的那个,因为我实在太喜欢了,所以就随身带了出来。看它多漂亮啊!不是么!”。其实,照以前来说,兰溪只要玩儿上一会儿便就腻了。只是想来这是狄天送给自己的,心里竟是越看越喜欢,最后竟也到了爱不释手的份上。狄天却是还没察觉出兰溪对自己的异样,但看到兰溪如此喜欢这根羽毛,心里也是格外的开心。雨墨突然回道:“你们不记得了吗?昨天大师伯说过,他在天枢宫这么多年也不曾见过山上有这种大鸟儿,如今我们竟然拔了一根羽毛下来,何不拿去给他瞧瞧,或许还能帮到午萧也不无可能啊!”狄天也赞许道:“不错,这大鸟相貌怪异,想来昨天好像故意引我们到了小岛,说不定大师伯见了还会有新的发现啊!”兰溪见二人这般热切,心里却是十分为难,不禁犹豫道:“可是,我好喜欢它的,狄天好不容易才弄来送我,我不想再拿给别人。”雨墨紧忙安慰道:“没说让你送给大师伯啊,只是拿去让他瞧瞧就行,放心吧,大师伯也不会稀罕这一根羽毛的,也只有你才会拿它当个宝贝了。”狄天也赞同的点了点头,兰溪见状也只好答应了下来,于是三人便折返回去,找大师伯一看究竟了。 新元见到长尊之后,便向他说明了午萧的情况,长尊听罢也是甚感惊讶。本想午萧睡上一个晚上,应该自己就能恢复过来,谁知快到临近中午还没醒来,却是大大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也不知是不是自己误诊了病情,于是紧忙与新元再去看看午萧的状况。 床榻上,午萧平静的躺在那里,呼吸也十分匀称。长尊仔细的把了把他的脉相,又反复的检查了一下各大脏器,却是丝毫没有发觉异样,与常人并无任何差别。长尊也不免一阵凝思道:“这就怪了?毫发未伤,却是沉睡不醒,这竟是何种病症?莫非,莫非是他失了魂魄?”新元一听,也不禁惊讶道:“失了魂魄?长尊何以见得?” 第四十七章 无力恐惧 长尊道:“人失了魂魄,或神思涣散,或痴笑呆傻,或长睡不醒,照目前来看,午萧正中其症,却有可能是丢了魂魄。”新元道:“我记得长尊有显魂镜可以窥视魂魄,对吧?”长尊道:“不错,刚来之前我也特意捎带过来,正好一试效用。”说罢,长尊便从袖袋中掏出了显魂镜,施法催动灵镜,只见一束幽蓝的光晕从镜中倾洒下来,紧紧将午萧包裹其中。片刻,午萧的魂魄便显现了出来,长尊紧道:“三魂七魄各归其位,一样不少。看来并非是丢了魂魄,却是怪异。”说罢便收了法力,将显魂镜又放回了袖袋。新元叹了叹气,脸上确是又多了一抹愁思,无奈道:“这可如何是好,难道就没有办法救他醒来了吗!”长尊安慰道:“新元也不必多虑,既然午萧身体无恙,那就证明他也根本没有什么问题,可能是惊吓过度,意识苏醒缓慢了一点儿,或许再睡上一会儿也就醒了,你也不要心急,静观其变即可。”新元点了点头道:“看来眼下也只有这么办了。只希望他能平安无事就好,想来以前对他关爱甚少,终日严声厉色,确是愧疚不已啊!”长尊笑了笑道:“午萧聪明懂事,想必他心里也是理解你的苦衷的。只是,虽说你终日事务繁杂,但还需多抽些时间陪陪他才好,毕竟孩子缺少父爱,却是行不通的,多少会对性格上有所影响,你切要三思啊。”新元点了点头道:“师傅所言甚是,弟子日后定当谨记。” 正当此时,狄天兰溪和雨墨突然匆匆赶了过来,见长尊也在这里,紧忙施了个礼。午萧的母亲秦月赶紧接应道:“咦,你们这才刚走一会儿,怎么又回来啦?”兰溪紧忙从衣服里掏出那根羽毛道:“我们是特地过来送东西的。”说罢便将羽毛递了过去,秦月接过羽毛看了一眼,又转手递给了新元长尊二人,新元笑道:“莫不是让我代送午萧的礼物吧!”兰溪紧忙摇了摇头,狄天接话道:“不是不是,这羽毛是专程给大师伯拿来研究用的。”“哦?”长尊也好奇的拿来看了几眼,只见这羽毛色彩艳丽无比,触感光滑细腻,却是美丽有加,不禁疑道:“这羽毛取自哪里,有何独到之处?”狄天回道:“师祖有所不知,这正是那只五彩大鸟儿的羽毛,昨天我一时紧张,却是忘了说啦。”新元也是一阵惊讶“想不到这山上还真有此物。”说罢,不禁又拿来细细端详一番。 长尊刚刚离手,不慎一丝绒毛留在手中,他刚要将它掸掉,却突然见它无故消失不见了。长尊心头一紧,道:“不妙,此物有假!”新元一听,当即一阵紧张。长尊接过羽毛,将它置于掌心处,随即施了一个显形术,那羽毛“嘭”的一下,化成一根长刺。大家见状都惊讶不已,秦月忙道:“这是何物?”长尊回道:“观其外貌,应该是豪猪身上的棘刺。”兰溪也是“啊”的叫了一声,赶紧又捂住了嘴巴,想不到自己把玩了一夜的东西,竟是一根豪猪的棘刺,猛然间厌恶至极。狄天也是尴尬的看了兰溪一眼,却也不知如何安慰是好。 新元道:“如此看来,那大五彩鸟儿也并非真有其物,而是这豪猪幻化而成,对吧?”长尊点了点头道:“不错,想不到天枢宫的门口竟有妖物作祟,实在出人意料。”狄天听罢也是猛的一阵后怕,不禁三人面面相觑一脸惊恐之色。新元疑道:“莫非午萧也是被这妖物所害?”长尊道:“虽说不能确定,但至少也是脱离不了干系的。”新元随而愤愤道:“看来我非得擒住这个妖物不可,免得再去祸害他人。不过,想来这几人被困小岛也足有四五个时辰有余,为何这妖物却是没有伤害他们的性命,长尊不觉的可疑吗?”长尊听罢,微微点头道:“新元所说在理,我也正在疑惑。看来此事非同小可,倘若再联想到神秘消失的小岛,这事情也确显疑云重重。想必这背后肯定是另有其主,不得不谨慎以待了。”说到此处,长尊突然话头转向狄天几人,道:“你们几个听好,在事情没有查清楚之前,切记不要再去宫外玩耍,以免再遭不测,记住了吗?”三人重重的点了点头,想必长尊即使不说,他们也不愿再敢到处乱跑了。 长尊转而再向新元吩咐道:“你今日务必把手头的工作处理完善,明日一早将所有事务全部交由章书负责。过后,你去长生院找你师兄常真,让他协助你调查此事,务必要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才好。”新元听罢,紧紧点头道:“弟子谨遵师命,定要将此事查个清清楚楚。”长尊听罢,轻叹一声,默默的点了点头不再言语。 午萧在混沌之中渐渐有了一些意识,但好像深陷沼泽一般,全身上下充斥这一种莫名的负重感,甚感疲惫,而且精神也处于一种游离的状态难以自拔。他依然还记得以前的所有,但此时竟也变得虚无缥缈、如梦似幻。好像它们正在离得自己越来越远,越来越不那么真实。突然,午萧又想起了白须老者的话语,他告诫自己可能会忘掉大部分的记忆,随而一种莫名的恐惧突感袭来,午萧猛然间意识到自己好像正在忘记一切,他努力想要留住一些记忆,但好像又不记得哪些才是自己想要保留的,越是去想,就越是糟糕,所有的记忆好像稍纵即逝,此时也正在一丝一丝的从眼前悄然溜走,毫无反抗之力。午萧痛苦的挣扎着,却也无人体会到他此时的苦楚,他觉得此时自己犹如一颗孤独冰冷雪花一般,正在无尽的苍茫之中悄然下落,而身下又是一汪深邃而又广阔的大海,正在等待着吞噬一切,而自己也正在准备着最后一秒的触及,消融,幻灭,化为虚无…… 第四十八章 仙根初立 次日一早,新元交接完所有事务便直接去了长生院。长生院的大主事常真长老,是新元的大师兄,也是天枢宫最为年长的弟子,如今年事已近七十三岁的高龄。他主修天元仙法,道法高深,如今掌管天枢宫长生院,也是长尊最为得意的弟子之一。此次协助新元调查小岛一事,也是特意指派了四位道法精进的弟子陪同新元彻查此事,抓捕妖孽。五人用了将近一天的时间,在湖畔周边布下了数十道降妖阵法,直到傍晚才匆匆赶回,每人手里都牵有一道线铃,只要有妖物触动阵法,铃铛立时就会自动响起,可谓万无一失,当下也只需坐等消息即可。新元处理好一切事务,便匆忙往家赶去,当下比捉妖更为紧迫的却是午萧的病情,因为到现在为止他还是昏迷不醒,实在让人担心不已。 狄天正兴冲冲的跑去钻研天元心法,适得长尊亲传口诀要义,这会儿也是激动的久久难以平静。【零↑九△小↓說△網】他特地向长尊借来佰林院的钥匙,独自一人便前往藏经殿习修心法。一进大门,狄天还是如往常一般,向门口的白衣老者问候示好,虽然从不曾见他说上半句话,但狄天每每看到他,总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让人心中瞬间平静下来。进到殿内,本以为这个时间应该少有人在了,谁知还是有不少弟子在刻苦用功,狄天不禁自语道:“这样也好,总算还有人作伴,要不留我自己在这儿,也不免会紧张害怕。”狄天随即找个空地儿便坐了下来。 天元心法与其他典籍不同,没有文字记述,只能口口相传,全部口诀要义共计七十三句。长尊本想每天教上几句,分七日教完。谁知刚刚口述了一遍,狄天竟全部记了下来。长尊也是惊叹不已,但为了确保心法要义的精确,长尊还是重复传述了两遍,以防漏记或记混。并叮嘱道:“天元心法,没有技巧可言,也没有经验之谈,犹如万丈山峰,顶点只有一处,但路径却有千千万,人有不同,想法各异,只得自寻方法,排疑解惑,稳步前行。”狄天也是将此话牢牢记在心里,以作提醒。 狄天慢慢放松身体,调整呼吸,而后紧闭双目,开始浸入心境。天元心法第一步便是“立仙根”,口诀要义讲到“仙根取自灵洁,植于丹田。灵洁于心,唯善爱不食”,狄天默自体会,参悟半天却弄得一知半解,心道:“仙根取自灵洁,而灵洁居于心处,唯善爱不食,应是纯情圣洁之物,取之而种于丹田。这语意却是通的下来,只是虚而不实。不过,要如何才能取它下来呢?”狄天一时理会不通,竟也烦恼不已。思来想去却是毫无进展,“难不成第一步就要就此打住了么?真是太丢脸了!”狄天不禁开始自责起来。忽然,他灵光一闪道:“莫不是因我杂念太多,以至于心烦气躁,而灵洁又是至纯至净唯爱唯善之念,我若心系美好,只存善爱,岂不是顺应了话理!”如此一想,狄天紧忙屏气凝神,排除杂念,一心只念美好善爱之事,果然有所收效。心间悠然一抹快意徐徐升起,神思一下子变得轻松快乐起来,犹如阳光普照,直入心田。正当此时,狄天仿佛看到一粒金灿灿的种子在心间缓缓升起,而后徐徐坠入丹田之处,触底瞬间,那微弱的光芒一下子弥漫开来,整个世界瞬间变得金光灿灿,明朗无比。周身不禁暖意横生,一种超然一切的舒适感漫布全身,仿佛还在不断的向四周扩散。 狄天忍不住欣喜道:“太好了,我成功了!”不过,更让他觉得惊奇的是,不知何时开始,眼睛居然能看清这里的一切。此时他正立于一座圆台之上,四处全是茫茫无际的水域,犹如一片广阔无垠的大海一般,正值风平浪静之时。此时天空万里无云,却是显得色彩斑斓,映得水面海天一色,美丽至极。狄天猛然间低头下去,只见水中一朵莲花正立于水中含苞待放,只是茫茫水域之中,只此一朵,却是彰显孤独落寞。狄天突然灵机一动道:“莫不是这荷花就是我刚才种下的仙根么?嗯,一定是的,如此看来,若要这里万紫千红,那必定要刻苦修炼才是。”如此一想,狄天也不禁低头对那花儿说道:“花儿啊花儿,你暂且先委屈几日,等我潜心修炼心法,日后必将这茫茫水域变成一片花海,到那时起,你便不用再这般孤独寂寞了!” 第四十九章 午萧醒来 言罢,狄天不禁痴痴一笑。想不到第一天修炼心法,就大显成效,心中更是忍不住暗自高兴。 …… 午萧整整昏迷了七日不见醒来,而且湖畔所布阵法也是丝毫不见成效,新元更是为此急火攻心病倒在床,大家得知消息后也都纷纷前来探望。 病榻前,秦月端着一盆清水,在父子二人之间来回打理照应,看得大家也是一阵心疼,兰溪也不禁上前搭手帮衬,以尽绵力。新元虽是心有不忍,但毕竟病来如山倒,眼看秦月辛苦忙碌,却也无能为力。他心中更多的还是在记挂午萧的安危,时不时的就会问她有没有醒来,而秦月也不知自己到底回答多少遍了,但每次总会加上一句快醒了以作安慰,其实她自己何尝不是心乱如麻,如坐针毡。但为了不让大家太多分心,还是略显从容的添茶倒水,来回照应。可大家谁会不懂她的心思!只是苦于劝她不住,也就随她心意好了。 仲南叹了叹气道:“真是怪了,既然安然无恙怎会七日还不醒来,实在让人疑惑!只可惜天枢宫不善医术,却也只能束手无策了。”新元听罢又是一阵叹息,此事在他在心里不知反复想过多少遍了,每每想到这里都不免一番愧疚,总觉得是自己太过无能,只能眼睁睁看着午萧昏迷不醒却也无能为力,实在有违一个做父亲的责任。 章书不禁问道:“难道连长尊也没有办法吗?”骆锋紧道:“要是有的话,何必等到今日呢!”章书一听,也确是如此。新元清了清嗓道:“天枢宫虽说精于炼制丹药,但也只是用于固体强身和调理经脉为主,对于医病治人确是略显薄浅。不过,我与长尊反复检查多次,午萧的症状倒也不像生病,看他整日面无异色,吃也吃得,睡也睡得,只是迟迟不肯醒来,却是叫人惶恐不已!”大家听罢也都甚表无奈。【零↑九△小↓說△網】 新元终是闲躺不下,挣扎着便坐起身来,还是想着守在午萧身边才感觉踏实一些,大家见状紧忙劝他躺下休息,可拉扯半天也拗他不过,只好搬了一把软凳让他坐了过去。 狄天兰溪雨墨三人,每天都会过来看望午萧,只是见他一直没有醒来,也是一天比一天发急,不时的在他耳边轻唤几声,希望午萧能够有所回应,可至今也不见一丝成效,确是弄得他们更加担心不已。 秦月在旁边一直呆呆的站着,默不作声,却也甚显疲惫,想来午萧还没醒来,新元却又病倒下去,重重压力纷至而来,确是弄得一个措手不及,多日来的辛酸和委屈终是抑制不住,放声大哭起来,兰溪见状也不禁跟着一起哭了起来。大家紧忙又搬来一把椅子,扶秦月坐下,好生一番安慰,总算让她平静了下来。章书感慨道:“大嫂这几日确是辛苦,家中里外都要打理照应,还要照看两个病人,一个妇道人家顶着这么大压力确是不易,想必哭出来反而会更好一些,免得郁积成病那就得不偿失了。”章书此话一出,本来恢复平静的秦月再度抽泣起来,此时本就脆弱,更加听不得别人的好言相劝,新元也是心疼的紧忙拍拍秦月的肩膀以示安慰。 大家的目光正是关注秦月之时,却不知午萧的眼睛突然动了一下。不过,这恰巧被一旁的狄天看个正着,他不禁狂喜道:“动了,动了!午萧的眼睛刚刚动了一下!”大家听罢猛然一惊,紧忙朝午萧看去,整个屋里瞬间变得鸦雀无声,每个人都聚精会神的看着午萧,生怕再错过什么。果然,午萧的眼睛又动了两下,大家一下子都欣喜不已,秦月更是激动的喜极而泣,眼泪再度落了下来,不禁哽咽道:“太好啦,终于要醒了!”大家也都高兴的点了点头。兰溪更是上前轻轻叫了两声:“午萧,午萧!快醒醒,大家都来看你了,你快醒醒吧!”话音刚落,午萧“噌”的一下就睁开了眼睛,大家一下子都沸腾起来,“醒了,醒了,终于醒了!”新元也是激动的难以自持,一拍椅子就站了起来。 不过,此时午萧对大家的反响,却是显得惶恐不安,他猛地一下坐起身来,快速从床上跳了下去,大家见状紧忙追了过去将他团团围住,秦月慢慢的靠近过去,柔声安抚道:“午萧,我是妈妈呀,你别害怕,没人会伤害你的。”见午萧没做反应,秦月又试着走的更近一些。谁知午萧一把撞开了她,匆忙逃到了门后的角落里去,秦月见状不由得放声大哭起来,哽咽道:“午萧啊,我可是妈妈呀,你怎么连妈妈都不认得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了啊!” 第五十章 狄天被刺 大家见状都甚感诧异,新元也是大感意外,他快步走到午萧跟前,两手猛地擒住他的臂膀道:“孩子,你没事吧!怎么连自己母亲都不认得啦。”话音刚落,午萧猛地一下挣脱开来,又冷不防的在新元手上狠狠咬了一口,鲜血登时便翻涌不止。新元见状,紧忙抽回手臂用手按压止血,大家也都吓了一跳。仲南惊道:“午萧疯了吗?怎么连父母都不认得啦。”几人也是紧忙后撤两步,生怕再又刺激到他。秦月也是心有不甘,还想再做尝试,却当即被武青拦了下来,道:“大嫂切莫心急,午萧可能刚刚醒来神志还不太清醒,咱们还是给他一点儿时间,让他好好适应适应,可能过一会儿就好了。”大家听罢也都深表赞同,秦月虽是心有不忍,但慎重考虑之下,还是依从了大家的意见。新元此时也正余悸未了,手背虽疼,但相比心痛确是尤为不及! 午萧惊恐的环望着四周,这里的一切都让他感到莫名的恐惧,他不断上下打量,想要伺机逃出这里,可眼前的状况确是让他无机可趁。他不知道自己如何会出现在这里,也不知道眼前这些人到底要对自己做甚,但先天的生存意识让他假定了所有人都是敌人,让他不得不谨慎以待,时刻准备着殊死一搏,或者伺机逃走。 突然,一个声音吸引了他的主意,他不禁听得耳红心跳,口舌生津,就连思维也变得敏捷起来。他迫不及待的上下找寻,左右窥探,突然一道身影彻底让他僵住了身子,就连眼睛也不再眨动一下。这身影正是兰溪本人,而那声音也确是发自兰溪之口。午萧历经七天七夜昏迷不醒,万千记忆竟也随之遗失殆尽,但唯独留存的却只有兰溪的音容笑貌。他此刻痴痴的望着兰溪,心中不禁快意萌生,他不记得自己是谁,也不记得眼前的女子是谁,但心中却是莫名的想要去亲近她拥有她,哪怕被周围的敌人乱剑刺死也无所畏惧。【零↑九△小↓說△網】在欲望的驱使下,午萧一个箭步便冲了过去,一把就抱住了兰溪。兰溪刚还以为是午萧恢复过来,认出了自己,谁知这突然的举动实在让她猝不及防,他被午萧死死的环在怀里,更不断的亲吻自己的脸颊头发以及脖颈,直吓得她大声尖叫起来。 大家对这一幕也是毫无防备,紧忙拉开午萧的胳膊将两人分开,兰溪慌乱之下赶紧躲到了狄天的身后,谁知午萧仍不死心,竟再度追了过来。狄天出于保护兰溪,紧忙敞开手臂阻挡午萧靠近,秦月和新元也是迅速上前拉住午萧,免得他再做出意外之举。狄天见午萧已被控制住,赶紧环着兰溪的肩膀护送她离开房间,谁知这一幕竟彻底激怒了午萧,他拼尽了全力挣脱束缚,更瞬即从新元的腰间抽出了宝剑,一个箭步便飞刺过去,新元被这一幕惊的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狄天此时正背门而去,殊不知危险正在极速靠近。毕竟事发太过突然,大家也是毫无准备,此时竟也吓得目瞪口呆,至于想要阻挡也是补救不及。骆锋离得门口最近,他未做多想,立马将自己的剑鞘推送出去,直击午萧手中宝剑。虽说也在电光火石之间,但最终还是完了一步,剑鞘触及剑身之际,剑锋已然从狄天后心穿胸而过,狄天登时便口吐鲜血应声倒地,兰溪见状竟也瞬间吓昏过去。 午萧被骆锋飞出的剑鞘击中之后,当即跌落在地。只是还未等他爬起,新元便快速从身后点了他的穴道,午萧虽不能动,但眼神中还是余怒未消,恶狠狠的盯着血泊中的狄天如狼似虎。大家无心再去理他,紧忙跑去察看狄天的情况,谁知狄天已经没了心跳。新元见状丝毫不敢怠慢,赶紧扶他坐起,将真气从后背灌输过去。章书见状紧道:“师兄不可,你身体有恙,千万不可耗损真气,让我来吧。”说罢,紧忙坐下身去,导气传入。新元确是没作理会,继续传送真气。不料,没过多久便因体力不支昏倒下去。几人见状紧忙将他移开,交由秦月照看,仲南骆锋武青三人干脆一块坐下身来向狄天传送真气,片刻之间几人额头上便冒出大颗大颗的汗珠下来,狄天也是满身雾气蒸腾,直让人看得惊心动魄揪心不已。雨墨守在兰溪身旁也是如坐针毡,不时的用手去擦拭额头上的汗水,甚是忐忑。他双眼只顾看着狄天,却也不知手上何时沾了地上的鲜血,此时竟也抹的满脸是血,甚显可怖。直到他落手时才不经意发觉异样,竟也吓得猛然间倒抽一口凉气,颈背生寒。 第五十一章 无能为力 新元被秦月喂了一些茶水,不久便也清醒过来。【零↑九△小↓說△網】看着眼前一片忙碌的身影儿,心中更是五味杂陈。想来本该自己承担的责任,此刻反而连累了大家,实在于心不忍。但现在更加担心的却是狄天的安危,倘若今天真要救他不过,恐怕此生此世便也不得心安。 正当此时,只见长尊突然驾云飞来,秦月紧忙扶新元起身迎见,长尊稍作回应后叹道:“看来果然出了事情!”新元紧道:“望长尊赎罪,此事全怪弟子看管不严,才让这逆子闯下如此祸端,实在罪不可恕啊。”长尊摆手道:“此事暂且不论,狄天伤势如何了?”新元无奈的摇了摇头却是一脸茫然,长尊见状便也亲自上前查看。【零↑九△小↓說△網】一番试探过后,只见狄天脉相基本全无,只有心脉一息尚存,恐怕已无太大生机,不禁也是一阵长叹。他随即吩咐道:“你们都先停下来吧,别再损耗真气了,这样做根本无济于事,我们恐怕是救不了他的。”几人一听当即收了功法,章书紧道:“长尊这是何意!难道就让狄天这么死了吗?”雨墨一听登时大哭起来,本以为长尊过来,狄天肯定就有救了,不想等来的竟是这个结果。 大家听罢也都一阵热议,新元也是不太相信自己的耳朵,紧忙追问道:“长尊当真不救了么?您可是说过要照顾狄天到十八岁的,切不可言而无信啊!”新元深感罪责深重,心中也是难言放弃,言辞间更是有些无所顾忌。大家听罢也都纷纷表示赞同,秦月也不禁开口恳求道:“长尊师傅,狄天虽与我家非亲非故,但今日之事却因午萧而起。若长尊师傅另有他法,还望您切莫轻言放弃,即使拿贫妇这条贱命去换,我也毫无怨言啊!” 长尊听着几人的真真言辞,确也感触极深,不禁回道:“你们的心意我自是理解,不过,你们怎会笃定我会见死不救呢!”大家一听都猛然醒悟,脸色立马就舒展开了,看来大家刚才也都会错意了。骆锋紧忙凑过身道:“那长尊要如何救他,我们竭力配合。”长尊摇了摇头道:“天枢宫不善医理,想必大家也都清楚,狄天此次伤势太过严重,不是金丹灵药就能救治好的,还需另找高人才行。”“另找高人?那找谁合适呢,长尊心里可有人选么?”武青问道。 长尊稍作思考后回道:“如今能救狄天的也只有玉仙山的谷草风谷神医可以救他。此人痴迷古今医法,几乎已到了疯癫的程度,虽说性格有些古怪,但医术确是名闻天下,想必找他医治,定能让狄天起死回生。”大家一听都欣喜不已,仲南紧道:“那我们还等什么,事不宜迟,我们这就去拜访此人吧!”章书却突然疑道:“此人我们都不曾有过接触,到底脾性如何却也不得而知,也不知人家愿不愿意救治狄天,我们如此唐突过去,万一人家不理咱们,那可如何是好!”骆锋接话道:“学医不就是为了医病治人,救死扶伤吗。倘若见死不救,那还算得什么医仙啊!”章书回道:“理是这个理,但人家万一就是不救,那你能拿他怎样!”新元急忙插话道:“都别说了,人命关天的事,在这儿争论又有何用,到底什么情况我们去了自然就知道了,到时再见机行事就好了,确是再耽误不得啦!”大家听罢也都闭嘴不再议论。 长尊遂道:“大家说的不无道理,待会你们多带些金银过去,切勿吝啬。说话语气客气一些,想必人家也不会不近人情。”大家听罢也都会意的点了点头。长尊转念一想道:“我看去的人不可太多,免得人家多疑。你们当中也只有新元会腾云术,那就新元和骆锋一道去吧。”二人听罢当即应声答应下来。 第五十二章 找回记忆 大家听罢都意满的点了点头。【零↑九△小↓說△網】长尊紧道:“我看事不宜迟,你们这就出发吧。剩下的事情,让他们处理就好。”二人紧忙点了点头开始着手准备。在出发之际,长尊又拿了一枚火元丹给骆锋服下,以助他驱避寒气,由于新元修炼过火元术,自身本就不惧严寒,所以也不必借助丹药避寒。二人稍作准备,新元便施展腾云术,带骆锋一道驾云而去。 长尊见兰溪还在昏迷当中没有醒来,便吩咐武青先带她回去照料。章书与秦月一道把午萧又搬回到床上,长尊也随即过来查探他的状况,并随口问道:“午萧几时醒来的?”章书回道:“也就刚刚醒来,只是醒来之后好像变了个人似的,连父母也不认得了。”说到这里秦月又不住的掉下了眼泪,再看看午萧此时陌生而又抗拒的眼神儿,已再没有往日的调皮的亲昵之色,只看得秦月一阵心痛酸楚。长尊再问道:“那刚才何以会刺伤狄天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章书回道:“事情是这样的,刚才午萧不知怎的,醒来之后便对所有人都充满了敌视,不禁连师兄也被他无故咬伤。后来也不知为何,他却意外对兰溪的音容十分敏感,举止间更做出了出格的举动,好在被大家及时拦下。只是当他看到兰溪被狄天护送离开之时,却突然暴躁起来,当即便夺剑刺伤了狄天,我们也是始料不及,却也没能及时拦得住他,实在让人痛心不已。”长尊听罢默默的点了点头。章书随之又补充道:“不过,如此回想一番,好像刚才午萧醒来,也是被兰溪唤醒的,也不知这两者之间是否有所关联。” 长尊听罢凝思了片刻,随即抬手在午萧头顶画了一个圆圈,午萧登时便僵直了身子,眼睛睁的大大的。秦月猛然间吓了一跳,紧忙问道:“长尊这是要干嘛?”长尊示意她先勿多问,秦月见状也只好闭口不提。正当此时,只见午萧的眼睛里突然跳出两团蓝色的烟雾出来,分别环绕着头顶的圆圈开始来回追逐、跳跃起来,随着它们的速度越来越快,最后竟“嘭”的一下撞在了一起,圆圈中登时便烟雾缭绕混沌不清。随着雾气的逐渐消散,只见圆圈中仅剩下两个白色的亮点,在漫无目的的游走窜动。长尊见状长长的叹了口气,随即收了法力。二人紧忙把目光都转向了长尊,意等他说些什么。 长尊抚了抚胡须道:“刚才你们看到的是午萧的记忆环,而那两团蓝色的烟雾便是午萧以前的所有记忆,也不知出于何故,他的记忆竟突然被全部抹去了,这也难怪他醒来之后会做出反常的举动。至于兰溪,应该是他记忆深处仅留存下来的一抹痕迹,可能他也不记得前因后果,只是觉得十分熟悉罢了。”秦月听罢,心中也是猛然一颤,其实她心里也早有这份猜想,只是苦于不敢相信,谁知竟被长尊当面证实了出来,心中也是一下子变得空落落的,却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章书紧问道:“那长尊可有补救的办法没有?”长尊叹了叹气道:“记忆这东西不像其他伤病,大多是有药可医的。但记忆一旦丢失了,那确是很难再找的回来了。不过,也不排除他今后会逐渐想到一些,但这样的几率也是极其渺茫的,即便真能想到一些,但对整体的恢复来说,也起不了太大的作用,还不如不想的好。”秦月不禁焦虑道:“那接下来到底该怎么办才好啊,如果刚才不是新元封了他的穴道,恐怕我们也实难再敢近他半步。要是一旦解开了穴道,想必他又要伤人惹事了,那今后的日子还如何相处的了啊。”章书也紧忙认同道:“是啊,长尊,您还是想想办法吧!” 长尊思索了片刻后,道:“要说办法嘛,倒还真有一个!”二人一听当即兴奋起来。长尊接着道:“就是施法打开他的记忆环,将所有要记的东西一句一句的念给他听,虽说这种强制的记忆方法也能有所奏效,但毕竟没有实质的画面感,他不免难分真假,到时还是很快就会忘记的。所以等念完之后,还要再去带他看看真实的事物,以加深他的印象,这样反复下来,也能营造不少的真实记忆出来,午萧也就能慢慢恢复正常了,只是秦月势必要辛苦一下了,因为目前来看,也只有你才是最合适的人选了。”秦月一听当即回道:“长尊这是哪里话,自家的孩子哪有辛苦之说,只要能帮他恢复正常,无论再大的苦我也吃得。”长尊听罢,会意点了点头道:“那好,既然如此,我们这就开始吧。” 第五十三章 千里寻医 秦月紧忙点了点头,心里也是有些迫不及待。长尊当即施法打开了午萧的记忆之环,秦月倚床而坐,开始向午萧述说着往日的点点滴滴。只此一会儿,就见光环中央的小白点开始晕染出淡淡的蓝色出来,这正是说明午萧已经开始记忆了。秦月也不由得心头一喜,对午萧的康复也更加有了信心。长尊和章书见状也不禁连连点头,心中很是宽慰。 …… 西南千里之外的万丈高空,新元和骆锋正带着狄天驾云飞行,过了不久便到了玉仙山的地界。二人缓缓降落,从天空俯瞰地下,这里处处山水环绕,绿树成荫,临近山头,不禁一阵清新且带有一丝冰凉的空气扑面而来,让人神思不禁一阵清爽明朗,若不是带着狄天前来求医问药,还真忍不住想要闲逛几日,缓解一下烦闷紧张的情绪。二人刚一落地,便被一大片五颜六色的繁花簇拥着,浓郁的花香扑鼻而来,让人不禁一阵晕眩,确是如梦似幻的感觉。【零↑九△小↓說△網】骆锋忍不住感慨道:“怪不得人们都梦想着到南方来颐养天年,今日得见真容,果然是气候宜人风景如画,真是个绝美的好地方啊!”新元也是默许的点了点头道:“恩,的确如此,要不然谷神医怎会平白无故的落脚到这等地方,还不是看中了这里的仙山灵气么。”骆锋也点头道:“不错,我想也是的。那我们现在该怎么走啊?”新元看了看周围的环境,也是有些迷茫无措,拿不定主意,遂回道:“这里山间野地的,却是不好辨认方向,我们先到处走走,等找个人家问问再说,反正这玉仙山是绝对不会有错的。”骆锋听罢会意的点了点头,新元随即将一件避暑的披风套在寒冰外边,由骆锋背于身后,二人便寻着路径往外走去。 走了不久,果然看见一位担柴的樵夫从山上下来,二人紧忙凑上前去,新元施礼道:“这位小哥儿,贫道想向您打听个地方,不知您可否方便?”这担柴的小哥儿倒也客气,紧忙放下手中的担子还礼道:“师傅不必客气,您二位想要去哪儿直接问我便是,倘若是我知道的地方,定然会如实告知二位。”新元笑了笑回道:“我们自北方过来,今日刚到这玉仙山,听说这山上有个叫谷草风神医在这儿,我二位也是特意过来求医问药,不知小哥儿可否知道去处?”那小哥儿一听二人是来找谷草风的,当即苦笑道:“谷草风?哼哼…!我看二位还是赶紧另找高人吧,就别在这浪费时间了。”新元不禁诧异道:“哦?莫非小哥儿与那谷神医有所过节么?怎会有此说法?”那小哥儿摆手道:“你们有所不知,这谷草风在我们这里早就臭名昭著了,此人好吃懒做又贪财好色,什么谷神医啊,根本就是个骗人的赖皮货,当地人谁还敢找他看病啊,现在骗的全是你们这些外地人。你们还是听我一句劝,赶紧回去另找大夫吗,免得赔了银子又舍了命啊。”新元一听不禁与骆锋面面相觑,确是大感意外。骆锋紧道:“怪不得师傅说此人行事古怪,原来竟是个贪财好色的无耻之徒啊。”新元摇了摇头道:“师弟切勿乱说,此人没见之前万不可妄下定论,我们既然来了还是见见再说。”骆锋听罢紧忙点了点头。新元随即与那小哥说道:“小哥儿的好意贫道实在感激不尽,只是我二位受家师所托,若不见到谷神医的本人,回去之后也不好在向家师交代,还望小哥儿您能行行好,给我们指一指方向,实在有劳了。”那小哥无奈的叹了叹气道:“反正我是好意提醒过了,你们当真要去我也不会拦着,你们沿着我身后这条山道一直往前走,等到了山腰处的那个岔口,就直往右手边的那条岔道走,一直走到底就是了。”新元听罢紧忙拱手道谢。那小哥儿苦笑一声道:“不必了,我都不知道是在帮你,还是在害你,反正你们好自为之吧,这年头儿好人真是难做啊。”说罢便担起柴继续往山下赶去。新元骆锋见状,也是无奈的笑了笑便也继续赶路去了。 到了山腰处,果然有个岔道口。只是那里还有一座断碑,只见石碑上写着神医妙手,什么济世之类的话语,另一半显然已被人为的破坏掉了,二人不禁心头一紧。新元疑惑道:“莫非刚才那小哥儿所说不假,要不然谁会平白无故的毁了人家的石碑呢!倘若真是医德高尚救苦济难的神医大夫,百姓拥戴还来不及呢,又怎会落得如此遭人记恨呢。”骆锋听罢也是深表认同的点了点头道:“我看那小哥儿言之凿凿的,不像是在胡言乱语,再说人家与咱们也非亲非故的,何必要对咱们好言相劝呢,我看这谷神医肯定是有问题的!” 第五十四章 出人意料 新元若有所思,随后叹了叹气道:“先不管吧,还是救人要紧,咱们先去看看再说。【零↑九△小↓說△網】”骆锋也默许的点了点头,二人随即沿着右边的岔道继续前行。 山路曲折弯绕,二人走了将近半个时辰才到了地方。远远的就看见一座深宅大院赫然入目,虽说地方不大,却是被装潢的极具奢华,大大出乎了他们的意料之外。新元也不禁感慨道:“想不到一个医病治人的大夫,竟会花费如此大的手笔装修自己的宅邸,看来刚才那位小哥儿所说确是不假,若不是贪恋钱财,如何来的这般气魄。还好咱们事先备足了银两,不然待会儿还真不知如何应对才好了。”骆锋也是庆幸的笑了笑道:“倘若这谷神医真要有些本事还好,花些钱财倒也无妨。只怕真如小哥儿所说,仅是个酒囊饭袋那就坏事了。”新元也是略带一丝怀疑,但想来长尊举荐的大夫,应该不会有假,但至于到底如何,想必待会儿见了自然就真相大白了。 二人正是出神儿,突然一个面目清秀的少年快步迎了上来,十分热情的关切道:“二位可是来求医的么?”新元施礼道:“正是正是,不知这里可是谷草风谷神医的府邸啊?”那少年当即满脸堆笑道:“不错,正是此处。既是求医的,我这就带你二位过去。”新元恭请道:“那就有劳了。”说罢,那少年便带着二人进了院落。 院子里也是弄得满堂春色,奇石、假山、池塘、盆栽、花卉样样不少,空挡处还有两只孔雀在院落中闲庭漫步,景致虽是漂亮,但毕竟还是略显拥挤了一些。几人一过中院,那少年突然高声唱和道:“远到贵客两位,恭请神医临见!”话音刚落只见两位侍女从屋内缓缓打开了房门,新元和骆锋刚一抬头,也是猛的一阵尴尬!只见两位侍女竟是身着单衣薄衫,胸前一抹春色若隐若现呼之欲出,两条雪白玉腿也是毫不避讳的裸露在外,面若三月桃花尽显妩媚,二人紧忙侧目他处,不敢再多停眼。而那两位侍女确是丝毫不露怯色,赤裸着双脚便迎了过来,二人只闻到一股轻柔如芳的女人香气扑面而来,两只胳膊突然就被她们环进了怀里,臂膀处瞬即一抹柔软袭来,二人惊的紧忙抽回了手臂,额头上也不禁渗出丝丝细汗出来。新元紧道:“二位姑娘请自重,我二人身强体健不必搀扶。”话音刚落,只听屋内突然一道沉闷的声音传来:“身强体健?那还来找我作甚!”两个姑娘听罢也不禁嘤嘤笑了起来。新元紧忙回道:“敢问这声音可是谷神医谷老前辈么?”屋里回道:“莫非你们要找的不是我谷神医么!”新元一听当即歉声道:“原来真的是谷神医,失敬失敬!刚才多有冒犯,实在失礼,还望谷老前辈切莫怪罪啊!”屋里随即传来一阵咯咯咯的笑声,片刻之后回道:“算了,今日我心情好,就不与你计较了,你们都进来吧。” 新元和骆锋相互看了一眼,各自点了点头便迈步向屋里走去,那少年和两位侍女也紧随其后。 一进屋中,一股浓郁的沉香气味扑面而来,骆锋不禁接连打了几个喷嚏,甚感失礼,紧忙又拿手捂住了口鼻,稍作缓和之后便慢慢适应了气味。屋内的装饰自然是极尽奢华,处处尽显富贵气派。正对房屋中央的是一张红木长椅,此时上方正侧卧着一位光头模样的彪形大汉,半眯着眼睛,身旁四位姑娘依旧穿着轻浮,此时正相依而坐,或捶腿揉肩,或吹耳摇扇,见到有人进来,也是故作妩媚,挑目传情。二人见此状况也是大感意外,新元不禁嘀咕道:“这久负盛名的谷草风谷神医怎会是这副模样?真是出人意料,亏我还尊称他几声前辈,实在有辱名节。只是,如此贪财好色之徒怎会有仁爱之心呢,实在让人难以信服!”此时再看骆锋,也正满脸疑惑,想必心里跟新元想的也是差不多少。 新元虽是疑虑,但毕竟此时有求于他,还是恭敬的施了一礼道:“贫道新元见过谷老前辈!”那光头一听此话,当即一拍大腿就坐起身来,嘀咕道:“贫道…?”随即脑袋一转,向那少年呵斥道:“你个蠢蛋,眼睛瞎了吗?怎么道士都往家里带。快给我请出去!” 快步迎了过来。 第五十五章 如此尴尬 那少年当即吓得腿软,紧回道:“谷爷息怒,小的年幼无知,只认得和尚,不认得道士,您千万别动怒,我这就请他们出去。”那少年言罢,就要过来撵人。 新元急忙开嗓道:“慢着!不知谷老前辈与道士有何仇怨,为何刚进门就要撵我们出去,这未免太无道理了吧。何况我们不远千里特来拜访,若不是仰仗您神医的名声,我们何必费此艰辛。不想你竟是如此待客之道,这不免也辱了您自己名声吧!” 那光头一听却是满脸不屑,随即讽笑道:“你这穷酸道士,嘴皮子倒是利索。我告诉你,这里只给女人看病,男子恕不接待。你们还是赶紧另寻他处去吧,再不走,我可叫人送你们出去了。”话音刚落,只见侧门突然就跳出几个赤膀壮汉出来,面目凶神恶煞,显然是在炫武扬威。 新元见状,顿时火气横生,但随之一想:“进门前就知道我们是男子,为何不直接送客!而直到进门后才突然改口只跟女子看病,这分明就是故作刁难嘛!不过,想来他刚才提到什么“穷酸道士”,莫不是嫌弃我们没钱不成?哼…,想必一定是的,如此看来,倒也符合了他的排场。【零↑九△小↓說△網】” 新元如此一想不禁撇嘴一笑,随即将身后的包裹默默取了下来。几人见状也是不明所以,紧紧盯着新元的一举一动,试看端倪。 新元侧目瞥了他们一眼,随即将包裹里的金银全数抖落出来,只听一阵噼里啪啦的声响过后,地板上顷刻间便是金光闪烁金银满地。 四位侍女见状无不惊得目瞪口呆,疯也似的疾扑过来,俯身地上,肆意的抚摸嗅碰一脸陶醉模样。那光头也是眼睛突然一亮,脸色立马就大为改观,紧忙呵斥道:“一群废物,不长一点儿眼力劲儿,快给二位贵客看茶啊。”说罢又紧忙踢了踢侍女的屁股道:“别看了,快拿进库房去。”四位侍女当即应了一声,便赶紧将金银拢到胸前抱了起来。新元见状紧忙拦道:“谷老前辈切勿心急嘛!事情还没谈好,怎能如此着急收钱呢,对吧!”光头一听,也是猛的一阵尴尬,紧忙陪笑道:“对对对!实在失礼,二位有何吩咐,直说便是。”骆锋见他突然如此客套,心中不禁一阵发笑,看来有钱能使鬼推磨确是说的一点儿不假,如今倒也看的更是真切了。 新元回道:“吩咐倒是不敢,只是我们都是男儿身,却是有违您看病的本意啊。再者,我要看的病人现在危在旦夕,可说命悬一线,也不知谷前辈可有把握治好么?”光头一听当即眯眼笑道:“刚才仅是玩笑而已,二位切莫当真。你二位既是慕名而来,我的医术自然不用多言。我可保证,只要病人还有一口气在,我定有能耐让他起死回生,你们大可放心好了。” 二人一听自是格外高兴,只是迫于心中还有一些疑虑,确是喜不外露。新元回道:“恕我直言,谷前辈当真有此信心么?”光头紧回道:“你若不信我又如何证明呢,还请将病人带来一试便知。” 新元点了点头,随即向骆锋使了个眼色,骆锋当即卸下了身后的寒冰,接着又撩开了裹在外面的披风,众人见状猛然一阵惊讶。光头紧道:“这人如何被冻进冰里去了?”新元回道:“若不是这寒冰护体,恐怕他此时早已不在人世了。冰冻只为保他三日不死,他伤势十分严重,如今可说仅剩一线生机,不知谷前辈能有几分把握啊?” 此时内房窗口突然有个身影儿晃动了一下,光头一时走神儿,但立马又回了回神儿道:“这有何难,我保有十分的把握,此事就包在我身上,你们放心好了。” 二人一听,确是大感意外,想不到如此紧迫之事,他竟说的如此轻松,可见自信满满。只是还没等他二人做出回应,光头便当即吩咐身后几个大汉将寒冰抬到后房,而那四个侍女也紧忙抱着金银,雀跃的离开了房间。 新元骆锋见状,紧忙跟着几个大汉往里屋走去,谁知那光头突然拦道:“二位还请留步,我医病治人万不可有闲人在旁打扰,不然我实难集中精力,仅为病人考虑,还请二位先在此处喝茶等待,完事之后我自会差人过来叫你。” 新元听罢,虽说心有不安,但如此状况却也不好强求,只好应声道:“那好,这就拜托了。”话音刚落,光头点了点头便转身离去。 随后,只见先前那两位侍女便紧忙接应过来,添茶倒水恭候照应。二人刚才没多留意,此时竟发现屋中仅剩他们两男两女,而那少年也不知何时没了踪影,新元和骆锋猛然间尴尬不已。正是手无举措,谁知那两位姑娘沏好茶水之后,竟突然跳起舞来,说是要给二人消遣解闷儿,新元见状猛地一阵紧张,赶紧劝说她们停下。可不管新元如何相劝,她们只是笑而不理,依旧搔首弄姿,媚态百出。二人见状,只好闷声喝起茶水来,却是不敢再抬眼顾望他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