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庭小官下凡记》 收到站短签约了 小说24号开始创作到今天刚好5天了,一大早就收到站短说要签约了,感觉很开心。 毕竟做作品才2万个字呢。这对我是一个莫大的鼓舞。有了这个鼓励,更应该努力了~ 在这里感谢大家的支持啦~ 废话不说码字去了~ 前言 1,本书第十章开始每天早上9点20准时更新,分秒不差,风雨无阻。 2,本书设定玉帝为天庭最高统治者,所有神仙品级顺序并不以西游记和封神榜等为准。自成一体。 3,本书不遵循天上一天,地上一年的换算方式,天地同步。 4,本书所涉及的历史事件,大致符合史实,细节方面经过艺术加工。 ps:本着互相尊重的原则,如跟心中期许不符,请勿辱骂作者,可以在评论区写下宝贵意见,一经采用,必有重谢。 第一章:大总管天庭斥新兵 遥望天际,九天之上紫微之星与北斗之星遥遥对映的地方就是传说中的《南天门》的入口之处。南天门旁威风凛凛的天兵天将镇守门前。入南天门而入天宫亦是天界入口。天庭以九层浮空云盾承托。仙岛林立,浮云之上。 而此时此刻,天上一片繁荣景象。 在此同时,天庭的另一个角落里: “你们这群新来的,都给老子安静点!在凡间也都修炼了几百上千年了,都没学过怎么跟领导接触吗?领导说话的时候要怎样?!要保持安静,行注目礼!都记住了吗?”白甲子站在训话台上,指着台下的一群新来的小仙,颐指气使,颇有领导风范。 一个又矮又胖的随从小扫陪着笑脸,看着领导的脸色,适时把酒葫芦递过去,十足一个马屁精的样儿,白甲子一把夺过酒葫芦咕咚咕咚喝了几口,昂首挺胸,顾盼自雄。 看到老大发脾气,另一个瘦小的小跟班小铲更是狐假虎威,在台下对着小仙们推推搡搡:“迷瞪什么呢,还不排好队,说你呢说你呢!赶紧站好,再不站好,待会儿给你们扔下凡间重新修炼几百年!” 台下的小仙们看到领导气宇轩昂,威风凛凛,着实有些害怕,毕竟都是初进天庭,不知道天庭的规矩,好不容易羽化登仙,哪敢轻易得罪领导,哪里敢喘一口大气,一个个老老实实的站在台下,听领导训话。 白甲子清清嗓子,在台上迈着八字官步,字正腔圆:“本尊先做个自我介绍,本尊名讳白甲子, 仙龄2300年,是春秋时期升仙的老牌神仙。在凡间掌管楚国十万大军的大将军,后因拜太上老君诚心修仙,遂羽化登仙,荣登天庭,现掌管天庭八千里范围内的卫生大权!手下有诸小仙200有余!你们既然分配到我这里,就要听从本尊领导,老老实实工作,认认真真干活,见了本尊,多巴结,少废话!如果本尊高兴了,给你封个十仙长,让你领导新来的小仙尝尝当领导都滋味,要是惹毛了本尊,别说十仙长了,把你们一个个的扔下凡间重新再修炼个几百年!” 说罢,了解领导喜好的胖子小扫屁颠屁颠跑过来,给白甲子整理整理披风,拍了拍身上的皱痕,白甲子很满意的点点头,威严的说:“嗯,下边让你们的小铲上仙给你们分配任务吧!”然后大踏步的下台,胖冬瓜小扫提着酒葫芦屁颠屁颠跟在白甲子后边,俩人踩着七彩祥云飘然而去。 一时间,瘦猴子小铲成了这里的“一把手”,他装腔作势,狐假虎威,尽量模仿着白甲子领导的样子站在台上分配任务。却是因为长得又瘦又小,显得特别滑稽。 小铲清清嗓子:“你们新来的听好了,咱们领导这个人,是个顺毛驴,哦不,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主,他老人家对手下可是萝卜加大棒的手段!千万要摸着领导的脾气办事儿,不要碰霉头!” 底下众小仙嚷嚷道:“铲大爷,啥是萝卜大棒槌啊?” 小铲拿起酒葫芦咕噜噜喝了一口,用手比划着说:“所谓萝卜加大棒,就是你如果活干得好,把天庭八千里的卫生搞好,地上的果皮纸屑拾掇干净,哮天犬和各位仙宠拉的****铲干净,不要得罪了其他神仙,再好好巴结领导,巴结你铲大爷我,我帮你们在咱领导面前美言几句,咱们主公大人一高兴,自然是给你萝卜吃,给你好处拿!如果你偷奸耍滑,不听从领导安排,或者惹你铲大爷我不高兴,主公大人雷霆大怒,那等待你的就是吃大棒!”说着,他拿起铁铲做了一个敲打的动作!吓得台下众小仙面面相觑。 “你们还有什么问题要问的吗?”瘦猴子双手叉腰一副“我啥都懂”的样子。 众小仙一听,领导提问了,整个台下都沸腾了:“我们领导叫什么来着?”一个新仙偷偷的看了一眼小铲,颇为畏惧的问旁边的人。 “好像是……白甲子”另一个偷偷看了一眼小铲子,说完立即闭嘴,生怕被小铲子发现。 败家子……哈哈哈……起初发问的小仙忍不住笑出了声。 “喂喂,说你呢,对就是你,那个捂着嘴笑的那个!你笑什么呢?是不是想要回凡间再修炼个几百年上来啊!看你这么乐,有啥好事给本大爷也说道说道?!” 小仙吓的立马就闭上了嘴,敬畏的看着铲大爷,心里暗暗觉得自己简直是倒了血霉了。分到这个地方来,恰好又被发现偷笑,肯定要倒霉了! 果不其然,小铲笑了一下。随即恢复成威严说:"既然你这么开心,本大爷先给你分配任务,你就负责遛狗厂那块儿卫生吧!”说完不等回话给了他一个牌子。 “听好了,现在给你们发工作证,你们每个人,上班的时候都必须要带着工作证。工作证上写的有你们的仙名,工作区域,所处的组,自己组领导是谁!有什么不懂的,可以先问问组长。组长不知你也可以问你铲大爷,也可以问你扫大爷,但是记住喽,最好不要问咱们领导!领导每天日理万机,没空搭理你们!都明白了吗?” “明白了……”台下小仙一个个唯唯诺诺,生怕一不小心得罪了这小瘦子。 有了刚刚那个先例,大家就更不敢说话了,生怕说错了话,被分到另一个遛狗厂。 “大家都没什么事儿了吧! “没事了”众小仙异口同声吗大声回答。 哦对了,忘记给你们说了,我们的口号是…“全面整治环境,建设洁净天庭! “都记住了吗?好,都记住了都给我说一遍!” “全面整治环境,建设洁净天庭~” "很好,等着领工作服吧!员工手册都领一下,嘿,说你呢说你呢,你看什么看。还不去领东西,喂喂喂,前排的你们仨,给他们分一下手册,每人一本,然后去工作证上面的位置,找找领导,再先认认路,有什么问题就来找我!"瘦猴子说完昂首挺胸的就 走下了台子。一副大人物的样子 第二章:水师府甲子下战书 话说白大总管带着小跟班踩着五彩祥云回了的“大总管府”。 大总管府位于天庭最外缘一个小角落,门前冷落车马稀,除了他的几位狐朋狗友,向来没有仙客踏入府门半步。大总管府比不了上仙门巍峨壮观的府邸,但是也算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该有的全部都有。难得位置偏僻(相当于首都首都的五环开外)倒也逍遥自在。 白甲子进了府中,他往安乐椅上一躺,斜乜着眼睛看了看胖跟班小扫,没好气的说:“想我白上仙也是千年道行,一表人才,手眼通天的人物,玉帝却让我掌管这天庭卫生,好没劲。”说着拿起玉盘中晶莹剔透的仙桃,啃了一口,一副怀才不遇,悲天悯人的伤感模样。小扫也跟着点头称是:“是啊,是啊,总管大人才高八斗,玉树临风,玉帝不让您掌管要职,真是不识英才。”这样的抱怨,小扫早就听的耳朵长茧,只是跟着顺便唯唯诺诺几句。 这时候,童子来报:总管大人,弼马温孙猢来访。 接着,一个猴脸人身,穿着三品官服,一摇三晃的瘦猴子迈着滑稽的官步走了进来。 话说弼马温这个职位本来只是一个掌管御马的不入流官职,当年齐天大圣孙悟空被诏安上了天庭,玉皇大帝为了打发这个喜欢惹事的猴子,让他做了弼马温。 后来齐天大圣孙悟空保护唐僧求取真经,降妖伏魔,立下汗马功劳,终于修炼成佛,是为斗战胜佛。玉帝为了表彰孙大圣的功德,就把他曾经担任过的弼马温这个职位提拔成了五品官职,这样子也给斗战胜佛孙悟空一个面子,让他不至于有曾被侮辱过得感受。 这孙猢正是孙悟空在花果山水帘洞称王时的“丞相”,因为脑子灵活坏点子多,孙悟空就把他推荐给玉帝,玉帝任命他接管孙悟空的弼马温职位。 弼马温是白总管的酒肉朋友,俩人因为常常一起巡视天庭,又都喜欢喝酒下棋,所以成了莫逆之交。 弼马温进了府中,白甲子躺在太师椅上纹丝不动,俩人莫逆之交,不拘俗礼。弼马温孙猢一把扯住白甲子:“甲子甲子,今天巡视御马,我培养的乌骓竟能一个刻钟飞奔十万天里。走跟我溜溜马?!” 白大总管听了拍了拍他的胳膊:“你就吹牛吧!天马的体力我会不知道,就是体力最好的‘赤兔”,一刻钟也跑不了十万天里。” 孙猢一听就来了劲,指着胸脯说:“赤兔算啥?我这乌骓是凡间蒙古大汗成吉思汗的坐骑,本就是千挑万选的西域上等血统,经过我二百多年的精心培养,吃的草料比你吃的都好!” 白甲子一拳击在他的胸口上“你大爷的。” 白甲子脑子一闪,如果能跟关公赛一场马,战胜了赤兔,定会提高自己的威望,让那些瞧不起自己的众仙家闭上嘴巴。 即使败了最多让关帝爷笑话几句,没啥损失,反正他也是出了名得厚脸皮嘛。 “猴头,你既然说可以一刻钟跑十万天里,敢不敢跟我去找关帝爷赛场马?”白甲子一向谁都不服。在这天庭要说诚心佩服的就两个人,一个是自己的师尊太上老君,当年他并不是什么春秋时期楚国十万兵马大元帅,那是他吹嘘的,他不过是战国末年楚国的粮仓小吏,跟未发迹时期的大秦丞相李斯是同事,后来因为仗义疏财,救了很多逃难的难民,干了很多好事,被巡视凡间疾苦的太上老君提携,渡化百年羽化登仙。 他佩服的另一个就是关帝爷关羽。关帝爷是正义的化身,也是白甲子的心中的楷模。 关云长在凡间以忠义楷模,死后被凡间供奉成关帝爷。因为香火繁盛,玉帝拔擢他为“天河水军督统”,掌管十万天庭水师,人称关帝上仙。 掌管天河水师之后,平灭数次妖孽叛乱,保卫天庭平安。所以虽然自己仙龄长于关帝,却是内心很敬畏关帝爷。 说了跟关帝爷赛马,孙猢就尿了:“跟……跟关帝爷赛马就算了吧,我一看见他就发怵。上次因为战马少喂一顿草料,关帝爷在玉帝面前参我一本,说要贬黜我回水帘洞当猴王。幸而我师傅孙大圣求情才放我一马。” 白甲子故意逗他:“你不去是吗?你不去老子就给关二爷说,说你逢人就说他的爱马赤兔是你的手下败将……” 孙猢赶紧制止:“别别别,你千万别背后造谣,我去还不行吗?我去,可是我不敢跟他赛,你跟他赛。”白甲子不过想逗逗他而已。 俩人腾云驾雾来到了喂养御马的天马台。 天马台一眼望不到不边,各种天马应有尽有,天马具备灵性,看到弼马温来了赶紧抬头给长官行注目礼,一动不动,等待领导检阅。 白甲子是个马痴,平时见到好马一定要溜溜。见到小侍卫牵着那匹被孙猢吹上了天的乌骓。确实是毛发熠熠生光,彪悍异常。 他拍了拍马背,说:“乌骓,孙大人说你能战胜赤兔,老子今天牵着你去跟关帝爷赛马,看看你能不能战胜赤兔。”说罢,骑上乌骓,一拍马屁股就直奔天河而去。 孙猢看见白甲子瞬间消失在星辰中,知道自己的乌骓肯定会让白甲子心服口服。遂腾云驾雾也追奔天河而去。 白甲子从没骑过这么大马力的战马,顿时热血沸腾,乐不可支的信马由缰。不到一刻钟就到了天河的“水师都督府”。 他牵着乌骓马夸道:“看来孙猢那只猢狲没有骗我。果真是一刻钟十万里。” 到了都督府,都督府是关帝爷的府邸,位于南天门外天河之畔,巍峨壮观金碧辉煌,门前把守的卫兵杀气腾腾威风凛凛,盔甲闪闪发光,府邸规模足有他的总管府上百倍大,前来拜访的众仙家络绎不绝,车水马龙熙熙攘攘。看得他内心一阵自卑。 心中正啧啧称羡迎面碰见关帝爷的副将周仓,周仓爽朗的大笑道:“白大总管怎么想起来到我们天河来逛逛?”白甲子作揖道:“周将军,多日不见关帝爷,今日巡视卫生路过,特地来拜访拜访关帝。”周仓对侍卫说:“快去禀报都督吧。”说罢就转身大踏步离开去练兵了。 过了会儿,侍卫回来,说:“总管大人,都督说军务繁忙,不方便见你,你还是改日再来吧。” 白甲子当然知道傲慢的关帝爷的脾性,自己到底不入流。但他知道关帝爷最大的弱点就是不服软,所以傲气冲天道:“那你再禀报,说在下带了一匹乌骓马,能跑过他的赤兔!今天特地来比试比试,如若认输,那在下就告辞了,只是明天天庭就会说关将军的赤兔马不敢应战我的乌骓。”侍从听罢哈哈大笑:“白总管就别开玩笑了。” 这时候孙猢已经到了,得知白甲子吃了闭门羹,就拽拽他:“要不咱回去吧,今天关帝爷不得闲。” 这时候一阵轰雷般的笑声传来,只见威风凛凛的关帝爷手握青龙偃月刀,从天而降:“刚才莫非老夫听错了?你白甲子说你可以跑过我的赤兔?” 白甲子和孙猢赶紧给关帝爷作揖,白甲子笑道:“关帝爷,在下今天就是来跟您赛马的。”关云长一脸兴奋:“好,老夫就喜欢赛马!要知道,当年龙王的儿子小白龙不服气,跟老夫的赤兔马赛跑,结果成了手下败将,颜面扫地!就凭你俩!哈哈哈哈哈哈!” 关帝爷突然转笑为怒威严道道:“规矩你来定。老夫随时奉陪。” 白甲子当仁不让:“关将军,咱们从都督府开始跑,绕天河狂奔一圈,到离恨天而返,全程二百三十万天里。谁先回到都督府谁赢。” 关公满意的点点头。 关帝爷看了看孙猢:“猴子,这马是你培养出来的,如果可以胜了老夫,老夫就在玉帝面前保举你为天河战马总管,比那弼马温要高出一个品级来。” 孙猢突然得到意外之喜,连忙倒头便拜:“多谢关帝爷赏识!” “不过……”关公眉头一皱,傲然道:“你就别做这种美梦了。乌骓算什么东西,敢跟老夫的赤兔马一较高下。如果我的赤兔胜了,你们俩要在早朝上当着众仙家给老夫扣三个响头!如果你的乌骓马胜了,老夫给你白甲子送仙丹十粒,延寿两万五千年。换取猴子的乌骓马。保举猴子做水师战马总管。 白甲子闻言大喜,虽然神仙可以享天地同寿,但是除了玉皇大帝,太上老君等开天辟地的仙祖,其他后来羽化登仙的仙家必须要定期修行,并且服用仙丹。否则会重回凡间修炼。关帝是玉皇大帝爱将,当然时常赏赐,自己只是个卫生大总管,当然比不了关帝爷,仙丹还是很紧张的。如果赢了十粒仙丹,那岂不是两万五千年不需要发愁仙丹问题了。 等等,白甲子脑子一转,既然是比试,当然要让众仙观赛,从而提高自己在天庭的地位。如果自己在众仙面前赛马战胜关帝爷,那一定会让瞧不起自己的众仙家刮目相看呢! 白甲子对关帝爷说:“既然关帝爷接了在下的战书,那何不邀请众仙家观战!” 关帝爷是个傲气冲天的人物,一听就精神十足的舞了一趟手中的青龙偃月刀,抚髯大笑:“好,快哉!快哉!老夫亲自派人邀请众仙家观战。三日之后,都督府门前聚头!” 第三章:风云际会众仙观赛 关帝爷的传话卫兵很快把消息传送给各路神仙。 关帝爷在天庭位高权重,面子大,而且人缘极好,收到关帝爷的请柬,众仙家均万分期待的表示三日之后一定到场观看。 收到消息后天庭都沸腾了,众仙家三三五五聚集在一起就开始讨论: 白甲子真是自不量力,哈哈。竟敢跟关帝的赤兔马下战书。 还有那个弼马温,那猴头喂了几百年马,还真以为自己是养马专家呢。赤兔马可是千年不见的神驹,正所谓“人中吕布马中赤兔”。 白甲子估计是扫垃圾扫傻了,哈哈哈。 他白甲子本身就是狂傲任性,自不量力的家伙。忘记那次他还跟赤脚大仙下棋,被赤脚大仙杀得落花流水。 传言传进小铲小扫耳中,俩人一肚子气,回到府中添油加醋的对主人一番绘声绘色的描摹。 白甲子闻言冷笑一声,背着手走来走去,怒道:“真是欺人太甚!我白甲子虽说干的是不起眼的工作,但这两千多年来工作还算做的没出过一丝纰漏!也没有背后说过哪位大仙半句坏话!犯不着如此瞧不起本尊吧!” 说罢,提着瘦子小铲的耳朵骂道:“你这小兔崽子,是不是添油加醋了?”小铲疼的哎哟哎哟呼喊:“我的爷啊,我哪敢添油加醋,你不信问小扫,句句都是实话!”小扫连忙求情:“主公,我二人说得句句属实,绝对没有添油加醋啊!”白甲子松开手,一脚把小铲踢开:“滚滚滚,都给老子滚蛋!看见你们就烦!啥都不会就会给你老爷我添堵!” 其实也不是所有仙家都瞧不起白甲子,白甲子虽说不会做人,人缘不好,但是人缘再不好也不会一个合得来的都没有,他也有几个玩的不错的仙友。 次日,赤脚大仙、千里眼,顺风耳,哪吒三太子,还有净坛使者猪八戒陆陆续续来到总管府给白甲子加油造势。 赤脚大仙一进府门就摇着蒲扇说:“甲子,虽说众仙家大多数认为赤兔马定能取胜,可本仙却看好你的乌骓。因为本仙相信你白甲子的相马术!” 白甲子闻言嘻嘻一笑递给赤脚大仙一只仙桃心里暗暗得意:“大仙,难得你这么看好在下。 猪八戒抓起桌上的瓜果蔬菜一顿狂吃,趁着大家聊天之际大快朵颐。吃饱了,才打着饱嗝,用牙签剔着牙懒懒的说:“白大总管,依我看你也不必太较这口气,给关帝爷扣三个响头嘛,不丢人!” 白甲子瞪他一眼:“八戒,你取经分了几次行李?这毛病还没改啊?又跑到这给我泄气,你也忒瞧不起兄弟我了,大战在即,你却灭我志气!那弼马温孙猢可是你的徒侄,你还怀疑他的水平?” 八戒心想:“别说这届弼马温,就是他师傅老弼马温(指孙悟空)我也怀疑他的水平。”接着瞄上了总管府院子那棵枝繁叶茂,硕果累累的苹果树,拉着小铲去给他摘苹果吃。 千里眼,顺风耳为人比较和善,都是与世无争,他们其实是从关帝水师都督府拜访回来之后,跟着赤脚大仙来到白甲子府中的,他们在朝中秉持不得罪任何一方的立场,所以几千年来一直人缘特好,深受光大仙友喜爱。 哪吒三太子就不同了,他跟斗战胜佛孙悟空是莫逆之交,自然在心理上更亲近弼马温孙猢,所以更支持白甲子这一帮子。 平时高冷的三太子,跟白甲子玩的还算好,哪吒平妖灭孽的时候,白甲子也跟着帮过几次忙,所以白甲子虽然情商低,不会做人,不受众仙家欢迎,但是哪吒三太子却交情挺好。 哪吒实在是技痒难耐,真想替甲子跟关帝赛马。 哪吒收握风火轮,气势汹汹的说:“甲子,干脆你让我替你赛马吧,我也是骑射高手啊!跟关公能赛一次马,也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啊!”说罢歪着头想了想,好像真的能去赛马一样! 白甲子一听赶紧制止指着哪吒说:“打住!打住啊!这次可是本尊一扫前耻,提升存在感和地位的,关键性一战,你可别给我添乱啊!”说着紧张的望着哪吒,生怕他真的把马牵走,毕竟人家是官二代父亲是天庭里有头有脸的人。人称托塔李天王。人家真要抢他也抢不过啊。 哪吒委屈的撅着嘴。赤脚大仙看到哈哈大笑:“三太子,白总管这次也是豁出去了,在老虎口中夺食,你就别给他添乱了。我们呀,就给甲子做好精神上的支持吧!” 白总管傲然一笑:“必须的。大仙说的对!在下这次肯定不负众望。一想也就三四个支持自己的人,随即改口道:哦不,不负你望。” 这时候,弼马温孙猢过来了,看到众仙一一施礼,随后专门拜倒在猪八戒腿前一副巴结的样子:“孙猢给二师叔见礼。”八戒点点头:“猴子,你这次可不能给你叔叔我丢人啊!你要是敢让甲子败了,你师叔我拿九齿钉耙镂的你屁滚尿流!” 孙猢陪笑,一下跳到八戒身旁,摸着师叔八戒的大肚皮巴结道:“二师叔,侄儿哪敢给您老人家丢脸啊,我昨晚给乌骓做了一次全方位的训练,不是侄儿吹牛,比赛那天如果胜不了关帝爷的赤兔马,师叔你把侄儿脑袋拧下来踢着玩儿。” 八戒拍了一下他的脑袋瓜:“行,有你小子这句话,师叔我就放心了。” 孙猢对白甲子说:“甲子,我把乌骓训练好了,你就放心吧,今天,明天两天,我再带他去终南山吸吸天露,尝尝终南仙草,保你一战成功!” 甲子点点头说:“弼马温,这次赢了十粒仙丹,你有一半功劳,老子给你分五粒!” 孙猢心想:“你倒是借花献佛,那乌骓本就是我的马,你还顺便落我个人情,我成了冤大头了。”但是孙猢一向有心眼儿,看透不说透,作揖道:“甲子兄到底大方,兄弟这厢谢过了。” 这边白甲子紧锣密鼓在做准备,那边关帝爷好像啥事没发生,仍然是每天到天河观看练兵两个时辰,然后回府中跟众将商讨军务,忙的不可开交。 商讨完军务众大臣都转身离去,而托塔天王李靖与关二爷交情甚好,所以并没有急于离开,对于关二爷与白甲子赛马一事他也有所耳闻,这会儿看到关二爷毫无准备的样子,不仅有些奇怪道:“关帝,后天就是赛马大赛了,关将军准备的如何了?” 关帝压根没把白甲子当回事,听了抚髯大笑:“那白甲子不自量力,带一匹凡马跟我的赤兔决战,你说我有没有准备的必要?”说着端起桌上的酒杯一饮而尽,好不畅快。 周仓听了也是哈哈大笑:“主公压根就没把这事放在心上。”关帝的长子关平却不以为然:“父王,儿子觉得还是应该重视才是,毕竟我觉得白甲子也是个心高气傲之人,他怎么会自取其辱,肯定也是有充分准备了!” 托塔天王笑了笑不以为然:“关小将军,你多虑了,他白甲子谁不知道爱出风头爱逞能,他哪是你父王的对手呀!” 关帝举起烧酒又一饮而尽,说:“这几日来本将府中拜访的众仙家都在提前祝贺。关某又怎会让诸位仙友失望?” 比赛前一日,众仙家聚集在凌霄宝殿,凌霄宝殿是神仙们上朝的地方,金碧辉煌,云雾缭绕,琼台玉宇,耸入云霄,雕梁绣柱,飞阁流丹,气势磅礴。 早朝的时候,玉帝往龙椅上一坐帝王之气十足:“众爱卿,朕听闻关爱卿,白爱卿要在明日赛马,并邀请众仙家观战此事当真? 众仙家齐声道:“当真~” 天庭整天歌舞升平已经很久没有看到过赛马了,玉帝也来了兴致:“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朕愿意做裁判!” 白甲子听了,心里暗暗得意,这玉皇大帝做裁判,那自己赢了岂不是更加树立自己在其他神仙心目中的位置了?不由得脸上露出了笑容,好像真赢了一样。 众仙见玉帝如此重视这场比赛,不明所以,但都对这场比赛提起了更加浓厚的兴趣。 接下来,玉帝就开始分配任务。 玉帝对太上老君说:“太上老君,明日朕就跟你站在离恨天兜率宫前的太虚山,一起观战做裁判!你安排一下明天决赛众仙的工作事项。” 玉帝认为太上老君一项做事稳妥,玉帝让他做裁判是再合适不过的了。 太上老君领旨,仙风道骨,鹤发童颜,听闻做裁判兴趣十足,立即领旨谢恩。 随后目光转向大殿看到众仙赞许的目光就知道自己这样安排就对了。 太上老君领旨后开始介绍任务:“众仙家,明日你们且在天庭观星台的观众席共同观战,我跟玉帝在太虚山做裁判,千里眼,顺风耳在三十三天观看动向,实时汇报。托塔天王,太白金星,你们文武二将负责维持比赛秩序。” 众仙家领旨。 白甲子按规矩,拿着战书走到关帝爷面前,深施一礼,然后双手把战书举过头顶递给关帝爷,关帝爷微微一笑,单手夺过战书,举起来说:“关某接战!!”气势磅礴! 下了朝,关公安排次子关兴,义子关平,侄子张苞,谋士马良等关府众仙带领挑选出的五百余名水师将官做助威呐喊准备工作。 白甲子安排小铲,小扫,带着麾下二百名天庭清扫工做助威呐喊准备工作。 小铲召开紧急会议,把天庭清洁工全部召齐,不耐烦的说:“瞧你们一个个跟喝了迷魂汤似的,都不会给老子打起精神!明天咱们主公要参赛,明天在助威呐喊的时候,谁如果不给老子大声喝彩,大声呐喊,比赛回来,老子二话不说就给谁扔下凡间让你们重新修炼!都听清了吗?” 清洁工们大声表态:“请铲大爷放心!”“铲大爷放心吧!我们一定使劲全力给主公呐喊助威!” 一切准备就绪,风云际会开始。 第四章:赛马大战出尽风头 赛马大战在天庭不是头一次,之前关帝爷骑赤兔马跟小白龙赛过一次惊心动魄的龙马大战,小白龙大败而归。二郎神杨戬跟小白龙大战一次,输给了小白龙。 也就是说,关帝爷骑赤兔马目前为止是无有败绩,至少现在三界之中还没有能够超越关帝爷的。 这次之所以可以轰动整个天庭不是因为赛马大战有多精彩,而是关帝爷的对手,白甲子——一个五品卫生总管,牵了一匹名不见经传的黑马,就胆敢跟关帝爷的赤兔马叫板! 众仙家多是抱着看笑话的心态观战,也有一部分是觉得不可思议,前来看热闹的心态在观战。 话说天庭二把手太上老君在离恨天发出一个五彩斑斓信号。 顿时只见整个天庭上空一条五彩斑斓的彩色亮光划过天际,幻化成绚烂的彩色光雨,就连人间都看到天际的一条美轮美奂的大光圈,比极光还美丽绚烂。 关帝爷突然把青龙偃月刀扔出去,副将周仓老练的接过刀柄,关帝爷当仁不让,一鞭抽下去,赤兔马顿时腾空跃起,带着一条红色的彩带直奔三十三天离恨天而去。 白甲子也不甘落后,他双腿一夹乌骓马的马腹,乌骓马腾空而起,紧追赤兔马而去,横空划过一条黑色雾带,两匹天马顺着天河纵横驰骋,天马都踏着五彩祥云,看的观星台上众仙家目瞪口呆,夸赞不止。 本以为自己可以瞬间占领上风的白甲子,看到赤兔马在自己面前逐渐变得模糊,直至化作一点金光,消失在他的视线之外,他才意识到自己轻敌了,顿时摇头叹息,悔恨自己这几天得意忘形,低估了赤兔马的惊人马力! 但白甲子有个优点,打死不服软,他恶狠狠的掏出马鞭,不停抽打胯下的乌骓马,乌骓马通灵,心知自己的对手是马中赤兔,众马之首,本来也心中怯怯的,这时候被白甲子狠劲抽打,兽性大发,一抬腿腾空而起,把白甲子一个倒栽葱扔到了地上! 白甲子重重跌倒在地上,叹息一口气:“完蛋了,看来到底是自己高估了这乌骓马!” 这时候关帝爷跨着赤兔正在策马扬鞭,酣畅淋漓,痛快的哈哈大笑:“好一个乌骓马!就这点马力连那龙太子小白龙都不如!老夫去也!”说罢,一夹马腹,接着往前纵横驰骋!恍若一道闪电! 这时候比赛刚刚开始不到一刻钟,就被关帝爷甩了上万天里,白甲子站起来,垂头丧气的抚着乌骓马说:“乌骓乌骓,你一定要给老子争口气!这次如果输了,我白甲子在天庭就更加没有脸面为仙了……”说着说着,两行眼泪涌出眼眶,这时候孙猢骑着筋斗云追了上来,累的气喘吁吁,看见好朋友正在席地痛哭,赶紧一把抓起来他,急切的说:“甲子,甲子兄,这哪是哭的时候,你抓紧追赶关帝爷吧,在迷瞪一会儿就来不及啦!关帝爷撇你一万多天里啦!”白甲子还是一蹶不振,双目无神。 看到好朋友心理素质这么差,还敢跟关二爷叫板,到事儿上还不如自己的心理素质好!他不禁一阵子窝火:“好,好,我算看错你了!你他妈就是一懦夫!就你这心理素质还跟关二爷叫板!算我老孙看走了眼!明天早朝,我们给关帝爷扣响头吧!就让众仙家耻笑吧!就此别过!” 没想到这激将法对白甲子还挺管用,白甲子一下子就被骂醒了,他拍拍孙猢的肩膀,说:“孙子!你说的对!可是我赢不了啊!赤兔太快了!” 孙猢冷笑道:“白甲子,不管赢不赢,你只要奋勇直追,哪怕追不上,敢跟关帝爷竞争,你也是虽败犹荣!现在放弃了,满朝众仙岂不耻笑你我乃是跳梁小丑!” 白甲子愤然而起,跨上战马,白衣胜雪,骑着一匹黑黢黢油光发亮的骏马,那飘逸的动作又酷又冷,本来观星台上众仙看到白甲子坐地嚎啕,还正在耻笑他是个窝囊废,小丑。 看了现在容光焕发,奋勇而起的白甲子,不禁交口称赞:“白甲子振作起来了!这小子这会儿看起来真精神!” 孙猢拍着乌骓说:“乌骓乌骓,别怕赤兔,赤兔是关帝爷的坐骑,你是一代天骄成吉思汗的坐骑,跟随成吉思汗东征西讨,建立霸业,你是英雄骏马!” 乌骓顿时也满血复活,载着白甲子,俩人同仇敌忾,一心一意追赶关帝爷! 顿时天河上方,一道黑影直追关帝爷而来。关帝爷骑着赤兔,因为远远把白甲子甩到后边,所以放松了警惕,关帝爷一放松警惕,就犯了轻敌的弊端,赤兔马也没有刚开始那样星驰电掣。 这时突然听到乌骓的咆哮声,扭头一看,白甲子跨着乌骓顺着天河步步紧追! 关帝爷一抚长髯,抖擞精神,道了声:“好小子!看来有的一斗!”然后一夹马腹:“赤兔,快快给老夫跑来!甩他乌骓一万天里!”赤兔毕竟是赤兔,怒目而起,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嘶鸣,赤兔天马顿时在长空中飞腾而起,宛若天河之畔的一颗耀眼流星! 乌骓不甘落后,咬牙奋力直追,马背的鬃毛根根倒立,白甲子怒吼道:“乌骓!赤兔就在前方!快追!追上赤兔你就说马中王者!” 乌骓马距离赤兔的距离缩短到了两千天里,保持着两千天里的距离持续顺着天河奔腾了三刻钟! 比赛太激烈了,看的观星台众仙家个个捏了一把汗!玉帝面无表情看着两匹战马的角逐,顺手端来御案上的琼浆玉液呷了一口,嘴角露出一抹威严而又不可察觉的神秘微笑。对这场大战表示出满意。 太上老君抚着捶胸的白续,微笑着对玉帝说:“玉帝尊上,我观乌骓的脚力竟是丝毫不亚于赤兔!这场比赛,胜败远未可定!” 玉帝点头表示认同。 观星台上,托塔天王托着宝塔表示出满脸的惊诧,不敢相信白甲子居然可以骑着乌骓马和关帝爷不相上下。 二郎神君杨戬,兴奋异常,抚掌大笑:“好!好!太精彩了!本尊从未见过如此不相上下的赛马大战!这次谁赢了,本尊就要挑战谁,跟他赛上一场!” 哪吒三太子搓着手说:“要是换了本太子,这会儿肯定就把关帝爷甩在身后了!白甲子呀白甲子,你可真是浪费了好机会!” 赤脚大仙摇着蒲扇,吃着一枚仙桃,超然物外的看着精彩的对峙,仿佛对成败并不关心。 净坛使者猪八戒,一边吃着果盘中的斋饭,一边又伸手抓起了旁边太白金星几上的珠玉葡萄就往嘴里送。 太白金星是个老顽童,一把抓住八戒的胳膊:“你这猪头,干嘛偷吃我的玉葡萄?”八戒厚着脸皮笑着说:“金星上仙,俺老猪吃你几个葡萄你嗷嗷叫,看你那小气样!”太白金星一听就急了:“诶,我说你这猪头,怎么这么不讲理啊,吃了本尊的葡萄连个谢谢都不说,反说我小气!拿过来!”俩人闹成一团。众仙家明知道太白金星是故意逗弄猪八戒,早就习惯了,所以没有理会他俩,都在专心致志看赛马大战! 孙猢乘着筋斗云一路紧跟着白甲子,乘筋斗云跑到这个速度,以他的修为已经达到了极限,看来今天孙猢也是豁出去了! 一个多时辰过去了,距离离恨天兜率宫只剩下十万天里,这时候乌骓与赤兔一会儿并驾齐驱,一会儿各自领先一会儿,但是总也跑不出差距。 因为速度太快,白甲子看着身侧的天河,本来只是湍湍溪流,却显得流速特快,好像一道彩练在身侧翻飞,而耳畔的风声已经呼啸得振聋发聩! 关帝爷集中精神策马扬鞭,确实不论如何都与乌骓拉不开差距,白甲子虽然眼下略显下风,可是锲而不舍的穷追不舍,让关帝爷时刻不敢放松! 转眼间到了离恨天兜率宫门口,关帝爷大喝一声,赤兔马绝尘而去,率先到达兜率宫,在宫门口转了一圈,瞬间折返,开始回程! 白甲子虽然落后了些,但也并不远,他一马鞭甩下去,乌骓马吃痛,一溜烟跑过来也开始回程! 太上老君在太虚山观景台看到两匹骏马从眼前返程,满意的抚须而笑,对玉帝说:“尊上,看来天庭的这两匹神驹也是不相上下!难分优劣!”玉帝缓缓道:“白甲子初次赛马,经验不足,若是换做哪吒,估计已经把赤兔马甩在后边了。”太上老君表示认同。 回程之时,关帝爷就逐渐把白甲子甩在后边了,虽然只是不到一万天里的差距,但是毕竟回程距离终点不远,白甲子开始紧张起来! 就在最后一个刻钟,白甲子才摸住了乌骓马的脾气,开始建立了默契。白甲子趁着最后一刻钟奋勇直追,关帝爷眼看终点已经在眼前,哪肯丝毫懈怠,他一甩马鞭,赤兔马四蹄翻飞,脚下五彩祥云都化作滚滚烟尘! 这时候观星台上众仙家都捏了一把汗,马上就知道比拼结果了,大家都连眨眼的间隙都没有,二郎神君杨戬兴奋的第三只眼睛都冒出了神火! 就连不关心结果的猪八戒都张着大嘴,目瞪口呆的盯着赛场眼皮不眨的看结果! 就在水军都督府门口,在距离终点线几秒钟的时候,白甲子的乌骓马终于赶上了关帝爷的赤兔马!在最后一瞬间,两匹骏马同事撞破终点线。 平局!太上老君高声宣布! 顿时双方后援队的人马一阵沸腾!都在热烈欢呼! 观星台上众仙家这才从安静的气氛中缓过神来,大家兴奋的交谈着! 白甲子脑子一片空白,趴在乌骓的马背上,脑子里一片空白! 关帝爷跃下战马,用惺惺相惜的赞赏眼神看着趴在马背上久久回不过神了的白甲子。 白甲子下马是被小铲和小扫搀下来的。他感觉腿已经不是自己的了,甚至身体都不是自己的了! 小铲小扫搀扶着白甲子,白甲子双目呆滞的看着对面抚髯而笑的关帝爷。 关帝爷爽朗的哈哈大笑,拍着白甲子的肩膀说:“甲子!老夫这次认输了!” 白甲子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喃喃道:“关帝……关帝爷,您说什么?” 关帝爷是胸怀天下的伟男子,胸襟宽广,主动认输。 关帝爷抚髯说“虽然我们的战马同时到达终点,但是赤兔跟了老夫一千多年了,我们之间很有默契。而你甲子,乃是第一次赛马,又是跟乌骓马不熟络,在这种情况下的平手,老夫认为你赢了!” 听到了自己的偶像关帝爷向自己认输,白甲子一下子感觉那是世界上最美妙的声音。 仿佛这两千多年来,自己对自己的怀疑,一瞬间化为乌有!他被自己的努力和狂妄而感动,他仰望星河,眼角滚出阵阵幸福的热泪! 第五章:醉酒斗殴玉帝大怒 大战落下帷幕,关帝爷主动认输,这个结果出乎天庭所有仙人的意料。 关帝爷一诺千金,当然随即履行承诺,命少帅关平回府中取出十粒仙丹。 关帝爷取来的十粒仙丹,属于上等金丹。金丹分三等,上等金丹,每颗延寿2500年,中等金丹每颗延寿800年,下等金丹不能延寿,却可以巩固仙气,使修炼的效力提升十倍。 有了十粒金丹,就等于拥有了两万五千年的仙寿。 白甲子接过金丹,感叹道:“关帝爷毕竟是玉帝爱将,十粒金丹大方出手。我白甲子每100年才能获得十粒下等金丹。中等金丹羽化升仙这两千多年只服用过三粒。如果不是平时修炼勤勉,现在就该结束仙寿,下凡重修了。关帝爷一甩手就送了我10粒上等金丹,关帝爷真是土豪啊!” 关帝爷是个一言既出驷马难追的大人物,言必信行必果,马上上奏天帝,保举弼马温孙猢为水师战马总管! 水师战马总管,属于水师总督府的属官,虽然是都督府属官,但官品为正四品,而且手握要权,掌管天庭十万战马,有点类似于凡间的海军舰队总司令。位高权重。 天帝马上下旨,敕封孙猢为水师战马总管,享正四品待遇。 从这个赛事的结果来看,可谓是皆大欢喜,最大的获益者竟是弼马温孙猢。其次才是白甲子。 当夜,孙猢带着谢礼前来白甲子府中拜谢白甲子。 却说白甲子累坏了,回到府中,命小铲关闭府门,在书房拿着关帝爷送的十枚上等金丹放在手心里把玩。可把他乐坏了。 那十枚金丹粒粒晶莹饱满,犹如珠玑宝石。 要知道,太上老君的炼丹炉,每年才可以炼出来十枚金丹,这十枚金丹需要由天帝根据功劳和工作业绩,派分给天庭众仙家。 今日自己独得十粒金丹,可谓是一口气拿去了太上老君一年的成果。想来众仙家必定对自己不止是刮目相待,从明天起,估计会府前车水马龙,人来人往,天帝肯定会给我身兼要职! 想着想着,不禁乐的莞尔一笑,乐不可支,仿佛大好前程尽在把握之中。 慢慢慢,这十粒金丹我可不能独享,如果不是弼马温的精心培养,我哪会挣来这样的殊荣! 干脆乐得大方,给他五粒! 这时候,胖侍从小扫屁颠屁颠跑过来,汇报:报告总管大人,弼马温孙大人前来拜访! 白甲子点点头,装作不怒而威的口气对小扫说:“哦,那就有情孙大人了!你去让小铲在大厅里置办一桌仙果宴,拿出琼浆玉液招待,本尊今晚要与孙大人一醉方休!” 说罢,直奔大厅而去。 这时候,只见孙猢带着几个小猴子,小猴子们抬着几箱礼品在后边跟着,一群猴子穿的人模人样,看起来特别滑稽,白甲子忍不住吭哧笑出了声来。 孙猢不明白白甲子因何而笑,作揖拜道:“孙猢拜见总管大人!” 白甲子哈哈大笑,对着一作揖:“岂敢!岂敢!孙猢,明天开始本尊就该跟你见礼了,尊称您一声:孙将军!” 孙猢咧着嘴笑了笑,挠挠头:“白兄就别损小弟了,小弟我还不是托了您的福,才得以行此大运。” 白甲子哈哈大笑,然后延请孙猢登堂入室,赴宴把酒言欢。 小铲忙着带着几个仆从接收礼品。 话说二人觥筹交错,千杯不倒。白甲子生**酒,不可一日无酒,那孙猢也是个酒迷瞪,天天跨着个酒葫芦,把酒当茶喝。 今天白甲子特意拿出来凡间供奉的上等gz茅台,把孙猢美的抓耳挠腮,喝的一摇三晃,索性抓起来一柄长剑,挥舞着长剑边跳边唱: 醉里挑灯看剑, 梦回吹角连营! 八百里分麾下炙, 五十弦翻塞外声! 白甲子鼓掌大笑:“唱的好!辛弃疾的《破阵子》!我也是大爱这首好词曲!” 说罢,一把将剑从孙猢手中夺走,接着挥舞手中长剑! 白甲子英俊潇洒,玉树临风,白衣胜雪,仙风道骨,手持长剑舞的虎虎生风 用低沉的充满磁性的低音接着吟唱: 马作的卢飞快, 弓如霹雳弦惊。 了却君王天下事, 赢得生前身后名。 可怜白发生! 白甲子那衣袂飘飘的飘逸身影,跟一蹦三跳的孙猢正好相反,俩人一庄一谐,显得十分滑稽! 堂上端盘侍酒的仙女们,忍不住掩着嘴咯咯偷笑。 不知不觉,酒酣耳热,俩人已经是玉山倾斜,醉醺醺倒在地上犹自拿着酒壶往口中倒酒。 仙女们慌忙将白甲子扶起来,白甲子发起了酒疯,推开美艳动人,翩若惊鸿的仙女,仙女受惊,后退几步。 天庭不同人间,是不允许思凡,动男女之情的,仙女虽然美貌,但白甲子毕竟是修炼千年的真仙,早已超脱凡尘,不至于会酒后乱性。 他指着孙猢笑骂:“你说你一个花果山上的猴子,美猴王齐天大圣的小跟班,如今都做到了水师战马总管!你算老几啊?想我白甲子仪表堂堂,才高八斗,如今却只能做个小小的……小小的卫生大总管,每天带着清洁工打扫天庭……千年没有出头之日!” 孙猢平时是圆滑世故之人,今天喝了酒,竟也不服软,他指着白甲子笑骂:“我怎么了?我是猴子怎么了?起码我会相马,养马!当年我家大王(指孙悟空)找到水帘洞称王称霸,我还是丞相呢!你……你白甲子不过是人间一个官粮仓的仓管,能成仙就是造化了!” 听到自己的兄弟也这么瞧不起自己,白甲子勃然大怒,抓起孙猢的衣襟就是两记耳光!孙猢哪能服软,马上发力还击,俩人顿时扭打成一团! 美貌天女顿时花容失色,娇声呼喊着去喊小铲小扫过来。 小铲,小扫正在外厅跟孙猢的侍从猴子们喝酒玩乐。看到两家主人扭打在自己,都跑了进来,小铲小扫架着白甲子,猴子们架着孙猢。 俩人还在对骂。 白甲子骂道:“是老子骑马战胜关帝爷,你小子跟着捡了个大便宜,成了水师战马总管!你不过是占了老子的光罢了!” 孙猢还口:“你还有脸说!那乌骓马是我花几百年养出来的,你有啥功劳,你不记得你被乌骓甩下去,坐在地上嗷嗷大哭的模样了吧?!” 白甲子被他揭穿糗事,一向爱耍酷装逼的他,顿时忍无可忍,猛的甩开小铲小扫,冲着孙猢扑上去就揍! 俩醉汉从卫生都督府打作一团,打到南天门,又从南天门打到凌霄宝殿外边。 小铲小扫也带着清洁工们跟弼马温府的一群猴子在天阶上打群架互殴,闹得不可开交。 南天门守将看到之后,一边冲上去拉架,一边将此事抓紧时间汇报给了玉帝。 玉帝闻知二人打架闹事,勃然大怒。 他下令南天门守将将二人锁拿,绳捆索绑拴在擎天柱上。然后下令太上老君前来处置二人。 太上老君是白甲子的师傅,闻知白甲子醉酒生事,摇头苦笑:“这个臭小子,又给我闹事!隔几十年非给本尊闹出一场事体!” 然后架着彩云从兜率宫赶来。 到了凌霄宝殿,向玉帝问明情况,赶紧来到擎天柱。 看见弼马温孙猢和徒弟白甲子在天柱被黄金绳 索捆的结结实实,他指着二人骂道:“好你二人!白天才赛马大战出了风头,晚上就醉酒闹事互殴!看老夫怎么收拾你们!” 白甲子打架打累了,居然歪着头咕噜咕噜睡着了。孙猢也是筋疲力尽,打着酒嗝喃喃自语。 太上老君念咒一挥手,发出一个彩光,俩人顿时就被击醒! 白甲子头发凌乱,看到师傅现在面前吹胡子瞪眼,急忙说:“师傅,师傅,怎么回事,我怎么被捆着了?” 孙猢也急得问:“太上仙师,我俩怎么被捆在这了?” 太上老君怒道:“你二人醉酒互殴,从总管府打到南天门,又打到凌霄宝殿之外,玉帝闻知龙颜大怒,命老夫严惩不贷!” 二人闻言大惊失色,孙猢恶人先告状:“太上仙师,是他白甲子先动手打我,欺负我!” 白甲子冷笑道:“谁欺负你?明明是你对本尊出言不逊!” 太上老君问了问身边的南天门守将温琼:“那群闹事的泼皮锁拿了吗?”温琼禀报:“两府闹事之徒已全部锁拿,羁押在天牢之中!” 太上老君点点头说:“你们两府顽众闹事,也已经被锁拿!你们还是跟老夫到天司(天庭司法机关)对质!” 二人知道全府被抓才知道事情闹大了!后悔不迭的暗暗叫苦。太上老君命温琼将二人押解到天司。 经过一夜时间的对质,判定白甲子挑起事端,为首犯。孙猢纵徒揪斗,为次犯。 白甲子大叫求太上老君看在师徒面子上,为自己说情。 太上老君看到孙猢正眼巴巴看着自己,知道自己如果偏袒白甲子,必定会被孙猢宣传自己偏袒自己人!太上老君想了想,咬紧牙关说:“老夫这次不偏不倚,你们二人都难逃重责!” 太上老君向玉帝汇报审查结果,为了自己的徒弟白甲子免得被扔下凡间,他故意把二人的罪名都往轻处汇报,以求在开脱孙猢的条件之下,开脱白甲子,可以把这件事压下去。 玉帝却认为事情并不那么简单,如果不严惩,不能以儆效尤。 第二天,斗战胜佛孙悟空自西天赶来,向玉帝说情,希望可以放过徒弟孙猢一马,让他戴罪立功。 斗战胜佛的面子不能不给。 综合考虑之后,玉帝下令: 白甲子酒后行凶,贬下凡尘。孙猢纵徒揪斗,降为清洁工。 但念二人初犯,并认罪态度良好,决定各自轻饶一步。 白甲子降为南天门守门卫兵官,归温琼管辖。位列九品。 孙猢免去水师战马总管,黜为弼马温,五百年不晋升! 徒众各押天牢五十年! 小铲,小扫贬为南天门普通列兵。 听闻判决,白甲子心如死灰!自己苦苦在卫生大总管位置上熬了两千年,如今却黜为一个九品城门官,只能领导十名守门列兵。 他孙猢因为有斗战胜佛的说情,虽说面子上贬黜,当不成了天庭水师战马总管,但还是弼马温,五品,等于没有损失! 回府收拾行囊,马上要搬出卫生总管府了,所有家当一律罚没,只带着小铲,小扫和自己的两身衣服,一床铺盖,转赴南天门赴任九品城门官! 本以为这就是结果了,谁知在抄没家当的时候,却出了大乱子,本来要上交天庭的那十粒金丹,居然不翼而飞! 第六章:金丹失窃恐遭牵连 本来还打算在总管府盘桓走动走动,在贬黜之前怀旧一番,毕竟白甲子是个多愁善感的性情中人。 闻知小铲,小扫着急忙慌禀报金丹不翼而飞,顿时只觉得犹如五雷轰顶! 要知道,在天条中,盗窃是不可饶恕的罪行,凡是盗窃轻则贬黜下凡,重则…… 而自己没有办法证明金丹是被别人偷走,金丹被罚没,而在他的府中找不到,那肯定罪责会被转嫁到自己身上! 白甲子懵倒在太师椅上,小铲,小扫赶紧搀扶着他,小铲苦着脸说:“大人,为今之计是抓紧向玉帝禀明原委,抓捕罪魁祸首,为大人洗清罪责,还您老人家一个清白。” 小扫虽然会巴结,脑子活,但在这种事上没有经验,自己也没有达到吃金丹的级别,问了一个很低级的问题:“大人何不就说自己吃掉了。反正昨晚您回来的时候,金丹确实属于您,您就算吃掉了也不犯天条呀!” 白甲子斜楞他一眼:“你他妈知道个屁呀!金丹一颗可以延寿2500年,在这个期间只能吃一粒,如果吃了两粒就会掉入凡间,敢吃十粒你就魂飞魄散了!” 小扫摇了摇胖脑袋怯生生的说:“我又没吃过,我怎么会知道……” 小铲瞪了他一眼“行啦行啦,你就别在那废话了!没有主意就算了,还在那出馊主意!”然后对摊在太师椅上的白甲子说:“大人,我看不如先把此事汇报给天帝,然后让天帝宽限十日时间,保证查清原委。” 白甲子无力的点点头:“只好如此了。” 然后白甲子驾祥云直奔凌霄宝殿向玉帝禀明此事,玉帝岂是一般仙家,他听了原委就知道白甲子必然是没有胆量私藏金丹的,他点了点头说:“十日时间太仓促,朕给你百日时间彻查此事,查清楚了,还你一个清白,如若查不出结果,百日之后,将你贬下凡尘,重新六道轮回!非渡化万人,不可再次升仙!” 白甲子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连连谢恩。 玉帝下诏彻查期间,众仙长必须协同帮助。白甲子暂时可以不到南天门赴任,允许暂居总管府查案。 有了玉帝的信任,白甲子心里一阵轻松,看来眼下是不会被处罚了。 可是百日时间说实话也很紧,转瞬即逝。如果不抓住破案技巧,很难破获。 他回到府中把自己关进书房苦思冥想。决定先从内部人开始审查! 他让小铲,小扫把那天所有在府中的人,包括弼马温的猴子们都喊出来,在天牢里,每人都单独关押。 弼马温孙猢酒醒之后,除了后悔跟白总管争强斗气,但是也拉不下来面子主动和好,毕竟现在白甲子处境如此悲惨。白甲子却顾不了那么多了,带着小铲跑到弼马温府中,对孙猢先行道歉,说是那天酒后鲁莽,现在也受到应有惩罚,希望孙大人可以不计前嫌。 孙猢虽然狡猾,但是人心还是很正派的,他大度的说:“酒后的事情,本来就是醒了就忘了。白总管今天来,是为金丹的事情吧?” 孙猢开门见山,白甲子也不啰嗦,将原委说明,然后要求白甲子单独关押手下那天闹事的猴子们。 孙猢虽然不信自己的手下人会盗金丹,但为了撇清嫌疑,马上同意将那天随他到卫生总管府喝酒闹事的猴子们单独关押起来。 猴子们本就在天牢服刑,孙猢的人到了天牢,向天牢总管周俊说明了问题。周俊马上配合。 把猴子们,和总管府的一行人等全部单独关押,等待白甲子前来亲审。 白甲子谢过了孙猢,然后回到总管府,跟小铲和小扫商量如何审理此案。 小铲头脑灵活,平时扮演者谋士的角色。他想了一阵,对白甲子说:“大人,我觉得可以这样审理……” 白甲子闻言大喜,拍了拍小铲的后脑壳,笑道:“好小子,你这脑袋瓜子就是好使。等老子洗白了,赴任城门官的时候,让你管俩人!”小铲苦笑道:“以前还可以管二百名清洁工,以后只好管俩人了。”小扫上午被小铲揪住批评了,现在可算找到了报复的机会,指了指小铲:“你这瘦子,跟着大人,大人没有亏待我们,你还抱怨来着!”俩人又是一番斗嘴。白甲子一阵烦躁,对俩人骂道:“你们俩兔崽子,老子心烦意乱,你们俩还在这掐,信不信老子现在就把你们扔下凡间!”俩人这才闭嘴。 白甲子依计而行,腾云驾雾上三十三天,跑到了太上老君的兜率宫,要求觐见师傅。 太上老君正在生他徒弟的气,只让门童回了两个字:“不见!” 白甲子顿时大急,在门口大声嚷嚷:“师父救我!你这次不帮徒儿,徒儿就要被贬下凡间了!徒儿被人陷害师父难道见死不救么!?” 太上老君正在调配丹药,听到白甲子在外边呼救,这才知道他又摊上大事了。他放下手头的活计,飘然而出。 白甲子一头拜道在地呼喊道:“师父救我!师父救我!” 太上老君看了一眼百甲子冷冷道:“起来吧,你这样大呼小叫成何体统,上里边说罢!” 到了堂中,白甲子将事情原委一五一十道给太上老君听。太上老君听着听着,雪白的眉毛皱在一起:“既然上百人参与,那天来你府中有上百嫌疑人,还真不好排查!” 白甲子说:“索性侍从给徒儿生出一计,特来请教师傅。” 太上老君问:“所为何事?” 白甲子喝了一口仙茶,润润嗓子,说:“我想问师父,上等金丹吃了之后,在吃什么食物会发生身体反应?” 一句话点醒了太上老君,他抚须说:“有四种食物,与金丹相克。第一种是南华仙草。服用金丹之后服用南华仙草,会头痛欲裂,生不如死。第二种是终南朝露,服下终南朝露,立刻失去修为,化作凡间之人。第三种,是麒麟之尿。会令服食者腹泻如瀑。第四种,是东海龙宫生产的九头鱼血。会令服用者肉体开裂剧痛,千年不可解脱。” 听完叙述,白甲子要求太上老君赐给他任意一项食品。 太上老君摇头苦笑:“为师哪敢有这四项食品,这在天庭属于禁物。从凡间带过来,也需要先行汇报玉帝!” 白甲子说:“南华仙草、终南朝露、麒麟之尿,东海鱼血。这四样东西哪一样最好找?” 太上老君抚须凝眉细想有时,然后娓娓道来:“南华仙草,在凡间南华山,虽然常见,但是带上天庭就会枝枯叶败,不可使用。终南朝露,量少,不好采集,更不够你用。麒麟之尿,最是难找,麒麟现在北海公干,根本不会见你。只剩下东海鱼血了。东海龙王敖广,为人仗义,定会帮你此忙。你即日下东海,见敖广,求他为你收集九头鱼血。” 白甲子听了师傅的教诲,顿时精神十足,顿时找到了解决困难的方法,他拜谢过师傅太上老君,急忙从离恨天回府。 想了想,自己与东海龙王敖广并无深交,如果他不肯出手相帮,那就麻烦了。 敖广与斗战胜佛孙悟空早年是至交。孙悟空的兵器如意金箍棒就是东海龙王敖广所赠送。 可是见斗战胜佛自己不够格,只好求孙大圣的二师弟猪八戒帮忙了。 第七章: 东海龙宫寻求支援 悟空与白总管不同,从花果山称王;到大闹天宫;到五指山被如来佛祖镇压五百年再到扶保唐僧西天取经,修成正果被封为斗战胜佛。 这几百年来他经历过生生死死,大风大浪无数次,根本记不住白甲子这样一个小人物。 可白甲子就不同了,他的生活数千年如一日,每天的工作内容几乎都一模一样,他跟孙悟空打交道肯定印象深刻。 而且孙悟空一直名气很大,特别是孙悟空大闹天宫这个事件,在当时天地人三界造成了莫大的风波。如若有人不认识孙悟空那肯定是谁消息闭塞,不与外界相连,那也没什么好说的,但是百甲子当年可是有过交手当然印象深刻。 话说当时孙悟空大闹天空,引起轩然大波玉帝大怒下令众仙降妖,当年派去的托塔李天王,哪吒三太子,风雨雷电四大仙,以及八万天兵,其实白甲子亦在征伐之列。当时他率领二百多名手下,持天帚随军出征花果山,白甲子曾经与孙悟空过了三招,便被孙悟空制服,绳捆索绑于花果山。当时花果山众猴要把他煮了下菜,幸亏白甲子耍了小聪明,游说当时花果山“丞相”孙猢,使孙猢为其求情孙悟空才放回了他。 当白甲子把这件事讲给悟空,悟空拍着腿哈哈大笑,说:“想起来了,想起来了!你不就是那个差点被当下酒菜的小仙吗?难得你有小聪明,若不是当年孙猢为你求情,恐怕早已成为我花果山众猴的下酒菜了吧,哈哈,你应该多些孙猢为你求情使得没有化作猴子猴孙的腹中食物!” 白甲子尴尬的笑道:“还是要感谢大圣大慈大悲,使得在下侥幸脱难!” 白甲子讲过故事,寒暄几句后,便因心中有事,便拿着悟空手书,拽八戒前往东海龙宫。 八戒却抓耳挠腮:“我带的盘缠吃光了,干粮也吃光了,腹中饥饿难忍,白甲子,好歹让老猪吃饱在出发吧!”白甲子知道,不把二师兄伺候舒服了也不行,只好耐着性子等八戒大吃二喝。 心理真是不情不愿的,一路上都在想着:“这猪八戒都这么多年了,怎么贪吃的毛病还没有改回来!” 话说时间过得很快,虽然每件事都在进行着,毕竟天上地下,时间计算方式不同,也有时间差,(注:本书换算方式不采用:天上一天,地上一年的方式,还望看官们不深究)东海龙宫在凡界,八戒跟他从天庭到西天圣地,再到东海,辗转在各界之间,时间在耳畔嗖嗖划过。带着八戒到龙宫之时,他掐指一算,现在也已经是60多天了。如果不抓紧时间,办了事回天庭,百日之期就要到了。 到了龙宫,东海龙王正在安排近期晴雨表。看到了八戒带着一个英俊小仙前来,急忙趋前迎接:“怎么今天竟有如此贵客!净坛使者亲来弊处造访!”说着就一边寒暄一边拉着八戒进龙宫,并且对旁边的侍女吩咐准备摆宴,八戒这性格他还是了解的,只要饭菜准备好八戒肯定是开心而来,开心而归。 到了龙王家客厅,八戒也不客套,直接就说:“老龙王,今天我来可不是单纯为了蹭饭。我是有正事的。”龙王忙道:“有何差遣尽管派个小侍从,带上手书,过来交代一下就行了嘛!还用劳动您大驾光临寒舍?”龙王在试探八戒的来意。 八戒也懒得跟他遮遮掩掩,拉上白甲子说:“这位白甲子,是天庭卫生大总管,今日金丹被盗,需要抓紧破案。今天特地前来请龙王你配合一下。”龙王急忙给白甲子见礼。白甲子赶紧还礼。本来这天庭卫生总管官品也不算很大,但是既然是八戒带过来的,那最基本的礼数还是要有的。 礼毕 白甲子一五一十把来意娓娓道来,又把悟空手书交付龙王。 龙王阅后,拍了拍腿:“这样的小事,让孙大圣或者净坛使者吩咐一声就是了嘛,还用如此折腾啊!”说罢,邀请二人入宴,白甲子慌忙说:“敖大人,不是小仙驳您面子,实在是事情紧急,玉帝只给我百日之期,如今已过去大半。我需要抓紧时间回天庭办理这事,实在不敢逗留太久!待到小弟处理好此事,还了清白,必当持厚礼拜谢敖大人恩德!” 八戒一挥手:“要回你先回,我老猪才刚混上龙王的这顿盛宴,我要大快朵颐!”龙王也嘻嘻笑道:“小王今天陪净坛使者喝个痛快!”然后对百甲子说:“甲子兄,这事好办,你等着!” 随后喊来蟹将军吩咐道:“蟹将军,你快去抓捕九头鱼,然后杀死,把血取出来装进容器,交给白大总管!”蟹将军领命而去。 白甲子坐在宴席上,看着珍馐菜肴,没有半点食欲,在东海龙王的劝说之下,喝了几口闷酒。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不多时,蟹将军就捧着两大壶九头鱼血回来了。 龙王在百甲子接过九头鱼血后,对着百甲子耳语几句,才放心。 白甲子拜谢之后,带着鱼血匆匆忙忙就要走。 他看了看大快朵颐的八戒,知道他一时半会儿结束不了,就说:“二师兄,你既然还没吃够,就留宿龙宫几日吧,我要抓紧时间赶回天庭!”” 八戒挥挥手:“你尽管走吧,我要在敖广这里潇洒几天!” 说完拿起桌子上的苹果就啃了起来。 龙王敖广哈哈大笑的看着八戒说:“一定饮酒饮个痛快!” 并且与白甲子道别。 白甲子离开王宫后腾云驾雾马上回到天庭。 回到天庭才知道,今天已经是第九十九日。他大叫好险。若是跟龙王一顿饭吃完,回来也该贬黜凡尘了。 他急忙拿着鱼血,喊来孙猢,小铲小扫,急慌慌赶往天牢。到了天牢,他对天司总管包大人说:“包大人,我要马上提审人犯。你做好见证。”包大人刚正不阿,当然马上跟随白总管进了天牢。 第八章:金丹案破免遭牵连 到了天牢,白甲子让牢头把嫌疑人全部赶到审判场。然后白甲子威风凛凛站在高台之上宣布: 你们都听好了,偷盗金丹在天庭是要贬黜凡尘,打入六道轮回不得羽化升仙!今天我在给大家一个机会,如果你站出来,本仙既往不咎,从轻处置。若是被本尊查出来,马上把尔扔进畜生道,让尔来世化作牛马! 众人居然没有一人站出来! 白甲子知道,不采取措施是不行了。但他不是狠毒之人,还是想让窃贼自己跳出来,免得受皮肉开裂之苦。 他摇晃了一下手中的鱼血说:“此血乃是东海九头鱼血。若没服用金丹,可以巩固元气,但若是服用金丹之后,再饮此物,便会皮开肉绽,生不如死,法力尽失,而且如此循环往复,无药可医。如果你再不站出来,本尊就要强行喂每个人喝了!哼!” 众人还是没有反应。白甲子知道,偷吃金丹的人,肯定是以为白甲子在诈他,索性抱定不松口不承认的想法,就是不自首。 白甲子问了三遍,实在不愿意看到有人皮开肉绽,生不如死。但是无奈盗贼还是不承认。 这时候白甲子勃然大怒,下令:马上把这鱼血分开,每人必须喝此鱼血!如果不喝就强行灌进去! 卫兵大喝一声,白甲子一挥手,鱼血在空中分成若干份,每人面前一份! 卫兵监督所有人喝。 这时候,有三个人说什么都不肯喝。分别是卫生府老工人王甲,宋乙,张丙三人!卫兵准备用强行手段。 王甲抱定态度,认为白甲子是在诈他们,索性咬了咬牙,一仰脸把九头鱼血喝了下去。其余二人被卫兵摁着准备强行灌喝。 只见刚刚喝进去的仙工王甲,顿时面孔扭曲,从脸部到脚脖,全身开裂,骨肉分离!他痛的呲牙咧嘴,面孔扭曲,声嘶力竭的惨痛嚎叫起来!刚刚开裂又复愈合,愈合了又开裂,撕心裂肺的惨叫震动了整个天司! 其余二人见状吓得屁滚尿流,一头跪在地上叩头如捣蒜,对偷食、藏匿金丹之事供认不讳! 白甲子嘴角流露出得意的微笑。 终于抓到盗窃犯了! 可是,他的心情还是有点五味俱全,怜悯的看了看那位撕心裂肺痛不欲生的窃贼王甲,摇头叹道:“本尊也没有救你的能力了,你先承受着吧,本尊看能否想办法让玉帝下令将你杀死,让你灵魂下凡投胎!” 那贼跪在地上大声呼救:“总管大人饶了我吧!总管大人你快点杀死我吧!” 白总管背着手冷冷的说:“杀死你?我没这个权利,等我禀告了玉帝,如果玉帝批准你死的,本尊自会杀掉你,然后摘出你得神识放你投生!” 包大人连连称赞:“白总管,看来还是您高明啊!几招就迫使贼人现出来原形!本官佩服的五体投地。今天真是受教了!” 白甲子傲然点点头,说:“本尊也是为了洗脱罪名,还我一个清白,才想尽办法,使尽手段!请包大人速速禀明玉帝,给我一个清白,顺便发落了这几个贼人吧!” 包大人马上具奏折禀明此事。 很快,玉帝做出批复:白甲子仙丹失窃案,主犯三人均已伏法,查王甲,宋乙,张丙,偷食金丹三粒,藏匿七粒,着将此三人交由其上司白甲子处置,立刻斩杀,神识投入畜生道,轮回百次之后才可以再修成人身。 其余丢失七粒金丹,全部收缴。 白甲子明日起迅速赴任南天门卫兵官!钦此! 白甲子接了旨,松了一大口气!! 话说三名人犯系白甲子卫生都督府的小吏,按照天庭的规定,应由白甲子这个主官亲自执行刑法。 天兵把王甲,宋乙,张丙三人押解至斩首台。王甲皮开肉裂,痛不欲生,只求一死,。白甲子是良善之人,三个跟随自己已经几百年之久了,虽然盗窃金丹,差点断送了自己的仙途。但是今天要亲手杀死他们,心中还是颇有些下不了手。 王甲在惨绝人寰的嚎啕中央求白甲子抓紧下手杀死他。白甲子向小铲递了个颜色,小铲取出闪着鬼光,用于行刑的鬼头大刀递给了他。白甲子接过大刀,走向王甲。 王甲跪在地上用期待死亡的眼神看着白甲子,白甲子看着他痛不欲生的样子,咬了咬牙,一狠心,眼角露出一抹凶光,一刀挥下去,顿时王甲人头落地,在地上翻滚了两圈,化作一团绿光。白甲子把绿光捧到手里,交给小铲。 数千年以来,小铲还是头一次见到主公杀人,双手哆哆嗦嗦接过那团绿光,交给了旁边的天司总管包大人。 宋乙和张丙看到王甲被杀,都吓得腿脚发软,跪在地上仿佛烂泥扶不起来。白甲子对二人微笑着说:“别怕,别怕,下凡之后,你们的百世畜生生涯,熬过之后,如果不犯错误,还会修成人形。届时如果好好修炼,我会派人渡化你们三人成仙。记住,不要再做盗、抢、奸、杀四项恶业,否则难以再度成仙!记住了吗!” 俩人点头如捣蒜。白甲子命令宋乙“把你头颅抬起来!”宋乙刚刚把头抬起来,白甲子手起刀落,宋乙亦化作一团蓝光,白甲子趁势一挥手,张丙也已经倒在地上。蓝,绿,黄三团光芒,是三人的神识。包大人收好之后,对白甲子拜了拜。 白甲子对包大人恭敬的说:“包大人,下官治下不严,给包大人平添了麻烦。这三人的神识,就交给包大人了,该如何处置,便如何处置吧。” 包大人点点头,劝慰道:“三人犯了天条,该有如此下场,白总管是受害者,得以洗脱罪名,本来也不是坏事。三人各得其所,罪有应得,请白总管放宽心态,不要伤神,这是超度。” 白甲子点点头。 从行刑台到总管府,这短短一段路程,白甲子脚如灌铅一般,无比沉重。对自己的部下下这样的狠手,自己也是很不情愿。平时虽然爱逞能,爱争强好斗,但是自己这颗善良的心从没有改变过。 回到府中,带着小铲,小扫,三人前往南天门守卫处报道上岗。 第九章:南天门当值三百年 话说因为醉酒生事,聚众斗殴,白甲子从卫生大总管位置上被一撸到底,成了天庭最低品级的九品城门官。再往下就是无品无级的小吏了。如果不是自己行动快,险乎因丢失金丹被流放凡间! 本来做着卫生大总管手下二百余人,白甲子还感觉自己怀才不遇,不能掌管要职,拼命表现自己想要加官进爵。现在手下只有四、五个手下,每天坐在南天门外的小凉棚里,五品官服也变成了守门官的九品武官官服。每天一大早过来值勤,有事的时候带着几个人盘查盘查闲杂人等。没事的时候就坐在凉棚里,一边喝着糙茶,一边坐看云卷云舒。最大的乐趣就是往下看着凡间的熙熙攘攘的人群,解解闷。看着挺舒服自在,其实了无生趣。 看着脚下凡间的熙熙攘攘,喜怒哀乐,每天如此,这样的生活过久了,甚至还没有凡间有趣味。 白甲子在南天门城门官的位置上,每天朝九晚五,浑浑噩噩,时间却不会停下步伐来等待任何人。转瞬之间,几百年就过去了。 天上时光恬淡安宁,人间却是白云苍狗,华夏大地上经历了动乱、战争、灾难、盛世,时代步伐已经步入了明朝中后页。 虽然神仙有仙丹可以长生不老,不会担心韶光老去,但白甲子生性好动,功名心强,长此以往不得重用,抑郁寡欢,再而重新修炼,心如古井,逐渐沉淀下来。就不再追求功名,每日定时修炼,打坐,工作时间尽职尽责,安排轮值,安排过轮值之后,就坐在凉棚里喝茶,观察人间风云沧桑。看到人间的战争,杀伐,饥饿,贫困,他会悲天悯人,暗暗垂泪,看到人间繁华盛世,国富民强,他也会暗自欣慰。 天庭有天庭的规定,不论人间是动荡还是和平,神仙是绝对不允许干预人间之事的,因为人间万事均有其自然发展的法则。而神仙拥有超自然的能力,如果干涉人间之事,必会造成三界动荡,造成更为危险的结果。 除非有种情况,神仙可以干涉,那就是有妖孽作祟人间,造成人间苦难,大的造孽,会派天兵天将围剿,小的祸患,直接派一两个上仙下凡,将其收服。 所以白甲子也只能在观看中吸取自然万物的发展规律,既然不能插手干涉人间的发展,那就高高在上的凝望人间。 这天正在南天门换岗,安排了手下几个人轮值。然后就向领导温琼汇报。 温将军点点头,吩咐他接着当值去。 白甲子坐在南天门外凉棚里,一边喝着人间供奉的西湖龙井,一边观看人世间的沧桑变幻。 这时候,他看到太白金星飘飘然从凡间而来。 看到太白金星,他走上前去行礼,太白金星扶起来白甲子。白甲子指了指身旁一个石凳,笑道:“太白金星,我这里不比你那府邸,鄙处寒酸,你将就着坐。”说着,倒了一杯热腾腾的龙井茶递给太白金星。 太白金星接过茶,品了品,笑道:“好茶,好茶,本尊也爱喝这凡间供奉的西湖龙井,味道甘甜细腻,可谓茶中上品。”说着打趣道:“甲子,现在改喝茶了?” 白甲子无奈的笑了笑:“不是以前喝酒闹事,也不会落得这个清闲的去处。甭提了,酒我是不喝了,现在就爱喝茶。呵呵。上仙今天过来,不会只是陪在下喝两杯差吧?” 太白金星呵呵笑道:“怎么,没有事,老夫就不能来你这喝杯茶?” 白甲子调皮的笑道:“不能,我这里喝茶收费!闲来无事支茶摊赚个外快!” 太白金星哈哈大笑,指了指白甲子:“本来老夫是来向你传达重任,你既然不欢迎老夫,那我索性把任务交给别人!”说罢,茶杯一放,佯装转身就走。 白甲子嬉皮笑脸一把拽住太白金星的仙袍,笑道:“好啦好啦,在下给您老开玩笑的,有什么任务快快吩咐!” 太白金星指了指他,点点头:“呵呵,早知道你急着立功了!”然后指着凡间,把坐标拉到一个热闹的市井之中,说:“我们先看看是咋回事吧。”白甲子凝视着。 只见在一个赌博销金窟里,一个二十八九岁的年轻男子大呼小叫,一掷千金的豪赌。看清了脸,白甲子惊奇道:“王甲?!这畜生投胎成人了?” 太白金星点点头:“这小子投胎在畜生道轮回了百年,表现还算老实,没有表示出不满。按照轮回考核标准,给他了个人形,投胎入市井之中,现在是李姓,名唤李进忠,从小混迹市井的泼皮无赖,喜欢嫖妓赌博。” 白甲子点点头,疑惑的说:“太白金星,你给我看他王甲干嘛?莫非他在人间为非作歹,要我下凡收服。” 太白金星摇摇头,说:“你且听我讲完。这李进忠在市井之中豪赌成性,后来家产变卖干净,索性把自己的老婆和十岁的女儿也输给了别人。上天无路,入地无门,这李进忠也是个奸狠之人,他有个老乡在宫中做太监,索性自阉之后,入宫做了太监,投奔了老乡而去。在皇宫之中,他发挥市井之中的豪爽,奸诈的特点,纵横捭阖,广结善缘,经过十几年时间,现在成了大明皇帝手下的司礼监秉笔太监,替皇帝批阅奏章,独揽大权,一日之下,万人之上,人称‘九千九百岁’。” 白甲子听罢,恍然大悟,问太白金星:“原来这王甲投胎的李进忠,就是现在在大明朝堂人称九千岁的魏忠贤?” 太白金星微笑点头:“正是正是。” 白甲子哈哈大笑:“莫非是要我下凡除掉这妖孽。哈哈,这有何难,还用你亲自跑一趟,派人传个话,我派小铲下凡把他一刀斩契重新投胎不就一了百了。” 太白金星听罢,呵呵笑着摇摇手:“你小子现在怎么还是这脾气?那魏忠贤虽然为非作歹,但他是人,不是妖孽,你当然不能下凡直接把他除掉。” 第十章:天赐良机勇领军命 白甲子又想了想:“这样吧,我扮成凡人,进他府中当值,抽个机会把他刺杀了可好?这样也不算犯天条。” 太白金星摇摇手道:“这事情没有这么简单。魏忠贤如果此时遇刺,必定导致宫廷大乱,血流成河。现在人间的大明天启皇帝,阳寿还有两年,没有子嗣,其接班人是皇帝的幼弟信王朱由检。这个朱由检将是大明王朝的亡国之君。按照天规,需要保护他不被魏忠贤除掉,辅佐他上台,然后帮他除掉魏忠贤。你就完成任务了。” 白甲子恍然大悟:“必须要等天启皇帝自然驾崩,然后扶保朱由检登上帝位然后才可以除掉魏忠贤对吧?” 太白金星颔首,拍了拍白甲子说:“这件事情看起来简单,实际上难度相当大。魏忠贤虽然是王甲转世投胎,但现在已经不是王甲,他现在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九千岁,位高权重,阴险狡诈,你下凡之后,不能以本体出现,只能附着在某人体内,换句话说,你会成为一个肉胎凡人,届时你法力尽失。 以一凡人之躯完成如此大任。难啊!如果你到时候没有完成任务,反被魏忠贤加害,那魏忠贤可是个蛇蝎心肠的奸贼,非让你皮开肉绽,血肉横飞,死无全尸不可。你如果被他害死,任务失败元神就会重返天庭,天帝就发现你没有完成任务,一旦你没有完成任务…… 太白金星话锋一转,哈哈大笑:“这可是你立功的机会,如果没有完成任务,那就得在这南天门再当职万而八千载也未可知……” 白甲子听了之后,摆摆手,不耐烦的说“你这老头儿,真会说话,我还没领任务下凡,你就净捡这些我不爱听的说!” “哈哈,老夫就不给你斗嘴皮子了,老夫还要找南极仙翁下棋,这个机会你要好好把握,老夫只能帮你到这了~” 送走太白金星,白甲子心中欣喜若狂,被尘封几百年的功名之心骤然被激发起来。 千等万等,等了三百多年,终于等来了一个立功的时机,如果这件任务干得漂亮,那就有机会重新掌管天庭要职,这几百年的冷遇可算没有白熬。 一边想着,一边在南天门外悠悠踱步,只觉得胸腔之中充满了昂扬的力量,忍不住俯视着人间爆发出一阵压抑千年的阵阵大笑! 听到笑声,小铲小扫快速跑了过来,小扫陪笑道:“将军,可有什么大喜之事?”小铲也赶紧说:“是啊将军,有啥喜事给小的分享分享,一起乐呵乐呵!” 白甲子一脚踹在小扫肥胖的屁股上,提着小铲的招风耳,笑骂:“打听什么?打听什么?你们俩小兔崽子,不给老爷我好好当值,跑过来干嘛?快给老子滚回去,小心老子军法从事,斩了你的狗头!快滚!” 虽然挨了骂,俩人看主公今天心情大好,也都喜上眉梢,屁颠屁颠跑回去当值了。 话说南天门外,太白金星前来委以重任,使得白甲子心情大好,乐不可支,仿佛看到自己加官进爵前程似锦,位高权重的样子。 按照从属关系,他的上级领导是南天门提督温琼。按照规矩,太白金星想要借调百甲子,必须要像温琼将军说明情况,并把天帝的旨意传达给温琼将军。 第二天,温琼把白甲子叫到将府上听宣。 白甲子现在是军籍,按级别属于南天门卫兵官,属于三等裨将。 他一身九品武官官服,立在提督府大堂上听宣。 温琼为人严厉,不怒而威,性格肃穆不喜欢开玩笑。作为白甲子的上司,一向是以严格要求著称。白甲子虽然喜欢嘻嘻哈哈,乱开玩笑,但是在他的上司温琼面前,却一丝不苟,非常老实听话。 温琼威严的下令道: 南天门卫兵官,裨将白甲子听令! 白甲子行军礼:末将听令! 温琼一字一句宣告: 裨将白甲子,本将命你即日起准备动身,七日之内下凡,三年之内辅佐凡间大明朝信王朱由检铲除奸贼魏忠贤,务必完成任务! 白甲子单膝跪地,行礼如仪:“末将领命!保证完成军令!” 大礼之后,温琼挥挥手:“起来吧,白参将。”白甲子站起来,跟着温琼在府中一边踱步一边闲聊。 温琼用浑厚的嗓音说:“白参将,这次下凡,太白金星已经给我说过了,需要你投身到一个凡人身上。不能以本体出现。” 白甲子点点头:“是的,太白金星昨天给我说,会安排一个人让我投身。” 温琼说:“这个人已经选好,是信王朱由检的舅舅崇国公王安的儿子王之正。” 白甲子点点头:“这王之正是什么来头?” 温琼想了想,说:“这具体的任务和细节,太白金星会给你交待。从明天起,你就不用来南天门当值了,你带上小铲和小扫,到太白金星府上,他会给你下达具体的作战任务!” 白甲子听到小铲小扫能跟自己一起下凡,不由得更高兴了,按理说这小铲小扫本来是没有资格跟着自己下凡的,但是因为自己对太白金星一阵忽悠,本来以为太白金星不会说情殊不知太白金星看他一个人去人间且肉体凡胎,怕他吃不消,就特意嘱咐温琼网开一面,让他批两个跟班辅佐白甲子。 白甲子无心在想其他事,只觉得一腔热血,满心兴奋,昂然领命。 太白金星名讳李长庚,是太上老君的大徒弟,所以按照师门,太白金星是白甲子的同门大师兄。太白金星为人谦和慈祥,喜欢开玩笑。跟师弟白甲子性情相投,俩人在一起也是没大没小经常开玩笑。不像其他师兄弟那么一本正经。 当年孙悟空二反天庭,太白金星就是诏安使。所以他跟孙悟空关系也很好。当年孙悟空扶保唐僧西天取经,路上遇到几次磨难,都是太白金星帮忙解决的。他就是天界的老顽童,人缘当然也是极好。 第十一章:万事俱备只待动身 却说白甲子领了任务,满心欢喜的带着两个小跟班小扫小铲来到了太白金星府上。 白甲子已经好几百年没来到过太白金星的府邸造访,只见太白的宫殿又奢华了不少,好像经过了一番精心的修整,两根白玉砌成的柱子雕龙刻凤,不时有几只仙鸟绕柱而飞,嘤嘤长鸣,望向殿内更是金碧辉煌,气势磅礴,檀香扑鼻。按平时,白甲子肯定心里酸酸的,同样出自一个师门,这差距咋这么大咧!但此时他满脑子都是正事,并不在意。 太白金星出门来迎,白甲子熟不拘礼,笑道:“师兄,我这马上就要下凡受苦了,你也没有设宴好好给我送行?” 太白哈哈一笑:“你这家伙,不识好歹,下界虽然让你执行任务,可是生在那锦绣富贵之家,钟鸣鼎食之府,不会让你衣食用度上清苦的。而且事情如果办得漂亮,保你前程似锦,步步高升!”然后一挥手,让小道童准备一桌丰盛的仙宴。 宴席上,白甲子也忘记了戒酒那一条,端起琼浆玉液推杯换盏,喝的不亦乐乎。 太白金星笑道:“我这美酒虽然好喝,但是可不能喝多,到时候万一打起来,我这老头可打不过你!” 白甲子用手指点了点他:“你个老倌,马无夜草不肥,不给我酒足饭饱,我可不下凡给你干活。” 酒过三巡,珍馐菜肴已经被白甲子风卷残云一般吃了个底朝天。他打个饱嗝,叹道:“师兄啊,这三百多年来,今天是我最痛快的一天!整日的坐在南天门外,看那云卷云舒,冬去秋来,我这万丈雄心也被渐渐磨平了!” 太白把醒酒的毛尖,倒入玉盏之中,递给白甲子,说:“我知道,老弟你心高气傲,一心想掌管要职,发挥才干。其实你是不知道啊,要职有要职的烦恼,清闲有清闲的自在。” 白甲子一挥手:“好了,老头,你别给我洗脑了。让你去南天门守三百年试试看。” 太白呵呵一笑:“我跟你不一样,我在凡间羽化登仙之前,就是个清闲自在的逍遥散人,哪像你这样,一心想掌管要职。” 白甲子喝了一口茶,重重的吐了一口气,摇摇头:“你说我们一门,哪个不是掌管要职,南极仙翁、燃灯道人和灵宝大法师,包括你太白金星,哪个不是官居要职,大权在握?包括师叔们的徒弟,都个个比我强。只有我白甲子,混了两千多年才混了个卫生大总管,还也因为酒后误事,落得个九品城门官。搞得在同门师兄弟面前,头都抬不起来!” 太白金星指了指他的头:“你小子,不是生性顽劣,爱出风头,处处惹事,恐怕早就是独当一面的上仙了。你呀,就是该下界磨练磨练,修习一下你的品性!” 师兄弟俩交了会儿心渐渐转入正题。 白甲子端着茶盏,那毛尖是淮河流域出产的上等供奉仙茶,喝起来味道恬淡清幽,他轻轻抿了一口,问到:“给我讲讲这王之正的情况吧。” 太白金星抚着白须,缓缓讲述着这位王之正的情况。 要把元神投到他的身上,当然要了解他的情况,否则下界大家一定会认为他是个神经病呢。 太白金星告诉他。 这个王之正,是皇弟信王朱由检的表哥,今年刚刚二十岁,其父是朱由检的舅舅,崇国公王安。 王之正从十岁开始,就入宫给朱由检当伴读,是个纨绔子弟,但是文才却很好,书读的很好。所以父亲对他既爱又恨。一方面爱他文才超群,给皇弟当伴读,当的有模有样。另一方面,他又恨他游手好闲,喜欢四处游荡,惹是生非,沾花惹草。 因为魏忠贤当权,打压亲王宗室,因为朱由检是天启皇帝的亲弟弟,魏忠贤对这个少年也是百般打压,生怕他夺得了继承权对自己不利。 受朱由检影响,崇国公王安也在朝堂上不受重用。 因为父亲不受重用,王之正也是不收重用,二十岁加冠成人,没有像其他的贵族子弟那样恩荫,而是一直游手好闲。 他跟信王朱由检关系很好,从小在一起读书写字,所以父亲就让他在信王府当秘书。 最近王之正阳寿正好到期,七日之后,王之正寿终正寝,白甲子将会将元神投入他的体内,使他重生。当然,他的王之正将会重新轮回。 听了太白金星讲述,白甲子呵呵一笑:看来这王之正的做派,倒也符合我的胃口。到时候化作他,我是装都不用装,本色出演就行。 太白金星哈哈大笑:“你可要记得你的任务,不要沉湎荣华富贵,不思进取了呀!” 白甲子坏笑道:“我看情况,要是这世家子弟做的舒服,那我就不回来了!” 太白金星用拂尘指了指他:“你小旁的小铲,小扫:“这子,敢不回来,我就下凡收了你!” 白甲子指了指身俩小子也陪我下凡吧,我怕王府的奴才用不惯,用他俩下去给我跑前跑后,顺手。” 太白金星点点头:“也好,我让他俩化作叫花子,在街市上乞讨,你带着银子去把他俩买回家就行!” 小铲,小扫生怕主公下凡不带他俩,听闻太白金星安排,赶紧跪在地上:“谢谢太白金星上仙安排,我二人一定尽职尽责,辅佐主公完成任务。” 安排妥当了,就等七日之后,王之正在府中嗝屁,自己就可以下凡了。 这几天,南天门守卫官出缺,白甲子推荐了在自己卫生总管府干过的一名小吏过来暂时顶替。小吏从洒扫工人,升成了守卫官,可谓是一步登天,对白甲子感恩戴德。 因为是秘密任务,白甲子不方便向其他同僚透漏情况,自然也没有跟任何朋友道别。 就是孙猢也不晓得为何最近看不到白甲子在南天门当值,可是到了温琼那里打听,温琼只是冷冷的说:“白参将受了本将的将令,前去执行任务去也!” 第十二章: 王之正重病入膏肓 凡界的时间轴划到了大明天启六年三月,这是一个多么令人绝望的时代!饱受摧残的草芥小民,和养尊处优的达官贵胄,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但是他们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迎来了生命中共同的煞星——九千岁! 京城上下弥漫着恐怖的气息。九千岁魏忠贤派遣东厂卫队四处探查,搜刮民脂民膏。 ?过完年,灾难如约而至。 东厂的缉捕人员四出横行,凡他们缉访过的地方,不管情况是虚是实,都被整得稀烂。外戚李承恩,是宁安大长公主的儿子,家中藏有公主赐给的器物,魏忠贤诬告他盗窃乘舆服饰等禁物,将他判了死罪。中书吴怀贤读杨涟的奏疏时,击掌赞叹,家奴将他告发,结果怀贤被杀死,家也被抄了。武弁蒋应阳为熊廷弼讼冤,立即被诛死。民间偶有言语触犯了魏忠贤,便被捉拿杀戮,甚至被剥皮、割舌,被杀者不可胜数,人们路上相遇,只能以目传意,不敢言语。 崇国公府,崇国公王安刚在西郊给魏忠贤督导建“生祠”归来。 所谓“生祠”,顾名思义,就是给活着的人建祠堂。魏忠贤用恐怖手段,镇压朝堂中的反对势力。自从建生祠的风潮刮过之后,百官为了保命,分分买地,自掏腰包给魏忠贤建生祠,当**奉着九千岁魏忠贤的雕像。 魏忠贤就以是否给自己建生祠来判断百官谁是自己人,谁不是自己人。如果被九千岁认定不是自己人,顷刻之间就会有灭族的危机。 崇国公斥资建了生祠,仿佛刚刚给自己上了一道保险,可是独子王之正却一病不起,缠绵病榻,命在旦夕。 崇国公伤心欲绝,悬赏明医,如果能治好爱子的病,不惜捐出全部家产酬谢。眼看着王之正的病日渐加重,崇国公摇头叹息,暗自伤神。 这天回到府中,先看了看病重的儿子,太医满面愁容。夫人谢氏更是痛不欲生。 整个崇国公府上下,沉浸在一片哀哀戚戚之中。 崇国公看了看不见好转的儿子,拽过来太医,焦急的说:“张太医,你看犬子的病到底有没有转机?” 张太医长叹一声,抓住崇国公的衣袖劝慰道:“国公大人,世子的病,老臣真的是回天乏术了。” 崇国公泪如雨下,叹息道:“我王安一生老实本分,虽然犬子平时淘气顽劣,但也未曾伤害过人,怎么会落得如此下场,如若真是天要亡我王家,就冲我王安来吧。” 张太医劝慰道:“国公大人尚在壮年,子嗣可以再有,身体要紧,不要过度悲伤,保重身体才对。”然后看了看失魂落魄的崇国公,不在说话,就要转身告辞。 临走之前,拉了拉崇国公王安:“该为世子准备一下了。” 王安毕竟是王宫贵胄虽然此时打击巨大,但是还是从悲痛中逐渐冷静下来,吩咐下人张罗王之正的后事。 正当崇国公坐在大厅里暗自伤神,突然门外小厮前来报告,说有一个人,自称是从南方来此地行医的郎中,听闻府上世子病入膏肓,决定前来试试,看能否力能回天。 崇国公此时此刻已经方寸大乱,索性死马当成活马医,骂下人:“糊涂东西,那还有什么好汇报的,赶紧延请进来!” 下人慌忙到门口,只见一个白须飘飘,年纪八九十岁上下的耄耋老人,鹤发童颜,由两个十六七岁的少年跟着站在门口,两个少年一个扶着老先生,另一个提着药箱。 崇国公快速迎上,扶着老人,拜倒在地:“神医在上救救我儿性命!如能治好犬子,在下愿意将所有家产相赠!” 老人摆摆手:“国公快快请起,贵公子在哪,快带我去看看!” 崇国公在前边引路,很快就到了王之正的病榻,只见王之正昏迷不醒,唇如纸白,浑身颤抖,病骨支离,紧闭的双眼一圈乌青,脸色犹如白纸,切瘦的两颊颧骨隆起。其母正在一旁暗自落泪。满屋子弥漫着草药味道。 “这就是犬子王之正。”崇国公一脸担忧的望着病榻上的年轻小伙子,小心翼翼的说。 老人也不言语,径直走过去,坐在床头,伸出右手中指食指把着王之正瘦的皮包骨头的手腕,眯着眼睛面沉似水。 把脉之时犹如老僧入定,一声不吭,崇国公知道老人这是在断定小儿的病症,也未敢言语,只是在一旁焦急的等待着。 把脉完毕,崇国公夫妻赶紧把老人家延请到书房坐下。崇国公焦急的问:“老先生,敢问犬子的可有转机?” 老人想了想也未言语,崇国公心急,看到老人不说话,控制不住,又问了一遍。 老人面沉似水抬眼盯着崇国公一言不发。崇国公愈加焦急! 老人若有所思过了半刻才缓缓的说道:“老夫只能说,这病有得治,好不好的了,那只能看贵公子的造化了。我且开几副灵药,你差人去抓,今夜我会为贵公子守夜,如果贵公子能撑过了此夜,明天早晨应当可以醒来,如果撑不过今夜,也许世子将在明日易篑(注:易篑指人死之后把尸体移走)。所以请国公爷做好心理准备,老夫也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 崇国公一听有望,骤然如同抓到了救命稻草,央求道:“神医,请务必救小儿一命。如果犬子能够康复,我一定做牛做马侍奉神医。” 老人点了点头,也不再废话,转过头对其中一个少年说:“周功把执笔拿来,老夫给这位公子开药方。” 那位叫周功的少年,还没有拿到纸笔,就被崇国公打断了。 随即崇国公双手捧纸:“神医,纸张早已准备好了,请神医开药方把!” 老先生也不客套,直接接过纸笔,大笔一挥写好了药方,递给崇国公。崇国公拿着药方如获至宝,交给身边的仆从,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以最快的速度把药抓回来煎熬好!” 第十三章:借尸还魂巧换元神 抓药的仆人着急忙慌的拿着药回来了。仆人回来以后,早已准备好的下人开始煎药。药煎好了递给老人,老人命自己的随从少年扶起世子,然后命少年撬开世子的嘴,把药硬生生灌进去。这一个过程十分连贯,丝毫没有浪费一点儿时间。 做完这一切老人端坐在病榻之侧闭目养神,崇国公夫妇站在床边焦灼的等待着,坐立不安。 老人抬眼看了看,对两夫妻说:“二位不必站在这里等候了,药再好也不是仙丹,不可能会马上有效。二位请在外间休息,如有情况我会喊二位的。” 二人听话的出去了,王之正的夫人阮氏本想进去看看,但是又怕耽误了事儿,索性在门外等焦虑不安的等待着消息,虽然这王之正平时寻花问柳,夜不归宿,风流成性,但是一日夫妻百日恩,何况自从嫁过去,所幸公婆对自己还是很不错的,看见公婆出来,美丽的阮夫人立刻垂下来两行珍珠般的泪水。 这时屋里只剩下了老人和两个少年三个人守在王之正的病榻之旁。 老人待崇国公夫妇走后立即关上门,脸色突然露出邪恶的笑容,他拉了拉自己的白胡须,清了清嗓子小声的对瘦少年说:“小铲,两个时辰之后,王之正就会寿终,届时你把王之正的神识带到冥界。并且要反复叮嘱冥界做好保密工作。小扫,两个时辰之后,你到外间喊崇国公夫妇过来。我连日奔波,累的不行,待会儿王之正死后,你喊醒我。我要眯一会儿。” 原来这老人正是白甲子幻化而成,两个小童子正是他的两个小跟班小铲和小扫。 小铲,小扫连忙铺好旁边放的小榻,伺候白甲子宽衣睡觉。 白甲子有些疲乏的伸了一个懒腰接着说:“这老家伙真不是好装的,弯腰驼背,老态龙钟,胳膊腿都伸不直,真他妈难受。”抱怨了几句,就呼呼大睡起来。 小扫和小铲也是迷迷糊糊,但是有任务在身,又不敢睡觉,只是托着脑袋打盹。 差不多有两个时辰到了,正在打瞌睡的小扫冷不丁突然觉得有人在打自己的胳膊,一看是小铲,小铲一遍拍打着他的胳膊一遍嘟囔着:“小扫小扫,你看,这王之正的神识好像出来了!”小扫定睛一看:“还真是!”看到王之正的神识从身体中渐渐溢出。他看到床头的一老两少三人,疑惑不解的问:“你们是谁?怎么会做到我的床头!” 小铲看到了,赶紧喊了喊正在呼呼大睡的白甲子:“主公,主公,王之正死了。”白甲子抬着惺忪的睡眼,看了看王之正的神识,心不在焉的说:“问什么问,你阳寿已尽,就不要问这么多了,留点力气赶路吧!。”王之正急忙抓住白甲子的胳膊:“老先生,你胡说什么?”白甲子指了指床上王之正的尸体,说:“你自己看看吧,那是你的肉身。现在跟我说话的是你的神识。” 王之正看见了自己的尸体,才知道自己确实已经死了,不禁又哭又闹,嚷嚷着自己还没活够,不想离开这人事。毕竟王之正或着时候身为王公子弟整日吃喝玩乐,寻花问柳,日子过得逍遥自在,不想死这也是正常现象,白甲子不耐烦的说:“我知道你没活够,世间那么多人死去,有几个是活够了的,况且你活着的时候也没有好好珍惜吧,每天吃喝嫖赌,不知道陪一下自己的家人,现在就让你白大爷我帮你好好的利用你这个身体吧。况且你阳寿已尽,此事也由不得你了? 然后转过头对小铲吩咐道:“你赶紧带着王之正去冥界报道,记得我刚才跟你吩咐过的话了吗?”小铲点点头,然后拽着王之正:“王公子,赶紧走吧。”王之正死活不走,非闹着非要见一面父母,还说要去倪红楼见一下小翠姑娘。小铲听了前半句还有点恻隐之心,这一听后半句,差点没气吐血,这王之正一缕神识居然还知道惦记什么小翠的! 小铲顿时急了一抬手把他的神识收起来装进袍袖之中,然后一转身元神就飘走了。只留下一个躯壳托着脑袋坐在凳子上,看起来好像在闭目养神一样。 白甲子对小扫说:“你现在去通知崇国公夫妇,就说世子现在已经醒过来了快去吧!”白甲子把元神从老神医身体撤出,神瞬间钻进了王之正的身体。 小扫听令,火速跑出去大声的喊道:“国公爷,令公子醒了!”。 崇国公夫妇和王之正的夫人阮夫人因为担心,一夜未眠,之前就因为担心王之正几天没合眼,个个熬得眼圈通红,此时听到小扫汇报说世子醒过来了,马上跑进来,欣喜若狂。 白甲子眨眨眼,叹道:“这王之正把身体糟蹋成这样子了让我来用!真是纨绔子弟。”然后看到崇国公夫妇扑在自己身上又哭又笑。 百甲子看了看崇国公夫妇,装作无力的说:“爹,我这是在哪呢!”崇国公看了看儿子,说:“儿子,你病重多日,多亏这位老神仙相救,才救下你一天小命啊。”白甲子无力的眨眨眼一脸懵逼的样子,然后继续装睡。 崇国公看到爱子醒了,不仅喜上眉梢,立即转身对老神仙磕头谢恩。 元神又慌忙钻进了老先生体内。 却说老先生赶紧拉开扑在床头大呼小叫的三个人,劝阻道:“各位,各位,他现在才是刚刚苏醒,不能说话,不然影响元气修复。你们还是先出去,不要在这里影响少爷静修。” 三个人现在对老神仙感恩戴德,言听计从,如同听话的孩子点点头赶紧执行命令。 这时候,小铲已经从冥界回来,他对老先生说:“主公,所有事情都已经安排妥当。”老先生点点头:“你们俩在这守着,不要让任何人靠近王之正的身体!” 然后径直找崇国公夫妇说话。 第十四章:金星观访太白金星 到了厅堂,只见崇国公夫妇,和王之正的夫人阮夫人一并跪倒在地,对崇国公动情的说:“仙医大人,恩重如山,王安不知如何报答,请老仙医暂住我府上,我们一定会对您老人家持父母之礼,伺候老先生到永远。” 老先生挥挥手:“医者,以救人为己任,本来就没什么感谢的,我也只是举手之劳,世子这次能逢凶化吉,那是因为你们造化好,俗话说天意弄人,既然这次世子能够康复,那就恭喜大人了。 随后又接着说:“我给世子开出来半个月药方,你们一定要按时服侍进药。” 说着,把写好的药方交给了王安。 王安接过药方,感恩戴德,但是心中还是有些担忧:“敢问先生,犬子的病会不会复发,或者有什么后遗症?” 老先生若有所思,王安一看突然紧张起来:“难道……” 老先生摸了摸胡子,面沉似水:“世子因为久病不愈元气亏损严重,有可能会对心智产生刺激……恐怕……” 王安一听大惊失色:“莫不是会傻了?!” 老先生看到他这个反应,不仅心里暗道:“你这孩子,本来就不聪明,让我进去真是赚大了!”但是还是挺感动的,可怜天下父母心。 于是正色道:“这个国公爷大可放心,令公子不会傻,只不过可能会对记忆产生错乱,有可能会记不得以前发生的事!所以性格上可能会有所改变,这个还请国公爷多多注意。不要惊慌失措。也不要刺激到令公子” 王安本来以为自己的儿子会变痴呆,没想到居然只是有可能会失去以往的记忆,这真是让他着实松了口气,毕竟儿子以前的性格他也不是特别喜欢。 然后老先生就告辞道:“老朽先行告辞,国公大人保重。”说罢就要走。 这老先生急着把元神转到王之正身上,所以急于开溜。谁知崇国公就是不让走。 “老先生留步!” 崇国公顿时慌了,跪在老先生膝下:“老先生救我儿一命,岂能不让我报恩就走。如果老先生实在不愿意住在舍下,就让我多备金银,然后派车马护送您赶路。” 白甲子心想:“这王安真是知恩图报之人,但我不能再浪费时间了,得抓紧寻个脱身之计!” 想了想,老先生说:“既然国公大人非要报恩,老朽正好有一事相求。” 崇国公说:“老先生尽管开口,哪怕是让我王安上刀山,下油锅王某也在所不辞!” 老先生呵呵一笑:“哪有这么严重。今日跟我来的两个少年,是我的两个曾孙。一个名唤周成,一个名唤周功,他们父母双亡,无家可归,我年岁已大,不想耽误了他们的前程。所以老朽想把他们托付给国公大人,国公大人可以让他们两个陪伴令公子左右,他们已随我行医十余年,一般的小病对于他们来说也是手到擒来。” 崇国公求之不得,本来还担心报恩无门,这下他大喜过望:“老先生放心,这两个小公子我王安一定视若己出。” 老先生点点头说:“好,那请派人送我至西郊金星观吧。那里的老道士清虚道长是我朋友,我打算到那里小住一段时日。如果有事吩咐,就派周成、周功来吩咐就是了。” 崇国公还要设宴,老先生婉言拒绝,然后乘着崇国公准备的小暖轿,就往金星观而去。 这金星观位于京城西郊跟百甲子在天上的总管府位置差不多,但是却比总管府热闹多了,这金星观香火繁盛,来往的香客络绎不绝,在京城很有名气。 这金星观门前两个石头砌的顶梁大柱刷一层朱红大漆,上面雕龙刻凤,气势非凡。进入观门就可以看到道馆最中央的神殿里是一尊足有五米高的大神像,神仙旁边有两个小仙童。微妙为其,仙气逼人,这神像不是别人,正是太白金星。 百甲子到地方之后,给了轿夫一个银锭子,轿夫怎么都不敢收,非说国公大人赏过了。然后转身抬着轿子就回去了。 百甲子等轿夫离开之后嘻嘻一笑对太白金星的神位说:“今晚我一个人当成俩人使,真真是累坏了,你这老头倒是清闲守着贡品大吃二喝。” 太白金星的元神从神位走出来,笑道:“好了,好了,今晚的事情总算干的漂亮,没有露出破绽。天快亮了,你抓紧回归王之正身体吧!这件事干成之后,少不了你升官进爵,飞黄腾达。” “你这老头,又给我画大饼,上次都上过你一次当,这次我白甲子可不敢轻信你!”说着白甲子还给了太白金星一个鄙视的手势。 这太白金星,看到白甲子的反应也不示弱:“你这小子,师兄我为了让你早点加官进爵,给你揽了这个差事可是费了不少力气,那弼马温手下的猢狲想要这个机会还没有呢。” 白甲子知道自己理亏也不在贫嘴挠挠雪白的头颅:“老太白,能不能给我留一点法力啊!我这法力尽失,遇到危险连自保都难。你可曾知道,那王之正平日里也不知道怎么糟蹋身体,那身体简直都不能用!弱的跟个病秧子似的”说罢,一屁股坐在地上。 太白金星悄悄附在他耳边说:“玉帝的旨意,是不能给你留一点法力,我也不敢抗旨。不过我可以私自给你独家赞助一个宝贝,你看如何?” “什么宝贝!快快拿来,我就知道你这老头够意思!”白甲子听到太白金星这话,大喜过望,满脸期待的看着他。 太白金星金星从怀里掏出一个白色的玉珠。 这白甲子看到玉珠全身发亮,一种很神奇的感觉,好像很牛逼的样子。迫不及待的夺到手里。 “哈哈,老头,这珠子看着不错,这是干什么的?”白甲子好奇的问道。 “这可是神珠—“隐身珠”!你如若遇到麻烦,大可念此咒,此隐身珠,每日可用三回,如若超过,自会不灵。你看如何?”白甲子哈哈大笑,抓住太白金星得手说:“大师兄,你真是我的亲师兄啊!有总比没有的好,师弟在此谢过了!” 然后一个瞬间就从金星观飞到崇国公府进入了王之正的身体! 第十五章: 投胎伊始习惯环境 躺在王之正的身体内,白甲子觉得神疲体弱,不一会儿居然睡着了。 半夜里醒来,看外边没了动静,他喊了喊周功(为行文统一,下文称白甲子为王之正,小铲,小扫为周成,周功) 周功走过来,王之正说:“小铲儿,我他妈用这王之正的身体用不惯啊!这小子把身体糟蹋成这样,我这会儿法力尽失就不说了,他大爷的,竟然坐都坐不起来!” 周功笑了笑:“我俩整了个好身体,身强体壮!精神头倍儿好!哈哈!”王之正无力的骂道:“你小子就给我嘚瑟吧!回了天庭老子揍不死你!”周成也哈哈大笑:“少爷,你可不能再喊我俩小铲小扫啦,你要喊周成、周功!不然万一被老爷怀疑就不好了!” 王之正点点头:“你这句话说的有道理。睡了!都他妈的别烦我!”然后扭头就呼呼大睡起来。 第二天一觉睡醒,还没睁开眼睛,耳边就是崇国夫人的声音:“正儿,正儿,你醒了吗?”王之正睁开眼,看见一个四十岁上下的贵妇人坐在床头,正是他“母亲”崇国夫人。 他看了看“母亲”,吃力的笑笑:“母亲,我好多了,感觉身体有了点力气。应该出不了半个月就可以下床了!请母亲大人尽管放心就是了!转后转过头看了看母亲空荡荡的背后。我父亲呢?”崇国夫人说:“老爷上朝去了。” 对于眼前这陌生的“母亲”,王之正还得装作亲近,以免露出破绽。 过了会儿,王之正的夫人阮氏走了进来。突然有个如花似玉的老婆和一个和蔼可亲的“母亲”,王之正在心里想:这做凡人除了生命短暂,有生老病死的苦恼,还有这令人羡慕的天伦之乐。难怪天庭每隔几百年就会有私自下凡的神仙。自己虽然羽化登仙之前也是个凡人,但是那已经是太遥远的前世了记忆,这种感觉已然变得模糊不清。 只见那阮氏年芳二十出头,美貌动人,举手投足之间透露出一派大家闺秀的气质,而且贤惠温柔。 她惊喜的坐下来,握住王之正的手动情的说:“相公,我还以为你要丢下奴家不管了呢。”说着就嘤嘤而泣,握着王之正用手在她的脸上摩挲着泪水。 王之正在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这种感觉好像已经几千年都没有了。只觉得心跳加快,脸红耳热。在心里大呼:“不妙,不妙,这王之正这小子,怎么还有个夫人啊,我怎么把这茬给忘记了!这可如何是好,如果近了女色,犯了天条,那岂不是要被玉帝贬黜凡尘,太白金星,你可没有教我这个啊……” 但为了避免破绽,还要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他微微一笑对“夫人”说:“夫人,劳你挂念了,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然后崇国夫人一看,小两口在这恩爱,就知趣得站起身来出去了。周功,周成也出去了。 阮夫人坐在榻前,看看了人都出去了,就对王之正说:“夫君啊,你能好转我真是太高兴了,我们成亲三年,一直没有一儿半女,可我打心眼里也不想让你纳妾。所以你在外边沾花惹草,我虽然在心里是恨的,可是也不好说什么,国公大人也问过我是不是可以让你纳个妾。我一直不吐口,国公大人也不难为我,倒是也没有说什么。直到你突然病重,虽然国公大人不说,可是我也知道,如果你这次撒手而去,大人一定会埋怨我!事到如今,你想纳妾就纳妾吧,在娘家父母就常教我:在家从夫,出门从夫,夫死从子。我以后不管你这么多了。” 王之正心想:这凡人看似无忧无虑,实则确实人人看着心事重重,确实是人人都有无穷无尽的烦恼!看来还是成仙好! 阮夫人看见丈夫走神,就柳眉一凝:“夫君,夫君,你想什么呢?”王之正回过神,尴尬的笑笑,说:“纳什么妾啊,不纳,不纳,有你就挺好的,我就知足了。” 阮夫人一脸惊讶:“夫君,你之前不是……” 王之正不等阮夫人说完,就摆了摆手道:“夫人莫要多想了,我王之正有你一个贤妻就知足了。”其实心里暗暗庆幸:“还好这王之正没有纳妾,不然老子还真是不好扮了。” 阮夫人见王之正这样说,心里更加过意不去叹息道:“可我一直生不出孩子……” 王之正笑了笑:“生不出孩子就不生呗,哈哈。要孩子干嘛啊?只有你我夫妻二人琴瑟和谐,恩恩爱爱,我就知足了。”阮夫人满脸疑惑:“可是你经常对我说,你都二十多岁了,还没有一男半女,心里有时候也会着急,今天这是怎么了?”王之正心想:看来自己功课没有做足,不过没关系,人大病一场,心性肯定会有所转变,况且之前装老神医的时候已经打过预防针了。所以他随即淡淡一笑:“我在鬼门关走一趟,什么事情都想通了。人生在世,不尽人意者十之八九,总会有烦恼的,与其天天烦恼这,烦恼那,还不如把眼下的生活过好,总是不错的。” 阮夫人听罢吭哧一笑:“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想不到夫君大病一场,竟然有如此想法,妾身真的感动啊,夫君吉人天相一定会长寿安康。” 王之正暗想:“老子才不想要孩子呢,这王之正病秧子,生了孩子还要照顾,麻烦!没有孩子反而是个好事呢!” 阮夫人说完话,半天不见回应,侧眼观看王之正发现王之正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不仅有些奇怪。 “夫君……夫君……你在想什么呢?”阮夫人看着王之正问道。 王之正突然回过神:“额,夫人多虑了,我并没有想什么,只是觉得身体有些乏累了。” 阮夫人拍了一下自己的头,有些内疚的说:“哎呀,夫君都怪我,没有考虑到夫君大病初愈,不能过于伤神,夫君还是好好休息吧。妾身去给你熬碗参汤补一补。 第十六章: 王之正初见朱由检 几天后…… 王之正病体有所好转,就让周功,周成搀扶着自己,在自家花园里闲逛。正值春花烂漫时节,百花竟艳,姹紫嫣红。 王之正手握着一本《诗经》坐在桥头看小溪潺潺中,金鱼在嬉戏游弋,在一旁相陪的阮夫人也在陪夫君观看鱼儿悠哉悠哉。夫妻俩琴瑟和谐,举案齐眉,相敬如宾。 周功,周成在一旁拿着网兜不时捞出来两条金鱼,由王之正夫妻俩放生。 正在这里游玩,下人过来禀报:“少爷,信王爷来看你了。” 信王爷。王之正心里暗暗一惊,这个未来的天子我还没见过呢。于是站起来转身等待。阮夫人慌忙回避。 这时候,只见一个大约十六七岁的少年,长身玉立,衣着不算华丽,却是贵气十足,风度翩翩,面如冠玉,英俊俏丽。可俊朗的眉宇之间,隐隐然有一团散步去的抑郁寡欢之气。嘴角微微上挑,透漏出性格的刻薄和倔强。 这信王虽然是贵胄出身,但是命运不济,很小的时候,因为后宫争宠,生母就被赐死,由妃子抚养成人。后来父王继承皇位,在位仅仅一个月,又突然暴毙驾崩,然后其长兄天启皇帝成了皇帝。但是兄弟二人一向不合。鲜有往来,而九千岁魏忠贤把持朝纲,对皇族子弟无不疯狂迫害。信王也有几次差点死于魏忠贤的爪牙的陷害。 再这样环境长得的少年,从内心深处就充满了一种对所有人都防备的特点,他恐惧,却要装作若无其事,他防范,却又装作亲近,他随时可能会被迫害致死,他从出生到现在,活的没有任何安全感,更没有任何生气! 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少年,在宫廷险恶之中,变得压抑,痛苦,恐惧,甚至有点心理畸形。 他的脸上挂着一副不合乎他实际年龄的老成与压抑。 王之正挣扎着病体要给信王爷行礼,信王拍了拍他的肩膀:“表哥,坐着吧。我听说你病体好转,所以过来瞧瞧你。”王之正打量了很久,信王狐疑的问:“表哥,你干嘛这么看着我?有什么不对的吗?”王之正尴尬的笑了笑:“没有。只是多日不见信王爷,心里还有些挂念。” 信王叹了口气,说:“我以为王兄这次度不过这一关,着实担心,看到你恢复的还不错,我就放心了。” 王之正看到信王朱由检心事重重,愁眉不展,就问道:“王爷,我看你仿佛有什么心事?”信王点点头:“不瞒你说,皇兄下了诏书,准备今年命我‘之藩”。 所谓“之藩”,就是把未成年的皇子,分封到封地,待到成年,就让他从京城到封国,如果没有特旨,是不允许私自回京的,如果不受皇帝宠信,很有可能从此一辈子不允许再回京。 王之正想了想,说:“到了封国,岂不是更好,天高皇帝远,免得整天提心吊胆,被魏忠贤陷害。” 信王赶紧捂着他的嘴,左右看了看没有人,低声说:“这话不要乱说,在家里也不要提他,前段时间大长公主的儿子就是因为在家抱怨了一句那个人,第二天就被抓到东厂用尽酷刑而死!” 王之正看见信王恐惧的脸,知道他在内心深处是多么缺乏安全感啊! 王之正点了点头。 信王压低声音说:“去了封国,更是死路一条,在京城我尚有些势力,自保当然还有点希望。到了封国,山高水远,他想害我,只需要派一名东厂杀手,一个人就可以要了我的命!所以封国我一定不能去,我不能之藩!” 王之正听罢,点点头:“王爷言之有理。” 信王接着说:“不之藩我实在找不到借口,你帮我筹划筹划,怎么躲过这一劫难!” 王之正前身白甲子,能谋善断,下凡之前就已经充分了解了当前形式。 他对信王说:“我们到密室谈吧。” 二人躲进了崇国公府的密室。 作为一个国公府,有密室并不稀奇,很多见不得人的买卖都是在密室办成的。进了阴暗潮湿的密室。朱由检马上跪在地上,叹息道:“想不到作为一个堂堂王爷竟然还要躲在这鬼地方谈” 王之正呵呵一笑:“现在哪里是发牢骚的时候。你知道为什么魏忠贤猜忌你吗?” 信王饶有兴趣的看着他:“愿闻其详” 王之正说:“因为他对你拿不准。现在天子在位,正值壮年,当然没事。可是如果天子现在没有亲生儿子,如果有个三长两短,你是最符合标准的继承人。未来的继承人,决定他魏忠贤的命运。他拿不准你,不知道如果你继承,对他是福是祸。” 信王赞同的点点头。 王之正接着说:“你再想想,魏忠贤想要保证他的荣华富贵,想要一个什么样的主子?对他有利?” 信王说:“当然是听他话的。” 王之正点点头,冷笑道:“听话有什么用,他想要的是一个牵线木偶!” 信王恍然大悟:“王兄的意思是让我装疯卖傻?” 王之正点点头,说:“对。你不但要装疯卖傻,还要荒唐,比当今皇帝更加荒唐!” 信王若有所思:“可是我一直都这样,突然变得荒唐,岂不是更让他怀疑?” 王之正说:“所以说,要有个由头。让他不但对你放心,也让你能够放心,知道你不会对他构成威胁的心思,更没有对他构成威胁的理由。,”信王顺着王之正的思维:“有何想法王兄你尽管说。” 王之正说:“我父亲现在给魏孽建了生祠,已经向他表示了忠心,魏忠贤知道了大喜过望,亲自摆驾参观生祠,而且夸我父亲忠义识时务,赏赐我父亲金银珠宝不计其数。我趁着这个机会去向魏忠贤表示投奔之意,他肯定会信任我。届时我向他表示王爷你的态度。” 信王听罢,并没有马上表示赞许,而是迟疑了一下。 信王此时此刻心中突然没有了主意,好像不认识了似的盯着王之正:这个王之正,打小认识他,一向是飞鹰遛狗,沾花惹草的纨绔子弟,怎么今天看起来,像变了个人似的。他居然可以隐藏这么深,还是大病一场参透了世间哲理?我到底能不能相信他。他既然城府这么深,会不会被他卖了还给他数钱? 就这迟疑了一下,让王之正看到了信王朱由检性格里多疑的一面。 王之正修行千年,凡人的一举一动,一个小细节,哪能逃过他的法眼。他立刻就猜透了信王的想法。 信王对他不放心,他吃不准王之正假意投靠魏忠贤,还是真心实意为他打算。 但是王之正没有说话,而是盯着表弟朱由检等待朱由检的反应。他知道,信王朱由检没有选择,他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因为他别无选择,只能赌上一把。如果赌赢了,可以保上一命,甚至有可能成为储君。如果输了,必是被王之正出卖掉,死无葬身之地! 终于,信王认输了。他一拍桌岸!站起身来,一头跪倒在地,双手抱拳向王之正表示:“表哥,朱由检是生是死,是荣是损,全系表哥之一身!” 王之正赶紧扶起信王:“王爷何须如此!在下愿生死追随主公!” 第十七章: 忍辱负重遵从父命 王之正送走了信王,独自坐在书房里沉思。这时候周功,周成进来了。周成笑道:“这个少年就是未来的凡间天子呀?”王之正严肃的点了点头。这严肃让周功,周成感觉挺不适应的。周成问:“少爷,怎么了?可有什么不对吗?” 王之正点点头:“我不喜欢这个人。猜忌,多疑,有杀气,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魔性!” 周成不解得问:“怎么了?少爷。我看这个人玉树临风,一表人才,浑身都是贵气。” 王之正斜瞥了他一眼,指了指自己:“你大爷我,才是玉树临风,一表人才!留着这个赞美之词不说,用到别人身上?信不信老子现在就揍死你!” 说着就把周成摁在桌子上,佯装要揍他! “胡闹!”砰的一声,门被一脚踹开,只见父亲崇国公气呼呼站在门口,背着手盯着自己。 王之正尴尬的松开手,笑了笑:“父亲,你下朝了?” 崇国公教训他:“周成,周功是你救命恩公的曾孙,恩公把他们托付给为父,你怎么可以把他们当成下人使唤,说打就打,说骂就骂?!” 王之正嘿嘿一笑:“爹,我这不是……这不是跟他们开玩笑的嘛!” 崇国公对周功,周成温婉劝慰:“这小子从小顽劣成性,二位不要见怪!”周成慌忙说:“哈哈,老爷,少爷是跟我们开玩笑呢,他哪会真的打我们?” 王之正看父亲今天虽然发怒,但是明显情绪很好,不但不愁,反而显得眉宇之间云开雾散。就问父亲:“父亲大人,今天可是朝中有何大事发生?”崇国公摇摇头,说:“倒也不是什么大事,昨日九千岁摆驾参观了我捐建的生祠,今天朝中就给我加封了一等公。我一直怕九千岁认为我不忠心,毕竟我是信王的亲舅舅,如今看来,事情没有为父想的那么糟糕。” 王之正点了点头,夸赞道:“父亲大人识时务,相信可以保得我们王家富贵。” 崇国公突然对他说:“现在朝中上下都在争相拜九千岁为义父。我本来也要拜的,可是奈何我年岁太大,跟九千岁相差不过几岁,如果拜了,怕九千岁不高兴,我想让你拜他为干爷爷!” 王之正在心里暗骂:“你个没有气节的老东西,要认贼作父!那王甲(魏忠贤前世)是个什么东西,要我拜他干爷爷?他给老子当干孙子老子都不要!嫌他不够格!” “我不拜!”王之正一口回绝。 崇国公见儿子居然回绝的如此迅速,不仅勃然大怒,拍桌怒吼:“大胆逆子!你想怎么样?想违背我的意思吗!如果不是因为你大病初愈,我早就把你拖出去掌嘴了!” 白甲子挨了骂突然想到,自己现在是王之正了,也许拜了反而会有好处呢,于是慌忙表态:“父亲息怒!父亲息怒!孩儿一切听父亲安排!” 崇国公听到这话,才满意的点点头,接着的说:“你也二十多岁了,该替为父分担分担家里的事情了!” 王之正慌忙表态:“父亲,您在外面日理万机,公务繁忙,如果需要儿子出马,尽管吩咐,儿子保证为父亲分忧,把事情办的漂漂亮亮的!” 崇国公满意的点点头:“我今晚上表九千岁,请批准我儿子拜他为干爷爷。如果九千岁同意,我们马上就置办礼品,择一个好日子,进九千岁府中行跪拜之礼!” 王之正显得有点委屈,坐在凳子上不想吱声,崇国公拍拍他肩膀:“儿啊,我又何尝想巴结那个阉人啊!可是有什么办法呢?为了满门能够生存,为父只能委曲求全!忍辱负重!” 王之正安慰父亲:“父亲,你的苦衷,儿子可以理解。既然父亲年近五旬都可以忍辱负重,儿子怎么就不能忍辱负重,为父亲分忧解难?儿子一定会听从父亲安排,好好把握时机!” 崇国公满意的点点头,背着手走了。 这边崇国公刚走,那边周成就生气的说:“这是什么事儿嘛!拜那个王甲为干爷爷?就是我小铲也懒得看他一眼,他王甲什么货色!” 周功也是义愤填膺:“这是什么任务啊!真是的!要宰了那个混蛋宰了就是,还要拜他干爷爷!真是欺人太甚!” 王之正瞪了他俩一眼:“你们懂什么?不知道什么叫做‘将欲取之,先要予之。” 俩人还是不服气。 王之正拍了拍周成的脑袋:“你们俩呀,好好长长脑子!漫说我们法力尽失,根本杀不了魏忠贤,就是能杀也不可杀!因为我们的目的是根据天帝的旨意,扶保信王登基,然后再除掉魏忠贤!现在杀了魏忠贤,宫廷大乱,魏忠贤其他爪牙就会接替魏忠贤的位置,继续为非作歹,信王到时候受牵连被杀,谁能继承皇位根本说不了,或者会因此天下大乱,血流成河!我们现在要想尽办法接近魏忠贤,投靠魏忠贤,想办法辅佐信王登基。当今皇帝只剩一年阳寿了,如果不抓紧时间办事,任务就很难完成!” 周成,周功这才彻底明白主公的忍辱负重。 王之正之前是为王之正的时候,就是个逗狗遛鹰,走街串巷的纨绔子弟。除了信王给他交往,别人大多瞧不上他,他的一帮朋友多是酒肉朋友。 信王今天跟他一习畅谈,突然觉得自己以前低估了这个表哥。以前一直以为王之正就是个顽劣之徒,今天突然发现他居然藏的这么深! 信王朱由检躺在榻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脑子里一会儿是魏忠贤阴冷可怖的眼神,一会儿是王之正得意洋洋的密室奏对。 突然之间,脊梁骨发冷,他想道:“这个王之正藏的这么深,如果他出卖了我?又或者,我斗败了魏忠贤,怎么能驾驭得了他?” 后来又想,有什么办法呢?自己就像一个无根的飘萍,命运始终不能掌握在自己手中。 翻来翻去,一夜未曾合眼。 第十八章: 千年天仙初尝禁果 王之正的身体,有了白甲子这个强悍的元神,恢复的特别快,十几天功夫,就变得生龙活虎,神采奕奕!每天醒来在花园里打一趟拳,又深谙道家养生法门,练功打坐,很快就成了强壮威武的英俊青年。 父母,妻子看到自己身体恢复的这么好,甚至比以往更有精神了都惊喜交加。 阮氏夫人亲自侍奉汤药。俩人琴瑟和谐,夫唱妇随,享不完的天伦之乐。 这天夜里王之正正在睡觉,阮氏夫人突然出现在他的榻前,装扮的美丽动人,宛如天女下凡。 看到妻子进来,王之正笑着说:“夫人这么晚了,还没有休息吗?”阮氏甜甜一笑:“夫君的身体已经康复,奴家作为妻子,应该来行妻子的义务。”说罢,抬起腿,就上了王之正的床。 “王之正看到妻子要上自己的床,不明所以:“难道……” 果不其然,妻子一边往被窝钻一边娇羞万分:“夫君,你生病这么久我们很久没有……没有行夫妻之事了……妾身……妾身想……”然后害羞的再也说不下去了。 王之正听到这话顿时乱了方寸。他现在幻化成肉胎凡人,如今有如花似玉的娇妻投怀送抱,自己哪里能不动心? 他现在明白,阮氏过来是要和自己行云雨之事。可是,神仙有一条铁则,万万不能接近女色,否则会被贬下凡尘,永不能羽化登仙。 王之正现在已经是白甲子的神识这事阮夫人并不知情,作为妻子已于夫君数日没有行夫妻之事,这阮氏此时过来倒是也不为过。可是……这神仙是不错犯这个错误的。要不然别说回归天庭身兼要职了,就是能不能回去天庭还不好说呢。 想到这里,他出了一身冷汗,急忙推开阮氏诱人的身体,有些磕磕巴巴的说:“夫……夫人,我身体还没康复,还不能……行云雨之事……夫人先回吧……等我身体复原我们在……” 说完,尴尬的往里面缩了缩。 阮氏有点不高兴了:“难道夫君是嫌弃奴家不够漂亮?还是心中有了其他人?”王之正慌忙解释:“都不是,都不是……只是身体……”阮氏迅速钻进了他的被窝,王之正如同遭受电击,突然就跳下床,夺门而逃。 出了门,他垮上马,快马加鞭就直奔金星观而去。一边跑一边暗暗说:“好险,好险!如果刚才自己不是跑得快,就会犯天条!” 阮氏看到丈夫一溜烟而逃,顿时伤心极了,她坐在榻上,暗自垂泪。以为夫君移情别恋,所以自己如此主动,他都不碰自己一下! 到了金星观,他对着太白金星的神位抱怨:“老倌!你说你,你干嘛让这王之正有个老婆啊!他那老婆长得妩媚妖娆,现在又来要跟我行云雨之事!这可是犯天条的呀!如果我一不小心,按耐不住,失了身,犯了天条,岂不是得不偿失?这美色在前,是个男人都不好控制,我不干了不干了!我不立功了,我还是回南天门当我的城门官吧!” 太白金星的神识顿时现身,他哈哈大笑着走了过来,指着王之正说:“你呀,真是的。做了两千多年神仙,这一条还戒不掉?” 王之正辩驳道:“什么戒不掉啊!老倌,不是我戒不掉戒得掉,现在我这身体是肉胎凡身,有七情六欲。就算我一再拒绝,保不准那天喝了酒,一觉醒来,发现犯了天条,就被玉帝打下了凡!” 太白金星呵呵一笑,抚了抚雪白的长髯:“你真是糊涂了!你现在那还是什么神仙,你已经是王之正了,已经是肉胎凡人了,既然是凡人,哪还有犯天条一说?” 王之正不敢相信,拽着太白金星的袍袖说:“师兄,这可是你说的啊!你可不能害我啊!我可没得罪过你!” 太白金星哈哈大笑,捶胸顿足:“你怎么变得跟那信王似的,连你师兄的话都不相信了!”王之正失笑道:“是我太过于紧张了,不赖你,好了,我回去了!既然不犯天条,那今晚我就…哈哈哈…” 太白金星笑着点了点他的脑袋:“可也不能乱来!如果你太过分,师兄我就到师父那里告你的状!”王之正斜瞥他一眼:“怎么说都是你有理。好了好了,我走了!” 太白金星看着他的背影,一边轻抚着胡须一边笑着自言自语:“这小子……” 待到王之正回府,见夫人在榻上坐着暗垂珠泪,王之正心中只觉过意不去,他上前去抱住了她:“夫人,对不起,我刚才是有点身子不舒服。” 阮氏楚楚可怜的看着他:“你说的可是真的?” 王之正轻轻摸了摸夫人精致的脸蛋动情的说:“真的。” 阮夫人听罢这话破涕为笑:“我还以为你外面风流惯了,已经看不上我了呢!” 王之正哈哈一笑:“你如此倾国倾城,我怎么会看不上你。”说着,一翻身就把阮氏的玉体压在了身下。 王之正虽然是白甲子的元神,但身体确是王之正的,王之正生性风流的花花公子,沾花惹草,白甲子化作王之正,这个毛病却多少继承了一点。 他跟阮夫人经过一番***沉浸在温柔乡中不可自拔!居然感叹道:“做凡人也有做凡人的快乐啊!比如这男欢女爱,做神仙也比不上这感觉!” 白甲子羽化登仙之前,从未破过童子之身,因为前世为人的时候,他曾爱上过一个倾国倾城的美女,可是因为种种阻挠,最终没能跟她在一起,成了他一大憾事,从此消沉度日,变成了胡子拉碴的颓废道人,幸亏遇到了太上老君化身的老子,将他渡化…… 王之正两千多年不曾近女色,在天庭的时候,他羽化登仙,并非凡胎肉身,所以并没有七情六欲。现在化作肉身凡胎。有了正常人的七情六欲,现如今终于破了童子之身,王之正在内心深处,除了快活,多少竟然有点怅然若失之感。 第十九章: 巧溜须攀附魏忠贤 崇国公向九千岁上表,表示想让爱儿拜认他老人家为干爷爷,九千岁魏忠贤闻言大喜过望,当即表示,这王安真是识大体,顾大局的“国之栋梁”啊! 崇国公回到府中,父子俩带着府中的人着急忙慌的准备拜认魏忠贤干爷爷的贡品。负责采办的是崇国公王安的弟弟,王之正的叔叔王宴。王宴是崇国公最小的弟弟,信王最小的舅舅,虽然是王之正的叔叔,年纪却比王之正大不了几岁。他跟王之正不但长得像,而且性格也像,也是个飞鹰走狗的纨绔子弟。 但是王宴经常混迹市井,所以采办的东西往往物美价廉。所以崇国公府的采办一般都是由这王宴来办。 到了拜干爷爷这天,崇国公带着儿子王之正,弟弟王宴,数十名下人抬着不计其数的奇珍异宝,浩浩荡荡开往九千岁府。 崇国公是向魏忠贤表明态度,我王安要让全京城上下看到我的态度,我可是当众宣告我投奔了你,我可是没给自己留后路。 魏忠贤大喜过望,崇国公在朝中也算是个举足轻重的人物,他的归附,一定会扩大自己的势力范围,让其他的公卿大臣看到自己的实力!望风归附!他是个上好的表率! 进了壮丽辉煌的九千岁府,王之正啧啧称羡:这九千岁府果然是巍峨壮丽,气度恢宏!甚至可以说是个小紫禁城! 进了厅堂,只见正堂之上,一个年岁60岁左右的花甲老人,面目慈祥,没有一丝胡须。他微微笑着凝视着自己!这想必就是魏忠贤! 王之正看到他,感觉就是老年版的王甲,脸还是那张脸,笑容还是那副笑容。只是不怒而威,虽然是笑容可掬,但是眼神灼灼生光,显示出他权倾天下的威严! 长相还是王甲的长相,可是气质却不是王甲的气质。 魏忠贤微笑着看着自己。 崇国公斥责道:“还愣着干什么?看到干爷爷还不快快行礼!” 王之正提前已经和父亲排练好了,听到父亲怒斥,马上拜服在地:“孙儿王之正拜见干爷爷!” 魏忠贤哈哈大笑,亲自扶起来自己,笑容可掬的用公鸭嗓子说道:“正儿,看起来还是这么英武不凡!一表人才啊!哈哈,上次见面到现在已经一年多了。听说你病了,本打算过去探视,谁知一忙起来,就把这事忘了。” 崇国公谄笑着说:“九千岁真是折煞他了!他一个纨绔子弟,后生小辈!哪里敢劳烦九千岁探视!” 魏忠贤挥挥手:“自古英雄出少年嘛!我看正儿就很好,以后一定可以大有出息!至少成就会在你国公大人之上!” 王之正也满脸谄笑:“谢谢干爷爷爱重,还望干爷爷多多提拔!”说罢,亲自奉上从东海采购的价值十万两白银的夜明珠一枚。 魏忠贤努努嘴,身边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太监马上跑过来接住了夜明珠,王之正看了看他,心想:这不是偷盗金丹的张丙嘛! 魏忠贤接过中年太监呈上来的夜明珠,哈哈大笑,赞叹道“这夜明珠真是天下一绝啊!崇国公真是用心了!” 崇国公恭维道:“如此上好的绝妙宝贝,除了九千岁,天下又有何人能配得上享用?” 几句恭维的话说得魏忠贤心里像抹了蜜汁似的,爆发出一阵阴阳怪气的朗声大笑。 崇国公看看中年太监,又看了看中年太监身旁那个中年官僚,对王之正说:“快参拜两位干叔叔!这位是你的干叔叔李永贞李公公!这位是你的干叔叔崔呈秀崔大人!”崇国公指了指刚才接夜明珠的中年太监,又指了指中年官僚,王之正跪下:“给两位干叔叔请安!” 这崇国公是个混迹官场二十多年的老官僚,攀附逢迎的本事有的是,顿时就给爱儿添了两位干叔叔。 中年太监和中年官僚受宠若惊,赶紧过来一左一右扶起王之正:“正儿快快免礼!哈哈哈!” 王之正趁机跟中年官僚对视一眼,心道:这个中年官僚,就是宋乙嘛!他大爷的!这三人没想到今生还是聚在一起扰乱朝堂!今天真是丢人丢大了,王甲成了干爷爷,宋乙和张丙成了两个干叔叔!唉!我白甲子执行个任务怎么就这么屈辱呢! 魏忠贤也是个深谙政治的老手,他也要趁机向朝堂表明态度,你只要投靠我魏忠贤,那荣华富贵马上就来,我当然要让你受到最好的招待。 投奔我的,老夫保你荣华富贵,反对我的,那下场就跟杨涟、左光斗那群不知死活的东林党人一样,皮开肉绽,死无全尸!当然,我会给你机会,看你们会不会把握! 行了跪拜大礼。魏忠贤设下美宴招待王家父子兄弟三人。 席间,魏忠贤,李永贞,崔呈秀几个阉党的头头,跟崇国公王安、王之正、王宴父子兄弟三人推杯换盏,喝的非常痛快! 崇国公趁着酒席试探性的问魏忠贤:“九千岁大人,犬子以后就交给您管了!以后还请九千岁多多提拔,如果他那里做的不对,您老人家尽管责罚!” 魏忠贤笑眯眯地说:“国公大人,我哪会舍得责罚我这干孙儿呢!你也知道,我是个废人,不能娶妻生子……”崇国公赶紧拦着说“九千岁,可不能这么说啊!九千岁功在社稷,千秋万代谁敢不颂扬九千岁的赫赫功劳!您怎么能这么说自己呢!”魏忠贤挥挥手:“都是自己人,当然要说体己话,老夫是个废人,入宫之前有个女儿,现已失散多年,当然是会把这十几个干儿,几百个干孙子视如己出,我可要指望着他们给老夫养老送终哩!” 王之正举杯贺道:“干爷爷是九千岁,一定可以活到九千九百岁,干爷爷不能这么说!”说罢,举杯一饮而尽! 魏忠贤用筷头点了点王之正:“正儿真是聪明伶俐,我说实话老夫就喜欢正儿这种聪明伶俐的孩子!” 王之正装作乐不可支,他昂首再次举起酒杯贺道:“干爷爷在上,孙儿再敬一杯,孙儿祝干爷爷寿比南山,万寿无疆,福寿永久!” 魏忠贤看着机灵的干孙子,大喜过望,说:“哈哈哈,我看到正儿这伶俐劲儿,就想起来年轻时的我!从明天起,正儿你就是掌管着老夫手下的一支千人卫队!老夫出行的时候就由你来护驾!” 王之正当即起身拜道在地:“孙儿拜谢干爷爷提拔之恩!”说着,竟然在动情之处装作抹起了眼泪,表白道:“士为知己者死,孙儿一定会为干爷爷肝脑涂地,赴汤蹈火!” 魏忠贤今天被崇国公父子,拍马屁拍的浑身上下每一个毛孔都是舒服的,竟然因为太开心了就频频举杯以至于喝多了酒,最后由一群丫鬟搀扶着回卧室休息了。 第二十章: 崇国公父子论形势 白甲子酒量千杯不醉,可是这肉身凡胎王之正却比不了他白甲子,王之正只觉得脑袋嗡嗡响,不知不觉已经酒酣耳热,过了量。 歪歪斜斜的只记得好像是有人把自己送回了府中,但是自己却酊酩大醉什么也不知道了。 回到家后倒头就睡。 一直到第二天早上,才宿醉方醒,妻子阮氏看着夫君昨天喝的烂醉如泥,一夜都没有休息好,一会儿给醉酒要吐的王之正拿痰盂,一会儿要给他擦脸,又怕他不舒服,一晚上都在照顾着他。看到他醒了不由得嗔道:“干嘛喝酒喝成那样,你大病方愈怎么能拼命喝酒?”说着给他端了一碗热腾腾的银耳莲子粥醒酒。 王之正喝了一口粥,不耐烦的对阮氏说:“妇道人家你懂什么?我这是为父亲分忧解难!随后又说父亲和叔叔喝多了没有?”阮氏有些委屈的说:“妾身还不是怕你久病初愈身体吃不消吗?父亲没有喝多少酒,回来的时候还跟秦先生(国公府的幕僚)下了几盘棋!叔叔跟你差不多,喝的烂醉如泥,婶婶派人来府上接叔叔,届时叔叔已经酩酊大醉,父亲让周功安置叔叔睡下了,就没让婶婶接走,现在还在厢房里睡着呢!” 听完夫人汇报,王之正点点头也觉得自己刚刚说话有些重了,想来这阮氏也是为自己担心了一夜,于是语气也变得缓和了起来:“知道了,快为我穿衣服吧,我得马上去给父母请安,然后到九千岁府给魏忠贤请安!” 阮氏赶紧给他更衣,小声抱怨道:“一个老阉人,还要每天给他请安……”话还没说完,嘴巴就被王之正急忙用手捂着了,王之正小心翼翼四下看看,然后对妻子压低声音说:“你记住,这些话在心里想想可以,千万不许说出口!记得了吗!” 阮氏不解的说:“这不是闺房里嘛……”王之正点了点她的脑袋压低了声音:“我说话你记住没有?东厂的人每天在各家王公大臣府邸飞来飞去,就是在抓各府的把柄,如若一不留神可能多说一句话,就会引来杀神灭族之祸!” 阮氏听罢,不由得心里一紧,如花似玉的脸庞看起来有了点恐惧之色,然后点点头:“夫君,奴家以后不会胡说八道了。” 王之正听到这话,满意的点了点头:“嗯,这就对了,记住,祸从口出,以后少说点不该说的话。” 说话间王之正已经穿戴整齐,阮夫人随着他一起先到正堂给父母请安。请过安,父亲对阮氏说:“你先退下吧,我跟正儿有话要说。” 阮氏听话的行礼回到房中。而王之正却被父亲严肃的告知,有事情需要嘱咐一下。 王之正被父亲崇国公单独拉进了密室详谈。 到了密室崇国公一改严肃笑着对爱儿说:“正儿,昨天九千岁府,你表现得很不错!看来为父这么多年来言传身教没有白教你!”王之正慌忙说:“还是父亲大人训悔的好。我马上就要到九千岁府任侍卫队长了,父亲有何训悔?” 崇国公发现自从儿子大病治愈之日起,就变得与以往不同起来,更加的懂事,孝顺了,而且也不会在外面乱来了。这让他觉得很是欣慰也更加的感谢老神医,殊不知这老神医其实就是面前的儿子王之正。 崇国公一只手抚须,一只手背在身后,来回踱了几步,转身看着他说:“我在朝中表明立场,投靠魏忠贤,魏忠贤愿意提拔你,我感到很意外,我也没想到你会表现那么好。本来只是让你拜九千岁为干爷爷可以保我门庭平安。竟然会把你提拔成卫队长。但是你记住,凡是要给我们王家留个后路。切不可太过张扬,把朝中持中立态度,也不可把反对魏党的人全部得罪!你在九千岁府当卫队长,保护好九千岁的安全就是了,不好惹是生非,更不要帮着魏忠贤充任爪牙!否则如果有天魏忠贤倒台落马,我们难免会被打成阉党遭受清算!记住了吗?” 王之正听罢,急忙点点头:“父亲训悔,儿谨记在心。还是父亲高瞻远瞩!” 王之正心想,这崇国公果然是聪明老辣,处处给自己留个退路。虽然在百官面前表明态度投靠阉党,却不把自己后路全部斩断,如若有天魏忠贤真的是被搬到了,也不是一点退路都没有。 父亲看到王之正正在沉思一副很认真的样子,于是又对他说:“这伴君如伴虎,虽然说这九千岁现在还不是君,但是他的势力范围那可是……如若我们得罪了他必回生出祸端,但是如果把文武百官得罪了以后也不好过啊。正儿你要知道,凡是都要给自己留个退路,毕竟任何事情都不是一定的!” 王之正听后连连点头:“儿子谨记父亲教诲!”他知道这是崇国公为官多年的经验之谈,所以一副谦卑的样子,洗耳恭听。 父亲看到王之正如此聪慧,一点即通看看时辰也差不多了,于是就告诉王之正,让他去九千岁府给魏忠贤请安。 王之正离开密室就策马来到九千岁府给九千岁请安。魏忠贤看到王之正果然准时来报道,心中大喜过望,马上任命他为侍卫队长,让他到侍卫队,跟原来的侍卫队长交接工作! 在九千岁府做卫队长,是一个又神气,又有权势的肥差。因为那天拜干爷爷的事情上,自己表现非凡,让九千岁极其赏识,突然之间就鲤鱼跃龙门,使得其他千岁府的同僚又艳羡,又嫉妒。 第一天上岗,没有什么重要事情,接管卫队之后,他就把手下几个得力干将喊过来,逐个认识了一番。 王之正的富家子弟做派,让他在卫队里颇受欢迎,他出手阔绰,直接给几个得力干将每人一个不小的福利,又自掏腰包让卫队的每个士兵都拿到了真金白银,大家都嗷嗷叫着说新来的卫队长出手阔绰,跟着新领导大有前途。 第二十一章: 朱由检夜访崇国府 第一天在九千岁府当值,王之正出尽风头,魏忠贤观察着王之正的表现,晚上私下对亲信崔呈秀说:“这个王之正,别看是个纨绔子弟出身,脑子管用,不是我说你,别看你比他年纪大,他的聪明能干不在你之下!”崔呈秀不甘示弱:“明公,呈秀真不知道这小子哪里能干了?”魏忠贤呵呵一笑:“你没有在市井之中混迹过,在这方面没我看得透。这王之正,别看是个只会飞鹰走狗的纨绔子弟,你就以为他只会豪赌,喝花酒玩女人,可他懂得收买人心啊!这一点上,他甚至比我年青的时候更强! ”崔呈秀听完,这才逐渐理解九千岁的心思:“莫不是打算让这小子接管要职?”魏忠贤摇摇手:“这个不急,他才刚进府,老夫还要观察他一段时间,如果他始终能够让老夫满意,老夫可以考虑让他接管一些要职,这样也可以为我们这些老家伙分忧解难!”崔呈秀点头称是。其实崔呈秀跟崇国公私交也不错,提拔崇国公世子对他来说也没有坏处。所以崔呈秀点头称是,赞叹道:“论起来知人善任,呈秀以后还是要多多向千岁爷学习才是!” 魏忠贤得意的点点头说:“所以说,为什么老夫是九千岁,你呢,最多算是一千岁、两千岁!哈哈哈……”崔呈秀谄笑道:“明公,我哪能称千岁啊!在明公面前,呈秀只是个忠心耿耿的狗!”魏忠贤挥挥手,阴阳怪气的说:“狗是好东西啊,能看家、能护主、最重要的是——还能咬人!”说罢释放出一阵撕心裂肺的大笑。 傍晚时分,在九千岁府当差一整天的王之正,骑着威风凛凛的高头大马,回了崇国公府。 进了府门,先向父亲简要汇报了今天第一天当差的基本情况,然后就回到书房中,默默考虑下一步如何走。夫人阮氏也在书房陪着他,阮氏感觉,眼前这个王之正,大病一场之后,好像变了个人似的。以前每天跑的找不到人,整日的在外边喝酒狎妓,赌博厮混,十天半月见不到人是常有的事。 可是大病一场之后,夫君从未夜不归宿,更没有任何越格的行为举止。反而是每天安安静静的看书,回到府中也总会把自己叫来相伴。阮氏觉得这段时光可以称为生命里最美的时光。 夫妻二人举案齐眉,长相厮守,红袖添香,互敬互爱! 王之正从千岁府回到崇王府就在书房看书,妻子静静地在他旁边不时为他端一杯清香扑鼻的茶水递过去。不知不觉中已经到了深夜了。 但是王之正好像精神头特别足,阮夫人都有些乏累了。于是对王之正说道:“夫君,天色不早了我们回房休息去吧……” 还没等王之正回答周功突然跑了过来禀报:“少爷,信王爷来了。”听到信王爷来了,阮氏虽然觉得很奇怪,这都深夜了信王爷到这里干什么。转念一想肯定是有急事需要与夫君商量,于是急忙对王之正说:“你们叔侄二人商量要事,妾身就不打扰了!”说着就准备退下回避。 王之正见状对她笑了笑:“不用退下,你就在书房里吧,我跟信王爷肯定要进密室谈话。记住,在我和信王爷在密室的时候,不允许任何人进来,另外,所有来见我的人一律不见,包括老爷!”阮氏看到夫君一脸严肃的样子,着实吓了一跳,她点了点头说:“妾身记得了!” 信王爷进了书房,阮氏行了礼,信王爷对她点了点头,阮氏没有退下。 王之正一边伸出右手做了一个指引的动作一边对信王说:“王爷,我们还是到里边说吧。” 然后引着信王朱由检进了密室。 密室阴暗潮湿,两个小方凳中间摆了一个小茶几。茶几上放着一套紫砂茶具。 王之正沏好茶,给信王爷倒上,又给自己倒上。方缓缓的对信王说:“王爷,深夜造访,可有什么急事?” 信王摇了摇头:“没有急事,就是想问问你在魏忠贤那里,办的怎么样了?” 王之正一听,就知道信王还是担忧今年让他之藩的事情,王之正喝了一口茶,摇摇手:“信王爷放心,现在我已经拜老贼为干爷爷,老贼对我信任不信任我还不知道,但是已经把卫队长这个重要职位交给我了。要知道,卫队长管理他的私人安全,如果不是特别器重和相信,他是不是轻易把这个职位给我的。” 信王听了,舒了一口气,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了一些。他说:“那王兄感觉什么时候提出之藩的事情合适?我真的不能去封国,去封国我就死定了。王兄救我!” 朱由检说着说着,又着急了。毕竟再老成,也只是个十六七岁的孩子,你能让他多坚强? 王之正突然从内心深处有点同情这个小王爷。 他停顿了一下说:“我觉得三个月之后最合适。之藩的决议一般是夏季下达。三个月时间够用。如果现在我向老贼提出不让你之藩,老贼肯定会怀疑我是在为你暗中谋划,老贼生性多疑,一旦怀疑了我,想再次取得的他的信任可就难上加难了。” 朱由检听了点点头,感觉说的在理。王之正说:“殿下,你现在一定要沉得住气!不但沉得住气,还要学会装疯卖傻。你看你现在每天心事重重,那魏忠贤年近六旬,阅历丰富,一定会看出来你有心事。你要改变一下你的行为习惯,从明天起,每天饮酒作乐,不问世事,最好再办几件荒唐事明白么?” 朱由检听着王兄条分缕析的劝谏,顿觉茅塞顿开。他点了点头说:“好,王兄,我听你的!” 王之正点点头说:“别怕,有我!”说着,温暖的大手拍了拍朱由检稚嫩的肩膀。朱由检顿时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全感传遍全身上下,而这种安全感正是自己从小到大一直一直都缺乏的那种感觉! 第二十二章: 客夫人媚惑王之正 几天之后,当值九千岁府的王之正,带着卫队护送九千岁进宫。进了宫,魏忠贤吩咐卫队在宁寿宫外守候,等他下朝之后护送他回府。 王之正就是在这里,第一次见到了当今皇帝天启皇帝朱由校。 王之正穿着铠甲在宁寿宫外守候着,只见从宫殿里走出来了一位着龙袍的二十岁左右的青年,他就是当今皇帝朱由校!那皇帝长得跟他弟弟信王朱由检特别像,都是面如冠玉,长身玉立。只是久居深宫之中。显得皮肤有些苍白。气质也显得很柔弱,缺乏阳刚之气。 只见他从宫殿中跑出来,魏忠贤赶紧迎上去搀扶着天子,天子开怀大笑:“魏公公,你来的正好,朕亲自制作的龙船今天可以下河了。你今天哪也别去,就在宫中陪朕乘乘这艘,朕亲手打造的小舟,让你看看朕的手艺!”他像一个炫耀玩具的小男孩,拽着魏忠贤就往宫里走。魏忠贤像哄小孩子一样说:“哟,皇上,您的龙舟打造成了?太好了,老奴也是早就想见识见识了!”说着便跟着皇帝进了宫殿。 王之正饶有兴趣的远远养着皇帝,心想:这皇帝有意思,居然可以亲手打造一艘船,真有本事。大家都说这皇帝的木匠活在天下可谓是一流。就连很多老木匠都达不到他那精益求精的水准! 主子进了宫殿,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出来,作为侍卫长,他感觉挺无聊的。于是就吩咐侍卫们:“皇宫禁地,你们不许乱跑,都给我老老实实待在这里别动,听见了吗?”侍卫们齐声答应:“是!” 安排过了侍卫,王之正却按耐不住想在这紫禁城转转。都说紫禁城恢弘壮阔,今天见了也不过如此,见惯了天庭的大世面,觉得这皇宫也就算得上马马虎虎。 他在宁寿宫转着转着,就转到了宫门口,御花园。时值暮春时节,柳絮纷飞,犹如落雪缤纷。他在御花园里游赏观光,感叹这里风景正好。 突然,耳后传开了一声妇人的声音:“哪里来的小伙子,竟敢在皇宫大内游荡?”听到声音,王之正扭过头,只见一个年龄大约三十四五岁的美妇人,瓜子脸,柳烟眉,穿着华丽,打扮的妖娆风流,正挑衅的看着自己。 王之正被那美妇人看的有点不好意思,以为是宫中的娘娘,就向她行礼道:“在下初来乍到,不懂宫中规矩,还望娘娘海涵。” 那妇人看王之正是个面容姣好,翩翩风度的浊世佳公子,顿时春心荡漾,用怪异的眼神上下打量王之正。 王之正心想:“这皇宫中的娘娘也太放肆了吧,看到美男子就走不动了,瞧瞧这女人看自己那淫荡的眼神!” 夫人走过来,距离自己不过只有几寸,身上的香味扑鼻而来。但是王之正对这种淫荡风骚的妇人没有什么兴趣,低着头不跟她对视。 那妇人却不依不饶,死缠烂打,盈盈笑道:“抬起头来,告诉我,你在哪当差?”王之正心道:“你大爷的,不会是想糟蹋我吧?!我可是正经人啊!怎么能跟你这贱人勾搭!” 但表面上却是一本正经的回答:“在下在九千岁府当值,是九千岁魏公公府上的贴身侍卫队长。”妇人听了,呵呵一笑:“原来你是魏忠贤府里的一条狗啊!”王之正心里头默默地问候了这妇人八辈祖宗:“怎么动不动就骂人啊!你他妈这叫人身攻击懂不懂啊!” 但表面上却只是微微一笑,说:“娘娘说的一点没错,在下就是九千岁府上的一条狗而已。如果没有别的事,请娘娘允许在下告退!”说罢转身就要走人,美妇人突然伸出芊芊玉手拽住他的衣袖,笑的花枝乱颤:“索性告诉你,我呀,不是什么娘娘,我是当今皇帝的奶妈客夫人!” “奉圣夫人?!”王之正心里暗暗吃惊。 对于这个客夫人,他是经过充分了解的: 客氏,闺名客巴巴,出阁之后改了个文雅的名字叫作客印月。保定府定兴人,其夫名侯二。 十七岁时就被从民间选进宫,成为日后的明熹宗天启皇帝朱由校的乳母。熹宗即位后,封客氏为“奉圣夫人”,客氏依仗熹宗的眷顾,与魏忠贤勾结作恶多端,策划种种阴谋,人称“客魏”。 客氏姿色妖媚,为人狠毒残忍,生性淫荡。十七岁入宫成为皇孙朱由校的乳母,朱由校是当时太子朱常洛的长子。泰昌元年九月,刚刚登基一个月的明光宗朱常洛猝死。年仅十五岁的朱由校登基。 当时魏忠贤、客氏深受宠幸。登基不到一个月,就策封客氏为奉圣夫人,封他十五岁的儿子侯国兴、弟弟客光先为锦衣千户。 客氏如此深受皇恩,不论在宫廷在民间都是个响当当的风云人物! 客氏夫人低声柔媚得对王之正说:“你长得很英俊,我很是喜欢你,今天你要是愿意侍奉我,我会保证给你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王之正赶紧跪下来说:“夫人,您就放过我吧!我只是九千岁府上的一条看门狗,哪里就够格侍奉夫人呐!”说着急得面色通红,却又不敢挣扎。 客氏不依不饶,用雪白的手指摩挲着王之正俊俏的脸,淫荡的说:“我也只是皇上身边的一条母狗!咱俩岂不正好拼成一对儿!”说着对王之正放肆的动手动脚起来,王之正吓得连连后退,拒不从命,心想:“你这娘们儿怎么这么不要脸啊!刚认识人家就要霸王硬上弓!连个彼此了解的过程都不给!” 哪知客氏夫人突然柳眉倒竖,咬牙冷笑道:“你要是不从我,我就喊你非礼我,叫你立时死无葬身之地!” 王之正豆大的汗珠从脸颊滑下来,哀求道:“夫人!您放过我吧,让我给您做牛做马都行”说着转身就要逃跑! 客氏咯咯一笑:“好小子!我喊人了!”说着居然解开了自己的衣襟,王之正刚要拔腿逃跑,吓得赶紧停在原地,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王之正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这时候逃跑了,客氏嚎叫一声,自己顿时就被卫兵抓回来就地处决,那才真是没地方讲理呢。 索性他一咬牙,一狠心:“好吧,那就听任夫人差遣了!” 客氏走到他旁边,咯咯一笑:“快,把我抱起来,抱着我到那个假山后边!”王之正闭着眼睛一使劲,一下子把客夫人就抱进怀里,快步走到了假山后边。 只见假山后边却是没有人烟,算是松了一口气。客夫人咯咯笑道:“我就让你在这里侍奉我!” 王之正苦笑着说:“夫人,咱俩能不能找个室内场所啊?这地方万一被人看见……”客氏坏笑道:“偏不!就在这!少废话!快给老娘宽衣解带!” 王之正苦笑了一声,摇摇头,一狠心,就拜倒了客氏的石榴裙下…… 王之正被逼在这假山后边,偷偷跟客氏夫人翻云覆雨了一阵儿,被客氏夫人蹂躏的筋疲力尽。 事后,俩人衣衫不整的坐在草地上,客氏抚摸着他结实的后背说:“嘿嘿,老娘想让你专门留在宫内服侍我,比起来在魏忠贤府上当侍卫,可是要轻松的多哟!”王之正平心而论,刚才跟客氏发生关系,实在是迫不得已,像吃了苍蝇一样恶心! 如果不是他有他的重要任务,说什么也不会在这女人身上浪费时间。 但他不敢直接推辞掉,就委婉的说:“此事还需九千岁批准。如果夫人有这种想法,那就请夫人到九千岁府上要人吧!”客氏想了想,魏忠贤虽然跟自己关系很好,俩人勾结着策划阴谋诡计,但是向他要了他的侍卫队长,来给当自己的面首用用,估计魏忠贤也不会答应的,毕竟太大材小用。 客氏想了想,说:“还是算了。以后我传唤你入宫,你不允许推辞!你走吧!今天的事情不许外传,否则老娘割了你的舌头!”王之正苦笑道:“夫人,就是借给在下十个胆子在下也不敢说出来半个字儿啊!” 下午护送魏忠贤回了九千岁府,白甲子一直是郁郁寡欢,心情烦闷,感觉自己失身给了这样一个***实在是奇耻大辱。可是这事情又是无法启齿,不能给任何人诉苦,心中气愤之极。 下班他不回家,跑到街市上的酒楼里,要了一壶酒,喝的酩酊大醉。最后周功,周成四处寻找,终于在酒楼找到了他,把他架了回去。回去的路上,他还醉醺醺的胡言乱语:“你这个贱女人!妖妇!我白甲子千年来的名节都让你给我毁了!” 周成、周功对视一眼。周成说:“主公不会是被谁欺负了不成?”周功摆摆手:“醉话你也当真!别打听了!小心主公醒来揍你!” 第二十三章: 王之正苏州平民变 魏忠贤的最大的对手是东林党。 东林党是大明王朝中清流士大夫阶层联合而成的一股强势的势力。而且东林党人是一群咬不动,啃不烂的硬骨头,让魏忠贤又恨又怕 恨是因为东林党人处处与自己为敌,誓以铲除自己为己任,怕是因为东林党势力极大,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杀不胜杀,而且有理想有信念,个个都是“亡命徒”,都是宁死不屈的硬骨头。 杨涟,左光斗等东林党领袖人物人都惨死在魏忠贤的屠刀之下。魏忠贤的左膀右臂崔呈秀甚至把东林党的名单提供给魏忠贤,魏忠贤就按图索骥,按照名单上的人物,编排各种借口逮捕屠杀东林党人。制造一种恐怖气氛。 可是,他更想不到,东林党人居然越杀越多,越杀越硬。魏忠贤本是市井之徒出身,他完全不能理解,这些人为什么就这么跟自己过不去。老夫不就是因为伺候天子有功,得了我应得的那份荣誉和报酬嘛!你们凭什么就这么跟我过不去。而且你们是拉也不行,打也不行,软硬不吃。 天启六年三月底,就是王之正大病初愈的半个月之后,苏州爆发了一场民变。 苏州在明朝末年是东南地区第一富庶的大都会。富商巨贾云集,是个肥的流油的钱袋子。魏忠贤当然不能放过苏州,把贪婪的爪牙伸向了这个帝国的金山银海。 他把自己的亲信死党太监李实任命为苏州织造,毛一鹭任命为巡抚,负责在这片区域残酷压迫、盘剥百姓,为阉党聚敛财富。阉党的盘剥激起市民强烈不满。 东林党人、礼部员外郎周顺昌屡次上书皇帝,要求罢免、撤换这二人。二人急忙把消息汇报给京城中的魏忠贤。 魏忠贤闻到奏报,立刻派东厂缇骑到苏州逮捕东林党人、吏部员外郎周顺昌。周顺昌居官清正,官声极好,受到苏州百姓拥戴,所以苏州城数万人为周顺昌免遭逮捕而举行大规模的集会、抗议。 当缇骑开读诏书时,愤怒的群众大声喧哗,哭声四起。 市民颜佩韦率先向两台使讼周顺昌案是冤案,杨念如、沈扬、马杰、周文元等四人也带领着群众为周顺昌求救,跪到至正午十分不起。 缇骑恼羞成怒,持军械对他们大打出手,引起众怒,苏州百姓蜂拥而前,一部分群众攀爬到巡抚衙门的围墙上,翻墙而入,另一部分群众攻破衙门,追上去跟缇骑厮打,当场打死东厂缇骑一人,其余缇骑负伤抱头鼠窜。 魏忠贤的亲信,苏州巡抚毛一鹭在苏州知府寇慎等人的保护下得以幸免逃脱。事后,苏州府出动军队保护缇骑,并连夜将周顺昌解走押赴京城。 苏州暴动事件发生之后,毛一鹭抓紧时间把事情原委写下来,快马加鞭送到京城让魏忠贤裁度。 那天王之正正在千岁府当值,他在大堂门口巡视守卫的兵丁。突然听到大厅里魏忠贤“咣当”一声把茶碗掷到地上,发出一声巨响,所有在大堂侍奉的爪牙和卫兵吓得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崔呈秀试探着问:“九千岁,可是有什么事情发生?”魏忠贤阴阳怪气的说了一句:“没用的东西。我让他在苏州当个巡抚,他居然连我的提骑都保护不好。要他有什么用?!” 崔呈秀一听便知是毛一鹭惹老头子不高兴了。就慌忙问明情况。 魏忠贤抓起奏疏一把扔给崔呈秀:“你自己看看吧!”崔呈秀慌忙展开阅读。 读罢大惊失色:“这……这……九千岁,这苏州民众聚众暴乱?!这真是胆大包天! 魏忠贤挥挥手:“一方面看他毛一鹭能不能弹压德力,另一方面要看让毛一鹭尽快缉捕元凶,把苏州的暴民元凶全部逮捕处决!” 崔呈秀点头称是:“请千岁爷赶紧下旨吧,我这边马上着手去办!”魏忠贤想了想:“这件事老夫不要你办,让王之正去办!” 在门外守护的王之正听到,突然感觉好意外,心想:“这老东西,让我去办,让我去抓闹事民众,你这不是让我为虎作伥嘛!”想着想着,觉得急头白脸,心烦意乱。 魏忠贤对侍卫说:“去把王之正喊过来!” 一个小侍卫屁颠屁颠跑过来,对王之正拜了拜:“王总队,九千岁传唤你!” 王之正急忙跑了进去,双膝跪拜在地:“孙儿给干爷爷请安!”魏忠贤满意的点点头,用公鸭嗓子说道:“正儿,自从让你任职侍卫总管,老夫非常满意,可谓是安全问题高枕无忧!正要好好嘉奖你!” 王之正急忙表态:“多谢干爷爷夸奖!为保护干爷爷,之正愿意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魏忠贤摆了摆手:“什么赴汤蹈火,哪有那么严重?寡人想让你替我到苏州走一遭!去办点事情。” 王之正心里是一百个不情愿,可是他知道魏忠贤这次是在考验自己,顺便让自己的双手沾上东林党的血,让自己彻底走上他魏忠贤的贼船! 于是他立刻装作跃跃欲试的样子,摩拳擦掌:“干爷爷,需要孙儿出力您尽管差遣。” 魏忠贤点头说:“我要让你到苏州城,协助毛一鹭逮捕闹事的乱党,然后就地审判、监斩!” 说道监斩二字的时候,魏忠贤用冷酷的三角眼炯炯有神的盯着自己。看着白发苍苍的老太监魏忠贤,平日里和蔼慈祥的模样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杀伐果断的明快和残忍! 王之正不禁发了个寒战:“王甲啊王甲,流配人家之后,你居然成了这么个德行!当年就是个苍蝇老鼠那样的小人物,今天却可以支配着我白甲子的声名甚至生死!” 但是这时候,对于王之正来说,正是他表现的时候,他没有时间思考。 王之正马上把头抬起来,迎着魏忠贤不阴不阳的冷冽目光盎然说:“九千岁放心,之正必将逮捕闹事凶犯就地正法,彰显我天朝国威,彰显我九千岁的龙威!” 魏忠贤听罢,目光缓和下来,满意的点点头:“去办吧!” 王之正行礼告退,骑着马带着随从周成、周功火速回府准备。 第二十四章:崇国府深夜密谋 回到府中,王之正第一件事就是派周成去信王府,请信王来商量事情。 信王府距崇国公府路程不远,周成很快就到了。 见到信王,周成简明扼要的把事情说了一遍。大意就是说王之正将军有要事商讨,邀请信王马上过去。 信王一听,知道王之正必有大事找他,有可能是关于苏州的事情,一刻也不敢耽误,立即动身赶往崇国公府。 到了崇国公府,进入密室王之正已经端坐等待,看到信王单刀直入:“信王殿下,苏州的事情,你听说了吗?”朱由检点点头:“苏州百姓不堪忍受阉党祸乱,奋起反抗,杀了阉党一名缇骑,把巡抚府衙攻破了,砸了一通。这件事,魏忠贤肯定会借机大开杀戒。” 王之正说:“魏忠贤确实是要大开杀戒,不仅如此,他还要派我去替他大开杀戒!” 朱由检听了愣了一下:“……不会吧?” 王之正点点头:“这次他让我去苏州惩治反抗的民众,让我到那把闹事的秀才搜捕出来全部就地正法!” 信王摇头叹息:“那你估计要彻底得罪东林党人了!” 王之正苦笑道:“这正中魏忠贤下怀,他就是要让我手上沾点东林党的血,让我也没有退路!”信王问道:“需要本王做些什么嘛?” 王之正点点头沉思一下道:“我不要王爷做什么,只要王爷明白我王之正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王爷。如果我这次去不杀人,魏忠贤也许不会收拾我,但一定减弱对我的信任,一旦不信任的问号打在他的心里,恐怕以后他就不会给我要职,更没有办法为信王殿下遮风挡雨了!” 朱由检想了想,面色阴沉,突然之间抬起头来,眼神之中泛起恐怖的凶光:“好,本王给你下密旨,到了苏州,尽管放手去抓,放手去杀!杀得老贼没有话说,杀得老贼心满意足!” 朱由检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咬牙切齿的杀杀杀,让对面的王之正看的毛骨悚然。这个人太狠了,刻薄寡恩,杀心太重,以后一定要跟他保持好距离。 稳了稳心神,王之正说:“殿下嘱托的,我一定尽力去办。” “等等”朱由检突然打断他:“东林党人不能得罪完,他是我将来值得借重的力量。你,能不能外苏州密会一下东林党人在苏州的领袖张溥和孙焕等人,我希望你可以帮我拉了拉他们。” 王之正点点头:“王爷说得这个张溥,我已经列为拉拢的名单了。通过张溥,向东林党人传达信王的意思,对您确实有益。” 二人合计到五更天,朱由检才辞去。 刚出了密室,夫人阮氏就说:“老爷在四处找你,你躲在密室不出,我也不敢给老爷说。”王之正对她温柔的笑了笑:“你做的很对。” 很多事情,一定要瞒着崇国公。崇国公虽然也想骑墙观望,可是那老家伙老谋深算,不能让他知道自己跟朱由检的密谋!否则对自己没啥好处。 于是他赶紧到了崇国公的院子里,见书房灯火通明,知道他还没有就寝,在书房等候自己。 他赶紧往书房走去。 进了书房,崇国公盯着他:“九千岁派你去镇压苏州民变?” 王之正点点头。 崇国公走到他身边,低声说:“老东西真是够歹毒的,这一下,可是把我们父子架在了火盆子上了!” 王之正说:“爹,如果我这次去不表明立场,魏忠贤肯定会不信任我。那以后我们崇国公府的处境就会很难。” 崇国公叹了口气:“确实如此。你准备怎么下手?” 王之正一心只想敷衍老家伙,所以就说:“就按魏忠贤差遣的办吧,该抓的抓,该杀的杀。至于后路,只能寄希望于下一任天子了。” 崇国公听了这话,不由得眼神跳跃了一下:“下一任天子?” 王之正点到为止,不想把话说的太透,怕父亲怀疑他已经跟信王朱由检有了暗中约定。所以就说:“父亲,我的意思是,现在魏忠贤当政,我们就跟着他,能敷衍就敷衍,不能敷衍就按他指示办。魏忠贤下了台,皇帝换了,有了新朝廷,我们只要提前表忠,应该可以在这风云变幻之中保住阖府富贵平安。” 崇国公听了,很赞同的点点头说:“那么为父就不再操心了,这事你到苏州之后再做决断吧。” 王之正点点头,就退下了。 王之正逐渐明白了,政治,没有对与错,只有立场。更明白了,在官场中,你要么是左,要么是右,没有机会不左不右。糊弄领导,你是糊弄不住的,想留后路,有时候领导会先断了你的后路。 第二天一大早,王之正就醒了,他也来不及细细收拾,就带着周成、周功到九千岁府。今天他要启程赴苏州。 到了九千岁府,魏忠贤端坐在王位之上,看这脚下跪着的王之正声色严厉的吩咐道:“到了苏州,你要配合巡抚毛一鹭,把那些带头闹事的乱臣贼子全部拿下!如若有反抗就地正法,宁可错杀三千不可放过一个!”王之正亢声应道:“孙儿定不负九千岁众望!” 魏忠贤冷笑道:“哼!提起这毛一鹭,老夫就来气!老夫派过去的东厂铁骑,他居然都保护不好!害的我精兵一死三伤,这样,这次到苏州逮捕逆党的事情你来办,让他毛一鹭做你的副手,全力配合你!你到了苏州,替老夫好好教训教训他,他毛一鹭最近做事越来越不让老夫省心了!” 王之正听罢,在心里暗暗笑了笑:“收拾收拾这毛一鹭,这个我倒是在行!”于是他接过魏忠贤的扔过来的令箭,双手捧过头顶,虔诚的说:“属下定不辜负九千岁嘱托!”魏忠贤满意的看着他点了点头,挥挥手:“去办吧!” 王之正拿着令箭,带着魏忠贤从东厂挑选的一百名缇骑,辞别了魏忠贤,就火速开赴苏州而去。 第二十五章: 苏州府捉弄毛巡抚 以前的京城都设在中原腹地,要么长安、洛阳,要么南京,到全国各地,日程都不会太长。明代的都城被明成祖朱棣迁到当时的北方边境地带bj所谓“天子守国门”。从bj到苏州山长水远,一路上不敢担待,也不敢逗留,以最快的速度奔赴了事发地苏州。 到了苏州,巡抚毛一鹭早已经接到了九千岁府传达的旨意,知道了九千岁的“钦差”到了,慌忙迎接。 王之正一路上风餐露宿,快马加鞭,早已经筋疲力尽。到了毛一鹭的接风宴上,先填报了肚子。 这才详细打量了一下巡抚毛一鹭。只见此人其貌不扬,大腹便便,四十上下,看起来就是个典型的封建官僚。 王之正故意表现出九千岁府亲信的桀骜不驯,看了看毛一鹭,冷笑道:“我干爷爷让我来替你辑拿凶犯,一路上马不停蹄,赶了过来,要不是今晚有美味佳肴和琼浆玉液,恐怕来了也没用精力给毛大人你办事!” 毛一鹭听到王之正冷嘲热讽,心里当然很不舒服,自己虽然把事情办砸了,好歹也是个二品巡抚啊,你不就是认了九千岁当了干爷爷,给人家当了孙子才爬的这么快,居然在我面前摆谱欺人! 但是毛一鹭毕竟是官场老狐狸,知道这九千岁的“干孙子”惹不起。于是尴尬的呵呵一笑:“王大人,我毛一鹭办事不利,结果让千岁爷对我办事不放心,让您老人家亲自奔波来为我办事。真是实在抱歉。”说着就给王之正作揖。 王之正存心要羞辱羞辱这个老官僚,嘴上还是丝毫不想让:“你让我王之正奔波那没关系,可是你让我干爷爷费心,我就很不舒服!他很是生气,把茶碗都砸了!如果不是你毛一鹭一向立场正确,恐怕这会儿早就在天牢里喝稀饭了!”毛一鹭看着这后生小子不依不饶,实在忍不住,反唇相讥:“那又如何?好歹我毛一鹭是一步一步走到了今天,没有一步少走了,起码我毛一鹭没有靠认个什么来耀武扬威!” 王之正听罢,勃然大怒,举起茶碗就砸向毛一鹭,幸好是周功跑得快,把茶碗接到了手里,否则毛一鹭肯定会脑袋开花。 王之正突然站起来,从腰间抽出来马鞭就向毛一鹭走去 他一方面恼恨这个毛一鹭迫害忠良,阿附魏忠贤为虎作伥,另一方面,他今天表现得越无赖,越顽劣,才越显得他像魏忠贤的“干孙子”,第三层,魏忠贤此事对毛一鹭非常不满,恨他惹出事端,连几个逆民都收拾不了,而且还让九千岁的缇骑死在了苏州一名。 看到王之正那飞扬跋扈,无理取闹的样子,毛一鹭又惊又怕,他躲在卫兵的身后说:“王大人,王大人,你干什么?你可要理智点,本官再怎么说也是朝廷二品要员,怎么能容许随意羞辱?” 王之正坏笑道:“信不信老子明天就扒了你这身官服?”然后坐在首席饶有兴致的看着毛一鹭,眼神充满挑衅。 毛一鹭实在不明白,对面这样一个无赖流氓,纨绔子弟,魏忠贤竟会重用他!不是只会溜须拍马,就是心狠手辣,干尽坏事。 毛一鹭虽然不是什么好鸟,但是坏人眼里总认为没什么好人。 他想了想,冷静了下来,毕竟人家是“干孙子”,魏忠贤视如己出,来了之后肯定是给自己来个下马威,让自己明白不要在他面前逞能,另外也让他明白,他受魏忠贤宠爱,自己虽然是二品大员也得供着他! 毛一鹭毕竟是老官僚,政治经验丰富,他禀退左右,然后走到王之正面前,突然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王之正虽然才二十出头,但他可是白甲子转世,有千年道行,虽然吃了一惊,但没有表现出来,而是淡淡一笑:“毛大人,你这是怎么了?何必行此大礼?” 毛一鹭嘿嘿一笑:“方才一鹭酒后冲撞了王将军,在这里给您赔不是了,嘿嘿,还望王将军大人大量,不要埋怨在下呀!” 王之正猜出来了,这毛一鹭看到自己骄横跋扈,来了先欺侮他,可见他最近得宠的程度,冷静想想还是得罪不起这个九千岁府得新贵 王之正面色有所缓和,摆摆手:“起来吧,本将军并不是存心和你过不去,只是你这次惹得我干爷爷大发雷霆,作为孙儿,我看在眼里,气在心头,所以见了你难免替干爷爷教训教训你!你给我记住了,你这次害得干爷爷威严尽失,还让他损失了一名缇骑,他本来是想把你下天牢一刀砍了得了,是我替你求情让饶你一命,让你戴罪立功!你得记住你欠我一个人情!” 毛一鹭听了,在心里冷笑:就你这张嘴,一会儿东,一会儿西,就是个无赖行径! 但毛一鹭反应很快,叩谢:“多谢小千岁爷为在下求情!” 王之正心想,我何不趁机敲他一笔,来个黑吃黑!于是呵呵一笑:“嗯,你记得恩情,这很好。不过呢,我到无所谓,锦衣玉食,但可怜我那一百名健儿,跟着我一路奔波,我也没带银子奖赏他们,毛大人你看……” 毛一鹭在心里骂了王之正八辈祖宗:这就是个流氓、无赖、强盗、蛀虫,这是要敲我竹杠!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 他点点头说:“心意下官早准备好了。”然后挥挥手,把随从喊过来:“你快让管家把我准备好的一千两白银送到小千岁爷行在!” 王之正冷笑道:“罢了,罢了,那一千两银子,还是毛大人留着买菜吧!” 毛一鹭刚才只是试探,所以开出来的金额故意很小。这是他又喊到:“一万两……”王之正冷笑道:“罢了,罢了,毛大人,你还是别喊了,一万两银子你自己留着置办家具行头吧!”毛一鹭闻言心中一阵酸楚:看来是要狠狠敲我一笔了!于是他一狠心,告诉亲随:“是五十万两!” 王之正这才满意的点点头:“毛大人,果然是大手笔!你可记住了,这五十万两,可不是我王之正管你要呢,是你犒赏我那百名健儿。这一点我回bj会给干爷爷说明白地!”毛一鹭被恶狠狠宰了一笔,心里那叫一个难受,自己在这js富庶之地,虽然确实敛财不少,可这五十万两够自己聚敛一整年了。 敲足了竹杠,王之正心满意足,带着酒劲一摇三晃出门了,毛一鹭看他终于走了,就像送走了瘟神一样猛然一阵轻松。 谁知王之正存心要恶心恶心毛一鹭,走到门口看到一个姨太太打扮的美貌妇人路过,他奸笑道:“毛大人,这小娘子长得真娇嫩啊!”说这打着酒嗝一下子扑上去就把那姨太太拽进怀里就亲了起来。毛一鹭看到自己的小妾被这恶棍拽进怀里非礼,猛的跑过去拽着王之正苦苦哀求:“小千岁爷,这是下官的内人,求小千岁爷高抬贵手放过她一马吧!” 那娇滴滴的小妾被王之正搂在怀里,挣扎不动,索性大哭起来。王之正斜楞着眼看了看毛一鹭:“好你个毛一鹭,老子玩个你的女人都不让?周成,周功,带着这小娘们走!”周成,周功驾起小妾就走,毛一鹭跪在地上抱着王之正的腿哭天抢地:“求求你了,小千岁爷,你就放过她吧,她真的是下官的夫人啊!” 王之正一脚把毛一鹭踢翻,想起来毛一鹭在苏州的种种恶性,顿时怒火蹭蹭往上窜!提起手中的马鞭对着毛一鹭抽了几鞭,打的左脸上一道血淋淋的鞭痕,左臂和后背各被甩了一鞭,毛一鹭一介文士哪里受过这种罪,痛得杀猪似的嗷嗷大叫!几个巡抚府的侍卫看到巡抚大人被打,怒吼一声过来准备阻拦,王之正带过来的东厂缇骑饿狼一样扑上去就把几个巡抚侍卫摁翻在地,疯了似的狂揍! 王之正冷冷的说:“敢给老子动手?给我往死里打!” 东厂缇骑都是一群欺压良善的流氓混混,经过严格的培训,有着一身的搏斗手段。三五下就把巡抚府几个侍卫揍昏了过去。 王之正点点头:“行了行了!”几个东厂缇骑听到主人下了命令,这才心不甘情不愿的收手。 其实王之正并不是真要玩弄毛一鹭的小妾,只是为了羞辱毛一鹭,激怒他而已,王之正也不是心狠手辣的人,鞭笞了毛一鹭几下解了气,遂一把拽过来那小妾,猛的一把推出去,推到了捂着脸嗷嗷呻吟的毛一鹭身边:“滚!一个贱婢都他妈不让老子玩!滚滚滚,真影响心情!” 那小妾一趔趄,一个跟头栽倒在地,毛一鹭心疼的赶紧把她抱进怀里,小妾把脸埋在毛大人怀里嚎啕大哭。 看着毛一鹭呲牙咧嘴的呼痛,王之正从牙缝里蹦出几个字来:“抓紧差人把五十万两的银票送到我府上!今晚我要犒赏我的虎狼健儿!”说罢, 王之正带着周成,周功和十几名护送他的缇骑,气势汹汹的回行营了! 回到行营,周成陪笑道:“少爷,今天把毛巡抚折磨成那样,他肯定会到九千岁那里高你刁状的,你可要准备好应对啊!”王之正故意大声嗷嗷叫,故意让营帐在的缇骑们听到:“我就要收拾他毛一鹭,我干爷爷辛辛苦苦培养出来的缇骑,虎狼健儿,因为他的原因,就死在了这苏州城!我爷爷龙颜大怒,我就是要替他出一口气!只要我干爷爷能出一口恶气,老子这心里就舒服点!” 第二十六章: 怡芳院拜会柳青青 当天夜里,王之正就收到了毛一鹭家丁送来的五十万两银票。 收到银票,王之正把一百名东厂缇骑集中到营帐门口的广场上,用手挥舞着银票说:“弟兄们,这是本将军昨晚在毛巡抚那里索要来的五十万两劳军的银子!这五十万两,其中二十五万两,我要敬献给我干爷爷,咱们的九千岁,剩下的二十五万两,五万两今夜喝酒玩女人,二十万两,咱们一百名弟兄,每人两千两!算是本将军给弟兄们一起奔波的奖赏!”缇骑们听到主人如此大手笔,大笔一挥每人就凭空得了两千五百两白花花的银两,顿时欢呼雀跃。 然后王之正挥挥手,指了指东边:“知道弟兄们这段时间随我奔波来奔波去,也累的不轻,本千岁爷已经派周成在苏州第一大青楼怡芳院包了场!今晚你们都放开了给老子玩!” 只听他们激动的大声喊着:“小千岁爷千岁千岁!”“日他妈的毛一鹭这么有钱,再问他龟儿子要五十万!”“跟着小千岁爷有钱花,有银子赏!还有娘们玩!”“跟着小千岁爷就是有前途啊哈哈哈!”一群野蛮疯狂的缇骑兴奋的嗷嗷大叫,欢呼雀跃。 当晚,东厂缇骑们把苏州城的花街柳巷翻腾了个底朝天,把繁华锦绣的苏州城折腾的乌烟瘴气! 话说毛一鹭被王之正羞辱了一翻,欺负了他的女人,勒索了他五十万两白银,又痛打了他几个鞭子,甚至把他的巡抚的衙役打的昏死过去。把毛一鹭气的当晚就病倒了。他把文书喊过来,躺在病榻上气呼呼的说: 这王之正欺人太甚,一个京城纨绔子弟,仗着干爷爷是魏忠贤,就在这苏州城大肆羞辱我堂堂二品巡抚!这口气我毛一鹭咽不下来!快快修书一封给魏忠贤,我要把他干孙子在苏州城的种种恶行全部告诉他让他给我一个公道! 文书是个四十多岁的老学究,干瘦的身体留着几缕山羊胡。他抬眼看看一贯养尊处优的巡抚大人现在的狼狈样,叹了口气说:“我还是劝大人忍忍!你想想,苏州民众作乱,杀死了九千岁的缇骑,其他缇骑也被打成重伤,九千岁对巡抚大人正在气头上!那王之正在苏州欺侮大人,难保不是九千岁的意思啊!你上书告王之正,那不是打九千岁的脸,如果九千岁动怒了,说句不好听的,他想让大人成为杨涟、周顺昌,那也是一纸诏书的事情啊!” 毛一鹭听罢,竟然嘤嘤哭泣起来:“悔不该投奔阉党,今天替魏忠贤办事,竟然还要受他东厂爪牙的欺压!我毛一鹭也是个读书人啊,要知道还不如投奔东林党!” 文书听罢,脸色大变,赶紧上前捂住毛一鹭的嘴,低声说:“大人切不可说这种话,说不定王之正的东厂缇骑就在屋檐上偷听呢!” 毛一鹭摇摇头,冷笑道:“偷听!偷听个屁呀!王之正现在在带着百名缇骑在苏州花街柳巷狂嫖滥赌,一心一意喝酒玩女人呢,哪有意思偷听!” 其实毛一鹭猜测的一点都不对,王之正在花街柳巷青楼里倒是不错,但他并没有在**玩女人。在他包下来的包间里,美貌如花的“老鸨”柳青青跟他正在酒桌旁边坐着悄悄说话。门窗紧闭,周成、周功在门口握着刀把守着。 只见王之正一脸严肃对那美人柳青青说:“魏忠贤这次打算在苏州城大肆搜捕那天闹事的秀才,如果这次我不抓捕几名主犯,他很可能会下令让毛一鹭抓捕。毛一鹭心狠手辣,又急需戴罪立功,如果他抓捕,很可能会抓捕大量的无辜秀才,市民顶包。到时候他很可能会大开杀戒!到时候弄不好苏州城顿时血流成河!” 柳青青柳眉微簇,愁云惨淡,她叹息道:“我知道王大人是明里是魏忠贤的人,实则是信王爷的亲信。信王爷有志铲除阉党妖孽,我等应该奋力配合。事到如今,就请王大人说明要我们怎么做,我们就怎么做就是了!” 原来,这名妓柳青青,名义上是青楼老鸨,实则是东林党人左光斗的庶女,真名左云卿,年二十八岁而未嫁。左光斗去年惨死在魏忠贤屠刀之下,她就隐姓埋名,誓以报父仇为己任。她花钱买下来苏州怡芳院,怡芳院表面上是一所妓院,实则把这里作为串联东林党人的中转站。她与东林党人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苏州民变的发生,其实柳青青就是幕后的推手。 或者说,苏州事变,其实就是柳青青代表的东林党人策划的一场有组织的民变。 苏州事变发生没几天,王之正派出的耳目,就打听到柳青青以及苏州民变的内幕,决定联系上柳青青。 在他赶赴苏州的途中,就派周功快马加鞭,提前到了苏州,会见了柳青青。在周功的三寸不烂之舌的说服之下,柳青青终于相信了王之正是明里帮助魏忠贤充任爪牙,实则是暗中扶保信王朱由检,以铲除魏忠贤阉党为己任。 今晚,王之正让他的百余名缇骑在怡芳院花街柳巷狂嫖滥赌,实际上是遮掩耳目,给他的东厂缇骑和毛一鹭同时放出的烟幕弹。 王之正看着眼前这位风姿妖娆的美女,想想这样一个弱女子却肩扛国仇家恨,做着七尺男儿做不来的事业,心中油然升起一种钦佩和敬仰。 他喝了一口浓香西湖龙井,然后定了定神,胸有成竹的说:“为今之计,就是明日…………”他压低声音,在柳青青耳畔一番耳语。柳青青点了点头说:“好,王公子,我信任你。明日你尽管做,我配合你。” 王之正暗中佩服:初次见面,这柳青青就敢如此信任自己并迅速下决断,真是个巾帼不让须眉的女中豪杰。 当夜,王之正留宿柳青青的闺房。虽然美人在前,可他恪尽礼数,没有做出任何越轨行为。天色黎明,柳青青把手下一个精明干练的“龟公”喊来,暗暗嘱托一番,龟公马上领命而去。 第二天一大早,王之正沐浴完毕,就伸着懒腰走出了怡芳院,然后吩咐周成、周功摆驾到巡抚毛一鹭的巡抚衙门。 到了巡抚衙门,毛一鹭称病,王之正直奔衙门大堂,一屁股坐在巡抚的官堂之上,对巡抚的衙役说:“你去告诉毛大人,有气也好,有病也罢,今天必须给老子过来!今天我要跟他商议捉拿逆犯的事情!” 衙役只好再次到了后院。 不一会儿,毛一鹭在两名衙役搀扶之下来到了大堂,王之正看到他嘴唇发白,额头虚汗淋漓,就知道他是真的病了。而且脸上的伤痕也被包扎起来,看起来要多惨,有多惨。王之正不阴不阳的说:“怎么,毛大人病成这样?难不成是在下给您气的了?” 毛一鹭不想见他,更不想跟他说话,可又惹不起他,尴尬的说:“偶然犬马之疾,不劳王大人挂念!” 说着,在衙役搀扶之下,坐在了下首。 王之正斜楞他一眼,微微一笑:“苏州城的姑娘就是美,昨晚我玩了六个!哈哈!把老鸨都玩了!胸大屁股翘,那小娘子把我折腾的一夜没消停,害得今天早上我扶着墙出来的……”王之正露骨的给毛一鹭讲昨夜嫖妓的细节。 毛一鹭毕竟是读书人,听着这个放荡的混世魔王讲着如何如何玩女人,心中升起一种难以言表的反感与恶心。 他看到有个间隙,就婉转打断了他的话:“呵呵,王大人,至于嫖妓的心得,我想您还是给同道中人商量交流比较适合。今天你给下官说讨论商议捉拿逆党的策略,敢问有何高见?” 王之正点点头,收起了猥琐的笑容:“这有何难?我的策略是,把全城所有的秀才,十六到五十岁之间有功名的全部捉拿归案!然后审理画押之后,拉到菜市口大杀一批,杀个一百个,关了五百个,我想这足以向九千岁交差了!!” 王之正说这话,是故意试探一下毛一鹭。可是他给毛一鹭的印象太恶劣了。以至于毛一鹭在第一时间就在脑子里否定他的意见。 如果是毛一鹭主抓此案,他真有可能会这样做。因为他要向九千岁戴罪立功。可是九千岁让王之正主抓此案,自己犯不着淌这趟浑水,如果王之正真的大杀特杀,那他拍拍屁股走了,留下自己在苏州收拾烂摊子,难免东林党的余党不会把仇记在他毛一鹭头上,到时候留下来自己在苏州,说的不好听一点,只需要一名杀手死士就能取了他毛一鹭的狗命。 毛一鹭呵呵一笑,虚弱的说:“小千岁爷的意见,下官不敢苟同。如果真的这样,恐怕会镇压民变不成,反而闹出来第二场民变。” 王之正心道:“看来你毛一鹭还有点心。好,既然如此那我就不为难你了。” 王之正斜瞥他一眼,晃着腿,用手指敲着桌案:“你不同意,倒是说一个方案出来嘛!如果你出的主意好,我一定不计前嫌,在九千岁面前给你表功!” 毛一鹭在心里冷笑:去你妈的!不就是想让我出主意,你好捡个现成!到时候自己向九千岁邀功请赏,把功劳揽在自己身上!我毛一鹭才不上当!这事,我就报定态度两个字:不管! 毛一鹭尴尬的笑了笑:“小千岁爷,下官拙愚,眼下并没有好的主意。”然后闭着嘴,闭着眼,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 王之正冷笑道:“好,好,你毛巡抚看来是不愿配合了!到时候我会把这事禀告九千岁处理!” 毛一鹭还是闭眼不说话。一副老僧入定的模样。 王之正“气的”抬起手“啪”的拍了一下桌案,大叫一声:“我们走!”然后带着周成、周功怒气冲冲而去。 王之正刚走,毛一鹭就对着他的背影“呸”的唾了一下:“你算什么东西!又是压榨我钱财,又是羞辱我!又是花街柳巷狂嫖滥赌,跋扈够了,想起来正事了吧?没主意了吧?就跑过来向我拿主意!我就不给你出主意!这件事我毛一鹭还就是不管了!关门!就说我病重不起!不问政事!” 第二十七章:五义士慷慨赴国难 回到行营,王之正马上召集所有的东厂缇骑。 到了大厅,缇骑们还在讨论昨晚玩女人的细节,个个讲的绘声绘色,都乐不可支!王之正清清嗓子:“好啦好啦!昨晚玩也玩够了!今天该办正事了!今天,你们给我挨家挨户搜查‘逆党”,凡是身有功名的,一律给我押解到巡抚大牢监禁起来!” 缇骑们摩拳擦掌准备在搜查的时候“打家劫舍”一番! 王之正突然语气加重:“但是,不允许盗、抢、杀、淫,只能拿人!拿到之后,不允许殴打辱骂,把人带来就行!胆敢违军纪,本官有九千岁的佩剑,可以先斩后奏!”缇骑们听罢,知道不能“打家劫舍”了,但是想想昨晚已经玩够了,也没用什么好可惜的,所以士气高昂的应了一声“是!”然后在队长带领之下出发! 顿时苏州城被缇骑闹得鸡犬不宁,凡是有功名在身的八百多名秀才,不到一天功夫就被抓到了巡抚的大牢里。 这天苏州大街上到处都是哭天喊地,鸡犬不宁,虽然自己三令五申,但是缇骑们一向威风惯了,也出现了几起打人事件,好在都只是轻微事件,并没有出现流血事件。所以王之正只是把那几名大人的缇骑数落了一通,没有惩治。 巡抚毛一鹭看到王之正真的在全城大肆抓人,顿时病也不敢病了,连三赶四跑到了王之正的行营里质问他。 王之正看到毛一鹭风风火火来了,冷嘲热讽:“怎么?今天毛大人的病就康复了!这也太快了吧!” 毛一鹭没有心情给他打哈哈,开门见山就说:“听闻王大人今天把全城八百多名有功名的秀才全部锁拿到了巡抚大牢,心中惴惴不安,前来问明情况!” 王之正哼了一声,冷笑道:“我问计于你,你说你没有主意,我没办法,只好按照我的办法办了!” 毛一鹭苦笑摇头:“下官情急之中想起来一策:明日向全城下通知,以这八百秀才为人质,让那天带头闹事的人主动投案,否则就杀尽八百秀才!” 王之正听罢,一拍帅案:“好你个毛一鹭,脑子果然比我好使!好,今天你献计有功,明天我给九千岁上表给你表功!” 其实,王之正跟柳青青说得就是这个办法,他把人抓起来,然后让柳青青把那天参与闹事的人中,带头的几个人交出来,让他们来巡抚衙门自首。这样虽然会牺牲几个人,但是却可以保全大多数人。 但是这个策略必须要借毛一鹭的嘴说出来。。 因为像他这样的混世魔王,出的这个主意又高明又缓和,难免毛一鹭不会怀疑他。由毛一鹭的口说出来,既可以避免怀疑,又会让毛一鹭在心里庆幸自己保全了那些秀才,东林党人应该不会那么恨自己了。他也想给自己留一条后路,如果将来魏忠贤垮台了,他可不想当牺牲品。 第二天,布告贴出:希望苏州民变的带头人,可以主动来巡抚衙门自首。如果三天之内没有人来自首,那就要把这八百名秀才作为乱党处置! 布告发出,全城哗然!都在讨论这次事变有可能会造成一场大规模的屠杀!苏州百姓除了咒骂魏忠贤和毛一鹭,也在咒骂一个新来的小千岁爷王之正。 布告贴出的当天,柳青青就把那天带头闹事的五个人颜佩韦、杨念如、马杰、沈扬、周文元,约到了一间密室。 柳青青含泪对五个人说:“本来是为了解救周大人,可是如今阉党在苏州闹得鸡犬不宁,并以八百名秀才为质,如果没有人去投案。恐怕三天之后,毛一鹭就会杀尽所有苏州城的秀才!圣人说:为天下者,不顾身家。青青替父亲给各位叩首!” 说罢,柳青青跪地叩头,血泪横流。 五个人慌忙扶起来柳青青,为首的颜佩韦慷慨激昂的说:“左家小姐,我们五人是自愿仗义搭救周周顺昌大人的,闹事那天我们就早已吧生死置之度外!你放心,一人做事一人当,我们不会牵连苏州八百多名读书人!我们明日一早就到巡抚衙门投案自首!” 柳青青泪眼婆娑的说:“各位义士放心,阉党王之正实则是信王爷的心腹,他来苏州平定这场动乱,目的就是为了减少东林党人的伤亡。五位赴义之时,切不可让王之正王大人泄露真身,一定要大骂他!将来铲除阉党,他会是一个很重要的人物!” 五人闻言,纷纷表示难以置信,颜佩韦大义凛然,英雄本色的哈哈大笑:“我说那天为何王之正到了苏州就把毛一鹭羞辱一番,原来是在解气哩!”柳青青点点头。 当晚设下送行酒,除了柳青青,东林党在江南的首脑人物云集一百多人,莅临为五位义士送行! 东林党首脑之一,东林党在江南的一支分支机构复社的创办人张溥,紧握颜佩韦的双手动情的说:“颜兄,五位兄台慷慨赴义,我等后死者一定竭尽全力,铲除魏逆阉党,还天下一个安宁!为五位兄台一雪前耻,届时我张溥如果还活着,一定亲手为各位书写丰功伟绩!” 张溥说到做到,后来魏忠贤伏法之后,写成了一篇“五人墓碑记”,将五人的壮烈行为书写成了一篇千载传颂的碑文,使五人流芳百世。 第二日早晨,颜佩韦等五位义士来到巡抚衙门自首。巡抚毛一鹭闻听之后,暗暗长舒了一口气,终于没有把事情闹大,这下好了,杀了这带头闹事的五个人,释放了那些穷酸秀才,可以避免发生第二场民变了。 颜佩韦等五人,义正言辞的大骂毛一鹭。毛一鹭脸皮厚如城墙,任他们怎么骂,只是闭着眼一声不吭。然后说:“各位骂完了吗?好,骂完了就要委屈你们带上枷锁镣铐了!”说罢一挥手,衙役们拿着十斤重的大枷锁给五个人戴上,然后带上手铐脚镣。 毛一鹭对一名衙役说:“你去王之正将军行营,把王将军请来,就说逆犯已经自首了,让他马上来与我一同会审逆犯!” 王之正听到巡抚衙役的话,点了点头说:“你告诉毛大人,我马上就到!” 然后心里顿时升起了一股难以名状的悲凉之气。他几乎没有勇气去面对那五人的灼灼双目。虽然自己是信王党,自己也是以铲除魏忠贤为己任,毕竟天下除了信王和柳青青,没有人知晓。到了会审之时,又不能表现出一丝一毫的同情之心。 到了大堂,只见颜佩韦、杨念如、马杰、沈扬、周文元五人已经被枷锁镣铐紧紧捆绑着,依然是正气凛然,笔直的站立着。 王之正坐下来,一拍惊堂木,看了看毛一鹭:“毛大人,我是主场!”毛一鹭冷笑着看了看他,不置可否。心想:你除了抢功劳还会干嘛! 王之正阴阳怪气的问他们五人:“你们五人,因何聚众闹事,殴打朝廷缇骑!闹出人命,还差点打了巡抚大人,快快从实招来!” 颜佩韦仰头放声大笑:“呵呵哈哈哈,我等不为什么,就为周老大人鸣不平!” 王之正一拍惊堂木:“大胆!周顺昌是朝廷钦定的逆犯!你们几个人吃了豹子胆,居然敢对抗王法!” 颜佩韦舍辩滔滔:“王法!如今阉人魏忠贤掌握朝纲,杀害忠良,压迫草民,导致天下怨声载道,流离失所,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你还敢说王法!” 王之正听罢,“勃然大怒”:“居然敢侮辱九千岁!来人,上夹棍!”衙役们拿起刑具就要扑上去。 毛一鹭急忙求情:“王大人息怒、王大人息怒!既然逆犯已经供认不讳,就不要动刑了吧?” 王之正斜楞他一眼:“你没听到吗?他居然侮辱我干爷爷!” 毛一鹭呵呵一笑:“既然是逆犯,那不过是逆言罢了,王大人莫当真、莫当真!” 颜佩韦看到毛一鹭假惺惺的给自己求情,唾了一口“呸!狗官!你不过是阉了魏忠贤的一条狗!居然也在这狺狺狂吠!” 王之正“忍无可忍”,亲自跑下堂,从衙役手中夺过火龙棍,照着颜佩韦腿弯处重重一击,颜佩韦痛得冷汗直流,一下子跪倒在地。 王之正怒不可遏的说:“尔等逆犯,竟敢口出狂言!好,好,本将军也懒得审理了!主笔何在?快拿供认书,让他们五个人签了字,明日拉到菜市口砍了!我好回京复命!” 毛一鹭看到王之正跑下堂亲手殴打逆犯,不合礼法,赶紧跑过去阻拦着他陪笑道:“王大人息怒,王大人息怒,不要跟这帮小人动气!气坏了身体划不来哟!” 王之正点点头说:“毛大人,你说得有道理。”然后俩人重回了审判的堂位上。 主笔把供认书递给五个人,五个人冷笑着咬破手指,在供认书上画了押! 王之正拍拍惊堂木:“既然已经画押,那就马上把他们哇入天牢,明日午时三刻押赴菜市口斩首!本官亲自监斩!” 颜佩韦质问王之正:“王之正!你说过我们五人自首之后,释放全城秀才!何时释放?” 王之正冷冷说:“何时释放那是本将军的事,你们管得着吗?死到临头了还要操这份闲心!” 颜佩韦等五个人不干了,都在大声质问。王之正怒道:“我看你们是反了!” 毛一鹭假惺惺的说:“我看王大人还是今日释放读书人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赶紧办好了,您也好回京复命!”毛一鹭一点也不想惹事,他想赶紧把这件事摆平了,然后把这个瘟神送走! 王之正听了话从毛一鹭口中说出,这才懒懒的说:“那你看着办吧,我就不管这事了!” 说完,命令衙役:“速速把这五人压入天牢严加看管!” 第二十八章:临刑前密会五义士 回到行营,王之正只觉得双腿如同灌了铅,心情沉重。想起来五义士对自己谩骂,不屑的神情,他觉得特别委屈。在心里说:太白金星啊,这人间的事情太复杂了!我越来越觉得你给我的这个任务,真的是很难啊! 回到行营,他下令所有人一律不见,然后一个人躲在营帐内闷闷不乐。 周成、周功现在营帐外把守。 想来想去,王之正觉得他还是得会五义士一面。他不想让五义士带着对自己的偏见和遗憾离开人世。左思右想,他把周功喊了过来。 周功进了营帐,笑脸相迎:“少爷,有什么任务吗?”王之正点点头说:“今晚我要到天牢密访颜佩韦他们五人,你陪我去!”周功急忙反对:“少爷,还是不要了吧?我们的任务是斩了他们就行了,去了天牢,那毛一鹭如果听到你跟颜佩韦他们五人谈话内容那不就完了!”王之正拍了拍他的后脑勺:“我说小铲啊,我要你干嘛啊?老子就是让你进天牢安排好,小扫你俩到天牢,编个借口,就说我要去密审他们,看能不能从他们口中诈出逆犯背后的主事之人!当然到时候,外围的天牢牢头啥的你让小扫把他们叫走!明白不?”周功点点头,还是有点不情愿。王之正一脚就踹过去:“怎么!下凡了就能不听我安排了?小心老子到天庭收拾你!”周功呲牙咧嘴:“哎呀,少爷,我哪敢啊这!” 当夜,周成先到监牢把几个牢头叫走,说小千岁爷要密审五人。几个牢头知道连巡抚大人都挨过王之正的马鞭,哪敢多事,都乖乖的在牢门外设了一桌酒菜招待周成。 周功跟在王之正身后,俩人来到了关押颜佩韦他们的死牢里。打开了牢门,颜佩韦看了看没有其他人,就突然跪倒在王之正身下说:“我等死后昭雪就托付给王大人了!”王之正顿时惊诧万分,冷静了一下,柔声问道:“颜先生,你们都知道了?”颜佩韦点点头:“是柳姑娘告诉我们的,她怕我们五人死后不能瞑目,就告诉了我们大人您是信王爷的亲信,也在一直为铲除魏忠贤阉党在努力着!”王之正点点头,一挥手,周功急忙把准备好的酒菜摆好,王之正点点头,给五人满上酒,然后动情的说:“在下没有能力救下诸位,心里实在过意不去。在下今天就先敬各位一杯酒,为各位送行!”然后恭恭敬敬的敬上。五人急忙回敬王之正。 五人之一的杨念如喝罢酒,笑了笑说:“王大人,那天你鞭笞毛一鹭,真令我等佩服,苏州城上下莫不交口称赞!我颜念如敬你一杯!”说罢,就把酒给王之正满上。王之正接过酒一饮而尽。然后突然站起来,后退一步,跪倒在地:“王之正不才,却自信可以铲除魏逆,还天下一个太平,还天下义士一个清白!请诸位受王某一拜!”说罢拜倒在地,久久不愿起身。 五人受了一拜,然后上前搀扶起来王之正。 王之正想了想说:“诸位有什么身后之事要交代王某的,尽情交付。” 颜佩韦说:“我等家事,柳姑娘俱已安排妥帖,并无后顾之忧。柳姑娘一个弱女子却愿意肩挑正义,我们无法扶保,希望王大人可以暗中多给予她一些照顾。” 王之正听罢,义正言辞的表态:“王某深受柳姑娘触动,愿意倾全部精力,与柳姑娘配合好铲除奸佞。” 这时候,突然听到周功在门口大喊一声:“站住!你是何人?!”王之正与五人对视一眼:“估计有人偷听!”五义士着急的说:“一定要把那偷听之人抓到!王大人你快去吧!”王之正深施一礼,然后迅速追出去。 只见周功在后边提着大刀狂追,前边有个衙役打扮的人在前边发足狂奔。 王之正赶紧追过去协助周功。 那人跑出天牢,突然跳进了花丛之中。周功急得跟着跳进去。王之正也跟着跳进去。 周成在招待牢头们,不知道里边发生的事情。 王之正只见那人在他和周功的追逐之下渐渐没了力气,王之正对周功说:“快杀了他!快点!他会喊叫的!” 周功抡起来大刀对着那人的后心扔了出去。只见刀光一闪,那人闷哼一声栽倒在地上。 王之正和周功赶紧跑过去看,只见周功扔出去的大刀从他的后心刺入,当场翻白眼一命呜呼。殷红的血在地上汩汩往外冒着。 周功喘着气说:“好险,他刚才躲在隔壁的牢门里偷听,我发现他之后他就发足狂奔。我猜是毛一鹭安排在这里的人,他肯定知道我们晚上来了,然后派人来偷听的。”王之正点点头,定了定神:“你现在把这人的脑袋割下来,然后把尸体扔进花丛里。”周功把刀从那人尸体上拔出来,照着脖子一刀,把头砍了下来,然后提着他的头,跟在王之正身后。大半夜两个人提着一个人头在这人迹罕至的天牢之外走着,非常阴森恐怖。 进了监牢,回到关押五人的房间,王之正把那人的人头往地上一扔,笑道:“险些被这毛贼告密!”五人看到人已经被诛杀,都松了口气。王之正指着那只头颅说:“今天王之正就以此人之头颅为各位祭上。三年之内,我会以魏忠贤的头颅为你们祭上!” 然后几个人又密探了许久,王之正才让周功提着人头,喊了周成一起离开了天牢。 第二天早上,王之正带着周功,周成,周功把那个衙役的脑袋放在一个木盒子里。三个人一起气势汹汹的来到了巡抚衙门。 到了巡抚衙门,王之正突然扑上去抓起毛一鹭的衣领,怒发冲冠:“好你个毛一鹭,居然敢怀恨在心,派一名刺客深夜谋害本官!” 毛一鹭满脸不解:“不知道王大人因何指控我毛一鹭行刺!” 王之正一摆手,周功把那个木盒子交给了毛一鹭,毛一鹭打开木盒子,只见他昨夜派过去偷听的衙役的脑袋居然赫然在木盒子里,瞪着眼睛非常吓人。 毛一鹭吓得惊魂不定:“这……这……这是本官府上的衙役,怎么,怎么就死了?”王之正傲慢的说“被我宰了!周功,你给毛大人说说怎么回事!” 周功看了看毛一鹭,不阴不阳的说:“毛大人,昨夜我奉命跟小千岁爷一起进天牢密审夏五名逆犯,因为是密审,所以我在门口暗暗监视,结果这个衙役居然拿着刀在旁边隔壁监牢躲着,幸亏我反应快,扑上去把他的刀夺了过来,他撒腿就跑,我就拿着刀在后边追!怎么喊他都不听,只好把刀掷出去把他刺杀,然后把他头颅砍下来给主人复命!” 毛一鹭听到他们居然因为看到衙役躲着就把衙役私自处死,顿时勃然大怒:“王大人!你要给我一个说法!他在门口躲着,你有何证据证明他是要谋害你?居然就直接把他杀了!” 王之正更生气,拍着桌案说:“他提着刀在门口蹲着,不是要谋害我,干嘛半夜一个人提着刀在我身旁躲着?难道是毛大人派他偷听我跟五名逆犯审讯的内容不成?!” 王之正句句在理,毛一鹭居然哑口无言不知道怎么反驳! 过了好大一会,毛一鹭才说:“好吧,既然是他要谋害王大人你,那我就按照行凶不成被杀,给他登记上报!只是我要出一笔抚恤费给他家人了!” 王之正冷笑着指着那个阴森可怖的脑袋说:“我只想给毛大人说一句:就算你对我王某人不满意,大可以在九千岁那里告我,或者到皇帝那里告我都可以,何必用这阴谋手段行刺?我要是死在了你的府衙,你觉得九千岁会饶了你吗?”毛一鹭举手发誓:“毛一鹭如果是要谋刺你,天打雷劈不得好死!行了吧?!” 王之正舒了一口气:“我倒是希望这个衙役是个人行为!不希望是你毛大人安排的!” 毛一鹭大清早就得到这个骇人听闻的坏消息,心里又堵又涩,他现在再也不想跟这王之正有任何交集了,只想赶紧把那五名逆犯砍了,打发这王之正滚回京城! 这时候,衙役过来请示:是否现在押赴逆犯到菜市口。毛一鹭烦躁的挥挥手:“还用问吗?立刻!马上!抓紧押,抓紧杀!”王之正点点头,说:“赶紧押赴菜市口吧!”然后扭头对毛一鹭说:“那,毛大人,我们一同监斩吧?”毛一鹭摇摇手:“还是王大人乾纲独断吧!”王之正微微一笑说:“苏州知府寇慎寇大人,还有毛大人,你们二人在这次破案定案之中居功至伟,我已经写好了奏报,把你们两位大人在处理这件事的表现一一记录清楚。”说罢,把表递给毛一鹭。 毛一鹭一看,不好,表面上是说自己出主意帮忙定案,实则是说自己不作为,推诿责任!毛一鹭心想:无非是想临走之前再敲我一笔罢了!罢了!罢了!算我毛一鹭背运,就给他喂饱吧。 毛一鹭嘿嘿一笑,说:“王大人,这几日在苏州也是风餐露宿,为毛某得事情费了这么多心。我没有别的可以相赠,就赠送金银细软两箱,价值白银十万两!”说罢一抬手。 衙役们已经把备好的礼品抬了上来。王之正打开箱子看到里边的金银细软,顿时两眼放光。 然后笑嘻嘻说:“好,毛大人真明事理!”说罢,拿起拟好的奏表一挥手就撕成了两半,然后俩人相视哈哈大笑了一通。笑罢,毛一鹭说:“你们快把金银细软一并送到王大人行营!另外,今晚毛某安排了个绝色美人服侍您!还望您笑纳。”王之正听罢,色眯眯的笑道:“好,好,毛大人,衙役谋刺的事,我谅也不是你指使的。”毛一鹭哈哈大笑,心想:真是个没出息的东西,两箱珠宝,一个美人就把你打发了! 第二十九章: 菜市口监斩五义士 午时,四月初夏的季节,灼热的阳光照射着杀气腾腾的刑场。 王之正和苏州知府寇慎并排坐在监斩台,额头渗着汗珠。寇慎与毛一鹭不同,他一直都同情苏州民变的人。但是他既不是阉党,也不是东林党,所以与两边都划清界限,又两边都不得罪。所以这件事自始至终,除了监斩的时候他出现了,其他时候都没有出现。 毛一鹭称病不来,一是不想手染东林党人的血,以期如果阉党将来垮台,自己不会被牵连的太惨。二来是,他觉得今天百姓肯定会抗议,如果抗议者受到那饿狼一样的王之正弹压,未免不会再发生民变,他不参加,即使发生了民变,那也是王之正的责任,追究起来也不会追究到自己。 王之正猜到了毛一鹭的心思,他对寇慎说:“这毛一鹭真是个老狐狸!今天他不来,可见是他认为今天来不得!怎么寇大人就没有这方面的担忧吗?”寇慎格格一笑:“处决逆犯,有王大人在这,老夫就不担心了。”王之正心想:原来他是来看笑话的,呵呵,这寇慎居然也是个老油条,亏得我还以为他是个正臣呢。 五人五花大绑在刑台上跪着,刽子手百无聊赖的互相蹲坐在地上聊天。 这时候台下的民众越聚越多,有人大喊道:“五义士,你们走好!苏州百姓会记得你们的!”五义士仰天大笑,颜佩韦大笑道:“谢谢了!我们不辜负你们的推戴之恩,九泉之下也会铲除阉党奸佞!”百姓们大呼小叫:“义士,一路走好!”“义士,有什么要交代的吗?” 这时候,王之正怒声吼道:“闭嘴!刑场之上大呼小叫,信不信本官把你们抓起来一并砍了!” 苏州百姓血性很强,大声疾呼:狗官!你怎么不死! 狗官你抓啊! 打死这个狗官! 王之正听罢,对身旁的寇知府说:“我要把那些带头闹事的都抓起来!”寇慎赶紧求情:“大人息怒!大人息怒!苏州民风剽悍!不要跟这些逆民一般见识!” 这时候,台下的百姓开始有动乱的倾向。王之正心里焦虑不安。 这时候,他突然在人群中看到了柳青青居然赫然在列。她身边一位青衫士人大约三十岁左右,大声的讲道:“请大家忍耐!请大家忍耐!如果大家不克制,那五位义士岂不是白死了?!”群众顿时就安静下来。可以想见他的 王之正心中暗暗感激。他低声问身旁的寇慎:“这人倒是个明事理之人。”寇慎说:“此人名张溥,是复社的头目。东林党人在江南一带,他的声望很高。” 王之正心里暗暗吃惊:“原来这位就是张溥!看来明天我去青楼先到柳青青,就可以直接跟张溥搭上关系了!” 这时候,柳青青和几位秀才端着酒菜上台,给五位义士送行。这在当时是法律允许的行为。王之正和寇慎都没有理会。 转眼之间,午时三刻就到了。王之正心中万般不情愿的抓起签子,高声宣布:午时三刻已到,验明正身立刻斩首! 这时候几名巡抚府衙的老幕僚走过去看了看,然后说:“正身已验明!”王之正大喊一声:斩! 说这个字的时候他的心在淌血!他被人间这种为道义奋不顾身的人彻底感动! 只见五人大声喊到:“魏忠贤,老子到阴曹地府也不会饶了你!” “记住为我们昭雪!” 然后只见刀斧手大刀挥下来,五个义士人头翻滚着,殷红的血洒满刑台。 这时候前来收尸的复社党人一拥而上,有的人捡头颅有的人抬尸身,五个人的遗体被抬了下去。然后装殓在事先准备好的棺材里。 王之正对身旁的周成使了个眼色。周成对着刑台处挥了挥手。他是命令周成亲自护送五人的神识到冥界,并亲自在冥界安置,周成的元神溢出身体,带着五人的神识往冥界而去。周功知道周成元神已走,就守在周成身旁。 然后只听台下哭天抢地,五人的家属,复社党人和民众自发的上前帮忙,这时候柳青青跟张溥二人转身消失在了人群之中。 寇慎叹了口气:“事情总算过去了!” 王之正点点头,说:“事情过去了,我在苏州盘桓两天,就该回京复命了。” 寇慎恭维道:“王大人雷厉风行,事情这么快就摆平了,全程五天。真是佩服佩服!” 王之正哈哈大笑:“什么雷厉风行,如果不是毛大人你们二人劝谏,我恐怕今天要大开杀戒了!血洗苏州城啦” 寇慎对王之正同样没有什么好感,只是打了个哈哈,然后说府中还有公务,就告辞了。 王之正回到行营,把自己关在营帐之中,心里沉甸甸的,他命周成打了酒,他在营帐里摆了五碗,又给自己倒了一碗。 他端起碗说:“诸位英雄一路走好!我王之正负责给你们昭雪,你们在九泉之下就瞑目吧!” 说罢,把酒恭恭敬敬浇洒在地上。 然后他命周成严好墨,他饱蘸浓墨给魏忠贤写了一封讲述事情经过的奏疏。奏疏把功劳几乎全部延揽在自己身上。当然,这样做才像“王之正”嘛! 然后天色逐渐暗了下来。 突然,周功掀开帐帘进来,笑嘻嘻的说:“少爷,毛一鹭送的佳人到了。” 王之正心想,毛一鹭送来佳人,自己若是不“享用”,不符合王之正的做派。唉,笑纳吧。 于是,只见两个巡抚府的衙役,扶着一位穿着华丽,风姿妖娆的绝代佳人走了进来。 然后巡抚府衙的文书董先生走过来谄笑道:“这是大人送来的美人儿,不知能否入了您的法眼?” 王之正眼睛色眯眯盯着那佳人儿打转,看的她垂着眼微笑着,不敢抬头直视。 王之正笑道:“你回去告诉毛大人,这样的佳人儿跑遍苏州城的花街柳巷都找不到!你赶紧回去吧!”话还没说完,就猛的扑上去就把那佳人抱进怀里,往榻上一扔,忙不迭脱了自己的衣服。 周功,周成相视一笑,和几个巡抚府的人赶紧回避出去了。 王之正只能假戏真做。他跟那佳人在营帐里一番翻云覆雨,还要装成“变态”,不然这女人肯定会向毛一鹭讲述的。 事后,他问那佳人:“美人儿,你是毛大人从哪找来的呀?” 那美人开始还在装娇羞,一番酣战之后原形毕露,王之正搂着她的纤细的腰肢,等待她回答,她风骚的说:“我是毛大人蓄养在府里的舞女,之前在青楼,从被毛大人买回来之后就一直没怎么出过府门。嘿嘿,伺候的王大人您还满意吧?” 王之正嘿嘿一笑:“还别说,这毛一鹭还真他妈会享受啊!” 以前的王之正是个纯粹的酒色之徒,但是白甲子时期的王之正并不喜欢声色犬马,他前世是天庭神仙虽下凡成肉身人体,元神确是主导者他的行动,他对声色兴趣并不大,几乎每一次情爱之事都是处于某种政治目的或者其他目的。 但是今晚他确实需要继续“装”。 抱着妖娆的小妖精几番云雨之后,昏昏睡去。到了第二天天色微亮,他就用脚踢了踢她屁股,把她弄醒之后佳人揉了揉惺忪地睡眼:“将军,这么早就起床了?”王之正嘿嘿的笑道:“你这小妖精昨晚把老子折腾的精疲力尽,我得赶紧把你送回去,待会儿军士们看到有美人从我营帐出来,传到九千岁那里我怕吃瓜唠!你赶紧提上裙子,我让周成送你回府!” 小妖精打着哈欠收拾好,王之正喊了喊周成:“快点把这小美人给毛一鹭送回府!”周成揉揉眼,然后喊来轿夫抬着佳人送到了毛一鹭巡抚衙门。 第三十章: 怡芳院夜访柳青青 次日,他给手下的那群缇骑放了一天一夜假,这些人都怀揣着几千两银票,当然没别的去处,好赌的去了赌窟,好色的去了青楼,王之正带着周成、周功直奔怡芳院会面柳青青。 到了怡芳院,一位老妈子就带着浓妆艳抹的青楼女子迎上来,王之正嘿嘿一笑:“滚滚滚!老子是王之正,岂是你们这群货色伺候得了?”老妈子夸张的笑道:“哎呦~原来是小千岁爷,得得得,我知道你喜欢我们老板娘!”王之正坏笑道:“偏是喜欢你们老板娘,不仅我喜欢她,你们老板娘也喜欢我,嘿嘿……还不快去禀告柳姑娘,说我王之正在楼下等待传唤!”说罢,双手抱拳对着楼上柳姑娘的闺房行了个揖。然后周成顺手扔给她一个银饺子,老妈子接着银饺子心花怒放,然后嘿嘿一笑,就屁颠屁颠的上楼传话去了。 老妈子刚上楼片刻很快便下来一脸谄媚的笑道:“小千岁,快请上楼吧!柳姑娘在楼上等着你哩!” 说这就推着王之正往柳姑娘闺房走。王之正嘻嘻哈哈带着周成周公二将上了楼。 到了门前他转过身对周成,周功吩咐道:“你们俩在门口给我把门守好,不论何人不得接近柳姑娘闺房半步!”俩人点头领命。 随后王之正叩了叩门,柳姑娘拉开门,延请他进去。进了屋,只见柳姑娘像是一夜未曾合眼,眼圈通红。王之正知道她心里难受,安慰道:“柳姑娘,五义士求仁得仁,也不要太难过伤了身体。” 柳姑娘不像其他风尘女子胭脂水粉,浓妆艳抹,素颜看起来还是清丽可人,具有一种从内而外散发出来的清新脱俗的气质。此时柳姑娘正在轻轻的拿着丝帕抹眼泪,那种感觉,让人看了不由得想要怜香惜玉,甚至王之正看着她都不由心中升起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有点心疼又有点淡淡的保护欲。柳姑娘倒是没有看出来王之正的心思。依然是拿着丝帕抹眼泪。王之正赶紧定了定神,把自己的思绪强行拽回来。 王之正接着抚慰:“五义士为正义慷慨捐躯,我等应该奋发图强,继承先烈们的遗愿才是。”柳姑娘这才轻轻叹息一声说:“我一方面是悲五义士,另一方面也在悲我的命运。” 王之正给她斟上茶水,递到她手中然后侧耳倾听,柳姑娘又想自言自语又像是给王之正讲述:“我本是世家闺秀,可是自父亲遇难死节,人生就不再属于我自己。我要肩挑国仇家恨,我告诉自己要像男儿一样坚强,承担起为父雪耻为国除奸的责任。就这样一直到二十八岁还未出阁,当然,今生可能也不会嫁人了。一日不完成父亲的遗愿,一日不出嫁。哪怕到人老珠黄。”王之正轻轻点点头说:“柳姑娘巾帼不让须眉,在下钦佩,倾慕。可惜姑娘没有嫁人的心意,王某也已经有妻室,来生若能相聚首,王某愿意娶你为妻。” 柳青青听了王之正一番表白,居然有些娇羞的说:“我哪里想嫁给你,你就是个纨绔子弟。” 王之正认真的反驳:“姑娘,我王之正哪里是纨绔子弟……” 柳青青破涕为笑,摆摆手:“行了,行了,王大人,我哪里是真的说你纨绔。今生很可能我柳青青就不谈儿女情长了,也不能谈。如果王大人有抬爱之意,就请带我到京城,纳我为妾吧!” 王之正以为听错了,惊愕的问道:“姑娘说什么?王某是不是听错了?” 柳青青摇摇头:“没有。但不是真的要给你做妾。我只是想到京城,可以方便办事。我在苏州这几年主要是为了汇集义士,结成属于我的势力,如今势力已成,我想到京城跟你一起扶保信王,铲除奸佞。” 王之正摆摆手:“不行!不行!这样太委屈您了!您是左太师的掌上明珠,怎么能给我王之正做妾。你还是寻找一个门当户对的人家为上策。” 柳青青认真的说:“不,我柳青青不是想嫁人,我只是为了更好的完成父亲遗愿,我也不是真的要给你当妾,我要进你府中帮你策划,配合你的行动,但是你要保证我的清白!我不愿真的做你的妾,我只是想以做妾为掩护,回到京城!” 王之正这才明白,心中既送了口气,却也隐隐有些失望。他摇摇头说:“不成!这样会毁了您一世清白。就算我们只是名义上,我纳你为妾,可是以后何以自处,如何嫁人?” 柳青青说:“只要能完成大业,个人身价都是次要的,豁出性命都没问题,更不要说名节的问题了。” 王之正听罢,油然而生一种五体投地的敬仰。他一撩袍角跪倒在地:“柳姑娘对王某如此信任。王某感激莫名!人生得一知己足矣,王某对天发誓,誓不玷污姑娘清白!” 柳青青感动的说:“谢谢王大人。” 俩人计议已定,彼此平复了一下复杂的心情。然后王之正说:“我想见张溥。”柳青青直接说:“可以,我安排今夜你跟张溥会面。你还要见什么人。一并由我约来。” 王之正想了想说:“张溥、钱谦益二人,这二人是东林党在江南的领袖,有此二人面授机宜就够了。” 缇骑们见主人一头扎进怡芳院老板娘柳青青闺房里闭门不出,都在讨论:“看来将军很喜欢这个妞啊!”“听说那柳青青二十八岁还在沉沦风月。”“是啊,如果将军看上她,很可能待会京城纳个小妾。”“你懂个屁啊,将军怕老婆!将军他老婆不会生,他都不敢纳妾!”“闭嘴吧,妈了个巴子,让将军听到了,非得把你这长舌头拽了不成!” 毛一鹭听说王之正日夜颠倒在怡芳院,轻蔑的对幕僚说:“这王之正总算是不来烦我了!我是这辈子都不想见这个无赖了!” 幕僚徐师爷说:“我看还是把他的种种劣性具表上奏九千岁!” 第三十一章:王柳张钱歃血为盟 毛一鹭摆摆手:“不然。王之正是九千岁干孙子,疏不间亲,我不愿意招惹他,再说了,我银子也花出去了,女人我也让伺候他了,我想他王之正没有理由在九千岁跟前嘀咕我!我倒想跟他井水不犯河水。” 徐师爷为主人鸣不平:“那王之正三番五次羞辱大人……” 毛一鹭摆摆手说:“你不知道,九千岁从来不讨厌底下的人在外边为非作歹,你告他状没一点用,人家来苏州把事情办漂亮了,又借花献佛从我这里压榨银两孝敬九千岁。九千岁本来对我就不满现在对他这干孙子估计怎么看怎么爱。” 徐师爷叹息道:“真是奸人得势!” 毛一鹭冷笑道:“让他就作死吧,以后魏忠贤倒台了,有他王之正被清算的时候!就请拭目以待!” 王之正在柳青青闺房里,跟柳青青喝茶聊天,用餐,商议大事。不知不觉就到了午夜。 这时候,有了敲门声,柳姑娘拉开门,只见张溥和钱谦益二人鱼贯而入。二人均是粗衣打扮,为的是不引起有人注意。 柳青青做完引荐,王之正与二人行礼。然后三人坐定。 张溥说:“柳姑娘告诉我王大人的身世,我一开始也有疑虑,但是深思熟虑之后,就暗暗坚信王大人确实有匡扶社稷之志。” 王之正点点头,正气凛然的说:“张兄,今日会见你们二人,正是奉信王之命。信王朱由检,当今圣上在世唯一的亲弟。圣上无后,信王是圣上法定的第一顺位继承人。圣上现在年青,龙体康泰,但是从宫廷中已有消息传出,圣上自今年起身体就不太好,时常咳血,而且脸色愈加惨败,太医说是体弱身虚,说句大不敬的话,圣上很可能会英年早逝。如果圣上有了三长两短,魏忠贤把持朝纲,定会选择一位好控制的君主作为新的接班人。这人选可能性有两个,一个是信王朱由检,另一个,他可能会在宗室中寻找其他王子。但是在宗室中寻找,不符合法定程序,我想他可能还会倾向立信王。这种情况之下,信王有两个注意点,一方面要打消魏忠贤顾虑,最好是装疯卖傻,另一方面就是获取朝中支持!如果朝中一致支持,他魏忠贤也不能反对整个朝廷。毕竟他虽然有权位,权位还是来自于朝廷。” 张溥,钱谦益、柳青青三人听王之正鞭辟入里的分析,都纷纷点头称是,王之正接着说:“装疯卖傻,对魏忠贤瞒天过海,这一点我会多给殿下提。但是朝中支持,包括在武力上保护信王,这一点上我希望二位可以出点力。” 张溥听罢,当即表态:“张某在复社中的声势,包括东林党人在朝中的关系,拉取朝中支持我可以完成。保护信王安全在下也可以出一份力。” 王之正很满意的说:“有张兄表态我就放心了。接下来我会在九千岁府逐渐发展,一方面影响魏忠贤的决断,另一方面我会逐渐把握住京师一部分兵权。到时候宫中发生变数,我会用兵权配合朝臣的拥立行为!” 钱谦益听罢,说:“在朝中关系,钱某也可以帮上忙,我钱氏是江南氏族,另外我在朝中人脉也可以利用,我会尽己所能,帮助信王疏通朝中人脉。” 王之正听罢,顿时心中有数,当夜王之正、张溥、钱谦益、柳青青四人歃血为盟,发誓共同拥立信王朱由检,铲除魏忠贤阉党,共同为东林党人洗雪冤屈。 当夜计议已定,王之正也不敢再在苏州再逗留下去。于是带着让柳青青把怡芳院交给“龟公”也是亲信的常用石来打点,然后对外宣布嫁给王之正为妾。 王之正怕在苏州耽搁,夜长梦多,就在第二天一大早就召集缇骑宣布今日回京。 中午,苏州巡抚府衙设宴欢送,巡抚毛一鹭,知府寇慎,以及大小官僚十几名共同赴宴。 宴席中,毛一鹭揶揄道:“王大人苏州之行可谓是满载而归,差事办的也漂亮,而且劳军物资丰盈,且携带美人而归,真是天下第一风流人物也!” 寇慎报定不得罪人,装糊涂的为官之道,他佯装听不懂毛一鹭的冷嘲热讽:“王大人还要一路奔波,下官今天祝王大人一路平安!” 其他官吏也纷纷祝酒。 王之正无耻的笑着指着毛一鹭:“毛大人,说你小心眼,你还不承认!我王之正让你劳军,花了你九牛一毛,把弟兄们安置得漂漂亮亮的,多好的事情,你还在心里惦记着你那几十万两银子!” 毛一鹭赶紧摆摆手:“下官不是惦记那银子,是惦记那银子能换来小千岁爷在九千岁那里几句夸赞美言!”毛一鹭说话也真够直白。 王之正拍着胸脯说:“毛大人前天夜晚送来伺候我那小娘们,一晚上跟我折腾的几乎没合眼,哈哈,又给我劳军费心费力,我王之正虽说对你一开始有点成见,可现在也算是不打不相识,对你毛大人那是半点怨言都没有,哈哈哈。” 毛一鹭心想:任你说得再好听,也是个没出息的家伙,我送一个狐狸精陪你睡一夜,就让你对我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好呀,你既然愿意扭转态度,那我何不就此顺水推舟。 于是毛一鹭端起酒杯敬祝:“小千岁爷肯赏脸为下官美言,下官怎么伺候您都觉得不亏啊!如果您愿意接受,下官将那丫头樱桃儿相赠!” 王之正点点头,摆了摆手:“罢了,罢了,那小妞我就不要了,这次我带一个柳姑娘回京,尚且怕九千岁和家父骂我,要是带两个回家,那这次立多大功劳在下都得被骂!” 毛一鹭和上下官僚听罢都哈哈大笑起来。 送行宴方结束,王之正就摆队回京,他跟柳青青坐在马车里。俩人在马车里并肩而坐,周成、周功护在左右两侧,百名满载而归的缇骑个个精神抖擞。 第三十二章: 河间知府讨好献媚 由于是急行军,王之正一行从苏州出发北上,不投宿客栈,一路上白天急行军,夜里就在郊外安营扎寨,吃饭餐饮靠自带的粮食肉品,在军营起灶,能不进城就不进城。因为一进城难免盘桓,或者地方官接待,这样非常耽误时间。 夜里安营扎寨,缇骑们的军营依次把王之正的中军围在中间,保护王之正安全。王之正和小妾柳青青住在营帐之中。 王之正也是个正人君子,既然已经起誓不玷污柳姑娘清白,所以虽然同住一个营帐,俩人却是分床而睡,井水不犯河水。 王之正对柳青青目不斜视,非常尊重。柳青青一开始也挺害怕王之正会是个衣冠禽兽,可是连续十几天路程,王之正虽然在部下面前说话粗声大气,放浪不羁,可是进了营帐到了自己面前,确实秋毫不犯,对自己真可谓是一片冰心在玉壶。 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柳青青对王之正逐渐放心下来,感觉自己面对的是一个谦谦君子,非常可靠,可以与之共成大事。 四月中旬,暮春时节,车队来到了直隶河间府。到了河间府,离京城也就只剩下了五百里地了。 河间府的知府申绍先是魏忠贤的党羽,阿附魏忠贤,才不到三十岁,从一个小小的翰林编修几年时间就成了二品大员,所以对魏忠贤感恩戴德。 刚到河间府,因为要提高行军速度,照惯例他在城外安营扎寨,没有进城。谁知那申绍先闻听到王之正的行程,提前就在城门外郊迎三十里。 看到了王之正的人马在城外驻扎,申绍先带着衙役和幕僚赶紧迎了上来。 王之正在营帐中坐下来要休息,周成进来禀报,河间府知府申绍先来访。 王之正听罢,一抬手:“请申大人等候片刻,我这就出来。”柳青青赶紧服侍他穿戴整齐,王之正对他微微一笑:“有柳姑娘在身边,这一路鞍马劳顿,倒也不觉得疲累。”柳青青笑道:“还说什么柳姑娘长,柳姑娘短的,我既然是你的妾侍,你就直接喊我青青就可以了。”王之正只觉得心中一股暖流涌上来,点了点头,掀起帘幕就出来了。 到门口,只见一个三十上下的青年官僚,身材略微发福,身后跟着五六名侍从人员,微笑着躬身等候。相必这就是申绍先了。 看到了王之正出来,申绍先大步向前,深施一礼:“下官拜见王将军。” 王之正赶紧扶起他来:“哈哈哈,申大人太客气了,您是堂堂朝廷二品大员,我不过是九千岁府的侍卫队长而已,哪里能受您这大礼呀!” 申绍先看起来是个精明人,他满面春风的握着王之正的双手说:“论朝廷官职,我是个从二品官,可是您也知道,申某的一切都是九千岁所赐,而您又是九千岁疼爱的干孙,所以按家礼我应该拜您!” 王之正笑道:“申大人果然是给人如沐春风之感。说话不但体贴,而且深知礼数,到了京师,我一定把您的表现汇报给九千岁的。说不定要不了三年五载,您就可以出将入相了!前途不可限量啊!哈哈!” 申绍先听罢,一撩袍角居然拜倒在地:“小千岁爷,有您如此抬爱,申某还何愁前程啊!” 王之正心道:“这些趋炎附势之徒,虽然阿谀奉承,但是却不讨人厌,个个都是能说会道,体贴又会办事的人精!我看他溜须拍马功夫不亚于我‘爹’崇国公呢!” 王之正哈哈大笑,拍着申绍先肩膀说:“行啦,申大人,我这军营寒碜,没有可以招待您的,今晚我让周成招呼着炖一锅牛肉吧。” 申绍先一摆手:“王大人,您是不是瞧不起我申某了?既然到了河间府,哪里有劳您费心费神,我早已吩咐府上备好了酒席,这就带兄弟们进城,让我今晚好好表一下孝道如何?” 王之正心想:一路上着急忙慌赶路,确实没有顾上吃顿好饭,既然有酒有肉,那就赴宴,反正这种人你不吃他的,恐怕他还觉得你不给他面子呢! 王之正嘿嘿一笑:“那好,那今晚就叨扰了!” 申绍先谄笑道:“何来叨扰啊!我来的时候带了轿夫,请王大人上轿吧!”说着一摆手,竟有一顶二人小轿落在旁边。这申绍先真会办事! 王之正想了想:“周功,弟兄们就不要进城了,免得扰民,你吩咐几名弟兄到城里沽酒买肉,在营帐外喝酒玩乐吧!” 申绍先非要让缇骑进城,王之正摆摆手:“这群土匪让他们进城又是一锅粥,这河间府天子脚下,我可不想让干爷爷知道了数落我!” 申绍先想了想,喊过来一位侍从师爷:“陈师爷,你到府上支几张银票,然后带着府中兵丁去城里买牛肉,羊肉,把烧刀子弄来二十坛,要让弟兄们大快朵颐!” 王之正伸出大拇指称赞道:“申大人真是大手笔,不但会说话,而且会办事,懂招待,难怪干爷爷时常提起你赞不绝口!” 申绍先也不知王之正嘴里是真是假,反正乐呵呵的指挥着底下人,然后跟着王之正的暖轿回府。 王之正带着柳青青,周成一起进城,让周功跟着申绍先的人去置办酒菜劳军。 王之正和柳青青坐在暖轿里,周成在骄旁骑马护卫。申绍先带着人骑着马在前边开道。 进了城,正是午后时分,只见城里街道干干净净,小商小贩各安其位,整个一繁华热闹的大城市,王之正好久没有进过城,进了城他掀开轿帘看着窗外的热闹市井景象,对身旁的“爱妾”柳青青说:“青青,看来这申大人还是很体察民生的,你看这繁华气派的景象,真是可称之为小京城了。”柳青青点头称是。 赴宴的王之正这边有他和爱妾柳青青,还有贴身侍从周成,三个人,王之正坐在首席,柳青青因为是侍妾,所以按照礼法只能跟周成随侍其后,但是申绍先为了巴结,也不顾礼法,给柳青青和周成也设了座。柳青青就坐在王之正之侧,可是周成却不敢坐,他就侍立在王之正身后,王之正指了指说:“申大人不是外人,你也不用立规矩,就坐吧!”周成这才小心翼翼坐在一侧。 知府申绍先则坐在下首。而两名知府府衙亲随则负责侍宴斟酒。 客套完毕,申绍先开始频频敬酒。王之正也不含糊,二人觥筹交错,对饮的不亦乐乎。 王之正说:“不是所有官员都像你申大人一样谦恭有礼,比如说苏州巡抚毛一鹭,毛大人就不是很欢迎在下啊!” 申绍先听罢,故作疑问:“噢?我听说毛大人也很会劳军啊,而且也随侍小千岁爷几日。”王之正大手一挥:“你是不知道情况!他毛一鹭第一天见我,就冷嘲热讽,说我王之正是靠着拜干爷爷才升到这个位置上,不像他,靠的是真白实学!” 申绍先故作不满的为王之正鸣不平:“这毛大人做的就欠妥了,他何以就敢自称真才实学,如果不是九千岁提拔,他算是那条河沟里的泥鳅!” 王之正拍拍酒桌,借着酒力说:“是啊,他有啥能耐!为何我到苏州要刁难毛一鹭,不是因为他对我不恭,最重要的原因是,他在苏州酿成民变,害得九千岁的缇骑被打被杀,而他却在寇慎的保护下仓狂出逃!我就是看不起他这一点,所以才教训他!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九千岁不想教训他,可作为九千岁的孙儿,我可不能不管!”说罢,把杯中酒一饮而尽! 申绍先盯着王之正那一脸不可一世的表情,心中不停琢磨,王之正给我说这些干吗?难道是单纯诉苦说真心话?不可能,今天我俩初次认识,没有那么深的交情,他不可能会给我掏心掏肺,要么那就是想通过我表达给九千岁…对啊!他是要通过我表达给九千岁他今晚说的这些话!要不是我想到这一层,不把今天他对我说的这些表达给九千岁,他肯定会认为我是个只会攀附巴结,不懂得琢磨他心思的笨蛋! 想好了,申绍先举起酒杯说:“小千岁爷能把这些真心话说给在下,申某感激莫名,小千岁爷放心,九千岁一定会理解您的所作所为!”说罢,申绍先对王之正微微一笑。 王之正满意的点点头,心中说:“这申绍先真是个人精啊!只可惜这人投奔了魏忠贤,不然一定可以推荐给信王,此人有才,而且才堪重用!” 第三十三章:知府衙门惊魂未定 王之正跟河间知府申绍先俩人,推杯换盏,谈笑风生,爱妾柳青青在一旁服侍王之正斟酒。在这暮春时节,厅内高堂阔论,美酒佳肴,院内杨柳依依,春风怡人。看似俩人其乐融融,仿佛酒逢知己千杯少,实则二人各怀鬼胎,申绍先揣摩王之正心思,企图通过巴结攀附王之正,从而给自己本已注定如花似锦的前途来个锦上添花,王之正,则试图通过申绍先把自己在苏州的所见所闻,圆满完成任务的“大手笔”,传达给九千岁魏忠贤。 酒过三巡,二人已是玉山倾颓,醉眼迷离。但是申绍先酒醉心不醉,他吩咐把王之正和爱妾柳青青送进准备好的豪华卧房,然后又安排周成的干净利落的寝室。一切安排妥当,然后叫过下人问问城外劳军的具体情况。下人告诉他,王之正的亲随周功已经跟着接收了酒肉,东厂缇骑正在城外欢乐宴席,申绍先这才放心的点点头,然后在小妾服侍之下到卧室安心睡了。 回到了卧房,王之正在柳青青服侍之下,洗漱之后,躺在舒服的大床上就开始进入梦乡。她也就小心翼翼的在王之正身旁躺下。 柳青青和衣躺在榻上,看着身旁酣睡的王之正,心中思虑万千。这个英气勃勃的青年男儿,身上有种说不出的气质,时而放浪形骸,时而冷静沉思,时而混迹在风月场,左拥右抱,可到自己这里就是个谦谦君子,秋毫无犯。她之所以敢把赌注压在他身上,就是因为在她印象里,这样的男子必是胸怀大志,正气凛然之人。跟他在一起,总会有种发自内心的安全感。如果不是因为惨遭变数,身负国仇家恨,她甚至很愿意把自己的人生托付给这个人。可惜,命运多舛,不能考虑儿女情长。 想着想着,就辗转反侧到了后半夜,竟然听到远处的鸡鸣声,看来今夜是睡不着了,柳青青想着。 突然,她听到一声静静的声响。以为听错了,她就没在意。可是没多久,从房顶又传来一声响动。柳青青毕竟历尽沧桑,沉得住气,半夜十分有人上房顶,必定不是好事。她佯装没有发觉,睁大眼睛盯着房顶,突然看见一个房顶霍然开了一个口,然后一条绳子突然坠落下来。 不好,有刺客,柳青青不敢急忙大喊一声:“有人行刺!!”王之正一下子坐起来。俩人还没反应过来,之间一个黑影顺着生意就跳了下来,提着明晃晃的大刀恶狠狠冲着榻旁走来。 王之正虽然是个温润公子,可是自从白甲子投入元神之后,时常修炼,所以身体逐渐强壮起来。 看到刺客的大刀冲着自己砍下来,王之正拽着柳青青,一个敏捷的翻身侧闪就翻下床来,刺客当然是准备充分,他的大刀对着二人步步紧逼,王之正拽着柳青青左右退闪,一边躲在了大书橱之后,一边大喊一声:“周成护驾!” 在外室听见主人喊叫的周成大惊而起,顾不上穿外套,提着床头的大刀就冲了进来,刺客看到有外援,也顾不上跟王之正夫妻俩纠缠,被冲进来的周成护在身后。 刺客和周成激战在一起。柳青青问顾着自己的王之正:“是不是知府要谋害你?”王之正摇摇头:“不可能,你快冲出去喊援兵!” 柳青青看王之正笃定的说知府不会害他,就冲出院子大喊:“快来护驾有刺客!” 闻听呼喊声,知府府的守夜值岗的卫兵迅速跑过来。刺客听到喊救兵,顾不上纠缠撕打,赶紧抓起绳子就要攀爬逃跑。 王之正大喊一声:“快砍断绳子!”周成机灵的一把扔出一个匕首把房梁坠下来的绳子截断,刺客一看逃不掉了,从怀里掏出一个小药瓶就往嘴里送。 王之正跳过去一脚把他手里的瓶子踢飞,刺客绝望的一屁股坐在地上,被冲进来的卫兵三两下的绳捆索绑起来。 这时候,闻到动静的申绍先着急忙慌的往这边跑。 刺客刚被捆起来,申绍先就到了屋里。蜡烛点上,看到衣服凌乱,满头大汗,惊魂未定的王之正,和脸色苍白,也是同样惊魂未定的侍妾柳青青。申绍先在心里大骂刺客:这他妈不是给我添乱吗?如果王之正死在我府上,九千岁非把我剐了不成! 他一边给王之正深深鞠躬道歉:“小千岁,下官护驾不周,让您受惊了,下官给您赔礼!”王之正定了定神,说:“这事不怪你!快审讯刺客吧!” 申绍先走到刺客身边,抄起袖子对着刺客就是响亮的两记耳光:“快说,是谁差你来谋害小千岁?要是说不出来,本官今晚亲手剜了你的心!” 刺客低着头一言不发。王之正走近一看,只见这人有二十岁左右,长得白皙文雅,不像是个职业刺客,今晚行刺也看出来了,他的武功一般,周成这样的普通侍从都可以跟他对峙起来。但是王之正实在想不起来谁会谋害他。 申绍先看他硬着头皮不说话,吩咐手下亲兵:“去把他拖到天牢,给他上夹棍,让他吃点皮肉之苦!不给他点颜色,他是不会招的!” 刺客听到要对他动刑,哈哈大笑道:“你就是把我皮扒了,骨头敲碎,我也不会说的!就别浪费时间了,快快给我个痛快吧!” 王之正心想,这种人看起来不是用硬的可以让他服软的,索性给他来点软的吧。 于是王之正摆手止住杀气腾腾的申绍先:“申大人,你先别动刑,把他交给我审,我倒是想看看,是谁要对我动杀机!” 申绍先为了证明自己清白,也不想多说话,于是点点头:“也好,那就交给小千岁审吧。”接着吩咐左右:“你们给我听好了,待会儿王将军要动刑,你们要跑快点,不要脏了王将军的手!”手下卫兵抓住表现的机会谁愿意随便放过,一个亲随走过去拿着刀把对着刺客的脸就是一通狂打,打的刺客满脸是血,牙齿脱落。王之正看刺客被打依然是半句话不说,于是止住亲随:“行了行了,你先退下吧。你们只管把他捆在柱子上,然后退下就行,本官今晚要亲审这个人!” 施展过暴力的亲随满足的退了下去。 申绍先命卫兵把刺客紧紧捆在柱子上不能动弹,然后站在一旁待命。 王之正对着众人说:“这种人本官见识多了,你给他动刑,越动刑他越硬气,你们就退下吧,我自己审就行。” 申绍先看王之正坚持要亲审,以为王之正不信任他,要他回避,可是他又害怕自己退下之后这个刺客胡乱攀咬,于是陪笑道:“小千岁,还是我跟您一起审吧,毕竟是在我府中发生的事情。”王之正对他笑了笑,安慰他说道:“申大人,你不用担心,本官心里明白,而且不会怀疑你的,因为第一我相信你的为人,第二,你没有刺杀我的理由,不是吗?”申绍先听罢,舒了一口气,然后拜倒在地:“王大人,谢谢你的信任!下官一定对您的恩情铭记在心。”王之正微微一笑:“不到不怀疑你,我还会把今晚的事情保密,不会让九千岁知道而为我担忧。更不会让申大人左右为难。”听到这里。申绍先感激的抽泣起来。所有的担忧一扫而光,然后带着亲随退了下去。 屋里除了被拴在柱子上的刺客,只剩下了王之正,柳青青和周成三人。 王之正对周成说:“你看看门外,不许任何人过来。”周成走出去守在门口。 柳青青低声问刺客:“今晚你只要说明,你是谁指使的,我们一定放你一条生路。”刺客哈哈大笑:“生路?这个人,他在苏州横行霸道,草菅人命,居然要他施舍我一条生路?” 王之正听罢,与柳青青对视一眼。王之正低声对柳青青说:“这人是东林党。”柳青青听到东林党三个字,抬眼仔细观察这个刺客。 刺客看到这个女人看自己,冷冷看了他一眼。谁知道刚一对视,俩人都愣怔住了。 “侯启?”柳青青惊叫道,对方也是惊叫道:“柳姑娘?” 看到二人认识,王之正舒了一口气。他问柳青青:“这人你认识吗?”柳青青说:“这人是我父亲的同僚,东林党人侯尚书的儿子侯启!你怎么会来刺杀王之正?”王之正说:“侯尚书的儿子?就是死在东厂大狱里的侯尚书?” 柳青青急忙点点头。 侯启冷笑道:“先不说我为什么要杀他。先说说你吧!作为左阁老的女儿,你居然跟这阉党混在一起?” 柳青青柳眉一蹙:“此事说来话长,我先给你松绑,我们慢慢说吧。” 王之正亲手用匕首挑断绳子,给侯启解开了。 侯启仍然是不想给他们说很多,只是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 王之正对柳青青说:“我在门外侯着,你把事情的拼音后果一五一十告诉他吧。” 柳青青点点头,王之正背着手走了出去。 第三十四章: 魏忠贤日暮叹途穷 魏忠贤看起来权倾朝野,把持朝纲,爪牙遍布整个帝国,不论是朝廷还是地方,他都可以做到一言九鼎,使满朝文武噤若寒蝉。 但他内心深处也时常焦虑万分,他明白,他不过是皇权的一只寄生虫而已,他之所以可以为所欲为,那是因为天启皇帝需要他,用他来压制权势熏天的东林党,如果皇帝哪天利用他利用够了,感觉不需要他了,只需要一纸诏书下来,马上自己的权利系统立刻土崩瓦解,而且马上那些忠于自己的“徒子徒孙”,还有目前对自己暂时低头了的东林党人,甚至是手握重兵的地方势力,轻而易举就可以让他灰飞烟灭。 之前对自己俯首帖耳的“忠臣”,其实哪个又不是自己最可怕的对手,如果皇帝下诏要除了自己,恐怕崔呈秀或者李永真就首先会提着自己的人头去向皇帝邀功请赏吧!想到这里,夜半时分常常惊起,冷汗直流,魂梦不安! 毕竟是皇权社会,他诛杀东林党人和反对势力的每一张诏书,都是天启皇帝亲手签署的,说的不好听点,他魏忠贤无非是一只替天启皇帝控制百官,平衡党争的一只看门狗! 狗听话了,当然喂好吃的,好好养着,狗不听话了,或者狗咬不动了,那主人就会随时有可能把他炖肉吃! 但是魏忠贤也明白,他所走的,无非是一局死棋,不论他用各种方式挣扎,结果都是逃不出皇帝给他带来的宿命!他曾谋划过上百种方案,来巩固自己的到手权势,可是算来算去,结果却是令他无比绝望——此题无解!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日夜祈祷,拜求天启皇帝身体健康,万寿无疆。他明白,只要天启皇帝活着,是不会对他的权势进行剥夺的,因为皇帝需要握着他这柄利剑,来砍掉他所反感所有家臣:掌握着舆论和道德解释权的东林党,以及那些表面上臣服,暗地里糊弄的大小官僚。 可是整个帝国,明白这个道理的人太少了,信王爷朱由检不明白,所以他惴惴不安,日夜难眠,东林党人不懂,所以他们一次又一次的反扑,一次又一次飞蛾扑火,有去无回。阉党也不懂,所以他们整天寻找能够折磨的牺牲品,用自己的权势,制造着他们的苦难。 可是有三个人是一定懂得的:一个是天启皇帝本人,他是布局者、一个是魏忠贤,他是当局者、一个是我们的主人公王之正,他是观局者。只是当局者不迷,旁观者也清。可是当局者错以为观局者只是自己的一枚“棋子”。正式这个原因,葬送了他的整个棋局。 魏忠贤经常坐在千岁府的庭院里,一边晒太阳,一边发呆,自己已经是个年届六旬,花甲之龄的老人,他白发苍苍,满脸皱纹,因为没有男性的***他已经失去了所有男性体征,不但声音暗哑,阴阳怪气,乍看之下,很像是当家的老太太。 不但长相在变化,他的性格也变得阴鸷而冷冽,把所有事情都埋藏在心灵最深处。生理的畸形导致心理的畸形,他没有儿孙,没有天伦之乐,所以他认了一大堆干儿子,干孙子。虽然他也知道,那些人是冲着他的权势来的。 他现在不能消费他的生理,不能娶妻纳妾,不能声色自娱,他能消费的,只有这所谓的权势。 他经常俯首望着那些被自己折磨的血肉模糊的可怜的“牺牲品”,那些正常男人,被他折磨的死去活来,生不如死。 他却享受着对他们的生杀大权。他仿佛可以获得一种无法言明的快感,这已经成了他唯一的享受,也成了他活着的唯一的乐趣。 为了能让天启皇帝更长久的执掌皇权,他也在不断的努力。他勾结着天启皇帝的乳母,那个淫荡歹毒的客氏夫人,把屠刀伸向皇帝的幼年子女和怀孕的妃嫔贵人。 他以为皇帝还能在位很久,如果现在产下了皇子,以皇帝贪玩的脾气,将来早早把皇位让给皇子,或者使皇子秉持国政,这对自己都可能是一种威胁。 所以,天启皇帝的三个儿子相继夭折,怀孕的几个妃子要么无故流产,要么就离奇病死,以至于天启皇帝没有一个长成的儿子。 皇帝才二十出头,他以为凭他魏忠贤再怎么活,也活不到天启皇帝退位的时候。就在他沉迷在他的权利游戏,以为皇帝可以万寿无疆,长久在位的时候,太医告诉他,皇帝身体健康状况并不理想,如果有可能的话,尽量把储君问题提前解决了。 自从知道了天启皇帝龙体欠佳,时常咳血的时候,魏忠贤的恐惧感再一次升腾而起。 他坐立不安,每天都在与谋士们策划解决的办法。而谋士们出的主意也让他又好气又好笑。 有的建议他废帝自立,魏忠贤气的差点当场掀了桌子。 有人建议他把信王立为储君,魏忠贤嘴上不说,可他心里清楚:信王是法定的顺位继承人,如果皇帝没有子嗣,信王接班那是大明的司法程序,不是自己可以改变的。但他对信王还吃不准,他决定好好观察一下这个十六七岁的少年。 客氏夫人却建议他把宫里的丫鬟接出宫,让自己家的子侄使丫鬟怀上身孕,然后送进皇宫冒充皇帝的龙种,等到将来就可以用自己魏家的后代取代大明王朝的江山。 对于客氏夫人的策略,魏忠贤只是淡淡回应了两个字:荒唐!先不说自己调包换出来了自己家的后代能不能得到天启帝的信任,能不能糊弄过满朝文武的眼睛,就是真能够继承了皇位,这个孩子也不可能承认自己是他魏忠贤这个大太监的子侄,这样一来,自己所做的这一切,又有何意义呢? 于是魏忠贤冷静下来以后,还是决定先好好观察一下自己从来没有注意过的这个人:信王朱由检。 魏忠贤对朱由检的感觉,只有两个字:木讷。在他印象里,这个天子得弟弟,虽然跟天子长得很像,可是性格却截然相反。天子爱玩爱闹,喜欢折腾,每天都有无比充沛的精力和体力,可是信王朱由检,却是个木讷的孩子,整天低眉顺目,一言不发,他从不会跟任何朝臣打招呼,也不会给任何人主动说话。他总是低着头不发一言。 根据魏忠贤的经验,这样的人,要么是真的傻,真的是懦弱老实,不成气候,要么是隐藏极深,深沉至极! 他现在之所以心里没底,就是因为他吃不准,这个十六七岁的信王朱由检,到底是老实懦弱不善言辞呢,还是胸怀大志,韬光养晦,深沉至极的中山狼。 主意拿定,他决定先试探试探这个信王。 派谁去呢,崔呈秀,不,崔呈秀表面谦恭,实际上无事不想把他魏忠贤取而代之。李永贞?算了吧,李永贞这个废物,他能试探出点什么? 突然,门人来报,王之正带着缇骑从苏州返回京城,在门口向千岁爷请旨复命。 魏忠贤眼睛一亮:唔,正儿回来了?快快让他进来吧! 第三十五章:崇国公发怒斥亲儿 魏忠贤听到王之正回府,顿时在沉重的心上增加了一丝光明。不知道为什么,魏忠贤看到这个英气勃勃的小伙子,就有一种发自内心的亲近,好像前世便认识这个青年似的。 王之正大步纠纠走进来,向魏忠贤恭恭敬敬的行了两拜八叩之礼。两拜八叩仅次于给帝王所行之三拜九叩之礼。 王之正拜道:“下官王之正叩见九千岁大人,千岁,千岁千千岁!” 魏忠贤微笑着看王之正行罢大礼,抬了抬手:“平身吧。” 王之正小心翼翼站起来。陪笑道:“干爷爷,孙儿此次到苏州处理逆案,已经具表汇报过了,不知道干爷爷对孙儿的处理可还满意?”魏忠贤沉吟片刻,说:“这次你平定苏州逆党,快刀斩乱麻,用八百名秀才为质,引诱出逆党自首,然后迅速将五名罪魁祸首斩首处决,办的很漂亮!”王之正看到魏忠贤给自己肯定,就松了一口气,笑道:“孙儿这次也是秉承干爷爷的旨意,凡是逆党,一律不心慈手软,当然,孙儿为了稳定地方,也没有把事情扩大化,没有杀更多的人。”魏忠贤颔首道:“没有杀太多人是对的,如果杀人太多,难免不会被逆党利用,煽动第二次民变。” 王之正心想,魏忠贤也不想把事情闹太大,他现在虽然需要立威,但他心里很清楚,他的反对党东林党就是希望他制造流血事件,从而加以利用。 对公事的奏报简简单单就结束了。王之正陪笑道:“孙儿此次苏州之行,苏州地方上托孙儿敬献给九千岁一批金银珠宝,请九千岁笑纳。”说罢,一挥手,手下缇骑抬着大箱小箱金银珠宝就抬到了正堂里。 王之正吩咐把箱子打开,魏忠贤在侍从的太监的搀扶之下,走到了宝座之下,背着手笑眯眯欣赏着箱子里的金银珠宝。夸奖王之正说:“正儿,难得你有这份孝心。”然后指着其中一大箱说:“来人,把这一箱抬到崇国公府,赏赐给王大人!”王之正急忙拱手说:“干爷爷,这是孙儿孝敬您的。孙儿何德何能,能受此大赏啊!”魏忠贤呵呵一笑,拍了拍王之正的肩膀:“这次去苏州,你事情办的漂亮,又有如此孝心,这一箱珠宝赏赐给你,望你以后可以更加努力奋进!”王之正适时的跪下谢恩,面露虔诚的感激之情。 魏忠贤重新坐回王座,然后摆摆手让王之正过来,:“正儿,来来来,我们爷儿俩说几句知心话。”王之正急忙小步趋过去,魏忠贤指了指身旁的下首座位说:“坐吧。”王之正小心翼翼的陪坐下来。 突然魏忠贤盯着王之正说:“正儿,这次你在苏州,是不是对毛一鹭做的有点过头了?”说罢,魏忠贤双目灼灼的盯着王之正,王之正听罢,知道要么是毛一鹭上表告自己一状,要么是魏忠贤在苏州的眼线,把自己的行为密奏了远在京城的魏忠贤。 王之正闻言,顿时露出一股气氛之态:“毛一鹭连干爷爷心爱的缇骑都保护不好,害的我九千岁府缇骑一死五伤,我知道干爷爷生气,却又待手下宽厚,没有责罚他,所以我就替干爷爷出一口气,把他教训了一通!” 魏忠贤听罢,点了点头说:“我知道,你是敬重我,为我排忧解难。可是毛一鹭毕竟是朝廷二品大员,你做的如果过头了,还是不太好的,明白了吗?” 王之正明知魏忠贤其实对自己的回答很满意,但是为了显示自己礼敬朝臣,所以故意批评自己几句。这个时候就必须用对抗的方式来拍马屁了。 于是王之正对魏忠贤一个头叩下去:“孙儿不认识朝廷,不知道什么是朝廷大员,孙儿眼里,九千岁就是朝廷,谁让您不舒服了,管他是朝廷二品,还是朝廷一品,我王之正照样教训他!” 这个回答,魏忠贤心想:哎哟,这个回答人家给满分! 魏忠贤哈哈大笑:“正儿,难得你有这份孝敬!好了,好了,毛一鹭的事情老夫也只是问问,没有责怪你的意思!你放手去做,以后老夫指望你办的事多着呢!” 王之正昂然说:“愿为九千岁赴汤蹈火!” 给九千岁魏忠贤复命是例行公事,复命之后,就可以回府了。王之正把缇骑带到九千岁府,给九千岁府的总管李永贞交了班,然后就骑着马,带着爱妾柳青青回府了。小跟班周成。周功紧紧护送着。 回府路上,柳青青问他:“夫君,回了府,国公爷会不会骂你?毕竟奴家是个青楼风尘女子!”王之正傲气的说:“我爹啊?他说他的,我做我的,就让他说好了。” 果不其然,到了国公府,崇国公脸色铁青的在堂中等候他。 他快步走到堂中给父母请安,他让柳青青在门口等候。 请安之后,崇国公冷笑道:“你可真有本事!在京中不敢纳妾,说是怕你媳妇不高兴,跑到苏州你竟然接了个青楼女子纳回家!我以为你病了一场,收了心,谁知道你竟然更加纨绔!” 王之正厚着脸皮笑道:“父亲息怒,父亲息怒!嘿嘿,儿子确确实实是太喜欢柳青青了,所以纳了她,虽然她是个青楼风尘女子,但是她知书达礼,而且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希望父亲可以包容她!” 崇国公啪的一声拍了一下桌岸:“崇国公府的脸面都让你丢尽了!我要对你行家法!来人,把鞭子拿过来!”母亲听说丈夫要对儿子抽鞭子,吓得赶紧抓住崇国公的袖子哀求道:“老爷,老爷你别生气了,正儿虽说娶了风尘女子回家,给府上丢人,但是只是纳了个妾而已,纳妾又不是娶妻,有什么丢人的呀?再说了,正儿今年都二十七岁了,娶妻这么多年一直没有一男半女,让他纳妾不管出身门第,能给您添一个孙子不也是好事么?” 崇国公哪里是真要打他的宝贝儿子,他只是发泄一下不满。再说了,儿子现在是九千岁府的红人,九千岁的干孙子,他也不敢随便就拉出去揍一顿。 于是崇国公就坡下驴,叹息一口气:“哼!我看他就是被你宠坏了!你就什么都由着他来吧!”母亲笑着说:“就这一个儿子,咱们要是打坏了,那可怎么办?老爷,既然儿子把那姑娘带来了,该行礼还是要行礼的嘛?” 崇国公坐了下来,找了个台阶下来,脸色和缓了许多,他抬抬手对王之正说“好吧,这次为父也懒得说你了!既然已经纳了回家,那就认了吧!你把那姑娘带过来吧。” 王之正给母亲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然后退出来,看到柳姑娘正在门口不安的等着,王之正笑嘻嘻拽着她说:“父亲说了,让你过去行礼,走吧!”柳姑娘听了,这才把悬着的心放进肚子里,跟着王之正进了大堂。 进了厅,王之正对父母说:“父亲,母亲,这位就是孩儿纳的侍妾,名唤柳青青,江南苏州人氏。” 柳青青端庄的对崇国公盈盈一拜:“拜见老爷,祝老爷万福金安!”然后又对崇国夫人盈盈一拜:“拜见夫人,祝夫人万福金安!” 崇国公淡淡点了点头,崇国夫人则详细端详了一下眼下这个姑娘。只见这姑娘年龄也不小了,大约有二十八九岁年纪,瓜子脸,画着淡妆,看起来并不是心中猜测的妖艳狐媚之态,反而有种世家闺秀的清丽和温婉。 崇国夫人很诧异,说:“柳姑娘,你看起来像是个世家闺秀,怎么会是出身风尘呢?”柳青青微微一笑:“奴十四岁就被父母卖进青楼,因为青楼妈妈想把我培养成知书达礼的花魁,所以就花了很大功夫培养,所以会让夫人觉得奴家是世家闺秀出身,并不稀奇。”她回答的不卑不亢,虽然讲着自己的风尘往事,但是好似是与自己无关似的。这让崇国夫人很满意。崇国夫人听罢,微笑着点了点头。 王之正看着柳青青这种醉人的气质,不由得在心里升腾起来一种爱恋和冲动。但他强压着这种冲动,继续欣赏柳青青的表现。 柳青青添上茶,跪倒在地,把茶举过头,给老爷、夫人献茶。 崇国公夫妇端起茶抿了一口,各自放回茶盏。接收了献茶,就说明了认可了这个妾。 纳妾跟娶妻不同,纳妾,只是纳了一个服侍自己的小妾,没有名分,也没有地位。所以礼仪也很简单。就这样,崇国公夫妇交待了几句礼数,然后就摆摆手让她退下了。 小两口退下之后,崇国夫人见崇国公若有所思的坐在太师椅上发愣,就问他“老爷,怎么了?”崇国公说:“没什么,只是刚才看见这柳姑娘,感觉很像我认识的一位故人。”崇国夫人不经意的说:“哦?哪位故人呀?”崇国公压低声音,从牙缝里说出三个字:“左光斗。”崇国夫人吃了一惊,然后又笑了笑:“怎么会想起来左阁老?”崇国公说:“也不知道为什么,柳姑娘刚才说话的神情,我感觉跟左阁老有些神似。”崇国夫人笑道:“老爷胡思乱想了。”崇国公也是宽心一笑:“就是刚才一闪念而已。” 第三十六章:柳青青初进崇国府 王之正到了他的院子,对跟着自己的柳青青说:“青青,按礼仪下一步我要带你拜见阮夫人了。” 柳青青点点头说:“理应的。” 然后王之正把周成拉过来说:“你快去让夫人准备一下,我这就过去了。”然后又对周功说:“你带着柳姑娘在隔壁厢房等候片刻。” 周功马上带着柳青青去东厢房等候。 王之正大踏步朝他夫人阮氏的房间走去。走进房间,只见阮氏已经听到周成的嘱咐了,正在梳妆打扮。 看到阮氏在梳妆,王之正走过去,从丫鬟手中接过梳子,给夫人梳头发。 阮氏从铜镜中看见给自己梳头发的换成了夫君王之正,她淡淡一笑:“听说你回来了,我本来是很开心的,但是知道你带回来一个姑娘,我心里的感受挺复杂的。” 王之正低声说:“夫人,我对不起你了,本来说好的不纳妾的,这次却纳了个妾。” 阮氏抓着丈夫的手说:“不,妾身倒没有责备您的意思。其实我也早就想让您纳一个妾了,因为我们成亲这么多年,一直没有一儿半女,这也不是个办法。三从四德的道理,妾身还是知道的,怎么可能会因为您纳妾,我就心存不满呢。” 看着贤惠的妻子,王之正心里愈发觉得对不起她。他多想告诉她:这是一场误会,我跟柳姑娘只是一场表演而已。可他不能说,谁也不能说,夫人不能说,父母也不能说!任何人他都不能说。 待到阮氏梳妆完毕,王之正就跟她一起到了正堂。这时候,已经来到正堂守候着的柳青青,看到王之正夫妇走来,就急忙等待行礼。 王之正对她说:“这是夫人阮氏,给夫人见礼奉茶吧。” 柳青青马上端庄而又得体的给阮氏行礼:“妾身柳氏拜见夫人,夫人万福金安。”阮氏上下打量这眼前这位美女柳姑娘。她跟崇国夫人一样,闻知柳氏是个风尘女子,就想当然以为她是个美艳娇嫩的妖艳贱货,可是见到她以后,大为改观,眼前竟然是一个端庄温婉的大家闺秀,如果不知道她的过往,根本不可能把这么个清丽动人的女孩子,跟青楼风尘女子联系在一起。 柳氏当然看出来阮夫人的迷茫,但她也不打算为她解开迷茫,而是恭恭敬敬把茶奉上。 阮夫人盯着柳氏看了许久,直到柳氏把茶举过头顶,这才接过茶,抿了一口,然后放回原处。 阮夫人温柔的对柳氏笑了笑说:“既然以后我们一起侍候大人,那就以姐妹相称便可以。”柳氏急忙说:“岂敢。妾身初来府上,不懂规矩,但有唐突之处,还望夫人海涵。”说罢,依然跪扶在地上没有起身。阮氏对她微微一笑:“妹妹起来吧。奉茶已毕,我们就在一起聊聊家常吧。” 王之正看到阮夫人如此和蔼可亲,顿觉很满意,他笑着对柳青青说:“青青,夫人是个好人,以后定不会欺负你,你也要好好侍奉夫人,记住了吗?”柳青青急忙说:“请大人放心,妾身一定好好服侍大人,侍奉夫人。” 问了礼,阮夫人就依礼带着柳氏在院子里逛逛,认识一下府上的一些佣人,丫头,仆妇,讲一些府里的规矩。 王之正看看对周成说:“走吧,趁着夫人跟柳姑娘安排事情,我们一起到信王府走一趟。”周成赶紧准备东西。 周成准备好,把马牵来,王之正骑着马,周成牵着马,往信王府而来。 信王府距崇国公府不远,很快就到了。信王府不是金碧辉煌,巍峨壮观的大型王府,只是一个很普通的京城达官贵人的院落。 到了门口,周兵对门岗说:“劳烦通禀一声,崇国公府世子王之正求见王爷。”门岗笑道:“我家王爷交待过了,知道今天大人肯定要来,所以已经在院里等候了。请进吧。” 王之正心想:这朱由检这小子,什么时候也学会装神弄鬼了。 进了府,还没见到信王爷,就听到信王爷在吚吚哑哑唱戏的声音。王之正听道,吭哧一声就笑了:“上次说过要他装疯卖傻,这小子还真就开始装疯卖傻了!看来这小子还真是聪明伶俐。” 到了院落中间,只见信王爷化妆成一个女装,穿着戏服,捏着兰花指,对着小桥流水在客串青衣!捏着嗓子,居然唱的还不错。旁边几位戏班子的班主,眯着眼睛听着信王爷的嗓音,用手指打着节拍,在心里给予测评。 看到王之正微笑着站在自己面前,朱由检佯装没看见,继续把这一段唱完。 唱完了之后,王之正鼓了鼓掌:“不错,不错,王爷有进步啊!我在苏州风餐露宿,奔波着办差事,王爷在这温柔富贵乡中唱戏笑谈风月,真是天大的差别啊!” 朱由检哈哈大笑着对王之正抱拳:“表兄,我就知道你回京城,肯定回第一时间来我这玩的,所以我一大早就给门岗交待过了,今天看见你过来直接请进!看来咱们兄弟二人还是情意相通嘛!” 王之正走过去,拍了拍朱由检的肩膀说:“我说,王爷你还是赶紧把脸洗干净咯,我从苏州带过来了几大坛江南酒,今晚,我要跟你切磋切磋!”信王听到王之正说到苏酒,就搓着手说:“九千岁派你办差,竟然还可以让本王跟这沾沾光,嘿嘿,希望马上再给你派出去!”王之正坏笑道:“岂止是美酒,苏州的美人儿,表哥我也玩了个够!”信王爷盯着他说:“你就顾着自己玩吧!出去玩也不带上本王。” 表兄弟俩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酒色风月。戏班的几个班主听到这两兄弟坐在王府庭院大庭广众之下大谈酒色,于是纷纷退下去回避。 信王爷看众人都下去了,于是一挥手,把王府的管家贾平喊了过来:“贾平,你快去置办一桌酒席,我要为之正兄接风洗尘!”贾平屁颠屁颠跑下去准备佳肴去了。周成赶紧吩咐把从苏州带来的江南黄酒摆上来。 第三十七章:朱由检醉酒装发疯 信王府管家贾平和崇国府周成带着手下的仆人准备酒菜,朱由检挥挥手,带着王之正走进了王府密室。 到了密室,朱由检摆摆手,请王之正坐下,然后他端坐在对面。 坐好之后俩人好像换了一个人似的,刚才的嬉皮笑脸没有了,都换成一副严肃的面孔。 朱由检首先发话:“王兄,这次到苏州,有没有见到东林党复社的张溥先生?”王之正点点头,端起来茶盏抿了一口说:“这次在苏州,我通过左光斗左阁老的女儿左云卿,结识了复社张溥先生,还有钱谦益,并已经向他们表达了王爷的拉拢之义。” 信王听了,有点激动的说:“他们怎么样?有没有同意?另外我不曾听过左阁老有女儿呀!” 王之正说:“左阁老在江南,有一个庶出的女儿,名唤左云卿,左阁老遇难之后,因为她寄身江南,所以幸免于难。为了复仇,她在苏州买下来一家青楼,怡芳院,左姑娘改名柳青青,把怡芳院作为联络江南东林党人的根据地,与江南江北的很多东林党人都有联系。” 朱由检听罢,很激动的说:“太好了,那这位柳姑娘可肯为本王效力?” 王之正看着朱由检那急不可耐的想建立党羽的急切模样,突然感到一种发自内心的厌恶之感。 但他毕竟是千年修为的神仙,当然迅速就克制好情绪,抿了一口茶,说:“柳姑娘已经被我带回京城,并且纳为妾了。她当然愿意效力,只要能为左阁老昭雪,她肯定愿意尽心尽力。” 朱由检听王之正已经把柳青青纳为妾,满意的点点头说:“太好了,你把她带回京师,以后联络东林党人在朝在野的势力,本王就有着落了。那张溥呢?” 王之正点头说:“张溥和钱谦益已经与在下歃血为盟,愿意为信王爷奔走效命。东林党人站在被魏忠贤阉党逼的走投无路,不投靠您,又能如何?再说了,东林党人都知道,当今圣上没有子嗣,一旦驾崩,王爷您是第一顺位继承人。这符合大明礼法。” 朱由检点点头说:“前几日我进宫给圣上请安,皇兄的身体确实已经大不如前。他看到我,对我说,如果他将来或有不测,要我一定要照顾好皇嫂。” 王之正闻言一惊:“皇上让你照顾好张皇后?” 朱由检点点头,疑惑的问道:“怎么了?” 王之正低声对朱由检说:“王爷,张皇后跟魏忠贤,还有客氏夫人矛盾很深,如果皇上让你照顾好张皇后,说明皇上在暗示您,以后如果继承了皇位,一定要除掉魏忠贤!” 朱由检听罢,激动的站起来,在密室里踱步走来走去。 王之正也站了起来,对朱由检说:“王爷,皇上站在已经有意让你继位,但是能不能顺利继位,起码要有三股势力的支持,第一是张皇后,第二是东林党,第三是魏忠贤。既然皇上有意把张皇后托付给您照顾,我想张皇后一定会支持你,你也要适时向皇后表达善待之意。东林党则由柳青青和张溥想办法串联,至于魏忠贤,一则是我在老狗面前虚与委蛇,再则你也要让他放心才是。” 听罢王之正的分析,少年朱由检激动的点点头说:“自从上次你告诉我,要在魏忠贤面前装疯卖傻,我就一直装作一副不问世事的样子。每天喝酒,唱戏,研究乐谱!前几天我府里又新进来几名仆妇,我想八成是魏忠贤安插进来监视我的。” 王之正心想,朱由检有心眼,看来孺子可教。 他点点头说:“我在府中听人说,魏忠贤打算派崔呈秀或者李永贞来你府中刺探你,后来因为我回府向他复命,就暂时没有派。我想根据老贼站在对我的信任,应该会派我来办这个差事。到时候我会向魏忠贤奏报王爷您的状况。” 朱由检稍显轻松的出了一口气说:“王兄,我要不要亲自向魏忠贤表达器重投靠之意?” 王之正摆摆手:“不可。您是王,又是法定的继承人,魏忠贤当然现在是在考虑,是除掉你,立一个宗室为帝,还是扶立你。如果扶立你,能不能在他的掌控之中。你现在一方面是保护好安全,另一方面就是让他感觉你在他的掌握之中。”王之正顿了顿:“但是你不能把这些话给他挑明了,如果挑明了,会显得你机心太重,像魏忠贤这样的老狐狸,谁也瞒不过他,如果你表现的有一点机心,他可能就会除掉你,来规避你将来翻脸的风险。” 朱由检恍然大悟:“那我就是装傻充愣最好。” 王之正点点头:“对,装傻充愣,暗中获得朝臣和皇后支持。有了皇后和朝臣支持,魏忠贤骑虎难下,只能立你。” 朱由检只觉得经他表哥一分析,顿觉敞亮了许多。他问王之正:“魏忠贤如果一心一意想立一个他要立的宗室,奈何?” 王之正淡淡一笑:“王爷,魏忠贤虽然权倾朝野,但他无非是因为掌控了圣上,他只是皇权的寄生虫而已,说白了,离了圣上他什么都不是,只需要一纸诏书,几个侍卫就可以把他干掉。如果您获取了皇后和朝臣的支持,他魏忠贤强行要立其他人,到时候只会让他死无葬身之地。所以相对于再另立一个天子来说,他宁可扶你上位。” 听到王之正鞭辟入里的分析,朱由检茅塞顿开。他握住王之正的手说:“王兄,将来如果我能顺利登上皇位,我一定加封您为内阁首辅,让您光宗耀祖!”王之正笑着摆摆手:“内阁首辅我可干不了,能保住我们王家一门上下富贵平安就够了。” 王之正话是这么说,心里却想道:“你信王爷真的登基了,恐怕第一个要杀的是魏忠贤,第二个要杀的恐怕就是我王之正了吧。” 密室会谈了一个时辰光景,俩人就走出密室,然后从书房走到庭院。 信王府的庭院不像九千岁府那样金碧辉煌,气象万千。信王府相对来说规模也小,但是信王照料的很得体,花草树木都修剪的很考究。 这时候太阳西斜,仆人们已经安排好了酒席。朱由检和王之正相对而坐。 朱由检眯着眼对王之正说:“有美酒,有佳肴,有高朋满座,十七八岁的年龄,有这样的大好青春,对于我这样一个富贵荣华的王公贵胄来说,真是让全天下人羡煞!” 王之正敬上一杯酒:“王爷让天下人羡煞,我可就没你这福分了。我还要有一堆差事办,还要为九千岁分忧解难。说来说去,还是王爷您享福。” 朱由检对饮一杯,叫道:“真是江南美酒。我告诉你吧,其实本来你也可以天天来我这里饮酒作乐的,只是你这人太看不开!你看不开那权势富贵,看不开那名利场啊!”说着说着,竟然把着酒杯,翘起兰花指,尾音一甩,来了一句京剧腔调。 只见丫鬟仆妇都用丝巾捂着小嘴咯咯吱吱偷笑。 王之正举起酒杯又来一杯,指了指信王:“哪是我看不开啊!要是我王之正能像王爷您一样,生于富贵之中,当然也要远离名利场,每天吃酒行乐,莫负青春!可是我爹不答应啊,我爹还指望我好好干,把崇国公府的门庭发扬光大!” 朱由检哈哈大笑:“就指望你?舅舅也是就你一个儿子没得选,我看你呀,不比我好到哪,喝酒,我爱,你也爱,美人,我爱,你也爱,只是我爱诗酒歌舞,你爱金银珠宝罢了!” 王之正指了指朱由检说:“享乐,我是爱,可是我也不像你一样,我也要为父分忧!也要建立一些功业!” 二人意见不合,但是酒杯却不停,端着酒杯一杯一杯往口中灌酒。王之正喝的夹菜的手都握不住筷子,朱由检酒量好一点,也不理他王之正。 朱由检一杯接一杯灌,嘲讽王之正放不开,说着说着,酒劲上来,居然开始对王之正粗口谩骂。 王之正哪里受得了他这一套,给朱由检红着脸对骂起来。 最后俩人险乎动手互殴。 朱由检骂道:“你是个什么东西,敢跟我叫板?不就是个崇国公的儿子嘛,还不是我朱家的一条狗!” 王之正假装醉摊在地,尤自不忘还口回骂。两家亲随实在看不下去了,周公赶紧喊过来几个王府随从,拖着王之正拖到马车上把王之正带回府中。朱由检也被家仆抬进屋里呼呼大睡。 第三十八章:九千岁府严遭申斥 本打算跟朱由检喝酒装疯卖傻,谁知道喝着喝着居然真的喝多了,王之正是个酒仙,看见酒就来劲儿。第二天昏昏沉沉睡醒了,看到身旁的柳青青在服侍自己。她和衣躺在榻上还没有睡觉,王之正睁开眼睛,看到柳青青正在榻上躺着,出神看着自己。看到柳青青没有睡觉,在看自己,他微微一笑:“怎么了?这么晚了竟然还没睡啊?” 柳青青看见王之正醒来,有点尴尬的笑了笑:“我就是看你喝多了酒,所以给你换了衣服,又给你倒了水,丫鬟送来了醒酒的汤药,刚服侍你喝下来。” 王之正惭愧的摸了摸她的脸颊:“委屈你了,本来是世家闺秀,却还要服侍我这样一个浪子。”柳青青摇了摇头说:“没有委屈,你我有共同的志向,哪里有什么委屈不委屈的。虽然我只是你名义上的侍妾,但也行过了礼,说来也不算是假的。” 王之正叹息道:“以前总觉得不会累,可是应付完这个应付那个,每天都要装啊装啊,竟然真的有些疲累了。” 柳青青动容的说:“其实我知道,这些本来并不是你的义务,你却愿意为了大义迎难而上,小女子从内心深处很仰慕你。虽然我发誓,父冤不雪,我誓不嫁人,可是其实早在苏州的时候,我就已经把心交给你了。” 王之正听罢,突然从内心升起一种难以言表的感觉,又温暖,又有点神魂颠倒。他看着柳青青清丽美艳的脸蛋儿,生怕自己会一时控制不住。 他坐了起来,就要穿衣服。柳青青按住他的手:“这五更天,你穿衣服干嘛呀!”王之正说:“我去夫人屋里睡吧。” 柳青青微微一笑:“夫人早已经睡下了,你就不要去打扰她了。就在这里睡吧。” 王之正定了定神说:“青青,这样的每天让你耽误在我这里,我觉得真的是浪费了你的大好青春。” 柳青青摇摇头:“不,大人,我其实早已经决定了,到了父亲昭雪之后,我就给你做一辈子侍妾,为你生儿育女。” 王之正听罢急忙说:“不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说,你是阁老的女儿,给我做侍妾,真的有点委屈。” 柳青青笑了笑:“大人还是不了解我啊!在我眼中,不论是做侍妾还是做夫人,最重要的是要找一个可以顶天立地的男儿,能够嫁给自己从内心仰慕的男儿,不论是做夫人还是做妾我都很知足。” 王之正看着这个秀美又刚烈的女孩,不禁握住了她的手,苦笑道:“我做的事情,危机重重,有没有未来根本不知道,说不听哪天,老贼发现了我,恐怕就要拿着我的脑袋杀鸡儆猴了。能不能给你未来,我心里真的没有底。” 柳青青听完,沉默了有些时候,然后动容的对王之正说:“大人,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努力完成铲除妖孽,就追随你而去!” 看着自己的枕边人,王之正心里动容道:“凡间真有这样的才貌双全,而且性格刚烈的好女子。可惜我在凡间只能待三年,三年以后,我就要回天庭了,王之正肯定也要死了。当然不能耽误了人家这样的节烈女子。” 想着想着,王之正重新躺下,渐渐入梦。 第二天,柳青青服侍王之正洗漱完毕,之后收拾好就骑马到九千岁府当差了。 魏忠贤例行公事的开了一个晨会,有点像皇帝的早朝。说是晨会,其实就是快到中午那一阵子,魏忠贤从宫中侍驾归来的时候。 当时不到中午,魏忠贤却已经从宫中侍奉皇帝回府了。 魏忠贤虽然阴狠毒辣,但他却是很勤勉,每天天不亮,就已经入宫服侍天启皇帝。到了天启皇帝吃过了早膳,他会再陪皇帝玩耍一段时间,然后就开始照惯例替皇帝批阅奏折。这是魏忠贤一天中最关键的时候。 到了快中午时分,准时回到千岁府,把自己的幕僚,门人召集在一起开“晨会” 今天晨会仍然是聚集了大部分亲信幕僚。除了外出办差的,大约都到齐了,“五虎”,“五彪”,十个干儿子,济济一堂。 大家一起朝拜过九千岁,魏忠贤微微点点头,抬了抬手:“行了,都起来吧!”众人这才小心翼翼站起来,列在两旁。 大家伙生龙活虎的在堂下议论纷纷,说着这两天的新鲜事。魏忠贤威严的一瞪眼:“都闭嘴!” 堂内立时变得鸦雀无声。 王之正是干孙子,魏忠贤有四十个干孙子,他本来是没有资格站在这里跟魏忠贤的“五虎”“五彪”和干儿子们一起议政开会。但是因为他主审“苏州民变案”有功,又是信王朱由检的表兄,崇国公的独子,所以地位比较高,魏忠贤也有意器重他,所以他开始“位列仙班”。 这时候,魏忠贤语气有点重的对堂下最末位站着的王之正说:“王之正!听说你昨夜醉酒闹事,跟信王爷互殴,可有此事?” 突然间的爆发,让王之正大气也不敢出,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九千岁,孙儿知错了!求九千岁大人开恩!” 魏忠贤冷冷的看着他说:“你知道信王爷是什么人吗?他不只是你的表弟!他是亲王,他是我大明王朝的皇弟,皇上的唯一的亲弟弟,知道吗?你跟信王爷打架,你是我的门人,传出去了,大家会怎么说知道吗?!大家会说老夫仗势欺人,欺负皇上的弟弟,你还让老夫怎么立身朝堂?!” 几句厉声呵斥,把其他门人也吓得大气不敢出。本来就跟王之正有矛盾的五虎之一的太常寺卿倪文焕,这时候一看与自己争宠的“干侄子”被九千岁呵斥,心中大喜,他想这是个好时机,可以趁机把王之正一棍子打倒! 于是他拜倒在地:“九千岁,下官听说王之正殴打辱骂信王,也是大惊失色,我只是不明白,王之正跟信王爷怎么会有过节,虽然我知道王之正飞扬跋扈,经常与人闹矛盾,但是信王爷这个人从来不喜欢跟外人来往,一向与人为善,怎么会惹到他王之正?!” 其他人等看到倪文焕对王之正落井下石,有的人冷眼旁观,观察魏忠贤的动静,而崔呈秀等几个人则把宝押在王之正身上,料定魏忠贤不会因为这件事把王之正一棍子打死。于是,他出班,跪下来说:“九千岁,虽然王之正酒后跟信王爷斗殴生事,但是我相信,王之正也是因为喝酒才生事,看他平素表现并不差,所以还是希望九千岁让他带着谢礼到信王府谢罪!如果信王爷原谅他,九千岁就饶过他,您老看怎么样?”王之正跪在地上,向崔呈秀投去了一个感激的目光。 魏忠贤眯着眼,看看脚下跪着的崔呈秀,看看王之正,又看看落井下石的倪文焕。 魏忠贤不动声色,观察着台下众人的表现。 大家都在焦虑不安的等待魏忠贤的判决。大约半刻光景,魏忠贤拍了一下桌岸,厉声说:“王之正!看你昨天呢荒唐行为,本该讲你发配充军,永不叙用。今天看在崔呈秀给你求情的份上,我命你马上带着谢礼到信王府向信王爷请罪!” 王之正长长嘘了口气,跪在地上说:“醉人王之正,谢九千岁不杀之恩!”然后又跪在崔呈秀脚下:“谢崔大人为下官求情。”崔呈秀对他说:“不用谢在下,你要听好九千岁对你的安排,对得起九千岁对你的赏识!” 宣告过对王之正的判决,一块石头落地,倪文焕意犹未尽,崔呈秀满心得意,王之正不惊不喜。因为他知道,今天无非是上演一场苦肉计,打算让他去试探观察信王朱由检而已。 宣告过惩罚,魏忠贤点了点头说:“本王今天告诉各位:今年京城出现的灾难中(注:指天启六年五月的王恭厂大爆炸),皇子朱慈炅夭折。皇上的身体不好,唯一在世的皇子又夭折了,说的大不敬的话,如果皇上有个三长两短,信王爷是唯一的继承人,你们知道吗?” 魏忠贤说的事情,是发生在半个月之前,王之正还没有从苏州回京的时候发生的事件,今年(天启六年)五月初六朱慈炅夭折于王恭厂大爆炸,尚不足一岁的皇太子朱慈炅在宫中被砸死。后被追封为献怀太子。天启皇帝唯一在世的儿子夭折。 大家听到了魏忠贤说的话,心里都是一惊:看来魏忠贤已经有意于扶立皇帝的弟弟信王朱由检了。 第三十九章:魏忠贤巧施苦肉计 既然主上亮明了态度,大家心里也都有数了。所谓“五虎”“五彪”都是聪明人,哪一个都是趋炎附势,极善钻营,心思灵巧之徒,倪文焕看到魏忠贤没有重罚王之正的意思,虽然心中不忿,但是也不能把王之正得罪太深,凡是给自己留个后路总是对的。 于是太常寺卿倪文焕对着站在最后低头不语的王之正一拱手:“王大人,刚才在下所说的一切都是为公,希望你不会对在下有成见。”王之正对他微微一笑,心想:“就你会抖机灵。”然后点点头说:“倪太常用心良苦,在下哪里会心存芥蒂呢。” 晨会结束之后,魏忠贤挥手让众人退下,唯独留下了王之正。王之正跪在地上一言不发等待魏忠贤“发落”。 待到众人全部退去,魏忠贤对跪在地上的王之正和颜悦色说:“正儿,你起来吧。”王之正这才起身,感觉膝盖都跪麻了 起身之后,魏忠贤在王座上摆摆手,让他过来。王之正快步走了过去。魏忠贤面无表情的对王之正说:“正儿,素日里我待你如何?” 王之正听到魏忠贤这样一问,心想:“在天庭每逢师傅这么问我,定是有事情拜托我办,没想到这凡间也是这个德行跟天上一样,哎,这领导们这招累不累啊。” 他虔诚的望着魏忠贤说:“回九千岁,您对我可谓是恩重如山,如果不是九千岁器重,我现在不过还是一个纨绔子弟,游手好闲。是九千岁的提拔,才让我可以施展抱负!” 魏忠贤满意的点点头说:“那么,我要安排你做一项重要的事情。” 王之正正色说:“但凭九千岁差遣。” 魏忠贤眯着眼看看他说:“你知道吗,皇上最近龙体太不如前,虽然才二十二岁,可是日日咳血,我猜圣上来日无多。” 王之正佯装大惊失色:“九千岁……” 魏忠贤摆摆手制止了他,“你知道,大家眼里,我权倾天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实际上,我只是圣上手下的一个奴才,没了主人,我也就只能饿死街头。再加上天下想杀我的人,车载斗量。” 王之正听到魏忠贤倾诉的全是内心深处的真心话,不禁脊背发凉。 魏忠贤咬了口吐沫,继续说:“如果有天,龙驭上宾,万岁驾鹤西去,我需要为自己,也是为大家谋一条生路。眼下,皇子全部夭折凋零殆尽,能够继承龙位的,按照国法,是皇上的亲弟弟,信王爷朱由检。” 王之正边听边点头。 魏忠贤阴森的不阴不阳的声音令人浑身发毛:“但是我现在还不了解信王爷。准确的说,信王爷够不够格做我魏忠贤的新主人,我需要考察一下,你明白吗?” 王之正点点头,又摇了摇头。 魏忠贤笑了笑:“你不明白不奇怪。我就直接告诉你。我需要的是一个可以被我玩弄在股掌之间的新皇帝,不是一个英明睿智的新皇帝,如果信王是一个草包,我会支持他做皇帝,如果信王是个有城府,有心机,能乾纲独断的大人物,我魏忠贤会在皇上驾崩之前想尽办法把他除掉,立一个我满意的新皇帝。这样说,你明白了吗?” 听到魏忠贤所说的贴心话,王之正只觉得额头冒出来冷汗:这老家伙太可怕了。不过他所说的,都是我已经猜到的。 听到这些,王之正立刻拜倒:“九千岁所嘱咐的,在下心领神会。需要我做什么,请九千岁安排?” 魏忠贤一字一顿地道:“我要你试探一下他。你是他的表兄,我要你把他单独约在一间茶楼,问明他的心迹。当然,我会亲自在旁边听他的对话。如果他让我满意,我就拥立他。如果他让我不满意,我就除掉他。明白了吗?” 王之正听罢,昂然答道:“请九千岁放心,这件大事我一定尽心尽力给您办好。” 魏忠贤说:“事情如果办的漂亮,我升你做九千岁府总管!” 王之正激动的说:“在下一定用心把事情办漂亮!” 魏忠贤又交代一句:“今天这些话,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绝不可以再入第三人之耳。势关成败,你如果泄露机要,老夫就不会手软!去办吧!” 回到府中,王之正把自己关在书房分析形势。看来魏忠贤第一次试探朱由检的时候到了,初试一定要过关,否则魏忠贤肯定会对信王下毒手!但是如果自己跑到信王府报信,肯定会引起魏忠贤安插在信王府的眼线注意。 怎么把消息投递给信王呢? 想着想着,听到敲门声。王之正说了声:进来吧!只见柳青青衣袂飘飘的走了进来。 王之正抬眼看了看她:“把门锁紧,我有事情对你说。”柳青青听话的把门锁好,然后转身走过来,坐在了王之正对面。 王之正把今天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告诉了柳青青。 柳青青听完,蹙眉说:“要想把消息传达给信王,不能您去,需要派一个人。当然也不能派我们府上的人。” 王之正点点头:“你有没有合适的人选?” 柳青青想了想说:“你看让侯启去怎么样?” 侯启自从在河间刺杀王之正以后,就听从王之正吩咐,蛰居在京城等候王之正差遣。 王之正听罢,点了点头问柳青青:“侯启你跟他有联络吗?”柳青青点点头说:“有,他现在安置在京城东林党人周明崎周御史的家里当仆从。前几天我在养心茶馆跟他会晤过了。” 王之正满意的看着柳青青:“有你这样的贤内助,办起事情来就是方便。”柳青青温婉的笑道:“那我就安排侯启到信王府走一趟吧。” 王之正点点头,手书了一份简要的概括,交给了柳青青说:“你把这个用腊丸封号,藏在腰带里,然后告诉侯启,要信王爷手书回信。回一个字:可。如此就行。” 柳青青点点头,然后接过手书就去办事了。 第四十章:养心酒楼杀机四伏 当夜,柳青青回府,她走到王之正的书房,从腰带中取出一个蜡丸,交给王之正。王之正冲她微微一笑:“今天辛苦你了。”柳青青轻轻地摇了摇头:“以后请大人任意差遣。” 王之正用指甲抠开蜡丸,取出来一张纸条,只见纸条上规规整整写了一个楷书:可。仔细辨认,确定是信王手书无疑,这才放心的把纸条放在烛火上,纸条顿时化为灰烬。 王之正盯着灰烬沉思着,问柳青青:“侯启是怎么进的信王府见得信王?” 柳青青说:“他化妆成一个送柴的伙计,拉了一车柴草进了信王府,说是送柴。到了王府,他故意与伙上的厨师发生争执,引起信王爷的注意。信王爷看他行为异常,就把他喊进卧室,他遂把手书交给信王。信王看过手书当场焚毁,然后回信给了他。” 王之正呵呵一笑:“这小子还真是够机灵,我还担心他见不到信王呢。” 柳青青嫣然一笑:“他要真的见不到信王,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到,那以后也不用用他了。”王之正松了一口气,说道:“好了,事情办的差不多了,明天上午我就去信王府约信王到茶楼。就选在养心茶馆吧,那里是东林党人钱谦益开的茶馆,明天你跟我一起去,到时候你告诉东林党人那边,准备一些武士藏在库房,如果魏忠贤临时变卦要杀信王,你就指挥他们冲进去把魏忠贤老贼当场击杀解救信王。”柳青青听罢,点头,慨然说:“请大人放心,我一定把事情办妥当” 养心茶楼的主人表面上是一个zj钱塘的商人,实际上的主人是东林党人钱谦益。钱谦益人在江南,在京城开设这间茶楼,就是为了配合柳青青在京城的活动。目前这间茶楼没有任何人知道内幕,所以很是安全。 第二天一大早,王之正坐轿,直奔信王府。周成,周功带着人抬着两箱珠宝。他今天是来“谢罪” 到了信王府,朱由检正躺在院里的一棵大树下乘凉。时值初夏,知了在树上吱吱吱喊叫着,信王爷躺着迷迷糊糊居然睡着了。 王之正看到朱由检躺在太师椅上斜眼看了看他,并不起身。王之正呵呵一笑,跪倒在地:“王之正给信王爷赔礼道歉来了。嘿嘿。王爷还在生我的气呀?” 信王这才坐了起来,阴阳怪气的说:“哟,这不是王大人嘛!怎么屈尊来我这里了?” 王之正厚着脸皮嬉皮笑脸:“王爷!怎么还生我的气呀。那天酒后失态,你怎么能跟我这下人一般见识嘛。来来来,今天我是来负荆请罪。” 说着,他自己爬了起来,拍拍手,周成指挥着崇国公府的仆从抬了两箱珍宝抬到信王面前。 信王看到两箱珍宝抬了过来,眼睛翻了翻,嘿嘿笑道:“王兄,你其实不用这么客气的,这我有点不好意思了都。” 说着说着,就让下人打开箱子,两箱金光灿灿的珠宝呈现在他面前。 朱由检背着手走过去,拿着一个晶莹剔透的珠子放在手心把玩着。 王之正陪笑道:“这两箱珠宝乃是九千岁赏赐在下的,我都还来不及欣赏,喏,都给你送过来了。” 朱由检哈哈一笑:“那……那本王就夺人所爱了。贾平,收下吧。” 贾平指挥王府仆人抬着两箱珠宝下去了。 王之正这才对朱由检说:“王爷,京城新开了一家茶楼,唤作养心楼,有几名从桐城请来的乐师和从扬州请来的乐女。歌声一流,琴声一流,有没有兴趣下午一起前去欣赏,点评呀?” 说道乐师,朱由检兴趣就来了:“从桐城请来的乐师?是沈志英还是陈新凤?” 王之正哈哈一笑:“我也不懂,更不了解,你去了不就知道了!” 朱由检有手指点点他:“行了王兄,既然你请我,那就走一趟吧。你说吧,咱们什么时候到?” 王之正想了想说:“这夏日天黑的慢,也不急,就未时初刻吧?到时候我在养心楼等候王爷。”朱由检点点头:“行,未时初刻我一定准时到位” 邀请好了,王之正急忙奔赴九千岁府,向魏忠贤禀告了跟信王约定的时间与地点。魏忠贤满意的点点头,让他安排十名武装侍卫先赴养心楼安排一下,届时他也将亲自过去。 王之正从府中挑选了十名精干的侍卫直接来了养心楼。 到了养心楼,养心楼掌柜的急忙迎接出来:“哎呀,军爷来了?快快请进,楼上有雅间,正好赶上我们桐城来的乐班和扬州的歌女……”话还没说完,王之正霸道的说:“行了行了,爷是来办要紧事的,安排好了再听!”掌柜的急忙说:“您请吩咐!” 王之正斜眼看了看茶楼,问道:“二楼雅间给我腾出来三间,记住,每两间只见必须用屏风遮严实!下午未时初刻,有大人物要来,安排妥帖了,爷会好好赏你!”说罢,从怀里随意的掏出来一只大银锭扔给了掌柜的。掌柜的高兴的屁颠屁颠的说:“军爷,别说三间,您就是把整栋楼包下来给您唱十天十夜都不是问题!”王之正笑骂:“就你他妈的嘴贫,快去安排吧!” 掌柜的急忙上楼安排。王之正对侍卫们说:“你们在这等着,我上去看看,待会儿听我安排。”侍卫们一齐抱拳行礼。 王之正迈着官步踱至二楼,只见柳青青也在二楼站着,看到王之正,她冲王之正点点头,王之正会意,对她眨眨眼,然后拍了拍掌柜的肩膀就下楼了。 下楼对着侍卫们招招手,侍卫们就军容整齐的上楼了。 掌柜的指着三个包间陪笑道:“军爷,您老满意么?”王之正点点头说:“你下去吧,我有事会喊你!”掌柜的带着柳青青急忙下楼了。 王之正指着最旁边那间吩咐:“下午你们就躲在这间,记住,把刀握紧,一旦有变,我会喊一声:杀,你们就提刀冲进中间这间,把信王乱刀砍死。在听到我喊叫之前,任何人不允许有任何行动?听到了吗?”众侍卫应诺。 王之正安排好了,就带着众侍卫回府。临走之前,他看了看在一楼站着安排歌女的柳青青,柳青青跟她对视一眼。 然后王之正带着一队人马回了千岁府。 午后,王之正安排好到养心楼的车驾,然后带着护驾的人马,奔赴养心楼。魏忠贤端坐在轿子里眯缝这眼睛。 王之正骑着马在轿子旁边护驾。 对于魏忠贤,今天下午有可能是风平浪静,也有可能会带着信王的脑袋回府。 对于王之正,今天下午只许成功,不能失败,必须让魏忠贤对朱由检放心。 车驾一路上驰骋,也来不及清道,魏忠贤也不想让任何人知道他出行了。所以街上行人只看见一个高官的车驾在街市横冲直撞,却不知道里边坐着的就是九千岁魏忠贤。 到了养心楼,王之正大喊:“九千岁驾到,所有闲杂人等马上退下!”掌柜的赶紧带着众人退到后堂。 王之正搀扶着魏忠贤上了二楼。到了二楼,王之正把他请到了宽敞明亮的包间。然后把预先准备好的舒适的座位又擦了擦,然后服侍魏忠贤坐下,把茶放在魏忠贤手旁的茶几上。 魏忠贤点点头,满意的说:“这个地方你挑选的不错。”王之正陪笑道:“昨天一下午,孙儿带着府上随从跑遍京城,选得了这个好地方。另一侧的包厢,孙儿埋伏了十名侍卫,皆提刀等候干爷爷发号施令。” 魏忠贤淡淡的说:“老夫希望用不上他们。” 王之正陪笑道:“信王爷的命在您的手中捏着,是杀是留全看您老人家的心情。” 魏忠贤阴阳怪气的说:“那你是希望杀还是留呢?” 王之正想了想说:“论关系,他是我表弟,我是希望他留,但是论大义,我是九千岁的干孙儿,是杀是留,那就看九千岁的判断了,如果需要杀,孙儿毫不手软!”魏忠贤哈哈大笑:“心狠手辣,才是大丈夫本色!这点,我很器重你!” 王之正听过魏忠贤训话,就到楼下训话:“你们听好了,今天九千岁微服私访,你们都不许透漏风声,如果有人透漏,我亲手砍了他!” 然后就站在门口等候信王驾临。 第四十一章:魏忠贤亲试朱由检 未时三刻不到,王之正就看到朱由检的马车向这里缓缓驶来,王之正微笑着站在门口迎候,只见朱由检从马车里弯腰走出来。他干净利落的跳下马车,然后带着两名侍从走过来,向王之正拱了拱手:“王兄真守时啊!”王之正呵呵一笑。然后对信王说:“王爷,今天愚兄请你听歌听曲喝茶,也算是为你赔礼道歉了。” 朱由检呵呵一笑半开玩笑的说:“行,如果本王满意,就不追求你的过错!” 然后随着王之正上楼。掌柜的赶紧跑过来跟在二人身后侍候。 王之正对掌柜的说:“你赶紧把你的乐班的名单呈上来,小王爷可是精通乐理,这次你可欺瞒不住啊!” 掌柜的陪笑道:“大人,王爷,二位金枝玉叶来到小店赏脸,小店哪敢不尽心尽意孝敬侍候。”说着亲自把他们延请到包间里。 朱由检看了看包间,干净整洁,一个大茶几正好够二人边聊天边听歌。 他心知魏忠贤就在隔壁偷听,却不知刀斧手就在另一侧。他只是魏忠贤还来试探他,却不知如果试探不满意魏忠贤还要把他当场格杀!因为这些信息都是王之正今天才得到的,没有机会通知朱由检。 但是王之正也不是很担心,因为信王毕竟深得他的真传,应该会让魏忠贤老贼满意。 王之正敲敲茶几,只见掌柜的指挥着几个伙计走了进来,伙计忙把手中抱着的一柄茶壶轻轻放在桌岸上,然后另外一个伙计已经把茶盏摆好。茶盏是翡翠绿色,晶莹剔透,茶具处处显示着养心楼的高消费和高档次。 茶盏摆好,茶水煮上,留下了一名漂亮的丫鬟站在一旁侍奉茶水,其他几名伙计急忙退出去。 老板笑容可掬的把曲目呈上来,然后笑道:“请王爷点曲。”王之正漫不经心拿过来递给朱由检。 朱由检看了看曲目,眼神中出现了一抹失望之色:“怎么都是些三流水平的乐师啊,什么姚凡始,简佩文……算了算了,凑合凑合吧!”然后随意勾选了两个曲子递给掌柜的。掌柜的笑嘻嘻接过曲目陪笑道:“因是王大人通知的匆忙,临时从桐城请乐师来不及,所以就把京中知名的乐师姚,简二人请了来……”朱由检打断他的话:“行啦行啦,你也别废话了,听曲呢还是听你啰哩啰嗦放屁哩!” 掌柜的嘿嘿一笑,就下楼去了。刚一下楼,只见来了几名器宇轩昂的乐师,先行进来,把乐器调好,然后冲二人微微一拜。然后一名美丽动人,轻妆淡抹的十七八岁的歌女飘然而来。 歌女刚给二人问安之后盈盈站好:“奴家是养心楼的歌女盈儿,今天就由小女子侍候二位大人,如果唱的不好请两位大人及时指正。”声音就像银铃一样滴滴咚咚特别动听。 王之正就猥琐的一笑对眯缝着眼的信王朱由检说:“王爷,这小妞儿长得真鲜嫩可口。瞧那双乳……”朱由检哈哈一笑,打断王之正:“王兄,我们是来听歌的,不是来玩女人的,你怎么还是这么低俗!” 王之正嘿嘿一笑,抬抬手:“各位,开始吧!” 然后乐师奏乐开始。 乐师演奏,歌女盈儿展开歌喉开始了婉转动听的歌唱。 随着那动人的声音,乐师精彩的琴声,歌女明丽清新的歌喉,让二人不禁都陶醉了。 甚至二人竟然忘记了来时的初衷。 隔壁的魏忠贤半躺在太师椅上,微微眯着眼睛,两个丫鬟在一旁侍候,魏忠贤竟然也被这美妙的歌声乐声打动,指头节随着节奏敲击着太师椅的椅把。 一曲终了,朱由检神色兴奋的端起茶抿了一口,击节赞叹道:“真没想到,在京城还有这般优秀的乐师!”说着,从怀里掏出来几锭纹银,咣当一声就扔进了面前茶几上的大盘子里:“赏!” 歌女看了看王爷打赏,盈盈一拜:“谢王爷打赏!王大人,您觉得小女子唱的不好吗?”说罢,冲王之正盈盈一笑,王之正哈哈大笑:“哪里,哪里,王爷在这,我如果赏得多了,那就盖过了王爷的风头,所以我正在想,赏还是不赏,赏多少!” 歌女盈儿娇媚的笑了笑说:“既然怕盖过王爷风头,那就替王爷赏一下吧!” 王之正指着她说:“瞧你个小姑娘伶牙俐齿的!”说罢,从怀里掏出一枚更大的纹银扔到茶几上的大银盘里:“这枚算我替王爷赏了!” 朱由检开怀大笑:“好,王兄为了获取美人芳心,今天我是拼了!” 王之正点点头说:“王爷,如果喜欢盈儿,我负责把她买下来送到您府中如何?” 朱由检摆摆手:“算了算了,这么好的歌喉,我要是买回府中天天为我一个人唱,那才是暴殄天物!” 王之正点点头对歌女乐师说:“第一折演唱完了,你们也累了吧,你们退下休息一阵,我跟王爷说会儿话,待会儿我会喊你们开场第二场!” 盈儿福了福,跟两名乐师一起鞠躬退下了。 屋里顿时只剩下朱由检和王之正二人。朱由检一边喝茶一边说:“王兄,有什么话直接说嘛,还要把歌女斥退。真是耽误时间!”王之正笑了笑:“不能让外人听见,这话传出去是有点大不敬的。” 朱由检抬了抬眼:“唔?大不敬?你要是说大不敬的话兄弟我可不敢听!”说着,朱由检就闭嘴不说话。 王之正起身把门锁好,然后低声对朱由检说:“王爷,皇上是不是龙体欠安?” 朱由检说:“皇兄才二十出头,身体不好,养养就好了,毕竟春秋鼎盛。” 王之正点点头。然后给朱由检斟上茶,然后不阴不阳的说:“那,如果养不好呢?” 朱由检听到之后,吓得把茶碗都打翻了,他一拍桌子:“王之正!你怎么说话的!这话说给我,没事,如果说给第三个人,你是要砍头的!” 王之正不管不顾,接着说:“皇上如果驾崩了,皇子都已经夭折,你可是唯一的继承人!你就没有想过当皇帝?” 朱由检又是一拍桌岸:“你说这样的大不敬话给我干嘛!算算了,不听歌了,我回府了!” 王之正赶紧一把抓住朱由检的袖子:“王爷,如果你愿意做皇帝,王之正愿意鼎力相助!” 朱由检愁眉苦脸的说:“王兄,你是不是不把我害死就不甘心啊!皇上春秋鼎盛,以后会有很多皇子的,你怎么会口出狂言说出这样的话,让我听了身上起冷汗!” 王之正严肃的说:“实话给你说吧,给皇帝治病的周太医什么都给我说了,皇上最多只能再活一年!他业已病入膏肓,怎么可能会康复?皇上子嗣已经全部夭折了,兄弟里边只有你一个人。我大明王朝有国法,有嫡立嫡,无嫡立长,无子,兄终弟及!现在的情况,就是只好兄终弟及!” 第四十二章:信王爷装傻巧充愣 朱由检看制止不住王之正滔滔不绝的演讲,索性也不制止了,他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说:“任你怎么说,你说你的吧,我喝我的茶!” 王之正继续引导:“信王爷,当前形势,大明王朝的万里江山,那可是唾手可得啊!”王之正继续诱惑他。 朱由检叹息一声,说:“你饶了我吧,我哪有这个本事,正兄,你今天是怎么了?” 王之正说:“王爷,你到底有什么顾虑啊?你只要点了头,我王之正马上动身为你奔走号召!”说着,他站起身来表态。 朱由检心里有数,今天的表演,一定要透彻,不但要装傻充愣,还要装出胸无大志,没有一点野心和胆识的样子。 朱由检诺诺的说:“王兄,我再说一遍,第一我真没这胆量,我怕啊,做皇帝那是什么地位,我不敢啊!第二,我没这本事啊,坐上那宝座,多少人睁着眼看着你,这么大一个国家,我哪里能管住啊!” 王之正笑道:“王爷说的是真心话,这些话你说的不错,不过做皇帝并不一定要亲力亲为,比如当今圣上,有九千岁帮忙操持国政,当今圣上也是很自在的呀!” 听到这里,隔壁太师椅上躺着的魏忠贤霍然睁开眼睛,他知道重点来了。 朱由检听罢,沉吟了很久,王之正也不催他表态,只是喝着茶等候他的意见。 大约半刻时间,朱由检才担忧的说:“之正,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也不知道九千岁能不能看上我这个废物。” 王之正哈哈大笑:“王爷,做皇帝不需要有多大的本事多大的志气,只需要该上朝上朝,盖用印用印。甚至你只管风花雪月,国政大事都有九千岁治理,难道不好吗?非要怕这怕那,富贵荣华儿孙万代永远享受国运恩荫不好吗?” 这猛然间几句话,最能挑起一个人的野心,可是朱由检却长叹一声:“王兄,我现在就是亲王,做了亲王,我有花不完的钱,享受不完的荣华富贵。这才是我想要的生活,你明白吗?我这人胆子小,又怕事,我真的不敢!” 隔壁的魏忠贤听到这里,心里已经有了主意,他再次闭目养神,不说话等待王之正的拷问。 王之正这时候拍了拍桌子说:“王爷,实话给你说,我王之正确实有私心,想通过你赚取荣华富贵。但是也没有害你的意思!” 朱由检低声说:“王兄,你今天就不该问我这话,我做皇帝,不是我说的算,内有皇后,太后,外有九千岁,大家做主,我想这事多余了。” 王之正听罢,沉吟了一阵,俩人都不说话,屋里掀起了一场可怕的沉默。 还是王之正先打破了沉默:“索性我说白了吧,我今天就问你,你愿不愿意当。只要你愿意,我去九千岁那里做工作,我对九千岁表明心迹。别的你什么都不用管。” 朱由检苦笑道:“王兄,我可以不当吗?” 王之正说:“你要是不当,九千岁不能立你,肯定朝臣不答应,朝中那些顽固派整天喊着祖宗之法,到时候你不当,朝臣又不答应,九千岁左右两难,恐怕那时候你的处境就危险了。明白吗?” 朱由检听罢,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呼喊:“王兄救我!我只想做个太太平平的王爷,怎么就这么难呢!” 说着说着居然吭哧一声哭了起来,哭着哭着泣不成声。 王之正把哭的泣不成声的朱由检扶起来:“王爷,你也别难为。以我说,你就点了头,到时候如果九千岁立你,你就答应了,做了皇帝,你就像当今圣上那样,管保你一世荣华富贵!” 朱由检已经崩溃,他只是一个任人宰割的牵线木偶,表情呆滞的说“王兄,你看着办吧。” 王之正借口如厕,来到了隔壁包间,看见魏忠贤眯着眼躺在太师椅上,花白的眉毛,和刀刻的皱纹,显示着他丰富的政治经验和人生阅历。 王之正凑到他耳边轻声问:“九千岁,您看?” 魏忠贤眼睛也不睁开,缓缓说出三个字:“回府吧。” 王之正长长舒了一口气。 他回到包厢,对处于崩溃边缘的朱由检说:“王爷,还要不要继续听曲?” 信王喃喃说:“不听了,不听了,我还是回府吧。” 王之正走到门口喊了一声:“贾平!” 管家贾平屁颠屁颠跑上来,王之正对贾平说:“你家王爷突然偶感不适,你赶紧把王爷送回去休息吧。” 贾平看看面如死灰的朱由检,来的时候兴高采烈,现在却脸色这么难看,埋怨王之正:“王大人,我家王爷这是怎么了?你对他说什么了?” 王之正不耐烦的对贾平说:“我能怎么他,你他妈怎么这么多屁话?你送不送,不送我让周成送!” 贾平嘟囔道:“我家王爷本来就胆小谨慎,你别给他说这说那!” 说着,走进包厢,扶起来面如死灰的朱由检:“王爷,王爷,你要是不舒服我们就回府吧。”朱由检点点头:“回……快回家。” 然后贾平带着朱由检就下楼了。王之正站在二楼看着朱由检下楼,对躲在一楼屏风后边的柳青青使了个颜色,柳青青会意然后回到了后堂。 这时候,王之正对藏在隔壁包厢,站的腰酸腿疼的侍卫们说:“没事了,你们到门外等候吧。”那群侍卫才如获大赦,但也不敢抱怨,有秩序的下楼。王之正走到魏忠贤的包间,魏忠贤已经站了起来,背对着他,面朝窗外一言不发。 王之正笑问魏忠贤:“九千岁,今天我问得怎么样?” 魏忠贤转过去笑了笑:“你小子,今天问得我很满意。” 王之正笑问:“那信王爷,您觉得怎么样?” 魏忠贤摆摆手幽幽的说:“此人胆量太小,就是个窝囊废,还不如他哥哥,当今皇上虽然不理朝政,但是还算心里清楚明白,这个人啊……唉……大明朝气数已尽,真是一代不如一代。” 王之正听到这里,悬在嗓子眼的心算是放回了肚子里。他恭维道:“孙儿觉得,九千岁可以取而代之!孙儿愿意鼎力相助,做开国元勋!” 话刚说完,就觉得脸颊一阵火辣,被魏忠贤啪啪甩了两记响亮的耳光! 他赶紧跪倒在地,魏忠贤瞪他一眼:“以后再敢说出这样的话,小心你的狗头!魏忠贤对大明忠心耿耿,哪里轮得到你这样的小人胡说八道!” 王之正突然就爆发出一阵委屈的哭泣:“九千岁,孙儿心里只知道对九千岁忠心耿耿效力,不知道竟然说这样的话,会惹您老大发雷霆,孙儿该死!” 魏忠贤语气缓和下来说:“我知道,你忠心可嘉,你年轻,立功心切,但是你要明白,老夫没有任何不臣之心,你对老夫效忠是对的,可是老夫不是曹阿瞒,不是王莽,没有不臣之心,记住了?” 王之正把脸贴在地上:“孙儿谨记在心” 第四十三章:阮氏有喜身怀六甲 傍晚回到府中,柳青青已然等候在了家中。王之正回到院中一看,只见柳青青正在跟阮氏坐在院子里,阮氏坐在石桥上垂钓,柳青青陪侍在一旁,姐妹俩看起来和谐相处,其乐融融。 柳青青平静的样子,就好像今天一天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看到王之正回来,柳青青急忙行礼:“大人回来了。”王之正点点头,微笑着对专心垂钓的阮夫人说:“夫人今天钓到几只?” 阮氏抬头看了看他,漫不经心的说:“还是柳妹妹手气好,这盆里的十几只,多半是柳妹妹钓上来的,我只钓了五条。” 王之正。哈哈大笑:“看来你们姐妹俩也是不相上下。依我看啊,青青沉得住气,夫人呢,则是穷追猛打!” 阮氏瞥了她一眼:“大人静瞎说,说妹妹沉得住气,说我穷追猛打,好像夫人我不讲理似的。” 王之正笑着走过去捏了捏阮氏娇嫩的小脸儿说:“我说的是钓鱼,哪里说你了?”阮氏娇嗔:“大人说柳妹妹沉得住气,我也赞同,说我穷追猛打,可就不对啦。让妹妹评论评论看。”说罢,阮夫人微笑着看着站在一旁的柳青青。 王之正看着如花似玉的娇妻美妾,怎么看怎么喜欢,笑盈盈坐在二人对面欣赏佳人垂钓。 柳青青微微一笑说:“姐姐知书达礼,处处都让着妹妹,妹妹初来乍到,很多规矩不懂,姐姐很有耐心的手把手教我,青青一个天涯沦落女,得遇夫人,大人这样的好人,也不知是几世修来的福分。” 几句话说的阮夫人,王之正都心里无比舒服。王之正得意的说:“人家家里都是闹腾的鸡犬不宁,我王之正却有一个善解人意的夫人,一个知书达礼的爱妾,真是有福气啊!” 三人一起享受了一段温馨的夏日傍晚时光,西斜的夕阳晒在他们脸上,惊涛骇浪的京城暂时披上了一张静谧安详的面纱。 晚间,王之正躺在榻上,跟阮夫人正一同就寝,今天心情开阔,王之正与阮夫人一番云雨之后,抱着夫人在榻上呼呼大睡起来。 夜半十分,阮夫人起身喊过来门外的丫鬟绿绮:“绿绮,快过来,我觉得身体有些不适,快扶我起来透透气。” 听到夫人的声音,王之正醒了过来,看到绿绮正在服侍夫人穿衣服。王之正抚着夫人的后背温柔的问:“夫人,你怎么了?” 阮夫人按着他的手说:“大人,你接着睡吧,没事,我觉得有点不适,想到外边转转,透透气。”王之正硬是坐了起来,对绿绮吩咐:“绿绮,你快去把府上的周郎中喊醒,来为夫人把把脉看看怎么回事。” 绿绮急忙出去了,王之正坐了起来,扶着阮夫人躺下来说:“大概是因为最近这几天天气暑热,中了暑气。”阮氏躺下来说:“也没什么事,就是头有点晕。” 阮夫人躺下休息,王之正穿好衣服在屋里坐着等周郎中。 周郎中是崇国府的常驻医生,因为上次王之正生病,崇国公把原来的医生赶走,换来了这个在京城一带有点名声的周郎中。 周郎中小心翼翼坐在来给阮夫人把脉。 把脉之后,周郎中转过身,对王之正作揖:“恭喜世子,少夫人不是病症,而是喜脉。”王之正听罢,惊愕地问郎中:“周大夫,会不会诊错了?” 躺在榻上的阮夫人也吃惊的坐起来,眼巴巴的看着郎中。 周郎中微笑着笃定的说:“我可以肯定的告诉少爷,少夫人是喜脉,而且已经有三个多月了!” 阮夫人又惊又喜,几乎从榻上跳了起来:“周郎中,我嫁给少爷这么多年了,一直没有喜,现在都三十岁了(注:当时婚姻一般时兴女大男,所以阮夫人比王之正大三岁),怎么就有喜了呢?” 周郎中尴尬的笑了笑,说:“这里没有外人,老朽索性就直说了吧,之前很可能不是夫人的原因,是少爷的原因。你算算,现在是六月底,两个多月前,正是四月,当时少爷刚好大病初愈,少爷大病初愈之后,身体逐渐强壮起来,跟之前像是换了一个人。所以老朽推断,很有可能是少爷之前身体不好,所以致使夫人怀不上。” 听罢,王之正心想:以前的王之正,体弱多病,又爱沾花惹草,站在的我,是白甲子下凡,只是我不明白,这孩子到底算是王之正的,还是我白甲子的。如果说是白甲子的,身体是王之正的,如果说是王之正的,可是元神是我白甲子。算了,不管了,反正是我的孩子。 阮夫人喜上眉梢的说:“大人,不管怎么样,总算是有了孩子。明天还是抓紧把喜讯告诉老爷和太太!” 周郎中看到二人开心的模样,知趣的退了下去。 夜晚,阮夫人全无睡意,躺在榻上,对身旁的王之正说:“我还以为我要误了王家的血脉,嘿嘿,没想到这么多年了才能得到这意外之喜。” 王之正却不能高兴起来,他不知道这件事传到天庭,会不会引起玉帝的震怒。想来想去,还是及时反应给太白金星为好。 于是,趁着阮夫人睡着,王之正蹑手蹑脚起身,走到外边,到周成,周功寝室门口喊到:“你们俩快醒醒,陪我到西郊金星观走一遭。”周成,周功揉着眼睛出来了。周成问道:“少爷,这半夜三更的,要去金星观干嘛啊,太白金星恐怕都懒得理你。”王之正拍拍他胖乎乎的脑袋:“别问了,快跟我走,急事,我应该摊上大麻烦了!” 周成,周功在马车前边赶车,王之正坐在马车里。周功问道:“少爷,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啊!”王之正苦笑道:“我让夫人怀孕了,我得赶紧问问太白金星,这是不是严重违反天条了!”周成,周功大吃一惊。 周成哈哈一笑:“不是吧,上仙,你要在凡间当爹了?”王之正骂道:“你他妈的是?跟着我来看笑话的吗?小心回了天庭我请了战龙剑砍了你!” 到了金星观,王之正快速走到太白金星神位旁边喊到:“太白金星,快出来快出来!” 太白金星元神走出来,拿着拂尘,整个道观亮起了五彩祥云。 太白金星笑呵呵走到王之正身旁:“俩月没来烦我,怎么又遇到啥烦心事了?”王之正一屁股坐在台阶上:“我夫人怀孕了,怎么办呀?” 太白金星大吃一惊:“啊?那怎么办啊!这可是违反天条,要被贬凡尘的呀!” 王之正看到太白金星大吃一惊的样子,也慌了神,赶紧抓住太白金星的衣袖:“大师兄,你快救我!” 结果太白金星哈哈大笑:“你呀!我诈你的,就把你吓成这个模样!” 王之正笑骂:“老儿,你找打吗?” 太白金星笑着躲开了王之正挥舞过来的拳头。 然后王之正追着太白金星,太白金星顿时飘上殿中说:“我说王之正啊!你现在已经成了凡人,那还来的天条啊!你看你身上可有一丁点法力?” 王之正哑口无言,摇摇头说:“是没了法力。可是我的元神还是神仙啊!” 太白金星呵呵一笑:“实话告诉你吧,你现在元神虽是白甲子,可是你的元神已经出不来了,不信你可以试试!”王之正闭着眼睛念咒,想让元神飞出体外,确实不论如何也飞不出去。 王之正急得满头大汗:“太白金星,我怎么元神出不来了?”太白金星淡定的说:“因为下凡三月之后,元神就会被封闭肉身之内,除非玉帝亲下诏书,你的元神是出不来的。你现在就是个肉身凡胎的凡人。明白吗?” 王之正大声说:“李长庚,封闭我元神让我出不来,是什么意思?” 太白金星安慰他:“你不要怕,凡间三月封闭元神,这是天庭对仙人私自下凡的制裁。但是你不用怕,你乃是奉玉帝圣旨下凡,所以你完成任务之后,玉帝会亲自命我把你元神取出,让你重回天庭,为你加官进爵,明白吗?” 王之正听到不会影响他的仙途,这才舒了一口气说:“好吧,那到底天启皇帝什么时候死?魏忠贤什么时候被杀?” 太白金星说:“我不能奉告,但是可以告诉你,天启皇帝只有一年阳寿了。所以你现在要加紧速度。如果事情办的顺利,应该很快就可以重回天庭了!” 王之正点点头,对殿中端坐在五彩祥云的太白金星说道:“那再问你,阮夫人生下的孩子,到底是我的孩子,还是王之正的孩子?” 太白金星抚了抚白须说:“按照命理,孩子应该是王之正的。你所用的身体是王之正的,孩子也应该是王之正的。但是你现在元神封存体内,你已经与王之正的肉身融为一体,所以也可以说孩子是你的。” 王之正听得似懂非懂,他摇摇头说:“管他呢。不违反天条,能让我重回仙途就好!我走了!” 说罢,对笑容可掬的太白金星拜了拜,然后带着周成,周功哼哈二将赶着马车回府了。 回到府中,已经天色熹微,有点要亮的感觉,黎明前最后的黑暗。 王之正对周成,周功说:“你们俩回去接着睡吧,反正明天没你们啥事。” 周成嘿嘿笑道:“你的元神被封了,我俩的元神却没有被封。”王之正冷笑道:“能一样吗?我是投进王之正肉身凡胎,你们俩是直接以本体下凡。论元神,你们俩是仙,我却是凡人了。” 周成,周功嘿嘿一笑:“那有啥用,我俩除了有点武功,其他的法力也已经尽失,跟凡人也没什么区别。” 第四十四章:崇国公府双喜临门 黎明时分,崇国公已经在庭院里开始打太极拳,这是他三十年来铁打不动的习惯。也正因为养生得道,所以五十岁上下的人,看起来除了有花白的须发,皮肤还是像三四十岁的人一样年轻。 王之正看到父亲在打拳,就向他走过去问安。崇国公停下来,问他:“这一大早你到哪里跑了?你媳妇在四下找你。” 王之正笑道:“恭喜父亲,马上要当爷爷了。” 崇国公愣了愣,惊问:“柳姑娘有了?”王之正笑道:“不是柳姑娘,是阮氏怀上了。” 崇国公简直难以置信,这么多年来他只有这个心愿,猝然闻听喜讯,几乎有点失态的跳过来问王之正:“确定?!” 王之正微笑点头。崇国公哈哈大笑,拍了拍王之正的肩膀说:“儿啊,快三十年了,你就干了这一件好事!”王之正不满的说:“父亲也太看不起你儿子了吧?” 崇国公笑问:“你母亲知道了吗?” 王之正摇摇头说:“还是您把这个好消息告诉母亲大人吧!” 崇国公一溜烟就跑到了室内去给太太报喜了。 王之正看着崇国公王安乐的跟小孩子似的,摇摇头说:“可怜天下父母心啊。以后我回了天庭,这孩子还是得靠崇国公来抚养。” 王之正回到内室,见到焦灼不安的阮氏。阮氏看到他回来,埋怨道:“官人,你天还不亮跑哪里去了?让我急得不行。”王之正微笑着抚慰她说:“没有事,我是太开心了,所以带着周成周功到郊外溜溜马。” 阮氏微笑的说:“我们去向父亲母亲大人问安吧,把这个大好消息赶紧告诉父亲母亲大人。” 王之正笑道:“刚回府中碰到父亲大人在练拳,已然把消息告诉他老人家了。” 阮氏跟丈夫沉浸在幸福中,只觉得自己的人生,自从王之正大病一场之后,仿佛忽然时来运转,一切都是那么顺利,让她简直不敢相信这是事实。 早饭过后,闻听夫人报喜的柳青青,赶紧前来给王之正和夫人贺喜。 阮氏笑着对柳青青说:“妹妹,趁着现在府上喜气洋洋,你也要抓紧啦。咱们姐妹俩明年一人给崇国府添一个儿子。” 柳青青红着脸低下了头,王之正心里明白,但也不能说破。他对夫人说:“哈哈,还是一个一个来吧。” 阮夫人看柳氏脸红刀耳根,笑着对她说:“嘻嘻,妹妹还不好意思呢,这闺房之内就我们三人,又没有外人还有什么不好意思呢。”柳青青低头害羞的说:“夫人有喜,怎么还拿妹妹开玩笑。”阮氏对王之正说:“大人,从今晚开始,你夜夜都去妹妹那里睡觉。嘿嘿,让她也给您添上一个儿子,喜上加喜!” 王之正点点头,一本正经的说:“嗯,夫人言之有理,从今天开始,官人我就换一块地辛勤耕耘!”柳青青红着脸娇嗔:“大人…您怎么说话这么风流……” 其实王之正开玩笑,主要是怕柳氏露出马脚,这才有意这样表现。 玩笑罢,到了当值的时间。 阮夫人也没有在意细节,看看天色大亮,就催促王之正:“大人,你该上九千岁府当值了,快让柳妹妹服侍你更衣吧。”柳青青赶紧给王之正拿衣服。 到了九千岁府,王之正视察了当值的卫兵岗哨,然后就到他的办公场所,一边喊来手下几个兵官,问询演练情况,一边等待九千岁魏忠贤从宫中当值回来召开晨会。 到了巳时三刻,魏忠贤从宫中回到府中。 召集下朝的私人班底开会。 他的私人班底,在朝堂上化整为零,把持朝堂上的大小事务,可是下了朝马上就汇集在九千岁府的小朝廷上开会议事。 今天,王之正仍然照理站在末位,那些“五虎”“五彪”什么的老资历都站在前边。 魏忠贤问过各人汇报,王之正大多不感兴趣,不是今天处置了哪个东林党人,就是哪里又给魏忠贤建了一座生词。 魏忠贤听完汇报,眼皮一直耷拉着不抬一下,显然是对这些事情浑不在意。 待到听完歌功颂德,汇报完各地情况。魏忠贤眯着眼说:“今天,老夫也要宣布几件事。第一件事是内阁首辅顾秉谦新进编写的《三朝会典》,老夫看了看,关于书中提到的移宫案,红丸案,挺击案三大案的叙述,大体属实。马上刊行天下。” 内阁首辅顾秉谦,马上站出来笑道:“多谢九千岁的肯定,臣也是尽自己所能而已。” 魏忠贤对崔呈秀说:“待会儿散会,赏赐顾秉谦珠宝两箱。” 七十多岁老态龙钟地顾秉谦马上跪下来:“老臣臣顾秉谦跪谢九千岁天恩。” 顾秉谦名气特大,原因是身上也有一个著名的典故,为了攀附魏忠贤,七十多岁顾秉谦看官僚们纷纷拜魏忠贤为干爹,特别艳羡,可是他比魏忠贤还老十八岁,怕拜干爹魏忠贤生气。有了这个年龄缺陷,他愁眉不展,有一天突然急中生智,想道他的幼子才三十来岁,于是跑到魏忠贤跟前说:“本来老臣想拜您为干爹,又怕您嫌我老,所以我让我儿子拜您为干爷爷。”顾秉谦的自降一辈,让魏忠贤大喜过望。从此七十多岁顾秉谦在仕途上顺风顺水,七十五岁当上了内阁首辅。 魏忠贤说完这件事,突然把目光投向王之正,一字一句宣布道:“九千岁府侍卫长王之正!” 王之正马上跪倒在地:“属下在。” 魏忠贤笑容可掬的说:“王之正办事有功,在府上当值忠心耿耿,又是崇国公之子,理应授予重用。下了朝,你就到到兵部任职,我奏请你为兵部左侍郎(基本上相当于国防部副部长)!” 兵部左侍郎是正三品,王之正一个二十七岁的青年,从没有品级突然就空降成正三品的兵部左侍郎。 堂中众人登时议论纷纷。 王之正急忙表态:“九千岁在上,属下只愿意服侍您,做九千岁府的侍卫长,不愿意做什么兵部侍郎,我年少难以服众,还是希望九千岁收回成名!” 魏忠贤睁开眼看看众人说:“王之正做兵部侍郎,尔等都有意见吗?他说难以服众,我倒是想知道,你们有谁不服?” 堂下众人看魏忠贤不容置疑的口吻,顿时都安静下来,一向对王之正看不上眼的老家伙内阁首辅顾秉谦,已经是七十多岁的白发老翁,他看不起眼前这个自己孙子辈的王之正突然提拔成三品侍郎,但他为人圆滑,看到魏忠贤不容置疑的说话口吻,立场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也站出来说:“自古英雄出少年,王之正虽然年少,但是老臣相信九千岁的眼力,当然也相信自己的眼力。所以老臣愿意保举王之正!” 有了内阁首辅顾秉谦表态,众人也纷纷转舵,纷纷表明立场,支持提拔王之正。 魏忠贤看众人对自己一句话也不敢顶,很满意,他指着王之正说:“我告诉你们,老夫提拔王之正不仅仅因为他是我干孙子!顾秉谦的儿子,也是我干孙子,我为什么不提拔他?举贤不避亲,老夫我看上的是王之正的能力,不是因为我觉得他是我干孙子,他是崇国公的儿子我就抬举他,明白了吗?你们如果好好干,老夫眼睛雪亮,当然也会提拔你们!” 众人看着王之正火箭似的提拔速度,年轻的官员羡慕,年纪大的当然也在想着怎么结交王之正。 就这样,王之正双喜临门,这一天他仿佛成了命运的天之骄子! 王之正看着同僚们,有的艳羡,有的嫉妒,有的崇拜,有的憎恨,各种眼神交织在一起,让他感觉很可笑。 第四十五章:新官上任偏不点火 二十七岁的王之正猝然升任兵部左侍郎,成为了大明二百多年历史上最年轻的正三品官员。 因为这次升迁,王之正在阉党和东林党中都产生了蝴蝶效应。 阉党中的老资历,大多数瞧不起王之正,认为他是靠拜了魏忠贤干爷爷再加上溜须拍马,迅速升迁,可是他们想想自己,也不是这样往上爬的吗。但是无缘无故的爱没有,却永远有些无缘无故的恨。阉党中有些人就认为王之正是踩着他的肩膀爬山去的。比如太常寺卿倪文焕,还有内阁首辅顾秉谦的幼子,魏忠贤的干孙子顾绍淳。 东林党中,更是产生了蝴蝶效应,本来他们并没有在意过这个王之正,认为无非是魏忠贤的一只狗而已,如今王之正突然昂然站立在他们面前,成了大明二百多年历史上最年轻的三品大员,他们开始重视这个政敌。认为这是魏忠贤更进一步掌握大权的重要一步。他们开始正式把目光投向了这个政敌。 当然了,王之正不可能会向东林党人解释,自己的真是目的是铲除阉党。因为他的真是目的,知道的人越多越容易被发现,哪怕是朋友,也不能太多。 王之正的顶头上司,是东厂“五虎”之一的兵部尚书(注:大致相当于国防部长)崔呈秀。王之正与崔呈秀关系很不错,每次当王之正被人刁难,崔呈秀都站在他的立场。所以在崔呈秀眼中,王之正是自己的人。 崔呈秀的野心,是有一天等到魏忠贤老了,折腾不动了,他要取而代之。王之正当然了解他的野心,也知道他的这一点野心可以利用。 王之正官拜兵部左侍郎,当天下午就到兵部屡职。到了兵部办公场所兵部大堂,王之正照例参拜顶头上司,兵部尚书崔呈秀。 崔呈秀四十出头年纪,白面没有胡须,看起来很年轻,说话也很和善,逢人说话三分笑。绰号“笑面虎”。 王之正参拜完,崔呈秀呵呵一笑:“王大人,快快请起!从今天开始,我们就在一个衙门办差,以后可要互相协同合作,为圣上分忧解难啊!” 王之正站起身,心想,崔呈秀想拉拢自己,那自己何不先向他表明立场。王之正迎着崔呈秀的笑容也赶紧笑道:“崔大人,这次九千岁提拔在下,在下心里清楚,是崔大人您的提携啊!” 这几句话一下子说到了崔呈秀的心窝里,崔呈秀嘿嘿笑道:“王大人,这你算是说对了。那天九千岁询问我,需不需要找一个帮手,我直言相告,我需要一个副手,九千岁问我谁合适,我说,我就想举荐王之正王大人!” 王之正听罢,再次跪下来:“崔大人,论公,您是我的上司,论私,您是我的干叔叔,论恩,你是我的伯乐!王之正一定唯崔大人马首是瞻!” 崔呈秀早就知道这王之正的嘴上功夫了得,不但擅长溜须拍马,左右逢源,而且句句话说的合人胃口。 崔呈秀高兴的拍了拍王之正的肩膀:“好好干,你还年轻,前途不可限量,到了本官这个年龄,你一定可以出将入相!” 王之正急忙说:“大人,王之正不敢说出将入相,但是只要能帮到崔大人,王之正一定指哪打哪!”崔呈秀满意坏了。他满面春风的对王之正说:“之正,你今天什么都不用干,先把手下那四个司的掌门人召集起来认识认识。” 王之正手下有四个郎中,负责四个司:武选司郎中周成越,职方司郎中伍珏,车驾司郎中贺山,武库司郎中言新伦。 崔呈秀明明白白告诉王之正,周成越和贺山这两个人是自己人,伍珏是东林党安插在兵部的人马,言新伦则是皇帝的表哥,无门无派。 王之正问崔呈秀:“既然伍珏是东林党人,为什么不找个借口把他罢免掉?” 崔呈秀笑而不语。 王之正这次猜不透了崔呈秀的心思,看崔呈秀也不打算回答自己,索性也就不问了。 原来的兵部左侍郎陈新凤,也是阉党人士,现在被调到了吏部任左侍郎,算是给王之正腾出来位置,下午,陈新凤与王之正交接工作,工作交接完毕,陈新凤又出头把手下的四个郎中凑在一起开会。 王之正看了看四个郎中,周成跃和贺山二人,满脸堆笑的对自己言听计从,恨不得跪在地上喊声爷爷,那种肉麻的样子让王之正想笑。在九千岁府,这样的人物都是排不上台面的,现在终于逮到机会,拼命巴结与自己同为阉党的上司 言新伦对自己很尊重,但可以看得出来。这人是个书呆子,如果不是因为他是当今皇帝的表弟,清河公主的儿子,恐怕他这书呆子劲儿,一辈子也难当到兵部郎中。 伍珏却对自己很有距离。伍珏是铁杆东林党人,他不明白崔呈秀为什么不收拾他,不清除他,但是这个人看起来一副铁骨铮铮的样子。伍珏长得清瘦,棱角分明的脸,微微上扬的嘴唇,显示出东林党人特有的孤傲与偏执。 伍珏跟自己年纪相仿,不到三十岁,也算是提拔速度超快了。 但他也没有跟伍珏表现出明显的疏远,对待四个郎中一视同仁。 王之正从来没有任职过任何部门,突然把兵部左侍郎这样的显赫要职交到自己手上,不免有点手足无措。但是崔呈秀私底下对他说,懂不懂都没关系,九千岁只是让我们守着这个位置,把守这块地盘,不让东林党掀起风浪,这就够了,至于管理机要,办理差事,手下那四个司几十名官员就够干活了。 兵部上第三天,王之正把伍珏的所有档案全部调出来,原来这伍珏是崔呈秀的老对头,东林党人,“东林八君子”之一的高攀龙的外甥。 据王之正了解,高攀龙当年查获崔呈秀贪赃枉法,抓住他的把柄准备把崔呈秀置于死地,崔呈秀趁机投靠了魏忠贤,拜魏忠贤为干爹,魏忠贤才保住了崔呈秀一条性命。 今年三月,崔呈秀终于复仇,他假造zj税监李实奏本,诬告高攀龙等人贪污,魏忠贤借机搜捕东林党人。今年三月,高攀龙不堪屈辱,投水自尽。 伍珏发誓为舅舅复仇,崔呈秀看出来伍珏有复仇之心,却没有把柄除掉他,于是奏请魏忠贤把伍珏调任到自己手下,担任职方司郎中,表面上是升了他的官,实际上是把他放在自己的眼皮底下,一来监督他,免得他闹出来什么动静,二来正在寻找机会除掉这个眼中钉,肉中刺。 分析之后,王之正恍然大悟。他了解了伍珏的来龙去脉,就决定悄悄拉拢伍珏。 伍珏毕竟是被魏忠贤害死的“东林八君子”之一的高攀龙的亲外甥,仗着这层关系,凭着他舅舅在东林党中以死博取的声望,伍珏获取了丰厚的政治资本! 伍珏虽然年轻但在东林党中还算是说话很管用的重要角色。 如果能把伍珏拉入自己麾下,将来扶立信王登基,剪除阉党,他跟信王朱由检就多了一个强有力的外援! 打定主意之后,晚上回府,他问爱妾柳青青,认识不认识这个伍珏。柳青青听了之后,马上说:“伍珏,是高攀龙高尚书的亲外甥。高尚书被魏忠贤害死,作为高尚书的亲外甥,伍珏在东林党人中地位还是很高的。” 王之正对柳青青说:“这个伍珏,现在是兵部职方司郎中,在我手下任职,崔呈秀知道伍珏憎恨他,所以故意对伍珏明升暗降,放在兵部,等待机会找把柄除掉他。” 柳青青听罢,看了看王之正说:“一定要保护好伍珏,不能让他死在崔呈秀手里。”王之正点点头说:“不止是保护好不让他死在崔呈秀手上,更重要的是,我要通过他,获得东林党人在朝势力,对信王的支持。你知道,我是不能出面的,毕竟我是个间谍,我想把这个伍珏拉拢过来,作为我们的代言人。以后就由他来联络号召在朝中的东林党大佬们。” 柳青青听罢,暗暗佩服王之正的头脑,她向王之正投去了一个爱慕的眼神。 王之正没有发觉,只是喝着茶继续沉思。 柳青青笑了笑:“夫君,需要我做什么您就直说吧。” 王之正看着这个红颜知己,向她投去一个怜爱的目光。“夫君”,这是第一次,在没有外人的时候,柳青青称呼自己“夫君”。王之正只觉得心里被幸福感充斥着。 王之正握住柳青青纤纤玉手:“青青,我让你通过在朝中认识你的人,结识伍珏,并向伍珏转告我的心意。” 柳青青点点头:“明天我就办!” 王之正摆摆手:“不,不要着急,我想让伍珏对我的憎恨表现出来之后,你再去跟他讲,这样的话,对我是有利的。如果你直接说,我怕伍珏表现不出对我的憎恨,崔呈秀心机深沉,我怕引起崔呈秀对我的怀疑!明白吗?” 柳青青是个玻璃心,当然一听就懂,她微微一笑说:“夫君,我明白。” 王之正看着整日奔忙的弱女子柳青青,因为奔忙,经常外出联络,皮肤晒得黝黑,身形也日渐消瘦,也不施粉脂了,看起来没有了以前的清丽,变得黑瘦。但是她的气质依然那么温婉,坚决而又知性。 看着憔悴的柳青青,王之正心疼的握住她的芊芊玉手:“青青,你看起来憔悴了好多。男人之间的事情,却要连累你这么个柔弱的女孩子来奔波操劳。” 柳青青坚决的说:“不,大人,这不是仅仅是男人之间的事情,更是事关大义,更有仇恨在身,青青必须这辈子什么都不做,就要做成这件事!如果能够除掉阉党,为我父亲昭雪鸣冤,恢复他老人家的名誉地位,让柳青青的命青青也会含笑而死。” 王之正听了她表明心迹,再次温柔的看着她:“不,怎么能说这样的话,大义要伸张,你也要好好活着,我还希望着有天可以跟你长相厮守!” 柳青青看着王之正笑了笑:“好,我答应你。” 第四十六章:王之正捉弄朱由检 王之正上任兵部侍郎,阉党对大明王朝的政治进行了全方位的控制。六部主事,内阁几乎遍布阉党的党羽,阉党占领绝对优势,甚至皇帝的传国玉玺都被寄存在魏忠贤的九千岁府,魏忠贤在九千岁府经常直接下发圣旨。 阉党的严密控制,导致东林党凋谢零落,大部分势力被从中央清除,转移到地方,东林党在地方上继续以串联,暗杀和集会的方式同阉党斗争。 东林党是以江浙财阀和江南士绅为主体,掌握着江南的财权,所以有丰厚的活动资金。他们拒绝向朝廷缴纳任何工商税。 阉党当政,为对抗后金努尔哈赤的入侵,频繁向江浙财阀收取赋税,用于对抗不断进攻辽东的后金八旗军。 东林党人为了免遭阉党的斩尽杀绝,让他们所控制的江南财阀与阉党暂时和解。 江浙财阀和解,中央迅速有充沛的财源,各地赈灾完全供应得上,明朝对后金的用兵也从绝对的战略弱势,变成了战略相持阶段。 天启六年,阉党和东林党的斗争达到了一种战略上的相持之势,比起前几年,甚至有了些缓和。朝中各部各司,甚至出现了一种局面,主官是阉党,下边的副官是东林党。二者暂时相安无事。 天启六年七月,王之正在兵部左侍郎位置上干了将近一个月了,除了秉承魏忠贤的旨意,对手下的官员严密控制,对前线的战事并不由他来操心,所以这段时间相对来说比较轻闲,每天在兵部当值,未时再到九千岁府开晨会。下午一般都是跟各级官员走动走动,到了夕阳西斜,就回到崇国公府享受天伦之乐。 崇国公看儿子位置越爬越高,不免心中有了惴惴不安之感。 当天下午回到崇国公府,崇国公把他喊到书房,对王之正说:“正儿,你现在位列三品兵部侍郎,本来为父该高兴才对,可是却高兴不起来。” 王之正看父亲惴惴不安,就笑问父亲:“父亲大人,儿子加官进爵,您不是应该感到欣慰才是?” 崇国公长叹一声说:“当今朝廷形势一日数变,阉党跟东林党交恶,在东林党人眼中,我们是铁杆的阉党啊。我是怕如果有一点,魏忠贤倒台,我们阖府都要遭受牵连。” 王之正看父亲忧虑重重,他当然明白父亲用心良苦:“父亲,而今的形势不允许我们骑墙观望,九千岁眼光毒辣,我们既然投奔了他就不能左右摇摆,否则只能两面得罪。” 崇国公目光闪烁:“以前无所谓,现在你有了孩子,我是怕有一天如果你出了事情,孩子怎么办?” 王之正笑了笑说:“父亲,您是信王爷的亲舅舅,我想,如果信王爷坐上了龙椅,九千岁肯定地位坚如磐石。就算九千岁百年之后,朝政大权重新回归东林党人手中,作为皇帝的舅舅,您应该可以保证安然无恙。只要您可以安然无恙,您的孙儿就应该不会有事。” 崇国公听了儿子毫无顾忌的分析,知道所说有理,于是点了点头说:“就算如此,你也要注意,不要把东林党人得罪的太苦,能留一条后路就留一条后路。” 王之正点点头,对父亲抱拳说:“儿子谨遵父亲教诲,一定会处处逢源,给自己留一条后路。” 崇国公看看争气的王之正,满意的点了点头。 王之正心想,看来现在的形势,父亲心里也跟明镜一般,几乎全天下所有人都一致认为,如果信王朱由检继承皇位,魏忠贤肯定可以继续把持朝政。 这样就好,所有人都认为魏忠贤能够控制信王朱由检,那他的安全就会得到进一步的保障。 当天下午,王之正驱车赶往信王府。到了信王府,只见朱由检正在后院领着十几名乐师编写舞曲,二三十名美貌舞女在排练他们新编写的舞蹈。 看到王之正来了,朱由检犹如老鼠见了猫,转身就跑。 王之正赶紧在后边追赶:“王爷,王爷,你跑什么呀?我又不会吃了你!” 朱由检跑的踉踉跄跄,管家贾平在后边跟这朱由检跑,王之正在贾平后边跟这贾平跑,府中的乐师满脸诧异,如花似玉的舞女们看见这荒唐的一幕都捂着嘴咯咯的笑得花枝乱颤。 王之正笑着在后边追赶,贾平喊着朱由检:“王爷,王爷你跑什么啊!快等等啊,王侍郎来找你呢?” 朱由检边跑边说:“你让王侍郎回去吧,我不想看见他,我怕他!我怕他对我胡言乱语!” 王之正追着朱由检从后花园跑到了前院,府上的侍妾,婢女,仆妇,下人都停下手中的活计,呆呆地看着王爷抽风。 王之正看朱由检跑的东倒西歪,衣服都跑乱了,鞋子也快掉了,索性停下来无奈的看着他。王之正停下来,朱由检也停了下来,朱由检扭过头对王之正说:“王侍郎,你今天来找我干嘛?”你说话的神情好像是小孩子犯错误怕被大人追上去揍一样。 王之正无奈的笑道:“王爷,我一个月没来你府上拜见了,这不是心中甚是想念,来看看你,谈谈天就走!” 朱由检满脸狐疑:“王兄,你当真只是跟我闲谈一番?” 王之正呵呵一笑:“王爷,如果要谈公务,我能找你谈么?” 这句话安住了朱由检的神,他停下来站在原地不动,王之正向他走过去,抱以善意的微笑。 朱由检不自然的站着,王之正笑道:“王爷是打算请我在这里闲聊么?” 朱由检看看管家贾平,看看王之正,点点头说:“贾平,快请王侍郎到书房。” 朱由检请王之正到书房,是因为从书房可以直通密室。 贾平笑着屁颠屁颠跑过来:“王侍郎,请移步书房。”王之正对贾平笑骂:“你他妈的是不是在背后说我啥了?为啥王爷对我意见这么大?”贾平厚着脸皮说:“我的爷嘞,你就是借我十个胆子,奴才也不敢在背后说闲话放屁呀。”王之正斜着眼看了他一眼,然后跟着贾平去了信王府书房。 第四十七章: 信王爷府密谋局势 进了密室,朱由检对王之正自失的笑了笑,说:“王兄,那天在养心楼,我装的好累啊。”王之正微微一笑:“侯启给你送信,只告诉你了第二天阉贼会在隔壁听壁角,第二天出发阉贼突然安排在另一间包厢里十名刀斧手,专等王爷一句话说错就一拥而上把你当场格杀!”朱由检听罢,有点后怕的说:“居然有这样的事情!好险!”王之正笑了笑说:“你还是不太了解魏忠贤这个人,他是一个很能做决断的人,如果他觉得你可以为他所用,他不惜开出最好的条件诱惑你,一旦他觉得你不能为他所用,他会迅速下决心除掉你。”朱由检叹了口气说:“王兄,你说魏忠贤是不是现在对我彻底放心了?”王之正端着茶盏沉吟良久,朱由检期待的等着王之正给予肯定的回答。结果另朱由检大大失望,王之正冷笑道:“魏忠贤要是这么好糊弄,他恐怕早就变成一堆骨头了。你想想多少东林党人恨不得食其肉,寝其皮,魏忠贤步步走来,步步惊心,一不留神,就有可能陷入万劫不复的深渊。你别看他现在呼风唤雨,其实他比你更没有安全感。”朱由检点点头:“这一点我赞同。魏忠贤作威作福全是因为他仰仗着皇上的宠爱,他肯定知道,皇兄可以把一切给他,也可以轻而易举把一切夺回去。”王之正纠正说:“现在他所顾虑的还真不是皇上,而是王爷你。他现在虽然已经试探过你一次,但是他不能确定你是否可以真的为他所用。当他把宝押在你身上的时候,他一定会再上一条保险,这才符合魏忠贤的做派!”王之正这几句话让朱由检颇为不安,他焦躁的抓了抓头上的峨冠:“魏忠贤会上什么样的保险?王兄教我!”王之正看看这个才十七岁的少年,如花的年龄,本该是无忧无虑的年纪,大把大把的青春可以挥霍,比自己整整小十来岁,却每天处在这样的算计和不安中,随时都有各种危险向他走来,王之正突然感觉很同情这个小少年。王之正给朱由检添上煮沸的热茶,看着炉火上的火苗把铁壶里的水煮的咕嘟咕嘟响。王之正幽幽的说:“他把宝押在你的身上,就要确定将来你登基继位之后不会跟他翻脸,当然首先他会表现出支持你的姿态,让你不会对他有偏见。”朱由检急切的问道:“那魏忠贤会上一道什么样的保险呢?”王之正摇摇头:“我现在还算计不出来,现在不要着急,皇上虽然身体每况愈下,但从宫中太医传出来的消息,在活上一年半载应该没有问题。在这一年时间内,就是魏忠贤对你的考察期,只要他判定你可以为他所用,确保以后他的权力地位不动摇,他再上一道保险,可以制约住王爷你,他一定会选择扶立你上位的。”朱由检点点头,把脑袋靠在椅背上,俊俏的脸庞充满着阴云密布的气质。俩人沉默了一阵,朱由检坐直身体问王之正:“东林党那边情况怎么样?”王之正回道:“东林党和阉党现在已经达成了一种暂时的默契,双方现在基本上相安无事。”朱由检不理解的问:“为什么现在双方反而达成了默契呢?”王之正沉吟道:“东林党处于弱势,京城中的势力基本上被魏忠贤清除干净,在京城中他们大多是任没有实权的虚职,或者是不能做决断的副手。东林党元气大伤,再与魏忠贤斗争下去怕会被铲除殆尽,他们要保存实力。所以他们选择暂时向魏忠贤低头和解。”朱由检点点头,又问道:“那魏忠贤既然处于优势,为什么要同意选择跟东林党和解呢?”王之正继续用低沉有力的声音分析道:“魏忠贤这时候根本不想跟东林党闹翻。关键原因在于东林党人手中握有一颗重要的棋子,让魏忠贤感到很不安。”“棋子?!谁?”朱由检急切的问道。“皇后,张嫣。”王之正脱口而出。“张皇后是东林党的女儿,她一贯支持东林党,经常在皇上面前建议罢免清除阉党。”朱由检摆摆手:“皇嫂一个弱女子,怎么会引起魏忠贤老贼的忌惮?不会的。”王之正微微一笑:“现在不会,可是到了皇上驾崩的时候,她就不是一个弱女子了。”王之正胸有成竹的缓缓说道:“根据我朝祖制,皇上驾崩,新继任的君主必须得到先皇后的认可,所以说张皇后在权力更迭的时候,会扮演重要的角色。东林党人有张皇后这样一枚棋子握在手里,将来皇上驾崩,等于说东林党人对新皇帝的合法性具有很强的影响力。如果魏忠贤推举的新皇帝,东林党人不承认,势必会造成一场血拼,到时候东林党人号召地方上将领、疆臣勤王,他魏忠贤迅速就失去了合法性。魏忠贤手中有行政大权却没有兵权,一旦地方上他控制不住,立时就会死无葬身之地!”朱由检听罢,面色阴沉如水:“那么,我必须要加快联络东林党人支持的步伐。”王之正点了点头:“现在的形势,王爷您是两头都千万不能得罪。特别是要抓紧获取张皇后的支持!就目前情况来看,张皇后还是比较支持您的。您一定要适时向她表态。” 朱由检点点头说:“王兄,我一定会抓紧向皇嫂表态。但是我进宫实在不方便,进了宫按照惯例只能给皇嫂请安,没有机会跟他对话。” 王之正想了想,说:“这样,你手书一封,我找了机会进宫面圣,然后寻找合适的契机,把手书亲手交给皇后。” 朱由检看王之正自告奋勇,他对王之正办事还是非常放心的。于是抓紧从密室的书柜中取出笔墨纸砚,王之正研墨,信王朱由检卷起袍袖奋笔疾书。 文不加点的写了一篇书信,交给了王之正。书信字数不多,却向皇后表达了支持与友善。 王之正得了手书,把手书藏进袖口,夹带着带出了信王府。 第四十八章:延庆宫幽会客夫人 回到信王府,王之正马上把柳青青喊到了密室。其实崇国公府是不可能会有魏忠贤的奸细的,因为魏忠贤第一比较信任崇国公父子,第二,王之正在所有人眼中都是拼命效力的铁杆阉党。但是因为袖中的这张薄薄的手书,承载了朱由检、王之正等太多人的成败身家,所以还是谨慎为上。从俩人睡觉的卧室,进了密室,柳青青看王之正神色凝重,知道今天必有大事。于是进了密室,柳青青就抓紧问王之正:“夫君,是否有大事?”王之正点点头,平静的说:“我需要联系上张皇后,并向她亮明我的身份。”柳青青听罢,点点头说:“这个倒是不难,张皇后父亲就是东林党人,他父亲与家父交往经年,而且我与她从小就相识。我本人进宫见张皇后就可以。”王之正听后,惊喜不已:“爱妾,你跟张皇后相识?”柳青青点点头,显然她并不了解这件事情的重要性。王之正笑道:“太好了,真是天助我也。” 柳青青看了看王之正:“可是,我怎么能够进宫见到她呢?”王之正凝眉沉思片刻:“这个倒也不难。我跟皇上的奶妈客氏夫人早已有有过几次...有过几次幽会。”王之正说到这里有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也是被她逼的,没有办法。”柳青青看看他,笑了笑:“这倒也没什么,听说长得很美,而且风流成性。” 王之正看柳青青并不介意,就说:“我可以通过客氏,把你介绍给客氏,让你拜她为干姐姐。这样你就可以时常进宫了。到时候你瞅准时机,找到张皇后,向张皇后坦白我的真实身份,然后让她召见我。我会亲手把信王爷手书交给她。”柳青青轻松地一笑说:“何须这么麻烦,你把手书给我,我直接交给她不就行了。”王之正摆摆手:“不行,客氏跟魏忠贤是一伙的,你涉世未深,我怕你引起她的怀疑。那女人奸诈阴险,你不是她的对手。”柳青青点点头,听话的看了看王之正说:“一切听凭夫君您安排。” 八月初,已是立秋,天气依然是烈日炎炎,知了在兵部衙门的老树上吱吱吱叫个不停,每个人都热的满头大汗,兵部办差的官吏,因为有官职在身,所以虽然热也都是穿戴的整整齐齐不敢有辱斯文。 王之正忙的差不多了,就坐在院子里的大树下边的太师椅上乘凉。丝丝凉风给他带来了些许凉意。 这时候,一个小丫鬟跑了过来。 王之正看了看,是客氏夫人的贴身丫鬟绿袖。于是冲绿袖招了招手。因为是客氏夫人的丫鬟,所以门口的兵丁并没有阻拦。 绿袖走过来笑盈盈的给王之正行了礼说压低声音:“侍郎大人,夫人让我来告诉你,他在延庆殿等你呢。”王之正低声说:“我怎么能进去呀?”绿袖说:“你跟着我。” 王之正四下看看没有人,午后除了把守的侍卫,没有任何人。于是站起身跟着绿袖就往延庆殿走去。 延庆殿距离兵部衙门不远,走路一刻钟就到了。路上绿袖也没用跟王之正说什么,王之正满腹心事,也没有理会绿袖。 到了延庆殿,绿袖低声说:“夫人在花园里呢。”然后就退下了。王之正点点头,然后往花园走去。 到了花园,只见客氏夫人正躲在树荫下,两个小丫鬟把着扇,她作威作福的躺在椅子上享受,腿翘起来放在一个小丫鬟的肩膀上,小丫鬟抱着她的腿给她按摩着。几个小丫鬟热的满身大汗。王之正走过去,跪下来恭恭敬敬行礼:奴才王之正参见奉圣夫人。 客氏懒洋洋的睁开眼睛看了看王之正,挥挥手让几个小丫鬟下去,然后慵懒的问道:“可算把你请来了。这次进宫来陪我,距离上次多久了?” 王之正陪笑道:“回夫人的话,有半个多月了。”客氏夫人虽然已经是快四十岁的人了,但是因为保养得当,又作威作福,更因擅长妆扮,所以看起来也就是三十岁出头芳龄。 客氏夫人抬眼看了看脚边的王之正,懒懒的说:“上次差人去兵部喊你过来,你却推说公务繁忙,什么事这么忙啊,不给魏忠贤当看门狗,你就忙的没时间寻我了?” 客氏说话的态度总是这么挑逗带着邪魅。王之正笑嘻嘻蹲在她腿边,小心翼翼的把客氏夫人的小腿放在自己的肩膀上,然后给客氏小心翼翼的捏腿按摩,这是王之正向九千岁府的李永贞学习的按摩手法,平时专门给魏忠贤按摩。现在用上了。 王之正边给客氏夫人捏腿按摩,边笑道:“上次真的是有事,我怎么感违逆夫人您的意思呢?”客氏享受的眯着眼说:“就你嘴巴甜,那你说你想我不想?”王之正笑嘻嘻说:“您说呢?夫人我对您是日日夜夜都在想啊!”客氏摸了摸王之正俊俏的脸:“是吗?哪儿想啊?”王之正猥琐的说:“浑身上下都想。” 客氏用手抚摸着王之正结实得后背:“真的想吗?那还不抱我进屋?” 王之正一把就就将客氏抱起来,转身大步流星抱进了内室,重重的扔到了那张竹制鸳鸯榻上。客氏哎哟哟的娇声喊了一声:“就不会轻点!”,就躺下来对王之正说:“行了,看你表现了!”王之正二话不说就扑上了客夫人的身体…… 一番鏖战之后,客氏枕着王之正结实的臂膀娇声说:“你今天怎么这么精神啊?”王之正笑着说:“半个多月了没侍候夫人,好不容易有机会进宫侍候当然要好好的表现!” 俩人躺在床榻上甜言蜜语地聊了一阵,客氏夫人又一次要求王之正再来,二人又酣战了几个回合,汗湿枕席,客氏却还是不依不饶。王之正苦笑求饶:“夫人啊,我这身体实在是筋疲力尽了。您就饶了我吧!” 客氏夫人撅着小嘴说:“今天暂时饶了你了。以后来的勤点,喊你的时候不要推脱,记住了?” 王之正嘻嘻笑着在客氏夫人的屁股上捏了一把:“行,你说啥时候就啥时候好了吧?”客氏夫人哼了一声:“听话了,老娘让你升的再快点。” 王之正抚摸着客氏夫人的秀发说:“夫人,我二十七岁就爬到了正三品兵部侍郎,对于我现在的地位我已经很满意了。” 客氏嘿嘿一笑:“魏忠贤提拔你提拔的挺快。难怪上次我向魏忠贤要你,说让你侍奉我,老东西笑着说,王之正是个大才,放在你身上就小用了。原来是给你准备好了兵部侍郎这个重要位置。” 王之正在床榻上直接跪在客氏夫人的脚旁:“夫人,王之正能有今天全赖您和九千岁提拔,您和九千岁就是我王之正的再生父母!我一定会好好孝敬你们的。”客氏夫人捂着嘴咯咯笑道:“我可没提拔你,我只是给魏忠贤说,我觉得王之正这小伙子挺精干的。我很喜欢他,你也要好好善待他。”王之正笑着一边随手拿起床上的一把湘妃竹扇给客夫人扇着让客夫人落汗一边说:“夫人,您这一句话,就让九千岁重点培养小人我,所以您是对我王之正有知遇之恩的,如果需要我王之正出马,尽管吩咐,为了您。让我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 客氏夫人满意的点点头,用纤纤玉手抚摸着王之正的臂膀说:“你真是个人精,聪明乖巧,真是个好狗!” 然后突然对着门口怒气冲冲地喊道:“绿袖,过来给老娘扇风。热死人了!一点颜色都不长。没看见老娘我汗珠掉了一榻!” 绿袖快步走进来,看了看床榻上的二人,虽然有点害羞,可是已经习惯了。她举着扇子给床榻上的俩人扇风。 王之正用胳膊搂着客氏夫人说:“夫人,在下有个不情之请,不知道您能不能答应我?” 客氏夫人媚眼如丝的看了他一眼:“说吧!我答应你!你就是我的天,你就是要做皇帝我都答应。”王之正赶紧笑道:“夫人真会开玩笑。” 王之正谨慎的说:“在下有一个妻子阮氏,还有一个小妾柳氏,我想让二人拜您为干姐姐,您看能不能答应?” 客氏夫人哈哈大笑,笑得花枝乱颤:“你怎么会想起来让你的女人们认我为干姐了?” 王之正一本正经的说:“认了干姐。我就是您的妹夫了,嘿嘿,我们就是一家人了,我看到夫人您就感觉很亲切,我想跟您成了亲戚。再者说,我的俩内人也想多进宫给您走动走动,毕竟她们都很崇拜您。” 这一通话把本来就虚荣心很强的客氏说的更加心花怒放。她笑笑,说:“好,那明天你带着她们二人进宫吧。”王之正大喜过望,再次在床榻上爬起来,跪倒在客氏夫人脚旁:“多谢夫人恩典!”然后再次扑了上来…… 折腾一下午,累坏了。二人抱头大睡到夕阳西斜,才慵懒的从床榻上爬起来,绿袖伺候客夫人穿衣服,另一个小丫鬟伺候王之正穿衣服,穿戴整齐,王之正跪在地上给客夫人拜别。客夫人点点头,说:“明天午后,你带两位妹妹来延庆宫见我吧”,然后坐在梳妆台前让丫鬟绿袖伺候她补妆。 王之正志得意满的起身回府了。 看来今天伺候客夫人没白卖力。 第四十九章:柳青青拜认干姐姐 王之正回到府中,告诉柳青青,客氏夫人已经答应收阮氏和柳青青为义妹。柳青青听罢,开玩笑的说:“是在客氏夫人的帷帐里答应的吧?”王之正无奈的笑笑说:“我这也是不得已啊,客氏夫人风**荡,要是不从他,恐怕那次在宫里就被她害死了。”柳青青笑嘻嘻的说:“那你也不吃亏,我听说客氏虽然已经三十六七岁了,可还是有着二十岁的美貌多情。”王之正摆摆手:“长得很漂亮是真的,要说她有二十岁的美貌那也是坊间谣传,她只是擅长打扮,又会作威作福,确实看起来很年轻。” 柳青青微笑着沉吟片刻说:“我听坊间流传,说张皇后有孕在身,客氏想了办法,买通宫女,使得张皇后小产,至今不能生育,是不是真的?”王之正不屑一顾的说:“坊间谣传纯属胡说八道,都是愚昧百姓编排的,因为客氏性格猜忌阴险狠毒,所以才会有这样的传言。” 柳青青问道:“难道大人不相信?奴婢听说皇上的三个皇子都是被客氏害死的。”王之正摇摇头:“不信。客氏虽然被皇上骄纵,但是她也没有专横道那种程度。张皇后小产是事实,但是那不是客氏干的,她没有能力直接对抗中宫。惠妃所生的二皇子,确实是被魏忠贤和客氏害死的,那是因为客氏与惠妃不和,客氏害怕如果二皇子成年,儿子做了皇帝,会遭到惠妃报复,魏忠贤也害怕皇帝早早的有了儿子,立了太子对他不立,所以二人合谋害死了二皇子。容妃所生的三皇子,则是死于今年五月的那次京城大爆炸,因为受了惊吓,三皇子夭折,把三件事情都归罪于客氏那是不公平的。” 柳氏点了点头说:“看来坊间传闻也不能全信。” 王之正不屑一顾的说:“坊间传闻当然不可信,坊间有传闻说我母亲魏夫人,是魏忠贤未进宫的时候,所生的女儿,我是魏忠贤的外孙,但事实上是我母亲是hn祥符人,我外公是燕国公魏鹤鸣,而魏忠贤是直隶沧州府人,二人根本没有任何关系,坊间却硬生生把我跟魏忠贤扯在一起。”柳青青笑着点点头说:“这么说来,您对客氏夫人还是很有好感嘛!”王之正急忙摆手道:“哪有,哪有,她确实心狠手辣,只是对我还不错而已。” ” 第二天,王之正公务完毕,回到府中,让柳氏和阮氏妆扮了一下,因是进宫,也不便抬着大箱礼品,便让周成、周公带了两万两银票,到bj城最大的珠宝商,益宣王朱翊锡的孙子朱由柏那里采购了一枚价值连城的玉玦。 午后,他带着两位夫人进了延庆宫。延庆宫严格来说不算是宫殿,只是客氏夫人的住所,只因客氏作为奶娘曾经在这里抚育年幼的皇上,所以皇帝登基之后赐客氏的住处为延庆宫,宫禁并不严,只有一队十余人的护卫在门口站岗,护卫客氏的安全。进了宫,王之正看到客氏已经侍奉皇帝归来,正在庭院里坐着跟几名仆妇丫鬟玩牌。几个女人在一起莺歌燕舞,特别热闹。 看到王之正来了,丫鬟绿袖走过来盈盈一拜:“王大人来了。给王大人请安。”王之正点点头,笑道:“快向夫人禀告,说我王之正带着贱内来向她请安。”丫鬟笑道:“刚才夫人已经命过我了,如果王大人来了,可以直接带着两名夫人入内,不需要通禀。”王之正微微一笑,向阮氏、柳氏点了点头,然后带着她们直奔客氏的后院而来。看到王之正进来了,仆妇和丫鬟们赶紧退下了,客氏笑着站起身,今天妆扮的依然是俏丽妖娆,相比之下,比她年轻十几岁的阮氏和柳青青都显得黯淡了不少。王之正赶紧跪倒在地,阮氏和柳氏也跟着盈盈拜倒。客氏低头看了看三人,笑着抬抬手:“王大人娇妻美妾俱全,真是很有艳福啊!”王之正带着两位夫人起身。王之正指了指阮氏笑道:“夫人,这位是在下的正室阮氏。”阮夫人盈盈一拜:“小女子给奉圣夫人请安。” 客氏微笑着点点头。王之正又指了指后边站着的柳氏:“这位是在下的侍妾柳氏。”客氏看了看柳氏,笑道:“这位柳姑娘,看着有几分眼熟啊。”王之正心想:废话,左光斗的女儿,你能不眼熟嘛!柳氏急忙请安:“贱妾拜见奉圣夫人。”王之正笑道:“都是寻常人家子女,不比夫人您风华绝世,嘿嘿。”客氏笑着望着阮氏有时,然后笑道:“这位妹妹应该是有喜了吧?”阮氏不卑不亢的答道:“是的夫人,已经有三个多月了。夫人您的眼光真好。”客氏笑了笑说:“大概妹妹忘了姐姐我是做什么的吗?我可是陛下的奶妈,女子有没有身孕,几个月,我这双眼睛一眼就能看出来,而且我可以断定是个男孩。” 王之正赶紧拍马屁:“谢谢夫人吉言,到时候儿子出生,还要夫人赐名呢。”客氏喊了两名丫鬟:“赶紧给二位夫人赐座。”王之正心想:客氏真是够拿大的,居然用“赐座”这个词。丫鬟赶紧把椅子准备好,擦了擦,阮氏和柳氏小心翼翼的坐了下来。王之正也靠近客氏坐了下来。柳青青仔细观察着客氏夫人,这个长相娇艳,心狠手辣的女人,多少大臣,皇亲国戚被她亲手葬送了,可是看起来说话温柔体贴,举止得体,丝毫看不出来这个女人就是叱咤风云,连魏忠贤都敬她三分的厉害人物。她也知道,客氏夫人很有可能也沾着他父亲的血。 但是柳青青这么多年来风云变幻,经历世事沧桑,除了如何铲除阉党,她对所有事情都已经看得很淡很淡,所以她总能给人一种云淡风轻的气质。所以看着眼前这个娇艳女人,她的心里居然没有反感。甚至还有一种说不出的好感。 客氏看见柳青青用艳羡的目光注视着自己,对她笑了笑:“妹妹看着我在想什么呢?”柳氏回了回神,微微一笑,毕恭毕敬的说:“回禀夫人,妾身心想,夫人您真是绝代风华,太美了,据妹妹所知,夫人应该已经年过三旬,可是看起来却像是二十岁一样的美艳、可爱。”柳青青说这话,一般是出于恭维,一般也是发自内心。 客氏最喜欢别人夸她长得美,听了这话,高兴地哈哈大笑:“哎呀,妹妹,姐姐我是岂止是年过三旬,给你算算吧,我十八岁进宫服侍皇上,给皇上当奶妈。现在皇上都二十二岁了,我已经进宫二十二年了你说我多大了?告诉你吧,我已经四十岁了。” 听客氏说她四十岁了,阮氏和柳氏都是微微一惊,赞叹不可思议。柳氏惊奇的说:“太不可思议了,夫人您的美艳,要比实际年龄年轻二十岁!”阮氏也是赞叹道:“跟夫人一比,我们俩人真的是粗糙妇人了。”王之正笑着对两位老婆说:“夫人是奉圣夫人,生来富贵,又承沐皇恩,哪里是你们这等粗鄙女子可比!”阮氏呵呵一笑:“官人说的对极了。” 客氏听完了三人的恭维,享受了位高权重的男人和比自己年轻十几岁的溜须拍马,非常受用眯着眼说:“老了,老了,女人一生,能青春几年啊!自从十八岁进宫,我的青春就结束了。这一辈子,都只是皇上身边的一条母狗罢了!” 王之正看着客氏在酸溜溜的感叹青春几何,抓紧岔开话题,从怀中掏出了那枚价值连城的玉玦,双手奉上:“夫人,因是进宫,所以不方便带太多进贡,这枚玉玦是我托我朋友,益宣王世子从yn采购的,市值白银二十万两。今日献给夫人,算是两位干妹妹和我这奴才奉上的一点小心意吧。” 客氏听到价值二十万两白银,眼睛豁然冒光,她接过这枚玉玦,用芊芊玉手把玩着,赞叹道:“太美了!王大人,你跟两位妹妹真是太破费了,这枚玉玦,可以在京郊置一片大产业了,换了寻常小户人家,那可是几代人都享用不尽呀!”王之正厚着脸皮笑道:“但凡能获得夫人您的红颜一笑,就是花费两百万两,倾家荡产也是值得的!”客氏哈哈笑着拍了拍王之正的脑袋:“就属你会说话,讨我欢心!”阮氏和柳氏看着自己的夫君和这个女人当着她们的面就语调暧昧的调情,心里泛上来一阵莫名的厌恶、恶心。但是今天是受夫君安排来拜干姐姐的,所以也没有表现出来。趁着客氏高兴,王之正赶紧带着两个女人跪倒在地,拜客氏干姐姐。客氏看王之正和两个女人都这么会讨自己欢心,得意的接受了三个人的拜姐礼仪。拜过之后,客氏笑道:“以后就是自家姐妹了,可以多来宫中走动走动。”王之正铺垫了这么多,又是陪睡觉、又是送礼物、又是认干姐姐要的就是客氏这一句话。有了这句话,王之正就坡下驴对柳氏、阮氏说道:“你们俩听到了吗?阮氏就不说了,你有身孕,柳氏,你要隔三差五就进宫多陪夫人走动走动,打打牌、谈谈心,知道吗?”柳氏乖巧的说:“是的,大人,妾身一定会多进宫侍奉奉圣夫人!”客氏摆摆手:“别喊什么奉圣夫人了,那是摆给外人看得,你们就喊我姐姐就是了。”柳氏急忙改口:“是,姐姐。” 这时候,有个小太监跑了过来对客氏说:“夫人,那个口出狂言,骂您和九千岁,上表要皇上出掉您的颍州县令张开,已经押解进京城了,九千岁说要您下令处置。”客氏冷笑道:“这些冥顽不化的东林党人,拖到东厂,让周兴割了他的舌头,然后砍掉脑袋挂在菜市口,让天下的县令看看,不该说的别说,你骂我,我就砍了你的脑袋瓜,去办吧!”王之正看到客氏冷冷的几句话,血淋淋的一场惨案就酿成了。 他忍无可忍,上前就要求情,他身后的柳青青赶紧拽了拽他的衣襟。王之正冷静了下来,没有说话。客氏见王之正欲言又止,就淡淡笑着说:“怎么了妹夫?”王之正定定神说:“我想说,听到居然有人如此羞辱,大逆不道,想让您把这个张开交给我,我亲自处置了他!”客氏看他这么爱表现自己,就笑了笑,点点头说:“那好吧,人就交给你,你亲自处理,记住,舌头割下来,脑袋挂在菜市口!”王之正点头咬着牙说:“夫人放心,我一定给你出了这口恶气! 第五十章:明修栈道蒙混客氏 崇国公府,柳氏看着坐在太师椅上发呆的王之正,说道:“大人,今天在宫里,你是不是打算出面为那个县令张开讲情?”王之正点点头,看了看柳青青:“我想如果我给他讲情,客氏应该会给我薄面,说不定可以保住张开一条性命。毕竟是个舍身取义的忠义之士,我不想看他就这样送命了。”柳青青敬仰的看了看王之正,然后用温柔婉转的语调轻轻说:“大人有这样的忠义之心,怜悯忠臣,妾身钦佩。可是大人细想,您不能讲情啊!” 王之正笑着看看聪慧精明的爱妾说:“怎么不能?难道见死不救就好吗?”柳氏摇摇头:“您说情,客氏夫人看在你的面子上,或许会放张县令一条生路。可是这件事很快就会传到九千岁耳中,一旦九千岁知道了这件事,他会认为你在通过客氏营救东林党人,对你的坚如磐石的信任,必然会动摇的。” “取大义者,舍小仁!毒蛇啮指,壮士断腕!您要有这种魄力和决断,才可以完成辅佐信王爷的帝王之业!如果有天我泄露了身份,您也要坚定不移的杀了我,明白吗大人?”柳青青字字句句,充满着悲凉慷慨之气,让王之正的血脉在奔腾着。 王之正在屋里快速的踱步,他想要让他的情绪赶紧冷静下来。冷静之后,王之正坐了下来,握着柳氏的手说:“你真是我的贤内助,不但深明大义而且有着比我更强的果断决绝。”柳氏幽幽的说:“有深仇大恨埋藏在心里,仇恨会让人变得越来越冷酷。” 王之正说:“可是我有机会救人,如果不救我实在是过意不去。” 柳氏苦苦相劝:“大人,您不了解东林党人。您如果在客氏面前求情,而让张开获救,张开是活不成的。因为他已经抱定了必死的决心,他知道你王之正,一个阉党的骨干给他求情,他一定会连你一起唾骂,而且到头来魏忠贤和客氏还会对你有看法。这是最坏最坏的一步棋!” 王之正说:“我不求情,我准备....”王之正还没有开口,柳氏就拦住了他:“我明白了,你让客氏把张县令交给你处理,你是想置之死地而后生,放他一命是吗?”王之正点点头:“对,我想找个机会把他放了。”柳氏摇摇头:“我劝大人不要这样,徒劳无功还会让魏忠贤对你有看法!”王之正有点不耐烦的说:“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难道真要我王之正当着客氏的面把张县令残杀?” 柳氏看王之正动怒,也不着急,而是耐心劝导:“您私自准备释放张县令,只是一厢情愿,可是你能保证张县令会配合你逃跑吗?我想他一定会死磕到底,到时候反而弄巧成拙!”王之正听柳氏说的句句在理,也不说什么了,而是低着头想对策。柳氏想了很久,开口对他缓缓说道:“不如这样......”客氏夫人把东林党县令张开交给王之正处置。 王之正在第二天中午,来到了天牢,天牢是阉党迫害东林党的地牢,关押、屠戮政治犯的场所。 到了天牢,王之正见到了在牢房里关押着的张开。张开身上带着大号铁索,足足有三十斤重。他身上没有血迹,看来还没有来得及动刑,只是背着手站在天牢里一言不发,头发蓬乱,胡子拉碴。 王之正在牢门口说:“张大人,您是图什么呢?螳臂当车,除了白白搭上一条性命,能产生什么作用呢?”张开扭头看了看小人得志的王之正,冷笑道:“你是哪位?你也配在这跟我谈论这个问题么?”王之正并不生气,而是笑嘻嘻说:“我是兵部侍郎王之正,正三品,你是正七品,难道我作为上级不能跟你这下级说话吗?” 张开用奇怪的眼神看了看王之正、突然仰天哈哈大笑:“王之正?哈哈哈,在苏州屠戮义士、一口气抓捕八百名手无寸铁的读书人、靠着拜阉狗魏忠贤做干爷爷的崇国公世子王之正,对不对?”王之正冷笑道:“你说错了,我是拜九千岁为干爷爷,在苏州为朝廷斩杀五个反贼的王之正!” 张开不屑一顾的说:“认贼作父,背信弃义,屠戮忠良,阉党骨干,客魏爪牙,你赶紧把我杀了吧,我不想污染眼球!”王之正狠毒的笑了笑,对狱卒说:“打开牢门,把他带到东厂,我要亲自处置!”狱卒急忙拿着鞭子走过去,恶狠狠地把张开架出来,牢头冷笑道:“你要是少数两句,兴许王大人还能给你个痛快!非要自己找不痛快!” 到了东厂,客氏拿着丝帕、坐在椅子上,看着被拴在柱子上的张开,阴阳怪气的说:“你就是张开?你睁开眼看好了,我就是你要皇上除掉的客氏。我不知道哪里得罪你了,又与你有什么深仇大恨,你就咬牙切齿的要皇上除掉妾身?” 王之正看张开不说话,大步走上去,照着张开脸上左右开弓扇了几个响亮的耳光:“你居然敢对客氏夫人装聋作哑?奉圣夫人问你话你敢不回答?” 张开哈哈大笑:“你这个荡妇,魅惑皇上,残害龙种,迫害东林党正直之士,与阉狗魏忠贤沆瀣一气,居然也配问我话?除掉你?我恨不得将你食肉寝皮也!” 客氏听了,登时大怒,一下子跳起来,用尖利的声音说:“你这个作死的家伙,王大人,你听到他怎么骂我的吗?你难道不心疼吗?” 王之正点点头,冷酷的抓起一直鞭子走过去,照着张开就是一阵雨点般的狂抽,张开一声不吭,咬牙切齿,血混着汗水,疼痛让他昏厥数次。 王之正第一次对一个人素不相识的人亲手殴打,那种痛苦让他失去了理性,他扬起皮鞭发疯似的狂抽了上百下,才累的气喘吁吁的扔掉皮鞭,扭头对客氏说:“夫人,解气吗?” 客氏看着一个大男人,在自己的折磨之下血肉模糊,心中升起一阵无名的快感,这种变态的快感让她居然站了起来,走到王之正面前,拿着丝帕亲手给王之正擦汗:“给我解气固然要紧,可也不能累着你了,不然妾身可是会心疼哟!”王之正抓住客氏的纤纤玉手,眯着眼睛吻了一口,只觉得香气四溢:“夫人觉得解气,我就不嫌累!” 然后抓起鞭子又朝鲜血淋漓的张开走去。张开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骂道:“狗男女,奸夫***我张开变成厉鬼一定夜夜缠着你们!”王之正走过去一拳打到张开脸上,一颗牙齿顺着嘴巴飞了出去。客氏用小手鼓掌娇声笑道:“太霸气了,王郎,你真是太威武了!” 王之正斜眼看了看客氏那享受的样子,他暗自冷笑。于是蹦起来冲着张开的小腹就是一顿狂踹!张开一口鲜血吐出来,然后头一扭,昏死过去。王之正看张开昏死过去,赶紧走过去对客氏说:“夫人,过瘾吗?”客氏兴奋的点点头像个少女一样崇拜的说:“王郎,看着你收拾我的敌人,我真的感觉的太有魅力了!不看了不看了,你命人把他砍了,然后脑袋挂在菜市口就行了,走,我们快活去吧!” 王之正对她猥琐的笑了笑,然后一把将客氏抱起来就往东厂的一间卧室里走,然后扭头对把守的东厂士卒说:“你把张开关进地牢,下午我亲手把他砍了!”然后把客氏抱进怀里跑到了卧室去了......东厂狱卒把张开从柱子上解开来,看他昏死,两个人用担架把他抬进了地牢里。地牢里把守的狱卒只有两名,因为东厂最近很少关人,而进了地牢一般两天之内就会处死,所以地牢的牢房是空着的,也没有人把守,只有两名狱卒在守着。 第五十一章:暗度陈仓保全忠良 正当王之正跟客氏在寝室里行房的时候,跟王之正一起来的周成、周功二人提着酒就进了地牢。因为时常来往,两名牢头看见了王大人的两个小跟班赶紧笑着起身打招呼。 周成笑骂道:“你他妈是看见我提了酒菜才迎接我的吧?”狱卒嘻嘻笑道:“酒菜,酒是他妈的王八蛋,周哥才是正儿八经的亲兄弟!”另一位狱卒也嘻嘻哈哈过来看周成提的是什么酒。周成笑骂道:“看你这没出息样,别看了,不是什么好酒,杜康,凑合着喝吧。主子在寝室里跟客氏夫人巫山云雨,咱弟兄四个就在这喝两坛解解闷吧。”东厂没有规矩执勤不能喝酒,这白天喝酒也是常有的事,从来没在地牢发生过事,所以经常是牢头喝醉了趴在桌岸上呼呼大睡。四个人猜枚行酒令,一个时辰很快就过去了,四个人也开始乌拉乌拉大着舌头说胡话。 周功、周成二人酒量千杯不醉,今天是在装醉。看到了俩人喝得趴在桌上不省人事,周成重重踹了俩狱卒几脚,看俩狱卒没有啥反应,就对周功说:“走吧,干活儿!” 周成走到围墙边,对着围墙学了三声狗叫,外边蹲着的侯启一咬牙,把一个麻袋隔着围墙重重扔到了地上。俩人四下看看,除了在门口把守的卫兵,院子里没有一个人,所有人都被王之正调派出去干活了。 俩人利索的抬着麻袋进了地牢。进了地牢,看见浑身伤痕累累的张开躺在稻草上一动不动,周功打开牢门,把麻袋抬过去,当着张开的面解开麻袋,居然从麻袋里掏出来一个死人!张开虚弱而又不解的问道:“你们这是干嘛......”周成对他笑了笑:“委屈点吧张大人!” 然后一拳击中张开的面门,张开轰然昏厥在地,俩人把锁链给死人套上,然后把张开装进麻袋,就抬着麻袋抬到墙根,周成小声说:“侯启,招呼着!”然后俩人隔着墙把装着张开的麻袋扔了出去。侯启带着两个壮汉利索的把麻袋塞进马车,驾着马车就走。 周成、周功回到地牢,看看这个死尸跟张开长得只有三分相似,浑身皮鞭的血迹倒是跟张开差不多。周功对周成小声说:“成,这死人长得不像啊!侯启到左家庄偷死尸也不看看脸!”周成苦笑道:“你以为这么好找的,bj城又不是乡下,哪那么多没人收葬的死尸,这人饿是病死的流浪汉,上午才死的,被扫街的扔到了左家庄乱葬岗的,换了衣服,弄了几盆鸡血抹了抹,那脸是真没办法!” 周功想了想:“有了!”他对周成说:“把脸毁了得了!”周功点点头:“对不起了老兄,得罪了,我给冥界交代交代,给你投个好去处!”然后俩人利索的拿着刀子把那死人的脸毁了容。看看活干的差不多了,周成跑到王之正跟客氏睡觉的门口学了三声猫叫,王之正这时候跟客氏已经酣战了好几场,正抱着客氏睡觉,客氏躺在王之正怀里呼呼大睡着,听到猫叫,知道周成已经把事情办妥,然后放心的合上眼,昨晚一夜没睡,跟柳青青联络安排救人事宜,现在实在困得不行,骤然放了心,就搂着怀里的客氏大睡了起来。 周成回到地牢,看周功坐在桌案旁,兀自自斟自饮,周成也是个酒仙,倒了一碗也喝了起来。趴在他俩身旁的俩牢头还没醒。周成也不催促。俩人边喝酒边扯闲篇。剩下的一大坛被俩人喝了个干净,酒力上来,也趴在桌岸上呼呼大睡起来。整个地牢里的人都在呼呼大睡,王之正和客氏在床上睡,周成、周功和俩狱卒在桌上趴着睡。 到了天色黯淡下来,收队回衙门交办的东厂卫队,看见大院里安静的吓人,走到天牢看四个人趴在桌岸上醉酒大睡,笑骂道:“真他妈的自在,咱弟兄在外边盯着日头办差事,这几个王八在这喝酒睡觉,待遇就是不一样!”几名卫兵存心要捉弄一下四个人,领头的卫队长学着王之正的声音说:“你们这几个小王八,居然敢在这喝酒睡觉,来人,把他们拖出去打死!”四个人听见热闹,都揉揉眼睛醒来了,周成笑骂:“高平,我日你祖宗!吓死你爷爷了!” 周功也笑着骂道:“你们收队了还不赶紧滚回去搂媳妇睡觉!”几个人闹腾了一通,卫队长高平问道:“王大人呢?你们就顾着睡觉,王大人去哪了?”周成小声抱怨道:“在那小屋里搂着客氏大奶奶折腾了一下午,现在还没睡醒呢!”高平坏笑道:“是不是在这都听见动静了?” 周功笑骂:“去你妈的吧,别让主子听见舌头给你拔了!”这时候,狱卒从里边叫道:“他妈的,这张县令死了!”另一个狱卒说:“是死球了,身上都凉了。这家伙说话是够硬气,就是身子骨不好,东厂十八酷刑,才刚刚被鞭打了一顿就嗝屁着凉了!”周成走过去看了看说:“是死球了,功,你赶紧去喊醒大人吧,看看怎么处理,天这么热,死尸明天就臭了!”周功抱怨道:“喊醒主子,你咋不去,挨骂的事情都让我干。” 侍卫长高平说:“功哥,喝够了没?待会下了值,一起去街上再喝点?”都知道周成周功爱喝酒,周功一听,拍了拍高平:“行啊,你带弟兄们先去,送了主子回府我就过去。”高平点了点头,带着六七个东厂卫兵就去了。 狱卒喊道:“你们去喝了,把兄弟撇在这不管了?”高平笑道:“谁让你们他妈的下午吃独食喝杜康,你们一会估计还要割脑袋去菜市口挂人头,太晦气,别来了!”狱卒自顾自骂道:“行行行,早挂了人头早清净!” 周功走到王之正搂客氏睡觉的卧室门口小声说:“主子、主子,醒醒主子,那县令死了,咋处理啊!”王之正没睡醒,懒懒的说:“咋处理,脑袋割了挂菜市口去,快滚吧,烦人!” 客氏惺忪的说:“死了吗?死了赶紧去处理吧,明个就臭了!”然后哼哼咛咛的缠着王之正:“天黑了,索性今晚别回府了,跟我回宫,今晚睡我这吧!”王之正坏笑道:“怎么,今天还没够?”客氏娇滴滴说:“不够,走吧,回宫吧,不想在这了,这一到晚上特别阴森。”王之正赶紧伺候客氏穿衣服起身。俩人穿戴好了,打着哈欠从屋里出来,王之正对客氏说:“你先在这等着我,我去看看现场”客氏睡眼惺忪的点点头。然后王之正走到地牢,周成、周功和俩狱卒跟在后边,地牢灯光昏暗,看不清,他拿着火把照了照,脸上全是血,面目全非,于是对狱卒说:“去把脑袋割下来,然后尸身拉到左家庄扔掉”一个狱卒拿着刀,熟练的把死尸的脑袋割下来,然后装进了麻袋,然后把尸体用草席卷着,抬到门口扔车上。 俩狱卒赶着马车拉着尸体去办差了,周成、周功命令轿夫抬过来一顶双人轿,王之正扶着客氏上了轿然后也钻了进去。王之正说:“送我们到延庆宫,你俩一会直接回去,通报少奶奶一声,就说我今夜不回府了”然后王之正和客氏在轿子里卿卿我我,一路回宫。王之正完成了一桩心事,骤然轻松了不少。 第五十二章:养心楼密会张知县 第二日,王之正从客氏的延庆宫出来,直奔九千岁府参加阉党的例行晨会,到了九千岁府,在议政厅里等候九千岁驾临。 议政厅里,兵部尚书崔呈秀,内阁首辅顾秉谦,阁臣黄立极和太常寺卿倪文焕,和九千岁府总管太监李永贞等几个人在喝茶聊天。 王之正自从任职兵部左侍郎以后,在九千岁府的地位逐渐攀升,连素日瞧不起他的内阁首辅顾秉谦那个老狐狸,看到王之正都急忙打招呼点头。王之正谦逊的给几个大佬施礼。 崔呈秀笑着对王之正说:“沛然(王之正字沛然),听说昨天下午你在东厂,把那个叫张开的县令打死了?”王之正微微一笑说:“回禀尚书大人,昨日在东厂,我原本是想教训教训张开,给奉圣夫人出一口恶气,没成想那个张开身子骨不结实,我对他一顿鞭笞和拳打脚踢,就把他扔到了地牢里,谁知道下午十分,那个张开就死在了地牢里。我遵客氏夫人玉旨,把他的脑袋割下来挂在了菜市口示众!”王之正微笑着轻描淡写着杀人的经过,让几个阁臣听得头皮隐隐发麻。 倪文焕跟王之正不对头,怎么看王之正怎么看不惯,听了这话,冷着脸说:“王大人,国有国法,你怎么能对朝廷大员擅用酷刑致死呢?”王之正冷笑着挖苦道:“这个东林党余孽又臭又硬,如果不教训教训他哪里能震慑的住天下肖小之徒!我承认我手重了杀了人,可也总比某些人假仁假义的强吧?” 倪文焕听到王之正冷笑着挖苦他,气呼呼的不知道怎么对答。老狐狸顾秉谦沙哑着嗓子调解:“好啦,好啦,反正是杀鸡吃肉,是蒸着吃还是煮着吃有什么区别你们俩就别争了。”崔呈秀也赶紧护着王之正说:“倪大人,什么叫做擅自对朝廷大员动刑?左光斗、杨涟之事难道您就没有参与吗?”倪文焕看到崔呈秀护着他的手下,两个人对自己一个人,索性拉着脸说:“好了,我只是提提意见。” 这时候,魏忠贤在护卫的簇拥下威风凛凛的走过来坐在正堂首席,扫视着众人说:“王之正之所以杀死张开,是因为张开不识时务,辱骂老夫和奉圣夫人,依着老夫说,鞭笞而死都是对他的轻饶了。好了,倪大人就别发牢骚了。”魏忠贤说了倪文焕几句,本着各打五十大板的态度又对王之正说:“不过话又说回来,正儿,这种事情你也不应该亲自上手,杀人动刑东厂有狱卒负责,你身为朝廷三品大员,怎么能够亲手干这样的粗鄙之事。”说罢,端着茶抿了一口,盯着王之正看着。王之正急忙跪下来说:“九千岁教训,孙儿知错了,以后轻易不会干这粗鄙之事。不过孙儿也是听到他谩骂千岁大人和奉圣夫人,所以心里实在是气愤不过才会对他亲手动刑!” 魏忠贤点点头:“你的孝心我心里清楚。” 王之正趁着这个机会,向魏忠贤禀告了自己让两个内人拜客氏夫人为干姐姐的事情。这种事情还是要告诉魏忠贤的,因为魏忠贤与客氏夫人虽然沆瀣一气,但是毕竟自己是魏忠贤一手提拔的私人班底,如果不禀告魏忠贤,而是通过别人的嘴巴传达给魏忠贤,恐怕会引起不必要的猜疑。毕竟他们这种领导,是很重视山头主义的,对自己的人也看得很紧,他现在并不了解魏忠贤与客氏夫人是不是达到了俩人利益完全一致,不分你我的地步。 禀告之后,王之正抬眼看着魏忠贤。魏忠贤听了,眼皮子眨了眨说:“哦,很好嘛,客氏夫人毕竟也是很欣赏你的,她与我也是不分你我的,拜干姐姐很好。”王之正得到了魏忠贤的肯定,心里有了数,看来魏忠贤是并不介意自己跟客氏夫人来往亲密的。 王之正和客氏夫人的奸情,魏忠贤早就发现了,今天看到王之正主动提起这件事,在心里也是很宽慰,看来王之正没有因为勾搭上客氏夫人就忘本。 晨会结束之后,王之正没有回兵部衙门,而是直接回了崇国公府,他给崔呈秀请了一下午假说是要跟信王爷朱由检到养心楼喝茶听曲。 崔呈秀对王之正向来是百分百信任,再加上朱由检很可能是将来的天子,王之正又是信王爷朱由检的表兄,俩人多来往来往,对他崔呈秀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下午回到崇国公府,王之正带着柳青青,坐着小轿直奔养心楼而去。到了养心楼,掌柜的笑道:“王大人,信王爷早就到了,在二楼雅间等候您老人家呢。”王之正笑道:“看来信王爷比我还熟门熟路了。” 这个掌柜的是东林党钱谦益的亲弟弟钱谦敏。奉乃兄之命在这里帮忙联络京城里的东林党人。 王之正对柳青青点点头,二人移步到了二楼,进了雅间,果然看见了信王爷朱由检正在喝着茶,听着乐女婉转动人的歌声用手打着节拍。王之正对乐女说:“你先退下吧,我跟王爷说会儿话。” 朱由检看见王之正,对他点点头:“今天约我来这里,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说?”王之正笑道:“昨个在下杀了个人,你知道吗?”朱由检面露悲悯之色:“张k县令,是个有气节的好官。你说你干嘛要亲自处置他呀,有必要这么巴结客氏夫人那个骚货么?” 王之正笑道:“这就是今天约你来的原因。”说罢,他对柳青青使个眼色,柳青青盈盈而出。朱由检问道:“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王之正笑着说:“我给您带来了两个人,又觉得您有必要认识一下。” 这时候门开了,柳青青先行进来,身后却跟了两个青年男子。一个器宇轩昂,仪表堂堂三十岁上下,一个面色惨白穿着茶楼伙计的粗布褂子。 二人进来之后一同跪拜在地。朱由检看着二人,饶有兴趣的说:“两位先生尊姓台甫?”王之正神秘的一笑:“左边这位,就是鼎鼎大名的复社张溥张先生,东林党的江南领袖,右边这位,是昨天被在下打死了的倒霉鬼张开!” 朱由检一下子惊得跳了起来:“张先生怎么在京城?!张开怎么回事?你,你把他救出来了?”王之正笑着看着面色惨白虚弱不堪的张开说:“张大人,你给王爷说说昨天的事情吧。”张开感激的看了一眼自己的救命恩人王之正,朱由检急忙说:“二位别跪着,张先生你先坐,张开大人,你也赶紧坐,身上有伤,不要拘泥俗理。”张开点点头,坐在了下首的座位上,一五一十的把昨天获救的经过娓娓道来。朱由检听着,时而摇头叹息,时而义愤填膺,时而崇敬的看着王之正。待到张开把自己的遭遇讲完,朱由检眼含热泪说:“张大人受苦了。” 张开虚弱的笑道:“还是王大人算计精妙,运用李代桃僵之计,置之死地而后生,救了在下一命。”朱由检扶着他的胳膊说:“张大人,不是本王说你,你倡导大义本是对的,可是你换来了魏忠贤的残忍报复,有百害而无一利呀!以后千万不要冒险犯难。”张开坚定的说:“王爷,我这次是抱着必死之心,准备用我的血来唤醒天下士人。” 王之正冷笑道:“张大人,你的血可以用,但请你留着,不是现在用,而是在需要的时候用。你先养伤,伤好之后你马上隐姓埋名,我会有重要任务交给你做。”张开慷慨激昂的说:“请王大人放心,您是张某的救命恩人,只要你吩咐一句,我一定赴汤蹈火万死不辞!”王之正点点头说:“还有一件事,你的家人来给你收尸了。所以你活着的事情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明白吗?包括至亲好友!” 张开点头道:“放心吧王兄,我知道,如果您释放我的事情传扬出去,客氏**肯定会陷害你的,所以连我家人都不知道我得状况。”王之正说:“这就对了。你以后就在养心楼做一个柴房的烧火工。最好留出来胡须改变一下形象。” 张开听罢,微微一笑:“我必定毁面以报效王兄。”听说张开准备毁面,王之正急忙拦着他说:“不需要,张兄,你只要留点胡须就可以了。”张开不屑一顾的笑道:“鬼门关都走了一遭,毁了面容算得了什么!”朱由检也赞同的说:“阉贼狡诈,还是小心为妙。” 王之正还想阻拦,柳青青却说:“大人,这件事情让张开定夺吧。” 王之正只好点点头。 朱由检急忙对张溥施礼:“张先生,本王先前让王之正在苏州跟你联系,没想到您如此仗义出手,请受本王一拜。”张溥急忙扶起来朱由检说:“王爷,不可行此大礼,国家兴亡匹夫有责,更何况是我辈读书人。”朱由检向张溥表明心迹:“张大人,现在的形势,朝堂局势完全被阉党控制,东林党被打压、杀害者不计其数,天下人莫不翘首期望魏忠贤阉贼灭亡。朱由检立志除掉次贼,还一个太平给天下人。” 张溥急忙表态:“信王爷,张溥在京中、地方上还有江湖上都有一些人手、人脉可用,一旦天下有变,张某会不惜一切代价力挺信王爷,请信王爷宽心。” 王之正看到了他安排的这次会面达到了预期的效果,于是赶紧说:“王爷,时间不久了,我们在这里也不是很安全,张溥先生还要南下hn联络地方上的势力,如果天下有变,我们手中需要有可以反抗的地方势力。我们今天先谈到这里。一切事务,我均会安排妥当,王爷您就放下心吧。” 说罢,朱由检与张溥、张开拱手拜别。然后随机也下楼回信王府去了。王之正和柳青青在养心楼安排张开和张溥的具体工作。 第五十三章:柳氏趁机觐见皇后 转眼到了八月份,天色逐渐有了些凉意,备受煎熬的炎炎夏日总算是逐渐离开,人体也总算是有了点舒适的感觉。 天气转凉,夜间有了习习凉风,久经盛夏炙烤的京城,顿时清爽了不少。 打从上月柳氏、阮氏拜认了客氏为干姐姐,柳氏就时常到延庆宫,陪客氏打牌,聊天,两姐妹逐渐感情升温,成了可说知心话的人,王之正也会在不忙的时候到客氏所居的延庆宫服侍客氏,客氏和王之正一家,看起来就像自家人那样亲近。客氏眼中,柳氏聪慧明丽,口才又好,能说会道,而且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所以更加把柳氏当妹妹对待。 八月十二日,客氏带着柳青青进了皇帝和皇后的寝宫坤宁宫。为了等这一天,柳青青铺垫了半个多月。这天柳氏跟着客氏夫人进了坤宁宫,见到天启皇帝正在跟宫中的一个大型工作台上领着几个小太监,看着图纸制造着他的木船。 皇帝身体不好,所以看起来脸色苍白,身体瘦的形销骨立。二十二岁的朱由校和他弟弟信王爷朱由检长得很像,都是瘦长的脸,细长的眼睛,只是因为久病缠身,朱由校的眼睛看起来没有神采。 见到客氏夫人进来,皇帝亲切的喊道:“奶娘,你看看我这艘木船是我亲手设计的,现在已经基本成型,铸成之后,我在西海子带着奶娘泛舟。”从小缺乏母爱的朱由校是客氏夫人亲手带大的,所以他依稀把客氏当成了母亲一样敬爱。客氏眼神中充满慈爱:“皇上,你身子骨不好,不要这样打熬,造船交给手下的工匠们干就可以了。”朱由校任性的说:“不,那群工匠的手艺哪里比得了我啊!”朱由校看到了客氏身后的一身贵妇人打扮的柳氏,笑着说:“奶娘,这位是?”客氏笑道:“这是兵部左侍郎王之正王侍郎的夫人,我的干妹妹柳氏。” 柳氏款款的拜倒在地:“奴婢柳氏拜见皇上,皇上万岁万万岁。”朱由校笑道:“原来是表嫂呀。既然是奶娘的干妹妹,那就应该给您一个身份。皇后过来一下。” 这时候,一个光彩夺目的美女款款大方的出现在柳青青的面前。这就是皇后张嫣。十几年没有见过了,张嫣已经是二十二、三岁的美妇人了,她依旧还是那么美艳夺目,柳青青不禁看得有点痴了。 可是,张皇后并没有认出来这个柳青青,就是自己的发小闺蜜,左光斗的女儿左云卿。 她温柔恬静的站在皇帝的跟前笑道:“皇上有什么吩咐啊?”皇帝笑着说:“这位是王之正的夫人柳氏,你赏赐她一身华美的服侍,然后册封她为诰命夫人。”柳氏听罢,赶紧又跪了下来:“万万使不得呀,皇上,妾身只是个侧室,我们家还有正室夫人阮夫人呢,怎么可以册封我为诰命夫人呢?” 客氏哈哈大笑道:“皇上赏赐的,你怎么可以拒绝呢?谁让阮妹妹不来呢,没关系,下次让她随我进宫,我再让皇帝册封她不就行了。”柳氏看推辞不过,就接受了。柳氏脑子里在盘算着怎么样可以有跟皇后单独相处的机会,不成想,皇帝却拽着客氏说:“奶娘,走走走,跟我去看看我跟工匠们修的宫殿,绝对是美轮美奂,您看看喜欢不,如果喜欢朕就命人抬到延庆宫赏给您。” 客氏用丝帕掩着嘴笑道:“皇上,您可真大方,精心打造的木制宫殿,怎么就舍得赐给我了?”皇帝笑嘻嘻说:“只要奶娘喜欢,就是把真的宫殿赏给您那也不是什么事,何况是木制的呢,走吧走吧。”说着就像是小孩子一样推着客氏就往外走。柳氏一看,这真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啊。 客氏笑着对柳青青说:“妹妹,不如一起去参观参观?”柳氏笑盈盈的说:“皇上赏赐您的,我到了延庆宫一样观赏。既然皇后要赏赐奴婢,奴婢就等着皇后的赏赐吧。”柳氏明知道说这话会引起客氏的不悦,客氏机会难得,只有抓住机会了,其他的就不重要了。哪只客氏并没有不悦,而是对皇后笑了笑说:“那,就让柳氏陪您吧,我就跟皇帝去看看他的新玩意。” 皇后微笑着对客氏说:“奶娘尽管去吧,柳夫人这里我来安排。”然后客氏跟皇帝就在一群太监宫女的簇拥之下起驾而去。 看见客氏和皇帝走远了,皇后微笑道:“柳夫人,皇上命本宫赏赐你衣服,你随我来,我挑一件你看看喜欢不。”柳氏微笑着随着皇后进了内间,刚进了内间,皇后就对跟随的两名丫鬟说:“你们俩不必跟着本宫,去忙你们的吧。”两名宫女听话的退下了。 宫女退下,皇后看着外边没有人,转过身一下子抓住了柳青青的手:“云卿姐姐,你怎么可能还活着?”柳氏看见张皇后居然认出来了自己,原来刚才看着自己没有反应是在装给客氏看。柳氏微微一笑:“我以为你没有认出来我呢。”皇后眼圈微微红着对柳氏说:“其实你在门口,我在内间躲着,就认出来你了。只是我知道你是隐姓埋名,怕引起客氏那个坏女人的怀疑,所以我佯装不认得你。”柳氏笑着说:“你比以前小时候更美了。”张皇后微微叹道:“美有什么用,现在宫中被客氏把持着,我这皇后当的也是很窝囊。那次我告诉皇上要皇上提防客氏,不曾想到皇上居然差点打我!” 柳氏低声说:“这里说话方便吗?”张皇后点点头:“坤宁宫里没有客氏的人,客氏再作威作福,她还是对我有几分忌惮的,说什么话都可以。”柳氏突然跪倒在地:“今天左云卿对你说的每一句话,句句属实,我愿意用我父亲的人格担保。”张皇后急忙扶起来柳青青:“姐姐,怎么可以行这样的大礼。有什么话你请说吧。”然后扶着柳青青坐在了椅子上。 柳青青理了理思路,说道:“我的夫君是兵部侍郎王之正,你知道吗?”张嫣点点头:“知道,我还知道,他是魏忠贤的干孙子,阉党的爪牙。”柳青青点点头:“是的。”张嫣问道:“你怎么会嫁给这样的人呢?告诉我是不是他逼迫姐姐的、霸占了你?我这就让皇上下圣旨解救姐姐!”柳青青微笑道:“是我自愿的。他是我喜欢的人。是个大英雄。” 张嫣吃惊的愣怔住了。过了好久才说:“姐姐,你怎么会说那样的人是大英雄?”柳氏正色的说:“皇后,王之正是信王爷安插在魏忠贤那里的卧底。他的毕生使命是铲除阉党魏忠贤,为我父亲和被害的东林党人平反昭雪!” 张皇后不可思议的说:“姐姐不会被他的花言巧语欺骗了吧?难道你不知道吗,他在苏州杀害五义士,抓捕全城的读书人,前些时间,亲手打死了谩骂阉贼和客氏的县令张开!”柳氏摇头道:“杀害五义士,是我让五义士投案自首的,为的是保护更多读书人的姓名,抓捕全城读书人,是我跟他合谋的计策,给巡抚毛一鹭看得,至于亲手打死的县令张开,他是置之死地而后生,运用掉包计释放了张开,那个张县令现在还活着呢,在位王之正效力!” 张皇后听完,终于相信了这个爆炸性的消息。张嫣冷静了下来说:“原来姐姐在崇国公府是在和王之正一起图谋铲除魏忠贤阉党。是我误会王之正了。” 柳氏说:“越误会越好,说明他藏得深。”张嫣抓住柳青青的手说:“姐姐,可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柳青青点点头说:“我是奉了夫君之命,来向您表达他的中心和苦衷。王之正说让我向您表明心迹,然后他会亲自见您,给您商讨计议一件大事。 张皇后急切的问道:“什么大事,你尽管说吧姐姐,只要能铲除阉党,我什么都可以做。”柳青青从牙缝里蹦出来几个字:“皇储之事。”四个字刚说完,冰雪聪明的皇后张嫣马上就明白了。她点了点头说:“姐姐,请你转告王大人,他需要见我的时候,我会想办法赴约,跟他相见。” 柳青青听到这里,急忙再次跪倒在地:“皇后娘娘真是识大体的人。”张嫣苦笑道:“我父亲就是东林党人,如果不是因为我父亲是皇上的岳丈,恐怕早已遭了魏忠贤的毒手了。” 任务完成了,柳青青松了一口气,然后俩姐妹在内间叙叙旧,看看时间不早了,聪慧的张嫣喊过来一名宫女,让她带着柳氏去挑选赏赐的衣服,柳氏点点头,谢了恩,就随着宫女出去了。 第五十四章:毛遂自荐虎穴一游 八月十四日,皇帝照例没有上朝,九千岁魏忠贤坐在龙椅的一侧代皇帝听政。今天是早朝的日子,一大早,王之正就梳洗打扮然后赶紧坐着小轿进宫。文武两班大臣分列两旁,王之正是兵部左侍郎,虽然是兵部,但算是文官。 王之正的顶头上司崔呈秀站在自己前方。 魏忠贤扯着不阴不阳的公鸭嗓子铿锵有力的说:“各位同僚,今天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兵部尚书崔呈秀出班说道:“回禀九千岁,下官有要事相奏。” 魏忠贤看了看崔呈秀:“说来听听。” 崔呈秀禀道:“今接兵部右侍郎、辽东巡抚袁崇焕加急文书,建州奴酋(注:指后金汗王努尔哈赤)今年二月宁远大捷身负火炮重伤,辗转半年,于本月十一日毙命,现在建州逆贼(指后金国)正在治丧,八王子皇太极也赶赴沈阳争夺王位。” 听到这个消息,整个朝野顿时炸开了锅,都在议论纷纷,魏忠贤点点头,缓缓说道:“奴酋终于毙命,这是一件值得庆贺的喜事。但是寡人命辽东巡抚袁崇焕跟建州暂时议和,我朝还需派员前去吊丧。” 王之正听闻魏忠贤的安排,心想:魏忠贤真不愧是老政客,现在国力正在恢复,好不容易打了一场大捷,后金今年确实没有对大明朝的军事行动了,把刀锋指向了近邻蒙古。这时候议和确实是上策,可以有利于缓和局势休整兵力。 这时候东林党人,户部左侍郎白洪敏却奏道:“今年王师大胜,奴酋毙命,死了一个反贼,没有必要去吊丧吧,我们应该趁着建州内部争夺王位,来一次战略进攻。” 王之正心想:真是书生误国。人家后金好歹是个国家了,死一个君主哪里就算的上动乱了。于是王之正出班说:“臣王之正不赞同白侍郎的说法。奴酋虽然毙命,但是建州是一个稳定的军事集团,怎么肯能因为贼首毙命就会打乱了呢。我认为议和的政策不能改变,我大明朝也正是休整兵力的时候。” 这时候,朝中的东林党跟阉党开始唇枪舌战的辩论。魏忠贤看了看内阁首辅顾秉谦说:“顾阁老,依您看呢?”顾秉谦是阉党五虎之一,当然马上就了对魏忠贤的想法会意了,他老态龙钟的出班说道:“老臣认为,王之正王侍郎说的有道理,我们议和的政策不能变,应该派一位大员前去吊丧,顺便可以参加一下新王继位的仪式,试探一下建州的内部是否动荡,兵力、实力如何。” 魏忠贤点点头说道:“既然顾阁老说了,那就派一名大员到建州吧。大家商议一下派遣哪位大员合适呢?” 东林党人白洪敏坏笑着看了看兵部尚书崔呈秀说:“既然崔大人是兵部尚书,理应了解建州内部的情况,下官建议就派崔呈秀出访吧。” 崔呈秀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在心里骂道:“好你个白洪敏,你不就是想把我支应走嘛,建州人猖狂,你是想让我死在建州对吧,我偏不上当。” 于是崔呈秀笑着说:“本来应该下官出使建州的,可是现在政务繁忙,臣怕走了之后,没有办法为九千岁分忧解难依我看,就派遣白洪敏去吧,他力主作战,说不定还能获得一手情报,为我大明朝的辽东形势立下大功呢。” 魏忠贤听着崔呈秀的不温不火把皮球踢给了东林党,心中好笑,他点点头说:“那,就劳烦白大人到建州走一遭了?” 哪知道白洪敏马上大摇其头:“九千岁,在下不懂兵书战册,更不懂外交,我倒是想去,只是害怕去了之后无功而返啊!还是崔大人去比较合适,毕竟他是兵部尚书,大明王朝的大司马呀!” 王之正心想:不就是去后金出使嘛,都不愿意去,崔呈秀这会儿也是箭在弦上,他要是推不开,出使的事情很可能落在他头上。可是他哪里愿意冒这个险。好,那我毛遂自荐吧,一来给崔呈秀解围,二来给魏忠贤解围,三来可以到辽东旅游一圈,看看金国的风土人情。于是王之正出班,器宇轩昂的说:“下官愿意出使建州!” 顿时朝野上下几十双眼睛齐刷刷的盯着他,王之正在心里一阵大笑:“出风头的感觉真棒啊!” 魏忠贤微笑着看着王之正:“王侍郎愿意亲身赴龙潭虎穴?”王之正昂然说道:“下官虽然不才,但愿意为九千岁排忧解难。崔大人是兵部尚书,自古哪有一国大司马当使节的道理?臣是兵部左侍郎,兵事理应由我出马。臣毛遂自荐,愿意持节赴建州为奴酋吊丧,贺新王继位,并打探建州虚实!” 崔呈秀感激涕零的看着王之正心想:我平时真的没有白疼你啊! 魏忠贤更是喜不自胜:我这干孙子真是个好样的,今天在东林党人面前没有丢我魏忠贤的脸。 魏忠贤欣慰的点点头,对王之正说:“建州是蛮夷之邦,野蛮好武,与我大明是敌国,此去必将是有很大的风险,你可要想好了。” 王之正坚决地说:“臣此去为九千岁分忧解难万死不辞!”心想:其实我就是想去建州逛逛,看看这个新建立的小国家究竟为什么这么凶狠,能够把大明朝打的落花流水,让大明朝头疼不已。 魏忠贤欣赏的说:“好,王侍郎毛遂自荐,愿意孤身范险,老夫感到很欣慰啊!那老夫就向圣上请旨,册封你为天朝使臣,带领出使队伍,持节赶赴建州!”王之正跪下亢声说:“臣一定圆满完成任务!”魏忠贤满意的点点头说:“此行你如果不辱使命,顺利完成任务,回京我会请旨加恩,拜封你为京师禁卫军总兵!” 王之正心中大喜:这可就是让我手握京师重要的防卫力量了呀!东林党人听到这话,顿时后悔的捶胸顿足,看来这京师防卫的重要职位,又要落到阉党手中了。 虽然现任的总兵官不属于东林党,但是也不属于阉党的呀、如果王之正成了京师禁卫军总兵,那可就说明阉党控制了整个京城呀!但是没有办法,毕竟刚才让出使,他们东林党的京官个个当缩头乌龟,人家王之正有这个胆魄,那也没有办法。 下了朝,王之正赶赴九千岁府开晨会。崔呈秀笑容可掬的看着王之正说:“王侍郎,你肯为崔某分忧解难,毛遂自荐,崔某真的很感动啊!” 王之正笑着对他说:“王之正为大人分忧解难是我的荣幸,能够让我们一派不至于在东林党面前失颜面,那是我王之正的义务啊!” 魏忠贤笑着说:“正儿,你此番出使金国,一定要注意安全啊,老夫等你回来之后,把京师禁卫军让你抓到手里,名正言顺!老夫觉得只有你有能力当此大任!” 锦衣卫指挥使田尔耕笑着说:“九千岁真是高明,一句话就把京师的禁卫军抢到手了!” 王之正笑道:“九千岁是何等的睿智,每一步棋都是算好了的。”魏忠贤用手指指点着王之正微笑道:“我就知道你可以成大器,有你正儿在,老夫还有什么烦忧啊!” 王之正问道:“九千岁,这次出使,我是不是应该先拜访辽东巡抚袁崇焕和辽东经略王之臣。” 魏忠贤点点头说:“是的,你三日后启程,先到辽东会见巡抚袁崇焕和经略王之臣。让王之臣准备好出使的礼品。” 王之正点头领命。” 回到府中,王之正把将要出使后金的计划告诉了侍妾柳青青,柳青青听罢不解地说:“干嘛要去建州呀?”王之正笑道:“反正现在在京中没有什么大事,我打算去会会金国的新王,看看金国的虚实。”王之正把朝中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讲给了柳青青。 柳青青听罢,摇头叹息道:“满朝文武,除了夫君您,居然全是尸位素餐之辈。东林党人,除了会指责,会骂人,会党争,到了事儿上,也都是能说不会干。” 王之正第一次听到柳青青,一个东林党人之女,居然这样评价东林党。 王之正笑笑,对青青说:“其实也不能都怪他们,就比如东林党人白洪敏,要说也是个有气节,有风骨的人物,可是你让他去出使建州,那肯定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才与德不矛盾,有德无才者有之,有才无德者亦有之。” 柳青青期待的说:“大人,既然您已经决定出使建州,就带上妾身吧。” 王之正看了看青青,只见青青一双明眸中充满了期待。王之正呵呵一笑:“不行。京中虽然没有大事,可并不代表没有事,如果你我都不在京中,有了事情没有人能够摆平。那岂不是误了大事。” 柳青青有点失望:“可是你这一去,也不知道要去多久。” 王之正对她粲然一笑:“我去建州,给老汗王吊丧,然后参加新汗王登基大典。如果顺利的话,九月中旬应该就可以回京了。” 柳青青点了点头:“那好吧。你这次去,带着周成,周功吧,身边没有人照顾你怎么行。” 王之正点点头:“嗯。不过我有点放心不下阮夫人,夫人身怀六甲,已经四个多月了,一定要照顾好他。这是她的第一个孩子,千万不能有任何差池。另外,父亲,母亲年事已高,你要多多费心照料。” 青青点头说:“家里的事你就不用担心了,夫人我一定会照料好。老爷和太太我也会每天请安,照顾,你只要照顾好自己就行。” 王之正感激的握着青青的手:“有你这个贤内助,我什么都不担心。” 然后王之正背着手在书房踱了两圈,转身对青青说:“虽然上次你已经代我向皇后表明心迹,可是你还是要多多跟客氏来往,后边可能需要利用她的地方多着呢。明天你就去客氏宫里,给她说我要出使,知会她一声。” 青青娇嗔道:“你要是想她,那就自己过去找她说去。” 王之正看青青吃醋的样子,突然觉得好可爱,他伸出手在青青的脸颊上轻轻的捏了一把:“哈哈,你居然还吃她醋。我跟她呀,就是相互利用而已。我让她替我办事,她让我陪她睡觉。” 柳氏翻翻白眼:“我看你们俩是如胶似漆,俩人一到一起,就恩爱的跟一个人似的,恨不得一刻也不分开。怎么都看着不像装出来的。我们姐妹三个,恐怕大人您心里最爱的就是客氏。” 王之正尴尬的说:“休胡说。我怎么会喜欢她,客氏不就是个恶毒妇人。我最喜欢的是你,柳青青。” 柳青青吐吐舌头,露出来少女的顽皮:“我就觉得你最喜欢你的客夫人。你一见到她呀,眼睛都看直了。”王之正无奈的笑笑:“好吧,你说是谁就是谁,我喜欢客夫人,行了吧。” 俩人开了一会儿玩笑,缓解了一下气氛。 王之正说:“我顺利完成出使,回到京城,京师禁卫军就会落到我手中。到时候我可就是决定京城形势的重要力量了。” 柳青青点头道:“京城形势越来越严峻,虽然皇上眼下龙体还能支撑,但是我们确实需要早做打算,能争取到的都抓紧争取到 第五十五章:出使前夜幽会客氏 王之正和柳青青从书房出来,二人一起去了阮夫人那里。 阮夫人怀有身孕四个多月了,已经可以看到肚子微微挺起,她正在丫鬟圆圆的陪同下,在屋子里散步。丫鬟芳芳给她念着故事。 看到王之正带着青青来了,阮夫人停下脚步说:“大人何时回府了?” 王之正笑着走过去扶着夫人说:“我刚从九千岁府回来。来看看夫人。” 说着,他拿起椅子放在阮夫人屁股后边,扶着夫人坐了下来。柳氏站在阮氏身后侍候。 阮氏对柳氏说:“妹妹你也坐吧。这么站着干嘛。” 王之正笑着说:“我是来向夫人说一下,我要到建州出使了,少则一个多月,多则两个月才能回来。” 阮氏听夫君说要去建州,惊愕的说:“夫君,建州是野蛮之邦,朝廷怎么能让你去犯险呢?就不能推掉吗?” 王之正点点头,握着夫人的手说:“建州努酋(指努尔哈赤)不幸死了,朝廷派我去吊丧。另一方面是庆祝新汗王登基。” 阮氏说:“我是妇道人家,不懂这些军国大事,可是我们跟建州打仗打的不可开交,袁巡抚(指袁崇焕)还把努酋击伤了,这么大的仇,怎么可能还去给他吊丧?” 王之正摆摆手:“女流之辈,就不懂了吧,这就叫做外交。哪怕打的再凶,说议和了,那就得去表示一下。要说努酋还是死在了袁巡抚的重炮之下,我大明跟建州新王有杀父之仇,可是因为他们内部不稳,所以需要跟我们大明暂时性和谈。这就是外交。” 阮夫人摇摇头:“外交我也不懂。可是我不想让你去,我总觉得到辽东很危险,那里是前线,战事频仍。另外,我国跟金国正在交战,我真怕会出了什么事。” 王之正宽慰夫人:“夫人您就放心吧,两国交战,我只是个使节,安全还是没有问题的。再说了,我儿子还没有出生,我怎么舍得出事呢。”说着,就摸了摸阮夫人的肚皮。 阮氏听丈夫说的轻松,知道丈夫是个大人物,应该真的不会有事。 她转过身对柳氏说:“青青,那你告诉我,大人这次去建州,到底危险吗?” 青青微微一笑,握住了阮氏的手:“姐姐您就放宽心好了,两国交战,不斩来使,这是外交的礼节,所以不必担心。另外,我国今年与金国并无战事,现在正处于议和时期,就更不会有事了。所以姐姐就放心吧。” 阮氏听青青说没事,这才确认了丈夫这次去应该不会有危险。她只好叹息一声:“夫君,既然如此,那您就去吧,不论如何,一定要注意安全,妾身在家里好好等你。” 王之正对柳青青微微一笑,说:“怎么我说话你不信,妹妹说了你就信了。呵呵,看来青青说话比我有分量。” 阮氏呵呵一笑:“你呀!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情给我开玩笑。” 王之正跟夫人告了别,叫过来周成:“怎么样了,生活用品都准备好了吗?” 周成陪笑道:“少爷,我还是觉得东西带的不够全面。柳夫人在指挥着装车呢。” 王之正拍拍周成的脑袋:“我说你是不是傻,我们是去出使,建州肯定会招待我们的,你带那么多生活用品干什么?” 周成苦笑道:“大人,不是我要带,是夫人、老爷、太太都在嘱咐带这带那的。” 王之正摇头苦笑:“真是没出过远门。都不知道带什么东西合适。” 这时候,王之正看到父亲崇国公正朝着自己的院子走来。王之正急忙迎上去,搀扶着父亲说:“父亲大人,儿子正要到前院给您请安呢。” 崇国公看看儿子,说:“就你爱出风头,上朝的时候,你爹我恨不得把你一脚踹出去!你没看崔呈秀、白洪敏个个都不愿意去,就你爱出风头!我就你一个儿子,你去冒这么大的险,对得起你娘和我吗?” 王之正听完父亲的啰哩啰嗦,陪笑道:“父亲大人,你没听九千岁说么,我这次出使不辱使命,顺利回来,就让我做京师禁军总兵!父亲,京师禁军总兵,那可是从一品呀,儿子二十七岁做到一品大员,估计我大明王朝二百年历史上还没有这个先例吧!我们家从太祖爷爷开始,多少代都没有做过这个位高权重的职务。这次就算涉险,能换来这么高的回报,那也是值得的,不是吗?” 崇国公看王之正说的不急不躁,条条在理,也就消了气:“主要是怕你危险。” 王之正宽慰父亲大人:“放心吧父亲,不会有危险。我是奉旨出使,而且是给努酋吊丧,伸手不打笑脸人,金国不会把我怎么样的,您就放心吧!” 王之正给父母都请安过后,还是想跟客氏夫人道个别,于是他悄悄摸摸撇下阖府上下忙碌的身影,骑着他的爱马乌骓,英姿飒爽,威风凛凛直奔延庆宫而去。 到了延庆宫,把马拴好,王之正直接大步流星就进去了。 到了后庭,只见美艳的客巴巴正在背对着大门,在庭院里独自吟赏秋菊。那纤腰肥臀的背影,让他感到一股蠢蠢欲动的**。 王之正嘴角微微上扬,大步走过去,绿袖看见了他,正要张口,王之正急忙打手势制止了,然后走过去从背后一把就把客氏夫人从背后紧紧的抱住。 客氏夫人吃了一惊,王之正紧紧抱着她,她从搂抱的力度一下子就感觉到是她的心上人王之正,客氏夫人呵呵一笑,娇声说:“你个坏蛋,怎么天快黑了,就想起来跑到我这来了!” 王之正坏笑着说:“马上要出远门了,一个多月都见不着你了,怕难耐相思之情,所以就来跟你共度**!”说着就要把她抱起来。 客巴巴哼了一声:“还算你有良心!我以为你都忘记我了呢!瞧你那猴急的样子!” 王之正二话不说,从客氏夫人的背后一使劲就把她抱起来,抱着客巴巴就进了闺房,俩人胡乱的翻滚到了床榻上…… 第二天睡到快中午,王之正才从客氏夫人的温柔乡中懒懒的起身。客氏夫人依依不舍的给王之正缠绵悱恻,儿女情长,甜言蜜语,害的王之正居然有点不想去辽东了。 但是想想大事要紧,咬了咬牙,一跺脚,硬是从客氏夫人的温柔乡中抽离。 王之正先行到了九千岁府拜见魏忠贤,给魏忠贤说明了诸事准备妥当,准备明日就动身出辽东。 魏忠贤把出使的节杖交给了王之正,王之正肃穆的接过节杖,朗声说:“臣王之正一定不辱使命!” 魏忠贤满意的点点头说:“正儿,路上一定要小心。我这次派一队人马二百名铁骑,十名副使护送你一起去建州,确保你的安全问题万无一失。” 王之正感激的说:“干爷爷,孙儿这次去的久,不能每天给您老人家请安了,您一定要照顾好身体,待到孙儿回京在开好好给您尽孝!” 魏忠贤看王之正说话句句自真心,也着实被王之正的话感动到了。他用苍老的手,抚摸着王之正的脑袋说:“正儿,现在干爷爷越来越器重你了,你一定要保重,安全回到京城,我好顺顺当当把京师禁卫军抢到手,然后交到你手中!” 王之正含泪点头说:“孙儿谢干爷爷信任倚重,感激干爷爷伯乐识马之恩!” 第五十六章:山海关钦差遭冷眼 八月十七日,王之正领圣旨,拜别魏忠贤,并率领一百名铁骑,开赴辽东而去。? bj距离山海关很近,不到七百里地,因为不是急行军,所以车队行进度也很慢,从bj跑到山海关,用了十天时间。 王之正带着两个贴身小跟班周成、周功,路上行军,一直由俩人照顾生活。 王之正第一次去辽东,这次来也有散心的目的,京城虽然繁花似锦,可是时间久了,整天勾心斗角,不免心神烦闷,现在有机会出关(注:指出山海关),当然是兴致勃勃。一路上行军,王之正也没有乘车而是骑马,周成,周功在左右两侧护卫,一百名铁骑盔甲鲜明,威风凛凛的在后边跟随。 到了八月二十七,一行人来到了山海关。 辽东经略王之臣驻守山海关,辽东巡抚袁崇焕驻防宁远城,辽东总兵赵率教驻防锦州。 为防止像当年熊廷弼,王化贞那样出现经抚不和,所以经略和巡抚各据一城,相互呼应。 锦州的驻防将领,是平辽总兵赵率教,赵率教是辽东最高级别的武官,掌管着辽东所有兵马。 从山海关到宁远再到锦州,是一条狭长的走廊,也是关在抵挡后金入侵的屏障,名曰“关宁锦防线”。辽东巡抚袁崇焕投入全部精力,经营这条“关宁锦防线”,为了这条防线,朝廷投入了大量人力,财力,物力,更离不开背后站着的大明王朝大管家魏忠贤的默默支持。所以袁崇焕为魏忠贤建生祠,一半出于朝廷风气,一半出于真心实意。 八月二十七日,王之正一行来到了山海关。先拜访驻守山海关的辽东领略王之臣。 王之正骑在战马上,仰头望了望山海关。 这座雄关是明代初期开国将领徐达修筑,巍峨雄壮,气吞风云,背山面海,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是阻挡金人入侵的最后屏障。 王之正看着山海关,低声赞叹道:“这座雄关,真不知道亲眼目睹了多少厮杀,风云啊!” 到了关城门头,守卫将领看到有一直威武的大明禁卫军战马奔腾而来,赶紧汇报辽东经略王之臣。王之臣早已接到八百里加急,知道钦差王之正来了,抓紧来到关墙站立迎接。 王之臣是王之正的族兄,还没有出五福,跟王之正是同一个高祖父。 因为崇国公一直传位于嫡子,王之臣的曾祖父是庶出,后来到了sx潼关为官,所以王之臣是在潼关出生的,与在bj崇国公府成长的王之正并不熟识。 王之臣比王之正大二十五岁,今年已经五十二岁了。 王之臣把王之正迎接进了辽东领略府,进了府,王之正笑着对王之臣说:“兄长,我此次奉命出使建州,为努尔哈赤吊丧,第一步就得过了你这天下第一关,哈哈哈哈。”说罢仰天大笑。 王之臣抚着花白的胡须笑道:“我这天下第一关,那是为建州逆贼所设,如今钦差大人来了,那还是要赶紧夹道欢迎才是!” 兄弟俩开了两句玩笑话,王之臣笑问王之正:“国公爷(指崇国公)近来身体可康泰?”王之正点点头:“家父身体安康,只是与同龄的兄长您比起来,兄长略胜一筹。” 王之臣声音洪亮,中气十足的说:“我也是因为来到这塞外,经常与建州厮杀搏斗,才落得个好筋骨。老夫我本身是进士出身,官做着做着,就做成了半个武将。” 王之正笑着说:“昔日大唐布衣宰相李泌,我朝心学圣人王守仁,不都是文人出身,做着武将的生意,而且还都名垂史册了呢!” 寒暄完毕,王之正把圣旨掏出来,放在手中摇了摇说:“咱们兄弟俩就不拘泥于俗礼了,我就不念了,你也不用焚香摆岸,跪接圣旨了,你自己看吧。” 王之臣双手捧过圣旨,小心翼翼打开,一目十行看完,然后又小心翼翼合上:“好,我马上安排人筹办。” 然后王之正吩咐准备了一桌接风酒宴,然后喊来了手下的文武官僚十几名。 酒席之间,觥筹交错,王之正端着酒杯说:“现在有九千岁执政,掌舵国家,国家形势大好,我们守卫前线的疆臣,也是不负九千岁的重托,如今击毙努酋,抵御金寇,取得大劫,可谓是举朝上下,同心同德,王某敬各位一杯,祝我大明国运绵长,天下太平。” 诸官僚看见王之正那副趾高气昂的样子,虽然嘴上不说,心里却是嗤之以鼻。在坐莫不知道他王之正的迹是从给魏忠贤当干孙子开始的。所以王之正敬酒之后,底下居然没有人回应,气氛一时之间特别尴尬。 王之正心里明白,魏忠贤不论付出多少努力,不管多么支持辽东抗金,大家也不会买他的账,因为他根上是阉党,是太监,而且残害了很多正直志士。这是人物的劣根性导致的。王之正看应者寥寥,尴尬的笑了笑,酒杯端在手里,如同是拿着一个烫手的山芋。 王之臣看到堂弟的尴尬,和诸位官僚的鄙视,赶紧出来打圆场。王之臣是个圆滑世故的老官僚,他虽然没有投靠阉党,但是也坚决不愿意得罪阉党。 于是王之正拿着酒杯笑道:“钦差大人,我们堂下的文武,都是没有见过世面的粗鄙之人,看到您这样的京城权贵,一时不知道怎么支应,这样吧,我权且替辽东地方上敬王大人一杯。” 说罢,举杯对王之正一敬,一仰脖,一饮而尽。王之正看到堂兄打圆场,索性也笑了笑,就坡下驴,拱拱手说:“王经略,兄弟们不熟络也是正常的,在下不介意。”说罢,也一饮而尽。 整个酒宴进行的颇为尴尬,王之臣有点后悔,早知道自己单独宴请王之正了,不至于会产生这样不必要的尴尬,虽然他们是堂兄弟,可是王之臣并不了解王之正,兄弟二人可以说几十年来鲜有往来,除非是到家庙拜祖,才会有一两句场面话。 宴席期间,王之臣还不敢太对王之正说甘言媚词,怕底下的官僚看不起自己。所以整个宴席进行的并不是很愉快,而是有点小小的冷场。 好在王之正是个应付各种场面的人精,他大度的一杯接一杯与众人喝酒,众人起初特别抵制,到看看这位阉党干员跟想象的并不是很一样,没有那种张狂和不可一世,指手画脚,而是只谈美酒,不谈军政。 众人逐渐放弃了一些抵触情绪,使得酒宴勉强应付了下来。 王之臣安置王之正睡下,王之正躺在山海关的寓所,躺在床榻上想心事:看来,魏忠贤不论是努力还是英明,都已经不重要了,谁让他是个太监,又靠着杀戮和陷害起家呢。不过这也是好事,看到地方上的态度,至少可以看到未来,如果魏忠贤敢自作主张,不遵守皇帝的旨意,假传圣旨,私自立皇帝,肯定会狼烟四起,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第五十七章:宁远城会见袁崇焕 王之正躺在床上,秋意浓浓,凉风习习,他躺在榻上想着心事,左思右想,一会儿恍惚看见魏忠贤,高坐在九千岁府的正堂上,苍老阴郁而目光炯炯的神情,一会儿想想柳青青,仿佛正明媚的微笑着看着自己,一会儿脑子里又冒出来崇国公战战兢兢而又雍容华贵的神情,一会儿又看见信王爷朱由检,冷峻阴鸷而又惴惴不安…… 忽然看见了太白金星扬着拂尘,冲自己笑盈盈走了过来,正待上前攀谈,忽然耳畔传来周成的声音:大人!大人!该起了,我们还要往宁远星夜兼程呢! 王之正揉了揉惺忪的睡眼,酒劲儿还没有过去。他看见周成胖乎乎的脸在自己视线里,充满了喜庆。 王之正一下子坐了起来:什么时辰了?他问道。 周成笑道:“寅时初刻(约凌晨三点钟)了大人!您让我寅时三刻集结部队出!” 王之正坐起来:“服侍爷洗漱。”周成赶紧端脸盆。 洗漱完毕,王之正走出辽东经略府衙,守门的兵丁看见王之正,整齐的低头行礼。王之正对他们点点头,大步流星走出府衙,跨上乌骓马,带着周成就往驻扎部队的行营而去。 周功已经把部队集结好,看到王之正,周功笑道:“大人,百名铁骑已然集结完毕,请大人下令出吧。” 王之正冷着脸对他点点头:“王经略的贡品送过来了吗?” 周功说:“昨日傍晚,王经略准备的贡品就送到了军营,我已经安排好了,我们的铁骑携带者贡品呢。为了行军方便,还是到了锦州再装箱吧。” 王之正点点头,用马鞭指着一望无垠的黑夜:“干的不错。出!” 王之正带着百十名铁骑出城而去,因为是提前告知过经略王之臣,今晨寅时三刻出,所以此时城门已然洞开,一百名铁骑向着宁远的方向电闪雷鸣般开拔。从后边看,只看见星星点点的火把犹如点点繁星。 中秋季节,塞外已经是天寒地冻,王之正看看满天星斗和那一钩下弦月,逼人的冷气让他打了个寒战。这关在的凄凉与京城的锦绣繁华仿佛不在一个世界,中原的达官贵人,哪里会知道这塞北的冲天狼烟! 宁远距离山海关二百里地,是“关宁锦防线”的中间环节。路上除了大小的军屯,就是三三两两的村落,除了部队和空旷的原野,基本上是人迹罕至。 到了第二天午时,王之正下令部队停下来用餐。 大家的行军口粮都在怀中藏着,王之正也没有搞特殊,大家一起坐在马背上啃了干粮,掏出水袋喝了半袋水,然后原地休整半个时辰,接着望宁远城绝尘而去! 夜幕降临之前,王之正一行百骑准时到达宁远城。 宁远城看起来还弥漫着硝烟的味道,半年之前,也就是今年二月,后金汗王努尔哈赤带着八旗攻打宁远城,辽东巡抚袁崇焕把从荷兰进口的红衣大炮架在城头,用炮兵对付后金的骑兵,后金八旗兵死伤枕藉,流弹飞到努尔哈赤的行在,炮火炸开的碎石头,击中了努尔哈赤的后背,六十八岁的老汗王背上被豁开了一道长长的伤口,血流不止。 八旗军看到汗王负伤,急忙撤军。快七十岁的努尔哈赤,受此重伤,一蹶不振,身体每况愈下,终于在八月十一日病逝。 王之正看看那十门红衣大炮依旧虎视眈眈的对准城外,看起来威风凛凛,令人不寒而栗。城头的大旗迎风招展,写着硕大无朋的“袁”字。守城的明军铠甲鲜明,威风凛凛的站在城头,看起来如同铁铸一般。 王之正心想:难怪驰骋疆场一生,鲜有败绩的后金老汗王努尔哈赤会在这里兵败而归,一命归天,这袁崇焕确实治军严明,看起来真有大国风范! 城头看见了城下百余明大明铁骑整整齐齐,守卫的参将大声喝问:来者何人? 王之正沉声说:“我是奉旨出使建州的兵部左侍郎王之正,请开城门!” 参将抱拳:“王大人请稍等!”然后派了一名哨兵去告知袁崇焕了。 大约一刻钟,只见一位儒官白衣飘飘,优雅的站在城楼:“可是王之正王侍郎?” 王之正正色道:“正是在下!” 儒官一挥手,城门吊桥缓缓放下,王之正一挥手,带着人马就进了城。 进城之后,只见那明儒官向他走来。王之正躬身等候。 儒官走过来急忙抱拳:“呵呵呵,王侍郎辛苦了!在下是辽东巡抚,兵部右侍郎袁崇焕。” 王之正仔细打量着眼前这个风度翩翩的中年人:中等身高,身材单薄,瓜子脸,皮肤白皙,细眉长眼,八字胡须,看起来温文尔雅,气度非凡。大约三十七八岁的年纪。这就是大名鼎鼎的袁崇焕! 王之正急忙行礼:“久仰袁大人威名,今日终于有幸一见!幸会!幸会!” 王之正原以为传说中的袁崇焕,一定是身长九尺,浑身健硕的肌肉,国字脸,满脸蓬乱的胡须,说话声如洪钟,力能扛鼎!没想到居然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儒生。所以很是惊诧! 袁崇焕扶着王之正和蔼可亲的说:“王大人不必行礼,您是兵部左侍郎,袁某是兵部右侍郎,我二人都是兵部侍郎,正三品,所以不必行礼。” 王之正肃然说:“虽是平级,可是袁大人声名远播,威震辽东。王某却只是一个默默无闻的京官,所以王某理应给袁大人见礼!” 袁崇焕招招手,一名英俊笔挺,十七八岁的少年副将马上走来,威风凛凛的侍立在袁崇焕身后,袁崇焕很随意的说:“三桂,你去带着从京城来的兄弟们到伙上用餐,记住,一定要招待好,这些都是在京师护卫皇上安全的好儿郎!”那明叫三桂的少年副将急忙施礼,朗声道:“是,大人!” 王之正看着那位英气逼人的少年将领,赞叹道:“袁大人帐下真是英才济济,这位少年将官看起来威风凛凛,英气逼人!” 袁崇焕抚须微笑道:“他是平辽指挥使吴襄的长子吴三桂!今年才十六岁,却已经是战功赫赫,连金国老将阿敏都被他击败过!”袁崇焕提起手下的这名小将,语气中充满欣赏与自豪。 说着,袁崇焕就把王之正延请到辽东巡抚衙门。 巡抚本是文官,可是辽东是大明王朝的前线,所以巡抚成为辽东地区的军事最高长官。 袁崇焕地巡抚衙门,看起来更像是一个帅府!门口是铠甲鲜明的卫戍部队,衙门里边没有一个女人,全是穿着铠甲的将官和士兵。 袁崇焕喊过来一名校尉:“快吩咐后厨,备酒菜,今天本官亲自为王大人接风洗尘。” 校尉领命而去。 王之正羡慕的对袁崇焕说:“袁大人,王某从小就有一个梦想,可以成为戍卫国门的一方将领。可惜因为环境所限,一直没有实现这个梦想。今天看到袁大人的军营和武备,不禁羡煞羡煞!” 袁崇焕请他坐下,然后吩咐仆人倒茶。他端着茶,一边品,一边崇拜的看着袁崇焕。 袁崇焕笑道:“袁某本是进士出身,任一方知县,后看到国家边患四起,所以单枪匹马赴关在考察形势,然后毛遂自荐,请求为皇上守辽东。到今天为止,已经四年了。” 王之正听闻袁崇焕的经历,自己的所作所为与袁崇焕居然有几分相似。不禁动容道:“之正听到大人的戎马生涯,不禁颇为震撼!我大明朝有袁大人这样的人才,何愁建州不能铲平!” 袁崇焕听罢,哈哈大笑:“我听说在朝堂上,说出使建州,居然文武百官无人敢应,王大人却毛遂自荐!听闻此事,袁某也是觉得王大人很对脾气呀!” 王之正看看没有外人,呵呵一笑:“在山海关,诸文武官僚,都不敢跟我说太多话,生怕传出去说他们跟我这个阉党套近乎。袁大人难道就不怕影响声明?” 袁崇焕厅王之正说的实在,摇摇手说:“实话说吧,我也为魏忠贤建造生祠,一半是大势如此,一半却是出自真心实意啊!你想想,魏忠贤虽然有功有过,可是他独具慧眼,可以看到辽东形势,而且可以把大量的人力,物力,财力投放到辽东,所以辽事有所进展,魏忠贤功不可没!相比较来说,我就不看好东林党!东林党一切用人、用将都有门户成见,是自己的人,就用,不是自己人,就排挤,往往局势都是被东林党人所坏!” 袁崇焕这一番言论,让王之正顿时有知音之感,他抿了一口茶,感慨道:“袁大人一心为公,没有任何成见,这一点真让人敬佩!” 第五十八章:袁崇焕密秘授机宜 当晚,袁崇焕招待王之正,并没有请其他的将官过来,而是跟王之正单独对饮。 王之正看袁崇焕今天兴致颇高,笑着说:“袁大人,对于现在辽东的形势,我想您更有言权。所以此次我出使金国,如果你有什么需要我刺探的情报,或者有什么需要给金国带的话我可以顺便带到。” 袁崇焕饮了口酒,说:“努酋死后,金国的几位王子为争夺汗位大打出手,最后八王子皇太极胜出,被议政王大会推举为新任大汗,下月初一继位。这是我所了解到的关于金国近况的情报。” 王之正听罢,点点头说:“我在京城,就听说努酋的八王子皇太极,实力最强,而努酋生前一直想立十四儿子多尔衮。两派势力大打出手,最后努酋干脆说,为了避免金国分裂,新汗王交给议政王大会推选吧。” 袁崇焕沉默片刻,用火钳夹着木炭,翻来覆去,一边翻木炭,一边想事情。 王之正看袁崇焕边想事情边翻木炭的神情,笑道:“大人想事情的时候,总会用手不断翻转着什么东西吗?” 袁崇焕闻言,呵呵一笑:“只是一个个人习惯而已。怎么了?” 王之正笑道:“没什么,只是想到了一个人。” 袁崇焕笑问:“是何人呢?” 王之正笑道:“是贱内,柳氏。” 袁崇焕哈哈大笑:“看来王大人来到边关,还是心中牵挂着美人啊!” 开了两句玩笑,俩人就着火盆,又端起酒来一饮而尽。王之正看着袁崇焕酒量惊人,赞叹道:“袁大人,您的酒量真是惊人啊!” 袁崇焕呵呵一笑:“在下确实有这一点优点。”随机笑容僵在脸上,袁崇焕情绪一会儿一变,让王之正琢磨不透。 王之正只好看着他,袁崇焕笑容逐渐变成了一副平静的模样,低声问:“王大人,听你的意思,九千岁对与金国议和,是赞成的?” 王之正听罢,点点头说:“早朝,户部左侍郎白洪敏,力陈应该趁着金国改朝换代,权力更迭之契机,动对金国的攻势……” “书生意气!”袁崇焕冷冷的给出了四个字的评语。 王之正接着说:“九千岁听罢,让崔尚书表意见,然后崔尚书说,主议和,在下也主议和,九千岁很支持议和,于是派遣我来出使,也有试探皇太极战略动向的意思,看皇太极对议和是什么态度。” 袁崇焕听罢,微微点点头,笑道:“九千岁在外交和战略上还是很有眼光的。如果让白洪敏之流当政,让我们强行对金国起攻势,到时候如果勾起大战,那我苦心经营的关宁锦防线就功亏一篑了。” 王之正听罢,举起酒杯敬了袁崇焕一杯:“袁大人,有您这样沉着冷静的谋划,我想对抗金贼,保护大明边境安全是没有问题的。” 袁崇焕傲然的哈哈一笑:“告诉你吧,实际上我已经向圣上表明,给我十年时间,我一定会收复辽东失地,恢复辽东边疆平静。给我十五年时间,我一定铲灭金贼。” 王之正看袁崇焕自信的神态,傲然的神气,顾盼自雄的气质,不禁心里隐隐有些担忧: 这位大人,有眼光,有雄才,又很有领袖气质,可是总感觉这种气质会害了他。 但是这会儿毕竟在喝酒,王之正端起酒杯恭维道:“袁大人有此志向,王之正非常钦佩!” 这时候,袁崇焕才说出了他所要托付的事情:“王大人,这次到盛京出使皇太极,我有两个问题想让您帮我弄清楚。” 王之正肃然的望着袁崇焕说:“袁大人您请讲!” 袁崇焕严肃的说:“第一,我要你弄清楚,金国现在到底谁当家,是皇太极当家,还是议政王大会当家,亦或者是四大贝勒当家。” 王之正点点头。 “第二,我要你摸清楚,皇太极,以及议政王大会对和谈的态度。如果有和谈意向,那么和谈的砝码,底牌都是什么。” 王之正一一牢记,然后脑子里快盘算着摸清这些问题需要用什么样的策略。 袁崇焕说完,从袖口中掏出来一个蜡封的手书,交给王之正:“王大人,这是在下亲笔写得一封信,以私人名义向皇太极问鼎汗位而祝贺的手书,你可以当众呈给皇太极阅读,如果有回信,到时候你把回信带回宁远交给我。” 王之正恭恭敬敬接过来迷信放进袖口,然后对袁崇焕说:“袁大人,您请放心,这件事我王之正一定给你办妥。” 袁崇焕点点头,拍拍他的肩膀说:“王大人,你我虽然以前没有深交,但我从今天跟您的深谈中,可以感觉到您是一个可以托付大事的人。如果你将来有兴趣从军,到辽东来,袁某愿意把辽东的经略交给你来做。” 王之正听罢,深受感动,看来袁崇焕还是对自己很信任的,但自己并没有打过仗,也没有驻守边关的打算。他还有自己的事要做。 私宴结束之后,袁崇焕安排王之正在巡抚衙门里住下。准备明日启程进盛京。 在卧室里,王之正坐在床榻上,靠着墙,看着周成在收拾行李。 周成笑道:“少爷,您今天跟袁崇焕吃饭,你们聊的很投机呀!” 王之正看了看他,问道:“周成,你觉得这个袁崇焕,能不能抵抗的住建州?” 周成陪笑着说:“哎呀,大人,你太抬举我了,我怎么会懂这些军国大事!” 王之正点点头:“是啊,军国大事问你跟对牛弹琴差不多,那你觉得袁崇焕这个人怎么样?” 周成点点头:“袁大人看起来很有威严,气场,但是感觉像是个独断专行,说一不二那种人。我也看不明白。” 王之正笑道:“毕竟是在天庭当了一千多年小仙,看来看人的眼力见还是有点的,袁大人有才有德,只可惜性感狂傲,独断专行,刚愎自用,以后肯定会吃这方面的亏!” 第五十九章:后金国舌战皇太极 八月初二,王之正到达后金都沈阳,后金人称之为“盛京”。???努尔哈赤攻陷沈阳之后,在这里建造宫殿,都城从赫图阿拉迁到沈阳。 王之正作为明朝使臣,到达盛京的时候,后金刚完成权利交接,皇太极此时已经被推举为第二代汗王。 到达盛京的时候是八月初二的清晨,因为事前袁崇焕已经送信到沈阳,皇太极知道明朝廷的使臣会于今日到达,所以闻知使臣到达,皇太极马上在崇政殿举行接见使臣的朝会。 王之正到达盛京,感觉到后金这个盛京各方面的规模都比大明王朝的帝都bj相去甚远。比起大明王朝,后金很明显是一个军政府。盛京的大街上,成群结队的八旗兵,手握刀枪在街上巡逻。看起来很有军政府风采! 崇政殿,王之正抱拳给皇太极行礼,行过礼,王之正抬起头来看这位后金新任大汗,却奇怪的现,大汗宝座上并排做了四个人。 王之正先开口道:“不知是王之正眼神有问题,还是大金国政体原因,王之正明明看到宝座有四位大汗!” 中间一位面色红润,瘦脸,颧骨突出,细长眼睛,但是神采奕奕的三十多岁的男人,中气十足的说:“贵使并没有看错,我大金是四大贝勒当政,与你们大明政体不同。我们是四大贝勒共同执政。” 王之正微笑道:“王之正愿意全部认识认识。” 中间精瘦男人,用辽东口音的官话说:“好,我为使臣介绍一下。本人是新任大汗皇太极,左边,是大贝勒代善。”说罢,用手指了指一身红色铠甲,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 王之正抱拳行礼:“给大贝勒请安。”代善冷冷的抱拳回礼。 皇太极又指了指中间满面虬须,三十出头的蓝衣男子“这位是三贝勒莽古尔泰。也就是我五哥。”莽古尔泰高傲的一抱拳,王之正马上回礼。 皇太极最后指了指鹰钩鼻,长须的四十岁上下的男人:“这位是二贝勒阿敏,就是我的堂兄阿敏。镶蓝旗期主贝勒。”阿敏冷笑着抱拳,王之正也抱拳回礼。 王之正微微一笑:“既然是四大贝勒当政,王之正敢问谁最有言权。”王之正存心挑拨挑拨四兄弟的关系。 这时候,四大贝勒有点尴尬,还是皇太极反应快,他微微一笑:“王大人开玩笑了,我兄弟四人,同心同德,不分彼此,所以没有谁做主的说法。”代善却高昂的说:“大汗看得起我们兄弟三人,但是我们兄弟明白,大汗还是皇太极,我们兄弟三人唯皇太极马是瞻。” 王之正想到:这个代善是个聪明人啊! 王之正笑道:“既然四大贝勒同心同德,王之正就不分彼此,共同应对了。” 这时候,朝堂之上,有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亢声说:“敢问明使,现在大明朝的江山,是不是被一个太监和一个荡妇把持?” 王之正看了看这个白色铠甲的少年,微笑着问道:“在下回答阁下问题之前,能不能先打听一下尊姓台甫?” 皇太极哈哈大笑:“这位少年,是寡人十四弟多尔衮,我们大金国四小贝勒之一,九王多尔衮!” 王之正对多尔衮深施一礼:“先,在下反驳贝勒爷一点,我们大明的江山,永远是朱家的江山,您口中的太监魏忠贤,就是我们大明王朝的大管家。至于您口中的荡妇,恕王之正愚钝,不知道您说的是谁!” 多尔衮哈哈大笑,狂妄的说:“这荡妇还有谁,就是大明王朝出了名的**客氏夫人嘛!” 多尔衮一句话落地,满朝满洲贵族哈哈大笑,笑声刺耳,让王之正感到奇耻大辱。 王之正定了定神:“小贝勒爷,您说的客氏夫人,是我们皇帝的奶娘。至于她是不是荡妇,这可不能由您说了算!毕竟你我都不是局中人嘛!而且她是皇帝的奶妈,我大明王朝崇尚孝道,皇帝敬爱他的奶妈,这本是天经地义之事。” 多尔衮听他这么说,一时之间竟不知如何反驳。 皇太极哈哈大笑:“王大人,不要不承认,寡人在盛京就听说了,客氏夫人的风流故事。至于您是不是局中人,我们也有所耳闻,哈哈,怎么就不敢承认了。” 王之正看了看皇太极,微微一笑:“好吧,至于客氏夫人风流不风流,这种事情难登您大金国的朝堂,至于我与她是什么关系,这毕竟不是国政,或有?或没有?这并不重要。但是有一点本使需要强调,客氏夫人并没有把持朝政,她只是一个在普通不过的女人。” 多尔衮狂妄的大笑道:“既然王大人实在的承认了,那我们兄弟们倒也真就无话可说。” 被多尔衮和皇太极兄弟二人进攻之下,王之正应对自如,这时候定了定神,决定展开进攻。 王之正笑着看着多尔衮,又看了看气定神闲满脸看笑话的皇太极:“据在下所知,老汗王努尔哈赤是想立多尔衮贝勒为汗,后来因为不能得罪四大贝勒,怕造成大金国分裂,所以把新汗王的推举权交给了议政王大会。这才有四贝勒皇太极的大汗之位。在下所说之事可否属实还请大汗来说一说!” 说到了大金国权利交接的内幕,不禁后金举朝上下都有点紧张和尴尬,有的人怒目而视王之正,有的人则一副看热闹的兴奋表情看着皇太极。 不曾想,皇太极略微愣了愣神,很快就稳定了心神,他字正腔圆的说:“我大金国的汗位与你们大明国的皇位不同,你们是世袭制,父传子,子传孙,世袭罔替,而且是长子继承制。但是我们大金国是推举制。这是父汗定的国策。寡人不才,荣获议政王大会推举而继位。不过我十四弟多尔衮,现在年轻,经过历练,如果表现优异,将来我死后,议政王会议推举他为新大汗到并不是不可能。” 本来有点尴尬和满腹心事的多尔衮,听了王兄皇太极说的话不禁面露惊喜之色!王兄果然是聪慧敏捷的政治老手。 王之正看皇太极反应敏捷,一句话都难为不住他,探测出这个新大汗聪明睿智,一定不亚于其父,王之正呵呵一笑:“在下很是佩服大汗的心胸,只是俗话说一山不容二虎。不知道大汗胸怀能不能容得下四大贝勒。”说完,王之正挑衅的看着皇太极。这次他把攻击的矛头对准了并肩而坐的四大贝勒。 哪只皇太极并不上当,皇太极哈哈一笑:“王大人此言差矣,一山不容二虎,那是你们大明朝得看法,我们大金国,有大金国的规则,四大贝勒执政本来就是老汗王的国策,包括老汗王在位时期,也是四大贝勒轮流执政,不存在你所谓壹山不容二虎的问题!”其他三大贝勒本来有点紧张和愤怒,看到弟弟皇太极如此精明,不禁冷笑着看着张牙舞爪的王之正。 王之正看到挑拨不能让皇太极上当,所以哈哈一笑:“王之正才疏学浅,如蒙大汗看得起,王之正愿意为汗王筹谋一下两国外交方略!” 皇太极抚着胡须微笑道:“唔?敢问王大人如何筹谋?愿闻其详!” 王之正沉稳的说:“大汗,贵我两国现在互不统属,说得不好听,您能不能吞并大明?” 这时候,朝廷中有一位二十来岁的英俊少年狂妄的说:“我们大金国的目标,就是把你们大明国吃掉,入主中原!”这位是皇太极的侄子,大贝勒代善的二儿子硕讬。 皇太极听了这话,微微动怒叱道:“硕讬!不得造次!侵吞大明,你别痴人说梦了!我们大金国建国才几年,你先好好奋斗,保证我们大金国江山稳固吧!还做梦吞并大明王朝呢!” 硕讬听了叔叔的斥骂顿时老实了很多,硕讬的父亲大贝勒代善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怒斥道:“快退下!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 硕讬看到叔父和父亲对自己嗤之以鼻慌忙退让。 不理会硕讬,王之正冷静的说到:“大汗,既然互不统属,又无法互相吞并,那何不议和,修成友好邻邦。万代友好相处呢?” 皇太极对这话很感兴趣,他想了想然后抚着胡须说道:“我父汗曰,女真汉人,各安生业。互不攻打,和平共处。于是主动退守辽河以西,等候大明朝派使议和划届。可是等候了四年,大明国没有任何音讯,你们的辽东巡抚袁崇焕却修筑了宁远城!父汗看大明没有议和的打算,大明却在宁远步步推进,这才带兵围困宁远城!今日使臣主动说起议和,皇太极当然是热烈欢迎。” 王之正看到一把手皇太极对议和有着浓厚的兴趣。于是王之正说:“我国辽东巡抚袁崇焕,也有议和之意,所以托我给大汗带来一封亲笔信。”他从袖口掏出来亲笔信,有一名侍从急忙接过信拿给皇太极。 皇太极展开信件一目十行的看完对王之正说道:“袁崇焕袁大人在很多细节方面与寡人可以产生共识!” 第六十章:后金朝堂唇枪舌剑 皇太极览罢王之正递上去的袁崇焕密信,冷静的把密信交给大贝勒代善恭敬而又不失庄严的对大贝勒说:“大哥,你也看看。?” 但是代善却摆了摆手笑道:“大汗,至于袁巡抚的信上有什么说辞,您自由裁度。”没想到二贝勒阿敏却夺过来书信,粗略的看了一遍,哈哈大笑:“袁蛮子的意思是两国平等交往,哈哈,没想到袁蛮子终于服软了。” 这一个细节被王之正敏感的抓到了,他现代善对皇太极毕恭毕敬,而二贝勒阿敏和三贝勒莽古尔泰却很张狂,仿佛并没有把这个人当成是大汗,而是他们的弟弟。 王之正在心里说:“看来以后代善的下场会比他的两个弟弟要好多了。皇太极对三兄弟服软,并不是真的不想乾纲独断,而是他暂时没有这个实力,到了他有这个实力的时候,就是三大贝勒下台的时候了。” 皇太极很有城府,他没有表现出来心中的不悦,而是淡淡地说:“袁大人既然有议和的想法,这一点很好,但是具体怎么议和,怎么谈判,互相有什么条件,还有具体细谈。” 莽古尔泰贝勒呵呵笑道:“这有什么好谈的,条件什么的当然我们来开,先毁了宁远城,把部队迁移到山海关,关外的城池尽数摧毁,撤掉关宁锦防线!” 莽古尔泰张狂的神情仿佛是后金国占有绝对优势。 王之正没有理会他,而是定定的看着不动声色的皇太极。皇太极微笑道:“请问贵使对三贝勒的说法有什么见解。” 王之正想了想,皇太极反应很敏捷,既没有伤害了三贝勒的颜面,又把这一嘴烂话当成了试探的手段,这人真的很了不起,王之正眼皮一眨说道:“三贝勒的见解很不错,当年我们的前任经略王在晋也是这种方略,放弃关外,所有人口防线撤进关内,摧毁关外所有城池碉堡,我们两国把中间这一片土地作为战略缓冲区!” 莽古尔泰却呵呵一笑:“什么缓冲区不缓冲区的,这关外本来就应该属于大金国,山海关本来就应该是贵我两国的边界!” 这一句话,颇有挑衅意味,很类似于今天rb人说:“dyd本来就是我们的地盘,你们中国人还是赶紧撤出去吧,别说那么多废话。” 皇太极却笑道:“三哥,您的看法我赞成。这是现在我们还没有占领关外所有土地的人口和力量,所以我很赞成王大人所说的,把辽河以西到山海关这一条走廊,化作战略缓冲区!” 莽古尔泰听皇太极忍不住驳斥自己,不禁有些不悦:“要什么狗屁缓冲区!我们自己的家,为什么要当缓冲区!我们只要袁蛮子带着他们的人滚蛋,把我们的地盘给我们交出来,不然的话哪有什么好谈的,还是来干一仗吧!” 大贝勒代善清清嗓子对三弟莽古尔泰说:“三贝勒,给大汗说话要注意你的语气!” 老二阿敏听到代善数落三弟莽古尔泰,急忙帮三弟说话:“大哥,我们兄弟之间谈事情还需要注意着注意那吗?” 王之正一句话不说,乐的坐在对面看笑话。 皇太极一看,使臣还没有说话,三兄弟却乱作一团,这样子岂不是让明朝使臣看笑话,于是他摆摆手制止住他们的争吵:“大哥,二哥,三哥,我们今天是在跟明朝使臣初步商量和谈的条件,并不是讨论我们的决策,请大家都先不要说话!” 王之正看皇太极轻而易举压制住三兄弟,把目光看向了自己,王之正清了清嗓子:“但是,撤进关内的决策,袁崇焕大人是第一个反对的。因为我大明国有亿兆人口,我们当然也养得起辽东地区的养兵,用兵。所以,我们只能在保存关宁锦防线的基础上来做谈判!” 话音刚落,莽古尔泰就跳了起来:“你们袁蛮子算什么东西,你回去谁告诉他,要是不摧毁宁远城,我莽古尔泰第一个带着大军攻打宁远、锦州!是主动退让还是让我打跑你让他自己考虑吧!” 王之正冷笑道:“敢问大汗,我是跟您对话,还是跟三贝勒对话,这大金国的大汗我看是三贝勒吧!”王之正故意挑拨离间皇太极和三大贝勒的关系,另外他在试探皇太极能不能把控住局面。 这一下,风度翩翩的皇太极真的忍不住了,他心里委屈的很,说是当上了大汗,实际上处处被三大贝勒掣肘,没有任何做大汗的威严,他决定震一震这个三贝勒了,不能再这么忍让,否则王之正回国一定会说自己是个傀儡君主。 于是皇太极站起来对莽古尔泰说:“三哥,我请你先不要说话,跟明朝使臣说话,我知道怎么回答,也不是小孩子了!” 这句重话是皇太极对莽古尔泰说的最重的一句话,莽古尔泰看惯了皇太极对自己的尊崇,不禁勃然大怒,虎视眈眈的盯着皇太极不说话,皇太极丝毫不畏惧的跟他对视着,莽古尔泰冷笑着点点头,挥着袖子一转身竟然拂袖而去。 代善大声喊道:“莽古尔泰!你给我站着!”阿敏一看三弟跑了,看了看皇太极跟着追了出去,朝堂上的满洲贵族官员们看到这种情况,都很习惯的一言不,王之正通过群臣的反应知道了这是经常生的事情,大家都已经习惯了。 台上只剩下了大贝勒代善和大汗皇太极。 皇太极一看这情况,就当做什么也没有生,对王之正说:“贵使,既然不能摧毁宁远,撤退关宁锦防线,那你们有什么砝码让我们议和呢?” 王之正看着皇太极对他的强势并没有什么反感,就知道皇太极的状况并不好,他一味想跟明朝议和,必定是内部的问题,大金国的内政他没有抓到大权,另外最近一直对蒙古用兵,他肯定不想腹背受敌。 王之正受了袁崇焕交托,当然心里有数,他说道:“我们的砝码是,停止修建关宁锦防线,不主动攻击骚扰您的边防,保持现状,给大汗对蒙古用兵的时间,难道时间就不算砝码了吗?我想大汗比我们明朝更需要时间对吗?” 皇太极闻言,眼中闪烁着火光,这话说到了他的心坎里。 聪明人说话都是点到为止,皇太极点点头:“贵使的建议,我会好好考虑,今天累了,您早些休息吧,我已经命人给您安排好了住处,今晚您就好好睡一觉,明天起,我会带着你在我们的盛京四处走走。” 王之正笑着抱拳道:“多谢大汗的盛情款待。” 第六十一章:喝酒比武不辱使命 下了朝堂,皇太极安排了一场别开生面的欢迎宴会。?? 这是国与国交往的礼仪,作为弱势地位的皇太极当然明白,招待好了王之正就等于给足了大明朝的面子,只要给足了大明朝的面子,那么议和的可能性当然就增加了几分。 王之正说的一点也不错,皇太极很需要时间,对外,他需要时间来对蒙古作战,如果可以攻下蒙古的察哈尔部,就能够绕开山海关这个雄关,摆脱关宁锦防线这个铁桶一般的屏障,对大明朝的北方地区造成战略威胁。对内,虽然他是金国的大汗,可是实权掌控在议政王大会的手中,四大贝勒和四小贝勒,每个人都是手握重兵,而自己手中也不过掌握着两旗兵马,实在是不足以大权独揽。 但是皇太极虽然是努尔哈赤的儿子,但是他不是努尔哈赤。努尔哈赤虽然也把权力交给了议政王大会,可是努尔哈赤毕竟是创业者,他的声望就是他的看不见、摸不着的权利。自己是一个皇二代,没有他父亲这个优势。 而且皇太极也不是努尔哈赤,他有着更大的野心:努尔哈赤到死也只是想建立一个国家,独立于大明王朝的统治之外,让自己的家族控制这个国家就是他最大的眼界,可是皇太极不一样,他有自己的野心,他不想让一个家族掌控着后金国,他想自己集大权于一身,像大明朝的皇帝一样,做一个乾纲独断的一国之君,做一个大独裁者!甚至如果有条件,说不定可以做一做皇帝。 王之正虽然跟皇太极第一次会面,可是通过对话、试探了解,他完全明白皇太极心里的这些小算盘。 陪伴王之正宴饮的是后金国最有权势的统治者:四大贝勒,四小贝勒,还有皇太极的长子豪格,代善的长子岳讬、次子硕讬。 四大贝勒是:努尔哈赤的次子大贝勒代善,努尔哈赤的侄子二贝勒阿敏,努尔哈赤的五儿子三贝勒莽古尔泰,努尔哈赤的八儿子大汗皇太极。 四小贝勒是:努尔哈赤的侄子济尔哈朗、努尔哈赤的十二子阿济格、努尔哈赤的十四子多尔衮、努尔哈赤的十五子多铎。 这八个人是努尔哈赤子侄辈最出色的八个贝勒。时人称为八大贝勒。 豪格、岳讬和硕讬三人是皇太极的大儿子和两个侄子,皇太极对他们都很器重。 宴会上,皇太极笑着对王之正举杯敬道:“王大人,今天在朝堂之上,因为场合原因,所以说话不能尽兴,现在虽然是国宴,但是与会的都是我的至亲骨肉,所以也算是家宴,当然气氛可以随意一点,如果有所招待不周的地方,当然希望王大人可以海涵!” 皇太极说话如此得体,让王之正心中大悦,他笑着举杯说:“多谢大汗盛情款待,王之正初次来访,因为两国礼仪有所区别,所以唐突冒昧之处还希望大汗也可以多多包容体谅!” 说罢一饮而尽,只觉得这酒与关内中原的酒不同,这辽东地区的酒确实是****的,只觉得犹如一只小刀子顺着喉咙下滑,王之正眯着眼体会一阵,笑道:“大汗,这酒**得很,我在家乡没有喝过这么烈的酒!” 小贝勒多尔衮笑道:“汉人的酒,我也喝不惯,绵软无力,我们女真人的酒,就像我们的人一样,刚烈勇猛!来,多尔衮也陪一个!”十五六岁的多尔衮,看起来生龙活虎,王之正感觉跟他很对胃口,于是赞叹道:“小贝勒真是有英雄气概,酒量惊人!在下很佩服。” 皇太极自豪的说:“我十四弟是父汗最器重的儿子,不但弓马娴熟,而且饱读兵书啊!” 多尔衮朗声说:“弟弟多谢大汗夸奖!” 皇太极摆摆手:“叫什么大汗,我刚才说了这是家宴,叫我四哥就好!”多尔衮笑着说:“四哥器重栽培,弟弟才能有所成就,弟弟请四哥费心栽培了!” 王之正知道,多尔衮的母亲是努尔哈赤最宠爱的妃子,临死之前很想把王位传给多尔衮,可是又怕四大贝勒不同意,所以最后把大汗的推选权交给了议政王大会。四大贝勒选出了皇太极之后,马上逼着多尔衮的母亲大妃自杀殉葬。可是现在丝毫看不出多尔衮对四大贝勒有什么怨言,可以想到,这个年仅十六岁的少年,将来一定可以有一番作为。 这时候,小贝勒豪格看到多尔衮抢风头,不甘示弱。豪格是皇太极长子,看起来跟多尔衮年龄不相上下,也是十五六岁年级。他举着酒杯对王之正说:“王大人既然觉得这酒不错,索性在下也跟您走一个。” 王之正酒量惊人,四大贝勒四小贝勒轮番敬酒,这么烈的女真酒,王之正居然举杯潇洒的跟众人喝了两个来回。 皇太极看王之正的酒量惊人,于是很对胃口,他笑着夸奖:“久闻王大人爱酒,所以特地为您请了十个金刚助阵,结果王大人还可以应对自如,我真是佩服啊!” 王之正笑道:“大汗真是抬举我了,我这不是应付自如,而是苦苦相撑啊!” 这时候,小贝勒济尔哈朗决定奚落一下这位一直很张狂的明朝使臣,他笑道:“王大人,酒后不伤和气,我想问问你一个问题。” 王之正眯着眼看到这个跟自己年龄差不多的青年将领,那副皮笑肉不笑的样子便知道他嘴里说不出什么好话:“小贝勒您有什么问题尽管问。” 济尔哈朗端着酒杯说:“我听说,你们大明朝有两个党派,一个叫东林党、一个叫阉党。东林党的老大是左光斗、杨涟,阉党的头子呢,是魏忠贤和客氏夫人,魏忠贤自称九千岁,不但残酷杀害了东林党的左光斗,杨涟他们,还屠杀了大量的东林党人,可谓是无恶不作啊!我在盛京就知道,您王大人是个出了名的阉党,对不对?!” 济尔哈朗说对不对三个字的时候,声调高高的往上挑,语气充满了奚落和嘲讽,一群贝勒们跟着起哄:“一个太监怎么这么牛啊,成了九千岁了都!”“哈哈哈,太监是不是没有鸟啊,蛋子都被切了怎么可还这么横啊!”,“十二叔,干脆把你的蛋蛋也切了吧?”“闭上你的嘴巴,怎么不切了你的啊!” 这么一奚落跟嘲讽,顿时宴会炸开了锅,皇太极也不解围,而是存心看看王之正的笑话。 王之正听罢,心里想:随你们怎么骂,我是不生气。 然后端起酒对济尔哈朗笑道:“小贝勒爷,看来你很关心我们大明朝的朝局。好,我承认,我是九千岁的人,至于你说的阉党什么的,我们大明朝没有这个党!”说罢,对着济尔哈朗端了端酒,自顾自一饮而尽,然后一言不的坐在席位上不吭声。 皇太极看王之正遭了奚落,索性也不解释,也不生气,不禁连他都有点看不惯了:“济尔哈朗,不要这样说王大人,我们不兴谈人家的国家内政。” 阿敏哈哈大笑着对王之正说:“好,王大人是个斯文人,但是我看王大人走路说话,就知道您不是个文弱书生,想必也能武术,这一点你瞒不住我阿敏。阿敏能不能跟您切磋一下啊!” 王之正本来武艺平平,但是自从白甲子临身,本来就有仙魄,再加上每天也勤于习武,所以自信有点武力,但是能不能斗得过老将阿敏他心里没有底气。 王之正笑道:“王之正是文官,习武只为了强身健体,并不擅长格斗,二贝勒就不要取笑我了!” 这时候,小贝勒阿济格跳了出来:“王大人既然不敢跟我二哥打,总不至于害怕我这个后生小辈吧!请赐教!”说罢就扑上来一记重拳。 王之正一闪身躲开了,心想:怎么说打就打。 阿济格缠着打斗,王之正只能出手,所有人都在叫好,王之正与阿济格过了几招,阿济格现今天真的失算了,这个文质彬彬的家伙不好对付。正在他走神的时候,王之正架着他的胳膊把他掼翻在地,然后用筷子抵着他的咽喉。 众人一齐叫好。皇太极哈哈大笑:“痛快!痛快!阿济格还得好好练功,你看人家大明国的文官都把你制服了!” 王之正松开筷子,阿济格红着脸回到原位,王之正笑着说:“小贝勒爷毕竟才十几岁,身体还没有完全育好,到了二十几岁,估计我不是你的对手。” 阿敏看王之正大胜了却很谦逊,于是笑着敬酒道:“王大人酒后也很有风度,在下真的是很佩服啊!以后如果在战场上相遇,希望您不要手下留情!” 王之正笑道:“二贝勒谬奖了,王之正是个文官,如果连我都要上战场杀敌,那我大明朝的人才不都浪费了吗!” 这句话说得听起来是谦虚,却很有气度和底气,皇太极自内心的赞叹:“王大人真的是个人才,如果你愿意在我大金国效力,我一定会给你个宰相当当!” 王之正仰天大笑:“大汗你这话,王之正就当做是一个玩笑了。来来来,我敬大汗的器重和赏识!” 第六十二章:汗王盛情款待使臣 当天晚上,王之正跟后金国的权贵十贝勒喝酒,比武,满口的外交辞令,让王之正有些厌倦了,但是又不敢说话失了分寸,有损上国天朝的威严。 所以这顿宴会,后贝勒们是尽兴了,可是王之正却是酒力沉沉,心又很累,所以宴会一结束,他就忙不迭告辞,要回到皇太极安排的盛京最豪华的住处,一家由政府修建的客栈,坐落在后金宫殿的宫墙之外。 王之正在周成,周功的服侍下,在一队禁卫军的护卫下回到了皇家客栈。 到了酒楼里,他急切的推门要回去睡觉。他对周成说:“妈的,累死我了,这一群贝勒们存心要整我,酒也喝多了,说话也要拿腔捏调,累死我了,快给我端洗脚水,我要好好的睡上一觉!” 周成也抱怨道:“那个家伙要跟你比武,我本来捏了一把汗,生怕您难堪。谁知道他那么弱!” 王之正瞪了他一眼:“你知道个屁!他不弱,只是我本来就有仙神元气,再加上最近勤于练功,所以他才显得那么弱!” 轴承听了领导的骂,知道自己还是不会说话,怎么能说领导的对手弱呢,那不是变相的说领导水平不高嘛! 周功笑骂周成:“是啊,你要是比那个阿济格过招,估计牙都给你打飞了!” 王之正得意地笑道:“还是小扫,哦不,还是周功会说话!” 服侍王之正泡过脚,二人退了出去。王之正躺在榻上开始酝酿睡意。 正在迷迷糊糊将要进入梦乡,只觉得有一对柔软小手在自己的手臂上抚摸了一下。 王之正还没有睁开眼,就觉得有一股香味扑鼻而来。他迷迷糊糊睁开眼,只见自己的床榻上坐着一个美艳妖娆的姑娘。她柳眉杏眼,瓜子脸,高鼻梁,小嘴儿如同丹朱。看起来不但美艳而且妖娆。他看清了面庞不禁吃了一惊:这不是柳青青吗? 王之正吃惊的问:“青青?” 她微微一笑,只是轻轻说一个字:“嗯。” 王之正耳鸣嗡嗡的,听不清她说了什么。酒力半酣,他也看不清对方。 王之正只觉得有一种无法把持的欲火熊熊燃烧,他一把就把姑娘拽到怀里:“青青,你怎么来了?” 美人儿淡淡一笑:“来服侍你呀!” 王之正看着她挑逗的神情和语气,再也把持不住,一把就把她拽进怀里,野蛮的压在了她身上…… 经过一番酣畅淋漓的激战,二人筋疲力尽,呼呼大睡起来。 一觉睡到鸡鸣声起,王之正揉揉眼睛,看到自己怀里睡着一个美艳妖娆,满洲式的姑娘,大吃一惊,他也不忍心推开她,而是轻轻叫醒她:“姑娘,姑娘!” 那姑娘睁开眼睛,揉了揉惺忪地睡眼:“王大人,你醒了?” 王之正懵了,想不起来昨夜生了什么,于是问道:“姑娘,你怎么会在我床上?” 那姑娘温柔的笑道:“王大人,你真坏啊,昨晚把人家折腾的筋疲力尽了,怎么一睁眼就问我是谁?” 王之正这才知道,昨夜借着酒劲,跟这个美女翻云覆雨了。他苦笑道:“我把你当成我夫人了。你怎么会来我房间里?” 那姑娘娇声说:“是大汗命我来服侍大人的,王大人,昨晚我服侍的还好?” 王之正尴尬的说:“还好,还好。几更了?” 姑娘笑了笑,明眸皓齿,非常娇媚:“已经过了五更好久了,鸡鸣了都。” 王之正笑道:“昨晚我错了,对不起姑娘” 姑娘不理解的问道:“大人,大汗让我来服侍您,怎么您说自己错了?” 王之正尴尬的说:“我哪能随便就跟你……” 那小姑娘看起来妖娆有余,但是并不是很聪敏那种女人,她看王之正的反应,还以为王之正对她不满意,红了眼圈:“原来王大人不喜欢我。大汗肯定要骂我了!” 王之正赶紧解释:“不是,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说,我不应该随便就跟姑娘这样的……” 那姑娘摇摇头笑道:“我是一名舞女,因为长相出色,所以大汗昨夜吩咐我来服侍王大人,如果王大人觉得我服侍的舒服了,那我就完成任务了。” 王之正急忙抱着她说:“嘿嘿,你很美,而且很会服侍人。” 那姑娘嘿嘿一笑:“那王大人何不再来一次?” 王之正色心正盛,看着天亮还得一段时间,于是再次跟她来了一场酣战。 天亮之后,姑娘服侍王之正起床,洗漱,穿衣。王之正想想昨夜跟她的风流趣事,忍俊不禁笑了笑。 吃过早饭,王之正来到了客栈的院中,只见几名身穿黄色马褂的侍卫站在院中等待王之正。王之正问周成:“这是大汗派来的人吗?” 周成点点头。 为一个二十来岁的虎背熊腰的青年武将,昂然抱拳道:“杜度奉汗王之命,前来迎接贵使入宫。” 王之正微笑着看着这个青年:“你叫杜度?” 他点了点头。 王之正笑着问他:“你也是亲贵吧?” 他愣了愣,眼神从忧伤变得决绝,然后摇了摇头。 王之正不再多问,知道这是个虽然年轻,但肯定有故事的人,他身上有种很特别的气质。然后跟着他,他把备好的马牵过来,王之正跨上马,然后带着周成、周功跟着这位青年进了宫。 进宫之后,皇太极迎出宫门,对杜度说:“杜度,你去忙吧!”杜度行礼而去。 皇太极笑着问王之正:“王大人,昨夜睡得可好?” 王之正点头笑道:“大汗安排的很好,让我享受到家的感觉。” 皇太极坏坏的一笑:“那,昨夜给你安排的小姑娘可还满意?” 王之正尴尬的笑道:“大汗真是太体贴了,满意,满意。” 皇太极哈哈大笑:“不要不好意思。用美女招待贵客,这可是我们的待客之道呀。” 王之正呵呵一笑:“之正再次谢过大汗美意。” 王之正好奇的问皇太极:“刚才接我的那位青年将领,我看着很优秀,以为是亲贵,他却否认了,是怎么回事?” 皇太极叹了口气:“唉,你说的是杜度吧?他本是我的大侄子,父汗的长孙,我大哥褚英的儿子。可是万历四十一年,他父亲褚英谋逆被父汗羁押,万历四十三年,我父汗下令处死了褚英,剥夺了他的身份。杜度是褚英的儿子,所以也被夺取了名分,但是杜度很努力,从一个小卒做起,凭借个人努力,终于重新获得父汗提拔,天命九年被封为贝勒。因为出身原因,所以一直不爱说话,不善言辞,也不敢承认他是父汗的孙子。所以你会觉得他很特别。” 王之正叹息道:“我说为什么他身上有一种很特别的气质。” 皇太极笑道:“王大人,你的眼光真的很毒辣。” 王之正摆摆手说:“大汗您见笑了。我觉得在你们大金国,有一种我们大明没有的气质,就像朝阳一样,让人感觉很有一种奋有为的感觉。但是恕在下直言,却也给我一种并不是很正规的感觉。” 皇太极并没有像某些君主那样,很生气或者是动怒,却是微笑着很谦恭的说:“希望王大人可以给我提提意见。” 王之正呵呵一笑:“提意见我是不敢提,当然我也不会提,毕竟我们两国还在战时,我们属于交战国,我就是提意见了,您也不敢相信我不是?” 说罢,王之正饶有兴趣的观察皇太极的反应。 皇太极哈哈大笑,笑的时候,他脖子上的青筋都崩了出来,可以看到这个汗王的武力。 王之正看他大笑,也跟着哈哈大笑起来。 第六十三章:皇太极招揽王之正 皇太极和王之正,今天没有正襟危坐的对谈外交,而是在盛京的后金宫殿里并肩而逛。?? ?? 王之正想尽量多的从皇太极口中获取情报,而皇太极也想拼命从王之正口中获取明朝对后金的态度。 皇太极对王之正抱拳道:“王大人,我是自内心的觉得,您是一个大人才!您在bj魏忠贤让你做兵部侍郎,可以说已经到了极点,可是如果你是我大金国的人才,我皇太极一定让你做宰相!你才堪为相啊!如果能有你这样的得力助手,我一定会觉得是上天的眷顾,一定会把你当成最佳的辅臣!”! 王之正定睛看了看皇太极,只见他求贤若渴的神态,没有一丝一毫的夸张。王之正心里说:同样是君主,为什么大明的君主是天启皇帝那样的阴柔之人,这后金的君主确实皇太极这样的雄才大略之人,难道真的是天意? 王之正对皇太极拱手说道:“王之正身为大明的臣子,当然要为大明的江山分忧。大汗再英明,再器重,王之正也只能谢过您的赏识了。” 皇太极看看拉拢他没有一丁点作用。想想也难怪,人家是信王朱由检的表哥,又是崇国公的儿子,在大明虽然不算位极人臣,可也是炙手可热的人物。索性也放弃了拉拢。 皇太极真诚的看着王之正说:“王大人,我一定要让您对我的朝廷,做一个评价,哪怕您是故意骗我,误导我,我也不怕,因为我自信我还是有甄别的能力。” 王之正心想,既然你这么赏识我,索性我就提一些你糟心的话题吧。反正说了对你也没有什么好处,不说你自己也领悟到了。我说这些话题,怎么说也不算卖国。 王之正点点头说:“恕我直言了,你我避开外交不谈,只谈国政。我觉得你们金国最大的问题,就是权利太分散,你是跟令尊都是后金汗王,但我相信,你手中绝对没有你父亲的权利吧?” 皇太极点点头。 王之正接着说:“四大贝勒执政,您只是排行第四的一个贝勒,大汗只是对你的一个荣誉,说得直白一点,议政王大会既然有能力立你为君,当然也有能力废了你另立新君。” 皇太极叹息道:“大人您说的,都是我皇太极的心病啊!” 王之正看皇太极对自己坦诚,这么隐秘的心事都对自己坦白。可见在他眼中,内忧已经大过外患,自己是一个敌国的使臣,他都可以对我说出他自己的兄弟的不合。内忧,真的是大于外患。 王之正看皇太极承认,于是呵呵笑道:“我说的不好听一点,大汗您其实不是一个实际意义上的大汗,而只是议政王大会的一个傀儡而已。你没有一项决策可以做主!虽然我大明皇帝不问国政,可是一旦哪天他想过问,或者想做决策,哪怕是权利炙手可热的九千岁,都得恭恭敬敬的聆听决策。所以说,我大明的皇帝,才是一个有实权,能够做决策的大皇帝!” 皇太极看他把大明的皇帝夸成这样,想想自己还天真的以为,大明的皇帝是个木匠,而自己却是个能征善战的勇士,大明的皇帝哪能跟自己相比较。这时候,听了王之正的分析,皇太极才感觉到,大明的皇帝,才是一个真正的皇帝,自己真的只是个傀儡而已! 皇太极这时候恭恭敬敬的对王之正施礼道:“王大人,您所说的一切,都是我的心里话,如蒙不弃,请您教我该如何做。” 王之正呵呵一笑:“这我不敢说,毕竟国与国交往,底线就是不参与对方内政。但我只提醒你一点,莽古尔泰贝勒说,不支持与大明议和,这一点上,您可要留意了,在这个问题上,你们兄弟二人的利益不一致。如果因为跟大明交战,所产生的一切恶果,还是由您负责而不是他!” 王之正心想,议和的决定你做不了主,那袁大人给你谈还有什么意义。不管如何,我先让你对这个决策做主再说。 皇太极听罢,亢声说:“王大人,请你相信本汗,在议和这个问题上,我与你们袁大人的利益是一致的。” 王之正听罢,点点头说:“既然如此,那接下来的事情,就由袁大人你们再细谈了,这个问题王某就不过多的过问了。” 跟皇太极共同商量事情,聊天,用了一个上午,上午的会议皇太极取消了,目的就是跟自己细谈。 下午的时候,皇太极带着王之正到盛京的城墙来参观盛京的防卫。 王之正看看,这座盛京的城墙并不雄伟,而守城的甲兵确实个个孔武有力。 王之正点点头,对皇太极说:“汗王,你们的盛京,虽然是新建的城池,可是各方面的设施,还挺完善的。王某佩服您的建设能力。” 皇太极自信的哈哈大笑:“王大人,您说的很对,破坏一个城池,皇太极是个能工巧匠,建设一座城池,我皇太极也是一个能工巧匠。你们的抚顺,铁岭,沈阳,辽阳这几座重镇的陷落,都有我的功劳啊,哈哈哈哈哈哈。”皇太极的笑声如同轰雷一般,听起来既豪迈又张狂。 王之正冷笑道:“汗王,攻下来的这几座城池,不过是我大明王朝九牛之一毛!您如果想有大的展,就不要再沉醉在这点小小的成就上了。” 王之正冷冷的回呛几句,立刻引起了皇太极身后的一名文官的不满。 那人年纪有三十上下,精眉细目,看起来是个足智多谋的谋臣。 他不满的对王之正说:“王大人,请您别忘记了,萨尔浒之战,你们明朝派了四十万大军,到了辽东,就被我大金国一一歼灭,几乎没有活着回去的。从明金交战以来,除了宁远之战,请问贵朝有哪一次胜过我们?” 王之正点点头,笑问皇太极:“请问汗王,这位是?” 皇太极自豪的说:“这位,是我的智囊,范文程范大学士!” 王之正挑衅的看着范文程说:“范文程。阁下姓范,难不成是汉人?” 范文程轻蔑的说:“范某是大宋名将范仲淹之后。现任大金国大学士是也!” 王之正笑道:“明白了,您是范仲淹的后人。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这句话就是贵祖范仲淹范大人的名言。” 范文程自豪的说:“正是。” 王之正笑道:“可否摘下帽子?” 范文程不知是奚落他,于是立刻摘下了帽子。王之正看着他头剃的精光,只有脑后有铜钱大小的一点头,脑后却拖着老鼠尾巴一样的小辫子。 王之正指着范文程的脑袋冷笑道:“敢问范大学士,如果贵先祖范仲淹范老爷子看见您把头剃成这样子,看见您这幅尊容,会不会气的从祖坟里跳出来指着你大骂!” 范文程气的浑身哆嗦,又尴尬又生气又屈辱,本来就经常被汉人骂成汉奸,范文程就一直觉得很屈辱,自卑,今天被大明使臣王之正侮辱,更是太没面子了。 王之正看他生气的样子,仰头哈哈大笑。 皇太极看看自己的智囊那副哭笑不得的尊容,居然也哈哈大笑起来。 范文程看主子也在大笑,他的气也渐渐消了,这时候三个人都仰天哈哈大笑,周围守城的卫兵看见这三个大人物都在哈哈大笑,不禁惊愕的面面相觑! 第六十四章:拜辞皇太极回宁远 天启六年(公元1626年)九月初六,王之正正式拜辞皇太极,结束了为期三天的出使工作。?? 第一次当使者,王之正不辱使命,凭借着自己的聪明才智和经验阅历,总算是圆满完成任务,不但保持了大明朝的天朝上国的威严,没有给近年来接连吃亏的大明朝丢了颜面,而且还透彻的掌握了后金国统治阶层的一手资料,了解了新一任汗王皇太极的心理状况和才能水准。 有了这些东西,足够向袁崇焕交差了,王之正这一趟出使,可以说为两国的议和撬开了一扇大门。 皇太极在议事厅郑重的接见了前来拜别的王之正。陪坐在两侧的仍然是趾高气昂的三大贝勒。 皇太极真诚的挽留道:“王大人初次来访,为两国之间的友好与和平带来了可能性,我认为,我们金明两国一定可以各安其业,友好合作,再者,我很欣赏你的才能与头脑,如蒙不弃,希望贵使可以在我盛京多住一段时日,让我用我们大金国最隆重的待客之道好好招待招待你。” 这时候王之正看了看三大贝勒,上次桀骜不驯的阿敏和莽古尔泰两大贝勒,表情除了倨傲还有一些迷茫,对于打仗,攻城略地,他们是能手,对于外交,他们可都是门外汉了,他们压根不知道皇太极为什么要跟使臣说这么多废话。 王之正微微一笑,旋即正色的说:“多谢大汗的招待与宴请,这几日在盛京目睹了大金国的风土人情,感到很有新兴国度的气象。王之正敬祝大汗王业久远。王某回京,一定会致力于两国之间的和平友好。” 几句官样文章,说的王之正自己都想吐,可是没办法,邦交之间有固定的对话格式,这些都要被史官记载在帝王起居注的,所以只好拿腔捏调跟皇太极一番寒暄。 王之正说出“王业久远”四个字的时候,微笑的看着皇太极,意思是我没有祝你们大金国强盛,而只是祝愿你皇太极可以成就一番王业,把你自己的江山做扎实,把你屁股底下的龙位坐稳当了再说吧。 皇太极是多聪明的人,当然是一听就明白,皇太极微微一笑,饶有深意的对王之正说道:“多谢王大人赐教。” 王之正归心似箭,现在真希望能够插上双翅,赶紧回京。 因为现在这个特殊时期,魏忠贤当着众臣的面许诺,如果这次出使不辱使命,就把京师禁卫军总兵的职位交给自己兼任。 这个职位对自己来说太重要了,如果拿到这个禁卫军的掌控权,不但可以顺利护卫信王继承皇位,而且还可以为铲除魏忠贤的阉党增加一股强有力的实力。 王之正拜别皇太极,然后带着周成、周功和一百名护送自己的京城铁骑,浩浩荡荡的出德胜门回宁远。皇太极目送王之正回程。 王之正刚踏上回程的道路,皇太极就开始着手与袁崇焕的议和,他现在太需要一场议和了,他需要为自己争取时间,一来巩固自己手中的权威,二来继续对蒙古察哈尔部用兵作战。当然,等待皇太极的任务还有很多,他不仅要让自己的手中有权利,他更要做一个大权独揽,乾纲独断的君主! 王之正一行,马不停蹄直奔宁远城而回。从盛京到宁远大约五百多里地,一路上马不停蹄赶路,用了一天半时间。 到了宁远城,袁崇焕出城门郊迎,他迫切的想知道王之正这次出访所取得的情报。袁崇焕看到王之正带着百余名保卫他东厂铁骑,浩浩荡荡的回到了宁远城门。 王之正飞快的跳下马,对袁崇话抱拳道:“袁大人,在下出使金国顺利归来!”袁崇焕哈哈大笑道:“王大人能够顺利凯旋,在下算是松了一口气啊!自从我国与金国交战以来,能出使金国,来去自如,您是第一人!” 王之正自信的笑道:“有了袁大人临行嘱托,之正敢不尽力?” 说着,袁崇焕赶紧延请王之正入城。 进了巡抚衙门,王之正坐在袁崇焕的正厅里,一边抿着茶,驱赶着身上的疲惫感,一边振作精神,准备把在后金得到的信息抓紧时间讲给袁崇焕,完成这个重要的军事任务。 袁崇焕心理很急迫,想知道王之正此行的斩获,可是毕竟要保持大元帅的威严,所以笑容可掬的说:“王大人,不急,不急,你连夜赶路也是累了,先休息一夜。明天再谈也不迟。” 王之正摆摆手:“不,袁大人,今天我就得给您汇报清楚,我明日一早就得赶紧启程回京,因为京中有急事,所以一刻也不敢休息,必须马上回京!” 袁崇焕喊来小副将吴三桂,吴三桂精神抖擞的走进来对袁崇焕抱拳:“大人有何吩咐?”袁崇焕温和的对他说:“三桂,你也来听一听,这些情报对于你以后也是很有利的。”吴三桂抱拳施礼,王之正对吴三桂点点头说道:“此次我拜见了新任大汗皇太极,奇怪的现,后金上朝的时候,龙位上坐了四个人,就是后金国的四大贝勒:代善、阿敏、莽古尔泰和皇太极。” 这句话说出来,袁崇焕和吴三桂都有点不可思议。吴三桂吃惊的问道:“王大人,难道这四大贝勒都在当政吗?” 王之正点点头:“是的。后金国掌权的是八大贝勒,就是四大贝勒加四小贝勒。四小贝勒是努尔哈赤的四个子侄:侄子济尔哈朗,十四子多尔衮,十五子多铎和十二子阿济格。尤其是这个小贝勒多尔衮,才十六岁,但是头脑清醒,智谋绝,我看将来很有可能会是一个掌权者。” 袁崇焕边听,边端着茶盏在厅堂里踱步,吴三桂则端坐在王之正斜对面,目光炯炯的望着王之正。 王之正缓缓的把从第一次上朝跟四大贝勒的舌战,莽古尔泰的拂袖而去,皇太极急于大权独揽和四兄弟貌合神离,条分缕析的讲给袁崇焕和小将吴三桂听。 王之正的表述能力很强,他详略得当的讲述,把后金政坛的形势,皇太极的战略打算,皇太极的担忧和野心,皇太极对于议和的渴望一步一步讲给二人听。 从午后一直讲到夕阳西下,王之正才把来龙去脉详细的讲完,袁崇焕边听边飞快的转动着脑筋考虑对策与形势,吴三桂则时而认真听、时而拍案叫绝,时而勃然大怒。 当吴三桂听到莽古尔泰侮辱袁崇焕的时候,吴三桂气的把手中的茶盏狠狠地掷出去,砸在地上摔得粉碎,当他听到阿济格跟王之正比武被王之正一招放倒的时候,兴奋的拍案叫绝。 好不容易讲到了夜幕降临,关外朔风呼啸,王之正这才讲完。王之正边讲边分析,引起了袁崇焕的强烈共鸣。 当夜,袁崇焕设宴款待王之正,他特地派人从锦州把时任辽东总兵赵率教也请了过来一起宴饮。 第六十五章:未过榆关便遭谋杀 九月初六之夜,袁崇焕夜宴王之正,酒宴进行到三更天才结束,因为有赵率教、祖大寿、吴三桂这一群威震辽东的虎将作陪,所以这场宴席喝的尽兴过头,居然把王之正喝的酩酊大醉。??? 原计划第二天早上清晨天不亮就启程出入关,谁知道居然一觉睡到大天亮,周成、周功喊了他好几次都喊不醒,只好任由他睡了。 睡到了天大亮,王之正坐起来大骂周成、周功:“你们这两个没用的东西,老子说了多少遍让你们喊我起床,你们居然说喊不起来!” 周功苦笑道:“大人,您昨晚喝的酩酊大醉,所以早上怎么喊都喊不醒,袁大人过来了,说不让喊你了!” 王之正听周功说是袁崇焕不让喊,也不好说什么了,吼道:“还不赶紧伺候爷更衣起身!”周功忙不迭跑过来伺候王之正穿衣。 整顿完毕,王之正到前厅拜辞袁崇焕,袁崇焕托王之正送给魏忠贤两箱辽东特产的长白人参,表示对魏忠贤支持关宁锦防线的谢意。 王之正对袁崇焕动情的说:“有了袁公这样的北方长城,我们才得以在中原安居乐业呀!”跟对皇太极说的官样文章不同,袁崇焕得到的赞美是王之正自内心深处的赞美。 王之正拜辞过袁崇焕,带着一百名铁骑快马加鞭直奔山海关而来。 到了午后十分,王之正下令原地休整,这一百名精骑兵跟着自己风残露宿了几天几夜,虽然都是铁血健儿,可是也经不住这样的急行军。 王之正下令骑兵休整,然后对周成说:“距离山海关还有一百来里地,总算不用这么紧赶慢赶了,看来天黑之前到达山海关是没有问题的了。” 周成笑着说:“难得有福气跟着您老来这关外的世界走动走动,我也长了不少见识。”王之正笑着对他说:“你一个小跟班,要他妈的什么见识啊,要不回了京城,我当了禁卫军总兵,给你弄个副将干干?” 周成明知道王之正在开玩笑,却也哈哈大笑道:“大人,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啊!您可要说话算数啊!” 王之正突然翻脸骂道:“就你这熊样,还想着当副将,信不信老子一马鞭甩死你!”说着抓起马鞭追着周成就打,周成和王之正嬉笑怒骂惯了,索性骑着马就跑:“大人饶命啊!大人饶命啊!” 王之正跨上战马,在后边挥舞着马鞭追赶周成,周成在前边一边求饶一边拼命狂奔,俩人一会儿功夫就跑到了一个杨树林,王之正勒住马看了看,笑道:“周成,你给老子站着,看看这附近是树林,别他妈的跑丢了啊!” 周成看王之正勒住马,扭过头笑道:“大人,您别追赶我了,瞧瞧我们都脱离队伍了。我下来让你抽几鞭子可以了吗?” 说着,周成跳下马,撅着屁股笑道:“抽吧!” 王之正看周成那贱兮兮的样子,哈哈大笑着佯装举起马鞭抽他。 这时候突然一声锋镝,一支利箭朝着王之正飞了过来,王之正还没反应过来,周成一下子把王之正拽下马来,那支箭贴着他的耳朵飞过去,王之正迅冷静下来,可是没有带兵器,没办法迎战。 这时候,一扭头,就看见一队十几个黑衣人提着大刀杀气腾腾起着高头大马冲着自己跑了过来。周成二话不说,一把拽着王之正就上了马,然后冲马屁股上跺了一脚,那马一声长鸣就飞了出去。周成这才也骑上马跟着王之正逃跑。 那群人在后边穷追不舍。 王之正对周成大声说:“你快回营搬救兵!” 周成大声说:“不行啊,他们追杀的目标是你啊” 王之正机灵的一拍马屁股,一溜烟钻进了杨树林。秋季的杨树林枝叶还没有凋谢殆尽,进了杨树林,周成也随着进去,一进去,俩人就跳下了马,不远处传来那群杀手恶狠狠的喊叫声:“别跑了,跑了跑不掉,赶紧出来吧!” 那群杀手十几个人开始恶狠狠的开始搜索。 两匹马目标太大,王之正说:“我们赶紧钻进树林里边,马就扔到这先不管了。” 周成拽住王之正说:“大人,你赶紧把衣服换给我,他们是在追杀你,我换上你的衣服在这林子里跟他们周旋,你赶紧回去搬救兵!” 王之正很感动,他说:“周成,你别冒险了,我们就在这里一起跟他们周旋吧!” 正在说话,一个黑衣人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举着大砍刀一刀就砍向王之正,他还没来得及砍上,王之正就轻松的躲闪开,周成看见,马上从他背后一下子拦住了他的脖子,那黑衣人一使劲,把周成来了一个过肩摔,周成重重的摔倒在地上,王之正看着黑衣杀手还没有站稳,他恶狠狠的扑上去一下子掐住了杀手的咽喉把他掼翻在地,然后骑上去信手抓起一节木棍就戳进杀手的咽喉,杀手蹬蹬腿毙命了。 周成看看形势越来越惊险,寻找他们的杀手声音也越来越近,索性一下子把褂子扯下来,然后用强势的口吻说:“大人,你赶紧穿上我的衣服去搬救兵,一会儿就来不及了,我如果死了,可以到冥界要求续命,你跟我不一样啊!” 一句话提醒了王之正,周成跟自己不一样,他死了可以重生,自己死了就只能算是没完成玉帝交付的使命,于是他二话不说脱下来官服递给了周成,然后他爽快的穿上了周成的褂子。 这时候,一名黑衣杀手冲进来看到他们,这个杀手比较冷静,他大喊一声:“王之正在这!”然后举着刀就砍向了王之正。 周成扑上去一把就把他摁倒在地,然后使劲抢夺他的大刀。王之正一看刚才那个死尸手里有一柄大刀,于是抓起大刀利索的一刀砍下去,就把这个黑衣人的脑袋砍了下来。 这时候,听到杀手喊叫的其他杀手锁定了地点,顺着刚才的声音迅向他二人合围。 第六十六章:攻心之法审出元凶 这时候,十几名黑衣杀手迅合围,情况愈危急,周成眼看着最好的突围时机错过了,抓起大刀正在焦虑万分:“你说太白金星为啥一点法力都不给你留,关键时刻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一句话点醒了王之正,王之正兴奋的从口袋中掏出来一枚闪闪亮的珠子笑道:“我竟然给忘了,太白给了我一个隐身珠,我竟还没用过!” 周成大叫道:“怎么不早说啊!”王之正二话不说就把珠子塞进口中然后一念咒,顿时就消失了。?周成见状大笑道:“太好了!”然后提着大刀就往外冲。 王之正隐身之后,感觉身轻如燕,连马都不用骑就跑回了军营,一念咒又出现了,周功看王之正浑身是汗,身上血迹斑斑,大惊失色,其他铁骑也涌上来问王之正怎么回事。 王之正擦擦汗:“没时间多说了,快抄起家伙跟我去解救周成!” 然后百名铁骑整齐的跨上战马,在王之正的带领下冲着刚才遇险的杨树林飞驰。 到了杨树林本以为周成已经战死了,没想到还能听到里边的喊杀声,王之正笑道:“好小子,够机灵!” 然后王之正提着大刀,带着人跳下马,上百名健儿提着大刀杀气腾腾钻进了林子里, 看到周成浑身是血,正在奔跑着跟那群杀手周旋,地上躺着几名杀手的死尸。 数百人一拥而上,砍瓜切菜一般,把那十几名杀手顿时砍翻在地,王之正大喊一声:“等等!留一个活口!” 周功用刀背砍翻了一名黑衣杀手,然后三下五去二,掏出缰绳把他紧紧捆起来手脚。 周功喊道:“抓到活口了,快清理吧!” 然后只听到树林里传来银色恐怖的惨号声,不到一刻钟时间,十七名杀手的头颅就血淋淋的摆在了胡杨林外的黄土上。 王之正带着人马走出胡杨林,看了看地上的恐怖的头颅,不禁微微的一阵恶心, 他对铁骑的队长孟化成说:“这些脑袋就地掩埋了吧!” 孟化成答应一声,一挥手,一群人拿着大刀在地上刨了十几个大坑,然后把人头掼进坑里就地掩埋。” 王之正看了看被活捉的那名杀手,那个杀手满脸是血,大喊道:“王大人,你赶紧把我杀了吧,求求你不要审我!” 孟化成冷冷的用刀柄一下子打到了他的嘴上,两颗门牙被打飞了出来。 王之正止住孟化成:“化成,不要打他,我倒是要弄清楚,到底是谁要杀我!” 杀手摇着头说:“王大人,我不是孬种,也不是英雄好汉,可是今天恕我不能说,因为我一家老小都在他手上,如果我说了,我全家的性命都不保了!” 王之正脑子飞快的转着,然后笑了笑说:“既然如此,我也不逼着你说了,来人,把他释放了吧!” 那人苦笑道:“不要释放我大人,没有完成任务,如果我跟他们一样死在这了,起码全家可以保全,如果你放了我,到时候他们现我还活着,那我全家还是不能保全啊!” 王之正是个聪明人,他听着用家人抵押着杀手的做派,很像是一个人。于是,他微笑道:“其实你不说,我心里也明白是谁!但是如你不说,我回了京城,就给那个人说是你出卖了他,哈哈哈哈,到时候估计你全家性命仍然难保!” 杀手苦笑道:“可是我还是不能相信你,相信你就肯定更不保了!” 王之正看他还是不说,于是对孟化成说:“化成,回到京城,你提着这个杀手的脑袋,告诉田尔耕,是这个人把他出卖了!”孟化成答应一声。 杀手顿时大喊道:“王大人!王大人我招了你能保证我全家性命?” 王之正自信的笑道:“当然。” 杀手不信的问:“我凭什么相信你!” 王之正哈哈大笑:“凭什么?你觉得回到京城,我会让田尔耕活着吗?田尔耕死了,你全家不就保住性命了吗?” 杀手彻底被王之正攻破了心理防线:“王大人,好的,我招,是锦衣卫指挥使田尔耕派我们杀你的!” 王之正勃然大怒,抓住他的衣领,红着眼睛吼道:“我知道是田尔耕让你杀我!我不是要你回到我这个!我要你告诉我,我离开京城,他在背后做了什么!我跟他何怨何愁!为什么要杀我!” 杀手叹了口气:“好吧,好吧,我交待。田尔耕杀你,是因为九千岁在朝堂上说过,要让你做禁卫军指挥使,可是。可是对于禁军指挥使,田尔耕垂涎已久,他早就想当了。可是他明白,九千岁说出来的话是绝对不会收回的,你到了京城,肯定会当上禁军总兵!于是,田大人就说,只有让你死了,他才能夺得这个职位!” 说完,杀手歪着脖子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说道:“我该说的都说了,王大人不要忘记您的承诺。” 王之正听完,愣了很久,官场真的太险恶了,锦衣卫指挥使田尔耕,一向跟自己关系很好,经常约自己吃饭喝酒,平时俩人跟朋友没有什么区别,可为了一个官职,居然对自己痛下杀手。”他长长舒了口气,对周成说:“把那些死尸的衣服剥掉,看看背上有没有锦衣卫的纹身,我不相信田尔耕会杀我!” 周成拿着刀,在一个无头尸体的背上一划拉,用刀尖挑掉他的衣服,背上是三个用刺青刺出来的大字:“锦衣卫”。 王之正彻底信了,无力的摆摆手说:“挑了这个杀手的脚筋,免得再做杀人的买卖,废了他送到附近的军屯,就地流放!” 杀手大声说:“大人,您一定要除掉田尔耕啊!” 王之正反感的说:“放心好了,他田尔耕活不到对你家人下手的时候!” 孟化成掏出匕利索的割断了杀手的脚筋,然后差了两个人把他押送到附近的军屯。 王之正下令:“火开赴山海关!” 然后一行百骑冲着山海关奔驰而去! 第六十七章:进山海关严守秘密 王之正带着人马,夜幕降临之前到达了山海关的关门。? 辽东经略王之臣马上亲自出来迎接王之正。看到王之正和卫队们身上都有血迹,急忙关切的问王之正:“王大人,这是怎么回事?” 王之正笑道:“哦,没什么事,我们在距离山海关不远处,被一群强盗攻击,所以打了一仗!” 王之正明白,这个消息是一定要保密的。 王之臣惊慌的说:“王大人,那群强盗呢?” 王之正笑着指着孟化成说:“多亏化成救援及时,强盗已经悉数伏法了。因为行军不便,所以就地掩埋掉了,没有及时报告给就近的军屯,只把活捉的那名匪徒送到了就近的军屯流放,请兄长体谅!” 王之臣急忙说:“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在我们辽东地区要是王大人出了什么叉子,那我王之臣真的是没办法向朝廷交代了呀!回京途中,我加派一队人马护送!” 王之正摆摆手:“不用,不用,护送我的这上百名铁骑个个骁勇善战,别说是小股匪徒,就是遇见金国的骑兵攻击,也可以将他们杀退!” 王之臣急忙吩咐手下安排给王之正和手下的铁骑们准备热水,和换洗的衣服。 王之正在山海关洗了澡,很舒服的登上关墙,王之臣在一旁作陪,王之正望着关墙之外烟波浩渺的大海,巍然兴叹:“如此的大好河山,幸亏有兄长和袁大人的悉心守卫,不然野心勃勃的鞑子们(指金兵)肯定早就来叩关了!” 王之臣笑道:“为皇上守卫辽东,本来就是我们这些为人臣者的本分,王侍郎这次出使金国,可有什么斩获吗?” 王之正心里明白,这些事情给袁崇焕讲了多少,也得给王之臣讲多少,王之臣和袁崇焕都不是心胸开阔之人,如果只是给袁崇焕讲而不给王之臣讲,那这经略和巡抚之间难免又要生争端。 于是就在这山海关高大巍峨的城墙上,望着烟波浩渺的渤海湾,王之正把出使金国的细节一五一十的讲给了经略王之臣。 王之臣跟袁崇焕不一样,袁崇焕听自己讲的时候一言不,而是冷静的端着茶盏思考,可见袁崇焕是具体实行战略的实用主义者,王之臣却听着,点评着,可见王之臣是文人风骨,喜欢对人物陟罚臧否。 给王之臣讲完,天色渐渐暗淡下来,繁星点点。王之正微笑着对王之臣说:“兄长,此次回京,可有什么事情要托弟弟去办吗?” 王之臣想了想说:“我想让你给你嫂子捎一个信,我估计到了年底,应该就可以回京了。” 王之正不解的看着王之臣说:“兄长为什么说不到年底就会回京?坐镇辽东可是您的重任啊!” 王之臣叹息道:“因为满桂(辽东总兵之一)的事情,我跟袁崇焕大人生了很大的分歧,我知道京师现在上下都很器重袁崇焕,所以我已经上书请辞辽东经略,朝廷应该就把我调回京城,让袁大人在辽东可以更加方便施展拳脚吧。” 王之正笑着安慰他说:“兄长不必伤感,我看朝廷不会让你卸任的,现在辽东虽然袁大人威名赫赫,可是也离不开兄长您的经略安抚啊!所以我判定,朝廷一定不会批准你卸任呀!兄长如果跟袁大人同心同德,那关宁锦防线才会是一条钢铁长城啊!” 王之臣笑着多王之正说:“之正,回到京师,代我问候令尊国公大人安好,我如果回京,一定会亲自登门看望他老人家的。” 王之正笑着抱拳道:“弟弟在这里就谢谢兄长了!” 当晚,王之臣安排好王之正的住宿,然后就回到书房里看书了,王之正这些时日又是给后金朝廷斗智斗勇、又是鞍马劳顿、又是险遭杀害,可谓是惊心动魄,他躺在床上看着窗外的关墙和繁星点点,考虑着回到京城怎么对付那个要谋害自己的田尔耕。 这个田尔耕是锦衣卫指挥使,正三品,因为投靠魏忠贤较早,被魏忠贤器重,人称“五彪”之一,魏忠贤器重田尔耕,跟器重崔呈秀不同,崔呈秀是他的智囊,这田尔耕是他手下的一条恶犬,不但心狠手辣,而且非常不怕得罪人,京城上下提起田尔耕莫不脊背凉。 上次查抄一名官员,魏忠贤派田尔耕带着锦衣卫过去抓人,可是锦衣卫还没到,那名官员就吓的悬梁自尽了,可见在京城官员心目中,这个田尔耕是个多么可怕的人物。 杨涟、左光斗那些东林党人都是被他打的皮肉分离,死在他手上的东林党人没有一个不是被残忍虐待的不成人形。 对于这个田尔耕,爱妾柳青青更是恨之入骨,她的父亲左光斗就是惨死在田尔耕的手上。 可是要论私交,田尔耕在明面上跟自己关系还不错,甚至对自己除了尊敬还有一丝丝畏惧。 要除掉田尔耕,如果我拿着证据找魏忠贤理论,那魏忠贤未必会为自己做主要了他的性命,顶多就是斥责一顿,让我们两个和好。 怎么除掉这个田尔耕呢?不杀掉他行不行呢?王之正在心里反复思索。 思索的结果就是,田尔耕必须死,因为如果他不死,这个禁军总兵的位子自己就是坐着,他惦记着,恐怕也会坐不稳,更何况,自己杀掉了他派来的杀手,田尔耕一定会认为自己已经识破了他是这场谋杀案的幕后主使。 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如果田尔耕活着,那他对自己的地位无形之中就是一种威胁,甚至很有可能会坏了自己的大事。 如果这个田尔耕死了,那自己基本上就可以保证稳坐京城禁卫军总兵这个重要的职位了。 怎么除掉他呢? 王之正辗转反侧的想着这个问题,一直想到了五更时分,终于心里拿定了主意,他对着山海关的关墙喃喃自语:“田大人,那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吧!” 第二天一大早,王之正就收拾好了行囊,向王之臣拜辞,王之臣嘱咐王之正:“王大人,入关到京城这一段,一路上一定要小心再小心,现在世道如此乱,随时都有盗贼和土匪的出没,一定要注意好安全。”王之正拱拱手说道:“王兄您就放心吧,回京这段路上,我一定睡觉都闭一只眼,睁一只眼,哈哈哈哈!” 王之正随性的哈哈大笑,王之臣紧绷的神经也放松了不少,拍拍他的肩膀:“这次出使干的漂亮,回京之后一定会升迁,如花似锦的大好前程等着你呢!” 王之正潇洒的说:“那就谢谢兄长的吉言了!” 一行人进了山海关,百余骑顺着黄沙驰道飞奔而回。 王之正归心似箭,他迫不及待的回京,第一件事情不是回家跟家人团聚,享受天伦之乐,而是要复仇! 带着紧张的情绪和复仇的怒火,王之正回程的度比出时候快很多。 从九月初七的清晨出,一路上马不停蹄,夜晚就地安营扎寨,到了九月十四,终于遥遥看见了巍峨雄伟,壮丽辉煌的大明帝国都城——bj 第六十八章:回京之夜混进京师 九月十五日,王之正带着人马到了京城三十里之外的城郊。 王之正把亲信孟化成喊过来。孟化成问王之正:“大人,我们何时进城?”王之正微笑着对孟化成说:“化成,平日里,我对你如何?” 孟化成听到上司这么问他,就知道肯定有事情吩咐他办,于是马上拍着胸脯说:“大人,您待在下如再生父母一般!” 王之正满意的点点头:“那么你记住,我们在关外遇到行刺的事情,一定要给我保密,如果有人问了,记着,只是遭到一群黑衣刺客行刺,逃了一名,其余全部当场格杀,明白了吗?” 王之正知道,在这个特殊时期,千万不能打草惊蛇。孟化成点头道:“放心吧大人,如果传出半个字来,你要了我老孟的小命!” 王之正满意的拍拍他的肩膀说:“好,兄弟,有你这句话就足够了,我们今晚在这里休息一夜,明天上午进城。” 当夜,王之正带着周成和周功,乔装打扮成卖菜的民夫,挑着菜篮子,在宵禁之前混进了京城。 掐指算着王之正进京的日子,最坐不住的就是派出杀手行刺的锦衣卫指挥使田尔耕了。他把自己关在锦衣卫的书房里,大门不敢出,连家都不敢回。 他心目中,王之正绝不是什么善人,这个人的狠毒残忍绝不在自己之下,今天如果杀他没杀成,让他知道是自己干的,绝对会对自己疯狂报复。 田尔耕脸色苍白的坐在指挥使书房,这时候一名精壮锦衣卫跑过来说:“大人,有信了,我派去的杀手,头颅都已经找到了,头被割下,面孔捣得粉碎,埋在坑里,身子却奇怪的失踪了。” 田尔耕惊慌的把手中的茶盏摔碎在地:“那,那死了多少人?有没有幸存者?” 这名锦衣卫面色惨白的说:“只有十七个脑袋,少了一个!” 田尔耕更加仓皇:“不会吧,是不是少查了一个?” 锦衣卫摇摇头:“估计是逃脱了,确实少了一个!” 田尔耕紧张的问:“能看出来是谁吗?” 锦衣卫摇摇头:“查不到,头颅的面孔都被捣碎了,根本看不出来谁是谁。” 田尔耕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战战兢兢的说:“那王之正到哪儿了?” 锦衣卫说:“到京城之外三十里安营扎寨了,估计是明天进城吧。” 田尔耕点点头:“好,你退下吧。” 这名锦衣卫恭恭敬敬退出,刚走到门口转过身,田尔耕从膝下掏出来一把弓弩,一扣扳机,一根鸣镝飞出去正好射在那名锦衣卫的后颈上,他闷哼一声倒地身亡。 田尔耕惨白着脸色把那名锦衣卫的尸体装进麻袋里,然后偷偷的拉到外边,喊来一名老头说:“把这麻袋埋在后边花园里!” 老头点点头,在院子里挖了个大坑,坑刚挖好,田尔耕提着刀一刀把这老头砍死,然后把麻袋扔进坑里,又把这名老头也扔进坑里,亲手把两具尸体掩埋了,然后才回到书房,拿着布清洗地上的血迹。 清洗过血迹田尔耕坐在太师椅上端着茶盏哆哆嗦嗦:“王之正,你是不是要到九千岁那里告我刁状,我给你说啊,我已经把人灭口了,找不到把柄你怎么告我状!” 他嘴唇雪白的自言自语,然后又不安的摇摇头:“不对,那名逃跑的杀手会不会被王之正裹挟着呢,不不不,我手里抓着他的一家老小,他哪敢背叛我!” 就这样,田尔耕在半崩溃的边缘徘徊挣扎,幻想着王之正会怎么对付他。 田尔耕的担心是多余的,因为王之正压根没打算告他的状。 圆月当空,王之正穿着菜农的服装带着周成、周功进了养心楼。 掌柜的马上过来看见了王之正,把他带到密室:“王大人您什么时候进的京?怎么这身打扮?” 王之正说:“现在没有功夫解释,你马上到我府上把柳青青喊过来。” 掌柜的听话的赶紧去了崇国公府,王之正在密室坐着等待柳青青,半个时辰之后,柳青青一拉门进了密室,看到王之正就扑进他的怀里:“夫君,你怎么回来了也不知会我一声?” 王之正推开她,沙哑着嗓子说:“别声张,今晚我需要你替我干掉一个人?” 柳青青看王之正阴冷的模样,知道有突情况,赶紧问道:“夫君您说。” 王之正小声说:“锦衣卫指挥使田尔耕。” 柳青青惊奇的说:“为什么?”王之正简而言之:“因为他在跟我抢夺禁卫军,而且在路上杀了我一次,没有得逞。” 柳青青听罢,咬牙切齿的说:“田尔耕是我杀父仇人,我恨不得使其肉寝其皮,只是他在锦衣卫不出衙门,很难对他下手啊。” 王之正用不容置疑的口吻说:“不管用什么手段,我不允许田尔耕见到明天早上的太阳。” 柳青青点点头:“好,妾身这就去安排。” 王之正拽着她:“等等,记着,这件事故意露出点马脚,就说是东林党人残余势力的仇杀!不能被魏忠贤怀疑到我头上知道了吗?” 柳青青点了点头说:“好,夫君,我这就去办。” 王之正站起来说:“我把周功给你留下来帮忙,我带着周成先想办法出城了。” 柳青青点点头说:“好,我这就安排人想办法送你出城。”然后柳青青把掌柜的喊过来说:“你去找几个人,护送大人到城墙边,西南段是我们的人,从那里好出城。” 掌柜的点点头,对王之正说:“走吧大人,我们先想办法送你出城。” 王之正装扮成轿夫,抬着轿子,轿子里坐着的正是掌柜的,当轿子抬到了西南段,掌柜的下了马,走到两名哨兵跟前趴在耳畔耳语几句,两名哨兵点点头,王之正和周成放下轿子,对掌柜的抱了抱拳,然后二人利索的爬上城墙,俩人腰里系着绳子,顺着城墙缀出,然后跳进冰冷刺骨的京城护城河,吃力的游到河对岸,护城河又深又黑,二人在深秋的护城河水中冻得瑟瑟抖,出了城,一名铁骑带着两匹战马在一个大树下等候着,三个人骑着马迅驰骋回了三十里外的行营。 第六十九章:月圆夜田尔耕横死 送走了王之正,柳青青赶紧喊来了几个东林党骨干,因为此事不能宣扬,必须先谋划好方案,然后才能下手,所以只喊来了五个核心之人:侯尚书的儿子侯启,被东厂陷害的前桐城县令张开,养心楼掌柜的,还有两名复社培养之职业杀手。? ? ? 张开已经自毁面容,满脸都是长长的刀疤,明晃晃,非常阴森可怖,张开已经改名吴丛笙,意味着吾重生之意,没有人能认出来他是谁。 柳青青冷静的说:“简而言之,我今天收到了王大人指示,天亮之前要办一件重要之事!” 众人盯着柳青青,等候命令。 柳青青冷冷的说:“干掉锦衣卫指挥使田尔耕。” 众人听到田尔耕三个字,无不咬牙切齿。特别是侯启,愤怒的说:“先父就是被这个歹人所害,就是没有王大人下令,田尔耕也进了我必杀的黑名单。” 柳青青看了看众人说:“时间紧,任务重,大人下令,明天日出之前,田尔耕必须要死。不然大人明天进了京城,我们再杀他,大人有可能就会被魏忠贤老贼怀疑。” 吴丛笙点点头:“我听说田尔耕龟缩在锦衣卫指挥部,已经七天没有出门了。估计他也有所防备。我们要下手,必须要把他引出来才行。” 柳青青点点头:“吴兄,你说的没错,今晚必须要动身,先把田尔耕引出锦衣卫指挥部。” 密室内闪烁的灯光,照耀着六个人,每一个人的脸上都隐隐然洋溢着杀机。 正在大家精心谋划,考虑对策之时,掌柜的先拍了拍大腿:“吴兄,我听说,锦衣卫有规定,如果城中起火,必须派人出来救火,我们能不能从放火下手?” 这一提醒,在锦衣卫任职过的官二代侯启一拍大腿:“是的,是的,如果京中有重要府邸起火,锦衣卫必须倾巢而出救火。” 柳青青心里已经有了主意:“好,既然有这个规定,我们正好可以利用一下!点火的目标选在哪里比较好?” 吴丛笙冷笑道:“哪里比较好?当然就是田尔耕家里最好!他一家老少被困在火中,由不得他不救吧?难道他会忍心不去!” 柳青青笑道:“就算他不去,只要锦衣卫倾巢而出救火,那必定锦衣卫指挥所防卫空虚,我们可以趁机带着人直接杀进去!” 柳青青安排了一下进攻策略,自己亲自带着五十名死士,偷偷在田尔耕府放火,放完火就埋伏在府墙外,如果田尔耕在沿途没有被成功截杀,就上去补刀!由侯启带着五十名杀手埋伏在锦衣卫指挥所门口,如果田尔耕不出府就掩杀进去,由掌柜的带着五十名杀手在田尔耕府门口埋伏准备沿途截杀! 一切安排妥当之后,掌柜的走到后院,把一百五十名偷偷培养的杀手召集齐,然后分三队出!有了周密妥当的安排,柳青青想想,又吩咐了一句:“我们虽然与田尔耕有深仇大恨,但是这是他一人所谓,杀了他就行了,不要伤及无辜!” 众人领命而去。 因为出动的人多,为了不出动静,所有人都口衔匕,防止出声音。 柳青青带着人偷偷从后街,渐渐包围了田尔耕的府邸,柳青青一吹口哨,五十人腰里别着火把利索的翻墙进了田尔耕的府中。 柳青青迎面撞上一个打更的小伙计,那家伙看到一身黑衣蒙面的柳青青,瞪着眼睛准备喊叫,柳青青柳眉一皱,一扬手,手中的匕割破了他的喉咙,喉咙顿时血如泉涌,不出来声音,小伙计捂着喉咙倒在地上蹬了蹬腿,死了。 柳青青掏出火把,利索的用火折子点着,然后一挥手,就把熊熊燃烧的火把扔到了一间房顶上,其余众人看到柳青青扔了火把,也点燃了准备好的火把呼哧呼哧在田尔耕的府上到处乱扔,五十根火把,把田尔耕府上覆盖了一遍,加上有风,风助火势,大火熊熊开始蔓延。 众人点火之后在院墙边集合,然后嗖嗖嗖翻墙而出,埋伏在了墙外的草丛中静观其变。 大火不久就把田尔耕府上的半边天照亮了,院子里传来了大呼小叫,女人的哭喊,男人的叫骂! “起火啦!起火啦!” “快救火啦!” “赶紧派人去锦衣卫报告老爷!” “快快,赶紧去锦衣卫!” 这时候,守卫在门口埋伏着的掌柜的,看到了六个人骑着六匹马迅往锦衣卫指挥部驰骋而去! 掌柜的点点头,对其余人等一挥手,众人从背后抽出来大刀握在手里等待田尔耕送头上门。 埋伏在锦衣卫指挥部门口的侯启,看见一行六匹马六个人跌跌撞撞进了锦衣卫,顿时抖擞起精神来,准备着按计划行事,如果田尔耕不出门,他们就强攻指挥部刀劈田尔耕。 田尔耕在书房里躺在太师椅上熟睡,突然几名锦衣卫带着那跌跌撞撞的几个人进了屋。 田尔耕一看,是管家田禄,猛的站起来,大声问道:“田禄,出什么事了!” 田禄指着府上的方向嘶哑着声音说:“老爷不好了,咱们府上走水了!” 田尔耕一听,抓起袍褂就走,对着一名金锦衣卫大声说:“走!快让各镇锦衣卫集合,到我府上救火!” 走到一半,突然停住脚步,管家田禄焦急地说:“老爷,怎么不走了?” 田尔耕拐回来:“田禄,你带着锦衣卫回府救火,我今晚不能出门!” 田禄拍着大腿叫道:“哎哟哟我的爷,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不出门!” 田尔耕倔强的说:“岂止不是想让我回府,然后把我烧死在府中啊!” 田禄一看老爷不走,勉强不得,就抓着锦衣卫说:“走走走,快集合兄弟们到我们府上救火!” 田尔耕喊到:“记住!一定要救人要紧,我家人如果有一个出意外,我砍了你的脑袋瓜!” 那名锦衣卫唯唯诺诺带着人就走了,留下来一队五十人留守保护田尔耕,其余锦衣卫全部出动去田尔耕府上救火。 田尔耕以为,起火有可能是巧合,有可能是哪个东林党人看不惯他,所以才烧他府邸解恨,不过那是次要的。现在王之正才是大敌,现在王之正还在城外没有进城,肯定是在等待明天上午直奔九千岁府告他刁状。 田尔耕不回府,是担心万一王之正手下人看不惯他,想让他回府,路上谋害他。所以他索性龟缩在锦衣卫指挥部不出门,在这戒备森严的锦衣卫,谅哪个仇人也没能力打进来。 可是,田尔耕失算了。得知田尔耕独自就在指挥部没有出门,侯启笑了。 看到锦衣卫大队人马冲着田府浩浩荡荡开去,侯启对众人一挥手。 众人会意,五十名劲装杀手提着大刀片子,翻墙进了锦衣卫指挥部。 侯启以前就在锦衣卫当差,当然太了解这里的地形,他看了看灯火通明的指挥使书房,微微一笑,对着书房一打手势。 五十个彪形大汉提着鬼头大刀直奔书房而去。 这时候,留守在指挥部的几十个锦衣卫,有三人在书房门口巡逻,突然看到眼前出现了一队杀气腾腾的黑衣人,惊愕得想要张开嘴喊,侯启一挥手,三把匕就飞射过去,直接插进三名锦衣卫咽喉,三人应声倒地! 田尔耕完全不知道,找他索命的人就在门外,他端着茶坐在太师椅上想着怎么应对王之正。 门一脚就被踹开,侯启提着大刀站在最前边,恶狠狠笑着看着田尔耕。 田尔耕看见突然一群黑衣大汉手提明晃晃的鬼头大刀站在他面前,田尔耕顿时面色苍白,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各位好汉,你们是来劫财的吧?我命人给你们拿钱!” 侯启邪恶的笑着,把面罩摘下来:“田尔耕,你不会不认识我了吧?我是侯启啊!” 田尔耕浑身哆嗦着,嘴唇也哆嗦着,牙齿碰撞出咵咵咵的声响。 “侯,侯,侯启?侯尚书的儿子吗?”田尔耕知道今天必死无疑了,他吓得裤子尿湿了,腿下的地一片湿。 侯启嘻嘻一笑:“诶!对了,就是侯尚书的儿子。你还记得,侯尚书是怎么死的吗?是被你用开水浇在背上,用刷子,剃掉了皮肉,只剩下森森白骨……”侯启说这话的时候,眼圈通红,眼珠绿。 田尔耕吓得哇的一声哭了起来:“侯启,侯启,你不能把账记在我田尔耕头上啊,那可是魏忠贤九千岁下的命令啊!” 侯启抓起他的衣领把他掼翻在地,然后用大刀撬开田尔耕的嘴巴,割下来田尔耕的舌头。 见了自己的血,田尔耕反而不怕了,他突然现,居然有种解脱了的快感,这下好了,终于不用怕这怕那了。他仿佛理解了那些惨死在自己手中的朝臣们,为什么可以慷慨赴义,原来没什么可怕的嘛。 田尔耕口吐鲜血跪在地上胡乱的找舌头。 侯启冷笑道:“算了,给你个面子吧,大丈夫做事,敢作敢当,我让你写一封遗书!” 说着,拿起桌上的纸笔扔在地上。 田尔耕抓起笔,蘸着口中的血,在纸上写了一行字:杀我者,尚书之子侯启!田尔耕留。 写完,把笔扔到地上。因为舌头被割了,田尔耕不能讲话,就瘫软在地上等侯启动手。 侯启冷笑着,挥起来大砍刀左右两刀又割下来他的两只耳朵。两只耳朵在地上蹦了几下,田尔耕好像并不觉得疼。 田尔耕喉咙里出呜呜的哀鸣声,仿佛是在说:放过我家人好么。 呜呜了几声,他呵呵呵傻笑着,跪在地上疯了似的乱爬。 侯启冷笑道:“咎由自取!不跟你玩了!”侯启咬着牙握了握手中带血的钢刀。 猛地一挥手,田尔耕的头颅就滚落在地上,身躯重重趴在了地上。侯启拿起田尔耕用血写的遗书,放在了他尸体的手里利索的提着田尔耕瞪着双眼的脑袋,带着手下杀手迅翻墙撤离。 第七十章:无头血案轰动京城 当夜,侯启提着田尔耕的头颅,来到了约定的一条孤巷,跟柳青青、吴丛笙、掌柜的聚头。? 侯启把田尔耕的人头交给柳青青查验,柳青青用火折子照着一看,就是田尔耕狰狞可怖的脸,然后闭着眼睛两行珠泪滚落下来,喃喃地说:“父亲,形势紧急,不能用田尔耕的脑袋祭奠你了,到女儿取了魏忠贤的脑袋,一并祭奠你!” 侯启冷峻地说:“姐姐,放心吧,血债血偿,一个也少不了。” 柳青青对三人抱拳道:“今日之事办的非常漂亮,只是侯启已经自己把身份泄露出去,就不能留居京城了,你赶紧的,趁着还没有事严查,抓紧逃亡!天亮之前禁卫军一定会全程搜捕你的!” 侯启兴奋的哈哈大笑:“我的一颗脑袋,哪有锦衣卫指挥使得值钱啊!真是快哉!下一个目标是谁?” 柳青青催促道:“待会儿锦衣卫现了田尔耕的尸体,就会轰动京城的,你赶紧走吧!没有下一个目标了,不是田尔耕想跟大人争夺禁军总兵的职位,现在杀他都有点早,完全铲除了阉党才能为父亲平反昭雪,你别废话了,快逃吧!” 侯启点点头,然后顺手把田尔耕的头颅别在腰间,就向城墙西南段跑去,到了西南段,还是那两个卫兵在值守,他们给侯启抱了抱拳,侯启纵身翻过城墙,然后用绳子坠下城,一头扎进幽深冰冷的护城河里,消失在了无边无际的黑夜中。 柳青青对吴丛笙和掌柜的说:“你们俩赶紧回养心楼吧,以最快度把兄弟们都解散了,不要留下任何蛛丝马迹,记得了吗?” 吩咐过众人,柳青青一闪身,消失在了夜色中,她步行加跑步,很快跑到距离崇国公府十丈远的街道,跟一个巡逻的兵丁撞了个对面,那个兵丁看到有个黑衣人在对面,顿时大喝一声:“什么人?不知道京城宵禁吗!”说着就抓起手中的铁索准备把柳青青抓起来。 柳青青蹙眉楚楚可怜的说道:“大哥,我是良家姑娘,只因为跟父母争吵,负气出走,无家可归,希望大哥原谅,放过小女子一马!” 那个兵丁一听是个离家出走的少女,拿着火把凑近一看,只见柳青青长得青春靓丽,表情风骚挑逗,顿时就涌上来邪念,伸出手来就抓住了柳青青的衣襟就要扯她的衣服:“哥哥收留你怎么样?”说着就把柳青青搂进了怀里。 柳青青微微一笑,掏出袖子里藏着的锋利匕,一抬手,老练的扬刀戳进了兵丁的脖颈里,兵丁扑通一声跌倒在地,蹬了蹬腿就死了! 柳青青左右看看,周围没有任何人烟,她从容不迫的跑到了崇国公府外墙,翻墙头回了她的闺房,她赶紧脱下带血的黑衣,换了身衣服,躺在了床榻上,闭上眼睛,黑夜又恢复了静谧,仿佛今夜这场杀人放火的大血案,真的与自己没有一点关系似的。 天还未亮,锦衣卫指挥部里留守的锦衣卫,就现了四具尸体,三具是他们同事的,均是咽喉处中了匕而亡,还有一具则是指挥使田尔耕的无头躯体,地上还摆着两只耳朵,殷红的血喷的满地都是,血糊糊的手握着一张血书写了几个潦草的大字:“杀我者,尚书之子侯启。田尔耕留。” 看到指挥使就在锦衣卫指挥部书房里被杀,脑袋还被偷走,顿时大惊失色,没了方寸。他们快步跑到门口等候卫队长和副指挥使方振。 锦衣卫副指挥使又叫锦衣卫同知,是世袭爵位,方振祖上从明成祖朱棣时期开始,世世代代都是锦衣卫同知。 这时候,从田尔耕府上救火的锦衣卫大队人马,已经扑灭了大火归来,看到留守的锦衣卫脸色不对,副指挥使方振急忙问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留守的锦衣卫说不清楚,拉着方振说:“副指挥,你还是跟我去看看吧。” 方振进了书房看到那一副惨烈景象,顿时也是一阵眩晕。就在指挥部,正三品的指挥使大人被杀,还被偷走了脑袋,这事情可怎么给上边交差啊! 方振慌忙把所有锦衣卫集中起来,毕竟是五十多岁的老官僚,政治经验丰富,方振很快冷静下来,语气威严的说:“把今晚留守的锦衣卫,全部锁拿押进大牢!” 留守的几十个锦衣卫扑通跪在地上呼天抢地:“大人,冤枉啊!”“大人,我们真的不知道怎么回事啊!” 方振冷冷的拿起血书看了看,说:“这血书上的字,明天会交给刑部勘验,如果字迹确实是指挥使大人的字迹,那侯启就是真凶,你们最多算是玩忽职守,保护长官不利,丢不了脑袋!如果字体不是指挥使大人的,按照大明律,你们有谋杀指挥使大人的嫌疑!听天由命吧!” 几个人面如土灰,其他的锦衣卫一拥而上,绳捆索绑的把那几十名留守在衙门的锦衣卫押解进了锦衣卫大牢。 锦衣卫副指挥使方振迅带着人,到刑部锤鼓报案,刑部值班的一位司官陈生,陈生听到方振讲述的案情经过,顿时大惊失色,他快的喊来了执勤的卫队,带着人一方面把锦衣卫书房现场包围起来,一方面方振所奏报的事情经过具体写下来。 锦衣卫副指挥使方振不敢拖延时间,马上又跟刑部的司官陈生并肩骑着马,赶赴禁卫军总指挥部,要求调集禁卫军,趁案时间不久,刺客侯启不可能逃出城,下令全城戒严大肆搜捕侯启。 天色渐渐亮,听到讲述案经过,现任的禁卫军总兵官张凤勤,马上派出神机营和三千营,封锁紫禁城,加派兵马增加京城防卫,开始对全城展开大规模的搜捕行动。 张凤勤哭丧着脸对手下的幕僚抱怨道:“本来王之正明天就要回京了,我不是魏忠贤的嫡系,这禁卫军总兵的位置,要不了几天就要交到王之正手上了,偏偏这个时候出了这么个乱子,怎么这么倒霉啊!” 幕僚劝导他说:“张大人,你也不用太为难,侯启杀田尔耕,那是因为田尔耕跟他有血海深仇,这种事情谁也拦不住,就算我们抓不到侯启,最多算是玩忽职守,本来这禁卫军总兵的位置你也做不了几天了,现在趁着这个机会,你给九千岁上书请辞,要求让贤给王之正,这样以退为进,反而正好迎合九千岁的心理,我想应该可以保住你的仕途。” 张凤勤点点头,叹息道:“也只好这样了。真是乱哄哄的,这个指挥使我早就不想干了,还不如弄个闲差在家陪老婆孩子。” 就在京城戒严展开大搜捕的时候,侯启腰里别着田尔耕的人头来到了王之正行营外边学了几声猫叫,得到暗号王之正马上掀开门帘走了出来,他看看左右没有人,压低声音对侯启说:“你抓紧逃回江南,找个地方,乔装打扮隐居起来,千万不要露面,记住了吗?” 侯启笑道:“好。反正我是个亡命徒,大人需要我杀谁就直接差遣就是了!”王之正拍拍他的肩膀:“把田尔耕的脑袋找个地方扔了吧!以后给你父亲昭了雪一并祭奠。” 第七十一章:王之正凯旋回京师 天亮了,王之正走出行营。? 九月十六,位于大北方的京城已经进入了初冬时节,清晨的空气很新鲜,王之正抬头看了看周围驰道两侧的树木,已经枯萎,落叶铺满了道路,给人一种凄凄惨惨戚戚的伤感。 周成拿着披风给王之正披上,王之正深沉的望着远处隐隐约约的京城城墙,深深吸了一口气用雄浑的嗓音沉声说:“可以进京了。” 百余骑兵跟王之正一样,一个多月来,奔波在关内关外,一路上虽不惊险,却也是马不停蹄,没有半刻休闲,此时此刻看见了京城,都有点按捺不住的兴奋之情。 骑兵百夫长孟化成骑着马跟在王之正身旁说:“大人,回京之后,也要处处小心,田尔耕在关外谋害你一次,回了京城,保不准还会谋害你。” 王之正意味深长的看了看他:“吉人自有天相。” 到了城墙外,就看到气氛明显跟平常不一样,今天的京城的城门紧紧关闭,城楼上巡逻的卫兵是平时的两倍,孟化成对王之正说:“大人,怎么今天的京城不是很对劲啊!” 王之正若有所思的说道:“京城肯定出大事了!” 王之正一行,按照惯例从德胜门回京,到了宫墙之外,守卫的禁卫军偏将看到了王之正,急忙大声吩咐开城门。 进了城,王之正对孟化成说道:“你回东厂复命吧,我要到九千岁府先给九千岁复命了。你这次表现很好,我会在九千岁面前,保奏给你升迁的!” 孟化成一抱拳:“多谢大人赏识!”,然后带着百名铁骑绝尘而去。 周成对王之正小声说:“大人,九千岁这会儿不知道有没有心思召见你啊!” 王之正冷笑道:“他当然有心思,而且他比我还着急!” 说罢,两腿一夹马肚,带着周成、周功直奔九千岁府而去。 到了九千岁府,守卫看到王之正牵着马来到了门口,风尘仆仆,赶紧接过来王之正的马缰绳:“哎哟,王大人,你可算是回来了,九千岁日夜念叨您怎么还不回京呢!” 王之正看了看,淡淡一笑,对守卫说:“嘿嘿,去禀告九千岁大人吧,就说王之正求见。” 守卫呵呵一笑,赶紧伸手延请:“王大人,九千岁一早就吩咐过了,今天王大人就回京了,您不必先行通禀,请进吧,千岁爷在议事堂开会。” 王之正把随身带着的出使的节杖交给了一名卫兵,然后大步流星朝着议事堂走去,进了议事堂,现除了田尔耕,阉党的所有脑全部到齐,济济一堂,魏忠贤面色阴沉如水的坐在上,比起一个月前辞别,他看起来仿佛更苍老了几岁。 王之正不理会众人的目光,大步走上前跪倒在地:“下官王之正拜见千岁,千岁千千岁!”说罢,端端正正行了二拜六叩大礼。 魏忠贤看见了器重的骨干王之正回来了,浑浊的眼睛顿时闪出惊喜之色,他赶紧抬抬手:“正儿,你终于回来了,老夫真牵挂你啊!” 王之正看看魏忠贤,居然心中荡漾起一丝感动之情,他动容的仰望着魏忠贤说:“正儿奉命出使,也是一直在为干爷爷您挂怀,今天回来,看到九千岁依然是精神矍铄,心中才渐安。” 魏忠贤挥手示意王之正坐下,然后对身边的崔呈秀说:“崔大人,你给王大人讲讲昨晚生的事情吧。” 崔呈秀点点头,对王之正说道:“王大人,昨晚,锦衣卫指挥使田尔耕大人,在锦衣卫指挥部,不幸遇刺了!”崔呈秀说这几句话的时候,故意放慢语,好像是害怕王之正不能接受这个残酷的消息似的。 崔呈秀的缓重口吻,让王之正适当的调整了一下准备好要表现出来的反应。 接下来王之正该是什么反应呢?其实入城之前他已经反复排练了数次,如果表现的太过惊讶,反而显得有点浮夸了,如果表现的漠不关心,那又难免有不近人情之感,毕竟大家都是阉党,而且在他们眼中,自己平日里跟田尔耕的私交是很好的,此刻更不能不表现出兔死狐悲之感。 王之正听罢崔呈秀的寥寥一句话,大声问道:“崔大人,您刚才说什么?!” 他仿佛没有听懂了似的。崔呈秀知道王之正与田尔耕素来“私交”很好,所以他微微叹息道:“昨晚有贼人,原户部尚书侯曾来之子侯启,潜进锦衣卫衙门,趁着锦衣卫大队人马出队救火之际,对田尔耕大人残忍虐杀,手段之残忍令人指,田大人的头颅至今还没有找回!” 王之正红着眼圈对魏忠贤说:“干爷爷,凶手确定下来是那个侯启了吗?京城戒严,侯启应该出不了京城才对呀!”魏忠贤叹了口气,用悲悯的口气缓缓说道:“唉!侯启作案之前,让田尔耕留下血书,今天刑部已经勘验,血书确实是田尔耕的手迹!到现在还没有线索,很可能是已经逃出京城了!” 王之正一握拳,拳头出嘎吱嘎吱的响声,众人看着王之正在拼命隐藏自己的怒火,都捏着汗看王之正是怎么爆的。没想到,王之正并没有表现的很夸张,他冷静而愤怒的说道:“请九千岁给我三百精兵,我王之正就算是追到天涯海角,也要把贼人捉回来,为田兄报仇!” 魏忠贤摆摆手说:“不,捉拿侯启的任务,有人办,你不要过于伤心,你身上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王之正大喜:看来禁卫军总兵官的实权要进我囊中了。 果不其然,魏忠贤沙哑着嗓子,扬了扬手中的一封函件:“你看看,这是现任禁卫军总兵张凤勤写给皇上的奏折,他谢罪说,昨晚封禁京城,竟然没有捉拿到凶手歹人侯启,特别提出辞职,要让贤给你来做!” 王之正知道,这个时候不是谦虚的时候,于是他抱着拳头说:“九千岁,这个张凤勤确实难辞其咎,在京城生这么骇人听闻的凶杀案,他居然封锁京城都没有捉拿到凶手!” 众人心想:落井下石,你王之正真是一把好手! 王之正自信满满的说:“如果九千岁觉得正儿我能够当此大任,我在这立下军令状,一定不负九千岁重托,给您看管好京城安全!保证不会再出类似的事件” 第七十二章:崇国公府柔情款款 执掌禁卫军的事情,就这么敲定了,本以为会很顺利,没想到会闹出一场风波,阉党死了一名骨干,这个损失对于魏忠贤来说相当大,田尔耕是他收拾东林党的一柄利刃,锦衣卫指挥使得位子空出来了,魏忠贤就让他四十岁的侄子,今年升任魏国公的魏良卿接任。 ? 魏良卿早年在家务农,没有任何政治经验,魏忠贤启用他来做锦衣卫指挥使,由此可见,魏忠贤在人才方面是多么捉襟见肘。 当天下午,王之正迫不及待的回到崇国公府。 回府之后第一件事,就是给父亲崇国公请安。崇国公看到了儿子安全回来,喜不自胜:“自从你出使建州,我跟你母亲日日担惊受怕,鞑子野蛮,担心你遇害,后来有听说你在关外险些被蟊贼害了,今天你总算是顺利回来了!” 王之正笑着对父亲说:“父亲大人,儿子自出以后,就一直对你和母亲牵肠挂肚,至于在关外受的一点惊,其实不算什么。” 崇国公在书房里反复踱步:“现在世道乱,昨夜田尔耕又被仇家索命,老夫真的是很担心啊,我们现在跟着魏忠贤,更要小心谨慎才是啊!” 王之正看一向谨小慎微的崇国公,那一副惴惴不安的模样,忍俊不禁:“父亲,真的没什么好担心的,儿子明天早朝,应该就可以接到委任书,我将是京城禁卫军总兵,负责整个京城的安全。您还有什么好怕的呢?” 崇国公唉声叹气,手中把玩着两枚大理石健身球:“不知道为什么,你做的官越大,我就越替你担心啊,东林党人现在也是亡命之徒,你跟他们也结过仇,我真怕田尔耕的事情会落到你身上啊。” 王之正哈哈一笑,宽慰父亲说:“爹,您就放心好了,东林党人我是结过仇,可我跟田尔耕不一样,我又不是满手沾着东林党人的血。” 给父母请过安,王之正就迫不及待的去看夫人阮氏,看到王之正回来,阮氏喜极而泣,快走向王之正就扑进了他怀里:“夫君,这一个月你身赴龙潭虎穴,真的是让我担心死了!这一个月来,我日日夜夜给你祈祷,生怕会出什么意外。” 王之正抱着阮夫人,温柔的说:“夫人,我王之正你还不了解吗?我自身有武艺可以防身,另外还有一百名高手护卫,哪里会有什么事啊!” 阮氏已经怀孕五个月了,王之正抚摸着阮夫人的肚子,温柔的说:“我们的儿子,都迫不及待的想跑出来跟着他爹爹建功立业了!” 阮夫人轻声叹息道:“我可不想让儿子跟你一样,你这人啊,又爱冒险,又爱建功立业,我就想让儿子以后平平安安就好。” 王之正呵呵一笑:“其实我也不想这样子啊,只是现在的朝局,我们作为炙手可热的崇国公府,如果不表态,不行动,连自保都很难。” 阮夫人温婉的笑道:“其实我也理解夫君您的苦衷,你也是为了我们王家嘛。你说的那些朝局什么的,那些男人的事情我也不懂,我只希望你可以平平安安,我们全家人都可以平平安安。” 王之正握着夫人的小手,跟她一起享受着天伦之乐。 阮氏笑着对王之正说:“夫君,要我说,你应该多宠宠柳妹妹,你看她又黑又瘦,看起来真可怜,而且她还得服侍我,我希望你多宠幸她,让她也可以生下一个儿子。” 王之正呵呵一笑:“难得你们姐妹二人可以和睦相处,青青确实也不容易,不过谁让你是夫人她是侍妾呢,按照三纲五常的本分,侍奉你那是她的职责所在嘛!” 夫妻二人温存了好久,阮夫人催促着王之正说:“大人,柳妹妹也是整天挂念着您呢,您还是去看看她吧” 王之正点了点头,起身朝着柳青青的院子里去了。 柳青青的院子里,没有很多花草树木,看起来很清冷,因为是侍妾,所以也没有丫鬟仆妇,只有两个帮她洗衣服的老妈子。 王之正看到柳青青的卧室灯亮着,知道她还没有睡,于是走了过去,敲了敲门。 柳青青轻声问道:“谁呀?” 王之正捏着声音故意逗她:“姨奶奶,我是刘妈呀,我来看看您有没有换洗的衣服。” 柳青青听出来是王之正的声音,一把拉开了房门,看到王之正笑吟吟站在自己面前,顿时委屈的呜呜的哭着伏在了王之正宽阔结实的胸膛上。 王之正抱着柳青青,任由柳青青委屈的泪水打湿了他的前襟。 柳青青哭得泣不成声,王之正也不打断她,他不安慰,一句话不说,就这么安静地抱着她,仿佛整个世界都是安静地。 哭了好久,王之正拍着她的娇软的后背温柔的说道:“青青,这段时间真的让你受苦了,我确实让你又是担惊受怕,又是受委屈,没有把你当成是女孩子。” 柳青青关上了门,把门锁紧,然后沙哑着嗓子说道:“昨天晚上,我一个小女子,又是杀人,又是放火,又是安排人马,如果不是靠着意念支撑着,我真的不知道我是怎么办到的。” 王之正温柔的抚摸着她的脸颊:“青青,昨晚上我让你做这些事情,我也没有十乘十的把握,我都做好了准备,如果杀不了田尔耕,我就到魏忠贤那里揭他!” 柳青青看起来更加清瘦了,瘦瘦的小脸上,显得眼睛更大了。 王之正笑着摸了摸她的脸颊:“瞧你瘦成什么了,最近你什么都不用干,好好的休养休养吧。”柳青青幸福的点点头。 等到二人冷静了下来,王之正说:“你给我讲讲昨晚的经过吧。” 柳青青点点头,轻柔的说道:“昨晚我把人聚齐商量对策,最后定策用调虎离山之计,引出锦衣卫的大队人马,因为锦衣卫有救火职责,所以决定从火烧田尔耕府下手,我亲自带人到田尔耕家里放火,田尔耕把几乎所有锦衣卫都派过去到他家救火,自己只留了几十个人护卫他,他没有料到会有人想杀他。我让侯启埋伏在锦衣卫衙门外边,看到锦衣卫全部出队,侯启带人翻墙进去,把田尔耕杀了。” 柳青青讲的很简略,她似乎不愿意再提起昨夜的噩梦。王之正点点头,握着柳青青冰冷的小手夸赞道:“你真是个冷静的、聪慧的女人。能在那么紧迫的时间作出决策、实施行动,还把事情办的那么完美,着实不易。” 柳青青轻轻摇摇头:“我不想杀害任何人,可是昨晚,我一场大火,烧死了田尔耕家里十几名人口,他的一妻三妾,六名仆从丫鬟,还有一个小孩子都死在了火灾里,为了灭口我还亲手杀死了一个仆人,在回家路上遇见了一个巡逻的兵丁,我也把他杀了。这些人本来都不需要死的,却都被我杀死了。” 王之正听着,心中感到非常震撼,他愣了很长时间:是啊,这些人都是无辜的啊,却因为自己的一道命令,全部一夜之间丧命。什么时候,我王之正也变成了这么一个没有良知、没有底线的屠夫了?王之正心中百味杂陈,一时之间,闺房里陷入了一种可怕的沉默。 过了很久,王之正才从那种悲凉的窒息的气氛中缓过神来。 他抚慰着柳青青说道:“青青,这不是你的责任,要说责任,那也应该记在我王之正的头上,是我要跟田尔耕抢夺这个禁卫军总指挥的职位的!” 青青摇摇头,握住王之正的手宽慰他:“不,大人,你这么做都是为了国家社稷,往小的方面说,那也是为了我柳青青可以昭雪父冤,怎么也不能这样说!” 夫妻俩对坐在闺房里,整整谈到五更天,二人方才平静下来。王之正在床榻上搂抱着瘦弱的柳青青,柳青青躺在王之正宽阔解释的胸膛上。 柳青青突然握住王之正的手,轻声说:“夫君,你为我付出这么多,我也是真的爱你,我.....”柳青青在昏暗的夜色中,突然用娇柔的声音说道。 王之正知道柳青青的想法,他对女人很了解,也是个情场老手了,他知道今夜,他应该能得到她。 柳青青欲言又止,羞得满脸通红,幸亏有夜色的掩护,才不至于太尴尬。王之正仍然坚持说:“不,我说过,让你来我府中是为了共谋大计,怎么可以乘人之危?” 柳青青娇声说:“不,我是自内心想,想把自己献给你,我们已经是夫妻了,我愿意侍奉您。”说着说着,柳青青就缓缓脱下了自己的衣服,王之正对柳青青早已经深陷爱河不能自拔,今天实在是无法自持了,他一阵欲焰奔腾而起,把柳青青压在了身躯之下。 半年的恋情,终于得到了这个美人的芳心,王之正跟柳青青缠绵不已,数度翻云覆雨。 第七十三章:王之正执掌禁卫军 次日清晨,天还不亮,王之正就从柳青青的温柔乡中起身,柳青青看王之正起来了,赶紧侍奉他洗漱穿戴。? 王之正赶紧给父母请安之后,坐着小轿直奔紫禁城上朝。 自从荣升兵部侍郎之后,王之正每天都会按时上朝,今天上朝跟往日的意义不同,因为魏忠贤已经给他交了底,今天上朝要把禁卫军的权杖交到他手中。 今天的金銮殿里,除了少了一个田尔耕,多了一个万岁爷,其他的跟自己一个月前看到的没有任何区别。 天启皇帝坐在龙椅上,心不在焉的望着朝堂上的文武百官愣,九千岁魏忠贤,则无比庄严的站立在皇帝身旁。 天启皇帝对魏忠贤低声说了几句话,魏忠贤恭恭敬敬的点点头,然后喊道:“皇上今天龙体不适,需要早点回宫休息,大家有什么事情,就一起商量吧,商量出来了方案,老奴汇报给皇上做裁夺。” 天启皇帝挥挥手说:“不需要给朕裁夺了,你们有什么大事,就交给魏忠贤裁夺吧。哦,对了,兵部左侍郎王之正!” 听到皇帝点自己,王之正不卑不亢的出班,手持象牙笏板躬身道:“臣在。” 天启皇帝吊儿郎当的说:“你这次奉命出使建州的细节,朕已经知悉,此番你不辱使命,扬我大明王朝国威,又把很多情报带给了辽东巡抚袁崇焕,做的不错。” 王之正躬身奏对:“这一切都是因为我皇陛下的天威远播四方,臣只是略尽犬马之劳而已!” 天启皇帝又看了看台下:“禁卫军总兵张凤勤,张凤勤在不在?” 虎背熊腰的张凤勤赶紧出班跪在地上:“罪臣在!” 天启冷哼一声说:“你看看你,京城戒严都不会,让杀害田尔耕的乱臣贼子侯启至今逍遥法外!” 张凤勤跪在地上战战兢兢的说道:“臣有罪,臣已经上折子请辞,希望皇上另择贤明。” 天启皇帝冷冷地说:“嗯,看来你还知道点羞耻,你保举吧!” 张凤勤心里门清,这他妈的就是一场导演好了的双簧嘛!于是他亢声奏道:“兵部侍郎王之正,出使建州有功,而且素日深知武备,罪臣保举王之正接任!” 魏忠贤脸色没有一丝表情,面瘫似的看着跪在地上的张凤勤。 天启皇帝满不在乎的说:“对嘛!能者多劳!王爱卿,你从今天开始就是禁卫军总兵官了!” 王之正赶紧跪倒在地:“臣王之正谢主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天启皇帝安排完,扶着龙椅站起身,对魏忠贤说道:“魏公公,接下来的朝会你主持吧!” 魏忠贤高喊一声:“皇上起驾回銮!” 几名小太监慌忙搀扶着天启皇帝下朝堂了。 目送皇帝离开,魏忠贤坐在了龙椅旁边的一个座位上,他清了清嗓子说道:“刚才皇上安排的人事任免,下了朝就去办吧。另外,张凤勤既然主动承认错误,念其初犯,就不贬黜了,你就做兵部左侍郎吧,跟王大人对调一下。” 张凤勤心说:幕僚猜的果然不错,看来只要眼明,还是可以保住前程的。兵部侍郎这个差事好做多了。 魏忠贤笑容可掬的对众臣说道:“还记得上次朝会,说起要出使金国,满朝文武居然没有一个人愿意替皇上分忧!还是王之正王大人,虽然年轻,却是胆略非凡,不但顺利出使金国,而且不辱使命,把皇上交代的差事办的漂漂亮亮的!所以说嘛,以后不要只看别人升官眼红,那是人家的能力,你们要是有能力,皇上也会提拔你们!” 魏忠贤像是教训小孩子一样教训着满朝文武。 户部侍郎白洪敏,因为上次跟王之正斗嘴,眼看着阉党王之正立功提拔,这次又拿到了禁卫军总管这个炙手可热的要职,不禁沉着脸一言不,看来东林党人真的是气数已尽了,阉党的手下确实是人才济济。白洪敏叹息了一声。 这时候,内阁辅顾秉谦颤颤巍巍的出班奏道:“锦衣卫指挥使田尔耕不幸殉职,锦衣卫指挥使这个差事不可以空缺着,老臣奏请保举魏国公魏良卿来担任。” 魏良卿是魏忠贤的亲侄子,仗着这层关系从一个社会底层骤然升至魏国公,有点不适应。 魏良卿急忙出班说道:“顾阁老,下官才疏学浅,还是另选高明吧。”魏良卿象征意义的推辞了一下,昨夜,他伯父已经给他交代过了今天说什么做什么。 魏忠贤也清清嗓子说道:“老夫也觉得不妥当,魏良卿没有做过锦衣卫,恐怕难以担当啊!” 王之正大步出班奏道:“九千岁,臣以为魏国公堪当此任。虽然没有做过锦衣卫,可是臣下不是也没有做过禁卫军总兵官嘛!臣相信魏国公一定可以担当锦衣卫指挥使这个重任!” 这时候,阉党上下都在瞪着春风得意的王之正:他妈的,好话都让你说尽了,我们说什么! 于是阉党纷纷出班表态保举魏良卿。 中间派一言不。东林党则对锦衣卫指挥使不感兴趣,所以只有阉党在张牙舞爪的表演着保举魏良卿的闹剧,魏良卿这个小千岁站在那里一言不,连推辞都忘记了。 魏忠贤不满的看了他一眼然后幽幽说道:“既然百官都这么信赖魏良卿,那就让他试试吧!” 然后所有阉党官僚一起跪倒在地高呼:“九千岁英明!” 东林党的官僚则满脸不屑与轻蔑,有的摇头,有的跺脚。 王之正从此眼里瞧不起这一群在朝中的东林党人,当初风声紧的时候,杨涟、左光斗、高攀龙纷纷遇难,这群人不敢站出来,现在大势已定,却又只会在言语上酸不溜秋的讽刺几句阉党,本身却是啥都干不成。用一句话概括就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看到一个早朝,既把禁卫军握在了手中,又把亲侄子提拔上来重新掌握了锦衣卫,魏忠贤这才松了一口气,满意的点点头:“好了,如果没有别的事情,今天的早朝就到这里吧!” 百官知道,今天的早朝就是魏忠贤自编自导自演的一场闹剧,谁还有心情继续看下去,于是早早地就退了朝。 第七十四章:禁军总兵走马上任 经过一场硝烟弥漫的明争暗斗,王之正终于获得了禁卫军总兵这个重要职位!手握了京城禁卫军,就等于掌握了整个京城的卫戍部队,他成了京城最强劲的一股力量。?? ≠ 禁卫军是开国皇帝太祖朱元璋建立的一支,直接归皇帝指挥的武装,任务是护卫皇帝的安全。明代的禁卫军共有三大营:太祖遗留下来的五军营、三千营,与成祖所创立的神机营。 五军营共为七十二卫,人数相当庞大,不仅足以捍卫京师,而且曾经是征讨北元的主力。三千营的兵员,在原则上仅有三干人,与五军营不成比例,然而由于开始之时全为从北元来降的蒙古兵,其后所增补的也都是“民间丁壮,无恶疾过犯者”,因此而作战能力颇强。它在平时的任务是充任皇帝的仪仗队,与巡逻京城。神机营,是专用火器的队伍,起源于成祖征讨安南之时。 接管了禁卫军,王之正从文臣变身为武臣,俗称“大统领”。 王之正第二天就到禁卫军府衙,跟前统领张凤勤做工作交接。 张凤勤是个武状元出身,不但武艺高强,而且头脑灵活,王之正从内心深处感觉,他比自己适合做大统领。但是现在考虑一切问题,都必须从实用主义出,怎么样有助于扶保信王朱由检上位,才能怎么样做。必须把禁卫军牢牢握在自己手中,到时候才能武装保护信王朱由检登基。 张凤勤已经换下了大统领的二品武官官服,换上了三品文官官服,他忧伤的站在禁卫军大统领的桌案旁边,背着手,看起来很是恋恋不舍。 王之正宽慰道:“张大人,你也不必过于忧愁,你知道现在是九千岁的天下,你既不投靠东林党,又不投靠九千岁,如果继续做这个禁卫军大统领,对你来说,迎接你的将是数不尽的麻烦事。现在挂冠而去,到兵部侍郎任上当闲差,乐得逍遥自在,焉知是祸非福?” 张凤勤叹息了一口气,看着王之正年少轻狂的模样,感叹道:“王大人,话虽这么说,可是我张凤勤从十八岁就进了禁卫军,从列兵做到十夫长,继而百夫长,一步一步走到这个大统领的位置上,整整用了将近三十年时间啊!这三十年我都不曾离开过禁卫军,半生过去了,猛然要离开这里了,心中不免会有几分不舍啊!” 王之正看张凤勤话语之间充满悲凉,心想:以后朱由检问鼎皇位,铲除了魏忠贤,这个张凤勤可以重新启用。他稳重而不善言辞,忠诚而重情义,生来就是个做大统领的好材料啊。 送走了张凤勤,王之正马上宣布召开上任以来的第一次军事会议。 五军营的统领陈寅龙,三千营的统领周竟龙,神机营的统领谢正龙,号称禁卫军“三条龙”。 这次的军事会议,就是向禁卫军三大营宣布一下,自己将是他们以后的大统领。 听宣之后,“三条龙”戎装铠甲,大步赳赳而来,三人统一的方脸长须,年纪都在三十岁上下,与自己相差不了几岁。 三个人知道大统领换成了兵部侍郎王之正,心中多少都有点不悦,所以进了大堂,三人一致没有下跪叩拜,而是很随意的抱了抱拳就一屁股坐下来了。 王之正在天庭的时候就是南天门的城门官,任军职长达三百年,本身就是军人出身,所以深知军人秉性,跟文官官僚是不一样的,在他们的世界里,没有那么多道理可讲,也没那么多主义可以说,更不会因为你是上司就对你曲意奉承,也不会因为怕你脸上挂不住就给你个台阶下,王之正明白,唯有让他们心服口服,他们才会服从你的管束。 而王之正在他们的了解中,无非就是一个魏忠贤的干孙子,纨绔子弟出身,除了飞鹰走狗,欺压良善,肚子里没有一点干货。王之正看到他们倨傲的态度,不免微微一笑,挥挥手,抱拳回礼,用低沉雄浑的嗓音字正腔圆的做自我介绍:“三位统领,从今天起,我就是你们的大统领了,皇上器重我,让我领禁卫军,我虽然才疏学浅,没有治军经验,但是皇恩不可辜负,我向皇上保证过,一定要把咱们的禁卫军,打造成一直拱卫京师的铁军!你们三位是禁卫军三大营的统领,从今天起,我们就是同僚了,我希望我们可以好好配合,不负皇恩!” 话音落下,他扫视了三人一眼,现三个人都在卖耳朵,装作没听见。 王之正也不说话,继续盯着三个人看,他笑容可掬,好像神情之中看不出一丝的尴尬之色。王之正把目光聚焦在神机营统领谢正龙的脸上盯着他看,目不转睛。 神机营的统领谢正龙指指自己轻佻的问道:“大统领,您说完了吗?是要我说两句吗?”王之正微笑着点点头。 谢正龙呵呵一笑,对另外两条龙陈寅龙和周竟龙说:“大统领说完了,那咱们干活去吧?” 他刚说完,陈寅龙和周竟龙竟然起身,三人转身就要走。 王之正坐在帅案前,居然也没有阻拦,也没有问询,而是笑容可掬的目送三个人离开。 三条龙一撩披风,威风凛凛的转身大步走了。 这时候,站在王之正身侧的周成气的脸色铁青,他拍了一下帅案怒道:“这三人欺人太甚!您是大统领,他们第一天见新上任的主官,不向主帅施礼就是了,居然听完了你的训话,连个屁都没放转身就走!你等着,我去向他们挑战,如果打得过我周成再来猖狂不迟!” 说着,周成抓起一把长矛就要追出去跟三个人单挑。 王之正一把拽过他:“周成!你是没当过兵还是怎么了?当年在南天门,我们新来了个百夫长,你不是也是这样给人家难堪的吗?你给老子坐下!” 周成听到王之正下命令让自己坐下,这才气呼呼的一屁股坐在王之正斜对面,满脸的不爽。 王之正大度的哈哈大笑:“你想想,这三个人为什么瞧不起我,无非是觉得我是个文臣出身,以为我不懂军事,凭借着九千岁的信任才拿到这禁卫军大统领的职位。你靠着大呼小叫,舞刀弄枪怎么能服人?不要着急,出不了一个月,我定会让他们对我服服帖帖!” 周成摊着手说道:“好吧,大统领,如果不是你拦着我,我周成一定把他们仨狂夫揍得屁滚尿流!” 第七十五章:客夫人试探王之正 转眼之间,回到京城已经半个多月了,王之正在禁卫军大统领的职位上也坐了半个多月,这半个月以来,他本着不提一条意见,不下一条命令的原则,每天召集三大营的统领“三条龙”开会,“三条龙”一开始也是处处给他难堪,甚至言语之间对他冷嘲热讽,可是王之正每次都是大度的哈哈一笑,从来没有放在心上,久而久之,三人觉得这么给大统领难堪,大统领从来不觉得尴尬,时间久了,自己也觉得没有什么意思了,也就不怎么挖苦刁难王之正了。? 这只是王之正的第一步,他只是想让这三条龙明白,我王之正不是那种小心眼的人,你给我难堪,我也压根就不放在心上,第一回合的较量,王之正稳稳的胜出,终于大家之间可以正常交流了。但是王之正心里很明白,这才远远不够,要想让他们心服口服,必须要拿出点干货出来。但是现在急不来,只好保持现状。 王之正偶尔也会把三大营的参将喊过来谈话,参将跟他们的统领不一样,他们没那么高的级别,当然也不敢跟王之正造次,所以都是对王之正敬而远之的态度。 十月初二,京城飘落了天启六年的第一场大雪,今年的京城冷的酷寒,到处都是冰天雪地,永定河的水已经冻的结结实实的,甚至可以在河上骑马。 王之正这天从九千岁府开会归来,坐在禁卫军大统领的帅府中,周成和周功支好了火盆,屋里有了一丝丝暖意。 周成跺着脚说:“这京城的天怎么冷成这样啊!听说直隶冻死了好多人呢。” 王之正倒了一杯烧酒,喝了一口,叹息道:“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自古以来,不管是哪个朝代,永远都是那句话:兴,百姓苦;亡,百姓苦。京城的老爷们拥着炉火,抱着美人儿,却不知道这城墙外边就倒着冻馁饿毙的白骨。” 周成点点头说:“听说户部派了棉衣,可是没有分到难民的手里,就被地方官拿到市场上倒卖了。” 王之正不想接着说这个沉重的话题,而是静静的拿着参将呈上来的这个月军粮、马料和棉衣的各项开支,握着毛笔轻轻的勾画批注,准备修改之后进呈给内阁。 这时候,只听到一声娇滴滴的笑声:“怎么王大人升任了禁卫军大统领,就把我这个老情人给抛到脑后了?真是个负心汉,枉我宠爱你。” 王之正听到这风骚露骨的调笑声,吃了一惊,抬头一看,只见美艳动人的美妇人客氏夫人,披着貂皮,带着狐裘,莲步轻摇走进了自己的书房,身后还跟着贴身丫鬟绿绮。 王之正看见客氏夫人,急忙站了起来,笑吟吟的冲她走过去,笑着一把握住了客氏的纤纤玉手:“这么大冷的天,还下着大雪,怎么劳动您的大驾,瞧这小手冻的,真让人心疼死了。”说着,王之正就握着客氏夫人的手放在自己的怀中取暖。 周成看到主人跟客氏又开始了,急忙很有眼色的走过去,拽了拽丫鬟绿绮说:“走,别在这傻站着了,我给你找个暖和的去处。” 王之正看看周成带着小丫鬟走了,急忙走过去把书房的门锁上,一把就把客氏拽进怀里:“你要是想我了,派人知会我一声,我就去延庆宫给您请安了,这么冷的天,还让你跑来一趟。” 客氏夫人坏坏的笑道:“我倒是想啊!可是你回了京城大半个月了,连看都没来看我一眼,你们男人啊,个个都是负心汉,喜新厌旧的主儿。我今天要是不来,恐怕等上半年你都不来找我!”说着,风骚的用小拳头捶打着王之正结实、宽阔的胸膛。 客氏夫人是个情场老手,这一闹一打,把王之正弄的意马心猿,他一把就把客氏抱起来坏笑道:“你这么倾国倾城,我怎么舍得啊,这里冷,被窝里暖和,走,快来让我给你暖暖被窝吧!” 说着就把客氏抱进里屋,扔进了温暖的床榻上。客氏娇声咯咯笑着:“这么久没见我了,比以前变得更坏了!” 卧室温暖如春,王之正呵呵一笑,猛地把客氏扔到床榻上,客氏笑骂道:你这小畜生,摔死我了! 王之正猛地就扑了上去...... 一番狂热的翻云覆雨,二人渐渐消停下来,王之正抱着客氏诚恳的说:“这段时间我刚晋升大统领,所以得老实点,其实我早就想死你了,就是不敢去啊!” 客氏娇声哼了一声:“我才不信呢,你就是个负心汉,为了当官,连我这个老情人都不要了,要是把我伺候好了,什么官不能当,你就是想当皇帝,我也有办法......”王之正赶紧捂住了客氏的小嘴:“夫人,这话可不敢乱说啊,这要是传出去,我可是要杀头灭族的呢!” 客氏嘻嘻一笑:“瞧你胆子小的,我一点都不夸张,你要是想继续往上升,我给皇帝说让你做全国兵马大元帅,皇帝死了,你直接篡位都没问题!” 王之正看客氏这狂妄的样子,赶紧在被窝里双膝跪倒:“夫人,我王之正是什么东西,还当什么全国兵马大元帅,你只要能在皇上和九千岁面前多给我美言几句,让我保住禁卫军总兵官这个职位,我王之正给您做牛做马都行。” 客氏呵呵一笑:“这有什么问题,魏忠贤那个老杂碎,说实话我也是越来越讨厌他了,你要是想把他取而代之,我给你出主意。” 这句话引起了王之正的陡然惊觉:“莫非这**是在替魏忠贤试探我?” 王之正跪在被窝里给客氏夫人举着手表态道:“夫人,我对九千岁和您一辈子都不会有二心,在我王之正的心里,九千岁和您的位置一样重要,如果有人想要威胁到九千岁和您的位置,我王之正一定提着他的脑袋来见你!” 王之正猜的一点都没错,客氏夫人今天来确实是有两个目的,一个目的是跟王之正鬼混、另一个目的就是替魏忠贤来试探王之正的忠诚度。 王之正凭借着敏锐的政治嗅觉,终于巧妙的化解了魏忠贤对他泛起来的一丝丝警觉和怀疑,王之正心里明白,随着以后自己的地位越来越高,手中握着的权柄越来越重,魏忠贤这样的试探一定会越来越频繁。 二人幽会了整整一下午,二人行了男欢女爱,正在温暖的床榻上抱头大睡。王之正听到书房外边有几个将领在大声说:“不是啊,这大白天的,大统领怎么躲在屋里睡觉呢,是不是不舒服了。” 然后是周成阻拦的声音:“大统领这几天确实是身体欠安,你们先回去吧!” 然后是谢正龙的粗声大气的说:“现在的天冻死个人,大统领倒是说一句到底军士的棉衣十天之内会不会下来啊!” 二人被吵醒了,客氏皱着眉头说道:“真是吵死人了,还让不让好好睡觉了。” 王之正慌忙起身穿衣服:“夫人您先睡觉,我手里确实有点公务需要处理一下。” 客氏急忙拉住他:“不让去。我给他们说!” 客氏穿上衣服,头凌乱的走出去,三条龙看见了客氏,急忙跪在地上行礼,客氏冷冷道:“你们在这大呼小叫成何体统,这会儿吵醒了大人,棉衣就能马上下来吗?快回去!” 客氏在京城中,没有人不知道他的手段,大家一看原来是客氏在这里跟大统领鬼混,于是急忙转身离开了。 客氏袅袅婷婷走回屋里,衣服一扔,就又钻进被窝里跟王之正继续共度**。 第七十六章:朱由检慷慨抒胸臆 下着大雪,信王朱由检终于坐不住了,自从王之正出使金国到现在,已经两个月没有见过这个亲信智囊了,王之正回京之后荣膺禁卫军大统领这个位高权重的要职,朱由检更加坐不住了,他本来就因为缺安全感而敏感多疑,这时候王之正还是不来着自己,他真的有点坐立不安,心里没有谱,决定亲自来问问王之正情况,十七岁的少年朱由检索性坐着小暖轿上舅舅家崇国公府来造访王之正。 这天王之正刚从大统领府回家,卧室里温暖如春,炉火烘烤着,好像窗外的满天雪花与他们一家根本没有关系。 王之正在阮氏夫人的卧室里,跟阮夫人,侍妾柳青青,还有两个丫鬟紫绢,紫绮,五个人在闺房里打牌,言笑晏晏,打着牌,五个人轮流着讲笑话,打寒冬枯燥的时光。 这时候周成跑过来禀告:“大人,信王爷来了。” 王之正一皱眉:“他这时候来干嘛,我刚荣膺禁卫军大统领,他都不懂得避嫌嘛!”说着,不情愿的放下手中的牌站了起来。 柳青青看到官人王之正不高兴的样子,急忙劝慰道:“爷,你回京大半个月了,还没有跟他见面,信王肯定是按捺不住了,他毕竟还是个孩子嘛。”王之正冷笑道:“什么按捺不住了,还是信不过我王之正罢了!” 柳青青赶紧给王之正披上披风,给他系上扣子,服侍王之正穿戴妥当,王之正大踏步走了出去。 走到前院,只见信王朱由检穿着貂皮披风,背对着他负手立在雪中,望着院落中星星点点的梅花沉思。优雅的身形跟雪景完美的结合在一起,很有一种视觉上的美感。 一个十七岁的少年,却像是一个历尽沧桑的老政治家一样深沉。 王之正在他背后沉声说:“信王爷,今天大雪封门,你怎么想起来到寒舍来串门了?” 朱由检转过身看了看王之正,微笑道:“表兄,从你出使建州开始,就没有见过你,心中颇有些思念啊,所以今天特地来看看你。” 王之正微微一笑,伸手延请:“王爷,请到书房喝茶。” 朱由检跟着王之正走进书房,王之正二话没说,就把书房的门锁上了,然后拉着朱由检进了密室。 进到密室,王之正埋怨朱由检:“王爷,你今天真不应该来这一趟,我升任禁卫军大统领之后,魏忠贤对我隐隐然也有了些不放心,昨天他还派客夫人来我府衙试探我。现在我这个位置,不能跟你随便交往,你今天来了我府上,今天下午消息就会传到老头子的耳朵里知道么?” 朱由检听了王之正的埋怨,冷冷的说:“表兄一心一意为我谋划,难道我跟你见一面都这么难吗?还要顾及老贼这,顾及老贼那!” 王之正看朱由检居然言语中带着酸溜溜的挖苦,不禁有点生气的说:“我所说的一切,都是为了不使魏忠贤怀疑你明白吗?你想想,你一向在老贼面前装疯卖傻,现在获知我手握禁卫军,马上就跑过来找我拉拢我,老贼会怎么想?他一定会以为你是在装傻,他一定会认为你有勃勃野心埋藏在心里!” 王之正这几句话一下子说到了点上,朱由检恍然大悟。他摇着头懊恼的说:“表兄,这都怪,怪我太沉不住气!” 王之正挥挥手:“没事儿了,既然已经来了,那就好好谈谈吧。” 朱由检双手烤着火,想了想,才突兀的问道:“田尔耕是你杀的吧?” 王之正看了看他的这个表弟,吭哧一声就笑了:“当然是了,准确的说是我命东林党人雇凶杀的!” 朱由检不解的看着王之正:“田尔耕确实罪大恶极,早就该杀了,可是弟有些不明白,你回京前夜把他杀了是为什么?” 王之正端着热气腾腾的大红袍喝了一口,淡淡的说:“我在关外,跟周成在下杨树林打闹,突然从两侧涌上来十几名杀手,如果不是我们躲进杨树林互相换了换衣服,周成在杨树林里吸引着杀手,我骑马突围喊来了贴身卫队,恐怕当时就命丧关外了。” 朱由检眉毛一挑:“难道是田尔耕干的!?” 王之正抿了口茶说:“是田尔耕干的,我活捉了一名杀手,他供述了田尔耕刺杀我的目的,是因为他也对禁卫军大统领的职位垂涎已久,因为魏忠贤当众许诺,我出使金国回来,就把禁卫军指挥使的职位交给我,他就狗急跳墙,准备刺杀成功,争取禁卫军大统领的位置。” 王之正目光幽幽的望着炉子里红彤彤的火炭:“我不除掉他,掌控禁卫军我就不能胜券在握!抓住禁卫军是我们胜利的关键一步,我怎么能让这么一个人物坏了我们的大计。所以进京之前,我联系上柳青青,让柳青青安排东林党干掉了田尔耕”。 朱由检摇头道:“真没想到,你在关外居然遭受了这样的危险!为什么京中居然没人知道这件事?” 王之正呵呵一笑,用火钳夹了夹火炭,得意的说:“这是因为田尔耕心中害怕谋杀我的事情败露,于是把参与此事的一名锦衣卫同知杀害了灭口!没想到这一灭口,反而掩盖住了我跟他之间的这一场过节!哈哈,也许这就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吧!” 朱由检听到这里,也跟着哈哈大笑起来。这么久了,朱由检第一次有了些许安全感,他从内心感受到,有了王之正这个得力干将,自己的未来应该是很明朗的,不会永远这么昏暗。 敛住笑容,王之正盯着朱由检问道:“皇后娘娘那边,你是否暗示请安示好?” 朱由检点点头说道:“我是暗示给皇兄皇嫂请安,只是宫中到处是客氏夫人的耳目,我也不敢跟皇嫂说太多,只是每次进宫都会给她带一些从民间采购来的宝贝。皇嫂很高兴,对我也很满意。” 王之正微微点点头,然后站起身,在密室里踱步,边踱步,边考虑问题。 王之正停下来脚步,转身看着朱由检说:“王爷,你做的是对的,给皇后娘娘定时送一些礼物示好,这就够了。客氏跟我内人柳青青结拜为干姐妹,她已经跟随客氏进宫好多次,我吩咐她跟皇后联系上,柳氏已经联系上了皇后,这两天我会找到一个时机,跟皇后娘娘单独约见,然后第一把你的手书呈给她阅读,第二,我要跟她商量一下,皇上驾崩之前,让皇上订好遗诏传位于你,第三,我要让她跟东林党在地方上的势力联系好,一旦皇上驾崩,马上持皇上遗诏拥立你进宫继位!” 朱由检听着王之正细致入微的安排,顿时信心充斥着他的胸腔,朱由检重重的一拍桌岸,忿忿地说:“本王这一辈子,没有别的目标,如果天命眷顾,我可以登临九五,我一定要把大明朝治理得风调雨顺,把皇太极牢牢遏制在关在,还大明一个清洁的朝堂,把该杀的全部捉起来杀了,该升的,都升起来,我不会像我皇兄那样,玩忽职守,我要做一个中兴大明的明君!” 朱由检慷慨的拍着桌子对着王之正直抒胸臆,这一番慷慨激昂的言论,王之正真难想象到是出自朱由检这个整日惴惴不安,没有安全感的小王爷之口。 经过这一番密探,王之正给朱由检喂了一颗定心丸。朱由检的小心眼儿,被王之正一番言语就化解开了。 王之正站起身拉开密室的门,看看外边雪已经停了,院子里覆盖着一层厚雪,树枝上的雪,堆积起来,居然嘎吱一声把脆生生的树枝都给压断了。 王之正对朱由检淡淡的说:“雪停了,王爷你该回了。” 朱由检点点头,站起身准备走,王之正拦住了他:“先别走,你既然要走,就得满载而归,否则魏忠贤的眼线把你空手而来,空手而归的事情报告给魏忠贤,他一定会认为你是来跟我密谋什么的。让我安排一下吧。” 王之正招招手,把侯在书房的周功喊了过来:“周功,你去仓库里把我们从建州带回来的人参准备两箱,让信王爷带走!” 周功领命而去。 朱由检笑问:“表兄,你给我送人参干吗?” 王之正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这样我就可以给魏忠贤解释了,就说你来我这强行,死皮赖脸问我要长白人参呗!” 朱由检点点头,神秘的对王之正说:“你真是满肚子都是馊主意!” 王之正用手指点着朱由检:“王爷,这可就是你的不对了,我给你弄人参,你反而笑话我!不送了!不送了!” 朱由检呵呵一笑:“表哥,我是给你开玩笑的嘛!” 第七十七章:王之正雪庐收蒋鼐 天启六年正处于地球上最近的一次小冰河纪初期,这次小冰河期从明末万历年间持续到清初康熙年间,持续半个世纪。全年冬长夏短,旱灾不断,百姓苦不堪言。几乎每个冬天都处于残酷无情的霜雪之中。 十月二十日,持续一个月的酷寒,让京城的大街小巷充斥着倦怠和冷清。勾栏瓦肆没有了往昔的热闹。集市几乎处于关闭的状态。小商小贩不敢出摊,龟缩在家里守着老婆孩子热炕头,市民也放弃了营生,在家中避寒。 冰天雪地中的紫禁城,宛如一座巨型的冰雕宫殿,鸦雀无声,楼台屋瓦冰雪不化,除了小太监们在门口铲雪扫地,禁卫军在宫墙边巡逻之外,几乎没有任何生迹。 这天,禁卫军大统领王之正恰逢休沐在家,午后时分,王之正慵懒的坐在他的书房里,正跟崇国公府的幕僚崔舜,大统领府的同知(相当于总参谋长)蒋鼐,三人围着一盘围棋和一盆炭火,一边兴致勃勃的下围棋,一边喝着烧酒,周成和周功在一旁观战,伺候。 窗外的皑皑白雪,衬托着书房内的温暖如春,显得又静谧又安详。 王之正跟崔舜对弈,蒋鼐端着烧酒观战,只见王之正的黑子被崔舜的白子包围着一通残酷无情的剿杀,杀的王之正直皱眉叹气,摇头不止。索性出了一招昏棋,这一招不异于作茧自缚,连旁边的周成和周功都看的皱眉摇头! 蒋鼐是个棋痴,一下棋就上瘾,他最高记录跟崇国府幕僚崔舜对战五个时辰,不吃饭不睡觉。 这时候,观战的参谋长蒋鼐实在看不下去了,放下酒,大声说:“大统领!你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挖坑嘛!”崔舜等着绿豆般的小眼睛,扭头别了蒋鼐一眼:“蒋兄!观棋不语真君子!切记切记啊!” 蒋鼐摇着头,叹了一口气:“看来我这参谋在下棋的时候也是爱莫能助了!” 王之正虽然在政治斗争、外交和结交权贵方面能谋善断,但是下棋水平确实不高,甚至周成、周功两个门外汉都比他强点。 为了拉拢大统领府的参谋长蒋鼐,王之正这半个月来,时不时就约着大统领府的手下参谋蒋鼐回家喝酒、下棋,跟他深相结交。 知道蒋鼐为人至孝,在蒋鼐的父亲六十大寿的时候,派周成、周功送了一桌上好的席面和二十年陈酿的老酒,送到蒋鼐府上,给足了蒋鼐的面子。这件事让蒋鼐颇为感动。 作为在禁卫军大统领府上做了十年参谋长的蒋鼐来说,从未跟哪一届领导处的不好过,对于王之正,蒋鼐知道他除了有背景,也是个有真本事的主,所以他更需要跟这个新领导好好相处,为了仕途顺利展,蒋鼐对王之正的拉拢结交投桃报李,每请必至,从不爽约。 对于新官上任的王之正来说,他要的不是三把火,而且三罐汤,他需要尽快把能拉拢的手下都拉拢到帐下,尽快服众,尽快把禁卫军的指挥权牢牢地抓在手里边,尽快把“三条龙”收服了! 所以王之正深相结交的对象,瞄准了两个人:参谋长蒋鼐、副参谋长王鹰。如果蒋鼐能够收复,王鹰自然跟着就收复了。 蒋鼐跟禁卫军三大营的总兵“三条龙”关系都很好,都有十来年的交情了,算是禁卫军的骨干参谋,蒋鼐饱读兵书战册,很多次军事行动,都是由他策划的,作战的时候,蒋鼐挥了优异的军事长材,因此“三条龙”打心眼里对蒋鼐很是敬畏服从。 王之正噬欲通过他来粘合自己和“三条龙”的关系,为收复“三条龙”打好基础。 不出意料,王之正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大坑,他被崇国公府幕僚崔舜杀得大败,血流成河,惨不忍睹。 王之正豁达的哈哈一笑,把手中剩余的棋子往罐子里一扔,搓着手笑道:“不玩了不玩了,崔先生实在是太厉害了,跟你们这两个国手下棋,我王之正就是自取其辱!” 崔舜嘿嘿一笑,绿豆般的眼睛眨巴眨巴着,一字一板的说道:“下棋与排兵布阵一个道理,虚实结合,动静相宜,大统领下棋,棋路太过于正,跟您的名讳一样,‘失之于正’啊!像您这样过于刚正,需要有人助您剑走偏锋才是啊!”崔舜说着,眨巴眨巴绿豆小眼,笑容可掬的望着蒋鼐一言不。 王之正不服气的说:“崔先生,我父亲给我取的名字‘王之正’,寓意是‘导之于正’,你却说我‘失之于正’,我不服!不服!”说着,王之正也望着对面盘膝而坐的蒋鼐,微笑着看着蒋鼐:“蒋兄,那么你来评评理,我王之正,到底是不是像崔先生说的那样,过于刚正,又或者说,我王之正是否需要有一个英才,来帮助我剑走偏锋呢?” 蒋鼐是何等聪明之人,一眼就看出来,这是王之正和他的幕僚崔舜导演的一场“双簧戏”,无非是逼着他今天表态。蒋鼐久有投靠之意,听罢,笑吟吟的喝了一口手中的烧酒。 接着,呵呵一笑,站起了身说道:“大统领,用兵之道,确实是‘守正出奇’,崔先生说您过于正,我却说,‘正’是好的,大统领尽管‘守正’,蒋某不才,愿意助您‘出奇’!”蒋鼐说着,站起身一撩袍角,向王之正单膝跪倒,抱拳一拜:“即日起,蒋某就是您的私人顾问,愿同崔舜兄一样,为大统领效犬马之劳”。 经过一番语带双关的“坐而论道”,蒋鼐巧妙的向王之正表明了他的态度,大统领你只需要正儿八经循规蹈矩就行,至于那些阴谋诡计,剑走偏锋的事情,就由我蒋鼐为您策划。 蒋鼐下跪这一拜,意味着以后,在禁卫军大统领府,蒋鼐就是自己的私人班底了,王之正微笑着站起身扶起来跪拜在地的蒋鼐:“蒋兄快快请起!”蒋鼐重新坐回原位,王之正端起手中煮熟的烧酒,向蒋鼐一举杯:“蒋兄,既然您说,以后愿意为我守正出奇,我王之正今天敬您一杯,希望从今天起,我们可以把禁卫军打造成一支有战斗力的皇家卫队。” 蒋鼐端起酒回敬一下,然后一饮而尽。 王之正没有急于问重点,而是笑着对蒋鼐说道:“俗话常说:伴君如伴虎。之正现在做这个禁卫军大统领,就是给皇帝陛下做一只忠诚可靠的看门狗,陛下高兴了,赏两块骨头啃啃,陛下不高兴了,就随时杀狗烹肉。还望蒋兄教教我,如何可以做好这只看门狗?” 蒋鼐捋了捋小胡子,沉吟片刻,低声说:“大统领,在下不妨直言,要想做好大统领这个官,必须要把三大营的‘三条龙’收复了,有了三条龙的服从,大统领才能方便调度!” 蒋鼐是个聪明人,深知自己对于王之正目前的困境,会提供什么帮助。所以他也不拐弯抹角,自己把话题引到了这方面。 王之正与幕僚崔舜对视一眼,崔师爷笑道:“蒋兄,这正是大统领目前最大的困境啊!禁卫军三大营名义上是大统领指挥的,实际上三大营各成一体,压根就没有抓在手心里。” 蒋鼐没有回答崔舜的话,他站起身,背着手踱步到窗前,望着窗外飘落的成片成片的雪花,出神的一边欣赏雪景,一边思考。 崔舜和王之正并不打扰他的思绪,而是默默地喝着低度的烧酒,一边喝酒,一边伸着手在炭盆的上空烤火。 凝神了片刻,蒋鼐转过身,用食指和中指比划着说道:“大统领,这几天我会代您去跟三条龙谈谈心,探探他们的口风,我相信,以我的三寸不烂之舌,可以说服他们对您服从。但是要想让他们对您言听计从,还需要一起共事,做出几件让他们心服口服的事情才行。” 王之正要的就是蒋鼐的这句话,他高兴地站起来,握住蒋鼐的手,动情地说:“王之正有蒋兄的帮忙,以后就没有任何后顾之忧了。” 通过今天的互相交底,王之正成功把禁卫军的智囊,禁卫军三品同知蒋鼐收到帐下。 第七十八章:祁国公府初会皇后 通过数次约见,柳青青终于跟张皇后约好了密会王之正的时间与地点。? ? 时间定在三日后,就是十月二十三日午后,地点定在了祁国公府。 之所以定在祁国公府,是因为祁国公陈璠乃是皇后张嫣的亲舅舅,恰逢陈璠身染风寒,作为外甥女,张皇后跟皇上请旨探亲,祁国公陈璠跟崇国公王安一样,也是与世无争的国公爷,继承了先祖留下来的爵位和富贵,但是陈璠跟王安有一点不同,就是王安亲近阉党,而陈璠因为外甥女张皇后的原因,更亲近东林党。 到了约定的时间,王之正从禁卫军大统领府上骑马回到崇国公府,然后带着侍妾柳青青,二人乔装打扮成贩煤的老翁老妪,从后门而出,带着周成、周功推着煤车直奔祁国公府。因为事先约定好,王之正和柳青青顺利的来到了祁国公的书房里。祁国公治家很严,所以魏忠贤有几次想安插党羽进驻祁国公府都没能成功。所以王之正来到祁国公府,有了一种安全感。进了书房,王之正看到了那位传说中倾国倾城、艳冠天下的妖艳皇后张嫣。之前王之正对于张皇后的所有理解,都停留在政治层面,在他的眼界中,张皇后不过是一个很重要的政治人物而已。 进了书房,看到了一个二十四五岁的美貌少妇,才刚看了一眼,只觉得心头微微一震,眼珠子都转不动了:只见她瓜子脸,柳眉画的很是精巧,面如白玉,鼻梁秀挺,樱桃小口,微微一笑,唇红齿白,脸蛋儿上两个浅浅的酒窝,五官精致、美艳,身材妖娆,修长的身形,优雅的双手,气质中带着一种名门闺秀的冷艳与高贵。王之正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漂亮的美人。相比之下,自己身旁打扮成贩煤老妪的柳青青顿失颜色。看见王之正目不转睛,痴痴地看着自己,张皇后并没有像寻常女子那样,表现出害臊和怒,反而是微微一笑,落落大方的说:“将军,您看什么?”王之正这才意识到刚才唐突佳人,急忙跪倒在地,循规蹈矩的拜道:“下官王之正叩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千岁!” 柳青青看着打扮成煤贩子的王之正,还在循规蹈矩的叩头拜见,感觉特别滑稽,竟忍不住咯咯咯捂着小嘴笑了起来。张皇后笑着对柳青青说:“姐姐,你笑什么呢?”柳青青对张皇后笑道:“你看他打扮的灰头土脸,还煞有介事的跪下行礼,感觉好滑稽。”张嫣其实早已经忍俊不禁,感觉特别滑稽,听到柳青青这么说,竟掩着小嘴儿莞尔一笑。抬了抬芊芊玉手:“将军请起吧,来,请坐。”张皇后声如珠玉,婉转动人,听得王之正心里一阵酥麻。她指了指自己对面的一张椅子,延请王之正坐下。 听到皇后开口,王之正利索的站起身,虎虎生威的坐在了张皇后对面。 屋里只有三个人,王之正坐在张皇后对面,柳青青站在王之正身后。 张皇后看了看王之正,只见这个青年才俊,虽然穿着煤贩子的粗布棉衣,灰头土脸,可是掩盖不住剑眉星目,勃勃英气,不禁心中一阵宽慰,有一种说不出的安全感,她笑容可掬的对王之正说道:“自从听闻柳姐姐说起,将军身在曹营心在汉,本宫就时常关注关于你的所有信息,今日一见,将军果真是英气逼人,让本宫看了,心中不禁有一种宽慰。” 王之正不敢直视张皇后,虽然是面对面坐着,却故意把视线垂在地上,只是听着张皇后那如同珠玑软语。 王之正谦逊的说:“娘娘,下官虽然是国公世子,却深知我家世代深沐皇恩,父亲从小就教育我,要读好书,做好人,为皇上分忧解难。下官虽身在军旅,却是有良知的读书人,在大是大非的问题面前,是一定不可以含糊的。” 王之正一字一板,字正腔圆,说话的时候,浑身上下飘逸着一股凛然正气。 看到王之正说话的神情,张皇后古井一般深冷的心,居然泛起来阵阵涟漪,心中竟然升腾起一种对优秀异性的崇拜感。那是一种出于女人本能的奇妙反应。张皇后看着王之正英俊的脸,竟然心中犹如一只小鹿在突突乱撞。 张皇后定了定飘飞的神思,对王之正和蔼可亲的说:“将军可以忍辱负重,为皇室分忧解难,本宫很感动,不知道将军您为了国家,忍受了多少委屈,请受张雅一拜!”说着,张皇后盈盈一拜。 看到张皇后竟对他行礼,王之正急忙伸手想要扶住,却想起来男女之防,于是对身旁的爱妾柳青青说:“青青,快扶起皇后娘娘!娘娘,怎么可以对在下行此大礼!”柳青青走过去,搀扶着张皇后坐下来。 王之正跪倒在地,动情的对张皇后说道:“下官虽然身在贼营,却深知皇后娘娘与客夫人用于斗争的种种事迹,常常扪心自问,一个女子尚且为了社稷,不顾身家,王之正内心深感汗颜,恨我不能早点为国分忧,使得皇后娘娘在宫中受到欺压侮辱!”王之正说着说着,居然以头碰地,额头上冒出来殷红的血迹。 张皇后感动的珠泪滚滚而下,她赶紧伸出玉手扶起跪倒在地的王之正:“将军快快起身,您对大明王朝的忠心,本宫心中深知。” 王之正感到一双芊芊玉手扶着自己的胳膊,一阵暖流顺着胳膊涌遍全身。 他坐在椅子上,然后对柳青青说道:“青青,你应该给皇后娘娘说过,目前最重要的事情了吧?”柳青青点点头说道:“将军,妾身已经向皇后细细说过!” 张皇后点点头,温婉地对王之正说道:“将军,我知道您的心意,皇上身体不好,有严重的肺病,他自己也知道自己的时日不多,所以对我说过,如果他不幸崩逝,就传位给他唯一的弟弟,信王。他对信王说过,如果信王登基,会好好善待我的。” 王之正点点头,看了看张皇后美艳动人的脸蛋儿,心想:真是红颜薄命,花一样年纪的美人儿,却要深陷在这政治漩涡里。 王之正抬头看张皇后的时候,正好与她四目相对,王之正只觉得有一股电流冲击着他,不禁赶紧低下了头,王之正淡淡的说:“皇上所嘱托的,就是下官想拜托的。一旦皇上有故,您一定要勇敢的站出来,向天下表明,新的继承人是信王。因为根据我们大明祖宗之法,必须有先皇皇后的认可,新皇帝才会有合法性。到时候您一定要顶住各方面压力。” 张皇后坚定的点点头:“这一点,将军可以放心,本宫就是粉身碎骨,也要保证新的继承人能够获得合法地位。” 王之正听到粉身碎骨四个字从这个如玉美人嘴里说出来,只觉得顿时升起来一种怜香惜玉之情,他抬起头来一字一板的对张皇后说道:“不,不要您粉身碎骨!政治本身就是男人的事情,你们女人卷进来本来就是不应该,你们没有义务为男人们的事情做出牺牲!” 王之正一句话说出来,柳青青顿时大惊失色,好你个王之正,看见张皇后长的美,马上就把重要的事情抛在一边了!你怎么可以对皇后说这样的话!难道我柳青青就活该卷入男人的事情么?柳青青心里一阵酸酸的,不知道是吃醋还是伤心,她眼睛里泛起了莹莹珠泪。 她转过身,冷笑着对王之正说:“王之正!什么叫做男人的事情,什么叫做不应该牺牲?!为家为国,不管男人还是女人都是大明的人,为国牺牲有什么不对?夫君你是不是糊涂了?” 柳青青言辞激烈的一番连珠炮,让王之正顿时红了脸,是啊,自己把柳青青当成男人一样,分配那么多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却劝张皇后不要为了男人的事情犯险。 王之正正红着脸尴尬的不知道怎么回答,张皇后却站起身来言辞刚烈的说道:“我父亲曾对我说过,一个国家如果人人为自己活着,这个国家就越来越没有希望,如果一个国家人人可以为国进一份心力,这个国家才能够图强!我张嫣虽是一介女流,可是如果国家要我牺牲,我定不会眨一下眼!将军,你对柳姐姐怎么样,就对我怎么样,我不是什么不该卷入政治的弱女子,我是大明王朝的国母!” 王之正叹了一口气,说道:“是我失言了。下官知道了皇后娘年的坚定决心,感到非常欣慰,有您的决心,我就更加有信心了。” 张皇后点了点头,对王之正说:“将军,信王如果登基,能不能彻底铲除阉党,要知道他才十七岁,还是个孩子呀!” 王之正胸有成竹的说道:“这一点请娘娘放心,我王之正存在的意义,就是铲除横行朝堂的魏忠贤和欺压后宫的客氏夫人。我之所以为了获得禁军大统领的职位,杀死锦衣卫指挥使田尔耕,就是因为我要手握禁卫军,为铲除魏忠贤一党而战斗,到时候只要信王一道旨意颁布,下官哪怕带着禁卫军强攻,也要一举把阉党从大明朝的朝堂上彻底铲除殆尽!” 王之正说着几句话的时候,手握拳头,脸色坚定刚毅,张皇后盯着他英俊刚毅的脸,竟然心中泛起来阵阵涟漪,眼前这个男人,高大,沉稳,英俊,健壮,刚毅而富有智慧,给人一种满满的安全感,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有感觉的男子,她十六岁就进宫了,她认识的男子,除了她的父亲,兄长,就是皇上。 她的夫君是皇上,可是那个男人长于深宫之中,养于妇人之手,从没有经历过任何风浪,长得白皙,瘦削,脸色苍白,长年累月都是虚弱不堪,任性而跋扈,懦弱而娇弱,她从来没有对他有过任何男女之间的那种感觉。 可是眼前的这个男人,却那么富有迷一样的魅力,他的果断,沉稳,刚毅,甚至那傲慢而不屑的微笑,都会冲击着自己古井一样的心。她甚至大胆的幻想,如果自己能够跟柳青青换一下,把皇后让给柳青青,让她给王之正做妾,她都会毫不犹豫! 皇后看着自己出神,王之正却并没有察觉,他从容的从袖口中取出一枚蜡丸,递给皇后,张皇后正在出神,突然看到王之正递过来的蜡丸,不禁脸颊微微一红,问道:“这是何物?” 王之正铿锵有力的说:“这是两个多月之前,我未出使建州之时,信王写给您的一封手书,让我找准时机亲手交给您,我甚至都不敢让柳青青交给您,因为这封手书,关乎着信王和青青的性命,一旦被魏忠贤所得,他们二人必定难保。” 知道不让自己给皇后娘娘送信,居然还有保护自己的情义,柳青青心中泛起一阵暖流,她爱慕的看了看自己的男人一眼。 张皇后小心翼翼的接过密信,打开以后,认真的阅读着,只见信王那娟秀的字体,写满了对自己这个嫂子的心意,他信誓旦旦的说,如果能够登基,一定要保护好皇嫂,为东林党人遇难者平反昭雪,铲除阉党,客氏夫人。一字一句,出自一个十七岁的雨季少年之手,张皇后一边看,一边想着朱由检可怜的身世,不禁点点珠泪滚落在信王爷写手书的薛涛笺上。 王之正看到张皇后落泪了,知道了大势已成,张皇后拥立朱由检在无后顾之忧。 王之正轻轻地吁了一口气,他对张皇后低声说:“阅后,即焚!” 张皇后点点头,把书信交给王之正,王之正也不看信的内容,从怀里掏出火折子,打着,然后把手书点燃,手书飞舞着化为一堆灰烬。 王之正微笑着说:“这封手书,我走到哪里,待到哪里,我不敢藏在家里,出使建州就带在身上,在关在杨树林,田尔耕派人追杀我,我躲在杨树林里,知道自己性命不保,就把封藏手书的蜡丸放进口中,心想,如果有刀刃插进我的心脏,我就一口把蜡丸吞进肚子里,也不能让这封手术流落出去,害了信王爷和皇后!” 听到王之正真情款款的话语,张皇后闪烁着珠泪对王之正说道:“将军,大明皇室不会忘记您的恩情。” 王之正摆摆手:“皇后,有你这句话,王之正就是粉身碎骨,也可以死而无憾了” 第七十九章:张皇后情迷王之正 第二天,柳青青跟随客氏夫人进了宫,跟原来一样,客夫人一进宫,就被皇帝缠着去玩,皇帝对这个奶娘极其依恋,所以客夫人进了宫,就寸步不离皇帝。 柳青青很轻松的进入了张皇后的闺房。 张皇后昨夜躺在榻上,满脑子都是王之正的模样,她想着王之正那刚毅而英俊的面容,那健壮伟岸的身材,还有说话时,威风十足的气场,不禁心神不安,真想再看看他,如同患上了相思病,想着想着,翻腾来翻腾来,辗转反侧,居然一夜都没有睡着。 张皇后看着柳青青,就仿佛看到了让她昨晚夜不能寐的王之正。 柳青青看着张皇后面容倦怠,就关切地问:“娘娘,你怎么了?看你好像脸色不太好,昨夜没有休息好吗?”几句话问到了张嫣的小秘密,她尴尬的说道:“只是昨日跟王大人一番长谈,心事上涌,所以晚上竟失眠了。” 柳青青哪里知道,张皇后是在说谎,她关切的拉着张嫣的手:“娘娘不要有什么压力,在外还有王之正和我。” 张皇后看看柳青青,瘦削,清丽的模样,虽然也算是美丽的女人,可不以姿色见长,算不上跟自己一样是倾国倾城的美人。她终于忍不住对柳青青说:“青青,我真羡慕你!” 柳青青不知道她指的是哪方面,于是苦笑道:“我一个流落天涯的苦命女子,你羡慕我哪里呢?” 张嫣动情的说:“你有爱情啊!可以跟自己心爱的男人一起,哪怕是一起受苦也值得!” 柳青青吭哧笑了:“您不是也跟陛下厮守着么?” 张嫣想了想,终于厚着脸皮说:“我真想跟你换一下,我愿意去给王大人做妾,为他卖命都行,让你来这深宫中做皇后!” 听到一向端庄可人,母仪天下的张皇后,居然说出来这么不守妇道,无耻风流的一句话,又联想到昨日王之正跟她眉来眼去的样子,柳青青顿时醋意大,她毫不客气的说:“娘娘,你是不是糊涂了?你是一国之母,怎么可以说出这样让人羞臊的话。我柳青青宁可给王之正做一个丫鬟,也不愿意像你一样,做这母仪天下的皇后。” 张嫣看柳青青吃醋了,嘻嘻一笑,拧了拧柳青青清瘦的小脸蛋儿:“嘿嘿,姐姐还吃醋了?” 柳青青也莞尔一笑:“哪有!” 张嫣笑嘻嘻说道:“姐姐还跟我吃醋?你想想,我已经是皇后了,未经圣旨,我连这宫门都出不了,你夫君是禁卫军大统领,没有圣旨,这后宫他是一步也进不来,我跟他连见面的机会都没有,怎么可能会生什么?你还吃哪门子醋呀?再说了,就算我有这个胆子见他,他也没这个胆子见我,不是吗?” 柳青青说的跟张皇后压根不是一个话题,用现在话说,张皇后指的是**出轨,柳青青指的是精神出轨。 柳青青小嘴一撅:“你长得那么美,昨天王之正看着你,眼睛都看直了……还说不让你涉险,他哪里对我说过那样的话?” 张皇后神秘的说道:“那,说明你不懂得怎么做女人。” 柳青青一听,好奇的说:“怎么做女人?” 张皇后嘻嘻一笑:“简单来说,像你家大人那样的大英雄,伟男子,你应该多向他表现出来你柔弱的那方面,从而激起来他的保护欲,这样才能更加俘获他的心。” 柳青青一哂:“妹妹,你十六岁就进宫了,怎么这么了解怎么俘获男人,难怪你可以宠冠后宫。” 张皇后幽幽叹息道:“可惜,我对皇帝,并没有爱情,我仰慕王大人那样的男子,聪明,睿智,英俊,伟岸……我甚至偶尔会埋怨我父亲,当初为什么要把我送进宫,如果不送我进宫,我还可以挑选挑选。” 柳青青看张皇后今天一反常态,不提政治,不提怎么行动,不提怎么支持东林党人的斗争,却在一直想着女人的心事,她真的有点后悔,干嘛要安排自己的老公跟倾国倾城的皇后会面。 可是那只是一瞬间的后悔,对于柳青青来说,爱情,家庭,所有的一切,在她的大目标面前通通靠边站。 他跟王之正一样,王之正生来的使命就是辅佐朱由检登基,铲除阉党,柳青青生来的使命,就是为父亲平反昭雪复仇。 柳青青坐在绣凳上,一边喝着张皇后给她准备的玫瑰茶,一边说道:“娘娘,我夫君对我说,你现在不要跟客氏夫人硬碰硬,而是要敬而远之。客夫人跟我夫君……俩人偷情的时候,他时常会给客氏夫人吹枕边风,让客夫人尽量不要为难您。而您呢,尽量也要投桃报李,不要跟客氏夫人太过不去,得过且过,我夫君说,您的安全,才是确保大明江山正统的前提,所以他除了加派人马保护慈宁宫的安全问题,也让您的丫鬟都准备一把试毒的银簪,千万要注意好您的安全问题。” 张皇后听着王之正对自己安全问题所做的安排,心中很感动,又有一种想见他的冲动。她想到那个荡妇客夫人,就可以跟王之正整天厮混,相见就见,想睡就睡,不顾一切,不管别人的目光,她甚至连客氏夫人都有一点小小的嫉妒。 张皇后点点头说:“帮我转告一下王大人,替我谢谢他。” 柳青青娇嗔道:“偏不!” 张皇后看她露出来少女的顽皮,她吭哧一声笑了:“好啦,好啦,别吃醋了,你家王大人,我可抢不走。” 柳青青嘻嘻一笑:“那我可得看他紧点,他可是一匹野马,没有他做不出来的事情。” 张皇后呵呵一笑:“那行,你以后别安排他见我,这样放心了。” 柳青青哈哈大笑道:“我哪有那么小气。”转而,收敛笑容:“为了能够为父亲平反昭雪复仇,我什么都可以不要,家庭,爱情,一切都可以不要。” 张皇后看着坚定的柳青青,心中一阵动容。张嫣握着她冷冰冰的小手:“我们姐妹同心同德,一定完成你父亲左阁老的遗愿。” 这边张嫣对王之正念念不忘,辗转反侧,那边王之正出了祁国公府,对身边的周成说道:“今天见到了张皇后,我才知道,原来这世上还有这么美的美人,那脸蛋儿堪比天庭的天女。就是月宫得嫦娥,她也毫不逊色!张嫣,张嫣,姹紫嫣红,嫣然一笑……连名字都这么美” 听到自己的主公一边念着张皇后,一边满脸神往的表情,周成笑着打趣道:“主公,你要是这么喜欢她,就跟她说呗!” 王之正斥道:“胡说什么?!她是皇后!皇后,是皇帝陛下的老婆!” 周成不屑的说:“皇帝老儿算什么?你可是天庭上仙下凡!” 王之正冷笑道:“闭上你的臭嘴!在胡说老子用马鞭抽烂你的嘴!” 周成嘟囔道:“明明是你自己在那对皇后念念不忘!” 王之正一脸神往的说道:“那么美的女人,看着真是一种享受!哪怕不把她拥进怀里,哪怕是放在心里想想,都是享受!那楚楚可怜的模样,要是能把她抱在怀里……”王之正无耻的意淫着张嫣。 周功也听不惯了:“主公啊,你要是真喜欢她,就告诉她吧,说不定皇帝老儿把她休了赶出宫,你还能娶她回家呢!” 王之正用马鞭对着周功就甩过去,周功机灵的一下子躲开,嬉皮笑脸道:“怎麽说打人就打人!” 王之正笑骂:“你们这两个兔崽子,本身都不是**凡胎,根本不明白男欢女爱!还这里胡乱放屁!” 但是王之正毕竟是干大事的人,他一回大统领府衙,顿时就把美若天仙的张嫣扔到脑后,对于王之正来说,他具备干大事的素质,只要开始办正事,所有私人事情,立刻抛诸脑后,他马上把亲信蒋鼐喊过来,开始谋划怎么样掌控禁卫军的实际指挥权。 第八十章:设饭局蒋鼐说三龙 蒋鼐是个足智多谋的参谋,他在禁卫军中有很高的声望,再加上他极其善于钻营,所以很快就把王之正交付他的任务完成了。??? ? 三天后,蒋鼐约了一局饭局,五军营的统领陈寅龙,三千营的统领周竟龙,神机营的统领谢正龙,号称禁卫军“三条龙”。蒋鼐以相约把酒言欢的理由,把三条龙约到了苏州酒楼。 陈、周、谢三人如约到达酒楼,只见蒋鼐已经穿着一袭貂皮棉衣,白衣胜雪,笑吟吟背着手站着等待他们。 进了雅间,三人先是老老实实的深施一礼,蒋鼐哈哈大笑着把三人扶了起来。谢正龙呵呵一笑:“蒋兄,这不年不节,又没有什么喜事,怎么想起来请兄弟们来喝酒呢?” 周竟龙也哈哈大笑道:“是啊,莫非蒋兄又新添了一名如花似玉的外室?喊兄弟们过来庆祝庆祝?” 蒋鼐嘻嘻一笑,先是神秘的摆摆手,然后伸手请三人坐下,他自己也一撩袍角坐了下来,他一打响指,进来三名美貌的侍女,蒋鼐命令道:“快给三位将军把酒斟满,这么寒风凛冽的天气,赶紧喝一口酒先暖暖胃。” 三名侍女伸出芊芊玉手把酒满上。蒋鼐举起手中的酒杯笑着说:“今天为兄约你们来,不谈正事,只谈交情。” 陈寅龙哈哈大笑:“蒋兄,我们之间十几年的交情,有什么狗屁好谈的,哈哈,一起上阵杀敌的交情,还有的着坐在这酒楼里絮絮叨叨。” 其他二人也跟着点头。 蒋鼐摇摇头:“这交情,上阵的时候用得着,喝酒的时候也用得着,怎么着,看不起你哥哥我?”说罢,他一举杯“来,三位贤弟,为兄年长,先敬你们一个。” 说罢,端起手中翡翠酒盏,一饮而尽。 其他三人也端起酒来一饮而尽。 神机营谢正龙品味着口中浓郁的琼浆玉液感叹道:“我们武人喝酒,讲究的是一个尽兴,可是文人喝酒,那酸溜溜的仿佛一局诗会。上次,礼部侍郎冯大人举办家宴,请了我过去,那一桌子全是读书人,一会儿猜谜,一会儿对诗,把我弄得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对也不是,不对也不是,出了冯大人家,我对仆从说,真他妈后悔,早知道我就不来了。” 陈寅龙调侃道:“谢兄,诗你对不上来,可是你也有拿手的呀。” 蒋鼐饶有兴趣的笑着问陈寅龙:“陈贤弟,你指的是什么?” 陈寅龙坏笑着说:“谢兄擅长将荤段子啊,记得上次喝酒,一人讲一个笑话,我跟古统领绞尽脑汁想不出来,甘愿自罚一杯,谢兄眼皮都不眨,就讲出来一个段子,笑煞人也~!” 蒋鼐兴趣大起:“贤弟,快快讲来!” 陈寅龙拿着酒杯一本正经的说道:“话说一个秃驴,偷偷到青楼**,用手摸摸**的前边,又摸摸**的后边,忽然大叫道:‘奇哉!妙哉!前面好似尼姑,后边却好似我徒弟!’”他一边说,一边用手指摩挲着酒杯的前边后边,蒋鼐和周竟龙楞了一下,明白过来,顿时扬天哈哈大笑,笑得前仰后合。 周竟龙笑骂道:“这老秃驴,玩尼姑就不说了,连自家徒儿都不放过!” 说着三人又是哈哈大笑,唯独当事人谢正龙微笑着看着三人笑完,方才自罚一杯说道:“既然三位都在笑话我老谢,那我索性自罚一杯。不过,要说这不放过尼姑、又不放过徒儿的老秃驴,兄弟我没见过,可是,既不放过四十妇人、又不放过青楼老鸨的大统领,我大明朝却实实在在有一个!” 谢正龙坏笑着邪恶的一句话,矛头正好对准了他们的上司、大统领王之正。陈寅龙和周竟龙都又是一番哈哈大笑。 周竟龙捂着肚皮笑着指着谢正龙说道:“好小子!你这妙语连珠的能力,要使用到四书五经上边,估计现在不是翰林也是秀才了!快快快端起酒杯来自罚一杯!” 谢正龙笑眯眯的端起酒盏一饮而尽。 三人正在尽情背后说领导坏话,却忽然现今日的东道主蒋参谋脸色阴沉一语不。 三人这才止住笑声。 蒋鼐拍拍酒桌,冷笑道:“三位贤弟,你们可知道,刚才你们那几句话,足以招致杀身之祸吗?” 三个人面面相觑,谢正龙笑道:“蒋兄,您也是忒过古板!我们兄弟四个喝酒,调笑调笑,怎么就把气氛搞得这么严肃。” 蒋鼐冷笑道:“先,客氏夫人是皇上的乳母,我们作为人臣就不应该说她的是非。其次,大统领使我们的上司,作为下属,我们更不能酒后失礼,以后三位老弟一定要改改这个毛病。” 周竟龙一抬头,闷了一口酒,颇为不服的恨恨说道:“他王之正有什么真本事,不就是凭借着拜魏忠贤为干爷爷,陪客氏夫人那个老**睡觉,才爬到我们脑袋上头的么?那天我们兄弟三个去问他棉衣的事情,结果大白天他就在大统领书房里跟客氏夫人翻云覆雨。你说我们凭什么要服这么一个人?” 蒋鼐长叹一声,端起酒盏端详着,一言不。 谢正龙看蒋鼐不说话,以为是蒋鼐也觉得王之正实在没有可取之处,于是也冷笑着说道:“你说张大统领干得好好的,他来了,二话不说就把张大统领赶走,自己稳稳地坐在大统领的位子上。” 蒋鼐突然一拍酒杯,一下子站起来,背着手在雅间里踱着步,三个人看蒋参谋在雅间里来回踱步,看的眼晕。 蒋鼐突然转过身对三人说道:“你们真的了解王之正吗?你们不了解。你们可知道,王之正出使建州,连建州的酋长皇太极都对他啧啧称道,建州龙潭虎穴,王之正主动请缨,单刀赴会,不辱使命,你们谁能做到?王之正从皇太极那里获取了大量情报,提供给辽东总兵袁崇焕,促成了袁崇焕跟建州第一次议和,边关半年多没有战事,你们可知道这是王大人冒着生命危险换回来的?!” 三个人还是有些不服气。 蒋鼐继续洗脑:“就算王之正是阉党,是魏忠贤的人,可是又怎样,大家不都是为皇上办事当差的么?禁卫军总兵官,多么重要的位置,魏忠贤为什么要任用王大人,为什么不任用资历比他老得多的崔呈秀或者田尔耕?难道就是一句会攀附就能做到的?苏州民变,王大人虽然大肆收捕,可是最终只用五条人命就换来了苏州的平定,换了你们去,难道不会是血流成河吗?兵法曰,不战而屈人之兵,为上战也!你们如果有一条比他强,你们也可以做到大统领!” 蒋鼐铿锵有力的一番分析,使得三条龙都愣怔了很久,大家都不说话,雅间里弥漫着一种可怕的沉默。 良久,三人中威望最高的周竟龙率先表态:“蒋兄,你说的很对,以后我们不会再给王大人为难。” 蒋鼐指着他的脑袋说:“你们呀,给大统领为难,以为大统领是说不过你们,还是打不过你们吗?都不是,他是因为大人有大量,不愿意跟你们弄得面子上过不去,就说比武,在建州,十二王子阿济格挑战王大人,王大人三招就把他制服,你们以为你们比建州小王子会强到哪里?再说手段,你们一介武夫,王大人如果当真跟你们论手段,恐怕你们一个个早被他给收拾了吧?” 三人这才彻底服服帖帖,谢正龙站起来说道:“我们兄弟三人,今天多谢蒋兄提醒,今后一定好好改过!” 说罢,三人端起酒一饮而尽。蒋鼐微笑着点点头,眼神中流露出一抹笑意。 第八十一章:转送银簪青青伤怀 崇国公府,柳青青卧室。? 柳青青给炭盆的火烧望,然后给王之正煮了茶,纤细秀丽的小手给王之正泡好茶,晶莹剔透的水浇在茶叶上,腾起了一阵水蒸气,热气腾腾的茶香气四溢,充斥着小卧室。 王之正凝眉沉思着,看着茶叶在茶盏中回旋飘舞,茶香灌进鼻孔中,顿时感觉沁人心脾。王之正眼神闪烁了一下,继续着他的思维,以现在的情形来看,蒋鼐已经初步说服了三条龙,可是要进一步把他们攥在手里,还是需要自己的努力,除了送给他们人情之外,还要做出一点实际性的动作来让他们对自己彻底心悦诚服。可是这得等机会啊。 柳青青看着沉思中的王之正,心想:难怪张皇后看见王之正,一下子就魂不守舍,这样的男人,哪个女人会不仰慕呢,又有见识,又有智慧。 王之正感觉到到柳青青在看着自己愣神,转脸看着她,笑问:“青青,你看着我干嘛?” 柳青青听到王之正问自己,不禁温婉的笑了笑,把茶盏递到王之正手中,微微笑着说道:“大人,你是不是很喜欢张皇后?” 王之正听到柳青青问自己这么女人的话题,不禁莞尔一笑:“当然。皇后是国母,举国臣民都应该爱戴。” 柳青青摇摇头认真的说道:“不是爱戴,是喜欢,男女之间那种喜欢。”这样的话题,从一个冷若冰霜,二十七岁的奇女子口中问出,王之正稍微有点吃惊。 听到柳青青继续追问,王之正只好笑道:“青青,你怎么会问这么幼稚的话题。皇后是国母,谁敢有这样的非分之想。” 柳青青凝着柳眉坚定地问道:“能回答我吗。” 王之正看着她,心想:看来青青还是对那天我护着张皇后念念不忘,女人的事儿可真多。 于是王之正呵呵一笑:“哪有。张皇后是皇后,我是臣子,哪里会有什么私情,就是动动这个念头都是欺君之罪。再说了,我王之正有夫人,又有你这个爱妾,心里怎么会装的下别的女人?” 柳青青听罢,心中舒服多了,但柳青青性情刚上,嘴上不愿意服软,她平静的看着王之正说道:“大人心中能装下多少女人,我也不会介意。我本来就是为了为我父亲昭雪复仇,才选择跟你在一起的,只要能完成我的使命,什么都无所谓。” 王之正笑着看着柳青青,伸出手拧了拧她冷冰冰的脸蛋儿,温柔而关切的问道:“青青,你今天怎么了?” 她低着头抚弄着手中的一枚银簪,良久,她才手握着银簪淡淡的说:“皇后娘娘让我把这支银簪交给你,她说这只银簪,跟了她十多年了。她让我告诉你,有你在,她感到很踏实。” 听到柳青青这句话,王之正心头泛起一阵阵波澜,把自己贴身的饰品送给一个男人,这是女子表达爱慕的方式吧。 王之正怔了怔,伸出手来接过柳青青手中的银簪,反复把玩着,仿佛从这只银簪中,就可以看到张嫣那张倾国倾城的容貌。 王之正想了想,把银簪重又递给了柳青青说:“青青,你告诉皇后,谢谢她对我的信任,这只银簪,你替我保管着。” 柳青青没有接,反而摇摇头:“不,银簪是皇后送你的,你要收下,我不能代你保管。妾也有私心,其实银簪三天前就在我这里放着了,可是我就是不想交给你,我……我就是不想让她,一个有夫之妇,给我的夫君送这私人物品。虽然她是皇后,可那又如何,凭什么她可以对我的男人念念不忘……” 说到这里,柳青青清瘦的小脸上,充斥着不满。 王之正听到柳青青的诉说,才明白原来她吃醋,是因为自己护着皇后,而皇后又对自己念念不忘。但是王之正还是笑着劝慰柳青青:“青青,皇后娘娘是个政治家,她之所以对你这么说,那是因为我王之正是她需要拉拢的人,她还要指望我铲除客魏,所以用自己的绝代容颜笼络我,那也是一种手段而已。人家是皇后,夫君是皇帝,而我呢只是皇上的一条看门狗而已,尊卑已定。哪里就如你想象的那样。” 柳青青摇摇头:“女人的心思你不会明白的,喜欢一个男人不会过多关注他的身份、尊卑,喜欢就只是喜欢。” 王之正明白,皇后再倾国倾城,再艳冠天下,可毕竟她是高高在上的皇后,与自己的距离,不是一道宫门那么简单,而是地位,身份,人伦等等。 所以,她再让人神魂颠倒,可毕竟摸不到,吃不着。王之正是实用主义者,他不想把过多的感情浪费在这样没有结果的单相思上边。 王之正把玩着手里的银簪,笑着对柳青青说道:“既然这支簪子,在少女时代就跟着张皇后了,想必你对这只银簪也很熟识?” 柳青青点点头,淡淡的说:“那年,在皇后的父亲,张国公大人府上,那棵梧桐树下,十来岁的张嫣,把这支银簪递给我,调皮的说,云卿姐姐,你帮我戴上吧,这是我母亲送我的,漂亮吧?她说将来这只簪子会陪伴你一生一世保佑我平安健康,云卿姐姐你都没有!我就从髻上也抽出来一支银簪,告诉她,我也有,是我父亲送我的。父亲是个清官,没有太多的金银珠宝留给我,只送我了一枚银簪。”说着这段前尘往事,虽然才十几年,可是竟恍如隔世,十几年时间,父亲冤死,母亲自缢殉情,家被查抄,三个哥哥,两个被流放,一个死在狱中,好端端一个公卿之家,仿佛一瞬间,就破灭了,家破人亡,自己也从父亲的掌上明珠,变成了一个天涯沦落人。说着说着,柳青青珠泪从眼眶中滚滚滑落,顺着脸颊淌下来,说着说着刘青青已经是泣不成声。 王之正看到爱妾伤心,赶紧拿起丝帕为爱妾拭泪:“青青,不要难过了,你放心吧,在我王之正心里,只能装得下你而已。” 柳青青抓住王之正给自己拭泪的手:“夫君,我不是吃醋,我是想到了我的父亲,心里难受。” 王之正拍着她的柔软的肩膀安慰道:“青青,不要难过,最多还要一年半载,我就可以给你完成心愿,为左阁老平反昭雪,除掉阉党,扶保信王爷登基,完成任务,到时候,我带着你,带着阮夫人,带着父母、儿女,我们驾着扁舟,泛舟五湖,远离这京城是非之地,过我们想要过的生活。” 王之正骗她,其实,王之正明白,他哪有机会跟他们过那种逍遥自在的生活啊,任务完成了,自己就要回天庭复命了。 可是王之正还是想把这话说出来,仿佛说出来,就是一种享受。 柳青青含泪微笑着点点头。她知道前边等待王之正的,将会是一轮又一轮的考验和风波。 第八十二章:九千岁府唇枪舌剑 王之正准时来到了九千岁府。? 马上就要冬至了,王之正需要来九千岁府送上一车上好的炭火,还有各种冬季用的腊肉,和从南方寄送过来的几车鲜果。 王之正指挥着周成、周功,把拉过来的礼品,全部交给了九千岁府的总管太监李永贞,李永贞笑嘻嘻的说道:“王大人这么忙,难得还能惦记着九千岁,王大人真是至孝之人。”王之正呵呵一笑,把周成叫过来:“周成,给李总管准备的治脚气的药,拿来了吗?” 周成慌忙从袖口中掏出来一瓶药,王之正把药接过来,摇了摇,对李永贞笑道:“李总管,知道您脚气的老毛病缠着不好,我特地派人去岭南的苗寨里,寻访了苗族老医生,给您配了一瓶药膏,取名华佗散,当然我已经让府中家人实验过了,效果还可以,您试一试。” 李永贞接过药膏,感动地说道:“难得王大人还能够记得起来我这小毛病,哎,本来冬天应该好转你了,可是一泡脚,还是痒的难受。” 王之正笑道:“事过之后,如果效果好,我再差人去配药。” 李永贞感叹道:“哎,王大人真是贴心啊,身为禁卫军大总管,却还能挂念着老奴。” 王之正深知,这个李永贞不容小觑,别小看这一个小小的老太监,他如果嘴巴一歪,足以撼动自己在魏忠贤心中的信任感。 王之正做人情,秉持因材施教,因人而异的方略,魏忠贤享尽天下财富,王之正送关怀,李永贞有暗疾,王之正送药方,崔呈秀好色,王之正送美人,魏良卿好珠玉良田,王之正就给魏良卿置良田宅院。客氏夫人喜欢自己,王之正不惜舍身奉陪床榻。 进了议事大厅,只见魏良卿和崔呈秀正端着瓜子盆嗑瓜子闲聊,看到王之正进来,二人笑吟吟地说:“哈哈,真是说曹操曹操到。” 王之正笑着问道:“两位叔叔,可是我王之正最近侍奉不得力,两位叔叔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啊!”王之正半开玩笑半当真,二人哈哈大笑起来。 魏良卿是魏忠贤的大侄子,四十上下的年龄,长相跟魏忠贤很相似,也是仪表堂堂,可是多了一份粗糙和质朴,毕竟是骤得富贵,气质还没有修炼出来。 魏良卿笑着说道:“之正,我们刚才在说,你最近在大统领府,通过蒋鼐巧设鸿门宴,收复三条龙的光荣事迹呢。” 王之正哈哈大笑道:“那还不是因为,跟着九千岁学了点小把戏,简直不值一提啊!”说着,他亲自给魏良卿点上旱烟袋,魏良卿端着旱烟袋吧唧吧唧抽了几口,笑道:“之正,你上次送给我的烟丝,抽起来真美啊,在哪里可以买到?” 王之正大手一挥:“叔叔,你是不是拿我开涮啊,买什么买,我吩咐周成去给你再送一箱。” 魏良卿用指头点着王之正:“崔兄,看到了吗?后生可畏啊!有这么精明能干的侄儿,我们真可以好好歇歇了。” 崔呈秀也微笑着抿了一口茶,笑道:“魏兄你说的一点也不假,我这兵部尚书干着是一点趣味也没有,当初正儿在兵部的时候,我哪有这么多烦心事啊!” 几个人正在有说有笑,老辅顾秉谦在仆从的搀扶之下颤颤巍巍走了过来,王之正慌忙起身给顾秉谦扶到座位上。 不一会儿功夫,田启,吴淳夫,李奎龙,倪文焕,许显纯,孙云鹤等人66续续进来,整个议事堂里,阉党骨干汇聚一堂,真个是个龙虎风云会。 趁着魏忠贤还没有来,大家一边喝茶的喝茶,嗑瓜子的嗑瓜子,抽旱烟袋的抽旱烟,热热闹闹的讲述这几天生的轶事趣闻。 因为火箭班的提升度,在座诸公再也不敢像半年前那样瞧不起王之正,而是打招呼的打招呼,聊天的聊天,王之正俨然成了阉党的核心成员之一。 这时候,门口的小厮大喊一声:“九千岁驾到!” 众人慌忙闭上嘴,呼呼啦啦跪倒一片,除了顾秉谦年级实在太老,只在小厮的搀扶之下颤巍巍的站着。 魏忠贤一甩袍袖,气势雄浑的大部赳赳,直奔王座而去,他一撩袍角坐了下来,捏着公鸭嗓子说道:“都起来吧,诸位不必拘礼。” 众人这才纷纷起身,坐回原位。 魏忠贤今天气色并不太好,虽然是刚从宫中出来,可是看起来好像并没有什么高兴地神情,大家看老头子不高兴,都闭上嘴巴不敢碰壁。 魏忠贤清清嗓子:“老夫今天进宫,皇上病倒了。虽然皇上最近身体一直不太好,可是这次得病,却是出乎我的意料。” 听说皇上病了,众人都用目光交流着,仿佛是等待魏忠贤宣布皇上快驾崩了。 王之正心里扑通扑通乱跳:不应该啊,我记得前天跟客氏夫人幽会,客氏夫人还说皇上好好的呢。 魏忠贤接着说:“幸亏在老夫和客氏夫人的照料之下,已无大碍。” 王之正这才轻轻地吁了一口气。 接着就听到魏忠贤气愤的说:“可是,张皇后呢?张皇后居然让皇上写下遗旨!这是不是大不敬呢?!” 魏忠贤重重的拍了一下桌案。 听到魏忠贤这么说,太常寺卿倪文焕站了起来狠狠地说道:“九千岁,这皇后也太过分了,这不是诅咒皇上吗?下官愿意向皇上请旨,废除张皇后!” 听到这里,王之正心里咯噔一声:不好!看来魏忠贤已经决定向张皇后下手了!可该如何是好? 魏忠贤眯着眼点点头,又问崔呈秀:“崔大人,依您看呢?” 崔呈秀眼珠子一转,站起来表态:“下官觉得倪大人所得不错,皇后诅咒皇上,中宫确实该废黜,我也支持倪大人,愿意上表废黜皇后。” 王之正额头上滚落下来冷汗,这个时候皇后一定不能有失。 魏忠贤朗声问道:“各位谁有不同意见吗?” 王之正一咬牙,站了出来。他亢声说道:“禀九千岁,下官不赞同上表废黜张皇后。” 众人一起把目光聚焦在王之正的脸上,魏忠贤也目光凌厉的盯着王之正,整个议事堂好像被时光机器点了暂停键,屋里弥漫着可怕的沉默。 魏忠贤盯着王之正,目光凌厉如同小刀一般射向王之正:“王之正,你有什么异议?” 王之正脑子飞快的转动着,定了定神说道:“中宫(皇后)的父亲是康国公张国纪,此人是个东林党这并没有疑问,中宫与我们有隔阂这也没有疑问,可是,中宫是皇上所立,皇帝与皇后的感情很好,如果我们不断上表要求皇帝废黜皇后,如果这正中皇帝下怀,那我们这一步就走对了,但是如果皇帝并不想废黜皇后,我们一封又一封的上表要求皇帝废黜皇后,那只会激怒皇帝啊!” 王之正站在魏忠贤的角度迅的剖析利害得失,几句话说下来,居然冷汗都浸湿了背部的里衣。 王之正说完,太常寺卿倪文焕大声的说道:“王将军,你只说怕惹怒皇上,可是如果张皇后这个妖妇,如果迷惑皇上对我们不利,那我们岂不是成了人家的鱼肉了吗?下官觉得这个险值得一冒!” 魏忠贤也微微点头,感到倪文焕说的有道理。 王之正转身看着倪文焕,言辞锋利的说道:“就算张皇后迷惑皇上又能如何,你一次一次上表要求废后,岂不是正中了人家的下怀?” 倪文焕指着王之正:“你!” 王之正看也不看他一眼,继续对魏忠贤说道:“事缓则圆,我们的目的是削弱张皇后的实力,让皇上不再宠信他,这样也可以达到相同的目的,难道不能从这方面动动脑筋吗?” 倪文焕冷冷地说:“噢?那王大统领你说说,怎么能让皇上不再宠信皇后?” 王之正看了看他,又对魏忠贤抱拳说道:“离间可也!” 一句话启了魏忠贤,魏忠贤一拍桌案,夸奖王之正道:“各位听听,这才是青年才俊之言!刚才老夫一时气愤,要求废黜皇后,现在想来也不是明智之举,辛亏有正儿劝阻及时!具体如何离间计,这才是我们下一步要讨论的重点!” 王之正终于松了一口气,心中暗暗道:好惊险!以魏忠贤的实力,如果强行要废除皇后,并不是没有这种实现的可能性,现在总算是上了一条缓兵之计,可以暂时争取一下时间了。 王之正明白,就算是再离间帝后之间的关系,只要张皇后还是皇后,不被废黜,那就是大明朝法定的皇后,将来以后就能够登高一呼。 第八十三章:俩夫妻巧妙破危局 魏忠贤眯缝着眼睛,思索着王之正上的离间计,这对魏忠贤来说很拿手,他曾经数次使用过这一招。 倪文焕自从第一次见王之正就不顺眼,现在随着王之正攀爬度越来越快,倪文焕更是恨得咬牙切齿。 他盯着王之正冷冷的说道:“王大统领,你说可以用离间计,那么,如果离间之计不成,我们又能得到什么好处呢?那岂不是一点也伤不了皇后的筋骨吗?” 王之正正在思考怎么回答,崔呈秀一摆手站了起来:“倪大人,这个问题我来解决。” 说罢,他对魏忠贤抱拳说道:“九千岁,离间之计需要实行,还有一点,我们最重要的是切断张皇后与东林党之间的联系。” 魏忠贤盯着崔呈秀问道:“说下去。” 崔呈秀铿锵有力的说道:“张皇后之所以会与东林党人有联系,乃是因为其父康国公张国纪,乃是东林,我们要削弱张皇后的势力,必先收拾张国纪!” 王之正本想阻止,可是一来这些话都没有什么大问题,二来崔呈秀是为自己解围,怎么可以阻止,三来,就算要收拾张国纪,可张国纪毕竟是国丈,保得一条性命问题还是不大的。 于是,王之正回应道:“崔大人说得对,我们一方面要离间帝后之间的关系,另一方面也要打击一下张皇后的父亲张国纪!” 魏忠贤点了点头,说道:“打击张国纪的事情,就交给太常寺卿倪文焕来办,至于宫中如何离间帝后,还是有客氏夫人来办吧。” 王之正微笑着对魏忠贤劝谏:“九千岁,下官觉得交给王体乾办更合适。王体乾是司礼监秉笔太监,他在皇上面前说话很有力度。” 王之正之所以推荐王体乾,是因为柳青青告诉他,当初魏忠贤第一次上书要陷害他父亲左光斗,司礼监秉笔太监王体乾给皇帝读奏章,故意避开奏章中对左光斗不利的条款,然后使得左光斗第一次被陷害得以幸免,所以柳青青告诉王之正,王体乾虽然是魏忠贤的铁杆骨干,但是内心对大是大非并不糊涂,他也在给自己留一条后路。 但是魏忠贤并不知道这个小秘密。 魏忠贤点了点头说道:“正儿,就按照你说的办,你跟王体乾接头,办这件事情说给王体乾,让他来想办法办吧。” 王之正满意的点点头。 倪文焕跪下来表态:“下官一定尽心尽力办好,给这个张国纪狠狠地喝上一壶!” 回到崇国公府,王之正急忙找到了柳青青:“青青,今明两天,你抓紧时间想办法进宫,告诉皇后,这段时间会有人陷害她,还有她父亲,让她不要做出激烈的反抗。” 柳青青看王之正焦急的神情,急忙问道:“生什么事了?” 王之正一五一十把今天生的事情告诉了柳青青。柳青青听罢,惊呼:“好险!” 柳青青夸赞王之正反应敏捷,对王之正说道:“你把离间帝后的事情,推给了王体乾,这是走的最对的一步棋。可是,倪文焕是你的反对派,让他去处理康国公,不知道张国公会不会有性命之忧?” 王之正沉思片刻,说道:“这件事情暂时改变不了,只好你先把事情告诉皇后,让皇后预先告知皇帝,如果皇帝预先知道,肯定会下旨特赦。” 柳青青突然脸色一沉,杀气腾腾的说道:“要不,我派人截杀倪文焕如何?” 王之正摆摆手急忙阻拦:“万万不可!如果倪文焕在这个节骨眼上横死,就连魏忠贤也会认为是皇后差人干的,到时候只怕皇后会更加难以自保!” 柳青青急切的说道:“可是这个倪文焕处处与你为敌,好怕哪一天他现了你的真实面目,对你不利啊。” 王之正想了想,说道:“铲除倪文焕,现在不是当务之急,当务之急就是你进宫把事情的原委告知皇后:第一不可慌张行事,第二要提前告知皇上,做到这两点就可以了。我明日也要进宫,但是我不能见皇后,我要跟王体乾接头然后把魏忠贤的指示传达给他。” 柳青青问道:“现在你打算向王体乾亮明身份么?会不会为时太早?” 王之正摇摇头说道:“我不会向他亮明身份,但是我会向他剖析利害得失,让他不要对离间帝后的事情,下手过重。” 柳青青马上派遣周功到延庆宫说明想要来探望干姐姐,另外希望可以跟随客氏夫人进宫给帝后请安,奉上准备好的过冬礼品。 客氏夫人知道,这个干妹妹一是来替代王之正给自己讨好献媚,二来是想进宫给皇帝皇后献媚,说白了就是靠夫人公关而已。柳青青是皇帝敕封的诰命夫人,有进宫的权限,客氏夫人也乐得顺水推舟卖给王之正这个老情人一个脸面。 客氏夫人让周功回去告诉柳青青,明天清晨可以过来。 柳青青抓紧时间让管家周成从账房取出银票置办几身豪华的貂皮披风和化妆品,准备明日赶赴延庆宫客氏夫人那里带上这些礼品。 次日一大早,王之正和柳青青夫妻二人就抓紧时间起床,收拾妆扮得体,柳氏坐着崇国公府的小暖轿,直奔延庆宫而来。王之正则抓紧时间带着魏忠贤的紧急命令,奔赴司礼监,会见司礼监秉笔太监王体乾。 柳青青进了延庆宫,看到客氏夫人的贴身侍女绿绮正在客氏夫人的寝宫外边招呼着其他丫鬟仆从抬炭火盆。 柳青青微笑着招招手,绿绮跑了过来,行礼说道:“柳夫人,您来了?”柳青青点点头,指了指身旁的周成说道:“我给奉圣夫人准备的礼物,你招呼着周成安顿一下。” 绿绮笑道:“柳夫人真是体贴,还带了这么多礼品。” 柳氏微微一笑:“都是我家夫君差人采购的貂皮披风和一些化妆品,虽然不是什么大礼,可都是精心置办的,算是做妹妹的小小的心意。” 说这几句话的时候,客氏夫人恰好从寝室内笑盈盈走了出来,今天客氏夫人装扮的格外好看,客氏夫人对关外的貂皮情有独钟,看到之后笑嘻嘻对柳氏说道:“你们夫妻俩真有心,还带了这么多礼物。” 柳青青赶紧给客氏夫人深施一礼:“妾身今天来,也是略尽一下做妹妹的情谊。” 客氏夫人用手把玩着周成旁边箱子里的貂皮,笑着说道:“真漂亮,这么漂亮的貂皮,王大统领一定破费了不少。” 柳青青微笑着握着客夫人的手温婉的说道:“夫君吩咐我说,看看姐姐更爱哪个款式,下次置办的时候心里有数。” 姐妹二人说了几句贴心话,客氏夫人就带着柳青青一起进宫了。 第八十四章:柳青青知会张皇后 进了慈宁宫,按照先例,柳氏先拜见了帝后,因为有诰命夫人的身份,所以柳氏跟以往一样,很顺利的获得了单独跟皇后沟通的机会。 三个多月以来,基本上每个月柳氏都有跟皇后单独攀谈的机会,因为其他的诰命夫人也有这个先例,所以客氏夫人并没有对柳青青起疑 以进贡貂皮的名义,柳青青得以进入皇后的卧室里。 张皇后屏退左右,关上门来,抓住柳青青的手说道:“姐姐今天进宫来,距离上次还没有半个月,是不是有什么急事相告?” 柳青青坐下来微微点点头说道:“娘娘,我家大人派我来,有要事向你转告。” 听到柳青青说王之正有要事转告,张皇后心里竟然扑通扑通乱跳起来,提起王之正,她居然有点脸红心跳。 张皇后急切的问道:“王之正有什么事情要对我说?” 柳青青顾不上观察皇后的神态:“娘娘,昨日我家大人在九千岁府议政,魏忠贤说您怂恿皇上立传位诏书,所以对您怀恨在心,准备动员爪牙上表要求皇上废黜您。” 张皇后知道有王之正在,她就不会有危险,于是她并不在意,懒懒的说道:“然后呢?” 柳青青看张皇后这反应,好像跟自己没有什么关系似的,于是有点着急的说道:“我夫君在阉党上下所有人面前,力排众议,说服魏忠贤放弃了废黜您的计划。” 张皇后嘻嘻一笑:“我就知道王大人会维护我的,他胆子真大,就不怕魏忠贤看穿他么?” 柳青青抓住她的小手:“皇后,我夫君用了缓兵之计,让魏忠贤放弃了废黜您得计划,可是,为了不被看穿,他上计让魏忠贤命令司礼监秉笔太监王体乾对您和皇上施离间计。” 张皇后淡淡的说道:“本来皇上对我也只是相敬如宾,离间就让他离间好了。” 柳青青耐心的劝导:“王之正现在也在宫中,他现在找王体乾,传达魏忠贤的命令,不过王体乾跟阉党其他人不同,他有自己的小算盘,王之正会说服他,让他对魏忠贤的命令阳奉阴违,不会把事情做得太过分。” 张皇后眼光闪烁了一下:“王大人真聪明,我相信他可以帮我化解危机的。” 柳青青摇摇头说道:“不过,崔呈秀建议魏忠贤向您的父亲康国公大人下手,恐怕近期会有栽赃嫁祸康国公的奏表呈递给皇帝,你一定要提前向皇帝说明原委,不要到时候猝不及防。” 听到魏忠贤准备加害他的父亲,张皇后霍然而起,柳眉倒竖:“这个老阉狗!我得罪了他,他居然可耻的向我父亲开刀!” 柳青青也跟着站起来:“娘娘,您切不可以冲动,我家王大人已经表明态度,他一定会尽一切力量保护好康国公一门不受迫害,但是您也要按照他说的,抓紧把事情的原委告诉皇上。要知道,康国公是他的岳丈,没有皇上下最后的命令,所有的定案都没有用。但是您一定要让皇帝知道事情的原委,不要让皇帝陛下被阉党的爪牙所蒙蔽了!” 张皇后听到王之正的承诺,内心渐渐安定下来,她平静了一下心神,然后对柳青青说道:“姐姐,谢谢你,也替我转达王之正,他所说的一切我已经了然于胸,我一定会按照他说的做,万望王之正替我保护好我父亲!” 柳青青点点头说道:“娘娘放心就是了,王大人言必信,行必果,他既然承诺了,一定会做到的。” 张皇后娇美如花的脸蛋儿,因为气愤而微微红,她亭亭玉立的站在窗前,看着窗外的寒梅一言不。 柳青青走过去,给她披上披风:“娘娘不要过于担忧,如果王大人不能保护好您父亲,我柳青青也一定会出动江湖势力,把国公大人救出来。” 张嫣转过身,对柳青青嫣然一笑:“姐姐,作为一国之后,我都没有能力保护我的父亲,是不是很可悲?” 柳青青摇摇头:“现在这个混乱的世道,恶人当政,这并不稀奇。” 张嫣看着柳青青瘦弱娇柔的身形,怜悯的握住了她冰冷的小手,语气坚定而悲壮的对柳青青说道:“姐姐,如果能保得下,就保,如果实在保不下,请转告王大人,不要因为我的家事,泄露了他的身份,要知道,铲除阉党才是最重的目的,如果我父亲为国事而死,张嫣觉得他可以死而瞑目!” 听了张嫣这么说,柳青青心头感到一阵颤动,眼前这个美貌丰腴的美妇人,为了心中的理念,可以舍弃一切,着实是一个有胆有识又能豁了出去的女人。 柳青青恨恨地说:“皇帝陛下,作为一国之君,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你说的没错,他真的还不如王之正。” 张嫣冷笑道:“他怎么能跟王大人相比!” 柳青青叹了一口气:“难怪你会那么爱重王大人。” 张嫣眼神中闪烁着满满的爱意:“皇帝,养于深宫之中,长于妇人之手,怯懦阴柔,没有胆魄,养虎为患,自己的女人,自己的孩子都保护不了。王大人英雄盖世,为了心中的理念,可以上刀山下火海,为了保护我,他可以冒着被魏忠贤识破的危险,在魏忠贤面前慷慨激昂,据理力争,奋不顾身,青青,一个男人这样对你,你能不爱他么?” 柳青青长长地吁了一口气,老实不客气的冷冷说道:“娘娘说的对,我理解您。但是我家大人不只是为了您,更是为了国事。在这个紧要关头,您的地位对他很重要。” 张嫣并没有因为柳青青语带讥讽而在意,而是点了点头,转过身,拿起一张薛涛笺,用优雅的小手写了一行娟秀的字:将军厚爱,小女子没齿难忘,家父之事,能保则保,不必勉强。张嫣谨敬。 张嫣自称小女子,柳青青看了之后,只觉得胸口有点闷涨。 然后迅折叠起来,递给柳青青,嘱咐道:“青青,这封手书你帮我转交给大人。” 柳青青点了点头接过书信小心翼翼的放进袖口。 然后张皇后后退一步,一敛裙裾,盈盈拜倒:“姐姐,请受张嫣一拜!姐姐和王大人为了国事,为了我的家事,奔赴在龙潭虎穴,请接受我这一拜。” 柳青青没有扶起她,而是敬受了张嫣的跪拜。 然后她才扶起来张皇后:“娘娘,你我姐妹,不须多礼,这一拜,我就替我家大人接受了。” 第八十五章:王之正游说王体乾 游说王体乾,王之正本该有十成把握,毕竟王体乾虽然是阉党骨干,可是根据柳青青掌握的情报,王体乾并不想把事情做的太绝,他老谋深算,知道魏忠贤已经到了穷途末路,他不想跟魏忠贤一样,给天启皇帝殉葬。? 可是王体乾又没有向信王表露心迹的机会。所以只能用一些小动作,让张皇后明白他的苦心,从而给自己的将来留一条后路。 但是王体乾却并不知道,王之正明面上是魏忠贤的骨干,实际上确实身在曹营心在汉。而这也是王之正最苦恼的地方,他没有办法向王体乾亮明身份,这样无异于自寻死路,所以他没有办法获取王体乾的信任。 就在柳青青跟张皇后在寝宫里谋划的时候,王之正已然到达了司礼监。 奏,实权在内阁辅之上。 司礼监是明朝内廷特有的建置,居内务府十二监之,二十四衙门之一。明末的司礼监,是个实权机构,王体乾的前任,就是九千岁魏忠贤。 王体乾作为魏忠贤的心腹爱将,继承了魏忠贤这个职位。 进了司礼监,太监们都赶紧插科打诨,因为大家都是阉党,所以王之正和这些人混的都很熟。 小太监通报过之后,王体乾大步走了出来迎接王之正,王体乾是个矮矮胖胖的中年太监,四十岁出头,看起来很敦实。王之正呵呵一笑,抱拳行礼:“王总管,王之正这厢有礼了。” 王体乾赶紧扶起他:“哎哟,王将军,可当不起你这大礼。您现在可是正一品的禁卫军大统领啊。” 王之正微微一笑:“你我都是九千岁的家臣而已,咱们那里还论的那么明确啊!” 说着,王体乾就把王之正迎进书房里,王之正看了看书房的摆设,甚是规整,他呵呵一笑:“王总管不愧是秉笔太监,这一切布置,处处挥洒着书香之气。” 王体乾摆摆手:“哪能跟你们公侯之府想必哟,王大统领真实见笑了,见笑了。”说着一摆手,一个眉清目秀的小太监给王之正倒上了热气腾腾得茶水。 王之正端着茶,微笑道:“今天奉九千岁旨意,给您说一个小命令,但是……”说着,他看了看屋里几个小太监。 王体乾会意王之正之意,一摆手:“都退下吧,把门窗锁好!” 几个小太监踮起脚尖退了下去。 这时候,王之正站起身,严肃的说道:“王总管,九千岁爷命令您,皇后张氏,不守妇道,诅咒皇上,你要找个机会,离间一下帝后之间的关系,让皇帝不信任皇后。” 说罢,他观察王体乾的反应。 王体乾躬身听完,抱拳说道:“回禀九千岁,王体乾牢记在心!” 王之正点了点头说:“来来来,我们坐下来接着喝茶,公事办完了,我们就来闲聊闲聊。” 王体乾听了王之正这几句话,就明白这个家伙肯定还有其他的话说,因为自己跟他并没有深交,既没有深交,宣布完正事,他怎么还不告辞? 王体乾笑着问王之正:“大统领,我有些时日没有给九千岁请安了,九千岁身子骨可还硬朗?” 王之正微微一笑:“硬朗着呢!九千岁活到一白多岁肯定没有问题。” 王体乾微微点头:“这就好,这就好啊!” 王之正突然严肃的盯着王体乾上下打量,把王体乾看的浑身寒毛都树立起来。 王体乾不解的问道:“王大统领,您……您看着老奴干嘛?” 王之正突然面容缓和下来,呵呵一笑:“我听说,当年皇上听您给他读弹劾左光斗的奏表,你故意避重就轻,为左光斗开罪。可有此事?” 听到这个新藏在心头多年的秘密,被这个主子的亲信骨干残忍的说出来,王体乾脸色大变,他手一抖,茶盏被碰翻,砰砰砰几声,坠落在地,摔得粉碎!王体乾低声而恐惧的看着王之正:“大统领,你是奉了九千岁之名,来向咱家索命的吗?” 王之正看他满脸恐惧,居然放声大笑,这撕心裂肺的笑声,让王体乾毛骨悚然。 王之正看到王体乾恐惧的模样,继续攻打他的心里防线:“这个你不要问,你只告诉我,有没有此事,如果你实话实说,我可以保你性命无忧!” 听到王之正这攻心之法,王体乾心中焦虑万分,如果死不承认,王之正一定是掌握了重要线索,如果承认了,那岂不是自寻死路。打死不能承认! 王体乾倔强的说:“老奴郑重告诉你,这件事纯属子虚乌有,是有人要陷害老奴吧?” 王之正并不回答他,而是翘着二郎腿,用茶盏的盖子拨弄着浮起来的茶叶沫:“王总管,我说了,你只要承认,王之正保你无虞,如果你拒不承认,那感觉九千岁会怎么做呢?他会因为你不承认,就相信你没有背叛他么?” 这一句话太重要了,王体乾已经被逼入绝境,如果承认了,可能会死,但王之正给了他一丝生机,如果不承认,魏忠贤的确不会放过他! 于是王体乾后退一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大总管,我承认确有此事!希望大总管救我!” 王之正看他承认了,于是满意的点点头,站起身,并不扶起来他,而是淡淡的说道:“你很聪明,给自己留了一条后路,我王之正也不傻,也想给自己留一条后路。如果你跟我王之正走,我可以保证你生命无虞。” 王体乾脸贴着地,阴鸷的声音在书房回荡着:“斗胆问王大人一句,怎么样保证我的生路?” 王之正笑眯眯的问道:“那么我问你,如果皇上驾崩,谁能继承皇位?” 王体乾不假思索:“信王……” 王之正笑道:“是啊,信王,那我是谁呢?” 王体乾恍然大悟:“您是信王爷的表兄,你可以在他那里留一条生路,意思是也可以施舍给我王体乾一条生路对么?” 王之正扶起来瘫软在地上的王体乾劝慰道:“王总管,你是个聪明人!你相信王之正?” 王体乾面如土灰:“把柄在你手上,我不由得不相信。” 王之正潇洒的笑道:“我王之正并不想用什么狗屁把柄来要挟您,我只是想告诉您,路是自己走出来的,在对待帝后只见问题,牵扯到信王爷以后能不能顺利继承大宝这个大问题,您是聪明人,不用我教你怎么做吧?” 王体乾点点头:“老奴当然明白” 王之正呵呵一笑,拍了拍王体乾的肩膀:“响鼓不用重锤,点到为止,给聪明如你之人说话,真省心。” 王体乾突然抓住王之正的手腕:“王大统领,你给我说实话,你是不是信王安插在九千岁那里的人?” 王之正定睛看了看他,良久,反问道:“你觉得,信王那样的窝囊废,他敢吗?” 王体乾摆摆手:“那你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王之正背着手踱了几步,回头笑道:“当然是为了荣华富贵。我在九千岁府,就是为了攀爬,当然,如果树倒猢狲散,我也要给自己留一条后路,跟您是一样的想法啊!” 王体乾确定了王之正的立场,这才彻底把心放在肚子里,他拱手向王之正拜了拜:“王大人,体乾的一条贱命,就交到您手上了!” 王之正坏笑着抚摸着王体乾肥嘟嘟的脖颈:“大总管,任何人的命都很宝贵,你的命不贱,还是那句老话,路是你自己走出来的,我这么说你可明白了吗?” 王体乾拿定了主意,点点头说:“愿意追随大统领鞍前马后。” 王之正达到了目的,从怀里掏出来一枚价值连城的玉壁,递到王体乾手中:“大总管,真有那么一天,富贵不保,记住保住性命,这个玉壁,够你后半辈子衣食无忧!” 这枚玉壁,不是王之正自掏腰包,他才没有这么多钱,这是昨晚派周成去向信王索要的,信王二话不说就把这枚价值连城的玉壁交给了周成。 王体乾战战兢兢推辞:“如此贵重之宝贝,我带在身上恐会招灾惹祸,这枚玉壁您给我保管着,到时候由您兑现承诺。” 王之正强行把玉壁递到王体乾说中:“信王爷府的镇宅之宝,你不收,保不准我就拿着换良田千顷了喔!” 王体乾一咬牙,伸手接过玉壁放进怀里:“老奴豁出去了!” 王之正微笑着点点头,背着手踱步而出。 第八十六章:禁卫军包围国丈府 收拾康国公,是倪文焕表功的大好时机。?焕跟阉党大多数人一样,深知怎么样“修理”人,他会在**和精神两个层面,有条不紊,丝丝入扣的把牺牲品折磨的生亦何欢,死亦何悲,然后再不客气的送牺牲品上断头台,作为一个完美的收官。整个过程用“艺术”两个字来形容毫不夸张。 得到魏忠贤的指令,倪文焕马上就对康国公张国纪进行了一个科学的立档,分析,然后根据所掌握的材料,制定一个配套的方案计划。 倪文焕把康国公的所有资料全部调集出来,拿到了他的案头,他如同一个科学家钻进实验室一样,一头钻进了资料堆里。 经过分析,倪文焕现了三条重要线索,可以直指康国公,一条足矣把他捉拿流佩,另一条足矣送他上刑场。还有一条,等于给中宫皇后摆了一道大大的陷阱。有了这三条线索,倪文焕从资料堆里抬起头来,满意的搓着手,对身边的幕僚们笑道:“各位先生看看,这几条线索,能否将这个康国公置之死地?” 幕僚秦师爷看了之后大呼:“妙极!妙极!” 倪文焕说干就干,派遣大理寺的执法卫队,径直开到康国公的府上,康国公闻听执法卫队前来,慌忙出门看怎么回事,卫队的头头皮笑肉不笑的对康国公深施一礼:“国公大人,接到举报,你府中有一名仆从名唤贾三,涉嫌在密云地区强行圈占民田,所以需要带走审讯审讯,请您配合一下。” 康国公听闻贾三圈占民田,急忙笑道:“呵呵,可能是误会了,贾三并非圈占民田,而是凭市价从密云买回来三千倾良田,地契具在。” 卫队头领没有耐心跟他说那么多:“在下只是秉公办差,希望国公大人配合!大理寺不会冤枉好人!” 说罢,一挥手,卫队一拥而入,张国纪气的脸色灰白:“我是当今国丈!你们搜查我的府邸可有圣旨?” 卫队头一挥手,一名卫兵就把圣旨捧了上来。张国纪一看,心想:大事不好,陛下的玉玺掌握在魏忠贤手里,看来是魏忠贤存心要对我下手了。 不一会儿功夫,贾三就被结结实实的用枷锁捆绑起来,卫队头一声告辞,带着贾三就走。 张国纪不及多想,马上启程进宫,准备找女儿张皇后讲述经过。 张国纪的轿子抬到了街市,就被一群武装人员拦住,张国纪怒气冲冲的下轿,只见一名铠甲鲜明的青年将领,手握钢刀骑在马上,威风凛凛的盯着自己。 张国纪勃然大怒:“王之正,你竟敢阻拦老夫?” 王之正冷笑道:“康国公,不知道你要去哪里啊?” 张国纪心想,这阉党看来是存心要加害我了,居然派这王之正来阻挡我。 张国纪呵呵一笑:“老夫要进宫看望我女儿,皇后娘娘,怎么,王大统领这你也要管么?” 王之正坏坏的一笑:“不错!奉九千岁之名,特地来阻止您进宫面见皇后!” 张国纪勃然大怒:“什么?!就凭你王之正,居然胆敢控制老夫的行动自由!” 王之正翻身下马,对张国纪深施一礼:“下官说了,是奉九千岁之名,难道国公大人没有听清吗?我王之正怎么又这么大的胆量!” 张国纪冷冷一笑:“好,看来你们是下定决心要对老夫下手了!” 说罢,突然从侍从手中抽出来一把锋利的佩刀,直挺挺向着王之正就刺过去。王之正表情呈现出一副可怜又无奈的样子,一把握住张国纪的手腕,夺过来佩刀,一把掷出去,佩刀直挺挺插在旁边一棵大树上,足足插进去一尺深。 一只手一用力,就把张国纪摁翻,张国纪只觉得王之正的手如同铁钳一般抓住自己的胳膊,丝毫也动弹不得。只好转头大骂:“王之正!连你爹见了我都要施礼问安,你算什么东西,居然敢阻止我?!” 王之正表情突然变得冷酷:“国公大人:国法云:仆从犯法,主人依律暂禁!你是嫌犯的主子,你再大,也大不过《大明律》!快!护送国公大人回府!” 张国纪被几名禁卫军押进小轿,轿夫早已经吓得魂飞魄散,慌忙抬着惊魂未定的张国纪回国公府。 张国纪在轿子中,掀开轿帘,伸出来脑袋骂道:“王之正!你告诉魏忠贤那个奸贼,我一定不会放过他!还有你!” 王之正冷冷的说道:“王之正恭候了!” 张国纪刚被押解进了国公府,王之正派两队禁卫军马上把府门围的水泄不通,下令,只准往里边送菜、送炭,不允许府中出来一只苍蝇! 听闻王之正派人把张国纪劫驾,赶回国公府,又派禁军包围了国公府,倪文焕勃然大怒:“这个王之正,我就是想让那张国纪进宫,这样才能把皇后牵扯进去,他却把张国纪软禁起来!这不是存心跟我作对嘛!” 说罢,怒气冲冲的对幕僚秦师爷说:“我觉得这王之正是故意为之!他从一开始就百般庇护皇后,依我看来,他说不定就是东林党人的奸细!” 秦师爷一听,赶紧压低声音:“大人,切不可以乱讲啊!王之正可是禁卫军大统领,限制张国纪的自由,按照《大明律》,这是他的职责所在!你说他是东林党的奸细,手中没有铁证,只怕弄不好还会引起他的憎恨,引火烧身啊!” 倪文焕冷笑道:“还要什么铁证!你想想,他既然不是东林党的奸细,为何百般庇护张皇后,难不成他跟张皇后有一腿?” 秦师爷苦笑道:“大人,他也有九千岁的旨意,要协助你办理张国纪的案件,兴许他只是害怕张国纪跟张皇后联系上,然后到皇帝驾前恶人先告状呢!” 秦师爷时常在府上听倪文焕咒骂王之正,所以认定倪文焕是过于多疑了,王之正怎么看都跟东林党人八竿子打不着关系。 倪文焕点点头:“嗯!对了,我安排的那名告状的老百姓,已经安置进大理寺了吗?安置好了就,赶紧把贾三升堂提审!” 秦师爷笑道:“已经安置好了,可以提审贾三了!” 王之正包围好了康国公府,对神机营统领谢正龙吩咐道:“正龙,你在这里亲自监视,围好国公府。”谢正龙领命。 王之正马上直奔九千岁府而去,他知道这么做,倪文焕肯定会怀疑他是护着张皇后,如果他对魏忠贤告自己的刁状,恐怕魏忠贤会起疑,所以需要先向魏忠贤解释一下。 王之正见到魏忠贤,把劫回康国公、包围康国公府的来龙去脉给魏忠贤讲了一遍。 魏忠贤有点不理解的说道:“如果康国公向皇后告状,不是正好可以把皇后牵扯进来吗?” 王之正胸有成竹的笑了笑说:“九千岁,我认为这么做有风险,如果康国公哭诉给皇后,不异于打草惊蛇,皇后到皇帝面前吹枕头风,皇帝事先知道了,下官害怕会特赦康国公,康国公毕竟是皇上的岳丈。” 魏忠贤听了,觉得王之正说的在理,于是挥了挥手:“做的不错,去忙吧,记住,务必协助倪文焕,把康国公往死里定罪!记住了吗?” 王之正抱拳:“请九千岁放心!下官一定把事情办漂亮!” 第八十七章:张皇后夜探康国公 张皇后在慈宁宫中,有一个眼线,小太监冯三文,他从张皇后入宫就一直侍奉张皇后,是紫禁城中为数不多的,没有跟随魏忠贤的太监。 冯三文时常以为皇后采办化妆品的名义出宫,联络其父康国公。 这天中午,冯三文火急火燎的从回到宫中,对张皇后说道:“娘娘,大事不好了,我刚到国公爷府上,就现国公爷府上被禁卫军包围了!” 张皇后听罢,沉吟了一下,对冯三文说:“我要出宫见父亲。”冯三文听罢,大惊失色,跪倒在地:“不可呀,娘娘,现在这个特殊时期,你出宫了也见不到国公爷啊,禁卫军包围的里三层外三层。怎么能够进去呀!” 张皇后没有告诉他王之正的真实身份,这时候想想,还是告诉他吧,于是就淡淡的说道:“哀家跟王之正有点私交,应该可以见到父亲。” 于是张皇后以出宫探望舅舅的名义,获得了皇帝批准,再次出宫,出宫之后。 张皇后进了舅舅府中,马上派舅舅府中的仆从去崇国公府跟柳青青接头,告诉了她想见父亲的事情。 柳青青听罢,摇头叹息到:“这个节骨眼上张皇后添什么乱啊!” 可是没有办法,她还是赶紧坐着暖轿来到王之正的大统领衙门。 王之正听罢柳青青的话,霍然起身:“张皇后怎么可以这么任性!这不是添乱嘛!” 柳青青苦笑道:“没有办法呀,她可能是感觉他父亲在劫难逃,准备来见见最后一面。” 王之正叹息一声:“有我在,事情怎么可能会展到那一步呢!走吧!” 王之正虽然嘴上骂张皇后不听话,可是心中还是有点想见这个绝色佳人。 于是他赶紧吩咐柳青青到张皇后的舅舅祁国公府,叮嘱柳青青跟张皇后打扮成菜贩子,进皇后的父亲张国纪府中。 王之正也赶紧骑着马直奔张国纪府而去。 到了张国纪府门口,只见谢正龙正在门口站着,王之正交待过了,让他守在这里,他只好在这里守着不敢擅自离开。 看到王之正来了,谢正龙急忙上前问道:“大统领,有什么事情吗?” 王之正摇摇头,对谢正龙笑道:“我只是过来看看,怕出什么乱子!” 谢正龙哈哈大笑:“大统领,连我老谢都信不过吗!不就是包围一个公府。” 王之正温言说道:“并不是信不过你,只是这个康国公身份地位特殊。” 大约半个时辰,只见三个菜贩子推着小推车过来,谢正龙大踏步走过去阻拦住:“什么人?” 其中一个男的满脸灰土,另外两个女的包着脸看不清。男的急忙笑道:“军爷,我是奉了大统领之命来送菜!” 王之正看到,这男的是周成,于是笑呵呵走过去,笑骂:“这是什么**个时辰,你来送菜?”周成笑道:“大统领,我家中有点事情,想赶紧送完回家一趟。” 王之正微微一笑,一挥手:“去吧去吧!” 另外两个女的,正是柳青青和张皇后。张皇后盯着一身戎装的王之正,眼神在他身上挪不开了,她只见过王之正一次,那一次王之正灰头土脸,穿着煤贩子的衣服,今天铠甲鲜明,气势雄浑,看起来真是个不折不扣的美男子!张皇后的眼睛中流露出不可自拔的倾慕。 王之正看张皇后看着自己愣,就对她眨眨眼皮,她才回过神,然后三个人推着菜车弓着腰进了府中。 王之正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对谢正龙说:“我进去看看,你在门口守着,任何人不允许进府门一步。” 然后大踏步进了府中。 张皇后对父亲的府邸熟门熟路,她直奔父亲的书房而去,她知道父亲想事情的时候总会把自己关在书房里。 张皇后转身对周成说道:“周成,你去门口给王大人说,让他进来寻我。” 然后带着柳青青一推门进了书房。 进了书房,张皇后看到父亲正端坐在太师椅上,一言不,不吃不喝,身旁的饭菜都放凉了。 看见两个菜贩子打扮的女人走进来,他抬起来无精打采的眼神,冷笑道:“还送什么菜!不是说了吗,家中上下尽已准备绝世!” 张嫣看到父亲那副顽抗到底的模样,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揭开脸上抱着的遮面莎:“父亲,我是张嫣啊!” 康国公瞪大眼睛站起来,看了看一身粗衣的女儿,大步走过去上下端详着,然后老泪纵横的扶着女儿:“张嫣?!娘娘,你怎么会来我这里了?” 说着,康国公马上把女儿扶了起来。张嫣含着泪说道:“爹,我听说你受苦了,女儿不孝,连自己的父亲都保护不了!” 康国公长叹一声:“阉党当道,这本就没有什么稀奇的,快坐下来说!” 张嫣盈盈站起来,然后端庄地坐在了椅子上,她对柳青青一挥手,柳青青也坐了下来。 康国公愤愤的说:“阉党大理寺派卫队来我府上,把老仆贾三抓走了,非说他圈占民田,民田有地契,有合约,他却悍然冤枉我!” 张嫣冷笑道:“他们准备对父亲开刀,当然要编排好借口。” 康国公语气一沉:“最可恨的是禁卫军大统领王之正,我刚坐着轿子要进宫寻你诉说此事,王之正带着禁卫军横在路上阻挡,我一怒之下拔刀相向,被他夺过刀,然后强行押回府中,接着就派神机营包围了我的府邸!” 听到父亲被王之正阻拦的过程,就他这小身板,居然还对王之正拔刀相向,张嫣又好气,又好笑,她微笑着对父亲说道:“哎呀,父亲,您误会王之正了,他这是在救你啊!” 康国公瞪着女儿说道:“胡说八道!” 张嫣认真的对父亲说:“父亲,王之正的确是在帮你,你想想,你进宫见女儿我,这岂不是正中了阉党的圈套吗?阉党正是想趁着这个机会,把女儿我也扯进来,阉党迫害您的目的正是为了废黜女儿我啊!王之正阻拦你,你应该谢谢他才对啊!” 柳青青听罢,心道:这张嫣确实是聪颖异常,又美丽又聪明,集美貌与才华于一身,真是太让人艳羡了! 她真是王之正的知音,二人不需要任何交流,却对对方的所思所想不谋而合。 康国公惊讶的张着嘴说不出话来,良久,他才从惊怔中反应过来:“王之正是阉党骨干,为什么要帮我们父女?!” 张嫣幽幽叹息一声,还没说话,只听咣当一声门被推开,伴随着一句铿锵有力的声音:“为了朱家的天下。” 三双眼睛齐刷刷看向门口,只见一身雪白银甲,英俊神武的王之正,手握腰刀走了过来。 张嫣看见王之正威风凛凛的走进来,急忙起身,王之正对她微微一拜,张嫣看到心上人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脸蛋儿顿时从脸颊红到耳根。 柳青青对王之正笑道:“夫君,你怎么在听壁角啊?!” 王之正冲她微微一笑:“我要听听娘娘,是否能理解我的所作所为,刚才一听,颇为感动。”说完,他充满挑逗的看着美貌妖娆的张皇后,张皇后害羞的说:“那你满意吗?”, 王之正呵呵一笑:心有灵犀一点通。” 康国公看着女儿跟王之正你一言我一语得打哑迷,对王之正问道:“既然你是为了帮我们,干嘛把我圈禁在府里,我不进宫了,你把卫队撤走!” 王之正笑着看看康国公,然后突然表情变得严肃:“国公爷,如果我把卫队撤走,并不能保证你不进宫!” 康国公急得一拍腿:“哎呀,我都知道阉党要构陷我女儿,我还进什么宫啊!” 王之正看了看张嫣:“我可以不撤围么?” 张嫣笑嘻嘻看着王之正说道:“您是禁卫军大统领,想撤围就撤围,不想撤就不撤围。但是如果您撤了围,恐怕父亲的一举一动,都会有其他阉党爪牙监视!” 张嫣一句话,说出了之正的隐忧,王之正满意的对她笑笑:“娘娘聪慧过人” 康国公听罢,对王之正一个长揖到地礼貌的说:“王大统领,是老夫错怪你了!”王之正急忙扶起来康国公,笑着说:“国公爷,我是隐藏在阉党中的细作(间谍),多一个人知道我的真实身份,我就危险增加一分,您明白吗?” 康国公郑重的点点头:“老夫明白,话处自你口,入于我耳,烂在老夫肚子里,不论任何情况,都不会吐出来一个字。” 王之正点点头,张嫣目光闪烁的盯着王之正,从王之正进来,她的目光就在也舍不得离开王之正半寸。 这时候,不顾柳青青的感受,张嫣对王之正说道:“王大人,您是我张嫣最仰慕的男人,我父亲的安危,就交给您了!”王之正听罢,居然心脏扑通扑通狂乱的跳了起来,他看了看身旁的爱妾柳青青,只见柳青青面色苍白,好像是受了不小的打击。 王之正看了看可怜的柳青青,然后对张皇后笑道:“王之正只是作为一个臣下,尽该尽的义务,皇后娘娘言重了!” 正在屋里说话,周成一推门,着急忙慌的闯进来大声说:“不好了大人!” 王之正看到一向稳重的周成慌成这样,便知道有大事生,他一把揪住周成的前襟:“生什么事了?” 周成急切的说:“大人,皇后娘娘的小太监冯三文,在祁国公府门口,被倪文焕带人抓走了!” 王之正听罢,大惊失色:“现在呢?” 周成说道:“我让周功带了几名兄弟跟踪着他们,现在正往大理寺方向押解呢!” 张皇后闻听她的小太监冯三文被抓,便知道大事不妙,冯三文知道王之正的底细,看来王之正很可能会泄露身份了。她急切的说:“得抓紧带着人追赶倪文焕!” 柳青青霍然而起,对王之正说道:“夫君,我现在带人到大理寺劫杀倪文焕!” 王之正一摆手拦住了柳青青:“不要动!倪文焕定是有备而来!你一动就进了他的圈套,说不定还没劫杀倪文焕你们也被抓捕了!” 柳青青急切的说:“夫君,你的身份会泄露出去的,倪文焕跟你有矛盾,他会跑到魏忠贤那里揭穿你的!” 王之正冷静了下来:“夫人,娘娘,让国公大人把你们俩藏在一见密室!周成,跟我走!” 康国公慷慨激昂的说:“放心吧大统领,皇后和尊夫人的事情你就交给我吧。”说吧,站起身准备安排。 王之正点点头,一撩袍脚,带着周成就出门而去。一阵寒风扑向皇后的脸颊。 皇后在背后看着王之正转身而去的背影,娇声的喊了一句:“大统领!” 王之正扭过头来看着她。 她面露担忧:“大统领!都是我不好,在这个时候给您添乱!” 王之正淡淡的看了她一眼,也不解释,也没有安慰,大步流星而去。 第八十八章:冯三文捐躯护主人 王之正出了康国公府,对神机营的统领谢正龙吩咐道:“你继续在这里守着,出了点事情,我要带一彪人马去缉捕歹人。”谢正龙一拍胸脯:“大统领,让我去吧,不就是抓一个蟊贼吗?” 王之正来不及跟他解释,带着周成和一彪精锐骑兵,风驰电掣的抄小路截挡倪文焕去了。 倪文焕认定王之正与皇后只见勾结,苦于没有找到凭证。他接到皇后带着太监冯三文到了祁国公府的情报,马上决定私自逮捕冯三文,决定回大理寺严刑逼供让冯三文供出张皇后和王之正勾结。为了牢靠,倪文焕亲自带着人在祁国公府门口蹲点。 虽然太常寺卿倪文焕是文官,但是他是行伍出身,武艺高,一个人曾经横扫十几名健壮的山贼。王之正也未必是他的对手。在祁国公府蹲点了一上午,冯三文果然乔装打扮出了祁国公府,他刚出祁国公府。 倪文焕一挥手,几个壮汉扑上去就把他揍翻在地,然后捆上胳膊,放在马背上,迅往大理寺监牢而去。 这时候周成和周功正按照王之正的命令返回祁国公府接冯三文,亲眼目睹冯三文被倪文焕抓走,于是二人分头行动,周成回康国公府向王之正报信,周功在后边骑着马牢牢地跟踪倪文焕,准备瞅准机会击杀太监冯三文灭口。 从祁国公府到大理寺,骑马需要半个时辰,而从康国公府到大理寺,骑马只需要两刻钟。所以王之正一行风驰电掣,提前到达了大理寺不远之处,在路口布防,准备抢走冯三文。 周功跟了一路,仍然找不到下手灭口的良机,他在这十冬腊月天气竟然急的满头大汗。倪文焕带着人骑马走到距离大理寺不远处,突然看到了王之正带着一彪精锐骑兵渡劫在路口,杀气腾腾的看着他们。 倪文焕勒紧马缰绳,很不友好的望着王之正,冷笑道:“王大统领,你得到的信儿可真准时啊,怎么就急成这样,我抓个小太监,你来干涉什么?”王之正呵呵一笑:“倪大人,安的什么心,我还能猜不出来吗?不就是准备把这小太监抓到大理寺屈打成招,栽赃嫁祸,逼他供人我王之正跟皇后勾结,想加害九千岁么?”倪文焕竖起大拇指:“真聪明。但是逼他供认你跟皇后勾结是真,至于是不是栽赃嫁祸嘛,呵呵,我想王大人心里有数吧?” 王之正点点头:“既然话这么说,我也没什么好废话的了!”说罢,一挥手:“把人抢过来!” 王之正的手下三十名骑兵,倪文焕只有十几名,再加上大理寺的卫兵,战斗力哪能跟禁卫军想必。 瞬间就把禁卫军包围起来。 眼看着冯三文已经快要被夺回来,倪文焕扬起大刀跳下马。倪文焕武艺惊人,把手中钢刀舞的虎虎生风,禁卫军的健儿们根本近不了身,王之正也跳下马参战,无奈倪文焕太厉害了,根本没有办法贴近他。倪文焕看禁卫军拿他没有办法,呵呵一笑,抓着冯三文就提到马背上,然后跨上马准备冲回大理寺。 王之正情急之下,抓起一杆长枪冲着倪文焕的马屁股掷出去,那马轰隆隆一声哀鸣就翻倒了,王之正定睛一看,倪文焕和马背上的小太监冯三文一起落下马来。 倪文焕正要伸手去捉拿冯三文,冯三文趁机大喊一声:“娘娘!小冯子来世再伺候你!”随着这一声凄厉的喊叫声,只见冯三文冲着路边的石狮子上快步跑去。 王之正大叫一声:“站住!” 倪文焕也追过去想要抓住他。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冯三文的脑袋“砰”地一声装到了石狮子上,顿时脑浆迸裂,飞溅一地。 冯三文倒在地上,顿时没有了声息,一缕忠魂飞升而去! 在场所有人都愣在了原地,王之正看着冯三文的尸体,了一阵呆,一撩袍脚跪倒在地,对着冯三文的尸体拜了一下:“壮士走好!” 倪文焕愣了一阵,看到王之正对冯三文跪拜,迅从惊怔中反应过来,他一挥手,手下卫兵一拥而上,抬起冯三文的尸体,一溜烟向着大理寺绝尘而去。 王之正手下的禁卫军正要追赶,王之正一挥手,拦住了,浓眉一拧,说道:“不必追了,冯太监自杀了,他们抬着一个尸体,也没有什么作用!” 然后带着骑兵回了大统领衙门。 他知道,等待他的,将是一场来自魏忠贤的考验。或者说,很快,暴风雨就来了,他将在魏忠贤面前,跟倪文焕拼一下信任。 如果这一关能过,那就要谢天谢地,如果这一段过不去,等待他的,将是阉党的疯狂迫害。可能会被投进东厂监牢,被用尽酷刑而死。 王之正对周成说:“周成,你赶紧到康国公府,把生的事情一五一十讲给张皇后,告诉张皇后,如果我王之正死了,他一定要把所有事情全部推到我王之正身上,就说是我策划逼迫她。还有,告诉她,保住皇后之位,忍辱负重,一定要保住她的地位。保住了地位,才能扶立信王。” 周成和周功一听,顿时大惊失色。 周成气呼呼的说:“大人,你别着急,我去跟谢正龙和蒋鼐商量,真不行,就武装保护你!” 王之正一拍桌子:“不可贸然行动!我自信应该能够在魏忠贤面前化解这道难关!你一动用武力,前边所做的一切努力就功亏一篑了!” 周功说话的声音都快哭了:“大人,真不行就回南天门吧,我们在南天门什么心都不用操,你如果被魏忠贤加害,我跟周成就去接走你的元神回南天门。” 王之正一听,顿时感觉那个天庭距离自己好远,入世快一年了,生的事情太多了,居然都忘记了自己的真实身份是天庭小官,想到这里,王之正想到了如果完不成任务,本来就瞧不起自己的天庭众仙家岂不是更瞧不起他了,连他以前的老部下王甲他都斗不过! 想到这里,王之正一挥手:“好,你们两个赶紧回康国公府吧,另外,告诫柳青青,一定要保持冷静,不要冲动,让她相信,我能渡过这个难关!” 倪文焕带着冯三文的尸身,来到了大理寺,大理寺暂时由倪文焕主政,所以原来的大理寺卿周本硕就暂时作为副手,不过问康国公一案。 倪文焕喊过来幕僚秦师爷,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了秦师爷,秦师爷听了之后跌足叹息:“老爷啊,你带着这个小太监的尸身,就要到九千岁那里揭王之正吗?” 倪文焕骂道:“本来,我已经势在必得,眼看就要把这小太监押解到大理寺监牢了,可是王之正却闻信提前赶来抢人,打斗中没有把人看紧,结果这小太监趁机自尽了。” 秦师爷是个明白人,他一听就劝告倪文焕:“老爷,我劝你收手吧,单凭你擅自捉拿皇后的贴身太监,就已经犯了圣忌,如今拿着一个尸体,就去揭王之正,很难扳倒他王之正啊!如果扳不倒王之正,九千岁定会对您实行制裁,得不偿失啊大人!” 倪文焕冷哼一声:“我千方百计抓到了王之正的把柄,你让我放弃?不行,我这次一定要扳倒王之正,王之正不倒,我是寝食难安!” 秦师爷还要再劝,倪文焕大叫一声:“别说了!再说,你就滚蛋!” 秦师爷看劝不动主人,默默的退下了,自言自语:“竖子不足与谋!这么鲁莽办事,我看你倪文焕会落得什么好下场!”随后到了寝室收拾了收拾随身携带的衣物,溜之大吉,投奔王之正去也。 第八十九章:秦师爷夤夜献毒计 王之正端坐在禁卫军府衙,他没有告诉任何人今天生的事情,只把参与截击倪文焕的骑兵召集在一起,吩咐今日的一切事情不得外传,并吩咐今日参与行动的人全部龟缩在禁卫军府衙一步不得外出,以免被奸诈的倪文焕抓捕。 与此同时,周成和周功已经回到了康国公府。周成把王之正的令牌让负责包围康国公府的谢正龙看了看,谢正龙点点头,让二人进去了。进去康国公书房,康国公马上带领二人进了密室。 张皇后和柳青青看见周成、周功,赶紧站起身来问王之正的情况。周成一五一十把刚才生的事情诉说给张皇后和柳青青。 听闻自己的贴身小太监冯三文为了自己自杀成仁,张嫣的眼泪滚滚落下,她悲怆的用丝帕捂着嘴,哽咽着不能自已。 柳青青率先冷静下来,她拉着周成说:“周成,你说倪文焕抓捕皇后的贴身太监冯三文,不就是为了陷害大人吗?大人没有预先做准备吗?魏忠贤知道了大人的真实身份,很快就会对我们大人下手!” 王之正交代过周成,一定要压制住柳青青的情绪,不允许柳青青一时冲动有所行动。于是周成把柳青青拉到一边,对柳青青密语:“二少奶奶,大人嘱咐您,这个时候千万不要有任何行动,因为您的任何一个行动,都将会导致大人陷入危局。” 柳青青急切的说道:“可是倪文焕到魏忠贤那里揭大人,如果大人没有办法证明他的身份,魏忠贤一定会对他痛下杀手的呀!” 周成对柳青青说:“二少奶奶,请放心,我家大人从不办无把握之事,你只要记住,你现在如果轻举妄动,不但帮不到他,反而会让他置身危局,所以您就在家等候消息就好,千万不要有任何动作,您记住了吗?” 听完周成的交代,柳青青只好点了点头:“好吧。周成,你去大统领府衙吧,有什么事及时告知我。” 周成点点头。 这时候,周功把王之正交代的话,转告了张皇后,张皇后泪流满脸地说道:“王大人,都怪我害了您,不是我一时冲动,偷偷跑出来见父亲,也不会给他带来这场危险。” 周功叹息一声:“娘娘,您先不要担忧,我家大人办事,从来都很稳妥,我相信这次一定能化险为夷的。” 张皇后摇着头留着眼泪说道:“不,我要见见他,你带我去禁卫军府衙见见他好吗?” 周功苦笑道:“娘娘,这个节骨眼上,您就不要再给他添乱了,大人交代过了,要您赶紧回宫,回宫之后,把倪文焕抓捕,杀害冯三文的经过,讲给皇上,明白么?” 皇后这才冷静了下来,她强自镇定了一下,然后说道:“好,我的车驾在祁国公府。你送我回去吧。” 周成、周功赶紧带着皇后和柳青青,也来不及辞别国丈,就抓紧时间送皇后回了祁国公府。 这边,皇后娘娘抓紧时间回了宫。那边,王之正静静地坐在禁卫军府衙等待魏忠贤的传唤。 等到了傍晚时分,还没有消息从九千岁府传来,王之正也不打算回府了,就在书房里睡一夜得了,喊来仆从把房间收拾了一下,躺在床上,看着蜡烛燃烧的火苗,暗暗在脑中谋划着如何与倪文焕在魏忠贤面前对质。 这时候,参谋蒋鼐走了进来,王之正看了看蒋鼐,问道:“暮色降临,你怎么还不回家?” 蒋鼐说:“大统领,事情有转机了。有一个重要的人,前来投奔。” 王之正急忙坐了起来:“何人?” 蒋鼐微微一笑,对门外说:“进来吧。” 这时候,一名三十五六岁,单眼皮,短胡须,精明干练的男子走了进来,对王之正一个揖拜到地:“秦雍拜见大统领。” 王之正上下打量着此人,只觉得眼生得很,于是问道:“秦雍?你是何人?” 秦雍胸有成竹的说道:“我是倪文焕的师爷,因得知倪文焕私自抓捕皇后娘娘的贴身太监,准备栽赃大统领,自觉倪文焕此次自身难保,覆巢之下安有完卵?所以我就决定弃暗投明,投奔大统领而来!” 王之正听完,想起来,倪文焕府中确实有一个秦师爷,但是他并不能考察出来,这是倪文焕用的苦肉计,还是秦师爷真心投靠。 于是王之正微微一笑,抬了抬手:“秦师爷请坐吧。您说您在倪文焕府中,觉得他自身难保,所以来投奔我,这就奇了,明明是你家大人要构陷于我,他怎么会自身难保呢?” 秦师爷猜到王之正定不会相信他,可他并不着急,而是伸出手指分析道:“第一,擅自抓捕皇后娘娘贴身太监冯三文,构陷大统领,本身就能让人看出来,这是他蓄意安排的,既是蓄意安排,当然有构陷之嫌。未行动,就先输一招。第二,他除了有一具冯三文尸体之外,没有任何证据能够证明,您跟皇后娘娘之间有联系,冯三文自杀,他无法屈打成招,没有铁证,这是第二部错棋。这第三部错棋嘛,”秦师爷自信的看了看王之正:“就是没有采纳在下的意见,及时收手,导致在下临阵倒戈,投靠大统领,为自己损失一条臂膀,为大统领增加一双翅膀。” 王之正听罢,哈哈大笑着站起来对蒋鼐说道:“蒋参谋,我就知道,你一定预先考察过了,才会把秦师爷推荐给我,看来你的眼光不错,秦师爷确实是真心投靠无疑。快快安排摆酒,我们三人边喝酒边聊天。” 蒋鼐领命,喊过来一名卫兵,让卫兵安排酒菜。 王之正执着秦师爷的手,让他坐在席,笑呵呵的说道:“既然秦师爷说了,您来了,就是为在下添了一双翅膀,那好,在下今天就听听你来献的良策。” 秦师爷已经把形势分析透透的,他微微一笑:“目前的形势,是倪文焕与大人您对峙,谁也伤害不了谁,但是,形势对您更为不利。最终结果,倪文焕不能证明您跟皇后勾结,魏忠贤也不会立刻处理你,但是,怀疑的种子会种在魏忠贤心中,换句话说,大人您也没有办法证明自己的清白。这样的结果就是,倪文焕没有损失,而您,却已经会被魏忠贤列入不能百分百信任的名单里。这样分析来看,您更在劣势。” 王之正赞同的点点头:“秦师爷,其实我的心里,对这个问题也分析透了。”王之正言下之意就是,少跟我说废话,直接说重点吧。 秦师爷听罢,微微一笑,点了点头,然后对王之正说道:“既然要防卫,何不趁此机会,反客为主……” 第九十章:九千岁府惊心对质 王之正预料的一点也不错,第二天一大早,魏忠贤就派了一队人,来宣召王之正进府。 ? 秦师爷昨晚一夜未归,不知道事情办的怎么样了,蒋鼐对王之正说道:“大统领,现在情况不甚明朗,不如找个理由推辞了。”王之正心中也并没有十足把握,可是事到如今,如果畏缩不去,等于向魏忠贤坦白自己并不干净。 于是,王之正对蒋鼐轻松的笑了笑:“蒋参谋,不必担心,这一趟事关成败,我一定要去的。”于是王之正定了定神,骑上马,跟着卫队就向九千岁府而去。 进了议政堂,之间魏忠贤已经端坐在王位上,脸上看看不出任何情绪,阉党的骨干几乎全部到齐,整整齐齐的在议政堂的两侧分班而立,宛如皇帝上朝一般严肃气氛中透露出隐隐约约的杀气。 而倪文焕正在正中间垂手而立。看到王之正进来,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聚焦在王之正的脸上,大家的眼神中充斥着紧张和兴奋,知道一场好戏马上就上演了。 王之正没有理会众人的眼光,他抖擞精神,直接走到倪文焕身侧,对魏忠贤恭恭敬敬的行了大礼。 魏忠贤今天没有像往常一样,很和蔼的吩咐王之正平身,而是面无表情的看着跪在王座之下的王之正,声音严厉而质疑的说道:“王之正,今天宣召你过来,是因为太常寺卿倪文焕,状告你与张皇后有所勾结,背后隐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王之正佯装没有听见的说:“下官没有听懂九千岁说的什么?”然后用疑问的目光盯着魏忠贤看着,魏忠贤点点头,对倪文焕说道:“倪文焕,你把刚才揭王之正的经过,再复述一遍吧。” 倪文焕跪倒在地,对魏忠贤拜了拜,然后冷静的说道:“回九千岁,事情是这样的,因为王大人最近一直在言语之间护着张皇后,而又不经商量派禁卫军包围了张皇后的父亲康国公的府邸,下官不由得怀疑王大人是否与张皇后之间会不会存在某种不可告人的秘密。” 说罢,他转头看了看王之正,只见王之正似乎并没有急着要辩白的意思。于是接着说道:“当然,下官也明白,没有铁证的时候,所有的怀疑都不足以揭一个手握重兵的禁军大统领,所以,下官并没有进行进一步的行动。” 说罢,他没有接着说话,似乎是等待王之正回话,然后引导王之正上钩。可是王之正仍旧跪在地上一言不,浑似没有听到似的。 倪文焕看王之正不说话,于是站起身,绕着王之正走了一圈:“王大人,接下来的事情,是你主动交待呢,还是本官问你,你来回答呢?” 王之正抬起头,不明白似的看了看倪文焕:“倪大人,您要说什么,就请一次性说完,我还有军务在身,说完之后,我还要回府办差。” 魏忠贤点点头,对倪文焕说道:“倪文焕,既然你是告,那就接着说吧。” 倪文焕微微一笑,说道:“既然王大人不肯说,那我就接着说了。昨日,听闻皇后娘娘出宫到祁国公府探望病重的舅舅祁国公,在下就自作主张,抓走了皇后娘娘的贴身太监冯三文,想从冯三文最终得到一些线索。” 话音刚落,王之正就站了起来,不认识似的看着倪文焕:“倪大人,你刚才说什么?你私自抓捕了皇后的太监?禀告九千岁了吧?” 倪文焕一听,心中大叫:不好,王之正一定打算抵赖,说不知道这件事。 于是,倪文焕冷笑道:“王大人,你不会是想说,你不知道吧?” 王之正一脸懵比的看着倪文焕:“倪大人,你抓捕了皇后的太监,是不是打算严刑逼供,让他供人我跟皇后有什么勾结吧?这一招,可是很厉害啊,倪大人一向以善于酷刑著称,想必你已经拿到了供人书了吧?好,那你就拿出来吧,反正我王之正没做亏心事,不怕你攀咬。” 倪文焕一听,看来你是打算把带着禁军追赶抢夺我的事情略过了吗,呵呵,哪有这么简单。于是倪文焕哈哈大笑:“王大人,我看您抵赖的本事是有的,好,那我告诉九千岁吧,你王之正带着禁军到大理寺门口抢夺冯三文,打斗之中,造成冯三文脑袋撞到石头脑浆迸裂而亡!” 说罢,他看了看脸上露出惊讶之色的魏忠贤:“九千岁,我就想问问王之正,既然是你跟皇后没有勾搭,为什么听闻我抓捕了冯三文之后慌忙带着禁卫军来抢夺冯三文,情急之下杀人灭口?既然你没有做亏心事,你问什么表现的那么怕?” 王之正满脸不可思议的表情:“什么?你把皇后娘娘的贴身太监弄死了?” 倪文焕勃然大怒:“什么叫做我把他弄死了?打斗之时你想抵赖么?” 王之正转过来脸看了看魏忠贤,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九千岁,孙儿这次真是有点摸不着北了,他说我派禁军抢夺冯三文,孙儿誓,我连他抓捕冯三文的事情都不知道,怎么可能派人去追击?再说了,倪大人要抓捕冯三文,怎么可能会让我事前闻到信,然后来抢夺冯三文?孙儿只觉得处处不符合逻辑,可笑他居然都不把物证人证准备好就来栽赃嫁祸孙儿!” 魏忠贤现在在心里已经有点怀疑倪文焕了,可是他不能表现出任何偏私,于是威严的说道:“你老实交待,有没有派人追击倪文焕?” 王之正义正言辞的说道:“既然倪文焕说我派人追击他,那请他拿出来人证物证!” 魏忠贤点点头,看了看满脸气氛的倪文焕:“倪文焕,你把证据拿出来!” 倪文焕一转身,对门口喊道:“把人证物证带上来!” 门口几个小侍卫,带来了三名卫兵,并抬上来一具草席裹着的尸体。 倪文焕走过去,一把把尸体的面纱摘掉:“这是冯三文的尸体,就是因为王之正的抢夺,造成了冯三文死难。” 王之正走过去看了看死尸,一脸不可理喻的表情:“这个死尸是皇后的小太监?呵呵,说实话我就没有见过这个人。” 倪文焕咬着牙点点头,:“好,你不承认没关系,你们三个来说说,那天生的事情吧。王二狗,你先说吧!” 于是,王之正眼睛盯着那名大理寺的卫兵,仔细听着从他口中吐出来的事情。 所有人的目光全部盯着那名可怜的卫兵。 那名叫王二狗的卫兵扑通一声跪倒在魏忠贤的王座之下:“九千岁,事情是这样的,倪大人带着我们去抓捕冯三文,我们一起在祁国公府门口抓到了冯三文。结果还没回到大理寺......” 王之正的心砰砰砰跳到了嗓子眼,魏忠贤也紧紧的盯着王二狗,倪文焕却一脸势在必得的表情盯着王二狗。 王二狗压力太大,索性把脑袋贴在地上:“结果还没、、、还没回到大理寺,王二狗就从马背上掉了下来,脑袋正好撞到路边的石墩子上,当场毙命!” 话音刚落,倪文焕大惊失色,他恶狠狠扑上去一把提着那名卫兵的前襟:“你他妈说什么?你这个杂毛,敢搬弄是非?快说,是谁教你这么说的?” 这时候,王之正暗自长长嘘了一口气。这时候,兵部尚书崔呈秀看着卫兵冷笑道:“倪大人,看这情景,是你威胁卫兵作伪证了?呵呵,你没想到吧,见了九千岁,别说是一个小小的卫兵,就是我崔呈秀也不敢给你作伪证!还有谁敢胡说八道给你作伪证啊!” 倪文焕一把把卫兵推倒在地,然后转身红着眼睛盯着崔呈秀:“崔呈秀,难不成是你在捣鬼?我素日与你不合,你就这样勾结王之正陷害我么?” 王之正呵呵一笑:“倪大人,你一会儿说这个跟这个勾结,那个跟那个勾结,我不明白了,你到底是想干什么?难道九千岁的人被你害死完了,你就能取九千岁而代之了吗?” 王之正挑唆这几句,正中魏忠贤的软肋,魏忠贤的脸色变得冷若冰霜,他一拍桌案:“倪文焕!你既然揭王之正,可是你连一件人证物证都拿不出来,居然还攀咬崔呈秀!你到底安的什么心?!” 倪文焕一看魏忠贤动怒,扑通一声轨道在地:“九千岁,倪文焕今日揭之事没有半句虚言,如果有半句谎言愿意立刻死在这!” 崔呈秀呵呵一笑:“倪大人,你似乎忘记了,如果你是诬告,本身就已经命在旦夕了,你拿你那不值钱的命赌咒誓有什么作用啊!” 倪文焕勃然大怒,红着眼睛一把抓起刚才那个卫兵一力,卫兵顿时脖颈被他折断,哼都没有哼一声就倒地毙命。 王之正大喊一声:“护驾!” 然后十几名卫兵拔出大刀把倪文焕围在正中间,魏忠贤一拍桌案站起身:“倪文焕,你竟敢当着本王的面行凶!” 倪文焕心急火燎,有一次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九千岁,倪文焕忠心耿耿,您切不可以被小人蒙蔽啊!” 第九十一章:反客为主剑拔弩张 王之正提着大刀护在魏忠贤王座之前,所有人都站起身,议政堂里,议政堂里的气氛剑拔弩张。? 崔呈秀今天下定了决心,既然与倪文焕为敌,那就一定要一棍子打死,不然这个家伙如果放虎归山,一定会跟自己拼命的。 倪文焕看到,自己本来就处于劣势,现在又被卫兵重重围困,真可谓是有理说不清。他情绪紧张愤怒到了极点,脑门上青筋暴起。 魏忠贤挥挥手,让围困倪文焕的卫兵退了下去,他看到倪文焕这幅模样,已经确定他是构陷王之正。 魏忠贤下了王座,背着手踱了几步,对濒临崩溃的倪文焕说道:“倪文焕,你知道你今天所做的事情,有多么丧心病狂嘛!” 倪文焕满脸泪痕,咬牙切齿的说:“九千岁,你千万不能被伪善的王之正和崔呈秀迷惑啊!” 王之正冷笑道:“事到如今,你怎么还是咬着我跟崔尚书不放?倪文焕,你再跟我走私人恩怨,也不能影响九千岁的大局!” 魏忠贤点点头,笑着对王之正说道:“正儿,今天的事情,你可以选择和解,也可以选择让我行家法,你看着办!”明明是笑,可是眼睛里看不出半点笑意。 所谓“行家法”,并不是说把倪文焕拖出去揍几大板那么简单,魏忠贤为了保持阉党内部团结,规定,如果甲状告乙叛变,如果拿出了铁证,告赢了,甲亲手处决乙,如果拿不出铁证,证明是诬告,那么,就由被冤枉的乙亲手处决甲。这样可以防止阉党内部互相攀咬。当然,还规定了和解之法,如果乙愿意原谅甲,选择和解,那么甲可以不死。但是会被砍下双手,永不叙用。 王之正哪能放过这个大好机会,他泪流满脸的跪在地上:“干爷爷,正儿不想今天被这个冤枉,明天被那个诬告,就是想好好的为干爷爷当一条好狗!” 崔呈秀站了出来:“切不可以饶恕倪文焕,他居心叵测,想让我们内部互相残杀,他心怀野心,妄图渔翁得利!如果连他都能饶恕,以后就没有规矩可言了!” 魏忠贤挥挥手:“那就按家法办吧!” 魏忠贤淡淡的几个字,就等于把倪文焕送上了死路。 倪文焕听闻,顿时崩溃,如同一只受伤的饿狼,他环顾四周,没有一个人站出来为他说情。 他白着脸瞪着王之正,王之正手握腰刀,杀气腾腾的盯着自己,索性咆哮一声,一把拽过来身边的魏忠贤,用手恶狠狠的掐着魏忠贤的咽喉:“快下令,让王之正和崔呈秀自杀!否则我掐死你!” 看到魏忠贤居然被倪文焕挟持,众人大惊失色! 所有的侍卫拔出腰刀把倪文焕和魏忠贤团团围住,却不敢上前。 魏忠贤被掐住咽喉不能动弹,可是他毕竟是见过世面的,如果下令让王之正和崔呈秀自杀,难免会引起这二人殊死抵抗。于是,他冷静的说:“倪文焕,你放开老夫,最多我保你一条性命!” 倪文焕撕心裂肺地哈哈大笑:“保我一条性命?!哈哈哈哈!我才不信呢!快让王之正和崔呈秀自杀!” 王之正看了看满脸慌乱的崔呈秀:“倪文焕,我自杀可以,但是崔大人只是秉公说了几句话!你放了九千岁,我自杀!” 崔呈秀大喝一声:“倪文焕,你冷静点!” 倪文焕又掐了一下魏忠贤的咽喉,指甲掐进魏忠贤喉咙里,魏忠贤痛苦的咳嗽着。 王之正大喝一声:“倪文焕!你别动,你别忘记了,就是我自杀了,你满门老小的性命可就不保了!” 倪文焕听到王之正提起来一家老小,顿时有点仓皇失措。 倪文焕怒吼道:“我不管,我数三声,你不自杀,我就跟魏忠贤同归于尽!一!” 魏忠贤死死盯着王之正,王之正拔出刀放在颈上,再次对倪文焕说:“倪文焕,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想让我死,可以,再坐诸位为证,你我二人公平决斗,如果你杀了我,我同意和解,保你一条性命,如果我杀了你,那你全家性命我也可以担保!” 倪文焕撕心裂肺地吼道:“只怕我一放手,你们就立时把我大卸八块!” 魏忠贤冷静的说道:“老夫可以立下字据,不管你跟王之正决斗是赢是输,我都保你一家老小性命无虞!” 倪文焕冷静了下来,他长长舒了一口气:“那好,你先让卫兵放下武器,退出去!” 魏忠贤对卫兵喊到:“放下武器退出去!” 所有卫兵均把腰刀扔在地上,齐刷刷后退出去。 倪文焕一看,一把推开了魏忠贤。 王之正护在魏忠贤身前,对崔呈秀说道:“快护送九千岁下去。” 崔呈秀马上护送着魏忠贤退出去,把魏忠贤交给了九千岁府卫队,然后带着侍卫杀气腾腾的回到了议政厅。 这时候,只见王之正和倪文焕抓着大刀,互相对视着。 倪文焕冷笑道:“你居然敢跟我决斗,我确定可以取了你的小命。” 王之正冷笑道:“别废话了,来吧。” 说着,倪文焕提着腰刀就扑了上来,王之正一格挡,只觉得那力道大的震得自己胳膊麻。王之正定了定神,倪文焕不依不饶的扑上去砍,眼看越来越劣势,王之正累的气喘吁吁,倪文焕一脚跺在王之正小腹上,王之正一下子痛的弯腰倒地,倪文焕嘴角微微一笑,举起大刀砍了下来,王之正一翻滚躲开了,倪文焕举着大刀接着又砍了过来。 阉党所有爪牙都不敢上前,生怕影响了王之正挥,又知道倪文焕武艺过人,实在不是对手。所以大家焦虑的看着倪文焕咄咄逼人的进攻王之正。 王之正眼看倪文焕大刀咄咄逼人,他只好耗时间等待崔呈秀带卫兵救援。可是倪文焕的大刀毫不留情的砍过他的肩膀,王之正闪开的一瞬间,左臂被他一刀砍上,王之正只觉得骨头被砍得裂开了,鲜血滚滚而出。他咬着牙,捂着胳膊继续边后退边格挡。 倪文焕也在争取时间,在卫兵冲进来之前迅杀掉王之正。所以力度越来越大,王之正手臂上有伤,根本无法招架,他疼的咬牙切齿的用大刀拄着地,满脸冷汗。 看到王之正躲在墙角,拿着大刀站都站不稳,倪文焕提着大刀恶狠狠冲上去大喊一声:“去死吧!” 王之正虚弱抬头看着疯狂的倪文焕,他已经绝望了,闭着眼睛,无力的举着刀。 但是只觉得倪文焕落下来的大刀力度很小,王之正惊诧的抬头一看,却现倪文焕的腹部露出来一只带血的刀尖,崔呈秀阴狠的举着刀站在倪文焕的身后,倪文焕满脸不甘心和不可思议,举着刀还要往下砍。 王之正瞅准时机,一抬手,大喊一声:“啊!——”,把手中的腰刀刺进了倪文焕的腹部,然后趁机往上一划拉,倪文焕的腹部顿时被剖开,肠子哗啦啦流了出来,王之正迅拔出来大刀向着倪文焕的脖颈横着一砍,倪文焕的脖颈顿时被砍断了一半,鲜血顿时喷涌而出,喷了王之正一脸。 倪文焕双目圆睁,嘴里出:“咦——”地一声哀鸣,顿时口鼻流着血,大张着嘴“扑通”一声重重倒在了地上! 看到倪文焕彻底死了,王之正这才长长舒了一口气,但是因为左臂失血过多,扑通一声昏倒在地上。 第九十二章:伤势过重昏迷不醒 倪文焕把王之正左臂砍伤,由于用力过猛,直接把骨头砍劈,血流不止,又没有及时得到救援,王之正失血过多,昏厥过去。 崔呈秀赶紧和魏良卿、吴淳夫,许显纯、崔应元等人,手忙脚乱把王之正抬到旁边的一间卧室,喊来九千岁府的郎中前来止血。 大家都在忙碌着给王之正救伤,整个议政堂的人,都跑了出去帮忙救护,地上扔着两具尸体:一具倪文焕惨不忍睹的尸体,一具被倪文焕杀死的王二狗的尸体,都没有人管,而与倪文焕当证人的那两名“叛变”卫兵,则趁这机会丢下同伴王二狗的死尸,狼狈逃窜。跑到门口,看到崔呈秀提着滴血的大砍刀恶狠狠的瞪着他们,二人看到崔呈秀,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饶命啊崔大人!”崔呈秀冷冷一笑,身子一闪,露出来一条缝,二人如同牢笼里掏出来的兔子,一溜烟就消失的无影无踪。崔呈秀一句话不说,盯着二人远去的背影,眼神中充斥着冷酷和阴鸷。 魏忠贤得知倪文焕伏法、王之正昏厥,抓紧时间吩咐传唤宫中太医,紧急救援王之正。 他在太监的搀扶之下,焦急的来到了王之正的病榻前,看到脸色惨白,奄奄一息的王之正,魏忠贤居然老泪纵横。 他走过去,握住王之正的手说道:“正儿,你为了保护老夫,奋不顾身,你是老夫的好孙子,一定要坚持住!”说罢,对忙着止血的郎中说:“王之正情况如何?”郎中忙的满头大汗:“血已经基本是止住了,可是骨头被砍劈了,救援又不及时,情况还是很危险啊!” 魏忠贤指着王之正说道:“一定要治好,如果王之正有三长两短,我让你抵命!”郎中连连点头称是。 魏忠贤走出房间,站在庭院里,背着手望着灰白色的天空一言不。他伸出手,指头弯了弯。 一侧的崔呈秀躬身走了过来,魏忠贤眯着眼说道:“把那个蟊贼扔进后院喂狼!然后,把他全家满门抓起来,灭族!” 崔呈秀犹豫了一下:“主子,改流放吧!” 魏忠贤眼神跳动了一下:“噢?” 崔呈秀陪笑道:“正儿这个人,重然诺,他当庭答应了倪文焕,保证九千岁安全,就保全他一家老小的姓名。如果把倪文焕灭族,恐怕正儿醒来之后,难免会感到痛苦啊!” 魏忠贤闭目良久,睁开眼睛:“正儿就是心太善,所以才会被人构陷。这件事,也给正儿上了一课。劫持本王都可以谈条件,那是不是任何人都可以通过劫持本王,来要挟本王谈条件呢?” 崔呈秀点点头:“主子,您真是有大智慧的人,高瞻远瞩,正儿毕竟还是太年轻……” 魏忠贤长叹一声:“总归,如果倪文焕只是本人认罪,哪怕被正儿处决掉,他至少全家无虞。如今,通过劫持本王,想要获取一条生路。哼!害的把全家老小搭进去了!” 崔呈秀点点头:“下官明白了!” 王之正住在九千岁府,宫中御医也被调配过来,轮番给王之正治疗。 不到两个时辰,九千岁府里,禁军大统领王之正砍死太常寺卿倪文焕,本人也重伤不省人事的事情,就传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 崇国公府似乎并不比市民们得到消息早。得到消息,崇国公夫妇、柳青青三人,在周成、周功的护卫下,二话不说就坐着小轿直奔九千岁府而去。 因为阮夫人怀孕七个月,所以大家都瞒着她,不敢让她知道。 一路上,崇国公夫妇和柳青青都没有说一句话,他们都是心脏砰砰砰快跳到嗓子眼了,生怕王之正会有什么三长两短。 到了九千岁府,崇国公夫妇带着柳青青先到魏忠贤的书房拜见魏忠贤,魏忠贤看到崇国公,幽幽叹息:“罪人倪文焕已经伏法,王之正亲手杀了他,正儿为了救护老夫而负伤,现在强势不容乐观,老夫也有保护不周之责。” 崇国公心如刀绞,可是嘴上却很知礼节的说道:“为护驾九千岁而负伤,这是正儿的职责所在,正儿做的是对的。” 魏忠贤点点头:“快去看看之正吧。” 崇国公夫妇走进王之正的病房,只见五名太医正围着他,旁边的几个小药童在熬药,屋里充满草药味。 崇国公看看躺在榻上,闭目昏迷不醒的王之正,顿时泪如雨下:“儿啊,你可不能有什么闪失,我家现在就全靠你了呀!”王之正的母亲握着他的手:“正儿,你赶紧醒来啊,别吓娘啊!” 唯独柳青青捂着嘴,眼泪簌簌而下,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崇国公抓着一名太医说道:“郑太医,你说王之正情况如何?”太医愁眉苦脸的说:“暂时没有生命危险,可是因为失血过多,一时半会儿醒不过来,具体情况看能不能熬过今夜。” 崇国公握住太医的手:“郑太医,正儿的命就交到你手上了,一定要救过来!还有很多国家大事等着他办呢。” 郑太医有点不高兴的说:“国公大人,您说的什么话,莫说王大人是国之栋梁,就是一介平民,在下也有义务救治!” 柳青青知道,这时候难为太医没有什么用,王之正现在的状况,最好不要给太医制造压力。她拉着王母的说说道:“夫人,现在我们还是不要给太医添乱了,我们还是先在外边等候吧。” 张皇后在宫中得知王之正重伤,她后悔的锤着桌说道:“都怪我!都怪我!王大人,你要是有什么闪失,叫我如何过啊?”她旁边的小太监冯七文,是冯三文的堂弟,急忙拽了拽张皇后:“娘娘,这样的话您千万不要说,要知道,王大人才刚刚摆脱跟您有钩连的嫌疑啊!!”张皇后听了,流着泪叹息道:“我现在真是没用,半点忙帮不上,反而害了王大人,也害了你哥哥。”冯七文哭着说:“娘娘,我哥哥的做法是对的,为了主子,牺牲一条贱命算得了什么,换了七文,也会毫不犹豫去死!” 第九十三章:王之正梦游南天门 王之正此时,元神已经溢出体外,他看到自己的身体在床榻上躺着,太医手忙脚乱的为自己救治,虽然元神溢出,但他感觉到还有一部分气息留在体内。 王之正看看自己的身体,摇头苦笑道:“任务终究没有完成。算了算了,去找太白金星回报吧。” 走到门头,看到父母和青青正焦急的站在门口,父亲背着手不停的踱步,青青搀扶着母亲。王之正看了看这几个亲人,微笑着感叹道:“这一年来,虽然经历了这么多,天天刀山火海的倒腾,难能有这几位亲人,还算是很幸福的。” 他依依不舍地看着亲人,居然鼻子一酸,眼泪簌簌而下。他跪在崇国公夫妇跟前,可是二老看不见他。周成和周功看见了他,二人都满脸惊诧,周成苦笑道:“主子,你那肉身王之正看来是死了。”周功拽着王之正就走,王之正不情愿的一边喊柳青青,一边挣扎着不愿走。周成和周功驾着王之正就往在跑。 王之正——不,准确来说应该说是白甲子了。 白甲子沮丧的点点头对二人说道:“唉,走吧,去找太白金星交差吧。” 说罢,他一步一回头,看着亲人,然后一咬牙,一跺脚,带着周成,周功,踩着五彩祥云,直奔南天门而来。 到了南天门,守将温琼看见了白甲子,不可思议的说道:“甲子你……你没有完成任务?”白甲子一屁股坐到城门口的椅子上,叹息道:“将军,我跟倪文焕决斗,被他砍伤了臂膀,结果失血过多,就死了。任务没能完成,看来明天又该来这里当值了。” 温琼凝眉思索片刻:“难怪太白金星说让我在这等你。你别急,他一会儿就到了。” 温琼说罢,就转身回到了将军府。 白甲子倒了一杯龙井茶,一边喝一边等候太白金星,周成沮丧的说道:“主子,看来这一趟我们真是瞎折腾了,弄来弄去,让一个倪文焕葬送了。” 白甲子苦笑道:“周成啊,我本想建功立业,回到天庭,升了大总管,你们俩就不用跟着我在这南天门守门了。结果事情没有完成,你们俩啊,还是老老实实跟我在这当差吧。” 周功急忙劝导:“主子,您也别灰心丧气,这一趟虽然没能完成任务,但是凡间一游,你带着我们二人开阔了眼界,增加了阅历,我们没有白下凡这趟。” 王之正叹道:“凡间有太多舍弃不了的东西,你看看,我在凡间,有父母,有妻儿,有爱妾,还有个红颜知己张皇后,我这一走,不知道他们会怎么伤心啊。” 周成看主子牵挂凡尘,急忙劝导:“主子,我们既然回了天庭,千万不要牵挂凡尘呀,要知道,牵挂凡间那可是犯天条的呀。” 白甲子何尝不知道犯天条,可是人间那些脉脉温情,柔情蜜意,他真的确实放不下了。他抓住周功的胳膊说:“你们俩,现在下凡告诉崇国公夫妇,青青,阮夫人,皇后他们几个人关于我的情况,让他们各自珍重。” 周功满脸为难地叹道:“大人,我劝你还是不要让我们告知了,这可是泄露天机的事情,天庭是会处罚我们的呀。” 这时候,他只听到一声哈哈大笑,王之正看见太白金星手握拂尘,笑容可掬的走了过来,他笑眯眯的问自己:“不会吧?王大统领就这么殉职了吗?结局也太草率了吧?!” 白甲子看着一脸讥讽笑意的太白金星,不禁怒气上涌,他冷笑道:“派我下凡的是你,嘲笑我成不了事的还是你,师兄,我没有完成任务,你好歹宽慰我几句嘛。” 太白金星呵呵一笑,拉着椅子坐了下来,一边泡茶一边对白甲子笑道:“王大统领,实话给你说嘛,你这无非是做了个梦而已,凡间的事物,哪里就结束了呢!” 白甲子霍然瞪大眼睛看着太白金星:“师兄,你什么意思啊,你说我现在还没有死么?” 太白金星呵呵一笑,指了指观察凡间的照凡湖湖面说道:“你看看,太医们还在忙着给你救治。” 白甲子看着太医们围着自己抢救,不明白的问道:“那为什么我的元神会飘出身体?” 太白金星哈哈大笑:“哪有啊,你的元神压根就并未溢出体外,本仙不是告诉你了吗,你现在只是在做梦而已。” 白甲子一下子站起来,就把周成拽了过来,指着周成上下打量一番然后对太白金星说道:“你看,小铲都跟我上来了!” 太白金星对着小铲一弹指,小铲顿时就化成一团白雾。 白甲子一下子站起身:“你……你为什么杀了小铲!”说着就要跟太白金星拼命。 太白金星哈哈大笑,笑得充满了邪魅之气:“我再给你说一遍,你现在是在做梦,你如果真的死了,太医们还救什么救,要把你抬走埋掉了。” 王之正吁了一口气:“好吧,那你快让我下凡吧,还有一堆事儿等着我办呢。” 太白金星摇摇手:“不急,不急,喝杯茶,坐着休息休息再回去吧。” 于是,太白金星给白甲子斟满一杯茶,白甲子啜了一下茶,皱眉道:“怎么我不在这南天门了,茶水味道都变成苦的了!” 话音刚落,太白金星就脸色大变,他一把拽住白甲子就往照凡湖中推去,白甲子惊恐地大叫道:“你干嘛啊师兄?!” 还没说话话,太白金星又对着他的后背推了一下:“快下去吧!你要醒了!” 白甲子顿时进入湖中,只觉得冰凉刺骨。他吓得大喊道:“啊——好冷啊!” 然后就眼前一黑什么也看不见了。 忽然,他感到胳膊一阵剧烈的疼痛,然后睁开眼睛,只见柳青青素颜,憔悴的坐在床榻上,正端着药碗,用小药匙往他口中送药。看样子已经连续好几天没有休息了,柳青青温柔的看着王之正说道:“大人,你刚才喊了一声,好冷啊!是不是梦魇了呀!” 王之正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可是整个胳膊都是又疼又麻,并不听使唤。 柳青青急忙按着王之正的肩膀说道:“大人你别动,你现在高烧不退,太医说让你苏醒以后就闭着眼睛休养,什么都不要想。” 王之正只觉得恍如隔世,他迷茫的看着柳青青问道:“太白金星呢?” 柳青青眉头一皱,满脸迷惑不解得问:“大人您说什么?太白金星?” 王之正这才知道刚才确实是南柯一梦,他苦笑道:“我刚才梦到太白金星了,他把我推进照凡湖。” 柳青青莞尔一笑:“大人,我还以为你说胡话呢,刚才你在梦中,喃喃说道:你在南天门,原来是做梦呢。” 王之正呵呵一笑“青青,我这是在哪呢?” 柳青青温柔的握着王之正冰凉的手:“大人,您现在在我们家呢,九千岁看你有所好转,老爷和太太就赶紧吩咐把你接回家里来了。” 王之正叹息道:“我还以为,我死了呢。阮夫人知不知道?不要告诉她。” 柳青青苦笑道:“怎么可能瞒得住她,她刚才才出去,肚子那么大了,还哭了一大场,真怕她动了胎气,影响到胎儿的成长。” 王之正点点头,说:“现在我醒了,快告诉他们,我没事了,不要再让他们担心了。” 柳青青温婉的点点头:“是,大人。” 王之正只觉得浑身上下没有一丁点力气,昏昏沉沉的眯着眼睛又睡着了。 第九十四章:朱由检探视王之正 “倪文焕诬告案”事第五天。 王之正在柳氏的精心照顾之下,逐渐恢复了一些元气。王之正已经可以坐起来了,但是因为骨头劈开,王之正的左臂仍然是一丁点也不能动弹。 这天,王之正坐在床榻上,柳青青坐在一旁,陪王之正说话。周成给王之正熬药,周功在大统领府当值。 柳青青小心翼翼的扶着王之正坐稳当,然后笑道:“今天大人的气色看起来好多了,这几天很多人来探望你,你一直在睡梦中,因为怕你思虑伤身,大家都不让我告诉你,我也就没给你说。” 王之正温柔的看了看青青:“噢?都谁来看过我呀?” 柳青青笑道:“信王爷来了一次,九千岁来了一次,崔大人(崔呈秀)和蒋同知(蒋鼐)也来了一次,他们看到大人您身体已经稳定,都感到很欣慰。但都交待不让我告诉你。” 王之正笑道:“噢?信王爷也来过?” 柳青青点点头:“嗯。信王爷来了之后,坐了半个时辰,嘱咐我这几天不要给你说他来过,他怕你知道他来了,会想的多了。” 王之正呵呵一笑:“信王爷才是想多了呢,表哥重伤,表弟不来看看,那岂不成傻子了。既然来了,还不让你告诉我。” 二人正在闲话,周成跑了过来:“少爷,信王爷又来了。”王之正点点头:“把信王爷请过来吧。” 柳青青盈盈起身就退了出去。 这时候,只见朱由检大步流星走了进来。看到王之正,朱由检慌忙跑过来抓住他的手:“表兄,前天我来了一次,你当时在睡觉,我吩咐嫂子不要告诉你。” 王之正呵呵一笑,对周成说:“你给信王爷搬一把椅子,泡上茶,然后锁紧门,在门口盯着,不允许任何人靠近,我跟信王爷说几句体己话。” 周成答应一声,手脚麻利的给朱由检搬椅子,泡茶,然后退出去锁紧门,然后亲自在门口守着。 朱由检笑问王之正:“表兄,你的伤势怎么样了,可以动弹了吗?” 王之正摇摇头:“左臂压根动弹不得,估计左臂是废了!”然后有点伤感的叹息一声。 朱由检满脸愧疚的握着王之正的胳膊,叹道:“表兄,都是为了我的事情,你付出这么大的牺牲!我心里实在是愧疚。” 王之正伸出右手拍了拍朱由检的肩膀:“呵呵。傻小子,说什么呢?我们兄弟之间,还有什么愧疚不愧的,都是为了大明王朝的江山社稷嘛。我家世代享受皇室龙恩,皇室有难理应挺身而出。” 朱由检点了点头,说道:“表兄,有个疑问,我一直不解。” 王之正斜眼看着他。 朱由检继续问道:“为什么那天倪文焕手下的人证,会给你做伪证呢?他们明明是倪文焕的手下,为什么会替你掩饰真相呢?” 王之正呵呵一笑,说道:“倪文焕失败,最关键的一步棋,是他手下有一位足智多谋的秦师爷,秦师爷认定倪文焕必败,所以夤夜来投奔我,把倪文焕的阴谋告诉了我,并愿意亲自出马,策反那天参与事情经过的卫兵。” 朱由检不解得问:“秦师爷?他怎么可以策反那么多卫兵呢?” 王之正嘿嘿一笑:“他没有直接策反,而是深夜去找了一个人!” 朱由检更有些不理解:“什么人能有这么大能耐?” 王之正阴沉的说:“崔呈秀。” 王之正喝了一口茶接着说:“秦师爷把事情告知了崔呈秀,而崔呈秀与倪文焕一向水火不容,果断的出动人马,把那一队卫兵的家属全部抓紧兵部的暗牢里作为人质,又派秦师爷深夜跑进大理寺,告诉那些卫兵,要想保住全家性命,第二天应该怎么怎么说。因为要挟住了那些卫队的家人,所以他们第二天就必须给我作伪证。然后就出现了第二天得局面。” 朱由检恍然大悟:“表兄,这一天太凶险了,如果没有秦师爷夤夜献计,左右逢源,那你第二天处境肯定会更加艰险。” 王之正摇摇头,呵呵一笑:“王爷,就算没有秦师爷,我应该也能勉强对质,但要是没有秦师爷,恐怕我自保有余,但肯定没有能力反守为攻除掉倪文焕!” 朱由检点点头,轻松地说道:“田尔耕死了,倪文焕死了,这两个人是阉党里,除了崔呈秀和李永贞之外最厉害的两个狠人了,现在失了这两天左右臂,估计魏忠贤会对你更加宠信十倍。” 王之正微微一笑,挥挥手:“你错了,魏忠贤并不会对我宠信十倍,他这人阴鸷多疑,他会更加重用我,但是他同时也会更加提防我。” 朱由检点点头:“表兄,禁卫军大统领这个职位,您可千万不能失去了。” 王之正呵呵一笑:“放心吧,阉党里,没有其他人可以胜任禁卫军大统领。除了我,谁能掌控三条龙和蒋鼐那一群老兵油子?” 朱由检舒了一口气,问道:“我前天进宫给皇兄皇嫂请安,皇嫂悄悄拉着我,问了好多关于你的情况,说话只见还红了眼圈。表兄,皇后娘娘说,都怪她,而她却不能来照顾您,内心整日不安。皇嫂让我来给您代为表达牵挂之情,也让我送来了补品,我已经交给周成了。皇后娘娘对您可谓是一片真情意啊!” 王之正笑着看着朱由检:“主子啊,你转告皇后娘娘,我王之正为她哪怕是赴汤蹈火,都在所不辞!更何况是受了点皮外伤。” 朱由检眼神霍然一跳,欲言又止。 朱由检前脚刚走,崔舜,秦师爷和蒋鼐三个人联袂而来。三人目前是王之正帐下三个重要谋臣。 崔舜是崇国公府的幕僚,现年四十三岁。他从十五岁就开始跟随王之正的祖父,老崇国公当文书,现在已经为崇国公祖孙三代效力二十八年了,早已经被王之正这个大少爷纳入麾下,他是王之正的头号亲信。拉拢蒋鼐就是崔舜的策谋。 蒋鼐,禁卫军的同知,现年三十一岁,父亲是礼部尚书蒋方显。他从十七岁进入禁卫军,迄今十四年,升至禁卫军同知,约等于禁卫军参谋总长,因为有背景再加上自身聪颖过人,长袖善舞,他在禁卫军中稳坐第二把交椅。他与王之正现在已经合作了很多把,替王之正收服了三条龙。现在是王之正的二号亲信。 秦雍,秦师爷,现年三十九岁。他曾是万历末年进士,后来仕途不顺,遂投入倪文焕幕中,替他策划过多次处理东林党人的案件。如今背叛倪文焕投靠王之正,并帮王之正操盘,反客为主,易守为攻,一举铲除了倪文焕。现在虽不算是亲信,但是经过这次合作,王之正一方面对他提防,另一方面也对他决定大胆启用,毕竟此人人品虽然不好,但是的确智谋过人。 这三个人,都很明确的知道,王之正最终的目的,是为了扶保信王朱由检上位。 而王之正,也已经向他们坦白了自己的真实目的。王之正明白,坦白虽然有风险,可是如果没有主动向他们坦白,很难拉拢到几个为自己切实谋划和办事的能手。 坦白当然有风险,可是不坦白做什么事情就只能束手束脚,不能得到切实可行的辅佐。 看到三个亲信走进来,王之正笑着给三位点了点头。 崇国公府幕僚崔舜笑着对门口的周成吩咐:“周成,去再添两把椅子,然后给我们三个都添上茶!” 周成急忙走进来,搬椅子沏茶。 第九十五章:三谋士献计病榻侧 崔舜呵呵一笑,对王之正说道:“主子,这件事虽然整体来说干的很漂亮,可是留下来一个小小的隐患啊!” 王之正没有说话,而是一边端着茶低头啜茶,一边听崔舜的说法。?? ≠ 崔舜没有接着说下去,他身旁的秦师爷却接口了:“主公,你想想,我们把事情的经过告诉了崔呈秀,虽然我们说我们是被‘诬告’的,可是崔呈秀掌握着那些卫兵的家属,我们不可能把十几名卫兵全部灭口,按照崔呈秀的做法,一定会让卫兵对他坦白事情的来龙去脉,卫兵一旦告诉了崔呈秀我们追击倪文焕的经过,就等于他拿到了我们的一个重大的把柄。” 王之正听罢,点点头说道:“这几天一直在半梦半醒的状态,没有认真考虑过这件事情。为今之计,能否看出崔呈秀的打算?” 秦师爷思忖片刻,抬起头来,抿了一口茶说道:“主公细想,崔呈秀如果干脆利索的把十几名卫兵全部灭口,那就等于向我们示好,表示愿意跟我们合作,可是他没有这么做,说明他有意把这个把柄攥在手中。他攥着你的把柄,却不揭,很明显是打算留一条后路,要让你为他所用啊!” 王之正赞同的点点头说道:“秦师爷,你分析的很对,崔呈秀看来是另有图谋。” 蒋鼐从沉默中点点头说道:“崔呈秀与魏忠贤也是貌合神离,如果不出所料,崔呈秀应该是打算取魏忠贤而代之。他知道以他现在的能力,做不到,所以需要与你联手。而又不能对您完全放心,所以就攥着您的把柄在手,有要挟之意。” 王之正冷笑道:“看来有野心的,也开始逐渐冒出来了。田尔耕有野心,倪文焕有野心,都已横死,看来下一个冒出来的,就轮到崔呈秀了。” 秦师爷思忖片刻,吹了一口茶盏里的浮茶:“崔呈秀这个人,现在虽然隐隐然可以看出他的野心,但我们还不能动他。我们和崔呈秀现在正是互相利用的时机,据我观察,阉党里边一定还有没有露头的敌人,我们需要把崔呈秀当成一柄刀,用他去剿灭阉党里的所有对手,把魏忠贤架空。只要魏忠贤被架空了,阉党就会成我们和崔呈秀两强对峙的局面,这个时候出手收拾崔呈秀才是最佳时机。” 崔舜不赞成的大摇其头:“如果崔呈秀的能耐,不在魏忠贤之下,我们岂不是养虎为患吗?” 秦师爷摆摆手:“据我观察,满朝上下,没有几个人能有魏忠贤这样的能耐。魏忠贤,百年难遇一个的枭雄!崔呈秀算什么!” 崔舜不说话,看着王之正定策。 王之正一直没有说话,脑子却没有停止思索。看到大家在等自己定策,王之正点点头说道:“秦师爷,你替我去崔呈秀那里摸摸情况。” 秦师爷点点头,抱拳道:“是,主公。” 蒋鼐看了看王之正,欲言又止,王之正看到了他的反应,没有理会他,他知道蒋鼐对秦师爷并不是完全放心,但是并不能引起秦师爷的注意。 王之正思忖有时,轻松的笑了笑:“各位,不管怎么说,现在我总算是逃过一劫,这一场打劫,给我提了个醒,我最近这一年来,步步高升,的确需要更加谨慎,干得好了,自然会引起猜忌,我们要时刻保持千里眼,顺风耳。” 说罢,他看了看蒋鼐:“蒋参谋,禁卫军一定要加强掌握,千万要牢牢地掌握在我们手中,这是我们手中的最坚固的底牌。” 蒋鼐坚定的点点头。 王之正又看了看崔舜:“崔先生,经过这件事,我现我们手中的眼线实在不够用,如果当时在倪文焕府中,有我们的眼线,何至于那么手忙脚乱。你负责把阉党和东林党的每个府中,都设立一个眼线。记住,不要怕花钱,我们守着金山银海,你可以放开手脚去做。” 王之正所说的金山银海,就是信王爷这个幕后老板,信王朱由检封底每年都有大笔的财富进账,他放心的把财富源源不断送进王之正的崇国公府小金库里,任由王之正随意支配。而且,王之正还享受着阉党魏忠贤的各种赏赐,这些赏赐就是魏忠贤给予他的分润。 最后,王之正看了看秦师爷:“秦师爷,你为人精明干练,如何与崔呈秀周旋,如何与各方面势力周旋,你都要更上点心才是,这些事情你费心去做。” 三个人都领命了,王之正招招手,三个人把脑袋凑了过来,王之正压低声音,对三个人低声说道:“信王承诺,将来事成之后,三位作为功臣,都会享受世世代代荣华富贵,公卿世禄。大丈夫做事,不做则已,做,则一定要做出大事业来!一定要抓住这个时机,狠狠地干几把,明白了吗?” 这几句话,说得三个人热血沸腾,他们点点头,纷纷表态:“大统领放心!” 三人退下之后,王之正眯着眼,靠在床榻之上盘算着现在得形势。 现在朝廷的权利蛋糕大致有三半,以魏忠贤,客氏夫人代表的阉党占一半,皇室和东林党各占四分之一。 皇室是皇后与信王为代表,东林党是以江南士绅钱谦益、张溥,户部尚书白洪敏为代表的。这两派都被魏忠贤不断地打压、吞噬,现在都不敢出头,锋芒都已经隐藏起来。 可是表面上魏忠贤、客氏夫人,占领大明朝廷半壁江山,可是这一半里边,却并没有什么含金量,可以说是一群乌合之众也不夸张,大家各有各的算盘,都在盘算着魏忠贤死了之后,怎么样保住现在吃到嘴里的胜利成果。 阉党中,至少又分为六个山头,一是自己代表的禁卫军,二是司礼监秉笔太监王体乾代表的司礼监党,三是崔呈秀的文臣官僚党,四是以田尔耕为代表的锦衣卫,五是以许显纯、孙云鹤为的武官官僚党,六是以申绍先、毛一鹭为的地方派。 阉党每个山头,都有自己的利益和人马。自己是身在曹营心在汉,王体乾明哲保身,崔呈秀野心勃勃,田尔耕横死,许显纯、孙云鹤失去了倪文焕这一支骨干,申绍先一次又一次给自己抛橄榄枝,毛一鹭却是尽量与阉党保持距离。 如今田尔耕死了,锦衣卫指挥使由没什么能耐的魏良卿接任,等于倒了一个山头,倪文焕死了,等于武官官僚党少了一员干将,分析下来,崔呈秀现在的局,跟自己差不多,都是尽量拉拢听自己话的,打压不听话的,但是他的目的却是想做曹操,把持纲,篡夺政权,而自己却是个不折不扣的信王党。 形势分析的差不多,王之正只觉得浑身没劲,精力衰竭,于是喊柳青青过来,扶着自己躺下来闭目养神。 第九十六章:触逆鳞力保倪家人 王之正突然想起来,自己承诺过倪文焕,可以保他一家老少之命,忽然从床榻上坐了起来,大声喊柳青青。?? 柳青青听到王之正喊自己,急忙快步走进来:“怎么了?” 王之正着急的问:“青青,倪文焕的一家老少,没有被抓吧?” 听到王之正这么问,柳青青还以为王之正想报复倪文焕一家,急忙说:“大人……我看对他家人……就算了吧!” 王之正苦笑道:“青青,你理解错了,倪文焕当时临死前,我曾答应他,保他一家性命,他才放过魏忠贤的,我想问问,魏忠贤没有抓他家人吧?” 柳青青摇摇头:“我没有关注,我让周成问问。” 柳青青出去一趟,带着周成进来了,王之正问周成,周成苦笑道:“魏忠贤已经命崔呈秀,把倪文焕一家老小押入死牢了,准备这几天就处决。” 王之正一拍床榻:“怎么可以这么做,这么做了,以后我王之正岂不成了说话不算话的小人了吗?快去九千岁府上,替我向九千岁求情,让九千岁开恩。” 周成面露难色:“这……大人啊,九千岁做事的手段你难道不知道吗,我怎么可能说服他呢?” 王之正挣扎着要起身,柳青青和周成赶紧按着他不让他起床,王之正怒吼道:“这里边牵连到几十条人命啊!难道就不值得我跑着一趟吗?!” 柳青青对周成说:“快去,你替大人跑一趟!” 王之正用右手抓住周成的胳膊:“等等,你不要去,你去没有用,我要亲自去。” 柳青青知道王之正的脾性,谁也拗不过他,只能扶着王之正起身:“好,那妾身就陪你走一趟吧。” 王之正半个月没有起身了,骤然起身,只觉得晕头转向。二人赶紧扶着他。王之正咬咬牙,推开二人:“你们俩别碰我,我活动活动。” 王之正是军人出身,身子骨坚强,可毕竟左臂骨头开裂,伤筋动骨一百天。他吊着左臂,扶着墙,在屋里走了几趟,觉得头晕轻了点,于是扭头对周成说:“你快去吩咐轿子,我和青青去九千岁府一趟。” 进了九千岁府,魏忠贤知道了重伤未愈的王之正亲自过来,急忙亲自来门口。 刚走到门口,就看见吊着左臂的王之正,在周成和柳青青的搀扶之下走了过来。 魏忠贤上下打量一番,亲切的说:“正儿,有什么事情,派下人来说就行了,干嘛跑着一趟,你重伤未愈,不要着急下床。” 王之正苦笑道:“干爷爷,我最近躺了半个月,猛地一下床,只觉得天旋地转,看来还是要适当活动活动。想着半个月未见您,颇为想念,所以今天就登门来给您老请安。” 魏忠贤点点头,陪着王之正进了书房。命人给王之正沏好茶。 王之正跟魏忠贤寒暄之后,就直奔主题:“九千岁,不知道倪文焕的家小,打算如何处置?” 魏忠贤眼神中充满冷酷和杀机:“那贼人胆敢劫持老夫,你觉得他的家小,能够轻易放过吗?” 王之正真诚的说道:“九千岁,正儿我当时当着诸公承诺,要留他一家老小之命,也正因此,丧心病狂的倪文焕才放下了刀。所以我想求九千岁开恩,饶恕他一家老小之命,哪怕是改成流放也行。” 魏忠贤不高兴的说:“如果劫持老夫,都可以饶恕,那以后是不是谁想达成什么目的就劫持老夫呢?” 魏忠贤的不悦,造成了说话语气很重,王之正这种活心眼儿的人,按说应该见好就收,可是他急需救下几十条人名,索性在柳青青搀扶之下跪了下来:“九千岁,就算孙儿求您了,孙儿如果失信于倪文焕,恐怕以后也很难在军中立威啊!” 魏忠贤态度依然坚决,他冷笑道:“你是我的手下,难道不明白应该维护我的尊严吗?不要再说了,再说,就不要怪老夫不讲情面!” 魏忠贤这几句话,大有准备翻脸的态度,柳青青赶紧拉了拉王之正,让他不要再说了。 可是这次,王之正也是心意已决,他跪在地上不起身:“九千岁,如果您能够放过倪文焕一家老小,正儿愿意替他赎罪。” 魏忠贤脸色变得异常难看,就连周成和柳青青都能看出来,魏忠贤就要“龙颜大怒”了,二人急忙也跪了下来,柳青青陪笑道:“九千岁,我家大人可能是烧糊涂了,您大人不计小人过……” 魏忠贤眯着眼,一句话也不说,书房里的气氛恐怖到了极点。 四个人都没有说一句话。 王之正脑袋贴着地,就是不愿意起身。 这时候,魏忠贤长叹一声,不高兴的说:“正儿,你起来吧,我饶恕他一家,但是必须流放岭南!” 王之正长长舒了一口气,然后站起身:“九千岁真是大仁大义!” 魏忠贤冷哼一声:“正儿,你这么仁义善良,这会害了你的!政治,斗争,永远是血与火的斗争,你可以饶恕倪文焕全家,可如果你二人转换一下角色,他倪文焕定然不会对你心慈手软!心慈手软,怎么可以成大业?!” 王之正含着泪说道:“九千岁,正儿只要能做您的一只好臂膀,并不想成大业!” 听了王之正这句表白,不知为何,魏忠贤心里竟然一阵舒服:自己的手下不缺野心勃勃之徒,就缺能够踏实办事的人。这王之正没有野心,不正是我最需要的人吗? 魏忠贤转换成温和的表情:“正儿,我已经表明万岁你的功劳,这几天,圣旨会下来,加封你为通侯。你父亲是崇国公,可是你现在还没有爵位,加封你为通侯,将来你袭了崇国公,可以把侯爵传予幼子。一家一公一侯,可谓是荣耀万分。” 王之正再一次在柳青青的搀扶之下跪了下来,热泪盈眶的说:“正儿所拥有的一切,都是九千岁所赐,正儿以后一定加倍为九千岁卖命!” 魏忠贤满意的点点头,挥挥手:“今天的事情,保倪家人性命不死,是看在你王之正的面子上,以后不会再有例外,凡是再有威胁老夫安全之人,老夫......” 魏忠贤还没有说完,王之正就赶紧表态:“有正儿在,孙儿保证不会再有类似之事生,我一定抽调人马增加九千岁的安全防卫工作!,” 第九十七章:天启帝震慑魏忠贤 虽然因为“倪文焕诬告案”,张皇后和父亲康国公暂时被忽略。?到了倪文焕事件尘埃落定,魏忠贤马上派“五彪”之一的许显纯接替倪文焕主审康国公违法一案。 许显纯是驸马都尉许从诚之孙,武进士出身,擢锦衣卫都指挥佥事。 许显纯与武臣田尔耕、孙云鹤、杨寰、崔应元主杀戮,依附魏忠贤,成为“五彪”之一,生性残忍,以折磨牺牲品,亲眼看到牺牲品在自己手里受尽折磨而死为乐。 “六君子”、“七君子”等东林党领袖人物都死在他手里。 天启四年六月,东林党杨涟被下镇抚司诏狱审讯。许显纯将锦衣卫的诸多酷刑一一用于杨涟:用土袋压,用铁钉钉入杨涟耳朵,将铁钉钉入其额头……折磨得他遍体鳞伤,气息奄奄。后来提审时杨涟被折磨得无法坐、立,许显纯便让打手给杨涟带上桎梏,拖他到堂上躺在地下受审。杨涟仍不屈服,在狱中写下《绝笔》,继续陈述“移宫案”的真相,痛斥魏忠贤紊乱朝纲。魏忠贤得知后气得七窍生烟,令许显纯立即杀掉杨涟。 如此残忍变态的一个人物,如今却对王之正非常恐惧。许显纯被王之正的口才和手段彻底折服。 许显纯亲眼看到自己的好友倪文焕,因为诬告王之正,被王之正运用手段反客为主,最后亲手残杀,倪文焕脖颈被砍断一半,血淋淋倒在地上的场景,成了许显纯的噩梦。 他精神受到莫大的刺激,看到倪文焕的教训,他决心不论如何不与王之正为敌,他知道王之正的手段,对王之正的忌惮,让他刻入骨髓。 在处置康国公的问题上,他没有敢追究关于王之正和皇后之间的任何问题。 但他急需表现,他对魏忠贤命令的执行力。 许显纯接到这个案件之后,不经过大理寺,直接把康国公的家奴贾三逮到镇抚司,不经审讯,二话不说,就一顿皮鞭打得体无完肤,然后把锦衣卫的基础刑法挨着在贾三身上用了一遍,贾三不是东林党人,没有那么硬的骨头,马上就攀咬康国公主使自己侵占民田。 许显纯冷笑着拿到贾三签字画押的“口供”,马上兴致勃勃的去找魏忠贤复命,要求马上抓捕康国公。 康国公毕竟是皇帝的岳丈,身份尊贵,不能随便抓捕,魏忠贤于是跑到天启皇帝面前,拿着许显纯获取的“口供”,向天启皇帝添油加醋的说明康国公侵占民田的经过,要求马上提审康国公。 天启皇帝虽然处处都听魏忠贤的,可是这件事上却不糊涂,之前张皇后已经多次来向他哭诉,魏忠贤准备诬陷国丈的事情,天启皇帝当然不是那种可以让魏忠贤玩弄在股掌之间的帝王。 这天,魏忠贤陪笑道:“皇上,关于提审康国公侵地案一事……” 话音还未落,天启皇帝并不停下手中的木工活,一边刨木头花,一边笑嘻嘻看着魏忠贤说道:“魏公公,你说我岳父指示家奴侵占民田,既然是家奴侵占民田,你就把那个家奴咔嚓了不就得了?” 魏忠贤不甘心,陪笑道:“万岁,俗话说,刑不上大夫,老奴并不是要把康国公按照庶民治罪,可是他毕竟是主使,如果不处置,恐怕难以平民愤啊!” 天启皇帝心不在焉地说道:“魏公公,朕再说一遍,关于我岳父是不是主使,你作为朕的心腹,还听不懂朕的意思吗?” 天启皇帝心不在焉的一句话,语气却是非常重,魏忠贤是皇帝肚子里的虫,当然明白皇帝在回护康国公,皇帝的意思是,康国公有没有指示家奴侵占民田,朕不管,朕的意思是,把那个办差事的家奴拖出去砍了脑瓜子,就此结案了事。 魏忠贤当然明白皇帝的圣心,可是魏忠贤实在是不甘心。 于是接着又说了一句话:“万岁爷,老奴当然明白,这件案件可以在贾三处审结,可是作为主使……” 天启皇帝听罢,停下了手中的木匠活,一屁股坐在他对面的椅子上,拽着魏忠贤的衣袖把他拽了过来,魏忠贤低着头小心翼翼走过去,然后毕恭毕敬的跪在地上,天启皇帝伸出一条腿,一下子放在了魏忠贤的肩膀上,魏忠贤赶紧给天启捶腿。 天启皇帝看着魏忠贤老老实实给自己捏腿,于是用手中的一根敲打筋骨的小木锤,轻轻敲着魏忠贤白苍苍的脑袋:“魏忠贤,你记住了,你这老东西,在外边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朕都可以护着你,但是别忘了,你只是朕养的一条老狗,而且是一条没有蛋子儿的老阉狗。记住你的地位,和你的身份,不要做出你身份的事情,不然的话,狗可以看家咬人,也可以炖了吃肉,明白了吗?” 天启皇帝话音刚落,魏忠贤的脑袋上已经沁满了冷汗。这阴阳怪气的几句话,充满了帝王权谋和杀机,伴君如伴虎几个字,顿时在魏忠贤肚子里打转,让魏忠贤心中七上八下,忐忑不安,他倒吸了一口凉气,然后小心翼翼把天启的腿放下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五体投地:“万岁爷,老奴就是您的一条老阉狗!老奴如果做的有什么不合圣心之处,该打就打,该罚就罚!该杀就杀……” 皇帝呵呵一笑,拍了拍魏忠贤的肩膀:“起来吧,老东西,你很聪明,今天不该犯糊涂。朕的马车打造的差不多了,你跟朕看看有什么需要改进之处。” 魏忠贤屁颠屁颠跟着皇帝出去了,迎面撞见客氏夫人正笑盈盈走进来,客氏夫人笑嘻嘻对天启皇帝说:“皇上,康……” 康字刚说出来,魏忠贤急忙接口:“皇上康健多了,奉圣夫人不必担心。”然后对客氏夫人递过去一个颜色。客氏夫人也是个人精,赶紧呵呵一笑:“康健多了,皇帝龙体安康,奴家们才有福分。” 天启皇帝哈哈大笑,一只手挽着客氏夫人,一只手被魏忠贤扶着,兴致勃勃的去看他新打造的马车去了。 当天下午,魏忠贤把许显纯和王之正喊了过来,背着手站在高台上,许显纯陪笑道:“九千岁,关于提审康国公的圣旨,可拿到手了吗?” 王之正因为伤势未愈,吊着胳膊端坐在椅子上,眯着眼睛看着许显纯不说话。 魏忠贤背对着他们,冷冷地说道:“皇上的圣心,你辈怎么能揣度出来呢。不审了,把那个贾三定个死刑,弃市(斩示众),就此结案。” 王之正听罢,眯着的眼睛睁开了,眼神中闪烁了一丝不易觉察的喜悦。 许显纯不甘心的说:“可,可是九千岁,我们就差一步,就可以把国丈收拾了……这都是为什么?……” 魏忠贤突然转过身,目光灼灼的盯着许显纯:“是你的耳朵聋了,还是老夫交代的不够清楚?!” 王之正看许显纯还在握着拳头想说话,王之正清清嗓子:“许大人,看来是你耳朵聋了。九千岁布任何决策,自有他的深意,至于为什么,那是你这样的人物该问的吗?” 许显纯听到王之正阴冷的几句话,顿时觉得脊背骨冒出来阵阵凉气,他怯生生的抬头看了看端坐着满脸倨傲的王之正,赶紧点头说道:“王大统领,您教训的是,教训的是。” 魏忠贤这时候哪有心情观察许显纯和王之正的反应,他一甩袍袖,大步赳赳而去。 厅里只剩下眯着眼闭目养神的王之正和跪在地上没有反应过来的许显纯。 许显纯只觉得气氛比他的镇抚司还要阴冷,于是对着王之正作揖:“王大统领,在下这就告辞了。” 王之正眼睛也不睁开,漫不经心地说道:“许大人,做事情不要只靠蛮力,要多动动脑筋。以后有什么想不清楚,想不明白的,不要问九千岁,九千岁哪有那个时间跟你废话,有什么不明白,直接过来问我,明白了吗?” 许显纯看着王之正眯着眼睛,坐在他亲手砍死阉党第一狠辣角色倪文焕的地方,平静的就像一个刚睡醒的孩子,他只觉得心神一阵阵怵,他再拜了拜:“王大统领,许某,许某记住了。” 王之正并不理会他。 许显纯退了出去,王之正看着许显纯的背影,睁开了眼睛,嘴角泛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冷笑。 第九十八章:联崔除阉蒋王定策 天启六年腊月初一,迎来了入冬以来的第六场大雪,这次降雪的力度空前之大,以至于整个京城的街道已经基本上瘫痪,等待雪停,可是这场大雪不但没有停下来的打算,反而越下越凶,下的整个北国都如同进入了冰川纪。 大雪对于京城的达官贵人来说,无非是不能按时上朝,不能出行,可是对于京城百里以外的农民们来说,不易于一场灾难,连年的低温导致了天灾不断,几乎年年因为天灾颗粒无收,明政府因为地方上的粮食赋税收不上来,国库空虚,辽东又要投入真金白银布防“关宁锦防线”,帝国中枢没有办法,只能加紧盘剥商人,魏忠贤制定各种赋税标准,增加商业税,地方官不断强制要求商人士绅捐款赈灾。东林党所代表的江南财阀,受到魏忠贤的一次又一次盘剥,怒火在膨胀,整个帝国都面临着财政枯竭的风险。 各种矛盾堆积在一起,却没有任何解决方案,整个帝国好像一只火药桶,只差一只火苗就要来一场轰轰烈烈的大火,造成星火燎原之势。 经过一个月的居家修养,王之正的重伤有了明显好转,他已经开始到禁卫军衙门正常上班,虽然左臂还是不能动弹,但是手指明显已经恢复了知觉,他每天打坐练功,将养身体,身体有了很大的扭转。 天启皇帝庇护国丈康国公,许显纯按照魏忠贤的命令,只是把康国公的家奴贾三判了个枭示众,匆匆立案之后,把贾三砍了脑袋,挂在菜市口示众半个月。贾三跟了康国公二十几年,是一个忠心耿耿的老仆人,结果成了这场权力斗争的无辜牺牲品。 这一场冤案,造成了康国公一病不起,卧榻半个多月,差一点一命呜呼。张皇后派御医上门诊治,她也亲自到康国公府侍疾,这才让老爷子身体逐渐康复。 为了避嫌,王之正与张皇后一个月期间,没有任何联系,也没有见过一次面。 腊月初一这天,王之正在大统领府衙里,跟参谋兼席谋士蒋鼐坐在书房里合计着京城的形势。 蒋鼐和王之正面对面坐着,中间支起来一个茶案,茶案上摆了一个精美的紫砂壶,身旁的煤炉煮着茶水咕嘟咕嘟作响,从茶壶的嘴儿里冒出来热气腾腾的水雾。 蒋鼐啜了一口刚沏的yn生普,笑道:“在下独爱这干仓普洱,存放于干燥仓库,陈化十九年,久经沉淀,颇有况味,其味醇厚回甘,历久浓香,就像人中长者。” 王之正看着蒋鼐那瘦削精明的脸,微微一笑:“人中长者,我朝确实有几位可以当此称谓。” 听到点评本朝风云人物,蒋鼐颇有兴趣的笑道:“大统领觉得,哪几人可堪此谓?” 王之正一边品了一口茶一边说道:“第一,便是开国谋臣刘伯温,羽扇纶巾,运筹帷幄,辅佐我太祖皇帝成就大明朝伟业。” 蒋鼐点头赞同:“开国功臣,在下也最服刘伯温。” 王之正伸出两根手指:“其次便是正德年间的王守仁王阁老,文治武功,样样精通,令人神往哪。” 蒋鼐笑了笑:“王阁老确实是千年一遇之奇才。” 王之正接着叹了口气说道:“近年来,我最服膺的就是死于我阉党之手的左光斗左阁老了,他出任屯田监察御史,大兴水利,使得北方受灾民众,免于冻馁饿毙之患者不知几多?他被许显纯用阴谋诡计诬陷受贿,每隔五天便殴打一次,打的骨肉分离,浑身关节尽断,最后生是被许显纯活活拷打致死。” 听到这里,蒋鼐的脸上露出来同情之情:“左阁老的死,就死在与魏忠贤为敌,与魏忠贤为敌致死者,何止千万呢?” 王之正摇了摇手:“蒋兄,你错了,左光斗之死,还真不是因为得罪了魏忠贤,而是得罪了一位阴狠奸诈的笑面虎。” 蒋鼐听到王之正说阉党秘闻,饶有兴趣的问道:“噢?难不成是田尔耕?” 王之正摆摆手,满脸鄙夷的说道:“田尔耕算什么,一介莽夫而已,除了会杀人,脑子根本转不动。”王之正对这个死在自己手里的冤大头厌恶得提都不想提。 蒋鼐想了想:“难道是崔呈秀?” 王之正抿了一口茶:“对,就是崔呈秀。就因为左光斗参与高攀龙弹劾崔呈秀的行动,崔呈秀借刀杀人,表面上对他很尊重,见面就笑,背后偷偷联系上许显纯,把屠刀架在了左光斗的脖颈上。” 蒋鼐听到王之正说了这么多,就是为了扯出来崔呈秀,不禁笑道:“大人,原来今天您就是要跟在下谈谈崔呈秀啊。” 王之正点点头:“崔呈秀,不是田尔耕,被我一道命令就送归西天,也不是倪文焕,诬告我反而被我乱刀砍死,他是一个极其阴柔、内敛的人,城府之深就连我们的老头子魏忠贤都猜不透他肚子里的想法,就比如上次,助我除掉了倪文焕,转手就把关于我的把柄牢牢攥在手里,此人的野心,不亚于东汉曹孟德。” 蒋鼐听罢,沉思良久:“那,大人的意思是,如何对付崔呈秀?” 王之正说道:“上次我让秦师爷去探探崔呈秀的底,结果竟然无功而返,没有问出任何有实际意义的问题。你想想看,秦师爷那样足智多谋的智谋之士,都拿他半点办法都没有,所以我这次思忖再三,决定让你找到崔呈秀,打开天窗说亮话,直接向他坦白我们的目的。” 蒋鼐听罢,大摇其头:“万万不可啊大人,崔呈秀既然是一个极其阴险奸诈的人物,我们对他和盘托出我们的目的,难免不会被他陷害啊。” 王之正笑了笑说道:“蒋兄,崔呈秀如果想陷害我,恐怕我这会儿早已经身异处了,他手里就攥着可以把我毁灭的把柄,在他面前我现在没有任何还手的余地,可是他为什么一直没有任何回应呢?既不派人来试探,也不向我示意让我投靠?就因为他在等我主动向他坦白我的目的,然后拉我进入他的阵营!所以我断定,崔呈秀没有谋害我的意图,只有拉拢我进入他阵营的打算。” 王之正条分缕析清楚,蒋鼐恍然大悟:“主子,你的意思是,将计就计,假意投靠,然后周旋在他和魏忠贤之间?” 王之正摆摆手:“非也!不是要周旋在崔呈秀和魏忠贤之间,而是通过投靠崔呈秀,逐渐剪出阉党的羽翼,以替崔呈秀收服羽翼的名义,拉拢朝中有影响力的人物,为我所用。《易经》曰:龙战于野,其血玄黄。到了崔呈秀跟魏忠贤二龙争斗的时候,我们便可以借力打力,坐收渔翁之利。” 听完王之正的战略意图,蒋鼐如同醍醐灌顶,顿时脑洞大开,他把茶盏往茶案上重重一摔:“既然大人定下来了这个战略,我这就去寻机会向崔呈秀和盘托出我们的联合之意。” 王之正压低声音:“这些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不可传与第三人之耳,明白吗?” 蒋鼐感觉到屋里阵阵寒意:“包括秦师爷?” 王之正又重复了一遍:“包括任何人!” 第九十九章:蒋参谋夜访崔呈秀 当天夜里,蒋鼐带着厚礼,来到了崔呈秀府上。 崔呈秀绰号“笑面虎”,对待任何人都是不笑不说话,看到了蒋鼐这个王之正的铁杆亲信亲自登门造访,心中大喜,看来王之正终究是撑不住了,自己攥着他的把柄,看来这一个多月,他的日子也不好过啊! 崔呈秀收到蒋鼐的拜帖,亲自出府门口迎接,蒋鼐一个作揖直接打到地上:“禁卫军正三品通知蒋鼐,拜见兵部尚书、太子少保崔大人!” 崔呈秀呵呵一笑,急忙双手扶起蒋鼐:“蒋大人,夤夜来访,还带着这么多礼品,这是让在下受宠若惊呀,来来来,这里冰天雪地的,快来我的客厅取暖。” 说罢,他平易近人的抓着蒋鼐的胳膊就往正厅走去,蒋鼐呵呵一笑:“崔大人,您真是个热情周到的长者,对待我这样一个后生小辈,何至于这么热情啊。”崔呈秀一沉脸:“什么后生小辈,你父亲蒋老大人,还是我父亲的同年进士呢,按照辈分,虽然你年轻,可是我们可是平辈呢。”崔呈秀是个八面玲珑的官场老手,瞬间就拉近了自己和素不熟识的蒋鼐之间的关系。 进了客厅,崔呈秀赶紧命丫鬟仆人端过来炭盆取暖,然后准备了两壶烧酒,要与蒋鼐边饮边聊。蒋鼐推辞不过,只得答应。 等到准备就绪,蒋鼐呵呵一笑:“崔少保,我曾经在很多公卿家里做客,可是从来没有像在您这里拘便啊。” 崔呈秀哈哈大笑:“这话我可不信啊,难道在你们王大统领家里做客也不拘便么?”这么快就提到了王之正,蒋鼐不禁心想:看来你崔呈秀也着急了,可是我偏不着急。 蒋鼐摆摆手:“崔大人,王大统领是我的顶头上司,在他家里做客跟在府衙办事没啥区别,我可不愿意在他家里做客啊!” 崔呈秀闻言,哈哈大笑:“来来,我这烧好的酒,可是刚从后院酒窖里刨出来的,万历二十五年陈酿,你有口福了。” 蒋鼐看了看酒,确实是浓郁醇厚,他一举杯,喝了一口,只觉得味道醇厚甘冽,甚和他的脾性。蒋鼐赞叹道:“崔大人,你这酒可真是让蒋某未饮先醉,看来我今晚要醉倒在大司马(兵部尚书绰号大司马)府上了。” 崔呈秀呵呵一笑:“你蒋大人要是醉倒在我府上,管教你今夜醉枕美人膝!” 蒋鼐生性好色,闻听崔呈秀揶揄自己,不禁莞尔一笑:“崔大司马,看来我这点小癖好,真是让你了解的透透的。” 崔呈秀一拍手,顿时一位如花似玉的小美女,穿着貂皮披风,袅袅婷婷走了进来,崔呈秀笑道:“玉儿,陪侍蒋大将军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蒋鼐嘿嘿一笑,也不客气,拍了拍自己的大腿,美人扭腰一扬臀,就坐在了蒋鼐的怀里,蒋鼐顿时觉得温香满怀。 美人儿用芊芊玉手给蒋鼐一杯一杯倒酒,蒋鼐酒量惊人,千杯不醉有些夸张,但是崔呈秀当然不是他的对手。可是今天有任务在身,再怎么好就好色也得憋着,在大原则方面,蒋鼐从来都不会犯错误。 崔呈秀观察着蒋鼐的习惯,他想看看这个王之正器重的亲信,会不会在美酒美色跟前丧失了本分,如果一见到美酒美色就忘乎所以,他决定今天不会跟他说太多知心话,以免这个人不靠谱,把他说的话泄露出去。 崔呈秀看着蒋鼐怀抱美人喝着美酒,乐不思蜀,于是笑道:“蒋大人,人说你诗酒风流,今日一见,果然有名仕之风。” 听到崔呈秀揶揄自己,蒋鼐放下酒杯,呵呵一笑,拍了拍佳人的胳膊:“好了,玉儿,你先下去吧,我要跟崔大人说点正经事。”玉儿以为蒋鼐在装正经,于是娇声笑道:“将军,何必呢,你该说正经事就说正经事,我一个贱婢能听懂什么嘛!” 蒋鼐一使劲,就把怀中的美人胳膊架住,一力,玉儿一下子被她推出去,玉儿一趔趄,差一点摔倒在地上,受了惊吓,她捂着心口娇嗔:“将军不喜欢我就赶我走就是了,干嘛对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下这么重的手嘛!” 蒋鼐冷着脸:“快滚!” 那美人惊慌失措的起身跑了出去。 崔呈秀伸出大拇指:“厉害!不为美色所动,不为美酒乱了心智,蒋大人可以共商大计!” 蒋鼐呵呵一笑:“崔大人,我是行伍之人,行事鲁莽,希望大人不要见怪!” 崔呈秀举起酒杯:“男儿本色,崔某赏识你还来不及怎么可能见怪。你与你家王大人很像啊,都是诗酒风流,却都是尽显男儿本色。” 蒋鼐摆摆手:“我一个小小的参谋,怎么能跟我家大人相提并论。今天前来,不为其他,就是为了让崔大人知晓,我家大人的投靠之意。” 崔呈秀眼神霍然一跳:“噢?大家共同侍奉九千岁,何来投靠二字?更何况我与你家大人平级,更不敢说投靠二字,蒋大人是不是酒醉?” 蒋鼐知道,崔呈秀当然不会这么容易亮明态度,他盯着崔呈秀看了一会儿,崔呈秀看蒋鼐盯着自己看,不禁莞尔一笑:“难道在下脸色有不洁之物?”蒋鼐哈哈大笑,边笑边摇头,不回答崔呈秀问题。 崔呈秀喝口酒,笑吟吟问道:“蒋大人笑从何来?” 蒋鼐突然站起身,背着手来回踱步:“我我家大人太天真了,崔大人明明无意于功名富贵,却傻傻的来投靠大人共谋富贵。” 崔呈秀沉吟片刻,抬起头说道:“蒋老弟,你家大人与我谋什么富贵,他是禁军大统领,我是大司马,我二人位极人臣,本已极贵,还能谋什么富贵?” 蒋鼐打开天窗说亮话:“共谋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之富贵!” 崔呈秀眼神闪烁了一下:“愿闻其详!” 蒋鼐坐下来,把手放在火盆上烤着不吱声。 第一百章:智蒋鼐巧妙亮底牌 崔呈秀看蒋鼐一言不发,只是低着头伸出双手在炭盆上烤火,他虽然极其想听蒋鼐接下来要说的话,可是他却很沉得住气,只是坐在酒席上一言不发的盯着蒋鼐,佯装对他所说的话并没有多大兴趣。 蒋鼐从沉默中抬起头来:“崔大人,不知道您对将来作何打算?” 崔呈秀笑吟吟的说:“现在怎么办,将来就怎么办,继续做我的公卿,为九千岁和圣上办事。” 蒋鼐冷笑道:“九千岁和圣上宴驾之后呢?” 崔呈秀脸颊抽动了一下,笑容僵在脸上:“蒋鼐!你可知道你说这句话,是大不敬吗?” 蒋鼐冷冷一笑:“何为大不敬?九千岁老态龙钟,圣上体弱多病,那一天不是迟早的事吗?” 崔呈秀虚伪的说:“圣上年富力强,九千岁至少可以活到一百岁!” 听到崔呈秀还在给自己虚与委蛇,蒋鼐站了起来,起身一拜:“崔大人,既然如此,那我们没什么好谈的了,蒋鼐就此别过!”说罢,蒋鼐一撩袍袖转身就要走人。 崔呈秀看把蒋鼐消磨的没一点脾气,这才站起身喊住蒋鼐:“蒋老弟,留步!” 蒋鼐也不转身,只是停住脚步冷冷的说:“皇上年富力强,九千岁可以活到一百多,届时我们也七老八十了,还谋什么富贵。既然没有什么共同话题,索性到此为止,我家大人交付我的任务,看来是办不成了,我还是找许显纯说吧!” 崔呈秀呵呵笑着把蒋鼐按在炉火旁边的座位上:“蒋鼐老弟,我刚才只是在试探你,来来来,坐下来我们慢慢聊。” 蒋鼐这才又复坐下来,心想:这崔呈秀真他妈的恶心,我打心眼里不喜欢跟这种人交往。 可是脸上又不能表现出来。崔呈秀不解的说:“方才你说,你找许显纯商量大事,是什么意思?” 蒋鼐挑拨离间道:“许显纯数次向我家大人表示拉拢合作之意,承诺我家大人如果能助将来掌握朝廷大权,就让我家大人做他之下的二号人物。我家大人因为念在您的出手相救之恩,所以一直对许显纯避而不见。” 本来崔呈秀是多疑之人,他对许显纯本就有几分嫉妒,嫉妒他在魏忠贤面前炙手可热。此刻听了蒋鼐描述许显纯的野心,崔呈秀内心深处升腾起一丝不爽,酸溜溜的感觉涌上来,他冷笑道:“许显纯一介莽夫,你家大人投靠他,还不如自立门户呢!!” 蒋鼐长叹一声:“虽是一介莽夫,可是毕竟人家有这个野心,就有辅佐的可能,崔大人连野心都没有,我家大人就是想投靠你都没有门路啊!” 崔呈秀看蒋鼐在引导他表明心迹,他站起身,踱步到门口,把门锁好,然后踱步走回来,坐在炉火旁边,与蒋鼐相对而坐。 蒋鼐看崔呈秀在思考要不要表明态度,他索性翘着二郎腿,坐着一边自斟自饮,一边观察崔呈秀的反应。 崔呈秀在厅堂里来回踱了几圈,突然扭过头盯着蒋鼐,问了蒋鼐最后一个问题:“王大人何不自立门户,为什么一定要把我推到前边?” 蒋鼐心想:你这个杂驴,说是我们把你推到前边!你攥着可以让我家大人完蛋的把柄,居然还厚着脸皮说这话,恶心死了。 但是蒋鼐毕竟能力过人,自有城府,他并不表现出任何不良情绪,而是耐心地编排着准备好的瞎话:“我家大人,虽然聪颖能干,可他毕竟不是霸王之才,这是其一,他在朝中只是靠着拜认九千岁为干爷爷而受宠,没有任何根基,这是其二,他本身是信王爷表哥,属皇亲国戚,必不能有非分之想,这是其三,有此三个原因,他更愿意辅助一个人成事,进则可以成为世代掌握权柄的大人物,退则可以在九千岁归西以后保住荣华富贵!” 崔呈秀听得点点头,感觉蒋鼐说的很符合逻辑,王之正自立门户,岂不是说笑话,一年以前,提起王之正谁不知道,是京城最顽劣的公侯世子,除了喝酒赌博玩女人,什么都不会,也就是今年才开始改邪归正,知道正正经经把精力放在经营富贵上来。虽然王之正确实有手段,但他确实不像是有野心之辈。 崔呈秀拿着火钳夹了夹炭盆里的一枚火炭,呵呵一笑:“蒋老弟,如果王大人投靠我,他的交换条件是什么?” 蒋鼐微微一笑:“我家大人,要的并不多,第一,保住现在的地位,尊宠。第二,崇国公府世世代代富贵。第三,嘿嘿,我家大人很爱一个女人,需要大人帮忙让我家大人得到这个美人。” 崔呈秀哈哈大笑:“你不说我也知道,你家大人喜欢的女人是谁。张皇后对不对?!” 蒋鼐拱拱手:“正是。英雄难过美人关。我家大人为了张皇后魂牵梦绕。” 崔呈秀呵呵一笑:“那你家大人劫夺张皇后贴身太监冯三文,派兵围困张皇后之父康国公府保护他,在九千岁面前据理力争反对废后,难道都是为了这个女人,浑然不顾一切?”崔呈秀对蒋鼐的话不信,他不相信王之正这么做,不是另有打算,而是仅仅为了张皇后这个女人而付出的风流情债。 蒋鼐摆摆手,嘻嘻笑道:“崔大人,王大人跟我们不一样,我们喜欢渔色,不外乎在女人的肉体上寻乐子,可是王大人不一样,他为了张皇后,可以豁出去性命,他对张皇后那是真爱。你不懂。” 崔呈秀还是大摇其头:“我还是不信,王之正会有那么傻,皇后毕竟是皇后,王之正吃不到,摸不着,虚无缥缈,怎么可以为了这个女人那么拼!” 蒋鼐摇头笑道:“崔大人,这您就不懂了,王大人对张皇后,那可不是吃不到,摸不着,中间就搁着一层宫墙。王大人说了,只要崔大人能保证,当今皇帝驾崩之后,您大权独揽之日,允许张皇后出宫,进崇国公府。如此以来,他就能够得到心中的绝代佳人啊。” 崔呈秀猥琐的呵呵一笑说道:“权且信了,你转告王大人,崔某如果能够掌握大权,就承诺,让你家大人能够搂住他心爱的张皇后睡一辈子。” 蒋鼐嘿嘿笑着站起身对崔呈秀深深施一礼:“崔大人,在下替我家大人先行谢过您了。” 崔呈秀给蒋鼐斟满一杯美酒,把酒杯拿起来递给蒋鼐:“蒋鼐老弟,那你告诉我,如果让我掌握大权,你家王大人有什么计划?” 蒋鼐一边啜了一口美酒,一边笑道:“我家大人让我告诉您:行曹操之事,挟天子以令诸侯。” 崔呈秀眼神霍然一跳,用手抬了抬:“愿闻其详!” 蒋鼐吃了一口桌子上的鸡腿:“王家大人说,如果崔大人想做曹操,必须做三件事,第一件事就是立皇帝,第二件事是拉朝臣,第三件事是打异己。” 崔呈秀兴趣昂然:“老弟,这立皇帝,立何人?拉朝臣,拉何人?打异己,又打何人?” 蒋鼐拿着三个酒杯,摆放在桌岸上,用筷子头指着其中一个:“皇上驾崩之后,肯定是信王爷登基,这是个立汉献帝(曹操挟持的皇帝是汉献帝,这里是比喻,用汉献帝指代朱由检)的大好良机。信王爷懦弱胆小,好控制,立了信王,就可以挟天子以令诸侯。” 崔呈秀点点头,又指着第二个杯子。蒋鼐用筷子头点了点第二个酒杯:“拉朝臣,则是拉可以为我所用之人,不分门派,只要能够为我所用,就全部拉拢到帐下。” 然后指了指最后一个酒杯:“打异己,主要是打两种人:其一是有野心之辈,有野心做九千岁第二之辈,例如许显纯等人。其二是东林党人,打击东林党,巩固自己的实权。” 说完之后,崔呈秀内心生腾出一阵难以言表的野心之火,他的胸腔升起来一股气吞山河的雄心。 崔呈秀一拍桌岸,对蒋鼐气势汹汹说道:“蒋老弟,请你转告王大人,崔呈秀欢迎他这个姜子牙,辅佐我成就一番基业,到了我崔呈秀达到我的目的,王大人所要的富贵、权力、美人,一项我都不会落下来,全部给他!” 蒋鼐一撩袍脚跪倒在地:“蒋鼐给主公大人请安!” 崔呈秀志得意满的扶起来蒋鼐:“蒋老弟,快快请起!你告诉王大人,从今天起,崔府随时欢迎他!” 第一百零一章:王之正剑指许显纯 蒋鼐顺利完成王之正安排的任务,向崔呈秀巧妙表达了投靠之意,第二天便回大统领府衙向王之正复命。 王之正坐在密室的炭火盆旁边,听着蒋鼐的汇报,烤着火。听完汇报,王之正击节赞叹:“蒋兄,还是你能攻心啊,把崔呈秀内心的野心透漏无遗。” 蒋鼐哈哈大笑:“其实我编排的谎话,让我自己都想笑,我说大人您的理想,是保住世卿世禄,暗示崔呈秀做曹孟德,您给他做开国元勋。” 王之正竖起大拇指:“你说的很好啊,这样说就是向崔呈秀亮明立场,我没有野心,我们的目标就是做一个开国功臣而已!” 蒋鼐嘻嘻一笑:“可是我给将军您的脸上抹了一层灰啊!” 王之正微笑着看着机敏过人的蒋鼐:“噢?抹了什么灰啊?” 蒋鼐嘿嘿一笑,一边啜茶一边说道:“我说您之所以处处维护张皇后,是因为您暗恋她,对她的美色垂涎三尺,所以才会为了她数次冒险。” 王之正听罢,低着头沉默了片刻,蒋鼐和崔呈秀怎么能明白,自己之所以为了张皇后奋不顾身,一方面是为了保住张皇后的地位,使张皇后可以在将来信王即位的时候,出一份力。另一层隐藏在内心深处的秘密就是,他对张皇后确实是爱慕不可自拔,他不想让这个美艳又可怜的美人受到伤害。 蒋鼐看王之臣沉默着不说话,有点担心的问道:“主公,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王之正释然一笑:“哪有,你这样解释,虽然在崔呈秀看来无非是狡辩,可是说的真成了,不由得他就真的信了。他如果相信了,那就对我更加放心了,你做的很对。” 听到主公对自己的做法表示认同,蒋鼐这才放心的舒了一口气:“主公。我觉得您可以在最近抽出时间亲自投奔崔呈秀门下了,您觉得呢?” 王之正笑着点点头:“当然,崔呈秀急需迅速贯彻他的方针,投奔崔呈秀之后,我们的目标就是镇抚司的许显纯了。这个人是魏忠贤手下最狠的爪牙,我们下一步就是利用崔呈秀除掉这个许显纯!” 蒋鼐赞同地说:““五彪”要一个一个剪除,‘五虎’要拉拢加铲除,司礼监则要以招抚为主。现在要论‘五彪’,当然应该先除掉首脑许显纯。” 这个时候,秦师爷敲了敲门,王之正知道来者肯定是秦师爷,于是就让蒋鼐去开门。秦师爷披着斗篷,走进来,打落身上的雪花,对王之正作揖道:“主公安好。” 王之正微笑着对他点了点头:“秦师爷,快请坐吧,外边的雪这么大,一定冻坏了吧,赶紧过来就这炉火暖暖身子。” 说着,亲自斟了一杯热茶递给秦师爷,秦师爷接过热茶抿了一口,笑道:“冬天,喝这干仓普洱最是符合脾胃了。” 蒋鼐笑呵呵的对秦师爷说:“大智囊,这次约你过来,就是来谈谈怎么借崔呈秀之手,除掉许显纯这个阉党爪牙。” 秦师爷胸有成竹的说道:“既然是借崔呈秀之手,我们大可以无所顾忌,对待许显纯,直接动刀子就可以了。” 蒋鼐一愣:“秦师爷,您的意思是直接派人把他干掉?” 秦师爷指了指蒋鼐:“蒋兄,你看来我秦雍就是这么个鲁莽之辈么?” 王之正呵呵一笑,指了指蒋鼐的脑袋:“要论舌辩之才,招揽人心的手段,秦师爷可能比不过你,要论奇谋诡谲,你可要多听听秦师爷的意见啊!” 秦师爷谦逊的说道:“主公,蒋兄是大智,秦雍是小谋,总体说来,我还是比不过蒋兄啊!” 王之正点了点头:“再有宏图大略,事情也得一件一件去办,秦师爷,说说你的策略。” 秦雍一拱手:“在下的意思是,让崔呈秀对许显纯直接动刀子,除掉许显纯之后,崔呈秀既然打算做幕后老板,那自然有了事情也该让他担着,尽管让崔呈秀来做,我们就做这把崔呈秀手中的刀子就可以了。” 许显纯的日子也不好过,“五彪”:田尔耕、许显纯、孙云鹤、杨寰和崔应元,都是折磨人的好手,可是搞起内讧,却都是智商余额不足。田尔耕莫名其妙就被烧了府邸,砍了脑袋,至今连脑瓜子都没找到,“五彪”成了“四彪”;“四彪”里边,自己成了首领,他有义务带着三个兄弟保住荣华富贵,可是眼见着魏忠贤一天比一天老迈,这座冰山迟早有化的时候。 好朋友倪文焕,位列“五虎”之一。“五虎”里边又分为两派,崔呈秀自立门户,而李奎龙、吴淳夫、倪文焕、田吉却都与自己交情不错,可是倪文焕因为诬告王之正,被王之正亲手杀死。“五虎”成了“三虎”。 崔呈秀在极力拉拢其他“三虎”。 王之正自成一系,无门无派,直接对九千岁负责,可是自己看见他腿肚子就打转,老是直觉总有一天自己会死在这个阴鸷的家伙手里。 许显纯把其他“三彪”喊了过来开会。 许显纯一边抽着水烟袋,一边呲着黄牙对孙云鹤、杨寰、崔应元说道:“你们有么有觉得,最近王之正往崔呈秀那里去得勤了许多,莫非是他们二人打算勾结起来?” 孙云鹤直愣愣的瞪着大眼睛,一边喝着烧酒一边说:“难说,我看崔呈秀这家伙野心不小,弄不好是想在九千岁之后取而代之,他既然拉拢王之正,相比是打算跟王之正勾结起来壮大力量,你想想,王之正手下可是有十几万禁卫军呢!” 许显纯听了更觉得不安:“那要是崔呈秀想加害我们几个,王之正如果帮他的忙,那我们几个可就危险了啊。” 崔应元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小伙,他一拍桌子:“去他妈的王之正吧,要我说,不如我们先动手,把王之正收拾了,给崔呈秀剪掉一双羽翼再说!” 许显纯瞪了他一眼:“哼,除掉王之正?你算老几,你忘记倪文焕怎么死的么?王之正阴险狡诈、心黑手狠,你想除掉他,恐怕你还没动手就先死在他手里了,那种人,玩死你你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还大言不惭除掉王之正!” 崔应元不耐烦的一挥手:“那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说怎么办,总不能坐在这干等着人家对我们下手吧!” 一直不说话的杨寰说:“我们何不也投靠崔呈秀,将来以后跟着崔呈秀难保不会有荣华富贵啊!” 许显纯听了,赞同的点点头:“你说的有道理,我也有这个想法,跟着谁混富贵不是混,现在田尔耕死了,谁带着我们哥几个混富贵,还不如找个有能耐的,王之正都知道跟着崔呈秀,我们哥几个干嘛就不会跟着崔呈秀混呢?” 他们三个哪能想到,王之正的谋士崔舜奉王之正命令,拿着金山银海收买阉党各位同僚府上的丫鬟仆从,他早就买通了许显纯府上的几名仆从,他们的谈话内容,不到一个时辰,就被呈送到了王之正的案头。 第一百零二章:夫人临盆无暇顾及 当许显纯开会,打算带着“四彪”投靠崔呈秀的决定,被崔舜一五一十汇报给王之正的时候,王之正正在崇国公府家里焦虑的等待即将临盆的妻子的消息。 阮氏夫人正在产房内即将临盆,王之正和父母,爱妾柳青青站在门口焦虑的等待,这是王之正和阮氏的第一个孩子,也是崇国公的第一个孙子,所以全家都处在极其紧张焦虑的状态,就连王之正的祖母,崇国公王安的母亲张太夫人,年近八旬,却亲自在佛堂跪诵经文,求菩萨保佑孙媳妇母子平安。 就在这万分紧急的时刻,崔舜实在不想给王之正添麻烦,可是事情实在是紧急,于是跟蒋鼐、秦雍商量之后,三人一起来到阮氏夫人的产房之外。 王之正正背着手看着产房的门,等待里边的动静,焦虑的额头冒汗,这时候看到三个谋臣进来了,扭着头问:“发生什么事了?” 崔舜问道:“少奶奶临产了么?” 王之正摇摇头。 崔舜把王之正拉到一旁:“主子,出事了,许显纯准备这几日带着弟兄们整体投靠崔呈秀。” 王之正闻言一惊,他拉过来柳青青:“青青,你在这里招呼好,我需要出去一趟。” 柳青青埋怨王之正:“夫君,这个时候你着什么急啊,姐姐马上就要临盆了呀!” 王之正抓住柳青青的手:“你的杀父仇人许显纯现在有动作了,我打算制裁他。” 柳青青一言不发的看着王之正,内心深处如同进入了冰火两重天。 在一旁看到儿子这时候要出门,崇国公勃然大怒:“崔舜!这是什么时候,什么事不能晚点再说?!” 崔舜委屈的说道:“老爷,实在是有急事啊......” 王之正一撩袍角跪倒在地:“爹,媳妇的事情,你跟青青多担待点吧,儿子实在不得不去了!” 说罢,猛地站起身,带着三个谋士大步流星而去,留下来跳着脚大骂的崇国公,柳青青赶紧走上去跪倒在地:“老爷,夫君实在是有国事,我们就替他照顾好姐姐吧,您放心,有青青在,尽管使唤就行。” 崇国公气呼呼地说:“这逆子,这么不负责任,能娶到这么好的两个媳妇,我看是他的造化。” 王之正带着三个谋士走到书房,吩咐周成和周功把好门,王之正对崔舜说:“崔舜,现在事情紧急,千万不能让许显纯跟崔呈秀联系上!” 崔舜点点头,对秦雍说道:“秦师爷,为今之计,你可有什么补救策略?” 秦雍一咬牙:“只有向崔呈秀诬告许显纯了。” 王之正点点头:“嗯,急事需要急办,急病需要猛药,我亲自去崔呈秀府上诬告许显纯,蒋鼐你去准备一下证据。” 蒋鼐得到命令,回到了禁卫军府衙,带了十几名禁卫军化妆成百姓,袖中藏着匕首,在许显纯的府邸门口蹲守了一个时辰,终于看到许显纯府衙的几名师爷鱼贯而出。 蒋鼐一挥手,十几人偷偷跟踪着其中的一名师爷,带到跟到一个小巷里,十几人掏出匕首一拥而上,把那个师爷狂打一顿,打昏了之后,捆结实了,堵上嘴巴,装进麻袋里,几个人扛着他扔进一枚小轿里,然后抬着迅速来到了禁卫军衙门。 进了衙门,把他捆绑在一间仓库里,那名师爷看到自己被关进小仓库里,几名彪形大汉提着雪亮的大砍刀,杀气腾腾的站在自己面前,早已经吓得脸色灰白。哆哆嗦嗦问道:“军...军爷,我,我,我不知道哪里得罪您了?” 蒋鼐呵呵一笑,提着一根马鞭走上去,对着他就是一顿狂抽,把那名师爷抽的血肉横飞,杀猪似的嗷嗷乱叫! 蒋鼐打了足足一刻钟,才停下手中的鞭子,冷笑着问道:“快说,你们为什么要谋害崔大人?” 那师爷被打的皮开肉绽,苦着脸说道:“军爷,我们怎么会谋害崔大人呢,我们是打算投奔崔大人啊!” 蒋鼐再次提着皮鞭狂抽,师爷实在受不了了,嗷嗷:“军爷,我死也不敢谋害崔大人啊!” 蒋鼐对身旁的禁军说:“这小子说他没有谋害崔大人,打成这样都不承认,看来不是他干的,肯定有幕后黑手!” 那名禁军冷笑道:“还会有谁,他是谁的人?许显纯的人,幕后黑手肯定是许显纯无疑啊!” 那师爷这才明白,他们是想逼自己供人许显纯要谋害崔呈秀啊! 他大声喊道:“绝对没有,我就是死也不敢诬告许大人会谋害崔呈秀大人啊!” 蒋鼐“噌”拔出腰刀,走上前去,把腰刀架在师爷的脖子上:“好,那你就给许显纯当替死鬼吧!哦,忘记给你说了,我已经让手下人抓了你全家,要是你再袒护许显纯,你全家就替他死吧!” 说罢,举起腰刀就要迎头砍下来,那师爷撕心裂肺的大声喊道:“我供!我招供!确实是许显纯让我参谋准备陷害崔大人。” 蒋鼐一听,微微一笑:“对嘛!识时务者为俊杰!快,松绑,然后换一身衣服,把伤口给这位先生处理一下!” 处理好伤口,蒋鼐把许显纯的师爷拽到了一间小密室,然后呵呵一笑:“孙先生,知道我是谁吗?” 孙师爷摇摇头:“在下眼拙,不认识大人。” 蒋鼐呵呵一笑:“我是崔大人府上的参军,实话告诉你,崔大人要处理你家大人,苦于没有证据,所以只好用用你了,呵呵。” 孙师爷咬牙切齿忍者身上的疼痛问蒋鼐:“将军,为什么崔大人要料理许显纯,许显纯确实准备投靠崔大人的呀。” 蒋鼐一下子就拉下了脸:“该你问的你问,不该你问的不要问,别忘记了,本将如果想弄死你全家,就如同捏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 孙师爷摇头苦笑:“跟许显纯混我也是混口饭吃,哪里愿意拿着全家老小的性命当赌注啊,大人吩咐吧,想让我说什么?” 蒋鼐拍了拍孙师爷的脑袋:“我就喜欢聪明人!好,你记住,我来游说王之正王大统领,想让王大统领帮许显纯一起扳倒崔呈秀,明白了吗?” 孙师爷摸不着头脑:“这又关王大统领什么事啊!” 这时候,一阵朗声大笑,只见身穿貂皮斗篷的一名青年高官推门而入:“怎么不关我的事,你问题太多了,你要明白,对于你现在的处境,知道的太多,乃是取死之道!” 孙师爷急忙站起来:“王...王大统领!” 王之正拍拍他的肩膀:“你记着了,蒋大人交代你的每一句话,都不能有差错,如果说错了话,那你就别怪他了,他可是出了名的坏脾气啊!” 孙师爷苦笑点头:“王大统领,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让我说什么,你们就直接告诉我吧,我写供词,我全部招!” 第一百零三章:设陷阱诬陷许显纯 当天夜里,王之正带着蒋鼐,和被屈打成招的孙师爷,来到了崔呈秀府上。 崔呈秀当然没想到,夤夜十分,王之正竟然会亲自登门造访,不禁受宠若惊,赶忙出门迎接。 崔呈秀对王之正拱手道:“哎呀,王大统领亲自登门,呈秀受宠若惊呀!” 王之正笑吟吟的深施一礼:“崔大人是我王之正的救命恩人,如果不是您出手相救,恐怕王之正这会儿早就脑袋被挂在菜市口一个月了!” 崔呈秀摆摆手:“王大统领,别说是出手相救,我只是还了你一个公道罢了!”然后赶紧延请王之正一行进了崔呈秀的客厅。 崔呈秀喊仆从:“快快准备酒宴,我今夜要与王大人,蒋参谋痛饮一番!” 这时候,他指了指跟在蒋鼐身后一直不说话的文士:“这位是?” 蒋鼐呵呵笑道:“崔大人,不着急,待会儿我会儿给你隆重介绍一下这个人。” 听到这里,崔呈秀不禁狐疑的看了一眼那个文士,只见他面色惨白似乎身上有伤,崔呈秀更是好奇。 等到酒菜上齐,美人儿上来斟满酒,王之正笑嘻嘻的一边端着酒杯笑,一边说道:“崔大人,今天之正过来,就是还您一个人情!” 崔呈秀不解的问:“王大统领,这还人情一事,从何说起啊?” 王之正举起酒杯:“不急,不急,来,蒋鼐,端起酒来润润嗓子,给崔大司马讲一讲。” 蒋鼐嘻嘻一笑,举起酒杯,王之正,蒋鼐,崔呈秀三人一饮而尽。 崔呈秀微笑着看着蒋鼐:“蒋兄,请赐教。” 蒋鼐站起身,拱了拱手:“崔大司马,今天下午,我在禁卫军大统领府衙奉差,突然,有一人自称是许显纯手下的师爷,姓孙,特来拜访。”说罢,他指了指独自坐在一隅,低头不语的孙师爷:“没错,就是这位先生。” 崔呈秀眼神霍然一跳:“噢?是这位先生?” 孙师爷急忙起身。长跪在三人席前。 蒋鼐指着孙师爷说道:“这位孙师爷,来访我家王大人,王大人彼时正在书房与崔舜先生下棋,听闻是许显纯派人过来拜访,心中不禁一阵反感,就让我去支应。” 蒋鼐故意把语速放的很慢,使得崔呈秀被他吊足了胃口。 蒋鼐围着跪在地上的孙师爷踱步,:“孙师爷看到我,支支吾吾不与我说重点,这引起了我的怀疑,孙师爷说来说去非要见王大人,我看他不肯说出来意,又像是有什么重要之事,所以只好把我家王大人请来。” 蒋鼐说到这里,一撩袍角坐了下来,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待到我家大人来了之后,孙师爷向我家大人百般游说,说是许显纯有意让我家王大人参与,一起图谋大事!” 崔呈秀听到蒋鼐提起来,他的第一假想敌许显纯拉拢王之正,心头不禁微微一震:“噢?敢问图谋什么大事?” 蒋鼐清清嗓子,说道:“崔大人别着急,我家大人听闻许显纯要拉拢他,为了套出来他的真是目的,于是跟孙师爷虚与委蛇,骗取孙师爷得信任,然后引导他说出来徐显纯拉拢他的目的。” 说罢,把目光放在了孙师爷得脸上:“孙师爷,你来给崔大人说说,许显纯要我家王大人做什么?” 孙师爷吓得上下牙齿哆哆嗦嗦,他苍白着脸色说道:“禀告崔大司马,许显纯要在下来拉拢王之正大统领,目的是让王大统领参与他们的武官系,帮助许显纯一起除掉……除掉……” 崔呈秀把酒杯猛的摔在桌上:“除掉谁?!” 孙师爷听到响声,吓得浑身一抖:“除掉崔大人您!” 崔呈秀冷笑道:“除掉我?哼!本官与他许显纯井水不犯河水,为什么要除掉我?!敢扯一句谎言,我亲手宰了你!” 孙师爷把头埋在地上,声音因为恐惧而颤抖:“原因是,许显纯认为,他要成为九千岁党的二号人物,最大的竞争对手就是崔大人您!所以唯有绊倒您,他才能成就他的目的呀!” 崔呈秀牙齿咬得咯吱咯吱作响:“好,那么,怎么除掉我?你们拉拢王大人,是要王大人做什么?说不出个一二三,我要了你狗命!” 孙师爷牙关紧咬,知道自己的身家性命全在于自己的上下嘴皮之间:“许显纯的意图,是让王之正大人检举,您老人家打算拉拢他,与他一起控制京师,然后对九千岁不利。许显纯知道,九千岁信任王之正大人,所以觉得由王大人检举,九千岁会在第一感觉中信任七分!然后,许显纯会要求九千岁把崔大人交给他的镇抚司,他说他会有一百种手段让你招供!” 崔呈秀阴着脸说道:“真是蛇咬一口,入骨三分!难道许显纯就不怕,诬告不成,他成了倪文焕么?” 孙师爷抬起头看看崔呈秀,赶紧把脑袋低下来:“许显纯有二手打算,如果王大人检举不成,他就把王大人当成一枚棋子扔掉,反正如果成功,他坐收渔人之利,如果不成功,也有王大人做替罪羊!” 王之正仰天哈哈大笑:“孙师爷,你家许大人,对在下的智商真是赤裸裸的藐视啊!难道我王之正就是这么一个任他玩弄的棋子?” 孙师爷摇摇头:“非也!许显纯之所以有把握能争取到您,并不是因为他小看您的智商,而是相信九千岁年老体衰,您必须要为将来做打算,如果不投靠崔大人,您只能投靠他,现在据他了解,您并没有投靠崔大人,既然您没有投靠崔大人,许显纯断定您会听命于他,所以才有把握的派在下来游说啊!” 崔呈秀霍然起身,用指头指着孙师爷:“好,你来说说,许显纯准备什么时候行动?” 孙师爷说道:“我家大人说,操刀必割,不能耽误时机,他决定如果今天能够成功游说王大人,明后两天就着手行动!” 王之正点点头,对崔呈秀说道:“崔叔叔(因为崔呈秀是魏忠贤的干儿,自己是魏的干孙,所以他称崔呈秀为叔叔),这就是我要送您的报恩礼物!”说罢,他指了指蒋鼐:“多亏蒋鼐有手段!” 蒋鼐呵呵一笑:“我当时就命人把孙师爷绑起来,告诉他,我们禁卫军已经投靠了崔大人,你们这次来不易于与虎谋皮!我让他随我一起来向您自首。” 蒋鼐走向孙师爷,一把扯开孙师爷得前襟,只见孙师爷胸口上肚皮上全是血淋淋的鞭痕,只是轻微撒了撒创伤药。 蒋鼐指着孙师爷得伤口说道,若有所思的看了一会儿,呵呵一笑:“孙师爷当时就表示,他说的话只是他个人行为,与许显纯没有关系,更不愿意跟我们来向崔大人您坦白。我就把他捆绑在柱子上,用皮鞭蘸着盐水,把他打得皮开肉绽,这家伙熬不过我的手段,于是才跟我们来了。答应愿意向崔大人坦白经过!” 说罢,蒋鼐一本正经盯着崔呈秀,手中握着美酒:“崔大人,这就是事情的原委,您看着办吧。” 崔呈秀对孙师爷得招供深信不疑,因为他早已经把许显纯当做了假想敌,许显纯活跃着,他就辗转难以成眠,食不甘味。 崔呈秀坐在席位上,阴沉着脸一言不发,手握酒杯细细思索。 蒋鼐喊过来几名带过来的卫兵,架着身如筛糠的孙师爷就架了出去。 王之正对蒋鼐眨了眨眼,表示赞许。 崔呈秀抬起头来看着一直以看热闹心态看着他的王之正:“正儿,明日,带着姓孙的王八蛋,我要到九千岁那里状告许显纯!到时候你给我做个证人!” 王之正听罢,仰天哈哈大笑。 崔呈秀不解的看着王之正:“正儿,呵呵呵,你笑从何来呀?” 王之正收敛笑容:“崔叔叔,你去状告许显纯,带着这个孙师爷,让我给你做人证,很好,到时候孙师爷临场翻供,许显纯又是九千岁手下的大红人,到时候给你我二人定一个诬告之罪,把我二人交给许显纯处置,你说,许显纯会怎么处置呢?” 崔呈秀猛然抬头看着王之正:“正儿,你说吧,怎么做可以万无一失?” 王之正阴险的笑道:“本来铲除许显纯,就在我们的计划之内!何不趁着这个机会,跟上次一样,反客为主。主动出击,我们趁着许显纯没有防备,先下手为强!” 崔呈秀这一会儿没有了主意,他问王之正:“如何出击?” 王之正指了指蒋鼐:“如果崔大人愿意承担风险,您就给我写一封手书,说明许显纯打算谋反,我就于明日带着禁卫军,以平叛的借口杀进许显纯的府衙,先斩后奏!”说罢,王之正用手比划了一个杀鸡的手势。 崔呈秀大摇其头:“不妥!不妥啊!许显纯掌管镇抚司,是九千岁的得力干将,我们如果强行把他除掉,难免九千岁会治我们得罪过啊!” 王之正端着酒杯,慷慨激昂的给崔呈秀煽风点火:“崔大人,大丈夫立身天地间,必须要心狠手辣的干上几场,才能够成大业!一味忍让,到时候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崔大人悔之晚矣!” 王之正说得非常明白,你不动手,人家可是要动手噢! 崔呈秀拧着眉头,紧张的思索着:我如果不经过魏忠贤,直接命令王之正杀掉许显纯,九千岁会不会看出来我的野心?擅自指挥杀掉朝廷大员,后果谁来承担啊!如果魏忠贤一怒之下,非要收拾我怎么办? 崔呈秀看着王之正,长叹一声:“杀掉许显纯,一时之间确实是除一大敌。可是九千岁追究下来呢?” 王之正胸有成竹地说道:“第一,你命我杀许显纯,这件事是你我共同为之,九千岁就是想同时把我们二人一起收拾掉,他也没这个心力。第二,许显纯届时已人头落地,九千岁账下可用之人已经寥寥无几,如果在把我们二人除掉,九千岁他依靠谁给他办事呢?第三,我手握禁卫军十五万人,如果要动我,九千岁不会不思量一番!” 这几句话,彻底给崔呈秀吃了一颗定心丸,崔呈秀咬了咬牙,奸狠的一笑,咬牙切齿道:“好!办他!” 王之正斜着眼看了看蒋鼐,二人以眼神会意。 第一百零四章:黄宗羲亲手杀仇敌 崔呈秀与王之正、蒋鼐三人谋划到五更十分,决定在次日清晨展开行动。 谋划妥当,王之正带着蒋鼐马不停蹄回到了崇国公府,他现在归心似箭,想赶紧看看自己的妻子现在是否平安生产。 回到府中,刚一踏进门,就看到了丫鬟紫绮,王之正赶紧拉着紫绮焦急的问道:“少奶奶怎么样了?”紫绮调皮的笑道:“恭喜世子,少奶奶顺利生产一个大胖小子!”王之正赶紧又问:“那阮夫人现在怎么样了?”紫绮嘻嘻一笑:“夫人还好,母子平安!” 王之正嘘了一口气,只觉得脚下一阵眩晕,差点昏倒在地,蒋鼐赶紧一把扶住王之正:“恭喜大统领,喜得公子啊!” 王之正几乎是飞一般的跑到了后院,直奔阮氏的房间,还没推开门,就看见蜡烛照应之下,崇国公夫妇和柳青青、张太夫人都在守着阮氏。 母亲低着头看着刚出生的孙儿:“老爷,我们总算是有了孙子,等这一天等了十几年了呀!” 崇国公摇头叹息道:“正儿以前身体不好,整天不务正业,现在总算是务正业了,可是他又偏生喜欢弄险,真怕什么时候他会出事!~有了孙子,我也感觉松了一口气!” 王之正心里一阵不舒服:有了孙子,儿子是死是活也不重要了!但他没有在意,毕竟有了儿子,现在一心一意想看看自己的儿子! 王之正一推门走进去,只见到阮氏躺在床上,满头大汗,显然刚才不知道经历了怎样一番苦难。王之正快步走上前,也不顾上看儿子,就握住了阮氏的手:“夫人,你受苦了,刚才确实是有紧急公务,没在这个最需要我的时候陪着你。” 阮氏流下来两行眼泪。虚弱的说道:“夫君,我知道你忙。结婚十几年了,总算是给你生了一个儿子,我也算是完成了一项任务。” 王之正这才低头看了看新生儿,只见孩子长得胖乎乎的,眼睛还没有睁开,王之正哈哈一笑对母亲说:“娘,孩子怎么长得这么丑!” 母亲瞪了他一眼:“比你小时候好看多了。” 王之正哈哈大笑,非常高兴,两千多岁了,还没有尝到过当父亲的感觉,王之正在心里说道:原来当爹的感觉是这样的,难怪我父亲看到我生病就急的团团转! 柳青青拉着王之正笑道:“大人,姐姐刚才经历了巨大的苦难,才把小少爷生下来,所以您以后也要多为姐姐着想。” 王之正无耻的对柳青青说道:“这我明白,你也赶紧给我生个儿子,儿子越多越好!” 柳青青娇羞的嗔道:“大人,休胡说。” 今晚留给王之正享受天伦之乐的时间并不多,他拽了拽柳青青:“青青,今晚我身上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办,你跟我来。” 柳青青跟着王之正走了出去,二人一起走到了书房。 王之正认真的看着柳青青说道:“青青,明天,我将要带着人马冲进镇抚司,杀掉许显纯,为你报父仇!” 柳青青一怔,差一点因为震惊而摔倒在地上:“夫...夫君说什么?你要杀许显纯?” 王之正点点头,背着手在书房里跺了两步:“蒋鼐已经回禁卫军调兵遣将了,明天上午,到了许显纯到镇抚司当值,我就亲自带着人冲进去杀了他!” 柳青青拽着王之正:“大人,不可鲁莽行事啊!虽然我恨许显纯,恨之入骨,可是现在还不是复仇的时候啊!” 王之正微微一笑,拍了拍柳青青瘦削的肩膀:“别担心,事情我已经安排好了,我是那种鲁莽的人吗?” 柳青青一向夫唱妇随,从来没有跟王之正发生过争端,看王之正心意已决,于是点了点头,说道:“夫君既然决定了,那我就听您安排,您说吧,需要我做什么?” 王之正不假思索:“黄宗羲我需要用一用。” 柳青青点点头:“没问题,我这就安排!” 王之正说道:“黄宗羲的父亲黄尊素,就是被许显纯迫害致死的,我打算让他亲手处置了许显纯。” 柳青青点头说道:“岂止是黄伯伯,要论杀许显纯,最应该由我下手,可惜我是个女流之辈。” 王之正摆摆手:“许显纯算什么?后边有的是你复仇的时机。你去安排吧,让黄宗羲直接到禁卫军衙门,来见我。” 王之正回到禁卫军府衙,蒋鼐已经把神机营的总兵谢正龙喊了过来安排妥当。 这时候,谢正龙正在集结人马,蒋鼐则在议事厅等候自己。 王之正直接走进来,看了看蒋鼐:“安排好了吗?” 蒋鼐点了点头:“已经安排妥当了,天一亮,谢正龙就可以行动了。” 王之正点点头,撩起袍角威风凛凛的坐在帅案前等候黄宗羲。 不到一个时辰,一个穿着黑衣貂裘的十六七岁的少年,英气勃勃的站在了自己面前,王之正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只见这个少年剑眉星目,眉宇之间充满英气,顿生好感,王之正微笑着看着他问道:“黄太冲(黄宗羲字太冲),你杀过人吗?” 黄宗羲摇了摇头。 王之正笑吟吟的说道:“有一个人,叫许显纯,你敢杀吗?” 黄宗羲听到许显纯三个字,脸色顿时铁青,他咬了咬钢牙:“我恨不得食其肉、寝其皮!这个人是我的杀父仇人!” 王之正从帅案上抓起一把大腰刀扔了过去,黄宗羲一把接住了腰刀。王之正吩咐道:“黄宗羲,本帅命你穿上铠甲,跨着腰刀,明日一早,随我杀进镇抚司,你亲手把许显纯脑袋砍掉!” 黄宗羲热血沸腾的单膝跪地:“大统领,在下领命,明日一定毫不心慈手软!” 王之正微微一笑:“真的吗?那现在就让你杀个人,看看你有没有这个胆魄!” 黄宗羲摇摇头:“在下不会杀无辜之人!” 王之正哈哈大笑:“是吗?你看看就知道了!” 说罢,看了看蒋鼐,蒋鼐二话不说,就走到后边,拽起被捆绑结实的孙师爷。 王之正指着孙师爷说道:“我要你用这个人的闹到祭旗!” 黄宗羲仔细打量了孙师爷一番,孙师爷听到王之正要杀他,杀猪似的大声嚎叫道:“大统领!您不能言而无信啊!我按照你说的做,为什么还要杀我!” 王之正蔑视的看了看孙师爷:“你住口吧!我只是承诺饶了你全家老小,啥时间说过饶你本人不死呢?” 孙师爷挣扎着嗷嗷乱叫,精神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黄宗羲惊叫道:“他是孙敖?!” 王之正点点头,冷冷的说道:“没错,他叫孙敖。许显纯的首席谋士!” 黄宗羲咬牙切齿走过去,握着刀柄咵咵跨几声,朝着孙师爷的脸上就是一阵疯狂的抽打:“我认识你!你是许显纯的狗腿子!你让我父亲写供书!你把我父亲的手指头钳掉了三根!” 黄宗羲几乎是在嚎叫着对孙师爷说。 孙师爷哆哆嗦嗦的问道:“你父亲是谁?” 黄宗羲冷冷道:“黄尊素。” 听到“黄尊素”这个名字,孙师爷止住了嚎叫,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顿时屁股底下呈现出一片尿。他吓尿了。 蒋鼐呵呵一笑对黄宗羲说道:“你不杀了这个人,大统领怎么相信你能杀人?怎么敢带着你一起攻打镇抚司,杀许显纯?!” 黄宗羲咬了咬牙,他是一届书生,虽然身有武艺,可从没有杀过人,饶是杀父仇人,黄宗羲依然是心跳加快,看着坐在地上可怜巴巴的孙师爷,居然有了一点恻隐之心。 王之正大声说:“黄宗羲,你如果不杀他祭旗,我就不带你攻打镇抚司!” 黄宗羲咬了咬牙,呵呵一笑,提着大刀走向孙师爷:“孙敖,自作孽不可活,你闭上眼睛,我给你个痛快!” 孙师爷看到自己已全无生还的希望,于是闭上眼睛,伸出脑袋,嘴巴里释放出一声凄厉的嚎叫。 黄宗羲也发出一声古怪的吼叫,举起大刀手起刀落。 因为用力过猛,黄宗羲的大刀居然砍歪了,从孙师爷的左肩砍下去,脑袋连同一只右臂齐刷刷被砍了下来。 杀了人,黄宗羲满脸是血,举着大刀呼哧呼哧喘着气。表情扭曲的看着地上的死尸。 王之正看黄宗羲杀了人,见了血,逐渐恢复了冷静,于是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第一次杀人,都是这样,没事,你去换一身禁卫军甲胄,从今天起,你就是禁卫军的一员了!” 黄宗羲从惊怔中缓过神来,抱了抱拳,转身大步而去。 蒋鼐看了看地上孙师爷的死尸,笑道:“孙师爷如果不死,难免有一天会对崔呈秀说出来真相。大统领让黄宗羲干这事,真可谓是妙招!” 王之正呵呵一笑,说道:“不止是孙师爷,据我所知,许显纯下边还有三位师爷,都知晓许显纯准备投靠崔呈秀的内幕。这三个人,全都交给黄宗羲了!” 蒋鼐点了点头。 王之正看看天,东方已经发白,于是对蒋鼐吩咐道:“天亮了,吩咐军士用餐,然后开始进攻!” 蒋鼐点点头,大步流星而去。 第一百零五章:王之正偷袭镇抚司 天色大亮,许显纯洗漱完毕,坐着小暖轿直奔镇抚司而去。 昨晚兄弟四人商议定了投奔崔呈秀的事情,许显纯顿时觉得神清气爽。争什么争,跟着谁混富贵不是混,有崔呈秀这个大老板,说不定以后还能更轻松呢。 想着想着,居然得意的哼起了小调。 到了镇抚司,许显纯大摇大摆走进了议事厅,许显纯虽然是一介武夫,可是却很勤勉,每天起床很早,所以镇抚司的手下人也是早早就在议事厅等待着领导来开晨会。 许显纯坐在帅案前,捧着热茶看了看众人一眼,说道:“上次处置康国公,弟兄们也都尽心极力了,怎奈皇上护着国丈,大家做的还是很不错的。” 一名官员笑着吹捧许显纯:“大人,凭着您的手段,别说是国丈,就是亲王,进了镇抚司也得吓得尿裤子啊!” 许显纯很享受手下对自己的吹捧,于是眯着眼睛等待其他人的吹捧。 正在开会,享用手下对他的吹捧,突然外边喊杀声大作。许显纯霍然起身:“发生什么事情了?” 一名官员站起身:“我去看看情况。”于是站起身快步走了出去,刚走到门口,只见到神机营的谢正龙指挥着手下荷枪实弹的神机营禁卫军,架好枪管,瞄准着镇抚司的大门。 而王之正,却骑着高头大马,手握腰刀,一身戎装,恶狠狠的盯着自己。 该官员快步走上去,笑嘻嘻问道:“王大统领,这这这,发生什么事了?” 王之正指了指地上一片镇抚司卫兵的尸体阴阳怪气的说道:“出大事了,接到兵部尚书崔呈秀大人举报,尔等在镇抚司商议谋反,特来镇压!” 说罢,王之正举起手中的火铳对准这名官员的脑袋,“砰~”得一声,这名官员顿时满脸血花,闷哼一声栽倒在地上! 看到这种情况,镇抚司一队数百人的卫队举起大刀就冲上去准备和禁卫军搏杀。 黄宗羲举起手中的腰刀大喝一声:“杀逆贼了!” 然后一下子冲上去噼里啪啦一阵乱砍,一口气砍死了六名镇抚司的卫兵,镇抚司的卫兵哪里是禁军的对手,只在片刻功夫,禁卫军冲上去砍瓜切菜似的就把那百十名卫兵全部砍死在前院中间。 王之正跳下马,提着火铳往前走,谢正龙带着神机营杀气腾腾开道,黄宗羲带着大刀营在前边冲锋,这时候,从镇抚司的后堂冲出来一队骑兵,举着大刀只扑上来。 王之正冷笑道:“谢正龙,交给你了!” 谢正龙大喝一声:“放!” 火枪手顿时摆好设计的防震,“砰、砰、砰”乱枪齐发,一队骑兵还没有靠近十丈之内,就纷纷浑身枪眼落下马来。 王之正看到已经杀到了后堂,于是喝令停止前进。 这时候,只见许显纯在一队三十人的卫兵簇拥之下满头大汗跑了出来,许显纯看到王之正冲杀进来逢人便杀,就知道他今天来就是冲着自己来的。许显纯大声吼道:“王大统领!带着禁军来我镇抚司杀人,你们已经谋反了知道吗?” 王之正仰天哈哈大笑道:“真有意思!明明是我接到崔呈秀大人举报,说是镇抚司在密谋造反,怎么恶人先告状!” 于是王之正举起手中的火铳对着许显纯身旁的卫队“砰!”放了一枪,一名卫兵扑通一声流着血倒在地上身亡。 王之正大声说:“接到兵部尚书崔呈秀大人举报,镇抚司在许显纯的带领之下商议谋反,所有人等,除了许显纯,一律不须捉拿,全部就地格杀!” 王之正一声令下,黄宗羲带着大刀营,恶狠狠扑了上去,黄宗羲一马当先,见人就砍,砍得浑身是血,大刀营的禁军都是皇帝身边的杀人机器,杀起人来就像砍瓜切菜一样顺手,咔嚓咔嚓一会儿功夫就把许显纯身边三十人的卫队全部砍死。 许显纯站在当地吓得面如土色,大声嚎叫:“王之正!我许显纯就是要投靠崔呈秀大人的!这完全是一场误会啊!” 王之正一挥手,几名禁军扑上去就把许显纯打翻在地,捆绑起来。 王之正大声命令:“快点搜捕,镇抚司所有大小官员全部参与谋反,全部当场格杀!” 黄宗羲带着人饿狼一样扑进议政堂。 议政堂里,镇抚司的官僚躲在墙角吓得面如筛糠,哭爹喊娘。 黄宗羲指着墙角:“奉令,一个不留!” 然后带着人就扑了上去,黄宗羲提住一名官员,把腰刀架在脖颈上横着一划拉,那人脖颈血如泉涌,扑通一声倒下,禁军冲上去举着大刀咔嚓咔嚓一阵乱砍,偌大的一个议政堂顿时变成了屠宰场,一群镇抚司的特务全部被砍得肢体分离,倒在地上,血流如注。 黄宗羲命令:“全部砍下脑袋。” 砍下来脑袋,黄宗羲带着大刀营的禁卫军提着一堆大小官员的头颅走了出来。 王之正哈哈一笑,对浑身是血咬牙切齿的黄宗羲说道:“太冲,看来你今天是杀疯了!别着急,留点力气,好送许大人上路!” 许显纯看着狰狞可怖的黄宗羲,牙齿哆哆嗦嗦的说道:“大人,您您您可不能跟着王大人犯错啊!你们今天这可是谋反啊!” 王之正从怀里掏出来一张崔呈秀的亲笔举报信,扔到了许显纯的脚下:“你自己看看,这是不是崔呈秀大人的命令!” 黄宗羲冷笑着走过去,抓起信展开放在许显纯面前,许显纯一目十行的看完,摇着头说道:“哎呀,王大人!崔大人误会我了!我发誓,我就是打算带着兄弟们投奔崔大人的呀!你快带我去见崔大人说明情况啊!” 王之正呵呵一笑:“崔大人没有心情见你这个逆贼!还有什么话说赶紧说,说完之后,好带着你的脑袋去向崔大人复命!” 许显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王大人,我许显纯自问从未与你为敌,我们都是九千岁的人,一起办事,哪里曾经得罪过你你说明白,好让我死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王之正满脸厌恶:“我与你这逆贼没有什么话好说。太冲,送他上路!” 黄宗羲走过去,一把拽着许显纯,看着许显纯苍白的脸笑道:“许大人,你认不出来我了吗?” 许显纯摇摇头:“你.....你是何人?” 黄宗羲附在他耳边小声说:“我是黄尊素的儿子呀!可是我早已经加入了禁军!所以我送你上路,你应该没什么遗憾的吧?” 许显纯闻言顿时崩溃,知道自己落在了仇人儿子的手里,恐惧的大声喊叫道:“王之正勾结东林党余孽!王之正勾结东林党余孽!” 黄宗羲从怀里掏出来一枚长长的锥子,对着许显纯的大腿就刺了过去:“快说,你为什么谋反!你为什么谋反!” 许显纯撕心裂肺的嚎叫:“东林党余孽才是反贼!” 王之正不耐烦的说道:“跟他说那么多废话干嘛?” 黄宗羲举起手里的腰刀,一把揪着许显纯的头发,把腰刀架在他的脖颈上一使劲,鲜血顿时喷涌而出!许显纯扑通一声摔倒在地上,蹬了蹬腿死了! 王之正一挥手:“逆贼已全部伏法,收队!” 禁卫军留下血淋淋惨不忍睹的镇抚司,杀气腾腾的回禁卫军府衙而去。 第一百零六章:魏忠贤笼络王之正 王之正回到了禁卫军府衙,崔呈秀已经在正厅里等候了,崔呈秀背着手踱步,焦虑不安。看见王之正进来,赶紧走上前去:“剿灭了吗?” 王之正呵呵一笑:“禀报崔大人,镇抚司自许显纯以下官僚十六名,已经全部伏法。” 崔呈秀长长舒了一口气,一屁股坐了下来:“好,好。走吧,我们去向九千岁禀报情况!” 王之正看崔呈秀有点神不守舍,惶恐不安,于是抱拳道:“崔大人,不要怕,记住,我王之正是您的坚实后盾。” 崔呈秀点了点头:“好,那我们走吧。” 王之正与崔呈秀来到了魏忠贤府上,这还没到九千岁府开晨会的时间,听闻崔呈秀与王之正来了,魏忠贤呵呵一笑:“这俩人今天怎么这么积极?还没到晨会时间呢。” 魏忠贤在厅堂里端坐等候二人。 王之正跟在崔呈秀身后,大踏步走了进去。 魏忠贤呵呵一笑:“你们俩今儿怎么这么积极啊!” 崔呈秀跟王之正慌忙跪下请安。 魏忠贤很随意的抬了抬手:“都起来吧。在家没外人,不须拘礼。” 崔呈秀站起身来,看看魏忠贤,抱拳说道:“微臣有一件大事要向九千岁禀报,事发紧急,请九千岁原谅在下先斩后奏。” 魏忠贤眼神霍然一跳:“噢?发生什么事了?” 崔呈秀咽了口唾沫:“凌晨突然接到密报,镇抚司许显纯谋逆,准备对九千岁不利!事发紧急,没有来得及禀告,在下只好通知禁卫军王大人,率先动手,包围了镇抚司,可是许显纯带着卫队殊死抵抗,结果全部伏法!” 魏忠贤听罢,因为震惊,手中的茶盏“咣当”一声掉落在地上:“你们把许显纯杀了?!” 王之正昂然上前一步说道:“九千岁,不是我们把许显纯杀了,而是许显纯谋反,已经伏法!” 魏忠贤不认识了似的盯着王之正:“正儿,许显纯谋反,捕之可也,为什么要当场格杀?” 王之正不卑不亢的说道:“在抓捕逆反过程中,许显纯下令卫兵攻打禁卫军,抓捕无望,只好当场格杀!” 魏忠贤一下子愣怔在了当地,用手抚摸着桌案,说道:“你们状告许显纯谋逆,可有确凿证据么?” 崔呈秀抱拳道:“九千岁,我们手中人证、物证俱有,所以我才通知王大人先下手为强!” 魏忠贤一屁股坐在王座上:“涉逆的还有别的其他人吗?” 魏忠贤这么问,是想问问其他“三虎”的安危,崔呈秀摇了摇头:“暂时只发现许显纯谋逆,其他人需要审理之后才知道。” 魏忠贤一听,崔呈秀还要审理其他人,于是摆了摆手:“其他人就不要追究了,既然目前只发现许显纯一人谋逆,已然伏法,那就治他一人就是了。” 崔呈秀看魏忠贤急忙掩护他的其他党羽,想想现在也不是一网打尽的时候,于是拱手道:“既然九千岁开恩,那就先不审了。” 魏忠贤摆了摆手对崔呈秀说道:“呈秀,你先退下吧!正儿,你留下。” 崔呈秀弯腰后退而出,王之正低着头看着地,好像两个人除了公事之外没有任何交情。 待到崔呈秀退了出去,魏忠贤背着手走到王座上,指了指旁边的座位:“你坐吧。” 王之正低着头拱了拱手,亦步亦趋的走到座位上,小心翼翼的坐了下来。 魏忠贤目不转睛的盯着低头沉默的王之正,他现在突然发现,眼前这个王之正,已经不是一年之前,在自己面前巴结攀附,纨绔张扬的那个京城世家子弟,俨然成为了一个有权谋有胆魄,手握重权的阴谋家。 魏忠贤突然觉得自己老了十岁,感觉到浑身无力,预感属于他的时代快要过去了。 魏忠贤幽幽的对王之正说道:“正儿,你跟老夫说实话,许显纯谋逆这件事,到底是真的,还是崔呈秀在谋害他?” 王之正心中有数:这真是挑拨魏忠贤和崔呈秀关系的大好时机。 于是,王之正看着魏忠贤,诚恳地说道:“崔大人手里有物证人证,他向我举告许显纯谋逆,并且让我看了人证。崔大人告诉我,许显纯打算谋害九千岁,我一听他要对九千岁不利,二话不说,带着禁军围剿了镇抚司,杀了许显纯。” 王之正诚恳的说出来杀许显纯的原因,好像处处都是为了维护魏忠贤,魏忠贤向他快步走了过来,一撩袍角,对坐在王之正对面,冷冷地说道:“那你给我说说,你是怎么围剿镇抚司的?” 王之正看魏忠贤那一脸不信任的表情,他知道,不管魏忠贤信任不信任,事情已经发生了,阉党确实经历了一场血雨腥风的内讧,这个事实,魏忠贤不接受也得接受,王之正料定魏忠贤不会对自己下手,因为魏忠贤如果对自己下手了,那魏忠贤就没有任何对抗崔呈秀的砝码了。 现在得自己就是一个秤砣,睡得到自己谁就能掌握全局,谁得罪自己,就等于把自己推向了对方的阵营。 魏忠贤与崔呈秀分庭抗礼已成事实,魏忠贤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 如果魏忠贤杀了自己,自己的那股势力,势必会被崔呈秀收编,届时崔呈秀掌握重权,一着不慎,魏忠贤很可能就会成下一个许显纯。 王之正呵呵一笑:“九千岁,我抽调神机营和大刀营三百人杀向镇抚司,神机营谢正龙排好阵,用火器射杀了镇抚司门口的卫兵,然后包围了镇抚司,一只鸟都飞不出去。然后神机营在谢正龙带领下,一口气杀到镇抚司后堂,许显纯让骑兵冲锋,逆贼骑兵全部被神机营剿杀,随后大刀营黄太冲带着健儿们冲进后堂,镇抚司官僚们垂死挣扎,黄太冲把他们全部就地格杀。许显纯看大势已去,提着大刀冲上来,黄太冲一刀就把他击毙,于是,镇抚司上下官僚十六人自许显纯以下全部伏法!” 王之正轻描淡写说得跟砍瓜切菜一样简单,好像杀的不是人,而是西瓜似的。 魏忠贤听罢,脸上的表情由铁青转为惨败,王之正认真观察着魏忠贤表情的变化。 过了良久,魏忠贤站起身,摆了摆手:“既然许显纯聚众谋逆,剿灭逆党是你禁卫军的职责所在。做的不错。” 魏忠贤认输了,王之正在心里暗自发笑。 王之正低着头不看魏忠贤,他把玩着桌子上的一只精美的茶盏,等待魏忠贤的回应。 魏忠贤突然抬起头看着王之正:“正儿,政治,太复杂了,人心,远不是你能看穿的,你还年轻,不要给人当枪使。你要记住,自己是谁的人,应该听谁的。” 王之正心里说:看来你要开始拉拢我了。 王之正不解的问道:“九千岁,我一直都是您的人啊!这从来都没有任何疑问啊!” 魏忠贤幽幽说道:“崔呈秀,不是个单纯的人。以后做什么事情,要向我请示,崔呈秀不能代表我直接向你下命令,明白吗?” 王之正接着装糊涂:“九千岁,崔大人不是您的得力干将吗?” 魏忠贤冷哼一声说道:“崔呈秀不是个单纯的人,他有野心,你年轻气盛,我怕你被他利用!” 王之正突然站起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九千岁,正儿今天是不是做错了?” 魏忠贤一只手把他扶起来,温和的说道:“你今天没做错,事发紧急,如果有人对我不利,你确实应该当机立断!老夫说的是以后,以后如果再有什么大事,不需要通过崔呈秀,你以后只对老夫负责!” 王之正把头磕在地上:“是,正儿领命!” 魏忠贤站起身,背着手走到王座上,抬了抬手:“起来吧,正儿。” 王之正缓缓的站起身,看着魏忠贤阴沉的脸,知道不表态是不行了,于是抱拳说道:“下官王之正,一定谨遵九千岁之命,在下只对九千岁的安危负责,如果有人胆敢伤害九千岁的安危,下官一定绝不手软!” 魏忠贤听罢,满意的点了点头,挥了挥手:“好,记住你的立场!我累了,你下去吧!” 第一百零七章:志得意满信王赐名 崔呈秀和王之正干的好事,到头来还得魏忠贤擦屁股。事发第二天,魏忠贤代天启皇帝传了一道圣旨: 经查,镇抚司许显纯以下一十六名官员,聚众谋反,商议清君侧之名,威胁朕之安全,幸赖禁军总兵王之正及时剿灭,镇抚司上下全部伏法,国之大幸。禁军总兵,通侯王之正,剿贼有功,赏赐黄金三百两。 镇抚司总管,由原镇抚司千户崔应元顶缺。镇抚司上下一十五名官员,交由户部商议补缺。 在崇国公府休沐(放假)的王之正,接到这份圣旨,呵呵大笑着拿着圣旨抖了抖,对身边的蒋鼐和秦师爷笑道:“瞧瞧,咱们杀了人,九千岁还得来给咱们擦屁股呢!” 蒋鼐也是哈哈大笑,旁边的秦师爷一边抿着茶一边抬起头对王之正说道:“主公,这盘棋,输得最惨的当然是‘五彪’,可是魏忠贤也是元气大伤啊,如果不是手下实在没有良才可用,也不会把崔应元那个莽夫擢升为镇抚司的总管啊!” 王之正略略点头:“这次是我们第一次主动出击,稳、准、狠、打了个敌人猝不及防,而且我也成功挑拨了魏忠贤和崔呈秀的关系,接下来的时光,就是魏忠贤和崔呈秀两雄相争的局面了!” 蒋鼐思索片刻,对王之正说道:“现在我们禁卫军,成了香饽饽了,魏忠贤也笼络,崔呈秀也拉拢,呵呵,主子,您的捭阖之术用的真是炉火纯青啊!” 王之正呵呵一笑,站起身来绕着那一箱三百两的黄金踱了两圈,笑吟吟道:“这三百两黄金,对于我来说也没有什么用,秦师爷一百两,蒋参谋一百两,崔舜一百两,你们三人分了吧!” 蒋鼐和秦师爷赶紧摆摆手:“大人,万万不可,我们为大人办事,本来就是我们的义务,哪里需要什么赏赐,更何况,现在我们正是用钱的时候,这钱正好可以用作我们的活动经费.” 王之正摆摆手,哈哈大笑道:“什么活动经费?我们哪里需要什么活动经费,别忘记了,咱们老板出钱,我们用钱尽管伸手要便是!” 三人同时仰头哈哈大笑。 这时候,周成跑了过来:“大统领,信王爷来访!” 王之正哈哈大笑着对二人说:“这京城的地气真邪门,说曹操曹操到!快请咱们大老板进来!” 这时候,只见朱由检一推门就进来了,背后跟着黄太冲(黄宗羲),朱由检跟黄太冲年纪相仿,都是十七岁的少年,二人都是英俊少年,生机勃发。 走了进来,朱由检对着众人一抱拳:“怎么,兄台们在背后说我什么坏话呢,只觉得耳廓发热。” 王之正和蒋鼐、秦师爷赶紧站起来作揖,信王爷微笑着受了礼,撩起袍角坐了下来,周成赶紧斟满茶水递过去,王之正笑着看了看黄太冲:“太冲,你也坐吧!”黄太冲一抱拳,坐在了一侧。 王之正笑着对朱由检说:“方才,二人说起钱的事情,说要让皇上赏赐在下的三百两黄金作为我们的活动经费,我笑称,活动经费怕什么,需要的话尽管向我们老板要,呵呵,说曹操曹操到,老板您这么快就来了。” 朱由检听闻王之正剪除了许显纯和镇抚司,心情大好,镇抚司一直是朱由检的噩梦,生怕什么时候,自己会遭镇抚司的毒手,如今可以放心睡一个安稳觉了,于是哈哈大笑道:“这一点,王大统领说的并不错,什么活动经费,难道我作为皇上的亲弟弟,贵为亲王,连活动经费都要你们来筹募么?” 蒋鼐嘿嘿一笑说道:“信王爷,如今许显纯依然伏法,魏忠贤和崔呈秀斗得不可开交,二人都在争取大统领呢!其实要我看,他们最想争取的是您啊!” 朱由检不解的看着蒋鼐,指了指蒋鼐说道:“你这个老狐狸,说的什么意思?” 王之正呵呵笑道:“蒋鼐的意思是,崔呈秀想做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魏忠贤想做董卓,自己亲手迎立天子,实则二人都打算在您身上做文章呢!” 朱由检微微一笑,脸上露出来少年人特有的调皮:“原来是想立一个汉献帝,那好啊,就让他们立吧!只可惜,本王可比那汉献帝幸运多了,汉献帝孤家寡人,本王却有你们这一群胸怀大志,腹有良谋的英才!” 王之正站起身,走到黄宗羲的面前,笑道:“太冲,手刃仇人的感觉还不错吧?” 黄太冲高冷的说道:“男子汉,大丈夫,快意恩仇,当然痛快!” 王之正点点头,拍了拍黄太冲的肩膀:“大刀营是我临时组建的,以前除了三营,并无这个建制,从今往后,我打算从各营抽调三百人,组建一支九百人的大刀营,由你来做统领。” 黄太冲单膝跪倒:“大统领,我还年轻......” 王之正看着他,给他打气:“年轻怕什么?甘罗十二岁为相,周瑜十五岁上战场,霍去病十八岁封狼居胥,你十七岁,文韬武略俱全,只是缺乏阅历,我相信你可以做好这个统领!” 黄太冲英气勃勃的亢声说道:“下官定不辱使命!” 朱由检有些担忧的说道:“太冲毕竟是黄侍郎的儿子,黄侍郎是东林党,只怕大张旗鼓,会让魏忠贤有所忌惮吧?” 王之正笑着摇摇头:“这个我已经想好了,你改一个名字,冒充是我的我堂弟就可以了。我十叔有一子名唤王之义,今年不幸染病而逝,与太冲年纪相符,你就冒认王之义就可以了。” 黄太冲机敏过人,随机说道:“王之义谨遵大统领命令。” 王之正点点头,对朱由检说道:“大刀营这九百人,直接归信王爷您调动,如遇紧急情况,您可以直接对太冲,哦,不,对之义下命令!不必通过我。” 朱由检听到王之正一口气划拨了九百人给自己,负责自己的安全,颇为感动的说道:“王兄,如果有事情,还是由您来安排。” 王之正摆摆手:“不,经历了这么多风波,我发现手里如果不握着刀把子,遇到事情还是不能自保,太冲归您节制,你与他可以约定一个暗号,遇到突发情况,太冲可以在第一时间保护您的安全!” 王之正看着“堂弟”王之义说道:“之义,记住了吗?” 王之义单膝跪倒在信王爷面前:“下官唯主公马首是瞻!” 安排好了这件大事,王之正吩咐准备了一桌酒宴,专门招待朱由检。 朱由检端起酒杯说道:“昨日听闻贱内说,崇国公府喜添一孙,恭喜王兄啊!” 提到刚出生的儿子,王之正乐不可支的说道:“唉,娶妻十年了,总算是有了儿子,可把我父母高兴坏了。” 朱由检笑问:“名字取好了吗?” 王之正笑道:“这几天只顾着忙来忙去,竟还没有顾得上抱孩子,也没来得及给犬子取名,不知道家父有没有取好名字,恰逢殿下来了,索性就请殿下赐名吧。” 朱由检挥挥手,谦逊的说道:“呵呵,王兄,我只是个亲王,崇国公府贵为亲贵,我哪里就配给领工资取名呀。” 王之正不依不饶的说道:“岂止是亲王,您可是我大明朝未来的皇帝啊,由您赐名那可是我们阖府上下的荣幸啊!” 因为最近事态进展一直比较顺利,王之正的崇国公府也经历了好几次大的整肃,所以大家说话不再像以前那样,动不动就钻进密室,而是堂而皇之的高谈阔论。 说到这里,朱由检呵呵笑道:“皇帝不皇帝这话不敢乱说,作为表叔,给侄儿取名还是符合礼法的。好吧,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敢问贤侄论辈分该是什么字辈?” 王家是大明朝的名门望族,辈分划分的很清晰。王之正掰着指头说道:“我先祖文襄公,讳‘孝成’,我家辈分自此便是英宗所赐,分别为:‘孝贤忠敬,国之良材’,我父亲是‘国’辈,原名‘安国’,神宗赐名改之为‘王安’,我是‘之’辈,我儿应是‘良’辈。” 朱由检眯着眼睛思忖片刻,眼光一闪说道:“《左传》有云:良禽择木而栖,良臣择主而事。王兄是一代良臣,贤侄就叫‘良择’吧。” 王之正心道:“这信王爷拐弯抹角夸赞自己:良择,所谓良择,就是做了一个良好的选择,意思是夸奖自己选择信王爷辅佐是一个良好的选择。呵呵,信王爷这到底是在夸我有眼光,会择主呢,还是夸他自己是个明君呢。” 王之正抱拳道:“哈哈哈,王良择。不错,在下谢信王殿下赐名!” 王之正说罢,举起酒杯跟朱由检一敬,随即一饮而尽,朱由检也兴高采烈的举起酒杯,跟着王之正豪爽的一饮而尽。 第一百零八章:懒世子不问家务事 时光荏苒,一转眼,天启六年就到了尾声,随着腊月二十六日儿子的出生,给天启六年画上了一个圆满的句号。 时光长河转瞬到了天启七年的新年。 崇国公府上下一片热闹气象,一则是过年,二则为儿子准备庆生。 相对于给长孙庆生,过年反而变得不重要,崇国公每天都在操办着给长孙做庆生的事宜崇国公府是公卿世家,孩子又是崇国公府的长孙,所以庆生仪式做的非同凡响,程序非常复杂。首先是报喜,崇国公府在京城官场上交游广泛,所以报喜的喜柬几乎送到了满朝文武的府中,不分阉党、东林党,凡是京官,几乎全收到了崇国公府的喜柬。 当然,东林党人对于崇国公府这个铁杆的“阉党”是没有结交的兴趣,也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与他们结交,所以送到东林党官僚府中的喜柬全部石沉大海。 而阉党的“四虎”、“三彪”和“四世孙”等阉党爪牙,则纷纷回帖贺喜,表明一定会满月捧场。中立派的官僚们,当然也不会错过这个机会。送喜柬的任务是周成和周功分头去办的,这段时间可把俩人累坏了,整天带着喜柬疲于奔命,几乎用了十天时间,俩人累的灰头土脸,才把喜柬分送各府完毕。 其次是给王之正的岳丈家报喜。王之正的岳丈,阮氏夫人的父亲,是已经告老还乡的前左督御史阮敏忠。阮敏忠无党无派,既不加入东林党,也不投靠魏忠贤,所以才五十岁就致仕,回乡开办学堂书院教书育人。崇国公派遣师爷崔舜带着礼品,前往桐城报喜。 然后是拜祖,由崇国公聚集族人,带着王之正一起到家庙拜祖。崇国公一门从明朝成祖年间封爵,一直定居在京城,所以家庙就设在京郊南山。 所有的事情全是崇国公王安和王之正的叔叔王宴在操办,所以王之正反而乐得省心,他本不喜欢参与这些繁琐的家族事务,所以看父亲忙忙碌碌,王之正竟然有些插不上手,看到王之正整日没事人一样, 崇国公训斥他:你做父亲的整日不管不问全让我跟你叔叔在忙里忙外。王之正嬉皮笑脸地说道:“父亲,这些家务事就交给你们办吧,我是朝廷栋梁还有很多事情要忙呢!” 王安怒斥道:“你是什么狗屁朝廷栋梁,以后好好学着怎么办家族事务,过几年为父年迈体衰,忙活不动了,这些事情还是要交给你来接管的!”王之正左耳进右耳出。 王之正整天跑的找不到人影,不是跟某国公、侯爷的儿子出去打猎,就是跟某位同僚朋友喝酒到深夜不归。 正月初四,王之正刚跟祁国公的儿子还有一帮狐朋狗友喝酒归来,迎面撞见了忙的风风火火的柳青青,柳青青看夫君喝的摇摇晃晃回来,不禁温声劝谏道:“夫君,你怎么可以整天这样聚会饮宴,老爷,叔父大人们忙里忙外,你却整天吃喝玩乐。您要在家里多照顾照顾夫人,帮老爷,叔叔打理家务呀。” 王之正看着柳青青那一本正经的模样,吭哧一声笑了:“青青,怎么你也学会老爷,板着脸教训为夫了呀!” 说着,呼哧坐在太师椅上。 柳青青赶紧斟满一杯热茶递到王之正手里:“我哪里是在教训你,就是看老爷他们整日忙来忙去,想让你多为老爷担待点嘛!” 王之正笑道:“这一年来,风云变幻,整天活得如履薄冰,父亲怎么就不知道心疼我,过年了,我就是想放松放松也不对吗?” 柳青青坐在他身旁,温柔的说道:“妾身当然知道您这一年来吃了很多苦,受了很多罪,只是不想让老爷太累了。” 王之正摇摇手:“什么累不累的,家里这些事物啊,我是一点也不感兴趣,你也别劝我了,再劝我,小心我跟你急啊!” 王之正没耐心的对侍妾柳青青说。 柳青青看夫君对自己远没有以前那么好了,不禁心里酸酸的说道:“我知道,再说下去,您就烦我了,好吧,大人,您该怎样还怎样。” 王之正定睛看着柳青青,这个左阁老的宝贝女儿,他太了解她了,这么说话,已经是她所向自己表达的最强烈的不满了。柳青青从来不会跟自己直接争吵,也不会跟自己抬杠,她虽然是贵族世家的女儿,可是经历了那么多风云变化,她早已没有一丁点贵族女孩子的骄矜,她好像牢牢记住自己只是一个侍妾。 王之正站了起来,抓住了青青冰凉的小手说道:“青青,我怎么可能会烦你呢?我们这一年来,琴瑟和鸣,举案齐眉,红袖添香,我觉得很幸福很知足。只是我实在是想放松放松,所以这几天才会吃喝玩乐不问家事。” 柳青青点了点头,嗔道:“还是我人微言轻,要是皇后娘娘说你,我不相信你会不听。” 王之正看柳青青居然在吃张皇后的醋,忍俊不禁:“那肯定了,皇后下玉旨,不听那叫抗旨。” 柳青青轻声说道:“妾身看来,是她在你心中分量比较重吧。” 王之正摆摆手:“青青,有句话,我不知道该不该说。” 柳青青看着半醉半醒的王之正,问道:“有什么话,还需要吞吞吐吐,在妾身面前该说就说呗。” 王之正思量片刻说道:“你不应该吃皇后的醋。她是国母,皇帝的老婆,作为臣子如有非分之想,那叫大不敬,相当于谋反。你记住,王之正这辈子,不会再纳妾,也不会再跟别的女人有什么感情纠葛。有你,有阮氏就够了。阮氏是我的发妻,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温婉知礼,与世无争。你是我亲自娶回来的女人,精明能干,沉稳优雅。我何德何能,能娶到你们俩这么好的女人,又岂能再把情感用在别的女人身上?” 王之正酒后吐真言,把一番心里话全部吐露给柳青青,情真意切,说得柳青青由不得不信。柳青青感动的说道:“大人,我刚才也只是玩笑话罢了,其实我也知道,作为一个侍妾,三从四德的纲常,在家父亲也教过我,当然不会计较,就算夫君再纳十个妾回来,我也不会有什么意见。” 王之正呵呵一笑:“十个?天哪,你要累死我吗?” 柳青青莞尔一笑:“大人不是最喜欢‘累’了么?” 王之正抚摸着柳青青的小手坏笑道:“那今晚就在你床上好好累一番!” 柳青青甩开王之正的手:“那你不怕累死么?” 俩人猥琐的闺中密语,恰好被进来喊王之正的丫鬟紫绮听见,紫绮是个十六岁的小姑娘,还没有许配,但是对于男女之事已经渐渐了解。听到二人正在缠绵的说情话,顿时羞的满脸通红。 柳青青不禁失笑道:“紫琪,进来怎么不敲门?” 紫绮尴尬的说道:“我错了,姨太太,我……是夫人让我来喊您二位过去呢。” 柳青青微笑着温和的对紫绮说道:“好了,你告诉夫人,我们马上过去。” 柳青青笑着对王之正说道:“走吧。” 王之正点点头,跟柳青青一起朝阮氏的房间走去。 进了阮夫人的房间,只见奶妈王氏正在给良择喂奶,阮氏靠着床头在看《三国演义》。 王之正嘻嘻一笑,看了看二十来岁的小奶妈王氏说道:“奶妈了不起啊!看见你就想起来本朝圣上的奶妈客夫人了,那简直是荣宠一时,连整个后宫都不敢与她为忤。” 奶妈王氏看见少爷进来了,赶紧带着小少爷回避到后屋。阮氏笑道:“你喂好了,就回来吧。” 阮夫人正在坐月子,生过孩子之后,略显丰满。 王之正走过去,握住阮氏的小手说道:“真是苦了你了。你最近什么都别管,什么都别想,好好把身体养好!” 阮氏微笑道:“毕竟我也三十多岁了,生孩子确实没有二十多岁的女人那么容易。生完孩子,只觉得身体很弱,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再生。” 王之正笑着宽慰道:“不碍事,你身体一向很好,将养一段时日,必然恢复的很快。” 阮氏看了看侍奉在一旁的柳青青,笑道:“妹妹,你要抓紧呀,估计大人指望我生孩子是指望不上了,你年轻,要加把劲。” 柳青青呵呵一笑,说道:“姐姐,生孩儿这事情,哪里是想要就有了呢,也许是我身体过于瘦弱,这么久了都,居然没有一丁点动静。” 阮氏看着柳青青温婉的说道:“妹妹,你时常帮助大人做事,是大人的贤内助,这点本来没错,可是,身体也要将养,你想想,我们崇国公府子嗣单薄,老爷只有兄弟两个,到了咱们这一代呢,只有夫君一个人独子,夫君年近三十岁了,也才一个儿子,所以一定要把精力放在这上边,争取给大人多添几个儿子。” 青青微笑着点点头,看着这个姐姐颇有长者之风,心中感到一阵暖流。 王之正笑道:“生孩儿的事儿嘛,不能着急。你看看你,才刚生了一个,就在这操这么多心。” 阮氏看了看王之正,嗔道:“大人,家里的事呀,你就从来不上心。朝中的事物繁杂,可是你也要往家里的事情上多上上心,给老爷他们多分担点压力。” 王之正微笑道:“你们两个呀,轮番教训我,好像我多不务正业似的,你就放心将养身体吧,不要想太多,明天我跟着老爷,叔叔还有族中叔伯,兄弟们拜家庙,这几天家中事务我多操心就是。” 柳青青笑着对阮氏说道:“还是姐姐说话管使,我说大人,大人还骂我来着。” 阮氏看着王之正数落道:“大人,我最近坐月子,没能关心家中事务,妹妹说话跟我说话是一样的,你怎么能够骂妹妹呢。” 王之正嘻嘻一笑:“好好好,以后你们姐妹说话就是圣旨行了吧。” 姐妹俩听了不禁相视一笑,都忍俊不禁地吭哧一声笑了。 当晚,王之正睡在柳青青房间里,最近忙的焦头烂额,也没心思行床笫之欢,现在心情放松了,王之正只觉得浑身上下精力充沛,当晚,王之正与柳青青缠绵悱恻,鏖战缱绻,尽行鱼水之欢。 第一百零九章:祭拜家庙繁文缛节 正月初五,是拜家庙的时节。 这天,王之正骑着马,护着父亲崇国公的车驾,与叔父王宴三人一起直奔京郊南山家庙而来。 这天天朗气清,虽然寒冷,可是天空湛蓝,王氏家庙静静的座落在南山脚下,诉说着王氏一族的光荣血脉。 崇国公府是明成祖朱棣敕封的名门望族。 第一代崇国公是跟随朱棣参加靖难之役,出生入死,立下汗马功劳的武圣公王舜。 王舜一生戎马倥偬,十六岁开始跟随明成祖朱棣征战,连续征战二十多年,战功赫赫,从攻打蒙元残部,到靖难之役,再到跟随朱棣征讨北元,对成祖忠心耿耿。成祖曾经抚着王舜的后背说:“王舜啊,王舜,你是个忠臣啊,跟着我南征北战,一生不曾轻闲啊!” 王舜因为劳累过度,四十二岁就病逝在北征的军营,马革裹尸而还。 为了回报王舜的忠诚,成祖命崇国公王舜嫡长子王毅继承爵位。并交待子孙后世要善待王家,崇国公世袭罔替,永不虢剁封爵。 第二代崇国公就是王舜嫡子王毅。 第三代崇国公是王毅的嫡长子王高识。第四代崇国公则是大名鼎鼎,跟随英宗征伐瓦喇、辅佐景帝,参加京城保卫战屡立战功的前禁卫军大统领王孝成。 第五代是王贤素。 第六代是王忠伯。 王忠伯是王之正和辽东经略王之臣的曾祖父。王之正和王之臣就是在这一代上分家的。 王之臣的祖父王敬成是庶出,而王之正的祖父王敬易是嫡子。 第七代是王之正的祖父王敬易。 天启元年,王敬易病逝,传位于嫡长子王安,即现任崇国公,王之正的父亲。 王安就是第八代崇国公。 王之正跟着父亲崇国公王安,叔父王宴,到了家庙,周成、周功一左一右扶着崇国公下了轿子。 刚一到家庙门口,就看见了二十多个族叔族伯,还有四五十个堂兄弟们,俱已经在门口聚集,一边等待崇国公一门,一边闲聊。 王之正眯着眼睛一看,竟然看见了自己的堂兄,辽东经略王之臣,还有黄宗羲。黄宗羲冒认王之正的堂弟王之义,所以也跟着他“父亲”来到了家庙。 看到了崇国公父子来了,族人们纷纷上前给崇国公王安行礼。 崇国公笑盈盈的接受了兄弟们和侄子们的行礼,接受了礼节,崇国公赶紧抬抬手虚扶着族人们起来:“诸位兄弟,侄儿们请起吧,大家都是一家人,不必拘礼。” 大家簇拥着崇国公拉家常,给崇国公一个一个请安,贺喜喜得嫡孙。 王之臣和王之义微笑着向王之正走了过来,王之正看了看王之臣,赶紧作揖:“兄长,您是专程回京拜祖么?自山海关一别,半年过去了,您还好吗?” 王之臣苦笑道:“哪里是专程回京拜祖,我与袁崇焕大人对于辽东总兵满桂的去留问题发生争执,袁大人向朝廷上书要求将我调离辽东,朝廷信任袁大人,就将我调回京城。辽东经略一职暂时出缺。” 王之正闻言,一愣,想起来袁崇焕跟自己说话的时候,确实是有点过于刚愎自用,当时自己就判断过,袁崇焕一定会跟同僚发生分歧。 王之正劝慰道:“兄长,你也不必灰心丧气,回京也没什么不好,毕竟辽东也很苦,您也是快六十岁的人了,该安享晚年了,回了京城,您正好可以休息休息。” 王之臣的儿子王良辅走了过来,王良辅二十三四岁年纪,看起来精明能干,他对着王之正一作揖:“拜见叔父大人。” 王之正呵呵笑着问王之臣:“这位是……?” 王之臣笑着说道:“这是我的三儿子良辅,一直在辽东跟着赵率教打仗,这次我回京,他也受牵连,跟着我一块儿解职回京。” 王之正盯着王良辅打量着,只见他剑眉星目,身体健壮,一看就是身经百战的骁勇战将,顿生好感。 王之正盯着素不相识的堂侄良辅感慨道:“良辅,良辅,栋梁辅臣,果然是名副其实!” 王之正笑盈盈地问王良辅:“良辅,你回京之后,任职的问题安置好了吗?” 王良辅很实在,他摇摇头苦笑着说道:“回叔父大人,没有,这次回京,户部一直没有下来委任调令,我赋闲在家,读书,习武,教子,虚度年华。” 王之正想了想,对良辅说道:“你愿不愿意进禁卫军?” 良辅抱拳道:“侄儿愿意。多谢叔父提拔。” 王之臣也大喜过望,抱拳道:“多谢大统领提拔犬子。”然后转头对儿子良辅吩咐道:“你跟着你叔父,一定要好好干,不要给他丢人,记住了吗?” 良辅诚恳的说道:“父亲大人放心,儿子一定谨记父亲大人教诲。” 王之臣点点头:“你下去吧。”然后呵呵笑着对王之正说道:“大人,回了京中,我才知道,原来京城形势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现在比起半年前,你的变化也真大啊。” 王之正轻松的笑道:“兄长,其实这半年来,我做禁卫军大统领,一直处于政治漩涡的中间,也不好过。不过,咱们家的小辈们,该用该提拔的,我都会提拔,你看咱们的小兄弟王之义,才十七岁,我就让他当了大刀营统领,诛灭逆贼许显纯那场战斗,他可是前锋啊!以后,之义,良辅,就是我的左膀右臂!” 这时候,崇国公府的幕僚兼文书崔舜高声说道:“各位族中兄弟、子侄们,我们开始拜祖吧。”崔舜作为司仪,站在一旁开始宣布:拜祖仪式开始。 国字辈的兄弟三十多人站成一班,由崇国公带领,走在前边,之字辈的兄弟们五十多人站成一班,由王之正带领,紧跟其后,良字辈小兄弟已成年的十人,则在王之臣的大儿子良庸的带领下跟在最后,从第一殿的太祖爷爷王舜开始拜起,一步一步开始焚香,叩首祭拜。 各殿,上首是历任崇国公的神位,画像,两侧则是历任崇国公的兄弟们的灵位和画像陪侍两侧,整整齐齐,一丝不苟。 在崔舜的主持之下,从第一殿拜到第七殿。 当七殿拜完之后,崇国公跪在最外边向所有祖先集体祷告。 作为嫡子,崇国公继承人得王安宣布,崇国公府喜添长孙。 王之正跪着抬头,看见父亲虔诚的说道:“列祖列宗英灵在上,第八世崇国公王安国,在此谨告列祖列宗:天启六年腊月二十六日,崇国公府世子王之正,喜添一子,由信王赐名良择,是为崇国公府第十世嫡长孙,列祖列宗保佑,嫡孙良择平安成长,光大家业!”说罢,崇国公带着诸兄弟子侄三叩首。 别小看来祖庙宣布,这一宣布,王之正的儿子王良择,就成了崇国公的法定第三代继承人,也就是未来的崇国公了。 良择含着金汤匙出生,用现在的话说,良择不是官二代、而是官十代。而且生而注定将来是显赫富贵的国公爷。 祖庙的文书工作,是崇国公的叔父,王之正的六爷王敬恩兼任。 六爷王敬恩是个五十岁左右的书生,虽是崇国公叔父,却还没有崇国公年长,留着山羊胡,看起来活像一个教书先生,他是翰林院编修,进士出身,有一肚子墨水。是王之正爷爷辈里边最年幼的,按照王家传统,幼子掌管祖庙和族谱。 王敬恩在香案旁边的书桌上,拿起毛笔,在族谱上用钟王小楷,工工整整的记录下来嗣子良择的姓名,出生年月,生辰八字,父亲官职,母亲姓氏,外家(外祖母家)门第等基本信息。类似于当今社会上户口。 别小看这份基本信息,按照《大明律》,它具有重要的法律效应,它将会呈报给专管京城贵族户籍信息的部门存档。 从清晨一直忙到中午,才算是拜家庙完毕,王之正一早上都觉得百无聊赖,无聊至极。 看到仪式终于结束了,王之正长长吁了一口气,终于熬过来了。 结束之后,崇国公吩咐伙夫已经把酒菜准备好,在家庙的客厅里举办宴会。 崇国公高高坐在最尊贵的主座上,王之正陪坐在下首,其余爷爷们,叔叔们,兄弟们,则严格按照礼仪要求端坐在个人的位置上,包括一品大员王之正,二品大员王之臣,三品武官王良辅,三品禁军统领王之义这几个身居高位的官僚,也不得不规规矩矩坐在下首。 今天是拜家庙,家礼大于国礼,所以不论官职尊卑,只论家族地位和辈分。 崇国公亲自主持宴会,整顿饭吃下来,王之正只觉得还不够累的慌,不但无聊,而且食不甘味,酒如白水。 一伺宴会结束,王之正马上骑着马带着堂弟王之义和新投靠他的侄儿良辅,还有其他三个在禁军当差的堂弟之秋、之铭、之澜,率先骑马回城了,吩咐周成、周功留下来照顾崇国公,崇国公便和一群王之正的叔叔伯伯们,坐着小暖轿恍恍荡荡,悠哉游哉地一边游山玩水一边回城。 进了城,王之正带着之义、良辅,三个堂弟之秋、之铭、之澜一起直奔养心楼,吩咐养心楼准备一桌酒菜,王之正作为大哥大,带着兄弟侄子们饮酒猜枚,畅玩了一下午。 第一百一十章:皇帝祭天禁军护驾 天启七年正月初六,是大明皇室举办郊祭的时节。 郊祭,是在皇帝的带领下,文武百官跟着一起到天坛、地坛祭拜天地,祈求五谷丰登。 不是每一位京官都有资格跟着皇帝一起郊祭的,按照规定,必须是从三品以上官僚,和伯爵以上的贵族,才有资格跟着皇帝祭拜天地。 当然,崇国公父子都符合条件,父子二人一大早,寅时三刻就出了门,崇国公坐着马车,在仆从的护卫下向皇宫而去。王之正是武官,按规矩骑马,他骑着马,周成和周功在两侧护卫着,跟在崇国公车驾后边。 出了府门,看了看满天星斗和夜空中狰狞可怖的云朵,月如钩,霜天如水,凛冽的寒风小刀似的割在脸上,王之正不禁打了个寒噤。王之正扭头看了看冻的缩着脑袋的周成,说道:“这天儿,真他妈冷!”周成笑嘻嘻的说:“大人坚持坚持,两刻钟就到了!” 到了紫禁城,百官的车驾都侯在大殿门口,一个一个冻的脸色铁青。 按照规定,进了大殿,所有官僚必须把车驾和马安置在宫门口。大家都是步行进入殿中。 王之正看年过半百的父亲,也要受这严寒之苦,问周成要了一件裘皮披风,亲自给父亲披上:“爹,今天确实是奇冷,我们在这大殿门口估计要登上大半个时辰,您老披好披风,小心别着凉。” 崇国公点点头说道:“能够陪皇上祭拜天地,本来就是莫大的荣幸,受点冻能算什么?” 王之正点点头,走进了武臣的队伍里。王之正在武臣的队伍里,站着第一个座位,他是大明帝国最高级别的武官。 王之正抬头看了看,只见右边文臣班的第三排站着崔呈秀,崔呈秀看起来肃穆威严,眯着眼睛似乎在想什么心事。 崔呈秀身旁是东林党的尚书白洪敏。白洪敏低着头在崔呈秀耳边说了几句话,然后二人开始低声交谈。 王之正心道:看起来崔呈秀确实是一边拉拢阉党,一边跟东林党也不再交恶,争取也不得罪东林党。 王之正微微一笑,对身后站着的“三彪”之一的崔应元说道:“崔指挥,这个年过得还好?” 崔应元亲眼见到自己的老领导许显纯,倪文焕一个个死在王之正手里,对王之正恐惧至极,他抱定态度,一心一意对王之正恭恭敬敬,让干嘛就干嘛,特别老实听话。 听到王之正这个大煞星给自己问好,崔应元急忙作揖,恭恭敬敬的说道:“回禀大统领,还好还好。下官接到了大人的喜柬,待到令公子满月,一定带厚礼前去府上贺喜。” 王之正呵呵一笑,拍着崔应元的肩膀说道:“崔指挥,你是个聪明人,如果你愿意与我王之正做朋友,崇国公府随时欢迎您的大驾!” 崔应元赶紧点头哈腰:“是是是,大统领,如需差遣,尽管调派应元,应元唯唯唯,唯大统领马首是瞻。” 站在崔应元身旁的禁卫军都督同知蒋鼐,看崔应元吓得说话都颤抖了,于是哈哈一笑,对崔应元抱拳道:“崔兄,其实你不必害怕我们禁军衙门,咱们本来都是为九千岁办差的人,只是之前一直只顾着为九千岁奔波,没有来得及叙交情。以后,一定要加上联系呀。” 崔应元清清楚楚知道,这个蒋鼐虽然和自己是平级,但是人家可是王之正王大统领的铁杆亲信,所以急忙对蒋鼐作揖还礼:“蒋兄,之前没有多走动,应元难辞其咎,以后一定会多多走动,多多走动!” 王之正听到崔应元给蒋鼐表态,微微一笑,转过身,背着手不说话,盯着文臣班列的崔呈秀、田吉、吴淳夫、李夔龙几个人,只见四个人中,崔呈秀自己站着,背着手看着殿门沉思,而田吉,吴淳夫和李夔龙三个人却在窃窃私语交谈,王之正一看,就知道,其他“三虎”对崔呈秀这个大老虎保持距离,若即若离。 不到一个时辰,只见司礼监秉笔太监王体乾快步走到了殿门口,用响亮的嗓门喊了一声:“皇上驾到!——” 接着,就看见穿着鲜亮龙袍,披着貂皮披风的天启皇帝,在魏忠贤的搀扶之下,缓缓走到了大殿门口。 天启皇帝看起来更加清瘦,脸颊凹陷,颧骨突出,面色苍白,没有一丝血色。 虽然才二十多岁年龄,却在魏忠贤的搀扶之下,步伐不是很稳。 王之正观察气色,看得出来,天启皇帝的肺病更加严重了。王之正暗暗道:“看来皇上的情况更加不妙了,估计也就是这几个月的阳寿了,一定要加快脚步,不能再迟疑了。是该主动出击了。” 魏忠贤扶着天启皇帝,喊声呼喊一声:“拜!——” 忠臣一起跪在冰凉的石阶地板上,整整齐齐的行了三拜九叩之礼。山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天启皇帝看到众臣恭恭敬敬行礼,点了点头,抬起手,用没有任何中气的声音沙哑的说道:“众爱卿平身吧!” 接着,就是在大总管魏忠贤的主持之下,文武百官跟着皇帝的圣驾,开赴天坛而去。 站班朝拜之后,作为禁卫军大统领的王之正,今天是最忙碌的一天,他带着蒋鼐,一马当先,大步纠纠走向皇帝身旁,指挥着神机营的谢正龙和大刀营的王之义,做神机营护卫皇帝安全的工作。 蒋鼐冲着大刀营的王之义一招手,王之义大步纠纠走了过来,蒋鼐对他说道:“之义,你带着大刀营的精锐贴身扈从圣驾!” 王之义行了军礼,然后一招手,大刀营九百名健儿迅速分列圣驾两侧,气势汹汹的护卫在皇帝的銮仪两侧。 贴身扈从的王之义,指挥着九百人的大刀营,杀气腾腾的护卫在皇帝两侧。 天启皇帝笑吟吟的坐在鸾仪上,把头靠在软靠枕上,对王之义问道:“你做的很好,叫什么名字?是哪一门的子弟?” 王之义肃然地躬身说道:“回圣上,下官名叫王之义,是崇国公的堂侄。” 天启皇帝微笑着说道:“那你是王之正的堂弟了,呵呵,崇国公府一门人才济济呀!干的不错,努力!” 皇帝只是很随意的问了几句,对于小小的禁军营官王之义(黄宗羲)来说却是莫大的荣耀。 王之义只觉得浑身上下都是暖流。他躬身肃然答道:“多谢皇上夸奖!下官一定谨遵圣训!” 天启皇帝点点头,对身边小步快速走着的魏忠贤说道:“王家一门上下忠诚干练,你要替朕好好封赏!” 魏忠贤呵呵一笑,谦卑地说道:“是的,万岁,老奴一定按照皇上的意思,好好封赏!” 跟随皇帝祭天,对于年轻的王之正来说还是第一次,当然,下凡以来,这也是他见过凡间最隆重的一次场面。 这次祭天,就是大明帝国权力蛋糕的大展览。 皇帝居至高无上的位置,拈香祈祷,魏忠贤陪侍一旁,显示出帝国大管家的威严。 内阁首辅黄立极,兵部尚书崔呈秀紧随其后,而信王爷朱由检,却远远地站在亲贵的班列里,好像这次祭天,他根本连陪衬的角色都没有拿到,而是一个毫不相关的观众而已。 天坛、地坛祭拜之后,就到了下午,冬天天色黑的较早,等到祭天地之后,夜幕就已经降了下来。 回到宫中,皇帝开设了一场盛宴,皇帝身体不好,又奔波了一天、身体柔弱的天启皇帝早已经疲累不堪,所以回宫之后,由魏忠贤搀扶着马上回了后宫。 主持宴会的事物,就交给了新任内阁首辅黄立极。 黄立极与顾秉谦都是阉党,年前,七十八岁的老爷子顾秉谦身体实在熬不住了,称病退休,于是黄立极接任了内阁首辅,兼任吏部尚书,根据王之正对黄立极的了解,这个人与王体乾一样,都是身为阉党,但都有自己的小算盘,并不想把路走死,所以王之正暗暗把他列入拉拢的名单。 第一百一十一章:张皇后亲临崇国府 从拜家庙到扈从皇帝祭天,再到安排管家王成准备正月二十六日,满月酒的酒菜,忙的马不停蹄, 王之正切切实实忙了好几天,为他父亲担当了不少家族事物。 柳青青笑着对阮夫人说:“姐姐,大人还是听你的话,那晚上你说他一次,这几天真的是忙里忙外,没少为老爷分忧解难。” 阮氏怀里抱着不足月的儿子,笑了笑道:“妹妹,大人的脾气不好,有时候他对你说话语气重,你别在意,我嫁给他十一年了,年轻的时候,没少生他的气,你嫁过来之前,他就完全像是变了一个人,他变得沉稳,聪慧,而且很有担当。所以我觉得对他现在已经很知足了。” 柳青青莞尔一笑,一边伸着手指逗弄着孩子,一边说:“姐姐,奴婢哪敢对大人不知足啊,其实,能嫁给大人这样的伟男子,我就已经很知足了。” 这个时候,丫鬟紫绮快步走了进来,盈盈一拜:“少奶奶,姨太太,皇后娘娘驾临了,老爷吩咐让我们赶紧前去接驾。” 阮夫人和柳氏对视一眼,阮夫人奇怪的说道:“皇后娘娘怎么会亲自驾临呢?”柳氏微微一笑:“夫人忘记了吗,您是皇后娘娘册封的诰命呀,您有喜事,娘娘当然会亲自来探视了。” 阮夫人受宠若惊的说道:“瞧,我都忘记了,娘娘还册封过我们姐妹二人呢。” 走到前庭,便看见王之正和崇国公夫妇已经在门口跪侯了。 柳氏搀扶着阮夫人走到门口,丫鬟紫绮抓紧拿着垫子放在阮夫人腿下,柳青青赶紧扶着阮夫人小心翼翼的跪倒在地。 这时候,只见禁卫军王之义快步走了过来,两排禁军分列两侧。 皇后娘娘在丫鬟、卫兵的簇拥下,袅袅婷婷走进了崇国公府的大门。 崇国公领着阖府上下的家人、仆从,端端正正行了觐见大礼。 张皇后平易近人的微微一笑,抬了抬手声如珠玉,婉转言道:“国公大人请起,诸位平身。” 崇国公夫妇这才小心翼翼的站起来,阖府上下也小心翼翼的站了起来。 崇国公笑呵呵躬身说道:“娘娘大驾光临,真让下官府上蓬荜生辉。” 张皇后呵呵一笑,温婉的说道:“本宫听闻崇国公大人喜得长孙,特代皇上来府上恭贺。顺便带来了一些小礼品。” 王之正打量着张皇后,只见她今天淡妆轻抹,柳眉弯弯,面色红润,看起来气色很不错,因为气色很好,让她本来就娇艳欲滴的脸蛋儿更多了几分柔媚。就最近王之正在外边干了几件大事,除掉了阉党骨干许显纯,又保全了张皇后父女的地位,使得张皇后心情很好。 王之正看着娇艳欲滴的张皇后,不禁眼睛都看直了,只觉得胸中犹如小鹿乱撞,心中说道:天下怎么竟会有这么美的女人。 张皇后看见王之正痴痴的盯着自己看,脸颊微微一红,冲王之正微笑着点头示意。 这时候跪在旁边的崇国公看到儿子盯着张皇后目不转睛地看着,知道儿子以前是个好色之徒,怕他惹恼皇后,惹下大不敬的祸患,赶紧低声怒斥:逆子!不可直视皇后娘娘! 声音很小,只有王之正可以听见,王之正听到父亲骂自己,反应了过来,赶紧低下了脑袋。 站在前边的张皇后看到了这个细节,不禁莞尔一笑,赶紧用丝帕捂住了小嘴儿。 然后一挥手,看了看小太监冯七文,小太监冯七文高声喊到:“奉皇后娘娘玉旨,赐崇国公府小世子:银汤碗一枚,玉壁一枚,长命锁一枚,服侍二身,钦此。” 念罢,几个宫女拖着银盘走了上来。 崇国公夫妇带着阖府上下再次拜倒谢恩。然后王之正和崇国公亲自接过银盘,周功,周成跑过来,指挥着府中的丫鬟,赶紧接过银盘供奉起来。 仪式完成以后,崇国公府的三个诰命夫人,王之正的母亲紧紧随护着张皇后,阮氏和柳氏跟在后边,崇国公亲自开道,迎接皇后进入正厅。 王之正看大家伙簇拥着张皇后进了正厅,自己犹在沉浸在她的美貌中不可自拔。 王之正清醒过来,知道皇后今天来到,除了祝贺自己喜得贵子,肯定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给自己交待。 他走向王之义,小声说道:“回宫路上,加强护卫,一定要护卫好娘娘的安全,可以出任何差池!” 王之义一拱手:“是!大统领!” 王之正沉吟片刻,走进了正厅,看到父亲已经退出去,只有母亲和阮夫人陪着张皇后说话,而柳氏正垂手侍奉在一侧,指挥着丫鬟给张皇后端茶侍奉。 张皇后微微一笑:“王大人,皇上要我转达你几句话。” 王之正赶紧一撩袍脚跪倒在地:“臣王之正恭聆圣训!” 张皇后点点头,说道:“王爱卿,你做大统领,朕很放心。国事你多担待,以后,朕的家事,你也要多多担待。皇室的安全,就交付给你了。” 皇后娘娘说完,笑道:“陛下还是很器重你的!” 王之正以头拜倒在地:“谢皇上龙恩!臣一定不负皇上重托!” 张皇后点点头:“起来说话吧。” 王之正站起身,垂着手站在母亲的身后。 崇国夫人微笑着说道:“皇上能信任我家正儿,我这做母亲的倍感荣幸。” 皇后笑着对崇国夫人说道:“老太太,你养育王大人这样的儿子,也是为国立一大功,本宫也为陛下感到欣慰。” 崇国夫人笑着说道:“只要没把儿子教坏,老身就很满意了。娘娘的夸赞,我们母子可担当不起啊!” 皇后看着王之正母亲慈眉善目,却充满中国女性独有的相夫教子的智慧,心想:有这样优秀的儿子,母亲也一定是个聪慧慈祥的好母亲。 王之正仔细琢磨着皇帝的话:朕的家事你也要多多担待。看样子难道皇帝看出来了我的真实目的是辅佐信王么?别人都以为皇帝是个昏愦的君主,但是王之正明白,这个皇帝的聪明程度绝对不亚于他爷爷神宗皇帝。 他利用党政,用魏忠贤打击东林党,待到东林党做大,又给崔呈秀增加荣宠,有意挑起阉党内讧,自己杀了阉党爪牙许显纯,皇帝却嘉奖自己,其目的就是让这些人全部被玩转在自己的手心里,任何人也不能造成独霸朝纲的局面。 现在知道自己身体状况不好,就渐渐拉拢自己,给自己的亲弟弟即位铺路。 天启皇帝真是一个头脑精明的君主。 魏忠贤看不穿自己的真是目的,不代表皇帝看不穿,以自己对皇帝的分析,以及皇后对皇帝的旁敲侧击,天启皇帝很可能知道自己的真是目的,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事态的发展,要比自己预计的更加顺利呀! 第一百一十二章:王之正密对张皇后 “王大人,本宫有些话,想跟你单独聊聊。”突然耳畔传来皇后动人的声音,王之正抬头看了看皇后,她正微笑着看着自己。 王之正看了看这个美艳妖娆的一代佳人,有事情要单独跟自己聊聊,不禁心头微微一颤。但迅速冷静下来:肯定是皇帝有什么秘密嘱托,要让他转达给我。 于是王之正急忙抱拳:“遵旨。” 张皇后有话对他说,但是祖上并没有关于这个礼节的先例,请张皇后普去哪呢?仔细想想,客厅是堂而皇之说事的地方,当然不妥,孤男寡女,共处卧室更为不妥,只好选在书房。 在王之正引导下,张皇后跟着进入了书房里,柳青青在身后随侍张皇后。 进了书房关好门,柳青青转身要退下,王之正一看,柳青青如果退下了,自己跟张皇后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于礼不合,于是笑着说道:“青青,你不是外人,一起听听吧。” 张皇后也温和的看着她点了点头。 柳青青于是转过身,站在王之正身侧。 张皇后看王之正谨小慎微的样子,于是笑道:“王大人,您真是谨小慎微。” 听到娘娘揶揄自己,王之正微微一笑,抬起头来看了看她笑道:“身居高位,当然要谨小慎微,苏东坡说:高处不胜寒。如果不是谨小慎微,这颗脑袋早就被敌人砍掉几十次了。” 听到王之正幽默风趣,张皇后抿嘴儿一笑,说道:“大人,除了皇上,没有人能够要了您的命。” 王之正微笑着说道:“娘娘想要我的命,随时都可以拿走。” 明明是很正常的一句话,柳青青却怎么听怎么像是二人在调情。心中顿感厌恶,心想:你是皇后,却为什么老是觊觎我的男人!你长的美,但是你老公是皇帝呀! 柳青青低着头,躬身说道:“娘娘,大人,你们二人聊吧,我先退下了。” 看到柳青青有点吃醋,王之正也觉得自己有点过分,但是面子不能下不去,于是说道:“外边没有你的事,你站在这不许出去。” 柳青青看到夫君不高兴的样子,于是又停下了脚步。 皇后看到干姐姐不高兴,心中居然有点得意,她盯着柳青青淡淡地说道:“姐姐,您不要多想。我想跟王大人说的事情,没有什么不能让你听得。” 柳青青点点头,侍立在王之正身侧,一言不发。 王之正笑着问张皇后:“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指示在下去办吗?” 张皇后说道:“告诉你一个秘密,皇帝这几日将要下诏,定信王岁禄。” 王之正听罢,微微一惊:“定信王岁禄?按照规定,信王去年就该之国(去封国),但是没有下诏,今年定信王岁禄,有没有让信王之国的消息?” 张皇后摇了摇头:“那日,皇上问我,你觉得朕弟弟信王,能不能托付大事?本宫说,信王是您的唯一弟弟,如果托付大事,当然要托付给最亲的人。皇帝说,您说的对。” 王之正边听边沉吟道:“皇上问你信王能不能托付大事,说明皇上在为自己的后事预做打算了。” 皇后看看王之正问道:“既然要托付大事,皇上肯定不会让信王之国。” 王之正点点头说道:“诏书确定哪天下达?” 张皇后回到:“正月十三。正月十三皇上会下诏。诏书内容现在没有任何人知道,包括魏忠贤。” 王之正点点头说道:“诏书如果没有让信王之国,就说明皇上考虑好,要托付大事了。如果皇上让信王之国,那后果不堪设想。” 张皇后说道:“如果陛下让信王之国,信王肯定会遇到危险,离开了京城,变数就大了。” 王之正突然盯着张皇后说道:“今日回宫,您见了皇帝,对皇帝说,禁卫军大统领王之正告诉你,兵部尚书崔呈秀和魏忠贤都想让信王之国。” 张皇后不理解的问道:“为什么?” 柳青青抢过话题:“娘娘想想,皇上现在最忌讳的就是,在他身后,崔呈秀和魏忠贤有篡夺江山的野心,如果他二人想让信王之国,就说明他二人有立一个伪皇帝的野心。陛下知道他二人有这个野心,肯定不会放信王出京,不但不放,还会对信王加上保护呢!” 柳青青透彻的分析,简直是对张皇后智商的碾压,但是这一番分析确实就是王之正的本意,这让王之正瞬间对柳青青投去了一个青睐的眼神。 张皇后呵呵一笑:“姐姐的头脑,就是比我灵光。好的,我回宫即刻就办。” 王之正笑着看着张皇后说:“皇后娘娘也是极聪慧的。” 张皇后笑着摆摆小手:“柳姐姐是女中诸葛,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女人而已。” 说道自己是个普通的女人,王之正心头微微一震。 随后张皇后跟着柳夫人看了良择,然后就起驾回宫。 送走张皇后的銮驾,王之正坐在水池边上,看着冰冻三尺的水池沉思: 如今得到了皇帝的赞许,看来我坐着的大统领位置算是坐稳当了。 魏忠贤如果这时候发觉了自己不可靠,想要撤换自己,已经为时已晚。因为魏忠贤再权势滔天,他都是皇权的寄生虫而已,没有皇帝点头,他是没有撤换自己的能力的。 撤换不掉,只能拉拢,看来明年,魏忠贤和崔呈秀,将要为拉拢自己展开一场恶斗了! 这时候,王之正抬头看见柳青青站在他身旁,王之正打破沉思,抬头看了看柳青青:“青青,这么冷的天你站在这干嘛?赶紧回屋小心着凉!” 柳青青笑问王之正:“这么冷的天,您干嘛坐在这里沉思?屋里烤着炉火想事情,不是更好吗?” 王之正微微一笑,拿起一块石头扔进水池,只见那石头掉在水池的冰面上,扑通一声,冰居然纹丝不动,只是砸了几个小坑而已,王之正笑道:“冷才能静,天气越冷,头脑越冷静。走,我要抱抱儿子去。” 第一百一十三章:下诏书定信王岁禄 天启七年正月十三日,定信王岁禄得诏书下达下来。 “敕后府及吏户礼兵部: 朕弟信王年已长,其岁禄万石,今居京师,岁支米三千石,钞万贯;待之国后,米全支。并选王府官员,今在京,先给校尉三百,军一百。” 当周成把邸报交给王之正后,王之正匆忙的把邸报看了一遍。 王之正看过邸报,总算是长长舒了一口气,他拿起邸报反复又看了三遍,这才扔到一边,对周成说道:“去喊如夫人过来。” 周成应了一声,急忙去喊柳青青过来。 柳青青过来,看到王之正坐在太师椅上,地上扔了一份邸报,旁边茶几上放着一个茶壶和两个茶盏。 柳青青走过去,捡起来邸报,大略看了看,笑着对王之正说:“大人,看来您让皇后吹的枕边风生效了,果然陛下下令给信王增加护卫了呢。” 王之正坐起身,端起茶盏品了一口:“没错。诏曰:今在京,先给校尉三百,军一百。四百禁卫军拨给信王,我就不用操心安全问题了。” 柳青青点点头,给王之正又斟满茶,热气腾腾得茶水飘起烟雾,王之正端过茶,用茶碗盖刮卡飘在茶叶,淡淡的说道:“这次没有让殿下之国的消息,就不用怕了,每年一次,按常理去年就应该让殿下之国就藩了,可是今年都没有,说明圣上永远不会让殿下之国了。” 柳青青看王之正冷冷的说了这几句话,不由的感觉到一丝寒意:“夫君的意思……” 王之正呷了口茶,冷冷的说道:“圣上活不过今年,这个事实他自己已经接受了。” 听到王之正就这么直接,柳青青居然突然有种伤感,她的眼圈居然红了。 王之正一惊,看着柳青青问道:“青青……你怎么了?” 柳青青拿着丝帕擦了擦眼睛:“虽然是他亲自下诏,把我父亲下了大狱,又下线定案,把我父亲的案定成逆案,毁了他身前身后名节,可是不知为什么,想到他堂堂一代君主,才二十三岁,就走到了生命的尽头,感觉还是有点同情他。” 王之正怔了怔,幽幽叹道:“他是帝王,手握天下人的生杀大权,再刚强的人,在他的一纸诏书面前,都能被他从精神,到肉体的摧毁。他不值得同情。” 此刻朱由检在府上听了皇兄给自己下诏,心中顿时长长舒了一口气,心想:今年总算又逃过了一劫,今年自己已经十八岁了,按照大明祖宗成法,十八岁必须之国。皇兄既然依旧允许我留居京城,看来确实是有意在安排他的后事,不管怎么说,不之国,就是一个不小的胜利。 对于朱由检来说,之国等于死亡。他清醒的知道,如果之国,就说明皇兄被魏忠贤左右,如果皇帝有三长两短,魏忠贤只需要派一个杀手,把自己干掉,然后报一个信王暴毙,马上就可以拥立一个他想立的皇帝。 朱由检从惊喜,转为兴奋,接过诏书,他马上驱车赶到舅舅崇国公府,来跟表兄王之正谋划。 到了崇国公府,朱由检对王之正跪下来,恭恭敬敬行了一个大礼,王之正赶紧把他扶起来:“殿下,尊卑有别,您是亲王,我只是个侯爵,你怎么可以给我行礼。” 朱由检摆摆手,肃然说道:“表兄,那些虚名不过是浮云而已,我只想说,如果这一年来没有您的精心筹谋、安排、策划,朱由检就是有十条命,也不够杀的。自从去年三月你开始辅佐我,我得境况就一天比一天好,这全是王兄谋划之功,所以这一拜您一定要接受。” 王之正悠悠叹息一声:“殿下,您是我的主公,为您谋划,乃是我的职责所在,哪里用得着谢。” 朱由检坐下来,静静的看着窗外寒冬里孤寂落寞的南山,说道:“皇兄容留我在京城,还调拨禁卫军保护我,这一切,都是您的功劳。” 王之正摆摆手,啜吸一口茶:“这不是我的功劳,这一方面是皇上英明,能够认识到当前的局势,为自己的身后之事预做打算,另一方面,也要感谢皇后娘娘的恩情,他在皇上面前,进言说魏忠贤与崔呈秀都希望您离京之国,这让皇上有所警觉,皇上心中有大智慧,他知道如果魏忠贤或者崔呈秀有野心,他就必须牢牢为你继承皇位铺好路,皇上怎么忍心把江山社稷弃之不管,给崔呈秀篡位的机会呢。” 朱由检点点头,感动的说道:“皇兄对我恩重如山。” 王之郑微微一笑:“毕竟您是他唯一的亲弟弟,江山只有托付给您,他才放心。” 朱由检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窗外的深冬山景,说道:“王兄教我,下一步我应该怎么走。” 王之正没有马上回答他,而是反问道:“殿下觉得,魏忠贤与崔呈秀二人,有什么本质区别?” 朱由检转过身,看着王之正,试探性的说道:“二人的区别是,魏忠贤是太监,崔呈秀是正常人。” 王之正点点头:“殿下直说对了一半,魏忠贤是太监,崔呈秀是正常人,对于太监来说,最大的野心就是能横行朝野,爪牙遍地,说一不二。可是对于权臣,最大的野心,则是做曹操、司马昭。攫取政权、军权,为篡位做打算!” 朱由检听罢,用拳头种种锤了一下桌岸:“崔呈秀这个狼子野心之辈!” 王之正顺着刚才的话说:“没错,崔呈秀就是大野心家!殿下现在得到了皇帝的保护,这还远远不够,您还是要自保,要对魏忠贤和崔呈秀投其所好。” 朱由检坐在王之正对面,认真的聆听着王之正的剖析。 王之正喝了一口茶,盯着茶盏说道:“魏忠贤要荣华富贵,您就要向他表态,继位之后,荣华富贵依旧,您一点也不想跟阉党为敌;崔呈秀有野心,一心想要做曹操,您就给他做个汉献帝的模样,这样就能投其所好,同时周旋在这两股势力之间。” 朱由检悟性很高,他一定就明白该怎么做了,频频点头,一边饮茶一边说道:“兄长教诲的是!” 王之正继续说:“当前形势,宫中有张皇后,禁卫军有我,朝廷中有张皇后、康国公背后的东林党,江湖上有柳青青、张溥背后的复社,阉党中还有暗暗示好的王体乾。这是大好形势,尽在您的掌握之中,我们要做的就是维护好这几股势力,对我们示好的,我们要牢牢抓住,像王体乾、张皇后,我们要一直示好,争取。” 经王之正这么一剖析,朱由检年轻的心,顿时燃起了熊熊烈焰,他背着手在书房里踱步,眼神灼灼生光。 王之正看着朱由检继续说道:“下一步,我的目标是,让崔呈秀与魏忠贤,龙战于野!二龙相争,必有一伤。我则坐享渔人之利。” 朱由检兴奋的说道:“兄长放心去做,但凡需要用钱,您尽管派周成来我府上取,今日,我就给你送来二十万两白银。让你做下一步的经费。” 王之正呵呵一笑:“殿下,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朱由检一摆手,阔绰的说道:“甭说二十万两,就是让我把信王府的财产全拿出来,我也不在乎。没了命,再多的钱也花不成,得了江山,哪怕倾家荡产,千金散尽还复来!” 王之正咯咯一笑,向着朱由检拱了拱手:“殿下英明!” 第一百一十四章:黄阁老招待座上宾 顾秉谦年近八旬,终于身体熬不住了,向皇帝递交辞呈,辞去了内阁首辅这个荣耀万分的职位。辞职之后,皇帝批准顾秉谦告老还乡。 顾秉谦告老还乡之后,人走茶凉,他的空出来的内阁首辅,立刻被崔呈秀和李奎龙争来争去。 内阁首辅是明代政坛要职,明太祖朱元璋废除宰相,集皇权于一身,从此宰相这个职位从中国历史舞台上彻底退出。没有了宰相,皇帝肩上的担子越来越重,繁重的政务让皇帝不堪其扰,于是内阁首辅就应运而生,代行宰相之职。 顾秉谦退休之后,同为阉党的黄立极,就荣升为新任内阁首辅。 魏忠贤选择黄立极,是因为在魏忠贤看来,黄立极精明强干,颇具宰相之才,最重要的是,黄立极亲手策划除掉了东林党的一员得力干将——辽东经略熊廷弼。手上沾着东林党的血,这让魏忠贤对他很放心。 黄立极,六十岁,虽然名义上是阉党,却是个典型的文人士大夫,有文采,文学成就颇高,而且此人性格沉稳,颇有胸襟。 王之正把黄立极作为第一拉拢的对象,决心把他拽进自己的信王党。 正月十五日,小年。 内阁首辅黄立极独坐书房之内,不允许家人前来打扰。他关紧门窗,坐在书岸之前,挥毫泼墨,写下一行苍劲有力的正楷: 修己明道,天理也。近名好胜,则人欲之私也。 写罢,放下笔,黄首辅背着手站在书岸之前,盯着这行字,沉吟良久。伟岸肃穆的六十岁老首辅,须发灰白,精神矍铄,他白皙的皮肤,加上几许浅浅的皱纹,丝毫看不出已经年过花甲。 优雅的气度诉说着这位大人的读书、见识与修养。 书房里摆设铺排的意境看起来颇有国士之风。 正在这时,突闻敲门声,黄首辅的脸上呈现出一丝烦躁,用雄浑的声音说道:“老夫不是吩咐过了吗,在我修身养气的时候,不允许打扰,你士没长耳朵么?” 门外传来下人无奈的回应:“老爷,本不敢打搅您的,可是来访者是王之正王大统领,说是亲自登门上喜谏。 听到王之正三个字,黄立极的表情马上恢复了正常,喃喃说道:“王之正,上请柬差个家人来不就行了。”随即,他走到门口吩咐一声:“让王大人直接来书房吧。” 吩咐完毕,黄立极背着手站在书房的门口等待。 没多久,就看见王之正穿着貂皮披风,英姿飒爽的走了过来,大步赳赳,虽然穿着便装,却难掩武将风采。还未走近,王之正就恭恭敬敬的一个长揖作到地,九十度的躬身敬重的拜倒:“在下王之正,拜见大学士。” 王之正不称黄首辅而称大学士,这让黄立极心里一阵舒服,王之正已经了解过,对于黄立极这个大儒来说,最在乎的不是官职而是文学成就,最荣耀的职位不是内阁首辅而是建极殿大学士。 果然,黄立极马上伸出手,扶起来王之正呵呵一笑:“快快免礼,王大统领。你我是平级,您这个礼行的太过于大了。” 王之正客气的笑道:“大学士乃是我辈读书人之楷模,在下从小就拜读过您的《留笏草堂集》,应该喊您一声老师,老师在学生面前当然当得起这个礼节。” 黄立极一看王之正这么会说话,不由得心中升起来一阵好感,黄立极虽然整天跟阉党混在一起,但是黄立极打心眼里并不喜欢那帮人,本来他对于王之正的了解,也只是那群人之一而已,今天看他的气度、言谈,凭借自己四年游宦的阅历判断,这个人并不像自己以前所了解的那么简单。 黄立极马上延请王之正进了书房。 黄立极笑道:“听闻王大人喜得贵子,真乃人生一大快事,可喜可贺。不过请柬派个下人送来就是了,何必劳烦亲自跑来一趟。” 王之正呵呵一笑,黄立极这么快就试探了。 王之正转过身看着黄首辅情真意切的说道:“黄阁老,今天来上喜谏,只是其中一个目的,还有一个目的,就是来拜访一下阁老,跟您请教请教为人、为官之道。” 黄立极点点头,指着一旁的客座:“请王大人就座。”说吧,喊来仆从上茶。 王之正恭恭敬敬的坐下来,仆从屁颠屁颠跑过来,手脚利索的从柜中拿出茶盏,有开水消毒之后,放在王之正身旁的茶几上,然后在茶壶中放进几枚精致的大红袍,然后开水冲入茶壶中,一阵茶香扑鼻而来。 王之正眯着眼享受着茶香赞叹道:“黄阁老的书房真是神仙居所,美茶,好书,再加黄阁老这样的学识渊博、满腹经纶的大学士,真可谓是妙极。” 黄立极挥挥手让沏茶的仆从退了下去,笑道:“王大统领真是谬夸了,茶只是在普通不过的武夷山大红袍,书也只是我儒家经典,至于老夫的满腹经纶,更是王大人的谬赞。” 虽然是在谦虚,可以看出来自己的几句溢美之词让黄阁老心情很是舒畅。 王之正端起茶来细细的品了一口,抑扬顿挫缓缓吟哦: 仙山灵雨行云湿, 洗遍香肌粉未匀。 明日来投玉川子, 清风吹破武陵春。 要知玉雪心肠好, 不是膏油首面新。 戏作小诗君莫笑, 从来佳茗似佳人。 王之正中气十足,颇有磁性的音质,配着这首绝美的小诗,声音让黄立极听得不禁击节赞叹:“王大统领深得吟咏之法,这首苏东坡的《试焙新芽》,经您吟诵,颇具古风啊。 王之正呵呵一笑:“黄阁老谬赞了,只是在下平日闲暇之时,喜欢吟诵古诗,陶冶情操而已。” 王之正站起身,鼻子问道一股浓浓的墨香,他站起来走到书桌旁边,顿时看到了书桌上那几字: 修己明道,天理也。近名好胜,则人欲之私也 王之正览罢,击节赞叹:“阁老,您配得上这句格言,''修己明道''四个字,真可谓是阁老一生的写照啊!” 第一百一十五章:王之正游说黄立极 黄立极听到王之正夸他“修己明道”,不禁微微一愣,笑着看着王之正说:“噢?王大人是这么看的?那你来说说,老夫哪里称得上这几个字呢?” 王之正微微一笑说道:“黄阁老一生,立言,立功,立德,圣人要求的三项,您老都做到了,而且恪尽职守,为国操劳,当然配得上这几个字了。” 黄立极点点头,说道:“作为一介读书人,立言与立德自叹做的还可以,至于立功那就称不上了。” 王之正马上表示反对:“东林党熊廷弼,好大喜功,辽东边防,刚愎自用,大人当机立断,不惧得罪东林党,让熊廷弼得到他应该得到的下场,这就是立功!” 王之正这几句话,一下子戳中了黄立极的心事,处死熊廷弼,一直是他心里一个结。对于东林党来说,处死熊廷弼,就是跟东林党结下的血海深仇。如今王之正竟然赞许,顿时有种知音之感。 黄立极看了看王之正,笑呵呵问道:“哦,王大人觉得熊廷弼该死?” 王之正点点头,说道:“雷霆雨露皆是圣恩,裁度处决熊廷弼,那是圣上的旨意,您只是作为一个朝臣,说出了你的观点,熊廷弼有何冤屈!似他那样刚愎自用,拿着国家的边防做实验,迟早会坏了边防,换了在下,也要进言处决熊廷弼传首九边!” 黄立极沉默了,喝着茶不回答王之正的话题,他不愿意提起那个名字。熊廷弼,这个人,虽然是由自己亲手毁灭的,可是这个疙瘩,却是怎么都解不开。 但是王之正这几句话,等于帮他解开了一个心结。 黄立极幽幽叹息道:“清流,东林党,掌握着舆论,他们把老夫描述成卑鄙无耻之徒!” 王之正不屑地说道:“东林党才是宵小之徒!您想想,他们为了一党之利,排斥异己,挑起党政!我大明帝国的元气,就是被他们给泄掉的呀!他们掌握着舆论,凡是不是他们党人,就大肆贬低,就连皇上下的每一项决议,他们都要讨论,他们抵制国家对东南财阀收取税捐,影响国家财政来源,国家没有钱怎么边防、赈灾!这是对政务的扰乱,这是对帝国大厦釜底抽薪啊!” 王之正越说越激动,他站起身,慷慨激昂的气势,丝毫不亚于东林党人。 这几句话,说出来的都是王之正的心里话,句句属实,他对东林党也是这样的态度,王之正为了信王能够获取支持,虽然伸出橄榄枝,但绝对不是东林党在阉党的卧底。 黄立极彻底打开了心结,他站起身,肃然的向王之正作揖:“王大人,您是老夫的知己!请受老夫一拜!” 王之正赶紧扶起黄立极:“阁老,怎么能当得起您的大礼,快快坐下!” 王之正扶着黄立极坐下来,然后也坐了下来,他说这么多,希望黄立极可以敞开心扉,可是黄立极心如古井,扔下这么多石头,始终没有激起一朵浪花。 王之正看黄立极还是没有对他敞开心扉,于是决定下点猛料。 王之正微微一笑,从怀里掏出来信王朱由检的一枚随身玉壁,双手递了上去。 黄立极不解的问道:“王大人,您这是什么意思?” 王之正恭恭敬敬的说道:“这枚玉壁,是先帝赏赐信王朱由检的,信王昨日来我府上,托我把它进献给您,并谓我曰:玉者,国之重器!只有黄阁老当得起这枚玉壁!” 听到王之正把信王抬出来,黄立极霍然起身,警惕的盯着王之正:“王大人,我与信王素无往来,请你收回玉壁,无功不受禄!” 王之正心里明白,黄立极以为自己是魏忠贤派来试探他的,所以抖起警觉。 王之正也不着急,他缓缓的收起玉壁放进怀中:“黄阁老,如果您与信王素无往来,也没打算往来,那我就把玉壁带回去还给他,并告诉他,您不收他的玉壁,也不愿意与他有所往来。” 然后径自坐回原位,一边品茶一边盯着黄立极观察黄立极的反应。 王之正又补充了一句:“哦,对了,黄阁老,信王爷是个忠厚之人,您如果没有结交之意,想来以后再想结交,就晚了。” 黄立极脑子飞快的转动着:王之正到底是什么来头?如果他是代表魏忠贤来试探我,我不收,他就完成任务了,为什么还要接着游说。如果是代表信王,此刻如果自己坚决拒绝他,以后信王如果继位,难免不会跟自己清算。确实如王之正所说,现在不烧香,以后就来不及了。 黄立极不言语端着茶盏脑子飞快的思虑着。 王之正接着又说了一句话:“结交信王,并不会犯九千岁的忌讳,因为九千岁是个唯圣命是从的人,忠诚度不亚于任何人。而且,九千岁与信王,关系也很好。你要思量清楚了。” 黄立极与其他人的不同之处就是,他是个敢于做决断的人。 听到王之正话以至此,黄立极终于打破沉默,他站起身,背着手踱了几步,回头看着王之正,沉稳的说道:“既然信王如此器重在下,在下不能弗了他的美意。” 王之正点点头,笑着站起身:“对嘛!面子上还是要过得去的。” 说罢,再次从怀中取出玉壁,双手恭恭敬敬呈递给黄立极,黄立极看了看玉壁,晶莹剔透,确实是玉中极品。 他伸手取过玉壁,顿觉温润冰凉,白壁无暇,美的不可挑剔。 黄立极握着玉壁,深沉的点点头,突然笑问王之正:“王大人,如果我猜的不错,您是身在曹营心在汉吧?” 王之正微微一笑,拱手问道:“请阁老剖析。” 黄立极笑道:“名为九千岁心腹,实则为信王筹谋!您这个局做的很出彩!” 王之正摆摆手笑道:“黄阁老,这一点,您是猜错了,我并不是身在曹营心在汉,而是身在汉营心在汉!九千岁的心腹,为什么不能帮信王办事呢?九千岁与信王,并不是对立的,这一点您可要看清楚。” 黄立极知道王之正不会承认,他也没打算让王之正承认。 他看了看滴水不漏的王之正,笑问:“王大人,请问贵庚?” 王之正笑吟吟道:“在下生于万历二十七(1599)年,虚掷光阴二十九载。” 黄立极叹息道:“阁下年未过而立,却有如此成就与见识!” 王之正谦逊的说道:“贵公子衡若,与我同龄,现任锦衣卫指挥同知,亦是年轻有为!” 黄立极呵呵一笑:“犬子怎么能跟大人您相提并论,衡若性柔善,无城府并不能托付大事!只是凭借恩荫猜的到一个闲差罢了。” 黄衡若与王之正私交不深,但是也有点头之交,看到黄立极提起儿子,满脸父爱洋溢,王之正决心利用一下。 王之正笑着说道:“俗话说,选择大于努力,之正只是善选择儿子,如果大人也选择对了,贵公子必然是前途不可限量!” 说到这里,黄立极眼神跳跃了一下,被王之正捕捉殆尽,王之正继续煽风点火:“这一布棋,关乎贵门世代富贵。阁老选对了,后代就是再柔弱,富贵已然在握!” 黄立极手中摩挲着茶盏,突然放了下来:“王大人,信王但有吩咐,老夫必当竭尽所能。” 王之正微微一笑:“黄阁老,从明日起,我就向九千岁提议,升任令公子为禁卫军副统领。” 黄立极心想:这王之正果然是留着一手好牌与我交易。这样一来,即提拔了衡若,又把衡若作为人质攥在手里。好吧,既然决心投靠信王,决不能摇摆,就把儿子交给他吧。 于是,黄立极一个揖拜倒:“那就多谢王大统领提点。” 王之正大度的哈哈一笑:“请阁老放心,令公子我可以保证封侯有望。” 黄立极叹道:“富贵本是浮云,能够为国做事就行。” 亲身游说黄立极,王之正再一次泄露真是目的,就如王之正所说,有些事情,是遮盖不住的,不拿着自己的身家性命去赌一赌,就得不到最重要的支持。 黄立极加入信王党是王之正最稳妥的一步棋,这一布棋走下来,王之正的胜算又增加了几成,权力天平顿时倾斜到了信王党这边,王之正下一步就是主动出击,挑唆崔呈秀叛出阉党。 第一百一十六章:魏忠贤交心王之正 正月二十六日,是王之正长子良择满月的日子,按照之前的定期,崇国公府于此日举办酒宴庆祝小世子满月。 从过了小年,正月十六到正月二十五这十天,崇国公府忙的不可开交。 崇国公亲自过问酒宴的酒、菜品,周成和周功带着府上的厨师四处采购菜品,采购好了之后,菜商推着大车小车来到崇国公府送菜! 府上最忙的除了崇国公王安,就是掌厨刘喜,管家周和,随从周成、周功,如夫人柳青青这些人了。柳青青忙里忙外,安排摆宴席期间的座位,丫鬟仆妇们得注意事项,派遣每位府中下人的主要工作,凡是应该王之正办的事情,柳青青全部替他办了 往来于崇国公府送酒、送菜、送喜宴用品的商贩络绎不绝,崇国公府门口整日车水马龙。崇国公这次决心一掷千金,为喜得长孙好好庆祝一番。 崇国公府阖府上下忙翻了天,可是王之正就没有父亲那么关心家务事了,他过了小年,正月十六,王之正就到禁卫军府衙正常上班了。 到了禁卫军府衙,王之正把蒋鼐、王之义和谢正龙三个心腹喊来,告诫谢正龙:“正龙,最近年假结束,戒备切不可疏松,现在形势复杂,难免不会有宵小之徒作乱,在京城的防备要加强戒备,特别是对皇宫的戒备要加强再加强。保护好皇宫,护卫好圣驾,慈宁宫皇后娘娘那边也要加强戒备!“ 然后看了看王之义:“陛下给信王调拨四百名校尉护卫信王安全,这四百校尉皇上已经命我安排,我全部调拨在你大刀营,归你节制,你更要加强信王府的戒备,明白吗?” 王之义昂然说道:“请大统领放心,不会出现一丝一毫疏漏!” 随后,王之正按照既定计划,到魏忠贤府上,向魏忠贤保举黄立极的儿子黄衡若为禁卫军副统领。 魏忠贤显然并不知道王之正与黄立极私下的权利交易。眯着眼看着王之正,问道:“原来的副统领一直都是蒋鼐兼任,怎么了,蒋鼐不可靠了?还是你这边人手不够了?” 王之正闻言赶紧陪笑道:“回九千岁,蒋鼐当然可靠,他是我们手下最得力的干将。但是蒋鼐分管三营所有大小事务,一个人实在太忙了,整天忙得焦头烂额,孙儿害怕他这边会出疏漏,下官就想,副统领应该另选一人,可以为我和蒋鼐分些事物。” 魏忠贤点点头,懒懒的问道:“你为什么推举黄立极的儿子?” 王之正恭敬地回答道:“本来我想推举东厂校尉长孟化龙,可是孟化龙资历太浅,难以服众。而黄衡若的父亲黄立极,是内阁首辅,由他父亲在,资历没有问题,而黄立极又是九千岁的得力干将,心腹大员,用自己人,正儿觉得放心可靠,毕竟副统领一职位非同小可,不能儿戏。” 魏忠贤思虑片刻,猜不透王之正这么做还有别的什么目的。更想不出来这样做对崔呈秀有什么好处。 魏忠贤试探王之正道:“恐怕崔呈秀也希望让黄立极的儿子当副统领吧?” 王之正心里一阵冷笑:你这么问,真是没有一点意义。就算真是这样,我当然也不会承认,你问了于你于我都没有一点好处,而且还会让我寒心,看来九千岁真的有点老糊涂了。 王之正呵呵一笑,拱手说道:“九千岁,黄立极与崔呈秀不和,崔呈秀为了争夺内阁首辅,没少背后说黄立极的是非,我推举黄立极的儿子做副统领,于崔呈秀并无半年好处,孙儿近来与崔呈秀没有任何往来。相反,孙儿正在竭力划清与崔呈秀之间的界限。” 听到王之正亲口表态,魏忠贤才像小孩子一样,满意的点点头说道:“很好,正儿。立场问题,我想你心里是很清楚的。但是界限也不必划清,崔呈秀有心机,免得打草惊蛇就不好了。” 王之正没有说话,而是低着头,等待魏忠贤批准自己的提议。 魏忠贤并不想得罪王之正,崔、魏两虎相争的时候,最少不了拉拢王之正这一步。 于是,魏忠贤淡淡的笑了笑,说道:“行了,正儿,委任状明天就瞎发,你让黄衡若准备准备吧。” 王之正急忙一躬身:“孙儿谢九千岁信任。” 魏忠贤点了点头,用手抓着两枚健身球,一边揉着健身球舒筋活络,一边惬意的在书房内踱步。 魏忠贤转身对王之正说道:“你儿子那个满月宴是几号来着?” 其实王之正第一个送喜柬就是亲自登门给魏忠贤送的,可是魏忠贤一来记性不好,二来贵人多忘事,就忘记了。 王之正赶紧躬身说道:“感谢干爷爷还记得犬子的满月宴,时间是正月二十六,届时正儿亲自来府上接九千岁大驾!” 魏忠贤呵呵一笑,摆了摆手:“你不必来接,我有仪仗和车驾,你来接也不好安排。” 王之正想了想,说道:“那干爷爷放心,二十六日我派谢正龙带着神机营护卫您的车驾!” 魏忠贤点了点头说:“嗯。可以。你忙吧。” 王之正拜了拜,正准备转身退下,魏忠贤突然叫了一声:“等等。” 王之正停下脚步,转过身看着魏忠贤,然后躬身听候吩咐。 魏忠贤笑着说:“正儿,崔呈秀下一步,想对老夫的哪个得力干将下手,你晓得吗?” 王之正听罢,沉吟了一下,抬起头来对魏忠贤说:“应该是李夔龙。” 魏忠贤听罢,很满意的点点头,又问:“为什么不是崔应元他们三个(三彪)?” 王之正心想:那就继续挑拨吧。 王之正故作猜测的说道:“或许……或许是崔呈秀与他们已经达成了某种合作……又或者,崔呈秀在拉拢三人......” 这也是魏忠贤最担心的问题。 听罢,魏忠贤点点头说道:“如果老夫与崔呈秀发生矛盾,你的立场可是要弄明白?”魏忠贤反复交待,省的王之正再被崔呈秀拉拢走。 王之正当即拍着胸脯说道:“我王之正今日富贵荣华,都是拜九千岁所赐,别说是立场要站稳,他日如果您与崔呈秀发生冲突,需要我王之正有所行动,之正一定给您做急先锋!” 魏忠贤听罢,点了点头:“有你这句话,老夫就放心了,他日如需有所行动,老夫会……” 魏忠贤话还没说话,王之正就拦住了话头:“只需九千岁一句话,正儿一定亲自出马,为您诛灭蟊贼!” 魏忠贤眯着眼,点了点头,轻松的摆了摆手:“行了,你退下吧。” 第一百一十七章:做良媒挖客氏墙角 王之正退出九千岁府,马上快马加鞭来到了客氏夫人的延庆宫。 对于客氏夫人这样级别的贵妇人,当然也要亲自上门相邀。 王之正到了延庆宫,看到小丫鬟绿绮正在指挥着其他丫鬟们浣洗衣物,于是走了前去,绿绮看见王大人来了,赶紧笑盈盈迎了上去:“王大人,您今天怎么来了?” 王之正嘿嘿一笑,看着绿绮那可爱的小脸蛋说道:“怎么了?这延庆宫什么时候来了我还需要提前禀报么?” 绿绮当然知道,王之正与客氏夫人的关系,她微微一笑说:“哪有。只是您来的不巧,夫人进宫还没有回来呢。” 王之正点点头,说道:“不妨,既然没有回来,那我就在这等候片刻。” 绿绮笑道:“来,大人您来客房等候吧,外边风大,这么冷,可别冻坏您了。”绿绮说着几句话的时候,娇羞的表情让王之正心里动了一下。以前怎么没有注意过,这丫头长得这么水灵,那精致的脸蛋儿和小嘴儿,颇有小家碧玉的精巧。 跟随着绿绮进了客厅,绿绮给王之正斟满茶水。 王之正笑问绿绮:“绿绮,你今年多大了?” 绿绮害羞的说:“十七。” 王之正点点头,“十七,那应该许配人家了呀。” 绿绮摇摇头:“夫人说让我侍奉她到二十五岁,才放我走呢。” 王之正摇摇头:“二十五岁,那就没人要你喽。” 绿绮羞红了脸:“没人要拉倒,反正跟着夫人不愁吃喝,夫人对我也很好,大不了侍奉夫人一辈子也行。” 王之正哈哈大笑,指着她说道:“算了吧,我给夫人说说,把你指给我的随从周成怎么样?周成你也见过。” 绿绮赶紧摇头:“不不不,我还不想这么早嫁人,再说,如果您这么跟夫人说,夫人会生气的呀。” 王之正一摆手:“怕什么?由我给夫人说,就说我家周成看上你了,怎么样呀?” 绿绮仍然是不愿意。 王之正一拍桌子:“这事就由我做主了,你只告诉我,你觉得周成怎么样?如果你觉得周成不好,我再给你物色物色?” 绿绮娇羞的点点头:“周成挺好的……” 王之正心中大喜:“那你愿不愿意?” 绿绮终于点点头:“愿……愿意。” 王之正哈哈大笑,指着绿绮说道:“那好,今天我就给夫人说,你跟周成的婚事我做主了。周成跟你年纪相仿,今年十九岁了,我觉得我该娶个媳妇了。他曾祖父周老神医,是我救命恩人啊!到了崇国公府,我一定让他好好待你!” 王之正就这么几句话,就把客氏夫人的贴身小丫鬟挖走了。 待到二人聊了会儿,客氏夫人回来了,她听闻王之正来了,于是径直走向客厅,看着王之正在客位坐着喝茶。 看到客氏夫人丰姿绰约的走进来,王之正嘻嘻笑着站起身一拜:“夫人,有些时日不见,您越发美艳动人了哟。” 客氏夫人哼了一声:“瞧你这张嘴,甜言蜜语的能手,不知给多少美女说过这话。我才不信呢。” 王之正笑道:“对您,我说的句句都是真心话。” 客夫人笑道:“不在府中安排你儿子的喜宴,跑我这里做什么?” 王之正陪笑道:“再忙也得来亲自给您下请柬。” 客夫人满意的点点头:“好,看你懂事,就不追就你这么长时间不来陪我的过错了。” 王之正呵呵一笑:“是么?那夫人真是太有气量了。” 二人忙不迭进客夫人的被窝里解了相思之苦,客夫人用修长的指甲抠着王之正的后背说道:“王大统领,你现在在朝中位极人臣,可别忘了一切都是谁给你的呀?” 王之正笑嘻嘻说道:“一切都是拜您和九千岁所赐!只要您二人有何差遣,只需一声吩咐!” 客氏夫人呸了一声:“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最近跟崔呈秀走的多近。” 王之正心头微微一震,看来不管自己有什么小动作,都逃不过客氏夫人的法眼:“夫人,这您就冤枉我了,我与崔呈秀大人走的并没有多近,只是大家同事为九千岁和您奔忙……” 客夫人用小手捂着王之正的嘴:“不,崔呈秀是崔呈秀,魏忠贤是魏忠贤,你不要以为崔呈秀就可以代表魏忠贤,我告诉你,崔呈秀野心大着呢!上次你杀许显纯,就是正中了崔呈秀的阴谋诡计。” 王之正心中幸灾乐祸道:看来你们俩派已经撕咬开了。 王之正故作吃惊:“不可能吧。崔呈秀可是有铁证,证明许显纯谋反!” 客氏夫人一摆手,冲着王之正腿上拍了一巴掌:“你个傻瓜!许显纯谋反?他是被冤死的呀。他怎么可能谋反,九千岁对他恩重如山,离了九千岁,他许显纯一条丧家犬,他指望什么谋反?” 王之正呼哧一声坐起来,愣愣的说:“可……可……可九千岁还表彰我了呢!” 客氏夫人哼了一声:“那是因为九千岁宠你,不想让你背负冤死无辜的罪名,故意护着你,所以索性让皇上表彰你杀许显纯是为国尽忠。明白了吗?傻瓜!” 王之正长长叹了口气:“看来是我太幼稚了,被人利用了,妈的,我这就找崔呈秀算账去!”说着就抓衣服要起身。 客夫人抓住他的胳膊:“算了算了,有他崔呈秀受罪的时候,你不必去,九千岁会有安排!” 王之正知道,今天说出来的每一句话,客夫人都会第一时间转告给魏忠贤,所以作秀做的非常逼真,一副被人利用之后懊恼悔恨的模样。 王之正叹息道:“许大人,兄弟……兄弟对不住你啊!” 说着说着,眼泪居然啪嗒啪嗒落了下来。 客夫人拽拽王之正:“行了行了,许显纯不过是咱家的一条狗,死了就死了,你难过什么劲儿!” 王之正止住悲声,说:“小子还有一事相求,请姐姐答应。” 客夫人呵呵一笑:“什么事你说吧。” 王之正笑着说:“我家随从周成,你也见过,他随我来延庆宫几次,不想这奴才看上了您的贴身丫鬟绿绮,想让我帮忙来做一桩媒。” 客夫人撅着小嘴:“这周成怎么这么讨厌啊!我家绿绮可是我的小棉袄啊!” 王之正笑道:“不妨,不妨,绿绮嫁出去之后,每天仍然来延庆宫侍奉您,好吗?” 客夫人想了想:“好吧,想那小丫鬟也思春了,那就允准吧,但你要记住,绿绮每天还得来我这里侍奉,不可以偷懒啊!” 王之正哈哈一笑:“就是让绿绮住在您府上,周成住在我府上也可以,二人成亲之后,谁办谁的差事。” 客夫人点了点头:“好吧,只是你可不许打她主意!她很我不一样,绿绮可是个憨丫头。” 王之正大喜过望,成功把延庆宫客夫人这边,种了一枚眼线。 有了绿绮作为眼线,以后客夫人的一举一动,自己就可以了如指掌了。 只是可怜了这丫头,周成跟自己一样,完成任务就要上天庭了,嫁了周成,后半辈子也就怎么办呢。 王之正想了想,索性一拍腿:“管他呢,先完成任务再说,完成任务之后,我一定向玉帝要求带着周成、周功多在人家滞留二十三十年,把作为世俗人的义务完成之后再回去。” 第一百一十八章:崇国公府大开喜宴 正月二十六日,崇国公府一大早就大开府门,张灯结彩,迎接贵宾。 王之正的排场当然大的很,做礼桌收礼的,是府上幕僚加度支(出纳)师爷崔舜,和禁卫军府同知(参谋)蒋鼐。 跑前跑后安排,引导客人的是府上的管家周和,王之正和崇国公亲自在大门口迎接。 唱来访名单的是亲随周成,唱女眷来访名单的是如夫人柳青青。指挥仆从的是周功。 一大早,第一个来的竟然是黄立极和儿子黄衡若。 周成拿着拜贴高声唱到:“内阁首辅黄立极黄阁老,并禁卫军副统领黄衡若黄大人到!” 黄阁老父子走上前,崇国公和王之正赶紧上前给客人作揖施礼。 黄立极抚着花白的胡须笑吟吟说道:“崇国公府喜得长孙,可喜可贺啊。” 崇国公受宠若惊,赶紧扶着黄阁老:“黄阁老如此抬举在下,真是让我弊府蓬荜生辉啊!” 黄立极哈哈大笑:“令公子提拔犬子做了禁卫军副统领,老夫还要多谢令公子提拔之恩呢。” 说罢,转身对衡若说道:“还不快谢谢你崇国公伯父和王兄。” 黄衡若是个谦谦君子,他听了父亲的呵斥赶紧作揖:“侄儿谢谢崇国公伯父提拔之恩,谢过大统领提拔之恩。” 王之正笑而不语,崇国公赶紧扶起黄衡若:“世侄快快请起快快请起,请到里边上座。”说罢,一挥手,管家周和赶紧上前引导黄阁老父子进入内堂。 此时,黄阁老的女眷也由崇国夫人拜过,柳青青延请进入女眷坐上。 接着,周成高声唱到:“兵部尚书,太子少保崔呈秀崔大人到!” 崔呈秀喜气洋洋,迈着方步走上前来,满脸笑意:“崇国公大人安好!呈秀恭祝小世子将来功成名就,出将入相!” 崇国公和王之正赶紧回礼,崇国公笑呵呵的说:“多谢崔大人赏光!今日愿崔大人一醉方休!” 说罢,王之正笑呵呵说道:“崔叔叔,赶紧快快请上座。” 崔呈秀呵呵一笑,在管家引导下大步纠纠走了进去。 紧接着,兵部右侍郎王之臣、工部侍郎周奉义,兵部左侍郎张凤勤,锦衣卫同知崔应元,东厂理刑官孙云鹤,镇抚司指挥使杨寰,太仆卿吴淳夫,魏国公魏良卿,工部尚书李夔龙,太常寺卿田吉,内阁阁臣施凤来、张瑞图、李国普,康国公,祁国公世子都来了,中间派全部莅临,阉党更是一个不缺,东林党只来了一个人,就是户部尚书白洪敏,白洪敏最近跟崔呈秀走的比较近,被崔呈秀硬生生拉了过来。在京官僚几乎来了一场群英会。 迎接了一上午,王之正只觉得站的腰酸腿疼,于是对父亲说:“父亲,您先回屋吧,我在写招待就行,我尚且腰酸腿疼,何况父亲您年事已高?” 崇国公板着脸教训道:“为父每天练气功,虽然年事已高,不见得没你身体好。来者皆是位高权重的人物,你虽然现在官居一品,但是不能怠慢了同僚!谦虚谨慎永远是为人处世第一要务!” 听到父亲又开始庭训,王之正虽然心里感到很烦,却只是笑着点点头,说道:“父亲大人教训的是,孩儿谨记在心。” 待到所有客人到齐之后,崇国公爷俩还是不敢回屋,他们在恭候重量级人物九千岁魏忠贤驾临。屋里客人们都已经就位,管家周和在悉心照料。 王之正对护卫在门口的大刀营副统领,侄儿王良辅招了招手,良辅赶紧走过来:“叔父有何差遣?” 王之正说:“你带几名校尉,沿着九千岁府方向看看,九千岁车驾到哪里了。我让谢正龙护卫,比原定时间推迟了半个时辰,九千岁车驾怎么还没到?” 良辅点点头,一挥手,带着二十名校尉出发了。 良辅刚出发不到一刻钟,就回来了:“叔父,已经快到了。” 王之正点点头:“去把酒菜带上来,安排弟兄们轮流用餐吧。” 良辅点点头,躬身退了下去。 崇国公笑道:“良辅真是个好苗子。” 王之正也笑了笑:“是啊,我们王氏子弟里边,良辅是出类拔萃的。” 这时候,魏忠贤的九千岁车驾在禁卫军、锦衣卫的簇拥下,缓缓驶来。 崇国公和王之正赶紧一撩袍脚跪倒在地恭候。 魏忠贤在总管李永贞的搀扶之下,缓缓走下了巾车,微笑着看着跪在脚下的崇国公爷俩儿,温和的说道:“大喜的日子,就不须行此大礼了,二位请起吧。”王之正搀扶着父亲起身,崇国公呵呵笑着躬身对魏忠贤说道:“九千岁驾临,真让弊府上下蓬荜生辉,真是我王氏几世修来的福分啊!” 魏忠贤哈哈大笑,声音苍老而干涩:“崇国公,你儿子是国之栋梁,这也是你培养有功啊!哈哈,今天喜得长孙,看来你们王氏又要添一名虎子了。” 王之正笑道:“九千岁是正儿的干爷爷,犬子就是您的干重孙,九千岁喜添重孙一名,也是您的喜事。” 魏忠贤听了王之正的溜须拍马,心中非常松快,他微笑着点点头,说道:“不错,这就是咱们家的大喜事。” 说罢,一挥手,李永贞手持礼单开始念: 赐崇国公府,玉如意一枚,黄金五百两,倭刀一把,金锁一枚。 念罢,王之正和崇国公再次跪倒在地:“下官谢过九千岁大人隆恩!” 魏忠贤眯着眼微笑着点点头。 崇国公和王之正一左一右搀扶着魏忠贤进厅堂,周成、周功赶紧延请魏忠贤的随从人等上座! 魏忠贤与衮衮诸公当然不可同日而语,他被案安排在最上首,王之正与崇国公陪侍身侧,紧接着就是按照官位排行,依次而坐,酒宴开始,崇国公笑着站起来举杯:“今日各位大人前来捧场,本官荣耀已极,特别是九千岁百忙之中来赴本官孙儿满月酒,真是让本官蓬荜生辉,本官特此致敬诸公!”说罢,端起酒杯,喝尽杯中酒,然后举杯,放下。 诸公自魏忠贤以降,皆举杯一饮而尽! 王之正再次举杯:“诸位同僚在百忙之中可以参加在下满月酒宴,崇国公一门老小荣耀至极,同为万岁办差,我等可以和睦相处,真乃国之幸事,在下再次敬祝各位一杯糟酒,不成敬意!”王之正一饮而尽,在坐诸公再次陪侍。 因为有魏忠贤在坐,诸位喝酒矜持得很,没有平时那么洒脱! 魏忠贤知道有自己在坐,大家都放不开,于是饮了三杯之后,魏忠贤呵呵一笑,站起身:“老夫在这,看来大家都放不开,老夫就不打搅诸位雅兴!”说罢,转身欲走,崔呈秀赶紧站起身:“九千岁在上,我等如同吃了定心丸,怎么可以这么说!我代表诸位敬九千岁一杯!” 说罢,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魏忠贤眯着眼看着志得意满的崔呈秀,并没有理会他,顿时在坐都略显尴尬,还好王之正反应敏捷,他哈哈一笑,说道:“九千岁是我干爷爷,崔少保是我干叔叔,咱们爷仨理应喝上一杯!”说罢,举起酒杯,向崔呈秀扬了扬一饮而尽。魏忠贤看王之正如此敏捷,不由得呵呵一笑:“正儿的心意我领了,老夫确实需要进宫,侍奉陛下,尔等自乐” 说罢,转身就走,王之正和崇国公赶紧追上去,护送魏忠贤上了仪仗车马,然后王之正喊过来良辅:“良辅,护送九千岁回府!” 良辅马上带着上百名校尉,护送这九千岁车驾回去。 然后崇国公略有心事的说道:“今日九千岁好像不开心。” 王之正呵呵一笑:“父亲大人,九千岁是王者,怎么能与百官太过亲近,不必担心,九千岁今日很开心。” 回到府上,魏忠贤走了,确实酒席热闹多了,大家开始觥筹交错互相敬酒。 王之正看了看东林党的白洪敏,他观察白洪敏满脸尴尬,极其懊恼今天来了,今天来了等于参加了阉党的群英会,以后东林党肯定会骂他没出息。 王之正看出来白洪敏的尴尬处境,端起酒杯向白洪敏祝词:“白大人,王之正今日有幸延请到您,真是三生有幸,我代表崇国公府敬您一杯!” 白洪敏呵呵笑道:“多谢大统领美意了!”说罢举杯一饮而尽。王之正笑着对崔呈秀说道:“崔少保,不是您,估计白大人不会给在下这个薄面!” 崔呈秀知道,今天是拉拢白洪敏得大好时机,于是他呵呵一笑:“白大人与我等同朝为官,都是为陛下恪尽职守,当然应该共同分享喜悦!” 有了崔呈秀解围,白洪敏很感激,他端起酒杯笑着对崔呈秀:“崔少保,您真是抬举在下了!” 崇国公笑呵呵地说道:“白尚书,您言重了,我们之间,没有谁抬举谁,借用崔少保说法,我等均为陛下大臣,理应共同努力为大明帝国繁荣昌盛尽力!” 这边酒宴觥筹交错,那边柳青青也安排各位女眷尽欢,女眷看到柳青青抱着今天的主角良择,都是纷纷接下来随身首饰放在小家伙襁褓之中。 柳青青呵呵笑道:“夫人们真是太客气了,我家良择真是三生有幸!” 崔呈秀夫人哈哈笑道:“柳夫人,您看着孩儿,长得眉目俊俏,多像王大人啊!”青青抿嘴儿笑道:“夫人真是过誉了。” 这时候,阮氏在丫鬟紫绮搀扶之下款款走来,笑盈盈说道:“各位夫人真是辛苦了,抽出时间来看我儿,我代表我家大人谢谢各位夫人赏脸!” 诸位贵妇人均交头接耳:“瞧瞧王大人两房夫人,多会说话办事!” “王大人府中一片祥和!” “王大人真是太能掌管家事了。” 坐在上首的客氏夫人笑呵呵道:“来吧,让姨娘抱抱。” 柳青青赶紧微笑着把良择递到客氏夫人怀里,客氏夫人抱着良择,从怀中掏出一枚精美的长命锁,放在良择脖颈上:“来来来,姨娘给你带个长命锁,锁住功名,一生平安健康!” 柳青青和阮氏夫人一左一右围着客氏夫人,阮氏夫人笑道:“小家伙,快快谢过姨娘恩典!” 柳青青笑道:“客姐姐真是跟良择有缘,您看,我抱着良择有时候他都闹,您抱着他就乖乖一声不吭。” 客氏夫人哈哈娇声笑道:“这娃多像王之正啊,不但心宽而且有一种气定神闲之气质。” 诸位夫人纷纷恭维客氏夫人。 第一百一十九章:王之正巧破贤臣案 二月初二,龙抬头,京城也是一片热闹。熬了一个寒冷漫长的冬天,终于有了春暖花开的气象。 空气开始渐渐弥漫出暖意,风也不似之前那么刺骨,熬过了苦冬,大明王朝的小百姓们开始了新一年的辛勤劳作,达官贵人们也开始计划新一年的权力斗争。 王之正忙完了家里的喜事,就开始按时每天按时按点上朝、九千岁府、大统领府衙,崇国公府四点一线奔忙,府中挤压着的政务,足以让他忙得不可开交,新一年的禁卫军征兵又开始了,王之正分派着手下的将领们开始忙忙碌碌的接收各省汇报上来的征兵名册。 突然间,一条消息传到禁卫军府衙,让王之正勃然大怒。 东林党侯尚书的儿子侯启,为父报仇,未经批准,私自潜入京城,刺杀了阉党的骨干,镇抚司副统领来贤臣。 来贤臣是崔应元手下的得力助手,处死逼供侯启父亲侯尚书,就是来贤臣的杰作。 可是侯启未经批准,就偷偷行动,带着十来名江湖上的刺客,趁着夜色掩护,偷偷翻墙进入贤臣府中,趁着贤臣醉酒大睡,用大刀一刀将贤臣和小妾俩人的脑袋砍下来!然后带着贤臣的头颅,翻墙逃跑的时候被禁卫军大刀营的王之义当场抓住,王之正一看是侯启,气的大骂他搅局,让大统领知道非得气死不可,侯启不满的说道:“你要是觉得我搅局,那就把我抓起来送到魏忠贤那里吧,反正我也报了仇,死而无憾了!” 王之义铁青着脸说道:“行了,行了,你赶紧逃亡吧!”侯启向着王之义一施礼,趁着晨光熹微,逃离京城。南下遁逃。 王之正快马加鞭把事情汇报给了王之正,王之正气的大发雷霆:“侯启真该杀也!” 一个朝廷三品大员、魏忠贤的心腹爱将,在天子脚下皇城根,突然遇刺,连头颅都被提走了,顿时让王之正陷入被动。 护卫京城官员安全是王之正的禁卫军职责所在,没有做好防伪措施,王之正当然难辞其咎。 魏忠贤怒气冲冲的把王之正喊来大骂一通,骂他防卫工作做的不好。魏忠贤一气之下居然骂王之正说:你王之正如果当不好大统领,马上滚蛋,让别人来干!限期三天之内抓到凶犯!抓不到你就马上卷铺盖滚蛋! 王之正灰头土脸回府之后,马上把柳青青、崔舜和蒋鼐都喊了过来,王之正当着柳青青、蒋鼐的面,气的大发雷霆,把他钟爱的翡翠茶盏摔得粉碎! 柳青青也埋怨侯启道:“这侯启真是给大人添乱,大好的形势,他这一胡闹,全给破坏了,我马上派人通知张溥,让张溥把侯启圈禁起来严加看管!” 王之正恼火的说道:“侯启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他杀了来贤臣,自己倒是过了瘾,却把我陷入多么被动的局面!他杀了侯启,正说明我的禁卫军护卫不周,九千岁让我三天之内缉拿凶犯!我去哪里缉拿!我缉拿谁去!” 蒋鼐抚着小胡子说道:“大统领别着急,依我看,凶犯也好说,我们找个替罪羊!” 王之正看着蒋鼐,冷哼一声:“上哪找替罪羊!” 蒋鼐呵呵笑道:“何不顺水推舟,把事情推到崔呈秀身上!” 王之正看着蒋鼐问道:“噢?怎么推到崔呈秀身上?” 蒋鼐咧着嘴奸笑道:“据我了解,崔呈秀养了一支暗杀队!都是些几名亡命之徒,这两年没少杀人越货,只需要抓住其中一人交给九千岁,足已向九千岁交差!” 王之正坐在来,一边喝茶一边点头赞许:“这倒是个好主意!不过崔呈秀知道是我干的,肯定会埋怨我,您想办法把事情做圆满!” 蒋鼐阴险的说道:“问题不大!我推荐一个人办这差事!” 王之正问道:“何人?” 蒋鼐嘻嘻一笑:“崔应元!” 王之正摇摇头:“崔应元恐怕不敢得罪崔呈秀。” 蒋鼐一摆手,很有把握的说道:“这事好办,交给我办吧。” 王之正顿时愁云散开,拍着蒋鼐的肩膀夸道:“蒋鼐,你真是足智多谋,这么做,一可以为我化解尴尬处境,二可以离间魏忠贤与崔呈秀,三可以让崔呈秀恨死崔应元,一箭三雕!” 蒋鼐谦虚的拱手道:“呵呵,一切都是大统领教得好!” 蒋鼐回到禁卫军衙门,把崔呈秀杀手之一贾三的行踪告诉了副统领,黄立极的长子黄衡若,他告诉衡若说,禁卫军掌握了凶犯嫌疑人就是这个贾三,可是无奈不知道怎么让他招供,崔应元是被害人来贤臣的顶头上司,当然也想赶紧给自己下属一个交待,再者,捉拿凶犯,正是给九千岁表功的机会,不如让崔应元抓捕贾三,刑讯逼供,签字画押。 黄衡若虽然温顺软弱,但却跟他父亲黄立极黄阁老一样,是个聪明人,一听就明白怎么回事,于是马上跑到了崔应元的镇抚司。 进了镇抚司,衡若开门见山对崔应元说道:“崔大人,本官掌握了来贤臣案的凶犯,无奈我们禁卫军府衙不会审理嫌犯,不知道怎么让嫌犯招供,所以一直没敢抓凶犯!” 崔应元一听,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他着急的问黄衡若:“副统领大人,凶犯是谁现在在哪!” 黄衡若微微一笑:“此人是个职业杀手,名唤贾三,混迹京城的小流氓,整日受雇于人杀人越货,此人刺杀来贤臣,估计是受人雇佣,据在下估计,八成是东林党人惹得事!你尽管抓来拷问!” 崔应元迟疑的赶紧问道:“确定吗?” 衡若叹息道:“我是听一名路人告诉我,凶犯逃脱时候他看到了,经过画影图形,确定那凶犯是贾三,可是我没有证据也没手段让贾三招供,所以一直不敢动贾三!” 崔应元焦急的说:“我的黄大统领啊!您也太优柔寡断了吧!怀疑了就提审嘛!” 衡若说:“我不会提审啊!您干脆抓他进镇抚司,严刑逼供,肯定会承认!这么做,你可是在九千岁面前立大功啊!” 崔应元没什么心眼,一拍脑袋:“行,你把他的行踪告诉我呀!” 黄衡若笑道:“他每天都要到群芳楼会老情人,一个名妓。您尽管在门口等候抓捕!” 崔应元没想那么多,马上派遣人手抓捕 当天下午,贾三就被抓进镇抚司。 崔应元是个残酷的逼供能手,二话不说先把各种酷刑给贾三用了一遍。 贾三实在熬刑不过,被打的皮开肉绽面目全非,于是只得招供,来贤臣是他杀的。贾三逼问是受谁指使。 本以为贾三会招供是东林党,万万没想到,贾三竟也是个糊涂蛋,他说他是受崔呈秀雇佣。 崔应元大喜过望,马上把贾三的供认交给了魏忠贤。 崔应元躬身站在一旁,汇报过来龙去脉,魏忠贤勃然大怒,他一把就把桌上的文书推到地上,大声吼道:“好!你崔呈秀干得漂亮!直接雇佣杀手杀老夫得人!厉害!你走着瞧!” 崔应元叹息道:“崔呈秀太可怕了!许显纯就是被他借刀杀人害掉!九千岁不能一味忍让啊!” 魏忠贤咬着牙说道:“圣上信任崔呈秀,我现在还是动不了他!没有置他死地的把柄,最好不行动,你马上把贾三问斩结案,不要露出风声,以免致使得打草惊蛇惊动崔呈秀!”崔应元点了点头。 回到府中,崔应元重新修改了贾三的供状,说是受雇于东林党余孽侯启。反正侯启亡命天涯抓不到,死猪不怕开水烫,推到他身上正好。 殊不知,这侯启并不冤枉。巧合的是侯启还真是元凶! 贾三这个倒霉蛋,被打的不成人形,为了解脱,不管供述写的什么,直接画押,只求来个痛快。 崔应元也没有为难他,画押之后,马上把贾三拖到菜市口一刀斩契脑袋挂竿示众半月。 这边崔应元刚杀了贾三,那边崔呈秀闻言勃然大怒,他怒吼着把书桌都掀了,气呼呼对手下幕僚周师爷说:“崔应元欺人太甚,为了破案,居然抓捕杀害我的人!他妈的!我要弄死这个混蛋!” 周师爷思忖片刻:“不对呀崔大人,破案不是王之正的任务么?怎么会交给崔应元办了?” 崔呈秀冷笑道:“这你都看不出来,还给我当师爷!崔应元不是哪里的好鸟,他是给王之正抢功劳,随便抓杀一个替罪羊,向魏忠贤邀功请赏!” 周师爷还是不信:“我总觉得事情与王之正脱不开关系。” 崔呈秀点点头:“如果是王之正策划,那这个人就太靠不住了,我手中有可以毁灭他的把柄,你去替我警告提醒他一下!” 周师爷领命跑到了王之正的崇国公府,王之正正在跟丫鬟绿绮和夫人阮氏,柳氏玩牌,听闻崔呈秀派周师爷来问话,王之正眉头紧锁:“看来是崔呈秀怀疑我了!” 第一百二十章:崔呈秀剑指魏忠贤 崔呈秀无缘无故被崔应元阴了一把,抓到他的手下爪牙不管三七二十一就痛打一番枭首示众,心里的怒火噌噌往上冒。 二人虽然都姓崔,但是崔呈秀一向不喜欢这个崔应元。 这回,梁子就这么结下了。 崔呈秀暗暗骂道:“好你个崔应元,真是太欺负人了,我看你小子是想当许显纯第二了吧!” 手下的周师爷经王之正一番威胁,也没有原来那么敢断定王之正在背后操纵,回到崔呈秀那里,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崔呈秀冷冰冰的看着周师爷:“周先生,试探出来了吗?” 周师爷摇摇头,说道:“据在下看来,这件事应该是跟王大统领没有什么关系!” 崔呈秀不解的说:“噢?昨日你不是断定跟王之正有关系么?” 周师爷摆摆手:“不,主子,昨日我是闭门推测,并没有什么真凭实据,只是按照利害分析。昨晚到王之正府上试探之后,王之正的反应,一点也不像装出来的,凭我直觉,他确实与此事没有关联。” 崔呈秀对周师爷一向很信任,他也相信王之正没有这么大的胆子,把柄在自己手里握着,哪里会有胆量公然暗算自己。 崔呈秀是个小心眼,心胸狭隘,再加上平时对任何人都不信任,所以马上就断定是崔应元想给自己身上泼脏水。 崔呈秀端着茶盏咬着细白的牙齿:“照我看,此事肯定是崔应元干的!崔应元名义上跟着王之正与我为善,实际上他跟我一直保持距离,他有他的野心,他也把我崔呈秀当成竞争对手呢!实际上,,就是想挑拨离间我跟九千岁的关系,往我身上泼屎泼尿呢!他那点小九九,还想糊弄我?!” 周师爷急忙点点头,赞道:“大人分析的合情合理!看来我们是该打一打这个崔应元了!” 崔呈秀让周师爷拟了一篇奏章,详细讲述了崔应元刑讯逼供,诬杀他手下人顶罪的经过,写的言辞激烈,慷慨激昂。 崔呈秀明白,奏章递上去,马上就会被魏忠贤截下来,所以他并没有通过正常流程递交奏章,而是直接进宫觐见了天启帝。 天启皇帝最近为了掣肘魏忠贤,有意暗中扶持崔呈秀,加封了崔呈秀为太子少保,有权直接进宫面圣。 这一点促进了崔呈秀的野心爆棚,让他觉得快要到可以跟魏忠贤公开撕破脸的时机了。 第二天,崔呈秀未经传召直接进宫,他知道魏忠贤每天一般是上午在宫中执勤,所以崔呈秀选择了魏忠贤出宫之后,才进的宫。 进宫之后,直奔皇帝御前,果然魏忠贤不在,天启皇帝正在几名木匠的围绕之下,静心钻研着一张图纸,旁边有条有理的摆放着木工用具和木材。 崔呈秀心想:皇上如果做一个木匠,天下能有几个人可以超越他的水准,皇帝聪明才智还是有的,只是不愿意放在行政上,但是又有几个人能够赤裸裸挑战他的皇权? 崔呈秀急忙跪下来,有条不紊的请安。 天启帝斜着眼看了看他笑道:“崔少保,上次你给朕推荐的木工陈老前辈,让朕获益匪浅,他手绘的图纸,做工之精巧,不亚于弗朗基(西班牙)工匠进呈给朕得图纸啊。” 崔呈秀陪着笑脸说道:“皇上,臣听《鲁班书》说,做一个有品质的产品,第一步就是要有一张好的图纸,上次听闻皇上需要一个好的设计师,臣急忙拖关系四处打听,终于寻获了陈老前辈,第一时间把他举荐给了皇上。” 天启帝点点头:“朕已经加封陈老前辈为工科给事中,这样的人才,不用于经世致用,而只是在家乡做一名木匠,真是太屈才了,朕的天下,必须要人尽其才。” 听闻陈老前辈因为图纸设计精巧,一步登天就做了工科给事中,崔呈秀心想:这皇上真是不按常理出牌,试问以前神宗爷想提拔一个官吏,必须要通过内阁反复讨论,十次议案被内阁推翻八次,可是天启帝虽然不上朝不理政,人事任免权却牢牢抓在手里。 崔呈秀知道这个皇帝糊弄不住。 他笑嘻嘻走过去,帮天启皇帝参谋着图纸和材料。 天启帝点点头:“崔少保,你提的建议很好,看来对于手艺,你也是颇有心得。” 崔呈秀陪笑道:“回万岁,臣也只是粗知一二,颇有心得臣可是担当不起呀!” 天启帝点点头,放下手中的活儿,问道:“好了,朕知道,你崔少保进宫,不会是为了帮朕参谋手艺,图纸,你说吧,有什么事情。” 崔呈秀定了定神,躬身站在天启帝身旁抱拳说:“臣本不敢因为小事叨扰圣驾,可是最近发生了一件事情,关乎到微臣的名节和死者的冤屈,所以臣不得不告诉皇上。” 天启帝满不在乎的说:“嗯,说来给朕听听,放心,朕会给你做主。” 天启帝明白,如果不制约一下魏忠贤,很有可能影响到大明江山社稷的传承,身体越来越差,留给自己过一天,少一天,所以需要制约魏忠贤,给五弟朱由检创造一个良性的继位环境。但是又不能直接除掉魏忠贤,如果没有魏忠贤,东林党一定会再次做大,一发不可收拾。所以只好在阉党中扶植崔呈秀来制约魏忠贤的野蛮生长。 崔呈秀却不明白天启帝的帝王心术,他还以为是天启帝有意扶持自己,来作为魏忠贤的接班人。 崔呈秀满脸委屈的说道:“陛下应该知道,前段时间,镇抚司有一名同知,名唤来贤臣,不幸遇刺身亡。据刑部和大理寺人推测,很可能是死于政敌,东林余孽之手。可是,镇抚司指挥使崔应元,却诬陷在下一名家臣所为,把该家臣抓到镇抚司屈打成招,然后匆匆处决,并上报刑部和大理寺定案。虽然执法不避权贵,可是臣却敢担保,臣的家臣一定是冤死的。” 天启帝边听边点头,听完,他抬头看了看满脸委屈的崔呈秀:“爱卿,你怎么知道,你的那名家臣是冤枉的呢?” 崔呈秀笃定的说道:“臣的那名家臣,有个丢脸的秘密,他跟京城一名青楼女子暗暗相好,因为没有足够的银钱赎身,所以一直在青楼跟那名**同居。臣专门把那名**和该青楼的老鸨请来详细询问,皆可以证明案发当日,该家臣在青楼一步未出门,所以不可能是他所为。再说了,这名家臣也没有杀来贤臣的理由啊!” 天启帝故作不信:“至于有没有理由,魏公公却并不一定这么看,俗话说,打狗看主人,按照魏公公的思想,你指示家臣刺杀他的家臣(指来贤臣),未尝不是个理由呢!” 崔呈秀听着天启帝挑拨离间的几句话,顿时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圣上明查,圣上明查!臣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直接指示家臣刺杀朝廷大臣!臣可以用一生的荣耀,来担保臣的家臣死得冤枉!臣用富贵荣华担保,请求皇上下旨明查!” 天启帝心里暗暗冷笑,听崔呈秀表态完,他也不接话,而是背着手在大殿里来回踱步。 踱了几步,他转过身,喊过来一个贴身太监:“去转告司礼监,马上逮捕镇抚司崔应元,下旨大理寺彻查来贤臣案!嗯,让禁卫军大统领王之正主审,崔呈秀协办!” 崔呈秀听罢,心中大喜:魏忠贤,你个老阉狗,就等着瞧吧! 崔呈秀马上跪倒在地:“皇上圣明,臣谢主隆恩!” 第一百二十一章:王体乾颁旨王之正 司礼监王体乾,按照皇帝的旨意拟好圣旨,他手捧着圣旨如同捧着烫手的山芋。 逮捕崔应元,就是往九千岁脸上啪啪打脸啊,又命王之正逮捕,彻查,这岂不是让阉党狗咬狗啊。虽然王之正身在曹营心在汉,王体乾心里也明白,可是这道圣旨言辞激烈,那魏忠贤脸上会有多挂不住啊! 于是王体乾二话不说,拿着圣旨就出宫赶紧赶往九千岁府,准备通风报信。虽然现在他在给自己预留后路,可是这个时候还是要表面上忠于魏忠贤的,这个信当然也要赶紧报。 到了九千岁府,王体乾拿着圣旨递给魏忠贤说道:“九千岁,您可要当心了,皇上下令严查崔应元。” 魏忠贤眉毛一挑,不悦的说道:“查崔应元?崔应元怎么了?” 王体乾哭丧着脸:“唉!还是来贤臣案,万岁爷怀疑崔应元草草结案,凶犯有冤屈,所以下令重新彻查。” 魏忠贤摩挲着手里的健身球:“冤屈?凶手是崔呈秀派的,我没有往上查崔呈秀,难不成崔呈秀恶人先告状?” 王体乾哪里愿意得罪崔呈秀,他低着头说道:“此事奴才也不知晓内情。” 魏忠贤拧眉说道:“皇上让王之正主审,却让崔呈秀协办,这表面上来看,好像是向着我们,可是王之正怎么抗的过崔呈秀那个老谋深算的奸贼!” 王体乾扯捏公鸭嗓子说道:“九千岁呀,这事情奴才也只是来报个信,让你有个心理准备,具体的情况我实在不知,依我看,您不妨入宫给皇上反应一下?” 魏忠贤点了点头。 然后马不停蹄的进宫找皇帝诉苦。 进了宫,见到了天启皇帝,魏忠贤就带着哭腔说道:“万岁爷,您怎么能够听信崔呈秀胡言乱语啊。上次彻查凶犯,情知是崔呈秀主使的谋杀来贤臣,可是老奴为了不伤国体,没有接着往上查,这才匆匆结案,谁知道崔呈秀居然不领情,还恶人先告状!您怎么能听信他的话,就要重新彻查呢!” 天启帝摆弄着手里的木匠活,爱理不理的对魏忠贤说道:“魏公公,既然你觉得没有冤枉,那查一查也无妨嘛。况且我让王之正查,王之正怎么会冤枉你呢,你怕什么啊!” 魏忠贤苦着脸走近前搀扶着天启帝的胳膊说道:“皇上,虽然让王之正查,一定会秉公执法,但是崔呈秀诡计多端,老奴怕他制造伪证,冤枉了崔应元啊。” 天启帝一摆手:“怎么会呢。崔呈秀也是个良臣,您不是也说过,崔呈秀能干,而且公忠体国,怎么可能会干出来冤枉崔应元那样的事情呢。” 这时候,服侍在一侧的美艳动人的客氏夫人插话道:“皇上,依照奴婢的看法,魏公公说得不无道理,您看能不能收回成命……” 天启帝笑嘻嘻看着奶娘客氏夫人,微微一笑:“奶娘,您说的不错,魏公公说得也有道理,但是崔呈秀说得也有道理,既然没有冤枉,那查一查崔应元走个流程也没有问题。如果你不放心让王之正来查,那朕再换个主审官怎么样?” 魏忠贤一听,他摸不透皇帝这话是什么意思,换个主审官,如果换成了崔呈秀的亲信岂不更加糟糕。 他还没说话,客氏夫人先插嘴道:“还是让王之正查吧,王之正头脑清醒,肯定不会冤枉崔应元的。” 于是魏忠贤急忙陪笑道:“皇上,不必换,既然要彻查,那就让王大统领查吧。” 天启帝点点头说道:“嗯,那魏公公,您就让王体乾颁旨吧。” 魏忠贤出宫,让在府中等候的王体乾去给王之正颁旨。 话说王之正正在大统领府衙跟蒋鼐,王之义,王良辅,谢正龙,周竟龙他们开会,商讨合算禁卫军装备更换问题。 忽然周功跑了进来:“大统领,司礼监王公公来了,手捧圣旨要您接旨呢。” 王之正笑着对蒋鼐说:“瞧瞧,崔呈秀这速度。” 然后带着几个人一起出门接旨。 出了大堂,看到王体乾双手捧着圣旨,煞有介事的站在庭院中等候。 王之正大步走过去,笑道:“王公公,圣上给下官颁旨么?” 王体乾严肃的点点头,用嘹亮的公鸭嗓音念道:“王之正接旨!” 王之正一撩袍角,双膝跪倒在地,其他参将也纷纷跪倒在地。 王体乾照着圣旨一字一句念道: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接兵部尚书崔呈秀进言,镇抚司来贤臣一案,指挥使崔应元有包庇凶犯,冤死无辜之嫌疑,特令大统领王之正重新彻查此案,接旨之后,立刻提审崔应元,会同崔呈秀重审此案!钦此! 王之正心中暗暗道:皇帝真是个聪明人,果然是向着崔呈秀彻查崔应元。 于是王之正赶紧大声道:“臣王之正领旨谢恩。” 形式主义做完之后,王之正笑吟吟起身对王体乾一作揖:“王总管,有些时日不见了,赶紧进屋吃杯茶暖暖身子。” 王体乾笑成了一朵花:“哈哈哈,王大统领,知道你最近公务缠身,我一个闲人哪敢叨扰您啊!” 王之正用手指头点着王体乾:“哈哈哈,你这个老东西,说话不疼不痒,竟是处处揶揄我!” 说着,一挥手,周功屁颠屁颠跑了过来,王之正对周功说:“还愣什么?!” 周功谄笑着从袖口中掏出来一枚夜明珠,恭恭敬敬递给了王体乾。 王体乾摆摆手:“大统领,你看看,你看看,你这是在折煞老奴不是?” 王之正一把抓过来夜明珠塞进了王体乾手心里,又按住了他的手:“你这个老家伙,八百年不来我这里一趟,来了就得给你喂得饱饱的!” 王体乾哈哈大笑着把夜明珠左右把玩了几下,然后小心翼翼放进了怀里。 王之正赶紧延请王体乾来书房说话。 进了书房,王之正板着脸对王体乾说道:“王公公,事情你给九千岁说过了吗?” 王体乾搓着手:“哎呦我的王大统领,我哪敢不给九千岁说啊,这件事关乎到了九千岁,我不说岂不是要吃他瓜唠?” 王之正看王体乾在解释,不禁呵呵一笑:“我没有怪罪你通知九千岁,你通知九千岁,是对的,我主要是想问问你,对这件事有何高见?” 第一百二十二章:王之正巧言说客魏 王体乾喝了一口茶,眯着眼想了想,对王之正缓缓说道:“按照老奴的看法,这次万岁爷是支持崔呈秀彻查的,听当值太监说,客夫人和魏公公两个人,都没能说服万岁收回成名。” 王之正点点头:“看来皇上这次是要整崔应元了。” 王体乾低声说:“可是,如果您依照皇帝的意思,收拾崔应元,势必会得罪九千岁。” 王之正微微一笑,说道:“这个不妨,我会亲自说服九千岁,这次,崔应元保不得。” 王体乾点点头,叹息道:“你说这个什么世道,乱哄哄的,朝堂上你来我往,整日的争啊争啊,争不出来个草头王!唉!什么时候这槽心的日子,才是个头呀!” 王之正看王体乾那愁眉苦脸的模样,哈哈大笑着指着他说:“老王,你看你那熊样!我给你说,你别想那么多没用的,照着我吩咐你的好好办,保你一个富贵平安总不是问题!” 王体乾赶紧一抱拳:“大统领,王体乾这一条贱命就交到您手里了!” 王之正微笑着指着自己,对王体乾说道:“你,我,本是一条船上的蚂蚱,在这乱哄哄的世道上,想要安身立命,不能只顾眼下,要有一个长远的目光,看准形势,站稳立场,免受池鱼之殃,但求富贵平安,这便足够了。” 几句话,句句戳中王体乾的心窝,王体乾站起身,一撩袍脚居然向王之正双膝跪倒在地:“王大统领,老奴信任您,还是那句话,需要我做什么,您尽管吩咐,只要老奴能办到,就尽管安排吧!” 王之正点点头,挥了挥手:“起来吧。” 送走王体乾,蒋鼐和王之正,秦师爷三人联袂走进来。蒋鼐对王之正说:“大统领,现在事情交到你手上了,魏忠贤、崔呈秀可都看着您的动作了。这件事,你有什么打算?” 王之正沉吟片刻,端起茶盏,用碗盖刮着茶盏最上边的那层浮茶:“为今之计,还不是跟崔呈秀翻脸的时候,与崔呈秀翻脸,他手里握有我的把柄,逼急了,不免狗急跳墙。而皇上把事情交给我,无非是考察一下,我能不能领会他的用心,给魏忠贤来一个打击。所以我决定抓捕崔应元,严办!” 蒋鼐拱拱手:“主公英明。” 秦师爷皱着眉头思索片刻:“此时原则上,我们站在崔呈秀这边,严办崔应元,但是也不能跟九千岁闹翻。” 王之正点点头,夸奖秦师爷:“秦师爷,您说的不错,不但不能跟九千岁闹翻,还需要对九千岁诉苦,劝谏他放弃保护崔应元。” 蒋鼐皱着眉头说:“如果要严审崔应元,崔应元必将供出是黄衡若唆使他抓捕贾三。不免会把大统领您给扯出来。还需想一个万全之策。” 王之正喝着茶不吱声,等待着老谋深算的秦师爷拿主意。 秦师爷一拍桌岸:“主公,这并不是什么难事,想要崔应元闭嘴,在下只需亲自跑一趟即可。” 王之正点点头,把茶盏重重的摔在桌岸上:“好,我先去九千岁府劝谏魏忠贤,待到我劝谏完毕,秦师爷去崔应元府里走一趟,说服崔应元老老实实认罪。” 安排好之后,王之正带着周成,周功,骑着马直奔九千岁府。 进了九千岁府,迎头碰见了客夫人,客夫人看见王之正进来,微微一笑:“喲,王大统领这么着急忙慌过来干嘛?” 王之正躬身一拜,愁眉苦脸的说道:“夫人,皇上下旨让我提审崔应元崔指挥,我来找九千岁拿个主意。” 客氏夫人冷哼一声:“还不都是那个崔呈秀在背后使坏,想要陷害崔指挥。” 王之正点点头,随着客氏夫人进了魏忠贤的书房。 进了书房,只见魏忠贤面沉似水,坐在太师椅上眯着眼一言不发。 王之正看魏忠贤脸色不好,赶紧走上前去,摸了摸魏忠贤的额头:“哎哟,九千岁,您是不是发热了?” 魏忠贤长叹一声:“嗯,感了风寒,有点发烧,不碍事。” 王之正点点头,小心翼翼坐在他身旁,说:“此番前来,主要是刚刚接到圣旨,说要我彻查来贤臣一案,皇上要我提审崔应元,我来找九千岁拿主意。” 客氏夫人哼了一声:“哼!有什么主意好拿,把崔应元提审,走个形式,然后释放了,维持原判不就行了。” 魏忠贤也点点头说道:“就按照客氏说的办吧。” 王之正点点头说道:“本来正儿也是这样打算的,但是正儿想更加了解一下事情的来龙去脉,所以想跟九千岁、夫人一起探讨一下。” 魏忠贤睁开了疲惫的眼睛:“噢?你有什么看法?” 王之正拱拱手:“斗胆想请九千岁描述一下觐见皇上的过程。” 魏忠贤看了看客氏:“你给正儿说说,我只觉得浑身无力,不舒坦。” 客氏点点头说道,柳眉一簇,用珠圆玉润的美妙声音说道:“听闻白眼狼崔呈秀告刁状,我跟魏公公赶紧觐见皇上,要求皇上不要听信崔呈秀之言。” 王之正看看客氏:“那么,皇上是怎么说的?” 客氏叹息道:“不知为何缘故,皇上居然不批准,强行说此时崔呈秀说的有道理,要让你来重新主审,崔呈秀协审。” 王之正低头沉思片刻,然后又问:“那皇上有没有说,这件事情只是走个形式?” 客氏夫人叹了口气:“说是说了,可是总觉得皇上这次向着崔呈秀。” 王之正缓缓说道:“据正儿推理一番,此事皇上是有意向着崔呈秀,如果九千岁强行保护崔应元,很可能会引起皇上的猜忌。” 魏忠贤和客夫人都睁大眼睛,表情有些微微的惊讶。 王之正从容的说道:“九千岁细想,您现在位高权重,在朝中说一不二,崔呈秀知道这样肯定会使皇上有戒备之心,所以必定没少在皇上面前嚼舌根,离间您和万岁爷之间的关系。” 客氏冷笑道:“如果不是皇上护着崔呈秀,早就把他下了大狱,砍了脑袋!” 王之正对客氏说:“夫人说的一点也不错,可是为什么皇上要护着崔呈秀,没能让他进大狱、掉脑袋呢?” 客氏不解的说:“这个还真没想过。” 魏忠贤聪明过人,听了王之正的分析,坐起身,端起桌上的热茶抿了一口:“哼!还不是想让崔呈秀制衡老夫,免得老夫篡夺朝纲!” 王之正闻言,低头默认。 客氏夫人没了主意:“那……那岂不是皇上有意袒护崔呈秀,我们更不应该向他崔呈秀示弱!” 王之正摇摇手:“不,正儿认为,恰恰相反,这时候正应该向崔呈秀示弱。您想,崔呈秀现在正是皇上所扶持的代理人,您如果强行护着崔应元,让崔呈秀办不动案件,皇上会怎样想呢?” 魏忠贤顺着王之正的思路想着,只觉得毛骨悚然,幸亏没有嘱咐王之正走个过场释放崔应元。 王之正自问自答:“皇上会想,朕看来是真的搬不动魏公公了。如果一个帝王,认为他动不了一个大臣,很难想象他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举动!伴君如伴虎,正是这个原因。” 魏忠贤盯着王之正,叹了口气:“正儿,若不是你来劝谏,老夫显着酿成发错啊!” 客夫人不满的说:“可是老娘就看不惯那崔呈秀得意!” 王之正劝谏到:“夫人,现在还不是对崔呈秀下手的时候,皇上有意扶持崔呈秀制衡九千岁,这段时间,我们应该向皇上示弱,当然,崔应元在我手里,我最多把他降职,不会让他有什么实质性伤害,降职之后,就已经足够表明九千岁示弱之心,过一段时间,重新启用崔应元并不是什么难事。反而,崔呈秀春风得意,一定会变得骄横,到时候您和客夫人关注好崔呈秀一举一动,一旦崔呈秀有了什么错失,只需要我王之正就能把他铲除!” 说道这里,王之正用手比划了一个切菜的手势。 客氏夫人和魏忠贤听了王之正的分析,频频点头。 客氏夫人拉着王之正:“王大人,就按照你说的办,但是,一定要记住,崔应元最多降职,不能免职,明白吗?” 王之正点点头:“放心吧夫人,我知道。” 魏忠贤咳嗽了一声,王之正赶紧端过去热茶,魏忠贤喝了口茶,叹息道:“伴君如伴虎,世人只看我风光无限,却有谁明白我的苦衷?!” 王之正笑着劝解道:“崔呈秀不过是个小喽啰,皇上只是利用他一下而已,到时候用不上了,崔呈秀恐怕下场难以预料。九千岁不必跟他一般见识,铲除崔呈秀,正儿愿意做急先锋!” 魏忠贤点点头,温和的对王之正说道:“行,你去办吧,老夫吃了药,只觉得困意难忍,我要睡一会。客氏,麻烦你送一下正儿吧。” 客夫人盈盈一笑,跟着王之正走了出来,走到前庭,客夫人左右看看没人,猥琐的用手摩挲着王之正的胸膛:“王大人,您真是身体又强壮,脑袋又灵光,真是个人精!” 王之正一把把她搂进怀里,胡乱在她小嘴儿上亲了几口,然后就推开了,朝她屁股拍了一下坏笑道:“夫人,这里不方便,办完了这件事,我去延庆宫给您请安!” 客夫人暧昧的看着王之正娇嗔:“讨厌死了!好好好,那你赶紧办事吧!” 第一百二十三章:秦师爷游说崔应元 崔应元得知自己将要被提审,本来有些惊慌,但得知提审他的是王之正,于是轻松地笑了笑对孙云鹤和杨寰说道:“不妨事,是自己人提审。” 孙云鹤不太放心的说道:“可是,那王之正到底会不会按照九千岁的意思保护我们啊,这个人太阴险了,根本琢磨不透他。” 五大三五的崔应元摇摇脑袋:“哼,九千岁让他护着我,他难道敢跟九千岁叫板?” 孙云鹤也觉得崔应元说的有道理,就不再疑心。 这时候,府中的管家来报:“老爷,王之正的幕僚秦师爷来了。” 听闻秦师爷来了,孙云鹤和杨寰就退了下去。 崔应元站起身,走到门口迎接,秦师爷已经大踏步走了进来。 秦师爷贼眉鼠眼的四处张望一番,然后才对崔应元深施一礼,崔应元不解的问道:“秦先生,您看什么呢?” 秦师爷嘿嘿一笑说道:“我看看有没有听壁脚的,大统领说今天的话只能说给你一个人听,不能让别人听见。” 崔应元哈哈一笑,延请秦师爷进屋说道:“秦师爷多虑了。” 进屋之后,崔应元亲自给秦师爷斟满热茶,秦师爷端着茶,说道:“崔大人,你我为主子办事的人,主子交付的事情当然要尽心尽力去办,毕竟是孝敬主子说白了还是为了自己的前程。” 秦师爷古怪的几句话,让这个一向信奉暴力是王的崔应元有点不明所以,他不解的看着秦师爷问道:“秦先生,大统领让您过来,就是给我上课吗?” 秦师爷摇摇头说道:“崔大人,我是带着九千岁的手谕和主子王大统领的传话来的,您知道,崔呈秀在皇上面前诬陷您,说您抓了他府上的家奴贾三屈打成招,皇上就让王大统领重新彻查此案。” 崔应元摸着脑袋说道:“这..这我知道,只是在下有人证啊,禁卫军副统领黄衡若和副将王之义,他们都可以证明贾三是凶手。” 秦师爷嘻嘻一笑:“崔大人,看来我这一趟不来,估计你的脑袋都保不住了。” 崔应元听秦师爷这么一说,顿时脑门上冷汗滴下来:“你...你你你说什么?” 秦师爷站起来,背着手说道:“九千岁的手谕说,这次王大统领提审你,你要自认证据不足,更不能把黄衡若大人说出来,这样可以保住你的平安,如果你强行咬住有证据,黄衡若大人给你提供了证据,你这次估计很有可能会被灭口!” 崔应元大惊失色:“什么?把话说清,谁灭我口?” 秦师爷说:“崔呈秀。” 崔应元不解的问道:“为什么?” 秦师爷说道:“你想想,崔呈秀在皇上面前诬告你,九千岁当即就去给你说情,可是进了宫就被九千岁驳回,说明想彻查你是皇上的意思。如果你一口咬定你是冤枉的,那只会让皇上面子上挂不住,更会坏了九千岁的大事。到时候你咬紧牙关说黄衡若大人指使你捉拿贾三,你一头得罪皇上,一头得罪九千岁,一头得罪崔应元,一头得罪黄衡若,更让王之正大人左右为难,得罪五个强势人物,你就是有五颗脑袋也不够砍啊!” 秦师爷话音落地,崔应元顿时吓得脸色苍白,手中的茶盏咣当一声掉在地上,他冷汗直流的怯懦道:“怎么...怎么好端端的我就成了牺牲品?是谁要害你,是黄衡若大人还是崔呈秀?” 秦师爷赶紧给他比划噤声:“可不能乱说啊!崔大人,不是你得罪了人,而是你得罪了崔呈秀所以崔呈秀选择让你来当牺牲品,当然皇上也觉得需要扶持一次啊崔呈秀来掣肘一下九千岁,所以你就成了牺牲品。你想不当牺牲品,唯一的办法就是听从王大人和九千岁的安排,明白吗?” 崔应元苦着脸说道:“可是王大统领如果把我判了个死罪,那我岂不是死的太窝囊了!” 秦师爷冷冷的说道:“放心,九千岁交代过王大人了,王大人也向九千岁拍着胸脯承诺过了,这次最多给你降职,连免职都不会。皇上只是借你打压一下九千岁,并不是真要你的脑袋,你如果老老实实站出来顶罪,眼下给你降职,实则九千岁很快就会给你升职,如果你不按照九千岁的意思,崔呈秀将你屈打成招,九千岁也不能保你,你才真是死路一条喽!” 听完了秦师爷这个贼眉鼠眼的家伙冷冷的分析,崔应元只好一屁股坐下来,共手说道:“秦先生请转告王大统领,我会按照他说的做,是荣是辱就交给他了。” 秦师爷点点头说道:“对了,黄衡若是内阁首辅黄立极的长子所以,所以你一定在任何时候不能提及他,如果你提及他得罪了黄立极,你更是难以保全性命。” 崔应元用手捶着桌案说道:“我真不想当这个官了,你帮我转告王大人,此事之后,我愿意带着金银珠宝回乡,不想再在这漩涡里晃荡了。” 秦师爷心中窃喜,但是他嘴上却说:“这就由不得您了,俗话说,上船容易下船难,你既然已经走到这一步,想要抽身那可是难上加难,你就好好听王大人安排,荣华富贵可保,说不定还能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哩!” 说罢,秦师爷一拱手:“崔指挥好自为之!” 然后转身大部赳赳而去,唯独留下满脸纠结抑郁的崔应元。 秦师爷顺利完成任务,说服崔应元认罪,并且保证不提黄衡若的事情,回到了崇国公府,向王之正汇报一番。 王之正正抱着儿子良择在书房玩耍,听闻秦师爷回来了,把良择交给了身旁的阮氏,笑道:“你带着儿子退下吧。”阮氏点点头退下了,秦师爷走了进来。 秦师爷把事情来龙去脉向王之正汇报一番,王之正哈哈大笑着从柜子里拿出来一本《易经》递给了秦师爷,秦师爷接过《易经》吃惊的说道:“大人,这本易经是宋朝太平兴国刻本,这可是孤本啊,您从哪里寻来的?” 王之正大方的笑道:“这是信王爷花了二十万两白花花的银子从桂王那里买来的,送给你了!” 王之正随口的“送给你了”几个字,好像是送的并不是价值二十万两的古董,而是一个小玩意似的,秦师爷大惊失色双手捧着《易经》说道:“请主公收回成命,请转告信王爷,我一个小小的幕僚哪里当得起这样的大礼?” 王之正微笑着温和的对秦师爷说道:“先生是卧龙转世,怎么当不起这一本书,你尽管收下,你如果不收,信王这个人你还不了解,他一定会以为你不是诚心诚意为他筹谋划策呢啊!” 秦师爷小心翼翼打量着这本纸业泛黄的孤本《易经》,感叹道:“此书是北宋初年太平兴国刻本,书名是宋太宗亲手所提,批注是宰相寇准,扉页有程颐、朱熹和我朝王守仁签名,拿着这本书就觉得沉甸甸的呀!”说罢,两行热泪滚滚而下。 王之正轻松地说道:“秦师爷,信王爷让我告诉你:此书是历任护国良相所持有,拿着它,你就是大明帝国将来的护国良相!” 秦师爷跪倒在地,顿时感动得涕泪横流:“士为知己者死,请主公转告信王爷,以后就是赴汤蹈火秦雍在所不辞!” 王之正哈哈笑道:“赴汤蹈火哪里用得着秦先生,以后只是秦先生要多费心费力筹谋!” 第一百二十四章:崔呈秀夜探崇国府 崔呈秀回到府中,心中非常得意,这段时间,顺风顺水得很,皇帝处处扶持自己,这次逮到机会收拾了崔应元,真是大好时机,不但可以趁机剪除魏忠贤的一个重要爪牙,还可以建立一下自己在朝中的威严,趁机拉拢一下自己的崔党,如果效果好,甚至可以把魏忠贤的“两虎”“两彪”拉入麾下。 事情交给王之正来主审,本来没有什么可担心的了,毕竟自己手握可以至王之正与死地的把柄,但是崔呈秀还是不放心,他怕王之正慑于魏忠贤的淫威,临场变卦,毕竟在政治里,变数太大了,他必须要给这件事加以百分百的保险。 随即,崔呈秀吩咐备轿,然后堂而皇之直奔王之正的崇国公府而来。 到了崇国公府,崔呈秀递上名帖,随从周成迅速跑了过来躬身陪笑道:“哟!崔尚书来啦,快快请进。” 崔呈秀笑道:“周成,你家大人呢?” 周成陪笑道:“真不巧,我家大人今夜找祁国公世子喝酒听曲去了,至今未归。” 崔呈秀止住脚步,心中一阵不安:“唔?你家大人不在府中?” 周成急忙笑道:“是啊!去养心楼喝酒听曲,他们一帮子世子,隔十天半月,就会一起聚会玩乐一番,恰巧今晚祁国公世子、澄候世子那一大帮子去聚会了。” 崔呈秀点点头,不安的问:“今天接到圣旨,明日会有要务会同王大人办理,想着今晚来商议商议。你家大人心可真大啊。” 周成嘿嘿一笑,把崔呈秀请进屋:“其实我家大人吩咐了,如果他出门之后有事,就令崔舜崔先生代为接见。” 听到这里,崔呈秀舒了一口气,还好,能见见崔舜也好,他也了解过,崔舜乃是崇国公祖孙三代的铁杆亲信。 于是,崔呈秀接过茶,笑嘻嘻说道:“好,能跟崔先生聊聊也可以。” 周成答应一声就出门了,到门口,跟站在屋后的柳青青点了点头。 柳青青点点头,回应了一下,然后袅袅婷婷走回王之正的书房。 她推开书房,只见王之正、崔舜和蒋鼐,秦师爷四个人围着炉火坐着,崔舜端着旱烟袋吧嗒吧嗒吞云吐雾,王之正穿着闲散的宽大袍服,手中握着一本《战国策》,看起来气定神闲,秦师爷贼眉鼠眼地端着茶盏品茗,蒋鼐拿着棋谱研究着围棋。四个人看起来都是一副轻松自在的模样。 柳青青微微一笑:“爷,崔呈秀来了。” 王之正拿着书,抬起头看了看柳青青,笑道:“老崔看起来的确沉不住气了。” 崔舜磕了磕烟灰,把旱烟袋挂在腰间,然后笑嘻嘻站起身说道:“好,在下这就去会会崔少保。” 蒋鼐笑着说:“去给崔少保喂一丸宁神散,免得激动得嗷嗷叫,晚上失眠!” 蒋鼐话音刚落,三人哈哈大笑。 崔舜背着手走了出去,柳青青微微一笑,走到王之正身旁,拿起茶壶,给三个人都斟上茶水。 蒋鼐笑道:“嫂夫人,泡茶让丫鬟来就行了,您累了一天了,去休息吧。” 柳青青呵呵一笑:“不碍得。” 王之正笑着看了看柳青青说道:“不能让丫鬟来,我这里定下规矩了,凡是商量机要,除了周成、周功和青青,所有人都不允许听。” 崔舜跟着周成进了客厅,见到崔呈秀端着茶盏正在等候,于是呵呵笑着走上前去深施一礼:“崔舜参见崔少保。” 崔呈秀呵呵一笑,站起来还礼,然后笑着说:“崔先生的大名,崔某早有耳闻,扶保崇国公祖孙三世,可谓是德高望重。” 崔舜从腰间拿出来旱烟袋,周成麻溜打着火折子,给崔舜点上烟。 崔舜深深抽了一口旱烟,笑道:“崔少保过誉了!” 崔呈秀微笑道:“阁下也姓崔,冒昧请问是哪一支?” 崔舜笑着说:“不才出自蓟州崔氏,崔少保呢?” 崔呈秀哈哈大笑:“原来你我乃是本家,在下也出于蓟州崔氏。请问阁下辈分是?” 崔舜呵呵一笑,心想,这崔呈秀真会攀关系,他早就崔呈秀跟自己是本家一族,但是对崔呈秀没有任何交往的兴趣 他抽了口烟笑道:“不才乃是记字辈,崔少保是呈字辈吧?” 崔呈秀点点头,笑道:“论辈分,在下应该喊您一声叔公。” 说着,崔呈秀居然站起身,恭恭敬敬地给崔舜行了一个家礼,崔舜赶紧扶起崔呈秀笑道:“崔少保多礼了。您是一品大员,又是太子少保,皇上还需喊您声老师,我崔舜算什么东西啊!” 崔舜与崔呈秀寒暄之后,二人对坐,中间放着茶桌,周成利索的沏茶、倒茶。 崔呈秀端起茶,品了一口,笑道:“这申州产的毛尖茶,喝起来清新脱俗,真是茶中极品,特别是初春时节,喝起来真令人脾胃顺畅,犹如初春万物生发!” 崔舜听崔呈秀背《茶经》,便知道崔呈秀乃是懂茶之人,于是呵呵笑道:“少保,您说的对,这毛尖茶,乃是家人周功专程从申州采购而来,如果您喜欢,喝的惯,我让周功给您送去两斤。” 崔呈秀哈哈大笑道:“岂敢,岂敢,让周功送来两斤,该多少银两,我吩咐账房照付。” 废话说的差不多,崔呈秀看崔舜还不提起关于提审崔应元的话题,有些着急了。 他放下茶盏,笑着说道:“在下今日前来,主要是因为领了圣旨,在下与崔大人需要重新彻查一下崔应元办的来贤臣案,因为明日就要提审崔应元了,所以在下今日来跟王大人商议一下。” 崔舜听完,笑着说道:“少保,这件事情,我家大人已经交待过了,让少保有什么吩咐,尽管告诉我,他一定照办。” 崔呈秀笑着说道:“嗯。吩咐当然称不上,呈秀只是来给王大人提个醒,提审崔应元是皇上的意思,王大人一定要看清形势,不能有所偏袒。摸明白圣意,站好立场,我想崔先生也应该赞成吧?” 崔舜笑呵呵的说:“少保,我家大人交待过,您嘱咐什么,他就照办,所以在下只把您的原话禀呈给大人就是。” 崔呈秀不知道王之正为什么卖关子,但是既然崔舜一再说,不管他说什么,王之正一定会照办,也不好再说什么。 崔呈秀喝了一口茶,微微一笑:“既然王大人已经表明立场,崔某就放心了。” 崔舜笑道:“请崔少保放一百个心。” 崔呈秀放下茶盏,笑呵呵站起来抱拳道:“天不早了,呈秀就不叨扰了,再会。” 然后转身而出,崔舜把他送到门口,目送崔呈秀躬身进轿扬长而去,崔舜嘴角露出一丝轻蔑的微笑。然后一扬袍袖向着王之正的书房而去。 第一百二十五章:王之正提审崔应元 送走了崔呈秀,崔舜回到了书房,王之正笑呵呵得问:“崔大司马走了?”崔舜笑嘻嘻的摇摇头,把烟杆在鞋底上磕了磕说:“嗨!他来有啥事,一而再,再而三要让我给他一个准信,说明主公不会偏袒崔应元。我呢,就是不给他好过,到他灰溜溜回去,我也没给他一个准信!” 蒋鼐哈哈大笑道:“崔舜兄,看来你打定主意不让你这位本家孙儿好过喲!” 崔舜呵呵一笑:“崔呈秀这个人,你不能给他交底,他这人有城府,你越给他交底,他就越想进一步掌控你,反而你不给他交底,他就会让着你,生怕你手中会握有让他意想不到的底牌。” 听了崔舜这一番高论,秦师爷频频点头对王之正说道:“主公,崔舜兄说的有道理,要想掌控崔呈秀,就得给他玄之又玄的印象。” 王之正点点头:“崔先生剖析的有道理,对待崔呈秀这个老狐狸,必须让他琢磨不透,一旦让他掌握住了我,我就处处被他牵着鼻子走。” 王之正啜了一口春茶,望着窗外悠悠地说:“今天我拒见崔呈秀之事,马上就会传进魏忠贤的耳朵,哪怕得罪崔呈秀,老头子得对我放心才行。” 第二天一大早,王之正就来到了大理寺。大理寺卿是大明朝名臣陈扬美。 陈扬美,五十四岁。行伍出身。 天启元年,永宁宣抚使奢崇明造反,贼势凶凶,据守zq攻陷遵义,天启二年,土司安邦彦附逆,贼势浩大,攻城掠地,兵锋直指桐梓孤城。 陈扬美坚守的桐梓孤城处于四面包围的困境之中,但他镇定自若,亲自统领士卒,严阵以待,慷慨临戎,且伺机屡出奇兵以挫敌锋。 陈扬美因“挫贼靖寇“有功,天启皇帝称他为“军门才”,于天启六年敕封文林郎,诏升大理寺卿。 陈扬美久居封疆大吏,对朝廷中的党争半点也不感兴趣,更不参加党争,东林党白洪敏对他拉拢,他丝毫不为所动,魏忠贤也数次拉拢,他仍然不为所动。是一个无欲则刚的厉害人物。 崔呈秀需要的就是一个这样的人物,虽然王之正是主审,他是协审,可是大理寺卿陈扬美也是参加协审!有了陈扬美这个不留情面的无党派人士出面,自己的胜算又增加了一成。 到了大理寺,下了轿,穿着整齐利落官服的王之正,大步走了进去。 进了大理寺,只见一个五十来岁,官服收拾的整整齐齐,四方脸,身强体健,胡须花白的中年官员,正站在厅前恭候自己。 看到王之正走进来,他很有礼节但是很有距离的躬身施礼:“大理寺卿陈扬美拜见大统领!” 王之正哈哈笑着走过去扶着陈扬美:“陈大人,何须多礼,你我只差半品而已。” 陈扬美骄傲的心新藏在超强的气场之内,嘴角微微一笑说道:“虽是相差半品,但是我大明礼仪之邦,官吏之间还需照章行事。” 王之正携手陈扬美大步走进审判大厅,王之正笑道:“陈大人在西南平叛,令逆贼闻风丧胆,可谓是我大明帝国之栋梁,之正不才,还需要多多请教前辈才是啊。”陈扬美并不了解王之正,凭借多年丰富的官场阅历,暗暗观察王之正气场强大并不亚于自己。 这个年轻人,年纪三十上下,跟自己的儿子年龄仿佛。一个不到三十岁的青年,能够攀爬到禁卫军大统领的职位,看来只凭着关系,凭着讨好献媚魏忠贤,很难做到,必有其过人之处! 二人做好,陈扬美打量着王之正,抚着花白的胡须笑道:“将军年纪轻轻,能有如此成就,想来也是个干练之才,我已垂垂老矣,大明天下还是要靠你们年轻人来支撑啊。” 王之正点点头谦恭的说道:“还需老大人多多指点!” 这时候,只见崔呈秀官服整齐地从大厅走了进来,刚一进来就春风得意的对二人拱手抱拳道:“呵呵呵,你们二位大人真是勤快,本官一大早就赶了过来,看来还是落后了啊!” 王之正和陈扬美赶紧起身还礼。 陈扬美和王之正同时作揖:“参见崔少保!” 崔呈秀笑容可掬走了过来,一手一个同时扶起二人,笑道:“你三人同朝为官,官品相当,二位大人快快免礼快快免礼!” 陈扬美笑着揶揄崔呈秀说道:“崔少保今天真是容光焕发啊!” 王之正看着崔呈秀那小人得志的模样,真想迎面照着他白嘟嘟的富贵脸上给一拳! 崔呈秀本来应该可以听出来陈扬美揶揄挖苦他,可是因为今天实在是春风得意,居然没听出来,而是哈哈大笑道:“陈老督师声震东南边陲,大破贼兵,保我大明西南边境,正是我等后生需要争相膜拜的楷模啊!” 崔呈秀说罢,双手扶着陈扬美坐下。 陈扬美坐下之后,摆摆手笑道:“国之楷模,老夫称不上,只是为国家略尽绵薄之力罢了,崔少保,坐吧,我们开始审案吧。” 王之正是主审官,他大步纠纠有主审官席位,据案而坐,目不斜视,看起来虎虎生威! 崔呈秀和陈扬美一左一右坐在两侧。 崔呈秀对王之正点了点头,然后抓起惊堂木拍了一下:“带嫌犯崔应元上堂!” 堂下两排卫兵大喝一声:“是!” 然后两名卫兵出列,走到门口,驾着崔应元走了进来。 王之正凝神看了看,只见崔应元穿着官服,在两名卫兵的搀扶之下,走了进来,他看起来面如死灰,头发凌乱,两眼熬的通红,可见昨夜一定没有睡着。 王之正看了看崔应元,用低沉的嗓音问道:“堂下可是锦衣卫千户,镇抚司指挥使崔应元?” 崔应元虽然平时耀武扬威,杀人如麻,可是见到王之正就像老鼠见了猫,平时就跟怕王之正,更可况今天王之正是主审,手握他的生杀大权,顿时声音微微颤抖着回应:“回……回大人,正是罪臣!” 王之正冷笑着说道:“崔应元,本官与大理寺卿陈扬美陈大人,兵部尚书、太子少保崔呈秀崔大人奉圣旨,联合会审你,今天问什么,你回答什么,不能有任何隐瞒,如果有任何隐瞒,查到之后,你会承担欺君之罪,明白了吗?” 崔应元哭丧着脸,看今天王之正这不讲情面的模样,心中开始发怵,他真的琢磨不透王之正,琢磨不透这个人到底心里想的什么。如果今天中了他的圈套,那很可能自己就是倪文焕、许显纯! 王之正说完,对着盯着自己看的崔应元微微眨了眨眼。这一眨眼,崔应元明显松了一口气,看来王之正没有忘记昨天的承诺。 崔应元颤抖着声音说道:“是……是,王大人,三位大人,罪臣不敢有任何隐瞒。” 王之正点点头,对着崔呈秀抱抱拳:“崔少保,是您指正崔应元冤死贾三,屈打成招,放纵真凶,就请您审问吧!” 崔呈秀看着堂上跪着的崔应元,心中一阵快意,叫你给魏忠贤老贼卖命,陷害我,哼,看我今天怎么整你! 崔呈秀阴沉着脸问崔应元:“崔应元,本官问你,你抓捕贾三,是否动用刑法?” 崔应元明白王之正交代的,不管怎么问,都老老实实承认。 崔应元点点头:“回崔大人,动刑之事,在我镇抚司……” 崔呈秀不耐烦的一拍惊堂木:“本官问的是有没有,你只需回答有还是没有!听懂了吗!” 崔应元无奈的点点头:“有。” 崔应元转身对大理寺的文书说:“每一条都记载在案!不可有所疏漏!” 旁边一直眯着眼闭目眼神的陈扬美睁开眼睛,冷冷的说道:“崔少保,您不需要交待,我大理寺的文书以前就是跟随老夫行军打仗,不会有任何疏漏。” 崔呈秀笑了笑说:“是。” 然后马上拉长了脸问崔应元:“崔应元,那你交待一下,你因何断定,谋杀来贤臣的凶犯是贾三?” 崔应元抱定不能咬出来黄衡若,于是顿了顿:“回大人,是有目击者告发。” 崔呈秀盯着崔应元逼问:“目击者为何人?此人在哪!” 崔应元摇摇头:“此人举报之后就走了。” 崔呈秀哈哈一笑:“好,那此人姓甚名谁何方人士?” 崔应元冷汗直流,嘴巴哆哆嗦嗦:“不,不知,不知道……” 第一百二十六章:三巨头会审崔指挥 听到崔应元回答,崔呈秀仰天哈哈大笑,忽然收了笑脸,对王之正说道:“听到了吗?王大人,他竟然说不知道举报者姓甚名谁。” 王之正目不斜视,不看崔呈秀,只是冷冷说:“崔大人继续审。” 崔呈秀冷冷的盯着崔应元:“既然你不知道举报的目击者姓甚名谁,也不知道此人身在何处,就没有办法证明你不是罗织罪名,明白吗?再给你一次机会,此人姓甚名谁?” 崔应元冷汗直流,跪在地上颤声说道:“此人证不知姓甚名谁何方人士,但是有人举报,我就猜测贾三有重大嫌疑!” 崔呈秀使劲拍了一下桌:“大胆!你当这公堂是儿戏吗?快回答!” 崔应元大声喊了一声:“崔大人,您别问了,在下真的不知道!” 崔呈秀呼哧站了起来:“崔应元,你如果回答不出来举报者姓甚名谁,就抓来贾三拷打,这是犯了《大明律》的,明白吧!本官可以直接断定你抓人顶罪!” 崔应元内心使劲挣扎着:这崔呈秀真是步步紧逼,要置我于死地啊!王之正啊,你到底有没有打算保我啊! 转念一想,王之正说过,如果我不遵守他说的话,没有抗住,必死无疑! 他抬头看了看堂上面无表情,冷酷无情的王之正,王之正恰好在这时候给他投去了一个鼓励的眼神。 崔应元一咬牙,一跺脚,抬起头盯着崔呈秀,语速变得非常快而流畅:“崔少保,您不用问了,我承认,我承认我抓贾三没有任何人证物证,我只是为了找个人顶罪,又听说贾三此人在京城是出名的市井无赖,手上必然有人命,早晚也要被砍头,所以索性抓他顶罪,可以向圣上邀宠!仅此而已!” 崔应元说完,崔呈秀眼神中居然略过一丝失望,本想好好折磨折磨这个牺牲品,没想到这么快就招认了!但是,失望很快就变成了兴奋。 他转过身对文书说:“一定要一字不差记载下来!” 然后对王之正抱拳道:“王大人,我要问的,都问完了,下边由您主审吧。” 王之正本来也担心崔应元扛不住,把黄衡若说出来,看到崔应元按照自己交代的坦白,于是松了口气,他盯着崔应元问道:“嗯。你能交代你冤枉贾三,很不错。那么我问你,你为什么把贾三屈打成招之后,马上处决,不按照流程申报大理寺,由大理寺复审以后再判决处决?” 崔应元摇头苦笑道:“既然是屈打成招,又哪敢上报大理寺,只想赶紧结案了事!” 王之正又用平静的口吻问道:“你不上报大理寺复核,也违反了大明律,知道吗?” 崔呈秀点头称是:“嗯,这一条也要记清楚。” 王之正接着问崔应元:“崔应元,再给你一次翻供的机会。” 崔应元观察着王之正,明明嘴上说再给你一次翻供的机会,可是言辞严厉,哪里像是要给他机会啊。 崔应元呵呵一笑,抱拳道:“王大人,罪臣不翻供。这事情就是这么样的,让我画押吧。” 王之正点点头,看看陈杨美:“陈老大人,我与崔大人都审过了,您接着审吧!” 陈扬美霍然睁开眼睛,瞪着跪在堂下战战兢兢的崔应元:“你为了邀功请赏,随便抓杀百姓充罪,老夫觉得可恶至极,没有什么要问的,既然你已经招认,就抓紧时间画押认罪伏法!” 陈扬美那杀气腾腾的样子,让崔应元心中微微有些不详的预感。 崔呈秀看陈扬美,嫉恶如仇的样子,他在心中暗暗得意! 王之正点点头,对着文书一挥手,文书快步走下去,拿着供人书让崔应元读了一遍,崔应元看了之后,大声说道:“罪臣认罪,还请三位大人网开一面!”王之正点点头:“放心吧……” 王之正表态还没完,崔呈秀一拍桌案:“住口!是否网开一面,我三人初判之后,自然会给你一个答复!” 崔应元一咬牙,用手蘸了蘸印泥,在供人书上,摁上一个血红的指印。 王之正大声说:“迅速剥去崔应元官服。上镣铐。” 两个健壮的亲兵老鹰捉小鸡,提着崔应元就把官服剥掉,然后把手铐脚镣给他带上。 王之正点点头说:“先行把崔应元押进天牢等候判决!” 两个亲兵架着崔应元就走,崔应元大声喊道:“王大统领,记着在九千岁跟前给我鸣冤啊!” 王之正一挥手:“快快带下去!” 崔应元被带了下去,王之正笑了笑,把卷宗和供人书握在手里笑着对崔呈秀摇了摇笑道:“崔少保,给九千岁个面子,从轻吧。” 崔呈秀奸诈的一笑,问坐在一旁的老臣陈扬美:“陈老大人,您觉得呢!” 王之正心想:好奸诈的崔呈秀!明知道陈扬美嫉恶如仇,你让他出主意! 果然,陈扬美浓眉一皱:“哼!崔应元随便抓杀百姓充罪邀功请赏,这种东西,我军中也有,老夫在军中查到抓杀百姓邀功,一律用腰斩!崔应元在京城中天子脚下,更加猖獗,让我提意见,那就判凌迟吧!” 崔呈秀奸诈的呵呵一笑说道:“看在九千岁情面上……” 陈扬美一拍桌案:“什么九千岁!我朝除了万岁,所有人都是臣民,魏忠贤的手下,就可以逍遥法外吗!” 崔呈秀心中大喜过望,欲擒故纵,借用陈扬美之手来处理崔应元,妙哉妙哉! 王之正微笑着问道:“二位的意思,都是从重喽?” 崔呈秀当了表子又立贞节牌坊,急忙摆摆手:“王大人,我们与崔应元同僚一场,谁愿意对崔应元下重手啊?别说你不忍心,我崔呈秀与崔应元私交不比你好?我难道就想置他与死地?怎奈国法如山,我又有什么办法啊?!” 王之正看着崔呈秀那副假惺惺的模样,心中一阵翻江倒海的恶心,他摆摆手:“崔少保,长话短说,您的意思是!?” 崔呈秀表现出一副悲天悯人的样子:“既然崔应元是九千岁魏公公心腹爱将,总得给他老人一个情面,我的意思是,斩首可也!” 王之正心中冷笑道:好啊!这就是人称“笑面虎”的崔呈秀,果然是笑着就把人置于死地了。 王之正点点头:“好,二位的意思,我巨表上奏。” 崔呈秀不解的问:“之正,你也得出一个方案,我们三个人要一致啊!” 王之正笑着对崔呈秀拱手:“崔大人,之正虽然是主审,可是这件事情,我不便多说,原因您是知道的。” 崔呈秀心说,你不就是不愿意明面上得罪你干爷爷嘛,好吧,那也不为难你了,只要能把崔应元弄死,不让你为难也行。 于是崔呈秀笑着对陈扬美说道:“老大人,我的意思是,按照我朝国法。顶罪之案,最大可判凌迟,最轻是斩首,既然崔应元所杀之人乃是流氓无赖,不如就从轻判斩首吧?” 陈扬美冷笑道:“崔大人要判他斩首您尽管判,我不怕得罪魏忠贤,我就判他凌迟!外加流放九族!” 王之正暗暗抽了口冷气:这个老大人真是个狠辣人物! 王之正微微一笑,提笔写下二人的处理意见,然后起身躬身给二人施礼:“我们三人把初判意见递给皇上,由皇上参详之后,下发处置诏书,如何?” 二人都点点头表示赞同。 王之正点点头,然后给二人告辞离去。 王之正知道,要稳住崔应元才能避免他翻供,于是回到府中,马上喊过来秦雍吩咐道:“秦师爷,崔呈秀与陈扬美打算把崔应元判死。如果崔应元知道了,说不定会翻供,你现在到天牢中,告诉崔应元,我已经与九千岁商议好,进宫为他求恩赦,最多降职而已,让他万务要沉住气。” 秦师爷点头领命,然后迅速进天牢中找崔应元安抚。 王之正没有闲着,马上吩咐周成跟自己去九千岁府。 这时候,营官王之义大步走了过来,扑通一声跪在“堂兄”王之正面前。 王之正看看王之义,温和问道:“怎么了?” 王之义红着眼睛说道:“大统领,请您把崔应元判死,我要为我父亲复仇!” 王之正蹲下来,看着眼圈通红的王之义:“太冲(王之义真实身份是黄宗羲字太冲,前文有交代),崔应元手上沾着你父亲的血,本官当然知道你复仇心切,但是,你记住,所有你的仇人,终归要伏法,但是,现在他还有利用价值,明白吗?” 王之义咯吱咯吱咬着牙,从嘴唇流出来仇恨的鲜血:“大统领,我一听到崔应元三个字,恨不得亲手剐之!” 王之正盯着小兄弟,许久没有说话,蒋鼐打算张嘴说话,王之正一摆手,止住了蒋鼐,然后拍着王之义宽阔的肩膀,温和的说道:“太冲,你复仇心切,为兄理解,可是你细想,我判了崔应元死罪,崔应元必定以为我耍了他,马上翻供说是我差遣黄衡若和你,陷害了他,到时候魏忠贤怀疑到我,崔呈秀也恨我嫁祸他,到时候我一下得罪两雄,我一定会死在这件事上,我死了,缺了我的谋划,信王就没了登基的可能性,届时,你,青青、侯启的父仇谁来报?惨死于阉党手中的东林君子们,永远也没有平凡的可能性了!这些英烈将会永远沉冤九泉,不能瞑目!,” 王之正情真意切,不但动情,而且理性,听罢王之正谆谆教导,王之义眼中的恨火逐渐熄灭,他叩头说道:“大人,大人我不该一时冲动,不顾大局,不识大体!” 王之正微微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对蒋鼐招了招手,蒋鼐快步上前,跟着王之正出了府衙! 第一百二十七章:天启帝宽免崔应元 王之正带着蒋鼐直奔魏忠贤的九千岁府。 进了府中,只见魏忠贤正背着手,在花园里欣赏迎春花,几个丫鬟侍奉着他,有的手端茶水,有的拿着披风,魏忠贤背着手一边赏花,一边对身旁的李奎龙、孙云鹤和杨寰淡淡的说:“我知道你们担心崔应元,可是现在的形势,是皇上要扶着崔呈秀打击我,我如果强行为崔应元出头,对于我们都不好,我只能让王之正在判决的时候出点力,明白吗?” 孙云鹤哀怨的说:“九千岁,崔呈秀现在收拾崔应元,下一个就是我和杨寰了呀!” 这时候,王之正清了清嗓子,几个人都转身看见了自己,王之正这才一撩袍角跪在地上说道:“下官王之正,拜见九千岁大人!” 魏忠贤转过身,抬了抬手:“唔,怎么样了?” 王之正从袖中掏出来卷宗和判决意见小心翼翼递给了魏忠贤。魏忠贤挥挥手,旁边的孙云鹤走了过来,对王之正拱了拱手,然后结果材料,躬身递给魏忠贤。 魏忠贤看了看判决意见,冷笑道:“陈扬美这个老家伙,到仿佛我哪里得罪他了?” 王之正小心翼翼地说道:“九千岁,陈扬美与崔呈秀只是陪审,真正决定意见还是要我来出,这倒不必忧虑的。只是没想到陈扬美居然要判崔应元凌迟。崔呈秀假惺惺说,应该顾念同僚情谊,所以建议枭首。” 魏忠贤冷笑道:“我魏忠贤的人,只能我来杀,他崔呈秀算什么东西!” 王之正点点头说:“九千岁,我没有写我的判决意见,崔呈秀肯定知道我有保崔应元之意。眼下当务之急,我们需要先进宫向皇上求情。” 魏忠贤点点头:“需要老夫亲自去一趟么?” 王之正坚定的说:“是,九千岁,而今崔呈秀如果抢先入宫,向皇上要了旨意,我们就保不了崔应元了!” 这时候,站在一旁的孙云鹤陪笑道:“九千岁,那您是否需要移驾进宫一下……?” 王之正赶紧瞪了孙云鹤一眼,孙云鹤知道自己说错话了,连忙低下了头。 魏忠贤果然不悦,转身盯着孙云鹤冷冷的说道:“老夫是否需要进宫,是你应该插嘴的嘛?” 孙云鹤赶紧笑着说:“九千岁,您教训的是,属下多嘴……” 王之正走上前,像搀扶亲爷爷一样搀扶着魏忠贤温和的说道:“九千岁,这次入宫,我陪您进见圣驾。” 魏忠贤点点头,有些担忧的问道:“如果圣上一意孤行,要判死崔应元呢?” 王之正轻微摇摇头:“依照下官推算,皇上不会这样,他只是想打压一下您,并非要真为难您,皇上只是想让崔呈秀制约您,并非真要使劲打击您。” 魏忠贤听罢,感觉很有道理,他放下手中的洒水壶,满意的看了看原理含苞待放的花朵,点点头:“嗯,摆驾进宫。” 王之正陪着魏忠贤进了乾清宫,天启帝正在慈宁宫听一个三十多岁的外国牧师将图纸设计原理。 这个三十出头的中年外国人,头发金黄,背微微有点陀,看起来是个外国书生。 他用流畅的中文给天启帝讲着设计原理,天启帝像一个认真听课的小学生,一边听,一边拿着毛笔在纸上认真做着笔记。 王之正认识这个外国人,他叫汤若望,是个日耳曼人。 看到魏忠贤和王之正一前一后进来,天启帝抬头看了看二人,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魏公公,来来来,一起听听汤若望先生讲课,汤先生博学多才,带来了很多西方世界的设计理念,与我们中华的设计理念不同,这让朕大受启发、进益啊。” 魏忠贤笑呵呵走上前,天启帝看见还在地上跪着的王之正笑道:“王爱卿,还跪着干嘛,赶紧平身吧。” 王之正利索的站了起来。 王之正没有说话,他知道,只要魏忠贤在场,哪怕是贵为一品大员的崇国公世子,他也没有说话的份儿。 魏忠贤焦虑的跟着天启帝听了一会儿木工设计课,天启帝明知魏忠贤是来干嘛,却就是不给他说话的机会。 那个金发碧眼的老外汤若望是个聪明人,看出来“九千岁”有事情要说,于是很知趣的对魏忠贤一鞠躬,然后对天启帝笑道:“皇上,我看九千岁大人应该是有急事要给您说,不然课推到下午再讲怎么样?” 天启帝看了看魏忠贤故作不悦的说:“魏公公,你难道是有事才进宫,不是专门来侍奉朕躬的吗?” 魏忠贤赶紧陪笑道:“皇上,老奴是来侍奉皇上的,也没什么要紧事情要说,只是听闻崔呈秀……” 话还没说完,天启帝一摆手:“提他做什么?汤先生,你接着讲课!” 汤若望左右为难,对着魏忠贤摊着手耸耸肩,魏忠贤呵呵笑着对汤若望说:“汤先生,您接着讲课吧,老奴没有什么紧要的事情。” 汤若望又看了看天启帝。 天启帝伸着手止住汤若望说:“汤先生,你稍等一下!” 天启看了看恭恭敬敬侍立在旁边的王之正,对他招招手,王之正赶紧快步走了过去,然后躬身拜道:“关于崔应元案,臣尊听皇上训悔。” 天启帝看看魏忠贤,又看看王之正,不耐烦的说:“你们二人真是坏朕的兴致!一个提崔应元一个又要听朕训悔!” 天启帝之所以不让魏忠贤说话,却先让王之正说话,目的是看看王之正对于崔应元案的态度。毕竟王之正才是他真正的“心腹”。 天启帝看了看王之正,用手把玩着毛笔随口问道:“王爱卿,判决意见出来了吗?崔应元招供了吗?” 王之正点点头:“是,崔应元招供了,大理寺卿陈扬美的判决意见是凌迟,兵部尚书崔呈秀的意见是枭首。” 魏忠贤翻着眼睛看天启帝的反应。 天启懒懒的点点头:“你是主审,朕要听听你的意见。” 王之正定定神,他知道,天启帝是在等自己开口,看自己的态度,好做决断。 于是王之正低着头沉着的说道:“回万岁,臣以为,擅自抓杀百姓充罪,其罪在军中当然应该凌迟,陈扬美按照军中量刑,未免过重,崔应元判他斩首,更合乎情理。但是,崔应元审理杨涟、左光斗等几场逆案都有大功,而且平时没有什么大的过失,所以微臣想为崔应元求一个恩赦。” 天启帝似乎并不感到意外,他悠闲地晃着腿,看着王之正:“唔?你是这么看的?”,又看了看魏忠贤:“魏公公,崔应元是你的人,你看着应该作何处置?”。 魏忠贤早就在等这个机会,他一躬身陪笑道:“皇上,老奴管教无方,使得手下人胡作非为。按照老奴的看法,应该处死崔应元。但是,老奴觉得王大人说得有道理,毕竟崔应元功在社稷,老奴也希望皇上能够给个恩赦,老奴的意思,给他降职处分吧!” 天启帝点点头,若有所思地说道:“崔应元说该杀,陈扬美说该剐,王之正说该赦,魏公公说该贬。嗯,有意思,个人有个人的看法,但是各人得看法似乎还都很有道理。” 魏忠贤小心翼翼跪了下来:“皇上,恩赦肯定不行,恩赦的话,毕竟国有国法,但是……死罪当然未免也有些……有些重了,老奴的意思是,贬为普通锦衣卫,让其戴罪立功,您看如何?不过,一切还是听皇上您的圣裁。” 王之正心想:天启皇帝虽然看起来昏庸,心里却跟明镜似的,仿佛非要把魏忠贤折磨够了再放手。 天启帝眯着眼睛想了想,颇为腹黑的笑了笑对魏忠贤说:“要不杀了吧?反正一个屈屈镇抚司指挥,三品大的官,一抓一大把,杀了再提拔一个就是了!” 魏忠贤心里犹如冰火两重天,七上八下,听到天启帝这么说,顿时心凉了半截。 他幽幽长叹一声说:“皇上,杀了他确实不值得皇上心疼,可是老奴觉得培养一个人才也是难得……” 天启帝哈哈大笑,站起来拍了拍魏忠贤的肩膀:“魏公公,你起来吧,既然你这么心疼他,那就留他一条命吧,贬官,似乎有些轻了,就贬谪为庶民吧,许其容留京师,在你府上当杂役吧。” 魏忠贤突然看到崔应元有生机,长长舒了一口气,苍老、紧张的面容有了点缓和:“老奴替崔应元谢皇上开恩。” 王之正早就料到,天启帝肯定不会执意杀崔应元,但是场面还要装装,他跪下来高声说:“吾皇慈悲、英明。” 天启帝点点头,挥挥手:“王爱卿,你跪安吧。我跟魏公公一起听听汤先生讲课。” 王之正知趣得跪下来叩了首,然后规规矩矩跪安退出。 魏忠贤解了一桩心结,顿时轻松不少,他陪着天启皇帝听汤若望讲课,心中暗暗说道:真是伴君如伴虎啊!一言不合就杀,主意一变就赦。 天启帝微笑着对魏忠贤说:“魏公公,刚才有外人在,真不方便多说。你也不要埋怨朕,朕如果轻赦了崔应元,崔呈秀那里不好交代啊!毕竟他是首告,况且被冤死得贾三是他的家臣,他也是受害者啊,还有陈扬美,战功赫赫,又是大理寺卿,德高望重,国之稽彦,真不能不给他面子,朕是皇上,要平衡,要朝局稳定,你明白朕得苦心吗?” 魏忠贤赶紧躬身说:“老奴岂敢心存埋怨啊!皇上仁慈,能恩赦他崔应元不死,已经是最大的皇恩了,老奴怎会不明白皇上得苦心呢!” 天启帝点点头,坏坏的笑了笑,拍了拍魏忠贤肩膀:“行,魏公公,能明白就好!来来来,汤先生,接着讲接着讲,让一个狗屁混蛋崔应元给浪费半天时间!” 第一百二十八章:张皇后探访崇国府 天启七年三月初十。崇国公府。 春花绚烂的时节到了,京城的春天来得相对较晚,到了三月初这几天,熏风开始拂面,百花竞相绽放,空气中弥漫着花香气息,让人如痴如醉。 小书房内,王之正端着茶,手中握住大统领府衙得文书,漫不经心的阅览着。 皇后张嫣,爱妾柳青青坐在对面,姐妹二人闲聊着天儿,说着京郊有什么好玩的去处。今日张皇后回康国公府省亲,顺道拐到了崇国公府。自从处置了崔应元,王之正两头落人情,崔呈秀对王之正投桃报李,魏忠贤也对王之正信赖有加,这半个多月来,王之正总算能够松一口气了。 小书房空间很小,陈设也很简约,只有一个大书案和一张单人小榻,旁边放着两个绣凳,柳青青和张嫣就在绣凳上端庄的坐着,一边闲谈一边嗑着瓜子。 小书房是王之正一个人思考问题的地方,家仆除了紫绮、周成和周功三人,外人都难以进来,王之正让她俩在小书房闲聊,叙姐妹情谊,自己则在一旁处理公务,两不耽误。 张嫣微微一笑对王之正说道:“将军,处理了崔应元,五彪只剩下孙云鹤、杨寰,你准备怎么对付他们?” 王之正抬起头来看看张嫣美貌如花得脸蛋儿,神秘的一笑:“孙云鹤有勇无谋,杨寰有见识没胆略,他们不足为虑。现在我只隔岸观火,看魏忠贤、崔呈秀火拼便是。” 张嫣满意的点点头:“那将军准备赌魏忠贤,还是赌崔呈秀?” 王之正笑道:“当然是赌魏忠贤。” 张嫣柳眉一扬:“为何是魏忠贤?” 王之正冷笑着说:“崔呈秀想做曹阿瞒,魏忠贤却只是只谋一世富贵,相对来说,崔呈秀更留不得。” 张嫣不理解的说:“既然您准备赌魏忠贤,除崔呈秀,为何把精力都放在打压魏忠贤呢?” 王之正爱慕的看着张皇后娇艳欲滴的脸蛋儿:“娘娘细想,魏忠贤与崔呈秀,谁才是最可怕的敌人?” 张嫣不假思索:“当然是魏忠贤。” 王之正笑道:“魏忠贤是最可怕的敌人,当然要借崔呈秀之手消耗魏忠贤的势力。崔呈秀野心再大,但他能力有限。利用崔呈秀剪除魏忠贤羽翼,然后利用魏忠贤除掉崔呈秀,这就是我的策略。” 张嫣仰慕的盯着王之正:“将军思虑周全,借力打力,确实是高屋建瓴,棋高一着。” 柳青青笑着说:“战略是正确的,实施也没问题,妾身最怕的就是魏忠贤、崔呈秀同时看穿你,如果这样那您就处境不佳了。” 王之正长叹道:“行如此大事,哪能不冒点风险?如果到时候真如你说,我最坏打算就是拥兵自重。” 正当三人谋划之时,丫鬟紫绮敲门进来,深施一礼,对柳青青说道:“如夫人,少奶奶喊您呢,说小少爷在哭闹。” 柳青青微微一笑点点头:“告诉少奶奶,我马上就过去。”小少爷良择,每当哭闹的时候,看见柳青青就破涕为笑,所以每当哭闹哄不住,阮夫人就喊柳青青过来,她说这孩子与柳青青有缘。柳青青当然也很疼爱小少爷。 柳青青对王之正、张皇后笑道:“小少爷又淘气了,我过去看看,你们先聊。” 王之正哈哈笑着对张皇后道:“我儿子看见青青就不闹了,阮氏都说我儿子跟青青有缘分,呵呵。” 张皇后嘻嘻笑道:“是么?看来青青确实招小孩子喜欢。” 柳青青出了门,屋里只剩下王之正与张嫣这对儿孤男寡女。 由于二人心中都默默暗恋着对方,但是碍于伦理道德和位份尊卑,这两个已婚男女又都没有敢说透过,所以屋内的气氛显得有些尴尬。 当然,王之正与张皇后不同,他并不相信地位尊贵又倾国倾城的张皇后会真的爱着自己,他以为张嫣对他示好,无非是一种政治拉拢罢了,并没有当真。 还是冰雪聪明的张嫣首先打破沉默,她端庄优雅的笑道:“将军对以后的事情,有没有什么打算?” 王之正没有理解她的言外之意,不解的问:“娘娘只要切记多在皇帝面前言说信王的好就是了,难道您还有什么顾虑么?” 张嫣摇了摇头:“不,我不是说这个,我说的是以后……到了有一天,皇上驾鹤西去,扶保信王继位,而且铲除了阉党,所有大事都办好了以后,你有什么打算?” 王之正苦笑着摇摇头:“整日奔波劳碌,这些我还来不及想。” 张嫣突然脸蛋儿呈现出一团娇羞地红晕:“将军,到了那个时候,张嫣就成了真正无依无靠,没人收留之人了。” 王之正抬头看了看张嫣劝慰道:“您有恩于信王,又是信王爷的大嫂,他一定会善待、恩养您的。” 张嫣仿佛并没有听到王之正说什么,她突然脸蛋儿通红,抬起头来勇敢的说:“将军,张嫣的后半生,任何人都不想指望,唯独想托付给将军您。” 王之正心头微微一震,他简直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做梦,抬起头来不认识似的盯着张嫣美艳无双的脸蛋儿:“娘娘,您说什么?皇上会把您托付给信王的。” 谁知张嫣竟说:“信王?信王是未来的皇帝,最指望不上的就是皇帝。而且,我早已不想在深宫大内荒废青春了!我今年二十二岁,人生还未过半,我不想就这么在皇宫里郁郁终老!” 王之正并不想谈论这个话题,他知道,讨论这个话题,徒增烦恼。 他装作不明白的笑道:“您对信王有护佑之恩,信王爷他是重情重义之人,不会让您没有依托。” 谁知,这时候张嫣突然站起身来,脸蛋儿通红,她柳眉倒竖,怒气冲冲的斥责王之正:“将军,张嫣对您仰慕已久,我们共度这么多难关,也算是患难与共,难道你就不能给我一句准信!你就不能告诉我,我张嫣的后半生可以交付给你!” 张嫣突然发脾气,王之正竟是愣住了,他万万没想到,这个理性温婉端庄美艳的张皇后竟会动怒。 王之正愣怔了片刻,才从惊怔慢慢地缓过神来:“娘娘,尊卑有别……” 话还没说罢,张皇后鼓起勇气,快步走向王之正,二话不说就伏在王之正怀里。 王之正的女神突然投怀送抱,顿时手足无措,搂也不是,不搂也不是,幸福来得太突然,他简直有些接受不了。 他怔怔地用手小心翼翼搂着女神,颤抖着声音说:“娘娘,您指望我,可是我……我何尝不想与你厮守……只是……只是那道宫墙,阻隔着不仅仅是我们得地位…更有人伦和尊卑…如果让皇上知道,你我都有灭族之祸……” 张皇后勇敢的抬起头盯着王之正:“我不怕!见到你以前,我张嫣这辈子从来没有喜欢过一个男人,你是我爱上的唯一的男人,如果你不管我,我真不知活着有什么趣味!到时候,我要向信王请求,让咱们俩私奔!” 王之正心头扑通扑通剧烈的跳动着,紧张的口干舌燥,他鼓起勇气闭上眼睛,一咬牙,狠狠地把张皇后抱进怀里,只觉得有种罪恶的感觉,女神投怀送抱当然幸福得晕头转向,可又掺杂偷情的兴奋与惊慌。 两颗爱慕已久的心紧紧贴在一起。 这一刻,仿佛整个世界都暂停下来,王之正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奇妙感觉。 张嫣身上的香味,让王之正有种把她摁在身下的冲动,那种冲动几乎是不能自拔。 张嫣伏在王之正怀里声音颤抖的问他:“将军,你爱我吗?” 王之正紧张的点点头。 第一百三十章:崇国公府张嫣赏花 王之正跟着张皇后出了小书房,二人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好像刚才二人在小书房里不是在翻云覆雨,而是谈正事谈了一个多时辰呢。 出了小书房,张皇后微笑着对王之正说道:“我想看看阮姐姐和小少爷。” 王之正笑道:“这是小少爷和贱内的荣幸。” 张皇后到了阮夫人的卧室,阮夫人赶紧出门迎接。 阮夫人看到张皇后端庄优雅的轻摇莲步,得体的微笑着,让女人都不禁怦然心动。 阮夫人深施一礼:“妾身阮氏拜见皇后娘娘。” 张皇后看着跪拜在地的阮夫人,只见阮夫人长相中等靠上,身材高挑稍微偏瘦,年纪三十岁左右,并不怎么妆扮,但是身上有种大家闺秀的端庄贤惠。 张皇后知道阮氏嫁给王之正已经十多年了,一直都是贤惠温柔知书达礼的好女人。 相比之下,她少了柳青青的精明与魄力,但比柳青青更加有居家太太的贤惠温柔。 张皇后笑着说:“阮姐姐,平身吧,您是敕封的二品诰命夫人,不必过于拘礼。” 阮氏笑盈盈站起身,看着美艳动人的张皇后赞美道:“关于皇后娘娘的美貌,妾身早有耳闻,但是今日一见,还是被惊艳到了,您真是妾身所见过最美的女人。” 张嫣温婉一笑,说道:“阮姐姐,您过奖了。” 柳青青抱着小少爷在一旁站着,逗弄着小少爷,张皇后笑嘻嘻地说道:“来,青青,让本宫看看崇国公府的小世孙。” 她从柳青青手中接过小良择,看着小良择长得跟王之正很像,虽然才不到三个月,但是看着俊俏得很。皇后笑道:“瞧瞧,小家伙长得跟他爹爹真像。” 阮夫人笑道:“可不是吗,大人都说长得像我家大人。” 王之正看着张嫣抱着自己的儿子爱不释手,感叹道:这真是爱屋及乌啊。 张嫣笑嘻嘻的说:“小家伙,快长大吧,长大之后跟你爹爹一样建功立业。” 王之正笑道:“就不要像我一样了,这样活着挺累的,轻轻松松度过一生最好!” 张嫣微微一笑:“王大人辛劳国事,这本来就是崇国公府的荣耀。” 柳青青叹息一声说道:“我家大人确实很累,每天如一日,不是被人陷害,就是想法设法为国铲奸,这一年以来,每天都如履薄冰。” 说着,柳青青心疼的看着王之正。 王之正笑道:“为国除奸本就是我的使命,我们崇国公一门,历代沐浴皇恩,现在国家有事,确实应该是我报效立功之时。” 张皇后温柔的看着王之正说道:“崇国公府一门历代都是国之忠良。” 张皇后看了看天色,已经到了寅时左右,她微笑着对王之正和他的两位夫人说道:“时辰不早了,本宫该回了。” 王之正笑道:“不急,娘娘,我父亲天生喜爱侍弄花草,他把他的小花园打理得井井有条,现在百花争艳,我与夫人,青青一起陪娘娘观赏一下如何?” 王之正一说起赏花,张皇后来了兴致,她是个爱花之人,本来她也不想走,可是已经在崇国公府玩了半个下午了,再不走也有点不好意思。 听闻王之正邀请,张嫣心中一乐。 她想了想笑着说:“也好,那就欣赏一下崇国公大人种的花木吧。” 王之正在前边引导,柳青青和阮夫人一左一右陪同着张皇后,丫鬟紫绮,紫絮,还有张皇后的贴身太监冯七文几个仆从侍奉在侧。 崇国公的小花园在后院,众人簇拥着富贵美貌的张皇后走到了后院,只见园门上镌刻着“泊园”。 张嫣看着这两个,苍劲有力,风骨不凡,于是笑问王之正:“大人,为何国公大人给这座花园取名叫做‘泊园’?这手书又是出自哪位名家手笔?” 王之正一本正经的说道:“回禀娘娘,泊园,出自诸葛亮《出师表》:非淡泊无以明志。手书出自南京兵部尚书,书画名家董其昌之手。” 张嫣微微一笑:“难怪如此漂亮,原来是董其昌手书。” 王之正点点头微笑道:“是的,董其昌老尚书跟家父颇有渊源,家父年幼之时,曾追随董其昌老先生学过书法。今年泊园建成的时候,董其昌老先生就送了家父这个手书。” 进了花园,同行数人顿时香气扑鼻,莺歌燕舞,姹紫嫣红。 王之正笑着对柳青青说:“青青,你对花比较有研究,你跟夫人带着娘娘游览。” 柳青青笑着说:“是。娘娘请看,我家老爷打理的好,花园分割的整整齐齐,每一个花圃里边都是不同的种类,您瞧,这边的牡丹圃,老爷种的有好多稀有品种,您瞧,蓝色,白色,甚至还有绿色呢。而这边的连翘,还有海棠。” 王之正笑着说:“这个花园,除了老爷,平时就是青青在打理,这里边也有青青的劳动成果呢。” 张皇后赞叹道:“紫禁城的花园,确实比你们府上大,可是要论精巧和呵护的程度,你们泊园真的比紫禁城花园还精巧啊!” 王之正微笑着说:“花园修剪打理好不好,关键问题在园丁。一个好园丁,是一个花园美丽的前提条件,家父和青青都还算是好园丁。” 柳青青这个导游当的好,她在前边指引着张嫣细细游览,张皇后认真的沉醉在这百花丛中。 她像一个涉世未深的少女一般,跟着柳青青和阮夫人,从南到北细细游览。 王之正看三个女人在一起游览,自己觉得自己一个大男人碍事,于是笑了笑就站在原地不动。 王之正望着张皇后,柳青青和阮氏,心中想到:本以为有一个夫人就够了,可是现在又有了一个爱妾,还有了一个贵为皇后的情人,看来作为凡人终究难免男女私情。 王之正在心里暗暗思索着这三个女人: 阮夫人是王之正前世的结发妻子,王之正对他有着与生俱来的义务,二人夫唱妇随,举案齐眉,也算是恩爱有加,对于阮氏,王之正谈不上爱不爱,但是一定要对她好; 柳青青是他的爱妾,王之正发自内心是很爱这个女人的,可是她跟自己一样,满腹的心事,心中有着自己的目的,有着自己的信仰,王之正看不清楚,柳青青到底是真的爱他,还是仅仅以他为一个利用的对象,利用他来帮自己完成为父昭雪复仇的大目标; 张嫣是他的情人,这个尊贵的皇后,倾国倾城的美人,对自己真可谓是倒贴,张嫣对王之正投怀送抱,没有任何目的,就算她待在皇宫里老老实实什么也不做,将来以后一世富贵是没有任何问题的,可是她却不安于室,冒着被杀头的危险,来跟自己厮混,甚至想着将来有天能跟自己远走高飞。 第一百三十一章:王之正泊园闲垂钓 三月的京城,春花烂漫,姹紫嫣红,可是禁卫军大统领王之正却没有闲情雅致踏青春游,今年是他最重要的一年,虽然这一年来,自己顺利的握住了禁卫军十几万人的兵权,可是形势仍然不容乐观,还没到彻底放松的时候。 王之正坐在崇国公府的花园里,手持钓竿,虽然保持着垂钓的动作,可是一时一刻也没有把注意力放在钓鱼上,所以他身旁的鱼蒌空空如也。 一左一右坐着他的两个谋士,禁卫军府同知蒋鼐和崇国公府幕僚崔舜。王之正垂钓,崔舜和蒋鼐则在旁边支起来一桌茶,二人一边饮茶一边闲谈。 王之正淡淡的说:“现在虽然形势相对稳定些了,但是仍然不可大意,不到最后关头,局势每天都会有变数,切不可掉以轻心。” 蒋鼐抿着茶笑道:“这一年来,禁卫军牢牢握在手里了,信王爷私下也已经有了自己的卫队人马,皇后娘娘义无反顾帮扶信王,锦衣卫指挥使田尔耕、太常寺卿倪文焕、镇抚司许显纯,三条恶狗一命呜呼,镇抚司崔应元,贬为庶民,内阁首辅顾秉谦告老还乡,新首辅黄立极暗中倒戈投奔信王,司礼监秉笔太监王体乾,暗中投向信王,兵部尚书太子少保崔呈秀自立门户,与魏忠贤分庭抗礼,如果魏忠贤掰着指头算算,应该能知道他今年的损失有多么惨重。” 崔舜提起水壶,给茶壶添满沸水,然后给茶沏好,给蒋鼐加上茶。 崔舜抚摸着胡须笑道:“但是魏忠贤还未发觉,这一切都是我们在幕后操纵,他还以为是东林党和叛徒崔呈秀所为呢。” 王之正插嘴说:“那是因为他不知道信王的真实想法,他仍旧以为信王是个窝囊废,不知道所有朝局变动,都是向着对信王有利的方向在变化着。他以为他最大的敌人是崔呈秀,殊不知,他最大的敌人,恰恰是他一向看不起的信王爷。” 蒋鼐点点头:“是啊,所以信王装傻充愣,是前提,如果信王表现出来丝毫有野心有能力的蛛丝马迹,魏忠贤就会把枪头调转过来,对准信王爷。” 王之正突然扭头看了看蒋鼐:“黄立极考察的怎么样了?” 蒋鼐笑道:“黄阁老已经亮明态度,拥戴信王……” 王之正打断他:“亮明态度不能说明问题,考察一个月了,你觉得他能不能参加信邸(信王集团)?” 蒋鼐思虑片刻,抿了一口茶:“据属下考察,黄立极可以。” 王之正很相信蒋鼐考察人物的眼光,不论是禁卫军三条龙,还是秦师爷,王体乾,蒋鼐从没有看走眼过。 听罢,王之正点点头说:“既然你蒋鼐觉得没问题,那就把他请来吧,黄立极太重要了,他如果参加信邸,我们又多了一成胜算。” 崔舜笑着说:“不由得他不参加,他儿子黄衡若现在就在禁卫军做副统领,有这么一名人质在手,他怎么敢不参加?” 王之正摆摆手:“崔先生,把他儿子抓在手里,只是一个手段,不足以把他完全收纳进来,想让黄阁老诚心出谋划策,奔走效劳,必须有信王的推心置腹。” 崔舜点点头:“主公教训的是。” 王之正对蒋鼐说:“说干就干,你现在去信王府,把信王请来,记住,跟原来一样,乔装打扮,从后门进,明白吗?” 蒋鼐点点头,领命而去。 王之正摆摆手喊过来周成:“周成,你马上到禁军府,把黄阁老请过来,记住,不需要遮遮掩掩,让黄阁老大张旗鼓的进来。” 周成点点头,快不而去。 崔舜夸赞道:“主公,崔舜跟着崇国公,老崇国公和您快三十年了,感觉您跟您的父亲,祖父行事方式都不同。” 王之正好奇的看着他:“唔?崔先生觉得哪里不同呢?” 崔舜放在茶盏,看着王之正手中紧握的钓竿:“您行事,雷厉风行说做就做,说句不怕得罪的话,崇国公大人,和您的祖父老崇国公,都没有您这份魄力。” 王之正叹了口气说:“形势逼人强啊。既然揽下了信王爷的这桩差事,就如同上跳进了湖心,你必须往前游,不游到对岸,就是死路一条啊。” 半个时辰之后,蒋鼐回来了,对王之正躬身一拜:“信王已经进了书房。” 王之正点点头:“嗯。你和崔先生先过去跟他聊着,把最近的形势讲给他听听,黄阁老估计也差不多快到了。” 崔舜指着钓竿说:“快看,主公,鱼儿上钩了!” 王之正一看,果然钓竿在抖动,他一拉鱼竿,一条金色的锦鲤果然被他拽了上来。 王之正哈哈大笑着把锦鲤从鱼钩上取下来扔进鱼蒌,笑道:“愿者上钩,哈哈哈。” 这时候,一个爽朗笑声响了起来,王之正抬头一看,只见一个五十多岁,身长体健,颇有威仪的中年官僚站在花丛中,抚着灰白的胡须笑吟吟看着自己:“王大人,颇有闲情雅致,在这春花绚烂中垂钓,真是羡煞人也。” 王之正把钓竿交给身旁坐着的周成,笑吟吟站起来深施一礼:“黄阁老大驾光临,怎么也让下人过来说一声,我好去亲自迎接啊。” 黄立极笑道:“还需要您亲自迎接?莫不是这崇国公府不像老夫想象的那样,可以想来就来的吗?” 王之正用手指指着黄立极:“哈哈哈,阁老这话说的,我这崇国公府的大门,永远向您随时敞开。” 黄立极笑吟吟的说:“要说垂钓,最是能够修身养性,王大人年轻有为,手握重兵,能有这份爱好,真是让老夫另眼相看。” 王之正指着鱼篓里的那条金色锦鲤说:“据在下看来,这垂钓最是符合老子《道法自然》的状态,鱼饵我放好了,鱼钩我扔下去了,以静制动,坐等鱼儿上钩。待到鱼儿上钩,我猛拉鱼线,稳准狠,在时机面前,半点也不迟疑,这才能够抓到大鱼!正所谓《不争是争》也!” 黄立极听着王之正的言外之意,扶着胡须点头道:“王大人总结的精妙。不争是争,布下天罗地网,坐等鱼儿上钩,呵呵,焉知老夫不是一条鱼啊?” 王之正哈哈大笑道:“黄阁老说笑了,您不是鱼,今天,我带您见一个人,此人将会发一条鱼竿给您,我们一起垂钓。” 黄立极听罢,颇为好奇的问道:“嗯?莫非崇国公府还有其他贵客?” 王之正笑道:“黄阁老请随我来。” 说着,王之正在前边伸手引导,带着黄立极一起进了他的书房。 第一百三十二章:黄立极跻身信王邸 朱由检在王之正的大书房等候王之正,崔舜和蒋鼐陪他聊着。 这个大书房不是昨日跟张嫣偷情的那个小书房,大书房在前院,跟王之正的住所接连着,宽阔明亮,旁边连接着一间密室,这是崇国公的书房,王之正向父亲要走了这个书房作为信邸密谋的场所。 信邸是一个的成员,全部都有双重身份,骨干是王之正、崔舜、蒋鼐、黄宗羲、王之正的侄子王良辅和师爷秦雍,还有信王府的总管太监徐应元,文书张方,新近加入了黄衡若,外援有王体乾、张皇后,东林党势力,有柳青青、张开、侯启、张溥、钱谦益等人。原来势单力薄的信王,现在俨然已经有了一个强势的党羽。 王之正延请黄立极进了书房,崔舜,蒋鼐和信王三人一起起身。 崔舜与蒋鼐,黄立极都认识,但是信王,对黄立极来说,却是最熟悉的陌生人。 每当朝拜,祭祀等重要活动的时候,黄立极总能见到这个少年孤寂的身影,可是总是那么战战兢兢躲避一隅,从不与任何人交往,也不跟任何人打招呼,像极了有孤僻症的孩子。 今天,黄立极却看到,这个少年,仿佛换了一个人似的,目光炯炯有神,身形还是那么优雅,白皙的皮肤,窄长的瓜子脸,高挑的个子,一看就有一种出自基因里的贵气,但是却有一种难以言表的精明智慧。 信王爷肃然对黄立极躬身一拜,淡淡说出几个字:“朱由检拜见黄阁老。”黄立极赶紧走上前来扶着朱由检的双臂:“王爷,微臣怎么能当的起您的大礼?” 朱由检挺腰站直身体,微笑着看着黄立极说:“黄阁老深明大义,今日能够来到这里,本王就很是感激。” 黄立极一本正经的对信王说:“王爷,今日一来,在下就是向王爷您亮明态度,从今以后,只要您吩咐一声,黄某必定恪尽职守,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王之正笑道:“黄阁老,您言重了,信王爷哪里是要您赴汤蹈火,信王爷明明是给您指明一条道路,带着我等共谋富贵啊!” 说罢,王之正对信王一躬身:“主子,您请坐,我们大家既然都是为着一个目标奋斗的,以后定然是需要时常谋划、商讨,今日对于黄阁老只是个开端而已。” 信王点点头,一撩袍角,坐在了上首,颇有贵胄威仪。 黄立极也坐在了信王对面。 今日的主题,是为黄阁老入邸接风。作为主持人和施行者,信王把发言权交给了王之正。 王之正背着手站在一侧,看着刚刚坐稳当,还在迅速盘算的黄立极笑道:“阁老,在座各位,唯有你年龄最长,见识也最高,有你,我王之正以后就可以轻松了。” 黄立极谦虚的笑道:“大统领取笑了,老夫见识哪能跟王大统领你相比,跑腿儿办事,只要您一声令下,老夫还是可以发挥点余热的,至于筹谋,还是得以王大人你为主。” 王之正挥挥手:“黄阁老,我年青,见识浅薄,对于问题的见识不免没有您透彻,今日您处次进入信邸,主要是想听你说说目前的形式。” 黄立极知道,王之正的“面试”开始了。他抬头看看首席,信王爷也微笑着饶有兴趣的盯着自己等待他发表见解。 黄立极不慌不忙的端起茶盏,用碗盖拨弄着茶盏上层的浮茶,微微沉吟着。他想,如果不说出点实质性的问题,信王与王之正一定会以为他没有推心置腹,定是有所保留。 黄立极抬起头看了看众人说:“老夫到没有什么独到的见解,但我观察这一年多来,魏忠贤元气大伤。接连损失田尔耕、倪文焕、许显纯、崔应元四名得力干将。” 黄立极说到这,微微一笑,看了看王之正,伸出食指,比划出一个“一”:“锦衣卫虽然名义上是魏良卿的地盘,实际上已经被王大人渗透的差不多了,同知(副指挥)孟化龙,是您的铁杆亲信,” 黄立极又伸出第二根指头:“其次是镇抚司,一十六名司官从许显纯以下,被全部诛杀,现任指挥使王之浦,是您的堂弟,此人名为魏忠贤的干孙子,实际上也是您的人,没错吧?” 黄立极又伸出来第三只手指:“第三是大理寺,大理寺卿是陈扬美,名义上无党无派,如果不出在下所料,也在为信王服务吧。” 黄立极最后握住了一个拳头:“最关键,也是最重要的是,禁卫军牢牢抓在您手里,三大营是您的亲信,新组建的大刀营,则在王之义,王良辅手中。” 黄立极幽幽的抿吸一口茶:“嘿嘿,下了这么多棋子还不够,你又故意激发崔呈秀的野心,拥戴崔呈秀自立山头与魏忠贤分庭抗礼,这一切,都是王大统领的杰作吧?如果不出在下所料,司礼监秉笔太监王体乾也在暗暗效力于信王吧,至于皇后娘娘根本不用说,她与王大人的关系可以说是再亲密不过了,皇上又信任皇后,而皇后娘娘又可以掌握将来传位继承的最高发言权!王大人,信王爷,你们可是算无遗策啊!” 黄立极说完,信王朱由检微微一惊:“这个老狐狸太厉害了,我们得每一步都在他的眼皮底下,幸好是把他收了过来,如果他为魏忠贤效力,恐怕我,还有王之正早已经人头落地了吧。” 可是王之正却没有表现出丝毫震惊的模样,他笑嘻嘻的站起身,恭恭敬敬对黄立极深施一礼:“黄阁老,您说的这些话,比我王之正考虑的更加全面,我在做这些事情的时候,还真的没有您剖析的这么明了,我就觉得,能拉过来的人,我都要拉,拉不过来的人,我就要除掉,就这么简单!”说罢,他微笑着看看志得意满的黄立极。 王之正这不咸不淡的几句话,却分明向黄立极表态:黄阁老识时务,加入了我们,如果没加入,你恐怕就是下一个许显纯,我也会把屠刀伸向你了。 黄立极是个聪明人,他明白王之正的意思,但是又不愿意说透,他微微一笑,躬身还礼:“但是老夫是识时务之人,所有人都觉得魏忠贤是九千岁,权倾朝野想让谁荣让谁荣,想让谁死让谁死,可是我偏不这么认为,老夫已经看到了,魏忠贤已经走到了穷途末路,他现在下得每一步妙棋,实际上都是在自己的坟头上加了一抔黄土而已!” 信王爷微微笑着端起茶盏抿了一口茶:“嗯,黄阁老能有这份见识,可谓是智者见智。” 黄立极笑道:“信王爷,老夫知道,万岁身体不好,宾天是早晚的事,他魏忠贤有野心,却不把你算作他未来大富大贵的依靠,实际上他已经是作茧自缚。老夫名为阉党,实际上也是为形势所逼,没有办法,实际上老夫也想为铲除阉党尽一份心里。” 至此为止,王之正和信王终于点点头:黄立极面试通过了。 王之正嘿嘿笑道:“黄阁老是个胸有丘壑的宰相,您明白形势,更能站明确立场,有了您的加入,信王何愁大事不成,大业不定?!” 黄立极适时站起身,一撩袍角,对着信王跪拜在地:“微臣黄立极,誓死效忠王爷!” 信王哈哈一笑,双手扶起来黄立极:“来来来,黄阁老快快请起!快快请起!您是收辅,有匡扶社稷之心,何愁宵小之徒横行朝野。” 第一百三十三章:呈秀忠贤朝堂斗法 有了天启帝刻意扶持,崔呈秀很快就在大明朝堂成了炙手可热的权势人物。 之前投奔魏忠贤的那些势力之徒,眼见魏忠贤垂垂老矣,皇帝又刻意提拔崔呈秀这个新锐,马上就一窝蜂跑进了崔呈秀帐下。 政治从不是温情脉脉,官场也不是江湖,不会因为谁有恩于你,你就会处处维护他,也不会因为你对他不好,就一心一意跟他作对。崔呈秀眼看越来越位高权重,阉党那些首脑们就开始蠢蠢欲动,打通关节巴结崔呈秀,既然跟崔呈秀走得近,当然就会开罪于魏忠贤,眼下的形势是,有很大一部分人,宁可开罪魏忠贤也要悉心巴结崔呈秀,赌上一把自己的前程 天启七年三月二十日,天启帝颁布诏书,加封崔呈秀为蓟侯,兵部尚书太子太保,督察院左都御史,并奉诏入阁!即日起与魏忠贤共参政务! 一石激起千层浪,这一道诏书,在大多数官僚眼中,都理解为天启帝打算舍弃魏忠贤,扶持崔呈秀接魏忠贤的班,就连崔呈秀本人也这样认为。 这天朝堂之上,天启帝命司礼监王体乾念罢诏书,朝堂上一片哗然,王之正抬头暗中观察百官反应,只见魏忠贤脸色铁青,崔呈秀使劲压制着心中的狂喜,王体乾面无表情,内阁首辅黄立极面露冷笑,显然是在嘲笑崔呈秀作为棋子居然还乐不可支。文武百官交头接耳偷偷议论。 崔呈秀跪在地上激动的领旨谢恩。这对他来说真是喜出望外。 这时候,天启帝微笑着说:“众位爱卿,朕考虑到魏公公年过花甲,怕他过于辛劳,所以提拔一个副手帮助魏公公办差,崔呈秀年富力强,行政经验丰富并精明过人。很适合这个职位。” 王之正冷冷一笑,举着笏板出班奏道:“皇上慧眼识珠,崔少保,噢不,崔太保确实是人才,并且能够为厂臣(指魏忠贤)分忧解难,可是微臣认为,厂臣毕竟操劳多年,提拔崔太保的同时,臣建议对厂臣也应该加功晋爵才是。” 魏忠贤对王之正投来一个感激的目光,然后笑着出班推辞:“王大统领,你爱重老奴,老奴心领了,只是我年事已高,并不想有什么身在名分,请万岁爷不必加封。” 王之正一提醒,天启帝感觉有道理,只提拔崔呈秀难免会让崔呈秀过于嚣张,考虑到平衡朝局,确实应该再给魏忠贤些许虚名。 天启帝微笑着看着魏忠贤说道:“王爱卿说得很对,朕也有这个意思,传旨:加封魏忠贤为一等公,位列众公爵之上!” 魏忠贤马上跪地请辞:“万岁,万万不可啊!老奴只是个太监,蒙受皇上宠信,已然是位高权重,切不可再行加封啊!” 天启帝这个人,做什么事情,都做的特别到位,甚至说夸张都不为过。魏忠贤这次的荣耀,天启帝还真不是敷衍了事,这也让王之正微微有些吃惊。 这时候,崔呈秀对王之正投来了一个埋怨的目光,王之正看也没看他一眼。 天启帝微笑着说:“好好办好差事,朕舍得加封,你不必推辞!” 魏忠贤跪地一而再再而三谢恩。 内阁首辅黄立极大声说:“吾皇圣明!” 文武百官跟着黄立极大声喊:“吾皇圣明!” 只有东林党,工部尚书白洪敏,兵部侍郎伍珏,御史方以严为首的东林党人没有跟着高护。 天启帝加封过魏忠贤,笑着对王之正说:“”王爱卿,你接手禁卫军以来,京城治安大有好转,你也是有功的。有功则赏!传旨,加封王之正为太子少保,命禁卫军大统领一职五年以内不动摇,赏黄金五十斤!嗯,其他人也要赏,副统领蒋鼐啊,黄衡若啊,王之义,王良辅,谢正龙这几个人,都加封男爵,赏黄金十斤!着礼部具体讨论加封事宜!退朝!” 天启帝说罢,一拂袖,在魏忠贤和王体乾搀扶之下,弱不禁风的下朝,丢下来一串撕心裂肺的咳嗽声。 听着天启帝撕心裂肺的咳嗽声,王之正感到一阵揪心。 这时候,魏忠贤已然返回朝堂,他站在龙椅旁边笑道:“承蒙皇上抬爱,其实老奴觉得受之有愧,不过,既然崔太保受之无愧,老奴就更受之无愧了!”魏忠贤酸溜溜的讽刺着崔呈秀。 朝堂上爆发出一阵轰然笑声。 崔呈秀心中怒火噌噌往上冒,但是崔呈秀毕竟是崔呈秀,笑面虎是不会大发雷霆的,只见崔呈秀微微笑着走到魏忠贤身旁,深施一礼:“九千岁,皇上抬爱您,也抬爱在下。在下不才,虽然只是勉强帮皇上办差,得到皇上肯定,所以才得到加封,本就是凭借努力得来,当然是受之无愧。九千岁拿我跟您比,恐怕不太合适吧?” 崔呈秀说罢,挑衅的盯着魏忠贤看。 魏忠贤冷着脸斜眼看看小人得志的崔呈秀:“是不合适。万岁爷把我跟崔太保放在一起,这就是最大的不合适。” 崔呈秀嘻嘻一笑,对众臣说道:“诸位同僚,呈秀不才,身担千斤重担,以后还要诸位同僚共同抬举在下!”说罢,他谦恭有礼的对众朝臣来了一个九十度的深躬。 王之正感觉到阵阵作呕。 结果,崔呈秀的爪牙们都大声喊道:“崔太保放心,我的你尽心尽力辅佐。”“崔少保当的起!” 魏忠贤冷冷的盯着,喊得最响的是“五虎”之一的李奎龙和兵部侍郎田吉,这二人已经明打明发水魏忠贤,投奔新主人崔呈秀而来。 魏忠贤冷冷的数着崔呈秀手下那群爪牙。 王之正出班大声说道:“不论是崔少保,还是九千岁,只要为皇上分忧解难,我王之正就保证拥戴谁!” 王之正说了一句冠冕堂皇的场面话,崔呈秀面露失望之色,魏忠贤看着崔呈秀满脸失望,心中暗暗说道:看来只有正儿不会背叛老奴啊! 崔呈秀心中甚是恼火,你王之正看来不敲打敲打就不知道天高地厚啊!明明握着你的把柄,你居然还对我虚与委蛇。 这时候,魏忠贤冷冷扫视众朝臣说道:“骤得富贵,要想想皇上器重你的原因,特别是某些新贵,且不能因为富贵到手就忘乎所以,不知道天高地厚,要明白自己的分量,知道自己到底有几斤几两,考虑清楚明白!” 说罢,魏忠贤冷冷的一甩袍袖,大部赳赳拂袖而去,留下来一大堆目瞪口呆的朝臣和脸色铁青的崔呈秀 第一百三十四章:黄立极献策崔呈秀 崔呈秀回府之后,难以掩饰喜悦之情,他只觉得今年春天真是春风得意马蹄疾。自己就这么轻而易举的拿下了两个实权衙门的一把手,兵部,和督察院。兵部,掌管天下兵马之务,督察院掌管纠察天下百官之责,皇帝又让他给魏忠贤当副手,封侯爵。等于一次性给他提拔成了大明帝国除了魏忠贤之外的二号人物,彻底有了跟魏忠贤硬碰硬的实力。 俗话说,富在深山有远亲,穷在闹市无人问!崔呈秀这边刚加官进爵,府门口车水马龙,一朝官员有一半前来登门道贺。 但是,最让崔呈秀欣慰的是,王之正与黄立极二人居然来了。 王之正这人,崔呈秀觉得抓不住他,却又不敢得罪他,你明明很喜欢他,可是他偏偏不给崔呈秀好脸色。就像屌丝追女神一样,只能做个备胎。 最可恶的是,他明明握住可以搞垮王之正的把柄,却没有胆量用这个把柄威胁王之正,更别说把把柄抛出去跟王之正对着干了!自己没有胆量跟王之正翻脸,手中的把柄也基本上是废品一件! 他对今天王之正要求加封老头儿非常不满,可是王之正来了,他又受宠若惊出门迎接 王之正跟在黄立极后边,站在门口等候崔呈秀出府迎接。 果然,崔呈秀看到拜帖马上快步迎接出来,看到二人,笑呵呵作揖说道:“黄阁老和王大统领造访,真真让在下府中蓬荜生辉,快快请进,快快请进。” 黄立极笑道:“崔少保荣升崔太保,又加封侯爵,本官当然要抓紧前来拜贺,半点不敢落人之后。” 崔呈秀哈哈大笑着扶着黄立极:“黄阁老可真是会拿在下开玩笑,不管什么公侯,还是什么太保,都是皇上赏赐的荣耀啊,呈秀别的不懂,就明白了一个道理,只要安安心心为皇上办事,皇上一定是会看到的!” 王之正笑道:“崔太保,您总结的真是到位!在下也是受教!” 黄立极笑盈盈的说:“要论为皇上尽心尽力办事,你们二位才是我国之栋梁!” 说着,三人并肩走进了客厅,崔呈秀照顾着仆从丫鬟赶忙端茶送水。 三人分宾主坐定,崔呈秀就对王之正直言不讳了,他端着茶盏笑眯眯看着王之正说道:“王大人,有一点,在下不是很明白,我也不绕弯子了,就跟你直说吧。” 王之正心想,这崔呈秀最近攀爬这么快,果然没有以前那么谦虚谨慎了,换做以前,他才不会这么当着黄阁老的面,就跟自己讨论敏感话题。 王之正拱手道:“侯爷,您请讲。” 崔呈秀看着王之正:“要说在下升官晋爵,那是凭借努力所得,皇上加封我,我也受之无愧,可是您为什么要在加封我的同时,还要奏请皇上加封厂臣(指魏忠贤),难道我们二人还要荣辱与共?” 王之正呵呵一笑,用手指了指茶盏,淡淡的说道:“侯爷,我给您讲一个故事吧。” 说完,他拿着一个茶盏,指着一个茶盏:“话说春秋时期,有一个国家叫宋国,跟他紧邻着一个国家叫徐国。宋国强大,徐国相对弱势,宋国就经常发兵征讨徐国。可是周天子却不明内情,频繁赏赐徐国。赏赐越多,宋国就越嫉妒,频频出兵攻打徐国。徐国国君苦恼得很,于是就召集群臣商议对策,这时候,丞相献上一策。” 话说到这里,聪明人崔呈秀恍然大悟,他马上接口问道:“是不是献策说,让周天子在赏赐他的同时也赏赐宋国,这样自己既得到好处,宋国也落到实惠,二者就可以相安无事了。” 王之正笑着点点头:“崔大人是聪明人,我一说,您就明白了。现在得形势,虽然您加官进爵,可是远远不足以与九千岁分庭抗礼。虽然你也逐渐有了自己的势力,但毕竟根基不稳,所以在下还是建议,把利益分配给九千岁一点,这样九千岁就不会过于嫉妒,当然也乐的与您相安无事。你想想,九千岁毕竟是年事已高,你耗得起。只要你们相安无事,侯爷逐渐把九千岁手下的人马吸收进来,实在吸收不进来再行打击,这样是最稳妥的方式。” 崔呈秀醍醐灌顶,他高兴的站起身对王之正深施一礼:“多谢王大人赐教。” 王之正赶紧扶起崔呈秀:“侯爷,越是上升期,越应该冷静处事。您要明白这个道理。” 黄立极也是哈哈笑道:“王大人真是见识非凡,连老夫也比不了啊!” 王之正谦逊地说道:“哪有,哪有,黄阁老的智慧,远在我等之上,俗话说,三公坐而论道,这些小把戏,您只是不屑于说而已。” 崔呈秀心中释然,但他还是有一点不明白,于是趁着时机说道:“王大人,您为什么总是跟在下保持距离,我这里难道没有前程么?为什么您还是不愿意投入我这边呢!” 黄立极抢过话头:“呵呵,崔大人,王之正要是明打明投入你这边,恐怕您就离大祸临头不远啦。” 崔呈秀眨眨眼:“阁老,愿闻其详!” 黄立极笑道:“您想想,您是我大明朝堂后起之秀,地位直逼厂公(魏忠贤),而王大人呢,他是手握十几万禁卫军的大将军。王大人现在是厂公的人,皇上明白,魏也明白,但是皇上对魏信任,魏年事已高,又是公公,皇上对他还是很放心的。但是如果王之正投靠您崔大人,一个位高权重的大司马(崔呈秀),一个手握十几万禁卫军的大统领,你们二人联合,不但九千岁恐惧,就连皇上,也不不得不提防您几分。您说,是福是祸?” 这几句话说得崔呈秀脊背发凉,最近太顺利了,不免有些忘乎所以。 他赶紧点点头对黄立极深施一礼:“不是黄公教我,我显着酿成大祸。为今之计,黄阁老有个建议?” 黄立极胸有成竹地说道:“王之正千万不能与你交往过密,这点不用讨论。您呢,就按王大人说的,扩充你的势力,挖厂公的墙角,让自己坚不可摧。皇上一旦……一旦龙驭上宾,新上位的必是信王无疑,届时即使厂臣要按照自己的野心立其他人,您也要坚决立信王,你有了拥立之功,而信王又不是什么雄才大略之主,您说,您的地位不就奠定下来了吗?” 这个话出自王之正之口,崔呈秀还有疑虑,可是出自老谋深算,沉稳多谋的黄立极之口,崔呈秀彻底拜服,他一撩袍角跪在黄立极身下:“黄阁老悉心教在下,在下感激莫名,如有所成,崔某一定不负阁老大恩大德!” 这时候,王之正与黄立极对视一眼,二人心领神会。 出了府门,黄立极冷笑着说:“小人得志,如有所成,他想有什么所成?!” 王之正笑道:“蒋鼐问过了,崔呈秀想做曹孟德呗!” 黄立极鄙夷地说:“哼!就他那点能耐!” 第一百三十五章:左都御史飞蛾扑火 李夔龙四十出头年纪,皮肤白皙,眉清目秀,是个精明强干的能人。 李夔龙是魏忠贤手下的“五虎”之一,现任左都御史,是魏忠贤手下的得力干将。 李夔龙与崔呈秀原本私交很好,以前在九千岁府,俩人经常是形影不离,如今见到崔呈秀一步一步做大,地位直逼魏忠贤,李夔龙心中逐渐升起来对崔呈秀的反感。 三月二十日,魏忠贤与黄立极、王之正、田吉、李夔龙、周映秋、魏良卿、杨寰、孙云鹤、孟化成、蒋鼐等人举行晨会。 魏忠贤端着茶,冷冷的扫视着诸位亲信,不悦的说道:“崔呈秀这个白眼狼,小人得志,原本不过是我府上的一条狗,就因为蒙蔽圣心,得到了皇上的信任,封侯拜相,在朝堂上屡屡与老夫作对。此人野心极大,如果不加以限制,一定会威胁到江山安危。你们难道就没有一点对策么?” 对崔呈秀早就看不惯的李夔龙站起身说:“九千岁,微臣早就看不惯这个小人得志的家伙了,如果您允许,我向皇上上奏折参他弄权,只要皇上不参与,您老直接批复虢夺他的太子太保之位,再抓捕斩杀他几名亲信,给他一个下马威!” 魏忠贤听罢,不耐烦的摆摆手:“现在皇上被崔呈秀蒙蔽,处处护着他,你这折子交上去,皇上必然不会批准。” 李夔龙冷哼一声:“倒也未必,不试怎么知道呢?” 黄立极抢过话头说道:“依老夫看,李大人说的有道理,试一试,说不定真的能够参倒崔呈秀呢,虽然皇上宠信崔呈秀,但是皇上的目的是让崔呈秀制约九千岁,而并不是让崔呈秀一家独大。” 王之正赶紧附和:“黄阁老说的有道理,微臣也觉得可以试一试。但是既然要参崔呈秀,那就要手里有些证据,不然的话打虎不成,反被虎伤。” 魏忠贤品着茶,思忖片刻,看到他最信任的几个人都赞同李夔龙的想法,于是点点头说道:“我们既然要参他弄权,就要找几条他蒙蔽皇上的证据来,王之正,你觉得从哪里下手好一些?让何人出头参他好一些?” 王之正心想:这个时候把李夔龙抽上去与崔呈秀正面为敌,正是大好时机。 于是他站起身拱手说道:“九千岁,李大人是都察院左都御史,手握督查百官大权,弹劾崔呈秀正在李大人职权范围之内,让李大人弹劾再合适不过了。” 说罢,王之正转身看了看李夔龙:“李大人,至于证据,就要您自己来发掘、寻找了,在搜集证据方面,对您这个老手来说,应该不成什么问题吧?” 王之正把问题抛给了李夔龙,但是李夔龙对魏忠贤忠心耿耿,又对崔呈秀非常憎恶,所以并没有看出来王之正是把问题抛给了他,他反而拱拱手说:“九千岁,寻找证据的事情就由我来操办吧。” 魏忠贤轻微点点头,对李夔龙说道:“王大人说得对,一定要找到切实可行的证据才行动,切不可打虎不成,反被虎伤!” 李夔龙显然并不知道崔呈秀的厉害,也没有把以前跟自己朝夕相处的崔呈秀当成一只老虎,他轻蔑的一笑:“哼,他崔呈秀问题多了,耐心找找,我就不信找不到证据。” 这时候,见识过崔呈秀收拾崔应元和许显纯的孙云鹤坐不住了,他咳嗽一声,站起身来对李夔龙拱手说道:“李大人,我,我提醒你一下,崔呈秀这个人奸诈阴狠,我觉得你单枪匹马肯定斗不过他。” 李夔龙看看对崔呈秀吓破胆的孙云鹤,冷哼一声说道:“云鹤兄,你说他崔呈秀不好斗,指的是什么?” 孙云鹤是个五大三粗的武夫,哪里有那么多弯弯绕绕,他粗声大气的说道:“许显纯就是被崔呈秀诬陷谋反,利用王大统领把他杀害的,崔应元也因为崔呈秀的陷害,现在还是府上的一名白衣......” 话还没说完,王之正脸色越来越难看,扭过头冷冷瞪了孙云鹤一眼,孙云鹤看到王之正那冷酷充满杀机的眼神,顿时住口不敢再说下去了。 王之正对李夔龙说道:“李大人,您尽管放心办吧,别忘记了,您背后还有九千岁撑腰呢!” 李夔龙立功心切,也没有听进去孙云鹤的劝导,他雄赳赳气昂昂的一挥手:“放心吧,为九千岁办事,我李夔龙就算办不成,最多也就是被崔呈秀啃一口而已,我就不信这个邪!” 魏忠贤呵呵一笑,站起身来,走到李夔龙身旁拍拍李夔龙的肩膀说道:“办吧,老夫在背后给你撑腰,崔呈秀没奈何你!” 说罢,他扭头看了看王之正:“正儿,你也要协助一下李夔龙,帮李夔龙找找证据......” 魏忠贤话音刚落,王之正就准备说话拒绝,但是他还没张口,黄阁老就先接过话头:“九千岁,微臣认为让王之正大人参与此事甚为不妥。” 魏忠贤看着黄立极,微微一笑:“嗷?说说看,怎么个不妥啊?” 黄立极抚着花白胡须说道:“你想想,王之正是十几万禁卫军大统领,手握重兵,对于万岁来说,禁卫军可是军权在握的敏感职位,他不希望禁卫军参与过多的政治斗争,现在皇上宠信崔呈秀,目的是通过崔呈秀制衡您。王之正大人代表着十几万禁卫军,如果王之正也弹劾崔呈秀,万岁必定认为是九千岁您在背后指使禁卫军,威胁皇上罢黜崔呈秀,要知道,皇上可是有权利罢免禁卫军大统领的,如果皇上觉得您可以操纵禁卫军,必定会罢黜王之正大人,届时如果崔呈秀获取圣心,十几万禁卫军说不定就会落入崔呈秀手中......” 黄立极话音甫落,王之正向他投过来一个崇拜的眼神,心想:这个黄立极,真不愧是环海沉浮三十年的老狐狸,这几句话分析的头头是道,四两拨千斤,轻松就帮我避开了这件麻烦事儿。 魏忠贤点点头,赞许的看着黄立极说道:“黄阁老,您说的太对了,老夫险些犯了大错。” 魏忠贤再次走回王座,看着李夔龙说道:“李大人,这次就由你来主抓弹劾崔呈秀的事情,你负责搜集证据,举报崔呈秀,嗯,就让孙云鹤帮你搜集证据吧。” 李夔龙志在必得的说道:“是,九千岁,下官这次一定搓搓崔呈秀这个小人的锐气!” 孙云鹤倒霉催的苦笑着说道:“是,九千岁,下官领命。” 王之正看着李夔龙那副志在必得的模样,暗暗叹息道:“又有一个不怕死的家伙要倒霉了!” 第一百三十六章:王之正告密崔呈秀 回到府中,王之正进了小书房在太师椅上坐着,端着茶盏悠闲的等待着安排任务。柳青青则在他身旁看邸报。 王之正派丫鬟紫绮去把周成喊了过来。 周成刚娶了媳妇,就是客氏夫人的贴身小丫鬟绿绮,上次王之正安排提亲。周成新婚燕尔乐不可支,小丫鬟绿绮娇艳如花,周成沉浸在温柔乡不可自拔。 周成满面春风站在旁边。 王之正看着周成损道:“周成,你娶了媳妇忘了主子了,这几天整天搂着媳妇睡觉,也不来给老子请安了?” 周成还是一副厚脸皮的浆糊脸:“嘿嘿,爷,您瞧你说的,媳妇是你给我娶回来的还不是您说了算,您要是看不惯,就把她撵回去吧!” 王之正把腿翘在桌子上说:“别给爷贫嘴,告诉我,女人的味道如何?” 周成嘿嘿一笑:“爷,您别说,真是太妙了,难怪您娶俩媳妇!” 柳青青瞪着周成呵斥道:“你这小子,真会胡说八道!” 周成慌忙朝着自己脸上扇了一耳光:“哟,瞧我这张臭嘴,惹少奶奶不高兴了。” 王之正哈哈大笑道:“打得好,掌嘴长记性,叫你胡说八道。” 柳青青莞尔一笑:“我不是媳妇,我就是大人的一个侍妾,大人只有一个媳妇就是咱们的少奶奶阮夫人。” 王之正呵呵笑道:“青青,你是我的爱妾,跟夫人也差不多。” 随即看着周成心不在焉的说道:“娶媳妇生孩儿,这说明你成家了,你十八岁了,也该为我分忧解难了。明白吗?” 周成嬉皮笑脸点头说道:“小得当然知道了,小得感谢大人给我娶媳妇,也求爷给我弟弟周功也娶个媳妇!” 王之正点点头,一本正经的教训周成说:“那就给老子好好干!周功今年也得娶媳妇,不娶媳妇拴不住你们的心。我给你娶这个媳妇,可不是让你守着媳妇老老实实过日子呢,我让她做个眼线,时时把客氏的行动汇报给我明白吗?” 周成一拍胸脯:“明白!” 王之正点点头:“把那丫鬟嫁给你就是看你这点聪明伶俐劲儿,周功有勇你有谋!你俩给我好好办事!” 周成点点头说:“放心吧,爷,这点小事我能干不好。” 王之正点点头:“行。你装扮一下,到崔呈秀崔太保府上,告诉崔大人,魏忠贤指使李夔龙,正在搜集证据想要弹劾他,让他早做打算,想办法除掉李夔龙。” 周成听罢,点点头,转身而去。 柳青青看着王之正,不解的问道:“如果李夔龙能啃得动崔呈秀岂不正好,为什么要给他通风报信呢?” 王之正鄙夷的说道:“就凭他李夔龙?哼!别说李夔龙,就是李夔龙加上田吉和孙云鹤,三个臭皮匠也参不倒崔呈秀,我之所以怂恿着李夔龙弹劾崔呈秀,就是想让崔呈秀枪打出头鸟,除掉李夔龙而已。” 柳青青点点头说道:“那大人您觉得,崔呈秀会怎么对付李夔龙呀?” 王之正站起身,端着茶盏踱步道:“我猜,崔呈秀会倒打一耙,先发制人收拾李夔龙。” 柳青青沉吟片刻说道:“我这里有李夔龙贪赃枉法的证据,是钱谦益先生派人搜集给我送过来的,要不要拿给崔呈秀?” 听到柳青青这么说,王之正大喜过望,他一把就把瘦弱的柳青青抱了起来:“哈哈哈,青青,你真是锦上添花啊!” 柳青青被王之正抱起来,娇声呼喊:“大人,您快放我下来啊!别让下人瞅见了多不好意思啊!” 王之正哈哈笑道:“怕什么?青青,你真是我的福星啊!”说着一抬脚把小书房的门锁上,就把柳青青抱到了床榻上...... 柳青青轻轻捶打着王之正娇声说:“等会啊大人,您不先把卷宗证据交给周成么?” 王之正尴尬的笑笑:“我差点把这事给忘了......” 周成拿到卷宗,妆扮成下人直奔崔呈秀府而去。 崔呈秀正在府中跟几个亲信密谋,突然管家过来说有一个粗布短打的家丁似的少年过来,嚷嚷着要见他。 崔呈秀眼神一跳,对众亲信说道:“估计是有事情,你们在这等着我,我去去就来。” 崔呈秀来到了院中,看见了粗布短打的周成,呵呵一笑走过去说道:“周成?快快进来吧。” 他把周成带到书房里,命人给周成端茶止渴。周成端起茶啜了一口说道:“崔太保,您府上的毛尖茶一品就知道,没几百两银子买不来。” 崔呈秀哪有闲工夫跟他论茶,呵呵笑着摇着手中的折扇说道:“周成,待会儿回去,你到我府上的伙房,让管家给你拿几包带回去送给王大人,这是今年的雨前新茶,从光州(信阳)采办的,让王大人尝尝。” 周成一拱手:“谢过崔大人了。王大人叫我来告诉您一声:魏忠贤指使李夔龙准备弹劾你弄权,正在搜集您的罪证。” 周成话音刚落,崔呈秀的脸上就升起来一团阴云:“噢?李夔龙搜集我的罪证?” 周成点点头说道:“我家大人怕您不知道内情,所以刚从九千岁府上出来就派我过来报信,另外,我家大人说,您应该先发制人,除掉李夔龙,解决一个隐患。” 崔呈秀沉吟片刻,看着周成问道:“那,王大人有没有告诉我,除掉李夔龙应该从哪里下手啊?” 周成小心翼翼从袖中掏出来一卷卷宗,递给了崔呈秀:“侯爷,我家大人有备无患,手中掌握着李夔龙贪赃枉法的证据。这些证据都是从东林党人那里得来的,您看看,兴许用得上。” 看到证据,崔呈秀顿时阴云消散,他激动地接过来卷宗翻了翻,大喜过望的说道:“太好了,周成,你告诉王大人一声,崔某感谢他仗义援手,一定不忘记他搭救之恩。” 周成点点头,站起身来一拱手,辞别了崔呈秀而去。崔呈秀转身回会议厅。 第一百三十七章:崔呈秀定策猛反击 崔呈秀回到正堂,坐定之后,对众亲信说道:“刚刚获得可靠消息,魏忠贤打算派遣左都御史李夔龙诬告本官,说本官弄权乱政,真可谓是恶人先告状,其用心之歹毒令人发指!” 崔呈秀刚说到这儿,一群急需表现亲信徒儿们就都嗷嗷叫表示不满。 兵部职方司主事陈虎站起身说:“宫保(明清两朝太子太保俗称太保或者宫保)您在朝中立下汗马功劳,为皇上分忧解难,这李夔龙算什么东西,竟然敢在对您下手!您不必担心,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等一定联名上书保您!” 崔呈秀心中说:真是草囊饭袋! 他冷哼一声说道:“好了,本官知道倪陈虎立功心切,但是凡是都要讲究策略,做事不能太直,要回回旋!” 有点见识的幕僚孙先生站起来说道:“宫保,依我看来,不如围魏救赵,以攻为守!既然李夔龙能告您刁状,我们未尝不可先发制人,先告他李夔龙一下再说!” 听到这里,崔党成员纷纷点头称是。御史陈其星站起来朗声说道:“宫保,下官愿意出面弹劾李夔龙!” 崔呈秀看了看年轻气盛的陈其星摇摇头:“不不不,你是李夔龙的直属下级,以下犯上,于道义上说不过去。” 这时候,一直坐着不说话的东林党人伍珏站起身来说道:“在下愿意做马前卒!” 伍珏是兵部武库司主事,此人是东林党七君子之一高攀龙的亲外甥,高攀龙因为得罪崔呈秀,被崔呈秀害的投湖而死,伍珏与崔呈秀遂结下世仇。 伍珏暗中早已经被王之正收到帐下,为信王暗中效力,他秉持王之正的命令,对崔呈秀这个上司加仇人加以和解,他自称只恨魏忠贤,投奔了崔党,实则是埋伏在崔党的卧底。崔呈秀对伍珏其实内心很器重,只是碍于私仇才对伍珏一直打压。 现在伍珏明打明投奔到自己帐下,崔呈秀心中又欣慰又提防。 他看到伍珏主动请缨,于是笑盈盈温和的说道:“佩瑶(伍珏表字佩瑶),你愿意为我分忧解难,我很是欣慰。你为人正派、有威望,由你来出面弹劾李夔龙恰到好处!” 伍珏浓眉一扬,朗声说道:“下官听说,李夔龙是魏忠贤手下的喉舌,此人以都察院名义,迫害东林党人无算,如今又来迫害宫保!这次我打算查查李夔龙的案底,一举扳倒李夔龙这个奸贼!” 伍珏那气势汹汹的模样,让崔呈秀心中大为欣赏,崔呈秀点点头,从袖口中掏出来一份卷宗,他用手摇晃着卷宗笑道:“有备无患,本官手里掌握着李夔龙贪赃枉法,侵占民田,杀害家仆的实实在在的证据,佩瑶,你拿着这个一定胜券在握!” 诸位亲信看到崔呈秀把证据送到了伍珏手中,都连连叹息没有抓到立功机遇,有证据,那还不是上一道弹劾奏章的事情嘛,崔宫保真是太偏爱这个伍珏了。 伍珏走上前双手接过卷宗,大略扫视几页,一目十行的看完,然后哈哈大笑道:“宫保,这个卷宗从哪得来的?真是太有用了!” 崔呈秀才不会告诉任何人,他跟王之正之间有着不可告人的交易,他微微一笑:“这个是东林党人提供给我的,呵呵,李夔龙这种人,不愁没有人整他,他作恶太多,树敌也太多!” 伍珏心想,狗咬狗,两嘴毛,你崔呈秀又比李夔龙好到哪去! 伍珏呵呵笑着指着卷宗说道:“宫保,根据这个卷宗,可以得到确定结论:李夔龙其罪当诛!您说,是把他往贬官流放整,还是往死里整?” 崔呈秀不是心胸开阔之人,心眼儿很小,有人得罪他,他会记仇记很久,李夔龙与他虽然曾经是一个战壕的兄弟,曾经并肩作战为九千岁效力,可是如今却已经翻脸无情,成了政敌。崔呈秀对待政敌从来都以心狠手辣著称。 他冷哼一声:“李夔龙诬陷忠良,又干了那么多累累恶行,其罪当诛,你放心把他往死里整!最好能让他午门问斩!” 伍珏快意的一躬身:“下官领命,!” 其余崔党亲信也纷纷附会道:“对!就应该让李夔龙上西天!”“李夔龙居然敢剑指宫保,该杀该杀!”“下官愿意与伍大人联名上书!” 这边李夔龙还在操持着搜集崔呈秀弄权乱政之证据 那边崔呈秀却下手快多了,他让伍珏火速根据卷宗整理好一篇洋洋洒洒的弹劾李夔龙的奏章,伍珏文笔很好,他把奏章写得入木三分,把李夔龙刻画成一个无恶不作的奸贼。 又附带把卷宗誊抄下来一并交给崔呈秀。 崔呈秀料定皇帝会站在自己这边,他知道,只要自己不在明面上跟王之正这个禁军总兵走的太近,天启帝肯定会继续扶持自己跟魏忠贤作对。 崔呈秀拿着奏章急匆匆进宫面见皇帝。 皇帝看到崔呈秀风风火火来了,正在乾清宫龙榻上静养的他有些烦乱的问道:“崔爱卿,你这么风风火火赶来,可是有什么紧要的事情么?” 崔呈秀点点头,先给皇帝行了三跪九叩大礼然后把奏章掏出来恭恭敬敬的说道:“启禀圣上,微臣接到一封奏章,是我武库司主事伍珏所写,让我转交给皇上,请您御览!” 秉笔太监王体乾会意,接过奏章拿了过来,转交给天启帝。 天启帝点点头,没有伸手接奏章,而是对王体乾淡淡的说:“念罢。” 王体乾一看奏章,还没有念,就大吃一惊,他看了看崔呈秀,只见崔呈秀微笑着看着他说道:“怎么了王总管,您怎么不念了?” 王体乾赶紧说道:“皇上,这篇奏章是弹劾都察院左都御史李夔龙的……” 听到弹劾李夔龙,天启帝睁开了眼睛:“唔?弹劾李夔龙?这倒是有意思,左都御史被弹劾,哈哈哈。” 王体乾看天启帝并没有说什么,于是就开始念: 微臣伍珏,闻圣人曾说过,为君主谋事,不能因为顾念人情世故,就对同僚贪赃枉法之事包庇纵容,而是应该维护君主的利益,不能害怕得罪位高权重之人。 臣要弹劾的人,正是都察院左都御史李夔龙。据臣整理巡抚钱谦益的卷宗,发展李夔龙其人,背着皇上干下了许多罪恶滔天之事,今天全部呈报给皇上: 天启三年,李夔龙指使家奴侵占民田三百顷,派家奴李贵打死佃户七人,打死乡绅张员外,刘员外二人。 天启四年,李夔龙为公报私仇,与前镇抚司指挥使许显纯勾结,陷害朝臣高攀龙,致使御史高攀龙投湖自尽。 天启五年,李夔龙回乡,擅自使用亲王仪仗,马队横冲直撞,踩死两名路人。 天启五年冬,李夔龙与许显纯再次勾结,侵吞陕北赈灾钱粮六十万两白银。 天启六年春,李夔龙侵吞辽东军饷十二万两白银。 以上事件,均有人证物证,当时微臣只是据实禀报,具体是否属实,还需陛下提审李夔龙定夺。 第一百三十八章:左都御史在职被捕 天启帝听罢伍珏的奏章,微微一笑,看着崔呈秀问道:“崔宫保,据您看来,伍珏所奏之事,是否真实可靠?” 崔呈秀心道:落井下石的机会来了。 他躬身说道:“回陛下,微臣认为,李夔龙平时官声并不算好,至于他侵占民田,打死佃户乡绅之事,朝中很多同僚都或多或少有所耳闻。侵吞赈灾款项,侵吞辽饷之事,曾经有人揭发,但是揭发者陆陆续续都离奇死亡,以至于,百官对李夔龙望而生畏,甚至说没有人敢于弹劾李夔龙这个人。但是这些微臣并没有切实证据,还请皇上裁度。” 天启帝冷冷一笑:“哼!还裁度什么?这天下究竟是朕的天下,还是他李夔龙的天下?马上下旨大理寺收押李夔龙,以贪污罪和杀人罪提审!” 崔呈秀大喜过望,他躬身假惺惺求情:“皇上,李夔龙毕竟是厂公的亲信,是否给厂公一个面子,就先放过他一马以观后效。” 王体乾心道:好你个崔呈秀,真不愧是笑面虎,表面上假惺惺给李夔龙求情,实则是正话反说,给本已被李夔龙最后致命一击! 果然不出所料,天启帝冷笑道:“亏你崔呈秀饱读圣贤书,至圣先师没有教过你,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何况区区一个公卿!” 崔呈秀急忙跪下来战战兢兢:“皇上教训的是,微臣谨尊圣训!” 话说李夔龙正在都察院带着手下搜集崔呈秀弄权乱政的证据,突然大理寺卿陈扬美亲自呆着一队人马,气势汹汹冲进了都察院。 陈扬美素以刻薄酷烈著称,又从来不买魏忠贤的帐,他接到圣旨要他抓捕李夔龙,不禁感到大快人心,他早就对这个阉党爪牙恨得咬牙切齿。 陈扬美急不可耐的让卫兵分班站好,然后大喝一声:“都察院上下人等一律前来跪听圣旨!” 李夔龙听到外边陈扬美趾高气昂的呼喊,赶紧带着属官匆忙跑了出来。 看到李夔龙等人从正厅跑出来,陈扬美大喝一声:“李夔龙听旨!” 李夔龙赶紧带着属下呼啦啦跪倒一片,他看见陈扬美气势汹汹,花白长须飘飘着看起来冷峻而不近人情,手捧着圣旨,好像一言不合就打算把他生吞活剥,让李夔龙心中顿时有种不详预感。 他跪倒在地奏拜:“微臣左都御史李夔龙恭聆圣训!” 陈扬美一摆手,然后展开圣旨,气势雄浑的声音洪亮的念到:“都察院左都御史李夔龙,涉嫌侵吞赈陕北灾款,贪污辽饷,侵占民田,杀人越货,陷害同僚,今日朕接到揭发,甚是恼怒,着大理寺迅速抓捕李夔龙审讯。钦此!” 听到这些,李夔龙顿时大惊失色,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愣怔这看着陈扬美,陈扬美行伍出身,声如洪钟:“放肆!李夔龙你胆敢不领旨谢恩,想抗旨谋反么?”李夔龙反应过来,磕头如捣蒜,带着恐惧的哭腔喊道:“陈大人!陈大人!我冤枉啊!是什么小人在皇上跟前进谗言啊!” 陈扬美冷冷的说道:“李大人,你冤枉不冤枉,提审之后自然会给你一个答复,不要在这里大呼小叫,免得失了公卿体面!再不领旨谢恩,休怪刀剑无眼!” 李夔龙慌忙用脑袋碰着地大声说:“罪臣领旨谢恩、领旨谢恩!” 陈扬美满意的点点头,对瘫软在地的李夔龙说道:“李大人,你愿望不冤枉,到了大理寺,审讯的时候会给你辩驳机会,你如果没有违反国法,不需要吓成这幅模样!”说罢,大手一挥,几名卫兵架起瘫软在地的李夔龙就走,李夔龙大声对身旁惊愕得目瞪口呆的属官们声嘶力竭的吼道:“快去九千岁府禀告九千岁就说我李夔龙遭小人暗算!” 陈扬美冷冷的哼了一声:“是万岁下旨,你找你们九千岁哭诉没有用,还是多留着劲头想想怎么申辩吧!”,陈老将军大手一挥,如狼似虎的武士驾着李夔龙就扔进了旁边的囚车里,囚车被锁紧之后,陈扬美骑着高头大马,面如冰霜,亲自护送着囚车直奔大理寺而回。 这边陈扬美刚把李夔龙抓回大理寺扔进监牢,那边都察院右都御史王醒身等人火急火燎跑到九千岁府找魏忠贤报信。 魏忠贤正在府上跟王之正等人下棋,喝茶赏花,心情大好等待着李夔龙的喜讯,殊不知突然看见右都御史王醒身慌慌张张跌跌撞撞跑进来跪倒在地:“九千岁,大事不好,大理寺卿陈扬美把李夔龙抓走了!” 魏忠贤听到这个信息,魏忠贤还以为幻听呢,他猛地站起来盯着王醒身恶狠狠问道:“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王之正心知肚明,伍珏、崔呈秀都是他安排的,他当然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只是没想到崔呈秀和伍珏动作这么快。 田吉、孙云鹤、魏良卿等人均站起身盯着王醒身。 王醒身定定神:“回禀九千岁,刚才大理寺卿陈扬美手持圣旨,来到都察院,说李夔龙侵吞赈灾银,侵吞民田,然后二话不说就把李大人捉拿了!” 听闻陈扬美奉旨捉拿李夔龙,魏忠贤手握拳头,环节咯咯吱吱作响:“一定是有小人在皇上面前进谗言诬陷李夔龙。” 说罢,他冲着魏良卿厉声说:“你是干什么吃的!有人要搞我的人,你就没一点信儿!要你们锦衣卫有什么用!” 魏良卿哭丧着脸说道:“伯父,我……事发突然……我也蒙在鼓里……” 王之正率先说道:“九千岁,趁着现在刚逮捕李大人,您最好入宫面圣,问明情况看看是谁在皇上面前进了谗言!” 魏忠贤冷笑道:“除了崔呈秀还能有谁!哼!” 说罢,他对王之正命令:“你火速去延庆宫,跟客夫人入宫面圣,问明情况!” 王之正看魏忠贤不打算入宫,便知道他想在天启帝面前避嫌,于是点点头说:“孙儿领命!”然后转身大步赳赳而走。 第一百三十九章:王之正苦等客夫人 王之正慌忙来到延庆宫,谁知道丫鬟绿绮见了王之正急忙拦住了他,王之正也是绿绮现在的主子,绿绮当然要对他毕恭毕敬,她为难地说道:“爷,您先等会儿吧,夫人休息还没有起呢。” 王之正停住脚步不解的问绿绮:“绿绮,这个时辰了,怎么还没起,难道夫人身体不适么?” 绿绮红了红脸说道:“夫人这会儿真的不大方便的......大人您等等吧。” 王之正没有听出来绿绮说的休息有什么深意,于是眉头一皱,有些不耐烦的说道:“怎么?夫人的闺房我进不得?”说罢,就硬往里走,绿绮从后边追赶王之正:“大人、大人,您先等等嘛!”王之正不予理会,直奔客氏闺房而来。 刚走到可是闺房门口,王之正就清清楚楚听到客氏熟悉的浪笑声和吭吭哧哧的呻吟声。 王之正站在门口,捅破窗户纸,隔着窗户一看,只见客氏夫人正跟在一个赤裸的漂亮少年在榻上激战正酣呢。场景不堪入目。 王之正微微一笑,在心中叹道:“这女人精力真不是一般旺盛!” 看到客氏在屋里行房,便知道急也没用,没个个把时辰,估计难结束,索性也不着急了,反正进宫面圣,本来就是为了应付差事。 他踱步走了出来,绿绮看见王之正有些尴尬的神情说道:“爷,您都看见了?……” 王之正呵呵笑道:“夫人正在快活,索性不打扰他了,我在外边等她一会儿吧。” 绿绮微微红着脸说:“大人,这一个多月,您都没有来找过夫人,所以夫人寂寞难耐,就又找了个男人。” 王之正神秘的看着绿绮笑问道:“这男的是谁送来的?” 绿绮附在王之正耳畔低声说道:“是司礼监秉笔太监王体乾王总管。” 听到王体乾三个字,王之正眼神霍然一跳,心道:“好个王体乾,真会见缝插针,不过既然是王体乾送来的小伙子,想必也是他安插的眼线无疑。” 王之正点点头,对绿绮低声说道:“你暗中给这个小伙子说一下,让他今晚抽个空闲,到国公府来寻我,记住,告诉他,不要惊动客氏,明白吗?” 绿绮早已经暗暗投靠了王之正这个新主子,对于王之正的交代心领神会,她点点头说道:“我怕他会不会跟夫人说,说我让他见您。” 王之正胸有成竹的摇摇头:“你放心吧,不会的,王体乾大总管的人,肯定是个人精,怎么会那么傻乎乎的。” 绿绮突然明白什么似的说:“大人,您不会吃醋了,要抱负那个男的吧,他现在备受夫人宠爱,您可不要报复他,不然会热闹夫人的呀。” 王之正不悦的看着绿绮说道:“小丫头,以后不该问的不要问,不该说的不要说,周成那小子没有教过你崇国公府的规矩么?” 绿绮看见主子生气,急忙慌张的说道:“爷,您别生气,奴婢知错了。” 王之正点点头:“那男子叫什么名字?” 绿绮歪着脑袋想了想:“好像叫潘什么安的,哦,对了,潘赛安。” 王之正哈哈大笑道:“哈哈哈,潘赛安,赛潘安,真会取名,一看名字就是胡诌的,这王体乾那老东西......” 王之正坐在庭院的长椅上足足等待了快一个时辰,里边的客氏才慵懒的喊了声:“绿绮,你在哪呢?快进来!” 在王之正身旁的绿绮看了王之正一眼,王之正对她点点头,绿绮快步走进了客氏的内室。 王之正颇有耐心的又等了两刻钟时间,才见到绿绮搀着满脸慵懒之气的客氏走出了寝室,客氏看见王之正在那苦等,笑嘻嘻摇着莲步走了过来:“哟,王大统领,让您久等了。” 王之正笑着站起身急忙给客氏恭恭敬敬行了一个礼:“知道夫人在休息,不敢打搅您,所以就在这等了一会儿。” 客氏笑容可掬的看着王之正:“嗯,你很懂事嘛。平时请都请不来,今天怎么想起来到我这里转转了呢?” 王之正一本正经的说道:“因为有九千岁的旨意,所以不敢担待,进来拜托夫人办一件事情。” 客氏点着头,笑问王之正:“魏公公让你来找我做什么呀?有什么事情就直说吧。” 看着客氏不冷不热,就知道这水性杨花的夫人有了新欢,就忘了旧爱,王之正呵呵一笑,也不看客氏一眼说道:“都察院左都御史李夔龙被皇上下旨抓捕了,是崔呈秀栽赃陷害李夔龙背负人命案,并吞占民田,贪污赈灾款和辽饷,大理寺现在正在严审李大人,陈扬美是个酷吏,如果不相救后果不堪设想!” 客氏听罢,不可思议的说道:“侵吞赈灾款,手上有人命,这是在正常不过的事情了,怎么会被捕呢?大理寺卿陈扬美好大的胆子啊!” 王之正点点头:“是啊,夫人,是崔呈秀诬告之后,进谗言,皇上大怒,才命陈扬美火速缉捕李大人的。如果皇上有处置李夔龙之意,那李夔龙就死定了。您看能否进宫向皇上讨个恩旨?” 客氏点点头说:“好,这事儿包在我身上,我这就进宫面圣,你先回去吧。” 王之正完成了任务,就骑着马回崇国公府了,本来他就是来替魏忠贤传话的,传过话就没他什么事了。 回到崇国公府,王之正看见幕僚崔舜和蒋鼐正在府上等自己。 王之正看了看二人,二人正在水池旁边观鱼对弈。 崔舜站起身问道:“主子,您看客氏能不能说服皇上,饶了李夔龙一命?” 王之正摇摇头:“肯定不会。” 蒋鼐吃惊的问道:“何以见得?皇上不是最听这个奶妈的话么?” 王之正冷笑着摇头说道:“我们圣上这人,大智若愚,表面上对奶妈和魏忠贤百依百顺,实际上心里很有主意,他这次听崔呈秀的话处置李夔龙,本来就是他的一步棋,他想借崔呈秀之手打压魏忠贤,把他手下有点能耐的爪牙一一剪除,怎么可能因为客氏一句话就放过李夔龙呢?” 蒋鼐还是不太相信:“我还是觉得皇上会给他这个奶妈一个薄面,毕竟他对客氏那可是非常尊敬的啊!” 王之正冷笑道:“你以为皇上是那种可以任由别人操纵的君主么?当今圣上其实是个杀伐果决之人,他不会当面让客氏下不来台,但一定不会放过李夔龙,你等着瞧吧。” 蒋鼐轻松地一笑:“管他呢,狗咬狗,两嘴毛,我们就当是看一场龙争虎斗把吧。” 王之正呵呵一笑,指着蒋鼐说道:“蒋兄,你呀,别高兴地太早了,今晚,我让你见识一个人,名叫赛潘安!哈哈。” 蒋鼐饶有兴趣的问道:“赛潘安?呵呵呵,是绰号吗?” 王之正神秘的摇摇头:“此人貌比潘安,名叫赛潘安并不过分,这可是个有用的人,你见了就知道了。” 第一百四十章:赛潘安为利叛旧主 到了夜阑人静的时候,赛潘安果然如约而至。 王之正正在书房跟蒋鼐、崔舜和秦师爷喝茶下棋,周成推门走进来说道:“老爷,刚刚门口来了一个少年,自称叫做潘赛安,说应邀来见您。” 王之正微微一笑对三人说道:“这小子还真识时务,周成,把他带进来吧。” 俄顷,只见一个十八九岁年纪的俊美少年垂手跟在周成身后进来了,王之正挥挥手让周成退下了。 潘赛安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草民潘赛安叩见大统领大人!” 王之正和蔼可亲的说道:“快快请起吧。” 那少年规规矩矩站起身,垂手侍立在一旁。 王之正和蒋鼐、崔舜、秦师爷,四个人八双眼睛上下打量着这个英俊少年。 王之正细细观察,只见这个小少年长身玉立,眉清目秀,长得比漂亮姑娘还精致,那一双桃花眼炯炯有神,看着老实,眼神却极其不老实,一看就是心眼儿很活的家伙。 王之正呵呵笑道:“潘赛安,名字取得真是名副其实,长得真漂亮。” 潘赛安急忙说道:“大人谬奖了。” 王之正指了指旁边一个位子:“坐下来说罢。” 潘赛安规规矩矩坐在一旁。王之正笑问:“潘赛安,你侍候客氏夫人多久了?” 潘赛安顿时面红耳赤,他知道王之正以前是客氏的露水情人,不知道这一趟来是福是祸,生怕王之正对他打击报复,他有点紧张的说道:“回...回大人,有一个多月了。” 王之正笑道:“客氏夫人很喜欢你啊,也难怪,又年轻,长得又俊俏好看,怎么会不喜欢你呢。” 潘赛安紧张的有点哆哆嗦嗦:“大,大人恕罪...” 王之正摆摆手:“恕什么罪啊,你今年多大了,何方人士?来京城多久了,怎么进的延庆宫,你一五一十告诉我,你哪有什么罪啊!” 潘赛安恭恭敬敬的回答道:“回大人,草民十八岁,保定府人士,来京城半年多了,是延庆宫总管太监胡公公把我选进来的。” 王之正突然一拍桌子,勃然大怒:“胡说!你一介草民,胡公公怎么会认识你!你如果敢不说实话,我把你扭送给皇上,治你**之罪,至少灭你九族!” 王之正突然翻脸,刚才还笑呵呵和蔼可亲,突然雷霆万钧,吓得潘赛安屁滚尿流的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大统领饶命啊!大统领饶命啊!” 王之正冷笑道:“给你一条活路,但你必须老老实实回答我的问题,你的底细我是知道的,敢说一句谎话,小命就别想要了!” 蒋鼐和崔舜、秦师爷饶有兴趣的观察王之正怎么欺负小朋友。 潘赛安毕竟是个十七八岁的小伙子,又没见过世面,哪里能想到王之正这个大人物肚子里装的什么葫芦。 他满头大汗的说道:“回大人....是是是,是司礼监秉笔太监王体乾,打听到我长得好,所以把我接到了京城,他...他把我带到延庆宫,让客氏夫人喜欢上我,然后就把我留在了延庆宫......” 王之正满意的点点头继续逼问:“那王体乾公公让你在延庆宫跟客氏夫人除了鱼水之欢,还有什么任务啊?” 潘赛安迟疑着不肯说。 王之正继续逼问:“告诉你,我跟王体乾王大人也有私交,我问你这么多,并不是害他王总管,我只是想看看王体乾大人派你进延庆宫目的是什么而已。” 潘赛安明知道王之正是客氏的人,自己又是王体乾派来的奸细,监督客氏的一举一动,自己如果把什么都告诉王之正很可能会导致王体乾惹祸上身,可是一来潘赛安并不是什么人品端正的好人,而是乡里的无赖恶少,哪里懂得保护主子王体乾,二来,王之正的手段他当然知道,地位他也知道,他怕一句话说错就命丧国公府。所以他马上吓得屁滚尿流,哆哆嗦嗦讲述王体乾的任务。 “王总管让我在客氏夫人这里,其实也没什么大事,一来是及时掌握夫人的动向,看看朝廷上有什么信息,他可以及时趋利避害,二来是偶尔跟夫人吹吹枕边风,多说点对他有利的好话,三来,是如果需要收拾谁,让我对夫人吹枕边风,凭着夫人对我的宠爱,肯定会帮我出头的,就是这么多,没有更重要的事情。”说罢,以头抢地,跪求王之正放过他。 王之正点点头,笑着转身对蒋鼐说道:“蒋兄,听见了吗,王大总管这个人啊,灵活着呢,让赛潘安干这事,真是大材小用了。” 潘赛安没听懂王之正这是在夸他呢还是骂他呢,他只是脸贴着地等待王之正的处置。 王之正又换了一副和颜悦色的神态,走到潘赛安身旁说道:“小子,你不用怕,我念你说的句句属实,当然不会把你跟客氏夫人的小秘密说出去了,你尽管放心陪她玩。呵呵,王体乾大人让你陪着客氏夫人玩,许了你什么好处?” 潘赛安急忙说:“许了我,让我在延庆宫两三年之后,给我娶了房媳妇,再给我置十倾良田。” 王之正哈哈大笑:“就这,就把你打发了?没出息。” 崔舜呵呵一笑:“大人,您有所不知,您是公卿世家,见的世面比较大,我是从小门小户出来的,这十倾良田,够吃喝不愁一辈子了。” 王之正点点头,对潘赛安说道:“我给你一百倾良田,一千两银子,外加一个禁卫军校尉,只吃俸禄,不用当差,再给你娶三房媳妇,怎么样?” 潘赛安听得目瞪口呆:“大...大人...您不是在忽悠我吧?” 王之正冲门口喊了一声:“周成!” 周成推门而入,王之正笑道:“你去账房支两千两银子,其中一千两,差人去保定买一百倾良田,建一家宅院,另外一千两,交给赛潘安,嗯,再托人给他物色三个漂亮媳妇儿供养起来,一妻两妾,明白了吗?” 周成呵呵笑道:“主子,我还没得过这么多赏赐呢......” 王之正笑骂:“就凭你?长得跟泔水缸似的!” 周成嬉皮笑脸的转身而去。 潘赛安紧张的看着王之正问道:“大统领,您许了我这么多好处,是不是让我离开客氏夫人啊?” 王之正摆摆手:“不是离开客氏,是更加跟客氏琴瑟和谐,鱼水欢爱,但是,你得听我指挥,明白吗?” 潘赛安有些迟疑:“可是,我已经许了王体乾王大总......” 王之正吊儿郎当的摇晃着二郎腿笑道:“富贵就在眼前,要不要看你的了!两条路,一条通往大富大贵,一条通往阴曹地府,你是个聪明人,不用本侯多说什么了吧?” 潘赛安一咬牙把头贴在地上:“富贵险中求!好!草民以后谨遵主公大人之命是从!” 王之正眯着眼满意的点点头,摇摇手:“你去找周成吧。” 潘赛安屁颠屁颠退了下去。 蒋鼐鄙夷的冷笑着说道:“这种背信弃义的小人,你怎么也敢用啊主公?” 王之正胸有成竹的说笑着道:“君子有君子的用处,小人有小人的用处,与君子意义,与小人以利,对于小人吗,只要价钱合适,没有什么是买不到的。这个小奸夫,以后用处大着呢,呵呵,有了他,在延庆宫咱们就仿佛伸进去一只手。” 第一百四十一章:客夫人求情天启帝 客夫人进宫之前,恰逢天启帝在慈宁宫跟张皇后说话,天启帝把伍珏弹劾李夔龙之事告诉了张皇后,问张皇后有什么看法。 张嫣想着事情的来龙去脉,他知道伍珏跟王之正的私下联系,当然也猜了出来,伍珏弹劾李夔龙肯定是秉了王之正之意。 她想了想,对天启帝说:“皇上,既然伍珏弹劾李夔龙,大理寺又已经抓捕了李夔龙,那就根据提审的情况,照着大明律法定案呗。” 天启帝笑了笑说道:“你不明白,李夔龙是魏公公的人,魏公公肯定要来求情,朕怕不给他这个面子实在是过意不去......” 张嫣冷笑道:“皇上,您是君,他是臣,国有国法,家有家规,魏公公的人犯下这么大的罪,魏公公本人也是难逃其咎,有管教无法之责,如果不处置李夔龙,没有办法向天下交代呀。” 天启帝拍了拍张嫣的肩膀,说道:“朕知道,你不喜欢魏忠贤......” 张嫣急忙说:“不不不,皇上,臣妾不是不喜欢魏忠贤,而是想着也不能任由着他的性子来,时间久了,未免会有不臣之心。” 这句话戳中了天启帝的心窝,他点了点头对张嫣说道:“嗯,你说的有道理,那朕就按照大理寺的定案来办,等定案量刑之后,照国法办吧。” 正在两口子闲聊的时候,客氏笑盈盈走了进来,看到客氏,张嫣只觉得一阵不舒服,但是王之正交代过了,不要跟客氏正面冲突,所以她强压着不喜之情,笑道:“奶娘,您来了。” 客氏淡淡的对张嫣笑道:“皇后安好?” 张嫣点点头:“一切安好,谢谢奶娘挂念。”然后很知趣的转身回避了。 天启帝看见客夫人就知道他是为了李夔龙之事来的,于是笑道:“奶娘,今天不用进来的,您怎么来了呀?” 客氏笑盈盈说道:“怎么了皇上,想念皇上了,我还不能进来看看您呀?” 天启帝呵呵一笑:“奶娘说的哪里话,您随时想来就来。” 客氏叹息一声说道:“其实真有点事情想说说。” 天启帝和蔼的问道:“奶娘有什么话尽管说嘛。” 客氏点点头说道:“左都御史李夔龙的事情,皇上您是被崔呈秀蒙蔽了呀。” 天启帝笑道:“唔?奶娘是这样看的?说来听听吧。” 客氏坐在了皇帝身旁,慈爱的看着天启帝说道:“皇上您不知道,崔呈秀现在是借一切力量打击魏忠贤,为的是什么?就是为了增加自己的权利,为谋朝篡位铺路啊!” 天启帝哈哈笑道:“谋朝篡位?哈哈,奶娘言重了吧?” 客氏叹息道:“奶娘我虽然没读过书,可是对于曹阿瞒篡汉,司马昭乱政的历史典故都是听过的,您瞧瞧崔呈秀,最近先是杀了许显纯,又贬了崔应元,现在封了侯,还是太子太保,这就仗着皇上您的宠信,到处排斥异己,您年轻,看不出来他的狼子野心。” 天启帝点点头,说道:“奶娘说的有些道理。嗯,我会找机会压压崔呈秀的。” 客氏说道:“眼下就是机会啊,您看看,李夔龙大人蒙冤入狱,如果被判了罪,岂不是正中崔呈秀排斥异己的下怀么?您千万不能上当。” 天启帝点点头说道:“奶娘放心吧,这件事情,大理寺会弄明白的。” 客氏看天启帝不给准信,于是接着给天启帝洗脑:“大理寺卿陈扬美,是个出了名的酷吏,他想让谁有罪,谁就会有罪,您千万不能被他蒙蔽了呀。” 天启帝安慰道:“奶娘,您放心吧,这些事情啊,朕心里有数,您呀,就尽管尽享天伦之乐吧,我的奶兄侯国兴(客氏的儿子),我这几天就给他封侯,还有舅舅客光先,都要封侯的。” 客氏听说给儿子、弟弟封侯,顿时大喜过望,把李夔龙的事情居然很快就抛诸脑后。 天启帝也是给奶妈一个台阶下,我用封侯,换取一个李夔龙,您总不会还不让我处置李夔龙吧。 客氏是个贪图荣华富贵的主,她生怕继续提李夔龙的事情,会让天启帝不悦,影响儿子和弟弟封侯,于是说道:“皇上恩德,我记下了,李夔龙的事情,您自有处置,我也管不着,但是您一定要提防崔呈秀,他狼子野心,您可不能养虎为患啊。” 天启帝笑道:“奶娘您就放心吧,一个文臣,再位高权重,不还是都是朕给的,王之正不是魏公公的干孙子么,他手握十几万禁卫军,朕连王之正都不撤换,你们呀,就别担心了,朕心里有数。” 屏风后边的柳青青,听见天启帝不上客氏的当,终于算是松了一口气。 客氏在慈宁宫陪着皇帝家长里短的聊到了深夜,这才辞别皇上回延庆宫。 客氏志得意满的回了延庆宫,儿子、弟弟都要封侯了,看来我的荣宠远在魏忠贤之上啊。 回到了延庆宫,第一件事就是找她的情郎赛潘安报喜。 可是居然没看见赛潘安,于是她喊过来绿绮:“绿绮,潘赛安哪去了?” 绿绮今夜在延庆宫当值,不回崇国公府跟周成夫妻团聚,她一边帮扶着客氏一边笑道:“是这样的夫人,今晚我当值,不回家,所以我让潘公子替我回去一趟,把您赏我的衣物捎回去带给周成。” 客氏懒懒的说道:“唔,这么晚还不回来啊。” 这时候,潘赛安兴高采烈的回来了,王之正给了他太多的赏赐,让他这辈子就用之不尽。 回府之后,赶紧来到了后院,绿绮急忙佯装问他:“潘哥,衣物给周成了吗?” 潘赛安笑道:“已经给周成了。夫人您回来了。” 客氏看着小白脸潘赛安撒娇道:“是呀,回来了,回来先找你,你却跑出去大半夜不回来,去找哪个野女人厮混了?” 潘赛安嬉皮笑脸的一边给客氏捏腿一边说道:“我哪敢啊,夫人,我送了衣物这不赶紧就回来了。” 客氏挑逗的抚摸着潘赛安的胸肌:“哟,越练越结实了嘛。” 潘赛安一把握住客氏的纤纤玉手,放在嘴边亲吻着,客氏渐渐把持不住,娇声说:“小坏蛋,你这嘴巴真甜,快抱我上榻。” 潘赛安一猛使劲,抱起客氏就扔到床榻上,然后就疯扑上去。 绿绮急忙转身退了下去。 二人一番鏖战,灯油烧干了,才解了如胶似漆的相思之情。 完事儿之后,客氏躺在潘赛安结实的胸怀里娇声说:“你得祝贺祝贺我,皇上封了我儿子和我弟弟为侯,呵呵,还允许世袭。” 潘赛安跪在客氏的脚旁:“恭喜夫人、贺喜夫人。什么时候我能混个一官半职就好了。” 说着,他满脸艳羡。 客氏摸了摸潘赛安漂亮的脸蛋:“你呀,好好伺候老娘我,我很喜爱你,以后瞅机会,一准也给你弄个一官半职当当。” 潘赛安点点头,抱着客氏温柔的说:“夫人...” “嗯,怎么啦?”客氏盯着情人眼神中充满爱意。 潘赛安问道:“皇上不是要处分李夔龙大人么,也不知道真的会处分么,那么大的官。” 客氏为色所困,当然不知道潘赛安是在套她的话,她冷哼一声:“管他呢,不关我的事,皇上看来是真要收拾李大人了,不提了不提了,咱俩风流快活就好,别人是死是活关咱们俩个什么事。” 潘赛安颇有心计的点点头,王之正交代他的第一个任务完成了。 第一百四十二章:孙云鹤斟杀李夔龙 陈扬美对李夔龙恨得咬牙切齿,李夔龙在大理寺日子真不好过。 陈扬美每天都连轴转的派人提审李夔龙,将人证带齐,连续逼审李夔龙。 李夔龙本是读书人出身,哪里吃过这样的苦头,这么多年来养尊处优惯了,别说逼供,就是两天没有美酒佳肴都会心痒难耐,更何况逼审的陈扬美是个老谋深算的老官僚,才审了三天,就什么都招供了。 陈扬美看李夔龙招供画押,就不再折磨他,他虽然痛恨魏忠贤一派为非作歹,可是与李夔龙也没有什么深仇大恨,犯不着折磨这么个奄奄待毙的死囚,他把他押入死牢,给天启帝上了一封量刑折子,建议判李夔龙凌迟。 李夔龙一开始抱着很大希望,认为魏忠贤肯定会救他出去,可是连续等了十几天,迟迟不见任何动静,就跌足大叫:“九千岁啊,九千岁。夔龙这辈子跟着你鞍前马后效忠,这次不是为了帮您出头也不会被崔呈秀害到这种地步,怎么你就忍心放弃救我了啊!” 埋怨不断激化,李夔龙渐渐对魏忠贤失望起来,到了第五天,定案的邸报发了出来,皇帝采纳了陈扬美的建议,判处李夔龙凌迟。 凌迟,意味着什么,千刀万剐!李夔龙当然知道。闻听他的判决结果之后,李夔龙顿时就崩溃大哭:“九千岁啊,我侵吞粮饷也好,侵吞民田也罢,桩桩件件哪个不是为了您啊,这么需要您庇护的时候您却不说一句话,您可真够狠的呀!” 李夔龙哭喊的内容被大理寺的牢头转告给了陈扬美,陈扬美马上就把原话又告诉了崔呈秀。 崔呈秀是个阴险狡诈之辈,马上通过王之正,把这些埋怨的内容转达给了魏忠贤,魏忠贤倾尽全力没有救下李夔龙,本来已经是筋疲力尽,又觉得自己越发到了日暮途穷之时,皇帝现在一心一意独宠崔呈秀,丝毫不怕崔呈秀一支独大,魏忠贤从一开始的埋怨,变成现在的不理解,他不理解皇帝为什么那么信任他,难道就不怕他将来以后坐大了,会有篡夺皇权的威胁么? 魏忠贤自己难保,危机重重,本来已经是竭尽全力营救李夔龙,甚至跑到皇帝面前哭诉,皇帝不见。闻听李夔龙对他这么大的怨气,他恼羞成怒,心中从愤怒变成了憎恨 魏忠贤竭尽全力,却没想到李夔龙这么恨自己。 魏忠贤想了想,一咬牙,一狠心,魏忠贤决定丢车保帅。免得又天天胡说八道。 魏忠贤派人喊过来孙云鹤交待:“你到牢房里探视一下李夔龙,顺便把这壶酒让他喝了吧,就不用再忍受凌迟之苦了。” 闻听之后,孙云鹤感到一种兔死狐悲的悲凉之感,他感到又痛哭又悲凉。同样是魏忠贤的爪牙,如今基本上凋零殆尽,五虎五彪几乎每一个好下场,不是流放、谋杀就是处决,他感到五味杂陈。 孙云鹤独自提着酒壶和鱼肉,来到了大理寺监牢。 进了监牢看到李夔龙,只见他已经崩溃了,面色苍白,胡子拉碴,头发蓬乱穿着囚犯的衣服。 看见孙云鹤提着食盒来探视他,李夔龙猛地扑上来抓住了牢房的铁栅栏,大声喊到:“云鹤,云鹤,九千岁是不是有消息了?” 铁索撞击着铁栅栏发出呼啦呼啦的响声。 孙云鹤不忍直视,他低着头,把食盒放在低声,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然后蹲在地上开始把酒菜拿出来。 听到孙云鹤叹息,李夔龙刚刚有了希望的心一下子跌落到谷底,他喃喃的问道:“不,不会是,不会是没有救下来吧?” 孙云鹤点点头,安慰道:“夔龙兄,你,你不要埋怨九千岁,这段时日,为了你的事情,他是跑前跑后,整天在皇上面前为你求情……” 李夔龙大声说:“我要的是结果!” 孙云鹤不敢与他直视:“结果就是……大理寺卿陈扬美报上去的定刑意见是凌迟,皇上已经……已经定案了!” 李夔龙一屁股坐在地上,脸色苍白:“凌……凌迟……千刀万剐……?” 孙云鹤劝慰道:“好在皇上给了九千岁一点情面,恩赦了您的家人,您放心走吧!” 说完,孙云鹤把斟满的酒递给了李夔龙:“李兄,您喝了这壶酒,弟弟亲自来给你送行!” 李夔龙并不接酒,他长叹一声,一屁股坐在地上,抱怨道:“以前不是这样的,以前都是我们把别人送进这阴冷可怕的天牢,送别人上刑场,什么时候成了我们的人了?” 孙云鹤闭着眼摇摇头:“我是一介武夫,别的不懂,但是我明白一点,九千岁做的决定,谁也为抗不了。” 李夔龙冷笑道:“哼,可我是为了他才到了这一步!” 孙云鹤指着酒:“您喝下吧,喝了酒,安安心心上路。” 李夔龙突然发疯似的抓起酒杯一下子摔倒地上:“我不喝!事情没到最后一步!我不会放弃!” 毒酒洒落一地,顿时地上的一片青砖,就被腐蚀了一个坑。 顿时,李夔龙面如土灰,他哆嗦着嘴唇问孙云鹤:“云……云鹤,这是谁的主意?” 孙云鹤眼泪刷刷刷落下来,扑通一声跪倒在李夔龙腿旁:“夔龙兄,您别怪罪九千岁,九千岁这么做,就是为了让您免于受千刀万剐之苦……” 李夔龙横眉怒目:“九千岁营救不了我,就让你来杀我!哈哈哈!做的漂亮!这才像九千岁的作风啊!” 孙云鹤知道,杀李夔龙看来是杀不了了,他猛地一拍脑袋:“嗨!大丈夫死则死耳!干嘛这么婆婆妈妈!你看看人家东林党的左光斗!高攀龙!你这么惺惺作态不觉得恶心吗?” 孙云鹤想用激将法,可是李夔龙偏不上当,他拽着铁栅栏盯着孙云鹤冷冷的说:“云鹤,有没有听过一个成语,叫做兔死狐悲?”孙云鹤点点头,长叹道:“李兄,我知道,您的想法我也明白,可是兄弟我又能做什么呢?”李夔龙从牙缝蹦出几个字:“帮我!” 第一百四十三章:李夔龙越狱逃出京 李夔龙说出来“帮我”两个字的时候,孙云鹤心中隐隐觉得不妙,他故作轻松的对李夔龙说:“李兄放心,九千岁已经下令会妥善安置您的家小,尽管宽心……” 李夔龙突然阴冷的说:“不,我不要这些,我要的是,你能帮我逃出这天罗地网!” 听到这句话,孙云鹤大惊失色得连连后退几部,不认识似的盯着李夔龙问道:“李兄……李兄,你……你什么意思?” 李夔龙脸色惨白,幽幽的说道:“大丈夫岂能束手待毙!蝼蚁尚且贪生,岂况人乎?我要你帮我越狱!” 孙云鹤脸色苍白的连连摇手道:“李兄,你,你你你,不要冲动啊!” 李夔龙冷笑道:“我死了,你就是下一个李夔龙!你以为你现在没事是因为你幸运?大错特错,恐怕你早就在崔呈秀黑名单了!崔呈秀不会放过你,东林党也不会放过你,等待你的终究是死路一条!快快帮我逃出去,起码给你预留一条后路!偌大的江湖总有容身之地,到时候你逃出来了,我可以收留你!再说了,就算我逃出去,我也是在大理寺监牢逃脱的,你能有什么罪过?有罪过也是大理寺卿陈扬美有罪过!” 孙云鹤听罢,感觉有道理,毕竟李夔龙在这大理寺溜之大吉,跟自己也没啥关系,他坐在地上,矛盾重重的思忖着,半晌,他抬头看着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的李夔龙,把脑袋伸过来低声问:“李兄,我,可以帮你些什么呢?” 李夔龙胸有成竹冷冷的说:“很简单,大理寺监牢有一名牢头,名唤王生,我与他有恩,当年我救过他一名,你取一千两银票给他送去,然后告诉他,我李夔龙是生是死,就看他得了,如此,就没有你什么事了。” 听到这么简单,孙云鹤长长舒了一口气,不就是花点钱,他有的是钱,一千两银子对他来说连九牛之一毛都算不上! 孙云鹤拍了拍胸脯:“这个不难,只是……只是他真有胆量放你?” 李夔龙笃定的点点头说道:“王生重情重义,曾经说过要帮我逃命,我说不必了,九千岁会帮我的,谁曾想……” 孙云鹤点点头,一拍脑门:“好,我帮你,不过,你走之后,千万不要对人说,这事我参与其中,如果被皇上、九千岁或者崔呈秀,任何人知道了,我都在劫难逃!” 李夔龙咬破手指,任凭殷红的血往下淌着,他把手指上的血滴涂抹在自己的脸上,他拍了拍栅栏:“你放心吧云鹤兄!夔龙用血发誓,如果负了你,死无葬身之地!” 孙云鹤点点头,朝着李夔龙躬身一揖,转身而去。 孙云鹤接了这个活,马上回家取了银票,然后急匆匆返回大理寺,找到了牢头王生。 王生看见孙云鹤,急忙拜倒:“孙大人有何吩咐?” 孙云鹤低声对王生说道:“王生,李夔龙大人自知命将不保,于是托我向你转达一下遗言。” 王生一听,苦笑摇头:“唉,总归还是这样的结果……” 孙云鹤朝他使了使颜色,王生是个聪明伶俐的角色,看到孙云鹤使眼色,便知道了孙云鹤有话要对他说,于是对旁边几个小兵斥道:“你们退下!孙大人有事情交待!” 几个小狱卒乖乖退下了。 孙云鹤左右看看没人,于是附在王生耳畔低声说了几句话,王生眉头一皱,抱拳说道:“孙大人放心,此事小得来办!” 孙云鹤从袖中掏出一张大额银票递给王生:“你得家小且先送出京城,然后你就追随李大人逃吧,这些银两够你用了!”王生没有时间客气,拿起银票拱手施礼,然后转身大步而去。 作为牢头,王生有很多机会放走李夔龙,在大理寺天牢工作二十多年了,他对地形,时间等等要素把握的非常好。 他也曾经数次对李夔龙这个救命恩公说过,只要他同意,自己义无反顾马上帮助李夔龙逃狱。 当天,王生回到家,二话没说,叫来马车,先送家人出了京城,安顿在京郊,并且把京郊几个心腹兄弟喊过来交代了一番,就回到了天牢。 趁着凌晨十分,王生支走了旁边的几名狱卒,来到了李夔龙的监牢旁边。 李夔龙看见王生,踉踉跄跄奔了过来:“王生,你果然是恩怨分明的好男儿,我当年没有看错你!” 王生四下环顾没有人,边迅速打开牢门把李夔龙请了出来:“大人,你与我有救命之恩,我当然要对您肝脑涂地报答!快随我走吧!这个点儿,宵禁结束了,你随我马上逃走京城!” 说着,递过去一件狱卒的衣服,李夔龙不说废话,换上衣服,然后追随着王生就出了天牢。 走到门口,一路上都没有人怀疑李夔龙的身份,看着她跟随者王生,以为是牢头带着随从出来呢。 结果走到了安定门附近两里地之处,突然有一名巡逻士兵拦住了二人:“请问二位有何公干?” 王生笑嘻嘻走过去附在巡逻士兵耳畔低声说:“请军爷行个方便,我们要出城一趟办点公差?” 士兵斜着眼看了看李夔龙,突然大惊:“你你你……你不是李……” 话还没说出来,王生急忙从怀中掏出匕首冲着士兵的小腹疯狂刺了过去,另一只手几乎是同时捂住他的嘴巴,士兵在王生力大如牛的攻击之下又喊不出来,瞪着眼睛挣扎不动,王生的匕首在士兵腹部刺了十几刀,李夔龙走过去抓起路旁的石头冲着士兵天灵盖击了数下,士兵终于瞪着眼睛死了。 王生拽着李夔龙说:“恩公,我们快跑吧,待会儿巡逻兵丁发现了死尸,就要封城门了呢!”李夔龙和王生二人都是浑身血迹斑斑,奔跑着往安定门跑去。 到了城门附近,接应的马车已经在门口等候了。 王生扶着李夔龙坐上马车,马夫一扬鞭,马车朝着京城的大门口风驰电掣而去。到了城门,已经是晨曦大好,李夔龙与王生换上农民的衣服,顺顺利利混出了城。 城门不远处的杨树林,王生的两个江湖兄弟已经在城门外牵了两匹马等候着,王生,李夔龙三人顺着斥道快马加鞭而逃。 第一百四十四章:禁卫军受命擒逃犯 第二天,李夔龙杀人越狱的消息马上就传到了魏忠贤耳中,魏忠贤听罢,勃然大怒,差人喊来了孙云鹤。 孙云鹤知道魏忠贤传唤他,吓得哆哆嗦嗦来到了九千岁府。事情是自己办的,难免会心虚,如果被老头子发现了,那下场弄不好比李夔龙好不到哪去! 到了书房,魏忠贤咬牙切齿盯着孙云鹤:“你这个没用的东西,我昨天不是让你给李夔龙送毒酒,怎么他没死?!” 孙云鹤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千……千岁,卑职昨天送毒酒,李夔龙可能看穿了,把,把毒酒掷翻了,所以……所以没办成……” 魏忠贤顺手抄起砚台对着孙云鹤脑门砸了过去,“砰——”砚台直愣愣砸在孙云鹤脑门上,顿时血流如注,孙云鹤痛的捂着脑门不敢说话。 魏忠贤盯着他:“孙云鹤,你昨天为什么不汇报?” 孙云鹤跪在地上脸贴着地哭到:“千岁,我,我觉得他反正要凌迟,就,就没有重视……” 魏忠贤怒气冲冲走过去对着孙云鹤踹了几脚:“他逃狱了!皇上怎么想!皇上必定认为是我干的!知道吗!” 孙云鹤磕头如捣蒜:“九千岁!我错了!九千岁饶命啊!” 这时候,站在旁边冷着脸一言不发的王之正盯着孙云鹤冷冷的说:“孙云鹤,李夔龙逃狱,皇上必定会以为是九千岁指示,你觉得你还不该死哪!” 孙云鹤对着王之正磕头说道:“求求王将军,帮我求求情吧,我死了不要紧,我死了,谁还能给九千岁鞍前马后效力啊!” 王之正知道,现在不是处理孙云鹤的时机,不如做个好人,他对着魏忠贤躬身说道:“九千岁,孙云鹤确实有罪,但是他不是故意的,依孙儿看,不如让他戴罪立功!” 魏忠贤看着王之正给孙云鹤求情,怒气降低了几许,他背着手盯着满脸是血的孙云鹤:“你快滚吧!回头再收拾你!” 孙云鹤如蒙大赦,磕了几个头,快步逃窜而去。 王之正一撩袍脚跪倒在地:“九千岁,李夔龙是朝廷大员,又是您的嫡系人马,如果您不当机立断马上追击,恐怕崔呈秀会借此机会大肆在皇上跟前说您坏话!” 魏忠贤当然明白,他看着王之正摩拳擦掌的样子,很欣慰的说道:“正儿,这就是我今天把你喊来的原因,老夫命你马上带着你的大刀营追击李夔龙,务必把那个畜牲抓回来!” 王之正高声说道:“是,九千岁,孙儿必定完成任务!” 魏忠贤摆摆手:“你快去吧,现在李夔龙应该还未逃出太远,时节不可耽搁,你马上行动,老夫要进宫向皇上禀报情况!” 王之正说:“九千岁不必担心,这件事虽然崔呈秀势必拿来做文章,但是首要责任人是大理寺卿陈扬美,而陈扬美又是崔呈秀的急需拉拢之人,所以我判定,崔呈秀不会在这件事上把您咬的太紧!” 听了王之正的劝导,魏忠贤略略放宽了心,他点点头说:“好,老夫知道了,你去办吧!” 王之正回到禁卫军衙门,马上召集了蒋鼐,王之义和王良辅三人,在议事厅商量追拿逃犯的对策。 蒋鼐看王之正神采奕奕,于是笑道:“想不到那个李夔龙竟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我朝二百多年了,他还是第一个能从大理寺监牢逃出来的人犯!” 王之正哈哈大笑:“可不是吗,他这一逃,可把九千岁推向了锅炉上。现在的九千岁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呀!万岁爷必定认为是九千岁在幕后主使。” 蒋鼐坏笑道:“依我看,咱们出城打一圈游击就回来,这样皇上更会认为是九千岁让我们不要对李夔龙下死手!您觉得呢?” 王之正指着蒋鼐点了点笑道:“你呀,经营人事方面,大家比不了你,可是从战略全局考虑问题,你还是有所欠缺,” 听到主公训戒他,蒋鼐急忙躬身说道:“请大统领训戒!” 王之正端着茶盏背着手在厅堂里踱步一圈说道:“你以为皇上不知道我们的真是目的?皇上明白的很,我们表面上是魏忠贤的人,实际上是为大明江山服务的。皇上从内心深处,是支持我们的。他料定,魏忠贤肯定是释放李夔龙的主谋,也肯定交待过不让我们抓捕住李夔龙,如果我们出城打一圈游击,不卖力抓李夔龙,皇上必然会对我们的忠诚度重新进行评估,圣上会认为,我们莫非是骑墙观望,模棱两可之人?真的那么听魏忠贤的话?魏忠贤不让我们抓人,我们就真的不抓?如果我们这么做,皇上是否会觉得,是他对我们看走了眼?” 蒋鼐恍然大悟,拍着脑门说:“唉!瞧瞧我,还是心智不足,考虑问题不周全!这么重要的问题居然都想不明白。” 王之正走到帅案旁铿锵有力的说道:“布置任务!” 王之义、王良辅和蒋鼐同时抱拳行礼。 王之正盯着三人下令道:“良辅,太冲(王之义),你们二人马上回去安排大刀营,整顿五千兵力!” 良辅不解的问道:“帅爷,抓捕一个逃犯用得着五千兵力吗?” 王之正点点头:“用得着。李夔龙出逃,隐姓埋名不是他的风格,我判断他很可能投奔河间附近一带的匪徒,李夔龙上天无路入地无门,除了落草为寇,此人别无选择。那里有一支造反的匪徒啸聚山林,头头名唤王长,河间知府申绍先数围剿都围剿不灭,李夔龙很有可能会跟他们合流。” 良辅点点头:“领命!” 王之正对蒋鼐说:“蒋鼐,你坐镇禁卫军府衙,这次出征我要亲帅兵马!” 蒋鼐不可思议的说:“大统领,区区一个逃犯,何必?” 王之正摆摆手:“九千岁急需洗清自己释放李夔龙的嫌疑。我亲帅兵马,也是他的意思。” 蒋鼐低头沉吟了一下,马上会意了,抱拳说道:“下官明白。” 第一百四十五章:李夔龙落草石头山 李夔龙带着王生一路逃亡,沿途大街小巷到处都张贴着通缉令,画着李夔龙的大幅肖像,惟妙惟肖。 躲在茅草屋里的李夔龙看着王生递给他的通缉令,那殷红如血的官府公印特别恐怖! 满脸假白胡子的李夔龙摇头叹息道:“昔日王侯将相,今朝流亡天涯,天下之大,江湖之远,居然就没有我的容身之所。” 为了掩人耳目,李夔龙和王生二人穿着最朴素的农夫打扮,李夔龙贴着白胡子,白头发,看起来与寻常看农夫无异。 王生低声劝慰道:“爷,你也不必沮丧,这大明朝的天下容不下您,咱还可以上山落草呢!” 李夔龙听罢,愣了愣神,重复了一句:“落草?!” 王生很有耐心的劝道:“爷,现在四处都在通缉您,逃的了一时半刻,但终不是长久之计。而且,如果您继续就往下去,说不定哪天一个小小的捕快就能要了您的命。” 李夔龙仰天长叹:“想我李夔龙也是位列公卿的人物,现如今却只能选择上山落草!好吧,我们去哪里好?” 王生小眼睛眨了眨说道:“在下有一名发小,名曰王长,因为不小心杀了一名催收征粮的小吏,被迫带着家人在河间府老家落草为寇。平时打家劫舍为生,河间知府申绍先数次带兵围剿,可是王长很机灵,带着人在山林里化整为零,每次官兵都扑空。” 说罢,王生看了看凝眉沉思的李夔龙:“爷,王长知道我在京城做牢头,很佩服我,我如果带着您上山,王长定会把第一把交椅交给您!” 李夔龙听罢,握着拳头在石头上重重捶了一拳,顿时拳头鲜血淋漓,他忍痛咬牙说道:“好!现如今上天无路,入地无门,我还有别的选择吗?” 王生双膝跪地:“爷,不论是走到哪里,王生一定追随您到天涯海角!” 李夔龙感激的看着王生:“如果能够拼出一片天地,定不相负!” 当天晚上,二人开始昼伏夜出,一路历尽艰险,终于用五天时间,暗暗渡河间,来到了王长落草的石头山。 石头山是个河间府闻名遐迩的贼窝,寻常人家避之犹恐不及,哪有自己往山里跑呢? 二人刚进了山,就被守卫的几名小匪徒摁翻在地,拳打脚踢一番,五花大绑捆了起来。 王生一边挨着拳脚一边大声喊到:“不要打!不要打!自家兄弟!” 两个小匪徒停下来手脚,瞪着满脸是血的王生和李夔龙粗声大气的骂道:“日你妈!谁跟你是自家兄弟?!” 王生痛的咬牙切齿的说道:“兄弟,麻烦你禀报王长老大,我叫王生,是他的发小兄弟,穷途末路,所以才上山投奔他来!” 两个小贼对视一眼,其中一个胖点的说:“你小子说清楚,我们老大我们是见不到的,你说你是他发小兄弟,有啥证据,拿不出证据,我们直接砍了你们扔下崖壁了事!” 李夔龙准备说话,王生冲他使使眼色,李夔龙闭上了嘴,王生从袖口中掏出来一枚鹅蛋大小的石头递给小贼:“这石头是王长送给我的,你交给他,他自有分寸,你要是杀了我,王长定会杀了你的!明白吗?” 小贼接过来石头,二人对视一眼,知道来者不善,于是点点头,把李夔龙和王生二人捆好,往山上驱赶。 到了山上,只见衣衫褴褛的匪徒,个个面黄肌瘦,目光呆滞,手中拿着各种奇怪的兵器,甚至还有人拿着钉耙、菜刀。 一张用破衣裳做的黄色大旗,歪七扭八写着一排大字:“直隶河间大元帅府!” 李夔龙有点奇怪,就这么一群乌合之众,怎么河间知府申绍先带着官兵都剿不灭呢?! 到了一间简单的木房门口,小贼对二人说:“你们俩现在在门口等着,我们进来给老大汇报,如果老大高兴见你们,好说,如果老大不见,那你们就等着死吧!” 二人刚进去,李夔龙有点担忧的问王生:“兄弟,你那老朋友不会翻脸不认人吧?” 王生自信的说:“爷,您放心就是了,我这兄弟,我了解得很!那不是一般的仗义!” 这时候,门前卫兵马上抓着手里的兵器排成不太整齐的两排,一名高大健壮,满脸虬须的黑大汗大步纠纠而出。 王生一看,正是他的发小兄弟王长,王生大叫一声:“长哥!” 王长定定神,急忙快步走上来扶起跪在地上的王生,红着眼睛说:“老二,你,你怎么变成这么一副德行?!谁他妈打了你!?” 这时候,胖揍二人的那两名小贼吓得抖似筛糠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 王长冷哼一声:“把这俩狗东西扔下千尺崖!” 二人吓得嗷嗷大哭起来。 这时候,王生急忙站起来劝阻道:“长哥!且莫动手!他们俩不知道我们的真实身份,所谓不知者不罪,不要跟他们一般见识了!” 二人跪着磕头对王生千恩万谢。 王长指着李夔龙问道:“敢问这位老先生是何许人也?” 王生笑道:“这位大人,不是别人,正是二品左都御史李夔龙李大人!” 李夔龙一把揪掉假胡须,顿时从一个垂垂老者,变化成一个精明干练的中年男子,那不怒而威的气势,顿时傾倒了所有人。 李夔龙对王长拱拱手说道:“王大元帅,在下李夔龙这厢有礼!” 出于对权势人物的崇拜,王长居然一个作揖打到地恭恭敬敬说道:“在下参见御史大人!” 李夔龙并没有扶起他,而是不动声色的等待王生介绍自己。 王生立马会意,他对王长郑重其事的说道:“左都御史李夔龙李大人,因为遭兵部尚书崔呈秀陷害,险些遭到毒手,为报恩,作为牢头的我,私自安置了家属,然后带着李大人逃难投奔哥哥你而来!只希望您可以收留,李大人宦海沉浮多年,朝中人脉广,对于哥哥你来说,必定是好事!” 王长并不是野心勃勃的造反家,他只是想学宋江,有朝一日被朝廷诏安,今天来了个朝廷二品大员,他转念一想,我何不把第一把交椅让他来做,至少他能领导兄弟们寻一条出路吧。 于是,王长恭恭敬敬对李夔龙说:“既然李大人愿意屈尊加入我们,那我非常荣幸!从今以后,石头山大大小小,都由李大人打理吧?” 换了别人,肯定要客套几句,李夔龙是穷途末路之人,他没有那个心情,更不想多说一句废话。 李夔龙拱了拱手:“既然王兄看得起在下,在下就勉为其难吧!” 当夜,王长举办了隆重的宴会给二人接风洗尘,宴会上,王长郑重其事把第一把交椅交给了左都御史李夔龙! 就这样,李夔龙不费吹灰之力,成为了河间府最大的一支反政府武装的首脑! 第一百四十六章:王之正围剿石头山 整顿兵马之后,王之正下令部队集结,却没有马上下令开拔。 他只是要求良辅和黄宗羲准备好兵马,进入战斗状态,随时准备出兵。 因为不知道李夔龙的具体行踪,所以王之正只是呈报皇上,要求下令直隶各地州府抓紧时间搜集寻访李夔龙的行踪。如果有了行踪之后,捉拿李夔龙会更加顺利。 魏忠贤也下令爪牙加紧查询李夔龙的组丝马迹,目的是配合王之正早日发兵捉拿李夔龙。 皇帝下了圣旨,各府知府都不敢懈怠。 三天后,河间知府申绍先的两封加急文书同时送达京城,一封直接上奏给皇帝,另一封则送到了他的“本主”王之正的桌岸上。 自从去年王之正从苏州回京路过河间府,河间知府申绍先巧妙攀附结交之后,王之正就开始对申绍先各种拉拢,动不动就赏赐,并且许以两年之内入京为官。申绍先本来就对王之正很有好感,觉得他是可以成大器的人,早就决定追随王之正。 如今申绍先眼看王之正这一年来,在大明政坛如同一匹黑马,从一个魏忠贤的干孙子,凭借真本事,火速升职提拔,不到一年就成了禁卫军大统领,手握十万禁卫军,权倾朝野,申绍先乐开了花,索性加紧攀附,直接脱离魏忠贤的九千岁府,投奔到王之正的门下效力。 禁卫军府衙书房里,王之正拿起文书扫视一眼,眼睛豁然一亮,高兴地对旁边的蒋鼐,王良辅,黄宗羲和谢正龙说道:“果然不出所料,李夔龙逃到了河间府,在石头山落草,石头山那支匪患推举李夔龙为大元帅,昨天河间知府申绍先带着军队上山围剿,结果中了李夔龙的埋伏,死伤一百多人!这个李夔龙粗通兵法,擅长运用地形,搞得申绍先很没有脾气!” 谢正龙骂道:“操,李夔龙居然谋逆了!这小子胆子真够肥的,家人都还在京城,为了活命连家眷都可以不管不顾!” 王之正点点头,对谢正龙说:“看来一个大刀营五千人不算多,正龙,你从神机营再调拨一千精兵,这次,我要把石头山的匪患一举铲平!” 谢正龙满不在乎的说道:“一个小小的石头山,照我老谢看来,用不上大刀营,你让我带着一千神机营,我保证十天之内,提着李夔龙的头颅来见大统领。” 旁边的黄宗羲听不惯了,他年轻气盛,又是大刀营的指挥同知(副统领),怎么会受得了谢正龙的话。他看了看谢正龙,不满的说:“谢兄,你神机营有火器,支援一下我们大刀营就是,如果你觉得费事儿,你也不用调拨那一千神机营精兵了,剿贼我带着我的大刀营就够了!不必在这逞能!” 谢正龙冷冷一笑:“之义(黄宗羲),你说这话我就听不惯了,老子不是嫌费事儿,就是觉得……” 谢正龙话还没说完,蒋鼐一拍桌子:“都给我闭嘴吧!这还没出兵呢,你们就在这争来争去!大统领让你们怎么办就怎么办!听大统领安排,都不许废话!” 这时候,谢正龙,黄宗羲和王良辅三人才发现,帅案旁坐着的王之正脸色铁青,看着他们三人一言不发。 知道主帅这是在强压怒气,三人都不敢说话了,谢正龙兀自小声嘟囔着。 王之正扫视三人一眼,冷冷的说道:“都吵完了吗?” 三人都低着头不说话,王之正点点头,用不容置疑的口吻说道:“我再说一遍,谢正龙马上去调拨神机营一千精兵随军出征,配合大刀营的进军。” 看谢正龙脸色还有点不爽,王之正缓和了语气,温和的说道:“李夔龙你们不了解,这个人粗通兵法,如今龟缩在石头山,申绍先对石头山用兵,李夔龙带着匪徒化整为零,根据申绍先所获情报,匪徒擅长运动战,根本没有你们想象的那么好打。” 谢正龙小声嘟囔道:“正是因为不好打,正龙才请缨出征!” 王之正耐心的看着他解释道:“神机营擅长兵阵,但是在山地战中,根本没有用武之地。我抽调一千名神机营,目的是策应大刀营,引诱匪徒集中起来,然后再用神机营围剿,这样可以减少伤亡。明白了吗?” 谢正龙这才一拍脑袋:“好吧,原来是为了整体的战略部署,大统领,正龙知错了。” 蒋鼐看着谢正龙批评道:“凡是不要逞英雄,我们是军人,目的是打胜仗,这不是比武,不需要显示你的能耐,能把仗打胜才是重点,明白了吗?” 谢正龙急忙抱拳道:“属下明白!” 王之正点点头说:“行了,你们三人去办吧。” 三人转身大步纠纠而去。 王之正转头对身旁站着的蒋鼐说道:“蒋兄,这次围剿石头山,我预测用时大概要十五日左右。这段时间京中有事,你与崔舜,秦雍,商量着办,盯紧崔呈秀,崔呈秀最近风头正盛,这次除了李夔龙,他一定会更加膨胀,你盯紧这个人,暗中搜集他的所有劣迹,明白了吗?” 蒋鼐点点头说:“放心吧,大人。京中的事务我们三人商量着办,如果不能拿主意,就向您写信请示。” 王之正自信的哈哈大笑:“你的信还没有送到河间府,我就应该班师回京了!” 大刀营和神机营一千精锐集结完毕,王之正身着铠甲,骑着高头大马巡视了一番。这是他第一次带着禁卫军出征,对于一个从未打过仗的人来说,他的心里也是有些没底,但是第一他聪颖过人,第二他熟读兵法,第三,他兵力一共有两个大营六千人,而石头山的匪徒一共不过两千人左右,又是乌合之众,所以王之正总体来说还是很有把握的。 这次出征,王之正亲任总指挥,黄宗羲,王良辅二人任副指挥,因为不是远征,也不是大兵力作战,所以没有举行什么仪典,就带着兵马浩浩荡荡开出京师,向着河间府的方向而去。 从京城到河间府一共四百里地,有河间知府申绍先准备粮草缁重,轻装间从,一路上马不停蹄行军,只用了四天时间就到达了河间府。 第一百四十七章:河间知府接风劳军 河间府位于直隶,在京城东南方向,是北直隶八府之一。地理位置,战略位置对于大明王朝都非常重要。 河间知府申绍先,是王之正的铁杆亲信,也是王之正着重培养的地方势力之一。 到达了河间府,知府申绍先早已经在城门外率领全府上下官僚等候多时。 看到威风凛凛的禁卫军六千多人浩浩荡荡赶来,申绍先如蒙大赦,知道救星下凡。 王之正的战马走到了城郊,申绍先大步走上前,他快速接过来马缰绳,亲自扶着王之正下了战马。 王之正刚站好,申绍先马上一撩袍脚跪倒在地,当着上下官僚的面规规矩矩给王之正跪了下来,申绍先一下跪,其余人等看见最高领导都跪下来了,都不敢迟疑,呼呼啦啦跪倒了一片。 申绍先高声:“卑职申绍先,恭迎禁卫军大统领王大人大驾。” 王之正哈哈大笑道:“申大人,快快免礼,快快免礼。”说着,就老练得伸出手来扶起来了跪倒在地的申绍先,然后对着各级官吏虚扶了一下:“众位同僚也快快请起!快快请起!” 申绍先陪着笑脸说道:“大统领,闻知您带着禁军一路上鞍马劳顿急行军赶来,真的是太辛苦了,下官略备了一桌菜肴,大统领赶紧随我入城用餐吧!” 王之正看了看身后的黄宗羲和王良辅,下令道:“你们二人带着兵马在城外安营扎寨,不允许进城扰民!” 申绍先一听,马上说:“哎呀,大统领,天师来河间府剿贼,河间府民众百姓夹道欢迎,哪里来的扰民啊!您快给二位将军说,入城的休息场所我们已经准备妥当了,大统领可不要推辞啊!” 王之正摆摆手:“申大人,你又不是第一次认识我了,我上次从苏州回来,只带了一百多人我都不想让进城,这六千兵马进城,那得闹出多大的动静啊!” 申绍先诚恳的说道:“大统领,您要是让军士们在城外安营扎寨,河间府的士绅百姓们,恐怕非要来我知府衙门闹事不可,大家都在期待禁军来为民除害,哪里会怕军士们扰民嘛!” 申绍先说的极其诚恳,王之正还在犹豫,这时候,一名士绅打扮的员外站出来躬身说道:“大统领,老朽是这河间府的一名三老(德高望重得群众领袖),代表全程百姓欢迎禁军兄弟们进城安营扎寨!” 说罢,后边的随从乡绅和官吏们都附和着。 王之正哈哈大笑道:“看来真的是盛情难却了,那好吧,进城!” 王之正一声令下,威风凛凛的禁卫军将士们整整齐齐的排好队形,跟着骑着战马的大统领王之正进了城。 欢迎晚宴设在河间知府衙门的客厅里,主座依次坐着河间知府申绍先、十县的知县,还有河间府的都尉周凤易十二人。 客座则依次坐着禁卫军大统领王之正,大刀营统领王良辅,大刀营副统领黄宗羲,千夫长陈霆,李延庆等人。 申绍先举起酒杯笑道:“大统领,自从上次京城一别,有三个月没见过大统领了,绍先内心甚是想念,却又未能抽出时间进京探望孝敬,今日敬上这杯薄酒,希望大统领大人不计小人过。” 王之正看着他微微一笑,举起酒杯也不回话,直接一饮而尽。 河间府都尉周凤易见王之正如此豪爽洒脱,心中一阵崇拜,他站起身躬身举杯说道:“-大统领,您在京城护卫圣驾,身上压力那么大,还要腾出来精力来河间剿匪,这都是因为下官们办事不利,才让您费心,周某敬上一杯酒,希望大统领不要深责。” 王之正点点头,端起就一饮而尽,呵呵笑道:“酒果然是好酒,河间府的烧刀子,我是每日必饮。” 说罢,他把酒杯往桌子上重重一摔,冷冷的说道:“李夔龙现在落草成了贼首。你们剿贼不过,斗他不过,我可以原谅你们,可是在李夔龙落草之前,对付区区一个王长,你们居然会损兵折将!别怪我不讲情面,不顾你们的颜面,只是这太让我失望了!” 话音刚落,申绍先,周凤易,还有十名知县都大吃一惊,没想到大统领居然大发雷霆。他们吓得都站起身垂手低头不敢说话。 王之正看着他们,也不让他们坐下,而是兀自盯着他们不说话。 这时候,王之正身旁的王良辅笑着说道:“帅爷,依我看,就不要怪罪申大人他们了,毕竟这群逆贼,已经有了上千人马,已经成了气候,地方上没有常备军,靠的是临时组建征发的官兵,斗不过那群匪徒,这也并不是太说不过去……” 河间府上下官吏都向良辅投来了感激的目光,心想,这王之正怎么说翻脸就翻脸啊,刚才还笑嘻嘻的,这些京城的侯爷大人物真他妈可怕。只有申绍先这个王之正肚子里的虫明白主子爷发脾气是为了来个下马威而已。所以他低着头一言不发。 王之正刚才大发雷霆,其实不过是给河间府上下官吏一个下马威,目的是为了最近进行军事行动地方上可以好好配合而已。 听到良辅在求情,给众人台阶下,他站起身来来回踱步几圈,然后转身看了看申绍先:“申绍先是我的老朋友,我也不想跟大家闹得不愉快,良辅说的也有道理,各有各的难处,好吧,大家入座吧。本帅脾气不太好,慢慢地你们就习惯了。” 申绍先躬身小心翼翼入席,众官僚也跟着小心翼翼入席。 申绍先满脸羞愧得说道:“大统领,我们河间府上下确实给朝廷丢脸了,虽然良辅将军说得有道理,可是剿贼不利这也是事实。这次进剿,我们河间府愿意带队做先锋部队。” 王之正盯着申绍先看着,呵呵一笑:“申大人,不用了,我带着这六千健儿,都是禁卫军的精锐,这次来并不仅仅是捉拿李夔龙,最终目的是为了一举荡平石头山这个土匪窝,还河间府百姓一个安定。你们的地方官兵,只需要做好粮草供应就可以,打仗的事情不需要你们。” 申绍先站起身来严肃的说道:“是,大统领,下官一定带着河间府上上下下给大统领做好粮草供应工作,大统领您尽管放心战斗就可以。” 王之正满意的看着申绍先夸奖道:“哈哈哈,我就喜欢申大人这样的聪明人,能办成事。” 申绍先听了本主的夸赞,乐不可支。 第一百四十八章:黄宗羲气盛强攻山 第二天,凌晨五更天,王之正就亲帅禁军开赴石头山。 石头山距离河间府复杂不到八十里地,禁卫军几乎是一夜之间就把石头山的几条重要上山的通道团团围定。 一大早,一队五人的哨兵巡山,进入了黄宗羲的防区,黄宗羲看到这群破衣烂衫的匪徒手中抓着长矛,个个饿的面黄肌瘦,于是鄙夷的呵呵一笑,亲自抓起牛皮强弓,一根弓弦同时搭上两支箭,瞄准之后一松手,两支长箭呼啸而出,正中其中俩人咽喉,哼都没有哼一声,两个贼兵就扑通一声倒地身亡。 其他三人见状,向着箭射过来的方向望去,同时利索的躲在石头后边。 黄宗羲对身旁的大刀营士兵说:“干掉那三个人!” 只见一名健儿利索的提起大刀冲着石头后边奔去,三个人一看,只有一名官兵冲上来,以为好欺负,于是蹦出来跟他拼了,谁成想,还没有近身,其中一个人头已经在地上翻滚起来,另外二人见状知道遇见劲旅了,分别往两边逃跑,那名禁军健儿先抓住其中一个一刀拦腰腰斩,接着向着另一名跑远了的贼兵扔过去一块大石头,没想到距离那么远,大石头居然正好击贼兵后脑勺,顿时脑浆迸裂! 禁军健儿提着两个人头走了回来,往地上一扔,用手擦了擦脸上的血,冷笑道:“统领,这贼兵战斗力也太差了!” 黄宗羲哈哈大笑道:“就这样的战斗力,居然还数次挫败申绍先,真不知道这申绍先有什么用!” 十八岁的黄宗羲年轻气盛,看到贼兵战斗力如此差,立功心切的他居然准备独自带兵行动,开始沿着防区内的通道强行上山。 黄宗羲对身旁的千夫长黄旗说道:“黄旗,我看咱们大统领过于谨慎了,贼兵就这水平的战斗力你也见识了,居然还打算围山之后剿抚并用,一边断其粮道,一边诏安!哪有那么复杂!我准备带人直接攻上去,抢占头功!” 黄旗是个谨慎之人,行伍出身从军十几年,他担忧的靠着年轻气盛的黄宗羲劝道:“统领,依我看,还是先给大统领汇报一下吧,毕竟不听安排擅自行动,这个责任我们担不起啊!” 黄宗羲不耐烦的看着黄旗:“黄旗,你是不是怂了?我告诉你,你要是怂了,就在山下守着通道,我带着李忠那一千人上山!” 黄旗苦笑着劝慰道:“统领,您还是不要行动了,大统领安排的虽然或许保守,可是天衣无缝,是必胜之法,要不了五天,贼重缺水断粮,必定内讧,届时派人上山劝降诏安,不用动一兵一卒就可以取胜!” 黄宗羲不满的说:“那他妈还有什么意思!好不容易出征一次,要是一仗不打,那还能算是打仗吗?” 黄旗耐心的说:“统领,《孙子兵法》曰,不战而屈人之兵,上战也!何必非要打仗!打仗难免有所牺牲,不打仗获胜岂不更好吗?” 黄宗羲勃然大怒,对黄旗斥道:“黄旗!你给老子退下去!不敢上前,就给老子在这通道好好把守着!哼!” 接着黄宗羲对不远处的李忠说:“李忠,你过来,带着一千人跟我上山!我就不信了,一千禁卫军破不了这一千贼兵!我一定要上山亲手宰了李夔龙!” 李忠跟黄旗不一样,李忠,二十五岁,从军十年,大小打过上百次仗,从未有过败绩。 他比黄宗羲还要急功近利,他听了黄宗羲的安排,顿时来了精神,大声说:“是!”然后转身就要带队上山。 黄旗急忙拉住李忠:“李忠!你这是在怂恿统领犯错!” 李忠冷笑道:“老黄,你没胆子上山,还不让大爷我上山了!你就在这好好守住!” 说罢,一把推开了黄旗,指挥着一千人开始说着山路往上攀爬。黄宗羲身先士卒,提着大刀冲在最前边,李忠紧紧跟在黄宗羲身后。 看到黄宗羲、李忠带着一千人上山,黄旗急得直跺脚。 他吩咐手下守好通道,然后骑着马火速冲着大统领的行在而来。 黄宗羲一队人马浩浩荡荡冲上而上,没多久,就看见巡山的第二队贼兵十几人在转悠,巡山士兵们听到了大部队进攻的动静,急忙沿着小路去报信。 黄宗羲大手一挥,顿时万箭齐发,十几名卫兵顿时就被钉在了石头山的崖壁上,个个瞪着眼睛口鼻流血,死相非常难看。 虽然杀了巡山的哨兵,可是上山人同时攻山,动静实在太大了,前边的沿途守卫的贼兵伏在崖壁上看见了大鼓部队杀气腾腾攻了上来,马上沿着小路就奔回了指挥部向李夔龙、王长、王生三人报信。 听了汇报,李夔龙咬牙切齿的说道:“听描述,这次来的很可能不是申绍先派来的官兵,很有可能是……” 王长吃惊的问道:“元帅,是什么军队?” 李夔龙从牙缝里迸出两个字:“禁军。” 王长顿时大惊失色,嘴唇发抖:“禁……禁军?不可能吧?禁军怎么可能会来跟我们较劲?” 李夔龙冷笑道:“怎么不可能?那王之正是瞄准了我,我走到哪他追到哪!好吧,既来之则安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禁军也是军,还根据上次收拾申绍先的方法,王长,王生,你们快去吧!” 王长苦笑道:“本来我请李兄来主持大事是为了坐稳当,谁曾想居然会因此招灾呢!” 听了这话,李夔龙警觉得看了王长一眼,面部表情顿时阴沉了下来。 只是一瞬间,李夔龙表情就恢复了自然,他对王长耐心的说道:“贤弟,你放心吧,只要这次击退禁军,我就可以联系上朝廷里的内阁黄老大人,到时候诏安一定不在话下!” 听了李夔龙这话,王长也没有别的路可走,他心中后悔不迭救下来这个李夔龙在这当老大。 但是眼看着老窝被攻打,老二人物王长只好带着人马,按照李夔龙布置好的战术,开始与禁军展开第一轮战斗。 第一百四十九章:禁卫军误入包围圈 黄宗羲带着人马强行攻山,十八岁的少年,正所谓初生牛犊不怕虎,一路上见人就杀,逢人便砍,进展的非常顺利。 不到半个时辰,就攻山了石头山的“九连转”,所谓“九连转”,就是这一段的山路曲折迂回,一连有九个转弯。 黄宗羲定神一看,只见有一队百十人的贼兵开始四散奔逃,黄宗羲呵呵一笑,对千夫长李忠笑道:“就这么点胆子,刚看见我们就开始溃退,把这群贼兵给老子吞了!” 李忠提着大刀大喊一声:“给我扑上去砍杀!” 禁卫军的虎狼健儿提着大刀冲着那队就扑了上去,贼兵一看禁军扑了上来,知道逃了逃不掉了,就反过来开始跟禁军拼杀。 黄宗羲举着大刀咬牙切齿的冲进敌阵,大刀舞得虎虎生风,见人就砍,瞬间就把五六个近身的贼兵砍翻在地,李忠也不敢示弱,提着大刀追击,几乎是一场屠杀,沾着刀刃就成了两截,禁军看见主帅尚且如此英雄,都开始大开杀戒,贼兵面黄肌瘦哪里是禁军对手,被砍得满地都是断胳膊断腿。贼兵被杀的愣怔了,居然没想到投降,都拿着长矛拼也不是不拼也不是。 黄宗羲大喝一声:“全部斩杀!” 接着就是一阵乱糟糟的哭喊声,禁卫军咬牙切齿狂杀,杀的满地都是血水,一百多人的贼兵愣是被砍杀的一个不剩? 黄宗羲定神看了看尸横遍野的“九连转”,哈哈大笑着把钢刀的血在鞋底擦了擦,对李忠说道:“不堪一击!帅爷办事太谨慎了!” 李忠呵呵笑道:“统领,我看你也不必费事,您先下山,我上去把李夔龙宰了就下来!” 黄宗羲盯着李忠看了看:“就你?勇猛有余,就是智力不够用!走,随我冲杀!” 李忠尴尬的挠挠头:“统领教训得对!” 二人带着一千禁军继续往上攻杀。 攻到了一个三岔口,只见一个路口是人烟稀少,另一个路口荆棘遍布,还有一个路口则是坦坦荡荡的坦途。 李忠见状,挠了挠头:“这三岔口怎么分兵啊统领?” 黄宗羲若有所思的看了看,说道:“兵法有云:“实则虚之,虚则实之,你看看这个最凶险的路口,这一条荆棘遍布,却必然不设埋伏,因为李夔龙熟读兵法,必定认为我们不敢进这荆棘之路!他认为这条路我们不敢走,我们就偏要走!” 李忠没有那么多谋略,他笑问黄宗羲:“统帅,我觉得不如走大路,如果走大路就算遇袭,我们也不用怕!还可以拼上一拼!” 黄宗羲盯着李忠用不容置疑的口气说:“弄明白了吗?到底谁是统帅?” 这时候,突然从大路上空扑棱棱升起来一群野鸡。 黄宗羲指着野鸡说道:“看见了吗?贼兵在大路设扶了!” 李忠急忙谄笑道:“幸亏统领您英明,换了我恐怕就遇袭了呢!” 黄宗羲用刀尖指着荆棘丛:“听我号令,第一纵在最前边披荆斩棘!第三纵殿后!” 然后一行一千精兵顺着荆棘丛就开了进来,第一纵挥动着大刀披荆斩棘,后边兵马顺着第一纵开的路往前急行军。 黄宗羲和李忠在两支纵队之间提着刀进发。 行军行至一个狭窄的山坳,李忠有点担心的说道:“统领,前方是一线天地形,这种地形是最容易被设扶的,不如我们返回吧?” 黄宗羲眯着眼,手搭凉棚看了看,冷笑道:“哪有什么伏兵!李夔龙哪里会想道我们敢涉险走这一线天?” 这时候,突然一彪百十人的骑兵出现在前边拦住了去路,为首者是一名黑大汉,他握着钢刀声如洪钟的厉声呵斥:“来者何人?!竟敢擅闯我石头山?还不快快受降?!” 黄宗羲哈哈大笑,用大刀指着黑大汉轻蔑的说道:“我不管你是哪个该死的逆贼,快让李夔龙来见我!” 那人大骂道:“去你娘的吧!老子是石头山二元帅王长!想见我们大元帅,先过了我这一关!” 说罢,举起手中的腰刀朝着黄宗羲掷了过来,黄宗羲机警的一闪身就躲开了,腰刀正好插在身旁一棵大树上,因为力度过大,腰刀居然把大树穿透! 黄宗羲勃然大怒,用刀指着那百十名骑兵下令:“冲杀过去把这群逆贼全部就地斩杀!” 李忠带着大刀营第一纵队就扑了上去,第二纵队也在黄宗羲率领之下猛扑! 虽然是步兵,王长是骑兵,可是王长的骑兵似乎半点也不占优势,被李忠追上去砍瓜切菜似的就砍下马来,黄宗羲也杀红了眼,提着大刀追着王长,见人砍人,见马砍马,一个贼兵在马背上举着刀冲着黄宗羲砍下来,黄宗羲用刀一挡,顺手抓住那人的胳膊就拽下马来,然后大刀往下一劈,直接把那贼兵从腰部劈开看成两截!黄宗羲顺势骑上马,冲着王长就追过来! 王长一看,大喊一声:“兄弟们,不好,快撤!” 带着人就疯狂的往山谷深处逃窜! 黄宗羲大喊一声:“弓箭手!放箭!” 弓箭手顿时排列整齐,打弓一阵蝗虫似的箭雨飞过去,剩下的几十名贼兵有一半被射下马来,个个如同刺猬一般!剩下的一半在王长率领下发疯似的奔逃! 黄宗羲大喊一声:“快快乘胜追击!” 一千名健儿发足狂奔,追着王长的屁股后边狂打! 只见一线天越来越狭窄,队伍也越来越狭长,这时候,突然听到一声烟花的鸣叫! 黄宗羲和李忠还未反应过来,突然几个大石头从山坡上呼隆隆就滚了下来,一群禁卫军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大石头碾压成了一堆肉饼! 李忠恐惧的大声说:“统领,有埋伏!”李忠话音刚落,第二轮石头就接着翻滚下来砸的满地都是禁军死尸。禁军的死尸被大石头裹挟着轰隆隆往前滚动,碾压着其他禁军,跑也来不及,很有禁军的死尸与石头上的死尸交缠在一起,被压成了肉饼! 第一百五十章:黄宗羲坠崖逃回营 这时候,一阵箭雨随着呼啸而下,顿时黄宗羲身旁的卫队被射死了大半,剩下的卫队皆腹背中箭,勉强支撑着往外冲杀。 山谷上的李夔龙看到了黄宗羲这支禁军被射杀、砸死了过半,剩下的几百人也都是平均每人身中两三箭,李夔龙嘴角露出一抹冷冽的微笑:“王之正太大意了,居然派一个毛头小子王之义来上山送死,太瞧不起我李夔龙了吧。” 王生和王长一左一右站在两侧恭维道:“大元帅神机妙算,我们是不是可以冲杀了?!” 李夔龙摆摆手:“不急,再送他们一阵箭雨!” 王长尴尬的笑道:“大元帅,呵呵呵,箭支不多了,省着点用吧?” 李夔龙轻蔑的说道:“待会儿下去打扫战场,把箭拔出来就行了,听我号令,把所有箭支全部射下去!节省我们人员损失!” 王长点点头,大喝一声:“弓箭手别停!” 这一下害苦了禁军,禁军本来就死的只剩下不到五百人了,还个个身负重伤,眼看又是没完没了的箭雨飞了下来。 黄宗羲还没反应过来,后背和肩膀、双臂各中数箭,他也顾不上喊痛,大声命令:“不要怕,快冲出去!” 二三百人了哪里还听得见命令,慌乱的发足狂奔,顿时就被射杀的只剩下百十号人,他们也顾不上保护黄宗羲和李忠了,踩着同伴的尸体,甚至兵器都扔了,盔甲都脱了! 李忠身上被射的跟刺猬似的,要不是盔甲好,早就被射死多少次了,他护卫着黄宗羲狂奔。 这时候,山上的李夔龙才不急不躁的下令:“冲下去!” 匪军如同憋坏的牛犊嗷嗷怪叫着就沿着山坡冲杀下去! 黄宗羲看到箭雨停下来了,反而从山上冲下来黑压压蝗虫是的敌军,他带着百十号人狂奔着拿着大刀在匪军里冲杀! 黄宗羲急中生智,大喊道:“杀杀杀!被活捉了会背烹杀!” 这句话刺激着百十号本来战斗力很强的禁军,大家重新稳住了阵脚,开始在匪军里边左冲右杀,顿时杀的匪军尸横遍野。 李夔龙提着大刀大声指挥:“活捉王之义一个不能放走!” 眼看着要被全歼,突然出现转机,前方出现了黑压压一千禁卫军,足足有上山人,个个勇猛精炼,最前边那个带队的大将居然是王良辅! 人马冲杀过来招呼都不打,对着匪军就是一阵砍杀。 匪军本来十个围着一个禁军拼杀,足足拼杀了两刻钟时间,百十号禁军才被杀散。 这时候突然出现无边无际的禁卫军,吓得匪军转身就跑, 李夔龙看到是王良辅前来接应,大声喊到:“主力来了快撤!” 杀退了匪军,良辅怎么也找不到黄宗羲,他急得大声喊到:“快快寻找副统领!” 黄宗羲看见了王良辅,却实在没有见面去见他,他带着活着的二三十名禁军护卫着黄宗羲和李忠一口气跑到了一个不算陡峭的悬崖崖壁旁,黄宗羲一看情况,大声喊到:“悬崖不算陡峭,随我一起冲下悬崖!” 李忠哭丧着脸说:“良辅来接应我们了,我们干嘛还跳崖啊!跟着统领回去得了。” 黄宗羲沮丧的说:“我没有颜面见良辅,走吧,随我顺着悬崖下山去向大统领负荆请罪吧!” 李忠摇头叹息着,跟着黄宗羲开始下悬崖。 悬崖并不陡峭,二十多人用了半个时辰,终于下了山, 王良辅怎么也找不到黄宗羲,又见匪军封锁了一线天,到一线天作战几乎没有任何可能性,良辅眼泪滚滚而下,心想,黄宗羲大概是死于乱军之中了。 他长叹一声:“十二叔(黄宗羲顶替的王之义,是王良辅的十二叔)啊!你怎么这么任性啊!这可怎么办啊!” 手下的参将劝道:“统领,看来副统领是阵亡了,唉,敌军封锁了一线天,我们过不去,天快黑了,我们赶紧下山吧。” 良辅痛苦得扑倒在地喃喃道:“十二叔、十二叔……”眼泪扑速速滴下来。 副统领和一群卫兵扶着良辅上马,然后一提马屁股,马驮着良辅就回成。 良辅在马背上抽泣:“十二叔,十二叔你在哪啊……” 副将劝慰道:“统领别担心,副统领肯定能回来1,” 残阳如血,天色渐渐黯淡下来,李夔龙看着尸横遍野的一线天,仰天长叹道:“朝廷,是你逼我的,不要怪我!” 然后指着满地死尸的一线天说道:“把这些禁军的脑袋全部砍下来,没死的全部干掉,然后把从黑木崖滚下去,让王之正知道我们的厉害!” 王长点点头,一挥手,一群匪军饿狼似的扑上去就去砍禁卫军的脑袋。 李夔龙冷峻的盯着禁卫军被砍脑袋瓜,冷冷的对身旁的王生说:“明天王之正一定会疯狂报复!快去把箭支全部摘下来!” 王生点点头,准备下山崖,李夔龙突然拽住他:“等等。” 王生转过头问到:“大元帅还有什么吩咐吗?” 李夔龙盯着王生问道:“我家人有没有消息?” 王生支支吾吾不敢回答,李夔龙厉声问道:“快说!” 王生低着头说道:“刚从京城传来消息,已经……已经全部遇难……” 李夔龙反应并不是很强烈,他冷峻的点点头:“昔日主人,今成不共戴天之仇敌。魏忠贤,我何尝不知道,你为了洗刷释放我的罪名,故意下黑手!” 王生叹息道:“还请大元帅……” 话音未落,李夔龙拔出腰刀砍断身旁的一棵树:“待我击退王之正,一定带人进京取了魏忠贤老阉狗的首级!”说罢,从嘴角喷出来一股血水。 王生赶紧扶住李夔龙,李夔龙一把推开王生,瞪着眼说:“王生,你给我听着,明天务必活捉王之正,我要亲手把他大卸八块!这个王之正才是陷害我的主谋” 王生疑惑的问道:“元帅,明明是崔呈秀……” 李夔龙冷笑道:“崔呈秀,我当然不会放过,王之正也是可恶得紧!” 王生点点头问道:“地形上,王之正已经吃了一回亏,明天再用地形恐怕不行了,我们怎么部署!” 李夔龙想了想,冷笑道:“擒贼先擒王,今晚……”李夔龙压低声音,在王生耳畔低声交代了几句,王生连连点头称是。 第一百五十一章:王之正军营夜遇刺 满脸是血,踉踉跄跄的黄宗羲和李忠带着二十多人,出了山,仍旧是神情呆滞,还没有从刚才的险境里反应过来。 李忠埋怨道:“统领,一千人被杀的只剩下这么几个人了,我们怎么跟大统领交待啊?不如咱们也逃吧!” 黄宗羲勃然大怒,举着大刀对着李忠砍了下来,李忠反应快,躲开了,哭着说:“统领,我们回去,大统领不会斩了我们把?” 黄宗羲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大丈夫一人做事一人当,是我执意要上山,我不会牵连你的,大统领要杀也是杀我,你放心吧!” 李忠带着哭腔说道:“我也想劝您,可是劝不住啊!” 黄宗羲拍拍他的肩膀:“我一个人任性妄为,害死了这么多弟兄,自知没脸见大统领,可是我还有未了之心愿要跟大统领说说!” 黄宗羲带着残兵败将踉踉跄跄回到大营,王之正正在听过良辅的汇报,眼泪汪汪的说:“太冲,你真是混蛋!你别竟然敢违抗军令!你真他大爷的是混蛋!”王之正痛苦至极,他把所有侍卫都赶走,一个人躺在行军床上眼泪扑簌簌往下流。 正在这时候,良辅兴奋的一掀帐帘进来大声说:“帅爷!帅爷,十二叔回来啦!” 王之正听罢,霍然从床榻强跳起来,黄宗羲已经伤痕累累站在自己面前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王之正先是跑过去一把搂住了黄宗羲::“太冲、太冲……”黄宗羲还没某说话,王之正突然翻脸。提起马鞭对着黄宗羲就是一阵抽打,黄宗羲咬牙切此一句话不说。 良辅站过来护住黄宗羲:“帅爷!别打了帅爷!别打了……”王之正跳起来就把良辅踢翻在地! 王之正打了你通,心情逐渐平复,黄宗羲哭着说:“大统领,我不听安排,害死了一千多弟兄,你要杀要剐随便吧!” 王之正怒气冲冲地指着黄宗羲骂道:“黄太冲,你说你是不是混蛋一个!” 黄宗羲把脑袋贴在地上:“黄宗羲自知犯了军法,该死就不能苟且偷生!如果帅爷能够应承我件事,马上挥刀自裁!”” 王之正冷冷地说道:“什么事?” 黄宗羲哭着说:“只恨不能报仇,杀魏忠贤,杀崔应元!” 王之正怒骂道:“你想死?!哼!你他妈就是个懦夫!门都没有!你明天整顿兵马,随着本帅攻打李夔龙!杀了李夔龙你想怎么样怎么样!” 听到大帅发话,良辅顿时舒了一口气! 黄宗羲哭着说:“帅爷!你如果不杀我,我也不自裁。我会带着兵马洗学耻辱!” 王之正平静了下来,叹了口气说:“你知道就行!回去休息吧。” 黄宗羲垂着头掀帘出门了? 良辅盯着王之正陪笑道:“帅爷,既然十二叔认错了,您就别追究他了好吗?” 王之正叹息道:“良辅,虽然黄宗羲不是我们亲骨肉,可是胜似亲骨肉啊!我哪里舍得杀他!可是你看他那傲慢劲儿,如果不收拾他他怎么沉得住气!” 良辅笑着说:“其实十二叔这人,虽然傲慢倔强,可是也有有点,他勇猛,又冷静,掉进包围圈尚且能稳住阵脚,何尝不是十二叔领兵打仗的大优势?!” 王之正一屁股坐在床榻强。 他盯着良辅说道:“一票弟兄,哪个不是娘生爹养?可是就因为他任性妄为,就是说全军覆没就全军覆没!” 良辅劝导:“帅爷,打仗哪有不伤亡的呀!阵亡的弟兄们也没有埋怨,也不会埋怨十二叔!” 王之正挥挥手:“我明白,你回去休息吧良辅,明天还有硬仗要打!” 良辅说道:“今晚我在营帐外把手!” 王之正挥挥手:“把守什么啊,你回营帐睡觉吧” 良辅走了以后,王之正躺在床榻强辗转反侧睡不着。他在想怎么样可以瓦解这支能征善战得 匪军。 正在这时候,突然王之正看到一个黑影闪过。凭借数次遭谋杀得经验,王之正知道有刺客。 他平心静气装睡,刺客走到床前,举起大刀就向王之正砍下来。 王之正得武艺,有几人能抗衡! 他机敏的一翻身就躲开了,顺手抓起桌上得腰刀,就跟刺客拼杀起来。 刺客举着刀恶狠狠冲着王之正砍,王之正举着大刀阻挡。刺客步步紧逼,大刀虎虎生风,王之正一退再退,退到营帐旁边,突然举着大刀就反攻。 刺客看到王之正反攻力度非常强,知道今晚很难得手。于是他举着大刀开始后撤。 王之正趁着刺客一愣神,举着大刀咔嚓正好劈在刺客左臂,刺客一直手臂顿时飞了出去,鲜血滚滚而出。 刺客大喊一声,还在后退。 这时候良辅带着卫兵冲了进来,王之正跳上来举着神机营的火铳,“砰——”。 刺客顿时眉心中枪,闷哼了一声,翻滚在地上蹬了蹬腿,死了。 这时候,五六名杀手冲杀进来,对着卫兵就是砍杀,良辅举着刀一口气劈死两名杀手,王之正端着火铳“砰砰砰——” 剩下三明杀手胸口都出现了几个血窟窿,扑腾一声跪倒在地,死了。 王之正冷笑道:“李夔龙太天真了,就派这么几个乌合之众,就以为能取王之正得首级!” 良辅说道:“看来李夔龙也是被逼到墙角了?” 王之正呵呵笑道:“嗯。你回去睡觉吧,把这些尸体抬出去,免得看了讨厌!” 良辅吩咐亲兵把死尸抬了出去。 杀了几个人,王之正一翻身倒在床上,根本不放心上,继续睡觉,这次居然呼呼大睡起来。 良辅不敢懈怠了,带着人在门口严防死守,生怕再有刺客。 一觉睡到天大亮。王之正吩咐召开军事会议。 良辅问道:“帅爷,还要继续封山吗?” 王之正冷笑道:“封山还要封,不过我要出击了!” 黄宗羲雪耻心切:“帅爷,卑职愿作先锋!” 王之正摆摆手:“这次进攻,不是为了消灭李夔龙,而是分化瓦解贼兵!” 李忠问道:“帅爷,怎么瓦解?” 王之正冷笑道:“王昌这人,可以利用!” 良辅想了想问道:“王长是元凶,怎么利用啊?” 王之正背着手踱步说道:“第一,我们先把王长打怕!第二,跟王长谈判诏安。第三,把王长打算诏安的事情递交给李夔龙。这样,不需要我们动手,李夔龙自会杀了王长!石头山上只有王长能征善战,死了王长,李夔龙再多计谋,没有大将他也只能束手就擒!” 王之正说罢,良辅马上说:“如果王长不接受诏安呢?” 王之正冷笑道:“王长不可能不接受诏安。你想想,他投奔李夔龙就是为了跟朝廷有所联系,如果他不诏安。根本不会搭理李夔龙!” 黄宗羲坚定的说:“与王长打斗,我有这方面经验,帅爷就让我做前锋吧!” 王之正狡黠得笑道:“就是你了!你是王长手下败将,他必然轻敌,让你去,让良辅设伏兵!” 第一百五十二章:二元帅兵败黑木崖 上午,王之正让黄宗羲做前锋,让良辅在黑木崖设伏,黄宗羲带着两千人仍然是猛攻猛打! 王之正则在黑木崖陪着良辅设伏。 黄宗羲带着兵马直接杀到了原来的兵败之处一线天。到了一线天,黄宗羲不进峡谷。 二元帅王长看见了手下败将黄宗羲,哈哈大笑道:“王之义你这手下败将昨天让你逃了一命今天你不会那么幸运了!” 黄宗羲回骂:“你这逆贼,昨日是我大意。进了你得埋伏,今天不会再进你埋伏了。” 说罢,他一挥手,禁军健儿冲着王长的部队就冲杀了过去。 王长也是战斗力正胜,跟黄宗羲的兵马混战在一起。 黄宗羲举着大刀左冲右杀,大刀所到之处,贼兵的头颅在地上翻滚着。被杀的嗷嗷大叫! 王长怒吼着冲着禁军扑了上来,一口气杀了数十名禁军,黄宗羲提着大刀跟王长搏斗起来。 王长比黄宗羲高得多壮得多。虽然禁军把贼兵杀的哭爹喊娘,可是王长却把黄宗羲杀的连连后退。 黄宗羲大喊一声:“弟兄们,撤退!不好打!” 然后带着兵马就发足狂奔! 王长看到手下败将居然狂奔,带着人马开始疯狂追击,黄宗羲一边撤退一边转身放箭,始终与王长保持安全距离。 终于到了黑木崖。 黑木崖不是设伏得好地点,王之正在这里设伏是为了让王长没有怀疑。 黄宗羲逃到黑木崖,王之正举起了手,这时候神机营同时举起来火铳。 看到王长的几百人进入了射程,王之正大手一挥。 顿时数百支火铳对着贼军乱枪齐发。 “砰砰砰——” “砰砰砰——” 王长手下几百人在火铳得攻击之下没有任何还手之力,顿时死伤过半!他们根本没见过火铳,吓得嗷嗷大叫着开始转身溃逃。 王之正一挥手,良辅带着大刀营疯狂追击,大刀营健儿如同疯了似的开始砍杀。 王之正也提着大刀扑了上去。 黄宗羲,赵琦,李忠,良辅疯了似的杀红了眼,大刀所到之处没有幸免。 王长眼看逃不掉,转身开始反击。 王之正举着大刀就杀进了敌阵,一刀劈死两名贼兵,然后砍瓜切菜似的杀的贼兵满地断胳膊断腿! 王长冲着王之正扑了上来,王之正哪里会害怕王长,对着他就砍了过来,俩人打斗成一团。 黄宗羲他们带着大刀营疯狂砍杀,一口气就把几百名贼兵砍杀殆尽,满地都是殷红的鲜血! 王长眼看着弟兄们一个一个倒在地上,他也渐渐绝望,王之正趁机一刀劈在王长腿上,力度适中,把王长劈翻在地! 禁卫军把王长团团围困在中间。 王长只好扔下了大刀,叹息道:“我败了,要杀要剐随便吧!” 王之正看着王长,温和的说道:“二元帅,今天你败了,跟王之义犯了同样错误,骄傲轻敌啊!不是你能力不行,是你太轻敌了知道吗!” 王长沮丧的说:“无所谓了!被你抓了,肯定是凌迟了!你也别废话了!” 良辅附在王之正耳畔轻声说:“帅爷,杀了他吧” 王之正低声说:“杀了他没意义,让他死在李夔龙手里,石头山贼兵才会土崩瓦解!” 良辅顿时明白,点点头对王长说:“帅爷要想杀你,不会跟你说这么多废话!” 王长冷笑道:“你们想怎么样?” 王之正温和的说道:“二元帅英勇善战,本将是爱才之人,如果你同意诏安,我封你为禁卫军三千营副统领,如何?” 这句话正中王长下怀,他惊喜的问道:“大统领有什么条件吗?” 王之正笑着说:“条件很简单。你上山,把李夔龙宰了,收拾兵马投奔我就行!” 王长犹豫了。 王之正不急不躁地说道:“二元帅犹豫什么?” 王长叹道:“那老子岂不成了不忠不孝之徒?” 王之正仰天哈哈大笑道:“你错了!不忠不孝的是李夔龙,朝廷对他那么好,他居然谋逆!如果你不下手,李夔龙也会在利用你打完这场仗对你下手!我比你更加了解这个奸贼!” 王长想了想:“好,我去办!” 王之正满意的说:“对嘛!大丈夫能屈能伸!” 就在这时候,一名贼兵打扮的禁卫军,悄悄上了山,把王长接受诏安的事情一五一十讲给了老大李夔龙。 王之正一挥手:“听令!释放二元帅!” 禁卫军规规矩矩闪开一条通道。王长对着王之正深施一礼,然后转身一瘸一拐就上山而去。 王良辅看着他的背影说道:“到底是他能杀了李夔龙,还是李夔龙能杀了他呢?” 王之正笑道:“两个王长加起来也杀不了李夔龙。只是李夔龙杀了王长,估计手下的兵马至少一半以上回来投靠我们!” 王之正用大刀指了指地上贼兵的尸体说道:“这些贼兵本也是贫苦人家出身,只是听了王长的蛊惑才走上谋逆,不要侮辱尸体,全部就地掩埋把!” 良辅躬身答应,然后带着人马,把三百多具贼兵的死尸抬到旁边的土地上,挖了一个巨大的深坑,把这些贼兵的尸体扔进大坑里,全部安葬。王之正站在黑木崖上看着良辅掩埋尸体,对黄宗羲说道:“太冲,要说办事稳健,你应该多向良辅学习!你虽然是他叔父,可是他比你战场经验丰富,你千万不要纸上谈兵,要学习具体的作战技巧明白吗?” 黄宗羲这时候对王之正心服口服他答应道:“是的,帅爷!我一定听取您的训悔,打仗用心!” 王之正握着带血的钢刀,走在黑木崖上,眯着眼睛看着石头山顶峰的大元帅府说道:“如果此事我们强攻,必定可以拿下李夔龙,可是我不愿意强攻。因为强攻必然会有大得损失,我不想用我们禁军的宝贵生命来换贼兵的贱命!我让李夔龙与王长自相残杀。这样,李夔龙必定损失一半兵力。到了李夔龙兵马不到一半,我们再功山。可以有效降低我们禁卫军伤亡。这就是不战而屈人之兵!” 黄宗羲大彻大悟,他钦佩的看着王之正说道:“帅爷,听您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王之正拍了拍黄宗羲肩膀说道:“读兵法不要死记硬背。要学会灵活运用,比如说实战,你不能一板一眼跟贼兵死磕,大将军,必须狡猾如狐,凶猛如狼!这是最低的要求!” 黄宗羲心服口服得点点头:“明日决战,能不能让卑职还做前锋?” 王之正摆摆手:“前锋我来担任,你们跟着我就可以!” 黄宗羲点点头老老实实的说道:“行!我紧紧追随帅爷的进攻!” 第一百五十三章:张皇后密探王之正 收拾了王长,王之正一点也不贪功,马上下令下山。 意犹未尽的禁卫军个个摩拳擦掌,嗷嗷叫着请战,想继续往前攻杀。 王之正哈哈大笑:“弟兄们不要着急,明天功山,有你们杀人立功得机会!” 良辅看着帅爷如此稳重,明明全歼贼军,却还要下令撤退,具备丰富战场作战经验的良辅特别佩服帅爷这一点,他抱拳说道:“卑职尊令!” 回到军营,吃过饭,王之正躲在营帐里开始看着地图构思明日的作战计划。 这时候,良辅突然掀帘而入:“帅爷,有两名女子,自称是将军亲属,来探视您!” 王之正一愣说道:“肯定是柳青青,青青怎么这么不听话!这么战场凶险之地来作甚!快让他们进来吧!” 两名蒙面女子刚进来,良辅就退了出去。 王之正心不在焉的说:“青青,我三五天就班师回京,你来作甚啊!” 突然,一名女子取下来面纱:“将军,我是张嫣阿!” 王之正愣怔了一下,快步走上去,只见张皇后深情的看着他。王之正一下子慌乱了。他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看着她说道:“娘娘……您,您怎么来到这里的?” 张皇后微微一笑:“我骗皇上说,我回康国公府探望父亲,然后让紫绮陪着我来了这儿。” 王之正看了看紫绮:“你出去吧。” 紫绮知趣的退了下去。营帐内只剩下了王之正和张皇后。 王之正请张皇后坐下,然后温柔的埋怨:“娘娘,战场凶险,您来这里,如果有点三长两短,我可怎么跟皇上交代啊!” 张嫣不悦的埋怨说:“你呀,就是这么不知好歹!我冒了这么大险来到河间。就是因为我放心不下你。想过来看看你就走。可你一点也不理解人家,居然见面就先埋怨奴家。” 王之正看着张嫣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轻轻地抓住她的芊芊玉手:“哪里啊?我只是担心你!” 张嫣微微一笑,很调皮地说道:“担心什么嘛!真是遇见危险,我还带着皇后印章,遇到危险大不了就亮出我的真实身份咯!” 王之正摆摆手:“有屁用!出了皇宫,你什么都不是,世道这么乱,谁会把你放在眼里!” 张嫣轻摇莲步,扑进王之正怀里:“我不管,我就是想你!我就是想见你!” 王之正心中一阵温暖,爱情的力量让他忘记了一切,他紧紧搂着张嫣温柔的说:“你既然来了,就住在河间知府申绍先府中吧,等我明天收拾了李夔龙,护送你回康国公府。” 张皇后听话的点点头。 王之正抚摸着张皇后的秀发笑这问道:“你见青青了没?” 张皇后点点头说:“见了。她正在联系和训练复社的武士。” 王之正欣慰的点点头:“不错。青青办事越来越稳健了。” 张皇后撅起樱桃小嘴撒娇道:“你就想着青青,难道就不想念我?” 王之正笑道:“不是不想,是不敢想啊!君臣名分,我不敢有胡思乱想!” 张皇后坏笑着用粉嫩的小拳头砸了王之正胸膛一拳,娇嗔道:“都把人家睡了,还说什么君臣名分。你们男人真是虚伪!” 王之正左右环顾一拳,赶紧伸手捂着张皇后的樱桃小嘴:“娘娘,您千万别提这事了。” 张嫣突然伸出纤纤玉手轻轻解开了前襟:“胆小怕事的家伙!亏得我还把你当成顶天立地的大英雄呢!那今天奴家就给你再来一次,看你还敢不敢耍赖不承认。” 王之正别着脑袋低声说:“娘娘别这样,这是军营,营帐又不隔音,里边有点动静,外边听得明明白白!” 张皇后继续解开前襟:“怕什么?我都不怕,你倒是怕什么?” 王之正看着这赤裸裸的勾引,顿时血脉偾张,也顾不上什么君臣之礼,顾不上外边能不能听到。他抱起张皇后就扔到了行军床上。然后恶狠狠扑了上去! 一阵甜蜜的翻云覆雨,二人才渐渐解了相思之苦。王之正搂着娇艳如花的皇后笑着说:“你这么远跑来。就为了跟我睡一觉啊?” 张皇后嗤嗤笑道:“放屁!我这是来见你,解相思之情。你呀,真会胡说八道” 王之正呵呵笑道:“刚才这么大动静,良辅肯定听到了。的亏他不知道您是皇后,还以为你是青青呢,不然我这个主帅以后就成了欺君的逆贼。” 张皇后哼了一声:“谁认得我啊!我虽是国母。却深居简出,没几个人见过我。” 王之正尴尬的说:“我其实并不是胆小,我就是怕将士们知道我在营帐里春风一度,影响军心。军士们辛辛苦苦在外边训练,我却躲在营帐翻云覆雨......” 张皇后嘿嘿一笑:“好吧,那我这就回京。” 王之正点点头:“我让周成送你回京。” 张皇后摆摆手:“不用,我跟紫绮一起回京就成。” 王之正用不容置疑的口吻说:“必须让周成送你回,不然我放心不下!现在世道乱糟糟的出了京城就是暗无天日,到处都是打家劫舍的匪徒,你们俩女人肯定会出事。” 然后二人匆匆忙忙穿上衣服,王之正走到门口大喊一声:“让周成进来!” 周成很快就进来了。 王之正指着面如桃花的张皇后说:“周成,张皇后来看我得秘密一定要保守好,你马上带着十名禁军兄弟护送皇后娘娘回京,记住,不能让禁军知道是皇后娘娘。就说是我得爱妾柳青青” 周成吃惊的盯着张皇后说:“皇……皇后……” 王之正怒斥他:“闭嘴!不许重复我的话!快去办吧!” 周成这才反应过来,赶紧过来给张皇后跪拜了之后,伸出双手邀请张皇后出帐。 张皇后对王之正微微一笑温柔的说道:“你打仗要小心点,不要让我回到京城还挂念你!” 王之正顽皮的笑道:“放心吧我的娘娘,我已经设了计策,把李夔龙羽翼剪除,明天上了山,一战可擒也!” 张皇后点点头,跟着周成出去了。 王之正看着行军床上凌乱的被单,不由得莞尔一笑。 然后他便摊开地图,盯着石头山贼窝的方向深思熟虑。仿佛刚才只是做了个梦而已。 第一百五十四章:李夔龙毒设鸿门宴 禁卫军装扮的匪军把王长诏安的事儿一五一十讲给李夔龙,李夔龙淡淡的说:“我知道了,你退下吧!” 然后马上把王生喊了过来。把事情讲给了王生。王生听罢,不可思议地说道:“不会吧?长二哥会……会诏安?” 李夔龙冷哼一声:“怎么不会?他诏安心切,必定会为王之正服务,把我绑给王之正,事到如今。你表明立场吧!” 王生心中左右为难,一边是救命恩人,一边是发小兄弟,王生顿时感到痛苦万分。 可是李夔龙不给他考虑的时间,李夔龙冷冷的说:“你如果想跟随王长,就把我绑起来交给王长,你也会戴罪立功。你如果追谁我,那就助我干掉王长。” 王生哭了起来:“大人,跟王长好好说说可以吗” 李夔龙骂到:“糊涂东西!你告诉王长,那叫打草惊蛇,王长狗急跳墙。肯定会抓紧向我动手!大丈夫,选择的机会只有几次,你快决定吧!” 王生痛苦得想了想,终于一咬牙:“我跟恩公走!” 王长负伤回了元帅府,李夔龙装作关切的说:“二元帅,你怎么受伤了?击退王之正了吗?” 王长点点头说:“大元帅,已经就退了,可是弟兄们全军覆没。” 李夔龙叹息道:“唉!打仗哪有不伤亡。你赶紧休息,今晚为兄给你设宴庆功!” 王长心中有些不安,虽然杀李夔龙易如反掌,可是现在真是到了杀的时候,他却觉得有点怯了,李夔龙官威十足,王生在一旁又须臾不离,使得王长暂时放弃了现在下手的想法,他点点头,躬身说道:“呵呵,大元帅居然还给我庆功,人死的只剩下我自己了,何来的功劳!”说罢,他转身而去。 王长刚走,李夔龙笑容就凝固在脸上了。王生看着李夔龙叹道:“元帅,我怎么觉得,王长不像那种卖主求荣之人呢,你瞧他浑身血迹未干,如果杀他,会不会有点说不过去啊!” 李夔龙是个铁石心肠之人,他呵呵一笑,转身看着王生说道:“我告诉你王生,现在的心慈手软,那就是自掘坟墓!你抓紧时间准备吧,今晚,我要设宴款待款待王长!” 王生点点头,眼神中的愧疚感逐渐散开,变成了一种冷漠和残忍。 王长回到了他的住处,先把脸洗干净,换了件衣服,然后坐在榻上开始谋划怎么样干掉李夔龙。 要说干掉李夔龙,直接带人冲进去砍了就是,可是如果就这么干掉他,未免说不过去,毕竟李夔龙是大元帅,无缘无故就把他干掉,恐怕以后在石头山的这群匪众心里,自己就会成了一个卖主求荣的小人了。可是不杀,诏安的诱惑又是那么的诱人! 王长左思右想,还是拿不定主意,他手握钢刀,想来想去,纠结矛盾,迟疑不决。 这时候,身边一个随从看穿了他的心思,问道:“二元帅,看你样子好像有什么心事?” 这个随从是王长的心腹,王长也不打算瞒着他,于是把事情一五一十告诉了这个心腹。 心腹听罢,劝谏道:“二元帅,现在如果想诏安,时机确实已经成熟,如果您顾虑重重,会错过大好时机。” 王长是个武夫,一向比较耿直,他问到:“如果我杀了李夔龙,弟兄们会不会认为我是卖主求荣的小人?” 随从一拍大腿:“大丈夫必须心狠手辣,你如果不动手,时机错过了,王之正明天攻山。届时我们都要受池鱼之殃!” 王长听罢,点了点头说:“你说的有道理,好吧,我们该怎么下手?” 随从想了想,说道:“不能打草惊蛇,他不是今晚给你开庆功宴吗,不如就在宴席上,把他咔嚓了就是!” 王长听罢,点了点头:“如何向弟兄们交代?” 随从说道:“不必担心,杀了李夔龙,我们封锁消息直接下山!” 王长摆摆手:“要让我放弃弟兄们,我王长办不出来这种事情!” 随从苦口婆心劝导:“我们诏安了,弟兄们群龙无首,肯定也会下山投降,不必担心。” 随从出谋划策之后,王长舒了一口气:“行,那就按照你说的办吧。” 到了傍晚,庆功宴开到了跑马场,李夔龙在跑马场的营帐里设了两桌,只有王长,和王生,李夔龙三人。 而营帐外边,王生安排了他的亲随带着两名刀斧手,准备听到摔杯就一拥而入砍死李夔龙。 李夔龙挥挥手,笑容可掬地说道:“二元帅,这几次大破禁军,都是您的功劳。今天我们兄弟二人要一醉方休!” 王长摆摆手说道:“如果不是大哥神机妙算,我怎么可能会打胜仗。” 李夔龙呵呵一笑:“哪里的话,神机妙算什么的都不重要,关键是有你这个猛将,我李夔龙才觉得心安啊!” 王长哈哈大笑道:“既然大哥抬举我,那我今晚就陪大哥一醉方休。” 李夔龙看了看王生,二人对视一眼,王生举着铜壶,走上前来给王长斟满酒。王长笑道:“王生,你给我斟酒,可是有点小身份啦!” 王生心中百感交集,昔日大小兄弟,今天却要亲手送他上路,心中痛苦如同刀绞。 王长当然不会怀疑王生这个兄弟,他举着酒杯笑道:“大元帅,弟弟就敬您一杯酒,感谢您这段时间的统领!” 李夔龙也端起酒杯,斜眼看着王长,哈哈一笑:“嗯,那我们就互敬一杯酒,希望我们兄弟可以共同开辟新天地!” 王长把就放在唇边,李夔龙亲眼看着王长的酒一饮而尽,李夔龙心中暗暗舒了一口气。 毒酒是王生准备的,这种酒是最烈性的毒药,入喉七步倒。 王长脸色突然变得异常难看,他只觉得腹部一阵刀绞似的痛,他指着李夔龙和王生,眼睛瞪得跟铜铃似的骂到:“你们俩畜生……” 李夔龙一句话不说,冷静的观察着王长的死亡过程。 话还没说完,王长就扑通一声栽倒在桌案上,口中留着黑血,一命呜呼。 李夔龙盯着王长,一句话不说,王生则眼泪扑簌簌留下来,扑了上去,抱着王长的尸体大哭起来。 这时候,王长的两名亲随听到动静提着大刀冲了进来,一看看到主子死在桌案上,顿时大惊失色,提着大刀就冲李夔龙扑了上来! 李夔龙早有准备,从桌案下掏出弓弩,“砰——”一声,一个随从被封喉。 王生则提着长毛捅死了另一名亲随。 李夔龙冷峻的吩咐王生:“把大刀插进王长的尸体,然后把两个亲随的尸体摆在中间,布置好现场,对弟兄们宣布,二元帅被自己手下亲随刺杀,凶手已经被当场斩杀!” 王生点点头,然后按照李夔龙吩咐,布置好了现场,就走到营帐门口撕心裂肺的大声喊道:“快集合!二元帅遇刺了!” 第一百五十五章:王之正狂攻石头山 当天夜里,冒充混进石头山的禁军间谍魏大志就下了山,把石头山内讧,李夔龙设鸿门宴斟杀王长的来龙去脉讲给了王之正。 王之正点点头,开心的笑道:“干得漂亮!良辅,给魏大志记一功,班师回京提拔为校尉!”良辅急忙称是。 魏大志兴奋的行军礼慷慨激昂道:“谢大统领提拔!” 王之正挥挥手让他先退下了,然后对良辅说:“根据魏大志汇报,石头山的匪军,经过一场内讧,已经剩下不到五百人了,收拾这五百人,依然不可掉以轻心,明天我决定动员所有兵力攻山!” 良辅问道:“李夔龙杀了王长,石头山的贼兵没有动乱吗?” 王之正点点头说道:“动乱了,被李夔龙镇压下来了,一口气杀了上百人,把石头山杀的血流成河,才控制住局面。” 良辅点点头,感叹道:“这李夔龙可真是个狠人物,很能稳住局面,而且心狠手辣,行动果敢!” 王之正摆摆手说道:“徒劳!不管李夔龙多么有能耐,多么厉害,但是他这人走到如今这个局面,结局是已经注定了!他手里只剩下五百残兵败将,我们动员五千健儿攻山,他就算是曹孟德转世,恐怕也难以扭转局面!” 良择一撩袍角,剑眉星目格外英俊:“帅爷!冲杀的任务交给我吧!” 王之正点点头:“马上通知王之义,李忠,何文绍,神机营刘大成来开会,布置作战任务!” 第二天,晨曦斑斓,王之正便起床出了营帐,暮春十分,柳絮飘飞,天亮的早了许多,他望着眼前如同水墨画似的石头山,嘴角扬起来一抹自信的微笑。 五千人马已经吃过早饭,集结完毕,黄宗羲和他的参将李忠带着第一纵两千人,王良辅和他的参将何文绍带着第二纵两千人,神机营参将刘大成带着一千名神机营,军容整齐,跃跃欲试,杀气腾腾的。 王之正骑着高头大马,慷慨激昂的说道:“石头山的贼众发生内讧,一千人被我们歼灭了三百人,又被李夔龙杀了一百人,一共只剩下了五百多人!而且个个都是面黄肌瘦的匪徒。经过两次冲击,石头山的地形已然了如指掌,今天弟兄们拿着你们手中的钢刀,什么都不用想,就给我放开了杀!” 五千禁军顿时兴起一阵澎湃的叫声! 王之正满意的点点头,一拽马缰绳,冲着石头山的山道就开始上山。 这次走到了“九连转”,李夔龙的上百名匪军排成一行站在“九连转”上,“九连转”不是险要,弓箭手躲无处躲,直挺挺搭弓放箭,顿时一阵箭雨就飞射过来,王之正不慌不忙的一挥手,手持盾牌的第一纵队整齐划一的高高举起盾牌,禁军全部蹲下身,王之正在盾牌下冷静的观察着上层山峰上的弓箭手。 待到弓箭手把三轮弓箭射完,转身就准备撤退,王之正站起身来大喊一声:“神机营,开火!” 神机营刘大成一挥旗,一千名神机营持着一千支火铳,黑洞洞的枪眼瞄准着近距离的贼兵的弓箭手,“砰砰砰——” 山谷里顿时响起来一阵震耳欲聋的枪声。 一百多人奔跑的速度再快,也快不过火铳得弹药的速度。本来就无险可据,这一下成了人肉靶子,只能乱糟糟等着挨火药弹。 一百多人哀嚎着还没反应过来,就个个扑倒在地,没有一人幸免,死尸堆积在山峰上,满地都是殷红的血水! 王之正野蛮的大喊一声:“敌军弓箭手全部毙命,大家继续跟我冲锋!” 然后带着人马浩浩荡荡往前继续冲锋! 冲过“九连转”,王之正带着禁军冲向黑木崖。 一路上没有遇到任何抵抗,但是王之正不敢丝毫掉以轻心,他命令各纵队轮流搜索附近可以藏身的岩穴,山林。 黑木崖附近有一个大山洞,黑洞洞的深不见底,黄宗羲带着人就要往里冲,王之正摆摆手制止住黄宗羲:“不要进去!里边我们不熟,不知道有没有瘴气!”说罢,他命黄宗羲点燃了五百多根火把纷纷扔进山洞里。 不多时,就从山洞里奔逃出来带着火惨叫着的贼兵,跑出来一个,黄宗羲带着人斩杀一个,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山洞里藏匿埋伏的贼兵被大伙熏的实在受不了都开始往洞口冲,结果。冲出来的贼兵被黄宗羲带着禁军砍瓜切菜似的全部斩杀,来不及逃出来的,则在山洞里被燃烧的浓烟呛死在里边! 一个黑木崖,第二次沦为了屠宰场! 一直等到山洞没有动静,洞口的死尸堆积成了一座小山丘。王之正让黄宗羲清点一番,居然有一百人! 王之正微微一笑说道:“弓箭手一百人被全歼,埋伏在山洞一百人又被全歼,看来李夔龙手里只剩下不到三百人了。如此以来,他必定把三百人全部投入到了一线天埋伏!” 良辅问道:“既然李夔龙把三百人全部埋伏在一线天,我们就不能走一线天了,一线天地形,可以以一当十,三百人可以发挥出三千人的战斗力,我们并不占优势啊!” 王之正眯着眼笑道:“不走一线天,就得绕路走,绕路走,则正中李夔龙下怀,李夔龙可以像牵牛鼻子一样,牵着我们在石头山转圈,转到天黑,然后贼兵利用夜色掩护,四处出击,我们会像瞎子一样被打,到不了天亮,我们这几千人就会全部被他歼灭!” 良辅叹息道:“看来十二叔上次走一线天,也没有走错路。” 王之正点点头:“路是没有错,他走三岔口的荆棘路是对的,走三岔口,攻一线天,路线他没有犯错。如果他走坦途,绕开一线天,势必会被李夔龙牵着鼻子在山里转圈,届时你良辅去救援都救不出他来。但是王之义错在贸然行动,虽然李夔龙兵力是占劣势,可是他地形太熟了,凭借他王之义的一千兵力,居然贸然进山败局本来就是一定的!” 旁边的黄宗羲垂着脑袋,羞愧难当。 王之正用刀尖指着三岔口说:“弟兄们,加快行军速度,抓紧到一线天,在接近一线天之处停步,我们这次进这道峡谷,一定要全歼贼军!” 第一百五十六章:一线天全歼李夔龙 王之正骑着高头大马,在队伍最前方开路,从上次黄宗羲带人开辟的荆棘丛中顺利通过。 黄宗羲看着荆棘丛,就想起来被自己一时冲动害死的一千名弟兄,不禁泪如雨下。五千人马通过荆棘丛,如同一条络绎不绝的长龙。 就在将要通过荆棘丛的时候,突然人仰马翻,王之正连人带马掉进一个大洞里,王之正反应很快,马上抓住洞沿,这时候,轰隆隆一阵响动,开路先锋上百人轰隆隆全部掉进洞里。 王之正两只手抓住洞沿低头一看,只见马已经被洞底的竹刺穿透,他的坐骑当场毙命。 良辅也差点掉下去,幸亏他走的地方距离洞口只有两尺,及时停住了脚步。 周功和王良辅急忙把王之正拽上来,良辅扶着王之正对着后队大喊道:“有陷阱!全军停止前进!” 王之正额头上冒出冷汗,他这才发现,前锋一百多人已经全部掉进陷阱,没有一个人幸免,王之正低头看看洞口,只见被洞底的竹刺穿的健儿们个个浑身血窟窿,都瞪着眼睛,嘴角流着血,样子狰狞可怖!连叫声都没有发出来就全部阵亡!王之正顿时怒不可遏,大骂道:“李夔龙!抓到你非把你千刀万剐不可” 一瞬间阵亡上百人,王之正怒火噌噌噌往上冒,他吩咐道:“都别动,随我沿着边沿缓慢前进!” 王之正沿着边沿走着,突然对面飞过来一阵箭雨,他赶紧伏在地上,没有来得及趴下来的禁军士兵顿时被射成刺猬。 王之正在地上匍匐前进,迅速穿过了陷阱,他从背后箭筒里抽出弓箭,对着对面射过箭转身撤退的贼兵就射了过去,顿时一名士兵被射中后颈扑通一声翻倒在地毙命,他眼疾手快,接着连放三箭,三名贼兵不是后脑中箭,就是后心中箭,全部毙命! 王之正转身对身后的弓箭纵队喊到:“快放箭,一个都不留!” 训练有素的弓箭纵队顿时排列整齐,搭弓放箭,一阵箭雨飞过去,撤退的几十名贼兵弓箭手顿时全部被射成了刺猬。 穿越过了三岔口,很快就到达一线天。 看着眼前的一线天,两侧的悬崖峭壁,夹着一条不到一丈宽的峡谷,峡谷的地上,还有禁军的斑斑血迹,看起来阴森可怖。 王之正眯着眼观看了一会儿地形,转身对身旁的黄宗羲命令道:“太冲,你和李忠带着你的人,沿着一线天的悬崖往上攀爬,掩护我和良辅穿行一线天!” 黄宗羲慷慨激昂地说道:“遵令!” 王之正对身后的副将何文绍下令:“你组织盾牌阵,头顶盾牌跟我穿行一线天!” 何文绍领命,王之正又看了看神机营的副将刘大成:“大成,你带着神机营殿后,暂时用不上你。待敌军冲下山坡,你神机营是主力!” 刘大成慷慨激昂的领命。 布置完毕,黄宗羲带着人开始顺着悬崖峭壁往上攀爬。 悬崖很险峻,坡度足足有七十五度,黄宗羲和李忠带着人吃力的往上攀爬。 李夔龙的贼兵马上就看到了攀爬的禁军,李夔龙露露脑袋,马上下令:“扔石头,放箭!” 顿时一阵箭雨和石头滚落下来!黄宗羲的禁军顿时被砸的人仰马翻,黄宗羲下令:“咬牙往前冲!谁往后退一步老子劈了谁!” 黄宗羲的手下没有一个孬种,虽然个个负伤,仍然奋勇攀爬。 王之正一挥手,下令山下的弓箭纵队放箭掩护黄宗羲。 顿时箭如飞蝗,射的山上的贼兵不敢伸头。 黄宗羲看到时机,加快攀爬速度,不到一刻钟时间,顺利爬上了一线天的山峰。 上了山的禁军如同饿狼扑进了羊圈,提着大刀红着眼睛就冲贼兵冲了过去。 贼兵看见禁军冲了上来,只好提着刀枪招架。 黄宗羲知耻后勇,提着大刀把大刀舞的虎虎生风,一口气砍死了十几名贼兵,然后冲着躲在中军的李夔龙杀了过去。 李夔龙一看来者不善,在一群贼兵的保护之下撤退到了不远处的元帅府。临走之前大声下令:“不要跟王之义死磕,往下打,王之正要穿行一线天了!” 王生站在山旁,一边指挥跟黄宗羲拼杀,一边盯着峡谷,观察王之正得动静。 可是王之正非常沉得住气,就是不下令穿行一线天。 直到黄宗羲带着人把山峰上杀的贼兵人仰马翻一片混乱,王之正才挥挥手,举着盾牌喊到:“跟我开始冲锋,穿行一线天!” 王之正带着人举着盾牌奔跑着穿行一线天。 王生招架着黄宗羲,看着王之正,看到王之正已经开始穿行一线天,马上下令:“快放箭!扔石头!” 可是因为贼兵被黄宗羲杀的大乱,弓箭手放箭的力度和扔石头的力度明显差得很。 大石头滚落下来,王之正就像没看见一样,虽然砸死了不少禁军,可是大家仍然不害怕,跟着不要命的主帅愣往前冲! 箭雨也不密集,盾牌差不多全部格挡住。 王之正转身看了看身后的大部队,大声喊道:“怕什么,跟我冲!” 王之正提着盾牌开始加快速度前进。 眼看着王之正得几千禁军在峡谷中快速穿行,王生却是一点办法也没有,正在这时,黄宗羲饿狼似的扑了上来,举着大刀对着王生天顶盖就砍了下来,王生往后一躲,大刀砍偏,把王生的左手齐刷刷砍了下来,顿时鲜血喷涌而出! 王生痛的脸色惨白,几名贼兵护卫着王生开始往元帅府后撤!黄宗羲带着人追杀王生,他举着大刀把王生身旁的几名贼兵全部斩首!剩下的贼兵一拥而上挡住了黄宗羲的去路。王生飞奔着逃回了元帅府! 黄宗羲一看,大声喊到:“跟我杀进元帅府!”带着人如同坦克一样从贼兵身上直接碾压而过。 剩下的一百多贼兵看大势已去,慌忙跪下来投降,黄宗羲却不给他们机会,他大喊一声:“全部斩杀!” 黄宗羲亲手提起一名贼兵用大刀恶狠狠把他当胸戳透,禁军扑上去砍瓜切菜似得就把投降的一百多名贼兵全部斩杀。 战争逐渐变成了一场屠杀。 峡谷中的王之正发现箭雨和石头都停了下来,他大声说:“王之义杀退了伏兵,快跟我冲进贼巢捉拿李夔龙!” 顿时禁军欢声雷动,王之正提着大刀,王良辅紧随其后,周功也跟着冲锋。 很快,王之正就与黄宗羲在半山腰会师。 王之正对黄宗羲说:“快从两侧包围李夔龙元帅府的小山包,防止李夔龙逃脱!”,黄宗羲带着人快速从两侧开始封锁元帅府的小山头。 第一百五十七章:元帅府李夔龙伏法 王之正一挥手,神机营的刘大成会意,快步走过来,王之正下令:“神机营化作前锋,冲杀进贼巢!” 刘大成带着神机营杀气腾腾的端着火铳就往元帅府冲杀。 王之正和王良辅提着刀紧随着神机营往元帅府冲杀。 元帅府门前的一百多名贼兵困兽犹斗,排成一列提着大刀就冲向神机营。 刘大成一挥手,神机营排列整齐,端着火铳对准冲锋过来的贼兵,刘大成大声喊道:“放枪!” 顿时,“砰砰砰——” “砰砰砰砰砰砰——” 火铳飞射出火药弹,贼兵顿时被射翻一大片,死了七八成。 王之正一挥手,神机营后撤一步,王之正和王良辅带着大刀营提着大刀就扑了上去。 良辅提着大刀对着贼兵一阵狂砍,王之正提着大刀咬牙切齿的砍死了六七名贼兵,踩着贼兵的尸体继续冲杀,王之正定睛一看,有两名贼兵又冲了上来,王之正提着大刀冲上来一刀砍刀一名贼兵脖颈上,脑袋一下子飞了出去,他一收刀,在收刀的途中又把另一名贼兵的腹部省省刺穿! 眼看元帅府门口的贼兵被全部歼灭,王之正一挥手,带着人就大步赳赳走进了元帅府。 所为元帅府,不过是几件破茅草屋的大院。 进了院,出乎王之正意料的是,居然没有任何贼兵,只有李夔龙端坐在正中间的大厅上,缠着右手脸色苍白的王生站在李夔龙身旁,咬牙切齿的盯着王之正。 良辅一挥手,几百名禁军顿时就把李夔龙和王生围在正中间,神机营的火铳黑洞洞的对准李夔龙和王生。 李夔龙看见浑身是血,提着大刀杀气腾腾的王之正,冷冷一笑:“大统领,你终究还是来了。” 王之正点点头,把腰刀往地上一插,冲着李夔龙走了过去,王生挡在李夔龙身前。李夔龙呵呵笑着推开王生:“王生,你退下吧,护着我,还有什么用呢?” 王生大声说:“大人,王生就是还有一口气,也要护着大人。” 王之正走过来,淡定的拉起一张破椅子,然后坐在了李夔龙对面。 他笑了笑说:“左都御史大人,说实话在下很佩服你,被判了凌迟,居然都可以越狱,还能占山为王,用不到一千名乌合之众,让我禁军前后损失了将近两千名兵力。你如果从军,定是一位良将!” 李夔龙冷冷地说道:“这算什么,如果不是碰见了你王之正,你这五千人都得葬送在这石头山!” 王之正并不生气:“只可惜,你走错了路,你不应该越狱,不然起码还能保全一家老小。” 李夔龙突然仰天哈哈大笑:“大丈夫立身天地间,保全一家老小岂是志向所在?!说实话,这十几天,是我李夔龙这辈子活得最快意的时候!” 王之正点点头:“九千岁说了,不能留你,要我把你生擒回京,凌迟处死。” 李夔龙哈哈大笑:“好啊!三千六百刀罢了,须臾之痛!魏忠贤那个老阉狗,这辈子最后悔的就是跟在他后边混。”说话的语气显然已经有些癫狂。 王之正看了看王生:“兄弟,你是个义士,我不抓你,你自行解决吧!” 王生看了看李夔龙:“大人,我陪你凌迟!” 李夔龙拍了拍他的肩膀:“兄弟,我牵连了你,下辈子,为兄再报答你,你不必陪我凌迟,你先走一步,我过两天就找你。” 王生坚定的点头说:“我这条命,本来就是你从保定捡来的,还说什么报答不报答,先走一步,兄弟等着你!” 说罢,王生怪叫着向着王之正扑了上来。王之正不躲不闪,神机营“砰砰砰——”乱枪齐发。 王生哼都没有哼一声,背部就被打成了马蜂窝,他扑通一声栽倒在地上瞪着眼睛死了。 王之正对着王生的遗体一躬到底:“义士,一路走好。” 李夔龙看着地上的王生,然后抬头看了看王之正:“大统领,别看你现在蹦哒的欢,要不了几天,你也是崔呈秀的阶下囚,我在底下等着你,我们下辈子接着斗。” 王之正不屑地说:“崔呈秀算什么东西,我告诉你李夔龙,你这辈子败就败在看不懂形势,不会左右斡旋。你干嘛要跟崔呈秀为敌,如果你跟我王之正一样,做一个大家争相拉拢的实权派多好,非要跟崔呈秀为敌,你完全可以周旋在崔呈秀与九千岁之间,左右逢源。” 李夔龙摆摆手制止住王之正:“王之正,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呢,我现在没有什么遗憾了,带我回京吧,让我尝尝那千刀万剐的味道。” 王之正摇摇头:“李大人,我不恨你,也不想让你痛苦,我更想给你一个痛快,回了京,九千岁与皇上问责,我担着就是。” 李夔龙感激的点点头:“嗯,如此,就谢谢您了。”说罢,李夔龙眯着眼睛,等着王之正动手。 王之正一伸手,良辅把他的腰刀递到他手上,王之正对李夔龙说了句:“李大人一路走好!” 然后举起腰刀,手起刀落,李夔龙的脑袋顿时就飞了出去,重重的砸在一块青石板上,然后在地上滚了两圈,眼睛瞪得大大的,身体兀自直立着没有倒下来,血如喷泉从脖颈里喷射出来。 王之正一推,李夔龙尸身直挺挺倒在了地上。王之正转过身,对着众将士喊到:“逆贼李夔龙伏法,石头山贼众全部被剿杀殆尽,将士们,带着我们的英雄们的尸骨就地安葬!” 重将士知道围剿石头山终于大功告成,都舒了一口气,然后在主帅的带领下开始整整齐齐的下山。 王之正带着人,把一线天的阵亡军士的尸体全部抬着抬到一线天附近一片大荒地,然后又把刚才一路上阵亡的将士尸体全部运了上来集中在一起。 他们还在一线天附近一片草丛里,发现了被李夔龙割下脑袋的上千具禁军尸体,看到这些尸体,黄宗羲几乎崩溃,他一下子跪倒在地上,哭的站不起身:“兄弟们!我愚蠢,我狂妄,害死了你们!”。 良辅和周公,李忠几个人把他搀扶起来劝慰他:“打仗哪能不死人。跟着您,虽死犹荣。”“我们大胜了。将士们也可以瞑目了呀。” 很快,一个巨大的集体公墓就挖好了。 王之正一挥手,将士们默默地把尸体全部小心翼翼的摆进坑里。很快又掩埋好。 王之正对着这个巨大的公墓一揖到底。第一次上战场,看着自己的弟兄们一个个倒在血泊中,王之正心如刀绞,胜利的喜悦根本不足以冲淡他心中的疼痛。 所有将士们均跟着主帅脱帽向阵亡将士致敬,黄宗羲则跪倒在公墓旁,泪如雨下。 第一百五十八章:河间知府设宴庆功 王之正带着五千名禁卫军,用了五天时间,剿灭了石头山为祸两年多的贼众。 两年多来,这群贼众在王长带领下无恶不作,除了杀人,敲诈,绑票,抢劫,打家劫舍,抢女人,就是四处搜寻可以吃的食物,强行收割老百姓的庄稼。河间府十几个县的百姓被祸害的家家提心吊胆。 剿灭了匪徒,最高兴的无非是老百姓,王之正班师回河间府的时候,老百姓欢声雷动,前来劳军的老百姓人山人海,带着鸡鸭鱼肉。 王之正等几个高级将领被围在中间。王之正心情很好,他命令禁军用竹竿挑着王长的头颅挂在菜市口。 王之正站在中间,河间府的几名大乡绅代表着河间府百姓捐了五千两白银。 看着白花花的银两,王之正高兴的哈哈大笑。 一个白胡子老乡绅跪着说道:“王大统领天将雄师,消灭了为祸多年的贼匪,使得河间府境内百姓可以重新安居乐业,老朽代表河间府百姓感谢大统领之恩德!” 王之正摆摆手,慷慨的笑道:“老员外快快请起,本帅前来剿贼,乃是奉圣上圣旨,要谢,应该是谢吾皇万岁万万岁!” 老员外大声喊道:“吾皇万岁万万岁!” 接着百姓跟着跪在地上大声呼喊:“吾皇万岁万万岁!” 王之正哈哈大笑着说道:“既然老员外代表着河间府百姓的心意,那这数千银两,本帅就收下了,如果以后河间府再出现匪患,请直接让申知府向皇上请旨,本帅依然会扫平贼患!” 王之正大手一挥,禁卫军拉着银两和鸡鸭鱼肉就起身回大营。 老员外陪笑着说道:“老朽今年七十五岁了,是万历五年的秀才,只可惜无缘功名,一直是终身抱憾,但是老朽有一名孙子,名唤庞宁,今年二十五岁,一直有志从军投身军旅,老朽想着能否让我那孙儿跟着大统领建功立业?” 王之正骑上高头大马,河间知府申绍先骑着马紧紧跟在王之正身后。 王之正眉头一皱:“进禁卫军可是要经过严格挑选的,你虽然劳军有功,可是本帅也不可能会直接让他进禁卫军,你让他来衙门登记,如果符合标准,依然可以进禁卫军。” 老员外笑着颇为得意地说道:“大统领有所不知,我那孙儿组织了一只二百人民团,跟随着申知府数次征讨石头山,曾亲手斩杀石头山二当家王贵,杀敌勇猛,是民兵团练的营官。” 申绍先闻言马上陪笑道:“大统领,这庞员外的孙儿,的确带着民团跟随在下征讨石头山,石头山二当家王贵与他在一线天遭遇,伏兵攻下来,他镇定自若,不但没有吃亏,王贵反而被他一刀斩下马来!” 听了这话,王之正来了精神,他生**才,喜欢人才,他对老员外笑道:“庞员外,让你孙儿今晚来知府衙门寻我,我来考察考察,如果确实人才,我当然会带回京,如果表现优秀,我当然也不吝委以重任。” 老员外大喜过望,跪在地上千恩万谢。王之正哈哈大笑着一扬马鞭就走了。 申绍先在后边骑着马紧紧跟随着陪笑道:“大统领这次鞍马劳顿,禁卫军付出了很大牺牲,作为本地地方官,在下也是对大统领心怀无限感激。今晚不才在舍下略备浊酒,还请大统领赏脸。” 打了胜仗,杀了李夔龙,王之正心情非常轻松,本来五天没喝酒,酒瘾就上来了,听了申绍先请客,他哈哈大笑道:“可以!可以!我这酒瘾也是憋坏了!” 是夜,擅长招待的申绍先,在知府衙门摆了几十桌,招待禁军所有将官,还送到禁卫军大营二百坛老酒,和三千斤牛肉,让禁军们大快朵颐。 王之正坐在上首,知府申绍先和十二名知县陪侍在侧。 申绍先笑着举杯说道:“大统领,卑职在河间府这两年,最大的烦心事就是这王长,如今王长伏法,我再也没有烦心事,我们河间府必须要陪大统领一醉方休。” 王之正哈哈大笑,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然后把酒杯摔到桌上:“果然是好酒!我就喜欢你们河间府这老烧刀子,每次都喝的我是飘飘欲仙。” 申绍先陪笑道:“我明日准备二百坛,请大统领收下,全是卑职孝敬的一点点诚意。” 王之正夸赞申绍先道:“绍先,你是最早跟着我的了,也是最明事理的一个能臣,这次进剿石头山,擒杀李夔龙,你也是立了大功,你派的向导,还有你送来源源不断的军需供应,都支撑着我们禁卫军顺利进剿。” 申绍先谦虚的说道:“卑职数次围剿,均大败而归,如果不是大统领回护,恐怕我的乌纱帽早就被皇上摘了!” 王之正哈哈一笑,指了指李夔龙:“我就喜欢你明事理。放心吧,这次回京,我就会向圣上,九千岁给你表功,如果不出意料,你下一步就是新任吏部侍郎。” 王之正话音刚落,知县们纷纷向申绍先投来了艳羡的眼神,申绍先自然是高兴的合不拢嘴,他站起身一个长揖拜到在地:“绍先多谢大统领知遇之恩。” 王之正是想把申绍先调进京城,名义上是给魏忠贤添一个得力干将,实际上是为了给自己增加势力,让信王党多一名骨干力量。 王之正点点头,对身旁的黄宗羲说道:“之义,快给申知府敬一杯酒,答谢他这次军需供应之功。” 黄宗羲端起酒杯敬了申绍先一下,申绍先急忙站起身:“使不得,使不得,副统领大人,是您的奋勇当先,才使得一线天的伏兵被杀的四散奔逃,卑职哪里当的起?” 黄宗羲微微一笑,说道:“申大人,都是为朝廷办事,都是沐浴皇恩之士,大家各司其责,当然不分先后。” 王之正点点头,夸奖黄宗羲说话得体。 申绍先接着号令所有知县们举起酒杯:“来来来,各位河间府同僚,让我们集体向禁军所有将士们敬一杯酒,感谢将士们英勇奋战,保境安民的功业!” 所有知县们齐刷刷站起来端起酒杯,王之正看了看将士们都没有动静微微一笑:“大家都不要拘谨,申知府与本帅是挚交好友,大家放心放开了喝,不要弗了河间府同僚们的盛情款待”, 禁军将士们齐刷刷站起身,与河间府同僚们觥筹交错,喝的一片和谐。 酒宴结束,王之正喝的东倒西歪,在几名知府丫鬟和周功的搀扶之下回房间睡觉。 刚回到卧室,王之正就看见一名二十多岁,虎背熊腰的青年在申绍先陪同之下,小心翼翼在门口恭候。 王之正揉揉眼睛,指着青年问申绍先:“绍先,这位青年是?” 申绍先陪笑道:“大统领,这位就是庞员外的孙子庞宁。” 王之正点点头,坐在椅子上,丫鬟赶紧给王之正端上来一碗醒酒汤。 王之正喝了一口汤,问道:“庞宁,听说你亲手斩杀石头山二号匪首,是个勇猛的将才?” 庞宁赶紧跪倒在地:“回大统领,小人是个武夫,不懂礼数,但是确实是立志从军,一向敬服大统领,想在大统领麾下效力。” 王之正听他说话铿锵有力,不卑不亢,顿时心生好感:“好,男儿志在家国。你如果立志追随我,我不能给你太高的职位,只能给你一个伍人长,如果你立功卓越,才能步步升迁,你可要想好了。” 庞宁听到王之正打算收留,顿时喜出望外说道:“大统领,别说是伍人长,能进禁军,让我当一名普通兵卒都行!” 王之正看他沉得住心,点了点头:“好,明天来大营报道!” 庞宁磕了个头,申绍先笑道:“大统领好好休息,不要急着班师回京,先在河间府让卑职好好孝敬几天。” 王之正摆摆手说道:“绍先,现在还不是玩的时候,京城形势一日紧似一日,我不能在这里耽搁时间,必须马上回京。我给你一个准信,我已经给信王爷那里,皇上那里都保举过你了,不出意外,一个月以内,你就要进京任职。好好干,我们在京城再见。” 申绍先心中狂喜,他一撩袍角跪倒在地:“恩师在上,请卑职给您跪恩。” 王之正微笑着点点头允许。申绍先恭恭敬敬跪下来叩磕一个头。 王之正抬抬手:“起来吧。你也回去早点休息吧。” 申绍先陪笑着扶着王之正躺在榻上,然后对身旁的丫鬟耳畔交代了几句,就带着庞宁退下了。 王之正睡到半夜,突然闻到一阵扑鼻的香气,他睁开惺忪的睡眼,突然看到怀里搂抱着一位绝色佳丽,光滑的身体如同凝脂。 王之正抚摸着她的肌肤问道:“姑娘是何许人也?芳名,青春几何?” 佳丽莞尔一笑声如珠玉婉转动听:“奴家是申大人府中的一名舞女,名唤香月,年方十九,奉申大人之令,特来给大统领侍寝。” 王之正看着怀里这佳丽,瓜子脸,精致的脸蛋儿淡妆浓抹总相宜,不禁心中大为喜爱。一向喜欢女色的王之正,也不客气,二话不说,翻身就把佳丽压到了身下。 第一百五十九章:王之正凯旋归京师 天启七年三月二十五日,王之正从河间府班师回京。 王之正累坏了,攻打李夔龙这段时间,精神压力太大了,只觉得心力交瘁,只想舒舒服服的睡两天。 回程他连马都不想骑,申绍先派了十名轿夫,又给王之正准备了一抬舒服的暖轿,王之正坐在暖轿里,脑袋靠着靠枕,眯着眼呼呼睡着。 良辅,周功,李忠,黄宗羲和何文焕几个手下骑着马在两侧护卫着王之正的暖轿,有这群得力干将的护佑,王之正只觉得非常有安全感,他靠着靠枕睡醒了就掀开轿帘观赏着沿途春色。 暮春时节,杨柳依依,柳絮纷飞,一路上莺飞草长,景色宜人。 王之正下令行军速度放慢,虽然回京是越快越好,可是回到京城,马上又是办不完的烦心事,和没完没了的龙争虎斗,在回京沿途这几天时间,没有别人,只有自己手下这一群得力干将,没有政务纷繁,没有权力斗争,只觉得心情得到了暂时性的放松。 禁卫军所过几个县,知县都在驰道上接待,王之正也不客套,到了驰道上,就跟当地的知县一起观赏着沿途湖光山色小酌几杯,聊着风土人情和当地风俗。 王之正是个健谈之人,一路上和路过的几个县的知县都聊的很开,哪个县的知县不想攀附这个大明朝廷的新贵,但是王之正却不愿意进县城,只愿意在驰道上安营扎寨,喝酒聊天。 一路上行军速度很慢,每天不到一百里地,行军七天才到达京城。 到达京城的第一件事就是到大理寺交接工作。 王之正带着人把李夔龙的尸身与大理寺卿陈扬美交接。 走进大理寺,陈扬美急忙站起身出门迎接,李夔龙从大理寺监牢逃窜越狱,陈扬美作为大理寺卿,难辞其咎,这段时间陈扬美的日子不好过,这次王之正围剿李夔龙,只用了五天时间就剿灭了石头山匪众,斩杀了李夔龙,给陈扬美解决了一大难题。陈扬美发自内心很感激他。 陈扬美一只手牵着王之正得手,哈哈大笑着迎接王之正进厅,王之正笑道:“这次是奉圣旨擒杀李夔龙,虽然只是一股匪徒,但是据险而守,着实付出了很大代价啊!” 陈扬美面有愧色的说道:“都怪老夫啊,如果不是老夫失职让李夔龙越狱,也不会搞得这么大动静!” 王之正劝慰道:“老大人,李夔龙越狱,那是联系了王生这个内应,您不必过于自责,谁也想不到他会在天牢有一个内应!” 陈扬美点点头说:“有了这次合作,我相信王大人的能力绝对不是像某些人说的那样,是依靠某些人的势力……” 王之正急忙摆手制止住陈扬美的话茬:“老大人,你这里还有很多公务,要汇总,结案,晚辈就不打扰您了,告辞。” 王之正不想听陈扬美在这儿抱怨崔呈秀或是魏忠贤,他明白一个道理,有些话,就算你不回应,听进了耳朵,就会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王之正带着手下黄宗羲和王良辅转身告辞而去。 王之正已经完成了他的任务。行军前后俞半月,打仗五天,王之正已经二十多天没有回过家了。但是依制王之正还不能回家跟家人团聚,他需要先进宫向皇帝复命,然后再到九千岁府向“本主”复命。 他带着黄宗羲,良辅三人进宫给皇帝汇报剿贼事项。 天启皇帝在乾清宫穿着龙袍,很随意的坐在空榻上接见他们,因为久病不愈,天启帝脸色苍白没有一点血色,整个人看起来病骨支离,感觉随时可能会病倒。 王之正观察着天启帝的气色,心中泛起几许同情与担忧。 天启帝微笑着对王之正气息微弱的说道:“爱卿你这次立了大功,不但擒杀了逆贼李夔龙,还顺便收拾了为祸数年的石头山匪众,你真是我大明王朝的柱石之臣!” 王之正闻言赶紧跪倒在地小心谨慎的说道:“这一切都是托皇上洪福,逆贼摄于皇上天威,所以才闻风丧胆,微臣只是替皇上料理了他们一下而已。” 天启帝闻言,微微一笑说道:“爱情谦虚了,这次立了大功,想要什么封赏你尽管提?” 王之正战战兢兢地说道:“崇国公府一门数代深深沐浴皇恩,不管是上刀山下火海,这都是崇国公一门应尽之义务,皇上切不可如此说啊!” 天启帝呵呵一笑,右手点了点王之正:“你呀,就是聪明伶俐过火了,你看崔呈秀他们办了差,都是跑过来问朕要封赏哩!” 王之正点点头,笑道:“请皇上收回成命。” 天启帝微笑着说道:“朕一定要赏你,不赏你,怎么能鼓励忠良呢。即日起,赏赐你紫禁城骑马,授太子太傅!” 王之正闻言,赶紧使劲磕了几个头:“请皇上收回成命,如果非要赏,就赏王之义,良辅和禁卫军将士好了。” 天启帝摆摆手:“君恩不可推却。从明天起,你就是太子太傅了。禁军将士当然也要封赏,王之义,王良辅,朕封你们叔侄二人为平逆伯,镇逆伯,爵位世袭罔替。禁卫军参战将士,副将赏银一千两,营官赏银三百两,士卒赏银于是两!钦此” 听闻居然把二人骤然升至伯爵,黄宗羲和王良辅受宠若惊,一时之间竟然呆呆站在那里不知说什么好。王之正看着二人怒斥道:“畜生!还不快谢皇恩浩荡!” 二人这才反应过来,狼狈的跪倒在地感谢皇恩。 天启帝看着二人狼狈样,仰天哈哈大笑:“你们俩小子啊!哈哈哈。” 看到皇帝难能心情如此好,王之正笑嘻嘻的说道:“这次剿贼,还有一个功臣,想给皇上表表功。”天启帝听罢,饶有兴趣的问道:“唔?还有功臣?” 王之正笑着说:“是的皇上,俗话说,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河间知府申绍先,军需供应非常及时,实在是功劳不小。还有一名员外,庞员外,组织劳军不说,还让他孙儿庞宁组织民团,斩杀了石头山二号逆贼,庞宁本人也踊跃参军,微臣自作主张封他为伍人长。微臣想给二人表功。” 天启帝听罢,慷慨的一挥手:“你个王之正啊,忒小气了,人家组织民团又劳军,怎么能只给人家封伍人长呢,朕给你权限,副统领以下随便封赏!那个庞什么来着……?” “回万岁,庞宁。” “噢,庞宁,封为百夫长,赏赐他祖父为恩贡(封赏恩荫贡生)。” 王之正叩头道:“微臣替二人谢皇上恩赏,那……申绍先?” 天启帝不屑的说道:“哼!申绍先有罪!数次征讨石头山损兵折将,朕顶多不治他罪!” 王之正明白,皇帝误以为申绍先是魏忠贤的人,所以才残酷打压。 王之正知道,只有自己出马才能打消皇帝的疑虑。于是他笑着对皇帝说:“万岁,申绍先早年的确是分不清形势,是个不明事理之人,兵马方面他也确实不是长才。但是这人在我面前诉苦,说让我务必向皇上表达他的重重敬畏之心,他也确实有才干……” 听了王之正表态,天启帝满意的点点头说道:“王爱卿都说到这一步了,朕还说什么,下令,擢拔申绍先为吏部左侍郎。” 王之正赶紧跪下:“微臣替申绍先谢皇上浩荡隆恩!” 天启帝似乎累坏了,他伸出瘦削的收挥了挥:“跪安吧!” 王之正与黄宗羲、王良辅急忙跪下叩头然后规规矩矩的退下朝堂。 出了皇宫,王之正办好了这几件事,顿时觉得心中一颗大石头落了地,很满意的看了看黄宗羲和良辅,笑着说:“从今天起,你们俩家伙也是伯爵了,一个平逆伯,一个镇逆伯,不错不错,好好打,好好办差,不要让皇上看走眼!” 二人赶紧表态:“帅爷放心吧,我二人一定卖力办差!” 第一百六十章:魏忠贤商议反击战 九千岁府,议事厅,魏忠贤与孙云鹤,田吉,杨寰,吴淳夫,田吉,魏良卿,还有刚刚重新擢拔为九千岁府仪仗队长的倒霉蛋崔应元,这么几个阉党骨干正在开晨会。 王之正走到议政厅门口,看了看昔日济济一堂的议政厅,现在只剩下这么些人,有种繁华落尽之感。 看到王之正大步走了进来,除了魏忠贤和魏良卿,其余人都站了起来。 一年前,自己只是在门口守门,连进来参会都不够格的小瘪三,如今,阉党上下没有谁敢不对自己敬重。这些昔日不可一世的阉党勋贵,个个心狠手辣,杀人如麻,如今见了王之正却个个比见了魏忠贤还要怕几分。因为王之正身上有煞气。 王之正没有理会众人,而是径直走到魏忠贤桌案旁,规规矩矩跪了下来,叩头行礼:“孙儿王之正,从河间府剿灭逆贼李夔龙而归,逆贼李夔龙首级已经交付大理寺,特来向九千岁复命” 听到这句话,众人脸色都没有什么异常,唯独站在后边的孙云鹤,嘴唇剧烈的抖动了一下,脸色变得苍白苍白的,这一切都被跪在地上抬头四顾的王之正看在眼里。 魏忠贤平心静气的抬抬手:“起来吧,正儿。打了这么些天仗,想必也是累坏了,快坐下来吧。”王之正听到魏忠贤温言温语,感到很受用。 王之正看了看魏忠贤,只见他神情看起来有些微微的呆滞,虽然还不到六十岁,可是头发已经全部白了,背有些微微的驼,满脸皱纹如同刀刻,眼神凌厉中带有明显的疲惫。 王之正坐下之后,谦逊地说:“九千岁,这次平叛,孙儿虽然顺利擒了李夔龙,可是也付出了一千多人代价,总体来说这一仗打的并不好。” 魏忠贤摆了摆手说道:“现在时局对老夫不利,境况斗转直下,环顾帐下能为老夫排忧解难之人并不多,你就是老夫的擎天柱啊,换了其他人,谁能把事情办的这么出色?” 魏忠贤说这话,一方面是抬举王之正,另一方面也在故意给他的那些爪牙一击闷棍。 果然话音刚落,阉党爪牙们个个面露愧色。 王之正是个圆滑伶俐之人,他笑呵呵的说道:“九千岁过奖了,所谓术业有专攻,行军打仗可能属下在行,要论起来行政办案,属下还是要向诸位大人学习才是。” 王之正说罢,抱拳向众人做了一揖,众人赶紧摆手说道:“大统领谬赞了。”“谁好跟大统领比经验。”“大统领才是九千岁的股肱之臣。” 众人拍马屁,王之正却并不客气也不在意,他自顾自坐在椅子上端着茶慢慢品着。他知道,对于这群小人,你不能跟他们走的太近,你跟他们走的越近,他们就约会蹬鼻子上脸,你越是踩着他们跺两脚,他们反而怕你怕的要命,李夔龙,孙云鹤,崔应元他们都是例子。 魏忠贤眯着眼看了看王之正,说道:“这次李夔龙反叛,虽然也有李夔龙的不是,可是归根结底,这笔账应该算在崔呈秀头上!” 听闻此言,王之正不动声色的看了看魏忠贤,然后就低下了头等待魏忠贤说下去。他知道,魏忠贤很清楚明白,他最大的对手是崔呈秀不是自己人,他也尽量在避免自己团伙的内讧。 魏忠贤悠悠叹了口气:“崔呈秀唆使手下伍珏状告李夔龙,这次牵出李夔龙重重不法行为,惹得万岁爷龙颜大怒。难道他崔呈秀的手脚就洁净到哪里去吗?” 王之正听罢,微微沉吟一下,然后挑唆道:“关键问题是万岁爷听信崔呈秀,崔呈秀最近善于钻营,惹得万岁爷对他荣宠又加。” 魏忠贤丝毫不隐晦的说道:“万岁爷是真龙,俗话说伴君如伴虎,他对你荣宠的时候,恨不得把所有富贵都送给你,当他不需要你的时候,便会毫不留情的打压你!人情冷暖,本就如此,老夫心中当然有数。” 魏忠贤感叹抱怨的口气,多像一个失宠了的怨妇,王之正在心中暗暗感叹,权力的寄生虫,何尝不像是一只夜壶,用得着就提出来,用不着,就藏起来。 魏国公魏良卿劝慰道:“伯父,照我看来,事情没有您老人家想象的那么糟糕。其实现在皇上之所以荣宠崔呈秀,不就是想制衡一下您嘛,既然是制衡,就不会任由其中一方坐大,现在崔呈秀春风得意,顺风顺水,不如我们也拿掉他一两个爪牙,给他点颜色瞧瞧,顺便也可以看看皇上是专宠他崔呈秀,还是两相制衡。” 听了魏良卿这几句话,王之正心中暗暗吃惊,这个粗鄙不学无术的市井无赖,现在在权力场上混了两年,居然也有点心机了。 魏忠贤听罢侄儿的说法,微微点点头说道:“良卿,你这些话说的有道理,不枉老夫平日对你的教诲。” 王之正看了魏忠贤的态度是赞成魏良卿,抓住机会赶紧说道:“魏国公所说真乃是精辟,让在下醍醐灌顶,属下赞成” 听到王之正赞同,魏忠贤眼神霍然一跳:“唔?正儿,你来说说看,我们改怎么拿掉崔呈秀的亲信?应该拿谁?” 王之正饮了一口茶,思忖片刻,拱手说道:“孙儿建议,既然是试探,不要动他的骨干,伍珏,白洪敏这些人,都是既有东林党身份,又是崔呈秀亲信,陈扬美,林大琰这些人,又是声威赫赫的老臣,我们最好先不要碰这些人,我们可以先拿着兵科给事中廖传贤开刀。廖传贤,是崔呈秀的外甥,三十岁,就被他接连体拔,本人又没什么能力,但是他劣迹斑斑,首辅黄立极掌握了他一大堆贪腐的罪证,我建议可以拿他动动刀。” 魏忠贤听罢,赞成的点点头说道:“正儿,你思虑缜密,分析的很有道理,既然黄立极手中有证据,那就让他揭发吧。” 魏忠贤说罢,王之正急忙起身拱手说道:“是,属下领命。” 第一百六十一章:崇国公府享受天伦 许久没有回府,王之正归心似箭,会议结束,他忙不迭带着周功回家,走到门口,就见到周成和一干家丁正在九千岁府门口恭候。 王之正只觉得心中一阵暖流,他对周成笑着说:“你小子倒是有眼力见,府中上下都还安好?” 周成急忙笑道:“安好,安好,老太太,老爷,太太身体都安好着呢,少奶奶也很好,小少爷现在活泼着呢。” 王之正高兴的说道:“哈哈,都安好就行,我不在府中,崔舜打理家中事务,我很是放心。” 周成扶着王之正钻进暖轿,然后亲自驾着马车,家丁们护卫在两侧回府。 回到府中,王之正先给崇国公夫妇还有奶奶张太夫人请安。 崇国公王安今年虽然已经年过半百,可是身体状况很好,天天打拳养生,读道家经典,并且辞去了朝中一切职务。 他看了看儿子王之正,板着脸说:“你这次出征,虽然大获全胜,小有成就,可是务必要戒骄戒躁,不能在朝中树敌不能张扬跋扈!” 王之正呵呵笑道:“父亲大人教训的是!”心中却说,真啰嗦,儿子行军打仗危险重重,怎么回到府中也不说句暖心话,一上来就板着脸教训。 不过王之正一向是个孝顺之人,从没有给长辈顶撞的习惯。 听了父亲教训仍旧是嬉皮笑脸。 给长辈们请安之后,王之正就回了后院,看夫人和儿子。阮夫人早就穿戴的整整齐齐,在后院门口等待王之正。 王之正一进后院,阮夫人高兴的迎过来:“大人,你看你,出征才二十多天,就瘦了一圈,军营受了不少苦吧?” 王之正摆摆手说:“受苦,外出打仗你以为跟在家一样,那不是件轻松差事,天上的箭跟下雨似的往下落,每天三更就得起床巡视军营。” 听了王之正讲述,阮夫人吓了一跳:“我的天哪!大人,您以后不要再出征了,太危险了!” 王之正哈哈一笑,握住了夫人的手:“你不必担心,我是主帅,全军上下都保护我一个人,说的不好听点,比在这京师还要安全几分呢!” 阮夫人急忙挥挥手,旁边侍候的紫绮马上给他端来了一碗银耳汤,王之正接过汤,喝了一口,心不在焉的问道:“儿子呢?” 阮氏笑道:“柳妹妹和奶妈带着良辅在泊园抓蝴蝶呢,陪着老太太逗老太太开心。” 听着这些天伦之乐,王之正想起几天前还在山谷里跟敌人杀的跟血葫芦似的,简直是恍如隔世。 王之正点点头,一边看着自家园子里的花木枝繁叶茂,争奇斗艳,一边笑着说:“还是在家好啊!” 阮氏看起来丰腴了不少,端庄秀丽的面庞看起来很可人。 阮夫人拿着她的小竹扇,慵懒的扇走旁边的蜜蜂:“大人,以后再外出办差,一定要打个招呼再走,不要让我们担忧。” 王之正一哂:“军情如山,既然从军有时总归会身不由己,我也想回家打个招呼,可是圣旨催促,根本就来不及!” 这时候,只见柳青青抱着良辅走了进来,她看见王之正在院里坐着,顿时脸上充满了欢喜,她走了过来,奶妈赶紧接过来良辅。 柳青青给王之正规规矩矩请了安,开心的说:“爷,你可算是回来了,这段时间,夫人担心的……” 阮氏赶紧只止住她:“妹妹,还说我,你不也是天天晚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觉!” 王之正听罢,很感动的对柳青青和阮氏说:“人家都是娶妻娶德,纳妾纳色,我王之正是一妻一妾都是又贤德又美貌,人生如此夫复何求?” 柳青青吭哧一笑:“大人真会说话,呵呵,我们哪里算是什么美貌啊!宫中随便拉出来一个美人,都比我们要漂亮。” 王之正一本正经的说道:“什么美人,我王之正可不在乎什么美人,有你们两个持家,我在外边随便怎么忙都没有后顾之忧,我还有什么诉求!” 王之正甜言蜜语,把两个女人一番忽悠,整的一妻一妾都是抿着嘴巴偷笑。 然后他从奶妈手里接过来儿子,看着爱儿长得粉嘟嘟的非常漂亮,王之正乐得哈哈大笑,他用手指捏捏儿子的小鼻头,儿子皱皱眉毛,王之正哈哈大笑,说道:“儿子啊,长大以后想干啥?想从军还是像当大官?” 青青笑着说:“小少爷以后肯定能跟大人一样,成为一个带兵打仗的大将军!” 王之正抱着儿子叹了口气:“唉,不要跟我一样,我整天操不完的心,心力交瘁!长大当个有福之人,无病无灾,一生平安就好!”说罢,王之正抱起来儿子举起来:“儿子,你要做个有福之人!” 听到丈夫的叹息,柳青青和阮氏都神色黯淡下来,夫君整天确实是操不完的心,一年多了,几乎没怎么跟家人享受过天伦之乐,不是忙于公务,就是行军打仗,确实是很累,才刚虚岁三十岁,居然两鬓有些隐隐霜白。 王之正并不希望儿子以后像自己一样操心劳碌。 可他哪里能知道,多少年后,儿子会比自己更加劳碌奔波。 阮氏夫人看丈夫神色有些许黯然,赶紧笑着劝慰道:“大人,您不要这么说,公务繁多,但总有忙完的时候,到时候你忙完了,我们举家闭门不出,您也做个闲云野鹤多好?” 柳青青微微一笑说道:“姐姐,大人是国家的栋梁,就算他想做闲云野鹤,恐怕皇上也不放啊。” 王之正点点头,坐在太师椅上一边看着儿子在奶娘怀里拿着小拨浪鼓,小手都抓不稳,王之正面带微笑说道:“难得浮生半日闲。今天什么都不做,我就在家里好好陪陪儿子。” 柳青青微微一笑,对阮夫人说道:“姐姐,大人今天心情好,我们就给大人一起唱上一曲如何?” 阮夫人笑吟吟说道:“好呀。反正没有外人,我们就陪大人玩个痛快!” 王之正看到两个女人要给他唱曲,顿时兴奋的说道:“好呀!你们俩唱曲,为夫可是要大饱耳福!” 然后,只见阮夫人一挥手,丫鬟紫绮从屋里抱出来一把琵琶,阮夫人笑盈盈接过来琵琶,纤纤玉指拨弄了几下琴弦,然后对柳青青微微一笑,青青对王之正福了福,然后开启珠玉般的嗓音唱道: 今日东征山海关 薄裳轻裘, 霜剑如雪, 西风潇潇行路难。 受王命, 念君恩, 不破贼虏誓不回还! 惊涛卷石拍岸, 箭雨刀林, 为破胡虏生死笑谈, 保我四境安泰。 醉卧沙场, 功名身家杳如云烟。 慷慨悲凉的歌词,配上柳青青清冷冰凉得嗓音,愈发让王之正热血沸腾,他站起身,顿时眼圈就红了。 他长叹道::“这首《东征辞》,是袁崇焕大人第一次出征辽东所做,袁大人为护卫江山,了却君王天下事,舍身忘死,其伟大人格,让我等晚辈甚是惭愧。” 第一百六十二章:黄立极揭发廖传贤 休息三日,王之正在府中与父母、妻儿享受了一年之中少有的天伦之乐。 第四天,他就急匆匆开始上早朝。 在家休息这几天,他也没闲着,他把秦师爷喊过来,然后手书一封,交给了他,让他带给黄立极,告之检举崔呈秀外甥廖传贤之事。 黄立极手中有一个关于崔呈秀和魏忠贤两党的私人档案。 廖传贤是崔呈秀的大外甥,一直是崔呈秀的左右手,十多年来为崔呈秀奔走效命,手里有人命二十多条,非法侵吞民田六千多顷,贪污赈灾款与公款六百万两有余。 接过王之正的信件,黄立极微微一笑,喊过来身旁的秦师爷笑着说:“秦师爷,你告诉王大统领,廖传贤这个人,我留意已经很久了,这次定教他人头落地!” 秦师爷急忙躬身说道:“阁老,后生一定会把您的意思传达给统领大人。” 天启七年四月初一,王之正一大早就梳洗完毕,坐着轿子赶往紫禁城上朝。 虽然皇帝恩赐他可以紫禁城中骑马,可是王之正一向是个低调又善于放低姿态之人,他仍然不愿意在百官面前招摇过市。 四月初一是半月一次的朔望朝,地点在奉天殿。王之正把暖轿停在宫门外,就步行往奉天殿迈着四方步走了过去。 这时候,正好碰到路过的司礼监秉笔太监王体乾。 王体乾看见了王之正,急忙笑盈盈行了上来,躬身笑着问道:“哟,大统领,皇上不是明发圣旨恩赐你紫禁城骑马吗?你怎么还步行上朝呀?” 王之正呵呵一笑,盯着王体乾说:“总管大人,皇上恩赐我紫禁城骑马,那是对我的恩赏,可是我王之正何德何能,能在百官面前骑着马招摇过市?您说是吗?” 王体乾摆着手说道:“大统领,差矣,差矣!皇上恩赐您紫禁城骑马,那便是对您功劳的肯定呀!您何必要如此自谦呢?” 王之正呵呵一笑,突然想起来潘赛安的事儿,他觉得是应该敲打敲打这个骑墙观望的太监了。 王之正呵呵笑着盯着王体乾,慢悠悠阴阳怪气说道:“总管大人,潘赛安那个小伙子,长得很不错嘛,如果说皇上知道了他,恐怕这么个年纪轻轻的小伙子,就要葬送了,可惜了,可惜了!” 王之正话音方落,王体乾顿时脸色大变,他急忙躬身哀求道:“什么都逃不过您大人的法眼!大统领,你可要手下留情啊!” 王之正冷冷一笑说道:“总管大人,这个您不用担心,潘赛安是个八面玲珑之人,此人被抓以后,见风使舵,已经发毒誓效力在下了,您就放心吧!” 王体乾心里七上八下,唯恐王之正对自己下手,他几乎是哀求着说:“大统领,求您手下留情,我也没有多余的想法,就是想让他替我探探客氏夫人的风向,保我一下请安足已!” 王之正突然面色缓和下来,拍了拍王体乾的肩膀:“王大总管,你用处大着呢,脑袋当然也牢牢地,不用担心,但是有一点你记住,你小聪明是有的,大智慧太缺,想要安安稳稳,不可骑墙观望,要知道,很多聪明人,都是自己把路给走死了的!嗯?” 王体乾听罢,擦拭了一下额头的冷汗:“王大统领,多谢您手下留情,体乾以后定会坚决站好队,如果有所犹疑,请您尽管下手就是了!” 听了王体乾这么说,王之正微微一笑,拍了拍王体乾肥胖的肩膀:“嗯,我也喜欢聪明人!” 说罢,转身大步纠纠而去,留下来王体乾兀自呆呆地擦拭着额头的冷汗。 进了奉天殿,只见皇帝还没有来朝,身边的崔呈秀满脸堆笑走了过来问好:“王太保安好,您出征逆贼凯旋而归,皇上念您是股肱之臣,在下也是佩服至极!” 王之正呵呵笑着躬身说道:“崔大人,您真是玩笑在下了,而今朝堂上股肱之臣,除了您和九千岁,还有何人敢当此美誉啊?” 崔呈秀显然明白,王之正已成气候,不但自己,就连魏忠贤,对他也只能拉拢,不能得罪,谁让他是皇帝面前的宠臣,而且手握重兵呢。自己手里握着的那些个把柄,现在显然已经统统失效,就算魏忠贤知道王之正不忠诚,也对他不敢轻易下手。 崔呈秀呵呵笑着说道:“虽然朝堂至上,不能谈论私事,可是在下许久没有见到您,还是想与您一叙,把酒言欢啊!” 王之正来者不拒,附在崔呈秀耳畔笑道:“侄儿一定赴约!” 崔呈秀哈哈大笑。 这时候,太监总管王体乾高喊一声:“圣上驾到!” 文武百官马上分班站好。 天启帝在王体乾的搀扶之下羸弱的走上了龙椅,然后疲软无力坐了下来,看起来好像是被吸干血的人。 众臣三拜九叩之礼行过之后,天启帝抬了抬手有气无力的说道:“众爱卿平身吧。” 王之正很敏感的发现,早前一直陪侍皇帝身旁的魏忠贤,换成了司礼监秉笔太监王体乾,而魏忠贤则在皇帝一丈开外躬身服侍。王之正心中微微一震:皇帝估计预计到自己身体支撑不了多久了开始一步一步安排后事了。 天启帝看着众臣微笑着说道:“这段时间,风调雨顺,百姓安康,朝野平顺,四海安宁,可以说幸得皇天眷顾。” 内阁首辅黄立极高声说:“圣人所谓天人感应,便是说,朝有圣主,国泰民安,皇天眷顾圣君!” 天启帝呵呵一笑,很满意的点点头说道:“最近朝堂上发生了几件大事,其中一项,便是左都御史李夔龙,越狱落草河间府,带领着逆贼数次攻杀我官军。幸而禁卫军雷霆一击,将其擒杀,还河间苍生安宁。禁卫军功不可没!” 天启帝说罢,王之正赶紧出班跪倒在地:“逆贼看到我皇震怒,天师降临,所以才闻风丧胆,溃退被斩!这一切都幸赖皇上天威赫赫!” 冠冕堂皇的话,君前奏对,都是这种固定的格式,王之正顺口就来。 天启帝点点头夸道:“王爱卿不居功,把功劳送给属下,这点风骨你们这些臣僚要学着点!该杀的杀,该赏的赏,这是朕的一贯宗旨。” 天启帝说罢,看了看内阁首辅黄立极:“阁老,最近朝中有什么重要的大事,说出来我们一起来商议讨论一下。” 王之正已经数次向天启帝表达过黄立极的忠心,他不只是阉党,而是皇帝安插在阉党的内应,所以皇帝知道黄立极所说的所做的,都是顺着他的心思。 黄立极沉稳的举着笏板出班说道:“回万岁,朝中大事并没有,一切都是一团和睦,风调雨顺,这些都是皇上龙恩雨露。只是某些臣僚,不法行为已然天怒人怨,可是御史监察不力,亦或是害怕其后台背景不敢严查!” 天启帝一听,冷笑道:“唔?怕什么?监察御史背后有朕撑腰,谁的背景难道比朕还大不是?快说!” 王之正嘴角露出一抹不自觉差的微笑,而崔呈秀则有种隐隐不详的预感。旁边的魏忠贤则看起来面如止水。 黄立极清清嗓子,抚了一下白须:“兵科给事中廖传贤,侵吞公银,作奸犯科,手中有人命案三十二起,来京告御状的百姓被他派府兵打死打伤者上百,侵吞民田已俞千顷!此人不除,民愤难平!” 天启帝听罢,心里就有数了,廖传贤是崔呈秀的外甥,他的心里很明确,看来黄立极是在提醒朕,要杀一杀崔呈秀的威风了。那好吧,朕就给他一个回应! 天启帝勃然大怒,一拍龙案,“腾”得站了起来:“廖传贤,一个小小的兵科给事中,怎么就成了难啃的骨头?!” 黄立极不懂神色的说道:“因其舅父是太子太保崔呈秀大人,御史结忌惮也!” 此时崔呈秀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简直是如同晴天霹雳,面如死灰。 天启帝看着这些朝廷众臣被他玩弄股掌之间,心中一阵快感。 崔呈秀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表态:“皇上,对于廖传贤违法一事,微臣确实不知内情,可以发配大理寺严查,如果确实如此,请皇上严惩不贷!” 天启帝怒道:“陈扬美!” 陈扬美急忙出班:“微臣在。” “马上带人索拿廖传贤!严加审问,如果黄阁老所奏属实,按照大明律最重的定罪!” 陈扬美刚刚因为李夔龙之事心情烦闷,此时听到皇帝下令,顿时烦闷一扫而空,他声如洪钟:“是,微臣领旨!请皇上放心,微臣一定严加审问!” 天启帝点点头问黄立极:“阁老,还有什么事吗?” 黄立极沉声说:“启禀皇上,没有其他事了。” 天启帝点点头,站了起来,王体乾适时高声喊了一句:“退朝,皇上起驾——” 这时候,站在下首的王之正与站在龙位之侧的魏忠贤对视一眼,心领神会,丢下跪在地上不敢抬头的崔呈秀,众臣鱼贯而出。 崔呈秀回到府中,脸色铁青,他把幕僚李师爷和“亲信”伍珏喊了过来,李师爷看到崔呈秀脸色铁青,坐在太师椅上吹胡子瞪眼,试探着问道:“大人可是有什么烦心事?” 崔呈秀“咣当”一声掷出去手中的茶盏,怒道:“好一个黄立极,竟然出其不意,把我外甥廖传贤扔了出去!惹得皇上龙颜大怒!” 伍珏小心翼翼问道:“大人,敢问魏忠贤构陷廖主事何事?” 伍珏一问,崔呈秀有点儿没面子的说:“也……也不全是构陷……唉!传贤这小畜生也是不争气!黄立极所奏…基本属实!” 伍珏一听,心中冷冷一笑,嘴上却说:“大人,就算属实,可是朝中子弟有罪者大有人在,凭什么就告发……” 崔呈秀冷笑道:“伍珏,你还年轻,不知道里边的关节,你想想看,那黄立极是为谁人服务?” 伍珏佯装恍然大悟状:“属下明白了,魏忠贤这老阉狗在报李夔龙被斩之仇!” 崔呈秀点点头:“这次该怎么办?” 伍珏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模样:“哼!既然互相参,那就参嘛!他参廖传贤,我们就参孙云鹤!” 旁边的李师爷赶紧摆手阻止:“不可!不可!现在这个时候千万不能互掐!我们要先想办法保了廖传贤在做其他事儿” 第一百六十三章:廖传贤西市口伏法 崔呈秀斜愣一眼李师爷:“难不成就吃个哑巴亏?” 伍珏想了想,问道:“大理寺卿主审此案,大理寺卿陈扬美跟大人关系要好,我看不如让陈老大人网开一面……” 崔呈秀苦笑道:“你不懂,陈扬美与我关系好,那是因为我们在对待魏阉矛头一致,如今他刚因为李夔龙越狱之事惹得圣心大怒,急需立功表现,重新博会圣上的信任!怎么可能会对传贤网开一面啊!” 三人在客厅里正在讨论,突然院中就是鸡飞狗跳,崔呈秀一拍桌子,怒气冲冲站起来就背着手走出去,准备发脾气! 谁知,竟然看到姐姐崔夫人和姐夫城防营官廖启星正在院中哭天抢地。几个下人站着拉也拉不住,拽也拽不得。 崔呈秀看见姐姐和姐夫,唉声叹气的走过去,崔夫人一把抓住崔呈秀呼喊:“呈秀啊!刚才怎么回事啊,大理寺卫兵二话不说就冲进府中把传贤抓走了呀!” 崔呈秀劝道:“姐姐,是,是他不争气,犯了国法,所以被索拿……你别着急,我正在想办法救……” 崔夫人也不听,继续哭着说:“呈秀,你告诉我,谁那么大胆子,连你外甥都敢抓啊!你赶紧找皇上啊,你不是在皇上面前最受重用那!” 崔呈秀摇头苦笑道:“姐姐,正是皇上亲下圣旨,要捉拿传贤……所以才不好救啊!” 崔夫人摇着头说:“什么?皇……皇上下旨!不可能啊!” 廖启星理性多了,他恨恨的骂道:“这个小畜生,平日里说他多少次!崔大人,您说,他犯了什么罪?会……会被怎么处罚啊?” 崔呈秀也不想瞒他们:“姐姐,姐夫,传贤犯了人命、侵吞民田、侵吞赈灾款,最重要的是他派府兵殴打告御状的百姓,打死打伤几十人……皇上要按照最重惩处……” 说罢,崔夫人面如死灰:“他……他……他有人命案?能……最严重是……” 崔呈秀叹了口气低声说:“凌迟、抄家。” 话音刚落,崔夫人扑通一声晕倒在地。廖启星也一屁股坐在地上,口中喃喃说道:“凌……凌迟……” 崔呈秀赶紧搀扶着晕倒的姐姐,赶紧扶着姐姐往屋里扶,几个下人帮忙着把崔夫人扶进屋里。 廖启星扑通一声给崔呈秀跪了下来:“崔大人,求求你,求求你一定要救救传贤,你知道,我和你姐姐就这一根独苗啊,传贤再不好,那也是亲儿子啊!” 崔呈秀苦笑着说道:“姐夫,传贤是你儿子,也是我亲外甥,我哪里忍心,我这做舅舅的,怎么能忍心啊?可是这是圣旨,我实在是没有主意啊!”旁边的伍珏看到情况,急忙说道:“大人,为今之计只有游说陈扬美,死马当成活马医,如果您不方便出面由我出面来说!” 廖启星跪在伍珏面前:“伍主事,您如果能救了小儿一命,我们全家给您做牛做马……” 伍珏急忙扶起廖启星:“廖大人,不要这样,这样解决不了问题,我也只能试试,并没有十成把握。” 崔呈秀看着伍珏说道:“你去告诉陈扬美,我崔呈秀以人格担保,如果能救外甥,以后任他差遣!你告诉他,崔家愿意花所有银子,打点受害者,退回民田,加倍补偿受害者,快去把!” 崔夫人醒来,抓着伍珏的胳膊:“伍主事,您告诉陈大人,我家愿意把所有家产拿出来!” 伍珏点点头,转身大步而去。 伍珏身在曹营心在汉,哪里会真的去求情,他一出府就跑到了崇国公府,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了王之正。 王之正正在府中垂钓,旁边秦师爷和崔舜,蒋鼐三人陪伴在侧,听了伍珏汇报,王之正冷笑道:“这时候想起来拿出所有家产了,呵呵,想得倒美,难道被他廖传贤打死的那些无辜百姓就白死了?!他就算不拿出来,抄家之后也没有一分钱给他们留下来。” 伍珏呵呵笑道:“他们到还真敢找陈扬美求情,我们要不要把这些事情告诉陈扬美?” 王之正嘿嘿一笑,转身看了看崔舜:“崔师爷,伍珏年青,很多事情想不明白,你给他分析分析。” 崔舜微微一笑拱手道:“是。” 然后转身看着伍珏说道:“伍大人,您仔细想想,您如果把事情经过告诉了陈扬美,陈扬美会怎么做?” 伍珏不假思:“当然会拒绝崔呈秀了,他现在可是急着在皇上面前表现哩!” 崔舜点点头:“但是,陈扬美与崔呈秀私交不错,他一定不会告发崔呈秀!,不告发,就传不到皇上耳朵里,浪费了!这么大一个料,如果传到了皇上耳朵里,会是什么效果?” 伍珏想了想:“皇上一定会憎恶崔呈秀,然后直接钩决廖传贤!” 崔舜呵呵一笑:“岂止如此,这简直是不打自招啊,连审都不用审了,直接钩决廖传贤,抄家,又会给崔呈秀记一大过!皇上最讨厌臣下互相串联,他崔呈秀找陈扬美,正是犯了皇上的大忌!” 伍珏激动的说:“太好了,那我直接到皇上那里揭发崔呈秀!”说罢转身要走。 崔舜拉住伍珏:“莫慌!你直接告发,有何证据?不要告发,你回崔呈秀那里,让崔呈秀给陈扬美手书一封,然后到陈扬美那里,届时会有禁卫军搜查你,然后你大闹一通,接着,禁卫军把你带到宫中,皇上把书信看一遍……” 伍珏有些不高兴:“那我岂不是要倒霉了……” 王之正哈哈一笑:“你倒霉不了,你只是送信,至于信上写什么你不知道就行了!崔呈秀是兵部尚书,你是兵部侍郎,上司然后手下送个信,有什么错?” 伍珏一听,拍手说道:“大人,我真是服了,你们府上人人都是能谋善算的毒士!” 蒋鼐笑了,他对伍珏说道:“其实我们大统领也时常夸赞您呢,说您有名士风度又能忍耐,能获取崔呈秀这个大仇人的信任太不容易了。” 王之正点点头站起来,放下手中钓竿:“伍珏,你去办吧,你被抓之后,就什么也不用说,你就告我状就行,就说无缘无故就被禁军逮捕了,去吧。呵呵,不出三天,廖传贤这个血债累累的混蛋就得在西市口被千刀万剐!” 伍珏走后,崔舜笑着说道:“大人,凹陈扬美那脾气,他真的会告发崔呈秀。” 王之正笑着说:“陈扬美跟崔呈秀至少表面上还是一团和气,崔呈秀也永远不会知道,陈扬美实际上已经投奔了我们,你果然老辣,让伍珏“不小心”告发,总比让陈扬美爆露身份要高!” 派去“搜捕”伍珏的,不是别人,正是禁卫军同知王良辅。 良辅骑着马拦下来了伍珏的车马,伍珏出了马车,瞪着王良辅说:“王良辅!你胆敢拦截本官车驾?!” 王良辅嘿嘿一笑:“不好意思大人,我也不是凭空而来。”说着,从怀里掏出来了禁卫军府衙下达的“搜查令”。 伍珏接过来搜查令扫视一眼,冷笑道:“王大统领让你搜查我?!请问为何搜查我?!” 良辅是个军人,说话不绕弯子:“不为什么,只因为你携着不可告人的文书!” 说罢,一拱手:“得罪了,伍主事!”一挥手,禁卫军就驾着伍珏开始搜身。 伍珏一边挣扎一边大骂:“良辅!你仗着你叔父是王之正,就在这里横冲直撞!我一定要到皇上面前告发你!” 伍珏这么一闹,顿时围观百姓把他们围在中间看热闹。 这时候。禁卫军从伍珏怀里搜出一封信,交给了良辅:“将军,搜出来一封信笺!” 良辅展开信一看,大声说道:“伍珏!你居然替崔呈秀大人送信……这,不好了,快快带着伍珏找大统领……这这这……” 伍珏大骂道:“送信怎么了!崔尚书是我上司,让我送信怎么了!我不见他王之正!我要见皇上!” 良辅急忙派人放开伍珏,躬身说道:“烦请伍主事,跟我见一下我家大人,所涉事大下官着实做不了这个主!” 伍珏冷笑道:“哼!本官不见!快快让我见皇上!我是兵部右侍郎(等同于国防部副部长),有权直接面见皇上!” 良辅左右为难,伍珏说:“如果不让我见皇上说理,那就把信还给我!” 良辅装作迟疑了一阵,然后一挥手,跟着良辅一起进了宫。 王之正坐在禁卫军府衙的书房里,蒋鼐走了进来,笑道:“良辅得手了,呵呵,下一步,好戏要上演了。” 王之正点点头,指了指棋盘:“来,杀一局!估计不出三局棋,大理寺那边就要接到圣旨了!” 二人开始对弈。 蒋鼐一边摆棋盘一边说:“大人,杀了廖传贤,皇上斥责了崔呈秀,是不是崔、魏二人就平衡了?” 王之正摇摇头,随性的说:“平衡?呵呵,平衡不了,他们平衡了,我们就无事可做了!杀了廖传贤,崔呈秀不会善罢甘休,届时他一定会再吃魏忠贤一个棋子!就让他们互相吃吧,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我们就隔山观火,坐收渔翁之利!”蒋鼐笑问:“下一个棋子是?” 王之正哈哈大笑着,反问蒋鼐:“下一个是谁?难道你不是心知肚明吗?” 蒋鼐也是仰天大笑。 果然是三局终了,崔舜迈着四方步走了进来,抚着胡须笑道:“大统领,果然不到三局啊!” 蒋鼐笑道:“崔先生啊,圣旨下了吗?” 崔舜一撩袍脚,坐在了一旁观棋的位置,有点严肃的说:“这次圣旨有点重了!下发大理寺,不需要审理,直接判廖传贤凌迟处死,明日午时即兴处决!查抄廖府所有家产,退还公款,退还民田,其余财产全部补发给受害百姓!抓捕廖传贤之父廖启星,廖传贤之叔父廖启明,二人流放黔西,永不赦回!崔呈秀也受牵连,罚奉三月!” 说罢,蒋鼐有些震惊的问道:“怎么……怎么株连其父叔了?” 王之正冷笑道:“他犯的是侵吞民田,私吞公饷,外加十几条人命案,其父自然有教导不良之责,其叔父在天启三年因为争民田就打死过两个人,他们一家人,罪不可赦!” 第一百六十四章:崔呈秀怒诘王之正 因为是皇帝下圣旨处决,所以不需要走司法程序,皇帝有“法外处置权”。 第二天一上午,李夔龙就把穿着囚衣,面如死灰的廖传贤架了出来,廖传贤昨夜已经知道皇上下了圣旨处决他凌迟,他哭了一夜,嗓子已然哭毁,从小到大没有受过任何罪,突然天降大祸,好端端三天之内就被抓、凌迟,他简直没有办法接受这个事实。 父亲,叔父都已经在流放的路上了,一夜没有任何人来探视他,母亲也已经一病不起,在舅舅崔呈秀府上住着养病。所谓的那些爪牙,朋友,亲信个个离他远远的,而他手下那一群仗着他的势力为非作歹的家丁,已经被李夔龙包围起来,命令弓箭手统统乱箭射死,妻子带着儿女远走高飞,对于廖传贤来说,他已经没有任何一个亲人了。 廖传贤浑身已经瘫软,他是被两个狱卒几乎是抬着抬出来的。 刚走到监牢门口,突然,廖传贤看到了一名威风凛凛,五官端正,身材矫健,穿着整整齐齐军装的大将军在门口站着,身后跟这两名文士,还有十几名高大魁梧的保镖。 此人正是现任禁卫军大统领王之正。 廖传贤看见王之正,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王之正冷笑着看着他:“廖主事,没有人来给你送行,本将就亲自来给你送行了” 廖传贤没有吭声,他哆哆嗦嗦抖成一团,牙齿呱哒哒作响:“大……大统领……” 王之正微笑着点了点头,一挥手,身旁的良辅和蒋鼐带着禁军健儿把十几名满脸仇恨的老百姓带了上了。 王之正指着老百姓对廖传贤说道:“廖主事,这群灾民之所以流离失所,冒着被你打死的勇气也要来京城告御状,就是被你这个主事给逼的!他们不怕死吗?你现在快死了知道怕,他们就不怕死吗?不,仇恨给了他们勇气!不是不报,时候未到,你有今天,你舅舅也保不了你。为什么?就因为你太恶了!恶到你这种程度,连皇上都懒得审理直接把你剐了,全是你自己作的呀!” 那群百姓扑上去就把瘫软在地上发抖的廖传贤摁倒在地拳打脚踢,王之正和禁军都没有拦,狱卒,旁边的陈扬美也没有拦。本来就要被剐了的廖传贤又被暴打一顿,顿时被打的满脸是血,体无完肤。 看着廖传贤被打的骨断筋折,王之正摆摆手:“都住手!他再恶,这就要被剐了,你们也不要在动手了,打死了他反而解脱了!” 那群百姓这才听了大统领命令粉粉停手。 王之正也懒得跟廖传贤说废话,一挥手:“带他到西市口!” 陈扬美点点头,一挥手,一群狱卒抬着瘫软在地的廖传贤就往外走。 王之正在他耳畔说:“传贤,皇上已经下令,把你的家丁,那群狐假虎威为虎作伥的混蛋集中起来,陈大人一阵乱箭把那群杂种全部射死在你府上!” 躺在担架上的廖传贤说不出话,胸口一起一伏,喘着粗气。 王之正继续冷冰冰说道:“嗯,对了,你父亲和叔父被流放了,二老年龄都已经花甲了,恐怕这一去,今生不回回家了,他们也不是善人,并不冤!但也是被你牵连到了!你夫人带着儿女远走高飞,今生不愿跟你廖家有任何瓜葛,你不要埋怨别人,只能说人在做天在看,你自己走的路你也别埋怨别人!” 廖传贤胸口起伏越来越急促,他猛地一下子在担架上坐了起来,一口血喷了出来,居然说出了话:“为什么要说这些!为什么要告诉我!给我一个痛快!” 说着就要扑上来撕打王之正,王之正不耐烦的一挥手就把他扔到担架上,旁边的禁军健儿一看主帅居然被撕打,扑上去对着廖传贤就是一顿拳脚,廖传贤继续躺在担架上,眼神中充满着悲凉。 到了西市口,廖传贤被捆绑在凌迟的木桩上,底下围观的百姓们都围着这个京城恶少的最终下场! 王之正性格和善,看不了这么血腥的画面,他忍心上来,对身旁的良辅说道:“良辅,你吩咐人,给廖传贤准备一顿送行酒菜,人再恶,也是要走了,死者为大,不能让空着肚子走!” 良辅点点头,带着人置办酒菜去了。王之正看了廖传贤最后一眼,一甩袍袖,带着人马气势汹汹回了禁卫军府衙。 王之正刚回到府衙,就看见崔呈秀脸色铁青的站在府衙门口背着手等待王之正。 看见了崔呈秀,王之正满脸笑意走过去作揖道:“给崔少保请安,崔少保,今天怎么得闲来看在下哟?” 崔呈秀转身盯着王之正,那眼神似乎要把王之正给吃掉。 王之正看着崔呈秀这个笑面虎,今天怎么都笑不出来,索性一挥手,面色也跟着变得严肃起来:“看来崔大人今天心情不佳,好了,崔少保请进,我们到书房说话吧。” 崔呈秀一声不吭跟着王之正走进了书房,王之正身旁的黄宗羲看崔呈秀脸色不善,紧紧跟着王之正护卫,王之正轻松的对黄宗羲笑了笑:“之义,你不必跟着我,崔大人有些话跟我单独聊聊,你在门外守着吧。” 黄宗羲面色有些犹豫:“帅爷……” 王之正低声斥道:“听不懂吗?,” 黄宗羲知趣的退了下去。 王之正伸手引导着崔呈秀进了书房,王之正把书房门锁紧,然后洗了洗茶盏,给崔呈秀斟了一杯热茶:“崔大人,请用茶。” 崔呈秀哪有哪个兴致,他拉着脸对王之正说道:“王大统领,现在这个时辰,我外甥廖传贤正在西市口饱受千刀万剐之痛,我姐姐正在病榻上一病不起,奄奄待毙,我姐夫在流放的路上,他们一门被你们整的七零八落,家破人亡!” 崔呈秀说到激动处,一拍桌岸,红着眼圈:“你们不就是想收拾我崔呈秀嘛!为什么不冲我来!我姐姐一家与你们有何仇怨!他们一家是无辜的啊!” 王之正并不着急,他喝了一口茶,直视着崔呈秀冷冷的说:“廖传贤是无辜的!呵呵!侵吞民田,打死百姓十几人,难道这些百姓就活该家破人亡!哼!” “我……!”崔呈秀被问得哑口无言。他长长舒了一口气突然仰天大笑道:“你王之正为民请命?!你是这种人?哈哈哈!” 王之正也不生气,微笑着盯着崔呈秀:“崔大人,您说的也对,也不对!” 崔呈秀继续嘲讽道:“不对?呵呵呵,你王之正不就是嫉恨我崔呈秀抓了你背叛魏忠贤的把柄吗?所以才蓄意抱负!我告诉你,我要是想把你的把柄扔出来,我早他妈扔出来了,还会等到现在吗?” 王之正站起来,背着手踱了几步道:“嗯,崔大人,我实话给你说吧,我还真不怕你把你所谓的把柄拿出来!你尽管拿出来好了,杀许显纯,我们俩合伙干的,你让皇上知道好了!至于我杀倪文焕,那是为了自保,就算你把我杀他的内幕告诉九千岁,你以为他还拿我有办法吗?哈哈哈,倪文焕早已经变成一堆白骨了,九千岁为了一个死了大半年的人,跟我这个现任大统领算账?呵呵呵,那是九千岁做人的风格吗?所以说,你手里的把柄,当时能置我死地的时候,没有及时用,现在已经在你手里烂掉了!” 听着王之正分析的头头是道,崔呈秀又可恨又后悔,当时没有及时把把柄扔出来弄死这个混蛋。 他咬着牙盯着王之正呼呼喘着粗气:“王之正,你别得意,魏忠贤虽然不愿意得罪手握重兵得你,可是他可以想办法废了你这个大统领啊,他可以把你这个大统领先换了,再宰了啊!” 王之正哈哈大笑着说道:“没错,他可以这么做,他完全可以先废了我,再杀了我,但是,我现在已经不止是魏忠贤的私人班底了,皇上对我的信任,并不亚于魏忠贤,我是禁卫军大统领,皇上怎么可以让一个他不信任的人长期握着禁卫军呢!所以说,魏忠贤耐不了我何,他只能继续纵容我,拉拢我!” 崔呈秀听到这儿,像泄了气的皮球,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王之正一句话说到了重点,他突然后悔得罪王之正太苦了,万一王之正蓄意报复,他就完蛋了! 第一百六十五章:王之正攻心崔呈秀 崔呈秀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坐在椅子上不说话,端起来茶盏默默的啜茶。 王之正笑嘻嘻坐在他对面,看了看崔呈秀,知道硬的说完了,盖来点软得了,不能把这个人逼急了。 王之正笑着看着崔呈秀,用手拨弄着茶盏:“崔大人,王之正我本不是什么小心眼的人,也不会计较我们之间有什么恩怨,我对九千岁,对您,都没有什么恩怨,我只是有点小小的贪心,我这点贪心,蒋鼐也给您说起过,所以,如果崔大人不计前嫌,我还是愿意继续给您合作!” 崔呈秀面色稍有缓和,他放下茶盏看了看王之正:“既然你有心合作,为什么要派禁军王良辅捉拿为我送信的伍珏?!你不知道伍珏是为我外甥奔走的吗?当时情况凶险,只有一线生机,你抓捕伍珏断了我外甥最后一条生路!”说罢崔呈秀目不转睛逼视着王之正。 王之正苦笑道:“我的崔大人啊!我怎么会愿意捉拿伍珏呢!我是被九千岁胁迫的呀!” 崔呈秀摇摇头,摆了摆他的食指:“不,魏忠贤怎么会知道伍珏为我送信?禁军在你手上,王良辅发现并捉拿的伍珏,本官知道,良辅是你的人,不是魏忠贤的人!” 王之正苦笑道:“实话给您说吧,是孙云鹤孙大人,有一个家丁卧底在您府上,这个家丁把你拍伍珏送信的消息禀报给了孙云鹤,孙云鹤立功心切,马上把事情告诉了九千岁。九千岁命我事不宜迟马上捉拿伍珏,我怎么敢抗旨呢?!” 王之正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着。 可是一向多疑成性的崔呈秀,深信不疑家中有“卧底。” 他呼哧一声站起来盯着王之正问道:“我府上居然有孙云鹤的内应!这个内应是谁?!” 王之正不假思索的反问:“试问大人最近府上可有没有失踪之人?!” 崔呈秀惊讶的说:“居然是苏国福?!” 王之正点点头。 苏国福是崔呈秀手下掌管书房的仆从,很多机要文件都经他之手整理,这个人也是个无恶不作的恶人,但是崔呈秀喜欢他,认为他心黑手狠,能办大事。 柳青青派遣侯启半夜三更执行了一项秘密任务,侯启带了几个人把苏国福绑架以后用刀捅死,然后装进麻袋里,偷偷运到孙云鹤后花园里,挖了一个大坑把他埋了起来。 崔呈秀眯着眼咬着牙:“那苏国福这个混蛋跑哪了?” 王之正低声说:“崔大人,我也纳闷了,前天苏国福带着情报去了孙云鹤府上以后,至今都没在出来,兴许是被灭口了也未可知。” 崔呈秀长长叹了一口气阴阳怪气的说:“这个孙云鹤,我千防万防,没有防住这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混账!好呀,你害了我外甥,这笔血债,魏忠贤眼下还不了,那就你来还吧!”说着,他手捏着茶盏恨不得把茶盏捏碎。 王之正嘴角浮起一抹不自觉差的冷笑。 一切都说开了,崔呈秀的烦心事也化解了不少。 这时候,崔呈秀站起来身,默默的看了看西边:“传贤,你还在吗?舅舅保不住你,你也别怪罪舅舅,舅舅让孙云鹤这个混蛋给你祭奠!” 这时候,良辅推开门进来了,对王之正行礼说道:“帅爷,廖主事已经往生了,在下奉命,妥善装敛好廖主事的遗体,送回了他的府上。等待大人下令安葬。” 王之正还没说话,旁边的崔呈秀转过身不可思议的盯着王之正:“大……大统领……” 说罢,王之正看到,崔呈秀突然一撩袍脚,拜倒在王之正腿前:“王大统领高风亮节,呈秀冤枉您了,请受呈秀一拜!” 王之正急忙拉起来崔呈秀:“叔叔,叔叔,您是我干叔叔,于礼怎么可以跪拜我这个晚辈!” 崔呈秀被扶起来,叹道:“当初你我在魏忠贤帐下效力,结为叔侄,可是如今我与魏忠贤已成为不共戴天之仇,我们这叔侄,也无从谈起……” 崔呈秀说话只见,带着对王之正的这段交情的惋惜和向往。 王之正一撩袍脚反而给崔呈秀跪下:“叔父大人永远是叔父大人,这辈子不会改变!” 崔呈秀急忙也拉起来王之正。 王之正心里明白崔呈秀这个人,即使是对自己感恩戴德,那也只是表面功夫,自己只是给他了一个台阶下而已。 崔呈秀是个聪明人,他知道不是跟王之正这个禁军统帅翻脸的时候,既然王之正给了个台阶,他也就顺着下来了。 台阶也下了,话也说开了,崔呈秀觉得谢庄没白来,也可谓是满载而归,外甥被杀的痛苦,获得了些许安慰。 他坐着小暖轿回了府,姐姐已经咽气了,崔呈秀本已经有心理准备,他索性把姐姐和外甥的后事一并来安排了。 崔呈秀看着躺在榻上尸骨未寒的姐姐,他恨得咬牙切齿的说道:“魏忠贤、孙云鹤,呵呵,你们给我等着,我一定要了你们的狗命!”他把指关节握得咯吱吱作响。 管家崔康劝慰道:“大人,姑奶奶已经逝去了,您还是节哀顺变吧,怪只怪没有养个好儿子。来世希望可以养儿争气!” 崔呈秀冷冷的说道:“哼!我告诉你崔康,我外甥虽然有坏毛病,可是他之所以落得这么个下场,那是有小人暗算!那苏国福就是暗算他的小人,我已经调查明确了。” 崔康不可思议的说道:“苏国福?!怎么可能!老苏这个人......这个人一向还算忠诚!” 崔呈秀瞪着他:“小人之见!越是别有用心,越要装的忠诚!苏国福就藏在孙云鹤府上!你火速把大理寺卿陈扬美大人,还有伍珏伍侍郎喊来,我要商量一下,怎么解决这个孙云鹤!” 管家崔康急忙点点头躬身退了下去,然后骑着马带着请柬急速前往伍珏和陈扬美府上邀请。 崔呈秀抓住姐姐冰凉的手,流了几滴眼泪:“姐姐,您走好,弟弟我这就马孙云鹤那个狗贼给你们祭奠!” 第一百六十六章:崔呈秀剑指孙云鹤 孙云鹤怎么也没想到,这才刚刚安稳了一段时间,麻烦就又找上门来。 大理寺卿陈扬美和太子太师崔呈秀突然向自己发难,联名上奏折参劾他谋杀崔呈秀府上的文书苏国福。 孙云鹤苦笑道:“这个苏国福是何许人也?我连听说过都没听说过,居然说我杀了苏国福。”他写表申辩说根本不认识苏国福这个人,崔呈秀一定是误会。 结果崔呈秀一口咬定苏国福失踪之前最后去的是孙云鹤府中。 天启帝下了诏书,既然孙云鹤自述不认识苏国福,而崔呈秀又确定苏国福在孙云鹤府上失踪,那就让陈扬美到孙云鹤府上搜查一下吧。 孙云鹤气的肚子疼,魏忠贤在晨会上问孙云鹤:“你到底认不认的苏国福?”孙云鹤举着手发誓说:“九千岁,卑职敢发誓,要是认识这个苏什么国福的,我不得好死!” 听了孙云鹤这么说,坐在他旁边的王之正点点头说道:“孙大人,你哪有这个必要发誓?他崔呈秀不就是想报报外甥被杀这个仇,那咱们解解气!既然你不认识苏国福,那就让陈扬美查好了,怕什么。” 王之正说话了,孙云鹤点点头拱手说:“大统领说的是,既然他非要搜查那就让他搜查好了!” 魏忠贤看着孙云鹤,叹了口气:“这崔呈秀真是一点亏都不愿吃,咱们砍掉了他的外甥,他就非得再拿个我的人开刀!哼!你以为老夫这么好欺负,这次敢搜不出来,老夫非要告他诬告之罪!” 王之正点点头赞同道:“九千岁所言极是,这次如果他崔呈秀搜不出来苏什么国福得,孙儿第一个上表参劾他诬告大臣忠良之罪!” 中午时分,崔呈秀和大理寺卿陈扬美二人,带着一队哨兵气势汹汹直扑孙云鹤府邸。 孙云鹤方才下了晨会回到家,看见了两个难缠的官僚,在自己家门口封门,孙云鹤冷笑着走过去,对着二人一拱手:“崔大人,陈大人,你们二位看来是咬定我府上藏着你说的那个苏什么国的,呵呵,既然你们奉了圣旨,我也拦不住,但是你们要知道,如果搜查不出,诬陷大臣的罪名,可是不轻呢……” 崔呈秀得到了王之正的准确情报,说是人百分之百藏在孙云鹤这里,他哪里会害怕诬告这点小罪名! 崔呈秀背着手眯着眼盯着孙云鹤这个魏忠贤的马仔,呵呵一笑:“孙云鹤,咱们本来都是给九千岁办差的,你怕什么呢?” 孙云鹤仰天哈哈大笑道:“哈哈哈,给九千岁办差,你崔呈秀估计是咱们千岁党里,叛变最狠的一个了吧?!” 孙云鹤话音刚落,崔呈秀脸色抖变,他对着孙云鹤府门一指:“给我搜!挖地三尺,哪怕是老鼠洞也要翻个底朝天!” 身后那群兵丁饿狼捕食一般变态的嚎叫着就冲了进去。 孙云鹤看着那群土匪冲进自己府上,顿时里边发出女人的哭喊,下人的嗷嗷乱叫,还有东西摔倒地上的噼里啪啦,他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 崔呈秀背着手眯着眼睛一言不发,陈扬美则满脸冷酷无情的连马都懒得下来。 孙云鹤咬着牙对崔呈秀说道:“崔兄,你不就是想着除了我为你外甥被杀之事报仇么?呵呵,你外甥廖传贤怎么死的跟我没有半点关系,你抱负也要找好对象啊!” 崔呈秀睁开眼睛懒懒的盯着他看:“唔?跟你没有半点关系?哈哈哈,我还真是第一次见人说瞎话说的如此面不改色心不跳,九千岁麾下真是人才济济!” 孙云鹤盯着崔呈秀爆出了粗口:“崔呈秀,你他妈就是一只白眼狼!我孙云鹤以前少说也是你得一名好友吧?你居然诬陷我诬陷的如此惨痛!” 崔呈秀咬着牙盯着孙云鹤:“呵呵呵,好友,你把我崔某人当成好友了?你让苏国福安插在我书房里,还让他给魏忠贤告密,不然伍珏怎么会被抓?!陈大人与我的关系,我就不能给陈大人送一封信,你居然让苏国福告密,劫持了伍珏和我的亲笔信,我外甥死你还敢说你没一点责任!哈哈哈,我从没见过如此不敢担当之人!” 孙云鹤惊诧的说:“崔兄,你,你说的一些,是谁告诉你的?我怎么感觉是有人在背后陷害我……?” 崔呈秀本性多疑,孙云鹤越是惊诧,他就越是不相信,他呵呵冷笑着,弹了弹身上的灰,眼睛盯着河滩上那一片堆烟垂柳:“是吗?有没有人陷害,搜查了之后不就知道了,如果搜查不出来,本官愿意承担诬陷之罪。” 气氛顿时变得沉默的可怕。 三个人都一声不吭的在门口站着发愣。 这时候,一队卫兵冲了出来,为首的那位激动的说道:“回禀崔大人,找到了苏国福的尸身,在后花园被捅死之后埋在地里,您来看看吧。” 顿时,孙云鹤惊愕得直愣愣站在哪里一言不发,下巴都快掉了下来。 崔呈秀转过身恶狠狠盯着孙云鹤咬牙切齿说道:“孙云鹤,你等着吧,我会让你比廖传贤死的还难看!” 孙云鹤讷讷得摇着头:“这不可能,这不可能……” 突然抱着崔呈秀就撕打起来:“崔呈秀!谁他妈在陷害我!告诉我谁他妈在陷害我!” 旁边的侍卫扑上去就把孙云鹤拽到一旁,一拳砸过去,孙云鹤顿时口鼻流出来鲜血。 陈扬美一挥手:“把孙云鹤拿下!” 两旁的卫兵恶狠狠扑上去就把孙云鹤摁翻在地,五花大绑捆了起来。 “住手!” 突然,随着一声厉声呵斥,几个人都停了下来,转身一看,只见魏忠贤背着手,身后跟着一群阉党爪牙,和一支数百人的东厂缇骑!杀气腾腾的盯着崔呈秀。 魏忠贤头发雪白,怒气冲冲,头发颤巍巍抖动着。 崔呈秀转身给魏忠贤躬身施礼,微笑着说道:“给九千岁请安” 魏忠贤冷冷的说道:“崔呈秀,陈扬美,你们一而再,再而三捉拿,陷害我的人,我早已经受够了!孙云鹤告诉老夫,你们准备弄他,我就感觉无非是走个形式,不曾想你们竟然真的要捉拿他!” 崔呈秀脸色再次变得难看起来,他不满得对魏忠贤说道:“九千岁,为什么他们杀害我外甥,您就不管管,如今我只是有真凭实据的捉拿了一个犯了国法的贼人,您就看不下去?有失公允吧?” 魏忠贤眯着眼看着崔呈秀:“呈秀,我们有半年多没说过话了吧?呵呵,为什么你这么肆无忌惮迫害老夫,老夫也不理回你,你真以为我怕你吗?哈哈,我告诉你,我只是念在你出自我门下,我只是手下留情,顾及点故交情面。今天你要抓孙云鹤,非得老夫同意不可。” 崔呈秀一看,魏忠贤这次动真格了,东厂兵马个个武备精良,明晃晃的大刀照的他睁不开眼。 这时候,一直不说话的陈扬美躬身说话了:“九千岁,本官办事从不牵扯私人恩怨,李夔龙犯罪我抓,廖传贤犯罪我也抓,我这人,从不站队,没有党派,我说句公道话,孙云鹤有没有杀害苏国福,在没有审查之前任何人都说不了,您老人家带着东厂的兵马,来对抗大理寺办案,有违皇上的圣旨!” 陈扬美说罢,双手捧着圣旨恭恭敬敬给魏忠贤捧可过来。 魏忠贤接过圣旨看了一遍,原本气势汹汹,顿时就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他知道,自己哪怕是带着东厂武装,也不敢跟大理寺血拼,直接给大理寺血拼,那等于是谋反,天启帝只需要一纸诏书,就可以让他死无葬身之地,他在厉害,也只是权利的寄生虫罢了。 魏忠贤听罢,脸色由阴沉转为平静,由平静转为和气。 他对陈扬美躬身笑了笑:“陈大人,圣上的旨意,老夫当然不敢违抗,不知有圣旨下达,罪过。” 说罢,魏忠贤一挥手,让东厂武装让开了一条路,孙云鹤看到这个情况,脑海里突然想起李夔龙对他说他那句咒语。 李夔龙曾给他说:“你我都是一种人,你以为我死了,你会安然无恙吗,崔呈秀一定会收拾你的,而且九千岁保不了我也当然保不了你!” 孙云鹤突然瘫软在地上,看着老态龙钟的魏忠贤喃喃说道:“罢了,罢了……” 陈扬美大手一挥,卫兵架起孙云鹤就走,崔呈秀嘴角抹起一丝微微冷笑,他对魏忠贤躬身作揖恭敬的说道:“放心吧九千岁,如果孙云鹤果然没有陷害我,我一定第一时间释放他!并来向九千岁负荆请罪。” 魏忠贤看了看崔呈秀,把嘴巴凑到崔呈秀耳畔用苍老而低沉的声音说道:“你高兴的太早了,儿子。”(崔呈秀曾拜魏忠贤为干爹) 崔呈秀闻言愣了愣,一甩袍袖头也不回跟着陈扬美走了。 第一百六十七章:魏忠贤谋救孙云鹤 孙云鹤被陈扬美带走之后,魏忠贤翻来覆去,知道自己被崔呈秀逼入了死胡同,不帮孙云鹤,自己庇护不了自己的党羽,难免会使得阉党分崩离析,帮助孙云鹤,可是有没有任何方法。想来想去,只好喊来了党羽徒众共商应对之策 禁卫军王之正,锦衣卫田吉,东厂杨寰,镇抚司吴淳夫,侍卫队崔应元,大侄魏良卿和一群徒孙们,收到主子的命令匆匆忙忙赶到了九千岁府。 此时王之正正在家中收拾书房,整理书籍,旁边的柳青青微笑着站在一旁,王之正笑着对她说:“侯启这次杀了一个恶人,却冤枉了一个,‘好人’,呵呵,孙云鹤真是比窦娥还冤,青青,你这件事办的漂亮。” 柳青青微微一笑,说道:“大人,冤枉的不是好人,是更恶的坏蛋,这个孙云鹤主持东厂的时候,东厂的监狱里每天抬出来的受难者都是残肢断腿,死于他手中的忠正耿直之臣车载斗量。” 王之正点点头说:“刚才九千岁带着东厂到孙云鹤府门围堵陈扬美,想救下孙云鹤,呵呵,老头子也是黔驴技穷了!” 柳青青点点头问道:“九千岁如果诏你问策,你打算怎么出主意?难道真要帮九千岁救下孙云鹤?” 王之正放下手中的书:“青青,孙云鹤本来就在我的必杀名列里,我怎么可能轻易放过这个人呢?况且此人现在没有任何利用价值了,也该死了吧。不出意料,马上就会有九千岁府传令卫兵过来” 果然不出所料,没一会儿,周成敲敲门走了进来,躬身说道:“爷,九千岁府派人来喊您开会呢。” 王之正笑着对柳青青说道:“怎么样?呵呵,九千岁真的是坐不住了!” 王之正说罢,抬腿就走。 到了九千岁府议事厅,只见其余阉党都已经到齐,反而自己是最晚到的一个。魏忠贤坐在王座上,脸色透漏出无奈。 王之正对魏忠贤拱拱手:“九千岁,卑职家中有事,所以来迟了些,请九千岁谅解。” 魏忠贤抬抬手:“之正,坐下吧。人到齐了吧?” 底下人等面面相觑。 与孙云鹤私交甚好的吴淳夫满脸怒意,田吉和崔应元则有点心不在焉。 魏忠贤盯着众人看着说道:“大伙都知道了吧,崔应元和陈扬美抓捕了孙云鹤,孙云鹤跟你们一样,都是老夫的人,不能不救,可是陈扬美手中有圣旨,又不能强行相救,你们来议一下计策。” 最先开口的是吴淳夫,他霍然站起来慷慨激昂的说:“九千岁,皇上是昏了头,被小人蒙蔽了,我们可不能坐视不管,依照我的看法,我们直接把大理寺包围起来,然后逼着陈扬美老儿放了云鹤!” 魏忠贤还没说话,王之正站起来恶狠狠盯着吴淳夫骂道:“莽夫!你带着人包围大理寺,逼着陈扬美释放孙云鹤,且不说陈扬美不会吃这一套,就算是陈扬美放了孙云鹤,皇上一道诏书把你定为谋逆,你本人抄家灭门不是什么大事,连累了九千岁你担得起吗?!” 听了王之正骂他,吴淳夫干瞪眼不知道怎么回答,其余阉党党羽都交头接耳骂吴淳夫鲁莽。 魏忠贤眯着眼看了看吴淳夫:“行了,行了,你坐下来吧,出主意,不是你的长处,你坐着别说话!” 吴淳夫瞪了瞪眼坐了下来。 崔应元被收拾了几次,已经老老实实不说话了,本来就是死里逃生之人,不愿意惹事。 田吉与孙云鹤素不来往,也懒得管。 魏良卿是个没有主意的人。 倒是武夫杨寰,站起来义正言辞表态:“卑职没有脑子,主意出不来,但是九千岁指哪打哪,还是九千岁拿主意!” 魏忠贤一脸失望之色,崔呈秀本来是自己最能谋善算的得力干将,崔呈秀叛变,他也缺谋臣。 魏忠贤只好盯着他看不透的王之正问道:“正儿,你可有什么主意么?” 王之正不假思索站起来拱手回道:“据卑职观察,大理寺卿陈扬美并不是崔呈秀亲信,此人所谓无门无派大体属实,他谁的人都不是,他是皇上的人,换句话说,皇上想收拾谁,陈扬美来执行。” 王之正这么一说,阉党众人纷纷摇头不信,魏忠贤却说道:“正儿所言不虚,陈扬美如果是崔呈秀的人,不会把他外甥廖传贤判得那么惨!依老夫看来,陈扬美确实直属皇上。” 王之正接着说:“既然他直属皇上,还是要动摇皇上想法。皇上为什么要收拾孙云鹤,拉拢崔呈秀,是因为顾及九千岁势力过大,怕超出他掌控能力。” 魏忠贤频频点头。 王之正顿了顿:“所以,九千岁很有必要进宫一趟,向皇上示弱,必要的时候可以自废武功。” 自废武功几个字一说出来,众人都交头接耳起来。 吴淳夫霍然站起来盯着王之正:“大统领,你什么意思?” 王之正怎么会把吴淳夫这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莽夫看在眼里,他转身瞪了吴淳夫一眼:“轮到你说话了吗?” 王之正霸气十足一句话,呛得吴淳夫竟然不知怎么回答是好。 魏忠贤却很感兴趣的盯着王之正:“正儿,说下去。淳夫,这里边的事你不懂。” 王之正继续说道:“自废武功,并不是真的自废而是,置之死地而后生!您可以放弃一些手中的权力,交还给皇上,比如说镇抚司。” 镇抚司是吴淳夫的势力,话音刚落,刚被打压下来的吴淳夫再次站了起来:“大统领,你这是什么办法?!你是不是跟我吴淳夫过不去?!” 魏忠贤看到吴淳夫一次又一次打断王之正,本来他就心烦意乱,一下子被撩起来火气,他突然站起身大喝一声:“把吴淳夫退下去打五十板!” 侍卫扑上去就把吴淳夫架了起来,吴淳夫大声喊到:“九千岁,不能上了王之正的当啊!” 王之正直接坐了下来,说道:“九千岁,主意我不出了,我也不敢出了,你们放了吴大人吧,之正不愿意承担这个罪名” 魏忠贤笑了笑,对王之正说道:“正儿,老夫给你做主,你继续说,吴淳夫退下去!” 本来也就是吓吓,魏忠贤一向护犊,哪里舍得真打吴淳夫五十大板,侍卫们推推搡搡把吴淳夫赶了出去! 王之正环视众人一眼:“诸位公卿大人,我王之正出这个主意,是迫不得已,如果大伙觉得不合适,尽管提意见,我呢,也只是提个意见,没必要给我扣帽” 魏忠贤点点头:“说下去!” 王之正继续有条有理说道:“把镇抚司交还给圣上,表明自废武功的心迹,万岁如果买账,不但可以救了孙云鹤,还可以重新赢得圣心,如果赢得圣心,那崔呈秀存在的价值就不大了,皇上也不会事事随了他崔呈秀得心愿。” 王之正说罢,魏忠贤背着手在厅堂里踱了几步问道:“诸位有什么意见?” 吴淳夫在门外听到之后,高声问道:“为什么不把禁卫军让出去呢?” 王之正哈哈大笑着对吴淳夫说道:“淳夫,你是真傻还是装傻?手里没有禁卫军,九千岁遇到事,还有自保的能力了吗?” 魏忠贤点点头,对门外的吴淳夫说道:“撤了你的镇抚司指挥使,老夫会安置你一个更好的职位,你怕什么?” 众人都轰然而笑。 王之正也笑了,看了看吴淳夫:“淳夫兄,如果你愿意,来我禁卫军吧,给你弄一个副统领。” 魏忠贤摆摆手:“不,禁卫军龙潭虎穴,吴淳夫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让他去东厂吧,给杨寰一起干吧。” 王之正看魏忠贤接纳了他的建议,心中一阵幸灾乐祸:“砍掉了镇抚司,魏忠贤以后,真的是被废了武功了。” 魏忠贤点点头,一拍桌岸:“好了,进宫吧。” 王之正笑问:“是否也知会一下奉圣夫人?” 魏忠贤连连摆手:“客氏自从儿子兄弟封侯,已然与我保持距离,你不是我跟他走的没那么近了?” 王之正尴尬的笑笑:“奉圣夫人最近,我很难见上她一面。” 魏忠贤点点头,吩咐摆驾进宫面圣说明情况。 第一百六十八章:厂臣面圣自废武功 进宫之后,魏忠贤跟着天启帝亦步亦趋走进后花园。 到了御花园,魏忠贤陪着天启帝赏了会儿花,突然跪倒在地:“皇上,奴才最近觉得,办差不利,恩宠渐弛……”说着说着,魏忠贤竟然抽泣起来。 天启帝看了看魏忠贤,拍了拍他的肩膀:“公公,你哭什么?有什么委屈?” 魏忠贤站起来,扶着天启帝的胳膊委屈的说道:“近来,跟奴才办差那几个小奴才,一个个都非死即伤,这里边有奴才的过错,这次孙云鹤被抓,老奴更是心惊胆战……” 天启帝笑道:“孙云鹤自作孽,杀了人。被审查也是很自然的事儿,公公有什么责任?,” 魏忠贤叹息着抹了抹眼泪:“老奴年岁大了,掌管手下可能没有以前那么有方,老奴想着能否皇上恩准,让我免掉所有职务,进宫安安稳稳侍奉您,也不再为外界政务分心?” 天启帝点点头,微笑着和善的对魏忠贤说道:“公公,你和崔呈秀是朕的左右手,缺一不可啊!你经验丰富,他年富力强,你们二人都是好手,只是你们应该和睦相处为朕分忧,明白了吗?你们整天闹来闹去怎么会让朕省心啊?” 魏忠贤点点头弓着腰说道:“皇上您教训的是,只是……只是奴才实在是太累了,如果别的您不让老奴放手,镇抚司就让老奴放手吧,现如今朝野一心,也不需要镇抚司了,奴才看来,不如裁撤了镇抚司?” 天启帝心中暗暗得意:这老东西看来还是很明事理的。 他微微一笑,用手指敲着魏忠贤的后背说道:“公公,你说的是至诚之言,既然你太累了,镇抚司就由内阁直接领导吧,镇抚司交由黄立极,你与黄立极关系也不错,如果他有什么不懂的问题,也可以跟他好好谈谈。” 天启帝一允诺,魏忠贤心里长长舒了口气。他试探性的看着天启帝问道:“万岁,老奴的意思,孙云鹤能不能……能不能看在老奴这么多年辛勤服侍得份儿上就放他一马……” 天启帝叹了口气:“孙云鹤杀人藏尸,本就是罪不容诛,最轻也要斩首。” 魏忠贤有点失望:“能否网开一面……” 他观察着天启帝的脸色。 天启帝终于沉默了许久之后,点点头:“看在公公这么多年服侍勤勉的面儿上,朕就绕过孙云鹤一马,你以后要约束好你的手下,不然朕夹在中间很是为难明白吗?” 魏忠贤长长舒了一口气:王之正果然高明,万岁对我的态度真是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他服服帖帖的跪在地上一边给天启帝捶腿按摩一边诚恳说道:“是,万岁,老奴一定要月约束好下人,不给皇上惹事。” 天启帝点点头笑着安慰魏忠贤:“公公,朕身体不好,如果有什么不测,还是要安排你辅佐下一任君主的,所以你要好好干,不要做的不好让百官笑话朕呀!” 魏忠贤急忙拦住天启帝:“吾皇春秋鼎盛,正直壮年,一定可以千秋万岁,享有百岁高寿!” 天启帝点了点头拍拍魏忠贤肩膀:“借你吉言!嗯,你退下吧,朕下恩旨赦了孙云鹤,但是活罪难逃,官,不要再当了,让他在你府上做一名侍卫队长,跟崔应元一样,明白了吗?” 达到了救下孙云鹤的目的魏忠贤哪里敢再挑肥拣瘦。他急忙躬身叩头:“老奴替孙云鹤谢圣上隆恩浩荡!” 天启帝点点头:“奶娘给朕介绍了一位木匠,名叫潘赛安,说是从小学手艺,虽然年青但是做工很细,走吧,一起瞧瞧!” 魏忠贤跟着天启帝小心翼翼回了乾清宫。 这时候,一直站在假山后边的张嫣皇后走了出来,盯着天启帝和魏忠贤远去的背影,对身旁的丫鬟绿袖点点头,绿袖微微点头会意而出。 乔装成仆从的丫鬟绿袖在崇国公府对王之正汇报完天启帝和魏忠贤的对话,很满意的点点头对绿袖说:“姑娘,请转告娘娘,王之正谢谢她的帮忙。姑娘请速回,时久易生变。” 绿袖点点头,给王之正躬身施礼之后,转身走了。 王之正对身旁的柳青青说道:“好了,魏忠贤自废武功,没有镇抚司,他就不能再滥用私刑了。” 柳青青有些不高兴的问王之正:“大人,您就这样放过孙云鹤了?你可知道,这个人狠毒到什么程度?他手上沾满多少忠良的血呀?” 王之正微微冷笑道:“青青,你说的很对,孙云鹤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也该罪有应得了。” 说罢,他从柜子中抽出一张牛皮纸,递给了柳青青。 柳青青柳眉一皱,不解的问道:“大人?” 王之正低声说:“上次被廖传贤害死了全家的那个少年叫什么?” 柳青青想了想:“王,王铆。” 王之正点点头:“你让王铆去大理寺,以结算赔偿的名义,把这张牛皮纸交给陈扬美,接下来的事情就不用管了。” 柳青青突然会意,他看着王之正冷酷无情的表情,点了点头会意,马上去办这件事了。 当天晚上,孙云鹤获悉了魏忠贤救下了他的消息,顿时轻松极了,他在狱中高兴的哼起来小曲,准备着明天设宴款待一下亲朋好友,庆祝一下死里逃生,给魏忠贤好好叩几个头谢谢主子恩典。 突然,监牢里的狱卒全部列队集合,牢头吕师傅走了进来,大声说:“陈大人要大家集合训话,跟我走吧。” 众狱卒跟着吕师傅一起出去了。 孙云鹤不解的自言自语:“这个陈扬美,这不年不节的训什么话,真是个无药可救的酷吏!” 吕师傅带着所有狱卒出去了,单独关押的孙云鹤顿觉的挺没意思,他坐在茅草垫上看着房顶的蜘蛛网发愣。 这时候,突然有两个人影走了进来,孙云鹤揉揉眼凝神一看,不是别人,竟是穿的一丝不苟的崔呈秀,带着一名不认识的文士。 看到崔呈秀走了过来,孙云鹤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他坐在草垫上一声不吭的盯着走近了的崔呈秀。 第一百六十九章:崔呈秀狱中下毒手 崔呈秀走到了铁栅栏旁边,微微笑着盯着孙云鹤:“云鹤,皇上下了令,特赦你无罪释放,为兄恭喜你了!” 孙云鹤看着阴阳怪气的崔呈秀问道:“这个时间,崔大人怎么舍得委身到这肮脏的牢笼里看我?” 崔呈秀呵呵一笑,摆摆手,身旁那位文士端着一个托盘,小心翼翼蹲下来,把一壶酒,两碟小菜放在孙云鹤旁边。 孙云鹤狐疑的看着酒不说话。 崔呈秀笑道:“我今天是特意来给孙大人送行的呀!” 孙云鹤不解的皱了皱眉头:“崔兄,我是明天出狱,您今天就来送行?” 崔呈秀呵呵笑着说:“是啊,我是提前来给兄弟你送行来了。” 说着,崔呈秀亲自把酒给孙云鹤斟满,递了过去。 孙云鹤怀疑崔呈秀酒中下毒,他不接酒,说道:“崔兄,兄弟我身子不舒服,没有酒兴,就不陪您了。” 崔呈秀笑嘻嘻用手指指着孙云鹤:“你呀!你呀!还怀疑我给你下毒不成?” 说着,崔呈秀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一饮而尽,举着酒杯向孙云鹤展示了一下杯底笑道:“这下,云鹤你放心了吧。” 崔呈秀一饮而尽,反而显得孙云鹤多疑了,孙云鹤尴尬的呵呵一笑,自己给自己斟满一杯酒,向着崔呈秀一举杯:“索性就陪崔兄喝两杯。”然后一饮而尽。 崔呈秀又斟了两杯酒,对着孙云鹤严肃道:“这次搜查你府上,确实搜出来苏国福的尸体,这件事情你不要怪我,苏国福确实是我最器重的文书!” 孙云鹤摆摆手:“崔兄,对于这件事,我可以发誓,是有幕后黑手陷害我,出了狱,我一定要查清楚!” 崔呈秀摆摆手制止了孙云鹤:“不,我地意思是,这件事情,我也不想追究了,至于苏国福是不是被你杀,不重要,我也想开了,不就是死了一个文书,如果您真的杀了,其实我也可以不追究!” 孙云鹤心想:放你娘的屁!你不追究,你是没把我弄死吧! 他呵呵一笑,对崔呈秀讥讽道:“崔兄不追究,不错,兄弟谢谢你的宽容大度了” 崔呈秀也不计较,他继续给孙云鹤斟酒:“云鹤,我们在一起共事多少年了?” 孙云鹤眯着眼睛想了想:“不太记得了,天启元年,二年……六年,六年多吧。” 崔呈秀点点头,喝了一口酒:“其实我很佩服老弟你,想当年,你主理镇抚司,东林党逆贼杨涟,左光斗,袁化中,魏大中,这几个硬骨头都是你和许显纯,田尔耕你们三人一起审的吧?” 孙云鹤颇为自得:“呵呵,说起这件事,我倒是不自谦。想当年,左光斗左阁老,不肯招供谋逆行径,我命人把把竹签削尖,一下一下钉在他指甲里,那个硬骨头还是不肯招供,有索性命人用开水浇在他后背上,用钢刷,把他的肉剔下来,露出了森森白骨……今天想想,何必呢?人这一生,何必太较真,我其实很为杨、左不值啊!” 孙云鹤说到这里,崔呈秀身后那名清秀的小厮居然浑身抽动了一下,差点晕倒,幸而赶紧扶着墙,额头上冒出阵阵冷汗。 崔呈秀转身看着他,问道:“你怎么了?” 文士摇摇头说:“许是今天一天没吃饭,略微有些头晕。没事的。” 崔呈秀点点头说:“嗯,一会儿给孙大人送了行,我们一起吃点饭。” 文士点点头,眼泪吧啦吧啦大滴大滴滴落下来。 由于灯光幽暗,崔呈秀和孙云鹤都没有觉察到。 崔呈秀看着孙云鹤讲述着他收拾东林党人的历史,仿佛是在讲述他这一生最大的艺术成就。 崔呈秀呵呵呵笑着,把酒递给孙云鹤:“孙大人,您是个狠人物,经您这么一说啊,我越发感觉,苏国福是不是你杀得……” 孙云鹤有点酒气上头,他挥挥大手:“诶!崔兄,实话给你说吧,我这人,有很多坏毛病,但是有个好习惯,我呀,从不说瞎话,哈哈哈哈哈哈!” 孙云鹤说话舌头都有点硬了,崔呈秀还在不停给他斟酒。 孙云鹤指着就对崔呈秀说道:“崔兄,您啊,别的都不错,就是野心太大了,野心忒大啦!你说说,好好的干嘛给九千岁对着干,跟着九千岁干有啥不好啊!” 崔呈秀脸颊跳动了一下,呵呵呵笑道:“我干嘛跟着那个老阉狗混一辈子?!他呀,不过是皇帝跟前一条狗而已!” 孙云鹤惊愕的盯着崔呈秀,指着他的鼻头:“我告诉你崔呈秀,不许骂九千岁。他是我干爹!你要是再骂,小心我打折你那狗腿!” 崔呈秀皮笑肉不笑的说:“唔?就你这熊样,还打我?呵呵!”说罢,他转身看了看那个随从文士:“柳先生,你不是有点身子不爽,要不要拿他练练手?” 孙云鹤瞪着文士:“哈哈哈,就你!” 话还没说完,那个文士提着板凳就摔在了孙云鹤后背上。 力度之大,竟然把一个结结实实的红花梨木板凳砸的粉碎! 孙云鹤痛苦的扑通一声就倒在了地上,呜呜啦啦呻吟着。 文士扑上去还要打。 崔呈秀拦住了他:“先生,来不及慢慢收拾了,时间紧急,也给孙云鹤聊够了,动手吧?!” 孙云鹤听到“动手吧”三个字,顿时有了防备之心,他退到墙角,用碎碗片指着文士和崔呈秀:“你们……你们要干嘛?!你们不要造次,不然九千岁饶不了你们得啊!……” 崔呈秀朝着文士点点头,文士快速从袖中抽出来一张牛皮纸,他手脚麻利的把酒壶中的酒倒在牛皮纸上,然后冲着孙云鹤走了过来。 孙云鹤扑上来就要跟他拼。 文士一把拽住孙云鹤的肩膀,抓住他的头发朝着墙上“咚咚咚”撞了三下,孙云鹤头晕目眩栽倒在地上。 文士拿着蘸了酒得牛皮纸手脚麻利的糊在了孙云鹤脸上。 孙云鹤赶紧手舞足蹈抓牛皮纸,文士抓起半截石头把孙云鹤两只手砸断了,然后用镣铐把他的手反剪着绑在了背后。 崔呈秀盯着这个文士行凶杀人如此老练,不禁感慨道:“王之正府中高手云集啊,这么个白面书生,长得跟小姑娘似的俊美,居然下手如此狠毒老辣。” 第一百七十章:魏忠贤反扑崔呈秀 文士把牛皮纸,酒壶全部收拾好,丢下来孙云鹤死相很难看的尸体,二人偷偷摸摸出了大理寺监牢。接下来的事儿,就交给陈扬美处理了。 二人出了监牢,崔呈秀笑着说:“柳先生,我们找个酒楼喝两杯吧,我看你又累又饿脸色也难看。” 柳先生低着头说道:“不了,我家大人交代了,办完差,要抓紧回府,一刻也不允许耽搁。” 崔呈秀点点头:“也好,那,柳先生就请回吧,我们改日再叙。” 说罢,崔呈秀一躬身钻进了暖轿里,而柳先生则跳上马背,一扬鞭,直奔崇国公府扬长而去。 王之正在书房里一边看《左传》一边等待爱妾柳青青。 突然,敲门声响起,王之正低沉着声音说道:“快进来吧!” 只见男装文士妆扮的柳青青看起来脸色非常难看。 王之正赶紧站起来,给柳青青扶到席位上,关切地问:“青青,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是不舒服吗?” 柳青青无力的摇了摇头,然后把脑袋靠在了王之正宽阔结实的胸膛上,眼泪簌簌掉了下来。 王之正也不劝导,他从怀里掏出丝帕,给爱妾擦拭着眼泪:“青青,是不是孙云鹤说了什么?” 柳青青点点头,哽咽着说道:“孙云鹤说,他用竹签一根一根钉进我父亲的指甲缝里,最后用开水浇在他后背上,用钢刷把他的肉刷掉,露出来森森白骨……” 王之正拍着柳青青的后背,劝道:“青青,一切都过去了,恶人也一个一个在伏法,为夫向你保证,不出半年,我让魏忠贤、崔呈秀、吴淳夫、田吉、杨寰、魏良卿……还有阉党的徒子徒孙全部人头落地!” 柳青青点点头,叹了口气:“我父亲惨死,可是直到如今还背着逆贼的恶名。我只有一个心思,就是赶紧为他翻案!” 王之正点点头,温柔的说道:“皇上快死了,皇上死了,信王只要继位,端了阉党,就能给令尊他们死难的忠诚耿直之士昭雪!” 平复了情绪,柳青青从王之正怀里站起来,她盯着王之正看了看,说道:“给大人汇报一下,孙云鹤已然被我用牛皮纸闷死了,死相已经由陈扬美大人伪造成急病饮酒引起窒息死亡之状,崔呈秀进狱中之事,也已经散播出去了,事情办的很妥善,请大人放心。” 王之正点点头说道:“青青,你办事我当然放心,没事的,对于你父亲的事情,你不要太过于伤怀,相信我可以办事情办妥当。” 柳青青点点头:“大人,自从跟了您之后,妾身就一直觉得很安稳。” 本来魏忠贤舒了口气,感觉总算救下了孙云鹤,虽然自废武功,付出了惨重代价,起码换来了天启帝的信任。 可是第二天一大早,孙云鹤死于狱中的噩耗就传到了九千岁府。 一大早,吴淳夫就流着泪对魏忠贤汇报:“九千岁,昨夜崔呈秀带着一个杀手到大理寺监牢探视孙云鹤,然后一大早,大理寺卿陈扬美就向皇上写了奏疏,孙云鹤昨夜因为喝酒并发急病,与狱中猝死!说白了,就是崔呈秀知道孙云鹤今天要出狱,提前下手毒死了孙云鹤,!” 魏忠贤闻讯,只觉得眼前一黑,趔趄了一下,显着栽倒,王之正急忙上前搀扶着魏忠贤。 魏忠贤缓缓坐在了太师椅上,许久才平复了情绪,看了看王之正:“正儿,崔呈秀为什么就是不肯放过他?” 王之正叹息了一口,扶着魏忠贤说道:“九千岁,您还不明白吗,崔呈秀不放过的哪里是孙云鹤,是您呀!” 王之正一挑拨,魏忠贤本就窝了一肚子火,他突然站了起来,盯着王之正看了看:“正儿,崔呈秀不放过老夫,那是因为之前皇上故意扶持他跟老夫作对,现在老夫已然自废武功,向皇上示弱,老夫也没有必要像之前那样对他崔呈秀太客气了吧?” 面对魏忠贤的质询,王之正点点头:“九千岁,卑职觉得,完全可以对崔呈秀展开攻势!他不是现在趾高气昂吗,俗话说,骄兵必败,我们可以趁着这个时机,向皇上说明崔呈秀野心勃勃,有篡夺朝纲的野心,然后趁机兴几次大狱,把崔呈秀手下的那些个爪牙党羽一一拔除!” 王之正说这些话的时候咬牙切齿,表现的对崔呈秀非常憎恶,魏忠贤现在再次勾起来对王之正的信任与依赖! 现在他利用崔呈秀把魏忠贤手下的“五虎五彪”十个骨干处理的只剩下了吴淳夫、杨寰和田吉三个,徒孙们对王之正来说不足为虑,到时候一锅端了就行,而吴淳夫是个莽夫,杨寰左右摇摆,田吉则是拼命向自己示好,这个人可以利用不用杀。对于王之正来说,对魏忠贤这一场外科手术已经进行的很成功了。 而崔呈秀则势力遍布朝野,亲戚党羽把持朝纲,已经颇成气候,如果不适时打击剪除,恐怕会变成不可控的局面。 魏忠贤听罢,点了点头对王之正恶狠狠的说道:“正儿,现在崔呈秀越发狂妄,不适时打压,我们总有一天会被他一个一个迫害死得,你说的对,该反攻的时候必须反攻。你来谈谈,我们应该从哪里入手?” 王之正端着茶,坐在下边没有说话,而是陷入了沉思之中。 旁边的吴淳夫嗷嗷说道:“应该先收拾陈扬美这个老匹夫,他作恶多端,李夔龙,孙云鹤都死在他手里……” 王之正扭头看了看吴淳夫这个大胡子:“淳夫,注意说话方式,李夔龙是自作孽不可活!” 吴淳夫别瞪了一下眼:“那,那也得先收拾陈扬美,陈扬美表面上无门无派,实际上就是他崔呈秀的得力干将!” 王之正看着他说道:“你如果意气用事,还怎么处理问题?!” 吴淳夫不满的一拍桌子:“大统领,不是我意气用事!你出主意让九千岁自废武功裁撤了我镇抚司,可是孙云鹤救下来了吗?” 王之正正待接话,王座上的魏忠贤怒火噌噌往上冒,他急需王之正出主意,吴淳夫却说一句打断一句,他顿时怒不可遏,抓起茶盏就向吴淳夫掷了过去,一下砸在吴淳夫脑袋上,顿时吴淳夫脑袋上鲜血汩汩流了下来。 王之正和杨寰,崔应元赶紧扶着吴淳夫,魏忠贤粗喘着瞪着吴淳夫:“别管他!要他有什么用!除了会嗷嗷叫还会干啥!” 王之正急忙求情:“九千岁息怒,淳夫年青莽撞,不要跟他一般见识呀!” 然后盯着捂着脑袋的吴淳夫:“还不快下去,赶紧让大夫给你包扎一下!” 吴淳夫委屈的站起来,对魏忠贤躬身施礼,然后走了出去。 杨寰,田吉和崔应元,魏良卿都吓得不敢说话。 魏忠贤看了看王之正:“你接着说。” 王之正拱拱手接着刚才的话题说:“崔呈秀用半年时间上下钻营,已经颇成气候,手下有三派人马,一是东林党徒伍珏,白洪敏,应缘方等人,二是他亲戚故交,如弟弟崔凝秀,侄儿崔志业,故交张应敏,刘蒲等,三是他提拔的嫡系,如沈丛,张业。” 魏忠贤看王之正对于崔呈秀的派系分析如数家珍,顿时觉得心里清新了不少。他点点头,端起茶盏啜了一口,继续问道:“那么依你看来,应该怎么下手呢?” 王之正站起来,快步走到正厅,然后抱拳说道:“对于第一种,栋林党徒,他们无非是利用崔呈秀与我党作对而已,并不忠于崔某,由卑职出面,分化瓦解即可。对于第二种,因是亲戚故交,一定要加强打击力度,每一个都要清洗一番。第三种,虽然是崔呈秀嫡系,忠诚度没有问题,无奈大多数年青力量不强,对付起来当然很容易。” 王之正分析的时候,魏忠贤频频点头,王之正说完,魏忠贤露出了难得的笑意:“那么依你看来,从谁下手最好?” 王之正脱口而出:“先把崔呈秀弟弟崔凝秀,崔明秀,侄儿崔志业,故交张应敏,刘蒲一股脑下狱,腾出来的位置替换成我们的新鲜力量:申绍先(原河间知府),黄衡若(阁老黄立极第二子),蒋鼐等人,这样可以扳回第一局。” 魏忠贤摇摇头否决:“一口气收拾他这么多人马,我们现在还没有这个能力!” 王之正摆摆手:“九千岁别忘了,司礼监王体乾是我们的人,禁卫军在我们手上,客氏夫人还是向着我们的,内阁首辅黄立极也是我们的人,就连信王暗中也是我们的一枚棋子,如今皇上也看出来崔呈秀一天天坐大,我们向皇上示弱,皇上心中也必然向着我们!相比来说,咱们比崔呈秀势力大多了!” 第一百七十一章:养心楼信王党密谋 魏忠贤哪里能知道,王之正向他列举的这些“属于”他的势力,实际上除了客氏夫人,剩下的都在王之正手中牢牢把握着。 司礼监王体乾,已经被王之正打服,禁卫军,在他手中直接掌握,黄立极,已经暗中投靠了信王,信王不用说,暗中早已自成一方,客氏夫人现在儿子,弟弟被天启帝封侯,也是对魏忠贤若即若离,实际上魏忠贤的党徒,只剩下了吴淳夫,杨寰,田吉三个人还有几十个没有什么实权的徒孙。 但是魏忠贤哪里会知道这些。 听了王之正的一番高谈阔论,魏忠贤隐隐然只觉得胜券在握! 魏忠贤眯着眼点点头,抚摸着脸上的假胡须:“嗯,正儿,你说得有道理,如果要扳倒崔呈秀那么多人,还是要有镇抚司,总不能二话不说就让东厂锦衣卫抓人吧。” 王之正呵呵一笑,说道:“九千岁,不论是镇抚司,还是东厂、锦衣卫都不重要,想一次性抓这么多人,没有皇上的首肯,办不到。” 魏忠贤点点头:“嗯,确实如此” 王之正抬头看了看魏忠贤,端起茶润了润嗓子接着说:“但是如果想要得到皇上的首肯,必须两步部走,一步是让皇上感觉到崔呈秀无边无际的野心,让皇上对他提防,第二步是向皇上表明,收拾崔呈秀只有咱们来办才能办的稳妥放心。” 魏忠贤盯着王之正:“说下去!” 王之正慷慨激昂的说:“这第一步,交给王体乾来办,这第二步,交给黄阁老来办,如此以来,可以确保万无一失!” 魏忠贤眼睛一亮:“王体乾能有这个能力说服皇上吗?” 王之正点点头:“可以。” 魏忠贤听罢,一拍桌岸:“好,正儿,这件事你来做总指挥,老夫给你提供所有你需要的。” 王之正急忙摆摆手说:“不,九千岁,您什么都不用提供,您面都不要出,只需要提供手书就可以!” 魏忠贤听罢,眯着眼啜了一口茶,随即微微一笑,对王之正说道:“正儿啊,你办事,我放心!” 王之正听了魏忠贤的鼓励,急忙拱手说道:“谢谢九千岁赏识,如果没有九千岁提拔,呵呵,正儿现在还只是一个在京城悠游闲逛的纨绔子弟呢。” 魏忠贤摆摆手:“是金子,总会发光。这一年多来,老夫形势斗转直下,如果没有你为我分忧,不知道已经被崔呈秀那个狗贼暗算过多少回了。” 说罢,魏忠贤疲惫的摆摆手:“去办吧,手书写好随后我差人给你送过去。” 王之正躬身给魏忠贤施礼,然后退了出去。 王之正没有回府,也没有去禁卫军府衙,而是直接坐着小暖轿来到与“信王党”的总部老巢养心楼。 到了养心楼,掌柜的赶紧笑容满面迎接出来,王之正冲他微微一笑:“五爷到了吗?”掌柜的笑道:“都到齐了。”王之正大摇大摆来到了二楼雅间,推开门就看到看到信王党济济一堂,全部凑齐。 中间坐着英气勃勃的信王朱由检,两侧是威严赫赫的内阁首辅黄立极,和复社党魁张溥,下首是禁军副统领蒋鼐,幕僚秦雍,侯尚书之子侯启,前世是张开得吴丛生,副将王良辅和黄宗羲。 众人见了王之正,除了朱由检,其余人等都起身施礼。 王之正微微笑着给众人回礼,然后待众人落座之后,他才坐了下来。 信王微微一笑对王之正说道:“王兄,好久没见,您瘦了许多。” 王之正笑道:“最近事情多,就没有食欲,身体状态不是很好。” 黄立极呵呵一笑:“大统领,您虽然操劳事物,也要保重身体才是。” 寒暄完毕,王之正把会见魏忠贤的来龙去脉讲述了一遍。 黄立极首先问道:“大统领,您是确定现在就料理了崔呈秀么?” 王之正用茶盏盖拨弄着浮茶:“不,并不是要把崔呈秀彻底料理了。我们的战略是让崔魏二人自相消耗,但是不能让其中一方坐大,而今形势,魏忠贤已然接近分崩离析,崔呈秀却如日中天,崔党的势力如今遍布朝野,如果再不打击,恐怕有吞并魏忠贤之势。” 黄立极有问道:“既然让二者自相消耗,我们只需要稍微打击一下崔呈秀的势头即可,为什么要彻底除掉他的党羽,对他进行毁灭性打击呢?” 王之正笑而不语,看着他的得力幕僚蒋鼐:“蒋兄,你来给黄阁老,信王爷讲一讲为什么。” 王之正让蒋鼐表现的目的,就是为了加强蒋鼐在信王心目中的地位,从而将来让蒋鼐作为自己的接班人。 蒋鼐淡淡一笑:“阁老,崔呈秀与魏忠贤不同,魏忠贤钻营的目的是保住荣华富贵,可是崔呈秀的野心确实要做曹孟德。这是其一。” 黄立极和信王都点点头,听他接着分析。 蒋鼐茶盏啜了一口:“魏忠贤五虎五彪只剩下了吴淳夫,杨寰和田吉三人,外援全部被我们斩断,这三人一个莽夫,一个无为,一个多次向大统领投诚,可以说阉党实质上已经毁灭了,现在只有崔党没有阉党了。这是其二。” 众人频频点头,王之正和信王脸上流露出赏识的脸色。 蒋鼐伸出三个指头:“趁着魏忠贤还有些许影响力,我们可以借着魏忠贤的名义把崔党拆解毁灭,如果等到魏忠贤被崔呈秀彻底消灭了,我们再收拾崔呈秀就难上加难了。” 蒋鼐伸出第四根手指:“这最后一条,崔呈秀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我们扶持崔呈秀是为了打击魏忠贤,现在魏忠贤已然分崩离析,与毁灭无异,我们留着崔呈秀也没有任何作用了。” 蒋鼐说罢,笑着看着王之正:“大统领,不知我说的对不对?” 王之正呵呵一笑,赞叹道:“蒋兄,说实话我只想到了三条,而你却想到了四条,可见蒋兄智计非凡!” 蒋鼐连忙摆手。 信王朱由检看到手下这群人个顶个聪明绝顶,不由得心中油然而生一种踏实可靠的感觉。现在的他,还没有考虑到手下这群能谋善算的谋事,是否可以驾驭的了这个问题。 第一百七十二章:使良辅重整镇抚司 蒋鼐替王之正给大家剖析过这次大行动的目的,众人皆频频点头。 内阁首辅黄立极品了品茶问道:“蒋鼐将军剖析的很透彻,可是大统领的意思,这次真的要一举消灭了崔呈秀吗?” 王之正摇摇头:“不,崔呈秀本人现在还不能除掉,留下他还有用,再说如果把崔呈秀也除掉,估计连皇上都不答应。” 朱由检不安的问道:“王兄,我皇兄真的会答应我们除掉崔党吗?如果皇兄不认同,我们是没有办法下手的呀!” 王之正端着茶盏看了看朱由检:“王爷,您问得好!这件事情,皇上不首肯,我们谁也不敢做。” “但是您别忘了,皇上现在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他知道按照他目前的身体状态,想支撑半年都很难,所以现在皇上下得每一步棋,都是在安排后事。您没发现吗,最近这几个月,皇上一直在跟我们唱双簧,不论是打击魏忠贤还是打击崔呈秀,,凡是我们做什么,皇上都配合的很好?” 一句说罢,众人一开始都是一愣,这王之正好大的胆子,居然说皇上快死了,但是仔细想想,他说的句句属实,回想一下最近这段时间,确实是信王党有什么行动,皇帝都积极配合。 这时候,一直不说话的复社党魁张溥摇着折扇问道:“不是张某信不过皇上,只是皇上有时候确实太……” 张溥话音未落,旁边的良辅急忙拽了拽他,意思是信王爷和皇上毕竟是亲兄弟,你怎么可以当着人家弟弟的面说人家哥哥得不是呢。 这一切都被聪明伶俐的信王看在眼里,他大手一挥,阳光灿烂的笑道:“各位不要有所顾忌,都是为江山社稷着想,这个关节谁还会追究大家说话方式呢?” 信王说罢,向众人投去信赖的眼神:“大家有什么话敞开心扉尽管说!你们商议,就当本王没在这里,呵呵呵。” 信王的表现,王之正在内心深处给他打了满分。丝毫不像是一个十八岁少年的说话水平,简直就是一个老政客。 信王一说,气氛顿时轻松了不少,张溥呵呵一笑,对信王一拱手:“张某的意思是说,如果皇上并不是诚心要配合我们,没有批准我们的行动,我们会不会自取其辱,打草惊蛇呢?” 王之正对张溥笑道:“张先生,您多虑了,我知道,复社东林党对皇上都有些怨言,这一点大家心里都明白,可是您别忘了,皇上毕竟还是皇上,心中怀有的是江山社稷,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大明江山的千秋万代。对于皇上来说,崔呈秀不过是打击魏忠贤的一只棋子,现在魏忠贤已然分崩离析,崔呈秀自然也没有存在的价值了,皇上心里当然是明白的。” 王之正一向是信王党的主心骨,他说到这儿,众人不再有所顾虑。 黄立极抚了抚白须问道:“那么,大统领准备从哪里着手?” 王之正脱口而出:“重整镇抚司,按照魏忠贤对付东林志士的方式,直接抓捕,屈打成招,拉出去咔嚓咔嚓全砍了!” 王之正说罢,黄阁老急忙摆手说道:“魏忠贤裁撤镇抚司,皇上才放过他一马,现在我们要打着魏忠贤的旗号重整镇抚司。皇上一定不会批准!” 一直不说话的谋士崔舜拱拱手:“呵呵,阁老,卑职不赞成您的说法。皇上本来就是让臣下摸不清套路,这才是帝王之术,所以,皇上会同意的。我们打着魏忠贤的旗号重整镇抚司,但是镇抚司并不是要交给魏忠贤打理,而是要交给我们的人打理,皇上对所有人的派系心中了如指掌,我们的人打理,皇上当然会放心。” 黄立极接着问:“何人主理最好?” 王之正脱口而出:“良辅!” 众人把目光全部投向王良辅,良辅惊讶的说道:“不不不,大人,我只是一介武夫,怎么会审案呢?” 王之正看了他一眼:“打仗打仗,这是京城不是辽东,哪有那么多仗让你打?让你主理镇抚司,你怕什么,崔呈秀手下那一帮子蝇营狗苟,没有一个好东西,个个都是贪赃枉法,手里沾血的恶人,你只管抓过来刑讯逼供就是,怕什么!” 信王爷看了看良辅笑道:“良辅,这个事情不难办,你尽管放手去办,逼供拷打你不会,抓人你总会吧,你不想刑讯逼供,就把人抓回镇抚司,让魏忠贤派人去打去杀,可以吧?” 良辅摸了摸脑袋:“好,既然信王爷让我做,那我就做。” 王之正呵呵一笑,对黄阁老说道:“阁老,重整镇抚司的事情,就由您向皇上提出即可!毕竟在皇上心目中,最信任的人是您。” 黄阁老摆摆手:“唉,皇上不把我当成铁杆阉党就好了。” 王之正哈哈一笑:“放心好了。我已经托皇后娘娘数次向皇上说过,您,我还有申绍先三人的真实身份,皇上心中有数。” 商议已定,王之正向信王拱拱手:“王爷,我们计议已定,您下令吧!” 信王点点头,用不容置疑的口吻说道:“就按照王大统领的计划行事,一切行动听王大统领安排!” 侯启突然插了句:“王爷,如果镇抚司抓捕崔党不顺利,我可以动员东林党势力配合!” 话音甫落,王之正怒斥:“糊涂!没有我的命令,你不可以有任何行动!如果让皇上知道我们暗中有东林势力配合,必然坏我大事!你老老实实住在养心楼,没有我的命令不许擅自行动!” 王之正说罢,侯启兀自不满的说道:“一年多了,就让我行动了不到五次,要我有什么用!” 侯启刚抱怨了一下,黄宗羲上去就截住了他:“侯启,服从命令就是,哪那么多话!” 侯启和黄宗羲,一个是侯尚书的儿子,一个是黄尊素黄阁老的儿子,两家乃是世交,二人也是发小,说话当然不拘小节。 可是侯启不干了,对黄宗羲说:“凭什么你跟着大统领东征西讨办差办事,把我扔在一边什么事情都不让我插手去做?” 信王笑着宽慰侯启:“侯启,你跟黄宗羲不同,他现在是禁卫军大营营官,一向以王之义的身世行事,有这层保护当然可以行动,你手中有东林党江湖势力,就配合大统领安排就是了。” 信王这么说了,侯启也不再计较。 王之正点点头说道:“届时镇抚司重整之后,良辅坐镇镇抚司,黄衡若(黄立极第三子)做副手可也。张溥先生要加紧步伐联络东林党人,信王登基,需要你们的舆论扶持和地方势力的支持,你肩上的担子也不轻!” 张溥微微一笑拱手说道:“信王爷,大统领,请你们放心,张溥心里明白该怎么做。” 第一百七十三章:慈宁宫天启嘱后事 第一百七十三章:慈宁宫天启嘱后事 慈宁宫里,天启帝坐在软榻上,虚弱的身体让他不得不暂时放弃他最大的爱好,木工。 软塌上躺着,眯着眼睛,这个二十三岁的青年,好像一个行将就木的行尸走肉。 张皇后侍立在他身后,轻轻给他揉捏着肩膀,夫妻二人都在静静的享受着午后闲暇的时光。 天启帝突然打破了沉默:“皇后,你跟了我这么多年,受苦了。” 张皇后突然愣了一下,微微一笑:“皇上,不知您这话从何说起?” 天启帝微微一叹:“朕哪,不傻。这么多年来,你处在这后宫漩涡里,没有一个帝国皇后该有的荣耀和权柄。” 张嫣急忙躬身施礼:“皇上这话言重了,您想想,我一个公卿之女,一步登天,成了皇后,这也是皇上的绵绵龙恩啊。” 天启帝微微摇摇头:“不,你并不想当皇后,据我看来,如果当时没有把你选进宫,你应该比现在要幸福吧?” 张嫣竟然沉默了。她不是一个擅长说谎的女人。 天启帝笑了笑:“朕对不住你。这么多年,让你日日担惊受怕,前有奶妈,后有魏忠贤,他们都不喜欢你,你的日子不好过,现在好了,魏忠贤一日不胜一日,奶妈呢,也不怎么进宫,你的日子刚刚好过点,朕又要离你而去了。” 张嫣大惊失色,急忙劝解天启帝道:“不不不,皇上,您才二十出头,如日中天,春秋鼎盛,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天启帝苦笑道:“大臣们,宫女们,太监们这么宽慰朕,难道连你都不愿意说实话么?朕知道,朕这身体,抗不过今年,快要死了,俗话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朕呀,听瞎话听得够够的,就想听听实话。” 张嫣这才知道,天启帝是要给她交待后事,于是流着眼泪点点头。 天启帝握着她的手说道:“虽然贵为皇帝,马上要……没有儿女,你怀了一个小产了,妃嫔所生两个儿子,都夭折了,有人说是奶妈害的,胡扯。本就是朕命中注定,倒也没什么。亲人朕只剩下两个,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两个亲人,一个是朕唯一在世的亲弟弟信王,一个就是朕的妻子你。” 张皇后突然感到一种对天启帝的背叛感负罪感,她嘤嘤哭泣起来。 天启无力的笑笑“好了,好了,别难过了,我们都不是小孩子,虽然快到了生离死别的时候有些事情,趁着朕还清醒,还是要安排一下的,知道吗?” 张皇后擦了擦眼泪点点头。 天启帝满意的点点头说道:“皇位要传给五弟朱由检,他性格内向,不喜欢说话,如果有其他选择,朕可能不会选他,为了让他登基,朕配合着王之正,利用崔呈秀把魏忠贤的爪牙拔出殆尽,为他能够接手江山社稷,维持朱家天下创造好条件。但是,他要是顺利登基,按照大明祖制,还需要你的认可支持,明白吗?” 张嫣点点头沙哑着嗓音说道:“嗯,妾身明白,妾身一定会大力支持信王。” 天启帝点点头:“朕给信王交待过,朕死后让他好好善待你。你的余生要独守深宫了,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但是朕让五弟以太后的待遇对待你,你的生活并不会有什么担忧。” 张嫣点点头说道:“妾身相信信王会善待我,皇上,妾身谢谢您可以想着我。” 天启帝苦笑道:“这不是一个皇帝的圣旨,而是一个将死之人的一点心事。” 突然,天启帝脸色变得冷峻,坐了起来看着张嫣:“不过有一个人,朕死之后不能留!” 张嫣急忙说道:“魏忠贤必定会伏法,崔呈秀当然也……” 天启帝摇摇头冷酷的说道:“不,魏忠贤行将就木,崔呈秀不过棋子一枚,朕放心不下的是……禁卫军王之正!” 天启帝话音刚落,张嫣差一点跌坐在地上,她面色苍白的喃喃说道:“王大统领,王大统领一直以社稷为重……” 天启帝摆摆手:“你是女人,不懂得,王之正这个人,太厉害了!他有勇有谋,不但能谋善算,而且有胆有识,我怕以后信王驾驭不了他……!” “不会的!”张嫣急忙阻止。 天启帝他呵呵一笑:“你呀,妇人之仁!如果稍有不慎,我大明江山就会落入他人之手,此人勇气谋略惊人,信王怎么能驾驭得了他。你一定要时时提醒五弟。” 张嫣脸色苍白,她有点激动的问:“皇上,要除掉王之正,估计要寒了天下忠君爱过之士的心呀!” 天启帝偏执的说:“朕说了,你妇道人家不懂天下之事,有些事情,必须防患于未然!你如果不协助信王,信王才十八岁,年幼无知,王之正才气过人,信王会吃他的亏的!你是国母,他大嫂,要起到辅佐的作用,明白吗?” 张嫣心中又焦急又愤怒,她耐着性子说道:“皇上,现在没有任何迹象表明,王之正有这种想法啊!” 天启帝冷冷的说道:“等到有迹象那就晚了!王莽年轻的时候也是一个心怀社稷的谦谦君子,曹孟德年轻的气候也是个治世之能臣。人是会变得!权力,会让人扭曲!” 张嫣知道,天启帝这个倔脾气劝也劝不住,索性点点头虚与委蛇,试探着问他道:“好吧,臣妾领命。皇上准备什么时候对他动手?” 天启帝眯着眼闭目养神,许久才睁开眼睛:“现在不可以,朕身体已经垮了,离开他,镇不住局面。必须要到朕去了之后,让他辅佐信王继承了大宝,把魏忠贤和崔呈秀清理干净,然后再动手除去王之正。”张嫣稍微松了口气,旋即愤愤不平的感觉油然而生。 她心中感觉到阵阵冰凉,喃喃说道:“兔死狗烹。” 天启帝佯装没听见,自顾自说道:“崇国公一门世代深受皇恩,王之正也有子嗣,他死了之后,到将来崇国公百年,可以传予长孙。这也算是朕对他们的补偿吧。” 第一百七十四章:榻前密旨心如死灰 张嫣轻轻叹息一声:“他呕心沥血为了大明社稷,到头来竟然要落得这么一个下场,想来有些让人心凉……” 话音刚落,天启帝龙颜大怒,他粗重的喘息着指着张嫣:“你懂什么?为了大明社稷,谁都应该舍身赴死,何况是世代沈沐皇恩的崇国府!你到底是回护什么,难道真如崔呈秀所说,王之正对你仰慕,你也有些心动了……” 天启帝刚说到这里,便觉得自己说话有点过分了,急忙停住。 可是张嫣却听得很清楚,她脸色很难看,长长叹了一口气:“原来是听了崔呈秀的一面之词,原来夫妻这么多年,妾身还没有一个崔呈秀更能让皇上信任。好,既然皇上这么说,那就让张嫣先走一步吧,这样也免得让皇上担心,您百年以后我会跟王之正狼狈为奸,把持朝纲,篡夺朱家江山……” 顿时夫妻二人陷入了谈话的僵局,一时间俩人只是对坐不语。 天启帝知道自己说的太过了,毕竟她还是信任自己的妻子的,他觉得张皇后这么温婉明媚的女子,不可能会违背他的意志,于是他先屈服,面色缓和下来,然后轻轻拉着张嫣的手道歉:“皇后,对不起,朕说话有点过了,崔呈秀的话朕当然不信,可是你要了解朕的苦衷,朕从登基开始,就没好好管过国政,致使国家糜烂不堪,朝局败坏,现在要走了,起码要把朱家的江山顺顺当当传承下去,你就让朕放心行吗?” 张嫣终于不愿意再给天启帝交心了,她从同情可怜这个多病多灾的年轻皇帝,逐渐开始有些反感,这是她对皇帝从来都没有过的感觉啊!她的心如同死灰一般点点头:“好,好,皇上您吩咐吧,妾身遵旨就是。” 天启帝满意得点点头,从怀里掏出一个小药瓶,看起来小药瓶很精致,乍一看还以为是存放精美丹药的小瓷瓶。 他攥在手里打量了一会儿,然后递给了张皇后,拉着张皇后的手把小瓷瓶轻轻放进她的手心:“皇后,这里边是一种慢性毒药,到了信王继位,朝纲在握,你就把王之正请来,他喜欢你,肯定不会怀疑你,届时把这个放进酒里,毒发至死亡,会有一个多月时间,症状类似于风寒,不会有人怀疑他的死因。这个秘密只有你我知道,连信王都不需要告诉他,他们是表兄弟,我怕信王下不去手!” 张嫣接过毒药,只觉得心里阵阵发寒。她眼泪扑簌簌掉落下来:“皇上,您怎么能让妾身做这件事……妾身是个女人啊......” 天启帝突然变得冷酷无情说道:“崔呈秀说过,王之正平时最仰慕的女人就是你。王之正好女色,你这样的美貌和气度,他怎么可能不动心?他狡猾如狐,别人肯定害不了他!只有你做这件事,他必然不会有所戒备,所以我最放心!” 张嫣有点生气的说道:“崔呈秀,崔呈秀,崔呈秀是什么人,您怎么能信任崔呈秀说得话!” 天启帝无奈的叹了口气:“崔呈秀说的话即便不能听,朕也看得出来,有几次他为了你可以说是奋不顾身,那次魏忠贤要害你父亲,他冒着魏忠贤识破他心思的风险,愣是护着你父亲,朕就有些怀疑,但现在用人之际,除了他,没人能守得住局面,保住信王顺利登基……” 张嫣冷冷一笑:“原来这样,原来皇上真的还是怀疑妾身会喜欢上他,怕臣妾与他勾结作乱?!” 天启帝突然脸色铁青喘息加重:“朕说了,为了社稷!为了社稷!朕信任你,但是不信任他王之正!朕知道你不会背叛我,可是你一个妇道人家,信王一个十八岁少年,你们能斗得过老谋深算的王之正?届时假设王之正谋乱,挟持信王,逼迫于你,天下就要易主了!哪怕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性,朕也要把它扼杀在萌芽状态,你难道还不明白吗?” 张嫣知道,要劝阻天启帝已然不可能了,天启帝是偏执狂,她了解。 她只好把小瓶子放进怀里,做了最后一次努力:“皇上,如果如您所说,王之正喜欢我,等到他真的有不臣之心,我假意委身于他,然后借机与他同归于尽!这样也免得误杀忠良,不行吗?” 天启帝坚定的摇摇头:“不行,到了那个时候,恐怕你未必会得手,走得越高,人的防备心就越强,他对你的新鲜感一旦过去,你就难以迷惑的了他。必须防患于未然,听到了吗?如果你不照做,将来到了地下,列祖列宗和朕也不会原谅你!” 张嫣被逼到这一步,实在没有一丁点回旋的余地,她只好木然点了点头:“妾身遵旨就是。” 天启帝看张嫣终于同意了,这才长长舒了一口气,对于这个倔强的女人,他软硬兼施,耗尽心力,终于使得张嫣屈服。他猛然一松气,居然觉得头晕目眩,扑通一声栽倒在软塌上。 张嫣吓了一跳,急忙大声喊到:“传太医!” 太医手忙脚乱一通诊治,天启帝终于苏醒,他无力的看着床榻旁的张嫣:“记住朕的话。” 张嫣点点头问太医:“皇上病情……” 太医摇摇头低声说:“皇上只是思虑过重,不碍得,皇后娘娘不必担心。” 这时候,司礼监王体乾走了过来,看到皇上躺在榻上,急忙跪下问安,天启帝 缓过来劲,让丫鬟把他扶了起来:“不碍得,朕只是有点累了,怎么了?” 王体乾躬身说道:“皇上,内阁首辅黄立极求见,说有要事相商议。” 天启帝抬抬手:“好,让阁老进来吧。” 张皇后也躬身要退下,天启帝拉着她:“皇后,你不必回避,黄阁老来说的事情,你也听听吧。” 张嫣已经听了王之正说过要重整镇抚司的事情,她也知道黄立极来是要说这件事,天启帝说让她不必回避,可见天启帝心里也明白怎么回事,于是点点头,坐在了天启帝床榻旁。 第一百七十四章:天启帝默许黄立极 天启帝等候着阁老,挥挥手让王体乾和宫女太监太医们全部退下了,宫里只剩下了皇帝和皇后二人。 黄阁老躬身走了进来,先跪下来规规矩矩给帝后请安叩首,天启帝点点头:“阁老快平身,赐坐。” 黄立极躬身坐下,然后问候道:“看皇上气色不太好,难道是龙体欠安?” 天启帝无力的摇摇头:“朕这身体,你也是知道的,好几日,坏几日,但也要不了命。” 黄立极点点头,关切的说道:“为了江山社稷,皇上可要好好保重龙体!” 天启帝点点头说道:“朕知道了,说吧,今天来,阁老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黄立极深知今天任务艰巨,一定要说服天启帝,他也已经准备好了一套说服天启帝的说辞。 黄立极想了想,说道:“近来,微臣除了内阁首辅,还兼着都察院左都御史职位,所以对于百官行径有所考察,发现一些不法分子……” 黄立极还没开始,天启帝突然打断了他:“嗯,这些人是崔呈秀的人吧?” 黄立极听到天启帝突然这么说,顿时预感不妙,他居然一时语塞:“督察不分派系……” 天启帝摆摆手:“朕身体不适,直接开门见山好了,王之正是不是想让你抓一批人,这批人是崔呈秀的私人班底?” 黄立极脸色非常难看:“不,不……这不是……” 黄立极居然有些语无伦次。 谁想到,天启帝居然一摆手:“放手干吧,王之正让你抓谁杀谁,按照他说的办,朕已经批准了。” 天启帝话音一落,黄立极惊讶的张着嘴不知道怎么回答。 天启帝看到黄立极惊讶的表情,心中好笑,他微微一笑,对黄立极说道:“阁老,朕跟你摊牌吧:崔呈秀坐大了,朕与王之正想法一致,需要打他一下,不然岂不是又要为祸朝纲。基于这个原因,朕准许你们放手去做。” 黄立极这才明白,王之正说他这次来一定不费事就能说服天启帝的原因。 黄立极站起身躬身说道:“皇上,既然您已经首肯,微臣就放心做了。微臣与王大人商量过了,想要做这件事,手里没有一个专司此事的机构不行,微臣请重新启动镇抚司。” 天启帝点点头说道:“可。镇抚司有直接抓捕审判官员的权柄,朕把这个事情交给你们报,当然要给你们这个权柄,镇抚司你们接着启动吧。” 黄立极心道:早知道我何必准备那么多台词。 他抚了抚白须:“镇抚司的人选,微臣推荐王良辅。” 天启帝歪着脑袋想了想:“王良辅?哪个王良辅?” 黄立极笑道:“就是禁卫军大刀营营官王良辅。” 天启帝呵呵一笑,拍了拍脑袋:“真是记性不好,你说的是王之正的侄儿,王之臣的二儿子,新封平逆伯王良辅对吧?” 黄立极微笑道:“正是此人。” 天启帝满意的拍拍手:“可以。他既能打仗,又能治军,朕见过他,这个人有能耐,青年俊彦,跟王之正、王之义可谓是崇国府三星,镇抚司交给他吧。崇国府一门上下多出才俊,朕喜欢,呵呵呵。” 听到天启帝言不由衷,再想想刚才交待自己要对王之正下毒手,坐在一旁的张嫣顿觉心中对天启帝一阵反感,她微微皱了皱眉头。 黄立极看到天启帝如此爽快,心情非常好,他赶紧笑着说道:“皇上,您真是英明,有识人之明。” 天启帝笑道:“别的能力,朕不需要有,只需要有这个识人之明足够了。崇国府王之正,朕赏识,信赖,以后你有什么事情,多与他商量商量,凡是他想到的,一般情况下朕都不会有太大的疑义。” 黄立极急忙躬身说道:“微臣领旨。” 张嫣心中冷笑,夫妻多年,一直对天启帝无感,但还算相敬如宾,今天开始,她却突然对这个皇上有种讨厌,怎么看怎么觉得他就是个心里阴暗的小人。 黄立极准备告退,天启帝突然说道:“阁老请留步。” 黄立极赶紧趋前:“皇上还有什么吩咐吗?” 天启帝看着威严赫赫的黄立极,笑道:“阁老,你准备对崔呈秀的人,打到什么程度?” 黄立极想了想:“嗯……这些人,如崔凝秀、张应敏,刘蒲,可谓罪大恶极,除了都有人命案,而且都有侵吞公饷的逆罪,要杀;白洪敏,伍珏这些人,阿附崔呈秀打击异己,但是本身私德很好,罚奉降职可也;张业,沈丛这些人,也有罪,但是罪不大,都有侵吞民田之事,但本身没有命案,最多流放。” 天启帝对大臣的派系心里都有一个账本,听了黄立极汇报,大致与他心里的账本大致吻合。他点点头,满意的说:“很好,放心办吧。其他的听王之正安排就是” 黄立极点点头。 天启帝又问道:“此事魏公公知道吗?” 黄立极点点头淡淡的说道:“厂臣已经知道了。” 天启帝有点腹黑的说道:“提审让魏公公做吧,他手下那两个,杨寰呀,吴淳夫啊。,可以用一用。” 黄立极心道:皇帝心里对朝局了如指掌。难怪整天做木工活,却可以把朝臣玩弄手心里,让阉党除掉东林党,再让崔党和阉党互相消耗,最后再个个击破,这皇帝真不简单。这皇上跟王之正可谓是一对儿知音了! 想到这,黄立极躬身施礼道:“皇上英明,微臣谨遵圣命。” 黄立极刚退下去,天启就笑着对张嫣说道:“皇后,看到了吗,对于皇帝来说,所有臣子都不过是你棋盘里的一枚棋子而已,该用就用,该扔就扔,明白吗?” 张嫣淡淡的回道:“皇上英明,妾身不懂朝局国政,只要皇上认为是对的,妾身就相信是对的。” 天启帝看不出张嫣这个冰美人,说话言语之间有什么不满情绪,于是很放心的点点头对她说道:“嗯,朕让你听黄阁老奏对,就是让你看看朕的棋局,也是为了让你理解朕做的决定!” 张嫣微微一笑,扶着天启帝躺下来:“皇上做的决定,妾身就支持,您不需要让妾身看的,呵呵。” 天启帝呵呵笑着说道:“女人,有善心,很正常的事,朕也想有善心,可是政治不是江湖,是不能比义气得。” 张嫣点点头:“皇上,臣妾觉得胸口有些烦闷,想到花园里逛逛放松一下心情。”, 天启帝点点头。 张嫣轻摇莲步退了出去。她感觉烦闷,替王之正觉得不值,她觉得王之正每天为社稷操劳奔波,却要面临这么样的下场,还不如做一个闲云野鹤悠闲自在。 她缓步逛到小花园里。 四月底,暮春初夏时节,天色微微炎热起来,她躲在树荫之下,看着池中嬉戏的金鱼想着心事。 皇上并不知道,自己跟王之正已经发展到几番云雨生死相许的地步了,她也明白,要想保护王之正,必须要减少跟王之正的所有交集,只要皇帝对自己放心,放心自己可以除掉王之正,就不会安排其他人暗算王之正,她想了想,拿定了主意。 第一百七十五章:王良辅重组镇抚司 天启七年四月二十五日,被撤销了一个多月的镇抚司,重新被重组起来。 镇抚司名义上归锦衣卫管辖,实际上是归皇帝亲自指挥,锦衣卫只是他名义上的上司部门,实际上并没有权力直接对镇抚司下令。 从天启三年开始,镇抚司一直牢牢抓在魏忠贤手里,一开始镇抚司指挥使是田尔耕,后来田尔耕升任锦衣卫指挥使,许显纯接了手,许显纯主理镇抚司,杀掉了东林党六君子、七君子,一举对东林党造成毁灭性打击,后来许显纯被王之正合谋崔呈秀杀掉,崔应元短时间主理过一段镇抚司,崔应元落马之后,镇抚司交到了吴淳夫手中。 上个月,魏忠贤自废武功,自请裁撤镇抚司。 如今重组镇抚司,镇抚司交接到了王良辅这个铁杆信王党手中。 就这样,镇抚司一步一步从阉党手中跑到了信王党手里。 镇抚司重启第一天,王之正,魏忠贤两个大佬亲临坐镇,还带来了前锦衣卫同知杨寰。 王良辅,黄衡若带着从禁卫军选拔的一众心狠手辣的百夫长一起上任。 这里边有在石头山做间谍任务得魏大志,和在河间府带回来的民团首领庞宁,这两个胆大如斗,心狠手辣的家伙。 王良辅躬身对魏忠贤说道:“九千岁,镇抚司这一众助手,都是我从禁军里边调拨出来的狠人物,一定可以顺利完成任务。” 魏忠贤满意的笑笑说道:“不错。个个都如狼似虎,可堪此任。” 魏忠贤本想让杨寰主理镇抚司,可是又想想天启帝有些忌讳这些,但是他坚信王良辅也是他的人马,所以也没有什么质疑。 王之正笑着躬身对魏忠贤说道:“九千岁,您有什么话向良辅训示?” 魏忠贤呵呵一笑,拍了拍良辅结实健壮的肩膀:“放手抓,放手办!不要有任何顾虑!” 魏忠贤这很随意的几句话,等于给崔党下了一道催命符。可怜崔呈秀现在还蒙在鼓里。 良辅急忙拱手说道:“九千岁尽管放心,良辅一定好好办差,给您老人家分忧解难,让崔党犯官个个尽皆完蛋!” 良辅说完,看了看王之正,意思是:六叔,我说话没有毛病吧。 王之正捂着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就连旁边一本正经的魏忠贤都忍俊不禁。 魏忠贤大度的哈哈一笑:“哈哈哈,良辅比较对老夫胃口。” 王之正也笑道:“良辅这人,朴实无华,是个值得托付大事的人。” 良辅听到魏忠贤和王之正在夸他,高兴的挠挠头:“呵呵,多谢九千岁和大统领赏识在下。” 王之正从袖口中掏出一张纸扔给了王良辅,拍了拍良辅的肩膀:“名单在这儿,你午饭过后,带着人,按照名单上的顺序抓人,一次抓三个,抓了之后不要耽误时间,马上把人交给杨寰大人提审,明白吗?” 良辅拿起名单看了看,拱手说道:“大人放心,属下明白了。” 王之正点了点头,又对他身后的杨寰说道:“杨主事,良辅把人抓捕回来之后,你马上提审,记住,一个人的审理时间不要超过七天,我要求你七天之内必须定案,每批三个人,从崔凝秀开始,一个也不许手软,明白吗?” 杨寰是个收拾人的好手,从天启三年收拾东林党开始就没有停过手。最近没有办案,觉得手痒难耐,听了王之正吩咐,急忙拱手说道:“大统领,您尽管放心,看我不把这批逆党个个打的骨断筋折!” 王之正满意的点点头,对他身旁的魏忠贤笑着问道:“九千岁,您老看看孙儿安排的还算合理?” 魏忠贤满意的点点头说道:“很好,你要求时间,老夫也要求时间,你定的不能超过七天,老夫重新定一下,一个人不能超过五天,必须定案!定案之后,再有五天,必须处决!” 魏忠贤冷酷而又沙哑的公鸭嗓子听起来杀气腾腾特别瘆人。 崔党那批新秀现在正在个个酒池肉林的享受大好时光,有谁会想到魏忠贤、王之正已经磨刀霍霍,屠刀已经驾在他们脖子上了。 王之正转身看了看王良辅,黄衡若和杨寰三人:“你们三个听明白了吗?” 三人急忙都躬身说道:“卑职明白!!” 交待完之后,魏忠贤满意的说道:“好了,这里没有咱们什么事了,正儿,我们回府吧。” 王之正点点头,跟在魏忠贤身后亦步亦趋的走到门口,钻进九千岁府的马车里,回了九千岁府。 杨寰邪恶笑着对良辅说道:“良辅,你别吃午饭了,赶紧抓人去吧,兄弟我手都痒了!” 良辅哈哈一笑,指了指杨寰:“你个大魔头,除了杀人整人,你他妈还会点啥?” 杨寰指了指良辅:“你还有脸说我,你在战场上少说杀人也上千了吧,还有脸说我啊?” 良辅拍了拍杨寰的脑袋:“老弟,我跟你不一样,战场上呢,那是双方都拿着刀枪,你一不留神,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我跟着辽东总兵赵率教大人杀鞑子(满洲兵),鞑子个个身长力大,脑袋瓜上的头发剃干净,脖子后边留一条老鼠尾巴一样的小辫子,打起仗来个个不要命!我杀鞑子,少说亲手杀了也有几百个了,你敢有一个不留神,那鞑子的大砍刀顺着你天灵盖就辟了下来!” 良辅一提起打仗跟吃了兴奋剂似的,滔滔不绝:“上次跟着大统领打石头山,那匪兵虽然只有几百人,可是你找不到他们,瞎子似的往前撞,他娘的一不小心一脚踩空就掉进人家挖的陷阱里,里边埋着朝上的竹签,这么长!弟兄们好多吭都没吭一声就被扎成了刺猬,大统领都险些掉下去,幸好力气大,抓住了洞边的树根……” 良辅坐在镇抚司大堂上,腿翘在桌岸上对杨寰滔滔不绝的吹着战场上的凶险,杨寰耐着性子听着。 杨寰最近一直在巴结攀附王之正,良辅是王之正最喜欢的大侄子,他当然也要好好讨好。 良辅讲完,突然扭头对身旁的庞宁吼道:“庞宁,你他娘的眼瞎?!老子讲的口干舌燥,你连水都不晓得给我端?” 庞宁嬉皮笑脸的说道:“是,是,是,我的大人。” 然后端起水壶去打开水了。 杨寰夸赞道:“将军,您真是神武啊!哈哈,我瞧着你这武艺,啧啧啧!一二百人收拾不住你!” 说着,羡慕的拍了拍良辅结实健壮的臂膀,良辅笑道:“我爹是个文人,我却偏生不喜欢读书,看见子曰诗云头都大了……” 杨寰笑道:“你比我强多了,我呀,就是因为不想读书,把私塾先生打跑了好几个!” 说罢,二人哈哈大笑起来。 杨寰观察着良辅比较跟自己和脾气,于是嘻嘻笑道:“良辅,我想着,王大统领平时我也高攀不上,可是我实在是佩服王大统领的威严,他是你亲叔叔,能不能帮在下说说,让在下投在他门下?” 良辅一拍胸脯:“这有何难?!明天我给大统领说说的事儿!” 杨寰高兴的说道:“好,良辅兄,办完差事,今晚我们嘉兴楼一醉方休如何?” 良辅哈哈大笑:“好啊!走走走,不吃午饭了,干活儿!” 杨寰笑道:“我陪兄台一起去干活儿!” 良辅一摆手:“你留下,你负责审理,抓人这方面,你不行!瞧瞧刚才那个庞宁,也是个杀人不眨眼的主,在石头山他带着民团,冲进一线天,掉进埋伏圈,愣是一口气又杀了出来,还把石头山二号人物给一刀劈了!抓人嘛,得这一号人物!” 杨寰竖起大拇指:“良辅兄,厉害!这么个人物,都被你收拾的服服帖帖,叫端茶端茶,叫送水送水!” 良辅哈哈一笑:“这叫一物降一物!” 第一百七十六章:镇抚司抓捕崔凝秀 不到晌午,良辅就带着庞宁,魏大志从镇抚司出发,杀气腾腾的开往大司马崔呈秀的弟弟:都察院右佥都御史崔凝秀府中。 说起这个崔凝秀,本无功名,捐了一个余杭县令,直到其二哥崔呈秀发迹之后,崔凝秀境遇斗转星移,平步青云,不到一年时间,就从一个小小县令,升至都察院右佥都御史这个位高权重的京官。 崔凝秀这个人,当然本身人品也好不到哪去,在余杭当县令的时候就因为杖杀士绅之事闹得沸沸扬扬,被大理寺参劾,幸亏其兄长崔呈秀拜托魏忠贤打点,方才压了下来,后来进入锦衣卫镇抚司之后,协助其兄崔呈秀在捉拿东林党六君子的时候,表现突出,官阶步步高升,自称是血翰林,双手沾满政敌的血。 这时候,下朝归来的崔凝秀正端坐在庭院中听戏,十几个从杭州请来的名伶给他唱着曲子,肥胖的肚腩垂到太师椅上,眼皮耷拉着,似睡非睡,旁边的丫鬟仆妇端茶递水,忙的不亦乐乎。 突然,管家火急火燎冲了进来,一不小心脑袋碰到柱子上磕的头破血流,也顾不上,大声喊道:“老爷!出大事了!一群镇抚司卫兵包围了府邸,扬言要捉拿您老!” 听到这里,崔凝秀一下子站起来,盯着管家骂道:“谁他妈这么大狗胆!是不是弄错了?!” 管家急慌慌说道:“没有,卫兵已经包围了府门!” 崔凝秀一脚踹开管家,骂骂咧咧:“着**中了邪了,走,随我看看去!” 崔凝秀大步流星朝着大门走去。 刚走到门口,就看到王良辅穿着镇抚司官服端端正正站在门口,左右侍立着两个九尺的彪形黑大汉,手握钢刀好像一言不合就要杀人。 崔凝秀看着杀气腾腾的良辅,定了定神,笑着施礼道:“王将军,敢问前来何时呀?快快请进。” 说着就要延请良辅进来。 良辅不吃这一套,他懒懒的说道:“在下新任锦衣卫镇抚司指挥使,接了参劾,说大人有些问题需要配合调查一下。” 崔凝秀哈哈大笑道:“将军说笑了,镇抚司是皇上钦命裁撤,怎么……” 话音未落,良辅从怀里掏出来令牌挥了挥:“镇抚司裁撤一月,皇上下诏重整镇抚司,让在下做了指挥使,今天来,时间紧,请大人随我走吧。” 说着,指了指马车。 崔凝秀还是稳定了一下心神:“那好,敢问有何人举报?所谓何事呀?” 良辅不耐烦的说道:“能有什么事,有人举报自然不是什么好事,也不是请客吃饭,不要耽误时间,快走吧!” 崔凝秀看到王良辅嚣张的语气,勃然大怒,他厉声呵斥:“大胆!王良辅,我是都察院右佥都御史,即便你接了举报,也没有权力抓捕我!” 王良辅浓眉一跳:“我没有权力抓你?镇抚司除了内阁三公,还没有不敢抓的人!不要逼我动粗!” 说着,就准备拔刀。 一看主将准备拔刀,手下兵士们都手握钢刀跃跃欲试。 崔凝秀哪里收到过这封逼迫,他后退一步:“哼!假如我不跟你走呢!” 崔府兵丁扑棱棱就护在了崔凝秀身前。 王良辅一看,顿时勃然大怒,一挥手:“把这些兔崽子全部撂倒!” 禁军健儿扑上来就把那群兵丁打散,一名武艺高点的自恃勇武,急需表现,扑上来直取良辅。 良辅微微一笑,一闪身捉住那人胳膊就掼翻在地,那人突然从怀里掏出匕首就要掷匕首,崔凝秀大喝一声:“不可!” 可是匕首已经飞出去,良辅一闪身,匕首擦着耳朵过去,险些刺中,旁边的庞宁看到主帅受辱,大喝一声扑上去抓起那个“高手”举过头顶扔了出去,“高手”飞出去一丈远,脑袋碰到石头墩子上顿时脑浆迸裂,腿都没蹬一下就死了。 良辅此时再也不客气了,他指了指靠在柱子上嘴唇抖动的崔凝秀大喝一声:“把崔凝秀带回镇抚司审讯!” 健儿们扑上去就把崔凝秀摁翻在地上,用脚踩着他的脑袋,绳索捆结实就扔到了马车里,府中顿时乱作一团,哭天抢地,几个丫鬟仆妇跑着去向太太汇报。 良辅哪里顾得上那么多,带着崔凝秀扬长而去。 府中的太太魏氏夫人听了管家汇报,顿时慌了神,哭到:“哎呀,这真是造反了,老爷都敢抓,他不知道我家大老爷是崔呈秀崔太保吗?!” 管家哭丧着脸说道:“怎么不知道啊,看那情形应该是策划好了的,把保镖甄虎都摔死在石柱子上了,脑浆飞溅一地啊!” 八姨太还沉得住气,她劝谏到:“夫人不用怕,这事大老爷还不知道,赶紧让崔平到大老爷府上说明情况解救老爷吧!” 魏夫人点点头对管家呵斥道:“还不快去找大老爷求救!” 管家跌跌撞撞就站起身来往崔呈秀府上跑去。 到了镇抚司,良辅跳下马,大喝一声:“快吧崔凝秀押解到大牢里,把杨寰杨主事喊过来,快速提审,不要耽搁!” 良辅今天接到了王之正的紧急密令,今天就要火速处理了崔凝秀,免得崔呈秀跑到皇帝跟前唧唧歪歪。 杨寰早就等的不耐烦了,看见了良辅带着人回来了,笑呵呵迎了上来:“良辅,你抓个人怎么这么久。” 良辅指了指跪在地上绳捆索绑的崔凝秀:“这厮居然派府兵抵抗,家里有个保镖居然用匕首掷了一下老子,差点为他所伤!” 杨寰一听,走到崔凝秀身旁,崔凝秀满脸狼狈,脸上身上都是灰土,看到老熟人杨寰,他赶紧喊到:“杨大人,我说是误会,良辅还说不是,你看看,这不是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了?!” 杨寰蹲下来看了看崔凝秀,用手拍了拍崔凝秀肥胖的脸:“呵呵,崔大人,您说的对,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了,好,待会儿提审你的时候,你就老老实实交待,老弟我保证不对你动粗!” 听了杨寰这个狠人物说了这话,崔凝秀顿觉的情况不妙,他尴尬的呵呵笑道:“杨大人,我兄长……我兄长是不是不知道这事啊?!” 杨寰顿时收了笑容,脸色变得阴沉似水一般:“你兄长知不知道,与你有关吗?你自己犯下了滔天大罪,你兄长就能替你掩饰罪行么?你外甥廖传贤犯了罪,不也照样被皇上剐了吗?” 听了这话,崔凝秀顿时面如土色:“这……这……不知道是不是在下有所得罪……” 杨寰坏笑道:“您那,还是不够聪明,我是什么人物你不知道吗,九千岁让我来提审你,你还看不出来那?” 几句话说的崔凝秀一阵绝望:“不不不,我发誓我从没的罪过九千岁。” 杨寰挥挥手说道:“您还是看不开,人固有一死,您也享受够了,快四十岁了,这么多年都吃香的喝辣的,知足吧!” 崔凝秀大叫道:“给我留条活路,我兄长会答谢你们!” 杨寰站起来一挥手:“给崔大人松绑,然后押解到正堂开始提审!” 崔凝秀大叫道:“等等!等我兄长……” 杨寰一挥手:“快带走!我等你兄长?我傻啊!” 在一旁的良辅笑着问杨寰:“杨大人给他废什么话?” 杨寰笑嘻嘻趴在良辅耳畔说道:“这叫攻心,你不让他绝望,他怎么会快招供!” 良辅竖起大拇指:“高!不愧是老手!” 第一百七十八章:崔凝秀命丧镇抚司 杨寰坐在大堂上,旁边坐着王良辅和黄衡若,两侧是杀气腾腾的禁卫军。 杨寰盯着堂下站着的崔凝秀,严肃的问道:“崔大人,我们秉承公正的原则,每一项罪名,都把诉讼你的原告,和证人叫上堂,你只要招供,本官保证不对你动刑!” 崔凝秀明白,死也不能招供,他脖子一梗:“除非皇上赐死,我是不会轻易就范的。” 杨寰冷冷一笑:“话说的太早了我看你不像是硬骨头,多硬的骨头我都对付过,杨涟,左光斗,睡没你硬气?” 崔凝秀依然很倔强:“哼,你用刑讯逼供,我不服!” 杨寰微微一笑:“我有你三条罪状,听好。” 说罢,他对文书抬抬手。 文书点点头,站起来,拿着诉状沙哑着嗓音念到:“接御史曹其肇状告:一,崔凝秀于天启元年余杭县令任职期间,侵吞民田三千倾,为灭口,杀民夫王二,王五兄弟二人,并强奸王二之妻索氏。二,天启二年,为索贿,以捐河堤之名,索要乡绅薄之龙六千两纹银,后为灭口,毒杀该士绅。天启五年,任职镇抚司期间,巫告锦衣卫同知陈民和,致该员愤而自杀!” 听罢举告,崔凝秀面色灰白,所奏之事句句属实真的没有冤枉他,只是他怀疑这些内幕怎么会在一天时间就被搜集齐呢,明显是魏忠贤蓄意谋杀。 他大声喊道:“不服!王二之妻索氏自愿与我有染,要杀也应该杀她不守妇道。王二与王五明明是被劫匪劫杀,与我何干?他家民田是卖给我的,地契均在!也有签字画押!乡绅薄之龙更是胡扯,我根本没有向他要过捐,他是自愿捐助,他怎么死的我更不知道!” 杨寰摆摆手“崔大人先不要急着辩白,我自会拿出证据让您心服口服!” 说罢,他大喝一声:“带人证物证!” 顿时,就见一个清纯可人的少妇,和一个脸上有刀疤的青年被带了上来。 杨寰对少妇微微一笑:“你阐述一下案发经过。” 少妇微微点头:“妾身余杭索氏,夫君王二死于崔凝秀之手,夫君死了当夜,又被他抢进府中糟蹋了,这么多年来,自知失节,之所以不死,就是为了状告这个杀人不眨眼的恶棍!” 说罢,她指着崔凝秀满脸仇恨,崔凝秀与索氏对视一眼,大惊失色,他嘴唇发抖着说:“你……你不是……不是吊死了吗?” 索氏冷笑道:“我那是骗你的,如果我不装死,早就被你灭口了,呵呵。” 崔凝秀大骂道:“你这贱货,本来就是你勾引本官的,今天却血口喷人,快说杨寰给了你什么好处,!” 杨寰一拍惊堂木:“胡说!掌嘴!” 两名禁军扑上去抓着崔凝秀的衣襟左右开弓两个大耳刮子打的崔凝秀嘴角流血,眼前冒金星。 杨寰怒道:“公堂之上,不许胡说!” 崔凝秀定定神,指着索氏说道:“快说,你为什么要诬告本官?!” 索氏凄惨的笑了笑:“天呐,你杀了我夫君,夺了我的田产,又糟蹋了我,居然还说我诬告,我真没见过这么厚颜无耻之人!” 崔凝秀冷笑道:“有何证据?” 索氏一把就把袖口的地契掏出来:“这个地契,是你伪造的,这就是证据!” 杨寰伸了伸手,一个卫兵把地契接过来交给了杨寰,杨寰呵呵一笑:“这也太假了吧,地契写得王二,王二真名叫什么你都不知道吧?人家卖地,会用小名?” 崔凝秀由然不服:“王二真名就叫王二!我是父母官,会不知道吗?” 索氏冷冷一笑:“我夫君王二,真名王连城,我叔叔王五,真名王维城!这些在族谱都是有据可循的!大人可以查!” 杨寰冷笑道:“不用查了,我已经在三老那里查过了,名字不错。崔凝秀,你还敢说不是伪造吗!” 崔凝秀呵呵笑道:“就算我伪造了,你有何证据证明你夫君和叔叔是我杀的?你是被我强奸的?” 索氏是个女强人,她不慌不忙指了指一个青年:“这是那个杀手,他已经招人!” 崔凝秀哈哈大笑:“这人我都不认识,纯属胡扯罗织罪名诬陷本官!” 青年冷冷一笑:“大人不认得我?我是贾四平,你挟持了我的老母,让我为你杀人,你敢说不认识我?!” 崔凝秀摆摆手:“不认识!” 青年从怀里掏出一张泛黄的书信:“那这封杀人令,你总有印象吧?” 崔凝秀扑上去就要抢夺,青年一闪身,一把抓住崔凝秀的肩膀把他掼翻在地:“还抢?我为你杀人办差,我老母却因为不想让我行恶,而吊死在你府上,你还敢抵赖?!” 崔凝秀犹自嘴硬:“反正我不认识你!索氏,你再诬陷我,也不能证明我强奸你!” 索氏柳眉倒竖:“好,我也不怕羞耻了,你的屁股上有一个刀疤,就是我用剪刀戳的!敢不敢验伤?!” 杨寰大叫一声:“验伤!” 卫兵上去就把他裤子拔下来,一条剪刀戳的刀疤赫然在目! 崔凝秀大声喊道:“你竟然敢如此羞辱我?!” 杨寰一拍惊堂木:“羞辱?你再不招供,我就要动刑了!” 崔凝秀大喊道:“我他妈就不招供!” 良辅看的怒不可遏,他一向看不惯天下不平之事,看到这个二品大员竟然如此猥琐残忍,跳下桌岸,扑上去抓起崔凝秀的衣襟就麾拳在崔凝秀腹部砸了上去。 崔凝秀一口血喷了出来,跪倒地上:“我哥哥不会放过你们的!” 良辅准备一脚提前去,杨寰赶紧拽住他:“将军,将军,你这一脚提上去,他马上就嗝屁了!” 说着,拉着怒气冲冲的良辅回到了审讯台。 崔凝秀跪在地上痛的眼泪直流:“你们休想得逞!” 突然,杨寰像是意识到了什么,惊叫道:“指挥使大人,不好,这厮在拖延时间!” 良辅赶紧怒道:“那还不赶紧动刑!” 杨寰大叫一声:“把崔凝秀扔进天牢,然后让他尝尝十八般武艺!” 卫兵架着崔凝秀就走,崔凝秀一看,杨寰反应过来了,便知道自己完蛋了。他大声喊到:“不要,不要,不要动刑!” 杨寰怒问:“你不招,我不动刑怎么行?” 崔凝秀喊到:“你放开我,我招!” 杨寰一使眼色,卫兵放开了崔凝秀,崔凝秀拿着招供书浏览一遍苦笑道:“这是要把人往凌迟里整啊!” 说罢,突然转身盯着杨寰就扑了上去,边扑边喊:“杀了你这个狗贼!” 这时候,突然那个青年杀手扑上去抓住崔凝秀的肩膀,然后扳着他的脑袋一发力,崔凝秀肥胖的身体一抖,闷哼一声倒在地上,死了,眼睛瞪得大大的,口中鼻中留着血。 杨寰心有余悸,扶着那个杀手:“多谢壮士搭救!” 杀手冷冷的说:“我与这厮有不共戴天之仇,亲手杀死仇人也是大丈夫之快事也!” 杨寰叹了口气:“只可惜你来自首,也没有办法保全你!” 杀手呵呵一笑:“大人宽心,我作恶多端,自知这次来作证不异于自首,但能报仇也值!” 杨寰点点头,对他一揖到地,然后转身一挥手:“把崔凝秀尸身带下去吧!唉,总算是有了个了结!” 良辅呵呵笑着拉着杨寰的胳膊:“杨寰,你办事真是痛快,走走走,喝酒去,午饭还没吃,饿坏了!” 杨寰招呼道:“今儿我请,庞宁,大志,走走走,一起,咱兄弟几个喝几杯!” 第一百七十八章:崔呈秀大闹镇抚司 这边崔凝秀尸骨未寒,那边杨寰,王良辅,庞宁,魏大志四个人在旁边不远处的江南菜馆嘉兴楼要了一桌美酒佳肴喝的不亦乐乎,又是猜拳又是行酒令,喝的个个醉醺醺的,连卷带骂。 良辅抓住杨寰的手,打着酒嗝:“我给你说杨寰,你……你他娘的真够老练的。兄弟我今天看你收拾崔凝秀那厮,就俩字:过瘾!” 杨寰摆摆手借着酒力说道:“良辅,我这才到哪跟哪,你……你是没见过大统领收拾……收拾崔应元,还有那叫什么……倪文焕,那才叫过瘾,那,那倪文焕要陷害大统领,大统领在九千岁府议事厅跟倪文焕唇枪舌剑,最后露出马脚,王大统领亲手砍了倪文焕脑袋瓜!那才叫一个精彩!” 良辅哈哈大笑着说:“你呀!跟谁比不成,跟大统领比啥。咱们这一圈,我就佩服你!” 杨寰摆摆手呵呵笑道:“良辅兄,我杨寰,真心实意准备跟着大统领好好干一番事业,明白吗?你一定要告诉大统领呀!我就想跟你,王之义,蒋鼐,衡若他们那样,跟着大统领好好混!” 良辅端着酒杯,向杨寰抖了抖:“我给你说杨兄,你跟着大统领,跟着九千岁是一样的,大统领是九千岁的人,你跟着大统领跟跟着九千岁没区别!” 杨寰眼睛瞪得跟铜铃似的一摔酒杯,看了看庞宁和魏大志:“这俩兄弟都不是外人,老弟我也不跟你打马虎眼,你也别跟我打马虎眼!我给你说吧,别看九千岁位高权重得,奈何光阴不等人,九千岁已经年近花甲,身体又不好,万一有个三长两短,五劳七伤的,我们这些人谁管死活啊,以前结了不少仇家,说不定哪个寻仇的,我这小命难保啊,而大统领就不同,大统领才刚不到而立之年,年富力强,又精明强势,遇到一个好领导比什么都强,我这也是为自己谋一条出路啊兄弟!” 话都说多这个份上了,良辅也是个重义气的人,杨寰说话如此真诚,当然也有理由拉他一把。但是也不能没有交换条件。 良辅眯着眼想了想,笑道:“杨寰兄弟,不是我不肯帮你,只是你也知道,你那个朋友吴淳夫,处处跟大统领过不去,想必大统领就算再大度,也是会在心里有点过节的!” 杨寰一挥手,冷笑道:“别跟我提那个狗日的,你以为我喜欢这个人吗,跟你说实话吧,我一直瞧不起他,这个吴淳夫,他不是个好东西,为了邀功,多次把功劳抢走,办起事来忒是霸道,我早就想收拾他了,怎奈何九千岁不喜欢内斗,我也没有告他刁状。” 良辅呵呵一笑:“怎么说呢?你来投大统领,总不能空着手吧,明知道大统领不喜欢吴淳夫,你如果不提着吴淳夫的脑袋来拜门,怎么能够让大统领信任呢?” 话说到这个份上,杨寰也不再掩饰,他握着就被思忖再三,突然眉头一皱,就把酒杯重重摔在酒桌上:“好,大丈夫总得心狠手辣的干上几场!明白了,收拾完崔呈秀的党羽,我顺带着把吴淳夫那小子一起收拾了!” 杨寰话音刚落,良辅嘴角露出一丝不自觉差的微笑,他呵呵一笑,举着酒杯给庞宁和魏大志说道:“你们俩,还不赶紧敬杨主事一杯酒!你们俩小子,后生小辈,以后要想在京城混好,不能只指望着蛮力,还要学着怎么跟着大佬们混!” 庞宁和魏大志赶紧站起来给杨寰斟满酒,一个持壶,一个握杯:“杨主事,兄弟给你到上酒。” “杨主事,弟弟年青,如果照顾不周不要给兄弟们一般见识呀!” 杨寰看到这两员禁卫军猛将给自己倒酒,赶紧端起酒杯笑道:“两位小将军太客气了,今天既然坐在一桌喝酒,那就是兄弟,什么杨主事杨主事的,叫杨兄就好!呵呵呵!来,兄弟们一起举杯!” 就在四个人在嘉兴楼喝的酩酊大醉,酣畅淋漓的时候,闻到弟弟被抓的崔呈秀已然带着府上的府兵气势汹汹的直扑镇抚司来营救自己的亲弟弟。 崔呈秀的车马刚到镇抚司,就迫不及待从马车里探头出来,他叉着腰站在镇抚司门口,对卫兵怒道:“快让杨寰和王良辅出来!” 卫兵躬身说道:“回禀崔太保,杨主事和王指挥到酒楼吃饭去了。” 崔呈秀冷冷的说:“这是什么时辰,怎么会有闲工夫喝酒?崔凝秀呢?” 卫兵恭恭敬敬的说:“回崔太保,属下不知。” 崔呈秀盯着卫兵咄咄逼人:“不知?呵呵,你们到崔凝秀府上二话不说就把人带走,谁给你们这么大的胆子?!” 这时候,一个文书跑了出来,笑着躬身说多:“崔太保,您怎么来了?” 崔呈秀盯着他:“你是何人?快去,我要跟我弟弟说几句话。” 文书脸色一沉,低头说道:“回禀大人,属下可不敢做这个主啊,主子交代了,他们回来之前,任何人不得进入镇抚司!” 崔呈秀浓眉一扬:“呵呵呵,任何人?难道也包含我吗?” 文书呵呵笑着双手一摊:“不好意思崔大人,属下真的不敢违抗命令。您就别让属下为难了。” 崔呈秀冷冷的一把推开文书,一挥手,带着府兵就一头闯进镇抚司,镇抚司的卫兵也不阻挡,崔呈秀一口气直奔镇抚司大牢而去。 还没进大牢,就看见有一具白布盖着的尸体在大牢门口摆放着。 崔呈秀冷冷的说道:“这杨寰忒是不讲究,打死个人就这么扔在这里!” 旁边的伍珏低声说道:“不对呀大人,今天镇抚司第一天开始运转,除了崔凝秀大人,没有其他人犯呀!” 话音刚落,崔呈秀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他脑袋微微有点眩晕,走上前去一把就把白布扯开了,刚一扯开只见自己的弟弟崔凝秀瞪着眼睛躺着,脸色铁青,瞳孔已经扩散,显然已死了有些时辰了。 “老四!”崔呈秀摸着弟弟的脸惊叫一声,扑通一声就跌坐在地上! 伍珏和府兵赶紧扶着崔呈秀。 崔呈秀脸色苍白,几乎是半昏厥的喃喃说道:“他们……他们把你害死了……?” 话音刚落,一口血喷了出来,脑袋一歪,昏死过去。 伍珏和府兵们手忙脚乱给崔呈秀掐人中按胸膛,崔呈秀才渐渐醒了过来,他一醒过来就扑在崔凝秀的尸体上放声大哭,一边哭一边喊道:“老四!老四是谁杀了你?是不是杨寰?还是王良辅?啊!你怎么这么没出息啊!” 一阵放声大痛,哭的旁边的伍珏都眼泪掉了下来。 崔呈秀哭了一阵,伍珏和府兵们赶紧搀扶着崔呈秀劝解道:“大人,大人您先别悲伤,现在还不是哭的时候,要查出来崔御史……” 话音未落,崔呈秀就满脸泪痕的站了起来,转身恶狠狠的盯着镇抚司的卫兵:“是不是你害死了我弟弟?” 卫兵一声不吭不说话,崔呈秀一怒之下抽出佩刀就砍向卫兵,卫兵没反应过来,就被崔呈秀砍翻在地了,胸口一道深深地刀伤,血汩汩往外冒着。 伍珏赶紧拽住崔呈秀:“大人,大人您杀了镇抚司亲兵?” 崔呈秀看见卫兵的尸体,渐渐恢复了理性,他哼了一声:“死的也不冤,快随我去找王之正,我要亲手宰了王之正!” 说罢,带着伍珏和亲兵,扔下卫兵的尸体,就冲出镇抚司。 刚走到镇抚司门口,就看见了王良辅杨寰在前边醉醺醺的骂骂咧咧的走着,旁边两个彪形大汉一左一右的护着,看见大人回来了,文书赶紧跑了过去:“不好了,大人,崔太保来大闹了,还砍死了一名卫兵!” 良辅闻言,叉着腰在门口一站:“什么?崔呈秀谋反了?” 然后就看见崔呈秀大踏步雄赳赳怒气冲冲走了过来。 看到王良辅和杨寰这两个大仇人,喝的烂醉站在门口骂骂咧咧,崔呈秀走上来对着杨寰左右开弓就是两个耳刮子:“杨寰!你这只乱咬人的狗!” 杨寰一下子被激怒了,抓起崔呈秀的衣襟一发力就把他扔到在地上:“崔呈秀!擅杀禁卫军士兵,殴打朝廷命官你是要谋反吗?!” 崔呈秀站起身来又扑了上来,良辅走过去,一把抓住崔呈秀的胳膊就把他扔翻在地,吩咐亲兵:“把崔呈秀扣起来,擅杀我的部下。你可知道,攻击禁军等同谋反。再给我骂我把你当场格杀!” 崔呈秀哪里会料到,王良辅和杨寰如此嚣张跋扈! 他蹲在地上,脸色铁青,一言不发,只觉得心中阵阵绞痛,而王良辅却还在一旁跟杨寰对他冷嘲热讽,崔呈秀也听不清他们说的什么,崔呈秀默默站起身就往门口走,卫兵大喝一声,把他阻挡在内,他出也出不去,进也进不来,喊着伍珏:“伍珏,快去向皇上禀告!快去!” 伍珏点点头正要走,卫兵连同伍珏一起控制了起来。 第一百八十章:王之正怒打王良辅 杨寰和王良辅控制住了崔呈秀,因为这不在预计的计划之中,二人也不敢做主,杨寰拉着良辅低声说:“良辅,统领大人没让我们抓捕崔呈秀,只让我们料理了崔凝秀,如今不但抓了崔呈秀,还抓捕了侍郎伍珏,我们得赶紧向大统领禀告!” 良辅严肃的点点头:“我也没料到崔呈秀会杀了一名禁军,这罪名说出去足够让他吃一个谋反的下场了。” 杨寰点点头说道:“走吧。现在必须第一时间向大统领禀告此事。” 良辅虽然是赳赳武夫,但是跟着王之正这么久,当然也不是笨人,于是他吩咐庞宁和魏大志,不要把崔呈秀和伍珏关押在大牢里,而是软禁在书房里,禁止二人外出,然后电信茶水伺候好。 崇国公府,王之正正在府中带着不到半岁儿子良择嬉戏,阮夫人和柳氏都在一旁相伴。 突然亲随周成走了进来:“大人,杨寰和良辅来了,在客厅等候您呢。” 王之正把儿递给柳青青,笑道:“这俩小子,这么快就办好事儿了,走吧。” 然后带着周成一起走进了客厅。 刚进了客厅,只见良辅和杨寰赶紧施礼,王之正抬抬手:“在家还这么多礼,呵呵呵,快说说,差事办的怎么样?”然后转身对周成说:“成,给两位客人斟茶。” 良辅呵呵笑着拉住周成:“成,你别忙活了,坐那歇着,汇报了工作我们马上还要赶回镇抚司。” 周成和良辅平时玩笑惯了,于是呵呵一笑:“大少爷来了,回去说没讨上茶喝,你家尚书老大人岂不埋怨我们?” 王之正点点头,对周成说:“别在那贫嘴了,快去斟茶。” 然后转身坐下来,和蔼可亲的问杨寰和良辅:“说说什么情况吧。” 杨寰笑道:“大统领,崔凝秀死不招供,一直抵赖。” “唔?”王之正放下茶盏,盯着杨寰说道:“不招供?到了你杨寰手里还不招供吗?” 杨寰谄笑道:“也不是,他不招供,最后居然在公堂之上狺狺狂吠……” 杨寰还没说完,良辅不耐烦的打断他:“杨兄你怎么这么啰嗦,崔凝秀不招供,还在公堂上妄图攻击杨主事,被证人贾四平扭断了脖子!” 王之正一愣:“死了?!” 二人点了点头。 王之正淡定的说道:“我还说准备夜间让他尝尝杨主事的十八般武艺呢,死了也好,他也免得受这皮肉之苦。” 杨寰接着有点迟疑的说道:“还有件事,需向大统领禀告一下。” 王之正盯着杨寰:“说。” 杨寰想了想:“崔呈秀闻知崔凝秀被抓之事,勃然大怒,冲进镇抚司理论,正好看到了崔凝秀的尸身,一怒之下,拔刀砍死了守卫的禁卫军蒋三……” 话音未落,王之正猛地站起来一拍桌子:“再说一遍!” 杨寰看到主帅怒气冲天,急忙缓和了语气:“大……大统领,崔呈秀看到了弟弟的尸身,一怒之下,拔刀砍死了一名禁军兄弟……” 王之正看了看杨寰,又看了看良辅,怒道:“那你们干什么吃的?!就让崔呈秀杀了我的兵?!” 良辅支支吾吾:“回大统领,我们……我们因为午饭没吃,当时就到酒楼喝了点酒……” “酒”字刚说出口,王之正跳过去左右开弓在良辅脸上打了两记响亮的耳刮子:“你们竟然事情没办妥当就去喝酒?!我说了多少遍,崔呈秀一定要去镇抚司闹事,让你们看着他,你们居然大中午就去喝酒?!” 良辅捂着脸,只觉得脸颊火辣辣的疼却又不敢还口,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大,大人我错了……” 杨寰第一次见到王之正对侄子发这么大火,也跟着跪倒在地:“大统领,都是下官出的主意,要罚就罚下官吧……” 王之正瞪着二人,可是王之正毕竟是王之正,很快就冷静了下来,这才坐了下来对杨寰说道:“没有你的事,他王良辅不拽着你去,你也不会去!” 杨寰苦笑道:“大统领,实则是……实则是我请的良辅,您……您罚我吧。” 王之正看了看杨寰,杨寰多次提出要拜倒门下,却数次被自己拒绝,今天看到这种情况,杨寰处处护着良辅,可见他还是很有诚意的,于是缓和了脸色:“嗯,现在没时间给你们置气,快说,崔呈秀现在在哪?你们不会放他走了吧?” 良辅赶紧说:“六叔,六叔,我们哪有那么糊涂,崔呈秀现在在镇抚司软禁着呢,他带来的伍珏和亲兵们都被我软禁了。” 王之正听罢,脸色有些缓和,一摆手:“你们俩起来吧,以后给我记住,事情没办完,谁敢喝酒,我砍了谁的脑袋!你们不去喝酒,怎么会致使禁军子弟被杀?!” 良辅对着自己脸色扇了两个耳刮子:“六叔,我错了,都怪我……” 王之正一挥手:“回头再给你算账!” 然后他喝了口茶,沉思片刻,抬起头来对良辅说道:“九千岁有密令,崔呈秀现在不能动。” 良辅急忙说道:“崔呈秀杀了禁军。按照《大明律》,攻击禁军等同谋反,肯定是要按谋反处置的!” 杨寰在一旁也感到纳闷问道:“大统领,何不趁着大好良机,把崔呈秀直接处理了?” 杨寰心里你加入,王之正并不想给他说的太深,于是简单的说道:“皇上下了密旨,要对崔呈秀法外开恩,九千岁也不能违抗圣旨。” 杨寰点点头:“大统领,如果要饶了崔呈秀,那他砍死禁军的事儿,是不是要压下来呀?” 王之正看看一脸惭愧的良辅:“这件事你不用管了,让良辅安排。你自掏腰包,准备一千两银子,送给遇害禁军家里,作为家小的生活费用,告诉他们这事需要捂着,明白吗?” 良辅听话的点点头:“是,大统领。” 王之正安排妥当,站起身来说道:“走吧,跟我去看看崔呈秀。” 良辅和杨寰赶紧跟着王之正出门。 第一百八十一章:王之正攻心崔呈秀 到了镇抚司,王之正下了马车,杨寰和良辅一左一右护持着王之正走进镇抚司大门。 进了门,王之正对良辅说:“你带着路。” 良辅在前边带路,引导着王之正到了软禁崔呈秀的书房。 书房门一开,王之正只见崔呈秀头发散乱的坐在太师椅上眯着眼脸色铁青。旁边的伍珏则背着手站在窗户旁。看到王之正走进来,崔呈秀睁开了眼睛,冷冷挖苦说道:“王大统领不是要来送我一起上路的吧?” 王之正对崔呈秀拱了拱手,然后吩咐良辅和杨寰:“你们二位去忙吧,我有些话要跟崔太保聊聊。” 二人乖乖的退了出去,顺便把门带上,王之正走到崔呈秀面前,拉了一把椅子然后坐了下来,看了看一言不发的伍珏:“伍主事,不然你也回避一下?” 崔呈秀冷冷的说道:“不必了,伍珏是我的属下,没有什么话不能听得。” 王之正点点头,然后给崔呈秀斟满了一杯茶,递给崔呈秀,崔呈秀不接茶,也不理会王之正。 王之正看看崔呈秀不接茶,于是又把茶盏轻轻放在桌上,对崔呈秀温和的说道:“崔大人,今天你来,不为别的事,你杀了我的禁卫军,我要来跟你理论理论,但是毕竟你是我的恩师,我也不能对您太过分,所以你不要对我表现出有所芥蒂。” 崔呈秀听罢,抬眼看了看王之正,用低沉的声音说道:“王大人,我原本以为,你是跟魏忠贤周旋着,实际上为我帮忙,后来发现,你还是更加亲近魏忠贤,我实在看不透你的真实想法,想来想去,摸不到头绪,可是今天,我突然才发现,不论是魏忠贤,还是我崔呈秀,最终都给你做了一锅粥,你才是笑到最后的人,你的野心,恐怕不会亚于曹操,王莽。” 王之正听罢崔呈秀的挖苦,不冷不热的说一句:“崔大人,请您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王之正从来没有野心,也不想着要做什么,我仍旧只是一个禁卫军大统领,我只对皇上负责,我之所以偏向九千岁,那是因为九千岁忠诚可嘉,跟着九千岁不异于跟着皇上,而你崔大人呢,则处处打击九千岁手下的人马,野心昭然若揭,皇上当然容不下你,你以为我们的皇上是汉献帝吗?” 崔呈秀听罢,突然放声大笑,笑得旁边的伍珏头皮发麻,王之正却不尴不尬,眼睁睁看着崔呈秀放声狂笑,待到崔呈秀笑过瘾了,王之正才不禁不满的问道:“崔大人笑什么”? 崔呈秀收了笑容:“王大人,我笑这世态是怎么了?有些人,做了婊子,又想立贞节牌坊,你王大人就是这样的人,你如果没有野心,为什么又是利用我对魏忠贤釜底抽薪,魏忠贤的人马被我打击的差不多了,你又急忙收拾我,来保持平衡,却不知你自己已然培养出一大批亲信党羽,杨寰投靠了你,王之义,王良辅,蒋鼐,整个禁卫军被你牢牢抓住,如今吏部申绍先,大理寺陈扬美,镇抚司,哪一个不是你的党羽,就连内阁首辅黄立极恐怕也对你是唯唯诺诺了吧?” 王之正长叹一声,端起香气四溢的碧螺春自斟自饮,悠闲的说道:“我说了很多遍,我们的皇上,是一位英明君主,只怪你看不穿,把他当成了汉献帝,如果我王之正是如你所说的大野心家,恐怕不用你动手,万岁爷第一时间就把我收拾了,可是万岁为什么不收拾我?就是因为我忠诚、可靠,利用我可以打压你这样的野心家!” 崔呈秀摆摆手:“罢了,罢了,成王败寇,事到如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说什么都没用,我知道,话已经说开,你也不会放过我,你杀了我弟弟凝秀,抓了我和伍珏,恐怕良辅,杨寰他们明天就会把沈丛、张应敏他们逮捕了吧?” 王之正摆摆手:“崔大人呐,你想多了,镇抚司抓谁,跟我半点关系都没有,我关心的是,你杀了我的禁卫军兄弟,这件事等同谋反,您晓得嘛?” 崔呈秀点点头:“知道。” 王之正又问:“所以良辅软禁您,是有法可依,有据可循的,您知道吗?” 崔呈秀又点点头:“知道。” 王之正接着步步紧逼:“如果皇上责怪下来,谋反是要凌迟、诛九族的,您也知道吗?” 内心强大的崔呈秀脸上的肌肉抽动了一下:“我杀他,是因为他们整死了我弟弟!” 王之正摆摆手:“不,且不说你弟弟崔凝秀所做恶事,桩桩件件都有铁证,就算真的是冤杀,自有大明律法制裁良辅,杨寰,但你诛杀禁卫军之事,是无可推卸的,明白吗?” 崔呈秀顿时无话可说,心中暗暗后悔刚才一时冲动:“我……我并不知道所杀卫兵是禁卫军,我以为是镇抚司杂役……” 王之正哈哈大笑道:“崔大人,禁卫军和杂役你区分不出来?你拿着这个理由忽悠忽悠我还行,忽悠皇上?呵呵呵,您想多了吧?” 崔呈秀额头上渐渐冒出来冷汗:“即便如此,我作为太子太保,紫禁城骑马,也应该有皇上的法外开恩。” 王之正大手一挥:“只可惜,皇上现在对你意见大的很,不然也不会责令镇抚司抓捕你弟弟,你本来就在避嫌的时候,你弟弟违法,本来你应该不避亲疏,不求情,皇上兴许还会原谅你,可是你看看你的表现,冲进镇抚司,气势汹汹挥刀斩杀镇抚司坐镇的禁卫军,你想,历朝历代谁家的皇帝能容忍这样的行为?曹孟德当年也没有如此狂妄自大吧?你还指望法外开恩?” 话音刚落,崔呈秀只觉得一种无形之中的恐惧感充斥着内心,只觉得脊背阵阵发寒:“那……那您,您有什么办法?” “对嘛!”王之正呵呵一笑,“解铃还徐系铃人,这件事应该倒着来看,你谋反,皇上才会诛你九族呀,你不谋反,不就没事吗?而如果这件事压下来,您不就没有谋反吗?禁卫军是我的子弟,我才能压下来这件事,崔大人,您糊涂了吗?” 崔呈秀放下来高高在上的姿态,语气缓和了不少:“王大人,你愿不愿意帮我我不知道,怎么做您看着办吧。” 王之正呵呵一笑,拿着茶盏拨弄着浮茶:“我看着办?呵呵呵,崔大人,如果我不想救你,我压根不需要来者一趟,我只需要在家里等着,出不了十天,你就会跪在西菜市被处以凌迟,崔府一门上下,包括你四弟崔凝秀一家,你大哥崔恩秀,三弟崔辅秀,你们四门全部要被抄家斩首,我说的对吗?” 崔呈秀点点头:“对。” 王之正点点头接着自信的说道:“所以今天我既然来了,那就是为了就你们崔氏全族,这件事,我可以捂住,我也打算捂住。” 崔呈秀反应很快,他知道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条件呢?” 王之正呵呵一笑:“条件很简单,你只需要称病在家,辞去兵部尚书即可。” 崔呈秀惊奇的问道:“没有了?” 王之正微笑点头。 崔呈秀接着问道:“下一任兵部尚书,您是要兼任吗?” 王之正摆了摆手,指了指伍珏:“还是你的人来当。” 伍珏装作吃惊的问道:“大统领你什么意思?如果要收拾我,你直接来就行,干嘛弯弯绕绕?” 王之正摆摆手,自信的微笑着说道:“他做兵部尚书,良辅和蒋鼐做左右侍郎,可以吗?” 崔呈秀这才明白,原来是让自己的人架空伍珏,他吭哧一声笑了:“你还不如直接让良辅当兵部尚书,或者由你兼任。” 王之正挥挥手:“崔大人,您只需称病不朝,辞去兵部尚书即可,我保证你两个月内还会被启复。” 崔呈秀无奈的叹息一声:“你保我,就不怕我对你就怀恨在心,对你有所威胁?” 王之正直白的说道:“第一,我救了你,你还要报复我,那我下次对你一定不会手下留情;第二,你斗不过我!” 话说到这步了,崔呈秀也实在无话可说了,他点点头,无力的说道:“好,我答应你。” 王之正胜利了,崔呈秀彻底被打垮了,他看了看满脸得意的王之正:“能不能对我手下那些人,留一些情面?” 王之正苦笑道:“崔大人,我给你说了多少遍了,镇抚司跟禁卫军不一样,禁卫军我是大统领,我说的算,镇抚司是皇上直接委派良辅管辖,跟我没有关系,所以你也不要为难我。” 崔呈秀看王之正说话严谨,始终不愿意承认他对自己下手,也只好叹息道:“好吧,既然大统领不愿意帮忙,那我就不求你了。今日之事,谢谢你高抬贵手。让我带弟弟遗体回去吧。” 王之正打开门,让良辅进来,对良辅说道:“良辅,崔大人有话交待你。” 良辅抱拳道:“崔大人有何吩咐?” 崔呈秀脸色铁青:“还请指挥使大人,让我带舍弟遗体回乡安葬。” 良辅点点头:“结案之后,呈报陛下,良辅一定派人用棺木盛装,送回崔凝秀大人的尸身。” 中国人注重死者为大,崔凝秀虽然是案犯,毕竟已经伏法,所以良辅也没有打算再为难一个死去之人。 王之正对良辅说道:“良辅,崔大人之事,我做主安排了,你放崔大人回府吧。” 良辅点点头,伸出手:“崔大人,请吧,属下就不远送了。” 崔呈秀也不打招呼,转身就走,突然转过身对王之正笑道:“你抓我一个把柄,我抓你一个把柄,我没有拿着把柄跟你计较,我相信你也会信守承诺。” 王之正微笑着说道:“我没有什么把柄怕你说出去,我既然帮你,当然也不会拿着什么狗屁把柄跟你计较,你走吧。” 第一百八十二章:亲身安抚受难家属 释放了崔呈秀,良辅有些担忧的问王之正;“六叔,就这么放走了他?你就这么相信他?” 王之正笑了笑;“有这个把柄攥在手里,他应该可以老实两个月。” 良辅点点头问道;“今天下午,还抓人吗?” 王之正摆摆手:“最难啃的骨头已经啃了,剩下那些人还不是案板上的肉,蒸着吃,煮着吃有啥区别?遇难的子弟叫什么?” 良辅说道:“遇难者叫蒋三。” 王之正又问:“生平?” 良辅对答如流:“蒋三,祖籍河间人,后迁居京城安平巷,现年二十一岁,天启五年入禁卫军服役,石头山之战一等勋。” 王之正接着问:“家庭?” 良辅对答如流说道:“有一妻一妾,二子一女,有弟二人,皆已成家,父母在堂。” 王之正点点头说道:“你让周成取五千两银票,两千两送到蒋三妻室手中,三千两送到蒋三父母手中,让其二弟入禁卫军,升十夫长。” 良辅急忙说道:“不可,六叔,蒋三因我而死,五千两我来出……” 王之正呵呵笑道:“你小子有钱是吗?好,那你再出五千两,带着一万两送过去。” 良辅点点头说道:“六叔,那我去办了。” 王之正突然拉住良辅:“等等!” 良辅扭过身问道:“六叔,还有什么事吗!” 王之正看着枝繁叶茂的那棵百年老松:“还是我亲自走一趟吧。” 良辅急忙劝阻:“大统领,您身份贵重……” 王之正重复一遍:“我亲自走一趟,有些事情,你说不明白。家属在京吗?” 良辅点点头。 王之正点点头说道:“走吧,现在就去。” 等到良辅的手下庞宁,和崇国公府的周成分别带着五千两银票过来之后,王之正和良辅二人各骑一匹马,没有带亲随,直奔遇难者蒋三的老婆和儿子们的居所安平巷而来。 到了蒋三的宅第,王之正对良辅说道:“你去叫叫门。” 良辅老老实实喊门:“家中有人吗?” 过会儿,一个白发老翁打开了门:“军爷找谁?” 良辅躬身施礼:“敢问这是蒋三家吗?” 老者红着眼圈问道:“敢问贵人是?” 良辅叹息道:“我是禁卫军大刀营统领王良辅,这位是禁卫军大统领王大人。” 说罢,老者不可思议的赶紧跪倒在地:“二位大人,你们……你们要为犬子做主啊!” 王之正赶紧扶起来老者:“老先生快快请起!这件事,蒋三是因公殉职,作为上司,我们应该来一趟!” 老者赶紧扶着王之正往里边引导。 进了门,只见蒋三的遗体穿戴整齐,在厅堂里头朝门摆放着,旁边是他的两个弟弟和披麻戴孝的儿女们,有个年青少妇也披麻戴孝跪在遗体身侧。 王之正大步走进去,老人赶紧说道:“禁卫军大统领王大人,禁卫军大刀营统领王大人来了,赶紧跪见。” 众人纷纷跪倒在地。 王之正抬抬手:“各位军属快快请起。” 王之正围着蒋三的遗体转了三圈,然后躬身长揖道:“蒋三,你因公殉职,是我禁卫军好健儿!你安息!” 良辅也跟着长揖到地。致哀完毕,家属纷纷跪下回礼。王之正转身看了看老者,又看了看蒋三的妻室说道:“二位,可否借一步说话。” 蒋三老父赶紧点点头,掀开门帘,请二人进耳房。 进了耳房,王之正看了看蒋三老父,又看了看蒋三的老婆,满脸愧疚的说道:“蒋三是执行公务的时候,被崔呈秀所杀,想必你们是知道的吧?” 蒋三的老婆秦氏哭到:“大人,您可要为我们做主啊,蒋三从军以来勤勤恳恳,如今被杀,您可要替他讨回公道!” 王之正看着秦氏这个二十来岁的小少妇,这么年纪轻轻就守寡,不由得有些心疼的说道:“弟妹,今天我来,就是要给你们说一下,这个公道,我一定为您们讨回!” 秦氏红着眼睛说道:“我和蒋三有二子一女,公公已经年过花甲,接下来的生活……” 王之正看了良辅一眼,良辅从怀中掏出两张五千两的银票,一张交给秦氏,一张交给蒋父:“二位,大统领交待过了,按照规定,殉职可以领五百两抚恤金,如今大统领和我愿意给蒋三一万两,一方面保证儿女们顺利成人,另一方面也可以给父母养老。” 秦氏和蒋父对视一眼,蒋父急忙推辞,秦氏也推辞。 良辅把银票强行塞过去:“蒋三遇难,我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你们不收,叫我以后怎么做人?” 蒋父和秦氏这才接过银票。 秦氏问道:“大人能为我们讨回公道吗?” 王之正闻言说道:“如果是在平时,我一定用崔呈秀的人头祭奠蒋三,可是现在……” 话音未落,秦氏就冷笑道:“怎么?大统领怕了?” 王之正长叹一声:“现在这个时期,崔呈秀还不能死,个中要害你们不懂,但是我向你们保证,崔呈秀活不过半年!” 秦氏眼神中充满了失望的神态:“原来,蒋三崇拜如神的大统领,也不能为他做主!” 良辅生气的说道:“秦氏,休得胡说!” 蒋父也赶紧拉住秦氏:“你别说话了!” 王之正突然从袖中抽出匕首,冲着手心划拉一下,顿时鲜血顺着手心就低落下来,殷红的血滴落在地板上,绽开了多多桃花。 王之正刚毅的说道:“弟妹,王之正今日起誓,半年之内,定取崔呈秀之命祭奠蒋三!” 看到英俊神武的王之正,如此信誓旦旦起誓,蒋父顿时吓坏了,跪在地上说道:“大统领您不要这样说!蒋三的命是禁卫军的,他死了算得了什么?” 秦氏眼神中却充满了崇拜,她脸蛋儿一红,急忙低着头说道:“大统领,民妇有罪,不该逼迫您。” 王之正说罢,点点头对秦氏冷冷说道:“你没罪,我属下因公殉职,本来就该为他讨回公道,本帅起誓,定不会自食其言,你等着吧,届时我会亲自登门来兑现承诺。” 说罢,带着良辅转身大步纠纠离去。 王之正和良辅刚走,蒋父就埋怨秦氏:“你怎么可以这么跟大统领说话?!大统领什么时候食言过呀?” 秦氏低着头说道:“虽然我也不信他会自食其言,可是我也想让他给个承诺。” 第一百八十三章:崇国公府再迎新喜 崔呈秀回到府中,把门锁上闭不见客,弟妹,侄儿们过来敲门,崔呈秀让管家回了一句:“崔凝秀的事情,公堂自有定论。” 然后回到后堂,足不出户,洋洋洒洒写了一篇《请罪书》和一封称病请假和请辞去兵部尚书的奏疏,然后托伍珏连夜送进内阁,由内阁转呈天启帝批复。 奏疏转到内阁,内阁首辅黄立极冷笑道:“这个崔呈秀还挺识相,王之正一点拨,他就什么都明白了,不费劲。” 旁边的“间谍”伍珏笑着说道:“崔大人这人,本是聪明过人之士,如果走正道,也会是治世之能臣,只可惜野心太重,到头来还是害他自己。” 黄立极呵呵笑着把三封奏疏塞进袖口:“明天上朝,就得赶紧呈奏皇上御览。伍珏,最近你也累了,好好休息吧,休息好了,兵部尚书等着你走马上任呢。” 伍珏苦笑道:“大统领把兵部尚书这个职位推给我,打心眼里我不愿意当,届时魏忠贤一定会视我为眼中钉肉中刺的,不知道大统领这么安排有什么用。” 黄阁老抚着白须笑道:“你呀,到底是年青,你做兵部尚书,无非是为了掩人耳目,让魏忠贤觉得皇上还留着崔呈秀的人马制约着他,让他有所收敛而已。” 伍珏频频点头:“黄阁老不愧是阁老,政治经验丰富,要不是您老跟大统领护持着,我这小命早就被崔呈秀、魏忠贤取走多少次了。” 黄立极呵呵笑着拍了拍伍珏的肩膀:“你也不简单,才三十出头,刚过而立之年,就跻身兵部尚书之职,也是我朝第一个呀!” 伍珏摆摆手:“您就别取笑我了,不是你们抽着我上,我五十岁也当不上兵部尚书!” 黄立极和伍珏二人密谈了一阵,天色已经黄昏,伍珏便赶紧打道回府。 王之正回府之后,坐在书房里,心情久久不能平复,崔呈秀,一代枭雄,就这么走到了仕途的尽头,怎么想都觉得有些如梦如幻。 他眯着眼躺在太师椅上,只觉得脑袋沉闷难受,最近劳心劳神,又没有顾得上练功养生,只觉得身体状况斗转直下。 这时候,听到了敲门声,王之正料到不是柳青青就是周成,于是懒懒的说道:“敲什么门?进来吧!” 只见果然是爱妾柳青青推开门姗姗而入。 王之正看了看柳青青,最近青青没有奔波,越发肌肤如雪,脸蛋儿可人,看起来变得如同出水芙蓉。 王之正呵呵笑道:“青青,最近你越发美丽了。” 青青嘿嘿一笑,坐在王之正身旁笑道:“怎么?我以前不漂亮吗?” 王之正摇摇头:“你在苏州的时候,我感觉就挺美的,后来你奔波劳碌,累的又黑又瘦,最近又丰腴了不少,看起来漂亮了好多。” 青青笑着说道:“妾身有一个好消息,大人要不要听听呀?” 王之正懒懒的说道:“哪有什么好消息呀?最近一直忙的焦头烂额。” 青青嘻嘻一笑:“那您告诉我,要不要听听,兴许听了这个好消息,您还能百病消除,身体更加强健。” 王之正坐起来握住青青的手温柔的问道:“是吗?那你说来我听听。” 青青红了一下脸,底下头来低声说道:“大人,您又要做父亲了。” 王之正听罢,愣了愣,然后抓住青青的手激动的问道:“青青,你……你有了?” 青青微笑着点点头:“今天太医给妾身把脉,说我已经有了。” 王之正兴奋的站起身来激动的一把就把柳青青抱进怀里:“我还以为……” 柳青青笑问:“你还以为我不会生对嘛?” 王之正尴尬的笑道:“你身体一直不太好,又瘦又弱” 青青笑道:“之前瘦弱,夫人就让我什么都不做,在家将养身体,这不,越养越胖,这不就怀上了。” 王之正得意的说道:“太好了,我王之正马上就有两个儿子了。” 柳青青笑道:“你怎么知道是儿子?兴许是女儿呢……” 王之正没有重男轻女的思想:“女儿也好,有了女儿,将来老了,还可以给我买酒喝,哈哈哈。” 柳青青点点头:“现在的情况,大人越来越顺利了,魏忠贤,崔呈秀都渐渐被剪除殆尽,您还发什么愁?” 王之正摇摇头:“是,虽然确实如你所说,可是仍然不容乐观,皇上身体一日不如一日,马上就到了刀兵相见的时候,越发应该如履薄冰。” 柳青青一边给王之正按摩头顶,一边温婉劝慰说道:“大人这两年,耗尽心力,费尽心血,待到完成大业,我们就离开这京城纷乱之地好吗?” 王之正笑道:“夫人所说,正是我所想得,我也对这政治斗争厌恶头顶,待到信王登基,冤案平反之后,为夫我坚决不做官了,我也不在乎什么公侯富贵,能找个江南清净之所,好好过我们的后半生就可以。” 青青笑道:“嗯,只怕老爷不会同意,毕竟他年事已高,怎么能放我们悠游天下” 王之正呵呵一笑,按住青青的手笑道:“老爷不同意,就让他在京城做这国公爷,我们只管悠游就是了。” 青青笑道:“那可不行,至圣先师教导我们,凡是孝为先,怎么可以这么做呢……” 王之正不赞同的说道:“那又如何?你也知道,我们的信王爷,不是一个忠厚宽仁之人,我把朝局翻了个底朝天,扶保他上位,他现在不察觉,将来以后毕竟会觉得无法驾驭我,届时我留在朝堂恐怕才难会有什么好下场!” 柳青青一惊:“这……不会吧?您可是大功臣呀?” 王之正呵呵一笑,转身看了看青青:“没听说过,狡兔死,走狗烹,我不过是一只功狗,远的不说,我朝的开国元勋徐达,蓝玉有几个好下场?” 青青仍然不信:“你可是信王表哥呀,他怎么可能会这么做啊?!” 王之正冷冷一笑:“自古毒不过帝王心,我朝开国元勋徐达是太祖的亲家,李文忠是太祖得外甥,朱文正是太祖亲侄儿,有几个有好下场?”王之正说这些话的时候,表情变得充满冷峻。 青青有点担忧了:“我们做完我们的事情,马上就归隐好么?” 王之正点点头笑道:“当然。” 第一百八十四章:王之正初进慈宁宫 第二天,崔呈秀的辞呈和称病在奏章就被内阁转呈给了天启帝。【零↑九△小↓說△網】 慈宁宫中,天启帝躺在病榻上,虚弱的眯着眼睛养病,张皇后在一侧坐在凳子上侍奉着天启帝。 天启帝阅读着崔呈秀的辞呈,很满意的点点头,说道:“看来王之正配合的很好,既让崔凝秀伏法,又使得崔呈秀被迫递交了辞呈。” 张皇后本无心过问政事,只因一来事件牵扯这心上人王之正,二来天启帝身体每况愈下,她这个皇后也到了要走上前台的时候了。 张皇后试探性的问道:“皇上,崔呈秀就没有劣迹吗,为何不一并查处?” 天启帝微微一笑:“你呀,到底是个女人,现在天启帝和魏忠贤,就像是两只老虎,我好不容易让他们二虎相争,魏忠贤党羽被拔出殆尽,如果这时候把崔呈秀处置了,那不是给魏忠贤再次坐大的机会了吗,只要留着崔呈秀,无形之中对魏忠贤也是一种威胁,防止他再次坐大。王之正就很理解朕之用心呀!” 张皇后点点头,微微一笑说道:“现在崔呈秀被您迅速打压下去,接下来呢?” 天启帝虚弱的吁了一口气:“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王之正办就是了。” 说罢,他抬头看了看侍立在一侧的太监周顺儿:“周顺儿,去传旨,宣王之正进宫。” 周顺儿点点头:“是,皇上,请问在乾清宫召见,还是在皇极殿?” 天启帝闭上眼睛思忖再三:“让他来慈宁宫吧!” 周顺儿支支吾吾:“可是皇上,慈宁宫是皇后的寝宫,于礼不合呀!” 天启帝不耐烦的一挥手:“朕的话你也敢质疑么?” 周顺儿急忙笑道:“奴才不敢,奴才不敢,奴才哪有这么大的胆子呀!” 周顺儿是王体乾司礼监出来的太监,早已经被王之正收编,听了皇帝的召唤王之正,不免为主子多过问几声。 旁边的张皇后一听天启帝要在慈宁宫召见王之正,急忙站起身说道:“那臣妾就先回避了。” 天启帝抓住张皇后的手:“你别走,待会儿跟朕一起召见王之正,有些事儿,你也应该听听。” 张皇后已经被天启帝当面说出,王之正对她仰慕有加,当然想着避嫌,没想到天启帝居然让她跟他一起接见王之正,不免得又有些尴尬,又有些脸红心跳。 她有些迟疑的问道:“皇上,你们聊的是政事,后宫不宜过问,我还是退下吧。” 天启帝看到皇后一而再再而三要退下,不免有些不悦:“怎么,到了这个节骨眼,朕的身体不佳,你也不听朕安排了?” 天启帝身体不好,不免一直心情沉闷,有些重病造成的抑郁症,他说的话也不免语气重了些,皇后赶紧低头说道:“臣妾不敢。【零↑九△小↓說△網】” 然后她款款坐在天启帝身侧。 天启帝盯着张皇后看看,只觉得二十二岁的绝代佳人,越发显得美艳动人,不论是一颦一笑,还是蹙眉愁容,都那么美,他不禁感叹道:“这么多年来,朕就没有好好看过你,现在发现,你这么美,朕真是不知道珍惜你呀!” 张皇后听罢,愣了一下,随即吭哧一声笑了:“皇上怎么说这样的话。” 天启帝越看张皇后美,就越发觉得不能留下王之正这个“祸害”,他再次提起此事来:“朕一生没有做好丈夫,自知有愧于你,如今将死之人,所托于你的事情,你可不能忘记。” 张皇后冰雪聪明,当然知道皇上所说何事,但是她拿定主意,只要能够在皇帝面前掩饰住她对王之正的情义,皇帝就可以对她放心,皇帝对她越放心,王之正的安全就越有把我。 张皇后遂坚决的点点头说道:“皇上放心吧,臣妾是大明帝国的国母,也是朱家的儿媳,当然晓得应该怎么做,您就不用担心了。” 天启帝看到皇后语态坚定,我就不再担忧,反而觉得一阵轻松,他眯着眼睛闭目养神,张皇后从宫女手中接过来扇子,轻轻摇动着给天启帝纳凉。 时值五月初,天气也渐渐炎热起来,天启帝虽然久病体虚,可是也不能害了暑热。 天启帝眯着眼享受着张皇后亲自扇扇纳凉,感觉心中有一种久违的静谧和舒爽。 天启帝居然呼呼睡着了。 这时候王之正已经走进了慈宁宫,他穿着整齐的官服,站在慈宁宫宫门口,太监周顺儿躬身说道:“大统领稍后片刻,皇上好像睡着了。” 王之正朝他点点头。 周顺儿轻手轻脚走了进来,对张皇后躬身低声说道:“娘娘,皇上睡着了吗?大统领来了,要不要让他等候片刻。” 皇后微微一笑:“嗯,你让他等候片刻吧,皇上好不容易睡着了,不要惊醒他。” 周顺儿转身要走,张皇后突然拽住了他:“等等。嗯,本宫过去看看吧。” 周顺儿点点头,陪在张皇后身后朝慈宁宫门口走去。 王之正在慈宁宫门口的太阳地儿里站着,只觉得酷热难当,额头热汗滚滚而下,可是又不敢找个树荫乘凉,于是只能这么站着等候。 突然看到张皇后穿着秀丽的宫服袅袅婷婷而来,不由得心中一阵亲切,但是又不敢直视,所以躬身站好,皇后刚走过来,他就拜倒在地:“微臣王之正参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张皇后温婉的说道:“王大人平身吧。” 王之正站起身,仍然不敢平视张皇后,只能低着头看着张皇后的脚。 张皇后抬头看了看日头,亲切的说道:“如此炎热,您也别在这太阳地儿晒着了,赶紧进来吧。” 王之正急忙说:“不不不,娘娘您回宫吧,我在这树荫之下站一会儿不碍事。” 张皇后笑道:“没事儿,你在外间侯着就可以,没必要站在这里。” 王之正心中一阵感动,于是跟着张皇后进了宫。 到了外间,王之正只觉得有一股香味扑鼻而来,只觉得心中一阵酥麻。 张皇后对周顺儿说道:“你在这儿侯着,给王大人泡一杯藿香解暑茶,给王大人解暑。” 然后转身就进了内室。 王之正摆摆手:“周公公,不必忙了,我不热,这里清爽多了。” 周顺儿笑道:“宫里的霍香解暑茶,是太医院胡太医调配,效果很好,您尝尝吧。” 王之正接过来茶喝了一口,只觉得顿时沁人心脾,清爽安宁,于是低声赞叹道:“果然是清凉解暑,呵呵呵,这茶的配方,周公公能否让胡太医抄送一份送给我呀?” 周顺儿笑道:“这是哪里话,当然没问题,包在咱家身上就是。” 第一百八十五章:天启帝密谈大统领 今天将是不同寻常的一天。【零↑九△小↓說△網】 慈宁宫跟她的主人一样,温婉祥和,与世无争,淡泊而静好。唯有蝉声和水池的蛙鸣,给这个宫殿带来了些许动静相宜得美。 王之正和天启帝,君臣二人,一对儿互相了解,互相配合又互相猜疑的君臣知己,将迎来第一次交心之谈。 这也是天启帝生命之花落幕之前,最重要的一次安排。 王之正没有着急,没有紧张,他喝着宫中御制的藿香解暑茶,听着内室天启帝静静的鼾声。 王之正此事心静如水,他知道,他所等待这一天,已经越来越近,天启帝这个大老板,也终于开始慢慢走向了舞台上。 周顺儿也不说话,他一会儿进来看看天启帝,一会儿给王之正斟茶,王之正很客气的接着茶,对周顺儿微笑示意。 时间仿佛定格在了这一刻。 而皇后也静静坐在天启帝榻前,很有耐心的给她的丈夫扇着凉风。 大学半个时辰左右,天启帝醒了过来,他看了看榻旁给他一直扇风的张皇后,很感激的说道:“生受你了,这么久你一直陪着朕。王之正来了吗?” 张皇后微笑着说道:“大统领来了很久了,外边酷暑难耐,所以臣妾自作主张让他进来了,在外间喝茶等候” 天启帝埋怨道:“王爱卿既然来了,干嘛不喊醒朕躬?快让他进来吧!” 张皇后点点头,走了出来,笑着说道:“王大人,皇上醒了,传唤您呢。” 王之正急忙放下茶盏走了进来,一撩袍角跪拜恭恭敬敬三跪九叩:“臣王之正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天启帝让张皇后扶着,靠在靠垫上微笑着看着王之正:“爱卿快平身吧,让你等了这么久。” 王之正站起身,看了看天启帝,笑道:“皇上正在午休,微臣等一会儿是应当的,皇上气色看起来好多了,将养着,不要劳心,要不了一个月,必定可以痊愈。” 天启帝微微一笑,对旁边的周顺儿说道:“给王大统领搬一张凳子,然后你就出去吧,在外边守好,朕和大统领有事相商,任何人宫女仆妇都不许进来!” 周顺儿乖巧的把椅子摆好,然后就退了出去,天启帝看着王之正笑道:“来,坐下说,不要站着。皇后,你也坐下。” 王之正点点头,然后恭恭敬敬坐了下来,很礼貌的说道:“皇上,听胡太医说,您的身体属于阳虚体寒,所以不可以过度贪凉,凉食尽量不吃或少吃。” 天启帝点点头,然后盯着王之正笑道:“给你说个秘密,朕快死了。” 天启帝话音刚落,王之正赶紧变了脸色,皇后也赶紧准备劝解,王之正先说到:“皇上,您春秋鼎盛,比微臣还年轻七八岁,怎么能说这样的话,一定要放宽心态……” 天启帝摆摆手平静的说道:“你猜,昨夜朕梦见谁了?梦见太祖高皇帝了” 王之正听罢,微微一笑:“太祖高皇帝是否有圣旨下达?” 天启帝点点头:“太祖皇帝数落朕,说你朱由校在位七年,有三大罪!其一,任用魏忠贤阉狗,扰乱朝纲,得罪臣僚,其二,你不理朝政,致使国纲紊乱,其三,你掀起大案害得东林党人记恨在心,对朝廷颇有意见。然后左光斗和杨涟就跪在地上给太祖皇帝哭诉,说朕如何如何冤枉他们,朕吓得一身冷汗,赶紧向太祖皇帝解释,太祖就说,你改过来不及了,你阳寿已经不到百日,你死之前一定要把后事安排好,如果我朱家江山落入他人之手,你到了地下朕也不会放过你。” 天启帝说得如此平静,让王之正不禁脊背发凉,如果天启帝所说为真,这一定不是吉兆。 天启帝说罢,王之正和张皇后都不知道怎么说话,过了好久,还是天启帝打破了沉默:“所以今天朕诏你进宫,就是为了趁着朕还清醒,把后事安排妥当,朕不知什么时候可能就不清醒了,届时说什么都晚了。” 天启帝说罢,王之正顿时泪流满面:“皇上,您这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张皇后也嘤嘤而泣,用丝帕抹着眼泪。 天启帝摆摆手打断王之正得宽慰:“你是崇国公的儿子,也是禁卫军大统领,朕虽然不过问朝政,但是这一年多来,你的表现真的是看在眼里的,你名义上拜在魏忠贤门下,实际上周旋在魏忠贤和崔呈秀之间,借力打力,削弱魏忠贤的力量,维护朱家江山巩固。” 王之正点点头:“皇上唯有您可以体察微臣一片忠心。崇国公一门,从成祖以来,世代沐浴皇恩,为当你江山社稷抛头颅洒热血都是在所不惜。” 天启帝点点头:“崇国公一门,英才辈出,代代忠良。” 王之正擦干眼泪微笑道:“父亲从小教育我,要好好读书,好好习武,练就真本事,将来为皇上浴血奋战!” 天启帝夸赞道:“你做到了。自从天启六年,你冒死出使建州,朕就看出了你的忠心,那是你是兵部左侍郎,满朝文武,闻听出使建州皆色变,唯独你从容出使,不辱使命,朕就破格提拔了你做禁卫军大统领,朕知道,禁卫军只有交到你这样的人物手中,朕才可以睡踏实。” 王之正站起身,再次拜到:“皇上,‘世有伯乐,然后有千里马’,如果没有皇上破格提拔,微臣也只是魏忠贤府上的一个侍卫队长而已,一瓢一饮,皆是皇上恩赐!” 天启帝拍了拍王之正得肩膀:“起来吧,朕今天来,就是要把朕这一生最重要的事情,交给你来办!” 王之正含泪抬起头盯着天启帝瘦削的脸颊:“皇上尽管吩咐,刀山火海,不皱眉头!” 天启帝赞扬道:“朕就喜欢你们军人本色!快起来,朕给你一件一件的说!” 王之正站起身,小心翼翼坐在凳子上,跟天启帝四目相对,等着天启帝的吩咐。 天启帝看了看张皇后:“皇后,你把朕的匣子拿过来。” 张皇后点点头,从柜子中拿出一个精美的匣子。 天启帝接过匣子,摩挲了一番,像是摩挲心爱的玩具,然后拿着钥匙小心翼翼打开,里边是一张金黄色的诏书。 天启帝把诏书拿出来递给王之正:“你展开看看。” 王之正小心翼翼接过诏书,然后展开,只见一色钟王小楷,正是天启帝亲笔手书。 第一百八十六章:王之正榻前领遗诏 王之正颤抖着手展开诏书,只见诏书写着: 朕之五弟信王朱由检,光宗贞皇帝之第五子,于朕血脉最亲,为大明统序之正统,朕崩后,着公卿大臣,诸王拥信王朱由检即皇帝位,如有阻抗,皆以谋反论处,人人可诛之,钦此。 天启七年五月初一。 看罢诏书,王之正泪水扑簌簌低落在诏书上,颤抖着声音说道:“皇上,您拟的这份诏书,有些为时尚早,焉知没有皇子继承法统?” 天启帝一摆手:“不要说这些了,传位之事,宜早不宜迟,朕的身体,朕心里明白,造化命数,无力改变,后宫中并无嫔妃有龙种,这张诏书,我写了两份,一份交由皇后保管,一份交由你保管。朕既然写了这份诏书,即便后宫真有龙种,朕也不会改变,国赖长君,信王已然成年,即便真有龙种诞生,不过襁褓之中,如何挑的起大明天下?” 王之正看了看一旁的张皇后,张皇后对他点点头:“大统领,皇上说这些,就是让你明白,您肩上担的,是大明统序问题,切不可掉以轻心。” 王之正这才点点头,把诏书举过头顶,跪倒在地:“微臣王之正领旨,不惜粉身碎骨,维护大明法统。” 天启帝无力的点点头,突然用生硬的声音说道:“朕要你歃血为盟,发誓捍卫大明江山!” 王之正听到天启帝突然声音变得冰冷生硬,不由得浑身一震。 天启帝抬抬手,张皇后从抽屉中拿出一把精美的小钢匕首,用纤纤玉手递给了王之正。 王之正站起来,看了看张皇后,只见她面如桃花般的美丽,却不合时宜的拿着一把凶器,王之正点点头,伸手双手接过匕首。 张皇后拿出一个酒盏,然后抱着酒坛到了满满一盏清酒,然后放在小茶几上。 王之正看了看酒盏,对天启帝和张皇后点点头,只见两双眼睛都盯着自己。 王之正拿出匕首在手心一划,血珠点点滴进酒盏,花作朵朵绽放的桃花。 王之正端起酒盏举过头顶慷慨激昂地说道:“大明朝二祖列宗在上,禁卫军总兵,崇国公世子王之正起誓,必当捍卫大明王朝江山社稷正统,为此愿赴汤蹈火,如有阻抗,定战斗到底,粉身碎骨捍卫朱家天下,有违此誓,天地不容!” 说罢,端起酒盏一饮而尽。 天启帝看着王之正起誓,这才放心的吁了一口气,轻松了不少,用温和的语气说道:“爱卿,请坐。” 张皇后泪眼婆娑的接过酒盏,然后放回柜中。 王之正安静的坐了下来,对天启帝微笑着说道:“皇上,您有什么需要安排的都给微臣安排吧。” 天启帝点点头:“第一,有两个人,朕死之后,不能留,一个是魏忠贤,一个是崔呈秀,朕可以玩得转他们,但是信王年轻,没有威望,一定玩不过老谋深算的他们。第二,禁卫军你要牢牢抓好,朕死后,宗室之中或者后宫之中,如有野心之辈蠢蠢欲动,朕赋予你当机立断,斩杀之权。第三,魏忠贤一党中,爪牙遍布遍野,你要协助信王一一拔出干净。第四,东林党,切不可以重新启用,朕付出这么大的代价,才把东林党打击覆灭,如果再度撅起,朕的用心,都付之东流了。第五,内阁首辅黄立极,此人无党无派,可以继续任用。你则继续领禁卫军。以上五条,你再给朕复述一遍。” 王之正记忆力超强,他马上复述一遍,条理清晰。 天启帝满意的点点头:“很好,这是朕交给你的几个任务,信王继位一个月内必须完成。” 天启帝说话的语气,与平日里懒散的状态丝毫不同,王之正似乎看见了大明帝王的一个共同特征:神武。 王之正叩首说道:“皇上放心,微臣一定完成您的旨意。” 天启帝满意的点点头,然后对张皇后笑着道:“皇后,你坐这儿。” 天启指了指王之正身侧那把凳子,张皇后点点头,聘聘婷婷坐了下来。天启帝叹了口气说:“皇后才二十一岁,就要守寡了,以后深宫幽冷,她一个人难免会有孤独和难处,王爱卿,你要时时提醒信王,他这个嫂子,是个贤德的女人,一定要善待她。” 句句说到张嫣的伤心处,张嫣眼泪滚滚而下。 天启帝盯着王之正冷静地说道:“朕托付给你三个人,你一定要妥善为朕安置好,保护好。” 王之正点点头,坚定的语气说道:“请皇上吩咐。” 天启帝眯着眼睛:“这三个人都是朕至亲之人:第一个,就是皇后,扶保信王继位之后,提醒信王妥善安置好她。第二人,是朕的奶妈,奉圣夫人客氏,她为人烈性,得罪人比较多,你要保护好她。第三人,是信王朱由检,这个就不用朕嘱咐了。” 如果不是天启帝提起,他显着忘记客氏夫人这个老情人,自从客氏移情别恋潘赛安,客氏夫人的弟弟,儿子都封侯了,俩人就再也没有见过面,客氏也不再活跃了,几乎忘了这个风情万种的女人。 王之正点点头说:“皇上放心,微臣办得到。” 天启帝满意的点点头:“现在崔呈秀不能动,没有崔呈秀,镇不住魏忠贤,你不要动他,把他的党羽清除了就可以。对于魏忠贤,继续拔除他那几个党羽,该杀就杀,该抓就抓,所有朝臣,辨别清除,该提拔提拔,该封赏封赏,这段时间,你就代朕把朝纲稳固一下。” 王之正赶紧说道:“请皇上收回成命,微臣只是个臣子,怎么能代皇上行事……” 天启帝一摆手:“朕唯一信得过的人就是你,你尽管放心办!朕给你这个权利!” 王之正还想推辞,天启帝抓住他的胳膊:“朕没有太多精力跟你行虚礼,听朕安排!” 王之正只好点头,皇后在一旁劝道:“王大人,现在皇上所说的一切,都是圣旨,你一定要听好!” 王之正点点头,盯着天启帝等候安排。天启帝虚弱的闭着眼睛缓了缓精神:“朕信任你的忠心,这段时间,你要替朕看好家。” 第一百八十七章:玉壶冰心张嫣痴情 张嫣问道:“为什么不现在留除掉魏忠贤?” 天启帝说道:“魏忠贤和崔呈秀留着让信王杀,这样他才能立威,他还年轻,如果不立威,很容易大权旁落,野心之徒辈出,必须要杀一批人才能震慑得住。” 王之正当然理解天启帝的心思,他赞同地说道:“的确如此,皇上作为一个兄长,可谓是用心良苦,微臣感动。” 天启帝无力的笑了笑:“能做的只有这些,朕死后的安排,也只有这些,变数太多了,再多的朕就控制不了了。” 王之正赞美道:“皇上英明神武,所有该想到的,该安排的,都安排妥当了,您的圣明,岂是一般人能体察。” 天启帝笑着说:“王爱卿,我们二人虽然平时交流不多,但是你算是朕的知己,朕的心思,你总能明白,也能执行,朕也在默默配合着你的所有行动,人的一生,能有这样一个知己不容易呀!” 王之正微微一笑:“其实,大多数情况下,都是皇上布局布的妙,不然微臣怎么可能每做一件事都那么顺遂。” 天启帝长叹一声:“其实不只是你,大明朝的局势我也了然于胸,连年天灾人祸,盗贼四起,辽东建州叛乱,中原年年大旱,国家税收没有保障,用兵和赈灾的钱粮总是不够,这是死局,朕改变不了。但是你知道吗,魏忠贤这人千般不是,但有一件事是对的,他打压东林党,增加东南税收,这样充实了国库,解决了财政难题。东林党人大多是东南财阀,那么憎恨魏忠贤,也是因为被触犯了利益,这些信王都不懂,你要告诉他,不要被东林党利用,明白吗?” 天启帝说完,又补充了一句:“朕没有精力慢慢嘱咐训示信王,这些话就由你来告诉他吧。” 王之正点点头说:“微臣明白,微臣定会全部娓娓告知信王。” 安排妥当了,天启帝终于长长吁了口气,感觉突然有种难以言表的轻松感。 他看了看张嫣:“皇后,我说完了,精力不允许再多说了,剩下的话,你替朕给王爱卿说吧。” 张嫣站起来扶着天启帝温婉地说道:“皇上,说了这么多,您也累坏了,臣妾扶你躺下来歇息吧。” 王之正也站起身来帮忙扶着天启帝,天启帝舒了口气,无力的说道:“朕真的很累,感觉好像把一辈子要说的话全部说出来了,只觉得身心疲惫。” 王之正帮忙扶着天启帝的腿,张嫣扶着天启帝的肩膀让天启平躺下来,王之正摸着天启帝的腿,只觉得瘦削的只剩下了皮包骨头。 王之正只觉得鼻头一酸,眼泪低落下来,低落在天启帝的龙被上。 天启帝看见王之正泪水扑簌簌落下来,突然一闪念,感觉自己让张嫣在自己死后杀死王之正是不是太过了。 但只是一闪念,朱家天子的遗传硬心肠让他再次下定了决心。 他闭着眼睛,只觉得浑身精气神算数衰竭。 天启帝躺下,因为刚才说话耗尽心神,马上就昏睡过去,张嫣看着天启帝昏睡过去,于是对王之正婉转地说道:“大统领,皇上还有一些话未说,让本宫传达你。” 王之正点点头,躬身说道:“请皇后娘娘训示。” 张嫣定了定神,看着心上人正直愣愣盯着自己,她仿佛没有看见,继续娓娓道来:“皇上说,在他崩逝之前,要保证信王爷进宫,一旦发现他身体不豫,到了弥留之际,马上宣示信王爷入宫,不再出宫门一步。” 王之正点点头:“是。” 张嫣继续平静的说道:“皇上训示,在他崩逝当天,将皇宫防卫之中,与魏忠贤和崔呈秀有关的人马全部清除掉!” 王之正点点头:“请皇后继续训示!” 张嫣继续平静说道:“皇上训示,宴驾当天,由信王爷扶柩,百官全部进宫服丧,魏忠贤与崔呈秀也要进宫然后由禁军严密控制起来。皇上崩逝第三天,由内阁首辅黄立极,本宫,和你,我们三人一起拿着皇上遗诏,扶保信王灵前即位!然后当天发诏书于天下!途中如遇阻抗,马上以谋逆罪镇压!” 王之正听罢,跪倒在皇后脚下:“微臣领旨,请皇后娘娘放心。” 张皇后张了张口,想告诉王之正,信王登基之后,自己领了圣旨要杀害他,可是在天启帝的榻前,她却不敢开口。 王之正看着心爱的张皇后欲言又止的模样,不禁用疑惑的眼神看了看她,张皇后却不敢说,而是一句话不说,紧紧盯着心上人王之正。 王之正盯着张皇后不解的问道:“娘娘,皇上是不是还有什么吩咐?不方便说吗?” 张嫣摇摇头,温婉的用银铃般动听得声音说道:“没有了,王大人,就这么多。您记住了吗?” 王之正马上复述了一遍,张皇后点点头满意的说道:“很好,如此,本宫也放心了。” 王之正点点头,看了看榻上昏睡的天启帝,对张皇后恭恭敬敬地说道:“娘娘,皇上想是累坏了,睡得很沉,您一定要时常向太医说明情况。” 张嫣点点头,叹息一声:“最近酷暑来袭,对皇上的龙体也有一定的影响。”王之正点点头,然后一撩袍角,跪倒在张嫣的石榴裙下:“娘娘,如果没有别的吩咐,微臣就告退了,如果娘娘有其他吩咐,可以宣召微臣入宫商讨。” 张嫣看着王之正,点点头说道:“王大人,您先退下吧。有什么事情,本宫会第一时间告知你的。” 张嫣说罢,眼泪再次扑簌簌落了下来。 王之正点点头,然后退了出去。 到了门口,他看到周顺儿和皇后的贴身太监冯七文二人,在树荫之下训示小太监们怎么侍奉皇上皇后。 看见王之正出来,冯七文和周顺儿赶紧走了过来,问候王之正,王之正给二人各做了个揖:“冯公公,周公公,皇后照顾皇上累的很,你们要多担待一点。” 周顺儿谄笑道:“大统领放心吧,皇上那边我和七文一定寸步不离。” 冯七文是唯一知道王之正和张嫣情事的人,他对王之正得忠心并不亚于皇帝,在他眼中,皇后和王之正才是他的男女主子。 冯七文躬身说道:“王大人不必担心,胡太医也常驻宫中随时观察皇上的病情,大人不必过于担忧。” 第一百八十八章:镇抚司审崔党余孽 天启帝与王之正和张嫣交待完后事,当天夜里就高烧不起了,也许是耗尽了心神,天启帝的身体斗转直下。 天启帝已经不能下床,但是好在还能吃喝,聊以维持微弱的生命。 天启帝昏迷之前,把玉玺交给了张嫣,让她代发圣旨,这是作为一个帝王最高级别的信任。 玉玺交给张嫣,就等于交给了王之正和信王党。 九千岁魏忠贤闻知此事,以为皇后控制了皇帝,急忙把王之正喊到了九千岁府。 王之正甫一进府,魏忠贤就一改往日沉得住气的作风,语速极快得对王之正说道:“你知道吗?皇后拿着传国玉玺,皇上许是被这妖妇控制了也未可知!” 王之正听罢,劝慰着魏忠贤:“九千岁不必担忧,皇上是把玉玺交给了皇后,可是据我所知,皇上并没有被控制,昨天奉圣夫人不是还见到了皇上了吗?” 王之正劝慰过,魏忠贤仍然是不放心:“可是你也知道,皇后对我等颇有不满,我怕玉玺在她手上会对我们不利。” 王之正给魏忠贤奉上茶水,宽慰道:“玉玺是在皇后手中,可是发圣旨需要经过内阁,黄阁老会把关的,您怕什么?再说了,张皇后只是保管玉玺,只要皇上在,她就不敢矫诏!” 魏忠贤变得有些焦虑,最近他焦虑症发作,整夜整夜失眠,本来就老眼昏花,现在更是双眼无神:“万一,万一皇上宴驾了呢?” 王之正轻松的笑了笑:“您放心吧,皇上万一宴驾,一定是信王即位,信王这个人,肯定会秉承皇上旨意,恩待我等,再说了,信王此人,您也知道,他胆子小,怕事儿,你不必怕他翻天。” 王之正接二连三的劝慰,魏忠贤才心神稍稍安定下来,他端着王之正送过来的霍香解暑茶抿了一口:“嗯,不过有你掌握着禁卫军,如果形势有变,我们还可以应对。 王之正点点头:“眼下很重要的事,就是抓紧清理崔氏余党,不清除崔氏余党,对我们才是最大的隐患。” 魏忠贤现在有些失了方寸,他一摆手:“行,你抓紧让杨寰,良辅行动,加紧时间,不要慢条斯理的审判了,抓起来打一顿,然后逼迫他们一画押,赶紧推到西菜市砍了!” 王之正一拱手:“九千岁放心吧,我亲自督导此事!” 王之正说罢,转身就离开了,向着镇抚司大步流星而去。 到了镇抚司,只见杨寰和黄衡若二人正在公堂审判崔呈秀之侄志业和亲信沈丛,张业。却没有见到良辅。 只见杨寰阴沉着脸盯着堂下的崔志业,沈丛和张业,三人都被打的满脸是血,特别是崔志业,脸已经被打脱相,如果不是仔细辨认,根本看不出来这个人就是他。 杨寰和黄衡若看见了大统领王之正大步纠纠走了进来,都赶紧站起身,两列禁卫军都赶紧抱拳。 王之正摆摆手,然后看也不看三个人犯,径直走到大堂上,杨寰和衡若赶紧分立两侧,王之正坐在了正堂中间。 王之正看了看三名在下边跪着,带着枷锁镣铐的人犯,问杨寰:“怎么样,三人都招供了吗?” 杨寰肃然道:“启禀大统领,起初三人都不招供,但是贪腐和杀人的铁证如山,属下只好动了刑,崔志业倒是招供了,可是沈丛和张业,顽固不化,执迷不悟,还是不肯招供。” 王之正背着手走了下去,看了看被打的不成人形的崔志业问道:“崔志业,你识时务,招供了,也免得再收皮肉之苦。” 崔志业无力的抬起头看了看王之正声音沙哑的说道:“不招供又能如何呢?二叔都不敢说话了,再挺着还有什么意义?” 王之正点点头说道:“很好。你手里有六条人命,贪污公银足足六百万两,你死也不亏的,你如今认罪态度好,本官会让杨寰大人给皇上申请,豁免你一家老少,你放心吧。” 崔志业点点头看看王之正:“大统领,按照辈分,我可以喊你一声干兄,今天你既然愿意豁免我一家老少,我也谢过你了。” 王之正故意对杨寰施恩,让沈丛和张业看。 如今崔志业招供了也保全了家人,给沈丛和张业树立一个榜样。 王之正看着崔志业点点头,一摆手:“你触犯国法,我保不了你。但是我在我的能力范围之内,可以尽一名兄长的义务。” 然后他转身对身旁的书记吩咐道:“给崔大人弄一间干净整齐的牢房,然后备好酒菜,从今天起到赴死之日,每天必须要有四菜一汤,一斤肉,一斤酒,可以每日沐浴一次,批准家属自有探视。” 书记急忙拿笔一项一项记录下来。 崔志业听罢,长叹一声:“王大统领,您能这样做,我也感激不尽。谢过了。” 王之正点点头对杨寰说道:“送崔大人下去休息吧。” 卫兵赶紧送崔志业回去。 王之正点点头,然后看了看沈丛和张业这俩人,二人都是胡子拉碴,满脸伤痕累累,挨打没有崔志业那么严重,但是二人都不说话,盯着王之正,看起来应该是心中还抱有幻想。 王之正微微一笑,看着沈丛问道:“沈大人,当年一起在崔大人麾下效力之时,您可是阴谋诡计接二连三,怎么,今天把自己玩掉进去了?” 沈丛叹息道:“昔日都是盟友,谁曾想今日竟然成了水火不相容。” 王之正指着他呵呵一笑:“你呀,你呀,太狡猾了。今天你不招供,无非是还对崔呈秀抱有一丝希望,指望着他能够翻过来身,从而救了你一命。” 沈丛摇摇头:“没有。我只是觉得被大人罗织,屈打成招的冤案心存不满。” 王之正点点头问道:“好。您说是冤案,那我问问您,天启六年,颖州大旱,皇上批拨一百万两公银,赈灾款项是由你户部侍郎沈丛经手的,可是为什么颖州府上下只猎手了二十万两,另外,颖上县令暴死,却系被你设鸿门宴毒杀,证据凿凿,你又何必苦苦支撑,不愿意招供呢?” 沈丛倔强的说道:“全是罗织罪名诬陷!” 王之正听罢,勃然大怒,他走到大堂一拍桌岸,大声怒道:“好,我也不客气了,把沈丛给洗涮了!” 所谓“洗涮”,是太祖朱元璋发明的酷刑,把人绑在铁床上,然后用开水倒在后背上,一边浇开水,一边用钢刷刷掉人犯后背上的肉,立下以就可以刷出来森森白骨。 王之正一下令,沈丛就有点慌了:“你……你凭啥滥用酷刑……” 杨寰基于表现,他一拍桌子大吼道:“少废话,摆上洗涮床!” 卫兵就转身去搬洗涮床。 王之正就是不搭理张业,让他看看,招供就可以好吃好喝的在狱中过好,不招供就是被如何一下一下洗涮! 沈丛心中一阵突突突乱跳,洗涮,那可是大明第一酷刑,洗涮之后,浑身露着白骨,很难活过来,自己之所以拼命撑着不招供是为了活命,洗涮之后也会马上死掉。 何必呢? 沈丛脑门上滴落下来斗大的汗珠。 待到洗涮床抬上来的时候,沈丛再也支撑不住了,大声喊道:“我招供!” 张业也跟着跪下来:“我也招供!我也招供!” 第一百八十九章:张皇后偷回康国府 王之正来镇抚司转一圈,就让沈丛和张业这两个崔党余孽招供了,杨寰佩服的五体投地。 杨寰马上下令把沈丛和张业按照崔志业的待遇招待好,然后按照王之正的意思,只判了三人斩首。 沈丛,张业带下去之后,杨寰满脸谄笑的给王之正拍马屁。 王之正微微一笑,拍了拍杨寰的肩膀说道:“审案跟打仗一个道理,攻城为下,攻心为上。你一味只用暴力,酷刑,虽然可以摧垮他们,但是达不到最好的效果,只有恩威并用,才能收入最好的效果,明白吗?” 杨寰听到大统领和蔼的教自己,感觉到一种由衷的亲切感,他激动的说道:“多谢大统领训示,杨寰一定会好好学习。” 王之正微笑着点点头:“良辅呢?” 杨寰急忙答道:“良辅现在在抓捕崔党的余孽张应敏,刘蒲和白洪敏。” “白洪敏?!”王之正问道:“我给的名单上,没有白洪敏,是谁让他自作主张呢” 杨寰挠挠头说道:“之所以抓捕白洪敏,是因为白洪敏给皇上上书,陈明要皇上制裁九千岁和王大人您,然后被内阁截留,内阁首辅黄立极把奏折交给了衡若,让衡若看着办,衡若和良辅一怒之下,带着人要抓捕白洪敏泄愤!” 王之正听罢,摆摆手:“不要抓白洪敏,白洪敏跟崔呈秀不同,此人是东林党,我们正在抓捕崔党,不宜在这个时候再惊动东林党,政治斗争,必须拉一派,打一派,切不可同时对两派宣战。” 杨寰有点不服气的说道:“可是那个白洪敏也忒是大胆,居然要皇上制裁九千岁和您。” 王之正仰天大笑道:“他白洪敏算什么东西?!要智谋没有智谋,要胆量没有胆量,这个人,不用抓捕,衡若,你听着!” 衡若赶紧走过来躬身说道:“请大统领吩咐!”王之正看了看衡若这个黄立极的二公子,笑道:“你告诉你父亲,让内阁拟一份诏书,让黄阁老建议,把白洪敏罢免,他也是快六十岁的人了,让他告老还乡吧。” 衡若赶紧躬身说道:“是,大统领。” 王之正点点头,对杨寰说道:“你带人把良辅喊回来,白洪敏不要抓,伍珏也不要动,我留着有用,请旨方应缘降职为兵科给事中。” 这边王之正在镇抚司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处理崔党余孽,那边张皇后已经带着太监冯七文出了宫,以探望康国公的名义回了康国公府,然后吩咐冯七文到崇国公府请王之正一叙。 王之正正在镇抚司等待王良辅,这时候周成突然来了,周成进了镇抚司,给众人打过招呼,笑着对王之正说道:“大人,夫人喊您回府一趟。” 王之正看了看周成,就知道有事情,周成跟了他几千年了,俩人很默契。 王之正点点头对杨寰和黄衡若说道:“刚才我说的那几条,你们都记住了吗?” 二人赶紧躬身说道:“回大人,都记得呢,夫人有事喊您,您就赶紧回府吧。” 王之正点点头,然后和周成一起出了府门。 到了门口,看看左右没人,周成小声对王之正说道:“实则是刚才皇后的贴身太监冯七文来府上,请您到康国公府一叙。” 王之正看了看周成,呵呵笑道:“周成,你很聪明!” 然后骑着马直奔康国公府而去。 到了康国公府,王之正和周成就看见小太监冯七文在门口躬身迎候。 七文笑道:“大统领,娘娘今天一大早就来了,说要请您一叙,有些事情要跟您商量商量。” 王之正点点头。 随着冯七文来到了后堂耳房里,刚一进门就看见张皇后坐在桌子旁,一边喝茶一边等候他,张皇后没有穿宫服,而是普通大户人家小姐的妆扮,越发显得美艳动人。 看见王之正进来,张皇后缓缓起身,微笑着看着王之正。 他赶紧一撩袍脚跪倒在地:“微臣王之正叩见皇后娘娘。” 张皇后微笑着抬起纤纤玉手:“大统领请起,不需多礼。” 然后看了看王之正身后的冯七文和周成:“你们俩退下吧,如果有事会喊你们。” 二人很知趣的退了下去。 二人刚退下,张皇后就轻摇莲步,关上了门,然后盯着王之正深情款款的问道:“想我吗?” 王之正点点头。 张皇后轻轻叹息道:“在宫中见到你,好想跟你多说几句话,可是却没有机会……” 王之正微微一笑:“娘娘,您有什么话,都尽管吩咐就是。” 张皇后轻轻叹息一声然后给王之正斟上茶:“皇上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我的处境您也是知道的,可是我没有任何可以说心里话的人。” 王之正看张嫣伤感,于是伸出手抚摸着她的秀美的脸颊安慰道:“娘娘,您别怕……不是还有我吗?” 张嫣按住王之正的手:“皇上虽然对我并不好,让我受了很多委屈,可是他毕竟是我夫君,如今人快走了,我还是心里难受……” 说着说着,两行珠泪顺着脸颊就掉落下来。 王之正知道,张皇后虽然喜欢自己,可她是个善良的女人。 他拿着手帕给张皇后擦拭着眼泪劝慰道:“皇上是个明白人,他虽然在位这些年,没有勤于政务,但是心里是再清醒不过的,他说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信王还有奉圣夫人客氏,可见他在心里还是很清楚的,对你也是很有一片真心的,有这样的皇上,您也可以知足了。” 张皇后轻叹息道:“虽然皇上再对我不好,我也并不很埋怨他,嫁到天家,本来就是如此,历史上的皇后,也没有几个顺心如意的。皇上虽然并不操心国事家事,可是如今他要走了,对我来说仍然是天塌地陷。” 王之正握住皇后的手:“不是还有我吗?” 张嫣含泪点点头:“如果张嫣不是得以遇上王大人你,这场变数我是撑不下去的,魏忠贤,客氏,崔呈秀个个虎视眈眈,我真的不能够保证可以顺利完成皇上托付的事情。” 王之正笑着哄着她:“好啦,不用怕,我会把一切都承担下来的,崔呈秀不是已经被收拾了吗,魏忠贤也剩下一个空架子而已,客氏,现在儿子弟弟奉了侯,她也没心情管朝政,朝中局势一片大好,只要顺利发展下去,不会出乱子的。” 王之正天生会哄女性欢喜,他灿如莲花的口舌,和温柔动听的声音,让张皇后发自内心的微微而笑。 张皇后伏在王之正宽阔的胸怀里:“你告诉我,等到皇上大行(驾崩)以后,信王登基,可不可以带我出宫,我不要过这深宫冷月的凄惨余生。” 王之正抱着张嫣,抚着她的秀发,只觉得香味扑鼻,他感到一阵难耐的欲望。 他一把搂紧了张嫣:“当然。我当然要想办法带你走。信王登基,你我对他都有恩情,他不会拦着我们的,不是么?” 其实王之正心里并没有底,信王此人,并不是恩宽之人,自己的亲嫂子要在亲哥哥死后改嫁王之正,在寻常人家尚且不会接受,何况是在帝王家。 可是王之正也不好说开,在张嫣心中,他就是一个无所不能的天才。 第一百九十章:康国公怒斥张皇后 张皇后相信王之正不会骗她,在张皇后心目中王之正是个说一不二,一言既出驷马难追的伟男子。 张嫣点点头:“嗯,你说的对,信王应该会答应我的,我没有为皇上生育子女,信王登基了,我的位分也是很尴尬的,留在宫里也没有什么好处。” 王之正抚着她的秀发,二人享受着静谧的时光。 张嫣的手在王之正宽阔的胸膛上游走着,不知不觉就伸进了王之正的衣襟里,王之正哪里忍得住,他忍了一会儿,知道这是康国公府上,不宜行苟且之事,可还是没能忍受住。 他突然抱起来张嫣就放在了耳房的床榻上,张嫣咯咯笑道:“来吧,没事儿,这是我家。” 王之正看着张嫣风骚的模样,猛地扑了上去,压在张嫣的身上…… 正在二人在耳房里大行云雨之事,康国公在门外听说王之正来了,朝着耳房方向走来,准备见见王大统领。 结果刚走到后院,就听见了动静,他感觉很奇怪,就往耳房走去。 走到耳房门口,清清楚楚听见了里边翻云覆雨的动静,老爷子顿时感觉有一种不妙的预感。 他知道女儿和王大统领在里边说话。 他站在耳房门口偷听了一会儿,果然听见了女儿的声音,顿时勃然大怒,一脚踹来了房门就冲了进去。 进了门一看大惊之色,只见自己的女儿张皇后和王之正正在床榻上干着苟且之事。 王之正和张嫣看见了冲进来的康国公,顿时大吃一惊,赶紧抓起被单裹着坐在床榻上盯着怒气冲冲的康国公。 张嫣脸色羞红如布,把头埋在被单里不敢抬头,王之正却脸皮厚点。 他淡定的提起裤子,然后对怒气冲冲的康国公笑道:“国公大人进来,怎么不事先敲敲门呀?” 康国公气的吹胡子瞪眼骂道:“好你个王之正,我以为你是个君子,谁知道你竟然是个欺君惘上的奸贼!” 王之正点点头劝道:“老大人还是莫动气,此事我也不抵赖,是我不好,强迫皇后娘娘跟我行此不轨之事。” 康国公指着二人破口大骂:“哼!你们就是一对儿狗男女,老夫今天要大义灭亲,把你们扭送到皇上面前!” 这时候,张皇后已经在被单里穿好了衣服,她站起身来跪在床榻上说道:“父亲大人,您如果觉得女儿丢了脸,尽管让女儿我承担就是,是我勾引王大统领……” 康国公指着女儿骂道:“哼!老夫清白以世,怎么会生出来你这么个丢人现眼的东西!” 张嫣点点头:“父亲觉得我丢脸,我即可自尽就是,只是父亲大人的颜面和康国公一门门楣不能有损,还望父亲能够保密。” 王之正一听张嫣要自尽,赶紧跪倒在康国公面前:“老大人,此事怪就怪我,我强迫皇后就范,怨不得她,皇后娘娘说得对,此事事关国体和张氏家族的门楣,还望老大人能够忍辱负重。” 听到张嫣和王之正拿着家族颜面说事,康国公顿时就像泄了气的皮球,他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无力的摇摇手:“你们……你们真是太无耻了……皇上还在,你们就背后做出来这封天理不容之事,皇后,以后,你不要再会来了,为父不想再看见你了!” 张嫣哭着说:“父亲,女儿不孝,给父亲丢了颜面,请您不要太过伤心,保重身体……” 康国公一拍桌子:“你们二人赶紧穿上衣服,快快离开,不要等我改变主意!” 说罢,他一会袍袖,转身就走,顺便把门“咣当”一声锁上了。 王之正看看羞愧难当的张嫣说道:“都……都怪我……” 张嫣摇摇头说道:“大人,张嫣既然已经打定主意要跟你,就不会再顾及颜面什么的了,你也不必担心,我不会寻死觅活。” 王之正点点头。他了解张嫣,这个女人不是世俗的女人,她的心理素质也很强,脸皮也并不是很薄,为了幸福,她并不会死要面子,她不会自残。 二人穿戴整齐,张嫣对王之正微微笑道:“早知道,还不如在你府上想见,这么一来,父亲肯定会对你有意见的。” 王之正大气的摇摇头:“这事我给他解释,你等着我。” 王之正说罢,转身就走,张嫣拽着他:“别……别去了吧!” 王之正转过身对她微微一笑:“不必担忧。” 然后大步冲着康国公书房走去。 到了康国公书房门口,王之正小心翼翼的敲了敲门 康国公不耐烦的问道:“何人?!” 王之正说道:“世伯,是我,王之正。” 里边传来康国公厌恶的声音:“你走吧。老夫不想见你!” 王之正厚着脸皮直接打开了房门,只见康国公脸色铁青半躺在安乐椅上。 王之正厚着脸皮笑道:“世伯,我王之正纵有千般不是,可是我这些年来,为了国事从没有退缩过,周旋在魏忠贤,客氏和崔呈秀之间,斗垮了魏忠贤,崔呈秀,也算是有功劳于社稷,如今虽然跟娘娘有苟且之事,可是难道就不能原谅一次么?” 康国公盯着王之正严厉的说道:“功是功过是过,你这么不检点,如果让皇上知道了,你们崇国府和我们康国府两门,就被你和皇后俩人害惨了!” 王之正听老爷子说话口音软了下来,于是坐在了他对面劝道:“男女之间,寻常人家也是常有,世伯就原谅我们吧。” 康国公摆摆手:“如果是在寻常人家,我女儿嫁的不是皇上,你们俩就算有男女之事,顶多是败坏家风,我兴许不至于如此生气,可是你们俩,一个是皇后,一个是太子太傅,做出这样的事,那是何等有伤国体啊!张嫣背叛的不是普通人是皇上,伤的是国体!” 王之正任凭康国公絮絮叨叨,然后奉上一杯茶:“世伯,您说的对,我知错了,但是,还请世伯不要对我产生芥蒂,毕竟现在特殊时期,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办,请世伯以大局为重!” 康国公鄙夷的说道:“你干的好事,反让我以大局为重。好,那我就以大局为重,这次就饶你们一回,但是你记住,以后在不允许苟且!再发生这样的丑事,别怪我不念亲情!” 王之正跪拜在地:“多谢世伯宽容之恩,正儿从今日起一定父事(像孝敬父亲那样孝敬)您老!” 康国公摆摆手:“你们俩快走吧!我不想看见你们!” 王之正退下,转身而去。 到了耳房,张嫣急忙问道:“我父亲怎么说?”王之正呵呵一笑:“老爷子很固执,还是不愿意原谅我们,不过,他也不打算追究我们。” 张嫣点点头:“以后我也没有颜面回来了。” 王之正不懈的说道:“该回来就回来,你以为你父亲真的会大义灭亲举告我们,不会,他不会引火烧身,呵呵。” 张嫣点点头,与王之正一起出了康国公府。 第一百九十一章:天启帝赐婚客夫人 王之正和张皇后在小花园里走着,张皇后忽然有些迟疑,她在想,要不要把自己心中的秘密告知王之正。 皇上让她在信王登基之后,毒死王之正,这无疑是对张嫣看走了眼。 张嫣怎么舍得对王之正下手。 但是张嫣好想把这个秘密告诉王之正,她不想在他面前留有秘密。 张嫣拉着王之正:“大人……” 王之正看着她,笑问:“怎么了?” 张嫣迟疑了一下,突然又打住了,他如果知道了皇上心存杀心,肯定会造成不好的结果,要么王之正一怒之下,逼宫也未可知,就算王之正可以忍受住,也一定会方寸会乱掉,这都将是不好的结果。 王之正看看张嫣欲言又止,于是盯着她问道:“怎么了?” 张嫣摇摇头:“没事。” 王之正看她不说,一向对她很尊重,也没有勉强,于是温柔的说道:“不要想太多,我可以的。” 然后叫过来冯七文:“小文子,你赶紧送皇后回宫吧,皇上最近身体不好,时而清醒,时而糊涂,皇后不能不在身边。” 七文点点头说道:“娘娘,大统领说的有道理,我们还是赶紧回宫吧。” 张嫣点点头,对王之正深情的说道:“嗯,如果宫里有事,我会派七文喊你。” 王之正微笑着点点头:“放心吧,最近良辅,衡若和之义,庞宁轮流守卫宫城,这些人都是我带出来的兄弟,不会有什么意外,皇后娘娘请放心服侍皇上。” 看着王之正远去的背影,张嫣心中升起一股落寞之情,她才二十二岁,马上就要成为一名深居简出的太后,如今王之正是她的唯一希望,她一会儿见不到王之正便会感觉莫大的失落。 回到乾清宫,张皇后看到天启帝正靠在靠枕上跟客氏说话。 客氏看起来很伤心,不但明显容貌见了衰弱,而且也不事粉黛。天启帝看着客氏,眼神中充斥着脉脉温情。 看见张嫣进来,客氏站起身施了一礼,张皇后赶紧扶起客氏:“奶娘快快请免礼。” 天启帝看了看皇后,笑问:“皇后,你去哪了?” 张嫣微笑道:“臣妾方才出宫探视一下父亲。” 天启帝点点头:“康国公好些了吗,听说他最近也是病倒了。” 张嫣摇摇头:“父亲身体一直大不如前,最近情况也并不太好” 天启帝点点头:“替我问候了吗?” 张嫣急忙说道:“臣妾替皇上问候了,国公大人跪着了皇上龙恩,说病体康复之后进宫给皇上请安。” 康国公为了躲开朝中乱局,最近一直在称病。 客氏夫人又复坐下来,握住天启帝的手笑道:“皇上,其实人吃五谷杂粮,谁没有个三灾八病的,您是大福大贵之人,当年我记得有个科尔沁的喇嘛给您看相,说您可以执政六十五年呢。” 天启帝虚弱的笑道:“呵呵,奶娘还骗我,自古以来,哪有执政这么久的帝王,最长寿的也莫过于汉武帝,宋高宗,和我朝太祖皇帝,其余大多是五十岁左右的命数。我这身体,我心里明白。” 客氏继续编织者善意的谎言:“皇上,太祖皇帝和成祖皇帝都是古稀之寿,朱家的帝王,除了武宗,穆宗,大多都算是长寿呢。” 天启帝点点头说道:“如果朕真的走了,一定会托付五弟好好照顾您的,五弟善良温顺,定不会亏待你。” 客氏含着泪说道:“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也要追随皇上而去,今生没有照顾好皇上,到了那边继续照顾您。” 皇帝一摆手:“瞧奶娘说的什么话,我给你说吧,我这人虽然不算英明睿智,但是对于生死之事,一向豁达得很。您也不必难过,奶兄现在封侯,就算将来以后您要出宫,奶兄也可以好好奉养您。” 张皇后一向与客氏不和,他们母子二人在榻前煽情,张皇后总感觉她是多余的,于是站了片刻就躬身说道:“奶娘跟皇上好好聊聊,我看每次奶娘进宫,皇上精气神就好多了,臣妾先行告退。” 客氏看张皇后又要告退,脸色露出一丝不自觉差的不悦,但是马上就掩饰住了。 天启帝倒是并不是很在乎,他轻轻挥手说道:“嗯,你退下吧,有什么事朕喊你。” 天启帝对客氏笑着说:“奶娘,皇后一向不是很会讨您欢心,您不要介怀,她本心很善良,只是有时候不善于表达。” 客氏是个老辣的女人,当然不会表现出来,她咯咯一笑:“皇上呀,您说的哪里话,我对皇后娘娘,看起来就像亲女儿一样,发自内心的心疼,喜爱。如果不是皇后娘娘,我在家里担忧着皇上更是夜不能寐。” 天启帝呵呵一笑:“是么?你们能和睦相处,朕才会发自内心高兴。我也给你托底了,将来朕归西了,五弟朱由检继承帝位,这是宗法,也是朕的本心,朕的五弟,是在世的唯一弟弟,我们兄弟感情一向很不错,朕说话,他会听得进去,朕还要亲自给他交待要好好善待您和皇后。” 客氏夫人轻叹一声:“皇上,作为一个女人,我这辈子能遇见皇上这么对我好的人,心里也是知足了。” 天启帝点点头:“您还有什么愿望,趁着朕清醒一并说了。” 客氏夫人急忙说道:“妾身最大的愿望就是皇上龙体康健!” 天启帝呵呵一笑,摆摆手:“奶娘不要跟我说这些虚的,我清醒的时候不多有什么该说的您赶紧给我提。” 客氏夫人叹息一声说道:“您也知道,我丈夫侯氏过世以后,我一直寡居至今,本来打算就这样守节老去,可是,一个女人实在是太难了……” 天启帝呵呵一笑:“朕明白了,奶娘直说吧,是不是要我给你配一门亲事,朝中文武之子,你挑吧,朕赐婚。” 客氏夫人低着头说道:“妾身,妾身心中有人了,只是怕皇上不同意……” “唔?”天启帝有些疑惑:“何人呀?莫不是王公贵胄?朕当然同意!” 客氏夫人小声说:“您还记得跟着您打下手那个少年吗?” 天启帝想了想:“唔,潘赛安?” 客氏点点头:“正是。” 天启帝吭哧一声:“潘赛安,恐怕才十六七岁吧……” 客氏急忙说道:“皇上,他确实年青,比我儿子侯兴国还要小五六岁,可是,可是他一向对我很好,而且很聪明。” 天启帝有点不同意:“潘赛安虽然长得漂亮,可是毕竟一来年纪太小,二来出身也不好,恐怕不合适吧?” 客氏急忙说道:“皇上,出身不好,皇上可以给他个好出身呀。” 天启帝恍然大悟,一拍脑门:“好,这不是什么过分要求,朕答应奶娘就是,朕即日起册封潘赛安为安平侯,赐婚奶娘。” 客氏高兴的眉开眼笑,潘赛安整日缠着她要官做,今天终于可以给心上人一个交待了。 客氏款款跪下来:“妾身谢皇上隆恩。” 天启帝心情很好,拉着客氏坐起来说道:“潘赛安封侯,你嫁给侯爵不算委屈,呵呵,奶娘,他潘赛安后半生好好照顾奶娘我也不担心,那小伙子聪明懂事,不会对您不好的。” 客氏开心的说道:“皇上,有您的妥帖安排,妾身才有富贵荣华。” 天启帝握着客氏夫人的手:“别说这些了,不是您在朕年少时精心呵护,朕恐怕都活不到登基,一切都是您给的,还有什么我能不答应呢?” 第一百九十二章:潘赛安枕边吹风云 客氏夫人带着这个天大的好消息回到了她家中,赶紧把潘赛安喊了过来。 潘赛安这半年多来,侍奉着客氏夫人尽心尽力,陪着客氏夫人睡觉,陪着客氏夫人享乐,凭借着在民间学来的花招,让客氏心花怒放,客氏觉得这个小少年跟了她人生第二春,让她这个四十岁的妇人如同被宠溺的少女一般。 潘赛安进了客氏的寝室,笑着问道:“夫人今天看起来满面春风,有什么大喜事么?” 客氏卖着关子:“你猜?傻瓜。” 潘赛安谄笑道:“莫不是皇上要给我封侯呀?” 客氏哈哈大笑着摸着潘赛安的脑袋:“你真聪明!” 潘赛安本是随口开个玩笑,没想到居然是真的,顿时有点不可思议的问道:“夫人,您可不要逗我!” 客氏嘿嘿一笑:“傻瓜,我怎么会逗你呢,爱你都来不及!” 潘赛安激动的问道:“夫人快说!” 客氏笑道:“我向皇上要求赐婚我们俩,皇上说你地位太卑贱,我说卑贱与否还不在于皇上的一句话,皇上大手一挥,就给你封了安平侯,让我们本月就完婚” 潘赛安一个市井无赖恶少年,从小吃喝嫖赌,骗小姑娘,睡荡妇,诈骗打架偷窃抢劫无所不为,谁曾想居然能够一步登天,他激动的说道:“如果果真如此,那真是祖坟上冒青烟!” 客氏呵呵一笑说道:“我告诉你吧,皇上最疼我了,基本上提什么要求从没有拒绝过!以后我们就是夫妻了,不但有其实还有其名呢!” 潘赛安一想笑道:“王之正是通侯,我是安平侯,我们俩谁大?” 客氏想了想:“肯定是人家大,虽然你们俩都是侯爵,可是人家父亲是公爵,而且人家还是禁卫军大统领,手中有千军万马!” 潘赛安哈哈大笑:“没想到我能与王之正比肩!” 潘赛安说这句话的时候,已经彻底打算跟王之正切断联系,这半年多,为了保命,处处对王之正唯唯诺诺,给他提供客夫人一举一动。 如今他就要跟客氏结为连理,王之正手中自己跟客氏**的把柄再也不是什么把柄了,顿时觉得胸中万分光芒:“我与魏公公一样出身,可我有两项他比不了!” 客氏笑问:“哪里?” 潘赛安直指自己的裤裆:“我有这玩意,他有吗?” 客氏哈哈大笑道:“你不但有还是个特大号!” 潘赛安继续小人得志道:“另外,我十七岁等候,他五十多岁才把持朝纲,说不定将来我潘赛安还能上金銮殿坐坐呢!” 客氏急忙捂着他的嘴:“切不要胡说!” 潘赛安哈哈淫笑着抱起客氏就扔到了床榻上,然后野蛮的扑上去就开始撕扯客氏的裙裤。 二人在屋里翻云覆雨肆无忌惮的大声荡笑闹腾。 一切都被门口的绿绮听得一清二楚。 绿绮嫁给了崇国公府的周成,一直在府中替王之正打听客氏的动向。 今天这么大的事,她觉得事不宜迟,应该早早汇报给王之正。 于是她一刻也不敢耽搁,急忙换了衣服,匆匆出了门直奔崇国公府而回。 回到崇国公府,她赶紧拉着夫君周成说道:“成,老爷在家吗,我有重要情报。” 周成看媳妇儿焦急的样子就知道有大事,急忙带着他来到了王之正的书房。 王之正正在书房跟崔舜下棋,突然看见周成带着绿绮进来了,绿绮一副心神不宁的模样。 王之正盯着绿绮问道:“绿绮,有什么事这么慌张?” 绿绮急忙一五一十把皇帝要赐婚潘赛安和客氏,并为潘赛安封侯的过程一五一十汇报给王之正。 崔舜笑道:“这小子,本是个市井无赖,谁想到靠着吃软饭居然要封侯了!” 王之正却笑不起来,他挥挥手让周成和绿绮先退下,然后对崔舜说道:“崔先生,我看事情并不简单。潘赛安一直为我提供客氏得情报,如今皇上给他们赐婚,我手中的把柄就再也不是把柄了,他也不会在听我调遣,这潘赛安是个无赖,客氏是个野心勃勃的荡妇,这俩人结合起来,弄不好还会搅闹得鸡犬不宁。” 崔舜喝了口茶:“潘赛安一个无赖恶少能搅起来什么风云?” 王之正摆摆手:“有些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他虽然成不了事,可是他会坏事。如果他跟客氏勾搭着,说不定我们的棋局。” 听王之正这么一说,崔舜也觉得事情并不简单:“不如知会杨寰一声,把潘赛安杀了行不?” 王之正摆摆手:“万万不可,你不知道,皇上对客氏纵容到什么程度,他说了,他驾崩之后,客氏跟皇后,信王一样都要善待,如果我们打击了潘赛安,不但皇上要回护,还会对我们产生不满!” 崔舜皱着眉头深思着:“看来我们还不能轻举妄动。” 王之正对着门口喊到:“把绿绮喊过来!” 绿绮很快就进来了,王之正看着绿绮严肃的说道:“绿绮,你从今日起,严密监控客氏和潘赛安的一举一动,有任何动静马上回来禀报,不要嫌累,任何事情,哪怕是他俩放了个屁都要汇报,明白吗?” 绿绮知道问题的严重性,急忙说道:“您就放心吧大人,我一定能胜任。” 王之正点点头:“你下去歇息吧,记住,不要引起他们的怀疑!” 潘赛安跟客氏兴云播雨,俩人快活了一个多时辰,才从兴奋中冷静下来。 客氏枕着潘赛安的臂膀:“夫君,你不嫌我老吗?” 潘赛安嘴巴如同抹了蜜汁:“夫人倾国倾城,能跟您做夫妻是潘赛安几时修来的福分,怎么会嫌弃您呢?再说了,您虽然已经年过四十,却比十八岁少女更年轻靓丽!” 几句甜言蜜语把客氏说的头晕目眩她红着脸说:“哟?是吗?那你还把我府里的绿杏,紫书俩小妞儿肚子都搞大了,别以为我不知道!” 潘赛安嘻嘻笑道:“男儿哪有不三妻四妾呀!夫人如果介意,我以后不胡来了。” 客氏呵呵一笑:“我才不吃错的,到时候娶了我,我让你把他们纳了就行了。” 潘赛安只觉得他是全世界最幸福的男人:“夫人,我要是想当当禁卫军大统领,可以不?” 客氏摆摆手:“不可能。王之正心狠手辣,诡计多端,你玩不过他!” 潘赛安呵呵一笑:“那可不一定!王之正算什么,总有一天我要骑在他头上!” 可是不解的问道:“你为什么老是跟王之正比?” 潘赛安叹息道:“夫人有所不知,王之正曾羞辱过我……” 客氏哈哈一笑:“他呀,比你坏多了,我劝你不要跟他斗,你斗不过他!” 潘赛安摇摇头:“皇上死后,我也要坐坐禁卫军大统领位置,让王之正对我俯首帖耳!” 第一百九十三章:王之正临朝秉国政 经历了一番血腥清洗,到了天启七年六月中旬,大明帝国的朝堂彻底完成了大换血,天启帝也已经渐渐进入了昏迷多于清醒的状态。 根据天启帝的诏书,下令魏忠贤,内阁首辅黄立极,太子太傅王之正三方秉政,信王朱由检监国,皇后张嫣掌握玉玺。 安排妥帖了,天启帝放心的病倒了,从六月初到六月中旬,天启帝几乎很少有清醒的时候。 魏忠贤,黄立极和王之正三人,因为并肩作战铲除了崔呈秀,所以凝聚力比较强,很少出现矛盾。 六月十五日的大朝,皇位已然空缺,信王朱由检坐在皇位之策,照例是一言不发,不置可否,装作一副无所事事的模样。 王之正,黄立极和魏忠贤三大佬坐在朝堂前边共同听政。 黄立极站起身缓缓说道:“如今,皇上龙体欠安,信王朱由检监国,内阁,九千岁与太子太傅王之正三方听政,请诸公不需要有所疑虑,一切照旧就行便可。” 王之正站起身威严的扫视着文武百官,他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有种睥睨天下的傲气。 他拿着诏书念到:“内阁对诸公的角色职位有了一些调整,皇上已经用印,本官给大家公布一下圣旨。” 众臣皆举着笏板认真听着。 王之正用颇有磁性的嗓音念道: 任命原兵科给事中伍珏为兵部尚书。 任命原禁卫军大刀营统领王良辅为兵部左侍郎。 任命原禁卫军大刀营副统领王之义为神机营统领。 任命原禁卫军副统领黄衡若为兵部右侍郎。 任命原神机营统领谢正龙为禁卫军副统领。 任命原镇抚司理刑官杨寰为镇抚司指挥使。 户部尚书白洪敏,年老体衰,着批准告老还乡之请求。 任命原锦衣卫指挥使魏良卿为工部尚书。 任命原禁卫军府衙参议崔舜为锦衣卫指挥使。 任命原东厂千户吴淳夫为都察院监察御史。 任命原吏部侍郎申绍先为户部尚书。 任命原禁卫军同知蒋鼐为禁卫军大统领。 禁卫军大统领王之正,辞去禁卫军大统领之职,领内阁参赞,太子太傅。 任命原镇抚司参赞秦雍为大理寺卿。 任命原司礼监秉笔太监王体乾为东厂厂臣。 王之正念罢,诸公开始交头接耳,大家发现一个奇怪的现象,所有崔党余孽全部被剪除干净,只有伍珏硕果仅存,腾出来的位置换成了“阉党”人马(百官一致把王之正极其人马看成是阉党),而阉党崛起的全部是大家不熟悉的后起之秀,禁卫军系是主力军。 大家一致认为,王之正是继魏忠贤之后,唯一有实力的接班人。 而信王,在诸公心中几乎没有任何悬念认为必定是王之正和魏忠贤操纵的牵线木偶。 这正是王之正谋划的棋局,魏忠贤对他信任,百官把他当成阉党继承人,信王给大家牵线木偶傀儡的错觉。 王之正念过之后,微笑着看着众臣:“本官辞去禁卫军大统领之职,是因为禁卫军任务过于繁重,本官又已经入了内阁,精力实在不允许,新任禁卫军大统领蒋鼐,从十五岁进入禁卫军任职,而今已经从军二十年,不论实战经验还是带兵能力,都在我之上,所以本官举贤不避亲。” 诸公开始参次不齐的喊着:“王太傅英明!”“王太傅大局为重!”“王太傅为人识大体!”“王太傅是个知人善任之士!”“王太傅胸怀社稷!”“王太傅英明神武!” 王之正享受着百官的吹捧,然后扶着老态龙钟的魏忠贤笑道:“本官今日能有如此成就,一切都归功于九千岁知人善任,所以九千岁永远是我们大明帝国的中流砥柱!” 魏忠贤眯着眼城府很深的不说话,众臣开始山呼:“九千岁千岁千岁千千岁!” 魏忠贤挥了挥手,清了清嗓子,用公鸭嗓子沙哑的说道:“诸位同僚,愿我们同心协力,共同担起匡复社稷之责!” 三尊佛之一的黄立极慷慨激昂的说道:“众臣僚如果可以按照九千岁所说,同心协力,匡复社稷,必定可以兴我大明,塑造盛世!” 这时候,信王朱由检打了个哈欠揉揉眼睛,然后居然打起了賭儿。 这一幕被众臣僚看的清清楚楚,黄立极拉了拉魏忠贤,指了指朱由检。 魏忠贤耷拉着眼皮看了看朱由检,嘴角扬起一抹冷笑。 他走到朱由检旁边大声说道:“信王爷,皇上让您监国听政,不是让您来睡觉的!” 由于声音突然一高,朱由检居然打了个冷战,然后赶紧站起来拱手说道:“九千岁我错了!九千岁我错了!” 王之正哈哈大笑着对魏忠贤说道:“九千岁,信王困了,就让他回府睡觉吧。” 魏忠贤眯着眼点点头厉声说道:“信王爷,您困了就回府休息吧!” 信王爷急忙点头哈腰说道:“是是是”然后对着众臣一拜,转身快步跑走。 众臣满脸窝囊之色,感觉选出这么一个监国,未来的皇帝,大明帝国的气数还能撑多久,唯有王之正,黄立极和魏忠贤仨人面露得意之色。 王之正之所以高兴,是因为信王越是表现的傻瓜,魏忠贤就越是没有压力,这样实则是给信王加了一层保护伞,黄立极也是这样的想法,在心里暗暗称赞信王大智若愚。 只有魏忠贤得以,是因为感觉信王在自己把控之中,他感觉有种发自内心的轻松,虽然考察过多次,仍然害怕信王执政之后对他不利,如今基本上可以确定是他多想了。 魏忠贤已经五十八岁了,按照当时的平均寿命来说,他也已经到了油尽灯枯之时,只是魏忠贤身子骨比较结实,身体总算还好,他一时得意,暗暗想到,说不定还能再享受二十多年荣华富贵呢。 满朝文武各有各的算盘,各有各的想法,但大家几乎没有异议认为只有王之正才是大明王朝将来说一不二的人物,更有甚者认为王之正这样发展下去总有谋朝篡位的时候,这个时候如果不及时献殷勤,恐怕晚了就跟不上节奏了呢,于是都在内心暗暗拿定主意要想方设法攀上王之正这条高支。 第一百九十四章:毛一鹭献美保平安 闻知王之正如今一跃成为执政三宰相(内阁首辅黄立极,太傅王之正,九千岁魏忠贤),远在苏州的毛一鹭惶惶不可终日,他眼看河间知府申绍先顺利一步一步往上攀爬,无非是攀附了王之正这个后起之秀,而得罪王之正的人,田尔耕,许显纯,崔呈秀,白洪敏,一个一个几乎全部栽倒,不是死就是贬,毛一鹭虽然一直在苏州知府位置上牢牢坐着,却是每年不见任何褒奖,甚至连提都没有被提到过。 毛一鹭之所以担忧,是因为天启六年王之正到苏州主理苏州民变的时候,对毛过于欺压,毛一鹭一怒之下写了两封信,一封是奏章,状告王之正在苏州胡作非为,一封是写给魏忠贤的私信,状告王之正欺压他。 皇上倒是没有处理王之正,但是惹得魏忠贤对王之正大骂一顿,结下了这个梁子,又见王之正一跃成为当朝三主政之一。 毛一鹭很担心王之正会借此机会对他施以报复,辗转反侧。 姨太太看毛一鹭翻来覆去睡不着觉,于是拽拽他:“大人,您想什么事呢?” 毛一鹭索性坐了起来,唉声叹气道:“你还记不记得那个王之正?” 提起王之正,姨太太想起来王之正醉酒之后对她又是抱又是亲又是摸,于是嘿嘿一笑:“怎么不记得?那家伙是个色棍!如果不是大人保护,妾身早就被他……” 毛一鹭不耐烦的一摆手:“这都是小事,关键问题是,他现在已经成了大明王朝二把手,不但荣升内阁参赞,还是太子太傅,到了魏忠贤退休了,他就是接班人呀!” 侍妾点点头:“臣妾知道,现在大街小巷都传开了,说王之正现在是我们大明朝得实际主政人,皇上不舒服,信王监国,他还是信王的表哥呀!” 毛一鹭更加烦恼,一摆手:“你说得罪谁不行,偏偏得罪了他?!” 侍妾不解得问:“明明是他要对妾身非礼,怎么会事您得罪他呢?” 毛一鹭苦着脸说道:“你有所不知呀。他,我,唉!我在他走后向九千岁写了密奏告了他一状。他随后被九千岁处罚了一顿,王之正人品不好,心眼儿很小。他一定会对老爷我施加报复!” 小妾听罢,也担忧的说道:“您,您为什么要举告他呀!” 毛一鹭愤愤的说道:“还不是因为一来他侮辱我,二来他当着我的面就要非礼你,我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 小妾不耐烦的说道:“您虽然为我好,可是如今他要是抱负下来,我们都得完蛋!你想想,崔呈秀和田尔耕,凶神恶煞的人物,都被他整死了,我们算什么呀!” 小妾说着说着居然嘤嘤哭泣起来。 毛一鹭安慰道:“你也别担心,真不行我带着礼品到京城跑一趟,给王太傅送上厚礼,让他放过我一马。” 小妾有点自恋的说道:“既然王之正喜欢我,不如你把我送给他得了,他一高兴兴许能放过你一马!” 毛一鹭听罢,怒火噌噌噌往上冒:“你这个不知羞耻的骚娘们!你以为人家王太傅没见过美女呀,什么样的美人儿没玩过,你?呵呵呵,人家早就忘记你是谁了!” 小妾听到毛一鹭骂他,有些不满的说道:“那可不一定!” 毛一鹭一贯理性信奉实用主义,他仔细盯着小妾打量着,只见她面若桃花,丰乳肥臀,特别是笑起来,风骚动人,还真是个难得一遇的江南美人儿,于是他在心里打定了主意,于是笑嘻嘻看着小妾说道:“不过你说的也有几分道理,所谓女人如衣服,只要能保全身家富贵,一个贱娘们算什么?” 小妾心里早就想攀高枝了,跟着这个肥胖的老男人,心里早就觉得委屈,只是苦于没有途径,那天王之正对她的非礼,她发自内心怀恋着呢,想起来那家伙壮硕的身形,英俊的脸庞,只觉得心里边热辣辣的。 但是小妾是个心机婊,当时被王之正当着毛大人的面非礼,她之所以大呼小叫是想表现给毛大人看看而已。 于是,她娇滴滴的拍了拍毛一鹭的肩膀:“老爷,你看的真开,用一个玩剩下的女人,换取后半生富贵,又保全身家性命,多划算的买卖?” 毛一鹭微微笑着捏了捏小妾的胳膊:“嫣红,瞧你这粉嫩的俏模样,嘿嘿嘿,如果不是老爷我被逼急了,还真不愿意把你出手哩!” 嫣红咯咯吱吱笑道:“我看呀,是你玩腻了吧?!” 毛一鹭又有点发愁道:“可是我就是带着你进了京,也没有门路见到王太傅呀。” 嫣红是个心机婊,心里特别有数,她仔细想想,问道:“大人不是跟申绍先交往密切?那申绍先可是王大统领的贴身红人呀!” 毛一鹭听到申绍先,一拍大腿:“你不说我险些忘记了,那申绍先确实跟我是世交,他还写信劝过我,让我学着他,狡兔三窟,多留一条后路。好,我先去拜访申绍先。” 嫣红咯咯笑道:“怎么样?奴家聪明吗?” 毛一鹭一巴掌扇过去,就把嫣红打的“哎哟喂”一声倒在床上。毛一鹭骂骂咧咧:“你就是个贱货,不就是看我现在混的不好,想寻一枝高枝攀上去么?” 嫣红眼泪汪汪的说道:“老爷你真没良心,我还不是为了你!” 毛一鹭冷笑道:“婊子无情!果真如此,我把你从烟花柳巷赎身出来,你还暗暗怀有外心,别着急,我手里美人儿多的是,不高兴了,老子再换一个照样取悦王大人!” 嫣红一听,便知道刚才自己得了便宜卖乖,小人得志太明显,惹恼了毛大人,她脸皮比城墙还厚,赶紧拽着毛一鹭嬉皮笑脸:“大人,您说什么?我还是很舍不得大人的,只是为了您毛家一门富贵荣华,我也是没有办法呀!” 毛一鹭听到小妾嫣红给了台阶,这才满意的微微一笑:“我给你说,你到了王之正那里,要好好吹枕边风,不要对我不利,别忘记我给你赎身的恩情!” 嫣红赶紧笑嘻嘻说道:“大人,嫣红是恩怨分明的人呀,怎么会不好好为您说好话呢!” 第一百九十五章:毛一鹭公关申绍先 到了六月底,毛一鹭带着爱妾嫣红终于到达了京师,进了京城,他也不敢大张旗鼓,没有拜访老主子魏忠贤,也没有到内阁汇报工作,而是直奔户部尚书,太子太师申绍先府上。 到了申绍先府上,毛一鹭送上帖子然后恭恭敬敬在门口侯着。 不到一刻钟,就看见留着八字小胡子,小眼睛精光四射的申绍先快步迎接出来。 申绍先拱着手亲切的一把抓住毛一鹭的手:“一鹭兄,你怎么来了,也不提前知会一声呀?” 毛一鹭看到申绍先还是这么热情,不由得心里一阵放松,他恭恭敬敬的说:“申尚书,在苏州闻知您加封太子太师,这不是赶紧来京城恭贺嘛!” 申绍先呵呵呵一笑,吩咐管家安顿毛一鹭的车驾,家眷,然后拉着申绍先就到客厅长谈。 毛一鹭笑道:“苏州物产丰盈,给你带了些土特产。” 说罢,他一挥手,随从拿起礼品清单就递给毛一鹭,毛一鹭交给申绍先。 申绍先一脸正经:“毛兄,你这是什么意思,太见外了吧!你我世交,干嘛还要拘泥于俗礼!” 毛一鹭笑得跟一朵花似的:“这次进京,就是专程拜访一下您,九千岁和王太傅,所以不要客气。” 听到要拜访王之正,申绍先有点笑不出来了。 他指着席位请毛一鹭坐下,然后让仆从递上茶水,然后试探着说道:“拜访王太傅……敢问您事先知会了吗?早知道,地方官见王太傅,需要提前照会呀……” 毛一鹭有点着急,看了看仆从,申绍先会意:“你们都退下!” 屋里只剩下这对儿哥俩。 毛一鹭苦着脸说道:“申兄有所不知,我曾因为苏州民变之事的罪过王太傅,我怕他对我怀有怨恨,所以在苏州惴惴不安。” 申绍先听罢,有些吃惊:“唔?还有此等事体?” 毛一鹭点点头,啜了一口茶,把结怨王之正的来龙去脉告诉了申绍先。 申绍先听罢,站起身背着手在厅堂里走来走去就是不说话。 申绍先一向机敏过人,他不说话,毛一鹭感到麻烦了,事情一定是不好办,于是站起身来一下子拜倒在地:“申兄救我!!” 申绍先一看毛一鹭跪了下来,赶紧扶起他:“毛兄快快起来,怎么但得起这样的大礼,折煞弟弟了!” 毛一鹭重新坐回位置上,看着申绍先,申绍先坐了下来,一拍腿:“你有所不知,王太傅他有点记仇……此事不好办呀!” 毛一鹭唉声叹气:“所以说才来向申兄求助,您一直跟着王太傅,他肯定会给你面子的呀!” 申绍先想了想,说道:“我只是一个下级官吏哪有什么面子,不过要是安排您跟他见一面,我倒是有这个把握。毛兄,有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 毛一鹭拍着腿:“哎呀,都什么时候了,申兄不要再给我卖关子了呀!” 申绍先用小眼睛盯着毛一鹭:“兄长,您对女人看的太重了!王大人既然喜欢你那五姨太,你何不早点进献呀!女人不过是玩物而已,又不是正室夫人!” 毛一鹭苦笑道:“我哪里是看重,不过是去年那时候王太傅不是还只是九千岁府一个侍卫队长,所以我才敢……后来也没有机会送呀!” 申绍先用手指头敲着茶桌:“我可以帮你安排一下。你先在我府上住下,十天之内,我安排你跟王大人见面的机会。” 毛一鹭脸露喜色:“谢谢申兄救我” 申绍先问道:“你打算怎么安排?” 毛一鹭直白的说:“我一来向王太傅叩头认罪,二来把美人儿敬上!” 申绍先摆摆手:“不可。你不了解王大人,王大人此人,只有一妻一妾,可见他是个重情义之人,不喜欢纳妾,但是不纳妾不代表不宜美色,我送过去的美人儿,王太傅都笑纳过,但是都不可以进崇国府,也可能是他防备心比较强。我建议您在京城买下来一幢宅院,给王太傅做外室,再把嫣红养在宅院里。” 毛一鹭频频点头。 申绍先喝了口茶润润嗓子:“到了我给王大人说好,然后我带着他直接在宅院里见面,王太傅高兴了,你抓紧把从苏州带来的重礼奉上,我相信王太傅肯定可以释怀!只要会办事,会周旋,没有化解不来的怨,知道吗?” 毛一鹭佩服的五体投地抓住申绍先的手说道:“绍先,难怪我父亲都夸奖说你比我做官强多了,我虽然虚长你快二十岁,看来还没有你老辣呀!” 申绍先摆摆手说道:“毛兄,你这个人呀,有一个大缺点,就是办事不够内敛,又不会见风使舵,你看魏忠贤已经风烛残年,王大人如日中天,信王这个储君又是他的表弟,下一任皇帝信王登基了,王大人一定是响当当的二号人物,你却不懂得结交!” 毛一鹭谦虚的说道:“都过了知天命之年,才明白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的真正奥义!” 申绍先摆摆手:“毛兄不要对我说客套话,我只是很诚恳的劝谏您,以后,尽量内敛,别说你的后台是谁,你不怕什么什么,我可是亲眼见到,原来的李夔龙,多么说一不二,叱诧风云,最后在石头山被王太傅一刀砍下来脑袋!再说那崔呈秀的外甥廖传贤,弟弟崔凝秀,侄儿崔志业,一个一个都在崔呈秀如日中天的时候被绑到西菜市咔嚓咔嚓砍了脑袋瓜!所以说,您以后尽量不要干违反国法之事!” 毛一鹭叹息道:“我除了天启二年霸占了三百顷民田,天启四年杀了一个死囚放了一个杀人犯,收了属下进献的三百万两纹银,真的没有做过其他出格的事儿,我手里没有命案,霸占民田后来我也退还了,而且还补给农民三千两纹银。” 申绍先大声说:“哎呀,毛兄,你还敢说没有出格的事情,你放了一个杀人犯,如果王太傅想收拾你,就这一条就够把你流放了!之所以他不动你,一来是看九千岁的颜面,二来是朝政实在太忙顾不上跟你置气,到了他想跟你算算账的时候,你至少要流佩三千里啊!” 毛一鹭惊出来一身冷汗:“可是,可是其他知府都做过这样的事体!” 申绍先摆摆手说道:“其他地方官不一样,有的手中的把柄少,有的是会表现,大部分是虽然会贪污会受贿,但是不做的不过分,也让大家都过得去,受贿一项,要学会节制,但是霸占民田这样的恶性事件一定不要做,边关正在打仗,朝廷要加赋税,本来百姓就承受不住,你们霸占民田,如果激起民变,你们这些地方官肯定会被杀头得!” 毛一鹭听了申绍先条理分明的分析,只觉得犹如拨云见雾,他一拍大腿说道:“申兄真是不愧在京城为官,形势看得比在下真是透彻得不知多少倍!” 第一百九十六章:三省园王之正消暑 翌日下午,下了值,王之正先行回了崇国府,坐在书房里一边看《左传》一边喝茶等候申绍先。 不一会儿,申绍先如约而至,王之正笑道:“绍先,你还真是准时。” 申绍先笑道:“从小家父就教导要我守时,所以多年来养成了这好习惯!” 说罢,王之正也不辞别家人,带着周成,与申绍先一起,穿着便装,就出了崇国公府。 出了府门,申绍先备好得凉轿就在门口侯着,王之正微微一笑,抬腿上了轿,三人向着正月巷而来。 到了正月巷的三省园,王之正一下轿,就看到了三省园这个茂林修竹的园林,美不胜收,虽然不大,但是非常精美,他笑着把玩着折扇对申绍先说道:“这正月巷原来是个如此隐蔽场所,这宅第看起来清秀怡人,真是消暑好去处。” 申绍先笑着一伸手,引导王之正进来。 王之正进了宅院,环顾着四周,只觉得一阵清新扑面而来,满园都是绿色植被,假山流水都跟雅致。 王之正背着手闲逛着,申绍先安排两名家奴把客厅里安排舒服,于是笑着对王之正说道:“大人,请进厅。” 王之正点点头,进了大厅,看到只有两个席位,中间是一个大场地,专门用来观舞,桌岸上摆放着时鲜瓜果和一壶清酒。 申绍先指着上首席位笑道:“请大人上座。” 王之正点点头,坐在了上首,两个漂亮的丫鬟把酒斟满,王之正端起酒饮了一口,赞道:“好酒,清心润喉!” 申绍先微笑道:“好酒,好彩,好瓜果,下面就请大人好好观舞。” 申绍先拍拍手一击章,只见三名乐师手持鼓瑟琵琶,躬身施礼之后,坐在了两侧。 然后一名身材丰满矫健,面若桃花,浓妆艳抹,个子高挑,丰乳肥臀的桃色水泻长裙美人儿走了进来,袅袅婷婷给王之正行了礼,用珠圆玉润的嗓音说道:“奴家苏州舞娘王嫣红,见过王大人。” 王之正只觉得口水都要流下来了,这么漂亮的美人儿,让他只觉得眼睛都看直了,手捧着酒杯目瞪口呆。 舞娘施礼之后,微微一笑,两派美女分列两侧伴舞,乐师奏起来丝竹管弦,舞娘开始翩翩起舞。 只见她舞步轻盈,表情勾人,动作矫捷,眼神迷离,随着丝竹管弦的美妙旋律,舞娘的舞步越来越轻盈。 王之正看的两眼发直,目不转睛。 舞娘用勾人的眼神一次又一次给王之正放电,看的王之正心花怒放,欲火中烧 舞娘的舞步越来越轻盈,简直要飘飞起来。 王之正也快要飘起来,只觉得咽了好几口口水。 申绍先偷偷观察着王之正的表情,嘴角泛起一抹不自觉差的微笑。 周成却站在身后看的直打瞌睡,他是个粗鄙之人,又不喜女色,所以没有什么兴趣。 一曲舞罢,嫣红给王之正深施一礼。两排舞女一起随着施礼,看起来美不胜收。 王之正喝了口酒,击节赞叹:“太美了!姑娘芳名:王嫣红,与我同姓?” 申绍先对嫣红使了个眼色,嫣红急忙微微一笑:“小女子原姓赵,后来母亲改嫁王氏,小女子也改姓王。” 说罢,她轻摇莲步走到王之正身旁,给王之正斟酒,王之正只觉得香气扑鼻而来,他偷偷斜眼偷看着嫣红的长腿,只觉得实在忍不住,一把就把她拽进怀里笑道:“你可真美!真是翩若惊鸿,宛若蛟龙!” 嫣红咯咯滴滴笑道:“大人,奴家美是美,可是还想再给大家多跳一支舞,才过瘾呢!” 说着,用粉嫩的纤纤玉手轻轻推开王之正,然后继续袅袅婷婷走到舞池中央。 王之正知道刚才自己当着申绍先这个手下的面有点失态,于是尴尬的笑了笑,一抬手:“佳人请继续!” 于是,她轻轻一拜,然后再次开始了翩翩惊鸿飞舞美不胜收。 这时候,乐师的奏乐开始变得有点慵懒而靡靡不堪,舞女们的动作也越来越放肆。 申绍先对着周成咳咳咳,周成会意,站起身跟着申绍先轻声走了出去。 走到门口,申绍先低声喊了一声:“毛兄,出来吧。” 这时候,毛一鹭春风满面走了出来,笑着给周成躬身作揖。 周成看了看他,大惊道:“毛一鹭?!” 申绍先笑着说道:“周成,今天的美女舞娘是毛大人安排的,毛大人原曾开罪过太傅大人,今天不好意思出现。” 周成哈哈大笑着说:“毛大人,你大可不必太费周章,直接到府上负荆请罪可也!” 毛一鹭摆摆手笑道:“周成兄弟,我知道我罪过大着呢,我就是登门,恐怕大人也不见我啊!来来来,周成兄弟,我给你也备了一份薄利,太傅待会儿要跟舞娘共度春宵,我们不在这碍事,就到耳房里饮酒作乐如何!” 周成相信申绍先是王之正的忠心耿耿的手下,必不会对王之正不利,所以呵呵一笑:“毛大人知道我周成好酒?” 毛一鹭嘿嘿一笑:“当然,南越花雕,三吴佳酿,必定让兄弟你大饱酒福!哈哈哈!” 说着,三人联袂进了耳房。 王之正色咪咪看着舞娘嫣红越来越妩媚勾人的舞步,音乐的靡靡让他不能自持! 这时候,嫣红看到时机成熟,于是扭着莲步走到王之正身侧,抬起大屁股就坐进王之正双膝上,然后端起酒杯亲自给王之正喂酒。 众舞女和乐师们一看,接下来要发生不堪入目的事情,于是就知趣的纷纷退下,掩上门扉。 王之正在嫣红屁股上捏了一把,坏笑道:“你这个大美女,怎么舞跳得这么浪?” 嫣红风骚的用玉臂环绕着王之正的脖颈:“因为嫣红知道,王大人喜欢这一口呀!” 王之正是情场老手,坏坏的在她唇上亲了一下:“哪一口呀?” 嫣红露骨的说道:“就是,床上那一口!”说罢咯咯吱吱风骚的笑了起来。 王之正实在把持不住,一把就把嫣红抱进怀里,一脚踹开内室的门扉,就把她扔到了床榻上。 然后王之正一脚把门踹上,嫣红在床榻上对着王之正频频放电,王之正一下子就跳了上床榻…… 这边三人在耳房饮酒作乐,那边就听到隔壁内室里王之正和嫣红在翻云覆雨。 申绍先哈哈大笑道:“大统领到底是年轻气盛,身体强健呀!” 毛一鹭尴尬的笑了笑说道:“所谓人不风流枉年少,大统领还不到而立之年,当然饮食男女方面,渴求旺盛呀!” 周成喝的醉醺醺的给毛一鹭斟满:“毛大人,什么**的男女不男女,他们干他们的,我们干我们的,你怎么不下酒呀!” 毛一鹭赶紧举起酒盏:“周成兄弟,毛某哪有你这酒量啊!” 申绍先纠正道:“毛兄,这我就要批评批评你了,所谓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咱们三人,话也投机,酒也逢知己,你怎么可以,跟婆婆妈妈的拘泥于酒量呢!” 毛一鹭一听,也心中轻松了,酒瘾也犯了,他豪爽的说道:“好!” 然后一击桌岸:“那为兄今天就舍命陪君子了!” 说罢,端起酒盏一饮而尽!三人喝的尽兴尽欢! 嫣红是风月场得老手,伺候王之正可谓是着实有一套,用尽风流手段,在床榻上把风流青年才俊王之正伺候的简直比皇帝还舒坦。 王之正在这个风骚小佳丽身上使劲浑身解数,从太阳西斜,一口气云雨至夕阳西下,方才累的筋疲力尽。 嫣红躺在王之正届时宽阔的胸膛上娇声说道:“奴家伺候的大人可叔父?” 王之正点点头坏笑道:“老实说,以前是在哪家青楼里沦落风尘,竟然有如此过人的手段?” 嫣红叹息道:“大人厌恶我是风尘女子?” 王之正一摆手:“哪里,哪里。” 嫣红马上开心的柔声问道:“大人,这座宅第,您把嫣红养在这里,累了就来这里放松一下心情如何?” 王之正马上说道:“当然,本官正有此意!” 嫣红激动的说道:“那大人愿意把嫣红作为外室了?” 王之正捏了捏嫣红的屁股:“你这么可人儿,我怎么能不要你呢?” 于是嫣红再次使劲手段和王之正二人春宵一刻值千金。 第一百九十七章:春风化雨一泯恩仇 王之正和嫣红在内室休息。 周成、毛一鹭和申绍先三人在东耳房喝的酩酊大醉。 三人一直喝到夜半三更时,毛一鹭忍痛割爱把爱妾送了人,心中又堵又闷,举着酒杯咕咚咕咚一口接一口往下闷,申绍先晋位太师,心中喜悦,也是一口一口的抽,而周成则是嗜酒成性,喝了三吴佳酿,古越米酒,更是怎么喝都不过瘾。 直到夜阑人静,鸡鸣声起,下人们才发现东耳房内的三人喝的是东倒西歪,下人们赶紧搀扶着三个人,回到预先准备好的寝室休息。 王之正则搂着风骚美女嫣红折腾的筋疲力尽,二人搂抱着呼呼大睡。 一口气睡到天色大亮,王之正才从困意中醒来,他看了看怀里的嫣红,想起来昨夜的风流韵事,不禁莞尔一笑,拍了拍嫣红的屁股,嫣红也醒了过来,笑着对王之正说道:“大人,昨夜您真是跟一只野狼似的,差点没要了奴家的小命儿噢……” 王之正哈哈大笑着抱着嫣红亲了几口:“唉。真没想到申绍先这个小子真有能耐,能寻着你这样的大美人儿。不但能歌善舞,在床上还是个风骚小妖精,真是吃人不吐骨的妖精!” 嫣红微微一笑,款款起身给王之正拿衣服,王之正看着嫣红圆润超长的玉腿,不禁感慨道:“真是没见识过你这样的货色。” 王之正站起身,嫣红体贴的服侍王之正更衣。 更衣完毕,嫣红服侍王之正洗漱一番,然后嫣红开始描眉画眼,王之正推门而出。 到了门口,王之正伸了个懒腰,只觉得空气如此新鲜, 只见申绍先已经垂手等候在门口。 王之正拍了拍申绍先的肩膀笑道:“在哪寻得这么个骚娘们,昨天差点把我累死!你是深藏不露啊!” 申绍先嘿嘿一笑:“回禀大人,这美人儿,是太傅大人一故友所赠,您却是不知道呀!” 王之正闻言一愣:“唔?哪位故友呀!怎么不来一起喝酒呢?” 申绍先故意卖关子,嘿嘿笑着说道:“大人别着急,我们在客厅喝茶,故友马上就到。” 王之正与申绍先进了厅堂分宾主坐好,申绍先笑道:“此故交因为一些过错开罪过您,所以昨晚不敢露面,怕搅扰太傅大人您的雅兴,呵呵呵。” 王之正品着茶问道:“是吗?那你让他来吧,既然都把嫣红送给我了,我还有什么过节不能化解呢?” 申绍先看到时机成熟,于是高声说:“毛仁兄,出来吧!” 这时候,王之正看见一身青衫衣着朴素的毛一鹭赫然站在下首。 王之正一惊:“毛一鹭?!” 毛一鹭躬身跪倒规规矩矩行了大礼:“下官毛一鹭参见太傅大人!” 王之正很快就从惊奇中冷静下来,他眯着眼看了看毛一鹭:“毛大人,请起吧,是什么风把您刮到京城来了?” 毛一鹭激动的说道:“一鹭不敢起!一鹭曾经因为一些原因得罪过大人,如果大人不原谅一鹭,一鹭将长跪不起!” 王之正心里特别受用,曾经因为毛一鹭告他刁状,被魏忠贤痛斥一顿,这个过节王之正虽然并不是整天萦怀,可是看见这个毛一鹭也不免会有些不爽。 可是昨夜睡了毛一鹭精心赠送的美人儿,本来过节也并不是太大,王之正心中感觉还确实有点恨不起来。 王之正呵呵一笑,背着手走过去,然后亲手把毛一鹭搀扶起来笑道:“毛大人,您不需要行此大礼,要知道,您是九千岁义子,我是九千岁义孙,按辈分儿我还得喊您一声叔叔呢。” 毛一鹭站起身来谄笑道:“太傅说笑了!” 王之正坐回来,点点头看着毛一鹭问道:“毛大人来京城,不会就为了给在下送美人吧?” 毛一鹭呵呵一笑说道:“不知道太傅是否记得,那年在苏州,您看上了下官一个如夫人,然后在下不答应,为此事在下还挨了您的鞭子?” 王之正想了想,突然朗声大笑,用手指指着毛一鹭说道:“好你个毛大人,原来还记着仇呢?!那时候一来我年青不懂事,二来呢,我也是喝了些酒,您不会放在心里了吧?” 毛一鹭摆摆手:“——岂敢,岂敢!太傅喜欢我的如夫人,按说在下应该拱手相赠才是,只因自己不是成大事的人,所以有些小家子气了,待到后来反悔,可是却送美无门,见不到大人呀!” 王之正哈哈大笑道:“看得出来,您对你那位如夫人以为是真心真意,在下再坏也不敢横刀夺爱不是?” 毛一鹭嘿嘿一笑:“但是,昨夜在下终于找到机会孝敬了,昨晚侍寝的嫣红,就是下官那位如夫人,闺名王嫣红是也,嘿嘿,大人您已经拥有她了!” 王之正心里一惊,这个毛一鹭,果然是个狠人物,为了让自己开心,居然把他最喜欢的侍妾奉送给了我! 王之正收了笑容:“毛大人,您这么做,岂不是要置我王之正于不义吗?” 毛一鹭摆摆手,站起身说道:“下官并不是要置大人于不义,而是为了向大人表示,一鹭为了大人,可以送上最爱的小妾,只要大人不计前嫌,能够把一鹭作为门生看待,跟申绍先大人那样,可以为您鞍前马后效劳,一鹭就觉得满足了。” 王之正端起酒盏品味着,心中默默思索着毛一鹭的作用。 这个毛一鹭以前是魏忠贤的人,苏州民变,他虽然有责任,但是最重杀五人而救全程百姓,毛一鹭也有功劳。 这个毛一鹭虽然有点无耻不择手段,可是也算是个能臣,如果留着他,兴许还真能为信王登基效劳。 想到这里,王之正微微一笑,豁达的一挥手:“毛大人,您不闻,将军额头能跑马,宰相肚里能撑船,我王之正以前或许是有些荒唐,但现在已经是内阁参赞加太子太傅,当然也不是小肚鸡肠之人,既然毛大人话说开了,我也不遮遮掩掩,如果毛大人愿意跟我王之正并肩作战,我很欢迎!” 王之正一句说罢,毛一鹭顿时心里一块石头落地! 自己正是因为王之正夜夜难眠,今日终于相逢一笑泯恩仇,真的感觉太美了。 这时候,浓妆艳抹的嫣红从内室摇着莲步袅袅婷婷而出,侍立在王之正身侧。 王之正一把搂住嫣红对毛一鹭说道:“毛大人,如果您后悔还来得及,嫣红您尽管带走,我王之正不会因为女人跟您有隔阂!” 毛一鹭抬头一看,只见嫣红正瞪着自己使眼色,意思是说:我已经跟着王之正了,这是你把我送给王之正的,我很满意,你如果敢说要走我,小心老娘跟你闹! 毛一鹭何等聪明,他哪里会把送出去的美人儿再要回去。 他赶紧谄笑道:“大统领就不要取笑在下了。嫣红能够跟着威武的太傅大人,那可是掉进蜜罐里了,哈哈哈。” 王之正看了看嫣红:“宝贝儿,你愿意跟毛大人还是跟本官?” 嫣红是个心机婊,当然没有什么道义恩情的观念,她虽然大字不识一框,但是因为久经风尘,心机很重,很会为自己的利益谋划,如今得到了年青英俊而又位高权重的王之正宠幸,哪里愿意放过这么好的一个机会。 她赶紧跪倒在地:“毛大人让嫣红侍奉太傅大人。嫣红岂敢不尽心尽力,嫣红既然跟了太傅大人,定会一心一意您,奴家愿侍奉大人一生一世!” 王之正也知道婊子无情,他凭借丰富的阅人经验,看出来嫣红就是个女流氓而已,所以嫣红说话,大可当个放出来得臭屁罢了。 他哈哈笑着拍了拍嫣红的屁股:,“既然你们都认为嫣红应该跟我,嫣红也愿意跟着我,那我就笑纳了。从今日起,这三省园作为我王之正跟嫣红双宿双飞的爱巢吧。毛大人,感谢您的牵线做媒呀!” 嫣红甜甜一笑,款款施礼道:“嫣红也感谢毛大人为我们牵线做媒!” 王之正问毛一鹭:“嫣红可曾生育?” 毛一鹭一愣,马上苦笑道:“大人取笑了,一鹭都五十多岁了,身体不好,不像大人不到而立,正直青春年华!一鹭哪还有这本事呀?!” 王之正知道嫣红没有生育过就放心了,他知道,生育过的女人,往往会把心牵在儿女身上,届时嫣红被毛一鹭利用着,自己会很被动。 王之正哈哈一笑:“毛大人宝刀未老,不然还会纳这么个二十来岁的小姨太?” 毛一鹭心里轻松极了,他笑着说道:“不过是男人本性而已。大人,嫣红找到了归宿,一鹭如今也找到了归宿,有了您的栽培,就可以尽心尽意为朝廷谋事了。” 王之正笑着看着毛一鹭说道:“嗯,你这么想就对了!只要你明白你是为朝廷办差,就不会犯错误!” 当下,毛一鹭把酒菜准备好,又把熟睡中的周成喊醒,嫣红作为女主人作陪,王之正,申绍先,毛一鹭,周成四人开始推杯换盏,化解了怨恨,相逢一笑泯恩仇,整个酒场充满着和谐的情调。 第一百九十八章:王之正因色误大事 毛一鹭表现的很好,王之正决定给他点甜头,闻知申绍先说,毛一鹭最大的愿望就是调回京城为官,王之正仔细思忖了一番,感觉调回毛一鹭之事,不免会得罪东林党人,毕竟毛一鹭是东林党人的对头,复社张溥就对他恨之入骨。 可是王之正被嫣红这个风骚的妖精迷惑了头脑,嫣红夜夜吹枕边风,要让王之正把毛一鹭调回京城,王之正一开始不太愿意,后来慢慢的就扛不住这个小妖精的温柔攻势。 最后想了想,大理寺卿陈扬美年纪大了,而大理寺也是考察毛一鹭忠诚度的一个职位,索性把陈扬美调入内阁供养起来,让毛一鹭做这个大理寺卿得了。 王之正把这个想法告知了黄立极,黄立极有些顾虑的问道:“王大人,这个毛一鹭,你确定已经收服了吗?” 王之正摇了摇头,毕竟送了个美人儿的事情还是不可以宣传出去的,不然太影响自己的名节了。 他笑道:“毛一鹭屡次向我表明态度,我正是不确定,所以让他做大理寺卿,大理寺卿有审理官员的权力,这可以对毛一鹭进行一番考察。” 黄立极虽然心里有些不满,但是也不想太跟王之正唱反调,于是就答应了王之正的看法,把拔擢毛一鹭为大理寺卿的意见具折表奏给皇帝。 天启帝正在病榻挣扎,根本没有心情,把奏折扔给张皇后,让她马上用印。 张皇后看了看奏折,要保举毛一鹭为大理寺卿,不禁内心升起一团阴云,她虽然对政务没有一点兴趣,但是她实在想不明白,王之正为什么要启用毛一鹭这个东林党人痛恨的人物,这样做很明显会得罪东林党啊! 但是张皇后仔细一想,王之正毕竟是官场老手,他这么做肯定有他的想法,于是也不再多想,拿着玉玺用了印批准了内阁的奏表。 内阁发给户部,启用毛一鹭为大理寺卿,户部尚书申绍先乐的落了朋友的人情,马上就核发下来。 毛一鹭领了委任状,大喜过望,他抓紧领着人带着礼品来到了申绍先府上。 到了申绍先府上,毛一鹭一下子跪倒在地:“申兄,在下今天要感谢您的大恩大德,请受在下一拜!” 申绍先赶紧搀扶起来毛一鹭:“毛大人,您这是为何呀?帮助毛兄,这不是在下的本分么?” 毛一鹭和申绍先分宾主落座之后,毛一鹭笑容可掬的说道:“绍先,你这巧妙的安排,不但了却了我一直担忧的隐患,居然还帮我满足了进京为官的夙愿,我怎么不该给您叩头谢恩呀!” 申绍先仰天哈哈大笑道:“您错了,是您自己救了自己,本来您就是因为一个女人,说的不好听点,一个婊子,耽误了您的前程,如今想开了,好运不就来了?” 毛一鹭一拍脑门:“你说我虚活五十岁,怎么这个问题都想不通,为了一个青楼婊子,居然给自己的前途闹不愉快!” 申绍先嘿嘿一笑:“英雄难过美人关,毛大人,俗话说,失之桑榆,收之东隅!如今送走了一个嫣红,今晚兄弟给你安排一个北国佳人如何?” 毛一鹭一摆手:“不,申老弟,我以后再也不碰女色了,女色害人呀!我那四房姨太太就够了烦了!” 申绍先贼眉鼠眼的抓住毛一鹭的手奸笑道:“家中红旗不倒,外边彩旗飘飘,这才是男人嘛!哈哈哈!不要推辞,您失了嫣红,今晚给你一个补偿,让您来个梅开二度!哈哈哈!” 毛一鹭嘿嘿一笑,说道:“申兄,我虽然为官二十载,没干过几件利国利民之事,但是我想清楚了,我要向您学习,做一名能臣干吏,有自己的原则!做大理寺卿,一是把握好风向,多为王太傅卖力,二来也要审明案件,觉不在诬陷忠良,放走奸人!” 毛一鹭一番慷慨陈词之后,申绍先惊奇的站起身:“毛兄豁然开悟,请受兄弟一拜!” 毛一鹭扶起申绍先说道:“圣人训:朝闻道,夕死可矣!如今愚兄五十岁了,希望晚节得以不亏!” 果然,任用毛一鹭之后,复社张溥勃然大怒,对着吴丛生和侯启大发雷霆:“你们俩说说!王大人是糊涂了,还是迫于魏忠贤的压力?居然会任命毛一鹭!他毛一鹭是什么人?!五位英烈血迹未干,毛一鹭就踩着他们的血迹步步高升!到底是怎么了?!” 侯启知道王之正的为人,他拦住张溥的抱怨说道:“张先生,兄弟我觉得,王大人必定是迫于魏忠贤的压力!如今虽然王大人执政,可是魏忠贤仍然是气焰熏天!我们现在必须催促王大人铲除魏忠贤才是!” 张溥渭然叹息道:“侯启贤弟,王大人怎么可能除得了魏忠贤,一来魏忠贤余威犹存,而来皇上也不希望王大人一家独大,他还想留着魏忠贤制约王大人呢!” 侯启皱着眉头想着,突然手握拳头咯吱吱作响:“要不,我一不做二不休,翻进老贼府中除掉他如何?!” 张溥“砰”地一声拍了一下桌子:“不许!侯启,这个时候你切不可为王大人添乱!皇上已经危在旦夕,随时可能驾崩,届时新皇帝继位,魏忠贤必定难逃法网!” 侯启看到主子爷发怒,只好作罢,旁边的吴丛生也劝道:“侯启,你要听张先生和王太傅安排,我们要的是配合王太傅,不是给他添乱明白吗?” 张溥皱着眉头叹息自言自语道:“王太傅,你到底是为什么要启用毛一鹭?!” 这边张溥竭力弹压着东林党徒们对王之正的不满,已经是累的不可开交,那边王之正却浑然不在意,躲在温柔乡里不可自拔。 他索性搬进三省园跟嫣红日日夜夜缠绵在一起,不但无心处理政务,甚至连大人找他都找不到。 崇国公府日日聚集着朝臣们来找王之正谈事,那边王之正让周成见人就回复一句话:有什么事情都找黄阁老商量,黄阁老同意我就同意。 王之正这一年多太累了,骤然放松下来,白天乐师丝竹管弦靡靡之音,嫣红和众舞女们翩翩起舞,王之正饮酒看舞,乐不可支。 晚上就跟嫣红翻云覆雨,夜夜春宵。 周成实在扛不住了,就跑到三省园,发现王之正正在寝室跟嫣红云雨巫山,他焦头烂额在门口等候。 终于寻着机会了,站在窗下低声说道“大人,朝臣们说黄阁老有的事情拿不准,非要见您,您如果不出现,朝局会乱的啊!” 王之正还没开口嫣红就说话了:“周成呀,你告诉文武官员,怎么就那么没出息呀,才十几天时间不见大人,就摸不着北了,非要大人日日操劳那?!” 王之正慵懒的说道:“是啊,嫣红说的多好呀,非要缠着我干嘛?!就不能不这么依赖我呀!你回去告诉朝臣们,内阁有黄阁老,有陈扬美陈阁老,太子太师申绍先,锦衣卫崔舜,这么多骨干,还有什么事定不下来?!” 周成愁眉苦脸:“可是我拦不住啊,非要见您,老爷也恼火了,说,这个小畜生再不回来,就辞职别干了!” 听到崇国公也发火了,王之正气不打一出来:“周成,你告诉老爷,我现在是太子太傅,不是小孩子了,不要老是用教训小孩子的口气教训我!” 周成知道劝不动王之正,只好愁眉苦脸的又从三省园回了崇国府。 王之正和嫣红继续从内室传来靡靡的寻欢作乐之声。 第一百九十九章:崔呈秀借刀说侯启 崔呈秀自从被王之正,魏忠贤大清洗之后,一度一蹶不振,关在家里日日歌舞喝酒,足不出户。王之正主政之后,为了平衡局势,启用崔呈秀为兵科给事中,虽然位居三品,但是太子太傅的名头没有了,紫禁城骑马的待遇没有了,党羽徒众全部被剪除,弟弟,侄儿都被斩杀,他再也没有原来的权势了。 如果不是皇帝保护,自己恐怕早就被魏忠贤和王之正整死了。 崔呈秀足足一个多月没有出门,蓬头垢面。 这天,闻知毛一鹭升任大理寺卿之后,全部东林党人对他怒不可遏,他突然来了精神! 看来王之正开始走错棋了。 虽然大部分东林党人,例如张溥,钱谦益对崔呈秀仍然不耻,但是他前段时间执掌权柄之后,拉拢了几名东林党人,如今失势,这几名东林党人对他仍然抱以同情态度。 崔呈秀最好的几个东林党朋友就是伍珏,陈扬美,白洪敏了。 执政之后,他特赦了对侯启的通缉令,使得侯启暗中对崔呈秀也有很大的同情态度。 崔呈秀派出去两名府兵跟踪着周成,果然发现了三省园,并从三省园附近的居民口中得知,毛一鹭送给王之正一名佳丽,王之正大喜过望,为回报王之正册封毛一鹭为大理寺卿! 得到这个情报,崔呈秀兴奋的睡不着觉,感觉利用东林党挑起王之正和魏忠贤二虎相争的时机到了! 崔呈秀想来想去,想到了一招妙棋,利用侯启作为棋子,让魏忠贤和崔呈秀这两个死敌自相残杀,自己好从中渔利! 七月二十日,崔呈秀把向侯启送了一封请柬,延请侯启到府中共饮。 到了府中,崔呈秀赶紧握住侯启的手亲切的说道:“侯公子!哎呀,最近怎么瘦了?” 侯启是个直性子:“能不瘦吗?毛一鹭小人得志!” 崔呈秀一听,嘿嘿笑着说道:“得志就让他得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来!愚兄给你准备了几坛佳酿,嘿嘿,刚从后院刨出来,十五年了哟!” 于是,二人在厅堂分宾主落座,下人们把酒菜摆好,二人开始缓缓对饮。 结果侯启喝了一口,哈哈大笑着说道:“这酒对我的胃口!崔大人,您可真是舍得下本钱!” 崔呈秀微笑道:“哪里话,哪里话,好酒必须等知己共饮!” 侯启端着酒盏说道:“侯启亡命天涯,您解除了通缉令,我才得以获得自由,侯启敬您一杯!” 崔呈秀点点头,端起酒盏一扬,一饮而尽。 侯启喝了口酒,因为心情不爽,愈发烦躁,于是一杯接着一杯豪饮。 崔呈秀微笑着观看着侯启豪饮,他在一旁试探性的说道:“在下闻知一个内幕,不知侯公子愿不愿意听听,当然,只是听听,不要认真就行!” 侯启当下酒盏:“唔?什么内幕!” 崔呈秀叹息一口气说道:“据我所知,毛一鹭之所以顺利攀爬,是因为借了一个人的势力啊!” 侯启盯着崔呈秀问道:“何人?不就是魏忠贤么?” 崔呈秀用筷子摇了摇:“非也!是魏忠贤的得力干将:王之正是也!” 侯启听闻,哈哈大笑道:“不可能。王之正在苏州处理民变的时候,曾经跟毛一鹭不合,为了一件小事马鞭抽打毛一鹭!怎么可能会是王之正啊!” 崔呈秀低声说道:“侯公子,有句话,我不知当讲不当讲……” 侯启就讨厌啰哩啰嗦,他大手一挥:“哪那么啰嗦,你该说就说!我是跟王之正有点私交,可是你也不用刻意回避!” 崔呈秀低声说道:“你还年轻,不要给人当枪使!王之正此人,城府极深,他对魏忠贤唯唯诺诺,对你们这些东林党人也是竭力拉拢,到头来,不过是你们跟魏忠贤一样,给了他王之正做了嫁衣!你们呀,都太傻,起初我也想不明白,我怎么这么忠于皇帝,却突然就被他们打压了,我经过一个多月反思,实则是我们都被他王之正玩弄了!” 侯启听罢,一拍桌岸:“不可乱说!” 崔呈秀装作义正言辞:“他王之正野心极大,实则是当代王莽曹孟德,他利用东林党人,以替你们翻案为借口利用你们,跟魏忠贤龙争虎斗,最后得势的是谁?是他!他从一个小小的九千岁府侍卫队长,才一年半时间,就成了内阁参赞,太子太傅,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你们难道还没有发现吗?” 侯启本来就有些对王之正的不满,听到了崔呈秀如此激将,他也怒火噌噌噌往上窜!但是他跟崔呈秀仍然保持有一段距离,他没有给崔呈秀说过有关信王爷的问题。 侯启接着大摇其头:“崔大人你不要臆测!” 崔呈秀面露悲天悯人之态:“你不知道吧?毛一鹭怎么升上去的?他靠的是把自己的五姨太送给了王之正!王之正此刻,就在西郊正月巷的三省园跟毛一鹭的五姨太嫣红日日夜夜淫乐!” 听到这里,侯启一拍桌岸站了起来:“谁告诉你的?” 崔呈秀叹道:“还用谁告诉我?侯公子不信的话,请随我到正月巷三省园看看,是不是王之正的马车在门口拴着呢!” 崔呈秀说到这里,侯启彻底信了,他只觉得这么久,都被王之正利用了! 他怒火攻心,极力克制之后才冷静下来,指关节咯吱吱作响:“王之正,原来你竟是……看来,王之正指望不上了!” 崔呈秀一拍大腿:“是嘛!王之正肯定指望不上了!你别指望他除魏忠贤了!他才没那么傻!他要做魏忠贤的接班人呢!” 崔呈秀口才极好,条理分明,有理有据,而且八成都是实话,这一下子让侯启感到一种空前的失落感。 侯启一屁股坐下来喃喃说道:“看来,要除掉魏忠贤,除非我亲自动手了!” 崔呈秀顿时乐不可支他在侯启耳旁煽风点火:“本来我应该跟你一起合力除掉魏忠贤那个老杂毛!只可惜他对我有所防范,我也没有武功,我只能帮助你进入魏忠贤府中!” 侯启点点头,红着眼睛说道:“行,崔兄,你帮我进到魏忠贤府中,我杀了魏忠贤,如果能活着出来,再杀王之正!” 崔呈秀点点头:“那好,咱们说干就干!” 第二百章:行刺失利侯启落网 崔呈秀知道侯启是一时冲动,如果今晚不借着他的酒力去做傻事,明天酒醒之后恐怕就反应过来了。 于是当即走到门口,喊来府兵中的一名队长陈平:“你速速去妥善安排!” 侯启听到陈平安排去了,于是满饮一杯酒慷慨说道:“折腾来折腾去,原来还得靠我和崔兄,别人都他妈靠不住!” 说罢,一甩手把酒杯掼在地上“砀啷”一声摔得粉碎! 崔呈秀拽住他:“兄弟你先别冲动,陈平跟魏忠贤府上一名家丁熟识,我让你化妆成一名家丁混进去,你见到魏忠贤才好下手!” 侯启从靴页子里掏出一把明晃晃的匕首,冷笑道:“今晚就让魏逆毙命!” 原来陈平听到崔呈秀吩咐“你速速去妥善安排”竟是一句暗语,他直奔魏忠贤的手下爱将吴淳夫府上。 见到吴淳夫,陈平跪倒在地说道:“吴大人,不好了,侯启要行刺九千岁!” 吴淳夫一愣:“你说什么?崔呈秀在造谣吧?!” 陈平叹道:“我家大人知道开罪九千岁太深了,也一时半刻弥补不了,可是侯启刺杀九千岁之事,是受太傅王之正的密令,因为侯启与我家大人有私交,恰好我家大人今天下午邀请他喝酒,看他心神不宁,就在酒席之间旁敲侧击,结果侯启酒后说漏了嘴,我家大人派我速速前来告密,吴大人您要抓紧到九千岁府上戒备啊!” 吴淳夫牛眼圆睁:“王之正?!他王之正要刺杀九千岁!” 陈平苦笑道:“你别问了,抓紧安排去吧,再晚就来不及了!侯启让我帮忙联系,说要化妆成仆从混进来,你记得,要把侯启放进来才能活捉!” 吴淳夫看陈平行色匆匆的模样,也来不及安排,急忙带着卫兵直奔九千岁府。 到了九千岁府,吴淳夫把陈平的说法一五一十告诉了魏忠贤。 魏忠贤听罢,瞪了一眼吴淳夫:“淳夫,你长点心行吗?崔呈秀兴风作浪,你也信他的话?!” 吴淳夫苦笑道:“可是有些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我还是来护卫九千岁,如果是真有此事,那可是太可怕了!” 魏忠贤想了想,点点头说道:“既然如此,那你就去安排吧!布防好,如果侯启真来了,务必要活捉,老夫亲自审审,老夫就不信王之正会这么等不及!” 吴淳夫赶紧把上百卫兵埋伏在魏忠贤书房两侧的花丛里,以备可以活捉侯启,吴淳夫本人也手持钢刀侍立在魏忠贤身侧,准备抓捕侯启。 那边跟门口卫兵交代好,把侯启的画像交给众人看了看,让把这个人放进来。 吴淳夫做了充足准备,侯启却浑然不知天罗地网等着他。 陈平回到府上,走进厅堂对崔呈秀躬身说道:“主公,已经安排好了。” 崔呈秀点点头,站起身,握住侯启的双手激动的说道:“侯启兄弟,愚兄祝你此番能够顺利完成任务!刺杀老贼,为国除奸,为民除害!保重!” 侯启微微一笑,点点头,端起最后一杯酒一饮而尽,对崔呈秀一抱拳:“走了!” 然后抓住匕首塞进袖口,骑着马冲着九千岁府而去。 到了九千岁府门口,侯启藏在灌木丛中,换上了下人的衣服,把匕首藏好,然后向着九千岁府门口昂然而去。 到了门口,卫兵拦住他:“何人擅闯九千岁府?!” 侯启微微笑道:“我是书房里新来的刘三,恐怕军爷不认识我,我是新来的!” 卫兵微微打量着侯启,点了点头:“我说呢,眼生的很!行,你进去吧!” 侯启事先已经从崔呈秀那里获悉了魏忠贤书房的具体位置,他向着书房位置快步走过去。 只觉得一路上仆人很少,只听闻蛐蛐和知了的鸣叫。 侯启心中微微有些起疑,但是既来之则安之,也来不及多想,凭着记忆,靠着一个杀手良好的职业素养,向魏忠贤书房奔去。 到了书房门口,只见书房亮着灯,侯启微微一笑:老贼果然在书房,今天该你死,也怪不得别人! 想罢,侯启从怀里掏出来匕首,抓在手里冲着书房大步而去! 刚走到书房门口,突然上百名卫兵一跃而出,把侯启包围在中间。 就在这一刻,侯启才明白,大事不好,中计了! 他拔出匕首冲着卫兵扑了上去,连捅带扎一口气扎死十几名卫兵,这时候,吴淳夫握着大刀扑了上来大喊道:“抓活的!不要放跑了侯启!抓!” 卫兵们提着大刀开始合围,侯启抓着匕首就冲进卫兵堆里见人就扎,见人就捅,卫兵们不敢杀他,只能用刀背砍他。 侯启到底是孤军奋战,卫兵很快就把他击到在地,一看侯启到地,一群卫兵嗷嗷叫这扑上去就把他绳捆索绑起来。 这时候,魏忠贤才背着手脸色铁青的从书房走出来。 侯启怒目圆睁瞪着魏忠贤:“你这老贼!到还命大!真可惜不能亲手宰了你!” 魏忠贤冷笑着走过来,背着手盯着侯启:“快说,是谁派你来的!” 侯启朗声大笑道:“你是我的杀父仇人,你居然问我是谁派我来的?!” 吴淳夫冷笑道:“幸好是崔大人及时派了家兵告密,不然,还真是危险!” 侯启听闻崔呈秀派家兵来告密,顿时脸色蜡黄:“什……甚么?崔呈秀告密了?!” 吴淳夫一把拽住侯启的前襟左右开弓扇了侯启十几个耳光:“你什么反应?!你什么反应?!” 侯启浑然不觉得疼他喃喃自语:“中了崔呈秀的奸计!” 魏忠贤听罢,背着手用沙哑的公鸭嗓音问道:“什么叫中了崔呈秀的奸计,侯启你快快如实招来!” 侯启仰天长叹:“崔呈秀说,他会安排好,然后让我顺利进来刺杀你这老贼!接结果居然是他的阴谋奸计!” 吴淳夫一脚踹在侯启小腹:“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在攀咬,我告诉你侯启,崔呈秀只是为了让我们得意抓捕你,你的幕后主使,不是别人,正是王之正!对不对!” 侯启只觉得疼痛难忍,额头露出斗大的冷汗:“我承认,就是王之正派我来的!” 侯启明白,这时候他越是护着王之正,王之正就越发危险。 魏忠贤这时候看不出来吴淳夫说的到底是真是假,但如果王之正真的是跟侯启有所串联,那就太可怕了。 魏忠贤思忖片刻,对身旁的九千岁府总管太监李永贞说道:“你到崇国公府,把王之正喊过来!” 李永贞早就与王之正暗通款曲,闻知王之正有危险,转身就走。 吴淳夫急忙说:“我们可以趁机诛杀!” 魏忠贤瞪着吴淳夫:“闭嘴!事情没有搞明白之前,任何人不许乱插嘴!崔呈秀他巴不得我跟王之正自相残杀,焉知不是崔呈秀阴谋?哪里有这么多巧合?!侯启正好要行刺,崔呈秀正好请他喝酒?!” 吴淳夫咬着牙说:“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下官永远信奉这句话!宁可我负天下人,不可天下人负我啊九千岁!” 吴淳夫这几句话说完,魏忠贤居然有点心动了,他点了点头:“先把王之正喊来,我要亲自试试,观察观察再说,如果王之正是幕后主使,你这么多卫兵还抓捕不了他么?!” 第二百零一章:王之正单刀赴虎穴 派到王之正府上传话的太监李永贞,早就被王之正收复。 他知道今天王之正境况凶险,肯定是遭到了吴淳夫和崔呈秀联合陷害。 李永贞快马加鞭来到崇国公府,火急火燎找到了周成:“周成,王太傅在哪?” 周成苦着脸说道:“别人问我不说,李公公你问了,我得给你说说,前段时间毛一鹭送给大人一座宅第,养了一名如花似玉的臭婊子,我家大人被她所迷惑,整日跟她厮混在一起,十几天都找不到人!” 李永贞一听,跌足叹道:“周成,你赶紧找到大人,告诉他,崔呈秀和吴淳夫合谋准备加害他,抓了一名刺客,一口咬定是你家大人派来的,九千岁也是将信将疑!” 周成一听,急忙拽住李永贞,你快随我来,我家大人在正月巷,我嘴笨说不明白,你亲自给他说! 李永贞点点头,跟周成一起骑着马直奔正月巷三省园而来。 到了三省园,只见门窗紧闭,大门紧锁。 周成敲敲门,里边一个下人王贵打开门问道:“谁呀!?” 周成大骂道:“你周成爷爷!快开门有要事!” 下人最近因为嫣红受王之正宠爱,越发对周成看不上眼,他没好气的说道:“周成,你回去吧,老爷跟姨奶奶已经休息了!” 周成听罢,勃然大怒,:“王贵!你奶奶的,你也敢直呼老子的名讳!” 说罢抡起巴掌左右开弓照着王贵脸上就是几巴掌,打的王贵一屁股坐在地上嗷嗷叫道:“周成打人了!” 周成走进内室,李永贞跟着站在庭院里,王之正跟嫣红折腾了一宿,正睡得香甜,听到周成在门口大呼小叫,气的站起来骂道:“周成!你快滚蛋!大半夜还不消停是嘛!” 周成喊道:“大人,你有危险了!有人要谋害您!” 接着听到嫣红慵懒的说道:“大半夜谁会害大人,周成你是不是不想让大人消停啊!” 周成看二人在里边不出来,一怒之下蹦起来一脚把门踹开,顿时只见王之正和嫣红正一丝不挂在席子上躺着,嫣红吓得尖叫一声钻进被单里,王之正还没反应过来,周成拽着王之正三下五除二给他穿上衣服,然后拉着他就往外走。 王之正挣脱都挣脱不开。 到了门口,周成一把把门锁上,拽着王之正焦急的说道:“大人,你快被这骚货害死了还不知道!崔呈秀和吴淳夫在九千岁府给你设套!九千岁派李公公来传唤您呢!” 听到这里,王之正一下子清醒过来,他盯着周成问道:“再说一遍!” 周成急忙把李永贞从庭院里拽过来,李永贞躬身焦急说道:“今夜,有一名唤作侯启的刺客,来府上刺杀九千岁,九千岁事先从吴淳夫那里得知此事,让吴淳夫埋伏好,生擒了侯启,吴淳夫一口咬定,崔呈秀告发你安排派遣侯启刺杀九千岁,扬言要把你骗过来格杀!九千岁相对清醒点,让你过去对质!我地意思是,不论九千岁怀疑你不怀疑,你都不能进九千岁府,不然肯定凶多吉少!” 王之正听罢,大吃一惊:“侯启?!” 李永贞重复道:“是啊,侯启!侯尚书的儿子!” 王之正定了定神,坐在椅子上开始沉思。 这时候,嫣红已经穿戴好从里边跑了出来,保住王之正的腰哭泣:“大人,奴家受辱您不管吗?!” 王之正看嫣红扰乱他的思虑,气的一把就把嫣红推开:“臭婊子!快滚回屋里睡觉!再烦我老子宰了你!” 嫣红一看王之正猝然翻脸,便知道王之正肯定摊上事了,于是吓得大气不敢出,老老实实回内室睡觉了。 王之正想清楚了,对李永贞说道:“我们走吧!” 李永贞和周成都拦着王之正:“大人不能去呀!龙潭虎穴,凶多吉少!” 王之正严峻的说道:“本来我就是清白的,如果不去,岂不是平白无故让九千岁怀疑么?!” 周成说道:“好,我让蒋鼐派一队人马跟着您去!” 王之正摇摇手:“我本于心无愧,必须坦坦荡荡!我一个人去,周成,你回府吧!” 周成还要说话,王之正厉声说道:“你懂什么!闭嘴!回府!” 然后拉着李永贞就走,李永贞看王之正态度已定,于是骑着马跟王之正并肩往九千岁府而去。 到了九千岁府门口,李永贞再三嘱咐:“太傅,如果形势有变,我就冲出来通知蒋鼐和良辅!” 王之正点点头,然后随着李永贞进了九千岁府议事厅。 到了议事厅,只见侯启被捆在柱子上,吴淳夫铠甲鲜明,握着钢刀很不友善的盯着王之正,而魏忠贤却满脸轻松的坐在主做,两侧是荷枪实弹的卫兵。 王之正明白,魏忠贤越是看起来轻松,越表明他对自己不信任。 李永贞躬身说道:“九千岁,王太傅来了!” 王之正躬身拜倒:“下官王之正拜见九千岁。” 魏忠贤和蔼可亲的抬抬手:“这么晚了,打搅了你做美梦,很不好意思!” 王之正点点头:“听李公公说,有贼人竟敢前来行刺,正儿没来护驾,幸赖淳夫兄在此护卫!” 吴淳夫冷笑道:“是啊,你要是来护驾,恐怕就麻烦了!” 王之正盯着吴淳夫满脸不解的问道:“淳夫,你说这话,我怎么听不懂呢?” 吴淳夫冷哼一声不说话。 魏忠贤看到王之正单刀赴会,其实内心已经放心不少。 他盯着王之正温和的说道:“据吴淳夫所说,这名刺客,是你主事的,老夫当然不信,所以来让你解释解释,解释过了,回府接着睡。” 王之正点点头,笑问吴淳夫:“淳夫,请问,你为什么确定刺客是我派来的呢?” 吴淳夫冷笑道:“因为,我事先就闻听崔呈秀府上的一名府兵陈平,来报信,说侯启今夜要来行凶!所以我才可以护驾及时,并且捉拿了侯启!” 王之正反问道:“淳夫和崔呈秀私底下还有这份交情?” 吴淳夫脸一红:“太傅,您说话有问题,我和崔呈秀并没有交情,是他主动找我报信,并且告诉我他报信的原因,是闻听侯启说受你指示要来行凶刺杀九千岁,为了向九千岁赎罪,崔呈秀才来对我报信!” 王之正点点头,背着手走到吴淳夫面前问道:“好,看来是崔呈秀说的,我是幕后指使!” 吴淳夫一瞪眼:“是,不过我也这么认为!” 王之正反问道:“为什么淳夫你也这么认为?” 吴淳夫冷哼一声……“就因为你想急着接九千岁的班呗!” 王之正仰天哈哈大笑,魏忠贤也一脸没面子:“淳夫,你说的什么话!你认为!你算什么东西!” 吴淳夫瞪了瞪眼:“不是,如果崔呈秀说的是瞎话,他应该不会猜到侯启要来行凶啊!” 王之正点点头说道:“有点眉目了!崔呈秀说的不是瞎话,我还有一个疑问,为什么崔呈秀会知道侯启要行刺?” 吴淳夫冷笑道:“侯启行刺之前,崔呈秀请他到府中喝酒,恰好喝多了,收漏了嘴!” 王之正反问道:“恰好?” 吴淳夫点点头:“是呀,恰好!” 王之正接着问道:“崔呈秀恰好再刺杀九千岁之夜,来崔呈秀府上喝酒。那么问题来了,他既然晚上要来行刺,为什么还有心思到崔呈秀府上喝酒,难不成崔呈秀也参与了?” 吴淳夫一时语塞:“这……这,不是,崔呈秀怎么会参与?” 王之正反问道:“如果崔呈秀不参与,为什么侯启行刺之前要到崔呈秀府上喝酒呢?” 吴淳夫结结巴巴说道:“这……他侯启爱找谁喝酒找谁喝酒,高兴呗!” 王之正微微一笑,抱拳对魏忠贤说道:“九千岁,您觉得没有问题那?” 魏忠贤眯着眼抬抬手:“你继续。” 王之正正色问吴淳夫:“淳夫兄,我想知道,侯启为什么能够顺利进入九千岁书房?卫兵难道没有盘查?” 吴淳夫说话不经思索:“我让卫兵放他进来的,因为他不进来,我怎么捉拿他?” 王之正冷冷的说道:“你让他进来,如果你不让他进来,他今夜岂不是行刺无门?他既然行刺无门,又怎么能行刺,莫不是他猜到了你会放他进来?!难不成你也参与了?!” 王之正步步紧逼,魏忠贤恍然大悟。他在心里懊恼不信任王之正的举动。 吴淳夫尴尬的挠挠头:“那……那谁知道呢——” 王之正突然厉声呵斥:“快说,是谁让你放侯启进来的?!” 吴淳夫脑门汗如雨下:“是陈平……” “陈平是谁?!” “崔呈秀的府兵。” 王之正一下子抓住吴淳夫前襟:“原来你与崔呈秀合谋,要骗侯启进府行刺?!” 吴淳夫一把推开王之正:“你胡说!你明明就是主使!侯启都承认了!” 这时候,捆在树上的侯启冷冷说道:“你们这些人啊,一个比一个说话没水平!我给你们说吧,就是王之正派我来的!哼哼!” 第二百零二章:千岁府亲手杀挚友 侯启一语说罢,吴淳夫激动的说道:“您瞧瞧,九千岁,侯启承认了,侯启承认了!” 半天不说话的李永贞冷笑着盯着吴淳夫:“吴淳夫!你是不是疯了?!刺客说话你也竟然相信!” 魏忠贤铁青着脸一拍桌岸:“把吴淳夫捆起来!” 卫兵一拥而入就把吴淳夫掼翻在地捆了起来,卫兵的凶猛让吴淳夫感到形势不妙。 吴淳夫大声呼喊着:“抓错人了九千岁!抓错人了!应该把王之正这个谋乱的逆贼抓起来才是啊!” 李永贞冷笑着盯着吴淳夫落井下石:“吴淳夫,你诬陷太傅,居然还说抓错人了,快闭嘴吧!小心待会儿处置你诬陷忠良之罪!你罪名大着呢,难逃一死!哼!” 王之正看也不看吴淳夫一眼,对魏忠贤说道:“九千岁,看来崔呈秀还在兴风作浪,妄图我们内部自相残杀,看来此人不除是不行了!” 魏忠贤一点头:“明天,你就把此事给办了!老夫一刻也不希望崔呈秀这个奸贼活在世上!” 王之正点点头说道:“好,明天,我亲自去送崔呈秀上路!” 王之正说罢,躬身恭恭敬敬的躬身施礼说道:“既然都查清楚了,请九千岁早点休息吧,下官就告退了。” “等等!” 魏忠贤突然喊住了王之正。 王之正一愣,回过头来笑问:“九千岁还有什么吩咐么?” 李永贞心里一惊,也赶紧紧张的盯着魏忠贤。 魏忠贤微笑道:“王大人,既然侯启不是你派遣的,事情也搞清楚了,你就亲手把侯启结果了吧,反正也是杀!” 王之正听罢,心头一震,顿时只觉得一口血往喉头涌上来。 今晚,他没看侯启一眼,就是因为心疼,他一向对侯启如同对待亲弟弟,如今侯启被抓,他救不下他,也不想看到侯启的最终结局,谁知道,魏忠贤居然用这种方式,来打消他内心最后的疑虑。 这时候,被捆起来的吴淳夫大声说道:“是啊,太傅,您既然撇清了,就送侯启上路吧,反正你们俩也不熟!” 王之正听着吴淳夫恶意构陷的尖酸话语,顿时脑子里充满杀机。他想扑上去把吴淳夫亲手杀死,可是,理性终究战胜了情感。 吴淳夫这句话,也把自己送上了西天。 李永贞看到王之正迟疑了,就猜到了王之正与侯启必定有交情,他为了回护王之正,赶紧躬身对魏忠贤说道:“主子,太傅今天累了,就不让他沾血了吧?这侯启让卫兵拖到后花园里砍了得了!” 魏忠贤微笑着盯着李永贞:“永贞,你不明白,我让正儿动手,也是因为长期他不上战场,必定手痒,杀了人也可以砥砺一下士气!” 这时候,王之正转过身点点头,轻松的对魏忠贤说道:“是,下官遵命!” 于是,他从卫兵腰间瞬间拔出腰刀,向着侯启大步走去 只见侯启满脸是血,犹然哈哈大笑。 王之正不敢跟他直视。 侯启突然放声大笑道:“哈哈哈哈哈!魏忠贤阉贼,恨不能亲手把你生吞活剥,你也蹦哒不了几天了!来吧!王之正!你这条魏忠贤养的野狗!哈哈哈!你这条野狗!!” 王之正走过去,对侯启大声说道:“你这个逆贼!死到临头还兀自狂吠!” 王之正骂着侯启,却用无限愧疚的眼神盯着他。侯启也跟王之正四目相视,眼神中透漏出殷殷期待。 王之正拔出刀来,大喝一声:“死吧!” 侯启大声喊着:“哈哈哈哈!你们都不会有好下场……” “场”字还没说出来,侯启的人头就在地上翻滚了几圈,瞪着血红的眼睛盯着王之正,殷红的血溅了王之正满脸都是。 王之正粗喘几声,压制着胸口那口血不喷出来。 他换上了一副轻松的表情,走到魏忠贤身旁:“九千岁,不知道,我们的门规还在不在?” 魏忠贤奇怪的问道:“唔?什么门规呀正儿?” 王之正盯着吴淳夫一字一顿:“被诬陷者,可以亲手杀死诬陷者雪耻!” 魏忠贤听到王之正要杀吴淳夫,有些怜悯的说道:“淳夫这人吧,心不坏,就是太单纯,容易被利用!” 王之正再次说道:“正儿只想雪恨!正儿对待诬陷我的人,一个也不会手软!就算今晚杀不成。明天也要让毛一鹭捕杀他!” 魏忠贤看到王之正态度坚决,于是也不再回护,毕竟吴淳夫只是个武夫,死了再提拔一个就是,于是他一挥手:“那杀吧!” 王之正走到吴淳夫面前,吴淳夫这个八尺大汉竟然在瑟瑟发抖。 吴淳夫懊恼刚才多嘴,不然还可以侥幸活命,他放生喊到:“九千岁!救我啊!王太傅!不要杀我啊!” 王之正心中恨意已经冲昏头脑。 他看到吴淳夫屡屡构陷自己,又看到吴淳夫与崔呈秀勾结起来,把侯启当成棋子利用,导致侯启才二十岁的青春年华就死在这阴暗的人间地狱。 他把牙咬的咯吱咯吱作响。 他提着腰刀走过去看也没看吴淳夫,老练得一挥手,就把吴淳夫一条手臂砍了下来,那条胳膊顿时飞出去一丈远,被砍掉的伤口顿时血如泉涌。 吴淳夫痛的脸色煞白,连喊叫的气力都没有了。 王之正用刀尖直接吴淳夫的腹部一用力,把吴淳夫一刀掼透,王之正一使劲,用刀在吴淳夫肚子里搅了搅,吴淳夫七窍流血,顿时就蹬了蹬腿,死了。 王之正一把把刀抽出来掷到地上,然后对魏忠贤躬身一拜,转身就走。 顿时喀嚓嚓几声惊雷,一阵暴雨倾盆而下。 议政厅的卫兵和李永贞随着王之正出了议政厅,阴森的议政厅,只剩下魏忠贤和两个死人。 魏忠贤听到惊雷,只觉得心头一阵,正好明晃晃的着照地上侯启双目圆睁的头颅,魏忠贤从未感到如此害怕过,他看见侯尚书、杨涟、高攀龙、左光斗、廖传贤、魏朝、崔凝秀......那些死在他手里的人都在跟他招手,都在向他扑了上来,他大叫一声,跌跌撞撞从议政厅跑了出去…… 第二百零三章:雷雨夜吐血痛侯启 王之正在倾盆大雨中刚走到九千岁府门口,就再也忍不住“哇哇……”大口大口喷出来了血。 旁边的李永贞吓坏了,赶紧搀扶着王之正:“大人!大人!” 王之正脸色惨白,扶着李永贞的肩膀:“我没事,我没事!快送我回府!” 李永贞赶紧喊来了一辆马车,把王之正扶进马车,对车夫千叮咛万嘱咐。 王之正刚回到崇国公府,周成和柳青青就在门口急得团团转,柳青青正准备亲自带人到九千岁府救人。 这时候,看见王之正带着斗笠,在几名李永贞手下搀扶之下回到了府中,柳氏和周成急忙一左一右搀扶着王之正:“大人,大人您怎么了?” 王之正摆摆手:“身子不舒服,快扶我进屋!”周成和柳氏赶紧一左一右架着王之正,王之正面色惨白,没有一丝血色。 王之正进了书房,周成焦急的问柳青青道:“夫人,大人身体不适,要不要请大夫?”柳青青正准备说赶紧把周郎中喊过来,王之正对周成摆摆手:“你退下,我没事,我没事……” 周成刚退下,王之正推开扶着他的柳青青,扑通一声跪倒在柳青青的脚下:“青青,我把侯启杀了……我把侯启给杀了……”说着,王之正痛苦的摇着头,好像不愿意回想起刚才发生的事情。 柳青青一听脸色煞白,赶紧扶起王之正:“夫君,夫君,什么情况到底?” 王之正摇着头说不出话。 柳青青看王之正实在太痛苦,便知道王之正刚才在魏忠贤那里肯定遇到了什么突发的变数,急忙把王之正扶到床上:“大人,您办事都是有原因,如果你杀了侯启,那说明侯启该牺牲……” 王之正摇着头沙哑这嗓音说道:“他不该,他不该,是崔呈秀和吴淳夫害死了他……他才二十岁呀……他还没看到他父亲昭雪呀……” 王之正痛苦的话都说不出来,柳青青跟着哭泣起来:“大人,大人您不要吓我,看到您这样我心疼啊!” 王之正咳咳咳了一声,又是一口血吐了出来,柳氏赶紧用丝帕给他擦血,举着说道:“大人,人死不能复生,您要给他父亲昭雪复仇……” 王之正吐了一口血,终于好了点,他满脸是泪,摆摆手:“崔呈秀把他灌醉,让他杀魏忠贤,他就去了……你说他怎么这么傻,我平时怎么教他的……他怎么就是不长记性……” 柳青青哭着安慰道:“大人,您别自责,事情肯定是很复杂,您也一定有您的苦衷……” 王之正躺在枕头上,满脸泪花,再也说不出来一句话。 柳青青坐在床榻之侧,抚着王之正的后背:“我父亲说过:毒蛇啮指,壮士断腕!不但侯启,就是我柳青青需要牺牲,大人也要毫不留情,这才是我喜欢的王之正!” 王之正听到柳青青说出来这句话,终于轻松了不少,他突然站起身,用手抓起匕首,冲着自己的胳膊一道戳下去,顿时鲜血汩汩而下。 柳青青吓了一跳,赶紧拦住王之正,然后手忙脚乱给王之正包扎伤口。 王之正任她包扎伤口,然后一把将匕首掷出去,用坚定的语气,对着门口说道:“侯启,你救我一命,我却杀了你,我明白,你理解我,你知道我的不得已!如果我今天不傻你,老贼就要杀了我,我死了,你父亲和东林党都不能昭雪,信王爷登不了基,届时魏忠贤和崔呈秀继续在朝堂上作乱……为兄今天用血起誓,你的血不会白流……” 听到王之正这么说,柳青青心中稍稍安定,她扶着王之正的臂膀温柔的说道:——“不论是我,还是侯启,张开或是张溥,伍珏,黄宗羲我们都是一样的,我们都是阉党之乱受难者的子弟,我们有一个共同的目标就是为父辈平反昭雪,我们中的任何人,都随时准备着为这个目标而奋斗,哪怕是牺牲,都无所谓,只要有一个人替我们看到那一天,我们都会满足!” 王之正缓缓坐了下来,他闭着眼睛平息着心神:“青青,谢谢你!” 柳青青摇摇头微笑道:“侯启为理想而死,张开为理想而自毁其面,黄宗羲为理想改名换姓,伍珏为理想忍辱负重,大家虽然途径不同,但是理想都是相同的,您不是也有理想吗?您的理想不是扶信王上台,做一个利国利民的好皇帝吗?” 王之正点点头,长叹一声道:“你说的很对,青青,有你的理解,我王之正所做出的一切都算得了什么呢?” 青青给王之正端上姜茶:“大人,喝了这碗姜茶,您今天血起攻心,吐了那么多的血,一定伤到了元气,今晚好好休息休息,这几天哪都不要去,就在家里好好休息就是!” 王之正咬着牙摇摇头:“不行,明天,我就要送崔呈秀上路,他是一切的祸根,如果不是我留下来崔呈秀,侯启也不是因他而死!” 柳青青吃惊的说道:“您要杀崔呈秀?” 王之正点点头:“对,魏忠贤也已经首肯,他说不希望崔呈秀此人多活一天!” 柳青青有些顾虑的问道:“您打算让毛一鹭主审麽?” 王之正大手一挥:“还审什么,我明天让黄阁老向皇上请旨,直接赐崔呈秀自裁” 柳青青继续问道:“皇上……皇上应该不会同意吧……” 王之正笑了笑:“我们的皇上啊,已经是奄奄一息,十天没有清醒了,每天就靠进一些米粥维持生命,如果不是胡太医调养着,皇后娘娘侍奉的好,万岁早就宴驾了!玉玺在皇后手里,届时我进宫让她直接用印就行!” 青青这才放心的点点头:“如此就太好了,崔呈秀罪大恶极,早就该送他上路了!” 王之正把姜茶喝完,然后坐在床榻上闭目养神,柳青青急忙打了水,给王之正洗漱,泡脚。 王之正今天身心俱疲,泡着脚就睡着了,柳青青侍奉着王之正躺好。 第二百零四章:王之正索命崔呈秀 七月二十四日,对于很多人来说,都是再平凡不过的一天,可是对于原兵部尚书,太子太师崔呈秀来说,他的生命走到了终点。 就在第二天,崔呈秀闻知王之正先后斩杀了侯启和吴淳夫得事件之后,他就知道,他的生命到了落幕的时候。 崔呈秀像往常一样,洗漱,穿戴整齐,却没有上朝。 夫人于氏不解的问道:“大人今日为何不上朝?” 崔呈秀温柔的看着自己的结发妻子笑道:“桂莲,我们在一起生活了二十几年了?” 于氏想了想:“从妾身十七岁过门,到如今已经二十四年了。” 崔呈秀点点头:“二十四年了,百业都二十二岁了,这么多年,你给我生了两个女儿,一个儿子,抚育他们成人,不容易啊!” 于氏看到崔呈秀今天的表现很不正常,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大人,您,您怎么了?” 崔呈秀放松的笑了笑:“不怎么呀!我呀,就是突然感觉时间过的好快,这一生,这么快就要落幕了……” 于氏听罢,就哭了起来:“大人,您别吓我,不是,不是您又怎么了?” 于氏亲眼看到崔氏一门,崔凝秀被斩,崔志业被斩,廖传贤被凌迟,大姐悲伤而死,姐夫流放千里,本来就惴惴不安,突然听到崔呈秀这么说,感觉大祸临头。 崔呈秀豁然一笑:“我呀,昨天干了一件事,估计今天会有大祸临头,不过我已经想好了,我要跟老五(崔凝秀)和志业学学,死了一个人,保全了全家,百业才二十四岁,孙儿们尚幼,我不想祸及家人!” 于氏哭着说道:“可是你怎么知道你死了,就能保全家人?” 崔呈秀想了想:“你不了解王之正,王之正他跟魏忠贤不一样,魏忠贤收拾人喜欢斩草除根,而王之正虽然阴谋诡计多些,可是他总体来说是厚道人,他恨的是我,不是我家人,如果我死了,我想他会放过我一家老少。” 于氏哭着说:“不,你死了,我活着还有个意思?我跟你一起死!” 崔呈秀一摆手斥责道:“你傻呀!我还有父母在堂,老父老母已经年过七旬,老大不争气,老三老四死的早,老五又被斩了,你不替我给二老养老,谁来管?” 于氏悲痛欲绝:“不行,不行,我不让你走,我们逃吧!” 崔呈秀哈哈大笑:“天罗地网我们逃哪里?李夔龙怎么死的你忘了吗?” 于氏彻底没了主意:“能不能不死?” 崔呈秀拿出一包砒霜:“一仰脖子就解脱了,对于现在的我,死了比活着要好” 于氏终于被崔呈秀说服,她哭的眼圈通红:“老爷你要死,我也不拦你,你死了以后,我们何去何从?” 崔呈秀不假思索:“马上带着父母儿女远离京师,我留下来六百万两白银,够你们花上几辈子,江南也行,河南也可,总之买田置业不成问题!” 说到这里。崔呈秀颇有些洋洋得意。 于是拿着砒霜问道:“大人,砒霜你都准备好了?” 崔呈秀摇摇头:“这是我以前准备的,现在我不需要了,我要等王之正,我相信,王之正肯定回来给我送行,我要他亲口承诺放过我家人你们一马!” 崔呈秀猜的很对,彼时王之正就在慈宁宫跟张皇后坐在一起,王之正手持诏书严肃的对张嫣说道:“崔呈秀,皇上要留,无非是制约魏忠贤,如今魏忠贤不过一个被架空的酒囊饭袋,还制约什么!” 张嫣一脸为难:“可是,可是万岁给我交待过,崔呈秀要留给信王来处置!” 王之正不耐烦的盯着张嫣一把抓住她的手就拽了过来:“娘娘,皇上已经奄奄待毙,你还要为了维护他的托付而死守规矩,你是不是要等崔呈秀把我也害死你才甘心!” 张嫣听闻,一下子就气哭了:“大人,你怎么可以这么说话!这么久了,我什么时候不是处处维护你?!” 张嫣和王之正热恋这么久,还是第一次争吵,张嫣一下子气哭了,王之正倒是起了怜香惜玉之心,他口气缓和下来:“娘娘,你非要我把昨晚的事情讲给你么?” 张嫣看王之正说话口气缓和了,这才装作生气:“什么事?我才不要听!” 王之正没有心情跟张嫣打情骂俏,他把昨夜的事情一五一十讲给了张嫣,他本来不想提这事,提一次,他就心如刀绞一次,这次给张嫣讲起此事,王之正心痛的冷汗直流。 张嫣听罢,顿时惊的花容失色:“你……你杀了侯启?” 王之正点点头,额头青筋暴起:“我眼睛一闭上,就是侯启的头颅在地上,微笑着瞪着眼睛盯着我的场景!如果我再不动手,你难道不怕下一个被他害死的就是黄宗羲,王良辅,或是我王之正?!” 张嫣听罢埋怨道:“那你何不早说?!” 然后从王之正手中接过圣旨,从玉匣子里小心翼翼拿出传国玉玺,盖上了鲜红的大印。 王之正接过诏书卷起来,一撩袍脚跪倒在张嫣脚下:“谢过了!” 然后站起身就走,张嫣上前一步,从身后抱紧王之正:“大人,我们以后都不要争吵了,我什么都听你的行嘛?” 王之正在张嫣的纤纤玉手上拍了拍,然后转身大步纠纠而去。 傍晚十分,王之正带着黄宗羲和周成二人,来到了崔呈秀府上。 崔呈秀这一天过的很充实,跟夫人于氏生离死别,跟父母亲亲奉汤药,叩谢养育之恩,然后给小妾们恩恩爱爱,接着给儿子百业促膝长谈,抱着两个孙子耍闹嬉戏。 不知不觉,傍晚到了,崔呈秀把所有人都支走,然后把自己关在了书房里。 这时候,书房想起来“咚咚咚”的敲门声,崔呈秀懒懒的问道:“何人?” “崔大人,是我!”门口响起了王之正好听的声音。 崔呈秀摇摇头笑道:“该来的终于来了,我等你一天了!” 王之正推开了门,看见崔呈秀坐在茶台前,喝着平生最爱的干仓普洱。 崔呈秀看到周成抱着一坛酒,黄宗羲则端着酒壶和酒杯。 崔呈秀笑着问道:“王大人,如果我猜的不错的话,今天是要送我上路的吧?” “没错。”王之正淡淡一笑,然后一挥手,周成把酒坛摆在桌岸上,黄宗羲把酒壶和酒杯摆好。 王之正笑着从怀里掏出圣旨递给崔呈秀:“崔叔叔,我不想念了,您阅一下吧。” 崔呈秀摆摆手:“呵呵呵,看什么,不看了,不就是赐自尽麽?玉玺在皇后手里,皇后都是你的了,你还不是想写什么就写什么,你跟皇帝还有什么区别?” 第二百零五章:崔呈秀命断仲夏夜 王之正挥了挥手:“太冲,周成,你们二人出去吧,把门关好,我要陪崔大人一醉方休!” 崔呈秀点点头:“能在死前,跟对手一醉方休,也是人生一件快事呀!” 王之正斟满两杯酒,一杯递给崔呈秀,一杯自己留着。 他端起酒笑道:“你说,皇后是我的?我告诉你崔大人,你说的一点不假,我跟皇后已经睡了快一年了。她不但人是我的,心也是我的。” 崔呈秀微微一笑:“不是你威逼利诱,皇后会从你?” 王之正冷冷一笑:“崔大人,你觉得一个女人能够全心全意对我,威逼利诱四个字就够了吗?我告诉你,皇后之所以仰慕我,那是我用命换来得!” 崔呈秀似乎并不认同,哈哈大笑着指着王之正:“你呀,数你聪明。你睡着皇帝的女人,杀着皇帝的忠臣,将来还要坐着皇帝的江山社稷!你不怕大明列祖列宗来向你索命么?!” 王之正摆摆手:“崔大人,你错了,睡皇上的女人,我承认,可是杀皇上的忠臣,与坐皇上的江山,我告诉你崔大人,我到要一一辩驳。” 王之正喝了口酒:“我杀了很多人,给你算算吧:田尔耕,许显纯,倪文焕,李夔龙,孙云鹤——也算我头上吧,然后是廖传贤,崔凝秀,张业,沈丛,崔志业,我告诉你,这些人里边,除了侯启,没有一个敢说是皇上的忠臣!” 崔呈秀冷冷一笑不说话。 王之正继续掰着指头:“第二条,你说我准备坐皇上的江山,我告诉你,不会!我王之正不但不会这么做,而且连想都不会这么想!” 崔呈秀冷冷一笑:“是吗?这倒奇了!你不想篡夺江山,为何把三省六部,三公九卿全部换成你的人马,挑拨我和魏忠贤自相残杀,你坐收渔人之利,你告诉我你不想得天下?哈哈哈,事到如今,你说一句实话好吗?!” 王之正点点头说道:“今天跟崔大人对饮,就是要跟崔大人说说实话!” 二人举起酒杯都是一饮而尽。 王之正盯着崔呈秀说道:“我为什么不想篡夺江山,却要收拾了你们,那是因为你们是挑起党政的罪魁祸首!党争,像一场瘟疫,害得法度无存,百姓遭殃,难道就不该除掉你们这些罪魁祸首麽?” 崔呈秀冷笑道:“王大人,除掉我们这些罪魁祸首之后,你难道没发现?你已经是一个无冕皇帝了?下一步,皇帝宴驾,信王登基,信王懦弱,你除掉魏忠贤,独享国秉,把信王作为傀儡,然后你就是不篡位,估计满朝文武也不答应吧?” 王之正摆摆手:“有两个问题,你不知道,其一,信王并不懦弱,装傻只是为了保全,我们一大派,黄立极,王体乾,皇后,良辅,陈扬美,伍珏。王之义,复社张溥,钱谦益,侯启,吴丛生全部都是信王党!我们实则是为了辅佐信王登基,铲除魏忠贤和你,然后让皇上重整朝纲,重掌国秉!” 王之正说罢,崔呈秀惊愕得说不出话:“你……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王之正呵呵笑道:“我有必要欺骗快死的人麽?” 崔呈秀不认识似的问道:“伍珏,王体乾和黄立极,陈扬美也是信王的人?” 王之正肯定的点点头。 崔呈秀喃喃道:“难怪我会输……” 王之正呵呵一笑说道:“没有人能篡夺江山。如果我王之正篡夺江山,这些人足够除掉我了!” 崔呈秀不可思议的问道:“原来你一直做的,是为了辅佐信王?” 王之正用肯定的眼神回答他。 崔呈秀哈哈哈爆发出一阵狂笑:“原来都是他……原来都是他……” 王之正突然声色严厉的说道:“你崔呈秀,不过是一个贪赃枉法的小官吏,后来高攀龙高尚书要收拾你,你投靠了魏忠贤才保全性命,结果你反过来加害高攀龙,致使他投湖而死!接下来,你为魏忠贤为虎作伥,杀了这个杀那个,被你杀死的,全是我大明帝国的中流砥柱,你说说崔呈秀你该不该死?!” 崔呈秀独自一杯接一杯喝着闷酒不说话。 王之正继续说道:“你崔呈秀,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可是你们那些门生故旧,亲戚族人,哪有一个好东西?从廖传贤到崔志业,从崔凝秀到张业,沈丛,哪一个不是血债累累?!你居然跟我王之正比,你拿什么比?!” 崔呈秀突然哈哈哈大笑起来,一挥手:“王大人,你少给我来这一套!你的人就好到哪了?!从王良辅到蒋鼐,你敢说都是好人?申绍先、毛一鹭不是给你送了个婊子他能有今天?” 王之正呵呵一笑:“王良辅为国戍边,大小七十余战,浑身刀疤累累,蒋鼐从未贪污过一文公款,做官清到了家,申绍先精明强干,直隶赋税十有其九出自河间,毛一鹭是混蛋,但是苏州民变,如果不是毛一鹭配合,当年苏州必将血流成河!毛一鹭在苏州兴办义学培养出多少人才?!你居然还有脸真的跟他们比!” 崔呈秀彻底被王之正说服,他怔了怔,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好,我输的心服口服!” 王之正点点头呵呵笑道:“心服口服就对了,我告诉你,我不喜欢与人为敌,与你们为敌,纯属你们自己做的孽!” 崔呈秀大步走过来拜倒在地:“崔呈秀今日之所以等候大人,是求大人保全我全家老小不收牵连!” 王之正冷笑道:“这时候你想起来家人,呵呵,好,我王之正不是刻薄之人,你全家我答应为你保全,但是你记住,这不是因为你,是因为我王之正本心善良” 崔呈秀满意的点点头:“谢谢你!” 王之正指了指酒坛:“这坛酒陪你喝完了,我们的交情从此一笔勾销!你该上路了!” 王之正说罢,喊了一声:“周成!” 周成走了进来,从怀里掏出毒药,倒进酒杯中,用勺子和匀。 崔呈秀亲眼看着周成给他调制毒酒心如止水。 崔呈秀端起毒酒:“如有来世,我们接着斗!” 王之正摆摆手:“不斗了,今生斗累了,你前世是天庭天庭总管白甲子手下一名小仙,名唤宋乙!魏忠贤与你一同当小仙,名唤王甲,李永贞名唤张丙,你们三人因为盗窃丹药被贬下凡尘,十世修来人身,却仍就兴风作浪!呵呵呵,来世做好人吧!” 崔呈秀哈哈大笑道:“王大人,你可真会开玩笑,这个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开涮我!” 周成微微一笑:“他没有开涮你,他是你天庭上司白甲子,这辈子专门治你们!” 崔呈秀有点不可思议的仔细看周成,周成呵呵一笑:“你不觉得我眼熟吗?” 崔呈秀盯着周成看了好久,突然脑海中浮现出天庭隐隐约约的画面,和周成背着手到处训斥人的影像。 崔呈秀嘴唇抖动着问道:“铲……铲大爷?” 周成微微点头。 崔呈秀只觉得头疼的厉害,隐隐约约又看到白甲子在天庭穿着白衣骑着黑马得模糊场景…… 想了想,着实想不起来,崔呈秀摇摇头:“管他呢!来世再说吧!” 说罢,端起毒酒一饮而尽! 王之正对周成说道:“你把他的神识送走,到冥界叮嘱司官,来世让他投身到普通人家!” 周成点点头。 崔呈秀只觉得腹部一阵绞痛,然后看着王之正变成了仙气飘飘的白甲子,正严厉的盯着他看着…… 逐渐,崔呈秀就看见自己的身体在桌岸上趴着,王之正和周成把他的身体铺在床榻上,然后盖着脸。 周成仰头盯着自己伸出手:“走吧!宋乙!” 宋乙听话的钻进周成的手心,周成带着宋乙的元神转身大步而去…… 第二百零六章:魏忠贤遭魇失三魄 处理过崔呈秀,王之正来到了九千岁府。 从昨夜王之正杀死侯启和吴淳夫之后,魏忠贤就病倒了,一闭眼就是死在他手里的那些人。 李永贞慌忙请来道士做法,魏忠贤方始觉得身体轻松了不少。 第二天昏昏沉沉睡了整天。 处理完崔呈秀,已经到了夜阑人静的时候,王之正和黄宗羲,周成一起,三人直奔九千岁府。 到了府上,李永贞快步走过来问道:“昨日太傅身体不适,今日可好些了吗?” 王之正微微一笑:“公公,已经好了,九千岁休息了吗?” 李永贞叹息了一口气:“唉,昨夜九千岁可能因为受了惊吓,我连夜请道士前来府中做法,今天沉沉睡了一天。已经起身了,在书房喝茶。” 王之正点点头:“替我转告九千岁,我来请安。” 李永贞摆摆手:“还转告什么呢,走吧,我们一起面见九千岁吧。” 进了书房,王之正只见魏忠贤躺在太师椅上闭目养神,魏良卿和太常寺卿霍维华侍奉在两侧。 看到王之正进来,魏良卿和霍维华赶紧起身施礼。 王之正冲他们点点头,然后跪下恭恭敬敬给魏忠贤请安行礼。 魏忠贤眯着眼看了看王之正有气无力的说道:“正儿来了,坐吧。” 王之正坐下之后关切的问道:“九千岁,听李公公说您昨日遭魇啦?” 魏忠贤点点头:“李永贞从西山白云观请来了道士白太清做法了,已经没事了。” “白太清?”王之正愣了一下。 “是啊,你也听过吧?”魏忠贤问道。 王之正点点头,他心里知道,白太清就是太白金星,他来给魏忠贤做法,哪能会没有效果呢。 可是太白金星怎么又下凡了,自己可是已经快一年联系不上他了。 王之正微笑着亲切的对魏忠贤说道:“您身体好就行,大明王朝一天也离不开您主政,您不参与,我跟黄阁老就好像失了主心骨。” 魏忠贤微笑着说道:“老了,身体也不像年轻时候,前些年,怎么熬都不累,现在稍微动动就心慌气闷。” 王之正笑道:“九千岁,还需要多多将养,将养好了,是我大明王朝的福分。” 魏忠贤点点头。 王之正看魏忠贤神色好转,于是淡淡的说:“昨夜,崔呈秀死了。” 王之正话音刚落,魏忠贤脸色惨白,好像中了魔:“死,死了麽?” 魏忠贤的反应有些出乎王之正的预料,而旁边的魏良卿和霍维华也满脸震惊对视一眼。 王之正点点头:“昨晚,我拿着赐自尽的诏书,赐死了崔呈秀。” 魏忠贤点点头,长叹一声:“崔呈秀如果不背叛老夫,他也不会落得这么个下场。” 王之正点点头:“是呀,九千岁,崔呈秀有今天,纯属是咎由自取。不过,毕竟也曾经是您的左膀右臂,我向皇上请旨,恩赦了他的家属。” 魏忠贤长长舒了一口气:“恩赦了吧,他们没有斜从,所有罪过让崔呈秀本人承担就是了……” 王之正怎么看都觉得魏忠贤有些反常,不但精气神全无,而且好像突然变得良善不少,放在一往,他可是需要给崔呈秀求求情才是啊。 出了九千岁府,王之正左思右想觉得不对头,于是他喊来了周成:“周成,随我到白云观一趟。” 周成不解的问道:“白云观?干啥子?” 王之正看了看周成:“太白金星来了……” 周成挠挠脑袋:“太白不是一般都在金星观麽?” 王之正微微一笑:“金星观已经一年多找不到太白了,可见他最近一年多在天庭没有下凡,魏忠贤昨夜着了魇,李永贞说请了白太虚,这个白太虚是太白金星的化名,我们到白云观瞧瞧去。” 周成点点头,跟着王之正一起往白云观而去。 白云观座落在西山,是明成祖年间修建的一座道观,供奉的正是太白金星,香火旺盛。道观一向以灵验著称。 前段时间来了个老道士,自称白太虚,王之正起初并不在意,以为是哪个疯道士冒充太白金星。 听了李永贞和魏忠贤的描述,他感觉这个白太虚很有可能就是太白金星下凡。 到了白云观,王之正直接进去,几个小道士围了上来说道:“现在已经到了戌时,已经闭观了。” 王之正笑道:“小道长,我是太子太傅王之正,想求见白太虚白道长,麻烦荣秉。” 小道士点点头,不一会儿就看见一个鹤发童颜手执拂尘的道士翩翩而出,正是太白金星。 王之正哈哈大笑着说道:“道长,我还以为您不见我呢?” 太白金星也是哈哈大笑道:“不是我不见你,实则是最近事物繁忙啊!” 说着,太白金星指了指香室:“走吧,我们到里边说吧。” 王之正点点头,带着周成,跟着太白就进了香室、 进了香室,太白金星关上门,然后神秘的说道:“我这次来没有告诉你,主要是奉了玉帝旨意有点秘密任务。” 王之正呵呵一笑:“唔?什么任务,你还神神秘秘的呀!”说着,就不客气的拿着茶盏斟茶,自斟自饮。 太白神秘的摆摆手:“不能说,是神秘任务,跟你关系不大!” 王之正点点头:“听说你给魏忠贤祛病了吗?” 太白点点头:“是啊,魏忠贤命数快到了,七魄已缺三魄,我给他还还魄。” 王之正笑骂道:“你这老东西,我辛辛苦苦给魏忠贤斗,你却给他还魄,他要是自然寿数尽了,让他走了就是,我还轻松着呢。” 太白哈哈大笑说道:“那是你的任务,我可不敢掺和。我给他还魄是为了让他不要死掉,他如果现在自然死亡,玉帝怎么会给你算是完成任务了呢!” 王之正摆摆手:“你说的这些就算是讲得通,皇上到底会在哪天宴驾,你总可以告诉我吧?” 太白摆摆手:“这我就算不出来了,皇帝是人间最高主宰,贵不可言,我也不能打听他的命数,其命数自有天定,我怎么算的出来?” 王之正笑骂道:“老家伙,我从你嘴里是什么都问不出来!” 太白呵呵笑道:“我要恭喜你,马上完成任务了,就可以重返天庭了!” 王之正突然不说话了,沉默了起来。 太白问道:“怎么了?回天庭必将升爵拜将,你这家伙,好像并不开心呀!” 王之正长叹一声:“太白师兄,我不想回天庭了!” 第二百零七章:王之正拒绝回天庭 王之正话音甫落,太白金星大惊:“老白,你可不能胡说啊,你不会是贪恋人家富贵,不愿意回天庭了吧?” 王之正摇摇头叹息道:“人家富贵再好,终是黄土一丘,凡人寿命不过百岁,我怎么会因为贪恋富贵不愿为仙?” 太白摇着拂尘问道:“你既然明白这个理,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要明白,你如果不回天庭,玉帝一怒之下将你除却仙籍,几千年的修为就是一场空!” 王之正叹道:“作为世俗人,我有我的义务啊,我有妻子,有父母,有爱妾,有儿女,还有对我恩义如山的兄弟们,如果我突然走了,他们会多么伤心啊!” 太白金星苦笑道:“你呀,在凡尘才一年,怎么就变得看不透了,亲情,骨肉,功名,繁华,利禄,权力这些不过是尘土而已!” 王之正争辩道:“错了,这不是尘土,都是实实在在存在的,我前世修仙,没有经历过这么多,也没有娶妻生子,当然没有那么深的体会,可是这一世,发生的太多了,我已经承诺过青青,承诺过家人,除掉魏忠贤,辅佐了信王爷,我就隐居起来,从此不问世事,做一个平平淡淡的凡人!” 太白金星怎么也想不到王之正这个在天庭里一心一意想执掌神权,壮怀激烈的神仙,居然会变得如此贪恋世俗。 他摇着头长叹一声:“你这么做,一来必将除却仙籍,再难为仙,二来必将引起师傅和玉帝的勃然大怒,届时对你也没有什么好处!要知道,你从楚国一名士子,经过渡劫千次才修成神仙,其中的艰难险阻你心里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不容易啊!如今就因为在俗世红尘滚滚,功名富贵儿女情长你居然就看不穿了么?你难道忘记了在南天门八百年的冷落了吗,你难道忘记你这次下凡的初衷了吗?” 太白金星用师兄的诚心连连逼问,咄咄逼人,王之正起初居然有些招架不住了。 但很快,王之正就拿定了主意:“我老师荀子曾经教过我,人需坚守自己的初衷,不能因为放不下某些东西而牺牲自己的本心。” 太白金星怒问:“千年修为呀师弟!” 王之正态度坚定的说道:“不,我不在乎!虽然短短百年,但是让我这一世好好为人,来世就算不入天庭,在凡尘九世轮回我也值得了!师兄告诉我说是不要因为凡间的诱惑而不舍得会天庭,难道换一个角度来说,天庭就不是一种诱惑吗,可以脱离六道轮回和凡间老兵死伤,难道我这不算是为了自己的选择而放弃天庭的诱惑吗?” 太白金星站起身来背着手看着窗外,果然是艳阳高照,凡尘一切安好。 他掐着指头算了算:“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吧,凡尘也不安宁,即将迎来一场三百年一次的浩劫!你留在凡间未必可以享受韶华安宁!” 王之正好像一根筋的说道:“越是这样,我就越不能走,那不是不负责任了吗?” 太白金星看怎么劝说都没用,他也不想再苦口婆心劝说下去,于是背着手严肃的说道:“作为师兄弟,为兄是好言相劝,如果你真的不听从,我也没有办法,你这么有主见,我也劝不住你,不管怎么说,你要记住你是从天庭下凡,现在虽然是凡人,可是你任务已经快要完成,如果不听玉旨强留人间,呵呵呵,不能保证对你是福是祸。” 王之正也激动的站起来说道:“师兄,你如果真的为我好,就不要带我回天庭,我已表明态度,不想回天庭,你们如果非要让我回来,除非直接把我硬生生杀死,把我的元神带回天庭!” 太白金星一摆手:“天庭有天庭的规律,你既然是凡人,没有人会有权利杀死了,天庭也不会插手安排凡间事物,我只是告诉你,你留在人家,修为全废不说,还要承受人间即将到来的浩劫!” 王之正摆摆手:“我决心已定,师兄,你请办你的事吧,不要管我。” 太白金星跟王之正谈话极其不愉快,但是见师弟如此坚决,也知道没有办法劝动他。 于是太白金星背手而立:“那为兄就不在劝说,到时候你任务完成,我就向玉帝如实禀报!” 王之正傲然的一抱拳:“师兄保重!” 然后一甩袖,转身大步纠纠而去。 王之正甩袖而去,太白金星盯着他的背影无奈的摇摇头说道:“到底是修为不够呀,怎么能做出如此愚蠢的决定。” 王之正走到门口,周成苦笑着问道:“大人,难不成您真的不打算回天庭了?” 王之正点点头:“不回了。我不愿做神仙,我要做凡人。” 周成担忧的说道:“可是,可是这样一来,恐怕以后你再也没有机会回天庭了。” 王之正盯着他温和的说道:“周成,你跟周功,跟了我两千多年了,你们又陪我下了一趟凡尘,对我照顾的很好,我很知足,完成任务之后,你们替我回天庭吧,就说劝不回我,按照天规,这种情况之下,你们是可以分了我的功劳,晋爵升位的,放心吧。” 周成急忙摇摇头,态度坚定的说道:“大人,我周成自从两千年前在楚国跟您一道羽化升仙,从伯鞅到小铲,再从小铲到周成,对您寸步不离,不论是做神仙还是做凡人,对我来说本身一点也无所谓,只要能跟着您就好。” 王之正非常感动,他拍了拍周成的脑袋:“周成,可不要后悔呀!一个是仙途顺利,一个是在凡间受苦受难,你可要想好了啊!” 周成随性的哈哈一笑:“管他是受苦受难,还是疾风骤雨,对于做神仙,我哪有什么兴趣!让周功回去好了,周功也不容易,他这千年来,也是对您忠心耿耿。” 王之正呵呵一笑:“嗯,周功你俩是我的左膀右臂,我们三人谁回去都一样。” 第二百零八章:王嫣红问计毛夫人 前日,因为侯启的变故,周成痛揍三省园管家王贵,又冲进王之正和嫣红的寝室里,把王之正硬生生拽出来。 嫣红当时拦阻,被王之正一怒之下怒揍了。 王之正走后,嫣红顿时感觉不妙,自己刚刚得到王之正的专宠,这才几天呀,就被王之正怒揍了。 她把自己关在俩人的内室里,嘤嘤哭泣。 但是嫣红是个心机婊,有心机,心理素质好的不行,伤心了一夜,天不亮就又困的不行,呼呼大睡起来,第二天擦干眼泪就大吃二喝,描眉画眼,准备着重新挽回王之正得宠幸! 王之正从侯启事件之后,料理了崔呈秀,接着连续五六天没有再来过三省园。 嫣红左等右盼,等不来王之正,索性有些焦虑了。她知道她得罪了王之正的亲信周成,如果周成说她坏话,她一定就难以再得到王之正的信任了。 嫣红想来想去,就找她的好姐妹,毛一鹭的原配夫人常氏拿主意。 嫣红跑到毛一鹭府上找到了常氏,按照侍妾给太太的礼仪施礼,常氏呵呵笑道:“妹妹,你不要行礼了,以前我们共同侍奉毛大人,如今你已经晋位为王太傅的爱妾,我也当不起你这大礼。” 说着亲手扶起来嫣红。 二人客套完毕,嫣红就开始把这几天的事情来龙去脉告诉了常氏向常氏拿主意。 常氏思忖片刻,说道:“现在,你虽然是王太傅的外室,可是你的地位并不稳,王太傅他随时可以抛弃你。” 嫣红柳眉微蹙叹息道:“是呀,姐姐,我现在其实就是因为此事发愁……姐姐你快给我拿个主意吧。” 常氏笑了笑:“傻妹妹,要想栓住男人的心,你只指望美色是不行的,王大人见多识广,什么样的美女没有睡过?” 嫣红叹道:“可不是么?” 常氏接着说道:“要想栓住男人的心呀,你得给他生孩子!妹妹,你得抓紧给王大人生个孩子,至少要马上怀上才是喲!” 嫣红苦笑道:“这个问题我也没有把握呀,再说了,要怀孕总得王太傅勤播种才是,现在他都懒得理我了,已经六天没来过三省园了。” 常氏呵呵呵笑道:“当然,我这是后话,眼下要解燃眉之急呢,你得先了解一下王太傅。为什么他会突然不喜欢你呢,因为有朝臣和亲随说你坏话,为什么说你坏话?因为你占用了王大人太多时间。王太傅是大人物,他需要很有事情来做,这段时间日日跟你如胶似漆,耳鬓厮磨。不上朝,不理政,朝臣和亲随不讨厌你才怪呢,争宠不是这般争法。你看看王太傅最喜欢的如夫人柳氏,人家就是个聪明人,从不缠着王太傅,太傅偏偏就喜欢她。” 常氏说罢,端起小盏喝了一口燕窝粥,嫣红仔细想想说道:“我原以为我……真是的,不是姐姐教我,我还以为我这么做是对的呢。” 常氏笑道:“妹妹呀,你起码要在太傅跟前装作是懂事,理解他这才行,你只是晓得侍奉枕席,这不牢靠,一旦他玩腻了,就不想理你了。” 嫣红苦笑道:“我跟柳姐姐不同,人家知书达礼,能诗会赋,可是我呢,大字不识一个,除了会跳舞,会伺候男人睡觉,别的我不会呀!” 常氏咯咯一笑,指了指嫣红:“你这个没羞没臊的小妖精!我给你说,你不需要能诗会赋,你呀,该怎么浪还怎么浪,该怎么骚还怎么骚,但是,你要表现出懂事的样子,让太傅大人觉得,你是他的女人里,舞跳的最好的,人最妖精,又是最懂事的,你想想,这样的女人哪个男人不爱呀?” 常氏说完,嫣红恍然大悟,她咯咯一笑对常氏说道:“多谢姐姐赐教,如果不是您教我,我还真是摸不着头脑。我这就收拾妆扮一下去找王大人。” 常氏摆摆手:“你不要去崇国府,王大人不把你纳进府中,必然是有苦衷,你呀,最好不要出现。你只要拿出个物件,托人转送给王大人,我想他肯定会睹物思人,来找你的,嘿嘿。” 嫣红听罢,兴奋的抓住常氏的手:“姐姐,您真是个聪明过人的好姐姐。” 王之正料理了崔呈秀,也见了太白金星,跟太白也摊开了说明了,他留恋凡尘的想法。 如今,他也不想因为回天庭这件事牵扯精力。 王之正从内阁中出来,准备打道回府,门口周成已经在迎候了。 这时候,突然看见王贵点头哈腰跑了过来给王之正请安。 王贵看见周成,满脸堆笑:“成大爷,小得那天不长眼得罪了您,您不会还恼着我哩?” 周成呵呵冷笑道:“就你,你也配?” 王之正看着王贵问道:“王贵,你有什么事吗?” 王贵谄笑道:“老爷,姨奶奶让我送个东西给您?” 说着,双手捧着一个小布包裹着的一个物件。 周成笑骂道:“你啊,长点眼色,大爷我兴许不会揍你!” 王贵急忙点头哈腰。 王之正准备打开,王贵笑着说道:“姨奶奶交待,让您偷偷看。” 王之正微微一笑,然后拿到墙角,打开一看,居然是嫣红的一个桃红色小肚兜,明亮细腻的面料,仿佛还带着她的体温。 王之正不禁怦然心动。他握着小肚兜,就想起来了跟嫣红的风流韵事。他把肚兜小心翼翼放进袖口,然后走了过来。 他骑上马对周成说道:“周成,你先回府吧,给夫人说声,爷我今晚不回府了。” 说罢,他对王贵下令道:“给爷牵马!” 周成不高兴的说道:“爷,您今晚不要去三省园了,你忘记了,朝臣们都有意见……那晚你也差点遇到危险……” 王之正呵呵笑道:“爷我不会不理政,我不会不回府了,你放心吧。” 王贵巴结道:“成爷,不然你也来三省园吧,兄弟我准备了一坛上好的女儿红……” 周成不放心让王之正跟王贵过去,于是笑道:“行,看你又眼色,老子给你个面子!走吧!” 然后喊过来了在一旁收拾马车的周功:“功,你回府中给太太,少奶奶说一句,今晚大人不回府了,我侍奉大人了。” 周功听见,点了点头,坐着马车走了。 王之正一甩马鞭,带着周成,王贵直奔三省园而来。 第二百零九章:俏嫣红逢迎王之正 到了三省园,嫣红正在厅堂里翘首以待王之正。 看见王之正回来,嫣红高兴的赶紧走上前来扑进王之正胸怀里:“大人,您真是讨厌,怎么说不来就不来了,害得我夜夜辗转反侧,五六天连饭也吃不下,水也喝不下。” 嫣红瞎话张口就来,明明天天大吃二喝,睡得跟死猪似的,却说得无比动听,但是那楚楚可怜的模样,看起来确实好像很真诚,王之正哈哈一笑,随即抚摸着嫣红的香肩温柔的说道:“你呀,真是个小妖精,要不是你,我也不会差点被害死!你还有脸说!” 嫣红闻言大吃一惊:“怎么回事啊大人,难不成因为我大人遇到了什么危险么?不会是我害的您……唉,我真是罪孽深重!” 王之正拍了捏了一把嫣红翘挺的屁股:“没事了,已经转危为安了,我在这跟你厮混的事情被那崔呈秀抓到了把柄,到了东林党那儿挑拨离间,结果东林党派出杀手来刺杀九千岁,却又栽赃到了我身上。险些要了我的命,” 嫣红听罢顿时花容失色:“啊!......大人,那奴家真的是白死莫恕!” 说罢,眼圈一红,珠泪滚滚而下。 王之正心疼的赶紧握住她的纤纤玉手劝慰道:“你不要担心了,我已经脱离危险了,来来来,快给爷我跳一支舞让我高兴高兴!最近烦心事真多,我需要放松一下。” 嫣红反而抱怨到:“那大人还不告诉我,害得人家日日夜夜,胡思乱想,为您担心受怕......” 王之正捏了捏她嫩的流水的脸蛋儿:“好啦好啦,爷我的不是,行了吧,快快给我跳一支舞!” 嫣红含笑点点头,准备让管家王贵叫乐师,王之正摆摆手:“叫什么乐师,你就直接给我跳吧,哈哈哈!”王之正把王贵和周成支走,然后锁上门,躺在榻上,观赏嫣红跳舞。 嫣红在王之正面前,对着王之正嫣然一笑,然后轻轻施礼,接着开始轻抬长腿,翩翩起舞。 王之正端着茶,一边欣赏嫣红风姿妖娆的舞步一边喝茶。 只觉得太轻松了,他眯着眼看着嫣红妖娆轻盈的翩翩飞舞,犹如一只花蝴蝶一样在他的面前飘飞着,王之正哈哈大笑,夸赞道:“嫣红,你跳的真好!” 得到了王之正的肯定,嫣红更加自信的起舞,那妖娆的舞步配合着丰满迷人的身材,显示出成熟女人的魅力。 王之正不由得看的脸红心跳。 嫣红却使出高超的勾引手段,待看到王之正情动难以自持,就扭摆着腰肢,突然一转身,翘起屁股坐在王之正结实的腿上,然后拿起酒杯斟满一杯清酒,用稣臂环绕着王之正的脖颈,把酒递到王之正唇边轻声说:“大人,奴家给您敬一杯酒,聊表羞愧之心。” 王之正一伸脖子咕咚一口把酒喝下,笑着问道:“怎么了?你对我有何歉疚?” 嫣红装作一副楚楚可怜之态:“都怪我,让大人日日夜夜不思国政,使得朝臣怨言,还让您得罪了东林党人才导致被陷害……” 王之正搂着丰满的嫣红笑道:“你这小妖精,嘴巴怎么变得这么会说,温柔乡是英雄冢,英雄难过美人关,哈哈哈,我也是个男人,怎么扛得住你这温柔乡呢?” 嫣红轻叹道:“我还以为我是红颜祸水,惹得您不高兴,所以才一直不来看我……” 王之正嗅着嫣红身上迷人的香气:“你是个小妖精,却也不是祸水,就算是祸水,爷我也愿意喝下!” 说完,王之正站起身一把抱起嫣红就往内室大步走去…… 从傍晚到鸡鸣声起,又是一个风流春宵,让王之正乐不思蜀。 嫣红躺在王之正结实宽阔的臂膀里轻声说道:“大人,以后您不要在我这里停留太久,如果您日日夜夜在我这里,传出去了,皇上,朝臣,和府中姐姐们必定对我有怨言,我一个弱女子怎么开罪得起呀!” 王之正呵呵一笑:“你呀,想法就是多,既然你这么懂事,我也就放心了。其实我也想把你纳进府中,可是我又怕落得被人算计,你就委屈着等我吧,待到过段时间局势稳定了,我就把你接进府中可好?” 嫣红一听,心中一阵喜悦,可是又不敢表现出来,于是眼珠一转,笑嘻嘻说道:“大人,其实能不能跟着你进府都不重要,哪怕是给你做一房外室,我也知足了,从一个青楼风尘女子,能够服侍您王太傅,我已经很满意了。” 嫣红使出全身解数,用温婉动听的语气,动人的言辞,攻击着王之正的心里防线。 王之正渐渐就被她俘虏了,一开始,王之正只是把嫣红当做一个玩物,谁成想这个小妖精不但风流迷人,居然还可以有这么高的思想觉悟。 王之正渐渐居然开始有点心动了。 想想自己的一妻一妾,阮夫人是个寻常的大家女子,温婉知礼,漂亮朴素,自己的爱妾柳青青,果决明快,聪明能干,但是不论阮夫人还是柳青青都不惜妖媚见长。 而皇后娘娘虽然妖媚迷人,可是毕竟是远在深宫的皇后,徒增思念之情,倒不如这个风流妖姬来的实在些。 论美貌,嫣红比起皇后确实逊色几分,可是比起跳舞,比起媚惑手段,张皇后实在不能跟这个小妖精相提并论。 王之正抚摸着嫣红的秀发温柔的说道:“我只是以为你貌美妖媚,却没想到你这么懂事,如果不是你今天对我说的这一番话,我真的是错过了一个品貌双全的大美人呀!” 嫣红嫣然一笑:“大人,您如果愿意对我好,就会发现,奴家其实跟其他风月女子不同,奴家其实是个内心纯净的女子。” 王之正点点头,然后抱住嫣红就甜甜的睡了起来。 他斜眼看了看窗外的明月,心想:十天以后就是中秋了,一转眼,今年又要到秋季了,皇帝的身体,到底能撑到什么时候呢?我又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自由呢? 第二百一十章:天启帝病重召信王 天启七年八月初八日,天启帝突然病体加重,进入了昏迷状态,生命危在旦夕,随时可能宴驾,太医院胡太医给天启帝进行一番抢救,终于把天启帝从死神手中暂时拽了回来。 张皇后哭泣着问胡太医:“胡太医,皇上的身体,到底还能不能支撑下去?” 胡太医把皇后拉到一旁轻声说道:“娘娘,皇上的身体,已经油尽灯枯,今天虽然已经暂时平稳,可是不容乐观,还是赶紧着手安排后事吧!如果耽搁了,恐怕会引发措手不及之事。” 张皇后一听,就顿时泣不成声,她伏在天启帝的身上哭泣道:“皇上,您走了,臣妾可怎么办呢?” 张皇后定睛看了看,只见天启帝瘦的皮包骨头的身体,脸颊已经完全凹陷,脸色没有一点活人得气息。 谁知,突然只见,天启帝竟然微微睁开了眼睛嘴巴微微动着像是在说什么。 张皇后看到天启帝张口说话,急忙把耳朵凑到天启帝唇边。 张皇后听到天启帝气若游丝的说道:“召……召王之正、黄……立极、信王……” 张皇后点点头,站起身来喊过来贴身太监冯七文:“快速传召王之正,黄立极和信王入宫见驾!” 冯七文点点头,转身带着两名小太监急匆匆而去。 王之正此时和黄立极正在内阁中商讨辽东兵事,突然见到冯七文慌慌张张跑了过来,王之正和黄立极都大吃一惊,同时问道:“怎么了?” 冯七文站好,用公鸭嗓子高声说:“皇上口谕,传内阁首辅黄立极,内阁参赞王之正入宫见驾。” 王之正左右看看,内阁诸公都在,又看看冯七文满脸慌张的模样,就知道皇帝一定是不好了,可是诸公都在也不敢声张,于是对冯七文说道:“冯公公,那我们走吧。” 于是,黄立极和王之正跟着冯七文走了出来,走到门口,王之正低声问冯七文:“是不是宫内有变?” 冯七文点点头:“皇上病危,传您,黄阁老和信王入宫,交待后事。” 王之正听罢,心中一震,和黄立极对视一眼,然后一伸手:“你去传信王吧,我跟黄阁老先入宫。” 到了乾清宫,王之正和黄立极在门口等候着,张嫣一看二人来了,急忙走过来,声音由于哭泣而沙哑:“二位大人,快进来吧,皇上在等你们呢!” 王之正和黄立极也来不及给皇后跪拜请安,就匆匆走到了天启帝的病榻前。 只见天启帝躺在病榻上,眼睛瞪得大大的看着天井,脸色苍白,没有一丝血色。 黄立极和王之正一起跪倒在地:“臣叩见皇上。” 天启帝用眼神看了看身旁的张皇后,张皇后急忙走过来:“皇上,二位大人来了,您有什么要交待的么?” 天启帝脑袋微微转过来,用微弱的声音说道:“黄立极,王之正,朕宴驾之后,拥立朕之五弟信王继位……” 黄立极忍着泪说道:“皇上,臣领旨。” 天启帝继续说道:“传位诏书在,在皇后处,朕宴驾以后,皇后……颁发遗诏……” 王之正忍者悲伤对天启帝说道:“皇上,您放心好了,一切都安排好了……” 天启帝有气无力的看看二人:“信王……信王……” 王之正点点头:“皇上,信王已经接到进宫旨意,正在往宫中赶赴!” 天启帝继续用无神的眼睛盯着天井,呼吸极其微弱,似有若无。 时间一下子静止下来。 张嫣,王之正,黄立极三人都不说话,张嫣坐在天启帝身侧,王之正和黄立极跪在地上,大家一起等待着信王进宫。 这时候,信王大踏步走了进来,二话不说扑上来就跪倒在地,嚎啕大哭道:“皇上……皇上,我来了,臣弟来了……” 听到信王来了,天启帝突然眼神中有了活力,他竟然自己扭过来脑袋盯着跪在地上泣不成声的朱由检。 然后微微笑了笑:“木儿(朱由检乳名),你来了?” 信王跪着双手抓住天启帝冰凉的手说道:“哥哥,我来了,我是木儿,我来了,哥哥……” 天启帝声音明显有了点气力,苍白无力得笑着说:“哥哥要死了,别哭,你要撑起来大明的天下。” 朱由检悲痛欲绝,泪珠啪嗒啪嗒滴落在天启帝的骨瘦如柴的手上。被痛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天启帝突然握住了他的手:“别怕,你马上是大明的皇帝了,不要……不要学哥哥,做个好皇帝,我弟弟是尧舜……” 朱由检哽咽着说道:“哥哥,我不要当皇帝,我要哥哥,父皇死的早,母妃死的早,木儿我就剩下你一个亲人了哥哥……” 朱由检发自内心的痛苦着,惹得旁边的王之正和黄立极都泪如雨下。 而张嫣更是泣不成声。 天启帝反而劝起来弟弟:“怕什么?列祖列宗都在天上看着你呢,你能行!” 信王哭道:“我才十八岁……” 天启帝用期待的眼神看着他说:“路,我给你已经铺好,有王之正在,没人碰的了你……” 信王终于冷静下来,意识到哭泣也留不住皇兄。 他止住悲声说道:“皇兄,您交待吧,要弟弟做什么?” 天启帝看着瘦了一圈的妻子张皇后:“你皇嫂,为了你能继位,也是耗尽心血,你要照顾好她……” 信王看了看皇嫂,然后点点头:“皇兄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奉养皇嫂,像奉养母亲一样奉养皇嫂!” 张嫣哭着说道:“谢谢五弟。” 天启帝满意的点点头,然后看了看王之正和黄立极:“二位,……朕的幼弟,就交给二位了……” 王之正和黄立极都以头抢地哭泣道:“臣等必定粉身碎骨扶保信王!” 天启帝满意的点点头说道:“王体乾是个明白人……要妥善安置他,不要杀他……” 信王点点头。 天启帝继续说道:“魏忠贤,不要急着料理……坐稳了再动他……” 然后看了看王之正和黄立极:“你们退下……我们一家人说几句家事……” 王之正和黄立极跪倒在地叩拜之后,躬身退了出去。 看到二人出了门,屋里只剩下张嫣和信王,天启帝对信王殷切的说道:“大明江山,内忧外患,都靠你了……” 朱由检涕泗横流:“放心吧皇兄,弟弟定不辜负重托。” 天启帝突然抬高嗓门:“局势稳定以后,除掉王之正!” 朱由检和张嫣顿时惊愕的说不出话。 天启帝又重复一遍:“局势稳定后,除掉王之正!” 张嫣预先知道内情,所以不插话,信王不解的问道:“皇兄,为什么?” 天启帝沙哑着嗓子说道:“王之正太可怕了,有胆有谋,小心会成王莽曹操……要尽早除掉……” 信王不忍心的说道:“可是王之正一心为国……” 天启帝冷峻的说道:“防患于未然……” 信王仍然有点难以置信。 天启帝再次说道:“我已经交付给你嫂嫂,待到你坐稳江山,你嫂嫂动手,你不要阻拦……” 信王满脸犹豫不决。 张嫣看信王不愿意答应,害怕天启帝死不瞑目于是劝慰信王:“信王爷,皇上说的,是为大明社稷着想,您总归遵命就是。” 天启帝微弱的点点头:“大明江山……不可旁落……记住了!” 信王终于咬了咬牙,一狠心:“皇兄放心,弟弟铭记在心!” “还有,替我照顾好奶妈……”天启帝最后向信王托付了客氏。 信王点头说道:“臣一定奉养如旧。” 天启帝交待完,总算放心了,他长长舒了一口气,再度陷入了最后的昏迷。 第二百一十一章:王之正布置禁卫军 天启帝昏迷不醒,胡太医领着太医院十几名首席医官开始对天启帝进行最后努力。 张嫣和信王都知道,这已经是回天乏力了,太医院再怎么努力,也难以挽救天启帝垂危生命的远行。 信王有点神不守舍的坐在外室的椅子上,张嫣走过去把门关上,然后小声说道:“王爷,皇上早有密令让本宫除掉王之正。您也不必太过吃惊。” 信王不满的问道:“皇嫂,为什么皇上居然有这样的想法?王之正是什么样的人,我是了解的!” 张嫣微微摇头:“帝王的心思,跟你我不同,或许你做了皇帝,就可以理解了。” 信王摆摆手:“我不会这样做的,皇嫂,你也不要这样做!没有王之正,我早就被魏忠贤残害了,哪里还会这样站在这里!” 张嫣略感欣慰的点点头说道:“王爷,您有这样的想法,本宫支持你,其实,我也不打算执行皇上的密令。” 信王有点不解的问道:“皇嫂,我有一事不明白,皇上为什么让你来除掉王之正?” 张嫣听罢疑问,顿时两朵红晕飘飞在脸颊上:“这……皇上是听了崔呈秀的妖言惑众,以为……以为王之正喜欢我。所以皇上觉得,我来除掉王之正,他必然不会有防范之心。” 信王并不觉得吃惊,他点点头:“这不是什么秘密,流言蜚语老早都在朝中传开了……” 张嫣看信王这么说,急忙转换话题:“王爷,自今日起,皇上随时可能宾天,您也不要出宫了,就守在这里!” 信王点点头说道:“皇兄状况不好,臣弟确实也不打算出宫了。” 张嫣点点头说道:“魏忠贤虽然被王之正釜底抽薪,拔去骨干羽翼,但毕竟经营多年,爪牙已然遍布朝野,所以还是小心为上。” 信王感动的对皇嫂说道:“皇嫂,谢谢您对我的爱护,我一定会在这里守护好皇上,事情如有变故,还请皇嫂多多费心。” 王之正感到了问题的严重性,皇位更替的节骨眼上,一定不能出什么变数。 王之正和黄立极出了皇宫,黄立极抚着白须对王之正说道:“太傅大人,您需要马上调配禁军护卫好宫城,严防内乱。” 王之正点点头说道:“是,我现在到禁卫军府衙。” 王之正骑着马直奔禁卫军府衙而来。 到了禁卫军府衙,禁卫军大统领蒋鼐赶紧迎下来给王之正施礼。 王之正扶起蒋鼐说道:“蒋兄不必多礼,事发紧急,马上召集禁卫军副统领谢正龙,神机营统领王之义,三千营统领周景龙,五军营统领陈寅龙,大刀营统领庞宁到这里开会!” 蒋鼐看到王之正面色严峻,没有一丝笑意,就知道肯定是有大事发生了。 王之正坐在蒋鼐的帅案旁一言不发,蒋鼐也不敢问。 待到众将领命迅速聚齐,王之正一摆手,两侧的卫兵整齐的退了出去。 众人给王之正请安罢,王之正抬了抬手说道:“诸位,宫中形势严峻,皇上已然到了濒危时期,随时有可能驾崩,信王爷已经入宫了,接下来这段时间,宫城和京师的城防要比原来加上两倍!” 诸将一听,顿时惊愕得面面相觑,虽然说大家都知道皇帝缠绵病榻,可是当这个二十二岁的皇帝真的走到了人生尽头之时,大家又有点难以接受。 黄宗羲反应最激烈,他对皇帝可谓是又爱又恨,如果不是天启帝纵容魏忠贤,他不会落得家破人亡改名换姓,可是他又是皇帝,给自己封侯提拔,恩重如山。 黄宗羲顿时有点接受不了的呜呜呜哭了起来,除了庞宁其他人都沐浴过皇恩,所以都开始抽泣起来。 王之正猛地一拍桌岸骂道:“王之义,这是禁卫军,启容你在这里惺惺作态,呈小儿女之状!现在正是紧要关头,靠你们护卫大明江山,是哭的时候么?!” 一句话骂醒了黄宗羲,也骂醒了众人,三条龙纷纷喊着:“请大统领下令!” 王之正点点头:“谢正龙,你和蒋鼐居中调度,除了本官,任何人不得调动禁卫军一军一卒,如有人擅自下令,一定要第一时间找我举告!” 谢正龙和侯启抱拳领命。 王之正盯着周景龙和陈寅龙:“周景龙,你带三千营把城门封锁起来,任何人在这个节骨眼上觉得出、入京师,如有可疑人等直接抓捕!如有在京师兄聚众、扰乱、防火等事件发生,直接就地捕杀!” 周景龙昂然领命。 “陈寅龙,你带着五军营在京城之外二十里驻扎,如有人聚众入京,在二十里外直接拦截,如有武装人员,直接就地击毙!” 周景龙亦是昂然领命。 王之正又看着黄宗羲大声令道:“王之正!你带着神机营沿着宫城布防,除了我、信王、黄阁老三人以外,任何人进入宫城必须要向我汇报!” 黄宗羲问道:“九千岁呢??” 王之正声音突然变得严厉:“还要本官再重复一遍吗?!” 黄宗羲赶紧抱拳道:“是,大统领!” 王之正满意的点点头:“庞宁!你带领大刀营,封锁京师各个枢纽,但凡是京城官员出行,一律盘查,尤其是客氏的延庆宫和魏忠贤的九千岁府,更是要严格盘查,一只狗都不要放过!如果有可疑人等马上抓捕不要手软!” 庞宁和众人都愣了一下:看来王之正要跟魏忠贤翻脸了。 庞宁一抱拳:“大人请放心!在下必当严查!” 王之正满意的点点头对众将说到:“平时我们享受着皇上的隆恩,关着我们吃,管着我们穿,现在到了大明江山遇到变数的时候,大家一定不能怕事,凡是我交代的,都给我好好照办,现在谁如果出乱子,我不会像平时那样护着你们,听到了麽?“ 诸将齐刷刷抱拳慷慨的说道:“是!属下明白了!“ 之正点点头转身对蒋鼐说道:“你居中调度,要记住我的话,除了本官,任何人不得擅自调动禁卫军!“ 第一百一十二章:闻调兵魏忠贤惊骇 王之正布置过禁卫军,当天夜里,禁卫军就开始展开大动作。 三千营封锁京城,五军营镇守城外,神机营封锁紫禁城,大刀营布防在大街小巷每一个关节枢纽,把北京城严密控制起来。 布置之后,王之正派遣蒋鼐在禁卫军府衙镇守,他本人则进入皇宫亲自跟帝后信王一同坐镇。 在这个节骨眼上,最容易发生扰乱,王之正一布防,等于是把皇帝给控制起来了。 魏忠贤在九千岁闻讯之后,马上就知道王之正要有大动作了,可是如此大动作,他居然并没有跟自己商议一下。 魏忠贤惊骇之余马上喊来李永贞,李永贞刚一到,魏忠贤就急不可耐盯着李永贞:“永贞,王之正派禁卫军封锁了紫禁城和京师你知道吗?!” 李永贞好多年没见过魏忠贤表现的这么急躁:“千岁,您先别急,王太傅当然是怕宵小之徒做祟而已……” “屁话!”魏忠贤厉声截断李永贞:“就算需要有这么大的动作为什么不找我商议?!” 李永贞一时语塞,他耐着性子劝慰道:“九千岁,王太傅必定有他的主意……” 魏忠贤盯着李永贞反驳:“他把大刀营派到大街小巷各个枢纽,我的九千岁府门口都是他的重兵!他不是想造反怎么会有这么大得动作?!” 李永贞早已经投靠了王之正,虽然不知道王之正突然为什么调兵遣将但还是劝道:“九千岁,如果您老实在觉得可疑,我到禁卫军府衙问问便知。” 魏忠贤一挥手:“快去!去把王之正喊过来!老夫要当面问这个反咬一口的恶狗!” 魏忠贤话音刚落李永贞赶紧左右看看低声说道:“九千岁,您小心隔墙有耳呀!” 魏忠贤冷笑道:“怎么?!连你也怕王之正麽!老夫才不怕他!快喊过来!” 李永贞点点头转身而去,刚走到门口,就看见杨寰低着头走了进来。 魏忠贤盯着杨寰说道:“你来的正好,王之正擅自调动禁卫军,可有此事?” 杨寰不卑不亢的说道:“回禀九千岁,确有此事!” 王之正的做法,杨寰当然明白,杨寰正是带着王之正的密令过来的。 李永贞也不跟杨寰打招呼,转身就冲禁卫军府衙而去。 魏忠贤以为,至少杨寰还是他的心腹,魏忠贤盯着杨寰用不容置疑的口吻说道:“王之正调兵遣将,是不是打算趁着皇帝有重急病,要发动政变了?!” 杨寰摆摆手:“九千岁,您多疑了,王大人只是怕有人趁着皇上生病期间作乱罢了。” 魏忠贤冷笑道:“有人?呵呵,何人,莫不是指向老夫?!” 杨寰坐在魏忠贤对面并不谦恭的说道:“任何人作乱,都不是没有可能!” 魏忠贤看杨寰今天一改往常谦恭的态度,而是说话带着浓重的装腔作势,心里怒火噌噌网上冒:“杨寰,你给老夫说明白,王之正为什么要不经老夫同意就调动禁卫军?” 杨寰阴阳怪气的说道:“九千岁,蒋鼐是禁卫军大统领,调动禁卫军是奉了皇上旨意,他没有必要要经过您的同意呀!” 魏忠贤都起警觉:“杨寰,您是不是投靠王之正了?” 杨寰一摊手:“投靠?呵呵,王之正是内阁参赞,办事奉的是皇上旨意,何来投靠一说啊!” 魏忠贤一拍桌岸:“你这个反咬一口的恶狗!” 杨寰也呼哧一声站了起来:“请九千岁说话注意方式!” 魏忠贤气的抓起茶盏就向着杨寰掷了过去,杨寰一伸手接住了茶盏,又递给了魏忠贤:“九千岁,气大伤身,还劝您多多惜护身体,争取活到一百岁!” 魏忠贤眯着眼,一屁股坐在了太师椅上:“我竟然没有想道,他居然会有这样的野心!” 杨寰呵呵一笑说道:“九千岁,您年纪大了,不要再折腾了,王大人正在壮年,且有胆有识,正是我大明帝国之后起之秀,您如果主动让贤,配合他,我想,王大人也不会亏待您这个曾经的九千岁吧!” 魏忠贤眯着眼睛不再给杨寰说话。 杨寰对魏忠贤说话的语气变得温和多了:“对嘛,九千岁,您以后只要知难而退,保管可以享受天年!” 魏忠贤淡淡的说道:“你退下吧,老夫没有心情跟你闲聊。” 杨寰很知趣的拱拱手转身而退。 走到门口,突然转过身笑嘻嘻说道:“对了,九千岁,皇上已经下令,让信王爷善待您,但是,这个诏书在王大人手中,是福是祸,还请九千岁好自为之!” 魏忠贤躺在太师椅上一言不发,他突然感觉到,自己这么多年辛勤经营的势力,已经被这个王之正全部接手。 李永贞出了九千岁府,策马扬鞭向禁卫军府衙而来。 到了禁卫军府衙,见到了蒋鼐,李永贞急忙问道:“蒋大统领,太傅呢?” 蒋鼐看到李永贞着急忙慌的过来,笑嘻嘻拍了拍李永贞的肩膀:“怎么了,老李,这么着急忙慌的?” 李永贞一跺脚:“哎呀,魏忠贤得知大统领在调兵遣将,他疑心太傅要对他下手,他在府中对我大发雷霆要让我带太傅去当面说明情况!” 蒋鼐不耐烦的抱怨道:“真是人越老越多疑,我调兵遣将是奉了圣旨,因为皇上身体不豫(快死了),让我严格加强城防,以免有宵小之徒作乱儿子,怎么老头子连我蒋鼐都不信任啊!” 李永贞苦笑道:“哎呀,哪里是魏忠贤不信任您,这不是,你也没给他商议就行动,你得大刀营聚集在九千岁府门口!” 蒋鼐哈哈大笑着,给李永贞拉了把椅子,把他李永贞按在椅子上,又把茶水递到他手里。 “老李呀,皇上下了圣旨要马上行动,我哪里有时间去九千岁府给老东西汇报呀,至于为什么在九千岁府门口步兵,你转告九千岁,是为了保护他的安全,不但九千岁府门口,就是百官谁家门口都布兵,你去转告老头子,不要疑心这个疑心那个,尽管躺在府中安安稳稳睡大觉!” 第一百一十三章:魏忠贤密联客夫人 李永贞愁眉苦脸道:“我他妈也不想回九千岁府,老头子那张臭脸,我可不想看!” 说着,他端着茶自顾自啜饮。 蒋鼐哈哈大笑道:“这就对了嘛!你不想回去,就坐在我这府里喝茶,待会儿王体乾,王太傅他们过来了,你们一起下棋喝酒!” 李永贞抬起头:“王太傅也来吗?” 蒋鼐悠闲的点点头:“当然。” 二人在客厅里喝茶闲聊之际,只见王之正和王体乾二人有说有笑的从门口走了进来。 见到王之正进来,李永贞急忙躬身施礼:“喲,王大人回来了。”然后又给王体乾点头示意。 王之正哈哈大笑着扶起李永贞说道:“总管大人,什么风把您老人家吹来了?” 李永贞看了看蒋鼐:“呵呵,还不是九千岁嘛!” 接着就把刚才给蒋鼐诉苦的话讲给王之正。 王之正哈哈大笑着一摆手:“老头子越老越多疑,我才懒得过去解释呢,老李,你既然来了,体乾,蒋鼐我们四人就轮流对弈几局如何?” 李永贞叹息道:“只是老头子还在府上等着我带着您过去给他汇报哩!” 王之正大手一挥说道:“汇报个鸟!有那闲工夫还不如下棋喝酒,呵呵呵,来给老李把酒到上,蒋鼐,你知道老李好哪口吧?” 蒋鼐呵呵一笑,叫来仆从:“去把李公公最爱喝的花雕弄过来两坛来!” 李永贞苦笑道:“我可比不得你们潇洒,我整日的看老头子那张脸看的是够够的!” 王之正笑着说道:“那就好好放松放松!” 四个人一边对弈一边喝酒,乐的一塌糊涂,早吧烦心事忘的一干二净。 过了一会儿,庞宁大踏步走了进来:“大统领,抓了一个人,你看认得不?” 说着一挥手,两个人架着一个穿着农夫打扮的青年。 那青年一看见王之正,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回,回禀各位爷,我在九千岁府前街路过,不知哪里犯了军法,就被大刀营抓捕了!” 王之正盯着他看了看笑道:“抓你肯定有抓你的原因,说说看,你是什么人?” 青年还没说话,李永贞就认出他来,指着她说道:“你不是霍钢么?” 那青年一看居然是李永贞,马上笑着说道:“总,总管大人,你要给小得说说情啊!” 李永贞指着霍钢对王之正说道:“此人是九千岁府的一名侍卫队长,崔应元的手下。” 王之正点点头,笑问霍钢:“哟,看来你是我的后任啊,本官也曾是九千岁府侍卫队长!” 霍钢急忙拍马屁:“怎么能跟您老人家相提并论……” 王之正一拍桌岸:“少废话!快说,你擅自出府所谓何事?!” 霍钢看着李永贞为难的说道:“这……这,李公公,是九千岁派我办差,有些事实在不能说……” 王之正对李永贞使了使眼色,李永贞会意:“噢,原来是有九千岁的密令,那好,你跟我来里屋说说。” 霍钢哪会知道李永贞是王之正的人,他急忙跟着李永贞进了里屋。 刚进屋,霍钢就急忙对李永贞说道:“李公公,是这样的……” 霍钢一五一十把来意说明白,李永贞频频点头。 说完之后,霍钢问道:“李公公,我可以走了吗?” 李永贞问道:“你去哪呀,?” 霍钢不解的说道:“给九千岁办差呀~” 李永贞奸笑道:“办什么差啊,你呀,赶紧回九千岁府,就说被禁卫军抓捕了,然后你告诉禁卫军你的身份,禁卫军又把你送了回来,不允许你擅自出府,明白吗?” 霍钢惊奇的说道:“您,您不会是暗中向着王之正吧……?” 这句话,把霍钢送到了阴曹地府。 李永贞最后重复一遍:“照我说的办,明白吗?” 霍钢却不知轻重的说道:“可是我是奉了九千岁旨意,你怎么可以……?” 一句话说完,李永贞彻底明白了霍钢还是准备为了魏忠贤卖命,这样等于泄露了他李永贞的身份。 李永贞点点头:“好,那你去办吧!” 霍钢点点头转身就走,李永贞趁机从怀里掏出匕首一咬牙,刺中了霍钢的后心。没有刺中要害,霍钢转过身提着李永贞的前襟,掐着他就要结果李永贞,李永贞知道门外有救兵,于是大喊一声:“救命!” 在外边守着的庞宁听到之后,大步跑进去,眼疾手快,一把抓住霍钢的肩膀,一把掏出腰刀对着霍钢的腹部捅了进来!霍刚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刺穿了,转过身瞪着庞宁说不出话,庞宁咬着牙拔出刀又刺了一下,霍钢扑通一声倒在地上嘴角流着血死了。 李永贞赶紧躬身给庞宁行礼:“多谢庞将军救命!”庞宁点点头说道:“受惊了!”然后二人转身走出来,外边的人都听到了里边的动静。 王之正赶紧握住李永贞的手慰问:“怎么样?没事吧李公公?可曾受伤?” 李永贞摇摇头说道:“方才霍钢告诉我,老头子派他到客夫人府上汇报情况,让客夫人抓紧入宫,告诉皇上,有宫妃怀有龙种,立储君要先别急着立信王!” 一听此话,在座诸位皆惊愕得目瞪口呆,就连一向沉稳冷静的王之正都惊愕得问道:“什么?!客夫人手里还藏了一张牌?” 李永贞点点头:“根据霍钢的供述,是这样的一个情况!” 王之正转身看着王体乾问道:“王总管,宫里的情形你最了解,你可知道有没有宫妃怀有龙种?” 王体乾歪着头想了想:“没有呀!如果有的话,是一定要第一时间汇报皇上的,怎么会皇上到现在还不之情,况且,皇上身体已经有三个多月卧床不起,不可能会播下龙种,如果按照两个月多之前算,已然怀孕四个月了,怎么可能会不知情呢?” 王之正也陷入了深深思索。 这时候,王体乾突然拍了下大腿说道:“我想起来了,皇后娘娘告诉我说,越嫔和怡嫔已经有一个多月没有请安了,莫不是这二人擅自出宫了?,” 第二百一十四章:王之正诈取客夫人 王体乾话音甫落,众人开始面面相觑,殊不知一句话点醒了王之正,他一拍桌岸:“不好!我记得一个多月以前。客氏的婢女绿绮向我汇报说,客氏从边带来两名美貌女子,陪着客氏的新夫婿潘赛安昼夜***如果这两个美女是两位宫妃,那说明,客氏必定打算用狸猫换太子之计,充任皇种,篡夺大明江山!” 王之正一句话说的众人惊愕得说不出话来,蒋鼐站起来说道:“大人,事情大了,要不要马上抓捕客氏和潘赛安?” 王之正盯着王体乾说道:“你马上入宫,进慈宁宫,把此事告知皇后,然后把皇帝身旁的丫鬟太监统统换成咱们的人!” 王体乾拱手问道:、“是否把原来的宫女太监全部抓捕?” 王之正点点头:“抓起来关在浣洗局!” 王体乾转身正要进宫,王之正 然后盯着蒋鼐说道:“你,李永贞,庞宁你们仨人马上跟我一起到延庆宫客氏那里一趟!” 三人听罢,急忙跟着王之正就动身。 庞宁问道:“是否我先带人进延庆宫抓人?” 王之正摆摆手说道:“先不要动手,如果现在抓了客氏,皇上如果清醒必定会震怒,你跟我到延庆宫,我会有吩咐!” 王之正与李永贞,蒋鼐三人骑着高头大马,庞宁点了五百名精壮禁卫军健儿,向着延庆宫浩浩荡荡而来。 王之正发现,京城的道路变得人烟稀疏,平日里沿街叫卖得商贩都不见了踪影,家家户户大门紧闭,王之正带着人在大街上横冲直撞,几乎没有一个行人,王之正心想,这个庞宁是个人才,封禁令才下达一夜,今天街上就平平静静。 之所以封禁京城就是为了防止野心之徒在京城制造恐慌混乱浑水摸鱼,如果有人在京城打砸抢烧,制造混乱,那就会让某些野心人物有机可乘!王之正一边感叹着庞宁执行力强,一边盯着路两侧的公侯百官府邸,看看有没有哪个地方有疏忽,让他感到欣慰的是,每一个公卿伯爵府门口都有几十人每队整齐有序的禁军。 到达延庆宫,王之正跳下马,看了看身后的庞宁吩咐道:“庞宁,你迅速把延庆宫封禁起来,记住,如果不是我亲自护送,任何人不得出入延庆宫,明白吗?!” 庞宁领命开始指挥封锁延庆宫。 王之正对李永贞笑道:“老李,李来的正好,如果不是你,估计客氏是不会信任我的。” 李永贞微笑道:“想不到还能给大人帮上忙。” 王之正带着李永贞和蒋鼐走进延庆宫。 延庆宫的太监总管高公公笑着迎了出来:“喲,想不到太傅和李总管过来了,我正要出来看看怎么禁军把延庆宫围起来了。” 王之正呵呵一笑,拍了拍高公公的肩膀笑道:“不是围起来了延庆宫,是皇上下令让禁军保护好各位公卿府邸,皇上身体不好,最近可能有小人趁机作乱。” 高公公谄笑道:“多谢,多谢。” 王之正问道:“夫人呢?” 高公公笑道:“夫人和潘侯在后院垂钓呢。走,我带三位大人进来。” 王之正和李永贞,蒋鼐跟着高公公来到了后院。 到了后院,就听到客氏和潘赛安嘻嘻哈哈调笑的声音。 王之正转身对李永贞小声说:“看来潘赛安这小兔崽子还挺自在。” 蒋鼐撇了撇嘴说道:“看他能高兴到几时。” 进了后院,只见客氏穿着一袭粉色水泻长裙,看起来仍然是美艳动人。潘赛安则穿着豪华的锦衣坐在客氏身旁陪着客氏垂钓。 王之正带着李永贞和蒋鼐恭恭敬敬得施礼:“下官给奉圣夫人请安。” 客氏懒懒的转过身站起来,看着三人笑道:“怎么今天得闲,你们三人一起过来了。” 王之正笑道:“因为皇上传来旨意,要禁军对各公侯伯爵府邸加强保护,蒋鼐要来分派,正好李永贞带着魏公公的旨意,要来给夫人说点事情。我们三人就一起过来了。” 客氏转身对潘赛安笑道:“王太傅来了,你怎么也不知道见礼呢?” 潘赛安这才站起身,浑不在意的施礼道:“给王太傅见礼。” 王之正哈哈一笑说道:“别,别,别,您现在不必当初,如今贵为安平侯,我们俩人都是侯爵,当不起你这大礼。” 几句话说的潘赛安心里乐呵呵的,于是也毫不客气的说道:“王兄过谦了,今后有什么事情还是要多多扶持呀。” 蒋鼐一阵光火:“潘赛安,王兄这俩字是你可以喊的么?” 蒋鼐一发火,潘赛安哪里受得了,作为新贵,最怕的就是别人瞧不起,这个少年眉头一皱:“蒋大统领,我怎么就不配喊了?!如果我都不配喊,有谁配喊!” 客氏一看心爱的男人跟当朝禁卫军大统领杠上了,于是赶紧打圆场:“哎呀呀,赛安,你怎么可以给蒋大统领抬杠呢?你才多大岁数,快给大统领道歉!” 王之正一摆手:“罢了罢了,年轻人有点脾气很正常,夫人不必苛责。” 然后转身对蒋鼐说道:“蒋兄,不要太较真。” 客氏微微一笑,说道:“走吧,我们进客厅叙话。” 说着,延请三人进客厅。 进了客厅,分宾主落座,王之正对客氏笑道:“夫人,我们有些话,想单独跟您说说。” 客氏看了看身边的小丈夫潘赛安笑道:“不必了,潘侯是我丈夫,夫唱妇随,没有什么话不可以让我夫君听得。” 潘赛安满脸得意之色。 王之正于是点点头说道:“行,既然如此,有条九千岁的旨意,那就由李公公来说吧。” 李永贞拱手说道:“夫人,是这样的,九千岁想问问,怀了龙种的那两位宫妃可曾安好?” 话音刚落,客氏面露迟疑之色,看了看王之正和蒋鼐,只见王之正和蒋鼐好似没听见一般,低头啜茶不说话。 李永贞笑道:“没事,夫人,他们二人知道的。” 本来有些怀疑的客氏,听到李永贞这个魏忠贤铁杆亲信都这么说了,索性也不忌讳, 她点点头:“是的,两位宫妃都在延庆宫好好的呢。” 李永贞点点头:“九千岁交待了,现在信王爷被传唤入宫,很可能要传位给信王,如果夫人愿意保全龙种,请尽快入宫向皇后娘娘阐明。” 客氏苦笑道:“我何曾不晓得皇上要传位于信王,可是皇上现在病重,张皇后把控着皇上呢,我根本就见不到皇上,就算我见到了皇上,可是皇上气息奄奄,我又如何向他说明情况?” 李永贞摆摆手:“夫人不必担忧,张皇后并不是把控着皇上,而是皇上有旨意要立信王,所以皇后才不得不传信王进宫。但是如果有龙种,立了皇子,张皇后就可以升格为皇太后了,她怎么可能会不同意?” 客氏苦笑道:“九千岁不明白,我与张皇后有过节,更何况……更何况两位宫妃本来怀得也不是龙种,而是,而是我夫君潘赛安的儿子。” 一句话说罢,潘赛安慷慨激昂的说:“夫人,怕什么,既然九千岁愿意帮忙,您还犹豫什么呐!” 第二百一十五章:客夫人受骗入皇宫 潘赛安急切的模样,让王之正和蒋鼐看的牙痒痒。 李永贞不急不忙的说道:“潘侯说的不错,九千岁愿意助夫人一臂之力,可不可错失良机!” 客氏柳眉一皱:“张皇后如果不答应怎么办?” 李永贞指了指王之正说道:“九千岁已经下令,让王太傅和蒋大统领护送夫人入宫觐见张皇后,向张皇后说明心意。” 客氏看了看王之正问道:“太傅,您愿意祝我一臂之力么?” 王之正正色说道:“夫人,只要将来立了龙种,九千岁可以继续保住富贵,我等继续保持荣宠,我们当然要尽最大努力!” 客氏点点头:“那,您可以说服张皇后么?” 王之正一拍胸脯:“实不相瞒,我早已和张皇后心意想通,我一定能说服张皇后!” 王之正拍着胸脯信誓旦旦的模样,让客氏有了前所未有的信心。本来她跟潘赛安还没有完全下定决心,今天王之正和李永贞这一番信誓旦旦,让她信心百倍。 潘赛安激动的说道:“太傅,只要能够成此大事,将来本侯必定许你万世富贵。” 潘赛安那张扬的语气,好像他已经马上就是大明帝国的太上皇了。 王之正呼哧一笑,点了点头说道:“好好好,侯爷,有您这句话,王某就放心了。” 客氏夫人对王之正认真的说道:“如果皇上在宫妃诞下儿子以前宴驾怎么办?” 王之正不假思索:“九千岁说过了,如果皇上先行宴驾,那就封锁消息,秘不发丧,等到皇子诞下以后在发丧,这一阶段,朝政由九千岁,您和黄立极黄阁老共同薯理。” 客氏点点头:“好,将来新皇登基,必不亏待各位大人!” 王之正点点头躬身说道:“那就由我们护送夫人入宫吧?” 客氏点点头说道:“好,我们走吧。” 潘赛安拉着客氏的手说道:“我可以一起进宫麽?” 客氏摆摆手:“你就在府上等我吧。” 王之正笑道:“潘侯,您在府上等候吧,我们进宫把事情办好,我再亲自护送夫人回府。” 潘赛安点点头激动的说道:“太傅大人,如果事情办好,您是第一功臣!” 王之正并不理会潘赛安,与蒋鼐和李永贞簇拥着客氏出了后庭。 王之正对客氏恭敬的说道:“我们带上越嫔和怡嫔两位宫妃一起入宫。” 客氏点点头说道:“也好。”然后吩咐高公公:“把两位嫔妃喊过来。” 王之正站在假山旁等候着。 不一会儿,只见两名长相甜美可人的宫妃盈盈走来。 二人走来以后向客氏恭敬请安,客氏抬抬手:“两位免礼,随我一起入宫吧。” 越嫔和怡嫔对视一眼,有点担忧,毕竟干了亏心事。 王之正看着俩美人心想:这潘赛安真是命犯桃花,艳福不浅,这俩美人都是上乘货色。 王之正笑容可掬的说道:“二位怀有龙种,此事皇上已然获悉,你们入宫,陪伴在皇上之侧,诞下龙种,将来可是要做皇帝的。”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二美人一听,都来了劲儿,于是点了点头,跟着王之正和客氏一起出了延庆宫。 门口,蒋鼐早已备好了暖轿,客氏和两位宫妃每人乘坐暖轿,向着慈宁宫缓缓驶来,王之正骑在马上,笑着对李永贞和蒋鼐说道:“这潘赛安和客氏一对儿狗男女,没有吕不韦的谋略,却要办吕不韦的差事,这不是自寻死路又是什么?” 蒋鼐冷笑道:“那个潘赛安,我怎么瞅着怎么不顺眼,你给我留着,待会儿出了宫我要亲手结果了这家伙!” 王之正摆摆手说道:“不着急,待会儿事情办好了,在处理潘赛安!” 进了慈宁宫,蒋鼐守在宫外,王之正和李永贞二人,跟着客氏和两位宫妃走进了内室。 走到门口,就看见王体乾迎了出来,王之正跟他对视一眼,以目会意。 然后王之正严肃得说道:“王公公,皇上可还安好?” 王体乾点点头说道:“皇上服了药,已然睡了,睡得很沉。” 客氏说道:“王公公,快带我看看皇上。” 王体乾点点头,两位宫妃被安置在外间,客氏和王之正,李永贞三人走进了内室。 这时候,只见天启帝躺在病榻上已然不省人事,张皇后则面色憔悴的坐在一旁。 看到客氏进来,张嫣站起身问候道:“奶娘来了。” 客氏点点头,然后小心翼翼坐在天启帝身侧,握住天启帝骨瘦如柴的手,两行泪水滚滚而下:“皇上,皇上,您,您怎么病成这样子呀,您醒醒呀!” 王体乾赶紧拦住客氏:“夫人,夫人您不要哭,皇上没事,皇上只是睡着了。” 客氏这才停住哭声,转身看了看张嫣:“娘娘,皇上到底怎么样了,您不要骗我!” 张嫣抹了抹眼泪说道:“皇上病势沉重,胡太医也是想尽办法……” 客氏还要接着哭,王之正拽了拽客氏的衣袖:“夫人,现在不是哭的时候,要赶紧议定大事啊!” 客氏这才冷静下来,长叹一声道:“皇上才二十二岁怎么就……” 张嫣拉住客氏的手说道:“奶娘不要怕,也不要慌,皇上已经安排妥当了身后之事。” 客氏这才拽着张嫣的手说道:“娘娘,有些事情,我想单独跟您聊聊,您看怎么样?” 张嫣点点头:“奶娘有什么吩咐,就请说罢。” 客氏看了看皇上:“这里人多……” 张嫣点点头说道:“奶娘请随我来。”于是带着客氏来到了旁边的一间小客房。 王之正和李永贞也跟着客氏和张嫣走进了小客房。 进了小客房,张嫣把门关好,然后问道:“奶妈有什么事情要说尽管对我说。” 客氏点点头问道:“皇上病势沉重,后事也已经安排好,请问是由哪位皇子承位?” 张嫣低声说:“信王。” 客氏摆摆手:“我大明有祖宗之法:父死子继,有嫡立嫡,无嫡立长,无皇子,兄终弟及,如果皇上没有在世皇子,确实只能立信王。可是,皇上有龙种的话呢?” 张嫣佯装不解的问道:“奶娘,皇上三个皇子俱已夭折,哪来的龙种?” 客氏夫人看了看王之正说道:“今日,有太医给越嫔和怡嫔诊脉,发现二位宫妃皆怀有龙种啊!” 张嫣猛然站起来:“奶娘,何不早说?皇上已然传唤信王入宫多日,已经有传位诏书立下了。” 客氏夫人苦笑道:“主要是因为考虑到信王爷,所以我才把两位宫妃养在延庆宫……” 皇后吃惊的问道:“两位嫔妃出宫了?那……那他们有孕多久了?” 第二百一十六章:客夫人慈宁宫遭押 客氏夫人硬着头皮说道;“已然一月有余!” 张嫣不解的问道:“奶娘,皇上病势沉重已有三月,敬事房的记录,他并没有在这三月之内召幸过二位宫妃,怎么会有龙种?” 客氏厚着脸皮说道:“敬事房忘记记录了。” 张嫣摇摇头说道:“这三个月我从未离开过皇上半步,皇上确实没有临幸过二位宫妃。” 客氏看了看王之正,王之正给她一个肯定的眼神。 客氏定了定神:“太傅,你把越嫔和怡嫔喊来吧。” 王之正对李永贞说道:“有情二位宫妃。” 李永贞转身而去。 客氏对张嫣说道:“皇上其实临幸过的,只是没有记录而已,等下问问越嫔和怡嫔便知。” 不一会儿,李永贞带着越嫔和怡嫔进来了,二人跪在地上给张嫣请安。 张嫣抬抬手:“妹妹们起来吧,你们来说说,皇上是哪一日临幸你们的?” 越嫔早已听了客氏的安排,她二话不说就回答道:“是七月初二日。” 张嫣又看了看怡嫔:“你呢?” 怡嫔说道:“七月初二,我跟越嫔姐姐一起侍奉了皇上。” 张嫣对李永贞说道:“去让敬事房周公公过来核实一下。” 客氏一看张嫣真的要何事,而七月初二皇上确实在慈宁宫养病,一步不曾离开过慈宁宫,于是客氏夫人呵呵一笑,对张嫣说道:“娘娘,我看这里没有外人,就跟您说实话吧,您也不必查了,这二位嫔妃确实有身孕,如果您怀疑不是龙种也不要紧,您只要答应让他们产下皇子,继承皇位,保证您后半生富贵荣华。” 张嫣就是要引导客氏承认。 她皱着眉头问道:“既然奶娘知道二位嫔妃怀的不是龙种,那又为何要立他们的孩子为帝,这样做不是篡夺大明江山么?对得起皇上么?” 客氏不知是计,她摆摆手说道:“这件事只要皇后答应,敬事房的记录可以改,哪怕继位的不是皇上的亲生骨肉那又如何?秦始皇还是宰相吕不韦的私生子麽?” 张嫣劝道:“奶娘,这件事我劝您还是收手吧,如果百官有所察觉那可是要杀头灭门的呀!” 客氏呵呵一笑说道:“您是皇后,只要您同意,百官谁又能知道真相?” 张嫣长叹一声说道:“这怎么对得起大明朝列祖列宗?” 客氏哈哈大笑道:“列祖列宗都是冢中枯骨,早已经转世投胎,不知多少轮回,谁还会真的怪罪您这个朱家儿媳妇不成呀?” 张嫣点点头说道:“既然如此,那如果皇上宴驾,等不到龙子诞生怎么办?” 客氏摆摆手:“秘不发丧可也!” 张嫣点点头呵呵一笑:“奶娘的如意算盘打得可真妙,如果不出臣妾所料,这两位宫妃怀的是客家或者魏家的骨肉吧?” 客氏夫人看到张嫣突然语气变得有些阴阳怪气,她有点惴惴不安:“并不是……” 张嫣盯着她:“喔?那是何人骨肉?” 客氏尴尬的说道:“是我夫君潘赛安……” 话音刚落,内室的屏风一脚就被踹开了。 这时候,内阁首辅黄立极,信王朱由检,内阁阁臣李顺国,户部尚书申绍先,兵部尚书伍珏,大理寺卿毛一鹭,太常寺卿崔舜,禁卫军大统领蒋鼐,礼部尚书周纯成,礼部侍郎温体仁,东阁大学士施凤来,东阁大学士周延儒,刑部侍郎钱士升,文渊阁大学士徐光启…… 几乎是半超文武全部凑齐,把客氏夫人围在正中间,对她怒目而视,恨不得蒋她食肉寝皮! 客氏夫人顿时大惊失色,张嫣站起身瞪着客氏夫人,王之正也手握钢刀盯着她。 客氏指着张嫣破口大骂:“你这个贱人!……竟敢陷害老娘我!” 内阁首辅黄立极一把就把客氏推到在地上:“妖妇!你让你丈夫潘赛安,把皇上的妃嫔**怀孕,还打算冒充龙种,乱我大明江山社稷,你这罪名够得上凌迟了!还不认罪,居然还敢辱骂皇后!” 客氏夫人脸色灰白,坐在地上,盯着王之正骂道:“王之正呀,我与你何怨何愁,居然这么陷害我……” 王之正冷笑道:“何怨何愁?呵呵呵,客氏,你与潘赛安勾结,打算篡夺江山,不但跟我崇国公一门结下国仇,更与我满朝文武结下不解之仇!” 信王朱由检昂然站出来说道:“客氏,本来皇上传令让我等善待你们,接过你不但不体察圣恩,还要祸乱我大明法统,你说说,你是不是罪该万死?呵呵。” 客氏一看,只好撒泼,她猛地站起身来,冲着张皇后就扑了上去:“贱人,我跟你拼了!” 王之正冲上去护着张皇后,左右开光对着客氏的脸蛋上啪啪就是两记大耳刮子,打得客氏一个没站稳就踉踉跄跄跌倒在地。 王之正对着众臣说道:“各位同僚,客氏妖妇犯下累累罪行,该当何罪,还请诸公商议,今天就到这里,且将客氏关押在慈宁宫,我要到延庆宫料理一下贼人潘赛安!” 周延儒大声说道:“还审什么审,议什么议,直接把这妖妇拖出来凌迟!” 众臣纷纷义愤填膺:“当凌迟诛九族!” 王之正对黄立极躬身说道:“阁老,客氏就关押在宫内,皇上既然吩咐要照顾好客氏,那我们还是‘善待’她一段时日。” 黄立极点点头,抚了抚胡须说道:“现在朝中多事之秋,这个妖妇跑不了,先不用急着处置,关押在慈宁宫的柴房,蒋鼐,你派禁军重重把守,把她看好了,不要她逃了,也不要她自尽!” 蒋鼐点点头说道:“是,黄阁老。” 黄立极对皇后躬身说道:“娘娘,处理后宫之事,您看着处理吧。” 客氏夫人大哭大闹:“皇上!皇上!您醒醒吧,您看看,您还没死,他们就急着对你奶娘下手了啊!” 张嫣冷笑道:“奶娘,您放心,我们会善待您,不会就这么杀了您的,您就委屈在我这慈宁宫住一段时间吧。” 两个**的妃嫔怡嫔和越嫔早已经吓得瘫软在地哆哆嗦嗦。 张嫣盯着二人说道:“怡嫔,越嫔,你们作为宫妃,擅自出宫与外边男人***又打算参与篡位夺权,你们胆子太大了!” 越嫔哭到:“娘娘,我们也是受了客氏威胁,迫不得已啊!” 张嫣对旁边的王体乾说道:“把这两个贱人一并关押在慈宁宫,待到将来审理客氏的时候,把她们一并拿出来作为人证。嗯,她们既然怀有身孕,也不要亏待了她们,不要虐待,吃喝用度都照常供应,待到将来审理判决以后再做处置。” 众臣皆说道:“娘娘圣明!” 二位宫妃看一时半会儿皇后不会杀她们,于是才放心的舒了口气,瘫软在地上。 王之正躬身说道:“娘娘,慈宁宫这边您和蒋鼐先行处理,我到延庆宫料理一下潘赛安。” 张嫣点点头说道:“潘赛安罪在不赦,本宫的意思是,特殊时期,而且关乎到皇室颜面,就不要按照正常程序了,您看着把他料理了吧。” 王之正点点头说道:“下官正有此意。” 客氏大哭着抱住王之正的腿哀求道:“求求您了太傅,您不要杀了潘赛安好么?您把他废了成庶人,吧我们一起流放都行,求您不要杀他行么?” 王之正冷冷说道:“潘赛安罪在不赦,你也罪在不赦,你自身难保,还要给他求情,呵呵,还是先照顾好自己吧。” 说罢,王之正带着庞宁和李永贞,一起出慈宁宫,向着延庆宫而去。 第二百一十七章:王之正料理潘安 王之正带着庞宁和李永贞直奔延庆宫而来。 而潘赛安却还不知道,他十七岁的生命已经走到了尽头。 他知道客氏进宫马上就要安排他的儿子做皇帝了,将来他可以临朝摄政,做一个实际上的皇帝,儿子做皇帝,他做太上皇。从一个市井无赖恶少,变身成太上皇,这条路走的太顺利了 潘赛安兴奋之余淫兴大发,看到客氏的贴身丫鬟绿箩正在修剪花木,扑上去恶狠狠把她抱起来就抱进客氏的大榻上。 二人在大榻上**着,潘赛安发泄了一通对绿箩淫笑道:“哈哈,将来我儿子做了皇帝,我封你做贵妃如何?” 绿箩撅着小嘴儿娇嗔:“我才不信呢,嘻嘻,你会这么有情有义?” 潘赛安坏笑道:“当然,谁让你这么可人儿?” 这时候,门外传来一声熟悉的坏笑:“是啊,只可惜一觉醒来,确实黄粱一梦,殊不知,黄泉路已近!” 潘赛安听到是王之正的声音,打了个寒战,呼哧一声坐起来:“何人在外边胡言乱语?!” 绿箩也吓得蜷缩在潘赛安怀里。 王之正哈哈大笑着就走了进来,盯着床上凌乱不堪的二人说道:“潘侯,你做梦做的很美,太上皇,你是做不了了,你夫人客氏,已经被我关押在了慈宁宫,她把您的布局一五一十告诉了本官,说是一切都是你唆使安排的。” 潘赛安搂着绿箩,呵呵一笑对王之正说道:“王之正,你这玩笑开大了吧?” 王之正呵呵一笑:“你们俩先更衣吧,我在门外侯着。” 王之正关上门来到了门外,背着手站着,这时候,只听到“扑通”一声。 王之正呵呵冷笑着,坐在门外也没反应。 然后就看到几名禁军驾着潘赛安就来到了王之正身旁,冲他腿弯跺了一脚,潘赛安痛的跪在了地上。 王之正哈哈大笑道:“想跑?这延庆宫被禁军包围的里三层外三层,连一直苍蝇都飞不出去,你居然妄想逃脱?” 潘赛安跪在地上声音颤抖这说道:“大人,您您您……您看在我年少无知,就绕我一命吧,我将来做牛做马侍奉您怎么样?” 王之正摆摆手:“不不不,您这样的奴才,我可不敢要,之前你口口声声说在延庆宫为我做内应,给我提供客氏的行踪,后来封了侯,说翻脸你就翻脸,我怎么敢用你的?” 潘赛安吓哭了:“大人,大人您,您宰相肚里能撑船,就饶了我吧?” 王之正点点头:“饶了你是把?你想的太美了,你才十七岁,就搅闹的风云变色,皇上的奶娘你都敢娶回家做老婆,这样的厉害人物,我可不敢留着你……” 潘赛安叩头如捣蒜:“大人,我只是个小人物,您何必非要跟我过不去……” 王之正摆摆手说道:“你不是小人物,你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本来就是市井无赖,却偏偏想做太上皇,心够野,胆够肥!” 王之正长叹一声道:“想想当初,我许给你的条件,良田千顷,再给你一妻两妾,多好,老婆孩子热炕头,好好享受余生,可是你啊,偏偏没有才能,却是野心大得惊人!要做太上皇……” 潘赛安哭着说道:“大人,我真的是年少无知,您看看,我什么条件都不要,让我跟着您做牛做马都可以……” 王之正想了想问道:“真的想活命?” 潘赛安一听有转机,跪着大哭道:“真的,王太傅,只要能保命!” 王之正点点头问道:“如果你这次肯照我说的办,我或许给你一条生路。” 潘赛安汗流浃背磕这头说道:“大人,您只管吩咐……” 王之正和颜悦色说道:“我只需要你把你做的事情,一股脑泼到几个人头上,如果你做的不错,我或许有一丝丝可能会放过你一条生路,要不要试一下呢?。” 潘赛安像是抓到一根救命稻草谄媚道:“您尽管说,让我咬谁我咬谁,我就是您的一条狗……” 王之正嘿嘿一笑点点头说道:“你只需要把这件事,从一个你个人做的小逆案,扩大成一个集团性得大逆案,你就可以金蝉脱壳,比方说说,你说:你只是魏忠贤,客氏他们的走狗而已,这么做,全是客氏,客光先,侯国兴,魏忠贤,魏良卿,魏广微,霍维华,李蕃,崔应元,田吉,那些人唆使你做的,凡是客氏和魏忠贤的那些个手下喽啰,你给我一股脑全部抖落出来,你抖出来的越多,你生存的可能性就越大,你明白了么?” 潘赛安点头如鸡啄米说道:“我全明白,我全明白,太傅大人放心,我一定全部攀咬出来!” 王之正微微一笑,点点头说道:“好,如果你让我满意了,越嫔,怡嫔那俩贱人,她们怀着你的孩子,我还赏赐给你,如果你做的我不满意,不但要杀你,你那俩孩子,还有那俩贱人都得跟着你送葬,” 潘赛安磕这头说道:“奴才一定让你满意,一定保大人您满意!” 王之正微微一笑:“很好,不过现在还不到你表现你时候,你老老实实在家待着吧!” 然后他喊过来庞宁:“庞宁,把潘赛安和这客氏全府上下所有人等全部封锁在这延庆宫,不经本官下令,任何人不得外出,擅自外出者直接处决!” 庞宁拱手道:“是,大人!” 王之正一摆手,几名禁军扑上去就把潘赛安套上枷锁捆在了大柱子上,王之正微微一笑:“其余女眷不要处理,潘赛安捆在柱子上,在我下令提审你之前,你就在这柱子上捆着,省的你逃跑了又!” 潘赛安哭丧着脸说道:“大人,我逃什么啊逃!逃到天涯海角也逃不出您的手掌心呀!” 王之正即可转为严肃的对庞宁说道:“庞宁,你去把客氏的儿子侯国兴,客氏的弟弟客光先都抓过来,这二人封了侯,抓的时候不要闹出太大动静,秘密抓捕然后也捆在这里,记住,不要闹出动静,如遇反抗直接宰了!” 庞宁点点头,一挥手,带着几个人大步纠纠而去。 第二百一十八章:王之正对谈魏忠贤 王之正下手又快又狠,用了一天时间,控制了潘赛安,软禁了客氏,和两位有身孕的宫妃,又即可抓捕了客氏的儿子南平侯侯国兴,弟弟镇宁侯客光先,将二人与潘赛安一同囚禁在延庆宫。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把客氏集团颠覆了。 但是王之正知道,天启帝只要活着一天,就不能处死客氏和客氏集团的人马,因为处死了这些人,就触犯皇帝的心里底线了。虽然王之正也明白,皇帝苏醒的可能性极其渺茫。 王之正回到了崇国公府,柳青青迎出来说道:“爷,今天听杨寰来府上找崔舜,他对崔舜先生说,魏忠贤在府上大声吼叫着要您过去见他,可能他也意识到他的境况不妙了……” 王之正皱着眉头想了想,一边把腰刀卸下来扔到桌上一边说:“魏忠贤心里比谁都明白,虽然我还没有对他下手,他知道他已经不长久了。” 柳青青叹息一声:“这个风云一世,坏事干尽的老阉贼,终于要受到审判了。” 王之正仰天长叹一声道:“坏事干尽也好,杀人如麻也罢,终归是走到了这种地步,大明帝国,魏忠贤之后,再无魏忠贤……” 王之正意味深长的一句话,让柳青青又费解又意外,她吃惊的盯着夫君王之正,看不透这个男人心里在想什么。 王之正脱下来官服,对柳青青说道:“青青,给我更衣,换一件闲适的衣服,我要带着崔舜先生,到九千岁府看看魏忠贤。” 柳青青有些吃惊的问道:“这……大人,您是要对魏忠贤摊牌麽?” 王之正摆摆手:“不,现在还不是时候,我也不需要摊什么牌,信王很快就要继位了,处置魏忠贤以及定阉党之案,那都将是他的事情。” 青青有些不解的问道:“那,您要到魏忠贤家里做甚?”青青一边问,一边给王之正换衣服。 王之正一边让柳青青给他穿衣服,一边淡淡的说了三个字:“谈谈心。” 王之正带着崔舜,穿着闲适的便服,直奔九千岁府而来。 到了府门口,只见守卫在门口的是大刀营副统领魏大志。 魏大志看见王之正和崔舜走了过来,急忙躬身施礼道:“给太傅大人,太常寺卿大人请安!” 王之正微笑着点点头,问魏大志道:“大志,怎么样了?九千岁还好吧?” 魏大志挠挠头说道:“老头子整天在里边疯言疯语,大人您要是进去,他冲撞了您,您不要跟他置气!” 王之正哈哈大笑道:“大志啊,现在轮到你劝我要克制了么?哈哈,放心吧,里边关着的是九千岁,他说什么,我会跟他顶撞?” 魏大志憨厚的说道:“属下的意思是,如果老头子实在是疯言疯语不像话,您喊我一声,我去把他捆起来!” 王之正拍了拍魏大志的肩膀说道:“好好守在门口,没有我的命令,不要招惹他!” 进了府中,王之正看到客房禁闭,昔日车水马龙的九千岁府,如今门可罗雀。 中秋时节,几只乌鸦呱呱呱飞过去,给这座曾经作为大明帝国最高权力中心的府邸,带来了无尽的衰败。 王之正长叹一声对身旁的崔舜说道:“繁华落尽,留下一片白茫茫无尽衰败之气,一座王府,就这样陆沉了。” 崔舜也是感慨万千,他眯着眼盯着树梢上卧着的几只老鸹,抚了抚胡须说道:“这两年来,魏忠贤也是心机算尽,最终还是没能斗过您呀!” 王之正摆摆手说道:“如果让我与万历末年,天启初年的魏忠贤周旋,彼时他正在盛时,我也没有把握能够取胜。我与他为敌之时,也正值他年老,心力衰竭,洞察力,敏感度都有所下降,所以我才能处处占上风啊。” 这时候,主从二人已经走到了魏忠贤的书房门口,王之正抖了抖衣袖,大步走上去,推开门,: 只见魏忠贤几日不见,头发已经全部白了,一根黑发都没有,脸色灰白,气息衰弱,仿佛一夜之间苍老了十岁,怎么看都像是八十岁老叟。 魏忠贤坐在太师椅上,手中握着喜爱的紫砂壶,身旁一名丫鬟在给他锤着背。 听到动静,魏忠贤睁开了眼睛。 王之正一撩袍脚跪倒在地朗声说道:“下官王之正,参见九千岁。” 魏忠贤用苍老的嗓音阴阳怪气的说道:“怎么?你还要向我请安麽?太子太傅大人,是不是弄错了?” 王之正站起身来,拉起一张椅子坐下来缓缓说道:“天启六年四月,王之正初入九千岁府,得到九千岁赏识,成为了您府上的侍卫队长!王之正感恩戴德,拜您为干爷爷,从此倍受照顾,天启六年八月,王之正出使建州回国,九千岁力排众议,保举王之正为禁卫军大统领。天启七年三月,九千岁奏请皇上敕封我为通侯,崇国公府出了一公一侯,荣宠一时无二……” 王之正说到这里,长叹一声,一时祖孙二人陷入了沉默。 魏忠贤先打破了沉默:“天启六年,八月十五,月圆夜,锦衣卫指挥使田尔耕遇刺,身首分离,遂成悬案,天启六年九月,太常寺卿倪文焕状告你勾结张皇后,最终状告失败,被你亲手杀死,天启六年十月,你联合崔呈秀血洗镇抚司,杀死镇抚司指挥使许显纯以下十六人,天启七年正月,崔应元以诬告罪贬为庶民,二月,左都御史李夔龙被逼落草,你带兵剿杀,将其头悬京城一月之久,月底,你与崔呈秀合谋逼死已经被皇上赦免了的孙云鹤,五月,侯启刺杀我落网,你先斩杀侯启,又复斩杀诬陷你的镇抚司新任指挥使吴淳夫……从九千岁府侍卫队长,到当朝太子太傅,内阁参赞,这条路,你是用枯骨堆出来的。” 魏忠贤听罢,长叹一声道:“一将功成万骨枯。你认我做干爷爷,但是你比我走的更稳,走的更狠。” 王之正放下手中的茶盏,微微一笑,拱手说道:“如果我说,我是为了朱家天下,而不得不这么做,您信么?” 魏忠贤怔了怔,突然发出一阵凄厉的大笑声。 笑声让王之正身旁的崔舜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而王之正却好像并不觉得有什么奇怪。 他很有耐心的等待魏忠贤笑完,然后端起茶盏,啜吸一口说道:“不管您信与不信,我都是为了大明。阉党与东林党争斗数十年,满朝上下,半数案情源于党争,东林六君子,东林七君子,从杨涟,左光斗,高攀龙,到许显纯,倪文焕,崔呈秀,不管是好官还是坏官,全都是死于党争。” 王之正放下茶盏平静了一下:“党政的结果是,消耗大明王朝的实力,《大明律》废弛,镇抚司可以决定一个官吏的生死,东厂可以直接到东南三省收取厘金赋税,绕开户部,绕开国家,东林党与阉党形成对峙,皇帝却居中协调,失去威权,而今辽东战事,陕北民变,国家年年都是旱灾,饥荒,瘟疫,国家处于即将崩溃的边缘,出了京师,饿殍遍野,民不聊生,我努力这么久,就是为了毁灭,您毁灭了东林党,我扶持崔呈秀毁灭了您的阉党,我又颠覆了崔呈秀,朝中党争全被我平灭,权柄重新交给皇帝,重新收拾江山,化解危机,重振大明社稷!,” 第二百一十九章:天启帝驾鹤西归去 “妄想!”魏忠贤一拍桌岸站了起来。 王之正和身旁的崔舜都是一愣。 魏忠贤冷笑着背着手在客厅里转了一圈,沙哑这嗓音说道:“我不知道你是否有野心,假设你的野心是做曹操,我倒是认为你能做到,如果你的目的是消灭我们,扶持信王做一个大权在握的君主,我劝你还是不要白费劲了。” 王之正放下茶盏问道,:“九千岁何出此言?” 魏忠贤背着手背对着二人说道:“朱家天子是什么水平,也许我比你们更了解,你指望一个信王能够振兴大明,痴心妄想。” 王之正呵呵一笑说道:“信王只是在你面前装熊,你以为他真的那么不堪,错了,他是个英明聪慧之人,如果不装怂早就死在你手里了” 魏忠贤转过身盯着王之正说道:“就算他聪慧,就算他有本事,他也挽救不了危局。我告诉你,现在的大明,如果没有我魏忠贤,党争只会愈演愈烈,你太天真了,王大人!” 王之正并不以为然的摇摇头说道:“我不认同您,我认为,信王如果是深受党政之祸,如今各党都已然平息,他有能力重新建设一个没有党争的新王朝。” 魏忠贤突然仰天哈哈大笑,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 崔舜清了清嗓子说道:“魏公公,您可以不认同王太傅的观点,不过这没关系,二十年之内,大明是必然地会重新振兴!” 魏忠贤转身看看崔舜和王之正,用手指指点了指点二人:“你们呀,到底是年轻啊!我告诉你们,东林党没有你们想象的那么简单,没有我,你们,包括那个信王,根本就压制不住东林党!” 王之正问道:“敢问九千岁为什么如此笃定?” 魏忠贤冷笑道:“万历四十年,我曾认为东林党是个有理想有报复的党众,我曾经打算投靠东林党,施展一番抱负,东林党人对我一概瞧不起,杨涟骂我不过是一介阉狗,不好好伺候皇上,掺和什么朝政。我忍了。后来我发现,但凡是东林党人,排斥异己比任何人都要激烈,哪怕你的主意是对的,他们会罗织任何借口压制你,他们代表着东南财阀扛税,致使财政枯竭,国家打仗、赈灾均没有收入,致使一个庞大帝国捉襟见肘。他们这群人,不但宁死不屈,而且能忍,能伪装,我告诉你们,我可以判定,不出二十年,大明必定亡在东林党之手!” 王之正听罢,隐隐然相信了,因为英雄所见略同,魏忠贤这些政见居然与他不谋而合!王之正何尝不是不信任东林党人啊! 王之正沉默了。 崔舜却非常坚定的说道:“魏公公,你只是臆测,我等还是相信信王可以镇的住东林党的!” 魏忠贤并不理会崔舜,他转过身看了看王之正说道:“王太傅,动手吧!” 王之正呵呵一笑,站起身来对魏忠贤说道:“九千岁,您误会了,我今天过来只是跟您聊聊而已。” 魏忠贤呵呵笑着用皇帝赐的小木锤敲打着自己的后背按摩着后背:“您如果不动手,谁知道明天会不会发生什么事情?呵呵呵。” 王之正冷笑道:“不管发生什么变数,我都有把握治的了你。只要万岁在世一天,我王之正,包括信王都不会动你!” 魏忠贤眯着眼睛看着王之正说道:“嗯,你有把握,我也相信,如果在往前十年,你治不了我,如今年老多病,智力都不如从前了。没办法,愿赌服输。” 王之正哈哈一笑:“我就喜欢九千岁这一点,比崔呈秀那个贼人有魄力、敞亮!任何事情都可以看得云淡风轻!” 魏忠贤又复坐了下来,端起茶盏品乐品:“呵呵呵,太傅大人,你如果愿意做曹孟德,我觉得倒是一条不错的路径!” 王之正摇摇头笑道:“我多次对属下的蒋鼐、崔舜、黄宗羲他们说过,我不会做曹孟德,将来以后,扶持了信王登基,我马上就归隐,这些,九千岁您能够看到的。” 魏忠贤呵呵一笑:“是么?” 王之正点点头说道:“我与九千岁您没有私人恩怨,除了杀侯启那件事我有些耿耿于怀,其他的,我真的并不恨九千岁。信王登基之后,也不会动您,最多让您重新回宫做一名总管太监,毕竟皇上有令让信王厚待与您……” 魏忠贤又复哈哈大笑起来,笑得有点凄凉和撕心裂肺。 正在这时候,突然从西山传来“咚、咚、咚”的钟声…… 钟声婉转凄凉,颇有悲怆之意。夕阳西下的时候,钟声仿佛是时间尽头的回响。 钟声响了二十七声,嘎然而止,魏忠贤愣怔住了,眼睛盯着窗外如同一只枯木。 王之正和崔舜也惊愕得站在那里一言不发。 许久,魏忠贤苍凉的说道:“皇上啊,你终究还是去了。” 王之正也眼圈红红的,看了看崔舜说道:“皇上宴驾了。” 崔舜沉吟良久,低声对王之正说道:“我们回府吧?皇后要传旨进宫了。” 魏忠贤苍凉的长叹一声道:“一个时代过去了。你们忙吧,老夫要一个人静静。” 王之正眼泪流下来,然后站在魏忠贤身后冷静的说道:“皇上大行了,根据大明法统,明日皇后娘娘会召集百官宣读传位之事,届时信王爷登上了皇位,天启一朝的一切风云将会烟消云散,九千岁哪里都不要去,就好好待在这九千岁府上吧,信王登基之后,会给您一个妥善安置的。” 魏忠贤哈哈大笑,笑得时候眼泪竟然滚滚而下:“皇上啊,如果您在天有灵,一定要看看,你处置老夫是不是一个明智之举,哈哈哈啊哈!” 王之正之道他这一会儿有点接受不了现实,索性也没有心思再跟他空谈下去,于是对魏忠贤躬身一拜:“请九千岁保重。” 然后转身对崔舜说道:“我们回府吧!“ 带着崔舜大步纠纠回了崇国公府。 第二百二十章:定谥号大学士报复 果然不出崔舜所料,俩人刚回到崇国公府,就看见崇国公王安正在门口等候王之正。 王之正走过来到了门口,只见父亲眼圈通红,见到王之正,崇国公长叹一声道:“皇上驾崩了,刚才宫里的王体乾公公来了,要我们马上进宫。” 王之正宽慰父亲道:“父亲大人,皇上九五至尊,今日驾崩,也算留下来一片大好江山,父亲您请节哀。” 崇国公点点头说道:“你如今是太子太傅,宫里还有很多事情等着你来做。” 王之正点点头:“儿明白,儿马上就入宫处理事情。” 王之正带着周成,周功骑着马快马加鞭冲着紫禁城而去。 进了宫,只见宫中上下一片沉寂。 王之正对周成说道:“我们抓紧进慈宁宫吧,皇后一个弱女子,这个时候最需要的就是扶持。” 进了慈宁宫,只见皇帝已经被安放正厅篑席之上,文武百官跪在皇帝遗体两侧,内阁首辅黄立极站在旁边,礼部尚书周纯成和礼部侍郎温体仁,大总管王体乾等几个人在忙前忙后,信王朱由检跪在天启帝遗体旁边,哭的眼睛红肿。 后妃们则在皇后的带领之下,跪在一侧不远处,张嫣已经哭的不像样,憔悴支离,两个贵妃在两侧搀扶着张嫣。 张嫣看见走进来的王之正,缓缓止住了抽泣,王之正看了她一眼,然后站在门口等待着黄立极安排。 内阁首辅黄立极穿着披麻戴孝正在忙前忙后指挥着太监宫女安排丧礼用的白布。 看见王之正刚一进门,内阁首辅黄立极就走了过来,沉重的说道:“太傅大人,请换上孝衣吧。” 王之正铁青着脸点点头,然后礼部尚书周纯成,吏部侍郎温体仁赶紧把白布和麻绳递给了王之正。 王之正穿戴好之后,默默的走到天启帝遗体旁边,恭恭敬敬的行了三拜九叩之礼,然后大声哭喊道:“万岁呀!万岁,您怎么就这么走了啊!” 王之正一哭,百官又跟着放生大哭起来,信王朱由检哭的跟泪人一般。 王之正哭喊的过于动情,以至于百官莫不动情,放生大哭起来。 总管太监王体乾看到大家哭的差不多了,于是高声喊了一声:“止哀!” 众人这才化大哭为抽泣哽咽。 黄立极走到灵柩之旁,用悲凉雄浑的嗓音说道:“我大行皇帝,既然安然西归,如今朝中有三件事是当务之急。” 黄立极说罢,众人都抬起头来盯着他等待黄阁老吩咐。 黄立极清了清嗓子:“首先,就是马上成立治丧大会,主事由我担任,再加上内阁东华殿大学士王之正、司礼监秉笔太监王体乾、内阁谨身殿大学士李顺国、礼部尚书周纯成、礼部侍郎温体仁、礼部右侍郎周延儒、户部尚书申绍先七人,负责大行皇帝丧礼一切事宜。” 被点名的官僚都站起身躬身施礼。 黄立极又定了定神说道:“第二,是又储君信王与内阁、礼部共同追皇帝谥号,庙号。” “其三,明日由皇后娘娘宣读大行皇帝传位诏书,扶立信王爷柩前继位。” 黄立极说罢,扫视众臣一眼,然后看了看跪在地上一语不发的王之正说道:“王太傅,你来说说吧。” 王之正点点头,然后站起身来对着众人环顾一拜说道:“治丧大会已然成立,在下一定会尽我所能,与各位同僚一起好好给大行皇帝办理好最后的丧仪,大行皇帝一生,文治武功,皆非寻常,所以皇帝谥号,太庙庙号必须拟订妥当,这些黄阁老都已经安排妥当。对于第三点,扶立信王明日登基继位,还请皇后娘娘多多费心。” 王之正说罢,冲张嫣远远跪下施礼。 张嫣在两位贵妃搀扶之下站起身,她沉重的说道:“皇上大行,众位悲痛万分,可是还有很多事情等着办,众位切不可乱了方寸,拟订皇帝谥号,庙号之事,请各位大学士今晚好好商议,明日扶立信王柩前继位之事,本宫会秉持先帝的遗愿,维持大明社稷绵延永续,现在黄阁老已经安排妥当,请各位各司其职,让大行皇帝安心走过最后一程。” 众臣皆拜曰: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安排好了之后,黄立极把王之正,李顺国,周纯成,温体仁,周延儒,申绍先六人喊到旁边的房间。 进了房间,黄立极沉重的说道:“如今我们成立了治丧大会,丧葬一切典仪都赖诸位共同操办,在下先给各位致礼!” 黄立极说罢,躬身施礼。 众人赶紧回礼。 互相施礼之后,黄立极盯着礼部尚书和吏部侍郎温体仁说道:“二位先行把皇帝丧仪具体规程拟好。” 周纯成和温体仁赶紧躬身说道:“是,在下一定尽心尽力。” 温体仁年过五十,确实没有一根白发白须,看起来如同四十多岁一样年青,此人聪慧机灵,善于钻营,属于才大量小之人。 但是黄立极和王之正对他的印象都不错。 黄立极对王之正和谨身殿大学士李顺国说道:“我们三位现在拟订大行皇帝皇帝谥号、庙号。” 王之正的文采并不算太好,对《谥法》一窍不通,于是谦虚的说道:“皇帝谥号、庙号牵扯到大行皇帝千秋万代,青史昭昭,在下才疏学浅,还请黄阁老和李阁老商定!” 黄立极看了看王之正说道:“我们三人是内阁大学士,按照大明成例,我们三人都要取定一个,然后再讨论商定。” 王之正想了想说道:“大行皇帝在位七年,文治武功虽然并不强悍,但是他胸有社稷,知道平衡朝局,是个有哲思的帝王,我看就叫‘哲’皇帝吧,至于庙号,他用大手笔,维护了大明江山正统的延续,我觉得应该叫‘承宗’较为合适。” 黄立极拿着纸笔记录下来,然后抬起头问旁边的谨身殿大学士李顺国:“李阁老,您怎么拟得?” 李国顺思忖片刻,抚了抚长须说道:“大行皇帝平衡朝局确实做得不错,但是要说有格局有哲思,我觉得并不妥当。” 众人都知道,李国顺的叔父李庆隆就是因为对抗魏忠贤被贬官发配到岭南,最后也没有回来。李国顺对魏忠贤、对天启帝发自内心深处都是很有芥蒂。 他沉吟片刻说道:“在下以为,皇上享年二十三岁,是未老而死,壮年早逝,譬如光辉还没有发散,我觉得应庙号定为‘熹宗’合适,皇帝没有施展抱负,谥号定为‘哀帝’可也!” 李国顺话音刚落,黄阁老就有点听不下去了,他拦阻道:“李大学士,怎么说,皇上如君如父,怎么可以如此议定君父?!” 李国顺冷着脸说道:“阁老,我说的难道不对么?” 王之正急忙出来打圆场说道:“黄阁老,李阁老,你们先不要争辩,不是说过了麽?我们三人各拟一个,然后交给同僚商议,最后由新继位的皇帝裁定!你们争论什么呢,我与李阁老拟订过了,黄阁老您也拟订吧。” 黄立极看王之正左右打圆场,也就不再跟李国顺争论,于是拿出纸笔慷慨说道:“大行皇帝徳高威重,虽然在位时间不久,可是的确是英明之君,皇帝谥号我拟英皇帝,庙号我拟为定宗!”说罢,黄立极秉笔直书,在纸上写上了定宗英皇帝五个大字 李国顺也是心里愤愤不平,犹自边拿着纸笔在写下来“熹宗哀皇帝”几个字边说道:“自古以来皇帝谥号本来就是给先皇的生平做评价,如果只顾着取定溢美之词还有什么意义!”王之正看李国顺还在愤愤不平,急忙呵呵笑道:“李阁老,你拟订得也是作为备选让文武臣僚商定嘛!大家既然都是大学士那都有这个权限嘛!” 第二百二十一章:张皇后深夜说秘密 三名内阁大学士拟了三个皇帝谥号和宗庙庙号,然后叫由礼部尚书周纯成,吏部左侍郎温体仁,礼部有侍郎周延儒三人记录在案。 王体乾、温体仁他们几人听到了王之正、黄立极和李顺国三位大佬们的争论,知道没有他们插嘴的份儿,所以只是听了听并没有多插一句嘴。 拟订好皇帝谥号,黄立极站起身来对礼部的几名官僚拱手说道:“三位大人,拟皇帝谥号这一项就这么先初步定下来,眼下当务之急是明日信王爷柩前继位之事,柩前继位之事你们不用操心,你们好好在这里拟订丧礼步骤便是,我们几人就先行办理准备信王继位之事了。” 说罢,黄立极对王之正、李国顺、申绍先和王体乾下令道:“信王登基之事,还要各位大人共同费心了。” 王之正拱拱手:“一切听黄阁老安排。” 当夜,众臣留在紫禁城里为天启帝守夜,王之正与崇国公王安,叔父吏科给事中王宴父子三人都在紫禁城守夜。 八月末,夜凉如水,王之正独自走到慈宁宫的后花园里,扶着栏杆,盯着半弯的月亮想着心事。 “大人在想什么?”突然听到一声悦耳动听的美人声音,王之正转过身,看到穿着素衣的张皇后现在他身后,孤独的看着他。 王之正冲张嫣微微一笑说道:“娘娘怎么出来了,此间夜凉如水,您还是回室内比较温暖。 ” 张嫣叹息一声说道:“夜凉如水怕什么,只怕以后在这深宫之中,将有受之不尽的孤独,皇上就这么离我而去了,后半生,孤灯冷月,我该怎么过?” 王之正知道,张嫣是想让自己承诺,带她出宫,可是王之正知道,信王朱由检并不是豁达大度之人,他怎么可能放寡嫂出宫,这不但有违大明帝国的祖制,更会伤害了皇家颜面。 王之正盯着张嫣说道:“娘娘,请原谅我,可能不能给您一个承诺,毕竟皇家,身不由己,皇上大行,明日信王就要继位了,届时一切,还只能由信王做主。” 张嫣的眼神中突然涌现出失望之色:“可是……可是当时在崇国公府的小书房,你不是这样说的……” 王之正苦笑道:“娘娘,我即便真的这样说,可是一切都是由新皇帝来安排,您不了解信王。” 张嫣争辩道:“我是不了解他,可是你是他的恩人,如果不是你,他是登不上这九五至尊的,难道这么一个小小的要求他都不能够答应么?!” 王之正赶紧伸出手捂住张嫣的嘴唇:“娘娘,所谓伴君如伴虎,我是否有恩与信王,这样的话,望勿再说!” 张嫣泪水涌出来:“我偏要说!你明明就是有恩与他,他为什么不能答应你!” 王之正长长叹息一声说道:“娘娘,您可知道当年我朝开国将帅,徐达、蓝玉、廖永忠、李文忠是怎么死的吗?他们几个人有哪一个不是有大恩于太祖皇帝?可是又有那个有善终呢?你可听说过: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这句话?!在信王登基以前,我有恩与他,他当然会事事敬重我,可是一待明日他登上皇位,这些恩德都会成为我背上的负担!在他看来,我不是一般的人,我有勇有谋,富于心机,这些都会给他造成不安全感!如果我向他要您,你想想,他会不会把我看成是功高盖主,狂妄自大的人?” 这段话让张嫣吸了一口凉气,因为这些话,与两个月前皇帝给他毒药让她谋杀王之正时候说的话几乎如出一辙。 张嫣脸色煞白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 王之正急忙扶住她关切的问道:“娘娘,您怎么了?” 张嫣摆摆手,扶着王之正的肩膀说道:“大人,我知道这个要求你来提确实不方便,我来向信王提怎么样?” 王之正又摆摆手:“不要。自古最狠帝王心,你虽然是他的嫂子,又有恩与他,可是信王这人是个死要面子的人,如果你非要向他提出这个要求,我想他一定会觉得你不忠于先帝!” 张嫣呵呵一笑:“不忠又怎么样?我本来就不忠于先帝,我跟你早已经几番云雨,我怕什么?” 王之正看她在这宫中就大肆说出来这样的话,急忙拉住张嫣的胳膊说道:“望娘娘忘掉往事!” 张嫣勃然大怒指着王之正骂道:“你就是个懦夫!” 说着,她从怀中掏出来一个精美的小瓶子晃了晃:“你看这是什么?” 王之正看了看,伸手接过,打开瓶塞闻了闻,突然脸色惨白道:“这……这是……毒药?” 张嫣平静的点点头:“不错。这是先帝赏赐我的,让我除掉你!” 王之正突然感觉到一股心酸涌了上来:“除掉我?!” 张嫣点点头:“是的,如你所说,先帝的想法,跟你一样,他觉得你太厉害了,有勇有谋,智计惊人,他对你不放心,让我,在他死后,信王顺利继位,然后把你请进宫,毒死你!” 王之正木讷的说道:“毒死我?!呵呵呵,好,真是个好皇帝。” 张嫣却很冷静:“你懦弱了,不像我刚认识你的时候,为了你想做的事,可以不顾一切,如今你怕死,你怕惹怒信王,呵呵,我告诉你王之正,先帝也容不下你!你以为你怕,你就能躲避么?” 王之正轻轻叹了口气,坐在了栏杆旁的椅子上一言不发,默默的想着心事。 张嫣盯着面如死灰的王之正继续说道:“如果你还是王之正,你仍然什么都不用管,只管在家等着,我向信王请命,请信王放我出宫,我找你,然后我们远走高飞!” 王之正沉默不语。 张嫣问道:“大人,有没有这个勇气?” 王之正突然一把把药瓶摔碎伸着脖子怒吼:“那你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 张嫣红着眼睛说道:“我如果当时告诉你,你还愿意辅佐信王么?你还会那么有劲头的跟魏忠贤对着干麽?” 王之正一时语塞。 张嫣继续冷笑道:“就算你想逃避,也逃避不了,我肚子里已经有了身孕!继续就在宫中,信王迟早会觉察的!” 王之正听罢,惊愕得说不出话来。 张嫣盯着王之正问道:“怎么,你还不愿意负责任麽?” 王之正定了定神,站起身来握住张嫣得手:“好,娘娘,话都说道这个份上了,王之正如果再说什么就太不识抬举了,娘娘,我愿意带您出宫远走高飞!” 张嫣嫣然一笑:“这才像我喜欢的王大将军!” 王之正指着地上摔碎得药瓶:“如果我猜的不错,先帝肯定给信王爷也交代了要除掉我吧?” 张嫣点点头:“是的,不过信王不会这么做,因为为了此事,信王跟先帝还起了争执!最后还是我劝说信王要他答应先帝。” 王之正呵呵一笑说道:“先帝,看来今天李顺国给他拟的那个皇帝谥号,太庙庙号真的是一点也没有冤枉他,熹宗哀皇帝,何其悲哀也!” 张嫣叹了口气说道:“死者为大,既然人已经走了,就不要再对他耿耿于怀了吧?” 王之正点点头:“我不是小肚鸡肠之人,也不会跟先帝计较太多。” 第二百二十二章:定“崇祯”王之正心惊 天启七年八月二十四日,天启帝的梓宫在乾清宫安顿下来,大殓典礼过后,众臣推举信王朱由检救前继位。 内阁首辅黄立极站在先帝的灵柩前,文武官员分列两侧。 黄立极高声宣布道:“大行皇帝已然大敛,根据大明祖宗成法,今日由皇后娘娘与诸公共同推举新皇帝继位!” 虽然诸臣僚都知道,信王将是没有悬念的新皇帝,可是大家仍然是心里砰砰砰乱跳,毕竟见证新皇登基不是每一个人都有这个机会的。 皇后张嫣身穿素衣端坐先帝的灵柩旁边,看起来面色无喜无忧。 黄立极首先跪拜下来喊到:“微臣内阁首辅黄立极,率文武百官拜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众臣呼啦啦整齐跪倒在地一大片齐声高呼。 信王朱由检、太傅王之正也在跪拜之列。 张皇后抬抬手:“平身吧。” 众人这才纷纷站起身来。 张皇后严肃的盯着文武百官说道:“大行皇帝已然大殓,根据大明祖宗成法,国不可一日无君,今日蒋遵大行皇帝之遗命,拥立新皇帝继位。” 文武百官齐声高呼道:“臣等谨遵大行皇帝遗命!” 王之正看到文武百官全都顺从听令,不禁觉得一阵欣慰:自己奋斗了这么久,终于到了这一天! 张皇后一挥手,司礼监秉笔太监王体乾端着一个精致的小盒子捧了上来,小心翼翼递给了张皇后。 张皇后伸出纤纤玉手接过小盒子,轻轻打开,然后从里边拿出来一张明黄色圣旨。轻启朱唇读道: 皇五弟朱由检,朕之亲弟,光宗第五子,谨厚谦恭,温良恭俭,可承大明江山之重担,朕之后,由朱由检即朕之位,钦此! 张皇后念罢,众臣齐刷刷跪倒在地:“臣谨遵圣命!” 张皇后点点头对黄立极说道:“黄阁老,您来主持吧。” 黄立极躬身施礼,然后转身走到信王朱由检身旁,躬身跪倒在地:“臣黄立极,率文武百官,恭请信王登基!” 信王朱由检早已经是热泪盈眶,心情久久不能平复! 他颤抖着嗓音扶着黄立极推辞道:“本王何德何能,可以蒙受先帝错爱,如今先帝灵柩在此,我又哪有这个心情继位!还请诸公令举贤能!” 众人都知道,三请三让不过是走个过场,然后黄立极又再次奏道:“国不可一日无君,为了大明江山,请信王爷马上继位!” 众臣跟着高呼:“请信王爷马上继位!” 朱由检再次推辞道:“天下百姓感念先帝恩德,皇帝之位岂是我这样的人可以继承,待我与先帝扶丧期满,送大行皇帝顺利安葬皇陵之后在做打算!” 黄立极满意的点点头,然后再次跪倒在地:“请信王爷以大局为重,如若大行皇帝,知道您不继位称帝,一定会不能安心向列祖列宗汇报!” 朱由检这才含泪走到了张皇后身旁,然后跪倒在大行皇帝的灵柩之侧恭恭敬敬行了三跪九叩大礼,然后又跪倒在张皇后座下行了二拜六叩之礼,这才说道:“既然大行皇帝圣命难违,诸位爱卿又如此不依不饶,那我就勉为其难吧!” 黄立极大声喊道:“臣等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臣僚跟着高声呼喊。 朱由检抬了抬手说道:“诸位请免礼平身!” 这时候,礼部尚书周纯成走过去跪倒在地:“请皇上给大行皇帝上皇帝谥号,太庙庙号。” 朱由检点点头,平静的说道:“先帝一生,操劳忙碌,如今需要马上上皇帝谥号,太庙庙号。众位爱卿请商议一下。” 内阁参赞,武英殿大学士,太子太傅王之正出班奏道:“回圣上,昨日我与内阁首辅黄立极,谨身殿大学士李顺国已然为大行皇帝拟了三个尊号。” 说罢,从袍袖中取出来黄立极书写的尊号呈上去。 王体乾走过来接过纸张,递交给了朱由检,朱由检看了看说道:“王太傅拟的是‘成宗哲皇帝’,黄阁老拟的是‘定宗英皇帝’,李阁老拟得是‘熹宗哀皇帝’,现在请众爱卿商议、” 朱由检说罢,台下众人开始议论起来。 众臣都知道,王之正现在是实权在握,如果不是因为有新皇帝,大家不自觉竟然把王之正当做了皇帝。 这时候,大理寺卿毛一鹭出班奏道:“秉皇上,微臣以为,王太傅所拟‘成宗哲皇帝’,比较公正,我朝有成祖,乃是开创之君,我大行皇帝虽然守城,但是功绩非凡,‘成’他当得起!” 申绍先、王良辅、黄宗羲、杨寰、蒋鼐等人纷纷站出来点头称是。 王之正却是脸色特别难看,他生怕赞成他的人越多,朱由检心里越会产生芥蒂之心,后悔昨天没有给他们交待一下。 这时候,兵部尚书伍珏站了出来:“微臣以为,成宗哲皇帝不妥,大行皇帝功业如何,我等心里有数,是不能比拟成祖,太祖的,李阁老所拟‘熹宗哀皇帝’确实很公正的说明问题。” 朱由检知道,自己刚奉上皇位,任何事情都不能跟大臣们唱反调,更不能在大臣中表现出来他的情绪。 朱由检点点头说道:“还有谁有其他意见?” 伍珏一说,东林党残存施礼都纷纷跳了出来,吏部侍郎周延儒出班说道:“微臣赞成‘熹宗哀皇帝’!” 温体仁也符合道:“微臣也赞成‘熹宗哀皇帝’”! 朱由检看看大家无非围绕着“熹宗哀皇帝”和“成宗哲皇帝”讨论,朱由检是多么圆滑有心机之人,他知道不能得罪任何一方。 而王之正的“权臣党”和“东林党”这两党的矛盾也逐渐暴露出来。朱由检明白,这两党都不能得罪! 于是朱由检很平静的说道:“既然大家都在这两个上边拿不定主意,朕建议就各曲其一吧,‘熹宗哲皇帝’!” 朱由检说罢,众人接频频点头,看来这个十八岁的小屁孩,确实是很会平衡。这样一来,不但不得罪权臣王之正,也不得罪东林党。 朱由检说罢,王体乾把纸笔奉上,朱由检端着毛笔端端正正在纸上写下来“熹宗哲皇帝”几个字,然后咬破手指,在纸上摁了一个鲜红的印记。 众臣跪下拜道:“皇上圣明!” 朱由检点点头,然后再次大步走到熹宗的灵柩前行礼。 朱由检再次回到前边,跪倒在张嫣脚下:“皇嫂,朕为您上尊号为‘懿安皇后!’” 张嫣眼含泪水说道:“谢谢皇帝。” 朱由检二百九叩首,然后转身站在张嫣之侧。 这时候,内阁首辅黄立极再次奏道:“请皇上定年号。” 朱由检微微一想说道:“朕的年号,可以随意一些,就叫‘崇祯’吧!” 说罢,他再次提笔在纸上写下来“崇祯”俩字,然后提起来让众臣看。 众臣看了之后,皆大惊失色,而王之正竟然惊愕得面如白纸。 王之正喃喃的说道:崇祯,与‘崇正’同音,岂不正是“崇国府王之正”的简称么?! 众臣都明白了这个意思。 王之正走出来跪倒在地:“皇上,还请您为我府上换一个封号,崇祯二字作为年号,我崇国公府要避讳,请改之!” 崇祯帝微微一笑说道:“不必了,太傅大人多虑了,自古避讳,无非是避讳皇帝的名字,没有听说过避讳年号的,请太傅大人心安!” 王之正这才站了回来,抬起头正好与张嫣四目相对,他看到张嫣的脸色也并不是很好看。 崇祯帝站起身恭恭敬敬的说道:“根据祖制,从明年起,改元‘崇祯’。诸位爱卿,朕年少继位,很多事情并不通晓,目前关于熹宗皇帝的丧仪,还请各位大人共同多担待一些!” 内阁首辅黄立极躬身说道:“皇上请放心,我辈必定尽心尽力,为熹宗丧仪尽所有力气!” 崇祯帝点点头说道:“好,那就请诸君安排吧,朕过于哀痛,以至于除了守护熹宗皇灵什么事情也做不得!” 王之正奏道:“还请皇上保重龙体为上!” 第二百二十三章:王之正请辞崇祯帝 熹宗皇帝的丧仪进展的很顺利,不论是内阁的王之正、黄立极、李顺国,还是礼部的周纯成、周延儒、温体仁,还有司礼监的王体乾,个个都是能臣能吏,治得一个皇帝丧仪还不是什么难事,打理的井井有条。 文武百官除了每日定时来乾清宫悼念两次熹宗之外,已经开始正常办公处理政务。 王之正和黄立极,李顺国除了治丧也开始批阅奏章,处理政务。 王之正已然把崇祯帝扶上马,满心都想赶紧辞职,回府安享轻闲。 于是在丧仪的第五天,王之正就抓紧时间来到了乾清宫觐见崇祯帝。 崇祯看见王之正过来了,于是笑容可掬的说道:“太傅大人来了?” 王之正规规矩矩跪下来给崇祯请安,崇祯一看王之正正儿八经跪下来给他请安,颇为不适应,赶紧扶起来王之正:“大人不要行此大礼!” 王之正站起来,然后低声对崇祯说道:“皇上,微臣有些事情想单独跟皇上聊聊。” 崇祯呵呵一笑,然后指了指内室说道:“好,我们进内室来谈。” 进了内室,崇祯命贴身太监徐应元把门关上,然后让徐应元退出去。 看了看内室没有别人,于是崇祯呵呵笑着就拍了拍王之正的肩膀说道:“表哥……” 话音刚落,王之正急忙跪下来说道:“请皇上不要这么称呼,普天之下,莫非王臣,这里没有表哥表弟,只有皇上臣民。” 崇祯看王之正与他拉开这么大距离,于是很不悦的说道:“表哥,您怎么可以这样,难道做了皇帝,您就不是我表兄了呢?” 王之正微微一笑说道:“没错,您做了皇帝,就是九五至尊,一定要跟人臣拉开距离。” 崇祯哈哈一笑,指着座位说道:“好吧,好吧,你父亲较真,你怎么也较真,昨天舅舅(崇国公)听我喊了一声,他马上就跪下来说:君臣分界以明。我真的觉得挺难受的。” 王之正小心翼翼坐下来拱手说道:“皇上,如今您位登大宝,一定不要再像以前那样了,现在没有什么信王党,也没有什么王大统领,更没有什么表兄舅舅,现在是满朝文武,天下臣民都是您的臣民,您一定要明白这一点。” 崇祯点了点头对王之正说道:“太傅,现在我坐上九五至尊,第一个感谢的就是您啊!如果没有您我恐怕早就被魏忠贤害了!” 王之正点点头说道:“皇上,您觉得,这不是我应该做的麽?” 崇祯怔了怔:“但是我还是要感谢您,除了荣华富贵,我打算加封你为公爵,与你父亲并列为国公,让你们崇国府一门出两个国公爷!然后让你取代黄立极做内阁首辅!” 王之正听罢,急忙摆摆手:“皇上,臣此番前来就是为了这件事!我打算辞去朝中所有职务,回家老老实实做一名纨绔子弟!” 崇祯听罢,突然呵呵大笑起来:“太傅,您不要开玩笑了,现在我刚刚登上皇位,正需要您帮我铲除阉党,平衡朝局,教我如何做皇帝!” 王之正严肃的说道:“皇上,您不明白,我为什么要做这么多。我做这么多,一来是看不惯魏忠贤横行朝野,二来是想为您尽一个表哥应尽的义务,三是要还大明帝国一个太平盛世,仅此而已,其实我说到底跟五年前一样,我本是个纨绔子弟,并不想劳神费心,也讨厌做官,我又好酒又好色,就想回家做一名轻闲贵族,喝个花酒,玩个美女,我根本就没有什么大志向!,” 崇祯听罢,呵呵一笑,给王之正斟满茶水,王之正急忙双手接过:“谢皇上。” 崇祯点点头说道:“今天,我到要听听你这个做表哥的怎么说。你不做内阁首辅,难道就不怕阉党和东林党再起风云,魏忠贤,客氏卷土重来,把我再次从皇位上拽下来么?” 王之正摆摆手:“不可能了!魏忠贤被禁卫军软禁在家,客氏被软禁在慈宁宫,魏忠贤的阉党虽然现在都没事,但是您只要安抚好朝臣,一纸诏书就可以把阉党清除殆尽!至于东林党,您更不用怕,东林党在天启年间已然元气大伤,如今东林党领袖张溥、钱谦益、伍珏、周延儒李顺国这些人,都在您的掌握之内,您只要把握好度,不要对东林党过于亲近,平衡朝局并不是什么难事。” 崇祯长叹一声道:“那如果您辞官,蒋鼐,崔舜,王良辅,黄宗羲这些人,也恐怕不会答应吧!” 崇祯试探着王之正到底是真心还是试探,王之正听到这里,笑了,崇祯终于把他担忧的问题说出来了。 王之正微微一笑端起茶盏品了一口说道:“皇上,这些人怎么会不答应?他们都是老信王党啊,要知道,信王党的首脑是您啊!” 崇祯摇摇头:“禁卫军大统领蒋鼐,与您的交情之好,如果朕留不住你,让您辞官归隐,估计他们真不回答……” 王之正站起来躬身说道:“皇上,您多虑了,如果您觉得他们不会答应,可以把他们调换一下,禁卫军大统领您可以亲自担任,太祖和成祖,英宗都亲领过禁卫军,但是他们必定会答应的,因为此前我多次给他们说过我有归隐计划。” 崇祯也抿了一口茶说道:“但是这么久了,没有您,我好像就没有主心骨!” 王之正呵呵一笑说道:“其实皇上的智计远在我至上,我只是善于运用一下阴谋规矩小伎俩,而对于治国来说,需要的正是皇上这样的雄才大略!” 几句马屁拍的崇祯帝有点飘飘然。 但是崇祯帝这个少年天子并不糊涂,他正在发愁如何升赏王之正,甚至把封为藩王都作为备选方案之一。 如今王之正这么诚心诚意来请求归隐太出乎他的意料,帮他打下来江山,什么都不要就要归隐,这样的“傻瓜”怎么可能有啊! 崇祯帝突然站起来,一撩龙袍居然跪倒在王之正跟前,王之正吓得手中茶盏砰砰砰摔碎在地上,赶忙跪倒在地匍匐在地说道:“皇上,您这实在是想折死微臣麽?!” 崇祯帝眼含热泪说道:“请大人帮我!不要辞!现在朝野还没有肃清,我做不到!” 王之正固执的说道:“您做得到!” 崇祯盯着王之正匍匐在地的样子,心中略略感到有些安稳:“太傅,您既然非辞不可,那就待我收拾了阉党之后再辞可以么?” 王之正这才抬起头说道:“皇上答应了?” 崇祯苦笑道:“不答应怎么办?难道就让您跪在这里到天亮?” 王之正这才如释重负得长长舒了一口气说道:“谢皇上恩典!” 崇祯站起身扶起来王之正温言温语说道:“太傅,朕也答应你了,快起来吧。您说说看,接下来怎么走!” 王之正站起身来,看到崇祯坐下来,这才坐在旁边说道:“接下来还不能马上收拾魏忠贤,俗话说,百足之虫,死而不僵,魏忠贤经营二十年,朝中上下都有他的爪牙,什么霍维华,崔应元,李蕃,魏良卿,周之龙……如果猝然行动,必然会惹来这些人的反抗。我虽然拔掉他的很多爪牙,但是远远没有彻底动摇他的根基,黄阁老还应该在首辅位置上再做一年半载,现在一方面是安抚好东林党,另一方面是逐步释放清除阉党的信号,让朝臣们来提出惩办魏忠贤之事。” 崇祯帝频频点头。 王之正接着说道:“现在内阁不能动,司礼监不能动,魏忠贤不能动,可以先把客氏一案先定了!” 崇祯帝点点头问道:“客氏之案,您来主审可好?” 王之正点点头:“可以。我来主审,大理寺卿毛一鹭襄助即可。” 崇祯帝问道:“客氏之案,您准备怎么定性?” 王之正想了想说道:“客氏的丈夫潘赛安,儿子侯国兴,弟弟客光先三人,皆被我软禁在延庆宫,此三人都不能留。客氏是熹宗奶娘,杀了有点不妥,我打算把客氏废为庶民,然后让潘赛安攀咬魏忠贤余党,顺便收拾了崔应元,霍维华,李蕃,田吉那些人。” 崇祯帝冷笑道:“朕觉得客氏不能留!此夫人歹毒,心狠,居然打算用潘赛安**宫妃生育乱我大明法统!” 王之正并不想杀客氏,毕竟跟自己是老情人,再加上王之正对女人天生就有一种怜香惜玉得毛病。 王之正试探着说道:“客氏虽然歹毒,毕竟是熹宗奶娘,我想还是废而不杀为好。” 崇祯帝点点头:“行,太傅看着办。” 王之正说道:“审理客氏之案需要一个月,到了九月底,可以趁着客氏之案肃清阉党部分党羽,十月份就可以向魏忠贤下手!” 崇祯帝激动的说道:“好!那我给太傅一个月时间,到了十月份,魏忠贤落网,我一定批准太傅大人辞职!” 王之正跪倒在地说道:“臣必定鼎力办差!” 第二百二十四章:崇祯朝首会敲忠贤 到了天启七年九月初五,崇祯帝携文武百官,扶熹宗灵柩至德陵奉安。 天启七年九月初十,崇祯帝宣布,丧仪结束,百官继续开始正常行政,但是囯丧期间禁止宴饮,歌舞,酒乐。 九月十五,举行了崇祯朝第一次朝会。 崇祯帝特意让禁卫军解除对九千岁府的封禁,派王体乾把魏忠贤请到了宫殿里,诏令其继续“听政”。 崇祯帝这么做,是王之正的授意,其实魏忠贤心里跟明镜一样,他知道崇祯帝不抓捕他并不是不准备动手,而是找不到合适得时机。 崇祯帝微笑着对魏忠贤说道:“魏公公,听闻熹宗丧仪期间,您正逢大病休养,如今休养之后,可以再次来听政,朕感觉很是欣慰。” 魏忠贤躬身说道:“皇上登基,可以顾念老奴之忠,老奴备感欣慰。” 崇祯点点头说道:“您是忠诚的,这一点先帝曾数次告诉朕,让朕可以善待您。” 魏忠贤躬身说道:“先帝的恩德,老奴没齿难忘。只是民间多处为老奴建立生祠,老奴颇为不安,可是又不能过多干涉。老奴奏请皇上下令拆毁生祠。让老奴安心留在宫中侍奉皇上。” 崇祯微微一笑,大度的说道:“您做得好,百姓给您建生祠,这是情理之中嘛!既然您有这样的请求,那朕看这样好了,之前盖好的生祠,就继续存续,以后呢,就不要再给魏公公建生祠了,好吧?” 魏忠贤看到崇祯就坡下驴,马上就批准了,心中感到一阵恼火:这个小家伙果然以前是装出来的。 百官却马上会意。看来皇上是不怕这个魏忠贤了。 王之正出班奏道:“皇上英明,对于生祠之事,之前有百姓曾告状,当地地方官为了建生祠侵吞民田。这样的事情,微臣觉得应该禁止!” 崇祯帝点点头说道:“侵吞多少民田,由当地地方官补偿给百姓,生祠大可不必拆毁。” 王之正接着阴阳怪气说道:“微臣到觉得,生祠还是拆毁为上,毕竟魏公公还活着,建生祠总有点不太吉利!” 王之正这么一说,百官就明白了他的态度,看来,王之正也已经跟魏忠贤要撕破脸了! 魏忠贤并不是一击就怒的人,他是个很有城府的老政客,于是拱了拱手说道:“太傅说的有理,老奴也请皇上拆毁生祠也上!” 崇祯帝点点头说道:“太傅大人说的有理,但是生祠还是不拆为上,毕竟百官纪念,还说明您做的不错嘛!” 这时候,骑墙观望的户科给事中陈邦美举着笏板奏道:“请皇上三思,生祠古来没有经典可循,只能劳民害财!还是拆毁为妙!” 接着蒋鼐、毛一鹭、申绍先、伍珏等人纷纷奏请拆毁生祠。 御史陆澄源出班奏道:“就是先帝与列祖列宗都没有建立生祠,一个厂臣怎么可以建生祠麽?” 陆澄源既不是东林党也不是阉党,他这一奏请,百官全部缓过来劲了,看来再不表态就来不及了,于是几乎一边到跪下来要求拆毁! 看到这种情况,崇祯帝心中大喜,但是他是个经历过事情,城府很深的人,当然没有表现出来,于是很淡定的挥挥手:“不可。厂臣还是有功绩于社稷的。朕说有功绩就应该升赏!” 这时候,有一个三十出头,长相有点丑陋的官员突然站出来大声说道:“皇上说了,有功就该封赏,百官却纷纷落井下石,看太傅的脸色行事!这真是墙头草,两边到!” 这时候,百官把目光全部投向此人,王之正知道,此人官不大,是个直隶学政,名叫孙之獬,早年投入到魏忠贤门下,对魏忠贤言听计从。 王之正盯着孙之獬笑道:“孙大人,您说话有些问题吧,你说百官看在下脸色,不知此言何意?” 孙之獬冷笑道:“太傅大人权倾朝野,想必不用多说了吧,您既然攻击魏公公,朝臣谁敢不从?” 王之正摇摇头说道:“在下是就事论事,建生祠不但于礼不合,而且还会劳民伤财,百官只是觉得在下这番话有道理,孙大人言重了!” 孙之獬继续不依不饶:“你说于理不合,为什么先帝在世您不说,新皇登基您就说了?” 这时候,阉党的李蕃也跳了出来:“是啊,太傅,您为什么先帝在世就不敢提麽?这不是明显看先帝不在了,就欺负魏公公么?” 王之正冷冷一笑说道:“好吧,都跳出来了。” 他向崇祯帝使了个眼色,崇祯帝马上会意,用心记录着跳出来的人都有谁。 李蕃之后,田吉、魏良卿、魏广微、霍维华、马白先、毕之沅等等一口气跳出来十几人给魏忠贤打抱不平。 崇祯帝和蔼可亲的摆摆手说道:“诸位爱卿——诸位爱卿请听朕一言,王太傅说的不无道理,百官要求拆毁生祠也不是没有道理,所以大家不要这么激动;但是孙之獬,李蕃,诸位爱卿也不要着急,朕不会下令拆毁生祠的,毕竟这也是民意所向嘛!” 魏忠贤流着泪跪倒在地说道:“皇上,老奴年迈体衰,不能为皇上分忧,他们喊老奴九千岁,老奴早已经对这个名号怕了,求万岁禁止此名号!” 崇祯帝微微一笑说道:“准奏!” 魏忠贤愣怔了一下,缓了缓神接着试探:“老奴年老体衰,不能在宫中侍奉皇上,恳请皇上放老奴告老还乡吧。” 崇祯帝心想:你魏忠贤还要试探我到何事。 于是他把脸一拉:“怎么,先帝一大行,你就不愿意侍奉朕了?这个朕不准!” 魏忠贤躬身退回崇祯帝身侧。 这时候,王之正把客氏的球抛了出来:“熹宗奶娘客氏,本来是一个乳妈,先帝待其不薄,不成想她密谋让先帝宫妃两名怀上野种,打算替换皇室血脉,肯定皇上下旨彻查此案!” 崇祯帝一听,佯装勃然大怒拍岸道:“太傅此言,可有真凭实据?” 王之正点点头说道:“怀孕宫妃的行房时间与敬事房记录不符,且懿安皇后证明该宫妃最近两月都没有按时请安,势必私自出宫去了。此事黄阁老也有关注,请皇上下旨彻查!” 此时,魏忠贤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在心里恨得咬牙切齿,这个秘密不但被李永贞刺探到了,还告知了王之正抓捕了赛潘安,软禁了客氏和两名**宫妃。 百官却不知内情,无不啧啧称奇。 崇祯帝脸色铁青下旨:“着大理寺卿毛一鹭,武英殿大学士,内阁参赞王之正,检察院左都御史秦雍三人,马上抓捕客氏与涉案宫妃,涉案人士,严加审查!” 王之正问道:“涉案男子中,潘赛安、侯国兴和客光先三人是侯爵,身份贵重,我等不方便提审。” 崇祯帝一拍桌岸说道:“马上把潘赛安、侯国兴、客光先三人侯爵免除!尽管放心去查!” 王之正,秦雍和毛一鹭三人马上出班跪下领旨。 第二百二十五章:懿安皇后求情客氏 下了朝,毛一鹭跟在王之正身后亦步亦趋陪笑道:“太傅大人,抓捕客氏夫人的事情,可否另向皇上,再请一旨,毕竟客氏乃是熹宗乳母……” 王之正摆摆手:“不必,客氏以及两名怀孕宫妃在慈宁宫软禁着,我过会儿到慈宁宫向懿安皇后要人。客氏的丈夫潘赛安,儿子侯国兴,弟弟客光先则被我已囚禁在延庆宫,你直接派人去提就是了。” 毛一鹭一听,竖起大拇指:“太傅有先见之明,先发制人,着实有远见!” 王之正呵呵一笑,说道:“许久没有会过嫣红了,也不知她怎么样了。” 毛一鹭一听嫣红,赶紧笑着说道:“下官派人把嫣红接过来送到大理寺,待审案之事您只管与嫣红一解相思之苦!” 王之正哈哈大笑道:“毛大人,以前我只知道蒋鼐会办事,申绍先会办事,今天才发现,您也更会办事啊!” 毛一鹭听了太傅大人夸奖,得意的说道:“谢谢太傅大人夸奖,都是太傅大人您教得好呀” 王之正哈哈一笑,拍了拍毛一鹭肩膀说道:“好好干,新朝好好表现,前途无量!” 毛一鹭满脸堆笑说道:“只好好好跟着王太傅,必定前途不可限量。” 王之正看了他一眼:“不是跟着我,是跟着皇上,明白么?我可不想做魏忠贤第二!” 毛一鹭听罢,急忙点头说道:“是、是,魏忠贤现在也到了末路了。” 王之正长叹一声:“魏忠贤之后,再无魏忠贤!” 毛一鹭听着王之正意味深长的这句话,琢磨不出他此话何意。 王之正没有回府,也没有回内阁,直接带着蒋鼐进了慈宁宫。 到了慈宁宫,只见张皇后穿着素衣,倚着栏杆在花园里枯坐,身旁小莞在一侧小心翼翼侍奉着。 看见王之正进来,她微微一笑说道:“你来了?” 王之正点点头,正准备请安,张嫣一摆手:“还请什么安,皇上不在了,还拘这些俗礼干什么?来吧,坐在我身旁。”说着,她拍了拍身侧的椅子。 王之正点点头,小心翼翼坐在了椅子上。他微笑着打量着张嫣,只见张嫣瘦了一圈,神色黯淡,虽然有身孕,可是却不能说,其中的苦楚也只有王之正能理解。 王之正关切的问道:“娘娘,您近来还好么?” 张嫣摇摇头:“不好。一个人待在这冰冷的宫中,有什么好的?” 王之正看了看丫鬟小莞说道:“小莞,你先退下吧。” 小莞躬身规规矩矩退了出去。 王之正握住张嫣冰凉的双手:“你跟皇上说了嘛?” 张嫣点点头:“说了。皇上没有吐口。他说,先帝的丧仪刚刚办完,再等等看吧。” 王之正点点头说道:“皇上不好意思拒绝你,我们的事情,朝野上下都有传闻,皇上当然也是明白的,只是他不能得罪你我。” 张嫣轻轻叹息一声:“只是腹中胎儿估计等不及。” 王之正想了想:“我前日已向皇上请辞,可是皇上不放我走,要我承诺端掉阉党,抓捕魏忠贤之后才放我走。如果我能在十一月之前顺利处理了魏忠贤,我们就可以在年底离开京师了。” 张嫣听到以后,眼神中泛出来希望之光:“真的吗?有把握吗?” 王之正握紧张嫣的手点点头:“有把握,如果我强行要走,皇上是拦不住的。况且,除了阉党之后,恐怕我不走,我的命运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张嫣听罢,叹息一声说道:“真希望来世不要托生在皇家。” 王之正呵呵一笑说道:“我也不愿意生在公侯之家,我其实最想做的就是富贵闲人,如果不是自讨苦吃,趟明宫争斗这汪浑水,我本就可以做富贵闲人。” 张嫣微微一笑:“你有胆识,有谋略,如果不施展,那也是浪费了的。” 王之正站起身来,看了看满地飘落的枯叶,深秋的萧瑟之气让他倍感凄凉:“今冬又要是酷寒了,最近这些年,天灾人祸不断,每年冻馁饿毙的百姓车载斗量,皇上这江山,不好做啊!” 张嫣现在王之正身后,二人一起享受着时光的静谧。 许久,王之正转过身对张嫣说道:“客夫人和两名宫妃还好么?我今天要提审她们了。” 张嫣点点头:“还好,客氏知道皇上驾崩,每天以泪洗面,两名宫妃有几次悬梁自尽,如果不是看的紧,恐怕她们早就跟着先帝去了。” 王之正点点头:“时间不早了,我要提审她们了。” 张嫣突然握住王之正的手:“大人,她们三人,还能活命麽?” 王之正愣了愣,冷酷的说道:“两名宫妃**并怀野种,必定活不得,客氏本来是不会死,可是皇上忌惮,私下给我说,要杀掉她。” 张嫣同情的说道:“宫妃***本宫不是也**麽?本宫也怀了野种?难道就不能放过她们一马麽?” 王之正无奈的说道:“自古成者王侯败者寇,客氏败了,当然活不成了,如果胜的是客氏,我们岂能活成?” 张嫣是个漂亮的女人,虽然客氏曾经数次陷害她,可是出于善良的本能,她仍然不希望客氏被杀。 她握住王之正的手说道:“把她废为奴总归可以吧,毕竟如果杀了她,我怕百年以后没有颜面见先帝……” 王之正也不忍心,毕竟客氏跟自己曾经也做过一年的露水夫妻,真的要杀她,自己还真是下不了手,于是点点头对张嫣说道:“我……我尽量吧。” 王之正说完,转身就出去了,张嫣凄凉的叹息一声。 到了囚禁客氏的内室,王之正看到黄宗羲的神机营枕戈以待。 他微微一笑对身旁的蒋鼐说道:“黄宗羲十八岁,却有带兵之才,堪称当代霍去病。” 蒋鼐呵呵一笑:“所谓自古英雄出少年,黄宗羲是黄阁老的儿子,虎父无犬子嘛!” 进了内室,只见客氏夫人面容憔悴,手中握住熹宗的胎发出神。 看见王之正进来了,客氏站起身呵呵一笑:“你来了?是不是要送我上路了?” 王之正摇摇头:“遵皇上圣旨,今天来提审你!” 客氏冷笑道:“我最看不惯你这副小人得志的嘴脸!” 这时候,一旁的禁卫军健儿扑上去左右开弓给了客氏两个大耳刮子怒斥道:“刁妇!怎么给太傅大人说话呢!” 客氏捂着如花似玉的脸蛋儿犹自愤愤不平。 王之正挥挥手:“算了,不要给这妖妇一般计较!带她走!” 蒋鼐一挥手,几名禁卫军健儿拿着镣铐给客氏带上,与此同时,越嫔和怡嫔也被绳捆索绑带了出来,三个女人都是面容憔悴,衣衫不整。 王之正看了看,心中泛起来一丝怜悯,但是却不能表现出来,毕竟她们犯的是逆案,如果表现出来,那岂不是有回护逆犯的嫌疑? 第二百二十六章:大理寺提审客夫人 大理寺。 王之正坐在主审台,毛一鹭和秦雍(曾为王之正幕僚,现任都察院左都御史)分坐两侧,客夫人和两位宫妃带着镣铐站在台下。 王之正盯着客氏严肃的说道:“客氏。皇上已经下令,除却你奉圣夫人封号,怡嫔、越嫔,懿安皇后已废黜你们二位嫔妃封号,而今没有奉圣夫人也没有嫔妃,你们都只是庶民,人犯。明白麽?” 王之正重申一遍,免得三人再拿身份来抬压。 客氏呵呵一笑问道:“请问,是信王麽?” 王之正也呵呵一笑:“现在没有信王,原来的信王,是现在的皇上,说话请注意点!” 王之正明白,这个女人一向是胡搅蛮缠的高手,今天他也是全副精力来对付这个女人。 客氏冷笑道:“好。皇上是先帝的弟弟,我是先帝的乳母,那皇上是不是也要喊我一声乳母麽?” 王之正一拍桌岸:“大胆!你是先帝乳母不错,但是并非当朝皇帝乳母,请注意你的身份!” 客氏一看王之正不进套,于是别转脑袋看了看两位宫妃说道:“二位娘娘,你们如果有什么冤情,尽管向王大人说吧!” 王之正大声说道:“住口!现在我问得是你,她们二人还没有轮到!本官现在说明一下你的罪过!” 王之正翻着卷宗缓缓说道:“经敬事房太监王检德指控,你于天启七年六月之七月间,秘密接出熹宗嫔妃怡嫔、越嫔二人,与你丈夫潘赛安***并怀有身孕,企图糊弄皇上传位于二人与潘赛安野合的私生子,你招认麽?” 客氏冷冷一笑:“不招!无情无证,你怎么知道她们怀的不是龙种?如果怀的是龙种,你担得起这个责任麽?” 王之正冷峻的说道:“担得起!传敬事房太监王检德!” 卫兵大喊一声:“传王检德!” 只见王检德躬身走了进来,给王之正三人躬身行礼。 王之正温和的对王检德说道:“王公公,请出示物证!” 王检德点点头,从怀中掏出敬事房六月、七月的案宗说道:“秉太傅大人,天启七年六月,七月二月,熹宗病重,没有召幸嫔妃记录,一直居住在慈宁宫懿安皇后寝宫休养。所以可以判定越嫔、怡嫔所怀龙种乃非龙种!” 客氏狡辩道:“敬事房凭什么有这个权力?难道皇上非要也要召幸才能怀孕麽?难道白天就不能在御花园里突然临幸麽?” 王之正冷冷说道:“根据《大明律》,如果宫妃怀孕没有敬事房记录,一律视为伪龙种!” 客氏席地而坐:“屁!难道当初宪宗皇帝的儿子孝宗皇帝,也是在敬事房查到记录了么?!” 客氏突然抬出孝宗皇帝的典故,顿时王之正和毛一鹭、秦雍都语塞了。 秦雍反应快一点,他冷笑道:“孝宗旧事,乃是特例!” 客氏唇枪舌剑:“怡嫔,越嫔也是特例!” 王之正一摆手:“王公公,您退下吧!” 王检德把敬事房卷宗交给文书,然后拱拱手就退下了。 第一回合:客氏占了上风。 王之正点点头:“好,敬事房记录就算可以有特例。这么说,客氏你是不肯招人了?” 客氏冷冷得哼了一声。 王之正问越嫔和怡嫔:“那你们二人招认不?” 越嫔和怡嫔虽然年纪不大,但是都是厚脸皮,看客氏占了上风,于是都厚着脸皮摇头。 王之正盯着越嫔:“越嫔!你来说说,皇上是哪一日召幸你的?” 越嫔不假思索:“我忘了!” 王之正又问怡嫔:“你呢?” 怡嫔拜拜脑袋:“不记得了。” 王之正点点头说道:“很好,那么,孕期多久了?” 越嫔说道:“两个月。” 怡嫔也脱口而出:“两个月!” 王之正呵呵笑道:“两个月以前,是七月十五日。也就是说,七月十五日你们二位都在宫中对么?” 二人都点点头。 王之正点点头说道:“呈皇后慈宁宫请安记录!” 文书站起身来念到:“慈宁宫请安记录,根据《熹宗实录》记载,越嫔与怡嫔从最后一次进慈宁宫请安是六月三十日,七月,八月均没有请安记录!” 王之正点点头说道:“既然你们七月十五在宫中,为什么从七月初一到八月二十二皇上驾崩,你们一次也没有到慈宁宫向熹宗和懿安皇后请安?!” 二人顿时语塞。 王之正一拍桌岸:“速答!” 客氏老奸巨滑的嘻嘻笑道:“就算没有请安,难道不请安就犯了死罪?!” 王之正问大理寺卿毛一鹭:“后妃在宫中不向帝后请安该当何罪?!” 毛一鹭脱口而出:“回太傅,应当露请一日掌嘴二十!” 王之正点点头:“从七月初一到八月二十二是五十三天,每日二十,五十三日是多少?” 毛一鹭脱口而出:“是一千零六十是也!” 王之正一拍桌岸:“蒋越嫔和怡嫔各掌嘴一千零六十下!” 几名卫兵扑上去驾着越嫔和怡嫔,一名壮硕的卫兵抡起兜风巴掌就是十几个耳光!打得两个宫妃嗷嗷大叫:“夫人救我啊!夫人!”“救命啊夫人!” 王之正冷酷的说道:“往死里打!” 卫兵抡起巴掌咵咵咵,打得两个宫妃牙齿从口中喷出来,满地都是血。 王之正呵呵笑着问客夫人:“你看看?既然说是露请安,本官就按照不请安治罪!” 客氏脸色很难看,不理会挨打的宫妃! 大约打了二百多耳光,两位宫妃的脸从如花似玉被打的肿成猪肝色满地都是牙齿和血。 王之正一挥手:“停一下!” 卫兵停下手。 王之正盯着二位宫妃:“你们到底是不是露请安了?早知道,一千零六十耳光打下去,你们早就脑袋都被打裂了!命都没有了,还不承认麽?反正都是以死,干嘛要受这个罪麽?” 两位宫妃呻吟道:“承认!我们承认!我们私自出宫!” 王之正一挥手:“签字画押!” 文书就把签字画押纸笔递过去。 两位宫妃签字画押之后,王之正拿着那份供状笑道:“客氏,他们既然不再皇宫,你总不能说,怀的还是陛下的龙种吧?” 客氏一看,也语塞了。 王之正一挥手:“既然签字画押,掌嘴可以免去。” 王之正盯着客氏说道:“说说看,谁是主谋?是你,还是潘赛安,抑或是客光先还是侯国兴?” 王之正一口气株连了三个客氏生命中最重要的男人。 客氏再也沉不住气了:“王之正!你个禽兽!你跟我睡觉的事情为什么不说!你跟我睡觉睡了一年!不承认呢?**皇帝乳母你又该放何醉?!” 王之正呵呵一笑:“证据呢?人证?物证?” 客氏大叫道:“你就是个流氓滚蛋!” 王之正一拍桌岸:“快交待!” 客氏坐在地上撒泼起来。 王之正大声说道:“潘赛安供述,你是主谋,侯国兴和客光先是从犯,你们骗着他让他跟两名宫妃***他根本不知道两位宫妃之身份!” 客氏怎么也不相信他爱的男人会如此绝情的出卖他,于是大吼道:“你胡说!” 王之正一拍桌岸:“带潘赛安!” 卫兵驾着潘赛安走进来,只见潘赛安不但不憔悴,反而吃的白白嫩嫩,衣衫楚楚,风度翩翩。 潘赛安看都不看蹲在地上的妻子客夫人就说的:“秉大人,客氏和儿子侯国兴,弟弟客光先欺骗我,说给我寻美人儿乐乐,谁想到他有这么大的阴谋!我认罪,我却是**宫妃,但是我不知情!” 客氏扑上去就给了潘赛安如玉的脸庞上两记清脆的耳光:“你这个白眼狼!” 第二百二十七章:潘赛安出卖客夫人 潘赛安一把就把客氏推开一脚踹上去:“你这个疯女人!” 王之正盯着客夫人问道:“怎么?你还不招人?人证物证具在!” 客氏无力的坐在地上:“好吧,我承认!但是此事主谋是潘赛安他想做太上皇,与我,我儿子我弟弟都是被他逼迫!” 王之正冷笑道:“潘赛安虽然封侯,可他哪有能力逼迫你们三人!” 客氏指着潘赛安:“你这个忘恩负义呢家伙,你不会得好死!” 潘赛安冷笑道:“事到如今你还在狡辩!” 王之正怒道:“客氏,快招认你怎么和客光先。侯国兴密谋!从犯还有谁?!” 客氏大声说道:“主犯是我和潘赛安!” 王之正大声说道:“带客光先和侯国兴!” 接着,客光先和侯国兴也被带了上来。 客光先三十岁左右,白白胖胖,一看就是个富贵子弟,侯国兴则二十出头,看起来黑瘦。 王之正盯着二人问道:“你们二人是从犯还是主犯?!” 侯国兴腿一软跪了下来:“大人,我母亲的事情,我并不之情啊,何况就算他们阴谋得逞,与我又有什么关键,我何必付出这么大代价把!” 王之正又问客光先:“你呢?” 客光先也跪了下来:“求大人明察,此事是我姐姐与潘赛安密谋,与我们没有任何关系!” 王之正呵呵笑着站起身来走到客氏身旁:“看见了么?现在所有人都认定你是主谋,这一点没有任何悬念,你再不签字画押,我就要动刑了!” 客氏长叹一声道:“我这才发现,出了事,没有人能靠得住!” 王之正盯着客氏说道:“不是没有人靠得住,而是你们胆子太大了,做出来的事情,根本没有能给你背黑锅!如果不想牵连更多人,就赶紧签字画押吧!” 客氏终于斗败了,她知道,在不签字画押,王之正可以动刑强迫,为了不牵连儿子和弟弟,她终于服了! 客氏点点头:“拿纸笔我签字画押!” 王之正夸赞道:“这才是识时务。” 文书把供状拿过来,客氏想了想,长叹一声道:“先帝,我这就追随你去也!他们把你的奶娘逼迫陷害成这样你知道么!” 客氏咬破手指,摁了手印。 王之正摆摆手:“把越嫔,怡嫔,客氏带下去!” 客氏退下之前瞪着情郎潘赛安:“你活不成的!王之正我了解!” 潘赛安冷冷说道:“那是我的事!” 侯国兴大喊一声:“母亲!” 客氏看都不看儿子一眼就退了下去。 三名画押的人犯被带了下去,只剩下潘赛安,客光先和侯国兴三人。 王之正走回主审台,盯着潘赛安说道:“潘赛安,你认罪态度良好,本官决定从轻处理。你来说说看,根据你所掌握的情报,参与此事的还有什么人?” 潘赛安指了指客光先和侯国兴:“这二人是主谋,他们三番五次跑来找我说这俩美人是从青楼窑子里买回来的让我享受!” 二人大骂到:“潘赛安!你他妈的信口雌黄!” 王之正大声说道:“侯国兴,潘赛安是你继父,你骂他可是不孝!” 侯国兴抓住潘赛安衣襟就是两拳:“打死你这个白眼狼!” 卫兵扑上去把侯国兴甩出去一仗远! 王之正也不想跟他们废话,一挥手:“用刑吧!” 然后卫兵拿着竹签,烙铁和夹棍就走了上来。 侯国兴和客光先看到刑具吓得腿抖索起来。 王之正冷笑道:“你们二人如果不招供,就把这三种刑具全都享受一边怎么样啊!” 侯国兴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大人,我招供!” 王之正一挥手,文书走过来让侯国兴画押。 王之正冷笑着对客光先问道:“你不招供?” 客光先咬着牙:“没有做的事为什么要招供!” 王之正一挥手,卫兵拿着夹棍就把客光先的腿架了起来,然后卫兵咬牙切齿咣当咣当几声,打的客光先嗷嗷乱叫。 王之正冷笑道:“不招供我可以把你活活打死!你招供也就是一刀的事,我保证不给你判凌迟!” 客光先忍不了刑,哎哟哎哟喊叫着:“招供!招供!” 潘赛安看王之正如此毒辣的手段,吓得腿肚子转筋。 王之正看到客光先也画押了,于是挥挥手:“把他们俩带下去吧。” 待到只剩下了潘赛安,王之正笑容可掬的对潘赛安说道:“潘赛安,你有立功表现,我可以把你从凌迟改为斩首!” 潘赛安一听,额头上斗大的喊住滴落下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太傅大人,我还年青,还不想死!” 王之正呵呵一笑说道:“不想死那你就要接着立功。” 潘赛安想起来王之正那天给他说过,给他一条生路,那就是把递给他的名单都抖落出来。 潘赛安机警过人他急忙说道:“大人,参与逆案的还有一些人,只是这些都是九千岁的人所以我不敢说……” 王之正呵呵一笑:“你可以不说,那你就得替他们死了!” 潘赛安赶紧谄笑道:“我说!我说!有霍维华,有魏良卿,还有李蕃,唐伯约,魏广微,田吉,崔应元还有还有……还有……噢对了,还有周之儒,马童,孙之獬!”潘赛安把背下来的名单挨着说出来。 王之正笑问文书官:“都记下来了么?” 文书官点点头:“回大人,都记下来了!” 王之正笑道:“很好!潘赛安,如果这些人都招供了,你可以改流放!还有那两名宫妃,也可以改流放,届时他们肚子里的你的孩子,也能保住!但是要想保住她们俩,你得再立一功,明白么?” 潘赛安跪下来频频叩首:“是是是,谢谢大人,谢谢大人!” 王之正笑着说道:“这一功,就是指正他们几个人!” 潘赛安叩这首说道:“我一定尽力!” 王之正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对毛一鹭和秦雍说道:“二位可以给客氏,两名宫妃,客光先和侯国兴量刑了。” 二人点点头。 王之正转身宣布道:“今天就审到这里了!” 审完案,王之正回了崇国公府,这段时间忙的不可开交,也没有时间陪陪家人。 王之正赶紧回府,想给父母,祖母请安,然后再给阮夫人,柳青青一起逗逗儿子良择。 于是走到门口对牵马的周成说道:“走吧,今天早点回府!好好陪陪家人,忙了这么久!” 这时候,毛一鹭满脸堆笑走了出来:“大人,您先别急着走?” 王之正笑问:“毛大人,有什么事么?” 毛一鹭低声附在王之正耳畔说道:“我把嫣红接过来了,就在大理寺客房安置着,请大人过去跟嫣红一叙!” 王之正想起来嫣红,就感觉心里像猫抓似的,痒痒的,色心一起,就忘记了陪家人的事,于是板着脸对周成说道:“噢,你回府吧,告诉老爷老太太,还有夫人如夫人,我今天事物繁忙,晚上就不回府了。” 周成沮丧的说道:“夫人说都这都已经半个多月没见过你了……” 王之正板着脸说道:“你怎么这么多废话么!” 周成只好一个人骑马回家,刚调转马头就愤愤不平骂了一句:忙什么狗屁!不就是想玩女人! 第二百二十八章:俏嫣红请求纳妾室 王之正跟着毛一鹭走到了大理寺的客房旁边,毛一鹭躬身施礼道:“大人,你们夫妻二人会面,我就不打搅了,在下先行告退!” 王之正呵呵笑道:“毛大人,难得你用心良苦啊!” 毛一鹭心里明白,如果王之正把嫣红忘到脑后,那对他绝对不是好事,有了嫣红这个桥梁,他才算是长期搭乘上王之正这条船。 王之正推开门,只见客房里暖暖的,内室香气袭人,他刚一进门,就看见嫣红穿着粉色长裙,袅袅婷婷走了过来,那婀娜多姿的身材,和高挑的个头,让他倍感喜欢。 大半个月没有寻过嫣红了,王之正突然觉得嫣红比以前更美了,他还没有开口,嫣红就盈盈一拜,笑道:“大人这么久不来看我,我还以为您又生我气了。” 王之正呵呵笑着抚摸了一下嫣红妖娆的脸蛋儿:“怎么会呢,这不是正好赶上熹宗驾崩,处理丧仪,忙的不可开交,就是今天,你也知道,我正想大理寺处理案件,这不是一得空马上就让毛大人把你请了过来嘛!” 张嫣娇嗔道:“明明是毛大人接我把我送过来,要不然恐怕你还是想不起来我这个外室!” 王之正听到嫣红这娇嗔,顿感浑身酥麻入骨,于是忙不迭就把嫣红一下子抱进怀里,然后坏笑着就扔到了内室的床榻上。 嫣红躺在床上咯咯笑道:“大人,您可真是个野兽……” 王之正坏笑着就压了上去…… 几番云雨终于解了相思之苦。 王之正怀抱美人笑道:“你这么会服侍男人,真让我难以自拔!” 嫣红长叹一声道:“可惜没有名分,大人随时都可以如同弊履说扔就扔!” 王之正抚摸着嫣红的后背笑道:“怎么会呢?你这样的尤物我哪里舍得扔麽!” 嫣红突然坐起来,秀发抚着王之正的脸颊用银铃般得声音说道:“大人,能不能把我接进府中?我知道,府中二位姐姐或许不会喜欢我这样的风尘女子,可是我是真心想好好侍奉大人,我连二位姐姐也一同服侍好,她们肯定会接纳我的好么?” 王之正心想:我的夫人阮氏,爱妾柳青青都是世家大族的大家闺秀,不但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而且都是温婉知礼的女人,这嫣红是青楼妓女出身又委身于毛一鹭,如果我把她接回府,二位夫人不答应,父母也不会接纳的吧。 于是王之正温柔的说道:“嫣红,我们这样不是挺好的么?” 嫣红突然跪在王之正腿旁:“大人,嫣红是个苦命的女人,十三岁就被卖到青楼,后来又被毛大人赎身,确实是不通文墨,可是我能服侍人,不但能服侍大人,还能服侍二位姐姐,您就接纳我吧?” 王之正仍然不说话。 嫣红终于不再坚持,看来不给王之正怀上儿子,他很难进崇国公府,于是嫣红点点头说道:“既然大人实在为难那嫣红也不再勉强!” 王之正心想,最近真是命犯桃花,那边张嫣怀着自己的孩子在慈宁宫等待,这边嫣红又缠着自己要进崇国公府。 本来作为一个太傅,通侯,崇国公世子,三妻四妾很正常,可是这两个女人又都是身份特殊,张嫣是先帝的皇后,别说是父亲母亲知道了要给自己大闹,就是崇祯帝也不会答应。而嫣红又是个青楼女子出身,不同文墨,又没有什么教养,想想真是,这情场比官场、战场也要硝烟弥漫。 王之正责怪自己:好什么不行,偏偏好女色,现在是背了一屁股风流债。要说最头疼的竟不是官场的事情,却是这些风花雪月之事。 于是,王之正推开嫣红,没有了一点兴致。 嫣红一看王之正不高兴了,急忙伏在王之正胸膛上撅着小嘴撒娇道:“大人,您不要生气,我只是说说而已,你真的为难就算了,来,让奴家接着再服侍您!” 王之正呵呵一笑,拍了拍嫣红的后背笑道:“哈哈,瞧你这么大的个子,撒起娇来一点比那娇小女人不逊色。”说着,王之正猛地就把嫣红压在了身下…… 当天夜里,王之正留宿在大理寺,跟嫣红缠绵悱恻,通宵达旦,以至于筋疲力尽。 到了天色大亮,仍旧搂抱着嫣红呼呼大睡。 这时候,有人敲门:大人,大人该起了,毛大人和秦大人要小得来通禀一声,马上要升堂了。 王之正睁开眼,揉揉眼睛说道:“真烦人!升堂什么啊!” 说着,捏了捏嫣红的屁股:“嫣红,我起床了!” 嫣红也睁开了眼睛:“我来服侍大人更衣。” 王之正点点头,然后由嫣红服侍着更衣,梳洗。 这才从内室走出来,一看确实是日上三竿。王之正想起来昨夜的风流韵事,不禁莞尔一笑,看了看嫣红说道:“在屋里等着我,老爷我办公之后,接着给你玩!” 嫣红微微一笑:“大人您忙吧。” 王之正背着手走到大理寺审案抬,只见毛一鹭和秦雍正在两侧坐等他。 看见主官进来,急忙站起身施礼,王之正呵呵笑道:“昨夜没有休息好,今天起的晚了。” 秦雍笑道:“大人日夜操劳,也该好生休息休息了,忙完这场案子,您就在家休息一段时期,剩下的事情交给我们来做就好。” 王之正呵呵一笑,然后坐了下来,毛一鹭已经斟好茶。 王之正端起茶品了一口,顿时觉得清醒不少,心想:昨夜差点让那小妖精给磨坏了身体,这毛一鹭这么大岁数了天天怎么吃得消。 王之正回过神来问毛一鹭:“毛大人,人犯都抓捕了麽?” 毛一鹭急忙说道:“回大人,左都御史秦雍大人昨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涉案官员全部抓捕。” 王之正点点头说道:“这些人都是魏忠贤的阉党,审判起来不要手软,能杀就不流放,能流放就不拘禁,明白么?” 毛一鹭心想:幸亏我抽身投靠了王之正,不然我早就被王之正清洗了,看来舍得嫣红这个大美人确实给我带来了平安富贵。 毛一鹭拱手说道:“请大人放心,涉案人员根据潘赛安供述,田吉,魏良卿,李蕃三人是主谋,孙之獬是从犯,魏广微,周之儒,马童三人是涉案不深,今天提审,让他们自行交待。” 王之正端起茶抿了一口,呵呵笑道:“这些人,不会主动交待的,你提审的时候,不要说那么多废话,直接摁翻在地就用大刑,不招就一直打,一直用刑,这是当年镇抚司收拾东林党的方法,现在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深!” 毛一鹭心想:这个王之正可真是毒辣啊! 毛一鹭拱拱手:“大人,今天准备由我主审麽?” 王之正点点头:“嗯,你也该主审了,如果你主审了,等于向万岁表明你的态度,跟阉党势不两立,要知道,我们的皇上,虽然不动神色,可是在暗中观察着每一位朝臣呢!” 毛一鹭精神大振,昂然说道:“是,大人,就交给我来办!” 第二百二十九章:审阉党王之正杀人 毛一鹭坐上主审台,王之正坐在了毛一鹭身侧,毛一鹭一拍桌岸:“带首批人犯田吉,魏良卿!潘赛安!” 田吉和魏良卿被绳捆索绑驾了上来。 潘赛安也跟在后边被带了上来。 魏良卿刚一进来,就大声笑着说道:“正儿,你怎么,是不是抓错人了?” 毛一鹭怒斥:“不许狂吠!王大人乃是太傅!” 魏良卿与他伯父魏忠贤出身大体相似,却没有魏忠贤的精明睿智,他赶紧拱手说道:“王大人,您看看,我是魏良卿啊!” 王之正呵呵笑道:“魏良卿,有没有罪审了才知道,不要着急,如果你没罪,本官不会冤枉你的放心!” 魏良卿稍稍心安。 田吉确实个硬骨头,他伸着脖子吼叫:“王之正,你别忘了,你的出身乃是九千岁的干孙” 王之正瞪着田吉说道:“本官出身是崇国公府!你何来此说!” 田吉呵呵冷笑着指着毛一鹭说道:“这家伙不是也是靠着巴结奉承九千岁当官,如今有什么资格在这里狺狺狂吠!” 毛一鹭被揭穿老底,勃然大怒,他一拍桌岸:“你勾结客氏打算玩狸猫换太子,真乃是逆罪中的逆罪!你今天说什么也逃不了干系!” 田吉呵呵笑道:“我勾结客夫人还是王之正勾结客夫人?王之正与客夫人睡过觉知道么?” 毛一鹭一拍桌岸:“用刑!上夹棍!” 一通夹棍下来,田吉居然硬是撑着没服软。 王之正看被打的满脸是血的田吉,呵呵笑着站起身走过去,拍了拍田吉的肩膀劝道:“你没必要硬扛,你想想,我又不会趁着这个节骨眼给九千岁上罪名,你硬撑着有什么趣味?” 田吉冷笑着吐了口血说道:“没有做过的事为什么要承认?!” 王之正呵呵一笑说道:“没有做过的事情,为什么不能承认?” 田吉咬牙切齿说道:“你就是在栽赃陷害!” 王之正呵呵一笑:“你当初在东厂审理杨涟左光斗的时候,难道就确定他们做过什么事麽?不也是用这种方法来让他们承认呢?为什么你能做的事,我们就做不得呢?” 田吉听到这话,竟然语塞。 王之正呵呵笑道:“嗯。你不承认也没关系,真不行就跟杨涟,左光斗一样,被活活打死!” 田吉咬着牙咆哮:“你就不怕九千岁治你?” 王之正仰天哈哈大笑道:“九千岁要知道你这么大胆子,敢参与客氏狸猫换太子的逆案,先就把你打死了!” 说罢,王之正一挥手:“往死里打!” 卫兵们听了王太傅发话,把田吉往地上一摁,抡起板子疯狂摔打田吉。 鲜血飞溅的满地都是,秦雍和毛一鹭也看的胆战心惊。 魏良卿吓得如同筛糠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王之正盯着被打的皮开肉绽的田吉恶狠狠问道:“你招是不招?” 田吉大吼一声:“你不就是想……” 王之正知道,田吉又要胡说八道。 于是他跳过去抬起腿一脚飞踢上去,正好踢到田吉的下巴上,顿时田吉的脖颈就撕裂了,脑袋与身体分离,鲜血汩汩流出,田吉吭都没吭一声就死了。 魏良卿看着田吉在他身旁被王之正一脚踢死,吓得昏厥过去。 潘赛安吓得倒在地上嗷嗷大叫。 王之正杀人如麻,跟这些文官不同,他冷着脸回到主做:“毛大人,带其他人犯!” 毛一鹭愣怔了一下:“啊……啊,宣李蕃,魏广微,孙之獬!” 不久,三人铁锁啷当进来就看见身首分离的田吉的尸体,三人大叫一声。 毛一鹭一拍桌岸:“你们三人看看田吉,这就是不招供的下场!赶紧招供吧!你们是从犯,不一定会判死!最多是流放,轻则罢官而已!” 李蕃和魏广微大声说道:“我们招……我们招……” 孙之獬则拧着脖子说道:“不招!” 毛一鹭一拍桌岸:“让李蕃和魏广微签字画押,把孙之獬拖下去重打!” 王之正盯着孙之獬冷冷说道:“孙之獬,你罪名不重,为何不招供?!” 孙之獬破口大骂到:“王之正!你这个背信弃义的小人!你投靠九千岁马上就转身反咬口,你说说你还算不算个人!” 听到孙之獬大骂王之正,所有人都为他捏了一把冷汗,生怕王之正一言不合就会把孙之獬当场杀死。 谁知道,王之正竟然没生气,他呵呵一笑说道:“我告诉你孙之獬,我们吃的是皇粮,眼中没有什么九千岁几千岁,只有皇上!来人,把他摁翻在地画押!” 卫兵扑上去就把瘦弱的孙之獬摁翻在地,抓住他的手硬是画押了,孙之獬挣扎半天挣扎不动,竟然嗷嗷大哭起来。 王之正大喊一声:“把孙之獬押入死牢!” 然后卫兵架起怪叫乱喊的孙之獬就把他架了下去。 王之正呵呵笑道:“阉党里居然还出来这么个怪人!” 然后吩咐把签字画押过得魏广微和李蕃压下去。 一口气处理了这么几个人,纬度没有处理抖似筛糠的魏良卿。 魏良卿颤抖着声音说道:“王大人,我,我招……” 王之正呵呵一笑说道:“你放心,根据潘赛安招供,你只是知情不报,看在魏忠贤面子上,最多给你罚一下而已。你这魏国公想是做不成了。” 魏良卿叩头说道:“王大人,我不当什么国公,放我回家种地就行!” 王之正微笑道:“正好,你也不用在这漩涡集挣扎了!” 王之正下令把魏良卿拖下去,然后对蹲在地上的潘赛安说道:“潘赛安,你立了大功,知道么?” 潘赛安哆哆嗦嗦说道:“秉,禀大人,我,我这是应该做的……” 王之正呵呵一笑,对毛一鹭说道:“毛大人,潘赛安戴罪立功,又不是主犯,我建议从轻发落吧!” 毛一鹭拱手恭恭敬敬说道:“是,太傅大人。” 王之正想了想,说道:“我建议,犯罪的越嫔和怡嫔,怀有身孕,按照天理来说,腹中胎儿无罪,嗯,就放了他们,让她们跟着潘赛安好了。” 潘赛安顿时高兴的乐不可支,因祸得福,反而可以娶了两个如花似玉的宫妃为妻,顿时跪在地上感恩戴德的给王之正叩头:“谢王大人超生,多谢王大人,我潘赛安就是做牛做马也要回报您,!” 王之正呵呵冷笑道:“算了吧,我可用不了你这样反复难养的小人。” 然后挥挥手:“把潘赛安押入天牢!待到罪名已定之后再说!” 毛一鹭说道:“还有崔应元,马童没有审理。” 王之正呵呵笑道:“崔应元这位仁兄我再了解不过了,不用审理就会画押,至于马童,就是魏忠贤的干孙,东厂小喽啰,你看着把他处理了就行。” 审理了阉党这么多人,王之正觉得非常顺手,下边就是量刑了,如果顺利进展,大约要不了一个月,十月中旬就可以把阉党料理差不多了。 如果十月中旬料理好阉党,十一月份就可以对魏忠贤开刀。届时把魏忠贤收拾了,崇祯帝就不可能再不放自己走人。终于可以摆脱这整日让人烦透了得各种争斗。 第二百三十章:嫣红身孕纳入公府 嫣红一大早醒来,服侍了王之正洗漱更衣,就觉得有些不舒服,然后喊来了管家。 管家王贵急忙把郎中请来,郎中给嫣红把脉以后,拱手说道:“恭喜夫人身怀六甲” 嫣红简直不敢相信她的耳朵,真是心想事成,今天正在发愁,跟王之正了这么久,怎么就怀不上呢,就有了身孕。 嫣红高兴之余让管家王贵赏赐给郎中五百两银子,然后马上准备告诉王之正这个大喜讯 嫣红赶紧化妆画眉,把自己收拾的漂漂亮亮的。 午饭时刻,王之正没有来,与毛一鹭,秦雍一起用餐。 到了过了下午,终于盼来了王之正。 王之正刚推门进来,就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说道:“快给我捏捏肩膀,今天真的是累坏了。” 嫣红用精巧的手指给王之正按摩着肩膀,王之正呵呵笑道:“真舒服,我觉得你这手法真是太专业了。” 嫣红笑着说道:“大人,我要告诉你一个大喜讯!”王之正摸着嫣红的小手问道:“什么大喜事说出来让老爷我高兴高兴!”嫣红呵呵一笑说道:“我有了!” 王之正一惊,站起来盯着嫣红问道:“什么?你?你有身孕了?” 嫣红佯装娇羞的点点头。 王之正哈哈大笑着保住嫣红亲了几口兴奋的不能自已:“想不到我今年真是……青青有孕,你也有孕,我明天就可以再添两个儿子了!” 嫣红嘻嘻笑道:“大人真的是有福气!” 王之正心想:再加上张嫣的肚子里那个宝贝儿子,王之正明年就能再添三个孩子了! 王之正笑着把嫣红揽进怀里温柔的说道:“嫣红,你对我王府可是大功一件!” 嫣红嘟着小嘴:“还不是不能进府。” 王之正想了想,呵呵一笑说道:“既然如此,我也不能让孩子没有名分呀,我昨夜没有答应接你进府,今天你就知道,有孕在身,看来这也是天意呀!” 嫣红开心的看着王之正:“大人,您真的会接我进府么?” 王之正点点头:“夫人是通情达理之人,我原本担心过不了国公爷那一关,可是你既然有了身孕,我想就算国公爷不答应,我祖母张老太君也不会不答应!” 嫣红嘻嘻一笑,说道:“我来侍奉大人泡脚。” 嫣红有孕在身,王之正打算对她负责,毕竟她虽然出身太贱,起码是个庶人,比较好安排。 当夜在大理寺抱着嫣红睡了一夜,第二天一大早,王之正就喊来周成:“我要接嫣红入府。” 周成一听,皱着眉头劝道:“爷,您接嫣红姑娘入府,可是要过了老爷这一关呀!” 王之正嘻嘻笑道:“放心吧,嫣红有身孕了!” 周成一听,急忙呵呵笑道:“真的么?恭喜大人啦!” 王之正哈哈大笑着说道:“赶紧把暖轿抬过来,送嫣红进府。” 虽然时值深秋,王之正却是春风得意,带着大美女嫣红回了崇国公府。 进府之后,王之正对周成说道:“你先把嫣红安置在你那院里,让绿绮照顾点,我得先给老爷请安。” 周成点点头,对跟着嫣红的王贵说道:“王贵,你也别愣着,嫣红姑娘进府,以后你就归我管了,明白么?” 王贵从上次挨了周成一巴掌以后,早就老实了,他谄笑着说道:“周爷您放心,我以后一定指哪打哪!” 王之正进了崇国公王安的前院,直奔王安的书房,敲了敲门,然后就推门而入。 进了门,只见崇国公坐在书桌前读书,旁边崇国公的三姨太平夫人正在给崇国公按捏肩膀。 看见的王之正进来,王安抬起头说道:“唔,你忙完了?” 王之正躬身施礼道:“儿子给父亲大人请安!” 王安点点头:“坐吧。” 平夫人也微笑道:“大人有些日子没回府,老爷跟太太都挂念得紧。” 平夫人是王安的三姨太,年纪三十出头,跟自己年纪差不多,给王安生有一个女儿,今年六七岁。 自从二姨太楼夫人死后,平夫人实际上就成了王安的二姨太。但是这个姨太太平日里对王之正的母亲很敬重,一向恭顺,所以王之正也是很尊敬她的。王之正呵呵一笑说道:“姨娘,您有所不知,最近新皇继位,好多事情忙的不可开交呢。” 平夫人赶紧给王之正斟满茶水递过来,王之正接过茶笑问父亲王安:“父亲大人,最近腿疼好些了么?” 王安叹了口气说道:“唉,毕竟年岁大了,五十三岁了,不像前些年身体好。” 王之正微微笑道:“宫里胡太医准备的那个方子,您用着效果不好么?” 王安摇摇头说道:“不太好,所以我才请来了一个道士,白太虚,用气功给我祛病!” “白太虚?他来了么?!”王之正大吃一惊。 看到儿子吃惊,崇国公不悦得说道:“你吃惊什么?白太虚是京郊白云观得老道士,你认识么?” 王之正急忙掩饰道:“略有耳闻。” 王之正心中隐隐觉得不妙,这太白金星最近频频来到凡间。 王之正呵呵笑道:“父亲大人,儿子,想纳一房妾室……” 话音刚落,王安就板着脸说道:“谁家姑娘?多大了?” 几句话问得王之正有点尴尬:“是……是前苏州府毛一鹭所献,一直不敢知会父亲大人……” 王安冷冷问道:“毛一鹭献给你得?想必不是什么良家女子吧?” 王之正呵呵笑道:“出身风尘!” 王安听罢,咣当一声就把手中茶盏扔在地上:“你说说,你现在什么样的脏女人都敢往家带!青青虽然出身风尘,但是知书达礼,这个女人又是个什么货色!” 平夫人一看丈夫发火,急忙过来打圆场:“哎呀,老爷,您别生气嘛!您让正儿把话说完呗,这风尘女子也有好的呀,你看看戏词里说得风尘三侠、还有冯梦龙那个杜十娘怒沉百宝箱……” 王安怒道:“不准!你如果喜欢就养在外边!” 王之正了解父亲的脾气,于是强颜欢笑道:“父亲您听我说,她,已经有身孕了!” 平夫人赶紧说道:“老爷你看看,您马上又要有孙子了!你看看,夫人只有太傅一个儿子,楼姐姐和我都是只留下来一个女儿,我们崇国府一门只有正儿一个儿子,到了孙子这一辈一定要开枝散叶……” 听了平夫人这话,王安这才有点后悔刚才发脾气,但是又找不到台阶下于是拍了拍桌子:“纳妾可以,但是也要选良家女子,你看看你姨娘,虽然家境贫寒出身,可是人家温婉贤惠!” 王之正笑着说道:“父亲大人,三姨娘温婉贤惠,这我知道,但是我不是没有遇见这么好的女孩子嘛!父亲,只要能开枝散叶,您不喜欢这个儿媳,就让她远远的住在后院好么?” 有了台阶下,王安这才点点头抚了抚胡须说道:“好吧,既然有孕在身,也是怀着王家骨肉,那就让她进府吧。” 平夫人赶紧笑着说道:“老爷真是开明,正儿,还不赶紧谢谢老爷呀!” 王之正高兴的跪下来说道:“儿子谢谢父亲大人!父亲大人真是开明!” 第二百三十一章:柳青青接待俏嫣红 拜见过老爷太太,王之正把嫣红带来给阮夫人和柳青青施礼。 阮夫人生了孩子以后,身体一直不太好,所以一直深居简出。 她看到王之正带着妖艳狐狸似的嫣红,心里不免升起一种厌恶,于是冷冰冰的说道:“不必拜见行礼了,既然大人喜欢你,那你就好好侍奉大人就是。” 嫣红低着头用灵巧得小嘴说道:“夫人,嫣红是个可怜出身,虽然不是知书达礼之人,却是深谙服侍之道,我一定会好好服侍大人,夫人和柳姐姐。” 柳青青以前就是青楼怡芳院的老板娘,认识的风尘女子太多了,她当然知道大多数风尘女子都是“婊子无情”,所以对嫣红也并没有什么好感,特别是嫣红如此妖娆多情,不免显得她和阮夫人黯然失色,出于女人得本能柳青青也不喜欢嫣红。 于是嫣红也冷冰冰说道:“‘不必了,夫人由我侍奉,你就好好侍奉大人就是了。’” 王之正知道二位夫人不喜欢嫣红,但是也没有办法,谁让她出身不好呢。 于是王之正呵呵笑道:“夫人,青青,你们要允许嫣红侍奉才是呀,你看她虽然出身并不太好,可是也算是个之礼之人。” 阮氏摆摆手:“大人,你带嫣红退下吧,那个,南园有一个小院,就收拾收拾给她安顿下来吧。” 柳青青也点点头说道:“夫人,我来安置吧。” 王之正呵呵笑着问阮氏:“儿子呢?” 阮氏呵呵笑道:“在后院跟着奶娘玩呢。你想儿子了么?” 王之正点点头。 阮氏笑了笑:“你呀,还知道想儿子,周成都告诉我了,你晚上原计划回来,嫣红来了,你就住在了大理寺,你就直接带回来不的了,我与青青并不是容不下人得人。” 王之正嘿嘿笑道:“是啊,夫人,可是不给你们汇报好了,我哪里敢啊!这个周成,嘴巴真他妈快!” 阮氏吭哧一声笑了:“你不要骂周成,他要是敢不给我们汇报呀,我肯定罚他!” 青青闻言也是莞尔一笑。 王之正对青青笑道:“你也有孕在身,不要忙乎了,安顿嫣红让周功去办。” 青青笑道:“不碍事,我还没到了走不动的时候呢。” 阮氏拽住青青的手说道:“青青,你歇着吧,让周功安排就是了,我们姐俩在这说说闲话,打打牌得了。” 王之正呵呵一笑,对嫣红说道:“你先到我小书房休息吧,晚上周功给你安置好了,你就直接搬过去,嗯,对了,明天你把三省园得地契给我,我把那座宅子卖掉。” 嫣红微笑着躬身施礼道:“是,大人。” 青青娇嗔道:“喲,大人呀,你还金屋藏娇啊,什么三省园啊?” 王之正想起来他跟嫣红在三省园猥琐的日日夜夜,不禁脸一红:“呵呵,那是毛一鹭给嫣红买的宅院,留着没啥用,就卖了吧。” 青青呵呵笑着偷偷附在阮氏耳畔说了几句悄悄话,阮氏也是吭哧一笑说道:“行了行了,哈哈,青青,你还取笑大人。” 王之正拽着青青的手问道:“青青,你说了什么啊?” 青青咯咯滴滴笑了笑说道:“我们女人家说话你也要偷听。” 王之正很尊重他的女人们,呵呵一笑说道:“我哪里有偷听,呵呵呵。” 王之正送嫣红到了小书房,嫣红微微一笑说道:“我早已想这天,这天终于到了,自从把自己献给大人以来,就朝思暮想。” 王之正嘿嘿一笑,捏了捏嫣红娇艳的脸蛋儿,嫣红妩媚风骚的一笑说道:“虽然夫人和柳姐姐不喜欢我,但是我相信只要我以诚相待,她们肯定慢慢会接纳我的。” 王之正点点头说道:“你能这么想,我感到很欣慰,我们府上历代都谨遵武正公爷爷(首任崇国公)训示,家庭必以和睦为贵。” 嫣红温柔的笑道:“奴家定会遵守公府训示。” 王之正点点头喊过来嫣红的贴身丫鬟:“你跟着如夫人,以后多多照料她,记住,有什么问题,多问问你绿绮姐姐,明白么?” 小丫鬟晴雪长得特别好看,虽然才十六岁却是跟了嫣红五年多了,她乖巧得点点头:“是,大人。” 王之正点点头:“我许久没见柳夫人了,我要跟她好好聊聊,你就在这里休息吧,你有身孕不要做事情,就躺在榻上,待会儿让晴雪给你端一碗银耳粥。” 嫣红温婉的点点头说道:“大人,您去吧。” 王之正回了后院,来到了阮夫人的寝室,呵呵笑着拉了一把椅子坐在旁边笑道:“这段时间忙来忙去没有好好顾家,夫人身体怎么样了?” 阮氏轻轻叹息一声:“唉,从去年生下良择之后,我就一直气血不足,时常觉得乏力。” 王之正看看阮氏,确实脸色不好,于是关切的说道:“你身体不好,应该多让周老先生给你瞧瞧,补品不宜乱用,要对症下药才是。” 阮氏摆摆手说道:“我这身体我也了解,大体上不会有什么大问题,只是以后事情青青妹妹要多担待点儿,她本来就够累了,我也帮不了她什么忙。” 青青赶紧握住阮氏的手说道:“姐姐快别这么说,您也是的,身体不好就不要想那么多,俗话说,多虑伤身,您想的多了,对身体并没有好处。” 阮氏点点头看看王之正说道:“大人,我听清清说,您向皇上提出辞官,皇上把您拒了?” 王之正点点头,叹了一口气:“本来这两年跟魏忠贤、崔呈秀、先帝周旋来周旋去,够累了,想把职务辞去好好休息休息,跟家人多享受天伦之乐,奉养父母,读读书,养养孩子,可是皇上说,魏忠贤还没有除掉,朝政大局他还没有坐稳,所以不放我走。” 阮氏盯着王之正说道:“夫君,您累,我知道,而且青青这两年我跟着你冒险犯难,说实话我也是怕了,权力这东西,就跟毒药似的,你握得越久,就越是放不开。” 柳青青也点点头说道:“是呀,权力是双刃剑,即会让你满足那种雄视四海的野心,又回让你带来祸患,我们姐妹并不希望夫君是权倾天下得权臣,只想让您平平安安就够了。” 王之正微微一笑说道:“我也是这样想的,除掉魏忠贤以后,我就带着你,带着夫人,我们一起到江南游历两年,父母大人身体都还好,趁着不用担忧,我们三人到江南好好游历一番。” 柳青青和阮氏都面露期待之色。 聊了一会儿,王之正拽着青青说道:“青青,有些朝中的事情,我想跟你讨论讨论,跟我来大书房吧?” 青青点点头,看着阮氏笑道:“姐姐,我跟大人去说点事,您在这等我会儿。” 阮氏嘻嘻一笑:“去吧,去吧,姐姐我又不是三岁孩子,还需要时时照料?” 青青站起身跟着王之正来到了大书房。 王之正有两个书房,一间小书房,一间大书房,嫣红休息的小书房,是王之正平时读书办公的地方,当时就是在那里跟张嫣发生风流情事。 大书房是王之正平时与蒋鼐,崔舜,黄宗羲,侯启,信王他们开会,喝茶,下棋的地方。 现在信王做了皇帝,王之正对原来的党羽都保持距离,基本上不怎么来往,以免这样聚会引起崇祯猜疑。 第二百三十二章:王之正青青收义子 进了大书房,柳青青袅袅婷婷关上门,然后服侍王之正坐下,她就坐在对面。 王之正看着柳青青说道:“客氏案件已经审理得差不多了,我把魏忠贤的党羽包括魏良卿在内一股脑端掉了。” 柳青青闻言,有点激动的问道:“大人,这么说是不是可以向魏忠贤下手了?” 王之正摆摆手:“魏忠贤现在很老实,皇上如果要对他下手,还不能马上动手,而是必须一步一步来做。如今我把魏忠贤党羽全部提审,而魏忠贤始终保持沉默,可见他现在真的已经无心东山再起。” 柳青青冷哼一声说道:“他再老实,手上背负的血债总归要偿还,我父亲他们的冤屈也必须要昭雪。” 王之正点点头,握住青青的双手说道:“魏忠贤除掉以后,我就可以把你抛出,你、黄宗羲、张溥你们三人由我带领,向皇上要求为东林翻案。” 柳青青的珠泪扑簌簌滚落下来,然后袅袅婷婷跪倒在王之正腿前:“大人,如果不是您,我父亲的名节和远去永远将会被历史尘封,您是我们的恩人!” 王之正站着接受了青青这一拜,然后扶着青青起身说道:“好了,你这一拜,我王之正接受了。” 王之正接着问道:“对了,侯启的儿子侯百业和妻子费氏,都安顿好了么?” 柳青青叹息一声说道:“侯启的妻子费氏,把儿子百业托付给了我之后,就悬梁自尽了,她说要追随丈夫殉节。” 王之正闻言一愣:“自杀了?” 青青点点头。 王之正长叹道:“真是忠贞烈女。安葬了麽?” 青青点点头说道:“复社已经帮忙把她送回原籍安葬了。” 王之正接着问:“百业呢?他才六岁多,父母双亡,我们要把他收养了!” 青青微微一笑,打开门喊来门口的周成:“周成,你把百业小公子领过来。” 不一会儿,周成就领着小百业进来了,王之正一看,只见百业虽然才六岁,却是看起来眉眼有英气。 他一进来就扑进了青青怀里:“柳妈妈。”青青赶紧抱起百业笑道:“真乖,百业,来,看看这个人,他是你王伯伯。” 王之正微笑着摸着百业的小脸蛋说道:“百业,你今年几岁了?” 百业口齿清晰的说道:“六岁多了。” 王之正本性喜欢小孩子,他伸出手:“来,让伯伯抱抱。” 百业不认生,任王之正抱进了怀里,他伸出手抚摸着王之正下巴的胡须说道:“伯伯,你有胡须,我爹爹就没有。” 听到这句话,王之正不禁收敛了笑容,心中感到一阵苦闷,侯启虽然是被崔呈秀害死的,可是确实是死在自己手里。 王之正对百业说道:“百业,你父亲是为殉国而死,死的很伟大,知道么?” 百业点点头:“母亲说,父亲是为了除掉奸贼魏忠贤而死!” 王之正点点头,捏了捏百业的脸颊:“你一家忠烈,你祖父侯尚书,是我大明朝的英烈,你父亲殉国而死,你母亲为父亲守节而死,一门上下都是忠烈,你应该感到荣耀。” 百业点点头说道:“我很荣耀,父亲说,我们是忠烈血脉。” 王之正越看百业越喜欢,于是笑着说道:“以后,我做你义父,柳妈妈做你义母,如何?” 百业点点头说道:“是。” 王之正和柳青青不禁大喜过望。 柳青青说道:“来,小百业,来给义父磕个头。” 百业站起来,规规矩矩跪下来给王之正叩了头用清亮的童音喊了一声:“义父。” 王之正不禁大喜,抱起来百业说道:“好,我又多了个儿子!” 王之正笑着对百业说道:“既然你认我做义父,那义父就再给你取一个名字好不好呀?” 小百业点点头。 王之正歪着脑袋想了想说道:“你侯家一门忠烈,你父亲为讨贼而死,是为忠义,你既认我做义父,那就按照我儿子的辈分取名,我给你取名侯良义,记住了么?” 小百业拱着手跟他父亲一样说道:“是,良义谨遵父命。” 青青微笑着看王之正跟小良义拜认父子,然后微笑着说道:“侯启弟弟,你的在天之灵也可以安心了。” 小良义规规矩矩又给青青跪下:“给母亲大人请安。” 青青爱怜得抱起来良义:“起来,起来,我的儿子。” 王之正收了小良义做义子,对他倍加宠爱,视如己出,凡是良择有的,良义都有,一方面是对侯启歉意的弥补,一方面也是对良义本身的喜爱。 周成带着良义出去以后,青青盯着王之正问道:“我听周成说,今天你在大理寺把田吉踢死了?” 王之正冷哼一声:“对于田吉,崔应元那些刽子手,没有必要细心审判,能签字画押就判死,不签字画押直接活活打死,这也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青青点点头冷笑道:“当年这些猖狂的奸贼,哪里会想道他们也有今天。” 王之正点点头:“不止田吉,除了魏良卿,其余人等皆是死罪。魏良卿现在还不能动,我只打算罢免他的公爵,此人毕竟是魏忠贤亲侄子,又过继给了魏忠贤,如果对他下手,难保魏忠贤不会狗急跳墙。” 青青点点头说道:“我赞成。客氏和两名宫妃,你准备怎么处置?” 王之正长叹一声道:“客氏犯了必死之罪,其实我本不想杀他,你也知道,以前她没少帮过我,可是皇上授意,似乎不愿意让客氏活下去,我如果刻意保她,估计会惹恼皇上!” 青青面露悲悯:“我对这个干姐姐,其实还是有些同情,虽然我父亲的死她也脱不了干系,可是这几年,她本人却对我很好,就在出事前,她还送了我十几匹最好的丝绸,她是把我当干妹妹看待的,我想,能不能求皇上给个恩赦?” 王之正面露为难之色:“我怕皇上不会听我的。我所能做的,就是保住两名宫妃性命了。她们有身孕,虽然怀的是野种吧,可是毕竟也是两条无辜的生命,能保住一个是一个吧。” 青青点点头,突然面露怒意说道:“其实这些女人们,都是你们这些坏男人斗争的牺牲品!” 王之正呵呵一笑说道:“不是我们斗争好不好,我是在以斗争平息斗争。” 青青长叹道:“总之,如果实在保不住客氏,那就给她一个干净利索吧。” 王之正点点头说道:“如果实在保不住她,我打算向皇上讨要一壶毒酒赐给她,让她走的干净一些。” 青青点点头说道:“大人尽量保吧。” 第二百三十三章:客氏逆案定诏宣判 大理寺这段时间很忙,王之正为了救下来从阉党“投诚”的几位亲信,故意让黄立极把原阉党申绍先、杨寰和王体乾、李永贞四个人都派到大理寺共同“议刑”,用他们给阉党定刑,从而解救一下这几个“戴罪立功”之士。 这几个人除了杨寰手上确实有东林党人的鲜血,王体乾,申绍先和李永贞并没有4什么恶业。 王之正知道,杨寰和李永贞二人,以前是魏忠贤铁杆,必定地位保不住,最多给他们一个废为庶人的结局,但是这也足够给他们交待了。 黄立极当然知道王之正用心良苦,他本人又何尝不是“投诚”之人。从前也曾与东林党为仇。 杨寰他们立功心切,量刑的时候建议除了魏良卿其余全部判死,而中间派秦雍却不赞同,他认为对阉党大开杀戒势必会增长东林党人气焰,几个人挣得面红耳赤说不出来一个可以达成公示的结果,于是还是把王之正和黄立极请过来共同商议。 十月初八,京师的气温骤降,来了一场寒流,永定河冰冻三尺。 大理寺支了三个火盆方才可以和严寒对抗均衡 王之正烤着火听取着他们对于案件的看法。 杨寰气昂昂得说道:“下官以为,必须严判,不但客氏党诛,从魏良卿到马童都应该诛杀!如果连乱皇统之罪都要轻判,以后谁还会畏惧大明律法谁还不敢跟皇权抗衡?!” 王之正微微笑道:“杨寰说得很有道理,你们说说为何不同意?” 秦雍说道:“现在如果都把他们判死,将来给魏忠贤定罪的时候,没有一个党羽陪衬也不好,这是其一,魏良卿是魏忠贤亲侄子,杀他不异于逼魏忠贤狗急跳墙,这是其二,阉党全部处决,东林党人必定气焰熏天,这是其三,有此三条,下官以为不能全部判死。” 王之正想了想夸赞道:“这才是国士之言,你们听明白了么?秦雍说得这些,全是最周全的,处理政治案件不可以意气用事,你们知道了么?” 众人这才点头称是。 王之正盯着李永贞,王体乾说道:“你们二位和杨寰的想法我明白,你们是怕将来诏定魏忠贤拟案的时候株连你们对么?我告诉你们,你们可以放心,我之前给皇上说过,你们都有功勋,将来以后就算受株连,最多免职而已,不会流放,你们付出的努力,都会有收获,由我王之正可以给你们做保!今天黄阁老也在这,黄阁老应该明白把你们派到大理寺就是为了再次表明态度,你们是坚决反对阉党的,我处处给你们打算,你们也要知趣,明白么?” 四个人感动的涕泪横流。 王之正摆摆手说道:“你们不用感谢我,要感谢就感谢皇上,如果不是皇上宽宏大量,你们怎么也难逃阉党之罪!” 黄阁老听着王之正把所有功劳、人情都推给皇帝,就知道王之正心里已然萌生退意,他知道如果到时候魏忠贤被诛杀,王之正退了,他也应该急流勇退。 最后几个人达成了公示,把定罪量刑的标准写了出来,王之正点点头,跟黄立极一起带着定罪书进宫,到乾清宫参加崇祯帝。 进了乾清宫,只见崇祯帝正在埋头批阅奏章,身旁的奏章堆成一座小山,旁边驾着两个旺盛的炭火盆使得乾清宫春意盎然 看到二人进来,崇祯帝微笑着说道:“黄阁老,太傅,你们来了?” 王之正微笑着说道:“皇上,虽然政务繁忙,您也要有所节制,保重龙体不宜操劳过度!” 崇祯帝微微一笑说道:“朕才十八岁,身强体壮,国家事物繁重,朕不能不勤政爱民。” 黄立极赞扬道:“皇上真是仁君。” 崇祯帝呵呵笑道:“是不是客氏案件定罪书出来了?” 王之正点点头,从袖中掏出定罪书,崇祯帝身旁的贴身太监徐应元急忙接过定罪书。 崇祯帝点点头对徐应元说道:“念来。” 徐应元用公鸭嗓子念道: 客氏混乱皇统案主犯五名系: 客氏, 客光先, 侯国兴, 田吉, 崔应元。 从犯十人系: 潘赛安, 越嫔, 怡嫔, 魏良卿, 马童, 李蕃, 周之儒, 孙之獬, 魏广微, 霍维华。 主犯五人,客氏,客光先,侯国兴三人拟判凌迟,念客氏哺育熹宗有功,从轻发落,改赐自尽,客光先,侯国兴系客氏至亲,改流放。 田吉,崔应元,系主使,判诛三族!其中田吉已毙命。 从犯,潘赛安,越嫔,怡嫔系**罪,欺君罪,判斩首。马童,李蕃,周之儒判斩首。魏广微,霍维华,孙之獬罢职,魏良卿削爵为民! 念潘赛安有重大立功,功过相抵,从轻发落,改流放,越嫔,怡嫔认罪态度好,又有揭发立功,从轻发落,改流放。 其余维持原判。 请皇上定夺! 崇祯帝边听边凝眉思忖,听罢,他笑问王之正:“客氏罪大恶极,似乎大理寺并不想让她死的太惨,还有客光先与侯国兴乃是主犯,虽然是客氏至亲,但是法所难容,流放太轻,应当灭三族!朕给个恩典,此三人都斩首抄家!田吉,崔应元,朕给个恩典,免去诛三族,改为斩首抄家!” 崇祯帝边说,旁边的徐应元边拿笔记录。 王之正不说话。 崇祯帝继续说道:“魏良卿只是知情不举,又是魏公公亲侄子,嗯,可以削爵为民,但是潘赛安和越嫔,怡嫔三人乃是欺君之罪,罪在不赦,不可轻饶,本性诛九族,念在有立功表现,改为斩首!霍维华知情不举,判罢免,可是魏广微却是官声极差,判流放!孙之獬,流放!马童,李蕃,周之儒三人斩首示众家产全部籍没!这是朕的态度,太傅和阁老有什么意见麽?” 王之正听罢,看来崇祯帝对客氏是耿耿于怀,想保她真的太难了,于是拱手说道:“客氏哺育熹宗有功,微臣觉得斩首示众似有不妥,毕竟先帝曾嘱咐要善待,依微臣看来就改为赐自尽吧,给她留个全尸也好让她能给先帝认罪!” 崇祯帝想了想说道:“好吧,那就给她一壶毒酒吧,让她好好给先帝认罪去吧!” 王之正点点头接着说道:“潘赛安经查,确实是不知情,他是被客氏和团伙欺骗了,他本人微臣觉得,既然有重大立功,就改为流放免去死罪较为合理,越嫔和怡嫔确实有欺君之罪,可是也是颇为客氏淫威,另外我皇刚刚登基,应该恩赦,微臣以为,看在她们腹中之胎儿,并无罪孽,改为流放较为合理。其他的微臣完全支持。” 崇祯帝摆摆手说道:“那就按太傅大人说的办吧,只是那个潘赛安朕见过,是个弄臣,说实话朕对他印象很不好,既然他并不知情,那就改就放吧,至于两位熹宗宫妃,如果不是朕登基恩赦天下,她们难以如此轻易逃脱!” 王之正与黄立极一同跪下:“皇上仁厚!” 崇祯帝摆摆手,温和的笑道:“二位,最近辛苦了,特别是太傅大人,您就休假一段时日吧,最近朝中事物让黄阁老和谨身殿大学士李国顺多担待着。” 王之正高兴的跪下来叩谢:“微臣谢主隆恩!” 第二百三十四章:两宫妃招出惊天密 宣判之后第三日,客夫人被关押着还没来得及赐死,客氏的弟弟客光先,儿子侯国兴,阉党崔应元,李蕃,周之儒,马童六人就被送上了西菜市。 当天的监斩官是王之正和毛一鹭。 王之正坐在监斩官席位上,盯着客光先,侯国兴,崔应元,李蕃,周之儒,马童六人被捆绑着推了上来,面前放了酒菜。 王之正傲然说道:“验明正身!” 刑部的职方司上来马上给六人验明正身,然后沉声说道:“已验明正身无误!” 王之正背着手走过去说道:“家属可以探视!” 却发现六人除了李蕃的妻子来了,其余家属都没有来。 王之正呵呵笑道:“看来你们家属也对你们避之犹恐不及!” 六个人中,侯国兴早已经吓得瘫软在地半昏迷状态,客光先满脸悲愤,崔应元,则满脸委屈,周之儒低着头看不出情绪,马童却是毫不在乎。 围观群众大声喊叫着:“杀了逆贼!”“杀了他们!” 崔应元突然大声喊道:“王之正!你冤死好人!你不会有好报!” 王之正呵呵冷笑着大声说道:“崔应元,你恶行累累,杀人如麻,居然还有颜面,说冤死!你死的不冤!” 午时三刻一到,王之正举起令牌扔了过去:“斩!” 刽子手拔掉他们背上的牌子扔在地上,手起刀落,顿时六个人头在地上翻滚起来。 王之正点点头说道:“逆犯已经伏法!将此六人头加上田吉的头颅悬挂在其杆上,以儆效尤!” 然后对身旁的毛一鹭说道:“人犯已然斩首,毛大人你回大理寺备案吧。” 毛一鹭点点头对着王之正躬身施礼道:“是”。 然后就是免职与流放。 司礼监王体乾拿着圣旨,魏良卿,魏广微,孙之獬,潘赛安,越嫔,怡嫔,霍维华七人跪在地上听候圣旨。 王体乾用公鸭嗓子念道: 魏良卿知情不报,削爵为民。 魏广微知情不报,参与谋划,流放! 孙之獬知情不报,参与谋划,流放! 霍维华知情不报,免职! 潘赛安,越嫔,怡嫔**欺君,诛三族,凌迟!…… 王体乾刚念到这里,潘赛安和脸肿的跟猪头似的越嫔、怡嫔三人抱在一起放声大哭起来。 王体乾眉头一皱:“哭什么!咱家还没有念完!” 三人急忙抬起头来。 王体乾接着念道:“太傅王之正请求宽免,言潘赛安一不知情,二有立功表现,改为流放,越嫔,怡嫔身孕,念在朕刚继位,恩赦天下,着改判流放,将此三人一同流放黔南!逢恩赦不得赦免!” 三人这才松了口气瘫软在地上。 潘赛安转身看着背着手站着的王之正急忙爬过去:“谢谢太傅大人恩德!谢谢太傅大人恩德!” 两位被揍得猪头脸似的宫妃也跪下来频频叩头:“谢谢太傅大人恩德!谢谢太傅大人恩德!” 王之正冷冷的对三人说道:“皇上恩赦你们欺君之罪,你们可要牢记圣恩!流放之路三千里,你们三人一行,不要想着可以回京师,就在黔南用余生赎罪吧!” 三人接着叩头如捣蒜。 这时候,孙之獬走了过来盯着跪在地上的潘赛安冷笑道:“潘赛安,你做的很好呀,流放之路三千里,路上月黑风高,你可要当心呀!” 潘赛安吓得连连后退。 王之正冷笑道:“你孙之獬和魏广微流放的是南越,他三人流放的是黔南,谁有谁的路,谁也不惹谁!孙之獬你如果表现的好,皇上有可能会赦免你回京!” 孙之獬很傲气的说道:“不必了!” 王之正并不介意,呵呵一笑,转身一摆手说道:“立刻发配!” 卫兵上来驾着几人就走。 王之正突然拦住:“先发配孙之獬,我有话要问问这三人。” 卫兵点点头带着孙之獬,魏广微而去。 潘赛安和越嫔,怡嫔三人看王之正拦住,以为还有转机,再次跪谢王之正恩赦。 王之正叹了口气对越嫔和怡嫔说道:“你们二位,当初擅自出宫,真的是客夫人逼迫麽?” 越嫔,怡嫔都不说话了。 王之正冷笑道:“不可能,客氏不可能以如此不正当理由逼迫你二人,那岂不是自讨苦吃!?快说!你们难道不是跟他潘赛安早已勾搭成奸!” 越嫔性子直爽一点,红着脸说道:“太傅问话,不敢不回,奴家确实是在天启七年五月,潘赛安随客氏入宫给熹宗做木匠活,奴家看到潘赛安英俊逼人,因为长期不得宠幸,所以就春心荡漾,犯了淫邪之念,趁着潘赛安单独在后院时机,前去勾搭,从那以后我二人便开始在宫中数次****后来熹宗病重,我发现已被潘赛安播下野种,便托潘赛安跟客氏说清把我弄出宫了,本以为可以跟潘赛安厮守终生……” 潘赛安拽拽她:“休胡说!” 王之正又问怡嫔:“那么你呢?” 怡嫔没主见,看越嫔老实交代,她也老实交代了:“奴家是在越嫔之后,也是天启七年五月,奴家在宫中闲逛,在后院假山撞见越嫔与潘赛安偷情,于是准备逃脱,结果越嫔劝说,奴家动了心,接着就也跟潘赛安有染,奴家看已然失身,索性就委身于潘赛安,后来知道奴家有了他的孩子,也就随着越嫔一起跟潘赛安偷偷出宫在延庆宫姘居……” 王之正越听越怒:“那么,想做太上皇也是你潘赛安的野心了?” 潘赛安苦笑道:“都是客氏那个妖妇逼迫……” 刚说出来,就被王之正左右开弓扇了七八个响亮的耳光,王之正红着眼睛骂道:“你们三个奸夫**可知道,客氏是替你们死的,才换来你们狗男女三条狗命!” 三人看王之正大发雷霆,都跪在地上不敢说话。 王之正把毒药扔给潘赛安:“皇上赐死客氏,你送她上路吧!” 潘赛安哆哆嗦嗦接过药瓶:“我……不敢……” 王之正突然蹦起来一脚踹在潘赛安腰间,把潘赛安踹得一口血吐了出来,差点昏死过去,王之正盯着潘赛安说道:“你如果不敢,就自己喝下吧!” 潘赛安站起来弓着腰说道:“我敢,敢……” 第二百三十五章:王之正送行客夫人 潘赛安跟着王之正来到了关押客夫人得天牢里,潘赛安如同小跟班,怀里揣着毒药跟着王之正,惴惴不安,他很怕再看见客氏,可是为了报名,不得不听从王之正的号召。 到了天牢,隔着铁栅栏,王之正就看见客氏头发蓬乱的坐在草席上,这么久的牢狱之灾,让她骨瘦如柴,风韵无存,脸色惨白,看起来老了十岁,鬓发已经隐隐发白。 看见王之正进来,客氏抬起头看了看他,淡淡的说道:“是不是处决的命令下来了?” 王之正点点头说道:“是的,不过我向皇上求情,你哺育熹宗有功,请求将你改成赐死。” 客氏听罢,微微冷笑道:“是么?那民妇就要谢谢王大人得垂怜。” 王之正吩咐牢头开门,牢头赶紧低着头把门打开,王之正招招手,让潘赛安走了进去,随后自己也走了进去,席地而坐,坐在客氏对面的蒲席子上。 王之正呵呵笑道:“为了让夫人不留遗憾,我让你夫君亲送你上路。” 客氏抬起头来看了看潘赛安,呵呵冷笑道:“我猜,你现在已经脱离死罪了吧?” 潘赛安低着头不敢跟客氏对视:“嗯……太傅大人念我立功表现,所以赦免了我的死罪……” 客氏哈哈大笑道:“好,好,漂亮!做事做的够狠够猛,潘赛安,你真是个好样的。” 王之正长叹一声道:“本来我也想保住夫人,奈何您这狸猫换太子的计划,得罪的不是别人而是当今圣上,我用尽心思向皇上给你求情奈何……” 客氏指着潘赛安怒道:“既然恨,为什么要放过这个贱男人!是他缠着我要我帮他把把儿子扶立成皇帝,我是主谋?我如果是主谋我也要扶立我的孙子我也要让侯国兴把那宫妃怀孕!” 王之正一时竟然语塞。 他定了定神抬头看着客氏说道:“不然。不论扶立谁的儿子只要不是朱家子弟,那就是扰乱皇统,根据大明律法不止是你,就连崔应元、李蕃、马童那些人都被斩首了!” 客氏瞪着王之正说道:“我就是觉得,你心存不轨,你就是想做董卓、曹孟德!” 王之正一摆手说道:“我不想讨论这个问题,也不想跟夫人辩白,你有你的想法,我有我的做派,各安其事就好。” 客氏冷冷一笑,不再说话,而是盯着潘赛安不语。 客氏的眼神给潘赛安带来巨大压力,他有点磕磕绊绊的说道:“夫人……我,我对不住你……” 客氏哈哈大笑道:“别跟我说这了,你做了见不得人的事,我给你擦屁股,你倒是落得干净呀,想必越嫔和怡嫔也逃过一死吧?” 潘赛安低着头点点头。 客氏接着哈哈大笑道:“好好,没有公理……” 王之正接过话茬:“公理?你不觉得你来讲公理很可笑麽?你和魏忠贤有又什么时候讲过公理?东林党人虽然弄权争斗,可什么时候跟你们耍过阴谋诡计?你们呢?抓住一个就往死里整一个,一句话说的不好就会被托进东厂活活拷打致死,你不觉得公理两个字从你嘴里说出来很可笑麽?” 客氏一时有点不知怎么回答。 她低着头想了许久,才摆摆手说道:“罢了,罢了,成者王侯败者寇,自古以来不就是这样么,既然落到了你们手里,就由着你们办吧!” 潘赛安哆哆嗦嗦从怀里掏出小药瓶,然后拿起酒壶,把白色粉末倒进酒壶,晃了晃说道:“赛安亲手送夫人上路……” 客氏冷笑道:“你也配?” 王之正点点头:“他配!起码不论他有没有野心,背叛没有背叛你,他从没有做过太大的孽,他没有杀过人,没有陷害过忠良,他当然也配!” 客氏点点头,接过来酒壶,亲自给自己斟满毒酒,用纤纤玉手拿着酒杯端详着说道:“先帝,我这就追随你而来,你等等我……” 说罢,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从怀里掏了掏,掏出来一个明黄色小布,然后赶紧展开。 王之正定睛一看,竟是一把胎毛和指甲。 王之正盯着客氏问道:“这是谁的?” 客氏微微一笑说道:“这是我儿子的。” 王之正问道:“侯国兴?……” 客氏惨然摇摇头说道:“熹宗。这是熹宗的胎毛和指甲......” 王之正顿时感到一种母爱的光辉,他微微心头一阵。 客氏伸出小手:“先帝的胎毛和指甲,是在他满月的时候,我保存下来的,我亲手剃下来,现在已经保存了二十三年,我走了,也要带走……麻烦太傅把火折子借我用用……” 王之正点点头,从怀里掏出火折子递到客氏的小手里。 客氏拿起火折子打着火,然后小心翼翼把明黄小布袋点燃…… 先帝的胎毛和指甲随着火焰燃烧。 王之正只觉得心中特别压抑和堵塞,而潘赛安则已经跪倒在客氏面前眼泪扑簌簌掉落下来,他用手捂着脸呜呜痛哭,而眼泪则顺着手指缝往下流。 客氏并不理会二人,她放声大哭着跪在火焰旁边喊道:“皇上,皇上啊,你看看,你要他们善待我,信王和王之正是怎么善待我的呀?......皇上,我们很快就可以团聚了吧?” 说罢,端起毒酒一饮而尽。然后把酒杯扔到地上,闭着眼睛靠在墙上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毒酒很烈,客氏刚一入喉,就觉得腹中如同刀搅似的疼痛。她忍着疼痛靠着墙呼吸越来越急促。 突然她捂着肚子蜷缩成一团,额头沁出斗大的汗珠……却是一声不吭,只是大口大口喘息着。 潘赛安突然伏在客氏的身上嚎啕大哭起来。 客氏在地上蜷缩着,腿开始逐渐蹬直,瞳孔逐渐放大...... 王之正只觉得心中阵阵隐痛,他站起来后退一步,向着客氏的身体躬身道:“客夫人,走好!” 然后也不理会客氏和潘赛安兀自就转身大步纠纠而去。 走到天牢门口,只看见星空中的西北方向,有一颗硕大的星星闪闪发光。 王之正眯着眼盯着看了一会儿,转身对周成问道:“你懂星象么?” 周成摇摇头。 王之正有点迟疑的说道:“西北方向有巨星,莫不是将有大人物从西北崛起?” 第二百三十六章:黄宗羲先辞营统领 从十月中旬到十月底,王之正在家休养了半个月。 这段时间,崇祯帝特意给他批了假期,说他有点心力交瘁,看起来瘦了一圈,而且精神状态不好。 王之正明白,他厌恶了这段时间的斗争,不但心力交瘁,而且武功也有些废驰。 休养期间,王之正住在崇国公府不出门,每天陪青青和阮氏,嫣红三个夫人下下棋,打打牌,或者带着儿子良择玩玩。 十月二十五日,是王之正的祖母张老太君的七十大寿。 这天,崇国公父子,包括崇国府的近支族人早早就来到了,包括王之臣、王良辅父子,和还没有正名,仍然用着王之义身份的黄宗羲。 崇国公府张灯结彩,热闹非凡,张老太君坐在寿星位置接收族人的拜贺。 熹宗曾经封张老太君为一品诰命夫人。 而张老太君还有一个身份,就是崇祯帝的外祖母。 所以这天,崇祯帝也亲近崇国府给外祖母拜寿。 张老太君笑盈盈握住崇祯帝的手说道:“皇上,您政务繁忙,怎么也来给老身拜寿呀?” 崇祯帝从小失去父母,因此张老太君对他特别关爱,崇祯帝从张老太君和崇国公身上偶尔也可以获得一些亲情。 崇祯帝笑着说道:“外婆,您七十大寿,朕就是再忙,也要抽出时间来给您拜寿呀!” 张老太君呵呵呵笑着说道:“皇上有出息了,做了皇帝,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崇祯帝笑着坐在张老太君身侧说道:“不论做皇帝还是做平民,伦常纲纪都不能忘记。” 趁着崇祯帝给张老太君拜寿,王之正赶忙延请百官入席,皇帝没有入席,百官哪敢入席,都是躬身站在一旁等候。 这时候,黄宗羲走了过来躬身说道:“太傅大人,下官有一些事情,想跟您单独聊聊,不知道方便么?” 王之正看看黄宗羲,经过这两年历练,那个冲动热血的少年已经变得稳重老城。 王之正呵呵呵笑着拍了拍黄宗羲的肩膀说道:“自家兄弟,还有什么方便不方便的,走吧。” 说着,王之正就把黄宗羲领到了大书房。 进了书房,黄宗羲左右看看没有外人,竟然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说道:“黄宗羲给恩公请安。” 王之正吃了一惊,急忙扶起黄宗羲笑问:“这是闹哪出?呵呵呵,你怎么突然给我行此大礼,是不是又要有什么要求呀?” 黄宗羲听到王之正开玩笑,呵呵笑着说道:“这两年来,亲眼看到大人为了铲除奸贼,给我父辈翻案东奔西跑,数次面临危机,又一次一次费尽心机,我感觉既感恩,又钦佩。” 王之正呵呵一笑,指了指席位:“来来来,坐下说,我怎么觉得你今天有什么大事要跟我说呢?” 黄宗羲点点头,斟上茶,给王之正递过去一杯,王之正接过茶,品了一口,等着黄宗羲开口。 黄宗羲说道:“王兄,弟弟自从跟您奋斗以来,屡次三番看着您的付出,作为忠臣孤子,我都没有您这份努力,实在是问心有愧。” 王之正一摆手笑道:“行了,行了,你呀,别给我拍马屁,戴高帽,你黄宗羲什么时候也学会这套了?” 黄宗羲点点头严肃的问道:“不知大人将来作何打算?” 话锋一转,王之正觉得有些突兀,于是啜了一口茶问道:“怎么突然问这个?” 黄宗羲不依不饶问道:“请王兄回答我!” 王之正叹息一声说道:“我扶保信王成为皇帝,老子曰:功成身退,天之道也。我打算辞去所有职务,一心一意在家读书、教儿,游历四海!” 黄宗羲突然站起来说道:“王兄,弟弟我与您不谋而合,我想辞去禁军职位,然后回家乡好好读书,做学问,终身不再踏入宦途!” 王之正吃了一惊,盯着黄宗羲说道:“你跟我不一样,铲除了阉党,扶保信王登基做皇帝,我这一生的使命就完成了,你才弱冠之年,前途不可限量,怎么能自暴自弃麽?” 黄宗羲真诚的说道:“王兄,弟弟不是自暴自弃,而是亲眼目睹政治斗争的残酷!我父亲就是因为斗争而死,现在阉党党徒无不被诛杀殆尽,虽然复仇很有快感,可是我已经厌倦争斗,实在不想再在这政治漩涡中挣扎了!” 黄宗羲说得全是王之正的心里话,他竟然一时不知如何劝阻。 黄宗羲笑着说道:“王兄不要劝阻我,我虽然年少,可是父亲教过我,不管身在庙堂还是身在乡野,只要心怀天下,就能成其胸怀之大!王兄不是也常常教诲我说,士不可以求功名而应求经世致用!” 王之正点点头叹息道:“我只是觉得可惜,你与我不一样,我不能做官,是因为再做下去,逃不了权臣的骂名,皇上也必定容不下我,所以我选择辞职。你跟皇上有至交,皇上必然会真诚对待你,不出十年,你必将是兵部尚书,出将入相,现在放弃我觉得太可惜了。” 黄宗羲豁达得哈哈一笑说道:“我拜认了一位老师,是先父的朋友:蕺山先生,这个机会可不能轻易放过呀,能跟随蕺山先生求学的机会那可是很难得呀!” 一听蕺山先生,王之正歪着脑袋想想问道:“你说的是刘宗周?” 黄宗羲得意的点点头。 王之正惊叹道:“刘宗周愿意收你为徒?我的天呀,这刘老先生可是出了名的怪脾气,一向看不上世家子弟,怎么会收你为徒?” 黄宗羲嘻嘻一笑说道:“心诚则灵嘛!” 王之正指了指他说道:“你找什么借口,我都不会放你走,可是你既然跟随刘宗周游学,我却不拦你!呵呵呵,先帝都说过,刘宗周是个厉害人物,魏忠贤把他罢了官,他竟然设宴请魏忠贤庆祝,说感谢魏忠贤救他出樊笼,哈哈哈!” 黄宗羲听闻,也是哈哈一笑说道:“刘老先生把魏忠贤整的没有办法,还硬着头皮去吃了他的饭。后来,我父亲与高攀龙,七君遇难之后,刘老先生写文哀悼,痛斥魏忠贤……” 说到这里,黄宗羲的语气变得沉重了起来。 王之正宽慰道:“明日皇上就要命发诏书,解除东林党党禁,皇上说,解除党禁以后,捉拿魏忠贤,然后就为你父亲和七君子们翻案。” 黄宗羲笑道:“终于等来了这天,想当年我手刃崔应元,斩杀李夔龙,抓捕孙云鹤,也算是为父亲复仇过了,到时候送魏忠贤上路,弟弟我就不凑这个热闹了!” 王之正呵呵笑道:“只怕你师傅刘老先生也难的轻闲,按照皇上的做派必定会诏令他出山为仕!” 黄宗羲摆摆手说道:“如果师傅出山为仕,我就跟着他出山,不管师傅做什么,徒弟都要紧跟其后!” 王之正指着黄宗羲笑道:“刘老先生不地道啊,我培养出来的人才,不吭不响就给我挖走了,到了也不请我吃顿饭。” 黄宗羲微笑着说道:“还不是因为你位高权重,师傅最反感就是跟你们这些达官贵人交往。” 王之正指了指自己的鼻子:“达官贵人?……我……呵呵呵,你问问刘老先生能不能等一段待到我辞了官也师从他呀?” 黄宗羲神秘的笑道:“王兄确定不是开玩笑?” 王之正真二八经说道:“开什么玩笑,我像是在开玩笑?!” 黄宗羲拱拱手说道:“那兄弟替你给师傅推荐推荐。” 第二日,黄宗羲的辞呈递给了崇祯帝。 崇祯帝看到黄宗羲要辞官,顿时有点着急也有点生气的对贴身太监徐应元说道:“去把黄宗羲喊来!” 黄宗羲来到以后,跪倒在地说道:“皇上,微臣才疏学浅,只有蛮力,而缺经世致用之才,待到游学归来必定效忠与皇上!” 崇祯帝摇了摇手中的诏书:“黄宗羲,你看看这是什么?” 说着就递给了徐应元。 徐应元交给黄宗羲,黄宗羲展开一看《解除东林党禁诏》。 黄宗羲读完之后,热泪盈眶跪倒在地说道:“终于等到了这封诏书!皇上英明,真乃一代雄主!” 崇祯帝笑容可掬的说道:“在信邸,朕承诺给尔等的,都会兑现!你也不要辞官,好好在禁卫军干,不想从军,我给你调到兵部做职方司。” 黄宗羲苦笑道:“皇上,微臣感怀皇上恩德,但是新朝不缺人才,而微臣却缺乏治时之才,请求皇上允准。” 崇祯帝这才知道黄宗羲去意已决:“太冲,你真要走,朕不拦你,你走吧,但是记住,学成文武艺,货与帝王家!学成以后,还要回来!不但你要回来,刘宗周也要回来明白么?” 黄宗羲微微一笑拱手道:“微臣谢皇上龙恩!” 第二百三十七章:嘉兴贡生弹劾厂公 十月下旬,朝臣们看到魏忠贤党羽几乎被清洗诛杀殆尽,于是开始逐步展开对魏忠贤的弹劾运动。 杨所修、杨维垣先攻击崔呈秀以试探朱由检心意,主事陆澄原、钱元悫,员外郎史躬盛于是纷纷论奏魏忠贤。 看到群臣群起攻击魏忠贤,崇祯帝心中暗笑。 但朱由检觉得时机还不成熟,他缺乏一篇能够系统的阐述魏忠贤罪行的绝妙好文。 崇祯帝把王之正喊到乾清宫,把杨所修他们弹劾魏忠贤的诏书都推到案头,笑着对王之正说道:“太傅大人,你来读读,这些弹劾魏忠贤的诏书都在这放着,有杨所修写得,有杨维垣写得,还有陆澄原,史躬盛,毛一鹭,申绍先,伍珏……都在这,你来读读!” 王之正微微一笑,拿着奏疏挨着读了一遍,最后呵呵呵笑着说道:“都太肤浅,写得不够透彻!另外这些人都不够公允,都是站在东林党角度写得,如果用这些,难免会让皇上有偏私的嫌疑。” 崇祯帝笑问:“太傅大人觉得,应该由谁来写合适?” 王之正想了想:“最好是由一个文墨好的,但是无门无派的官吏来写。” 正在这时候,司礼监秉笔太监王体乾进来了,躬身说道:“皇上,内阁首辅黄立极送来一篇奏疏。” 崇祯帝微微一笑:“拿来朕瞧瞧。” 王体乾躬身双手呈上。 崇祯帝展开一看:“钱嘉征?这钱嘉征是何许人也?” 王之正点点头说道:“喔,这钱嘉征是嘉兴的一名贡生,万历年间吏科给事中钱微得长孙。天启元年辛酉中顺天副榜,留京为国子监充贡生。” 崇祯帝点点头说道:“品级不高,门第很好。” 突然间,崇祯帝特别兴奋的一拍御案喊道:“妙哉!” 王之正笑问:“写得不错吧?” 崇祯帝把诏书递给王之正:“太傅你来阅阅,写的特别有条理丝丝入扣。” 王之正展开一看,顿觉豁然开朗,他笑着说道:“钱嘉征劾魏忠贤十大罪状:一并帝,二蔑后,三弄兵,四无二祖列宗,五克削藩封,六无圣,七滥爵,八掩边功,九脧民,十通关节。有此十大罪,实罄南山之竹,不足书其奸状,决东海之波,难洗其罪恶!伏乞独断于心,敕下法司,将魏忠贤明正典刑,以雪天下之愤,以彰正始之法。” 王之正站起身来捧着奏疏说道:“皇上,这篇奏疏写得条理分明,每条罪状都足已致其与死地!就用这封弹劾奏疏明发天下足以治魏忠贤之罪!” 崇祯帝笑道:“太傅大人,这就叫做,雪中送炭啊!说曹操曹操到!刚才还在发愁没有好的弹劾奏疏,奏疏马上就送上门来了。” 王之正点点头说道:“这封奏疏总结的这么么到位,钱佳征真是个才子!” 崇祯帝转身对贴身太监徐应元说道:“你去坤宁宫,把魏忠贤喊过来,朕要亲自念给他听!” 徐应元答应一声,退了出去。 崇祯笑着对王之正说道:“太傅大人,朕要念给魏忠贤,看看他会作何反应!” 王之正想了想,说道:“如果他肯认罪,皇上打算作何处置?” 崇祯帝想了想说道:“如果他肯认罪,就把他赶出宫城,任期自生自灭吧。” 王之正点点头说道:“魏忠贤结仇很多,出了宫他也活不成。那如果他不肯认罪呢?” 崇祯冷笑一声说到:“他如果不肯认罪,朕就把他流放到黔南,让他去跟潘赛安做做伴!” 二人正在聊天,就看见魏忠贤弓着身走了进来然后跪倒在地说道:“老奴魏忠贤叩见皇上!” 崇祯帝点点头说道:“公公,你年迈体衰,不要行礼,今天我跟太傅大人得来一篇好文章,想年给您听听,您看如何呀?” 魏忠贤不知道崇祯帝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是现在的魏忠贤早已经不是原来的魏忠贤了,他每天都被噩梦惊醒,战战兢兢,神不守舍。 崇祯帝对徐应元说道:“给魏公公添把椅子!” 魏忠贤小心翼翼的坐在椅子上。 然后崇祯帝展开诏书,清了清嗓子开始念。 崇祯帝刚念了一句:“臣冒死劾魏逆十大罪状……” 魏忠贤就坐不住了,额头冷汗开始往下流淌。 崇祯帝把十条罪状念完,魏忠贤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哭着说道:“皇上!皇上您明察啊,这是有人在陷害老奴,罗织罪名……” 崇祯帝微微一笑说道:“公公,您不要慌,哪个公卿大臣没有被弹劾过呀?您又慌什么呢?” 王之正也微微一笑,扶着魏忠贤起身:“魏公公,您还坐下,既然是罗织,您就不必害怕,毕竟只是一个七品贡生的哗众取宠之辞嘛!” 魏忠贤猜测,崇祯帝斩除他的羽翼,但是却迟迟不愿治他罪,很可能是让他的党羽替他去死,有丢车保帅之功效。 魏忠贤坐在椅子上如坐针毡,把目光投向了徐应元。 这个徐应元与魏忠贤是未入宫的赌友,后来相继自阉入宫,可是二人一向并不和睦,魏忠贤发迹以后,徐应元多次拜访均不接见。 今天跟着信王的徐应元反而成了皇帝身边的大红人。 结果徐应元对他冷冷一笑以示拒绝之意。 魏忠贤只好低着头不说话。 崇祯帝摆摆手说道:“魏公公,你回去歇息吧,朕没有什么意思,只是让你听听,看看你在朝臣心目中是什么形象,你要痛改前非呀” 魏忠贤急忙跪下真诚的说道:“老奴必定痛改前非!谢主隆恩!” 崇祯帝挥挥手说道:“退下吧!” 魏忠贤刚退下,王之正和崇祯帝就哈哈哈放声大笑。 笑过以后,崇祯帝说道:“瞧瞧,他认罪态度听好!” 王之正呵呵笑道:“大丈夫能屈能伸嘛!魏忠贤,市井无赖出身,他呀,最懂得装可怜。” 崇祯帝听罢,收敛了笑容说道:“经太傅这么一说,朕确实有点掉以轻心了。” 第二百三十八章:魏忠贤贿赂徐应元 魏忠贤经过崇祯帝和王之正的敲打,顿时觉得大祸临头。毕竟按照钱嘉征的弹劾魏忠贤罪在不赦! 虽然之前一直对生死之事看的很开,但是到了今天这部田地,魏忠贤却有了蝼蚁贪生的念头。 他坐在九千岁府左思右想对策,看着空空荡荡的议政厅,当年在这里济济一堂开会议事的僚属们,死的死,叛的叛,竟然没有一个心腹可以参赞大事。 他的总管李永贞,也叛他而去,如今可以差遣的人,竟然只剩下他的大侄子魏良卿,小侄子魏良栋,孙子希孔、希孟、希尧、希舜、鹏程等几个魏氏宗族了。 崇祯帝通过客氏一案把魏良卿废为庶人,又通过毛一鹭把孙子们全部废黜。 魏忠贤无奈之下把魏良卿,魏良栋喊过来。 魏良卿一进门,就跪在魏忠贤腿前呜呜呜大哭起来,魏忠贤怒斥道:“你哭个屁呀!” 魏良卿站起身来苦着脸说道:“伯父,现在我们是墙倒众人推,你看看朝中那些个当官的,以前谁不是巴结奉承,现在恨不得走路都绕开我们。” 魏忠贤长叹一声道:“世态炎凉,你也是今天才可以发现么?你现在赶紧到皇上的贴身太监徐应元府中,告诉他我愿意举一半家产相赠,求他在皇上面前给我们求情吧。” 魏良卿是个贪财的人,一听伯父这么说急忙阻止:“伯父,这……举一半家产相赠会不会太多……” 魏忠贤左右开弓给了魏良卿两记响亮的耳光骂道:“没出息的家伙!命都没有了,还要家产有什么用!” 魏良卿马上微微欧诺。 魏良卿到了徐应元府上,徐应元正好下了值回到家里,因为是皇帝的贴身大太监,所以皇帝赏赐给他一座不小的府邸。 徐应元盯着魏良卿问道:“你来做什么?” 魏良卿舔着脸笑道:“世伯,我是奉了我伯父的命令来给世伯请安。” 徐应元呵呵冷笑道:“如果要是放在一年前,恐怕我给你请安你也不会接见吧?” 魏良卿赶紧躬身施礼道:“世伯,以前是小得有眼不识泰山,现在好了,您成了皇上跟前大红人,小得当然要赶紧来巴结您了。” 徐应元冷哼一声说道:“你走吧,现在你伯父正在咱们圣上的黑名单里呢,我可不想触这个霉头!” 魏良卿私下看看没有什么人,于是走过去附在徐应元耳畔小声说道:“世伯,我伯父说了,只要能够保住我们魏氏一族,我家愿意举一半家产回报!” 魏良卿刚说完,徐应元的眼珠子就滴溜溜乱转起来,他沉吟片刻问道:“确定?” 魏良卿一拍胸脯:“世伯,下午我就差人把珠宝金银给您送来!” 徐应元呵呵一笑说道:“那好吧,你告诉魏兄,他这个忙我帮了,不过可不是为了他的钱财,都是因为以前在民间的旧交情!” 魏良卿赶紧点头哈腰:“是是是,谢谢世伯!” 果然,魏忠贤说话算话,当天下午就差人拉着金银珠宝,用马车送到了徐应元府中。 徐应元看见魏忠贤亲自登门,于是哈哈哈笑着扶着魏忠贤说道:“魏兄,这二十多年来,您都懒得看弟弟我 一眼,结果大半生的奋斗,不是都流进我这里了?” 魏忠贤看着徐应元小人得志的模样,恨不得上去给他几巴掌。只是他城府极深,所以忍住愤怒强颜欢笑道:“徐公公,您就大人不计小人过吧!” 徐应元呵呵笑着拍了拍魏忠贤的肩膀说道:、“既然魏兄话也说了,财也送了,我就给您上一道保险吧!” 这徐应元也是个一分价钱一分货的办事,童叟无欺,当天下午就进宫给魏忠贤求情去了。 徐应元笑着对崇祯帝说道:“皇上,其实,魏忠贤这人,本身没有野心的,他只是做事太过于急切……” 崇祯帝正在看奏折,听到徐应元的话抬起头来说道:“你们俩认识二十多年了,你了解他,你觉得朕不了解他是么?” 徐应元急忙说道:“不不不,奴才就是觉得吧,这老魏现在也怪惨的,年纪也大了,要不然就放他一马吧。” 徐应元话音刚落,崇祯帝就觉得不对劲,他放下毛笔盯着徐应元问道:“是不是魏忠贤给你什么好处了?” 徐应元自己扇啦自己一个耳刮子:“哪有啊!皇上,瞧我这张臭嘴!我只是就事论事!” 崇祯帝生性多疑,他“啪”得一拍桌岸:“快说!你是不是收了他的好处?!” 徐应元一看,知道瞒不住这个多疑的主子,于是一五一十把受贿的前因后果说了一遍! 崇祯帝勃然大怒:“跪下!” 徐应元扑通一声就跪倒在地! “掌嘴!” 徐应元一边愁眉苦脸一边给自己吧唧吧唧掌嘴。 崇祯帝冷笑道:“好你个魏忠贤,居然敢向朕身边的人行贿!徐应元,把你收得金银珠宝全部送进皇宫,让户部清查以后充公!” 徐应元屁滚尿流的说道:“是是是!” 崇祯帝回到乾清宫,马上喊来了王之正、毛一鹭和秦雍三人。 崇祯帝冷笑着把魏忠贤行贿徐应元的事情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王之正听到这话,就知道崇祯帝言下之意就是打算把魏忠贤收监,于是拱手说道:“皇上,魏忠贤罪大恶极,而且行贿您身边的人,微臣建议马上把他收监!” 毛一鹭和秦雍也赶紧附和。 崇祯帝冷笑道:“算了,依朕看,就让他到凤阳给皇祖守陵园吧!” 王之正一听,看来崇祯帝还是没有下决心收拾魏忠贤,让他到凤阳给朱家老祖宗守陵园,起码还给了他人身自由呀!但是另一方面,如果想处理魏忠贤,在凤阳地区,随便派遣几个锦衣卫就可以把他结果掉,看来这个十八岁的少年天子处置政敌还是很有老辣的。 于是王之正拱手说道:“皇上英明!” 就这样,一纸诏书送到了魏忠贤九千岁府,命他此日启程到凤阳守陵! 第二百三十九章:发凤阳中途惹圣忌 十一月初,明帝国最大的权臣魏忠贤,走到了权力的末路。 他被崇祯帝下旨赶到凤阳给老祖宗守皇陵。 凤阳是明朝皇帝的祖籍,也是太祖朱元璋出生之地,安葬着大明帝国的太祖皇帝朱元璋父母和兄嫂。凤阳位于淮河地区,距离京城很远,有一千五百里路,从出发到到达期间需要很久的路要赶。 魏忠贤走的时候,跟他一起结伴而行的是侄儿魏良卿全家、魏良栋全家和亲信李朝钦。他们知道,就在京城并不安全,不跟着魏忠贤走人,他们只会成为朝臣们攻击的对象。 崇祯帝发诏书连连催促,魏忠贤根本没有任何准备时间,也没有任何朝臣送行,魏忠贤黯然离京。 魏忠贤离开京城三天之后,崇祯帝觉得时机成熟,要讨论一下清算魏忠贤的善后事宜,于是他喊来王之正,蒋鼐,黄立极三人进宫。 进了皇宫,三人刚刚请安以后,崇祯帝呵呵笑着说道:“魏忠贤一走,顿觉朝中清静了许多。” 终于消灭了对手,崇祯帝心头的大石头落地了,从小到大也没有像今天这样有安全感。 王之正微笑着说道:“一代权宦走到了末路,居然没有任何人给他送行,昔日九千岁府车水马龙,现在他带着家属黯然离京,可见利息勾连的阉党,真的是不堪一击。” 王之正说罢,看了看崇祯帝,只见崇祯帝志得意满,看起来心情非常好。 黄立极也跟着笑道:“魏忠贤除掉,顿觉朝政一片清明,皇上真的是英武明君!” 崇祯帝心情特别好,他哈哈大笑着说道:“现在魏忠贤留下来的那座府邸,也该查封了!这座九千岁府,留下的除了罪恶就是阴暗!” 于是他笑着对蒋鼐说道:“蒋爱卿,你下午带着禁军把九千岁府查封,然后把宅第充公,交给户部接管!让户部负责卖掉,充作国库。魏忠贤的不义之财,全部充作公用!” 蒋鼐拱手说道:“是。” 崇祯帝对王之正说道:“太傅大人,魏忠贤能有今天,也是拜您所赐啊!朕准备赏赐你为公爵,让你们一门二公爵!” 王之正闻言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说道:“微臣谢主隆恩,但是公爵万万不可再封,我现在又是崇国公世子,又是通侯,荣耀实在太高,我怕承受不起……” 崇祯帝微微一笑:“你这么大功勋,不赏赐你朕真的是太过意不去了!” 王之正心里明白,崇祯帝越是加封,就越说明对他不放心。 他想了想,突然想起来萧何的典故。当初萧何坐镇,刘邦外出打仗,萧何为了让皇上放心,数次侵占民田,使得名声极差,刘邦却心里暗暗高兴。 于是他微微一笑说道:“微臣……微臣想,如果皇上一定要赏赐,就赏赐我点……金银珠宝……” 崇祯帝一听,愣怔住了,然后放声大笑道:“太傅,你,你居然爱金银。” 王之正低着头笑着说道:“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呵呵呵,我平日生活比较奢华,所以开销太大……” 崇祯帝一拍桌岸笑道:“好,那朕就把魏忠贤送给徐应元,被我没收的财产全部赏赐给你怎么样?” 王之正佯装高兴的大声说道:微臣谢主隆恩! 黄立极在心里暗暗夸赞:这王之正好生聪敏。 而蒋鼐却不明所以他皱了皱眉头心里道:太傅大人怎么这么没出息。 正在此时,突然新任锦衣卫指挥使王良辅进来了,跪下说道:“微臣有一事需要向皇上禀告一下。” 崇祯帝看着良辅一脸严肃,就知道未必是什么好事,于是问道:“什么事?” 良辅看了看黄立极说道:“根据锦衣卫奏报,魏忠贤在发往凤阳途中,蓄养了一大批死士,足足有五百人之众,因为事体比较严重所以微臣赶紧入宫奏报!” 崇祯帝一听,“砰”一声一拳砸在桌岸上,把王之正,良辅,黄立极和蒋鼐四个人吓了一跳。 崇祯帝怒气冲天的说道:“这个魏忠贤,让他去守陵,他带一丝人马干嘛?” 良辅急忙说道:“说是要自保……” 崇祯帝怒道:“自保?他怕什么?防谁?难道是防朕不成?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朕真的要抓他,他还打算跟朕拼命不成?!” 王之正急忙说道:“皇上息怒,此事臣以为应当好好调查一番。” 崇祯帝冷笑道:“还调查什么?!良辅,你马上亲自带人追赶魏忠贤,把他抓捕回京城下狱治罪!” 崇祯帝刚说罢,王之正就明白了,皇帝不过是找个借口要除掉魏忠贤罢了。 他拱手说道:“皇上,既然要捉拿魏忠贤,能否让微臣跟着良辅一起去。” 崇祯帝盯着他:“太傅去干嘛?” 王之正肃然说道:“如果魏忠贤下令跟锦衣卫硬碰硬,我觉得就不好了,徒伤我们的健儿,我去劝魏忠贤束手就擒。” 崇祯帝摆摆手:“太傅大人不要涉险,现在魏忠贤已经成了惊弓之鸟,狗急跳墙,朕怕他会做困兽之斗,对您不利。” 王之正自信的说道:“微臣虽然武功平平,但是对付一个魏忠贤和他的几个保镖微臣还是有把握的。” 崇祯帝听罢,点点头对王之正说道:“好吧,既然太傅要去,那就去吧,良辅,你率一千名锦衣卫,护送太傅大人!” 良辅躬身说道:“是,微臣一定护送好太傅大人,必当捉拿贼人魏忠贤回京师受审!” 出了宫,良辅和蒋鼐开始埋怨王之正。 良辅埋怨道:“大人,您何必亲自跑一趟,捉拿一个魏忠贤,区区五百人我到那手到擒来!” 王之正摆摆手说道:“不,我想跟魏忠贤聊聊,他既然已经死路一条,我想我还是很愿意跟他谈谈的。” 良辅点点头说道:“好吧,大人,那我们出发吧!” 王之正点点头,蒋鼐说道:“不然我再加派一千神机营!” 良辅对蒋鼐呵呵一笑说道:“蒋兄,你呀,别掺乎了,区区一个魏忠贤动禁军太费周章!” 第二百四十章:阜城酒楼宴魏忠贤 王之正和王良辅带着锦衣卫日夜追赶,终于在河间府阜城难关追赶上了魏忠贤的大部队。 远远就看到魏忠贤大车小车押着金银珠宝赶路,两侧的黑衣死士杀气腾腾的举着大刀护卫着。而魏忠贤就在小暖轿里靠着呼呼大睡。他仿佛并不知道,灾难即将到来。 良辅问王之正:“六叔,要不要直接抓捕?” 王之正摆摆手说道:“不用。你就在这里等我,我单独去给他谈谈。” 良辅不放心的说道:“我怕他狗急跳墙把你劫持……” 王之正知道良辅放心不下于是呵呵笑道:“你如果不放心,就先把宣诏吧。” 良辅一挥手,锦衣卫就拦着住了魏忠贤的车队,良辅掏出圣旨大声念道:“人犯魏忠贤接旨!” 正在暖轿里睡觉的魏忠贤睁开眼睛,掀开轿帘问在外边骑马的魏良卿:“发生什么事了?” 魏良卿苦着脸说道:“是锦衣卫,皇上下圣旨了。” 魏忠贤眯着眼说道:“看来他改变主意了。” 魏良卿问道:“怎么办伯父?要不要拼杀?” 魏忠贤叹息道:“五百人怎么拼得过锦衣卫,那不是白白叫兄弟们送死麽?” 于是掀开轿帘躬身走出来,良辅骑在高头大马上喊到:“魏忠贤接旨!” 魏忠贤在魏良卿搀扶下跪了下来:“老奴魏忠贤接旨!” 良辅大声念道:“圣上有旨:魏忠贤发往凤阳途中,不知悔改,蓄养五百死士意图谋反,马上捉拿回京!” 说罢一挥手:“准备拿人犯!” 锦衣卫呼啦啦把明晃晃的大刀拔了出来。 魏忠贤的死士纷纷也拔出来大刀准备跟良辅决一死战。 魏良卿高声说道:“我们带着财务,死士是为了保护财务有错麽?!” 魏忠贤瞪着魏良卿说道:“你还糊涂麽?皇上是不想让我活了知道么?!” 魏良卿气的嘴唇颤抖着。 魏忠贤背着手对良辅说道:“良辅,动手吧。” “等下!”突然一声大叫,穿着便装的王之正走了过来。 魏忠贤看到王之正,微微一笑问道:“怎么王大统领也来了?” 王之正也微微一笑说道:“九千岁,我想跟你聊聊。” 魏忠贤呵呵笑道:“好,聊聊吧,自从你封禁我府邸以来,我们爷俩就没有好好聊过。” 王之正指了指南方:“刚才从那里路过,我看见有一家酒楼,叫做“客氏酒楼”,想必这也是客夫人的故居吧?” 魏忠贤点点头说道:“那个酒楼,是客氏的本家哥哥开的。” 王之正笑道:“我们到酒楼一醉方休!” 魏忠贤也豁达的点点头:“好,一醉方休!” 魏忠贤让死士们和魏良卿在这边等候,然后他跟同党李朝钦,与王之正,王良辅四人骑着马朝着南关的客氏酒楼而来。 到了酒楼,掌柜的赶紧走过来笑道:“哎哟,各位官爷来小店捧场了?” 王之正微笑道:“嗯,把你们最昂贵的菜品给我来一桌,然后把最贵的酒上四坛来!” 掌柜的赶紧招呼着四个人坐在雅间。 进了雅间,王之正伸手延请魏忠贤和李朝钦坐下,自己则跟良辅坐在下首。 魏忠贤笑问:“看来,今天是要跟我送行得了?” 王之正微微一笑说道:“其实皇上是让良辅把公公投入大牢,然后明正典刑!可是,毕竟我们有这么久的交情,在下也不想让魏公公受罪,所以就来这里痛饮通宵,然后送您愉快上路!” 魏忠贤一拍桌岸,容光焕发,仿佛变回了当年的市井无赖:“呵呵呵,好,看来你小子还是个忠厚的人,不想让我下场太难看!” 王之正点点头:“是的。” 这时候,四大坛酒已经摆上,牛肉和两根皮焦里嫩的烤羊腿也被摆在桌上。 王之正吩咐道:“良辅,给公公和朝钦倒酒!” 良辅点点头,然后撸起袖子,好爽的打开酒坛咕嘟嘟到了四大碗酒,摆在四人面前。 王之正对着楼下吼道:“掌柜的,天寒地冻,你他娘的就不会端两个火盆上来麽?” 掌柜的赶紧对伙计说道:“快给几位官爷端上去两个火盆,炭火一定要旺!” 掌柜的一边端炭火盆,王之正一边端起酒盏对魏忠贤笑道:“来,公公,我们先饮一杯,为我们的这段交情送行!” 魏忠贤也笑着端起来,拍了拍满脸哀痛的李朝钦的后脑勺:“你他妈的怎么这么怂包软蛋?!就这么怕死?!端起酒碗喝!” 李朝钦也想开了,不就是一死麽?谁不死,不过是早早晚晚! 于是李朝钦也举起酒盏,四个人一碰,一饮而尽。 魏忠贤用袖子擦了擦嘴上的残酒感叹道:“好酒。记得那年,我酒渴去狂,兜里没有铜钿,买不起酒,于是就跟人掷骰子赌酒,那一下午我故意输,一直喝,喝的我那叫过瘾啊!” 王之正呵呵笑道:“你这个老家伙,就是个赌徒个性,什么时候都喜欢赌!权倾天下你还要赌,你跟东林党赌手狠,跟崔呈秀赌圣眷,跟信王爷赌伪装!跟我赌棋局!哈哈哈,赢了两局,输了两局!” 魏忠贤得意的笑道:“那又如何?至少我赢了两局呢!我告诉你们吧,我这辈子没白活!除了女人我享受的太少,别的我是把人世间的荣华富贵想尽了!” 王之正摆摆手说道:“你错了,你再享受富贵,你享受不了女色,太亏了!” 魏忠贤微笑着问道:“亏什么?” 王之正坏笑道:“客夫人国色天香,床上功夫那叫一流啊!我享受过,你没这机会吧!?” 魏忠贤点点头说道:“这倒是,人生哪能没有遗憾呀!只能借酒来抵消了。” 王之正继续笑道:“另外,皇后娘娘也跟过我,肚子里还怀着我的骨肉,你不知道吧?” 魏忠贤一拍桌子:“你跟我说这个,我就来气,先帝的女人你也碰!你目中哪有君父?!” 王之正指了指魏忠贤说道:“这你就不懂了!你根本就没有跟女人动过情,你也不知道什么是爱?我告诉你吧,我跟皇后娘娘是真爱!” 魏忠贤怒道:“什么真爱!皇后也不是什么好鸟!不就是狗男女!” 王之正哈哈一笑说道:“说起女人,还有个秘密我不怕你知道!” 魏忠贤眉毛一挑:“什么秘密!” 王之正端起酒盏一饮而尽:“我的爱妾柳青青你知道么?” 魏忠贤点点头。 王之正指着他哈哈一笑:“他其实不姓柳,她其实姓左!” 魏忠贤一摆手:“她姓什么关我屁事!” 王之正一拍桌子:“听我说完,她叫左云卿!她是左光斗的亲女儿!田尔耕就是被她杀的!这跟你有关系了吧?” 魏忠贤一拍桌子怒道:“左光斗被我满门抄斩,哪里来的女儿?!” 王之正笑道:“左光斗左阁老还有个侍妾在苏州,这个左云青就是左阁老年青时候在苏州游历的时候,纳妾所生!我就是在苏州把左云青娶了回来!” 魏忠贤一饮而尽,点点头说道:“这一点你不算赢!毕竟左光斗家里没有被我杀干净哪是我的错!” 第二百四十一章:魏忠贤醉酒投寰死 王之正看魏忠贤自我检讨的是斩草没有除根,于是呵呵冷笑着端起酒盏喝了一口,擦了擦嘴笑道:“我的魏公公啊,您就是这么自我检讨?” 魏忠贤很自信的说道:“是啊!你说作太监做到我这个份上,古往今来能有谁!” 王之正掰着手指说道:“我给你算算,秦朝有个赵高,指鹿为马的故事你听过么?” 魏忠贤微微点头:“听过,他指着鹿说是马,问朝臣是什么,把说实话的都杀了,哈哈,我告诉你,赵高怎么能跟我比?赵高是在毁皇上,我是在帮皇上,帮皇上除掉东林逆党,你想想,东林党门阀森严,把持朝纲,不是自己人,不用,是自己人,错的也是对的,不是自己人,对的也是错的,这样的逆党不该除掉麽?信王杀了我,东林党还得崛起,届时国家连个赈灾打仗的款项都收不来!” 王之正微微一笑说道:“你说的不错,但是我会提醒皇上,不可让东林党独大!” 魏忠贤指了指王之正:“你要是取代老夫,东林党就做不大,你要是完蛋了,东林还得坐大!迟早大明要栽倒东林手里。” 王之正长叹一声道:“好了好了,不讨论这个问题了,我马上要辞官了,这些问题也不是我要考虑的!” 魏忠贤笑嘻嘻拉了拉李朝钦:“朝钦,你信不信王大人会辞官?” 李朝钦摇摇头。 王之正呵呵呵笑着说道:“你们俩不相信很正常,我跟你们不一样,我不是赌徒,也不是市井流氓,我是个国公府得少爷,在家享福多好,干嘛要趟朝政这汪浑水!” 魏忠贤一听,仍然摆摆手说道:“权力这个东西,跟富贵不一样,权力有毒啊!一旦你抓到手,这一辈子你都不会想放弃!” 王之正不认同的问道:“那你没说过范蠡泛舟五湖麽?” 魏忠贤摇摇头:“那是何人?” 王之正耐心的问道:“越王勾践卧薪尝胆,范蠡辅佐他复仇,击败了吴王夫差复仇之后,越王勾践要给他封侯拜相,他辞了,然后带着美人西施泛舟五湖,范蠡就是我的榜样,我就是大明朝的范蠡。” 魏忠贤嘿嘿一笑:“西施我知道,这件事我听戏文里唱过,你想做范蠡,但是老夫确实没有你这个境界!老夫既然输给你了,赢得起输得起。” 说罢,魏忠贤端起酒盏一饮而尽,看起来无尽的洒脱。 王之正盯着魏忠贤笑问:“那么,魏公公就不想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输?” 魏忠贤呵呵冷笑道:“因为你阴啊,我又太信任你,也太低估信王了,就这么回事。” 王之正摆摆手:“都不是。我承认,我确实用了些手段,耍了点阴谋,信王爷呢,也确实伪装的很好,一次一次蒙混你。但是,这都不是根本原因。” 魏忠贤眼中闪过一丝不耐烦:“输了就输了,还总结什么?” 王之正呵呵笑着抱起酒坛给魏忠贤添满酒:“归根结底你我都只是皇帝的牵线木偶而已,你败给的不是我,而是先帝啊!我呢,我不算赢,先帝给张皇后一瓶毒药,让张皇后毒死我,如果不是我跟张皇后有私情,现在我也要随着您一起走了。” 魏忠贤闻言一惊:“确有此事?” 王之正点点头叹息一声说道:“我们都只是皇权的木偶,为什么我一定要辞官,我不想再做这只牵线木偶了!早在先帝封我做禁卫军大统领的时候,他就找我摊牌了,他说他已然看出我是暗中在为朝廷效力,要铲除你,从那时开始,我们其实已经在唱双簧,我也已经正式成为了先帝的牵线木偶!” 魏忠贤愣怔了许久,这才长叹一声道:“终究是败给了他!” 说罢,魏忠贤突然站起身,仰天哈哈哈大笑不止,旁边的李朝钦知道魏忠贤喝醉了,于是也跟着呵呵呵苦笑起来:“如果我能看懂……也学申绍先、毛一鹭、李永贞、王体乾他们了……” 良辅看到三人都喝的差不多了,于是拉了拉王之正说道:“大人,再不动手,天就要亮了。” 王之正也喝的有点多,跟着站起来,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像是踩在棉花地里。 魏忠贤突然止住笑声,又开始呜呜呜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说道:“木偶……哈哈哈……木偶……” 王之正点点头,“没错,你再怎么牛,只是个木偶!哈哈哈!”王之正仰天哈哈大笑起来。 魏忠贤,王之正二人都有点疯疯癫癫的模样, 旁边的李朝钦突然趁着机会拉开窗户就从二层阁楼跳了下去。想趁机逃脱。 王之正哈哈笑着对良辅说道:“李朝钦太天真了,居然想逃脱……” 良辅冷冷一笑。 只听见“嗖嗖嗖”几声箭支飞来的声音,然后就是李朝钦的一声凄厉惨叫。 魏忠贤一摔酒盏:“这种东西你说我带着有什么用?” 王之正笑着说:“蝼蚁尚且贪生怕死,何况是整日沉浸在荣华富贵的达官贵人。” 魏忠贤点点头,向着王之正拱拱手说道:“正儿,能给我一根白绫麽?我想留个全尸……” 王之正对良辅说道:“弄跟白绫吧。” 良辅点点头,从怀里掏出来一根很长的麻绳说道:“这是行军用的绳索,魏公公将就点吧。” 王之正背着手,看着良辅一甩手就把麻绳丢到房梁上,结成一个结子。 他盯着头发花白,喝的脸色通红醉醺醺的魏忠 贤说道:“王甲啊,你做神仙就不老实,修了二十多世才修成人你还是不老实!” 魏忠贤以为王之正再说醉话,吭哧一声笑了:“修成人就好,来世修成人我还要做达官贵人!” 王之正笑问:“好,来世你再为祸,我还收你,作为你的主人,我就是来守你的,王甲!” 魏忠贤愣了愣:“何人是王甲?” 王之正盯着他问道:“你仔细看看,不觉得我眼熟麽?” 魏忠贤眼睛有点花,仔细看看王之正,恍恍惚惚感觉王之正好像一个人,很眼熟,穿着白衣战甲,威风凛凛,于是下意识说了句:“上仙……?” 说完之后,马上就感到有种很痛苦的逼迫感。 王之正点点头:“我是白甲子,你是我的千年小跟班。去吧,你死了之后,再修两世善人,就能回南天门。” 魏忠贤听不懂王之正说什么,但是明显觉得王之正身上有种逼人的气势让他无处躲藏。 他实在是受不了这种难以忍受的逼迫感,那种感觉太痛苦了,他只想赶紧逃离这个人世间。 他背着凳子放在绳索之下,站好之后握紧绳索,看了看王之正说道:“那就来世再斗!” 良辅也没听懂王之正刚才和魏忠贤对话是什么意思,以为二人说的醉话。 王之正对着魏忠贤躬身施礼道:“魏公公,走好!” 魏忠贤长叹一声,一脚踢开了凳子…… 第二百四十二章:崇祯帝亲领禁卫军 魏忠贤投寰而死,王良辅和王之正解散了魏忠贤的死士,然后把随行的魏良卿,魏良栋以及魏氏宗亲全部押解回了京城。 酒醒之后,王良辅骑在马背上不解的问王之正:“大人,昨夜你跟魏忠贤说什么天庭,上仙,什么意思啊?” 王之正哈哈大笑道:“醉话你也当回事。呵呵呵,昨夜跟魏忠贤喝的一塌糊涂......” 到了京师,魏忠贤的尸体被交付给了大理寺,毛一鹭把魏忠贤和李朝钦的尸体停放在停尸房,然后把魏良卿,魏良栋和魏氏宗亲全部押入死牢。然后,黄立极,王之正,毛一鹭,王良辅三人一起进乾清宫向崇祯帝汇报魏忠贤案件。 进了皇宫,看到年轻的崇祯帝穿着新龙袍,看起来气色非常好,精神十足。 他四平八稳的坐着接收了几人的朝贺,然后微微抬手说道:“王太傅,黄阁老,良辅,毛大人,你们三位赶紧起来吧,免礼平身。” 四人站起身,垂手站在两侧。 崇祯帝笑道:“我已经听锦衣卫的探马汇报过了,魏忠贤已经伏法了!” 王之正微微一笑说道:“是的,昨夜微臣私自做主,请魏忠贤,李朝钦喝了一场送行酒。” 崇祯帝哈哈大笑道:“他魏忠贤还有这么个好运气,可以喝到送行酒。” 王之正点点头说道:“李朝钦跳窗而逃,被锦衣卫乱箭射死,魏忠贤酒后投寰而死,妄图留下全尸。” 崇祯帝一挥手说道:“留全尸?哼!他给别人留过全尸麽?毛一鹭,传朕旨意,将魏忠贤的尸体大卸八块,扔到西菜市以儆效尤!” 王之正本想求情,但是仔细想想,崇祯帝生性多疑,还是算了吧,于是又闭上了嘴。 毛一鹭急忙拱手说道:“是,皇上。” 崇祯帝想了想说道:“魏良卿,魏良栋,那些魏氏宗亲也没有审判的必要了,明日午时三刻,全都拖到西菜市,验明正身,斩首示众!” 毛一鹭附和道:“是皇上,臣谨遵圣旨。” 王之正想了想,说道:“魏氏宗亲中,十八岁以下的幼儿,能否就改为流放,恩赦一下死罪……” 崇祯帝冷笑道:“他魏忠贤有十大罪,哪里还有什么恩赦,不分老幼,全部斩杀!所有女眷,全部流放到黔南!” 崇祯帝杀气腾腾的几句话,把魏忠贤全族一百多口性命就退上了断头台,王之正只觉得于心不忍,但是看看崇祯帝坚决的态度就知道求情也没有什么用,于是拱拱手说道:“皇上英明!” 崇祯帝行事了他的法外执行权,顿觉的做皇帝真好,一句话就可以送一族富贵门庭上西天。 崇祯帝想了想说道:“马上要新年了,新年开始就是崇祯朝了,崇祯新朝要有新气象,朕准备发布一批新的人事任免,内阁要换换血,。” 崇祯帝说罢,王之正就明白,崇祯帝要一步一步收拢权力了。 黄立极则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 果然,崇祯帝盯着黄立极笑道:“黄阁老,你年事已高,朕就批准你致休吧。” 黄立极在心里骂了一句:我他妈什么时候申请退休了?! 但是嘴上却不敢说,而是忽然间就老了十岁,他颤巍巍跪倒在地说道:“老臣辅佐先帝与当今二十多年,也累了,确实也该退休了。” 崇祯帝心中有种说不出的快感。 他微笑着说道:“是啊,就让施鳯来代你一段时间吧?” 施鳯来是内阁五大学士之一:黄立极,王之正,李顺国,施鳯来,和张瑞图。 王之正一看情况,赶紧跪倒在地说道:“皇上,微臣曾经提过致仕的要求,皇上您可是答应过微臣的呀!” 崇祯帝微微一笑说道:“黄阁老年事已高,可是你才不到而立之年,是我大明王朝开国以来最年轻的辅臣,怎么可以轻易言退呢,等等再说吧。” 王之正知道,崇祯帝还是对他有所忌惮,于是拱手说道:“微臣还要弹劾两个人。” 崇祯帝一愣,问道:“太傅要弹劾何人?” 王之正不假思索:“其一,司礼监秉笔太监王体乾,虽然改恶从善,不与阉党交通关节,可是毕竟曾经为阉党效力,微臣请求裁撤。其二,禁卫军大统领蒋鼐,此人才气不足,微臣请求免去其禁卫军大统领之职。” 王之正刚说完,毛一鹭和王良辅简直感到不可理喻,这王之正是不是糊涂了?蒋鼐可是他的心腹爱将呀! 崇祯帝却会意了,知道王之正的请求,是为了撇清跟蒋鼐的关系,毕竟蒋鼐可是手握十几万禁军的大统领,他也是王之正的铁杆亲信,有这个人做大统领,他当然不放心。 崇祯帝当然知道王之正的良苦用心,但是这么好的抓军权的机会放在手里,他怎么会放过? 于是崇祯帝微微一笑:“蒋鼐才气不足,可是禁卫军大统领总得有人来做,目前并没有合适人选。” 王之正胸有成竹的说道:“太祖皇帝方建禁卫军之时,并没有大统领一职,而是由太祖亲领三大营,如今国家正在用兵之时,微臣建议禁卫军四大营由皇上亲领!神机营黄宗羲辞官,可以由皇帝亲领,大刀营,三千营,五军营三大营的营官也值接听令与皇上!” 这段话正中崇祯帝下怀。 但是他并不敢表现的太对禁卫军有渴望。 于是崇祯帝摆摆手说道:“不妥。太祖是开国皇帝,朕哪能跟太祖相提并论?” 王之正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微臣恳请皇上亲领!” 这时候,毛一鹭,王良辅二人也马上跪倒喊到:“请皇上亲领四大营!” 崇祯帝虚情假意的长叹一声道:“唉!看来以后朕肩上的担子更重了!好吧,那朕就听从王太傅和二位爱卿的建议吧!” 王之正再次说道:“恳请皇上准许微臣辞官。” 崇祯帝心中的忌惮解除了,于是很轻松的摆摆手说道:“你们先退下吧,容朕再考虑几天。” 第二百四十三章:张皇后跪求崇祯帝 崇祯帝没有在现场批准王之正辞官的申请,但是王之正可以看出来,他已经有这个打算了,只是这边刚要求罢免蒋鼐,那边就准许王之正辞职,显得这个皇帝太阴暗了,于是崇祯帝说在考虑几天。 王之正明白,这几天正是他要求崇祯帝放张皇后出宫的最佳时机也是最后时机。 而张嫣也明白,魏忠贤也死了,王之正也要辞职了,现在必须再次向崇祯帝要求放她出宫了。 第二天清晨,崇祯帝照例来到慈宁宫向皇嫂请安。 张嫣昨夜一宿未眠,在牙床上辗转反侧睡不着觉,肚子里的小宝贝马上就要三个月了,再等等,怀孕的事情就瞒不住了,现在王之正已经处置了魏忠贤,崇祯帝的皇位也坐稳了,王之正向崇祯帝辞职的事情,她也知道了,如果崇祯帝再不答应,就真的没有机会了,只有把孩子流掉,然后老死深宫。 她已经向崇祯帝提起三次要出宫的事情,可是崇祯帝三次都没有给她一个准信。 崇祯帝走进慈宁宫,张嫣坐在榻上微笑道:“皇帝最近日理万机,忙的不可开交,没有时间就不须隔三差五来请安了,我还年轻,身子骨也都好。” 崇祯帝笑着给皇嫂躬身施礼,然后恭恭敬敬的坐到一侧:“皇嫂是我的恩人,我从小就在皇兄皇嫂的照顾下长大,后来又是皇嫂张罗着给我娶妻,又三番五次庇护我,如果没有皇嫂,我恐怕早就……”说着,崇祯帝的眼圈居然红了。 张嫣叹道:“皇上自小而孤,是个可怜人,民间尚且知道长嫂如母,本宫怎么能不明白。” 崇祯帝微微一笑:“客、魏伏法,朝政一时清明,最近朕也想了很多做皇帝的道理。” 张嫣微微一笑,看起来美艳动人。 她想了想说道:“做皇帝的道理,列祖列宗都有圣训,皇上还年轻,身子骨要紧,要学着劳逸结合方好,不要学先帝,先帝体弱多病,英年早逝,也是生活习惯不好造成。” 崇祯帝点点头:“皇嫂教训的是。” 看到闲话说的差不多了,崇祯帝站起来说道:“前朝还有政务,我就不久留了,皇嫂,我先告辞了?” “等下!”张嫣心里突突突乱跳,像只小鹿在蹦哒。 崇祯转过身微微一笑:“皇嫂还有什么事体要吩咐麽?” 张嫣大着胆子说道:“请皇上跟我来内室。” 崇祯有点结结巴巴:“这恐怕于理不合……” 张嫣摇摇头:“自家人没什么。” 崇祯帝点点头跟着嫂子进了张嫣的内室。 张嫣轻盈的关上门,然后突然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 崇祯帝吓得赶紧也跪了下来:“皇嫂,你这是做什么?你要折煞死朕麽?” 张嫣突然呜呜呜哭了起来。 崇祯帝看美艳的嫂子哭的梨花带雨,一时间手足无措。 “皇嫂有什么难处或者谁欺负你了您尽管说!”崇祯帝慷慨的说道,跟民间的弟弟给姐姐出气的模样似的。 张嫣止住哭泣:“皇上,求求您,我不想在这深宫中老死,您就放我出宫吧!对外就说我暴病身亡,给我治一个假丧,也不伤皇家体面。” 崇祯帝突然皱起了眉头:“还是为了王之正?!” 张嫣点点头:“我爱他。” 崇祯帝脸色铁青说道:“您是我皇兄的女人,你这样是不守妇道对不起列祖列宗呀!” 张嫣流着泪说道:“皇上我知道,我已经做了羞耻的事情,我也知道我无颜见先帝和列祖列宗,可是……我真的喜欢他……” 崇祯帝突然站起来,大手一挥:“不行!” 张嫣不住的把头叩在地上,泪珠把地上的青石板都打湿了:“皇上,您就念在我和王之正这几年呕心沥血的份上,让我们在一起吧……” 崇祯帝背对着皇嫂,胸口一起一伏,看起来异常气氛:“对得起皇嫂和王之正,我就对不起我皇兄了啊!” 张嫣哭着说道:“如果您不允许,我真的不想活了……” 听到皇嫂以死相逼,崇祯帝也哭了,他哭着转过身重新跪在地上:“嫂子,您何必苦苦相逼呢?!为什么要我办这世上最难办的事啊!” 张嫣接着说道:“皇上,我不是逼迫您,只是嫂子我才二十一岁呀,我不想就这么在这深宫冷月中渡过剩下来的大半生呀!” 崇祯帝擦掉眼泪说道:“皇兄嘱咐让我们杀掉王之正,我们没有这么做,已然对得起他了,皇嫂何必要再让我为难……” 张嫣突然不认识似的盯着崇祯帝:“你居然动过杀王之正的念头……?” 崇祯帝急忙解释:“不是、皇嫂我不是这个意思……” 张嫣盯着崇祯帝言辞激烈的说道:“皇上,虽然您现在位登九五,可是我不希望你变,变成先帝的样子!” 崇祯帝愣怔了一下,缓缓说道:“做了皇帝才知道,先帝有时候也是不得已……” 张嫣冷笑道:“王之正此人,为了社稷舍身忘死,数次冒险犯难,您做了皇帝,他帮您除了魏忠贤,他马上就辞官,为了让您放心,她甚至弹劾好友蒋鼐,您就没有发现,这个人比你的亲兄长对您还好麽?!” 崇祯帝点点头:“表兄确实做的很好。” 张嫣站了起来,突然转换成不容置疑的口气说道:“我一定要出宫,而且,我肚子里怀着他的孩子,如果皇上不答应,我就在西海子投湖算了!” 崇祯帝知道,这次皇嫂是铁了心了。 他也实在不忍心就这么逼死对自己恩重如山的弱女子。 他转过身看了看屏风,屏风上画着西施范蠡泛舟图。 突然感觉到,皇嫂跟这个西施何其相似。 崇祯帝拿定了主意,转过身来看着张嫣,用冰冷的口气说道:“好,朕准许了,你走吧。” 张嫣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盯着崇祯帝问道:“皇上确定不会反悔?” 崇祯帝摆摆手:“嗯。你怀了他的骨肉,在不出宫,朕也脱不得嫌疑。” 张嫣粲然一笑:“谢皇上!民妇张嫣,谢过皇上恩典。” 崇祯帝走到书案前:“借皇嫂纸笔一用。” 崇祯帝卷起袖子,饱蘸浓墨,在纸上写了一行字。然后交给张嫣:“朕把这个发出去如何?” 张嫣拿起来一看,只见纸上写着:“懿安皇后于今晨突然失踪,朕下令搜索无果,据宫女所述,推想或难忘先帝哀思,投湖自尽,追随先帝而去,朕心甚痛,着以其衣冠归葬德陵。” 张嫣看罢,破涕为笑:“皇上心思缜密,这样也不会有人怀疑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了。” 崇祯帝长叹一声道:“皇嫂,其实朕也知道,你的选择是对的,西施追随范蠡泛舟五湖,确实比困在这深宫冷苑要幸福。您走吧,朕不再阻拦。” 张嫣粲然一笑,敛裙跪倒在地说道:“民妇谢皇上隆恩!” 第二百四十四章:王之正终拒回天庭 终于完成了任务,王之正只觉得浑身上下一阵松弛,几乎瘫软下来。 从宫中出来,让周成把马骑了回去,他独步行,哼哼着京城小调,走在回府的路上。 虽然天寒地冻,可是却阻挡不住王之正快乐轻松的心情。 刚走到距宫城六里路的地方,突然背后熟悉的声音喊了一声。 “王之正,留步!” 王之正心想,谁这么胆子,敢直呼我的名讳,于是转过身一看: 只见太白金星穿着道袍鹤发童颜的站在他身后,微笑着盯着他看。王之正一愣,知道不妙,太白金星必定是来召唤他回天庭,这也是他最近最最担忧得事情! 王之正微笑着拱拱手:“道长!您等我呢?” 太白金星微微一笑:“你事情办完了,该回来述职啦!” 王之正态度坚决的说道:“大师兄,请您转告玉帝,我真的不回天庭了。” 太白金星左右看看,人来人往,于是附在他耳畔说道:“此间非说话之处,走吧,到你家里说罢。” 王之正点点头:“我没骑马,” 太白金星一招呼,轿夫抬着两台暖轿过来了。王之正和太白金星坐上暖轿向着崇国府而回。 进了们,周成一看看了王之正和太白金星在一起,大吃一惊:“太白……” 太白金星赶紧捂住周成的嘴巴:“别瞎说!” 王之正吭哧一笑,“周成,你和周功都过来,我们进大书房。” 王之正带着太白金星进了大书房,把门关好,然后把水壶放在炭火盆上煮水。 太白金星盯着王之正说道:“师弟,玉皇大帝命我下凡,办的一件紧要差事就是查看西北方向,西北方向近年会出现一个大灾星!” 王之正突然想起那天在宫中看见了一棵硕大的星星在西北方向升起。 “西北?难道是陕北麽?”王之正急切的问道。 太白点点头说道:“是呀,你就在人间想享福,我告诉你,你享不成福,人家马上就要有一场三百年一次的大劫难,你留在人间不如回天庭,这次你任务办的漂亮,玉帝必然会给你升为执掌大权的天降!你想想,你仙菱快三千岁了,做了三千年小官,机会来之不易呀!” 王之正提起茶壶,给太白金星沏好茶,递过去微微沉吟道:“我想通了,我不要做大仙,也不愿意回天庭,就在人间,我有父母,妻子,有妾室,有儿子,人间越是有劫难,作为仙官我不是月不该不管么?” 太白金星叹息一声说道:“只是机会难得,人间富贵你流连忘返,可是如果你不回天庭,玉帝说了,要把你除仙籍,再想做神仙就难了!” 王之正呵呵冷笑道:“我不是贪恋人间富贵,我告诉过你大师兄,这叫责任感!我要对他们负责!” 太白冷笑道:“他们?我看你是放不下张嫣吧?张嫣确实美,前世就是西施,你前世游历吴国在吴王宫也见过他,你前世就因为西施差点做不成神仙,幸亏师傅教化得当!” 王之正一挥手:“我前世的事情不要再提,今生我必须留在人间,不止她,我还有父母,有妻子!” 太白冷笑道:“那是人家王之正的父母、妻子!王之正早已经转世了,他已经投身到了后金了!” 王之正不耐烦的说道:“您不要再劝我了,我这功勋也不要了,神仙也不做了,求求你了大师兄,放过我吧!” 太白长叹一声道:“我怎么跟玉帝交差?!” 这时候,周成,周功联袂走了进来。 王之正指着周成,周功说道:“带他们回去吧!” 周成和周功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央求道:“上仙,我们不愿意走,我们跟了主公三千年了,主公在哪我们就去哪!” 周功也慷慨激昂的说:“太白上仙,我周功虽然没有周成跟主公时间久,可是与主公风风雨雨几世,不管做神仙,还是做凡人,我们是必须要跟着主公得!” 太白金星无奈的摊摊手:“既然这样,我也真的没办法了,你再后悔,可就来不及了!” 王之正从抽屉里取出一枚月明珠递给太白:“师兄,这颗隐身珠,是我有别与凡人的最后一件法宝,我只在关在用过一次,今日归还给您,以示我之决心!” 太白金星长叹一声,单手接过月明珠,放在袍袖里说道:“好,既然师弟意念坚决,我就不再相劝,人世不好过,届时不要后悔。” 王之正严肃的说道:“决不后悔!” 太白金星点点头:“你们三位好自为之!” 说罢,转身大步推门而去,到了门口突然跳起来就飞升而走。 王之正在大书房沉吟片刻,拍了拍周成和周功的肩膀说道:“其实你们二位可以不学我。” 周成呵呵一笑:“怎么主公学着太白劝我们?” 周功也呵呵笑道:“我就跟着您!” 王之正感动的右手右手拥抱着两个忠诚小弟。 送走了太白金星,不知为何,王之正心里感到一种说不出的轻松。 他直接就往后院嫣红的住所走来。 到了后院,推开门,只见嫣红正在内室里练跳舞,那风骚的身姿,加上妖娆的舞步,让王之正不禁咽了一口口水。 嫣红没有注意到王之正,王之正一把从身后保住嫣红。 嫣红微微一笑娇声说道:“我早就发现你了,嘿嘿,故意装作没发现。” 王之正搂抱着嫣红说道:“如果我不再是太傅,你会不会觉得离开毛一鹭投奔我而后悔?” 嫣红一愣:“大人要辞官?” 王之正点点头:“不辞官,难保命!” 嫣红转身看着王之正:“那大人只能做个富贵闲人了。” 王之正知道嫣红是个势利眼的女人,于是笑着说道:“你要是后悔,就回去找毛一鹭吧。” 嫣红突然咯咯咯站起来。 王之正不解的问道:“你笑什么?” 嫣红娇媚的伏在王之正怀里柔声说道:“我才不在乎你是太傅还是世子,你不做官正好在家里陪我,你是公侯世子,富贵本就不缺,有什么要紧。” 王之正放声大笑:“好,你这小婊子真有心眼。” 嫣红接着凑到王之正耳畔轻声说:“毛一鹭年纪那么大,怎么能喂饱我呀?哪像大人,如狼似虎!” 王之正突然放声大笑指着嫣红骂道:“你这个骚货!” 第二百四十五章:世子张嫣终成眷属 当天,崇祯帝明发诏书,批准太傅王之正辞去太子太傅、武英殿大学士、削去通侯一爵,赏赐白银十万两。 王之正正在府中大书房里,就这炭火盆,披着貂裘,拿着《笑林广记》边看边哈哈大笑。 柳青青挺着大肚子在一旁坐着,笑道:“大人,您怎么笑得这么开心?” 王之正啜吸一口茶笑道:有一个官员刚刚升职,便对老婆说:“我的官更大了。”老婆说:“官大了,不知道阳物大了没?”官员说:“那是自然。”于是夫妻同房,老婆便怪他还是像以前一样小。他说:“已经大了不少,只是你没感觉到。”老婆问为什么,他说:“我的大了,少不得你的也大了呗?” 一句话说完,柳青青吭哧一声笑了,白了王之正一眼嗔道:“看的都是些什么呀?恶心。” 王之正笑着说道:“不管他的官大不大,反正我是被皇上批准辞官了,我的估计小了。” 柳青青轻扬小手打了一下王之正:“您说话真没正行,还是太傅……”话刚说完,青青自己也笑了:“瞧,我都给忘了,你现在成了一个富贵闲人。” 王之正笑道:“你也不是柳青青了,你现在左家大小姐,左云卿。你父亲已然平反昭雪,你也该把名字改回来喽!” 青青点点头说道:“改回来吧。再不改我自己都忘记了我原来叫什么了。” 王之正站起来念道:“左云卿,多么温婉端庄的闺名。我岳父是内阁大学士左光斗,呵呵,只是做个侍妾委屈你了。” 左云卿微笑道:“什么名分,地位,妾身都不在乎,只要能够守着心爱的男人,就知足了。” 王之正只觉得二人历尽沧桑,反而显得淡定了许多,对那些爱恨情仇,地位名分都不在乎。 左云卿呵呵笑着端起酒杯啜饮一口说道:“本以为,完成了父亲的遗愿,我必然会特别激动,没想到,我反而觉得除了轻松就是轻松。父亲大人的教诲,跟魏忠贤的龙争虎斗,这些反而都觉得是前尘往事一般遥远。” 正在二人在书房聊天喝茶,红袖添香之际,丫鬟绿绮敲了敲门进来了。 看到绿绮,王之正温和的问道:“什么事,绿绮?” 绿绮笑道:“少爷,门口来了一名美貌姑娘,说要求见你。” 左云卿盯着王之正:“少爷,您又在外边惹下了什么风流帐?” 王之正迷茫的问道:“绿绮,那姑娘有没有自报家门?” 绿绮摇摇头:“我问了,她不告诉我。” 王之正点点头:“行,我去看看吧。” 然后对左云卿笑道:“卿卿,你在这等我会,我去看看就回。” 左云卿点点头调笑道:“可不要一去不想回了,又是几天不回家。” 王之正吭哧一笑:“那要看看是哪家姑娘咯。” 跟着绿绮走到了门口,王之正只见一个穿着普通民户人家棉裙的姑娘,身形高挑消瘦。身旁还跟着一个小丫头片子。 王之正走近一看,顿时大吃一惊:“娘娘……?” 张嫣冲王之正微微一笑:“您认错了,大少爷,民妇张嫣,特来投奔少爷。” 王之正不可思议的一把就将张嫣抱进怀里:“你怎么出来了?” 张嫣珠泪啪叽啪叽就掉落下来,哽咽着说道:“今晨我以死相逼,皇上终于放我出宫了。” 王之正松开张嫣,瞪着她上下打量一番,只见她虽然没有浓妆艳抹,而是穿着普通民妇的打扮,确实难以遮掩她风华绝世的美貌。 王之正感动的握住张嫣的手说道:“娘娘,……” 张嫣打断他:“皇后已经投湖自尽了,明天皇上就会明发诏书,别叫我娘娘,喊我张嫣就好。” 王之正愧疚的看着张嫣说道:“张嫣姑娘,你为了在下,真的是付出太多了。本该我来出头,我却做了缩头乌龟。” 张嫣微微一笑:“什么缩头乌龟呀,这件事情,本来就不能你来说,你是臣,我是皇嫂,当然我来说合适了。” 王之正点点头:“此间冷,快随我到书房,卿卿也在呢。” 张嫣迟疑了一下:“卿卿姐姐不知会不会生我的气……” 王之正呵呵笑着拽住张嫣的手说道:“早晚都要面对,晚不及早,走吧。” 然后对张嫣身旁的小丫头片子芍药说道:“小芍药,你也跟着你家小姐进来吧。” 小芍药微笑着跟着张嫣和王之正走了过来。 进了大书房,只见卿卿正坐在软塌上看王之正扔在榻上的那本《笑林广记》。 王之正推门的时候,张嫣心里又是一阵扑通扑通小鹿乱撞。 左云卿转过身笑道:“少爷,把人家姑娘带回来了……” 话还没说完,张嫣就惊愕得把书“砰”的一声掉在地上:“皇后娘娘……?” 张嫣微微一笑,给柳姐姐请安。说着给左云卿施了一礼。 左云卿赶紧走过来扶着张嫣:“娘娘,这是怎么一回事?您怎么打扮成民妇模样,又是偷偷跑出宫了么?” 王之正呵呵一笑,对左云卿说道:“云卿,张嫣现在已经不是懿安皇后了,皇上准许她出宫了,张嫣以后就是你的妹妹了。” 左云卿惊愕得说不出话:“你……你们俩?” 张嫣脸蛋儿一红,“此事说来话长,不知能否坐下来听我慢慢道来。” 左云卿点点头:“娘娘请坐。” 张嫣一五一十把她和王之正如何在小书房偷情,如何一起协助信王,如何请求崇祯帝放她出宫的经过丝毫不隐瞒的讲给了左云卿。 卿卿顿时陷入了沉默。 她本以为,张嫣与王之正不过是两情相悦,谁曾想他们竟然偷偷的就私定终身,而且还怀有孩子。 卿卿只觉得这太不公平了,自己是跟王之正风里来雨里去的夫妻,可是这个张嫣,放着皇后不做,却偏偏给自己的男人来一腿。 左云卿冷冰冰的对张嫣说道:“妹妹,我不舒服,先回去休息了,许久不见,难解相思之人,你跟少爷好好聊吧。” 说罢,云卿转身就走了,只留下来满脸羞愧的张嫣和不知所措的王之正。 第二百四十六章:四姐妹调侃大少爷 好姐妹成了情敌,姐妹二人从此互相不说话。 张嫣进了崇国公府,王之正也不敢对父母说实话,只说张嫣是京师的一家民女,又告知了怀孕之事。 崇国公王安看着儿子一年之内带回来两个怀孕的侍妾,不禁皱着眉头批评道:“虽然你现在不做官了,可是也不能过于放浪形骸,你想纳妾老爹不拦你,可是你不要在外边把女人肚子搞大,然后再带回来!我王安丢不起这个人!” 王之正嬉皮笑脸的说道:“爹,您希望儿孙满堂,我喜欢左拥右抱,这不是咱们爷俩正好想道一起嘛!” 王安举起手里的茶盏就摔了过去,王之正轻松的一扭头躲开了。 吓得旁边王之正六岁的小妹妹珠玉赶紧躲进母亲平夫人的怀里,平夫人笑着劝道:“老爷,世子想开枝散叶是好事,您就不要批评他了。” 王之正心想:如果你这老家伙知道我娶的是懿安皇后,岂不是要打死我呀! 腊月初,京师的大约覆盖了全程,千里冰封,万里雪飘。 王之正和周成,带着妹妹珠玉,儿子良择,养子良义,周成的儿子周忠,周功的儿子周勇五个小孩子一起在后花园玩耍,堆雪人。 小孩子不怕冷,也不知道,寒冬对于一个帝国的庞大农民队伍,又将是怎么样的挑战,农民们又要开始给死神做抗争。 王之正眼下也不想考虑忧国忧民的事情,只想跟家人好好享受天伦之乐。 儿子良择,周成的儿子周忠,周功的儿子周勇年纪相仿,现在已经会走路了,也会吚吚哑哑说一些简单的话。 良义和珠玉两个小孩子,小心翼翼堆起来一个雪人,王之正拿着铁锹添雪,旁边周成跺着脚抱怨道:“少爷,这他妈贼冷的天气,在这跟着小孩子堆雪人,还不如进屋好好喝茶烤火。” 王之正一脚踹在周成的屁股上笑骂:“小孩子都不怕冷,你还在这唧唧歪歪喊冷!”周成嘟囔道:“小孩子傻,你也傻。” 这时候,只听见后边传来一句:“夫君真好兴致!” 王之正转身一看,只见张嫣,阮氏,云卿和嫣红四个如花似玉的美人儿正在后边站着,穿着貂皮斗篷,站在寒梅之侧,犹如画中美人儿一般。 王之正一看,张嫣和卿卿居然有说有笑,不禁一怔,走过去对她二人笑道:“怎么,二位也将相和了?” 张嫣小嘴儿一撅:“怎么,少爷您希望我们姐妹俩接着斗麽?” 王之正摆摆手:“不要,千万不要,我给你们说啊,我可不希望我的后宫也跟皇上的后宫那样,整天打得鸡飞狗跳的!” 阮氏捂着嘴笑道:“夫君呀,您说这话,小心皇上治你大不敬之罪!” 四个美人儿都捂着嘴笑得花枝乱颤。 王之正背着手看了看天上又开始有片片雪花飘落下来,不禁搓着手说道:“雪又下大了!你们瞧瞧,这群小家伙们热闹的,再过十八年,就是一群如狼似虎的健儿!” 阮氏笑着说道:“到了明年春上,夫君这三美佳人,就会给您生下三位小公子喽!您就接着乐吧!” 王之正对她们说道:“本来计划着,明年春暖花开,带着你们姐妹四个到江南游历一番呢,看来只好往后推迟了。” 左云卿笑着说道:“苏州老家,我也已经两年多没回过了,虽然苏州已经没有亲眷,我还是想回家瞧瞧,不如明年春上我生下孩子,少爷您单独待我到苏州一趟,父亲平反昭雪之后,我要回去给父亲祭奠一下,扫一下墓。” 王之正点点头说道:“行,那明年就先这样定下来了。” 嫣红有点想说,能不能带上我,可是她出身青楼,地位不高,感觉说这样的话有些可笑。 云卿看到嫣红欲言又止,于是笑道:“带着嫣红妹妹吧,她生产的时间要到半夏时节呢。” 嫣红喜出望外:“谢谢卿卿姐姐。”嫣红没想到云卿姐姐能够给她这么高的尊重,本来出身风尘就是她最大的自卑,其他三个姐姐都是世家大族的名门闺秀,可是大家现在都接纳了自己,她愈发觉得如果换个位置,自己就做不到这么大度,她在心里默默地感叹夫君有眼光。 张嫣笑着说道:“既然你们要出门,那我就就在府中侍奉夫人吧。” 阮氏呵呵一笑,握住张嫣的手说道:“你肚子里也怀着我们王家的小宝贝呢,我可不让你侍奉,你留在府中,我来侍奉你。” 张嫣抿着小嘴笑道:“姐姐,您还是把我当成皇后娘娘,我给您说了,从踏入崇国府开始,您就把我当成妹妹看待就可以。” 阮氏微微一笑说道:“妹妹长得太美了,真的,姐姐看着都觉得是一种享受,如果用一个词形容,妹妹真可谓倾国倾城。” 张嫣腼腆的笑道:“倾国倾城妹妹不敢,只要能在府中跟家人同心同德张嫣就心满意足。” 王之正呵呵一笑说道:“正好黄宗羲那小子拜了刘宗周老先生为师读书,我想让他给刘老先生说说,是否可以让我跟着学几个月,可是那小子竟然不回信了。” 张嫣和左云卿因为出身东林世家,所以都熟悉这个刘宗周,左云卿呵呵呵笑道:“刘老先生可不愿意沾染你这太子太傅大人的晦气。” 王之正哈哈大笑道:“什么太子太傅啊,我现在只是一个闲散子弟!走吧,人家看不上咱们,咱们自己乐呵乐呵,嫣红来给你的三个姐姐和我跳一支舞。” 嫣红风骚的微微一笑,然后躬身说道:“是。” 王之正转身对周成说:“你带着孩子们玩吧。”然后拥着四位佳人就到大书房喝茶,打牌,观舞,听曲去了。 周成跳着脚喊道:“诶!少爷,你你你……把这么一群小家伙留给我怎么成呀!” 周成的媳妇绿绮笑着走过来说道:“你瞧你,少爷让你看孩子,你就老老实实在这看!还敢在这抱怨!” 周成对老婆既宠溺又有些惧内,他尴尬的说道:“好好好,老婆大人教训的是!” (本卷终) 第二百四十七章:王之正失意赴桐城 崇祯二年三月。 一队车马顺着驰道轰隆隆向着长江沿岸的桐城行进。 居中的马车中,一名三十岁出头的英俊男子,身着灰色青衫,皮肤白净,最近蓄着两撇淡淡的八字小胡,虽然嘴角微微含着笑意,可是眉宇之间却隐隐有种故意隐藏的勃勃英气。虽然穿着朴素无华,却有一种与生俱来的贵气。 在他两侧坐着两位妇人,一位身材偏瘦,大约三十岁左右,白皙的瓜子脸上,淡淡的朱唇,眉宇之间有一种野性,虽然并不美艳,却是清秀可人。另一位则身材丰腴多了,年约三十三四岁,也不算娇媚,眉宇之间却是充满着温和与柔弱。 居中这位男子微微一笑,对两侧的两位妇人说道:“夫人,卿卿,赶路这么些天,终于快看见桐城了,你们也可以好好休息一番了。” 阮氏微微一笑:“是啊,我也有两年多没有归宁了,这次回来,一来可以与夫君,妹妹一道祭拜一下左阁老,二来也可以看望一下老父。” 卿卿微微叹息一声说道:“皇上平反的诏书总算下来了,父亲大人也总归可以瞑目了。” 王之正看到左云卿沉重的神采,点点头说道:“是的,虽然这一天来的太辛苦了,代价也太高,可是总归是来了。” 王之正盯着驰道两侧绿油油的堆烟垂柳,不禁深深呼吸一口新鲜的空气,只觉得身心有些暂时的畅快感。 这段时间,王之正心事沉重。 自从天启七年魏忠贤死后,王之正毅然决然辞官归隐,在家逍遥度日,崇祯元年这一年,每天与文友会诗饮茶,或是跟夫人侍妾们打牌游戏,只觉得无比轻松。 到了崇祯二年三月,完全把控了朝纲的崇祯帝,终于颁发诏书,诏定逆案,拆毁全国上下所有魏忠贤的生祠,抓捕阉党涉案官员二百多名,对朝野进行了一场大清洗。 看到崇祯帝对阉党清洗力度如此大,王之正也在心中有些出乎意料。 终于,跟随王之正和崇祯帝立了大功,并且早已反水魏忠贤的杨寰、李永贞、王体乾、毛一鹭、黄立极、申绍先几人也在所难免。 三月初诏定逆案,崇祯帝任用东林党李顺国,周延儒等大僚,定杨寰为阉党爪牙,判斩首,定李永贞为阉党首席谋主,判斩首,王体乾因为有恩于东林党左光斗,判抄家,贬出宫廷,毛一鹭因为“苏州民变”终遭清算,被贬出京城,到江南小县泰兴任知县,黄立极早已告老还乡,仍旧被抓捕清算,因崇祯帝特保,抄家,其子黄衡若亦被罢黜,申绍先被格致,贬黜桐城任知县。 早已退隐的王之正,一下子就面临背信弃义的尴尬境地。他曾承诺杨寰、李永贞可以保命,王体乾可以保富贵,毛一鹭可以“新朝大有作为”,黄立极可以“其后世富贵”,申绍先可以步步高升,前途不可限量。 没想到东林党如此快速的就居于主导地位,并以“诏定魏氏逆党”的名义对朝局进行如此大规模的清洗,王之正隐隐然觉得崇祯帝已然无法把控东林党。 出于本能,王之正进宫找崇祯帝苦口婆心劝告,一定不能处置李永贞,王体乾等五人,这样做不但等于对五人背信弃义,还会增加东林党人的气焰,可是崇祯帝不但不采纳,还冷冷的教训了王之正:“王兄,至于这些人是不是属于阉党余孽,朕心里有数,朕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听到崇祯帝毫不客气的教训,王之正只好知难而退。 王之正心里明白,崇祯帝这么做,一方面是被东林党胁迫,另一方面也有正对着自己的意思。让他王之正在原“信王党”中威望尽失,再难对他构成威胁。 数日后,杨寰在狱中上吊自杀,李永贞被问斩,王体乾被抄家遣送原籍,病死在了回原籍途中,黄立极,黄衡若父子被迁回原籍,毛一鹭已经贬至泰兴县,申绍先也已经至桐城县上任。 王之正心情压抑烦闷,恰好爱妾左云卿与夫人阮氏想回桐城省亲祭祖,王之正正好趁着这个机会来桐城一游,顺便顺江而下到苏州参加张溥的复社第一次大会。 向晚十分,马车到达了桐城郊外。南方的初春,芳草萋萋,满眼烟霞,两弯水流围着桐城的古城墙,鸳鸯在水面上嬉戏游玩,他只觉得美不胜收,这些年来,心情从没有这么清新过。 王之正掀开轿帘看了看,突然看到城门口站着一队迎接的人马。 他转身看了看阮氏问道:“我们来桐城不是没有事先知会麽,怎么有迎接的人物?” 阮氏摇摇头说道:“妾身并没有跟老父与叔叔通信,妾身不知。” 左云卿突然指了指说道:“爷,这不是申绍先申大人麽?” 王之正一愣,眯着眼睛仔细一看,正是申绍先,穿着便装,带着十几个随从,正背着手等候王之正。 王之正对赶车的周成喊道:“周成,停下车!” 周成把车停下来,王之正掀开轿帘跳下车,只见申绍先冲着他大踏步走了过来。 王之正心中万分愧疚,但是既来之则安之,申绍先来了,他也不能躲着不见。 申绍先刚走到王之正身旁,王之正一揖到地:“申大人,兄弟对不住你!” 申绍先赶紧双手扶着王之正:“大人快快请起!绍先怎么当得起如此大礼!” 王之正抬起头看看申绍先,一年多未见,只见申绍先沧桑了不少。 王之正渭然叹息道:“本来给你作保,许你前程似锦,可是却贬出京城,做了一名小小知县。” 申绍先潇洒的一摆手说道:“侯爷,您不必自苛,本来获罪于东林党,有如此遭遇本就是在申某的预料之内,如果不是大人您提拔在下,申某必会继续跟着魏阉为祸,如今恐怕早已身首分离!您对在下有救命之恩。今日您来桐城,审某要好好款待侯爷。” 王之正微微一笑:“绍先,你这个想法,可以让让我略感宽慰了。” 申绍先一摆手,吩咐人过去牵马,王之正点点头,骑在马上跟申绍先边走边聊,一起进了城。 第二百四十八章:申绍先府衙设欢宴 到了知县府,申绍先指挥师爷安顿好王之正家眷,然后延请王之正入宴。 这时候,一个八九岁的笤龄小儿拉住了王之正的衣袖:“父亲大人,儿能否侍奉父亲大人左右?” 王之正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良义,你跟着你母亲,两名弟弟到后院用餐……” 申绍先看了看良义笑问:“侯爷,小少爷不是良择么?” 王之正指着良义哈哈一笑:“这是我的义子良义,其生父是天启七年死难于魏忠贤的义士侯启,我把他收养了。” 申绍先点点头对良义笑道:“真是将门出虎子。” 良义不卑不亢的说道:“儿虽然是笤龄小儿,但是也是男子,即是男子,就应该随侍父亲左右。” 王之正哈哈大笑着捏了捏良义的小脸:“不错,我儿知道自己是男子,应该随侍父亲之侧。” 申绍先笑着说道:“良义虽然年幼,却有男子气魄!” 良义用稚嫩的声音说道:“父亲说,男子应该帮助君父,上不愧君父天恩,中不愧列祖门楣,下不愧父母教诲,当然要有男子气魄!” 申绍先惊奇的说道:“一个八岁小儿,竟有如此胆识,真是罕见,小少爷快请入席!” 王之正自豪的说道:“良义是侯尚书的孙子,侯启的儿子,可谓是有虎父无犬子。”说着,牵着良义坐在了他的身侧。 申绍先笑道:“侯爷去年一年之中,喜得一儿二女,真是可喜可贺!” 王之正喜欢孩子,提到这个话题哈哈笑道:“可不是吗!天启六年,贱内产下良择,崇祯元年,卿卿产下女儿良美,侍妾嫣红产下女儿良懿,张嫣产下儿子良芳。加上我这大儿子良义,现在已经有三儿二女,家父再也不抱怨崇国府子嗣单薄了。” 申绍先笑道:“是啊,崇国府一门,终于后继有人了。” 申绍先对身旁一名军士说道:“化成,你不是一直念叨着想见侯爷?” 一名二十多岁的健壮军士走到王之正座椅之侧一躬身恭恭敬敬说道:“化成参见大统领!” 王之正一阵惊愕:“化……你是孟化成?” 孟化成点点头:“是的,大统领,我是化成啊!” 王之正扶起孟化成问道:“天启七年,我把你安置在禁卫军做千夫长,你怎么到桐城了?” 孟化成走回席位,长叹一声道:“说来话长,我在禁卫军跟随黄宗羲黄统领做千夫长,后来黄统领辞官,神机营由皇上亲领,我做了副统领,今年诏定逆案,东林党左都御史钱谦益弹劾在下曾在东厂跟魏忠贤效命,把我打入逆党,本来判了流放,申绍先大人趁机营救,让我跟随他做了府兵,我便跟着申大人一起来了桐城上任。” 孟化成说罢,王之正一阵愧疚感油然而起,他对着申绍先一拱手说道:“绍先,多谢你施加援手,才使得我的兄弟没有遭受池鱼之殃。” 申绍先摆摆手:“本来我是不打算把这件事告诉侯爷的,可是化成一直嚷嚷着想见您。” 王之正沉默片刻,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苦笑道:“如今东林党人崛起迅速,我曾入宫向皇上再三说明,不可以动毛一鹭,你,黄阁老和王体乾,不可过于亲信倚重东林党,要维持平衡,没想到竟被皇上呵斥一顿。” 申绍先举着酒杯对王之正敬了一下:“侯爷,皇上已经不是当初的信王了,他有他的见解,有他的主张,您也有您的难处。”说罢,一饮而尽,然后又幽幽说道:“只是,张溥先生与太仓张采等组织复社,以‘东林后继’标榜,而张溥先生又因扶立皇上有恩,又是大学士周延儒周阁老的学生,所以积极为东林造势,而今朝政几乎皆出于东林之手,很难再达到平衡。” 王之正微微一笑:“张溥也快到桐城了,届时可以一叙。” 申绍先点点头:“我也听闻张溥在来桐城的路上。” 王之正端着酒杯仔细端详着,思忖着:“虽然朝局如此,可是我不过是一个公府世子,没有任何职务,皇上也很难听进去我的意见,我只能尽己所能,保全一下当初跟我们共患难的兄弟。” 申绍先酒过三巡,就不再遮遮掩掩,他突然把酒杯放下来盯着王之正恳切的说道:“侯爷,说一句不该说的,您不应该辞官隐退啊!” 王之正听到申绍先竟然说出这样的话来,于是呵呵冷笑道:“我不该隐退?你难道没听过《老子》曰:功成不居,天之道也!《易经》亦云:亢龙有悔。如果我不辞官,恐怕现在也该被清算了!” 申绍先摆摆手:“我不赞成。为什么我们辛辛苦苦扶立信王登基为帝,与魏忠贤斗的头破血流,到头来竟然给东林党做了嫁衣,便宜了这些人,让他们调转矛头清算我们?” 王之正长叹一声道:“绍先,你难道还没看明白么?不论是东林党,还是阉党,亦或是我们这些信王党,还不是任由皇上摆放的棋子麽?!” 申绍先气馁的喝了一口闷酒:“我只是觉得这样一来不公平,二来东林党如果再次气焰熏天,恐怕还要为祸天下。” 王之正知道申绍先讨厌东林党,他本人虽然曾经与东林党合作,对东林党也并无好感,况且东林党人在京城的当权派数次弹劾他,幸亏有崇祯帝特保,不然也会被当成老阉党骨干清算一番。 王之正摆摆手:“不论局势如何,我是对朝政厌烦透了,再不想掺和进去了。” 申绍先试探性的问道:“侯爷,如果只是为了朝局,您是否愿意出山?” 王之正坚决的摆摆手:“不愿意。皇上去年诏请我出山入阁多次,均被我拒,我不愿意再入仕途。” 申绍先看王之正对仕途毫无兴趣,索性也不再提这个话题。 王之正盯着申绍先说道:“绍先,我知道,你是想让我出山,然后跟东林党制衡一下,同时也可以重新启用一下我们老信王党对么?” 这句话问得太直接,说出了申绍先的心事,他不禁脸色微微一红,急忙解释道:“侯爷,我只是为社稷考虑……” 王之正随性一笑:“我不是仕途之人,跟我说话何必再这么小心谨慎,你就是有这样的想法,我也并不苛责,虽然圣人训示,不要以功名为念,但是若无功名利禄,天下谁人肯为官?呵呵,如果你仕途难晋,还需淡泊为上。” 申绍先听了老领导训示,急忙拱手说道:“侯爷训示的是,绍先明白,必定淡泊明志,好好做这个桐城知县。” 王之正举起酒杯对二人说道:“化成,绍先,愚兄敬你们二人一杯,鞍前马后劳碌,我王之正谨记在心。” 孟化成红着眼圈把酒喝下说道:“大统领,申大人说得并没有错,如果不是我们跟着您,现在肯定已经被当做阉党肃清了,不管怎么说,我和申大人必须要谢谢大统领指点训戒之恩!” 第二百四十九章:阮大铖慷慨抒胸臆 王之正带着夫人,卿卿和义子良义,大儿子良择,小儿子良芳在申绍先知县府衙休息一夜,第二天清晨天方亮,便辞别申绍先、孟化成直奔阮氏的娘家而来。 桐城阮氏是桐城县阮、左、周三大族之一。 车队到达阮氏宅第,阮夫人叹息一声说道:“已是多年未曾归宁,不想家中情景竟没有半点改变。” 王之正微微点头。 下了马车,阮氏走到门口,对门口的仆役笑道:“阮贵,麻烦通禀一下老爷,就说女儿回来了。” 仆役看着阮氏打量一番问道:“您是姑奶奶?” 阮氏微微一笑,说道:“正是。” 仆役一拍难道:“哎呀,姑奶奶回来省亲了,还通禀什么,快快请进。” 左云卿,王之正跟带着儿子良择,良芳和良义,与阮氏一同进了宅第。 仆役阮贵引导着几人进了书房,他大声说道:“老爷,姑奶奶回来了。” 这时候,一名五十岁上下的老先生,大踏步走了出来,看着许久未见的女儿和姑爷,他分外亲切的说道:“清秋(阮氏的闺名),你和世子回来,怎么也不提前招呼一声呀?什么时候到的桐城?” 王之正躬身恭恭敬敬施礼道:“小婿给岳父大人请安。昨晚到的桐城,因桐城知县申大人与我是故交,所以就在他府中留宿了一宿。” 王之正入凡以来,还是第一次见他的岳父大人,所以多少有点陌生。 阮老太爷却知道女婿是从禁卫军大统领,太子太傅,文华殿大学士任下卸任,岂敢有丝毫怠慢。 他笑着说道:“赶紧,我们爷俩来书房喝茶聊天,清秋,你安置这位少夫人和孩子们到客房先休息。” 阮氏微笑着说道:“是,父亲,那你们爷俩就叙话吧,我给姨娘请个安去。” 软老太爷把王之正延请到书房,然后对阮贵吩咐道:“快,去把你三爷喊过来。” 王之正明白,老丈人说的三爷,乃是他三弟阮大铖。 阮大铖,是东林七君子之一的高攀龙的大弟子,为东林党人,高攀龙遇害以后,东林党互相顷轧,阮大铖受到排挤,转投魏忠贤门下,魏忠贤死后,崇祯帝鉴于阮大铖与王之正得姻亲关系,没有杀他,而是革职遣返原籍桐城,如今赋闲在家已有一年多时间。 打心眼里,王之正并不太想见此人。 王之正微微一笑:“岳父,身体还好么?” 阮大英呵呵一笑,把沏好的茶递给王之正说道:“五十多岁了,身体能好到哪里去,大毛病倒是没有,只是小毛病不停。崇国公大人夫妇身体如何?” 王之正抿了一口茶:“我父亲身体还好,他喜欢练功,总体来说将养的还算不错,家母身体也还不错,只是微微有些气闷的固疾。” 阮大英关切的说道:“治疗气闷,最好是可以多外出走走,你这次回京之后,待我转告崇国公夫妇,就说我邀请他们夫妇来江南小住一段时间,也算是寄情于山水,必是对身体有好处。” 王之正微微一笑:“是。这次回来专门带着良择,就是让良择来见见您老人家。” 阮大英呵呵笑着抚了抚胡须问道:“听说良择的名字,是当今皇上所取?” 王之正微笑道:“是的,当初皇上在信邸龙潜之时,我以表兄的名字邀请他为良择取的名字,寓意是:良禽择木而栖,良臣择主而事。” 阮大英皱了皱眉头:“良臣择主而事,怎么可以,应该只忠于君父才是。” 王之正并不想和这个迂腐的老头探讨儒家经典的理论依据,更不能直言这个“主”指得就是他信王朱由检。 他只是微微一笑:“皇上金口玉言,能为犬子取名已然是莫大荣宠。” 正在此时,一个四十出头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彬彬有礼的先给阮大英施礼,接着给王之正施礼。 阮大英点点头,王之正微笑道:“三叔不需多礼,来到阮家,我就是后生晚辈。” 阮大铖微笑着坐在了大哥的身侧,对王之正笑道:“侯爷这次来,也不提前知会一声,我们好安排妥帖。” 王之正摆摆手:“正是因为怕你们麻烦,这才不请而至。三叔近来可好?” 一句话问到了阮大铖的痛处,他苦恼的自斟自饮着徽州府特产的黄茶,叹息道:“还能好到哪里去?我阮大铖是出了名的倒霉蛋,靠山山倒,靠人人跑,师傅高大人遇难,我被东林排挤,投奔了魏阉,如今阉党被清算,不是侯爷护着我,早已经身首分离……” 王之正有点烦闷的哼了一声,心想:我来江南是疏散一下郁闷,可是这才刚来一天,先是申绍先倒苦水,又是阮大铖发牢骚。 王之正冷冷说道:“投靠魏忠贤,本来就是你的不智之举,我多次提醒过你,及时收手,跟着信王,可是你却没有申绍先,和毛一鹭的先见之明,你说说看这怪谁?” 听到王之正这个青年贵胄语气冷若冰霜,灵活机智的阮大铖赶紧拱手说道:“侯爷教训的是,是阮某说话失误。” 王之正端起茶盏兀自啜饮着一言不发。 阮大铖察言观色,知道王之正对他并不买账,于是就对大哥阮大英使了使眼色,想让阮大英向女婿讨要个人情,为复出谋取一线希望。 阮大英会意,对王之正微微笑道:“沛然(王之正字沛然),你三叔虽然确实跟随过魏逆,可是他并没有为恶为凶,只是为了躲避东林顷轧而已,你应该是知道的。” 王之正微微点点头说道:“是。” 王之正心想,你们兄弟二人联合着来说服我一个人,不就是为了给阮老三要个一官半职么,老子今天偏偏不吐口。 阮大英接着厚着脸皮说道:“沛然,老夫年纪大了,这么多年来,也没有麻烦过你,我那几个儿子也不争气,就想着你三叔有些出息,看看你能否就看着老夫的脸面,在皇上面前说上几句话?” 王之正抿了一口茶笑道:“岳父,三叔,当今皇上你们不了解,如今东林党再度崛起,我虽然是皇上的表兄,但是说话还没有东林党人的分量重,与其找我说,不如再度投奔东林党。” 阮大铖一拍大腿苦笑道:“侯爷您不知道,东林党现在视我为叛徒小人,他们怎么可能会接纳我呀!” 王之正略略思忖片刻:“复社党魁张溥,这两日就到桐城了,祭奠左光斗左阁老的英灵,张溥与我有故交,届时我可以安排你们见上一面。至于张溥愿不愿意帮忙,能不能接纳三叔,我就不管了。” 听到这句话,阮大铖如同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多谢侯爷提点!如果能够如愿以偿,在下一定厚报。” 王之正呵呵一笑,随意的道:“免了,我现在要富贵有富贵,要轻闲有轻闲,还要你厚报什么?” 阮大铖站起身躬身抱拳道:“侯爷不常来江南,今夜我们设宴,请您尝尝我们名菜。” 王之正微微一笑说道:“好,那就谢谢岳父大人和三叔款待了,在下有些累了,到后院休息一下,我们晚间再谈。” 王之正刚出门,阮大铖就拉下脸来对大哥说道:“你这个女婿,真是比泥鳅还滑头。” 阮大英瞪着阮大铖斥责道:“你还有脸说,如果不是你跟着阉党混,怎么会导致我们阮氏一门人嫌狗憎!” 阮大铖叹息道:“世态炎凉,如今我们阮家,就像是一泡大粪,士大夫都不愿意沾惹我们的晦气。” 阮大英盯着三弟说道:“别埋怨了,你快想想,怎么跟张溥重新搭上弦吧。” 阮大铖点点头势在必得:“左阁老与我既是同乡又是至交,张溥这次来就是拜祭左阁老的,我想我是有机会的。” 第二百五十章:左国柱跪拜王之正 一大早,王之正与左云卿带着义子良义到达左府。 左府虽然与阮府一样,家道中落,但毕竟是江南豪强大户,府邸依旧巍峨壮观,恢宏的门楣,诉说着这个家族不寻常的地位。 叩开府门,站在门口迎候的竟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英俊青年男子,他头戴重孝,表情凝重,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书香之气,优雅的身姿和淡然的表情,看得出来他是一位衣食无忧的世家子弟,具备良好的修养和才识,可是额头那道长长的刀疤,却透漏出他的沧桑故事。 男子看到了门口站着的王之正和左云卿,竟然一时没有认出来,他疑惑的盯着二人问道:“二位找谁?” 左云卿泪水顺着眼眶汩汩流下:“哥哥,我是云卿……” 男子一愣,上下打量左云卿一番,忽然惊愕得问道:“云卿!你还活着?!” 左云卿用芊芊玉手捂着嘴巴哭着点点头:“嗯,哥哥!还活着!” 兄妹二人抱头痛哭起来。 王之正明白了,这个青年男子,是左云卿的哥哥,左光斗的长子左国柱,可是听说,左光斗全家上下都已经死难了呀! 王之正看到左氏兄妹二人抱头痛哭,也不好插嘴打扰,身旁的义子良义看养母痛哭流涕,于是拉着母亲的手劝慰道:“母亲,不要哭,有什么事情,儿可以替你办!” 左云卿这才从长兄的怀里抬起头来,拉着良义擦了擦泪水:“良义,快喊舅舅。” 良义像个大人一样对左国柱拱手一拜说道:“见过舅舅。” 左国柱指着良义问道:“云卿,你儿子都这么大了?五年前,家父遇难之时,你不是逃亡至苏州,尚未出阁麽?” 云卿破涕为笑:“这是我的义子良义,我跟我丈夫收养的孩子。” “你丈夫?”左国柱看了看左云卿身后的翩翩贵公子,王之正微微一笑,拱手对左国柱躬身施礼:“在下王之正,见过左兄。” 左国柱一听,惊愕得盯着王之正:“王之正?!崇国府王之正?!” 王之正微笑着点点头:“正是。” 左国柱仍旧惊愕得问云卿:“怎么,你嫁给了崇国府王之正?” 云卿亦是微笑着点点头。 左国柱二话不说,一撩袍脚,向着王之正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拜倒:“在下左国柱,见过侯爷,替先父谢过侯爷昭雪复仇之恩!” 那跪拜的英姿,让王之正看出来他武艺不凡。 王之正赶紧双手搀扶起来左国柱:“左兄快快请起,万万不可行此大礼!” 左国柱挣扎着不肯起身:“侯爷,如果不是您悉心与老贼魏忠贤周旋,家父与东林之冤屈不知何事才能昭雪,亦不知魏阉要为祸天下到何时!” 王之正点点头说道:“好,那在下就受你一拜。” 左国柱恭恭敬敬给王之正跪拜施礼。 王之正站着接受了这个左光斗儿子的大礼,然后再次把他扶了起来:“好了,左兄请起!” 起身之后,王之正肃穆着问道:“听说,左阁老全家都已罹难,为何兄台尚能保全幸免?” 左国柱长叹一声道:“说来话长,在这门口也不是说话之处,我们到书房,边喝茶边聊吧。” 进了书房,左国柱恭请王之正坐下,左云卿带着义子良义坐在王之正身侧,左国柱吩咐仆役把开水房里的沸水提过来一壶,然后从货架里掏出来一个陶瓷小罐笑道:“这罐徽州毛峰,是我父亲留下的,父亲生前常对我说,不论世道如何黑暗,一定要记住,我们门第清明,就像这佳茗,淡泊芬芳。” 说罢,他用优雅的手,握着茶匙,缓缓倒进紫砂壶,然后接过仆役递过来的开水壶,把沸水浇入紫砂壶,顿时一股茶香油然而起,王之正顿觉脾肺阵阵清新:“好香。” 左柱国握着紫砂壶摇晃着笑道:“能在这样的世道上活下去,只觉得仿若梦中。” 说着,把起茶壶把茗茶倒进一只精美的茶盏中,然后递给了王之正。 王之正轻轻嗅了嗅,微笑道:“好香,这徽州的毛峰,真可谓是一绝啊!” 说罢,轻轻用碗盖拨弄了一下浮茶,啜饮一口,赞叹道:“这徽州毛峰真是太正宗了。” 左柱国微笑着品了一口,说道:“侯爷喜欢,回京我给你准备几斤。” 王之正呵呵笑着拱拱手:“那就谢谢左兄了。” 在一旁带着良义的左云卿早就等不及了,她看二人兀自喝茶品茗,丝毫不提这些年的沧桑经历,不禁耐不住性子问道:“大哥,天启五年,父亲遇难,您与大伯,二哥,三弟都是都被下狱了么,我在苏州听说您与他们一起遇难,您是怎么获救的?” 左柱国听罢,顿时脸色就变得阴云密布,仿佛触及了一个可怕的心里底线:“我在狱中,亲眼看着孙云鹤与田尔耕,杨寰他们,把父亲浑身关节全部打断,又用竹签钉指甲盖,用沸水给他洗脚,最后用滚水倒在他的后背上,一边浇,一边用钢刷剃,露出来森森白骨……” 说到这里,左云卿再也忍不住,捂住嘴巴哭道:“父亲……!卿卿没能救下您……” 左柱国看也不看妹妹一眼,接着慢悠悠说道:“父亲临死之前,拽住我的手说:宁死,不要认罪,不然我左氏一门的清白,就毁在我们的手里……就这样,我眼睁睁看着父亲被活活虐杀,史可法来看父亲的时候,父亲已然被拷打得血肉模糊,他硬撑着把史可法骂走,生怕连累了他的弟子……” 王之正只觉得额头沁出来冷汗,颤抖着声音问道:“左阁老遇难以后,您是怎么逃出生天的?” 左国柱稳定了一下情绪,泪珠滴进茶盏,他啜饮一口接着说道:“天启五年,先父遇难以后,魏忠贤没有杀我,而是把伯父左光霁,二弟左国栋问斩,我也被打得骨裂筋断,秉承父命没有认罪,魏忠贤下令将我和三弟投进死牢,关押了一年多时间,到了天启六年四月,东厂突然来了一名缇骑妆扮的青年,趁着夜半十分,混入狱中,杀死了牢头,救出来我和三弟。” 卿卿赶紧问道:“这位青年是何人?” 左国柱叹道:“此人是原户部尚书侯德胤的长子——侯启。” 听闻此言,王之正和左云卿二人顿时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王之正继续问道:“侯启救了你?” 左国柱微微点点头:“我骨头断裂,实在跑不动,侯启就背着我,又拽着三弟,在那暗无天日的黑夜里,跑呀,跑呀,跑到了南城门,买通了城门官,坐着吊篮坠下了城墙,一头扎进冰凉的护城河中,我游不动,侯兄就背着我,游到了对岸……后来甲兵追上来,侯启跟甲兵厮杀搏斗,让三弟背着我逃到了河间。到了河间府,知府的差役抓捕了我,把我送进知府衙门。河间知府申绍先把我关进天牢,准备押送到京城邀功领赏,侯启闻听之后,半夜钻进申绍先卧室,刀逼他放走了我和三弟,之后三弟与我乔装打扮,流亡到了江宁、浙东一代,从此就在没有遇见过侯启……直到天启七年,听闻他死难……” 王之正愣怔了一下,突然想起来,天启六年,他从苏州平民变回京,路过河间府的时候,侯启刺杀自己未遂的往事。 他看了看卿卿:“卿卿,天启六年,我们在河间府衙门,申绍先款待我们那晚,侯启刺杀我们的事情还记得么?” 左卿卿恍然想起:“是,想起来了,那夜侯启准备刺杀您,难不成就是在那天,哥哥关押在知府府衙?” 左国柱点点头:“侯启所说的,府衙中来了一位喝醉酒的阉党队长,就是您麽?” 王之正点点头说道:“正是。那夜侯启行刺我,被我察觉,却不知侯启来河间,竟是为了救左兄。” 左云卿拉着侯良义对左国柱说道:“哥哥,我的这个义子,就是侯启的亲生儿子侯百业,侯爷给他改了名字叫侯良义。” 左国柱听罢,大惊失色的蹲下来看着良义:“你是侯启的儿子?” 侯良义虽然年少,但是思虑非常周全,他点点头说道:“生父侯启,养父王之正。” 第二百五十一章:张溥溯江访王通侯 左国柱不可思议的摇摇头,亲切的盯着良义叹道:“侯氏一门忠烈,只留下这一株幼苗,侯爷,如蒙不弃,把良义交给我抚养吧?” 左国柱话音甫落,妹妹左云卿就面露不悦之色,但是毕竟是亲哥哥,要收养良义也是出于报答侯启救命之恩,也不好说什么,居然一时不知如何回答是好 没想到,八岁的小良义用稚嫩的童音肃然答道:“舅舅好意,甥儿心领,只是上不可辜负生父母生养之恩,下不可有愧养父母庭训之德,还请能够承欢养父母膝下。” 小良义得体的对答,极有修养的神态,让王之正和柳青青这对养父母心中大为宽慰。 王之正哈哈大笑着拍了拍良义的小脑袋瓜对左国柱说道:“这孩子,从小跟着我和云卿,习惯了,呵呵,左兄的美意,我替侯启兄弟领下了。” 左国柱微微一笑说道:“嗯,既是孩子的选择,愚兄自不会勉强。” 左云卿缓缓抬起头看着哥哥,问出来她最怕问得话题:“祖父大人还好?叔父们都还在世?” 左国柱叹息一声说道:“祖父大人已然于一年前仙逝了。” 左云卿听到此言,心头微微一疼:“那,祖父大人是否知道,父亲和大伯平反的事情?” 左国柱抿了口茶,微微点点头:“去年,父亲和大伯的昭雪诏书送到了桐城,追封咱们父亲为太子太傅,祖父大人病骨支离,在六叔搀扶之下听了皇上的圣旨,圣旨领罢,祖父端坐太师椅而死!” 王之正听罢,叹了口气说道:“左氏一门,家风忠烈,真让我等惭愧!” 王之正背着手端着茶盏在书房里踱了几步,说道:“现在东林党执掌朝政,皇上是个明察秋毫,以后这样的黑暗时代,不会再来了。” 没想到,左国柱冷冷一笑,把茶盏放在桌岸上冷冰冰的说道:“谁又能担保呢,不管是东林党也好,阉党也罢,不就是朱家天子手里的一枚棋子罢了……” 话音刚落,王之正心里就明白了,这个左国柱经历了这一番悲剧,已然看透了不少世态炎凉,并不像他父亲那样总是积极向上的。 王之正不想接着他的话题说下去,而是呵呵笑着说道:“复社的张溥,今明两天就到桐城了祭拜左阁老了,届时我们一起好好饮宴一番,去一去心中的郁气。” 听闻张溥要来,左国柱眉毛一挑:“喔?张乾度(张溥字乾度)要来桐城?” 王之正微笑着点点头。 拜辞左国柱,王之正和左云卿回了阮府。 刚进了门,阮府的管家阮贵笑嘻嘻走了进来说道:“姑爷,方才来了几名贵客,老爷和三爷正在书房接待,本想寻你来着,不成想您就回来了。” “贵客?”王之正眉毛一挑,然后跟着阮贵朝着阮府的书房走去。 刚走到门口,就听见里边言谈欢笑之声。 王之正站在门口恭恭敬敬的说道:“王之正求见岳父大人。” 里边传来一声:“哈哈哈,之正兄!” 王之正急忙抬起头一看:一个三十岁上下,白衣飘飘的青年男子,面如冠玉,手持折扇,两撇八字小胡须,看起来英俊洒脱。 王之正兴奋的喊道:“张溥先生?!” 张溥微微一笑,恭恭敬敬的躬身说道:“狂生张溥,参见王大侯爷!” 王之正哈哈大笑着扶着张溥说道:“哎哟,我的张先生呀,你这脚步走的可真够快的!我收到书信才几天,你就到了,我估算你大概是后天才能到呢!” 张溥微笑着指了指王之正:“来见侯爷您,我怎么敢拖延时间,鄙人从苏州走水路,逆流朔江而上,经庐州府,到桐城比走陆路快多了!” 王之正嘿嘿笑道:“从小在北方长大,对于江南的河道陆路并不熟悉,张先生见笑了。” 王之正与张溥并肩走进室内,只见阮大英和阮大铖兄弟二人坐在主座,客席站起来六个读书人。 王之正一眼就看见了,其中一人正是黄宗羲,领着他的两个弱冠之年的弟弟黄宗炎、黄宗会。 王之正冲他们微笑点头。 张溥哈哈笑着指着另外三名不相识的文士说道:“黄氏三兄弟你比我还熟,我就不介绍了,我给侯爷介绍一下这三位先生。” 王之正微微一笑,看了看那三名青年文士。 张溥指着其中一名身长矫健,英气勃勃,看起来三十出头的青年文士说道:“这位,是松江夏允彝。” 夏允彝恭恭敬敬给王之正作揖:“在下夏允彝拜见侯爷!” 王之正拱手还礼道:“几社(文人团体)夏允彝,如雷贯耳!” 夏允彝谦逊的说到:“侯爷见笑了。” 张溥点点头,指了指中间一位也是三十多岁的瘦弱青年说道:“这位是我的同乡,太仓张采,现任临川知县,崇祯元年进士。” 张采也是恭敬地行礼道:“在下太仓张采,拜见侯爷!” 王之正笑嘻嘻还礼道:“合社(临川文人团体)张采,你的授业恩师,是现任礼部尚书周延儒,我听周老说过你。” 张采彬彬有礼的笑道:“能够见到王太傅,也是张采的荣幸!” 王之正急忙摆摆手说道:“什么太傅不太傅,我现在是一介平民,包括你们喊的侯爷,我也早就请皇上削去了,我不过是崇国府的世子而已,我们彼此称兄道弟可也!” 王之正的形象,在他们心中都是一个高高在上的官僚,如今看起来这么谦卑有礼,让他们都不禁有些动容。 张溥接着指了指最下首那名刚刚加冠的英俊青年:“这位是松江陈子龙,前工部尚书陈所闻的长子。” 陈子龙躬身说道:“在下松江陈子龙参见侯爷!” 听到陈所闻,王之正愣怔了一下,旋即长叹一声道:“陈先生,你父亲陈尚书,因魏忠贤排挤而死难,是个忠臣义士,当年贬黜的诏书,是经我之手签发,至今心下犹自引以为憾!” 陈子龙急忙恭敬地说道:“侯爷切莫作如是想,家父如果泉下有知,您为了清除阉党隐忍多年,一举拔出这只横行朝野多年的阉党集团也会含笑瞑目了的” 王之正点点头说道:“三位先生都是吴中青年俊彦,大家快快请坐!” 第二百五十二章:吴中文士讽阮大铖 虽然王之正与张溥、张采、夏允彝几人年纪相仿,比及冠之年的陈子龙也就是大十多岁,可是一来他在前朝(天启朝)便成为太子太傅加武英殿大学士,位极人臣,成为大明帝国的未冕皇帝,二来他隐忍多年,扶持崇祯帝登基,又一举铲除魏忠贤的阉党,他在阉党的政敌东林党心目中,隐隐然是一位大英雄的模范,三来王之正气场太过于强大,四来王之正与他们的领袖张溥引为至交好友,所以大家俨然看见他都执晚辈之礼。 王之正却是很平易近人,他笑着对四人说道:“四位先生都是吴中豪杰,天下士人的楷模领袖,今日我王之正有幸与先生们共坐一席,感到真是惬意呀!” 说着,他端起茶盏抿了一口。 张溥微笑着摇着折扇说道:“侯爷,要说起士人领袖,我张溥可不敢当,我带着吴中这几位才俊而来,一来是瞻仰一下你这位前朝太傅的雄风,二来呢,也是有重要的事情想跟你磋商呀。” 王之正心想:我一个赋闲在家的闲人,你们这群江南豪杰来找我会有什么事情相商。 他微微一笑:“喔?西铭先生(张溥号西茗)找我这么一位赋闲在家的闲人,莫不是我还能发挥点什么余热?跟我会有什么要事相商?” 张溥呵呵一笑,然后看了看张采他们三人,说道:“此事我们待会儿再议,许久不见侯爷,我们先叙旧如何?” 王之正抬头看了看阮大铖和阮大英,便知道张溥是不想当着阮大铖这个“东林叛徒”说太多,但是今天人家阮府是主他们是客,也不要好意思说明,于是呵呵一笑说道:“不妨事。” 王之正看了看黄宗羲三兄弟,笑着说道:“太冲,你师从刘宗周先生求学,近来必定是进益良多吧,当年我让你给刘宗周先生表达求学之意,怎么就没有回音了?” 黄宗羲少年就跟王之正南征北战,对这个老上司既敬重又不拘礼数,于是呵呵笑着抿了一口茶:“侯爷,我当时就说过,我老师是最怕跟你们这些大官权贵打交道的,到了绍兴山阴,我第一时间就把我的想法告诉了我老师,结果我老师一听就神色大变,急忙摇着手说道:王太傅位极人臣,又是新朝阁臣,我可不想趟这趟政治漩涡,你如果要是想求学跟我,你如果想求官还是跟着王太傅为好,我一听,当时就怕师傅赶我走,于是就不敢再提此事了。” 王之正听罢,哈哈大笑着说道:“这个老学究,我都辞了官这么久了,还是不够格做他徒弟。” 在一旁坐着一直不说话的阮大铖嘿嘿一笑说道:“侯爷,蕺山先生(刘宗周)此人,我也很是熟识,如蒙不弃,就由我登门造访,来向蕺山先生表达一下您的想法,索性把他请到崇国府做幕宾……” 阮大铖本来就是想表达一下,我跟吴中士人还是颇有往来的,结果,众人一起哈哈哈仰天大笑起来。 尤其是陈子龙,居然张口对阮大铖说道:“哈哈哈,圆海先生面子太大,恐怕刘老先生不敢见您呀!”顿时引得众人哈哈大笑起来。 陈子龙一个刚刚及冠的小儿,居然对阮大铖这么嘲讽,使得阮大铖脸上青一阵白一阵,但是他一向修养极高,又颇有城府,很快就平静了下来。 阮大铖脸上的细微变化,没有逃过王之正的眼睛,王之正心想:文士们瞧不起“变节”的阮大铖,可是阮大铖这种人,偏偏是最得罪不起的,恐怕以后张溥,陈子龙这些人要吃他的亏啊。 阮大铖平静下来以后,呵呵笑着抱拳说道:“在下鲁莽,让诸先生见笑了。” 王之正看见阮氏兄弟的尴尬处境,于是急忙呵呵笑着解围:“其实圆海先生说的也是一条路子,只是您虽然与刘宗周有交往,却没有深入了解这个人,刘老先生是个偏执之人,如果他认定不愿意跟我王之正交游,恐怕除了皇上谁都请不动他喲!” 王之正这么一说,阮大铖心里涌起来一阵感激之情:毕竟人家是公侯世家出身,又见过大世面,看来你们这群狂士的休养比起来人家是差远了。 阮大铖刚一露头,就被吴中才俊们讥讽一番,索性老老实实坐着吃茶不语。 张溥微笑着盯着王之正说道:“侯爷,这次我们来桐城,一来是跟侯爷聚聚,二来是祭拜一下左阁老。” 王之正点点头说道:“我本打算明日跟圆海先生,我内人阮氏,左氏一起祭拜左阁老,既然大家正好赶来了,那明日我们就索性一道吧。” 阮大铖笑着站起身说道:“今日吴中豪俊在弊处济济一堂,使弊府蓬荜生辉,今日就让阮某略尽地主之谊,我先告辞安排设宴,大家就在这里喝茶聊天。” 说着,拱拱手,跟兄长阮大英一起出了门。 阮大铖刚一出门,王之正就埋怨张溥道:“张先生,你们不应该玩笑阮大铖,阮大铖这个人虽然变节过,可是毕竟一来是左光斗左阁老的至交好友,二来又是今天的主家,三来又早已赋闲在家,远离政局,这么一番玩笑,反而显得你们气量狭小了。” 张溥点点头还没有说话,陈子龙倒是先不屑的说道:“侯爷,阮大铖是个小人,我今天说话已经够客气得了。” 张溥准备斥责陈子龙,黄宗羲倒先张口护住了老上司:“陈子龙,你怎么跟侯爷说话呢!” 陈子龙看到大家斥责他,赶紧低着头说道:“侯爷,我年青,不懂世故,多谢侯爷不吝赐教。” 王之正点点头:“嗯,以后要多多主意,特别是在官场,一意讲究门阀出身,这也是东林党人的弊端,阮大铖这种人,如果不得志,他可能会处处顺着你,但是一刀得志,他也最容易报复你,要知道,能忍的人,是最记仇的人!,” 张溥,黄宗羲,夏允彝,陈子龙几个人都正襟危坐听着王之正的训悔。 第二百五十三章:复社党推举王之正 王之正放下手中的茶盏,笑吟吟盯着张溥问道:“张溥兄,你说有一些重要的事情与我磋商,方才不说,我看出来你是顾及着阮大铖和我岳父在这,现在可以说了麽?” 张溥看了看张采和夏允彝,摇着手中的折扇说道:“侯爷,实不相瞒,现在朝中局势一片大好,我也有一个大得计划,想跟您商量一下。” 王之正点点头,示意他继续说。 张溥手摇折扇说道:“你应该知道,我于天启六年成立复社,网罗吴中才俊,以砥砺文章,尊师交友为目的,后来张采成立了几社,夏允彝、陈子龙成立了合社,这三大社,是江南最大的读书社,几乎网罗尽了吴中所有杰士,紧接着浙西闻社、江北南社、江西则社、历亭席社、云簪社纷纷成立,可是读书社过多过杂,就需要统一管理,统一整合,我与诸位读书社领袖共同磋商,打算统一纳入复社名下,然后推举出一名共同的领袖。” 张溥话音刚落,王之正就觉得不妙,江南结社成风,这本来就是东林党的一种自我保护,如果再使得这些结社共同整合在一起,岂不是天启朝刚刚熄灭的党争重新又被点燃了吗。 王之正低着头沉吟不语。 张溥却没有看出来王之正心中的想法,继续一边摇着折扇说道:“这十几个读书社整合起来,必当预防朝中再次出现魏忠贤之流的乱政。” 王之正啜吸一口茶,呵呵一笑,反问道:“张溥兄,我跟你说一下我心中的想法,结社读书本是士人自由,可是如果这么多的社团结合起来,时间久了,难免内部会发生分歧,届时,很难保证新一轮的党争,会不会在复社内部产生呀!” 王之正话音刚落,剑眉星目的夏允彝就开口了:“侯爷,我们复社跟拿着阉党的魑魅魍魉不同,我们必不会兴起党争互相攻伐,这一点,您可以放心。” 王之正盯着夏允彝反驳道:“文人杰士与阉党当然不同,阉党不择手段,心狠手辣,文人杰士光明磊落,行事有原则,但是弊端有二,其一,一旦复社整合起来,难保不会出现小人,出现分列呀。其二,如果一个社团势力过于强大,皇上也会感到心惊的,这对你们都不是好事。” 张溥合起来折扇摆了摆手说道:“不,侯爷,在下不赞成你的看法,联合起来力量大,如果我们不结合起来,难保不再出现把持朝纲的权臣,我们对朝中邪魅也可以起到制衡作用,皇上怎么可能会感到惊心呢。” 王之正心里非常明白,复社党人是准备联合起来,继承东林党留下来的政治资源,一来保证江南财阀的利益不再受到朝廷盘剥,二来可以利用师承关系,操纵朝中内阁。 对于一个极其厌恶党争的王之正来说,他是坚决不同意复社结合的。 王之正点点头说道:“张溥兄,我的态度给你表明,我不赞成复社结合,如果您觉得有必要,我一介闲人,也制止不了。这件事情,就不参与了!” 王之正话音刚落,黄宗羲就走出来跪倒在地说道:“侯爷,我黄宗羲从十六岁就跟着您跟魏忠贤斗,这么多年风里雨里,您还不相信我么?来时,我与张溥兄,陈子龙和夏允彝商量过了,决定推举您为复社的领袖,您就担待一下可以么?” 王之正听罢,不可思议的盯着黄宗羲,然后扭头看了看身旁的张溥:“张溥兄,太冲说的,是真的么?” 张溥微笑着点点头:“是的,不然我们为何要跟侯爷商议此事?” 王之正急忙站起身来背着手在书房里来回踱步几圈,然后转过身有点生气的说道:“你们要结社,我也拦不住,可是怎么竟然让我来做领袖,难道我这一身轻闲得来的容易呀?!” 王之正这么说,是发自真心,可是张溥却以为王之正是在客套。 他放下手里的折扇站起来对王之正诚恳的说道:“侯爷,现在复社已然联络好,三月二十五日就要举行第一次大会了,如果您不同意,我将怎么对各社交差呀?此时已经跟各社领袖都说了!” 王之正盯着张溥苦笑道:“张溥,我王之正是什么人难道你不了解呀?我要是贪图权柄,就不会辞官归隐,好不容易换来一身轻闲,真的不愿意再惹来那么多事体了。” 张溥继续劝谏道:“侯爷,我们只是读书社而已,又不是朝中的官职名位,这对您的声望只有好处却没坏处,您有什么不放心的呀?” 王之正很固执得继续摆摆手:“让张溥兄失望了。在下的文学水平你又不是不了解,其实复社如果真的非要结合不可,你,夏允彝包括张采先生都可以胜任,实在不行,还有钱谦益呢!” 张溥摆摆手:“钱谦益不行,他是朝臣,我们复社不接纳京官,只接纳江南文士。我和张采、夏允彝都太年青,资历都不够,想来想去,只有侯爷您,不但有铲除阉党,扶立皇上之功,而且还是在朝中退下来的太傅,由您指挥复社,才能领导大家走上正道!” 王之正踱回席位,一撩袍脚,坐了下来,然后端起茶盏抿了一口:“其实在下年龄与你们相差不了几岁,此事暂且放下,这么大的事情,你们提前并未告知,容我思量一番总是可以的吧?” 张溥看王之正有些松口,这才长长舒了一口气:“行,那就请侯爷思量几日,我们也正好在这桐城休息几日,届时思虑周全,主意定下,我们一起赶赴松江如何?” 王之正点点头:“也好。今日暂且不说此事了。” 这时候,响起来了敲门声,王之正微微一笑,转身走过去开了门,只见阮大铖微笑着说道:“诸位先生,宴席已然安排妥当,请随我一同赴宴吧。” 王之正微笑道:“这次叨扰三叔了。” 第二百五十四章:阮大铖捐金赠复社 当晚,阮大铖,阮大英兄弟二人做东,设宴款待张溥,夏允彝一众复社领袖。 席间,酒过三巡,阮大铖端起酒盏笑着对张溥说道:“张先生,俗话说,酒后吐真言,阮某也正想借着酒力,跟张溥先生说上几句真言可好?” 白天听了王之正训戒,张溥等人对阮大铖也不敢再那么怠慢了。 张溥微微一笑,也端起来酒盏说道:“圆海先生是长辈,又是今天的东道主,有什么话训悔,张溥侧耳倾听。” 阮大铖挥挥手指:“至于我阮大铖,我知道我党人士对我或多或少都有些偏见,当然,这也在所难免,毕竟我以前确实做过一些愚蠢之事,但是圣人训:朝闻道,夕死可也。如今我也有改过自信的决心,所以我想请张先生对我抱一种接纳的态度。” 阮大铖话说的这么直接,也让人不能不有所动容,可是张溥却觉得这个阮大铖太无耻了,自己投奔了阉党,如今遭到皇帝铲除丢官在家,却又厚着脸皮再投靠复社。 黄宗羲,夏允彝,张采,陈子龙几个人也有些鄙夷,但是今天人家又是设宴又是款待,再说还是王之正的岳丈的弟弟,所以都只是低着头夹菜不语。 张溥微微一笑,叹息一声说道:“有些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阮大铖谦逊的说道:“张溥先生您尽管说来,阮某谨听训悔。” 张溥叹息一声:“阮老,您是高攀龙老阁老的徒弟,当年在京城,可是被阉党登记在册的东林骨干,后来因为杨涟与左光斗不合,您开罪于杨涟,终被冷落,后来索性投奔了阉党,这是您这辈子仕途坎坷的开始。” 阮大铖侧耳聆听,知道张溥又要开始奚落他,好在他已然做好准备,不论你怎么奚落,我自坚持与你讲和。 张溥放在酒杯盯着阮大铖:“这叫做,没有原则!我党人内部不论怎么隔阂,争斗,这是我们内部的事情,你千不该万不该投靠阉党,难道你不知道阉党与东林之间的深仇大恨?!” 阮大铖听到张溥句句诛心,索性低头不语。 王之正这时候敲了敲桌子插言道:“有句话,张溥兄听我来说说,三叔虽然投奔了阉党,获得了阉党所赐的富贵荣华,但是他在阉党中并没有进入核心,这个我了解,他与五虎五彪总归是不一样的,他从没有对东林党进行过任何戕害,而且有几次九千岁府开晨会,魏忠贤的请帖送到了三叔府上,他都没有莅临,我看来,三叔其实总归还是有些底线的。” 阮大铖听到王之正总算说了一番公道话,不禁感动的眼圈通红:“侯爷,您可以说句公道话,我是平心而论感激不尽!我阮大铖今天向张溥先生以及诸位杰士表态:从今以后,为复社做一名走卒,但凡是复社需要我的地方,说一句话,我绝不会推脱!” 说罢,他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阮大铖的表演,让本来就有些动摇的张溥感到颇有些动容:“阮老,您既然这么说了,我和诸先生也没有什么话说了,俗话说,浪子回头金不换,今日既然您有改过自新之意,我等也不能一点也不接纳。” 阮大铖一阵喜悦,终于获得了复社的谅解。 可是王之正心里清楚得很,如今东林党在朝堂上只手遮天,阮大铖复仕无门,只能通过攀附复社获得升官之路,但是打心眼里,他对东林党、复社已然没有了任何情义可言。 王之正呵呵笑着说道:“张溥兄说的有道理,不能追究者别人的过错不放,你能给阮老一个机会,说实话我还是颇感欣慰的。” 阮大铖站起身来,走到坐席中央,恭恭敬敬的给张溥和黄宗羲,夏允彝等人深施一礼,然后抬起头来说道:“而今复社复兴在即,阮某别的忙帮不上,只是在这桐城,我也算是殷实大户,只能略尽一些心意。” 说罢,他转身冲着门口喊了一声:阮贵! 阮贵答应一声,就捧着一个盖着丝绸的匣子走了进来,阮大铖一把揭开丝绸,只见金光闪闪的大金条整整齐齐摆放了足足有二十根,放出耀眼的金光。 复社诸人和王之正一时间都惊愕得目瞪口呆。 阮大铖手指金田说道:“这些金条,不多,但是对于我阮某来说,就算是一点心意,捐赠给复社,作为复社的会费!” 说罢,他指了指,阮贵就把金条扔到了张溥的坐席之前,张溥急忙站起身制止道:“万万不可,阮先生,这些金条,鄙人不能收。” 阮大铖笑着说道:“如果张溥先生不收,那我阮某知会一直觉得歉疚下去,而今复社正需要会费,我想这些钱还是可以派上些用场的,如果不够,尽管向阮某招呼一声即可。” 王之正一看,这个阮大铖真是个能办事的高手,人情不做则已,要做就做的你压根无法拒绝。 王之正站起身笑道:“张溥兄,今天既然我三叔有这番美意,复社我正在用钱的时候,您就不要推辞了,这些个金条,我想也够支应上一两年了吧。” 张溥呵呵笑着把折扇放在桌上,然后拱手抱拳对阮大铖深施一礼:“阮先生,既然如此,话说到这一步,张某也不能弗了您的美意,这些今天在下收下了,当然,这些今天在下也不会白手,既然圆海先生有了这番美意,又有了这番诚意,复社欢迎你!” 阮大铖微微一笑,用手一挥:“听闻侯爷说,此番复社将要组织第一次大会,如蒙不弃,这次赴金陵,阮某愿意带上家属同行!” 张溥思忖片刻,抬起头来看了看王之正:“侯爷,您看看,如今圆海先生都要赴金陵参与复社筹建,您还是要推辞复社领袖麽?” 王之正闻言一惊,当着阮大铖的面你把这话说出去,你张溥就这么点城府? 可是既然张溥已然说明,王之正也不好不表态。 他站起身来,对着众人施礼说道:“说实话,我王之正能够换来今天这一身轻闲不容易,可是张溥兄却硬要我来做这复社的领袖,我三番五次推辞,张兄却仍旧是不依不饶!” 阮大铖一听,顿时来了精神,如果王之正能够做复社的第一把交椅,那凭借着这层姻亲关系,自己岂不是可以进入复社的核心了呢? 阮大铖当即一拍腿说道:“好呀,侯爷是铲除魏忠贤的第一功臣,这复社的领袖,除了您和张溥先生,别人谁又能担当呢?” 王之正摆摆手:“但是,我话还要说在前边,我王之正一向不赞成天下文社结合起来,这样会造成对皇上的威胁,如果张溥兄如果非要让我担任复社的领袖,以后不要怪我不支持结社!” 张溥呵呵笑着看了看夏允彝和陈子龙说道:“侯爷,只要您做了复社的领袖,您就有决断权,您觉得该怎么做就怎么做,我和诸公必定鼎力支持。” 王之正长叹一声道:“好,容我三日以后给诸公答复。” 第二百五十五章:王之正插手剿山贼 此日,王之正与左云卿,夫人阮氏,阮大铖,左国柱,桐城县令申绍先,黄氏三兄弟,张溥,张采,夏允彝,陈子龙等人,瞒着初春时节的蒙蒙细雨,来到了郊外的左氏家庙,拜谒左光斗的灵位。 这一天,左国柱专门带来了皇帝下达的平反诏书和追封左光斗为太子太傅的诏书,在左光斗灵前大大哭拜了一番。 复社党人人人神情凝重,不苟言笑。 阮大铖作为长辈,以及左光斗的至交好友,站在左光斗灵前,对众人说道:“如今左兄也恢复了名誉,阉党人士也已尽皆诛戮殆尽,我们作为后死者,应该继承先烈之遗愿,从此以后,绝不允许官宦,权臣党争的局面再产生。” 王之正点点头说道:“三叔训戒的是,从此以后,再不会出现天启朝的往事了。” 出了左氏家庙,大家撑着油纸伞,都没有太多的话说,毕竟刚才哭祭一番,还没有从沉重的氛围中走出来。 这时候,桐城知县申绍先率先打破了沉默:“侯爷,您来到了桐城,正好下官遇到了一些棘手的难题,想让您帮我。” 王之正看了看申绍先:“哦?有什么难处,绍先?” 申绍先摊手苦笑笑道:“侯爷,桐城郊外北山,山不高,一年前,有一伙三百多人的匪徒在此山落草,我数次带县中兵马上山围剿,却都没又能剿灭,相反却损兵折将,安庆知府向我下了死命令,如果剿灭不了这支匪徒,就要具表参劾我。” 王之正一听,停住脚步问道:“攻了几次了?” 申绍先叹息一声说道:“三次。第一次攻山得时候,在北山的一道峡谷受了伏击,我方死伤八十多人,第二次和第三次均被贼寇诱进山中,死伤惨重。” 王之正接着问道:“首领叫什么?” 申绍先脱口而出:“贼首叫王自大,号称‘老狐狸’!。” 王之正呵呵一笑:“老狐狸是王二起义的首席幕僚,擅长游击战,山地战,你不打不过他很正常,走吧,到县衙把县尉喊过来,我摸摸情况。,” 这时候,旁边的阮大铖插言道:“侯爷,这个老狐狸,我也带着民团跟他交过手,在西峪沟遭埋伏,没有讨到便宜。” 王之正转身扭头看了看阮大铖:“三叔,你手下有民团?” 阮大铖点了点头。 王之正呵呵一笑:“那好,你,黄宗羲随我一起到县衙,看看怎么对付这个‘老狐狸’!” 黄宗羲拱拱手说道:“是,侯爷。” 张溥突然拉住王之正说道:“侯爷,让我跟张采,夏允彝同你们一道去吧。” 王之正点点头:“行。” 王之正支应周成和周功护送阮氏,左卿卿左国柱兄妹带着儿子良择,良义先回了阮府,然后和复社张溥,张采,陈子龙,夏允彝,黄宗羲,阮大铖六人一道跟着申绍先,骑着马奔赴桐城县衙。 到了县衙的议事厅,王之正对申绍先温和的说道:“你去把县尉喊过来。” 申绍先吩咐手下衙役去喊县尉,然后问申绍先:“绍先,你说这支匪徒有三百多人,桐城县的常备武装有多少人?” 申绍先歪着脑袋想了想说道:“亦有三百多人,几次攻山伤亡了一批人,又补充了些,现在约莫还有二百来人。具体兵员数量在县尉那里有底。” 王之正点点头:“地形图拿来我看看。” 申绍先赶紧把地形图递给了王之正。 王之正仔细观察着地形图,问道:“你们是在这个峡谷受的伏击?” 申绍先点点头:“是的。” 王之正呵呵一笑:“绍先,这个峡谷看起来跟河间府的一线天很像,其实并不然,一线天的峡谷可以从两侧攻上去,这个峡谷两侧险峻,是登不上去得,你们打不过去很正常。” 这时候,县尉魏源大步纠纠走了进来。 申绍先微微一笑,对魏源说道:“魏源,来,给你介绍下,这位是崇国府王之正王大人。” 王之正的名号,哪有人不知,听罢,魏源赶紧单膝跪地:“下官桐城县尉魏源拜见侯爷!” 王之正温和的扶起来魏源:“魏大人快快请起,我只是普通世子一名,哪里当得起你这大礼。” 魏源站起身来笑道:“王大人是清除魏阉的首功,又是太子太傅,哪里是普通人。” 王之正摆摆手:“我从申知县口中了解到,这几次攻北山,你是在这道峡谷被伏击一次,第二次和第三次你准备绕开峡谷,结果掉进匪徒的陷阱,被牵着鼻子在山里转了闲圈。” 魏源躬身尴尬的笑了笑:“回侯爷,确实如此,北山虽然不算高,可是地形复杂,一旦迷失了方向,很容易就被牵着鼻子走。” 王之正思忖片刻:“这个‘老狐狸’,下山劫掠有没有什么规律?” 魏源想了想答道:“倒也没有总结过,县中几家大户,阮氏,左氏,蒋氏,陈氏,都有府兵,他们一时也没有实力攻进来,但是陈氏和蒋氏的粮队被劫杀过一次,蒋氏家的一位小姐被劫走了,后来死在了山上,所以最多就是打劫一下过路的车马,劫杀点落单的行人,最大规模一次劫掠就是正月从北山攻下来杀了一队进县衙的官粮,劫走了一万石官粮。” 王之正点点头说道:“匪徒规模不大,没必要动用武力一次又一次清剿,智取可也。” 王之正轻描淡写的四个字“智取可也”,让县尉和申绍先一阵失望。 申绍先苦笑道:“侯爷,智取是可也,但是怎么个智取法?” 王之正转身看了看黄宗羲:“太冲,你和县尉跟我去北山抓几个口舌。” 黄宗羲兴奋的一抱拳:“是,侯爷!” 王之正呵呵笑着对申绍先说道:“等着吧,待会儿抓几个舌头回来审审。” 申绍先看王之正要带着黄宗羲和魏源两个人就去进山,马上对魏源说道:“魏大人你带一队人马去。” 王之正哈哈笑着拍了拍申绍先的肩膀:“绍先,你让一队人马跟我们去,舌头还能逮住么?” 黄宗羲也笑道:“绍先兄,我们是去顺几个小喽啰,你还想要大张旗鼓么。” 阮大铖急忙问道:“侯爷,要不要我跟你们一起去呀?” 王之正看了看他们几个人说道:“你们先陪着申大人喝茶聊天,天黑之前我们就回来。” 说罢,他对魏源吩咐说:“魏大人,你去给我挑一柄强弓,一把大刀。” 魏源点点头就去准备了。 第二百五十六章:王之正北山擒口舌 王之正带着魏源和黄宗羲,穿着粗布便装,背着箭筒,挎着强弓,腰间绑着腰刀,马向着北山飞驰而去。 北山就在桐城北侧二里地,骑马不到小半个时辰就到了。 申绍先为了保证王之正安全,派出去一队二百多人的武装,在北城门等候,并吩咐如果三人两个时辰不出山,就强行攻山。 到了北山的一道陡坡,魏源用马鞭指了指陡坡说道:“侯爷,这是匪徒的封锁线,再往前就有五到十人一队的哨兵把守。” 王之正眯着眼手搭凉棚看了看,的确能看到山坡不远处影影绰绰的几个人影。 王之正呵呵一笑,说道:“把马拴好,随我抓几个活口!” 黄宗羲兴奋的一边栓马,一边就掏出来强弓拉了拉说道:“好弓!正好那几个土匪试试好弓” 魏源第一次跟王之正打仗,有点忐忑不安,但见到她和黄宗羲二人都胸有成竹,于是也镇定下来,拴了马,三人躬身沿着灌木丛开始偷偷往山坡底下移动! 到了山坡底下,王之正一挥手,三人悄悄攀了上来,躲在岩石后边。王之正屏气凝神数着匪军哨兵数目,然后低头问魏源:“你箭法怎么样?” 魏源点点头:“还行!” 王之正指了指山坡:“一共是八个哨兵,我们从左到右三人一人射杀一个,剩下的五个宰掉两个,活捉三个!” 三人屏气凝神手挽强弓搭好箭,王之正率先瞄准一名坐在石头山打哈欠的匪兵,“嗖”,一箭飞出去,正中匪兵后颈,匪兵应声到地,黄宗羲和魏源的箭也应声射死了另外两名匪兵。 剩下的五名匪兵大惊,急忙抓起兵器跳起来躲避,王之正抄出腰刀就直奔过去,对着一名匪兵就砍了下来,匪兵用到格挡,但是王之正臂力太大,刀刃顺着匪兵的刀背滑下去,不仅砍设了匪兵手臂,也正好刺中匪兵的咽喉,黄宗羲则挥着大刀就把另一名匪兵脑袋砍下来。 魏源一看只剩下三个活口,于是抓着一名匪徒摁翻在地,用刀背生生把他敲打昏厥。 另外两名匪兵大喊道:“快上山汇报!” 喊着就跑开了,王之正手挽强弓同时搭两支箭,“嗖——嗖——”两支箭同时飞出去。 一支箭射中一名匪兵的后心,匪兵直接倒地身亡,另一之箭射中另外一名匪兵的头巾,他吓得栽倒在地,黄宗羲顺势扑上去就把他狂揍昏厥过去。 王之正摇摇头:“本来要抓三个活口,居然只剩下两个了!魏源、太冲,把尸体扔下山崖,然后绑他们俩回城!” 魏源和黄宗羲都是勇武过人,三下五除二就把尸体扔进山崖,两个被捆起来的俘虏吓得瞪大眼睛哇哇乱叫。 三个人骑着马,带着两个俘虏回城,刚走到城门,就看见一彪桐城官军在门口接应。 王之正哈哈大笑道:“不过是抓几个舌头,你们还在这兴师动众?” 县尉魏源嘿嘿一笑说道:“是申大人放心不下侯爷。” 说罢,魏源一挥手:“好了,把这俩俘虏带回县衙。” 王之正一挥手:“等等,在我回县衙之前,这二人的嘴巴一定要堵的严严实实的,不许二人串供,听见了么?” 官军点头哈腰的就把两个俘虏接收了。 王之正和魏源,黄宗羲三人骑着马并肩而行,魏源笑着对王之正溜须拍马:“侯爷,我看你身手敏捷,真不愧是前禁军大统领!” 王之正摆摆手:“我这身手并不好,还不如黄宗羲呢,当时阉党有个太常寺卿的文官叫倪文焕,你应该知道,我跟他单挑差点死在他手里。” 黄宗羲嘿嘿一笑说道:“我自小随家父习武,空有一身蛮力,比起侯爷我这谋略方面可差的远了。” 魏源谦逊的说到:“在桐城做县尉,见的世面少,也没有学习的机会,今日可以跟侯爷和黄少爷合作,真乃是人生一大快事!” 王之正看魏源老成稳重,虽然也会溜须拍马,但是精明能干,王之正颇有好感的问道:“魏源,你是如何做到桐城县尉得呢?” 魏源一听,知道不可错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于是昂然说道:“下官在桐城从军,天启七年,因追随安庆知府平叛有功,被提拔为桐城县尉。” 王之正手握马缰绳点点头:“我知道了,你记住,而今天下局势越发混乱,正是武夫用命之时,好好干,回到京城我向兵部保举你。” 魏源大喜过望的说道:“谢侯爷赏识!” 回到县衙,只见申绍先已经在门口迎候,看见王之正带着魏源和黄宗羲大步走进,赶紧拱手说道:“侯爷辛苦了!二位辛苦!” 王之正呵呵笑着说道:“废话不多说,走吧,随我审问一下那两位俘虏!” 进了大厅,王之正见到两个俘虏正跪在地上满头大汗,吓得瑟瑟发抖。 王之正微微一笑,吩咐道:“把他们俩口中的毛巾拿掉。” 卫兵拿掉了毛巾。 王之正笑问道:“你们俩很幸运,刚才没有死在我们手里,但是你们知道谋逆大罪会背处以什么刑法么?” 二人吓得磕头如捣蒜:“大人饶命!大人我们二人上有老下有小……” 王之正摆摆手恶狠狠的说:“你跟我说这些没用,我告诉你们,根据大明律,你们二人罪当凌迟,诛九族!” 王之正话音刚落,二人就瘫软在地上哆嗦着一言不发,面如土色。 其中一个人哭着说道:“大人如果不是遭了灾,家人饿死,走投无路,谁愿意上山当土匪?!求求大人手下留情,家中老母幼子还在等着养家……” 王之正摆摆手,笑道:“既然你这么贪生,索性我给你指一条生路,你们二人带着我上山会会你们头领,如何?” 王之正话音甫落,不止是两个俘虏,就连申绍先,魏源,黄宗羲,还有左国柱,阮大铖张溥等人都惊愕得瞪大了眼睛。 王之正笑问:“怎么,不想活命了呢?” 二人赶紧磕头说道:“大人,如果让我们跟您上山,您不怕我们反叛么?” 王之正皮笑肉不笑:“不怕。用你们一家老小赌一把!” 二人对视一眼,赶紧纷纷表态:“好,我们愿意。” 王之正呵呵一笑说道:“我要测测你们的诚意,魏大人,把他们俩分别关押在两个房间里,分别审讯,让他们俩各自说出对方和本人的真实身份,名号,住址,村籍,如果二人说出来的口供有一点点不一致,就把他们俩都推到菜市口剐了!” 魏源点点头:“是!” 王之正接着对申绍先说道:“根据二人所供述的住址,村籍,把他们全家老小都绑到县衙!” 申绍先急忙躬身说道:“是,侯爷!” 魏源一伸手,两名卫兵推推搡搡把两个俘虏带了下去。 王之正突然转身看了看阮大铖笑问:“三叔,有没有胆量跟我一道上山一趟?” 阮大铖一惊,问道:“侯爷需要我上山做甚?!” 王之正突然脸色严肃起来:“强行攻山不如擒贼擒王,我打算让魏源绑着您上山,我和太冲化妆成随从,让魏源诈称在县衙混不下去,于是绑着三叔您上山请求投靠山贼,我和太冲则见机行事,绑了匪首‘老狐狸’,怎么样三叔,敢不敢去?” 阮大铖经过一番激烈的心里斗争,他知道,这次如果表现出色,就等于在王之正和复社党人心里种下了一棵和平之花。 第二百五十七章:阮大铖自缚进匪窝 阮大铖不愧是一代豪杰,他一拍桌岸:“敢去!” 王之正钦佩的对阮大铖一拱手:“三叔胆识真令人钦佩!” 阮大铖摆摆手:“不不不,侯爷位尊身贵,黄公子一品世家,犹且不惜身,我辈一介布衣,更不应惜身惜命,为了一县之和平稳定,随死何憾?!” 王之正摆摆手:“三叔,您跟我们不一样,我们本就是赳赳武夫,卖命之徒,您可是一介文士!” 这时候,张溥微微一笑:“侯爷,不要小瞧我辈读书人,圆海先生(阮大铖号圆海先生)不怕,我等也不怕,让我也跟你们上山吧!” 王之正拍了拍张溥的肩膀说道:“张溥兄,你就在县衙等候着,我告诉你,三叔这次愿意跟我们上山,如果顺利斩贼,你可要给他记一大功!” 张溥动容的对阮大铖拱手说道:“圆海先生请放心,这次大会金陵,张某必定邀您共同主持复社!” 阮大铖理解了王之正的良苦用心,这么做,的确是化解与复社,东林党隔阂的最有效的方式。 他对张溥也拱了拱手慷慨激昂的说:“张溥先生,如果大铖能够活着回来,必定为复社奔走效劳!” 王之正点点头,转身向牢房走去。 进了牢房,看见魏源已经审理俘虏出来,正往门口走来,看见王之正急忙说道:“侯爷,已经分别审理好了,二人口供完全一致。” 王之正点点头:“很好,事不宜迟,抓紧带着他们,我们进山吧。” 魏源有点不放心的说道:“侯爷,如果这二人进了山,突然反水,那我们几人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王之正呵呵笑着看了看魏源说道:“不必担心,他们家属已然被申大人查清楚了,有人质在手,他们不会反水。” 魏源依然有点不放心:“就怕他们做亡命之徒……” 王之正冷笑道:“行军打仗,向来不可能有百分百之胜算,有些险,还是要冒的,走吧,我有事情对他们二人交代一下,说完之后,我们马上进山!” 王之正安排完毕,魏源,黄宗羲,王之正三人换上了粗布黑衣,袖藏短刀,把阮大铖五花大绑捆绑起来,然后带着两名俘虏,骑着马向着北山绝尘而去。 进了北山,王之正对两名俘虏再次重申一遍:“你们俩听好了,申大人已经派人前去捉拿你们的家小作为人质,如果今晚到了子时,我们几人下不了山,你们二人全家老小三十几口全部会遭凌迟,如果我们顺利下山了,你们二人就可以进桐城县衙谋一份好差事!” 二人哪里敢怠慢,赶紧躬身说道:“侯爷请放心,如今全家老小都在申大人手里,我们没有理由反水。” 王之正点点头:“去拜山门吧!” 二人点点头,然后上窜下跳跑到了山坡上,消失在了一片灌木丛中。 王之正心里也有些许顾虑,虽然查清了二人底细,也没给二人串供的机会,但是并不能完全保证他们会老老实实的按照说的做,毕竟这群匪徒本就没有任何道德底线,一旦逼急了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 阮大铖被捆绑着,他一言不发,只是坐在石头山发愣,心中最七上八下的不过是他了,因为他被捆绑着,如果遇到突发事变,王之正他们三人尚可以拼杀出去,自己只能束手就擒。但是为了心中的目标蓝图,也顾不上了,索性他闭上眼睛等待着可怕的不可预知的未来。 王之正笑着从腰间取出酒壶,放在阮大铖嘴边:“三叔,怕了就喝点酒吧,我也时常会有怕的时候,就会借酒壮胆!” 阮大铖点点头,喝了口酒,然后沙哑着嗓音说道:“好酒!” 王之正也抓起酒壶喝了一口,对魏源说道:“待会儿见了‘老狐狸’,不要犹豫,宰了他之后见人就杀,不要停手,明白么?” 魏源点点头:“下官明白!” 经过了一番苦苦等待,天色也逐渐黯淡下来,阮大铖心中越发感到不安,如果是二人反水,这会儿估计就要有一群匪徒冲杀进来了。 突然,山间出现了一队几十人的火把,三个人马上屏气凝神,盯着人群逐渐逼近。 王之正低声说道:“如果形势不妙,抽出刀直接杀退他们!” 二人点了点头。 这时候,火把到了眼前,王之正看清了,两个俘虏在最前边,旁边有个彪形大汉,满脸虬髯,身后是一队五十人破衣烂衫的匪军。 为首的虬髯大汉拿着火把照了照魏元:“唔,你是魏源吧?爷爷我认识你!” 魏源赶紧陪笑道:“大爷,我之前多有得罪,可是如今走投无路,前来拜山门,我想大爷们不会不给这个机会吧!” 虬髯大汉咧着嘴笑了笑:“不会,掌柜的吩咐了,要好好款待你,掌柜的在山上恭候着!” 魏源拱手作揖道:“大爷你告诉掌柜的没有,我把阮大铖也绑了上来?!” 虬髯大汉哈哈笑道:“你既然带着这个大肥猪上来,当然给掌柜的汇报了,日他娘的掌柜的说了,你这个礼物带的好!” 魏源笑嘻嘻道:“好,好,大爷们,那我们上山吧?” 虬髯大汉突然翻脸:“把他们几个全部绑了!” 话音刚落,王之正,黄宗羲,魏源三人突然就抽出来袖中的短刀准备拼命! 两个俘虏赶紧劝说到:“魏大人,您误会了,这是掌柜的吩咐的,要绑着上山,你要见谅,上了山见了掌柜的马上就给你们松绑!” 魏源扭头看着王之正,等着王之正拿主意,如果被绑了,那可就没有逃脱机会了。 但是如果不绑着,那就进不了山,擒不了贼,只好赌一把了! 王之正冲魏源轻轻点点头。 魏源把短刀重新塞进袖口,然后站好了,王之正和黄宗羲也站好,束手就擒。 虬髯大汉一挥手,土匪们呼啸着上来就把他们三人全部五花大绑绑得结结实实。 然后虬髯大汉咧着嘴笑道:“魏大人不用怕,新人进山都是这样进的,我老豹也是这样被绑着上山的,等到掌柜的看了清除明白,拷问一番,觉得你们不合适,那就从悬崖扔下去,如果觉得你们合适,那就会给你们松绑!” 王之正突然插嘴道:“你们掌柜的真不大气,我们魏大人今天绑着阮大铖上山,也是冒着被抓的风险的,可是你们却这样接待我们魏大人!哈哈哈!” 虬髯大汉转身看了看王之正不屑的说道:“你这个小赤佬,哪里轮得到你说话!” 王之正故意这么做,目的是试探一下,虬髯大汉知不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结果他竟然如此不屑,可见两个俘虏并没有对他说自己的真实身份,想到这里,王之正稍微放松了一下。 第二百五十八章:“老狐狸”三诈W县尉 王之正,黄宗羲,阮大铖,魏源四个人被虬髯大汉绳捆索绑上了北山,路上王之正和虬髯大汉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试探着山上的虚实。 而虬髯大汉显然并没有防备,也跟明显没打算给王之正隐藏着什么。大约步行小半个时辰,王之正隐隐约约看到了有一大堆火把照应着。 魏源盯着火把看了看问虬髯大汉:“这想必就是掌柜的行宫了?” 虬髯大汉哈哈大笑道:“什么**行宫,这是我们掌柜的开会的霸王台。” 魏源微微笑道:“很不错,以后能在这里给掌柜的效力真好。” 这时候,听到旁边厉声呵斥:“魏源带来了么?!” 虬髯大汉赶紧拱手说道:“回掌柜的,魏源和阮大铖都带上来了。” 高台上的老狐狸招招手:“带上来爷看看。” 虬髯大汉一挥手,推推搡搡的就把四个人带到了近前。 王之正仔细观察着这个“老狐狸”,果然是生的一副好相貌,难怪上山没多久就是一把手。 他身长体壮,虬须捶胸,看起来很有气势。 老狐狸盯着魏源问道:“魏源何在。!” 魏源赶紧拱手作揖笑道:“小人桐城县尉魏源!” 老狐狸背着手走了过来,盯着魏源上下打量一番:“你就是魏源?!你为什么放着好好的生活不过,好好的官不当,跑到我们北山来?!” 魏源额头冒出冷汗,强自振作:“是这样的掌柜的,因为数次攻山不利,河间知府申绍先向安庆知府具表弹劾我,说我纵容诸位大爷,必定官匪勾结,安庆知府闻讯勃然大怒,准备向皇帝具表弹劾我,如果这官匪勾结的罪名坐实了,那小人这颗项上人头就不保了,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绑了桐城大户阮大铖上山邀功,希望可以跟着掌柜的好好混!” 老狐狸皱着眉头想了想,用手抚了抚胡须:“不应该呀!你既然打算投奔我,为何只是绑了阮大铖,不把申绍先的狗头砍了一并送上来?!” 魏源还没开口,王之正突然抢过话头仰天哈哈大笑起来。 王之正这一笑,让老狐狸有点生气,他大步纠纠走向王之正左右开光啪啪揍了王之正两个耳巴子,打的王之正脸上火辣辣的烫! 王之正止住笑声,老狐狸呵呵冷笑着问道:“你这个小赤佬,老子在跟县尉说话,你笑什么?!” 王之正被绑着不能动,犹自笑嘻嘻说道:“我笑掌柜的不懂知府的规律,如果魏大人击杀了申知府,他还能活着跑出县城呢?!” 老狐狸“唔”了声,转身看着魏源:“这小赤佬是什么人,轮得到他说话?!” 魏源赶紧拱手说道:“……回掌柜的,这个魏三,是我本家的兄弟,从小说话没教养,您不要见怪!” 老狐狸点点头:“你带着他上山,可要知根知底,如果你因为他吃了什么亏,我也不会客气!” 魏源赶紧点头哈腰:“掌柜的,我是诚心投靠,所以才把兄弟也带来了,这俩兄弟别看看着憨实,能打着呢,跟着掌柜的管保对您有用处!” 老狐狸点点头,走到阮大铖身旁,拍了拍阮大铖的脑袋瓜子:“阮大铖,你瞧瞧你,细皮嫩肉的,只可惜,魏源把你绑上山,你如果能够让家人送来五万两黄金,我送你下山,如果三天以内黄金送不上来,我就把你的脑袋送下山!” 阮大铖瞪着魏源大骂道:“魏源!你这个白眼狼,我前后送你多少银票,你居然就把我卖了!我告诉你我跟你没完!” 魏源扭头盯着阮大铖皮笑肉不笑:“你不过是一头肥猪能卖到好价钱,我为何不卖?!” 老狐狸听罢哈哈大笑道:“魏县尉,说得好,这些富人不过是一群肥猪,该卖就要卖!” 魏源呵呵笑着躬身说道:“掌柜的,我被绑着爬到山上,一路上累的浑身酸痛,你快让手下给我松绑!” 老狐狸突然拔出刀一下子扔到石头山,刀尖插进石头缝里。 王之正一惊:“好强的内力!” 老狐狸突然翻脸勃然大怒吼叫着搓手说道:“你们**的想炸我,别以为我不知道?!” 魏源突然大惊失色:“掌柜的何出此言啊?!” 王之正心中一惊:“莫非这老狐狸识破了。!” 老狐狸把刀架到魏源脖颈上:“快说,混上山想做甚?!是不是打算趁机行刺我啊?!” 声音太大,震的魏源耳朵嗡嗡作响,背上冷汗直流:“掌柜的,冤枉啊!我真的是走投无路才上山,您想想,我一个县尉干的好好的,有必要冒这么大风险么?!” 老狐狸继续威逼利诱:“快说实话!如果不说实话老子把你们几个人全部扔下悬崖!” 魏源咬着牙冷静下来:“我发誓我是上山投奔您的!” 老狐狸继续攻心:“如果你说实话,我最多斩了阮大铖,然后放你下山,如果你说瞎话,我斩了你,放他们三人下山!你挑选吧!” 魏源咬着牙心中隐隐有些动摇,突然,他眼角的余光扫到了两个俘虏,二人轻微的摇着头向他示意。 王之正也看到了两个俘虏的失意,于是大声说道:“大哥,你说带我上山谋前程,可不能害了我呀!” 魏源扭头盯着王之正骂道:“你这个没出息的东西,掌柜的明察秋毫哪里会冤枉好人!” 老狐狸微笑着问魏源:“最后再说一遍吧,哼哼,方才跟你们上来的卫兵都告诉我实话了!” 魏源咬着牙大声吼道:“那我他娘的也再说一遍,我就是来投靠你的,不信你就砍了我吧!操!” 老狐狸举起刀,魏源咬着牙闭着眼准备赌一把。 突然手起刀落,魏源睁开眼睛一看,老狐狸居然把他身上的绳索砍开了。 魏源长长输了口气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声粗喘着。 老狐狸心满意足的微笑着说道:“好,给两位大人松绑,然后把阮大铖押到山洞里关起来,给魏大人摆酒接风!” 王之正也长长舒了一口气:“我操!吓死我吧!” 他扭头看了看馒头冷汗的黄宗羲说道:“你怎么样?” 黄宗羲也是脸色通红:“我……我还好!” 等到卫兵给两个人解绑,王之正活动活动手脚说道:“真是太吓人了!” 老狐狸哈哈大笑着说道:“小兄弟,我们进山都是这个规矩,你要见谅,如果官服的间谍混进来,大家伙都要完蛋!” 魏源苦笑道:“爷,您是不知道,如果我在山下有口饭吃,我不会造反,可是申绍先那个王八蛋把我逼得……” 说着说着,魏源居然呜呜哭了起来。 老狐狸哈哈大笑着拍了拍魏源的肩膀:“兄弟,你上山是对的,聪明人,现在在官府混日子,说不定那天就被我们这些山贼捉起来弄死了!” 魏源摆摆手苦笑道:“可不是么?!就算不被各位爷抓上来,一道奏折可能就送上西天!都是为了活命.您可以理解我吧?” 第二百五十九章:王之正击杀“老狐狸” 王之正和黄宗羲跟在魏源身后寻找着机会,老狐狸似乎也放松了警戒,他身旁的保镖有五个人,都手持钢刀,个个身强体壮,王之正仔细观察着几个人的走路,转身看着黄宗羲冷冷一笑,黄宗羲会意,这几个保镖不是对手。 老狐狸跟魏源联袂往台上走,王之正和黄宗羲紧紧跟随者魏源。 老狐狸哈哈大笑着指了指自己身旁说道:“来来来,魏大人坐这里!” 魏源点头哈腰坐在了位置上,老狐狸又指了指偏远处:“你们二位也坐下吧,坐在那边。” 魏源与王之正对视一眼:“噢,老三,把宝贝见面礼给掌柜的呈上来。”, 王之正微微一笑,送怀里取出来一个黄色绸缎包裹着的东西笑道:“是。” 王之正笑着很放松的拿着黄色丝绸包裹的“宝物”就小碎步走到了老狐狸身旁,然后伸出双手递给老狐狸。 老狐狸哈哈大笑着伸手接过宝物,然后开始小心翼翼的解开绸缎,揭开一层,没想到里边还没一层。 王之正哈哈笑道:“掌柜的,是这样拆的。” 说着,他伸手接过宝物,老狐狸并没有在意。 就在王之正的右手抓住“宝物”的一瞬间,突然握住了老狐狸的手腕,老狐狸正要缩手,左手突然弹出短刀,短刀直愣愣刺进了“老狐狸”的咽喉,老狐狸闷哼一声瞪着眼睛喉咙里发出丝丝哑哑的声音,然后扑通一声栽倒地上! 与此同时,台下的黄宗羲也大开杀戒,他握着短刀抓住身旁的“匪徒”就狂刺,匪徒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他接二连三刺死了五六名。 魏源也飞快的抢过了一柄大刀,向着老狐狸的护卫充上来。 王之正拔出短刀接着刺进老狐狸身旁最近得那一名护卫腹部,护卫惨叫一声,王之正抢过来他的大刀就砍下来他的头颅。 这时候,另外几名护卫反应过来抓起大刀向着王之正恶狠狠扑上来,王之正大叫一声冲上去一刀斩杀了其中一名,然后拔出来又刺死了另外一名。 这时候,在台下看傻眼了的众匪徒顿时乱作一团,有人大喊着:“杀了官兵给掌柜的报仇呀!” 有人喊道:“别打了!掌柜的都死了!” 这时候,黄宗羲恶狠狠的冲进了台下对着众匪徒就是疯狂砍杀,因为群龙无首,匪徒打乱,几十人竟然被黄宗羲一个人追着砍杀,杀的满地都是死尸! 王之正解决掉“老狐狸”身边的几名护卫,提着大刀把正在地上抻腿的老狐狸脑袋割了下来,然后站在高台上粗野的吼道:“都他娘的住手!你们掌柜的脑袋已经被我砍了下来!” 王之正下午抓来的那两名俘虏早已经远远抱头蹲在灌木丛里, 台下顿时更加混乱,魏源和黄宗羲在匪徒中冲杀来冲杀去如同屠杀!满地被杀的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王之正话音刚落,底下大吼一声:“你这个畜牲!” 然后“嗖嗖嗖”几支箭飞了上来,王之正定睛一看,一名穿着铠甲的少年冲了上来:“你杀了我义父!” 王之正一转身躲开了两箭,左臂却被一箭射穿! 王之正忍痛定了定神,那个少年带着人嗷嗷乱叫道:“我义父死了我就是新的掌柜的,大家伙不要乱快快拿起刀杀了这三个贼人!” 王之正一看不好,如果这个少年重新把人组织起来就麻烦了。 他也顾不上胳膊上的那一支箭,提着大刀就冲下去向着那名少年杀去! 少年提着刀直扑王之正。 王之正一刀下去砍死了少年身旁的两名护卫,反手又砍死了另一名孔武有力的壮汉。 少年嗷嗷怪叫着提着大刀对着王之正的脑袋砍下来,王之正用刀一挡,心道:这少年武力很好,只可惜因为悲愤方寸大乱,必须抓住这个好机会! 王之正一把就把少年推开然后笑骂:“你义父做贼,老子送他上西天是为民除害,送你让见你异父怎么样啊!” 少年毕竟年青,受不了这样激!顿时勃然大怒嗷嗷怪叫着握着大刀对着王之正一阵乱砍。 王之正用刀挡着,只觉得力度之大让胳膊阵阵发麻! 王之正一步一步推到台上,少年追到台上,黄宗羲和魏源被匪兵包围着想救王之正却杀不出来,急得满头大汗。 王之正斜眼看见了老狐狸的头颅,一把抓起老狐狸头颅就在少年眼前晃了晃骂道:“瞧瞧老狐狸得头颅!” 少年“哇”一口血喷出来,王之正趁机把头颅掷出去,砸死了一名卫兵,少年转身大叫一声:“义父!” 王之正趁机一刀直插进少年的腹部,少年大叫一声转过身准备还手,王之正把大刀往上一划拉,直接把少年开肠破肚,然后他迅速拔出大刀喊了一声:“壮士走好!!” 然后一刀直愣愣把他的头颅斩了下来! 王之正提着少年头颅再次跳上高台:“还不投降呢?!你们的少掌柜的也死了!” 众人看见少掌柜的头颅被王之正挂在刀尖晃动着,这才知道大势已去。 黄宗羲和魏源却不敢停手,抓着大刀还在砍杀! 王之正大喊道:“放下武器跪在地上投降!放你们一条生路!” 众人还是在乱糟糟的跟黄宗羲和魏源拼。 王之正从靴叶子里掏出引信点燃,一甩手,烟花在天上爆炸。 王之正大吼道:“半个钟时间,官兵就杀进来了,现在放下兵器者免死!负隅顽抗着杀无赦!都他妈听见了么?!” 这时候,众人这才纷纷扔下兵器跪倒在地。 王之正一摆手:“魏源黄宗羲停手!快上台来!” 二人满脸是血,气喘吁吁冲杀出来站在王之正两侧。 王之正对魏源说道:“你去把三叔放出来,我们准备下山。”然会转身看看那俩附录:“你们俩快去帮县尉放任呀,操!“ 俩人屁颠屁颠跟着魏源,提着腰刀去放人去了。 这时候,不知匪徒中谁喊了一声:“快跑路啊!” 然后一大群人呼哧呼哧就往山下狂奔。 王之正和黄宗羲提着大刀边追赶边砍杀,王之正边砍边喊到:“别送死!山下有官兵!冲下去就没命了!” 可是匪徒哪里顾得上,呼啦呼啦跑了下去。 没多久,就听见山下的官兵大吼着:“别动!都他妈停下来!妈的!” 然后就是一阵砍杀和嗷嗷惨叫。 王之正看了黄宗羲一眼:“没办法,拦不住,下山都是送死!” 黄宗羲大吼着对山下喊到:“不想死的蹲在地上别动!” 王之正对黄宗羲说道:“走,我们快下山,不然就被杀完了!” 二人火速举着火把顺着山路往下跑,只见不远处申绍先指挥着卫兵喊到:“全部斩杀!杀杀杀!一个不能留!” 边指挥,申绍先还亲自提着大刀砍杀着逃命的匪徒。 王之正大喊道:“绍先手下留人!” 然后提着大刀一边追逃兵一边喊到:“不想死快蹲下来,你们逃不出山的,已经封山了!” 这时候,逃命的匪徒这才陆陆续续停下来,抱着头蹲在地上。 王之正大喊道:“蹲在地上的不要杀!” 这时候,申绍先跪在王之正腿下:“侯爷您怎么样?!” 王之正扶起申绍先:“我没事!快指挥官兵把匪徒栓起来送下山,不要杀了,他们也是迫于生计的苦难百姓,能不杀就不要动手了!” 申绍先点点头大声说道:“不要杀啦都!快把俘虏捆起来!” 第二百六十章:王之正淡泊却首功 申绍先和黄宗羲把俘虏的贼兵全部用绳索捆起来,然后由官兵押解着往山下送。 王之正这才感觉到左臂隐隐作痛,他低头一看,那支箭把他的左臂居然贯穿了,血顺着胳膊往下汩汩流着。 申绍先这才看见,拿着火把一照,大惊失色:“侯爷,您受伤了?!” 王之正摇摇头:“呵呵,这算什么,被老狐狸的义子啃了一口。走吧,下山回城。” 申绍先关切的说道:“侯爷,您负伤怎么让下官罪在不赦,要是让皇上知道了我可怎么到当得起?!” 王之正摆摆手:“别说废话了,走,回县衙!” 黄宗羲和申绍先搀扶着王之正下山。 回到县衙,申绍先抓紧喊来郎中给王之正把箭消毒包扎,王之正是军人出身,这一点小伤对他来说算不了什么。 他摆摆手说道:“绍先,快去准备点吃的,我们都还没吃饭,给我弄一套酒。” 申绍先笑道:“侯爷,都准备好了,我让人给您端过来。” 王之正哈哈一笑,摆摆手说道:“拉倒吧,一个人在这吃有什么意思,走走走,一起去。” 申绍先赶紧扶着王之正到厅堂。 刚进了厅堂,就见到阮大铖,张溥,张采,夏允彝,黄宗炎,黄宗会,黄宗羲等人站在那焦急的等待王之正。 看到王之正出来,没有什么事,大家这才略略放心。 王之正一摆手:“呵呵,都站着做甚,赶紧用餐吧。” 申绍先指挥人把酒呈上来。 王之正看了看已经洗漱好了的阮大铖,举起酒杯说道:“三叔,今天让您受惊了,我来敬您一杯。” 阮大铖摆摆手笑道:“为了一县之安定,就是让阮某赴汤蹈火都值,别说是这点小事。”说罢,他端起酒盏一饮而尽,激动的说道:“以前在京中没有机会跟侯爷共事,今天共事一次,感觉真是太过瘾了!您可是颇有大将风范!” 王之正哈哈大笑着指着阮大铖说道:“你呀,真会拍马屁,跟着申绍先学会了么?!” 申绍先哈哈笑着说道:“侯爷,您可是太冤枉我了,我哪里是拍马屁,下官句句说的都是发自肺腑的话。您问问,看看张溥先生怎么说?!” 本来张溥有些反感申绍先这个前阉党的地方大元,旁边的左国柱更是因为被申绍先拘捕过,也是耿耿于怀。可是今天大家合作的那么默契,不禁原来的隔阂都有了些缓和。 张溥嘿嘿一笑,抿了一口就拱手说道:“申大人,您可是给我等上了一课。不过您请侯爷给您冒险打仗,可有些不厚道呀!” 申绍先尴尬的呵呵笑道:“这件事,我本来是想让侯爷给我出主意,说一说兵法战策……可是侯爷这脾气,我真是劝不住呀!” 王之正一仰脖喝了一盏酒,哈哈一笑,拍了拍桌岸说道:“我告诉你吧张溥兄,我是军人出身,冒险犯难这些事那是你们读书人的说法,对于我们来说,有仗打本来就是一件过瘾的事,不信你问问魏源,问问黄太冲?!” 黄宗羲呵呵一笑,拱手说道:“跟着侯爷打仗也有好多年了,反正每次跟着侯爷,我是心里有数,不会吃亏!给你们说吧,能够剿贼,能够保卫乡土,这对我们这样的人来说,其实最过瘾不过了!” 王之正点了点黄宗羲哈哈笑道:“太冲,这么多年没跟我打过仗,随着刘宗周老先生读书修身,没想到打起仗来,你小子还是这么拼命!简直就是个‘疯子!’我看见你杀红眼都怕,别说那些贼兵乌合之众!” 少年黄宗炎突然插嘴说道:“兄长长长说,能够治世当然是能臣,但是能够勘乱,能够像唐代的李泌那样能文能武,更是读书人的楷模!” 王之正盯着黄宗炎看了看,伸出大拇指夸赞道:“二弟,你哥哥教训的对!以后你也能成为治世能臣!” 黄宗羲摆摆手说道:“不不不,弟弟我可不想做什么治世能臣,二弟三弟他们想做可以,我的理想就是跟侯爷一样,您就是我的目标!” 王之正高兴的哈哈大笑。 申绍先微笑着说道:“这次侯爷不但斩杀了老狐狸,还一举平定了北山,从此桐城百姓可以安居乐业了,侯爷这次帮忙平定匪徒的事迹,我一定向上具表奏报。” 王之正听罢,突然一拍桌岸说道:“绍先!你想害我么?!我已然向皇上请辞,来到江南就是为了游玩休息,你如果具表说我在这里剿贼,那不是等于向皇上说我干涉地方事物么?!” 申绍先有些为难的说道:“可是,可是我不能隐瞒您的功劳呀~” 王之正生气的说道:“功劳什么!我告诉你申绍先,我这辈子最不缺的就是功劳,最怕最怕的还是功劳两个字,你如果具表说明我在这里干涉地方事物,那等于是置我于死地!” 就连张溥和夏允彝都有点不可思议。 张溥不解的说道:“侯爷,功劳不是好事呢?” 王之正苦笑道:“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你如果不是厨师,却要管着买菜,那不是自取其祸么?!我告诉你们吧,如果想在朝廷中左右逢源,必须要记住这一点!” 说罢,王之正端起酒盏抿了一口,指着张溥说道:“你如果进朝中为官,也要记住这一点,不在其位不谋其政!” 张溥仍然不太理解,这跟他们东林党人从小接受父辈的教训正好相反,父辈们时常教训要忧怀天下呀。 可是聪颖过人的黄宗羲却很理解,他跟着王之正这么多年,知道王之正最大的困境就是犯圣忌,因为功劳太大,不管是权谋,外交还是打仗,联络,他处处都是长项。 黄宗羲端起酒盏对张溥说道:“张溥兄,您以后进了朝中为官,慢慢就能体会侯爷今天说的话了!” 阮大铖夹了一口菜,然后喝了口酒,哈哈一笑说道:“不说这么多为官之道了,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让侯爷修养好身体,然后再随着张溥先生到金陵。” 王之正微微一笑,他明白阮大铖提这件事无非是怕张溥组织复社的时候不带他玩。 于是王之正呵呵一笑对张溥说道:“张溥兄,你可要记住呀,圆海先生在今天立下的功劳,不要再心存门第偏见了,什么东林党,什么阉党,我告诉你们,任何朝廷派系,对朝廷都没有好处,我们组织复社更不能心存门第之间,就是要把天下有识之士结合起来,进则入朝为官,辅佐君王,退则修身养性,好好做一个士人该做的事。” 听了王之正这么说,张溥举着酒杯说道:“侯爷,圆海先生,侯爷总领复社,请圆海先生襄助,这事今天既定的计划。” 阮大铖这才放下心来,如果能够进入现在蒸蒸日上,权倾天下的复社,那自己的前途真的就不可限量。今天冒这么大的风险赌一把,总算是收到了应有的回报! 这时候,第二功的魏源和黄宗羲都低调的夹菜喝酒不说太多。 王之正看了看魏源夸赞道:“魏源,你是一个有魄力的军人,今天在山上,老狐狸三诈,你都能够泰然自若,说实话对于你这么年轻的这么缺乏资历的军官来说,真的是不容易!申知府一定要把功劳都放在魏源身上,我承诺过,将来回京一定会向兵部保举魏源,他一定可以前途不可限量!” 申绍先举着酒杯对魏源说道:“魏源,这个县尉你做的尽职尽责,今天侯爷谦让,主功都记下你的头上,你也要记住侯爷的恩典!” 魏源赶紧站起身来躬身对王之正说道:“下官年青学浅,居然能够蒙受侯爷如此器重,下官必定深深记住侯爷训悔!” 王之正摆摆手说道:“快坐下!不要这么客气!” 这时候,周成和周功大步走了进来,说道:“侯爷,您回来了?!夫人知道您上山了,正在火急火燎往这边赶!” 王之正瞪着周成说道:“你们俩如此风风火火成何体统,你以为这是在府中么?这是在县衙!!” 申绍先赶紧站起来说道:“赶紧给周成和周功添桌子凳子!” 第二百六十一章:阮夫人嗔怪王之正 周成摆着手说道:“申大人,不用忙,我们在阮府用过餐了,二位奶奶看大人还不回来,就让我来知府衙门看看,结果被府上之人告知侯爷带着申大人,魏大人打山贼去了,二位奶奶吓了一跳,就直奔衙门而来……” 申绍先赶紧站起身说道:“周成兄弟,你赶紧把二位夫人请过来呀,我要亲自给二位夫人致歉!” 王之正哈哈一笑,挥了挥手:“道什么歉,我打仗还用跟她们汇报一声么?!” “怎么不用!你自称富贵闲人,怎么就是这么管不住自己呢!”随着一声斥责,王之正就看见阮氏和左氏走了进来。 阮夫人不高兴的数落着王之正,王之正呵呵一笑说道:“绍先有麻烦事,难道我就不该管管?!” 阮清秋和左云卿这才突然看到王之正胳膊包扎着,两人赶紧走上前去扶着王之正:“侯爷,您受伤了?!” 王之正摆摆手:“刮刮蹭蹭很正常,县衙的郎中已然给我包扎处理过了,放心吧!” 阮夫人站起身对王之正继续数落:“你进山剿贼可以,我们姐妹俩也不拦着你,但是你怎么都不给我们姐妹俩知会一声!” 阮大铖站起身对侄女阮氏说道:“清秋,你少说两句吧,侯爷这次可是亲手斩了为祸桐城的老狐狸呀!” 阮氏对阮大铖说道:“三叔,不是女儿我管他,主要是他也太不让人省心了。” 王之正明白,在这桐城,阮氏是在娘家,说话肯定比在自己家有底气,让她发两句牢骚也是不算什么。 申绍先站起身规规矩矩的给阮氏和左氏躬身施礼道:“二位嫂夫人,这件事归根结底怪绍先,如果责备二位就责备我吧!” 左云卿跟申绍先也是老相识,他呵呵一笑说道:“申大人,你没有责任呀,你能够请侯爷铲除为祸一方的老狐狸,也是您这个父母官的面子呀。” 申绍先苦笑道:“这次上山剿匪,不但连累了侯爷,还让阮三爷,黄先生都冒险了一番,唯独绍先坐收其成,惭愧惭愧!” 阮氏听闻三叔也冒险上山了,不禁一愣,看着三叔问道:“三叔,您也上山了?” 阮大铖摆摆手:“什么叫我也上山了,能够为桐城百姓安居乐业尽一番责任也是我应该做的。” 接着申绍先绘声绘色的把进山剿贼的经过给阮氏、左氏讲了一遍,听得两个女人都是连连称奇。 王之正呵呵一笑,站起身来对两位夫人说道:“二位夫人呀,故事也听完了,在桐城该办的事也办完了,休息两天我们就下金陵如何?” 申绍先赶紧说道:“侯爷,千万不要着急,您胳膊上的伤口至少要将养一个月才能康复……” 左国柱也说道:“是啊,侯爷,您着什么急,伤口不养好,怎么经得起舟车劳顿?!” 王之正点点头:“好吧,那就再在桐城待十天,十天之后,我们随着张溥兄他们一起下金陵去。” 张溥感动的说道:“侯爷,依照在下的意思,您不要着急,休养好了在去,复社的事情,不是什么急事。” 王之正点点头:“没事,我不是什么朝廷达官显贵,你也不要有心理压力,有什么事情尽管言话一句。” 说罢,他站起身呵呵笑着对众人环顾一揖——:“不早了,酒也喝痛快了,肉也吃饱了,大家伙累了一整天,也该回家休息了,在下告辞!” 王之正说罢,伸了个懒腰,转身看看周成周功:“走,扶爷回府!” 二人赶紧躬身搀扶着王之正,跟左云卿,阮清秋出门而走。 当天晚上,王之正躺在榻上,阮氏坐在王之正身旁,亲自给王之正端水泡脚。 王之正叹了口气说道:“夫人,您那,不知道三叔今天的状况有多危险,如果那时候老狐狸诈魏源的时候,他如果敢有一丝一毫扛不住,估计这会儿我们四个人就被扔下悬崖了!” 阮氏嗔怪道:“侯爷,您说您是图什么,你们四个人就敢端老狐狸的老窝,凭借您带兵的本领,带着兵上山硬打,不是也能把匪徒剿灭麽?!” 王之正一边喝茶一边说道:“夫人,哪一个士兵不是爹娘生养拉扯了十八年才送到军营得,让他们白白上山送死,我这心里于心不忍呀!” 阮氏长叹一声道:“您那,就是心事太仁慈,军人本来就是要打仗的,您作为将军怎么可以替他们冒险。” 王之正呵呵一笑:“夫人,《孙子兵法》曰,善战者,不战而屈人之兵!如果在不伤亡的情况下,拿下贼兵,这才叫做完胜!’” 阮氏拍拍王之正的手背:“行啦,行啦,侯爷,我说不过你,你呀,在江南就不要再冒险犯难,我们好好游玩,你要跟复社结交,我们我赞成,只是不要再冒险让我们姐妹担心好么?” 王之正哈哈一笑,拍了拍阮氏的后背温柔的说道:“好好好,我听你的!对了,良择睡了么?” 阮氏呵呵笑道:“你还记得儿子呀,早睡了,跟着奶妈再睡,你要是想他,我让奶妈把他抱过来陪你玩会儿?” 王之正摆摆手:“别别别,让儿子睡吧。良择是我的长子,虽然还有良美,良义,但是总归我最重视的还是良择知道么?” 阮氏呵呵一笑:“爷,我是女人,您娶再多老婆,纳再多侍妾我也管不着,我也不吃醋,您那,也不必对我说这话。” 王之正盯着阮氏的明眸皓齿:“夫人,我娶再多老婆,永远把你这个结发妻子放在首位!” 阮氏呵呵一笑:“别以为我不知道,我们姐妹四个,你最爱的还是张嫣……” 王之正准备否认,阮氏拦住他说到:“爷,您不用否认,您喜欢她,我知道,我跟卿卿也不吃醋,毕竟张嫣又是先帝皇后,长相美貌无双,换了哪个男人能不喜欢?” 王之正点点头:“但是你的地位谁也取代不了!” 阮氏微微一笑:“您是重情重义之人妾身知道,呵呵呵,您那,喜欢她我也不吃醋,只是卿卿跟您这么久,也担惊受怕也同甘共苦,我只是想为她鸣不平,您也要好好善待她呀?” 王之正这才感觉到这两年的确因为独宠张嫣委屈了卿卿。 他沉默了一阵,抬头看看阮夫人:“夫人,谢谢你提醒我。这两年我却是冷落她了。” 阮氏点点头说道:“是呀,夫君,您想想,卿卿妹妹,是我们几人出身门第最高得姑娘,她父亲是左光斗左老太师,左老太师殉难,她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这些年跟着您我也感觉到了,您好像把她当成可以为您奔波患难得兄弟!” “却没有给予她一个女人应该有的。您说我说的对么h?” 王之正点点头叹息道:“夫人,谢谢你提醒,我一定会好好善待她!” 第二百六十二章:设夜宴众友叹人生 王之正在阮府休养了十来天,转眼间到了崇祯二年四月,长江流域已然进入了淅淅沥沥梅雨时节,天气暑热难耐,王之正常年习武练功,身体很好,箭伤康复的也很好。他天性好动,整天闷在家里陪老婆孩子,只觉得憋闷的难受。 申绍先和张溥他们几乎每天都抽时间来陪王之正下棋喝酒解闷。 王之正在桐城事情已然办妥当,只想抓紧时间赴金陵,一方面参加复社的第一次大会,另一方面再赴苏州游历一番,到了入秋时节就可以打道回府回京城跟父母,张嫣还有儿女们团聚。 这天晚上,他在阮府的后花园里一边跟申绍先,张溥,阮大铖,陈子龙,夏允彝等人一边听阮府乐班唱曲,一边喝酒闲话。 王之正跟朱由检一样,喜欢乐曲,但是朱由检可没这个福分,做了皇帝以后每天焦头烂额,可是王之正现在却有大把时间用来享受生活。 王之正一边听着台上乐女婉转温柔,声如珠玉的嗓音,一边端着酒盏边听边低声哼着调调。 乐女长得不算很美,却是小巧玲珑,特别清秀可人,那美妙的歌声让王之正如痴如醉。 待到一曲唱罢,王之正击掌叫好:“好!这江淮美人的歌声跟北方就是不同,婉转清丽,颇有江南之风韵!” 阮大铖哈哈笑着附和道:“鄙人虽是南人,可是常年在京师居官。所以也算是经略过大江南北的曲子,现在综合想想,还是家乡的小调最有韵味!” 王之正点点头:“如果皇上听了这个曲子,估计更会流连忘返,他没当皇帝之前可是个乐痴!” 王之正这么一说,众人都表现出兴趣十足。 陈子龙笑笑问道:“如此说来,皇上还是个有闲情雅致的君主,怎么听张溥兄说起,皇上如同一个只知道日理万机却不晓得娱乐,跟列祖列宗都不同。” 王之正摆摆手说道:“熹宗皇帝喜欢做木工,英宗皇帝喜欢研究天象,都有乐趣,只是熹宗皇帝这个人,不知道克制自己的欲望,太痴迷于权术,所以做事情有些过于阴暗。” 王之正嘴上说对先帝不记仇,可是说实在的他还是耿耿于怀,他为朱家江山奔波劳碌,最后的结果就是一瓶毒药。 但是其他人都不知道这件秘史,阮大铖,申绍先都不解的对视一眼,但是大家又不敢提出异议。张溥却聪颖过人,知道王之正之所以辞官与先帝必然有着某种不合。 张溥叹息道:“先帝再怎么,毕竟人已经走了那么久了,侯爷对于往事就不要再耿耿于怀了!” 王之正摆摆手说道:“不提这个了。” 众人谁也不敢接着这个事关皇室的话题了。 王之正看看心神不宁的申绍先,用酒杯敲了敲桌岸问道:“绍先,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申绍先犹豫了一下,阮大铖说道:“申大人有什么烦心事借着酒劲说说,过两天侯爷就要下金陵了,你再想说那可就得跑到金陵说了!” 申绍先叹了口气说道:“这次剿贼之事,我具表上奏给安庆知府陈镇坪,本来也不想着邀什么功劳,就是想得到上司的一句肯定,哪成想,安庆知府马上把剿贼的经过上报到内阁,说是他带着人马亲自剿匪,内阁首辅韩爌是他老师,被他蒙蔽,硬生生向皇上上书,把安庆知府如何带兵攻山如何剿贼的经过绘声绘色报告给皇上使得皇上大喜过望,不但赏赐了安庆知府陈镇坪,还说打算让他到陕北平叛,做督师!” 王之正点点头:“内阁首韩爌,本身是个忠臣义士,在天启朝我就经略过他的风采,这件事情是安庆知府陈镇坪一人所为,不能怪在韩阁老身上。” 申绍先压抑的喝了口酒说道:“本来在桐城做县令,对我来说已然走到了谷底,立功的目的就是希望能够有点出头的机会,可是如今朝政被东林把持,你立功劳也好,做政绩也罢,都没有拜个好师门有用!” 申绍先说罢,接着饮了口酒,看起来压抑烦闷。 这时候,复社的张溥听不下去了,他盯着申绍先说道:“申大人,您这话说的就有失公允了,东林有些门第之见在下承认,但是也不像你所说!” 申绍先摆摆手:“张溥兄,你说这些我也辩不过你!只是我觉得有些地方,有失公允啊!” 张溥还要争辩,王之正敲敲桌子说道:“你们俩别争论,东林党的确有门第之间,这一点张溥兄也承认了,但是绍先说得,我也不认同,安庆知府陈镇坪是你上司,他抢你功劳,这是他不会为官,跟下属抢功劳的官员,必定不会走得太远!但是这都不是根本原因,这根本原因是,你曾为阉党,跟过魏忠贤,这在东林党人眼中,你就是先天不足明白么?!” 王之正说话透彻入骨,众人都频频点头称是,就连申绍先这次也彻底无话可说。 申绍先无力的叹息一声,仰天哈哈大笑道:“好,既然是先天不足,那我也不再奢望可以有出头之日了,本来富贵就是浮云,就这样吧,!” 王之正看到以前精明伶俐的申绍先经过打击之后变得如此颓唐,不由得惋惜的叹了口气,举起酒杯说道:“绍先,不说了,不说了啊!” 众人都举起酒杯,一起敬了申绍先一杯就。 申绍先已然有些醉意,他端起酒杯咕咚一声喝下去。” 王之正转身看了看乐师:“来来来,接着唱!” 乐班又复开始唱起来桐城,小调。 王之正看着申绍先劝道:“绍先,做人不可过于勉强,正是因为你功名心太强,所以才会觉得事事不公,听我一句,万事不要强求,如果有机会更上一层楼,你就抓住机会,如果没有机会,就好好享受人生,记住我的话,人生如白驹过隙,转瞬即逝,不要浪费了你的时间!” 申绍先听罢老领导的话,顿时觉得豁然开朗!就连旁边的阮大铖都隐隐然觉得自己每天惶惶不安,患得患失有多么可笑。 申绍先举起酒杯说道:“侯爷您对我说得这番话,让我豁然开朗!人生本如白驹过隙,几十年辰光,何必跟自己过不去!绍先记住您的话了!” 功名心正强得张溥,张采,陈子龙都不赞同王之正得话,但是也不好反驳王之正。 众人又复饮酒欢闹直到夜半三分这才都东倒西歪得各回各家! 第二百六十三章:渡长江船夫聊宫闱 四月初五,桐城的雨水淅淅沥沥的下着,王之正的伤口已然康复的差不多了,这一天,他带着阮夫人,左云卿和儿子良择,良义,随从周成,周功,跟着复社党人开始启程金陵。 这天清晨,申绍先、阮大英、左国柱等人送别众人到两口。 申绍先对王之正拱手说道:“侯爷,这次到金陵办完事,游历之后,千万不要忘记,再次回桐城,让绍先好好招待您一番呀!” 王之正哈哈笑道:“绍先,我在金陵,苏州几个月,计划到了入秋时节开始北上回京,放心吧,回京之前,我一定会再次到桐城来跟你一叙!” 申绍先真诚的说道:“来桐城再住上一两个月,反正您是闲云野鹤,无丝竹之乱耳,无案牍之劳行,就放心在江南游玩!” 王之正拍了拍申绍先的肩膀说道:“好,就这么说定了!绍先,就此告辞!” 阮大铖、张溥,张采,陈子龙,夏允彝,黄宗羲三兄弟一起躬身向申绍先、阮大英、左国柱三人施礼告辞。 众人簇拥着王之正登上乌篷船,左云卿和阮夫人坐在王之正两侧,儿子良义和良择则分别坐左云卿和阮夫人身侧。 王之正看着船舱之外,长江奔流不息,两岸山峦层叠,绿树茵茵,美不胜收。 王之正正在享受着江岸美不收收的风景,听见船夫好整以暇唱起来江南小调。 他背着手走出去,看见船夫正在船头坐着,头顶打着油纸伞悠闲的边唱曲边手握水烟袋吧嗒吧嗒抽着。 王之正向着船夫走过去,船夫并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只知道他不是达官贵人就是富商之子,于是呵呵笑着对王之正说道:“老爷,外边有雨,您怎么不在船舱里待着呀!” “船舱太闷,我想出来透透气!”王之正握着油纸伞走过来呵呵笑着说道:“船夫,你这生活最是自在不过。” 船夫拍了拍身旁,然后拿出一个草席垫子放在身侧说道:“来来来,坐着说罢大爷!” 王之正点点头,然后走过来坐在了草席垫子上边,一边欣赏着江中景致一边说道:“每天撑蒿,欣赏着江山清风,山间明月,这样的生活可是我以前梦寐以求的呀!” 船夫哈哈一笑说道:“大爷呀,您说这话真的是,站着说话腰不疼,我在这穿上撑蒿度日,每天赚点小钱,还不够养活老小,风吹日晒,哪里像你们这些官老爷,穿个衣服都有丫鬟伺候!” 王之正呵呵一笑,看了看船夫:“是么?你觉得官老爷就是每天吃吃喝喝玩玩这么简单?” 船夫正经的说道:“不然呢?除了吃个穿戴都比我们这些小老百姓强太多了,听说夏天热了,还有丫鬟在身后给扇扇子!” 王之正点点头说道:“你这话说的不假,的确是这样,吃穿用度确实是你们这些老百姓比不了的!” 船夫呵呵笑问:“看您这么一大帮子,不是贵公子就是达官贵胄,你们呢,绫罗绸缎,鲍鱼燕窝,我们呢,除了穿粗布,饥荒的时候小命都保不住呀!” 王之正叹息道:“各有各自烦恼,你看走眼了,老家伙,我也不是什么达官贵人,我就是一个商人的儿子,有些银两而已,里边坐着的确实有几个县太爷。不过他们也有他们的烦心事,你看看他们几个人,有几个欢笑声!” 船夫别瞪了一下眼:“这叫不知足!让他们饿上几顿试试看!” 王之正哈哈大笑:“是啊!让他们都饿上几顿饭!” 船夫端着烟袋吧唧吧唧抽的特别香,不禁使得王之正也有了想抽两口的欲望。 他指着烟袋笑问船夫:“船夫,你抽的这个,能让我尝两口麽?” 船夫慷慨的递给了王之正:“大爷,你只要不嫌糙就抽吧,我这烟丝不值钱,都是买的人家剩下的残渣,这小兰花的正品烟丝,抽着有阵阵奶香,那年我有个船客赏我了一包,让我舍不得抽,愣是用小兰花兑着烟渣抽了两三年!” 王之正一边拿着装烟丝的布袋往烟锅子里倒着“烟渣”一边说道:“你呀,不懂得享受,换了是我,就不这么掺着抽。你想想啊,掺着抽,烟渣夺了小兰花的味儿。把你的小兰花也糟蹋了,明白么?!” 说着,王之正猛抽了两口,因为第一次抽烟袋,居然呛得“咳咳咳”咳嗽了起来,憋的脸色通红。 船夫哈哈大笑道:“敢情您不回抽烟呀,听您说的这么头头是道,我还以为你是个行家呢!” 王之正摆摆手说道:“不不不,我呀,在京城抽过,只是没有学会。” 说着,王之正继续学着老头儿吧唧吧唧抽了起来,只觉得越抽越有味道,不但不呛,反而觉得香味愈发浓烈 王之正哈哈笑着一边抽一边夸赞道:“老家伙,你这烟丝果然抽着有股奶香味!,” 说着,他从怀里摸出来一把金瓜子,然后递给了船夫:“给拿着这些金瓜子,到了金陵你去换点好烟丝,然后给我一袋!然后给我买个好点的烟锅,别买你这种,我要那种最好的!” 船夫哪里见过这么阔气的主,一口气给了他一大把金瓜子,不由得愣怔住了。 王之正好奇的问道:“怎么?这些金瓜子不够呢!” 船夫赶紧把金瓜子装进怀里:“够够够,怎么可能会不够呢,,这些金瓜子够买一百把上好的烟袋加烟丝了呢!” 王之正一摆手:“剩下的都赏给你了!呵呵呵!” 船夫伸出大拇指拍马屁:“真不愧是富商,果然做事阔绰!诶,你们到金陵干什么去呢?” 王之正呵呵笑道:“我能有什么事,我是北方人,第一次来江南游玩,要把金陵,苏州,湖州全部游玩一遍,看看风景,尝尝各地的美食佳肴!” 船夫啧啧称羡:“您说这人跟人真是天壤之别呀,我们平头小百姓只能辛辛苦苦混日子,你们却能天生富贵,不但生活富贵,而且还有大把大把空闲时间!” 王之正呵呵笑着说道:“那你再投胎可要投好!” 二人对视一眼哈哈大笑起来。 船夫突然饶有兴趣的问道:“大爷从京城来,那您知不知道,九千岁那么风风火火的,怎么当今皇上一登基他就被凌迟了?!” 王之正呵呵一笑:“谁让他得罪了皇上呢!” 船夫不解的问道:“那皇上不是才十六七岁的少年,魏忠贤老奸巨滑,都六十了,为什么斗不过皇上呢?!” 王之正用手指点了点老头子:“你这老头还挺喜欢打听宫中的事儿,这么说吧,皇上是个英明君主,魏忠贤虽然六十了,皇上虽然才十六,可是他的智谋怎么能很皇上比呀?!所以皇上一上台,先把他控制起来,然后一道奏折下来,就把他发配到凤阳,途中魏忠贤因为害怕就上吊自杀了!” 老头儿吃惊的问道:“啧啧啧,不是说被凌迟了么,怎么你说魏忠贤是自杀呢?我听船客说,当年的太子太傅王之正大人,发兵十万,追杀魏忠贤到保定府,然后魏忠贤派十万叛兵跟王太傅大战一场,然后就兵败被擒,皇上一怒之下,命王太傅亲手把魏忠贤老贼给千刀万剐了!” 王之正听罢,仰天哈哈大笑起来:“这是哪的船客,真会胡说八道!魏忠贤是怕皇上诛他九族,然后在保定府畏罪自杀的!” 船夫点点头:“真是,一个人一张嘴,每个人都有她的说法!” 第二百六十四章:煮酒喝茶顺江闲话 王之正坐在船夫身旁一边吧唧吧唧抽着刚学会的旱烟袋,一边眯着眼睛看着长江两侧极速后退的层峦叠嶂,只觉得心情畅快豁达。 船夫盯着王之正问道:“官爷,听说那王之正王太傅,铲除了魏忠贤以后,就辞官归隐了,这两年就再也没有了他的音讯,这时间竟有如此傻之人,明明是荣华富贵摆在面前他就不要?” 王之正眉毛一挑,平静的说道:“是啊,傻呗!” 船夫今天碰到王之正这么个能说会道又有丰富野史秘闻的人物,不禁好奇心大作,接着看着王之正问道:“那你说,皇上登基之后,为什么不封赏他么,就让他辞官了呀,要说帮他得了江山,骑马也得封个王侯将相吧?” 王之正吭哧一声笑了:“你这老东西,还真喜欢打听宫廷秘闻!” 老头儿一拍胸脯:“那可不是!我回去以后,总会有乡党伙计们问我,你整日的撑蒿渡客,总归是见过世面的,说说看有什么趣闻,我要是不多了解一下,回去少不得没有茶余饭后的谈资!是把官爷?” 王之正点点头把烟锅递给了船夫说道:“行,就凭你说这些话,老爷我就给你好好谈谈~” 他抬头一看,只见方才淅淅沥沥的黄梅雨,随着乌篷船顺江而下逐渐停了下来,只是蓝天之中乌云朵朵,空气清新而淡雅。 王之正兴致大作:“我抽了你的烟锅子,总归是吃人嘴短,拿人手短,老爷我就给你好好聊聊典故吧。” 说罢,他冲着船舱中喊到:“周成,过来!” 随着答应一声,只见周成快步一个箭步跑了过来:“呵呵呵,老爷有何吩咐?” 王之正命令道:“出发之前申大人送上来得桐城小花茶,还有左国柱赠送的黄山小窖酒都拿过来些,!再把煤火炉抬过来烧上水!” 周成吧唧吧唧嘴说道:“老爷,这黄山小窖能不能赏我喝两口?” 王之正用手指点了点头:“就你他娘得馋!去拿吧!” 周成转身刚进舱,船夫就高兴的说道:“官爷,您真是大手笔,哈哈!” 王之正点点头:“聊天美酒美茶才有意思!” 说完,王之正把油纸伞收起来放在船舱上,然后又接过来船夫的烟袋锅:“来来,让老爷我再抽会!” 船夫呵呵笑着把烟锅磕干净,然后说道:“烟丝好的我藏着呢,等着吧!” 说着,船夫站起来对着船舱喊道:“小芙,去把你爹爹的烟丝拿过来,最好的那个!” 过了一会儿,一个十六七岁,凝眸红唇,机灵可爱的少女走了出来,穿着打扮朴素,但是很有小家碧玉的美丽动人。 那姑娘把烟丝拿过来,船夫把烟袋锅递过去:“把烟丝装好,给官爷好好点上!” 王之正赶紧站起身说道:“姑娘不必了,我自己来装吧!” 说着,就伸出手来接烟袋锅,那小芙后退一步,把烟袋锅藏在身后:“官爷,让我给你装吧,您就坐下吧!” 王之正跟小芙对视一眼,只觉得她清新美丽,犹如山间幽兰,特别动人,王之正盯着小芙看了几眼,小芙就感觉到王之正那不怀好意的眼神,赶忙把烟袋锅装满烟丝然后递给王之正:“官爷,您抽着,我给您点上!” 王之正点点头,然后端起烟袋锅吧唧吧唧抽着,小芙拿出火折子老练得给王之正点燃,然后对王之正躬身一施礼,转身就退了出去,回了船舱后边做菜。 王之正一边抽着烟一边问船夫:“这是你家女儿麽?” 船夫点点头:“是啊,这丫头叫小芙,是我闺女,只是她母亲早死,给我撇下两儿一女,这闺女是老小,我看她在家没人疼,就带着撑蒿,今年已经十七岁了。” 王之正点点头说道:“出水芙蓉一般,不知是否许人了?” 船夫摆摆手:“没有,倒是有几个来提亲的,家境倒是可以,只是让小芙圆房做妾,我还没考虑好许给谁。” 这时候,周成和周功抬着煤火炉,支上以后把茶壶放在煤火上开始烧。 周成和周功把黄山小窖摆在地板上,然后拿出四个酒盏放在地上,咕咚咕咚把四个酒盏全部填满,那黄橙橙的酒散发出酵香味,使得船夫直流口水。 王之正笑骂周成:“你只把酒抬出来,就不知道把熟牛肉弄过来二斤,难道让老爷我空着肚子喝酒不成?!” 周成撅撅嘴,然后站起身来又回船舱割熟牛肉去了。 王之正端起来一个满当当的酒盏递给了船夫:“来,拿着!这酒据说是好喝,可是我喝不惯,感觉还不如河间府的烧刀子呢!” 老船夫端起来“咕咚”一仰脖喝了下去,高兴的手舞足蹈:“真好喝!这酒太香了!” 王之正呵呵一笑,也端起酒盏一饮而尽:“真的假的?你觉得这么好喝呢?” 然后看着周功说道:“周功,别只顾着喝酒呀,抓紧倒酒!” 周答应一声,把酒盏放在身旁端起酒盏就填满了。 这时候周成抱着熟牛肉走过来,把纸平铺在地上,然后把切好的牛肉摆在地上指了指说道:“老东西,来,边吃边喝!” 老船夫拿起牛肉一边吃,一边喝酒,:“不错不错,真是过瘾!” 王之正端着烟锅子吧嗒吧嗒抽着,吞云吐雾,看着老船夫吃的香喝的香不由得哈哈大笑着说道:“你这老家伙真是能吃能喝!” 周成和周功也兀自端着酒盏一边吃牛肉一边对饮。 江上的一阵凉风扑面而来,王之正只觉得沁人心脾。他盯着前方的瀑布呼啦啦壮观的流淌下来,冲进江水中,波涛澎湃,不由得吟唱道:“唯江山之清风,与山间之明月,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啊!” 老船夫摆摆手把酒盏放下来:“什么清风明月得,官爷你给我讲讲,这魏忠贤九千岁到底是怎么死的,他那么大的势力为什么会因为害怕就喝毒酒自杀呀?他为什么没有废掉皇上自己做皇帝呀!” 王之正呵呵一笑,说道:“那年熹宗驾崩以后,皇帝就让魏忠贤到凤阳给列祖列宗守陵!你想想啊,魏忠贤怎么会知道皇帝是要收拾他呀,于是就屁颠屁颠的带着他的侄子,孙子们,全家老小和五百多名甲兵,就往这凤阳而来。” 说着,他吧嗒吧嗒抽了几口烟袋,端起酒盏喝了一口:“周成,水沸了,你把茶泡上!” 船夫认真的盯着王之正等着他继续讲下去。王之正接着讲到:“就在这时候,锦衣卫指挥使蒋鼐,蒋鼐你听说过么?!” 船夫一拍腿:“蒋大统领我怎么会不晓得?他起先是禁卫军的副统领,后来王之正王太傅退了下去,他就做了大统领!” 王之正竖起大拇指:“懂得不少呀!” 然后接着说道:“蒋大统领当时是锦衣卫指挥,他的手下汇报说魏忠贤带了五百多敢死士,皇上听过之后,以为魏忠贤要谋反顿时龙颜大怒,当时就派太傅王之正、蒋鼐率领一千锦衣卫追赶魏忠贤,准备把他抓捕以后投进大狱凌迟处死!” 船夫听得聚精会神不禁啧啧称叹! 第二百六十五章:王之正煮酒论时局 王之正用筷子夹起来一块牛肉抵进嘴里然后用茶水冲了下去:“王之正和蒋鼐追赶魏忠贤,夜以继日穷追不舍,终于在河间府把魏忠贤追到了!看到锦衣卫来了上千人,魏忠贤知道拼也拼不过,于是就放弃了抵抗。” 船夫不解的问道:“既然是魏忠贤想谋反,他不可能只带了五百多人呀!” 周成插嘴说道:“问得好!所以魏忠贤并没有打算谋反,他是想带着五百人护送财产!结果因,财产太多,所以派了五百多人声势浩大,惹怒了皇帝以为他要谋反!” 船夫拍着腿说到:“怎么这么不小心呀!” 王之正接着说道:“然后魏忠贤就向王太傅和蒋统领投向了!这时候,魏忠贤知道难逃一死,索性死的留个全尸得了,再加上当年王太傅曾经拜过魏忠贤做干爷爷,所以王之正就邀请魏忠贤在附近酒楼喝了最后一场酒,喝到了夜半三更,魏忠贤在房梁上系了一根麻绳悬梁自尽了!” 船夫连连称叹:“这么说来,九千岁还是死的有点冤枉呀!” 王之正呵呵笑道:“说起来,魏忠贤这人,一半是好人,一半是坏蛋,谁如果反对他,他就把人往死里整,谁如果跟着他,他也是很够意思的!” 船夫摇摇头说道:“我觉得这是对的呀!你想想九千岁是什么人呀,差一岁就是万岁爷了,当然要又威风了,谁反对他当然要……”船夫说着,用手摆了一个杀鸡的手势! 王之正哈哈大笑着说道:“跟你这样的老家伙闲话,真是有意思!整天跟他们那些书生文邹邹的谈古论今早就腻了!” 说着,他端起酒盏敬了船夫一下,船夫端起酒盏一饮而尽:“啧啧,好喝!” 船夫突然指着王之正不解的说道:“你说你是从京城来的,富商,怎么从京城来的,消息就这么灵通,知道这么多内幕呀!我以前也渡过京城来的船客,怎么就没有你懂的这么多呀!官爷,您是什么来头呀!” 王之正抿了一口茶:“还能是什么来头,就是京城来的富商,到苏州采购一些丝绸!我家中有几门亲戚在做官,所以消息灵通一些。” 王之正虚与委蛇的应付着,船夫这才喝了口酒说道:“也难怪!” 王之正突然又想起来船夫那清丽可人的女儿问道:“船夫,你真打算把你女儿送到地主员外家里做小妾么?” 船夫点点头:“不然呢?我告诉你我们家境不好,要是让小芙跟了穷家小子以后不还是跟他爹一样么,索性就把她送进富家做个小妾得了!我也落得一门清静!” 王之正知道马上这么小美女就要被送进某个四五十岁的大腹便便的员外老爷家里做小妾,就觉得真是太糟蹋资源了。 他摆摆手说道:“恕我直言,你女儿天生丽质,没有必要去给人家做圆房的侍妾。” 船夫抬头看了看王之正哈哈笑道:“我说官爷你还挺喜欢管闲事,我闺女我想让她跟谁他不就得跟谁!” 王之正摆摆手说道:“太可惜了!” 船夫笑了笑:“你说太可惜,你要是喜欢你领走做妾呀!” 王之正一听,哈哈笑着说道:“我告诉你吧,我本来可没这想法,就是听你这老家伙一说要送她进某员外府上做填房丫头,我就觉得太可惜了,真的还不如跟我呢!” 船夫摆摆手说道:“你别笑话老朽了,你这一进金陵,谁知道以后要到哪,我要是把闺女送了你,只怕以后都不知道会跟你跑到哪呢!” 王之正吭哧一笑:“这倒也是!” 他只是提提,转念一想,自己已经有了一妻三妾,再纳妾也确实有些说不过去了,也就不再提这事。 船夫接着说道:“别打岔,刚才说完了魏忠贤,你来说说,现在皇上的天下,有谁能是皇上的对手呀!” 王之正眯着眼睛想了想:“有两个人吧,一个人是陕北的贼首王嘉胤,一个是关外的鞑子皇太极,这两个人都是野心勃勃之徒,不可小瞧!” 船夫啃了口牛肉问道:“听人说那王嘉胤在陕北带着上万人攻城略地,走到哪杀到哪,所过城池鸡犬不留!” 王之正点点头:“是啊,你说的这不错,王嘉胤号称有两万人,攻下城池,凡是不跟着他走的,一概抓起来,砍了脑袋瓜,跟着走的就带走,就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朝廷派军围剿,他们就化整为零,待到官军一撤,继续攻城杀人!” 船夫听得瞠目结舌:“那就没有办法了呢?” 王之正呵呵笑道:“这也怨不得别人,现在陕北年年大旱,颗粒无收,百姓饿死也是死,造反也是死,造反了还能多活几天,多吃几天饱饭,你说谁不造反?!” 船夫不解的问道:“陕北那边灾荒就那么严重么?” 王之正点点头说道:“是啊,陕北几百里地一村一村饿死的,死的没剩几个人,草吃完了吃树皮,树皮吃完了就吃死人,死人吃完了就吃过人,最后互相杀互相吃!” 船夫听得浑身起鸡皮疙瘩:“官爷,您说的是真的么,这真是太可怕了,还好我们在江南还有两口饭吃!” 王之正呵呵一笑说道:“这还不算什么,最重要的是,饿死了的尸体全都被吃的一根二净,骨头都被拆掉吃了!” 船夫长叹一声道:“太惨了,那皇上为什么不赈灾呀!” 王之正冷冷一笑:“赈灾?国库里都没有几十万两银子,拿什么赈灾?皇帝倒是想赈灾,可是全国的旱情都严重,上哪里能够收到粮饷?!以前魏忠贤在的时候,还在东南江东地区加收厘金,可是现在,呵呵呵,厘金收不上来了,因为现在朝廷的达官老爷,个个都是东南出身,谁愿意被盘剥呀?” 船夫长叹一声道:“如此看来,大明社稷看起来太平,实际上危险了呀!” 王之正呵呵一笑说道:“你犯不着杞人忧天!天下一条不乱,你就接着吃肉喝酒就是,天下乱了,死的又不是你一个,你怕个鸟啊!” 船夫点点头呵呵一笑:“官爷,说得是!来来来,接着喝酒!” 说着,船夫端起酒盏跟王之正碰了一杯,然后一饮而尽,只觉得有点微醉。 王之正则是很清醒,他一边盯着江岸的层峦叠嶂,一边吧唧吧唧抽着烟锅子喃喃自语:“扛税抗捐,呵呵呵,到了贼军从陕北杀过来,你们这些达官贵人就等着被杀吧!” 说罢,他端起酒盏喝了口酒,然后磕了磕烟锅子,这时候,小少女小芙盈盈走来,又重新给王之正添了一锅烟丝。 第二百六十六章:WH县王之正买画 船行至南直隶太平府,王之正提议到岸上住宿一晚,此日再启程。 王之正作为一个北方人,不太喜欢水路,本就有些坐船,连日坐船竟然有些食欲不振,呕吐,想在岸上散散心修整一下。 下了船,正是中午时候,停靠好船只,王之正让周成带着银子在附近找一个好点的旅店,把女眷和孩童安置好,然后带着张溥,张采,黄宗羲四个人在县城游玩。 长江沿岸的县城多数比较繁荣,北方连年大旱,南方却没有什么影响,王之正背着手在街市上晃悠着,看着沿街叫卖的商户,摊贩,只觉得恍如隔世。 河北一带哀鸿遍野,江南却仍然是繁华如梦,王之正越发觉得如果南方不能给国家提供财政支持,北方的战乱只能是愈演愈烈。 他沿街转悠这,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对身旁的张溥说道:“张溥兄,北方哀鸿遍野,江南确实繁华如梦,如此形势,也是天灾也是地理。” 张溥也是长叹一声道:“是啊,每次进京回江南,都觉得恍如隔世啊!” 逛到一个古董店,王之正呵呵一笑说道:“想不到这么一个小县城,居然还有古董店,走随我进入看看是否能淘到一副正品。” 张溥,张采都是爱好古董字画的主,跟着王之正进了古董店。 店老板看到几位绫罗绸缎的阔绰青年,知道遇上了买主,就赶紧迎接进来。 王之正呵呵笑着说道:“你们这么一个小县城,这古玩画作也有市场?” 掌柜的嘿嘿一笑说道:“我们虽然是小县城,但是我们芜湖县是进南京的必经之路,凡是走水路必然要在我们这里停靠,所以接待大江南北各色各样的达官贵人,所以您别小看我们这个小县城哟!” 王之正点点头:“也是,初来乍到,不熟悉地理风物。你们店里有什么拿手的画作介绍介绍。” 掌柜的自信的说道:“要说宋元时期的画作,小店没有藏品,不过当代名家的画作小店却有幸得到了几副,几位随我来看看!” 张溥笑着问道:“唔?当代名家,不知你这里有哪家画作?” 掌柜的神秘的低声说道:“董其昌的《秋兴八景图》!” 张溥摆摆手:“必是赝品无疑,《秋兴八景图》乃是董其昌先生泛舟吴门,江口的写实,这幅图的价值至少在五千两以上!” 王之正呵呵一笑摆摆手:“是八千两!” 掌柜的嘿嘿一笑,点了点张溥:“这位先生,您二位是内行,只可惜你们出价都太低了,我还是不那出来吧!” 王之正赶紧哈哈一笑说道:“拿出来!这副《秋兴八景图》我在黄立极黄阁老府上见过,怎么可能会在芜湖的古玩店,我来给你鉴别一下!” 掌柜的点点说道:“爷,您说得并不错,您既然在前内阁首辅黄立极府上见过,想必您也是从京师来的达官贵人,今年黄立极被万岁爷收监,随后贬黜,父子俱被抄墨家产,然后这幅图就流落到了皇家府库,随后皇家拍卖,江南有一大族余杭钱氏,买下来以后,从京师南下,途中在芜湖遭了匪,人死了,画作就被丢弃在两口,后来有人捡了被我出五百两买了下来!” 掌柜的绘声绘色讲的口沫直飞,王之正却半信半疑:“你说的太可疑了,既然是被捡到了,奈何正好被你捡了漏?” 掌柜的一拍胸脯:“要论起来在这芜湖县,谁有比我更懂画作的呢?当然是捡到的人第一时间来我这里换了铜钿啊!” 王之正呵呵笑着说道:“说了这么多,你还是不愿意掏出来让我们品鉴品鉴!” 张溥也笑道:“是啊,你不掏出来让我们品鉴品鉴焉知真假?我告诉你,董其昌老先生我可是认识的,不但他的画作,就是他随便这个字我也能坚定真伪!” 掌柜的笑着说道:“但是几位不像是带了铜钿的呀!” 王之正呵呵冷笑道:“铜钿?!”说着从怀中掏出来一向银票摔在桌上:“够不够?!” 掌柜的看见银票顿时眼睛都直了,赶紧捧起来仔细识别:“五千两!够了,够了!几位请随我来!” 掌柜的把银票交还给王之正,然后就赶紧躬身带着他们几个进了内室。 内室装修的并不豪华,但是确实是很有韵味,摆放的规规整整。 掌柜的拿出钥匙拧开一个书柜,小心翼翼取出来有明黄色绸缎包裹的一副卷轴画,然后放在桌岸上缓缓展开。 刚一展开,张溥就瞪大了眼睛仔细盯着看,一边看一边用手细细摩挲。 掌柜的赶紧制止:“爷,不能用手,手上有手汗!” 张溥松开手,盯着辨认一番,王之正却没有仔细辨认,对于书画他也是外行,但是他看到落款有黄立极的那个小篆私章:“南园主人”。 张溥抬起头不可思议的对王之正说道:“爷,居然是真品!” 王之正也微微一笑:“我知道,我已经看出来了。” 说着,他笑问掌柜的:“你出价吧!” 掌柜的嘿嘿笑着说道:“几位都是阔绰主,我也不跟你们磨嘴皮,五千两!” 王之正哈哈一笑:“你这老儿,是看我有五千两银票,就出价五千两吧,我要是扔给你一千两银票,是不是一千两也卖呀!” 掌柜的摇摇头:“爷,董其昌真品你也品鉴过了,你也说市值八千两,我告诉你吧,五千两你买了,转手净赚三千两!” 王之正呵呵笑着就把银票扔到了桌上,然后对张溥说道:“送你了!” 张溥嘿嘿笑着说道:“正兄,您不是开玩笑吧?” 王之正呵呵一笑,顺手抄起来:“你不要是把?” 然后就递给了身后的黄宗羲:“太冲,你收起来!” 黄宗羲哈哈笑着就接住了,张溥赶紧拦住黄宗羲:“嘿嘿嘿,正兄,我怎么会不要呢,这个你也不喜欢,太冲也不好这个,送给我吧!” 王之正哈哈一笑,然后转身对掌柜说道:“告诉你吧,你既然是拿了别人捡来的,保不准是劫匪的销赃品,不出手说不定还给你惹来祸呢!” 掌柜的赶紧点头称是,然后似有似无问了句:“几位爷在哪里下榻?” 张溥随口说道:“江口悦来客栈!” “悦来客栈?”掌柜的好似吃了一惊。 王之正却发现了他表情不自然,接着问道:“怎么了?” 掌柜的赶紧说道:“没没没,没什么事,没什么事,几位还请慢走!” 第二百六十七章:江口客栈暗藏杀机 在回江口悦来客栈的途中,王之正一直有种隐隐然不太吉祥的预感,据古董店掌柜的所说这副画是被劫杀的人丢在了两口,那么为什么恰好在他这里销赃呢。为什么听到江口悦来客栈之时,掌柜的会出现很不自然的表情呢。 张溥只顾着高兴的跟黄宗羲和张采讲述董其昌的生平,和董其昌交往的故事,却没发现王之正的表情。 黄宗羲却敏感的注意到王之正神情凝重,于是赶紧问道:“侯爷,您好像有点心神不宁呀!” 王之正点点头:“我觉得这副画,和这个掌柜的都有些可疑,为什么我们一说住在江口悦来客栈,他的表情会愣怔了一下呢,还有就是,这副画是余杭钱氏之人被劫杀后流落在了店老板手里,难道你们不怀疑,这个谋杀案与这个老板和这个悦来客栈都有些瓜葛么?” 张溥越听越觉得王之正说的似乎有些道理,然后对王之正说道:“侯爷,莫不是这个店老板勾结悦来客栈的掌柜的谋财害命?” 王之正转身盯着三人问道:“对于那件余杭钱氏被杀之事,你们谁有所耳闻?” 黄宗羲说道:“被杀的余杭钱氏,跟我家有些亲戚,余杭钱氏与嘉兴本出同源,曾经上表弹劾魏忠贤大逆不道的绍兴贡生钱嘉征,就是出自这一支!这个被杀的余杭钱氏叫做钱嘉善,芜湖县令查了几个月仍旧没有进展,后来索性不了了之。” 王之正点点头:“打开画作!” 张溥就这路边的青石板就把画作打开,王之正盯着字画一言不发,只顾着认真探索,看看有没有什么蛛丝马迹。 果然在画作背面看见了血迹。 王之正呵呵笑道:“上边有血迹。” 张溥也看见了血迹,于是皱着眉头思忖着。 王之正凝眉思索片刻,突然一拍大腿:“快收起来画作,回悦来客栈,我怀疑这个客栈是个黑店。” 张溥不可思议的问道:“怎么见得?” 王之正说道:“这副画上边有血迹,必然是被接走了,劫走了,那定然在古董店销赃,这个老板说被人捡到了,他听到悦来客栈之后愣怔了一下,如果这个钱氏书生在悦来客栈被谋杀了,然后由这个掌柜的来销赃,你想想事情是不是就可以说的通了?” 黄宗羲暗暗骂了一句:“谋财害命,真的太可恶了!” 王之正点点头:“快,马上找个车送我们江口口悦来客栈,天色一道了夜晚,家眷们就危险了。” 几个人顺着县城找了一辆马车,赶紧坐着马车回了江口悦来客栈。 到了客栈,他赶紧进入看了看左云卿和阮氏还有孩子们都安全着呢,于是放心的舒了口气。 他把悦来客栈的掌柜的喊了过来,掌柜的看起来胖头胖脸挺憨厚的,不像是谋财害命的匪徒。 于是他呵呵笑着说道:“掌柜的,我刚才在县城买了副字画,会不会被骗呀?” 掌柜的眼珠转了转:“爷,我可不懂什么字画。” 王之正微笑着说道:“我只是不明白,这么个小县城为什么能够有董其昌的正品?” 掌柜的赶紧说道:“芜湖虽小却是江口重镇,大江南北人来客往,当然有正品了。” 王之正故意把怀中的几万两银票全部掏出来放在桌子上说道:“带这么多钱真麻烦。” 然后转身喊了喊黄宗羲和周成:“太冲,周成,你们俩过来!” 二人赶紧跑了过来。 王之正指着银票说道:“你们俩把银票拿好,放好了别丢了,世道乱贼多,还有那些金银细软都放好!” 二人赶紧收拾起来拿走了,王之正偷眼看了看掌柜的,只见掌柜的并无异常。 王之正心想:莫不是我多心了,管他呢,安全第一,先引诱他再说。 王之正给掌柜的炫富之后,就赶紧喊着黄宗羲和左云卿,周成,周功四个人说道:“天色不早了,爷我今天腰疼得老毛病犯了,你们几个到街市上给我买点膏药!” 左云卿有点不解的问道:“爷,您腰疼……”~ 左云卿话还没说完,就看见王之正再给她使眼色,于是赶紧改口说道:“您腰疼的膏药用完了么?好,我们这就去买。” 周成问道:“爷,买哪一种?” 王之正装作恼火的说道:“你们几个人怎么当下人的?!也用什么膏药都记不住?!得了得了,走走走,我跟你们一起去!” 左云卿是个聪明伶俐的女人,看见王之正今天的表现不正常,就知道肯定会有什么事情发生,也不敢怠慢,然后赶紧随着王之正就出来了。 王之正他们几个人刚走到不远处的一个林荫小路,王之正就赶紧挥挥手止住了他们几个人。 左云卿问道:“侯爷,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王之正点点头:“咱们住了黑店。” 左云卿吃惊的问道:“侯爷,您是怎么发现的?” 王之正冷笑道:“我刚才试探了掌柜的,说我有一万两银子,他装作若无其事,实际上眼神中充满了得意之色,回到卧室的时候,我看见卧室的床下有个大洞,洞上盖着盖子,我把盖子打开看了看,这条洞必然与柴房连接,夜半十分,正是他们谋财害命的时候。” 黄宗羲冷笑道:“就这么一群小喽啰,还想谋财害命,晚上你们都出去我一个人把他们都结果掉!” 王之正摆摆手:“不然,我们几人中除了咱们五人,还有夏允彝有些功夫,其他人都没有武功,首要的是保证我们这些没有功夫的人的安全。我们随身带的兵器不多,我们五人每人一把,不知道盗贼有多少人,但是不可以掉以轻心。” 周成搓着手说道:“这样吧,保护家眷和没有公府的人,交给我吧。” 王之正摆摆手说道:“不行,每个人都要负责一些家眷,这样安排,云卿和良义,良择,阮氏你们四人睡一个屋,你负责保护他们三人。周成和阮大铖,陈子龙一个屋,周功和夏允彝,张采一个屋,我和张溥一个屋,就这么安排,然后兵器待会儿偷偷拿不要打草惊蛇!也不要跟他们几个说这件事免得露出马脚。” 几个人领了任务点了点头。 王之正突然想起来船舱里的船夫和女儿小芙:“对了,还有船夫父女,他们也很危险,让他们进客栈睡觉!” 周功点了点头:“我马上去把他们领过来。” 王之正摆摆手:“你们运送兵器,我去船舱接他们俩!” 第二百六十八章:劝上岸之正戏小芙 王之正快步走到江口的船舱中,寻找船夫和小芙父女。 王之正二话不说大步走进船舱,只见小芙正在船舱中做饭,老船夫则在打扫船舱。 看见王之正走进来,船夫笑着说道:“官爷到镇子上逛,没有买到小兰花么?” 王之正呵呵一笑说道:“你这个老东西,油腔滑调的,我到镇子上是看古玩去的。” 船夫还要说,王之正摆摆手:“快让小芙别做饭了,你们俩人陪我们到客栈吃饭吧。” 船夫一听,赶紧摇摇手:“官爷,这不合规矩,我们一向收了辛苦钱,就不能吃船客的,喝船客的,我昨天吃了您的牛肉和酒就不合规矩了!” 王之正一听船夫干板正直,不肯跟自己去,他有点着急的说道:“快跟我走,带上小芙!” 正在做饭的小芙不解的走过来问道:“官爷,您就不要客气了,小女子已经生火做饭了,我们父女俩在船上填饱肚子就行!” 王之正心知道他们留在船上会出现什么样后果,于是着急的说道:“实不相瞒了,我告诉你们,如果你们不跟我去客栈,也不要留在船上,赶紧摇船走人,这个客栈是个黑店,我已经布置人手了,晚上要跟他们拼了,你们留在船上一定会被害,所以你们如果不跟我进客栈,就抓紧划船顺江而下!” 说着,王之正从怀里掏出来一张一百两的银票递给了小芙说道:“拿着钱,快走!” 王之正话音刚落,船夫父女都吓了一跳。 船夫想了想问道:“官爷可有把我能跟他们拼一把?那开黑店的都可是身手了得之人呀!” 王之正冷冷一笑,从怀中取出匕首一甩,匕首居然一下子插进了旁边的青石板中,匕首把颤巍巍摇晃着。 船夫看到王之正确实有武功,就对身旁的小芙说道:“闺女,你把银票还给官爷,我们没能把官爷他们送到金陵,赏给我的金瓜子就足够几倍的船费了!我们赶紧走吧!” 王之正没想到,小芙居然把银票叠起来塞进王之正手中,然后说了句:“爹,我不愿意走,官爷既然有武艺,我们就跟他进客栈吧!” 船夫一听,惊愕的说道:“小芙,你是不是疯了?!这官爷有把握能跟劫匪一拼,我们可没有武艺呀,跟着进了打起来谁保护得了我们?” 王之正看到漂亮的小芙居然愿意跟自己一起进客栈,不由得心中一阵钦佩。 他盯着船夫和小芙说道:“如果船老大你觉得我保护不了你们,你们就赶紧顺江而下不要耽搁,如果你们觉得相信我,就跟我进客栈,我给你们担保,我一定可以保护好你们父女的!” 小芙不由得脱口而出:“我愿意留下来!” 船老大生气的拽着小芙就往船舱里拉:“你回来吧,就别给我惹事了,我们过个小日子容易么,你这个疯丫头还要给我找事!” 小芙挣扎这说道:“我相信官爷,爹,我们就留下来行么!” 王之正看到他们父女争执不下,索性急忙说道:“不能再耽搁了,你们快顺江而下吧!” 说着,他就把小芙推进船舱里,然后给船夫说道:“快点开船!” 这时候,小芙倔强的一个箭步跳到岸上,然后就对王之正说道:“让我爹先到金陵吧,我跟你们进客栈!” 船夫一看女儿居然跳上案了,索性叹口气一跺脚,然后也跟着上了岸。 王之正嘴角流露出一抹坏笑,然后拽着船夫和小芙说道:“跟我进客栈,今晚有专人保护你们!” 二人跟着王之正就往客栈进了。 进了客栈,王之正吩咐说道:“掌柜的,再准备一间房间!” 掌柜的一看又跟着王之正进来了一个水灵灵的小丫头,不禁笑得特别开心:“好嘞,官爷,您们跟我来!” 王之正背着手点点头,带着船夫父女跟着掌柜的上了楼。 掌柜的准备了一间单独的房间说道:“您看看这间房如何呀!” 王之正一挥手:“您说好就好,就这间吧!” 王之正推开门进来看看,这间房居然没有窗户,两张床榻。 他摆摆手对掌柜的说道:“没你什么事了,这店今晚我全包了,不要再进来其他客人了,听见了么?” 掌柜的点头哈腰说道:“当然,方才来了好几拨要住店,均被我打发了,今晚就是给爷们包场得!” 王之正挥挥手:“行了,你们下去吧,如果有事爷再喊你们!” 待到掌柜的屁颠屁颠下了楼,王之正把门关上,屋里只有船老大,和小芙,他们三人。 王之正走到床榻旁猛地一把掀开,只见床榻下边果然也有一个大洞,洞口黑洞洞的,显然可以钻进来人。 小芙看见之后吓得连连后退,船夫也摇头说道:“居然开黑店谋财害命,这掌柜的也太狠心了!” 王之正微微一笑说道:“今晚管教他们这间黑店灰飞烟灭!今晚我和张溥先生睡这间屋。小芙呢,别的房间都有人手保护,但是我怕保护不周全,你也在这间睡觉。” 船夫有点难为的说道:“小芙毕竟已经大了,跟你们俩大老爷们挤在一间不合适吧……” 王之正拍了拍船老大的头笑道:“敢情今晚您还打算睡觉么?!” 船夫咧着嘴说道:“那……那这两张床榻总归得躺人吧?” 王之正呵呵一笑:“你跟张溥先生睡一张,我跟小芙睡一张!” 小芙的俏脸蛋儿腾的一声就红到了耳根:“官爷,您没安好心呀!” 王之正呵呵一笑:“小芙您尽管放心,今晚我和衣而卧!” 船夫叹了口气说道:“好吧,那就由您安排吧官爷!” 王之正点点头,然后直奔阮氏和左云卿的房间,进了房间,王之正锁了门,然后拉着左云卿问道:“兵器准备好了么?” 左云卿点点头说道:“放心吧,侯爷!”说着,她拉开了被子,只见一柄明晃晃的大砍刀在被子下边藏着。 王之正点点头说道:“嗯,黄太冲,周成,周功也准备妥当了呢?” 左云卿点点头:“放心吧侯爷!” 王之正看了看儿子良择说道:“今晚这小子会吓坏的,我让他睡在这里也不放心,可是哪个房间都暗藏杀机,我们儿子也没地方躲!” 阮氏有些担忧的说道:“侯爷,要不我带着良择,良义出去再找个地方躲躲吧,我怕吓到孩子们?” 王之正想了想:“不行,只要离开我的视线,我就觉得不安全!这几间客房彼此相连,交上了手可以互相拱卫!” 王之正蹲下来盯着儿子良择说道:“今晚你要记住,你是将门虎子,不要因为见了血就吓尿!” 良择才两岁半,哪里听得懂王之正说的是什么,这时候,良义拽着良择说道:“父亲放心,我会保护好弟弟!” 王之正看到良义这个小大人胸有成竹得模样,微微一笑,拍了拍良义得肩膀说道:“好,弟弟就交给你了!” 第二百六十九章:悦来店侯爷开杀戒 王之正把大刀藏在身上,然后对左云卿千叮咛万嘱咐,这才放心的离开了。 他继续进了周成,黄宗羲和周功的房间里,确保准备工作万无一失,这才喊着张溥一起来到刚才新开的那间房间里。 进了房间,王之正锁上门,然后对张溥微微笑道:“张先生,今晚我们兄弟二人共处一室!船夫和女儿小芙也跟我们一起挤挤,可以吧?” 张溥不解的问道:“侯爷,房间还有一个多余得呢,你让小芙跟夫人睡,让船老大单独睡一觉不也一样!” 王之正呵呵笑道:“不,那一间就让它空着,你呀就老老实实跟我睡吧!” 张溥用手指指着王之正说道:“你这个侯爷呀,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呀?” 船夫张开嘴正要说:“黑店的事你敢情不知道?” 结果王之正急忙捂住他的嘴:“噤声!” 张溥看王之正这贼头贼脑得模样,不由得越发不解。 王之正也不跟他解释。 很快就到了深夜,王之正喊到:“伙计,把你们的热水打上来两盆来,爷要洗漱!” 伙计招呼一声,然后很快就把热水端了上来。 王之正点点头说道:“很好,做的不错。”然后从怀里掏出来一把金瓜子扔到地上:“拿着买点酒吃!” 伙计赶紧捡起来金瓜子笑嘻嘻说道:“爷真是阔绰得主子!” 几个人看到有小芙这个少女在,也都不好意思说话,王之正却对小芙说道:“小芙姑娘,你可以泡泡脚,这水热乎着呢。” 小芙红着脸说道:“不要!” 王之正呵呵一笑:“那好,既然不好意思呀,那你就睡吧,船老大和张溥兄,你们二人也赶紧睡吧!” 张溥看到王之正居然直接掀开小芙的被子就躺了进去,不禁气氛的说道:“王之正,你这是做什么?!” 王之正赶紧给他使了个眼色,船夫也赶紧对张溥低声说道:“张溥先生,您啥也别问,啥也别管,尽管睡觉就是!” 张溥一看人家小芙得亲爹都不提意见,索性也不再多说什么,就和衣而卧躺在榻上。 船夫也躺了下来。 王之正看他们都躺了下来,小芙却不好意思的坐在床上,被子盖着腿不说话。 王之正嘿嘿一笑说道:“小芙姑娘您就放心吧,我和衣而卧,定对姑娘秋毫无犯!” 小芙叹息一口:“我这么信任您,您要是欺骗我,我可不会原谅你得!” 王之正点点头:“你躺下来啥也别问,啥也别管,跟他们一样,睡觉就是,今晚我一个人盯着就行了!” 但是除了张溥,大家都知道今晚要发生暴风雨,谁又能睡着呢。 船夫和小芙父女俩都盯着房梁发呆想心事。 王之正吹熄了蜡烛,然后躺了下来,悄悄的把钢刀放在枕头下边。 小芙一摸,摸到了钢刀,然后侧过身来对身旁的王之正说道:“官爷,我怕。” 王之正拍了拍小芙的手背说道:“不怕,有我呢。” 夜半十分,王之正一直没有睡觉,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一边等着隔壁房间的动静,边盯着船老大床下。 谁知过了好久,都没有一点动静,船夫,张溥都已经鼾声大作,而他身旁的小芙也渐渐呼吸均匀,进入了梦想。 王之正一看,大家都睡着了,知道距离匪徒行动的时间不远了。 他侧着身,一只手握着刀把,认真的盯着船夫的床下。 没多久,果然从床下发出来试探性的敲击声,王之正知道,这个房间的匪徒已经迫不及待了。 他屏住呼吸,没有一点动静。 这时候,王之正听到了窸窸窣窣的声音,他就这月光仔细盯着,果然看见那个领了他的金瓜子的小伙计,已经从床榻下边爬了出来,他手中握着匕首,一步一步走到了张溥的床榻旁。 王之正屏着呼吸,只见那个小伙计突然握住匕首抬起来对着张溥就准备下狠手。 王之正咳咳咳咳发出来一阵咳嗽声。 小伙计吓得一惊,赶忙转过身子看了看王之正。 王之正接着装睡。 小伙计转过身来,提着匕首又向着王之正轻轻走过来。王之正眯缝这眼睛盯着小伙计的步伐。待到小伙计一步步走进到了他的攻击范围。 王之正突然突然一跃而起,伸手轭住了小伙计的咽喉,小伙计被王之正掐着喉咙,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王之正把他高高的提起来,让他两条腿离地。 小伙计痛苦的嗓子里发出吱吱吱的呻吟声,王之正腾出右手提着大刀,然后像宰小鸡一样,一使劲就把小伙计的咽喉割开,顿时他的血顺着王之正的胳膊往下流淌着。 王之正捂着小伙计的嘴巴等他的血流干净了,这才松开了手,这种结果人的手段他是从王良辅那里学来的。 他把小伙计的尸体扔在墙角,然后他拉开了床下的大洞,握着大刀就跳了进去。 王之正一跳进大洞,今发现这个洞是把墙体掏空了,他顺着这个洞往下一爬,居然看见了后厨,那掌柜的正在跟两名壮汉指挥下一步的行动。 掌柜的烦躁的说道:“这几个家伙,上去都这么久了,怎么没一点动静呢?!” 一名壮汉一摆手说道:“老大,您多虑了,他们几个呀,估计正在那等时机呢。” 掌柜的一摆手:“你先去看看咋回事!他妈的!” 壮汉点点头,就顺着洞口进来了。 王之正一看,那壮汉进来了,生怕他一嗓子喊出来,他赶紧顺着洞就往上爬,躲在了一楼的房梁上。 那壮汉离他越来越近,王之正看准时机,手握大刀,屏气凝神,一言不发,待到那名壮汉走进了他的攻击范围,王之正对准他的脖颈一刀恶狠狠砍了下来,因为速度太快,力度太大,居然把他的脑袋齐刷刷砍了下来,壮汉吭都没吭一声就嗝屁了。 王之正盯着另一名壮汉跟掌柜的交头接耳。 二人就在那里等着。 突然间,楼上发出了一声低沉而凄厉的喊叫声。 掌柜的赶紧说道:“候六,你赶紧上去看看发生什么情况了!” 叫侯六的壮汉赶紧提着大刀就过来“钻洞”。 王之正守株待兔,用同样的手段把侯六斩首了之后,把他们二人的脑袋别在腰间,然后回到了卧室。 只见他们几个都还在梦中,由此可见刚才那声凄厉的闷声惨叫并没有把大家惊醒。 他赶紧快步走到左云卿的卧室,敲了敲门,然后提起大刀对准屋门,如果开门的不是左云卿,他就毫不客气的一刀劈下来! 第二百七十章:追贼首主仆杀重围 王之正的大刀在门口等待着,门一开,王之正松了口气,只见左云卿的大刀恰好驾在他的脖子上。 左云卿满头香汗一看是王之正,嘘了口气,然后把大刀放下来:“爷,盗贼已经解决了。” 王之正点点头:“刚才我听到一声惨叫,是从哪里传过来的?” 左云卿指了指隔壁房间:“是周成的房间,我正要过去援救,您就上来了。” 王之正拉着左云卿:“走,看看去。” 左云卿不放心的说道:“我怕他们还会有后续盗匪从床下钻进来,我去把他们喊醒。” 王之正摆摆手:“不用了,我已经下楼把掌柜的人都解决了。” 左云卿不可思议的说道:“您下楼了?掌柜的杀了?”” 王之正摆摆手:“待会儿再收拾他。” 王之正和左云卿来到了隔壁房间,敲开门,只见周成正搓着手说道:“他娘的,这个家伙力气真大,夏先生和陈先生帮了手,我才把他弄死。” 王之正扭头看了看,只见夏允彝和陈子龙正惊魂未定的坐在床上喘着粗气。 王之正冲他们点点头说道:“二位受惊了。” 接着拽着周成说道:“走吧,周功应该也得手了,我们到楼下把掌柜的抓起来。” 四个人直奔楼下,刚一下楼,就看见掌柜的正在往门口逃窜,看到四个人提着大砍刀杀气腾腾的冲下来,他一脚踹开门就逃窜了。 王之正指挥道:“卿卿和周功,你们马上上楼把大家都喊醒,然后集中起来保护好!周成跟我来!” 王之正和周成抡着刀就冲了出去,掌柜的快速飞奔着,王之正和周成在后边快步追跟着,越跟越觉得奇怪,前边是江滩沙地,泥泞不堪,王之正通晓兵法,知道再追下去估计会吃亏,王之正转身对周成说道:“这个贼人阴险狡诈,再追下去估计会中圈套,我们回客栈吧,这个掌柜的把我们吸引开很可能会回击客栈” 周成不解气的说道:“就让这狗贼逃跑了?!” 王之正拽着周成说道:“回来吧!打仗不能意气用事!” 周成只好跟着王之正心不甘情不愿的往客栈而回。 一路上二人都走的很快,生怕掌柜的会突然带人袭击客栈。 可是万万没想到,刚往回跑了一刻钟,前边突然就出现了几十个明晃晃的火把。 王之正握紧着大刀对周成说道:“看来他是想先解决了咱们!” 周成吐了口口水:“他妈的,足足有三十个人!爷,我保护你杀出去”! 王之正不懈的笑道:“还保护我呢,你以为这是田尔耕的锦衣卫呢,无非是一群蟊贼乌合之众,正好把他们一锅端了,给芜湖县除个害!” 周成哈哈一笑:“说的也是,我这也太高看他们了!” 这时候,一众人等就围了上来,为首的正是掌柜的。 掌柜的举着明晃晃得大刀吼道:“你们这群狗杂碎什么来头,居然提前准备好把我的兄弟们全害了!” 周成哈哈笑道:“你以为你是谁啊,就你那群蟊贼还想杀我们?我告诉你,我周成杀起来你们这样的蟊贼跟杀鸡杀狗没啥区别,这样吧,你们就放下兵器跟我走吧,我给你们谋个饭碗!” 掌柜的怪叫一声:“你这小杂毛也太嚣张了,张贵,先把小杂毛剁掉!” 叫张贵得是个五大三粗得汉子,听到掌柜的这么说,正是表现的时候,抓起大砍刀向着周成直扑过来,嘴里喊着:“宰了你这小鳖孙!” 没想到掌柜的看到王贵刚扑上来,张贵的身体突然一阵剧烈的颤抖,而旁边的周成好像并没有动,张贵颤抖了一阵扑通一声就倒在了地上,掌柜的还没看清什么情况,张贵居然就挂了。 两个匪徒看见张贵躺在地上抻腿,嗷嗷狗叫着就冲着王之正和周成扑了上来。 周成还没动,王之正居然主动提着大刀扑了上去,咬牙切齿咔嚓一声砍掉其中一人的胳膊,然后刀刃一翻,直接把他拦腰斩断,顿时血飞溅,王之正眼疾手快又拽住另一个人的脖子把他举过头顶,向着匪徒就掷了过去,那人扑通一声撞在匪徒中间,跟一个匪徒的脑袋“砰”的一声撞击在一起,二人脑浆迸裂~ 掌柜的这才知道这俩人的厉害,心中隐隐约约有些恐惧了,他大吼一声:“一起冲上去,务必把他们俩宰掉!” 剩下的二十多人举着大片刀嗷嗷怪叫着冲着王之正和周成就包围起来。 王之正对周成大喝道:“主动出击,冲进去把他们全部宰掉!” 周成也是个狠人,举着大刀居然一马当先冲进了匪徒中间,大刀片翻滚的明晃晃的如同砍瓜切菜一阵乱砍,顿时就砍死了五六人,其余匪徒看到谁接近周成谁就马上被砍杀,顿时有些犹豫的包围这周成不敢近前! 王之正趁着大家都在围周成,举着大刀扑上去冲着众人的后背就胡乱砍杀,一刀下去,两个脑袋飞了出去,众人这又转过身防着王之正,有两个胆大的举着大刀试着想接近王之正,王之正扑上去冲着二人咔擦咔擦就看了下去,把一个人的脑袋砍掉之后,他举着另一个人的胳膊一使劲就掰断了,然后一刀横着拉过去! 这时候,周成居然举着大刀把围着他的贼人杀的连连后退,王之正则从后边逼杀着,凡是退过来的都被他刀刀砍杀! 掌柜的一看,带过来的三十人没几下子就被杀的剩下了一半,顿时有些心慌了,他举着大刀吼道:“快围上去!你们越害怕他们越猖狂!” 说着,掌柜的举着大刀就往王之正身旁扑,王之正微微一笑,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就把他惯犯在地,然后用胳膊肘和膝盖嘎吱嘎吱把他的两条腿全部折断! 掌柜的痛的嗷嗷大叫着昏厥过去! 擒贼擒王,掌柜的被杀以后,贼人就有些慌了神,开始扭头想跑。 王之正大喊一声:“这些人都是杀人犯,周成,一个都不能放过,逃出去还会害人!” 周成点点头,恶狠狠抓着大刀就冲上去对着众人不管青红皂白就胡砍乱杀! 几个腿快的拔腿就跑,王之正抓起地上两把大刀一使劲掷了过去,两个贼人同时被戳了透心凉,倒地气绝而亡! 他又抓起一块大石头对着逃亡的贼人“哐~”掷了出去,一个贼人顿时脑浆飞溅倒地而亡! 这时候周成已经把剩下的三名贼人追的往树上爬了起来。 王之正仰天哈哈大笑然后大喊道:“你们下来吧,不杀你们了!” 三个人这才小心翼翼的从树上退下来,三个人跪在地上哆哆嗦嗦的说道:“多谢爷爷放过我们一马!” 王之正呵呵一笑,走过去抓起大刀手起刀落就把其中一人从胸口劈开斩为两截! 其余二人一看王之正出尔反尔,大惊失色转身就跑,王之正扑上去抓住一个人,周成抓住另一个人。 王之正抓住的那个人挣扎道:“您怎么能出尔反尔啊……”王之正冷笑道:“谁让你这么傻呢!我说话你也敢信!” 贼人狗急跳墙突然从靴叶子抽出匕首对着王之正心脏刺过来,王之正一把握住他的手腕一咬牙,他的手腕在王之正钢钳似的手掌中嘎吱嘎吱就碎了! 他嗷嗷怪叫跪在地上,王之正抓住他的头发一使劲,居然把他的脑袋从脖颈上拽掉了,肉连着血扑拉拉流了满地都是! 周成看见王之正如此很辣,也不由得手痒痒了,双手直接掏进了贼人的咽喉,铁钳似的手指把他的咽喉直接抠了出来! 第二百七十一章:王之正夜阑收小芙 掌柜的连同小喽啰一共三十人,一刻钟时间就被王之正和周成全部弄死了! 看着满地惨不忍睹的尸体,王之正从掌柜的前襟擦了擦手上的血,然后把他一把提了起来,掌柜的闭着眼睛装死,王之正哈哈一笑对周成说道:“成,这家伙装死呢!” 周成摸了摸掌柜的鼻息,居然确实没了气息:“侯爷这家伙好像真死了!” 王之正毫不客气的提起大刀说道:“周成,把他的头颅割下来带回客栈!” 周成刚要动手,那掌柜的一下子就醒了过来,大声说道:“大爷饶命呀!小得真不想死啊!” 周成一怒之下抓起掌柜的一阵疯狂的拳打脚踢:“让你装死!让你装!” 王之正拉了拉周成:“行了,成,别打了,在打就打死了!” 周成这才住了手。 王之正呵呵笑道:“不想死可以,走吧,跟咱们回客栈聊聊。” 掌柜的苦笑道:“我真不想回客栈,再说我双腿都被您折断了哪里还能走!” 王之正对周成说道:“把他背回去!” 周成烦躁的说道:“爷,我可不背他!” 王之正一脚踹在周成屁股上:“背不背?!” 周成只好不满的说道:“爷,别打了,我背还不行么?!” 周成心不甘情不愿背着掌柜的往回走。 进了客栈,王之正低头一看,大吃一惊,只见院中满地都是断胳膊断腿的死尸,旁边左云卿和夏允彝,黄宗羲,周功三个人提着大刀浑身是血的作为太师椅上粗喘着,阮氏,阮大铖,良择,良义,张采,陈子龙,张溥,船夫,小芙几人都在三人的身后站着,看起来个个都是脸色灰白 看见王之正和周成扛着掌柜的走了进来,三个人赶紧走了过来。 王之正一看就知道,这个奸诈的掌柜的把人马分成两路,一路围堵王之正,另外一路果然是直接奔赴客栈了。 王之正勃然大怒,提着掌柜的一把就退出去,掌柜的双腿已断,被王之正这么大力气一推,顿时往后腾腾腾退了一丈远,扑通一声倒在低地上大声喊叫如同杀猪:“大爷我真的不知道呀!” 王之正热的一把把上衣脱下来露出八块腹肌:“你也太黑了,不但人多势众,而且阴险狡诈!” 左云卿走过去一脚踩在掌柜的胸口上:“我给你说,今晚菲把你凌迟不可!” 说着举着大刀就把掌柜的耳朵割下来了。 掌柜的痛的如同杀猪似的嗷嗷乱叫。 王之正一拍桌子:“别喊了!” 掌柜的捂着耳朵痛的面孔扭曲:“大爷别杀我您让我干啥我干啥!” 王之正点点头:“好,我问你,县城那个古董店老板跟你什么关系?为什么那副《秋兴八景图》在你这里?!” 掌柜的摇摇头:“我真的不知道,他就是古董商,我把他那副画放在他哪里削赃!” 王之正一拍桌子:“断他一只手!” 左云卿手起刀落就把他一只手斩掉! 掌柜的顿时在地上打滚起来! 王之正呵呵一笑:“最后问你一遍,你跟他什么关系!” 掌柜的只好说道:“大爷,他是我亲弟弟……” 王之正看看天色已经微微亮了,转身对黄宗羲跟周功说道:“你们俩去把古董店老板骗过来,我有事情要跟他说说!” 掌柜的跪在地上哭到:“大爷您就饶了他吧,他虽然帮忙削赃可是他手里没有人命!” 王之正点点头:“放心,我不杀他!” 黄宗羲跟周功转身提着大刀骑着马就走了。 王之正对周成说道:“把这个掌柜的关在柴房!” 周成答应一声,抓住他的腿就往柴房里拖! 王之正问道:“谁懂包扎,别让这个掌柜的死了,爷还有事问他!” 张溥拱手说道:“正兄,我可以。” 王之正伸出手说道:“那就麻烦正兄给这小子包扎一下,这伙匪徒势力并不亚于桐城老狐狸那帮子,要端就要彻底端掉!” 张溥赶紧对小芙说道:“小芙,你快打一盆水,给大爷洗洗,你看他满身都是血。” 王之正摆摆手:“别吓到小姑娘了,周成你去打水。” 周成正要去,小芙突然走出来说道:“爷,我来吧。” 然后袅袅婷婷转身进了柴房。 这时候,船夫走过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老朽多谢官爷救命之恩,如果您不出手相救我们父女就要亡命江口!” 王之正挥挥手:“起来吧,老东西,把你的烟锅拿出来让我抽两口,刚才真是累坏了,三十多人围着我和周成砍!” 船夫赶紧从腰间把烟锅拿出来然后递给王之正,王之正端着烟锅,船夫把烟锅点上,王之正猛吸几口,说道:“真舒服!” 这时候,陈子龙和黄宗炎两个人从屋里拿出来两坛酒,和一壶茶。 王之正招呼道:“张采兄,三叔,你们都过来一起喝点茶压压惊。” 王之正端着酒盏一边喝酒一边休息,左云卿则到客栈里边梳洗。 王之正笑道:“卿卿胆子真大,屋里到处都是死人,她就好自己洗漱。” 然后看了看众人说道:“天亮就要赶路,大伙也不要在这坐着,已经不会有危险了,都放心洗漱一下,休息一下吧。” 陈子龙和黄宗会带着众人都回了室内。 庭院里只剩下王之正,船夫,还有张溥三个人,张溥再给掌柜的包扎,王之正则给船夫h说这话,抽着烟锅子喝着酒。 这时候,小芙端着水盆走过来放在王之正腿前,然后就要给王之正脱鞋洗脚,王之正拦住小芙说道:“别,这不是你干的活,我自己来。” 小芙突然流着泪抬头看着王之正说道:“官爷,就让小芙伺候您吧。” 王之正看到小芙突然就哭了,不解的问道:“小芙,你怎么了?” 小芙流着泪说道:“官爷,我愿意伺候您,,如蒙不弃,您就收留了我们父女俩吧。” 王之正惊奇的盯着船夫问道:“老家伙,你女儿要伺候我,这件事你来拿个主意!” 船夫笑着说道:“其实小芙一直都说过,与其回乡给五十多岁的员外填房,不如跟着官爷您,您又年轻又能文能武,跟着您我想小芙也不会受委屈!” 王之正看到他父亲答应了,不禁大喜过望,拉住小芙的手说道:“小芙,我已经有一妻三妾,你跟了我可不要嫌委屈呀!” 小芙笑盈盈站起来说道:“其实从第一天上船,我就知道您不是普通富商。” 王之正微微一笑,然后端起酒盏咕咚一省就,一饮而尽,初夏的风刮着感觉特别舒服。 王之正对小芙说道:“既然小芙愿意跟我,那就到了金陵你们父女家都跟着我吧。” 第二百七十二章:王之正纵火烧黑店 到了天色大亮,黄宗羲和周功果然带着哆哆嗦嗦的古董店老板回了客栈。 他刚进了客栈就看见满地残肢断臂,吓得嗷嗷大叫着连连后退。 黄宗羲恶狠狠把大刀驾在他的脖颈上:“站好,动了就跺了你!” 老板停下来,然后颤抖着声音说道:“爷,你们……要在下来做甚?” 这时候,他突然抬头看见光着膀健壮如牛的王之正正红着眼睛盯着他。 他吓得腿一软佟一声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官爷您这是怎么了?” 王之正咬着牙说道:“你们兄弟二人,一个在江口开黑客栈,一个在县城销赃,配合的很好嘛!” 老板哆嗦着说道:“大爷您知道这是黑客栈?” 王之正一拍桌岸:“差一点被你们害死!” 王之正一发火,旁边的小兄弟黄宗羲抡起拳头就把老板摁在地上拳打脚踢。 王之正看到店老板被打得满地打滚,这才站起身说道:“快说,你们这黑客栈还有没有别的分店?!” 店老板磕这头说道:“真的没有了大爷!” 王之正一挥手。 黄宗羲拎着他的头发就把他的耳朵刷刷刷割了下来,他痛的满地打滚。 王之正咬着牙说道:“你要是指不出你们的其他客栈,我就把你的心挖出来!这可是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这时候,王之正身后躺着的掌柜的大声说道:“大爷,他真的不知情!别杀他!” 王之正怒声说道:“你闭嘴!你如果在说话我就剁了他!” 然后转身看了看阮大铖说道:“把大家带进屋里别吓着了!” 掌柜的一看王之正如此确定他们还有别的黑店就知道被我发现了! 他想来想去实在是不知道该不该坦白,这时候他弟弟却受不了威胁大喊一声:“三里地之外有三家悦来店,都是黑店!” 王之正点点头对周成说道:“你跟黄宗羲到那三家店把店里的人全部砍了,然后把店一把火烧点免得在害人!” 王之正吩咐完毕,黄宗羲跟周成提着大刀酒出门了。 古董店老板跪在地上:“大爷我说也说了,您就放我们兄弟一条生路好么?!” 王之正阴沉着脸说道:“可以,但是得让那三家店消失掉!” 古董店老板一挥手:“您尽管杀吧烧吧!” 王之正自斟自饮着说道:“本来路过是想好好休息一晚上,没想到被你们这群贼人搅了好觉!” 张溥眼看着王之正如此残忍,不禁动了读书人的恻隐之心,他试探着问王之正道:“正兄,就饶了他们兄弟一马吧,毕竟这个世道想活着也不容易,都是为了混口饭~” 王之正一拍桌岸怒声说道:“张先生!他们为了混口饭,就杀人抢劫谋财害命,你想想,就在你住的那间卧室,这两年来有多少路人无缘无故丧命!上百人啊!!这官府是不管不问!” 张溥一时无言以对。 王之正盯着古董店掌柜的问道:“我再问你一下,你们这两年一共谋杀了多少住宿的旅客!” 古董店老板摇摇头:“这……并没有多少!” 王之正抓起酒盏掷过来一下子砸在他的鼻梁上,顿时鲜血汩汩冒出来,老板捂着口鼻说道“共计有百人……” 王之正一听,顺手抓起他身后黑客栈掌柜的就拖到面前,那家伙腿被打断,手被剁下来,躺在地上恐惧的盯着王之正。 王之正点点头:“你杀了几百人!几百条性命就在这江口悦来客栈死的不明不白呀!” 掌柜的吐了口血,他已经没有力气争辩了,“您真要杀就杀吧,放过我弟弟吧,他只是从犯而已!” 王之正说道:“你死不足惜!”然后抓起酒坛一下子盖到了掌柜的脑袋上,顿时血花四溅! 王之正顺手拿着看到提着掌柜的血淋淋的脑袋,“告诉你这个王八蛋!你死了也恕不了你的罪!我如果主政芜湖县菲把你灭族不可!” 然后使劲把到刃放在他的脖颈上一划拉,顿时从脖颈出喷出一股鲜血,他抻着腿一阵乱蹬,然后就没了气息。 古董店老板一看哥哥被杀,顿时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哥……” 黄宗羲和周成手里拎着两个脑袋走了过来一下子扔在了地上,满脸是血。黄宗羲宗衣袖擦了擦血说道:“禀告大爷,人已经全部砍杀,三间黑店全部付之一炬!” 王之正点点头,然后说道:“送这古董店老板上西天,这样的人狗改不了吃屎!” 黄宗羲低头看了看瘫软在地上纺如烂泥似的古董店老板,周功把他架起来,黄宗羲提着大刀说道::“去找你哥哥吧!你们这样的人,从善已经是不可能了,放了你们等于害了以后的无辜人!” 然后猛地一刀刺进他的胸口,店老板一口血喷在了黄宗羲脸上,然后扑通一声挺到外地。 王之正站起身来说道:“事情已经办完了,桐城的贼窝也收拾了,我们惊动官府也不好看,就赶紧收拾收拾洗漱洗漱出发吧!” 黄宗羲和周成拱了拱手,然后进屋帮忙收拾东西。 收拾好以后,他们把店里的酒全部浇在客栈的里里外外。 收拾好了之后,王之正对黄宗羲说道:“把火把点上!” 黄宗羲赶紧把点上的火把交给王之正,王之正举起火把对着阴森森的客栈说道:“自找!” 然后抡起火把扔进了屋内,没多久火势就愈演愈烈,噼里啪啦把罪恶的江楼客栈覆盖起来! 王之正一行人重登上了顺江而下的船只。大家都累一晚上,困得不行,躺在船舱里补觉。 王之正却睡不着觉,昨夜他杀了那么多人,也差点被杀,这样的场面比起来打仗有过之而无不及,毕竟他们五六人对付几十人,太惊险了 王之正还像以前坐在船头,看着岸上浓烟滚滚的黑客栈,对身旁的船夫说道:“是不是还有金惊魂未定?” 船夫抽着烟锅子说道:“真没想到载官爷一程居然可以遇到如此传奇的事情!” 王之正呵呵笑道:“到了金陵,你和小芙就跟着我吧,小芙这个姑娘不但长得俊俏而且性格刚烈,这样的姑娘不多见?” 船夫赔笑说道:“官爷,我还有两个儿子能不能……” 王之正问道:“都多大了?” 船夫赶紧说:“老大三十岁了,老二二十五岁,都已经成家立业,是本分老实人!” 王之正点点头:“都接来吧,到时候跟我回京,到我府上做差事!” 船夫赶紧躬身施礼:“多谢官爷能够如此相待,能够遇见你这样的贵人也是我得福分!” 第二百七十三章:王之正江上纳徐芙 王之正抬抬手:“起来吧,船夫,今天的事情,吓到你们父女俩了吧?” 船夫是个老实人,挠了挠头说道:“官爷,说实在的,我还真不敢确定今天能不能活着回来,只是女儿一直嚷嚷着要留下来,我也不拗不过她。” 王之正哈哈一笑:“你是个实诚人!” 这时候,小芙走了过来,给王之正深施一礼:“官爷,小女子感念您救命之恩!” 王之正扶起来小芙说道:“到了金陵,我就把你安顿下来,你小小年纪又是弱女儿之身,今天让你看到了这么恐怖的画面也是委屈你了。” 然后王之正笑着看着船夫问道:“还不晓得你叫什么名字?” 船夫赶紧说道:“官爷,我叫徐六,女儿徐芙,大儿子叫徐喜,二儿子叫徐乐。” 王之正哈哈一笑说道:“徐喜,徐乐,这名字倒是喜庆,只是这徐芙俩字不像是你想起来的吧这么文雅。” 徐六老老实实的憨笑道:“小芙的名字不是我想起来的,那年有个书生路过我家乡舒城,恰好女儿出生,我就请书生给我女儿娶了名字。” 王之正微笑着说道:“难怪,‘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真的很适合小芙的气质。” 船老大徐六也听不懂王之正说的什么,只是跟着点头称是。 王之正站起身来说道:“今天这个事情,你们二人万万不可对别人说,我知道你喜欢给人讲故事,但是这件事牵扯到芜湖县令的不作为,几家黑客栈全部人死被烧,这件事在这小小的县城算得上是大事了,如果你说的太多,总归影响不好明白么?” 徐六赶紧拱手说道:“官爷请放心!我这人虽然嘴巴松,可是不该说的我必然不会说!” 王之正点点头,然后走进船舱,来看看老婆儿子们都怎么样。 进了船舱,只见左云卿正在陪着阮夫人抱着儿子良择,坐着说话。 王之正进来之后,良义站起身来说道:“见过父亲大人!” 王之正笑容可掬的把小良义挽起来问道:“怎么样良义,昨天晚上吓到了吗?” 良义摇摇头说道:“孩儿并不害怕,母亲和姨娘(左云卿)都不怕,我当然也不怕。” 王之正欣慰的坐下来说道:“果然是将门虎子!” 左云卿长叹一声道:“想不到在这如花似锦的江南,居然还会出现这样的黑客栈,为祸这么多年居然没有人管,真不明白当地的县令是怎么当的。” 王之正冷笑道:“世道乱,官员们也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再加上这个黑客栈掌柜的不一定给当地县令上了多少好处。” 左云卿激愤的说道:“要我看来,就应该上岸痛斥他们县令不作为!” 王之正摆摆手说道:“行了,行了,我们在他的境内又是杀人又是防火,他都懒得派兵过来追击我们,你想想你还指望痛斥他一顿有什么用,再说我们什么身份都不是,痛斥他们我们也没这个权限不是?” 左云卿不甘的说道:“真的是太窝气了。【零↑九△小↓說△網】” 王之正摆摆手说道:“不要说这个了。” 阮夫人一边抱着呼呼大睡的儿子良择一边说道:“昨晚儿子吓到了,哭的哇哇叫,我真怕给儿子吓出什么好歹。” 王之正抚摸着良择的脑袋安慰道:“儿子,他们要来杀咱们,所以才杀他们懂么,乱世须得防身呀!” 阮夫人呵呵笑道:“别说是儿子,连我都被吓了不轻。” 王之正笑着对阮夫人说道:“今天也让你受惊了,我想跟你商量个事情。” 阮夫人好奇的问道:“什么事你呀,还要跟我商量着来?” 王之正看了看阮夫人又看了看左云卿有点不好意思的说道:“船夫父女都是可怜人了,在这乱世不好生存,我想收留了他们。” 左云卿一听就呵呵笑着说道:“我看爷是想收留她女儿小芙吧?” 王之正尴尬的笑了笑:“他们父女都是可怜人。” 阮夫人是个不喜欢计较的女人,跟其他封建时代的居家夫人都差不多,他觉得这件事情是理所当然,夫君要纳妾,做夫人的是不能阻拦的。她点点头说道:“爷,您觉得小芙是个好姑娘就收留了吧,出门在外我们俩又都带着儿子不能照顾好你,您就收下她吧。” 王之正感动的说道:“夫人真是个贤惠的女人,这个小芙是个好姑娘,明明我们住的是黑店,我让他们顺江而下赶紧逃亡,她却义无反顾要跟我们一起留下来,还说如果都走了我们就一时半会找不到船只,如果遇到麻烦我们就逃不了。” 王之正频繁纳妾,阮夫人早就习惯了,摆摆手说道:“行了行了,侯爷你就不用说这么多了,只要姑娘好您就收下吧。嫣红姑娘刚来府上的时候,我看她有股骚气,狐媚的不像样,就有些不喜欢,这两年来她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情,我不也是接纳了她么,更何况这个小芙是个平民之女,又从小出身清苦,你不带她走她也是到乡里被她爹送给有钱人家做小妾?” 王之正点点头说道:“她与嫣红不一样,嫣红是青楼出身,又曾经给毛一鹭做妾,确实是有些狐媚,这个小芙如您所说,清苦人家出身,只是想给她个好点的归宿而已。” 左云卿呵呵一笑说道:“侯爷,看来回京之后我们的宅院还要扩建了。” 王之正笑着看着青青问道:“怎么着,你打算给我生几十个儿子呀?” 左云卿白了他一眼:“你呀,一年纳一个爱妾,到了你五十岁,岂不得二十多个姨太太” 王之正哈哈大笑这说道:“我有这么大劲头么?再纳这一个就够了,我可不是皇上,不需要三宫六院七十二妃!” 左云卿吭哧一笑:“估计皇上也没有你过得逍遥!” 王之正站在船舱门喊了一声:“徐六,小芙,你们父女家过来一下。” 徐六赶紧跟小芙一起进了船舱。 王之正对徐芙笑着说道:“太太已经接纳你了,来吧,见过太太和左姐姐!” 徐芙袅袅婷婷的躬身盈盈一拜:“民女小芙拜见太太,左姐姐。” 徐六也赶紧躬身施礼:“拜见太太,姨奶奶。” 阮夫人笑盈盈一抬手:“都起来吧。徐芙妹妹,我听爷说了,你是个刚烈的好女儿,为了能够送我们走,就强行留下来犯险!这么说我们都是缘分,进了们我们就是姐妹了。” 徐芙是个民女,不知道这些高门的规矩,只知道太太接纳了她却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 左云卿赶紧说道:“徐芙妹妹,太太已经接纳你了,你还不赶紧叩谢太太呀!” 徐芙赶紧跪倒在地上:“谢谢太太接纳。” 阮夫人抬起手说道:“起来吧。” 徐芙这才缓缓起身。 阮夫人仔细端详着徐芙,只见这个十六七岁的小丫头片子,虽然穿着粗布,但是瓜子脸,皮肤白皙水嫩,眼神安详平静,身材高挑细长,确实是个贤惠的美人,于是呵呵笑道:“咱们家侯爷呀,就是有眼光,挑进来的姑娘个顶个美丽惊艳!” 徐芙抬头看了看夫人:“侯爷?!” 阮夫人点点头说道:“哦,看来侯爷没跟你们说,我们的侯爷就是崇国公的世子,原来的通侯王之正。” 徐芙和徐六大惊失色跪倒在地:“不知道您就是王太傅,真是草民有眼不识泰山!” 王之正笑吟吟说道:“什么王太傅,我早已辞官归隐数年,就是这个侯爷,我也要已经不是了,跟你们差不多我也是平民百姓!” 第二百七十四章:芜湖令带兵追世子 徐芙和徐六父女仍旧是有些不可思议,徐芙抬头看了看王之正说道;:“难怪我觉得侯爷行事作风都不像普通商人,身上有种说不出得贵气。” 王之正呵呵一笑,温和的说道:“从小在公府长大,听从国公爷庭训皇上教导,当然与普通人不抬一下。” 徐六搓着手说道:“那天我问侯爷关于您的传说不会有所得罪吧?” 王之正一摆手:“民间传说五花八门,什么传闻都有,我怎么会计较这些呢?” 徐六却不识好歹的问了句:“听说当时如果您不谦让,还有能力做皇帝呢!” 徐六是个底层百姓出身,并不了解这些大人物都想这些什么,话音刚落,王之正的面色就阴沉下来,他用冷冰冰的口吻问道:“是何人这么说得?” 徐六这才知道说错话了,急忙又跪倒在地:“是……是民间传说,侯爷不要放在心上……” 王之正冷冷说道:“如果何人再这么乱传谣言,我一定饶不了他!你起来吧,念你愚蠢不跟你一般见识!” 徐六这才赶紧爬起来。 王之正背着手在船舱里转了两圈:“第一我已经辞官,第二我这辈子也不打算再为官,我从小生活在锦衣玉帛之中,这都是皇上的恩赐,除非皇上用得着我,我是不会再做官的,你们跟了我,也不要仗势欺人,我们崇国府一向家风严谨,如果奴才犯了家法,只有一次机会,第二次再犯就直接送大理寺监牢,所以你徐六和你两个儿子进了府,也要老老实实夹起尾巴做人明白么?!” 每当有新人进崇国府,王之正总会这么教训一番,实际上对于犯法的仆从,王之正也确实从不回护。 王之正冷冰冰说道:“去年,有个崇国府的仆从,管了几家我们的当铺,结果有次跟客人发生争执,失手把一名客人打死了,我不但赔偿了被打死的家属,而且亲自仆人送到大理寺,接过大理寺卿为了我的面子,给他判了个流放,我直接要求大理寺卿给他判死,大理寺卿以为我只是说说,仍然固执己见,我当着大理寺卿的面把这个犯事的仆从亲手杀死!所以说,仆从如果谁有仗着我的势力欺负人,我是不会回护的!” 王之正说完徐六就赶紧连声说道:“草民不敢,草民哪有这个胆量。” 王之正点点头:“告诉你呢两个儿子,进了崇国府都给我老实点!进崇国府不等于一步登天,我们崇国府有二十多家当铺,有十几家大米行,进来以后都是要办差事的,如果差事办不好,我就赶他出去,你女儿跟了我,不代表你就是我岳父了,明白么?!” 徐六赶紧躬身说道:“不敢,草民只是一个仆从而已。” 王之正满意的点点头,王之正的严厉,在徐芙看来却不是不近人情,而是有一种说不出的魅力。她喜欢王之正这种有担当得贵族,在她的印象里,贵族少爷大多是欺凌百姓,鱼肉相邻的恶少,但是这个王大人却不但风度翩翩,颇有涵养,而且能征惯战,英气逼人。 王之正满意的点点头挥挥手说道:“好的,那你接着撑蒿吧!小芙,你也去准备做饭吧。” 徐芙和爹爹赶紧躬身退了出去。 王之正对阮氏笑着说道:“到了金陵之后,我们就好好游玩一下,今年到了江南,一直都在各种应酬和繁忙,还没有怎么游玩过。” 阮夫人呵呵一笑,抚了抚鬓发说道:“侯爷的正事重要,游玩什么都是次要的。” 王之正摆摆手说道:“哪有什么正式,如果不是张溥非要拽着我坐他们那个复社的领袖,我更加清静呢,只是不管怎么推辞都推不掉。” 左云卿微微一笑说道:“其实您做这个复社领袖也好,您不是一向认为东林过于张扬,把持朝政麽,您做了复社的领袖,其实可以协调好复社、东林跟皇上之间的关系。” 王之正点点头说道:“如果我来主理复社,首先就是不能胡乱推荐,虽然师承关系是唯一东林复社的一向脉络,可是如果过于维系这层关系,难免会变成再一次的党争。” 左云卿虽然是东林党的女儿但是跟随王之正这么多年,逐渐也明白了王之正的良苦用心,东林党之所以被魏忠贤害的那么惨,还不是因为熹宗厌恶东林党的把持朝纲么,如果能够用一种缓和的,包容的心态来重整复社,东林党,兴许能够与皇上处理好关系,更有利于社稷的安稳。 出发的还不到一个时辰,突然岸边就喊声大作,王之正和黄宗羲,周成走出船舱,只见岸上出现了一队百十人的人马,搭弓瞄准他们的船只。 王之正眯着眼仔细一看,原来是芜湖县的官兵,为首那个穿着七品官服的官员,一看就是该县的县令。 该官员大声喊到:“船上的人听着,你们在我县擅自屠杀,纵火,杀烧抢掠以后顺江就走,这是什么世道允许你们胡作非为,快快把船停靠下来,不然就放箭了!” 黄宗羲转身对王之正说道:“侯爷,这是芜湖的县令!” 王之正点点头,一边下令船夫停船靠岸,一边对黄宗羲说道:“不对劲呀,这个县令不抓那个为非作歹的黑店,却来追击我们,莫非是跟黑店有所勾结?!” 黄宗羲低头沉吟片刻说道:“必然是。” 王之正点点头说道:“他是知县,不可乱来,我们到岸上问问情况。” 说着,王之正带着黄宗羲和周成三人上了岸,王之正对县令一躬身说道:“敢问是芜湖县的知县大人么?” 县令瞪着王之正很不友好的说道:“你一个匪徒,居然还这么理直气壮的拜见本官,还不快快跪下!” 王之正微微一笑:“在下想贵,怎奈何尊卑不对等。” 知县瞪着眼睛大喝一声:“胡说八道,来人,把他烤起来!” 话音刚落,几个官兵如狼似虎扑上来就要捉拿王之正。 身旁的周成和黄宗羲一把揪住官兵就掼翻在地。 王之正摆摆手:“不要动粗,知县大人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话音刚落,王之正从怀中取出一枚小印递给了知县。 知县抓过来小印看了看,冷笑道:“你这个歹人,居然还敢冒充崇国府的护卫队长,你可知道冒充公府侍卫队长为非作歹罪加一等麽?!” 说着,他一挥手:“拿下!” 两边的官兵再次向着王之正扑了上来。 王之正冷冷一笑,抓住一个官兵举过头顶就扔进了江里。 士兵在江里扑腾扑腾了半天,传上的张采伸出手把他拉了上来,然后大声喊道:“童知县,许久不见!” 知县一愣,扭头仔细打量一番,然后赶紧躬身说道:“原来是张大人呀!” 张采和张溥都赶紧上了岸。 张采挥着手大声说道:“哎呀,童知县,您闯祸了,这位是崇国府世子王之正大人呀!” 童知县一听,顿时挥手让官兵退下去,大惊失色说道:“您是侯爷?!哎呀,多有冒犯!” 童知县一下子跪倒在地叩头说道:“侯爷,下官有眼不识泰山,您不要跟我一般见识呀!” 王之正冷哼一声:“是么?既然你跟张采先生相识,我到是要问问你,为什么江口几家黑客栈为祸那么多年,你却不管不问,任由他害死那么多人?!” 童知县一听,眼珠子一转,赶紧说道:“侯爷所说的黑客栈,指的是被您纵火烧掉的哪几家悦来客栈?” 王之正微微一笑:“大人,您不会想说,您不知情吧?” 童知县一拍大腿说道:“真的下官并不知道它们是黑客栈呀,没有人来状告呀!” 王之正有些不解的问道:“那几家店多年之间害死了那么多人,怎么会说不知道?” 童知县摇头说道:“真的没有人来状告,如果有人来状告,下官怎么可能不管不问呀?” 王之正明白,这个知县在说谎,余杭钱氏当家人在这里被害,不可能没有找过知县,既然他说不知道,索性就此作罢,自己也无官无职,没有弹劾他的权限。 于是王之正冷冷的一笑点头说道:“既然你不之情,那就回去好好调查一番,把事情的来龙去脉搞清楚,几家客栈作恶多端,我已经替你处置了他们,当然,我本来打算找你这个知县问问,不过我到金陵有急事,没时间管你们县里的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体,你抓紧把事情弄清楚呈奏给庐州府,让太平府知府具表给内阁说明情况,记住,不要说我杀的,我可不想惹得一身骚!” 知县不解的问道:“既然是您办的事,我不说明白,没办法给上司交差呀。” 张采赶紧拽拽他的衣袖说道:“侯爷说的你没听见呢?” 知县只好躬身说道:“是,侯爷,中午还是来下官府上让下官招待您一下吧,眼看马上就到了饭点。” 王之正摆摆手:“不必了,金陵那边有急事,我还要赶路。” 说着,他转身重新登上了船,张采也来不及给这个老熟人多说话,就躬身说道:“童兄以后可要作为才是呀,这么多黑店放在江口您不管,这样的大人物在这差点居然被匪徒害死,如果侯爷在这被害,侯爷可是皇上的表兄,皇上一怒之下岂不迁怒于你,万岁不把你千刀万剐才怪!” 童知县这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苦着脸说道:“张兄我给你说实话吧,这个开黑店的团伙足足有三百多势力,我一个县的兵力才一百多人,今天刚刚被烧了店,这个黑店的幕后势力就跑过来威胁在下说,如果不截停你们的船只,就烧了我的县衙!把全县屠戮一空!” 张采一听,顿时怒气冲天,他大声问道:“那你怎么不告诉侯爷!” 童知县苦着脸说道:“侯爷才几个人呀,他们可有三百多人,我告诉了侯爷,如果侯爷跟他们一打,他们化整为零逃窜掉了,到了侯爷一走,他定然会回来报复的,届时老弟我可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呀!” 张采摆摆手说道:“那你怎么不给太平府汇报,让太平府派兵会剿呀?” 童知县长叹一声道:“太平府财政支绌,再加上各级官员层层克扣,哪有钱兴兵呀,说实话,在这富裕的江南做官,府库里的钱粮并不比贫困的中原地区多呀!” 这时候,旁边的张溥微微一笑:“你回去吧,他们不敢怎么样你,他们如果敢在江南作乱,皇上一定会兴兵追剿,他们那一点人,哪敢跟朝廷对抗,你就回去吧。” 童知县点点头说道:“这一点在下其实也想到了,就此别过,后会有期!” 第二百七十五章:王之正着手剿贼寇 芜湖县令转身回了县衙,张溥和张采也重新登上船。 王之正冷笑道:“这个县令你认识?” 张采微微一笑说道:“这个县令名叫童应秋,跟我都是崇祯元年的进士,应试的时候就有交际,只是我不知道他居然在这里做知县。” 王之正呵呵一笑:“我瞧着他不是跟匪徒有勾结,就是故意养匪为患!” 张采苦笑道:“刚才这个仁兄可是跟我大大的倒了一番苦水呀,他说匪徒可不止被咱们宰掉的那几十人,还有三百多呢,而他的官兵总共才有一百多人,因为匪徒威胁,他才带兵前来截船。” 王之正一拍桌岸说道:“这么说,他是因为剿贼不过,这才纵容匪徒?!” 张采点点头:“我也问他为什么不上奏知府前来会剿,他说知府财政支绌根本就没有财力兴兵,所以养贼也是迫不得已。” 王之正皱着眉头站起身背着手晃悠着说道:“这么富裕的江南,居然连剿贼的钱都拿不出来?” 张采点点头:“拿不出来!我在临川做知县,也了解情况,江南是富裕,可是富商巨贾虽多,财政确实支绌,因为匪徒多,所以百姓并非安居乐业,拖欠赋税也是常有,再加上贪腐,哪有什么钱呀!” 王之正心想:如果能够从富商巨贾那里抽取一些厘金,怎么会至于这么缺钱。但是当着张溥,张采他们这些吴中豪强的面这些话说起来也不合适。 于是他说道:“那也不能养贼,这样,你让他把这一百多官兵交给我来指挥,我必定破了这窝贼!,” 张采摆摆手说道:“这窝贼遇到官府会剿马上啸聚山林,化整为零,到了侯爷您离开了芜湖县,他们就又打进来,甚至可能变本加厉,这个县令也是担心这个问题。” 王之正眯着眼仔细思忖着,一言不发。 船老大徐六也不敢开船。 王之正想来想去,如果不把这窝贼患清除掉,届时跟陕北的贼重遥相呼应,成了气候,再会剿估计难度就更大了。 于是他一拳砸在桌岸上说道:“张采兄,上岸,让他把人交给我,化整为零不是没有破解之法,你让他给太平府写信,就说我在芜湖,让太平府派来五百人,再加上芜湖这一百多人,我有胜算把他们全部围剿,!” 张采有些迟疑的看看张溥,张溥这时候站起身劝说到:“侯爷,要我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如果您处处都要管,我们到了金陵就跟不上复社大会了,现在已经到了初夏,再耽搁行程估计耽搁不起呀!” 王之正摆摆手说道:“我不会到一个县官一个县,可是我看见的就得管管,复社的事情您和张采兄可以先到金陵主持,这件事我得官,不然到时候这个地方的匪徒成了气候,跟陕北的匪徒连城一片,那就浇不灭了!” 张溥和张采看王之正主意已定,就点点头说道:“好,复社的事情,可以推一推,那我们就上岸吧。” 王之正微笑着说道:“二位先生不用怕,剿灭这窝匪徒,我看用不了五天,待到太平府的人马开过来,出不了三天我就可以把这窝匪徒剿灭!” 二人看王之正胸有成竹的模样,索性也不多说什么了,就点点头答应了王之正。 一船人刚走了没多久,就再次登岸了,王之正觉得有点亏欠众人,就对众人说道:“本来可以到金陵了,怎奈何遇到这样的事体不能不管,剿灭了这帮子匪徒,我一定不再耽搁,带着大家马上进金陵!” 黄宗羲三兄弟是为王之正马首是瞻,没有任何抱怨,陈子龙和夏允彝也是张溥的小弟,当然也没说什么,阮大铖是正在积极投奔复社的时候,当然也要好好表现,所以行不同身份的人在一起居然没有出现任何分歧。 徐六问王之正:“侯爷,我和小芙就留下来看船只吧?” 王之正一摆手笑道:“还看什么船只,到了剿灭了匪徒,让芜湖府供应一条大船!” 黄宗羲和周成在附近的乡道上喊来了一辆马车,众人坐着马车很快就到大了县衙。 进了县衙,童应秋快速迎接出来给王之正施礼,王之正呵呵一笑,扶起来童应秋说道:“童大人,张采把你的难处告诉了我,我觉得此事我也不能不管,但是我现在是布衣不是有官职之人,所以剿贼之事你还是先按照程序把事情告知一下太平府,府衙的官文批下来,把人马调派过来,我一定会把这窝匪徒剿灭。” 童应秋有些迟疑的说道:“可是,如果府衙派来的兵,财政吃紧的话……” 王之正一摆手:“这仗让别人来打,肯定财政吃紧,让我来打,就是三天功夫,花不了你们多少钱,快去报奏吧!” 童应秋一边支应着师爷给王之正等人安排住宿,一边急忙带着文书到书房给太平府知府报奏。 童应秋报奏之后,马上安排酒席给王之正设宴接风。 酒席上,童应秋溜须拍马无所不用其极,把王之正听得特别舒坦。 好几天行船没有喝过好酒了,今天童应秋准备了上好的酒,和丰盛的席面。 童应秋举起酒杯说道:“在这小县城可以遇上侯爷真是在下三生有幸,如果没有遇见侯爷,可能我童应秋早晚要被这群匪徒给折腾完蛋,现在侯爷来了我心里就有数了。” 王之正呵呵笑道:“我在京城为官还真不知道一边的情况,一直以为江南富裕,没想到也是盗贼横行,府库空虚。” 童应秋最大的心愿就是可以进京为官,哪怕做个翰林院编修,也不愿意在这小县城做知府。 他当然对王之正使劲巴结逢迎。 王之正也明白,不管是毛一鹭还是童应秋,申绍先杨寰等人,都是一个心思那就是顺着自己这个大树往上攀爬。 童应秋长叹一声道:“这帮匪徒从我主政芜湖以来就没有简短的给我惹麻烦,所以那个江楼客栈我不是不管而是没办法管呀,管了就得打仗会剿,可是知府派不出兵,我的人马还没有匪徒多,我也不会打仗,县尉呢,只是个芜湖的团练,也没有什么水准。” 王之正呵呵一笑:“不妨事,等着知府那边的批文和人马吧,今天就不说了,我得好好休息休息,昨晚一夜未睡,跟匪徒周旋整整的周旋一宿,明天你让县尉给我汇报一下贼重的情情况,摸摸虚实!” 第二百七十六章:太平府增兵五百名 夜晚,王之正喝了不少酒,从离开桐城以后,他就没有喝的这么畅快过。 芜湖县令童应秋这个人,虽然有点过于圆滑,但是总体来说还算是个正臣,虽然不像他认为的那样,官匪勾结,但是也算不上是一名能干的官吏。 但是这个童应秋招待的功夫却不错,他不但把女眷都安排好,还特意问了张采这些女眷的情况,闻知王之正新纳了一个爱妾还来不及圆房,专门准备了一间客房,把徐芙安排进来。 徐芙知道她已经是王之正的人了,所以童县令安排好了以后,她也就老老实实在客房里等待王之正的到来。 童应秋准备好以后,赶紧走过来对王之正说道:“闻知侯爷新纳一爱妾还来不及圆房,下官特意准备好一个上好的客房,把小芙姑娘安置起来了。” 王之正一听,不禁怦然心动,虽然已经娶了一妻三妾,可是王之正却还没有真正整整的体会过“洞房花烛”。 夫人阮氏,自己一变成王之正,她就已然是自己的夫人了,二太太左云卿,因为一开始是假成亲,所以新婚燕尔也没来得及圆房,直到将近半年才得到了她,三太太嫣红,是个被毛一鹭送来的姬妾,金屋藏娇许久才敢拿出手,四太太张嫣也是原来的懿安皇后,二人也是情人关系。 王之正心情居然有些激动,他呵呵一笑,拍了拍童应秋的肩膀说道:“应秋呀,你是个聪明人,不亚于申绍先,会办事!” 听到王之正夸赞,童应秋激动的说道:“侯爷谬赞了,我跟申大人提鞋都不够,申大人跟着您立下汗马功劳,我只是个刚考上进士得小知县。” 王之正有些醉意,又拍了拍童应秋的肩头说道:“好好做,这次平了叛贼,我向吏部推荐你……” 童应秋大喜过望,赶紧扶着王之正亲自往“洞房”而来。 到了门口,童应秋知趣得退了下去,王之正轻轻推开房门,只见徐芙已然妆扮一新,坐在床头等待着他。 王之正一下子看痴了,徐芙平时粗布,不善打扮,童应秋专门让他的姨太太给徐芙化妆打扮,送给她最漂亮的水泻长裙,瓜子脸,皮肤白嫩唇红齿白,头上待着银簪和金灿灿的发箍,双手放在长长的腿上,看起来有种说不出的少女气息! 王之正的模样,让徐芙顿时羞红了脸,王之正关上门走过去,握住徐芙的小手说道:“小芙,原来你长得这么美。” 徐芙低着头调皮得说道:“侯爷,您是今天才觉得小芙美麽?” 王之正一看,这个小芙这么调皮,于是并排跟她坐下,然后抓住她的小手说道:“哪里,我不是说了,你是清水出芙蓉麽。” 小芙吭哧一笑,王之正闻着她的体香,看着她微微隆起的酥胸和那修长的大腿,顿时就有点把持不住。 他抓住小芙的手一边欣赏,一边就吻上去了…… 王之正一直折腾到后半夜,才抱着小芙安静下来,听着屋里蛐蛐的叫声,夜色沉静,王之正搂抱着小芙说道:“感觉怎么样?” 小芙撅着小嘴儿说道:“感觉好痛!” 王之正哈哈一笑,摸了摸她的脸颊说道:“第一次痛,第二次就舒服了,到了第一百次,我不要你也会缠着我要!” 徐芙吭哧一笑,拧了王之正胳膊一把说道:“侯爷,您说话真放浪,您经验这么丰富,一看就是个阅女无数的坏人!” 王之正哈哈一笑说道:“阅女无数是真,坏人我可不认,我是个大好人!” 小芙抚摸着王之正结识的后背说道:“幸亏遇见了你,不然睡在我身上的就是那猥琐讨厌的富户糟老头子!” 王之正嘿嘿一笑:“我看见你第一眼,就已经准备把你骗到被窝了!” 徐芙撅起小嘴说道:“你也是个猥琐的坏蛋!” 王之正哈哈一笑,就又复把小芙摁在床上开始暴风骤雨…… 王之正享受了小少女得温柔乡,也累的够呛,抱着她沉沉睡到了第二天日上三竿才醒了过来。 王之正醒来以后,看了看怀里的小芙还没睡醒,于是轻手轻脚站起身,然后穿上衣服洗漱完毕就出了房间,直奔县衙的书房而来。 到了书房,只见童应秋、张溥,张采和黄宗羲,阮大铖,夏允彝六人已经在书房讨论贼势。 看见王之正进来,众人都起身施礼。 王之正伸了个懒腰说道:“昨夜太过沉迷温柔乡,居然睡到现在,惭愧惭愧!” 张溥哈哈一笑说道:“您是累坏了吧?” 张溥一语双关,众人都不禁哈哈大笑起来。 王之正自吹自擂道:“累不坏!我这身体,可是久经战阵!” 王之正话音刚落,众人复又哈哈大笑起来。 说笑完毕,童应秋拱手说道:“给侯爷禀报一下,昨日我派出去的信使快马加鞭到太平府,一路不敢耽搁,太平府知府李晶白李大人,当时收到书信,知道侯爷在芜湖,答应马上调拨一千人马到芜湖进剿,同时下令相邻各县封锁边界,把贼重困在芜湖境内!一千人马全部交给侯爷指挥,并已然上书内阁陈明情况,大军三日以内可到!” 王之正微微一笑说道:“李大人果然知兵!你说人家拿不出五百人,如今拿出来一千人,童大人您还有什么话说?!” 童应秋尴尬的笑道:“主要是侯爷有这个脸面,而卑职却没有这么大得面子呀!” 童应秋一句话三拍马屁,让张溥和张采只想作呕。 但是王之正却并不讨厌拍马屁的官吏,他觉得会拍马屁的官吏情商更高,而不会拍马屁的官吏却未必是能臣。 王之正仰天哈哈大笑道:“好,既然人马不是问题,粮草也就是三天以内,这样的情况也花不了多少,你准备三天的粮草就够用!如此以来得话我也就放心了,童大人把县尉喊过来把,同时带上地形图,我们一起来研究研究怎么用兵!” 第二百七十七章:王之正捐银上万两 县尉把地图抻开,童应秋在一旁站着,认真的介绍道:“芜湖县是丘陵地带,没有什么高山,附近只有两条山脉,一条在城南叫南屏山,一条在城北叫北屏山,这伙贼人平时就啸聚在这两条山脉之间,来回流窜,以前他们很少直接出动,一般都是通过黑店和劫杀行人获取钱财,但是今年开始,人数徒增,他们就开始进城抢劫杀人,从过年以来,已经抢掠十几次了。” 王之正冷静的点点头,然后指着地图问道:“县尉有没有围剿过,知不知道他们的具体位置?” 县尉是个民团出身,第一次跟王之正这样的大佬说话,显得有些紧张:“回侯爷……没没有,因为匪徒人多势众所以……不敢进剿。” 王之正并不奇怪的点点头说道:“没有进剿过很吃亏,你们没有进剿就不知道地形,就算进剿也是盲人摸象,最终必败无疑。贼首叫什么?” 县尉急忙回答:“贼首有三人号称三兄弟,老三就是被你杀的那个客栈老板号马刮子,老二和老大分别叫牛刮子和驴刮子。他们三个义结金兰,分工明确,那刮子用黑店杀人越货,牛刮子劫掠县城,驴刮子招兵买马。” 王之正呵呵一笑:“那正好,既然是义结金兰,江湖人最重义气,老三被杀,老大老二肯定要找我复仇。” 童应秋急忙说道:“侯爷,您打算以自身为诱饵?” 王之正点点头:“进山围剿,不熟悉地形,即是人多,他们一旦化整为零做鸟兽三,就很难进剿干净,既然你跟他们有联络,不妨派人放出消息,就说我在县城住着没有离开芜湖县,引蛇出洞。” 童应秋有些心里没底:“可是这样做,他们也未必倾巢而出呀!” 王之正微微一笑,盯着童应秋问道:“俗话说,无利不起早,如果我带着十几箱金银珠宝在芜湖县常驻呢?” 王之正话音刚落,童应秋一拍脑袋:“是了!他们最缺得就是金银珠宝,如果以仇敌和金银珠宝为诱饵,那必然可以吸引他们倾巢而出!” 王之正点点头说道:“嗯,但是一定要选好围剿的地址,伏兵要设好,装备要准备好,如果准备的充分,以六百人剿灭三百人,胜算就为十成!但是他们如果不出山,以六百人进剿三百人,胜算只有三成。” 童应秋点点头说道:“您分析的很有道理,那么具体有什么要求?” 王之正思忖片刻看了看身旁的黄宗羲:“这次我准备布一个四方阵,把六百人分为三个大阵,第一阵四百人是大刀营,由黄宗羲指挥,在最前边设防,第二阵一百人是弓箭营,在中间一层设防,由我亲自统领,第三阵是候补营一百人,由童应秋设防,在最外围。” 王之正说罢,拔出卫兵佩剑指着地图说道:“当敌人进入埋伏圈,我指挥弓箭营先行放箭,在这个阶段我要给予匪兵毁灭性打击,所以我需要每人发射六十箭,一百人我需要六千支箭。到我六千支箭射完以后,敌军的生存率应该不会超过一百五十人,黄宗羲的大刀营趁势杀出,四百人砍杀一百五十人,大刀营是主力,我要求必须用上好的冰刃,不允许给我以次充好!大刀营发起猛攻以后,童应秋带领第三阵候补营把战场紧紧封锁,不要直接杀进去,把逃出来的匪兵全部格杀,我的要求是一个匪兵也不要留活口,留下来的都是亡命之徒,到时候放虎归山后患无穷明白么?!” 童应秋听到王之正紧罗密网得布置,不禁叹息一声说道:“这几百名匪徒千不该万不该得罪侯爷,呵呵呵,今天也是他们该完蛋。” 王之正呵呵一笑说道:“打仗,摆阵布置只是一方面,士兵的战斗力包括一切可能出现的变数,都是致胜致败得变数,所以不能掉以轻心。目前不能打草惊蛇,你记录一下,我需要弓一百把,利箭六千支,大刀六百把,这个最基本的配置,只能多不能少!” 童应秋长叹一声道得说道:“我是怕李知府财政支绌,一时准备不齐这么多兵器。” 王之正面露不耐烦的神色,对身旁的周成说道:“把你身上的银票全部拍到桌岸上!” 周成从怀里掏出来十几张皱巴巴的银票说道:“出门带的银票还有这么多,我们留八千两花!” 王之正瞪他一眼:“留什么,全部拿出来!” 周成又复掏了掏,拍在桌岸上,童应秋和众人都大惊失色,这个侯爷为了剿贼居然自掏腰包,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王之正指了指银票:“你数数!” 童应秋颤抖着手把银票拿出来数了数:“侯爷,公示一万六千两!” 王之正说道:“快去置办弓箭,大刀,不能耽搁,三天以内给我准备齐!” 童应秋感动的跪下来说道:“侯爷,本来是我们一个县的事情,居然连累侯爷出资,真的太不好意思了!” 王之正冷冷一笑:“钱财乃是身外之物,花了还可以再赚,快别说废话了,赶紧让采购到兵器厂定箭,我了解弓箭的价位,这些钱够买二十万支,你让他准备十万支,我的弓箭营每人佩一百支弓箭,剩下的银票你留着作为经费,招兵买马,不要再养贼!” 童应秋激动的说道:“是,侯爷,今日得见侯爷高风亮节,真是太让在下惭愧了。在下马上拿出家中的一万两储蓄全部用来发展芜湖防卫!” 张溥和张采也大为感动:“复社愿意捐助!” 王之正摆摆手:“复社的钱你们就留着用吧,我捐的钱就够了!” 王之正点点头说道:“你有这个觉悟就好,对了,你派卫兵再赴知府衙门要李知府把人马全部乔装打扮成平民分批进城,进城以后就住在每个客栈,三天把五百人全部送来,不要打草惊蛇,如果匪徒知道我们在芜湖增兵,他们就不敢出窝了!” 童应秋点点头拉过来身旁得哨兵厉声命令他道:“速到知府衙门把侯爷得命令带给知府,路上不要耽搁,转告以后马上回来,让他们的参将率先跟你回来!” 哨兵恭然领命之后马上转身而走。 周成看着王之正抱怨道:“侯爷您把我带的银票都捐了,这趟江南之行我们喝西北风呀!” 王之正白了他一眼:“少废话,金陵到苏州,有复社有国公爷朋友多人,你还怕没饭吃?!” 周成还没回话,张溥和张采率先表态:“侯爷放心吧,到了金陵一切吃喝用度我们复社全部办下来!” 王之正笑嘻嘻看着张溥说道:“你们复社都是东南巨富,你不管我吃喝,我还不依不饶了呢!” 王之正话音刚落,众人又复哈哈大笑起来。 第二百七十八章:太平府公子亲上阵 王之正的布置信息刚到知府衙门,知府李精白听了汇报,马上就站了起来,对来送口信的士兵说道:“侯爷的计划真是太狠了,引蛇出洞,聚而歼之!不愧是剿匪宿将!” 李晶白大约三十六七岁左右年纪,皮肤白皙,瘦弱,看起来文嗖嗖,像是个白面书生。 卫兵点头说道:“侯爷不但愿意亲自挂帅,闻听太平府财政支绌,还把身上所有银两全部捐给官服置办兵器用!” 李晶白摇摇头说道:“惭愧,惭愧啊!侯爷如此深明大义,反而让我辈感到惭愧!” 当即对身旁的师爷吩咐道:“你速速将李岩,张斌二人喊来,我要分配任务!” 师爷领命而去,不一会儿,进来两个穿着官服的人,一位是个二十五六岁的青年男子,长相魁梧健壮,另一位则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看起来身材高挑修长,文质彬彬。 青年男子叫张斌,是太平府的一名参将,少年叫李岩,是李晶白的长子,不但读书聪慧,胸有韬略,而且从小习武,打熬出一身好筋骨,看起来精美细目,不是如同贵胄子弟所能比拟。李岩从小随父亲居官,虽然才十八岁。 但是已经是太平府的一名基层武官。 李精白背着手在大厅中踱着方步,手拈长须说道:“芜湖县盗匪猖獗,崇国府王之正大人来到芜湖,差点为盗匪所害,勃然大怒,要求本府兴兵进剿,王大人愿意亲自挂帅征讨,并说明要奔赴派兵五百名援助,本府已然决定兴兵。但是兵马不能大张旗鼓杀过去,因为匪患擅长运动战,王大人设计引蛇出洞聚而歼之,所以五百人马须乔装成平民分三期进芜湖,兵器装备粮草全部由芜湖县准备,我们只出人就可以!本府决定派遣你二人配合王大人进剿!” 李岩听闻要出征,少年意气风发的拱手说道:“请大人下令吧!” 李精白看看儿子,又看看参将张斌说道:“打仗你们二人都没有经验,切记不可莽撞,你们这次主要任务是带兵,兵力分三期入城,组织安排是你们的工作,打仗有王大人统领,到了芜湖县听王大人调遣明白么!” 李岩和张斌都拱手朗声说道:“卑职明白!!” 李精白看看儿子,冷冷的说道:“你跟张斌不同,张斌带兵经验丰富,你则是刚出茅庐的小辈,到了桐城见到王侯爷,不可以有任何顶撞与不恭,一切听从调遣!” 李岩虽然有些桀骜不驯但是对父亲确实毕恭毕敬,赶紧拱手说道:“卑职领命!” 安排妥当以后,李晶白突然喊住儿子说道:“你到府库支取一万六千两银票,给王大人送过去,本来就是我们太平府的事情,让侯爷出钱,将来以后传到皇上耳朵里,那就不好了,侯爷虽然不问朝政,但是他是辅佐皇上的大功臣,又是皇上的表兄,贵人不可得罪!” 李岩有些为难的说道:“可是,赋税还没有征收,各县的税捐都还没有提交上来,拿出来一万六千两恐怕有些捉襟见肘。” 李精白长叹一声道:“那就把我们家里的那八千两也带去!” 当天下午,李岩带着芜湖县的通信兵首先到了芜湖县衙,而参将张斌则负责调配五百人分批入芜湖。 到了县衙,正好王之正与童知县,黄宗羲,县尉等人正在商议征战事宜。 李岩大步纠纠走进来拱手施礼道:“太平府郫将李岩见过童大人!” 童应秋赶紧扶起来李岩说道:“哎哟,知府大人怎么把大公子派来了呀!” 李岩呵呵笑着说道:“童叔叔,哪有什么大公子,父亲派我来一是负责集结从太平府赶赴而来的五百兵马,二来是向王侯爷问安。” 童应秋用手一指王之正说道:“这位就是崇国公府的王大人!” 李岩赶紧跪拜道:“下官李岩参见侯爷!” 王之正喜欢各路英豪,看眼前这个少年形势得体,身材健硕,而又长相文雅,确实是个出众人物。 于是他呵呵笑着扶起来李岩说道:“行什么大礼,我不是什么侯爷,只是个国公府世子而已,当不起你的大礼,你叫李岩,是太平府知府李晶白的长子对么?” 李岩恭敬有礼得说道:“是。” 王之正点点头,一挥手说道:“快请坐,你来了,正好一起定一下作战方案!” 李岩恭恭敬敬坐下来,然后从怀里取出来一万六千两的银票双手呈给王之正说道:“父亲告诉我说,感谢侯爷对太平府的援助,他感激涕零,只是此事发生在太平府,让侯爷受惊他还没来得及给您负荆请罪,却让您捐出银两购置兵器实在是罪莫大焉!” 王之正一看,李岩这小子居然把这一万多两银票带了过来,哭笑不得得说道:“你告诉你爹,别打肿脸充胖子,你们太平府有没有银票,我心里最清楚不过,你们虽然是江南富裕之州,可是农业生产却并不算高,大部分农户都是靠做小买卖赚钱,官服的赋税少的可怜,这一万六千两银票,对于我来说,就是我江南一行吃喝玩乐的零花钱,可是对你们正是用钱的太平府却不是小数目,我身处富贵公侯之家,又多方经营产业,别说是一万多两银票,就是一百万两我用不了一年就赚够了,所以就收下吧!” 王之正这么一说,却难为到了李岩,他还是个十八岁少年,阅历毕竟有限,又再次把银票放在桌上说道:“家父说了,不能给侯爷添乱,银票万万请收回!” 王之正一看李岩硬塞给他,于是有些生气的说道:“把钱收回去,告诉你们李知府,这银票他如果不想要,就拿着置办兵器,救济灾民,不要再给我塞来赛去!” 旁边的童应秋看到王之正发火,赶紧拽了拽李岩低声说道:“大公子,快收起来,侯爷生气了!” 李岩这才赶紧点头说道:“请侯爷息怒,我只是遵父命行事。” 然后老老实实把银票放进袖口。 王之正点点头说道:“很好,你还年轻,不懂得钱财的重要,对于一个府来说,任何一文钱都可能会导致民生方面的大事,这一万多两银子够养活多少灾民你不知道!” 然后就转移了话题问道:“三批人马三期以内能否保证集合?” 李岩朗声说道:“回侯爷,保证集合完毕!” 王之正满意的点点头说道:“很好你大公子,我这边人手正好紧缺,你来了正好。” 然后转身问童应秋:“应秋,引蛇出洞,围剿匪徒的地址你选择好了么?” 童应秋拱手说道:“回侯爷,已然选好,就在江口有朋客栈。” 王之正点点头问道:“符合我说的条件么?” 童应秋赶紧站起来指着地图说道:“符合。第一,客栈位置在江口,四周有一方开阔地带,可以够我们布阵。第二,客栈的老板是我亲弟弟童应明,保证不会泄密。第三,四周没有任何山脉,只有西侧是长江,东南北都是旷原,贼兵无处遁逃,第四,四周的密林足够容纳我们的六百人埋伏!” 王之正满意的点头说道:“很好!” 童应秋赶紧给王之正端过来茶水说道:“我与贼巢之间的联络人申甲,后天准时去南屏山拜山门,届时他会扯谎说,根据我的情报,大人居住在江口有朋客栈,带有金银珠宝若干,贼人驴刮子和牛刮子正在缺钱之时,又对侯爷恨之入骨,必定会如约而至!” 王之正思忖片刻说道:“你把牢里挑出来二十名死囚,告诉他们在有朋客栈妆扮成我,给他们家属每家安置费一千两,记住,这个安置费要先给,不然如果死囚反水,不利于我们进展!” 童应秋点头说道:“请侯爷放心,这不是什么难题!” 王之正点点头,然后用手握着一枚黑色棋子考虑片刻,想想会有什么疏漏。 童应秋问道:“金银珠宝的箱子里能否装着砖头瓦块?” 王之正一听,忍俊不禁道:“好你个童应秋,可真是个铁公鸡,你把那真金白银放进去多好,用什么砖头瓦块,你想想,剿灭了贼重,真金白银不还是你的么?” 童应秋尴尬的笑道:“都是下官思虑不周。” 王之正指了指他笑道:“你不是思虑不周,就是没有百分吧把我,怕贼人把金银珠宝抢走是么?” 童应秋急忙摆着手书呢:“不不不,侯爷错怪我了,有您亲自统帅,怎么可能会剿灭不了几百名土匪么?” 王之正哈哈一笑,然后对李岩说道:“李大公子,既然你来了,就得干活了,你爹把你派过来,我可不会吝惜让你上阵杀敌!” 李岩赶紧站起来说道:“侯爷,我来芜湖就是为了杀敌,不杀敌我来干啥呀!您尽管分派!” 王之正指了指黄宗羲说道:“黄宗羲带四百名大刀营,我怕他统领不过来,你们二人一人一半,给他做个副统领怎么样?” 李岩激动的说道:“下官谨遵军令” 第二百七十九章:引蛇出洞贼军受困 第三天,太平府派来的乔装打扮的士卒集结完毕,李岩和张斌把人马清点之后交给了王之正。 王之正直接带着人到了有朋客栈附近的林子里熟悉地形。 当天下午,童应秋一面派遣他与山贼的联络人上山告知王之正的具体地址和情形,一面安排兵器厂把弓箭和大刀,矛戈准时送到了山林附近。 王之正指挥李岩和张斌,黄宗羲给士卒按照大营分队,演练阵形。 联络人到达了北屏山,很快就对口令,进山门,见到了两个贼首马刮子和牛刮子。 当然,进山以前,他的眼睛被蒙住,以免被他知道贼巢的具体位置。 这是所有匪徒惯用的计俩。 联络员进了贼巢,被解开了斜眼布,他揉揉眼睛看了看高高在上的两位贼首,拱手说道:“今天又来了!” 马刮子一拍桌岸吼道:“你们童县令到底怎么回事,让他抓住那个害我三弟性命,烧了我家客栈的兔崽子,怎么追到了江岸上就没有带回来人?!” 联络员赶紧陪笑道:“马大爷,你以为他们没有防备呀,他们知道闯了祸,坐船顺江而下跑的比兔还快……” 马刮子一下子站起来怒吼道:“他童应秋没办成事还让你来做甚,你让他给我准备五千两银子,作为对我的补偿!” 联络员赶紧拱手说道:“正是为了给您带好消息,所以这才赶来了呀,不然小人怎么敢来沾惹您的晦气?” 马刮子瞪着他说道:“别给我卖关子,快说有什么新情报,说不出来我带人下山洗劫县城!” 联络员不紧不慢的说道:“本来那天没有追赶上那个杀您三弟的贼人,谁知道他不知何故又拐回来了,还大模大样在江口有朋客栈住了下来,您晓得,这江口有朋客栈是我家老爷的弟弟童应明开的,他看那一票人身上都有血迹,又带着大箱大箱金银珠宝过来,以为是劫匪,所以就报告给了我家老爷,我家老爷过来询问一番,觉得甚是可以,基本可以确定就是那一对人无疑!” 马刮子沉思片刻,抬头看看联络员:“既然是怀疑,为什么不直接抓起来,还要我来!” 联络员一拍腿说道:“我们县太爷是地方官呀,他怎么能随随便便抓人呀,况且那么多金银珠宝,他如果抓了人,拿了珠宝,岂不是得罪了马大爷您麽。” 马刮子一听有道理,就沉思着不说话,旁边的老二驴刮子一听就受不了了,一拍桌子说道:“大哥,您还考虑啥呀,赶紧让我带着人去把他们宰了,把金银珠宝抢来呀!” 马刮子站起身走到联络员身旁问道:“我在问你一遍,你们家县太爷确定他们带了金银珠宝?” 联络员拍着胸脯说道:“我家老爷说,如果骗你们一句话,你们可以下山血洗县衙!” 马刮子一拍桌岸说道:“好,今天就行动!别让他们逃了!” 驴刮子更加急不可耐就去集合人马。 联络员说道:“您最好多带点人,因为怕那群杀人犯有诈,不然好端端为啥要重新上岸找不自在?” 马刮子点头说道:“有道理,老二,你把人马全部调配过来,留下来五十人守住老窝,其余人等跟我一起下山!” 驴刮子点点头,转身而去。 联络员赶紧说道:“我得抓紧回去给县太爷汇报,让他知道您要下山。” 马刮子不耐烦的挥挥手:“快滚!” 联络员下山以后,没有回县衙,而是直奔江口有朋客栈,向县令童应秋如是汇报了拜山得经过。 童应秋满意的点点头,对王之正说道:“妥了!” 王之正点点头,然后背着手巡视了一圈伏兵,只见杀气腾腾各个整装待发。 王之正把黄宗羲,李岩,夏允彝和县尉,童应秋召唤过来,威严的说道:“我重申一下具体作战的注意事项,第一,贼重进入埋伏圈以前,不可以发出一点动静,违令者斩杀主帅!第二,我发号施令以后,马上收缩包围圈,第三,掏出来的贼兵一个都不能放过全部当场格杀不需要俘虏!” 王之正说罢,众人都拱手领命。 王之正满意的点点头,然后手握弓箭,等待着匪徒入围。 到了午后,终于看到不远处烟尘滚滚,一队几百人的贼兵声势浩荡的开赴有朋客栈而来。 王之正在树林中等待着,满头大汗,蚊虫叮咬的胳膊上脸上都是包,也顾不上,所有士卒都是满头大汗不敢吭声。 待到贼兵进了有朋客栈,马刮子一挥手,指挥着手下人把客栈重重包围,然后他提着大刀亲自踹开门就进了客栈里边。 王之正微微一笑,挥了挥手,收下放出一声鸣笛,顿时黄宗羲带着大刀营,李岩带着大刀营,他带着弓箭营,童应秋和张斌带着候补营,杀气腾腾开始快速从树林中杀出去,杀气腾腾收缩包围圈。 有朋客栈的贼重看到了突然被官军围困,顿时慌作一团,嗷嗷怪叫着冲进客栈告知主帅。 但是包围圈收缩的速度太快了,迅速就把有朋客栈围困的水泄不通。 第一营大刀营分成四排站在最前边,第二大营弓箭营在王之正帅领下站在第二排,候补营在最外边举着长矛等候。 王之正一挥令旗,大刀营齐刷刷蹲下来,弓箭营全部搭弓瞄准了有朋客栈。 王之正手握大功,瞄准有朋客栈的混乱贼兵一支箭飞射出去,顿时射死了一名贼兵。 其他人一看主帅放箭,开始毫不客气的从箭筒里抽出箭瞄准着有朋客栈就接二连三开始放箭。 每人配备一百支箭,一百人连续不断放箭,箭顿时呼啸着如同密密麻麻得雨滴向着贼兵铺天盖地射了过来。 贼兵还没有反应过来,就成片成片被射穿钉在地上,马刮子和驴刮子躲在客栈里边不敢出来,大声吼叫着指挥:“都别乱,等他们把箭射完就可以冲出去!都躲起来!” 王之正一看,几百人成群结队往客栈里边涌着,马上一挥手,大刀营齐刷刷举起来火把,弓箭营把蘸了油的箭支在火把上点燃,然后刷刷刷刷刷火箭冲着有朋客栈就射了过去。 只见客栈顿时就点燃起来熊熊火焰。 马刮子和牛刮子赶紧带着火从客栈冲出来,王之正再次一挥令旗,弓箭营又是一阵铺天盖地的箭雨飞射过去。 贼兵躲无处躲,藏内地藏,顿时慌乱着成一团。 马刮子一边举着大刀片格挡飞过来的箭雨,他一边大声吼叫着:“被暗算了快杀出去!不要着急,快杀出去!” 马刮子喊杀着,举着大刀向着前边就冲过来。 王之正一挥令旗,弓箭营把弓箭放下来,大刀营同时抽出来明晃晃得大刀, 王之正也从腰间抽出来大刀走到最前边直接向着马刮子就冲杀过去! 黄宗羲和李岩一看主帅冲杀进了敌阵,一挥手,大刀营四百多人如同饿狼捕食跟着黄宗羲和李岩就冲进了敌阵! 王之正大刀飞舞着近身的贼寇胳膊手脑袋被噼里啪啦砍得满地都是…… 马刮子一看王之正带着人冲着他杀了过来,顿时有点慌了神,带着人边杀边退,王之正带着人一路上奔着追赶马刮子,一路追一路砍 黄宗羲大吼着带着官兵冲着驴刮子冲杀过去。 驴刮子身边的卫兵没有马刮子那么多,黄宗羲一口气带着人把他身边的卫兵砍杀殆尽。 驴刮子大惊失色转身就往马刮子这边逃,黄宗羲举着大刀以百米冲刺的速度扑上去一刀砍在驴刮子后背上,他嗷嗷怪叫着继续奔跑。 谁知因为慌了神,竟然跑到了王之正身旁,王之正伸手抓住驴刮子的前襟然后用腰刀“噗嗤”一声刺进他的前胸,然后拔出来又恶狠狠朝着他的小腹足足戳了六七刀,这才抓起他的尸体扔进了马刮子身边。 马刮子一看义弟被杀,顿时乱了方寸,嗷嗷怪叫着把上衣脱掉露出一身肌肉块头,然后挺着手中得长枪直奔王之正冲过来,接二连三挑死了王之正身边十几名护卫他的官兵,王之正挺着大刀冲着他的长枪砍下来,可是“咚哐”,居然把大刀砍卷了。 马刮子一看王之正大刀砍卷,顿时来了精神,挺着长枪冲着王之正刺过来 王之正一把握住长枪一使劲就把长枪就要夺了过来,这时候李岩杀了过来,看着王之正正跟马刮子争夺长枪,他抓住大刀片就从后边砍下来,把马刮子的耳朵削下来。 马刮子吃痛浑身一晃,李岩冲着马刮子后背咔嚓咔嚓一下子砍了五六刀,马刮子一口血喷出来,浑身摇摇晃晃就要摔倒。王之正趁机提着长枪一抢刺进马刮子腹中。马刮子瞪着血红的眼睛盯着王之正:“童应秋出卖我了?!”王之正点点头然后拔出长枪对着他的腹部又刺了好几下。李岩从他背后把大刀横着一拽就把他的脑袋硬生生切掉了! 第二百八十章:王之正清剿南屏山 马刮子脑袋被李岩切掉,李岩举着马刮子的脑袋嘶声裂肺的吼叫道“马刮子死了!快快投降哇!” 众贼寇听不见李岩的吼叫,奔着包围圈直接杀过去,一股五六十人的贼寇并肩作战杀退了官军,直接杀到了包围圈外边得候补营。 王之正大喊一声:“把圈里边得贼寇全砍掉!” 黄宗羲浑身是血点点头,然后大吼一声:“把这些贼寇全杀掉!” 然后咔嚓咔嚓就砍杀起来,贼寇群龙无首,狂乱奔逃着,黄宗羲带着大队官军疯狂砍杀如同屠戮。 王之正对李岩说:“我怕候补营顶不住,带着你得兵增援!” 李岩一挥手,带着人跟着王之正杀过去。 童应秋指挥着候补营把五六十人围在中间,那些贼寇狗急跳墙战斗力非常强。 居然把童应秋的候补营杀的七零八落,这时候王之正带着李岩和大刀营从后边杀了过来。 王之正举着大刀对着贼寇得后背就大砍起来,由于用力过大居然把那名贼寇得后背砍成两半 候补营看到增援过来了,童应秋大喊一声:“别让他们逃掉!” 然后带着人举着长矛对着贼寇就是一阵疯狂得戳杀,杀得贼寇把持不住居然扑通扑通跪在地上要求投降 王之正大喊一声:“快杀!”然后对着跪在地上得贼寇脑袋就劈下来,咔擦咔擦一口气砍掉了六七个头颅! 李岩大声说:“别杀降兵!侯爷他们投降了!” 王之正一脚就把李岩踹翻在地:“别乱指挥!” 然后继续指挥着人砍杀。 李岩锤着地大声说道:“这么斩杀降兵与贼寇有什么区别!” 直到把贼寇得脑袋全部砍掉,王之正才喘息着对李岩说道:“慈不掌兵!这些贼寇都是杀人不眨眼得刁民,你放过他们,他们还要继续做贼寇,岂不是害惨了芜湖县得良民!” 李岩不服的吼道:“不能降兵,这是每一个将军都要明白的,不然以后打起仗来谁还敢投降侯爷!” 王之正怒气冲冲得指了指李岩对童应秋吼道:“童应秋,把李岩带回去!” 童应秋赶紧让人扶着李岩就往马车里塞。 王之正抬头看看,只见里边也没了动静,黄宗羲正在指挥官军把被砍翻得贼寇脑袋割下来。 王之正满意的点点头然后走过去。 黄宗羲用袍袖擦点脸上得血吐了口唾沫对王之正说道:“侯爷,全部剿灭!” 王之正点点头说道:“别管这些尸体了,你马上带人跟我进南屏山搜杀镇守得贼寇!” 然后对身后的童应秋说道:“应秋,你把剩下的伤员指挥着抬回去医治!”童应秋点头答应 黄宗羲点点头,然后指挥着官军跟着王之正提着大刀挽着强弓开始杀奔南屏山。 南屏山距离有朋客栈大约二里地,轻轻松松就到了。 王之正手搭凉棚看看,然后说道:“不用仔细搜查,直接冲进去,遇见贼寇就砍!” 众人进了山开始大规模搜捕。 毕竟地形不熟,找不到贼寇。 这时候,王之正隐隐约约看见一个陡坡出有几个贼寇的脑袋在趴着偷看。 王之正晚弓搭箭对着那名贼寇的脑袋“嗖”就射了过去。 顿时那名贼寇就被射死,其余贼寇站起来就要逃命。 王之正点点头:“留一个活口!” 黄宗羲一挥手,“嗖嗖嗖”几十支箭就射过去把那群贼寇射翻。 王之正带人走过去看看,只见有俩贼寇只是腿部中箭。 王之正笑问:“你们俩只能活一个,那就是能带我们进你们老窝得那个家伙!” 俩人都喊着:“饶命把官爷!” 王之正盯着一看,只见一个长得忠厚一个长得有点贼眉鼠眼。中厚的胳膊中箭,贼眉鼠眼的腿中箭。 王之正二话不说举着长枪对着咽喉一枪就把那个贼眉鼠眼得贼寇刺死了。 然后对另一个说道:“走吧,你长得实在,你带路,如果找到了你们老巢,就放你一马!” 那家伙站起身就在前边带路。 王之正不耐烦得说道:“走快点!如果逃出去了人我刺死你!” 贼寇赶紧加快脚步。 半个时辰终于到了一个山顶的平地,贼寇指了指说道:“那个平地有一个山洞,里边是我们留守得!” 王之正一挥手,黄宗羲带着人就往山洞杀去。 突然间山洞里万箭齐发,把黄宗羲身旁得官兵射杀了几十人。 王之正勃然大怒:“居然还负隅顽抗!” 他抓起那个带路得贼寇说道:“你进去告诉他们快出来投降!” 贼寇跪在地上求饶:“我进去就没命了官爷!” 王之正不耐烦的用长矛对准他的咽喉:“不进去我挑了你信不信?!快去劝降!” 贼寇只好哆哆嗦嗦就往山洞里进。 谁知道,他进去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居然把那些人劝降了。 王之正一挥手,黄宗羲的卫兵举着大刀就扑上去把出来的贼寇五六十人摁翻在地。 那个带路得贼寇跪在地上说道:“官爷可以放过我了吧,我也已经做了该做得了!” 王之正点点头:“用到抵着他们别让逃了!” 一路上,众人押送着俘虏往山下走。 刚走了一段,突然几名俘虏就不走了,然后“哎哟喂!”阵阵大叫省。 走在最前边的黄宗羲一下子掉进一个陷阱里,王之正赶紧一把拽着他的胳膊,几个士兵过来要援救,没想到扑通扑通都掉进了陷阱,发出阵阵恐怖得惨叫。 王之正双手一使劲把黄宗羲拽出来,转身看看只见有二三十官兵掉进陷阱被竹签刺成刺猬。 那几十名俘虏顿时四散奔逃,包括带路得那个。 王之正勃然大怒,大喊道:“放箭!” 顿时“噌噌噌”一阵箭雨飞过去把那五六十人全部射死在地上。 那名带路的躲在树后边吓得瑟瑟发抖。 王之正提着大刀走过去,然后抓起他的头发骂道:“你跑什么?!” 他吓得尿了一裤:“回官爷……我我我我……” 王之正把大刀握紧对着他的脖颈就挥了下去!顿时他的脑袋就飞了出去,脖颈的血如同激箭似的“噗嗤”射了出来。 王之正看到这么多官兵掉进贼寇的陷阱,骂道:“这些山贼设了很多陷阱,脚下都小心点,遇到土质疏松得地方用长矛捣着地!” 黄宗羲刚才险些掉进陷阱挂掉,吓得惊魂未定,坐在树旁粗喘着。 王之正微微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没事了,别怕!” 然后从腰间接下来酒壶递给他,黄宗羲抓起酒壶大口大口喝了几口酒,然后才镇静下来。 因为怕再次遇到陷阱,直到深夜,这三百多人才下了山进城达到了知府衙门。 第二百八十一章:李精白奔赴WH县 王之正跟童应秋交接完毕,这才发现自己的肩膀被砍了一道一尺长的刀伤,骤然松弛下来,他才觉得钻心疼。 王之正坐在知县衙门的花园捂着肩膀,童应秋和张采赶紧指挥着郎中过来给王之正包扎伤口。 王之正刚刚从战场下来,心情还不平静,他对童应秋说道:“应秋,那个李岩刚才在战场上说不要我杀投降的贼寇,书生意气!” 童应秋赶紧说道:“李大公子年纪轻,您别跟他一般见识,书读多读傻了!” 王之正冷冷笑道:“他们是敌军俘虏么?他们放下手中的兵器了麽?他们是贼寇,个个手上人命几何,放了他们岂不是再次啸聚山林为非作歹?!你们江南不是陕北,贼寇没有多到需要招抚得程度,百姓也没有到不做贼就要饿死的程度,只有治乱世用重典,才能惊醒为恶者!” 童应秋赶紧躬身说道:“侯爷说的对!李知府已然到了,正在教训李岩,您不要太放在心上。” 王之正抬头看看童应秋:“李知府来了怎么不告诉我?” 童应秋赶紧道:“是李知府怕影响您休息养伤,所以特意嘱咐下官不要告知您!” 王之正呵呵一笑,摆摆手说道:“当年在京师,我保他一本,可是周延儒非要说他是阉党余孽,最后皇上折中了一下,就把他贬到太平府做知府!” 童应秋赶紧说道:“想不到您跟他还有这个交往。” 这时候,李晶白快步走了过来,走到王之正身旁恭恭敬敬跪倒在地:“给侯爷请安,因为怕打扰侯爷养伤所以不敢求见,可是又实在担忧。” 王之正看了看李精白,笑道:“精白,几年不见,你怎么有白发了?” 李精白长叹一声道:“这些年,一直不得志,所以就早衰。侯爷比我小七岁,却是仍然年青如少年呀!” 王之正呵呵一笑:“当年周延儒那件事,我也尽力了,没能把你保下来,你不会心存芥蒂吧?你跟着黄立极为皇上登基做了那么多贡献,最后没有得到公正得待遇呀!” 李精白坐在王之正对面赶紧摇手说道:“不不不,侯爷,如果您不保我一下,我估计早就被流放了。我其实并不想着要做大官,掌大权,只是觉得能够铲除阉贼这是我的义务所在,当年为了铲除阉贼,黄阁老,侯爷您还有我不都是委曲求全忍辱负重?” 王之正长叹一声道:“不说这些陈年旧事了!既然来了,咱们就借着童应秋得酒菜叙旧!” 童应秋赶紧拉过来师爷问道:“酒宴准备好了么?他们清点士卒伤亡,侯爷跟李知府都累坏了,赶紧开宴!” 师爷躬身说道:“既然准备好酒菜,请侯爷,知府大人赴宴!” 王之正摆摆手:“不着急,我要洗个澡,解解乏!这浑身血腥气,怎么赴宴?” 童应秋赶紧吩咐丫鬟给王之正准备热水洗澡。 洗澡之后,王之正只觉得浑身舒坦不少,他肩上的伤口又重新包扎一下,然后背着手在庭院里转了两圈。 王之正经常受伤,再加上意志力超强,所以背上那道刀疤对他来说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王之正在庭院里沐浴了一会儿凉风,然后就看见童应秋快步走过来说道:“侯爷,洗漱好了么,走,我们赶紧喝酒去!” 然后在前边引导王之正进客厅。 进了客厅,只见众人已经到齐,黄宗羲,李晶白,李岩父子,张采,张溥,夏允彝,张斌,芜湖县尉都在那里恭候。 看到王之正走进来,众人赶紧站起来躬身施礼。 王之正摆摆手说道:“都不要多礼了,今天打了一场硬仗,都累坏了,赶紧坐下来!” 众人这才陆陆续续入席。 童应秋把王之正让到贵宾席。 王之正点点头就坐下来,仆从赶紧给诸公添酒。 童应秋站起身说道:“李知府来了,恰好童某就不用再到太平府来汇报。侯爷高风亮节,为了我们芜湖县的匪患,不但亲帅兵马剿贼,更是捐资巨万,让我这个芜湖县地方官惭愧!我就替全县百姓敬侯爷!” 说罢,躬身举起酒杯。 王之正微微一笑,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李精白站起身说道:“我与侯爷是旧交,旧交我们今天好好叙,但是今天更重要的就是童知县所说,侯爷为了我太平府的太平,出钱出力,帅军剿匪,本来就是我们的事情,我们地方官摆不平,却要劳烦侯爷,这让我李精白感到羞愧不已!但是今天是我们旗开得胜的日子,为祸芜湖县多年的马刮子,驴刮子,牛刮子,三四百人,比一个县的常备兵力都多,兵强马壮,如今被侯爷率领一举全歼,这让我们全县为之一震,百姓不由纷纷放鞭炮庆贺!” 说着,李晶白把酒杯举过头顶:“今天下官敬祝侯爷身体健康,福寿延年!” 王之正哈哈一笑说道:“精白兄,真没看出来,你也这么会说冠冕堂皇得话!好,既然你敬酒,兄弟我不能敬酒不吃吃罚酒呀!” 说罢,一饮而尽。 这才等于开始进入正题。 李精白站起身对王之正深施一礼说道:“听闻今日童知县说,在战场上,犬子李岩惹怒了侯爷,他还年青不懂事没有阅历,我痛斥他一顿,让他当面给你请罪!” 说罢,对李岩厉声说道:“逆子!快来给侯爷谢罪!” 李岩也是固执得很,站起身举起酒杯说道:“侯爷,家父让我给侯爷赔罪,我不得不赔罪,但是我仍然不认同您杀降兵得行为!” 李精白一听,勃然大怒,众人都面面相觑,生怕王之正一怒之下雷霆发怒。 大家都惴惴不安盯着王之正。 王之正端着酒杯一言不发,李精白也没想到儿子居然这么不识趣,他大步走过去就要殴打李岩。 这时候王之正突然一挥手:“李兄!住手!” 李精白停下手,看着王之正说道:“子不教父之过,今天他可以顶撞侯爷,明天他就敢反了皇上!” 第二百八十二章:庆功宴侯爷训李岩 王之正在却是摆了摆手说道:“李兄,不要这样子嘛,令郎才十八岁,弱冠之年,能够为父分忧,上阵杀敌,已然是很棒了,这不是战场了,不要把气氛搞得这么严肃,这是酒场!” 王之正话音刚落,李精白就摆摆手说道:“侯爷,李岩这孩子就是太倔强执拗,我就不喜欢他这一点!从小就是这毛病!你看看人家黄宗羲,同样是弱冠之年,却已经跟着您征战多年,您儿子如果跟李岩这样您也生气!”李精白气呼呼坐下来喝闷酒,李岩却兀自一副死不悔改得模样。 王之正呵呵一笑说道:“李岩,在战场上,对于主帅命令的违抗,就是对士兵的性命不负责任,古往今来多少战败都是因为主帅与属下达不成一致造成的?你想想,什么是好的军队,用兵法说,叫做如身指臂,如臂指手,就是说像指挥自己的手一样指挥部将!你如果觉得主帅失误,要在下了战场再违抗,再提意见知道么?” 李岩争辩道:“可是侯爷,自己以来,杀降兵的结果就是每人敢投降!” 王之正盯着李岩教育道:“你说的对,但是打仗不能遵守教条,确实在两国交战,杀降兵会造成你说的结果,可是贼寇不是敌国,他们只是一群流窜的杀人犯强盗,你想想,这些强盗都是鸡鸣狗盗之徒,如果放虎归山,他们就会老老实实种田做买卖?不会!他们会再次啸聚山林为非作歹,这就像是毒蛇啮指,必须壮士断腕!再加上我们有优势兵力足已全歼他们,能剿灭而不剿灭这才叫有意养贼!” 李岩有些微微的理解了,他低着头不说话。 王之正又复看着李岩说道:“打仗,不能过于遵守兵法教条,要根据具体的案例做具体的对应方案,这方面你要多学学黄宗羲!” 黄宗羲却只是淡定的举起酒杯喝了一口说道:“侯爷,我可不喜欢打仗,如果不是为了顺应侯爷的号召,我才不会参与这种事呢!” 王之正哈哈大笑道:“你黄太冲就是这么喜欢说实话!” 李岩看看黄宗羲,想起来刚才在战场上他疯狂砍杀降兵,对王之正的命令完全服从,没有任何怀疑,这样的结果确实是能打胜仗,于是他想通了,站起来给王之正躬身施礼道:“侯爷,我想通了,确实您说的是对的,如蒙不弃,请收李岩为徒!” 说罢,他作揖到底然后恭恭敬敬的等待王之正的回复。 就在大家都以为王之正会考虑收徒的时候,不成想王之正却一挥手说道:“起来吧,我可不愿意收徒,我也从不收徒,你像打仗,可以到陕北前线或者辽东前线投军,陕甘总督杨鹤,参议洪承畴正愁手中缺将,我写一封举荐信,你投奔杨鹤去吧。如果你想去辽东,我给袁崇焕大人写一封举荐信,你投奔袁督师亦可!” 李精白一听王之正让儿子到前线,急忙阻止道:“犬子还年轻,我想让他在身边历练历练。” 李岩确实兴致勃勃的说道:“在下愿意到陕北平叛,请侯爷给杨总督推荐!” 李精白知道拗不过他,于是点点头说道:“你既然有报国之念,本官也不阻拦!” 王之正呵呵笑着说道:“李岩打仗奋不顾身,而且勇猛精进,只是欠缺经验,毕竟年轻,历练十年必是一代英豪!我现在早已不过问世事,如果不是恰好路过芜湖遭遇谋害,也不愿意插手地方事物,平心而论我并不喜欢打仗,这次江南之行,首要就是游山玩水,其次是帮扶张溥兄组织复社,仅此而已。” 王之正一路上逢人就说自己不问世事,就是怕引起崇祯帝的猜疑,让他觉得这个“厉害人物”确实只是在逍遥度日没有野心。 因为王之正说的多了,随从人等,朋友至交都逐渐理解了王之正的心态。 李精白举杯问道:“侯爷正在而立之年,恰逢男儿建功立业之春秋,为何就要放弃功业,颐养天年?” 王之正呵呵一笑说道:“我跟你们不一样,我生在锦衣玉食之中,长在钟鸣鼎食之家,与魏忠贤斗法,已然耗尽心力,实在不想再劳心劳苦,你们应该也知道,天启六年以前,我从没有做过任何事,都是游手好闲,吃喝玩乐,后来见到家父愁眉不展,当今皇上又多次诉苦说魏忠贤将欲倾覆天下,为祸多年,民不聊生,官不聊生,这才不得已遵父命,浪子回头,开始着手铲除阉贼。我跟你们不同,铲除阉贼对你们来说,只是人生仕途的开始,对于我来说,我的任务已然完成,今生就是打算继续作我游手好闲的富贵闲人,闲云野鹤,呵呵呵!” 王之正又重申了一遍他的人生观,童应秋赶忙举杯逢迎道:“侯爷真乃是当代布衣宰相李泌也!” 李精白也不甘其后:“侯爷豁达疏阔是非常人所及!” 王之正摆摆手:“别侯爷,侯爷得喊了,崇祯元年之前,我就已经要求皇上削去我通侯爵位,我本是公府世子,还做什么侯爷!” 在旁边许久没说话的张溥举着酒杯对王之正说道:“侯爷呀,本来计划月中就到达金陵,而今已经到了月中,我们明日就抓紧时间启程吧,再不启程就又要被耽搁了!” 王之正看了看张溥,笑问:“张溥兄,你是不是怕我再路过哪个县再参与当地的事务呀,我告诉你,我可不打算下船了,一口气坐到金陵!” 张溥有点尴尬的笑了笑说道:“非是我怕侯爷参与地方政务,只是我也想抓紧赶赴金陵,听说各地各社的领袖而今已然在金陵汇集起来了!我怕耽搁的太久了不合适嘛!” 王之正点点头,说道:“行,那明日就抓紧启程!” 说罢,他盯着童应秋笑道:“为了上岸剿贼,我们可是把船丢弃了,童大人,船的问题可别忘记了呀!” 童应秋赶紧拱手说道:“侯爷,自打您登岸以后在下就准备好船,这次这个船,可是我们芜湖县的官船,我依然交待过,把你们送到金陵!” 王之正得意的说道:“太好了!芜湖县的官船亲自想送,张溥兄,这可比我们那乌篷船快多了!” 张溥嘿嘿笑着对童应秋拱手:“童大人,可要谢谢您的美意!” 童应秋一摆手说道:“不但官船准备好,而且一路上的饮食,仆从都准备好了,这路上可不能让侯爷受委屈!” 王之正一听,乐的开了花:“是么?那太好了,记住,把毛峰,黄茶都给我准备些,还有酒也弄来三五坛来!” 童应秋一拍胸脯:“放心吧侯爷,都已经安置好了,您就等着路上享用就是!” 王之正哈哈大笑,然后端起酒杯说道:“既然童大人什么都准备好了,诸位也不必操心了,来来来来,我们一起举杯,庆贺一下这次的剿贼胜利!” 众人一看王之正举杯,都赶紧举起酒杯拱手相敬,然后齐刷刷一饮而尽! 李精白笑着说道:“侯爷,我已经具表呈奏这次侯爷剿贼的全经过,您的功劳我全都呈递上去了!” 李精白话音刚落,王之正猛地一拍桌岸叹息道:“你这是给我制造麻烦,我给皇上说过我是来江南巡游,你却把我带兵剿贼告诉了皇上,皇上必然会以为我参与地方事物!” 李精白不解的问道:“这是侯爷的功劳呀!” 王之正呵呵苦笑道:“功劳要多大才叫够,如今已然有不世之功,你再给我戴高帽,会把我给压死的!” 李精白急忙摇手说道:“侯爷多虑了!” 第二百八十三章:坤宁宫帝后聊天下 王之正猜的并不错,他也没有多虑,崇祯帝在朝堂上听取了内阁首辅韩爌的呈奏,陷入了沉默。 韩阁老盯着皇帝,猜他的想法,过了一阵,崇祯帝盯着他微微一笑说道:“王之正挺有意思,跟我说到江南游山玩水,没想到这走了一路是杀了一路!” 韩阁老是个厚道人,他也没有听出来崇祯帝话里有话,于是抚着胡须说道:“皇上,王之正一向嫉恶如仇,而且现在全国各地匪患猖獗,王之正打击强盗,剿灭匪徒,也是对江南地区的匪患扼杀在萌芽状态……” 韩爌还没说完,崇祯帝就有点不耐烦的摆摆手说道:“嗯,韩阁老你说得不错,王之正在江南剿匪很顺手,看来他在这方面也是个长才,但是他却跟我说,他不愿意参与朝政,想要轻闲…呵呵,我不知道王之正的轻闲指的是什么” 韩爌听了崇祯帝似有若无的几句风凉话,这才知道崇祯帝对王之正隐隐约约变露出来不满。 他思忖片刻,拱手说道:“皇上,依老臣看来,王之正在江南还是以游玩为主,但是路过的桐城,芜湖两县,的确匪患猖獗,就拿芜湖县来说,居然敢明目张胆在江口开黑客栈谋财害命,而且据守在山间,人多势众,王之正及时剪除未必不是好事。” 韩爌说完,偷眼看看崇祯帝,崇祯帝这才略略一笑说道:“韩阁老,您说的有道理,朕只是觉得他有如此才,却不问政事,着实有些浪费了,而且有些太不为江山社稷考虑。” 韩爌点点头说道:“皇上说的是,在这方面,王之正确实做的不太妥当,依照老臣看来,届时他从江南回京。还是要马上授予他任务才是!” 崇祯帝点点头说道:“是啊,现在正是国家用人之际,任何人也不得退缩不前。三边总督杨鹤手下那个参政叫什么名字来着?破了韩城之围那个!?” 韩爌急忙躬身说道:“回万岁,是洪承畴!” 崇祯帝一拍桌子说道:“对,就是洪承畴!朕看这洪承畴就很好,一个文士出身,却勇于统兵人事,国家缺得就是这样的人才呀!” 韩爌呵呵笑着说道:“说起这个洪承畴,的的确确是个文士出身,先帝在的时候,他就做过浙江学政,老臣也是没想道他居然还这么能打!以老臣看来,这个洪承畴历练一番可以让他独当一面!” 崇祯帝点点头说道:“是啊,朕也正有此意。行了,您退下吧,今天朕有些疲累,想抓紧时间回宫休息。” 崇祯帝回到坤宁宫,年轻的皇帝有些疲倦不堪,进了宫门,丫鬟仆妇赶紧过来给皇帝请安。 崇祯帝摆摆手说道:“你们不必在我眼前晃悠,皇后呢?” 这时候,一个二十出头,峨眉凤冠,面如白玉,唇红齿白的美人大大方方走过来,给崇祯帝款款施礼。 崇祯帝赶紧扶起来她笑道:“皇后,快快起来,您刚刚为朕诞下皇子,还不足月,不必行此大礼!” 周皇后微微一笑,站起身来,任由崇祯帝搀扶着她的小手。并没有感到不自然。 周皇后是苏州普通人家出身的女子,父亲名叫周奎,明代皇帝为了防止外戚干政,皇室子弟娶妻一般都是从民间平民家庭筛选。 她从十六岁就被当时的熹宗皇后张嫣选进信邸,给信王朱由检做王妃,信王登基以后,她就自然而然成为了皇后。 崇祯帝和周皇后联袂走进寝宫,崇祯帝对跟随他的太监徐应元说道:“你不必跟着我,在外间侯着吧,我跟皇后说说话。” 徐应元知趣的站在外间不进。 崇祯帝和周皇后联袂进了寝宫,周皇后赶紧小心翼翼坐下来,崇祯帝却先搀扶着周皇后说道:“你小心些,刚诞下皇子,要好生将养身体,不要劳累,落下病根!” 二人就像民间的夫妻一样恩爱,如果在寝宫里,根本看不出来他们是一国之君和一国皇后,反而像是民间的小夫妻。 周皇后微微一笑对崇祯帝说道:“还说我,皇上也要爱护龙体才是,你想想你才刚刚二十岁,春秋鼎盛,虽然国事繁忙,但是大可以急事缓办,不要累到了!” 听了周皇后入耳的关切软语,崇祯帝特别受用,大手一挥说道:“就如皇后所说,我才二十岁,劳累一些哪里就累坏了,毕竟年轻嘛。再说了,这个国家也不允许朕休息不是,你想想,陕北连年大旱,颗粒无收,有的县全县人口饿死殆尽,民不聊生,盗贼蜂起,攻城掠地,杀人如麻。虽然有三边总督杨鹤在陕北经略,可是仍然是弹压不住。另一头,辽东建州皇太极数次兴兵犯边,自朕登基以来,已然频频犯边多次,大明境内狼烟四起,朕没有皇兄的福分,接手的是如此的一个烂摊子!” 崇祯帝句句真切,充分透漏出这个刚登基两年,二十出头的青年天子的无奈与压力。 这段话说的周皇后也不禁柳眉微蹙,替夫君感觉到天下难坐。 崇祯帝说完,眉宇间显露出明显的黯然与落寞。 周皇后看在眼里,心疼在心上。 她盯着夫君说道:“虽然天下局势纷乱,归根结底也不是您的责任呀,现在陕北地区天灾连连,年年大旱颗粒无收,这也是天意,孟子说过,天降大任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现在的危机,也许就是苍天想把您培养成大明王朝的明君呀!” 周皇后这几句话说的崇祯帝顿时热血沸腾,少年的热血重新被她点燃。 崇祯帝站起来,脸上散发出久违的神采奕奕:“是!皇后说得对,这也许就是苍天对我得一种历练!但凡能够忍常人所不能任,才能及常人所不能及呀!” 周皇后也跟着崇祯帝站起来,她从身后小鸟依人的搂着夫君的腰说道:“皇上,您最近瘦了好多,自打表兄(王之正)离开京城,您就经常时不时发火,如果您想用他,就直接把他调回来直说,臣妾觉着也是可以得!” 周皇后这几句话,正好说到了崇祯帝的心事窝里,他转过身看了看周皇后,叹息一声说道:“你不知道,他现在一心一意想要逍遥度日,他那个脾气,我又如何能勉强的住他?” 第二百八十四章:周皇后劝谏崇祯帝 崇祯帝一声长叹,让周皇后坐在他身侧,抚着周皇后的芊芊玉手,然后温柔的盯着她说道:“王之正王表兄此人,想法太多,如果当初同斗魏忠贤的时候,我与他亲密无间,合作愉快,那么在他铲除魏忠贤之后,却与我拉开了距离!你想想,当时铲除魏忠贤以后,正是他大展宏图的时候,却突然间选择归隐,朕费劲心机想把他就再朝堂上却始终不得如愿以偿。如果国家安定,朕也不是不能对他赐金还山,可是现在这样得多事之秋,国家到处风烟弥漫,他如果还是不愿意帮朕,那岂不是太没有兄弟情义,他没有人臣之道?” 周皇后知道崇祯帝对王之正心中有很大的意见,她也坚持认为,王之正包括崇国公一门都是对皇室忠诚可嘉,虽然别人在他面前不敢提及王之正,但是夫妻之间很多话都是可以说的。 她是个聪明的女人,她知道在她丈夫危难之际应该挺身而出帮助他的丈夫,她认为她当然能够知道王之正归隐的初衷。虽然说她与王之正并不算很熟络但是通过皇嫂张嫣和丈夫的口中他对那个叫做王之正的能人还是非常了解的,他明白有这个人襄助,大明挺过难关才有希望! 她呵呵一笑,然后好像转移话题对崇祯帝说道:“皇上,近来我到崇国公府与皇嫂谈心,说及此事,皇嫂到时与我说了知心话。” 崇祯帝眉毛一挑:“噢?皇嫂怎么说?” 周皇后说道:“皇嫂告诉我,王之正铲除魏忠贤,一时位高权重,怕皇上实在无可封赏,会给您带来麻烦,所以辞官归隐反而是对于皇上的忠诚呀!” 周皇后这么一说,崇祯帝不禁自失的一笑:“噢,其实这方面我也想过,他是怕引起朕的忌惮!可是他多想了,朕怎么可能会那么负义?” 周皇后突然盯着崇祯帝问道:“有句话,不知道臣妾当讲不当讲?” 崇祯帝一抬头:“哦?我们夫妻,有什么不当讲的,你说吧!” 周后有些迟疑的低头沉思片刻,那美丽的画面让整个宫殿都为之凝固。 “先帝动过除掉表哥的念头对么?”周后突然问道。 崇祯帝一惊,他以为这件事只有他和张嫣两个人知道,在没有第三个人知道。 于是崇祯帝故作玄虚的说道:“先帝有没有动过这样的念头朕怎么知道?” 周后微微一笑:“也许皇上不愿意提起这件事吧,但是王体乾活着的时候,曾对我说过,先帝赏给懿安皇后一瓶毒酒,让她毒死王之正,并且嘱咐说王之正太厉害了,如果不除掉他,怕以后会对社稷造成威胁。” 崇祯帝摆摆手:“王体乾说的话你也能信?王体乾是魏忠贤的余孽,自作孽不可活,他说话你就当成是犬吠就行。” 周后知道,皇帝不会承认这个阴暗的事实,毕竟人家立有不世之功,先帝却要除掉他,这样当然会显得朱家天子太没有气量。 周后点点头说道:“皇上的朝廷大事,臣妾不懂,但是臣妾知道,崇国公一门世代忠心耿耿,王之正也不是先帝所担忧的那种人,他如果有野心,当初就不会那么果断的把大权交出来辞官归隐。您说对么?” 崇祯帝点点头:“呵呵,皇后,你是怕朕对他不放心?” 周后摇摇头:“并不是怕您对他不放心,而是如今天下正是用人之际,王之正,洪承畴,杨鹤这样的能臣干吏还是要用的,我听说当时东林党人把王之正都列为阉党骨干,您不觉得可笑么?” 崇祯帝点点头:“是,东林党人对王之正也很忌惮,当时拟了一份阉党余孽的名单,除了申绍先,毛一鹭,黄立极,就连王之正也赫然在侧。我把王之正划掉,处分了其他人等。” 周后点点头说道、“毛一鹭,申绍先这些人当初都是从咱们信邸出来的人物,您把他们都处分了,您想想,王之正肯定以为您是忌惮他的党羽,哪里还敢在咱们的朝堂上为官呢?其实申绍先,毛一鹭那些人,准确来说并不是王之正的私人班底,他们忠诚于的,不是王之正,而是您那!您听从东林党建议把他们贬黜,除了会让东林党人愈发张狂,没有任何用。” 周皇后说得条理清晰,都是发自肺腑之言,如果这些话出自手下文武官员的口中,崇祯帝必然是勃然大怒,但是出自于皇后之口,却让崇祯帝觉得倍感踏实。 崇祯帝盯着这个后宫智囊看了看,吭哧一声笑了:“真没想到,朕的后宫中还藏着你这个智囊。既然你觉得王之正可用,朕也有起复他的意思,但是王之正好像对于为官并没有什么兴趣,朕数次劝他出山均被拒绝,虽然朕是皇帝,但是总不能牛不喝水强按头呀!” 周后呵呵一笑,握住崇祯帝优雅的手说道:“以臣妾之意,待到王之正回京,你尽管起复黄衡若,申绍先,毛一鹭这些人,给王之正表态您对他还是信任的,这样一来,再给他任务,他应该不至于再推辞。” 崇祯帝看看美艳动人的周后,微微点头说道:“皇后说的是个主意,据我所知王之正一路上与复社张溥,张采同行,看起来王之正到金陵应该是要参与张采组建复社一事,如果他有意组织复社,朕倒是不明白了,他一向劝朕不要跟东林党过从太密,为何本人却与复社走的那么近!” 周后不假思索说道:“臣妾倒是觉得,他参与复社一来是张溥等人相邀,他违拗不过,而来也是想帮皇上制约一下复社的发展,避免复社发展太猛烈对于皇上独秉朝纲造成负面影响。” 周后说了这么多,总算让崇祯帝这颗深沉多疑的心渐渐安定了不少。 老婆这么说总归不会害自己,如果说现在天下有多少人能让皇帝毫无保留得信任,那就只有皇后了! 第二百八十五章:王之正到达金陵城 四月末,王之正一行顺利沿江到达了金陵城。 从芜湖剿贼以后,沿途的郡县并非没有了匪患,只是听闻王之正这个大煞星走一路杀一路,谁愿意触犯这个眉头,所以沿途的匪徒都老老实实躲在老巢不敢出门,等待王之正走了以后在做打算。 王之正到达金陵城是在四月二十五日的傍晚,当时天色已经昏昏沉沉,下了船,王之正吩咐让官船径直返回芜湖县。 王之正呵呵一笑对张溥说道:“童应秋派了这么大一艘船送我们到金陵,我们不能不有所表示,我是把银票都给了芜湖县,你能不能帮我表示一下~” 张溥乃是吴中大族,有得是钱,他豪气冲天的从袖中取出一千两银票递给船夫说道:“你一路辛苦,把这银票给船上得弟兄们分分!就此别过!” 船夫哪敢收,王之正呵呵一笑道:“你收下吧,不要告诉你们县太爷就好!” 刚下了船,王之正就看见有一行人等在金陵城门口迎候他们。 王之正仔细看看,笑着对身旁的张溥说道:“我又不是什么大人物,为何安排那么多人来迎接,直接到客栈休息便是!” 张溥笑嘻嘻说道:“如果您侯爷都不敢自称大人物,那么这个金陵城还会有几个大人物?” 王之正哈哈大笑道:“金陵是南直隶,大明王朝的辅都(大明朝施行两都制),权贵集结,随便拉出来几个人我辈都得罪不起呀!” 张采在一旁拱手说道:“侯爷,今天来迎接的,却有不少你的老熟人呀!” 王之正听罢,挑眉看看张采:“我的老熟人?这倒是奇怪,我可是第一次来到金陵,怎么会有我的老熟人?” 说着,一众迎接王之正等人的队伍就迎可过来。 王之正仔细一看,为首的那位长须捶胸,年近半百的中年男子,不禁哈哈大笑道:“原来是牧斋先生!” 牧斋先生,就是钱谦益。 王之正却没有想到,在京城为官炙手可热的钱谦益居然再金陵。 钱谦益也是哈哈大笑着拱手说道:“侯爷,京城一别,已是匆匆三载,侯爷虽然辞官归隐,身如闲云野鹤,却仍旧是气度非凡!” 王之正摆摆手说道:“我虽是闲云野鹤,怎比的了牧斋先生,虽然年近半百,依旧是风流倜傥呀!” 钱谦益却笑不出来了,他叹息道:“只怕从今以后,老夫也要与侯爷结伴出游了!” 王之正不解的问道:“你不是在太常寺卿之任上做的好好的麽?” 钱谦益左右看了看众人,知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场合,于是摆摆手说道:“侯爷难道是打算在这里与我共同探讨天下大事麽?” 王之正知道,这个老先生虽然看起来书卷气十足,但是却是个精明人。 于是会意的点点头说道:“一切宴会再说。” 张溥呵呵笑着说道:“牧斋先生到金陵,咱们也算是他乡遇故知,今晚一定要好好切磋一下酒量!” 说着,他指了指钱谦益身旁那个彬彬有礼的三位青年说道:“介绍一下,这位是苏州杨廷枢,我社骨干!这位是桐城方义智,太仓吴伟业,这位……,” 王之正与钱谦益身侧的那三位年轻人打过招呼以后,他对这几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并没有多大的兴趣和印象,却把眼神定格在站在一册的那位跟自己年纪相仿,三十多岁的精干文士身上。 但是张溥明显对这位文士不太熟悉,他尴尬的呵呵一笑对钱谦益说道:“这位想必是牧斋先生的座上宾吧?” 钱谦益急忙指了指这位文士说道:“噢,这位是老夫的朋友,原河南巡抚马士英!因为一直在地方上出仕,可能大家并不熟识。” 马士英赶紧拱手对王之正几人施礼道:“不才马士英,参见侯爷,参加张溥先生。” 王之正观察马士英,只见他虽然身材并不高大,但是却英俊沉稳,看起来颇有精干之气? 王之正赶紧拱手还礼:“马大人多礼了!” 众人寒暄以后,钱谦益赶紧说道:“走吧,车马愚兄已然安排好,我们进城吧!” 王之正一行与众人联袂进了车马,钱谦益所带的仆从也赶紧安置王之正的家眷进了车马。 第一次进金陵城,这座帝国的南都,与他想象中的一模一样。 看着干净整洁的街道,与繁荣昌盛的气派,让王之正不禁产生了流连忘返的感觉。 他不禁渭然叹息道:“金陵不愧是六朝古都,物华天宝,风流俊雅,不但城池坚固,而且气势恢宏,丝毫不亚于京城呀!” 他身边的张溥也不禁说道:“是呀,一开始是太祖皇帝定都于此,后来靖难之役,成祖说出来天子守国门的豪言壮语,把都城迁至北,京,但是这么多年来,南都金陵丝毫没有没落之势!” 王之正点点头说道:“现在北方多事之秋,如果一旦北方有事,这座南都也将代替作用,她的地理位置险要,不但襟江连海,而且有现成的内阁!成祖把它设做南都也是做了最坏的打算呀!” 王之正说出来这么直接的话,让张溥不禁一愣,于是低声说道:“侯爷,这些话可不好乱说呀!” 王之正呵呵一笑,摇摇手:“我只是随口说说,不要放在心上!” 一行车马到达金陵城最热闹的一条街巷,上边用苍劲的楷书写着《钟鼓巷》三个大字。 王之正指着大字说道:“这三个字真漂亮,看起来像是太祖手迹!” 张溥呵呵笑着说道:“侯爷好眼力,这三个字的确是模仿太祖手迹。但是却不是出于太祖之手,这是王守仁的墨宝。” “王守仁?”王之正一怔,王守仁一直是王之正的偶像。 他不禁赞道:“王阳明先生的手迹看起来气势雄浑,处处彰显着他的功业呀!” 张溥微微一笑:“听闻蒋鼐说道,侯爷最敬佩的是王守仁。” 王之正肃然道:“不错,王守仁我朝罕见的完人,不但思想实用,而且文才武备皆是我辈得顶礼膜拜!” 第二百八十六章:金陵城钱谦益诉屈 复社在金陵城斥巨金建造出一个会馆,座落在城北的玄武湖湖滨。 天启六年,张溥在金陵以个人名义买下这块繁华地段二百多亩的地皮,建造出一座富丽堂皇的私家园林。 后来随着复社的成立,加入的东南世家大族越来越多,原来的规模已然配不上现在的需求。 于是陈子龙,夏允彝,张采,钱谦益以及黄宗羲等等江南豪俊,都自出腰包开始扩建。 会馆的大门看起来是一个读书社的模样,挂着张溥的手书《复社》两个大字。笔迹龙飞凤舞,特别有味道。 园林正中央是一幢名曰《读书堂》的大会议厅,足足可以容纳上百人。 两侧是“双龙戏珠”两条人工小河流,合流之处建立一座小洲,洲上有一座亭子,可以在此喝酒下棋,吟诗作对。 庭院的东侧有一排客房,南侧则是一排书房。 客房有二百多间,可以同时住下三百多客。 书房则分为大书房,小书房,南书房,东书房和总书房。 总书房是复社老大张溥的办公室,其余书房则是复社其他骨干分子的办公场所。 王之正进了复社的园林以后,啧啧称奇,对身旁的张溥和钱谦益感慨道:“不愧是天下第一社,如此规模,可见出东南世家的彩礼呀!” 张溥呵呵一笑,指着那座湖心小洲说道:“这座小洲是黄太冲所建,为纪念其父黄尊素公,取名遵素亭!” 王之正点点头,对身后的黄宗羲说道:“遵素公是我朝罕见的气节名臣!” 黄宗羲赶紧拱手说道:“多谢侯爷赞扬。” 王之正跟着张溥,钱谦益,黄宗羲等人,踏着台阶登上了遵素亭,王之正举目远眺,只见烟波浩渺得玄武湖,长江尽收眼底。 不禁举起大拇指说道:“此处地势最高,极目远眺,可以饱览大好河山!” 钱谦益呵呵一笑,指着不远处玄武湖说道:“当年我曾在此与遵素兄,左阁老等人泛舟饮酒,现在想想,恍如隔世啊!” 王之正深沉的盯着湖中的乌篷船说道:“说起来大明的风流人物,真可谓是络绎不绝!尤其是天启以来,更可谓是忠正之士层出不穷,牧斋兄,今日能与张溥,张采你们共赏湖光山色,感觉真是太惬意了!” 钱谦益抚着长须说道:“呵呵呵,本来成立复社的时候,我也不在江南,一直都是张溥在奔走呼号,联络出力,我在京城为官,虽然知道他们在江南的行动,但是我由于身份原因也不便于插嘴。这次一口气丢了官位,反而可以在此休养生息,读书写作!” 王之正一看钱谦益主动提起这个话题,不禁转身看了看这个东林老官僚问道:“牧斋兄,今日在江口,你不肯讲述辞官原委,现在到了这里,只有你,我,张采,张溥,黄宗羲五人,可以说说了吧?” 钱谦益转身看了看张溥,又看了看王之正,这才笑着问王之正:“侯爷,问一句题外话,您与礼部尚书周延儒,礼部侍郎温体仁二公私交如何?” 王之正知道,钱谦益是个谨慎之人,问这个必定是因为他暂时辞官必定与他二人有某些联系。 于是王之正呵呵一笑,端起石案上的茶盏抿了一口说道:“周大人与温大人与我很少共事,没有私交。” 钱谦益又看了看张溥说道:“张先生,您是周延儒大人的学生,在下言语之间如果涉及您老师,幸兀见怪!。” 张溥嘿嘿一笑说道:“钱老师,周延儒大人是我老师,您也是我老师,你们之间的恩怨我不参与!” 钱谦益长叹一声,然后坐在了亭子中间的石头敦上,手摇折扇说道:“我在京城为太常寺卿。这你是知道的,但是当朝的权宦韩广,大僚周延儒,温体仁等诸公,却不是可以共事之人呀!” 王之正微微一笑,不动声色的问道:“钱兄不要激动,有事慢慢说来!” 钱谦益摇着折扇说道:“实话告诉你,皇上有让周延儒,温体仁入阁的打算,但是也有让在下入阁的打算呀!虽然在下也并不是耽于功名利禄之徒,但是对于我辈读书人来说,能够出将入相那也是最终的梦想!” 王之正哈哈一笑,指了指钱谦益说道:“钱兄,我就喜欢你这坦诚的优点,说实话我不愿意跟人打哈哈,就喜欢听真心话!” 钱谦益啜吸一口茶说道:“当然,阁臣的名额只有五个,有两个是皇上钦点的,前朝名臣李国顺,韩广,意思是说只有两个名额是空不出来的,也就是说还有三个名额,对么?” 钱谦益说罢,抬眼看了看王之正。 王之正微笑着点点头。 钱谦益接着说道:“这三个名额,皇上心目中有三个人选,即周延儒,温体仁与在下。我本来也并不反对,因为我与温体仁,周延儒私交虽然不深,但是也没有什么过节,相信是可以共同处事的。” 王之正呵呵一笑,反问道:“既然是可以共同处事,为什么还会落下过节?” 钱谦益一拍桌岸:“正是因为我太谦让呀!周延儒想让他的亲信,兵部尚书伍珏入阁,于是就让伍珏在皇上跟前对我大肆贬斥,说我在浙江做学政的时候曾经有贪贿的行径,其实都是诬陷!皇上一怒之下召我对质,我把浙江的往事一五一十告知皇上,说明我当时是给浙闽巡抚背了黑锅,皇上也信了,本来我也不打算进一步计较,谁知道温体仁与周延儒联合起来对我大肆攻击!” 说到这里,钱谦益一拳砸在桌岸上,气的鼓鼓的,看的王之正忍不住吭哧一声笑了出来,急忙端起茶盏掩饰。 钱牧斋也没有注意到王之正的反应,继续大手一挥说道:“我一看,索性撕破脸,把他们二人的把柄都拿给了成基命,成大人是个正直志士,一看他们二人竟然如此猥琐阴险,就向皇上说明他们不可以入阁的种种原有!” 王之正一听,这些东林党人为了争取进内阁斗的如此如火如荼,不禁心中升起一种鄙夷和不屑。 但是王之正城府极深,没有任何表露:“既然成基命都说话了,那皇上为何又把你贬黜了呢?” 钱谦益把折扇猛地合上:“温体仁居然跟周延儒勾结起来,把浙江的前任巡抚徐公源请到玉前,徐公原与我有过节,一口咬定我在浙江受贿,还伪造了人证!最后皇上勃然大怒,先把我免职,然后又廷杖十下!” 说到这里,年过半百的钱谦益居然呜呜哭泣起来! 王之正看着这个老头哭了起来,顿时有些哭笑不得,张溥与张采急忙劝慰钱谦益,王之正也假意劝慰他,而黄宗羲则满脸鄙夷得不说话。 王之正给黄宗羲使了个眼色,黄宗羲这才也劝慰起来钱谦益。 钱谦益刚才还在哭,看到众人都在劝慰,这才止住了悲声说道:“所以说,政坛显恶呀!我是不愿意再趟京城那汪浑水了,还是老老实实在金陵读书著作做我的老本行!” 第二百八十七章:复社夜宴众人心惊 王之正了解钱谦益,这个老狐狸受贿的事情必定是真的,至于周延儒和温体仁迫害他,必定也是真的,因为东林党这一批人,一向都是这样,有外敌就斗外敌,外敌没有了就窝里斗,反正都是为了那几个官位,不是为了自己,就是为了自己的学生,子弟,反正山头林立,比起来团结远没有不择手段的阉党团结。 但是自己现在在金陵,吃复社的,喝复社的,又住复社的,而复社是东林党的衍生品,当然不能说东林党的坏话。 于是王之正抚慰钱谦益说道:“牧斋兄,既然你有心在金陵读书立传,我看也不是坏事,您是江南世家,又不缺银票,就在这里读书,立言,远离争斗岂不挺好。” 钱谦益知道王之正说这些话,就是向他表达拒绝之意,大致意思就是,你想靠着复社东山再起,我王之正却没有这个打算帮你东山再起。 钱谦益也是个有心机的人,他并不着急,很有耐心的对王之正说道:“当然,在下也知道,在金陵读书立传并没有什么不好,毕竟修身齐家立言都是君子大事!既然现在侯爷到金陵主持复社,但凡有用得着在下的地方尽管吩咐便是!” 王之正呵呵一笑,“牧斋先生放心,在金陵城,我也是人生地不熟需要您帮衬之处多着呢,届时您只要不嫌烦就好!” 王之正话音方落,几个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张溥看看已然日落西山,于是拱手说道:“侯爷,天色不早了,一路上风尘仆仆,血雨腥风,也累的够呛,现在总算达到了家里了,好生喝酒,然后沐浴,早些休息,明日在下准备召集在金陵的诸位社团领袖来跟侯爷共同磋商大事!” 王之正点点头,然后背着手跟钱谦益并肩下台阶,张溥几人在一侧引导着。 复社园林的宴会场所,设在“双龙戏珠”之侧的一个厅堂之中。 厅堂陈设的很有书卷气息,让王之正不禁产生流连忘返之情。 他背着手欣赏着雕梁画栋,说道:“我在京师,进过皇上的御书房,可是不管多么气势磅礴的建筑,都有各自的风格,这复社的厅堂却有别样的精致,你瞧瞧,这雕梁画栋,真可谓是各个都是精品,任何一件摆设拿出来都可以称得上稀世珍宝呀!” 张溥呵呵一笑说道:“侯爷出身公府世家,什么样的锦衣玉帛没有见识过,这复社的陈设比起来您所见的市面差的太远了!” 王之正摆摆手说道:“不,南国北国各有各的情调,各有各的风物,不能以富贵评判价值!” 这时候,张溥延请王之正落座,王之正身份尊贵,又是今天的座上宾,所以坐在上座毫无疑问。 而钱谦益和阮大铖,马士英就只能随侍在两侧。 张溥站起来说道:“张某与张采兄,陈子龙,夏允彝我们几人到了桐城一趟,一方面把差事办完,另一方面,也顺利请来了王侯爷来主持复社!今天一来为侯爷接风洗尘,再则也为一道前来的阮大铖先生,钱谦益大人和马士英大人接风!” 张溥在复社居创始人的地位,所以影响力特别大,他一举杯,众人都跟着站起身来举杯。 王之正笑吟吟看着众人说道:“本打算在桐城一段时间,然后顺江而下,到金陵,苏州,吴江游历一番,不想却被张溥兄强行拖拽过来主持复社,说实话,在下并不算严格意义上的读书人,虽然也粗读过书,但是毕竟是出身在公府世家,一向不喜欢操心,喜欢恬淡安逸的生活。怎奈何张溥兄与我曾是刎颈之交,实在不能推辞,这次来复社,在下不是来主持,而是与诸位一起组织复社!” 说完王之正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众人也跟着王之正举杯一饮而尽。 这时候,张采张口说道:“也许诸位会责怪我们为什么此行如此慢,其实是因为路上遇到了些突发情况。在桐城,侯爷与黄宗羲,阮大铖三位,单刀赴会,铲平了一座山头的匪患,后来到了芜湖,又遇黑店,侯爷带着太平府的官军把为祸多年的匪患彻底铲除!这才放心的与我们共同来到金陵城!” 张采话音刚落,坐在下手的吴伟业,方义智,和王之正身侧的钱谦益,马士英都是一惊。 吴伟业是个刚及加冠的二十出头小伙,看起来斯文而又俊美。 他敬佩的说道:“真想不到侯爷居然在江南游历之际,还在剿匪平叛!” 王之正点点头说道:“在下之所以剿贼平叛,不是说为了帮助当地的地方官,而是匪患确实对地方的治安影响太大了,芜湖县那个黑店,每年劫杀路人数以百计!这在太平的江南地区简直不敢相信!所以在江南我虽不是居官,但是该出手时必须出手!不杀不足以震慑贼人的心胆!所以我一路算是杀过来的!” 王之正杀气腾腾的几句话,说的众文士不禁面面相觑。 特别是吴伟业和方义智,从小生活在锦绣从中哪里见识过这样的残酷。 王之正这位侯爷,坐在酒桌上句句离不开杀,真是太慎人了,说的不好听点,真是有些大煞风景呀? 王之正看出来众位文士的心思,于是呵呵一笑,一挥手说道:“当然,君子不近庖厨,我句句喊杀确实有些影响今夜的风月,不过现在全国各地天灾不断,陕北的民变不由得波及到江南,我想着,江南多年不见刀兵,三百多人的匪患就能把偌大的太平府给难为住!呵呵,虽然江南还算安宁,该整兵备武还是要整!” 王之正说罢,端起酒盏一饮而尽,然后转身看了看马士英问道:“马大人,我说的对么!” 马士英正低调的夹菜不说话,没想到王之正却突然把眼光转向自己,不由得証了一下,然后抬起头来举起酒杯说道:“不才在河南为官数年,也曾在很多地方做过巡抚,深知匪患的破坏力,如果凭它野蛮发展,后果不堪设想!所以不才很赞成侯爷的说法!” 说罢,他向王之正一敬,然后一饮而尽。 王之正冲马士英点点头然后转身对复社诸位说道:“我们复社是读书社,本不打算参与政事,但是结社的名流又个个都是宦官世家或者达官贵人,不想参政也是不可能的,我觉得既然我们能容纳地方豪杰,也要敞开心扉容纳各种派别,不要只局限于东林子弟亦或是江东世家!” 王之正话音甫落,吴伟业,张采,张溥和陈子龙,方义智诸人已然是面面相觑! 本来大家商议的是请来个侯爷撑撑门面,谁曾想,原来这个请来的侯爷,竟是刚一到就嚷嚷着要复社容纳各派人士! 第二百八十八章:王之正复社排众议 但是因为王之正身份尊贵,又是帝国的功臣,所以复社的骨干们也不敢提出什么不同意见。 吴伟业,陈子龙他们盯着张溥,等待着党魁的发话。 张溥呵呵一笑,站起身来说道:“侯爷,您今日刚到金陵,有什么宗旨,有什么事项,过两日待到复社党的分党领袖们到齐了,一并告知各位可好?” 王之正盯着张溥看了看,有看看众人,便知道他刚才所说的那些问题,这些人是跟抵触得,于是他大手一挥:“张溥兄,我说过,我主要是来给各位做参赞的,如果您们认为我说的对,就照做,如果觉得我说的跟你们的宗旨不同,我也不会坚持,毕竟复社是你们的,我只是个参赞!” 王之正这么一说,张溥也不好说什么了,张溥跟吴伟业,陈子龙,他们都一样,觉得复社就应该是集结东南杰士,以抗衡朝中的异党,避免魏忠贤这样的“坏家伙”再次迫害他们。 张溥微微一笑说道:“侯爷您说的什么话,既然请您来复社做领袖,当然一切都要听您安排,我与诸公也只是给您提提意见而已!” 王之正点点头,毫不客气的说道:“好,既然张溥兄觉得我可以做一些主,今天我就借着诸位在场,来邀请三位朋友加入复社,共同参赞大事!” 王之正说罢,众人齐刷刷把眼神放在了阮大铖,钱谦益和马士英三人身上。 王之正呵呵一笑,用手指着阮大铖说道:“想必圆海先生我就不用多介绍了,他是高攀龙先生早年的弟子,又是左光斗左阁老的同乡至交,近日又曾在剿贼的侍候,勇于任事,单枪匹马,跟着我和黄宗羲上山!这样的英杰人物,我觉得复社应该敞开大门延请!” 王之正话音刚落,阮大铖就激动的热泪盈眶。 他拱手说道:“在下一心一意就是想加入复社为各位效犬马之劳!” 张溥微笑着说道:“这个我张溥可以做的了主,当时在桐城之时,我就已经承诺过要阮圆海先生加入我们复社!” 这时候,下首的吴伟业突然站起来说道:“张溥兄,圆海先生的确是东林出身,也是左阁老的同乡至交,可是后来也曾为魏忠贤效力过吧?” 吴伟业话音刚落,阮大铖脸上就充斥着尴尬的神情。 张溥的表情也特别尴尬。 这时候,咱有心理准备的王之正摆了摆手说道:“吴贤弟,您说的不错,圆海先生曾经为魏忠贤效力过,但是凡是为魏忠贤效力过的人,就一定不能用么?!” 吴伟业不买账:“侯爷,在下觉得为魏忠贤做爪牙已然突破了东林党人的底线!” 王之正呵呵一笑,指了指自己:“既然这么说,那么我也曾为魏忠贤效力过呀!是不是贤弟觉得我王之正也不配跟各位共事!” 王之正不软不硬的一句话,说的众人都有些心里忐忑不安。 吴伟业毕竟年青,他激动的说道:“不然,侯爷是明修栈道,暗渡陈仓,明面上是为魏忠贤效力,实则是为了大明天下!” 王之正呵呵一笑,点点头对吴伟业说道:“贤弟,你不晓得内情,当初阮大铖跟着魏忠贤,虽然为时多年,却从未为魏忠贤办过一件事实!这一点,黄宗羲也知道内情!” 这时候,唯王之正马首是瞻的黄宗羲点点头说道:“不错,侯爷说的是实情,圆海先生确实不曾为魏忠贤办过一件实事!” 吴伟业身旁的方以智拱手说道:“侯爷,宗曦兄,我与阮大铖是同乡,他是我同乡前辈,要说我也有发言权,但是我却并不赞同圆海先生加入我社,毕竟我社乃是读书社,对于门第之见确实有,更重要的是对品行的考察!圆海先生投靠魏忠贤之事乃是事实,!” 王之正看了看吴伟业和方以智这两个年纪轻轻的青年,知道他们正处于热血沸腾的年华,对于事情的判断其实就停留在两个层面:好与坏! 王之正呵呵笑道:“方贤弟,我崇国府与你们方家是四代旧交,我与你父亲,祖父,曾祖父,外祖父吴应宾,都有交情,特别是令尊孔方诏老先生,现在与我是忘年交,他们的品行我也是知道,而且敬佩的,但是你跟吴伟业还年轻,有些事情并不像你们想象的那么简单,对于人品,不能用这么简单的方法来考察,圆海先生跟随魏忠贤的真是原因,并不是为了前途,恰恰只是为了躲避东林党人的顷轧!” 一句话说到了阮大铖的痛处,阮大铖顿时眼圈就红了,他站起身来对王之正拱手说道:“侯爷,莫要再提此事吧!” 王之正按着阮大铖坐了下来,然后对众人说道;“当年阮大铖因为与左光斗左阁老私交甚好,因而得罪了与左阁老不和的杨涟,赵南星两位大人,关于杨涟,赵南星大人此二人,你们应该了解,一向嫉恶如仇,爱憎分明,因为与左光斗不和,因而也对阮大铖下绊,被逼无奈,这时候魏忠贤来寻阮大铖,对他说出拉拢之意,阮大铖一口回绝,魏忠贤派崔呈秀苦苦相劝,告诉他如果始终挣扎在东林的顷轧中,很难有英雄用武之地!最后阮大铖跟随魏忠贤,但是后来杨涟大人蒙冤入狱,阮大铖不但没有像其他朝臣那样落井下石,还数次到魏忠贤跟前设法营救!后来他知道东林容不下投靠魏忠贤之事,便弃关归隐,你们觉得这样的人,是品行不端麽?!他至少是一个正常的,品行不算太坏的人吧?” 王之正用平静的口气叙述了阮大铖的最阴暗的历史,阮大铖如释重负的长长舒了一口气,然后对王之正一揖到地:“知我者,侯爷也!人生得一知己足矣!今天大城谢侯爷知遇之恩!” 王之正点点头,说道:“我只是就事论事!” 说罢,他端起酒盏一饮而尽,对吴伟业和方以智说道:“你们还年轻,凡是不要过于意气用事,应该多观察,从多方面来考量一个人知道么?” 王之正话音刚落,吴伟业和方以智就知道,这个侯爷的的确确是个厉害人物,看来不是给他抬抬杠就能够压倒的,不禁都有些埋怨张溥,请神容易送神难,请了过来,只能听凭他摆弄复社了。 没想到张溥却没有丝毫的担忧,他站起身来对阮大铖拱手说道:“张溥代表复社有请阮圆海先生进设参赞!” 阮大铖心中乐开了花,看来事情有转机了,这次攀附王之正,张溥真的是太对了!不然只能在老家桐城孤独终老!现在看来前途可以摸得着了! 阮大铖回礼道:“大城能够加入复社,必当为我社尽心尽力,但凡是有所吩咐,言话一句,必当舍身忘死!” 阮大铖就坡下驴立了誓言,王之正赶紧扶着钱谦益说道:“至于钱老先生,我不比说什么了吧,他已然辞了京官,不存在任何顾虑,钱老先生本就是东林元老,能够来复社捧场也是我等的荣光呀!” 钱谦益进复社,一众人等当然也没什么意见,他们大多数与钱谦益都有师承关系! 钱谦益拱手对王之正和张溥施礼说道:“钱某能够与侯爷,和在坐诸公共事也是一大荣幸!” 其实王之正心里跟明镜似的,这钱谦益加入复社无非是官场不得志,来复社捞一把政治资本! 第二百八十九章:复社大堂醉酒欢闹 钱谦益说完,众人把眼神放在了马士英身上,对于这个前封疆大吏,大家都不深了解。 到不明白王之正为什么要挑选这个看起来精明强干,怎么都不带有任何理想主义的官员入社 王之正却对马士英有了侧面了解,知道这种在地方上任职多年的前疆臣,必定有着丰富的治理地方的经验。 王之正朝着马士英友好的点点头,然后指着马士英说道:“马士英大人,与我则是新交,今日会面之前,我从未与马大人有过会晤,但是今体通过对谈和了解,我认为马士英大人是干吏能臣而绝非夸夸其谈之辈,所以我要邀请的第三个人就是马士英大人!” 马士英听罢,赶紧站起身对着众人频频拱手,然后对王之正严肃的说道:“侯爷抬举在下了,在下虽然在地方上漂泊为官多年,但是学问见识毕竟有限,能够入复社当然是在下求之不得的,但是毕竟是新人,还是请大家来决定是否接纳我吧。” 马士英的谦逊态度获得了复社诸公的一致好感,王之正也不禁在心里默默的说:“这个马士英真是个精明强干之士,以不争为争,看来不是一般人物!” 张溥微微一笑,对马士英拱手说道:“马大人,我与公也是新交,但是您既然有钱牧斋老先生的推举,又有王侯爷的认可,必当是豪杰初中人物,张溥代表复社欢迎您!” 张溥表态了,其他诸人也对马士英印象不错,都纷纷表态。 吴伟业拱手说道:“欢迎马大人加入复社!” 陈子龙和方以智也拱手说道:“感谢马大人襄助复社!” 马士英机心深沉,虽然内心深处非常得意,但是却表现的更加谦逊。 他拱手对众人环作揖道:“诸位能够接纳马某,在下心中感激莫名,借用阮圆海先生那句话,今后水里火里,言话一句!” 王之正哈哈大笑着扶着马士英坐下,然后说道:“看来大家对我今天的安排都没有什么异议了吧?” 张溥呵呵一笑说道:“没有异议!” 方以智和吴伟业却仍然有些气不顺。 吴伟业对王之正有些阴阳怪气的说:“王侯爷眼光独到,很有识人之明,在下没有异议!” 王之正一看吴伟业那阴阳怪气的模样,不禁心中有些生气,但是他修养极高,另外也城府很深,所以只是淡淡一笑说道:“既然都没有意义,我就不再说什么了,今后我来主持复社,必定与张溥兄有所不同,我这人比较懒散,喜欢玩乐,所以具体的事务我还是不愿意多管,今后具体的事务还是交有张溥兄和张采先生做主!” 王之正说罢,端起酒杯对张溥一敬:“今后还是要两位张兄多多操心了!” 张溥和张采急忙端起酒杯回敬:“侯爷哪里话!该做的只需吩咐就是!” 王之正一饮而尽,然后招招手:“正事说了这么多,我们也不能只在这一本正经谈事,毕竟在下初临金陵花花世界,我们一道来行酒令吧!” 说道行酒令,赌酒,世家子弟们都是行家里手,方以智迫不及待的说道:“既然侯爷说要行酒令,那在下倒是当仁不让了,入乡随俗,我们就按照金陵的玩法来吧!” 众人谈正事可能有些稍稍不愉快,可是玩起来这群世家公子哥们却能够迅速打成一片。 从夕阳西斜一口气猜拳行令到夜半三更,不禁都有些酒力微醺。 王之正扶着墙有些东倒西歪的说道:“不行了,今天……有酒了,只觉得如同脚踩棉花,头晕目眩!” 周成赶紧跑过来跟黄宗羲一左一右搀扶着王之正。 钱谦益毕竟年纪大了,酒力更加不堪,他端起酒杯一会儿哈哈大笑,一会儿又呜呜哭泣,搞得整个厅堂如同是戏台,这群士人们都是尽情表演。 酒后吐真言,众人都丢掉了面纱。 阮大铖摇头晃脑说道:“方以智,……你,你真的是误会你世伯我了!我给你父亲也是故交又是同乡,你怎么会不知道我是什么人,我告诉你,魏忠贤那老东西,如果不是我丢官回乡,侯爷不出手,我也要宰了他!” 方以智冷笑着用手指敲着桌子说道:“世伯,您,您这会也是趾高气昂,我告诉你,你这辈子做的最错的一件事是追随魏忠贤,最对的那一件事是攀附上王侯爷,进了复社,哈哈哈!” 马士英则相对清醒多了,他兀自坐在一旁,酒力上来脸色通红,但是犹自镇定着不乱说话。 待到众人都在东倒西歪还在逞强喝酒,王之正已然酒力上来,他拽着黄宗羲说道:“太冲,扶扶扶我回屋睡觉……” 黄宗羲给周成使个眼色二人搀扶着王之正就出了厅堂往后院来。 到了后院,黄宗羲有些为难的对周成说道:“老弟,今晚送侯爷到嫂夫人那里住,还是到左夫人那里呀?” 周成想了想说道:“两位夫人都带着孩子,不方便照顾侯爷,送到徐芙姑娘哪里吧,她刚刚纳入府中,让她多担待着吧!” 王之正呵呵一笑,醉眼朦胧的看着周成说道:“徐芙,徐芙是谁,……周成,你还不如送我到太冲房间将就一下!” 黄宗羲呵呵一笑,拍着王之正的后背说道:“侯爷,徐芙是您的五太太呀,在江上新纳的小妾!” 王之正呵呵笑着说道:“好,好,那就徐芙那里吧……” 俩人搀扶着王之正到了徐芙的客房附近,周成扯着嗓子喊到:“小芙姑娘,快来搭把手,侯爷喝多了!” 话音刚落,徐芙就赶紧跑了出来,她虽然是平民百姓出来,但是很是能当家,她一把扶着王之正,然后对不放心的周成和黄宗羲说道:“两位请回休息吧,侯爷这厢就交由我来侍候!” 周成交待说道:“侯爷酒后喜欢撒泼您要担待点!” 小芙姑娘点点头,然后说道:“请回吧,周成。” 然后扶着王之正就进了屋。 进屋以后,先把王之正安置在床榻上,然后手脚麻利的给王之正拖鞋洗脚,端茶递水,这才把王之正安置好,就听见王之正鼾声大作。 徐芙微微一笑,然后坐在王之正身侧,盯着这个刚认识才不到一个月的丈夫,只觉得何醉的时候他也颇有男人味。徐芙抚摸着王之正健壮的胸肌说道:“侯爷真是个伟男儿!” 第二百九十章:王之正清早斥长子 徐芙坐在床榻上,看着王之正这位新婚丈夫在醉酒酣睡,不禁来了兴趣,毕竟是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还有些童心未泯,她捏捏王之正的脸,然后吭哧一声笑了。 这时候,王之正有些微微醒来,揉揉眼看到徐芙这个小美女在自己床榻上坐着,于是二话不说一把就把她搂进怀里,徐芙娇声喊了一声:“侯爷!” 王之正呵呵一笑:“侯爷什么?” 然后毫不客气就把她前襟扯开,开始上下其手…… 一番云雨之后,王之正酒力仍旧未消,搂抱着刚刚沐浴了雨露的小芙开始呼呼大睡起来。 第二日一觉醒来,王之正睁开双眼,只见自己在一个陌生的环境里睡觉,不禁还没有反应过来这是哪里。 他挣扎着坐起身,只见已经梳妆打扮好了的小芙正在给他沏醒酒茶。 王之正喊了一声:“小芙。” 徐芙端起醒酒茶走过来笑道:“爷,您醒来了?” 王之正点点头:“昨晚因为高兴,不禁就喝多了,我没有说胡话吧?” 徐芙调皮的笑了笑说道:“怎么没有,您还在梦里喊着一个姑娘的芳名哩!” 王之正呵呵一笑,接过来醒酒茶问道:“你这个小妞,必定是骗我呢,我喊了谁的名字?” 小芙捂住嘴笑道:“我忘记了,好像是什么小莞……” “小莞?”王之正一惊,随即哈哈大笑:“净瞎说,小莞是你张嫣姐姐的丫鬟,才十四岁的小丫头片子,我怎么会喊她名字?” 小芙胡邹一个名字,没想到王之正还真在对号入座,不禁咯咯站了起来。 看到小芙在坏笑,王之正就知道受骗了,于是“啪”一巴掌轻轻拍在小芙肥臀上。 小芙红着脸打掉王之正的手说道:“爷您真讨厌!” 王之正哈哈大笑。 正在俩人打情骂俏的时候,门口传来了敲门声。 王之正和小芙赶紧换作一本正经的模样,小芙转身过去开门,只见左云卿带着儿子良择在门口站着。 小芙赶紧施礼道:“小芙见过姐姐。” 左云卿对她微微一笑:“昨夜侯爷喝多了酒,在你这里休息,难为你了!” 徐芙乖巧的说道:“姐姐,这是我的义务嘛!” 左云卿微微一笑:“好,有了你这个小丫头,我也能省点心。” 然后牵着良择走进卧室,只见王之正还在床榻上躺着,于是呵呵一笑说道:“爷,酒醒了么?” 王之正对左云卿微微一笑说道:“云卿,你来了?酒已然醒了。” 小芙赶紧又眼色的给左云卿搬来一把椅子。 左云卿坐下来,然后对王之正说道:“酒虽好,不要贪杯,喝多了毕竟不舒服。” 王之正温柔的对左云卿笑道:“嗯,这我明白。” 然后对站在左云卿怀里的良择说道:“儿子,你看见爹爹怎么不喊呀?” 良择盯着王之正,有点怯生生的模样。 王之正不悦的说道:“怎么,你这小子难道就这么怕我?” 左云卿赶紧说道:“他才两岁多,你别吓到他了。” 王之正呵呵一笑:“良择胆子就是小,你瞧瞧良义,今年十岁,恨不得跟着我出征打仗!” 左云卿嗔:“良义都十岁了,良择才两岁多,你怎么能拿她们俩比!” 王之正不知为何就是觉得这个大儿子越长胆子越小,他又偏偏喜欢虎头虎脑的孩子,于是说道:“他小,你看看良美,才一岁,就会舞刀弄枪的跟着我跑!” 左云卿知道王之正偏心张嫣的儿子,但是又不好说透,于是笑道:“家有长子,国有长君,侯爷这良择毕竟是你的大儿子,以后肯定会为您出力最多,您可不能偏心眼呀!再说了,良择是您跟阮姐姐的大儿子,那可是嫡子,将来以后是要做世子得,你要着重多多培养!” 王之正点点头说道:“这我知道,就是良择胆子太小!过两年跟着我练武!” 良择撅着小嘴说道:“我不想练武。” 王之正拍了他脑袋一下:“瞧你这样,在家爷爷奶奶把你惯坏了,跟着我你可别想跟小丫头那般!” 良择低着头不敢看王之正。 王之正愈发生气:“抬起头来看着我!” 良择有些怯生生的抬头看看王之正然后赶紧把头贴在左云卿怀里:“姨娘!” 左云卿心疼的抱着良择说道:“好了良择,别怕,你爹太凶,就会教训,走,咱们到院里爬山好么?” 良择点点头,左云卿带着良择就出去了。 王之正犹自满脸不悦。 这时候,一旁一直没说话的徐芙劝谏王之正道:“侯爷,小少爷虽然有些胆小,但毕竟年纪小嘛,你也不要吓着他了。” 王之正摆摆手:“他是我大儿子我能不疼爱他,只是在家里被国公爷和我母亲宠爱着变得跟小丫头那般模样!” 徐芙笑道:“您又不指望小少爷以后骑马打仗,冲锋陷阵,做一个富家公子,胆小些未必就是坏事呀!” 徐芙伶牙俐齿劝说:“我们老百姓家都说,生儿呒得太聪明,没灾没病到公卿!小公子胆子小点反而可以平平安安得呀!” 几句话说的王之正心情大悦,他一把就把徐芙拽进怀里,徐芙坐在他结实的腿上,有些不好意思得说道:“侯爷,这大白天的,您要注意点影响呀,让谁看到多不好意思!” 王之正坏笑道:“我得侍妾还需注意形象!”说着就饿狼捕食一般把刚刚收拾打扮妥帖的小芙摁在了床榻上寻欢作乐。 王之正解了馋,这才在小芙的服侍下穿戴整齐,然后走出门口,准备用早饭。 刚刚走到门口,就看见不远处的阮大铖和张溥俩人正在等他。 王之正笑着走了过去:“你们俩大早上就跑过来喊我呀!” 张溥笑嘻嘻说道:“非也,只是怕侯爷初来乍到不习惯,来这里看看。” 王之正摆摆手说道:“行军打仗,在荒山野岭安营扎寨都能睡得酣畅淋漓,你可真是多虑了张溥兄!” 张溥挥挥手说道:“侯爷您可是富贵出身,我和圆海先生都怕您睡不好觉呢!” 王之正呵呵一笑:“你恰恰说错了,你们哪位不是富贵出身?!” 三人联袂走到了前厅用餐。 张溥说道:“我已经安排仆从给家眷们送餐,您也就不必多虑,生活上得事情就交给我和张采来打理就是!” 王之正呵呵一笑说道:“我当然不操心,有你打理我还操什么心?对了,听钱谦益说,金陵城秦淮河附近有几家青楼,里边有好几位能歌善舞得花魁呢?今天可否跟我大饱眼福?” 张溥一向不喜欢渔色,不禁尴尬的挥挥手:“这种事情,我可真不算是行家,不然午后让钱牧斋和阮圆海带您游览可也?” 阮大铖哈哈大笑道:“这有何难?午后我陪着侯爷到秦淮河冶游??” 第二百九十一章:钱谦益纵探风月场 王之正本是喜欢渔色美女得酒色之徒,素闻毛一鹭说过,金陵秦淮河有一道十几里的烟花巷,那得名妓荟萃,环肥燕瘦遍地美女,一直有到秦淮河冶游的贼心却没有机会。 今天才到金陵第一天,就已然按捺不住了。 他听阮大铖说可以陪同前往,不禁拍手称快:“素闻阮先生风流,懂得人生享受之道,果不其然呀,那好,今日午后你我钱牧斋我们三人节伴前往。嘿嘿嘿。” 张溥知道王之正喜欢酒色,说起张溥本人对女色并不很有兴趣,但是友人们喜欢狎妓,他也并不排斥。 于是张溥手摇折扇笑呵呵说道:“钱牧斋深谙男欢女爱,别看他岁数大,但是对少女的吸引力来说,却半点不亚于诸位呀!” 王之正一听,来了兴致,盯着张溥笑道:“是么?我只知道前些年钱牧斋与苏州一位名妓叫什么苏沐卿的有过一段风流情债,后来因为一些小事,钱牧斋就把该美女弃之如敝屣!哈哈哈!” 正在说着,就听见身后一阵朗声大笑:“哈哈哈,侯爷,背后说我什么坏话呢?!” 三人转身看看钱谦益,只见他穿着簇新锦缎长衫,白衣胜雪,看起来虽然长髯垂胸确实风度翩翩。 不禁啧啧称叹:“牧斋先生,我哪是说你坏话呀,我这是在说您得风流手段呢!” 钱谦益用折扇敲打着手心说道:“侯爷还说我,您在京城不也是两年纳三妾,连左阁老得掌上明珠都成了您得闺中侍妾了呀!” 王之正仰天哈哈大笑道:“我那能与你比?左云卿呀,哪里是我得侍妾,那是我得老师呀,每天给我教授做事得道理!岂能与您钱老先生相比?” 钱谦益一撩袍脚坐了下来,端起桌岸上的茶水,抿了一口说道:“毛一鹭献美人,总归是真的吧?还有在江上刀山火海还好整以暇得纳了一位小芙姑娘!” 王之正摇摇手,然后指着钱谦益笑道:“好了,你个钱大学士,就别寒碜我了,不但学问上您是我老师,在风花雪月,这方面,您更是我老师!” 王之正一本正经拿着钱谦益这个老家伙开涮说的张溥和阮大铖都是哈哈大笑。 钱谦益也是不急不慢的一边把玩着折扇一边说道:“你王侯爷既然认为我可以做老师,那我这个老师今天也不带着你办好事了,走吧,到秦淮河上一走可好!” 王之正微微一笑,指了指阮大铖说道:“你,我和圆海三人,午后一起跟着钱老师学艺!” 阮大铖抿了口茶说道:“在下说明啊,我是陪同侯爷和牧斋先生游玩,我也年过不惑,两鬓斑白,虽然比牧斋先生年轻几岁,却没有牧斋先生这样的精力呀!” 钱谦益呵呵笑着指着阮大铖损道:“是么?您圆海先生在桐城的阮家班,我可听说佳丽如云,个个都是绝色呀!” 张溥在一旁看着三个人互相损对方,不禁“噗”——得一口茶喷了出来:“依我看来,三位都是风月场得高手,谁也不要对谁拜下风!哈哈哈!” 王之正斜乜这眼睛说道:“好你个张西铭,今天看来非要拉着你去开开荤不可!” 张溥急忙摇手说道:“不不,在下可真是消受不起!我家中有河东狮!” 几个人边吃早饭边聊风月,嘻嘻哈哈玩笑不止! 饭后,张溥拱手说道:“侯爷,今日上午,却还有几件要事须办!” 王之正点点头说道:“玩归玩,正事还得抓紧办!” 张溥说道:“各社主持之人陆陆续续都要到了,大会定在五月初十举行,还有十天,须与侯爷商议一下会见要点!” 王之正微微一笑:“好!” 说着,王之正跟随张溥到达了一个名叫“观心斋”的会议厅。 进来以后,张溥站在首席,王之正背着手并排与张溥站在一起,张采则跟钱谦益老先生一左一右站在两侧。 复社汇集在金陵的,除了王之正,钱谦益,马士英和阮大铖四位新加入的大佬,其余的有张溥,张采这“娄东二张”,方以智,陈子龙,吴伟业三位二十小伙,黄宗羲,黄宗炎,黄宗会三兄弟,夏允彝,昆山顾炎武,宜兴陈贞慧,苏州陈廷枢这些人个个都是世代官宦世家又是东南地主财阀出身。 王之正明白,这些人所主持的复社,无非有两个政治目的:其一,是保护东南财阀的既得利益,拒绝与抵抗朝廷的盘剥。第二是经营政治人脉,配合本党在朝野中的势力! 王之正当然知道,这些杰士没有谁是省油灯。 张溥挥挥手说道:“在坐诸公应该都知道,我们此次到桐城,请来了崇国府王之正侯爷前来主持复社,侯爷是天启朝智斗魏忠贤的第一勋臣,与我党人士皆有恩泽,可以说没有侯爷,就没有我们各位的今日!” 台下发出一阵热烈的喝彩省。 王之正在心里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快感,难道这就是威望么?难怪这些大僚们日日经营威望,为了声望不惜豁出去身家,确实这种感觉太棒了! 王之正居然有种飘飘然的感觉,比之当初在朝堂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犹且要舒服。 张溥摆摆手,指着王之正说道:“王侯爷不辞辛苦来到金陵,就是为了帮助我们复社经营壮大!我们复社乃是读书社,以砥砺文章为宗旨,但是不能仅仅切磋学问,切磋学问的目的是报效朝廷!我们的目的仍旧是扶持复社众人在朝堂上能够更好的辅佐君主!” 张溥端起茶盏抿了一口茶:“下边,就由我们复社的新领袖王之正侯爷来给大家讲一下宗旨!” 王之正对张溥颔首然后站在张溥前边,看了看众人一眼,说道:“那天诸位为我接风,我已将我的想法告诉了诸位,张溥兄邀请我加入复社,本来在下也是很惭愧,毕竟文章学问在下都是平平无奇!但是既然诸位信赖我,在下就只好扛起复社这柄大旗!我说过,复社不能太局限于门派出身,而应该广结天下良才,因而我请来了钱牧斋,阮大铖和马士英三位先生共同襄助!在下也是武夫出身,最佩服的是我朝的王守仁王先生,经世致用,文才武备,我希望我们复社能够成为扛起大明朝廷的栋梁!” 王之正说罢,众人都没有像昨夜接风宴那时候极力反对,张溥给他们都做工作了,这些东南杰士也都不傻,知道王之正过来主持复社无非就是来撑门面而已到不年底必定就要打道回府! 第二百九十二章:王之正复社领舵旗 王之正并不想说太多,但是这是他的就职仪式,不说又显得不上心,于是微微一笑拱手说道:“还是那句话,复社诸位让王某主持,是抬举王某,但是以后如有大事,还是由各位商量着来,由张溥兄,张采先生来拿主意!” 王之正说罢,拱手作揖,然后兀自坐了下来,身边的张溥对王之正点头示意,然后又说道:“今日侯爷已然领了复社的大旗,就等于掌舵者,今后大家有事多多给侯爷商量,汇报,侯爷见多识广,必然会带领我们复社发展壮大!” 张溥说着,端起茶盏抿了一口,接着对钱谦益拱手说道:“牧斋先生是东林党的领袖,今日赏脸来复社做顾问,也是表明了一个态度,我们复社与东林本是同根同源的一家,今后还请牧斋先生多多教授!” 钱谦益呵呵一笑,给张溥躬身还礼道:“张先生邀请我钱某入复社,也是对我钱某的信任,有这份信任的情谊在,钱某怎敢不尽心尽力!今日钱某入复社,根本称不上商量,根本称不上是教授,而只是顾问参赞,某些问题还是要多多向你们这些后生晚辈东南杰士请教呢!” 下首的陈子龙观察着王之正,又观察着钱谦益,在内心深处不由得做了一番比较。 陈子龙与方以智不同,他有自己的主张简介,而且他与王之正共同推崇的偶像都是王守仁!虽然昨夜饮宴之时他对王之正的印象并不好,只觉得王之正这人,不但张狂,傲慢,而且有些刚愎自用,很不顾及大家的感受,刚一到来就擅自往复社安插进来两个人,一个马士英,根本就不了解,另一个阮大铖,本是东林叛徒,但是今天比较着这两个大佬。 只觉得钱谦益这个硕儒虽然彬彬有礼,礼让有加,他的谦逊与他那文学泰斗的地位根本就不匹配,与王之正这个军阀似的武人截然不同,但是今日看到二人却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他感觉钱谦益的表现,居然有些矫揉造作,而王之正虽然强势,但是想想他的言论,却也真的挑不出来什么毛病,而且他务实的方面正是自己所一向推崇的。不由得有些压抑不住内心对王之正的隐隐好感! 钱谦益说完,就很是谦逊的坐了下来。 这时候,一向心直口快的陈子龙站起来说到:“昨日侯爷说,要多多吸收东南世家大族之外的杰士人才入设,开始子龙还是有些抵触的,后来仔细思忖只觉得侯爷所提的见解,确实深谋远虑,复社不应该有过高的门槛,应该吸纳天下杰士共同为朝廷效力!侯爷请受子龙一拜!” 坐在上首的王之正看到陈子龙这个精神小伙突然态度扭转,对自己如此拥护支持,不由得有些意外,但是他不动声色,而且微微一笑,站起身对陈子龙还礼道:“令尊陈所闻常常对我说,我那儿子哪里都还行,就是太有主见,我告诉令尊说,年轻人有主见是好事,有主见才能对各种想法见解不盲从,可以有自己的思考与判断。近来从桐城到金陵,一路上观察,发现子龙确实是很有洞察力与判断力!你能理解我的思想,我也深感欣慰!” 说着,他也对陈子龙躬身一拜。 王之正与陈子龙的一唱一和,让旁边的方以智和吴伟业都有些摸不着北,这陈子龙变化也太快了吧,昨夜还在跟王之正过不去。今天就抢先跟王之正表态度,方以智和吴伟业都有些暗暗对陈子龙不满。 陈子龙看到王之正给他施礼,赶紧躬身说道:“侯爷莫要施礼,后生晚辈怎么能当得起您这大礼!” 王之正摆摆手说道:“王某既入复社,就不要再喊侯爷长侯爷短的,我本来听习惯了,也不觉得怎么样,但是现在我要当着诸位的面说一下。” 他站起身温和的看了众人一眼说道:“首先,先帝册封我为通侯,是因为对我崇国府的忠心做表彰,让我们崇国府出一公一侯,但是后来皇上继位,我已然向皇上请削去我通侯爵位和封邑,我现在除了是公府世子之外,没有任何职位,就是普通人而已!现在主持复社,作为复社的领袖,大家称呼我王兄即可,不要再称侯爷,这是礼制问题!” 张采呵呵一笑说道:“侯爷,我们喊习惯了而已!” 王之正一本正经的说道:“我朝祖制,世袭公府不允许单独另行册封,因为这个,我才向当今圣上多次请求削爵,张采兄,还是喊我王兄吧!” 张采看王之正下定决心要大家不再称呼他为侯爷。于是也不再坚持,他拱拱手对王之正说道:“王兄高风亮节,张采受教!” 王之正只觉得阵阵轻松的感觉,这个侯爷的称呼一直是他与众人只见的距离感,如今可以跟大家一起称兄道弟,感觉一种重新做回普通人的快乐。 张溥此事也微微一笑对众人说道:“既然王兄已然坚持大家不再称呼他侯爷,那我们也都给王兄一个面子以后不要再称呼他侯爷了!但是王兄的高风亮节也是大家需要学习的!” 众人又复对王之正增加了一些好感,王之正也明白,他这么一来,等于在方以智,夏允彝,吴伟业诸人心中增加了几分。 王之正点点头,然后转身问张溥:“张溥兄,这次复社大会,前来参会的社团,送来名贴的有多少?” 张溥肃然答道:“已然有六十名各社领袖以及功名达士响应,与会除几社,合社,应社已然并入复社,还有有二十余社团,三百多人也!,” 王之正点点头说道:“很好,三百多人皆是东南杰士,其声势足已撑起江南半壁!” 张溥得意得说道:“不止是江南省,还有中原地区中州端社,江北南社也已响应!” 话是这样说,王之正却在心里暗暗吃惊,张溥等人的号召力太可怕了,居然在两年多时间里,可以号召起中南地区所有社团! 王之正呵呵一笑说道:“如此声势,复社当得起天下第一社之谓也!” 说罢,他转身看了看阮大铖说道:“圆海先生,你与我一样,也是初来乍到,张溥兄他们难免忙不过来,您也要多多帮衬才是~” 阮大铖赶紧拱手说道:“先生,请放心,我已然托友人在复社不远处购置了一方园林,届时也来接纳前来参会的各社杰士!” 王之正微微一笑:“:圆海先生破费了!” 阮大铖豪气的说道:“在下出力可能不尽人意,但是该出钱的地方却是不能有所含糊!” 第二百九十三章:三名士冶游秦淮河 上午在复社会议厅开了会,王之正接了大旗,等于正式成了复社领袖。 午饭用毕,王之正就跟着钱谦益和阮大铖共同冶游秦淮! 秦淮河是金陵城中最大的一条河流,自古以来就是金陵城用于灌溉,运输的河流。 十里秦淮是明代金陵城的繁华所在,一水相隔河的两岸,分别是江南地区会试的总考场江南贡院,另一畔则是南部教坊名伎聚集之地,最著名的有旧院、珠市。 王之正换上一身富丽堂皇的漂亮衣服,打扮成阔绰贵公子的模样,跟着钱谦益和阮大铖俩人一起搭乘一座小轿,向着秦淮河畔而来。 王之正与钱谦益和阮大铖不同,虽然他也喜欢渔色猎艳,但是他却很少出入风月场所,毕竟这几年在京城忙的不可开交,终于闲下来又把时间都用来陪伴亲属了,所以他对于风月场所多少还是有些陌生的。 但是钱谦益跟阮大铖则是风月场的老手,不但熟门熟路,甚至对于秦淮河附近的十里洋场了如指掌,对于那些风月场所如数家珍,甚至与其中的几家花魁名妓打的火热。 王之正坐在小轿里,如同刘姥姥初进大观园似的,对于繁花似锦的金陵城不禁啧啧称叹,这是他第一次来金陵,虽然京师繁华,但是与这江南的第一城金陵确实风物文化大有不同。 王之正呵呵一笑,用折扇指了指轿帘外的勾栏瓦肆笑问身侧的钱谦益:“牧斋兄,这秦淮河岸的十里洋场,怎么与我想象中的不大一样呀,你瞧瞧,这明明是风花雪月的场所,却多数设计的如同学堂书院,颇有文雅之韵!” 钱谦益呵呵一笑,抚着长须说道:“沛然,你深居京师,当然不懂了,因为这秦淮河畔的风月场所,大多的美女共分为两种,一种是娼,一种为妓,娼是单纯进行皮肉交易,你出钱,她出身,让您享受巫山云雨,而妓则不同,多是误入风尘的美人,从十二三岁开始,章台(风月场所的雅称)就教书识字,又复习学琴棋书画,不论是身段,还是气质,歌喉还是舞步,皆是擅长,而且可以与你对谈学问,吟诗作对,当然,如果你能获取美人芳心,一亲芳泽也不是不可。江南的文人雅士,多数喜欢光顾名妓,而粗鄙之汉才喜欢玩弄娼妇。” 钱谦益用折扇拍打着手心,讲述这秦淮河畔的风流趣事如数家珍。 “正因为符合文人雅士的喜好,所以有很多风月场就直接建设成书院的风格,这些美女们就如同红袖添香的红颜知己,让文人雅士享受交心之乐!” 钱谦益说罢,突然朝着抬轿的车夫喊道:“停下停下,就在这‘烟雨楼’!” 落轿以后,钱谦益潇洒的从口袋中取出银子递给轿夫,然后呵呵一笑说道:“王兄,这‘烟雨楼’是最别致的一家青楼,她的前院有歌楼,可以在此听曲赏舞,后院又有客房,可以度春宵!走,请随我来!” 说着,他大手一挥,王之正微微一笑,朝钱谦益说道:“钱兄推荐的,必定是好去处。” 阮大铖对这烟雨楼更是玩的不厌其烦,如果不是为了陪着王之正寻开心,他哪里愿意再来。 王之正抬头看看,只见这座院落果然是精致优雅,不像其他青楼那么嘈杂。 他抬头指了指《烟雨楼》牌匾笑问钱谦益:“钱兄,这三个字莫不是出自您的亲笔?” 钱谦益呵呵一笑,“王先生眼光独到!” 王之正笑着打趣说道:“又您这墨宝悬在这里,烟雨楼也得是秦淮第一家呀!” 刚进了门,负责招待的浓妆艳抹,三十来岁的美妇人就热情的迎上来,受宠若惊的躬身施礼道:“牧斋先生,难道是小女子看错了麽?您竟能亲自来到弊处!” 钱谦益哈哈一笑,从怀里取出一张银票塞了过去:“怎么,半年不来,就不欢迎老夫了?” 美妇人赶紧笑嘻嘻接过银票嗔道:“您瞧瞧,我这才刚说了一句话,您就挑出来毛病了,别嫌我絮叨,如果觉得烟雨楼有何不合心意您今天说出来,小女子明日就改!” 钱谦益摆摆手:“行了,如果不满意,我能带着我的挚友前来放松么?” 说着,指了指衣着华丽的王之正和体态富足的阮大铖。 美妇人笑吟吟给王之正和阮大铖施礼,然后对阮大铖笑道:“圆海先生几时回的金陵?您一来,我们烟雨楼就要热闹起来了!” 阮大铖嘻嘻一笑:“瞧你这婆娘,还是废话这么多!别光顾着招待我呀,我旁边这位王先生,乃是京城高门公子难道你眼瞎么?” 美妇人这才笑嘻嘻看了一眼王之正,王之正刚才没有顾得上搭理她,这时候与她对视一眼,只觉得一阵酥麻,这个不算年青的妇人,居然长得如此有风韵,瓜子脸,皮肤吹弹可破,妖娆的妆扮,和多情的眉眼,让他有些眼睛看的发直。 美妇人看到英俊伟岸的王之正,眼神火辣辣的盯着自己,不禁在心里窃喜自己仍旧不失魅力,她盈盈给王之正一拜,用甜美的声音说道:“刚才一见面就知道爷器宇轩昂,而且英俊洒脱,是个超凡脱俗的贵人,但是威严赫赫,让小女子感到心里惴惴不安。” 这个狐狸精极尽勾引之能事,把王之正说的稣到骨子里,可是也不能表现的太没见过世面,于是呵呵一笑说道:“听闻钱兄介绍,贵处美女如云,歌舞是江南一绝,所以迫不及待想来观舞赏美人。今日一见,只觉得你这个青楼老鸨尚且美如狐精,真是让在下大开眼界。” 几句话说的老鸨也是浑身酥麻,看着王之正宽阔结实的肩膀,只想让他拥入怀中一阵宠幸。 这时,旁边的阮大铖哈哈一笑,指着美妇人说道:“王先生,你不要理会这婆娘,她可是出了名的狐狸精,小心被她缠住哟!” 美妇人娇嗔道:“瞧您阮大人说得,小女子哪里曾就得罪了你哟!” 然后她扭着肥臀,指了指东南角的阁楼对钱谦益说道:“钱老先生,还是那个包厢怎么样?除了您,可没几个达官贵人配得上在这里寻欢作乐呀!” 钱谦益微微一笑:“好!苏南鸢,徐玉娘两位姑娘在不在?老夫好久没赏过她们俩的歌舞了,早就等得迫不及待了。” 美妇人一摆手说道:“不瞒钱爷,这两位现在正在接客,近来新物色了一位美人叫夏云姬,歌喉与舞步都远在他们二位之上呀!” 钱谦益有些不耐烦的瞪了美妇一眼:“那你不是存心让我面子没地方搁麽,我已经向王先生拍着胸脯吹嘘过南鸢姑娘的歌喉,这样吧,既然在接客,毕竟有先来后到,我们也不为难你,你让她接客以后过来!” 美妇人眉头一皱:“钱爷为难小女子了,她二位今日已然排满!” 钱谦益眉头凝起来正要发怒,确实王之正呵呵一笑,止住了钱谦益对美妇说道:“这样吧,既然客满也不为难你,你就把夏云姬姑娘请来吧!反正我也是初次来临。” 美妇颇为感激的看看王之正说道:“多谢王大人理解,行,您三位请跟我上来,我让云姬姑娘准备下!” 阮大铖盯着美妇说道:“如果不是我们王先生大度,呵呵呵,今天不会这么轻易了事!快去!” 美妇赶紧朝着楼下喊到:“都耳朵聋了么?老娘在这里接待三位爷,你们眼瞎?” 几个小丫头和小伙子急忙屁颠屁颠跑上来侍奉他们三位进包厢。 第二百九十四章:三名士青楼赏歌舞 上了阁楼,王之正只觉得豁然开朗,那一面敞阔轩窗正好对着秀美如缎带的秦淮河,午后得日光懒散得照射在茶具上,如同镀了一层金。 他大步走过去,背着手凭窗远眺,只见秦淮河上画舫和乌篷船,妆扮的时尚而又华丽。 身旁的小伙计陪笑道:“王先生,这个包厢名曰《画舫轩》,现在这个位置,一边喝茶,饮酒,一边观舞听乐,美人歌喉如珠玉,真可谓是乐不思蜀呀!” 王之正呵呵一笑,拍了拍小伙计的肩膀说道:“你年纪不大,倒是伶牙俐齿,呵呵!” 阮大铖赶紧指着桌椅说道:“你们不要愣着,抓紧把瓜果蔬菜摆好,然后把茶沏好,嗯,要今年新龙井,明前的嫩芽!还有江南最好的黄酒,该拿都送上来,不要给爷省!” 丫鬟们手脚麻利的一边沏茶,一边给三位贵人把扇,王之正呵呵笑着对钱谦益:“牧斋兄,您在京城的那家酒楼《养心楼》,与这家的陈设颇为相近,却不胜他们的仆从体贴呀~” 钱谦益指了指楼下,笑嘻嘻说道:“养心楼其实就是由她们设计的,呵呵呵,我只是出个钱而已,一应设计均是她们操办呢!” 王之正呵呵一笑,用折扇敲着手心说道:“我说呢,怎么风格如此相似!” 说着,他顺手端起婢女递上来沏好的茶水,刚用碗盖拨了拨浮茶,就闻到香气四溢。 抿了一口,不禁啧啧称叹:“好茶!这家青楼可真讲究,就连茶水,都用的这么精细,到位!” 钱谦益悠闲的一边品茶一边笑着对王之正说道:“王先生,所谓一分价钱一分货,按质论价!这才是喝茶,待会儿你见了她这里的美人那嗓音歌喉,保证让你流连忘返!” 王之正期待的一边等候,一边跟钱谦益和阮大铖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天。 不一会儿,就看见美妇人扭着屁股噔噔噔进来了,她春风满面的躬身轻盈施礼,然后桃花似的脸蛋儿笑容可掬的说道:“三位爷,乐师马上就上来了,让爷们久等了!” 钱谦益呵呵一笑说道:“卞六姐,刚才王先生还在夸赞你这茶水精致醇香,仆从奴婢伶俐听话呢,呵呵,还不赶紧给王先生亲自奉茶?” 钱谦益跟这个老鸨卞六姐关系熟络,看样子是开玩笑开惯了, 卞六姐嫣然一笑,然后用纤纤玉手熟练的把这茶,斟满一杯,乖巧的走到王之正跟前双手奉上,用狐媚的声音说道:“王爷,请用茶,小女子如有侍奉不周之处您可要尽管提意见呀!” 王之正偷偷打量着这个美妇人然后顺手接过茶盏,顺便摸了摸她的纤纤玉手,卞六姐只觉得一阵酥麻,然后抬头跟王之正对视一眼,眼神中充满爱慕之情,王之正心想:这老鸨子就是不同,果然是勾引手段应有尽有。于是点头微笑道:“卞六姐,您客气了,我从北方来,没有见识过您这秦淮风韵,不要笑话我没见过世面哟!” 卞六姐嘻嘻一笑温柔的说道:“王先生您可真会寒碜我,京城高门,怎么可能没有经略过这等小场面!嘻嘻!” 阮大铖察言观色,看出来王之正对这个美妇人卞六姐有点意思,于是就不像刚才那么对卞六姐吆五喝六,而是笑着说道:“六姐,看得出来,我们王先生对您可是很满意呀,您也要好好表现哟!” 阮大铖一语双关,表面看起来好像只是简单一句话,确实深层意思相当猥琐。 卞六姐久经风月怎么会听不出来,于是嘻嘻笑着对阮大铖说道:“阮大爷只管放心好了,小女必将侍奉王大爷满意!” 这时候,只见两个小跑堂前呼后拥着几位看起来沉稳有气质的乐师走了进来。 卞六姐对小跑堂点点头,然后笑着对乐师说道:“梁师傅,秦师傅,今日来听歌曲得,可是三位贵客,你们一定要拿出来你们最大的本事哟!” 明代的乐师不像现在的音乐家那样有社会地位,基本上也是卖艺人,属于乐师籍,但是王之正和那些文人雅士都比较爱这一口,所以对乐师也是很尊重的。 两位乐师指挥着他们的徒弟,把箜篌,琵琶,丝竹管弦都摆放到位,然后恭恭敬敬给三人躬身施礼:“吴江乐师秦士庸,苏州乐师梁从贤,给三位爷请安。” 王之正呵呵一笑,抬抬手说道:“二位师傅快请免礼,我等都是普通读书人,不是什么达官显贵,不需要这么拘禁。” 两位乐师点点头,然后开始安排调试乐器,王之正偷眼看看那个狐狸精卞六姐,她正坐在一侧等候着两位歌女上来呢,那风骚的身段和诱人的体态,让王之正下定决心带会要跟她来实实在在一场风流韵事。 这时候,丫鬟们搀扶着一位衣着华丽,身段苗条的美女袅袅婷婷走了上来。 王之正定睛一看,果然是不折不扣的美女,那云鬓凤钗,面如美玉,瓜子脸,身材高挑而又瘦弱。 她款步走到三人身前,然后盈盈施礼道:“小女子秦淮夏云姬,给三位爷见礼!” 钱谦益欣赏着夏云姬,满意的说道:“长相玲珑剔透,气质书香温婉,就看你的歌喉了,呵呵呵。” 王之正却没有钱谦益那么会给女人调笑,他一本正经的说道:“小姐名唤夏云姬,真是人如其名,似云似玉,呵呵呵,青春几何?” 夏云姬明眸皓齿,微微一笑,声如珠玉的说道:“回大爷,小女子年芳十六岁。” 王之正叹息一声:“真是如花似锦的大好年华呀!姑娘不要拘禁,可以来唱了,我等就是慕名来听一曲,解解心中烦闷~” 夏云姬看着王之正,这个年纪最青的男人,长相英俊,虽然穿着浮夸,可是难以掩饰他的休养和气度,不禁心中升腾起一种出于少女对优秀男子的好感。 她点点头,然后对两位乐师一抬手,顿时乐师丝竹管弦开始迸发出阵阵乐调。 这时候,卞六姐看到三位爷开始听曲,于是走过去对一个丫鬟耳语几句,就下楼了。 王之正呵呵一笑,对身旁得钱谦益说道:“一个青楼老鸨,竟是如此美艳,这秦淮河畔果是美女遍野!” 钱谦益嘿嘿一笑说道:“看得出来六姐对你也有意呀,可不要错过哟!” 阮大铖也笑道:“发现了,卞六姐对您也是眉目传情呀!” 王之正哈哈一笑,指着已然做好准备得夏云姬笑道:“两位风流先生,好好听曲莫要太俗!” 第二百九十五章:王之正卞六姐传情 王之正定睛看着夏云姬,只见这眉目俊俏超凡脱俗得美人轻启歌喉,云鬓凤钗光彩照人! 那动人的歌声,伴随着丝竹管弦的美妙节奏,传出阵阵如同天籁似的美妙旋律。 王之正一时竟然痴了,只觉得真多年,累了,倦了,突然斜在软塌上,听着美女动听得嗓音,浑身上下松快是到每一个毛孔里! 王之正斜眼一看,只见钱谦益用扇子敲打着手心,摇头晃脑跟随者乐曲的节奏,那享受得模样让他看了都替他感觉舒爽,而阮大铖这个乐痴更是惊呆了,他以为他在这青楼里,秦淮河上哪位名妓得歌喉他不曾听过。 却不防这夏云姬的歌喉宛如天籁之音,让他只觉得不禁陷入美妙嗓音得小世界里不可自拔! 夏云姬的歌喉配合着她的美貌,诠释着最美好得意境,好像整个凡间都在围着她的歌喉转圈。 那自信的神情与方才彬彬有礼的模样截然不同!刚才彬彬有礼又有些怯场得感觉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大方得体得手势动作和动人而又经验得表情!从没见过有这么动人得美女却让人很难联想到猥琐肮脏得层面。 而王之正却显然有些心不在焉,他还在心里翻云覆雨想着卞六姐那风骚得神情和放电得眼神 他不禁有些控制不住内心奔腾的欲望野马。 他左右看看两位先生都全神投入得欣赏夏云姬的美妙歌喉。 王之正悄悄站起身要走,夏云姬看见王之正站起来,不禁有些受影响,歌喉顿了顿,钱谦益跟阮大铖都感觉到了,转身看看王之正:“先生要去哪?” 王之正摆摆手说道:“你们继续,我去如厕!” 说着,抬抬手示意夏云姬继续歌唱。 夏云姬看到王之正是如厕而不是对她得歌喉有什么意见, 于是继续得开唱。 王之正下了楼,然后左右看看,只见卞六姐正在门口招呼其他客人进店。 他背着手踱步到卞六姐身旁,卞六姐没有看见他,而是继续在招呼客人,那热情似火的神态仿佛充斥着无尽得精力! 王之正呵呵一笑,看着卞六姐肥硕的臀部和杨柳纤腰,不禁啧啧称叹:真是风韵犹存 照顾过客人,卞六姐看见王之正笑吟吟站在她身侧,于是笑盈盈转身盯着王之正问道:“爷怎么不听曲了,莫不是对夏云姬的歌喉不满意?” 王之正摆摆手:“哪里,夏小姐歌声动人宛如天仙!”卞六姐柳眉一动,风骚的笑了笑,白皙的脸颊顿时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她贴着王之正站着,身上的脂粉味袭来,王之正不禁欲望的野马在内心奔腾咆哮!卞六姐轻启朱唇:“既然先生对夏云姬小姐的歌喉满意,怎么不听歌曲反而下楼来,是否有什么需要奴婢来做?” 王之正色咪咪的盯着她说道:“夏云姬有吸引力,怎奈何我满心想得都是你呀!” 王之正说完,挑逗的盯着卞六姐。 卞六姐风骚的咯咯娇笑:“我都徐娘半老了,怎么会让您放在心里?” 王之正继续调情:“没办法,我就喜欢你这种” 王之正露骨的对卞六姐表白。 卞六姐看着英俊而又有伟岸的王之正早已经是心花怒放,看到王之正居然亲口向她表白不禁心动的如同小鹿乱撞。 王之正私下看看没有人注意到他们于是大胆的伸出手就捏住了卞六姐娇嫩的纤纤玉手。 王之正热辣辣的对卞六姐说道:“我要与你春宵一度,不知道六姐是否愿意?” 王之正如此露骨的提出非分要求,卞六姐这个婊子怎么能退却。 她低声娇嗔:“先生真是个急性子!走,随我来!” 说着,转过身,扭着屁股噔噔噔在前边走着,那雷厉风行的步伐表露着她充沛的精力。 王之正跟随着卞六姐就往后庭走。 走到一楼的一间小卧房,卞六姐笑嘻嘻说道:“先生,这里可比不上雅间喲!” 王之正顺手在卞六姐肥臀上拧了一把:“怎么比不上,有你这个尤物就是在柴房都风流!” 说着,跟着卞六姐进了这间小卧房。 王之正一看,还真是不怎么,这间卧房阴暗潮湿,而且有些难闻的气味,只有一个小床榻也并不整洁。 王之正哈哈一笑说道:“卞姐,看来这间房子确实不怎么好!” 卞六姐骚笑道:“您就将就一下吧,谁让好房间都满园了呢!” 说着,她就开始解开汗衫,露出来粉色小肚兜,王之正眼睛直直盯着卞六姐的胸脯,只觉得一阵阵热辣辣的感觉涌上头顶。 他不说废话,一把就把卞六姐搂紧然后开始跟她疯狂接吻! 卞六姐是风月场老手,一边跟王之正接吻一边给王之正解开上衣。 王之正只觉得口舌发麻,他一使劲把卞六姐紧紧抱起来,然后扑通一声扔在床榻上,然后野蛮的扑了上去,就把风骚的卞六姐压在了身下! 王之正下了楼,然后左右看看,只见卞六姐正在门口招呼其他客人进店。 他背着手踱步到卞六姐身旁,卞六姐没有看见他,而是继续在招呼客人,那热情似火的神态仿佛充斥着无尽得精力! 王之正呵呵一笑,看着卞六姐肥硕的臀部和杨柳纤腰,不禁啧啧称叹:真是风韵犹存 照顾过客人,卞六姐看见王之正笑吟吟站在她身侧,于是笑盈盈转身盯着王之正问道:“爷怎么不听曲了,莫不是对夏云姬的歌喉不满意?” 王之正摆摆手:“哪里,夏小姐歌声动人宛如天仙!”卞六姐柳眉一动,风骚的笑了笑,白皙的脸颊顿时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她贴着王之正站着,身上的脂粉味袭来,王之正不禁欲望的野马在内心奔腾咆哮!卞六姐轻启朱唇:“既然先生对夏云姬小姐的歌喉满意,怎么不听歌曲反而下楼来,是否有什么需要奴婢来做?” 王之正色咪咪的盯着她说道:“夏云姬有吸引力,怎奈何我满心想得都是你呀!” 王之正说完,挑逗的盯着卞六姐。 卞六姐风骚的咯咯娇笑:“我都徐娘半老了,怎么会让您放在心里?” 王之正继续调情:“没办法,我就喜欢你这种” 王之正露骨的对卞六姐表白。 卞六姐看着英俊而又有伟岸的王之正早已经是心花怒放,看到王之正居然亲口向她表白不禁心动的如同小鹿乱撞。 王之正私下看看没有人注意到他们于是大胆的伸出手就捏住了卞六姐娇嫩的纤纤玉手。 王之正热辣辣的对卞六姐说道:“我要与你春宵一度,不知道六姐是否愿意?” 王之正如此露骨的提出非分要求,卞六姐这个婊子怎么能退却。 她低声娇嗔:“先生真是个急性子!走,随我来!” 说着,转过身,扭着屁股噔噔噔在前边走着,那雷厉风行的步伐表露着她充沛的精力。 王之正跟随着卞六姐就往后庭走。 走到一楼的一间小卧房,卞六姐笑嘻嘻说道:“先生,这里可比不上雅间喲!” 王之正顺手在卞六姐肥臀上拧了一把:“怎么比不上,有你这个尤物就是在柴房都风流!” 说着,跟着卞六姐进了这间小卧房。 王之正一看,还真是不怎么,这间卧房阴暗潮湿,而且有些难闻的气味,只有一个小床榻也并不整洁。 王之正哈哈一笑说道:“卞姐,看来这间房子确实不怎么好!” 卞六姐骚笑道:“您就将就一下吧,谁让好房间都满园了呢!” 说着,她就开始解开汗衫,露出来粉色小肚兜,王之正眼睛直直盯着卞六姐的胸脯,只觉得一阵阵热辣辣的感觉涌上头顶。 他不说废话,一把就把卞六姐搂紧然后开始跟她疯狂接吻! 卞六姐是风月场老手,一边跟王之正接吻一边给王之正解开上衣。 王之正只觉得口舌发麻,他一使劲把卞六姐紧紧抱起来,然后扑通一声扔在床榻上,然后野蛮的扑了上去,就把风骚的卞六姐压在了身下! 第二百九十六章:王之正厮混卞六姐 卞六姐是风月场的老手,虽然三十岁仍旧是未嫁,但是侍奉男人的手段确实有一套。 时逢初夏五月,阴暗潮湿的小房间里暑热难当,王之正与卞六姐云雨三番之后,俩人已然汗如雨下。 卞六姐娇嫩的身体躺在王之正的结实健壮的怀里,娇声说道:“爷,您真野,差点要了奴家的小命!奴家有这么讨你欢心麽?”王之正抚摸着她的后背说道:“原以为青楼老鸨都是面目可憎的肥胖妇人,岂料你竟能如此艳动金陵!” 卞六姐咯咯吱吱浪笑道:“就你会这么说,骗子,讨我欢心呢!” 王之正坏笑道:“我那一妻三妾虽然都美,却没你这么浪,这么会让我痴迷呀!” 卞六姐听着这个男人的调情,不禁咯咯吱吱笑得花枝乱颤:“呸!就你嘴甜!实话说,你到底是喜欢我哪儿?!” 王之正坏笑道:“喜欢你又骚又浪!” 卞六姐挥舞着小拳头轻轻捶打着王之正的胸膛:“坏死了!讨厌!” 王之正坏笑着又把卞六姐压在了身下! 俩人在那小库房里巫山云雨,从午后一口气疯到夕阳西斜,这才一解欲望。 卞六姐拍了拍王之正的后背说道:“行了,都被您睡了,总可以告诉我你的身份了吧,官人姓甚名谁何方高人?” 王之正抚摸着卞六姐如瀑布般的长发笑着说道:“在下姓王,名沛,是京城一家普通富贵人家而已。” 卞六姐小嘴一撅:“您骗我,钱谦益先生那样的地位身价,都得看着您的脸色,我猜,你肯定是大人物!” 王之正呵呵一笑,拍了拍卞六姐圆润的肥臀说道:“六姐,你想多了,钱先生哪里看我脸色了,只是知己故交而已,关系还算好罢了!” 卞六姐撅起小嘴说道:“不信!您不告诉我,下次不让您睡了!” 王之正哈哈大笑道:“你真是个狐狸精!我告诉你,你可不要出去乱说呀!” 卞六姐枕着王之正的臂膀盯着他点点头:“行,快说!” 王之正低声在她耳畔说道:“我是王之正。” 卞六姐顿时一惊,呼哧一声坐起来娇声叫道:“您是前禁卫军大统领,崇国府世子么?” 王之正赶紧搂着她捂着她的小嘴儿:“行,你知道便可,不许出去乱说呀,要是传出去,王之正在金陵青楼狎妓,传到我父亲耳中,回京城肯定会罚我!” 卞六姐盯着王之正温婉的说道:“怎么会呢,奴儿必会守口如瓶,我以为王大统领一定是个五十岁,胖乎乎的老官僚,谁想到竟是个你这么年轻的俊男子。” 王之正哈哈一笑:“我也不年轻了,我万历二十七年(1599年)出生,今年已经三十一岁了。” 卞六姐笑嘻嘻说道:“还没有我大哩,我比你大三岁!” 王之正惊奇的说:“不会吧,你都三十四岁了?我还以为你才刚刚三十岁呢,保养的真好,风韵犹存呀!”说着,他不老实的抚摸着卞六姐的滑溜溜的后背说道:“娇嫩如少女!” 卞六姐别了王之正一眼:“王大统领,您的嘴真甜,这么会讨女人欢心!徐娘半老了,还能得到您这样的大人物宠幸,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王之正呵呵一笑,摆摆手:“什么狗屁大人物,我现在不是朝廷的人,我现在是复社的老大,嘿嘿,这次来金陵就是主持复社来了!” 卞六姐一听,心想:这样的大人物,一定要好好攀附,虽然《烟雨楼》在秦淮河的规模不算小,又有金陵的地方官做后台,可是能够搭上复社这个后台,那复社在江南人多势众而且党徒几百人,几乎个个都是达官显贵子弟,以后岂不是可以财源滚滚! 于是卞六姐笑嘻嘻坐在床上给王之正施礼道:“王先生,想不到赫赫威名的复社,以后就是您的天下了,以后还要爷多多捧场,奴家一定好好伺候您!” 王之正看着伶俐的卞六姐说道:“你把我们复社的党徒都当成渔色猎艳之徒了,哈哈哈。” 卞六姐笑嘻嘻说道:“天下男人哪有不好色的!”说着就泯着嘴偷笑。 王之正又对卞六姐一番上下其手的调情嬉闹,然后站起身看看天色说道:“天色不早了,在不出去,钱老他们要寻我了,走吧!” 卞六姐点点头,然后服侍着王之正穿戴整齐,王之正推开门,把卞六姐自己丢在小房间里,然后直奔二楼雅间寻钱谦益和阮大铖了。 刚上了楼,就看见夏云姬已然退下了,一群美貌舞女正在翩翩起舞,钱谦益和阮大铖一边喝酒赏舞一边低声闲聊。 看见王之正进来,钱谦益和阮大铖相视一笑。 王之正大摇大摆走过来然后坐在位置上,端起酒盏喝了一口茶,说道:“怎么样,两位看这样子玩的还算痛快!” 钱谦益哈哈一笑,用折扇指着王之正说道:“我们在这听夏云姬姑娘的美妙歌喉,王先生在楼下是不是跟卞六姐春宵一刻值千金呢?” 王之正一看,钱谦益什么都知道了,于是也不隐瞒,呵呵一笑,说道:“嗯,只是跟卞六姐喝茶聊天,对谈学问了!” 钱谦益哈哈大笑起来:“王先生真会逗趣。怎么样,我们约来夏云姬姑娘一起喝茶对谈学问如何呀?” 王之正对夏云姬那个小美女的兴趣并不算特别大,虽然美貌,但是太过于冰清玉洁,很适合做精神伴侣的,王之正知道,自己这种俗人可不比钱谦益,他对女人没有那么多精神共鸣可谈。 但是既然钱谦益既然有兴趣,那也不能弗了他的雅兴,于是点点头说道:“好呀,那就把夏云姬姑娘请来一起对谈学问吧!” 钱谦益转身对侍奉的小丫鬟命令道:“你去把你们老板娘喊过来!” 小丫鬟躬身答应一声然后转身下了楼。 不一会,就看见穿戴整齐,换了一身新裙子的卞六姐笑盈盈走了上来。 王之正跟卞六姐对视一眼,然后双方的眼神旋即转向一旁,好像刚才俩人什么都没做,真的就是在楼下喝茶谈学问似的。 钱谦益不禁觉得好笑,他用茶盏盖拨弄着浮茶,然后轻轻啜饮一口:“六姐,刚才我还在跟王先生夸赞夏云姬小姐呢,你去把她请过来,我们想跟她一起谈谈学问,聊聊天喝喝茶~” 卞六姐妩媚的一笑说道:“难得这么一个新人能够得到各位爷的垂青,好,妾身这就去请夏云姬小姐!” 第二百九十七章:夏云姬坚拒谈身世 王之正盯着面如白玉,明眉皓齿的夏云姬,觉得她身上有一种不同于其他风尘女子的气质。 钱谦益却并不觉得有什么奇怪。 夏云姬端坐在钱谦益对面,低着头看起来有些内向又有些心事很重的模样。 王之正呵呵一笑说道:“夏姑娘,你不要拘束,我辈都是正儿八经的人,只是跟你聊聊天,放松一下心情。” 夏云姬微微点点头说道:“谢谢王先生关爱,三位先生都是名士,六姐说了,钱先生是饱学大儒,阮先生是江南世家大族,王先生是京城贵胄,都是不凡之辈。” 钱谦益的模样看起来跟对待卞六姐明显不同,他眯着眼睛盯着夏云姬,看起来眼神中充满了敬重和喜爱。 钱谦益端起茶盏呡一口佳茗,然后说道:“夏姑娘好像做歌女时间不久吧,感觉您与其他歌女有一种不同的气质。” 夏云姬温婉的点点头说道:“是的,钱先生,从去年方才开始学唱歌,今年才开始接客。” 钱谦益点点头,然后关切的问道:“其他歌女都是十岁左右就沦落风尘,开始学歌唱曲,为什么你十五岁才开始唱歌,可否告诉钱某您的身家。” 夏云姬听到钱谦益这么问,不由得面露伤感之情,然后低头不说话,好像不原跟钱谦益说起这个话题。 王之正看到夏云姬不语,于是帮帮手说道:“既然夏姑娘不说,必然是有为难之处,既然有为难之处,不说也罢!” 夏云姬仍旧是不说话,只是轻轻叹息一声。 钱谦益看好话都被王之正说了,感觉心里有些不舒服,卞六姐你都勾搭上了,这又来跟我抢夏姑娘,你也太贪婪了吧。 于是,王之正呵呵一笑:“夏姑娘,如果你说了,其实说不定我们或许可以帮帮你呀!” 夏云姬感激的看了一眼王之正,有些动摇,但是随即就又轻轻摇头说道:“妾身并没有什么为难之事,就是年少无知,不要弗了三位爷的好心情。” 钱谦益看王之正这个好色之徒一个劲给夏云姬说好话,不由得心中大为不爽,他看了王之正一眼说道:“王先生,你看夏姑娘心中有不愿意说出来的伤心之事,说明您不是他的倾诉对象,就不要再为难了嘛!” 说罢,他摇着折扇看着夏云姬说道:“夏姑娘,说的哪里话,怎么会弗了我们的好心情,你看这样吧,如果你有什么我们可以帮上忙的,你尽管开口,钱某虽然面子不算太大,如果能帮你还是会义不容辞,可是如果您觉得不合适,亦或是我们帮不上,那也没事,钱某不会介意,我想王先生和阮先生也不会介怀。” 王之正看着钱谦益这个老家伙,给女孩子说话不但嘴巴甜,而且句句合情合理,非常深入人心,不禁暗暗佩服他讨女孩子欢心的水平。 但是看着这个老家伙在吃自己的醋,不由得心中暗暗好笑,但是王之正心胸豁达,再加上他从不为了女人而争风吃醋,于是笑而不语,然后端起茶盏抿了一口,接着对夏云姬说道:“是啊,你看钱先生,慈眉善目的博学大儒,如果能够跟他倾诉一番,肯定会对你有好处,既是谈心,那不妨不要把钱先生当成是哥外人可好。” 王之正说罢,微笑着看着钱谦益,看来王之正这番话让钱谦益很受用,他微笑着盯着夏云姬,等待美女开口。 哪成想,王之正这几句话,居然让夏云姬解下了心理包袱,她微微点点头,然后跟钱谦益对视一眼,随即说道:“钱先生,您看我不像是沦落风尘已久的女子,说明您眼光独到,一眼就可以看穿我的出身。我本不是贫寒女子出身,而是跟您一样,出身在宦官世家,只是在崇祯元年,祖父因为涉及阉党逆案,被皇上下令抄了家,祖父以下的男子全部流配到了西南,女子被罚入贱籍,只能从事乐户,妓女。如果不是卞六姐买入了奴家做歌曲,我有可能就成了娼妓。” 夏云姬刚说出来,王之正就与钱谦益对视一眼。 钱谦益清了清嗓子问道:“夏姑娘能否说一下,令祖名讳,或许会是故交呢。” 夏云姬想了想,接着摇摇头说道:“抱歉,事涉约定,不能说出来,请钱先生见谅。” 钱谦益沉思片刻,然后抬起头看着夏云姬说道:“既然是涉及阉党,诏定逆案所牵连者有三百多家,你们家被判了流放,据我所知,判流放的达官主要内阁首辅顾秉谦,太常寺卿魏广微,还有孙之獬,霍维华,周应秋,徐大化、潘汝祯、李鲁生、杨维垣、张讷,都督郭钦,孝陵卫指挥李之才……” 钱谦益掰着手指如数家珍,因为今年诏定逆案钱谦益也是参议之一,对于这些人的名单他心里有数。 钱谦益正在掰着指头查,却只顾着卖弄,没有顾及到夏云姬的感受,她顿时脸色惨白,然后盯着钱谦益如同看着一个可怕的坏蛋。 王之正看见了夏云姬的反应,急忙拽了拽钱谦益说道:“钱老,不要查了,既然夏姑娘不肯说,您又何必揪着不放呢?” 钱谦益刚才只顾着在夏云姬跟前卖弄才华和见识谁知道竟然没有看见夏云姬的反应。 如今看到王之正提醒她,这才看见夏云姬那苍白的脸色,于是急忙止住,然后拱手说道:“夏姑娘,刚才是我冒犯了,姑娘还请见谅,我是帮忙心切又看你不准备说,所以打算自己算一下是何人,看看在我的能力范围以内能不能帮到您。” 钱谦益聪明反被聪明误,王之正心中暗暗好笑,想说,这钱谦益说起来是江南第一聪明人,其实见了美女也挺笨的。 根据夏云姬提供的线索来看,崇祯元年定流放的,只有五个人,霍维华,杨惠桓,曹钦呈,阎铭泰,潘汝贞。夏云姬十六岁,推算其祖父至少年近花甲,就只剩下潘汝贞和杨维垣俩人符合,而潘汝贞已死,那只能是杨惠桓了。而杨惠桓又确实是金陵人,他曾经任南京兵部尚书,为魏忠贤经营南直隶,颇有建树,没少向东南的世家大族勒索催收赋税厘金和捐款,东南一带的世家大族尤其是复社党人对他更是恨之入骨,这更加说明夏云姬不愿意说出祖父名讳的原因所在。 王之正虽然几乎可以算出来了夏云姬的祖父是杨惠桓,但是他却没有卖弄小聪明,也没有说出来,而是兀自端茶品着不说话。 夏云姬幽幽叹息一起说道:“阉党逆案是皇上钦定,祖父涉及阉党,与魏忠贤做了爪牙,我们被定案也是罪有应得,钱老想帮我,我谢谢您的美意,不过真的不必费工夫了,您的情义奴家心领了。” 钱谦益也是长叹一声道:“跟随魏忠贤,却祸及子孙,你才是个十几岁的小姑娘,也跟着沦落风尘,确实为难你了!” 夏云姬摇头说道:“祖父有罪孽由儿孙赎罪也是应该的!” 第二百九十八章:乐不思蜀情迷风月节 王之正,钱谦益和阮大铖三人,在青楼听曲听了一下午,又跟天涯沦落人夏云姬谈心,本来计划的吟诗作对,在夏云姬的忧愁伤感之下,也没有了这个兴致。 钱谦益最喜欢的就是有修养有故事的风尘女子,所以对夏云姬的沦落风尘长吁短叹,起了怜香惜玉之心,一心想把这个佳丽追求到手。 王之正看出来钱谦益的心思,但是他虽是也欣赏夏云姬的美貌才情,但是一来他已经有了一妻四妾,再纳妾的话连自己都看不过去了,所以并没有对夏云姬有什么想法,二来这个姑娘身世可怜,如果对她始乱终弃必定不好,王之正是个有底线的人,虽然也风流成性,但是他只会选择两种女人,一种是他认为崇国府能够接纳的女人,另一种是卞六姐那种风骚的风尘女子,本来也不在乎节操,索性就陪她玩玩。 但是这个夏云姬一来是有修养的女孩子,必然不是那种可以玩弄的女子,再者钱谦益对她也是爱慕有佳,索性成全他们也是佳话一桩。 王之正微笑着彬彬有礼的对夏云姬说道:“夏姑娘,我们钱先生是个博学大儒,人品道德都是极好的,其实你可以考虑一下是否跟随着钱先生。对你也是一个好的归宿呀。” 夏云姬听罢,顿时就红了脸:“不不不,王先生,您不要误会了,奴家只是个风尘女子,绝对没有那个意思,来跟三位先生说这么多,其实也只是倾诉一番,会好受一些而已。” 钱谦益看王之正居然给自己牵线,不由得心中一阵感激之情,他看了王之正一眼,然后拱手对夏云姬说道:“夏姑娘,你虽是沦落风尘,了也是不得已,你有你的难处,但是钱某也有拯救你出这风月场之心,如蒙不弃,你可以考虑一下,但是在下决定不会给你施加压力,你可以好好考虑一番,天色不早了,我们该打道回府了。闲来我们还会再来找你喝茶聊天。” 说罢,王之正三人就站起身告辞。 这时候,妖艳的卞六姐笑嘻嘻走了过来,看到他们要走人,哪里会这么轻易放他们走,好不容易来了三位贵客,哪能不让他们尽兴就放他们走人呢。 于是这卞六姐走过来,媚眼看了王之正一下,然后笑嘻嘻给三人盈盈一拜,然后笑道:“三位爷,怎么我在楼梯听见你们说要回府来着?” 钱谦益呵呵一笑说道:“六姐,舞也赏了,歌也听了,茶叶喝了,再不走,天色就黑下来了。” 卞六姐笑嘻嘻指了指窗外说道:“钱大学士,您看看,虽然夜色上来了,但是这秦淮河的一天才刚刚开始喲。您看看这秦淮河上,画舫游船灯火辉煌,天气暑热,正是游船喝酒,享受夜色的开始呀!” 王之正走到窗边看了看,果然是华灯初上,夜色撩人,秦淮河江岸灯火辉煌,恍如白昼,游船画舫上,依稀看到美人唱歌起舞,贵公子赏舞怀拥佳丽,乐不可支,不由得心下燃起来享受之情。 钱谦益转身看着王之正笑道:“怎么样,王大少爷,如果想继续玩的话,我与圆海就陪你继续玩玩如何?” 王之正看看身后微笑不语的阮大铖,很显然他离家远处。也是孤枕难眠,看见夜色佳人也是很像在这里纵情一把。 于是他呵呵一笑,对卞六姐笑道:“你瞧瞧,这二位先生多不厚道,明明是他们想要在此行乐,却非要推到我身上!” 卞六姐勾引的盯着王之正婉转动人的说道:“就是嘛,他们不厚道,您也不厚道,难道今天要对奴家始乱终弃呢,你转身而去,留下来奴家在这空怀相思,您舍得么?” 卞六姐露骨的对王之正说着浪兮兮的调情话,王之正当然没办法推辞。岂料身旁的阮大铖和钱谦益一起鼓掌大笑道。 卞六姐看着钱谦益,用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胳膊问道:“钱老,您二位这是什么意思嘛?” 钱谦益转身对阮大铖笑道:“瞧瞧瞧,我们在这里听曲喝茶,六姐就跟王先生私定终身了?” 王之正哈哈大笑道:“好你个牧斋先生,你先别损我,今夜六姐必定会给你也安排一个楚楚动人的佳人侍奉你!” 卞六姐也坏笑道:“是呀,我徐娘半老,都委屈王先生,但是可不能委屈了圆海先生,牧斋先生两位!” 王之正点点头说道:“是啊,那六姐来安排吧!”说罢他向阮大铖递了一个眼神。 阮大铖赶紧从怀里取出来一张崭新的银票甩了甩,然后阔绰的递给卞六姐:“卞六姐,这是六百两,具体这些钱够我们怎么玩你来看!” 卞六姐顿时笑成一朵花,兴奋的从阮大铖手里接过银票,然后小心翼翼叠起来放进怀里,笑道:“阮先生真是阔绰,嘻嘻,在金陵富贵人家多了是,但是大多数花钱都有所算计,不像阮先生这样春手阔绰!” 阮大铖是桐城第一富,阮家不但是大地主,而且进行了各种当铺,甚至还有渡船,货运,所以花钱如流水似的,更何况在他的“贵人”王之正跟前,岂能有半点儿戏,不把这个主侍奉好,登天之阶梯岂不是断送了。王之正当然明白阮大铖的想法,今天钱谦益花钱不少了,阮大铖憋着一股劲要在今晚好好花钱呢。 阮大铖跟王之正不一样,他虽然也喜欢女色,但是并不算特别贪恋,他喜欢养戏班,纳妾我有十几个,但是他却并不是耽于美色那种人,虽然四十岁了,但是始终保持着强烈的功名心 阮大铖不喜欢卞六姐,看见她就厌烦,他最讨厌这种风骚淫荡的庸脂俗粉。 听到卞六姐夸他,于是傲慢的冷笑道:“我说了,把你们最高的排场,最美的姑娘喊出来,把我们两位爷侍奉舒坦,钱不够只管对我说!” 卞六姐点头哈腰道:“够够够,放心吧爷,今夜保管让你们三位爷享尽齐人之福!” 第二百九十九章:王之正沉溺风月场 烟雨楼在秦淮河畔的青楼妓馆中,算不上最大的,但是也算是排名前十,卞六姐也是财大气粗,一共拥有十几条游船画舫,和一百多名私人护卫,一百多名船工。 烟雨楼的画舫几乎夜夜都座无虚席,跟其他的青楼争相比拼。 王之正,阮大铖,钱谦益三人在卞六姐和几名仆从的带领之下,登上了一条宽敞的画舫。 王之正虽然祖籍在浙东,是江南人,但是自从祖辈跟随明成祖朱棣参加靖难之役,封公建爵之后,就迁居京城,他更是从小在京师长大,所以对于游船画舫还是很新鲜的。 这条画舫被装饰的豪华富贵,洋溢着浓烈的贵气。 王之正登上以后,背着手转了一圈,只见舱中门窗紧闭,像是在准备什么。王之正呵呵一笑,拉住卞六姐问道:“六姐,这船舱中神秘兮兮的在做甚?” 卞六姐笑嘻嘻说道:“真笨,里边是我们的乐班,待会三位爷一边喝酒,一边听曲。当然,还给你们每人安排了两位佳丽……” 王之正呵呵一笑,说道:“我说怎么神秘兮兮的。” 说着,就往酒桌旁走来,卞六姐赶紧指了指三条软凳说道:“三位爷请坐!” 王之正三人一撩袍脚坐了下来,王之正看了看桌岸上摆放着瓜果蔬菜和精美的鱼肉小菜,和两套米酒,三套酒具,不由得拿起酒具把玩着说道:“卞六姐,你可真是财大气粗,连小酒盏都是用翡翠锻造,奢侈”, 卞六姐也坐在王之正身侧,拿起酒杯用纤纤玉手捏着说道:“因为客人都是富贵人家,谁也看不上普通的酒具,如果在这里你不能让客人尝到新鲜,人家就不会喜欢上你这里的环境呀。” 王之正幽幽的说道:“江南真是鱼米之乡,陕北大旱饥荒,树皮草根都啃没了,有的县饿死的一个人都不剩,江南却仍旧如此富裕,真是天壤之别呀!” 卞六姐却没有王之正这么喜欢忧怀天下,她嘻嘻一笑,对王之正说道:“王先生真是先天下之忧而忧呀,这陕北饿死多少人关我什么事呀,只要我有钱花,有银子赚,哪管他们的死活呀,论起境界,您真是比奴家高了太多了。” 王之正看着这个浪兮兮的女人,抓住她的芊芊玉手说道-:“是呀,关你什么事呀,等到陕北贼寇杀到这江南,小心被掳掠走哟!” 卞六姐咯咯吱吱笑得花枝乱颤:“我得爷,您可真会开玩笑,别说贼寇打到江南,是不可能的事,就是真的打到了江南,我也没有本事管呀不是?” 王之正呵呵一笑,摇摇头说道:“说的也是,你这个婊子,就是忧怀天下,也没什么屁用!” 卞六姐咯咯滴滴笑得前仰后合,这个女人的性格太浮夸了,不禁王之正有点理解为何钱谦益和阮大铖不喜欢此人。 卞六姐拍了拍巴掌喊道:“姑娘们,别打扮了,客人们都上来了,你们快点出来!” 这时候,从船舱中走出来了一队舞女和一队乐女,她们手持丝竹管弦,然后走到了王之正他们跟前不远处。 王之正仔细观察一番,只见美色动人的都是衣着华丽的舞女,而姿色平平的,都是弹奏伴奏的乐女。 这一支舞女和乐女整整齐齐站成一排,微笑着盯着他们。 钱谦益哈哈大笑道:“连乐师都换成妙龄少女了,六姐你真能折腾。” 卞六姐笑嘻嘻说道:“那是。我们这是娘子军,一个男人都不要!” 然后她抬起手说道:“好了,姑娘们,快给三位爷见礼吧!” 姑娘们齐刷刷躬身盈盈一拜,那整齐划一的动作一看就是经过了数年的专业训练。 那一群美女佳丽宛如天宫仙姝,王之正呵呵一笑,然后盯着佳丽们对钱谦益说道:“钱先生,瞧瞧,这才叫作声势浩荡!” 钱谦益也是呵呵一笑,然后摇晃着手中的纸扇吟道:“昨日新花红满眼,今朝美酒绿留人。 更宜明月含芳露,凭杖萧郎夜赏春。 白雪翦花朱蜡蒂,折花传笑惜春人。 请君白日留明日,一醉春光莫厌频。” 钱谦益一曲吟吧,王之正鼓掌说道:“妙极!这首诗用到今日今时真是妙不可言!” 接着,王之正也学着钱谦益的口气,拿着折扇接着钱谦益吟诵: 云髻凤文细,对君歌少年。万金酬一顾,可惜十千钱。 玉管倾杯乐,春园斗草情。野花无限意,处处逐人行。 闻道中山酒,一杯千日醒。黄莺似传语,劝酒太叮咛。 王之正吟诵完毕,身旁的卞六姐已经是听得有些如痴如醉,只听王之正气势雄浑,颇有男人味的声音,随着他的吟诵,这首艳丽的诗词居然颇有厚重和壮阔。 卞六姐偷眼看了看王之正,然后夸赞道:“想不到王先生还擅长吟诵!真是听得奴家颇为享受!”” 王之正呵呵一笑,与卞六姐十指交扣,然后挥挥手对歌女们说道:“你们开唱吧!” 舞女们和乐女们调试了乐器然后开始大珠小珠落玉盘的弹奏,舞女们也扭动着纤细的蜂腰开始翩若惊鸿的跳舞。 卞六姐笑嘻嘻说道:“二位先生,您看,这几位姑娘可还入的您二位法眼?” 钱谦益和阮大铖看着王之正和卞六姐有说有笑,眉目传情,正在羡慕嫉妒之时,卞六姐的几名佳丽就轻盈如燕的飘了过来。 卞六姐笑嘻嘻令到:“快侍奉两位爷喝酒!” 两个美女同样的身材,同样的个头,同样的瓜子脸,就像一对双胞胎姐妹花。 她们笑吟吟给钱谦益和阮大铖斟满酒,然后就递了上去。 王之正与卞六姐喝着交杯酒,说着下流的荤话,根本无心看歌舞, 而钱谦益和阮大铖几杯酒下肚,也开始展现放荡不羁的名仕之风。 他们都拥着美人一边喝酒一边观赏歌舞。 王之正一把搂着卞六姐的小蛮腰猛地一拽就把她抱起来,然后卞六姐咯咯吱吱笑着屁股一抬,坐在了王之正腿上。 王之正搂着卞六姐的小蛮腰,也在使劲灌卞六姐喝酒。 卞六姐纤纤玉手握着翡翠精致酒盏撒娇道:“我得爷,你真坏,一个劲灌我喝酒,是不是想趁我喝酒耍流氓?” 王之正猥琐的笑道:“我又不是骗你,你喝我也喝,还指不定谁先醉,更指不定今夜谁跟谁耍流氓呢!” 卞六姐咯咯咯笑得花枝乱颤,然后端起酒盏“咕咚”一口喝了下去,然后用玉臂环绕着王之正健壮的脖颈浪笑:“是么?今天午后就是你对奴家耍流氓,奴家被你勾引的受不了才上了你的床!” 王之正看着这画舫上纸醉金迷又腐败靡靡的气氛,不由得觉得身心放松极了,他拿起酒杯自己一饮而尽,然后坏笑着捏了捏卞六姐的屁股:“既然下午在下得罪小姐在前今天我就多喝几杯给你赔罪!” 第三百章:楼船画舫六姐隐瞒 秦淮河畔画舫上,歌曲升平,王之正和阮大铖,钱谦益三人各拥佳丽,饮酒取乐,快活自在。 舞女们翩翩飞舞,乐女们丝竹管弦,曼妙生资。 王之正搂着妖娆的卞六姐笑嘻嘻说道:“都说无官一生轻,我今天算是知道了,人生最快活的事,就是没有无案牍之劳形,没有烦心事,轻松自在!哈哈哈~” 卞六姐微微一笑,然后用玉臂钩着王之正的脖颈娇滴滴说道:“是呀,王先生,您那,就是应该多多风流快活才是,您想想,现在天下乱哄哄的,说不定哪一天,灾乱就到了跟前,如果不快活够,多亏呀!” 卞六姐给王之正灌输这“享乐主义”,而王之正本身也是个喜欢享受的人,听了卞六姐用娇滴滴的声音说这这些话,不禁非常同意的点点头,然后搂着她的蜂腰,捏着她尖尖的下巴说道:“说的一点也不错,六姐,你是个聪明人,我以前就是不明白这个道理,忒喜欢管闲事,你说说看,天下兴亡是皇上的事,我却偏偏喜欢替他操着个么多心,图什么呢,对我也没有一点点好处不是?” 王之正不知说的是真心话,还是酒后胡言乱语,跟他平日里的思想境界比起来确实滑落了不少。 这时候,一旁的钱谦益听见了,转过身看看王之正说道:“王先生,这话可不像您说的呀,如果说别人可以这么想,您可不能这么想呀,您现在领了复社,就要好好的做事呀!” 钱谦益对王之正说教着,搞得王之正颇为扫兴,本来到江南就是玩的,谁知道半路杀出个张溥,非要让他来领导复社,心不甘情不愿的接了这个活,本来就够违心了,谁知道刚刚说了几句心里话,旁边的钱谦益就听不惯了。 王之正附在卞六姐耳畔轻声耳语几句,卞六姐嘻嘻一笑,点点头,然后从王之正腿上下来,走到钱谦益身侧,对侍奉钱谦益的美女低声说道:“钱先生喝酒不少了,快服侍钱先生下榻!” 钱谦益推了推怀里的美女说道:“卞六姐,我没有喝多,也不想睡觉,这秦淮河的夜风如此清爽,我还要听曲观舞哩!” 卞六姐笑嘻嘻说道:“钱先生,明日睡醒了再观舞,你喜欢夏云姬是么,明天我就安排一下,让夏云姬陪你唱上一天怎么样?!” 说着,帮助美女扶着钱谦益起了身,阮大铖也有些醉醺醺的站了起来,对卞六姐说道:“卞六姐,你说的也有道理,今夜你来安顿王先生吧,我也困了,想睡了。” 卞六姐知道,阮大铖离家有一段时间了,妻妾都在老家,孑然一身,确实挺需要女人的,于是点点头对美貌娼女说道:“你扶着阮先生休息,今晚好好侍奉阮先生明白么?” 娼女也是个老手,微微一笑说道:“姐姐放心吧,阮先生就交给我了!” 卞六姐吩咐着船夫把画舫靠岸,然后对岸边的护卫招招手,护卫们赶紧上来,搀扶着阮大铖和钱谦益俩人回烟雨楼休息。 然后阮大铖对王之正躬身一拜,搂着娼女就下船了,王之正微笑着看着阮大铖和钱谦益二人的背影自言自语道:“自古名士多风流,两位先生今晚可要注意身体呀!” 王之正的话语,都被不远处的卞六姐听见了,卞六姐扭头看着王之正别了他一眼,然后喊过来烟雨楼的掌柜的说道:“时辰不早了,你快点把那些客人们安排一下,看看谁喝多了,一定要注意安全,不能再出现落水,斗殴这样的事体,不然还要惊动都察院的陈御史,影响不好。” 掌柜的是个五十多岁,留着山羊胡须的男子,他点点头恭敬地对六姐说:“知道了,老板放心吧!” 然后转身就跳下船而走。 卞六姐转过身,换了一副笑脸,扭到王之正身侧,翘起长腿,又坐进王之正怀里嗔道:“先生,您可真是的,钱老先生一本正经的人,您却拿他开玩笑,也不怕他教育你!” 王之正抚摸着卞六姐的后背说道:“嘿嘿,别看钱先生一本正经的,今天下午夏云姬姑娘他俩在那谈心,钱谦益老先生可是怜香惜玉呀……” 听到王之正说起夏云姬给钱谦益谈心,卞六姐顿时脸色冷若冰霜,她盯着王之正问道:“爷,你说夏云姬给钱老先生说心里话,她可说了什么麽?” 王之正突然想道,夏云姬告诉他,不说身世是因为跟卞六姐之间有什么保密协定。 王之正知道自己口误说错话了,于是眼珠子一转,赶紧笑道:“说了啊!” 卞六姐不高兴的问道:“是么。那个小贱人说什么了?” 王之正想了想说道:“噢,她说他自小就家里遭了灾,然后辗转流落烟花,如果不是有你卞六姐收留她,她可能早就冻死街头了!” 卞六姐听了王之正这么说,不禁脸色有所缓和:“噢,这个夏云姬,给钱先生说这些做什么,这岂不是坏了钱先生的雅兴?!” 王之正隐隐约约觉得,卞六姐与夏云姬的这个保密协定,一定事关重大,肯定一来与夏云姬的祖父杨惠桓有关系,二来必然与金陵的某位高官之间也会有所联系。 他打算试探一下虚实。 于是王之正摆摆手说道:“错了,卞六姐,你不了解我们这个钱老先生,他呀,最喜欢跟风尘女子聊身世,他可是一个怜香惜玉得大儒,我瞅着钱老的意思是想给夏云姬赎身!” 王之正刚说完,卞六姐就警觉得说道:“不行!夏云姬可是我培养出来的头牌,给她赎身不是断送了姐姐的财路麽!” 王之正搂着她安慰道:“六姐,想开点嘛,你想想,钱老是东南世家大族有得是钱,必定会给你一个好价钱的呀!” 卞六姐苦笑道:“说了不行就是不行,多少钱不都行呀!夏云姬那歌喉在金陵城可是价值连城,你不晓得,从夏云姬接客以来,我可是财源茂盛,整个秦淮河的青楼谁不眼红?德胜楼要花十万两买我都不答应,还有吴伟业先生,出价八万,我也不同意,前任南京礼部尚书霈大人,也出八万,我都不同意,” 王之正呵呵一笑,摸了摸卞六姐的蜂腰:“是么,夏云姬这么值钱,如果钱老愿意出二十万两你总会动心吧!” 卞六姐突然感觉自己刚才反应有些过激,于是缓和了一下口气把玉壁搭在王之正的后背上叹道:“真的,请转告钱老,不要为难我呀,另外就算我同意,也得夏云姬同意才是。” 王之正装作疑惑:“给钱老做妾不需要辛苦卖场,夏姑娘怎么会不同意呀?” 卞六姐笑嘻嘻说道:“你怎么这么喜欢打听事情呀,行了,别问了,我得爷,今晚想寻个什么样的美人陪你呀?你看看这群舞女,个个都是娇滴滴的小妹妹,喜欢哪个你带她睡觉!” 王之正大手一摆:“实不相瞒,大爷我不是那种喜欢**的人,这些庸脂俗粉我瞧不上眼,今晚我谁都不要就要你!” 说着,一把就把卞六姐抱起来,卞六姐用粉嫩的拳头轻轻捶打着王之正娇嗔到:“不要呀,你真没眼光,我都是徐娘半老了,你可不要错过呀!” 王之正不搭理她,抱着她就往船舱里进。 进了船舱,一脚踹开舱门,看到这间小卧室挺温馨的,有牙床,有锦幛,就像洞房似的,王之正一把就将卞六姐扔到压床上。 卞六姐笑嘻嘻说道:“我得爷,您的瘾怎么这么大!” 王之正大步走过去笑道:“当然,好不容易逮到你!”抱紧她就压在了床上。 第三百零一章:争风吃醋楼船动粗 王之正跟卞六姐在画舫上,顺着秦淮河漂流着,俩人趁着夜色撩人,灯火辉煌,就在船舱中的小卧室里翻云覆雨,肆无忌惮,楼船漂流着,船夫却不敢怠慢,在船舱外边卖力摆渡很辛苦,王之正却跟卞六姐卖力巫山更辛苦。 俩人风流到午夜,王之正才觉得疲累了,他坐起身,抱着风流的卞六姐,看着船舱外边,不禁得意的笑道:“这画舫上风流一夜,真是第一次品尝,六姐,你们真会发明各种享乐的方式,让男人累坏个身体呀。” 卞六姐枕着王之正的手臂,娇声说道:“当然了,您这京城贵胄都觉得享受,说明烟雨楼品味还算可以,我们既然是做这一行,那就要在这一行里边做出来特色呀,不然客人们怎么会买我们的帐?” 王之正看着窗外的阁楼仍旧是灯火通明,问卞六姐:“金陵城没有宵禁那,难道整夜都处于营业状态麽。” 六姐说道:“不是。城里有宵禁,但是秦淮河畔是金陵城最大的销金娱乐之所,当然不能宵禁,大家都是夜晚来玩,你禁了岂不是伤了元气?” 王之正抚摸着卞六姐的秀发问道:“既然你们秦淮河畔的勾栏瓦斯如此赚钱,为什么国家收厘金的时候,却收不上来呀?” 卞六姐如果清醒,是不会回答王之正这种问题的,好在她刚才被王之正折腾的意乱情迷,一时脑子也不算清醒,就是对王之正有问必答。 她冷笑道:“狗屁!厘金是不交,你却不知道吧,我们也省不了钱呀,你以为没有背景,没有关系,没有人罩着,就能在这做?当然要把官老爷,地方世族喂饱,官老爷,世族赚足赚够,你才能安稳经营。” 王之正心想,厘金如果收到国库里,皇上也不会整天愁着没钱打仗。 江南省商业如此繁荣,国家却一分钱厘金都收不上来,原来都是被东南官僚财阀把持这财路呢。 王之正叹道:“喂官老爷的钱,如果能够上税给国家,也可以解决一些财政难题,” 听了这话,卞六姐坐起来呵呵吱吱笑了起来:“好了吧!我得爷,真是想不通,你都无官一身轻了,还要忧国忧民,皇上都不担心这个,你倒是在这想这么多,累不累,嗯?” 王之正自失的一笑:“呵呵,我是做官做出来后遗症了。那些官老爷,地方世族,赚的盆满钵满,当初魏忠贤派人来收税,他们却要闹着造反,真是无耻。” 卞六姐拍拍王之正的肩头说道:“我真怀疑你是不是复社的,你既然是复社的老大,却不为复社着想,我告诉你吧,你们复社的,哪个不是江南世家大族呀?哪个在这秦淮河畔没有产业?张溥先生也有好几座酒楼呢!要是官府来收税,复社不是先反了?” 王之正呵呵一笑:“这个我知道。我这个复社的主持人,是张溥先生请来的,我可没什么权力,就是给张溥兄撑撑门面。” 卞六姐用电眼盯着王之正嗔道:“得了吧!张溥那么大的面子,都怕复社不够牛逼,势力不够大,还要到京城把您这个国公爷的儿子,前朝的禁军大统领请来撑门面,真的是够有面子了!” 卞六姐毫不客气的讥讽着张溥,让王之正不禁心想,看来这江南的商户,对复社也真没什么好印象。 “算了,不想了,真是的,都说了有花堪折尽须折,怎么又在想这些个烦事!” 说着,王之正一把将卞六姐搂进怀里:“卞六姐,你说的真对,我就不该” “你就不该管闲事,真羡慕您又是贵胄,又清闲,多好,女人跟着你真好!”卞六姐羡慕的说着,把脑袋贴在王之正的胸膛上,开始对王之正进行勾引之能事。 王之正血气方刚,哪里经得住勾引,于是一翻身跟卞六姐又开始激战起来。 第二日,睡到日上三竿,王之正才抱着卞六姐从美梦中醒过来,他低头看看怀里还在酣睡的卞六姐,由看看窗外,已然是天色大亮,时近中午了。 王之正只觉得脑袋沉沉的,心想,酒色过度真是伤身,昨夜喝了那么多酒,又跟这卞六姐这个婊子通宵鏖战,透支身体,居然脑袋沉沉的。 但是看到卞六姐睡得跟死猪似的,也不忍心把她弄醒,于是就搂着她躺在床上想事情。 他想不通为什么卞六姐这么怕钱谦益知道夏云姬的身世,莫非背后牵扯这哪位权贵? 说实话,夏云姬的祖父杨惠桓,他也并不熟识,只是在朝堂中见面点头而已,但是从来没有见魏忠贤提过这个人,只见过杨惠桓参加过阉党的会议一两次,莫非他被名列阉党,流放西南,是另有隐情? 算了,先不管了,既然卞六姐不同意钱谦益为夏云姬赎身,那就算了,反正这个大活人摆在这也跑不了,回头问问什么情况,打听出来有什么隐情再说吧。 王之正正抱着卞六姐躺在床上想事情,突然,“砰——”一声,门就被撞开了。 卞六姐吓醒了,尖叫一声钻到王之正怀里,王之正警觉得盯着门口,只见一个穿着锦绣华服的青年男子,气势汹汹带着几个随从,怒气冲冲的站在门口盯着床上的俩人。 卞六姐看到那个人,于是赶紧解释道:“荀公子,您怎么,您怎么进来了?” 那个叫荀公子的人骂道:“好你个臭婊子,你说你招呼几位客人,怎么把这个野男人招呼道床上啦?!” 卞六姐笑嘻嘻说道:“荀公子,我和王先生昨夜喝酒喝到五更天,醉了,所以就……您就别跟我这个婊子置气了好么?” 荀公子怒道:“你这个骚货,明明是你自己想乱搞,却要说喝多酒了,奶奶的,我花了那么多钱到你身上,让你多陪我几次你都不陪,这个狗东西给了你多少钱?” 王之正冷笑道:“我一分钱没给又怎么样,两情相悦当然要睡觉,你是谁,管这么多闲事?” 第三百零二章:荀公子围攻烟雨楼 卞六姐赶紧拽拽王之正:“王先生,这位荀公子是南京兵部尚书荀大人的公子,您不要误会了,他在我身上花钱了,没有陪够本身就是我的错嘛!” 荀公子看王之正居然对他说话这么冲,顿时勃然大怒,他大步走过来拽住卞六姐就从床上拽下来然后左右开弓给了两个大耳刮子。 王之正看着卞六姐被他拽下来就打,顿时勃然大怒,扯着衣服穿起来,然后跳下床扶起来卞六姐给她也穿上衣服。 荀公子转身对身后的随从说道:“教训一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白脸!” 三个随从气势汹汹就朝着王之正扑了上来。 王之正也是大怒,他抓起一个人的拳头一下子就把他的胳膊拧到身后,然后冲着屁股上一脚踹过去,那人倒下去的时候把另外两名随从也砸到地上。 荀公子斜着眼看着王之正:“你这小瘪三,居然还会武功!” 说着,抓起王之正的前襟,一个拳头对着王之正面门砸过来。 王之正不躲不闪,一脚踹在他的小腹上,荀公子拳头还没打上来就被踹中小腹,痛的捂着肚子在地上打滚。 王之正踩着荀公子的脸骂道:“我最看不惯你们这些大老爷们欺负女人家,就你这几下子还敢跟我耍横!” 荀公子喃喃说道:“你是哪来的?你不知道金陵城的规矩?” 王之正指着坐在地上捂着脸的卞六姐问道:“她嫁给你了么?她是你的女人呢?她为什么不能跟我睡?她是青楼女子,跟我睡觉怎么了?我出不出钱关你什么事?滚蛋!” 王之正也不敢对他下手太重怕把他失手打死引来麻烦事,所以一看,就不理会他们,扶着卞六姐坐在床上,用毯子把她裹起来。 卞六姐感激的看了王之正一眼,然后叹息道:“王先生,您惹祸了,荀公子回去,定然带人来烟雨楼寻麻烦!” 荀公子的随从把他搀扶起来,他捂着肚子弓着腰,指着俩人骂道:“你们俩狗男女,真是今天把事闹大了!等着吧,下午我封了烟雨楼!” 王之正突然把鞋举起来骂道:“滚蛋!再废话把你扔进秦淮河喂鱼!” 荀公子吓得赶紧扶着随从,他转身在随从搀扶之下瘸着就走了。 王之正冷笑道:“什么他娘的荀公子不荀公子,南京兵部尚书叫什么?” 卞六姐当然知道王之正的身世,也知道一个南京兵部尚书当然惹不起他,但是她担忧的是,王之正与她只是厮混而已,到了王之正玩腻了,转身拍拍屁股走人,自己跟这个荀家的梁子就结下来了。 她叹道:“荀文章。” 王之正点点头:“知道了。放心好了,没事,你把钱谦益喊过来,别的什么都不用管。” 卞六姐埋怨道:“大人您打他做甚,他当然惹不起你,可是到了你走人了,他肯定还要报复我。” 王之正想想有道理,于是笑道:“是我鲁莽了。不过你不必担忧,我会让复社给南京兵部尚书荀文章说一下,小事而已!” 听到王之正应承帮忙擦屁股善后,卞六姐这才稍稍放心下来。 王之正穿戴好衣服,看看卞六姐肿起来的脸颊,不禁关切的摸了摸,问道:“疼么?这个王八蛋手这么狠,这两巴掌打在男的脸上都受不了!” 卞六姐低着头说道:“不碍得,挨打也不是头一回,算得了什么呢,您快快去用餐吧!” 然后她穿戴好衣服,走到门口对船夫说道:“靠岸!” 船夫刚才听到船舱里的争吵,本打算过来给老板打架呢,结果一看是荀公子,也不敢上了,都在门口站着不知所措。 王之正怒斥船夫:“你们真不是东西,老板供着你们吃穿,给你们工作,看见老板受气,竟然站在门口跟缩头乌龟似的,要你们有什么用!” 卞六姐笑嘻嘻对王之正说道:“瞧你,连我都惹不起那荀公子,他们怎么敢!别难为他们了,走吧,靠岸!” 船夫听到老板给他们说话,心里都有些愧疚不以,听了命令赶紧摆渡去了。 王之正背着手扶着栏杆,看着岸边的建筑物,呵呵一笑说道:“这金陵的建筑真美,不但精致而且文雅,我回京也要请你帮我重新收拾一下我那泊园。” 卞六姐呵呵一笑,看了一眼王之正:“王先生说笑了,我怎么会能跟你进京。” 王之正想想也是,于是也不说话了。 下了船,王之正跟随者卞六姐回到了烟雨楼,只见钱谦益和阮大铖正在门口焦急的等待王之正,看到王之正进来,赶紧走上前来。 阮大铖关切的问道:“先生不碍事吧?你说说,怎么会遇见个这样的傻蛋,要是您有点什么闪失,我们怎么担得起呀!” 钱谦益也埋怨道:“这个荀文章怎么把儿子教成这副模样!老夫一定好好教训教训他!” 王之正呵呵一笑说道:“真有意思,我从没为女人争风吃醋过,这也是头一次了,没想到刚到金陵就惹了地头蛇~” 卞六姐招呼着给三人准备午饭,她也不多话,直接躲进后庭不出来,她想,既然是王之正打了荀公子,跟荀公子结下梁子,就让他俩解决吧,她虽然有靠山,但是南京兵部尚书也是惹不起的,但是惹不起躲得起。 果然,荀公子也没有失约,这边三人用餐刚结束,那边荀公子足足带了一百多人把烟雨楼团团包围。 荀公子这么大的动静,一下子惊动了秦淮河,闹得人头攒动的过来看热闹。 钱谦益听到闹腾,扭头看看王之正:“呵呵,这家伙到时挺守时。” 然后站起来说道:“我到是要见识见识这个恶少。” 王之正呵呵一笑:“钱先生还要为我争风吃醋的事情擦屁股,哈哈哈,想想真可笑。” 钱谦益呵呵一笑:“我倒是不想呀,可是你这个皇上的亲表哥在我这里,我怎么担待得起!” 这时候,荀公子带着金陵城的尉官,和几名手下的兵气势汹汹踹门而入。 他瞪着王之正,指着他对尉官说道:“看见了么,就是这个家伙,居然敢动手打我!” 尉官“蹭”的一声拔出来大刀:“你叫什么名字,居然敢对荀公子动手,殴打朝廷要员你是不是活腻了?” 王之正点点头:“是又怎么样,你以为你带过来百十号人就想抓我?!” 尉官大怒,拔出刀指着王之正对兵士说道:“抓起来!还有那俩人也带走!” 兵士如狼似虎扑上去,还没扑上来,王之正主动跳出来,抓起一名士兵一拳砸在他面门上,顿时脸被打开花。 几名兵士嗷嗷叫继续扑。 王之正正要动手。 钱谦益一拍桌岸吼道:“大胆!你这个尉官是不是做腻了!你知道我是谁么?!” 尉官刚想说:管你是哪个王八蛋, 却突然发现那个威风凛凛端坐着盯着他的正是钱谦益。 钱谦益在金陵城混迹多年,没有一个当官的不认识他。 他知道这个人是东林党的党魁,势力大的吓人,连江南的布政史都要喊他一声老师。 顿时知道惹错人了,于是把刀一扔,然后喊到“快退下!抓错人了!” 士兵们刚刚扑上来,就愣怔住了,不知道头为什么突然下这个命令,也没有反应过来,接着要抓王之正,王之正勃然大怒,抓起桌子上的盘子就盖在一名士兵脸上,碎了的盘子把他的脸上割开一个血口子。 尉官扑上来把他的士兵拽了下来:“你们是不是聋了?!” 这时候,身旁的荀公子却不知道钱谦益的能量有多大,他怒吼道:“管你是谁?!马粱,你快抓呀!” 第三百零三章:荀尚书急临烟雨楼 马粱拽住荀公子说道:“荀公子,不要,这位先生是前任太常寺卿钱谦益大人呀!” 荀公子转身怒斥马粱:“管他是什么,到了金陵城,就是皇上也得给我荀玉良几分薄面!” 说着,夺过来大刀就要扑上去。 马粱一把就把荀玉良拽了过来:“荀公子,别说是你父亲得罪不起他,就是整个江南的官僚也没人得罪的起他呀!” 钱谦益冷笑道:“好,马粱,你别动,让他来抓我吧,呵呵,抓了我,我可就赖着你父亲了!” 马粱听了这句话,知道钱谦益这是在冷嘲热讽,赶紧抓住荀玉良:“荀公子,你再闹,我可要到令尊那里告状了!” 荀玉良红着眼说道:“你是不是诚心要让我丢人呀!这么多人都在门口盯着。你让我面子往哪里放?!” 钱谦益呵呵一笑,指了指王之正说道:“好,你这毛头小子,我懒得跟你说话,去把你父亲喊过来,老夫要教教他怎么教子!” 荀玉良看到这个退休的老官僚这么有排场,不禁在心里稍微有些发怵,但是门口那么多为官的人,自己带人过来说要端了烟雨楼,现在这样认怂面上真的下不来。 于是他点点头说道:“好,钱大人,你我可以不抓,但是这个小兔崽子,我一定要带走,你不让我带走他,我就一直包围烟雨楼,谁都甭想出去!” 说罢,他一甩袖子站在一旁,像个委屈的被欺负的小孩子。 王之正不禁哈哈大笑起来:“小兄弟,你这么做,不怕回府你老爹打你屁屁?” 王之正挑衅的几句话,把荀玉良激怒了,他怪叫一声就要来揍王之正。 马粱没有拉住他,就扑倒了王之正身旁,王之正烦的皱着眉头,一把抓住他的拳头,然后把他退出去一丈远。“你这拳头,就是打在我身上,跟挠痒痒有什么区别?快滚蛋,去叫你爹来!” 马粱一看,镇不住荀玉良,于是赶紧喊过来随从:“快去,到兵部,告诉老爷子,快来烟雨楼!” 荀玉良倒在地上,气的哇哇大叫:“你马粱真是个怂包,我要把南京羽林卫调出来剿灭了烟雨楼!” 说着,推开马粱就往外走,马粱哪里收拾的住这个小毛头小子,赶紧使个眼色,卫兵架着荀玉良就驾了回来。 马粱对钱谦益躬身说道:“实在是叨扰先生了,我们先撤了!” 王之正一拍桌岸吼道:“你以为这就算了,我告诉你,今天如果兵部尚书荀文章不来,我就把他儿子吊在烟雨楼!” 马粱怎么看都觉得王之正不像是一个普通人物,就连钱谦益这个党魁都对他礼敬有加,至少是个京官,怎么能得罪的起。 于是他苦笑着求情:“还请大人您放过公子一马,他年轻不懂事以前也跟前出金陵城……” 王之正抓起茶盏摔碎在地:“在金陵城被一个毛头小子侮辱,你觉得这个事就这么轻易拉倒,我告诉你,一个时辰以内,荀文章不出现在烟雨楼,我就把这小兔崽子吊在房梁上饿三天!” 马粱为难的看着钱谦益,只见这个老官僚眉毛一挑,摆摆手:“去吧,把荀大人请过来!” 看到马粱这么为难,荀玉良终于冷静下来,估计真的是得罪到厉害人物了,但是他从小在金陵城都懂得一个道理,没有他爹摆平不了人。于是坐在椅子上,冷冷的盯着王之正,但是那眼神却没有刚才那么犀利了。 卞六姐躲在屏风后边一直偷听偷看,只见王之正发怒的模样真是很吓人,平日里对自己笑嘻嘻调情的调皮模样一扫而空,换成了一个脾气暴躁,而又威风凛凛的武将形象。卞六姐不禁在心里对王之正泛出来一阵倾慕之情。 谁知道,还不到半个时辰,只见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官僚就大踏步走进来,他身材微胖,脸色铁青,大步纠纠走了进来。 荀玉良看见父亲过来了,而且脸色难看,知道要给自己出气,于是站起来赶紧说道:“爹,你终于来了,他们欺负你儿子呀!” 刚说出来一句话,荀文章抡起来兜风巴掌一下子把儿子打得往后退了十几步,然后扑通一声倒在地上,满脸泪痕盯着父亲。 荀文章走到钱谦益身前,恭恭敬敬的一揖到地,然后满脸愧疚的说道:“钱大学士,我这个犬子就是个有眼不知泰山的蠢猪,您大人大量千万不要跟他一般见识!” 说着,他抓起儿子的前襟拽到钱谦益身前,一脚踹在他的腿弯,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荀文章骂道:“看见了么,你要抓的人,是太常寺卿钱老大人,你知道你刚才如果动了钱老大人,我们全家都得被拉到北菜市砍脑袋知道么?!快叩头道歉!” 荀玉良听了父亲这么说,才知道事情闹大了,于是扑通扑通叩头不知:“钱大人,我有眼不知泰山,我是蠢猪,您大人不计小人过……” 钱谦益摆摆手:“荀尚书,没那么严重,别吓到孩子了。但是,您知道,您最大的错误不是得罪我,是得罪了我身上这位大人。” 荀文章是金陵的地方官,虽然是南京兵部尚书,但是跟京官们比起来却低上一大截,所以不认识王之正,也没有级别能够见过王之正。 他看到这个留着八字小胡子的英俊青年,面如止水,看不出来喜怒哀乐,但是那种距离感让他感到压抑的要窒息。 他躬身说道:“下官位卑职低,没有面子能够认识这位大人,请钱大人介绍一下……” 钱谦益冷笑道:“这位仁兄,别说你儿子得罪不起,就是现在的内阁首辅都得罪不起!他是崇国公王安得儿子,皇上的表哥,亲手杀死魏忠贤的王之正!” 钱谦益说着,对阮大铖使个眼色,阮大铖跟钱谦益都跟荀文章是老熟人,也不想让他得罪了王之正。 阮大铖知道了怎么回事,赶紧用手指给南京兵部尚书荀文章打手势让他下跪。 谁知道,钱谦益话音刚落,荀文章“哎呀!”大叫一声,扑通一声居然昏厥过去。 荀玉良赶紧扶着荀文章:“爹,你醒醒!” 马粱也赶紧扶着荀文章。 荀文章喃喃对儿子说道:“你把老夫害惨了……”说着,他面色煞白的跪在地上对王之正说道:“侯爷,下官真是……真是怎么养出个这么个废物儿子,这样吧,下官把儿子交给侯爷,您看着处置吧!放过我们荀家老小可以么?” 说着,荀文章提着儿子的后颈就扔到地上。 荀文章与其他江南地区的官僚一样,素闻王之正虽然不做官了,但一向是杀人不眨眼,阉党的那群人大多数都死在他手里,甚至连魏忠贤都是被他弄死的,这次下江南又是走一路杀一路,但是却不知道他已然进了金陵城。 他怕这个不争气的儿子会连累到他全家,于是就把儿子抛了出去,丢车保帅,毕竟他还有六个儿子呢。 荀玉良一看他爹让他顶罪,于是吓得哇哇大哭起来。 王之正存心戏耍一下这个荀玉良。 于是他背着手走到荀玉良身旁,蹲下来,用手拖起来荀玉良的下巴,阴阳怪气的说:“荀公子,你看看你父亲说的这个章程怎么样?” 荀玉良哭着说道:“侯爷,就算我荀玉良混蛋,惹了您,可是我罪不至死吧……” 王之正噗嗤一声就笑了:“罪不至死就弄不死你了?难道谁得罪了你,你还要等他有罪再收拾他?你荀公子不会这么天真吧?” 荀玉良知道在劫难逃于是嗷嗷大哭起来。 第三百零四章:王之正吓呼荀玉良 荀公子看王之正那副坏坏的的模样,就知道自己的爹爹真的救不了自己了,对于王之正,荀玉良也是知道的,一向是杀人不眨眼,又是崇国公之子,他的祖母还是皇帝的亲姥姥。 荀玉良一屁股坐在地上拽住荀文章:“爹爹,儿子这辈子做了一辈子让你丢脸的事情,如今要走了,就给你磕个头吧!” 荀文章站起来,转过身不看儿子:“我可承受不起!” 王之正呵呵一笑:“你如果有担当,就不要再赖着你爹了,你爹为人不错,只是没有时间教育你这个小儿子,没事,我也不为难你,拿着那把刀自杀吧!” 说着,把地上的一把大刀递到荀玉良手里。 王之正刚说出这句话,钱谦益大惊道:“侯爷手下留情,就放过荀玉良这次吧!” 王之正冷笑道:“难道我就该受辱?!” 荀玉良颤抖着手抓起来刀,放在脖颈上,始终下不了手。 王之正低头一看,只见他居然尿了,脚下一片尿。 荀文章看儿子自杀还这么没出息,不禁恼羞成怒,一把夺过来大刀吼道:“你到底有没有种啊非要我亲自送你上路!” 说着,咬着牙,抡起大刀就对着荀玉良砍了下来。 钱谦益和阮大铖惊呆了!这王之正也太狠毒了吧! 荀玉良大叫一声。 荀文章只知道手一麻! 突然听到“砰——”的一声,只见大刀落在了地上,荀玉良和荀文章父子都没弄懂什么情况。 只见王之正背着手微笑着说道:“我开个玩笑而已,荀尚书,我不是小心眼的人,不会跟你儿子一般见识,刚才就是试试他的胆量!” 荀文章看见王之正放过了他儿子,顿时长长舒了一口气,然后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侯爷,您大人大量饶过我儿子,我一定让他做牛做马报答你!叫小儿给您做随从侍奉您!” 王之正一挥手:“不必了!我不缺奴仆,我的随从也够,用不上。但是你儿子你真应该管管了,金陵城不是地方小县城,这是我们大明帝国的陪都,经常有大人物出入,他在金陵城为非作歹张扬跋扈,我是不计较,如果得罪了哪个计较的大人物,他的小命还能保得住麽?!” 荀文章躬身施礼道:“是是,侯爷教训的是,这个儿子我回去必定严加管教!” 荀玉良还没愣怔过来,只是呆呆站着不说话,发愣。 荀文章一脚踹过去:“你这傻蛋,还不赶紧跪在给侯爷谢恩!以后再给我惹事我先行家法斩了你!” 荀玉良赶紧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谢侯爷放我一马!侯爷宽宏大量!” 王之正指着烟雨楼说道:“买卖两厢情愿,你喜欢来跟卞六姐玩,花了钱就玩,但是因为你玩,就不让别人玩,你觉得有道理呢?人家又没给你做妾是不?” 荀玉良苦笑道:“侯爷我以后再不骚扰烟雨楼,保证再也不纠缠卞六姐!” 王之正指着烟雨楼的楼牌说道:“这三字是钱先生提的,知道么,来这里闹事,就是不给钱先生面子,钱先生门生故吏遍天下,江南半壁谁敢招惹他?你以后老实点,回家准备些银子,送过来,给烟雨楼做赔偿金!” 荀玉良知道花钱是免不了的,荀文章更知道,王之正当然会敲他一笔,于是对儿子呵斥:“你还愣着?赶紧回去让管家把银票取过来!” 荀玉良点头道:“好的,爹,我马上取银子,我取一万两。” 荀文章不耐烦的说道:“打发要饭的呢,还是你一条命才一万两?取十万两!那一万两送烟雨楼,十万两给侯爷赔罪!” 荀玉良赶紧点头哈腰去了。 王之正呵呵一笑说道:“正好来江南我一直吃住在复社,出来玩吃阮大铖,正觉得不好意思呢,带的银票在芜湖都捐了,身上没了零花钱,谢谢荀尚书了!” 荀文章心里偷笑道:“区区十万两,能够换来儿子一条命怎么不值!” 嘴上却说:“钱大人真是的,侯爷来金陵都这么多天了,你怎么不说一声,好让我可以及时来探视侯爷呀!” 钱谦益呵呵笑道:“并不是我不说,是侯爷不让说,他说这次过来不想惊动地方官。” 王之正呵呵一笑:“如果我惊动金陵城,那复社的门槛都会被踏平!你如果觉得我还算仁慈,那就多做好家教,官做再大,家人不争气,照样给你惹麻烦!” 荀文章拱手道:“侯爷,下官必会好好教育儿女约束家人!” 王之正点点头:“行了,荀大人忙去吧,今天的事情,不要说出来,以免影响您的官声!” 荀文章带着马粱和士兵走后,王之正呵呵一笑对钱谦益说道:“钱先生,昨夜风流得可曾尽兴呀!?” 钱谦益摆摆手说道:“哪能跟你比,你年轻体壮,我都老了,玩不动呀!行了,麻烦也摆平了,我们回复社吧!” 这时候,卞六姐从屏风后走出来,她袅袅婷婷走到三人跟前,规规矩矩跪下来温婉的说道:“今日幸赖大人们出手,不然小女怎么得罪的起这位权贵呀!” 王之正呵呵一笑:“行了吧,卞六姐,你快起来吧,你瞧瞧你,怪让人心疼的!” 王之正握住六姐的玉手把她拽起来:“来,起来。” 卞六姐站起来,乖巧的站在王之正身侧。 王之正对他温柔的笑道:“你这两天陪我这么多,也耽搁了不少事,我就不打扰了,我先回了!” 说着,跟阮大铖和钱谦益就要走。 这时候,卞六姐突然抓住王之正的手:“爷,您能不能再让我侍奉您几日!” 王之正看着她楚楚可怜得模样,不禁有些动心。 钱谦益却转身说道:“侯爷,复社必定还有事务,忙了再来吧!” 卞六姐却不放手。 王之正想起卞六姐昨夜的浪劲,不由得就走不动了,他笑了笑:“钱兄,你们先回吧,我再玩两天,复社我在不在那不影响!” 钱谦益心道,你王之正可真没出息,见到佳丽就走不动。 阮大铖却知趣的拽着钱谦益说道:“牧斋兄,我们先回吧,侯爷这一段累坏了,让他在这放松一下也好!” 王之正对阮大铖笑了笑,然后揽着六姐就往里边走。 钱谦益摇摇头叹息一声,跟阮大铖并肩回了复社。 王之正揽着六姐的香肩走进后院,六姐拉着他说道:“想必侯爷还没住过西洋风格的卧室吧?” 王之正呵呵一笑:“噢?还真没有过哩!” 六姐嘻嘻一笑,拉住王之正的手:“有,我带你来!” 后院是烟雨楼接纳嫖客之处,楼上楼下足有几十间。 六姐拽着王之正直接上了楼,只见两名丫鬟正在门口打扫卫生。 卞六姐问道:“西洋房间清扫了么?” 丫鬟躬身说道:“回六娘,收拾妥当了。” 卞六姐推开房门,王之正跟着进来,只见宽敞明亮的卧室里,摆放着一张别致的大床,墙上画着西式钟表,床虽是木制,却是没有缦帐,特别宽大,而且摆在中间,他还真没见过这样的陈设,不禁啧啧称叹:“确实是另一种风情,这是在哪里学到的?” 卞六姐笑嘻嘻说道:“有个传教士从荷兰国来,金发碧眼,说他们那的家具与我们不同,我就请他到家具厂,设计出来他们国的家具,我一时惊叹,就在二楼布置了几间西洋房间。” 王之正点点头说道:“很有味道,这红毛(指荷兰)确实会享受。” 第三百零五章:王之正沉沦温柔乡 西洋房确实别有味道,不但床榻极软,而且床头还是很罕见的玻璃材质,充斥着一种奢靡的味道。 床头的两个柜摆放着一瓶红色的葡萄酒。王之正与卞六姐坐在床上对饮了几杯红葡萄酒。 王之正感叹道:“六姐,你确实很会经营呀,就连红毛国的特产你都弄来了。” 卞六姐笑嘻嘻说道:“这葡萄酒,是红毛传教士在金陵城酿造,他带着技术教我们的酒坊做出来的。” 王之正拍拍卞六姐的香肩:“你真是个能干的女人呀!” 卞六姐浪笑道:“是么?难得您能夸我几句!” 王之正搂着卞六姐,在房间度过了一个激情四射的下午。 俩人正在爱河里酣睡,响起来轻轻敲门声,卞六姐被惊醒后慵懒的问道:“谁呀,怎么啦?” 门口丫鬟说道:“六娘,荀公子带着银票来了,说要当面给您和王大人道歉。” 卞六姐摇醒王之正:“爷,快醒醒,荀公子来赔礼了。” 王之正不耐烦的说道:“真烦人,你让他直接进来吧!” 卞六姐不好意思的说道:“这……不合适吧?” 王之正搂紧她:“有什么不合适!” 六姐吩咐丫鬟让荀公子进来。 不久,敲门声再响,卞六姐喊道:“等下吧!”王之正和卞六姐穿上衣服,然后卞六姐打开门,只见荀玉良低眉顺目走进来,然后“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带着哭腔说道:“六姐,侯爷,我错了,我过来给两位赔礼道歉~” 卞六姐赶紧扶起来荀玉良:“荀公子,奴家当不起你这大礼,快请坐吧。” 荀公子摇摇头:“不,我犯错了,哪能坐呀,今天我冒犯了两位,幸赖侯爷大人不计小人过,不然小人这回已然身首分离!” 王之正坐在床上,端起茶盏抿了一口说道:“荀玉良,知道错就好,卞六姐一个女人家,经营这么大一间青楼,不容易,如果你们再欺负她,要她怎么过呀?” 荀玉良急忙说道:“侯爷教训的是,以后我荀某再敢冒犯卞六姐您砍了我!” 卞六姐吭哧一声笑了:“行了,荀公子,知错就改便好,何必这个模样,你只要不欺负我,我们相安无事,您过来玩,我还是热烈欢迎!” 荀玉良拍着胸脯说道:“我主要不知道六姐跟侯爷相好,不然借一百个胆也不敢前来找不自在!” 王之正摆摆手:“行了,不说废话了,以后烟雨楼有人惹事你负责摆平,我不会长居金陵,以后这里你还是要多多出力保护!” 荀玉良赶紧拍着胸脯说道:“只要我荀玉良在金陵,保证每人敢来烟雨楼闹事。” 说着,他从怀中取出来一叠崭新银票,抽出来一张递给卞六姐:“六姐,这张是一万两,这是我对今天这件事的赔偿金。” 卞六姐见钱眼开,一边说着“何必呢”,一边就接过来银票。 王之正哈哈大笑道:“收下吧,这钱是他该出的!” 荀玉良赶紧把剩下的银票拱手递给王之正表态:“这十万两是在下孝敬大人的,您在金陵,我们父子应该表示一下心意,毕竟不能每天侍奉您身侧!这一点银子还望大人不要看不上眼!” 王之正一伸手夺过来银票,在手心摔了摔说道:“嗯,我现在吃喝用度都是阮大铖和复社供应者,有你这些银子,我可以顾住这几个月的开支了!” 荀玉良赶紧说道:“侯爷尽管用,用完了我再送!” 王之正一向做人有个原则,伸手不打笑脸人,于是他笑了笑说道:“是呀!你荀家做的不错,到京城我不会说你们坏话,放心吧,如果这段时间伺候好了,我还会在皇上,内阁面前给你爹说几句好话!” 王之正这么一说荀玉良才算是心里石头一下子落地了,他躬身施礼道:“多谢侯爷看重。那下得就不叨扰你们了,小得告辞!” 王之正挥了挥手,荀玉良小心翼翼退出去还把门带上。 王之正阔绰的抽出来三张银票塞给卞六姐:“六姐,赏你得!” 卞六姐顿时眼睛冒出来光,她一把接过银票笑嘻嘻说道:“多谢侯爷赏银!” 王之正呵呵一笑:“就算是我嫖你的费用!” 卞六姐咯咯滴滴笑着一推王之正:“我有这么值钱么?” 王之正坏笑道:“当然,你最值钱了!” 说着就把她又复拽倒了床上。 王之正彻底沉迷在卞六姐精心设计的温柔乡里不可自拔,从钱谦益走后,他就泡在卞六姐的烟云楼,门都不出,每天除了喝酒,听曲,赏舞,就是跟卞六姐厮混,卞六姐一心一意要拿下王之正,又收了王之正那么多好处,索性用尽心思,变着花样让王之正快活。 王之正本身就喜欢享受,如今沉浸在美人堆里,又享受着卞六姐的各种花式男欢女爱,索性把复社抛在九霄云外! 结果说是玩两天,结果复社等了他六七天都没见到王之正出烟雨楼。 王之正哪里还记得什么复社大会,每天跟卞六姐形影不离的日日享受,夜夜春宵,把烟雨楼的十几条画舫楼船玩了个遍。 秦淮河的画舫上。 王之正醉醺醺的揽着卞六姐说道:“六姐,干脆我就在你这里享受余生吧!” 卞六姐小嘴一撅:“不要!” 王之正惊奇的问道:“怎么,你这臭婊子,还不欢迎我?” 卞六姐嗤嗤笑道:“我是怕你被我弄成个酒色之徒,国公爷非把我抓起来不可!” 王之正无耻的说道:“那我可不管,爷我就是要做个酒色之徒!” 卞六姐笑嘻嘻说道:“你就不怕你家夫人过来把我当成狐狸精打死我呀?!我一个烟花女子可得罪不起你们公侯府!” 王之正吹牛道:“她敢么。老子休了她!” 卞六姐咯咯吱吱笑得花枝乱颤:“行了,你们这些坏男人就是吹牛,哄我们这些傻女人开心!” 王之正拍拍胸脯继续吹牛:“太小看爷了吧!你要是做我六姨太,我摆平他们!” 卞六姐笑嘻嘻推开王之正说道:“我才不做你得姨太太,你那一入侯门深似海,我可不愿意,在这烟雨楼,老娘我就是最大,到你府上,上边一堆姐姐妹妹,我岂不得委屈死啊!呵呵呵!” 俩人深夜坐在画舫上,一边让河上的凉风吹拂着一边调情欢闹,把所有烦心事和责任感都抛诸脑后。 王之正这次真的成了浑蛋了。 钱谦益在复社园里唉声叹气:“侯爷被那个狐狸精缠着,什么雄心壮志都没了!” 张溥微笑着说道:“不碍事,本来到金陵领复社都是我强迫他的,他不管事,我也强迫不得!” 钱谦益不明白,张溥巴不得王之正钻进青楼不出来才好,他在复社大张旗鼓要改弦更张,弄得复社上下人心惶惶,这次复社大会要开了,关键时刻最怕人心离散。 现在复社里,陈子龙,黄宗羲,阮大铖支持王之正,是王之正的亲信,方以智,吴伟业,张采,夏允彝反对王之正,张溥内心深处对王之正的观念很排斥,马士英冷眼旁观,不表立场,张溥虽然排斥,但是又不能方面反对,如果反对王之正,那不是跟自己延请他这件事相背,等同于自己打自己的脸。 所以王之正一头扎进青楼不出来,最轻松的莫过于张溥,最失望的莫过于陈子龙和黄宗羲。阮大铖比较成熟,他觉得王之正不过问复社,不止是为色所诱,也是一种策略,不想在复社里边闹得太生太僵所以选择躲避。 第三百零六章:张天如急寻王之正 王之正沉浸在烟雨楼不可自拔,张溥与复社众人半点也不着急,虽然参与复社的大小会社领袖们陆陆续续集中到了复社,复社大会也只剩下几天时间,但是王之正好像根本就把这件事忘记了似的,一头扎进卞六姐的温柔乡里不可自拔。 王之正的家属们也知道了情况,阮氏和卿卿都知道丈夫的脾性,知道他来江南除了游玩就是这点小心思,所以都装聋作哑不吭声,只是每天带着儿子良择,良义在金陵城各种疯玩,阮大铖对侄女也是极尽宠溺,跟了阮夫人大把大把银子让她跟卿卿,小芙带着孩子们游逛。 到了五月底,复社大会的前两天,张溥看王之正还不回来,就沉不住气了。 他坐在复社的议事堂,对阮大铖和钱谦益发起了牢骚:“钱先生,我本以为侯爷在青楼逛几天就出来了,可是眼看大会就剩两天了,他还没有回来,不会是忘记了这是了吧?” 钱谦益摇着折扇心想:我前几天说了那么多,你张溥不听,今天你也沉不住气了吧? 于是他呵呵笑着说:‘怎么可能,侯爷虽然喜欢玩,可也不至于这么大的事都忘了吧,等吧,明天下午兴许就回来了。’’ 张溥有些着急的说道:‘“不是呀,钱老师,他好像没有回来的意思啊,你看看,后天就是大会了,各处参会的社团都来了,大家都是知道侯爷在金陵,他不出头,我都遮掩不住了!”’ 张采也有些急切的说‘:“钱先生,我们到烟雨楼把侯爷喊出来吧!”’ 钱谦益叹了口气:“你们去喊吧,我是不去,我从那里回来,就是侯爷赶我走的!我可不想在吃闭门羹!” 张溥看钱谦益这不是明摆着跟自己叫板抬杠么,可是他声望那么高,他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于是转身对身旁的陈子龙说道:“贤弟,既然钱老师不去,那我们去吧!!” 陈子龙有些生气的说道:“纵情声色,这样的侯爷,我真的是服了!” 张溥拍拍他的肩膀说道:“行了,别发牢骚了,走吧!阮先生,我们一起去吧!” 阮大铖一百个不情愿,但是张溥现在是他的领导,他也没办法推辞,于是只好站起身说道:“行吧,我陪张先生去吧!” 一行三人,张溥,陈子龙和阮大铖,坐着软轿向着城南的烟雨楼而来。 刚到了秦淮河,把车轿停在烟雨楼门前,张溥背着手走下来,然后抬头看了看,呵呵一笑,对陈子龙问道:“老弟,烟雨楼你也是常客吧?” 陈子龙俊脸一红:“只是来过几次,称不上常客。” 张溥微微一笑,然后背着手就走了进去。 刚一进门,掌柜的就眼尖尖的认出来这三个金陵城的大名士,赶紧笑盈盈走过来躬身施礼道:“张溥先生,陈先生,阮先生,三位先生可是好久没来过了呀,这段时间就算再忙,该休闲还是要来休闲一下嘛!” 张溥很少光顾风月场所,但是由于他是复社党魁,声望实在是太大,整个金陵城无人不识,所以他也并不觉得奇怪。 张溥拱手回礼到:“谭掌柜,忙归忙,我们的钱先生和阮先生不是也照顾你们的生意了吗?” 掌柜的嘿嘿一笑,说道:“是的,是的,您说的不假,但是张溥先生也要多来听曲观舞呀,我们老板娘可是时常嘱咐让我到复社请先生呢,只是因为怕先生烦,因此不敢打扰你哦呀!” 张溥挥了挥折扇,潇洒的说道:“到也不是不捧场,只是我一向好静,不爱闹,所以就不常来秦淮河。” 掌柜的赶紧吩咐给三人准备包间。 张溥按住掌柜的肩膀说道:“谭掌柜,不忙,不忙,今天过来不是听曲的,是来请王先生回复社的,我们社里有事了。” 张溥话音刚落,掌柜的就面露难为之色:“这个……实不相瞒,王侯爷跟我家老板娘昨天一起乘船出游了,并没有回来……” 张溥听罢,顿时有些惊慌了:“什么?侯爷与卞六姐出游了?” 陈子龙和阮大铖也大吃一惊:“你再说一遍!” 掌柜的无奈的笑道:“确实如此,昨日一早,他们就乘船出游了,走之前交待过,说任何人来寻我都说我顾不上……” 张溥气的肚子疼,这王之正也太不负责任了吧,后天就是大会了,他却带着女人出游,这也太不把复社放在眼里了吧。 张溥转身气呼呼对阮大铖说道:“阮先生,你说侯爷这办的叫什么事?后天就是复社大会,这次大会对我们来说太重要了,这是复社第一次大会,各社团均是地方上的杰士或者官员,有的是身份地位,我早已放出来话,这次大会由我主持,侯爷领导,他这不是给我们……上屋抽梯嘛!” 阮大铖赶紧拽住张溥说道:“先生消消气,您先别动怒,我们先想办法把侯爷找回来。” 陈子龙年轻气盛,前段时间对王之正积累的好感一扫而光,他冷笑着摇摇头说道:“真是奇了怪了!为了一个青楼女,什么都不管不顾了!别以为复社没有他就不行,先生,走吧,不找他了,复社离了他照转!” 阮大铖拽住掌柜的,从怀里掏出来一大张银票递给他:“老谭,你跟我说实话,侯爷带着六姐去哪出游了,走之前交待了还有些什么话?” 掌柜的赶紧推开银票,说道:“阮先生您这是做甚,我本来也不打算相瞒,昨日一大早,老板娘跟侯爷睡醒以后就来告诉我,他们要到郊外仙游几日,老板娘交待我,这一段时间她不在楼台,要我多多操心经营,王侯爷只对我说,如果有人来找他,就说他出游了,具体去哪里他们真的没告诉我……” 阮大铖思忖片刻,点点头说道:“既然侯爷出行了,应该不会太久,只是在秦淮河上漂流几日而已,我们就在这烟雨楼开一间房,一边等候侯爷,一边消遣时光如何?” 张溥听了阮大铖还有闲心在这消遣,不由得有些生气的说道:“阮先生,侯爷把你邀请进复社,是让你帮忙辅佐我等的,不是让你来复社消遣时光的!” 张溥这话说的有些重了,也让阮大铖委屈不已,这段时间他也是奔波劳碌,又花钱有卖力,如今却吃力不讨好,还要被张溥指责! 但是阮大铖并不是性情中人,他很快就稳定了情绪,对张溥劝说到:“先生,您不要着急,你想想,如果侯爷真的忘记了金陵大会,说明他压根就没有心思主持复社,这样您就算把他拉过去参会也没有什么意义!如果侯爷没有忘记金陵大会,您就没必要找他了,他后天大会以前肯定会回来,您说对么?” 第三百零七章:阮大铖暗中表立场 张溥听了阮大铖的话,已开始觉得好像是诡辩,仔细想想,好像不无道理,于是长叹一声道:“也只好这样了,好吧,陈子龙,你先回复社吧,跟张采他们商量着,如果侯爷不回来,怎么压制一下诸社团得情绪,我与阮先生在这等候侯爷吧。” 陈子龙对王之正的不靠谱很失望,他觉得刚刚燃气对王之正的希望又泡汤了。好在阮大铖说的确实有道理,于是点点头说道:“好,如果王侯爷不回来,以后复社的事务他也不要再参与了。” 陈子龙赌气的一句话,让张溥不由得瞪了他一眼:“不得乱说。” 陈子龙转身而去,阮大铖看了看愁眉苦脸的张溥,不由得呵呵一笑,对掌柜的说道:“掌柜的,你怎么这么不长眼色,张溥先生在这,你就不知道好生安排一下!。” 掌柜的赶紧拱手说道:“抱歉,张先生,在下刚才还没弄明白您的意思,快请随我上楼!” 说罢,他一挥手,带着阮大铖和张溥就往楼上的雅间而来。 张溥很少来秦淮河猎艳,所以对烟雨楼也并不是很熟悉,跟随者掌柜的进了雅间,一看果然是宽大敞亮,桌明几净,难怪他们喜欢来这里享乐。 两位先生刚一上楼,丫鬟们就迎了上来,忙不迭服侍他们坐了下来。 然后掌柜的吩咐道:“速速把加了冰的茶水递上来给先生们解暑。” 然后笑吟吟问阮大铖:“先生,点哪位姑娘呢,是夏云姬还是柳五娘?” 阮大铖赶紧笑着对张溥说道:“张先生有所不知,这夏云姬姑娘前几天给我们唱了一曲,触动了钱牧斋的情肠,牧斋先生就引夏姑娘为知己,这夏姑娘不但歌喉婉转,而且又是个美貌才情并有的佳人……” 张溥哪有这个心思听阮大铖说这么多风月场的废话,他摆了摆手说道:“行了,阮先生觉得这位夏姑娘唱的好,就让她来唱上两段解解闷,疏散一下心中的烦事!” 掌柜的听了张溥的话,赶紧下楼张罗着乐师和夏云姬过来。 张溥蹙着眉毛还在发愁,阮大铖劝慰道:“张先生,愚兄说一句不该说的,这复社离了谁都照转。” 说着,把加了冰的茶水递给张溥,然后盯着他察言观色。 张溥端起冰茶喝了一口,只觉得沁人心脾,心中的烦躁顿时减轻了不少。 他摇摇头说道:“阮先生,你有所不知,我不是担忧复社离开了侯爷不能转,而是江南豪杰之所以能够迅速集结在金陵,很大程度上是因为知道侯爷来主持复社,冲着侯爷的威望来的,如果届时看不到侯爷的身形,你说大家会不会以为我张溥是个招摇撞骗的小人呀?!” 阮大铖听了,没有接过话茬,而是也啜饮一口冰水,然后思忖片刻,抬头看着张溥说道:“先生,复社是江南豪杰的结社,大家听闻侯爷在主持复社,确实是对复社号召力有好处,但是不能说,离开了侯爷复社就会土崩瓦解,您要知道,复社不是某个人的私人势力,更不是侯爷的宾客幕僚,复社是天下俊杰的复社,如果侯爷不回来主持,我们依然可以打着侯爷的名声团结各社团,在愚兄看来,复社有你张天如,也一样会做强做大!” 阮大铖知道,王之正与张溥貌合神离,而且王之正这次来江南并不打算久留,如果自己想在金陵站稳脚跟,必须要在复社中有一席之地,现在必须表明态度,虽然王之正把他拉进复社,但是他实际上忠于并且追随的不是王之正而是张溥,自己在复社,也不是王之正安插在复社的一枚棋子! 事实证明,阮大铖的分析是对的,他话音刚落,张溥就有些动容的看着阮大铖说道:“阮兄,你说的可是心里话?” 阮大铖呵呵一笑,然后一本正经的说道:“先生,我阮某半生落魄,寂寂无名,现在依然年过不惑,不想再浑浑噩噩的消磨光阴,就是想跟着先生一起,做一番事业!也正是因为看中了先生的才学,威望以及人品,才来到复社,所说之事句句属实没有半句虚言!” 阮大铖是一个可以把情绪恰到好处表达出来的人,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慷慨激昂又不失理性,让书生张溥不由得极为动容,他转身看着阮大铖说道:“阮兄,谢谢你的支持!这次如果侯爷不回,还要仰仗你的支持!” 张溥说完,对阮大铖拱手施礼,阮大铖赶紧扶住张溥的胳膊说道:“先生不要见外,从今以后,我跟陈子龙,夏允彝,吴伟业他们一样,凭您差遣。” 话说到这一步,张溥心中的束缚一时全部解开,他舒畅的长长吁了一口气,然后端起冰水啜饮一口,只觉得形势一片大好,甚至隐隐约约有些不希望王之正赶回来了。 这时候,掌柜的引导着聘聘婷婷的夏云姬款款的走了上来,夏云姬走过来,先是盈盈一拜给二人施礼,然后嫣然一笑:“阮先生,我们又见面了。” 阮大铖嘿嘿一笑说道:“夏姑娘更美了,来吧,我给姑娘介绍一下,这位先生,就是明镇金陵的复社张溥先生!” 夏云姬微微一惊,刚才掌柜的并没告诉他,张溥在楼上呀。 她偷偷打量了一番,只见这位张溥先生,长得面如冠玉,眉清目秀,长脸,没有胡须,看起来在三十岁上下年纪,白衣胜雪,手握折扇,有一种难以言表的贵气和良好的修养,那种优雅的书香之气让她不由得一阵好感。 她赶紧躬身给张溥施礼道:“张先生,奴家有眼不识泰山,竟没有机会得以一睹您的风采,今日一见,果然是气度华贵!” 张溥很少跟青楼女子打交道,一向听他们说,青楼女子怎么怎么好泡。 今天听了这个夏云姬的吹捧,不由得心里一阵冷笑,他淡淡的挥挥手说道:“夏姑娘多礼了,不用客气,来,开始唱罢!” 夏云姬没想到,这位张溥竟然这么傲慢,心中不由得一阵失落,但是她并不着急,知道还有机会继续取得他的好感。 等到乐师准备妥当,夏云姬这才微微一笑,然后轻启朱唇,随着乐师的节奏,开始婉转开唱。 张溥和阮大铖在青楼里听歌消磨时光,王之正却在跟卞六姐悠哉游哉,泛舟五湖。 他也不晓得船夫开着游船往哪里开,他也不在乎,只是跟卞六姐在船舱里一边对饮一边欢闹。 此事,卞六姐舞兴大发,王之正在软塌上坐着喝着小酒,卞六姐扭动着曼妙的身姿,在她面前翩翩飞舞,那杨柳纤腰,正在魔性的扭动着,王之正得意的一边观赏一边拍着手说道:“好!六姐的舞技真棒,不亚于我府上的嫣红小美人!” 卞六姐一边扭腰,一边转身频频给王之正放电,把王之正引诱的不由心中痒痒的。 第三百零八章:夜色将至独山探险 王之正观赏着卞六姐妖娆的舞步,喝着小酒,不由得频频拍手夸赞卞六姐有风韵。 卞六姐一支舞跳罢,飘然走到王之正身侧,伸出玉壁挽着王之正的脖颈,一撅屁股坐在了他的腿上,王之正搂着卞六姐纤细的腰肢,笑嘻嘻说道:“你这个狐狸精,害的我连正事都给忘了,后天复社集会,我还要回去主持大会呢!” 卞六姐娇嗔道:“好不容易出来玩玩,您的事情怎么这么多呀,不回去不好么?” 王之正搂着她的小蛮腰,拍了拍她的脸蛋说道:“你说的倒是轻巧,我不回复社,张溥先生他们岂不恨死我呀!要知道,复社这个位置,可不是谁想做就能做的,人家要我来做,那是看得起我!明白么?!” 卞六姐矫情的叹道:“那你还有时间陪我呢?” 王之正搂着她,只觉得温香满怀,微微一笑:“嗯,这个大会,我去一天就行,说白了,只要我漏一面,让大家知道我确实在主持复社,就完成任务了,日常的事物,有张溥他们操着心呢!” 卞六姐笑嘻嘻说道:“好呀,那我们明日晚上再回烟雨楼,今天再在外边泛舟一起,怎么样?” 王之正拍了拍她的屁股:“我也是这个意思!” 卞六姐心想:搭上了王之正这个侯爷,以后在金陵城就可以更加肆无忌惮了!如果能再搭上张溥,那就更加完美了。 于是她笑着问王之正:“侯爷,张溥先生很少来秦淮河玩,能不能下次把他也带过来介绍给我认识一下吗?” 王之正一听,说道:“这有何难,你这个骚狐狸,是不是觉得我在金陵不会时间太久,怕我走了以后,跟复社断了联系呀?!” 一句话戳中了卞六姐的心事,卞六姐不禁尴尬的笑了笑说道:“也不是这个意思,就是觉得如果复社人物能够多来光顾,我们小店的生意不是可以更好吗?” 王之正点点头,然后推开卞六姐,说道:“这大白天的,我们在船上漂了一天一夜了,下去散散心吧?” 说着,他拉着卞六姐的小手走出船舱,极目往岸边远眺一下,说道:“咦,这是哪里,怎么看起来好像是到了郊外?没有什么人烟呀。” 卞六姐看了看,呵呵一笑说道:“侯爷,这个地方最好不要下岸,这是距金陵城一百五十里的独山,这里人烟稀少,除了猎户,几乎没有人在这里逗留。” 王之正奇怪的问道:“怎么繁华风流的金陵城外,还会有这么一个荒山野岭?” 卞六姐呵呵一笑,指着岸边的一个隐隐可见的小寨子说道:“您看见了么,那里有一个小寨子,名叫‘孤寨’,这么大一片独山,只有这么一个小山寨,又远离金陵,距离周边的几个县也很远,属于是三不管的地方,人烟稀少,又没有州县愿意管理,地形又不好,所以一直废弃着。” 王之正生性喜欢冒险,拉着卞六姐说道:“我们到寨子里一游怎么样?” 卞六姐哼了一声说道:“你神经了吧?这个地方到了晚上连个人影都见不到,到这破地方有什么玩的?吓人……” 王之正呵呵一笑说道:“怕什么,你跟我游玩一番,让我见见世面,回了城,我一准把张溥,钱谦益,陈子龙他们全部喊到烟雨楼,在你的烟雨楼聚会玩乐,给你捧场!” 卞六姐有些动摇了,可是眼看着时间已经到了夕阳西下之时,还是有些不放心的说道:“侯爷,这都快日暮了,进了山就得在山里过夜,我们明天一大早在去吧?” 王之正却是一心想带着卞六姐进山里探险,他比较喜欢钻那人迹罕至的大山,一来可以找刺激,二来他最近正在写一本书叫做《列山记》,把巡游过的州县地形,特点都记录下来,作为一个有价值的地理著作,巡游一番可以增加素材。 王之正对卞六姐笑道:“怕什么,我这身武艺,还保护不了你呀?!” 说着,他大声招呼着船夫靠岸。 卞六姐看王之正一心想要钻进这人迹罕至的大山,劝也劝不住,不陪他去的话,以后说不定他一不高兴,自己陪他这么久的情谊都搭进去了,索性一咬牙:“好,我陪你进去看看。” 船夫不解的问卞六姐:“老板娘,停在这破地方做甚?” 卞六姐呵呵一笑说道:“今夜你们在这里守着船,我跟侯爷进山游玩一番。” 船夫惊讶的说道:“我劝老板娘还有王先生不要进去,我听同乡说,这山里有狼虫虎豹,还有土匪贼人,进去的话说不定就出不来了……” 王之正拍了拍船夫的肩膀说道:“谢谢你的美意,放心吧,明天一大早我们就出来,如果我们出不来,你们就回金陵城报官就是!” 船夫还是有些犹豫,卞六姐笑嘻嘻说道:“放心好了,王先生一身武艺,怕什么,你去准备一下,把腰刀拿过来,然后还有火折子,绳索,牛肉什么的都拿过来一些。” 王之正点点头:“嗯,再拿一壶酒让我带在身上。” 俩人装备好了,王之正和卞六姐脱下济楚的绸缎,换上了一身适合游玩的粗布短衫,然后王之正牵着卞六姐的手,背着小包袱,握着腰刀就开始沿着山下的小路往上走。 刚进山的时候,确实找不到路,王之正的怀里带了一个指南针引导方向。 他举着大刀在前边披荆斩棘,卞六姐是娇滴滴的女儿家,没有受过罪,从小生活在锦衣玉食中哪里走过这么多路。 刚进了山没多久,就气喘吁吁,满头大汗。 王之正呵呵一笑,搀扶着她的手说道:“六姐,这才有了几步路,你就累成这样,当年行军的时候,我们跟匪徒一拼就是两个时辰。” 卞六姐白了他一眼:“我哪能跟你比,我是个女子。” 王之正呵呵一笑,说道:“那好,累了就休息一会吧,但是天快黑了,要是这种速度,走到五更我们也进不到山坳里。” 卞六姐撅着嘴说道:“真讨厌,在船上有酒喝,有肉吃,还能躺在舒服的床榻上抱着睡觉,你却非要来找罪受!” 王之正劝慰道:“怕什么,你要真走不动,我背着你行吧?” 王之正这么一说,卞六姐笑嘻嘻:“真的么?好呀,那你被我一段吧,我真的走不动了。” 王之正呵呵一笑,然后把腰刀往地上一插,拉着卞六姐一使劲,就让她趴在自己的后背上,王之正背起来卞六姐,然后继续一边用刀砍着找路,一边往前走。 卞六姐伏在王之正的后背上,感觉到又结实又有安全感,她说:“背着真舒服,我一个青楼妓女还真没享受过这种待遇呢!” 王之正没理会他,一边用刀砍着灌木丛一边往前走,观察着地形。 他掏出来指南针看了看,自己并没有走偏,确实是顺着山寨的方向在走,。 于是继续走着。 突然,看见一只黑影一闪而过,王之正以为看错了,问背上的卞六姐:“喂,刚才你有没有看见一道黑影闪过?” 卞六姐不解的问道:“你也看见了,我还以为我眼睛出现出问题了呢。” 王之正仔细想着,说道:“看影子的速度不像是人,但是大小却有些象人,” 卞六姐附在王之正后背上:“我怕,咱们下山吧?” 王之正呵呵一笑:“怕什么,就算是人也没啥奇怪的,山上有寨子,很有可能有人居住。” 第三百零九章:王之正徒手搏豺狼 俩人顺着没有路的草丛中走了一个多时辰,王之正背着卞六姐没有停,但也并不累,背后的卞六姐却有些不好意思了,她附在王之正耳畔说道:“侯爷,休息一下吧,瞧你都背了我一个时辰了。” 王之正这才觉得腿有些酸,他点点头,把卞六姐放下来,然后把水壶解下来递给六姐:“喝水吧。” 卞六姐接过水壶喝了一口水,王之正指了指一块干净的石头说道:“坐下来休息一会。” 六姐听话的坐了下来,王之正擦了擦头上得汗说道:“看来还真是个荒山,走了这么久,真没看到有路。” 卞六姐笑嘻嘻说道:“失望了吧!嘿嘿,我都说了,没人来这里。” 王之正站起身来,突然看见树上刻着有符号,于是坐下来仔细看着符号,像是一个指示的标记,他仔细看着说道:“瞧,这里有个指使标记,肯定是山寨的主人留下来的。” 卞六姐也突然惊声说道:“快看,这里有一把生锈的剑。” 王之正赶紧把剑捡起来,只见剑虽然锈迹斑斑,确实是好钢材,剑上刻了一个字,确实看不清。 王之正说:“看来山寨居住的不是普通人家,这柄剑看起来是个将军用的。” 卞六姐有些奇怪的说道:“这倒是奇怪了,没听说附近有人占山为王呀?” 王之正拽起来卞六姐说道:“天色快黑了,我们抓紧走。” 他拉着卞六姐,用剑拄着地,往前走,没多久,竟然看见了一条人工的小路, 王之正呵呵一笑:“终于找到路了,费了好一番功夫。” 王之正牵着卞六姐的手,顺着这条路往前走,只见路上还有脚步痕迹,于是说道:“看见了么,这个脚步的痕迹并不久,说明现在依然有人,我们说着这条路肯定能进山寨。” 天色逐渐擦黑,虽然夏日昼长夜短,但是天黑起来也是很快的。 顺着那条路走了大约半个时辰,卞六姐就浑身大汗,累的气喘吁吁,腿上又是被枝枝桠桠剐蹭了好几条血口,于是女孩子脾气上来了,她一屁股坐在路边的数枝上气呼呼说道:“真讨厌,非要待我来这破地方,累死了,走了这么久,也没找到什么!” 王之正呵呵一笑,说道:“好了,别生气了,我给你擦擦药。” 然后拿起药,小心翼翼的给她涂抹着。 卞六姐却不买账,她冷冷的说道:“我真后悔死了,早知道你拖着我来我也不来!” 王之正突然站起身就走把她丢在路边上,吓得卞六姐哇哇大哭起来:“王之正!站住!你想把我丢在这么?” 王之正存心治治她,看她哭起来了,觉得有些心疼了于是呵呵呵笑着说道:“六姐,你再发脾气,我就把你扔在这里不管了!” 卞六姐一听就怕了,乖乖的跟着王之正硬着头皮往前走。 俩人正在往前走,突然听到“嗷~”一声怪叫,只见一直黑亮,身形矫健的豺狼劫在路中间。 卞六姐吓得嗷嗷怪叫着躲在王之正身后,王之正安慰道:“怕什么,不过是一只豺狼!你站在这里不要动!” 王之正第一次跟野兽作战,没有任何经验,但是他手中有一把开山刀,以他的作战能力来说,对付一只两只豺狼应该没有问题。 卞六姐瑟瑟发抖的躲在王之正身后,王之正拍拍她的手说道:“别怕。” 那只狼冷静的盯着王之正,王之正不动,它也不动,只是挑衅的盯着他。 王之正对六姐说道:“你站在原地不要动!” 然后提着大刀径直向着豺狼就扑上去。 那只豺狼捕食人一向都是奔跑者捕食逃窜了的人,哪会想到这个人居然提着大刀向它扑上来,不由得连连后退。 王之正举起大刀向着豺狼的脖子砍下来,那只豺狼受惊之后就开始逃窜,王之正一看,不妙,估计是前边有狼群,这只狼只是来引诱他们。 于是没有追赶,反而转过身来。 王之正刚转过身,那只野狼突然又调转过来向着王之正反扑。 速度之快如同闪电,一下子就趴在了王之正后背上就要张嘴撕咬他的脖颈。 王之正眼疾手快,抓起豺狼的两条腿一发力,“啪——”得一声把它摔在了大石头上。 豺狼吃了痛,张着血盆大口就要咬王之正的手臂。 王之正躲开以后,挥起拳头,几百公斤重的拳头照着野狼的面门砸了下去。 只听“砰——”一声,野狼的脑袋就从中间开裂了,顿时血喷了满地都是。 王之正抄起大刀把它的脑袋割下来,然后呵呵笑着对吓得脸色苍白的卞六姐说道:“正好捡了一张狼皮,回去以后给你做个狼皮垫子坐坐!” 然后哔咔哔咔把狼皮剥下来,然后一卷卷起来,缠在了腰上,对吓得瑟瑟发抖得卞六姐说道:“好了,不怕了,已经宰掉了!” 卞六姐嘴唇抖动着说道:“侯爷……我腿迈不开了!” 王之正对她温柔的笑笑,然后把她背了起来说道:“野兽虽然可怕,但是简单粗暴,目标就是吃了你,人心就不一样了,比野兽复杂多了,别怕,已经到了山寨脚下,你抬头看看那是什么吧!” 卞六姐抬头一看,只见不远的山腰上,那座寨已然清晰可见。 卞六姐说道:“侯爷,还不知道这座寨子住的是好人坏人,万一这人又厉害,又坏蛋,那咱俩岂不是来送死呢?” 王之正呵呵一笑:“据我猜测,应该不会是什么坏人,放心好了。” 说着,他背着卞六姐就向着山寨而来。 走到山腰上,之间那座寨子居然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只有一个寨子,怎么看的都像是废弃了。 王之正有些失望的对卞六姐说道:“有些失望,这座寨子好像是空的。” 卞六姐从王之正后背上下来,然后也仔细看了看,确实,这座寨子看起来死气沉沉,至少有十年没人居住了。 王之正拉着卞六姐向着寨子里走过来,看到木栅栏已然糟透了,他一推,栅栏“咚”一声,就倒了。王之正继续往里走,只见青苔遍地,算是灌木丛,荒废。 王之正不解的对卞六姐说道:“可是路上的脚印看起来并不是很久呀,怎么寨子荒废成这样。” 卞六姐猜到:“或许是他挪了地方也有可能。” 走进寨子,王之正看到一间屋连着一间屋,建筑物居然特别考究。 他惊诧的推开一间门走进去,只见蛛网遍布,中间放着一座桌岸,看起来像是在这里开过会。 王之正走过去,然后看到桌岸上有一本烂的几乎看不清字的书。 他拿起来一看,只见书上写着《演兵记》。 不知道什么意思,但是像是兵书,他仔细辨认一番书上的内容,序言部分写着: 余自己卯兵败,放弃社稷……归隐作兵书…… 别的字体看不清了。 王之正拖着脑袋想道:江南这些年没有谋叛的武将呀! 第三百一十章:废山寨俩人寻财宝 王之正自言自语道:“这位兵败躲在山里结账的人物是谁呢?” 卞六姐问道:“辛卯年是哪一年?” “辛卯年?!”王之正一愣,然后仔细回想着最近的大事:“万历七年。万历七年没有叛乱。” 卞六姐又问:“再往前一个甲子。” “正德……”王之正大惊失色:“难道是宁王叛乱……这难道是宁王的余孽?” 卞六姐不懂历史,只是蒙逼的问道:“宁王叛乱是怎么回事?” 王之正摆摆手:“不可能,宁王被王守仁活捉以后,就被押到金陵处置了……” 王之正话音未落,“金陵?莫非当时他没有死,而是在这里隐居了。那不可能呀,距今这么久了,他怎么可能活着这么久呀?” 卞六姐笑嘻嘻说道:“那可不一定,兴许是在这里饮山泉,过道士的清修,所以活了一百多岁……” 王之正点点头,然后把那卷破书收起来,继续带着卞六姐在每个房间里个个探查。 突然发现一个破房间后边有一堆坟头,于是指着对卞六姐说道:“瞧瞧,这里埋了好多人呢,看来不是一个人,是逃窜到这里一群人。” 卞六姐只见天色昏暗,又是坟头乌鸦,吓得躲在王之正身后:“侯爷,好恐怖” 王之正呵呵一笑说道:“没什么恐怖的,征战一次死多少人,这才多少?” 他饶有兴致的数着坟头的数量,说道:“共计三十八座,这么说来,当年辛苦在这里应有三十八人以上。” 卞六姐不解的问道:“这么多人躲在这里,吃什么喝什么,难道以打猎为生。” 王之正摇摇头,指了指破屋里的桌子上,有一堆垃圾,竟是点心的包装。 他笑着对卞六姐说道:“肯定有钱财,不然哪里怎么会有一堆点心的包装,他们肯定定期派人下山采购食物。” 卞六姐笑嘻嘻说道:“看来他们还是有钱的。” 一句话提醒了王之正,他问道:“他们既然有钱,没花完的钱会藏在哪里呢?” 卞六姐见钱眼开,拽着王之正说道:“他们不会在山里藏的有宝藏吧?如果有,那我们就发财了!” 王之正呵呵一笑:“别说,可能还真有,不过如果最后死的那个人把财产转移下山,那我们就找不到了。” 卞六姐笑嘻嘻对王之正书呢:“找找看呗。万一真的找到了么?!” 王之正哈哈一笑,拍了拍卞六姐的胳膊:“你这个财迷心窍的娘们……” 然后拉着卞六姐进了一个看起来像是主厅的房间。 进来以后,只见阴森可怖,天色昏暗什么都看不清,于是对卞六姐说道:“我们带上来的火折子拿过来,点一支火把!” 卞六姐把点好的火把递给王之正,王之正擎着火把在屋里仔细排查,一个角落一个角落搜寻。 突然,看到一张画像,王之正一看,那张画像是一个龙袍上端坐的皇帝。 他赶紧把画像取下来铺在桌岸上,仔细看。 只见这位皇帝的画像确实很跟大明列祖列宗都不一样,他见过大明列祖列宗的画像。 然后他仔细看着落款,是《宁宗敬皇帝之神位》。 王之正呵呵一笑,对卞六姐说道:“宁宗敬皇帝,看来这朱辰豪在山里也过着皇帝瘾呢。” 卞六姐问道:“既然他的画像挂在这里,是否说明他死在别人前头了,活人怎么会把画像挂在墙上?” 王之正仔细观察画像,突然看到底下的落款有两个《父皇》的字迹。 于是他笑道:“或许宁王没有上过山,山上是他的后代,在这里供奉他。” 卞六姐摇头说道:“不会的。” 王之正不解的问道:“为什么?” 卞六姐指了指柜子,只见上边有一副烂了的龙袍,她笑道:“肯定是宁王在这里做皇帝,死后他的儿孙把他葬在了这里。” 王之正觉得卞六姐说的有道理。 但是他对宁王有没有做皇帝不感兴趣,他只是想知道宁王有没有把金银珠宝藏在这里。 王之正说道:“如果有财宝,很可能没有转移,因为对于他的后人来说,藏在这里远远比运下山放心多了。” 卞六姐笑嘻嘻说道:“咱们把财宝找到一瓜分,反正是叛逆的不义之财。” 王之正没有理会他,接着在屋里倒腾。 他想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能找到藏宝的地方。 突然卞六姐娇声说道:“快看,画像后边有个机关!” 王之正大步走过去用火把照了照,果然看见一个旋钮。 他二话不说一拧旋钮,顿时脚下边吱咛一声打开了一个小洞。 王之正哈哈大笑着一把搂过来卞六姐说道:“你真聪明,这洞里必定有猫腻。” 然后拽着卞六姐就要进洞里。 卞六姐笑嘻嘻说道:“要不你先下去看看,没事我再下去。” 王之正怒道:“你还想让我来做炮灰?!” 于是拽着卞六姐就扔了进去。 卞六姐吓得嗷嗷大叫一声,扑通一声就摔在地上。 王之正也跟着跳下去。他用火把一照,只见卞六姐坐在地上怒道:“你真是太不地道了!怎么能把我扔进来,要是里边有机关怎么办?” 王之正冷笑道:“谁让你没胆量下来,我就帮你一把!” 卞六姐呕气的坐在地上不说话。 王之正用火把仔细一照,居然是一件地下室,但是空荡荡什么也没有。 他拽起来卞六姐说道:“别呕气,快找,我觉得快找到了!” 卞六姐站起身跟着王之正在空荡荡的地下室搜寻,可是什么也找不到。 王之正突然看见墙上有一个八卦图,于是一把就把八卦图揭掉,突然“嗖”一声一把冷箭射出来,王之正眼疾手快一把捉住箭,然后用火把往里边照了照,居然看见里边是个很长的隧道。 王之正转身对卞六姐说道:“发现财宝了,快进来。” 卞六姐也不敢再要求王之正打头阵了,于是只好先钻进去,王之正在后边跟着卞六姐屁股后边往前爬。 突然,卞六姐尖叫一声。 王之正抓住她的脚问道:“怎么了?” 卞六姐惊叫道:“有死人!” 王之正从卞六姐身上跳过去,用火把照了照,只见有一副死人骨架,咽喉处有两支箭,王之正按着卞六姐说道:“别动,有暗器。” 他小心翼翼往前走,突然看见有一个很大的空间,他用火把一照,还没来得及高兴,突然“嗖嗖嗖”几支冷箭射过来。 幸亏王之正有所防备,他低着头按着卞六姐,几支箭擦着头皮飞过去。 王之正扶着卞六姐跳下来,用火把一照,大惊失色:只见居然有九个大箱子。 他哈哈笑着对卞六姐说道:“六姐,我们发财了!” 打开箱子果然是金银珠宝! 第一百三十一章:山寨主夜半护财产王 之正兴奋的打开尘封的箱子,用火把凑近照了照,不出意料,果然是满满一箱金银珠宝,卞六姐踉踉跄跄跑过来一看,顿时惊愕得目瞪口呆,她扯着王之正的胳膊尖叫道:“这么多金银珠宝都是我们的了?” 王之正呵呵一笑说道:“是!” 卞六姐贪婪的双手捧着金银财宝,大声兴奋说道:“太好了!侯爷,这么珠宝几辈子都花不完呀!”王之正不解的问道:“为什么山据金陵这么近,山寨也这么纤腰,为何始终没有来探宝的呢?” 卞六姐笑着说道:“管他呢!反正银子是咱们得了,我们赶紧想办法运下山罢!” 王之正呵呵冷笑道:“你个傻瓜!这么多珠宝,就凭咱们俩怎么运下山?!得等明日天亮了,你从店里喊来人手一起运送!” 卞六姐犹豫的说道:“可是……这件事被店里人知道,传出去会惹麻烦呀!” 王之正思忖片刻:“确实是,看来得想其他办法了!” 卞六姐焦急的拽着王之正说道:“爷,您说这财宝怎么分呀!准备给我多少箱!” 王之正拽着她的胳膊说道:“你想要多少哇?” 卞六姐不假思索:“平分呀!” 王之正冷笑道:“你可真够贪婪的,不是我拽着你,你肯跟我来呢?” 卞六姐撒娇道:“侯爷,您又不是没见过这么多钱财,我跟你不同呀,我哪里见过这么多珠宝,您就多赏我机箱吧!” 王之正呵呵一笑:“你就不怕我弄死你,珠宝全部归我麽?!” 王之正阴森森的几句话,火把照着他的脸感觉确实挺可怕,卞六姐不禁后退了几步:“侯爷……不要……不要呀!” 王之正哈哈大笑着搂着卞六姐说道“开玩笑呢,我怎么会为了财宝就杀人,又不是没见过财宝,你跟我一起来,不是你我也发现不了这个地方,九箱全部给你,但是,你要给我一半价值的银票如何?” 卞六姐笑嘻嘻说道:“当然可以啦!” 王之正笑道:“我要是往京城搬,也弄不走这么多,换成银票我带着方便!” 卞六姐说道:“您方便我也方便,嘿嘿。今天受了这么多惊吓也值了!” 王之正摆摆手说道:“不要高兴的太早,我总觉得这个地方有人看管,你想想,今天那个黑影,还有地上的脚印,都可以说明这里还是有把守者!” 卞六姐听了,有些不安的说道:“如果把守者是一群人,那我们就等于触犯了他们的利益,那就在劫难逃了!” 王之正点点头说道:“所以说,先不要高兴的太早,我们先找地方睡一夜,明天天亮了再想办法!” 卞六姐兴奋还是大于恐怖的,她笑嘻嘻说道:“还找什么地方,咱俩就在这睡觉!守着金银珠宝睡觉多好!” 王之正微微一笑,说道:“好主意!” 然后从背上把包袱取下来,解开,取出来一张薄薄的毯子,找了一块平地,扑上去。 王之正想了想,突然拽着卞六姐说道:“不可,这里太过于密封,没有多少空气,睡到半夜可能会憋死!我们去外边睡吧!” 卞六姐贪婪的把珠宝往怀里搓了几把说道:“先拿点再说,万一明天运不走起码还有点。” 王之正看着卞六姐的没出息样不由得一阵厌烦,他不悦的说道:“运不走我们也逃不掉了,你还指望能带走!快出去吧!” 于是,王之正拽着卞六姐从来的路出去,钻过隧道,又拱到地下室,这才看见地下室的角落里居然有五具尸骨,白森森已然很长时间了,都是中箭而死,卞六姐吓得尖叫一声躲在王之正后边,王之正拽住她的手说道:“别怕,很早了!”然后带着他从地下室钻出去。 山中的夜晚异常可怖,除了山坳里的狼叫声就是各种鸟的哀鸣。 卞六姐吓得上牙打着下压,王之正抓着她的手走出来看了看,下弦月更显得夜色可怖。 王之正在院落里摆了一堆柴草,用火折子点燃,然后让大伙找起来,这样可以驱赶野兽。 他又小心翼翼把带着的毯子铺在地上,然后对卞六姐笑嘻嘻说道:“好了,咱俩就在火边睡觉!” 卞六姐赶紧钻进王之正怀里:“我好怕哟!” 王之正呵呵一笑,说道:“怕个球呀!就你这胆量还想发财!” 说着,就撕扯卞六姐的衣服。 卞六姐憋了他一眼:“这种环境你还有这个闲情雅致!” 王之正笑道:“这样的夜色和山野,不陪你玩玩太可惜!” 二人迅速就宽衣解带,交缠在一起,在摊子上打滚,渐渐开始云雨巫山。~ 卞六姐一开始因为害怕显得不在状态,王之正却不管那么多,缠着卞六姐不停的肉搏战! 毕竟发现了财宝,卞六姐也兴奋,所以陪着王之正玩的特别疯! 俩人爬山涉水,都是脏兮兮的又脏又臭,却不知哪来的那么大兴致,一轮接一轮的云雨之欢…… 俩人亲热的难以启齿的**声音在寂静的山坳里回荡着…… 殊不知,他们的动静引来了祸事! 正在俩人激战的时候,王之正突然发现一双眼睛冷漠的盯着他俩! 王之正大吃一惊,卞六姐吓得连连尖叫!王之正顺手抄起开山刀,把卞六姐护着,这才细细打量! 只见那人擎着火把,满脸虬须,赤着上身,举着长枪,杀气腾腾的瞪着他俩! 王之正冷静下来之后,问道:“足下何人??” 那人并不回答,而是挺着长枪向着王之正刺过来。 王之正一把抓住长枪,只觉得他力大如牛! 他一甩把那人摔在一旁,挺着大刀跟他打成一团! 卞六姐看着他俩打成一团,这才从惊吓中回过神来,她连忙穿上裤子,举着火把观察。 只见那人看起来颇为野蛮,似乎很久没下山了,而王之正好像一点优势都没有。 她焦急的想办法帮王之正,如果今晚上野人把王之正干翻,必定自己也要搭进去,金银珠宝就成空话了! 她举着捡来的宝剑,在他俩身后寻找机会刺杀野人,可是他俩打成一团找不到机会! 只见王之正明显出现颓势,卞六姐更加着急,情急之下她挺着宝剑对着野人的腰部刺过去~ 谁知道歪打正着一下子刺进去,野人痛的大吼一声抓起卞六姐的胳膊,扼住她的嗓子就把卞六姐提起来! 王之正趁机挥刀砍断了野人的手! 野人惨叫一声扑通一声倒在地上,卞六姐也摔倒在地,刚才被掐得险些要了命,她咳咳咳的捂着脖子呻吟。 王之正看野人摔倒了,趁机手疾眼快把刀驾在野人脖颈上,一脚踩在他的胸口上恶狠狠的说:“你会不会说人话?!” 野人被王之正制服,又痛不欲生,只好张口说道:“你来偷窃我的财宝!” 王之正呵呵一笑:“这不是会说人话!快说那是何人,不然我砍了你!” 野人嘶哑着嗓音,用不太标准的金陵口音说道:“我是山寨主人!在这生活四十多年了!” 王之正松开手,然后把他手脚捆起来,吩咐卞六姐把他被砍掉的手包扎一下。 卞六姐感到又怕又恶心,但是又没办法只好给他包扎了一下。 王之正就这大火问道:“你说你在这生活四十年了,这山寨是你建的?” 他摇摇头,咧着嘴说道:“是我先祖!” 王之正从包袱里掏出来刚才从墙上取下来的皇帝画像展开,指着问道:“这个叛贼朱辰豪,是你先祖?” 他愣了一下,然后急忙摇头说道:“不是,这个人我不认识!” 第一百三十二章:朱秀堃诉说家族史 王之正坐在火堆旁边,盯着被捆绑起来的那位野人,手里的帝王画像被他放在火堆上。 “既然这不是你的先祖,那就是一张破画而已,留着还有什么用,烧了算了!” 王之正的手,握着画像逐渐放在了火堆上,他的动作很慢,一边往上放,一边观察着野人的反应。 还没有放上去,野人就咆哮一声站了起来。 吓得卞六姐连连后退,王之正冷冷一笑盯着他说道:“不过是烧了一张破画,你为什么这么激动!” 野人眼睛特别红盯着王之正嘶哑着嗓音说道:“把画像放下来!” 王之正冷冷一笑:“胜者为王,败者为寇,你是宁王的后人,本身也已经是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了,何必还要念念不忘~” 野人继续吼道:“我让你把画像放下来!” 王之正冷笑道:“我为什么要放下来,你让我把画像放下来,总得给我些理由吧!” 王之正继续饶有兴趣的把画像在火堆上晃来晃去。 野人熊熊烈火般的眼神盯着王之正,王之正却不喜不忧的盯着他。 终于,还是野人沉不住气了,他一屁股坐了下来,长叹一声道:“好吧,我告诉你,但是我告诉你,又有什么用呢,你不过是想要我们家的财产而已……” 王之正并不想跟他谈条件:“快说吧,你不说,我就不但要财产,还要杀了你,毁了这座山寨!” 野人叹了口气,点点头:“好吧,我告诉你,我是宁王的后代,朱辰豪是我五世祖,当年……当年宁王战败,被王守仁抓获,后来交到了金陵,当时的金陵守将江滨与先祖达成了一个秘密约定,宁王把财产大部分分给了江滨,江滨向皇上有所瞒报,就这样,宁王跟江滨自此两不相负,江滨用一个死囚替换了宁王,宁王就选择在这座独山隐居起来。” 王之正听着野人的叙述,不禁长叹道:“原来一个金陵守将,竟然能敢替换私放逆囚……” 野人点点头说道:“其实先祖宁王隐居在独山以后,也并没有放弃争夺天下,留下来的这些财产,就是让后辈们起事用的,只可惜……后辈们不争气……” 王之正一听,故事里还有这么多悬念,不由得吩咐六姐把酒拿过来,他倒出来一杯酒,递到野人嘴边:“喝口酒,继续说。” 野人起初不敢喝,王之正哈哈一笑说道:“一看你就不是干大事的人,我与其把你毒死,还不如把你一旦砍了利索。” 说罢,他端起酒一饮而尽,然后又倒出来一杯递给野人,野人一看王之正的酒没有毒,这才放心喝了一杯。 王之正抬抬手:“继续说,我觉得挺有意思的。” 野人喝了口酒润润嗓子,继续说了起来:“宁王来到独山的时候,带了两个儿子,五个丫鬟,和十名护卫,后来,两个儿子又在这里繁衍,到了我这一代,有九个兄弟们,可惜这么多年来,山上的生活太无趣,族人纷纷下了山,在山下置业,甚至分走了很大一批财产,这九箱财产只有不到一半了。” 王之正呵呵一笑:“那你为什么这么傻,有这么多财产留给你,为什么不带着下山置业,过一个正常人的生活?” 野人突然激动的说道:“我们是朱姓子孙怎么能辜负了高祖的敦敦教诲,怎么能就这么轻易放弃了梦想呢?” 王之正盯着他冷冷的说道:“现实是残酷的,你高祖父以藩王之贵尚且拿不下来江山社稷,凭什么你们后背子孙们守着这机箱财宝就要夺取江山?!” 野人一拍大腿:“成与不成是一码事,做与不做是一码事!” 王之正心里明白了,原来这一切都是一个过时了的皇帝梦在困扰这这个野人。 王之正呵呵一笑,劝说到:“你的这些想法,会给你带来很大的麻烦,听我一句,就此放弃吧,我不是坏人,也不做谋财害命之事,这财产我也不要,你带着下山,过正常人的生活吧!” 野人怒吼道:“凭什么?难道不是王侯将相轮流做?” 王之正呵呵一笑:“错了,如果王侯将相轮流做,那天下人都要来做,岂不是天下大乱,杀戮不止?!天下必须要有一个正主,还要有一个规矩,这样才能安定,放弃吧!你的江山梦应该随着宁王殿下进坟墓了!” 野人有些接受不了的呼呼喘着粗气。 王之正长叹一声道:“有这些财产,足够你几世无忧,何必徒增烦恼?你的族人都是聪明的,他们在山下起码都能过富贵生活,哪能像你这样过得野人不想野人,正常人不像正常人呀?!” 野人叹息道:“我朱秀堃,带着的是先祖最后一丝梦想呀!” 王之正把大刀在手里晃了晃:“实不相瞒,我是原来的禁军统领,名叫王之正,你听过么?” 朱秀堃点点头:“当然。” 王之正点点头:“好吧,我告诉你,如果你继续执迷不悟,我只能为了当今圣上的江山,杀了你!” 朱秀堃冷笑道:“那又如何,我依然有六个儿子都在山下,他们都带着我的任务在全国各地周旋,江山社稷一盘棋,谁有本是谁得江山,今天我给你坦白了,就没打算让你放过我,你就算杀了我,我的儿子们自然会继承遗志~” 王之正冷笑道:“你害了你的儿孙们!你让他们为你的春秋大梦白白牺牲!这样吧,我给你一条出路,你把财产带下山,我给你找一处繁华的城市,你再哪里生息繁衍,财产我拿走一半,你留下来一半!” 朱秀堃有些动摇了:“这样,你不觉得亏麽?本来你可以全拿走!” 王之正呵呵一笑:“意外之财,没有亏不亏。你分我一半,带走一半,从此井水不犯河水!” 朱秀堃点点头,然后叹息一声说道:“也罢,就算我低头吧!” 王之正点点头说道:“好,天亮以后,你跟我下山,届时,我派人上山来取珠宝……” 王之正话音未落,突然听到朱秀堃惨叫一声,他定睛一看,只见朱秀堃的胸口被一把剑戳穿,他猛地站起来,只见卞六姐双手握着剑脸色惨白的盯着朱秀堃。 朱秀堃惨叫了一声,然后卞六姐松开手,他口鼻流着血躺在地上,蹬了蹬腿死了。 王之正二话不说走上去照着卞六姐左右开弓给了两记耳光! 第三百三十三章:卞六姐谋财杀寨主 卞六姐被王之正两个耳光打得倒在地上,犹自倔强的说道:“你是不是傻了!你放了他下山,到时候他肯定会报复我的!” 王之正冷笑道:“我承诺让他过正常人的生活,你凭什么要诛杀他?” 卞六姐坐起来,然后明白她不能激怒王之正,万一这家伙一怒之下把她也杀了,那珠宝要不成了,命也搭进去了。 她只好温柔的站起来扶着王之正的胳膊说道:“侯爷,我这么做都是为了你呀,你想想,这个人是个野人,根本就没有什么底线的,他如果下了山,虽然承诺过你不再干坏事,可是万一他怀恨在心,我被他抱负是小事,届时你也难以逃脱他的抱负!” 王之正冷静了一下心神,仍旧不快的说道:“你是个狠毒的妇人!” 卞六姐那张小嘴却伶俐的很:“侯爷,不是我心狠,但是现在这种情况之下,你不杀人,人杀你,这个人不是什么好人,你又给他讲什么做好人,做善人,他是骗你的,你放过他,他到时候肯定要抱负你夺财之恨!” 王之正呵呵一笑:“本来财产就是他们的……” 卞六姐继续笑了一声,劝慰道:“侯爷不要自责,这些财产是不义之财,他们的祖先叛逆朱辰豪搜刮民财,不知道他的扰乱造成多少江南人生灵涂炭,你又何必可怜一个逆贼之后?” 卞六姐巧言善变,终于说动了王之正,让这个杀人如麻又做事手腕很硬的大丈夫都觉得没有这个女人心狠手辣。 他点点头,指着朱秀堃说道:“不管怎么说,这个人是因为我们夺财而死,我们不能不有所表示!” 他吩咐卞六姐跟他一起把朱秀堃葬在了屋后的那座老坟。 阴森森的山林,阴森森的黑夜,做了杀人劫财的买卖,这让王之正始终觉得心里惴惴不安而又良心难过。 他站在朱秀堃的坟头旁边说道:“不论如何,你是因为财产而死,而且你也为了这些钱财,在山上害了不少人,虽然你死有余辜,但是在下心里还是过意不去,你来世做个正常人吧!” 王之正一直弄不明白,这个朱秀堃到底是真的想过正常人的生活,还是欺骗王之正的权宜之计。 但是凭借着他对人的了解和判断他可以猜想到,这个朱秀堃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性是打算过正常人的生活,因为当他跟朱秀堃开出这个条件以后,朱秀堃很明显,眼神中写出来对普通人生活的渴求,但是一切都来不及了,他只能用埋葬的方式,表达了一下对朱秀堃的悼念与羞愧之情。他重新把宁王那副画折叠好,然后小心翼翼放在了朱秀堃的坟墓庞,他对画像说道:“你的一个春秋大梦,害死了多少人,又让你的子孙不能过正常人的生活,你的龙袍画像,也该随着你一起离开世界了!” 王之正一挥手,把宁王的龙袍画像扔进了火中,顿时升腾起一股熊熊烈火,把宁王的龙袍画像烧成灰烬! 卞六姐指着山寨对王之正说道:“侯爷,我们把财宝运下山以后,把山寨也毁掉吧,毕竟这不是什么好地方。” 王之正点点头:“好的。” 王之正和卞六姐坐在刚才那堆篝火旁,卞六姐把头靠在王之正的肩膀上,仍旧有些担忧的问道:“你说,我们把财产运下山,他的后人会不会来寻我们的麻烦?” 王之正呵呵一笑说道:“既然想要钱财,怎么又能害怕人家后代寻仇,不过,运送钱财下山的人,可要选好,如果选不对人,那就麻烦了!” 卞六姐笑嘻嘻说道:“不怕,我的家丁们对我还算忠诚……” 王之正呵呵冷笑道:“你的家丁,?算了吧,他们呀,靠不住,你想想,你被人抓住揍一顿,他们连管都不敢管,你还指望他们给你运财宝?” 卞六姐有些担忧的皱起了眉头:“那怎么办呢?总不能就扔在这里吧,也太不安全了,随时都有可能被偷!” 王之正想了想,说道:“让我的仆从周成,周功和兄弟黄宗羲他们运送,最安全!” 卞六姐一听,感觉王之正是不是想私吞呀,于是很不放心的说道:“算了吧,我的家仆不放心,你的家仆就可靠了吗?” 王之正看着卞六姐那副要钱不要命的嘴脸,不由得心中一阵厌烦,他推开卞六姐冷冷的说道:“你不就是怕你那一半我给你私吞了,好吧,你放心好了,我派人来取走一半,剩下的一半,你想找谁运找谁运!” 卞六姐一看王之正怒了,不由得心里有些害怕,万一财产运下山,王之正跟自己翻脸了,捏死自己跟捏死一只臭虫有啥区别。 她赶紧换了一副笑脸说道:“好好,我的侯爷,你说让谁来运就让谁来运还不成?呵呵呵,我呀,才不在乎呢,哪怕都归你,我也不计较!” 王之正呵呵一笑,拍了拍她的脸蛋说道:“去你妈的吧!我要是不给你你不给我蹦到天上!明天下了山,我吩咐他们把财产运送到烟雨楼,你直接给我兑换两百万两银票就行!” 卞六姐心想:太值了,那机箱财产,凭借她的估算起码值五百万两,这两百万两银票把王之正打了,确实又赚了! 她赶紧笑盈盈把头靠在王之正肩膀上撒娇道:“行啦,我得爷,多少都行,我烟雨楼的家底就两百万,我把家底都给你” 王之正呵呵一笑:“不亏吧?” 卞六姐赶紧说道:“亏又怕啥呢?” 王之正点点头说道:“行了,天也快亮了,收拾一下,准备下山吧!” 俩人随便收拾了一下随身的衣物和行礼,然后就举着火把顺着来的路小心翼翼开始往山下走。 因为天色虽然有些微微两,但是毕竟晨光熹微,看不清,卞六姐娇滴滴的没吃过苦也没受过罪,今夜又是杀人又是拼命,紧张的不行,所以又困又倦,她扯着王之正的手娇声说道:“侯爷,我好困呀!能不能背我一会儿呀!” 王之正想想,如果今晚不是卞六姐冒死刺了野人一刀,恐怕今晚他俩就完蛋了。 于是他呵呵一笑说道:“你这胖乎乎的背着你也挺累!好吧,看在你今晚奋不顾身的份上,我权且背你一段吧!” 于是他背起卞六姐,就快步往山下走,处处都是狼嚎和鸟鸣,听起来不禁阴森森的,又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间,他不禁也有些神色紧张! 卞六姐手握火把,趴在王之正后背上,一边眯着眼养精神一边给王之正照明。 总算是还顺利,到了天色大亮的时候,俩人顺利下了山,来到了停靠船只的地方,只见刚刚睡醒的船夫正在江边洗脸,王之正看着背上睡得沉沉的卞六姐,摸了摸她的屁股说道:“你这个小娘们,睡得跟猪似的,快下来吧,我们到河边了!”卞六姐却没醒,只是哼哼唧唧几声,王之正照着她的屁股上使劲捏了一把,卞六姐一下就醒来了,“哎哟”喊了一声,她娇嗔道:“侯爷,你乱什么吖!”““““”””” 第三百三十四章:回复社王之正致歉 王之正和卞六姐乘着船,抓紧时间往金陵赶来。 到了金陵城,时近中午,王之正和卞六姐都困得不行,在船舱里搂着呼呼大睡了一路。 沿着秦淮河到了烟雨楼,船夫在船舱外喊他们。 睁开惺忪睡眼,俩人坐了起来,王之正看看一向会打扮的漂亮卞六姐,变得又丑又脏,看着灰头土脸,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 他指着卞六姐说道:“六姐,你还是从后门进吧,看你这脏兮兮的让客人看见了,还以为你被强奸了呢!” 卞六姐白了他一眼:“你不也是么?走,咱俩一起从后门进,梳洗一下。” 俩人刚下船,就看见掌柜的焦急的走过来说道:“哎呀,你们可算回来了,张溥先生他们在楼上等了你们两天了!!” 卞六姐赶紧示意他住嘴,然后低声说道:“先不要告诉他们我们回来了,我们玩了一路脏兮兮的,先到浴室洗澡!” 掌柜的心里有数了,点点头。 俩人灰溜溜从后门进了烟雨楼,到浴室里洗了澡,更了衣,这才走出来。 卞六姐坐在凳子上好一番化妆梳洗,王之正也换了一身崭新的服饰。 卞六姐小声问王之正:“什么时候进山?” 王之正说道:“带回我到复社,喊出来黄宗羲和周成,周功他们几个交代一下,这次进山你陪着他们去吧,我明日要参加复社大会,肯定去不了,你跟着他们上山,跟他们一起运送,他们三人武艺均很高强!” 卞六姐问道:“三个人怎么能运下来九箱?” 王之正冷笑道:“你是不是傻呀,三个人是运不动九箱,但是他们三人可以带一队十来人的民夫,他们武艺高强,可以弹压住民夫!” 卞六姐还是不放心的问道:“可是民夫知道了财产运到烟雨楼不是还会泄露消息?” 王之正拍了拍卞六姐的脑袋:“你有时候聪明,有时候真傻,民妇把箱子运到山下,抬上船,付了工钱,让他们自己想办法回家,你们乔装打扮一下,谁知道你们是谁呀!” 卞六姐嘻嘻一笑:“真是的,我都被吓傻了!好吧,那您安排吧!” 王之正点点头说道:“嗯,张溥先生等我两天了,我得给他们打个照面!” 王之正走进二楼的雅间,推开门,张溥大吃一惊,而阮大铖则微笑着给王之正点头示意。 张溥走过来,对王之正施礼之后责怪道:“侯爷,您真是的,眼看着明天就是复社大会,您却跑的找不到人,真真急煞人也!” 王之正哈哈一笑,然后躬身还礼道:“张溥兄,我给你说,复社大会的事情,我是一刻也不曾忘记,之所以带着卞刘姐泛舟,就是因为我要好好考虑一下大会的具体章程,待在复社你们给的压力太大了嘛!” 张溥知道王之正说谎,明明是贪恋卞六姐的美色,带着她出去风流了,却非要标榜自己一心为了工作,但是毕竟王之正位高权重,又是功臣勋将,不能不给面子,于是叹息一声,埋怨道:“不是,您如果觉得烦,我们不打扰您就是了,可是您怎么也不打一声招呼,害得我们都不晓得你是不是不打算参加大会了!” 王之正摆摆手说的:“张溥兄,笑话了,您知道,我这人一向对待别人交付的任务不敢怠慢,复社把第一把席位让我坐,我怎么能对不起大家的殷殷期望!” 张溥虽说听了阮大铖的劝慰,想过如果王之正不参加,对他来说也未必就是坏事,可是果然见到王之正回来了,还是觉得如释重负,没办法,这几年来,他已然明白一件事,没有王之正办不成的事。 阮大铖微微一笑,对王之正说道:“王先生,张溥先生这两天可是急坏了,你不知道吗,那美女夏云姬都栓不住他的心呀,夏云姬昨天唱了一下午,今天又陪张溥先生喝酒,对谈,论诗,我看美女比对钱牧斋上心多了,可是张先生愣是满脑子都是复社呀,复社呀!” 王之正仰天哈哈大笑,拍了拍张溥的肩膀说道:“老兄,听弟弟一句劝,天下没有办不完的苦差事,却有有限的红颜知己,遇到美人芳心暗许,这是多少男人的梦想呀!” 张溥吭哧一声笑了,挥挥手说道:“都什么时候了,你们还有心情跟我讨论风月!不说钱牧斋喜欢的女子,我张溥不敢觊觎,就是夏云姬真有这个想法,我也不能害了人家…行了,不说了,我们赶紧回复社!” 王之正笑道:“走吧,我的张先生!回了复社,看好各位先生呀,别把我揍一顿就是!” 张溥看了王之正一眼,摆着手说道:“这都什么时候了,侯爷你还有心思跟我说笑!” 三人一起并肩走下楼,刚走到大厅,就看见卞六姐笑吟吟走过来,给三人盈盈一拜说道:“我的张溥先生呀,看来这次真是奴家的错了,您难能来我烟雨楼逛逛,却没有机会招待您,您可不能走呀,今晚让我好好安排一下哈!” 张溥呵呵一笑,拱手说道:“六姐,我也不管小时,但是藏匿侯爷,不让我见侯爷,这可是你的不对了!我给你说,过了明天,你陪着侯爷想去哪玩去哪玩,但是明天,你可不能跟我抢人哟!” 卞六姐风骚的一扭腰:“你看看,还是埋怨我不是?张大先生,我什么时候也不给你抢侯爷!这两天我也提醒侯爷,下午一定要回来,不信你问侯爷!” 王之正笑着推开卞六姐:“你个婊子,别在这给张先生贫嘴,我们明天办了事,我负责带着张溥兄来玩行了吧!” 卞六姐微微一笑,站在了一边,然后挥挥手:“备较,送三位先生回北城!” 卞六姐安排的车较,给三人扶上了车,送回了复社。 回了复社,王之正站在门口左右看看,问张溥::“各社都在院内?” 张溥摆摆手说道:“来了六百多人,怎么住的下,阮先生包下来北城一条街的客栈,已然安排他们在客栈住下了。” 王之正点点头,然后背着手走进园。 进院以后,看见陈子龙和张采俩人正在忙着跑来跑去安排这两天的细节,王之正走进来大声说:“张先生,陈先生,王某来晚,还望多多包涵呀!” 俩人转身看见了王之正,赶紧迎了上来,张采还好,看不出来有什么不对劲,张采毕竟是官场多年,很有城府,可是直来直往的小伙陈子龙却憋不住气了,很不满意的对王之正噎了一句:“我还以为侯爷忘记了明日有什么事呢!” 王之正指了指陈子龙笑嘻嘻说道:“老弟,我给你赔不是,你可不能得理不让人呀!” 王之正内心深处很器重陈子龙这个人,觉得他有主见不盲从,是个使用主义者。 陈子龙看王之正被他揶揄一下不到不生气反而还给他开玩笑,暗暗佩服王之正的胸襟度量,索性也不再执拗,他呵呵一笑说道:“王老师,我也不是得理不饶人,但是毕竟您回来了,我们也安心了。” 王之正哈哈一笑,看了看张溥和张采,说道:“子龙是复社的一条先锋大将,你原谅我了,那我就放心了,走吧,来看看会场,熟悉熟悉情况?” 几个人跟在王之正后边,在各会场之间转一遍,熟悉熟悉情况,一路上几人又给王之正介绍些复社大会的核心思想。 第三百三十五章:左云卿接哨卞六姐 各路熟悉了之后,王之正对身边的几先生说道:“诸位先生们,我回后堂给家人交代些事体,你们先忙着,交代过之后我再来!” 他们都点点头,王之正左右看看问道:“黄老大(黄宗羲)在哪呢,我找他也有些事情交代一下?” 张采急忙笑道:“王兄,太冲应该在书房读书,他对开会没什么性质,大概是研究学问了。” 王之正微微一笑,对陈子龙说道:“你去让太冲到我的书房找我,我有些私事让他来给我办一下。” 陈子龙答应一声,转身去了。 王之正拱拱手,向着后院而来。 走到后院,只见左云卿正带着儿子良择在假山旁玩耍,虽然儿子良择不是左云卿亲生,但是阮氏身体不好,,良择一直都是左云卿看着长大,所以对这个儿子,左云卿不是亲生胜似亲生。 看见王之正进来,左云卿站起身来,不悦的说道:“噢,侯爷还记得回来看看呀!那位卞什么姐的,侍奉您还舒服吧?” 王之正知道,这女人的大小姐脾气又来了,于是呵呵一笑,对她厚着脸皮说道:“我就是在烟雨楼听听曲,别听他们瞎说……” 左云卿不是喜欢争风吃醋的女人,只是给王之正半开玩笑,所以也没有揪着这个话题不放。 她点点头说道:“我问良择,你喜欢父亲还是喜欢母亲,你猜良择怎么说?” 王之正微微一笑,蹲下来拍拍良择的肩膀说道:“你这小兔崽子,学会在背后说你老爹坏话了?!” 良择有些怕王之正,赶紧躲在了云卿身后,左云卿护着良择对王之正说道:“什么叫做咯背后说你坏话,良择说,喜欢母亲,但是怕父亲绷着脸得模样!” 王之正哈哈笑着拍了拍良择得脑袋:“你怕我绷着脸,你就给我争气点,别整天躲躲闪闪,我儿子怎么就不能像我些,长得像我有啥用,你还要像我一样,我怕过什么?!我连你爷爷都不怕!!” 良择小声嘟囔道:“你是不怕爷爷,但是爷爷也不像你爷爷一点也不凶呀!” 王之正看着四岁的儿子已经学会了给自己辩论,不由得心里有些高兴:“去把你周成,周功两位叔叔给我喊来!” 良择跑着进了屋。 不久,周成和周公俩人出来了,看着王之正都有些不高兴得模样。 王之正问道:“怎么着?你们俩也要给爷我上课?” 周成嘟囔道:“少奶奶整天都不高兴……” 王之正瞪着他说到:“你最近怎么变得娘们唧唧得!你们给我听好了,我在金陵城外百里的大山里,发现了一个宝库,里边有足足价值五百万两白银得财宝,你们俩,外加云卿,还有黄太冲,你们五个到烟雨楼与卞六姐汇合,把这些财宝运下山!” 王之正突然转换话题,说出来的内容让左云卿和周边,周功大吃一惊。 左云卿问道:“爷,你说得可是实情?” 王之正呵呵笑道:“你以为这两天我跟卞六姐真是游山玩水了么?我们俩寻宝了,在金陵城外一座山寨,发现的宁王藏宝处,还斩杀了宁王的五世孙,这才把宝藏据为己有,这个卞六姐是个贪财不要命的人,如果她提前去了,财宝就没了,你们不要等,待会儿直接就去,记住,跟卞六姐汇合以后,马上雇佣一批民夫,把箱抬到船上,直接把民夫打发了,接着把宝藏运到烟雨楼,卞六姐准备了二百万两银票。你们带着银票回来,任何人都不得说,记住了么?” 左云卿有些好奇的问道:“为什么不绕过卞六姐?” 王之正摆摆手说道:“这个卞六姐,人品不怎么样,她不但淫荡,还能哄会骗,偷鸡摸狗,贪财,而且心狠手辣,她为了钱财亲手杀了守宝藏得宁王后人,另外,我总觉得卞六姐跟金陵城的高层官员之间有些见不得人得瓜葛和交易,她已然知晓了内情,绕过她,必然会给我带来不必要的麻烦,本来就是捡来的钱,两百万两不少了,我们崇国府那么多产业,每年的进账才不到五十万两呢,除去开销,能攒下来十万两就不错了,有了这两百万两对咱们来说可是能办很多事。” 周成问道:“那为啥要让黄太冲参与?” 王之正笑道:“黄太冲是个能成事的人,又是我的心腹,让他去我放心,另外,我也想跟他共享一些秘密,这样可以增进我们之间的关系,黄太冲是人杰,复社那么多人,除了陈子龙,其他都比不了黄太冲的聪睿,两百万两,下了山给太冲二十万两,他一个人带着四个幼弟,又没什么产业,资助他一些钱,是应该的!” 这时候,黄宗羲大步流星走了进来,对王之正拱手说道:“侯爷,您喊我。” 王之正点点头说道:“别问太多了,你跟着他们三人乔装打扮一下出发吧,路上让你嫂子给你讲!” 黄宗羲对王之正的命令,向来是无条件执行,听了王之正的吩咐,拱手说道:“是!” 王之正从怀里取出手书递给左云卿:“把它交给卞六姐。然后你们抓紧办吧。” 左云卿,黄宗羲,周成,周功几人就乔装打扮去了。 左云卿一行几人来到烟雨楼,因为穿着朴素,居然没人接待他们,周成不悦得说道:“这青楼还真是狗眼看人低,掌柜的,给我滚出来!” 掌柜的听见了,大步走了过来,打量了周成他们一番,不悦得问道:“诸位是来听曲还是找姑娘?” 周成冷冷一笑:“快把你们老板卞六姐喊过来,老子找她有事!” 掌柜的有些生气地说道:“老板忙得很,你说见就见?” 周成从怀里取出来崇国府印章就摔在桌案上:“快带老子去!” 掌柜的一看印章:崇国府。 不敢怠慢,急忙换了笑脸,延请周成他们上楼。 到了楼上,掌柜笑道:“几位先等等,老板正在休息。” 左云卿点点头说道:“快去吧,事不宜迟!” 掌柜的走到一间卧房门口敲敲门,过了好久,才看见卞六姐脸色红扑扑的,头发蓬乱走出来,慵懒的问道:“什么屁事呀?” 掌柜的急忙指了指左云卿他们,然后凑到卞六姐耳畔耳语几句。 卞六姐立马来了精神,点点头冲他们走开。 左云卿打量着这个让王之正沉迷于温柔乡的妇人,果然是美艳动人,妖娆不可方物,体态丰满,举止诱人,而且瓜子脸上,一对眉目传情带电,只是脸色红扑扑,鬓发蓬乱好像刚从床上爬起来。 左云卿用眼神指了指掌柜的,卞六姐说道:“你下去吧!” 然后对几人深施一礼,微微一笑问道:“几位是崇国府的人?” 左云卿笑道:“在下是王之正侯爷的侍妾,这三位是他的贴身护卫!” 卞六姐打量了左云卿几眼,心想:长得这么一般,也不漂亮,王之正怎么看上你了? 但是她嘴上却是很客气地说道:“原来是左姐姐。” 左云卿微微一笑:“六姐果然是美人,鬓发蓬乱却仍然动人。” 卞六姐尴尬的笑道:“昨夜没睡好,刚才补了一觉。冒昧一下,能否看到侯爷手书?” 云卿从怀里取出手书递给她,她打量一眼,温柔的一笑说道:“既然是侯爷派来,那我们行动吧。” 云卿笑道:“六姐这身打扮,任谁也会识得你。” 卞六姐赶紧尴尬的笑笑:“稍候片刻,我装扮一下。” 云卿点点头,卞六姐噔噔噔走到旁边一间屋里梳妆打扮了。 云卿突然看见,从刚才六姐休息的房间,走出来一位年轻公子,打扮阔绰,手摇折扇,春风得意得下楼了。 云卿心想,这六姐可真够淫荡,昨夜才跟王之正厮混过,今天中午就又跟别的相好风流了一场。果如王之正所言,不是什么好货色。 第三百三十六章:乘楼船重返独山下 卞六姐换了一身黑色的粗布短打,看起来很像是丫鬟,脸上的浓妆也洗掉了,云卿这才发现,六姐长得一点也不美,不但不美,而且还有很明显的雀斑,看起来也并不年轻了,心想:这美女原来是化妆画出来的,不化妆,也是个不起眼的妇人。 卞六姐对云卿嫣然一笑:“卿卿姐姐,我们走吧。” 云卿却不给她面子:“请问六姐芳龄?” 六姐尴尬的笑道:“妹妹今年三十四岁了。” 云卿呵呵一笑,好不给面子的说道:“噢,那我该喊您一声姐姐,我才二十九岁,比您小五岁哩。” 卞六姐尴尬的呵呵笑了笑说道:“还是我喊您姐姐吧,毕竟您是侯爷的夫人,尊卑有序。” 云卿傲慢的点点头说道:“你觉得怎么叫开心就怎么叫好了!” 黄宗羲吭哧一笑,附在周成耳畔说道:“嫂夫人吃醋呢!” 周成也吭哧一声笑了。 一行五人下了楼,从后门直接上了船。 六姐的船夫是个老实人,也是她的心腹,她对船夫交代道:“把船开到今天早晨出发的位置。” 船夫不解的问道:“六娘,还到那破地方呀?” 六姐白了他一眼:“怎么这么多废话,让你走就赶紧走。” 游船刚出了金陵城,黄宗羲派弟弟黄宗会寻来的十名民夫就已然在城门楼等候了。 黄宗羲挥挥手对船夫说道:“靠岸!” 这时候,黄宗会带着十名民夫登上了游船。 卞六姐和云卿坐在船舱里喝茶。 卞六姐笑嘻嘻问道:“云卿姐姐,您真有福气,能够嫁给侯爷这样的大人物,我要是能给他做个侍妾,这辈子什么也不求了,” 云卿微微一笑说道:“只怕侯爷要你进崇国府,你还不愿意呢,我们府上有几百条规矩,你只要能受得了!呵呵” 卞六姐抿了口玫瑰茶:“我呀,可不怕规矩多,怕的是姐妹们处不来,不过我老了,颜色也衰了,就不想这奢望了。毕竟烟雨楼不会负我,男人嘛,呵呵,总没有家业靠得住!说句真心话噢,我还真是不愿意放弃烟雨楼跟着侯爷呢!毕竟你不晓得,我们做风尘行当的,谁愿意相信男人呀!” 云卿呵呵一笑:“六姐可曾听说过苏州怡芳院?” 卞六姐点点头:“当然,我早年在怡芳院吃过营生。” 云卿微微一笑:“天启五年,怡芳院被一个姑娘买下来了,你知道么?” 六姐又点点头:“晓得,那年我已然来到了金陵,开了烟雨楼。但是这件事我晓得!” 云卿微微一笑:“怡芳院就是被我买下来的,恰好次年,侯爷来苏州平民变,住在我怡芳院,跟你一样,我与侯爷一见钟情,缠绵悱恻,后来我转卖掉怡芳院,跟着侯爷回京做侍妾!” 六姐惊讶的说道:“原来姐姐与我还是同行呀!嘻嘻嘻,您有眼光,敢抛弃产业奔赴京城追随侯爷,我可没有姐姐的胆气!佩服佩服!” 云卿呵呵一笑,用手摆弄着茶盏盖说道:“所以说,你只能一辈子沦落风尘!” 卞六姐脸色变得超级难看,不是她强忍着,来取财宝,早就跳起来骂街了。 云卿站起来说道:“青春转瞬即逝,女人呀,不谋个出路,人老珠黄时,后悔莫及呀!” 卞六姐闭着眼心想:我操!气死了! 强制按捺住怒火,她舒了一口气,转怒为笑对云卿婉转说道:“姐姐是聪明人,但是我跟你不同,我不认人我只认钱!我觉得只有钱财不会背叛我!” 云卿听着卞六姐拜金主义的言论,不禁跟吃了苍蝇似的觉得恶心,她没有跟卞六姐聊下去的欲望了,索性也不说话,只是自斟自饮玫瑰茶。 民夫站在船头问黄宗羲:“几位爷,到底进山搬什么您倒是说清楚呀,不说,我们也不敢搬呀!” 黄宗羲邪恶的笑了笑,从怀里抽出明晃晃的匕首,指着旗杆说道:“看准了,我这把匕首,可以扎进那柄旗杆!”,话音未落,他挥手甩出狠狠地掷出去,正好扎进几仗远得旗杆上,民夫们看呆了,黄宗羲咬着牙高冷得说道:“老实点,下了山每人领两百两银子,呵呵呵,不老实,我可以在眨眼功夫把你们都扔进秦淮河喂鱼!” 这群人吓得不敢再问老老实实坐在夹板上不敢说话不敢接话。 周成和周功得意的看着黄宗羲吓唬民夫们。 黄宗羲却不以为意,对于他这样一个在战场上七进七出,从来不知道什么是后退的武将来说,对付二十几个民夫还是没有压力的。 楼船到达独山脚下靠了案,卞六姐从里边走出来,对黄宗羲他们说道:“就在这里,各位跟我上山。” 说着,她一个人走在前边引路,卞六姐是金陵城的名人,几乎是家喻户晓的人物,所以装扮的很严实,一身粗布灰衣,带着头巾,连男女都几乎看不出来。 她走在最前边,云卿走在她一侧,黄宗羲走在后边跟着她俩,周成和周公则走在最后提着大刀驱赶民夫,防止有人哗变或者逃窜。 云卿看着卞六姐在这山路上走着,歪歪斜斜,刚走几步就有些累的想娇喘,于是呵呵一笑,扶着他说道:“六姐,您这娇弱的身躯,是怎么爬上去山的呀?” 卞六姐看看云卿,吭哧一笑:“噢,是侯爷把我背上山的呀。” 说罢,兀自得意的看着云卿,这幅贱样看的云卿一阵怒意,心道:王之正这个色棍居然背着这个贱货上山,真是太没有骨气了吧!我们还没享受过这种待遇呢!看来在男人心中,只有她这种矫揉造作的女人有市场。 一行人走了半个时辰,到达了王之正打死一头狼的地方,卞六姐一拍腿说道“算啦,我走不动了,让我歇息一下吧!” 左云卿呵呵一笑,点点头,从腰链解开水壶递给卞六姐,六姐咕嘟咕嘟喝了几口,然后指着地上的血迹对云卿说道:“云姐姐,侯爷上山的时候在这里赤手空拳打死了一只豺狼呢!” 云卿一听,问道:“你们遇上豺狼了?” 卞六姐点点头说道:“当时真后悔跟着他上山,我还以为要被野狼吃了么,谁知道侯爷一只手掐住狼脖颈,一拳就把那只狼打死了!” 云卿吭哧一声笑了:“打死一只狼全部的什么,你还没见过他上阵杀敌呢……” 卞六姐嘻嘻笑着说道:“侯爷这人真有意思,有时候挺逗的,可有时候却很吓人!真是个看不透的人!” 第三百三十七章:夜色之前财宝上船 卞六姐坐在石头山休息,其他人不是行军打仗的宿将,就是体力过人的民夫,除了卞六姐大家都不觉得累,她自己坐在石头山气喘吁吁的休息,不由得有些不好意思,但是又实在站不起来。 云卿嘻嘻笑着,把卞六姐拽起来说道:“好啦,大小姐,你休息的也不短了,快站起来吧,待会儿到了山寨,大家干活的侍候你随便歇,我可不是侯爷,我呀可是背不动你!” 卞六姐别了她一眼,情不愿站起来,然后拍了拍屁股上得土,说道:“那赶紧出发吧!” 几人跟着卞六姐又爬了很久,才到达山寨。到了山寨,卞六姐娇喘嘘嘘累的想吐,她指了指山寨中间那座老屋说道:“我就不进去了,你们进的时候小心点,有暗箭!” 云卿呵呵一笑,说道:“那行,我先把机关破了再说,六姐,你就在这休息吧!周成,周功,太冲,你们很我进去!” 黄宗羲招招手,民夫们跟在他身后,一行人走了进去。 刚一进去,就看到进密室的那个洞口,卞六姐不进来,惹得他们还得重新探索,但是云卿带着卞六姐进去破机关确实麻烦。 这时候,周成拦住了云卿说道:“夫人,让我先进吧,您在后边跟着我吧!” 说着,他抢在前边,率先钻了进去,他一进去,大家紧随其后都进来了,民夫们胆子小,在后边初初翘翘不敢进,黄宗羲抓住一个人就拽了进来,然后对其他人说道:“快进来!别迷瞪!” 其他人跟着民夫都钻了进来。 一个胆子小的民夫大声尖叫着指着黑黝黝的墙角喊到:“死人!” 云卿仔细一看,果然见到一个刚起不久的人,咽喉处中了箭,瞪着大眼特别可怖。 云卿走过去摸了摸鼻息说道:“此人死的没多久,可能是今天来上山寻宝的人!” 她指着宽敞的场地对黄宗羲说道:“太冲,你带着民夫们在这里侯着!” 说着,她摆摆手,带着周成,周功顺着一个洞钻了进去,没多久,几个人就又出来了,周成“哐当”一声,把一个铁家伙扔在地上说道:“呵呵,这种机关,太简单了,在江湖上算是最劣质的暗器!居然也射死了不少人!” 然后他摆摆手说道:“没有危险了,我们已经看到了箱子,来吧,跟我进来抬吧!” 民夫们看到周成把暗器拆掉了,这才放心大胆跟着周成进了暗道,然后看见了那些大箱子。 有个民夫不懂事,伸出手要开箱,周成抡起来手中的大刀“哐当”一声,用刀柄把他砍翻在地,民夫赶紧跪在地上求饶,周成骂道:“想活命就别乱看,赶紧把箱子抬到院里边集中起来。” 众民妇看周成心狠手辣,谁还敢再多说一句,七手八脚抬着大箱子往外走,因为箱实在是太重,这些体壮如牛的民夫们还得三个人才能胎动一个箱子。 费劲九牛二虎之力,总算是把箱子都抬到了院子里集中起来。 卞六姐看着大箱子在院子里集中起来,不由得眼睛冒光,她嘻嘻一笑,扶着云卿说道:“左姐姐,你真棒!嘿嘿!” 云卿懒得搭理他,指着大箱子对民夫们说道:“你们听好了,路上不要手滑,把箱子安安全全抬上船,不要多说不要多问,越老实给你们发的奖励越多!” 民夫们都点点头说:“放心吧!” 云卿挥了挥手,民夫们开始用带来的绳索掏着箱子,用木棍中间一插,两个人抬一个箱子,熟练的抬起来大箱子开始望山下运送! 云卿他们几人在一旁招呼着民夫,民夫一开始还挺顺当,可是到了人工的路走到尽头,走上那条荆棘丛的时候,就开始有些费劲了,个个都累的满头大汗咬牙切齿。 黄宗羲有些看不下去了,他摆摆手说道:“行啦,抬了这么久,兄弟们也都累了,把箱子放下来喝口水休息一下吧!” 众民夫听了黄宗羲的安排,这才如释重负的放下来箱子,累的都是一屁股坐在地上呼呼喘着粗气。 有个民夫咧着嘴说道:“我说爷们,这箱子里放的该不会是金银珠宝吧,真么沉,要是普通物件不会这么沉吧?!” 黄宗羲呵呵一笑,说道:“你就是话多,里边装的什么东西你不需要知道,你知道的越多对你越没好处,要是你们知道了里边装的是什么,兴许我只能灭口才放心了!” 黄宗羲一句玩笑话,但是从他嘴里说出来却是阴森森的,毕竟他自身带着厉气,就是不张嘴就很吓人,别说这么阴森森的一句话! 顿时吓得民夫们都差点尿裤子,其他几人埋怨话多的民夫:“老谭,你他妈的嘴要是太闲就吃一泡粪,多嘴多舌害死了大家你担得起。” 其他人都在埋怨那个好奇心比较重的民夫。 周成满意的点点头说道:“你们都是聪明人,真不用我多说,恩,休息把,待会休息的差不多就赶紧抬,早点下山早点解放!” 民夫的头头站起来说道:“伙计们,都别歇息了,快点干活!” 众民夫又复站起来开始抬箱子。 卞六姐咯咯吱吱笑着对云卿说道:“云姐姐,你瞧瞧他们,老老实实做人干活,还得被你们吆五喝六,这就是,人分三六九等,老实人就是给不老实的出力卖命,不老实的,却能够坐享其成!” 云卿看着小人得志的六姐,心想:这臭婊子怎么这么恶心呢。 她哼了一声,对卞六姐说道:“老实人总是踏实。你这么不老实,免不了要提心吊胆!” 卞六姐也哼了一声:“屁!我才不提心吊胆!姐我过得舒服着呢!” 说着,得意忘形的扭扭屁股叉叉腰。 黄宗羲冷冷的说道:“你呀,不过是侯爷的一个玩物而已,想玩你就玩玩,玩腻了一脚踹开,你还得意什么!” 卞六姐看着黄宗羲高大威猛,英俊潇洒,本来就春心荡漾,不由得嘻嘻一笑说道:“侯爷玩腻了,你来玩呀!” 黄宗羲摆摆手:“呵呵,我跟你可不是一路人!” 民夫累的咬牙切齿,几个人有说有笑的,终于在天黑以前下了山,把几大箱子珠宝运送上船。 云卿满意的点点头对民夫们说道:“你们干的挺不错,今天也累坏了,赶紧休息吧!六姐,一个人两百两银子,快付吧!” 卞六姐哪里会把这些小钱放在眼里,她摆摆手,把船夫喊过来说道:“把银票拿过来给民夫们发发!” 船夫给民夫们发了钱,民夫们都兴高采烈的夸赞他们大手笔出手阔绰! 黄宗羲摆摆手说道:“行了,你们自己想办法回城吧!” 然后就转身上了船。 民夫们面面相觑,民夫头头说道:“大爷,能否稍我们一程?我们这快黑了哪里找船呀?” 黄宗羲呵呵一笑说道:“你们哪里找船爷们可管不着!自己解决吧,带你们进城,还不如直接扔进河里喂鱼!” 他这么一说,民夫们哪里还敢嚷嚷着蹭船,都老老实实徒步回城。 第三百三十八章:黄宗羲洒脱受银钱 楼船驶回烟雨楼已是夜深人静的时候,不过秦淮河畔是个不夜城,仍旧有不少熙熙攘攘的寻欢作乐之士,簇拥佳丽在楼船画舫上饮酒作乐。 卞六姐计划的路线,是把楼船停靠在烟雨楼的后门处,接着由后门直接运送进地下室。 烟雨楼有一个地下室,这个地下室是卞六姐斥巨资修建的,里边贮存了大量财宝,都是这些年她聚敛起来的,但是这些财宝比这今天的九大箱就不算什么了。 卞六姐虽然信不过王之正,但是也信不过她的人,毕竟王之正不缺钱,而家贼难防,所以想来想去,还是让王之正的人帮她运送安全。 就这样,黄宗羲,周成,周功三人,分了九次,把九大箱财宝运送进了卞六姐的地下室。 累完了,卞六姐开心的笑嘻嘻说道:“大家都辛苦了,今夜不要回复社啦,就留在我这里喝酒休息吧!” 云卿呵呵一笑说道:“他们想玩,你安排一下,我是女流,哪有不回家的道理!你派一定软轿送我回复社吧!” 卞六姐拉着云卿的胳膊亲热的说道:“左姐姐,你就留下来玩吧,我这里有歌舞,你不喜欢,我也可以给你弄点好吃的点心,我们就在这楼船上漂流秦淮!” 云卿嘿嘿一笑说道:“我一个女子,夜不归宿,侯爷怪罪起来,你替我担当?” 说着,她对周成周功说道:“你们送我回府吧!” 然后对卞六姐直言不讳:“对了,两百万两银票,你直接交给我吧!” 卞六姐嘻嘻笑着指了指云卿:“左姐姐,你还怕我不给你呀?” 说着,从怀里掏出来大叠银票,挥手递给了左云卿:“姐姐查一下!” 云卿微微一笑,把银票递给周成:“清点一下!” 周成哪里接触过这么多钱,他吃惊的清点着,把手指头都数麻了,分出来一大叠递给周功:“你也来查一查,我手都麻了!” 俩人数着钱,云卿却若无其事的在卞六姐的地下室转着,说道:“六姐,你这里有好多漂亮的收拾金讚发箍!” 卞六姐微微一笑,扭腰走到柜子旁边,从里边抽出来两个盒子奖给云卿说道:“姐姐,这一盒子饰品,都是价值不菲,您挑选出来喜欢的,替我孝敬一下世子夫人,您也多挑一些!” 云卿嘻嘻笑着盯着六姐问道:“是么?你确定让我挑呀?这可是价值不菲的宝贝呀!” 六姐生性疏阔,不拘小节,她挥了挥手说道:“云姐姐随便挑!” 云卿嘻嘻一笑:“那妹妹我就不客气了!” 说着,她坐在秀凳上足足挑选了十几枚镶钻的发箍和金钗银簪! 卞六姐笑嘻嘻对周成,周功和黄宗羲说道:“三位爷,你们也不用给六姐我客气,各挑选一件宝贝算是我的一点心意!” 黄宗羲不在乎身外之物,摆摆手说道:“算啦,我对这些黄白之物没什么兴趣!君子布夺人所爱!” 卞六姐吭哧一声笑了:“黄公子就是个人物,我喜欢,如蒙不弃,在我这里多玩一些时日!” 黄宗羲摆摆手:“得了吧,我生性好静不好闹,他们在这里是享受,我在这总觉得是受罪!” 周成拱手对云卿说道:“夫人,我们清点好了,两百万两一分不少!” 云卿嘻嘻笑着说道:“放起来吧,没想到金陵一游,侯爷还能发笔小财!” 然后对卞六姐施礼说道:“好了,六姐,天色已晚,我们就不叨扰了,你早些休息,我们回社了!” 卞六姐拽着云卿继续挽留。 云卿嘻嘻笑着说道:“算了!我得回社给侯爷交差,就不打搅了!” 说着,转身就走,周成特想在这纸醉金迷的烟雨楼玩玩,但是在夫人跟前不能留下坏印象,于是跟着云卿就出来了。 六姐赶紧跟出来,喊来掌柜的准备车马,送四人回复社。 回到复社,已然夜半三更,云卿招招手把周成喊过来,对他点点头,周成急忙从袖口中掏出来一叠整齐的银票递给她,云卿拉过来黄宗羲低声说道:“太冲,你王兄告诉我说,你一个人带着四个弟弟,家里也没有什么恒产,虽然有田产,但是没有精力经营,所以你财力并不算好,所以,侯爷嘱咐我说,把这二十万两交给你,让你支配!” 黄宗羲看着云卿,突然呵呵一笑,推开银票说道:“嫂夫人,我说为什么侯爷让我跟着你们去,原本以为就是吩咐我去帮你们,谁知道竟是为了分钱给我!” 云卿看黄宗羲推辞,急忙又推回来真诚的说道:“不,侯爷让你跟着我们去,确实是需要你来帮忙,可是钱你也需要,就算你不需要,但是你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弱冠少年,带着四个还未成年的幼弟也不容易,你也有妻室家小,所以这钱不论如何一定要收下!” 黄宗羲想了想,呵呵一笑,爽朗的对云卿躬身一拜说道:“嫂夫人,谢谢您的帮助,也帮我转告侯爷,我黄宗羲感激他的慷慨解囊之恩!” 说着,他伸出手把银票接过来,然后小心翼翼叠起来装进袖口。 云卿微微一笑说道:“侯爷跟我说,太冲就跟亲弟弟是一样的,侯爷慷慨解囊这也是应该的,作为一个兄长,赞助困难的弟弟,本就是义理所载!” 黄宗羲叹息一声说道:“其实大家都知道,我的老师是刘宗周老先生,其实不然,我的第一个老师是先父遵素公,第二个老师,其实是侯爷呀!” 说罢,他再次躬身对云卿施礼道:“累了一天了,嫂夫人早些歇息吧,在下告退!” 说着,他恭恭敬敬转身而去。 云卿看着黄宗羲矫健的背影说道:“太冲这个人,虽然不善言辞,但是他明白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是侯爷的左膀右臂!” 周成却大手一挥、“太冲这人呀,太过于一板一眼了,不够洒脱!” 云卿呵呵一笑,对周成说道:“太冲已然够洒脱了,他如果不够洒脱,就不会丢掉大好前程,来到江南游学,在这个方面,他跟侯爷很相似!” 第三百三十九章:复社大会张溥演讲 复社大会筹备了小半年,终于开了起来。 张溥,张采是个聪明的组织者,张溥本身在东南地区就有很大的号召力,特别是张溥,二十来岁就在威震江南,连时为信王的朱由检都对他几番争取。 今年,他又巧妙的扯着王之正这面大旗,用来促进号召,果然是应者云集,这次的复社,基本把整个江南地区的豪杰囊括殆尽。 表面上,复社是一个读书社,但是大家都明白,复社的宗旨其实是为了继承东林党的政治遗产,联合起来江南的世族,加固东林党,复社在朝野中的势力!用来防止魏忠贤这样的反对派,从而更加坚实的掌控朝纲,巩固胜利成果。 王之正心里更是明白。 这天一大早,天还黑漆漆的,他就起床了,梳洗用餐以后,王之正在后院里打了一趟拳,张溥和张采就过来了。 王之正呵呵笑着说道:“两位起的居然比我更要早!” 张溥拱手说道:“侯爷,今天是大会第一天,您心里有数,我们却心里没数呀!” 王之正呵呵一笑,坐在石凳上喝了一口茶,笑问张溥:“张大先生,你心里有什莫没底的呀?我呀,就是露个脸,你才是唱主角的,你可不能心里不清楚呀!” 张溥坐在王之正对面,摆弄这手里的玉如意笑道:“毕竟复社组合起来,事关重大,今天来与会的杰士足足三百多人,二十多个大社,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想法,每个社有每个社的利益,您如果让我唱主角,可能我根本就压服不了这群雄!但是,侯爷您唱主角的话,效果就会大不一样,您是铲除魏阉的功臣,又是崇国公府的世子,前任太傅,不论声望,还是地位,都可以压服众豪杰!所以……” 张溥还没说完,王之正就指着他呵呵一笑“所以你要让我唱主角!但是,张先生,你真得不怕我拆复社的台?” 张溥没想到,王之正居然会这么直白的说出来他和复社之间的貌合神离。不由得踟蹰片刻,随后呵呵一笑,说道:“侯爷,您想多了,您是复社的掌舵者,方向,你来把握!” 王之正知道,张溥跟复社其他豪杰也不一样,他满心思就是整合复社,壮大复社,甚至为了壮大复社,不惜向王之正躬下了腰。 王之正看了看张采,呵呵一笑说道:“张采先生,您同意张溥兄的意见么?” 张采抿着小胡须说道:“侯爷,您跟张溥兄不管是什么意见,都是为了复社的壮大,张采与张溥兄已然沟通过,这次全凭您来安排!” 王之正微微一笑,心道:看来这娄东二张是打算让自己来主持复社了这次!好吧,既然把权力交给了自己,那就发挥吧,张溥想让复社组合壮大,自己本来打心眼里反对,因为任何一个政治派系壮大,都会造成严重的后果,排斥异己是每一个政治派系的共同特点。 但是看目前的形势,二张为了复社的壮大,不惜向自己低头,让自己来做决定,好吧,既然阻挡不住复社的组合壮大,那就照着自己的想法来带领复社吧。 到了太阳升起以后,张溥和张采,带着复社的骨干陈子龙,夏允彝,吴伟业,方以智等人,提前到达会场等待,而王之正则也到达会场,但是他没有在前边等待,而是在后边喝茶等候。 大约小半个时辰,各社的成员就陆陆续续就位了,大家都是江南世族官僚出身,大多数又很有知名度,所以见面以后,都相当的注重形象,没有很随意的抱拳行礼,而是恭敬有序的落座,王之正在后边观察着,看着这群世族杰士个个都是起舞轩昂,举止投足很有规矩,不由得心想:这群人,何尝不是大明帝国幕后的主宰呀!东林之后,又起复社,东林内讧,复社谁又能保证不会内讧,大明帝国的党争,恐怕真的难以消除掉,崇祯帝没有趁着魏忠贤覆灭的机会,打压东林党,反而鼓励东林党罗织阉党逆案,打击对手,致使本已接近于消亡的东林党又复崛起,不但崛起,还带起来一个衍生品——复社。 这时候,张溥现在前边冲台下三百多人深施一礼,用雄浑的嗓音说道:“诸位先生,今日得意莅临我社,参加会议,张溥只觉得非常幸运!江南杰士,济济一堂,这真是空前未有的盛况!张溥,谨代表复社,对诸公的莅临致以不胜欢迎之情!” 说完,他再次躬身环顾施礼。 台下众人齐刷刷还礼,那整齐划一的动作,看起来训练有素,丝毫不亚于禁卫军的气场。 张溥微微一笑,抬起头来,伸手示意大家落座。 张溥严肃了一下神态接着说道:“前辈们组织东林党,为朝廷铲除阉党,粉身碎骨,前有杨涟,左光斗,高攀龙诸公舍生赴死,后有魏大中,黄尊素,侯君然诸公赴汤蹈火,前辈们的血,没有白流,当今天子继位,英明神武,通侯(王之正)辅佐,东林勇斗,终将为祸天下的乱臣贼子,丧心病狂之徒魏忠贤绳之以法,后来诏定逆案,将涉案党徒一一铲除!这既是前辈们的流血牺牲,又是当今天子的英明决断呀!,” 张溥的演讲铿锵有力,掷地有声,让后边坐着的王之正都不禁心中一阵凛然。 张溥拍了拍桌岸,大声说道:“但是,一个魏忠贤铲除了,并不足以说明朝廷上就不会再出现第二个,第三个魏阉!为了防止再次出现这样的祸国殃民之辈,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治病之未发,提前预防!俗话说:君子都小人,犹徒手都虎狼!这也是东林斗不过魏忠贤阉党的原因所在!但是,如果徒手都虎狼的壮士,足够强大了,徒手既然可以斗得过虎狼!” 说着,他一拍桌岸,大声说道:“虎狼再凶猛,终归斗不过强大的壮士!我们复社名位读书社,实则是应该继承东林党前辈之遗志,发奋图强!我们要联合,联合的目的,就是为了铸造一条防线,同生共死,抑制阉党,抑制垄断朝纲的小人!” 他慷慨激昂的神态,让台下的社人不由得个个神色凛然,觉得天下大义尽在复社之手! 张溥说到这里,沉默了一下,他一沉默,台下的精社党魁刘乃器,大声喊道:“复社万岁!” 刘乃器身材不高,但是声音沙哑,吼声撕心裂肺中带有一种苍凉感,他刚吼了一嗓子,众社几百人跟着大吼:“复社万岁!”“复社万岁!” “复社万万岁!” 张溥享受着这些兄弟社团的呼喊,只觉得从来没有如此有成就感!自己的号召,终于实现,自己整合重组复社的大梦终于落到实处! 第三百四十一章:王之正大会讲闲话 王之正扫视了一眼台下,不由得看到各路豪杰聚集,都是江南名气惊人的杰士。 他呵呵一笑,拱手环顾作揖道:“今日能够来到复社与诸公谈古论今,在下感到非常幸运,幸会,幸会!” 王之正的谦和与钱谦益和张溥不同,他的谦和之中,带着一股难以接近的距离感和傲气。 台下众人看着偶像在台上施礼,不由得都躬身还礼。 王之正点点头,说道:“不必客气,都是读书人,大家有共同语言,都请坐吧!” 说着,他也坐了下来,然后呵呵一笑,说道:“张溥先生推举我做复社的领袖,说实在话,这在我的能力范围之外,因为论文学修养,我与诸公是没法相提并论的,因为诸位都是师从博学大儒,亦或者世世代代书香之家,我出身公府,祖上世代以军功起家,世世代代很少有大儒出身,大家熟悉的,前辽东经略王之臣,禁卫军副统领王良辅,王之德,王良懋等等,族人都是武人居多,我也一样,从禁卫军退役下来,抡起来读书文章,实在是不敢恭维,先帝驾崩的时候,我作为内阁大学士,黄首辅让我拟先帝嗜号,我说我连《谥法》都没有通读下来,你让我拟这个,岂不是让张飞绣花么?” 王之正说到这里,台下爆发出一阵欢笑声,王之正却没有笑,他接着正襟威坐说道:“我以前在魏忠贤九千岁府任职的时候,一直都是领的武职,什么侍卫长呀,侍从幕僚呀,说白了就是带着兵到处执行任务,初进禁军的时候,老统领张凤勤说,我必定带不住他的兵,我当时就说,带着带着就可以了,结果呢,我带禁军也还算顺手吧,至少先帝在位时对我还是相当满意的!” 底下的杰士们不明白,这个大人物今天坐着像是拉家常,本以为他会跟张溥,钱谦益那般慷慨陈词,没想到却只是跟大家聊他的经历。 王之正用手指了指张溥说道:“但是这次来江南,张溥兄跟我说,让我掌舵复社,我一听就推了,原因很简单,我了解我的能力范围,让我掌舵禁卫军可以,让我带兵平叛也马虎,可是让我掌舵复社那就有难度了,因为我对张溥兄直言不讳,我的文化层次比不过在坐所有人,我掌舵复社谁肯服我呀,我们复社是读书社,你让我一介武将来做读书社的掌舵人那不是开玩笑吗?!但是张溥兄从桐城到金陵,一路上都对我说,你可以的,复社虽是读书社,但是不止是为了研讨学问,更是为了支持朝廷的政策,辅佐大明社稷,做庙堂之外的朝廷捍卫者!” 王之正说到这里,抿了一口茶,看了看台下几百双眼睛齐刷刷盯着自己,他却并不紧张,而是继续轻松的说道:“我在路上思来想去不答应,为什么?我在朝堂上做官那几年,耗尽心力,整天跟这个斗,跟哪个斗,又是魏忠贤,又是崔呈秀,又是锦衣卫又是五虎五彪,我这边跟他们斗来斗去,累坏了,身心俱疲,从天启七年十二月杀掉魏忠贤,到今年三月启行下江南,在家休养了才不到一年半时间,陪陪父母,妻妾,儿女,今年觉得闷,就带着妻儿下江南游历一番,到桐城祭拜岳父左光斗大人,探望阮大英先生,顺便跟我的老部下,现在的桐城知县申绍先聚一聚,结果,还没有享受多久天伦之乐,那边张溥先生就延请我来复社掌舵,大家可以想象,我是该有多么不情愿!” 王之正说到这里,面色变得沉重而又不快,这让杰士们再次大跌眼镜,都以为这个王之正是个气吞山河的英豪,谁知却如此贪恋休闲,真是想不到,看来传说,想象与现实都是有差距得! 王之正似乎并不怕大家觉得自己没志气,他继续微微一笑,用手指摸索着张嫣送给她的那枚小玉环说道:“张溥先生不断对在下说,复社跟朝堂不同,大家都是杰士,都有自己的官职,有自己的事情,无非是聚在一起的时候讨论一下道德文章,讨论一下如何拱卫朝廷,也不累,也不麻烦,只要平时大家协作好就行,我一听到这里,感觉张溥先生说的都是国士之言,我如果在推辞,那就显得我不识抬举了,所以就接过来这个担子!” 王之正说到这里,站了起来,然后走到正襟威坐的陈子龙跟前,呵呵一笑说道:“其实认识复社以后,我才知道,复社的朋友们,大多与我并不陌生,比如陈子龙,他的父亲是我的故友,方以智,祖孙三代都与我是故交,甚至他的曾祖父方学渐老先生,都在我少年时期教过我练习书画,是我的人生第一位老师!吴伟业的舅舅伍珏,在朝堂上与我也曾经是战友,黄宗羲就更不用说了,跟着我打过仗,卖过命,刎颈之交,所以,来到复社,我其实是很能融入的!我更能理解张溥先生的苦心!” 王之正指了指张溥说道:“张溥先生的苦心就是,能够把用复社的这个大舞台,网罗天下能臣杰士,不分在朝在野,共同辅佐社稷,所以,今天延请诸公前来,张溥先生很欣慰,他告诉我说,这是他今生做的最有成就感的一件事!,” 王之正声音突然高亢,让台下众人感到一种莫名的振奋。 王之正继续慷慨的说道:“张溥先生信任诸公,我也一样信任诸公!我们能够一起协同起来为大明社稷出力,为皇上分忧解难,这是多么正义而又荣耀的事情呀!” 王之正话音刚落,台下响起一阵喝彩声! 王之正微微一笑说道:“说了这么多闲话,下朝说说正事吧,我领了复社,有些事情我就做主了,我为为复社引进来两位杰士。” 他大步纠纠走到阮大铖和马士英身旁,大手一直:“这位是桐城阮大铖,这位是河南巡抚马士英!” 阮大铖和马士英赶紧站起来躬身环顾着施礼如仪,可是台下却出现了阵惊愕得耶耶声! 第三百四十章:王之正黯然伤故旧 台下各社大声呼喊着“复社万岁!”“东林万岁!” 幕后的王之正不由得心中泛起一阵心酸! 王之正的眼圈一下子就红了,他想起来了侯启,想起来了黄立极,想起来黄衡若,想起来蒋鼐,王良辅,想起来黄宗羲和毛一鹭,想起来了申绍先,想起来柳青青,甚至想起来了王体乾和杨寰! 张溥说,天子英明,铲除东林党,内有自己的辅佐,外有东林党的赴汤蹈火!岂止,铲除东林党,牺牲最大的那几位,竟是被东林党列入阉党清算的人……反而是东林党的钱谦益,躲在江南烟花巷,白洪敏,秦湘,周延儒等诸公除了嘴上横几句,没有任何实质性的贡献,与其说是东林党赴汤蹈火剪除阉党,不如说是被清算的那批“逆党”:黄立极,申绍先,毛一鹭,王体乾,黄衡若,杨寰,和无门无派的王良辅,蒋鼐,崔舜,秦雍他们的舍生忘死!这些人,对自己,对信王的贡献,哪一个不比东林党大呀!结果呢,不是流放,就是斩首,自杀,贬黜,辞官归隐,即使在朝,也是郁郁不得志!这么多功臣,又有几个人落得个好下场?! 王之正眼泪滚滚而下,喃喃说道:“不公平啊!不公平!” 这时候,他身旁的黄宗羲听见了,急忙劝慰道:“王兄,没有什么不公平,这就是党争呀!” 王之正看了看黄宗羲,镇定了一下心神说道:“没事,我只是有感而发,想起来那些冤死不得志的故人。太冲,你也是复社党人,你说,复社会抑制党争么?” 黄宗羲摇摇头:“不能,只会使党争加剧!所以我支持侯爷,您放心做,您领导复社,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论你怎么选择,我都支持你!” 这时候,台上的张溥微笑着摇摇手,止住了大家情绪激昂的呼喊,说道:“今日,诸公能够到来,没有一人缺席,在下心中非常宽慰!今天,为了支持复社成立重组,东林党领袖钱牧斋先生,特别莅临,大家欢迎!” 随着一双双崇拜的眼神,气度非凡,龙行虎踞的钱谦益大步走了过来,先给张溥拱手,接着又给众社友拱手,用带着苏州口音的官话说道:“能够参加复社成立大会,钱某很是荣幸,张溥先生邀请我参会,本身我是不愿来的,因为毕竟你们江南杰士的集会,都是年轻人的世界,老夫年过五寻,垂垂老矣,不能跟你们想比,但是张溥先生对我说,我的参加,能够代表东林党的支持,为了表示支持,老夫义不容辞!” 钱谦益的谦恭有礼,增加了他的人格魅力,使得台下后生们都差一点尖叫起来,特别像是演唱会粉丝看到偶像的表现。 钱谦益是个演说老手,他能够跟适度的把控住现场的氛围,他指了指张溥,朗声说道:“我与张溥先生曾促膝长谈,谈及阉党祸患,不由得扼腕长叹:昔东林七君子,六君子,与我俱为故交好友,想起来东林书院的美好时光,不由得老泪纵横!但是,钱某也曾暗暗发誓,一定要继承先烈们的遗志,把东林党继续发扬光大!今日,看到复社,我终于放心了,因为我们东林后继有人呀!复社,就是东林的后继者,有复社,东林先烈的精神就可以继续传扬!今天,钱某代表东林向诸位表态:你们就是大明帝国的中流砥柱!” 钱谦益慷慨激昂能收能放,把复社党徒说的个个激动的差点哭出声来。 钱谦益突然微微一笑,说道:“江南读书人,与其他地方读书人不同,我们的身上,似乎背负着更加多的苦难和任务,我们不但要读好书,更要做好人,做好官,不能让有异心的小人在我们大明帝国的朝堂上作威作福只有我们东林,复社的君子才能把大明帝国的大梁给挑起来!” 钱谦益洗脑术太厉害了,复社的社员个个都激动的几乎要大声喊出来。 终于,中兴社的党魁袁文鑫突然站起来大声说道:“钱牧斋先生对我们复社寄语如此之大得希望我们有什么借口不奋发图强?!” 众人声嘶力竭的喊着:“奋发图强!”“将复社做大做强!”…… 王之正幽幽的看着台上你唱台下我喝的互动往来,不由得心中五味杂陈! 一个社团,有梦想,有野心,有理念,的确如此可怕! 钱谦益说完,点点头就退了下去。他是东林党魁,怎么能多说话,钱牧斋心里非常有数,他只是来表态的。 钱牧斋一下场,张溥接着又走了上来,铿锵有力说道:“牧斋先生说的好呀!江南一省,得天独厚,不但人才济济,而且物产丰盈。是大明帝国的大后方!我们有理由做好朝廷的中流砥柱!但是,我想大家都晓得,铲除阉党的首功,并不是东林,也不是复社,我们只是第二功,这第一功,确实另有其人!” 他说着,指了指台后:“有这样一个人,他是公府世子,世世代代是我大明帝国的功臣,他祖籍也在江南,又是桐城阮氏的姻亲,他矢志不渝铲除魏忠贤阉党,潜伏在阉党核心两年有余,历尽九死一生,终于保护了信王,铲除了魏阉,拯救了大明帝国,可是却秉持,功成不居的高风亮节,归隐江南!他就是我们的王之正,王侯爷!” 刚说完,台下爆发出轰隆隆的掌声。 张溥神秘的说道:“今天,就能让大家见到侯爷!侯爷为了我们复社,从京师感到江南,不辞劳苦,更是亲自为我张溥提出重组复社的宝贵意见!在我和张采先生,陈子龙,方以智的殷殷延请之下,侯爷终于同意,担起我们复社的第一任社长!” 张溥说罢,大步转身走进台后。 王之正正在喝茶听演讲,看见张溥他点点头,站起身,把茶盏放在茶几上,大步走出来,走到台上。 王之正望台上一站,顿时台下轰动! 在江南豪杰眼中,王之正是偶像级别的大人物。 他们觉得能够亲眼见到这位传说中的王太傅简直是不可思议。 所以,台下顿时鸦雀无声。 整个会议场所变成超级静谧得大冷场。 王之正呵呵一笑,对着众人环环一拜说道:“诸公,今日有幸与诸公聚在这里,在下感到很有幸!” 王之正刚说了一句话,台下就有些按捺不住的鼓起掌来。 大家仔细观察着王之正,只见他身长,肩宽,挺拔,而又温文尔雅,浑身上下都是那种不可一世的贵族气质! 他皮肤白皙,身材健壮,英俊而又不阴柔,看起来刚毅而又睿智。 白衣胜雪,英气逼人,不愧是传说中得王太傅。只是看起来刚到而立之年,比想象中年轻多了! 复社中有几个女扮男装混进来的女流,不由得看的眼睛发直! 第三百二十一章:复社大会激烈辩论 这些反应在王之正的预料之中,他引进马士英的意义是,向复社的门阀歧视做出挑衅,他引进阮大铖的意义是,向复社的道德歧视挑衅,有了这两项触动复社根基的挑衅,复社的那些党徒们都有些坐不住了。 大家激烈的交头接耳讨论这,王之正却不动如山,阮大铖和马士英俩人看起来也并不觉得尴尬,他们也只是行礼以后就安安稳稳坐下来,等待着王之正如何解释。 王之正任凭台下窃窃私语或是激烈讨论,仍旧是不动如山,他端坐在台上,边品茗边观察。 王之正的沉默和诸公的激烈讨论形成对比,大家看侯爷不说话,就是端坐品茗,不由得有种难以言表的压力。 这时候,张溥站了出来,他躬身向大家施礼道:“诸公,请安静一下,都先不要讨论,大会以后,我们会安排一场交流会,专门又大家来发表不同意见!” 张采也站出来说道:“诸公,现在侯爷是我们的领袖,掌舵者,大家先不要讨论,听听侯爷的解释!” 众人仍然是情不自禁在说话讨论,这时候,在一旁观察的陈子龙看不下去了,他在内心深处是接受王之正的,看到今天这个失控的场面,很明显会让王之正被动。 虽然年青,可是陈子龙却是成名以早,所以还是很有威仪得,钱谦益则不说话,端起茶盏观察,钱谦益想看看王之正怎么收场。 这时候,英气勃勃的陈子龙大踏步走到演讲台上,他大声喊道:“诸位,能否听子龙一言?!” 陈子龙虽然年青,但是气场确实十足,他一声威严赫赫的喊声,居然真的把场面给镇住了。 陆陆续续谈论声沉默下来。 陈子龙抗生说道:“诸位听我说说,子龙虽然年少,但是也是复社发起者之一,对于复社的立意,我也是有解释权的!哦们建立复社的目的,不是为了跟朝廷里的异党作斗争,我们的目的是为了扶持君主,报效社稷,这一点,大家应该都是知道的!” 他环视众人一眼,接着说道:“报效社稷,不是嘴上说说,写写文章,而是要急君王之所急,帮助君王解决难题!既然要解决难题,就要吸引能臣,杰士,干吏,和有胆魄,有才华的人!马士英,虽然不是东南世家大族出身,可是他从仕二十多年,巡抚天下州县百余,具备丰富的地方治理经验,我们在座的,也有很大一部分都是地方上的官吏,也有很多难题需要处理,难道不应该谦虚的请教马士英大人这样的老臣麽?!马大人能来加入复社,这也是看钱牧斋先生的面子,如果不是东林党领袖,钱牧斋老先生,和崇国府王之正侯爷的介绍,你们以为马大人会愿意加入我们复社么?!大家如果想要复社壮大,发展,就要吸纳各方人才,不要局限于门阀家室,这样才能使得复社成长为东南地区,最有利于朝廷的第一大社!” 陈子龙说到这里,王之正微笑着对他投来了欣赏的目光,王之正心想:陈子龙,一个二十二岁的毛头小子,却有这么强的辩论水平,和这么宽敞的大格局!这样的人士,才堪称杰士,台下虽然济济多士,可是又有几人能有能达到陈子龙这样的格局?! 可是台下社友视乎并不买账,中州端社的发起人滕骥盯着陈子龙大声反驳说道:“子龙贤弟,你说不看门阀,不问出身,只看能力,好呀,马大人能力出众,这是皇上金口玉言说出来的,我们也不争辩,但是难道只看能力,不看人品了么?当然,我没有说马大人人品有问题,我只是就事论事,难道就不该考察一下人品,只考察能力?!” 陈子龙呵呵一笑,说道:“滕先生,您这话说的不无道理,可是人品怎么考察呢?!难道东南世族出身就是人品好?难道非东南世族出身就证明人品需要考察??” 陈子龙说到这里,滕骥顿时竟不知怎么反驳! 他怔了怔,然后抬头盯着陈子龙争辩道:“好,就算不说马大人,那他呢?!” 滕骥指着闭着眼睛端坐得阮大铖说道:“他,是高攀龙高老先生的大徒弟,又是左光斗左阁老的同乡故友,可是,后来因为东林党的内部矛盾,悍然投靠了阉党!助纣为虐,叛党叛义的小人,这样的人,也可以进入复社?!” 他环视众人一眼,接着说道:“报效社稷,不是嘴上说说,写写文章,而是要急君王之所急,帮助君王解决难题!既然要解决难题,就要吸引能臣,杰士,干吏,和有胆魄,有才华的人!马士英,虽然不是东南世家大族出身,可是他从仕二十多年,巡抚天下州县百余,具备丰富的地方治理经验,我们在座的,也有很大一部分都是地方上的官吏,也有很多难题需要处理,难道不应该谦虚的请教马士英大人这样的老臣麽?!马大人能来加入复社,这也是看钱牧斋先生的面子,如果不是东林党领袖,钱牧斋老先生,和崇国府王之正侯爷的介绍,你们以为马大人会愿意加入我们复社么?!大家如果想要复社壮大,发展,就要吸纳各方人才,不要局限于门阀家室,这样才能使得复社成长为东南地区,最有利于朝廷的第一大社!” 陈子龙说到这里,王之正微笑着对他投来了欣赏的目光,王之正心想:陈子龙,一个二十二岁的毛头小子,却有这么强的辩论水平,和这么宽敞的大格局!这样的人士,才堪称杰士,台下虽然济济多士,可是又有几人能有能达到陈子龙这样的格局?! 可是台下社友视乎并不买账,中州端社的发起人滕骥盯着陈子龙大声反驳说道:“子龙贤弟,你说不看门阀,不问出身,只看能力,好呀,马大人能力出众,这是皇上金口玉言说出来的,我们也不争辩,但是难道只看能力,不看人品了么?当然,我没有说马大人人品有问题,我只是就事论事,难道就不该考察一下人品,只考察能力?!” 陈子龙呵呵一笑,说道:“滕先生,您这话说的不无道理,可是人品怎么考察呢?!难道东南世族出身就是人品好?难道非东南世族出身就证明人品需要考察??” 陈子龙说到这里,滕骥顿时竟不知怎么反驳! 他怔了怔,然后抬头盯着陈子龙争辩道:“好,就算不说马大人,那他呢?!” 滕骥指着闭着眼睛端坐得阮大铖说道:“他,是高攀龙高老先生的大徒弟,又是左光斗左阁老的同乡故友,可是,后来因为东林党的内部矛盾,悍然投靠了阉党!助纣为虐,叛党叛义的小人,这样的人,也可以进入复社?!” 第三百二十二章:阮大铖愤述东林史 滕骥声音陡然高八斗,看起来义正言辞,大义凛然,竟然让陈子龙一时怔住了,其实对于阮大铖进复社,他陈子龙发自内心也是有芥蒂的,只是王之正有这样的计划,他也不好反驳。 这时候,台下又开始大声奚落,甚至开始高喊着附和滕骥:“是呀是呀!”“阮大铖都能进复社,是不是阉党也可以进复社呀!”“侯爷,把我们复社改造成大锅菜吧!”…… 这时候,王之正突然站了起来,严肃的对阮大铖喊到:“圆海先生,你站起来,走到这里!” 阮大铖突然被王之正店名,竟然愣怔了一下,王之正对他招手,示意让他走上来。 阮大铖点点头,然后躬身碎步走到了台上,然后躬身施礼。 王之正呵呵一笑,指了指阮大铖说道:“诸公,这位阮大铖先生,是什么样的人物,你们是怎么了解的?” 中州端社的滕骥带气说道:“还用怎么证实,东林党有气节的人物哪个不是对着阉党横眉冷对,甚至不惜献出生命代价与阉党抗争?!可是他阮大铖呢,就因为与杨涟公的矛盾,这本事君子之间的恩怨,居然借机投靠了魏忠贤!投靠了阉党难道都不能证明他的恶劣人品麽?!” 王之正点点头说道:“滕骥先生,你说的有道理,投靠了魏忠贤,是不是可以说明恶劣人品呢?我看未必,因为我就投靠过魏忠贤,不是么?” 王之正呵呵一笑,指着自己说道:“没错,我想这件事全天下应该都是知道得吧!” 滕骥摆摆手说道:“侯爷,这件事情,我们当然知道,但是事实证明,您投靠魏忠贤的目的,是为了铲除阉贼,其实是打进阉党的内应,为的是完成伟大的任务,这跟他阮大铖是两码事,阮大铖怎么能很您比呢?!” 王之正点点头,然后端起茶盏啜了一口说道:“看来,你对阮大铖还是有所误会,当年投靠过魏忠贤的人中,为祸最深的是谁?五彪五虎,十儿五十孙,呵呵,这五十孙也包括我,但是阉党魏阉每天开一次晨会,我却从未见过阮大铖参加过,这是其一,魏忠贤亲口对我说过,阮大铖身在曹营心在汉,表面上投靠我,却不为我出力,像极了戏文里说的,徐元直进曹营——一计不献!你说说,如果阮大铖是阉党的羽翼,他怎么也得像五虎五彪,崔呈秀,崔应元那些人一样,立功才是吧?可是呢,你什么时候听说过阮大铖干过什么坏事,为阉党做过什么具体的事体?!” 王之正条分缕析的剖析这阮大铖,可是阮大铖却好像局外人,低着头站在王之正身侧一言不发。 王之正笑吟吟盯着滕骥问道:“滕骥兄,你觉得我说的有道理么?” 滕骥仍旧没有被说服:“侯爷,不是我跟您抬杠,您说的是阮大铖投靠魏忠贤以后,可能是良心未泯,没有为虎作伥,但是,投靠魏忠贤这可是选择性问题呀!投靠魏忠贤等同于背叛天地君卿师!这样的原则性错误,难道不足以证明阮大铖恶劣低下的人品麽。!” 王之正呵呵一笑,对滕骥抬抬手说道:“滕骥兄,我们是在探讨问题,你不必太过于激动,你坐下,我们慢慢来分析这件事!” 王之正绕开滕骥咄咄逼人的锋芒,抱以和善的言辞,这让滕骥反而有些不好意思的躬身坐下来,然后说道:“在下可能有些激动,请侯爷不要见怪!可是在下认为,至少他在大节上就有亏!” 这时候,一直不说话的阮大铖终于憋不住了,他满腹的委屈牢骚,这么多年用没有地方发泄,今天看到复社对自己竟排斥敌对到这种程度,不由得再也忍不住了! 阮大铖躬身对滕骥一拜,铿锵有力的说道:“滕骥先生,你不是我阮大铖,你可以理解我阮大铖?!呵呵,笑话!当年在京师,左光斗大人疏浚黄河,立下多少赫赫之功,可是杨涟大人竟然因为在争论一个弟子任免问题上,就跟左光斗大人针锋相对,甚至……甚至在皇上面前……不说了,这都是往事了,但是你们应该知道,我跟左光斗大人之间的交情,我们年纪相仿,又是同乡,这么多年来,我对他太了解了,就因为我帮左光斗大人说了几句公道话,就跟杨涟公闹出来隔阂,最终连一个小小的吏科给事中都用计给我抹掉了!我失望透顶呀,我不是对东林党失望,而是对这种门阀之见失望,大家同样都是东林党,却还要分出来山头,搞斗争,难道就这么喜欢斗争?什么时候可以都争到头?!我告诉大家,我没有投靠魏忠贤,只是魏忠贤来拜访我,问我愿不愿意跟着他一起混富贵,我说,富贵我自己可以争取,我不会跟着你为虎作伥!,” 魏忠贤说:“没关系,你不愿给我办事也无关,能够给我撑了场面就行!” 我就答应了,点了点头,从那以后,到高攀龙先生,杨涟大人,左光斗大人遇难,我再也没有参与过魏忠贤的任何一次会意,甚至我连魏忠贤老巢的大门朝那边开都不晓得!” 说出了这段东林党内讧的隐情,阮大铖只觉得心里一阵释然,他轻松的一笑,然后拱拱手说道:“如果复社实在不接受我,那也不能强求!” 说罢,他兀自坐了下来。 王之正听着阮大铖写一段话,只觉得特别解气,阮大铖说出来这些话,无非就是向大家表达了两个意思: 第一,阮大铖从来没有真证加入过阉党,为阉党做过爪牙! 第二,阮大铖跟杨涟对着干,不等于就是什么大逆不道,他杨涟也不是什么圣贤,与杨涟斗争都是因为杨涟要争斗左光斗,他实在看不惯所以才很杨涟发生了隔阂矛盾! 王之正点点头,对满脸惊诧的滕骥说道:“滕先生,现在不是对先辈们品头论足,是非功过的时候,但是我认为阮大铖说得有道理,不是么?难道杨涟公就不会犯错呢?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就算杨涟公有过过错,丝毫不影响他是伟人嘛!但是,你应该知道内情了吧,阮大铖没有做过魏忠贤的党羽,他只是因为跟杨涟发生了矛盾,杨涟是东林党当时的党魁,容不下阮大铖,阮大铖在东林党里不能被容得下,总不能再得罪了魏忠贤不是么?!” 第三百二十四章:王之正力推阮大铖 王之正口才非常犀利的对滕冀陈述着他对阮大铖的看法。 王之正说到这里,滕冀一时沉默了,他没有直接回答王之正,因为他在内心深处不服气,他也没有直接赞同王之正的看法。 这时候,王之正发现,台下精社的魏敏先,颖社的申古先等人,都盯着滕冀,看他的反应。 因为中州端社在诸社中地位算是最高的一个,所以滕冀的态度具备很大的作用。 滕冀沉默的时候,王之正也面沉似水的坐在台上盯着他,其他人都暗暗为他捏了一把冷汗,因为大家都知道,王之正的脾气并不好,也不是一个有耐心的人,更何况武将出身的他,手下有人命不计其数,心狠手辣,而且心机也深沉,大家很怕滕冀这样赤裸裸跟王之正对着干,会给他带来不利。 这时候,一直在一旁不说话的老社长张溥笑吟吟走了过来,他拍了拍滕冀的肩膀说道:“滕冀兄,中州端社在我们复社的诸社中,是最有影响力的,你也要起好表率作用呀。你看看,侯爷跟你剖析的多么明确,马士英大人,是治世之能臣,能够在百忙之中来到金陵加入复社,本来就是给看在钱牧斋先生和侯爷的面子上,如果不是两位的面子,人家马士英大人才不愿意加入我们这个读书呢!侯爷的意思是,你以后要抛却门阀之见,好好的延请天下才俊加入复社,不要再局限于什么江南世家大族!” 滕冀对张溥说道:“张溥先生,难道你不明白么,方才在下已然表明态度,马士英大人加入复社,我等是举手欢迎的,可是对于曾经加入过阉党的阮大铖,我们是反对的,你知道,我们复社要的是人人品和能力,才学与道德并有,阮大铖先生,才是学问,这点我自愧不如,他是高攀龙先生的徒弟,学识肯定在我之上,可是他加入阉党的事情,难道就可以一笔勾销?难道对于一个人以前做出过得荒唐行径,就不需要付出任何代价?!” 张溥耐心的抚摸着他的肩膀说道:“滕冀兄,你不要激动,对于的看法,大家也都或多或少会有,但是我跟你就不一样,我就很能理解侯爷的看法,你看看,首先,他离开东林党不是因为他为了富贵,而是因为东林党的杨涟等公与他发生了争端,当然,我们得承认,东林党之间也是有斗争,矛盾,但是这并不影响东林党的伟大,阮大铖先生,离开东林党不是主动的,不是为了富贵,而是因为东林党容不下他,这一点你要明白,另外,对于他加入阉党一事,虽然不是子虚乌有,可是也基本上可以判断为冤枉吧,你看,他没有跟着魏忠贤为非作歹,最后还把官职都辞了,你看她如果为了富贵参加阉党,为什么又要主动辞官呢?人都有不得已的时候,他也真的没有范什么选择性错误,我们要可以接纳人,要宽容,对不对?” 张溥像个老大哥一样,给滕冀这个小弟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滕冀听了张溥这个老领导的话,真的开始有些松动,他抖了抖嘴唇想要说什么,却没有说出来,而是继续沉默着坐了下来,王之正看到,他现在内心深处很是挣扎,必须要给他来一剂猛药,才能彻底让他折服。 王之正对旁边坐着的阮大铖说道:“阮大铖,你过来!” 阮大铖站起身,小心翼翼走到王之正的身侧。 王之正指着阮大铖对滕冀说道:“滕冀兄弟,你年轻,有时候难得会对事情的看法过于偏激,实际上哪有什么纯粹的好人,或者纯粹的坏蛋?阮大铖,不是一个庸才,更不是一个剑侠之徒,我告诉你,在桐城,我带着人马上山剿贼的事情,你们可有所耳闻?!” 滕冀点点头说道“回侯爷,在下当然听过,您在桐城剿贼的英勇故事!” 王之正点点头,指着阮大铖慷慨激昂的对滕冀说道:“可是你知道么,剿贼的首功,不是我,也不是黄宗羲,而是他阮大铖!” 王之正站起身,在人群中来回走动着,动情地说道:“在桐城有四大世族,一直都是桐城那窝匪徒眼中的肥肉,方家,左家,阮家,张家!阮大铖,在桐城组织起来一支民团,桐城县令申绍先不擅长用兵,阮大铖就组织着民团,数次保卫桑梓,有几次贼人下山劫掠,都被阮大铖带着民团打退!最后,在剿灭匪徒那场战役中,我设了一场苦肉计,叫桐城县慰魏源诈降,为了演的完美无瑕,阮大铖亲自要求做诱饵,在县尉魏源的绳捆锁绑之下,带到贼巢,一行只有五个人,我,魏源,黄宗羲,夏允彝,还有被捆起来作为肥肉送上山的阮大铖先生!是阮大铖先生冒着被贼人杀害的危险,我们才得以顺利成功。斩杀贼人,你知道这需要多大的勇气么?本来他阮大铖可以好好在家做一个土财主,剿贼的事情本来就是县令申绍先得工作,他完全没必要这样,就是为了保卫桑梓,他豁出去了!换成是你们,试问你们有这么大的胆量麽,是否能这么奋不顾身义不容辞得上山甘当诱饵麽?!” 王之正声音沉着而又低沉,说出来的话字字铿锵有力,说得让复社的所有人都不知如何回答! 这时候夏允彝站了出来,他拱手说道:“侯爷说得只是大体过程,实际上那天的危险远远比侯爷描述的要高多了,阮大铖先生被贼首关押在山寨里,我们四人都有武功,而且都身怀利刃,如果有突发情况,尚且可以自保,唯有阮大铖先生是没有一点自保的能力!所以对于阮大铖先生,我认为他有资格而且比很多在座的都有资格加入复社,因为复社需要的就是这样的人物,能够为了大义奋不顾身,能够保卫桑梓有胆有识的勇士!” 第三百二十五章:王之正剖析烂时局 夏允彝是个耿直之士,他不像其他人那样,又是顾虑大家的感受,又是要考虑门阀派系,夏允彝这个二十来岁的青年才俊,身怀武功,又是深谙侠义精神,所以他只知道需要仗义执言的时候就不能退缩! 夏允彝跟陈子龙这两个年轻人,都表明了立场,张溥,张采又早已确定支持王之正,复社的各友社成员,都看出来了王之正已然是绝对的不可动摇的复社掌舵者,所以也开始动摇了。 这时候,一直被关注者的中州端社的社长滕冀,突然就站起身来,他先对王之正躬身施礼,然后走到阮大铖跟前再次施礼,用诚挚的态度说道:“阮大成老兄,经过诸位先生的诚挚描述,我滕冀发现,我以前对于你确实认识的有失偏颇,我今日听了侯爷和夏兄的描述,才知道,我还是太年轻,没有阅历,之前对你的误解,你一定要多多海涵!!以后都是同社兄弟,希望我们可以重归于好!,” 阮大铖刚才在心里看着这场激烈的辩论,围绕着他作为印子,实际上是在争论复社的原则性问题。 他着实在心里很紧张,他怕王之正不能说服滕冀,如果王之正不能说服滕冀,就不能确立他在复社的一把手的地位,那自己也很难再复社中形成气候! 现在他终于放心了,王之正胜利了! 阮大铖是个胸有城府,又很有涵养的大儒,学问修养并不亚于钱牧斋。 他赶紧回礼道:“滕冀兄,你能够愿意接纳我阮大铖这样,犯过错误的人,我在内心深处特别感激,哪里还会有什么埋怨隔阂!说句实打实的话,我很是感激你,如果不是今天滕兄说透了,这些矛盾一直被包在纸团里,问题就永远得不到解决,我也不能与诸公打开心扉呀!以后复社有任何事情,我阮大铖愿意做马前卒,只要有需要我阮大铖的地方,水里火里,言话一句!” 王之正终于也松了口气,他左手握住滕冀的手,右手握住阮大铖得手,说道:“今日,王某感到特别欣慰,滕冀兄是个有胸怀,能容得下人的大人物,你们两位能够重修于好,意义非凡!这也是我们复社能够壮大的表现呀!” 王之正转身走到台上,对着台下躬身施礼道:“今日,诸公还有没有什么不同的声音,大家不用有顾虑得,话只有说透了,说明白了,才能够赤诚相待!大家有什么不同的声音尽管说出来!” 台下的小社看到中州端社这个五百多人的大社都已经向王之正臣服,大家谁还敢有反对的声音,纷纷表态,愿意支持王之正的用人之策! 王之正点点头,很欣慰地说道:“好了,对于复社发展人数,延请入社筛选的具体方案,还是要请大家具体来协商确定,我只是来确定一下整体的原则:首先,摒弃门第之见,只要有德有才,或是做出过什么出色的政绩,或者是文章修养学问好,我们都热烈欢迎!豪门寒门我们不作为参考标准!其次,不要对人的派系什么的做太多苛求,只要不是以前跟着阉党为非作歹过得,我们都可以考察,只要他有进入复社的想法,我们都可以考核一下,给人家一个机会!” 王之正说完,有点口渴,他端起茶盏啜饮一口,接着说道:“下边我来说一下,我们复社要做什么!” 王之正说到这里,有点激动的背着手在台上走来走去。他止住脚步说道:“大家都晓得,天下并不稳定,我们大明帝国现在迎来了建国以来最严峻的关头!我们在江南省看不出来,我却是从长江上游顺江而下,我们江南省的安庆府,太平府就有很多盗贼,更别说北方了,西北地区,陕北地区,民变愈演愈烈,叛贼攻城略地,三边总督杨鹤剿贼一年多,成效并不好。这股盗贼与以前的小贼不同,他们规模上万,攻城略地,杀害地方官,走到哪里,哪里的灾民就从贼而走,越剿越多!”说到这里,王之正指着西边说道:“没有人愿意做盗贼,百姓揭竿而起,不是因为想造反,实在是饿呀,陕北大旱,紧接着是蝗灾,有的地方一个县的老百姓饿死的只剩下一户两户,没有吃的,就只能靠抢掠,反正饿死也是死,造反还能吃顿饱饭!这是天灾,我们改变不了,有的问,为什么朝廷不赈灾?没钱呀!你想想,在芜湖县剿贼的时候,芜湖县这个江南富裕的县,童应秋竟然没有钱买剿贼的兵器!最后上报太平府,太平府的知府李精白,都一时拿不出三万两剿贼的钱!更何况是朝廷和甘陕!国家没有钱,怎么可能会剿贼顺利,因为拿不出钱,三边总督杨鹤只好以招抚为主,可是用过兵的人都晓得,招抚不是剿贼的根本之计,只是权宜之计,贼兵那么多,你养得起么,养不起,他们还要再次造反,就是这样的逻辑!终其原因,没有钱粮,就没有办法解决这个难题!,” 说到这里,王之正接着指了指北方:“更可怕的是,辽东形势更加严峻,建州贼寇建立了一个金国,在辽东攻城略地,屠杀边民,蓟辽督师袁崇焕跟金贼打拉锯战,又是建立关宁锦防线!这个金贼的酋长叫皇太极,我与他有过接触,此人雄才大略,且野心勃勃,上位的时候,四大贝勒执政,如今已然集大权于一身,一心想要把关在之地尽数吞并!关宁锦防线确实可以抵挡住金贼,可是这条防线不易于是拿金山银海堆出来的!朝廷每年的岁入,有六成都拨给了辽东,仍然是捉襟见肘,袁崇焕督师也只能跟金贼打拉锯战,战战和和!” 一口气分析完天下大势,王之正摆摆手对诸公说道:“我说真么多,都是你们看不见,摸不着,但是却很快就到眼前的事情!简而言之,为什么朝廷困难,就是因为没有钱,连年大旱颗粒无收,朝廷根本收不上来赋税,所以皇上没有钱!江南省是天下富庶之地,鱼米之乡,何以解忧,唯有诸公!” 说到这里,王之正突然躬身对大家环环一拜说道:“江南歌舞升平,金陵纸醉金迷,如果战火烧了过来,繁华岂不成了黄粱一梦呀!所以,我认为,复社的首要任务,就是为皇上支持钱粮!” 王之正说到这里,复社诸公都不吭气了。谁都知道,钱不是大风刮来的,再有钱,又有谁愿意把钱捐了!但是,对于当时的道德标准来说,没有任何人敢于开口提意见,这样会引起公愤! 所以大家都开始低声响应:侯爷说的是!对呀,江南应该支持一下! 王之正心中阵阵冷笑:这群人,如果让畅谈国家大事,一个比一个义正言辞,挣到了让他们出利益的时候,却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说一句痛快话! 这时候,老社长张溥拍着胸脯说道:“侯爷放心,我张氏在吴江一带有不少产业,我愿意每年捐出二十万两贡献给朝廷用于剿贼赈灾!” 第三百二十六章:钱牧斋讥讽王之正 张溥表态每年捐出二十万两,这已然是他所掌握的每年收入的八成。 王之正感激的看了他一眼,拱手说道:“张溥兄,你是识大体的人,但是你用不着捐这么多,东南世族每年的进账,我心里有数,这不是你一个人的力量能解决,你出五万两!” 张溥仍然要表态,王之正止住他说道:“你出五万两足矣,我王之正是公府,财力却不如你们江南世族,我每年的进账,除去开销能有二十万两,我愿意出十万两!” 王之正说罢,夏允彝朗声说道:“我虽然家业衰退,每年也能拿出五万两!” 王之正微笑着点点头,方以智虽然一向不赞成王之正,但是这个时候必须表态:“我愿你出三万两!” 王之正拱手说道:“贤弟,你知大局!” 张采虽然也是世族出身,却没有什么产业,正在纠结,王之正冲他微微一笑:“不必勉强,根据能力而定!” 这时候,中州端社的滕冀说道:“我滕家家财万贯,每年出二十万两不伤根本!” 王之正对他拱手施礼。 马士英也不是世族出身,但是他是金钱如粪土:“我居官多年,有五十万两储蓄,愿意捐出四十万两,以后我愿意把每年的俸禄拿出一半捐出!” 阮大铖家财万贯,他呵呵一笑说道:“不必,马大人是寒门,不要勉强,你那一份我出了,我每年愿你拿出五十万两!” 阮大铖一张口,众人都惊得目瞪口呆! 他们一向瞧不起得“阉党余孽”居然如此大手笔! 王之正呵呵一笑,看到大家都在纷纷一团和气的表态,他对身后的黄宗羲说道“太冲,你记录一下,大家的每年捐款数目,当然,纯属自愿不勉强得” 待到黄宗羲统计好就把表格递给王之正,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居然每年的捐款额加起来足足有八百万两! 王之正心想,这八百万两,还只是大家从自己的钱包里掏出来的钱,实际上这些世族也只是拿出来了每年进账的十分之一以下来捐款。 他呵呵一笑,心想,如果复社可以再挤挤,就是两千万两应该也能凑出来,这可以帮助崇祯帝解决多少燃眉之急呀! 但是,现在还不能再索取,毕竟这时候,自己猜刚刚掌握复社,如果再强行逼捐,那说不定会把社友吓跑! 他微笑着点点头说道:“人多力量大!我们复社每年能给朝廷贡献出八百万两的白银,皇上必定会大喜过望!大家都明白,钱财乃是身外之物,如果能够拿着自家钱财,为社稷出一份力,那我们复社在天下的地位,必然会升级到最重要的位置!大家如此顾大局,我王某再次感谢大家!” 王之正躬身给大家真诚的施礼。 会议正好在高潮的时候落幕,王之正冲张溥笑着点点头。 张溥呵呵一笑,说道:“今日是我复社组建之后,首会,大家很和谐,也跟捧场,张某表示感谢!我们二十分社的社长,饭后一起到议事厅,我们再详细研讨交流,诸社的社友们,不是社长,则可以在复社文书黄宗羲先生,阮大铖先生的安排下,到秦淮河游冶!” 说罢,宣布散会。 午饭的时候,王之正与张溥,滕冀,黄宗羲,张采和钱牧斋共同用餐。 滕冀对王之正真诚地说道:“以前对于侯爷,只闻其声,未见其人,一直是顶礼膜拜,却没某机会把酒言欢,今日能够与侯爷共同进餐,真是滕冀三生有幸!呵呵呵!” 王之正知道,中州端社如果能够臣服,那复社才算是成功组建,对于滕冀这个领袖,必须有足够重要的位置来放下他! 王之正笑道:“能够有滕冀兄的支持,王某也是感到太幸运了!复社组建以后,复社的核心领袖,不能少了你这样的有号召力的人物呀!所以,我打算让您来做复社的吏部尚书!呵呵呵!” 王之正开玩笑,吏部尚书,意思是让他来做组织部长,安排,协调复社的等级以及组织团结各社! 滕冀谦逊的说道:“不,侯爷,我滕冀担当不起,虽然我没有在朝为官,不忙,可是这么重要的位置,还是张溥兄来做吧!” 王之正摆摆手说道:“张溥,是复社的宰相呀,他不能什么事情都亲力亲为,这个位置只能你来做!” 滕冀心中一阵喜悦,没想到今天给王之正一番争辩,反而可以得到这么重要的任免! 让他掌握复社的人事任免权,那可是等于把发展复社成员的重任交给他了呀! 滕冀拱手说道:“谢侯爷信赖腾某定不负这使命!” 王之正满意的点点头,钱牧斋摇着折扇说道:“我算是看到了,东林党呀,老了,该退了,以后就是你们复社的天下了!” 王之正哈哈一笑,拍了拍钱牧斋的肩膀说道:“钱牧斋,东林与复社不同,东林是一个党派,复社是一个组织,我们复社就是要为朝廷做出点事实,而不是在朝廷做官!” 钱牧斋心想:你个王之正呀,毕竟是太天真了,你一来金陵,一领复社,就把复社弄成了个敛财的机器,呵呵呵,东南世族你以为都是任人宰割的省油灯,你呀,过不了多久,准会被他们逼走的,不信等着瞧吧! 钱牧斋呵呵一笑说道:“但愿复社在您的领导之下,能够成为皇上心中的柱石!” 王之正呵呵一笑,对张采说道:“瞧,钱牧斋是话里有话呀,呵呵呵,我给你说吧,我们复社,不论在朝在野,务求经世致用这几个字!” 王之正刚说完,黄宗羲激动的一拍大腿说道:“侯爷说得好!经世致用,对呀,不论在朝在野,只要是复社的成员,务必追求经世致用这几个字!我们复社,就是为朝廷做出来实打实的贡献!” 滕冀暗暗观察着王之正,心中是喜忧参半,他喜的是王之正能够重用他,让他在复社可以有举足轻重的地位,这对他来说太重要了,忧得是,王之正带着复社,把这复社变成了生财利器,这样做总归会惹气东南世族的公愤,届时自己会不会也被受他的连累呀!::::::: 第三百二十七章:王之正枪指秦淮河 王之正的书房里,黄宗羲和阮大铖坐在他的对面,都有些心不在焉,王之正却自顾自的泡茶。 黄宗羲终于沉不住气的问道:“侯爷,我总是担心,您直接就号召捐金,这会不会造成复社党途的怨言?” 王之正把茶递给他,呵呵一笑:“怎么,太冲,难道你也认为,我让复社党途捐金有错?” 黄宗羲点点头说道:“是呀,如果这样,大家会不会认为,您把复社当做生财利器?侯爷不要怪我说话难听!” 王之正指了指他对阮大铖说道:“就连黄宗羲都认为我做的不妥,三叔估计更会认为我做的不妥吧?” 阮大铖是个圆滑有心机的老官僚,他摆摆手:“如果连捐金都舍不得,怎么能指望他们忠于复社?我认为侯爷做的太对了!” 王之正摆摆手说道:“我不是在考察他们,我就是要他们出钱,朝廷的难题就是在这个钱粮上边,有钱才能赈灾,有钱才能打胜仗,你指望民夫的田亩来上缴赋税,那朝廷的问题解决不了,全国都有旱灾,必须通过江南的世族来捐金!” 王之正呵呵一笑说道:“不是我心狠手辣,只是为了朝廷社稷不得不如此,这个钱我可你不经手,由大家来给朝廷捐助,这都不重要!只要能做出些实打实的功绩,复社才能得到皇上的认可!” 黄宗羲担忧的说道:“我就是怕复社为此作鸟兽散!” 王之正呵呵一笑,说道:“不会。因为大家都知道,复社的发展,才是他们前途的唯一台阶,他们不会因为钱就退出!” 王之正您了一口茶,轻松的说道:“实不相瞒,我打算把整个秦淮河的营收,全部握在手里!卞六姐对我说,秦淮河每年需要向金陵地方的官僚进金数千万两,而且大多数青楼妓院的幕后老板都是东南世族,我打算,跟金陵的这些大僚们,抢一抢这个饭碗!” 王之正话音刚落,阮大铖和黄宗羲都惊得说不出话来。 阮大铖有些不可思议地说道:“俗话说,强龙不压地头蛇,侯爷您跟金陵大僚们抢饭碗没有胜算呀!” 王之正冷冷一笑说道:“强龙压不过地头蛇,但是如果这个强龙是皇帝呢?!” 王之正指了指茶盏说道:“就好比说,皇帝要把金陵的这些溜进官僚腰包的金银财宝掏走,胜算几何?” 王之正一问,黄宗羲摆了摆手:“不可呀,复社的党途好多都在秦淮河有产业,这样做会得罪他们的!这样是会误伤自己人的呀!” 王之正冷笑道:“你错了,他们原本是拿钱喂饱金陵的本地官僚来追求一个平安,到时候,我把金陵的大僚们全部打服,他们把金银送到我这里,再有我交给朝廷,根本不伤他们的利益!” 阮大铖苦笑道:“谈何容易呀,金陵大僚们虽然不是京官,但是金陵是南直隶又是陪都,如果把这些地方大僚们得罪了,估计对东南稳定也没某好处,更何况,我们复社虽然势力大,但是大家都并不听从您的指挥……” 王之正冷笑道:“你指望复社?呵呵呵,我告诉你,阮大铖,指望复社就错了,想把秦淮河纳入腰包,不能靠复社,必须要靠刀把子!等着吧,我已然向皇上递交了密揍,只要皇上同意,届时会让我来安排一个南直隶都察院的左都御史大人,有这个狠人在手里,我再组建一支兵强马壮的差官,软的不行,就来硬的,协商不来,咱就明抢!” 王之正口吻阴冷,看起来不但狠毒而且杀机四伏,这让阮大铖不由得身上起鸡皮疙瘩! 他试探性的问道:“现在朝政在东林党手中把握,皇上真的有心这么做,恐怕内阁也通不过呀,也必然会阻拦劝谏得喲!”” 王之正痞里痞气说道:“是么?那是没有逼急,你看吧,我们皇上这次缺钱已然缺疯了,人红了眼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皇上必然会同意我这个计划,这次谁如果阻拦,我敢保证,皇上必然会砍下来这个不识时务得人得脑袋瓜!,” 王之正说完,咬了咬牙,他呵呵一笑,自言自语道:“就比如那个南直隶兵部尚书荀文章,为何他儿子旬玉良得意在秦淮横行霸道,因为他老爹荀文章就是在秦淮河收钱进腰包的大僚,这样的人,该杀!” 王之正说罢,一拳砸在桌案上,顿时茶盏就碎了! 阮大铖头上沁出来冷汗:“侯爷,您知道么,魏忠贤之所以引起东林公愤,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您要小心呀!” 王之正呵呵一笑指了指黄宗羲说道:“魏忠贤是黄太冲不共戴天之仇,你问问他,支持不支持我的做法?” 黄宗羲一咬牙说道:“我支持侯爷!魏忠贤跟侯爷怎么能比,侯爷以复社之名义为皇上解决财政难题,目标是金陵大僚,就算不为财政,拿着大僚把秦淮河产业作为他们的营收,与国争利,这条就该杀!” 阮大铖看着王之正和黄宗羲这兄弟俩,都是杀气腾腾的,不由得心惊:真是一对狠人物呀! 王之正突然笑问阮大铖:“怎么样,都察院左都御史,你做不做?” 阮大铖突然惊呆了,怎么没想到王之正居然准备让他来做收拾金陵本地大僚们的急先锋! 可是,拒绝了的话,以后哪还会有机会东山再起? 接受,那等于跟着王之正与整个金陵的官场,和东南世族们为敌! 激烈的思考,使得阮大铖满门沁出来冷汗! 这时候,王之正突然笑道:“你不必怕,我知道你有担忧,你是怕不溶于江南官场和复社,我这有个狠人,他不怕!” 说着,王之正拍了拍手。 这时候,只见健壮而又精明的马士英大踏步走了进来。 王之正呵呵一笑说道:“马大人,这个活你来做怎么样?” 马士英拱手说道:“侯爷,这个差事,就交给我来做吧!” 这时候,阮大铖突然摆摆手说道:“不,侯爷,马大人做不得,还是我来做合适!” 第三百二十八章:阮大铖伸手接山芋 阮大铖突然改变主意,出乎黄宗羲和马士英的预料,聪明的王之正却并不感觉奇怪。因为对于阮大铖这样的人来说,他什么都不缺,之所以半生浑浑噩噩没有任何成就,就是因为缺乏机会。 这次王之正计划的,是一个惊天大项目,第一是把复社改造成一个赚钱机器,从而源源不断从东南世族手中榨取财富,用来资助国库,补贴帝国的经济危机。第二是把秦淮河的青楼妓馆全都由地方大僚操控,改造成向帝国上税。 当然,把手伸到秦淮河只是一个过程,接下来还要控制东南所有的工商业,这对于东南世族来说,并不异于是赤裸裸的打劫。 本来,阮大铖是抵触的,这样做,最终必然得罪东南世族,说不定魏忠贤的下场就是自己的未来,可是,他眼看着马士英毫不犹豫就要接下来这个差事,就明白,这么一个机会。错过了。就永远没有机会了。 虽然是会得罪东南世族,得罪复社,得罪东林,可是跟着王之正大办一场,不管怎么说,幕后老板还是崇祯帝,如果在皇权和世族之间选择一项,他宁可选择皇权来搏一搏,自己已经四十五岁了,对于一个明代人来说,四十五岁,已经将近老年了,再不做一场,以后就只能一生浑浑噩噩的过去。 王之正听到阮大铖表态,也并不着急,他啜饮一口茶,然后呵呵一笑,说道:“三叔呀,你不要勉强,你跟我们不一样,我是京城公府世家,马士英大人不是江浙人氏,我们都不是东南世族出身,你却不同,你是江南世族,你来做这件事,也爱你不妥当?!” 阮大铖突然变得义正言辞地说道:“侯爷,我阮大铖半生跌跌撞撞,虽然不缺金银,却始终没有任何建树,我已经四十五岁了,大半辈子过去了,再不做出点什么,恐怕岁月不饶人!为了能够辅佐社稷,舍小利而取大义,我觉得我的选择没错!” 马士英真诚的劝谏道:“阮兄,我也觉得你不合适,检察院左都御史,这个差事,你应该有所了解,一般情况下是专办京师官僚的,金陵是南直隶,左都御史就是瞄准的金陵的大僚,如果我接了这个差事,大不了以后再金陵混不下去,换个地方照样做官,你就不同了,你是江南人,根就在这里,有人想整你,你往哪里跑呀?” 马士英与阮大铖结成莫逆之交,俩人年岁相仿,又都是成熟,历尽沧桑之人,俩人很投机。马士英深沉仗义,又宦海沉浮多年,没有后台根基,所以也没有大的作为,算不上很得志,一直在地方上为官,半生如同浮萍。 阮大铖则跟他截然相反,出身超好,起点超高,老师是东林大佬高攀龙,发小是东林大儒左光斗,本人又是桐城阮氏世家大族出身,但是却运气不佳,一直沦为大佬们龙争虎斗的牺牲品。 阮大铖和马士英俩人,感觉他们的资源可以优势互补,俩人就达成了一种默契。 马士英对王之正非常崇拜,在他看来,跟着王之正的步伐,必然可以走出来不同寻常的路径,但是阮大铖却只是把王之正作为进阶之梯看待,对于王之正的看法上,阮大铖显然没有马士英成熟。 阮大铖听了马士英的话,感觉到鼻子酸酸的,于是呵呵一笑,拱手说道:“马兄,谢谢你为我考虑,但是我与你不同呀,我虽是出身东林,但是在东南一带,声名狼藉,虽然侯爷强压着把我安排进复社,但是大家也只是看在侯爷的面上,没有办法直接撕破脸,有句话叫做:死猪不怕开水烫,我本来就已经没有什么希望,所以也不在乎这些,您跟我不同,您要珍惜羽毛,如果将来您可以得志,能够捎带兄弟一把,就再好不过了。” 王之正微微一笑,指着阮大铖说道:“三叔说得是实在话,我之所以推举你,就是考虑到了这一点,马士英大人,现在是仕途平稳,所以冒险犯难的事情犯不着做,如果三叔愿意做,我可以承诺,皇上不会亏待了你。” 阮大铖摇摇手苦笑道:“本来就是东林叛徒,再做次又有何妨。” 王之正看着阮大铖,心想:他也挺不容易的,为了能够出人头地,四五十岁的人了,还在不停的冒险犯难,这次如果跟着自己做,千万不能变成申绍先第二。 黄宗羲听着阮大铖和王之正的对话,不由得人生观有点混乱:东林党真的有这么不堪么?难道父辈们的奋斗真的就这么不值一提,今天,这个东林党叛徒如此悲壮慷慨,而王之正,似乎也对阮大铖如同对待英雄,他似乎有些理解,皇帝为什么那么纵容魏忠贤戕害东林党了,某些方面,东林党与皇帝,确实是对立呀! 黄宗羲因为心乱,没有说话,只是低着头喝茶,王之正注意到这个小兄弟的苦恼,于是伸出手拍了拍黄宗羲说道:“太冲,你是不是觉得,我做的不对?” 黄宗羲抬起头看看这个一向敬重如师的王之正,不禁心中更加不安,他终于忍不住说道:“王兄,我觉得,你们所说的,所仪的,都是忠于皇帝的大事,是正义的,可是,我就有些不明白了,难道东林党和复社,真的是阻挡大明社稷太平的阻力麽?” 王之正知道,如果想让黄宗羲真心实意的跟自己走,必须把有些话摊开来说。 他点点头直言不讳:“从某个角度来说,是的!至少,金陵大僚们,或多或少都是依仗着东林党的势力在巧取豪夺,你想想,现在剿贼,辽事,赈灾,处处需要用钱,金陵大僚,江南世族却是一毛不拔,如果不用一些手段,怎么能维持社稷安康,你想想,大明二三百年,从来没有触动过他们的利益,可是如今到了这步田地,还不愿意拔一毛而利天下,难道动乱波及到江南,他们会有好过么?” 黄宗羲沉思起来。 他呵呵一笑:“父亲常对我说,君王做错了事情,不要怕触怒龙颜,该争就要争。君王有了难处,却要不惜代价,分忧解难,如今,我没有做到,侯爷却做到了!” 王之正笑道:“不,你父亲跟金陵大僚们不同,他,左阁老这些,都是经世致用的东林才俊,令尊所说的,都是国士之言,我没有做到,也没有令尊说的那么伟大,我只是觉得,天下动乱,上至君王士大夫,下到万千黎民,都不会有什么好结局,天下稳定才是我觉得应该坚守得原则!” 第三百二十九章:崇祯帝密信嘱大事 马士英对王之正拱手说道:“今日看到侯爷,阮兄,太冲贤弟,都是识大体,知大局的杰士,马某有幸与君等交游,真是三生有幸!” 王之正呵呵一笑,对马士英说道:“马大人,你年纪最长,阅历也最丰富,如果我有什么谋划不周之处,您也要及时指正呀。” 阮大铖不无担忧的问道:“侯爷,可曾知道,如果皇上不答应,这件事是做不得的,您有把握皇上会答应?” 王之正微微一笑,从怀里掏出来一封信,明黄色的黄绫包着,看起来就知道,是从京师递过来的。 王之正展开黄绫说道:“方才我与诸位说,我已经向皇上回报过这个计划,实则,我已然得到了皇上的回复,只是刚才不知道诸公的意思,我没有敢展示。” 说着,他打开了一封信,密密麻麻的小楷书写着端正的字体,足足有十三页。 王之正把书信递给马士英说道:“马大人,你来看看吧,然后也让阮大铖先生传阅一下!” 马士英展开一看: 之正吾兄: 前段时间,你密奏上来的书信朕已经阅读了,你是实心实意为朕和大明社稷打算的,朕读了你的想法以后,感叹良久,如同雪中送炭,不胜感动。自从你下江南,朕很多苦恼都没有商量的人,内阁处理问题的方式朕打心眼里并不是特别赞同,周延儒等辈,党同伐异,却没有实心实意为朕分忧解难的打算。 江南省富甲天下,但是前者魏忠贤榨取江南财富,惹起江南士人怨声载道,所以朕登基之初,就下令撤回盘剥江南的织造,防止再次惹怒东南世族。但是现在国家危机重重,天灾不断,狼烟四起,国府连年亏空,却没有财源,赈灾没有银两,所以民从贼者不可胜数。 朕下不定决心,你替朕下了这个决心,江南如果不支持社稷,那么社稷坍塌,江南也要遭受祸乱。朕了解你为朕分忧解难的苦心,也再次表明立场。 兄放心做就是,朕在后边为你撑腰,江南的大僚们盘剥商户的银两必须归如国库,复社则由你安排,能够为朕分忧更好,如果不能分忧捐助,也不要为难复社,朕觉得复社与东林不同,大多是有良心的士人,不像东林,以党同伐异的高官大僚居多。东林党人,朕其实很偏爱,也确实有黄尊素公,左光斗公,杨涟公这样的杰士忠烈,但如今之东林,日渐沉沦,沉溺内讧,阉党已除则耽于内耗,对抗国策,朕忧长此以往,国将不国。 兄常说,江南省乃社稷之后方,稳定尤为重要,朕赋予兄决断之权,但切不可操之过急,如今北方正乱,南方定要维稳,税制改制一事,徐徐图之,对于东南大僚,也不要过于激进,这是朕的嘱咐。 根据兄的推举,阮大铖或是马士英两卿,用以主持南直隶检察院,朕很放心,阮大铖是能臣只是英雄无用武之地,马士英治理河南成果丰硕,都是能臣。朕给他们这个施展的机会,如果赋税改制顺利,朕自会拔擢!具体用谁,你看着办,选定以后,奏报于朕,朕下旨任用! 江南之事办好以后,你马上回京,这么久不见,朕甚是思念,希望能早些与兄长谈。 马士英看过之后,喟然长叹道:“皇上如此器重信任微臣,微臣却没有为皇上,分忧解难,心中着实惭愧的很呀!” 他把崇祯帝的信交给阮大铖,让阮大铖和黄宗羲传阅。 待到三人都阅读罢,王之正严肃的叠起来信,从怀中掏出火折子打着,把信点燃以后,把烟灰倒进纸篓。 这才盯着阮大铖问道:“三叔,看到了么,皇上对你有他的看法,你不要过于气馁,是非功过主上会有公论!” 阮大铖坚定的点点头,胖乎乎的脸上已然散发出神采奕奕的光芒,他坚定的拍着桌说道:“侯爷,您放心,都察院这个差事,我接了,我阮大铖就是您的枪杆子,您说要查谁,我就查,有君上这句话,我阮大铖赴汤蹈火在所不辞!等到皇上任命书下来,我定会好好做一番大事!” 马士英也表态道:“侯爷,主上也对在下有所表彰,金陵这潭水,很深,这些大僚们交通关节,经营数十年,不是一句话两句话就能收拾干净的,我觉得,你还是向主上请旨,把我也调任过来,让我来协助为上!” 王之正摆摆手:“不,马大人,你不必着急,三叔挑头在明,您就必须在暗,如果把你也掉到金陵来,届时你们两位都会成为金陵大僚们的眼中钉,如果保留您,将来以后,如果阮大铖先生被报复,我又不在金陵,您还可以再暗中助他一臂之力,您还是在复社好好经营积累人脉,按照今天的态势来看,复社还不至于会马上反对我,捐金对他们来说也不是特别抵触的事情,你在复社中好好经营,给复社大佬们搞好关系,我们向金陵大僚们开刀的同时,由你来稳定复社这方面,知道么?” 王之正刻意这么安排,阮大铖在心里确实觉得王之正高瞻远瞩,改制这样的事情,不能太激烈,复社在金陵,确实也是一股大势力,如果把复社则开罪的太狠,将来以后复社和金陵大僚们联合起来,那王之正他们几个势单力薄,必然会落得没下场 如果由马士英在复社中斡旋好,起码可以保证复社不会向金陵地方势力靠拢。 黄宗羲抬起头,对王之正说道:“侯爷,跟着您打了这么多仗了,一向胜多败少,今日我也想说一句,该用我出力的时候,请侯爷您尽管安排!” 王之正呵呵一笑,拍了拍黄宗羲的肩膀说道:“不,太冲,这次的事情,跟打仗并不太一样,改制,说通俗点那是跟人家地头蛇抢饭吃,用的是手腕,不至于会刀兵相见!你就在复社好好经营就是。” 黄宗羲不放心地说道:“金陵大僚们,也不是吃干饭的,必要的时候,难免兔子急了还咬人,侯爷还是小心为上!” 王之正点点头说道:“太冲说得有道理,我们也应该有自己的武力,我会向皇上申请,组建一支武装,必要的时候可以防卫”: 第三百三十章:阮夫人嘱托左云卿 复社大会,一连开了三日,第一日是王之正的就职演说,第二日,是邀请各社的领袖荟萃一堂,具体商量复社的宗旨,发展方式,大政方略,第三日,则是复社成立宣誓大会,各社掌舵共同宣誓,解散小社,统归复社指挥调度。 王之正用了三日时间,先是强制性逼复社各家签字画押,同意每年根据家族实力,捐出适当的银财,用来给国库助金。又是用拉拢的手段,分化瓦解了各社,把他们都解散了,统一由复社总社管理,又把几位表态支持王之正得掌舵者提升为要职。 几个手段下来,张溥也不得不对王之正说:““看来,只有向你这样,用手段,才能把这天下第一社整合起来。”” 三天的大会甫一结束,王之正就觉得疲倦不堪,他好久没有动这么大心思了,最近两年慵懒惯了,很不适应。 第三日,前来聚会的新复社党途们,开始陆陆续续折返,回到他们的老家,该做地方官做地方官,该讲学得接着讲学,该读书的接着读书。 王之正累的很,一觉睡到日上三竿,大家都没有来喊他。 日进中午,王之正才睡醒,他揉揉眼睛,只见爱妾徐芙正在卧室里坐着给他补衣服。 王之正坐起来问徐芙:“我睡过头了,上午有没有先生来寻我?”徐芙微微一笑说道:“爷,还真没有,您呀,这几天都没怎么睡觉,就好好休息一下吧,不要再想那么多了。” 王之正点点头,看着徐芙甜美动人的模样,微笑道:“你跟了我也有一个多月了,怎么样,还适应么?” 徐芙点点头说道:“且不说比起往日跟着父亲撑杆,很辛苦,来到爷这里,整日得也不用干活,也不用烧饭,都吃胖了,更何况太太,卿卿姐姐对我都很照顾,我觉得很好呀!”说罢,甜蜜的笑了笑。 王之正招招手:“来,坐到我身边。” 徐芙点点头,放下手中的针线,袅袅婷婷走过来,坐在王之正身侧。 王之正抚摸着她的秀发说道:“人家都说,一入侯门深似海,我这里却不同,我们崇国府规矩很多,可是我是不喜欢老爷那套,所以老爷还挺烦我的!呵呵,我娶回家的几位美女,都是善良,知书达理,的女人你们姐妹们可以和平共处,我才能省心。” 徐芙点点头说道:“我年轻,也是小门小户出身,所以不太懂规矩,太太总会很耐心的教我,我觉得我可以跟姐姐们相处好,侯爷您就不必担心了。” 王之正点点头说道:“好了,服侍爷起床,有些日子没跟太太,云卿聊过了,也没有见良择我儿了,我要过去看看。” 徐芙乖巧的侍奉王之正更衣,梳洗。 王之正打扮好,推开门向太太阮氏的居室走了过去。 走到门口,只见卿卿正在指挥着丫鬟们洗衣服。 看见王之正笑盈盈走了过来,卿卿微微一笑,打趣道:“哟,这不是天下第一社的掌舵者么,怎么有空来这里逛了呀?” 王之正呵呵一笑说道:“什么掌舵者,我呀,不过是一个来捧场的而已!” 说着,就往室内走,云卿跟着王之正走了进去。 进了屋,只见阮夫人正在床上躺着,良择在阮夫人身旁坐着玩。 阮夫人最近身体一直不太好,虽然一直用药调养着,但是总会有头晕的症状。 王之正走过去,关切的握住阮夫人的首问道:“夫人,最近这一段没来看你,怎么脸色不太好呀?” 阮氏摆摆手说道:“不碍事,只是气喘,心慌的老毛病又犯了,最近身体一直不好,但是还能撑着。” 王之正关切的说道:“三叔不是给你请了一名郎中么,给你开的药你要按时喝,也不要累着了,良择让卿卿带着,你也不要太累了!” 阮夫人幽幽叹息一声说道:“我,我是想多陪儿子就多陪陪吧,我身体这么差,如果……我怕没有尽好母亲的义务。” 王之正斥道:“胡说。只是身体弱一点,怎么就往那方面想,你不要太悲观,多出去玩玩,让卿卿陪着你在金陵城四处走走疏散一下心里的郁气。” 阮氏轻轻摇摇头,看着卿卿说道:“妹妹,来,坐在我这边。” 卿卿心里特别难过,她却强颜欢笑坐在阮夫人身旁笑着说道:“姐姐,你呀,就别胡思乱想了,郎中给我说了,您那,没有什么大病,就是身体虚弱,除了按时喝药,将养,就是多走动走动散散心!” 阮氏点点头,看看王之正,又看看卿卿,王之正突然发现,阮氏显老了,三十四岁了,青春已经渐渐流逝,跟四年前初次见她比起来,确实是显老了,眼角有了鱼尾纹,皮肤也没有了光泽,因为身体虚弱,虽然丰满,但是却看起来很弱。 王之正握紧她的手说道:“这些年来我一直没有好好陪你,心中有很多愧疚,当年为了斗魏忠贤,我牺牲了天伦之乐,如今闲了,却没有好好陪你和良择,这是我的过错,以后定会多多陪你!” 王之正发自内心来说,对这个结发妻子很感激,她宽容大度,又不争不抢,自己荒唐惯了,喜欢女人,往家里带回来一个又一个,她也并不跟自己争吵,还给自己生下儿子,他其实对这个天降的媳妇很是感激。可是因为太花心,却辜负了她的青春年华。王之正愈发不安的握紧她的手。 阮氏对卿卿说道:“如果以后我走了,妹妹,你要好好照顾大人呀!” 阮氏突然冒出来这么一句,把青青和王之正都吓了一跳。 卿卿赶紧抓紧她的手说道“姐姐,您怎么乱说呀,您年纪轻轻的,说些也不吉利的话做甚?” 阮氏摆摆手说道:“不,到也没什么不吉利的,我是说假如,最坏的打算,如果我不幸先走一步,妹妹要帮我照顾好大人照顾好良择行么?” 卿卿笑着握紧阮氏冰凉的手说道:“姐姐,我们姐妹四年了快,您也应该知道我是个什么样的人,先不说我们姐妹俩都是桐城人,世世代代又都是世交,就说这么多年来,大人忙碌,我们姐妹俩互相照应,情同手足,您还需要跟我交待这些麽!?” 阮氏微笑着摇摇头说道:“那倒不必,只是,你看看良择,才三岁,他跟你有缘分,从小哭的哞哞叫,你一抱他,马上就破涕为笑,我就知道,良择你们有缘分,我呢,如果能有幸再活上十几年,看到良择娶妻生子最好,如果我撑不到那时候,那我最相信的就是妹妹!只有妹妹才能照顾好她!” 王之正呵呵一笑说道:“怎么,卿卿你信任,你就不相信我?” 阮氏笑着嗔道:“我们姐们家说话,你插什么嘴!” 王之正呵呵一笑闭上了嘴。 阮氏继续对卿卿说道:“我不是不相信大人,只是,妻妾多了,儿女多了,也就不在乎这个老大了,大人从小就不喜欢良择,我也知道,他觉得良择太懦弱,喜欢哭,不像男子汉,但是,儿子再不好,也是王家的长孙,以后妻妾更多了我怕良择受委屈呀妹妹!” 第三百三十一章:阮夫人逼迫王之正 云卿看了看王之正,王之正很想解释一番,他之所以不喜欢良择,并不是不喜欢,而是想把他历练一番,在家里爷爷奶奶宠溺这个长孙,老太君宠溺这个重孙,阮氏和云卿又都惯着这个老大,他很怕长此以往会把良择掼成饭桶。 但是云卿盯了他一眼,王之正欲言又止,云卿对阮夫人笑道:“姐姐,您放心吧,这么多年来,我对待良择视若己出,他也很尊重我这个姨娘,如果,这是说如果,良择没有您的照顾,我定然会对他比对亲生儿子还好!您信得过妹妹麽!” 阮氏宽慰的点点头:“信得过!我怎么会信不过左妹妹?” 云卿嘻嘻笑着说道:“其实,我这辈子,该做的事情都做完了,除了照顾孩子们,我也没有别的事,先父平反了,大丑也报了,我的使命都完成了,以后,我就学着姐姐,好好在家相夫教子?” 然后她抬头看看王之正:“听到了么,侯爷,以后你那些该男人干的事情就不要再找我来做,上次上山寻宝都派我做,你要记住人家是女人!” 云卿说这句话的时候,居然特别有女人味,王之正呵呵一笑说道:“行,以后呀,再不派你去好吧?” 阮夫人也对王之正说道:“你呀,别忘记了,妹妹虽然能打能拼,可是有周成,周功,王虎他们那些个大老爷门在,就让妹妹好好在家支应家里,我身体不好,很多事情心有余而力不足,以后,我也能不管就不管,兴许还能多活上几年,以后卿卿就是夫人,就是大太太,知道么?” 因为阮夫人比王之正大好几岁,所以对王之正说话总会说着就像姐姐对弟弟的口吻,王之正也早就习惯了,他点点头说道:“行,以后呀,后院的事情,就让卿卿多费心,太太你就安心将养!” 云卿赶紧摆摆手说道:“姐姐,您是永远的太太,别人谁也取代不了,您可以把事情交给我来办,但是您记着,您永远是崇国府的大少奶奶!” 云卿说的很真诚,全都是发自内心的想法,终于把阮氏哄开心了。 阮氏点点头说道:“那好,但是,以后其他的妹妹们,见了卿卿就必须行见太太的礼节,大人你有意见么?” 阮氏这句话一说,王之正打心眼里不高兴,其他的妾室见了卿卿,必须行见夫人的礼仪,这对张嫣不公平。 王之正没有说话,卿卿却知道王之正心里想的什么,她摆摆手对阮夫人说道:“不,姐姐,这样于理不合!” 阮氏这次却跟倔强:“你必须要答应我,你不是同意照顾良择,如果你的地位都不高,怎么能保证良择的地位呀?” 卿卿知道,阮氏这个理由还真没法拒绝,可是,他也知道,阮氏并不是真为了良择,他还是为了自己,她怕有一天自己不在了,王之正会马上把他那个心上人张嫣扶正,这样对与他同甘共苦的卿卿不公平。 王之正心里不舒服,可是他一向与阮氏相敬如宾,却也没有办法拒绝,所以气氛一时有些僵着。 卿卿呵呵一笑,对王之正说道:“大人,这种事情不可勉强,除了太太,我们剩下的姐妹三个都比我小,你看,嫣红才二十五岁,张嫣妹妹,才二十四岁。徐芙更小,才十六岁,我都二十九岁了,单丛年龄来说,她们也要喊我姐姐呀!,所以就没必要行夫人礼了,喊声姐姐都行!” 阮氏倔强的摇摇头:“不,姐姐与夫人不一样,男人的心,变得太快,年老色衰,就不稀罕你了,特别是当他心里最喜欢的是其他女人的时候,难免会冷落你,没有男人的宠爱,起码也要有个不可动摇的地位呀!大人,你如果不答应我,以后,有什么事情就不要再对我说了,府上的事情我什么都不再过问不再管你!” 阮夫人把他逼到了墙角,王之正看着她,这个陪自己风雨同舟这么多年的女人,如今身体虚弱,说的不好听的,真的有可能会丢在自己和儿子就走了!王之正心特善,虽然一直满心都是张嫣那个他的皇后,可是,现如今的情境,他也真的没有办法再撑下去! 王之正点点头。呵呵一笑,对阮氏宽慰的笑道:“夫人,我答应你,以后回了崇国府,我会告知父亲,让父亲定下规矩,让卿卿跟您一样,都是我崇国府的正室夫人,都是太太,以后,其他妾室见了青青都要见礼!” 卿卿看到王之正被阮氏逼成这样,心里非常难受,难道自己在王之正心中,就这么不配享受一个夫人的待遇么,好歹跟他风雨谢么多年,难道就这么为难呢?! 如果不是阮姐姐护着自己,王之正早就把自己这个跟他出生入死的女人丢在一旁了,但是,卿卿很快就稳定住情绪,她知道,女人如果有了自怜的情绪,就会变得面目可憎,这跟父亲所教的女儿经不符。 卿卿沉默不语。 阮氏欣慰的点点头说道:“好,托付了这件大事,我就真的没什么烦心事了,兴许,我的病还能好呢!” 王之正也笑着抚着她的手说道:“你呀,既然有这个烦心事,干嘛憋在心里这么久,早些说出来,不是早些心情好嘛,你呀!” 阮氏摆摆手说道:“我可不想给大人添乱。不过大人你不要误会,我偏向卿卿是因为她这么多年跟着你风里来雨里去不容易,但是我也并没有对其他几位妹妹有什么隔阂,包括张嫣妹妹的儿子良芳,嫣红妹妹的女儿良懿,我都没有偏向!这一点我要说明白!呵呵呵!” 王之正点点头如同哄小孩子似的说道:“知道,这个道理我怎么不明白,夫人,你就不用解释了,我明白你是个好女人,卿卿也是个好妻子,所以,我从来也不解释什么,但是我知道,不管是你还是卿卿,你们都是为了这个家,为了我们府上能够兴旺平安,我心里是都明白!” 这时候,门外传来敲门声,接着是周成小心翼翼的说道:“主子,张溥先生来寻您!” 王之正点点头对阮夫人和左云卿说道:“那我先过去了,带会下午忙完我再过来!” 阮氏点点头说道:“忙吧,大人!” 王之正出门以后,卿卿对阮氏说道:“姐姐,您那,刚才真不该逼侯爷,您看,刚才侯爷多为难!,” 阮氏叹息一声说道:“卿卿,侯爷一心一意心心念念都是张皇后,这次来江南,张嫣妹妹也想来,不是因为又怀了身孕,她还真就替你来了,不管怎么说,我觉得就是不公平,侯爷再小女人纳妾室,总归应该有良心呀!” 卿卿呵呵一笑说道:“也不是因为侯爷没良心,怪只怪我没有张嫣妹妹好看,也没有张嫣妹妹那种艳动北国得气质,换了谁是男人,能不喜欢她?” 阮夫人说道:“妹妹,你就住,我在,就不会让你受委屈,我不在了,我相信,你也不会让良择受委屈。” 云卿点头坚定的说道:“姐姐放心,良择是世孙,谁也取代不了,以后,我必定更蒋良择视若己出。” 这时候,床榻上坐着好久在玩的良择说道:“姨娘,什么是世孙?” 云卿嘻嘻笑着拍了拍他的脑袋:“就是说,以后你就跟你爷爷一样做大官呀!” 阮氏呵呵一笑说道:“其实世孙什么的都不重要,对于良择最重要的是庇护,只要他平安健康,我就知足!” 第三百三十二章:卞六姐解说黑世道 卞六姐笑嘻嘻的把加了冰块的茶递给王之正,然后乖巧的给他揉捏着肩膀,娇声说道:“说的是来金陵玩,怎么这段时间忙的都不来找我,害得我整天睡不着觉,还以为你不喜欢奴家了哪!” 王之正哈哈一笑,捏着卞六姐的小手说道:“你会这么多情,呵呵,不是我损你,这段时间,你钻了几个男人的被窝?” 卞六姐哼了一声说道:“瞧你说的,我呀,跟你睡过以后,再跟别的男人都觉得没趣,谁叫你是这么一位高手呢!” 王之正猥琐的笑着说道:“是么,你真会说好听的,我的火候还不够,你还要好好调教我!” 卞六姐“呸”了一声道:“我调教你个屁!金陵城美女如云,你恐怕过俩月就把我一脚踹来了!” 王之正拍拍她的屁股说道,然后转身搂着她坐在腿上:“好啦,不要再瞎说了!这次你跟我家太太把珠宝运下山,你也是立了大功了,呵呵呵!” 卞六姐撅着小嘴说道:“还说呢,你家夫人看我不顺眼,除了讥讽人家,还能说什么呢,奴家不就是侍奉一下侯爷,夫人至于这么讨厌奴家麽?,” 王之正笑道:“卿卿呀,是习武出身,另外又是左阁老的掌上明珠,肯定大小姐脾气是有的,说你几句,你就这么放心上?” 卞六姐哼了一声说道:“哼!我才不放心上呢,随他怎么说,不就是吃醋了嘛,我还不晓得嘛!,” 王之正吭哧一声笑了:“吃醋了,她呀,不是吃醋了,他是看我整天跟你厮混不回家,把对我的意见发泄到你身上了而已!” 卞六姐笑嘻嘻说道:“反正这次发了一笔财,不管怎么说,够吃够喝了,以后,我可就不必再这么看那些贵人们的脸色了,高兴就来,不高兴,姑娘我还不伺候呢!” 王之正哈哈大笑着捏了捏她娇娇嫩的脸蛋说道:“好嘛。有了钱,就这么腰杆挺直了!我给你说,那九箱金银珠宝,价值六万两,我可是给了你六成呀,你可不要不知道感恩!” 卞六姐撅起小嘴说道“怎么着,还嫌亏,你又不缺钱怎么还跟我一个可怜的风月女人争呀!还嫌我拿的多!” 王之正嘿嘿一笑,搂紧她说道:“不多,就当我包你的钱!” 说着,急不可耐的把卞六姐抱起来扔在床榻上,然后脱了鞋就扑到了卞六姐丰满的身体上,接着就听见床榻嘎吱嘎吱的响声。 王之正跟卞六姐都是久旱逢甘霖,俩人在床榻上风流到了午后,才解了相思之苦。 王之正搂着卞六姐汗津津的雪白膀子说道:“六姐,你这骚狐狸,怎么跟你玩都玩不够!” 卞六姐欲死欲仙以后,就跟喝醉了似的,迷迷糊糊的说道:“是么?你这么爱我?” 王之正看到卞六姐脸红扑扑的,眼神充满着爱欲,了解女人的他知道,这时候是女人最好利用得时机。 王之正紧紧搂着汗津津的卞六姐附在她耳畔柔声问道:“是么,那个荀公子是不是也这么跟你玩呀?” 卞六姐“呸”道:“别跟我提那个人,恶心,如果不是他爹,我早把他腿打折了!” 王之正继续试探道:“是么?那你说得给大佬们上礼,分润,就是给荀公子他老爹分润?” 卞六姐躺在王之正宽阔的胸怀里,已经成了任他摆布的宠物:“他算一个,要是就他一个,我还养的起,关键是那堆大僚压榨,秦淮河畔虽不是他们的产业,他们拿的一点都不比老板少……” 王之正接着问道:“喔?拿出了荀文章,还有谁有这么大胆量呀?金陵的当官的都要分一杯羹?!” 卞六姐挥挥手慵懒的说道:“正在温柔乡,说着这事情真败兴,别提这个了,烦!” 王之正看她不想说,继续嘿嘿一笑,又一翻身把卞六姐骑在了身下! 结结实实折腾了一顿卞六姐一场,这次把卞六姐彻底送到了仙境,卞六姐成了他随便摆布的娃娃。 王之正再次问道:“快说呗,还有谁盘剥你,你看看我这个崇国公世子的面子就不管用?谁盘剥我把他喊过来吃顿饭不就搞定了?!美人?” 卞六姐慵懒的说道:“多着呢,有十几家大老爷,小官不敢,睡他娘的敢跟大佬们抢饭吃,主要是南直隶的那群王八蛋,吃老娘的,喝老娘的,还要睡老娘那!南直隶六部尚书,除了礼部剩下都不是东西,大理寺卿,太常寺卿,还有羽林卫大统领都是不敢得罪的主!我还好点,至少能有钱谦益老先生撑腰,他们还不敢太过分,其他的商户可就惨了,有几家青楼甚至都关门歇业了!你说,盘剥成这样,秦淮河的繁华早晚被他们毁了掉!还不如把钱上税给朝廷!” 王之正不解的问道:“好多酒楼妓馆的都是世族的产业,难不成那些世族害怕金陵大佬们?” 卞六姐哼了一声,用指甲画着王之正的后背娇滴滴说麽道:“世族算什么?没听过强龙不压地头蛇” 王之正呵呵一笑:“我们复社也有些公子哥,家里在秦淮河附近也有产业,他们本身也是宦官世家,有的还是京官子弟,怎么会不敢压南直隶的地头蛇?” 卞六姐冷笑道:“京官子弟不行,他们怎么着,金陵那些大佬们,表面上对京官子弟很尊敬,又是少爷长少爷短,可是他们会玩阴的呀,不是找点神经病来你店里装疯卖傻,就是打伤你的伙计,或者偷偷把你店里的姑娘偷走卖掉,更有甚者直接派他的兵化妆成盗贼进店里明抢,你是不知道,在金陵这一亩三分地,他们有句话,是龙你给我盘起来,是老虎你给我卧到那!有个京官子弟,因为跟荀文章对着横,最后居然就莫名其妙梗死在画舫上,破案的左都御史直接报了个死于酒色过度,京官多次施压,都没有把案子破了!所以侯爷我劝你也不要太过于高调,毕竟这不是京师不是您的地界,那群王八蛋手段又多又毒,真出了事情,他们在京师朝廷上也能打点通,不是某位阁老的学生子就是哪位太傅大人得徒弟!你给他们说理说不清!” 王之正心里知道了大概,看来黄宗羲说得对,在金陵必须要有一支武装,很这群地头蛇斗,手里没有刀枪根本不在话下。 王之正点点头,三后搂着卞六姐笑嘻嘻说道:“好了宝贝咱们睡吧!累坏了!” 卞六姐挥舞着小拳头打着王之正得健壮如牛得胸膛撒娇道:“我还要!” 王之正呵呵一笑,然后再次把卞六姐使劲骑在了身体底下开始继续酣战! 第三百三十三章:领密令郑烈募民团 王之正穿着宽松的单衣,在烟雨楼的阁楼上坐着,外边烟雨蒙蒙,长长的雨搭正好为他遮雨,他端坐在太师椅上,手里端着茶盏,远眺着秦淮河上的楼船画舫,品着茶,想些事情。 江南的楼台与北方的风格不同,不但雅致,而且不事辉煌,而是素雅之美。 王之正自言自语:“这繁华的金陵城,却是不知肥了多少人家那!” 这时候,一个阴沉的声音在王之正身后响起:“参见侯爷!” 王之正站起来,转过身看了看,呵呵一笑,赞道:“听黄太冲说你勇猛无匹,今日一见,果然是器宇不凡,来来来,快请坐吧!” 这时候,一个身长八尺,浓眉大眼,四方脸,虬须如同一根一根钢丝的男子,拱拱手,坐在了王之正对面。 男子点点头,说道:“黄先生过奖了,不过,在下确实有些蛮力!” 王之正把沏好得茶递给那位壮士,他毫不客气的接过茶来,啜饮一口。 王之正呵呵一笑,问道:“郑烈,你之前跟着方孔诏大人参加过湖广省剿贼?那你为什么会从军中逃回来呢,你这么勇猛,正是男儿施展抱负的时候,为何放弃建功立业的大好时机?!” 郑烈仰着脖子咕咚咕咚喝了几口茶,眉头挑了挑,阴冷的脸上肌肉抽搐了一下。 :“黄先生没有告诉大人么?我在前线打仗,我爹在家老老实实做生意,在秦淮河畔置了点小产业,却被荀文章那个老王八蛋敲诈勒索,我爹因为凑不够钱,荀文章那个狗儿子旬玉良,带着一群流氓把老爹打了一顿,走吧店面给砸了!老爹年纪大了,因为这件事一病不起,唉……过世了!母亲和妹妹到都察院起诉,结果都察院那个老王八蛋陈英泰,反坐我母亲妹妹诬告,把她们两个女人家下了大狱,母亲身体本就不好,现在听狱卒大哥说已然垂危!如果再不从前线归来,母亲和妹妹就没救了。” 王之正背着手站着,听着郑烈的诉说,他突然转过身盯着郑烈问道:“你准备救你母亲和妹妹,怎么救?难道准备直接冲进去抢出来,再把那些官僚宰杀?呵呵,那样就可以救了她们?” 王之正一连串的问题,把郑烈问的有些生气,他豁然站起来一拍桌案:“那又如何?!男儿当自强,岂能坐以待毙?!大人,我听黄宗羲说,你是个大人物,难道今天就是为了游说我不要冲动?!” 王之正不急不躁的走上前,拍了拍郑烈结实的肩膀说道:“黄宗羲告诉你,我是个大人物,我直说吧,我是王之正,魏忠贤是被我灭的,能帮上你么?” 郑烈瞪大眼睛盯着王之正上下打量着,王之正呵呵一笑说道:“你先别急,你母亲和妹妹我帮你救出来,你的仇人,我也可以帮你收拾,但是你得给我做事!” 郑烈单膝跪地拱手说道:“侯爷,您的大名我郑烈知道,我也相信跟着你做事肯定能够复仇救母,你说吧,叫我做什么?” 王之正点点头,坐下来,端起茶盏喝了一口,盯着秦淮河说道:“我领了密诏,皇上要将原来溜进地头蛇大僚们腰包的银票变成赋税收归国库,当然,向国库交赋税与给那些大僚们上得不同,国库定赋税会有具体的数目,不会漫无边际!” 郑烈对这个不感兴趣,他点点头说道:“大人直接说吧,要做做什么,你说得国家大事我一个粗人不懂,也不管这些!” 王之正点点头说道:“要跟这些地方上的虎狼对抗,手里没有人马不行,我要你建一支卫队,一来保护本侯,二来可以直接跟他们火拼,你有这个胆量么?” 郑烈听到这里,兴奋的一拍桌案:“侯爷,你算是选对人了!” 王之正呵呵一笑:“钱你放心,需要多少来我这里拿多少,给你一个月时间,给我组织一支五百人的武装,武器我出,你只负责把人招起来,训练就是!一个月之后,你带着人马开始听我指挥调度!” 郑烈一拍胸脯:“侯爷放心,我在金陵颇有些旧交故友,组织五百人没有问题!” 王之正点点头,拍拍他的肩膀说道:“你记住,选人一定要可靠,不要讲太多,就打着组建民团的名义招募!” 郑烈想了想,抬起头来看着王之正问道:“只是怕一个月时间,家母和妹妹撑不过去!” 王之正呵呵一笑,从怀里掏出来一封圣旨:“皇上的圣旨已然下达了,委任阮大铖为都察院左都御史,原来的左都御史革职留任!圣旨已然宣过了,阮大人明日就走马胜任了,他是我的人,明天下午,令母和令妹就可以跟你团聚了!” 郑烈兴奋的跪倒在地:“多谢侯爷!有此大恩大德,就是为侯爷赴汤蹈火,在下也不会皱皱眉头!” 王之正背着手,温和的点点头说道:“去吧,你先回家吧,明天下午,我会派车马送你妹妹和母亲回家,你跟他们团聚以后,马上开始行动!” 郑烈大声说:“领命!” 王之正对着屋内喊了一声:“周成!” 这时候,周成从屋内跑了出来,从怀里取出来一张一万两的银票,递给郑烈说道:“壮士,请收下这一万两银票。” 郑烈迟疑了一下说道:“侯爷,用不了这么多!” 王之正点点头笑着说道:“收下吧,你家境况不好,这一万两你收下来,一部分用来养家糊口,另一部分拿来作为募兵的经费!不够的话,直接来烟雨楼找我!” 郑烈沉默了一下,然后伸手接过来银票,放进了怀里,拱手对王之正说道:“请侯爷放心,在下不会辜负您的重托!” 王之正微笑着点点头说道:“记住,这件事,一定要保密,关乎到本侯的安全问题,如果泄露出去,我现在没有护卫,弄不好就会被人戕害懂么?” 郑烈点点头说道:“请侯爷放心吧,话入我耳,不会再传于第三人耳中!” 王之正满意的点点头,然后挥挥手,郑烈知趣的躬身施礼,转身大步赳赳而去。 第三百三十四章:王之正搬离复社园 复社小书房。 这是王之正的办公室,这间书房不大,但是雅致,清新,中间一个茶台可以品茶商议,大书桌可以读书写作。 复社的大会结束以后,都纷纷回了各自的地盘,各做各的事情,复社的园林再次恢复了平静。 “”张溥和夏允彝到苏州去了,吴伟业和方以智去了松江,继续发展复社的分支机构,只有张采和陈子龙在复社园住着,一边留守复社,处理实务,一边辅佐王之正。 但是王之正并没有将他的行动告知张采和陈子龙,他觉得,就算陈子龙同意协助,张采也必然会反对。 因为张采不是一个善于争斗,陈贤弟这人虽然很支持自己的政策,但是如果他知道自己要根据密旨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也不好。 王之正,阮大铖和黄宗羲三人坐在茶台前。 王之正用茶盏盖拨弄着浮茶缓缓说道:“郑烈这个人,我觉得可以用,就如你所说,我也觉得他是个知恩图报之人,昨天,阮大铖把他的妹妹和母亲送回家的时候,见到了郑烈,郑烈告诉阮大铖说,他已然在金陵募集了五六十人,这个速度很快,如果照这个速度下来,十天以内应该就能组建起来一支武装。” 黄宗羲点点头,呵呵一笑说道:“说起这个郑烈,当年在湘州府游学的时候,我遭逢歹徒,幸而郑烈出手相救,得知他境遇不佳,我就资助给他了五十两银子,因为这五十两银子得小小恩惠,这些年没少帮衬弟弟们,这次募兵让他来做,我觉得应该是选对了!” 王之正点点头说道:“对,手里有了人马,我就要搬出去了,不能住在复社园,因为这里住着不方便,不论是给你们商议事体还是调动兵力,总会有复社的人在,我们就容易泄露。” 阮大铖想了想,问道:“以在下之见,不如您就搬到都察院住吧,到时候既可以用兵马来保卫,可以确保您的安全问题,也可以商议事情方便。” 王之正摆摆手说道:“让我妻儿老小搬到都察院,由阮大人来保护吧,至于我呢,不能总是住在都察院,我还需调查,如果住在都察院,很多事情不能够第一时间掌握!” 阮大铖想了想,说道:“那这样吧,我在都察院附近盘下来一座宅院,你就搬进来吧,我可以派兵马保护您的安全,我们商议事体也方便!” 王之正点点头说道:“那好,那就这样吧,花多少银子,阮大人告知我一声,我让周成给你报销。” 阮大铖大手一挥,好爽地说道:“报销什么呀,你我都是为皇上效忠,花点钱值什么,本来侯爷来江南就应该由我来安排!” 王之正点点头,看了看黄宗羲,对阮大铖说道:“黄宗羲就跟你进都察院吧,让他以幕僚的身份进去,给你做个师爷,这样我们接头联系也方便。” 阮大铖呵呵一笑,对黄宗羲红拱手说道:“好呀,那太冲就来给我做师爷吧,呵呵呵?” 黄宗羲也是吭哧一笑,用手比划着假装扶着胡须说道:“老爷,某有一计献呈……” 黄宗羲比划的模样,像极了戏里边的诸葛亮,顿时惹得王之正和阮大铖二人仰天哈哈大笑起来。 王之正收敛了笑容,对两人说道:“玩笑归玩笑,进了都察院,还是要小心为上,虽然原来的左都御史被革职了,但是毕竟他的势力盘根错节,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全部铲除的,你记住,都察院左都御史留下来的老派人士,包括师爷,幕僚,手下的各级文书,副官,甚至衙役,都不得不防,这段时间,募兵结束以后,把那些衙役全部替换掉,然后找个借口让那些文书幕僚都走人!”,, 阮大铖点点头,然后说道:“请侯爷放心,这一点我已然注意到了,昨日我还把那个姓杨的幕僚找了个借口发配到了岭南!呵呵呵,那家伙很明显就是前任留下来监督观察我的,不但三番五次向我试探,更是话里话外带有威胁的意味呀!” 王之正呵呵一笑,说道:“发配到岭南作甚,你应该把他留在府中,可以通过他的口,向对方提供一些假情报嘛!” 阮大铖想了想,摇摇手说道:“他不合适,这个人太诡谲,我怕我拿不住他!” 王之正对黄宗羲说道:“既然如此,那这个人也没有留着的必要了!” 黄宗羲明白了王之正的意思,于是点点头说道:“我这就让郑烈把他处理掉!” 王之正点点头,然后您了一口茶说道:“阮大人,这段时间,你新官上任,不要急着表态,现在金陵那波人,还不晓得你的真实身份,他们只知道你是复社的人,又是江南世家大族,但是却不知道你得真实目的,所以他们现在对你还抱有希望!” 阮大铖冷笑道:“哼!他们的希望,我很快就让他们覆灭!” 王之正摆摆手止住阮大铖:“不然,我现在交给你一个任务,替我打听清楚,他们到底有多少人,核心人物是谁,都官居何职,有什么把柄!所以在这个时候,你不要太急于出手,你先在表面上保持一种中立的态度,然后撕开一个口子,把我交给你的这个事情弄清楚,现在我们在暗,他们也在暗,可以说是平手,但是他们在暗,我们就不好下手,我们分两路行动,你从都察院下手,跟他们打打交道,打听清楚他们得这些问题,我呢,从秦淮河的青楼妓馆下手,从这里,弄清楚到底是哪些人在收好处,都用了拿些个手段!” 阮大铖醍醐灌顶,他一拍桌案说道:“侯爷提醒的要紧,好,这事就这么办,交给我吧!” 王之正点点头,然后对黄宗羲说道:“接下来这段时间,你就跟郑烈一起募兵,到时候手里有了兵马,我们再下硬手!” 黄宗羲点点头拱手说道::“是,侯爷!” 王之正站起身来背着手在小书房里极速踱步,他思考问题的时候,习惯性的边走路边想:“根据卞六姐提供的一些信息,荀文章这个南直隶兵部尚书似乎根本不是什么大老虎,看来,背后必然,还有几个大老板,这几个大老板会是什么人呢?” 第三百三十五章:陈子龙意随王之正 阮大铖的效率也挺高,这边王之正表达了想搬出复社园的意思,那边出了复社阮大铖就把家里的账房先生喊了过来,豪指一万两白银,对账房先生说道:“拿着这一万两,马上到都察院门口的武库巷,把武库巷那个大园子买回来!” 账房先生愣了愣问道:“老爷,为什么要买宅院呀,您在金陵做了官,难道还打算在这里置业,定居?” 阮大铖点点头说道:“怕什么,银子换成了宅院又不会飞了,金陵寸土寸金,买回来的宅院修缮以后,至少要值两万两。再说了,侯爷是咱家女婿,如今整日住在复社园,总归不是办法,说出去也不好听,买回来宅院,可以把他安置下来!” 账房先生点点头笑道:“对,自从侯爷来了江南以来,老爷的时运也扭转过来了,不但进了复社,还突然一步就登上了左都御史这个高位!呵呵呵,是应该好好安置一下侯爷!” 账房先生带着银子,当天下午就把武库巷的那座宅院买了下来。 武库巷,顾名思义,曾经是金陵城屯兵器的武库,后来成祖迁都北平,金陵城做了南方陪都,当然也不能拥有太多武装力量,这武库也就撤销了,后来当地的豪绅们看武库巷距离秦淮河一步之遥,路段很好,就相继在这里置业,买下来地皮,建立了鳞次栉比的豪宅。 金陵城的行政中心,在城中央,距离城北的玄武湖和城南的秦淮河距都不算远,但是都察院的位置却偏南,距秦淮河处不远,因为阮大铖准备的宅院在都察院对面的武库巷,所以阮大铖准备的宅院距离秦淮河也很近,起码大概一刻钟就可以到,步行也很快。 阮大铖效率相当高,当天晚上就把费用支付了,到了第二天,就派人到复社园中请王之正过来,由王之正来设计怎么修整。 王之正对阮大铖派来的家人笑着说道:“你家老爷真是太当成回事了,我只是在这里住住,又不打算在这里长久定居,干嘛要费这么大的周张,你回府转告你家老爷,这边怎么修缮就按照他的意思就是了,我这边不在意这些,只要能够住着舒服,又比较安静就可以!” 仆从为难的摊着手对王之正苦笑:“侯爷,我家老爷拍我过来,把车马都准备好了,就是要您来指挥一下如何修缮园林,这样说只怕小的回去不好跟老爷交差呀!” 王之正是个厚道之人,对待手下和仆从人等一向都比较随性,更是比较照顾和理解,听了仆从这么说,于是呵呵一笑,说道:“那好吧,你等下,我把夫人叫过来,待会到园林,就按照你们姑奶奶(阮氏)得意思稍作休整就是!” 仆从赶紧去后院延请阮氏。 王之正则坐在复社的园林凉亭里喝茶。 这时候,只见陈子龙向着他走了过来。 王之正看见陈子龙,沉吟片刻,然后抬头看着他。 陈子龙控制走近了,冲王之正拱手笑道:“怎么了,侯爷是打算搬离复社园?难道是在下照顾不周?” 王之正呵呵一笑,指了指对面的椅说道:“子龙,坐下说话吧。” 陈子龙潇洒的点点头,然后撩起袍脚坐在了王之正对面。 王之正微微一笑,提起精美的提梁小美玉壶,给陈子龙斟上茶递过去。 陈子龙接过茶,抿了口,笑着说道:“侯爷如果觉得,复社有什么照顾不周之处,可以直接提出来,怎么就准备搬离了呢?” 王之正摆摆手说道:“子龙啊,我现在是复社的社长了,又不是客人,干嘛还跟我这么客气,为什么准备搬离呢,不是因为有什么照顾不周,只是因为家里家眷太多,都住在这里着实有些搅闹。” 陈子龙诚恳的说道:“侯爷,如果您觉得搅闹,可以在附近单独劈出来一个院落给夫人孩子们,安排一下嘛,何必搬出去,现在复社的人都出去办事了,您如果不坐镇,很多事情我与张采兄也做不了主呀!” 王之正盯着陈子龙一看,这个二十出头的帅小伙,看起来眉宇之间没有那种文人世子常有的那种浮夸之气。 王之正打心眼里很想带着陈子龙一起来办事,可是却不能直接这么说,毕竟陈子龙是复社的一个骨干,这种不能说出去的事情,告知他未必是什么好事。 王之正呵呵一笑,说道:“并不是所有原因,你也知道我们复社跟国家的衙门不同,我们都是各有各的工作,复社只是一种身份,却并不是衙门,也并不需要早晚来当值,大家都可以各忙各的,如果有了事情,再号召聚齐也不耽误。所以我打算搬出去,也想做些别的事情,住在复社吃喝,真的没有什么意义。” 王之正这些话说得也挺真诚的,致使陈子龙一时竟不知怎么阻止。 陈子龙想了想,突然抬头盯着王之正说道:“侯爷,有些事情,子龙一直想跟你细谈一下,可是却不知道实际恰当与否,但是事到如今,我也不再遮遮掩掩。” 王之正吭哧一声笑了,端起茶盏喝了一口问道:“你我都是复社的,有什么话不方便说呢?” 陈子龙点点头,说道:“我觉得,侯爷在复社这次大会所表现出来的,很出乎我的意料,我觉得您只是来给张溥兄捧捧场,可是以今天的发展来看,我觉得侯爷应该是有自己的主意的。” 王之正听陈子龙开门见山,居然有些不知道说什么,他抬头看看陈子龙接着伸手说道:“你继续说?” 陈子龙听了王之正这话,觉得他既然话已经说开了索性就说出来吧。 陈子龙点点头端坐着说道:“我觉得侯爷号召复社纳捐,以及拉拢其他官员加入复社,这些作为,在我看来都是跟东南世族不入同流,一开始觉得,可能侯爷只是帮阮大铖,马士英两位先生完成一个夙愿,如今看来,经过在下深思熟虑,我感觉侯爷必然是有其他得目标!,” 第三百三十六章:王之正接纳陈子龙 王之正听着他的疑问,心中暗喜夸赞:这个年轻人,果然是一个喜欢思考的人。 他微微一笑,问道:“你是这么认为的?嗯,那么你觉得为兄会有什么目标呢?” 陈子龙点点头,啜饮一口茶接着说道:“您号召复社纳捐,这一点我其实是赞成的,东南地区富得流油,为什么就不能为社稷出一份力呢?为什么口口声声喊着要忠于君主,要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却不能不喊口号,做些实实在在的事情呢?” 王之正点点头:“接着说。” 陈子龙有些激动的站起来说道:“所以,我赞成侯爷的做法。我也愿意帮侯爷来做这些事,但是,请侯爷一定要告知我,你是不是还有下一步的行动?” 王之正陡然一惊,这个小子,真是太聪明了,居然可以猜出来我还有别的行动。 王之正摆摆手:“没有了。我崇国府深沐皇恩,自觉能为君主分忧解难的地方太少了,这次来江南,本身没有打算查手什么事情,但是自从张溥兄把我带劲复社来做领袖者,我才突然觉得,又如此一个大社,能够网络东南地区得大世族,又如此广泛的社会资源,如果仅仅是在一起开开会,对谈一下学问,并不能解决当今天下的难题。你觉得天下太平仅仅是江南太平么?不对,如果陕北地区的战乱波及到江南,江南也不能太平,所以这个天下第一社不为社稷做一些事情,是否有些说不过呢,难道在一起对谈学问,谋求一下怎么把本社的成员推上高位,就算复社的意义麽?” 王之正说得话句句都符合陈子龙的理想。 王之正盯着陈子龙说道:“陈子龙贤弟,我觉得你跟那些社团的富贵世族不一样,你是少有的有理想有信念的年青人,我也不妨给你明说,我就是觉得复社应该为天下做点什么,大家都是文士,不能组织民团赶赴西北剿贼,但是却都是世家大族,有钱有产业,不能出力我们可以出钱!” 陈子龙坚定的点点头说道:“是,侯爷教诲的对!” 王之正:“所以,我一来要复社纳捐,另外我也不能整天坐在这里无所事事,我要看看金陵城还有江南省有什么可以归于国家所有的财富,能够帮社稷积累一些银钱!” 陈子龙不解的问道:“难道侯爷是想把江南省的哪些财源收归中央?还是想直接继续号召江南世族纳捐?” 王之正相信自己的直觉,陈子龙应该不会看走眼,于是点点头说道:“纳捐不是长久之计,如果我一只号召江南世族纳捐,我的精力也顾不上,效果也未必好,所以我准备把江南那些流入某些官僚私人腰包的财富收归国库!” 陈子龙呼哧一声站起来问道:“侯爷打算与江南的大僚与世族们争利??” 王之正摆摆手说道:“不是我要与他们争利,合法所得的我当然也不会争抢,但是那些或明或暗的财源,流入某些势力的,中饱私囊的财源,我要为国争利!” 陈子龙沉吟道:“江南的大僚,金陵的那些盘根错节的势力,不是那么容易斗的,这不异于与虎谋皮,虎口拔牙!” 王之正呵呵一笑,指了指亭台外边的金陵城说道:“虎口拔牙难道拔不得?你知道么,我现在有些理解魏忠贤了,当初他在江南设计织造局,向东南地区的富商巨贾收取利金,这么做虽然名声狼藉,虽然造成了不好的效果,但是也为社稷解决了一些难题。” 陈子龙急忙说道:“可是魏忠贤那样做毕竟不妥,他毕竟是阉党逆党!” 王之正也明白,毕竟陈子龙也是世族出身,当时也收到过魏忠贤的盘剥,他当然怕自己成下一个魏忠贤。 王之正吭哧一声笑了:“子龙,我不是魏忠贤,我也不赞成他的做法。但是,那部分溜进大僚势力的私人腰包的那部分财源我必须收归国库!” 陈子龙看到王之正坚定的样子,突然间只觉得热血沸腾,他觉得,这个侯爷,有一种难以抗拒的领导力和人格魅力。 王之正盯着陈子龙说道:“你说,我势单力薄,斗不过那么多江南得大僚们,但是,如果我有自己的一股势力,是不是就能好办多了?” 陈子龙点点头:“是。” 王之正笑道:“所以,我要搬出去,建立一支可以与江南大僚们斗一斗的势力!” 陈子龙突然站起身来,对王之正躬身一拜:“侯爷,如果可以信任我,我衬衣控制愿意襄助!” 王之正心中有数,这个陈子龙确实可以用,但是他却没有急着接纳。 他站起身把陈子龙扶起来,然后呵呵一笑说道:“我觉得你不合适,你本人就是世族出身,这些事情你来做,未免会引起你族人的愤怒!” 陈子龙坚定的说道:“不,我与族人不同,我的族人也与江南的大僚们不同,国家有难,正是我辈奋斗之时,岂能畏首畏尾,我一直都想跟着侯爷做一番功业!” 王之正点点头,长叹一声说道:“如果江南世族都能向子龙这样顾大局,天下的事情就好办多了!好,如果你不怕得罪人,不怕将来以后影响你的前途那就跟我做吧!” 陈子龙坚定的点点头说道:“不怕,前途事小,社稷事大,如果有我这个江南世族出身的人帮扶侯爷,我想您的事情必然会进展的更加顺利!” 王之正指了指复社的亭台楼阁说道:“但是,这件事不能对复社其他人说,知道么?复社人多口杂,身份又多很特殊,说得难听一点,那些在江南吸血的大僚们,其中有不少子弟就在复社!复社不是一个纯净的社团,我在这里住着,很多事情我也做不得!” 陈子龙点点头,说道:“放心吧侯爷,不只是复社,就是张溥,张采两位,我也不会告知!侯爷能够相信我定不相负!” 第三百三十七章:烟雨楼捉弄董再芳 阮氏对于居住的要求也并不高,但是阮大铖是她娘家的亲叔叔,处于对自家人的态度,也不需要太过于拘谨,所以就跟云卿商量着,把园林的大概要求说说。 王之正对阮氏说道:“夫人呀,这园林修整没有必要太费周章,复社的园子越快搬离越好,所以尽量简些,可以快速修整好。” 阮氏点点头说道:“嗯,爷说得是,我也是这个意思。” 于是吩咐管家阮贵尽量以赶工期为主,不要浪费时间,尽快修好。 王之正接纳陈子龙以后,只觉得如虎添翼,又多了一支臂膀,陈子龙虽然年纪不大,但是因为出身官宦世家,所以从小就是见过大世面的人,他的见识以及他对南直隶,江南官场的了解,所以他的加入使得王之正得到一个有力的臂膀。 王之正安排好了以后,只觉得轻松了很多,马上承了车马赶往秦淮河来到烟雨楼。 卞六姐看到王之正大摇大摆走进来,赶紧笑盈盈走上来迎住王之正笑道:“侯爷,有日子没来我这了,怎么着,是不是卿卿姐姐给你套上了缰绳,不让你来我这里了?” 王之正一边笑着用手指敲了敲卞六姐的脑袋边说道:“瞧你,几日不见了,见了我就没好话!怎么着,看样子今日你还挺忙?” 卞六姐挥挥说道:“这不是,南直隶户部侍郎董再芳大人光临了,刚才才安顿好嘛!” “董再芳?”王之正重复了一句,然后想了想说道“这个名字我好像听过呀?” 卞六姐呵呵一笑说道:“这倒也不奇怪,董大人在天启朝曾经在京师做官。” 王之正一拍腿说道:“想起来了,不是那个曾经给魏忠贤认干爹,被魏忠贤赏赐了个吏科给事中的那个董再芳么?哈哈哈,他以前跟过阉党,怎么没有被清洗掉呢?” 王之正声音很大,好像故意在找茬似的,卞六姐怕王之正又惹事,赶紧捂住他的嘴低声说道:“侯爷轻省点,董大人把整个二楼包下来了,现在夏云姬姑娘正在给他唱曲呢,被人听到了不好!” 王之正一甩袍袖坐在了大唐中间,翘着二郎腿,一边喝茶一边说道:“怕什么,我与董大人怎么说也算是古交,一句话就把他得罪了?” 卞六姐知道王之正喜欢找茬,做生意的怎么也不喜欢自家的店里出事,于是呵呵一笑,向王之正低声说道:“这么久不见,侯爷就不思念我么?嘿嘿,走吧,我好好侍奉侯爷。” 王之正点点头,握住卞六姐的小手,然后跟她一起站起来要走。 “慢着!”突然听到一声低沉的叫声,王之正止住脚步,转过身,看到一个文书打扮的,留着山羊胡须的男子,身后还跟着几名健壮的护卫。 王之正微微一笑,拱手说道:“这位先生,你是喊我么?” 文书阴阳怪气地说道:“可不是么?刚才听闻你说我家老爷的坏话,老爷在二楼知道了,让我来请你上去叙叙旧!” 王之正点点头说道:“是么?本来不打算打搅的,既然人家请了,哪有不去的道理。” 说着,王之正就要跟着上去,卞六姐赶紧拦住王之正,对文书笑着说道:“胡先生,这位爷是我家朋友,如果说话有所得罪,我稍后自会登门道歉,这会我想能不能就不打搅董大人的雅兴了?” 文书呵呵一笑,摆摆手:“你可知道,六姐,我家老爷出了名的喜欢跟人讲道理,他是想跟这位先生讲讲道理,你怕什么。请把!” 王之正按住卞六姐得手,嘻嘻嘻笑道:“怕什么,我与这位董大人,好歹也有一面之交,说不定还能认出来对方哩!” 然后跟着文书,大摇大摆就上二楼去也。 刚进了二楼雅间,门推开,王之正就看见一个肥胖的中年官僚,怀里搂着夏云姬,嘻嘻笑着调笑,旁边有五六个慵懒腐败的男子,各拥佳丽跟正污言秽语的跟怀里的美女调笑。 看到王之正大踏步走进来,肥胖官僚斜蔑着眼睛看了他一眼,懒懒的说道:“本官听说,方才你在大堂里取笑我,可有此事?” 王之正点点头,呵呵一笑说道:“确有此事!”说着,就洋大而正的坐在对面的太师椅上,捏着桌子上的葡萄就塞进口中。 这胖官僚正是董再芳,他搂着夏云姬突然翻了脸,一把推开夏云姬,然后一拍腿怒吼道:“你可知道,在这金陵城,有头有脸的人物,都不敢随意嘲笑本官,你是何人,居然敢对本官不敬?” 这时候,夏云姬认出了王之正,急忙站起来对董再芳说道:“大人,这位是王先生,我认得的,必然是有些许误会,董大人不要闹出来冲突。” 其实夏云姬当然知道,对面的王之正就是崇国侯,但是她有心让这个董再芳出个丑,看看王之正待会怎么跟他亮相,所以没有点破。 董再芳拉过来夏云姬嘻嘻一笑,说道:“是么?夏姑娘认识这个人?莫非你也是夏姑娘的常客?” 王之正点点头,然后悠闲地说道:“在下姓王,名叫王雍,路过金陵,特来秦淮河闲游,董大人,你说我嘲笑你?这就未免小题大做了,我说你当年在京师曾经认魏忠贤做干,后来魏忠贤一开心,给你弄个给事中,这件事你总会不会不认吧?” 董再芳听到他的短处被眼前这个狂生揭穿,不禁勃然大怒,看了看跟自己相约而来那几位官僚,看大家都盯着他,好像是存心要看看他的表现。 董再芳格格狠笑道:“你这个人,我从来没有听过,如果你是存心来找麻烦的,那我也就成全你,不过,我当着诸位大人的面,要跟你理论清楚再说,你说我曾经拜魏阉门下,你可会拿出来真凭实据?如果拿不出来证据,凭借你狂躁的侮辱朝廷大僚这一条,我可以教训教训你!” 王之正呵呵一笑,挑衅的说道:“证据吗,我倒是没有,不过你在京师是个不入流的货色,估计魏忠贤对你印象也不会很深,你可以销毁证据,及时调头,洗白以后来到南直隶居然升到了户部尚书,可见你还是有背景,有后台,更是善于钻营之人,不能小看。” 董再芳警惕的盯着王之正,虽然只觉得这个英俊青年看起来眼熟得紧,可是这一身绫罗绸缎的富贵打扮,看起来狂妄不拘的模样,还真是猜不透这人是什么出身,居然存心跟自己过不去,但是如果由他在这么闹腾下去,不免会给自己的光辉形象造成影响! 第三百三十七章:董再芳恐惧求饶恕 董再芳咬着牙格吱吱笑道:“你这个小家伙,今天看来是刻意来给本官泼脏水,过意不去得了,好了,既然如此,我也不跟你太多废话了,凭借你污蔑朝廷大僚这一条,我有权利直接治你罪!” 说罢,董再芳冲着两旁的武士喊到:“愣着干啥,快点把这个狂妄之徒抓起来!” 两个健壮武士大喝一声就朝着王之正扑了上来。 王之正不躲不闪,任由俩武士把他架了起来,依旧是满脸坏笑:“董大人,你既然说了,你没有投靠过魏忠贤,干嘛这么着急要把我灭口?” 董再芳脸色铁青的喝到:“哼!你快说,谁派你来拆本官的台,说出来了,本官不为难你,说不出来,我到真的要把你捏死!” 旁边的一名肥嘟嘟的胖官僚急忙呵呵笑着拽住董再芳:“尚书大人,不要着急,也不要跟这个小人一般见识,既然他是在胡说八道,不如直接轰出去,跟他这么一个小人物一般见识不是降低身价?” 王之正点点头说道:“对嘛,这位胖大人说得是句公道话,嗯,这样得了,你问我谁派我来的我真的说不出来,因为我本来就是在楼下跟六姐聊天,是你家文书把我拽上来的,但是你如果要我来说说,这位董尚书在京师为魏阉做过什么差事,我到真的能说出一二!当年你拿着崔呈秀给得……” 听到这里,董再芳再也忍不住,一挥手,还没等王之正洋洋得意的讲下去,武士就把王之正一拳惯翻在地。 王之正也不还手,就跪在地上咬着牙仍旧不说话。 这时候,夏云姬看到王之正被董再芳揍了,知道事情闹大了,赶紧拽着董再芳说道:“大人,不能打,王先生不是普通人,他是从京师来的达官显贵,可能您得罪不起呀!” 董再芳灭口心切,他挥挥手说道:“快别打了,把这个人弄出去,绳子捆起来扔的远远的,不要再来闹腾!” 王之正抬头盯着董再芳问道:“董大人,我可以认为,你说得扔的远远的,是把我扔进秦淮河喂鱼么?” 董再芳格格吱吱阴冷地说道:“夏云姬姑娘说你是京师过来的,我得罪不起,那么我就告诉你,你是京师过来的又如何,没听过呢?强龙不压地头蛇,到了我金陵地界,你就是皇子凤孙,照样应该给我老实点!更何况我在京师为官数载,还真没有听过还有一个叫做王雍的人!可见并不是什么主贵人物,我肯定还是得罪得起的!拖出去!” 武士大喝一声,一左一右架着王之正就向外走。 这时候,旁边那几位官僚站起来都要组织,可是那批人明显官位都在董再芳以下,董再芳在他们跟前丢了面子,怎么能忍受得住,于是恶狠狠的挥挥手:“赶紧把人拖下去处理掉!” 武士架着王之正就往楼下走。 夏云姬知道,事情闹大了,急忙要下楼告知卞六姐,没想到董再芳呵呵笑着一把就将夏云姬拽进怀里:“美人急什么?你还觉得我得罪不来这么一个小土鳖?京师来的怎么样?看我没在京师做过官?” 这时候,楼下的卞六姐看见两个武士架着王之正往楼下拖拽,下了大惊失色拦住说道:“快松手!这位大人你们得罪不起!” 武士狐狐假虎威惯了,哪里听得进去,一把推开卞六姐就往外拖拽。王之正向卞六姐使了个调皮得眼色,卞六姐更加着急,他倒是不怕两个武士奈何得了王之正,而是怕王之正待会会借故在烟雨楼跟董再芳龙争虎斗! 武士架着王之正就拉到了秦淮河畔,人少的地方。 王之正笑道:“你们俩给家人有什么遗言要说不?” 俩武士听罢,都有些懵逼,其中一位粗声大气说道“**崽子,你马上就要进秦淮河喂鱼了,有啥话要说赶紧说!不说我这就送你下去了!” 王之正点点头,突然呵呵一笑,怪怪的说道:“我是问你有什么遗言要给家人稍,难道你年纪轻轻耳朵就聋了?” 武士勃然大怒,论起来兜风巴掌就要打王之正,王之正眼疾手快抓起他的手然后使劲一掰,只听嘎吱一声,武士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 王之正一只手掐着他的脖子,另一只手对着他的胸口就掏了下去,只见铁钩一样的手爪一下子居然把他的心掏了出来。 王之正抓起他的心摔在地上,提着他的腿恶狠狠就撕成了两半。 看到王之正突然下了狠手,居然如此神速,另一名武士“哇呜——”惨叫一声就要跑。 王之正从地上抄起来一只木棍对着他的后心就掷了过去,木棍居然一下就把他的后心穿透,从前心穿出。 王之正提着他的头发,一使劲就摔在了石头上顿时,脑浆飞溅出来。 王之正杀完人,慢条斯理的把他俩的尸体摆在地上,然后对着河水洗了洗脸。 接着,身了个懒腰,把周成喊了过来,耳语几句。 接着,大踏步回了雅间。 刚进了雅间,就看见卞六姐正在焦急的跟董再芳手舞足蹈的比划着。董再芳脸色特别难看,其他官僚居然站起身来纷纷拜辞。 看见王之正进来,董再芳突然跪倒在地大声哭到:“奴才瞎了狗眼,居然没有人出来侯爷,哎呀,这样的死罪让罪官怎么承担呀?!” 跟随董再芳来的官僚们都跪在地上大气不敢出。 王之正点点头说道:“你们玩够,说走就走么?这不是我跟董大人俩人之见的事情,我是来揭穿一下这家伙的老底,你们作为他的部署,应该了解一下!,” 董再芳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浑身因为恐惧颤抖着。 王之正背着手站在董再芳对面说道:“董再芳,如果不是我有些武艺,刚才是不是就被你的武士给灭口了?” 董再芳磕头说道:“在下真的是不知道侯爷居然在这里玩,如果知道了,怎么敢跟您争执……只是您所说之事实在是冤枉了在下了……” 王之正坐在刚才董再芳的位置上,吃着水蜜桃说道:“我冤枉你了?呵呵,我在九千岁府做了两年,哪一个人我不认识?我给你说吧,今天我来这里,也不是跟你过不去,就是想到你这个阉党余孽,居然如此狐假虎威,实在是怒不可遏,这才想到要来戏耍你,你呀,倒霉就到在这狂妄上边!” 第三百三十九章:董再芳让股求消灾 :董再芳心中那叫一个叫苦不迭,今天是怎么了,居然这么倒霉,撞到了王之正这个魔头手里,在京师就知道这家伙的手段,今天如果王之正不计较还好,如果真要计较,自己虽然是南京户部尚书,但是很有可能会死在他手里。这王之正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 想到这里,董再芳的额头上冒出来豆大的汗珠,他定了一下神,抬起头来看着王之正笑道:“侯爷,俗话说,不知者不罪,董某在金陵城一向有点不知天高地厚,虽然知道您老人家最近在金陵,可是怎么也想不到会不小心得罪了您,您看这样好不,我把那两名羞辱您的武士,交给您处置,我再登门负荆请罪……” 王之正呵呵一笑,说道:“不必了,你的那两名武士,已经被我就地正法了,尸体在楼下河边上扔着,你派谁过去收尸吧!” 听到这话,董再芳更加心中弥漫着恐惧感,这王之正杀人不眨眼,刚下课楼没多久,就杀了两个人。 他把头抵着地带着哭腔说道:“侯爷,您给我一个章程吧,虽说我董再芳有所得罪吧,可是毕竟也不是心存有意,我在金陵城这么多年,颇有资材家底,您看这样行么,我把家中所有钱财奉上表示歉意行不?” 王之正听了这话,微微笑道:“破财消灾,这倒是个办法。那你给我说说,你这所有家财,是多少呀?” 说着,王之正懒懒得拿着牙签剃着牙。 董再芳心里打着小算盘,如果数量太少,王之正必然会接着跟自己过不去,如果说的太多,又泄露了自己的实力。 王之正皮笑肉不笑的盯着董再芳问道:“董大人,你可真没出息,复社请我主持,开会第一天就纷纷纳捐,算来算去也有好几百万两,你在怎么说,不会还没有复社的先生们阔绰吧?” 王之正一张口就是几百万两,董再芳只觉得头脑眩晕,他的家财一共有几百万两,怎么说也不能都给王之正呀,那根杀了他还有啥区别。 董再芳咬着牙说道:“侯爷,我在金陵为官多年,也有一些产业,如果侯爷不计前嫌,我可以给您准备一百万两,然后在把秦淮河畔的三家青楼的股金转给侯爷!” “股金?”王之正慵懒的盯着董再芳打个哈欠问道:“你那三家青楼的股金能有多少钱?” 董再芳还没说话,他屁股后边一位胖胖的官僚陪着笑脸说道:“侯爷,您可不能小看这三家青楼的股金呀,侯爷您要知道,董大人与三家青楼得股金可有五成呀,三家青楼每年的进账净利润都在五十万以上,三家加一起就有百五十万两,您如果持有三家青楼的股本,每年能有七十五两的应收了!” 听了这话,王之正豁然坐起来,笑嘻嘻盯着董再芳说道:“董大人,想不到您竟然守着这么大一座金山呀!好,您如果愿意跟我讲和,我也可以考虑!” 董再芳心里犹如剜心之痛,每年七十五万两白花花的银子呀,这就要拱手送进王之正的腰包里! 董再芳一个头扣在地上:“侯爷,董某所有的营生来源就只有这些了,只要侯爷愿意原谅在下,这些都给您了!” 王之正呵呵一笑,坐了起来,展开折扇摇着笑嘻嘻道:“嗯,董大人起来吧,既然您有这个诚心,我也就不再为难你,大家有什么话都好说!” 董再芳跪的腿又酸又困,在两名部下的搀扶之下站了起来,王之正对身旁的卞六姐说道:“六姐快给董大人搬把椅子!” 卞六姐赶紧把椅子搬起来放在董再芳身后,董再芳跪了这么久终于得以坐下来,他小心翼翼坐下来,然后笑呵呵对王之正说道:“其实侯爷来金陵这么久,我也有登门造访的打算,只是想到怕侯爷没有时间接见我这么一个小人物,所以就不敢前去烦扰!” 王之正端起桌子上的茶盏啜饮一口,然后呵呵一笑:“董大人,你来不来造访是一码事,我见不见你又是一码事,你来,这是一种态度,你不来,我肯定会以为你是看我现在没了官位,就不把我这个崇国府世子放在眼里了!” 董再芳赶紧苦笑着说道:“您看侯爷说的什么话,您的声望天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我怎么可能有这个胆量呢?” 王之正伸出手指指了指他说道:“南直隶六部,六个尚书,十二个侍郎,又有大理寺卿,太常寺卿,都察院,说起来也是官员遍地走,我在金陵城本来无意与你们这些地方官打交道,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总是不自觉就跟你们打上了交道,既然今天董大人这么说了,我也打开天窗说亮话,你们在这秦淮河都有股金,这些事我也是知道的,因为复社的社员们好多都在秦淮河有产业,他们也都给你们分了股金,我的要求不高,以后我就打算在金陵常住了,在金陵常驻期间,有我的一份就行!” 王之正说得很直白,直说我来勒索你就是为了要钱! 董再芳在心里把王之正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一遍,可是又不敢说什么。 只好尴尬的笑着说道:“侯爷请尽管放心,有了我的三个股金,每年七十五万那是最基本的,我们南直隶地方上也肯定要孝敬侯爷!” 王之正眯着眼盯着董再芳,端起茶盏啜饮着很满意的点点头。 正在这时候,突然只听到门口传来一个声音:“听闻崇国府世子王之正在此遇到麻烦,都察院新任左都御史阮大铖特来查看究竟!” 王之正与董再芳对视一眼,董再芳小声说道:“他怎么来了?” 王之正却也装作不理解的问道:“难不成都察院也想插手我的事?” 这时候,只见阮大铖穿着簇新的官服,威风赫赫迈着官步走了进来,向着王之正与董再芳抱拳施礼。 王之正点点头说道:“阮大人,你怎么来了?” 阮大铖呵呵一笑说道:“我手下有人在烟雨楼玩乐,听闻侯爷在此处与董再芳大人产生了冲突,特地过来查看究竟!“” 第三百四十章:阮大铖插手黑交易 :董再芳一脸不高兴的盯着阮大铖说道:“左都御史大人,我与侯爷在烟雨楼碰见了,叙叙旧,说说闲话,怎么就惊了您这个左都御史的大驾?难道新官上任三把火,您这就要烧起来呀?” 阮大铖呵呵一笑,抱拳说道:“董尚书,您这话说的就有些严重了!在下听闻你与侯爷发生冲突,过来查看这是在下的职责所在,左都御史有监察职责嘛!” 王之正装作不愉快的对阮大铖说道:“阮大人,我与董尚书有些误会,但这是我与董大人之间的个人恩怨,与你有什么关系?!” 阮大铖恭恭敬敬的躬身正色对王之正说道:“回侯爷,下官觉得,您位高权重,在金陵城不免会与各路官员有一些冲突,作为左都御史,我有这个职业化解冲突,保护您的安全呀!” 王之正呵呵一笑摆手说道:“我的安全?不需要你来保护!” 阮大铖对着门口喊了一声:“把人抬上来!” 这时候,几名卫兵抬着两具血肉模糊的尸体抬了进来,正是刚刚在楼下呗王之正结果了的那两名武士。 卞六姐和夏云姬看到两具鱼肉模糊的尸体吓得尖叫一声抱在一起。 王之正满脸惊诧。 董再芳却面漏恐惧之色。 阮大铖指着尸体对王之正说道““根据下官的了解,这两名武士,是在准备暗害侯爷的时候,被您除掉的!如果侯爷安全无虞,为什么会有这种危险的事情发生呢?”” 王之正冷笑道:“这两名匪徒,准备谋害本侯,被我先行出掉了,现在已经没事了,您请回吧!” 阮大铖呵呵一笑,点点头,然后对董再芳毫不客气的问道:“董大人,您不会也觉得额这两名武士,跟您没有一点关系把?” 董再芳心里一团乱麻,他已然弄不清楚,到底是这个阮大铖准备暗算自己,还是王之正与阮大铖勾结起来要害自己。 董再芳咬着牙梗着脖说道:“不认识!这两个武士打扮的人,谁不觉得是冒充本官栽赃陷害呢?既然侯爷都说了,这件事情与我没有关系,你又何必揪着插到底?” 阮大铖呵呵一笑说道:“侯爷说与您没有关系,兴许是有他的顾虑,但是作为左都御史职业,插到底那是本官的职责所在!” 说着,他摆摆手:“把两名武士抬下去,然后查一下他们的出身,家庭状况,如果确实与董大人没有关系,我自会登门致歉!” 这时候,王之正突然拽住了阮大铖说道:“阮大人,听我一句话,给本侯一个面子,这件事不要查了,这两个人,确实是劫匪,与董大人没有关系,本侯现在很安全!” 阮大铖躬身诚恳的说道:“侯爷,这不是面子问题,这件事牵扯到您的安危……” 王之正突然一拍桌子就翻脸了:“好你个阮大铖,是不是本侯说话你听不进去!我告诉你,你不要再查了,如果非要查下去的话,小心我上奏皇上,剥了你的狗皮!” 阮大铖也是愣头青似的梗着脖子说道:“职责所在,庶不从命!” 王之正无奈的摇摇头,然后对卞六姐说道:“六姐,你把列为大人们都请到三楼安置,我与阮大人,还有董大人有话单独说说!” 卞六姐赶紧支应着那些官员们出去,那些官员们本来就想躲开这场是非,现在如蒙大赦,跟着卞六姐乖乖的都出门了。 屋里只剩下了王之正,阮大铖。董再芳三个活人,还有两具死尸。 王之正背着手盯着董再芳说道:“董大人,刚才人多口杂,我觉得左都御史是不是就是做做样子而已!” 董再芳心中非常不悦,这个阮大铖也太过分了,当着那么多下属的面让他下不来台。 董再芳不悦得说道:“呵呵,刚才那么多属下都在。阮大人的官威是做足了,只可惜,在下是彻底被你毁了形象!” 阮大铖呵呵一笑,走到董再芳跟前躬身一拜说道:“董大人。不瞒您说,我还真就不是为了做官威,这件事发生在帝国陪都,朗朗乾坤,居然有武士在秦淮河妄图谋杀侯爷,侯爷是什么人?是当今圣上的表兄,也是崇国公的世子,如果有什么意外,我这个左都御史担得起这个责任么?” 董再芳把手一摊说道:“你问问侯爷,这件事与我没有关系!与我没有关系!侯爷都可以证明你还想怎么样?你这么多年不做官,是不是就忘记了官场是怎么回事?难道你在金陵就这么有根基有把握,可以跟我这个户部尚书对抗到底?” 阮大铖呵呵一笑说道:“这倒没有,我也不想跟谁对抗,但是还是那句话,虽然多年不做官,但是一定要做的尽职尽责,是我管辖范围的事情,不避亲疏我都有办!” 王之正拍拍桌子生气的说道:“好啦!好啦阮大人。事情的经过来告诉你吧……” 王之正把刚才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告诉了阮大铖,旁边的董再芳脸色青阵白真。 阮大铖听了事情的经过,不禁一拍喃们对董再芳说道:“董兄呀,你糊涂呀!” 董再芳不悦得说道:“阮元海,我糊涂什么?我如果知道刚才来这里的是侯爷,借我十个胆子,我也不会对侯爷有什么不敬之举!” 阮大铖摆摆手说道:“我说的你糊涂,不是这个事,是说你把三家青楼的股金送给侯爷,这是糊涂呀!” 董再芳不解的问道:“什么意思唔?” 阮大铖啜饮一口茶说道:“股金虽是你的个人产业,但是,金陵的官员们大多数都跟你一样持有青楼酒馆的股金,这虽然在金陵城是潜规则,可是却也是朝廷明令禁止之事!你把三家青楼的股金交给侯爷,其他的持有股金的官员们必定会认为您破坏了规律,把吃股金的事情宣扬了出去,到时候,你可是有可能与整个金陵官场上的大僚们为敌呀!” 听了这话,董再芳果然脸色很难看,王之正却是一脸不屑的说道:“我收了股金,这是我与董再芳个人的事,与他们有什么关系!不管,这个事情随便他们怎么说!” 第三百四十一章:董再芳老实交底牌 王之正佯装很霸道的拍着桌子要钱。这下子把董再芳难为住了。 王之正握着他的把柄,可以证明他是阉党余孽,这一点对他来说已然够可怕了,更何况他还打算灭口王之正,这就更是罪上加罪。 更可怕的是。王之正这个人,一向心狠手辣,哪怕是自己没有得罪他,都有可能被他害死,更何况是现在这种情况。 他知道,花钱可以摆平王之正,虽然阮大铖劝他不要把股金交给王之正,但是他不放心呀。 董再芳咬着牙对阮大铖说道:“阮兄,谢谢你提醒,但是股金我还是要交给侯爷,因为不如此不足以表达我的诚意!” “好!”王之正鼓掌喝彩:“就凭这一点,我就可以不计前嫌!” 阮大铖却阴险道:“可惜,你交股金的事情已然传开了,那么多人都知道,这等于把金陵大僚们的,不可告人的一面抖了出去,你可不要栽在金陵大僚们手里呀!” 董再芳烦透了:“那你要我怎么办?” 阮大铖嘿嘿一笑说道:“股金你没有跟侯爷托底把,我的董大人!据我所知,你手里的股金,起码有十五家青楼以上,只交出来三家给侯爷,你不觉得过分么?” 阮大铖突然话锋一转,董再芳突然明白了,这家伙是来明抢的! 他怒不可遏的盯着阮大铖问:“你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我说谎?!” 阮大铖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对,您说谎喲!这十五家酒楼青楼,我可以把名单拿出来,你如果不给侯爷托底,凭什么侯爷要对你不计前嫌?!” 董再芳一拍桌子骂到:“你这个阉党余孽!我有什么地方得罪你?!” 阮大铖呵呵一笑,指着他反唇相讥“我是阉党余孽,难道你就不是么?难道当年在九千岁府开会,你没有坐在我旁边给九千岁出谋划策?难道处理崔呈秀的事情上你没有给几千岁提供过线报?!” 阮大铖机关枪似的抖落着董再芳的老底,董再芳像一只受伤的狮子,肥胖的脸颊上横肉一跳一跳:“我警告你一句,做人不要做的太毒,不然最后不要怪别人心狠?!” 阮大铖冷笑道:“听我一句话,你既然手脚不干净,就不要再扣扣索索,十五家青楼的股金,给侯爷十家,我五家,保你可以顺顺当当做你的官,还有,你也不必怕大僚们说你什么,大僚们那边,复社会给你摆平!” 董再芳冷笑道:“原来阮大人是来打秋风的呀,呵呵,我还以为,你真的是什么耿直志士!” 王之正突然站起来,一只手按着阮大铖,那边按住董再芳,温和的笑道:“都是金陵城谋官,何必把人逼到这一步?阮大人,听我一句话,给别人也留个活路!” 阮大铖呵呵笑着对王之正笑道:“侯爷,我只是觉得他不诚恳!” 王之正转过脸盯着董再芳说道:“董再芳,我也不得不说你一句。你呀,钱是不是比命还主贵?当今乱世,抱着金山银海上西天的还少么?” 董再芳突然跪倒在王之正脚下:“求侯爷给条活路!” 王之正摇着扇子:“这样吧,活路大家都得有,董大人你也不必担心,我不会不给你留,十五家股金,你留五家,剩下十家呢,给阮大铖三家,我七家,这么来,大家都有饭吃,你看可以不?” 董再芳一看,居然还能留住五家,不由得暗暗庆幸,赶紧就坡下驴“侯爷,我留三家便可!” 王之正笑道:“那好,就给你留三家!剩下的十二家,我跟阮大铖大人看着办!” 董再芳只觉得心中五味杂陈。 他站起身来不无担忧地说道:“阮大人说的有道理,我把股金的事情告诉了侯爷,那么大僚们必然会对我产生抵触,甚至很有可能还会对我进行算计!” 王之正大手一挥:“这事好办,你既然愿意跟我做一条船上的蚂蚱,难题我给你解决,你认识复社陈子龙不?” 董再芳拱手道““当然,松江府陈家,可是松江第一大族!比张溥张采的张家更加势大!”” 王之正点点头说道:“这件事我可以命陈子龙摆平他!你就不用担心了!” 董再芳擦了擦汗:“好!那就谢谢侯爷了!” 王之正笑道:“你知道,烟雨楼的股金在谁手里么?卞六姐不肯告诉我,我推算是不是兵部尚书荀文章?” 董再芳摇摇头说道:“荀文章虽然霸蛮,却也不敢独吞这秦淮最大的酒楼,烟雨楼的股金一共有三家共持,卞六姐只占三成,还有七成掌握在两家大佬手中,其中荀文章只占两成,剩下的五成,在大理寺卿古文典手中掌握。古文典不是一般人,他的二哥古学典,在京师为官,官至刑部尚书,他的舅舅是前东林大佬高攀龙,他的表亲是现任兵部尚书伍珏。他的父亲,是高攀龙的妹夫古化龙,曾经做到太子太师!” 阮大铖呵呵一笑说道:“原来他说我老师的亲外甥。” 阮大铖,是高攀龙的得意门生。 王之正笑道问道:“这么来说,古文典可是金陵大僚的龙头了?” 董再芳摆摆手说道:“他还算不上,这龙头,是东林党党魁白洪敏的三儿子,现任南直隶刑部尚书白季瑰是也!古文典虽然背景深厚,但是白李瑰是更加势力滔天!说句不好听的,不管你是哪里的高管,在金陵城,只要你得罪了白季瑰,他总有办法除掉你!他父亲现在跟周延儒已然要入阁了,到了他父亲白洪敏入阁,他将是金陵城实至名归的龙首,” 王之正冷笑道:“就凭他白洪敏,呵呵呵,当初先帝让他出使建州,把他白尚书吓得脸都绿了!居然敢教唆者儿子在金陵做这个龙首!” 董再芳赶紧劝道:“我还劝侯爷,金陵不是京师,您就算再尊贵还是要给白季瑰些许薄面才是!因为毕竟在金陵他有的是势力!” 第三百四十二章:卞六姐缄默不卖主 摸到了金陵势力的幕后大老板,王之正满意的点点头,阮大铖也扭头看看王之正,但是王之正好像并没有看他。 王之正身了个懒腰说道:“董大人说这话倒是奇怪,我没事惹他们作甚,只要在这金陵城有我吃的,有我喝的就够了,对吧?” 董再芳马上应承道:“侯爷说得太对了,只要有你吃有您一份就够了?” 王之正转过身对楼下喊了一声:“周成上来!” 这时候,周成大步跑了上来躬身说道:“请爷吩咐!”王之正笑道说道:“去跟着老董接收一下那几家青楼的股金,记住,要写明白!” 周成拱手说道:“是,接收以后,我再来跟侯爷汇报!” 董再芳马上站起身躬身说道:“侯爷,我这就去办,您请等候。” 王之正呵呵一笑:“去吧,抓紧办吧。” 待到董再芳下了楼,王之正站起身,把雅间的门锁上,呵呵一笑,坐在太师椅上端起茶盏啜饮一口,看样子很满意。 阮大铖笑嘻嘻说道:“侯爷,没想到这董再芳这么怂包,几句话就把老底都给兜了出来!” 王之正冷哼一声说道:“怂包?他这货可不是怂包,是因为我手里抓着他的把柄呢,如果他不听我的话,我把他曾经做过阉党爪牙的事情抖落出来,就是白洪敏在京师给他说清,恐怕也保不住他,毕竟东林党里,白洪敏也不是一手遮天,你别忘了,周延儒还有钱谦益,可都不是善茬,更何况据我了解,伍珏这个人,绝对不是徇私舞弊之人,那人以前在崔呈秀手下的时候,我就了解他,不但能够忍辱负重,而且顾大局识大体,是个铁骨铮铮的人物!他要是知道他的表弟古文典在金陵为非作歹,肯定也不会回护。” 阮大铖点点头说道:“我的老师高攀龙生前就说过,伍珏是国士无双!” 王之正呵呵一笑:“现在,通过这个董再芳,不费吹灰之力,就收回了十家青楼妓馆的股金,你想想,他董再芳就手握十五家股金,那些大僚们加在一起,每年的营收有多少?” 阮大铖眯着眼睛想了想说道:可不是么?每家每年就有五十万两的股金分润,那一百家酒楼妓院每年就是五千万两呀!这五千万两抽出来五成的股金,每年就可以给朝廷收上来两千五百万两的税收! 王之正呵呵一笑说道:“计算一下吧,崇祯元年,国库总收入是五百万两白银,这一座金陵城,如果经营得当,就能增加两千五百万两,这相当于五年的财政税收呀!” 阮大铖也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惊叹道:“五年!如果能够把金陵城的油水抽出来送进国库,那就有足够的银钱打仗赈灾了!” 王之正呵呵一笑说道:“你想想,俗话说,断人财路犹如杀人呀,我们这么做,金陵城那些大僚们岂不就被榨干榨静了,人家不会坐以待毙,也不会束手就擒,所以都要小心点,逼急了,他们可是什么事都能做出来!” 阮大铖突然觉得,今天这样对付董再芳,岂不是等于向金陵大僚们开战了? 他有些担忧的说道:“侯爷,你说今天这样抢了董再芳的饭碗,是不是就等于向大僚们开战了?” 王之正摆摆手说道:“不会。我们现在是向董再芳要钱花,还没有问幕后老板们要,至少目前来看,这是我跟董再芳只见的私人恩怨,在董再芳看来,我只是勒索他钱财,在大僚们看来,我也只是勒索董再芳些钱花,他们目前还看不出来,我的目的是打算把所有的股金都收归国库!不过还是要小心,俗话说,夺人钱财,等于杀人全家,我想,董再芳有很多理由会把我们灭口在这金陵城!” 阮大铖听了这话,也有些担忧了:“不知道黄宗羲和郑烈他们,有没有准备好呢,亲兵不建起来,您的安全问题确实没有保障!” 王之正微笑着说道:“放心吧,黄宗羲办事,我放心得很!郑烈说十天,今天到了第九天,今天下午肯定会有回信!” 这时候,卞六姐敛裙走了上来,对着王之正和阮大铖盈盈拜倒:“侯爷,阮大人,今天发生这样的事,我真的是很抱歉,怎么说呢,我们烟雨楼最近老是会遇到一些麻烦事,真的是简直成了是非窝了!” 王之正看着卞六姐肥硕的丰满的体态,不由得微微一笑,伸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腿说道:“怕什么,过来坐着里!” 卞六姐妖娆的一笑,然后扭摆着腰肢屁股走了过来,王之正揽着她的杨柳腰,卞六姐翘起屁股坐在他的腿上。 王之正笑眯眯得问道:“难道你是在怨我,给你引过来麻烦了么?” 卞六姐嘻嘻笑着说道:“瞧您说的,如果不是您在这罩着我,我的麻烦事起步更多,得亏有您罩着!” 王之正盯着她的油光满面的脸蛋说道:“你呀,就是不老实,到底没告诉我,这烟雨楼背后的大老板是谁,是谁在抽股金!” 卞六姐蹙眉叹息道:“如果说出来,恐怕我就小命不保了!您要是爱我,可要理解我!” 王之正呵呵一笑,说道:“其实,我想做这个烟雨楼的大老板,你如果告知我,我去找他谈谈就是,难不成我的脸面不够气派?” 卞六姐笑嘻嘻说道:“这不是因为您的脸面问题,真的是有些事情在这金陵城与别的地方不同,这里龙盘虎踞,稍有不慎就是后果不堪设想!” 王之正点点头说道:“你不说就算了,我今天向董再芳要钱花,那是因为我需要钱,你想想,来金陵我带的那些银子没多少,手底下养着那么多小兄弟呢,董再芳找我麻烦,等于送上门的肥肉我不咬那岂不成了傻帽?” 卞六姐点点头说道:“嘿嘿,奴家知道,这到嘴的肥肉不吃是傻瓜,所以该吃您就吃呗!” 第三百四十三章:黄宗羲情动石流苏 王之正嘻嘻笑着说道:“从北方来到金陵,这一路上看了这么多风物,只觉得南直隶与北直隶真乃是天壤之别!一个是繁花似锦,一个是人间炼狱啊!” 卞六姐撅起小嘴说道:“繁花似锦,终归是有落尽之时,趁着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您说是么,侯爷?” 王之正点点头,然后抚摸着卞六姐的腰肢说道:“瞧瞧这腰间的肥肉,就知道你这小日子过得有多么美了!” 看着王之正跟卞六姐又开始郎情妾意,阮大铖尴尬的嘿嘿一笑,知趣得拱手说道:“府中还有些事情,下官就先行退下了!” 王之正点点头说道:“去忙吧!” 然后,一把就将卞六姐搂起来扔到了旁边的一个胡床上,卞六姐咯咯滴滴笑着卖弄风骚,王之正猴急得就扑了上去…… 正当王之正在雅间里跟卞六姐翻云覆雨的时候,黄宗羲和郑烈正骑着马朝着烟雨楼奔来。 他们神情严肃,晒得又给又瘦,就连平日里白白净净的书生黄宗羲,现在也变得面目黝黑,满脸乱糟糟的胡子茬。郑烈更是满脸虬须,看起来凶神恶煞。 到了秦淮河,黄宗羲跳下马对郑烈说道:“郑兄,我们还是来的有些晚了,路上听侯爷府中的周功回报说,今天有一个叫做董再芳的尚书,差点要了侯爷的性命!” 郑烈擦了擦汗,冷笑道:“那个董再芳最不是东西了,他手里欠着好几条人命呢。可惜大理寺和都察院都不敢查。” 王之正点点头说道:“走吧,赶紧给侯爷汇报吧。” 进了大厅,只见烟雨楼的一个二十多岁的美女接待走了过来,笑着说道:“两位爷来了,看热的满头大汗,赶紧来进雅间里坐吧!” 黄宗羲对这种烟花柳巷很不适应,他摆摆手说道:“不必了,那个,王侯爷在哪呢?” 美女尴尬的呵呵一笑说道:“侯爷呀,他呀,刚刚跟六姐一起休息去了,你们等一会吧,我给两位爷安排一下。” 黄宗羲听罢,眉头一皱,心想,这都什么时候了,刚还遇到了危险呢,怎么就有心思在这里泡妞,真是无可救药。 黄宗羲摆着手说道:“休息什么呀,赶紧去汇报一下,我这边找侯爷有急事哩!” 美女难为情地说道:“爷,这不合适吧……侯爷正在跟卞六姐共度良宵……” 黄宗羲不是什么风花雪月的人,哪里有那么多讲究:“什么共度良宵,现在这青天白日的,又不是三更半夜,快去!如果耽误了事情,小心我拆了你的店铺!” 看着凶巴巴的黄宗羲,美女委屈的撅着小嘴说道:“这么凶!” 黄宗羲佯装没听见,在大厅里找了个椅子坐下来,仆从赶紧端过来凉茶,王之正端起来啜饮一口,然后闭着眼睛说道:“真累!” 郑烈也坐在一旁,说道:“要说侯爷今天也不像遇到什么危险了,你瞧瞧他还有心思在这里玩女人里!” 黄宗羲扭过头盯着郑烈说道:“你是不晓得,侯爷这人,就是待会要打仗,逮到机会也要纵情女色!” 那美女上了二楼,站在雅间门口,听见里边正在云雨,为难的左右看看,也不敢敲门。 忽然又想起来黄宗羲那凶巴巴得模样,索性大着胆子敲敲门,接着就听见卞六姐不耐烦的骂到:“哪里的畜生这么不懂规矩?” 美女轻声说道:“老板,是我!” 卞六姐粗声说道:“石流苏,你有啥事?” 流苏小心翼翼说道:“老板,来了两位客人,闹着非要见侯爷……” 卞六姐怒气冲冲说道:“什么屁事呀?你没告诉他们,侯爷正在玩呢,叫等会!” 流苏为难地说道:“一个小伙子说,如果侯爷不出来,就拆了我们的店铺!” 这时候,卞六姐正要发火,却听见王之正哈哈笑着说道:“好了,我马上就出来了,听着就知道是黄太冲,他是个野脾气,我都要敬他几分,流苏,你告诉他我马上就出来了!” 流苏听了王之正的话,心里安稳了,就敛裙据走下台阶,走到厅堂,对洋大而正的黄宗羲盈盈一拜说道:“先生,请等一下吧,侯爷马上就出来了!” 黄宗羲没有理会流苏,只是品着茶眯着眼等候。 流苏看着黄宗羲凶巴巴的模样,自己好心好意汇报,还被老板骂了一顿,他倒好,连句谢谢都没有,还这么倨傲,不禁鼻子一酸,眼泪滚滚落下来。 黄宗羲看见流苏居然哭了,不禁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瞧瞧,我也没说什么,你怎么就哭起来了,好了好了,我不该这么凶!你也别在我跟前哭了好吧?” 说着,从怀里抽出来丝巾递给了流苏。 流苏撅着小嘴不理黄宗羲。 看着流苏这模样,年少轻狂的黄宗羲居然突然心中一动,这青楼小姐,怎么也这么会装柔弱。 他呵呵一笑,抓起流苏得手,把丝巾塞进她手里说道:“行啦,别哭了,谢谢你帮忙汇报,本公子不该为难你好了么?” 流苏看着这个英俊少年,居然还会来这一套,不禁有些可笑,她接过来丝巾,擦了擦眼泪说道:“我在这里混口饭吃不容易,伺候的都是达官显贵,您还这么厉害!” 黄宗羲嘻嘻哈哈的说道:“姑娘,你这心理素质,做这风尘女子怎么可以?你看看你们老板,那才像回事!” 流苏撅起小嘴说道:“我又不是老板,我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女孩。” 这时候,只听见王之正笑道:“你们俩呀,可真是一对活宝,黄太冲要拆了烟雨楼,却看不下来美女石流苏掉眼泪!” 他们转身一看,只见穿戴整齐,得意洋洋的王之正一袭白衣,背着手站在他们身后,看起来玉树临风潇洒倜傥。 石流苏赶紧盈盈一拜:“参加侯爷!” 王之正扶起来流苏说道:“你别看我们黄公子凶巴巴的,看到女人数他心软!行了,你忙你的吧!” 流苏脸蛋红扑扑的躬身推下去。 王之正笑道:“太冲,我就跟阮大铖说了,今天是第九天,你肯定会回来得!” 黄宗羲急忙站起来说道““我和郑烈兄听说,你在烟雨楼差点遇难,:”” 第三百四十四章:王之正设私人武装 王之正点点头说道:“可不是么,今天不小心触了户部尚书的霉头,走,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随我到露台说!” 王之正带着黄宗羲和郑烈,上了烟雨楼的露台之上,露台很漂亮,不但种满了各种花草树木,而且枝蔓茂盛,滕缠萝绕,架子下边摆着茶具,坐下来视线正好前眺整条秦淮河,而且凉风习习,没有一点暑热得感觉。 王之正指了指。让黄宗羲和郑烈二位坐下来。 他沏茶,然后把茶水斟满给俩人倒上,这才不紧不慢的问道:“怎么样,五百人马凑齐了么?” 黄宗羲对身旁的郑烈说道:“郑兄,个中细节你更了解,你来给侯爷汇报吧!” 郑烈啜饮一口茶润润嗓说道:“侯爷,您交给在下的任务敢不尽心尽力?” 看着郑烈自信的模样,王之正点点头说道:“不错,你做得很好!” 郑烈说道:“侯爷给我五百人的任务,我业已完成,如今募兵八百五十五名,为防止有逃兵,所以多募了三百。” 王之正惊奇的说道:“十天你敬能募兵近千,了不起,朝廷不让你做兵部侍郎真是可惜了!” 郑烈摆摆手说道:“侯爷请听我说完,募兵期间,因为动静太大,惊动了金陵兵马司,上报给兵部尚书荀文章,旬大人马上派兵将我的募兵处包围起来,声称我聚众谋反,因此兵源有所流失,幸赖黄太冲赶到,说明募兵是用来组建民团,有朝廷颁发的募兵诏书,民团是用来围剿金陵周边的小股匪患,看到了募兵诏书,荀文章只好伈伈耳退!不然也许就把在下当做乱臣贼众剿灭了!” 王之正冷笑道:“这个荀文章,看来是怕金陵出来一股势力,所以才忙不迭来镇压!兵士们都安置妥当了么?” 郑烈点头说道:“已然安置好了,听从您的密令,化便装分批入城,在武库巷周围盘下来了十几座宅院,全部安置入住!” 王之正满意的点点头说道:“很好,从明天起,开始发放军饷,这批人马分为三个营,每营二百六十人!第一营名曰:武库营,负责保护武库巷我的宅院安全,穿上甲胄,全副武装,在武库巷派兵保卫。第二营,名曰:巡查营,负责我的出行安全,每当我出行的时候,就列队保护,不管我走到哪里,都跟随到哪里。第三营,名曰:督查营,负责保护都察院左都御史阮大铖,这队人马交给阮大铖用,扎营在都察院,随从阮大铖执行任务!” 听完安排,郑烈激动的说道:“是!敢问三营各归谁节制?” 王之正盯着郑烈说道:“营兵都是你募来的,你负责做三营的总统令,但是,武库营归陈子龙节制,他来负责武库巷的防卫,郑烈你直接节制巡查营,我的出行全部由你来安排,黄宗羲在都察院协助阮大铖,督查营归黄宗羲节制,你们三个各负责一个大营,所有开销全部走军饷,武库巷成立军饷处,由我的管家周成负责,你与周成商量领取军饷,伙食标准,武器配置都用最好的,操练归你来做,每天下午抽两个时辰,三营留一半人执勤,一半人操练,你负责三大营的操练问题!” 王之正一口气交给郑烈这么多权利,使得郑烈心中颇为激动,他自祖父以来三世都是武夫出身,对于掌兵有着天生的兴趣。 郑烈拱手说道:“下官必定不负所托!” 王之正点点头对黄宗羲说道:“你的督查营,今晚就可以先行进驻都察院了,阮大铖今天冒险,已然泄露了身份,得罪了权臣,今晚就开始对阮大铖施行严格保护!” 黄宗羲拱手慷慨激昂地说道:“是!” 王之正站起身,眺望着秦淮河中的楼船画舫说道:“有了人马,呵呵,只要圣上能够坚定支持,这金陵城的财富,就可以顺利的流进朝廷的国库!” 王之正转身对郑烈说道:“你现在开始准备吧,定做武器应该都做好了吧?” 郑烈说道:“武器都已然做好,下午就可以运抵武库巷!” 王之正满意的说道:“以后,这烟雨楼就是我的办公区,每天除了在武库巷,剩下的时间都在烟雨楼,你把人马分派出五十人,常驻烟雨楼!” 郑烈有些不解的问道:“烟雨楼不是我们的产业,把办公区设在这里,恐怕会引起危机……” 王之正呵呵一笑说道:“烟雨楼虽然不是我的产业,但是她确实金陵城秦淮河最大的青楼,他的背后老板是金陵城的龙首古文典、白季瑰。不在烟雨楼办事,我总不能整日龟缩在家里吧?” 郑烈不懂得那么多斗争术,他拱手说道:“我一家都是侯爷救下得,您就是我的救命恩人,有什么命令尽管吩咐郑烈毫不犹豫得执行!” 王之正点点头说道:“好!有你这句话就可以!像个职业军人得样子!此事如果能成,我会向皇上报奏你得军功!” 郑烈摆摆手说道:“侯爷,我做我该做的就是了,军功什么的都不重要!” 王之正点点头,转身对黄宗羲说道:“好了,事情既然已经安排妥当,你们就去做吧,周成跟着董再芳接收股金去了,待会到他回来,你们马上去府中合计一下军饷用度,先把这一个月的准备妥当!” 黄宗羲点点头,说道:“好,就让郑烈与周成合计吧,我待会回到府中,组织好兵马,就抓紧带兵回左都御史那里了!侯爷,您也不安全,还是跟我们一道回吧?” 王之正呵呵一笑说道:“你们回吧,我在这烟雨楼怕什么,晚上让周功过来接我!” 黄宗羲看王之正还没有玩够,就点点头对郑烈说道:“那好,郑兄我们先回武库吧!” 待到黄宗羲和郑烈辞别王之正回武库,王之正又下了楼,心情轻松的接着玩。 下楼到了雅间,推开门,只见屋里没人,只有凌乱的床榻! 第三百四十五章:卞六姐密报大老板 王之正看到二楼雅间,刚才与她在此共度春宵的卞六姐不见了,只有凌乱的床榻,和凌乱的水果皮。 王之正赶紧走出来,下楼,看见石流苏正在楼下接待客人,王之正走过去拽过她问道:“流苏,六姐去哪了?” 流苏满脸疑惑的说道:“刚才六姐不是在雅间,没有出来嘛?” 王之正点点头说道:“你的意思是,刚才没有见她对麽?” 流苏迷惑地说道:“是呀,奴家没有见她,刚才你跟那两位爷到露台上聊天,我就一直在厅堂里接待客人,期间没有见六姐下楼呀,你问问丫鬟们或者掌柜?” 王之正点点头,转身直奔后堂,掌柜的的办公处,只见曹掌柜正在指挥丫鬟们收拾房间,安排歌女舞娘们接客,见到王之正,曹掌柜嘿嘿笑着迎上来问道:“侯爷,你下来了?” 王之正点点头笑着问道:“六姐上哪了,我怎么没见她?” 曹掌柜呵呵一笑说道:“哦,六姐刚才出门了,说有个客人点名要六姐送舞女上门,六姐出门以前交代说,让流苏姑娘陪您,我还没有来得及赵流苏姑娘说呢!” 王之正点点头,心想:这贱女人必然告密去了,她肯定要去的,毕竟她的幕后老板是金陵龙首白季瑰和古文典,她不去的话,那岂不是字触霉头。反正这件事,她不去汇报,也瞒不住,管他呢。 于是,他呵呵一笑说道:“六姐真是风风火火的,我还说待会让她再陪我两个时辰,我就要回家啦,她既然出门了,那我在这里带着也没意思,我就回府了。” 曹掌柜赶紧拦着王之正嘿嘿笑道:“侯爷着急什么,虽说您对六姐一往情深,那也不能只专宠她一个呀,毕竟六姐是老板,事情多,有时候难免抽不开身子,她既然安排石流苏侍奉您,那您就让流苏陪着玩玩起步正好,这流苏姑娘年芳十九岁,长得俊俏又可爱,您不会入不了法眼吧?” 王之正想着刚才流苏跟黄宗羲在那对话的画面,不禁心中有些矛盾。 要说流苏姑娘,自己也已经偷偷跟她几番云雨偷欢了,可是现在不知怎的,感觉黄宗羲对她好像有几分意思。 如果自己明知道,黄宗羲对流苏兴许有几分意思,还要跟她苟且,未免太不厚道了。 于是,王之正摆摆手说道:“流苏姑娘很漂亮,而且也很甜美,但是今天我就不再这耽搁了,早些回府办点事。” 王之正说着,转身就要走。 刚一转身,就看见流苏姑娘笑盈盈站在她身后,甜甜一笑说道:“刚才曹掌柜派我来陪侯爷,怎么侯爷一听是我陪您,就转身要走,这让奴家觉得挺伤心!” 王之正尴尬的说道:“非也,只是想来你接待这么多贵宾,也是累了,应该早些歇息,不想再烦扰你了!” 流苏嘿嘿一笑,就晚些王之正的胳膊说道:“侯爷说的什么话,您不宠幸流苏,才让流苏觉得最难过,女为悦己者容,您说说,如果您看我看不上眼,那我该有多难过呀!走吧,六姐不在这,就由我好好陪陪您吧!” 听着流苏姑娘的温言软语,看着她美满妖娆的模样,王之正顿时也没有抵抗了,刚才那一丝愧疚感没有了,感觉自己想多了,娼女,再可爱,再看起来清纯,也只是做皮肉生意的妓女罢了,黄宗羲怎么可能会看上这样的妓女,更何况,他也有家室,无非是来唱个野味,既然是野味,自己也尝尝。 王之正伸出手搂着流苏的纤细腰肢说道:“好,既然你不觉得累,那就伺候爷吧!” 流苏把王之正带到了后院的雅间里,进了屋,她如同变了一个人,刚才的温文尔雅,婷婷袅袅得模样不复存在,而是风骚的眼神,诱惑的步伐,走到了王之正身侧,微微一笑说道:“侯爷,你要是只玩老板,那就太不会享乐了,您想想呀,这烟雨楼美女如云,哪个都比六姐年轻貌美,你却偏偏喜欢跟她,难道我不好看,还是我不够味道?” 王之正兽性发作,嘿嘿笑着把她往怀里使劲一搂:“你比她美,她比你浪!” 然后就把流苏摁在了床榻上…… 这边王之正在烟雨楼跟流苏姑娘行云播雨,那边在秦淮河的画舫里,卞六姐正在跟三个达官贵人装扮的中年男子严肃的讨论问题。 卞六姐坐在胡床册,对面三个官僚穿着华丽的便装按照地位坐在对面。 下首那位正是董在芳,另外两个,一个三十七八岁,精眉星目,神态傲然,看起来心情不大好。面色白皙,俊朗,看起来浑身洋溢着衣食无忧的贵族气息。 另一位年纪大一点,大约有四十一二岁,看起来倒是很平静。他看起来老谋深算,成熟稳重。 卞六姐对那个贵族气息十五的人点头哈腰说道:“白大人,不是我想接待王之正,只是他对我确实很有那个啥,每隔几日必定要来烟雨楼要我陪他睡觉!您想想,我哪里惹得起他呀,就只能陪他玩,可是谁知道,从他来跟我好上以后,我烟雨楼就没有消停过,先是荀文章大人的公子被他狠狠敲了一把,接着就是董在芳大人又在这里得罪了他,我真不知道,他是无意的还是故意的,难道他来烟雨楼跟我相好,就是为了给我惹麻烦?” 白季瑰冷哼一声说道:“你不配!他找你麻烦,你算什么,在他眼里跟一条母狗有什么区别?!他来你这里,无非是冲着我来的,哼!” 卞六姐擦了擦香汗说道:“想来王之正不过是贪财,他那次敲了荀文章一笔,就有几十万两,这次又收了董大人的股金,我看他胃口大着呢!” 董再芳也长叹一声说道:“下官也是糊涂,怎么能跟他说股金的事情呢!后悔我的嘴巴太快!” 白季瑰瞪了董在芳一眼说道::“你就是个糊涂蛋!” 这时候,旁边稳重沧桑的中年官僚说道:“不,白大人,这件事,远不止这么简单,就算董大人不说股金的问题,但是王之正也不傻,他就是冲着股金来的,所以问题的症结不在这里!” 白季瑰盯着他问道:“文典兄,你说得什么意思?据你看来,王之正来金陵城难道另有打算?” 第三百四十六章:金陵龙首画舫退步 古文典点点头,摇着折扇说道:“你想想,这件事情分为三个阶段:第一阶段,王之正寻荀文章麻烦,敲荀文章竹杠!第二阶段,黄宗羲招兵买马,荀文章围剿,黄宗羲居然掏出来圣旨,有密旨吩咐他办团练!最后阶段,王之正在烟雨楼侵吞董大人的股金!您想想,把这几件事串起来,会不会发现一些蛛丝马迹?” 白季瑰端起茶盏啜饮一口,说道:“我看是有些问题!难不成,他派黄宗羲招兵买马,是有反信?准备控制金陵城?” 古文典摆摆手,抿了抿下颌的山羊胡须说道:“如果这还不够清晰,您可以再参考两件事:第一件事,王之正坐镇复社,赶紧勒索复社成员捐金!第二件事,都察院不早不晚,偏偏这时候来了一个阮大铖领左都御史!您可知道,阮大铖是王之正的岳丈的亲弟弟,按照亲属关系,王之正需喊他一声三叔!” 白季瑰突然眼睛一亮,有些担忧地说道:“明白了,这样得说,很可能阮大铖也是王之正安排到金陵城坐镇都察院!黄宗羲招兵买马的目的,也是为了协助王之正,护卫他!” 这时候,卞六姐插嘴道:“是了,刚才黄宗羲和那个叫郑烈的来烟雨楼向王之正汇报,这会他们还在露台上密议呢!” 白季瑰咬着牙说道:“好哇,看来来者不善,王之正此番来金陵,是要跟我们抢饭碗了!呵呵呵,真是好大的野心!” 古文典摆摆手说道:“季瑰,没有这么简单,王之正虽然是皇上的表兄,而且一向飞扬跋扈,但是不至于有这么大的胆子,敢来到金陵城跟我们整饭吃!我总觉得,这一切都是皇上在背后支持!” 白季瑰听了这话,冷笑道:“我呸!就是皇帝让他来又如何,这金陵城,是我们家的,我说了,是老虎给我躲着,是龙给我盘起来!管他是皇亲国戚还是什么来头,来到金陵跟我过意不去,我也让他难受!” 白季瑰一向骄横惯了,说起话来有些二百五,对于这个问题,古文典也有些看不惯,但是他老子白洪敏毕竟马上要入阁了,本朝入阁就是宰相,谁又敢跟他这个大少爷对着干! 古文典说道:“不,季瑰,你先不要说这些狠话,现在的形势,我们也只是猜而已,至于王之正敛财是受了皇命还是为了自己,我们还判断不出来,但是不管怎么样,这件事都不可轻视!我的意思是,马上要做出应对之策!” 白季瑰看看古文典,然后又对卞六姐说道:“前段时间,你说王之正曾经打听过你,金陵城的青楼股金大概都在谁手里掌握着?” 卞六姐赶紧表态道:“白大人,这一点您尽管放心,我从没有给王之正说过什么真话,他也打听不出来真实信息!” 白季瑰点点头说道:“你别怕,他问什么,你该说就说,这种事情隐瞒不得,相反,我到要你来获取他的信任,他不是很喜欢你么,正好,你可以适当卖给他一些信息,就当来个美人计,打探一下他的真实目的!” 卞六姐听了这话,有些不放心地说道:“大人,你有所不知,这王之正心狠手辣,昨天董大人的两名武士就是被他亲手杀掉的,把心都掏出来了!你让我给他施美人计,万一弄巧成拙,他把我杀了,那我可就不能给大人效劳了!”说着,她竟然岷这眼泪假装哭泣,卞六姐知道,这个活接了就麻烦了,金陵大佬她背叛不得,跟王之正对着干她更不能!毕竟王之正现在有兵有马有权有势,不能轻易得罪! 这时候,稳重的古文典在一旁也看不下去了,他盯着卞六姐咄咄逼人地说道:“卞玉娇,你别忘记了,这些年你能够大把捞银子,不是白大人在后头罩着,你能有这么幸运?现在白大人用得着你,你就敢推三阻四?你别忘记了,你儿子还在白大人府上做文书呢!” 听了这话,卞六姐突然心头一沉,对呀,她儿子还在白季瑰府上做文书呢,这可是人质呀,如果自己不给白季瑰卖命,那她儿子?! 卞六姐得儿子,今年十七岁,是她早年十五岁初坠风尘之时,跟一个谭姓的公子在烟花柳巷偷情所生,后来谭公子抛弃他们母子,自己带着儿子辗转多年。 如今,儿子在白季瑰府上当文书,千万不能有一点差池! 更何况,卞六姐的儿子已然娶妻生子,娶得是白季瑰的一个表侄女,如果不听话,她儿子全家就都有危险! 于是,卞六姐转化了一张笑脸说道:“古尚书,这些道理我明白,我也不是不敢领这个差事,只是那个王之正你们没打过交道,不但狡猾多疑,而且嘴里没有实话,我怕难以取得他的信任!” 白季瑰想了想,对古文典说道:“这样吧,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我就把我们手里那烟雨楼的一半股金分给王之正吧,反正,斗垮了他,股金自然就回到我们手里了!” 古文典赞同的点点头夸赞道:“《道德经》有云:将欲取之必先予之!一位跟他硬碰硬不行,还是要守弱攻强!季瑰贤弟真是有魄力,呵呵,王之正不是早就惦记着烟雨楼了么,那好,这几天,你就找个机会,跟王之正说一下!” 卞六姐听闻他们准备让股金给王之正,不由得心中一阵得意,毕竟对于王之正来说,他跟白季瑰不同,王之正要钱一向都是适可而止,说不定趁着这段时间能多攒下来些财富! 卞六姐就是这么个要钱不要命的主! 古文典看了看卞六姐,拿着手中额折扇突然合上说道然后冷冷笑道:“他王之正如果是为了自己敛财,有这么多应该也够花了,如果是为国家敛财,我们也得让皇上知道,金陵城可不是予求予取,即便是皇上,该缩手也是要缩手才对!” 第三百四十七章:卞六姐允诺做内奸 卞六姐嘻嘻笑道:“还是放宽心吧,我看王之正就算是为国敛财,那也不能太贪心,差不多就行了,他总不能把整条秦淮河都榨干吧?!” 白季瑰冷哼一声说道:“他休想!别忘记了,当今的内阁与天启朝可不同,当今皇帝也跟先帝不同,我听家父说过,当今天子外刚内柔,看起来咄咄逼人,实则是很听内阁的话!比如说魏阉逆犯,本来哪有那么多,结果呢,周延儒,温体仁,还有家父他们所拟定的名单里,皇帝一个人都不敢修改,全部都按照内阁的名单发落!如果皇帝发现了金陵城不是那么好啃的骨头,适时由内阁发难,呵呵,王之正也只能做替死鬼了!” 听闻白季瑰那口气表情如此轻视皇帝和王之正得话语,古文典不禁赶紧说道:“季瑰,切不可轻敌,要知道,魏忠贤多厉害的角色,都死在了王之正手里,所以还是要小心为上!” 白季瑰潇洒的站起身来,看了看画舫外边,夜色已然笼罩了秦淮河,已然是光彩照人,华灯初上:“魏忠贤与我们不同,王之正斗败了魏忠贤?屁!是我父亲为首的东林党与魏阉斗智斗勇,只不过最后功劳都被他王之正抢走了,我父亲全部都给我说过!” 古文典则听表弟伍珏说过王之正的厉害,他知道白季瑰的父亲白洪敏与王之正不和,肯定话里话外会轻视王之正,但是也不能当着卞六姐这个小娘们的面处处跟白季瑰抬杠。 于是他呵呵一笑,说道:“是呀!不过,我可听说了,那阮大铖进了都察院以后,把前任都察院左都御史留下来的师爷,到衙役全部都撤换一遍!这阮大铖也不是善茬!” 白文瑰大手一挥:“小小一个阮大铖还不好对付,他不过是阉党的一个余孽,明日我写信让我父亲支配御史台写一封奏疏,弹劾一下阮大铖,这个阉党余孽,也该流配了!” 听了这话,古文典急忙拦住说道:“切不可打草惊蛇!如果这时候我们弹劾阮大铖,还没有弄清楚王之正是不是有皇帝的受益,如果王之正是得到了皇帝的授意,那您弹劾阮大铖,皇帝必然会驳回,反而会使得皇上对我们更加反感!” 白季瑰大手一挥说道:“文典兄,你做事太不痛快,该弹劾就动手,我就不信了,皇帝会为了回护一个小小的阮大铖一个阉党余孽,跟我父亲和整个内阁过不去!等着看吧!” 古文典看看拦不住白季瑰,只好点头说道:“那好吧,只是措辞要注意,不能太过于狠,另外,只弹劾阮大铖还不够,我的意思是加上几个陪衬,比如说现在在金陵城很碍眼的那几个家伙!” 看着阴险狡诈的古文典,白季瑰不由得会心哈哈大笑。 卞六姐对于他们的争斗兴趣不大,她吩咐这仆从给他们端茶倒水。 然后卞六姐笑嘻嘻站起身来说道:“既然大人们找到了对付王之正的手段,那还有什么担忧的,你们尽管做就是,需要我的时候尽管吩咐是了!” 白季瑰冷哼一声:“你卞六姐也不能给我打马虎眼,虽然说股金分给王之正,但是你也要弄明白,这礼不是白送的,你要取得王之正的信任,然后给我们做好内应,他王之正要做什么,要下什么棋,你都要给我们弄明白!以后这烟雨楼,就是我们对付王之正的前沿!” 卞六姐心里烦透了,这好好的,又给烟雨楼惹来这么多麻烦,这是怎么了,自从王之正来了金陵以后,烟雨楼就是一件麻烦接着一件,搞得她心里烦透了。 但是卞六姐也不敢说什么,毕竟王之正手里,也握着她的一样把柄,那在山上运下来的珠宝,卞六姐并未向白季瑰秉告,而是默默地据为己有。 白季瑰也听说过这件事,他知道宁王藏宝被抢,宁王后人被杀,但是派人调查了许久却没有一点突破,他只怀疑是王之正做的事,但是有没有一点证据。 王之正搂着怀里光溜溜的美人石流苏,刚才的几番云雨,让王之正回味不已,也让石流苏兴奋莫名。 王之正搂着石流苏,笑嘻嘻说道:“我总觉得你们卞六姐,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本侯?” 石流苏装作吃惊得盯着王之正说道:“侯爷,您说的什么话呀,卞六姐对您怎敢有所隐瞒呀?她只是个老老实实做生意的女人,哪里会有什么秘密需要隐瞒您大人呢?” 王之正抚摸着流苏的后背,说道:“是么?那样最好,我给你说吧,我最讨厌别人表面上跟我亲近,背后给我摆刀子,如果卞六姐对我敢有什么隐瞒,我可饶不了你们烟雨楼!” 王之正说罢,突然狠狠地捏着流苏的腿部的肉,流苏只觉得钻心的疼痛,却也不敢嚎叫。 王之正突然松开手,凑在流苏的耳畔说道:“流苏,你听到了么?” 流苏姑娘心里骂了王之正祖宗八辈,这边刚爽完人家,那边就翻脸,也太腹黑了。 流苏红着烟圈说道:“我又不是老板,你跟我说这些做什么?你要是对六姐有什么不满意,你跟她说呀,怎么拿着我撒气?” 王之正呵呵一笑,说道:“你也是个贱人!别以为我是傻瓜,流苏,卞六姐知道的你都知道,你以为你装的楚楚可怜,我就信任你了?” 流苏噙着泪说道:“随你怎么说好了!” 王之正呵呵一笑说道:“下午你对黄宗羲眉来眼去,我还以为你是个好姑娘,有从良知心,本来打算把你送给黄宗羲做妾哩,现在看来,你也是个贱货!我差点上了你的当!” 流苏流着泪说道:“黄公子对我凶,我就心里难受儿子,哪里对黄宗羲有什么意思,也没有眉来眼去,你误会我了!” 王之正冷笑道:“我误会你?我告诉你我这么久,还没有对谁看走眼过!你就是个贱人,嘴里每一句实话!” 流苏哼了一声:“随你怎么说好了!你信就信,不信拉倒!” 王之正突然哈哈大笑这把流苏拽进怀里:“行了,不说这些气话了!你不肯告诉我卞六姐去哪了,我也不问了!来吧!” 第三百四十八章:卞六姐慷慨交股金 跟流苏在烟雨楼翻腾了一个多时辰,王之正看夜幕降下来,准备回武库巷。 流苏侍奉王之正穿戴整齐,然后微笑着说道:“依着我的意思是,你今晚就不要回家了,就在这住下吧,怎么的,这烟雨楼难道就这么留不住你的心?” 王之正微微一笑,拍了拍流苏的后背说道:“你们老板娘躲着我,这就说明烟雨楼不欢迎我,既然这样,我何必厚着脸皮留在这里!” 流苏眉头一皱说道:“侯爷,你又来!老板真的是有事外出,怎么可能会不欢迎您呢?如果烟雨楼没有您的光顾,早就不知道成什么样了!” “看来我出门一趟,倒是把侯爷给得罪了!”随着一声浪唧唧的声音,只见春风得意的卞六姐忽然推开门,笑盈盈站在门口。 流苏微微一笑说道:“侯爷非要说回府,我也是不知道怎么就栓不住侯爷的心!” 卞六姐嘿嘿一笑,推了流苏一把说道:“你呀,还不晓得为什么,侯爷喜欢够贱的,你这娇滴滴的模样不够浪呗!” 说着,就坐在了王之正身侧的床榻上。 王之正呵呵一笑,轻轻拍了卞六姐的大屁股上一把,说道:“少他妈给我跟前说废话,快老实交代,刚才是不是给你幕后老板报信去了?” 卞六姐听了这话,不禁吭哧一笑说道:“我得爷,你说这话不好听,什么叫做报信,明明是董大人找太常寺卿白季瑰大人秉告了今天的事,然后白大人就把我喊过去训斥了一同,说你怎么不早点把事情告诉我,如果你早些说,股金我早就交给侯爷了,不就是区区几家青楼的股金,为了这事,怎么能跟侯爷闹不愉快!” 听了这话,王之正突然有些吃惊,但是城府极深的他并没有表现出来诧异感,而是微微一笑,搂着卞六姐问道:“怎么,承认白季瑰是你后台老板了?” 卞六姐一拍腿说道:“俗话说,民不斗官,我一个小小的青楼老鸨,哪里敢随便说出来白季瑰大人呀,那不是自讨苦吃寻不自在?今天,白季瑰大人训斥我说,你应该老老实实把事情告知我哇,这股金,你马上交割给侯爷!” 说着,她从怀里掏出来一纸契约,递给了王之正,王之正展开一看:上边清清楚楚写着,烟雨楼的股金五成,自该日起转赠崇国府王之正。 王之正看罢,嘿嘿一笑说道:“这件事情,倒是挺出乎意料,如此一来,我也就不在大费周章了,有了白季瑰兄台大的美意,在下心中感激莫名!” 说罢,很潇洒的提起桌子上的笔,饱蘸浓墨,龙飞凤舞的写下来名字,然后放进袖中,对卞六姐说道:“那么,从今日起,本侯爷就是你卞六姐的幕后老板了!” 王之正说着,怪怪的看着卞六姐,然后有盯着石流苏说道:“既然这是本侯的产业了,以后我也就不跟你客气了!” 卞六姐不知王之正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是点头说道:“可不是么,以后,这烟雨楼,您就是后台老板了!” 王之正点点头,站起身来身了个懒腰说道:“明日起,在烟雨楼的露台,给我准备一间书房,我要在这里长住!” 卞六姐听了这话,不禁心中叫苦不迭,这王之正真是难缠,以后要长住在这里!麻烦岂不是没完没了了,也不能跟白季瑰虚与委蛇了! 卞六姐还没说话,王之正拿起笔,把合约修改了一下,递给了卞六姐。 笑道:“当然,我这人你了解,没有那么贪婪,股金的问题,五成对我来说就多了,再送你一成,我留四成就够了!” 卞六姐是个贪小便宜的主,听了这话,高兴的差点没笑出屁来。 她嘻嘻笑着收起来合约说道:“侯爷真是大方,一成股金,一挥手就送我了!那我就收下啦,以后,从我,到烟雨楼的一草一木,都是侯爷您的了!” 王之正哈哈一笑,说道:“是么,那你们俩就都是我的了!” 流苏姑娘咯咯笑着说道:“可不是么,侯爷,我是您的!” 王之正站起身说道:“行了,不早了,我要回府中了,刚搬进武库巷,什么都还没准备哩,我要回府中看看,不能使得府中都对我有意见不是?” 卞六姐完成了任务,点点头说道:“那好,我今晚就给您准备好一间书房,放心吧,侯爷,定教您满意!” 王之正点点头,然后大踏步就走出烟雨楼。 这时候,烟雨楼的轿夫准时赶过来,侍奉王之正进了轿。 王之正回到了武库巷,因为是刚搬进来的第一天,按照明代的规矩,这一天应该先敬天地。 王之正带着府中家眷和仆从,敬天敬地以后,才在大厅中坐下来。 这时候,周成已然跑了进来,手里持着十份合约。 周成笑着说道:“侯爷,这下子发透了,今天我听了您安排,支取了半年的股金分成!银子都在库房里摆着!” 王之正笑着说道:“你小子还真以为这些钱是我要用,你想的真美,这钱都是要进程给皇上得!” 周成搓着手说道:“俗话说,雁过拔毛,我们就是顺顺手,不也能赚他盆满钵满!” 王之正笑骂道:“你小子,好的不学,千万别在这钱上打算盘,想花钱可以从我们的私人金库里取!” 周成晓雯道:“那,以后记账的账房先生不在,怎么搞?” 王之正说道:“账房先生?你兼着,别给我说你不会记账,进账多少,花了多少你不会记?” 周成挠着头说道:“我要是记错咋办?” 王之正冷笑道:“记错!如果你记错了,多的你出,亏了你补!” 周成咧着嘴说道:“那算了,叫周功记吧,他比我心细!” 周功在一旁瞪着周成说道:“成,你连帐都不会记爷还要你作甚?” 王之正哈哈笑着说道:“听令:命周成为三大营总度支总管!以后从军需到生活各种花费收入全部由你来掌管!” 周成只好拱手说道:“领命!” 王之正有对周功说道:“听令:周功为监察官,你负责盘帐,账目出问题及时发现更正!” 周功嘿嘿笑着拱手说道:“是!” 第三百四十九章:武库巷甲兵层层起 王之正给周成和周功分配过工作要点,对周功说道:“去把郑烈喊过来!” 待到郑烈进了厅中,王之正对他笑着问道:“怎么样了,安排妥当了否?” 郑烈拱手朗声说道:“侯爷放心吧,三大营的武器分发完毕,而且按照您的命令,我已经安排督查营进了都察院,把黄宗羲大人和阮大铖大人保护起来!” 王之正接着问道:“我刚才回府,看见了门口护卫的兵士,看起来你很有领兵之才,兵士们分班站立很符合兵事原则,你做的不错!” 郑烈拱手说道:“如有不好的地方,请侯爷及时指正,避免给我的工作带来问题!” 王之正指了指身边的座位说道:“郑烈,来,坐下吧,我还有事情跟你确定!” 郑烈点点头,然后走到王之正身旁,端坐下来。 王之正指着周成对郑烈说道:“这位周成,是三大营的度支总管,以后所有的支出,你都找他汇报,我签字!不经过其他人的手,凡事军中开支,尽管用,不必刻意节省,我们的军费,充足得很!但是,需要用人的时候,你必须确保不能因为训练问题产生错误!” 郑烈对周成拱拱手说道:“周总管还需多多照应在下!” 周成赶忙回礼道:“不必客气,以后都是自家兄弟!” 王之正掰着指头说道:“我再重复一遍吧,督查营归黄宗羲节制,专门负责阮大铖的安全,以及都察院的任务!巡查营归你掌管,只对我和武库巷的家属负责,武库营归陈子龙节制,只负责武库巷家属的安全问题!” 郑烈说道:“这些在下明白!子龙兄正在外边不防!” 王之正点点头说道:“很好!你们都是我最信任的人,跟着我做事的时候,记住,跟我一般不会约束太多,也不会像孙武练兵那样因为小错误就行军法,但是对于我的将令必须毫不犹豫执行,我命抓谁就抓,我命斩谁就斩,不要有所顾忌!如果有所违抗或者迟疑,别怪我心狠手辣!” 说这番话之时,王之正眼中突然冒出震慑的杀机!让久经沙场的郑烈感觉到他不是在开玩笑。 郑烈拱手朗声答道:“请侯爷放心,侯爷用什么样的规律约束下官,我就用十倍的规矩约束部下!” 王之正点点头说道:“很好!我要交代的就是这些,现在才是个开始,以后还会有很多麻烦要处理,但归根结底,你们是我的护卫队,不是派遣征战的,一般情况下是不会火拼,但是也要随时做好战斗准备!好了,你去忙吧!” 听完号令,郑烈施礼顺从的退了下去。 王之正身了个懒腰说道:“总算可以睡个安稳觉了!” 周成也说道:“可不是么,之前没有护卫,总觉得如同赤手空拳走在虎狼窝,如今总算可以高枕无忧了!” 王之正呵呵一笑说道:“其实你也是多虑了,金陵城的白季瑰,古文典哪些人不傻,不是被逼的没有退路,他们也不愿意直接对我进行暗杀!你想想,如果我在金陵为皇上办差出了变故,皇上会不管不问?呵呵呵,他们合唱不知道,我背后站着的就是皇帝啊!” 王之正站起身,背着手在武库园信步跺着,只见水木清华,虽然不算气派,但是颇有江南园林的秀美:茂林修竹,亭台水榭,和烟雨楼的风格如出一辙! 王之正走到一座亭子旁,仰头看了看只见中间的扁额这些三个大字《奇谋亭》! 王之正呵呵笑着说道“好奇怪的名字,奇谋,看来原来的园林主任,竟是个相信奇谋权术得士人!” 这时候,突然听见一声:“奇谋权术只是一种手段,但是为了解决问题,却不能不用!” 王之正转身一看,只见陈子龙正羽扇纶巾的背着手站在他后头笑吟吟的盯着他。 王之正呵呵一笑,说道:“贤弟,你的很有想法,都与我不谋而合。可谓是英雄所见略同!来,坐在亭子里!” 王之正指了指亭中的长椅,陈子龙点点头,很潇洒的一撩长衫坐在了王之正对面。 王之正转身对周成说道:“去,沏茶!” 周成下去端茶。 王之正看着英俊聪敏的陈子龙,说道:“我让你带着武库营,你感觉如何,第一次带兵,总会有不适应的地方!” 陈子龙笑着摇摇头说道:“说实话,还真的不适应,你知道,我是书生出身,俗话说,百无一用是书生,除了读书,我也练了点功夫,可是对付两三个人还可以,但是要是进万军之中,那也跟靶子差不多!” 王之正听罢哈哈大笑着说道:“你呀,不闻项羽曾经说过,功夫再好,那是十人敌,最多百人敌,而派兵用阵那叫万人敌!所以你功夫再好,到了战场作为主帅根本用不上!但是,你记住一点,慈不掌兵这句话永远是对的,孔老夫子仁义礼智信那一套用在带兵上边那就成了兵家之大忌!” 陈子龙频频点头,这时候,周成端上来茶水,陈子龙赶紧沏茶,给王之正送过去,王之正端起茶盏啜饮一口,接着说道:“当然,打仗那是后话,现在给你的差事是护卫武库巷!你可别小看这个护卫,我以前在魏忠贤那里的头一个差事就是护卫,护卫是很复杂的,因为需要护卫的一般是最薄弱的群体,或者说最容易被对手下手对付的群体,你护卫是在明,对手在暗,这种不对等的状态下,是很考验一个人的能力的!我护卫魏忠贤大半年,魏忠贤觉得我做护卫队长期间,他可以高枕无忧了安全无虞,所以才破格提拔!所以说,护卫是很难的工作!你不知道对手什么时候会来进攻,你也不知道你的布阵有什么漏洞,所以压力很大!” 王之正说到这里,看看陈子龙,只见他品着茶认真回味着王之正的这番话,只觉得入品佳酿,他贪婪的吸收着每句话得精髓! 王之正笑道:“武库营是郑烈从民间临时募集起来得,素质与经验都很差,比不上正规军,但是兵最重要的是会带,训练的再好,都不如有个能带兵的好统领,你虽是书生出身但是骨骼清奇很有武库之形,有带兵的禀赋,我没有时间手把手教你但是你可以向郑烈多请教!” 陈子龙点点头诚恳的说道:“是,侯爷,下官明白,以后必定会多向郑烈统领请教!” 王之正点点头,然后说道:“但是护卫只是你其中一个差事,如今还有几项更重要的事需要你来办一下!” 陈子龙拱手说道:“请下令!” 王之正冷峻的说道:“我已然向白季瑰开战了,他现在退避三舍,主动交出烟雨楼股金,我猜测他是打算通过卞六姐来迷惑我,呵呵,我可以将计就计!,据卞六姐话语之间,古文典似乎是白季瑰的谋主,你与白家有世交,我们不能任由别人在我们这里安插眼线,我需要你在古文典和白季瑰府上各安插几个眼线!” 第三百五十章:王之正武库巷收徒 听闻王之正的命令,陈子龙觉得难度不小,他顿时陷入沉思! 王之正端着茶盏啜饮一口笑道:“记得以前在禁卫军,我有一个手下,是参赞蒋鼐,他这人,不擅长带兵打仗,却擅长经营人事,他说服了崔呈秀,并且替我收复了禁卫军三条龙,这个人就是一个擅长人事的谋主!我想让你做我再金陵城的蒋鼐!” 陈子龙点点头说道:“蒋鼐,前任禁卫军统领,崇祯登基以后因为皇上总领了禁卫军,蒋鼐被安排成禁卫军副统领,他是个了不起得人!” 王之正微微一笑说道:“蒋鼐,年三十四岁,世世代代都在禁卫军当差,但是他经营人事有一个原则,凡事我要攻下来的人,我必对他多番研究,了解他的喜怒哀乐,兴趣爱好,甚至嗜好恶习,最终结交!你在金陵城得人脉很丰,在白府和古古家各选一个眼线,应该问题不大!但是一定要记住,不见兔子不撒鹰,必须对此人有足够让他为你卖命的把柄攥在手里明白么?” 陈子龙刚毅的点点头说道:“我明白!只是,会不会有些过于阴谋……” 王之正冷笑道:“什么是阴谋?阴谋必须为大义服务,这叫做正义的阴谋,如果你只会光明磊落,去跟小人争斗,你永远也斗不过小人!记得前朝得阉党刘瑾么?最终搬到刘瑾,阁老杨一清也是用的阴谋!但是后人一样夸赞杨阁老是贤臣!只要你的目的是大义,手段卑劣那又如何!” 王之正说到这里,盯着陈子龙,竭力扭转他的人生观!陈子龙听罢,眯着眼睛想了想,回味着老师的话语! 最后,陈子龙拱手说道:“侯爷教训得对!” 说到这里,陈子龙突然站起来,然后恭恭敬敬跪倒在地说道:“听闻侯爷还不曾收徒,如果不嫌弃陈子龙粗鄙,能否可以入庭做侯爷的大弟子?!” 王之正呵呵笑道:“我又不是学士,怎么可以收徒!” 陈子龙跪着用手扶着地上得青石板沉吟良久,突然抬起头说道:“希望侯爷可以收我为徒!” 王之正想了想,吭哧一声笑了:“想不到,竟能收‘云间三子”为徒,好,如果你不嫌弃本侯才疏学浅那就手下你这个徒弟!” 陈子龙恭敬地说道:“既然老师愿意手下徒儿,那就请接收徒弟的拜师之礼!” 王之正点点头,对身旁的周成说道“周边,拜至圣先师,摆香台!” 周成嘿嘿笑道:“爷,当年黄太冲要拜您为师,您为何就拒了?” 王之正呵呵一笑:“黄太冲的父亲黄尊素,是我的师辈,我怎么能收平辈的黄太冲为徒?但是陈子龙的父亲陈所闻大人,与我却以兄弟互称,收子龙为徒,不乱辈分,况且,子龙为人谦逊,可塑性强,我觉得可以收之!” 陈子龙点头说道:“老师能够看得起学生,徒弟也感到很荣幸!” 行过仕途之礼,王之正就收了比他小九岁的陈子龙为开山大徒弟! 王之正笑道:“有了子龙这个大徒弟,今后也不能免俗了!以后也可以说是门生故吏遍及天下!” 王之正吧所有事情办妥当,已然野近三更,王之正拖着疲惫的身体,走近了阮氏的房间。 进了房间,只见阮氏正独自坐在床榻上看书。见到王之正进来,阮氏站起身,走了过来,笑道:“怎么样,爷,事情办妥当了?” 王之正点点头高兴的说道:“嗯,三大营建起来了,我也不必担心你们的安全了,而且,我还收了陈子龙为徒呢!” 听了这话,阮氏不可思议地说道:“爷您收了陈子龙为学生?” 王之正点点头说道:“是呀,想不到吧?” 阮氏笑道:“确实想不到,陈子龙可是陈所闻老大人的长子,号称云间三子,在松江府甚至整个江南都很有威望,虽然年纪不大,可是几年前就已经在江南文坛声名大噪!” 王之正吭哧一声笑了:“可不是么?是不是觉得很有意思,一个学富五车的文坛翘楚,拜了我这个半吊子书生为师!” 阮氏嘻嘻笑道:“瞧您说的。您也不是半吊子,好歹也是做过太子太师的,说起来是天子之师怎么会是半吊子哩!” 王之正摆摆手说道:“其实子龙拜我为师,我明白,并非像我学习兴文读书,却是为了学习经世致用只学!” 阮氏不解的问道:“经世致用??” 王之正点点头说道:“是呀,现在天下得世,一团乱麻,不是在古树之中寻章摘句就能致的太平,必须学习经世致用!就比如说,这次我来金陵,对着金陵太保白季瑰,古文典,荀文章开刀,为的是给朝廷筹备赈灾打仗的粮饷财源,这就是经世致用!” 阮氏不太关心政治,她笑道:“你说的这些我并不懂,但是听卿卿说,你可是把金陵的官场从上到下,得罪个遍,还抽着我三叔也跟着你冲锋争斗!” 王之正笑着握着阮氏的小手问道:“怎么,害怕我连累了你们阮家?” 阮氏摇摇头说道:“我嫁给你十几年了,早已经是崇国府的人,哪里会护着阮家,三叔该做什么,你安排就是。我和卿卿虽然不知道你做的这些事情是什么,但知道都是利国利民的大事,我们都支持你哦!” 王之正感激的握住阮氏得手说道:“真是难得你们都如此贤惠温婉,我王之正竟然能同时有两个如此顾大局的女人真是三生之幸!” 阮氏嘿嘿一笑说道:“岂止两个,就家里的还有另外三个呢,张嫣,嫣红还有个小徐芙!” 王之正摆摆手说道:“嘿嘿,嫣红是个舞女,小徐芙是个渔家女,知道什么?” 阮氏仍旧不肯放过王之正:“张嫣可是皇后娘娘出身喲!” 王之正尴尬的笑笑:“夫人也打翻醋坛子了?好了,休息吧!” 阮氏嘿嘿一笑说道:“那你今晚打算在小夫那里休息还是让卿卿侍奉您?” 王之正一把就把阮氏办起来嘻嘻笑道:“糟糠之妻不下堂,今晚谁都不要就在这里陪你!” 说着就把阮氏扔在了床榻上。 第三百五十一章:巡防营撞上巡查营 王之正似乎并不着急,这几日,徘徊在烟雨楼和武库巷之间,卞六姐也听话的在烟雨楼给王之正建了一间阔绰的书房。 王之正出门的排场特别大,每逢出门,巡查营三百人在郑烈的带领下杀气腾腾的开道,那官威不亚于任何一个大僚。 王之正一进烟雨楼,训练有素的巡查营在郑烈的带领下马上把烟雨楼四周不防好。 进了烟雨楼,卞六姐娇嗔道:“侯爷呀,您看看,您这声威赫赫,谁还敢来咱家玩呀?” 王之正不解的问道:“怎么了?” 卞六姐连声说道:“您看看,来这里玩的阔绰公子,大多是金陵城的富贵公子哥,但是有几个见过这么杀气腾腾的场面,您带着兵马过来,又是开道又是布防,大家谁敢来,谁不怕来了会不会惹麻烦?” 王之正想想,卞六姐说得有道理,于是点点头说道:“这样吧,布防不能撤,他们是保护我安全的,但是我会出一份告示,让大家尽管来玩!” 卞六姐想想问道:“侯爷打算出什么告示?” 王之正笑道说道:“你把秦掌柜喊过来!” 卞六姐把秦掌柜带到了王之正的打书房,王之正对秦掌柜说道:“老秦,我准备让你出一份安民告示,表明以下几点:第一,烟雨楼照常营业,并且对全金陵城开放!第二,本侯之所以布置卫兵,不是为了防备其他事,只是为了保护前来消费的贵公子们的安全,第三,本侯在书房,不会下楼,他们也见不到我,所以不必紧张,第四,之所以本侯保护烟雨楼的安全,是因为烟雨楼向本侯缴纳了一份【保护金】,这份【保护金】。第五,【保护金】是为了维持商家的安全问题,另外,也是为了前来玩耍的客人们的安全,烟雨楼为了保护客人们的安全,特意向本侯缴纳了【保护金】,第六,其他青楼妓馆如果要缴纳【保护金】,可以到武库巷的武库营衙门来缴纳,缴纳以后,武库巷马上派兵前来保护青楼!” 王之正条理清晰的吧这些话说完,看了秦掌柜一眼,只见秦掌柜眼神一闪,竖起指头夸赞道:“侯爷您叙述的这些太好了,这样可以安稳客人们的心思!” 卞六姐却看起来如有心事,但是一闪而过,就换做轻松的表情,不过这一闪而过还是被王之正敏捷的捕捉到了。 王之正嘻嘻笑着对卞六姐说道:“六姐,你要理解我的难处,三大营近千人,每天要吃喝拉撒,我得弄点营收!接点生意呀!其他青楼如果来缴纳【保护金】,我当然也得接了!这样可以养起来大营得兵事们那!” 卞六姐听了这话,摆摆手说道:“侯爷瞧你说的,我是那么容易吃醋的呢,三大营这么多人,我一家肯定养不起,您该接活就接呗!” 果然,秦掌柜把告示往门口一张贴,就引来了秦淮河的嫖客们和风流士人们的好奇心,大家都聚拢过来议论纷纷。 秦掌柜大声说道:“贵客们可以放心,侯爷在烟雨楼坐镇,就是为了保护大家们的安全,而且侯爷定然不打搅,你们的雅兴!大家要来玩就抓紧进来玩吧!” 这时候,客人们纷纷钻进了烟雨楼。 这些客人们一来求个安心,毕竟现在世道不太平,有这么一群铁骨铮铮的士兵们守卫者,他们就不怕会出什么事! 就这样,告示张贴出去才一天,烟雨楼的客人们就翻了一倍! 卞六姐忙的不可开交,汗流浃背,脸上的艳丽浓妆都花了! 王之正坐在露台的书房,盯着楼下客人们如同过江之鲫,纷纷钻进烟雨楼来,不禁嘿嘿一笑,说道:“都来吧,烟雨楼不把周围的生意抢完,大家就都不知道这【保护金】得作用!” 这时候,郑烈走了进来汇报::“侯爷,金陵城的巡防营来了,他们说咱们得巡查营是非法武装,让我们迅速解散,不然就要武力围剿!” 王之正呵呵一笑,问道:“巡防营是主管将领是谁?” 郑烈弓手说道:“叫做童观秋!” 王之正想了想说道:“巡防营是隶属于南直隶大理寺的,这大理寺卿是荀文章的弟弟荀总章,呵呵,看来,是荀文章要来找我麻烦!” 郑烈说道:“当下之急,是硬拼还是?” 王之正笑道:“糊涂!跟巡防营硬拼,且不说能不能拼得过,你把巡防营给剿灭了,那就请谋反,届时内阁呈奏上去,只怕皇上再回护我也得按谋反罪诛杀我!走吧,随我去看看!” 王之正跟郑烈来到烟雨楼门口,果见一名又黑又瘦的青年武将叉腰在门口站着。 见到王之正,武将冷笑着问道:“这里的兵是你带来的?” 王之正呵呵一笑说道:“你是巡防营营官?” 营官倨傲地说道:“我叫童观秋,是金陵巡防营营官,你是何许人也?!” 王之正笑道:“我是王之正,巡查营是我得,呵呵!” 王之正不冷不热得说,童观秋显然是知道王之正的身份,因为他看起来并没有惊奇之色,而是淡淡的拱手说道:“见过侯爷。但是,金陵城有金陵城的规矩,除了大理寺的巡查营,是不允许有其他武装的,请侯爷马上解散你的人马,免得产生不必要的误会!” 这时候,旁边的郑烈咬着牙格吱吱笑道:“你是大理寺巡防营的兵马,侯爷是从京师来的,跟你大理寺没有一点冲突,我们巡查营是侯爷的私人护卫队,护卫我们得主公关你鸟事?!” 童观秋听了郑烈的指责,拉下来脸说道:“你说侯爷的私人护卫队,居然比我们大理寺的兵马还多,你说这符合体制?” 王之正按着郑烈不许他插话,而是笑嘻嘻说道:“你想解散我的卫队,你位卑官小,没有这个面子,去把大理寺卿荀总章喊过来!” 童观秋很倨傲地说道““只可惜,大理寺卿旬大人吩咐在下来的,侯爷如果不照办,我只好强行解散了!”” 王之正心里明白,他们就是在激将,要激怒他然后与巡防营发生冲突,如果造成流血事件,那自己这拥兵自重的罪名的落实了。 没想到,王之正嘻嘻笑着并不着急,他上下打量了童观秋几眼,冷战了一声,突然扭过头论起来兜风巴掌对着童观秋得脸上左右开弓,打了童应秋这个壮汉一个趔趄!,童观秋一下愣到了那里! 童观秋是个急性子,突然挨了打,本能的转身挥起拳头就还手! 第三百五十二章:大理寺卿兴师问罪 童观秋是个没有什么忍耐度的赳赳武夫,挥着拳头咆哮着就还手,对着王之正面门砸了过来! 郑烈想要冲上来,王之正把他推到一边,然后冷静的一闪躲开了,接着转过身伸出手就抓住了童观秋的手腕,童观秋只觉得如同铁钳子夹住了一般动弹不得,王之正使劲抓住他的胳膊一下子就扔到了地上,郑烈大喝一声:“大胆!你敢对侯爷不敬!” 童观秋红着眼睛嗷嗷叫又扑了上来,王之正退后一步,对着他的腰窝就踹了过去! 这一叫踹下去,童观秋“噗——”一口血如同箭似的飞射出去! 王之正扑上去抓住童观秋的前襟就是一通殴打! 因为打得太用力,童观秋这个二百五终于冷静了下来,如同疯狗被敲了几闷棍! 他的部下正要扑上来,却被郑烈的人马铁墙一般围在外边,又不敢拔刀血拼! 童观秋大声喊道:“都退下!” 他的手下这才不甘心的退了下去。 王之正盯着童观秋笑问:“怎么样,要不要再练几把?” 童观秋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说道:“侯爷,在下刚才一时冲动,冲撞了侯爷!” 王之正冷笑道:“不妨,咱们都是武夫,比武切磋正常得紧,我看了,你这人有点二杆子(北方话意思是二百五),我不给你计较,我就给你说一句,你让南直隶大理寺卿荀总章来见过,他哥哥荀文章如果不服,把荀文章也叫过来!我还就不服了,我一个公府世子,皇上的表哥,有几百人的护卫队就违制?顺便让荀总章带上【大明律】!” 童观秋为难地说道:“侯爷,不是下官不给秉告,只是这个任务交给了下官……” 王之正冷笑道:“好阿,你有胆量,过来把我的护卫队抓走吧!呵呵,要是敢动我护卫队一根汗毛,我把你,荀总章,一勺子烩掉!” 说罢,他对郑烈交待道:“守卫好烟雨楼,荀总章来了秉告我,他不来你不需要对我秉告,这巡防营要抓咱们的人,就让他抓,呵呵呵,抓走几个人,我让他大理寺赔上几个人!” 王之正说罢,转身大步就走,只见围观的群众包围的里三层外三层,王之正走过来,大家自觉让开了一条道! 王之正回了烟雨楼,童观秋还在原地愣着,手下一个副官问道:“统领,这人抓还是不抓?” 童观秋转过身盯着他阴阳怪气的反问道:“抓呀,抓了以后,提着你的人头给王之正赔罪怎么样!” 副官尴尬的笑了笑,对手下挥手说道:“收队!” 童观秋转过身狠狠瞪了郑烈一眼:“别给我横!有你哭的时候!” 郑烈如同没有听见! 童观秋回到了大理寺,也顾不上身上的伤痛,赶紧向荀总章汇报。 南直隶大理寺卿荀总章听了灰头土脸的童观秋的汇报,顿时面沉似水:“这王之正也太飞扬跋扈了!” 童观秋委屈的说道:“好歹王之正是皇亲国戚,又是大明朝廷八大公府之一的崇国公出身,我建议还是不要得罪他!” 荀总章冷笑道:“那就任由他猖狂?我告诉你,我手里那二十多家青楼的股金,很快就被他侵吞了!” 童观秋一跺脚:“您亲自给他说吧,反正我这位卑职低根本与他说不上话!” 荀总章背着手冷笑道:“哼!我还真得会会他!” 说罢,一挥手:“备轿!” 王之正进了烟雨楼,直接回了他的小书房里喊过来卞六姐和石流苏。 卞六姐一进门,就兴高采烈的说道:“侯爷,这个童观秋真弱,而且胆子挺肥,居然跟您张牙舞爪!” 王之正哈哈大笑着:“你可看见了,我也不曾欺负他,我跟他是公平过招,怎奈何他打不过我!” 卞六姐听了这话,嘻嘻浪笑着坐在王之正身旁,摇着折扇给王之正取着凉风说道:“侯爷呀,你说这大理寺卿荀总章,怎么会跟您过不去呀,他哥哥荀文章,侄子旬玉良都乖乖老老实实,他怎么这么大胆子!” 王之正抚摸着卞六姐肥硕的大屁股说道:“这叫做兔死狐悲,他看见本侯一家一家侵吞秦淮河的股金,他怕我连同他的一起吃掉呗!” 卞六姐一挥手说道:“呸!他算什么东西!他的股金给了咱都不要!” 王之正一撇嘴:“要!怎么不要!我给你说吧,这次他来了,我还真要让他送几家青楼股金给我不可,不然的话,我让他回家种地!” 卞六姐不解的问道:“他是大理寺卿,你有本事让他回家种地?” 王之正傲慢地说道:“当然,我给你说吧,这个荀总章手里有命案,他曾经打死了两个青楼姑娘,这件事,受害者家属都在我手里攥着,他以为金陵城谁都拿他没办法,别忘记了,我是侯爵,有密奏皇上之权!股金他不交,回家种地还是好的,弄不好,他还得抵命你信不信?” 卞六姐听着王之正阴森森的话,只觉得恨不得马上跟荀文章,古文典汇报,如果时间迟了,王之正把把柄递上去,那荀总章这个大理寺卿就完蛋了! 但卞六姐又走不开,于是对旁边坐着不说话的石流苏说道:“流苏,你快去给掌柜的说一下,今天的事情,要当心喲!” 石流苏是个聪颖的姑娘,听了这话,马上会意的给卞六姐点点头,下楼直接径直到古文典府上汇报王之正刚才说的话去了。 石流苏把王之正刚才杀气腾腾的话语刚说出来,古文典就拍案而起:“不好!速速备轿,本官要到大理寺!” 古文典刚出门要去大理寺,门口的一个师爷就焦急的跑回来说道:“老爷不好了,大理寺卿荀总章要找王之正兴师问罪,已经在望烟雨楼路上了!” 古文典一急之下,骑上马,带着两名侍从说道:“你们速速跟本官抄近道拦截大理寺卿荀总章!哎呀!这个荀总章怎么这么冒失!” 第三百五十三章:古文典狂追荀总章 古文典快马加鞭策马奔驰累得灰头土脸得,终于在秦淮河畔把荀总章拦截下来。 荀总章看见满脸疲倦的古文典,急忙从轿子里钻出来拱手说道:“古大人,您怎么在这里喲?” 古文典拽住荀总章到一旁,左右看看没人,斥责道:“你怎么这么冒失,不给我汇报就单独行动,你找王之正兴师问罪,就不怕掉进他给你设得套里?!” 荀总章不解的问道:“什么套?!我如果不找他兴师问罪,估计我手里的那二十几家青楼的股金都要被他侵吞了!” 古文典叹息一声说道:“事至如今,你还提什么股金,他王之正要你的股金,你还真得给了他!” 荀总章不服气的瞪着眼问道:“为什么?!”古文典冷笑道:“你以为他是吃素的,他是要治你荀总章于死地喲!他手里有你人命案的证据,就是想让你送上门,然后直接把你害死,然后在吞你的股金!” 荀总章顿时大惊失色:“确有此事??” 古文典摆摆手:“你如果不信,尽管去吧,不出十天,你就成了阶下囚!” 荀总章顿时额头上冒出来冷汗:“好惊险!这王之正也忒阴险啦!毒蛇!” 古文典抿了抿胡须说道:“所以说,你以后不要单独行动,要做什么事先对我说,你让你衙门的巡防营去缴王之正护卫队的械,那不是以卵击石么?他王之正熟知大明律,你以为你那几个生瓜蛋子兵就能动的了他?我给你说吧,他为什么要打你手下的那个统领童观秋你晓得么?” 荀总章摇摇头。 古文典幽幽说道:“他看透了,你手下那名童观秋,是个二百五,他想激怒他,好让他先动手,如果巡防营对王之正动手,他就可以以陷害侯爵的名义,把你的巡防营剿灭,然后再让童观秋攀咬你,那你谋反的罪名的坐实了!好在童观秋还不够二杆子,王之正竟把他打醒了,要是动起手来,你们荀氏都要遭受灭顶之灾!” 古文典是个智囊,分析的头头是道,越说荀总章越是吃惊,不由得脊背发冷:“那,那我们的股金就这么白送他了?” 古文典冷笑道:“哼,哪有那么好的事,只要除掉王之正,现在给他的股金,不就又回到我们手里了?所以你不要怕,先把股金给他,届时再图谋弄掉王之正!” 荀总章叹息一声点点头:“好吧!” 古文典拍拍他的肩膀说道:“多跟你哥哥荀文章学着点,他在王之正跟前使劲装怂,虚则实之实则虚之这才是高手博弈!” 荀总章点点头拱手说道:“多谢古大人救命之恩!我这就去见王之正交割股金!” 古文典点点头说道:“快去吧!” 王之正搂着卞六姐在烟雨楼宽敞明亮的大书房里调情了一阵,就禁不住诱惑,把卞六姐往书桌上一放,就悍然跟她行起来夫妻之实。 刚刚云收雨散,那边秦掌柜敲敲门,王之正和卞六姐穿好衣服,卞六姐吩咐道:“进来吧!” 秦掌柜拱手说道:“侯爷,老板,大理寺卿荀总章大人在楼下侯见!” 王之正呵呵一笑,对卞六姐说道:“瞧瞧,咱俩刚鸣金收兵,旬大人就击鼓请战了!” 卞六姐呵呵笑着推了王之正一把:“讨厌!不正经” 王之正对秦掌柜说道:“你叫荀总章直接进来吧!” 秦掌柜看看屋里凌乱不堪,笔墨纸砚弄了满地都是,凌乱的书桌上还有六姐的贴身内衣,尴尬地说道:“这不合适吧……” 王之正往椅子上一座说道:“没啥不合适,快让他上来吧!” 卞六姐也红着脸说道:“嗯,听侯爷得,我与旬大人也不是陌生人不防事!” 不一会,王之正就看见一个四十出头,身材偏肥,长得跟兵部尚书荀文章一模一样只是比他胖一圈的官员躬身走进来。 正是荀总章。 荀总章一进门,扑通一声就跪倒在地呜呜哭了起来。 王之正心里暗暗好像,嘴里却不解的问道:“旬大人,您这是什么意思呀?快快请起!” 说着,他亲自走过去把荀总章搀扶起来。 荀总章激动的说道:“这个二杆子营官童观秋,下官让他来看看侯爷的护卫营有多少人,他竟敢对侯爷不敬!刚才他回来汇报,下官一怒之下掌掴了他几耳光!因为怕侯爷见了他生气,所以我亲自来登门来负荆请罪!求侯爷原谅下官不敬之罪!” 荀总章说着,再次跪下来! 王之正哈哈一笑,扶起来荀总章说道:“旬大人,刚才那件事,本侯也有错,不该对你手下的营官动手!” 荀总章一拍胸脯说道:“侯爷哪里话!他对侯爷不敬,侯爷就是失手打废他,这也在情理之中!” 王之正指了指座位说道:“旬大人快请坐!” 荀总章跟卞六姐对视一眼,卞六姐轻轻点点头,意思是知道自己刚才报信报出去了!荀总章对六姐表示榭义! 荀总章看看凌乱的书房,和书桌上卞六姐的腰带,不禁心想:这王之正大白天就在这里跟卞六姐淫乐,看来也不是什么有出息得,也是个酒色之徒! 荀总章坐下来以后,对王之正笑道:“侯爷,这段时间忙,没有顾得上来登门拜访,现在正好借此机会,向侯爷表示一下效心!” 王之正佯装不解:“唔?旬大人什么意思呀?” 荀总章赔笑说道:“不蛮侯爷说,下官在秦淮河投资了二十五家青楼,这些青楼我不经营,但是却都有五成得股金,现在侯爷手里有护卫队几百人马,吃喝用度都要花销,我的意思是,把这二十五家青楼的股金拱手送给侯爷,聊表些许歉意和效心!” 王之正点点头说道:“旬大人有这翻心意,我很感动,只是无功不受禄,恐怕不妥吧……” 荀总章心道:去你妈德! 嘴上却笑容可掬诚恳的说道:“不,这是下官一片赤诚之心,请侯爷笑纳,您如果不接收,荀子某就觉得您还记着下官得仇!” 王之正哈哈大笑着说道:“好,既然旬大人有这翻美意,我也真的不好拨了您的面子!我就收下了!” 第三百五十四章:以退为进总章让金 荀总章虽然蛮横跋扈,但是跟他哥哥有一点很像,那就是变脸快,会逢迎。 他在王之正跟前的完美表现,使得旁边的卞六姐都想竖起来大拇指! 王之正也看起来很高兴,他对荀总章一个劲夸赞,说他有本事,说他有眼色,说他会办事! 俩人坐在说房里你来我往,如同认识了很久的朋友似的,实则各怀鬼胎在心里问候这对方的八辈祖宗! 荀总章笑着说道:“侯爷,这事情缓办不如急办,请您马上差人跟着我的管家去二十五家青楼接帐!” 王之正拦住他说道:“旬大人,着急什么?不急不急,你的心意我明白,你呀,也不用着急?尽管坐着,咱们弟兄喝茶说话!” 荀总章摆摆手说道:“磨刀不误砍柴工,就让下人和贵属去交接股金把!” 王之正点点头说道:“好吧,六姐,你去派人到武库巷把周成喊过来,跟着旬大人的管家去办差!” 卞六姐微微一笑,转身下楼办事去了! 王之正继续给荀总章斟茶。 看看屋里没人,荀总章呵呵笑着试探性的问道:“侯爷在金陵,是否听说了一些风言风语,对下官不利的事?” 王之正呵呵笑着指了指他说道:“你耳朵可真灵!实话告诉你,我手里确实有几个来状告你的人,说你害死了他们的家属!旬大人,这件事我不做评价!我也不是钦差大臣,我不会管闲事!但是你记住,以后为官还请以公证廉明,勤政护民为己任,要知道,官为民牧,所以执政者必须处处为民着想……” 荀总章心里厌烦透顶,这个王之正怎么这么会说教,自己办着贪财好色的事情教训起别人还是投投试道! 荀总章拱拱手笑着打断王之正道:“呵呵呵,侯爷,这些道理下官心里都明白,只是到了事上头呢,就跟你的初心不一样了,有些时候呢,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你想想,金陵官场形势不稳,大官权贵有一个喂不饱,就会得罪一连串,都得伺候好,就凭这那些朝廷俸禄,这乌纱帽早就丢球了!,” 听到荀总章说得这句话,王之正仰头哈哈大笑,拍拍荀总章的肩膀,叹息一声,然后转过身,盯着眼前的波光粼粼的秦淮河,只觉得波涛翻滚,如今的官场已然腐败透顶,荀总章说得这些真心话何尝不是句句属实! 王之正拍了拍荀总章的肩膀笑道:“你说得都是实情!好了,你也不要为难,我收了你的股金,也是为了你好呀,你想想,现在朝廷打仗,用兵处处都要花钱,你把股金交出来,说不定还能买来个如花似锦的前程不是?好了,旬大人,你的知理明达我心里都清楚,你请回吧,这笔帐本侯在心里给你记着!” 荀总章微微一笑说道:“如此甚好!那属下这就先行告辞!” 说罢,荀总章躬身一拜,王之正微笑着点点头,荀总章然后躬身小心翼翼退了下去。 荀总章刚退出去,走到门口,堆着笑脸的脸上马上就变得冷若冰霜! 屋里,王之正一团和气的脸色,马上也凝固了起来,转变成阴云密布! 王之正坐在茶台前喝了几杯茶,周成跟着卞六姐回来了,卞六姐推开书房的门,对着王之正粲然一笑,王之正点点头说道:“来吧宝贝儿,坐着来!” 卞六姐扭腰摆臀走过来,坐在王之正身旁,周成笑嘻嘻从怀里掏出来契书,递交给王之正说道:“爷,办妥了,很顺利就交接了,二十五家青楼的股金,这下,咱们可是发透了!” 王之正盯着周成说道:“你小子别得意,人家正在问候咱八辈祖宗哩!俗话说,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呵呵,这仇是结下了,以后出行,更要加倍小心才是!” 周成呵呵一笑对卞六姐说道:“六姐,侯爷现在大部分时间都在你这,你可是要尽到责任呀,如果侯爷在你这里遇到什么状况,你可是说不清呢!” 卞六姐小嘴一撅:“讨厌,你瞧瞧,侯爷,看看你的这条看门狗怎么说我的!” 卞六姐跟周成熟了,俩人都喜欢乱开玩笑,所以说起话来也没有边沿! 王之正对周成笑着说道:“胡说,爷爷我在这烟雨楼出现什么状况,第一件事就是斩了你这条看门狗!” 周成嘻嘻笑着对王之正说道:“瞧瞧,这重色轻友的作风真让我们这些跟班的心寒!” 王之正挥挥手对周成说道:“去把,你先回武库巷,把这些新纳入的青楼都汇总好,这段时间,挨家挨户去收股金!” 周成说道:“您有所不知,有些青楼的股金才交了没多久呢!都交到原东家那里了,现在去收股金不合适吧,” 王之正呵呵笑道:“如果等一年再收股金,那我们的钱还能跟接上么,去收的时候,说明,现在收,明年可以免两成的股金,如果现在不交,明年加两成股金,就这么办!” 卞六姐听到这里,只觉得心里砰砰砰跳,这么大的事,王之正说办就办,提前收股金,看来王之正是迫不及待要把钱笼到手! 他这么做,简直是在激化矛盾,闻到这个消息,白季瑰,古文典,荀文章那些人肯定会在背后唆使青楼造反,届时定会发生大的冲突! 要不要给白季瑰他们汇报呢,不汇报的话,白季瑰古文典定会骂自己信息不及时,汇报了呢,到时候秦淮河又要乱成一团麻!对自己也没什么好处! 卞六姐的内心矛盾挣扎,王之正却看起来混不在意! 他笑问周成:“今天宣传了一天,交保护金可以派兵保护,有没有青楼过来商谈这事呀?” 周成摇摇头说道:“暂时没有,可能是大家负担都比较重,不想在这方面再投钱了!” 王之正点点头说道:“嗯,的确如此,不着急,你回去让周功印一批告知书,把每家青楼门口贴一张,让他们知道我们可以提供保护!” 周成点点头说道:“是!” 王之正懒懒得摆摆手:“行了,你回去吧!赶紧把我交给你的差事办好,事情比较多,不要出岔子!” 第三百五十五章:王之正敲定接线人 周成宣传了一段时间保护金的事情,没想到还真有前来打听的几家青楼,这几家青楼有个共同点,那就是生意特别好,每一家手里都有几个招牌花魁,但是背后的东家却都是权势并不高的官僚。 这种情况下,分出去的股金都不够一半,东家保护不了他们,有时候会遇到那些达官显贵的重复盘剥,他们就计划前来拜倒王之正门下,用崇国公府的门头强行压制住那些前来反复盘剥的官僚们。 王之正交待周成:来者不拒。 就这样,半个多月,有四五十家青楼和酒楼前来武库巷交了保护金。 王之正也很守信用,当即派郑烈,派出人马前去武装保护。 甲胄鲜明,杀气逼人的卫兵在秦淮河的勾栏瓦肆之间耀武扬威,一时间,王之正与金陵的大佬们达成一种暂时互不侵犯的局面,王之正也停止动手向其他大佬们的钱包里掏钱,金陵城的大佬们也暂时取消对王之正的所有行动。 王之正在武库巷住一晚,再到烟雨楼住一晚,或者换着住,没有任何规律,原因是防止摸清他的住宿规律以后有人会趁机暗害他,王之正生性多疑,并且第六感觉特别准,每次他预感会发生什么,百分之八十都会应验,特别是不好的事情。 王之正在烟雨楼跟卞六姐同居着,俩人虽然同床共枕,确实各有各的心思,互相貌合神离。 王之正通过那天的荀总章事件,基本上可以确定卞六姐是在暗中监视自己,给白季瑰古文典送消息的地下党,而卞六姐却无时无刻不对王之正的每一句话都感兴趣,把所有听到的看到的第一时间派石流苏传达给古文典。 王之正知道卞六姐是内奸,不由得心中大喜,可以通过她,将计就计向古文典和白季瑰传递一些他需要传递的伪信息。 这日,王之正跟石流苏在烟雨楼的大书房里寻欢作乐,突然卞六姐推门而入。 石流苏红着脸站起来回避,卞六姐摆摆手说道:“流苏快穿好衣服下楼回避,陈子龙公子来拜访王之正侯爷。” 王之正坐好身子,微微一笑说道:“他怎么来了?呵呵!” 卞六姐浪唧唧地说道:“陈子龙来了,您还不欢迎哟,可是您的大学生呢!” 王之正拍了拍卞六姐的臀部说道:“行啦,别在这浪唧唧得,带着流苏快下楼,叫子龙上来吧!” 卞六姐带着石流苏下楼以后,陈子龙后脚就进了大书房。 王之正走到门口看了看没有人,然后冲楼下喊了一声:“郑烈,派兵过来守门!” 一队十人威武霸气的士兵迅速冲进来就把门口守住了。 王之正进了屋,关上门,指了指对面对陈子龙笑道:“今天子龙过来,可是带来了什么好信息么?” 陈子龙坐在对面呵呵笑着端起茶盏,先给王之正倒满然后又给自己倒上一杯,这才缓缓说道:“老师,您料事如神,还真有个信息,不过学生觉得有用,不知道您是否也觉得有用。” 王之正笑道:“你也学会卖关子了,好了,直说吧,有什么信息?” 陈子龙呵呵一笑,说道:“老师可知道,古文典有一妻九妾!” 王之正点点头:“嗯,古文典风流成性,妻妾成群,这个事我在坊间经常听。” 陈子龙坏坏的说道:“这个古文典,有一个九姨太,今年才讲讲二十五六岁芳华,长得狐媚明艳,美貌如花,只可惜这个古文典一来女人太多,二来年纪也有些大了,可能喂不动这么多妖精,所以他这个九姨太就偷偷跟一个唱戏的小白脸好上了,俩人经常趁着古文典不在府中偷情,这个小白脸本来只是一个戏子,俗话说,戏子无情婊子无义,跟这个九姨太偷了一段时日,不由得产生了厌倦之情,又在外边有了新的相好,再则也怕古文典发现他们的奸情带来灭顶之灾,就逐渐把这个九姨太给抛弃了!” 王之正哈哈大笑着:“这个古文典,娶这么多娇妻美妾,却不知道有人在后头给他‘放冷箭”,话说这些男女风流韵事从你口中说出来怎么这么搞笑呢哈哈哈!” 陈子龙拱手说道:“侯爷,本来学生对这些狗屁事情没有丝毫兴趣,只是恰好这个唱戏的小白脸,跟我的一个家奴是发小,所以九姨太就辗转联系上了我这个家奴,想托他给那个奸夫小白脸联系上,从而可以破镜重圆!我的家奴知道事情牵扯到古文典,又怕他的发小被这个九姨太缠着会被她害死所以第一时间把事情告诉了我!” 王之正思忖须臾,抬头诡谲得笑道:“看来,子龙给我物色的这个间谍,就是这个九姨太了!” 陈子龙笑着说道:“我觉得这个九姨太,既然对古文典不忠,定是个**,不会有什么底线,俗话说,与君子以义,与小人以利,所以只要给她利益,他必然可以为考试所用!” 王之正想着那个九姨太被陈子龙描述的如此淫荡妖艳,不由得心中有些小鹿乱撞,遂笑着说道:“好,子龙,你说得这个事情很好,真可谓是久旱逢甘霖!这个九姨太想要的利益,不是别的,就是个可以让她享受的男人!呵呵呵,你去安排一下,让你的家奴把九姨太约出来,就说把那个他那个情人约出来了,把九姨太约到……约到复社吧,约到复社我的,那个卧室里,我要见见这个奇女子!” 陈子龙知道老师的小九九,但是自古名仕多风流,陈子龙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只是想到老师对这么个荡妇感兴趣,不由得觉得有些可笑。 陈子龙佯装不知道怎么回事,他点点头说道:“好,老师等我消息,我今晚回去,就让我那个家奴给古文典那九姨太联系上,这两天把她约到复社来,届时我过来给侯爷亲自禀报具体得时间与地点吧!” 第三百五十六章:复社园打赏陈阿七 陈子龙的效率还真是快,第二天的下午,他就再次来到了烟雨楼,向王之正秉告已然给九姨太约好,当晚在复社的一间寝室会面。 王之正点点头,跟陈子龙乘坐着车马,直奔复社而来。 进了复社,王之正见到了张采,陈子龙对张采说道:“张采兄,侯爷有事情要在今晚办一下,您还忙什么接着办吧。” 张采给王之正施礼道:“侯爷,近来听说您在烟雨楼大肆收股金,这个事情我觉得有待商榷呀!” 王之正看着张采那一本正经得模样,不由得呵呵一笑,玩世不恭地说道:“张采兄,你接着忙你的,至于要商榷的事情,我明天早上睡醒,您备好酒菜,咱们兄弟好好聊聊,怎么样?” 张采长叹一声,对陈子龙说道:“子龙,你别忘记了,张溥兄临走之前怎么交待得?” 陈子龙也跟王之正一样,玩世不恭地对张采说道:“张采先生,您呀,过几日就该回临川县赴任知县了,就不要再操这么多心了,明日我与老师给你把酒践行!张溥兄交代我的事情呀,我都记着呢!” 张采呵呵一笑,说道:“好吧,那你们回来作甚?” 王之正抢过话头说道:“不为别的,今晚和佳人有约,呵呵呵,今夜我要风花雪月,后园是我的了!” 张采苦笑着指了指王之正:“你呀!好吧,侯爷你玩吧!” 王之正走进后园,陈子龙在身后跟着他,王之正指了指他居住过的那间寝室说道:“就这间吧,你派人收拾一下,把床榻铺一下!” 陈子龙点点头,喊过来一个复社的仆从交待他收拾房间。 这时候,一个长得歪瓜裂枣的下人走了进来给陈子龙施礼道:“少主子,您回来了?” 陈子龙指着王之正说道:“给侯爷施礼!” 下人从来没见过这么大的官,赶紧双膝跪地给王之正叩头说道:“小人陈阿七,叩见侯爷!” 王之正抬抬手说道:“陈阿七,这名字够朴实,挺好,来站起来吧,到内室来说吧。” 阿七跟着陈子龙和王之正走进内室,王之正坐在太师椅上,阿七垂手侍立旁边。 王之正点点头说道:“你来说说,你跟那个古文典的九姨太怎么约的?” 阿七点点头说道:“是这样的,这个九姨太跟我的发小陶十三偷情,最近陶十三有了新相好,又怕被古文典大人发现……” 王之正摆摆手说道:“你说得我都晓得,不用说,你只说怎么约这个九姨太?” 阿七说道:“听了少主的命令,我联系上九姨太的丫鬟,让她转告九姨太,骗她说抽时间在复社,把她的相好陶十三约过来了,让他们在复社一叙旧情!九姨太托丫鬟回报,说今晚就可以溜出来!她说今晚戌时(19点—21点)准时到复社来。” 王之正点点头满意地说道:“很好,你做的很不错,如果不出意外,以后你将会成为我与这个九姨太之间的线人,你可要好好做事知道么?” 阿七赶紧说道:“请侯爷放心,这点小事我还是可以做好的!” 王之正从怀里掏出一张一百两的银票递给陈阿七:“拿着花吧!” 陈阿七惊诧的盯着王之正又看看他的少主子说道:“这这这……侯爷,这钱我不能接这都是属下该做之事!” 陈子龙微微一笑,背着手对陈阿七点点头说道:“你很懂事,不过,侯爷赏赐你不能不接,拿着,好好给侯爷办事,以后赏赐是常有的事!” 陈阿七这才哆哆嗦嗦接过来银票,心中那种狂喜不可言喻,这个侯爷真是个阔绰的主,挥手就是一百两,这可是自己一年的佣金呀! 时近戌时三刻,果然来了一个小丫鬟说道:“陈先生,门口有两个女子请求见陈阿七!” 陈子龙微微一笑,对陈阿七说道:“去把,请她进来吧!” 王之正呵呵一笑,然后说道:“行了,你们的事情办好了,待会把九姨太请过来以后,你就跟陈阿七,带着那个小丫鬟出去吧!后园不要进人!” 陈子龙坏笑着说道:“那侯爷今夜可要好好表现呀,要知道,不拴住这个九姨太的身体,就栓不住她的心呢!” 王之正微微一笑说道:“放心好了,对付这种浪货,我还是很有经验得!” 王之正首先进了旁边的内室,站在门里往外看。 陈子龙却先退出去了,这时候,只见陈阿七笑盈盈在前边带路,一个二十六七岁的娇艳少妇,水蛇腰,肥臀,瓜子脸,浓妆艳抹,看起来风情万种不亚于卞六姐,脸蛋儿倾城不亚于石流苏,王之正感叹道:“难怪是个祸水,果真算是个极品货色!” 九姨太驻足焦急得问陈阿七道:“阿七,陶十三在哪呢?” 王之正听到,这个九姨太声音不好听,嘶哑的很,就像嗓子坏了一般,确实是,没有完美无缺的美人,这么漂亮的极品,却没有一个好嗓音! 不过也没关系,反正有这倾城的脸蛋和妖精似的身材足够了! 陈阿七笑嘻嘻说道:“您先进内室,陶十三马上就到!” 九姨太点点头,然后在丫鬟的搀扶之下走向内室。 陈阿七拽过来九姨太丫鬟说道:“姑娘,您随我在前院吧,不要耽搁了你主子的春宵!” 九姨太娇滴滴的咯咯一笑说道:“她又不是没见过我跟陶十三那个!” 陈阿七仍旧说道:“还是跟我到前院吧!” 丫鬟点点头,说道:“姨奶奶有事情自管喊我!” 九姨太也不理会丫鬟,兀自进了卧室,照花前后镜花面交相映,越看越觉得自己美,心想:待会陶十三那个混账进来非要跟他理论一下不可,自己这么美,他为何要抛弃自己去跟别的女人好! 这时候,突然门开了,她转过身来惊喜的就要扑上去。 却没想到,看见的不是陶十三,而是一个三十出头,身形健壮,英俊白皙,一看就是个富贵公子哥打扮的少爷,手握折扇潇洒的站在她面前,那自信的表情,让她不由得一阵迷惘。 还好反应过来,九姨太冷着脸问道:“你是何人,竟敢擅闯吾得闺房?” 王之正嘿嘿一笑,竟然转身把门锁上,然后笑嘻嘻说道:“擅闯?九姨太,小生并没有擅闯您的闺房,这是我的房间呀,我是回自己房间休息哩!” 九姨太一听这男人知道自己是来偷情幽会,不由得面露尴尬:“即便是你的房间……那进门也得征得人家同意嘛!” 王之正嘻嘻一笑,说道:“我还要征得你同意?九姨太的艳名使我垂涎三尺,今天能够拜倒在九姨太的石榴裙下,便是立刻把我拖出去砍了都是值得!” 九姨太吭哧一声笑了:“呸!我认识你么,你就在我跟前耍贫嘴!”九姨太啐了王之正一脸, 王之正擦了擦口水,哈哈大笑道:“不急,这不就认识了?!” 说着,突然解开上衣脱下,然后猛的就把浓妆艳抹的九姨太摁在了床榻上! 九姨太受惊吓挣扎着大声喊道:“有人非礼啦……快来人……”一边喊着,一边乱抓乱挠!把王之正的胳膊上抓了好几道血口! 王之正恼羞成怒,抡起来巴掌左右开弓给了九姨太两级耳光狠狠地说道:“你尽管喊,后园只有你我俩人,给我老实点,不然我掐死你!我办完以后再给你道歉!” 耳光打下来,九姨太突然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刺激感,只觉得那种刺激让她一下子就屈服了! 九姨太得手指触碰到王之正肌肉成麟的结实后背,突然就觉得浑身上下酥软下来,没有任何挣扎的力气,只觉得浑身肌肤发烫…… 就这样,九姨太被王之正粗暴的征服了! 因为九姨太长得又没又荡,让王之正只觉得飘然欲仙,一口气折腾了近一个时辰,王之正才跟九姨太云收雨散。 筋疲力尽,俩人倒在床榻上休整。 九姨太已然被王之正彻底征服,她用长长的玫红色指甲抠着王之正的后背说道:“你还没告诉我,你是谁呢!就要了人家!” 王之正坏笑着问道:“别问我是谁,只问你比这你老情人陶十三,我的功夫如何?” 九姨太满足的点点头说道:“你比他厉害多了,简直就是一头……又猛又疯得大野驴!” 王之正小人得志的吭哧一笑,拍拍胸脯说道:“我是王之正,你听说过么?” 听见这三个字,九姨太吓得一屁股坐了起来:“王……侯爷?” 王之正微笑着点点头说道:“怎么了,你认识我?” 九姨太知道自己刚才的表现有点过激于是急忙摇摇头:“不不,不认识但听过,您是崇国公的世子嘛!” 王之正点点头怪怪的说道:“我还是你家古大人的死对头!” 九姨太刚刚兴奋的通红的脸变得有些苍白:“如果侯爷与我家大人有什么过节也不该拿着小女子一个奴婢报复呀!” 王之正拍了拍她白嫩的肩膀:“我怎么舍得拿你报复,知道为什么要上你么?” 九姨太摇摇头。 王之正坏笑道:“第一,是为了给古文典放一支暗箭,解一下我的恨意。第二,是因为我想让你做我的人,明白不?” 九姨太摇头道:“不明白,侯爷要我做你的人,我陪你睡就是了,何必把气氛搞得这么紧张嘛!” 第三百五十七章:王之正文典妾约盟 王之正拍了拍脑袋,只觉得刚才一番躁动,热的不轻,他摇摇头说道:“你知道我跟古文典不和,我看出来你刚才的神态了,他在你跟前说过我对麽?” 九姨太一想,把柄被王之正攥在手里,再加上这个男人真的让她太销魂了,她已然把陶十三那个毛小子忘到了九霄云外。 索性自己把自己交给王之正得了! 九姨太那两只细长,单眼皮的丹凤眼里,黑黢黢的眼珠子一转,于是换了一副风骚的笑脸说道:“侯爷,我愿意做你的女人,可是,你得对我好才是!” 王之正吭哧一声笑了:“好好跟你睡觉,还不够么,还想怎么好得呢?” 九姨太枕着王之正的臂弯,把手放在王之正结实的胸膛上,用沙哑的嗓音说道:“侯爷,除了这方面,您也得把我当成个女人,总不能把我当成个母狗!你要我给你做内奸对麽?” 王之正没想到九姨太说话这么直爽居然有些惊奇,他嘻嘻笑道:“九姨太你是个直性子,我也不给你绕弯子,我让你给我做内奸,给我提供情报,把古文典说的什么话,做的什么事,有什么计划,凡事你能打听到的,每隔三日给我报告一次,低点设在……设在复社园,就在这里!有难度么?” 九姨太点点头:“有难度。因为我不可能会这么频繁的出府,你也知道,我是九姨太,上边有七个姐姐,一个太太,底下有一个妹妹我每日都得小心翼翼才是,他们可都瞅着我的毛病哩!我出来找男人,本来让她们发现我也该完蛋了,再知道我跟侯爷勾搭成奸,恨不得八个人一起去给太太汇报,届时老爷非把我沉井不可!” 王之正抚摸着她光滑的后背说道:“你觉得,多长时间有机会跟我幽会一次,春宵一度?” 九姨太老练的说道:“我虽然跟她们共侍一夫,可是却不在一个院落里住,我跟老十因为年轻受宠,所以老爷【古文典】把我们俩安置在西苑,当然,老十也不老实,跟管家有一腿,我的事她不敢乱说,老爷每隔五六来天,会在我俩这里睡一次,而且一般没有什么规律,但是有一点就是喜欢连着来两日,所以消息全靠老爷的贴身丫鬟碧池转达,那个小碧池会提前跑过来报信,所以我跟老十才能这么放肆!但是,三日来一次就没有把握了,因为老爷来的时候喜欢连着来!所以我说,不如我们就这样约定,五日见一面,如果我出不来,会提前派我的丫鬟联系陈阿七!” 听着九姨太妥当的安排,王之正竟然有些挑不出毛病,真可谓是术业有专攻,偷情都能总结出来一门学问来! 王之正微笑着点点头夸道:“真是个聪明伶俐的女人!嘻嘻,你给古文典做九姨太真是可惜了,你这美貌放在烟雨楼,可以石流苏和夏云姬比下去了了!” 九姨太白了王之正一眼:“把我当成娼女!” 王之正吭哧一笑说道:“娼女也有气节,良家少妇不也有你这样的狐狸精!” 说着就把九姨太拽进怀里:“九姨太,你这样的骚狐狸精,又是给你家大人戴绿帽子又是出卖他,真是够又骚又毒了的!” 九姨太撇着嘴说道:“你嘴巴真够损,睡着人家,还要骂着人家骚!” 王之正哈哈坏笑着说道:“没关系,只要能为我所用。管你是圣人还是流氓,我都用,也都敢用!九姨太,你就是我敢用的小人!” 九姨太性感的小嘴儿撅起老高:“烦人!不要喊人家九姨太,喊人家的闺宁赵暖冰!” 王之正拍拍她的肥臀说道:“什么暖冰凉冰的,我偏要喊你九姨太,你是古文典那个聪明人的九姨太,这样喊你的时候才刺激” 九姨太别了他一眼:“原来堂堂侯爷竟是个喜欢偷鸡摸狗得淫贼!” 王之正猥琐的笑道:“苍蝇不叮无缝蛋,你是个臭鸡蛋,我这只苍蝇才来叮你哟!” 九姨太嘻嘻一笑,擦了擦额头上的热汗说道:“原来侯爷是一只苍蝇!嘻嘻!” 王之正笑问:“怎么,我比起你原来那个小情人陶十三什么的,比他厉害不?” 九姨太小嘴儿一撅:“呸!他就是个太监!” 王之正乐的哈哈大笑,然后拍着九姨太的大屁股说道:“好,你这贱货够无情,我需要的就是个你这种贱货,你帮我绊倒古文典,我就纳你为妾!” 九姨太撅起小嘴,细长的丹凤眼一挑:“我才不信,你会捡古文典得破鞋?你们这些男人,说的比唱的好听!” 王之正笑道:“你跟你们太太和七个姐姐不合,斗垮了古文典。本侯把她们都充军如何?” 九姨太咬着牙说道:“充军?算了吧,你直接把她们都交给我吧,看我不把她们都剁了喂狗!” 王之正点点头说道:“真是个奸毒**的奸女人,古文典纳了你算是种了个祸根!” 九姨太撅着小嘴撒娇道:“你以为你这个大侯爷是好人不?你不也是跟我这样的淫荡毒妇勾搭成奸?你可要记住你的话,以后我给你帮上忙,弄死了古文典,不要忘记给我找个好归宿!” 王之正笑道:“你帮我斗垮古文典,我答应纳你再妾!” 九姨太冷哼道:“我才不信哩。你这么狡猾,怎么会做古文典第二,把我弄你回家,你就不怕我背后阴你?” 王之正摆摆手:“不怕,你就是匹烈马,古文典征服不了你,我却可以!在古文典这里,你会把他尥下马背,到本侯这里,你就是个老老实实拉磨的驴!” 九姨太撇着嘴用粉嫩的小拳头捶打这王之正发嗲撒娇:“你才是驴!你才是驴!” 王之正猥琐的把她往床榻上一摁坏笑道:“是,我本来就是驴呀!来让你尝尝驴的猛劲!” 后园回荡着九姨太沙哑又放肆的叫喊声。 这时候,陈阿七微微一笑对陈子龙说道:“少主,看来侯爷跟古文典九姨太玩的很疯喲!” 陈子龙呵呵一笑说道:“是真名士自风流,侯爷就是名仕风流!” 旁边九姨太的贴身丫鬟红着脸问道:“怎么,跟姨奶奶约会得,不是陶十三?” 陈阿七点点头:“是啊,还想着陶十三,他早就回老家娶妻生子了,他睡了太常寺卿大人的姨太太,那还敢在金陵城混下去呀!如果事情泄露他小命不保!” 丫鬟红着脸低下头不语。 陈阿七兴奋的想着自己以后得前途,不由得吭哧笑出声来! 第三百五十八章:九姨太保留交情报 有了古文典的九姨太这个线人,王之正终于跟古文典算是势均力敌了。 卞六姐作为古文典的线人,起码他王之正是心知肚明的,可是这个九姨太作为王之正的线人,古文典确实一无所知,这样的对决,很显然王之正优势更大一些。 可是王之正还是对九姨太没有十足把握,毕竟只是个人品恶劣的荡妇,没有实在的把柄,还是很难把她握在手里。 王之正为了更加严密的控制九姨太,第二次幽会的时候,索性把她的随身饰品,发箍,凤钗,和肚兜都抢过来,藏起来,威胁她道,如果不听话就把这些她的私密物品交给古文典,用来证明她跟王之正有奸情。 九姨太看到王之正对她这么不放心,索性有点生气的拍着床发火:“我都跟你厮混了几次了,你还对我放心不下,你也太不地道了!” 王之正冷笑道:“对于你这样的荡妇,谁知道会不会做出来什么事情来,我当然要对你有所防范!” 九姨太撇着嘴说道:“你真是个多疑的人,还说什么事成以后纳我为妾,我觉得都是屁话!” 王之正抚摸着她犹如瀑布的秀发说道:“你知道我多疑就好,以后踏踏实实给我办事,让我放心我自然会对你器重!” 到了第三次幽会以后,王之正就收到了切实的效果。 这日,王之正在烟雨楼的大书房里坐着听周成汇报收账的事情,知道提前收账得到了秦淮河烟花柳巷的普遍不满和反对。 周成皱着眉毛说道:“侯爷我说过吧,拿这个青楼老板们,没有一个是好说话的,现在虽然我把政策说了出去,提前收利润对明年的分成有豁免,可是她们都不敢信任咱们呀,甚至有几家酒楼的老板直截了当地说道,你们崇国府现在收了明年的股金分润,谁知道明年的现在你们还在不在金陵,届时如果你们撤了,那些官老爷就又回来了,股金给了你,他们也不会认账,届时我们就只能哑巴吃黄连咯!” 王之正边听,边点头,还若无其事的把玩着手里的一个鼻烟壶。 周成叹口气说道:“侯爷,你说我总不能带着郑烈,过去明抢吧?!” 王之正摆摆手说道:“不可,现在他们刚把股金交割给我们,当然对我们不放心了,你遇到麻烦也在情理之中,他们当然怀疑我们明年会不会就撤了,也怀疑我们是否很快就被官老爷们赶跑了,届时如果把我们赶跑了,他们还得给官老爷们重复交分润,你不必着急,再想想别的主意!” 周成一屁股坐在对面的椅子上,端起凉茶边喝边发愁。 这时候,陈子龙府上的仆从陈阿七在门口敲门求见,王之正喊了一声:“阿七,过来吧!” 这时候,看见陈阿七躬身笑吟吟走了过来,规规矩矩给王之正跪下行礼。 王之正抬抬手说道:“起来吧,坐在这里,自己倒杯茶喝喝!” 陈阿七点头哈腰坐了下来,却没有倒茶喝,而是表情转为一本正经地说道:“侯爷,是这样,我这里有些许事情给你汇报一下!” 王之正笑道:“说罢,这些日子,你可是头一次来跟我汇报!” 陈阿七看看旁边坐着没有搭理他的周成之,有些疑虑得说道:“侯爷,这些事情,请求可以单独给您汇报一下!” 王之正看了看周成,呵呵一笑说道:“他叫周成,是我的贴身随从,不用担心,你只管说就是!” 周成不满的说了一句:“什么狗屁事情,还得单独给侯爷汇报,我看你是不认得我噢?” 陈阿七赶紧躬身说道:“不不不,是,侯爷之前有交代……” 王之正对周成说道:“嗯,你别插嘴,阿七,你说吧!” 陈阿七点头说道:“方才,九姨太派丫鬟来跟我说,古文典现在正策划那些酒楼妓院联合起来抗收,您要小心才是!” 王之正冷笑道:“这个九姨太汇报的就这么些屁事?” 陈阿七急忙补充道:“还有,得凤楼,来仪楼,君芳楼这三家大一些的酒楼的老板,今天下午到古文典府上来了,他们一起讨论商量怎么样抗武库巷收股金分成的事情!古文典给他们承诺,只要配合他的行动,明年的股金分成可以给他们各降三成!” 王之正眉毛一挑,跟周成对视一眼,遂盯着陈阿七问道:“有没有打听出来,古文典的具体应对的策略,他们打算怎么联合起来对付武库巷?” 陈阿七摇摇头说道:“当时商议的时候,恰巧九姨太在书房侍奉茶水,正道说起来具体方案的时候,古文典把九姨太撵出来了,不让她在一旁,所以九姨太没有打听到具体的应对策略。” 王之正呵呵一笑,说道:“这个九姨太,不实在,我看她不是被撵出来了,她是故意对我有所保留,不把所有的情报都给我,用来对我表示,我得给她好脸色看她才会给我卖力!” 王之正说罢,陈阿七也点点头说道:“我看有这方面原因,不过……也有可能确实被古文典赶出来了,我相信九姨太应该不会对侯爷有所保留,俗话说‘一夜夫妻百日恩”,毕竟侯爷与九姨太也是琴瑟和谐……” 王之正心里有数,陈阿七护着九姨太,无非是怕自己觉得九姨太没什么用,如果这九姨太在王之正心里没有什么用,那他这个月老也就没有什么价值了。 于是王之正呵呵一笑,温和的对陈阿七说道:“阿七,你是个聪明人,可是个可靠人,我当然愿意相信这个九姨太是对我没有保留的,这样,你抓紧回去,跟九姨太的丫鬟联系一下,让她转告九姨太,马上想办法打听出来这个古文典的应对之策,如果这次能够顺利打听出来,我赏她三家青楼的股金作为她的私房钱!” 陈阿七赶紧躬身说道:“是是是,侯爷您放心,我这就去!” 王之正点点头对周成说道:“阿七是个能干的家伙,也是个可以托付重任的人,快赏他一锭纹银!” 周成毫不犹豫从袖中掏出来一大块银锭摔在了桌子上笑道:“拿着!” 陈阿七赶紧笑嘻嘻接过了银子:“多谢侯爷,多谢周大人!” 周成笑着说道:“那个九姨太那个婊子如果不说实话,就换人了,你告诉她,老实点,就把股金分她点,不老实,把她卖了,换个线人!她别以为自己很值钱!” 第三百五十九章:宜兴坊打砸抢事件 听完丫鬟的汇报,九姨太柳眉皱起来冷哼道:“我呸!坏死了,就想着控制住我,威胁我把奸情告诉古文典!” 丫鬟赶紧出门看看,四周没有人,才放心吧门栓好,走过来劝慰道:“姨奶奶,要我说,你就别吊侯爷的胃口了,既然人家诚心告诉你,愿意分股金给你,而且也说了,以后事情成了,绊倒了古文典纳你为妾,你就不要再跟他有所保留了吧!” 九姨太撇着嘴说道:“我偏不说,我就不信了,他忍心把我卖了,我偏要冒险试试,看看他舍得不舍得就这么卖了我!” 丫鬟苦劝道:“何必呢,您想想,您冒险赌一把,万一侯爷心狠了,真把你卖了,古文典心狠手辣,肯定饶不了您,何必拿着自己的身家性命来堵耶!” 九姨太气呼呼撅着小嘴说道:“给侯爷做情人,他却总是把我作为工具利用,我不想做工具,就想知道他能不能对我真心!” 丫鬟着急了,接着一次次劝慰道:“奶奶,您就算是想赌,也别拿着身家性命赌气那,您就把古文典的计划告诉他吧!” 九姨太刚才说的只是气话,她那里真的愿意拿着自己的贵命去赌这个! 她突然呵呵一笑说道:“放心好了,我还没活腻,这么大好的青春,享不尽的富贵我哪里舍得就这么赌呀!你别着急,我不给王之正抬杠,你别着急,我今晚明晚侍奉古文典的时候,套套他的话!” 丫鬟这才吁了一口气。 九姨太心想:拿着三家青楼的股金想收买我,算了吧,我可不稀罕,有的是钱,就是想找个贴心的情人。古文典的计划,休想一次性都套出来!我要一点一点拿出来我的价值,你才会重视我! 次日,王之正在大书房里正在跟周成,陈子龙,阮大铖一起商谈提前收股金分润的策略,突然听到街上传来阵阵喧闹之声。 王之正赶紧推门出去,走到窗边看了看,只见大街上的人都在狂奔,边跑边喊:打起来了!这次事情闹大了! 王之正赶紧对周成说道:“去把卞六姐喊过来问问发生什么事了?” 周成还没站起来,卞六姐就噔噔噔走进来,推开门说道:“侯爷,是东市宜兴坊那边,出事了!” 王之正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卞六姐一摆手说道:“是这样,今日去宜兴坊冶游玩乐的客人,与宜兴坊发生了冲突,然后喊过来十几个打手,把宜兴坊给砸了,而且把在宜兴坊玩的客人打死打伤了好些!” 王之正一听,皱起眉头问周成:“宜兴坊的东家是谁?” 周成脱口而出:“本来是礼部左侍郎金骏,现在是我们的了!” 王之正皱起眉头问道:“既然是我们得,应该有卫兵守着呢,怎么会出这么大的乱子!快走,随我一起到宜兴坊!” 周成说的不错,宜兴坊原来是金骏的产业,不就以前,被大理寺卿阮大铖查出来“逆党”窝藏,而且把人抓了起来,附带着要株连东家和掌柜的,阮大铖派黄宗羲把宜兴坊的掌柜的抓起来,然后拉到菜市口斩首了,招标拍卖,被一个松江商人买了下来,然后附带着把金骏的股金收了,交给了王之正。 这桩生意,是阮大铖上任大理寺卿以后,做的第一笔买卖,也是王之正的得意之作。今天这个地方出事,很显然是冲着他王之正来的。 王之正在周成和陈子龙的簇拥之下来到了东市的宜兴坊附近,看见被凑热闹的市民里三层外三层围的水泄不通! 周成拔出来刀大声喊到:“崇国府王之正侯爷在此,快快闪开!” 听到厉声呵斥,看热闹的市民赶紧闪开了一条道。 王之正大踏步走过去,却不见郑烈的踪影,而守护在这里的十几名武库巷的护卫,却已经被打的横七竖八倒在地上,有的口吐鲜血,已然断气,有的还在地上躺着呻吟。 而宜兴坊的掌柜的,却被几个壮汉架着跪在门口。 一个看起来是个小白脸的公子哥,阴阳怪气的指着掌柜的说道“你这个奸商,老子过来给你交了一千两白银,你就给我弄个三等货色的婊子,你是不是不想活了,也不打听一下,我白甲三的背景,就敢糊弄我来?!”” 掌柜的被打的鼻青脸肿,跪在地上说道:“您可要说清楚,如果小的服务不周,您只管理论就是,为何把小的客人给打伤打死,还拆了我的店铺!” 那个混混怒骂道:“来你这里的客人,可不是我打死的,都是被你这个黑店的伙计打死的,你可不要血口喷人!” 掌柜的伸长脖子吼道:“你胡说!” 王之正已然明白了,他们这是要拿着这个掌柜的杀鸡儆猴,同时给其他客人们看看,王之正做后台的店,是不安全的,以后不要再来王之正的店了! 他转身对周成说道:“郑烈没有来么?” 这时候,只见不远处,郑烈正带着一队百十人的武装杀气腾腾的往这边来。 走到王之正跟前,郑烈抱拳说道:“方才南柳巷有人砸场子,在下带人过去了,没想到刚走,这边就出事了,请侯爷恕罪!” 王之正点点头说道:“这是有人策划好的调虎离山之计,不是你的责任!” 然后冷冷的瞪着门口那个张牙舞爪的青年对郑烈杀机四起的说道:“把台上这个人绑了,然后把宜兴坊围起来,伤员施救,死者把家属联系到位,然后把今天参与打砸事件的所有罪犯全部抓起来绑在门口!” 郑烈拱手盎然说道:“尊令!” 然后提着大刀一挥手:“围起来!” 威风凛凛的护卫们手握大刀迅速就把宜兴坊团团围定! 那个张牙舞爪的公子哥看到这个情况,不屑一顾的大声吼道:“你们是哪里来的叛军,竟敢在这秦淮河动用武装!” 王之正大步流星朝着他走过去,郑烈老鹰抓小鸡似的就把他提起来然后摘了肩膀扔到地上! 肩膀被摘了,他痛的眼泪流出来嗷嗷叫着指挥者手下的武士:“快来护卫!!” 三名武士大步走过来,提着刀就要跟郑烈拼命,郑烈一手一个抓起来往一起一碰,顿时两个壮汉脑浆迸裂倒在地上弹弹腿就挂了。 另外一个是冲王之正扑来,他提着大刀嗷嗷叫着刚扑上来,王之正不躲不闪一个铁拳砸下去,就把他的下巴击碎,然后提着腿拖行了十来米,抬起脚“咚——”只听到刺耳的一声闷响,那个壮汉的脸血肉模糊的直接就殒命了!王之正狞笑着走过去,抓起那个贵公子左右开光两记兜风巴掌把他的一只耳朵给打聋了,左边脸顿时肿起来! 第三百六十章:王之正铁舌战地霸 那个贵公子怎么也想不到,王之正居然敢如此凶残的当街杀人绑人,还把他的耳朵打聋了,伸着脖子吼道:“你知道我是什么底细?你这么做知道有什么后果么?!” 王之正狰狞的笑道:“我怎么不知道,你亲哥是金陵城的一霸,有后台,有背景,手下徒众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吧?!” 那人没想到王之正对他的底细了如指掌居然还敢这么凶狠,不由得心中有点忐忑不安的说道:“知道就好,那就赶紧通知我兄长这件事吧!” 王之正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脖子说道:“小子,你是不是以为,在这金陵城没有你不敢惹的人,我告诉你,你今天也算是倒霉,触了谁的霉头不行你触了我的霉头,难道你不知道,我可是杀星,来江南这一路,杀人如麻,你撞到我手里,还杀了我的客人,拆了我的店铺,打死打残了我的护卫,你觉得我今天会让你活着回去?!” 这时候,看热闹的市民已然都由嗷嗷叫的兴奋转变成脸色煞白,心脏扑通扑通乱跳的恐惧,他们哪里见过这么残忍的场景,一个一个都屏住呼吸不好说话! 王之正转身看了看郑烈:“暴民抓起来了么?!” 郑烈咬着牙说道:“都抓起来了,可不是十几人,您看看,足足有五十多人呢,难怪把我兵强马壮的护卫都收拾了!” 王之正看到,那一群混混都铁青着脸跪在地上,因为刚才发生过混战,一个一个都浑身衣着不整,脸上血迹斑斑。 王之正杀气腾腾的说道:“大家听好了,今天你们来见证一下,本侯怎么处理这些暴民!” 听到句句暴民两个字,那个领头的公子哥觉得不妙,因为大明律规定,暴民不需要经过会审,可以直接就地问斩!他大声说道:“侯爷,您说话可要弄清楚,我怎么会是暴民,这金陵城睡不着的我三头鹰,虽然我也有恶习,但是暴民的名省我不承担!” 王之正冷笑着说道:“好,那本侯就给你讲一下大明律。” 说着,王之正不紧不慢走到三头鹰的跟前,背着手盯着他说道:“大明律规定,凡参与打砸抢烧者,皆为暴民,轻者拘捕,有人命案,地方官有权不经会审,直接就地问斩!” 王之正对《大明律》到背如流,他冷笑着背完《大明律》,扭头问街市上的市民和看热闹的围观青楼店铺的掌柜:“大家说一下,这个三头鹰算不算暴民?!” 市民都是看热闹不嫌事大,接着就跟着大吼:“是暴民!”“当然算!” “暴民当杀”“杀了他!”“三头鹰手里由命案!”“杀啦!” 王之正呵呵冷笑着问三头鹰:“大家都说你是暴民,我可有冤枉你?!” 这时候,遇难者家属围了上来,哭天抢地,场面顿时滚成一团! 遇难者家属纷纷冲上来就要跟三头鹰拼命! 王之正一挥手,郑烈把遇难者家属拦在了外边。 王之正大声说道:“遇难者家属放心,今天本侯自作主张,给大家复仇,因为事情发生在本侯的酒楼,作为东家,本侯有保护不力之责,后续安抚事宜请来武库巷找周成来商谈,每人至少补五千两白银!” 说着,指了指周成! 周成赶紧躬身给众人施礼道:“请大家今天午后来武库巷找我商谈抚恤之事!” 王之正大步流星走到正中间,厉声说道:“今日,这些暴民本侯就直接处置了,免得再兴祸乱!” 这时候,三头鹰急得满头大汗顾不上伤痛大声吼道:“侯爷,地方官有权处置,您有什么权利处置!您私家护卫有什么权利直接处置我们?!” 王之正冷冷一笑,继续高声说道:“你知道武库营是我的私家护卫,呵呵呵,看来你也是探明白了我的底细,冲着我来的,那我就告诉你,武库巷武库营是我的私家护卫但是也是一支团练武装你知道!?” 王之正声音陡然一扬,把三头鹰吓得浑身一激灵,大声说道:“不,团练必须是本地人才能建,而且只能在匪患猖獗之处建,还要报备并不批准!” 三头鹰明白,能拖一时时一时,只要哥哥来了,那小命就保住了! 王之正呵呵一笑,说道:“看来你也是个内行,好,今天给你压的心服口服!” 说着,他对郑烈大声问道:“郑烈,大声回答,你是哪里人?” 郑烈大声说道:“我郑烈,乃是金陵锣鼓巷人士,是土生土长的金陵本地居民!” 王之正点点头,然后又问郑烈说道:“金陵属不属于匪患区?” 郑烈朗声说道:“根据崇祯元年颁布的《剿匪诏书》,长江沿线的匪患区包括太平府芜湖县,安庆府桐城县,和金陵城外方圆六十里以内!所以根据皇上诏书,金陵属于匪患区,本地居民有财力者上报兵部报备过得许可,就可以起团练!但是团练必须有朝廷官僚作为监军!” 王之正呵呵一笑说道:“本侯就是武库营监军!” 三头鹰仍旧冷笑道:“报备兵部了么?兵部的许可在哪里?王之正已然致仕不算朝廷官僚没有权利做监军!” 王之正明知道他是在拖延时间却很有耐心跟他辩论,因为在场的围观群众就是金陵城所有市民的代表,如果今天不说明白,舆论对自己是很不利的。 王之正点点头,冷冷的从怀里掏出来一封关防展开念到:“崇祯二年三月,钦命原太子太傅王之正,为南直隶团练总使!” 说罢,把折子在三头鹰面前展开:“你应该认识字,你自己来看看,本侯是不是朝廷官僚?!” 三头鹰挣扎着说道:“你是南直隶团练使为何没有向南直隶兵部备案?!” 王之正拿着刀柄拍了拍三头鹰的脸问道:“谁跟你说本侯没有在南直隶兵部备案?你来说说,谁说的?” 三头鹰知道说漏嘴,于是接着狡辩:“有人告诉我的,你别不承认!不能服众你就不能动用私刑!” 王之正脸上的肌肉抽搐了几下! 第三百六十一章:震地霸强斩三头鹰 看到王之正脸上肌肉因为强行压抑怒火而抽搐,三头鹰不由得有些后悔! 王之正突然转过身,举着大刀大声对巡查营健儿们下令:“把这五十几名地霸拖到这里,全部斩杀!” 王之正阴狠的声音说下去,就连郑烈都不禁汗毛一凛。 郑烈赶紧指挥者,把那群地霸拖到正中间,那群家伙一看王之正要来真的,吓得嗷嗷大哭起来,有的磕头如捣蒜,有的干脆大声吼着不想死! 王之正呵呵一笑,对他们厉声说道:“你们公然在金陵城打砸抢,已然构成暴民的级别,本将有权利直接捉拿你们!但是,你们打死了十五名宜兴坊的客人,打赏五十多名,拆毁了宜兴坊,羞辱掌柜的,强奸妓女和丫鬟,并且打死了本将手下的巡查营护卫五名,打伤十名,如此恶劣的行径,早已经构成就地处决!你们还哭喊什么!” 为官的市民们都紧张的浑身颤抖,看着王之正马上要杀人,都有些情不自禁握紧了拳头! 王之正二话不说,从腰间抽出开山刀,对着其中一个叩头的地霸,干脆利索劈了下去,顿时头颅顺着狐仙飞了出去,砍掉的脖颈喷射出喷泉似的血瀑布! 王之正抢先动手,有疑虑的巡查营护卫们再也没有疑虑,提着大刀一个人一个头颅,咔嚓咔嚓一阵乱砍,顿时头颅在地上滚动着,血瀑布喷射的满地都是,来不及惨叫,来不及呼喊,那一群刚才还在无法无天的地霸,顿时就成了一具具无头尸体! 壮观的场面让金陵市民们不禁看呆了! 杀人结束以后,王之正背着手,踩着地上的血痕,铿锵有力地说道:“以后,秦淮河但凡事有这种地霸打砸抢,尽管来武库巷报官,本侯第一时间派兵弹压!放心,就算没有给武库巷交保护金,只要有这种情况,本侯都会弹压!但是,本侯的酒楼青楼,尤其是本侯持有股金的青楼,如果敢出现类似的情况,本侯必将诛杀金陵所有匪霸!请大家放心来玩!” 王之正说罢,盯着已然瘫软在地上的三头鹰问道:“你还有什么问题,赶紧问,不问就送你上路了哈!” 王之正话音刚落,三头鹰就哭了起来:“我真不敢了,侯爷您就绕我一次!” 这时候,突然人群中出现了一群人,簇拥着一个三十来岁的大汉走过来。 那名大汉大步流星走到王之正面前然后 “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说道:“在下金马驹,是这三头鹰的亲哥哥,今日带弟弟向侯爷认错!” 王之正冷笑道:“大佬来了!” 金马路叩头说道:“草民不敢,但是今日请侯爷网开一面,从此金某唯侯爷马首是瞻!” 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围观者都屏气凝神瞪大眼睛! 王之正点点头说道:“金先生起来吧,这里没有你的事,犯罪的是你弟弟和他的爪牙,本侯不事株连,爪牙全部斩杀,头颅都在地上摆着,呵呵呵,首恶三头鹰马上就要斩首!” 金马驹大声说道:“多个朋友多条路,多个仇人多道山,侯爷,金陵城不大,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还望侯爷给条活路!” 王之正冷酷无情的说道:“金先生,你是金陵的地霸,我是朝廷的团练,我二人以后只怕只能是对手,不会是朋友,呵呵呵,既然是对手,我何苦留下来你的弟弟将来以后给自己平添烦恼!” 说罢,他对郑烈下令:“斩杀三头鹰!” 郑烈挺着大刀就架在三头鹰脖子上,三头鹰看到哥哥来本以为今天命大,谁想到王之正居然不买账!他在心里万般焦急得大声喊到:“哥哥!你就告诉侯爷,咱们金家归顺武库巷!” 金马驹脸上肌肉一抽动,突然大声说道:“侯爷,您觉得我是地霸,那好,今天我金马驹率领徒众归顺归顺武库巷!只要饶了我弟弟您可以让我杀任何人!” 王之正冷酷的说道:“你太高估自己了,金马驹,你如果老老实实,我可以不围剿你,如果你胆敢做出任何越格之事,我剿灭你不在话下!” 金马驹冷冷一笑,站了起来说道:“侯爷话说的太满,您武库巷有一千兵力,我金家却有上万徒众,真的不怕,那就杀吧!” 说罢,金马路背着手傲慢的站在一边。 王之正咬着牙杀机腾腾的看了三头鹰一眼说道:“三头鹰,你今天犯了死罪,不论如何必须处决你,你如果还有话要说抓紧说,我数三声,不说我就动手了,!” 王之正大声数“一”“二”, 这时候,三头鹰大喊一声:“我有话说!哥哥,你记住,你弟弟是被王之正处决的,你弟弟是为你是为金家而死!” 金马驹怒吼一声:“你闭嘴!我告诉你,你尽管上路,哥哥我发誓为你复仇!” 王之正冷酷无情的抓起大刀往地上一掷:“斩首!” 护卫举起大刀手起刀落,三头鹰的脑袋就在地上滚动起来。 眼睛盯着王之正眨了眨,合上可。 金马驹一口血喷了出来,徒众马上扶着他,金马驹摆摆手,用袍袖擦擦雪,指着王之正咬牙切齿说道:“你记住,从此以后,在金陵城,你就有一个与你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死敌!” 王之正傲慢的背着手盯着金马驹说道:“你放心,亡的肯定是你!你回家吧,整理一下你的徒众,武库巷等着你一万徒众来攻打!” 金马路点点头,然后直接大步走上刑场,抱起来弟弟的脑袋,对徒众说道:“抬着三爷的神骨回家!” 然后金家徒众悲怆的抬着三头鹰的神骨开始往回走。 王之正看金马驹走远,呵呵一笑,背着手就从围观群众志坚穿过去,直奔烟雨楼而归。 围观群众看到这出精彩的戏都是又兴奋也紧张! 郑烈指挥人处理善后事宜,周成则安抚死难者死难者家属。 王之正回到烟雨楼,进了书房,就点起来烟郭吧嗒吧嗒抽起来! 第三百六十二章:东林党施压崇祯帝 这次流血事件,成了南直隶的最大新闻,王之正一下子成了南直隶的众矢之的!整个金陵官场一致具表弹劾王之正在金陵城胡作非为! 当然,也震动了京师,震动了内阁和崇祯帝。 新任内阁首辅周延儒,是张溥的老师,这次周延儒入阁,复社立了很大功劳。 兵部尚书伍珏,接到了表弟古文典的告状信,诉说王之正胡作非为,抢占青楼股金,随意杀戮,佣兵志重! 白季瑰也没闲着,给他老爹白洪敏的告状信里,把王之正描述成比魏忠贤还要坏一千倍的恶棍! 很快,古文典的弟弟古方典,阁臣白洪敏,阁臣伍珏,阁臣李顺国,阁臣温体仁统一达成一致,这次对于王之正的态度:反对! 伍珏反对王之正,一半是因为表弟古文典的告状,还有一半,则是伍珏对于王之正在金陵压榨复社,欺凌地方官僚的行为深深憎恶!他与王之正,曾经的战友,因为利益和战线,终于走到了敌对的一面。 周延儒反对王之正,是因为复社被王之正攫取,徒弟张溥被架空,复社的骨干纷纷被派遣到各地,被王之正拆解,又复摊派税款,捐款,周延儒明白,必须打倒王之正,这样才能对复社投桃报之以柳,这样才能让复社继续为我所用而不是为王之正所用! 温体仁反对王之正,原因更简单,周延儒反对,我就必须反对,我可是乘坐他这艘船渡河! 白洪敏反对王之正,那可谓是苦大仇深,从天启六年俩人就明争暗斗,现在跑到金陵又欺负我儿子和我们家族! 李顺国反对王之正,则是因为身世,李顺国与白洪敏身世相同,如果王之正在金陵改革税款成功,那以后整个江南的豪族都得被拔毛割肉! 内阁空前一致,整个东林党和复社,以及中立派联合起来,共同对付王之正。 这样,弹劾王之正弄权,佣兵,杀戮,侵吞的弹劾书,呈递到了崇祯帝的案头。 前天,崇祯帝才收到王之正的密信,知道他在秦淮河已然收了七八十家股金,叠加起来上千万两白银的硬性收入,让这个焦头烂额的少年天子顿时舒缓了不少。 这两天,初为人父的崇祯帝,终于抽出时间来抱儿子了。 谁知道刚清净了一天,南北直隶状告王之正的弹劾奏章全部堆积在案头。 崇祯帝蹙眉不展。 这时候,美貌惊人的周皇后扭动着腰肢走过来问道:“皇上因何事烦忧?” 崇祯帝指着折子怒气冲冲说道:“你说说,朕国库缺饷,打仗没钱,让他们拿主意,一个一个都憋着不吭声,朕就用了王之正,到金陵城不怕死,带着阮大铖,黄宗羲,郑烈,陈子龙,周成,周功著人,大刀阔斧,从金陵城抽股金的方式解决朕的燃眉之急,可是……你看看南北直隶的大僚们同时上书,要朕诏回王之正,治他跋扈,佣兵之罪!” 周皇后听罢,心想:看来做事的人,与空谈的人就是不同,也难怪,王之正这样的实干派,怎么会不引起内阁的激烈反对? 周皇后微微一笑说道:“皇上,只要您明白,谁是忠心不就行?” 崇祯帝心烦意乱的把奏折推到地上:“朕这个皇帝做的窝囊!如果朕批驳他们,信不信明天南北直隶内阁全部都给朕撂挑子?” 周皇后叹息一声道:“真是,帝王也有身不由己之时!” 崇祯帝抱怨道:“可不是么?你说说,王之正怎么就挨着这个李顺国和白洪敏的事了?” 周皇后微微一笑说道:“李顺国世族出身,王之正开刀劫富济贫,李顺国这样的大族正是案板上的肉呀!至于白洪敏,呵呵,他儿子白季瑰在金陵城正跟王之正斗的不可开交!” 崇祯帝眉毛一挑,说道:“如此,则都是私心咯?” 周皇后呵呵一笑说道:“还用说,整个大明的文官集团,哪个不是只想着一己私利?” 崇祯帝一拍桌案怒到:“王之正杀几个暴民,他们就这么激动,要让朕看来,他王之正把白季瑰,古文典,荀文章拿些个阻挡朕收回江南财税的官僚全部斩杀那才痛快!” 周皇后呵呵一笑说道:“只怕真这样做,皇上也不得不杀王之正平官愤了!” 崇祯帝咬着牙说道:“这个白洪敏,朕早就瞅他不顺眼了,该杀!” 说着,崇祯帝拿起白洪敏的奏折拿起朱砂笔写了一个大红色的叉号就扔在地上! 周皇后劝道:“皇上,您别动脾气,您想想王之正,在金陵受到多少人的威胁,攻击,挤兑,暗杀,都能沉住气,这个时间,你们君臣要有默契才可以!” 崇祯帝眯着眼睛想了想说道:“皇后说的对!王之正比朕的困境更多上能够沉住气,朕作为他的后盾更应该沉住气!你看朕这样处理怎么样,把王之正斥责一番,然后私底下给他带口谕,让他按原计划行事!嗯,内阁那边也不能纵容,都安抚一下,然后我再寻个借口把白洪敏和李顺国给赶走如何?” 周皇后满意的点点头笑道:“皇上真是雄才大略的英主!中兴君臣共勉大明肯定能够在您手里中兴起来!” 崇祯帝重新变得斗志昂扬,他握住周后得手问道:“懿安知不知道这事。” 周皇后摇摇头:“我没有告诉她,现在懿安皇后正在养胎,我不想让她为王之正担忧” 崇祯帝点点头说道:“你做得对,对于懿安你一定要保密,现在崇国府一门忠烈真不能寒了他们的心!” 周皇后笑道:“怎么会呢?” 崇祯帝拿着笔,写了几个名字。 周皇后一看: 申绍先,毛一鹭,童应秋,李精白,黄衡若,王之勤。 周皇后不解的问道:“皇上这个名单是谁,?” 崇祯帝笑道:“这是朕拟起复的人,这几个都有功与朕,却因为东林党的忌惮被列入阉党,朕准备开始逐步起复!” 周皇后呵呵一笑:“这样做,会引起东林党和内阁的更加不满!” 崇祯帝冷笑道:“内阁,东林党,他们把朕当成可以玩弄于股掌之间的小儿,朕这次非要给他们些颜色不可,特别是这个白洪敏,朕准备要了他的老命!” 周皇后微微一笑:“后宫不参与国政,皇上认为是对的就做吧!” 崇祯帝笑着盯着周皇后说道:“当年朕刚登机,为了拉拢他们,罗织了好多阉党,其实他们很多都是冤枉的,特别是那个王体乾,功劳很大,最后却客死流放途中?朕这次起复就是向东林表明态度!” 崇祯帝表情突然变得霸道又坚定:“这天下姓朱不姓东林!” 第三百六十三章:崇祯帝导演双簧戏 崇祯帝利用打太极的方式,第一步下诏书,“严厉批评”王之正在江南的种种行为,并将批评诏书公布天下。诏书用严厉的语气写道:崇国府世子王之正,奉命在江南组织团练,清剿匪患,治江南匪患与未然,组织起来千人兵马,并派兵驻扎武库,护佑金陵城商业,这一点做的很不错,但是不应该与金陵地方同僚发生冲突。 大家都是在给大明朝廷做事,不能够互相倾轧,应该同心协力才是,这次在金陵斩杀“逆党”之事,应该先向金陵地方汇报,最基本应该向南直隶大理寺汇报一下情况,备个案,这样才能维护好阴阳平衡。 王之正以后在江南长期做事,要注意这些问题,另外,以个人名义收购秦淮河的股金,这件事做的虽然不违反国法,但是造成很不好的影响,建议以后约束好自己的行为,不要再大肆收购股金! 这次朕不尽兴处罚了,下次如果再犯,那朕就会派钦差到南直隶问明情况,如果造成影响不好,朕就会处罚你! 这倒诏书,被皇差正大光明送到武库巷王之正的书房。 王之正瑰接诏书的时候,忍不住想笑出声来,皇上也太可爱了,以后再犯错,就派钦差来调查,等到你的钦差派到金陵,我的任务也完成了,这个皇上跟自己真是默契。 接过诏书以后,王之正笑嘻嘻延请钦差到皇差吃茶。 皇差笑嘻嘻的给王之正施礼道:“侯爷,许久不见,您仍旧是容光焕发,雄风不减!” 王之正摆摆手笑道:“玩笑了,江南鱼米之乡,吃的好,玩的开心,怎么会不容光焕发,你也辛苦了,回程不急的话,就在我这巷子里玩上几天!”说着,王之正神秘的伸出手在皇差耳畔低声说道:“我现在手里有几十家青楼,今晚好好给你安排一下!” 皇差呵呵笑着摆手说道:“侯爷,这可是不得,您知道,我有皇命在身,这花天酒地的事我可不敢……” 王之正马上变了副很难看的模样盯着皇差不高兴地说道:“怎么,你有皇命在身,比我的皇命还大?” 王之正这么一说,皇差马上就拍拍胸脯说道:“侯爷,您难道不知道,我也从禁卫军打拼出来得,您是老领导,我敢不买您的帐?,只是……” 王之正挥挥手说道:“行了行了,好话说几遍,比开水还淡,来,坐下来喝茶!” 王之正指了指茶几,皇差小心意why坐下来,王之正把茶水倒上,皇差小心翼翼接过茶水您了一口,然后呵呵笑着说道:“不知道侯爷这里说话可方便吧么?” 王之正点点头说道:“就知道你还有其他的密令!说吧!” 皇差换了一副严肃的表情说道:“皇上让我交代您一下,该做的事接着做,那诏书不过是敷衍一下内阁!” 王之正哈哈大笑到:“皇上真是多虑了,曾经在内阁公职皇上的诏书,我还是能读懂的!” 说吧,他您了一口茶接着淡淡的道:“请禀皇上,王之正领旨,不办好差事,不回京向复!” 王之正点点头,对着门口大喊:“把周成喊过来!” 不一会,就听见门外周成恭恭敬敬说道:“侯爷,我到了!”“进来!” 这时候,周成躬身走过来。 王之正指着周成对皇差说道:“周成你认识么?” 皇差赶紧站起身施礼道:“周兄!” 周成对他点点头笑道:“怎么,你也是禁卫军出来的?” 皇差赶紧说道:“是周兄,在下是天启六年进禁卫军任百夫长,名叫胡大鹰!” 周成呵呵一笑,指了指胡大鹰说道:“知道,你是大刀营黄老大的百夫长,攻打石头山你跟着黄宗羲立国二等功!” 胡大鹰赶紧嘻嘻笑道:“要说立功,谈不上,还是侯爷提拔,后来侯爷隐退,我就被调到神机营,再后来在宫城当差,因为差事做得不错,小统领【王良辅】把我派到禁卫军仪仗队,护卫皇上的圣驾!” 王之正心里一想,这时候崇祯皇上还是很清醒的,他派自己的老部下做皇差就是想自己表明一个态度,我开始启用你王之正的旧部了,这是我对你得信任! 王之正微笑着点点头说道:“大鹰,有出息了!我让周成过来给你一份册子,上边是这段时间所收股金的明细,所占股金的青楼酒楼的列表!” 周成总是随身带着那部账本,听到王之正这么说,马上把怀中账本掏出来。 王之正问道:“备份的那本账本放好,这本账本就有大鹰转呈给皇上!” 胡大鹰小心翼翼接过来账本,然后看也不看就放进怀中对王之正抱拱手到:“请您放心,这个账本我一定安全交给皇上!” 王之正点点头,对周成说道:“你粗略给大鹰说一下情况!” 周成点点头,他对这个项目早就备的滚瓜烂熟:“南直隶的青楼加上酒楼共有三百六十九家,我们目前所收股金的青楼妓院一共有七十五家,另外有茶馆二百三十六家,有当铺六十四所!另外,我们收保护金的青楼共有一百九十九家!股金除个别权宜之计,其他都一律是五成,这个账本有各个酒楼青楼的具体收支状况!” 听到这里,大鹰嘻嘻笑着说道:“周兄记性真好,之事我就没有您这么好的记性了,第一次当皇差,这么多数据我还得好好记着!” 王之正摆摆手说道:“不必了,里边记录的都有!你记着,告诉皇上,这些税金如果全部收上来而且能够收的顺利,整个南直隶的商业收入可以抵得上大明帝国每年财政收入的十五倍!” 听到这里,对于数据一窍不通的胡大鹰不禁瞠目结舌:“什么?十……五倍!” 王之正微笑着点点头:“不错,十五倍,这就是现实情况!目前这些钱,还大部分掌握在南直隶官僚地霸手中!” 第三百六十四章:王之正交底胡大鹰 王之正说到这里,看着胡大鹰冷静地说道:“这么大的利益,他们怎么会善罢甘休,所以必定要对我一而再再而三打击,不把我斗倒他们是不会善罢甘休,这是一场你死我活的斗争,如果想把这个巨大的利益拿进手中,估计是要把整个南直隶的官场打得底朝天,对于这个情况你要如实向皇上秉告!” 王之正说到这里,指了指门口说道:“不止是秦淮河,整个金陵的商业繁华似锦,每天都有很大的进进出出,这每一笔进出,都会被那帮蛀虫剥掉一层!你要知道这种情况!” 胡大鹰不解的问道:“既然这样,为何不想皇上请旨,直接把那些家伙们逮捕收缴,这样不是省事多了么?” 王之正冷笑道:“你懂什么?!直接下旨?你试试,你敢直接下旨,这个金陵城马上就会出来一堆事体,江洋大盗四起,民变再生!这种事情你不懂,也不要多问,我给你说什么,你就如实向皇上秉告什么就是!” 王之正说到这里,就不再说下去了,喝了口茶润润嗓子接着问道:“皇上还有没有其他的什么事情要交代?” 胡大鹰马上从怀里掏出来一张小信笺。王之正小心翼翼打开一看,只见上边这些: 毛一鹭, 阮大铖, 马士英, 申绍先, 童应秋, 黄衡若, 王之恒, 李精白。 王之正看了看,笑着说道:“看来,皇上已经为南直隶选好备用部队了!” 安排好皇差,吩咐周成带着皇差好好安置休息,然后他在郑烈的护卫之下,乘坐车马来到了烟雨楼,与此同时,收到消息的阮大铖和黄宗羲也在武库巷的护送之下来到了烟雨楼。 进了烟雨楼,王之正大踏步直接上楼进他的大书房。 走到楼上,只见卞六姐穿着一身簇新的粉色长裙,摇曳生姿的向他笑盈盈走了过来。 王之正走过去说道:“待会晚上,你安排两个姑娘,侍奉一下京城来的皇差!” 卞六姐一惊:“皇……差?!” 王之正点点头说道:“对,是皇上派来谴责质问我的皇差,说我在金陵城犯了错误,皇上派皇差来问罪!” 说到这里,王之正装作一副不满的表情说道:“不就是在金陵城赚点小钱花花,皇上至于对我这么大呼小叫?!” 王之正那一副不可一世的模样,让卞六姐不禁有些惊讶,这王之正也太狂野了吧,连皇上都这么不放眼里! 卞六姐急忙说道:“放心吧侯爷,今晚我安排流苏侍奉这位皇差!” “流苏?!”王之正转过头斜蔑这眼睛看着卞六姐说道:“流苏是什么货色,居然也配侍奉皇差!找个上乘货色!” 卞六姐转动着眼珠子想了想说道:“我手里最漂亮的姑娘,除了石流苏就是寇飞鸿了,寇飞鸿这个姑娘,侯爷没有领略过她的风采!” 王之正心想:又被你供出来一个内奸!看来以后这个寇飞鸿也要防着点。 王之正点点头说道:“好,你既然说这个寇飞鸿比石流苏漂亮,那就安排这个妞把!” 说吧,王之正也不理会卞六姐,就大踏步直接上楼就书房。 进了他的大书房王之正坐在书桌前品茶等候。 没过多久,郑烈就进来秉告:“大统领,阮大人,黄先生来了!” 王之正点点头说道:“叫他们进来,然后我的书房附近清场,不允许有任何人进来,!” 郑烈点点头,雄赳赳退了下去。 不一会儿,就看见阮大铖和黄宗羲俩人并肩走了进来。 他们二人给王之正恭恭敬敬势力。 王之正点点头说道:“坐下吧,阮大人,事情办的可还妥当么?” 阮大铖呵呵一笑说道:“已然办好。” 随即说到:“下官听说,皇上下诏书对您进行批评了?事情怎么会这样,难道您带着皇命办差皇上不在背后给你撑腰?” 王之正呵呵一笑,指了指阮大铖说道:“听,阮三叔就这么说,看来我们的皇上,表现得还是很不错嘛,给你说吧,皇上要的就是这种效果,东林党和金陵官僚派现在在皇上跟前大哭小叫喊着要制裁我,说我把整个南直隶压榨的民不聊生!” 阮大铖有些不服气地说道:“放他们的屁!” 王之正摆摆手说道:“三叔先不要激动,他们怎么说是他们的事,但是皇上现在还没有到了那个可以跟整个东林党闹翻的级别!你想,这一届阁臣里边,白洪敏,是我的老对手,伍珏,虽然以前跟我关系不错,可是现在也是对有意见大了去了,特别是周延儒和温体仁这两位阁老,都是新入阁,周延儒是复社推动进了内阁,当然对我不满,谁让我现在把持着复社呢?!温体仁,一心一意巴结周延儒,当然有要看周延儒的脸色行事,我们皇上就是再乾纲独断,也不敢猝然跟整个东林党闹翻,如果跟整个东林党闹翻,谁来做大明王朝的官呀!” 王之正说到这里,看了阮大铖一眼说道““你详细看看皇上斥责我的诏书!明面上是斥责,实际上对我来说可谓是不疼不痒,也不伤筋动骨,这其实是在纵容我呀!”” 阮大铖有些担忧地说道:“我只是害怕,到时候如果事情到了不可收拾的局面,皇上会不会拿你我来顶包平官愤!” 王之正摆摆手r说道““事情不会到一发不可收拾的局面,你放心,对于这场战争我是有九成的把握可以大胜!”” 接着,王之正从怀里掏出来那封信,说道““你看看,这几个人是皇上给我的名单,这个里边,你阮大铖排在第一位,知道是什么意思呢?”” 阮大铖眉毛一挑,接着问道“难道这是东林党拟定要皇上处置的名单?” 王之正摆摆手说道:“不对,这是皇上拟定的备用梯队,当金陵城的官僚们收拾干净了,到时候这个南直隶的官场就有你们来填上这个空缺呀!!” 第三百六十三章:崇祯帝派员质问王 崇祯帝利用打太极的方式,第一步下诏书,“严厉批评”王之正在江南哟哟哟的种种行为,并将批评诏书公布来咯弄天下。诏书用严厉的语气写道:崇国府世子王之正,奉命在江南组织团练,清剿匪患,治江南匪患与未然,组织起来千人兵马,并派兵驻扎武库,护佑金陵城商业,这一点做的很不错,但是不应该与金陵地方同僚发生冲突。 大家都是在给大明朝廷做事,不能够互相倾轧,应该同心协力才是,这次在金陵斩杀“逆党”之事,应该先向金陵地方汇报,最基本应该向南直隶大理寺汇报一下情况,备个案,这样才能维护好阴阳平衡。 王之正江南长期做事,要注意这些问题,另外,以个人名义收购秦淮河的股金,这件事做的虽然不违反国法,但是造成很不好的影响,建议以后约束好自己的行为,不要再大肆收购股金! 这次朕不尽兴处罚了,下次如果再犯,那朕就会派钦差到南直隶问明情况,如果造成影响不好,朕就会处罚你! 这倒诏书,被皇差正大光明送到武库巷王之正的书房。 王之正瑰接诏书的时候,忍不住想笑出声来,皇上也太可爱了,以后再犯错,就派钦差来调查,等到你的钦差派到金陵,我的任务也完成了,这个皇上跟自己真是默契。 接过诏书以后,王之正笑嘻嘻延请钦差到皇差吃茶。 皇差笑嘻嘻的给王之正施礼道:“侯爷,许久不见,您仍旧是容光焕发,雄风不减!” 王之正摆摆手笑道:“玩笑了,江南鱼米之乡,吃的好,玩的开心,怎么会不容光焕发,你也辛苦了,回程不急的话,就在我这巷子里玩上几天!”说着,王之正神秘的伸出手在皇差耳畔低声说道:“我现在手里有几十家青楼,今晚好好给你安排一下!” 皇差呵呵笑着摆手说道:“侯爷,这可是不得,您知道,我有皇命在身,这花天酒地的事我可不敢……” 王之正马上变了副很难看的模样盯着皇差不高兴地说道:“怎么,你有皇命在身,比我的皇命还大?” 王之正这么一说,皇差马上就拍拍胸脯说道:“侯爷,您难道不知道,我也从禁卫军打拼出来得,您是老领导,我敢不买您的帐?,只是……” 王之正挥挥手说道:“行了行了,好话说几遍,比开水还淡,来,坐下来喝茶!” 王之正指了指茶几,皇差小心意why坐下来,王之正把茶水倒上,皇差小心翼翼接过茶水您了一口,然后呵呵笑着说道:“不知道侯爷这里说话可方便吧么?” 王之正点点头说道:“就知道你还有其他的密令!说吧!” 皇差换了一副严肃的表情说道:“皇上让我交代您一下,该做的事接着做,那诏书不过是敷衍一下内阁!” 王之正哈哈大笑到:“皇上真是多虑了,曾经在内阁公职皇上的诏书,我还是能读懂的!” 说吧,他您了一口茶接着淡淡的道:“请禀皇上,王之正领旨,不办好差事,不回京向复!” 王之正点点头,对着门口大喊:“把周成喊过来!” 不一会,就听见门外周成恭恭敬敬说道:“侯爷,我到了!”“进来!” 这时候,周成躬身走过来。 王之正指着周成对皇差说道:“周成你认识么?” 皇差赶紧站起身施礼道:“周兄!” 周成对他点点头笑道:“怎么,你也是禁卫军出来的?” 皇差赶紧说道:“是周兄,在下是天启六年进禁卫军任百夫长,名叫胡大鹰!” 周成呵呵一笑,指了指胡大鹰说道:“知道,你是大刀营黄老大的百夫长,攻打石头山你跟着黄宗羲立国二等功!” 胡大鹰赶紧嘻嘻笑道:“要说立功,谈不上,还是侯爷提拔,后来侯爷隐退,我就被调到神机营,再后来在宫城当差,因为差事做得不错,小统领【王良辅】把我派到禁卫军仪仗队,护卫皇上的圣驾!” 王之正心里一想,这时候崇祯皇上还是很清醒的,他派自己的老部下做皇差就是想自己表明一个态度,我开始启用你王之正的旧部了,这是我对你得信任! 王之正微笑着点点头说道:“大鹰,有出息了!我让周成过来给你一份册子,上边是这段时间所收股金的明细,所占股金的青楼酒楼的列表!” 周成总是随身带着那部账本,听到王之正这么说,马上把怀中账本掏出来。 王之正问道:“备份的那本账本放好,这本账本就有大鹰转呈给皇上!” 胡大鹰小心翼翼接过来账本,然后看也不看就放进怀中对王之正抱拱手到:“请您放心,这个账本我一定安全交给皇上!” 王之正点点头,对周成说道:“你粗略给大鹰说一下情况!” 周成点点头,他对这个项目早就备的滚瓜烂熟:“南直隶的青楼加上酒楼共有三百六十九家,我们目前所收股金的青楼妓院一共有七十五家,另外有茶馆二百三十六家,有当铺六十四所!另外,我们收保护金的青楼共有一百九十九家!股金除个别权宜之计,其他都一律是五成,这个账本有各个酒楼青楼的具体收支状况!” 听到这里,大鹰嘻嘻笑着说道:“周兄记性真好,之事我就没有您这么好的记性了,第一次当皇差,这么多数据我还得好好记着!” 王之正摆摆手说道:“不必了,里边记录的都有!你记着,告诉皇上,这些税金如果全部收上来而且能够收的顺利,整个南直隶的商业收入可以抵得上大明帝国每年财政收入的十五倍!” 听到这里,对于数据一窍不通的胡大鹰不禁瞠目结舌:“什么?十……五倍!” 王之正微笑着点点头:“不错,十五倍,这就是现实情况!目前这些钱,还大部分掌握在南直隶官僚地霸手中!”哟哟哟:: 第三百六七四章:崇祯帝交底胡大鹰 王之正说到这里,看着胡大鹰冷静地说道:“这么大的利益,他们怎么会善罢甘休,所以必定要对我一而再再而三打击,不把我斗倒他们是不会善罢甘休,这是一场你死我活的斗争,如果想把这个巨大的利益拿进手中,估计是要把整个南直隶的官场打得底朝天,对于这个情况你要如实向皇上秉告!” 王之正说到这里,指了指门口说道:“不止是秦淮河,整个金陵的商业繁华似锦,每天都有很大的进进出出,这每一笔进出,都会被那帮蛀虫剥掉一层!你要知道这种情况!” 胡大鹰不解的问道:“既然这样,为何不想皇上请旨,直接把那些家伙们逮捕收缴,这样不是省事多了么?” 王之正冷笑道:“你懂什么?!直接下旨?你试试,你敢直接下旨,这个金陵城马上就会出来一堆事体,江洋大盗四起,民变再生!这种事情你不懂,也不要多问,我给你说什么,你就如实向皇上秉告什么就是!” 王之正说到这里,就不再说下去了,喝了口茶润润嗓子接着问道:“皇上还有没有其他的什么事情要交代?” 胡大鹰马上从怀里掏出来一张小信笺。王之正小心翼翼打开一看,只见上边这些: 毛一鹭, 阮大铖, 马士英, 申绍先, 童应秋, 黄衡若, 王之恒, 李精白。 王之正看了看,笑着说道:“看来,皇上已经为南直隶选好备用部队了!” 安排好皇差,吩咐周成带着皇差好好安置休息,然后他在郑烈的护卫之下,乘坐车马来到了烟雨楼,与此同时,收到消息的阮大铖和黄宗羲也在武库巷的护送之下来到了烟雨楼。 进了烟雨楼,王之正大踏步直接上楼进他的大书房。 走到楼上,只见卞六姐穿着一身簇新的粉色长裙,摇曳生姿的向他笑盈盈走了过来。 王之正走过去说道:“待会晚上,你安排两个姑娘,侍奉一下京城来的皇差!” 卞六姐一惊:“皇……差?!” 王之正点点头说道:“对,是皇上派来谴责质问我的皇差,说我在金陵城犯了错误,皇上派皇差来问罪!” 说到这里,王之正装作一副不满的表情说道:“不就是在金陵城赚点小钱花花,皇上至于对我这么大呼小叫?!” 王之正那一副不可一世的模样,让卞六姐不禁有些惊讶,这王之正也太狂野了吧,连皇上都这么不放眼里! 卞六姐急忙说道:“放心吧侯爷,今晚我安排流苏侍奉这位皇差!” “流苏?!”王之正转过头斜蔑这眼睛看着卞六姐说道:“流苏是什么货色,居然也配侍奉皇差!找个上乘货色!” 卞六姐转动着眼珠子想了想说道:“我手里最漂亮的姑娘,除了石流苏就是寇飞鸿了,寇飞鸿这个姑娘,侯爷没有领略过她的风采!” 王之正心想:又被你供出来一个内奸!看来以后这个寇飞鸿也要防着点。 王之正点点头说道:“好,你既然说这个寇飞鸿比石流苏漂亮,那就安排这个妞把!” 说吧,王之正也不理会卞六姐,就大踏步直接上楼就书房。 进了他的大书房王之正坐在书桌前品茶等候。 没过多久,郑烈就进来秉告:“大统领,阮大人,黄先生来了!” 王之正点点头说道:“叫他们进来,然后我的书房附近清场,不允许有任何人进来,!” 郑烈点点头,雄赳赳退了下去。 不一会儿,就看见阮大铖和黄宗羲俩人并肩走了进来。 他们二人给王之正恭恭敬敬势力。 王之正点点头说道:“坐下吧,阮大人,事情办的可还妥当么?” 阮大铖呵呵一笑说道:“已然办好。” 随即说到:“下官听说,皇上下诏书对您进行批评了?事情怎么会这样,难道您带着皇命办差皇上不在背后给你撑腰?” 王之正呵呵一笑,指了指阮大铖说道:“听,阮三叔就这么说,看来我们的皇上,表现得还是很不错嘛,给你说吧,皇上要的就是这种效果,东林党和金陵官僚派现在在皇上跟前大哭小叫喊着要制裁我,说我把整个南直隶压榨的民不聊生!” 阮大铖有些不服气地说道:“放他们的屁!” 王之正摆摆手说道:“三叔先不要激动,他们怎么说是他们的事,但是皇上现在还没有到了那个可以跟整个东林党闹翻的级别!你想,这一届阁臣里边,白洪敏,是我的老对手,伍珏,虽然以前跟我关系不错,可是现在也是对有意见大了去了,特别是周延儒和温体仁这两位阁老,都是新入阁,周延儒是复社推动进了内阁,当然对我不满,谁让我现在把持着复社呢?!温体仁,一心一意巴结周延儒,当然有要看周延儒的脸色行事,我们皇上就是再乾纲独断,也不敢猝然跟整个东林党闹翻,如果跟整个东林党闹翻,谁来做大明王朝的官呀!” 王之正说到这里,看了阮大铖一眼说道““你详细看看皇上斥责我的诏书!明面上是斥责,实际上对我来说可谓是不疼不痒,也不伤筋动骨,这其实是在纵容我呀!”” 阮大铖有些担忧地说道:“我只是害怕,到时候如果事情到了不可收拾的局面,皇上会不会拿你我来顶包平官愤!” 王之正摆摆手r说道““事情不会到一发不可收拾的局面,你放心,对于这场战争我是有九成的把握可以大胜!”” 接着,王之正从怀里掏出来那封信,说道““你看看,这几个人是皇上给我的名单,这个里边,你阮大铖排在第一位,知道是什么意思呢?”” 阮大铖眉毛一挑,接着问道“难道这是东林党拟定要皇上处置的名单?” 王之正摆摆手说道:“不对,这是皇上拟定的备用梯队,当金陵城的官僚们收拾干净了,到时候这个南直隶的官场就有你们来填上这个空缺呀!!”啦啦啦 第三百六十五章:王之正呵呵笑呵呵 阮大铖看到王之正递给他的名单,把自己列在榜首,听了王之正的解释,不禁愕然:如果王之正所说的是真的,那么自己这一步险棋就走对了!堵上半生的清白和自己的身家性命来冲锋陷阵,也就都值了! 阮大铖激动的脸色通红,他盯着王之正小心翼翼的问道:“侯爷,这岂不是开玩笑?我何德何能居然可以在皇上心中有这样的份量?” 王之正伸出手指说道:“首先,我在金陵一番胡搞乱弄,这在别人眼里都是自取灭亡,唯独三叔你可以认准,我是在实心实意为皇上做事!其次,你在大理寺青的位置上,敢于任事,配合我的行动,为皇上效力,这是皇上看中你的原因,再则,你本身就是江南财阀,但是却可以与金陵城的大僚们对立,不卑不亢,不顾声誉,这是皇上最看重你的原因呀!” 王之正说罢,盯着阮大铖说道:“你跟申绍先,毛一鹭,黄衡若,黄太冲他们不同,他们几个都是跟着我做过事的,了解我的脾气,也知道我做事没有私心,你从没有跟我有过任何合作,却能够对我有如此信任,凭着这一点,我也要向皇上极力推荐你呀!” 王之正说罢,端起茶盏抿了一口茶,用手指敲击着桌岸! 阮大铖心中暗暗说道:太险了,看来老话说的一点也不错,富贵险中求! 阮大铖坚定的点点头说道:“大城之所以敢于坚定不移的跟着侯爷做事,就是因为看到了侯爷的为人,相信侯爷的手段,更知道跟着侯爷可以更好的为皇上效力,我这半生蹉跎,如同无根之浮萍,仕途坎坷多难,思之想之,皆是因为没有遇到侯爷这样的可以慧眼识珠的英雄!” 王之正微微一笑,指了指黄宗羲说道:“你问问太冲,这些年来,我提拔起来的人物,有哪一个是吃白饭不做事的?就连来给我宣纸的那个皇差胡大鹰,那也是在禁卫军跟着我一刀一枪拼出来,没有一点掺假,所以我敢于向皇上举荐!” 黄宗羲点点头对阮大铖语重心长的说道:“阮大人,我黄宗羲是不爱做官,如果我要做官,起码现在也能做个兵部侍郎了!” 阮大铖赶紧说道:“侯爷,读书人不求做多大官,就是求一个可以施展抱负,为皇上效力的机会,总不能躲在家里花天酒地蹉跎岁月,那样的生活是对圣贤的愧疚!” 王之正点点头说道:“阮三叔,你说的不错,男儿不展凌云志,空负天生八尺驱!” 这时候,阮大铖不无忧虑的指着桌子上的圣旨说道:“侯爷,请看这里,皇上在诏书里,已然禁止您继续侵吞金陵酒楼茶肆的股金,这是不是表明了皇上的态度,此事需要徐徐图之呢呀?” 王之正指着名单说道:“呵呵,阮三叔,皇上这道诏书,是下给内阁听得,你可不要当真,皇上现在居中平衡,表面上对我是有所约束,不允许我继续侵吞股金,可是我们完全可以换一种思路,我不收购股金可以,我可以以复社的名义收呀,陈子龙可以收,黄宗羲可以收,您也可以收,甚至内人,卿卿和周成都可以收,这只是签个字而已,呵呵,根本对这件事情产生不了影响得,所以该怎么做接着做!” 王之正这么一说,阮大铖和黄宗羲对视一眼,都感叹王之正的态度之坚决! 黄宗羲拱手说道:“侯爷,您说的对,我愿意做这个事,接下来,就由我来‘侵吞’,呵呵,我虽是世家出身,可是早已经脱离了族则,家道中落,家父殉难以后,对于我们黄氏来说,虽是世家与寒门何异,这个黑锅就交给我来背!” 王之正看着黄宗羲,对自己的命令送来没有任何怀疑与考虑,这让他颇为感动,王之正动容的说道:“好,太冲,你有国士之言,国士之胆,国士之谋!” 王之正对阮大铖说道:“诏书到了,接下来该做的事情还要做下去,秦淮河的酒楼妓院,你们要继续查封,按照我给出来的名单,以没有保卫错失,不能对客人安全负责的名义,继续查封,但凡是查封的酒楼妓院,一律归到黄宗羲名下,由他接收股金,然后由武库相出兵保护!”” 说罢,王之正呵呵一笑,站起身道:“就是这么些事情,你们回吧,带回皇差胡大鹰就要来了,我让卞六姐给他安排个美人玩玩,呵呵,又要有好戏上演喽!” 阮大铖和黄宗羲告辞以后,王之正独自坐在大书房里盘算,他在想,这个古文典和白季硅,这次没有捞到皇帝的一句准话,接下来定然不会就这么善罢甘休,内阁也肯定不会就此罢手,接下来,他们会有什么琪呢? 这时候,门口的郑烈敲了敲门,王之正头也不抬:“进!” 郑烈进来以后,抱拳说道:“侯爷,扩充武库营的事情,属下已然安排好了,我挑选了几名心腹,在金陵周边的村护募兵,说明好处,他们几人承诺,半个月内各募兵五百人!” 王之正点点头说道:“做得不错,这次兵源扩充,全部用来宿卫秦淮河,公布命令,但凡是在秦淮河青楼妓馆闹事,凡出现殴打客人,或者毁坏商家的行为,一律作为暴民就地处决!但凡这类事件,解释古文典所策划!” 王之正说罢,指了指秦淮河上的游船画舫说道:“在这个特殊阶段,这条河的两侧,一定不能发生任何动乱,你记住,发生动乱,就是他们攻击我的口实,这对我的工作很不利,如果有人在这里闹事,你们放心抓,放心砍!” 王之正说这些话的时候,用手比划着杀鸡的手势,那模样很阴冷,郑烈愣了一下说道:“可是,如果屠戮过重,会不会也影响不好?” 王之正摆摆手说道:“不必担心,如果出现规模太大的动乱,直接上报大理寺备案!那边由阮大铖交接!” 第三百六十六章:寇飞鸿夜中反间计 清晨醒来,胡大鹰揉揉眼睛,看着怀里娇艳欲滴的美人,不禁感叹道:还是老领导对我好,安排个这么漂亮的妞侍奉我! 王之正敢让卞六姐的奸细陪胡大鹰睡觉,就是因为他对胡大鹰的信任,知道能够被皇帝选拔成皇差,那不是普通人,不但口风机严,而且机灵过人,这都是最基本素养。 天真的卞六姐以为安排个美女就能从皇差口里套出来些有用的信息,到古文典那里立上一功,胡大鹰也不是什么善茬,听了王之正的嘱托,于是将计就计。 寇飞鸿趁着春宵过后,俩人温存的时候,笑嘻嘻问道:“我听说皇差都是皇上最信任的人,您这么年轻就能得到皇上的信任,真的了不起!” 看着寇飞鸿那心机婊的模样,胡大鹰心里暗暗好笑,心说:看来今夜你是赔了身子又折兵! 胡大鹰拍着胸脯吹牛:“那还用说,你以为这皇差谁都能做?呵呵,必须要身手在内廷数一数二,这还不算什么,还要十八班兵器,样样精通,更重要的是,要有好记性,皇上有什么心情不佳,一句话懒得说第二遍,这时候你就不能问,问了皇上龙颜大怒!比当重罚!” 寇飞鸿笑嘻嘻说道:“哇,好厉害,那您来给侯爷下旨,侯爷肯定也毕恭毕敬喽!” 胡大鹰大嘴一咧:“那可不,侯爷算什么,就是王爷,我来传旨也得给我安排好,你想想,侯爷是犯错误了……” 说到这,胡大鹰突然不说了,寇飞鸿一看,胡大鹰说了一半停下来,不禁好奇心上来,缠着胡大鹰说道:“你就给奴讲讲嘛,这侯爷是犯了什么错误呀!” 胡大鹰斜蔑着眼看了看她问到:“我说你这小娘们怎么这么好打听,侯爷犯错误,被皇上下旨批评,管你什么事?” 寇飞鸿一看胡大鹰起了疑心,不禁尴尬的笑了笑,眼珠子天转不禁笑着说道:“您呀,多想了!我就是想着,侯爷是我们烟雨楼的东家,总得关心一下东家吧!” 胡大鹰歪着头想想:“说的也是,好吧,念在你伺候爷爽极了的,给你说说吧,皇上说,侯爷太贪了,在金陵大肆敛财,仗着自己有功于社稷,就不把大明的官僚放眼里,照这样下去,如果引起了金陵地方官的不满,保不了你!” 寇飞鸿听到了有用的信息,赶紧接着死缠烂打:“不会呀,侯爷就是在金陵收购些股金怎么就犯了盛怒……” 胡大鹰大手一挥:“收购?呵呵,你以为我皇不知道,侯爷不是收购是抢掠,之所以这次没有处罚他是因为他势力太大,又有宿功在身,不能轻易地对他进行处罚,怕处理不好侯爷会狗急跳墙!” 寇飞鸿娇声惊呼:“哇,那可怎么办!如果侯爷犯了国法,我们烟雨楼不会受牵连吧?” 胡大鹰双手搂住寇飞鸿的肥臀拍了拍说道:“你这不是咸吃萝卜淡操心,你怕出事,那就跟我回京吧,跟着我总比做娼妓好阿!” 寇飞鸿赶紧说道:“这事怎么是奴家做得了主,我呀,就是随口说说,真的侯爷犯了国法,我想也牵连不到我一个小小的妓女头上!” 胡大鹰好像对这不感兴趣,刚才云雨累坏了,搂着寇飞鸿居然咕噜咕噜睡着了! 寇飞鸿眼珠子转了转,佯装要上厕所,跑出来把经过一五一十讲给了卞六姐,卞六姐一听,大喜过望,这么好的线索,必然立了大功! 马上派石流苏到古文典府上汇报。 古文典府上,一大帮子汇聚一堂,有古文典,白季瑰,还有荀文章,荀总章兄弟,更有南直隶礼部尚书胡则球,礼部侍郎庞国戚!还有一个满脸横肉,阴沉着脸的中年男子正是被王之正斩了的地霸的亲哥。 金马驹。 听了石流苏的汇报,金马驹脸上的肌肉一阵抽搐,牙齿咬的咯吱咯吱响。 金马驹冷冷的对石流苏问道:“你说得这些事,千万不要被王之正探听出风声!” 石流苏盈盈一拜说道:“金爷,您说哪里话,我是卞六姐的人,当然处处为卞六姐做事,怎么可能会给王之正漏出风声!” 金马驹转身看看古文典说道:“古大人,您听到了么,他王之正已然犯了盛怒,皇上对他意见很大,只是因为王之正有功劳,又因为他手里有兵,皇上不处置他是因为怕把他逼反!” 古文典摆摆手,耷拉的眼皮抬起来看了金马驹一眼说道:“那又如何,就是皇上对王之正有意见,我们也得寻找机会!” 金马驹大声吼道:“寻找机会?机会是等来的?我弟弟被他斩了,还杀了我那么多人马,这件事难道就这么一拖再拖,我说直接带人攻杀,你说擅自在金陵动刀枪有谋反的嫌疑,现在皇上都对王之正有意见了,动手皇上最多批评一顿,你怕什么?” 古文典叹息一声道:“你说得不全面,我知道你为弟弟复仇心切,但是在没有把握得时候,不可动用这最后一步!” 金马驹怒道:“不。古大人,您能不能有点胆略,你看他王之正,杀伐果决,可是内阁一状告上去,皇上不也就是斥责他一顿?!要我说,只要你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说话,我带着人马直接冲杀到武库巷,他在武库巷布了不到七百人,我可以一次调动起来一千五百人直接攻杀,凭借我的战斗力,您要相信我可以剿灭乱贼!” 白季瑰听到金马驹大声嚎叫着,不禁心中一阵恼火,他一拍桌子大喝道:“闭嘴!你以为你是谁,不就是金陵城小小地霸,就敢扬言攻杀王之正,他虽说不见得打得过你,可是他是崇国府得世子,崇国公是皇上亲舅舅,他奶奶崇安夫人是皇上的亲姥姥,到时候他死在金陵,崇国公找到皇上哭诉,老太太泣血相逼,皇上是智孝之君。届时必当对金陵大开杀戒,你不凌迟夷九族,算我没说!” 白季瑰突然大发雷霆,威风凛凛,吓得金马驹这个地霸当即老实下来,金马驹心想,这群官老爷也靠不住,看来复仇,最主要还是得靠自己! 第三百六十七章:金陵帮密谋阴毒策 金马驹看到白季瑰这个超级官二代发怒,也不敢再硬挺下去,只好闭着嘴不说话,也不想多说什么! 古文典心想:看来还是白季瑰比自己能镇住这个地霸。 古文典看到气氛有些不愉快,赶紧出来打圆场,他先斥责金马驹道:“老金,你别说话,你现在正在气头上,被仇恨弄得心里没了主意,一直说攻杀王之正,围剿武库巷,这个事情不要再提了,你有这光明正大对付王之正的胆量,还是先收起来,有让你用的地方,你就听本官跟白大人安排就没错,总之你这个仇,给你报了就是!” 然后又笑着对白季瑰说道:“白兄,知道你心烦意乱,但是你也应该理解一下老金嘛,他折了那么多部下,还眼睁睁看着王之正这个狂人斩杀他亲弟弟,这种事放在谁头上都不免生气嘛!您也要理解他!” 白季瑰冷哼一声说道:“我是理解你老金,你也要弄清楚,你要听谁的使唤,听谁安排,你不听我们安排,乱了计划,你的仇也报不了知道么?!” 白季瑰语气转的平和了些,金马驹也冷静了下来,刚才自己跟这个阁老的大儿子对着杠,真是半点好处都没有,金陵城的地霸,不是只有自己一家,跟自己结了仇的地霸有两三派,到时候他们来古文典,白季瑰这里嘀咕嘀咕,说不定自己就危险了! 金马驹赶紧软下来语气说道:“白大人,您教训的对,也许是我被复仇之心冲昏了心智,这件事情我想的不对,应该配合诸位大人的计划!” 在旁边观察的荀文章,看到气氛缓和了,也呵呵笑着打圆场:“行了,老金,你知道你的态度不对,这很不错,要知道,现在对王之正的不满,岂止你一个,白大人难道不想手刃王之正,难道我不想?但是事情不能这么做,应该一步一步来,你看,这内阁状告了王之正,皇帝没有对他有什么处置,但是派皇差对他批评一到,这也是打压他猖狂的态度,已然有了进展!” 古文典点点头说道:“对,荀尚书这点剖析的很对,根据卞六姐打探出来的情况,皇上对他王之正是敢怒不敢言,你看,他屯兵上前,说是团练剿贼,整天龟缩在这武库巷,有什么贼可剿,无非是为了在秦淮河称王而已!皇上知道他的做法不得民心,但是一来他是功臣,二来他有兵马,三来跟皇上是表亲兄弟,顾忌到这三方面,投鼠忌器,所以只是简单批评了他一顿!但是,你别忘了,任何事情,都是有限度的,皇上纵容王之正这一次,未必会对他第二次,第三次,我们只要诱导他王之正不断犯错误,然后内阁不断向皇上举告,定能把他绊倒!” 金马驹长叹一声说道:“可是,只是绊倒王之正,我亦不能接心头之恨,我只想除之而后快!” 古文典呵呵一笑说道:“只要绊倒他王之正,轻则罢官免职,重则流放是也,自古功臣,权臣皆没有好下场,王之正之所以现在还没被皇上收拾,是因为前几年隐退及时,这两年耐不住寂寞,又开始猖狂,换了哪家皇帝能容得下他?只要他王之正被废掉,你老金,金马驹,再对他动手,那就不过是除掉一个罪臣,也帮皇上做了一件他最想做的事!” 说到这里,荀总章一拍腿说道:“对呀,听见了么老金,古大人这才是谋臣之言,可不是你说得,打打杀杀,那叫鲁莽!” 白季瑰点点头说道:“古文典说得,是最稳妥,成功率最高的方案,看起来平淡无奇,实际上杀伤力极大!这叫做守弱灭强!” 古文典微微一笑说道:“《道德经》有云,水。之所以能为百谷王,因其善为下!水,看起来柔弱,实则无坚不摧,王之正现在锋芒正盛,我们要做的,不是跟他硬碰硬,而是不断让他表现出来错误,让他的错误,引起皇上的重视,引起皇上的忌惮,使他跟千古一来的功臣犯下同一个错误,然后借皇上的刀,斩这个逆臣!” 古文典说罢,金马驹謂然叹息道:“妙计!呵呵呵,看来还是在下头脑太过于简单!” 古文典摇着折扇悠闲地说道:“所以,当务之急,我们就是继续引导王之正犯错误,惹圣忌!我们更要配合他犯错误!” 白季瑰笑了一声说道:“比如呢?” 古文典阴笑道:“比如,跟当年的魏忠贤在苏州犯下的那次错误一样!” 白季瑰一拍腿说道:“诱发民变?哈哈哈,妙计!古兄,真乃我金陵之第一谋士也!” 古文典摇摇手说道:“白兄休要夸我,这件事,接下来后续工作还得靠令尊大人喲!令尊现在虽然在内阁中位列周延儒之下,可是他年岁大,又经历过魏忠贤之乱,敢于跟阉党较真,皇上对他,那可是器重的很!这件事,少不得令尊添一把火!” 荀总章,荀文章兄弟也兴奋的神采奕奕。 只是没有料到,这个时候,有一个娇艳风流的身影,从窗外一闪而过。 古文典的娇美九姨太把昨天下午听到的那个金陵帮核心层会议的主旨,详细讲述给王之正。 上次偷情,王之正对九姨太服软,给她送了一个价值不菲的发箍,一颗翡翠就价值一万两银子,然后又对九姨太甜言蜜语一番哄骗,过不出所料,这九姨太真是个顺毛驴,你越是对她横,她越是不买账,你越是软艳迷雨,她越是对你百依百顺! 有了王之正的服软,九姨太像个刚恋爱的少女,好像得到了初恋情人的肯定,决定给王之正一个惊喜。 刚刚共赴巫山,俩人正在兴奋中粗喘未定,王之正搂着九姨太肥硕的大屁股,拍了拍笑道:“这次,你做的很好,这件事对我来说太重要了,等于是把古文典对我的大政方针都告诉我了,呵呵呵,你真能干宝贝儿!” 说着,王之正抱着九姨太就亲吻起来,九姨太推开王之正,娇嗔道:“你这个坏蛋,真的是太势利眼,你看我用处不大,就威胁人家,看我对你有用,你就这么夸人家,你说你是不是坏蛋!” 王之正嘻嘻坏笑着搂着九姨太说道:“哪里是我坏了,明明就是你聪慧明艳,让人不禁对你爱慕有加呀,有了你,家里的一妻四妾我看都懒得看一眼!” 第三百六十八章:栽赃嫁祸文典出手 知道了古文典的大政方针,王之正就心里有些数了,他的行动,最核心的一点就是引导自己犯错误,促使自己引起民变,然后内阁顺理成章再次卷起弹劾自己的浪潮。 但是,王之正怎么也没想到,古文典居然使出了最下三滥的一个手段! 十几天以后,他正在烟雨楼跟石流苏花天酒地,突然郑烈大步流星走了进来,门都懒得敲,直接推开门进来! 王之正赶紧从床上爬起来,问道:“郑烈,什么事这么着急忙慌?!” 旁边的石流苏吓得钻进毯子里不敢出来。 郑烈低着头说道:“事情紧急,请侯爷原谅在下鲁莽,今天金陵城突然出现了几桩事件,事情直指武库营!” 王之正穿上衣服,对郑烈说道:“别激动,走,我们到书房说!” 王之正知道身旁的石流苏是个内奸,说话也不能当着他的面。 进了书房,王之正锁上门,问道:“郑烈,发生什么事啦?” 郑烈看起来不像往日的那么冷静,而是有些急了心神,就知道事情不小。 郑烈凝眉说道:“试着这样的,今天,秦淮河的几家青楼,到大理寺报案,说有一队武库巷的兵马,闯进青楼里,以暴民的名义,捉拿了几位在这里争吵的客人,然后拉到门口直接砍了脑袋!杀人以后,事情马上轰动了整个金陵城!” 王之正一听,急忙问道:“是谁的人马,那支营的?” 郑烈摇着头说道:“侯爷,您听我说完,这件事刚发生,我就马上带着营兵去抓捕杀人的‘兵丁”,他们杀人以后迅速化整为零,消失在街道里,我派弟兄们追击,抓捕了其中两名,麻麻地,居然穿的跟咱们的军服一模一样,而且说话的语气都模样我们的语气,说什么侯爷和郑统领说过,但凡事闹事的,一律按照暴民就地处决!” 王之正点点头说道:“明白了,你的意思是,有人冒充我们武库营,在秦淮河抓人杀人!” 郑烈喝口茶说道:“问题是,我刚处理这件事,马上就又出现了三起同样的事件,武库巷的弟兄们追击途中,返遭埋伏,在锣鼓巷被他们伏击,牺牲了十几名兄弟,他们已然逃脱!” 王之正心中腾起一阵怒火,嘎嘣一声,居然把手中的白瓷茶盏捏的粉碎! 他对郑烈说道:“不要着急,现在大理寺阮大铖,黄宗羲那边过来了么?” 郑烈说道:“两位大人也不知道是有人冒充,以为是您派人做的,所以就坐视不理,这时候,古文典,荀文章亲自跑到大理寺向阮大人施压,阮大人只好命黄宗羲带兵马来秦淮河,把涉事的青楼封锁起来,现在正在往烟雨楼来!” 王之正冷笑道:“古文典向阮大铖施压?呵呵,他比我得信还早,演戏也不演的真实一点。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必须马上采取措施,你让黄宗羲抓紧来见我,然后你下令,武库巷的士兵按兵不动,不要有任何行动,把被斩杀的尸首摆放在事发之地,待会儿我们一起到那里处理!” 郑烈不无担忧的说道:“既然他们栽赃嫁祸,我们一时半刻恐怕也解释不清,我建议直接把抓捕的那个冒牌货拉到事发地当众剐了!” 王之正摆摆手说道:“杀他没用,不用查,肯定是金马驹那个金陵地霸的手下小弟,他那些小弟个个都是死党,你剐了他也无济于事!这件事有点复杂,一时半刻解释不清!你把在锣鼓巷遇难的兄弟们,尸身也摆放在事发地,待会我过去看看。” 郑烈答应一声,转身而出,这时候,黄宗羲正好大踏步走进来。 刚进了门,黄宗羲就埋怨道:“侯爷,你怎么能一言不合就斩杀了那么多客人呀,现在店家和被杀家属都围在了大理寺!” 王之正摆摆手说道:“这件事我已经知道了,是古文典策划的!” “什么?!”黄宗羲大惊:“难道斩杀暴民,是古文典嫁祸?” 王之正点点头说道:“是的,这件事是古文典策划的,他的目的是为了让我在金陵城激起一场民变!” 这时候,郑烈再次转身进来,满头大汗说道:“侯爷,出事了!又出现一批冒牌的武库营团练,他们在城北截杀了一批商民,说他们窝藏逆党!” 听到这里,黄宗羲一拍桌案说道:“他娘的!侯爷,我这就带兵去剿杀这批冒牌货!” 王之正摆摆手说道:“先不要动,难道你没看出来,这是古文典设下的圈套,你带兵去剿,他们早就撤退了,古文典再带兵把你扣留囚禁起来,就麻烦了!金马驹手里有几千人,我们就是满城追杀冒牌兵,也跟不上他的速度!” 郑烈和黄宗羲都有些失了方寸,这样的事情他们都是始料未及。王之正皱着眉头在桌案前凝眉沉思,他们却坐不住,急得团团转! 王之正突然一拍桌案说道:“郑烈,听我号令,马上带着兵马,除了留守武库巷得陈子龙按兵不动,你带着你的巡查营都跟着我,攻击金马驹藏兵的金家馆!” 郑烈和黄宗羲都不知王之正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郑烈问道:“攻击金马驹得金家馆?这个时候攻他作甚?” 黄宗羲却反应快,他一拍巴掌说道:“侯爷说得对,攻杀金马驹确实是明智之举!现在金马驹得人马正在城中穿着我们得衣服四处作乱,我们现在攻进他的金家馆,他这时候留守的府兵定然所剩无几,我们攻进去,夺了他的金家馆,因为我们的总兵员数目是固定的,一来可以说明我们武库巷的人马都在金家馆,没有在金陵城四处杀人越货,我们头上的黑锅就可以自动去掉了,那现在在城中杀人越货的营兵,自然就是别人冒充得了!第二,我们都打进金马驹得老窝了,他那四处兴风作浪的府兵定然会马上回援,届时我们可以以逸待劳,剿灭他的弟子兵!” 王之正点点头说道:“还有一条,如果金马驹不回援,那你黄宗羲就可以堂而皇之的带着你的大理寺兵马跟他们作战,你有五百多人,他们人马分散,你有兵力优势,你什么都不用解释,以剿灭乱党的名义,直接剿灭他就是!” 第三百六十九张:王之正攻杀金家馆 金家馆,距离秦淮河不远处,行军只需要小半时辰。 金家馆,是金马驹得藏兵之所,作为坐拥两千人马的金陵第一大黑势力,金马驹得金家馆足足占了一整条街,整条街住着金马驹得族人,党羽和兵马。 王之正分析的不错,此时,金马驹把他的两千人,带出来千六百人,分成二十多队,每队七八十人,穿着王之正武库巷的军服,分别在金陵城的各个角落里,烧杀掳掠。根本顾不上他的老巢,而金马驹本人,正坐在古文典的书房里,跟古文典喝茶聊天,等着看王之正的笑话。 殊不知,王之正带着五百多人得巡查营,全副武装,恶狠狠直扑金家馆,把秦淮河驻守的兵马全部抽调出来一个不剩! 王之正和郑烈骑着高头大马,带着巡查营飞奔到金家馆。 果不其然,金家馆守卫空虚,进了巷子,王之正举着大刀指着巷子下令:“这里是逆贼金马驹得党徒聚集之所,冲进去,凡是稍有反扑,马上剿灭,家属全部羁押,有妄图逃脱者,就地正法!杀过以后,这条金家馆的财富都是你们的,本侯允许你们抢掠一整天!” 王之正的命令太有诱惑力,他话音刚落,郑烈一挥大刀带着人就扑了进去。 果不其然,有一队百十人的金家兵,抄起武器就冲上来对抗! 郑烈骑着马举着大刀一马当先冲进人群,挥着大刀如同砍瓜切菜杀得人头滚滚! 巡查营的团练跟着就扑了上去,没有时间说废话,举着大刀发疯似的对着抵抗的兵马就是狂砍狂追,迅速就把这一队人马杀馓,留下来满地的人头和死尸,郑烈大喝一声:“追!” 顿时,孤狼健儿们冲着撤退的人马就追击过去,兵败如山倒,金家兵撤退途中被王之正的团练追杀的七零八落,抵抗的兵马迅速就被剿灭。 王之正扬鞭冲进金家馆,左右看看,四周悄无声息,正要下令破门进屋搜杀,突然从街市两侧的窗户中出现了黑压压一片箭阵,王之正大喝一声:“有箭阵!快躲!” 说时迟那时快,箭雨呼啸而下,一队兵马保护着王之正躲在路边,王之正破门而入,大喊道:“进屋!” 这时候,只见他的兵马因为没来得及躲闪,被射杀了有上百人。 剩下的大部分人马都有序的撤进了两侧的房屋中。 王之正提着大刀在房屋里搜查,他的兵马像一群拆迁队,把屋子里的家具全部砸烂,王之正突然看见有一个中年肥胖男子在窗户旁边躲着,正在瞅机会跳下去逃跑,怒火中烧的王之正提着大刀对着他的后背就是一刀,一下把他的后背豁开,那胖子惨叫着倒在地上,王之正把刀抵在他的咽喉问道:“快说,金家馆还某多少人马留守?” 胖子哎哟哎哟地说道:“官爷误会了,我们都是金陵城的安善良民……” 王之正提着大刀就要刺死他,胖子大声吼道:“别杀我,我说,还有三百多人,刚才被你们剿杀了些,还有一两百伏兵!” 王之正点点头说道:“很好,谢谢!” 然后呵呵一笑,一刀就把他脑袋砍下来,走到阁楼上,这时候,他才看清楚,刚才射箭的那几个阁楼的具体位置,于是喊过来郑烈说道:“看到了么,根据箭支的飞行轨道,箭是从左派六到十号,和右派五到十号射出来,你带人马上进楼中围剿搜杀!” 郑烈点点头,指挥道:“沈三,你带人在这里护卫侯爷!其他人跟我走!” 郑烈走到巷中,顿时箭如飞蝗冲他射过来,他一边拨着箭雨一边喊到:“听令,搜杀左派六到十,右派五到十!” 顿时,躲在两侧阁楼的兵马冲上巷子,迅速有序的分兵开始攻杀! 巡查营的战斗力惊人,王之正站在门口等了不到一刻钟,郑烈就回来汇报,弓箭手全部剿灭! 王之正满意的点点头说道:“继续进兵,我听古文典的姨太太说过,金马驹得家眷都在中排正中那座院落,你们带兵赶紧封锁院落,我指挥攻杀残兵败将!” 郑烈点点头,带着人马迅速扑向中排! 因为没有指挥,金家馆成了乌合之众,大家本来该都守在中排守卫首领的家眷,谁知道居然各自为战! 因为金家馆的几条出路都被巡查营封锁,所以里边的人逃不出去,都在听天由命,盼着金马驹可以赶紧回来救援! 王之正也不傻,不能错过了这个战机! 他提着大刀喊到:“听我号令,跟我攻杀残兵败将!” 残兵败将都在不远处提着大刀,怯生生看着杀红眼的王之正。 向着那批一百多人的残兵败将,王之正带着两百多人饿狼扑食攻杀过去! 王之正亲自举着开山刀冲在最前边,他双臂力度惊人,一口气砍杀了十几人,手下谁也不会错过在侯爷跟前立功的机会,嗷嗷叫着就冲进人窝里,疯子似的狂砍! 金马驹得金家兵毕竟是乌合之众,打架斗殴欺负人可以,真刀真枪干起来,都成了怂包! 看到王之正的兵马如此凶神恶煞,都吓得一边后退一边嗷嗷叫。 王之正大喝一声:“全部剿杀!” 然后亲自扑上去见人就杀,手下也不敢落后,跟着大砍大杀,一口气把那队一百多人的金家兵全部放到地上!满地血流成河! 这时候,从屋里冲出来一群人,扑通扑通全部跪在地上请求投降! 王之正握着大刀说道:“你们这群暴民,作恶多端,留着有什么用,给你们一个活的机会,中排金马驹得家眷被封锁在里边出不来,你们进去把她们帮出来,本侯绕你们不死,谁敢去就去,不敢去就地处决!” 王之正话音刚落,那群人蹦跳着就往中排跑去。 王之正背着手站在中排的门口,和郑烈一起等待着。 果然,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他们反戈一击,马上冲进去,把金马驹得家眷绳捆索绑全部押在了门口,里边有金马驹得二十个姨太太,五六十个儿女,还有孙子,兄弟姐妹,亲戚朋友足足上百人,被这群四五十人冲进去全部逮了出来! 王之正满意的点点头,这时候,有一个老头指着其中的那些人骂到:“你们吃金家得,喝金家得,今天不为金家死战,却卖主求荣!”这老东西正是金马驹得父亲。 那群人都惭愧的低下头,其中有个满脸是血的家伙呵呵笑着阴阳怪气的说道:“老爷子,不是我们不救你们,只是侯爷给了我们生路,我们也不能不买账对吧?!跟着侯爷吃香喝辣,总比为你们一家去死要强吧?!” 他本以为可以说点俏皮话讨好王之正,谁知道,王之正突然把手里的开山刀掷了过去,把那个人扎了个透心凉!那人闷哼一声倒地身亡! 王之正笑道指着他说道:“都不容易,为了活命可以理解,但是像他这样厚颜无耻,活着就有点让人倒胃口了!” 全军上下顿时一阵欢腾! 王之正指着街巷说道:“去把,放开抢,整条金家馆的财富都归你们!” 王之正一声令下,手下的团练土匪似的横冲直撞,大肆掳掠起来! 第三百七十章:王之正巧破连环局 王之正血洗金家馆,传到了古文典府上,正在开怀大笑的金马驹顿时一口血喷了出来,大声说道:“狗日的王之正!我过去剐了你!” 说着就要走。 古文典大喝一声:“站住!你现在过去准备怎么做?王之正有五百多人,你能带多少人过去跟他火拼?!” 金马驹大声喊到:“我门口有三百人,组织起来反扑!救了家眷再说!” 古文典大喊道:“胡闹!你现在回援,岂不正好中了王之正的圈套,他设好伏兵等着你呢!” 金马驹咬着牙说道:“那我怎么办?!难道古大人准备要我见死不救?!” 古文典摆摆手说道::“老金,不是让你见死不救,但是你不能现在回去自投罗网!” 金马驹咬着牙说道:“那你等我把我的人马集结起来,趁着王之正还没对我家眷下手,不然就来不及了!” 古文典摆摆手说道:“我理解你的心情,老金,但是你现在如果回援,不是等于不打自招,承认是你装扮的武库营在金陵捣乱!” 金马驹一跺脚:“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叫我怎么办?!” 古文典把金马驹按到座位上:“老金,你先沉住气,你的人马现在正在城中大肆烧杀掳掠,现在当然不能回援,不能给王之正背锅,但是也不能继续烧杀掳掠下去。王之正的人马都在金家馆呢,你再捣乱下去,等于承认王之正是被冤枉的,被冒充的,我的意思是,你先下令让你的人马停止行动,然后任凭他王之正该做啥做啥。到时候,我们就说,王之正在城里作恶以后,又跑到金家馆血洗,这样你也成了受害者,岂不是王之正罪加一等?” 金马驹转过头红着眼盯着古文典吼道:“看起来王之正抓捕的不是你的家眷!” 古文典冷着脸说道:“你什么态度?!我给你说金马驹,他王之正不敢杀你家眷,你放心,难道你还信不过我古文典,你等着,我现在亲自到金家馆,向王之正商谈,放回你的家眷行不?!” 金马驹只好心里七上八下的坐在那里干等。 这时候,一个浑身是血的金家兵闯进来说道:“金爷,不好了,大理寺的师爷黄宗羲,在秦淮河剿杀我们得人马,说王之正的武库营涉嫌谋反,见人就杀,现在已经杀了七八百人了!” 古文典突然站起来,大声说道:“古大人,休要再阻拦我!” 然后大步流星就冲了出去! 古文典一拍大腿恨恨的说道:“唉!又被他王之正算计了!” 此时,黄宗羲带着五百多人,把秦淮河附近的“武库营”团练全部斩杀殆尽,黄宗羲杀得满脸是血,大声喊道:“王之正的武库营谋反,见了就杀,不要放跑一个人!” 有的人跪在地上解释:“官爷杀错了,我们不是武库巷,我们是冒充武库巷,我们是金家馆的人!” 黄宗羲大喊道:“凡是自称金家馆的人,暂时缴械羁押,其余全部斩杀!” 说着,黄宗羲举着大刀就开出秦淮河,向着北城杀去。 一路上,凡是看到武库巷打扮的,就地处决,走一路杀一路! 杀到北城,只见“武库营”正在屠城,在几条街巷放了大火,把门口的老百姓都就地滥杀,杀得满地都是死尸! 黄宗羲指着那群“武库营”怒吼道:“快点,一个都不要放跑!” 说着,他拉开弓,嗖嗖嗖射杀了两三名正在放火的“武库兵”! 那群人一看,居然来了大理寺的兵马,都有些出乎意外,但是为首的是个糊涂蛋,指着黄宗羲吼道:“这家伙敢杀我武库营的人,快跟他拼了!” 顿时反扑过来,还是那句话,金家兵欺负老百姓可以,遇到了真刀真枪的兵马,顿时就现出了原形! 黄宗羲恨得咬牙切齿,举着开山冲着领头的就扑上来,以为能跟他过过招,谁知道一刀下去就砍断了他的一条胳膊,还没等他吼出来,黄宗羲的大刀就把他腰斩了,看到头领被杀,乌合之众更是一片混乱,连投降都没学会,居然都举着刀再喊:“我们不敢了,军爷饶了我们吧!” 黄宗羲也不废话,带着人扑上去就是一阵大砍特砍,嘁哩喀嚓,把那群人砍得满地胳膊腿! 这时候,突然听到后边喊到:“黄宗羲,住手!这不是武库兵,这是我的人!” 黄宗羲转身一看是红着眼的金马驹,也不理会他,继续砍人! 金马驹一看自己的三四百主力,马上就被杀光了,顿时着急了,带着几十人提着刀就扑向黄宗羲! 刚才还被杀得没有还手之力的“武库兵”看到老大来了,居然振作起来,黄宗羲的人马顿时腹背受敌,都察院府兵(其实是武库营的一支:都察营)。 (注意:行文有时候说阮大铖是南直隶大理寺卿,这是作者的错误,设定的都察院左都御史确实是阮大铖,大理寺卿是反派的荀总章,前几张行文的时候因为马虎犯下来这个致命错误,但是已经发表的章节也不能修改,请朋友们原谅一次作者的粗心大意~) 金马驹光着膀子对着都察营狂砍狂杀,黄宗羲也久经沙场,冷静得很,虽然腹背受敌,但是很快就冷静下来。 很快,金马驹得金家兵再次落的下风,被黄宗羲杀的连连后退! 金马驹怒吼着喊到:“快撤!回援老家!” 说着,转身就跑,带着他的残兵败将准备回援金家馆。 这时候,一队人马截住了金马驹得退路。 金马驹抬头一看,居然是都察院左都御史阮大铖! 只见阮大铖全副武装,冷峻的盯着他的人马,用手一指:“金马驹带人击杀都察院官兵,是为谋反大罪,把这个谋反的家伙就地捉拿!” 金马驹顿时有点慌乱,带着人马左右看看,只见已经被黄宗羲和阮大铖包围在正中间,他突然崩溃,抬头望天大喊一声:“古文典你这个混蛋误我!” 然后举着大刀对着阮大铖扑了上去! 他手下的人都愣怔住了,阮大铖不慌不忙,端着弩对着金马驹得腿射了过去! 金马驹扑通一声倒在地上,呲牙咧嘴,督查营绳捆索绑把金马驹捆起来! 第三百七十一章:古文典适时抛小卒 金马驹被捕的事情传到古文典耳中,古文典一屁股坐了下来喃喃道:“完蛋了!这家伙要把我供出来就麻烦了!” 旁边的白季瑰也乱了方寸,慌乱的说道:“是呀,怎么办?要不我想办法把金马驹灭口!” 古文典冷静了下来,摆摆手止住白季桂:“不行,都察院的阮大铖是王之正的人,你根本没有机会下手了!为今之计,只好丢车保帅!” 白季瑰问道:“噢?丢那个驹?我们现在是不是应该马上向王之正说明一下情况,说明我们也是被金马驹欺骗?” 古文典摆摆手说道:“这件事,我留了个心眼,没有被他金马驹拿到什么证据,他没有办法能够证明,是你我在背后唆使,为今之计,我们必须先装作不知道,仍旧到都察院状告王之正,待到都察院阮大铖发出公告,说明是金马驹冒充武库营作乱,我们就马上状告金马驹,并向内阁汇报,让内阁拟定把金马驹按照谋反罪诛九族!” 白季瑰重新露出来笑容:“好,还是你能沉住气,那好,我们这就到都察院状告王之正!先摆明我们对这件事一无所知再说!” 都察院里,金马驹被投进死牢,手下所有的俘虏加起来有三百多人,其余都被斩杀,两千人的金家馆,被黄宗羲俘虏三百多人,被王之正俘虏五十多人,其余千六百多人均被就地剿灭! 黄宗羲对阮大铖说道:“阮大人,现在还不是休息的时候,必须马上贴出告示,并且汇总一下案情递交上去!告诉金陵全程,今天的大乱,是金家馆的金马驹带人一手为之,待到探明情况,审讯清晰,自会给全程遇难者一个交代!” 阮大铖点点头笑道:“是,太冲,今天你辛苦了,也有伤在身,就不要劳累了,接下来的事情,我来做,你就回后院休息吧!” 黄宗羲苦笑道:“说起受伤,劳累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古文典,金马驹,太狠了!” 他指着门外严肃地说道:“他们为了嫁祸侯爷,带着人冒充武库巷,在秦淮河,先后杀了不下五百人,这里边大部分都是行人,客人,还有青楼妓院的伙计,跑堂,甚至还死了有不少青楼的老板,具体还没有调查清楚。你说为了嫁祸侯爷,居然杀了那么多老百姓,您说这个金马驹,古文典该不该剐?” 阮大铖叹息一声道:“金马驹,免不了一剐,我担心的是,拿不到古文典幕后指使得铁证,他这人,比泥鳅还滑,城府深,心狠手辣,这次估计很难把他绊倒!” 正在这时候,突然门外传来古文典的声音:“阮大人!您在哪里?” 阮大铖冷笑着对黄宗羲说道:“看呗,这就是来装洋蒜的!哼!” 然后就看到古文典和白季瑰俩人穿着簇新的官服,一脸严肃走了进来。 进来以后,阮大铖拱手说道:“两位大人前来有何贵干?” 古文典一脸正气地说道:“听说,谋反的武库营已经伏法了,特地来看看,怎么样,剿灭干净没有?王之正抓到没有?” 黄宗羲呵呵冷笑着说道:“古大人,你既然什么都知道,何必多此一问?” 古文典装作一件不可思议:“什么什么都知道?黄主簿你说的什么意思?” 黄宗羲叹息道:“武库巷剿灭了,贼首也伏法可,你满意了吧?” 白季瑰急忙激动的问道:“逆反王之正抓捕了么!” 黄宗羲无奈的摇摇头说道:“武库营是金马驹带人冒充的,王之正大人在金马驹得金家馆呢,他手下的武库营一个不少都在金家馆,这件事是有人栽赃嫁祸,行了吧?” 一语道破,黄宗羲叹息道:“明明古大人心里跟明镜似的,却要揣着明白装糊涂!” 古文典佯装不可思议:“冒充?!金马驹?!这这怎么可能……太冲没有开玩笑吧?” 黄宗羲躬身抱拳道:“两位继续演,在下负伤,要休息了!告辞!” 说罢,转身大踏步而去! 阮大铖看着黄宗羲戳穿,古文典跟白季瑰还在卖力表演,不禁好笑,只是他跟黄宗羲不同,他素有城府,于是抬抬手让道:“黄宗羲说的是实情,如果不是本官赶到及时,金马驹恐怕带着人就到金家馆回援了,侯爷被冤枉了,这件事情,背后肯定有人指使,不然金马驹没有必要这么做,至于是谁指使,只能慢慢调查了!” 古文典一拍桌子说道:“真是人心险恶,你说说,就算你谁跟侯爷过不去,要对侯爷栽赃嫁祸也不能这样纵容一个地霸,肆意戕害老百姓啊!真可恶!阮大人。这件事你一定要好好查,查清楚明白,不管背后牵连到谁都不要心慈手软!” 白季瑰也赶紧拍着胸脯说道:“对呀,阮大人一定不能心慈手软,该抓就抓,该查就查,嗯,如果这件事牵连到某些大官,你该怎么做就怎么做,本官在后边给你撑腰,我家老爷子也会给你撑腰!” 阮大铖拱拱手说道:“好,有两位大人表态就好,你们该忙就忙,我这边还要调查统计本案受害人数,安抚受害家属,出公告,还要给王之正大人致歉,所以没有太多时间陪两位大人闲聊,您们请回吧!” 古文典和白季瑰站起来,古文典对阮大铖再次诚恳的说道:“阮大人,本官还是那句话,侯爷被冤枉的,我们也有责任,请转告侯爷,我们也一定登门致歉!” 阮大铖微笑着点点头说道:“好,没问题,二位请回吧!” 阮大铖安排把告示写好,汇总的奏章写好,然后又赶紧清点手下兵马受伤人数,以及关于本次案情受害者的具体情况。 最后派人到金家馆请王之正回秦淮河,向王之正说明今天的情况,并派人接收了金马驹得家眷和手下俘虏。 王之正听着阮大铖派来的专员的汇报,冷峻的背着手点点头说道:“好,阮大人辛苦了!你带着人接收俘虏吧,我也累了,马上就带人回烟雨楼休息!我这边的伤员和死者,你赶紧安排一下,伤员要抓紧救治,死者要马上安抚!” 说罢,骑着马带着郑烈和巡查营回秦淮。 第三百七十二章:三司会审刑部倒戈 这次金陵党精心策划的阴谋,手段利索,下手歹毒,王之正在是先没有得到任何情报的前提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采用了“围魏救赵”和“李代桃僵”得方略,迅速平息这场带有眼中阴谋性质的血案。 破获了这场血案,王之正却只觉得心中除了愧疚,没有什么高兴的感觉,这帮大僚们,为了一己之力,放纵地霸在金陵城杀人放火,造成至少有七八百平民百姓人的伤亡和数以百万计的财产损失,这场金陵城的劫难,说到底都有自己的责任在里边。 王之正坐在烟雨楼的书房里,沉默不语,旁边的黄宗羲冷冰冰地说道:“这个古文典和白季瑰,太歹毒了,我建议这次不论如何必须绊倒他们,不然以后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疯狂的报复行为!” 阮大铖呵呵一笑说道:“黄先生,绊倒他们,时机还不成熟!虽则主谋是古文典那群杂碎,可是在今天这件事情上,他们可谓是瞥的没有一点点责任……” 陈子龙怒道:“他们瞥的没有一点责任,我们就可以这么轻易放过他们?!” 阮大铖冷笑道:“如果陈先生能够拿到什么证据,把古文典和白季瑰揪出来,我这边马上上折子参劾!” 王之正心烦意乱的敲击这桌子说道:“都别说了!这件事情上,阮大铖说得没错,你们拿不到证据,古文典一向做事阴险狡诈,他怎么会留下来把柄给你们!这件事到此为止!” 陈子龙不满的喊到:“老师!” 王之正怒吼道:“住口!你如果不满意,带着复社去查呀,查出来证据再来找我说!” 他们看见王之正发怒,都有些心中一阵咚咚咚乱跳,王之正脾气很好,很少对自己人发火! 知道自己刚才的态度不好,王之正平静了一下,喝了口茶,平静了一下心神,然后盯着陈子龙和黄宗羲和颜悦色地缓缓说道:“子龙,太冲,你们的心情,我何尝不能够理解,说起来对古文典他们的憎恶,我何止是你们千倍万倍?他们除了做事不择手段,更是三番五次想要置我于死地,这次虽然不能把他们揪出来,但是好在抓住了金陵地霸金马驹这个狗贼,把他手下那支战斗力很强的金家兵一网打尽,起码接触了古文典他们手里的武装!也不能说没有什么收货!” 王之正说罢,拿起笔在纸上胡乱写了几个字,抬头看着阮大铖说道:“你马上把金马驹押到大堂上,我要亲自审审他!” 阮大铖点点头,带着黄宗羲转身回都察院了。 王之正闭着眼沉思片刻,问陈子龙道:“这件事,你怎么看?” 陈子龙拱手说道:“老师,这件事,古文典把事情做绝了,既然到了这种鱼死网破的程度,我看不如大家就扎起架势打上一仗吧!” 王之正点点头说道:“嗯,好!你和周成马上到秦淮河,把遇难的青楼家属安顿一下,然后通知全程遇难者家属,到烟雨楼领取抚恤金,受伤的每家三十到五十两养伤费用!然后把那几家老板遇难的青楼,统计一下,股金收归你的名下,接着把金马驹得所有产业,全部收归武库巷所有,一个也不要落下,把金马驹在秦淮河的所有青楼酒馆的掌柜的全部抓过来,看看谁手里有命案,该杀杀,该赶赶,全部收到武库巷的名下!青楼交给周成直接经营!” 王之正说罢,转身对陈子龙说道:“金家馆不是已经全部剿灭了么,留下来的那条空巷子那么大,不要浪费了,把金家馆那条巷子修整一通,然后明码标价卖掉,卖的钱全部充武库巷的小金库!去把,带着周成抓紧去办吧,然后给郑烈说一下,我要到都察院,让他带着巡防营护驾!” 安排妥当,王之正在郑烈的护卫之下,前往都察院。 这时候,大理寺卿荀总章也已经在都察院等候有时了,根据大明律,群体性时间,应该都察院,大理寺和刑部三司会审。 都察院左都御史阮大铖,通知大理寺卿荀总章,和刑部尚书田中甲来到都察院,共同会审金马驹。 荀总章是古文典,白季瑰的死党,这不用说,这个田中甲,却是个两面派,以前王之正没来金陵的时候,跟金陵党走的挺近,可是最近眼看着王之正在金陵脚跟越扎越稳,势力越来越大,不禁开始有些疏远古文典。 古文典正准备想办法把田中甲撤换,可是王之正却暗中使劲,挺着田中甲,目前田中甲知道古文典容不下他,不禁开始频频向王之正表示归顺之意。 阮大铖大步走进正厅,只见田中甲和荀总章二人,正在对坐有一搭没一搭说着闲话。 看到阮大铖走进来,俩人赶紧起身施礼。 阮大铖还礼道:“二位大人等候多时了,方本官安排了一点事情,现在正在等候王之正大人的到来,本案他是受害者,应该到场!” 荀总章眼珠一转,说道:“虽则侯爷是受害者,但是毕竟这件事还没有查清,第一次会审,本官觉得还是不要让侯爷当场为好!” 荀总章怕王之正当庭指控古文典,所以想阻拦。 田中甲却摆摆手,扶着花白的胡须说道:“不然。侯爷与其他指控人不同,一来他身份尊贵,二来这件案情复杂,三来侯爷攻杀围剿金家馆,也有大功,所以这次三司会审,必须侯爷到场!” 田中甲说罢,眯着眼不理会荀总章。荀总章心中一阵起急:“只是向来侯爷对古文典大人有些误会,我怕这次他也会有所误会……” 阮大铖呵呵一笑说道:“放心,旬大人,侯爷此人,我是了解的,在没有充分证据的情况之下,他不会轻易对一个人下手!” 说罢,摆出来一个“请”得手势! 三人联袂走近了明堂,不分高下做好以后,王之正已经背着手大踏步走了进来。 看见他,三人急忙起身一同躬身施礼。 第三百七十三章:召三司会审金马驹 王之正冷着脸点点头,然后径直走到旁边下首的座位上,端起茶盏一声不吭的喝茶。 王之正越是表现的有些冷漠,荀总章越发惴惴不安,他陪着笑脸走到王之正身旁拱拱手说道:“侯爷,这件事很确切。是金马驹跟侯爷背后捅刀子,目的也很简单,就是为了争夺侯爷的产业,所以下官觉得,不管他金马驹往谁的身上推,还请侯爷不要上了他的当……” “哈哈哈!”王之正突然放声大笑着转身看着荀总章说道:“是么?看来荀尚书还是很了解这个狗贼的!” 王之正这么一说,荀总章尴尬的笑了笑说道:“并非在下了解他,只是他在金陵城也算是个惯犯,之前是打过交道得!” 王之正点点头,然后从腰间取出来一柄烟袋锅,洋大而正的甩了甩火折子,点燃烟郭抽了几口,淡淡的说道:“你荀总章是个明白人,我也不给你说那么多废话,这件事是不是你们在背后主事的,我不知道,我也不在乎,其实是不是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金陵城死了这么多平民百姓,这件事圣上怪罪下来,谁都难逃其咎,我的意思是,先做好安抚工作,然后把这个金马驹审判,结案,然后具体事情我们分别上奏到御前,由皇上定夺。当然,大理寺,刑部,还有都察院,包括我的武库巷估计都会受点处分,但是怎么处分那是圣上的意思,您看我说的有道理么?” 听了这话,荀总章总算是放下了半颗心:“当然,您说的句句在理,既然侯爷说了,我们就赶紧结案吧,到时候具体的发落,还是请皇上定夺!” 王之正呵呵一笑说道:“对了,有个问题,本侯不甚明白,想请教一下荀尚书!” 荀总章陪笑道:“请侯爷指教!” 王之正掰着指头说道:“我看了阮大铖的汇总,这次受害者有六七百人,为什么大多数受害人,没有一个是古文典他们持股的青楼里?” 荀总章想了想,说道:“这就是狗贼金马驹得高明之处,他就是想把事情往古文典大人身上推,让您和古文典大人发生误会他好从中寻求脱身之计……” 王之正笑道:“有道理!好,开审吧!” 王之正说罢,阮大铖大喝一声:“带主犯金马驹,从犯金茅驹,金庭驹,金向童,金文焕,陈潇洒,董进葵……” 阮大铖话音刚落,就见到金马驹兄弟六人和他的亲信被带了上来。 金马驹头发蓬乱,眼睛红红的,看见王之正就崩溃了,伸长脖子怒吼:“王之正!我杀了你!” 王之正点点头,站起身向他走过去,众护卫赶紧上前护在王之正身前。 王之正推开侍卫说道:“不必,你把他身上的铁链解开,也打不过我,更何况栓的这么结实!” 金马驹吼道:“你这个卑鄙小人,你竟然偷袭我的家眷!” 王之正冷笑着问道:“卑鄙?呵呵,你为了嫁祸与我,带着你的人冒充我的巡查营,在金陵城一口气杀了八百多手无寸铁的老百姓,你说我卑鄙?!我攻杀你的金家馆,你的人全副武装跟我作战,打不过我的兵,你斗败了,何来我卑鄙之说?” 金马驹得人生观有些不正,他一向以为,坏事他可以做,却不允许别人做,这几句话刺激了他,金马驹怒吼:“放屁!你趁着我的人在外,偷袭我防备薄弱的金家馆,难道不是卑鄙?” 王之正气的手指头格吱吱响,二话不说抡起拳头照着金马驹面门来了一记重拳! 金马驹得脑门顿时就肿起来了,王之正骂到:“我就是卑鄙又如何?!你,不过是狗一样下贱的人,居然陪跟我谈话?” 金马驹哪里受过这样的羞辱,嗷嗷叫道:“你有本事放开我,我们俩比试比试!” 王之正呵呵冷笑着:“你?抱歉,配不上!待会给你定了罪,你免不了一剐,你全族都得灭!何必跟你治气!” 王之正说罢,转身大踏步返回座位。 这时候,听到一阵拳打脚踢和金马驹得嗷嗷呻吟。 一群都察院的衙役,看到王之正受辱,怒不可遏的暴打了金马驹一顿。 王之正也不理会。 台上的阮大铖看金马驹快被打残了,敲了敲惊堂木:“好啦,打击一下他的嚣张气焰就行了,别把人打死了,还没判!” 王之正点点头说道:“阮大人,这件事,不需要着急,从他的动机开始查,一件一件查明,还有,他背后到底站的有何人,能让他如此嚣张!” 金马驹哈哈大笑着说道:“王之正,我跟你打一睹,你杀不了我!” 荀总章心中七上八下,生怕这个畜生会把古文典咬出来,于是站起来指着金马驹说道:“金马驹,你不要胡说八道,你现在死猪不怕开水烫,但是如果胡乱攀咬,那可要罪加一等!” 荀总章也是个傻蛋,他不说这句话还好,一说这句话,金马驹顿时再次崩溃:“什……什么意思?老荀你说清楚,古文典大人是想抽身么?” 王之正大步走过去,盯着金马驹:问道:“金马驹,你说什么?!古文典干你什么事?” 金马驹嘴唇一阵哆嗦:“我,我就问你荀总章,你是不是听了古文典的意思,准备跟我划清界限?我给你说,我手里可是有证据的!他不出头,我可要和盘托出!” 王之正对阮大铖说道:“阮御史,我建议记录下来,我觉得金马驹话中有话!” 荀总章一阵懊恼,怪自己话多,反而逼急了金马驹,于是赶紧说道“老金,你我也不是陌生人了,也都吃过饭说过话,你要仔细想想,没有的事情,不好乱说,这样才可以避免更大的灾祸!” 金马驹眼睛一瞪:“去你妈的!阮大人,我有事情要举告:这个荀总章,是我与古文典之间的联系人,这次我冒充武库营杀人放火,都是听了古文典的授意,这个荀总章更是纵横捭阖,这些事情都是有根有据!” 王之正满意的点点头,对文书一挥手:“听到了么,金马驹每句话都是呈堂供词,都必须记录在案!” 阮大铖点点头说道:“全部记录下来!” 荀总章只觉得心中烦乱,现在这个金马驹疯狗一样胡乱攀咬,怎么能够堵上他的嘴! 第三百七十四张:金马驹威胁古文典 王之正心中一阵复仇的快意,他微微一笑,端起茶盏您了一口茶,笑问刑部尚书田中甲:“田尚书,听见了么?金马驹说,这件事是受荀总章,和古文典的暗中指使,对于这个问题您老怎么看待?” 田中甲是个见风使舵的能手,宦海沉浮几十年,他对于这种博弈见得太多了。 田中甲心中明白,王之正并不是真要趁机会对古文典下手,他最多就是想多抓住些把柄,好向荀总章,古文典要些利益。 田中甲清清嗓子说道:“根据本官看来,这件事情确实很可能另有隐情,当然,也不排除金马驹狗急跳墙,乱咬一通,根据本官看来,我建议把金马驹得呈堂供词认真记录在案,然后请示皇上,是继续追查,还是就此结案了事!” 王之正点点头说道:“天大人说的很中肯,但是根据本侯来看,该查就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今天金马驹得呈堂供词,本侯建议原封不动呈给皇上裁夺!” 荀总章一看,王之正总算抓住了他们的短处这是要往死里咬,于是赶紧躬身对王之正说道:“侯爷,下官知道,您跟古文典大人之间,有些许误会了,但是我认为,这件事情不排除是金马驹胡乱攀咬,其居心叵测,很可能就是为了挑起我们的内斗,他好从中寻求生存之机……” 金马驹得父亲金文换气的白胡子抖动着大骂道:“放你娘的屁!” 荀总章转过头盯着金父冷冷说道:“大胆!你知道你在跟谁说话么?又可知自己不过是一个逆犯家属,就敢如此猖狂!” 金父冷冷笑道:“呵呵!我算是看清楚了,你荀总章不过是把我们金家当做一枚耍弄股掌之间的棋子,如今看我们虎落平阳,就落井下石,生怕与我们有所牵连!你这个王八蛋你不得好死!” 荀总章有点心虚,但是为了撇清关系,不禁也顾不上那么多,大步走到金父跟前一个大耳瓜子扇下去,把金文焕的金牙都打飞了出去! 看到老父被打,金文换的几个儿子气的都跳脚大骂荀总章。 王之正冷冷的对文书说道:“把现在的所有场景,每个人的所有言行举止全部记录在案!”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荀总章顿时有些惊慌失措,他走到王之正身旁居然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带着哭腔说道:“侯爷,您也许太轻信这个逆犯的话了,他是破罐子破摔就妄图多拉上几个垫背的!” 王之正阴阳怪气的说道:“是么?那金马驹为什么不拉阮大人垫背?怎么不拉田大人垫背,却偏生要拉你荀尚书垫背?!” 荀总章额头沁满汗珠:“这事说不准……” 王之正点点头不在说话。 阮大铖盯着金马驹说道:“金马驹,至于你幕后主使这件事,暂时先不追查,你来说一下,你是如何一步一步来搅乱金陵城的!” 金马驹口干舌燥,冷冷一笑,说道:“这倒也没什么好说的,我金家馆有两千多私人兵马,这件事与金陵城来说不是什么秘密,当时听了荀总章的安排,说古文典要我冒充武库巷,在金陵城杀人,搅乱秦淮河,让王之正在秦淮河民怨沸腾!我与王之正素有杀弟之仇,于是便马上行动,这就是秦淮血案的由来,我把两千人,留下四百人镇守金家馆,保护我的家眷,然后带着一千六百人出动,把他们分成几十拨,每一拨七十人,穿上武库营的军服,冒充武库营!我让其中一千人在秦淮河专挑王之正持股的青楼下手,在青楼里肆意抓捕客人,带到门口斩首,制造混乱,另外六百人出动,在北城大街上见人就杀,见店就烧,这些全部都是古文典授意,包括北城之乱,也是古文典一手策划,他策划好,我就带着人执行,就这么简单!” 阮大铖微微点点头,文书则全部抄录下来。 阮大铖接着问道:“好,过程我们了解了,再问你,你有何证据可以证明,你所做的逆行是古文典所授意?” 金马驹低着头沉吟片刻,然后咯咯一笑说道:“看来,我还是低估了古文典,仔细想想,这家伙还真是推得一干二净,丝毫找不到他的把柄!” 阮大铖一拍桌案:“胡闹!你既然没有证据,就敢诬告朝廷大员,不怕罪加以等么?!” 金马驹苦笑着摇摇头说道:“罪加一等怕什么,我犯得罪,你们不是心里有数,要给我往谋逆来判,罪加一等还能加到什么地步?” 荀总章听到阮大铖拍案发怒,说金马驹诬告朝廷大员,隐隐感觉到王之正和阮大铖这次应该不会想古文典下手。 于是增加了一下信心,抬头盯着金马驹说道:“你切不可以抱着这样的态度胡乱攀咬,如果你认罪态度好,不要胡乱攀咬,三司会审会酌情饶恕你部分家眷……” 阮大铖撇了荀总章一眼,然后对金马驹说道:“荀尚书说得有道理,但是你记住,如果你真的能够拿出真凭实据,可以把你幕后黑手供出来,三司会审也可以酌情根据你立功表现,对你家人整体饶恕!” 听了两个人开具的条件,金马驹不禁有些心动,他身后的弟弟们都渴望的盯着金马驹,等着他拿出来些证据。 虽然没有证据,但是金马驹动了个心眼,他知道,今天如果老实交代自己手里没有证据,那就进了古文典的圈套,定会马上被判定诬陷朝廷大员,罪加一等。但是如果利用王之正和古文典的矛盾,诓骗说手里有证据,反到会为家眷族人争取一线生机! 金马驹眼珠子转了转说道:“阮大人,我手里有确凿证据,但是我今天明白,证据不能轻易展示,这不是我对三司会审不信任,是我对荀总章和古文典不信任!我怕当庭展示,会被他们轻易推翻!诬陷朝廷大员的罪名金马驹承担不起!” 金马驹说到这里,转身看了看王之正,聪明的王之正马上明白了金马驹想的什么,王之正也想给古文典制造钱在的威胁!他呵呵一笑,说道:“没关系,你觉得今日三司会审说起来不方便,那就晚些私下出示给三位大人也行!” 阮大铖也是聪明之士,马上明白了王之正的意思,于是挥挥手说道:“既然金马驹觉得在明堂上呈递证据不放心,那今日就到此为止,明日接着审吧!” 第三百七十五章:明堂侯爷扬长而去 明堂会审,突然停顿下来,荀总章马上站起来说道:“不可!既然金马驹号称手中掌握证据,那么为何不敢再明堂出示,难不成还准备私底下做手脚?!” 一直不说话的田中甲一拍桌案站起来对荀总章咄咄逼人质问到:“敢问荀大人,什么叫做私底下做手脚?!你的意思是,我们会私底下收受金马驹得贿赂?还是对我们官品不放心?!” 田中甲六十岁,胡须花白,辈分很高,虽然官职一直在南直隶刑部尚书不再提拔,可是毕竟资历在那放着,顿时问得荀总章赶紧陪笑道:“不是对您和阮公不放心,田尚书,我的意思是,明堂会审没有什么不能呈堂上报的,何必让金马驹这个逆贼遮遮掩掩?!” 阮大铖冷冷说道:“荀大人,我奉劝你,不要太过于敏感,不论是私底下呈递证据,还是当庭呈递,这件事的目的是为了破案,而不是在这里争论这些没有意义的问题,我和田尚书都表态,只要能够顺利结案,金马驹就是打算在监牢里呈报那又如何!” 荀总章还要争辩,王之正一拍桌子霸道的说道:“这件事不要再争论了,三司会审,怎么能听你荀总章大理寺一个人的?两位大人都表态了,你有什么意见,就保留吧!” 荀总章苦笑着对王之正说道:“侯爷,下官说得也可能不在理,但是您要明白金马驹这个人一向阴险狡诈,他擅长制造伪证,离间您跟古文典大人之间的关系,如果说上了他的当……” 王之正一摔茶盏蛮不讲理的说道:“你算老几?!你以为我们都是傻子,金马驹造伪证我们看不出来?!” 荀总章看王之正蛮不讲理,飞扬跋扈不禁有些担忧,他苦笑着摇摇头,然后躬身一拜:“既然如此,下官告辞!” 然后转身就要走,王之正豁然站起来,愤怒的把手中的茶盏摔得粉碎:“荀总章,你回去告诉古文典,如果这件事是他策划的,我保证让他给金马驹陪葬!哼!” 王之正突然发怒,吓得荀总章浑身发颤:“侯,侯爷,您息怒……是误会就能讲的清……” 王之正不客气的说道:“最好如此,起码我也是堂堂公府世子,皇亲国戚,今天被冤枉,明天被诬陷,这是本侯最讨厌的事!” 然后,他转身把荀总章往后推推,大踏步转身而去! 王之正出了明堂,直接带着郑烈回烟雨楼,回到烟雨楼,他忍不住哈哈大笑着对身边的陈子龙说道:“我发现这个金马驹,也是个聪明人,为了给家眷谋条生路,居然跟我也配合的挺默契!” 陈子龙笑问原委。 王之正把刚才发生的事体从头到尾讲给陈子龙。 陈生不禁好奇的问道:“侯爷既然不打算,对这个对古文典宣战,为什么还要让金马驹来呈奏什么证据作甚?”王之正呵呵一笑,用手指指了指陈子龙说道:“这就是你这耿直之人的思路,我告诉你,古文典现在得意的很,以为自己把这件事推脱的干净利落,为师我偏要给他制造假象教他以为我手里真的掌握着他指使金马驹的证据!” 陈子龙恍然大悟:“老师的意思,是打算拿着这个把柄,继续让他古文典做出赔偿?” 王之正冷冷一笑:“赔偿?呵呵,我不是那么好说话的,我告诉你,这次我要让古文典,荀文章和白季圭,把秦淮河所有的青楼妓馆全部交给我,一个也不留,我调查过,整个南直隶,他们手里至少还握有一百多家酒楼,九十多家妓院,还有九十多家米店,三十多家古董店,呵呵呵,这些,我都要!” 说到这里,王之正突然脸色变得阴沉:“岂止是秦淮河,还有太平府、苏州府、松江府,这些地方的财税,我都要抽!” 陈子龙不禁有些惊讶:“老师的眼光,不是只限于金陵,原来是瞄准整个南直隶?!” 王之正冷冷一笑:“是也!一个金陵城,再繁荣,能够抽出来多少金银,我的目的是,整个南直隶的商业,都要把赋税上给国库,当然,这也并不增加商户的压力,儿是把原来归于地霸,官僚,而且地方武装手里的股金抽出来,还给国家,就这么简单!” 王之正说到这里,盯着陈子龙说道:“对了,事情不要说出去,如果穿出去,对我们很不利!” 陈生赶紧躬身表态:“学生定然牢记!” 王之正点点头,然后对陈子龙交代道:“金陵,现在还有几家地霸?” 陈子龙掰着指头算了算:“原来有金,王,宋,刘四家地霸,各据一隅,金马驹家族堪称首霸,现在金家完蛋了,王,宋,刘,三家势均力敌,他们跟荀文章,荀总章都有些错综复杂的关系,只是因为手中徒众不多,财力有限,又没有设么背景,所以她们并不起眼!” 王之正点点头说道:“好,我交给你一个任务,由你联络金,刘,宋三家,告诉他们,我王之正的目的,不是把金陵城收入囊中,而是为了在金陵站稳脚跟,古文典他们,一张善于丢车保帅,金马驹就是例子,我的意思是,把他们三家的势力,都收编了,送给他们团练的名额,使他们合法化,编入武库营,他们几家的族长,分别任武库营的小统领,他们的产业,受到本侯的特殊保护,只抽取股金的两成,作为抽成,但是他们的军饷由本侯承担!你带着我说的这几条,去找他们谈,如果能把他们三家地霸收到麾下,古文典手里就没有可以动用的武装了,我就不用再武力伺候他了,以后只跟他动文就可以!” 陈子龙皱着眉头说道:“只怕甚有难度,因为刘,宋两间与古文典家族,白季瑰家族都有通婚,彼此沾亲带故,而且又一向互不侵犯,王家我有把握,王家的当家人叫王翰墨,我松江陈氏与他家素有旧交,按照辈分我还要管王翰墨叫爷叔(吴语:叔叔)” 王之正摆摆手说道:“非也!你与他家有世交,他未必买你账,古文典与刘,宋有亲戚,他俩家未必不会投靠我,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对于他们这些世家,不要谈交情,只跟他们谈利即可!” 王之正说到这里,陈子龙点点头说道:“老师说得有道理。这样吧,这两天,我把他们约到烟雨楼,跟老师一起叙话,具体条件您谈,我只初步跟他们分析利害!”王之正点点头说道:“可以,去办吧!” 第三百五十八章:陈子龙巧舌说地霸 陈子龙是个世家阔少出身,在金陵一带,交游甚广,不论是金陵世族子弟,还是官僚,甚至王,刘,孙,金这样的黑道世家,他都能攀上交情,搭上关系。 加入复社以后,更加上拜了王之正为师,在整个南直隶一带,成了个可以游刃于各种势力之间的人物。 王之正交给他做的事,陈子龙甚至并不需要怎么出面,该打招呼,打招呼,该托人就托人,很快就可以做成。 不出十日,陈子龙就通过王家得当家人王翰墨,同时跟王,刘,孙三家都搭上了话。 王翰墨比陈子龙大十几岁,大约三十七八岁,其与陈子龙的父亲陈所闻是师兄弟,都曾经师从一个老师。 王家与陈家也有姻亲,与陈子龙的父亲陈所闻是儿女亲家,陈子龙的弟弟,是王瀚墨女婿,所以陈子龙还得喊一声王瀚墨为爷叔。 这一日,陈子龙亲自登门造访王家。 王家居住在城北的“宁王巷”,跟金马驹差不多,王瀚墨也买下了整条巷子。但是王,金两家却一向不对劲。 王瀚墨与金马驹,近几年为了收购城北一片商业街的股金,不少次发生械斗,打的头破血流,死了不少人。 后来金马驹搭上古文典这层关系,金马驹成了金陵城排头的黑道。王瀚墨只好把城北的那一大片商业街拱手让给了金马驹。 但是王瀚墨也不是哪的善人,因为金马驹把城北的商业街大片大片收购,他时常派人扮成强盗,洗劫城北的店铺商家酒楼,金马驹明知道是王瀚墨干的好事,无奈王瀚墨不承认,他也抓不到把柄,所以也只好认栽。 最后古文典出面调停说和,把金马驹在城北的商业街,划出来五分之一,卖给了王瀚墨,自此以后,两家谁也不搭理谁。 这次王之正一句消灭了金马驹,血洗了金家馆,最兴奋的就是王瀚墨了。 他知道自己的世侄陈子龙,是王之正的首席开山大弟子,于是兴冲冲的派人三番五次登门约请陈子龙喝酒。 但是,陈子龙故意不去,推说事情太忙,没有机会过去喝酒。目的是为了吊一下王瀚墨的胃口。 如今老师的任务安排下来了,陈子龙也正好顺水推舟,命令陈十七带着礼物和食品来到了宁王巷。 看到了陈子龙的拜贴,正在后院里乘凉听戏的王瀚墨,赶紧站起来吩咐,延请陈子龙到内厅来。 然后王瀚墨大踏步走出去,亲自站在门口迎候。 陈子龙笑盈盈的走过来,抱拳见礼:“侄子陈子龙,今日特来给世叔请安!” 王瀚墨哈哈大笑着指了指陈子龙笑骂:“你小子!自从进了复社,就没怎么见过你的影子,我还以为你要给为叔我划清界限呢!” 陈子龙笑嘻嘻说道:“界限当然要划清,不过,不是跟世叔划清,是跟金马驹划清!” 陈子龙话中有话,王瀚墨不禁心中一紧,说道:“好小子,都说无事不登三宝殿,我写了三次请帖,你都推辞有事,今天却主动登门拜访,原来真是有事啊!” 边说话,边延请陈子龙往里走,陈子龙摆摆手,手下陈阿七赶紧带着礼物和礼品单,给王瀚墨的管家对接。 陈子龙扶着王瀚墨笑着说道:“叔叔,我现在武库巷里谋差事,可以偶尔听到些内部消息,今天过来,也正是想趁着今天休息,跟叔父探讨一下这个问题。” 王瀚墨点点头说道:“自从你跟着王之正大人以后,就得到很多内部信息,这也应该多给为叔传达一下。” 说着,进了厅堂,下人赶紧斟茶,丫鬟把扇,下人递上加冰的凉茶。 陈子龙喝了口茶,微微一笑说道:“是,确实内部消息是有一些的。” 王瀚墨挥挥手,让屋里的闲杂人等推下去,然后拉着椅子,坐在陈子龙身旁,低声说道:“这次王之正血洗金家馆,可把我吓坏了,金家在金陵也算是强横了四世上百年了,如今只因为跟王之正为敌,只消一个下午时间,立时就化为乌有,真是让人心惊胆战,看来现在的金陵,不是以前的金陵了,你的手下人多,你能够跟大僚们搞好关系,你就可以平平安安的,把家业做大!” 说着王瀚墨摆摆手:“现在我看了,自从王之正来了以后,这个金陵城,就不是我们跟金陵高官们的天下了,反而是王之正的天下!” 陈子龙点点头,呵呵一笑,喝了口茶说道:““叔叔这话,我有一半赞成,一半反对!你说金陵城,现在已经不是你们跟高管们的天下了,我赞成,你说是我老师的天下,我反对!金陵从来没有是你们的天下,也不会是我老师的天下,金陵是皇上的天下!”” 陈子龙这么一说,王瀚墨笑着一摆手说道:“你这小子,还跟我来这套!这会没有外人,你那有必要跟我讲君臣父子这一套!” 陈子龙却没有笑:“叔父,你别笑,这个时候,我也没有心情跟你开玩笑!我老师现在在金陵城为什么要大动干戈,又是组织团练,又是强制收了秦淮河,你以为他一个公府子弟,需要这么多钱财么?错了,他是为皇上收的!” “皇上?!”王瀚墨惊了不轻,在金陵和南直隶,他们是对皇上没有任何概念的,他们觉得。那个远在几千里以外的朱家天子,跟自己不像是在一个世纪。 王瀚墨愣了一下问道:“贤侄,请你说明白!” 陈子龙不慌不忙的喝着茶说道:“叔叔,我们两家是世交,你又是先父的师弟和儿女亲家,我也没必要跟你拐弯抹角,皇上现在北边跟满洲鞑子打仗,西北,也有各路盗贼揭竿而起,而天灾不断,粮食收不上来,所以皇上现在打仗缺钱,要在南直隶找一个可以收钱的财神爷!” 陈子龙拱手摇摇一拜:“我皇英明,选出来一个做这件事的人,他就是我老师王之正。王之正是通侯,又是崇国公的世子,更是杀死魏忠贤,剿灭阉党的功臣,与皇上有辅佐之功,王之正的祖母是皇上的外祖母,有这层关系,加上这么多功绩,皇上对王之正可谓是十成信任,所以,我我老师来金陵,就是冲着这如花似锦的钱袋子来的,目的,则是在给朝廷聚财!” 第三百七十七章:金陵地霸带兵归顺 陈子龙虽然年青,但是因为年少得志,又是复社中坚,和不折不扣的官二代,所以他说的话一向很有分量。陈子龙说罢,王瀚墨赶紧肃然问道:“既然是皇上派遣王之正在南直隶收股金,聚钱粮,为什么不直接下旨,使官方来做,岂不是一纸诏书的是么,为什么还要大费周章,为叔不解。” 陈子龙呵呵一笑,放下凉茶反问:“如果这一纸诏书发到金陵,你觉得可以顺利收上钱粮?” 王瀚墨不假思索:“怎么不能,这南直隶的官,还不是大明的官,还敢抗旨不尊的呢?” 陈子龙呵呵冷笑道:“上有政策,下有对策,你的一纸诏书下发过来,金陵城的所有商户,就要一方面向金陵的各种势力交股金分成,另一方面还要向朝廷叫商业税,你觉得金陵的商户,还有人继续做下去呢?没有利润,谁愿意做买卖?” 王瀚墨争论道:“朝廷直接下旨,不允许地方势力持有股金,都得把股金退出来交给朝廷,这样商户们的生意还可以继续做,原来给地方势力交的股金,转交给朝廷,这不是皆大欢喜得事?” “皆大欢喜?”陈子龙哈哈大笑道:“叔父,你是这么看的?” 王瀚墨一时也有些愣了:“怎么了?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陈子龙指了指南方:“王之正收股金,死了多少人,打了多少仗?吃到嘴里的食,谁愿意吐出来?如果朝廷让世叔你把股金交出来,拱手转呈给朝廷,你会不会不满?” 王瀚墨不屑的说道:“不满?朝廷有法度,谁敢不满?” 陈子龙呵呵冷笑着说道:“既然如此,那侄儿也就不多说什么了,告辞了!” 陈子龙心想,你这个家伙,我是来帮你的,你呢,一句实在话都不给我说! 陈子龙刚站起来,王瀚墨就赶紧拉住了陈子龙说道:“贤侄,你别生气,为叔不懂朝廷,不懂政治,也没做过官,你别介意” 陈子龙叹了一声:“我知道,叔父你跟金马驹虽然为敌,但是在对抗王之正这件事上头,我相信你跟她是一条心!都对王之正感到不满,我今天来,就是为了帮你破这个局,如果不需要,我不再来打扰,到时候侯爷的刀子向你捅过来,叔父也不要再怪罪我!呵呵” 陈子龙说话的态度很无礼,可是却句句都是王世叔最惧怕发生的事。 瀚墨赶紧抱拳说道:“贤侄,为叔刚才说话可能让你不高兴了,但是你也要明白,为叔现在的处境,也确实不容易,我该怎么做,该怎么表态,你尽管说!” 陈子龙点点头,从袖中潇洒的取出来一封信,递给瀚墨:“世叔,这是我老师写给你的一封信,你读完就知道了,他给你列出来三条方案!” 瀚墨赶紧双手接过来信,认真的阅读完毕,然后把信递还给陈子龙说道:“子龙,这三个方案,对于我来说,都有很大的难度呀!”说罢,眉头紧蹙。 陈子龙笑着问道:“有难度不怕,世叔尽管说,我也可以从中斡旋!” 瀚墨点点头说道:“第二套,第三套方案就不说了,不太符合实际,现在说最优方案,我把手中所持的所有商户,商业街的股金全数交给侯爷,你也知道,我王家家大业大,养活了有家丁两千人,还有家属全族五百多口,幕僚几十口,这么大的家业,这么多人要养,我如果要把股金悉数奉上,那我的人,是不是就要饿死了?这样也不是稳妥的办法,那么多人都丢了饭碗,也是不安定因素,如果给侯爷制造麻烦,也是不可避免的呀!” 陈子龙呵呵笑道:“难道世叔只看了一半?侯爷说了,留下来股金的十分之一,给世叔全族吃穿用度,应该足够!你的两千家丁,说白了,就是你的私人武装,王家军,侯爷的意思是,全部吃武库巷的财政,大家都来武库巷吃饭,但是归你调配,你想想,何乐而不为?!” 王瀚墨心想:你王之正把我当傻子?我的兵,还是我的,但是到你那里吃饭,谁不明白,吃谁的饭,给谁卖命,届时我的王家兵岂不是马上就成了你王之正的武装! 王瀚墨长叹一声说道:“这样做,也是一种解决方式,但是你也知道,我的那些家丁,都不是正规军,都是一群乌合之众,到了武库巷,岂不是给侯爷图添麻烦?这样,我愿意交出来一半股金,然后裁撤一半家丁,这样,侯爷也有钱赚,我也还能维系生计,贤侄觉得如何?” 陈子龙心想:你居然还给王之正讨价还价,你真是不知天高地厚,能给你留一成股金就不错了,把王之正逼急了,说不定你宁王巷,就成了下各金家馆! 陈子龙笑着摇摇头说道:“其实皇上的政策,对于金陵的地霸,是以剿杀为主旨,侯爷为了生灵免遭涂炭,不想轻易动刀兵,所以对待世叔,才有这样的宽仁政策啊!侯爷脾气不好,现在既然有这样的政策,世叔不妨抓住时机!” 王瀚墨听罢,心惊肉跳:剿杀! 他赶紧站起来说道:“贤侄,我虽然有实力,产业也大,可是我跟金马驹不同,我怎么会是地霸呢?你也知道,我是时常施粥米,赈济灾民呀!你问问,我什么时候做过杀人越货的买卖?” 王瀚墨一激动,说出来的话声音都有些颤抖。 陈子龙按着王瀚墨的肩膀,声音变得温和下来:“世叔,你做的好事,侯爷心知肚明,所以这才让我来给你探明态度,这么说吧,侯爷也给我说过,只要你能够把股金交出来,让王家的家兵吃武库巷的军饷,侯爷愿意成立一个新大营:城北地保营,然后由世叔任营统领,还管辖你的人!” 陈子龙说到这里,劝谏道:“俗话说,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世叔想想,我和黄宗羲,是侯爷的弟子,我们分领一个大营,到时候您再领一个大营,这样不是也很好么?” 王瀚墨也明白,说道这一步,也是王之正的底线了,他除了抓住这个机会,还能做什么? 于是瀚墨一拍腿站起来,拱手对他正色说道:“贤侄,请转告侯爷,我王瀚墨一切照办!” 第三百七十八章:王之正闲暇教读书 王瀚墨直接表态归顺,陈子龙心中感到一阵轻松,他点点头,拱手拜倒:“世叔深明大义,我想,定能够得到朝廷重用!” 王瀚墨苦笑着说道:“重用什么?我也不需要朝廷给我什么重用,只要能够保护好一方平安就够了!” 陈子龙点点头说道:“这是关于世叔的问题,金陵城有金,王,刘,孙,四家地霸,金家馆已经被灭,金马驹马上也要被凌迟,等于只有三股势力!王,刘,孙三家,世叔的王家最大,如今已然归顺侯爷,那么,能否把这个意思也传达给刘,孙两姓?” 王瀚墨摆摆手说道:“贤侄有所不知,刘家得当家人是刘维方,孙家当家人是孙连硕,这个刘维方的女儿嫁是白季瑰的儿子,孙连硕的儿子娶得是古文典的庶妹,他们两家跟古,白两家是儿女亲家!” 陈子龙漫不经心地说道:“那又如何?不均他是谁的儿女亲家,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的地位,身份以及他的家业在那放着,她如果等白洪敏,古文典给他们一个前程,岂不是等于自寻苦吃!” 瀚墨抚着胡须说道:“贤侄,你有所不知,他们虽然一直没有像金马驹那样,深受古文典的信任和重托,可是他们也是金陵城响当当的地霸,不说别人,就连我跟金马驹都没有轻易开罪过他们!” 陈子龙眉头一皱说道:“世叔,您还是不明白我说的什么意思啊!你与他们关系都不错,我也不勉强,你可以直接说服他们像你一样拥护朝廷,投靠老师,这样的结果虽然最好,但是我不逼迫,这样吧,我改天在秦淮河,我的懿香楼设宴,你邀请他们二位参加,到时候我亲自给他们讲讲其中厉害!” 王瀚墨如释重负的点点头说道:“那好,就听贤侄的。” 说罢,王瀚墨走到门口把管家喊过来。 管家走过来问道:“老爷有何吩咐?” 王瀚墨背着手说道:“你去把大少爷喊过来!” 不一会儿,就看见一个十七八岁,看起来眉清目秀的年轻人走进来。 那个年轻人拱手给王瀚墨施礼:“父亲安好?” 王瀚墨指着陈子龙说道:“怎么见了你兄长也不晓得请安!” 年轻人赶紧给陈子龙请安:“平君见过三哥!” 陈子龙排行老三,大家都称呼他三哥。 陈子龙微笑着点点头说道:“平君,我们兄弟也很久不见了。” 王平君笑着说道:“父亲常训诫我,要多向兄长学习!” 陈子龙呵呵一笑说道:“跟着我学什么,我不务正业,整天游荡而已!” 王瀚墨呵呵笑着说道:“我常对令尊陈老说,生子当如陈子龙,我这三个儿子,老大平君,老二平潭,老三平忠,都是不孝之子!老二,老三还小,就不说了,这平君,十八岁了,自从娶妻生子以后,整日在家晃悠,我看见就心烦意乱,索性我把他交给贤侄,你把他待到武库巷,给他在你手下安置一个差事吧!” 陈子龙心想:这个世叔挺聪明,让他儿子去投奔王之正,也算是给王家留下一个出路。 陈子龙微笑着点点头说道:“既然世叔有这样的计划,那我就义不容辞了!” 王瀚墨笑着说道:“那我就把你兄弟交给你了,另外,关于股金交割的事情,就让平君和管家跟着你办吧,我近年来不想操心,家里家外都是他们在操持!” 陈子龙微微一笑:“可以,那我就办这个事了,世叔,侄儿告退!” 交割股金的事情,陈子龙不擅长,所以陈子龙带着王瀚墨的长子王平君回到了武库巷,直接带给周成,对周成说道:“成兄,股金交割的事情,你跟我世叔府上的管家协同办理吧,我带着我兄弟给侯爷请个安!” 周成打量着王平君,呵呵笑道:“果然是将门出虎子,这个小公子长得英俊不凡!” 王平君礼貌的拱手说道:“多谢周大人夸奖!周大人错爱了!” 此时王之正正在书房里带着儿子良择,养子良义读书。 良择三岁半,因为母亲阮氏和姨娘左氏都是书香世家,所以良择读书很有天赋,才三岁半就能背诵《百家姓》了。 王之正对大儿子良择一直不满意,嫌儿子太过于胆小,但是毕竟是唯一的嫡子,按照当时封建传承,他现在就是崇国府的世孙,将来就是崇国府的世子,等到王之正百年以后,就是新的崇国公。所以还是得好好培养。爱妾张嫣生下来的二儿子良方,虽然自己爱屋及乌,对他非常偏爱,可是毕竟是庶子,也只能把精力放在长子这里这样不乱礼法。 养子良义因为少年失怙,遇到王之正以前,一直都是活在风雨飘摇的世道里,所以这个九岁的笤龄儿童,少年老成,不但性格温和,而且勇敢过人,每当遇到危险,总是本能的跟着王之正同甘共苦。所以王之正对这个有胆,有义得养子非常器重。 王之正亲自督导着儿子良择背诵《百家姓》,而良义则在一旁捧着《左传》研读,王之正很满意的坐在一旁听着儿子良择背诵。 王之正点点头说道:“好,良择,你已经熟练的背诵了,回京以后给你爷爷和老奶奶背背,让他们高兴高兴!” 良择用稚嫩的声音问道:“爹爹,我们什么时候回京?” 王之正叹了口气说道:“回京,早着呢,什么时候为父把拿些个王八蛋都收拾了,什么时候回京!” 这时候,良义抬起头来问道:“爹,您杀了那么多金家馆的地霸,会不会造成其他的地霸们坐立不安?” 听着义子问出来这么有水平的问题,王之正满意的点点头说道:“问得好!当然会,所以他们肯定要找个出路,我已经派陈子龙先生到下边联络了,如果顺利的话,我们就不用动刀动枪!” 良义点点头说道:“爹,不战而屈人之兵,是上战也,儿子现在也有些理解这句话了!” 王之正笑道:“活学活用,兵法这东西,你不能当成四书五经来背,打仗不能违背兵法,但是不要按照兵法按部就班,应该灵活,具体的战斗有具体的应对之礼!” 这时候,陈子龙呵呵笑着走进来说道:“老师,你给良义,良择讲的东西,可比跟我讲的还深,是不是学生到底没有儿子亲?” 王之正指了指陈子龙笑骂:“你这个小兔崽子,我告诉你,你学的东西,跟我儿子学的可不一样,发蒙的书籍我能教,读书写作我可教不得你!以后文章,我儿子们读书还得跟着你学!” 第三百七十九章:王君平初拜大侯爷 陈子龙笑着坐在对面说道:“老师,你太谦逊了,你虽然不喜欢写作,但是读书却不少,可谓是学富五车!” 王之正摆摆手说道:“你晓得我读什么书?四书五经我是基本上没翻过,兵法我也只是粗读,《笑林广记》我却是倒背如流!” 王之正一句说吧,陈子龙哈哈大笑,《笑林广记》是当时的荤段子合集,王之正看了不下二十遍,逢人就讲,确实是倒背如流。 陈子龙笑着说道:“老师,您是公府贵胄,与我们不同,不需要读书求功名!殿试不考《笑林广记》,我们只好背《四书五经》啦……” 王之正也笑的前仰后合。 玩笑过后,王之正点点头说道:“嗯,言归正传,事情办的可还顺利?” 陈子龙笑着说道:“顺利。我瀚墨叔叔已经把股金交出来了,周成整根管家在办交割。” 王之正哈哈大笑:“你陈子龙不简单!论起来口才和辩才,不在我之下!” 陈子龙摆摆手说道:“不敢当,其实就是仗着我父亲跟他的那份世交,不过,瀚墨也做了件让我吃惊的事情,他让他长子平君跟着我在武库巷做事!” 王之正抬眼看了看陈子龙:“唔?” 陈子龙点点头说道:“平君兄弟门外等候,老师如果愿意见他,我把他喊过来如何?” 王之正点点头说道:“可以。他把儿子送过来,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就是想让他儿子来武库营历练,其后以期能够领起来地保营!叫进来吧!” 陈子龙点点头,转身出去,很快,王平君就跟在陈子龙身后进来了。 王之正打量王平君一番,只见这个少年,面目白皙俊美,很有富家公子风范,于是呵呵笑着说道:“不错,仪态端庄,很有世家子弟风范!” 王平君赶紧笑着躬身说道:“多谢侯爷谬赞,我今天来事奉家父之命,打算在武库巷谋一份差事,可以给侯爷打打杂,帮侯爷做些事体。” 王之正点点头说道:“你父亲派你来,跟着我做事,可见对你这个儿子还是很看重的,如果你表现得好,本侯愿意给你谋一个长久的差事!你今年多大了?可曾婚配?是否也读书学习?” 王平君是个伶俐家伙,赶紧笑着说道:“回禀侯爷,在下今年十八岁,已经娶妻,有一子,读书,现在有功名是贡生,在南直隶国子监有一份虚职。” 王之正点点头:“不错,家境如此优渥,也能沉下心考去功名,可见是个能吃苦耐劳的人物,你从明天起,就在陈子龙的武库营任职,做个参赞吧,我这里官职不多,没能给你弄个体面的活。” 王平君情商很高,这个参赞已然超出了他的预期,赶紧躬身说道:“多谢侯爷,在下必定不负众望!” 王之正点点头说道:“好,你忙去吧!” 这时候,王平君赶紧从怀中取出来一本宋版《论语》,恭恭敬敬双手呈上来对王之正说道:“初次拜见侯爷,平君没有来得及准备礼物,这本宋版《论语》,是家父用九千两白银买回来的,看到两位公府世孙正在发蒙,这本珍藏版,就当做见面礼送给两位少爷!” 说着,恭恭敬敬递给良择。 良择伸出手接过来,王之正斥责道:“还不谢谢这位叔叔!” 良择站起来躬身用稚嫩的童音说道:“谢谢叔叔!” 王平君笑嘻嘻说道:“少爷身份贵重,所以这部珍藏版只能归少爷所有!” 说着,又从袖中掏出来一柄精制的匕首,捧着递给良义说道:“听闻良义少爷正在习武,这把七星匕首,就送给良义少爷防身,” 良义一看,这么贵重的礼品,心中处于一种少年特有的喜爱,很想接过来,但是处于理性,他转身用问询的目光看着王之正。 王之正冲他微微一笑说道:“既然是平君少爷的一片心意,你就收下吧!” 良义双手接过来躬身对平君说道:“多谢平君少爷!” 王之正呵呵一笑说道:“让平君少爷破费了!” 王平君赶紧说道:“进入武库巷,在下就是侯爷的左膀右臂了,请侯爷直呼其名!” 王之正微笑着说道:“努力,好好干,必定能成干吏!你是个有素养的人,好了,你先退下吧!” 王平君躬身告退。 王之正对陈子龙笑着说道:“子龙,你这个世弟,不简单那!别看他年纪轻轻,却是个会办事的主,好好带,将来说不定真能培养成得力干将!” 陈子龙微微笑着摇着折扇说道:“的确,当年先父在世,王瀚墨对先父说:兄长得三个儿子,个个都是英才,读书文章都样样出色,我的三个儿子,却个个都是蠢材。对于读书都不开窍。先父所闻公就对瀚墨叔叔说:你的两个小儿子太小,我看不出来,但是平君这孩子,却是个可以担得起重任的人!想想老师和父亲大人的见识,真是智者所见略同。” 王之正点点头说道:“陈公深谙观人之法,王平君这个年轻人,你先放在武库营历练一番,以后南直隶如果完成商税归公,这个人可以担起一方重任。” 陈子龙点点头说道:“是,老师。” 然后呵呵一笑说道:“至于孙,刘两家,我给世叔提了,世叔本来很拒绝跟我谈这件事,因为孙,刘两家与古文典,白季瑰都有儿女姻亲,但是我提出,如果可以由世叔做东,届时由我来游说,世叔王瀚墨可以接受,我们约定近期在懿香楼,专程谈谈此事!” 王之正摇摇头,伸手止住陈子龙:“此事你来谈不合适!届时由我亲自来谈!” 陈子龙吃惊道:“老师亲自去谈?您身份尊贵,他们几个不过是金陵地霸,况且孙连硕,刘维方,他们又是古文典的……” 王之正站起身说道:“正是因为他们跟古文典太近,所以此事必须由我来谈,你谈,很难把握好分寸,就这么办吧,你安排时间,届时提前来武库营接我!” 第三百八十章:古文典造访王之正 雨后,江南淅淅沥沥的梅雨开始下个不停。 陈子龙谈过正事,就笑吟吟辅导良择和良义读书,王之正则坐在一旁,盯着窗外的古树,听着蛙鸣声,思忖如何说服孙,刘,把他们从古文典的儿女姻亲转变成金陵城的地保营,纳入到武库营的麾下。 这时候,突然门口传来周功的声音说道:“侯爷,古文典求见。” 周功话音刚落,王之正顿时吃惊的跟陈子龙对视一眼。 陈子龙问周功:“周功,古文典是自己来了,还是带着何人结伴而来?” 周功说道:“白季瑰的儿子白富仁。” 陈子龙自言自语道:“白季瑰为何不来,让儿子来?” 王之正呵呵笑着说道:“白季瑰让儿子来,目的是什么看不出来,但是古文典是白季瑰的谋主,他来了,就可以代白季瑰做主很多事情。” 然后对周功说道:“行,你把古文典安排在东客厅,告诉古大人,我马上就到,” 周功退下以后,陈子龙奇怪的问道:“古文典这个时候来武库巷作甚?他可是第一次亲自登门拜见您呀!” 王之正点点头说道:“是第一次,虽然交锋这么多次,古文典跟我还真的没有正面接触过。” 他转身对良义说道:“良义,带着弟弟,去寻你姨娘!” 良义点点头:“是,孩儿告退。”然后带着良择退下了。 王之正对陈子龙说道:“走!随我看看。” 然后陈子龙跟随者王之正一起出门,向着东客厅去了。 走进客厅,只见古文典穿着一身便服,手里端着茶盏,翘着二郎腿,闲适的坐在太师椅上等候王之正,白季瑰的大儿子则倾斜着身体坐在古文典身侧,半躺着看起来很慵懒,看起来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王之正进来以后呵呵笑着拱手说道:“古大人,这么酷热的天气,您怎么得空来寒舍了,有什么事情派个人招呼在下就行嘛!” 古文典和白富仁看见王之正,一起站起身来施礼:“下官参见侯爷!” 王之正摆摆手:“二位请坐,在家里话家常,何必这么严肃。” 古文典身材偏胖,虽然有丫鬟在身后扇着扇子,依旧是额头虚汗淋漓看起来热的不轻。 古文典笑着说道:“侯爷,这段时间衙门事务繁杂,早就打算来登门造访侯爷却总是找不到机会,有时候在下抽出来时间,又怕侯爷忙碌不得空闲!” 王之正伸出手一让,然后转身对身旁的周功说道:“快去上些糕点来。” 古文典急忙说道:“侯爷不必费心,我二人来探望侯爷一下就走。” 王之正笑着坐在对面,然后呵呵一笑说道:“说起来忙,其实也是瞎忙,总不至于跟您话家常的时间都抽不出吧。” 古文典摇着手中折扇说道:“这次来跟侯爷话家常,我跟白尚书准备了些许解暑的藿香正气茶,您尝一下效果如何。” 白季瑰的儿子白富仁赶紧取出来茶双手碰给王之正,王之正呵呵笑着接过来说道:“二位真是有心了,我这里虽然不算富丽堂皇,但是也算是避暑的好地方,我们三人在这客厅闷着,不如随我到后院避暑亭边喝茶边闲话!陈先生,快去准备!” 陈子龙赶紧转身退下。 古文典笑着说:“下官来介绍一下,这位年轻人,正是白季瑰的长子,白洪敏阁老的长孙,白富仁。” 白富仁恭敬地站起身来给王之正再度行礼 王之正笑着说道:“不必拘礼,我与你祖父同朝为官多年,大家都不是外人。” 古文典笑着说道:“今日来,其实是有一件事,一直在我与白尚书心里搁着,不来给侯爷亲自解释一下,总觉得不踏实。” 王之正呵呵一笑说道:“什么事,能让您不踏实,嗯?” 古文典笑道:“此时与这次金马驹谋反有关,金马驹逆案,听闻大理寺卿荀总章说,金马驹狗急跳墙,胡乱攀咬,很有一种拉垫背的意思。” 王之正摆摆手止住古文典笑着说道:“古大人,这件事情不要在意,我们到避暑凉亭边喝茶边谈,您不要担心,我王之正虽不是明察秋毫可也办过很多案件,天启七年逆案就是我主审,当然不会轻易听信逆贼之言!” 然后王之正起身,亲自延请古文典跟白大少爷一起到后院凉亭。 到了凉亭分宾主落座,王之正亲自给古文典,白富仁斟满茶水,然后笑着说道:“我虽然是生在京师,长在京师,但是我祖籍在南直隶徽州府,所以喜欢喝毛峰,不知两位是否喝得惯?” 古文典小眼睛眨了眨笑道:“在下还真不知道侯爷祖籍在徽州府,这么论来,我们还是同乡呢,我曾祖从徽州府迁至金陵,我祖籍也是徽州府,怎么会喝不惯黄山毛峰” 王之正惊奇的说道:“噢?原来我们还是同乡。呵呵。” 古文典笑着说道:“是。崇国府自从追随成祖征战,开府以来,成为大明帝国八大公府中,唯一由成祖册封的公府,历代为朝廷呕心沥血,可谓是大明第一公府!” 王之正呵呵一笑说道:“这您就错了,大明第一公府,不是崇国府,而是云南一府,由太祖册封,世代为大明镇守西南边陲,沐王府实则!沐王府开府祖先是太祖皇帝的养子沐英,为太祖开疆拓土,镇守云南,把守国门,堪称天下第一府!” 古文典笑着说道:“对于这一天,下官赞同!沐王府确实功勋万丈!” 王之正啜饮一口茶说道:“本侯之所以来金陵定居,并不是因为贪图江南繁荣,而是想远离京城图个清净,没想到居然是不小心打扰了诸公的清净!” 古文典呵呵一笑说道:“这就是下官今天来的目的,下官要把横在我与侯爷之间的误会一一抛出,全部清理掉,然后与侯爷在金陵城和睦相处,共同促进江南的繁荣昌盛景象,为大明经营好陪都!” 王之正笑着说道:“好,既然古大人有此诚心,那本侯也把话说明我也确有此意,共同经营大明之魂!” 第三百八十一章:白大少威胁王之正 古文典站起身,背着手站在凉亭里,眺望着不远处围墙以外,平静的秦淮河上,勾栏瓦肆,游船画舫似乎更多,更加繁荣了,不禁心中叹道:这王之正管理秦淮河还是有一套的,虽然从心里说,自己对王之正憎恨,可是在他得经营之下,这秦淮两岸的商业似乎又繁花了不知几何。 古文典微微一笑说道:“这如花似锦的金陵城,富庶脂膏秦淮河,引起了多少人的狼子野心……” 王之正知道,古文典是讽刺自己,不禁装作没听见,他呵呵一笑,也端起茶盏站起来说道:“这金陵城再富庶,也不是一家一户的,却是百万商户,生民和皇上的,所以,维护金陵的繁华,就是朝廷与商户和平共处,朝廷保护商户,商户按时给朝廷缴纳赋税,如此才能确保平衡!” 王之正说罢,转身盯着古文典说道:“稳定才能繁荣,如果天下战事频扔,祸乱四起,何来繁荣。” 古文典呵呵一笑,问王之正:“侯爷觉得,是什么造成了不稳定呢?金陵三百年一直以来,都很稳定,不稳定也是从今年开始吧?” 古文典这么一说,等于将了王之正一军,你不来,金陵很稳定,是你把金陵搅闹的不得安定吧? 王之正点点头说道:“我觉得古大人对我有些误会,我应该来跟你解释一下。金陵城一直以来,表面稳定,实则危机四伏,你瞧瞧,金马驹那样的地霸,控制着金陵,秦淮多少商户的利益,更别说还有更大的地霸,这很大一部分税收,本可以用来志愿国家财政的,如果国家有钱打仗,西北的匪患,辽东的鞑子才能够剿灭,天下才能够太平!” 古文典明白,王之正是给他摊牌了,我之所以不停的侵吞股金,目的是为朝廷收赋税,把南直隶的商业税收起来补国家战争和赈灾的经费。 古文典愣了片刻,虽然他也一直怀疑王之正背后站着朝廷,但是他也只是怀疑,今天王之正摊牌了,他也有点接受不了这个现实。 毕竟再斗下去,就不是跟王之正一个人斗了,而是跟朝廷跟皇帝斗。 古文典愣怔着不说话,王之正冷眼旁观,观察者他的反应。 古文典许久,才转过身重新坐下来,还是用缓兵之计,先稳住再说吧。 古文典不置可否的点点头说道:“至于这个钱,用来弥补国家财政是否合理,那是您的看法,今天我不参与这个问题,侯爷,今天在下来,是跟您表明一点,金马驹作乱,是他的个人行为,我虽然与他也认识,但是他作乱之事,我与白季瑰尚书并不知情,如果他在三司会审的时候,胡乱攀咬,甚至拿出所谓的证据,希望侯爷可以明断是非不要让这个小人利用了!” 王之正端起凉茶啜饮一口,呵呵笑着说道:“三司会审,金马驹确实拿出来证据,表明他是收了您,和白季瑰尚书的指使,甚至荀总章大人在中间起到了牵线搭桥的作用,如果我不查,是不是对朝廷,不太负责任呀!” 古文典心想,这个王之正还真是不好对付,看来他说这么多,还是有什么目的。 于是试探性的问道:“侯爷,我给您交底,就说控制股金的问题,我与白尚书,旬大人都有一些,但是您也知道,股金大多数已经上交给您了,如果再给,那就是我们的饭碗了……” 王之正呵呵一笑,冷冷说道:“没有股金,天下官僚也没有都饿死呀!” 古文典心中一阵光火,但是毕竟城府深,修养好,没有马上发作,他盯着王之正一字一顿说道:“侯爷,朝廷没有法度,说官员不能经商,我们是花钱买的股金,为什么要一五一十都上交出来?!” 王之正无耻的说法:“大人可以不上交,您上交不上交,我不管,反正金马驹造反这件事,他所供述得问题,我都要老老实实呈报给皇上做定夺!” 王之正赤裸裸的威胁,让旁边的血气方刚的白少爷听不下去了,在金陵从小就无法无天惯了,哪里听的进这样的威胁! 白富裕突然站起身,用冷冽的口吻对王之正说道:“侯爷,家父与文典世叔今天对您可是礼敬又加,俗话说,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你想要股金,我们分了多半给你,你如果还是不依不饶,我们白家也不是吃素的,我祖父在内阁就天天说,侯爷在金陵做事情做的太过了,不是家父和文典世叔一直谦让,您会在金陵城这么逍遥自在么?” 白富仁年轻气盛,十七八岁,没有出过金陵城,也没见过比他父亲,爷爷更狠的人,虽然知道王之正心狠手辣,却也不知道王之正的底细,更不服气他! 王之正盯着白富仁打量一番,看的白富仁有点不自在,他觉得王之正的眼神既没有挑衅,也没有威胁,但是却有一种说不出的恐怖。 白富仁呵呵一笑,强行撑着说道:“侯爷觉得我说这话不对么?!” 古文典拽着白富仁按在椅子上:“你坐下!你看看你是在跟谁说话呢,不要忘记了辈分和尊卑!” 王之正吭哧一声笑了:“白少爷是个憨直人,但是不要因为憨直害了你们白家,你爷爷是什么样的人,恐怕没人比我更了解,你别看我比你大十几岁,但是我与你爷爷同朝为官多年,呵呵,他也不敢当着面跟我说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的话来,白公子,如果白家满门抄斩,你可是最大的祸首!” 说罢,王之正端起茶盏继续辍饮。 白富仁气呼呼地说道:“我爷爷厚道,我父亲太理性,我却不同,谁要是非断了我家的财路,我还真敢要了他吃饭的家伙!” 这话刚说话,旁边的陈子龙就再听不下去了,他突然站起来就要发作。 王之正按住他说道:“白公子年轻,不要跟他一般见识,届时吃了亏,就明白了!” 古文典转身盯着白富仁低声斥道:“如果不会说话,你就给我滚回去!” 第三百八十二章:王之正尽收秦淮河 白大少听着古文典的斥责,仿佛没有听到似的,挑衅的盯着王之正。 王之正一滩手对古文典说道:“你这个侄儿,说得就是白尚书的态度,既然态度如此,那还有什么好谈的?我累了,古大人请回吧!” 王之正说罢,站起身就走。 古文典定了定神,转身一个兜风巴掌就扇到了白富仁脸上:“你给我滚!这里轮得到你说话!” 突然挨了打,白富仁一下子愣住了,古文典盯着他给他使者颜色。 谁知道,白富仁是个愣头青,跟王之正说得差不多,他是个憨直人,顿时把气撒在王之正头上。 白富仁气的一跺脚,抓起王之正的茶盏在地上摔得粉碎,然后转身大摇大摆的走了。 刚下了亭子,听到动静的郑烈就把他拦住了。 白富仁盯着郑烈骂到:“你是哪的东西?敢拦你小爷的去路?!” 郑烈一挥手,卫兵老鹰捉小鸡似的就把白富仁抓了起来。 古文典叹口气说道:“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然后扑通一声给王之正跪了下来:“侯爷,这白少年少轻狂,不懂事,您就不要跟他一般见识成么?古文典代他父亲给您赔罪!” 王之正心中火气冲天,但是毕竟一来历尽沧桑,经过岁月沉淀,他稳了许多,二来毕竟年岁越来越大,也理解年少轻狂是什么模样,四年前的王之正,不是也敢在九千岁府当着魏忠贤的面发飙?年轻时候的事情,也能理解。 于是王之正呵呵一笑,扶起来古文典说道:“古大人,我不计较,我年轻得时候,脾气比他大多了,当年刚进魏忠贤府上,我才二十七岁,也敢跟老头子顶撞,行了,郑烈,放他走吧!” 白富仁心中有点后怕,但是转身狠狠盯着王之正,嘴里咕哝了一句骂骂咧咧的嘴巴子,转身大摇大摆走了! 古文典一向信奉,斗志不斗气,他感觉今天白富仁这么闹腾,是对他最大的耻辱。 古文典红着脸说道:“白尚书把儿子教程这模样,真是让人替他汗颜!” 王之正转身坐下来说道:“古大人,你今天亲自登门,借用白少爷得话说,有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王某给你这个面子,至于那个金马驹提供的证据,我都可以置之不理,我也相信,金马驹谋逆这件事与古大人,白大人没有任何瓜葛!” 王之正说罢,把手中的茶盏轻轻放到茶几上,看着有些神情惊讶的古文典微微一笑说道:“所以说,古大人不要有什么疑虑,但是,我想你和白尚书,荀家所有的股金,您和白尚书也要慷慨解囊才是!” 说这些话的时候,王之正心中压抑着强烈的快感! 古文典知道,王之正不会这么好说话,可是没想到,王之正居然这么贪婪,所有股金呀!交出来所有股金,以后就真的没有这么多财路了,没有了财路,又拿什么跟王之正争斗! 古文典纠结的闭上眼睛…… 这时候,在一旁一直不说话的陈子龙开口了:“古大人,钱财本乃身外之物,有诗云:千金洒尽还复来!今天你慷慨解囊,换来的是一个如花似锦的前程,这何尝不是一个稳赚不陪的生意?” 陈子龙说罢,看看王之正,王之正确实不动如山,等待着古文典的心里挣扎,心中不禁产生报复的快感…… 古文典想了好久,才默默地点点头,然后抬头盯着王之正拱手说道:“敬听侯爷安排!” 王之正哈哈大笑着拍了拍古文典的肩膀说道:“古大人,对嘛,有这种觉悟,今后我们必能蒋金陵城运营成一座繁华的陪都,让大明帝国有充分的财源可以打仗,赈灾,经营!” 古文典幽幽叹息一声说道:“不简单那!侯爷,只用三个月时间,一座金陵城,就被您尽握手中!” 王之正摆摆手说道:“古大人夸张了,金陵城还在您手中握着,我只是为国家聚敛一些财富,用来定国安邦!” 古文典站起身说道:“我表兄伍珏告诉我,在当今朝堂上,目前没有人斗得过王之正,我当时觉得,伍珏兄说话过于夸大了,今日看来,还是我低估了侯爷,高估了自己!” 王之正呵呵笑着说道:“其实伍珏与我也曾经是并肩作战的亲密战友,后来闹到今天这一步,也只是因为政见不合,没有因为任何私利!我希望,今后可以跟古大人,白大人好好协同作战,帮我皇镇守好江南膏庾之地!” 古文典无力的点点头说道:“希望吧!另外,侯爷手中握着复社,却不知道,复社对您,也是恨之入骨呀!您如果不信,再组织一场复社大会,看看还能召集起来多少人?” 王之正呵呵一笑,盯着远处绿树成荫的灌木丛,幽幽说道:“天下恨我的人多了,我如果都那么在意,就不活了!呵呵,复社的事情,我已经不想管了,这段时间,张溥要回金陵了,我就打算向他请辞!” 古文典笑着说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就此达成合作,您派员来接管股金吧,白,古,荀三家的股金,都交给您!” 王之正满意的点点头说道:“好,替我转告白尚书,他的做法是正确的,今后在金陵城,你们南直隶府,和我的武库巷团练营,还要加强合作,你们负责行政,我负责治安,只要出现问题,我们共同通力协作,必定可以把江南治理得井井有条!” 王之正起身送走了古文典,随同古文典一起走的,还有王之正的“大内总管”周成。 周成夹着账本,带着几个小兄弟,跟着古文典前去接收他们三家的股金。 至此,整个秦淮河所有的商户的五成股金,被王之正尽收囊中! 这一步走出去,王之正彻底做好了股金收割的最难啃的环节! 接下来,就是刘,孙两家地霸了,待到把孙,刘两家地霸的常备军,和股金全部接收完毕,整个金陵城等于尽入囊中!经历了这么久的心酸与争斗,总算是暂时从表面上把金陵城的商业收入大明帝国钱袋! 第三百八十四章:孙刘二霸酒席踟蹰 黄宗羲点点头说道:“侯爷说的,远没有现实残酷,那日金马驹带着人在城北疯狂杀人放火,三岁小孩都不放过,我从军数年不曾见过这么狠毒的逆贼!穿着侯爷武库营的团练服作案,其残忍阴险令人发指!” 孙连硕冷哼一声说道:“哼!这样的罪行,如果不是因为我孙某那日看不清楚形势,不知道那对人马是金马驹,早就带着我的家丁加入围剿的队伍了!这个金马驹,平时一响飞扬跋扈,我与他也曾有过节,我的一个管家就是因为跟他顶了几句嘴,最后居然被他带人撵走!” 刘维方小眼睛一转,也拍着桌案说道:“是啊侯爷,如果那天您下达指令,我必将亲自带着家丁出征剿贼!” 王之正摆摆手,叹息一声道:“金陵城有我武库营,足够保一方平安!只可惜围剿金家馆之战,我的武库营伤亡惨重,元气大伤,我需要两位的鼎力相助才能恢复元气!” 孙连硕跟刘维方对视一眼,孙连硕试探性的笑问:“敢问侯爷,需要在下做什么,捐银捐物,言话一句!” 王之正打手一挥:“王之正有产业,整条秦淮河现在都是我的产业,不需要大伙捐银捐物,我王之正不是吹牛,你们两家产业再加上王瀚墨,都比不了我的多!所以我不要钱,我要你们跟我合作!” 王之正说到这里,孙连硕和刘维方都有些懵逼:你不要钱,跟我们合作什么? 孙连硕笑着问道:“侯爷,我们是白丁,除了有钱,身无长物,没有功名也没有势力,不知道侯爷所说的合作是什么样章程?” 王之正嘿嘿一笑,端起酒杯抿了一口说道:“我要你们跟王瀚墨的家丁,合在一起,成立一个地保营,地保营分成三个营,你们三位各领一支,共同护卫金陵城的防卫!” 说到这里,王之正抬眼看了看孙刘两人,只见他们俩均没有任何难色。 孙连硕一拍桌案说道:“侯爷放心,这件事不算难题,我马上就可以做!” 王之正接着点点头:“先听我说完!” 然后他看了看陈子龙说道:“地保营,必须纳入武库营的编制,听从本侯的统一调遣,另外,地保营的军饷,由我武库营来承担!” 王之正话音刚落,孙刘俩人这才知道,中了王之正的圈套,他要蚕食他们的武装! 孙连硕急忙看了看刘维方,刘维方心里清楚,是孙连硕的主心骨,他急忙呵呵一笑说道:“侯爷,这怎么好意思,我们三家的武装加起来不下五千人,这么多人由您来养压力会很大,还是有我们三家自负盈亏!” 王之正猥琐的嘻嘻一笑说道:“这也不怕,你们两位在金陵城都有整条商业区得股金,这些股金,留一成给你们养家,剩下九成交付给我,这些钱一来用作军饷,富裕的部分,交给朝廷用来志愿国家财政!” 王之正话音刚落,孙刘两人就叫苦不迭:果然是宴无好宴!陈子龙设下鸿门宴,他们两位却兴高采烈的来赴宴! 孙连硕呵呵笑着说道:“侯爷有所不知,我们经营商业区多年,这些产业也是由我们几代人一点一点世代积累起来,所以……” 王之正点点头说道:“历代积累,所以如果转给我,你们肯定会感觉心里难受,不妨,做了好事,不会籍籍无名,我会上奏朝廷,给你们加封官爵,保你们后事富贵!” 孙连硕看了看刘维方,摇头苦笑。刘维方摇着折扇,端起酒杯敬了王之正一杯说道:“侯爷,俗话说,前人栽树后人乘凉,我们两家的祖宗,经营了数代才积累年来这么些家业,如果您需要钱,我们捐款都可以,但却不能断了我们得财路。” 王之正呵呵一笑,饮了口酒对刘维方说道:“富贵,不能保全,又何来富贵之说,你看金家的产业不大,一朝树倒猢狲散,他们还不是祖业凋零,祸事随之而起!有时候,要看开点!” 王之正赤裸裸的威胁,让强硬的孙连硕有点生气,他的大肚皮一鼓一鼓,冷冰冰说道:“侯爷,您总不能,在没有任何过错的情况下就随便治我们的罪吧?不管怎么说,我们在金陵城也不是谁想捏就捏的软柿子!” 王之正却不急不慢的说道:“孙员外您误会了,我不是要对你们巧取豪夺,说实话,我个人并不需要那么多钱,但是你们要知道,朝廷的税收情况并不好,这几年,西北匪患猖獗,辽东鞑靼攻城略地,皇上苦于没有钱粮打仗,赈灾,致使天下乱糟糟,每天都有兵灾匪患,如果陕北的民变烽火燎原烧到了江南,你们再富贵又有何用,岂不知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王之正说得很恳切,孙刘却转不过来这么大一个弯! 孙连硕点点头说道:“侯爷,还是那句话,如果需要捐银捐物我孙某眼睛都不眨,但是如果取走股金收了我们吃饭的财路,那只怕金陵城的繁荣就到此为止了!” 王之正跟他们谈到了僵局! 陈子龙打圆场:“两位,不要在这个问题上想不明白,侯爷说的道理浅显易懂,如果江南逆贼蜂起,钱财反而成了祸患,何不趁此机会,化钱财为功名?!” 瘦弱的刘维方抚着胡须,苦思冥想许久,才缓缓抬起头看着王之正说道:“侯爷,您可能不知道,我们得股金我们也不能做的了主,背后还有古文典大人和白季瑰大人,他们也参与我们得股金,我们想把股金上交,可是古大人应该也不会答应!” 刘维方把古文典抬出来,王之正冷笑着说道:“古文典和白季瑰,包括兵部尚书荀文章,他们的股金都已经上交给了武库巷,难道你们两位连古文典大人的见识都比不上?” 刘维方叹息一声道:“这样吧,侯爷,您容我们回府跟古大人,白尚书商量一下,十四以内,我想我们定然能够给侯爷说出来准信!” 王之正点点头:“不勉强!今日并不打算让两位过于为难,我们喝酒吧,这件事情就暂且不提!” 第三百八十三章:陈子龙设宴请三霸, 王之正没有休息,马上把矛头指向了孙,刘两家金陵城最大的地霸。 崇祯二年(1629年)七月十九日,天气稍微有了些秋意,整个夏天,金陵城都被炎热折磨着,冬天酷寒,夏天酷暑,让人难忍。 好容易到了七月中旬,天气总算是夜里有了些许凉爽的风,但是白天仍旧是酷暑难耐。 七月十九日,王之正在郑烈的护卫之下,带着陈子龙,黄宗羲二人,来到了陈子龙名下的酒楼懿香楼。 到了酒楼,掌柜的屁颠屁颠跑了过来:“老爷,您来了!” 陈子龙背着手点点头说道:“别废话,赶紧把最大的那间雅间腾出啦,把酒水准备好!” 掌柜的躬身说道:“还用爷交代,一切都准备好了,请侯爷,和几位爷上!” 王之正扭头看看,笑着对掌柜的说道:“待会几位贵客来了,都眼色好点,那几位都是金陵城数一数二的人物,你们开罪不起!” 掌柜的赶紧陪着笑脸说道:“侯爷把心放到肚子里吧,这里由我操持什么差错都不会有,我家老爷有交代!” 王之正满意的点点头,然后大踏步走上楼,陈子龙、黄宗羲、郑烈三人紧紧跟随上楼。 到了楼上雅间,王之正环视四周,只觉得陈子龙不亏是大家世族出身,这雅间果然布置的别有一番田园趣味。 王之正呵呵笑着,用手抚摸着墙上的壁画说道:“子龙,这幅《洛神赋图》,真可谓是仿的惟妙惟肖,是出自大方之家之手笔吧!” 陈子龙点点头说道:“是,出自朱彝尊之手!” 王之正坐下来,陈子龙赶紧把茶斟满笑道:“老师,今天,您有把握说服刘,孙二人么?” 王之正摇摇头说道:“没有。要说服他们,必须先晓以利弊,但是就怕有种人,不按常理出牌,不察利弊之道,遇到这种人,谁也没办法!就像那金马驹便是如此!” 四个人坐在雅间里,一边等候刘,孙两位,一边喝着茶闲聊。 不一会儿,掌柜的就小碎步跑上来躬身说道:“爷,孙,刘两位老爷来了!” 王之正点点头说道:“好,子龙,去迎一下!” 陈子龙点点头,然后跟掌柜的一起下课楼。 不一会儿,就听见陈子龙和孙,刘两位有说有笑的往楼上走来! 王之正站起身,只见陈子龙身后,有两个中年男子,其中一人身材发福,四十上下,留着长须,穿着豪华的丝绸短卦,看起来派头十足!另外一人,身材瘦弱,穿着朴素,看起来低调沉稳。 陈子龙笑吟吟指着王之正说道:“后生晚辈在此介绍一下,这位是我大明通侯王之正!” 两人马上抱拳施礼:“草民孙连硕参加侯爷!”另“草民刘维方参加侯爷!” 王之正点点头,胖的是孙连硕,瘦的是刘维方!王之正笑容可掬的伸手扶住孙刘说道:“刘员外,孙员外,快快免礼!这里没有什么侯爷,只有朋友!” 然后指着作为说道:“快快请入座!” 黄宗羲与郑烈也与孙刘两人互相抱拳施礼,然后才小心翼翼坐下来。 甫一落座,王之正就笑盈盈说道:“本来早就应该跟两位一起坐坐,聊聊金陵城的风物人情,只是近来忙的紧,所以这件事情一拖再拖,拖到现在才能与两位共同畅饮!” 满脸横肉的孙连硕赶紧说道:“侯爷,我们二位也一直想跟侯爷请安,只可惜位卑,没有这个脸面,今日能够跟侯爷共同一叙,上位祖宗争光,下位子孙争荣,可谓是三生有幸!” 刘维方也眨巴眨巴耗子眼说道:“对呀,其实早就应该拜见侯爷,只是我们二位身无长物,白丁之身实在登不了侯爷的大雅之堂!” 陈子龙这时候笑着说道:“两位太谦虚了,这金陵城,一共有金,王,刘,孙四大姓,土生土长,世代经营,可谓是举足轻重,远在京师的皇上都有所耳闻,呵呵,其实相对来说,到了金陵城,你们才是真正的东道主!” 听闻把自己跟倒霉催的金家放在一起说,孙刘顿时觉得有点不吉利,谁愿意触了这个晦气?刘维方急忙摆摆手说道:“陈公子,在下这里就要纠正一下了,金陵城哪有什么四大姓,无非是我们刘家,跟孙家,在金陵城置办了些许产业,对金陵的繁荣做出点绵薄之力而已……至于金马驹,这人一向骄横跋扈,坏事干尽,这次又居然敢加盖与侯爷,真乃是天诛地灭之徒,您千万不要把我们跟他划在一条船上!” 王之正听到这俩人如此急着跟金马驹划清界限,不由得心中有些宽慰,他呵呵笑着亲自给孙连硕,刘维方斟上酒说道:“孙员外这句话说的很好,金马驹,是逆贼,更是金陵城为祸多年的地霸,马上就要凌迟处死,诛九族了,怎么能跟他相提并论?!” 王之正一说凌迟处死,诛九族,孙连硕和刘维方不禁脊梁骨发凉冒气! 刘维方点点头小心翼翼说道:“是,侯爷,那个金马驹,如果不是我跟孙贤弟势力弱,早就进京告御状了!” 刘维方那集天下大义于一身的模样,逗得让王之正不禁莞尔一笑:“呵呵呵,刘员外,您与孙员外,不与金马驹同流合污,虽然势力庞大,却不引以为傲,不欺压良善,听陈子龙说,您二位还常常设粥棚,赈济灾民,就凭这一点,王某就应该敬两位一杯!” 说着,王之正举起酒杯一扬,孙刘两人赶紧也举起酒杯敬王之正。 王之正举起酒杯一饮而尽,然后正色凛然说道:“金马驹最大的罪行,倒不是得罪我,而是他为了加害我,居然放纵他的人马在金陵城中大肆杀戮,前后受害的难民达到近七百以上,就凭这一点,他难逃凌迟处死的惩罚!” 王之正说着,指了指陈子龙说道:“都察院的黄宗羲知道,那日他秦帅人马在城北疯狂杀烧,幸亏黄宗羲及时赶到,擒了金马驹,不然还会造成更严重的损失!这样的地霸,你们觉得该不该杀?!” 孙连硕和刘维方也赶紧义愤填膺的表态:“这样的祸国殃民的逆贼大明段不能容!” 第三百八十五章:菜市口处决金马驹 这次约谈,王之正没有达到目的,王瀚墨的境界,孙连硕和刘维方达不到,或者说,他们还抱着侥幸的态度,觉得有古文典和白季瑰同舟共济应该可以撑得过这场狂风暴雨! 王之正也并不急,他知道,这次约谈,并不一定会立竿见影,但是不论能不能达到目的,至少像他们表达了自己的合作方案,及时以后真的出了事情,他们也知道自己的底线是什么,真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他们应该会同意王之正的提议。 没有什么事情是一帆风顺的,现在这件事情也是这回事,王之正虽然不是平凡人,但是也不可能天下的好事都让他占尽! 想明白了这个,王之正就释放了心情,无喜无忧的坐在懿香楼的雅间,喝着茶,跟陈子龙探讨这个问题。 陈子龙提议说道:“侯爷,我觉得之所以孙刘不表态,还是因为仗着是古文典的这层姻亲,准备抬出来古文典和白季瑰来处理。” 王之正点点头说道:“不是所有的势力,都像你瀚墨叔叔那么通情达理,他们不同意,也是情理之中,不用烦恼,我们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抓紧巩固一下吃到嘴里的肉,不消化,就会产生不良反应,我的意思是,马上成立一个机构,专门管理秦淮河和城南,城北三大商业街!城南的金家馆商业街,城北玄武湖商业街,和秦淮河三大商业街,必须统一管理调配!我打算成立一个机构,叫做:督商司,名义是监管金陵城所有之商户,实际上负责收取各商户的股金分成,处理各商户的问题,以及保护商户的安全,保护客人的人身安全!” 陈子龙点点头说道:“侯爷这个想法不错,一直用武库巷作为收取股金分成的机构,确实不妥,成立一个督商司,确实可以慢慢向交付朝廷过度!” 王之正伸出手指说道:“还有,督商司不能跟地方产生交集,必须垂直管理,目前直接归我管理,以后向朝廷交接以后,直接归中央管理,如果再由地方管理,难免会出现地方官员的再度坐大!” 陈子龙点点头,啜饮一口茶说道:“督商司,这个机构成立以后,的确可以大大的制约一下金陵城的官僚和地霸!” 王之正想了想,说道:“秋季快到了,今年秋季,是第二次股金分成,这次收股金,你和周成要配合好,看看有什么问题及时反馈给我!目前,我成立这个督商司,司长由周成来做,治所还设立在武库巷吧,这里安全,护卫依旧由你来负责,另外,你兼任一个副司长,你跟周成配合好,把三大商业街的所有商户信息全部汇总好,一个漏洞都不要出!” 陈子龙踌躇满志的拱手说:“请侯爷放心,交给学生办的差事必定不让您费心!” 王之正满意的点点头,然后喊过来黄宗羲。 黄宗羲躬身站在一侧等候王之正吩咐,王之正想了想,对黄宗羲说道:“你回都察院以后,告诉阮大铖和田中甲,这个金马驹逆案,到此为止,不要再追查了,判金马驹凌迟处死,金马驹的父亲和兄弟五人,全部斩杀示众,金家的第三代子、侄,男丁全部流放,女眷全部没为官妓,十二岁以下的幼童,全部随家人流放岭南!金家馆的产业,除了被武库巷兄弟们抢掠的以外,其他的财产,统计清楚,全部收归武库巷所有,该抚恤遇难者家属的,一定要好好抚恤,不要留下怨言!明白了么?” 黄宗羲马上拱手说道:“是,侯爷!请问,处置的定罪,要不要再跟大理寺卿荀总章商量一下!?” 王之正摆摆手说道:“荀总章,白季瑰,古文典他们巴不得金马驹满门抄斩呢,不要再跟他商量了,直接宣判,也不要再向皇上呈奏,这件事情就这么草草处理吧!” 黄宗羲是王之正的心腹,当然明白王之正的意图,他既然要给古文典“议和”“停战”, 那么,作为王之正与古文典“停战”得牺牲品,就是金马驹,金马驹就被拉出来祭琪,就这么简单明了! 阮大铖收到王之正的指令以后,迅速与刑部尚书田中甲联名签发了对金马驹谋逆案的定案书! 拟: 逆贼金马驹,凌迟处死! 金马驹之父,以及弟四人,枭首示众! 金家第三代子侄二十三人全部流放岭南! 金家女眷一百二十六口,全部没为官妓! 金家十二岁以下幼童十五口随子侄流放! 阮大铖的效率惊人,判罪的第三天,金马驹父子六人就被押到了金陵的午门以外的西市!围观群众人山人海,谁也想不到,在金陵城呼风唤雨将近一百年的金家,就这么呼啦啦树倒猢狲散! 金马驹已经被折磨的不成人形,面目消瘦,满脸菜色,他被捆绑在桩子上,其父亲和弟弟们,则穿着米色囚服,背上捆着处决的榜,跪在地上,个个低着头,满脸是土,看不出来有什么想法! 监斩的黄宗羲,穿着威风凛凛的官服,坐在监斩抬上,二十岁,英俊而又刚毅的面庞,看起来如同铁铸一般! 黄宗羲大声念道:“逆贼金马驹,冒充金陵团练使王之正之武库巷团勇,在金陵城杀戮纵火,致使商民八百余人伤亡,房屋烧毁二百三十三间,武库营团勇阵亡二百二十九名,如此罪大恶极,大明律所不能容!本逆诛灭九族,因处于教化万民,我皇仁义之心,特赦其第三代死罪,改流放岭南,女眷罚没充官妓!金马驹,凌迟!金马驹之父,以及弟四人,斩首示众!都察院,刑部,大理寺签发,验明正身,开始行刑!” 黄宗羲刚念罢,为官群众爆发出热烈的叫喊声“好!”“杀死他们!”“应该把金马驹诛九族!“金马驹十恶不赦!”” 两名刑部衙役走过去,给金氏兄弟父子验明真身。 黄宗羲站起身问道:“逆贼,金马驹,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金马驹大声说道:“请转告王之正,我谢谢他饶过我子孙!” 黄宗羲继续问其他人,其他兄弟四个都瘫软着说不出话浑身颤抖! 黄宗羲大手一挥:“行刑!” 顿时,刽子手早已经准备好,眼皮一抬,手起刀落,金家父子五人的首级滚滚而落! 两个老刽子手,抓起行刑的刀片,开始对金马驹实行凌迟! 黄宗羲第一次见剐人,不禁有些心理上的承受不住,但毕竟久经沙场,很快就忍住了心中的阵阵翻腾! 围观的群众却兴奋的高声拍手叫好! 金马驹也是个好汉,从行刑到结束全程三百多刀愣是没有嚎叫! 第三百八十六章:白富仁官道杀流徒 金马驹怎么也想不到,他的子侄们刚被官差押解着出了城门,在官道上被绳捆索绑的拖着步子往前走。 离乡越远,越是荒凉,很快,残阳如血,官道两侧已经是人迹罕至! 这一对金氏子孙,二十多人,带着一群儿童,被一队十几人的官差押解着,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交谈,对他们来说,保住了一条命是不假,可是等待着他们的,谁知道是什么样的前程!总之,对于他们这一群逆犯子弟来说,这一辈子等于到此结束了。 可是万万没想到,就是简单的最后一点安慰,也很快就被突如其来的劫难打破! 就在人迹罕至的官道两侧,突然出现了一队人马!个个身着黑衣,手握长刀,恶狠狠的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十几名官差马上就扔掉手中的武器,跪倒在地上祈求饶命! 为首是一位十七八岁的胖乎乎的白面青年! 这时候,金马驹的大儿子认出来这个人,兴奋的喊到:“白公子,你来救我们了?!” 没错,这人正是白季瑰的儿子白富仁,他阴阳怪气的笑着说道:“对呀,我就是来救你们的!” 两边的押送官差们听闻白富仁是来救人,吓得都四散奔逃! 白富仁一挥手,手下的武士们举起弓箭搭弓瞄准,“蹭蹭蹭”~ 瞬间,十几名官差都被射成刺猬倒在黄沙弥漫的官道上! 金马驹的子侄们兴奋的嗷嗷叫。 他们很庆幸,流放以后可以很快被白富仁救走! 白富仁微笑着说道:“金氏子孙可谓是家大业大,居然有这么多人!” 金马驹的大儿子赔笑说道:“白公子,您可以冒险犯难来救我们,以后做牛做马任凭白公子驱使!” 白富仁微微一笑,点点头说道:“不用了!你们手里拿着的东西,都交出来吧!” 金马驹的大儿子不解的问道:“白公子,您指的是什么?” 白富仁突然脸色变的阴晴不定,牵动着金氏子孙的心。 白富仁走到金马驹大儿子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你父亲给你们留下来的保命符,不掏出来,我怎么会放心那!” 金马驹长子不解的问道:“真的不知道白兄所指何物!……” 白富仁突然从腰间抽出来长刀一刀下去就把他的前胸戳穿!然后利索的抽出刀一脚把他踹翻在地!他瞪着眼睛,口中突出一口黑血,抻了抻腿,死了! 其余子侄们吓得怪叫着就要逃命! 白富仁提着大刀追赶者见人就劈,他手下的武士们也如同饿狼进去羊群,骑着马扑上来左右砍杀,连幼童都不放过! 很快,嗷嗷哭叫的人群就没了动静,只留下一地血肉模糊的尸体! 白富仁满意的点点头。 手下武士问道:“白公子,尸体要不要清理一下?!” 白富仁团脸上溅满血珠,狰狞的咬着牙说道:“清理什么?这就是王之正杀得!把他们身上的衣服全部剥光,然后集中起来烧掉,尸体就摆在官道上!” 说着,他潇洒的跳上马背,然后拍了拍马屁股一溜烟回城了! 这时候,只有一个小孩咬着牙钻在人堆里不吭声,最终躲过了这场浩劫!这个小孩是金马驹的孙子! 第二天,金氏子孙于半路被截杀的消息传进了都察院。 左都御史阮大铖急忙喊过来黄宗羲问道:“你知道昨天下午,金家流放的子孙们被截杀在官道上的事体么?” 黄宗羲大惊失色:“岂有此事?!” 阮大铖严肃的点点头说道:“因为官差全部殉职所以根本查不出来事情是谁做的!” 黄宗羲点点头说道:“还能有谁,不是白季瑰就是古文典,他们以为金家流放的男丁身上带有某些对他们不好的证据!” 阮大铖呵呵一笑说道:“古文典还真能下得了狠手,对付金马驹这条好狗,他古文典也是说杀就杀!” 黄宗羲点点头说道:“岂不闻,无毒不丈夫,古文典,白季瑰这些人,从小就受父辈熏陶教育,都是宁可我负天下人,不可天下人负我的狠毒角色!” 黄宗羲来到烟雨楼,把这个惊人的消息带给了王之正,王之正正在大书房里看周成与黄宗羲主理的商税司,递交上来的账本记录。 听了黄宗羲的汇报,王之正愣了一下,然后长叹一声说道:“毕竟承诺过金马驹,我会免了他的子孙后代的罪责,让他们不至于断了后,没想到,还是没能躲过这个大劫!” 黄宗羲点点头说道:“根据我的推理,金氏流徒很可能死于古文典或者白季瑰的毒手!” 王之正呵呵冷笑道:“古文典以为,金氏手里真的掌握着什么可以治他与死地的证据,所以才下此毒手,本来也在意料范围之内,只是没想到,他竟能下手这么快,是我的过错,没有提前安排好保护他们,也害得官差都命丧古道!告诉阮大铖,都察院的官差,要好生优待其属!” 黄宗羲拱手说道:“是。这件案件,是否追查一下?” 王之正点点头说道:“该查就查,但是不要揪着不放,现在还不是跟古文典彻底闹翻了的时候,先把案件查一下,看看是谁下的手,然后再判断一下,下手的人,究竟是受了古文典,还是白季瑰的指派!” 黄宗羲拱手说道:“是,侯爷!” 此刻,完成任务的白富仁回到府中向其父白季瑰交差。 听了白富仁的回报,白季瑰总算是松了口气,对儿子说道:“很好,事情办的很漂亮!这件事总算是告一段落了!以后行事,多跟着你古世叔学习,不要毛毛躁躁!” 白富仁肥胖的脸上沁着汗珠说道:“是,父亲大人!” 随即低声问道:“儿子有个想法,一直不敢跟父亲大人提起,今日,想征求一下父亲大人的意见!” 白季瑰坐在太师椅上端着茶盏,斜眼看看大儿子问道:“什么意见你说吧,自己家父子还卖什么关子呢?” 白富仁点点头,摇着细米牙说道:“之所以我们一直被动,无非是因为王之正,俗话说,擒贼擒王,如果我们直接找个机会,做了王之正,是不是就一了百了?!” 白富仁话音刚落,白尚书惊得一下子从太师椅上跳起来,赶紧转身四处张望,看看我有没有传到别的耳中的可能! 第三百八十八章:白富仁谋划刺侯爷 古文典以为自己谋划的天衣无缝,却没想到身边的白富仁早就听不下去了,他一跺脚,直接拱拱手退了出去。 白季瑰冷哼一声:“我这个儿子,真是个废物!” 古文典盯着白富仁的背影说道:“我是怕这个孩子,乱了我们得方略!” 白季瑰毕竟宠爱长子,他大手一挥说道:“古贤弟,你不必担心,他还是听我的话!来吧,你接着说,这风吹草动,我们该怎么制造呢?” …… 正在古文典和白季瑰老兄弟俩商议如何釜底抽薪,调虎离山,如何如何给王之正惹麻烦的时候,立功心切的白富仁,已经来到了他的小会馆:英社! 英社,说起来是读书社,实则是一个武社,社员一百多人,全是南直隶的各种地头蛇,和游手好闲的主,个个都是搏斗的行家里手。 前日,白富仁截杀金马驹家属的案件,就是白富仁带着英社干的! 这个英社,实则是白富仁的一支私人武装,也正是因为有英社,所以白富仁才敢肆无忌惮的蛮霸! 英社坐落在秦淮河不远处的一座封闭巷子,名曰“及第巷”!是一座封闭的院落,里边有跑马场,有靶场,还有摔跤场! 刘维方买下来这座院落送给白富仁,让他用来休闲和养士之用! 白富仁不好色,不好酒,不好读书,但是却喜欢养武士,搞搏击和刺杀等暴力行为,当初为了培养英社成员的残忍嗜血,他让荀总章把大理寺的死囚送到英社,供英社的武士们杀戮练手,后来又化妆成盗贼,多次出动,在金陵城门口截杀落单的无辜旅客,用来练习狠毒之心! 白富仁自认为是一个变态至极,可以把自己的兴奋建立在别人肉体的折磨和死亡的基础上的人。 到了英社,武士们就簇拥了上来,其余武士正在练习搏击,剑道,刺杀等技术。 白富仁点点头,问身旁的一个助手:“旬玉良来了么?” 助手躬身说道:“荀公子已经来了,在茶室等着您呢!” 白富仁点点头说道:“好,你们继续练习,估计这两天就有你们的新任务了!” 然后大步流星走进茶室,只见脸色苍白的旬玉良,正坐在茶室一边等候白富仁,一边拿着一本闲书观赏。 看见白富仁进来,旬玉良赶紧站起身施礼道:“白兄,弟给您请安了!” 白富仁哈哈一笑,拍了拍旬玉良的肩膀说道:“坐吧,不必这么客气!咱们兄弟俩有日子没在一起喝茶闲聊了!” 旬玉良不知道白富仁喊自己过来的目的,他怀有疑虑的坐下来,等待着白富仁开口。 白富仁呵呵一笑,说道:“咱俩这关系,我也不给你绕弯子了,你爹有没有告诉你,王之正要把我们几家都逼成金马驹家那样!?” 旬玉良虽然也是受害者,并且还给王之正叩头道歉过,但是却不相信王之正会把她们都害死,于是摇摇头说道:“白兄,我看不至于!王之正无非是想抢夺股金,用以自肥,他没有必要逼死我们!” 白富仁冷笑道:“兄弟你错了!王之正不逼死这几家,他是食不甘味,你想想,断了咱们几家财路,他必然认为我们不会善罢甘休,为了斩草除根,凭借王之正的性格,他会不会痛下毒手?!” 荀玉良试探性的问道:“白兄,你不放直说,有什么需要兄弟我做吧?!” 白富仁满意的点点头说道:“这就对了嘛!咱们几家,不论是死了的金家,还是活着的孙,刘,还有你们荀家,他们古家,我们白家,再王之正眼里,都是他的障碍!他觉得我们几家挡住了他的生财之路,所以要一家一家的灭,你不知道么?金马驹被凌迟,兄弟父子六人被枭首示众,其子孙流配,刚出了金陵城就被王之正派人截杀了!” 荀玉良背上冒寒气,说实话,他特别怕王之正,不知道为什么,每次见到王之正,总觉得他身上有种说不出的杀机! 旬玉良点点头问道:“我想知道,白兄让我做什么?” 荀玉良对白富仁也没有好感,只是苦于他父亲是白富仁父亲的小马仔,他也没某办法。 白富仁眼神中漏出一抹杀机:“我想要荀兄跟我联手做掉王之正!” 白富仁话音刚落,旬玉良手中的茶盏“咣当”一声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荀玉良机灵灵打了个寒战,嘴唇抖动着说道:“对……侯侯侯爷下手?!” 白富仁盯着荀玉良逼问:“怎么,你是不是不想跟为兄合作?” 荀玉良摇着头说道:“我劝荀兄还是算了吧,你不了解王之正,他这人不但心狠手辣而且机灵过人,如果你刺杀不成,后果不堪设想,他可是什么疯狂的举动都会做出来!” 白富仁冷笑着说道:“他心狠手辣?难道比我心还狠?比我手还辣?他疯狂?我告诉你,我敢说我比他疯狂百倍千倍!” 白富仁说着说着,抽出来匕首扎在桌案上:“我必须杀王之正,你必须帮我,不然我先杀王之正,再杀你荀玉良!” 荀玉良嘴唇哆嗦着问道:“白兄……不是,你,为什么要挑我,我这人又不能打,又没什么谋略,你让我怎么帮你?!” 白富仁盯着荀玉良说道:“不是因为你有勇或者有谋,是因为你跟烟雨楼熟悉,你能帮我混进烟雨楼,烟雨楼有王之正的随身护卫上百名严格把手,你不帮忙,我很难混进去,你是常客,只要你能帮我们混进去,接下来的事情你不用管!” 荀玉良心脏扑通扑通跳的非常快:“可,……如果事败,我岂不是要被王之正烹杀不可……” 白富仁脸上的横肉一抖一抖:“王之正会不会烹杀你,我不知道,但是如果这次你不帮我把我的武士弄进烟雨楼,我是要先把你荀玉良烹杀掉的,呵呵!” 说着,白富仁端起茶盏抿着茶,在白富仁的眼中,不可能有人会比他更心狠手辣,他的人生哲学就是,他是最毒的! 荀玉良听了白富仁撕破见面的威胁,这才点点头说道:“好吧,那我帮你这次了!” 第三百八十七章:古文典精心谋对策 白季瑰听儿子这么一说,吓得一头冷汗,他低声斥责儿子:“你这个逆子,不可胡说八道,你知道王之正是什么人么?!” 白富仁初生牛犊不怕虎:“儿子没有胡说,王之正,无非是个浪荡阔少,有什么好怕!” 白季瑰冷哼一声:“王之正是浪荡阔少?!只怕他杀过的人,比你见过的人都多,你还打算杀他?岂非自寻死路?!” 白富仁争辩道:“父亲,不是儿子低估他,那日我与他发生争执,我观察到,王之正其实对儿子有所忌惮!” 白季瑰呵呵笑着问道:“对你有所忌惮?我告诉你,崇国府这么多辈,哪一辈都不是善茬!特别是王之正,连魏忠贤那么狠的人物都被他绊倒了!老子都不敢小看他你敢?!” 白富仁咯咯一笑:“老虎也有打盹的时候,王之正护卫再严密,总有百密一疏的时候,既然他经常出入烟雨楼,我打算在烟雨楼向他下手!” 白季瑰再次阻拦:“我告诉你,不能急躁,王之正是皇上的表哥,如果他在金陵出了事,皇上定会灭了我们白氏满门!” 白富仁只觉得父亲胆子太小了,心想:真是人越老胆子越小! 于是敷衍父亲说道:“既然父亲不赞成,那就算了!别到时候,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我们就是后悔也来不及!” 白季瑰冷哼一声:“怎么说,你爷爷是阁老,他王之正再蛮横,也不能轻易对我们不利!再说,股金都给他了,还想什么?!” 白富仁点点头说道:“那好,听父亲得!” 白富仁父子俩刚停止对话,门外就传来古文典的声音:“尚书大人,在否?” 白季瑰摆摆手,让儿子退下,白富仁刚走到门口,古文典就走了进来。 白富仁赶紧躬身说道:“侄儿参见世叔!” 古文典笑着说道:“不必拘礼,呵呵,富仁越来越有乃父之风,今天截杀金马驹家属事可谓是干净利落,毫不留情,心狠手辣,颇有大将风范!” 古文典一夸,白富仁不禁有些按耐不住了,说道:“谢谢叔父夸奖,方才侄儿跟父亲大人提出,有一个直接了当,一劳永逸的计策,却被父亲骂了一通!一想,世叔足智多谋,不禁想征求世叔意见!” 古文典微微一笑,撩起袍角坐下来笑问:“你也成年了,既已成家立业,就应当为家分忧,有什么想法说说来!” 白富仁还没开口,他老爹就冷哼一声说道:“别提了,这个逆子竟然想刺杀王之正!” 话音刚落,古文典就脸色变得特别难看,他转身盯着白富仁严厉的说道:“富仁,你如果有心思为我们解忧,你就听我们调遣,刺杀王之正?你以为那王之正是寻常人物,先不说杀了他,我们几家定然会惹怒圣上,就说凭你那点功夫,不被王之正反杀就够好了!王之正是杀星,到江南走到哪杀到哪,你在他面前耍花招岂不是自讨苦吃?!” 白富仁一听,古文典也如此激烈反对,便不再多说。 古文典严肃的对白季瑰说道:“白兄,适才孙连硕,刘维方来跟我讲,王之正前日请他们赴宴,提出要吞掉他们的家兵,成立地保营,并且把他们所有的股金收归武库巷!” 话音刚落,白尚书就激动的说道:“孙连硕与刘维方,是我们最后的股金了,他王之正收了我们所有的股金怎么还不知足?!” 古文典叹息一声道:“是,他不知足,如果进一步让下去,我想王之正很可能会向南直隶各府下手,届时整个南直隶都成他的天下,我们恐怕就没有回天之力了!趁着还没有收回孙刘两家股金,我想应该马上采取措施!” 白富仁忍无可忍的说道:“采取措施?!我说了行动你们不听我得!如今杀掉王之正最起码可以稳住金陵的现状!” 古文典转身对白富仁一字一顿说道:“贤侄,我再给你说一遍,听从我们得计划,如果你擅自行动出了事情你父亲也不会放过你!” 白尚书低着头看也不看逆子一眼,思忖片刻盯着古文典问到:“古贤弟,你有什么思路么?” 古文典点点头说道:“上次金马驹起事,王之正没有与他正面交锋,却直扑他的老巢金家馆,让金马驹自己败露,这在兵法上,叫做“围魏救赵”,现在王之正再金陵城顺风顺水,春风得意,咱们亦不能与之正面交锋!” 古文典摇着折扇,顺着思维说下去:“既然不能正面交锋,我们就只能釜底抽薪!白兄细想,王之正组建的武库营,归根结底,不是朝廷的正事在编军队,他的武库巷,也不是朝廷的正式行政机构,他是团练营!什么叫做团练?根据太祖制定的国策,如果天下战乱,而朝廷的兵源不能及时赶到围剿,地方官有权利组织团练,包围地方治安!王之正既然是团练,那就有保护金陵城治安的任务在身,换句话说——” 古文典看着白尚书,一字一顿得说道:“如果金陵周边有战乱,而金陵又没有常备驻军,王之正有义务带领他的团练剿贼!这叫做“调虎离山”!只要王之正离开金陵哪怕只有十天半月,我们就有机会重新掌握金陵城!” 白尚书继续追问:“那,如果十天半月以后,王之正杀回来呢?!” 古文典阴冷的咬着牙说道:“放心,只要王之正上了战场,他的生死就没有咱们的责任了!届时,只要王之正上战场,我们有很多手段可以要他的命,而且皇上不会怪罪于我等!”古文典点到为止,不在说下去! 白尚书一拍桌案说道:“好计!那怎么样才能使金陵周遭有战乱呢?总不能我们无 事生非到金陵周遭制造一场战乱吧?!” “为什么不可以?!”古文典冷冷的反问,:“想让有战乱,不是什么难事!只要稍微动点心思,不需要多大的战乱,只要金陵周遭有点风吹草动,我等马上上书内阁要求调遣王之正带兵剿贼!” 第三百八十九章:王之正起征商业税 荀玉良答应白富仁,帮他的武士送进烟雨楼,对于荀玉良来说,他觉得这么做,等于已经把一只腿踏进了坟墓! 可是,他没有办法。 白富仁这次,计划动用二十名武士混进烟雨楼,进了之后,以嫖客的名义,在烟雨楼饮酒,泡妞,等待王之正出现。 然后趁着机会,把王之正吸引出来,趁着王之正出来,没有防备之际,武士突然击杀王之正。 在白富仁看来,他的计划天衣无缝。 但是在荀玉良看来,他的计划简直是不堪一击。 荀玉良劝说道:“王之正平时进了烟雨楼,直奔大书房,在他得大书房里看书,办公,甚至跟石流苏,卞六姐那些婊子打炮,都在他的大书房!所以如果你准备把他引出来,必定引起他的防备之心!” 白富仁呵呵一笑,反问:“那你觉得,怎么样才能接近王之正?” 荀玉良想了想,说道:“我觉得,可以这样做,王之正虽然平时不出大书房,但是如果有新鲜玩法,他肯定会出来,届时我让卞六姐,给侯爷准备一个新鲜玩法,换一个有意思。有情趣的房间,然后我趁机把你的两三名武士偷偷送进房间里,躲在床榻之下,或者柜子之中,趁着王之正跟妓女云雨之际,趁机从床下一跃而起,击杀王之正,这才是万无一失之策!” 荀玉良想通了,既然推辞不掉,不如帮白富仁除掉王之正以绝后患! 荀玉良脸色苍白的看着白富仁说道:“白兄,王之正是一条饿狼,你要么不打,要打就必须一棍子打死,不然被他反咬一口,那就是血腥报复!” 白富仁轻松的拍了拍荀玉良肩膀说道:“荀兄,你的计划很好,就按照你的计划行事!放轻松点,不要怕!只要你能够配合好,我这次必然能一击而中!” 白富仁一刻也不想等了,当天下午,他的武士就化妆成嫖客,与白富仁,荀玉良,几个人一起,把凶器藏在腰间,开始向着烟雨楼进发! 王之正却还被蒙在鼓里,他不知道,一个有组织,有琢磨的暗杀行动,正在冲着他来。 王之正坐在大书房里,跟陈子龙在密议商税司的具体征收事宜。而郑烈,在门口亲自提着大刀护卫着,他数月如一日,从来不敢对王之正的安全问题有所松懈! 陈子龙指着股金呈报表对王之正凝重的说道:“侯爷,秦淮河,酒楼一百一十三家,青楼三百四十九家,当铺十五家,粮铺三十三家,其中酒楼一百一十二家报亏损,青楼三百四十六家报亏损,当铺十家报亏损,粮铺三十二家报亏损,他们报上来的亏损。根据股金分成,我们就收不上来分成,事实就是这么简单!” 王之正呵呵一笑说道:“这问题明摆着,做假账了,当时我还真没考虑到这个问题,做假账也要做的有点水平!” 陈子龙有点为难地说道:“商税司,只有我与周成两个长官,下边的文书十几人,营兵六百人,如果每家商铺都派人进入,时事监督账目,这是不现实的呀!” 王之正凝眉沉思片刻,问陈子龙:“这些商铺,做假账躲避的股金,大约平均计算有多少两?” 陈子龙不假思索地说道:“平均算来,大约每家应缴股金分成一万两以上。” 突然一拍桌案说道:“马上传令,本次所有商铺,报亏损的,一律处以罚金两万两,限三日内交足,如若延期,则没收所有股金,商铺收归武库巷全资控制!” 王之正突然这么一说,陈子龙有些犹豫的问道:“这样恐怕不妥吧,毕竟大多数都报假账,会不会引发骚乱?” 王之正呵呵一笑说道:“不会。再下发第二条政策,凡是报实账的几家商铺,后半年减免一个点的股金分成,用于奖励,呵呵,赏罚分明,让他们知道,武库巷不是那么好骗的!” 陈子龙想了想问道:“侯爷,倘若是真的亏损,没有做假账呢?” 王之正冷笑着说道:“秦淮河寸土寸金,真的有商铺会经营亏损,说明其老板必然是智力有问题,亏损这种事情在金陵城是不允许的,如果报亏损,马上罚没其产业归武库巷所有!由本侯派掌柜的经营!” 陈子龙点点头说道:“侯爷,治乱世,用重典,学生赞成您的这个条令!那么,股金分成既然不允许报亏损,就必须计盈利,具体的盈利并不好核算,学生建议,把青楼,酒楼,当铺,米店,等等,分成具体的规模,然后按照规模,收取固定的股金分成,您看如何!?”(陈子龙这条方略,等于是定额税的前身) 王之正点点头说道:“我赞成你这种做法,股金分成只是目前的一个名头,以后交归朝廷,还是要改成税收的,以后商税司得主题任务是收税,具体收多少税金,还要看你们商税司的核算!” 说着,王之正伸出一个拳头:“记住,五成是最多的,不管怎么样,不能超过总利润的五成,因为以前金陵地霸大僚,盘剥都是以五成为标准,如果超过五成,商户们定然会觉得,我们商税司,还不如金陵地霸大僚们呢!” 陈子龙点点头问道:“老师认为,最少定位多少合适?” 王之正想了想,说道:“我认为最少不能低于三成!如果低于三成,损失就重了!你记住,在三成到五成之间,算出一个定额的税金。另外,小商户小摊贩,就不用算那么细了,他们本身也没有太多的利润,收的多了,谁还愿意做?每家每年一千两银子,分四次缴纳,每个季度缴纳一次二百五十两!” 陈子龙拱手说道:“老师英明!” 这时候,卞六姐突然在门口告诉郑烈,她想见王之正。 郑烈推门进来汇报,王之正刚忙完,也想放松一下,于是笑着说道:“让六姐进来吧,子龙你退下吧!” 陈子龙站起身躬身说道:“学生告退!” 然后退了出去。 这时候,只见卞六姐穿着一身紧致的粉色长裙,看起来妩媚风骚,那美颜的脸蛋画着浓妆,看起来妖精似的夸张。 第三百九十章:惊心动魄侯爷遇刺 王之正笑嘻嘻对卞六姐说道:“你这只骚狐狸,今天打扮成这浪样来寻我,是不是又想让爷我好好的收拾你一通!” 卞六姐咯咯吱吱笑着走过来,坐在王之正腿上,然后呵呵一笑:“我这身打扮好看么?” 王之正就喜欢卞六姐卖弄风骚,看到她这浪样,不禁心中如同兔子乱撞! 王之正一把将卞六姐搂紧,附在她耳廓说道:“你这婊子,穿的越少越好看,这还不明显么?” 说着,王之正就把卞六姐摁在了胡床上就要霸王硬上弓给卞六姐寻欢作乐! 谁知,卞六姐突然止住王之正说道:“爷,你先别急,今天,我们不在这里做,我带你来一个地方,定教你销魂!” 王之正坏笑着摸了一把卞六姐肥硕的大屁股说道:“这烟雨楼什么房间我没住过,都没我这大书房舒坦!” 卞六姐白了他一眼:“谁说的,你听说过富朗机国的华星格尔么?” 王之正一愣:“什么星什么格?做什么用的?” 卞六姐捂着嘴咯咯吱吱笑道:“是华星格尔,弗朗基国(西班牙)的发明,类似于我们的胡床,但是比我们的胡床要大,其表面是用刺绣作为面料,其里则由马鬃,天鹅绒填充,可躺可坐,坐起来柔软,躺起来舒适,他们又叫这玩意为“沙发”!我想请侯爷一起来,带着流苏,咱们仨在这华星格尔上边玩玩!” 王之正本来就好玩,更加上卞六姐穿成这样来亲自勾引,哪有不上钩之理? 于是乖乖的跟着卞六姐,一起出了大书房就往卞六姐所谓的那间情趣房有去。 郑烈赶紧带着护卫跟随在后,王之正转身看看郑烈,笑着说道:“行了,郑烈,在这烟雨楼里边,就不要这么拘谨了,你们就守在大门口便可,总不至于这楼里也有刺客吧?” 郑烈不放心地说道:“侯爷,小心为妙,现在多事之秋,亡命之徒也多,还是小心点为上!” 王之正心里痒痒的,急着带着卞六姐,再喊上石流苏,两个狐狸精一起到情景房里做那种颠鸾倒凤之事,看着郑烈带人在门口守着,哪里还某这种心情,于是摆摆手对郑烈说道:“我说了,你们不要跟着,都退出去,到烟雨楼大门口护卫着,我去玩一会,又不是要出门!” 看到王之正下令了郑烈也只好带着人马退出去。 王之正搂着卞六姐,向着那间三楼雅间而来。 三楼的雅间,原来是一间蒙古风格的房间,今天走进来,却突然变换了一种风格,中间摆放着一张很像床,却比胡床大的多的家具,长得很奇怪,骨架的黄铜材质,而垫子却包着一层刺绣的绸缎。 王之正笑着问卞六姐:“宝贝,这就是你说得华星格尔吧?” 卞六姐笑嘻嘻说道:“是呀,是不是觉得很奇怪呢?” 王之正好奇的走过去,摸了摸,只觉得这床面柔软得惊人,王之正一屁股坐下来,就觉得凹陷进来了,不禁呵呵笑着说道:“真是好生奇怪,这个胡床竟然信么柔软!” 卞六姐嘻嘻笑着说道:“侯爷在这等会,我去喊流苏过来!” 王之正一个饿狼捕食就把卞六姐从屁股后边搂住,狂热的把她压在沙发上,然后就扯掉了她性感的裙子。 卞六姐只觉得王之正今天好野蛮,但是又觉得好刺激,于是嘻嘻笑着跟王之正吻在了一起。 正在俩人亲吻着渐渐进入巫山云雨,王之正搂着卞六姐在沙发上打滚…… 突然间,只觉得肩膀处一阵冰凉,他低头一看,只见从沙发底下伸出来一把利剑,直愣愣刺进他的肩膀处,把他的肩膀刺穿! 处于职业军人的本能,王之正咬着牙一跃而起,从沙发上跳下去,而受了惊吓的卞六姐还在沙发上躺着没有反应过来。 王之正背靠着墙壁,盯着沙发,一脚踹过去,沙发被踹开,顿时两个穿着黑衣的武士提着开山刀直取王之正! 王之正手中没有武器,只好低着头躲避着,突然间,从衣柜里跳出来五六名穿着黑衣,提着大刀的壮汉,把王之正团团围困再正中间。 王之正一看这种形式,就知道是有预谋的谋杀,再看卞六姐,只见她大喊一声:“郑大统领,快来护驾!”喊着就往门外冲。 其中一个大汉一刀劈下去就把卞六姐劈翻在地。 王之正顿时知道,卞六姐也是被人所利用,顿时心中一阵焦灼,但是为首的刺客提着大刀直接向着自己胸膛刺去。 王之正躲闪开以后,硬生生把大刀从他手中夺走,顺手摘了他的肩膀,这名刺客大叫一声,倒在地上痛苦的打滚。 王之正提着大刀主动向着刺客冲进去,手起刀落就把其中一名刺客连头颅带着一条左臂砍下来,然后机灵的躲在了屏风后边。 被摘了肩膀躺在地上的刺客撕心裂肺的嚎叫:“快动手!快动手!” 王之正站在屏风后边,见到一只脚向他走来,迅速冲出去一把拽住他的脚顺势一刀就把他大腿劈掉然后向着他的前胸刺了一刀,这时候,其余五名刺了见到王之正手法如此利索,都有点出乎意料,团团围困着王之正都不敢近身。 地上的头头突然从怀中取出一个袖珍弩,扣动扳机一支鸣镝飞出去正中王之正的胸口,顿时肺部就被射穿。 王之正痛苦的后退了几步,靠着墙站立着,用大刀拄着地有点战不稳。 其余几名匪徒看王之正受伤,索性一拥而上,万万没想到,王之正突然提着大刀对着冲在最前边的匪徒腹部连捅数刀,然后抓住他作为挡箭牌,直接冲着几名匪徒冲进去,大刀在他手中舞的虎虎生风,瞬间把扑上来的匪徒全部砍退。 四名匪徒看王之正依旧凶悍,互相使了个眼色,然后展开车轮战。 第一个健壮的匪徒扑上来大吼着抡起大刀劈向王之正的脑袋,王之正头一斜,夺过来他的胳膊一使劲,把他裹着在左臂之下,然后向着后心捅了一刀直接扔到窗户下边! “扑通”一声,匪徒从三楼重重摔在地上! 第三百九十一章:千钧一发六姐救命 其余三名匪徒看王之正使劲力气,明显已经体力不支,留着血把地上都弄湿了一片,他脸色苍白,口鼻流血,看起来已然奄奄待毙,索性一忽儿上,提着大刀共同围着王之正乱砍。 王之正心中感觉不妙,看来今天完蛋了,没想到一个疏忽,就造成了致命的错误。 谁知道,这时候,没人注意的重伤卞六姐居然没死,而是突然挣扎着爬起来直接跑了出去,大声喊到:“快喊郑统领,侯爷呀遇刺啦!” 三名匪徒突然听到卞六姐出去喊人,顿时乱了方寸,准备出去先杀卞六姐,躺在地上的头头吼道:“别分神,快杀王之正!” 王之正就趁着他们这一分神,向着一名扭头的匪徒后背连砍数刀,把他的后背砍的一片血肉模糊!扑通一声载到在地上。 其余两人不敢松懈,继续围攻王之正。 王之正知道,卞六姐这么一喊,肯定郑烈马上就到了,于是勉强支撑着防卫。 躺在地上被摘了肩膀踢折腿的匪徒突然站起身,一瘸一拐就要冲出去杀卞六姐。 这时候,最近的几名团练听到卞六姐的叫喊声,先行冲了过来,把卞六姐保护起来,这个匪首看见有团练冲进来,突然掏出来袖珍弩,扣动扳机,兔兔两支锋镝射出,两名团练倒地而亡。 他挣扎着扶着墙走进来,握着弓弩对着王之正胡乱放箭。 因为匪首不能瞄准,所以乱射一通,王之正要躲闪,来刺杀王之正的匪徒也要躲闪,反而降低了他们的效率。 正在胶着这时候,突然听到门外郑烈大声喊着:“救驾!” 然后上百名团练怒吼着一拥而上冲了进来! 其中一人举着大刀对着匪首的脑袋就劈下来,匪首吓得大吼一声把手里的弓弩举起来格挡!顿时弓弩被砍碎,其余团练顿时扑上来就把围攻王之正的两名匪徒砍成了肉泥! 王之正看到护卫来了,大喊道:“别杀那个头头!” 听到命令,众人没有杀匪首。 郑烈走过去,一拳砸在他的面门上,顿时匪首眼角开裂,半边脸颊凹陷下去。 郑烈提着他的胳膊一使劲,居然直接把他的胳膊掰成了三百六十度,卡嗤一声,胳膊就粉碎性骨折。 匪首惨叫着倒在地上挣扎。 侍卫扶着王之正,他指着匪首说道:“摘下来面罩!” 匪首不敢摘,咬着牙一边惨叫一边胡乱踢着。 郑烈一只脚踩着他的一条腿,一只手就把他面罩扯下来。 王之正大惊失色的问道:“你不是白富仁么?!” 白富仁团团脸上,一只眼睛被打瞎,眼角开裂,眼珠子在脸颊上悬挂着,撕心裂肺的吼道:“王之正,我,我要杀你,我父亲一直在拦我,是我……” 王之正冷笑道:“是么?那好,你告诉我,谁把你的人藏在我的卧室?” 白富仁捂着眼睛说道:“是卞六姐……” 王之正冷笑道:“再不说实话,再抠你一直眼睛!” 白富仁吓得赶紧说道:“是荀玉良!是荀总章家的荀玉良……!” “荀玉良跑了么?!”王之正转身问郑烈,郑烈吩咐团练:“赶紧抓荀玉良,别让他逃跑!” 很快,脸色苍白,站不稳的荀玉良被两人架着扔进来。 王之正点点头说道:“荀玉良,你跟白富仁合谋刺杀我?!” 荀玉良嘴唇发白,哆嗦的嘴唇说不出话。 王之正冷笑着说道:“郑烈,给他稳定一下情绪!” 郑烈提着荀玉良的前襟,然后一掌下来,就把荀玉良的一只耳朵硬生生撕掉,然后又把他的头发顺着头皮揭下来,顿时脑袋就成了血葫芦! 荀玉良尖声嚎叫这说道:“侯爷!我说!卧室被白富仁逼的!他说如果我不帮他!他就要杀我全家!” 王之正怒道:“你就不会来烟雨楼揭发他?!你不懂的什么是告密!!” 满脸是血的荀玉良哑口无言:“侯爷放过我吧!侯爷放过我吧!” 王之正被卫兵搀扶着坐下来,他吐了一口血,郑烈赶紧走到门口吩咐:“快把医生喊过来!” 这时候,满头是汗的陈子龙走进来,看到屋里的场景,王之正还活着坐在凳子上,不禁松了口气,顿时哭出声来:“老师,我还以为你出事了……” 王之正安慰道:“没事,郑烈救驾及时,你怎么回来了?!” 陈子龙说道:“我刚走到北街,就听到烟雨楼的动静,赶紧拐回来了!医生来了么? ” 郑烈凝眉说道:“已经喊过了!胡大夫应该很快就上来了!” 陈子龙盯着跪在地上两个血人一看,惊声说道:“这不是荀玉良和白富仁么?你们这两个畜生?!” 说着,提着白富仁的前襟就掐住他的咽喉,要了结了白富仁! 王之正喊到:“住手,我还有事情要问他!” 白富仁被陈子龙掐的口吐鲜血。 王之正也脸色越来越苍白,频频吐血。 郑烈和陈子龙赶紧扶着王之正。 郑烈转身对身边的护卫说道:“快喊黄宗羲和阮大铖大人过来!还有胡医生怎么还不上来?!” 这时候,只见黄宗羲,阮大铖和胡大夫一前一后走了进来。 原来黄宗羲正在秦淮河护卫着阮大铖巡视,突然知道可以烟雨楼出事了。 王之正痛苦的靠在太师椅上喘着气。 黄宗羲赶紧簇拥着胡医生过来救治。 王之正对郑烈说道:“把白富仁和荀玉良关押起来,不要杀,留着有用……” 说完这句话,王之正眼前一黑,昏厥过去…… 王之正和卞六姐,两个人都重伤不起,最严重的就是王之正,肺部被刺穿,肩膀被刺穿,重伤造成流失过多,陷入深度昏迷。 卞六姐还好点,虽然后背被豁开一条半米长的口子,起码救治及时,保住了性命,她也庆幸,保住了自己的清白,如果不是自己垂死挣扎喊来郑烈,此时王之正必然已经命丧烟雨楼,不管怎么,总算是保住了王之正的性命,也证实了自己没有参与这场谋杀! 但是卞六姐仍然不放心,一天喊石流苏和曹掌柜问十几次王之正的状况! 被关押在仓库的荀玉良和白富仁也没有好果子吃。 郑烈,黄宗羲和陈子龙三人,把瞎了一只眼的白富仁,和揭掉耳朵,揭掉头皮的荀玉良吊起来,用皮鞭沾着盐水轮番殴打,昏死过去再用凉水浇醒,打的两人面目全非,皮开肉绽。 荀玉良仍旧抱着一丝希望问陈子龙道:“陈兄,我还有可能活命么?” 陈子龙咆哮道:“侯爷是在想怎么趁着机会把你们两家诛灭九族,你们等着吧!” 撂下来一句话,陈子龙摔门而去! 荀玉良瞪着白富仁破口大骂:“你这个混蛋,你害死了我!害死了荀氏!” 白富仁冷笑着说道:“这不是还没死么,没到最后一科,谁知道谁会活下来?” 荀玉良尖声骂到:“活你妈的*!”然后呜呜呜痛哭起来! 白富仁眼珠痛的满头冷汗直冒:“父亲大人,你快来救我呀!” 第三百九十二章:王之正释放白富仁 王之正恢复的挺好,卧床十几天,总算醒过来了,但是肺部落下了后遗症,这是后话。 王之正醒来第一件事,就是问黄宗羲和陈子龙:“白富仁和荀玉良在哪?” 黄宗羲冷笑道:“放心侯爷,都过得好好的,在地窖关押着,呵呵。” 王之正问道:“荀文章和白季瑰来过么?” 陈子龙答到:“他们都来过,只是被郑烈放在门外,说如果侯爷醒来,还好,如果侯爷醒不过来,这两个小兔崽子都得剐了!” 然后笑道:“然后白季瑰和荀文章派来各路大夫来给侯爷医治,呵呵,看来他们还是想保住儿子一条狗命!” 王之正点点头,挥挥手说道:“释放了吧!” 陈子龙和黄宗羲还以为听错了:“释放?!” 王之正强调一遍:“都放了!现在还不能跟荀,白结下大仇!” 陈子龙激动的说道:“荀玉良如果能放,白富仁断不可放虎归山,他是个亡命徒!” 王之正笑道:“你们加强防卫就是,白富仁和荀玉良,我懒得对他们下手,特别是荀玉良,不过是个窝囊废,放了也没事,但是,白富仁一定要加强监管!” 黄宗羲也有点气不过:“他们把您害成这样,就这样让他们逍遥法外?!” 王之正闭上眼睛说道:“放了吧,我自由安排!六姐怎么样了?!多亏六姐相救!” 黄宗羲说道:“六姐康复了,上午还在这里照顾您!嫂夫人也来了,还有复社的张溥,张采,夏允彝,方以智都来过。” 王之正笑道:“难能可贵,复社诸君还来看望我!” 陈子龙笑道:“其实二张和夏允彝,方以智都是疏阔君子,只是他们与您政见不合而已,却都是诚心诚意与侯爷交往!” 王之正笑道:“过几日,身体康复,我要到复社转转,好几个月没在复社高谈阔论过了。” 郑烈来到地窖,把饿的瘦骨嶙峋的白富仁和荀玉良提出来。 郑烈背着手对他们说:“算你们幸运,侯爷没有大碍,已然康复,这次侯爷念你们年轻,饶你们不死,下次再敢越格,小心把你们剐了!” 白富仁和荀玉良不可思议的对视一眼。 白富仁重复一边:“这次放过我们了?王之正就这么放过我们了?” 郑烈一把提着他的前襟,劈头盖脸就两个耳光,打得白富仁耳朵嗡嗡响。 郑烈恶狠狠说道:“你装聋,我就给你打聋!以后你们两人胆敢从烟雨楼路过,我郑烈就二姑不说先把你们捉起来剥了皮,快滚!” 荀玉良不敢说废话,只觉得太幸运了,虽然耳朵被撕掉,头皮被揭掉,起码保住了性命,他躬身一拜,踉踉跄跄就夺门而走。白富仁点点头,跟随者荀玉良夺门而走。 荀玉良回到家,二话据说跪在老爸荀文章的膝下痛哭起来。 荀文章本想发作,看到宝贝儿子头皮也被揭掉,露着红肉,耳朵也被撕掉,成了两个窟窿,也不想苛责,只是抚摸着他的脸颊说道:“你是我的独子出事了可怎么办?这个白富仁是个亡命徒,你怎么跟他走那么近?” 荀玉良叹道:“都是他威胁,他说我不帮他混进烟雨楼刺杀王之正,他就杀了我们满门!” 荀文章冷哼一声:“借他一百个胆子!别看他祖宗是阁老,他也没有权利随便杀害朝廷命官!” 荀玉良激动的说道:“可是他连王之正都敢杀!” 荀文章眉头紧蹙:“白富仁早晚会把我们都害死!为父想明白了,以后不能再跟古文典,白季瑰走的太近,这犯了王之正的忌讳,我打算保持中立!金马驹为古文典白季瑰鞍前马后效劳,结果不但落井下石,还派她儿子白富仁杀了金马驹全家!你也老老实实待在府上不严重往烟雨楼跑,你想想,烟雨楼是王之正的地盘,发生点什么纠纷,我们惹得起?!王之正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强横角色,这次你能够活着回来,为父都觉得不可思议!” 荀玉良叹息道:“所以父亲,我也想劝三叔(荀总章)一声,不要再跟王之正对着干了,这会连累我们荀氏满门!” 荀文章思忖片刻,说道:“你三叔我也劝不动,他说,如果咱家没人跟古文典合作,估计古文典会找我们麻烦!” 荀玉良苦笑道:“你是不知道,王之正手下那群虎狼侍卫,跟一群疯子似的,如果王之正这次又三长两短,他们定会把儿子……” 荀文章摆摆手说道:“好,你回去养伤吧,以后听我话,不要乱跑,在家好好待着,你要是出事了,我孙子们怎么办?我都六十岁了,指望我给你管儿子?” 荀玉良点点头说道:“是父亲大人!” 但是白富仁跟荀玉良不同,他是好了伤疤忘了疼的角色,出了烟雨楼,直奔英社。 到了英社,他的徒众们兴奋的把白富仁围在中间嘘寒问暖。 英社的副社长对白富仁说道:“主子,我们正在商量,攻打烟雨楼,把您抢出来,您怎么就回来了?您的眼睛怎么……” 白富仁摆摆手说道:“眼睛,被王之正抠掉了一只,耳朵被郑烈打聋了一只,没事,好在命还有。” 其余徒众大声骂着王之正。 白富仁摆摆手说道:“此仇不报非君子!马上开会,我迫不及待要抓紧取了王之正的狗命,报这个奇耻大辱!” 手下有人问道:“主子是怎么出来的?” 白富仁冷笑道:“你想想,王之正敢杀我么?我爷爷是阁老,父亲是尚书,他想杀我就杀我了?” 众人皆附和称是。 白富仁走进会议厅,大咧咧坐下来说道:“郑起,王奎,孙波,戚维,窦骁,白富忠,白拓,这七个社员,都当场殉难,特别是我堂弟白富忠,我侄子白拓,被砍成了肉泥,连尸身都寻不到了!” 底下人皆义愤填膺。 白富仁咬着牙说道:“剩下几人被王之正所害,尸体被他部下喂狗……” 白富仁说到这里,眼圈通红:“他们是英雄,你们要向他们看齐!” 英社党人个个拍着胸脯起誓,追随主人剿灭武库巷诛杀王之正复仇! 正在白富仁给英社成员大肆洗脑,突然门口传来白季瑰的喊叫声:“儿子!回来啦?!” 白富仁冷笑道:“老爷子来了,呵呵,行,我过去支应下!” 说着,走到门口,只见老爸白季瑰踉踉跄跄扑了过来,古文典则在身后扶着白季瑰。 白富仁走过去,扶着白季瑰,叹息道:“父亲,没能除掉王之正,这次还是对不起您老人家了!” 第三百九十三章:白富仁英社耍蛮横 古文典看着白富仁仍旧是不知悔改,不由得恼火的斥责:“富仁!你这次擅自行动,落尽王之正手中,结果害得我与你父亲天天跑到烟雨楼给王之正请罪,你知道你惹出来多大的麻烦呢?!” 白富仁咬着牙指着自己的瞎了的眼睛说道:“世叔!我为了帮你们排忧解难,眼睛都被王之正抠出来了!你还斥责我!” 白季瑰赶紧看着儿子的眼睛,心疼的说道:“儿啊,你这个眼睛!唉!文典,你就不要指责富仁了!” 古文典心想:都是你把儿子娇惯坏了! 白季瑰冷哼一声说道:“这王之正也太毒了,居然直接下此毒手!” 白季瑰这么一抱怨,连古文典都听不下去了,这对父子怎么都是这种人,三观也太不正了吧,你去刺杀人家,没成功,人家把你释放了,你居然说人家毒…… 古文典冷笑道:“下此毒手?呵呵,这可不是王之正对付人的手段,当初锦衣卫指挥使田尔耕刺杀王之正未遂,被王之正派人直接灭了门,并且一把火把田府付之一炬,惊动了当时的京城!你白家比田尔耕势力还大??王之正能释放你富仁,就已经很出乎意料啦!” 这件事白季瑰也有所耳闻,听古文典这么一说,不禁也有些后怕,然后背着手对白富仁说道:“富仁,今天过来我提醒你一下,以后不要自己单独行动,你古世叔这几天跟着我给你擦屁股,本来计划好了下一步的行动也被你搅局了!” 白富仁任性的说道:“可是父亲大人,我不甘心!我一定还要找机会!” “啪~”巴掌兜在脸上,白季瑰气的浑身颤抖:“你还嫌搅局不够?你是不是非要把我们白家搞败不可?” 老爸突然发火,把白富仁也吓了一跳,他赶紧躬身说道:“父亲我错了,我听您安排!” 古文典背着手在英社的园里转了几圈,看到杀气腾腾的武士们正在训练击杀术,不禁只觉得这英社掌握在白富仁手里必然还要闯祸。 于是古文典背着手盯着英社对白富仁说道:“富仁,这个英社,建的很不错,目前我们手里没有能够指挥的动的兵马,这个英社正好可以用来执行一些任务!” 白富仁得意的说道:“世叔,谢谢你看重孩儿我!” 古文典笑着说道:“这样,英社交给我来用好么,你就不用再这么奔忙了,你才十八岁,正是花样年华,就好好玩吧!” 白富仁顿时拉长了脸:“世叔,我如果在家里游手好闲,怎么对得起父亲,和爷爷的教会?!” 白季瑰盯着富仁说道:“富仁,你听你古世叔的,就在家好好待着,不要给我惹是生非,英社呢,就交给他掌管着!” 白富仁心中一阵恼火,我花钱,用过命交情培养的英社,你说收就收么?! 他冷哼一声,招招手:“都给我过来!” 英社的人马顿时聚齐过来,纷纷给古文典和白季瑰施礼。 白富仁冷着脸问道:“古世叔说了,你们以后就归他管了,我呢,就不再管理英社了!” 白富仁话音刚落,英社的徒众纷纷抬起头来悬臂怒号:“只跟随主子!”“除了社长谁也不听!” 古文典脸色铁青的点点头,对白季瑰说道:“既然如此,白兄,我们走吧!” 白季瑰也尴尬的叹息一声,摇摇头,联袂而去。 白富仁冷笑着对副社长说道:“去你妈的古文典,还想收我的英社,逼急了连你也做掉!” 副社长急忙劝道:“主子不管怎么说,古大人都是我们的长辈,就不要跟他治气了!” 白富仁走进大厅,赳赳走到中间,冷声说道:“王之正当我归来,不易于放虎归山,我要叫他尝尝后悔的感觉!” 有一谋士说道:“主子,现在王之正刚刚遇刺,防备心里正强,我们不宜出手,现在就静观其变吧!” 白富仁一拍桌案,蛮横地说道:“什么静观其变?我告诉你们,别给我当缩头乌龟,王之正住在烟雨楼不出门,我们还想办法进烟雨楼就是,上次是卞六姐那个骚娘们,我没弄死她,结果才坏了大事!这次先把卞六姐做掉,再收拾王之正!” 谋士说道:“卞六姐是古文典大人安插在王之正身边的细作,这次正因为古文典大人嘱咐过,所以卞六姐才拼命保护王之正,您可要当心点,如果激怒了老爷跟古文典大人,那恐怕也不好!” 白富仁冷哼一声:“卞六姐那个骚娘们,不过是一个细作,留着她有用,那是对古文典有用,我们要收拾王之正,就不能叫这个骚娘们碍手碍脚!听我的,马上加强训练,我还得越荀玉良商量此时!” 谋士苦苦相劝:“主子,荀玉良已经吓破胆,切不可再找他,你想想,他被王之正这么一惊吓,怎么可能还会理你?” 白富仁冷笑道:“哼!这样,你直接把荀玉良给我绑过来,逼他帮忙,他如果不帮忙,你告诉他,我们就烧了他荀府!” 谋士摆摆手说道:“不可!如果这样逼他,他着急了,直接向王之正告发咋么办?” 白富仁盯着谋士骂到:“这也不可,那也不可,要你何用!荀玉良算个鸟!他去告发又如何?王之正不知道我想收拾他?!” 谋士完全不能理解这个十八岁得男孩子,出身富贵的官三代得意识形态! 白富仁抚摸着疼痛的右眼,咬了咬牙说道:“荀玉良这次吓破胆,被王之正揭掉头皮,割掉耳朵,他当真会很怕,可是,我要让荀玉良知道,我才是真正的魔鬼,呵呵,不听我的,我要弄死他,弄死他!” 因为右眼残疾,白富仁开始有些心里变态,他用拳头疯狂砸着桌案,砸的桌案都裂缝了,依旧不停地用拳头砸! 看到这种情况,谋士心中暗暗心惊,他隐约觉得不妙,这样跟着一个疯子,迟早会被连累!与其这样坐以待毙,不如还是另做打算才是! 第三百九十四章:王之正改革商税司 白富仁心中愤愤不平,要报仇,要继续谋杀王之正。 但是王之正却没有心情跟这个小孩子纠缠,他身体刚康复,就忙着开始增加“商税司”得职能,并接着想办法吞并孙,刘两家的商业街! 王之正最近如同一个工作狂,他没有再提过遇刺的事情,他缠着纱布,坐在书房里,跟陈子龙,黄宗羲,周边,阮大铖磋商整合“商税司”具体事宜! 王之正遇刺的事情,通过锦衣卫指挥使王良辅,传到了崇祯帝耳中。 崇祯帝龙颜大怒,当即派王良辅带着锦衣卫到金陵,志愿王之正,必要的时候,可以对白富仁采取非常手段! 所谓“非常手段”,就是暗杀!皇帝不是万不得已,不会这么做,可见崇祯帝急成什么! 良辅来到金陵,对于王之正可谓是如虎添翼。 当王良辅将要来到金陵的消息传到烟雨楼的时候,王之正高兴的哈哈大笑。黄宗羲也兴高采烈的说道:“良辅兄一来,我们老禁军就又凑在一起了,啥时间有空把蒋鼐,老谢,崔舜再调过来那就齐了!” 王之正笑道:“蒋鼐就算了,呵呵,整个京师的防卫都靠他,可不能让他来掺和我们这点事,倒是谢正龙和崔舜,也有将近一年不曾聚过了,还真有点想念!” 黄宗羲笑着说道:“想见了好办,事情办完了,回了京师,咱们好好聚聚,喝喝!” 陈子龙笑着问道:“王良辅将军,据说是前任辽东经略王之臣的三儿子,曾经在关跟鞑子打过大小上百丈,威名赫赫!” 黄宗羲哈哈大笑着说道:“你只知道王良辅是王之臣的儿子,却不知道良辅也是侯爷的侄儿呢!当年在京师,我被魏忠贤列成逆犯,为了掩盖身份,我曾经化成崇国公的侄子,王之义,良辅还得喊我一声十二叔哩!” 黄宗羲说罢,众人哈哈大笑! 王之正指着黄宗羲说道:“你这小子,如果当初不是给你一个我堂弟的身份,这会早就被魏忠贤砍掉脑袋瓜了!” 黄宗羲摸了摸脖颈,潇洒的说道:“老弟我脑袋瓜长得好好的,倒是不知这几年砍掉了多少别人的脑袋瓜!” 众人又复大笑。 玩笑以后,王之正挥挥手说道:“玩笑归玩笑,正事还得说。商税司试开的这段时间,陈子龙和周成确实抓住很多问题,如今都得一个一个解决掉!” 王之正掰着手指说道:“其一,是商户蛮报盈利。因为我们一直是以股金分成之五成的方式抽取银票,这些老板们很聪明,除了有几家老实的,其余都做了虚帐,把帐做成亏损,真账本藏在床头底下自己看。第二,对于一些小摊贩,比如卖大饼卖手艺品,本来每年收成也就几百上千两银子,抽取五成对他们来说就影响正常生活了。第三,抗税的商户仍然有,秦淮河没有抗税,但是北城抗税的商户足足有三十多家,今天推脱老板不在,明天推脱掌柜的有事外出!第四,幕后黑手还在收钱,金家馆附近的商业街,目前仍有黑手在收钱,说得直白些,还有某些势力在敲诈,金陵城的这些小股势力不清除掉,我们就没办法站稳脚跟。” 说到这里,王之正扫视众人一眼,然后伸出手指说道:“对于第一,商户瞒报盈利,我跟子龙已经商量了新的抽税法,凡是规模在十五亩以上,每户每四个月固定抽取五千两,不管你盈利还是亏损。这就为抽成改税收打一个基础。可能有些商户会说,我们亏损这,怎么交商税,我的说法是,金陵城不允许有不盈利的商户,如果四个月不盈利,产业无条件收归朝廷经营!而且必须缴足税款!第二,小商贩,流动摊贩,每四个月收取固额税款一百两,这样一年才三百两,这个银票对他们生活不构成压力。第三,抗税。这个问题必须解决,这个问题不解决,商税就收不上来!前期必须用重法!对于第一个税收期【四个月】,拖延5天以内,警告,拖延5天以后,每天增加一千两罚金,10天以后,每天增加一万两罚金。罚金达到五万两的时候,直接处流放!产业充公!以暴力手段抗税,按逆党论处,直接围剿!第四,暗中收费的幕后抓手!这也是我们得障碍,对于这批人,我们会在下月初一至十六,用十六天时间,允许他们来投诚,凡是主动投诚,皆收归武库营,我们管吃管住!十六天一过,幕后黑手一经商户举报,抓到以后直接就地处决!不管是首恶,还是胁从,皆处决!首恶处凌迟!胁从就地斩首!” 王之正说罢,看着黄宗羲和郑烈说道:“这就看你们的本事了,凡是有商户举报,有幕后黑手向商户索要钱财威胁勒索,马上派保护住该商户,然后以最快速度抓捕罪犯,拉到西街广场就地处决以儆效尤!” 黄宗羲和郑烈拱手盎然说道:“请侯爷放心,我等必定尽职尽责!” 王之正点点头,然后说道:“抗税的商户,由郑烈负责警告以及处理,必要的时候,请黄宗羲以阮大人名义处理!阮大人手里有处理权限,我们不能授人以柄!” 说到这里,王之正站起身,然后在大书房转了一圈,转身说道:“对于有特殊贡献的商户,可以适当宽减其税金,比如烟雨楼,一来我们用他们的场地,二来烟雨楼的老板卞六姐对我也有救命之恩,这种商户可以贴榜表彰,宽减其四个月税金!” 王之正伸出手指说道:“另外有这几种情况可以宽减:其一,平时缴纳税款提前十五天以上,可以宽减一成,其二,举报黑手,可以宽减四个月,其三,战时,捐金捐粮,宽减四个月至八个月!其四,家有家属在商税司,武库营供职,可以长期宽减一成税金!其五,招兵时期,可以组织兵马代理招兵,每一百名兵源可以宽减四个月税金!其六,家属有因战事阵亡的烈属可以长年宽减一成税金!” 王之正思路清晰,出口成文,把各种制度精密的说出来以后,陈子龙迅速提笔写成! 第三百九十五章:崇祯帝朝堂排众议 公告发出来以后,金陵城中顿时惊奇一番不小的波澜! 这个政策颁发以后,有人欢喜有人愁!对于日进斗金的商户来说,定额的交税,他们很赞成,比股金来说,他们可以多增加几万两盈利。可是对于生意不好的商户来说,除了申请关门歇业,似乎没有别的办法。 王之正特下令,凡是主动申请关门歇业,允许其在一个月内转让其产业,如果一个月内未能转让,则由商税司以低价收购! 但是如果亏损瞒报,不上报,其商税必须接着按时缴纳,如果被发现亏损,则没收其产业!按时缴纳可以允许其经营! 这条政策看似自相矛盾,其实有其中的奥妙,可以杜绝很多生意不好的产业强行经营,造成商业不稳定因素,专卖可以减少损失! 从公布政策起,陆陆续续有一百多家商户申请关闭,并且所有商户皆在七天以内顺利出手转让。 这样的优胜劣汰模式,让金陵城的商户则优而存,大部分商户都是盈利状态,也可以促进金陵商业的繁荣! 王之正的商税司,经此番改革以后,顺利接收了三百九十八万两的税金收入。 王之正没有浪费时间,抽走九十八万作为武库巷和商税司的经营费用,其余三百万两白银,全部由武库营的一千兵马守卫封存,并马上密折上奏给崇祯帝。 看到战果,崇祯帝龙颜大悦! 他激动的喊过来亲信陕西总督杨鹤,杨泗昌父子,延绥总兵曹文诏来到宫中。 杨鹤已经六十岁,须发花白,杨嗣昌则四十岁左右,身材微胖,八字胡须,看起来精力充沛,而曹文诏则是三十岁出头年纪,看起来是个精神爽朗,胸有成竹的儒将。 崇祯帝兴奋的说道:“王通侯金陵四个多月,终于把商税收上来了,这笔首期四个月的税金三百万两,如今朕已派遣锦衣卫王良辅到金陵,协助王之正处理好善后事宜,马上押送税金回京。呵呵呵,朕早就说过,王之正是个厉害角色,金陵的水再深,他也有能耐淌条大路出来!” 杨嗣昌和杨鹤对视一眼,急忙问道:“皇上,如果这三百万两到位,您准备如何用这笔钱?” 崇祯帝神秘的一笑,说道:“朕就知道,你们父子早就惦记着朕的钱了,呵呵呵!” 崇祯帝说到这里,杨鹤也扶着白须呵呵大笑起来:“皇上,围剿賊众,不能只靠剿,必须剿抚并用,老臣觉得,一力围剿,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民有饥寒,食不果腹,必将从贼,这就像割韭菜,你越割,韭菜长势越好,剿贼花费的都是朝廷的钱,到最后,钱也花了,人也死了,賊众却依然会因为饥寒去从贼!所以必须剿抚并用!一方面,对于反贼剿杀,另一方面也要诏安,对于饥民,则给予果腹之粮,民有果腹之粮,不至于成为饿殍,就不会从贼!虽然眼下花钱多些,却是根本之计!” 杨鹤条理清晰的陈明观点,崇祯帝频频点头:“杨总督,你说得对,朕,赞成你的观点。如今两线作战,你在西北剿贼需要花钱,袁崇焕在辽东建关宁锦防线,五年复辽亦需要花钱,所以钱不能都给你,朕准备将银钱四六开,其六给辽东,其四给你,不知杨总督意下如何?” 崇祯帝这么一说,杨鹤和杨嗣昌,曹文诏三人对视一眼,都有些不解。 杨嗣昌拱手说道:“皇上,臣有一事,不知当不当说!” 崇祯帝今天心情好,大手一挥:“说!” 杨嗣昌定定神说道:“微臣以为,辽东之患,其如同皮藓外疾,虽则症状剧烈,毕竟无性命之忧!可西北贼患,却如同脏腑之病,如不及时医治,必将有性命之忧!微臣以为,着重应该把精力放在贼患而不是辽东!” 崇祯帝脸色有些难看。 曹文诏跟崇祯帝是发小,说话则没有那么谨慎,他拱手说道:“皇上,臣赞成杨嗣昌的观点,贼患的危害远大于辽东建贼!袁崇焕大人在辽东经营关宁锦防线,可谓是用金山银海堆出来的,虽然可以阻挡住建州反贼南下,可是却不是长久之计,建州贼寇想入侵我中原,并不一定会走山海关,他们可以走喜峰口,长城沿线各个要塞,他们都可以绕过来!臣以为,应该撤销关宁锦防线,把辽东兵力撤回关内,在山海关,喜峰口,沿长城设防!如今建贼正在着力打击科尔沁蒙古,其目的就是为了绕开关宁锦防线威胁关内,我们与其守着一个点去死咬,不如把防线收缩,一来可以节省国库开支,全力投入赈灾和剿贼,二来可以巩固北方边防,而不是简单跟建州计较一城一地之得失!求皇上细思!” 曹文诏话音刚落,崇祯帝居然陷入了沉默,这个可怕的沉默,造成了四个人陷入一种极其尴尬的气氛。 曹文诏所说的,正是杨鹤,杨嗣昌想说却不敢说得,崇祯帝少年天子,野心勃勃,想要收复辽东,袁崇焕与崇祯帝一拍即合,提出“五年复辽”得野心勃勃的计划,可是朝野上下,能够看出来这个计划不可行性的只有六个。 一个是前任辽东经略王在晋,因为天启年间与袁崇焕,孙承宗在辽东策略上的分歧,崇祯帝继伟以后,马上罢黜了王在晋,让他回老家松江府养老。 第二个是王之正,王之正对于大明帝国的财政问题有毒辣的见解,关宁锦防线每年消耗五百万两白银,直接导致西北赈灾的捉襟见肘,和军费的连年欠饷。王之正不在中枢,不便于向崇祯帝提意见反对袁崇焕孙承宗的战略,只好南下开辟新财路。 第三个是杨鹤。 第四个是杨嗣昌。 第五个是曹文诏。 第六个是崇祯帝本人。 崇祯帝很了解,俗话说不当家不知柴米贵,他最了解大明帝国的财政问题,每一笔钱他都认真斟酌,当然了解,帝国给辽东问题上所消耗的财政太过于惊人。 可是,他心中被袁崇焕“五年复辽”得宏伟大略所折服,他听从袁崇焕的意见,就算是再大的压力也要顶住,受常人不能忍之重,才能成常人不能成之事。 想起这些,崇祯帝一拍桌案,厉声呵斥曹文诏:“曹文诏!对于辽东的政策,是朕钦定,你岂能非议?!一百两给西北,两百两给辽东,就这么定了!如果你们需要钱,可以向王之正要,但是对于关宁锦防线的意义,是朕与袁督师所定,尔等岂能知晓其中的大意?!” 崇祯帝猝然发火,三人都不敢再说什么,而是躬身不语。 崇祯帝稳定一下情绪,然后重新恢复了温和的语气:“朕知道你们的难处,但是你们也要体察朕心,双线作战,一头靡费,后果都将不可估量,后金反贼的新头领皇太极,此人阴险狡诈,不断侵蚀蒙古诸部,在北方对我形成包围态势,如果不投入精力,你们想让大明重蹈英宗年间的覆辙?” 第三百九十六章:荀玉良倒戈做反间 白富仁在英社忍辱负重,疯狂练肌肉,目的就是为再次谋杀王之正。 英社成员被白富仁洗脑数年,个个都是亡命徒。 只有首席谋士陈参,与白富仁争论以后引起白富仁的猜忌。 为了避免惹火上身,陈参连夜收拾行李,逃出金陵城! 陈参逃跑,白富仁大惊,他掌握着英社太多内幕,于是派遣武士追杀陈参。 经过连夜追杀,终于在距离金陵城六十里开在的鹰隼客栈将陈参击毙。 这件事对白富仁的打击很大,跟随自己两年多的首席谋士叛逃,虽然自己出手快把他干掉了,但是白富仁也缺乏了一个可以为他出谋划策的谋主。 十八岁的富家少年,要斗一个老奸巨猾,手段残忍,久经战阵的侯爷王之正,这让英社的团体社员都有些心里没了主意。但是白富仁却不这么想,他从小受家庭熏陶,认定人只要够狠,就没有办不到的事。 但是白富仁错了,他低估了王之正的心机和残忍程度,这个他认为比较“心软”得侯爷,远远比他要狠的多。 王之正对于白富仁在英社并不知情,但是他转呈派陈子龙到荀玉良那里走了一趟,他知道白富仁不会善罢甘休,所以派遣陈子龙到荀玉良家里坐坐,探探虚实。 到了荀玉良家里,只见他脸上缠着白纱,明显还在养伤。 陈子龙虽然也对荀玉良动粗了,但是陈子龙长得英俊又爱笑,给人如沐春风之感,不像那个黄宗羲,满脸都是故事,不苟言笑,冷酷的如同结霜。 见到陈子龙,荀玉良笑着躬身施礼道:“陈大人,您怎么有时间来弊处坐坐。!” 陈子龙嘻嘻一笑,说道:“上次你谋杀侯爷之事,我本来也心中恼怒万分,你糊涂蛋,被白富仁那家伙利用,却还不知道自己是被利用,我今天来,是侯爷委派的,转呈来给你谈谈,教教你怎么做人做事。” 听了陈子龙是王之正委派的,荀玉良神情变得严肃,赶紧双手抱拳躬身说道:“侯爷有何吩咐,玉良必当洗耳恭听!” 陈子龙满意的点点头,漫不经心地说道:“你来说说,为什么会被白富仁利用,他给了你什么好处亦或是他承诺了你什么?” 荀玉良站起来苦笑道:“子龙兄,你不了解我,我就是个没有囊气【志气】得人,哪有什么野心,要他白富仁给我什么好处?无非是被他威胁!” 陈子龙笑问:“噢?他威胁你?他有什么把柄攥着,让你这么怕他?” 荀玉良苦笑道:“子龙兄,不是我有把柄,实则是我怕他,这白富仁是个心狠手辣的家伙,他说如果我不听他安排,他就派英社社员杀我全家!” “英社?!”陈子龙吃惊的问道:“英社,是什么团?!” 荀玉良苦笑道:“英社,是白富仁组织的一个社团,蓄养了几百名死士,专门为他刺杀,截杀,偷盗等见不得人的事情,正是因为他手里有英社,所以才这么蛮横,真的杀了人,有他老爹白尚书摆平,所以我才怕他!” 陈子龙眯着眼盯着荀玉良:“是么?这个英社,是不是就是刺杀侯爷的时候,带来的死士?那些人的身手很好,寻常人二三十个,都伤不了侯爷,他们六七人,就显着得手!” 荀玉良点点头说道:“陈大人切不可小看这英社,英社中有个谋士叫陈参,也是个有勇有谋的人物,这次行刺就是陈参策划的,英社成员个个训练刺杀,技击,如果一口气上百十人,你们巡查营的五百人,都对付不了!” 荀玉良说出来的话,让陈子龙暗暗心惊:“他们有百十人?这些人,忠诚度如何?” 荀玉良点点头说道:“这些人,忠诚度都是好的很,可以说对白富仁百分百忠诚,让杀谁杀谁,说得大不敬一点,就是白富仁让他们弑君,他们都敢做!” 陈子龙眯着眼思忖着,然后在卧室踱步,突然转过头盯着荀玉良问道:“你怕侯爷,还是怕白富仁?” 荀玉良苦笑着摇摇头说道:“说实话,侯爷虽然可怕,但是是个光明磊落得疏阔君子,那个白富仁却是个心狠手辣又阴险狠毒没有原则的小人啊!” 陈子龙呵呵一笑,然后从怀里掏出来一个“密信”碰给荀玉良。 荀玉良哆哆嗦嗦展开看,还没看完,就大惊失色的跪下来喊到:“陈大人救我!” 陈子龙呵呵一笑,说道:“这是皇上下给锦衣卫都指挥使王良辅的密令,良辅明天就到金陵了,根据密令,明天晚上锦衣卫将会处决你,跟白富仁二人!” 荀玉良以头碰地说道:“侯爷不是放过我们了?为什么还要上奏给皇上!” 陈子龙冷笑道:“侯爷不上奏,不代表锦衣卫不知情,锦衣卫都指挥使王良辅是侯爷的侄儿闻知此时奏给了皇上,皇上顿时龙颜大怒,直接派锦衣卫处决你们二人!” 陈子龙看着瘫软在地上的荀玉良冷着脸说道:“白富仁躲在英社,有可能锦衣卫下不了手,但是你,呵呵呵,恐怕明日必得丧命!” 荀玉良大声说道:“陈兄救我!” 陈子龙重又坐下来,盯着荀玉良严厉地说道:“人能自救。你想活命,只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请陈兄教我!”荀玉良抓住一根救命稻草。 陈子龙冷酷地说道:“今晚,你抓紧时间到英社,与白富仁商议一下,什么时候向侯爷动手,届时,把你与他谋划一个时间,在烟雨楼设下一个天罗地网,一命换一命,有了白富仁的一条命,换来你的一条命,这个生意可以做吧?” 荀玉良急忙点点头说道:“遵命!我一定好好做!” 陈子龙点点头,说道:“时间,你来定,地点,烟雨楼,目标,白富仁以及他手下的主谋,至于他的英社,呵呵,我自会处理!你不用管英社,事不宜迟,只要你今晚能够行动,跟白富仁确定好时间,计策,我可以跟良辅说一下,把对你行动的时间往后拖!” 荀玉良擦了擦额头的冷汗点头说道:“陈兄放心,事情交给我办!” 第三百九十七章:荀玉良夜半访富仁 荀玉良知道,密旨是真的,明晚锦衣卫刺杀自己也是真的,但是具体怎么跟白富仁摊牌,还是得好好谋划一下。 荀玉良虽然懦弱,虽然纨绔,但是他有一个优点:头脑灵活。 还不到晚饭时刻,就制定出一套说辞,坐上马车直奔英社而来。 不出荀玉良所料,白富仁正在英社自斟自饮,他唯有喝酒的时候,可以忘记眼睛的疼痛! 荀玉良走到门口,递上名帖。 听闻荀玉良亲来,白富仁呵呵笑着说道:“真是天助我也!本来我还想着,陈参死了,谁能够替我说服荀玉良,这家伙居然主动送上门来!” 白富仁站在大厅门口迎候荀玉良。 荀玉良走过去,深施一礼:“玉良,拜见白公子。” 白富仁呵呵一笑,说道:“瞧你,这头皮裹的一层一层,还没恢复好吧?” 荀玉良摇头苦笑道:“不但没好,好像还加重了,夜里痛的睡不着觉。” 白富仁呵呵一笑,握住荀玉良得手走近了内室,延请他坐下来,然后吩咐人给他斟上茶水。 荀玉良端起茶盏,苦笑道:“白公子,你怎么还在练兵?抓紧解散了英社吧,我今日听家父说,王之正正在派阮大铖调查英社的来历,准备围剿英社哩!” 荀玉良刚一煽风点火,白富仁勃然大怒:“他敢!英社他说围剿就围剿,他算个什么东西!他那些营兵,确定干得过我的英社?” 荀玉良苦笑道:“谁说不是,可是就怕王之正加派人马,英社再善战,抵不过千军万马!” 白富仁抬起那只好眼,眼珠红通通盯着荀玉良说道:“玉良,如果我的英社受了围剿,你也别想活命?别忘了,谋杀王之正你跟我可是联手!” 荀玉良心中一阵光火,你他妈又来吓我。 荀玉良冷笑道:“富仁,你如果觉得我今天是来看笑话,直接砍了我吧!” 白富仁有点尴尬的呵呵一笑,摆摆手说道:“算我多话把!玉良,我正想跟你商量一下,王之正虽然释放了我们,但是他不是心胸宽仁不记仇的主,你,我,永远都活在惴惴不安中,与其如此,不如马上反戈一击,除掉王之正而后快!” 荀玉良苦笑道:“谈何容易?上次你们谋划那么精密,都失算了!” 白富仁咬着牙说道:“这次必定成功!你帮我一个忙,你不是在烟雨楼有个相好么,你帮我放进去五十个人!” “五十人?!”荀玉良急忙摆着手说道:“不可能!你也知道,我这幅尊容,进了烟雨楼就被抓了,白兄这模样,也进不去,到了秦淮河估计就被武库巷捉拿了!我一个人也放不进去,怎么敢说五十人……” 白富仁冷笑道:“事在人为嘛!你怕什么?我给你说吧,你那个相好,不是一直想取代卞六姐,当烟雨楼的掌柜么?叫……什么来着?” 荀玉良脱口而出:“苏怡卿!” 白富仁接口道:“对就是这个妞,你给她说,事成以后,烟雨楼是她的,完全归她所有!卞六姐这次我也要杀了!” 荀玉良挠着头说道:“不知道苏子卿敢不敢!” 白富仁粗声大气说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怎么不敢!你以为人家都像你这么窝囊!” 荀玉良一咬牙:“好!那我就试试!你说吧,何时行动?” 白富仁冷笑道:“何时?明日不动,更待何时?你跟我合计合计,明天怎么动,我打算明天把人混进去,然后然后一句话不说直接冲进六楼,把王之正的卫队消灭,然后冲进书房把王之正砍成肉酱!” 荀玉良反问道:“陈参师爷呢?他足智多谋,让他谋划!” 白富仁摆摆手:“别跟我提陈参,他叛逃出金陵,反我的水,被我派人宰了!” “陈参死了?!”荀玉良大惊。 白富仁不想提这事:“不提他了!” 荀玉良心中大喜,没了陈参,就凭白富仁这脑袋瓜,那跟到烟雨楼送死有什么区别! 于是荀玉良一拍桌案说道:“白兄,既然陈参谋反,那就靠不住,这次谋划,咱俩合计一下得了!” 白富仁冷笑道:“你我是一条绳上的蚱蜢,你我不合作更找何人合作!我的意思是,简单点,直接围剿,硬拼,你觉得如何?” 荀玉良摆摆手说道:“郑烈也不是吃素的,我觉得必须调虎离山,先把郑烈调走,然后才能有把握!” 白富仁不耐烦的说道:“上次吃了亏,郑烈肯定加倍防范,你谁有这么大的本事会把郑烈调走?” 荀玉良思忖片刻,啜饮一口茶,缓缓说道:“不是没有办法,三十六计有一季,叫【声东击西】,郑烈不是宿卫秦淮河,明天,你派英社的人,在秦淮河搞一场热闹,郑烈肯定要带着人过去,查看发生什么事了,这时候,有人一吹口哨,大伙一拥而上,宿卫没有郑烈,战斗力就削弱一多半,干点王之正,五十人都用不上!” 白富仁一拍大腿说道:“好计谋!你小子看不出还有两下子!那调虎离山之计就给你来办,我给你派十个人,去跟你捣乱,把郑烈引出来!” 荀玉良点点头说道:“包在我身上!那,白兄明天要好生装扮一下,不然烟雨楼我也没把握把你放进去,届时,苏子卿会在午饭以后在大堂接客,我在门口给你使眼色,你让兄弟们分批进来,进去以后,该进房间玩妞就进房间,该喝酒喝酒,我这边口哨吹起来,你们再行动!” 白富仁站起身,激动的在内室来回踱步,他一章击在屏风上,屏风迎声而裂!白富仁走到门口大声喊到:“英社的各堂口都来正厅开会!” 然后转身大步赳赳向正厅有去。 荀玉良在后边跟着白富仁亦步亦趋走进正厅。 到了厅堂,白富仁走到主坐,坐在虎皮凳子上,然后拍了拍桌案高声说道:“都做好,明天就行动!今天荀玉良来了,带来一条缜密的谋杀策略,我再也等不及了,就明天午后,马上诸位跟我进烟雨楼,随我围剿,把王之正这个伪君子剁成肉酱!” 第三百九十八章:王侯爷夜布天罗网 没有了谋主,白富仁就成了一个只会蛮横的蛮夫。 荀玉良成功骗取了白富仁的信任,连夜赶到陈子龙所在的武库巷求见,到了武库营,陈子龙急忙从床榻上坐起,马上招待了荀玉良。 荀玉良来不及废话,马上给陈子龙讲述了如何忽悠白富仁的来龙去脉。 陈子龙听了一半,就止住了荀玉良,拉着他说:“算了,你给我说一遍,我还得再给侯爷复数一边,如果中间出现纰漏,到时候就麻烦了!干脆你跟我一起到烟雨楼,给侯爷汇报吧。” 荀玉良踟蹰的说道:“陈兄,我,我怕啊,见了侯爷我话都说不清楚……” 陈子龙笑着拍了拍荀玉良的肩膀说道:“不必怕,现在正是你戴罪立功的时候,走吧,侯爷兴许这会还没睡,等着你的汇报哩!” 荀玉良只好跟着王之正,一起乘坐小轿赶到了烟雨楼。 陈子龙说的不错,王之正确实还没有睡觉,他坐在大书房的太师椅上,旁边黄宗羲,阮大铖,郑烈,甚至夫人左云卿都在,济济一堂,甚至还有一个剑眉星目,长得健壮高大,留着两撇小胡子的青年,看起来威风凛凛跟门神似的威严!把荀玉良吓得脸色煞白。 陈子龙呵呵笑着对王之正说道:“老师,荀玉良戴罪立功来了!” 王之正微笑着点点头,笑容可掬的对荀玉良说道:“荀玉良,你今天戴罪立功一事,锦衣卫指挥使王良辅已然知晓,如果明日行动顺利,你就性命无虞了!” 荀玉良抬头看了看,只见王之正指着身旁,穿着华丽锦衣的威严青年说道:“这位就是奉命取你性命的王大人!” 荀玉良赶紧跪下来颤声说道:“王,指挥使,小人荀玉良,今日为,为戴罪立功,特拜访白富仁,向,向他出售了计划……” 王良辅冷着脸说道:“白富仁不是有个谋事叫陈参听说他有智谋,你的说法,能过了他这一关?” 荀玉良赶紧拱手说道:“陈参叛逃,被白富仁追杀掉了!” 荀玉良刚说到这里,王之正突然哈哈大笑起来:“这种事,你说说怪谁,他白富仁就这一个脑子清醒点的谋士,居然会被他自己给……” 荀玉良点点头陪笑道:“所以说,这是侯爷贵人有福命,而白富仁则是自寻死路,明日的具体时间是午后,他打算加派五十名武士,然后由我在秦淮河闹事,动用调虎离山之计把郑烈支走,然后他带人强攻书房谋害侯爷!” 王之正满意的点点头说道:“不错,你为白富仁谋划了一条好计策!行了,这边的要点都知道了,你也回府吧,明日午后,你尽管按原计划行事,接下来的事情你就不用管了!” 荀玉良怯懦的说道:“侯爷,敢问明日事后能否给小的一条活路……这关系到圣上的旨意……” 王之正摆摆手说道:“去吧,你做得好,我顺利破获白富仁,当然会上奏皇上你戴罪立功之事,你这条命,应该可以保住!但是我不能给你打包票,所以,你还是抓紧想想明天怎么做能够把事情班漂亮!你明天事情办的越漂亮当然你活下来的胜算就越大不是么?” 荀玉良扑通一声跪下来说道:“侯爷,小的感谢您给出路!” 王之正没有理会他,马上站起来说道:“布置任务!” 黄宗羲,陈子龙,王良辅,郑烈都站起身拱手听令。 王之正扫视众人一眼,冷冷的说道:“黄宗羲,明日你在烟雨楼布置两百名弓弩手,我要求把烟雨楼覆盖一遍,届时敌人进入射程以后,毫不留情放箭,一个活口也不留!” 黄宗羲昂然道:“是!” “郑烈!明日荀玉良在外边惹事之时,你带二百人出门,到事发地直接处死所有闹事的英社逆贼,然后与良辅一起,带着剩下所有兵马一千人,在荀玉良带领下,直扑英社,把英社重重围定,但是不要攻打,若是有逆贼突围,就地格杀!” “是!”“是!”郑烈和良辅齐声应道。 王之正看着陈子龙说道:“明天你负责护卫我!” 陈子龙拱手领命。 安排妥当,王之正挥挥手说道:“黄宗羲,你不要睡了,马上准备弓弩,记住,天亮以前,弓弩和弓弩手必须就位!” 然后对陈子龙说道:“子龙,你记住,明天待到英社的逆贼聚集在烟雨楼以后,你负责把妓女,舞女全部想办法撤离出来!,” 陈子龙问道:“是否与卞六姐商量一下?” 王之正冷笑道:“卞六姐是古文典的人,你告诉她不是等于泄密了么?撤离你想办法就是!嗯,明天午后,烟雨楼所有客人全部清场,除了英社逆贼,不要接待任何客人!嗯,然后把卞六姐,石流苏喊到我的书房,我从今晚到明天午后,中间这段时间就不放她们外出了,你吩咐后厨把饭菜准备好送过来!”陈子龙昂然领命! 王之正思忖着没有其他的注意事项!这时候良辅恭敬地问道:“叔父大人,为何不直接让我帅兵攻入那个逆党英社,将逆贼全部就地斩杀?!” 王之正盯着良辅说道:“没有必要强攻,这个英社的逆贼战斗力极强,如果强攻,我们必定会付出很大伤亡,荀玉良不是说了,英社的武士个个都是十人敌,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为了这样的逆党不划算!你们只管负责封锁英社就行,道路封禁,不允许有行人路过,然后把英社围困的水泄不通,有人突围再杀!到时候处理过烟雨楼,我亲自去劝降他们!” 良辅拱手领命。 王之正大手一挥:“都去办吧,时间急任务重,耽搁不得!” 荀玉良跪在地上听着王之正的缜密布网,不禁额头冒出冷汗:太可怕了,幸亏这次及时抽身倒戈,如果王之正要弄死我真的跟撵死只蚂蚁差不多! 郑烈把荀玉良拽起来说道:“荀公子,你跟我来吧,我有事情跟你合计一番!” 荀玉良赶紧站起来,然后跟着郑烈出门了。 不大会,卞六姐和石流苏一前一后走了进来,卞六姐笑着躬身施礼盈盈拜倒说道:“爷,这可又想我了,白天才见过” 石流苏也小嘴一撅:“是呵,侯爷,奴婢不是昨晚也侍寝啦么?” 王之正呵呵一笑,拍了拍床榻说道:“你们俩婊子,怎么这么多废话,去,洗洗澡,你们俩一起侍奉爷!” 第三百九十九章:烟雨楼白富仁入瓮 次日午后,荀玉良先行辞别白富仁:“白兄,在下现在前去干活吧?” 白富仁傲慢的撇着嘴说道:“嗯,记住,下手要狠,你不狠,郑烈不一定会亲自前往!” 荀玉良拱手说道:“是,白少爷,请放心,保证顺利做好任务!” 然后骑着马,带着一队二十多人的英社武士,杀气腾腾的开赴秦淮河而来! 荀玉良刚走,白富仁就把昨天精挑细选的五十名武士集合起来,背着手说道:“今天就是杀敌饮血的时候,各位健儿们,今天都不要给我心慈手软,烟雨楼六楼,王之正的书房,用你们手中的钢刀,让那个羞辱过你们主人的莽夫王之正成为肉酱!” 众武士齐声咆哮:“杀王之正!”“杀王之正!”“杀王之王!”“杀王之王!”“杀王之王”“杀王之王!”…… 然后,化妆成客人的武士们,跟着白富仁开始向烟雨楼进发。 白富仁眼睛瞎了一只眼,太抢眼,于是用一个高高的帽檐遮盖着眼睛! 凶器长刀藏在袍袖里边,一行人步行向着烟雨楼而来。 进了秦淮河,到了烟雨楼门前,白富仁有意躲在后边,使其武士先行混入。 因为烟雨楼下午谢客,又怕打草惊蛇,所以照常迎客,进去的客人都被烟雨楼的差役带到了后院,并在后院安顿,但是因为烟雨楼的客人都是常客,并且持有烟雨楼所发凭证,但是白富仁和英社成员并不知情,所以每一个进入烟雨楼的英社武士,马上就被甄别出来。 美女苏子卿在门口迎客,苏子卿为荀玉良的相好,很听荀玉良得话,所以对于没有拿出来凭证的英社武士,既不打草惊蛇,又礼敬又加的请了进来。 苏子卿是个聪明女人,她手脚利索的把混进来的英社成员,统一都让进了一楼的大厅里,让他们在大厅里一边饮茶,一边等候前来侍奉的姑娘。 英社武士不明所以,都聚在了大厅里,因为白富仁没有提前交代,所以他们也没有起疑,都坐在大厅里等候混进来的社长。 用了半个时辰,英社的成员全部混了进来,包括社长白富仁。 白富仁叉着腰站在大厅中间,笑着问苏子卿:“姑娘,你们的小妮子怎么还没有上来呢,都让爷爷们坐在这干等?!” 苏子卿笑吟吟说道:“爷们不要着急,我现在就过去催催!” 正在这时候,突然门口传来一个卫兵的高喊声:“苏子卿姑娘,郑烈统领呢?外边出乱子了!” 苏子卿快不走过去说道:“郑大统领在六楼宿卫侯爷呢,出什么事了?” 团练擦了擦汗骂到:“他大爷的,今天一群暴民在东街十晶楼惹是生非,把店里的客人给打死了!算了,我去找统领了!” 说着,团练大踏步往六楼奔去。 这时候,白富仁跟英社武士们交换了一下眼神。 苏子卿走过来盈盈拜倒:“爷们不要着急,这不关咱们的事,我去催催姑娘们!” 然后赶紧转身往后庭而来。 这时候,只听见郑烈骂骂咧咧的一边下楼一边说道:“又是哪里来的暴民,这好好的日子不过,金陵的人怎么就喜欢找死呢!” 一大群团练跟在郑烈的屁股后风风火火出门去了。 白富仁等待着时间,荀玉良与他约定好了,待到郑烈到达了事发地点,他就派人过来吹哨。 苏子卿转身去了后庭,大约一刻钟时间还没回来,大厅里的客人都纷纷站起来,陆陆续续往外走。 白富仁一看,“客人们”出去的都是不认识的,难道发生什么事了?他下意识的摸了摸袖中的腰刀。 突然间,只听见一声断喝:“把这群逆犯拿下!” 顿时,一二百个全副武装的弓弩手突然齐刷刷在二楼的走廊上聚齐,他们快速列好队形,然后训练有素的搭好弓,一支支箭头黑压压指着大厅,瞄准着英社的武士们。 白富仁惊呼一声:“不好,中计了!” 然后就迅速从袖中掏出腰刀。 武士们听到社长大声呼叫,都要拔刀。 这时候,突然见到黄宗羲阴沉着脸出现在了二楼走廊中央,他手握一张钢弩瞄准着白富仁大声斥责道:“白富仁,你三番五次来烟雨楼谋害侯爷,侯爷宽宏大量,放你一马,你却不知悔改,以怨报德,今日还不快快放下武器投降!” 白富仁气的跳脚大骂:“是不是荀玉良反水了?黄宗羲,你竟敢阴我?” 这时候,只见黄宗羲身后,王之正穿着睡衣走了出来,冷笑道:“你笨成这样,还想刺杀本侯?!” 白富仁大喊道:“给我冲上去杀了王之正!” 说着,提着大刀就往上冲。 黄宗羲一抠扳机,三支箭呼啸着射了出去,一支射在白富仁腹中,一支射在白富仁左腿,一支射在白富仁右腿。他扑通一声就载到在地上! 英社武士们赶紧过来护卫白富仁。 黄宗羲大喝一声:“除了白富仁,其余逆犯全部格杀!” 黄宗羲一声令下,顿时上百支箭齐刷刷射了下来,如同一场瓢泼大雨! 顿时就有一半武士被射成刺猬。 其余武士怒吼着正要往楼上冲锋。 黄宗羲接着又一挥手! 顿时,第二轮,第三轮箭雨接着浇了下来。 顿时就把剩下的几十名武士射的不成人形! 只用了一瞬间,白富仁带过来的武士就被斩杀殆尽,白富仁气的一口血吐出来,躺在地上哇哇大叫! 王之正皱着眉头大声说道:“白富仁,俗话说,事不过三,本侯对你有意放过,你却三番五次来行刺,今天本侯不会再放过你了!” 白富仁大吼道:“放屁!王之正,你敢杀我,我英社上百名武士,必定不取你之狗命不会善罢甘休!” 王之正哈哈大笑道:“你哪有上百名武士,实话告诉你,荀玉良已经领着郑烈,良辅前去围剿你的英社了,估计这会,你那英社已然成了尸山血海!哈哈哈!” 王之正撕心裂肺的大笑声,让白富仁感到一阵头皮发麻! 白富仁大吼道:“你敢比我狠!” 王之正突然变了脸,从黄宗羲手中接过来钢刀,大踏步下到大厅,一步一步来向着白富仁走去! 白富仁盯着满脸杀机的王之正,挣扎着身子问道:“你想干什么?” 王之正握着大刀一步一步来走到他身旁,冷笑着说道:“做什么?今天不可能再放你走了!” 第四百章:英社武士血流成河 正在王之正走到白富仁跟前,用胜利者的眼光盯着他羞辱的时候,突然外边传来了大声的喧闹。 突然见到郑烈大踏步走过来拱手说道:“秉告侯爷,英社逆犯全部押解到了西广场!” 王之正满意的点点头说道:“很好,你们做的不错,效率很高,走吧,一起过去问问,看看英社逆犯是怎么回事!” 白富仁哇哇怪叫着站起来,举着长刀就向着王之正扑过来:“杀了你这个狗贼!” 王之正飞起来一脚踹在他的面门上,顿时就把他踹的在地上打起了滚! 王之正指着白富仁说道:“把这个逆犯首领押解到西广场,跟他的同党一起处决!” 白富仁只觉得头昏脑涨,耳朵也听不见,眼睛也看不清,脑袋嗡嗡作响, 几名团练架着他就往外走。 王之正吩咐黄宗羲:“留下来一百人,把烟雨楼的尸体清理一下,抬到西广场。地上的血要擦干净,不要影响六姐接活!” 然后在团练得簇拥下走向西广场。 到了西广场,只见有一百多名武士被绳捆索绑着跪在地上,旁边是围观的群众。 王之正大踏步走到广场中间,仔细盯着英社武士们打量,说道:“这些逆犯,跟着白富仁这个狗贼,三番五次来烟雨楼行刺本侯,今天要当着百姓们的面来审判一下!” 然后他大手一挥:“把贼首白富仁押上来!” 顿时,白富仁被团练架着胳膊押到了广场正中间,团练朝他腿弯一脚踹下去,他扑通一声就跪了下来。 王之正看着面如土色的白富仁,冷笑着问道:“白富仁,你为何行刺本侯?” 白富仁还是很横,他冷笑着说道:“你一个人,为了一己之私,害得金陵城商民困顿,民不聊生,难道你不该死么?” 王之正指着白富仁问围观群众:“是白富仁该杀,还是本侯该杀?” 陈子龙高喊一声:“白富仁该杀!” 围观群众有从众心理,听了陈子龙的高喊,都跟着喊了起来! “白富仁该杀!”…… 王之正点点头,走到武士们中间大声说道:“这个英社,是白富仁花钱养出来的死士,专门替他杀人越货,相信广大商户,受过他的胁迫的不是少数!今天,本侯还大家一个公道:本侯宣布,英社是逆党!凡是参加英社的逆贼,都是谋反!” 然后他指着跪在地上伸着脖子满脸不愤的武士们说道:“来人,把这些乱党都给本侯砍喽!” 这时候,上来几名光着膀子的团练,手中握着明晃晃的鬼头大刀,面目可怖的走上来, 王之正指着武士说道:“一个一个杀,本侯要震慑一下这些逆贼的心胆!” 团练推着一个武士就拉到了白富仁跟前,武士大喊一声:“主子,我先走一步,知遇之恩,来世再报!” 团练手起刀落,一股血箭猝然喷射在白富仁的脸上,尸体扑通一声载到在地! 王之正背着手一边观赏一边说道:“接着杀,不要停,一个一个都杀给白富仁看!” 团练们推搡着第二个武士,当着白富仁的面咔擦一声砍下来脑袋…… 第三个, 第四个…… 一口气连着杀了五十个,只见白富仁双眼瞪得大大的死死盯着一个一个都倒在地上的战友! 王之正冷着脸盯着白富仁。 白富仁表情扭曲抽搐,满脸是血,那扭曲的表情看起来有些崩溃! 王之正大喊道:“来,让本侯也亲手杀几个来出出气!” 武士们一个一个都被杀,剩下的武士看着战友一个一个都倒下来,都开始怕了。 不怕死是精神支撑着,但是看见战友一个一个都人头落地,这些坚强的武士们开始有点奔溃了。 被推上来的这名武士,哆哆嗦嗦盯着王之正问道:“侯爷,我可以投靠……您么?我能打!” 王之正冷酷地说道:“本侯不要你这种逆贼!” 然后举着大刀大吼一声就劈了下来! 顿时,脑袋滚落在地上,脖颈喷出来一腔热血! 围观群众发出阵阵惊呼! 白富仁浑身颤抖着,死死盯着王之正。 王之正大吼道:“接着带人接着杀!” 又一名武士被推上来。 武士跪在地上居然要哭了出来:“侯爷,您不是说了,投降可以免死,我投降!我投降不要杀我!……” 王之正阴险的说道:“投降可以免死不错,但是你们这群逆犯,对白富仁太忠诚了,留下来你们本侯还要被害,所以本侯改变主意了!” 说着,他一刀劈下来,把这名武士从胸部劈开! 他倒在地上瞪着眼睛登着腿死了! 王之正一口气杀了二十多个人,只觉得浑身都是汗,累得很。 把大刀交给身边的郑烈:“你来杀!” 郑烈是个暴徒,不喜欢慢条斯理的杀人,他怪叫着提着钢刀钻进剩下的二十多名武士中间,横劈竖砍,一边砍一边怪叫着! 直杀得被绳捆索绑的武士们嗷嗷大叫,只是瞬间功夫就满地尸横遍野! 王之正满意的点点头,说道:“郑烈,干得漂亮!你退下吧!” 郑烈指着白富仁咬着牙问道:“侯爷,这白富仁也交给我砍吧?” 王之正盯着浑身颤抖脸色苍白眼睛瞪得大大的白富仁问道:“白富仁,你的英社逆党,已经全部剿灭了!呵呵,你是否愿意跟他们一起上路呢?” 白富仁突然“哇~”得怪叫一声,然后望天哈哈大笑着说道:“好阿!”“好阿”“杀了王之正!”“哈哈哈!” 王之正背着手盯着突然崩溃的白富仁不说话。 这时候,荀玉良哆哆嗦嗦走过来拱手说道:“侯爷,白富仁不能留呀!如果他活着出去,还会给您造成威胁,此时不杀更待何时!” 王之正点点头,然后握着钢刀照着白富仁劈了下来。 没想到白富仁不躲不闪,对着迎面砍来的钢刀哈哈哈傻笑。 王之正收起了钢刀往地上一扔!说道:“算了,白富仁是真疯了!” 荀玉良盯着白富仁问道:“白富仁,你认识我么?” 白富仁憨笑着摸了摸荀玉良的脸:“杀了王之正!你杀了王之正,我要好好赏你!” 荀玉良甩开了他的手,然后给王之正躬身一拜,退了下去。 王之正吩咐身边的黄宗羲:“派人告诉白季瑰,他儿子在我这!然后喊来胡大夫给他疗伤!” 然后转身大步赳赳而归。 第四百零一章:白尚书怜子仇侯爷 王之正剿灭了英社,吓疯了白富仁,打压了对自己一次又一次的刺杀狂潮。 这次流血事件惊动了整个南直隶,古文典和白季瑰当首当其冲。 闻听宝贝儿子出事了,白季瑰吓得从屋里奔跑出去,大喊着备轿! 白季瑰来不及等古文典,就抓紧时间往秦淮河跑去。 刚到的秦淮河,就看见西广场的团练们正在刑场上搬运尸体,用水冲洗血染的底面。街道被封锁了,百姓和游客都进不来,白季瑰遥遥看着,也进不去,急得大喊道:“王之正!你给我出来!” 看到尸横遍野,这时候,听到有人大声喊侯爷的名字,一群武装团练瞬间就手握钢刀把白季瑰围困中间,其中一个长得凶神恶煞的团练用钢刀抵着白季瑰的咽喉,用沙哑的嗓音问道:“你是何人?竟敢公然喊叫我家侯爷名讳?!想被处决么?!” 白季瑰想不到王之正横到这一步,在秦淮河连名字都不允许被喊,白季瑰气的跳着脚喊到:“我是南直隶户部尚书白季瑰!!” 听到白季瑰三个字,团练跟没听见似的,但是正在旁边聊天说事的郑烈和黄宗羲却听见了,黄宗羲转身走了过来,给白季瑰抱拳施礼道:“尚书大人,下官都察院左佥都御史黄宗羲拜见白尚书!” 白季瑰盯着黄宗羲质问道:“你们有什么权力把我儿子处决了?!” 黄宗羲不解的问道:“尚书大人,听何人说,令公子被我处决了?” 白季瑰冷冷的问道:“什么意思?!富仁没死?” 黄宗羲淡淡的说道:“没死,在烟雨楼住着,受了些惊吓,本是来刺杀侯爷,结果被侯爷反客为主,把他的那个逆党英社一网打尽,待到西广场全部就地正法一百五十多人,杀的西广场血流成河,尸横遍野,富仁公子受了点惊吓,再加上行刺之时,腹部被弓弩射穿,有重伤在身,所以在烟雨楼休养,胡医生给他坐诊!应该已经脱险!” 白季瑰激动的说道:“快带我到烟雨楼!” 黄宗羲点点头说道:“好,尚书大人,请随我来!” 然后黄宗羲的督察营杀气腾腾护卫着白季瑰来烟雨楼。 到了烟雨楼,没有见到王之正,黄宗羲进门以后,问守在门口的招待苏紫卿:“侯爷呢?白富仁怎么样了?” 苏子卿盈盈一拜说道:“回禀黄大人,侯爷像是累坏了,一回来就上六楼了,一直没有下来,陈子龙大人在楼上护卫!白富仁在后庭,胡医生还在给他诊治……” 黄宗羲点点头说道:“知道了,你接着忙把!把烟雨楼好好清理一下,从里到外,别让血腥味影响了生意!” 苏子卿急忙笑道:“是,黄大人请放心,奴家正在亲自带人清扫,今日烟雨楼血案,幸好及时清理了客人,没有传出去,不然以后谁还敢来咱这耍哟!” 黄宗羲微微一笑说道:“做的不错,你办事越来越老练了,呵呵!交给你的事,都办的很漂亮” 听了梦中情人夸赞,苏子卿的俏脸一红,说道:“承蒙黄大人抬爱。” 黄宗羲转身呵呵笑着对白季瑰说道:“白尚书,您看,都是令公子来这里闹得,哎呀,你不知道,上午我在二楼指挥着,射死了他带来的五十多人,我是不敢向令公子放箭,但是刀箭不长眼,所以还是令公子受了些皮肉伤……” 白季瑰心烦意乱跟着黄宗羲进了后庭,刚进来就听见白富仁哈哈大笑着喊道:“终于宰了王之正……哈哈哈,王之正,你再英雄,不是还是死在我手里……哈哈哈哈……” 听到儿子大呼小叫,白季瑰觉得不妙,他转身看了看黄宗羲冷冷的问道:“犬子这是怎么啦?” 黄宗羲双手一摊:“刚才不是给尚书大人汇报了,令公子受了些惊吓,毕竟年少,就这么疯了……” “疯了……?”白季瑰大喊道:“你们把我儿子逼疯了?!” 黄宗羲无赖的说道:“尚书大人,话可不能这么说,我给你说,你知道么,这次皇上闻听锦衣卫汇报了令郎刺杀侯爷之事,皇上龙颜大怒,令锦衣卫指挥使王良辅大人带着密诏来金陵,直接带令郎的项上人头交差!如果不是侯爷压着,王指挥使早就把令郎的人头取走了!” 白季瑰冷笑道:“放屁!”接着,大步走进屋里看儿子。 谁知道,他刚踏进卧室,受了惊得白富仁抓起桌上的花瓶照着白季瑰面门砸了过去! 因为躲闪不及,花瓶结结实实砸在了白季瑰的面门上,只听“砰~”一声闷响,白季瑰眼睛一翻白眼,脑袋喷着血扑通一声栽倒在地上! 黄宗羲看见情况,一拍腿说道:“你这个不孝之子,怎么连你老爹都打!” 说着,跑上去提着白富仁的前襟,拿着刀柄照着白富仁的后脑使劲一砸,白富仁瞪着圆嘟嘟的眼睛扑通一声倒在了他老爹身旁! 当白季瑰再度醒来,只见王之正和黄宗羲俩人,正在他床头不远处下棋闲聊。 白季瑰只觉得头痛欲裂,挣扎着坐起来。 看见白季瑰醒来,王之正呵呵一笑,然后走过来扶着他说道:“白尚书,你总算醒了,刚才被你那傻儿子那么重重砸下来,你那血喷出来三尺远,真是吓死在下了!” 白季瑰看着王之正装作一脸关切,伪善的模样,怒道:“王侯爷,我这个长子,拜你所赐,疯了,呵呵,以后也不会给你再找麻烦了!” 王之正呵呵一笑,说道:“白尚书,我说句不好听的话,你不要介意,这儿子养不好,还不如不养,素闻白家人丁兴旺,我记得不错的话,这个白富仁是长子,您得后边膝下还有五个儿子吧?” 白季瑰冷冷说道:“俗话说,家赖长子,国赖长君,除了富仁,生下五个儿子都在笤龄之年!” 王之正呵呵一笑:“富仁倒是长子,可是说句冒犯的话,这儿再不发疯,肯定会连累你白家有灭族之祸!” 白季瑰盯着王之正狠狠说道:“那是我的家事!” 王之正大手一挥说道:“白尚书,在下记得不错的话,你比我大四岁吧?您年轻有为,才刚三十五岁,就已经是南直隶户部尚书,又是阁老之子,正可谓前途似锦,风华正茂!可是你这个大儿子白富仁,带着一帮亡命之徒,今天杀这个,明天杀那个,恶名传到皇上耳朵里,皇上听闻富仁要杀我,龙颜大怒,派锦衣卫指挥使王良辅亲自来杀他!……” 白季瑰惊愕得说不出话:“什么?……此事果然属实??” 第四百零二章:王之正苦劝白季瑰 “侯爷说话,还会有不属实之理?”随着一声中气十足的声音,一个剑眉星目,二十七八岁的青年按剑而入。 白季瑰一看,急忙挣扎着起身拱手施礼:“王犊指挥使?” 良辅点点头,然后从袖中取出来一张明黄色的信纸递给白季瑰:“这是密旨,兄弟也不瞒你了,白尚书一看便知!” 白季瑰浏览一遍,然后把银纸双手递给良辅,脸色惨白的说道:“皇上,必定是听信了某个小人的谗言,不,我要给家父写一封信,求家父到皇上跟前解释一番!” 王之正冷笑着说道:“我还是劝白尚书,不要瞎忙乎了了,有些事情,皇上心里清楚得很,俗话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您还是低估了皇上掌控百官的能力吧?” 白季瑰心乱如麻,他只觉得有些大祸临头的不详预感,他挣扎着站起来,从床上下来,要回府。 王之正拦住他说道:“我今天并不是专程来吓唬白兄的,你知道,我忙的很,没有那么多闲工夫说废话,我就直说吧。我在金陵之所以大张旗鼓收股金,定税捐,不是因为我贪财,都是为皇上增加税收,充实国库,你也知道,辽东有鞑子皇太极谋反,称王称帝,西北有刁民起事,攻城掠地,北方大旱,颗粒无收,饥民没有生计,就从贼,所以贼寇剿不胜剿,皇上宽仁,天灾连年税负又收不上来,没有钱赈灾,也没有钱打仗,江南富庶,必须支持朝廷,不然战火烧到江南,从官到民都不会有好日子过,所以我虽然有些残酷,强硬,把大家的财路给挖了,但是也是为了大家!我今日就是要跟白兄握手言和,我们不要斗了,好么?!” 王之正说的太动情,以至于声音有些哽咽,可是白季瑰并不买账,他不满的说道:“就算朝廷有难处,让我们金陵地方官纳捐不行么?为什么要搞得民怨沸腾?!” 王之正接着很有耐心的说道:“不是民怨沸腾,而是官怨沸腾,其实商民其实并没有增加负担,定了固定税捐,他们的利润其实更加有保障,五成股金降下来了,整条秦淮河的商家都拍手称快!白兄,我还劝您,我与你一样,都是世代深沐皇恩,不要辜负皇恩行么?为了大局,牺牲些个人的利益得失可以么?” 白季瑰看王之正说的如此动情,感觉非常吃惊,他从没有见过王之正这个强横不讲理的恶人,会这么的动情动理有耐心的跟自己这个仇家讲道理。 白季瑰仍旧扭转不过来他的固有人生观:“我还是觉得,不能因为朝廷的大局,就这么把金陵搞得一团糟!” 王之正长叹一声劝道:“白兄,你我往日无冤,近日无仇,虽然我伤害了您的权益,可是您儿子屡次刺杀我我都没有杀他,你知道,我的脾气不好,我这人,除了皇上,谁人的帐都不买,我杀人如麻,双手沾满血,如果我没有诚意跟您合作,我早就把白富仁砍了!我不想跟你斗了,也不想跟古文典,令尊,伍珏,周延儒那些人斗,你们东林党跟我原本还有恩义相连,复社我也是社长,我并不喜欢斗!” 白季瑰盯着王之正,有些动了心说道:“侯爷,你想想,我,古文典,包括荀氏兄弟,还有大小官僚,都把股金交给你了,我们也没有跟你非要斗下去,可是你就是做的太过了!非要搞什么税制改革,你也知道,税制改革,富了国家,穷了地方……” 陈子龙接过话茬:“白大人,说句不该说的,比起您,我更有理由反对侯爷的税制改革,我陈家手里的股金,比你们白家加上古家,荀家都多,可是我也愿意如侯爷所说,牺牲个人利益得失拥护朝廷,战乱波及江南再多的财产也保不住啊!富了朝廷,穷了地方,又有何防?地方虽然穷,但是朝廷富了,地方还可以再次治富!” 白尚书盯着陈子龙看着说道:“子龙,你跟着侯爷做事,我也不便多说什么,我只想说一句,不要把事情做的太过,江南是世族聚集地,世族都活不下去了,江南怎能安定?我还要劝侯爷,点到为止,不要再接着改这变那,自古以来搞变法有几个有好下场?商鞅被车裂,吴起被分尸,王安石被罢官免爵,侯爷,愚兄劝你要以前车为鉴!” 王之正看白季瑰怎么都劝不动,顿时心中一阵恼火,他呼哧一声站起来,盯着白季瑰冷冷说道:“白兄,你不要忘记了,我王之正不是王安石也不是商鞅,我有手段,也有谋略,我劝你一句,现在跟我握手言和,皆大欢喜,皇上等着你这个江南最大的官表态!” 白尚书闭上眼睛说道:“侯爷,我拥护皇上,江南应该为朝廷解决一些财政问题但是,我还是要说一句,如果还要这么一意孤行的继续改革,继续打击地方世族,我第一个不同意!” 王之正定了定心神继续耐心劝道:“白兄,我们都不是小孩子了,道理这么简单还要老弟费多少口舌?不要再斗了,你们斗不过我的……” 王良辅也劝道:“白尚书,皇上真的很希望您跟侯爷合作,大家都是同朝为官就不要斗来都去,只要皇上能够渡过难关我们都可以落得好归宿。” 白季瑰对着众人拱手说道:“各位的劝谏,本官回去好好考虑一番,儿子病重,我还要给他寻医问药,就不多说什么了,告辞!改日再谈!” 说罢,转身大踏步而走。 盯着白季瑰傲然冷漠的背影,王之正温和的神情突然凝结成团团乌云,恨恨的骂道:“狗杂种,不见棺材不落泪!” 良辅阴冷的问道:“叔父大人,侄儿想,非常时期,能否行一下非常之法?!” 王之正转身盯着良辅,他没有听懂良辅的意思,遂问道:“你说的非常之法是什么意思?” 良辅伸出手,比划了下杀鸡的动作。 王之正摁下他的手说道:“良辅,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动这样的心思,白季瑰不是金陵官僚的总代表,杀了他,解决不了问题,事情很复杂,还需要一件一件做,白季瑰劝不动,那就再让他碰几下壁,碰的他鼻青脸肿他就知道该做什么!” 第四百零三章:古文典重说白季瑰 白季瑰把傻儿子带回家,他老婆,白富仁的老妈,顿时心疼的嗷嗷大哭起来,骂白季瑰道:“你真没出息,自己的儿子都保护不了,都成了疯子,你到底要怎么做?!” 白季瑰心烦的说道:“你这个妇道人家懂什么?王之正没杀你宝贝儿子就够意思了,他带着人去杀王之正,你想想,王之正是何等的老谋深算,略施小计,就把他算计了,把他的英社一锅端,一百五十多人七里咔嚓全都砍了脑袋,杀的秦淮河尸横遍野!” 白太太哭着说道:“那怎么办呢,为什么老太爷就不管,在京城当京官,亲孙子被逼疯了都左氏不顾?” 白季瑰冷冷说道:“老太爷知道了有有屁用!哼!老太爷在京城被他那小妾和小儿子围着,天伦之乐还享受不过来!还有时间管我们这些大房的嫡系!” “不是白阁老不管,而是王之正现在锋芒正盛,白阁老跟他硬碰硬,肯定是吃亏!” 随着一句气定神闲的话语,白季瑰抬头一看,只见摇着折扇,玉树临风的古文典正大踏步走进来。 看见古文典进来,白太太急忙施礼,然后哭泣道:“古大人,您足智多谋,就赶紧想想主意吧,现在王之正整日的杀人放火步步紧逼,如果有朝一日,他做的狠一点,我们白氏危在旦夕!” 古文典拱手说道:“嫂夫人不要着急,今日发生的事情,文典都知晓了,我多次劝谏贤侄不要跟王之正斗,他就是不听我的话!唉!” 白太太哭的眼圈通红:“事已至此,还是请叔叔多给主意!” 古文典说道:“嫂夫人放心,我定会给贤侄做主!” 白太太退下去,古文典看了看茫然若失的白季瑰说道:“白兄,你还是要稳住情绪,贤侄精神受了刺激,过些时日应该会好转!” 白季瑰心如死灰的说道:“王之正今日劝我,不要斗了,握手言和吧,我真的想,不然就这么算了吧,我累了,不想斗了……” 古文典呵呵冷笑道:“白兄,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他坐在白季瑰对面,端起茶盏啜饮一口,润润嗓子说道:“话说有一个农夫,在田间地头,看见了一只狼,冻饿交加,随时有毙命之患,农夫出于怜悯。把这头狼扛回家,放在床头,喂之米粥,使之康复。照顾了几日,狼很快恢复了体力,对农夫说:你真是个好人,可是我虽然活下来了,但是想吃肉,能不能把家里的老母鸡给我尝尝?农夫心想,帮人帮到底,索性就给他吧,于是就把母鸡喂狼。又过几日,狼把母鸡吃完了,又问农夫,我好久没吃过肥猪了,能不能把家里那两头肥猪让我吃了,我肯定会好好报答,农夫出于同情与善良,又相信了饿狼好好报答的谎话,真的吧肥猪喂了它。就这样,家里能吃的,都被狼吃干净了,又过了几日,狼突然拦住农夫说道:既然你这么好,把什么好吃的都给我吃了,不如把你老婆儿孙也让我享用吧?农夫这才回过神来,对狼破口大骂:你这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我救你一命,你却要反咬一口?!狼不耐烦的说道:你这个老家伙,我只能说你傻,我是狼啊,你怎么可以相信我说的话?我本只想吃你的家禽,谁知道,我的贪心越来越大,胃口也越来越大,既然不让我吃你家人,索性让我把你吃了吧!说着,咆哮一声就把农夫脖子咬断了,农夫到死都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落得这么个下场……” 说到这里,古文典突然盯着白季瑰问道:“白兄,你觉得,农夫为什么会落得这么个下场?” 白季瑰苦笑道:“因为他愚蠢,他不该相信一只狼的鬼话连篇!” 古文典一拍桌岸说道:“对!白兄心里还是很有主意的,农夫他应该在遇到狼快要饿毙的时候,当头一棒把狼击毙然后带回家里,直接烤狼肉给家人吃!这就是对待狼应该做的!” 他站起来,指着南方说道:“王之正就是这只狼,你一推再退,一让再让,他就满足了?不会,只会让他像这只狼,愈来愈贪心,胃口越来越大!” 古文典激动的说道:“你以为王之正跟你握手言和,是真的以诚相待?你太天真了,王之正无非是觉得清楚地霸,推行改革,有难度,想清除你这个障碍!但是一旦你这个障碍清除了,不给他做对了,王之正就要想办法除掉你,以免你回过神来继续跟他作对!届时,你白季瑰就是那只狼,结果就是给人家喂吃喂喝,最后反而被人家一口咬断脖颈!三思啊,白兄!” 古文典突然雄辩滔滔,让白季瑰不禁精神一振:“老弟,今日我儿突然遭遇如此打劫,不禁有些失了方寸,还好有你惊醒,愚兄如同醍醐灌顶!” 古文典冷笑道:“自古最狠奸雄心,王之正就是个奸雄,他号称在金陵为皇上谋财权,实则是为了把金陵,甚至南直隶紧紧抓在手心,到时候富甲天下呢江南握在手里,就可以逞其司马昭之心!” 白季瑰嘴唇一阵哆嗦:“这倒不至于吧……” 古文典冷哼一声:“不至于?那他为什么不停招兵买马,他收上来的钱,保证如数交给朝廷了呢?我告诉你白兄,王之正如果没有野心,你砍了我的项上人头!我都敢跟你打这个赌!王之正野心昭然若揭就是为了在金陵抓住财权让崇国府成为取朱家天下而代之的大族,王家人才济济,文官武官遍布朝野,前辽东经略王之臣,王之正堂兄也,锦衣卫都指挥使王良辅,王之正之侄也,太常寺卿王宴,王之正叔父也,内阁武英殿大学士王之藩,王之正族兄也,西北剿贼总兵曹文诏,王之正之姨表兄弟也,而禁卫军总参赞蒋鼐,则是王之正铁杆亲信,户部尚书崔舜,崇国公祖孙三代之铁幕,辽东锦州总兵王良镛,王之正之亲侄子也!您看看,王家,崇国府是不是隐隐然已经把控了大明帝国的中枢甚至只抓?!” 古文典一番分析,把王之正推向了司马昭之位,可是稍微有些常识的人都知道,古文典这是在罗织,且不说王之正叔父王宴不止是王之正叔父更是崇祯帝亲舅舅,王之臣则跟王之正虽然是堂兄弟,却总共见过不到十次,杨鹤虽是王之正的姨表兄弟,却也是崇祯帝的发小,也是崇祯帝的表兄,相比之下,比王之正,曹文诏更加亲近的是崇祯帝却不是王之正,内阁大学士王之藩,是王之正的堂兄,却因为其父亲王宣,跟王之正的父亲崇国公王安因为嫡庶问题,王之藩的父亲王宣,是老崇国公的庶长子,年龄比王安大十几岁,却不能被立为世子,兄弟早已经决裂,王之藩与王之正也从来没有说过话,辽东总兵王良镛,是王之正的堂兄王之藩的儿子,当然也称不上跟王之正这个堂叔有什么交情,蒋鼐则是王之正与崇祯帝俩人共同的铁杆亲信,要说跟王之正关系最近的,只有王良辅和崔舜还勉强说得过去!但是王良辅也是崇祯帝的手下得力干将,对崇祯帝也是忠诚极了。 只要稍微了解一些崇国府的恩恩怨怨,就知道古文典这是在罗织罪名王王之正头上扣,可是 白季瑰却信了,在他眼里,可以把王之正与各种坏品质牵连在一起! 就是这曾罗织与诬陷,使得白季瑰在憎恨得基础上更多了一种嫉妒和愤怒!他觉得,王之正凭什么把各种好事都揽在身上。 第四百零四章:古文典密定灭王计 白季瑰冷哼一声说道:“看来这个王之正,居然如此包藏祸心,这么说来,皇帝更是被他所蒙蔽了,我们作为大明朝臣,有必要揭穿他的阴谋?” 古文典伸出手摆了摆:“不急,皇上对王之正是百分百信任么?我看不是!皇上对他,也是将信将疑,边用边防,如果他做得好,皇上必定会嘉奖他,必定为朝廷开拓税源,也是皇上能落到实实在在的好处。如果到时候王之正把金陵搞得乌烟瘴气,民怨沸腾,皇上马上就会把他推出去,把所有的罪名都扣到他身上,这样,可以重新平定江南的官愤,所以说,他王之正越是顺风顺水,皇上越是支持他,只要王之正事情做的不顺利,皇上很快就会把他抛弃!” 古文典说这些话的时候,摇着折扇,意气风发,看起来胸有成竹。 古文典的胸有成竹,给白季瑰带来了很大的鼓励。 他舒展了眉头问道:“老弟,那么基于目前这种形势,你有什么对付他的档案没?” 古文典拱拱手说道:“还是按照既定方案:调虎离山之计!您想想,王之正是什么职务?南直隶团练使,团练,是一种区别于正规军的特种部队,军饷由地方自筹,目的是保护地方治安,剿贼,平叛,也就是说,如果南直隶出现匪患,王之正必须带着团练围剿,这是他的义务,也是他不可推卸的职责。只要我们能够让南直隶发生一场叛乱,王之正就必须带兵剿贼。王之正一离开金陵城,我们马上解散他的商税司,商税司还没有明发诏书确定为朝廷机构,我们可以依法取缔,接着,把他放在金陵城的卫队趁机全部解散,再把各商户的股金重新收归!金陵城恢复了原状,皇上就知道这是民心所向!” 白季瑰担忧得问道:“那王之正如果一回金陵,我们蒋怎么来对付他?” 古文典阴冷的说道:“战场上,刀剑不长眼,王之正只要带兵围剿,我就有办法让他战死疆场!王之正死了,金陵城恢复了原状,我们得皇上,就是再对金陵城垂涎三尺,苦于手里没有王之正这样的狠人,也只能向内阁妥协,明发诏书,承认我们得做法,让死了的王之正来背黑锅,平官愤民怨!” 古文典说罢,盯着白季瑰问道:“白尚书,您看看,这样做,可否圆满无缺?是否合乎您的心意?” 白季瑰鼓着掌说道:“老弟一席话,胜读十年书,不亏是足智多谋,你的这个智力,真是比我高墙不知多少倍?” 古文典呵呵一笑,说道:“那就来商量一下,怎么让南直隶,起一场匪患!” 白季瑰不安的问道:“如果王之正拒不出兵怎么对付?” 古文典呵呵一笑说道:“拒不出兵就是自找苦吃,届时我们让内阁白阁老领头先参他拥兵自重之罪,呵呵!” 就在古文典得意洋洋给白尚书讲述他的好计策之时,却不知道他的九姨太正在烟雨楼偷偷跟王之正偷欢。 云雨过后,王之正搂着丰乳肥臀的古文典九姨太问道:“你说你家老爷在厅堂里荀总章,荀总章还给你家老爷下跪了,又没有弄清楚他们聊的什么?” 九姨太眉头一皱:“真讨厌,都是有事才想起来跟人家见个面,没事的时候从来都不见我,我都不想告诉你!” 王之正搂着她哄道:“行啦,美人,你看我整天忙的晕头转向,哪还有闲工夫跟你约会?你快说吧,说出来以后,爷陪你玩两天!” 九姨太撇着嘴说道:“瞧瞧,还得给你有条件,你才会陪我!” 王之正捏了捏九姨太肥硕的臀部说道:“好啦,快说吧,你看我堂堂侯爷,都求你了,你还不赶紧告诉我,多辜负了我的一片痴心!” 九姨太是个软耳根,最是挡不住甜言蜜语,于是咯咯一笑说道:“荀总章进了屋,扑通一声跪下来说道,古大人,快救救我家把,我儿子出卖了白公子,弄得金陵人尽皆知,现在白公子被逼疯了,白尚书定然恨之入骨,我怕给荀家招灾惹祸!” 王之正呵呵一笑说道:“正是我让人把荀玉良出卖白富仁的事情宣传出去的,立了这么大功劳,不宣传出去岂不是辜负了人家的一片美意!” 九姨太撇着嘴:“你真坏!然后古文典冷冰冰的说,你荀家现在立场不坚定,如果要投靠王之正今早去,不要左右摇摆,如果要跟着我和白季瑰你就好好保持立场!” “然后荀总章就说,我一直立场很坚定,就是跟着您和白尚书走下去,可是我那哥哥跟侄子荀玉良,现在不知为何突然就跟王之正走的很近,却跟我,和大人您保持距离,我猜是王之正游说他们了,可是我现在倒是被逼得无路可退了,你看看,我现在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我这么坚定的立场,却也会惹得白尚书对我产生误会!” 王之正眯着眼说道:“知道了,荀总章现在是怕荀文章,荀玉良父子牵连了他,那古文典最后怎么表态?” 九姨太冷哼一声说道:“古文典那家伙,其实就是有一点不好,谁都弄不明白他话里有话,说得到底是什么,他跟荀总章说,你是你,你哥哥是你哥哥,你表明立场这跟好,我也不追究你家人的事情了,你放心,你立功劳,我们都看着呢。荀总章就说,现在他三个荀文章,其实也没有铁了心跟着王之正,就是那种中立态度,跟谁都保持距离!古文典说,再给你哥哥一个机会,让他再做一次选择,劝他一句,跟谁就表明立场,如今斗得头破血流,立场不坚定,弄不好两头得罪就不好了!荀总章说,我定会回家好好劝劝哥哥。” 说完,九姨太就不说话了。 王之正掐了掐她的肚皮:“接着说啊!” 九姨太一翻白眼:“说什么吗,都说完了,就这么多,然后就大发荀总章滚蛋了。然后午饭以后,古文典喊来了他的几个谋臣,说要去复社游说一下张溥,张采,好像是打算拉拢他们起来一起做事。就这么多,说完事他就出门了,我问他去哪他也不告诉我。” 王之正点点头说道:“好,你打听的不错,你的记性也好!嘿嘿,接着好好给我盯着古文典。” 九姨太抱怨道:“天天都让我盯着古文典,你赶紧把我接走吧,我都不想看见那个人了,反正你跟他都翻脸了,抢了他的女人也没什么呀!” 王之正嘻嘻笑道:“你着急什么,不要着急,你来了,我指望谁给我探听古文典每天都说什么做什么,你抓紧好好办,帮我把古文典绊倒了,越快把古文典绊倒,我就越快把你接过来怎么样?” 第四百零五章:卞六姐劝儿改门庭 卞六姐这几天睡不着觉了,她暗暗的给古文典,白季瑰做眼线,帮他们刺探王之正的情报,可是眼看着什么重要情报都别想刺探到,王之正什么时候都把他的大书房守的死死的,如今看着王之正一次又一次挫败古文典,眼看着古文典现在怎么斗王之正都吃亏,自己再这样给古文典服务下去,早晚会把自己搭给王之正,如果古文典完蛋了,她的宝贝儿子,在古文典府上当差,难免池鱼之殃,可是有这个人质被古文典抓在手里,却也不敢不听古文典安排。 这个儿子,是卞六姐唯一的儿子,也是她少女时代的初恋爱人的爱情结晶,虽然爱情不再,可是这二十年来,也是支撑卞六姐生命中唯一残存的美好。这个儿子,也是卞六姐唯一的牵挂。 卞六姐虽然才刚刚三十五岁,可是他的儿子已经十九岁了,早在三年前,古文典就把十六岁的宝贝儿子接到古府,给他安排了美差,还给他娶了两房媳妇,生下来两个儿子。现在,这个少年跟着古文典过得很幸福。甚至拜古文典为义父。 她多想直接把儿子接回来,然后老老实实在烟雨楼跟王之正过日子,可是现在却没有这样的机会,古文典把他儿子控制的紧紧的,而且还给他娶了媳妇,生了孩子,如今她的儿孙都在古文典手里紧紧握着。 但是卞六姐的儿子,却不像卞六姐这么多杂念,他每天给古文典处理公文,俨然是贴身秘书。 他不懂得朝局,也不知道什么明争暗斗,就知道干爹古文典对他很好,他要好好给干爹分忧解难帮他做事情。 这天下午,坐不住的卞六姐,还是来到了古文典府上,要看看亲儿子。 到了古府,把守在大门旁的卫兵,一看见卞六姐,就嘻嘻一笑说道:“六姐,来看您的宝贝儿子来了?” 卞六姐嘿嘿一笑,从袖口中掏出来银饺子扔给他:“拿着花吧!” 门卫呵呵笑道:“有个有钱的老娘就是不一样!请进吧,潘石正在老爷书房里忙乎呢!” 卞六姐盈盈走进书房,只见儿子潘石正在整理文书,看见母亲走进来,于是赶紧起身施礼。 卞六姐笑着说道:“古大人不在府上,你还挺忙哩,有一个多月没见了,过来跟你见了面。” 潘石笑着坐在卞六姐对面说道:“母亲,我在义父这里很好,不必牵挂!因为义父不让我到秦淮河,也没有机会给母亲请安。” 卞六姐蹙眉叹息一声道:“是啊,古大人不让你出府,这对我来说,真可谓是平添牵挂?” 潘石笑道:“如果母亲不嫌烦,可以来这里看看我跟您的孙子。” 卞六姐听了这话,欲言又止。 潘石问道:“母亲有什么话,不方便直接说么?” 卞六姐点点头说道:“对,有些体己话,想跟你单独说说,这里说话不知道是否合适。” 潘石站起来,走到门口看了看,把书房的门窗关上,然后低声问道:“母亲有什么话吩咐尽管说,这里没有外人。” 卞六姐眼圈红了。 潘石赶紧问道:“母亲这是怎么了,您因何悲伤,是不是遇到什么难处了么?” 卞六姐点点头说道:“石儿,你可知道,如今古文典正在跟通侯王之正争斗?” 潘石点点头说道:“此时我知道,王之正假借朝廷名义,在金陵城搜刮民财,搞得金陵民不聊生,他不是在你那里住着么?听说母亲与王之正……” 接下来的话,潘石不知道怎么问,他知道,他母亲正在用美色服侍王之正,这对于一个快二十岁的男儿来说,是一种很大的羞辱。 卞六姐听了这话,点点头说道:“母亲不是好女人,你,不会怪罪我把?” 潘石摇摇头说道:“从小就知道母亲很困难,一个人把我拉扯大不容易,当然,我也不会对怪罪您的!” 卞六姐点点头说道:“我直说吧,古文典没有你想的那么好,王之正没有你想的那么坏,王之正不是假借皇帝的名义搜刮民财,恰恰是在处理那些搜刮民财,压榨商户的官僚地霸,你看看,现在他们不敢在向商户要股金了,相反,却都把抢占商户的股金退给了王之正,他推行商税制度,商税比起来股金少得多,商户不但不骂王之正相反却都说王之正做得好!” 潘石不可思议的问道:“母亲,你不会被王之正所迷惑了吧?古大人对儿恩重如山,怎么可以这么想呢?” 卞六姐认真的说道:“潘石,我现在在给古大人做眼线,为什么不能退,就是因为你在他府上,他把你攥在手里做人质,你母亲才不敢不听他的,说实话,我早就不想再给他做什么事了……” 潘石反驳道:“母亲,古大人是我义父,您为他做事乃是天经地义,请母亲不要再这么说了!” 卞六姐苦苦相劝:“石儿,你既然知道,母亲把你拉扯大不容易,也必然应该知道,母亲不会害你,我希望你能够逃回烟雨楼,王之正自会保护我们母子的安全,我也不比再给他古文典做内奸了,你应该知道,王之正手段过人,我给古文典做内奸,如果事情败露,迟早会害死我自己的,就是不为什么大义,为你母亲着想,想办法逃回烟雨楼吧!我不想再过这种心惊胆颤的生活了,我想好好的跟儿孙团聚,你就为你操劳半世的母亲考虑考虑行么?!” 潘石痛苦的说道:“母亲,儿还是那句话,古大人对我恩重如山,把我放在府上,每每视如己出从不逼迫,为古大人做事我是真心诚意!如果我背叛义父投靠他的敌人,我能够想到他会多伤心!” 卞六姐看劝不动儿子索性也不再劝了,她叹息一声说道:“好,既然如此,母亲也不逼迫你,这古府以后我也不会怎么过来了,你好好照顾好儿子我也不再多管你,我最后再提醒你一次,古文典不像你想象中那么好,你还年轻,很多事情你看不明白,我先回了!” 说罢,站起身来就走,潘石盯着卞六姐走去的身影,只觉得心中百味杂陈,他躬身拜到送六姐出去 第四百零六章:古文典谋策划兵变 古文典有个优点,不管情况多紧急,多窘迫,他都能冷静下来谋划下一步的对策,符合一个谋臣的基本素养。 对于王之正步步紧逼,一次又一次成功的局势,古文典虽然也是心乱如麻,可是他仍旧对局势条分缕析,定下来先调虎离山,再釜底抽薪的方案。 他知道,白季圭是有些泄气了,一次一次的失败,让他有些懊恼,有些放弃了,但是古文典觉得,白季圭有放弃的资本,自己却没有,白季圭不管多疯狂,只要他想跟王之正握手言和,王之正随时给他这个机会,不为别的,就为争取他背后强大的内阁集团的支持,但是对于古文典,就没这么乐观了,他没有白洪敏那么有地位的老爹,他的背后靠山只有表兄伍珏,但是伍珏此人,与白洪敏不同,他有原则有底线,很像舅舅高攀龙,做事并不会因为亲属关系就毫无底线的去做事。 顺利说服白季瑰以后,古文典没有松下这口气,马上开始按部就班组织“匪患”。 古文典和白季瑰,把手头可以动用的关系挨着数一遍,谋划从哪个县下手。 白季瑰最初提到,要不要在苏州干一场。 古文典一听,就挥挥手说道:“白兄,苏州不可动。因为在皇上眼力,苏州比金陵更加重要,如果苏州出了事情,我想就不会只动用王之正的团练了,定会直接发配禁军,如果朝廷动用了禁军,那这场仗,就会打的太快,没有办法把王之正陷入到泥潭里,我们要做的是把王之正牵进泥潭里不可自拔,让他带着团练一出征,没有个一两个月解决不了问题,战争的时间越久,我们的机会就越大!” 白季瑰摇着折扇,眯着眼睛盯着古文典这个好基友问道:“那么按照文典贤弟的意思,我们从哪里入手比较好?” 古文典胸有成竹的说道:“其一,必须有足够远,如果不够远,就没办法保证王之正的行军时间,所以金陵二百多里以内的县府都可以排除。第二,匪患必须有一定的基础,如果再次由我们单方面来闹匪患,如果被王之正抓到把柄,后果不堪设想,他可以用谋反罪在皇上面前参奏我等,所以必须要借力用力!” 白季瑰皱着眉头说道:“这就不太好办了,你想想,南直隶一向风调雨顺,真证会引起匪患的县也不多,真能够联系上也是类似于囬城那样的地界……” 白季瑰话音未落,突然抬起头来眼睛一亮:“囬城?!我怎么把平城给搞忘了?!” 囬城(本文虚构地名)县,位于江北,是淮安府下辖的一个小县城,地处偏远,经济落后,在南直隶十八个州府中,是相对比较落后的地方。 白季瑰突然说起囬城,古文典微微露出奸笑:“是呀,白兄,你怎么可以把囬城搞忘了?就是这个囬城,我很有把握可以让他来一场匪患,呵呵!” 白季瑰顿时轻松的点点头说道:“好,既然文典老弟你有这个把握,那就放心做吧,哈哈哈!我想,如果事情顺利,这个囬城弄不好就是王之正这个大英雄的埋骨之所!哈哈哈!” 古文典冷笑道:“是啊,从金陵发兵到囬城,就是不打仗,这一来一回的时日,也足够我们把事情给办了!” 古文典和白季瑰确实具备强大的江南人脉网和势力图,只用了不到十天,果然一场震惊南直隶的匪患在囬城这个小县城燃烧起来。 事情传到了烟雨楼,王之正顿时脸色铁青,对身旁的陈子龙说道:“不妙!囬城动乱了!” 陈子龙不解的问道:“囬城动乱,自有地方县尉,老师何故大惊?” 旁边的黄宗羲一拍大腿说道:“不好,囬城这个地方,是个小县城,位于三府交界的山坳里,根据动乱规模上千人来看,别说是县尉,就是淮安府估计也无力镇压了!下一步很有可能会派侯爷带着团练前去会剿!” 王之正咬着牙说道:“我说,这个白季瑰为什么那天怎么说都说不动他,原来这小子心里还有一盘琪,呵呵,调虎离山之计,想把我支出金陵城!所以才故意人为制造了一场匪患啊!” 陈子龙脸色顿时有些难看的问道:“不会吧?为了把侯爷调出金陵,就制造一场匪患?这也太……” 王之正冷笑着说道:“这也并不奇怪,你想想,为了给我头上扣帽子,古文典会骗着金马居带着金家卫队在金陵城烧杀抢掠,弄出来上千条人命,怎么不会为了把我支走,故意制造一场动乱?” 旁边的阮大铖凝眉说道:“不管囬城乱成什么样,侯爷一定要撑住,千万不可离开金陵,如果侯爷出走了,金陵城必当变天!” 王之正抚摸着唇上的八字小胡子说道:“我可以拒绝带兵前往金陵,但是内阁一定会向皇上施压,让皇上下令我带兵觐见,我现在是团练总兵,根据大明的法令,如果出现千人以上的乱局,地方团练有义务带兵镇压,如果我按兵不动,则正好中了他们的奸计,他们会操纵内阁以“畏缩不前”“拥兵自重”等等名义来要求皇上治我罪!如此看来,很难撑下去!” 阮大铖凝着眉头说道:“侯爷,我觉得,非常时期,当行非常之法,皇上既然知道您的忠心,我想就是拒不从命,皇上肯定也不会说什么!” 王之正呵呵一笑,说道:“你说的这些,古文典和白尚书都考虑到了,但是你别忘记了,皇上登基才两年,虽然除了魏忠贤又借东林党之手剿灭了阉党余孽,但是现在朝政大权依旧牢牢掌握在东林党手里,皇上立足未稳,根基不定,根本不可能对东林党进行大的抗衡!皇上很难顶住内阁的压力,早知道,皇上虽然握着兵权,但是他仍旧没有办法对东林党动手,更不能与东林党为敌,所以我这次带兵出征,皇上也难以替我挡住!” 王之正这么一说,顿时几人都陷入沉思之中。 突然,黄宗羲一拳垂在桌子上咬着牙说道:“小小匪患,不就是千把人,这样子,侯爷你划拨给我五百人,我黄宗羲保证以少胜多,带着五百人破了山贼,擒获那囬城逆贼!” 第四百零七章:王之正怒抓官二代 王之正皱着眉头咬着牙说道:“你以为古文典想不到这一点,呵呵,如果不出我所料,白季瑰给他老爸写得信应该已经到京城了,呵呵,等着圣旨吧,估计很快就会明发诏书,让我带兵剿贼了!皇上如果不派我亲帅团练围剿,他们会准备一百套说辞,朝政现在明面上在皇上手里,实则被内阁和东林党控制的死死地!等着吧!” 黄宗羲咬牙切齿的说道:“这个白季瑰也太不是东西了,放了他的宝贝儿子不杀,结果居然反咬一口!” 阮大铖冷冷的说道:“世侄你错了,白家祖孙三代的为人我不了解?当时在京城,我曾经领教过他老爸白洪敏的为人,向来是睚眦必报!他的大孙子疯了,他岂能不抓住这个机会好好报一箭之仇,太冲你记住,如果侯爷帅军剿贼,你一定要和郑烈护卫好侯爷,我想,他们这次很可能已经把借刀杀人的方案准备好了!” 王之正突然阴冷的说道:“既然如此,他不仁别怪我不义,去把良辅喊过来!” 很快,良辅大步纠纠走进来拱手,看到眉头紧促的王之正问道:“六叔,遇到什么麻烦了么?” 王之正招招手。 良辅走上前来。 王之正冷笑着说道:“良辅,白季圭又向我发难了,他与古文典同谋,要调我到囬城剿匪,出金陵,顺便打算在囬城借刀杀人谋害与我。” 良辅一咬牙:“放了他的儿子,结果居然还是喋喋不休的害您,六叔,把白季圭交给我,让我把他做掉吧!” 王之正手一摆,阴冷地说道:“你带着皇上的密旨,到白季圭府上走一趟,把他儿子白富仁给我抓过来,呵呵,这次出征,非要逼着我带着他们的宝贝儿子!” 王之正说罢,用手捏着一枚小玉壁,沉默许久然后抬起头来盯着良辅接着交代到:“他白季圭不是想让我死在囬城么,呵呵,我就拉着他儿子去到时候跟我一起冲锋陷阵!” 王之正话音刚落,黄宗羲一拍大腿说道:“妙计!侯爷,带着白富仁去打仗,就等于带上了人质,届时他白季圭想谋害侯爷就不得,不考虑下他儿子的生命安全!” 黄宗羲话音刚落,陈子龙,阮大铖也看懂了王之正的用意! 黄宗羲突然对王之正说的:“侯爷,不如把荀玉良那家伙也抓来!” 良辅点点头,握着腰刀问道:“六叔,是否把荀玉良一并抓了?这本就是皇上的密令,同时处置他们俩个人的嘛!” 王之正想了想,哈哈一笑大声说道:“荀玉良的父亲荀文章,现在是态度暧昧,既得罪了白季圭,又不想跟着我做事,荀玉良的三叔荀总章,却一而再,再而三向古文典表态态,会忠诚于古文典,我对荀总章很失望,但是荀文章还可以拉拢一下,用他儿子做人质,你去把荀玉良抓过来,顺便吓唬他一下!” 良辅抱拳说道:“六叔放心吧,侄儿现在就去办!” 说吧,转身下楼,带着他的十几名锦衣卫,拿着崇祯皇帝的密旨,转身大步赳赳去了。 陈子龙爽朗的笑着大声说道:“老师,跟着你做事真是太爽快了,只是子龙不善于征战,还请老师多教教我……” 王之正哈哈一笑,用食指指着陈子龙说道:“你陈子龙不会打仗,真是对不起你的名啊!赵子龙百万军中取上将首级如同探囊取物,七进七出斩杀曹孟德八十二员大将,你陈子龙也要向他看齐,才能对得起你的好名字嘛!” 王之正说吧,众人朗声大笑。 笑过以后,黄宗羲冷哼一声说道:“侯爷做事,其实比我更有分寸,如果换了我,估计早就把那白富仁劈了!” 王之正嘻嘻笑着对黄宗羲说道:“太冲毕竟是年轻,年轻气盛,难免做事掌握不住分寸,你杀了一个不值钱的白富仁,却没有什么作用,他白富仁虽然作用不大,但是咱们要把他的作用用到极致,不能让这么好的一颗棋子给白白浪费掉!记住,杀人不是解决问题的最好方式,【孙子兵法】曰:不战而屈人之兵是上战也!才是最好的策略!” 黄宗羲若有所思地说道:“侯爷教训的对!以前我太过于鲁莽,以后定会好好领悟!” 旁边的郑烈隔着茶,大口喝了一碗,把茶盏往桌上一摔!骂道:“黄贤弟,你鲁莽?哈哈哈,换了我郑烈,哪次见了白富仁不想把他撕碎了,要不是侯爷管着,白富仁那小王八早就被我活剥了!” 王良辅带着锦衣卫,手握钢刀杀气腾腾开到白季圭府上。 到了府门口,招呼也不打,直接就往里冲。 守门的卫兵一看,这群人来者不善,于是大喝一声:“你们是哪里来的匪徒?居然敢擅闯尚书大人府邸!” 良辅理也不理,骂道:“给我滚开,不然我杀人了!” 守卫看良辅红着眼睛不像是开玩笑,于是有些胆怯的拱手说道:“请列为稍等,我进去通禀一声!” 良辅提着他的前襟就把他掼翻在地,然后蛮横的带着锦衣卫就往里大踏步走进去,守卫一看,怕出事,大喝一声:“快快保护老爷!” 然后一群卫兵大喝一声挺着大刀就要扑上去,良辅转过身来,抓起其中一个冲在最前边的卫兵双手就举过头顶朝着石狮子掷出去,摔得吐了几口血就昏厥过去。 其他守卫毕竟不是正规军,平时欺负个老百姓都是行家里手,真的遇见了厉害角色,都傻了眼,领头的反应快,发足狂奔边跑边喊:“老爷不好了有人擅闯府邸打伤卫兵!” 良辅带着人冲进后堂,碰见奴才都在乱哄哄的奔跑,良辅手握钢刀直奔后堂,有个小奴仆挡住了他的路,良辅一脚踢上去就把他踢的躺在地上翻白眼。 这时候,之间白季圭一边大声喊着:“何人来本官府上撒野!”一边往外走,带着一队四五十人的卫兵守卫着他。 良辅冷冷一笑,从袖口中取出来一张明黄色的圣旨大声说道:“我是锦衣卫指挥室王良辅,奉皇上密旨特来处理白富仁刺杀通侯王之正一事!” 第四百零八章:王良辅闯府抓富仁 听到是王良辅,白季圭心想:这个王之正是不是得到风声了,这么快就派他的侄儿来我这里发难! 白季圭冷哼一声,大声质问道:“阁下说是锦衣卫指挥使,可有凭证印信!” 良辅酷酷的从怀中取出来一枚锦衣卫指挥使的金牌令箭,举起来说道:“白尚书看清了!” 白季圭明知道良辅不是假的也没有办法,毕竟锦衣卫有权利直接对百官的府邸进行搜查的特权! 良辅冷笑道:“白季圭,如果没有什么异议,那就快把你儿子带出来接旨!” 白季圭额头上冒着冷汗说道:“指挥使,我儿子已经被侯爷吓唬傻了,这件事您不会不知道呀?为何还要来寻他的不自在?您跟一个疯子计较?” 良辅狂妄的哈哈大笑道:“我是奉了圣旨,哪管他是疯子还是傻子!” 然后大手一挥:“去把白富仁给我抓过来!” 十几名英武不凡的锦衣卫大喝一声:“尊令#” 然后转身就去搜捕白富仁。 白季圭气的是哇哇大叫:“我看谁敢!!” 白季圭一发脾气,他手下的卫兵们也得了势利,举起大刀就把十几名锦衣卫围困起来。 良辅与白季圭四目相对,都是眼珠通红,看起来像是两只斗鸡。 良辅咬着牙说道:“我再说一遍,我是奉了圣旨来抓捕白富仁的,皇上的命令,尚书大人是不是也要违背?!你是在谋反!快让你的虾兵蟹将给我闪开来来!” 白季圭大声说道:“王良辅仗势欺人,跟王之正是一丘之貉,给我拦住锦衣卫!” 良辅顿时勃然大怒,挺着大刀吼道:“我再警告一遍,再不闪开,我就杀人了!” 白季圭大声说道:“谁如果给我退下,本官先斩了谁的脑瓜子!” 然后那群尚书府的武装挺着大刀就围攻起来锦衣卫! 良辅大声骂道:“把这群谋反的逆贼都给我砍喽!” 锦衣卫十五人,卫兵五十人,白季圭看没看清状况,就看锦衣卫提着大刀如同饿狼捕食一般冲进人群里,提着明晃晃的鬼头大刀对着那群卫兵一阵乱砍,顿时砍得满地都是残值断臂!卫兵只是一瞬间就被杀得剩下了十来人。 良辅提着大刀亲手把剩下的十几名卫兵砍倒在地。 本来干干净净的花园,顿时成了一片屠宰场,满地都是残值断臂和血污秽物。 白季圭彻底傻眼了,他哪里会想到良辅居然真的在他堂堂尚书府中大开杀戒,顿时吓得瘫软在地上! 良辅大声说道:“把白富仁抓过来!” 然后背着手在死人堆积的地上闲庭信步,对瘫软在地上的白季圭说道:“白尚书,我奉劝你一句,做事情,不要欺人太甚,我良辅虽然年轻,还不到三十岁,但是我十五岁从军,戍守辽东,在赵率教大人手下效力,宁锦大捷,手刃鞑子上百人!我死里逃生十几次,也在沙场上,死人堆里摸爬滚打快十五年了,你不能欺负我年少,知道么?” 白季圭咳嗽着,抬起头来盯着良辅说道:“我与你秋毫无犯,没有必要得罪锦衣卫,可是欺人太甚的是你不是我,良辅,你敢说,来抓我儿子,不是奉了你六叔的命令的么?” 良辅拿着圣旨,递给白季圭说道:“做事情不要臆想症,你看看,这是皇上的亲笔书信,难道皇上的亲笔书信都不值得尚书大人你看一看么?” 不看则已,刚看完,白季圭彻底崩溃,站起来问道:“皇上密令你来捕杀白富仁?他是堂堂君主怎么可以用这种卑劣的手段!” 良辅咬牙切齿说道:“难道你们家几代人都是这么不要脸么?你儿子屡次行刺我六叔,可是我六叔每次都可以杀了你儿子却都没有杀,为什么?他要做的仁至义尽!可是你却忘记了,六叔是皇上的表兄,更是帮皇上处置魏忠贤的第一功臣,你儿子去行刺皇上的表哥,皇上怎么会不直接杀你儿子?!皇上不把你儿子剥皮抽筋就算皇上仁慈了!” 白季圭红着眼说道:“那为什么你早点不动手,我儿子都取得侯爷谅解你还来抓他!” 良辅大声说道:“不为什么!本来六叔不让我杀,我就听了六叔的,没有动手,准备回京以后给皇上好好说说你儿子怎么样听话,侯爷怎么样原谅你儿子!” “可是,看今天的情况,你仍旧是没有惦记住侯爷的恩典,!” 这时候,锦衣卫架着瘦削了一半的白富仁走了过来。 白富仁看起来精神稳定了不少,他对着白季圭拱手说道:“儿子不孝,先走一步了!” 良辅呵呵一笑,走过来对白富仁说道:“富仁,你行刺侯爷引起皇上龙颜大怒,今天我奉皇上特旨,来带着你的项上人头去京城向皇上复命!” 富仁呵呵一笑,无力的说道:“这也没什么,成者王侯败者寇,就是这么一回事,我输了,任凭你们处置了!” 良辅哈哈一笑,竖起大拇指对白季圭说道:“尚书大人看见了么?你儿子比你有种。他就比你想得开!” 然后取出来钢刀,握在手里,钢刀在光线的照耀下发出刺眼的光线。 良辅指着寒光凛凛的大刀对白富仁说道:“你不用怕,我杀人向来都是一刀致命,不会让你感觉到痛苦,我这把刀,冲你颈子上轻轻一划,你的喉管就断了,然后你就喘不上来气,接着,你的血就会顺着脖颈的血管像瀑布那样翻滚出来,就这么快你就毙命,所以你用不着害怕!” 说是不怕,真到了这个时候,白富仁却隐约感觉到了死亡的到来,他看着良辅满脸阴狠的笑容,手中的钢刀寒光凛凛,像是要马上迫不及待的渴饮自己的颈血!富仁突然额头冒出来冷汗,浑身开始哆嗦,他下意识的咬了一口舌头,然后转身看了看坐在地上脸色苍白的父亲抖动着嘴唇说道:“爹爹,我,我,儿子我还不想死,能不能……给侯爷求个情,我,我真的不敢了爹爹,我还有你,还有我母亲,还有爷爷……还有老婆和两个儿子……” 他语无伦次的胡说着,良辅的钢刀开始接近他的颈动脉。他逐渐觉得呼你困难! 良辅的钢刀开始在他的颈上划动,他的血花顺着钢刀开始往下滴落! 这时候,白季圭大喊一声:“良辅,放过我儿子,我跟你向侯爷认错!” 第四百零九章:白富仁被抓做质押 随着良辅的钢刀在儿子脖颈上划出来一道血痕,白季瑰大吼一声,表明要向侯爷认错!求求放过他儿子。 良辅冷冷的说道:“放了?求情?认错?这我可不管,我就是来杀人的,至于你跟侯爷之间的事情我可不管!不提着富仁的脑袋进京,我是交不了差!” 白季瑰看良辅是来真的,于是竟然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高声说道:“良辅大人,求求你,你到底是侯爷的侄子,我想侯爷,还是很希望跟我合作的吧!” 这时候,之间一个中年妇女跑过来,拽着白季瑰就骂道:“你这个没用的家伙,我说了多少遍了,不要跟侯爷斗,不要让儿子冒险,你就是不听我的话!你今天如果害死了儿子我也不活了!” 良辅盯着中年妇女问道:“嫂夫人,请不要哭哭闹闹,皇上说了,白家只有白富仁一个人作恶,不事株连,谁犯的错就是谁的,你们没必要给他担罪责!” 中年妇女双膝跪地央求道:“良辅大人,我们不求放过我儿子,只求我们可以见见侯爷给他说一下情况,我家老爷以后愿意听侯爷安排,只要能放过儿子……” 被刀架着脖子的白富仁喊到:“母亲就我!以后听侯爷安排就是!” 良辅眯着眼睛盯着白富仁说道:“还是那句话,夫人我做不了主!” 正在僵持着,时间过得特别慢,一点一滴,好像可以清清楚楚听见白富仁“砰砰砰”的心跳声。 这时候,突然只见黄宗羲大踏步走进来,大声喊道:“良辅且慢!侯爷有话交代!” 听到侯爷有话交代,几个人顿时都松了口气,白富仁突然大声说道:“太冲救我!太冲,快把我求情啊!” 白富仁与黄宗羲并不算太熟,相反也算是对头,但是因为两人父辈有所交往,所以相对来说还算熟络些。 黄宗羲拱手说道:“良辅,你慢些动手” 良辅转头看了看黄宗羲说道:“十二叔(黄宗羲流亡时期,曾经冒充王之正的堂弟身份,所以良辅喊黄总黄宗羲为十二叔,缘由请参考第二部)!幸亏你还没动手,侯爷知道你来杀白富仁,快马加鞭过来让我告诉你别动手,他愿意再保白富仁一次!” 良辅不耐烦地说道:“我叔父怎么如此优柔寡断,这个狼子野心的东西一次又一次谋害他,他还一次又一次救他,你告诉叔父,这件事我不办,马上回京城我怎么向皇上交差!” 白季圭大踏步走过来扶着黄宗羲的胳膊说道:“太冲,你来的太是时候了,我正要前往侯爷处,向侯爷坦白心迹,我愿意跟着侯爷走,侯爷有什么事情我愿意照办!” 黄宗羲苦笑着拱手说道:“尚书大人呀,不是侄儿说你,这个白富仁确实太过分,但是侯爷说了,他不喜欢杀人,尤其是像白尚书这样的有心悔改之人,他不愿意得罪太深,另外,他也想听听尚书大人的立场问题!” 这时候,白季圭的太太大声说道:“太冲大人,我家老爷的事情我也可以替他做主,我家老爷愿意听侯爷调遣我可以做主!” 黄宗羲抱拳说道:“太太请不要这么说,侯爷没有权利调遣尚书大人,侯爷说,白公子他愿意保,问题是皇上要他的命,所以这件事不好做,如果想要保全令郎只有一个办法,你愿意听听么?” 白太太还没开口,白富仁向抓到一根救命稻草喊到:“太冲兄,快说,什么事情都可以做,什么办法都行!” 黄宗羲满意的点点头说道:“这次侯爷即将奉命出征囬城剿贼,打算带着富仁一起出征,这样也好向皇上交差了!” 这么一说,白富仁的父母相顾无言,跟着王之正出征囬城,等于是拱手把儿子交到王之正手里做质押,如果自己安全无虞,儿子也安全,如果自己出事,那儿子也要跟着陪葬。 黄宗羲叹息一声说道:“能够跟着侯爷出征囬城,本来就是莫大的荣幸,比起来被锦衣卫砍掉脑袋瓜子,那可是天壤之别,怎么白尚书跟太太还在犹豫呢?” 白季圭看了看儿子,之间白富仁大声说道:“爹,我愿意跟侯爷出征,只要不死怎么都行!” 白季圭苦笑道:“出征打仗那是玩命的,可不是开玩笑,就算保住一时性命……” 良辅心里明白,这个白季圭心里还有小九九,他跟古文典之间肯定有协议在身,把儿子交给王之正,等于给自己压上了紧箍咒,只能束手束脚。 白季圭求情道:“犬子从小就没经历过战阵,能不能求侯爷网开一面,把他投进大理寺监牢都可以……” 王良辅怒到:“你儿子只有一条命,由不得你讨价还价,杀之!” 良辅一声令下,锦衣卫手起刀落就把白富仁的头发齐刷刷砍掉! 白富仁吓得嗷嗷大叫着喊到:“父亲你快答应!父亲!父亲你快答应侯爷呀!” 白季圭也吓得不轻,还没说话,太太就扑上来对白季圭拳打脚踢:“你有五个儿子,我可是只有这么一个呀!你这个狗东西,有什么不能答应的呀!” 太太撕扯着白季圭,把他撕扯的心烦意乱,大声说道:“带走吧,把白富仁带走吧,我答应侯爷!” 良辅微微一笑,抱拳说道:“看来还是知道轻重缓急!” 然后大手一挥:“带走” 然后锦衣卫架起来浑身瘫软的白富仁就往外走,白季圭一拍大腿喊到:“还请良辅大人多担待些,犬子给您带来麻烦了!” 白季圭的喊声,居然喊停了良辅,他扭过头来盯着白季圭,坏坏的一笑用很神秘的口气说道:“那我就接着办事了,白富仁不杀,不知道这个荀玉良,是杀是留,哈哈!” 说着转身就步出府门。 黄宗羲背着手在府中站着,白季圭夫妇瘫坐在地上愁容满面。 黄宗羲呵呵一笑,对白太太说道:“太太,俗话说,人能自救,这也是侯爷时常对我说的话,我今日送给尚书大人,你也要帮侯爷看好了尚书大人,早知道,白尚书的一举一动都决定着富仁的生死!” 说罢,躬身一拜,然后转身走出去了。 第四百一十章:王良辅恐吓荀玉良 荀文章怎么也想不到,儿子暗中给王之正立了大功,居然锦衣卫还来府上抓人,他有些愤怒的对良辅说道:“指挥使大人,请帮我问一下侯爷,难道我儿子做的还不够么,还不足以救下来他的姓名么?!” 良辅呵呵一笑,说道:“荀大人,怎么说呢,你跟白季圭犯了一个错误,都以为自己做的很好,很不错,侯爷没有理由抓你们的宝贝儿子,但是请您仔细想想,荀玉良那叫做的不错么?更问问荀大人,你自己做的也真的很好呢?” 荀文章扶了扶胡须,说道:“指挥使大人,我不知道你指的是哪个方面?!,” 良辅呵呵一笑,背着手说道:“哪个方面?呵呵,我说的是你对侯爷的态度问题,对于这个金陵城,你还是没弄清楚你的立场,没有弄明白,你是什么样的角色,你儿子是什么样的角色,立场不清晰,当然做事情就做的不明白,你现在应该考虑一下自己的立场问题,从而解决你儿子现在的危机!” 荀文章听了良辅这一番有些复杂好深的话,虽然没有马上理解,但是他慭慭然知道,这是在给他儿子一个活路。 这时候,几名锦衣卫架着瘫软的荀玉良来到了院子中间。 良辅呵呵一笑,从怀中取出来密旨,在荀文章的脸前晃了晃说道:“荀玉良,这封密旨对你来说也不算陌生,记得当时有人给你看过,你也是知道的对吧?!” 荀玉良面如土色的说道:“指指指挥史大人,我知道……可是,可是陈子龙兄不是已经答应过我么,只要我帮助侯爷,立了功劳,帮助侯爷把白富仁擒获就可以免我罪责么……?为什么您还要来……?” 良辅呵呵一笑,蹲下来,用手拽了拽荀玉良的前襟,把他的前襟整理了一下,说道:“看来你还是不明白缘由,好吧我告诉你,你帮助侯爷是真的,如果不是你帮忙,侯爷不可能这么顺利的就能擒获白富仁,可是你父亲却没有表明他的立场,对于金陵城这个局势,你应该也明白,古文典,白季圭他们带着一群官僚,算是一派,侯爷带着武库营,又算是一派,现在这两派之间,斗的焦头烂额,对于你父亲这个人,大家都在争取,可是就在侯爷绕过你这件事来说,你父亲并没有表明任何立场,侯爷护着了他儿子,他却没有表明立场,你来说说这件事放在谁身上他不生气?!” 荀玉良一听侯爷生气了,于是哆哆嗦嗦的说道:“王大人,您不能这么说,侯爷怎么可以这么不明辨是非么,我父亲做什么选择我会知道?我为侯爷立功了,这就应该放过我,这件事情有我父亲什么事呀?如果侯爷觉得他做得不对,完全可以把他喊过去训斥!求求王大人给我一个机会好么?” 王良辅长叹一声说道:“只怕都已经来不及了,侯爷这个人你不知道,一向是睚眦必报,对于背叛他的人,对于不知道感恩他的人,从来不心慈手软,这次,为兄也是爱莫能助了!” 说完,把大手一挥:“:来,送荀公子上路!” 然后锦衣卫把荀玉良架了起来,然后一脚踹到在地,接着拿着绳子把荀玉良捆得结结实实,然后把绳子结成的环套在荀玉良的颈子上,往后使劲一拉,熟练的动作看起来马上就要置荀玉良于死地。 荀玉良惊恐的瞪着眼睛盯着前方,双腿在地上胡乱的瞪着。 荀文章一看,良辅当真要在这里把荀玉良绞杀,不禁大惊失色的双膝跪地,对着良辅磕头道:“良辅大人,良辅大人,你不是说了么,侯爷会给我机会,既然会给我机会,为什么就这么下手!” 荀文章听了良辅这一番有些复杂好深的话,虽然没有马上理解,但是他慭慭然知道,这是在给他儿子一个活路。 这时候,几名锦衣卫架着瘫软的荀玉良来到了院子中间。 良辅呵呵一笑,从怀中取出来密旨,在荀文章的脸前晃了晃说道:“荀玉良,这封密旨对你来说也不算陌生,记得当时有人给你看过,你也是知道的对吧?!” 荀玉良面如土色的说道:“指指指挥史大人,我知道……可是,可是陈子龙兄不是已经答应过我么,只要我帮助侯爷,立了功劳,帮助侯爷把白富仁擒获就可以免我罪责么……?为什么您还要来……?” 良辅呵呵一笑,蹲下来,用手拽了拽荀玉良的前襟,把他的前襟整理了一下,说道:“看来你还是不明白缘由,好吧我告诉你,你帮助侯爷是真的,如果不是你帮忙,侯爷不可能这么顺利的就能擒获白富仁,可是你父亲却没有表明他的立场,对于金陵城这个局势,你应该也明白,古文典,白季圭他们带着一群官僚,算是一派,侯爷带着武库营,又算是一派,现在这两派之间,斗的焦头烂额,对于你父亲这个人,大家都在争取,可是就在侯爷绕过你这件事来说,你父亲并没有表明任何立场,侯爷护着了他儿子,他却没有表明立场,你来说说这件事放在谁身上他不生气?!” 荀玉良一听侯爷生气了,于是哆哆嗦嗦的说道:“王大人,您不能这么说,侯爷怎么可以这么不明辨是非么,我父亲做什么选择我会知道?我为侯爷立功了,这就应该放过我,这件事情有我父亲什么事呀?如果侯爷觉得他做得不对,完全可以把他喊过去训斥!求求王大人给我一个机会好么?” 王良辅长叹一声说道:“只怕都已经来不及了,侯爷这个人你不知道,一向是睚眦必报,对于背叛他的人,对于不知道感恩他的人,从来不心慈手软,这次,为兄也是爱莫能助了!” 说完,把大手一挥:“:来,送荀公子上路!” 然后锦衣卫把荀玉良架了起来,然后一脚踹到在地,接着拿着绳子把荀玉良捆得结结实实,然后把绳子结成的环套在荀玉良的颈子上,往后使劲一拉,熟练的动作看起来马上就要置荀玉良于死地。 荀玉良惊恐的瞪着眼睛盯着前方,双腿在地上胡乱的瞪着。:: 第四百一十一章:荀文章仓皇表立场 看到荀玉良被绳子套着脖颈使劲铰,荀文章心如刀绞,大声喊着:“指挥使!指挥使!您不是说过么,我荀文章立场不对,那么侯爷肯定会给我重新表明立场的机会,你一定要先停止动手!” 良辅转过身盯着挣扎着,眼睛瞪得跟铜铃似的荀玉良,冷酷的说道:“不是说了么,立场不对,那就没有机会了!” 荀文章撕心裂肺大喊道:“侯爷不会想让我跟他一生为敌吧?!” 看着这挣扎脸色憋成紫红色的荀玉良,良辅突然大手一挥:“停下来!” 锦衣卫这才松开手,荀玉良扑通一声栽倒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吐出来黑紫色的黑血。 荀文章大踏步走上来扶着荀玉良,心疼的说道:“儿子,是爹爹害了你,你受苦了儿子!我会保护好你不再让你受害!” 良辅点点头,拍了拍荀文章的肩膀说道:“荀大人是个聪明人,堂堂兵部尚书,官居要职,正是因为你不曾对侯爷施以援手,屡屡为古文典所用,害得侯爷处处被动,金陵城付出惨痛代价!” 荀文章抬起头来泪眼婆娑地说道:“仕途之中,身不由己呀!” 良辅呵呵一笑,扶起来荀文章说道:“行了,荀大人,既然已经同意,那就跟我到烟雨楼,带着令郎一起,届时侯爷自由安排!” 荀氏父子跟着锦衣卫来到了烟雨楼,此刻白富仁已经被王之正安置下来了,王之正在书房里侯着荀玉良。 待到门口良辅大声说道:“叔父,人已经带来了!” 王之正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襟,然后恭恭敬敬站在门口迎候荀文章。 待到荀文章带着荀玉良一进来,王之正躬身施礼道:“许久不见荀尚书!” 荀文章长叹一声说道:“本来下官已然脱离了古文典的调配,上次他让我联名请求侯爷出征,我冒着得罪古白二人的风险,一口否决,就是因为要向侯爷表达投靠之意,只是时机尚不成熟,打算带着有用的礼物来投靠侯爷!” 王之正摆摆手,扶着荀文章说道:“尚书大人,你只是太过于中庸,要知道,在这乱糟糟的世道上生存,你不能左右摇摆,必须立场坚定,你记住,立场才是决定荣辱的第一要素不是那些虚头巴脑的东西!” 荀文章扶着胡须说道:“侯爷教训的是,今天侯爷给我上课这一刻,我也记住了,今后定然听从侯爷差遣!” 王之正哈哈一笑,说道:“对嘛,人不怕有过,过而能改,善莫大焉,这次玉良的事情,我也不给你计较了,不过圣明难违,所以我还是要给皇上有个说法的,不然我侄回京怎么给皇上复命?” 良辅微微点点头。 荀玉良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侯爷我是个庸俗人,我只知道,人能活着就够了,别的我都不追求,只要能保一条命,侯爷怎么处置都可以!” 王之正洋装思忖片刻然后抬头看着荀文章说道:“荀尚书,令郎交给我吧,我奉皇上之命,后日就要出征囬城县了,我就带着令郎一起到囬城县走一遭!这样可以保住他性命无虞,您看如何?” 话音刚落,荀文章就心想,不好,看来还是要把我儿子当做人质了! 荀文章愁眉苦眼说道:“既然要投靠侯爷,我当然完全心里没有任何挂碍。只是我五弟荀总章,现在跟古文典,白季圭走的很近,我怕总章得罪侯爷,会牵连到小儿!侯爷您觉得我说的有道理么?” 王之正哈哈一笑说道:“荀总章跟古文典关系很近,你以为我不知道么?” “荀总章是荀总章,荀玉良是荀玉良,我不会乱牵连,虽然是亲叔侄,但是道不同不相为谋的道理我还是懂的!” 荀文章点点头,指了指窗外的秦淮河说道:“侯爷,冒昧说一句,现在金陵城,起码一多半都已经是您的产业,您也建立商税司,据说,越王朱彝樋,都乖乖的把淮安府封地的产业拱手交给了侯爷多半,这样的境况,应该是够朝廷充军饷用了,为什么侯爷还不停扩充呢?” 王之正豪迈的哈哈大笑道:“怎么说呢,你知道皇上的意思不是这么些商税能够满足的,现在袁崇焕正在辽东某图五年复辽,三边总督杨鹤与陕北大规模剿贼,北方年年大旱,国家正在用钱之时,这个时候我不把整个南直隶推行下来怎么算是完成任务?” 荀文章长叹一声说道:“皇上派遣侯爷来南直隶,真可谓是所托的人,如此多的障碍,如此多的危机,如果换一个人,恐怕早就被算计了,这个金陵城鱼龙混杂,处处都是暗流涌动,一不小心,就会舟毁人亡,侯爷能够有如此大的决心和如此惊人的谋略,真不是我等碌碌之辈能做到!” 王之正大手一挥说道:“荀大人,谢谢你可以如此瞧得起我王之正,马上就要出征了,说实话,后院不靖,我心不安,所以金陵城我是有些放心不下,如果我没猜错,有些人就是转成在等我走!” 荀文章马上拱手说道:“如果侯爷信得过我,金陵城的事情,可以交由我来做!” 王之正微笑着点点头说道:“金陵城的事情,有你需要做的,现在不急,我走以后,阮大铖会跟你联系,今日时间不早,荀尚书就在我这烟雨楼,跟我们一起小酌两杯,令郎就留在这里了,以后跟着本侯稍加历练,说不定就可以当大事也!” 说吧,王之正哈哈笑着走到门口喊到:“郑烈!郑烈!快喊卞六姐准备一桌好菜,好生招待招待老东家!今晚我要跟荀文章尚书好好对酌共饮论英雄!” 不多久,卞六姐就穿着水裙袅袅婷婷走进来,看了看跪在地上的老相好荀玉良那狼狈不堪的模样,不禁觉得人生真是大起大落,一年前荀玉良这小子是多么傲慢狂妄,意气风发,如今却也不得不给王之正做马仔,整日担心生命安全。 卞六姐给荀文章躬身一拜,微微一笑,脸颊上漏出迷人的小酒窝:“奴婢见过尚书大人,许久日子也没来烟雨楼坐坐了,今晚一定要让奴婢好好招待一下” 看见卞六姐,荀文章也有些尴尬,毕竟以前他们父子俩都是卞六姐的床上常客! 王之正则不以为然的说道:“速度速度,准备好以后,我们好好畅饮!:” 第四百一十二章:内阁商议勾心斗角 一切都在王之正预料之中,古文典和白季圭,把要求王之正带着团练绞杀囬城县匪徒的事情上报上去以后,内阁阁老白洪敏,周延儒,温体仁,钱谦益,王之藩五人,坐在内阁开始探讨这次进剿的具体事宜。 首辅钱谦益明白,王之正不可得罪,崇祯帝更不可得罪,但是内阁阁老们也不能得罪,正应了那句话,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你叫我如何是好。 好在钱谦益是个沉浮官场多年的老官僚,这件事难为不到他。 钱谦益清了清嗓子说道:“进剿囬城的事情,本官觉得并不重要,囬城只是个小县城,匪徒不过几百,根本没必要通过内阁,南直隶直接见机行事就行,我的意思是,把这件事发还给南直隶处理!” 钱谦益话音刚落,第一个跳出来的果然是白季圭的父亲白洪敏,白洪敏五十多岁,须发花白,但是红光满面,比起来天启年间不得志,白洪敏现在可谓是顺风顺水,谁知道,还是这个老对头王之正居然跑到南直隶来给自己的儿孙过不去,自己的儿子整日的被他欺负就算了,家业被抢光,孙子也被他扣在身边当质押。 白洪敏冷冷一笑,用茶盏敲了敲桌面说道:“首辅大人,囬城县的匪患,确实只有几百人,但是如果首辅大人觉得这场匪患不算什么,那就大错特错了,要知道,江南还是第一次发生这么重要的匪患,现在陕北的匪患呈烽火燎原之势,南直隶现在虽然还算太平,但是天下一盘棋,牵一发而动全身,南直隶是帝国最后的大后方,与陕北的形式不同,必须防患于未然,治病之未病,不可小觑,必须把匪患扼杀在摇篮里!” 钱谦益心想:你说的这些,以为我不知道呢,只不过是我故意绕开这个问题罢了,好了,你们争吧!我本无心功名,你们爱怎么斗怎么斗! 正所谓:帝力于我何有哉?! 周延儒是内阁二号人物,剪除阉党羽翼,诏定逆案以后,他以火箭速度飞升,他的学生张溥,张采又是复社的领袖,他们东奔西走,上下联络,终于把自己送进内阁。 复社就是自己背后的力量。 王之正在金陵大肆改革,逼捐,搞得复社对他众叛亲离,如果自己不借这个机会好好表现一下,那复社定会对自己失望。 周延儒您了一口茶,冷冷一笑说道:“容在下说一句,我赞成白阁老的看法,囬城之乱虽然不大,但是却发生在我大明的脏腑之中,必须马上铲除!我提议,马上派江南团练王之正出兵进剿!” 温体仁现在是周延儒的铁杆亲信,马上拱手说道:“下在赞成周阁老的建议!应该马上派江南团练使王之正出兵进剿!” 钱谦益抚摸着花白的胡须说道:“王之正在金陵屯兵,囬城则远在淮安府,淮安府的知府,有剿贼的义务,何必惊动王之正呀!” 钱谦益话音刚落,白洪敏就顶了回来:“难道钱阁老不知道,大明律规定,千人以下规模的匪患,如果地方无力进剿,本辖区应由团练进剿!这次囬城之乱,就在千人以下,五百人以上,正好是团练的指责!钱阁老,您如果不熟悉大明律,就不要随意发言!” 白洪敏仗着资格老,对内阁首辅钱谦益丝毫不放眼里。 这时候,周延儒阴阳怪气的问身旁,一直沉吟不语的王之藩:“之藩兄,我们几人都已经发表了看法,您怎么不语呢?有什么见解尽管说来,我们这是内阁会议嘛!” 王之藩,是个四十六七岁年纪的中年男子,他也是崇国府的近支,他和王之正是一个爷爷的堂兄弟,他的父亲王宣,是老崇国公的庶出长子,王宣比崇国公王安大十几岁,但是王宣的母亲,是丫鬟,王安的母亲,则是根正苗红的崇国夫人张氏,所以王安从小就是世子,更是顺利接任崇国公。 王之正的伯父王宣和六个叔父,除了六叔王宴以外,其余解释庶出。 王宣从小与王安都合不来,他认为王安一个毛头小子,居然后来居上,抢了自己这个长子的崇国公之位,所以兄弟俩有二十多年没有说过话。 王之藩是王宣的长子,当然从小就听父亲和奶奶说长道短,所以对于崇国公一门从来都不曾亲近,除了照例例行公事,向王之正的祖母请安拜寿,从来都没有任何交往。 王之藩,对于王之正这个堂弟,也从来就没有什么交往。 听到周延儒这么一说,王之藩不禁呵呵一笑,说道:“周阁老,我与王之正是堂兄弟,这种事情,我应该避嫌才是,不便发表意见!但是有句话我还是要说,该是谁的义务就是谁的义务,皇上批准老六(王之正叔伯兄弟排行第六)结团练那就是为了让他维持南直隶治安!剿贼平乱这种事情都是王之正职责所在!” 王之藩嘴上说,要避嫌,可是说出来的话确实态度鲜明,支持王之正平叛。 内阁五位阁老除了钱谦益态度暧昧,其余四人骏表达了明确的立场,但是钱谦益不愿意得罪王之正,他了解王之正的厉害,今年入阁做内阁首辅,也有王之正父亲崇国公的鼎力支持,所以他不便表明态度。 钱谦益点点头说道:“之藩大人,你既然也支持让王之正带兵进剿,我也不便再多说什么,这件事我的意思是再交给皇上定夺!” 白洪敏冷冷一笑说道:“钱阁老,您觉得评定一个小小囬城县的叛乱还需要向皇上请示?内阁连这样小小的事体都不能做决定?” 刚才还说是大事,转口又成了小事,钱谦益心中一阵光火,但是他颇有城府,只是淡淡的说道:“不管这件事是大事还是小事,我不方便定性,我还是坚持要向皇上请示定夺!” 阁老首辅说了这话,谁也不能再反对,钱谦益没有激烈反对已然是给足了他们面子,但是他们又怕皇上执意回护王之正,于是白洪敏点点头说道:“内阁内部已经达成共识向皇上禀告即可!” 第四百一十三章:崇祯帝颁布出兵诏 白洪敏的意思很明白,不管皇上有什么决断,我就是要求派遣王之正剿贼,这个问题我白洪敏绝不让步,他崇祯帝如果一意孤行,也别怪我们内阁忤逆圣意! 果然,崇祯帝览罢诏书,呵呵一笑,用手按着桌岸,盯着五位阁臣笑着说道:“各位阁老,今天专程把囬城动乱的事情拿过来给朕裁决,这种做法是对的,说明大家知道囬城动乱的严重性,这不是简简单单的一起小匪患,而是关系江南安定问题!” 崇祯帝说吧,抬头看了看白洪敏温和的说道:“白阁老,你的意思是派遣江南团练使王之正进剿,朕以为,是不是再议以下?” 崇祯帝话音刚落,白洪敏大手一挥说道:“万岁,臣以为,没有必要再议了,按照大明律,应该又团练使进剿,不知道有什么需要议的?” 崇祯帝心中大怒,这是你跟皇帝奏对的态度么?但是崇祯帝虽然才二十出头,但是饱经摧残,所以心有城府,于是强颜欢笑说道:“阁老,可以由团练进剿,但是王之正在金陵有他的事情嘛……” “他的事情?哼!不就是怎么收商户的股金嘛?”白洪敏冷冷一笑说道, 白洪敏的态度这样,崇祯帝毕竟正在年轻气盛的岁数,再有城府也忍不住了,反唇相讥道:“收商户股金又如何?总比那些帝霸明抢要好多了吧?!” 白洪敏向来看不起这个娃娃天子,他横眉冷目的盯着崇祯帝怒气冲冲说道:“哪有什么帝霸,真有地霸,不是已经被王之正杀的差不多了么?!” 白洪敏跟崇祯帝说话的态度,比着杨涟有过之而无不及,顿时让大殿的空气凝结成霜。 钱谦益一看这种情况,急忙转身对白洪敏斥责:“白兄,这是御前奏对,要注意说话的方式和态度,不要这么给天子争论!皇上说的也不是不无道理!依我看,还可以让团练进剿,不过不一定非要让王之正大人亲自带兵,团练使有三大营曰:武库营,巡防营,督察营,现在又增加了地保营,武库营统领陈子龙,前尚书陈所闻之子,督察营黄宗羲,巡防营郑烈。黄宗羲和郑烈,皆是猛将,我推荐黄宗羲或是郑烈带兵!” 钱谦益话音刚落,白洪敏就大手一挥:“不可!钱阁老,黄宗羲才二十岁的毛头小孩,郑烈则是籍籍无名之徒,出身卑贱,据说还是逃兵,这样的人怎么可以带领团练进剿,除了王之正大人谁都不可以!” 周延儒也附和:“对呀,对呀,除了王之正,其他人当然不行,囬城匪徒人多,又是我帝国大后方,怎么能让这样的籍籍无名之徒去带兵?黄宗羲虽然经常参与缴费,毕竟才弱冠之年,不可但此重任!” 崇祯帝铁青着脸说道:“不然,霍去病十八岁出征匈奴,封狼居胥的时候也才二十岁,黄宗羲二十岁,连剿贼都不力么?好歹也是名门望族之子,又是王之正大人的得意高足,怎么不能督剿?” 温体仁一看,不表态就晚了,赶紧躬身,用凝重的语气说道:“皇上,臣以为,应该王之正大人亲自进剿!道理跟白阁老差不多,但是还有一条,金陵城上下很紧张,这个时候王大人暂时出征可以缓和局势!” 温体仁不同于白阁老,他城府深沉,做事一向善于抓住重点,所以他刚开口,崇祯帝就很重视他的意见:“王之正亲自进剿,与黄宗羲统兵进剿有何区别?实话说,王之正打仗,并不算是优势,他的强项在于平衡阴阳为国谋强,论起打仗来说,王之正比不上黄宗羲,这点朕心里有数!至于爱卿所说,缓和紧张的局势,朕以为这件事爱卿多想了,金陵城的局势并没有多焦灼!” 温体仁心中很明白,王之正与他并没有直接冲突,也不愿意跟崇祯帝作对,他本人也并非世族出身,他虽然跻身东林党,师事周延儒,但是这只是他的进身之阶,他的野心是做首辅,但是他明白,这一届内阁是周延儒把他捎带进来的,他现在绝对不能得罪周延儒。 温体仁定定神,拱手说道:“皇上,金陵城的局势,紧张与否,您圣心自有判断,现在王良辅大人也在江南他也应该知道,治大国如烹小鲜,不能过于激烈,现在金陵的局势,看似稳定,实则波涛汹涌,如此形式,不能在让王之正大人火上浇油,而是保存现有劳动成果,把收上来的商税消化掉,而不是接着往其他州府推行商税,如果此时王之正大人出征,金陵城的局势缓和了,一方面商税可以顺利征收另一方面还可以保证金陵城不出乱子,如此以来臣以为可以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正如道德经所说不争是争!” 温体仁头脑清晰语速极快的说服崇祯帝,使崇祯帝改变想法,从而可以达到派遣王之正出征的目的。 崇祯帝脑子里飞快的转动着,他不敢派王之正,因为王之正在金陵城经营了半年多,如果后劲不足,他离开了金陵,哪怕是短短十天就会造成蠢蠢欲动的金陵党的反扑,更何况是去打仗,淮安府距金陵几百里地,一去一番都得半个多月,更何况打仗这种请,本来就充满了变数,更别说古文典,白季圭,荀总章,祁之梁这些金陵党,心狠手辣,不一定会在战场中给王之正下什么毒手, 崇祯帝一拍龙案怒道:“行啊,都来逼朕,行,你们既然都以为必须王之正去打仗,那就让王之正去打吧,这个仗,让王之正去打,具体怎么安排,让王之正来做,朕不管了!” 崇祯帝大怒,温体仁赶紧躬身不说话,钱谦益也急忙劝慰崇祯帝。 谁知道,白洪敏这个东林党党魁,居然宣臂吼道:“皇上!团练本来就是剿贼用的,不剿贼,要团练做什么,王之正在金陵收税,就让他收,他不打仗可以,把团练交给南直隶,让古文典或者白季圭领团练!” 白洪敏那气势逼人的模样看起来特别讨厌,崇祯帝的肺都要气炸了。 他颤抖着手把诏书盖上玉玺! 第四百一十四章:王之正紧急换官吏 内阁五大臣刚退出去,崇祯帝突然“砰”得一声,把手中的笔管掰成两半! 这时候,崇祯帝的内官,一个二十岁出头,眉清目秀的小太监走过来劝导:“皇上息怒,保重龙体!” 崇祯帝咬着牙说道:“白洪敏那个老贼,一定要杀了他!”小太监低着头小声说道:“皇上不要说,现在遍野上下一半都是白阁老的门生,俗称白半朝!您不要骂,他不重视君主,肯定会落得没下场!” 崇祯帝冷笑着说道:“白洪敏,白季瑰,白伯瑰,白仲瑰,白富仁,这一门白氏,居然没有一个忠臣!王承恩,你来说说,朕到底当的是什么皇帝?前有阉党,后有东林,居然就没有能够乾纲掌握!如此猖狂的内阁如此猖狂的阁老朕岂能坐视不理?” 王承恩这个小太监,看起来非常机灵,他小心翼翼地说道:“皇上,白阁老虽然蛮横,但是毕竟是三朝元老,也不像魏忠贤那样狼子野心,如果皇上看不惯就让他告老还乡就是!” “告老还乡?!”崇祯帝冷笑道:“上次我只是跟他争论几句,整个内阁除了温体仁,钱谦益,都要呈递辞呈,这满朝文武,不夸张的说,有一半都是他的门生故吏,我敢让他告老还乡?!” 王承恩点点头不说话,牢记魏忠贤的往事,王承恩这个小太监从不过问朝政,就做皇帝的知心奴仆! 崇祯帝呵呵一笑说道:“不急,朕现在把金陵城的商税握在手里,待到王之正把南直隶全部推行了,商税新政全面推行以后,朕国库充实,有王之正给朕聚财,有杨鹤,曹文诏给朕攻城略地,就是他内阁那些老东西都辞职,朕全部都批准!” 王承恩听得解气,他点点头笑着说道:“皇上,您乾纲独断的时候,已经为时不远,奴才相信,待到王侯爷大事定下来,您就可以乾纲独断,龙柄大握!” 崇祯帝摆摆手说道:“嗯,这个问题不说了!这次既然王之正不得不进剿,朕自有打算!呵呵!” 崇祯帝说完,神秘的掏出来圣旨,龙飞凤舞的书写了一封圣旨,然后递给王承恩,招了招手,王承恩赶紧把脑袋伸出来,双手捧着笔墨未干的圣旨,崇祯帝冷笑一声说道:“既然名枪我打不过,就给你射几支暗箭,呵呵,把诏书交给蒋鼐,让他到金陵传旨!” 内阁五大臣刚退出去,崇祯帝突然“砰”得一声,把手中的笔管掰成两半! 这时候,崇祯帝的内官,一个二十岁出头,眉清目秀的小太监走过来劝导:“皇上息怒,保重龙体!” 崇祯帝咬着牙说道:“白洪敏那个老贼,一定要杀了他!”小太监低着头小声说道:“皇上不要说,现在遍野上下一半都是白阁老的门生,俗称白半朝!您不要骂,他不重视君主,肯定会落得没下场!” 崇祯帝冷笑着说道:“白洪敏,白季瑰,白伯瑰,白仲瑰,白富仁,这一门白氏,居然没有一个忠臣!王承恩,你来说说,朕到底当的是什么皇帝?前有阉党,后有东林,居然就没有能够乾纲掌握!如此猖狂的内阁如此猖狂的阁老朕岂能坐视不理?” 王承恩这个小太监,看起来非常机灵,他小心翼翼地说道:“皇上,白阁老虽然蛮横,但是毕竟是三朝元老,也不像魏忠贤那样狼子野心,如果皇上看不惯就让他告老还乡就是!” “告老还乡?!”崇祯帝冷笑道:“上次我只是跟他争论几句,整个内阁除了温体仁,钱谦益,都要呈递辞呈,这满朝文武,不夸张的说,有一半都是他的门生故吏,我敢让他告老还乡?!” 王承恩点点头不说话,牢记魏忠贤的往事,王承恩这个小太监从不过问朝政,就做皇帝的知心奴仆! 崇祯帝呵呵一笑说道:“不急,朕现在把金陵城的商税握在手里,待到王之正把南直隶全部推行了,商税新政全面推行以后,朕国库充实,有王之正给朕聚财,有杨鹤,曹文诏给朕攻城略地,就是他内阁那些老东西都辞职,朕全部都批准!” 王承恩听得解气,他点点头笑着说道:“皇上,您乾纲独断的时候,已经为时不远,奴才相信,待到王侯爷大事定下来,您就可以乾纲独断,龙柄大握!” 崇祯帝摆摆手说道:“嗯,这个问题不说了!这次既然王之正不得不进剿,朕自有打算!呵呵!” 崇祯帝说完,神秘的掏出来圣旨,龙飞凤舞的书写了一封圣旨,然后递给王承恩,招了招手,王承恩赶紧把脑袋伸出来,双手捧着笔墨未干的圣旨,崇祯帝冷笑一声说道:“既然名枪我打不过,就给你射几支暗箭,呵呵,把诏书交给蒋鼐,让他到金陵传旨!” 内阁五大臣刚退出去,崇祯帝突然“砰”得一声,把手中的笔管掰成两半! 这时候,崇祯帝的内官,一个二十岁出头,眉清目秀的小太监走过来劝导:“皇上息怒,保重龙体!” 崇祯帝咬着牙说道:“白洪敏那个老贼,一定要杀了他!”小太监低着头小声说道:“皇上不要说,现在遍野上下一半都是白阁老的门生,俗称白半朝!您不要骂,他不重视君主,肯定会落得没下场!” 崇祯帝冷笑着说道:“白洪敏,白季瑰,白伯瑰,白仲瑰,白富仁,这一门白氏,居然没有一个忠臣!王承恩,你来说说,朕到底当的是什么皇帝?前有阉党,后有东林,居然就没有能够乾纲掌握!如此猖狂的内阁如此猖狂的阁老朕岂能坐视不理?” 王承恩这个小太监,看起来非常机灵,他小心翼翼地说道:“皇上,白阁老虽然蛮横,但是毕竟是三朝元老,也不像魏忠贤那样狼子野心,如果皇上看不惯就让他告老还乡就是!” “告老还乡?!”崇祯帝冷笑道:“上次我只是跟他争论几句,整个内阁除了温体仁,钱谦益,都要呈递辞呈,这满朝文武,不夸张的说,有一半都是他的门生故吏,我敢让他告老还乡?!” 王承恩点点头不说话,牢记魏忠贤的往事,王承恩这个小太监从不过问朝政,就做皇帝的知心奴仆! 崇祯帝呵呵一笑说道:“不急,朕现在把金陵城的商税握在手里,待到王之正把南直隶全部推行了,商税新政全面推行以后,朕国库充实,有王之正给朕聚财,有杨鹤,曹文诏给朕攻城略地,就是他内阁那些老东西都辞职,朕全部都批准!” 王承恩听得解气,他点点头笑着说道:“皇上,您乾纲独断的时候,已经为时不远,奴才相信,待到王侯爷大事定下来,您就可以乾纲独断,龙柄大握!” 崇祯帝摆摆手说道:“嗯,这个问题不说了!这次既然王之正不得不进剿,朕自有打算!呵呵!” 崇祯帝说完,神秘的掏出来圣旨,龙飞凤舞的书写了一封圣旨,然后递给王承恩,招了招手,王承恩赶紧把脑袋伸出来,双手捧着笔墨未干的圣旨,崇祯帝冷笑一声说道:“既然名枪我打不过,就给你射几支暗箭,呵呵,把诏书交给蒋鼐,让他到金陵传旨!” 第四百一十五章:王之正领诏急行军 白洪敏端着茶盏仔细端详着,对身旁的周延儒冷笑道:“现在阉党被诛杀净尽,他王之正想成魏忠贤第二?呵呵,也不掂量一下他的本事?就知道在江南大肆折腾!今天皇上不是也得老老实实按照本官的说法来做!” 周延儒是个擅长逢迎的人,他情商很高,听了白洪敏得意洋洋的自述,不禁啧啧称叹:“白阁老,都说金陵白氏人才辈出,当以阁老为最!王之正成不了魏忠贤,不是因为他本事不如人,我觉得,就是因为他遇到了您啊!” 旁边的温体仁不禁眉头微微一皱,心中暗自说道:这个白洪敏,如果说是东林党魁,却严重的有些忘乎所以了,《周易有云》:亢龙有悔。他现在明显已经达到了他能力之外的地步,估计祸事不远,他太低估皇帝和王之正的手段! 但是温体仁城府极深,没有发表意见。 身旁的伍珏是个直臣,虽然与王之正不合,但是他有原则有底线,听了白洪敏这话,不禁拱手劝谏:“下官认为,白阁老有些低估了王之正,此人智力惊人,又手段狠辣,还是请白阁老多多在意?” 白洪敏盯着伍珏反问:“怎么,伍尚书也被这个王之正吓到了?我的孙子富仁被他胁迫带着出征,老夫都不怕,君子,不知道舍弃身家,如何可以平天下?” 王之藩则一心一意想着如何打压六弟王之正,但是他不能表现的太明显,不然会给人不近人情的嫌疑。于是呵呵一笑说道:“白阁老,至于皇上的诏书下达,派王之正出征之事已经定下来了,但是王之正剿贼,并不意味着他就败了,你要知道,舍弟王之正可是颇有剿贼经验,他如果这次大获全胜,金陵的形势将会更加稳定的掌握在他手里?” 白洪敏冷哼一声:“哼哼,你以为王之正有机会再回金陵?我给你们说,囬城的叛匪不同于一往,各位还是早做打算,如果王之正这次一败涂地,还是要想好下一步还让何人来组织江南团练使的问题!” 白洪敏说起王之正的失败仿佛已成定局,这让有正义置气的伍珏颇为不爽,冷冷的回呛:“既然料定王之正大不过,还不如直接换将,剿匪失利肯定会死人,我们的大明将士不能白白搭进去!” 白洪敏抿这胡须冷笑道:“大明将士??非也,非也,这支团练乃是王之正的私家卫队,何来大明将士的说法,我告诉你伍珏,你这人,心底太过柔弱,俗话说,以霹雳手端显菩萨心肠,对于王之正你不要心存怜悯!更应该对你的这个对手心存狠毒之心!” 伍珏有些按捺不住心中的怒气:“王之正的私人卫队,就不是大明的将士?白阁老格局可不高呀!” 听到伍珏呛的白洪敏脸色特别难看,周延儒急忙摆摆手说道:“伍珏你不要再说了,白阁老是长辈,你怎么可以这么跟长辈说话?” 周延儒明白,现在这个阶段,大家必须齐心协力,千万不能产生内讧! 白洪敏心情不错,也懒得跟伍珏这个二百五计较,一大手一挥说道:“罢了罢了,你还年轻,以后路还长,我们都已经年近花甲仕途不久,以后还指望尔辈来操纵东林党的将来,我也不与你计较这么多你以后领悟到就是!” 王之正坐在烟雨楼的大书房,听候黄宗羲从囬城带回来的情报。 黄宗羲风尘仆仆,胡子拉碴的坐在对面说道:“囬城这次的匪患确实不同于我们在桐城,芜湖所剿匪徒,他们兵强马壮,铠甲鲜明,而且有充足的粮草和部队,目前的形势是颇为严峻!” 王之正眯着眼想着,说道:“你说的这个匪首董义,并非是囬城本地人士,而是从外边流落在囬城,那如何能够在短短一个多月时间,就能把囬城原来那些匪徒都纳入麾下?你说囬城匪患粮草重组,兵强马壮,会不会跟这个董义有关系?会不会有这种可能,这个董义带来了钱粮,才可以迅速成为囬城匪徒的第一首领?” 王之正这么一问,旁边的阮大铖顺着他的思路说下去:“如果侯爷这个假设成立,那这个董义很可能是有人刻意安排的,这个人,很可能就是白季瑰,古文典之徒!” 王之正摆摆手说道:“现在还不能下定论!但是如果这个董义真的是古文典所安排,那就说明,古文典有谋反罪啊!” 听到这话,阮大铖眼睛一亮:“谋反罪?!是啊,如果他古文典有谋反罪,那这次可以后发制人,只要能够生擒董义,就有可能把古文典这个谋反罪给坐实!” 陈子龙也激动的说道:“古文典参与,白季瑰肯定也脱不了干系,这么说,也可以把白季瑰也顺便并扳倒!” 王之正呵呵一笑:“先不急,先等等皇上的诏书再说!” 王之正话音刚落,郑烈推门而去大声说道:“侯爷,钦差到了,拿着皇上的圣旨呢!” 王之正点点头,站起身来哈哈大笑:“你说这金陵城是不是地邪,说曹操曹操到!走吧,跟我一起去迎旨!” 众人下了楼,走到前院,只见一个三十七八岁的男子,手持圣旨威严的站在庭院中间。 王之正心中大喜,黄宗羲却没忍住,大声说道:“蒋大统领也来了,这金陵城果然成了群英会!” 蒋鼐冲黄宗羲和王之正都以眼神会意,然后端起圣旨宣到:“皇上有旨,本钦差,禁卫军参赞蒋鼐前来奉命传旨,王之正,阮大铖,黄宗羲,陈子龙,郑烈接旨!” 王之正等人齐刷刷喊到:“微臣接旨!!” 蒋鼐大声念道:“囬城县匪患猖獗,江南为大明帝国之腹地,不可有乱象,朕命江南团练总使王之正,整装待发,十五日以内发兵囬城县进剿,陈子龙,黄宗羲,郑烈三人听从王之正调配!” 王之正大声喊道:“微臣接旨!” 蒋鼐接着念道:“王之正所设商税司,为国库补充钱粮不计其数,特下达命令,增设商税司为南直隶常驻机构,负责南直隶各州府商税催收情况,着王之正为南直隶商税司总务,周成,陈子龙为总务参赞!三月内,南直隶各州府必须分社商税司,由南直隶商税司委派官员负责!商税司不须通过南直隶地方,而由京师户部直接管辖调配!钦此!” 王之正兴奋的叩头谢恩,心想:皇帝终于出手了!现在商税司合法化了,以后总可以大张旗鼓得进行了! 蒋鼐接着念道:“阮大铖接旨!南直隶都察院左都御史阮大铖,克勤克俭,事必躬亲,为辅佐王之正呕心沥血,特提拔为兵部尚书,原兵部尚书荀文章,不修治家之术,其子荀玉良罪孽深重,特令其迁为金陵尉!” 阮大铖不可思议的叩头:“微臣领旨谢恩!” 蒋鼐接着念道:“都察院左都御史由原桐城令申绍先接任!特升南直隶徐州府奉节县令毛一鹭为南直隶大理寺卿,原大理寺卿荀总章,迁南直隶礼部尚书。原芜湖县令童应秋,迁南直隶户部尚书!此外派三员已然上路,不日即可入金陵城,届时待其上任,王之正再出兵!钦此!” 第四百一十六章:金陵城官员大洗牌 “哈哈哈哈哈,你蒋鼐真是我的福星,你一来,果然是带来了好消息!”王之正把这蒋鼐的手,把他请到大堂中间,蒋鼐待到走进正厅,反而搀扶王之正坐下,然后端端正正跪下给王之正施礼。 王之正笑嘻嘻说道:“你这个家伙,怎么一来,就给我施礼!你是禁卫军总参赞,我只是个团练使,我们俩比起来,我还比你低一级别,你怎么给我施礼来者?” 蒋鼐笑吟吟站起来说道:“侯爷,您真是玩笑了,这里除了阮大人,陈先生,剩下的黄宗羲,王良辅都是咱自家兄弟,我来了金陵,当然要先给侯爷行个家礼!” 黄宗羲呵呵笑着说道:“蒋兄,要说行家礼,你可是我的老领导,我也得给你来行礼!” 良辅哈哈一笑说道:“事了,我们大刀营,见了参赞怎么敢不行李,来来来,我们给您施礼!” 说着,良辅和宗曦就站起来行礼。 蒋鼐呵呵笑着,背着手站着说道:“你们俩小兔崽子,你们给我行礼我可是受之无愧!来吧来吧,你们蒋兄就老老实实受了你们俩的家礼!” 几个人乱了一会儿,王之正拍了拍桌子说道:“行了,行了,蒋兄风尘仆仆从京城赶来,又去了桐城,带回来了申绍先和童应秋,这么南北一趟,穿行了大半个天下了,赶紧去让六姐备酒菜啊,我要跟蒋兄一醉方休!” 蒋鼐挥挥手说道:“侯爷先不要着急,我这边还有几件事要忙乎呢,你看看,荀文章,荀总章那里我还得去宣纸!” 王之正呵呵一笑说道:“搭理他们那么多做甚,该喝酒喝酒,荀文章荀总章的事,明天再宣不迟,你就是不宣,今天下午就传到他们耳中了!呵呵!” 蒋鼐眉头一动:“喔?侯爷的意思是,这烟雨楼说话并不是密不透风?” 王之正呵呵一笑,低声说道:“这烟雨楼的老板娘六姐,虽然被我睡了半年多了,可是她实则是古文典的内线!” 蒋鼐眼睛一动:“何不杀之?” 王之正用手指点了点蒋鼐说道:“说起你谋人可以,谋事不足,你还不认,我把她杀了,谁给我向古文典传递错消息呢?!” 王之正话音刚落,蒋鼐,黄宗羲,还有良辅,阮大铖,陈子龙都是哈哈大笑。 蒋鼐问道:“周成那小子呢,喝酒怎么能不喊他这个酒仙?!” 王之正大手一挥说道:“嗨!别提了,这小子最近忙乎坏了,这会还在商税司算账呢!” 蒋鼐感兴趣的说道:“我说呢,皇上怎么把周成这小子提拔成商税司的总务参赞((副司长),原来是行家里手!” 王之正点点头说道:“甭急,到不中午就回来了,这酒味信么香,他怎么可能会受得了!对了,可否有消息,这次皇上与内阁有呒发生争执?!” 蒋鼐点点头叹道:“要说这白洪敏阁老,也太是狂妄,在大殿里就跟皇上争得面红耳赤!如果不是他年岁大,又是阁臣,换了人我蒋鼐早就把他抓捕起来按大不敬论处!” 王之正摇摇手中折扇:“白洪敏你还不了解,以前在九千岁府你我也没少跟他打交道,此人虽是东林文士,却有虎狼之心,儿孙旺盛且雄心勃勃,如不铲除终为祸患!皇上的表现还是不错了,能够克制,这就是作为一个君王的最基本素质!” 蒋鼐突然说道:“侯爷,这次攻打囬城你要小心,我听白洪敏府上的密线给我回信,说白洪敏正在跟王之藩,周延儒策划,让你这次在囬城兵败身亡呢!听说因为此事,白洪敏与伍珏还发生了争执,伍珏说,团练是大明帝国的将士,白洪敏说,那是您的私人卫队!最后不欢而散!这件事伍珏与白洪敏发生了分歧,我想,不如趁此机会拉拢一下伍珏,说不定还可以为我所用,帮我们给白洪敏设一个马前拐!” 王之正点点头说道:“伍珏与我,可是老朋友加老对头了,我对他太了解,此人恩怨分明,也是忠臣义士,可惜他太有门户只见,所以对我一直都存有偏见,这次金陵城的风云,他并没有怎么帮助他表哥古文典!你不需要拉拢伍珏,只需要帮我盯紧他便是!” 说到这里,王之正长叹一声说道:“有些人,总是没有远见,看不清局势,他们怕伤及利益,可是你想,如果天下大乱了,覆巢之下安有完卵?没有稳定的天下,哪有他们的财富?” 蒋鼐摇摇头说道:“侯爷,现在的这一届内阁,我看还真不如魏忠贤时期得黄立极内阁!遍观内阁阁臣竟然没有一个好人!没有一个心怀天下的,皆是整天盘算权术之徒,钱谦益这次只是态度比较中肯,没有明确表达要让侯爷带兵征讨,说让黄宗羲代您出征可以达到剿贼的效果,结果周延儒和温体仁,王之藩那些人,居然群起而攻之,白洪敏更是猖狂的叫嚣,可以轻而易举把他这个内阁首辅拽下马来,并且白洪敏马上就把钱谦益的几个徒弟学生子给逼出了六部,钱谦益一惊之下,称病不朝,我离开京师的时候,钱老还高卧府中休养呢!” 听到这里,王之正心中勃然大怒,这棒子杂碎,居然蛮横狂野到这个地步。 只可惜了这个钱牧斋,本打算给自己面前留个人情,结果居然把自己害到了这个地步。 王之正用手指捏着核桃小木雕,思忖着蒋鼐所说的京师局势,接着呵呵一笑,说道:“钱牧斋啊,也是东林党里少有的耿直之辈,你看看那个温体仁,四面玲珑,说话到位,一下子就叨到了皇上的软肋,还有周延儒,城府很深且咄咄逼人,处处都把我往死里推!就是我二哥王之藩,说起来也算是同根生,可是这次不也是处处要催着我带着兵去囬城送死!” 说道这里,王之正的眼神里泛起来些许悲凉之意,但是那种悲凉一闪即逝,别人都没有看出来。 王之正拍拍桌子喊道:“快去问问六姐,酒菜准备的怎么样了?周成回来了没有?!” 第四百一十七章:王之正召开嫡系会 十日以内,崇祯帝的圣旨突然在金陵城炸开锅: 南直隶兵部尚书荀文章,连将三级,成了金陵尉。 金陵尉名义上是南直隶金陵城最高武官,但是手下没有常备军,所以等于是光杆司令。荀文章一下子被夺取兵部尚书这个实权,接替他的,正是王之正的铁杆亲信阮大铖。 阮大铖空出来的都察院,则交给了王之正的亲信申绍先! 南直隶大理寺卿丞荀总章,降了两级,做了礼部右侍郎,礼部是闲置,等于是养老的衙门。荀总章顿丢实权。 接替荀总章的,正是曾经在天启朝翻云覆雨的“阉党”毛一鹭,王之正现在的铁杆亲信。 原来的户部尚书,古文典的铁杆亲信陈开邦,被革职为民,户部尚书一职由原来的芜湖县令童应秋接替。 权力天平,在王之正出征之前发生了倾斜: 南直隶六部:兵部被阮大铖控制,户部被童应秋接管,大理寺交给了毛一鹭,都察院交给了申绍先。刑部尚书田中甲在此之前早已投靠王之正。 大理寺,都察院和刑部,三婶三司都换成了王之正的人马。 兵部,也被王之正掌握。 户部,可以配合商税司,亦被王之正掌握 再加上武库营这个金陵城最大规模的团练,如今已经发展到了六千多人。四大营镇守金陵城,专门负责南直隶的安定。 商税司被崇祯帝合法化,纳入了京师户部管辖。而帝国的户部尚书,正是崇祯帝的二舅,王之正的叔父王宴! 如此以来,金陵城的对峙关系反客为主,王之正与崇祯帝反守为攻! 金陵党则化攻势为守势! 有了崇祯帝的精密安排,王之正信心倍增,带着白富仁和荀玉良出征,可以保证自己的人身安全问题,崇祯帝在金陵城巧妙安排人事变动,则可以让自己放心进剿,金陵城有这一大批能臣干吏守着,对付古文典白季瑰就有了把握和胜算! 八月底,王之正在烟雨楼设宴,把陆陆续续来到金陵城的古交们都聚齐了。 这天,秋意浓浓,王之正坐在大厅里,等候着前来的古交。 兵部尚书阮大铖 大理寺卿毛一鹭 都察院左都御史申绍先 户部尚书童应秋 金陵尉荀文章 刑部尚书田中甲 锦衣卫指挥使王良辅 禁卫军参赞蒋鼐 武库营之巡查营统领郑烈 武库营之武库营统领陈子龙 武库营之督察营统领黄宗羲 武库营之地保营统领王翰墨 商税司主事参赞周成 武库营参赞,王翰墨长子王平君 秦淮河商税分司主事伯贤明 北城街商税分司主事王翰府 玄武湖商税分司主事黄宗会 …… 这次聚会,对于王之正来说意义非凡,来者清一色是自己的嫡系部队,除了自己的原本的老部下,还有一批如王翰墨,田中甲等人,则是后来投靠他的,但是现在这次会议,对于王之正来说就是把他的势利重新规划,整合起来重新分配,其目的就是在自己出征以后,金陵城可以照常运转,商税司可以继续发展! 王之正第一次把这么多嫡系部队的骨感全部聚在一起,而且新旧势力兼容,其中既有黄宗羲,良辅这种老嫡系,又有荀文章,荀玉良这种被强迫加入的,但是王之正不在乎,他对金陵帮已经正式宣战了,可以明打明开战! 烟雨楼有一间大厅甚是富丽堂皇,这是王之正斥资建造得会议厅,这里的会议厅比复社的会议厅更加富丽堂皇,面积也是复社会议厅的两倍大,作为江南最大的富豪,王之正有的是钱,也有的是精力。 王之正看着棠下济济一堂的人士,放声大笑道:“昔日我单枪匹马,带着阮大铖和黄宗羲来到金陵,举目茫然,带着皇上的密诏,全然不知从何下手,起初凭借着一种猛劲,让黄宗羲招兵买马,郑烈加入,这才一步一步走到今日,看到今天济济一堂,共同谋划,我的心里可谓是突然有了一种前所未有的信心!” 王之正开篇就提到了信心问题,众人目光炯炯的盯着王之正。 王之正站起来大声说道:“皇上终于把商税司合法化了,有了这一点,我们以后做起事来总不会像我当时那样,被金陵城的官场认为是一种忤逆行为!现在我们拿到了皇上的支持,朝廷的旨意,正所谓集天下大义于一身,有谁阻止我们推行【商税新政】,就是谋反,我们就应该绊倒他!” 王之正是洗脑大师,他这极有煽动性的讲话,让台下的人都恨不得振翅高飞! 王之正指着黄宗羲说道:“黄宗羲,正臣黄遵素公之长子,跟随我铲除阉党,打击阉党余孽,处理魏忠贤时,才十七岁,正所谓自古英雄出少年,这次在江南推行新政,黄宗羲更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在这里我要提名表彰他!” 众人爆发出热烈的掌声! 王之正又指了指阮大铖朗声说道:“阮大铖,江南世族,在金陵城多有产业,我推行商税新政,阮大铖作为左都御史,率先把手里的产业通通交给国家,丝毫不考虑身价利益,这样的高风亮节,世所罕见!” 阮大铖激动的站起来躬身对着身旁的同僚们深施一礼说道:“大铖已然年过不惑,前半生可谓是庸庸碌碌,能够在四十多岁的时候,遇到侯爷,从而做一些有利于朝廷的事情,可谓是心中喊到不胜荣幸,哪里还有什么心思考虑区区钱财!” 王之正又指了指荀文章,荀文章有些不自然的躬身施礼。 王之正呵呵一笑,说道:“荀文章大人,现在被皇上降为金陵尉,这是因为你以前在立场方面不对!我们的立场,应该代表朝廷,不是代表金陵城的那些达官贵人地霸乡绅,我们的立场要明确!好在荀大人回心转意,知道了自己的过失,所以金陵尉对你来说何尝不是皇上对你的考验,金陵城的防卫交给你,本侯放心,皇上更加放心,如果你做得好,本侯定会向皇上阐述你的忠心,以后得前途如何还要你来选择!” 第四百一十八章:王之正大胆减农税 王之正的朗声教训,让荀文章不禁坐立不安,他站起身来小心翼翼地说道:“侯爷,以前我糊涂,一直没有弄清楚自己的立场,真是愧对为官二十载的宦途,忘记了至圣先师的敦敦教诲,忘记了皇上的信任,忘记了深沐皇恩,更是在对于小儿的教育问题上做错了,子不教父之过,我做的不好!以后,只要侯爷怎么安排我就怎么做,定会牢记侯爷教会把皇上的殷殷期望放在心里时时警惕!” 王之正满意的点点头,然后走下来,走到黑瘦的申绍先身旁拍了拍申绍先的肩膀说道:“提起申绍先,我想大家都不陌生,没错,天启朝,他就做到了吏部尚书,如果没有后来的对与阉党的大清洗,申绍先很可能现在依然入阁!但是因为遇到了大清洗,我虽然多次向皇上阐明申绍先的贡献,但是仍然庇护不了他,后来皇上对我说,王之正,你知道为什么申绍先,毛一鹭他们必须贬黜麽?因为内阁的阁老们明白,申绍先,毛一鹭跟他们不是一个山头,如果他们留在朝廷那定然会入阁,如果他们入阁了,东林党就不能专政了,所谓政治,就应该平衡朝局,现在正是用东林党的时候,所以只能委屈了他们!但是有句话说得好,真金不怕火炼!只要申绍先,毛一鹭明白他们的立场,已然时时为朝廷考虑为朕躬分忧解难,朕一定会重新启用他们!” 申绍先和毛一鹭都红了腰酸,这几年他们太不容易了,在小县城受尽了为难,受尽了委屈,现在终于来到了南直隶,可以大展宏图,怎么会轻易放过这个时机? 申绍先哽咽着,许久说不出来话,有太多的委屈尽在不言中! 王之正摆摆手说道:“绍先,你不用说话,一切尽在不言中,本侯明白你的意思,来到南直隶好好办差,我带着大家伙建功立业,只要大家有能力,又不畏强权,定能把皇上的忧愁解决!定能够重新大展宏图不负天生七尺躯!!!!” 毛一鹭也站了起来,经过这几年的风霜,毛一鹭的鬓发花白,原来白白胖胖,现在则瘦成了一个普普通通的老头,看起来很像是一个乡村教书先生! 王之正对毛一鹭站着说道:“毛大人,这几年,本侯没有让皇上重用你,你不会在心里偷偷怪罪于我巴?“”” 毛一鹭摆摆手说道:“侯爷,你知道,我毛一鹭是个有前科的人,当年错投魏忠贤,如果不是侯爷拉我一把,别说现在能够还有官职,还能给朝廷效力,恐怕现在早已经成了刀下之鬼了!” 王之正哈哈大笑这说道:“毛大人是个明白人,你能够了解这个道理,本侯甚是宽慰!努力!金陵城现在正是需要诸公与我一起拱卫劳动成果的时候,南直隶十三州府现在也还没有建立起商税司,金陵城的反对派现在也还在蠢蠢欲动,大家听我号令协同作战,争取今年年内完成商税司改革,把朝廷的国库给装满,让朝廷有钱来购置军饷,有钱赈灾,有钱平叛,有钱复辽!” 王之正说吧,众人同时站起来大声说道:“愿为皇上效力!” 王之正微笑着点点头,然后背着手转了圈转身大踏步走上台来说道:“蒋鼐将军来传旨,各位也已经走马上任,现在我要出征了,囬城县的叛乱不可小觑,如果我不秦帅兵马出征,难免会形成星火燎原之势,所以列为听好我的安排,三天以后我就要出征囬城,大家届时的工作安排我先来说一下!” 王之正指了指周成和陈子龙说道:“陈子龙现在是武库营的统领,现在我要给他改一改职位,武库营不牢子龙统领,由锦衣卫指挥使王良辅大人率领,陈子龙改为商税司代行主事,周成为副主事,你们两位共同帮我打理好商税司,我离京这段时间,商税司必须照常运转,更要做好孙刘两家地霸的工作,把他们安排进武库营,建立第二支地保营!” 然后王之正指了指阮大铖:“兵部尚书阮大铖,现在你是南直隶的大司马(兵部尚书的俗称),虽然官军只有一千多人,但是你必须要在一个月以内给我把官军建设到一万人,这一万人,是皇上的意思,按照我的意思是,你要最少募兵两万人,银钱粮草都不是问题,必须拱卫好江南,江南乃是帝国的龙兴之地,这里必须有足够的安定!” 然后盯着户部尚书童应秋说道:“童尚书,你第一次做户部尚书,是我推荐,我推荐你是因为在芜湖县我看到你理财的能力,作为南直隶户部尚书,南直隶十三州府的财政你必须给我弄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商税司虽然不归你南直隶官,但是你也必须要协助商税司,推行新政,把各州府的商税分司必须尽快设立起来,不但如此还要把尽快统计好各州府的商业区,商户的经营状况!至于农税,说实话不指望你能收上来多少,农民不易,能减免就减免,相比之下,有了商税,农业税可以减免三成,别小看这三成,本侯很确定可以使江南的饥民减少十之八九!” 王之正对于农税的减免让所有人都大跌眼镜,这个时候国家正缺钱你却要减免商税这不是给皇上添乱那? 王之正似乎看出来大家的顾虑于是摆摆手说道:“我知道,大家对于我的这个政策有怀疑,对于经世致用大家可能没有我更了解。这个问题我不是拍脑袋决定的,而是与陈子龙,黄宗羲还有周成做过具体的分析,金陵城的一城商税可以抵全国农税的百分之二十五,也就是说四个金陵城可以抵全国的农税收入,但是如果不减免农税,便会造成饥民增加,饥民的增加会造成匪患的作乱,有匪患就要剿贼,剿贼更要花钱,这就是恶性循环,所以看起来我们损失了,从大局的角度来看实际上我们是省钱了!所以大家尽管放心按照我的说法来推行新政减免农税!” 王之正所说的经济学的问题,传统读四书五经的官员们理解不了,但是王之正是现在金陵城的新政领袖大家,必须要按照他的说法来做,所以大家还是抱着试试看的态度接受了王之正的意见! 第四百一十九章:古文典紧急谋应对 王之正转身走到主座坐下来,然后环视众人一眼,平静的说道:“此次出征,黄宗羲帅督察营,郑烈率巡查营随我出征,武库营交由王良辅率领,禁卫军总参赞蒋鼐随军参谋,地保营抽调八百人,由王翰墨大公子王率领,现在经过扩充,督察营有一千人,巡查营有六百人,武库营有八百人,加上地保营两千六百人,共计有五千人马,这次随军,不需要这么多人,本侯准备从督察营抽调三百人。武库营抽调三百人,巡查营抽调三百人。地保营抽调八百人,共计有一千七百人!这次出征的粮秣有商税司负责五成,此时有陈子龙和周成主导,户部尚书童应秋负责剩余五成!” 王之正刚说吧,童应秋站出来拱手说道:“侯爷,下官觉得,不能把骨干都带到囬城前线,如您所说,金陵城有异心之徒皆蠢蠢欲动,如果您把骨干都带走,金陵城的异心之辈必当背后放冷箭,” 王之正哈哈一笑说道:“童尚书,骨干我带走了么?您,申绍先,毛一鹭,阮大铖,陈子龙,周成,甚至说荀文章,都是我的骨干,岂止是良辅,太冲与郑烈?” 王之正说话用一种完全信任的语气,让大家感觉到压力与感动并存! 王之正指了指门外的秦淮河说道:“知道么?这次的金陵城的官员调动,是皇上亲自安排的,不同于以往,不是本侯私下决定的,所以你们要记住,你们的背后是朝廷是天子,蠢蠢欲动之辈背后是内阁中的某些高官,但是官再高也是皇上给的,你们与他们是平等的,所以金陵城该怎么做就怎么做,特别是申绍先,作为督察营左都御史,我给你留下来五百人马,地保营王翰墨也会驻扎秦淮辅助你,如果有人闹事,记住,先斩后奏,按照我之前定下的政策,闹事之徒超过十人,按照聚众作乱,当场逮捕,闹事之徒超过十五人,按照谋逆罪就地处决!闹事之徒超过一百人,则责成地保营,武库营直接剿灭,为首者诛灭九族!” 王之正说话的时候杀气腾腾的,使申绍先神情一紧,赶紧拱手说道:“请侯爷放心,下官定然会维持好金陵城的安定!” 王之正满意的点点说道:“很好!对于金陵城的治安,牢记,治乱世用重法!能杀就不要审理,对于闹事之徒,宁可杀错,不可放过!非常时期必须行非常指令!留守的武库营合并起来,由陈子龙率领,地保营仍有王翰墨率领,协同作战!” 这边王之正在详细的部署着作战安排,那边在古文典的庭院里,古文典,白季瑰,荀总章,文言敬,白濮瑰,刘文龙,古彦辉等等“金陵党”也在自信谋划应对之策。 谋主古文典端着茶冷冷的说道:“这次皇上终于从幕后来到了前台,以前一直是暗中支持王之正现在公然来到了幕前,这种态势对我们来说很不利,根据京师内阁回来的消息,皇上对内阁表面敬重,暗中则绕过内阁直接向南直隶插手人事调动!现陵这盘棋,至少有一半都被王之正抓在了手里!工部,礼部,吏部,三部还在我们手里,但是除了吏部剩下两部都没有实权,所以看似势均力敌实际上我们已然处于劣势这种形式对我们来说可谓是直接危机!” 古文典说到这里,之间众人都脸色凝重不说话,这时候白季瑰的六弟工部侍郎白濮瑰怒气冲冲的说道:“古大哥,按照你的说法,我们现在是由攻势,转为了守势?别忘了,王之正明天就要开拔到囬城剿贼,这段时间,没了王之正,就凭那群新调到京城的官吏,就能够对付的辽我们?” 古文典冷笑道:“你以为我们很厉害么,你太小看那群人了,阮大铖就不用说了,剩下的几个没有一个是善茬,童应秋是从芜湖县令提拔上来,所以说王之正是他的伯乐,此人虽然不善言辞,但是做事一向很有手段,且行为激烈,我们不能小看,再说申绍先,就不用说了,虽然不会打仗,但是跟了王之正四年,为人老谋深算,且甚会为人处世,功名心极其旺盛,陈子龙虽然年轻,但是是王之正的大徒弟,做起事来向来丝毫不归手软,就是那个王之正的随从提拔上来的商税司总参赞周成也不是好惹的角色,他当年为保护王之正连命都不要,可是个出了名的亡命之徒,打起仗来心狠手辣程度不亚于黄宗羲!” 古文典说到这里,在座诸位不禁感觉到阵阵无力。 白季瑰长叹一声说道:“古大人,不要说了,我父亲尚且没有办法缓解局势,照我看来,能跟王之正言和也未尝不是一种策略!” 白季瑰刚说了这句话,古文典就明白,他还是担心他那被王之正裹着些做人质的长子白富仁,这个时候千万不能让他服软。 古文典盯着白季瑰讥讽道:“好呀,向王之正服软,向王之正握手言和,让王之正的商税司,把南直隶的十三州府,一百零九县城都建立商税司,把南直隶的血抽干,让南直隶商户凋敝,让我们都成为江南的罪人!” 古文典的口气充满了讽刺,使得白季圭顿时有特别尴尬,他冷哼一声说道:“古大人,我什么时候说过要王之正把十三州府都推行商税司新政?我只是说跟王之正握手言和,暂时保持现在的局面,金陵城不是归他了么,好呀,金陵城让他抽,南直隶十三州府归我们这样可以吧?” 古文典哈哈哈哈哈放声大笑道:“我的白兄呀,你真的就这么天真么?你说跟王之正划分南直隶的势力,你以为王之正是跟你谈条件的人么?他给你的握手言和的前提是什么知道么?是把整个南直隶十三州府都推行税司新政策,然后保我们这群人可以官居其位而已?你以为王之正会跟你老老实实划分势力范围?哈哈哈哈哈,我告诉你吧白兄,金陵城的形式,不是鱼死就是网破,不存在你妄图达到的那种平衡!” 第四百二十张:狡兔三窟文典定策 古文典话音刚落,白季瑰就有些不知怎么说是好,自从宝贝儿子被王之正抓走以后,他老婆在家里天天跟他闹腾,搞得他的几个姨太太都怕的不成样,几个小儿子也整天吓得哇哇大哭!好好一个家庭被王之正好得没有了一点欢声笑语! 古文典长叹一声说道:“白兄,世侄现在在王之正手里,我跟你心情是一样的,可是您不要忘了自己身上所肩负的使命,您想想,作为富仁的祖父,白阁老难道就不为孙儿担心呢,可是成大事者,必有舍得,令尊大人教诲,如若毒蛇啮指,壮士断腕!今天别说是您的儿子,就是我古文典的儿子被王之正抓起来,我仍然会按照我要做的做!” 古文典教训白季圭这个大哥了许久,白季瑰也低下头来不说话,他不是那种为了成就野心可以无所不用其极的人,说实话他的心劲还不如他父亲狠毒! 说到这里,古文典也知道语气有些重,于是平静片刻说道:“这件事就不要再说了,至于我们是不是可以跟王之正握手言和的问题,我今天就直截说了,不可能!现在要说的,就是怎么对付王之正和新成立的王之正党!” 坐在下首的荀总章忍不住问道:“古大人,您说,王之正新成立的党羽,既然如此厉害,我们又是明显的劣势,那下一步我们该如何定计?” 古文典顿了顿,冷冷的说道:“总章,你别忘了,南直隶可不止金陵城,南直隶包含十三州府,东南半壁,这十三州府的州府长官,可都是我们的人呀,虽然在金陵城我们处于劣势,但是从整个南直隶来看,我们可是仍旧拥有十之八九的势力!” 一句话提醒了众人,对呀,南直隶可不是只有一个金陵城,还有十三州府一百零九县啊,这么大的地盘,王之正只是在金陵城这个行政中心站稳了脚跟,但是要把他的新政推行到每一个州府,再从每一个州府推行到每一个县,其中的难度可谓是如同摘天上的星星! 这时候,年轻气盛的豪门弟子白濮瑰粗声大气地说道:“古兄,您不是说了么,等到王之正立了金陵,我们马上带着人冲进商税司,把商税司强行取缔,然后把金陵的商业重新收回!” 古文典长叹一声说道:“我还是低估了皇上!皇上的速度比我们快一步,他先行下旨把商税司合法化了,变成了京师户部下属的一个商税机构,而且有皇上的明发诏俞,又有京师户部,吏部的备案,现在如果冲击商税司,那就是谋反,这条策略现在已经行不通,只好绕道而行!” 说到这里,白濮瑰不禁一拍大腿很恨的说道:“这个娃娃皇上,还真是太低估了他,看起来蔫不拉呱理,实则挺有手段,那怎么办?,” 古文典摆摆手说道:“不要着急,这件事情虽然不能直接冲击商税司,但是我们可以先把内功修炼好,王之正为什么这么蛮横,还不是因为他手里有武装!我们没有武装,所以王之正可以肆用暴力来欺压我们!” 古文典刚说到这里,南直隶中军都督府的大将军古颜辉就很恨的说道:“只可惜几百年不打仗,南直隶的常备武装,因为用不上已然被裁撤了,现在只有两千多名武装,而且都是民兵,不打仗的时候都不用服役,他们都只是登记在册,却不来当值,跟没有有什么区别?我这个大将军当的可真是窝囊!” 古文典呵呵一笑,宽慰道:“我的大将军,你不要抱怨,不需要着急,用不了多久,你就是名副其实的大将军了! 南直隶虽然有中军都督府,因为这几百年不打仗,武备废弛,但是不要忘记了,没有武装,不等于我们不能自建武装,根据大明律,根据太祖的祖宗成法,我们可以招募并且常备五万军队!” “五万军队,我们并没有必要招募,但是我们却可以以全国各地匪患猖獗的名义直接募兵,不需要那么多,对付王之正的猖狂进攻我们只需要一万人足矣!现在金陵城还没有被王之正收编的地霸还有孙刘两家,这两家的家兵加起来有六千多人,现在再又十三州府募兵送来一批,只需要几天就可以把军队扩充到一万人,届时你这个中军都督府的大将军岂不是名正言顺实至名归可么?” 古文典说到这里,众人都有些兴奋了,白濮瑰向前挪挪拱手说道:“古兄,你说这一万人马养在金陵城,对抗王之正的那区区几千团练确实不在话下,可是王之正手里有的是金山银海可以养,我们哪有那么多钱来养?户部现在被那个童应秋把持这,他不可能给我们顺利拨款,我们从哪里来养兵的钱,总不能向皇上张口要那?” 古文典呵呵呵一笑,拍了拍白濮瑰的肩膀说道:“兄弟,你这个问题问得好,养着一万人确实不是容易事,户部也确实被童应秋把持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你这个问题问道点子上了,但是不代表就没有办法,孙刘两家的六七千人自给自足,我们只需要养三千人,这三千人的粮草,根本不需要通过户部,只需要十三州府凑钱即可,我们要求他们在募兵的同时必须同时凑饷,这样岂不是瞬间就可以存够三千人半年的粮饷?半年时间足够把王之正就在金陵城的残余势力剪除干净拉!” 古文典此话一出,众人不禁啧啧称赞。 通政司通政使文言敬夸赞道:“古尚书,您真是智力惊人,不亚于汉之张良,蜀之诸葛,魏之荀彧!” 古文典呵呵一笑,看了看有些没精打采的白季瑰说道:“不要这么急着夸我,现在金陵城的形式,我也么有十成把握,但是我明白一个道理,事在人为,只要有足够的决心没有做不成的事!” 文言敬接着问道:“按照之前的计划,只要王之正的兵马开到了囬城,我们就有办法让他在囬城陷入泥潭,最后让王之正在囬城兵败身死,现在的形式看来,我们要调整一下了,如果王之正在囬城兵败身死,恐怕对与我们来说事情并没有结束,皇上必然会那我们开刀来给王之正报仇!” 古文典阴鸷得说道:“没关系,人死了,皇上就没这么大野心了,要知道,这天下除了王之正,谁也不能,替崇祯万岁爷,办成这么大的事!” 第四百二十一章:九姨太闻信急告密 白濮瑰有些担忧的说道:“可是届时就算我们都垮了王之正,皇帝怪罪下来不是还得搭上我们么,不值!” 古文典呵呵一笑:“兄弟放心吧,等到王之正完蛋了,皇上就没有了底气,他要想收拾我们,那也得问问内阁同意不同意,你别忘了,皇上内忧外患,不指望王之正,就得指望内阁,没有了王之正的支持,内阁他更不敢得罪!” 看着古文典笃定的模样,众人悄悄安心! 古文典盘算道:“第一,让王之正陷到囬城泥潭里,第二,我们马上建立武装,第三,找机会让王之正殉国,第四,我们做扎实工作,让商税司在十三州府知难就退,第五,内阁上书请裁撤商税司,第六,处理申绍先,童应秋,毛一鹭等人!这就是我们的战略步骤!” “古文典太狠了!”王之正搂着怀里娇媚的古文典九姨太说道:“他还是要在囬城县把我弄死!有这样的智谋不为我所用,真是太可惜了!” 刚被王之正狠狠摆治了一番的告密美女九姨太不高兴地说道:“古文典这个王八,他想害侯爷,我怎么能让他得逞,所以第一时间就冒险跑过来告诉您让您早早做好准备,古文典这个王八,可是个心狠手辣的角色,我怀疑囬城县的那帮子匪患跟古文典很可能是一伙,您了要小心,如果古文典真的有谋杀您的计划,那可真是太可怕了!” 王之正捏了捏九姨太的肥臀说道:“还是你关心我,谢谢你,宝贝!古文典得逞不了,但是你说得对,我应该做好准备以防万一,毕竟他在暗我在明!” 九姨太缠着王之正说道:“我真不想伺候古文典了,你快点把我弄出来吧,我都怀有身孕了,再过两个月,就瞒不住了,万一被古文典发现,肯定会杀了我,我死了不要紧,可是我肚里可是怀着你的骨血,你可要想办法把我救出来呀!” 王之正呵呵一笑,搂抱着赤裸的九姨太笑道:“现在我跟古文典正在大斗法,如果这时候你离开了古文典,岂不是跟古文典说明你就是内奸,到时候我没有了你在古文典府上,最多就是化解了相思之苦,但是却失去了一个重要的眼线,作为我女人你要理解我现在的处境呀!” 九姨太撅起小嘴说道:“但是我肚子越来越大,古文典那边我瞒不住呀?” 王之正坏笑道:“那又如何,古文典又不知道咱俩的事情,你生下孩子,他古文典还得摆酒庆贺?” 九姨太叹道:“你是不知,别看古文典娶了九个女人,但是我们姐妹九个都没给他生下一男半女,你说是不是他有问题?” 王之正说道:“不一定,也可能他们八个都有问题呢,你生了孩子,古文典肯定高兴坏了放心吧!” 九姨太突然用粉嫩的小拳头捶打王之正:“你这个不负责任的臭男人,你说说,我能骗住那个比候还精的古文典么?再说了,生下来孩子一看就知道,长得肯定不像他,到时候我完蛋了,王家的骨血完蛋了,你就高兴了是吧?” 王之正心中且喜且忧,他思想跟他父亲一样比较传统,希望多子多福,现在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五姨太徐芙和三姨太张嫣也都怀有身孕,但是还是嫌少,如果能跟古文典九姨太再生一个儿子也是好事,可是毕竟特殊时期,没有九姨太确实不方便。 王之正搂着九姨太粉嫩光滑的水蛇腰说道:“美人放心,你又是冒着生命危险给我做内应,又是给我生孩子,我怎么忍心辜负你?你现在有身孕不到两个月,我出征不过一个月就回来,到时候你得肚子该不会大起来,在你孕态出现以前我保证把你纳入府上可好?” 九姨太捏住王之正的手指说道:“那不许你骗我,我做内奸做够了,赶紧把我娶回家!我要给你做六姨太给你生孩子!” 王之正对于九姨太这种风流少妇有种致命诱惑,九姨太更是磨人小妖精,害的他都颇为烦恼又不忍心斥责她。 王之正点点头说道:“坚决不骗你!这段时间,我不再金陵,有什么情况,你派丫鬟告知我得随从周成,你不要再出门,给我老老实实待家里!” 九姨太哼了一声:“怎么,你还怕我在被其他小白脸勾引跑了不成?” 王之正坏笑道掐了一把她的屁股:“不怕,不是我这样越战越勇的硬汉,哪个男的满足的了你这个臭破鞋!” 九姨太挠着王之正的腋窝:“坏死了,你这个坏蛋!奴家是臭破鞋,你就是搞破鞋得臭男人,你也不是好东西!” 王之正痒的哈哈大笑着搂紧九姨太在大床上打起滚来,“你这个臭破鞋!看我怎么收拾你!” 然后野蛮的把美艳如狐的九姨太骑在了身下…… 几番云雨都不解相思,鬓乱钗横的九姨太推开公牛似得王之正说道:“不要了,你这个野驴,每次都恨不得要了奴家小命!” 王之正坏笑道:“俗话说,妻不如妾,妾不如偷,果真是偷来的最有味!” 九姨太娇哼了声:“方才还说人家是臭破鞋,你这个搞破鞋得奸夫我不给你厮混了,我要回府了!不然古文典那个绿毛龟就要起疑了!” 王之正拿起丝帕给小情人擦擦汗,然后温柔的说道:“九姨太,谢谢你对我的情义!不是你,我不知被古文典害死几次了!” 九姨太白了他一眼:“这还像句人话,我是个傻女人,只要爱哪个男人为她去死我也愿意,我不爱哪个男人我看见就恶心!放心好了,我肯定会帮你帮到底,继续再古文典府上给你做内奸!你呀就放心打仗好了!如果你不幸死在了囬城。我就溜出古文典府上,为你把儿子生下来把孩子养大!” 王之正点点头说道:“如此甚好,如果我死在囬城,你就来找周成,让他把你安顿在这里,你跟着我家眷回京师,把孩子生下来,交给我夫人卿卿,你再找个人嫁了!” 偷情完毕,王之正派周成把九姨太送回古文典府上,此事古文典恰好因事外出,偷情经验丰富的九姨太悄悄摸摸回了后院! 古文典疲倦的走进后院,只见丫鬟小婷正在院子里浣洗九姨太的衣物,看见古文典,丫鬟赶紧站起身施礼:“老爷来了?!” 古文典背着手点点头问道:“你主子呢?我忙完回来,只觉得肩膀酸疼,想然让她给我捏捏!” 丫鬟小婷赶紧说道:“姨奶奶正在沐浴,我进去给她说一声。” 古文典拦住小婷:“说什么啊,她沐浴害怕我看不成?” 说着,直接推门而入。九姨太正在玫瑰牛奶浴,看到古文典不禁有些紧张,毕竟半个时辰前还在跟王之正在偷情,不禁脸一红,然后笑着说道:“老爷来了,也不提前打个招呼,我好出门迎接!” 古文典只觉得有些怪怪的,却说不出来哪里怪:“大白天怎么想起来沐浴?” 九姨太笑呵呵说道:“今天在庭院跟小婷浇花出了些汗所以洗洗,奴婢这就出来!” 古文典点点头,坐在一旁等候九姨太出浴。 第四百二十二章:囬城县外夜不能寐 囬城县距离金陵城六百多里地,王之正全员都是骑兵,每个人都是全副武装,铠甲鲜明,武器装备超一流,按照当时的武器水平,王之正的团练,足已抗衡在辽东经略的辽东部队! 帅军急行军了两天两夜,终于到达了淮安府囬城县。 王之正没有到淮安府,也没有跟囬城县的县令对接。 他知道,不管是淮安府还是囬城县,都是古文典的势力,跟他们对接,对自己来说,不就是自找没趣。 囬城县的匪患,驻扎在城西三十里左右的一座光秃秃的山,这座山,诨名叫做“秃子山”,虽然山不算高险,但是却非常深,大,而且这座山是野山,没有经过开发,所以弥漫着一股怪怪的气质, 山体大多是血红色的石头,山上不长树,石头在如血的夕阳照射下显得有些恐怖,天上是绛红色的火烧云,在秋风瑟瑟中,显得凄凉,阴森。 王之正盯着山,对身旁的蒋鼐说道:“蒋兄,这座秃子山,看起来不高,但是全是红石,这种红石,其石面光滑,不利于攀登,如果从山道强行攻山,我们根本就上不去!呵呵,这座山的匪患不猖獗,只是因为特殊的地理优势,所以才易守难攻,而且你看,囬城县在山下,正好对着山口,如果从山上往城里俯攻,不用半日就可以控制县城!” 蒋鼐是军事专家,对于王之正的说法深表赞同,他点点头,然后指了指山跟说道:“侯爷请看,山跟有一条峡谷,几乎把整个这一面山体都切断了,也就是说这座山是孤悬在这里的,我们很难找到上山的路,而且山体光滑,我们攀爬是不可能登上的,更不能封山,因为峡谷的底下肯定是想通得,我们根本没有办法把匪患围困在山中,他们可以很随意就从山里逃脱,我们却没有办法围困他们!这个山,不好攻,可见这是古文典用心谋划好的,按照这种态势,一个月几乎不可能剿灭!” 王之正点点头,转身对黄宗羲吩咐道:“就在这里安营扎寨,生火造饭,今晚我们就住在这里,明天上午,太冲和郑烈随我到山脚下摸摸状况!” 正在将士们生火造饭,突然听到一阵凄惨得哭喊声,王之正迅速站起身,所有将士都全副武秀斌,拔出刀剑准备应战,这时候,突然看见有一个白头发的老翁牵着一个红色衣服的笤龄女孩出现在不远处,天色黯淡,看不清晰脸孔,但是却显得有些阴森。 王之正大步走过去,但是却越走越觉得距离还是一样,也不远也不近,王之正转身看了看身后的郑烈说道:“解除武装,接着做饭,这是寻常百姓。” 王之正高声问道:“敢问老人家因何哭泣?” 老人不说话,只觉得身影忽近忽远。 老人的身影忽近忽远模糊不清王之正愈发觉得 王之正顿时觉得头皮发麻,看来今天看见了不干净的东西了,怎么看都不像人,王之正突然想起来周成说过,人鬼殊途,不能近身,更不能交谈,必须严厉呵斥。 他盯着不远处的老人问道:“既然已死,为何还在此地盘桓不去,你们抓紧离开,天师来了,自然就是来剿灭匪患,不用你们来这里哭诉!” 老人久久不去,哭的很悲怆,王之正厉声呵斥:“本将乃是王之正,特来剿灭匪患,你速退!不然别怪我刀枪无眼!” 老人听到王之正的名号,顿时有些吃惊的带着红衣女童开始后退,退了几步又复上前,王之正挽弓瞄准拦着呵斥:“乱世死难者岂止千万,再不退下小心我射杀尔等,速去轮回道里!” 老人受了惊吓,迅速退下。 王之正只觉得心中有些不舒服,此地颇为怪异,怨气如此之重,囬城这个小县城究竟死了多少人,刚到了这里就遇到这种怪事心中不禁有些隔应。 他闷闷不乐的坐在火边,拿起酒壶喝了口酒,身旁的黄宗羲说道:“侯爷不用怕,不就是遇见了几个冤死鬼,治乱世中,冤死之人日日都有,他们只是想要申冤!” 王之正叹息道:“话虽如此,但毕竟是怨气过重才会有这种现象,不知道这个孙狼(囬城匪患首领)把城中涂害成嘛番模样才回我有如此重怨气!” 这时候,郑烈走了过来拱拱手对王之正禀报:“侯爷,方才在附近挖灶台,居然挖出来一个尸坑,至少有上千副尸骨!” 王之正转身看了看郑烈问道:“是什么样子,像是百姓还是匪徒?” 郑烈挠挠头说道:“全是百姓,男女老少皆有……像是被从城中俘虏至此处害了……” 王之正骂道:“古文典罪该凌迟!为了把我吸引过来,居然唆使匪徒把全城百姓屠杀,这种人活着,就是对别人的威胁!” 身旁的蒋鼐定了定神,说道:“为什么竟然有这种人,难道对他们来说,别人的命就不是命?都是他们打成目的的工具么?” 王之正呵呵一笑说道:“古文典,白季瑰,白洪敏,对于他们这群人来说,正可谓是遵循一个道理: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他们不把别人的命当成命都是好的,照我来看,他们把皇上也只是看成一枚棋子罢了!不聊了,回去休息,明天一早跟我打探虚实,该对他们亮亮剑了!” 城外夜寒如水,王之正吩咐安营扎寨完毕,躺在大营里,翻来覆去睡不着觉,虽然知道,古文典把自己骗到囬城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但是真的想不到居然有这么大的难度! 整个山都是光秃秃的石头山,唯一可以上山的几条通道都有峡谷封路!想进山都千辛万苦,更何况攻进去! 这个仗根本就没有办法打! 但是不打也不行,如果打不赢就钻进了古文典量身定做的陷阱里,更何况还有各种刺杀自己,让自己“兵败身死”的方案等着自己。 想着想着,迷迷糊糊的就觉得营帐外边一片光亮! 王之正一下子跳起来,提着大刀走出营帐,顿时大吃一惊:只见他随身所带的军队居然瞬间消失,只剩下空空荡荡的山野和血红色的石头山,山上有黑压压成千上万的匪军用弓箭瞄准这自己,王之正大惊失色从腰间拔出弯刀大声喊道:“黄宗羲!郑烈快快护甲!” 第四百二十三章:进城打探内幕层层 这时候,突然听到耳边有人再喊:“侯爷,您是不是魇到了?” 王之正只觉得眼睛酸疼,睁开眼睛一看,只见天色将将亮,身旁黄宗羲和郑烈一左一右门神似的握着钢刀护卫在侧而周功则扶着自己。 王之正摇摇头说道:“兴许是昨晚见了邪气好刚刚居然梦魇了!” 周功笑着说道:“侯爷,那些个孤魂野鬼有什么好怕,今晚我做法,给他们都遣散!”黄宗羲笑着问:“周功,你吹牛吧,居然还有些本事?” 王之正呵呵一笑说道:“听他在那瞎吹!几更了?” 黄宗羲说道:“大约五更天乐!” 王之正点点头:“快,周功给我打水,趁着天色将亮,你和郑烈,蒋鼐跟我进城探探。” 郑烈不解的问道:“侯爷,咱们在秃子山剿贼,进城作甚?这囬城知县那个王八蛋也不来迎驾,也不来劳军!” 王之正冷冷一笑:“囬城知县来劳军?呵呵,这南直隶十三州府包括一百零八县的县官,哪个不是白季瑰跟古文典的嫡系,?你指望他来劳军?我给你说吧,说不定这囬城的孙狼匪患就是他制造的呢,要知道,囬城一向平静,有没有天灾人祸,怎么会闹起来匪患?” 郑烈是个直性子:“那这样,我们进城问问这小子,如果真的是他挑起来的更好办,你直接让属下一到活劈了他不就得了!” 王之正呵呵一笑,拍了拍郑烈的肩膀说道:“郑烈,一刀活劈了他,可是擅杀朝廷命官,这县官是小,可也是我大明的官吏,除了他犯了国法,谁也没有权利私自杀之!对于他是不是挑起了匪患,我们并没有证据,只是臆测而已,呵呵,所以说还得到县城转转,了解一下情况再说。反正现在攻山徒损兵力,不如就地安营扎寨,静观其变!” 说着,王之正漱漱口,然后换了一身百姓的粗布卦袍,带周功,郑烈和蒋鼐,袖藏利刃,开始往城门徒步有去。 营帐距离城门不远,走路半个时辰就到了,到了城门之下,只见已经开始放行。 王之正盯着城门楼观察片刻,转身对蒋鼐说道:“蒋兄,发现了呢?最近既然匪患猖獗,为什么还可以顺利进出城门,这不是很符合常理呀!” 蒋鼐点点头,琢磨片刻,指了指城门口说道:“侯爷,您请看,这进城的百姓,好像并没有减少,按说匪患屠戮,应该百姓都不敢外出,而且城门应该严格排查,小心有匪徒混进城中才是,可是这种情况都没有,如此推断,要么是囬城县官不负责任,要么是他明知不会有匪徒洗劫!” 王之正点点头,指了指:“既然如此,那边省事,我们进城吧!” 进了城,只见街市的商贩已然开始摆摊叫卖,而百姓似乎也并不受影响,已然在正常的逛街买日常用品。 王之正走过去,蹲在一个卖鸡蛋的小商贩旁边问道:“伙计,现在不是匪患猖獗,为什么城中还这么热闹?” 小商贩警惕的盯着王之正说道:“你是外地来的吧?” 囬城县很小,因为等车,所以说话的口音与江淮一带其他地区的口音大相径庭,王之正如果不是接触过各地风物,还真听不懂当地口音。 王之正呵呵一笑说道:“我们来自金陵城,是来囬城给金陵官宦人家贩运,采购的煤炭的,马上要入冬了,所以早做准备。” 小商贩摆摆手说道:“如果兄弟你是从外地来的,我建议还是抓紧走吧,你别看现在风平浪静的,可是说不定什么晨光,孙狼就来洗劫了!” 王之正装作不懂得问道:“孙狼是何人?来之前,听白季瑰大人府上的管家告诉我,说这里正在闹匪患,这孙狼可是匪首?为什么他来洗劫,你们却还可以泰然处之的贩卖商货?” 小商贩苦笑道:“这倒也没什么,告诉你也无妨,前段时间,从外地过来一群匪徒,他们在城外的秃子山落草,一开始只有几十人,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有了上千人,上月初八,突然混进城中,带人在城中烧杀掳掠,俘虏人口上千人,男女老少皆有,城中一片慌乱,知县陈挺大人急忙带着二百多人追击,但是到了城门口,就见匪徒进山了,没有能把被掳走的百姓劫回来!” 王之正蹙眉点点头,旁边的蒋鼐问道:“这位大哥,陈县令既然没有把百姓解救回来,后来为什么没有再行动,匪徒也没有再劫掠,莫不是达成了什么协议?或者是匪徒有了钱财来源!” 卖鸡蛋得商贩左右看看没人,然后低声说道:“这个事情县令不让说,后来县令带着人冒险进山谈判,但是匪徒已经把那群俘虏的百姓都活埋了,事情也就不了了之,但是匪徒提出了些条件,因为没有兵力,陈县令答应了,匪徒就不再主动下山劫掠,而是只在周边劫杀些过路的商旅,后来加上小的洗劫,也就是十几次,但是劫走的都不多,百姓死伤也有限,没有第一次那么严重,现在听说金陵的王侯爷带兵来剿贼了,在城外驻扎着,唉,王侯爷再厉害,恐怕也剿灭不了这伙已匪患!” 王之正装作不解的问道:“何以见得,既然王侯爷亲自帅兵来剿寇,为何剿灭不得?” 小商贩苦笑道:“这座秃子山是个断层山脉,除了有几条可以捅进山里的羊肠小道,大军根本无从进山又怎么剿贼?再说了,王侯爷只带了一两千人,孙狼匪患有一千多人,可以说是半斤对八两,你说哪会攻进去?要我说,还是定期给他们上些银子,保平安吧!” 王之正从他口中获得了重要信息,他点点头,从怀里取出一串孔方圆递给他笑道:“多谢大哥提醒,从你这里知道了这么多,对我们这次的采购来说获利良多,如果不是大哥热心告诉我这么多,估计这次还会遇到危险!” 小商贩接过一掉钱,顺手塞进怀里,然后拱手说道“我劝诸位赶紧回金陵,这里乱,待着不安全,赚钱是小,保命事大!” 王之正呵呵一笑,站起身躬身施礼道:“多谢兄台提醒!”然后转身对身旁的蒋鼐说道“蒋兄,情况跟我们推测的相差不多,走吧,我们到其他街道转转看看情况!” 第四百二十四章:王之正恐吓陈知县 王之正带着蒋鼐,由周成和郑烈护卫着在小小的囬城县逛过来基本上把情况摸得差不多! 王之正转身对粗布打扮的蒋鼐低声说道:“很明显,这匪患是外来的,如果不出所料,定时古文典唆使的,囬城县知县以兵力不足的名义,与匪徒达成协议,供应粮草养着匪患,从而配合古文典的计划,呵呵,越想越觉得可笑,为了把我调到囬城,他也是费尽心机了!” 蒋鼐有些为难的说到:“虽说摸清了状况,剿贼不是还得攻山,最重要的是赶紧指定攻山的计划!” 王之正呵呵一笑,用手指指了指蒋鼐一下说道:“蒋兄太实在了,还攻什么山,他囬城令有钱养贼,就有钱养我,不打了,我要在囬城县定居了,妈的,让他那个县官养着咱们!” 蒋鼐有些摸不着头脑:“可是如不速战速决,又要被内阁弹劾。金陵不赶紧赶回去,日久生变……” 王之正蹲下来坐在石头上,呵呵一笑说道:“以前的话,我定会抓紧赶回去,可是现在我不急了,皇上已经下旨了,商税司已经合法了,他们敢怎么样?再说了,有申绍先,毛一鹭,阮大铖他们,我也不用担忧,这几位都是有能耐的主。” 说着,他站起身伸了个懒腰,对身旁的蒋鼐和郑烈说道:“走,回大营,安排囬城令到军营见我!” 回到了驻扎的大营,王之正站在山头,盯着秃子山打量着,指着山顶云雾缭绕的黑色山寨说道:“这群匪徒也会找地方,这个山顶,寻常军队想攻上去难于上青天。” 他喊过来黄宗羲和郑烈吩咐道:“你们两个,抓紧时间带着我的印信,还有卫队一百人进城,把囬城令给老子请过来!” 黄宗羲和郑烈领命以后抓紧时间带着人马向着囬城县奔赴。 王之正坐在大营里,一边等候一边跟蒋鼐闲谈。 大约一个时辰多点,只听门外马蹄声响起,然后就听到黄宗羲在门口说道:“侯爷,已经把囬城令王典卿已经带到了!” 王之正吩咐道:“把白富仁喊过来,一起见见王知县!” 然后端坐在帅案前,倨傲的盯着账门,喊到:“叫囬城令进来!” 这时候,一个三十多岁,留着长须,穿着官服的中等身材男子走了进来。 王之正冷冷的看了他一眼。 官服男子恭恭敬敬给王之正行礼如议,等候王之正请他入座。 王之正却并没某说话。 县官很出乎意料的抬头看了看王之正,只见王之正居然在用小匕首在刮指甲,心不在焉的说道:“你就是囬城令?” 囬城令有些不爽,心想,虽然你贵为侯爷,但是你毕竟是初来乍到,又是外来的,不应该是这种态度呀! 于是囬城令用生硬的语气说道:“下官报过名讳了!” 王之正问问身旁的郑烈:“富仁呢?” 郑烈大踏步走过去,然后掀开张门一看,只见白富仁正在地上规规矩矩跪着,郑烈盯着他说道:“进来吧!” 白富仁赶紧站起身,弓着身小心翼翼的走进来,然后跪在王之正帅案前,囬城知县身旁。 囬城县没少到金陵给白季瑰送礼,突然看到白富仁大少爷,赶紧对他抱拳说道:“大少爷,下官给您见礼!” 白富仁知道,王之正今天是给这个县官下马威,于是装作不认识,把头贴在地面上不说话。王之正呵呵一笑,懒懒的说道:“富仁坐下吧,囬城令,你站着回话!” 囬城令颇为不舒服的抬头问道:“侯爷,能否说明一下,下官是否有得罪之处还望提醒!” 王之正冷冷一笑,:“很好,你没有得罪我的地方,不错,我从金陵带着一千多人风尘仆仆过来,你一没有迎接,二没有设宴,三没有一两银子劳军,一你有这三样招待,所以没有什么做的不好的!呵呵!” 囬城令王典卿心想:你现在来找我麻烦,这些事都是古文典交代我的,我敢不照办么?你王之正虽然官职高,爵位高,可是来到我的地盘上也不能这么硬生生给我来下马威呀!王典卿呵呵一笑拱手说道:“原来是这样,原来是侯爷怪罪下官照顾不周,好吧,既然如此,我就直说了,囬城不比金陵,没有那么物华天宝,福库空虚,所以怠慢了君侯,还望君侯不要在意!” 王之正冷冷一笑,指了指白富仁问道:“刚才你给富仁躬身施礼,喊他大公子,我提醒你一句,白富仁没有在朝中任职,他只是我团练中的一名参赞,你给他行礼,于理不合你明白么?” 囬城令看见王之正吹毛求疵的找毛病,不禁哈哈一笑说道:“我的侯爷呀,你说我给白公子行礼不合礼制,可是您也不是礼部尚书,恐怕礼制问题不是您说了算吧?” 王之正心想,不给他调颜色瞧瞧看来他是不会服软了。于是呵呵一笑说道:“礼制之事,一向是尊者教训卑者,我王之正身为侯爵,对付你一个小小县官还是可以教教你礼制的!” 于是对白富仁下令:“富仁,囬城令做事不合礼制,你帮我掌掴他十下!” 白富仁以为听错了,于是拱手小心翼翼问道:“侯爷,您是说,掌掴王知县?” 王之正冷冷一笑:“怎么,掌掴他是我的命令,在军中,你必须毫不犹豫执行军令明白么?” 白富仁点点头:“是,侯爷!” 王之正反问道:“在军中应喊我什么?!还用我再教你!” 白富仁急忙改口:“是,帅爷!” 然后抄起袖子,一把就把刚才不停废话的囬城令前襟提起来,抡起来兜风巴掌对着王典卿的脸上左右开弓给了两记张亮的耳光!王典卿痛的咬牙切齿:“公子!您……” 白富仁骂道:“居然敢顶撞帅爷?!” 然后把王典卿摁在地上,嘁哩喀喳就是十几个大耳瓜子,打的囬城令晕头转向。 王之正哈哈大笑着挥了挥手:“好了,富仁,可以了!” 白富仁这才助手,然后躬身退到一旁。 王之正盯着躺在地上,脸颊肿胀的王典卿问道:“怎么样,记住了尊卑次序了么?” 第四百二十五章:囬城令聆听商税政 囬城令怎么都猜不到,王之正居然如此简单粗暴,他心理防线有些溃败了,于是爬起来跪在地上说道:“侯爷,你觉得我做得不对,教训我我也没有意见……下官还有要务,就此先行别国……” 刚转身要走,只见郑烈和黄宗羲一左一右手持钢刀恶狠狠瞪着他,那样子应该是一言不合就要动刀,于是只好又复转身躬身。 王之正冷笑道:“你来见本帅,不是本帅存心要教训你,是有军事给你磋商!蒋兄,年年南直隶兵部尚书函件!” 蒋鼐展开函件念道: 此次对囬城县动兵剿贼,根据圣旨,责成江南团练指挥室王之正负责总指挥,责成囬城令王典卿配合剿贼,一切军事行动,悉听王之正调遣! 听了兵部函件,王典卿有些摸不着北,他没有阅读邸报,还不知道兵部已经又荀文章换成了阮大铖,于是不可思议的问道:“可否勘验函件” 蒋鼐正要动怒,王之正挥挥手,把函件接过来,然后扔下去,对囬城县说道:“你勘验吧!” 王典卿看了函件,大吃一惊,果然是兵部函件,却签字是:兵部尚书阮大铖。 不好,金陵有变! 王典卿心惊胆寒,但是又不敢再说什么,于是躬身施礼到:“下官谨遵兵部号令!” 王之正满意的点点头,反问道:“这下,你可以安安心心听本帅调遣派发吧?” 王典卿躬身老老实实说道:“谨遵帅爷安排!” 王之正呵呵一笑说道:“对于进剿,我想让你帮我解决几个难题!” 王典卿知道王之正不会有什么好话,于是也不吭声。 王之正平静的说道:“俗话说,不战而屈人之兵,上战也!对于你对待孙狼匪军的政策,一直是打成协议,定期输送粮草养贼这件事,我可以不弹劾你,就算你是为了避免战乱,但是这次,进山的难题我想你还是可以解决的,你怎么输送粮草给匪军,就怎么再进山一次,对孙狼匪军进行诏安如何?” 王之正一句话,拿到了他的把柄,接着威胁他叫他进山。 囬城令有些害怕了,他擦了擦额头冷汗说道:“帅爷请说话谨慎呀,我何曾给匪军输送过粮草?这话可不敢乱说!” 王之正哈哈一笑说道:“你真是傻,难道你闭门不见我,我就不能进城调查了,对于你养贼的事情,你也不用推诿!” 一听王之正进城调查了,囬城令就有些心虚,都怪这个古文典,把这烫手的千钰塞到我手里。 囬城令苦笑道:“没有兵马,又不能让无辜百姓再遭血洗,只好出此下策。” 王之正摆摆手说道:“此事本帅不予追究,但是并不说明不追究,你功过都有,可以将功抵过,我要派你进山去,以送粮草的名义,进山给匪军首领孙狼见个面,这不是什么难题吧?” 知道没有危险,囬城令也不想跟王之正对着杠于是拱手说道:“下官遵命!” 王之正点点头:“很好!你只要有这个胆量,就不用怕本帅不给你立功的机会,秃子山本帅考察了,强攻定会死伤无算,而且没有必胜把握,你如果能进山游说匪军下山接收本侯诏安,可以给你计一个首功!这不难吧?” 囬城令苦笑道:“侯爷有所不知,这孙狼不同于普通匪军,他这人,心狠手辣,野心勃勃,如果让他接收诏安恐怕难于上青天,我只能尽力而为,但是肯定没有把握能够说服他下山接收您的诏安!” 王之正哈哈一笑:“这不重要,进步进山是你的态度,能不能说服他接收诏安,那是他的事情,如果诏安实在不行,本帅再做别的打算,你只需要按照本帅要求去做即可不要想太多!” 王典卿只好答应:“臣勉力而为!” 王之正点点头,然后接着对蒋鼐说道:“蒋兄,把商税司交由北直隶户部掌管之事的圣旨念给王大人!” 蒋鼐接着躬身,从香案上把圣旨恭恭敬敬捧起来,然后念道:“圣旨!” 在座诸人马上都跪倒在地。 蒋鼐清清嗓子念道: 朕知悉通侯王之正在金陵组织商税司,征收商户商税,欲以商税折冲农税,降低农民负担,增加国库储备,用于国防,平叛,忠心可嘉,商税司自成立以来,朕躬深受红利,府库日渐充盈,陕北贼患有所缓和,辽东边防亦有加固。念于如今国家形式,朕乾纲独断,决定下特旨,使商税司直隶北直隶户部,商税司定位国家常设机构,商税亦定位国家合法财税。鉴于南直隶经济繁荣,民生富足,商业发达,特诏令南直隶全面推行商税司新政。商税司总司设于金陵,设主事一人,主事参赞两人,主事由通侯王之正兼任,主事参赞又陈子龙,周成全职担任。南直隶所辖十三州府一百零八县,自领诏之日起,开始自行建立商税分司,每州府设州级商税司,又知府兼任司官,每县府且县级商税分司,由知县兼任司官,所有司官必须严格遵守金陵商税总司之派遣,于三月内彻底完成商税司建设,逾期者,其负责官长按玩忽职守罪,交由大理寺论处!商税总司主事王之正负责推行商税分司建设,必须在规定时间以内完成,所有阻挡推行商税司新政者一律以谋逆罪论处!商税司所收商税必须严格按照商税总司规定,所有官员必须退出所持商户股金,在商税司新政推行期间,任何向商户索要股金之官员,按谋逆罪论处,任何向商户索要股金之个人,须持购买股金协议,在商税司签署,又商税司签发股金领取凭证,任何个人持顾不得超过十家商户,没有股金凭证之情况下,如若向商户索要股金,以举重谋乱罪论处! 钦此! 蒋鼐刚念完,囬城令只觉得浑身毛骨悚然,必须退还股金,官员不得持股,向商户索要股金如果没有凭证按照谋逆罪论处!这不是处处针对金陵党么? 王之正呵呵一笑,问道:“怎么王知县听了皇上的商税新政居然这种反应?” 第四百二十六章:囬城令领商税新政 王之正笑容可掬的盯着王知县问道:“怎么知县听到圣旨为何是如此反应?” 王典卿急忙以头扣地说道:“微臣王典卿谨遵圣旨!” 王之正冷冷一笑:“嗯,起身吧,圣旨领过了,作为商税司的主事,我跟你谈谈,接下来应该怎么做!” 王典卿根本没有跟古文典讨论过此事,更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但是凭他的感觉,上税改革这种事,万万不能做,如果照做了,那就等于不听古文典这个老上司的话,但是如果不做,又是违逆圣旨,自己一个小小县官怎么能跟他古文典比,如果违逆圣旨自己想都不敢想,王典卿陷入了痛苦的纠结中,王之正看穿了他的心思,但是并没有报以同情心,他盯着王典卿说道:“县太爷,你在想什么?”王典卿急忙拱手说道:“不,下官没有,下官实在等候侯爷安排任务!” 王之正点点头,然后指了指身侧的座位说道:“你坐下说吧!” “下官不敢!” “怎么这么多废话!” “是!” 王典卿老老实实斜楞着屁股坐在凳子上低着头等待王之正来口。 王之正说道:“本侯在金陵建立商税司,是从下往上,先把股金收到我的手里,然后才建立商税司,但是情势不同,我当时没有得到皇上吧商税司合法化的旨意,所以做事情等于绕了个湾,但是现在有了圣旨,你就不必费这么大事,你直接把商税司设立起来,然后派手下差役前去统计各商户的情况就是,接着把商户的情况分析研究清楚,根据商税总司推行的发案,去定商户的规模,按照规模制定商税,就这么做!不用怕!遇到阻力来告诉我,我亲自给你调兵,如果有商户闹事,按照商税新政,你有权利先斩后奏!嗯……还有,统计好现在商户的股金分配问题,把不明不白的持股之人都弄清楚,官员的股金直接没收,百姓的股金,要求他们到商税司签股金分配书,没有股金分配书,商户有权利不给股金分成!明白了么!” 王典卿挺着只觉得心中愁苦不堪,囬城县有几家势力大的姓氏,几乎把持这所有的商户的股金,如果强行收缴股金,凭借自己这点本事,他怎么会弹压住呢?王典卿切切诺诺说道:“侯爷,这样做恐怕会有后患,囬城县的情况跟金陵不同,商户的股金都是大姓把持,如果弄不好,引起大姓的报复,恐怕还会从贼……” 王之正冷冷的一笑说道:“兵部尚书荀文章,大理寺卿荀总章,吏部尚书白季瑰,工部尚书古文典这些人的股金,我都敢收,区区几家大姓你就不敢收?” 王典卿苦笑道:“我要是有侯爷一半的胆识也不至于趴在这穷山恶水的囬城县当官” 王之正猛的一拍桌案:“你没杀过人乎?!” 王之正突然这么一问,王典卿吓得一头冷汗:“回……侯爷……没有……下官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 王之正大喊一声:“黄宗羲,把今天抓捕的那名秃子山的哨兵逮过来!” 黄宗羲点点头,不一会,就看见他两名卫兵老鹰抓小鸡似的提着一个灰头土脸的匪军哨兵拽了过来,然后一件踹到扔在地上! 匪徒一看台上作者一群大官,顿时吓得面如土色:“求求侯爷饶命,小的愿意投降效力!” 王之正指着那名匪徒对囬城令说道:“王大人,今天让你杀个人,让你知道还杀人的时候不能心慈手软!” 囬城令赶紧站起来躬身说道:“侯爷请收回成命,在下从小读圣贤书,只抓过笔杆子从来没有握过刀啊!” 王之正对黄宗羲说道:“太冲,把你的腰刀解下来,交给囬城令让他拿着!” 王之正老练的吧腰刀解下来,然后大步纠纠走过来,把腰刀递给王典卿! 王典卿哆嗦着手接过来腰刀。 王之正指着那名匪军说道:“我命你亲手劈死这个匪徒!” 匪徒一听,顿时吓得跪在地上以头贴地哭喊:“求求侯爷绕过小人把!” 王之正不理会嗷嗷求饶的匪徒,而是对囬城令说道:“去把,抓住腰刀,对准他的前胸,一刀戳过去!这把刀是精钢打造,太冲用他杀人从来不用费劲,稍稍用力就可以把人刺穿!你提着刀对准他的前胸刺过去!” 囬城令纠结的满头大汗:“侯爷……我……下官不敢……” 王之正站起身,走到囬城令身边,说道:“跟我过来!” 王典卿腿脚发软,抬着腿四肢无力的走到匪徒身侧,匪徒吓得尿了一裤子,王之正说道:“把这个小匪徒扶起来,让王大人亲手斩杀匪徒!” 卫兵把匪徒架起来,匪徒双腿发软根本站不稳,王之正冷冷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既然有胆量从贼,怎么就没胆量从容赴死?不要怕,一刀下去就没痛苦了!闭上眼睛!” 匪徒只好闭上眼睛,冷汗直流,王之正呵呵一笑,说道:“你杀人的时候,别人也像你这么害怕,你不是也没有手软过?” 匪徒哆嗦着嘴唇说道:“可是……还……还怕……” 王之正指了指匪徒对王典卿说道:“王大人,用刀尖对着他的心脏!” 说着,王之正指了指匪徒的心脏处拍了拍说道:“不错,就是这里!” 王典卿只觉得提不动大刀。 王之正抓住他的手腕,把刀抬起来对准了匪徒的心脏。 王典卿只感到王之正结实的大手如同铁钳锁住了他的手腕,我住刀得手感觉不是自己的,而是王之正的手, 王之正看着满头大汗的王典卿说道:“戳下去!一刀就可以把他结果!” 王典卿试了好几下,可是怎么都刺不进去,匪徒的胸前被他刺客破了肉, 王之正冷冷一笑:“这样你只会加深他的痛苦!” 王典卿还是扎不懂! 王之正不耐烦的抓住王典卿的手腕一使劲,只听见“噗……”一声,刀剑直愣愣戳林匪徒的心脏,顿时血箭喷射出来,喷的王典卿满脸都是!匪徒瞪着眼睛扑通一声摔倒在地上,然后蹬了蹬腿不动了! 王典卿满脸都是血,吓得“哇”得大喊着跪到在地上! 王之正呵呵一笑,说道:“王大人,杀人是最容易的,你就这么做就是,知道怎么对付那几家大姓了不?!” 王典卿哆哆嗦嗦说道:“下官知道下官知道!” 第四百二十七章:王典卿被迫杀俘虏 王之正强迫着囬城令杀了一个人,目的是为了震慑他一下,让他知道,纸上谈兵跟真刀真枪是两回事,谋划和行动也是两回事,真的让他杀了个人,囬城令这才知道王之正的心狠手辣。 王之正呵呵一笑,坐会位置,然后对郑烈说道:“把那尸体的脑袋砍掉,然后挂在旗杆上,放在山门口,让贼军看看,这就是谋反的下场,也让他们看看,咱们的县太爷不是吃素的!” 郑烈点点头然后挥挥手,几名卫兵面不表情的拖着刚才死去的那个匪兵就往外拖。 王典卿这时刚刚回过神来,圣人训:君子不近庖厨!所以他从小就对杀戮之事离得远远的,却没想到今天自己也得剃刀杀人,不禁心中阵阵发凉,虽说他跟古文典谋划的时候,也是咬牙切齿的一口一个杀王之正,却真的到了杀了个人的时候才发现,杀人这种事情真的太难了! 王之正盯着脸色苍白的王典卿呵呵一笑说道:“怕了?作为朝廷大员应该文可以只天下,武可以上马杀贼,这才是男子汉的梦想!王之正虽说不才,也算是打过几场仗,噢,听说你们给我起的一个绰号叫做‘剃头侯爷”对么?” 王典卿尴尬的笑了笑说道:“都是民众不懂事理,不知礼节,望侯爷幸勿见怪!” 王之正大手一挥,然后抿了抿小胡子说道:“你说的我不信,呵呵,民众才不会说我,据我所知,最讨厌我的不是民众,而民众恰恰夸赞本侯,说本侯是商民头上的青天!给本侯取这个外号的,恰恰是你们这些官老爷!” 王典卿听王之正貌似说笑的责难他,不禁急忙还要辩解, “侯爷,并非如此……” 王之正大手一挥:“急什么,我是那么小心眼的人么,更何况,背后说人者,必然被人说,我倒是不怕有人背后说我!” 王典卿支支吾吾的说道:“我觉得侯爷不应该斩杀匪徒吊旗杆上,我们不是打算跟匪徒商议诏安之事么?如果这样做,会不会影响诏安,……?” 王之正哈哈一笑,用手指了指王典卿还没说话,旁边的亲信黄宗羲先是哈哈笑了笑,然后说道:“不会!打仗与寻常百姓交朋引类不同,打仗比的是谁胳膊粗,谁脑子好使,兵法曰:欲议和者,必战也哉!说的就是这个道理,你想跟敌军义和,凭着区区诚意是不够的,必须把他打痛了,打老实了,他才会小心翼翼的,老老实实的跟你谈和,这个孙狼匪首,恰恰是一支自以为是的劲旅!你越是不敢对他动手,他越是以为你怕他!” 王之正哈哈一笑说道:“太冲说的很精辟到位,就是这个道理,所以不用担心,我告诉你吧,其实我不知抓杀了他的一名匪军,还做了一件大事呢!” 王典卿急忙问道:“侯爷做得何事!” 王之正神秘的说道:“我把山他派进城内的密探都宰了!” 王之正话音刚落,就哈哈大笑起来。 王之正刚说到这里,王典卿不可思议得问道:“侯爷,您怎么知道是内奸?” 王之正指了指王典卿说道:“我告诉你吧,不知道你是不留心呢,还是疏忽大意,这五六十名奸细整日在囬城街市住着,你怎么就会发现不了?” 囬城令大吃一惊,看来王之正居然眼疾手快把他跟孙狼之间联络的线人全部杀掉了!:“侯爷,您不会弄错了吧呢?” 王之正拍拍手,这时候,郑烈转身出去高喊一声:“把那些奸细的石首都抬过来!” 这时候,卫兵把几个大麻袋提了过来,打开一看:竟然全是血淋淋的头颅!” 王之正站起来盯着头颅看了看,转身对王典卿说道:“看看,王大人,这些脑袋都是内奸的!” 王典卿闻着扑鼻的血腥味,不禁一阵干呕:“咳咳咳,侯爷,可以确定这些是内奸么?” 王之正点点头说道:“可以确定!他们中如有一人是冤枉的,我愿意向皇上请罪请皇上治我滥杀无辜之罪!!” 王典卿急忙拱手:“不治敢,树下不敢!” 王之正挥挥手:“行了,拖下去,把这些死人的脑袋都运过去,拉到山门!”王典卿急忙站起来大声说道:“侯爷,不可!” 王之正呵呵一笑问道:“唔!又不可?” 王典卿跪下来说道:“侯爷,既然是内奸,还是不要明说为好!” 王之正越发确定,这群被杀的内奸就是王典卿跟山贼联络的线人。 王之正佯装什么事都没有,呵呵呵笑着大手一挥:“快去,拉过去,王大人你太谨慎,告诉他们内奸被杀!,这样还可以震慑贼心!好了,接下来说说商税大事!” 王典卿心不在焉的说道:“是!” 王之正劈头盖脸说道:“我打算用消耗战,先是停止你对山贼的吃喝供应,山贼受困久日,必当下山劫掠,我可趁此机会聚而歼之!” 王之正刚说完,王典卿应道:“如此甚好!!” 这正好中了古文典的缓兵之计,王典卿心里乐呵还来不及 结果王之正接下来的话却让他大吃一惊:“我的粮草军需供应,全部来源于商税司,如果从金陵运送粮草,陈本高且耽误时间,南直隶商税司都归我统辖,所以我打算让你负责我的军需问题!” “啊?!”王典卿大吃一惊不禁随口惊呼一声。 王之正呵呵一笑:“军需你来负责,我的一千多兵马,你一个囬城县养不起?” 王典卿为难的说到:“属下因为从没有征商税,不免会慢……” “慢不得!”王之正严厉的盯着王典卿用逼迫的口气说道:“必须半个月内就把商税收起来,然后你马上把这两个月的粮草给本帅准备好,我打算用两个月时间跟山贼打持久战,反正我也不急着回金陵,你给我准备两个月粮草,两个月不够就半年,半年不够就一年!” 王之正无赖的口气,让王典卿觉得非常气不顺:“可是打的久了,囬城县吃不消!” 王之正冷笑道:“囬城县吃不消?你养着山贼,难道就吃得消?!我告诉你,不许给我推脱!如果准备不齐,我必诛杀你!” 第四百二十八章:王之正诛杀匪徒军 王之正的严厉语气使得王典卿又好气又好笑,看来古文典说的并不对,王之正显然比他描述的更加难对付更加不择手段 王典卿急忙说道:“侯爷,如果商税司半个月不能完成上税改革,你有权利诛杀下官么?” 王之正冷冷一笑说道:“你别忘了,我现在是商税总司主事,虽然不敢直接把你诛杀,但是我可以把你影响军国大事为又,把你扔进大理寺治罪!现在的大理寺卿毛一鹭你听过吧,他可是出了名的酷吏!” 王之正如此明确的威胁,居然使得王典卿颇为震动。 王典卿擦了擦额头的冷汗说道:“好得,侯爷既然如此说了,那我尽力而为之!” 王之正哈哈一笑:“是啊,只要你老老实实,踏踏实实办事,谁也不能不举荐你,如果你影响战机,那谁也保护不了你!” 王典卿躬身说道:“侯爷,你说的对呀,下官铭记在心,但是有件事需要请教侯爷,您让我进山诏安孙狼,却又断了他的军需供应,这不是等于让我去送死?这跟借刀杀人有何区别?” 他话音刚落,旁边的暴脾气郑烈突然一把抽出来腰刀怒喝:“你怎么跟侯爷说话的?” 郑烈突然发火,吓得王典卿双腿一颤说道:“郑统领,我没有对侯爷不敬的意思,只是这种情势之下,您让我进山劝降那不是等于把我往火坑里推?” 王之正咬着牙笑了笑说道:“你很聪明,进山劝降这件事,确实有很大的风险,也确实有被孙狼那个亡命之徒害了,但是你别忘了,作为囬城县的父母官你有义务至生死于度外!” “至生死于度外?侯爷,我可以至生死于度外,但是不愿做无谓之牺牲!” 王之正冷冷一笑说道:“无谓之牺牲?我告诉你,孙狼现在是杀红眼了,但是他还不是疯子,他能够带着几千人成南直隶最硬的一块骨头,至少说明他是有头脑有胆量之徒,她不杀你,因为杀了你,他就彻底断了自己的后路!” 王典卿争辩道:“我死了不要紧,我是怕我死了,商税新政就没办法顺利推行……” 王之正呵呵一笑说道:“好,我这次派黄宗羲和蒋鼐跟你上山,你总不会还怕了吧?蒋鼐是禁卫军参赞,贵极人臣,总不会不必你的命值钱吧?黄宗羲,少年英豪,有勇有谋,这样你总敢上山了吧?!” 王之正突然这么一说,王典卿知道刚才自己多话了,自己与孙狼之间创造了这么多误会,不上山本来是怕孙狼一时气急败坏杀了自己,可是让蒋鼐与黄宗羲跟他一起上山,岂不是更麻烦,自己跟孙狼有些话就更没有机会说清了! 王典卿急忙说道:“侯爷,不必了,如果非要我上山,那下官就走一遭虎穴,但是叶没有必要让身份尊贵的黄统领,蒋大统领冒险!” 王之正呵呵一笑说道:“没事,他们本就是职责军人出身,冒险对他们就如同吃饭一般,你尽管带着他们一起上山就是!” 王之正心里很明白,蒋鼐跟黄宗羲上山是没有危险的,因为如果他们俩如果有危险出了事,那他王典卿就别想下山做官了,只能在山上跟着孙狼落草了。 王典卿一听,这是在王之正的计划范围之内,所以就不再多说什么! 王之正盯着王典卿说道:“王大人,你不用走心理压力,你咋囬城做官,如今囬城除了这么大的事,本来你也够烦恼了,就不咋徒增压力!” 王典卿苦笑着摇摇头说道:“下官一直命运不济,从当官以来,就没有清净果,我已经习惯了!”王之正哈哈一笑:“我跟你差不多,比起来,你比我还强多了!” 王典卿愁眉苦脸的拿着茶啜饮一口然后站起身说道:“那就这样定了,侯爷,什么时候上山,您招呼一声吧!” 王之正哈哈一笑:“择日不如撞日,就明天吧,这次劝降。不用你张口,有蒋兄,什么话都有他说,你只需要跟孙狼联系好就可以!至于我打算断他粮草的事情,你尽管告诉他也无妨!我用的是阳谋,不怕他知道我的计划!” 王典卿急忙说道:“不,下官不敢,哪里会跟他说事关军事机密的事体机要哟?” 王之正哈哈大笑道:“我说过了,我这次,不用阴谋,用阳谋,不怕他我的计划,我相信,如果他孙狼不受降,你不给他提供粮草供应,他必然会利剑出鞘,下山劫掠!我不想攻山,因为我不想让我的兄弟们伤亡,为了一群土匪乌合之众不值得,我的目的就是让他们下山劫掠,囬城何尝不是一个口袋,只要他们敢下山劫掠我就有把我把他们聚歼在这囬城县的县城里城墙以内!” 王典卿心想:“我还真就不信你王之正不急着回金陵,金陵城你离开了,古文典和白季瑰有什么大动作你能够不害怕?” 于是王典卿试探性的问道:“如果山贼有其他的粮草,或者是在山里储备了又旷日持久的粮草用度,那他们还真不会下山劫掠,如果一年半载他们都不下山,侯爷真的打算在这囬城县鏖战对峙一年半载?” 王之正双手一摊:“有何不可?本来我就是闲人一枚,在囬城县有你供应着军需用度,我只管吃喝玩乐我怕什么?” 王电卿接着问道:“听说金陵城现在并不宁静,侯爷这么久不回金陵不怕有什么变数?” 王之正指了指王典卿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王典卿不禁有些奇怪:“侯爷因何发笑?” 王之正说道:“你说的金陵城有变数,值得是不是古文典之徒呀?哈,古文典不过是一个废物,我就是十年不回金陵城又有什么怕的?我会怕一个区区古文典?再说了,有什么变数,我不是还替白季瑰照应着儿子么?到时候真有什么变数我让他儿子亲自给他写信,哦,如果高兴的话,我可能还会附赠白季圭一跟他儿子的手指头什么得!哈哈哈哈哈!” 王之正直言不讳,旁边的白富仁听着王之正,那直言不讳的话,不禁额头冒出来阵阵冷汗! 第四百二十九章:王典卿夜班问吴师 囬城令迈着沉重的步伐,在侍从的搀扶之下,躬身进了小娇,他只想赶紧离开这里,他觉得王之正这个大营,弥漫着一种魔窟的感觉。 王典卿是个读书人,从小衣食无忧,没有操过心,当官以后,处处不顺,特别是来到囬城这一年多,几乎没有消停过,不由得有些心灰意冷。 遇到王之正和他手下那群人,只觉得秀才遇到兵,简直是没有办法正常沟通! 回到县衙,他只觉得心烦意乱,现在兼职成了夹在灯箱的老鼠,怎么做都不是! 他躲在书房里,把门锁上,一个人躺在太师椅上,一边闭目养神,一边唉声叹气。 这时候,一个穿着粗布灰衣,留着山羊胡须的老先生,端着铜烟锅走了进来。 老先生背着手,站在王典卿不远处,叹息一声说道:“看来这次成行,王之正对您呲出獠牙了?” “岂止是呲出獠牙,还强迫我杀了一个俘虏!”王典卿委屈地说道:“我长这么大,连鸡都没杀过,他让我杀了人!” 老先生背着手说道:“杀人,不是一件容易事,我年轻时也曾杀过人,至今都如同梦魇啊……不过没事,毕竟杀得是俘虏,那俘虏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老爷不必过于苛责自己!” 王典卿从太师椅上站了起来,然后背着手在室内踱步,事儿激动,时而不安:“先生教我!” 突然,王典卿冲着师爷躬身恭恭敬敬拜到:“先生与我,亦师亦友,这次真是遇到难题了,王之正让我建商税司,并且打算在囬城长期驻扎起来,准备让我轻囬城县之力,收商税来养他的兵马!你看看,古文典大人猜错了吧?” 师爷突然转过身盯住了王典卿,眼眸子转了转,然后伸出手把他扶起来:“大人快快请起,这件事也确实出乎老夫的意料之外,如果说王之正在囬城长期驻扎,说明他对金陵城胜券在握,他有把握即使他不在金陵,金陵也不会出乱子,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我们就要重新做选择了!” 说吧,他转身走到窗边,盯着窗外那轮洁白明月,陷入沉思。 王典卿现在他身后问道:“吴先生。你觉得,这场战斗,王之正会斗过古文典?您别忘了,现在金陵十三州府的官僚可都是金陵党,都是古文典的嫡系,王之正虽然在金陵城势力大,可是他现在毕竟只能控制金陵城,不能掌控整个南直隶!” 吴先生呵呵一笑,转过身说道:“大人。您看待问题不应该这样看,您要看到问题的背后,现在王之正的身后站着的是皇上,古文典身后站着的是内阁!实际上这次明争暗斗是,内阁阁老们,或者说东林党们跟皇上之间都争斗!” 吴先生话音刚落,王典卿就大吃一惊问道:“不会吧,竟是跟皇上的争斗?这么说,如果我们站在王之正这里,就等于跟内阁东林党作对,如果站在古文典这里,就等于跟皇上作对!这么说,我们站在站队就更重要了,如果站队站错了难免会有杀身之祸呀!” 吴先生摆摆手说道:“大人,你这个分析,大差不差,这些天我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分析研究,我发现这件事情很复杂,说白了就是一场龙虎斗!” 王典卿急忙问道:“吴先生,我觉得还是应该站在古文典这边!您想想,内阁阁老门,个个都是老谋深算,城府颇深,王之正和皇上这一派,虽然很有冲劲很有胆魄但毕竟一来皇上年轻,手下也只有王之正这么一员大将,所以我觉得如果真的比下去,可能要下古文典会吃亏,但是最终赢得一定是古文典!” 吴先生盯着王典卿幽幽的说道:“这种事情与赌博何其相似,赌赢了,一切安好,赌输了,掉脑袋,豁出去身家性命!但是我们不能豪赌,因为我们输不起!你刚才说,皇上手下只有王之正一员大将,我可以告诉你,皇上手下的能臣觉得只有王之正一人,你看看,蒋鼐,阮大铖,毛一鹭,申绍先,黄宗羲这群人,都是跟随皇上从蕃邸里出来的,再看看军事方面,从三边总督杨鹤,到新提拔起来的洪承畴,可谓是账下人才济济。再则,皇上虽然年轻,但是却代表着天下大义,群臣对皇上有再多不满,说句不好听的,真的一纸赐死诏书发下来,哪个臣聊敢不谢罪自杀?” 吴先生这一句话,说的王典卿不禁脊背发凉:“那该怎么办?先生的意思是,投靠王之正?可是投靠王之正,我们很可能会成为古文典第一个要除掉的牺牲品!您想想,投靠王之正我们就是叛徒古文典在囬城埋藏的多少暗势力我们能活命么?” 吴先生摆了摆手说道:“如今之计,还不能过早的站队,不能过早的把自己给搭出去了,我们要稳妥!” “稳妥?怎么稳妥?” “老夫的意思是,不要急着表态,王之正交代的事情,商税司我们该建就建,古文典说不让我们建,我们就停亭,跟他们虚与委蛇,打太极拳,本来就是他们的矛盾,我们何必要大前锋?所以老夫的意思是,他们的矛盾,还让他们来斗,你们斗,我退出来,这就是我的意思!” 吴先生说的计谋很高深,王典卿居然没有弄明白什么意思:“吴先生。原谅我没有听懂!” 吴先生抚了抚胡须,耐心地说道:“商税司该做继续做,我们大张旗鼓来做,古文典来兴师问罪,就说迫不得已,我们停几天,我们停几天,王之正定然来施加压力,这时候我们再来给王之正面子,我们就直接说古文典给的压力太大,这样,因势利导,引导王之正与古文典来斗法,斗着斗着,就会形式越来越明朗,终会斗出来一个草头王,只要王之正或者古文典其中一方的优势表露出来,我们在站队还来得及,顶多洛一个没有及时投靠的罪名,但是也不会太严重,虽然不能立功,但起码没有罪过,这样可以保证我们的安全!” 第四百三十章:崇国府旧事拾忆(插曲) 关于崇国府的族人支脉。 王之正的父亲王安,是崇国府第六代崇国公,第五代崇国公的嫡子。 第五代崇国公娶有一妻三妾,其中嫡妻张氏,就是王之正的祖母,崇祯皇帝的外婆。 张氏不是老崇国公的结发妻子,而是他的第二任妻子,比老崇国公小十几岁,她一生给老崇国公生下来四个儿子一个女儿,大儿子不到叙齿之龄的时候就不幸夭折,第二个儿子就是王之正的父亲崇国公王安,第三个儿子和第四个儿子均没有长大成人,后来又收养了崇国公一个庶出的小儿子王宴,就是王之正的亲叔叔,现在的户部尚书。 因为王宴与王之正叔侄两人年纪相差不多,又是王之正的祖母张氏从小一手养大,所以王安,王宴和王之正父子三人,在崇国府里的关系是最亲近的。 老崇国公还有六个庶出的儿子,分别是他的三个妾群生,这里边,跟王安关系最不好的,最疏远的就是王之正的大伯父,王安的庶出大哥王宣一家,王宣比王之正的父亲王安大十几岁,他的长子王之藩,比王之正大将近二十岁,这个王之藩,就是现在的内阁大学士,他们跟王之正一家关系最为疏远,原因是王之藩对父亲的不公平待遇感到不满,他认为自己的奶奶,父亲都没有得到公平待遇,本来他们应该是崇国公,毕竟是长子,可是就因为后来老崇国公又取了一个张氏,生下来一个王安,这才造成奶奶没有被扶正,王之正和王安父子后来居上。 王之正对于王之藩这个堂兄也没有任何好感,他觉得这个堂兄最大的缺点就是太过于浮夸,也太过于对崇国公这个职位的渴望,这一切都让王之正觉得非常不满。他觉得王之藩能够林内阁并不是因为他有多大的能耐。无非是占了崇国府的光,再加上他的立分明的跟着东林flog和内阁走,站队站的不错,所以一直都很稳定! 历代帝王对王之正的评价 天启帝说:王之正才是大明帝国最大的威胁!魏忠贤说:我这辈子下过唯一一步错琪,就是用了王之正!崇祯皇帝说:大明帝国错过了唯一一次重生的机会,就是没有重用王之正!洪承畴说:王之正是我这辈子遇到过最可怕的敌人!多尔衮说:王之正是一把双刃剑,用的好可以杀敌,用不好却会伤己!康熙帝说:王之正生不逢时,如果生在我的朝堂,平定天下就用不了六十年! 王之正的简介如下,(纯属yy,因为本故事发生在平行宇宙的事情) 关于本部小说主人公王之正的历史评价如下: 天启七年冬,披头散发的魏忠贤盯着王之正骂道:“我倚重尔为臂膀,尔却送我于死地...”王之正冷酷道:“我只是还社稷一个清静。” 崇祯十七年春,朱由检一边砍杀太监宫女一边吼道:“百官误我......”王之正双膝跪地哭道:“奈何皇上不听我之言!” 弘光元年,钱谦益苦口婆心:“之正,汝已尽力,奈何大势已去.....”王之正冷笑:“汉家江山岂可拱手送人,不拼到最后,我不会放弃!” 顺治七年冬,多尔衮吐血问道:“王之正,我器重你,奈何背叛本王?...”王之正冷笑道:“为了废掉你那惨无人道的圈地法,只好送你上路!” ...... 面对将欲毁灭汉家血脉的满洲大屠杀,士大夫将作何艰难抉择... 王之正的妻妾简介: 王之正的妻子是阮氏,阮氏生下来王之正的长子王良择。 王之正的侍妾左云卿,是内阁学士左光斗的庶出女儿,左光斗遇难以后,左云卿嫁给王之正,为王之正出谋划策甚至冲锋陷阵立下汗马功劳! 王之正对于左云卿,更多是当成一种知己来对待,所以俩个人的爱情并不如张张嫣那么轰轰烈烈 左云卿给王之正生下来两个女儿和两个儿子, 王之正的侍妾张嫣,就是懿安夫人。 王之正的侍妾嫣红,原本是毛一鹭的五姨太,后来毛一鹭为求王之正原谅,把嫣红送给王之正做侍妾,嫣红能歌善舞,尤其是跳舞。 嫣红为王之正生下来一个儿子和一个女儿。 第四个侍妾是王之正在江南娶回家的徐芙,徐芙是船夫的女儿,嫁给王之正以后给王之正生下来四个儿子和两个女儿。 第五个侍妾是与王之正有奸情的古文典九姨太,后来也嫁给王之正为妾,给王之正生下来两个儿子一个女儿。 第六个侍妾是烟雨楼的那位大美女石流苏,虽然石流苏人品不好,但是媚娘这个绰号也是名副其实。石流苏给王之正生下来两个儿子。 故事到这里为止,这是王之正的七个女人。 王之正虽然很有能力人品也好,但是与其他世家子弟有个共同点就是好色,喜欢各种货色的美女,不管是在打仗的前线,还是在斗争的最理解的时候,都离不开女人,王之正的女人很多,但是他对女人很好,大多数女人他都没某抛弃,基本上都可以做到带回府中。 但是这种做法也使王之正的名声不太好,因为比较喜欢女色所以王之正与很多官员的小妾,甚至皇帝宫中的丫鬟,或者是青楼名妓,只要是入了他的法眼他都敢于下手。 但是王之正并不会因为女人耽误大事,他的思路清晰。 关于本书的时间轴小问题。 时间轴一开始我只是设定在天启六年到崇祯六年,最后让王之正干脆直接隐居得了。 但是写真写真发现时间轴真的应该展开,因为时间轴找来了人物的发展才可以更加的充实饱满! 王之正不只是一个人的传记,更是当时那个时代大背景之下一群人,士大夫,官僚们的集体写照,我的目的是描述一个年代,而不仅仅是描述一个人时代!我想把时间轴房长,不管这本书的阅读量如何,但是我所描绘的这个人物就是我对当时完美的是大夫,一个有理想的有远见的,并且敢于做事 第四百三十一章:蒋大统领从容拜山 次日,知县王典卿如约而至,在王之正的大营前等候。 王之正看王典卿如约而至,笑着对身旁的蒋鼐说道:“蒋兄,看见了么?如果昨日不震慑住他,王知县今日能够如约而至?”蒋鼐笑而不语。 待到王典卿走进军营,王之正换了一副笑脸起身迎出来,双手扶着他说道:“我就喜欢言而有信的谦谦君子,典卿,你果然不负所托。” 王典卿急忙拱手说道::“既然蒋大统领和黄将军都敢进山,作为囬城的父母官,我还有什么脸面回绝?今日进山劝降,我已将生日置之度外,侯爷可以派人进城到县衙看看,遗书我已经写好,如果遇难,还请侯爷把遗书承奏给君前,也不辜负皇恩!” 王之正正色说道:“典卿,你既然有如此胆魄,当然不会辜负你的重托,如果典卿你遭遇不幸,我一定奏请皇上对你进行表彰!不过不必担心,这次进山,虽然可怖,但是有蒋大统领陪同,应该有惊无险,可以顺利谈好!” 王典卿点点头,然后冲蒋鼐躬身拜倒:“蒋大统领,今日能够有幸与大统领共同出使虎穴狼窝,也是在下的幸运!” 蒋鼐哈哈一笑,回礼道:“放心吧,王大人,我已经跟侯爷分析过了,就算劝降不成,他孙狼也不敢同时杀了我们,因为他还指望囬城给他提供军需粮草,正常情况下,所有匪兵都有接受诏安的想法,因为大家都是走投无路才会出此下策,就算要下不想接收诏安,也不会杀了我们断了他的后路!所以典卿大人还是放心好了,这次出使我相信可以顺利完成侯爷交给我们的重任!” 王之正点点头,转身对郑烈问道:“黄宗羲呢,怎么我今天早上没见他,?” 郑烈急忙说道:“昨夜太冲跟周功饮酒到深夜,喝多了,所以还没有起身!” 王之正笑骂道:“这个小兔崽子,都什么时候了还在睡,我给他安排的事情都忘了,不记得今日还有事情要办?快去把他拽过来!” 郑烈急忙转身去了。 蒋鼐笑着说道:“侯爷也别怪罪太冲,我了解他,这家伙胆大如斗,你以为今天要进山,他就吓的睡不着觉?就是今天进龙潭虎穴,他照样能睡得跟死猪似的!” 王之正哈哈一笑:“这家伙,是没吃过亏,总以为什么天大的事都不算事!这次进山,蒋兄还是要唱主力哟,至于典卿大人,配合蒋兄就是不需要有太多话要讲!” 王典卿在心里说道:这王之正手下人都没死过,都不怕是吧,跟我比?我是跟孙狼交往久了,肯定没有危险,就这还昨晚倒腾到半夜睡不着觉,怀里如花似玉的姨太太都没有心情碰,这黄宗羲居然还在高卧隆中,蒋鼐也跟去看戏似的从容不迫,真弄不明白,这王之正手下都是一群什么任务,究竟是英雄还是流氓?! 不一会,之间黄宗羲睡眼惺忪的走进来,哈欠连天地说道:“侯爷,怎么这么早就出发喔,困!” 王之正假装严肃地说道:“你要是再跟周成成夜喝酒,老子就下禁酒令,一个人拖出去杖责三十!” 黄宗羲急忙说道:“侯爷,我以后不成夜喝酒的,你别下禁酒令,如果不喝酒,我在这整日枯坐,也没仗打,也没书读,岂不无聊死呀!” 王之正冷冷一笑:“行军打仗岂能儿媳??” 黄宗羲没有说话,倒是典卿先张口了:“下官到不这么认为,黄将军明知要进虎口,却可以从容不迫,高卧隆中,这岂是普通人能够做到的?这需要胆识!” 王之正呵呵一笑,说道:“电卿大人太看得起他了!好了,时间不早了,三位抓紧时间进山吧!” 王之正派了一队十人的护卫,不带刀枪,跟着三人进山。 郑烈看王之正派去保护三位的护卫都不带刀枪,不禁坐不住了,他急忙问王之正:“侯爷,这太大意了吧,派护卫不带刀枪怎么跟他们干啊!” 王之正冷冷一笑反问道:“就是护卫都带着刀枪,他们三人能够杀出来呢?” 郑烈挠挠头说道:“王典卿是死是活无所谓,关键是蒋大统领,黄宗羲他们,就算他们武艺非凡,但是怎么保证安全?我再加派三百兵马?” 王之正突然扭过头盯着郑烈斥道:“你什么时候可以长点脑子?我是让他们进山默默情况,又不是让他们进山打仗!你派三百人跟着他们进去,我看还不够!” 郑烈是个直性子:“那就派五百人怎么样?” 王之正照着郑烈的脑门上拍了一下:“你郑烈派一万人进去吧!只要你能进的了山!” 王之正说完,转身大踏步回了营帐,留下来郑烈挠挠头说道:“是啊,怎么进山啊……” 身旁的周功哈哈大笑起来说道:“郑烈兄,你呀,以后记住侯爷的教诲,做事情多用点脑子,不能指望好勇斗狠,这打仗不是单纯比胳膊腿粗细,主要比得是谁能够谋划得当!” 郑烈点点头,拍了拍周功的肩膀说道:“周功,你说的很对,我老郑以后肯定多跟着侯爷学习兵法!” 王之正派蒋鼐和黄宗羲上山,并不是没有一点担忧,毕竟他对孙狼此人没有任何了解,他也不敢保证这个孙狼是不是个亡命徒,他只是凭直觉认为既然孙狼是古文典安排在囬城捣乱,肯定是古文典花钱养着他得,因为囬城并不是天灾严重之处,孙狼又不是本地人,根本没必要为了这个去杀害王之正的大将,也不会这么轻而易举就跟他闹翻! 但是怕就怕孙狼是个二百五,为了给古文典解气,直接动手,如果真的遇到这种情况,事情还真不好办,蒋鼐和黄宗羲还真是会遇到危险! 但是话又说回来,就算孙狼要对蒋鼐黄宗羲动手,王电卿肯定也会拦住,因为如果只有王电卿下山了,蒋鼐和黄宗羲死在了山上,那他王电卿岂不是怎么也洗脱不了通贼的嫌疑!所以王之正还是很有把握,蒋鼐,黄宗羲可以顺利的下山完成任务! 第四百三十二章:秃子山接见蒋王黄 王之正在营帐中等待,他虽然心中有数,但是毕竟蒋鼐和黄宗羲也有危险,因为战争和谈判都是有变数的,这不过是胜算稍大得赌博罢了! 王之正手中握着长剑,背着手站在大营中沉思。 王典卿对于秃子山的山门可谓是熟门熟路,虽然山门五步一哨,十步一岗,王典卿,黄宗羲,蒋鼐刚走到第一个哨,就被一群山贼贼军在中间,用大刀片,长毛团团围在中间。 蒋鼐盯着这群土匪一看,不禁心想,一群土匪虽然看起来都蠢又凶狠,但是却兵器锋利,不像是寻常山贼的配置。 蒋鼐还没说话,王典卿先拱手说道:“诸位,不要慌,我们是从县衙来的,我是囬城的县令王典卿,带我去见你们孙大王好么?!” 这时候,哨兵中的小头目歇着眼睛盯着王典卿问道:“你是王典卿?让我看看,我认识王典卿!” 王典卿笑着说道:“这位大哥,你好好看看,我就是!” 哨兵盯着王典卿看了一眼哈哈哈放声大笑道:“还真是!王大人,今天怎么想起来串门来者?” 王典卿背着手说道:“是哈,我今天带了两个南直隶府来的大人,想见见孙大王,跟孙大王谈谈大事!” 知道王典卿跟孙狼经常往来,哨兵没有呢安慰他,很顺利的就进了山顶,被一群匪兵不用刀枪押解顺利见到了孙狼! 孙狼,并不像想象中那么厉害,看起来相貌平平,身材瘦小,坐在一个太师椅上,眯缝着眼睛盯着三人,眼神中看起来没精打采,怎么都不像是惊动了皇帝的悍匪。 看到王典卿,孙狼笑眯眯说道:“县太爷来了,今天还不到收你们贡品的时候,怎么县太爷就迫不及待上山来了?” 王典卿拱手正色说道:“孙大王,本县来跟你引荐两位大人,是从南直隶金陵来的,所以迫不及待上山来,或者这两位大人给你说些话,可能对你有些助益。” 孙狼不耐烦的摇摇手说道:“南直隶来的还有谁啊,除了古文典,……” 孙狼说到一半,突然住口了,随即改口说道:“除了古文典,王之正,还能有谁。王之正现在正在山下驻军,那是要来围剿我,我能把这位大人物引过来,还真是出乎意料嘛!” 王典卿指着蒋鼐说道:“这位,是现任禁卫军总参赞蒋鼐大人,这位是王之正侯爷手下的营统领黄宗羲!” 蒋鼐拱拱手笑着说道:“蒋鼐见过孙将军!” 孙狼惊诧的盯着蒋鼐,有些不可思议得问道:“蒋……大统领?您怎么会亲自来囬城?” 蒋鼐淡然一笑:“奉圣命耳!” 孙狼强制压住心中的惊奇,从太师椅上站起来走到蒋鼐身旁,上下打量一到,然后点了点头说道:“既然蒋大统领来到我这秃子山,看来坊间传闻说连皇上都知道我,这是真的了?” 蒋鼐呵呵一笑不请自坐下来说道:“皇上岂止是知道你,皇上还亲口说,这个孙狼,可是南直隶第一个揭竿而起的盗匪,这样的人,就是顷全国之力也要予以剿灭,因为其势虽小,但是可起到星火燎原之势!” 蒋鼐说完,笑嘻嘻盯着孙狼说道:“孙将军,这是皇上亲口对在下说的,望你三思!” 孙狼突然一跃而起,不知从哪里来的气血,一拍桌案吼道:“让他来围剿好了,反正我的命不值钱,不就是个贫贱百姓出身,俗话说,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老子现在是被他逼疯了的野兽,虽然斗不过他朱家天子,我仍然会做到尽我最大的可能性去搞破坏杀人放火!” 蒋鼐盯着孙狼歇斯底里的模样不禁连连摇头叹息。 孙狼激动的盯着蒋鼐质问道:“你因呵叹息不止?!” 蒋鼐摇着头说道:“我有些失望了!当时刚上山我可谓是兴致勃勃,想跟孙狼这个威震江南的大人物好好切磋一番,不想听了您的高论,感觉我们不是一路人,没有什么好谈的课!” 孙狼呲着牙说道:“蒋兄,您多想了,我说的是实话,你说我都造反可,囬城县我都血洗了,老子还在乎他崇祯皇帝说要举天下之力消灭我?!吓唬谁呢?!” 蒋鼐盯着孙狼问道:“我问阁下一句,你因何造反?!” 孙狼突然哈哈大笑道:“因何造反?我在金陵做买卖,被坑了,身上没钱,就去劫道,失手打死了几个人,因为被官府追缉,四处东躲西藏,在路上合并了一群志同道合的朋友,流浪到这秃子山落草,我不造反,就要被杀头,你说我能怎么办?” 蒋鼐点点头,抹了抹小胡子:“原来如此,我本来也怀疑,南直隶物欲民丰,又一向少有天灾人祸,怎么会有匪患!” 孙狼冷笑道:“不管也么说吧,我不求能干多大,在这囬城县我够吃够喝带兄弟们混晚饭吃可也!” 蒋鼐突然反问:“这碗饭能吃多久?” 孙狼一会大手:“管他呢,吃几多算几多?吃不上就抢那!” 蒋鼐挥挥手:“你这是匹夫之言!” 孙狼红着眼吼道:“我他妈就是匹夫!” 蒋鼐没有脾气,继续说道:“匹夫,何如英雄?!大丈夫生天地间,能够干得一番事业多好,何必荒废了自己,做一个匹夫?!现在的大军驻扎在山下,是,侯爷可能不会马上攻山,你也能再潇洒一段时期,但是你别忘了,山是天险,但也是障碍,侯爷攻不上来最多浪费点时间,你下不去,那就是要饿死!” 孙狼不耐烦地说道:“要死一起死,怕啥?” 蒋鼐激烈的说道:“你问问你的弟兄们,谁愿意在山上陪你等死,大家投奔你,是想寻跳活路不是想跟着你完蛋!” 孙狼咯咯笑道:“活路?造反那天起就没了!” 蒋鼐笑到:“又有了!因为侯爷派我来就是诏安!如果你愿意投诚,血洗县城与截杀路人的事情都可以宽大处理,甚至可以给你收编了让你做个统领也不是不可以!” 孙狼突然冷笑道:“别以为我是三岁屁孩,无非是想诱杀我!来人!把蒋鼐绑起来!” 第四百三十三章:秃子山蒋鼐逞口舌 蒋鼐的表现很有诚意,试想作为一个禁卫军总参赞,每天打交道的不是皇上就是宰相级别,今天居然可以亲自来到这荒山野岭,并且能耐着性子跟他一个土匪废口舌,没想到这孙狼居然敢绑蒋鼐! 看到这情况,黄宗羲突然就把刀攥在手里准备动手,蒋鼐冲他使了个眼神,示意他不要动,黄宗羲只好装作不动声色的把刀再次藏进袖口。 几名悍匪大步纠纠走过来就要把蒋鼐给拿下,这时候,旁边的县官王典卿大喊一声:“我看谁敢动!” 孙狼盯着王典卿问道:“王知县,我他妈都造反了,他虽然是大统领又如何,我是造反了的人呀?你没看他要忽悠我下山,想诱杀我啊!” 王典卿瞪着孙狼吼道:“孙狼!你不想活了,我还想活呢,捆了蒋大统领,王之正就是调兵十万也要把你抓起来,把兔子上荡平知道么?” 孙狼哈哈大笑道:“是么?十万大兵又怎么样。我在这秃子山早就活腻了,大不了拼了他娘的!” 王典卿一拍桌案说道:“我告诉你,你如果想死我不拦着,你想绑蒋大人你也尽管绑,下了山,囬城县的粮草你一分一毫也别想再吃!” 悍匪看到县太爷跟老大吵起来了,也不知道怎么拿主意,于是都架着蒋鼐的胳膊不说话。 这时候,蒋鼐微笑着点点头,心中明白了些许,今天的信息量挺大的,看来这个王电卿果然跟孙狼之间关系非凡啊! 蒋鼐被架着胳膊,却像是丝毫没有在意,他呵呵笑着拱手说道:“这天下敢捆我蒋鼐的人,我一直认为只有三个,一个是皇上,一个是王之正侯爷,另一个就是我老爹,今天居然被你孙狼给绑了,也不算白来秃子山转一遭,回了京城喝酒的时候也多了一项谈资呀!” 孙狼看蒋鼐这淡定从容,丝毫不在意的模样,心中明白,他必然留的有后手。 孙狼盯着蒋鼐阴阳怪气的说道:“哟!统领还想回京城跟人喝酒,只怕我这秃子山就够你喝一壶了!你想通过诏安诱杀我……” 孙狼还没说完,蒋鼐“呸”的啐了一口说道:“我来秃子山了,你还真以为你是个人物了,我告诉你吧,诱杀你根本没有必要,我们侯爷好玩,他把大营往城中一扎,断了你的粮道,然后再城里吃喝玩乐,不动一兵一卒,你敢下山去洗劫县城么?!” 孙狼愣了愣:“他耗不起!在我这囬城浪费时间!” 蒋鼐哈哈大笑着说道:“他耗不起还是你耗不起?侯爷生**玩,他把这囬城县的青楼妓女睡一遍也得三个多月,你在这山上要吃没吃,要喝没喝,下也下不来,吃也没得吃,届时山中一乱,恐怕他还在城里花天酒地,你秃子山就不攻自破了!” 蒋鼐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话,丝毫没有认真的做游说的说辞,孙狼就觉得心理上有种沉重的包袱,蒋鼐说的话之所以可怕,是因为他说的是真的,没有半句虚言! 孙狼喝了口酒说道:“那也不怕,西北的王二,王左桂,一路上攻城略地,越剿越多,虽然最后兵败身死,可也够朝廷喝一壶了!所以我看也没这么好剿灭!” 蒋鼐指了指身旁的悍匪说道:“不知道你这秃子山,招待人的礼数太特别,还是我在京中太久,不接地气了?!” 孙狼摆摆手,让他手下提着大刀的悍匪退了下去,然后说道:“蒋兄请坐下说!” 蒋鼐笑呵呵坐下来,刚一坐下,就说了句硬邦邦的话:“你跟王左桂比的起么?!” “王左桂,王二在陕北作乱,是因为大旱,饥民饿殍遍野,反也是死,不反也要饿死,所以他们攻到哪里,哪里的流民就跟着作乱从贼,你呢,南直隶富庶,百姓安居乐业,你反到哪里,杀到哪里,哪里的百姓就跟着遭殃,说的再严重点,只怕侯爷不带一兵一卒,在囬城县就地募兵,也能够把你给困死在这里,你想下山,已经不可能了,因为侯爷已经把秃子山周遭的所有明道暗道都给堵死了,除非你带着你的匪兵硬碰硬,那就逃不了饿死在这里的下场!” 这番话说的直达要点,孙狼真的装不下去了,本想再兀自镇定一些,现在也忍不住了,他转身盯着王典卿恶狠狠说道:“王大人,如果你今天不答应,马上给我运送三个月的口粮,小心老子就不让你下山了你小心吧!” 王典卿厉声说道:“不下山又如何,你就是把我处决在这里,也就那么一回事了,我王典卿是读圣贤书的,脑子认死理,也不怕死,你想如何就如何,粮食你是一石也别想要了!” 蒋鼐仔细观察着王典卿的举动和说话语气,又盯着孙狼观察,分析他们之间说话的态度,口吻。 这时候,一直坐在旁边的凳子上打盹的黄宗羲说道:“我说,孙大王,我们三个在这说的口干舌燥的,你让你手下人去弄点清茶润润嗓子,哦,有没有酒,昨天没喝过瘾!” 孙狼还没开口,他身旁的一个五大三粗的部下就忍不住火气,大步流星走过去笑呵呵的说道:“小家伙,还想喝酒是吧?” 说着,抄起一只木棒向着黄宗羲的面门砸了下来。 黄宗羲眼皮都没抬一下,大家都吃惊的盯着这个壮汉,还没看清, 就看见壮汉倒在地上,蹬了蹬腿,口鼻流血,前胸上一个碗口大的血窟窿,死前的眼神中充斥着不解和无奈。 黄宗羲手握铁拳,兀自坐着没有抬头,懒懒的说道:“我就是要点酒喝,至于他这样么?今天上来我家伙都没带,不想杀人啊!” 黄宗羲眉清目秀,长得跟个少女似的,下手却如此刁钻狠毒,且一言不合直接就把人弄死了,孙狼都有点不可思议。 黄宗羲那模样充斥着一种邪魅之气。他指了指身旁的土匪说道:“快去拿酒吧,别因为省几口酒这再搭上几个兄弟不划算!” 蒋鼐盯着黄宗羲说道:“太冲,你怎么乱杀人,别给我添乱,小心侯爷打你板子知道么?” 黄宗羲调皮的说道:“蒋兄,你们谈你们的,我听的太无聊!快点谈,我还想进城去逛逛呢!” 第四百三十四章:黄宗羲虎穴舞珮剑 王之正坐在营帐中等到了中午,还不见三个人回来,于是稍微有些担忧的从怀中取出来老丈人,徐芙的老爹送给他的金陵旱烟,点着以后吧唧吧唧抽了起来。 郑烈走进来交集地说道:“侯爷,你看他们进山都三个时辰了,还没有一点消息,会不会出什么事了,侯爷,你让我带着弟兄们攻山把!” 王之正抬眼盯着郑烈反问道:“我让你攻山了,去把!带着人去攻吧!” 郑烈虽然耿直,也挺出来侯爷说的是反话,他一拍大腿说道:“侯爷,我都说了,进山太危险,你非让他们进山!” 王之正指了指帐帘:“你给我滚出去!别再老子眼前晃!” 郑烈一跺脚,转身出了营帐! 然后听到门口周功斥责郑烈:“老郑,侯爷不比你着急,你别进去瞎嚷嚷,你再烦侯爷,小心他把你用军法!” 郑烈嘟囔道:“我不是觉得这秃子山的狗屁孙狼太欺负人了!” 周功说道:“侯爷做过没把握的事么?” 蒋鼐盯着有些泄了气的孙狼说道:“我不需要诱杀你,你看见太冲的身手了?他要是想刺杀你,你用多少人护卫都没用,呵呵,你如果愿意接受诏安,我给你保证,给你建一个大营,让你做统领,侯爷正是用人之际,你如果可以到他恢下效力,我可以从中做保人如何?!呵呵呵,当然,这也是你的自由,你如果已然还是觉得我在诱杀你,那你就继续留在山上吧,我可以给你个准信,一个月之内,侯爷不会攻山,他不急,金陵城他已经安排妥善,这次出来打仗,何尝不是来松快松快么?” 蒋鼐有三寸不烂之舌,号称禁军第一口舌,很显然,孙狼有些心动了,他踟蹰着既没有说愿意,也没有推辞,却是拿着酒咕咚咕咚不停喝。 旁边的王典卿突然张口说道:“照我看来,这件事你孙狼应该好好考虑你下,侯爷给你留了生路,你也不要自讨没趣,行了,这次念在你没有不知礼数,本县不给你计较,你派个人来跟我接头吧,粮草再给你个把月的……” 王典卿话音刚落,蒋鼐跟黄宗羲都偷眼盯着他,眼神中充斥着一种惊异和警觉,但是蒋鼐城府很深,他没有表现出来,却是呵呵一笑,然后对王典卿半开玩笑道:“嗯,王知县倒是慷慨,给你一个月的粮草,这一个月时间,看来是够你孙狼考虑好去路问题了!” 说吧,他站起身,转身盯着喝的正在兴头上的黄宗羲哈哈笑到:“你别在那灌猫尿了,小心下了山,我到侯爷那里狠狠地告你状噢!”黄宗羲放下酒盏说道:“孙大王这里的酒,味道可真正,在哪灌的酒?下了山我也要差人去灌点!” 孙狼呵呵一笑说道:“黄校尉既然喜欢,也不需要去灌,这是我山上的酿酒师自己蒸的,待会给你弄十几坛送下去,呵呵,就算是今天我手下人冒犯,给你赔礼道歉了!” 黄宗羲拱手笑到:“孙将军果真是好爽之人,你手下冒犯我,我不追究,杀了你一个弟兄,我也有些过你不去,这样吧,今天上来,时间仓促没有准备礼物,我给孙将军舞一曲剑如何?” 孙狼眼光一亮:“喔?我竟然有如此荣幸?好,那就请黄校尉闻鸡起舞!借舞剑抒发英雄之志!” 治疗黄宗羲潇洒的从孙狼手下的卫兵腰间抽出来剑,然后凝神就跃到了中间,开始起舞,那潇洒的身影和锋利的剑影,幻化成优美而又寒气逼人的剑光刀影! 这时候,孙狼旁边的护卫们看见黄宗羲的剑不停在主公的脸前晃动,不禁都神色紧张,来到前边挡住孙狼。 蒋鼐呵呵一笑说道:“太冲,把你的剑锋收一收,不要给孙将军造成压力可呀!” 黄宗羲的剑峰仍旧咄咄逼人。 孙狼不远处的知县王电卿不禁捏了一把冷汗,他生怕这个初生牛犊一个血气充头,一剑戳死了孙狼就麻烦了,那样岂不是事态更加复杂,说不定今天还要命葬秃子山! 而孙狼却推开挡在他前边的护卫说道:“你们站在老子前边,我还怎么看黄校尉舞剑呢?!你们都给我躲开!” 孙狼要表现出英雄气概,如果连舞剑都不敢看,到时候真想投诚王之正,他定然会认为自己是没用之人,兴许把他当成废物给处理掉了呢!! 黄宗羲大笑道:“过瘾!” 然后接着把剑锋直逼孙狼的面孔! 孙狼任凭刀剑在他脸前晃悠,这时候,知县王典卿笑呵呵说道:“黄校尉,天色不早,您英雄舞剑如不尽兴,就但我县衙尽情玩乐如何?!” 蒋鼐的眼神再次定在了知县王典卿身上, 黄宗羲这才把剑收起来,然后一把扔出去,正好剑锋直接插进那名护卫的鞘里! 孙狼赶紧鼓掌大笑道:“好剑法!太冲兄,我是个没地位的人,很少能够跟您这样的贵人接触,如今看来,剑法的精妙居然可以达到这种境界,在下今天谢谢您不杀之恩!” 黄宗羲傲娇的说道:“不杀是因为侯爷有命令,如果侯爷认为该杀谁,黄某从没有手下留情过!” 孙狼肃然起敬的站起身说道:“麻烦转告侯爷,孙狼不是普通匪,也有心志,一个月内,给侯爷答复,考虑好,必当投效麾下” 黄宗羲点点头:“那是你的事,让蒋兄说吧,你快把酒准备好,我们哥仨要下山了!” 蒋鼐呵呵一笑:“是,时已近午再做下去,侯爷就要着急了!” 孙狼言而有信,派人带着十坛好酒,跟随三人一起下山回了营帐。 三人刚回到营帐,郑烈就跳起来说道:“我的蒋大人,黄老弟呀,你们怎么现在才回来,侯爷在营帐里着急得不停吧唧吧唧抽烟袋锅子!” 突然,只见王之正微笑着背着手站在影响门口说道:“不要听郑烈胡扯,我是抽烟郭算时间,徐芙他老父亲就用这种方式就算时间,如果我的蒋兄上山我还不放心,那这天下就没有让我王之正可以放心托付事情的梁才了!” 蒋鼐哈哈笑着对王之正拱手说道:“今日诏安,没有完成任务,孙狼并未给准信,倒是给太冲讨了十坛酒喝!” 这时候,身旁的王典卿说道:“侯爷,这酒还是先不要喝了,如果这个孙狼怀有谋害之心那就麻烦了!” 王之正拍了拍王典卿肩膀说道:“本家呀(王之正与王典卿同姓),你多虑了,来,我让灶上准备了菜品,咱们来共同饮上几杯给王小太爷压惊!哈哈哈!” 第四百三十五章:王知县忽悠王侯爷 王典卿有点激动,毕竟头一回做出来这么具备传奇性的事情,所以情绪特别激动,一个劲给王之正描述刚才的细节,王电卿激动的讲述来龙去脉的时候,王之正,与蒋鼐不禁暗暗对视一眼。 不一会,菜端来了,酒也摆上了,王之正举筷说道:“莫要客气典卿,我们既然共同走了趟龙潭虎穴,那就是兄弟,与子同袍也!共同喝几杯酒,以后祝我们在囬城县合作愉快!” 王典卿举起筷子夹了两口,然后扭头对王之正说道:“侯爷,有一事,我还是想请侯爷三思哟!” 王之正端起酒饮了一口问道:“唔?什么事,请直说!” 王典卿慷慨激昂说道:“下官建议侯爷,不要急着断孙狼的粮道,与其逼的他狗急跳墙,不如怀柔,长期对其诏安,只要孙狼被诏安,不就可以不伤一兵一卒侯爷大功可成!” 王之正点点头:“似乎有些道理……你说长期怀柔,是什么意思?” 王典卿看王之正有些信了,于是接着大起胆子说道:“下官以为,断了孙狼粮道只会逼他掠夺,出动,但如果给他些度日的粮草,使他勉强支撑,到会促成他诏安那!兵法云,围城常缺一角,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王典卿话音刚落,不明就里的郑烈就骂道:“放你娘的屁!你的意思是,咱们不但不打,还得贴上去给那匪军送粮食?你是不是脑子进水了王大人?” 王典卿尴尬的说道:“郑统领,我只是发表个人观点,请你尊重本官,好歹我也有功名的士子出身,不晓得士可杀不可辱的道理么?” 郑烈突然一拍桌子说道:“有功名就了不起!我郑烈一天书没读过照样上阵杀贼!你读书多你杀过几个贼?!” 王典卿气的“哼”一声,然后拱手对王之正说道:“侯爷,如果郑统领不赞成我的观点,他可以提出反对,但是怎么可可以辱骂羞辱下官么?” 王之正冷冷一笑说道:“郑烈,你给我闭嘴!王大人给我汇报,提意见,该不该做,本帅自由分寸,轮得到你在那嘟囔么?在说话小心我掌你嘴!” 郑烈只好喝闷酒。 王典卿举着酒盏痛饮一口说道:“我们的目的是诏安孙狼,所以我们要给他活路,越没活路他越顽抗,越有活路他越没志气,这就是诏安的正确方式!” 蒋鼐笑问:“典卿贤弟,你的意思是,给山上的匪军多久的生活用度,又敢给帅爷保证多久可以使他们顺利诏安么??” 王典卿自信的说道:“一个月不行就俩月,下官不信,半年还不能感化他!” 王之正咂舌说道:“典卿大人很有独特观点,在下佩服!你说的一个月不行就俩月,但是你别忘了,我们这大营的一千多兵马,可是等着你来养的,你如果还有钱往山上送,说明你囬城县的粮仓并不紧张,那好,你给我准备双份的粮草存储,山上的匪军,我来解决,可乎?!” 王之正阴阳怪气几句话,说的刚才洋洋得意的王典卿多少有些尴尬:“侯爷,你可能误解下官的意思了,下官的意思是,为了避免伤亡,可以用长期周旋,诏安之策,虽然可能会消耗些粮草,但是毕竟不用硬碰硬,不打仗,更不会有所损失……” 王之正哈哈大笑道:“好一个不打仗,避免伤亡,虽然本侯也知道,不战而屈人之兵的妙处,但是作为军人,打仗卖命那是使命所在,真的需要死人的时候,我王之正和我的武库营不会有所含糊!” 王之正说吧,端起酒盏一饮而尽,然后突然就止住了笑脸说道:“王知县,今日你也进山了,压力也不小,我也就不再让你劳累了,你请回程吧,我还是那句胡,公是公私是私,剿贼和商税改革两件事一件也不能耽误,现在进山诏安劝降的工作你已经做好本侯也就不再劳烦你参与剿贼的事!” 王之正盯着一脸不舒服的王典卿说道:“你从明天起,专心致志给我办商税,不要含糊,一个月以内,商税司必须给我建好,商税必须给我建起来!” 王典卿听到商税改三个字头都大了,心想,整日给我说改商税,改商税,你这不是逼着我给古文典对着干么。你难道不知道我只是个小小县太爷我哪里能跟你们这些权贵斗啊! 王典卿不说话,低头沉默,旁边的蒋鼐呵呵一笑,站起来拍拍王典卿的肩膀说道:“典卿,不要有压力嘛,你不用怕,侯爷说过了,明天上午,我们就开赴城中,把大营驻扎在你的县衙旁边,有我们的武库营坐镇这,呵呵呵,谁敢作乱我们可以帮王知县弹压嘛!” 蒋鼐这么一说,王典卿大吃一惊:“进……城麽?!蒋大统领,进城如何御敌?” 蒋鼐装作奇怪的模样,双手一摊开:“刚才王知县不是说了麽,由你,给山上供应着粮草,继续诏安,直到诏安成功为止,既然不打仗,又哪有御敌一说!” 蒋鼐这么一说,把王知县绕进去了,王典卿突然觉得,蒋鼐和王之正给自己下了一个又一个套,他们进城驻军,原本就是在计划范围之内,现在不管自己怎么说,他们都会借口进城驻扎! 王典卿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说道:“侯爷,蒋大人,下官觉得,没有必要在城内驻军,推行商税改革肯定会引起地方反对,但是也不至于就到了大打出手的程度课,真的需要大营出兵帮忙,我就马上来城外请侯爷派兵援助!” 王之正一直不说话,观察王典卿的言谈举止,听到这里,他终于确定了,王典卿还是决定跟着古文典做事,他的立场看似飘忽不定,实际上只是个幌子,内心深处实际上是跟着古文典,并且多少透漏出他的坚定。 王之正拍了拍桌子,说道:“好啦,典卿大人,你觉得不想让我们进城,就不进了,但是我不同意你说的那个一直诏安的政策,呵呵,你以为皇上拍走来剿贼,真没给我时间要求啊,我给你说吧,我又两项任务,一个月以内,剿贼,且建好商税司,把囬城县的商税扎扎实实收上来,如果一个月我要成不了,想来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 第六百三十六章:王之正利剑始出鞘 王典卿告辞以后,王之正与蒋鼐互相看对方说道:“王典卿还是心向古文典的,呵呵,这次进山之行,蒋兄把他的立场摸清楚了,这确实很重要!” 蒋鼐点点头,然后把上山的细节一五一十讲给了王之正。 王之正转身盯着黄宗羲批评道:“怎么可以动不动就杀人?你这样做,看起来是占了便宜。可是如果孙狼是个不顾后果的人,真的拼起来,你以为你们两个人能聪上山匪徒盘踞的秃子山杀出去?” 黄宗羲不服气的说道:“侯爷,你不知道他手下那个将官多欠杀,我只是要酒菜,他居然提着凶器就来杀我,我习惯性的就把他宰了!” 蒋鼐呵呵一笑给黄宗羲求情道:“匪徒欺人太甚,太冲教训他们一下也好。侯爷不要责怪太冲了!” 王之正点点头说道:“我们武库营虽然不是禁军,没有那么严明的军记,但是也不能跟土匪是的,没有一点规矩,不然打起仗来,乱哄哄的一团,怎么打胜仗?太冲,你既然犯错了,我交给你一个任务,带着兵马到山脚下,给我端匪军几个哨位!” 黄宗羲兴冲冲地说道:“侯爷说我没有战斗力,那我就给侯爷端几个哨位看看!” 说着,转身就走。 蒋鼐哈哈一笑说道:“快四年了,太冲脾气还是没什么变化,只是比少年时代更加活泼,更加好说笑了!” 王之正微微一笑说道:“说起来,太冲跟着刘宗周老先生游学三载,文学,思想方面都有很大进步,性情也有所进益,只是威猛一如从前,这可能也是得了刘宗周老先生的真传!” 蒋鼐点点头,然后坐到王之正对面,把茶盏添满递给王之正,说道:“侯爷,这个王典卿,表面上是立场飘忽不定,实则已经那定了主意跟着古文典做事,至于他为什么原则继续跟着古文典我猜不到,但是他如果选择很古文典做事,那对我们就跟不利,这个囬城县,能不能推行商税新政,就看他王典卿得了,他如果满心向古文典一派,那必然会对商税新政敷衍了事!所以我觉得,最重要的是,打蛇七寸,先把这个王典卿换掉再说!” 王之正摆摆手说道:“蒋兄,你错了,王典卿心向古文典,这并不说明不能推行商税新政,古文典虽然是王典卿的老领导,但是这个囬城县,也是古文典这盘大棋的棋眼,因此我判定,古文典必定在囬城县有一只嫡系智囊团,在王典卿那里出谋划策,或者说是一个智囊团,或者说是一个有谋略的人,如果能够切断王典卿与古文典之间的联络,这个王典卿本人是不会有什么谋略的,他只要不能靠在古文典那座山上,就一定会靠在我们这里!” 蒋鼐听着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然后思忖片刻道:“侯爷说的很有道理,我赞成侯爷的观点,我觉得,我应该带着一支兵马进城驻扎,一来可以上下活动,二来可以监督王典卿推行商税新政!” 王之正冷冷一笑:“不必!进了城,打草惊蛇,你带着人,乔装打扮一下,混进城,然后想办法把人安插在王典卿的县衙里,好好侦查一下,看看这个古文典的手下智囊团究竟是那些人?如果查清楚了,不必给我说,直接把他们就地处决了!” 蒋鼐抱拳说道:“是,侯爷!” 王之正想了想,补充道:“我料定,王典卿这几天必然就要往山上送粮草养着孙狼匪军,孙狼跟王典卿接头的那伙人都被黄宗羲杀掉了,孙狼一时半会没有办法联系到王典卿,他这次必定会派人押送粮草送到山门!你吩咐郑烈,黄宗羲,把几个入山的山门都给我牢牢盯紧,一旦发现县衙的差役把粮草往山上送,都给我劫了过来!呵呵,孙狼那个王八蛋,他不接收诏安,谁都别想把粮草运上山,都给老子在山上饿肚子等死吧!如果孙狼得不到供应,必定会迁怒于古文典和囬城,届时,就等收网吧!” 王之正精确的分析,让蒋鼐不由得发自内心服膺:“侯爷仍旧是精于谋划,请侯爷放心,我马上安排郑烈派兵盯守入山的各个通道!” 王之正点点头说道:“办吧,在囬城县,我们不能着急,但是该利剑出鞘的时候一定不可以疏忽,对付这个王典卿,不可大意,一定要向对付古文典一样认真,金陵党没有好对付的人!都是些世代为官,从小耳濡目染的官僚世家,没有几个是好对付的!” 午后刚在营帐里打盹了一会儿,就听到黄宗羲哈哈哈大笑着回来了,还没进营帐就大声说道:“侯爷,你说我的儿郎不善战,刚才一口气端了孙狼七个哨岗,我带着二十多个人,杀了他五六十个兵!哈哈哈!” 王之正抬起头,看见黄宗羲头发蓬乱,手提大刀站在他前边,身后的兵士们个个手里提着头颅,满脸都是得意之色! 王之正笑着说道:“太多了!呵呵,先别给我报战绩,弟兄们伤亡情况如何?你可不许给我把弟兄们丢在山脚下!” 黄宗羲摆摆手说道:“侯爷,你也太小看咱得营兵了,好歹是我跟郑烈训练出来的,战斗力就至于那么次?土匪都干不过?弟兄们除了有一个轻伤,还是杀贼途中不小心摔倒骨折,其余都毫发不伤!” 王之正哈哈一笑说道:“不错,给你们记一功!太冲,我让你去教训一下孙狼,让他知道,我们在山下虽然一时半会攻不上去,不代表我们就会闲着,杀他几个人就是了,你们这群货,居然一口气杀了他五十多人,这孙狼就是脾气再好,他也咽不下这口气,赶紧去收拾下吧,今晚不出所料,肯定会有夜袭!” 黄宗羲笑嘻嘻说道:“来到这里不能打仗,弟兄们拿什么立功,所以都是憋了一股气,今天疯子似的杀进哨岗,以一当十!” 王之正说道:“行了,我知道了,赶紧去休息吧,郑烈还有任务,待会你休息好,直接找他去,我让蒋鼐给他分配了一项重任,这件事你也得好好给我立功!” 黄宗羲拱手说道:“是,属下领命!” 第三百三十七章:资匪军衙役遭扣押 果不其然,郑烈和黄宗羲分别布置在入山几个要道的兵马,在三天的埋伏观察以后,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大获丰收! 黄宗羲正在旁边的一片空地上,跟郑烈一边喝酒一边下棋,突然听到一个探马跑过来报信:禀告统领,北道发现一队辎重部队,正押送着三十多车粮草往进山方向缓缓去也! 黄宗羲把手中的酒盏重重的一磕:“郑兄,三十多车,我们发财了!” 郑烈也搓着手说道:“干活!” 押送辎重的那支县衙衙役,怎么也想不到王之正会有这么大的胆子! 他们有说有笑的赶着车子顺着北道潇潇洒洒的往前缓缓行驶。 为首的那个小胡子盯着前方,吐了口吐沫骂道:“他奶奶的,这年头,当土匪比我们给官府当差潇洒呀,我们辛辛苦苦,累的跟孙子一样,一年到头赚了几两银子还不够酒钱,这些土匪们坐在山里不动,县太爷把粮食直接送到他们嘴边!真是,还不如我们也落草得了!” 话刚说完,旁边那个胖子就骂道:“孙二,你别他妈给我胡说,话传到老爷那里,把你当成土匪,蛋蛋给你割了!” 胖子刚说完,几个人就哈哈哈贱嗖嗖的笑成一团。 正在没边没沿的开玩笑,突然胖子的笑容凝固在脸上,小胡子看到胖子突然申请有异,问道:“队长,你怎么了?!” 胖子用马鞭指着前方黑压压的一片铠甲鲜明的大队骑兵,嘴唇哆哆嗦嗦的说道:“你你你,你快看那边?” 小胡子顺着胖子指得方向一看,不禁惊呼一声,:“队长,怎么办?” 还没有等胖子发话,之间那队杀气腾腾的骑兵已经把缁重队伍团团围困起来。 为首的年青将领不是别人,正是黄宗羲。 黄宗羲冷冷的盯着队伍厉声喊到:“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大摇大摆把粮草往匪巢里送!把这群土匪都给我斩杀了!” 黄宗羲话音刚落,杂役们吓得扑通扑通把手中的兵器扔在地上然后黑压压跪倒一片! 胖子队长哆哆嗦嗦说道:“军爷,我们不是匪徒,我们是囬城县县衙里来的,根据县太爷的指使,运送粮草进山,军爷们应该知道内情吧?!” 黄宗羲冷冷的说道:“你们这**诈的土匪,居然敢冒充县衙的杂役,罪加一等!” 胖子吓得脸色刷白:“军爷,不知军爷是哪方面的?” 黄宗羲恶狠狠的说道:“武库营!” 胖子心里的大石头落地了,呵呵笑着说道:“真是一家人不认识自家人了,我们是县衙来的,我这里有县太爷王电卿大人的亲笔书信,如果军爷不相信,可以带我见后夜亲自解释!” 黄宗羲冷冽道:“一派胡言!我看就你这个死胖子狡猾!其中必有内幕,不要杀了,斗绑起来带回去,让侯爷亲自审讯!” 黄宗羲点点头,指挥着收下人等说道:“吧这群土匪暂时缴械,绑到大营里!缁重都给我拉回军营里,是不是土匪你们说的不算,小太爷的亲比信我也不想看,回去查清楚再处决你们!快抓回去,呵呵呵,不要听这个死胖子一派胡言,就他最奸诈!” 武库营的兵马手脚利索的就把那一堆几十人的杂役给摁翻在地,绳捆索绑的捆起来,然后驱赶着就往武库营的指挥部赶过去! 这边出现了状况了,不远处的匪哨大惊之色马上汇报给了队长,也来不及汇报给孙狼,负责接应粮草的队长就吓得赶紧把匪军集合起来,下令马上冲出去把粮草夺回来! 他刚下了命令,旁边的一个小参谋就劝道:“将军,不能追击呀,劫走粮草的是武库营,他们必定是布置好了圈套,我们如果追出去必定会正中圈套!” 这名队长红着眼吼道:“粮草被蒋鼐劫走了,你有几个脑袋够大洋砍!快别废话,赶紧集结部队!” 部队集结好了,上百名匪兵从山门一溜烟冲了出来,一边冲一边大声呼喊着让黄宗羲放下粮草。 黄宗羲哈哈大笑着转身说道:“都别追了,赶紧回去给孙狼汇报吧,吃进去的食谁愿意再吐出来!” 黄宗羲话音刚落,那群追击的匪军就听见路旁茂密的丛林两侧发出一阵激烈的鼓点声。 土匪毕竟是土匪,从来没有跟官军交过手,也不知道鼓点声是什么意思,于是愣了一下! 参谋是从官军腿子知道鼓点声是进攻的信号于是大声喊道:“不好了,队长,有伏兵!” 队长大声吼道:“哪有什么伏兵!都别愣,赶紧给我追击,粮草就在不远处!快,!” 这时候,突然从茂林伸出窜出来一队二百多人,兵强马壮的轻骑兵,个个铠甲鲜明,杀气腾腾,为首的正是一名二十五六岁,手握长矛,看起来面相极其凶狠的武将! 不错,此人正时埋伏着等待伏击的郑烈! 郑烈举着长矛喊道:“都下手狠一点,把这群土匪都给我杀干净!” 郑烈一声令下,骑兵举着大刀就冲进了土匪中间个个都是吃的牛肉,喝的烧酒,每天要训练四个时辰的精兵,那熟练的刀法,和硬气的手腕,给土匪带来了阵阵阴冷之气! 郑烈率先拍马冲到中间,举起长矛狂挑乱刺,一口气赐死了十几个奔跑的土匪,迅速杀到了队长的身边举起长矛对准他的咽喉的刺了过来! 队长哪里能料到,这群武库营,民办团练,居然能够善战凶狠到这个程度,顿时吓得丢下手中的大刀就往后退! 土匪们本来就没有组织记录,平时根本不练兵,只知道吃肉喝酒强奸妇女,哪里能想到真正的打仗是这么恐怖呀! 保护队长的那群土匪吓得转身就跑发足狂奔,郑烈大吼一声,长矛一抖,“哐”的一声闷响就贯穿了队长的咽喉,郑烈拔出来长矛,一把把那个队长提起来,大声吼道:“都给我缴械投降,不然全部处决!” 手下土匪看见队长牺牲了,都知道打下去没有意义,可是他们都没有打过仗,不知道怎么缴械投降,于是好多都愣怔着握住大刀也不打也不缴械! 武库营训练的时候,王之正经常说敌军投降的唯一标准就是缴械,现在匪徒们没有缴械,那就接着杀! 这简直就是屠杀,只听得土匪们一阵鬼哭狼嚎,武库营的应兵三下五处二就把这群土匪全部斩杀殆尽,那个小参谋因为在官军当过兵,所以知道怎么投降,早早的就把到扔了然后蹲在地上抱着头,结果武库营果真没有杀他,除了这个小参谋,其余土匪全部横尸在道北! 第三百三十八章:郑烈帅团痛击追兵 黄宗羲就在不远处盯着郑烈把那群追兵全部杀掉,这才呵呵一笑,转身对那个胖子说道:“死胖子,你说你没有通匪,为什么这群匪兵为了救你命都不要了?” 胖子苦笑道:“军爷,我家老爷给山上约好的事情,我们这群给人家当差的小人物,除了听老爷安排还能如何呀!” 黄宗羲点点头说道:“如果此事是你们做的,倒也好办,直接把你们斩了就是,不过你们真是县衙的杂役,那就麻烦了,恐怕你们县太爷爷逃不了通匪的罪责!要知道,通匪是要杀头的!” 黄宗羲这么一说,这个胖子吓坏了,他哆哆嗦嗦说道:“军爷,这件事情侯爷是知道的呀,侯爷也是默许了呀,怎么怎么会跟通匪扯到一起!” 黄宗羲呵呵一笑:“回了大营,有什么事情给侯爷讲吧!” 回到大营,王之正听了差役得供述,不禁皱着眉头背着手在营帐籍踱步,这个县里差役队长跪在地上小心翼翼问道:“侯爷,我都说了这是个误会,可是那位军爷就是不听!” 王之正转身盯着她呵呵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不错,屁股误会,你们只是奉差办事,不用怕,死不了人!” 王之正这么一说,大家知道命是保住了,于是都松了一口气。 结果王之正冷笑着说道:“但是你们县太爷通匪这件事情可是被你们给证实了!你们如果没通匪,只是替县太爷给他往山上送军粮,就说明匪徒一直是由你们县太爷供养着,从这个层面来说,你们电卿大人可是通匪了!” 胖子听王之正说完顿时大惊失色:“侯爷,您不是想赖账的吧?侯爷跟我家老爷不是都说好了可以再供养山贼几个月,让他们能够顺利诏安……” “胡说!”王之正突然厉声呵斥:“你有几个脑袋够本帅砍得?你居然说本帅同意你家县太爷给匪徒提供粮草?!这通匪的事情,你家老爷还想拉着我做垫背得麽?!” 胖子也蒙了,他也弄不清楚具体情况,于是干脆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侯爷有什么话直接给我家老爷说罢,您把他召到军营里一问便知,小的们只是奉差办事,没有做错什么,还求侯爷开恩放过我们……” 王之正摆摆手说道:“你们还不能走,你们证明不了你们没有通匪,就不能走,都给我老老实实在大营里带着,如果谁敢擅自逃脱就地格杀!” 王之正说出来“就地格杀”几个字的时候,声音阴鸷而狠毒,吓得杂役们都把脑袋贴在地上大气也不敢出! 胖子哀求到:“还请侯爷把县太爷喊过来对质,尽量让我们早点回去,上有老下有小,如果回不去,一家老小可怎么办呀!”说着居然放声大哭起来! 王之正厌恶的说道:“哭个屁呀,本侯几时说过要杀你们?只要你们都如实说出来,是县太爷王电卿让你们来的,做好这个证人,本侯保证这次事情处理过以后放你们回家!说不定高兴了给你们赏银也未可知!” “但是至于诏王典卿过来对质我可不敢,毕竟他现在有通匪的嫌疑,如果狗急跳墙,过来谋刺本侯那就麻烦了!”说道这里,王之正转身大步纠纠走到营帐外头,对身旁的蒋鼐说道:“蒋兄,麻烦你辛苦些,马上帮我起草一封奏表,详细说明今天发生的事情,然后奏报给大理寺,让大理寺卿毛一鹭派人来囬城县详细调查一下王典卿通匪事宜!告诉毛一鹭如果事情属实,那对于本侯来说正是内外夹击之势,形势对我来说很不利!所以奏请先行把县令革职逮捕,然后再请南京吏部暂时调派一名代理县令,这样起码不会让武库营处于腹背受敌之势呀!” 王之正说罢,蒋鼐拱手笑着说道:“侯爷明鉴,不知道准备让何人做代理县令?” 王之正呵呵一笑,盯着蒋鼐问道:“蒋兄是不是心中已有合适人选?如果有的话就直接用吧,只要蒋兄认为可以用的人,必然没有问题!” 蒋鼐哈哈一笑说道:“我想用的人,不知道侯爷敢不敢用?” 王之正笑嘻嘻盯着蒋鼐说道:“蒋兄,你觉得合适就直接举荐给金陵就是了!何须给我卖关子呀?” 蒋鼐笑道:“周功!我觉得,只有周功,最了解侯爷的心思,他去改商税最合适!” 王之正迟疑了一下,但是想道刚才说了,举荐谁都可以,于是尴尬的笑了笑说道:“蒋兄,除了周功,谁都可以,周功是我的随从,从没有做过官,也没有办过事,你让他做代理县令那不是开玩笑呀!我觉得,你还是另外举荐一个最好!” 听到王之正不想让周功去县城里,知道王之正是离不开这个左右手,于是也不再坚持,于是点点头说道:“好,既然侯爷觉得不合适,我就再举荐一个人:王典卿手下有个文书,是他的一个师爷,绍兴人,当然,也是个精通商税的人才,他因为劝谏王典卿站队站到侯爷这边,所以一直不为王典卿重用,最近也一直被古文典安插在囬城县府里的心腹们排挤,所以最近索性就赋闲在家,也不去县衙当差!我觉得这个老先生可以用用!” 王之正听罢满意的竖起大拇指:“蒋兄,你举荐的这个人,我听说过,绍兴师爷吴星方,吴老先生,此人我曾听陈子龙提起过,说他在淮安府颇有名气!师爷做县太爷,还是第一次听说,蒋兄真有你的!哈哈哈!!” 王之正设计好的陷阱,带来了一连串的连锁反应,先是听说军粮被劫,王典卿大吃一惊,恨恨的骂道:“这个王之正太不要脸了吧,居然连我的粮草都敢打猎!我要具表给古文典大人,让古文典大人到内阁参奏他王之正作乱!” 王典卿话音刚落,身边恰好来当差的吴星方就劝谏到:“不可,大人千万不要告王之正,您想想,现在你往山上送粮草,这被列为通匪可以说没有任何冤枉,如果您再反咬王之正一口,届时朝廷调查下来,您可是罪上加罪啊!我建议马上修表说明情况,呈奏给吏部,然后向吏部请求引咎辞职!这样,王之正达到了把你从囬城县搬开的目的,就不至于再对您进行迫害了!以退为进方可保全!” 第三百三十九章:吴师爷忠心护主公 听闻吴师爷这么说,几个古文典派来的师爷嗷嗷大叫开始对他群起而攻之,吴师爷转身盯着他们说道:“尔等住口!” 然后他站在王典卿身前,指着那三个古文典派来的师爷骂道:“不让老爷听我安排,那你们说说你们的意见!” 其中一个抚着胡须慢条斯理说道:“吴兄,何必大呼小叫,我们的意思是,这种事情怕什么,自然有古大人在后边撑腰,就是事情闹到了金陵,搞到了大理寺,又如何,古大人会不管么?只要老爷能够撑过来一段时间,任凭他蒋鼐去告,只要还未有定罪,古大人自然可以解救他……” 吴星方看了看王典卿,然后哈哈大笑着说道:“老爷,真的如同他们所说,把老爷定了通匪之罪,他古文典就是慌着给你脱离关系划清界限还来不及,还给你开脱,解救?别开玩笑了!” 师爷一看,指着吴星方骂道:“老吴,你有几个忠心豹子胆,敢这么臆测古尚书的心意?你别忘记了,古尚书的背后站着的是整个内阁,他王之正说让大理寺给老爷定通匪,大理寺就敢定……” 吴师爷冷笑道:“当然敢定!你知道大理寺卿是谁么?毛一鹭!这个毛一鹭从政居官二十多年,不但做事有手段,而且跟极其善于钻营,他曾经是魏忠贤爪牙,因为攀附王之正,又是负荆请罪又是把自己的姨太太献出来,这才保住了身家性命,被东林党,内阁迫害,发配到小县城沉浮数年,有了王之正推荐,如今终于等到机会,重新起复,这种人不抓住机会变态的表露他的忠诚,怎么可能再走继续攀爬的机会?!,你以为还有他做不出来的事情?!” 吴星方分析的不但合情合理而且极其有理有据,说的一心追随古文典的王电卿不由得豁然开朗,他躬身给吴师爷行礼道:“吴师爷,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这段时间,本官误解你了!”说着,居然语带哽咽! 吴师爷动容的说道:“他们三个是古文典派来的,专门监督着你,怎么可能在乎大人的死活?我吴星方从二十年前就开始追随令尊,而今追随大人已经也有七八年了,我跟他们不一样,我不管是古文典还是王之正,只要能保证您的身家性命安全,我就进到了一个谋士的职责!” 那三位一听吴师爷这么说,就知道再多说下去也没有什么用处,于是急忙告退,马上安排其中一位姓汪的年青师爷连夜奔回金陵,把事情紧急告知古文典!让古文典提前做好准备,应对王之正这次的紧急出手! 如果这位姓汪的师爷真的紧急跑回金陵报告情况,还真能够让古文典提神知道内情,如果古文典知道了内情,也肯定会马上与白季瑰商讨出应对方案,并且向内阁说明情况,提前未雨绸缪! 可是岂料蒋鼐早就已经派人盯着县衙,一天到晚追踪,监督那三位师爷和王典卿,吴星方的动向! 这个年青的汪师爷,趁着黑夜骑着马瞧瞧出城,刚走到出城不远处的蒋鼐防区附近,就被蒋鼐的手下哨兵一箭射杀! 哨兵射杀了这名汪师爷,马上汇报给蒋鼐,蒋鼐一听,拍着大腿骂道:“我让你们监督着他,如果他要回金陵,你们把他抓获就是,为什么要射杀他,这人这么年轻,只是各为其主罢了,不值得为此就伤及他的性命!快快搜查一下他身上的信件什么的,如果没有,那就就地安葬了吧!” “蒋兄,这个汪师爷虽然不该死,但是也不能让他过着软禁在我们这里,这位哨兵虽然做事有些过激,但是射杀也是万全之策!” 随着一句冷峻的声音,蒋鼐转身看见王之正,他穿着便装,背着手站在他身后说道。 蒋鼐赶紧躬身施礼道:“只是觉得这个师爷这么年轻,就这么为古文典丧命,真的觉得有些于心不忍!” 王之正叹息一声说道:“为古文典送命的人多了去了,虽是各为其主,但是能为主子尽忠,殉难,也算是谋臣最好的归宿吧!” 说着,王之正就把蒋鼐延引到营帐之外,指着天际说道:“蒋兄你看,天象如此,可知动乱还要加剧!” 蒋鼐转身看着王之正问道:“侯爷还懂得观天象?” 王之正呵呵一笑说道谦虚的说道:“是,我当年跟着前任内阁首辅黄立极阁老,学过一些,他曾经对我说过,北方星象模糊,众星拱卫天狼星,主有灾星诞生西北,傍晚天色大赤,如同血洗,主刀兵之灾东北有帝星灼灼,侵袭夏位,主有霸主诞生在东北方,将对中原不利!黄阁老曾经断言,十年以内必定会出现天下大乱,灾难频仍,赤地千里的局面!如今看来,黄阁老所言不虚!” 蒋鼐叹息一声说道:“黄阁老索言果真不须,如今确实西北盗匪猖獗,攻城掠地,百姓十室九空,辽东虽然有袁崇焕镇守,暂时还算安定,但是新君皇太极却是雄才大略,野心勃勃之徒,如今的天下,形势不容乐观呀!” 王之正呵呵一笑说道:“天象只是提醒我们应该尽人事,如今的天象,就是要提醒我们这些身居高位,吃大明俸禄,沐浴大明皇恩的人,应该抓紧行动,想办法拯救危局!我之所以对南直隶如此费心心里推行商税,就是因为我看透了,朝野生下,已经被江南世族的力量层层掌控,他们借东林之名义对江南的经济进行掌控,如果天下有变,江南不用说,还会被他们牢牢控制在手中?但是,” 王之正转过头盯着蒋鼐坚定的说道:“我不会让他们得逞!如今明廷最大的危机,不是战争,恰恰是经济!恰恰是财政?!西北民变的原因是大旱,大旱需要赈灾,老百姓才不会饿死,不赈灾,活不下去的百姓只能从贼,是所谓,不反等死,造反可以吃饱了再死,为何不反?!所以西北的贼势剿不胜剿,越剿越多,就是因为剿贼也好,绥靖也好都解决不了根本问题,必须要让灾民填饱肚子,才能够进一步平息民变!但是如今朝廷支绌,辽东的关宁锦防线每年要消耗几百万两银子,而天下大旱,税收根本就收不上来,如今两线作战,两线捉襟见肘,据说,洪承畴手下的应兵,每天只能吃上一顿饭!……所以我必须要为皇上来一条财路源头!” 王之正沉静的说道:“皇上还没登机,在藩邸龙潜的时候,我就给他提过这个问题,我就告诉过他,魏忠贤在江南设置江南织造,派毛一鹭在苏州开纳捐局其实都是正确的国策!但是叫法不对,什么纳捐局,商人为国家商税本就是情理之中,国家给你们创造做买卖的条件,你们就应该商税,至于江南世族,就应该剥夺他们手里的财权,他们有了财权,只能更加有进行争斗的本钱!太祖开国就说过,大明帝国是大明兆亿黎民百姓的帝国,任何世族,财阀都应该铲除干净!现在的情况,依旧如此,不铲除古文典,白季瑰,孙,刘,黄,荀,魏这些世族,商税就收不到朝廷手里,朝廷就没有突破这个危局的后背力量!” 第三百四十章:毛一鹭索拿王知县 听了王之正鞭辟入里的分析,蒋鼐颇为动容,他没想到,身不再庙堂的王之正,居然为天下为朝廷还有如此深沉的忧虑! 蒋鼐躬身对王之正肃然拜倒:“侯爷,请受蒋鼐一拜!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侯爷做到了!蒋鼐感到汗颜!今天听了侯爷这一席话,知道了什么叫做国士无双!侯爷就是无双国士,蒋鼐深感惭愧!” 王之正呵呵一笑,扶起来蒋鼐的胳膊说道:“蒋兄,你说的夸张了,我王之正并非什么国士,只是崇国府世代沐浴皇恩,如今正是朱家落难之事,王之正自应该,挺身而出,更何况为了天下不在卷入战乱,忆兆生民涂炭,我想我还是很有必要挺身而出的!如今,南直隶商税改革已经到了最后关头,我与。古文典,白季瑰的决战也已经开始打响,能不能取得胜利,振兴大明,就看这一布棋了,请蒋兄一定要帮我打响这场决战的胜利!之正谨代表崇国府世代先祖请蒋兄助我一臂之力!” 蒋鼐顿时红了眼圈,马上扶起王之正的胳膊说道:“侯爷,说这话就见外了,我们共事已经有五年了,这么多年,我追随侯爷鞍前马后,何尝没有完成过侯爷交待的任务,现在仍然如此,只要侯爷需要我做什么,就像当年在禁军一样,任凭侯爷差遣调度就是!” 王之正满意的点点头说道:“蒋兄,有你这句话,我王之正就心满意足拉!” 古文典留在囬城县的师爷,没有把消息报告给古文典,但是蒋鼐派过去向大理寺告发回城令通匪的诉状,第三日就送到了大理寺! 毛一鹭拿着蒋鼐呈递上来的书信浏览一番,不敢怠慢,喊过来师爷吩咐道:“你马上到兵部,户部,都察院,商税司,把毛一鹭,童应秋,申绍先,陈子龙,周成五位大人请过来,就说侯爷有紧急书信发来,请各位过来抓紧商议,速去速回?” 师爷马上拿着书信就走了。 毛一鹭反复浏览着信件,然后用手抚了抚灰白的胡须说道:“好,通匪便是谋逆之罪,看来,该我这个大理寺卿做点什么了!” 待到五人到来,毛一鹭赶紧把书信掏出来,念给诸位听。 念过以后,他拱手对众人说道:“虽然蒋鼐大人的书信是写给我的,可是这么大得事体,一鹭不敢私自定夺,所以请诸公过来共同商议!” 这时候,申绍先眨巴眨巴小要进宫率先说道:“毛公,这件事情是蒋鼐将军举告,又有侯爷的亲笔题字,说明侯爷已然决定向囬城今下手,囬城今有通匪之嫌疑,根据大明律法,通匪,通敌者同罪,孙狼是谋反罪,应该诛九族,凌迟处死,对付囬城今也应该用同样的方式?马上到囬城抓捕王典卿,然后把他抄家,全家押解金陵,审判属实以后,按照谋反罪定罪!” 申绍先与毛一鹭差不多,在小县城发配多年,都已经被憋的多少有些心理变态,所以他们往往严酷的没有任何余地! 这时候,沉吟不语的兵部尚书阮大铖开口了:“毛公,至于是否按照谋反罪论处不重要,侯爷此事举告王典卿通匪的目的,不是为了要把王典卿抄家斩首,而是为了把他从囬城今的位置上扔下去!侯爷必然是对囬城今有了新的任命决定,这个囬城今是古文典的人,所以当务之急,是不要打草惊蛇,让古文典先行闻听消息,而是应该马上秘密抓捕王典卿,把他先行扔进大理寺监牢,然后革职查办,把他屁股底下的作为腾出来,让侯爷抓紧把他样中的人选到囬城县任职,配合他的商税改革!这是我的意见!” 阮大铖一句说罢,众人不禁啧啧称叹,论见识谁都没法跟阮大铖比,毕竟是高攀龙的学生,左光斗的至交,这位阮大铖先生真的是有见识有决断之立! 陈子龙拱手佩服的说道:“阮公分析的鞭辟入里,没有任何悬念,学生佩服!” 周成也啧啧称叹道:“阮公真是有见识呀!确实,侯爷的目的,就是为了囬城县这个县令的职权,他定然是要把这个位置交给放心的人!既然古文典还不知道内情,我们必须马上就行动!” 都察院左都御史申绍先,听了大家都在夸赞阮大铖,不由得心中多少有些不满,但是毕竟是历尽沧桑,没有那么浅薄,于是点点头说道:“好!那就按照阮大人之意马上行动!我都察院派出去一队人马,你大理寺也派一队人马,然后招会刑部尚书田中甲,我们老规矩,三司协理!马上到囬城县押解王电卿回金陵审讯!” 商议完毕以后,王之正团队展现出了他们惊人的效率,一队留守在金陵的武库营人马,穿上三司的军装,持着三司的令牌马不停蹄连夜开赴囬城县前线捉拿王典卿! 因为阮大铖有特殊交待,所以这队抓捕人犯的兵马没有拜访王之正,只是派出去一个人到大营给蒋鼐知会一声,然后马上就叩门进城,直扑县衙,提审王典卿! 王典卿有师爷吴星方的绸缪,所以预先准备好了一封谢罪书,谢罪书把他往山上运送粮草的事情一五一十写得清清楚楚,并且说明他之所以这也做,是因为礼部尚书兼南直隶兵科给事中古文典,中军都督府总督,兼吏部尚书白季瑰的命令,他们要进行绥靖诏安政策,所以要求本官准备粮草运送山中缁敌! 这封信一直在王典卿的靴叶子里藏着,就是等着三司来索拿他的时候,马上可以拿出来作为证据,让王之正看到他已经表明立场要跟古文典,白季瑰对立! 三司的兵马还没到县衙,古文典的师爷就料到了气氛不太对,于是经过商议,决定对王典卿执行非常手段,一来是把古文典跟他来往的书信,文档,证据,以及赠品,礼物全部从王典卿的书房里搜出来销毁,另一方面,两个师爷准备好了接替王典卿暂代实行县令之权! 但是,三司进来把王典卿索拿的时候,并没有拿出来任命他二位接替王典卿的书信,他们马上觉察到,古文典肯定还被蒙在鼓里,三司会审肯定是王之正私底下秘密做的!他们知道,事情已经来不及了,这个时候如果回金陵,肯定会被因为办事不利被古文典处理掉!于是他们卷了县令的所有财物银票,从囬城县的一个小门,经过乔装打扮溜之大吉! 第四百四十一章:吴师爷摇身成知县 三司兵马把囬城县令王典卿绳捆索绑抓捕起来,然后又把县衙的金银珠宝一应抄了,又把他所有书信往来都给搜集起来,但是没有发现他跟古文典之间联系的书信。 这时候,王典卿大惊失色的对吴师爷说道:“坏事了,那两个师爷是否把我与古文典之间联系的物证等等都给销毁了,金银珠宝也少了不少!” 吴师爷淡定的呵呵一笑说道:“大人尽管放心,我早就料到他们俩必定居心叵测,于是用了调包之计,提前把书信证物都收集起来,然后把假的摆放在您书房里,至于那些金银珠宝,则都是些模样赝品罢了,他们卷走了也是要饿死的,呵呵!” 王典卿苦笑着说道:“吴师爷,你足智多谋,聪明多智,只可惜我王典卿是个蠢猪,没有听进去先生的劝告,却把那三个杂种当成了知心幕僚加以重用,我王典卿这辈子到这里也差不多到头了,没有机会弥补先生了,你跟着我们王家几代人二十多年,我无以为报,如今又要被抄家了,身无长物,恐怕还要先生拖累照应我的家小,我父亲曾经送给我一套宋代太平兴国版本的【诗经】,据说可以值三万两银子,这部书没有涉案,不算赃款,在我集庆老家的书房里珍藏着,你去拿了收藏好,以后如需困难可以典当补贴家用!” 王典卿话音刚落,五星方顿时老泪纵横,扑通一声跪在王典卿脚下:“老爷……” 泣不成声。 锁拿了王典卿,这个县衙就只剩下了主簿吴星方一个能值事之人了,在吏部的任命状下来以前,根据大明的政治掼例,由吴师爷暂时接替代行县令的职能,县令被抓了,四个师爷,一死两逃,只剩下吴师爷这个糟老头子来代行县令职能,所有囬城县的老百姓都惊呆了!如今的形势真让人摸不着头脑!这到底是唱的哪出戏呀如今连县太爷都被抓了,前途究竟如何…… 吴星方坐在县衙的正堂上,穿着便服,手中摸索着县令的方印,只觉得伤感无比……追随了王典卿父子二十多年,从一个刚过而立之年的教书匠,变成了一个年近花甲,须发尽白的垂垂老翁,韶光流失,岁月无情,自己也曾经是个意气风发,志向远大的年轻人,可是这二十多年,隐藏在县衙的幕后,先是把王典卿的父亲,从一个县令,谋到了兵科给事中的三品官位上光荣退休,接着又开始重新辅佐他儿子上路……可是他儿子王典卿就比不了他老爹的听劝谏,有主见的优点,被古文典急用,成了古文典和王之正斗法的牺牲品!想到这里,吴师爷不禁长太息以掩涕兮! 正在这个白发老翁伤怀之时,突然堂下传来一声好听而富有雄性的男低音:“吴老先生不必伤感,王典卿死不了!” 听到声音,吴师爷抬起头一看,只见一个四十来岁,长得英俊白皙,留着三缕长须,身材消瘦修长的翩翩中年美男子,背着手潇洒的站在他的身前。 吴师爷怎么看,都觉得这个人是个大人物,于是不敢怠慢,抓紧起身施礼道, “这位公子尊姓台甫?” 这个中年帅哥漏出沉稳而又智慧的微笑:“在下是大明禁卫军参赞蒋鼐是也!” 蒋鼐话音刚落,吴师爷赶紧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小生绍兴师爷吴福祯,字星方,参见蒋大统领!” 吴师爷知道蒋鼐在城外,所以他知道这个人不会有错。 蒋鼐点点头,然后说道:“吴先生请起!今天在下过来,是想跟先生好好谈谈,我奉圣命在囬城襄助王之正侯爷剿贼,所以帮他开回走走!” 吴师爷赶紧吩咐给蒋鼐沏茶,然后他也坐在了蒋鼐对面的椅子上,坐的端端正正,跟蒋鼐说道:“蒋大人,方才您进门的时候说过,我家老爷死不了,不知道消息可否属实?” 蒋鼐呵呵一笑说道:“吴师爷,我看您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你明知道,王典卿之所以栽跟头,那就是侯爷和我的杰作,却还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吴师爷赶紧说道:“蒋大统领,我知道我家大人先前多有得罪,如今他的认罪书也写了,县太爷的位置也腾出来了,他也把古文典指示他的证据都呈递给三司了,不知道能不能就此把他列为从犯,稍作惩罚可也!” 蒋鼐呵呵一笑,摇了摇手说道:“今天不跟吴师爷讨论这个问题,你家老爷死不了,他也卸了认罪书,带了证据,按照大理寺三司会审的规矩,半个月内肯定不会出结果,侯爷也不关心这个,他呀,最多也就是贬成正八品县尉,侯爷只要没事,要不了几个月你给他提示一下,她就又官复原职了!” 吴师爷不可思议地说道:“让老朽给侯爷提?大统领真会开玩笑,我怎么会有资格见到侯爷,我只是个小小的县衙主簿。” 蒋鼐您了一口茶笑到:“很快就不是了!任命书这几天就送过来了,侯爷保举你来接替王典卿做囬城县令!” 听到这话,吴师爷差一点一口水喷出来:“蒋大统领,你别开玩笑了,我都快六十岁了,垂垂老翁,一生没有功名,拿什么做县令啊……” 蒋鼐笑着说道:“读书人通过居幕,走到前台做官的例子,我朝不下数十人,吴师爷何苦自贬如是?” 吴师爷苦笑道:“我朝确实有,远的不说,如今的刑部尚书田中甲就是高攀龙大人的刑名师爷出身!可是人家现在才四十五岁,我都五十七岁了,还能有几年可以蹦哒?让我做官不是开玩笑呢!” 蒋鼐突然变得严肃:“不是开玩笑,你如果不做县令,侯爷肯定还有人手可以举荐,但是这件事对你来说却意义不凡,如果换了别人来,肯定不会记得前任王典卿了,王典卿这个案件,如果没有侯爷求情,到最后必然会判流放!如果你来做县令,上税改革做的顺利,根据你的年龄来算,侯爷必然会对你大理推荐,金陵也会对你破格提拔,说不定到六十岁,你还可以做到封疆大吏得位子上呢!” 吴师爷突然躬身给蒋鼐拜倒:“蒋大统领一言说道重点,做官我也在乎,我也没有兴趣和心力,但是如果可以救我家老爷一下,不防就做了这个官!学生多谢蒋大统领提点感激不尽!” 第四百四十二章:古文典闻变急应对 王之正迅速通过设局,把县令王典卿以通匪罪举告,并且很快出手,指示被他操纵的三司(大理寺,都察院,刑部)马上逮捕群吗王典卿到金陵审判治罪! 出手又快又恨,全程不到五天,指使古文典始终被蒙在鼓里,失去了公关运作的最佳时机! 当古文典后知后觉的获悉,王典卿已然被押进大理寺监牢,而根据大明律法,他被以通匪罪加谋反罪立成了最重的案子,这让古文典觉得,王之正做事的手速比他快,信息保密工作比他好,在金陵城的掌控力也要高于自己!他觉得,应该重新调整自己的方略了,王之正很有可能会抓住这次机会往上追查,把这件事跟自己的联系揪出来,从而以谋反罪的主谋对自己定罪,让自己通匪,扶持孙狼陷害王之正,破坏皇帝商税政策的罪名坐实! 想到这里,古文典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压力,以前从来都是胜券在握,现在突然觉得不是这么一回事了,似乎现在回想一下,自己为王之正设下来的每一个圈套,最后都被王之正反客为主,成了他收拾自己的把柄!古文典知道,他现在不能束手就擒,必须马上拿出来对付王之正的切实有效的方案来! 古文典马上吩咐下人备车马,然后火速赶到白季圭府上,进了府,听闻下人说,白季圭因为身体不适,辞谢所有前来拜访的宾客! 古文典心中冷冷笑道:好你个白季圭,你也是闻到不妙的味道,想就此寻个脱身之计?! 他背着手盯着管家说道:“劳烦转告白兄,我今天来说的是,不是我自己的,而是关乎我,与他,白家的成败荣辱的问题,告诉白兄,事情不是躲着就能处理好的,如果他觉得见我没用,那我也就保证以后再不烦扰!” 管家陪着笑说道:“古大人,您说这话就有些重了不是?谁还没个头疼脑热的,我家老爷昨晚兴许是吃坏了肚子,今天闹了一天肚子,这会躺在床上都起不来,夫人本来就担心少爷,现在老爷又病倒了,真的是家里上下一片……” 管家还没说完,古文典冷笑着点点头说道:“好了,我知道了,我这就走,但是你记着转告白兄,如果最近朝廷的枷锁带到他的头上,不要怪罪今天我没有来……” 然后转身就走,听了这话,管家知道今天非同小可,万一真的出了什么事体,他一个小小的管家可吃罪不起!于是赶紧陪笑躬身说道:“尚书大人!您不要这么说,小的再给老爷说说事体的严重性劳烦尚书大人在客厅吃茶等候删了!” 古文典摆摆手说道:“不必了,快去!” 果然,古文典说了一句重话,就把白季圭吓出来了,只见他脸色苍白消瘦,由两名随从搀扶着走了出来。 看见了白季圭这幅模样,古文典才知道,看来自己是多心了,这货真的看起来病的不轻!于是赶紧上前扶着白季圭嘘寒问暖:“白兄,两日不见,怎么就病了么?快快坐下来休息!” 白季圭苦笑道:“大夫说是我有寒疾,最近又因为焦虑过度,所以就病倒了,古贤弟,我听管家说你有重要的事情说来,怎么了?” 古文典凝重的表情如同结了霜:“王之正出手了!” 白季圭急忙问道:“怎么了!富仁是不是怎么了?还是囬城县的匪患被他平掉了?……” 看白季圭一生病,就这么沉不住气,古文典皱了皱眉头挥挥手:“并非!而是王之正联络大理寺,刑部,和都察院把囬城县的县令王典卿抓捕了,并且以通匪罪问罪,我想,大理寺卿毛一鹭是个出了名的酷吏,心狠手辣,又是王之正的亲信,此时王典卿在大理寺监牢必定耐不住十八般刑具,万一他王之正有意罗织罪名,我们的皇上对我我们也正是心怀不满估计我们的处境有些麻烦……” 听了囬城县王典卿被抓了,古文典, 白季圭手中的拐杖扑通一声就摔在了地上:“他……他把王典卿抓了?通匪罪是怎么回事?他王之正总不能没有凭据就胡乱抓人吧?!” 古文典摆摆手,不耐烦的盯着白季圭说道:“白兄,真的说王之正胡乱抓人也不对,只是王典卿中了王之正的狠毒圈套!王之正同意王典卿跟孙狼义和,孙狼要粮草,按照老规矩,王典卿就派人往山上送粮草,谁知道王之正派兵抢了粮草,又把孙狼派来追缉粮草的兵马全歼!然后以粮草做物证,又以县衙的押解粮草的卫兵做认证,指控王典卿串通匪军,然后秘密跟金陵联络,金陵三司都是王之正的亲信,他们得了指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火速迅到囬城县把王典卿抓捕,然后户部,刑部,兵部,三部共同发文,认命王典卿手下的亲王派(亲近王之正)幕僚吴星方为代理县令!因为保密工作做的太好,出手有实在是太快,我根本就没有任何觉察,知道今天,事情已经过去三天了,我才从邸报中得知……” 古文典讲的很详细,说的白季圭头皮阵阵发麻:“都……都这种地步了,那,那他王典卿是不是已经招认了啊!” 古文典搓着手阴冷地说道:“:此事三司严格保密,我打探不出来,不知道怎么样了,但是我想,根据毛一鹭那心狠手辣的程度,和王典卿那一贯摇摆不定的作风,他应该会招认!” 白季圭急忙拽着古文典的收说道:“文典,现在不论如何,这个王典卿不能留呀!必须得灭口了!” 古文典冷冷说道:“大理寺监牢,针插不进,水泼不进,你让我如何下手?最可怕的是,我留在王典卿县衙里监督王典卿的三个师爷都离奇失踪了,我猜,他们要么是被王之正控制着,要么已经遇害了!如果遇害了,还好,如果被王之正控制着,那可就完了!他们必定会制造伪证,帮助王之正,给我们罗织谋反罪!” 白季圭急得额头上汗珠滚滚下来:“文典,现在我们就没有什么解决办法么?不如这样,我去囬城县,帮王之正劝降了孙狼,向王之正求和吧!我们斗不过他的!他手里有兵马,背后有皇上!” “白兄!”古文典突然怒吼一声:“你冷静一下!你以为王之正这个人是什么善男信女?你以为向她求和就可以逃过一劫?你太天真了!” 第四百二十三章:金陵古文典急跳墙 白季圭有点生气的说道: “文典,我问你,当初要把王之正调虎离山之计,调派到囬城县是你的主意,可是你的这个奇谋为何会成为王之正悬在我们脑袋上的利剑?!难道是因为你谋划不周,还是因为囬城县的孙狼没有坚持住?都不是!是王之正实在太厉害了,他做事的风格太可怕了,又稳又准又狠,您,加上我,再加上金陵那大小一百多官吏,再加上十三州县的所有官员都不是他的对手!所以我觉得没有的都下去的必要了文典!放手吧!” 古文典冷冷一笑说道:“白兄,放手?!如果你掉进河里,快要淹死了,好不容易抓住一颗救命稻草,我让你松手,你会不会松手么?!现在的我们,就是掉进河里的人,只有使劲往上爬,才有机会,你向王之正求饶,以为王之正会心慈手软?!不会!他定会抓住这个机会把你我斩草除根!包括你们白家的庞大基业!” 白季圭这时候,心里还是很清醒的,他与古文典不同,他如果向王之正求饶,他相信即便现在也不晚,因为他是金陵官僚体系的老大,只要他向王之正妥协,王之正的任务就完成了,商税司改革的事体必定事半功倍,王之正凭啥会不接受?!但是看现在古文典说什么都不愿意向王之正求和,他知道,古文典跟自己不同,他没有内阁的背景也不是十三州府的龙头老大,所以王之正必然不会放过他这个大对头 但是白季圭也不傻,他知道如果再劝谏古文典求和,这个疯狗很可能会狗急跳墙连自己都咬,只好点点头心平气和地说道:“古兄,我,有点方寸大乱,你别见怪!今天我们必须赶紧想出来应对之计!不能再拖了!” 古文典不加思索:“我觉得我跟王典卿联系的信件文书现在都抓在王之正手里,王之正必定将书信文件递交给毛一鹭,田中甲他们了,之所以还没有动手,无非是在等待时机!我如果坐视不管那等于坐以待毙,大丈夫不能束手就擒,必须要放手一搏!” 古文典的情绪突然变得很激动,白季圭急忙后退几步,然后不认识的盯着古文典问道:“文典。你,想怎么博?” 古文典咬着牙用手比划出一个抹脖子的手势! 白季圭问道:“文典老弟,你的意思是,直接去谋杀王之正?!” 古文典摇摇头说道:“只杀一个王之正,阮大铖,毛一鹭他们必然会把所有证据以及经过汇报给皇上,这等于我自寻死路,!” 白季圭猜测到:“你的意思是,连同毛一鹭他们一起??” 古文典呵呵一笑,总有些颤抖的声音说道:“控制金陵!!” “控,控制金陵作甚?”白季圭大吃一惊! 古文典盯着他淡漠的说道:“陈胜曾说,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我们古,白,荀,左,孙,刘,周,秦,八家大族,掌控不了南直隶?!” “造反?!”白季圭吓得目瞪口呆,不认识是的盯着古文典! 古文典左右看看没有人,于是用阴鸷的语气说道:“什么是造反?本来就没有造反这种说法,成祖怎么坐上皇帝的?清君侧!如今的形势,与成祖何其相似,君王被王之正这样的奸臣蒙蔽,对江南大肆压榨,作为地方的世族,我们必须保护好本地生民的利益啊!我们只要控制了金陵,就可以迅速抓住整个南直隶!现在的形势,皇上把可用兵力全部调到西北和辽东,江南只有两支兵马,一支是王之正的武库营,现在在囬城县被牵制住,另一支是方孔昭的武镇营,现在在湖广平叛,距离江南不是一时半刻可以迅速赶到,所以我说,我们具备控制金陵的条件!” 古文典说出来这种话,就说明他是经过深思熟虑得了,而不是凭借着一时冲动仓促做的决定。 白季圭惊得瞪大眼睛盯着他不认识的说道:“文……文典老弟,你说的,控制金陵,是什么意思?控制金陵以后,你打算怎么做?难不成召集兵马直接攻打京师么?还是打算在南直隶直接割地建藩?” 古文典呵呵一笑,摆了摆手说道:“白兄,你误会我了,我怎么敢带着兵马攻打京师呢,我只是想控制京师,帮皇上守护好南直隶,不让王之正这个奸臣来破坏,不然他在这里搅乱局势!然后等到内阁,与南直隶共同磋商出来一套方案,把王之正给处理掉!” 白季圭摆摆手劝导:“文典老弟,我建议你不要这么想,您看,现在我们在江南不管形式有多严峻,但是毕竟皇上,王之正都没有握住我们的实质性的罪名,所以我们还可以逍遥度日!但是如果如你所说,控制了金陵,让南直隶自治,再以此为筹码使得内阁与皇上谈判,这是最危险的一步棋,这样会给别人什么口实?这等于是称兵谋反呀文典!” 古文典把头摇得拨浪鼓似的:“非也!控制金陵,一来是可以作为跟皇帝谈判的筹码,二来可以给我们留下一片退路,如果皇上听信了王之正得谗言,届时刑部明发诏俞,抓捕我们,我们总不至于束手就擒,我们可以以金陵为最后的防御,可以跟王之正叫板一战!” 白季圭叹了口气说道:“如果不是无路可退,断不能走这么一条不归路!要知道,一旦真的控制了金陵,我们就是谋反了!除了成功那就是抄家灭门!” 古文典恶狠狠地说道:“我古文典从不打无准备之战,如果没有一点把握,我不会有这个想法!” 白季圭红着眼睛说道:“在此之前,能不能给我些时间,家父,犬子,家兄,舍弟都不在金陵,父母,舍弟,家兄在京师,犬子在囬城前线被王之正胁迫着,真的封锁控制了金陵,恐怕皇上会杀了我满门,王之正也会诛杀犬子富仁!,” 古文典冷酷决绝地说道:“不行,成大事的时机转瞬即逝,没有过多时间来做你说的那些事!” 第四百二十四章:古文典控制金陵城 古文典的话说出来,等于给白季圭的父子兄弟都判了死刑,白季圭如同五雷轰顶,只觉得有些站不稳! 古文典看白季圭脸色苍白,于是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白兄,你,你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但是成大事者,不计小节,如果舍不得一些东西,你就成不了大事!” 白季圭反问道:“文典,你想成什么大事?” 古文典呵呵一笑说道:“起码,你应该成为首辅,我古文典应该成为太傅” 白季圭点点头,然后抬头盯着王典卿说道:“行了,我明白了,文典兄,该怎么做,你就怎么做吧!” 白季瑰说这些话的时候,看不出来情绪,古文典竖起大拇指称赞道:“白兄,毒蛇啮指,壮士断腕,就凭着您的这份坦然,淡定,我们这次起事就可以成功!” 白季瑰不安的说道:“文典,我奉劝你一句,如果但凡还有其他的选择,还是不要走上这条路哟!” 古文典苦笑着说道:“你觉得我们还有别的路可走?我们怎么办,是坐着等大理寺的卫兵前来抓我们,还是等被抓了以后,等内阁向皇上上表,请求皇上放过我们?呵呵,我告诉你吧,这两条都不可能,因为王之正已经把我们的退路堵住了,就算内阁向皇上请求不追究我们,皇上岂能放过这么好一个踢出障碍的时机?” 白季瑰突然站起身躬身施礼道:“如果事成,我愿意居兄之下,如果事败,我愿意与兄共但后果!” 古文典感动的说道:“有你这句话,兄弟我就放心了,我已经派人知会了孙连硕,刘维方和中军都督府的大都督白璞瑰他们!” “你已经知会了我五弟?!”白季瑰大吃一惊! 古文典呵呵一笑,胸有成竹的说道:“当然,中军都督府有募兵权,从上次计议之后,璞瑰就开始大肆募兵,他可以有两万人的编制,如今已经募兵四千多人,再加上孙连硕刘伟芳的家丁,足足有上万兵源,现在调动上万兵源控制金陵城,这对我们是必胜的把握,我们第一控制金陵城,把现在留守金陵的武库营剿灭,然后把王之正那一帮子嫡系,阮大铖,申绍先,童应秋,毛县令,陈小开他们全部囚禁起来,换上我们的人马,朝廷向囬城县的王之正下令让他回救金陵,我们就可以在中途伏击,加上孙狼从后我们在前,双向夹击必定可以擒获王之正,剿灭武库营,把南直隶牢牢抓在我们手上!” 古文典谋划的是一招看似天衣无缝的棋局,白季瑰点点头说道:“如此甚好!文典,你做吧,需要我做什么就直接说,我定支持,全力以赴!”古文典呵呵一笑,轻松地说道:“你不用动手,你的任务就是,在我们控制了金陵以后马上给内阁打报告,让内阁把这件事换一种方式禀告给皇上!” 白季瑰仍旧有些担忧的问道:“如果皇上龙颜大怒,直接下令绞杀金陵城怎么整!” 古文典阴狠的说了四个字:“龙挡杀龙” 白季瑰顿时只觉得脊背发凉!这样的古文典,跟他认识的那位一向不骄不躁的古文典是一个人呢?是人太贵隐藏内心的想法,还是我本来就没有看透这个人呢? 白季瑰送走了古文典,顿时心中阴雨密布,这时候,他那位护犊子的老婆跳了出来,揪着白季圭的耳朵大声骂道:“你这个糊涂东西,你还要跟着古文典谋反?你以为他真的能够顺利控制金陵城?就算他控制金陵城,他倒是家眷都在金陵城,我们呢?我们的儿子,还在王之正手里,我们的家眷有一半都在京师,如果皇上龙颜大怒,白阁老是不是也会被下大御?” 白季瑰这次也着急了,使劲推开夫人怒吼道:“那你说我该怎么办?古文典要控制金陵城,我们五弟也跟着他作乱,现在我怎么办?我组织他的话,凭借古文典的疯狂状态,只怕先就把我们给收拾了!” 夫人听了这话,不禁眉头一皱,然后思忖片刻,抬起头来说道:“不如我们连夜出奔囬城向王之正举告,或者是向阮大铖,荀文章举告他古文典!” 白季瑰苦笑这大摇其头道:“夫人你还是不懂,这个古文典阴险狡诈,我们想出奔金陵根本就不可能,他既然敢过来找我,就说明他早已经有打算了,只怕我们前脚踏出府门,后脚就被古文典给害掉了!” 他夫人听他这么一说,也不紧有些气急了:“那怎么办?我们如果不表态,恐怕马上就会变成谋反的从犯啊!我们的儿子还在……” “别给我提那个孽子!”白富仁,白富仁,提起这个孽子我就来气,今天我能有这么大的难题全是他给我害得! 白季瑰歇斯底里的怒吼道。 正在白季圭和夫人疯狂跳脚不知所措的时候,古文典的九姨太,派她的贴身丫鬟适时的溜出了府门。 小丫鬟机灵过人,迅速躲过古文典遍布全城的眼线,把消息一五一十告知了陈子龙。 这时候的陈子龙,还在武库营的书房里坐着,跟周成商议徐州府的商税改革问题,突然看到了九姨太的小丫鬟脸色苍白的过来,急忙对视一眼,陈子龙对周成说道:“成兄,去把门关上!” 周成锁上门,然后听了小丫鬟把古文典与白季圭的谋划,以及古文典的每一步棋一五一十的告知了陈子龙,然后劝谏道:“我家九姨太让我告知侯爷,现在金陵城已经被古文典联络好了,他随时都有可能派兵围困几位大人的府邸,抓捕几位大人,还请几位大人马上想办法撤离,躲过这一劫!” 陈子龙听丫鬟讲完,并没有马上跳起来心急火燎的表态,倒是周成先按耐不住了,他站起来就走。 陈先生问道:“成兄你要做甚??” 周成心急火燎的说道:“这么大的事体,不抓紧时间应变还来得及?我得赶紧通知阮大铖和申绍先诸位大人能躲就先躲不能等着古文典冲进门来抓哟!” 第四百四十五章:陈子龙临乱勇决策李 陈子龙拦住周成,然后对丫鬟温柔的温言说道:“请转告九姨太,救命之恩,我等没齿难忘,今日没有什么可以答谢的,但是在下担保以后侯爷对九姨太所做的约定一定都实现!” 丫鬟回去以后,陈子龙对周成说道:“成兄,你不要急,越是这个时候,我们越不能乱了方寸,丫鬟说过,古文典封锁了金陵城,我们很难逃出去给侯送信,就算是逃出去了,一来一回,金陵就变天了!所以我们必须先做决策!” 周成跳起来说道:“我怎么会不急,他们马上就动手了,我们现在再不通知阮大铖他们撤离,我们难道就这样等着人家上门来抓我们不是?” 陈子龙按着周成,然后亲自斟了慢慢一杯冒着浓烟的龙井递给周成说道:“成兄,如果我们通知阮大铖他们撤离,现在能撤到哪里?龟缩在武库巷不出门?没听说呢,现在人家手里可是有两只武装,一直是中军都督府的五千人,还有两支是孙刘两家的家兵,如果我们凭借着两千多人躲在武库巷,没有粮草没有后援,就算武库营多么善战,要不了三天就会被他们攻破,届时我们仍旧会被古文典一勺烩了!” 周成听了,只觉得确实如此,他喝了一口茶问道:“你有什么主意就抓紧说,不要跟着侯爷学,就会卖关子!”陈子龙擦了擦额上的汗珠说道:“我们武库巷现在有两千兵力,我的意思是,把兵力分成两批,一批守卫侯爷的家眷,由成兄负责保护侯爷的家眷,另一支由我带领,二话不说马上杀到孙刘两家的府巷,先下手为强,趁着他们还没有开始行动,我们先剿灭了孙刘两支武装再说!待到孙刘武装被我们剿灭以后,古文典定会马上带着中军都督府的兵马过来围攻我们,他们有五千人,我们有两千人,看起来好像他们有优势,其实不然,他们的五千人都是近期招募的新兵蛋子,没有任何战斗,这时候,如果由锦衣卫指挥使王良辅大将军指挥,定能够克敌制胜!就算不剩,我们也可以把金陵城打开一个缺口,一方面跟中军都督府对峙,另一方面,我们可以马上跟侯爷报信,让他加快速度回援,这时候,我们就算不能马上掌控金陵城至少也可以跟古文典形成对峙,只要侯爷从囬城县前线撤回来,我们这场仗就胜拉!” 周成听霸,拍手称赞:“子龙,想不到跟着侯爷几个月,你也学会了派兵打仗,呵呵,不过,带兵你不老练,守卫武库巷这么久了,你倒是更有经验,不能本末倒置,带一千人奇袭孙刘两家的事情,交给我来打,你打不下来,你守着武库营,然后我带兵攻打孙刘两家,趁着我与孙刘两家打仗的时间,你抓紧把良辅请过来直接到孙刘两家的北城跟我回合,到时候交给良辅来指挥,你把诸公先带到武库巷好生避难唷!” 陈子龙想了想,笑到:“周兄,你说得对,我确实打仗还不如你,那行,攻打孙刘北城的重任就交给你了,我推算,如果顺利,奇袭最多两个时辰就能结束战斗,这个时间段内,古文典应该还不够调兵遣将!毕竟我们那位丫鬟不是说了,今天上午古文典才知道囬城县令被抓之事他获悉以后,只接见了一个中军都督府的大都督白濮圭,还没来得及跟孙刘两家联系,所以你这次攻打正是时机!” 周成点点头说道:“好,那就行,战机不能错过,我先出发了!” 周成做事风格也是雷厉风行,虽然他跟陈子龙都没有亲自指挥过作战,但是周成的实战比较丰富 他清点好一千人正准备出发,突然看到左云卿提着刀走过来说道:“周成,我跟你一起去吧,如果你这次失败了,那侯爷就完蛋了!” 周成呵呵一笑,躬身施礼到:“太太放心吧,这次我周成如果战败了,良辅将军就会过来接替,你不用上战场,听候爷说,你还怀着小公子,不能有闪失!” 云卿不放心地说道:“怀着小公子又如何?我虽然没打过仗,可是我知道可以杀敌就多一成胜算!” 周成对陈子龙说道:“子龙,把你师娘拽回去!” 陈子龙点点头,大手一挥,几个卫兵上来就簇拥着云卿回去了。 周成对陈子龙拱手说道:“子龙,告辞了!” 然后带着一千人马火速向着北城杀去! 北城孙家巷和刘家巷是相接通的,所以周成准备从薄弱的孙家巷杀进去,浇灭了孙家巷直入刘家巷! 事实证明,周成的用兵策略是对的,此时的孙连硕和刘伟芳正在孙家巷喝茶商议,古文典让他们武装起来控制金陵的事情,他们还没有下定决心,所以在孙家巷里商议是否要走这一步险棋! 结果正在商议,突闻外边喊杀声四起! 孙连硕突然站起来,然后大声对门口喊到:“出什么事了?是何人在作乱?” 孙连硕话音刚落,蹭蹭蹭几支飞簧就射了进来,他赶紧拽着刘伟芳就往内室躲避。 这时候,一个浑身是血的小头目冲进来喊到:“老爷,不好了,武库营造反了,直接杀进了我们孙家巷!兄弟们都没有准备好,那个周成就已经杀到第三进院里了!” 孙连硕赶紧说道:“你快点把陈福安,董进奎喊过来,让陈福安去到刘家馆带援兵,让董进奎去保护好家眷!” 然后孙连硕对满头大汗的刘伟芳说道:“肯定是古文典走漏了风声,所以武库营先下手为强了,怎么办,刘维方兄你快点拿个主意?” 刘维方想了想说道:“既然武库营过来对我们打起来了,就说明讲理讲不通了,这时候除了跟他硬拼没有别的办法!我先回孙家馆,你赶紧派人到古文典那里报信!” 然后瘦小的刘维方从后门跑出去,要回孙家馆。 谁知道,刘维方刚走出去,突然天空中的飞蝗如同下雨似的,他赶紧又退了回来骂道:“武库营的箭太可怕了,他们已经占领了制高点,我出不去了!” 孙连硕有点慌了:“这可如何是好,出不去怎么指挥,妈的,这个时候出不去可如何是好?” 第四百四十六章:武库营剿灭孙家巷 刘维方出不去,没办法回孙家馆,孙连硕的防备虚弱,虽然有三千人,可是根本打不过周成那一千不要命的武库营! 周成提着大刀凶狠的左冲右杀,争取时间,一千人马也不分兵,组成一团,弓弩手已经占领了制高点,他们轻松多了,凡事露头的家兵都迅速被乱箭射死,家兵本来就是家兵,根本没有打过这种大规模战斗,很快就出现了动乱! 家兵本来有三队,第一队跟周成甫一交锋就败下阵来,被周成指挥着弓弩手全部射杀! 第二队现在在街巷里很周成纠缠着巷战,用来拖延时间等待刘家的援兵! 第三队则后撤到最后一进内室保护家眷去了。 第二队只有五百多人,不但没有武库营的人多,而且战斗力根本不是一个档次!周成知道他们在拖延时间,于是命令道:“都给我听着,现在这几百人都躲着不跟我们交锋,我们不能在这里浪费时间,他们既然不抵挡,就是在这里拖延时间,那么都不要给我在这跟他们死磕,马上冲过去直接杀到后院,把孙连硕的家眷控制住!” 手下人听了主帅下令,整齐有序的跟着周成开始直扑后院! 他们一冲,果然刚才拖延时间的那队人马就着急了,慌忙从后边掩杀武库营!周成大手一挥:“拼了!” 然后提着大刀转过身就冲进那群家兵里,嘁哩喀喳一阵乱砍,就砍死了一片,制高点的飞蝗适时的射下来,家兵们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进的话,周成的武库营如同绞肉机,把他们撕得粉碎,退的话,制高点射下来的飞蝗又把他们射成马蜂窝!于是开始自相践踏!周成一看时机到了,于是大喝一声:“放下武器蹲在地上可以活命!”家兵们都老老实实把武器扔了然后抱着头蹲在地上! 周成命人把他们驱赶到一个小黑屋,然后把屋子从外边钉死,然后直接往后院杀去! 刚杀到后院,保护家眷的最彪悍的那支人马就主动过来应战! 结果疲惫的武库营一时间吃了大亏,被对方杀的措手不及,顿时损失了有三分之一的人马,热一千人只剩下了六七百人! 这时候,有听到外边传来了刘家的援兵打呼小交着冲杀进来! 周成骂道.:太奶奶的还是下手慢了!这可如何是好! 然后大声吼道:“弟兄们,现在我们背水一战,如可以杀进内室诛杀孙家的家眷,我们就能控制孙家巷!” 然后提着大刀怒吼着冲着防守的家兵冲了进来! 因为被逼到了死路,武库营顿时爆发出来潜力!他们跟着周成,不防守只静进攻,就算对方的剑迎面砍来他们也不躲不闪如同敢死队! 这样的自杀式攻击,果然有奇效,指挥家兵防守的董进奎也有些着急了,提着大刀就冲着周成扑过来! 周成也提着大刀吼着向董进奎砍过去! 手下的速度都没有主帅快,董进奎的大刀和周成的大刀也比手下的人快! 手下还没有看清,周成就跟董进奎拼杀起来! 武库营看到周成如同疯子似的直取董进奎,手下人也红着眼冲着董进奎杀过来! 家兵们看到董进奎跟周成对这劈砍不分上下,也开始扑上来跟武库营拼杀! 这时候,周成突然转身对寿面喊到:“寿,快杀进屋!” 因为家兵都跟周成混战起来,所以防卫就薄弱了,毕竟防线也只有一千来人,并没很明显的人数优势! 武库营在寿面的带领下,嗷嗷怪叫这就冲杀到了院落旁,举着大刀嘁哩喀喳胡乱砍杀着,很快就冲进了内室! 寿面是个二十来岁的年轻气盛的新兵头领,他大字不认识一个,所以也不讲什么仁义礼智信,冲进了后院也不管男女老少,一挥刀就开始屠戮! 里边顿时传出来哀嚎声! 听到武库营杀进了内院,顿时董进奎就分心了,手中的大刀稍微抖了抖, 周成抓住机会狠狠地劈下来,只听见咔嚓一声,董进奎的左臂就被周成齐刷刷砍将下来! 董进奎还没来得及喊出来,一个武库营的小将冲上去从董进奎的背后把大刀横着使劲拽下去,董进奎的脑袋就被割了下来!小将也在一瞬间被董进奎的家兵乱刀捅死! 周成大喊一声:“你们再不进去,我的人就把孙家家眷杀光了!” 周成这么一喊,董进奎的副将也喊了起来:“都不要进去,杀光也不能放过周成!” 周成勃然大怒,吼道:“寿面,把孙家家眷全部杀光!” 周成一声令下,里边传来了嘁哩喀喳的砍杀声音,然后就是被抛出来的各种狰狞的脑袋董进奎的副官看到真的杀了孙家的所有人,顿时他就泄了气! 周成趁机一刀下去就把副官拦腰腰斩!手下剩余的家兵赶紧跪在地上投降! 周成大步纠纠走进内院,只见内院已经血流成河,孙家的家眷已经全部被杀光了!周成顿时有些后悔地说道:“完蛋了!侯爷说了,罪不及家族,祸不延儿孙!” 寿面大声说道:“侯爷不会说我们的,毕竟这也是迫不得已!” 周成转身问道:“刚才不是听见刘家馆的家兵杀进来了么,怎么就没动静了?” 然后带着人大踏步的走过去差看情况! 一看,不得了,只见门口的街道上横七竖八躺着上千名刘家的家兵的尸体,喊杀声也不见,也不知道他们被谁杀掉的,于是转身说道:“看来,有人出手了,难道陈子龙带兵杀过来了?!还是良辅他呢?” 这时候,突然听到外边有一声喊声:“周成大人,我已经把刘家馆给端了,现在刘家,孙家都已经攻破了,你放心出来吧!” 周成哈哈大笑着说道:“原来是王翰墨先生啊!我以为是谁呢?” 然后大踏步,绕开地上横七竖八的死尸走到门口,只见王翰墨穿着平时的休闲装,手中握着一杆银枪,站在门口威风凛凛的等候周成。 周成一拍大腿说道:“翰墨先生,我怎么也没想到,您会这么快出手!如此,我就不担心了!” 王翰墨哈哈大笑着说道:“我早就想把孙连硕和刘维方的老巢端了,这么大得事体你也不通知我,幸好我的地保营在附近巡查看见你正在跟孙家交战我赶紧杀将过来!要是你周成出了事我可怎么跟侯爷交代!” 然后颇为神秘的低声说道:“这么好玩得事体你不喊我就是兄弟你不厚道啦!” 第四百四十七章:夺城门中军府覆灭 周成拿出来布,擦了擦脸上的血和汗水说道:“王统领,孙连硕和刘维方现在死了麽有呢?” 王翰墨呵呵一笑,转身喊到:“把那俩地霸压上来交给周大人处理!” 然后就看见地保营的彪形大汉,押送着此二人。 孙连硕还不知道他已经被周成灭门了于是赶紧问道:“周成大人,如果孙某有所得罪,请言明罪状!还有,我的家人现在何处?” 周成冷冷说道:“你家人已经伏法,你的罪状是谋反罪,因为你参与古文典谋反妄图控制金陵城,我没有冤枉你们吧?” 肥胖的孙连硕一口血喷了出来:“你,你杀了我全家?” 周成点点头说道:“没错,你们两代人横行金陵二十年了,难道还不该死呢?再说了,你家人仗着你的势力,光是荀文章的金陵府那里至少就压了你全家至少十几起命案,皇上诏书发下来,也是灭九族的罪,你也不用难过!” 孙连硕大吼一声就脸色发紫,额头青筋暴起,盯着刘维方说道:“刘兄,看见了么,跟着古文典干了这么久,就落了个这样的下场!我先走一步了,在路上等着你,你帮我看看古文典的下场!” 然后突然挣脱开,冲着周成就扑了上来! “嗖嗖嗖”顿时乱箭齐发,肥胖的孙连硕浑身上下被飞蝗射的如同刺猬一般,扑通一声倒在地上死了! 刘维方冲着孙连硕的尸体躬身一拜说道:“是的,孙兄,你说的不错,跟着古文典做了这么多年事,就落了个这样得下场,自己做的选择怪谁呢?你先走吧,我随后就跟你走!” 周成大喝一声:“把刘维方全家押进大理寺监牢!” 然后转身对王翰墨说道:“王统领,现在跟我带着人马到城门口夺门吧,中军嘟嘟府白濮瑰率领五千人把金陵尉荀文章杀了,然后把城门夺取了!我们需要马上收回城门,不然金陵城还不一定控制在谁手中呢!” 王翰墨点点头说道:“我们走!” 周成突然抬起手说道:“我还是担心,不知道陈子龙有没有顺利把诸位大人接到武库巷保护起来!你手上人马多,派人过去援助一下吧!” 王翰墨点点头,然后转身对他二儿子说道:“崇新,你抓紧带着第三营一千人马,到大理寺,兵部,刑部,户部几位尚书府上保护几位大人,把他们顺利送到武库巷,然后帮助陈子龙大人庶卫武库巷!记住,如果有人马来犯,就地拼杀,不要手软,不要有所顾忌!” 然后对周成拱手说道:“周大人,形势紧急,我派崇新去保护诸公!我们赶紧去夺门也!” 周成和王翰墨带着两队加一起有五千多人,向着东北门浩浩荡荡杀去!他们打算把几个门一个一个夺回来,因为距东北门最近,所以直接向着东北门杀将过去! 谁知道还没到到东北门,就听见人仰马翻的惨叫声和阵阵喊杀声。 周成跟王翰墨对视说到:“好像有两支兵马在交锋!” 王翰墨手搭凉棚仔细一看,大叫道:“居然是良辅将军!他带着几百人在跟中军都督府的大队人马拼杀!” 周成大吃一惊:“怎么良辅将军直接先来夺门了,他从哪里弄来的兵马?” 然后转身拍马往前走了走,大声说道:“不好,中军都督府的兵马如同蚂蚁似的,良辅将军现在被围困了,我们快杀进去解救!” 王翰墨挥着大刀喊到:“听我号令,从两侧掩杀,解救良辅将军和武库营的弟兄们去!” 地保营如狼似虎从两侧就掩杀过去,王翰墨是地霸出身,孔武有力,挥着大刀冲进去对着中军府的兵马就是一阵疯狂砍杀,周成也不落后,带着几百人的武库营军马冲进中军府临募兵的中间,愣是狠狠杀出来一条血路!毕竟是临募兵,仓皇组建起来没有什么战斗力,顿时就被突然杀出来的两支人马从背后杀乱了。白濮瑰咬着牙杀得浑身是血大声吼道:“不要乱,不要慌,这只是两支地保营!” 结果他的兵马根本不听他的狗叫声,居然开始狂奔乱逃,都是新兵没有撤退经验,白濮瑰举着大刀喊到:“谁敢擅自后退格杀勿论!”然后挥着大刀劈死了几名逃兵!但是没有用,崩溃的逃兵踩着尸体逃跑,把白濮瑰从马上冲了下来! 白濮瑰刚掉下马,就被他的逃兵一脚一脚的踩了下来,踩的他双腿都陷进了泥土里,痛的嗷嗷大叫着说道:“快来护驾呀!”他手下的几名副将赶紧冲上来一边杀逃兵一边背起来白濮瑰就往外冲杀! 良辅看到地保营和周成来援,顿时信心倍增,带着人马直接从后边追着白濮瑰杀,白濮瑰的将官们一边挥刀砍杀自己人一边往外冲,周成在前边突然拦住了去路,然后大手一挥,弓弩手乱箭齐发,顿时就把他手下的将官射翻了!白濮瑰落在地上,仍旧举着刀乱砍! 这时候,良辅也扑上来,白濮瑰如同发疯似的红着眼嗷嗷乱叫。 良辅厉声说道:“乱贼白濮瑰,你勾结古文典犯上作乱,带兵谋反,本将以谋反罪将你羁押!” 白濮瑰大声喊到:“我谋反?哈哈哈,我是内阁阁老的小儿子,你们要处置我也得通过皇上!” 良辅眉头一皱:“你?!呵呵呵,内阁阁老算什么,就是皇上的儿子谋反,照样要治罪!” 白濮瑰狂妄地说道:“你给我滚开!先抓我,呵呵,问问我是什么家世?有胆量你现在杀了我呀!”说着就盯着良辅满脸挑衅。 良辅脸上的肌肉跳动了几下,然后握着手里的长枪,猛的横着朝着白濮瑰的腹部掷过去! 飞过来的长枪顿时就把白濮瑰钉在了地上,白濮圭不可思议看看自己的肚子,然后指了指良辅,手下嗷嗷怪叫扑上去就把他的脑袋硬生生割了下来! 周成和王翰墨带着人马把逃兵困死在中间,逃兵没有任何秩序,也不知道怎么投降,只是带着大刀乱冲! 周成对王翰墨说道:“射杀吧!” 翰墨用如同洪钟似的声音下令到:“射杀!” 顿时,乱箭齐发,仓皇奔逃的几千逃兵开始成片成片的倒在地上! 良辅挥挥手,止住了王翰墨说道:“不必射杀了!都是新兵,不懂规矩,跟着作乱不是他们的错!” 王翰墨这才止住了射杀的飞蝗!俘虏了三千多人,有两千多中军府新兵营被他们全部俘虏斩杀或者射杀,剩下的三千人来都扔下了武器,抱着头蹲在地上等待处置!良辅说道:“把俘虏都带到城中集中在秦淮河的大广场关押起来然后把东南西北城门都快速夺回来全部换防!” 第四百四十八章:古文典烟雨楼避难 “把白濮圭的头颅悬挂在旗箭上然后随我去抓乱党!” 良辅对手下下令。 这时候,周成先张口了:“良辅将军,为什么你直接带着兵来北门了?你带走了这么多人,子龙剩下那么些人能保护的了侯爷的家眷么?” 良辅转过身盯着周成说道:“周成老弟,你觉得,五百人保护家眷,和一千人保护家眷有区别么?” 周成想了想,说道:“似乎没有区别,如果古文典先行攻打武库巷,还真的抵御不了!” 良辅点点头说道:“不错,古文典之所以没有先攻打武库巷,是因为他知道,先控制了金陵城,武库巷已然成了案板上的肉,但是如果先攻打武库巷,肯定会在武库巷跟武库营死磕,届时,地保营回援,他们就是把武库巷攻占了,还是免不了被擒,所以在他控制金陵城以前,不会对武库巷动手!所以我觉得,五百人留守,剩下五百人跟着我去夺门,这叫做釜底抽薪!古文典之所以那么有信息,就是因为手里有这个中军都督府的五千兵马,和孙刘六千兵马,孙刘兵马由你在围剿,我就选择搅乱他的那五千中军都督府的临募兵!” 周成佩服的竖起大拇指:“身经百战就是身经百战,不服不行!但是你如何得知,这五千兵马在东北门?” 良辅神秘的说道:“这得感谢一名女流之辈,古文典的九姨太谢氏!她冒死跑到武库营来给我们通风报信,告诉我们古文典与白濮瑰在东北门夺门!” 王翰墨感叹道:“为了大义,可以舍弃小家,这样的女流真是英雄啊!” 谁知道,周成居然猥琐的笑了起来。 王翰墨不解的问道:“你笑什么?” 周成笑着说:“她不是为了大义,她这是为了爱情!” 连良辅也纳闷的问道:“此话何意??” 周成哈哈笑着说道:“谢氏与咱们侯爷,早已经暗通款曲了!哈哈哈!” 良辅也笑了:“想不到侯爷这风流情债居然成了扭转市局的关键环节!” 当周成,良辅和翰墨带着兵马回到武库营的时候,武库营仍旧是风平浪静的,波澜不惊,似乎仍旧跟往常一样!只有陈子龙荷枪实弹带着人马在整条街巷上开回走动着护卫! 看到三人,陈子龙长长吁了一口气,眼睛一黑,差点昏厥在地!周成急忙扶住陈子龙:“一切都还平安。” 陈子龙点点头,轻松地说道:“托三位的福,一切都平安!” 良辅问道:“子龙,阮大人申大人毛大人他们呢?” 陈子龙说道:“阮大人和毛大人带着人去了白季瑰府上捉拿白季瑰了!申大人,童大人他们已然回了衙门,准备接收古文典和白季瑰这两名谋逆重犯!” 良辅呵呵一笑说道:“这几位大人真是心大,我们在那边打仗,胜负未定,他们就敢离开武库巷回衙门!” 陈子龙哈哈哈笑着说道:“良辅兄,你还别说,几位大人真的没有考虑过,你们如果打输了怎么办?” 周成心直口快:“打输了怎么办?打输了肯定就只能殉国了呗!几位大人回府,那是做好了殉国的准备了!” 良辅和翰墨也不由得肃然起敬! 陈子龙问道:“古文典没有抓到呢?” 周成点点头说道:“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金陵城已经封锁了,一直鸟都飞不出去,他古文典也只能挖地三尺,藏于九天之上或者遁于九地之下了!” 良辅转过身说道:“走吧,该清理门户了,走,随我去抄了古文典的府衙!” 古文典并没有藏于九天之上,也不曾遁于九地之下,从东北门仓皇逃脱以后,他先回了府邸,他唯一牵挂的,不是他的如花似玉的那九位姨太太和年迈的母亲,却是他的九姨太谢氏。之所以牵挂谢氏,是因为他知道,谢氏肚子里怀着骨肉。 那是古家的骨肉,古文典三十五岁了,取了九个老婆,只有这一棵树开了花,这是他唯一的儿子! 他到了府上,带着人直奔九姨太居住的院落里,一进门却见人去楼空,谢氏和谢氏的丫鬟已经杳如黄鹤! 古文典赶紧寻找,只见谢氏的所有随身物品都还在,但是有一箱珠宝和重要的信件却不翼而飞! 古文典破口大骂:“这个骚娘们,居然敢叛逃了!” 于是他喊过来管家古十三问道:“九姨太跑哪了?” 古十三不解的说道:“姨奶奶不是拿着您的命令,到白季瑰大人那里穿信去了么?难道不是侯爷让她去的么。” 古文典顿时觉察到,之所以事情如此不顺利,难不成就是她通风报信,顿时勃然大怒,提着大刀把九姨太的房间乱砍乱砸大骂道:“谢花苗!你这个骚货!你居然敢出卖我!你肚子里怀的哪个野男人的种?!” 受了双重打击的古文典一蹶不振,提着大刀直奔秦淮河而去! 到了烟雨楼,对事情一无所知的卞六姐还笑盈盈来门口迎接。 古文典拿着大刀指着卞六姐怒骂道:“你这个骚货,谢花苗是不是藏到你这里了?” 卞六姐不解的问道:“谢花苗是谁呀?古大人您这是怎么啦?” 古文典突然发出一声凄厉的喊叫声,那喊叫声如同是受伤的孤狼! 卞六姐吓得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她给旁边的管家使了个颜色,管家马上到秦淮河屯兵处向武库营报案! 良辅带着人马把古文典的府邸团团围困住,然后大手一挥:“抄家!不论男女老头全部抓捕!” 武库营的兵马如同土匪冲进古文典府上就开始乱砸乱抢,见人就抓,管家古十三冲上去理论,没有耐心的分队长孟宪章一刀就把古十三劈死!然后下令,把古文典的仆人丫鬟全部关押在一个小黑屋里! 把他的父母,兄弟,和八个老婆全部抓捕起来,然后拷上铁链,就往大理寺押送! 古文典的父亲古君越,七十岁了,天启年间曾官居南直隶吏部尚书,权利显赫,突然被抓捕不由得有些不得要领问良辅道:“将军,我儿子究竟犯了什么国法居然要抄家!” 良辅拱手说道:“老大人,古文典犯下的,是不可饶恕之罪,您,年岁这么大了,怎么会被他害成这样,俗话说,子不教父之过,您应该承担罪责呀!” 第四百四十九章:囬城县诈取土匪窝 就在金陵城出现刀光剑影的时候,王之正在囬城县的前线也没有闲着,他知道,这股土匪必须铲除了,不然日久生变,留着肯定会造成不可估量的后果。当然,他对于金陵城的事情一无所知。 此时,王典卿手下的两名叛逃幕僚,被押解在了大营里。 王之正和蒋鼐,背着手站在他们面前盯着这两人。 蒋鼐突然冷冷一笑说道:“你既然还不承认,那我就不客气了,实话给你说吧,县城里我布置的有一支眼线,你们的一举一动我都了如指掌,你以为你不说,我就会放过你们,呵呵,大不了先杀了再说!” 说吧,蒋鼐转身对王之正说道:“侯爷,这俩人既然不肯承认身份,我看留着也没什么用,不如就先砍了吧,也可以省下来俩人的口粮!” 王之正点点头说道:“砍了吧!留着浪费军粮!”说过转身就走! 然后卫兵架着两个幕僚就往外走,幕僚本想糊弄过去,没想到真的要杀人,那明晃晃的大刀架在脖子上的时候,俩个人忍不住尿裤子了, 他们大声好叫起来:“蒋大统领!我们是王典卿的幕僚!我们听你安排!” 蒋鼐斜眼啦看了看他们,然后呵呵一笑说道:“是么?看来不杀人你们就不会服软!贱骨头!松绑吧!” 松绑了俩人这才战战兢兢捡了条狗命似的跪在地上等待安排。 蒋鼐呵呵一笑,拍了拍一个幕僚的肩膀一使劲把他提了起来:“古文典养了你们这两个废物,就像在囬城县闹出来什么大动静!好了,过来吧,有任务让你们做!” 两个幕僚在前边走,化妆成跟班的王之正和郑烈跟在他们身后,提着大刀“保护”着俩人进山。 到了山口,姓崔的幕僚大声喊到:“好汉请带我们见孙大帅!” 几个守岗的哨兵走了过来,提着大刀围着四个人上下打量一番:“你是什么人?来见孙大帅何事?” 崔师爷陪笑道:“我是囬城县的师爷,进山给孙大王说说,上次运送军粮不利之事,还有这次再约定的运送军粮事宜!” 土匪们都饿的面如菜色,听到送军粮,不由得都咽了口吐沫说道:“原来是崔师爷,走,跟着老子们上山吧,我操你妈的,让你们送个军粮都会被劫走,我们正在商量怎么洗劫县城嘞!” 崔师爷笑着说道:“千万不要,武库营在山下驻守你们虽然人多,可是下了山跟武库营碰在一起难免会吃亏!” 哨兵点点头说道:“言之有理啊!崔师爷,我们在这大山里窝着不是事儿,你们到底还有没有什么诏安的政策,!如果能够诏安怎么也比窝在大山里挨饿要强吧!” 崔师爷问道:“诏安政策不是一直都有,但是你们得听孙大帅安排,孙大帅不吐口,你们也做不了主!” 哨兵骂骂咧咧:“我去他妈的孙大帅,要不是他说带我们混口饭吃谁愿意来这破地方,如果孙大帅不同意诏安,索性弟兄们也不愿意在等了!” 崔师爷眼睛一眨,看了王之正一眼,王之正呵呵一笑说道:“这位哥哥,你说孙大帅不同意诏安,山上弟兄们都愿意,为什么不去跟孙大帅商量此事?” 哨兵斜楞王之正一眼:“你这个小兄弟,以为这当土匪跟当老百姓那样,有啥问题商量着来?前几天有几个弟兄被孙大帅从黑狮崖扔了下去,就是因为想反水逼迫孙大帅诏安,结果孙大帅设了个饭局把他们拉到黑石崖扔下去了!我们有几个脑袋敢再去跟孙大帅提起这档子屌事!” 到山顶的大帅府,孙狼正在跟几个女人纵欲,听到属下来报说县衙来仆从,索性也不再纵欲,提起裤子走了出来,然后大步纠纠走到主帅的老虎皮大帅椅坐了下来,盯着崔师爷大量一番,呵呵笑着说道:“原来是崔安啊,嗯,你说你来给我说说上次军粮被劫的事情,我倒是很想问问你们,你们县令跟王之正是怎么谈的,怎么会被劫?那王之正会劫军粮,你们他妈的就想不到么??????” 孙狼突然声音转高,怒气冲冲拍了拍桌案骂道:“王典卿他妈真是废物!” 崔师爷赶紧陪笑说道:“大帅,王之正怎么想,会怎么做,我们老爷根本就猜不出来,这个人很有心机,表面上跟老爷说的好好的,同意运军粮进山,可是我们刚把军粮送到山口就被他劫走了!你说我们跟谁讲理去?!” 孙狼冷冷的问道:“既然没有把握把军粮送上来,你今天还来作甚?” 崔师爷呵呵一笑,从怀里取出来一张纸说道:“这是王之正写给我们老爷的书信,说如果答应推行商税新政,每十天给武库营送上军粮,就同意送军粮进山!所以这次有把握,就是因为老爷跟王之正达成了共识!” 孙狼拿起书信扫了一眼就扔到地上:“别给我整这些虚头巴脑得,我要的是运送粮草的具体时间,地点,我的人马一天也撑不下去了,我已经杀了好几批想反水的兄弟了,上次那个副将谢云,也被我扔下了黑石崖,我必须马上要粮草!不然我就下山接收诏安了!” 崔师爷陪笑说道:“您先别急嘛,这就是来说具体时间地点的,我们老爷定的是今天凌晨,趁着半夜送粮,免得被县级老百姓看到影响差嘛!” 孙狼不耐烦地说道:“凌晨就凌晨,北山口还是西山口?” 崔师爷不加思索:“还是北山口,因为这条路最好走!” 孙狼恼火地说道:“这次王之正如果在动手,我就杀了你!” 崔师爷赶紧说道:“孙大帅,正是因为老爷跟王之正说好了,所以才好送!但是您说的对,我们还是得多加防范!老爷手里没兵,还得大帅亲自来保护粮草,如果真的交手了,您的人马必须有所准备才是!” 孙狼恶狠狠说道:“我这次准备倾巢而出,如果真的交手了就一不做二不休我一口气杀到武库营哦防区把王之正剿灭!” 崔师爷拱手说道:“大帅英明噢!” 第四百五十章:破孙狼肃清囬城县 从山上下来,王之正哈哈一笑,拍了拍崔师爷的肩膀说道:“崔师爷,本侯听说过,我朝的政治,实际上是被你们绍兴师爷掌控着,所以不论是什么政策,都是出与你们之手,不论是什么权术,多出你们之谋,每一个节节高升的官僚背后,都有一个运筹帷幄,羽扇纶巾的师爷,今日看来,此言不虚,哈哈哈哈哈哈!” 王之正这么细笑,崔师爷不知道他是话里有话,还是简单揶揄自己一下而已,于是呵呵一笑,急忙拱手说道:“侯爷说笑了,这些话,不过是些喜欢哗众取宠的阴谋论者,博眼球而已!” 王之正微微一笑,说道:“不过,古文典也太大意了,就让你们三个师爷来操纵囬城县,今日也难免会失败呀!” 崔师爷点点头忙说道:“侯爷深谋远虑,古文典之所以斗不过侯爷,不是因为某个计策疏漏,而是在于他第一没有顺应天下大义,第二没有遵循朝廷之意,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这点道理连升斗小民都懂他却不懂呀!” 王之正下令郑烈和黄宗羲,两人各领五百人在北山口丛林中设伏,所有士兵全部衔枚等待,剩下的二百人由王之正和蒋鼐亲自率领,在中军大营附近驻扎。 到了午时,王之正派过去的士兵赶着粮车准时开赴北山口,在北山口等候前来接应粮草的孙狼。 此时,孙狼也是急坏了,他虽然知道有可能会再次被王之正劫粮,但是怎么也想不到这次王之正是要来对他们进行毁灭性打击的! 孙狼的途众经过观察,确定了县衙的粮车准时开赴北山口,这才大声下令:“准备接应粮车,记住,不要慌乱,都给我睁大眼睛瞅紧了,如果遇到王之正的伏兵,就给我狠狠地打!他肯定想不到我们会倾巢而出,我们可以趁势到中军大营剿灭他们!” 然后兵卒举着火把,浩浩荡荡从山口中开了下来,向着粮车方向而来。 正在他们将要接近粮车的时候,孙狼听到丛林中有些许动静,不由得迟疑了一下,然后大声说道:“都停下来,准备防御伏兵!” 但是饿急了的兵卒哪里相信主帅的多疑,都表现出了不满,骂骂咧咧地说道:“哪有什么屌兵!快点吧!接了粮草回山上大吃大喝!” 这时候,对面的粮车队伍传来了崔师爷哪熟悉的声音:“孙大帅快来!粮草已经运抵,抓紧时间接应上山!” 孙狼仔细听听没有听出来动静,于是点点头,举着大刀说道:“都给我小心点,这个王之正,喜欢伏击,如果中了他的埋伏,我们可要……” 话还没说完,有听见了树丛中有些许动静,然后突然听到一声鸣笛,接着箭如飞蝗“嗖嗖嗖”向着孙狼的匪军铺天盖地射过来来!崔师爷和周师爷一看孙狼已经被郑烈和黄宗羲伏击了,转身带着兵兔子似的迅速逃窜进了树丛中。 郑烈从东黄宗羲从西两侧铺天盖地的射箭,没有急着攻打,听从王之正的命令,打算吧这次来囬城所带的箭支全部倾泻! 那疯狂的箭雨在黑夜中如同骤雨狂浇,孙狼的匪徒在没有任何反抗余地的情况下被没完没了的飞蝗射死了一半,但是箭雨根本没有穷尽,不停的倾泻! 孙狼在护卫的扈从下躲在旁边的大石头后边抬不起头来,那疯狂的箭支在他的头顶浇落下来,顿时背部被射中十几箭,幸亏穿着厚厚的锁子甲,箭支没有扎破他的身体! 孙狼看部下慌乱成一团,不由得又气又慌但是手下能把仗的几个副将都被他以内奸的名义扔下了黑石崖,所以他的乌合之众也没有什么秩序的狂乱奔逃,哭声震天! 孙狼提着大刀躲在石头后边大声的吼叫道:“跟我杀出去!” 然后灵活的开始往外冲杀,一边冲一边我们大刀拨开箭雨,有一部分武艺好点的兵卒跟着他冲出了北山口,但是大部分都被当场射杀! 剩下的没有冲出北山口,又没有中箭身亡的土匪还在北山口乱冲乱撞! 郑烈大吼一声:“给我冲杀呀!……” 那简单粗暴的指令非常有效,武库营的兵卒跟着郑烈和黄宗羲疯狂的冲出丛林,举着兵器冲进匪军中间,一阵疯狂的大战,或者说屠戮,匪徒全部被斩杀殆尽! 孙狼冲出北山口,带着残兵败将冲着王之正驻军的石台大营冲杀过来,因为愤怒和求生欲,孙狼手里的大刀翻飞着,野蛮的嘶吼着往王之正这边冲杀! 王之正正在大营留守,没想到孙狼突然就杀到了眼前! 王之正只有两百人,孙狼带出来的大约有三百多人,虽然匪徒都刚刚从惊吓中缓过来,但是因为这些人都是武艺较强者都能够冲破满天箭雨,王之正也不敢怠慢! 他马上吩咐手下开始抵御。 真没有什么战术,拼的就是谁力量大谁战斗凶猛。正所谓狭路相逢勇者胜,王之正的兵马跟孙狼的匪军混战在一起,根本看不出来谁更厉害! 但是孙狼的士兵更加凶狠,因为他们知道,马上郑烈和黄宗羲和解决掉北山口的匪军就回回援! 王之正的兵马明显吃了亏,很快就死伤过半。 王之正提着大刀杀的胳膊酸疼,但是一秒钟都不敢怠慢,因为稍微迟疑一下可能就会立刻被疯狂的匪徒砍到! 王之正瞄准着孙狼冲杀,孙狼似乎并不怕,居然迎着王之正冲杀,俩人很快就冲到一起,孙狼的大刀带着风就冲了下来,王之正一格挡,只觉得手臂一阵酸麻,骂道:“孙狼你这个二百五!” 孙狼只攻不守,砍得王之正节节后退,很快就退到了悬崖峭壁边上不能再往后退步了! 王之正只好硬着头皮冲着孙狼又还了回来,孙狼看到王之正快落到悬崖下边了,加紧速度疯狂砍杀,王之正只觉得浑身一麻,突然就滑落下去! 他一只手抓住石头壁,另一只手抠着树枝,孙狼蹦起来咬牙切齿照着王之正的手一阵狂踩!王之正呲牙咧嘴痛的满头汗可是不敢松手! 第四百五十一章:吴星方深夜急劳军 王之正的手指被孙狼踩的骨断筋设,实在撑不住了,孙狼反应过来,不能纠缠,抓起大刀向着王之正刺过来:“去你妈的吧!” 王之正惊恐的盯着孙狼刺过来的刀见,突然间孙狼居然消失了,然后就看见黄宗羲和郑烈一左一右拽着王之正的手把他提了上来。 王之正定了定神一看,只见黑暗中孙狼跪在地上已经被捆了起来,被摘了肩膀,打折了腿,跪着看不清神态。 黄宗羲赶紧扶着王之正说道:“侯爷,我,我护驾来迟,显着使您……” 郑烈也抓紧时间扶着王之正,。 王之正只觉得左手钻心疼痛,指关节已经被踩的劈开了,把他痛的咬着牙满头冷汗:“没事,还是没死,算我命大!” 然后盯着俩人问道:“怎么样,都击毙了么?俘虏多少人?” 黄宗羲说道:“蒋大统领刚才带着兵马进山了,据说山上还有三百多人留守,蒋大统领进山进剿去了!我们俘虏了大约有两百多人,剩下大多数击毙了!” 王之正点点头,因为左手的疼痛不禁心中恼火万分,走到孙狼身旁,提着大刀用刀鞘猛的砸在孙狼的额头上,打的孙狼痛苦的嚎叫一声,王之正骂道:“你刚才是不是脑子有问题?我一只手抓住悬崖峭壁,你手里抓着刀为什么不直接劈下来,居然还在踩我的手指?” 孙狼冷笑着说道:“不为什么,当时只顾着……” 王之正呵呵笑到:“因为你平时就是流氓出身,打架斗殴的本事有,带兵打仗大约也是头一次,你把我追到悬崖峭壁,应该马上用刀砍下来,现场局势瞬息万变,哪有时间在那磨蹭!不过,给你说这些也没用了,你谋反罪,押解到金陵城免不了一剐!呵呵!” 孙狼突然如同受伤的狼大声嚎叫起来,王之正抓浑身冷冷的盯了他一眼,然后在卫兵的簇拥下大步流星走了。 王之正的手清洗包扎过后,躺在军营的行军床上忍着翻来翻去疼痛睡不着觉,军医走过来要给他敷药。 王之正摆摆手说道:“不用了,你去给重伤军士们包扎吧,军中的大夫本就不够!我这点小伤问题不大!” 军医老胡五十多岁了,头发花白,跟着王之正这么久,忠心可嘉。 老胡流着泪说道:“侯爷,您这手指头,骨头关节都断裂开了,怎么会说问题不大?” 王之正咬着牙忍痛说道:“不会残废吧?” 老胡摇摇头说道:“侯爷放心,我老胡家里十几代治外伤的本事,就是豁出去老命也不会让侯爷报废了!” 王之正摆摆手说道:“不会残废就行,外边的病号,重伤的随时会死,会残,你抓紧过去先给他们治,我躺一会儿,!” 老胡看王之正骨关节都被踩碎了,居然还能忍着不喊不叫,躺在床上眯着眼一声不吭,不由得心想:侯爷真是太刚毅了,换了别人,至少也得嗷嗷乱叫,何况是锦衣玉食出身的公府世子。 王之正摆摆手:“去把,去吧。” 待到天色黎明,蒋鼐火急火燎的从山上下来,回到了大营,与此同时,代理县令吴星芳,带着县衙的卫兵和全程的郎中都赶过来劳军了!吴星方一过来,就直奔王之正大营,赶紧躬身给王之正施礼道:“听闻侯爷负伤,下官从县中召集郎中三十人来,给侯爷治伤,劳军!” 王之正哈哈一笑:“这有什么大惊小怪,这是不幸中的万幸了,不是我忍着痛抓住悬崖边上的一根树枝,这会早就从山崖上坠落下去摔成烂泥拉!” 吴星方赶紧带着郎中给王之正查验伤口,他亲自秉烛照明! 这时候,只听一声大喊:“侯爷!我回来了!”然后就看见蒋鼐大步纠纠走进来,他的脸上有一条三寸长的刀疤! 王之正关切的问道:“怎么,蒋兄挂彩了?” 蒋鼐捂着半边脸说道:“是啊,他妈的,那孙狼有个副将撞死,被他暗算了一下,我一怒之下下令把他从腰部斩成两段!” 王之正对身旁的吴星方说道:“吴大人,快差郎中!” 吴星方赶紧去喊劳军得郎中。 蒋鼐呵呵一笑说道:“不碍事,为兄我也不指望脸蛋吃饭,伤疤是军人的荣耀嘛!” 然后指着王之正的手说道:“我听太冲郑烈说,孙狼把侯爷您的手指头踩断了?” 王之正呵呵笑到:“还好,没有直接砍,我还得感谢他不杀之恩!” 蒋鼐自责说道:“都怪我不应该独自行动,应该跟侯爷共守中军大营,这样也不会让孙狼有机会直捣中军大营!” 王之正呵呵一笑,说道:“我是主帅,安排失误,我没有料到孙狼会从埋伏圈杀出来直逼我的中军大营!” “不过,擒贼擒王,孙狼这个做法,也是对的,毕竟背水一战,如果真的可以把我擒杀,那他还真有机会杀出秃子山,说不定还真的可以重新换山头重新落草!” 王之正哈哈一笑,聊着天,也忘记了手指的撕心裂肺得疼痛感 第二天,王之正巡视了一圈,看了看被俘虏的二百多匪兵,个个都身负重伤,有好多来不及医治失血过多而死只剩下来不到一百人。这些人都灰头土脸,躺在地上呻吟着。 王之正背着手说道:“做了俘虏,就不能再虐待了,把他们送到县衙里关押起来,等到伤口好转,全部充军发配到西南做苦力!”县令 吴星方赶紧拱手称是。 王之正冷冷一笑,对身旁的周功说道:“你快去把我们俘虏的那两名师爷喊过来交给吴大人处置!” 周功答应一声,转身去了。 吴星方想了想,抚着胡须说道:“侯爷,还是不要交给我处置了,此二人与我素有隔阂,如果我带走他们,他们因为伤病或是急痛猝死了肯定会有人以为是我公报私仇!” 王之正哈哈一笑:“吴大人呀,您太谨慎了,这俩人当时可能确实为了维护古文典,跟你过不去,不过现在他们也立了功,虽说功过不能相抵,但是窃以为不能按照谋逆罪论处!” 此时听到王之正的话,正好两名师爷带了上来,感激涕零的跪下来谢过王之正的宽恕。 王之正摆摆手说道:“不要求我,你们随时从金陵来的,但毕竟都是囬城县的编制,在囬城县做师爷,犯了事就应该由囬城县来处置,我把你们交给吴大人处置,如果吴大人觉得可以放过你们一马,那就是你们幸运,如果吴大人觉得你们罪不可赦,那也不能怪罪本侯没有给你们求生的机会!” 听了这话,俩人赶紧跪倒在吴星方的腿前扣头如捣蒜! 第四百五十二章:吴星方整肃囬城县 吴星方扶着白须,盯着两个昔日跟自己处处过不去的同仁,不由得心中倍感憎恨。但是既然王之正放出了话,有宽恕他们的意思,久经宦海沉浮的老辣师爷怎么会不理解其中道理。 吴星方点点头说道:“都是同仁,也不好看,你们不要跪着了,赶紧起来吧,我虽然与你们不太和睦,但是现在事情都过去了,囬城县的贼寇也伏法了,你们也已经进了古文典的黑名单,我也不想在为难你们,再说了,侯爷给你们求情,本官也不会不买账,你们起来吧,我不把你们按照谋逆罪论处就是!” 俩人听了吴星方说出来这句话,这才把心放回肚子里,知道这条贱命是抱住了。 崔师爷抬起头来看了看穿着官服,威风赫赫,白须捶胸的吴星方,说道:“吴大人,您和侯爷的度量犹如星空那样宽阔我们真是太感激了……” 吴星方不耐烦地说道:“行了,不要说废话了,你们可以活命,可以不安谋逆论处,但是有个条件!” 崔师爷和秦师爷赶紧问道:“吴兄您尽管说,有什么条件都可以!” 吴星方说道:“现在你们跟咱们典卿大人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典卿大人好,则一切安好,典卿大人如果不好,你们也得跟着典卿大人陪葬!明白么!” 吴老先生话音刚落,他们俩人就对视一眼,崔师爷赶紧愁眉苦脸问道:“典卿大人通匪的罪名都是确定的,我们也想救典卿大人但是不知道从何下手!” 吴老先生是个老辣的生姜,早已经胸有成竹:“此事不难,你们只要愿意到金陵大理寺为证,证明典卿大人通匪之事,是有古文典的胁迫便可以!” 崔师爷一听就知道,这是让他们去作死啊,跟古文典斗,就凭他们? 崔师爷苦笑道:“吴兄难道不知道古文典什么水平?我们俩敢做这个证那不是等于给古文典结仇?” 吴星方蹲下来,盯着崔师爷,鬓角的灰白头发诉说着他的阅历:“崔弟,你们怕什么?本就是死里逃生,还畏惧什么?如果不去,我把你们绑赴菜市口凌迟了你们找谁说去?” 崔师爷知道,凭借着他们很吴星方结下来的梁子,难保吴星方不会把他们法办。于是愁眉苦脸说道:“家眷都在金陵,我们无所谓,可是家中尚有堂上老母,膝下稚儿……” 吴星方反问道:“现在金陵是古文典的天下么?你认为侯爷一个武库巷装不下你们两家人?还是以为囬城县我老乌保护不了你们两个人?” 崔师爷听了这话,终于下定决心,他向着王之正躬身一拜:“家中老小,俱托侯爷” 王之正冷冷一笑:“不必担心,我自由有安排,听吴老先生安排即可!不要学你们那个汪师爷” “汪松何在,侯爷可有消息?”崔师爷一直不敢问,王之正主动提起他可算得到机会。 “诺~”王之正向着不远处指了指。 崔师爷一脸不解。 王之正冷冷一笑:“被我活埋在那里了!”王之正话音刚落,崔师爷和秦先生都吓得双腿抖似筛糠! 中午,用过餐,王之正带着兵马和俘虏开始开赴县城。 这么久了,一直没有进城,今天总算是大功告成,可以进城休息了。 进城以后,王之正命令把兵马安营在校场,然后有吴星方安排他在官方的客栈“囬城迎宾”馆安顿下来。 然后吴星方井井有条的安排百姓带着饮食粮草到校场劳军,感谢武库营的剿贼! 王之正派黄宗羲处理这件事,自己则和郑烈,蒋鼐,周功他们接受吴星方的庆功大宴请。 在江南富庶的地区,囬城这个滨海的县城显得很潦倒,但是再怎么说,也是江南一百零八县之一,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其民生问题还是很不错,商业也还算发达,比之中原地区,江淮地区和北方地区不知好上几何! 王之正左手负伤缠着绷带订着夹板,右手端着酒盏犹自一杯接一杯开怀畅饮。 吴星方虽然五十六四岁了,但也是个豪迈之人,喝起酒来跟大家很对脾气。 王之正十杯酒下肚,顿时只觉得精神清爽,脸红了上来,他呵呵呵笑着对吴星方敬一杯说道:“吴大人,真想不到这个小小的囬城县,竟然有你这样的高士!我听说,你这段是时间在囬城县开战扫霸,把囬城县那些个地霸挨着让他们享受了一场牢狱之灾,用十来天时间就把他们霸占的商业街吐了出来,把新政推行的登记步骤做的井井有条!” 吴星方呵呵一笑说道:“说实话,下官不喜欢做新政改革,我还能著书立说批判王安石变法哩。但是真的清查以后,我才发现侯爷的决策是对的,商税这个东西,确实可以解决国家财政难题,这些商税,平时以地保金,股金的名义流进了地霸和官僚豪强口袋里,换句话说,是这些地方势力在跟朝廷争利,压榨商民!我在囬城除了一条律法,但凡是拥有家兵超过三百人的大组,大姓必须马上把三百人以上的家兵交给县衙管理,组建地保营,由县衙出军粮!他们的股金必须马上退出!他们本身投资的商户,则马上来商税司签订股金契约!这个不知道是否合适?” 王之正转身对黄宗羲说道:“太冲,听到了么?吴大人指定的这个政策多好!但凡是府兵超过三百人的大姓,必须裁撤府兵交给县衙!这是对的!知道地霸如何产生的呢?就是地方官对大姓佣兵的纵容!金陵城的孙连硕和刘维方两家加起来拥有家兵六千人!这个规模,已经超过两个武库营了!这样的政策很有必要,你回到金陵以后马上告诉陈子龙把这条政策在十三州府推行开来!,” 听到王之正赞成,蒋鼐呵呵一笑说道:“看来吴兄是这样的,不喜欢新政,但是真的推行起来,你可以发明新政呀!”吴星方赶紧拱手说道:“蒋大统领取消了!我一个年近花甲的老学究,哪里会发明什么新政呀!” 王之正摆摆手说道:“这不与年龄相关,姜太公八十岁犹在渭水之滨直钩垂钓!我相信吴大人是个人才,回金陵我定向南直隶着力举荐你!” 吴星方叹息一声说道:“其实侯爷明白我的心,我之所以做官并不是为了攀爬,只是为了救出来典卿大人!我吴星方从二十八岁开始,就跟王家做幕僚,先给典卿大人的祖父船洲先生做文书,后来又给典卿大人的令尊做幕僚,如今跟着典卿大人也有十三年了,他们一家三代对我恩重如山,我不能做知恩不报之辈,我唯一的愿望就是救出来典卿大人让他能够重新开始仕途”说着,吴星方居然老泪纵横! 王之正夸赞道:“真义士也!你让我想起来了我们崇国府的师爷崔舜,这位老先生辅佐我们三世,也是从我祖父,父亲但我,恪尽职守!本侯在这里说一句,典卿大人通匪之事属实,谋反之事属虚,现有崔师爷,秦先生两位作证,其罪不会太重!吴大人,请放心,切记莫要忧虑!” 第四百五十三章:夤夜醉酒蒋王耍赖 酒过三巡,酒酣耳热,王之正因为兴奋畅快,居然喝的微微有些醉酒。 蒋鼐和郑烈,黄宗羲,扶着王之正回迎宾馆歇息。吴星方毕竟上年纪了,也不胜酒力,被家仆搀扶着回卧室睡了。 王之正哈哈一笑,推开了蒋鼐说道:“你蒋兄搀扶着我什么意思?” 蒋鼐也有些酒力,没有喝醉,只是有些沉沉,他笑嘻嘻说道:“苏东坡说过,一蓑烟雨任平生,我蒋鼐觉得,平生活的最潇洒的就是侯爷!该打仗打仗,该玩就玩,不贪恋权位,不贪图浮名!” 王之正盯着蒋鼐看了看,哈哈一笑说道:“蒋兄说的并不都对,我不是不贪图权位浮名,我本就钟鸣鼎食之家,公服世子,不用争抢,以后也少不了做个国公爷,但你说的对,权位我终究不在乎,美人在怀,高朋满座,此生足矣!哈哈哈哈!” 王之正在几个亲信跟前从不掩饰这个。 蒋鼐哈哈大笑着说道:“那今晚蒋鼐就陪着侯爷到烟花风月巷风流一把!” 说着,拽着王之正就走。 这时候,周功和黄宗羲急忙拦住,黄宗羲对蒋鼐说道:“蒋兄,你是不是喝的找不着北了,侯爷醉了,不堵他休息,还去逛什么烟花风月!……” 蒋鼐本就是个风流浪子,跟王之正志趣相投,这时候有酒,更加不在乎。 蒋鼐世家公子出身,聪明过人,学识涵养都很好,只是跟王之正一样,喜欢纸醉金迷,而且还不如王之正一点,蒋鼐这人酒品向来不好,他指着黄宗羲骂道:“小瘪犊子给我滚!你与周功,还有你郑烈,赶紧给老子滚回去!” 黄宗羲知道老领导的这些毛病所以苦笑道:“我的哥哥呀,这都快三更天了,真要去也等睡醒吧…你看看你跟侯爷喝的东倒西歪,就是有美女躺在床上你们不是也玩不动吗?…” 蒋鼐一把推开黄宗羲:“你废话太多了!”然后拽着王之正就往烟花风月走去。 就在这时,突然一队县衙的衙役躬身打着灯笼走了过来,为首的是吴星方的侄孙兼文书,他嘻嘻笑着说道:“侯爷,蒋大统领,你们怎么走了?我家老爷喝多了,吩咐可我的事情都办妥了,可是怎么都找不到你们!” 王之正斜乜他一眼说道:“你是吴星方的侄孙吧,你,你家老爷让你来作甚?” 小吴笑嘻嘻就令衙役把几顶车娇抬了过来说道:“侯爷来了囬城县这小地方,本没有什么好的场所招待,于是把烟花风月巷最大的一家青楼颦芳阁包了下来,今夜由小的带着爷们去玩个痛快!” 黄宗羲从不喜欢女色,听了这话,拍了拍郑烈的肩膀说道:“老郑你保护侯爷,我酒力上来眼睛睁不动,先回去睡了!周功,你也去把!” 郑烈虽然也不喜欢玩弄妓女,但是也不是什么清教徒,所以真的跟着去了,但是周功却对女人不感兴趣,跟黄宗羲投缘,他与黄宗羲一起回了迎宾馆睡觉。 王之正喝多了,不知道怎么一药三晃就到了一家灯火通明的青楼。 他只觉得浑身燥热不堪,然后解开前襟,露出来结实的,带着刀疤的胸肌,然后拿起桌上的水壶就浇在前胸上,然后搓了搓说道:“真他妈凉快!” 这时候,突然一只芊芊玉手轻轻接过来水壶,把他的鞋袜脱下来,褂子脱下来,然后又温柔的用毛巾给他擦了擦额头和胸膛的汗水:“侯爷这样容易受凉!” 王之正闻到一股诱人的薰衣草香味,他揉了揉眼,只见一位浓妆艳抹,冰肌玉骨的俏佳丽温柔的坐在床头,给他解腰带。 王之正盯着佳丽仔细看看,只觉得眉目传情,风骚又不缺气质,浪荡又不缺柔情,那丰满的体格和修长圆润的大腿都是上等的尤物。 王之正很久没有碰过女人了,只觉得一阵酥麻,那美女冲他微微一笑,露出来两个浅浅的酒窝,那风骚露骨的模样让王之正不禁热血沸腾。 他一把拽住佳丽的纤纤玉手,一使劲,美女被他狠狠地拽进怀里,趴在他结实的胸膛上!王之正胡乱几下撕扯开了她的裙裤…… 也不晓得打了几次更,王之正才跟佳丽云收雾散,他搂着佳丽光滑的冰肌玉骨沉沉睡去…… 知道日上三竿,王之正才拥着佳人的娇躯朦胧醒来,看到怀里的美人,王之正不禁有些失望,虽然确实是丰满矫健,却不似昨夜云雨之事那么美艳,原来是汗水把浓妆冲花,露出来庐山真面目,这佳丽是瓜子小脸,修长身高,丰乳肥臀,体型偏肥,但是脸蛋儿只算中等,皮肤微黑,有雀斑和痣,单眼皮,细长眼,鼻梁还算高挺,但是比起来金陵城的环肥燕瘦来说,她真的不算漂亮。突然,小姐睁开眼,用娇滴滴的声音嗔道:“侯爷昨晚差点把奴婢折腾死!”王之正哈哈一笑说道:“久旱逢甘霖!我都急坏了,更何况你这骚模样这么诱人……” 小姐撅起小嘴说道:“侯爷阅遍人间春色,怎么会把我这小县城的姑娘看在眼里!玩过就后悔了是吧?” 王之正看这妮子有点意思,于是搂住她的娇躯说道:“要说娇媚,你确实差的远,不过你这浪劲,一点也不输秦淮名妓女哟!叫什么名字?” 小姐性感的嘴唇撅了撅道:“叫我小名吧:敏敏。” 王之正喃喃道:“敏敏,好柔的名字,跟你这风流劲不合适,我给你取个名字,叫思春吧,” 敏敏用粉嫩小拳头捶打着王之正:“讨厌死了!臭侯爷!” 王之正照她肥硕的屁股上使劲拍了一巴掌:“你这么贱,还真没有唐突你这佳丽!” 敏敏神秘的咯咯滴滴笑了笑,然后站起来说道:“侯爷打仗劳累,奴家给您松范松范!” 王之正嘻嘻笑道:“你还会推拿么?”然后摸了摸她的脚丫子奇道:“大脚丫,姑娘不曾缠足?” 敏敏说道:“打小就进青楼,我们这里青楼都不缠足,以后从良,还可劳作!侯爷趴好了,我给您踩踩背!” 王之正趴下来,敏敏敏捷的跳上王之正的后背,用脚丫子踩着王之正的后背,开始给他按摩,王之正只觉得敏敏的脚丫子在他的脊背上力度颇大,这妞是个大高个,有偏丰满,所以难免体重大些,踩得王之正不禁有些疼痛。 王之正享受了一会,就有些受不了,赶紧抓住敏敏的脚丫子说道:“不踩了,不踩了,有些痛!快快来陪我行夫妻之事!” 敏敏跳下来,然后说道:“不通则痛,侯爷战场辛劳,思虑过重,筋络不通!” 王之正惊奇的问道:“你还懂医术?” 敏敏撅起性感小嘴唇:“粗通。不然怎么学按摩养生?” 王之正哈哈一笑,从后边抱住敏敏说道:“那可懂房中术?” 敏敏风骚一笑:“当然,毕竟是老本行!”然后如同水蛇滑进王之正结实的怀抱里,王之正只觉得亢奋异常,俩人开始彻夜的合欢! 直到次日午后,听到有丫鬟敲门送餐,敏敏才懒懒的从压床上站起来,用薄纱遮羞,把菜品取过来摆好,对王之正盈盈拜曰:“请侯爷用餐!” 王之正方觉得肚子咕噜噜叫,从牙床上起来,坐在餐桌旁,等待敏敏服侍用餐! 敏敏乖巧的把菜夹送到王之正口中,王之正欣赏着她性感的身材,和浪唧唧的表情,不由得食欲大腾,吃了三碗米饭,才打着饱隔躺下来, 敏敏说道:“侯爷应该注意养生,饱腹躺下,食物回转,浊气上扬!久易致病!” 王之正突然觉得,这个敏敏,肚子里还真有点货。于是很感兴趣的问道:“思春,你今年多大了?在青楼多久了?” 敏敏翻了翻白眼:“奴家叫敏敏。不要乱叫嘛。” 王之正哈哈大笑着:“好,敏敏。” 敏敏傲娇地说道:“这还差不多!奴家今年十七岁,在青楼已经十年了,自小就被送进青楼,在这里吃穿长大学侍奉宾客。” 王之正突然觉得,这么一个妓女,虽然不纯洁,但是一来会按摩推拿揉捏,二来又粗通医术,虽然并不漂亮,但是风骚诱人,不如把她娶回家做妾得了! 于是王之正点点头,指着自己的腿说道:“来,坐爷腿上,跟你商量个事!” 敏敏很听话的扭着细腰坐在王之正腿上,王之正搂着她的小蛮腰说道:“你十七岁了,该到了找个归宿的年纪了,如果你觉得我对你可以,跟我做个妾如何?” 敏敏一口推辞:“奴家不愿意,请侯爷见谅!” 第四百五十四章:敏敏诉说囬城黑暗 王之正稍微有点丢面子,不悦的把她从怀里推出去骂道:“你这个婊子!我一个侯爷配不上你一个青楼妓女?” 敏敏赶紧施礼道:“侯爷误会了,并非奴婢狂妄,而是因为奴婢的卖身契还有十八年时间。” 王之正冷冷一笑:“那还不还不好说,缺多少银子我补他青楼不就是!” 敏敏轻叹一声:“只怕侯爷赎不出来,” 王之正冷笑道:“还有我赎不出来的,这个卖身契就是一张废纸,我就是不给银子,你们老板敢不给你送我?” 敏敏突然问道:“实不相瞒,侯爷,我的身世有些复杂……因为是被人控制,所以只怕老板也不敢将我卖出……” 王之正颇为感兴趣的指了指床榻温柔的说道:“不要站着说了,刚才我不该对你发火,坐着里,细细说来,” 敏敏点点头,然后侧身坐魂王之正身侧,然后细声说道:“奴婢的母亲,是一位高官少爷侍妾,后来因为母亲与人有染,生下来奴家,这位大官知晓内情以后,恼羞成怒,母亲有情有义,没有说出生父是谁,这位少爷一怒之下把让母亲做了个浣洗衣服的小丫鬟,然后把我送到了囬城县,交给了老板,签订了三十五年的卖身契,他想让我做青楼妓女到人老珠黄,这辈子就此毁掉,用以报复母亲,” 王之正呵呵一笑说道:“这也不算过分,毕竟你母亲与人**是有背妇道的,只是不该把仇恨让你一个丫鬟来承担。后来呢?你的生父有没有站出来?” 敏敏摇摇头说道:“生父并非敢于担当之人,他没有站出来,母亲也一直做丫鬟做到现在,母亲的丈夫,后来从步步高升,以小官入仕,如今已经是二品大员,所以母亲再也无望赎我出来我也不能出难题为难侯爷呀。” 王之正是个仗义之人,就算不是美女,是位过客他也喜欢拔刀相助,更何况是位弱女子,于是问道:“那,至于你的生父是谁你不知道么?” 敏敏点点头:“我当然知道,此人现在已经是该大官府上的红人,越是如此,就越不好提起此事,甚至成为他最担心的问题。” 王之正哈哈一笑:“这位二品大员是何人让你不敢告知本侯呀,难道我一个堂堂君侯加上公服世子都不敢买他一个人情?” 敏敏突然站起身恭恭敬敬给王之正跪下来说道:“奴家说出来,侯爷能帮就帮,不能帮就算了,此人跟侯爷不合,已经是人尽皆知,如果因为此事耽误侯爷的计划也没有必要。” 王之正恍然大悟:“是古文典吧?” 敏敏点点头说道:“是也。” 王之正哈哈大笑道:“古文典有一妻八妾,比我还多四个,我怎么不知道还有一个被废的呢?” 敏敏说道:“这件事已经十七年了,母亲早已经被废,记得他的人都不多了。” 王之正点点头说道:“如果你所说属实,这件事我可以帮到你,古文典已经是强弩之末,他倒台了,有国法处置,你的那纸卖身契也就没有什么威胁了。等着吧,你先跟我回金陵,到我料理了古文典,再给你们老板说,让他把契约废了就是!” 敏敏有些担忧的说道:“奴家与侯爷萍水相逢,不想因为此事给您的人生抹上污泥,还是等您绊倒了古文典,再说给我赎身之事把。” 王之正想了想,敏敏所说有道理,毕竟现在如果这位青楼老板跟古文典通一封书信,等于给古文典手里交了一张牌,这样也确实划不来。于是颔首说道:“好,那就依你。等我料理了古文典,再来给你赎身吧。” 王之正抚摸着敏敏的手说道:“你在囬城县这么多年了,也算是囬城本地人,你觉得这个县,有没有什么问题?” 敏敏微微一笑说道:“问题,天下都一样,强梁者活的自在,商民生不如死,天下不都如此么?” 王之正想了想,问道:“新上任的吴师爷,你了解么?他开了商税司,对于你们青楼的收益有没有影响?” 敏敏虽然才十七岁,但是在青楼十七年了,也算是这里的老人了,老板与老鸨有什么问题都不瞒着她。于是想了想,说道:“有。自从商税征收以来,我们老板愁坏了,本来青楼是销金窟,如今头上却多了一座山。” 王之正不解的问道:“我命令收商税的时候,不允许再有豪强入股,怎么还会有压力?难道豪强没有吧股金吐出来?” 敏敏小嘴一撅:“侯爷真是贵人,不了解下层的情况。你收商税,本意是为国聚财,不允许豪强入股,但是豪强的股金退出来以后,他们还可以把吐出来的再吃回去呀。” 王之正抚摸着敏敏的玉手问道深思熟虑着抬头盯着她的小脸蛋问道:“怎么吃?难不成强行要挟?” 敏敏冷冷一笑:“有的是办法,比如说,他们推出来一种叫做:逍遥券的纸券,你是宾客,想要来青楼戏耍,必须先买逍遥券,没有逍遥券,青楼不敢偷偷给您提供服务。而逍遥券卖出去的价格,还是市场价,但是青楼拿着逍遥券给豪强兑换钱财的时候,他们就会设置差价,比如你的逍遥券是两百两,豪强只给你兑一百两,这等于他们收宾客两百两,给青楼一百两,买空卖空,空手套白狼就赚取一百两,青楼收了一百两,明知不赚钱,却不敢涨价,因为涨价了就没生意了,所以强硬硬着头皮,还可以保本,这样再给朝廷商税司按月交商税,交了商税可谓是分厘不赚!” 王之正听吧,可谓是瞠目结舌,这些豪强也太有手段了,这种地下交易,还真没有办法严打。但是这样严重影响商业繁荣,层层压榨,久了毕竟会商户倒闭歇业,商业不繁荣,哪里还会有商税可收,治安也定然会打乱。 于是王之正一拍大腿说道:“这种情况我确实想不到,那你们如果不给他们逍券,只管接收宾客,会有什么后果?” 敏敏冷冷一笑,迈起来长腿在闺房里走了几步:“不交,豪强有的是手段,可以用刚,可以用柔。” 王之正逼问她:“何为刚何为柔?” 敏敏说道:“打杂惹事是刚,暗中导引宾客到你的对手那里是柔,他们有权势,有人马,一般的商户也不敢跟他们直接发生冲突,更何况坊间都再说……” “说什么?!”王之正逼问。 敏敏重新坐在王之正身侧,王之正搂住她问到:“快说!” 敏敏说:“说商税司是侯爷来盘剥江南,到盘剥够了,要么就会撤退,要么就会被古文典大人收拾掉,撑一段也就过去了!” 王之正并不生气反哈哈大笑起来:“那好,就走着瞧了!” 第四百五十五章:王之正助审拥兵案 傍晚时刻,王之正还在闺房里不出来,蒋鼐呵呵笑着对郑烈说道:“侯爷看来真的是跟着妞对味,这都一夜加一天了居然还没出来!” 郑烈昨夜也叫了两个姑娘侍奉,他平素不喜欢这口,昨夜也被蒋鼐带下水了,他有点担心的问道:“蒋兄,不然我去喊喊侯爷吧,这要是万一醉酒行房马上风,那岂不是坏事了?” 蒋鼐一听,有道理,但是让郑烈过去显然不合适,于是喊了声:“掌柜的在哪?!” 这时候,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跑了过来陪笑道:“大人,您唤我?” 蒋鼐说道:“你派个丫鬟,敲敲侯爷的房门,看看怎么还没出来?” 掌柜的笑嘻嘻说道:“昨夜侍奉侯爷的,是本县最风流俊俏的佳丽敏敏,应该是侯爷还没玩够呀!” 蒋鼐瞪着他说道:“少放屁,快去!” 掌柜的赶紧喊过来一个丫头说道:“你快去喊侯爷!就说蒋大统领喊他出来。” 丫鬟点点头,走到房门口,也不敢贸然进去,只是扶在门上偷听,只听见俩人正在窃窃私语,听不清说的是什么,确定他们没有在行云播雨,于是小心翼翼的敲敲门,里边传来敏敏沙哑的声音:“何事呀?” 丫鬟说道:“敏敏姐姐,蒋大统领吩咐奴婢来问问,侯爷是否需要什么,还有就是,他请侯爷出来么……” 王之正听见以后,传来了声音:“告诉蒋鼐,我还没玩够!催什么,又没什么急事,让郑烈留下,让他自己先回绎馆了!我明天再回!” 丫鬟为难的说到:“请侯爷不要为难奴婢。” 王之正不耐烦地说道:“行了行了,给他说吧,我这就出去!” 王之正从被窝里坐起来说道:“蒋鼐真烦人,他玩够了,我还没玩够,崔屁呀!”敏敏枕着王之正结实粗壮的臂膀说道:“侯爷,兴许是蒋将军有什么事情呢。您先忙吧,我不接客,随时在这里等您!” 王之正点点头说道:“侍奉我穿衣起身!”敏敏侍奉王之正穿戴整齐,他迈着结实方正的步伐走出来,门口的丫鬟们赶紧簇拥着王之正,引导他来到大厅里跟蒋鼐碰头。 到了大厅,只见蒋鼐正左拥右抱的喝着茶吃着水果,郑烈则站在大厅里舞刀弄剑! 王之正走过去对蒋鼐说道:“好你个蒋兄,把我拽起来,你还在这里花天酒地!” 蒋鼐推开美女,呵呵笑着说道:“郑烈说了,怕侯爷酒后行房马上风,我是出于对侯爷的关心这才抓紧催您起身过来出去透透气。” 王之正伸了个懒腰说道:“马上风,也不用怕,我们不是带的有老军医么?” 说着,就往外走,掌柜的跟在他们屁股后边亦步亦趋,王之正转身看了看掌柜的说道:“你不用伺候了,忙你们的吧,对了,这个敏敏,本侯很喜欢,你给她说,我从今晚开始,就住下了,她不允许再接待其他宾客!” 掌柜的急忙陪笑道:“原来侯爷喜欢呀,小的还想,是不是今晚开始给侯爷换个佳丽……” 王之正冷笑道:“你这小破县城有什么佳丽,还他妈的换个,弄得好像美女如云似的,好了,去安排一下,今晚派车马到县衙接我!” 掌柜得急忙点头称是! 王之正出了青楼,环视四周,对蒋鼐说道:“这烟花风月巷,还不错,虽然不能跟秦淮河相提并论,也算是颇有规模,这么大的销金窋不能给弄垮了!” 蒋鼐呵呵一笑,说道:“怎么会呢,商税司建起来,肯定会更有利于……” 王之正摆摆手说道:“商税司建起来,问题更多了,敏敏跟我说了,现在的商户们,可谓是活的很累呀!走吧,见了吴星方,我跟你们一起说。” 到了县衙,吴星方赶紧出来笑呵呵迎接,王之正摆摆手说道:“吴大人,你忙成那样,没必要过来迎接,咱们不拘礼数!走吧!” 进了县衙,只见吴星方正在提审一个人犯,此人看起来身材肥胖,脸上横肉看起来很凶狠,王之正呵呵一笑,对吴星方说道:“此案因何而起?” 吴星方急忙说道:“侯爷,此案是一起地霸案,此人名叫陈如嵩,手下养有家兵六百多人,严重超过建制,但因其系淮安知府邓绰的小舅,所以颇为强横,下官乃淮安知府下级,所以对他也有些不知所措。” “不知所措?”王之正呵呵一笑,走过去拍了拍那个胖子的肩膀说道:“这一号人物,打着灯笼找不到,你换个角度想想,如果料理了这种具有大背景的地霸,岂不是更有杀鸡儆猴之功效?!” 胖子一听来了气,转头盯着王之正蛮横的说道:“把我当成鸡,杀我来惊猴?呵呵,你是何人,出了县衙,摸摸脑袋是否还在!” 其余衙役都替陈如嵩捏了一把冷汗,敢这样很王之正说话,估计他出不来县衙了。 郑烈正打算抽刀,王之正按住了他的手,然后笑嘻嘻伸出手拍了拍胖子的脖颈说道:“知道有一种人,死在嘴上,管不住嘴,总会吃亏!” 胖子一把想要推来王之正,没想到王之正突然抓起他的左臂猛的往上一拽,随即一使劲,只听见“咯嘣”一声,胖子痛的嗷嗷乱叫跪在地上,肩膀已经被摘了,双臂抬不起来。 王之正转身平静的问县令吴:“老吴,根据新颁布的《地保法》,养兵三百以上应该把多余的兵马叫与县中,最长期限多久?” 吴星方不加思索:“回侯爷,十五日。” 王之正接着问:“超过十五日,按何罪处置?” 吴星方仍旧不加思索:“回侯爷,超过十五日,按拥兵谋反罪处置!” 王之正点点头,指着胖子问道:“此人养兵六百,超过标准一半,可以治几等罪?” 吴星方赶紧答曰:“超过一百,按拥兵罪,抄一百人以上,按拥兵谋反罪,抄二百人以上,按谋反罪予以剿杀!” 王之正满意的点点头,指着胖子说道:“此人拥兵六百,属于超过三百人,属重罪,按谋反并不过分,如何责罚?” 吴星方赶紧说道:“按《大明律》,谋反罪分为三等,其一为策动谋反,此罪最轻,枭首可也!其二为谋划政变,此罪属中,主犯凌迟,诛三族!其三为兴兵谋反,此罪最重,主犯凌迟,夷九族,十二岁以下与七十岁以上,流放岭南,终身不赦!” 王之正竖起大拇指:“真不愧刑名师爷出身,可谓是信手拈来如数家珍!” 然后指着胖子说道:“你事情闹大了,说不定这次,你姐夫淮安知府也得跟着你陪葬了!” 胖子这时候,隐隐觉察到,这个侯爷就是王之正,不由得后怕,跪在地上不停叩头:“看在姐夫面子上请侯爷是否可以高抬贵手……” 王之正冷冷一笑:“你姐夫有什么屌面子?不就是个小小的淮安知府。” 王之正对吴星方说道:“事实都在,可以直接宣判!” 吴星方有些顾虑:“此时涉及上级……” 王之正呵呵一笑说道:“淮安知府那边,你用你管,有我来做,你只管把他处理了就是!” 吴星方还是有些纠结:“如果直接判,他并未认罪……” 王之正冷冷一笑对郑烈说道:“郑烈,让他画押!” 郑烈点点头,拿着供状对陈如嵩大喝一声:“事实俱在,抓紧画押!” 胖子跪在地上馒头冷汗:“请侯爷高抬贵手,我这就把兵马全部叫出来……” 王之正对郑烈呵斥:“你能不能利索点呀!” 周成眉头一皱抓起陈如嵩的手指头一刀割开一个口子硬生生摁在了供书上。 王之正点点头,把供书递给吴师爷:“拿着定刑去吧!” 陈如嵩吓得哇哇怪叫起来,衙役抓起他就往死牢里押送。 王之正点点头说道:“处理这种证据确凿抵赖的案件,不要跟他废话!” 第四百五十六章:吴师爷抓囬城地霸 王之正不想在这个死胖子这里浪费时间,他呵呵一笑说道:“吴大人,到书房里,有些事情我们私底下谈谈。” 进了书房,王之正开门见山:“老吴,我知道,昨晚那个敏敏的妓女,是你特意安排给我的吧?” 吴星方知道王之正聪明,于是呵呵一笑说道:“什么都瞒不过侯爷的眼睛。” 王之正哈哈一笑:“其实这些事情你直接告诉我也可以,还拐弯抹角,借一个风尘女子之口来告诉我!商税新政,存在最大的隐患,就是不能有效监管那些地霸,包括发明那个什么券,盘剥商户的手段,更甚于股金,这种行为,必须直接清除!” 吴星方把沏茶以后,递给王之正和蒋鼐,郑烈各一杯,接着您了一口茶说道:“此事不好清除!经过我的梳理,囬城县的地霸主要分为十六股,他们的后台背景全都在淮安府或者金陵城。这样的情况,下官一个也开罪不起,但是我不能有所负于侯爷重托,所以我按照《地保法》,抓了其中稍微关系没有那么高的,一个是刚才那个胖子,另一个是淮安知府的亲舅舅陈星海。这俩个人,我都开罪不起,但是我也不能让《地保法》落空,所以就抓了!” 王之正说道:“其余人等,关系都通到金陵哪里?古文典,亦或是白季瑰,还是荀总章?” 吴师爷说道:“都有,另外还有,陈家,阮家,张家呀!” 王之正有些吃惊:“陈子龙,阮大铖?” 吴星方点点头:“是,还有张溥,张采,钱谦益,他们都有所牵连。” 王之正吃惊地说道:“一个小小的囬城县,十几个地霸居然都可以通到金陵,牵连出这么多世族,那这南直隶一百多个县……” 王之正顿时觉得头大。 蒋鼐突然说道:“侯爷,其实这事也不难,世族有我们的,也有古文典那边的,还有复社的,东林的,这本就不奇怪。牵连我们的世族,地霸按照《地保法》妥善安置劝服,牵连复社,东林,我们也先不动,牵连古文典那边的,能杀就不放!这样来算,囬城还有多少可以马上处理的?” 吴星方掰着指头一算说道:“还有三家。如此来做,确实很快,但是复社与东林也不好劝服。” 王之正说道:“先把这三个世族定案,处决了,然后再劝服。至于那个变相压榨商户的手段,我觉得可以出台一条律法,但凡是被压榨的商户,必须马上举告,如有举告马上抓捕处置,但是如果不举告,被查出来,则该商户以知情不举治罪!” 王之正突然把商户也推到了风口浪尖,吴星方顿时伸出拇指说道:“侯爷,这个方案不错,可以推行试试。” 王之正摆摆手说道:“解散地霸,成立地保营,地保营吃县粮,然后把地保营派出各重要商业街戍守,如有压榨商户行为,聚众闹事行为,可以就地正法!” 吴星方并不嗜杀,有些犹豫得说道:“侯爷,压榨商户,聚众闹事不好定性呀!至于就地正法,也有些不合朝廷律法!” 王之正冷冷一笑:“如果太守规矩,你就寸步难行!打破规律,你就日行千里!” 吴星方一拍桌案说道:“好,侯爷,我就豁出去这条老命了!” 然后站起来喊到:“乔县尉!” 然后一个二三十岁的青年武将走了进来拱手说道:“大人有何吩咐?” 吴星方领到:“去,把那三家地霸全部审查一番,让他们签了供状打进死牢!然后先把死胖子陈如嵩家抄了,如果有家兵抵抗,请武库营黄统领支援,全部剿灭!” 县尉拱手说道:“遵命!” 王之正佩服的说道:“吴大人洒脱!” 吴星方扶着白须说道:“一大把年纪了,舍得身家性命拼一把!” 王之正点点头:“放心,只要我王之正不倒,你也倒不了!” 正在这个时候,突然门外有个仆从在门口禀告:“大人,来了一队兵马,是金陵都察院申绍先大人派来的要见侯爷!” 王之正转身站起来吃惊的问道:“金陵来人了?快快请进!” 蒋鼐问道:“难不成金陵出什么变数了?” 王之正摇摇头:“猜不出!” 这时候,突然听到一声:“侯爷!” 只见周成居然大步纠纠走了进来。 “周成?!”王之正豁然站起来急忙走过去问道:“怎么了?火急火燎从金陵跑过来?” 周成也来不及向众人一一行礼:“侯爷,古文典谋反了!” 王之正心中一惊,却只是从桌几上拿起茶杯递给周成:“不急,喝口水慢慢说!” 众人都愕然的互相对视着不可思议。 王之正盯着周成:“说吧。” 周成点点头:“是这样,王典卿大人被抓以后,古文典料到他通匪的证据被侯爷掌握着,于是串联中军都督府白蒲瑰,还有地霸孙连硕,刘维方,斩杀拉金陵令荀文章,控制了金陵城!” 王之正心中咯噔一声面色阴沉:“不用怕,他掌控了金陵,我也剿灭了孙狼,可以一拼!家眷和诸位大人还……在世么?” 周成说道:“侯爷听我说完,出事以后,幸赖古文典之九姨太谢氏及时来武库营报信,我们赢得了转机,陈子龙与我商量了一下,我分兵一千攻打北城孙连硕,刘维方,陈子龙接应保护武库巷,护送几位留守尚书,良辅将军带五百武库营杀到东北门,与中军都督府大战一场。我剿灭了孙连硕,地保营王翰墨剿灭了刘维方。然后我们合兵到东北门,襄助良辅,剿灭了中军都督府,杀掉了白濮瑰,夺回了金陵城!” 王之正松了一口气,显着昏倒。蒋鼐急忙问道:“古文典和白季圭都抓住了呢?” 周成说道:“白季圭没有逃窜,被大理寺卿毛一鹭带兵逮捕,古文典逃逸,申绍先抓捕了古文典全家老小,我走的时候,是这种情况!家眷都脱险,几位大人也都脱险,侯爷不要担心!” 王之正红着眼睛拍拍周成的肩膀夸赞道:“做的不错,你和陈子龙已然可以独当一面啦!” 蒋鼐兴奋的对吴星方说道:“老吴,放手做吧,古文典已经完蛋了,该下狠手了!呵呵呵呵呵呵!” 第四百五十七章:仗义周成百里送信 王之正突然转身盯着周成说道:“古文典逃逸,武库营封锁金陵城,他插翅难逃,此时必定在金陵城,如果在金陵城,细细搜索,落网那是迟早的事!” 周成问蒋鼐:“蒋大统领,你们怎么这么快,才几天就把孙狼擒获啦!” 蒋鼐呵呵笑到:“那是,对于侯爷来说,一个小小的孙狼何足挂齿,如果不是想推行商税司,孙狼半月前就擒获了,只是侯爷有侯爷的计划,!” 周成点头说道:“商税推行有难度,各县势力盘根错节,县令州府多是古文典的爪牙,如今破获古文典,商税推行起来就是水到渠成,侯爷如果在囬城安排妥当,明日我们就启程回金陵吧,那边还有好多事瞪着您做哩!” 王之正想了想,说道:“在囬城再盘桓几日,待到这里商税推行好,我看看都有什么阻力,顺便可以在其他州府推行的时候可以更有经验,反正古文典依然是瓮中之鳖三司都是我们的人我不需要担心这个!” 周成点头称是。 这时候,王之正转身看看仍旧没有从惊奇中回过神来的吴星方说道:“老吴,这下不用担心了吧,呵呵,放开你的手脚,马上把商税推行起来,把地霸清理干净,这个淮安府,估计现在,捉拿他的大理寺军差已然在路上了,你不用有所顾忌!” 吴星方拱手自信地说道:“古文典为祸江南许久,今日得意击破,可谓是让老朽彻底松了口气!” 当即开始派县衙衙役配合武库营按图索骥,在城中大肆抓捕最近在商业街进行勒索的地霸。 王之正松了口气,转身对诸位说道:“你们都回迎宾馆休息吧,累坏了,也该好好休息一番了,我要去找个人,你们不要跟着我了!” 说吧,转身就走,蒋鼐急忙说道:“侯爷别走啊,你要去烟花风月巷可以,让周成或者周功跟着你呀!” 王之正摆摆手:“不必!我这武艺,没有必要!” 然后走到大门口,果然有敏敏的青楼派来的车马,他低头钻进马车中。 周成不解的问家蒋鼐:“蒋大人,他这是去哪里?” 蒋鼐叹了口气说道:“还能去哪里,最近侯爷跟一个风尘女子正在如胶似漆!” 周成苦笑道:“侯爷来囬城才多久,怎么又找到向好的了?” 蒋鼐拍了拍周成的肩膀说道:“那还不快!侯爷就是好这口,现在正跟敏敏如胶似漆哩,你就别管了,郑烈,你派一百人,把颦芳阁围起来,别让侯爷出什么乱子这个节骨眼!” 郑烈点点头转身大步赳赳就去了。 蒋鼐看吴星方也告辞去忙活了,于是双手一摊对周成说道:“就咱们几个成闲人了,走吧,喝酒下棋去把!” 周成呵呵笑到:“我他妈把粮道图都带来了,结果反而成了闲人,走吧,我的蒋大统领,好几日没喝了,今日老黄,功,咱们四个喝个够,我看天爷快下雨了。” 说吧,俩人并肩走出囬城县衙。 王之正怀着兴奋的心情回到了颦芳阁,他背着手大摇大摆走进去, 掌柜的看见侯爷来了,赶紧躬身迎候,王之正大手一挥:“你忙你的,敏敏呢?” 掌柜的赶紧陪笑道:“敏敏在二楼闺房等您呢!” 听到声音,敏敏赶紧从闺房里迎出来,敏敏白衣胜雪,微微笑着现在楼梯处盯着王之正,那修长的身影和瓜子脸,洋溢着媚态! 王之正大步走上去,一把就把她抱起来往闺房里走。 俩人几番云雨,温存过后,王之正得意的说道:“给你说个好消息,金陵城已经平定,古文典谋反,正在被全城通缉!你可以跟我回金陵!” 敏敏大吃一惊,不可思议得说道:“不可能吧,我昨日才跟您说过,今天古文典就被抓了!难不成侯爷是来寻我开心!还是想把我诱骗到金陵,老实交代!” 敏敏用细长的小媚眼盯着王之正。 王之正捏了捏她的脸蛋说道:“我是这种人呢。我要带你走,还需要通过诱拐的方式麽?要得到一个你这种货色的女人,我何须这么费劲,真想用强制的方式,把你直接抢走就是!” 敏敏呸了一口王之正,用雪白的纤纤玉手轻轻提着王之正的耳朵撒娇:“不许骗我!” 王之正嘻嘻一笑,照着敏敏的屁股使劲拍了一记响亮的巴掌:“你这个骚货,我好心来给你赎身你还质疑我,算了,你不想跟我走,就待在金陵城继续做你的青楼妓女吧!” 敏敏这才将信将疑:“侯爷当真不给我开玩笑?我才不愿意做青楼女子,整天伺候那些臭男人!什么时候带我走?” 王之正哈哈一笑:“过几日,把囬城这一摊子,帮助吴大人搞好!然后就带你去金陵怎么样?” 敏敏激动的在王之正脸上使劲亲了几口,王之正哈哈一笑:“你这贱人,亲的我满脸都是口水!你不要感谢我,要谢就谢我的随从周成,是他在危机之中破了古文典的逆兵!”敏敏高兴地说道:“侯爷,我是不是在做梦那!您真是我的福星!对了,我母亲是不是也被抓捕了?还有……还有我的生父?” 王之正摇摇头:“我不知道内情,不过你母亲幸好被古文典贬为丫鬟了,古文典是谋逆罪,按照谋逆罪论处,他的妻妾都得罚为官奴,但是根据大明律,丫鬟仆从没有明显从逆者则赐其遣散!你母亲应该不会有事,这就叫做,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不过你的生父古安,跟着古文典为非作歹多年,估计保不住了!” 听了这话,敏敏一阵伤感。 王之正抚摸着她的秀发劝慰道:“不要伤感,你的生父,为了保护自己,坐实你母亲和你的命运沉浮不管不顾,有今日也算是报应!” 敏敏叹道:“有生恩,我也应该送送他。” 王之正点点头说道:“可以,到了金陵,我让大理寺卿安排你跟他他见一面吧。” 敏敏当即吩咐丫鬟仆从准备了一桌丰盛酒菜宴请。 丫鬟仆从准备了一桌精美的饭菜,敏敏笑嘻嘻给王之正斟满酒,然后用玉手端着酒杯递给王之正说道:“奴家感谢侯爷还我以自由之身,能够侍奉侯爷是我的福气,奴婢这辈子定会好好给侯爷做女人。” 王之正微微一笑,接过酒杯一饮而尽,然后把酒杯放在桌上,说道:“你才十七岁,犹如花葆刚刚绽放起来,现在弃暗投明为时不晚,你祝福本侯,本侯也给你许一句话,以后进了崇国公府好好侍奉老太太,太太,定会安安稳稳。” 敏敏微微一笑,然后举起酒杯说道:“既然侯爷喜欢我,不嫌弃我,那就允许奴给您喝交杯酒!” 王之正哈哈大笑着搂着她的腰肢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然后跟敏敏喝了交杯酒 第四百五十八章:金陵城戒严大清洗 金陵城戒严,金陵令由兵部尚书阮大铖暂代,阮大铖马上把城防交给了武库营的良辅,然后由良辅负责封锁戒严,不允许一车一马进入城中。 王良辅是个职业军人出身,他封锁城池以后,把所有的街道有再次封锁。 大理寺卿毛一鹭,都察院申绍先,把涉嫌谋反的白季瑰,白濮瑰,白文瑰,白毅瑰兄弟四人全部满门抓捕,打入大理寺监牢,又把古文典满门,古学典满门,古诗典满门,包括下属,仆从,荀总章满门,刘维方满门,孙连硕,下属仆从,加起来一共抓捕了三千多名涉案刑犯。 所有涉案刑犯,没有抓捕到正在通缉的只有古文典一人。 毛一鹭下令,能生擒古文典赏银三十万两,能够杀死古文典,将尸首送来者,赏银十五万两。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金陵城的赏金猎人们组织起来,共有上千人,每天在城中到处搜寻古文典,从七月初八事发,搜寻到七月十八,搜寻十天,可是古文典杳如黄鹤,没某任何音讯。 七月十八,圣旨下达金陵城。 前来下达圣旨的是崇祯帝的表哥王之祁。 王之祁是王之正的堂弟,今年二十四岁,年轻气盛,勇武过人,曾经单枪匹马到辽东前线,斩杀鞑子数十人,把人头拴在马颈凯旋而归。 崇国公王安非常喜欢这个侄儿,王之正也很赞赏这个堂弟。 王之祁到了金陵,一刻没有休息,直接来到兵部尚书阮大铖的府衙,并且把户部尚书童应秋,刑部尚书田中甲,大理寺卿毛一鹭,左都御史申绍先,商税司副主事陈子龙,周成全部召集到兵部府衙。 王之祁浓眉一凝,表情严肃的念道:“圣旨下!众卿接旨” 众人马上恭恭敬敬跪倒接旨。 王之祁念道:“古文典联合白季瑰,白濮圭,荀总章,古学典以及金陵地霸数家,猝然谋反妄图割据金陵图谋不轨,系宁王朱宸濠之后,最大之反贼也!其罪不赦!卓交由南直隶大理寺,刑部,督察营三司会审,以谋反罪定案,不可轻判!金陵城忠烈之臣,金陵令荀文章,恪尽职守,英勇死国,其行可嘉,其事当昭,追封其为太子太傅,兵部尚书衔,恩荫其子荀玉良,为南直隶兵科给事中之职!商税司副主事周成,陈子龙,禁卫军指挥使王良辅,当机立断,平叛有功,封三人为平逆男,镇逆男,征逆男,王良辅诏回京师,陈子龙,周成先行商税司主事之事,等候另行安排。南直隶兵部尚书阮大铖,南直隶督察营左都御史申绍先平逆有功,南直隶户部尚书童应秋,南直隶大理寺卿丞毛一鹭四爱卿,忠勇可嘉,皆赐太子少师之衔,武库营地保营统领王翰墨,救援及时,平乱有功,册封其为新任金陵令,兼任户科给事中,协助商税司推行商税改制!钦此!” 王之祁念罢,众人皆齐声山呼万岁谢恩。 王之祁马上换上一副谦恭的笑脸,赶紧躬身施礼道:“诸位大人,皆是下官学习的榜样,今天请受之祁一拜!” 其中王良辅赶紧跪下来,众人明白,王良辅虽然比王之祁大几岁,但是是王之祁的侄儿,所以他不敢接收叔父的施礼。 王之祁冲良辅点头示意,众人寒暄完毕,阮大铖笑呵呵在前边引导:“王钦差,一路上鞍马劳顿,甚是辛苦,快快到书房坐下来吃茶,我命人安排酒宴。” 王之祁赶紧说道:“不敢,阮大人您不必费心,于公,我是六品宫廷侍卫,您是二品尚书,于私,我是侯爷的弟弟,您是侯爷的泰山(岳父以及岳父辈),您是长辈,下官是晚辈,怎么能劳烦您接待下官,后生晚辈之礼,还是我回绎馆随便跟良辅,周成这些家人吃些家常便饭即可!阮大人万万不可太过于铺张,您平乱有功且刚从漩涡脱险应该与各位公卿好好歇息才是!” 阮大铖呵呵一笑,摆摆手说道:“王大人您太客气了,不论是几品,根据我大明的尊卑礼法,钦差不论品,即是皇差,就应该好好招待,这也是我们对皇上的尊重对皇恩的鸣谢呀!”阮大铖说话得体,根本看不出,这个在江南文坛颇有影响力的人物,已然赋闲在家十余年。 王之祁顿时心道:“看来六哥(王之正)真的很有眼光呀!” 于是点点头,笑到:“好,那就恭敬不如从命啦!” 在书房分宾主落座,申绍先扶着小胡子笑问:“王大人,京城那边,圣上闻知变数,是何反映?不曾因动怒妨碍了尊贵的龙体吧?” 王之祁回道:“圣上闻知此时,因为已经在剿灭古文典乱党以后,所以还好没有龙颜大怒,只是说,古文典到底是有反心,看来王之正所料不错!金陵诸公可谓是尽心尽力,没有辜负了朕的重托!” 申绍先动容地说道:“圣上既然能够如此信任,拔擢我等于山林之间,当然豁出去身家也不能辜负圣上的重托!那么,京师有没有什么变动?” 王之祁点点头,用明亮的眼睛环视众人一眼说道:“皇上把古文典的叔父,吏科给事中古治程,以及白季圭之父,内阁大学士白洪敏,白季圭之兄,白所瑰,白松瑰,全部捉拿投进大理寺监牢,等候审讯,内阁东华殿大学士伍珏,革职查办,瑾身殿大学士周延儒,革职待命,还有,内阁首辅钱谦益,引咎辞职。” 王之祁轻飘飘的几句话,说的众人不禁触目惊心,崇祯帝果然龙威大作,趁着这个机会,把东林党的这一群中央核心人物一网打尽! 阮大铖叹息一声说道:“只可惜了钱牧斋,本身晋为内阁首辅,是他的威望积德所致,而且一向并未反对圣上的商税改制,为何也会落得引咎辞职的地步?” 王之祁摇摇头说道:“这个下官不方便揣摩圣心,但是钱牧斋确实曾与白洪敏因为江南之事分歧,按道理来说,不应该会有什么过错,他辞职也许是个人原因吧!” 阮大铖点点头说道:“也许吧。不过圣心高远,不是我们这些俗辈所能够看出的,只要我们能够不负皇上重托,不结党营私,就能够对得起圣上的浩荡隆恩!” 第四百五十九章:王之正保举吴星方 王之正在囬城县盘桓几日,坐镇在囬城县,把孙狼的案子给处理了一下。 囬城代理县令吴星方,抓住这个古文典倒台的良机,把囬城县的大小十三家世族地霸全部清洗了一遍。 根据王之正的受益,凡是与古文典通的上关系的,一共有六家,全部以勾结谋反之罪收监,其余七家,于古文典,白季瑰等人没有直接联系,也收监了,但是没有以谋反罪,而是以欺压民生的豪强罪,或者拥兵罪收监。 从抓捕到审理,速战速决只用了七天时间,这七天,王之正没有闲着,每天都坐在公堂旁听,给吴星方指证。 吴星方在第七天的时候,把判决书递交给王之正过目。 王之正看了看判决书: 于古文典有联系的七家大姓,全部以通判谋反罪,判处其家主凌迟,其家男丁,十六岁以上,六十岁以下者,全部判枭首,其余年幼以及年迈者,发配岭南,女眷全部充官奴。 其余于古文典没有直接勾结,而是与地方官,或者地方势力有勾结者,其家主全部判流放,抄家,家产没收充公,其家眷全部赶出囬城县自谋生路。 王之正仔细看了看,又想了想,皱着眉头对吴星方说道:“吴大人,对于与古文典有勾结的几家世族,判决的似乎轻了些,而对于跟古文典没有勾结的几家,跑判的似乎又重了些!你看看,这个古茗春,虽然是家主的小儿子,是古文典的远房本家,可是他曾经因为争夺股金,打死三十多人,前任县令都不敢处置,这样的阴狠毒辣之徒,应该凌迟呀!怎么能仅仅枭首?还有刘秉持,其侵吞土地而强奸,谋杀了十几人,也应该改凌迟,所以我建议,凡是牵扯古文典的那七家,其男丁应全部凌迟,女眷收为官妓,年幼年老全部枭首!不应该有所怜悯。至于,其他六家,都是小豪强,杀人越货的买卖,他们没有做,也只是帮助大豪强做过狗腿,不要流放了,把家主判终身监禁即可,其余男丁,都释放了,家产全部充公!淮安知府的那个亲戚,那个被我打了的死胖子,他手上有好几条人命,虽然与古文典没有联系,于淮安府的内弟,但是这样的歹徒,流放就轻了,应该凌迟,诛三族!嗯,其余的都没某问题!当然,我只是提个意见,具体该怎么判,因是你本县内务,不牵扯金陵,所以你来确定吧!” 吴星方扶着白须思忖片刻,心想:看来王之正忌讳的是跟古文典有所牵连的,还有手上有命案的,这部分应该严惩,其余的能宽恕就宽恕。 于是点头笑道:“还是侯爷思虑周全,按照侯爷说的做,我这就拟定判决书。” 王之正哈哈一笑说道:“这件事太乱了,你也累的不轻,现在囬城县的商业井井有条,我也不担心了,商税司也顺利收上来了秋季商税,足矣向朝廷交差,好,你抓紧判决吧,不要拖延,今天宣判,明天就处决,不要秋后,时间长了,震慑作用就轻了!” 吴星方微微一笑说道:“侯爷所言极是,早点处决了,侯爷就可以早点回金陵,那边还有一堆事体,噢,对了,敏敏姑娘那边赎身的事情都办好了,我已经差人把她送到您的居所,呵呵。” 王之正哈哈大笑着躬身说道:“多谢吴大人!这件私事也麻烦了您了!” 吴星方摆摆手说道:“侯爷,下官也有些私事,想请求侯爷能否帮忙做!” 王之正呵呵一笑:“说吧。” 吴星方苦笑道:“侯爷知道,我年老体衰,不能做多久官,代理县令都是为了帮王电卿大人扫尾,能否在新县令来以前,把王典卿大人的案子先结了!” 王之正点点头说道:“你是个忠诚的人,你说的话,我不能推却,王典卿只是听了古文典的授意,这件案子现在由大理寺主审,那孙狼因涉及古文典又是朝廷钦返所以不能由你在囬城县处置而必须交给大理寺,两案都由大理寺审理,我会给毛一鹭申绍先说明情况,你放心,王典卿不会有危险,只是仕途估计到此为止了!” 吴星方叹息一声说道:“能够保他性命,我就已经知足了!” 王之正点头说道:“但是,新的县令到达以后,你也许还不能清闲,我已经向吏部举荐了你,如果不出意外,你可能会有更重的担子呀!” 吴星方惊问:“侯爷有何安排” 王之正说道:“我弟弟王之祁来了金陵,他带有皇上对你的认命,你呀,估计还得再为朝廷奔波二三十年咯!” 吴星方苦笑着摆手叹息一声,沉默不语,随即说道:“侯爷,我年纪大了,这一辈子都奉献给王典卿嫁了,如今年过半百,犹如被榨干的豆子,还能挤出来几滴油来?还是让我回乡养老吧!” 王之正劝慰道:“大丈夫生于天地间,学成文武艺,应该货与帝王家,我王之正并不是看不起幕僚宾客,但是朝廷正是用人之际,老大人切不可自暴自弃,趁着现在还在壮年应该为社稷分忧解难才是!不能只想着自己在家里清闲,你看看我王某,本就是国公府的士子,如果要是抡起来清闲,谁能有我清闲,谁能有我钱多,自在,我如果风花雪月一生,难道就不具备这个条件呢?可是我不也是天天玩在外奔波为朝廷为君父排忧解难为天下谋些福利么” 王之正话已至此,吴老先生哪里还敢在推辞。 他站起身,躬身给王之正三拜说道:“飘摇半世,如今得以遇到知己,吴某也算是知足了,哪里还再敢推辞!” 王之正满意的点点头,然后扶起来吴星方说道:“吴大人只管放手去做,你不是世族出身,皇上对你肯定要比对待那些背景复杂的大族子弟更加器重!” 无形当中也明白,王之正所说的话,分量不能小看,他代表的是皇帝。 王之正所说的每句话,都是出自皇帝的本心,所以他也觉得一阵蔚然。 第四百六十章:吴星方重典治囬城 王之正安置好吴星方,把囬城县里的地霸世族,该抓的抓,该放的放,该剐的剐,该吓的吓,用霹雳手段,迅速把这个县城给稳定下来。 接着,吴星方清查从孙狼变起,到孙狼伏法的这两个月期间,所有人口损失,和大小案件。秉承王之正“大案勿查,小案放过”的理念,吴星方把这段时间的所有治安问题全部统计好了,交给王之正共同颉理。 王之正把卷宗浏览了一遍,说道:“这段时间,所有案件有这几种,强奸案十三起,凶杀案九起,通匪者一百零九人,不孝案六起,偷窃案六起,这么多的问题,我看很有可能是孙狼起事造成的民心不稳!偷窃案,苦役一年,不孝案,苦役三年,凶杀案,凌迟处死,强奸案,严重者剐了,没有造成严重伤害者,枭首示众!通匪者,枭首示众!” 听了王之正的提议,吴星方有些犹豫:“侯爷,是否有些重了?通匪者大多是投机倒把,往山上送些吃食赚钱的商贩……” 王之正冷冷一笑:“城中尚且缺粮,贩卖粮草给匪军,这就是合谋叛乱,这种情况会扰乱军事行动,不到要斩首示众,还要把本卷宗处置问题让我带到金陵,我要把他上交朝廷修改大明律对这种罪则的判定,凡是走私粮草资敌获利一律按照通匪判决!” 吴星方点点头:“下官明白了!那强奸案判定,如果没有造成伤害,根据大明律应该流放,此事侯爷怎么看待?” 王之正冷冷一笑:“大明律适用于盛世,治乱世用重典,强奸会造成严重的后果,如果轻饶,首先不足以震慑民心,其次,其受害者与施暴者冤冤相报,影响社会风气,直接处决,可以把这种风气给杀平杀静,杀的越凶,治安越好!” 吴星方点点头:“侯爷说的是,下官领命!这就按照侯爷所说的办,另外,商税司收缴的税金,请侯爷这次回金陵直接押送回去,共计十二万九千九百两。” 王之正哈哈一笑说道:“好!你做的很好,效率高,动作快,淮安知府还没有动静,你是全南直隶第一个完成任务的县,本侯批评拨出来两万两给你,使你用来,安抚囬城动乱遇难者家属,建设被摧毁的民用军用设施! 另外,秃子山冤魂太多,戾气云集,你请高僧到秃子山作法!” 吴星方想了想,然后点点头说道::“俗话说,戾气集则变故生,侯爷所说我都铭记在心!” 王之正满意的点点头说道:“事情都安排妥帖了,五老大人做事,本侯放心,你在囬城处理战后事宜,明天一早本侯就帅军回金陵城!那边还有更多的要案处置,古文典也还在逃,我要马上督导抓捕他!” 回到迎宾馆,周边哈哈笑着说的:“侯爷,县衙用小娇送来一位娇滴滴的美女,不知道侯爷来到这破地方也能物色到一个佳丽呀!” 王之正扭头看看周成骂道:“你他妈什么时候也学会管我的私事了?” 周成嬉皮笑脸说道:“并非是小的管闲事,只是羡慕侯爷,不管事情多大多紧急都能抽出时间来风流快活啊!” 王之正没有理会周成,径直走进屋里,只见敏敏坐在桌子旁边,拿着账本在算钱。 看见王之正进来,丰满的敏敏急忙站起身施礼:“侯爷,您回来了?” 王之正呵呵一笑,走过去拿起账本来扫视一眼:“哈哈,这是你从青楼拿出来的账本?难不成青楼老板……” 精心打扮的敏敏看起来比平日里漂亮多了,她微笑着说道:“因为侯爷的面子,老板哪里敢要赎身钱,直接差人把我送来了,可是我觉得过意不去,这个帐册记录着我这么多年接客以来赚的钱,算了一下,还不足以跟赎身钱持平,所以我打算把生下来欠老板的钱还上,我这里有三百两银子,吩咐丫鬟送过去交给老板,毕竟我不是中途被卖到青楼,是老板从小把我养大,所以我不能有所亏欠。” 王之正深有感触:“真是有情有义,你一个妓女,都比那些人渣有情义,懂情义,三百两你拿着,我派周成给她送五百两过去。” 敏敏急忙阻止道:“侯爷千万不要,这个钱我来送,跟了侯爷,我要钱还有什么用呢?” 王之正想来钱财来的容易,所以视钱财为粪土,他呵呵一笑说道:“敏敏,这钱,也是你忍辱负重,接客赚来的,说来都是血汗钱,你还是自己拿着吧!” 然后王之正站在门口喊了一声周成。 只见周成随叫随到,马上垂手侍立在门口。 王之正吩咐道:“快去取五百两银票,给颦芳阁的老板送过去!” 周成有些尴尬的说道:“这……我没带钱来……” 王之正也尴尬的脸都红了,他走过去低声对周成说道:“怎么搞的,身上连这么些钱都不带,你是不是觉得你不需要花钱了!人家姑娘在这,你给我弄了这么出,你让我堂堂侯爷的颜面往哪阁?你这个没出息的家伙!” 周成知道,王之正刚泡了个小妞,正是逞面子的时候,于是急忙点头说道:“啊……对了,蒋鼐带的有钱,我这就过去向蒋鼐要钱去!” 旁边的敏敏听到他们主仆二人的嘀咕声,不由得泯着嘴偷笑,然后笑盈盈走过来,从袖中掏出一张崭新的龙头银票递给周成说道:“周成哥哥,拿着吧,这个钱侯爷不收,你就收着吧,我以后真的用不上银子了,跟着堂堂侯爷,难道我还需要存私房钱不成?以后我就是侯爷的女人,不管侯爷是风风光光,还是英雄落难,我都跟着侯爷,您侯爷有饭吃,我也有饭吃,您饿着,我也陪着您挨饿,可好?” 听了这话,王之正觉得心里暖暖的,王之正跟其他渔色之徒不同,她领回来的女人,一般都是有情有义的,有没有很强大的背景的,如果是薄情寡义的婊子,王之正只会玩弄不会往家里带。 周成用询问的眼神盯着王之正,侯爷点点头说道:“听到了么,这就是一个弱女子的情义!快快拿着去吧!” 第四百六十一章:回程途富仁遭围殴 囬城县被吴星方用霹雳手段,进行了一场疾风骤雨的洗礼。杀抚并用,吴星方很快把囬城县整理的井井有条,以前治安混乱,人命案频繁出现,吴星方把该杀的人杀了,十几年没用过的剐刑,几天之内用在几十人身上,把囬城县的百姓震慑的不敢多嘴。最开始大家都在骂老吴心狠手辣,是个不折不扣的酷吏,后来看到了囬城县的治安好转,接着就是路不拾遗,夜不闭户,不由得来是对吴星方心服口服! 王之正看到吴星方把囬城县稳定下来,淮安知府闻知爱妾的弟弟被凌迟,古文典谋反的邸报以后,吓得魂不守舍,最后使出手段,马上休了这个爱妾,赶出家门,然后亲自发通文表彰吴星方,然后在淮安府的十二个县推行商税改革,他知道,现在的南直隶变天了,自然不是古文典,白季瑰的天下,如今是王之正为首的改革派的天下了,必须马上采取态度进行迎合。 王之正看到淮安知府也老老实实放下姿态,不由得心中大喜,看来古文典倒台,商税司改革根本不需要进行什么催促的行动,只需要等着十三州府争先恐后进行商税改制就是! 事情就是这么奇怪,当你寸步难行的时候,你每走一步都困难重重,当你打开局面,便会一泻千里,仿佛一切都变得顺风顺水。 七月底,王之正,蒋鼐,黄宗羲,郑烈,周成率领武库营的兵马德胜回来,这次出征,武库营共有一千二百人出征,回来的时候,共计有一千一百二十八人,阵亡七十二人。王之正,需要对这七十二名阵亡的士兵负责。 王之正的兵马,一路上欢快得很,毕竟打了场打胜仗,这次回来,又可以论功行赏了。部队的最后方,是四辆囚车,分别关押着四名要犯。 一个是本次叛乱的匪首孙狼,他已经被折磨的不成人形,躲在囚笼的一角,头发盖着脸,不说一句话。 一个是金陵造反的古文典党二号重犯白濮瑰的侄子白富仁。 另外两个,是通匪的王典卿的那两位师爷,戴罪立功,但是大理寺还是写信要求王之正押送他们回金陵配合审查古文典谋反案。他们知道不会死所以没有啥心理压力,他们这次回来只有一件事,就是听取对吴星方的承诺,把通匪的脏水全部退到古文典那里,给王典卿洗脱罪名! 白富仁这次出征可谓是谨小慎微,仍旧没有逃过厄运的魔爪,他在囚车里坐着,看起来脸色惨白,他知道嘛,等待他的后果不外乎两种可能性,一种可能性,是被拉到菜市口明正典刑,一种是充军流放千里。说不定一到金陵,他的脑袋就被挂在菜市口了,所以心中百感交集。 而与他一起作为人质被王之正带来的荀玉良,却成了烈士之子,他的父亲荀文章在白濮瑰夺门的时候,激烈反抗,最重英雄殉国,可谓是一世糊涂,到头来洗刷了罪责,被皇帝追封为太子太傅,他的行为,为他的儿子荀玉良换来了一个稳定的将来,荀玉良被册封为五品金陵尉,是金陵令手下的第一武官,可谓是炙手可热。父亲用性命换来了荀玉良的一世前途。 他骑着高头大马,押送着他的“朋友”白富仁,这个曾经把他逼到无路可退的“坏蛋”。荀玉良突然成熟了很多,他本来就是个聪明的世家公子,只是太过于纨绔,如今父亲殉国,叔父伯父们都被朝廷捉拿,可能荀氏除了他们荀文章,荀玉良这一支,应该会被诛灭九族。毕竟是谋反,荀氏作为金陵的世族,全程参与谋反。荀玉良的心中,沉默而哀伤,真可谓是“落了片白茫茫大地真干净”! 荀玉良突然心中有些恼怒,他用马鞭使劲摔了一下白富仁的囚笼,白富仁惶恐的抬起头仰视着荀玉良这个曾经的“马仔”:“荀,荀大人,您有何吩咐,有何指教?” 荀玉良冷着脸说道:“没有。” 白富仁也低下头不说话。 荀玉良突然又摔了一记马鞭:“抬起头来!!” 白富仁赶紧抬起头盯着荀玉良。 荀玉良用马鞭指着白富仁瘦削的脸骂道:“你们白家,从你爷爷到你父亲,你的八个叔叔,他妈的每一个好东西!如果你五叔不谋反,我父亲也不会为国殉难,你们白家,跟我们荀家血海深仇!!” 白富仁狡辩道:“玉良兄,你这话说的就不对了,你父亲是你父亲,你的四个叔叔,是你的四个叔叔,你父亲为国尽忠,可谓是忠臣烈士,你的四个叔叔,却跟我父亲,古文典……狼狈为奸,如今朝廷将令尊与令叔区别开来,说明一家之中,也有好有坏对吧?我白家虽然参与谋反,可是怎么可能每一个好人?就算我叔叔不好,我父亲不好,可是我白富仁何曾参与过谋反?!我冤枉呀!!!” 荀玉良突然放声大笑道:“好你个白富仁,你冤枉,你逼着我帮你谋害侯爷那时候,你说要拿我全家姓名威胁我,你带着你的所谓的英社滥杀无辜的时候,你怎么就没有感觉到你是冤枉的呢???” 荀玉良提起谋杀王之正这茬,白富仁紧张的赶紧示意荀玉良不要说了,他这么说岂不是把富仁往死路上送呢?! 果然,被激怒的不是王之正,而是王之正手下的两个大将-郑烈和黄宗羲。 听到喋喋不休的白富仁,俩人怒火不由得蹭蹭往上冒。 他们策马拐回来,围着白富仁的囚车,看到两个黑着脸的大将围困着自己,白富仁吓得尿裤子了,他跪在囚车里扣头如捣蒜。旁边的荀玉良则一脸胜利者的德意之情盯着他。 黄宗羲挥挥手,让赶囚车的马夫停下车来,然后他骑着马,抽出来腰刀指着白富仁骂道:“你刚才再说什么?” 白富仁声音颤抖着说道:“黄统领,我……什么都没说,是……是荀玉良大人问我,我回答他的问话……您不要误会” 郑烈粗暴地说道:“误会不了!你还在提谋杀侯爷的事对吧,今天让你尝尝被人暗算是什么味!” 然后吩咐士兵打开囚车,把白富仁摁倒在地上,郑烈抽出来马鞭扑上去对着白富仁的细皮嫩肉就开始了发疯似的鞭挞! 那雨点似的皮鞭不停洒落在白富仁的身上,打的白富仁在地上不停的打滚! 黄宗羲也不甘落后,他提着一根竹棍照着白富仁的后背和小腿上就是抽打,把他的双腿打断以后,又把他的胳膊也顺势打断了。 正在几个人围殴白富仁的时候,前边的蒋鼐听到了动静,急忙过来查看,一看几个人打的白富仁奄奄待毙,大声骂道:“都他妈给我住手!谁让你们私下殴打白富仁的?“ 郑烈不服气地说道:“是我老郑的主意!这小子太狂忘了吧!还在那提谋杀侯爷得事体!” 黄宗羲也说道:“不只是老郑,我也气不过,他就是个小人!如今全族谋反,到金陵也是凌迟,不如我们在这里送他上西天的啦!” 蒋鼐厉声呵斥:“胡闹!白富仁是朝廷钦犯,如何处置白富仁,那是朝廷的事,大理寺还要从他这里排查谋反线索,你们在这里把他打死了,我看侯爷非打你们军棍不可!快把白富仁放回囚车,喊个军医过来敷药!” 幸亏蒋鼐发现的早,没有让俩人弄死白富仁,不然王之正定然勃然大怒。蒋鼐把白富仁安置了,把事情捂了下去,把郑烈,黄宗羲,荀玉良三人各自训斥一通! 部队距离金陵城还有五十里的时候,大理寺卿毛一鹭,兵部尚书阮大铖率领金陵城的所有官员在城外三十里处垂手等候凯旋归来的王之正武库营。 第四百六十二章:王之正回返金陵城 看到王之正军容整肃,王之正领着蒋鼐黄宗羲和郑烈周成跳下马来,阮大铖迎着众官赶紧下来迎接。 王之正突然感觉到一种紧张感,这个画风,会不会太熟悉,文武百官同时向自己参拜,很像是御驾亲征的君王,王之正突然有种难以言表的感受,不知道是因为兴奋还是因为紧张,他险些从马背上掉下来。旁边的周成和黄宗羲赶紧一左一右搀扶着王之正。 下了马,王之正恭恭敬敬回礼,还没等诸位来口,王之正先恭敬地说道:“诸位大人在金陵城平叛辛苦了,王之正没有及时回援,还请诸位大人谅解!看到金陵城还是井井有条的掌握在我大明手中我王之正就放心了!总算可以给皇上一个交代了!” 阮大铖率先说道:“侯爷在前线剿匪,金陵城中古文典趁机谋反,实在是出乎意料,再加上淮安府到金陵城山长水远,本来就不能劳烦侯爷回援,还请侯爷收回刚才的致歉”! 王之正呵呵一笑,说道:“昔日金陵城的官僚,竟只射下了不到一半,真可谓是让人蔚然兴叹!” 王良辅说道:“侯爷,金陵城与古文典白季圭有涉者过半,几乎原本在金陵为官者,竟然有多数都从古而反,我们三司会审,不碍情面,但凡有涉者一律抓捕清查,不使任何叛党落网!所以来迎接侯爷者,不过半数!” 王之正眯着眼点点头,严肃的说道:“谋反罪,是重罪,动辄就是满门抄斩,轻则枭首,重则灭族,不可马虎,此案已经牵扯到内阁,整个大明官场震荡,所以不要有任何马虎,不能有任何冤枉!当然也不能放过任何乱党!” 王之正说话的语气,让阮大铖突然想起来了一个人来:魏忠贤。但是阮大铖并不敢说,说实话,他也不能确定,掌控了金陵城的王之正,究竟是会不会变成下一个权臣,但是按照王之正的雄才大略和麾下人才辈出,他觉得王之正有这个实力成为大明的曹操。但是他并不敢这么顺着想下去。 黄宗羲呵呵笑着对阮大铖说道:“阮尚书,侯爷在囬城县的时候说,金陵城商税推行好了,他就打算回京师向皇上复命了,金陵城的官员缺失严重,需要从各州府推选一批能臣,你也留心物色一下!” 阮大铖很吃惊,怎么平时从不过问政治的黄宗羲今天也开口说起来政治了,旁边的蒋鼐呵呵笑着说道:“是啊,这个事情,也是皇上的意思,皇上加急送来圣旨,让侯爷推选金陵城的各衙门官吏安排情况,但是侯爷,我包括良辅都对金陵城的官吏没有什么具体的考察,你们要留心这个问题。侯爷目前保举了囬城县的代理县令吴星方,这个人虽然年纪有些大了,但是很有胆识和魄力,皇上既然把这个权利下放给你和诸公,你们就来安排一下吧,具体用不用,还是你们来做主!” 王之正物色出来的人物,谁敢说不用,申绍先和阮大铖对视一眼,申绍先预先表态:“侯爷推举的这个吴星方,跟我也有些交情,之前我在桐城的时候,跟王典卿说起过他这位吴师爷,我也觉得吴师爷有魄力,有胆识,这个人值得一用!” 看到申绍先预先表态,阮大铖心里有些不爽:就你小子会看脸色说话。 于是阮大铖也丝毫不甘落后的说道:“是啊,侯爷,那时候我也在场,亲眼见识过吴星方的才学,这个人我觉得可以让他出任出缺的礼部尚书!” “礼部尚书?!”童应秋接过话茬“不可。礼部尚书,主官礼部,这位吴大人是个经世致用之才,我觉得应该推选进吏部为好,具体是否合适还要大家来商量,或者侯爷直接来定就可以!” 王之正呵呵笑道:“应秋,你说的前半句,我赞成,但是你说的后半句不对,具体怎么决定,不是我来定,是由皇上来定,你们觉得让他出任什么何事,或者由谁出任什么合适,都具表呈奏内阁,又内阁复审以后交给皇上决定就是,我只是个团练大臣,如今金陵城安定了,团练大臣也用不上了,我打算请皇上批准,重新建立起来中军都督府,这个中军都督府,不是被白璞归玩坏了么?但是按照大明体制,这个中军都督府很有必要重新设立起来,建议把武库营撤销了,再新募兵马,重组中军都督府,留两万人镇守江南!” 王之正这么一说,众人都觉得不可思议,中军都督府连起来,把武库营撤销珂,这不是等于王之正自废武功么?自己辛辛苦苦捡起来的武库营,说拱手交给朝廷眼皮子都不眨一下,王之正真可谓是有气度。 众人有说有笑的回了金陵城,王之正没有回武库营,而是先与众人一起在秦淮河上的烟雨楼,设宴共同商议一下金陵城的善后事宜。 阮大铖笑着问道:“侯爷说,把武库营撤销,重新建立起来中军都督府,那么这个中军都督府应该由谁来主持最好?” 王之正呵呵一笑,指了指身旁的郑烈说道:“金陵募兵,建立武库营,到平叛,郑烈也是军功累累,我看了他的能力和胆魄,足已胜任中军都督府的大都督。我推荐郑烈,诸位也可以推荐人选。” 申绍先眨巴眨巴老鼠眼说道:“侯爷,下官觉得,郑烈将军出任中军大都督可谓是万无一失!但是,武库营也没有必要撤销,毕竟江南虽然整体上还算安定,但是如果真的有兵事需要剿匪,武库营也具有很强的优势!” 阮大铖心里清楚,申绍先这是在试探王之正有没有在金陵城立足的野心。 没想到王之正大手一挥,笑呵呵盯着申绍先说道:“老弟,你跟我认识了这么多年,还不了解我么?武库营有没有用,我心里清楚,我建立武库营是为了料理古文典,为朝廷收商税,如今各项制度健全,根本没必要再保留武库营,真的需要打仗,中军都督府足已!” 申绍先得到了王之正的肯定回答,于是拱手说道:“侯爷心怀江山社稷,真可谓是高风亮节!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王之正呵呵一笑,点头说道:“绍先这话,说到我王之正心眼里去了,来,喝酒!” 第四百六十三章:横槊赋诗通宵达旦 王之正今天心情很不错,一杯酒接着一杯酒往肚子里灌,直喝的飘飘欲仙。众死党看王之正开心,都跟着欢闹,不论是黄宗羲,蒋鼐,还是阮大铖,陈子龙,申绍先,毛一鹭,个个都是世族纨少爷出身,都是不但喜欢诗酒风流,更喜欢来拳猜枚行酒令。抡起来玩,大家倒是志趣相投,这里不论上下级,只有酒桌的输赢胜负。 来了三轮猜枚,王之正连连败给毛一鹭,不禁哈哈笑着指着毛一鹭说道:“毛兄,你……你这猜枚的本事,真是铁本事,对于你,别的地方我不服气,对于猜枚一项我是真服气!” 毛一鹭也哈哈笑着说道:“那是,论起行军打仗,我比不了郑烈,黄宗羲,论起诗文才华,我比不了陈子龙,阮圆海二先生,论起勇猛精进,我比不了良辅将军,之祁将军,论起治国平天下,我又比不了申绍先,童应秋,论起运筹帷幄,我比不了蒋鼐将军……论起威震四海,为国分忧,我比不了侯爷!唯独论起猜枚,下官才能略占上风,所以侯爷还是,给下官一条活路吧……” 阮大铖一句话,把在座所有人挨着夸了一遍,就连刚刚熟食没几天的王之祁也被他夸赞在内。顿时引的大家哈哈哈哈哈哈开怀大笑起来。 这时候,一向滑稽,善于呈口舌之快的申绍先,拍了拍桌子指着毛一鹭说道:“还有一点,你毛一鹭没说,可是我只服你!” 众人盯着申绍先,等着他妙语连珠,申绍先用筷子指着毛一鹭笑到:“论起拍马屁的功力,在座诸公,我看也都只能服气毛一鹭大人啦!” 一句话说吧,众人又复哈哈哈大笑起来。 这时候,久久不说话的黄宗羲站起身,端起酒杯一本正经的说道:“申兄,你这话说的好,这叫做画龙点睛,你这一句话,就把毛一鹭大人的小九九给提溜出来了,学生觉得,有一点,也不得不佩服毛一鹭大人,那就是老当益壮的本事!大家都听说了吧,六十岁的毛大人,最近新纳一妾,年芳十七,本以为,毛大人英雄迟暮,谁知,这位小太太,居然为毛大人添了一子,真可谓是宝刀不老,老骥伏枥,志在千里啊!哈哈哈!” 一句话,说的众人粉粉竖起大拇指,这件事是真的,毛一鹭听到这里,不禁有些害羞的急忙端起酒盏掩饰! 这时候,旁边坐着的王之正拍了拍桌案说道:“对!这件事情,我也只服毛公,这位小娇妻给毛公添了一个儿子,让毛公体味了一下,老来得子,儿孙绕膝的人间天伦之乐,殊不知,毛公得子最早,得孙亦最早,虽然刚至花甲,却已经有了曾孙,如今,曾孙与幼子共同玩乐膝下,可谓是得人间齐人之福传位江南佳话呀!哈哈哈!” 王之正一句话说罢,众人不禁啧啧称奇,黄宗羲端起酒杯说道:“在下,就跟这位得齐人之福,宝刀不老的毛公对心一杯,沾沾喜气!”说罢,一饮而尽,毛一鹭又得意,又知道众人这是在花笑他,于是跟黄宗羲对心一杯,然后微笑不语。 黄宗羲的同学陈子龙,看毛一鹭被黄宗羲将了一军,也来痛打落水狗,他呵呵笑着站起来举杯笑到:“毛大人,俗话说,老夫少妻,闺房之乐也,昔日至圣先师,就是叔梁訶与小娇妻结合所生,如此看来,你这幼子,说不定能成大器也!为了你这宝贝幼子,学生敬祝一杯!” 说罢,也是一饮而尽,毛一鹭来者不拒,说到了自己最得意的手笔,怎么能拒了大家的祝酒呢。 就这样,黄宗羲,申绍先,王之正,陈子龙,车轮战,轮番攻打毛一鹭,不一会就把老头喝的有了酒劲,他摇头晃脑的开始吟诗作赋,抒发自己郁郁不得志的一生!吟诵着白居易《啄木曲》,悲凉慷慨: 莫染红丝线 徒夸好颜色 我有两鬓霜 知君销不得 王之正哈哈一笑,拍了拍两鬓斑白的毛一鹭说道:“毛兄!你不要灰心,不要沉沦,你要记住,你是大明朝廷的能臣,干吏!你虽然年近花甲,但是,你仍旧可以建功立业!” 说着,王之正从黄宗羲手里接过来长剑说道:“今日喝的过瘾,本侯忍不住要横槊赋诗了!” 说着,把长剑握在手里,跳到中间,舞动虎虎生风,一边舞剑,一边吟诵着曹操的《短歌行》: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 譬如朝露,去日苦多。 慨当以慷,忧思难忘。 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但为君故,沉吟至今。 呦呦鹿鸣,食野之苹。 我有嘉宾,鼓瑟吹笙。 明明如月,何时可掇? 忧从中来,不可断绝。 越陌度阡,枉用相存。 契阔谈宴,心念旧恩。 月明星稀,乌鹊南飞。 绕树三匝,何枝可依? 山不厌高,海不厌深。 周公吐哺,天下归心。 王之正擅长吟诵,他的声音,低沉又雄浑 王之正横槊赋诗,跟曹操横槊赋诗不同,他根本就是在耍剑,那熟练的剑法,与利剑出鞘的气魄,配合着他俊朗的眉眼,硬挺的身形,三十出头的年纪,既有英气勃勃,血气方刚的气魄,又有成熟男子的稳健和气度,看的众官员不禁啧啧称赞!感慨王之正是个数一数二的风流人物! 王之正舞罢,把剑一收,放回黄宗羲的剑鞘,这时候,一直在窗外偷看的卞六姐,不禁眼圈一红,转身暗自离去! 众亲信忍不住大呼小叫:“舞得好!” “侯爷剑法超群!” 王之正哈哈一笑,潇洒的重新坐回来,然后微笑着说道:“舞剑一曲,给大家助兴!” 这时候,蒋鼐站起来大声喊到:“六姐!快过来!给大人们一个人喊来一个姑娘!” 门口的丫鬟,赶紧下楼去喊卞六姐。 不多久,听的一阵欢笑声,然后看到风韵犹存的卞六姐袅袅婷婷走到中间,躬身一拜说道:“你们看看,老爷们今天都在兴头上,竟然忘记吩咐姑娘了,快点去给老爷们倒酒加菜!” 姑娘们笑嘻嘻一个人一个坐在大人们身旁,一个看起来很小的小姑娘也坐在王之正身侧,王之正摆摆手,把卞六姐叫过来说道:“六姐,这个姑娘太小了,你就让他来侍奉人?” 卞六姐嘻嘻笑着说道:“侯爷不知道,有的老爷,就喜欢这种十二三岁,没有成年的小妮子……” 王之正猛的一拍桌子怒到:“闭嘴!你给我记住,以后十四岁以下的姑娘,禁止接客!都给我好好养着!听见没有!” 卞六姐看王之正突然宠自己发火,不由得有些委屈:“又不是只有……我这里是……哪家青楼没有十来岁的姑娘……” 王之正转身对毛一鹭说道:“毛大人,你主管大理寺,回去以后,跟刑部尚书田中甲一起,拟定一条规则:青楼不得使十四岁以下幼女接客,如有,则判其老板罚银一百万两!明天就给我定下来!” 听了这句话,那个小姑娘赶紧吓得跪在地上:“侯爷不要动怒,侯爷,奴婢,奴婢够十四岁了……” 王之正把那个小姑娘扶起来,看了看,只见她虽然还没成年,但是已经有一股含苞待放的少女之气息,漂亮的脸蛋,看起来很有神韵,于是和蔼的问道“别怕,叫什么,哪里人?” 小姑娘口齿清晰:“奴婢杨如是,松江华亭人……” 王之正点点头说道:“杨如是……这名字好别致!有何典故?” 小姑娘看王之正这么和蔼可亲,也抬起头用清澈的大眼睛盯着王之正:“侯爷猜猜看!” 王之正摆摆手哈哈大笑道:“我才疏学浅,这应该问阮大铖,或者陈子龙!欸!你们二位先生,快来说说看!” 旁边的陈子龙摇着纸扇笑吟吟说道:“我见青山多妩媚,料青山见我应如是!姑娘可是借用这首辛弃疾的词?” 杨如是冲陈子龙微微一笑,点了点头,陈子龙顿觉这个小萝莉居然明艳动人,顿时有种喜爱之情。 王之正豪情万丈的大手一挥:“赏杨如是白银十两!如果不是你,本侯也没有发现金陵城幼女盛行与青楼的歪风邪气!” 周成急忙从怀里摸出来一块银饺子递给小姑娘。 小姑娘赶紧接过来,跪在地上说道:“如是谢过侯爷恩赏!” 卞六姐赶紧让如是退下,王之正一把拽过卞六姐就让她坐在他的腿上:“许久不见,想我了么?” 卞六姐格格一笑:“奴婢都准备到囬城县寻您去了!” 王之正哈哈一笑,搂着卞六姐继续跟众位亲信饮酒寻欢! 第四百六十四章:石流苏姐妹起争执 不知道喝到了几点,也不知道谁喝了多少,更不知道都说了些什么话。 王之正第二天日上三竿,才睡醒觉,他睁开眼睛,只见怀里搂着两个丰腴的美妇人,一个卞六姐,一个陈如意。 看到王之正醒来,俩美女都微微笑着坐了起来。王之正揉揉眼睛问道:“昨夜,我喝多了?诸位大人,都送回去了么?” 六姐微微一笑,说道:“看你说的,在我的烟雨楼喝酒,还能让诸位大人再东倒西歪的回去不成?如今都在后庭睡觉,这会兴许都还没睡醒哩!” 王之正很神奇的问道:“难道,都安排了姑娘,搂着睡觉么?呵呵” 六姐捂着嘴笑到:“可不是么,都搂着姑娘哩!” 王之正八卦的问到:“太冲呢?太冲可是从不近女色哟!” 六姐捂着嘴咯咯滴滴笑到:“太冲先生哟,跟流苏……” 王之正惊奇的问到:“石流苏?是石流苏把他送回房间呢?” 六姐笑到:“瞧爷,这么爱打听这个,真不像您的作风!” 王之正挥挥手:“好啦,不问了,石流苏能如太冲法眼?我还真是想不到!” 卞六姐嘻嘻笑道:“平日里,也许入不了法眼,可是俗话说,酒能乱性,就是这个道理,喝醉了酒,谁还能把持住自己呀!” 王之正点点头,捏了捏如意的屁股说道:“是呀,我就在想,昨夜我喝成那样,怎么样一口气睡了你们俩?” 如意长得并不怎么好看,可是确实秦淮河出名的娼妇,她用嗲声嗲气说道:“侯爷昨夜,可跟疯了似的,折腾的我们姐妹俩一宿没睡哩……” 王之正哈哈大笑着说道:“是么,六姐是不是给我酒里放了牛鞭狗宝什么呀?”说着,一把就把娇滴滴的贱婊陈如意压在了身下…… 午时,王之正才懒洋洋从房间里走出来,他看了看秋日懒散的日头,转身对身旁的六姐说道:“古文典逃了,你说,他会逃到哪里?” 突然听到王之正这么一问,卞六姐居然惊讶的“啊!”了一声,然后反应过来:“……不知道!也许,也许逃出金陵了吧……” 王之正冷冷一笑,然后转身盯着卞六姐说道:“是吗?六姐,现在古文典已经成了朝廷一级通缉犯,如果跟他联系,免不了要被化成谋反同党!你,可要记住了!” 卞六姐强壮镇定:“侯爷这话,奴婢就不懂,难道侯爷怀疑,是我把古文典藏匿起来了?” 王之正叹息一声说道:“俗话说,一夜夫妻百日恩,或许,你是忘不了跟她的前尘往事,亦或者,你被他掌控着……我不想猜,我只想警告你,下半生的路,掌控在自己手里,不只是你,包括你的儿子,还有牙牙学语的幼孙!” 王之正那笃定的神情,还有看透一切的神态,让卞六姐不禁有些进退失据,本来就忐忑不安,现在更是有些不知所措? 她躬身施礼,没精打采地说道:“谢谢侯爷提醒” 王之正点点头说道:“给你两天时间,两天,古文典如果没有伏法,我就斩了你,把古文典诛灭九族,然后拆了烟雨楼!好自为之!” 说罢,王之正背着手就走远了。 卞六姐突然瘫软在地上,石流苏从房间里刚刚走出来,正好看见这个情景,快去走过来扶起来卞六姐说道:“姐姐快起来!姐姐,你还好么!” 卞六姐摇摇头:“他,好像什么都晓得欸!” 石流苏也吃了一惊:“怎么可能呢?侯爷他,不是昨夜才从外边回程……” 卞六姐摇摇头:“也许,也许他是清查古文典府的时候,没有找到我儿子一家人,所以怀疑古文典,把我儿子全家控制起来,让我帮他出城吧……” 石流苏扶着卞六姐进了屋,然后思忖片刻,抬起头来盯着六姐突然咬了咬牙齿:“姐姐,不然,我们动手吧?” 卞六姐有些惊慌的说道:“可是,可是这么多王之正的亲信,都,都毒死了?” 流苏点点头说道:“没办法呀,现在,古文典控制着你儿孙,我呢,也被他控制着老母,不动手,古文典这个狗急跳墙,什么事情做不出来?!” 卞六姐有些伤感的说道:“王之正,是我这辈子,爱过的第二个男人,我来毁灭他……” 石流苏叹息一声说道:“姐姐,王之正虽然惹人爱,有魅力,可是他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杀伐果决,心狠手辣,我们,不过是他手心里的一枚棋子罢了!你觉得,棋子能爱上棋手?” 卞六姐红着眼圈说道:“你不明白!流苏,我真的下不去手!不如,不如就听天由命吧?!” 流苏站起来,瞪着卞六姐斥责:“你真不负责任!为了一个把你当成棋子,把你当成发泄工具的臭男人,你连儿孙都不要了?卞六姐你想想,你是不是走火入魔了?!” 卞六姐驳斥道:“杀了王之正,杀了阮大铖,蒋鼐他们,古文典就能重新控制金陵城?你以为古文典就能活命?就算古文典重新掌控金陵城,又能守多久?届时,朝廷王师一到,难道我们不会是诛九族的乱党逆反么??” 石流苏一拍桌案:“管不了那么多了,反正我不能眼睁睁看着母亲葬在古文典手里!” 卞六姐拉着石流苏哭到:“流苏,我们二十年的矫情了,难道你就不能为我想想?古文典扣押着我儿孙,扣押着你老母,可是被打成逆反,死的就不止他们了!还有我们的兄弟姐妹,侄男甥女几百口!再说!为了就我们的家人,我们做逆反,杀那么多有良知,又有进取之心的好官员,你觉得,这在道义上说得过去么?!” 卞六姐根本听不进去,她突然从袖口抽出来一柄短刀,向着卞六姐的脖颈就刺了过来! 卞六姐闭着眼睛,她突然一阵放松:看来,什么都不用管了,也不用再接着操心了!只觉得身子一抖,听到“扑通”一声。 她睁开眼睛,只见刚才歇斯底里的石流苏,手臂被一箭射穿,痛苦的跪在了地上,身后,站着面目冷峻,手提弓箭的英俊青年,正是昨夜跟石流苏一夜风流的黄宗羲!黄宗羲大步流星走进来,用脚踩踏在美女石流苏的腰上,冷冷的说道:“我说你今天凌晨,为何翻来覆去不睡觉,还连着出门又回来三次,原来是在这里谋划伤害侯爷!” 石流苏强忍着疼痛喊到:“我不想伤害侯爷!可是我老母亲被古文典质押,我不动手,我母亲今晚就会被古文典杀害你知道么?!你难道没有母亲么黄宗羲!” 一句话,正好戳中黄宗羲的痛处!他的父母,都是被魏忠贤杀害的,父亲黄遵素,死在魏忠贤的东厂监牢,母亲一怒之下悬梁自尽! 黄宗羲顿时面孔有些抽搐。 他镇定了一下情绪,然后扶起来石流苏说道:“杀了我们,救不了你母亲,只会让你们,成为金陵城的罪人,最后还会被定成谋反的从犯!起来吧,六姐让医生过来给她包扎!” 卞六姐面如死灰的坐了下来,叹息一声摇摇头说道:“事已至此,还有什么好说的,把侯爷喊过来吧,我知道古文典匿身何处!” 石流苏挣扎着喊到:“卞六姐你疯了?!王之正是什么人你还不清楚?你是不是被他迷住了?” 黄宗羲指着流苏骂道:“贱人你给我闭嘴!小心我一刀砍了你!” 石流苏冷冷说道:“本以为你是大英雄,准备以身相许之后,追随一世,黄太冲我看走眼了!” 黄宗羲骂道:“闭嘴!”然后转身走到门口喊到:“夏洪!快把侯爷喊来!再带个郎中!” 第四百六十五章:古文典途穷释人质 “古文典,是我藏起来!原因有两个,第一,是因为他把我十八岁的儿子,儿媳还有刚牙牙学语的幼孙,扣押起来,一起被扣押的,还有石流苏的老母,这些人,平时就在古文典的府上做工,实际上,也算是质押,他以此为要挟,让我跟流苏监控侯爷,把侯爷的所有秘密,及时转告给他……第二,是因为,我与古文典,曾经有过一段私情,十五年前,我曾经给嫁给他为侍妾,给他做了七年侍妾,因此,他是我儿子的养父!后来我离开古府,我儿子却选择留在了他府上,他既没有找我麻烦,也没有为难儿子,相反,还花了重金给我开了这个烟雨楼,古文典也算是我的恩人!这也算我们之间的一点私情!”卞六姐跪在王之正腿前,声泪俱下的老实交代。 卞六姐突然激动的抬起头盯着王之正:“但是我从来没有做过对不起侯爷的事情!我发誓我心里只有侯爷!” 王之正冷冷一笑:“巧言令色!没有拿到有用的消息,那是因为我封锁了书房,对你日日加以防范,你的耳目,恐是进不去吧?” 卞六姐冷冷的看了王之正一眼:“侯爷,您是这么认为的?呵呵,你平时防范我,我是知道的,但是如果我真的想给古文典提供些什么,你以为奴婢就找不到机会么?” 王之正点点头:“你起来吧,以前的事,我不追究,往事如浮云,我也不是喜欢计较的人。走吧,带着郑烈他们,去把古文典抓回来!” 卞六姐顿时泪如雨下:“我为了侯爷,牺牲了自己的儿孙,还望侯爷能够记住这份情义!” 王之正点点头盯着卞六姐说道:“本侯当然铭记!” 听到外边的喊杀声,瘦削苍白的古文典就预料到了自己的结局,他闭着眼睛沉吟这,回味着自己这浮浮沉沉的半生,可谓是风光过,努力过,折腾过。 手下随从们拔出腰刀把他护卫在中间:“老爷,看来卞六姐那个贱女人,真的把你出卖了!” 古文典微微一笑说道:“这本身就是一场赌局,没什么大惊小怪的!放下刀,降了吧?” 随从们都满脸义愤填膺之色,一个青年激烈的说道:“卞六姐出卖了你,应该杀了他儿子全家!老爷等着,我去动手!” 古文典沉吟了一下,突然伸出手,按住了手下的腰刀:“逢春,是我的干儿子,你以为我真的忍心杀了他!” 手下都有些吃惊。有一个壮硕的汉子怒道:“老爷,那个贱女人出卖了你,难道你就这么轻而易举放过他们,让他们潇洒的生活在这个世界上?我们死了不要紧,也要带着几个垫背的,把他们都宰了,就算我们杀不了王之正,也要让卞六姐恨死王之正!” 古文典叹息一声说道:“恩恩怨怨,到头来一场空!垫背的,我拉的已经够多了!放手吧,不要管我,你们还年轻,不要为我去死了,不值得!” 手下们都有些不知所措。 古文典微微一笑,从容不迫的转身从墙上取下来了腰刀,握在手里吟诵道: 生当作人杰, 死亦为鬼雄! 至今思项羽, 不肯过江东! “项羽不肯过江东,是因为无颜见江东父老!他有一条小船可渡枪马!明知有机会,他选择了放弃,这叫做人杰!你古文典,根本不配跟项羽比!你只是一个为了一己私利,搅闹的南直隶白骨累累的奸贼!” 随着一声厉声呵斥,古文典看见了老对头王之正,背着手,沉静的站在他对面,表情沉着,看不出来任何喜忧之色。 古文典微微一笑:“你只是说出了你的看法,在我看来,我做的没有什么不对!你在金陵收商税,盘剥商民,难道就是集天下正气于一身?呵呵呵!” 王之正摆摆手:“你也是死不悔改,说实话,金陵商民恨不得将你食肉寝皮,你不信?可以,我把你绑到金陵的街市上,看看老百姓是怎么对你的吧?” 古文典突然有些紧张的说道:“士可杀不可辱!” 王之正点点头:“士可杀不可辱,但是你古文典不是士,还是那句话,你就是个奸贼,不管你认为自己做的多么的正确,都改不了你是个祸国殃民的蟊贼这个铁的事实!我打算把你交给金陵商民来处置,大家说释放了你,我就放了你,大家说杀了你,我也不动手,让他们来动手,你觉得这样做公平么?” 王之正那自信的神态,让古文典心中有些没底,但是,这未尝不是一丝希望! 这时候,护卫着古文典的武士们突然咆哮者冲王之正扑上去! 王之正从容不迫的往后一退,郑烈带着侍卫们提着大刀扑了上来,只用了一瞬间,那几名死士,就被砍翻在地上,口鼻流血,全部阵亡。 古文典摇摇头说道:“何必为我去送死?” 王之正呵呵一笑:“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你这辈子,害的多少冤魂不散,金陵城白骨累累,夜闻鬼哭!你现在,倒是仁心大发,认为手下这样为你不值得?” 他大手一挥,古文典顿时就被捆绑起来,手下一拥而入,把被古文典捆起来作为人质的,卞六姐的家人,石流苏的老母亲解救出来。 古文典冷冷的看了一眼站在王之正身后脸色苍白的卞六姐:“你做的好!佩服!” 卞六姐不敢跟古文典对视,突然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抱着古文典的腿哭到:“大人,奴婢对不起你!” 古文典一脚把她踹开,随着王之正的卫兵离去。 这时候,他突然看见了他花枝招展的九姨太,躲在一个角落里偷偷的看他,古文典如同暴怒的雄狮,嗷嗷大叫着扑向了九姨太:“杀了你这个贱婊子!” 九姨太吓得急忙往后小跑着,扑进王之正宽阔的怀里。 王之正搂着九姨太,一脚就将扑上来的古文典踹翻在地。 古文典瞪着血红的眼睛盯着他的九姨太:“你这个叛徒!我早应该杀了你!” 九姨太吓得在王之正怀里嘤嘤而泣,王之正哄她道:“不要害怕,他现在已经成了囚徒!你有身孕,我不让你来你得要来!” 九姨太委屈的说道:“我就是想来送送他……” 王之正对手下校官陈小龙说道:“小龙,带着把姨太太送回武库营!” 陈小龙答应一声,带着人护送这九姨太走了。 古文典突然放声大笑道站起来,被侍卫重新押解这往外推送着踉踉跄跄的走出去。 王之正没有食言。 他没有马上把古文典押解到大理寺,而是把他捆在了金陵街市的忠心。 古文典被捆起来,他殷殷期盼着,金陵城的百姓,可以对他手下留情,王之正一向是个说话算话的君子,如果金陵城的百姓放他一马,他是有生还希望的! 王之正背着手指着古文典,对围观的百姓们说道:“古文典,是南直隶的礼部尚书,一家三十多人,在南直隶做官,这半年多来,古文典做的许多事,大家也来评判一下,如果觉得他做的不错,是个好官,对得起金陵的父老,那就放了他,我王之正承担释放逆犯的罪名,如果觉得他做的不好,祸国殃民,你们有权利直接把他殴打致死!也由本侯来承担诛杀他的罪名!大家考虑一下吧!” 说着,王之正退到了一旁,在护卫的保护下,端正的坐在古文典的斜对面! 第四百六十六章:古文典当街遭击毙 看百姓们一开始,都在旁边不说话,有的交头接耳,有的窃窃私语,大家不明白,这些大人物们都在想的什么,也不敢冒然表现。 这时候,古文典先说话了,他嘶哑着声音说道:“父老们,我古家一门,为了金陵城得安定呕心沥血,几代人,为了金陵不惜宵衣旰食,如今落难了,正需要诸位解救,请各位给我一个公平的结局!” 人越围越多,金陵城的百姓们,交相传来,顿时就把这里围困的里三层外三层,大家都来看看,古文典今天落得什么样的下场! 古文典殷殷期盼着,看百姓们能够给他一个生路。 这时候,突然从人群中传来一声激动的控诉:“大家都让开,我来说一句公道话!” 这时候,一个胡须花白的耄耋之年的老者走上台去:“老夫九十一岁了,在金陵城虚活九十多年,我来评判一下,古文典这个人,最大的过错有两个,一个是策动金马驴屠杀金陵,造成十几个街市成了空巷,另一个是谋反,我们三岁童子都明白,朝廷对我们还是不错的,我们金陵城一向安居乐业,他古文典谋反,就是想给金陵城带来兵灾,免不得要被朝廷镇压,屠城!有这两项罪名,我觉得应该杀之后快!” 老者说完,走下台,顿时台下一阵掌声。 王之正呵呵一笑:“囬城县死了一千多人,你古文典也是谋主!这个事情,古文典也要负责!” 老百姓都大声要喝起来:“杀了古文典!” “古文典罪不可恕!” “古文典害得我家破人亡!” “应该把古文典扔进秦淮河喂鱼!” “应该把古文典凌迟!” “起来起来,我要把他生吐活剥!” 古文典顿时面目扭曲:“你们都是一群无知愚民!没有古文典,你们就瞪着被王之正盘剥!” 这时候,几个胆大的壮汉扑上去,握着石头就裁到了古文典脑门上,顿时血流如注! 古文典知道,自己完蛋了。 他悲壮的吼道:“民不可与虑始,只可与乐成!” 这句话,成了古文典留在世界上的最后一句话! 顿时他就被一群失去理智的百姓围困在中间,群情激愤,老百姓爆发出可怕的攻击性,平时温良恭俭让的老百姓,这时候变成了一群食肉寝皮的歹徒! 王之正看不见了古文典,他叹息一声,然后转身对侍立在侧的郑烈说道:“送我回武库营吧!待会让毛一鹭带人,疏散群众,把古文典的遗体装敛一下葬了吧!” 古文典被解决了,王之正心里的一块大石头落地,突然有种空落落的感觉,金陵城就这么被自己收入囊中了呢? 他突然想去看看自己的敌人们。 王之正吩咐黄宗羲和王良辅,跟着自己到大理寺,看一看白季瑰这个糊涂蛋。 进了大理寺,大理寺卿毛一鹭急忙迎接过来:“侯爷来了,怎么不提前吩咐一声,我好来迎接侯爷!” 王之正摆摆手:“白季瑰呢?” 毛一鹭躬身说道:“回侯爷,白季瑰正在接收审理呢,您想见见他?。” 王之正点点头说道:“是啊,想跟这位老朋友聊聊!” 毛一鹭点点头,说道:“侯爷稍坐,我差人把他提过来!” 王之正摆摆手:“不必了,我过去吧!” 然后在毛一鹭的延请之下,走进了审理白季瑰的大堂。 王之正大步走进去,只见白季瑰这个昔日风风光光的阁老之子,现在已经被大理寺的酷刑折磨的脱相了,那深深凹陷的眼窝,还有皮开肉绽的脸,诉说着他在牢中经历了一番不是人能承受的折磨。 看到王之正进来,白季瑰古井似的眼神调动了一下,随即又陷入了沉寂。 王之正走到他面前,毛一鹭用冷冽的声音说道:“白季瑰,看见侯爷进来,为何不下跪?” 白季瑰迟疑了一下,然后跪了下来,扣了几个头。 王之正点点头说道:“怎么样,才大人,大理寺的十八班武艺,看样子你是一样不落的吃了一边!” 白季瑰挣扎了一下,继续沉默了,王之正怀疑,他是不是被割了舌头,于是突然捏住他的脸,白季瑰的嘴张开了,看见舌头还在,王之正点点头说道:“还好,你的舌头还在!有什么话就说话,你说话的机会越来越少了,该说的,都说出来,不要带到了那个世界!” 白季瑰沙哑这嗓子问道:“富仁,还活着么?” 王之正点点头说道:“恩,还在。” 白季瑰痛苦的用拳头锤了一下大腿:“都是我害了他……” 王之正点点头:“没错。如果你没有谋反,只要我顺利回金陵,富仁也不会死!但是你谋反了,你弟弟白璞归甚至起兵了,皇上说,你是宁王以后,第一个敢在江南作乱的人!如果不出意外,你会被载入国史,你这场动乱,应该会背史家记录成:金陵之变,或者白季瑰之乱!” 白季瑰摇摇头:“侯爷不要再那我开玩笑了,都是要死的人了,侯爷就给我留点尊严吧。” 王之正呵呵一笑:“你父亲白洪敏,已经在京师大理寺监牢里绝食自尽了,皇上没有给他尊严,而是在他死之前,把他的所有封号全部虢剁,然后按照谋反罪关押起来。” 白季瑰突然吃了一惊,然后两行泪水滚滚下来:“儿子不孝,害了您!” 王之正掰着指头说道:“白洪敏,自尽,你二叔白洪英,投寰自杀,你三叔白洪胜,投湖自杀!你二弟白文瑰,三弟白殿瑰,六弟白名瑰,七弟白幼瑰,全部被皇上下令斩首,你母亲已经悬梁自尽,还有你的几个姨娘,全部被充为官妓,你的妹妹们也被卖进了京城的青楼里为妓,你的二儿子,三儿子因病夭折,四儿子跟着他母亲被发配到岭南为奴,你的六个太太,都已经被没入作为官妓,还有白富仁的两个儿子两个女儿,也已经跟着囚徒流放黔南了!你们白家已经覆灭了!” 王之正句句诛心,说的白季瑰精神顿时就到了崩溃的边缘,手不停的抖动着,脸色惨白,看起来快要倒下了。 王之正站起身沉默不语 第四百六十七章:待敌人各受一遗愿 王之正俯视着白季瑰,沉默不语,他对这个不争气的家伙真的不知怎么说他好。 白季瑰叹息一声说道:“人生不能重来,正兄说再多,对我来说并没有太大意义,我的案子,是谋反案,没有任何回旋之余地,白氏满门,因我覆灭,现在我只有一个幼子,两个幼孙尚且在世,如果正兄觉得想施舍我些什么,就帮我白氏留下来一根血脉吧!” 王之正沉吟片刻:“根据大明律,谋反罪诛灭九族,你儿孙,虽然年幼,但是法不容情,我帮不了你!” 白季瑰扑通一声跪在王之正脚下:“正兄,你我虽然为敌,但是我跟古文典,毕竟不同,你与我父亲也是旧交,如果看在先帝的面子上,就帮我父亲留一条血脉吧!” “先帝?!”王之正冷冷一笑:“少给我抬出来那个人!” 他不知道王之正与朱由校之间有什么过节,但是知道自己这句话说的不对,马上诚惶诚恐的叩头说道:“侯爷,我知道,到现在,谁的颜面都留不住了!但是我还是想求正兄,帮我们白氏留下来一条血脉,子孙中,只有三人,保一个,我就知足了!” 王之正盯着白季圭看了很久:“我给你多少次机会?你不曾珍惜,今天你来求我,我还真不想管!但是你说的这个事情,我还是会管,白富仁诛灭三族,已经大理寺定罪了,我包不了他儿子们,我能保你一个幼子,你的夫人,给你生下来一个尚在襁褓中的幼子,还没有上呈给金陵府登记,这个孩子,有可能会保住,但是必须改名换姓了,他的母亲,带着他,找个穷乡僻壤隐居下来,找个山野村夫改嫁,你的幼子,听天由命吧,如果运气好,可以给你留下来这一支血脉,我也尽力了!我虽然与白洪敏不合,毕竟也是旧交,也算,对白洪敏有一个交代了!” 说吧,王之正站起来转身就走,他不想在这里再待上片刻,白季瑰激动的跪下来叩头不止:“谢谢侯爷!谢谢侯爷!” 王之正出了门,直接招呼过来毛一鹭:“荀总章在哪里?” 毛一鹭躬身说道:“荀总章已经判了,在死牢里侯斩!” 王之正冷冷一笑:“这个糊涂蛋,我也想见见!” 荀总章招供很早,所以并没有受什么皮肉之苦,他知道,自己免不了一剐,所以招供早了,也免得受罪。 进了死牢,只见荀总章蓬头垢面蹲在地上吃饭。 王之正走进来,荀总章抬头看了看,如同受惊的小鸟,铁索锒铛的后退几步,把米饭都绊倒了! 王之正敲了敲铁栅栏:“别怕,你虽然是逆反,吃饭的权利,还是有的,你尽管吃,我不会跟一个等待处决的死囚计较太多。” 荀总章点点头,问道:“侯爷,你赢了,我输了,你今天过来,就是来看看你的对手是什么下场的吧?” 王之正微微一笑:“没错,就是来看看你是什么下场!这么精彩的一瞬间,我怎么能错过呢!” 于是,他站在天牢之外,背着手盯着铁栅栏里蓬头垢面的荀总章问道:“怎么样,想不想听听,三司会审对你是怎么判的?” 荀总章倒是豁达:“反正是案板上的鱼,蒸了吃煮了吃又有什么区别,呵呵呵,随便吧!”说着,竟然问王之正:“侯爷,能不能弄些酒来,快死的人了,不喝点酒,总觉得就没机会了……行不?” 王之正微微一笑,转身对毛一鹭说道:“吩咐人,弄坛酒来,我陪荀大人喝点!噢,对了,把荀玉良喊过来,毕竟是他叔叔,改送个行!” 毛点点头,退了下去。 不一会,几个狱卒把坛酒搬过来,王之正指了指,让狱卒把门打开,然后把小桌案支在囚室里,王之正坐在荀总章的对面,狱卒把酒坛里的酒倒进酒壶,王之正摆摆手,让狱卒退了下去。 他提着酒壶,同时斟满两杯酒,然后递了一杯给荀总章。 荀总章举着杯说道:“侯爷,您是个厚道人,今时今日,可以陪我喝几杯,如果我们易地而处,我应该做不到!” 王之正不屑一顾的一饮,把杯子摔在桌案上,然后指了指荀总章说道:“你,古文典,白季瑰三个人,没有一个是成大事的料!我今天给你们三人挨着送行!” 荀总章点点头:“看来古文典也伏法了?呵呵呵,就知道,他也逃不掉!” 王之正摆摆手,兀自信了一口:“古文典已经死了!” 荀总章抬头盯着王之正:“死了?!” 王之正点点头:“我把他交给金陵城的百姓来审判,最后,百姓把他打成了肉酱!你说,我做的仁至义尽了吧?他被捕的时候说,金陵城的百姓还是憎恨我,拥护他的,那好,我给他了个机会,结果老百姓的心里跟明镜似的,谁给金陵城带了灾难谁就该杀,他们扑上去,像一群饿狼……后来郑烈告诉我,他再次回到街市,古文典只剩下半副骨架了……总章兄,你要不要也来试试?” 荀总章急忙摇头:“古文典这个蠢猪,我不学他,我有自知之明,不用把我交给百姓,如果不出意外,我应该是凌迟吧?呵呵,如果侯爷宽仁,给我弄点药,让我服药自杀,成么?” 王之正冷冷一笑:“门都没有!你想,白季瑰面子比你大吧?也只是央求给他白家留一条血脉!” 荀总章不可思议的问道:“侯爷答应了?” 王之正点点头:“是啊!一视同仁。你们三个,是我的手下败将,我尊重你们,每人帮你们实现一个死前愿望。古文典要求百姓公审,我答应了。白季瑰要求就一条血脉,我答应了,你确定,要一口毒酒?” 荀总章摆摆手,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侯爷,既然如此,我也有一个愿望,我的六个儿子,都已经成年,我知道都保不住,但是我有三个孙子,还在幼冲,能否也帮我就一条血脉?” 王之正摇摇头:“晚了,你的儿媳,带着三个孙子,已经投秦淮河自杀了!” 荀总章扑通一声,坐在了地上:“唉!还是晚了……” 王之正摆摆手:“你跟白季圭不同,白季瑰一家九族四代人全部判了死刑,所以嗜待就一条血脉,你们荀家,还有你大哥荀总章一系,所以不能宽涉!” 荀总章点点头:“也是!唉,到了九泉之下,大哥要是怪罪我,还真不知道怎么回答他!” 王之正呵呵一笑:“放心去吧,你不想被剐,我帮不了你,这样,你再说一个,我帮你实现,哪怕是想玩女人,包在我身上!” 荀总章哈哈大笑道:“侯爷,我可不是你,这个时候,我也没这个心思了,你知道,我一直比较喜欢烟雨楼的石流苏,如果侯爷够宽仁,让她来陪我说说话可好?” 第四百六十八章:荀玉良怒揍亲叔叔 荀总章跟王之正在囚笼之中豪饮的时候,荀玉良来了。 他进了囚笼,二话不说先跪下来给王之正行礼。王之正点点头:“起来吧,今日跟我一起,送你叔父一程!” 荀玉良点点头,然后起身,给荀总章躬身施礼道:“叔父大人,侄儿来给你送行吧!” 说着,提起酒壶,斟满三杯酒,给王之正一杯,然后又递给荀总章一杯。 荀总章哈哈哈笑了起来:“还行,不管怎么说,还算给荀氏,保留了一根血脉!有你在,大哥应该可以略感欣慰了吧?” “欣慰?”荀玉良冷冷一笑,然后盯着荀总章说道:“叔父,荀氏一门有二百多口,大伯,三叔,四叔,六叔,皆因你绝嗣,满门诛杀,你说我父亲会感到欣慰?就是我父亲,你明知道白濮瑰要去夺门,却坐视不理,不然他也不会死对吧?” 荀总章哑口无言,等了一会,摆摆手说道:“如果你父亲没有殉国,恐怕你小子也在囚笼里关着!” 荀总章话音刚落,脸上就挨了重重一拳,荀总章摇摇头,看了看打自己的大侄子,有些愤怒的骂道:“你敢打老子?” 荀玉良瞪着荀总章骂道:“打你?你看看,荀家如果不是因为你一人,会落得成谋反的逆族么?你以为你死了就能赎罪?你犯下的罪孽,死一万次都赎不回来!” 荀总章顿时变得双目茫茫,一屁股坐在地上,不在说话,只是一口接一口的喝闷酒。 王之正摆摆手说道:“玉良,你不要跟他讲道理,此人是狼心狗肺的东西,说道理,你能讲通,他就不会谋反了!你知道,你父亲兄弟六人中,除了你父亲是个明白人,其他五个,都是这个德行!不必多言!” 荀总章大手一挥:“侯爷总是觉得,你集天下大义于一身!你总觉得,跟你作对的人,都是十恶不赦!我这么跟你说吧,没有什么对与错,政治,只有胜败,没有对错!” 荀总章说话铿锵有力,一改之前萎靡不振的神态。 王之正毕竟也是身份尊贵,又是读书人出身,免不得喜欢辩论哲学问题。 王之正口如簧:“我认为,政治有胜败更有对错!比如说,为君为民乃是正,正即是对,为己为党乃是邪,邪即是错!我斗你,是因为你与古文典,为了世族能够把持江南经济,就对吾皇的商税新政横加阻挠,更是不择手段,今日策动民变,明日屠城,后日养匪在山,你觉得这不叫错?!” 荀总章哈哈大笑着说道:“太祖太宗,当初打天下之时,为了解决军饷,不是也曾经屠过城么?什么叫做屠城就不对!什么叫做为了操纵江南经济就不对?乱世英雄起四方,有枪就是草头王,陈胜吴广两个泥腿子就敢喊出来: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的话来,凭什么我就不能操纵江南经济!” 王之正这才明白,荀总章有一套成熟的人生观支配者他的人生,操纵者他的行为,争辩,都没有什么用,对待这种人,你只能对他不讲理! 王之正突然站起身,冷冷一笑,然后转身看了看荀总章恶狠狠地说道:“只可惜,你,白季瑰,加上古文典,不过是三个草包罢了,几个草包,还妄想做草头王,呵呵,连我王之正手下的一个没有文化的随从周成和我的学生,弱冠之年的陈子龙,你们都斗不过,还妄想跟我王之正斗,这简直是这么多年了江南最搞笑的笑柄!宁王造反,还打了几个月,你们三个秀才起事,他们只用了一天就给你们灭了!你们还有脸说?” 果然,说道理荀总章给你诡辩,说到了尊严问题,荀总章就跳了起来:“那是因为我们手里没有兵!” 王之正冷笑道:“你没有兵?中军都督府上万人,我武库营留守的只有一千多人!你上万人打不过我一千人居然还喊着没有兵!” 荀总章继续争辩道:“我们中军都督府是临时招募的,你武库营经过几个月的正规训练,怎么能打得过你们?” 王之正指着荀总章哈哈大笑着对荀玉良说道:“你叔叔疯了!我刚来江南,没有一兵一卒,只有两个随从:周功,周成,身上没有一分钱,更没有圣旨,你们要什么有什么,不是也斗不过我?哈哈,斗不过就是斗不过,没有理由!给你十万兵马,我照样把你荀总章生擒!” 荀总章听了王之正的王之蔑视,气的哇哇乱叫起来。 王之正摆摆手说道:“秀才造反三年不成,我觉得应该说,秀才造反,三天不成!你们只造反一天,就完蛋了,我觉得后世读史者,必将喷饭满案也!” 王之正刚说到这,荀总章气的跳起来就冲王之正扑上来,旁边的荀玉良虽然武艺不行,但是机灵过人,他顺手抄起就坛就盖到了荀总章的脑门上。 荀总章顿时被砸了一下,愣在那里,酒坛被摔得粉碎! 荀总章站着不动,额头上滚滚而来留下来几根血柱,然后身子抖了抖,“扑通”一声就歪到在地上!蹬了蹬腿,奄奄待毙! 荀玉良也有些吃惊,他看到荀总章居然被他一酒坛砸的到脑袋瓜上,奄奄一息,突然间就忍不住扑上去,抱住叔父就嚎啕大哭起来? 王之正转身大踏步离开了囚笼。 古文典被殴致死,荀总章被王之正提前处死,三巨头里,只有白季瑰还在死牢里等待处决。 王之正与大理寺卿毛一鹭,都察院左都御史申绍先,刑部尚书田中甲,三人,连夜研究对逆党的处置计划。 毛一鹭谨慎的对王之正问道:“侯爷,现在乱党全部伏法,我们必须在十日以内拟出对逆党的处置方案,然后承奏给皇上做最重核定。这个逆判,很有讲究,如果拟的太轻,就没有给皇上施恩的机会,如果拟的太重,又会使得皇上认为我等有公报私仇之嫌,我刚刚从县城调来,对于金陵的形势不甚了解,所以这个判决,还是想请侯爷来做!” 田中甲也点头说道:“毛大人说的很对,以前处置的案件,都不牵扯谋反,这个案件是谋反案,如果处置的不当,很可能会引起皇上的不满,所以还是请侯爷来拿主意。” 王之正呵呵一笑,端起茶盏品了一口茗茶说道:“这个事情,由我来担着,是这个意思吧?” “不不不……”三人都有些慌了神。 王之正摆摆手笑着说道:“你们三人,除了田中甲大人还好,毛一鹭,申绍先的仕途都久经波折,能够到南直隶各府衙一把手这个位置上着实不容易,你们与我不同,这件事情,你们不能拿着仕途来堵,我本无所谓仕途什么的,就由我来决定吧!我理解诸公!俗话说,君子成人之美,我既然可以把你们送到这个位置上,当然也要让你们把这个位置坐稳当做踏实,放心吧,这个逆案,你们审理的差不多了,到了拟判这个步骤就交给我来做吧!” 第四百六十九章:金陵城起腥风血雨 王之正站起身,坐到了书桌前,三司主官赶紧站在他对面,把卷宗和笔墨纸砚展开,三司的堂堂二品大员,如同是文书一般对王之正毕恭毕敬。 王之正拿着卷宗,仔细查看,思忖着,时而拿着笔标注,时而奋笔疾书,看起来对于案件很熟悉。 大约一个多时辰,终于把拟定判决的文书起草好。 王之正把墨迹未干的文书递给田中甲笑着说道:“田尚书,您天来看看,本侯拟定的是否妥当!” 田中甲是官场老狐狸,他急忙拱手说道:“侯爷,下官不必看,侯爷裁定,我等署名就是了?” 王之正哈哈大笑道:“真是老狐狸!你看看,就把你吓成这样!好了,不必这么大惊小怪,署名以我为主就是!” 然后向着旁边的职方司招招手:“过来!” 职方司赶紧走过来,王之正把文书递过去说道:“念念!” 职方司是个三十出头的年青官员,看起来从政不久,看见王之正颇为紧张。 他赶紧毕恭毕敬把文书捧起来,小心翼翼的用金陵官话念道: 经查,古文典谋反案,涉案逆反共计一千四百四十七人,臣与大理寺卿毛一鹭,刑部尚书田中甲,都察院申绍先,拟定涉案人犯判决如下: 主犯六名: 系古文典,白季瑰,白濮瑰,荀总章,孙连硕,刘维方 拟:凌迟。诛九族。女子没为官妓。 从犯二十六名: 系古诗典,古学典,古嵩涛(古文典之父),古柏仕,古梅仕。 荀毅章,荀法章,荀南章,荀元章,荀穆章,荀玉溪,荀玉龙。 白恩瑰,白蓉瑰,白霞瑰,白富仁,白富业,白富贵 系孙连石,孙连越,孙卫锡,孙文博, 系刘维岚,刘维辕,刘维卿,刘维正, 拟:腰斩。诛九族。女子没为官妓。 胁从谋乱者六十九人, 拟:斩首示众。诛三族。 参与谋乱者一千三百一十九人, 拟:流放。 以上人犯中: 古文典死于民愤,尸骨无存。 荀总章,狱中自杀。 白濮瑰,战场伏诛。 古诗典,荀法章,荀南章,荀元章死于拷略。 古嵩涛,刘维方,病亡。 其余皆待罪狱中。 臣等伏请圣上复审裁决。 职方司念完,三司三位大僚对视一眼,心想:是不是有点重了,胁从谋乱,诛三族是不是有些过了,参与谋乱一千多人全部流放,是不是也有些狠了。 王之正呵呵一笑说道:“诸位是不是觉得,本侯所判有些重了?” 三人都没有直说。不置可否。 王之正冷冷一笑:“不重。谋反罪,杀几百人不算多,更何况是在南直隶!这南直隶是我天朝的大后方,说的不好听点,如果中原战乱南平,局势不好,这金陵,就是大后方。治乱世用重典” 毛一鹭扶着白胡须说道:“侯爷所定,也不算重,只能说是根据大明律,没有加恩而已。” 王之正点点头说道“没错,留一个加恩的余地给圣上吧。” 王之正指了指窗外,秋风扫落叶,不禁有些萧瑟,他饶有意味的说道:“大乱以后,急需大治。金陵城的大治,就仰仗诸公了。” 说完,他拍了拍田中甲的肩膀,然后转身离去。 申绍先与毛一鹭对视一眼,毛一鹭低声说道:“侯爷所说的,我等定要铭记在心!我马上差人把拟订书呈递给圣上!唉!侯爷在金陵,我等真省心呀!如果侯爷回京,我们不知道要加倍努力多少才能达到侯爷的水平!” 申绍先呵呵一笑说道:“侯爷是垂拱而治,我等今生一辈子也不能比及。” 王之正举重若轻,把这次谋逆案的人犯,轻而易举都拟判了,又亲自承担拟判的责任,把这个难题自己承担起来,给金陵城那些初来乍到,立足不稳的亲信门,解决了一个重大难题。 王之正解决了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以后,终于松了一口气,转眼到了八月,秋高气爽,秋风扫落叶,天气已然逐渐出现凉意。 这半年多来,太累了,心都操碎了。如今总算可以休息一下了。 王之正突然想起来,应该马上回来处理几件事。 一个是对他有恩,帮他破获古文典立下大功的古文典九姨太,需要给她一个明分了。 而是给自己的干儿子良义,大儿子良择定亲。 最后一个,就是重新回复社。 复社的那帮子先生们,虽然没有掺和自己的事情,但是明显处置古文典他们的时候,之正给复社的兄弟们太多的不愉快。白濮瑰跟张溥是姻亲关系,两家定的有娃娃亲,古诗典跟吴梅村,则是甥舅关系,就是跟着自己东征西讨的陈子龙,也跟古学典是姐夫小舅子的关系。如此盘根错节,对于这次判决来说,难免会伤了他们的感情,也需要好好安抚一番。 王之正让郑烈,黄宗羲去研究重建中军都督府的事情了,陈子龙,周成在商税司继续推行商税新政,统计秋季商税催征情况,准备上报报表。 只让周功陪着自己,步行回武库巷而来。 王之正手里握着折扇,背着手在前边走,周功跟在他身后。 王之正呵呵一笑说道:“功,现在我突然发现,金陵城的闲人,只剩下了咱们俩了。” 周功微笑着说道:“侯爷这半年来累坏了,该休息休息了,闲人怎么了?难得浮生半日闲!” 王之正点点头,然后转身盯着刚蓄起小胡须的周功问道:“功阿,跟着我留在凡间,后悔了么?整天打打杀杀,不得清净,太白金星告诫的不错,留在凡间,不是享受滚滚红尘,是自作自受!” 周功嘿嘿一笑说道:“爷,对于我跟周成来说,留到天庭或者凡间影响不大,只要跟着爷,在哪里不重要,伺候您两千多年了,我们还在乎这个!” 王之正哈哈一笑,拍了拍周功的肩膀说道:“没机会了,凡人寿命,不过短短数十年,你看看,这才五年,我的鬓角,已有华发!假设活到七十岁,也只有四十年时间了!我三十岁,你们俩二十岁,到时候我死了,呵呵,你们也得在凡间十几年!” 周功皱了皱眉头说道:“爷,这个问题,还真没考虑过,到时候死了,来世进入六道轮回,也许……就不能在一起了!” 周功说话颇为伤感,王之正拍了拍周功的肩膀豁达地说道:“此生如果尽兴,谁还管他来世?!” 第四百七十章:王之正感激九姨太 古文典的九姨太吴方,坐在武库巷王之正住所的闺房里,贴身丫鬟陪着她打牌解闷,这段时间,她出卖了古文典,获得了王之正这个情人的青睐,也在不自觉之中,使金陵城避免了一场灾难,她在金陵城俨然被坊间传闻描述成了冒死拯救社稷的巾帼英雄。 陈氏感到挺可笑的,自己明明是个一心一意为自己后半生的幸福,弃暗投明。出卖亲夫,不守妇道,与人**的婊子,突然间在不意间竟成了个女英雄,想想人生也是挺有意思的。只是最近王之正回城十几日了却没有来见她,她感到有些委屈,于是对丫鬟小青说道:“唉,都说男人多薄情,喜新厌旧,看来侯爷亦是如此。” 小青看着主子心情不佳,劝慰道:“主子也不用忧愁,王侯爷是大人物,每天处理不完的政务,他又不是小门小户的小男人,您总不能让他日日陪伴着您把!” 吴方叹息道:“侯爷是忙,我知道,他在囬城县还纳妾一名,明明是有了新欢忘了旧爱……” “新欢旧爱我都爱!”突然,随着一声富有磁性的声音传来,吴方只觉得一阵激动,抬头一看,果然是白衣胜雪,风度翩翩的王之正,背着手站在门口微笑着盯着她。 吴方只觉得一阵激动,然后扑上去就搂住王之正的脖子在他的脸上狠狠亲了几口,王之正哈哈大笑着摸了摸她的屁股说道:“瞧瞧,背后是怎么说我的,你这个女人,可不厚道呀!” 吴方噘着嘴娇嗔:“是侯爷不厚道,见一个爱一个,这才几日不见,就又纳了一名十几岁的小妾!” 王之正坐在,她身旁笑着说道:“你呀,真是打翻了醋坛子,我现在有一妻五妾,你总不能把所有醋坛子都打翻一遍!” 吴方娇嗔道:“我哪有,虽然读书不多,三从四德的妇道我还是懂得,侯爷是大人物,寻常富人家还要三妻四妾更何况您贵为君侯,我亦懂得这些道理,只是免不得心里想您,我一日不见君侯,就觉得难以遏制相思之情!” 王之正听着小情人的甜言蜜语,不禁哈哈大笑着抚摸着她的微微鼓起的小腹说道:“怎么会呢,回了京师,同住一府,我又不是皇帝,三宫六院,到时候定会雨露均沾!” 吴方微微一笑,说道:“我跟其他姐姐不同,我出身不好,是古文典的姨太太……” 王之正大手一摆:“这又何妨?嫣红还是毛一鹭的姨太太呢?我父亲以前喜欢批评我频繁纳妾不问出身,可是他膝下单薄,以前只有我一个儿子,六个女儿,去年平夫人给他生了一个小儿子叫做之藩,加上之藩也才两个儿子,所以就希望我能够多生,现在我只要纳妾,父亲虽不鼓励但也默许!” 吴方咯咯滴滴笑了起来:“侯爷真是坏,明明是你好女色,还打着开枝散叶的名义办坏事!” 王之正哈哈一笑:“谁让我是万人敬仰的侯爷呢,免不得垂青的小女多了,哈哈哈!” 王之正跟吴方畅快的聊着,吴方说道:“我不能饮酒,侯爷就喝点吧!”然后吩咐小青去沽酒备菜。 王之正点点头说道:“马上要八月十五了,月亮都圆了,这么几年的中秋节一直都不顺心,遥想五年前的中秋节,魏忠贤的爪牙,锦衣卫指挥使田尔耕,在关在谋杀我,被我破获,然后再京师四十里处扎营,然后趁着黑夜,潜入京师,吩咐云卿趁着黑夜把田尔耕刺杀,然后我跳护城河逃出京师!那夜云卿带着侯启,张开,把田尔耕府上一把大火点着,声东击西,将田尔耕击毙在锦衣卫!” “云卿姐姐这么厉害?”吴方惊叫,王之正点点头说道:“是的,云卿,乃女中之豪杰,她帮我做了不少事,所以我不能对不起她!” 吴方点点头说道:“是,云卿姐姐今日来跟我也常聊,我觉得姐姐和善,又平易近人,想不到零时女中豪杰,做事如此果敢英勇!” 王之正哈哈一笑说道:“多着呢,后来跟着我打仗,她那身武艺,寻常十几个人根本近不了身。” 吴方捂着嘴笑到:“这才是女中豪杰,不像我徒有虚名!” 王之正哈哈大笑着摸了摸吴方尖尖的下巴:“你也是!如果不是你,武库营免不了被血洗,金陵城免不了屠戮,战火必然点燃整个南直隶,王之正兴许也会……” 吴方捂着王之正的嘴娇声说道:“侯爷不许瞎说,我不许你说这不吉利的话!” 王之正点点头,抓住吴方的小手抚摸着说道:“你一个弱女子,竟然敢冒着生命危险来武库营报信,凭借着你这份胆气,金陵百姓对你的讴歌并不算虚夸!” 吴方嘿嘿一笑:“错了,我才没那么大的眼界,我也不是为了黎民也不是为了大义,说白了,就是为了爱情!” 王之正盯着吴方精致的脸蛋看看,感觉这个小少妇真可爱,忍不住把她拽进怀里,然后吻了几口:“你真是我的好女人!嘿嘿,我王之正虽然时运不济,总是不停争斗,但是我娶了几个女人都还是跟我挺一心,而且都是如花似玉!” 吴方用粉嫩的小拳头捶打着王之正娇嗔:“你真讨厌!都是如花似玉,你不就是说自己艳福不浅,真坏!” 王之正哈哈大笑着把吴方抱起来,然后扔到床榻上:“我就是坏!我要是不坏,能跟你这么个妖精勾搭起来!” 然后猛的就把吴方压在了身下。 旁边的丫鬟小青看到王之正和主子竟然放着她得面就行起了云雨之事,不禁羞的面红耳赤,赶紧淹着门逃了出去! 次日,王之正把几位太太召集起来:阮夫人,左云卿,徐芙,敏敏,吴方,五个女人在厅堂坐了一圈,按照入府的次序。儿子良义,良择绕膝,还有堂弟王之祁,侄子王良辅,义弟黄宗羲。 王之正笑着说道:“今天不说正事,难得浮生半日闲,我们王家人做在一起来说说家事!” 王之祁笑到:“六哥,自从离了京师,我们也很少聚在一起,今天真幸福呀!” 王之正哈哈笑着指了指王之祁:“老弟呀,今天这件事,你得主持了!你侄儿的婚事!” “婚事?”王之祁愣道:“良择才四岁……怎么哥哥就打算给他定亲?” 王之正点点头说道:“是,该定了!再不定,好姑娘就被抢光喽!” 阮氏微微一笑说道:“侯爷,良择的亲事,良义的亲事我看都定下来,我们也可以省心了。” 王之祁笑着说道:“嫂子也着急了,哈哈,不过良义今年十一岁了,是该赶紧定下来了!” 王之正点点头说道:“我正是相中了两家的姑娘,你得上门提亲去!” 王之祁哈哈大笑道:“行!六哥尽管说,看上谁家姑娘,我们崇国府的门楣,谁家姑娘不是争先恐后要来嫁给我这两个宝贝侄儿呢!” 第四百七十一章:王之正择定儿媳妇 王之正笑到:“我心中已有主意,说来各位参考参考,我打算向吴星方,和钱牧斋提亲!” 黄宗羲不记得问道:“吴星方?哥哥,吴星方那个老家伙,我们有不熟悉,干嘛跟他提亲!” 王之正微笑道:“吴星方有一孙女,今六岁矣,我见过,虽然小,但是知书达理,颇有读书风范,吴家不是大族,我不希望儿女跟世族联姻,世族多祸事,吴星方门第清净,吴星方也是个能臣,学问深厚又会教化子孙,我正式看中了这一点,打算让良择娶之!” 阮氏微笑着说道:“侯爷说的都是符合我的心意,我也不希望儿孙有祸事,不愿意让他们攀附什么高门!” 左云卿微微叹息道:“是啊,你看看左家,黄家就知道了,高门联姻,虽然有助于仕途,但是儿孙自有儿孙福,我也不希望他们去当大官做大事!” 王之正接着说道:“良义,我相中的是钱牧斋的幼女,钱姑娘今年十三岁,已然及笄之年,长相端庄,颇有大家风范,良义生性好动,钱姑娘为人理性,可以对良义大有裨益!” 黄宗羲微微一笑说道:“侯爷,您明显是待义子胜过亲子呢!” 王之正笑到:“非也!我时常想起侯启,他生前最喜欢的就是钱牧斋的文章,如果知道能够,跟钱牧斋结为儿女亲家,侯启泉下有知也应该要很是欣慰了的!” 王之正说着,不禁眼圈通红。 云卿看到王之正难过,不禁也明白:“王之正这辈子最打不开的心结就是为了实现目标,跟侯启唱双簧,亲手杀死了自己这个救命恩人!” 云卿笑着说道:“侯爷,大喜之事,怎么红了眼圈!” 王之正哈哈一笑:“哪有,吴星方的调令到了,迁南直隶吏部尚书,明日就到达金陵,钱牧斋致仕,后日达到金陵,提亲的事,老十三来办,我就不管了!” 王之祁拱手笑道:“六哥不用管了,保证顺利提亲圆满!” 王之正点点头问阮氏:“夫人,这两桩亲事你有什么意见?” 阮氏微微一笑说道:“侯爷,你是一家之主,自然你来决定!” 王之正吭哧笑了:“我决定没错,可是我问的不是决定,我问的是。你有什么意见?” 阮氏跟青青对视一眼:“钱牧斋现在不招圣眷,侯爷真的决定跟他结为儿女亲家?” 王之正很有耐心地说道:“夫人,我跟钱牧斋结亲,看中的是他的道德文章,人品才学,不是仕途不是位分,钱牧斋是东林领袖,学生遍及四海,这固然不错,但是钱兄从不以此做进身之阶,对待位分向来矿大豪迈,这样的人物,不会像古文典那样招摇取祸,不会像白洪敏那样结党营私,这样的人物,正是最不会惹火上身又只能够修好道德文章得高人!” 王之正盯着默然不语却恭敬侍立的良义说道:“况且,我崇国府依然是位极人臣,再升能升到哪里?更何况,大丈夫建功立业当然要靠真本事,哪能指望着裙带关系借女人内家上位?!” 王之正豪气冲天的几句话,说的十一岁的小良义血气上涌,他跪下来拱手慷慨的说道:“父亲大人教训的是,儿子谨遵训示!” 王之正满意的点点头说道:“嗯,起来吧!” 阮夫人点点头说道:“侯爷见识深远,却非我等妇人所能比及!” 王之正突然叹息说道:“钱谦益不会拒绝我的提亲,吴星方就不好说了……” 王良辅插嘴道:“吴星方一个师爷,不是遇见六叔他一辈子也就这样子了,他感激您还来不及怎敢看不起我家良择!” 王之正呵呵一笑:“你不明白,什么叫做名仕之风!吴星方不同于普通读书人,他精通易经,深知‘履霜坚冰至”之理!攀附崇国府高门,他恐怕不愿意!毕竟高处不胜寒,一入侯门深似海!” 王之祈呵呵笑道:“哥哥,这门亲事,我来提,如果吴星方据婚,我来游说他!” 王之正突然换了一副纨绔的表情:“如果你拿不下呢?这可算是你给为兄立下了军令状?” 王之祁也哈哈一笑说道:“要是拿不下那就请哥哥军法处置,把我发配到……” 王之祁挠了挠头。 王之正指着他哈哈笑道:“发配到府上给公爷当管家,让周成休息休息!” 王之正话音刚落,众人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王之正对着良义招招手:“儿子,过来!” 良义恭恭敬敬走过来冲王之正躬身施礼。 王之正抚着良义的肩头说道:“长大了,这门亲事,你可有什么意见么??” 良义对答如流:“儿子听凭父亲安排,不管是跟谁家姑娘结亲,父亲做主,只要父亲大人觉得合适就可以!” 王之正呵呵一笑说道:“好!你跟你弟弟都娶了媳妇,你娘就可以轻松点了!你娘身体不好,你慢慢的长大了,要学会照顾她!” 良义拱手说道:“爹爹,孝悌礼仪,儿知之矣!定会牢记父亲庭训,敢不事事在意?” 王之正满意的点点头,问道:“近来,你的老师谭先生,跟我说,你的进益很快,他已经教不了你了,他想让为父给你另行挑选名师,你看看,为父的世友里边,你觉得想从谁读书呢?” 良义想了想,抬头看看黄宗羲,然后躬身说道:“安排老师,应该听从父命,父亲大人指派吧!” 王之正呵呵一笑,慈祥的看着良义说道:“不,指派老师,并不是我所希望的,我希望你能够根据你的眼光,来挑选一位适合你发展的老师!” 良义想了想,笑道:“儿子选了,怕您不同意啊……” 王之正吭哧一声笑了:“怎么会不同意,你有你的志向,作为男儿,应该好好学本事,你觉得这一圈师友你想从谁读书学习就直接说,为父也考察一下你的眼光如何!” 良义鼓起胆子说道:“儿子想师从黄世叔!” 王之正转身看了看表情吃惊的黄宗羲:“你想跟着黄宗羲学习读书?” 良义点点头说道:“太冲叔叔文武双全,师从大儒,又能著书,儿子想跟随黄叔叔,却不想跟着腐儒习学八股四书!” 王之正满意的哈哈大笑道:“好,那太冲,你可愿意跟良义做老师呀?” 第四百七十二章:王良义拜师黄宗羲 黄宗羲赶紧哈哈大笑着拱手说道:“侯爷,你看我现在学业还未有所成,年幼无知,怎么能教诲良义,我现在还是应该加紧学习才是,自从我老师那里结业,以后,跟随侯爷东征西讨,甚至一度把书本都烙下了!现在正应该温故知新……” 王之正不耐烦的说道:“怎么这么多废话么,你的意思就是不愿意给良义当老师了?” 黄宗羲为难的说道:“也不是这个意思……我地意思是,我现在学业不精,才二十一岁,就开始设馆收徒,传扬出去,岂不是贻笑于大方之家?” 王之正挥挥手,然后对有些失望的良义说道:“没办法,你十二叔不愿意收你这个徒弟!” 良义恭恭敬敬的走到黄宗羲腿前,然后跪下来恭恭敬敬行礼说道:“黄先生,良义今年十一岁,刚刚发蒙,读书才刚于起步阶段,武功也刚在成型之琪,父亲公务繁忙,没有时间教诲,老师又已辞馆,所以马上就要面临失学,除了父亲,我最敬仰的就是叔叔了,如果您不愿意收我为徒,我也就只能自学了,难免会走弯路……” 黄宗羲指了指良义说道:“你小子,这是在逼迫我呀!” 良义急忙机灵的说道:“良义不敢,只是想师从叔叔学习文武艺,将来以后可以为圣上东征西讨,治国平天下,为父亲分忧解难!” 黄宗羲还在迟疑。 旁边的良辅看不下去了:“十二叔,你怎么磨磨唧唧跟个娘们似的!良义想跟你学习读书那是看得起你,好赖良义也是侯爷的义子,从六岁就跟着侯爷,视如己出,你是不是觉得,良义不配做你的徒弟?” 黄宗羲瞪了他一眼:“你说的是什么歪理邪说!行了良辅,你也别给我施压了,既然不怕耽误了良义,那就收了这个徒弟了!侯爷也才收了一个陈子龙做学生,我就马上收了他儿子做学生,真是太显得我自大了!” 王之祁呵呵笑道:“行啦,十二哥,你瞧你,打仗的时候横冲直撞,怎么到了收学生方面就犹豫不决,你再不收我就让良义跟着我读书学习了?” 黄宗羲手一挥:“别别别,老十三,你还是好好给这两门亲事提好,让你当老师,那是耽误王家的后代!” 王之祁指着他:“你……” 王之正哈哈一笑,看到对面的阮夫人和卿卿也莞尔一笑。不禁说道:“你们俩就别斗嘴了!八百年不见一次,见面就斗嘴!行了,良义快点给你叔叔行礼跪拜吧,别等他后悔了改变了主意就不好说了!” 良义赶紧跪下来说道:“学生拜见老师!” 王之正站起身对周功说道:“快去在至圣先师神像旁边设香案行拜师礼?” 香案旁行过拜师礼,王之正也站起来恭恭敬敬给黄宗羲行礼说道:“以后良义,良择就交给黄先生管教了,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还望黄先生能够严厉管束,使二子成才,为王氏门楣添光!” 黄宗羲回礼说道:“请兄长放心,既然拜师,便谨遵师承之道,教诲学生,使其成才,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 礼仪结束,王之正换了一副笑脸,然后吩咐阮夫人和青青把良义,良择待到后院读书玩耍,他对黄宗羲说道:“我还有件心事,自从我在金陵推行商税新政,与复社基本上就没有了来往,跟张溥,张采两位先生也产生了很大的芥蒂!今天我打算带着你,子龙,和阮大铖,一道去复社摆放一下张溥,张采两位!” 黄宗羲叹息一声说道:“侯爷,还是算了吧!俗话说,道不同不相为谋!” 王之正摆摆手说道:“非也,金陵城的世族,跟复社不能混为一谈,复社虽然跟世族有掰扯不开呢关系,但是这次的金陵之变,复社竟没有一人参加,也没有一人有有任何反对,他们是有心胸,有气魄的一群人,虽然这次的商税改革他们很反感,但是他们有他们的底线,做了一个士人该做的,所以我说,我们不能跟复社下不得台!走吧,跟我走一趟!” 王之正带着阮大铖,黄宗羲和陈子龙,乘着马车,向着北城的复社而去。 王之正望着越来越近的复社园,叹息道:“半年多一晃就过去了,真是恍如隔世!当初来到金陵,复社对我可谓是礼敬有加,可是我却马上喧宾夺主,他们只是一群读书人,我却有手段对付他们,这么想来,呵呵,我也有些落得惭愧!” 阮大铖劝慰道:“俗话说,为大义者不顾小义,能够为皇上分忧解难,为社稷生民谋福利,这是侯爷心中的大义,对于复社的愧疚,那只是小义?” 王之正听了阮大铖这话,觉得心中瞧瞧宽慰。 他呵呵一笑:“只是张溥的老师周延儒,因为金陵之变落马,这件事情,也许会成为我跟张溥之间的心结呀?” 进了复社园,王之正没有贸然往里走,而是背着手站着,对陈子龙说道:“子龙,你进去告知一下我来了。” 陈子龙点点头,然后走了进去。 陈子龙何尝不是跟王之正一样,在复社眼中是不折不扣的叛徒,但是他毕竟也是南方世族,毕竟家底都在,复社对他也不会太过于下不了台。 陈子龙进了大门,对仆役说道:“老魏,张溥兄在否。” 老魏一看是陈子龙,有些吃惊:“陈先生,您怎么来了?” 陈子龙呵呵一笑:“老东西,我怎么不能来了,怎么说,我还没有被复社除名,为何不能来?” 老魏尴尬的笑笑:“我不是那个意思……张溥先生在,但是,不知道此刻有没有时间见您呀!” 听了这话,陈子龙就知道张溥对他的意见大了去了。 于是从怀里取出来银锭交给老头:“老魏,这么多时日不见,你家境不好,应该接济你,只是我最近公务繁忙顾不上,你拿着这个!” 老魏推辞了几下,就装进袖口,躬身说道:“陈先生稍等片刻,我过去跟张溥先生说说!” 陈子龙转身走出来,对王之正呵呵一笑:“老师,老头说,张溥先生未必想见我,呵呵,看来我也在张溥先生的名单里了!” 第七百四十三章:王之正复社拜张溥 不知道老魏怎么跟张溥汇报的,大约一刻钟时间,老魏又复出走出来,王之正心中一阵紧张,这个张溥,到底是见还是不见呀? 老魏走过来,躬身行礼说道:“陈先生,张先生有情!” 陈子龙点点头:“你忙吧!” 然后转身对王之正说道:“老师,请随我进去吧!” 王之正点点头,跟着陈子龙大步走进去。 老魏突然拦住王之正:“欸!站住!张先生吩咐了,只见陈先生一人,你是何人?” 黄宗羲看不下去了,骂道:“老魏,你瞎呀!这是王之正,王侯爷,咱们的社长!” 老魏揉了揉眼睛,只见王之正笑容可掬的看着他,老魏赶紧跪下来叩头:“侯爷,小的眼拙,没有认出来您老!不要介意呀!” 王之正摆摆手:“我介意什么呀?我就在复社当了半个月社长,平时也不出门,你不认得我很正常!” 然后大步流星往里走去。 进了复社的第一书房,王之正拽住了陈子龙:“子龙,先别冒失!” 子龙点点头驻足不前。 王之正站在门口恭恭敬敬地说道:“张溥兄安好?弟王之正拜见!” 也许是大吃一惊,只听见屋里茶盏咣当一声,然后就是快不走路的声音。 接着,门开了,只见青衫长衣的张溥,躬身对王之正拜了拜:“侯爷,你,你怎么来了?” 王之正呵呵一笑,说道:“张溥兄,你这人呀,真守礼节,明明心里对我一百个厌烦,还是行礼如仪!” 张溥愣怔了一下,然后呵呵一笑,说道:“侯爷,请进吧!” 进的内室,王之正几人和张溥分宾主落座。 王之正笑问:“张采兄呢?” 张溥摇摇头:“不知道,刚才还在,这会兴许有事外出了。” 王之正点点头,然后端起热气腾腾的茶盏您了一口茶,说道:“半年不见,倒还真的有些想念张兄!” 张溥不冷不热的笑到:“侯爷这话,说的就有些重了,想念两字,还请收回吧。” 那冷冷的模样,像是一个傲娇的小姑娘。 不禁引的旁边的阮大铖冷哧一声笑道:“张溥先生您跟侯爷政见不合,那是政治,我们今日来是为了谈私教,寻常朋友之间,没有必要因为那些官场之事耿耿于怀,不然岂不显得您这东南复社领袖没有雅量了呀?” 阮大铖是长辈,这么说张溥,他倒是不能像对王之正那样冷处理。 他叹息一声说道:“大铖先生,您是前辈,咱们几人也不是头一次打交道,有什么话,我今天就直言不讳了!” 阮大铖扶着花白的胡须说道:“对嘛!就应该直言不讳了!本就是朋友,何必闹得这么僵持!今天侯爷专程过来就是跟你张溥说一说,化解一下这半年多来的误会!” 王之正没有说话,只是吃茶盯着张溥,等待这个江南士族领袖的金口玉言。 张溥点点头,放下茶盏,缓缓站了起来:“敢问侯爷,来复社做社长的初衷,是否就是为了对金陵官场来一个大洗牌?敢问侯爷,古文典,白季瑰如果不是逼迫至极,是否会铤而走险?敢问侯爷,自从您来到金陵,这里的百姓,是更惬意了,还是不断面临祸事?敢问侯爷,金陵城的商民,为什么要以一个南直隶供养大明王朝的所有财政负担?” 王之正呵呵一笑,站起身不急不躁地说道:“问得好!那么,今天王之正就给你一一回答以上的质问!” 王之正说话伶牙俐齿,颇有辩才,如此气势,使得他的学生陈子龙不禁有钦佩敬重的目光盯着等待老师的回答。 王之正背着手站着,用肃穆的表情说道:“第一条,我来金陵的目的,是不是为了对金陵城来一次大洗牌!我的回答是非也!金陵城的官场,我不感兴趣,是否洗牌,与我亦没有关系,张溥兄请想想:以前金陵官场的虎踞龙盘之势,对我有何影响,我只是京师的一名闲散贵胄与金陵八竿子打不着关系,我何必要跑到千里之外的金陵来惹是生非!” 张溥表情颇为不信:“君侯!金陵城现在的那些官吏:申绍先,毛一鹭,童应秋,吴星方,谁不是您的亲信?” 王之正不介意地说道:“举贤不避亲!如果要推行商税制,便不能用本地世族,本地的读书人,与金陵城的地方势力盘根错节,没有申绍先那些亡命徒,谁能够在金陵城大刀阔斧实行新政?” 张溥点点头:“请侯爷接着说下去!”但是那神态分明是:请你继续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王之正并不介意:“第二,天如兄说我逼迫的白季圭,古文典造反,这个罪名,我亦不敢承认。试问忠君爱国的道理,难道不是从小就明白的呢?不管有什么委屈,不管有什么不满,难道就可以用造反的方式来对抗朝廷么?没有一个读书人会因为委屈直接造反,更何况白季圭是当朝内阁大学士,我王之正如果想吧一个忠诚的内阁大学士之子,朝廷二品大员逼反,他就不会向皇上陈奏委屈么?难道有委屈不能解决。就可以举兵造反么?” 张溥顿时哑口无言。 陈子龙鼓掌大笑:“老师说得好!” 王之正接着正色说道:“这第三,金陵城的百姓,祸事不断!是在下来到金陵以后的事情,但是这个罪名,在下却不敢承担!因为每一次的金陵城的动乱,没有一次是我主动发起的!哪一次不是古文典策划的?” 张溥冷冷说道:“难道不是侯爷策划的,就跟侯爷没有关系咯?” 王之正摆摆手:“天如兄,我并非说这件事跟我没有关系,我只是说,古文典为了对抗新政,对抗商税,策划了数次动乱,这些在大理寺都是有案可查的,也在古文典的最装上写的清清楚楚,不论是在秦淮河打砸抢烧,还是在金陵城操纵金马鞠屠城,更或者是谋反案,这几件事,都是古文典为了对抗商税新政所致,商税新政是皇上亲颁,难道天如兄还要把账往皇上的头上记一笔?” 第四百七十四章:逞雄辩拜服王之正 王之正说到这里。表情变得有些咄咄逼人:“囬城之乱,那个山匪,竟是古文典扶植起来的,甚至逼迫囬城县官王典卿往山上运送粮草资敌!这样丧心病狂的事情,难道不是为了对抗皇上的新政么?难道这样的惨无人道的做派,也值得天如兄以及复社的同情么?如此是非不分,曲直不论,天如兄真的让弟有些失望呀!” 张溥不知道如何反驳王之正,他沉下气,喝了一口热茶,沉吟片刻:“那么,最后一个问题,侯爷如何回答?” 王之正傲然说道:“最后这个问题,天如兄问的最好!也最是让我难以回答。为什么朝廷的税负重担要强加给金陵的商民?不为什么,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朝廷有难,八方支援,还需要理由?!” 王之正回答的言简意赅,却是让人不知如何反驳。 陈子龙站起身拱手说道:“张溥先生,我老师说的对。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如今中原动乱,西北饥荒,辽东贼乱,西南流民四起,观望海内,只剩下江南这块平静之地,天下乃是天子和亿万百姓的天下,如果江南不支援朝廷的税负,届时陕北民乱战火燃烧到江南,难道不是又要成为乱世?江南岂不又沦为炼狱!几千万江南百姓岂不又要哀鸿遍野,流离失所?!” 陈子龙不愧是王之正的得意门生,这个注释加的太好了。 王之正赞赏的看了自己的学生一眼,眼神中流漏出欣赏之色。 黄宗羲趁热打铁说道:“张溥兄,你我都是读书人,知道,天下公器也!江南也是大明帝国的一部分,不是江南的世家大族的私产!世家大族根本没有任何公理可以向朝廷分一杯羹!江南的商民,改革商税新政以后,您去问问,莫不拍手称快!以前要给金陵的世族缴纳商税,如今只需要向朝廷商税司上交商税即可,商税的收取是定额,股金却是按照比例抽取,您想想,一家青楼,至少有三家大族持股金,每年盈利三十万两,需要拿出来十五万两供养世族,现在,只需要向朝廷缴纳五万两左右商税即可,而且如有有所立功,捐银,甚至还可以酌情减免,金陵城的商民莫不拍手称快!” 张溥眯着眼,竟不知如何回答,他是一个君子,从来不会用小人的思想去揣度一件事,他对于王之正的这些固有之见,在王之正,以及他的几个亲信的雄辩之下,顿时失去了理论支撑! 张溥有些怀疑人生:究竟我这么反感王之正,终究是因为什么?我真的就没有私信?难不成,就不是因为他动了南方世族的蛋糕?! 张溥不知道怎么回答。王之正却替他回答了。 王之正看着张溥说道:“天如,金陵兵变,牵扯到内阁解体:白洪敏自尽,伍珏引咎辞职,王之藩被贬到辽东,温体仁聊以自保,就连钱谦益,都告老还乡!我知道,这笔账,大家都记在我的头上呢!但是,这个账我不认!为什么?因为他们有罪,才会被处置,白洪敏的儿子谋反,还不该死呢?王之藩,天天上蹿下跳说我想把金陵城弄翻天,新政是皇上钦定,他阻挠皇上推行新政,他不该贬?就是对于你老师周延儒,我也没有半分亏欠,要说亏欠也就是钱牧斋,他本身想维护我,结果还是被内阁牵连!” 王之正说话义正言辞,说的大义凛然,张溥不是个权谋家,虽然他也积极运作老师入阁但是不是那种耍手段搞阴谋的下作之辈! 张溥陷入了思考。因为王之正扭转了他的人生观,所以张溥陷入一种痛苦的纠结之中! 王之正也不打扰他,只是坐在旁边品茶,几个人一时都不说话。 大约陷入沉默了有小半个时辰,张溥这才放下茶盏站起来,走到王之正身旁,抖了抖宽大的袍袖,躬身对王之正拜了三拜叫着王之正的字说道:“沛然兄,今日你这一番话,发人深省,我重新思考了一下,你说得对,作为士人,的确不能只考虑到一个地区一个阶层的得失,确实应该像您学习大局观!” 王之正顿时欣喜若狂,能够重新跟张溥兄重新握手言和,这对他来说确实是一项重大的进步! 在金陵,有了张溥的认可,新政才算彻彻底底有了群众基础! 王之正扶起张溥说道:“兄有如此觉悟,正,感到前所未有的希望!金陵城有天如兄的认可,皇上的新政才算是可以拥有更大的群众基础,我盛情邀请天如兄随我到北城,秦淮,玄武湖走走,看看那里的商业,是否已然呈现复苏之气象!” 张溥点点头,然后转身对陈子龙也躬身施礼。陈子龙吓了一大跳,赶紧扶着张溥笑嘻嘻说道:“张先生,我是后生晚辈。怎么当的起你这大礼啊,哈哈哈!” 张溥呵呵一笑说道:“子龙,我觉得你年纪轻轻,就能看准侯爷的大略,真的很不容易,更能够辅佐侯爷推行新政,这一点上,我张溥也感到惭愧呀!” 陈子龙呵呵笑着说道:“侯爷收我为徒,这对我也是一种莫大的鼓励,本身自认为读书破万卷,可以治国平天下!经历了这一场生死劫,才明白,真正的士人,应该是经世致用,经济富庶,匡世济民,辅佐社稷,这才是一个士人应考虑之事。” 王之正站起身,指了指陈子龙呵呵笑到:“这次古文典谋反,我又恰恰中了他的调虎离山之计,不再金陵城,变起突然,子龙能够当机立断,打蛇七寸,只取孙刘两府,这一炮展现了他的战略才华!这个徒弟,我收的很对!” 陈子龙谦虚的说道:“其实侯爷,这里边也有运气的成分,假如周成没有攻破孙连硕家,假如这时候王翰墨没有出手相救,也许我们就全部殉国了!” 王之正哈哈一笑说道:“所谓征战,本来就是尽人事听天命,不可能会把事情谋划的十全十美,如果我是你,仿佛也想不出更好的方案!” 陈子龙说道:“这个方案,我也是受了上次金马鞠之事,侯爷直捣黄龙的启发!” 第四百七十五章:复社园王之正交心 王之正凭借雄辩之才,终于扭转了张溥对他的偏见,张溥是复社的实际掌控着,一个复社,操纵着江南几乎半数以上的士人,其势力庞大,影响深远,走稳了这一步,王之正才算输了一口气。 王之正拱手对张溥拜倒:“张溥兄,也许这几年,经历的事情太多,我时常想起,当年在苏州事件,那次民变,是你我相识的开始,也是从那个时候起,皇上明白了,如果要铲除魏忠贤,不得不求助于张溥兄,求助于士林!这么多年了,虽然山河仍旧破碎,战乱仍旧不停,但是我与张溥兄的初衷不变,仍旧是扶持社稷!皇上,还是当年的皇上,江南也还是当年的江南!之正不忘初衷,天如兄也不忘初衷,如此甚好!” 张溥提起来这件事,就想起来了毛一鹭,想起来当年苏州民变的事!不禁有些不舒服:“苏州民变之事,今生不愿再提!当年五位烈士的坟茔,已经草木连连了吧!” 王之正神色庄重,然后走到中央,抖了抖袍袖,吟哦道: 是时以大中丞抚吴者为魏之私人毛一鹭,公之逮所由使也;吴之民方痛心焉,于是乘其厉声以呵,则噪而相逐。 中丞匿于溷藩以免。 既而以吴民之乱请于朝,按诛五人,曰颜佩韦、杨念如、马杰、沈扬、周文元,即今之傫然在墓者也。 然五人之当刑也,意气扬扬,呼中丞之名而詈之,谈笑以死。 王之正吟诵至此,张溥已然是深色凄楚。 王之正叹道:“张溥兄作此《五人墓碑记》,言辞雄壮,足矣发深省于后人,激励后人慷慨前行!只是,此文流传海内,却对毛一鹭不公呀!” 王之正说到这里,转身看着张溥说道:“如果弟猜的不错,启用毛一鹭,也是张溥兄对弟有意见得原因之一对吧!” 张溥愤然说道:“我冤枉毛一鹭了么?” 王之正摆摆手:“毛一鹭曾经为魏忠贤之私人,此话不差,但是当初苏州民变,如果毛一鹭没有协助,死者又岂止五人?!古文典策动一次变乱,金陵城就白骨累累,当初苏州那次民变,如果毛一鹭较真,按照魏忠贤之意行事,至少要捕杀五百人以上!” 张溥质问道:“当初抓放全程贡生,是沛然老弟的策谋,与毛一鹭有何功绩?” 王之正摆摆手:“策谋,是我出的,不错,欲擒故纵,也是我的主意,但是毛一鹭也是全心配合我的行动,不然,苏州早已经杀人如麻!毛一鹭,这辈子的污点是抹不掉了,但是他也想趁着风烛残年,为朝廷尽己所能做些事情,毛一鹭在淮南小县城做了五年知县,受尽委屈,对于一个没有什么大错的官员来说,他也已经得到了应有的惩罚,只求张溥兄不要怀有门第之见,没有人愿意被打上阉党的烙印一辈子,毛一鹭是读书人,虽然有时候做事猥琐些总体来说也是能臣!” 张溥摆摆手:“我不想讨论这个人了。对了,沛然,这次金陵的事情处理完了,你有什么打算呀?” 王之正指了指自己:“我?!呵呵呵!”他不禁突然大笑起来。 张溥不解的问道:“笑从何来?” 王之正叹息一声说道:“我,不过是皇上手中的一柄利剑,做什么,那要看皇上的意思了,如果皇上用得着我,一会有所安排,如果皇上用不上我,我就回京师读书课子,侍奉父母,祖母!江南的花花世界,我也玩过了,现在,该是好好陪陪家人的时候了!” 张溥微微一笑:“你有王佐之才,不可浪费了才能,如蒙不弃,就留在复社继续做领袖吧!” 王之正哈哈哈哈大笑起来:“张溥兄是在寻我开心么?给复社做领袖,复社两千多名士子,恐怕都恨死我这个社长了,我吃饱了撑的,在复社做这个社长?” 张溥一本正经的盯着王之正说道:“沛然,你不必介怀,复社有我主导,定会给大家解释清楚……” 王之正大手一摆:“张溥兄的美意,老弟心领了,只是我没有这个心情继续留在金陵了,金陵城如今已然大定,商税也走上了正轨,想必国库也应该得到了缓解,陕北的民乱,有杨鹤兄戡乱,剿抚并用,辽东有袁崇焕公主持,四海形式还算稳定,先天下之忧而忧我做不到,后天下之乐而乐我倒是要享受一番!如果不出意外,这几日跟吴星方,钱牧斋两位老先生提过亲,我就要回京啦!是该好好陪陪家人啦!” 陈子龙听闻此处,站起身说道:“老师回京,准备待上学生否?” 王之正哈哈大笑着盯着陈子龙说道:“你该出师了,我向皇上推举你,陈子龙你可以参加殿试,出世啦!太冲,如今还在武库营的编制,武库营如今编入中军都督府,你可以选择留在金陵做中军都督府的参军!” 陈子龙说道:“老师,我跟着老师学习,才半年,学业不精,还需要继续学下去!” 王之正哈哈一笑:“那好,你跟我回京是,太冲留在金陵,我让良义跟着你就在这里如何?” 黄宗羲笑嘻嘻说道:“算了,我还是不做官了,跟着侯爷回京吧,你那儿子跟着我留在金陵,教不好的话岂不落埋怨?我还是回崇国府吧!” 王之正哈哈嘻嘻说道:“那好,你们两位跟我回京!其他人就好好做官吧!” 阮大铖躬身说道:“如果不是侯爷的伯乐识人,我阮大铖今日还在桐城老家做乡绅呢!阮大铖敬谢侯爷带我回金陵并给我这个可以施展抱负得舞台!” 王之正微笑着点头说道:“你是能臣,商税新政需要你跟申绍先等公勠力同心坚定贯彻!” 阮大铖躬身说道:“敬请侯爷放心,经历了大风大浪,下官更加坚定不移的相信只要跟着朝廷走,把江山社稷放在首位定能够成就弘烨!” 张溥今天解开心结,心情不错,他对诸位说道:“复社园最近冷清多了,今日突然多了这么多贵客,总算可以欢闹欢闹了,诸位跟我移步客厅共同饮酒言欢今日诸公不醉不归!” 第四百七十六章:王之正重访卞六姐 复社,定亲,私情,三件事王之正全部处置妥当,总算能够松一口气了! 三日以后,钱谦益,吴星方先后回到金陵城,王之祁带着礼品上门为两位小少爷提亲,果然不出王之正所料,钱谦益马上答应,并且喜不自胜。 吴星方却婉言回绝了王之祁。 王之祁心中强压着怒火,回到了武库巷。来给王之正汇报此事。 王之正一拍桌案:“王之祁,你立下军令状,说如果不能把亲事定下来,就滚到边关打仗去!” 王之祁吓尿了,赶紧跪下来说道:“六哥息怒,此事都怪吴星方那个老东西不是抬举,我……我我再去提,再去提……” 对于六哥,族中兄弟大多又敬又怕。王之正突然哈哈大笑起来说道:“瞧把你吓得,我是跟你开玩笑的,我自然料到吴星方会回拒,你不用管了,还是得哥哥出马!” 王之祁看六哥是开玩笑的,于是输了一口气,心里骂道:你他妈吓死我啦! 然后陪笑说道:“六哥,我看,还是让十二哥跟我去一趟吧,吴星方再囬城县跟太冲打过交道,他去肯定可以摆平!” 王之正看了看黄宗羲:“太冲,老十三让你跟他去一趟,那我就派你前去攻吴星方,如若败北,就自缚回来见!” 黄宗羲嬉皮笑脸的拱手说道:“领命!哈哈哈!” 然后拍了拍王之祁的肩膀说道:“老十三,看来还是得为兄出马,不然你这个小将还真摆不平侄儿得亲事呢!” 看到两个弟弟走后,王之正吭哧一笑然后转身对周成说道:“成,商税司主事这个位子,皇上可是留给你了,怎么样,留在南方做官如何!” 周成急着一拍大腿:“拉倒吧老爷!我在金陵做官?我给你说吧老爷,要不是为了给你帮忙排忧解难,我才不去领什么狗屁商税司呢!” 王之正眼睛一瞪:“嗯?你敢抗旨不尊?!” 周成眼睛也是一瞪:“什么他妈的狗屁圣旨!老子就不遵怎么了?你让崇祯来给我下令试试!” 王之正哈哈一笑说道:“你小子真野!算了,以后别再想当官说老子不给你机会噢!” 周成说道:“哎哟我的爷!你都回京了我还留在这里作甚?再说了我老婆孩子也在京师我给金陵做什么狗屁官呢!” 王之正哈哈一笑,说道:“逗你呢!看你小子急得!商税司你不做,陈子龙也不做,我也不做,那留给谁合适?” 周成一摆手:“爱他那就给谁留给谁去!” 王之正跳起来一脚揣在周成屁股上:“你在给我打哈哈!老子给你说正事呢!商税司让谁接班最稳妥!” 周成这才回过神不加思索:“童应秋呀!” 王之正一听:“嘿嘿,有点意思,你怎么会想到用童应秋?” 周成大事不糊涂:“童应秋是户部尚书,跟我商税司往来密切,对于账目数据根本不用熟悉,可以直接接手!再说了,童应秋是金陵本地人,推行起来更加顺畅不会遇到那么多阻力!” 王之正满意的点点头:“很好,童应秋领商税司,户部尚书谁来做?” 周成不耐烦地说道:“户部尚书压根就没啥用,就是管管农税,哪里有需要拨款他拨款,压根就没啥难度,随便拉出来一个想做官的都行,不成让户部侍郎转正做户部尚书不就得了,反正两个侍郎呢!如果对外人不放心,侯爷就让你自己的人做!” 王之正摆摆手:“别了别了,我又不篡位,安插那么多自己人作甚,算了,我就推举左侍郎方以溪吧,他是方孔诏的儿子,方以智的哥哥,这人我了解,是个可以做事的人!” 周成打个哈欠说道:“江南我也玩腻了。啥时候回家?” 王之正说道:“你去带着周功收拾随身行李把,今天跟那老东西定了亲,我们后日就出发回京!” 周成一听,欢呼雀跃起来:“太好了!老爷,我这就收拾东西去!” 这时候,王之正突然想起了那个可怜又可恨的女人:卞六姐。 他对卞六姐是彻底反感了! 从一开始的一见钟情,到后来的如胶似漆,再到渐渐利用,再到不满,再到厌烦,这条路线,王之正走的很快。 他大步纠纠走出去,车夫刘康正在院子里打盹,王之正照着刘康屁股上踢了一脚,刘康赶紧爬起来:“老爷!您去哪?” 王之正说道:“别说话,动静小点,烟雨楼,我不想让别人知道!” 刘康赶紧去备马车。 进了烟雨楼,只见烟雨楼的顾客盈门熙熙攘攘,是平时客人的几倍。 王之正看见,卞六姐的儿子正在忙前忙后招待客人。 王之正没有机会他,而是直接走进去,这时候掌柜的老吴屁颠屁颠跑过来:“侯爷来了?哎哟,您怎么不提前说一声,好叫小人准备车马去接您呀!” 王之正呵呵一笑:“我又车马,麻烦你作甚?六姐么?” 老吴说道:“老板娘在六楼,您的书房里休息。” 王之正眉毛一挑:“休息?她在跟谁约会?” 老吴赶紧说道:“哪有,六姐这段时间,整天精神不振,跟丢了魂似的,也许是思念侯爷了,我引导您上去看看吧!” 王之正点点头:“走吧。今天什么日子,怎么生意这么好?” 老吴笑着说道:“不止今天,自从古文典倒台,股金全部收回商户手中,大家伙的生意都好做了,于是纷纷降价,因为价格合适,所以来的客人就多了,其实这都是托侯爷您的福呢!” 王之正呵呵一笑:“是么?就你这老东西会说话!” 老吴赶紧说道:“这个小的可不敢乱说,侯爷您如果不信可以去看看,各大商户生意都很好,现在都再说南直隶进入了这上百年来的黄金时期啦!” 王之正满意的点点头。 到了六楼,老吴走到门口喊到:“老板娘,侯爷大驾光临,快出来迎候呀!” 王之正还没说话,只听见门马上就开了,只见身材丰满的卞六姐,变得居然瘦弱憔悴。她又惊又乐的站在门口赶紧给王之正行礼到:“侯爷,您总算来看看我啦我还以为侯爷把奴婢忘掉了呢!” 王之正微微一笑,说道:“六姐怎么这么憔悴?” 第四百七十七章:王之正拜别卞六姐 卞六姐请王之正入书房,王之正背着手,在书房里踱步,他看着书房里的根雕,绿萝,还有墙上挂着的沈周的亲笔画作《秋林话旧图》,古香古色的陈设,雅致而又不失庄严!王之正眯着眼睛,嗅着室内的芳香气味,不禁叹息一声说道:“这个大书房,记录者我的努力,和你我之间的男欢女爱,其实说实话我回京最舍不得得就是烟雨楼!” 王之正的表白,让暗恋着他的卞六姐不禁心胸一阵澎湃,她走过去,指着地板上的席蒲说道:“侯爷与我,在这张蒲席上欢爱的热辣时光,将是我卞六姐一生中最珍贵的回忆!我对不起侯爷,一直在暗中为古文典效力,如果不是因为他要挟我,其实我早就跟侯爷在一起了……” “不说这些了!”王之正截住她的话题说道:“如果你愿意,可以选择跟我回京,崇国府欢迎你。” 卞六姐摇摇头,嫣然一笑:“有侯爷的这片冰心,妾就知足了!年老色衰,马上就要四十岁了,无法侍奉侯爷几年了,儿孙都在金陵,烟雨楼已经成了我生命的一部分,我舍不得这里,侯爷,以后如果再有闲暇,可以再来烟雨楼相会,只要侯爷不嫌弃,卞氏可以随时侍奉侯爷!” 王之正很感动的把卞六姐搂进怀里说道:“有情人如此,夫复何求?” 说着,卞六姐就主动吻住了王之正。 王之正搂着卞六姐纤细的腰肢,猛的将她抱起来扔到蒲席上,俩人热烈的纠缠在一起…… 从午后到日暮,俩人鏖战缱绻,不知黑夜降至,王之正虽然奋力跟卞六姐巫山云雨,仍旧难以解开绵绵相思。 时近傍晚,他们才从巫山爬出来,王之正披着衣服站起来,走到床边,盯着窗外的秦淮河,已然是花灯初上,灯火辉煌。王之正心情很好,哈哈哈大笑道!“好一派繁华人间景色!” 卞六姐披着薄纱走过来,从身后抱住王之正的腰,把脸贴在王之正结实的后背上温柔的娇声说道:“还不是因为侯爷,金陵城才再度繁华起来!侯爷来之前,也挺热闹繁华,只是那热闹繁华,只是表象,实际上是别人的热闹,别人的繁华,只有今日才是彻底的繁华!” 王之正欣慰的说道:“曾经也有人质问我,是不是做错了!因为对于经世致用的了解,我相信我的决策定然不错!我相信我的决策,是有利于国家和南国商民的决策!” 卞六姐突然放开手,迈着莲步,走到刚才激情欢爱的蒲席上,捡起来她的粉色肚兜,然后笑嘻嘻递给王之正说道:“侯爷,这个肚兜,是奴家最贴身的衣物,侯爷拿着,届时回京,可以睹物思人,时常想念奴家!” 王之正拿过来带着体温的肚兜,放在鼻腔旁嗅了嗅,带着卞六姐的体香。 王之正哈哈一笑,然后握在手心里说道:“这要是让我家的青青知道了,岂不是要打翻醋坛子!” 卞六姐莞尔一笑说道:“尊夫人不知道咱俩得事么?” 王之正握住卞六姐的葱玉指说道:“她不知道,她如果知道,也不会怎么样,我跟你开玩笑而已!” 卞六姐微微一笑说道:“听闻侯爷妻妾成群,想必也不是惧内之人,呵呵呵!” 王之正莞尔一笑:“其实我妻妾虽多,除了老大老二老三,其他的几个,跟我感情并不多深!正室阮秋梦,是媒妁之言,父母之命,与我十三载患难与共,给我生下长子,二夫人左云卿,与我奔波劳碌,分忧解难,更是中烈之女,三夫人张嫣,身世有些复杂,不便多说,但也是跟我同生死共进退的忠烈女子!总体来说,我王之正在女人方面,还是很有福分得!” 卞六姐羡慕的说道:“真希望我是第四个!可惜……一来我已经三十五岁了,不能为君生儿育女,徐娘半老,侍奉不了您几年,二来,我也有儿孙家眷,不便离开金陵!” 王之正嘻嘻一笑,搂住卞六姐光滑,肤如凝脂的肩膀,吻了吻说道:“三十五岁的女人,能够保养的如同十七八岁的处子,居然还说徐娘半老,阮秋梦跟你差不多大,已然成了黄脸婆。” 卞六姐呸了一声:“说实话了吧!刚才还说,跟人家共患难十三载,现在又嫌弃人家是黄脸婆,你们这些臭男人,就会花言巧语,嘴里没有几句实话!” 王之正坏坏的一笑,把卞六姐使劲搂紧了俯在她的耳畔轻声细语说道:“告诉你一个秘密:我睡过得女人里边,数你最浪……” 卞六姐哼了一声,伸出手做打人状! 王之正从后边一把扯下来她的薄纱,顿时娇嫩的玉体又毫无遮掩的泄露在王之正的眼帘! 因为俩人肌肤之亲几百次,卞六姐不羞不臊的叉腰说道:“怎么样?看够了呢?这身体,好看么?” 王之正咽了口口水,向一只发情的红牛,哞哞叫着就又把卞六姐扑倒在凌乱的蒲席上头,俩人又开始交缠在一起翻滚…… 到了月色初上,听到了砰砰砰的敲门声,枕在王之正手臂上的卞六姐被震醒了,有些微怒的问道:“何人?!” “娘亲!”突然传来了儿子的喊声,卞六姐尴尬的摇醒王之正。 王之正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怎么啦?” 卞六姐低声说道:“我儿子在门外呢……” 王之正也有些尴尬,赶紧扯起来被单遮羞。 卞六姐吭哧一笑,然后对门外说道:“州儿,何事?” 儿子在门口恭敬地说道:“是这样的,厅堂有几名大人,开寻侯爷,说是想跟侯爷一起夜游秦淮河,不知道侯爷是否得空?” 卞六姐脸一红:看来儿子知道自己跟王之正在这里偷情呢! 她顿了顿说道:“侯爷在休息,请招待好几位大人……” “等等!”王之正拽了拽卞六姐:“转告几位大人稍候片刻,我现在这就收拾收拾马上下楼!” 卞六姐不高兴的说道:“真讨厌,要跟侯爷分别了,还不给人家留个二人世界,非要前来打搅!” 王之正吭哧一笑,抚摸着卞六姐光滑凝脂的后背说道:“无妨,跟着他们夜游秦淮,晚上我还来寻你,毕竟马上要回京,他们也舍不得我呀!” 第四百七十八章:夜游秦淮观戏叹世 王之正温柔体贴的哄着卞六姐在书房里等候他。 卞六姐给王之正穿戴整齐,王之正扶着他的手说道:“今夜就在这里等我,我与诸位大人夜游秦淮,绝不外宿,今夜定然重返烟雨楼!” 卞六姐笑嘻嘻说道:“今夜,你是我的,别人谁也不许跟我抢!” 王之正扮了个鬼脸:“必须,小娘子,且待我,解甲归田……” 卞六姐被王之正逗的抿着小嘴咯咯吱吱笑得花枝乱颤,轻轻打了王之正一下:“真是贫!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给我唱戏词……” 王之正转身就走,走了一半,突然扭过头对卞六姐说道:“对了,那个夏云姬的父亲,前任户部侍郎夏国器是被古文典罗织冤案,打成阉党,其实是个正直忠臣,已然被毛一鹭洗白了罪名,不久以后,朝廷起复的诏书就到了,你看管好她,如果能够完璧归赵,把冰清玉洁的夏云姬交还给她父亲夏国器,也算是功德一桩!” 卞六姐愣了一下,然后躬身施礼道:“侯爷放心,奴婢遵命就是!” 王之正转身大踏步走了。 到了厅堂,只见热闹非凡,申绍先,阮大铖,毛一鹭和童应秋,郑烈,王翰墨六个人,正在说说笑笑,看见王之正走了下台,都赶紧站起身躬身施礼。 王之正呵呵笑着说道:“怎么大半夜,不在家好好睡觉,跑到我这烟雨楼做甚?” 毛一鹭抚着白须笑道:“知道打搅了侯爷跟美人话别依依但是后日侯爷就要回京,我们今晚必须要跟侯爷一起夜游秦淮,玩个痛快!” 王之正哈哈一笑,鼓着掌说道:“好!玩个痛快!” 申绍先噙着泪说道:“侯爷,说实话,我也想跟侯爷回京,可是毕竟级别不够,回京也没有我的差事!” 王之正指着申绍先对众人哈哈一笑说道:“快瞧!这家伙还作此小女儿之态!” 郑烈却声如洪钟的说道:“侯爷,其实我郑烈最不稀罕什么狗屁江南提督了,我愿跟着侯爷回京保护侯爷!” 王之正摆摆手:“不要再说了!郑烈,包括诸位都给我记住,虽然我是你们的老上司,但是你们吃的是大明的俸禄,沐的是大明的皇恩,一切以江山社稷为重!你们不是我王之正的私人宾客,我一个小小的崇国府,要你郑烈这样的能征惯战的猛将做甚?” 郑烈叹息一声说道:“侯爷总有各种大道理要说,我也拗不过侯爷,行了,总之侯爷说什么,我老郑照做就是了!这样还好?” 王之正呵呵一笑:“如此甚好!” 这时候,阮大铖率先笑呵呵走过来说道:“本来打算设宴给侯爷送行,但是仔细想想,我们三日一瘾五日一宴,与其喝酒倒不如在秦淮河冶游玩乐!岂不更好?” 王之正点点头说道:“三叔,你说的很对,而且,很有特色,我王之正并不喜欢饮酒作乐,但是却喜欢在滚滚红尘中翻滚!” 阮大铖说道:“张溥跟张采,选了一个好地方,他们已然在那里等候,我们这就出发吧!” 王之正呵呵一笑:“他们两位老兄,自己个先跑过去玩乐!倒真的是毫不客气!” 几个人有说有笑走出了烟雨楼,并排在秦淮河如同白昼的街市上穿梭,行走。 除了郑烈,其他几人都是读书人出身,一时兴起,便开始指物作诗,或者做起来对联。 郑烈听也听不懂,所以就四处张望,看这繁华风流的秦淮夜景。 王之正几个人有说有笑在前边走着,阮大铖在最前边引导。 没多久,就到了一间富丽堂皇的茶社旁。 王之正背着手指着门牌说道:“这几个字书写的漂亮:月旦评!哈哈哈,这月旦评,是三国时期的风雨,这家店的老板,看来也是三国迷呀!” 阮大铖笑着说道:“不瞒侯爷说,这月旦评,虽然只是个茶社加戏台,却总能吸引来大江南北的各路之名戏班前来表演,而且每次表演,总是新戏新作!今天侯爷可否有雅兴跟着下官们来听一听曲,看一看戏呢?” 王之正不耐烦的说道:“什么下官下官的,叫的我身上起鸡皮疙瘩?咱们这是出来冶游,就已表字兄弟项城岂不更好?三叔直接喊我之正就是!你们也可以喊我沛然嘛!” 大家喊侯爷喊顺口了,还真的喊不出来王之正的婊子名讳! 阮大铖迟疑了一下,然后极不习惯的喊到:“沛然!那我们就进去,看戏喝茶可好。” 王之正呵呵一笑:“甚好!戏曲不能小看,人生如戏,戏如人生,能够懂戏的人,往往也是会生活,懂人生的秒人!” 说着,摇着折扇大步走进去。 刚进了堂,就看见几个小接待屁颠屁颠跑过来迎接王之正一行众人。 王之正呵呵笑着说道:“如此热情?看来你们这里,消费恐是不低!” 跑堂的笑嘻嘻说道:“但凡太月旦评喝茶听曲的,莫不是如同诸位老爷这样之贵人,都不谈钱!” 王之正满意的点点头:“很好,马屁也拍了,也绕开了你们贵的话题,你这个小跑堂有前途,说不定可以做掌柜的!” 说着,王之正顺手从袖口掏出来一把银饺递给跑堂的“拿着,本大爷赏你!” 跑堂的眼睛笑成了弧线,赶紧伸手结果了王之正的赏赐。 王之正点点头:“别说废话了,把娄东二张喊过来!” 这时候,突然听背后传来张溥熟悉的声音:“沛然,你出手很阔绰啊,不过今日不考你破费,复社已经把看戏喝茶的钱都给付了,沛然你啥也别做,就专心致志坐在这里听戏喝茶就是?” 王之正用折扇给张溥扇了扇说道:“好好好!专心听曲,专心听曲就是!”王之正被他们簇拥着坐在了一个好视野的地方,他左右看看只见观众如同过江之鲫好多! 不过今天王之正和诸位大人都没有表明身份,所以茶社也没有给新群金陵城的执牛耳者任何的特殊待遇。 王之正心不在焉的问道:“演的是哪出?” 阮大铖躬身说道:“这是三国戏,蒋干盗书!” “蒋干盗书!?”王之正来了兴致:“曹孟德中反间计这出!” 第四百七十九章:看杂剧王之正点评 王之正摇着折扇,惬意的观赏者台上的戏曲。 只见贼头贼脑的“蒋干”蹑手蹑脚翻着“周瑜”的书案寻找文件,旁边羽扇纶巾的“周瑜”,酩酊大醉呼呼大睡,“蒋干”抓紧把书信塞进袖口…… 王之正哈哈大笑着对身旁的众人说道:“这戏倒是有意思,你看这蒋干贼头贼脑的模样,那周瑜也算是玉树临风!只可惜,《三国演义》所述不实,颇有些夸张呀!” 阮大铖朝闻道:“唔?侯爷觉得,这里哪个地方不实呀?” 王之正眉毛一挑,笑着指着9舞台上的“蒋干”说道:“说起来这个蒋干,也是个独步江滨的漂亮人物,被罗贯中一写,竟成了这么畏畏缩缩的小人!” 旁边的张溥笑着说道:“周公瑾施反间计,蒋干能中计,就说明他智谋也只是一般呀!” 王之正摆摆手:“不然,各为其主,你想想,蒋干奉命劝降周瑜,既然有心思夜翻周瑜信件,说明他还是全心全意为主公曹操着想的,只是周公瑾精于算计,蒋干乃是一介文士,并非奇谋之才,哪里会想道,这是周公瑾摆下的反间计呀!只能说各为其主,蒋干,也只是被误会的人物呀!” 接着,就是“蒋干”来邀功,“曹孟德”勃然大怒,把“蔡瑁张允”两个大将喊过来,“曹孟德”画的大白脸长须,指着“蔡瑁张允”用浑厚的嗓音骂道:“你二人居然敢暗通周郎,加害于孤,孤即可取汝二人狗头,以镇尔等叛逆之心也!” 然后“蔡瑁张允”怂的叩头去捣蒜…… 王之正还没说话,台下的观众顿时鼓掌大笑:“杀的好!” “真该杀!” “周郎真聪明!” 王之正也呵呵一笑,旁边的张溥笑道:“曹贼多疑,这可是聪明反被聪明误把!” 王之正呵呵一笑,说道:“曹操不傻!” 张溥微微一笑,盯着王之正问道:“莫非侯爷另有高见?” 王之正哈哈一笑说道:“看戏而已!哈哈,不讨论了,说多了,反倒怀了看戏的兴致!” 一曲《蒋干盗书》看完,刹戏以后,王之正品着茶跟诸位大人们纵谈古今品评三国人物。 王之正扭头问张采:“张采兄,下一出什么戏?” 张采摇摇头说道:“掌柜的一向提前不透漏剧目,但是据说这每晚第二出一般都是原创!” “原创?”王之正颇有兴趣的说道:“难不成,这戏班子,还有会写剧的人才?” 张采呵呵笑着指着阮大铖说道:“这沛然兄您算是问道点上了,戏班子不会写,但是可以买呀!比如说我们的圆海先生,就没少买给戏班子剧作,他也是金陵出名的剧作家呀!” 王之正呵呵一笑,转身盯着阮大铖问道:“三叔,真看不出来你还有这番才情?怎么平时就没听你讨论过呢饿?” 阮大铖摆摆手谦虚的说道:“我呀,纯属是写着玩,哪里就是什么剧作家?我就是写着玩玩,但是金陵城的几大戏班倒是喜欢托阮贵来找我要新做!你说我整日的忙乎新政哪有闲工夫给他们写剧呀!” 王之正点点头说道:“说起来,我们这些读书人,总应有些许爱好就行,阮大铖喜欢写戏,申绍先喜欢摆治古玩,童应秋擅长风水,张溥兄则喜欢收藏名画…………”正当王之正掰着手指算他们几人的兴趣,台上的掌柜的鼓了鼓掌笑吟吟说道:“各位看官,今天对《蒋干偷书》可否满意?” 底下大声说道“不错不错” “老刑,下一曲是什么?!” …… 掌柜的摆摆手说道:“下一步,是一出我们新买的剧本,叫做《金陵变》,作者是个新人,大家看了以后,希望可以指正!如果有满意的还请客官们赏光打赏!” 底下的看官多时衣食无忧的富人,有个肚腩肥硕的中年男想用浑厚的声音说道:“打赏不打,要看新剧的质量,如果写得好,我们也不会吝啬,如果写得不好,呵呵,那你老刑给我们唱一段《除魏阉》算是赔罪!” 老刑躬身一拜:“定教宋员外满意!” 王之正呵呵一笑,转身问张溥:“还有《处魏阉》,这么好的戏,怎么平日里也没请我看过。” 张溥苦笑道:“沛然呀,谁知道你喜欢看戏?” 这时候,随着一阵鼓乐,一个须发花白的戏子走出来,架势一摆,眉头一皱,大声说道:“都晓得,金陵是我古家,白家的天下,今有他国公王之正,前来金陵,欲分我古家一杯羹,岂不问,古文典乃何许人也?岂容他,皇亲国戚,前来撒野?!” 刚唱了第一居,陪同王之正的几个人都脸色铁青,偷眼看王之正的反应,只见王之正跟看《蒋干》没有区别,神态自若,微笑着如同看的剧跟他没有关系。 张溥小声说道:“这个剧,愚兄看来,因是纯属胡编乱造,咱们出去逛逛吧?” 王之正呵呵一笑,大度地说道:“天如兄,我们是在看戏嘛!你就当他是野史杂谈就是!” 看到王之正丝毫不在乎,大家都松了口气,唯独申绍先并不在意,他最了解王之正,知道王之正这人,对这些根本不在意,但是其他人生怕其中如有不实之处的话,王之正会发雷霆之怒。 王之正认真的一边品茶一边看“古文典”跳脚表演。 这时候。“白季瑰”出场了,他也是白脸长须,迈着方步走过来:“我乃是,当朝大学士,太子太傅白阁老的大儿子,白季瑰是也!有我在,文典兄,何愁大事不成!” 然后俩人一起联袂走到中间,来了一圈把式,地下的看官们大声叫好!“古文典”扶着胡须吟诵:“王之正,中了我,调虎离山!白兄台趁他王之正带兵赴淮安剿贼,金陵城已是我们的天下,天时地利人和,你我联手,大作一番事业,把江南万里江山,尽收麾下如何??” “白季瑰”愁容满面:“那莫,文典兄,可有何良策!!?” “古文典大手一摆”:“你五弟,白濮瑰,乃是大都督,我账下亦有孙,刘两支劲兵,何不趁机,自封为王,割据江南,称王称帝也?!” “白季瑰”眼珠子滴溜溜转了转,然后绕着戏台转动几圈:“文典兄,所说言之有理,只是如今,当从哪里下手呀呀呀!” “古文典”拿起大刀舞了几圈:“我立刻派孙刘哼哈二将发兵,你立刻派五弟占领四门,我们合兵一处,占据金陵,何愁天下不得也???” 台下观众顿时发出一片掌声:“好巴适!” “不错不错!很像很像!” “古文典那个奸贼还妄想称王称帝?!!” …… 王之正吭哧笑了:“他古文典就是再大的胆子也不敢称王称帝,最多就是打着清君侧的名义,控制金陵城……这倒是有些丑化了!” 第四百八十章:观戏感慨世间百态 王之正默默地自言自语道:“除了当事人,后人谁又能解其中味呀!” 众人都沉默了。 台上的“白濮瑰”登场了,是个武生,手持丈八蛇矛,满脸钢须,粗声大气的吟道:“兄长莫慌,有我白濮瑰手下一万大军。何愁控制不了一座小小金陵城?” “白季瑰”大手一挥:“五弟有这个魄力,何愁我白家大业不成?你马上去控制金陵城东西南北四门,斩杀金陵令荀文章,守的我金陵城固若金汤!” 这时候,白季瑰,白濮瑰兄弟二人就退到幕后! 接着就是第二折:《美人夜奔》 “古文典”坐在大厅里,跟旁边的几个师爷密谋。 这时候,一个粉状佳人走到墙角,听墙根。红粉佳人唱到:“自从许了王侯爷,为国献身,就将他古文典日夜行程,密报武库营!今日闻知古文典,密谋造反,只可惜,王侯爷,前线鳌兵!” “古文典”跟谋士们窃窃私语密谋,“九姨太”听着壁角,那眼神那动作,看起来出神入化,那美艳动人的俏模样,竟然跟九姨太吴方真有那么几分神似! 王之正哈哈一笑,拍了拍手说道:“美人夜奔,堪称一曲佳话!这个戏唱的好!” 申绍先拍马屁道:“那是,侯爷与九夫人的佳话自当流传千秋万世!” 王之正指了指戏台:“快看,那个俊朗后生,就是子龙吧!周成怎么这个猥琐样子!” 只见“佳人”带着丫鬟,迅速来到了“武库营”,然后跪在地上“周成”和“陈子龙”则一个站着,一个坐着,都是大义凛然的模样子,只见“陈子龙”唱道:“学生闻知,九夫人与家师私交甚笃,今日来我武库营,可有什么要事乎?” “九夫人”用珠圆玉润的嗓音唱到:“子龙先生,速速保护诸位大人,古文典这个逆贼,正在商量谋反,聚集孙刘两家大姓,妄图割据金陵,称王称帝!” “成子龙”呼哧站起来:“夫人莫急,周成,给夫人端一杯藿香茶,定一定心神!” “周成”一拍桌案怒到:“事到如今,还喝什么茶,子龙你保护家眷,我聚集武库营与逆贼大战三百回合!” “陈子龙”按住周成说道:“成兄莫急,莫急,千万莫急!如今形势不容乐观侯爷不在金陵,我等千万要谨慎处置!” “九夫人”说道:“事已至此,二位大人定要拿个主意,如果金陵沦陷,定会使万千生民落入虎狼之口!为了社稷,为了圣恩,你们要为侯爷排忧解难!” “陈子龙”指了指“九夫人”说道:“夫人高风亮节,真乃巾帼英雄,丫鬟快快送九夫人至后堂歇息!” 就这样,“吴方”退下去,第二折到此结束! 台下顿时爆发出一阵欢腾的叫喊声!大家都在热烈欢呼:“九夫人巾帼英雄!” “九夫人真乃女中豪杰也!” “九夫人是侯爷的红颜知己!” “九夫人应该做一品诰命夫人!” “如果没有九夫人我金陵城就完蛋了!” “如果没有九夫人我们还有命在这里喝茶看戏!” 王之正也跟着互相,张溥眯着眼看着台上然后躬身对众人说道:“张溥惭愧,大难临头之时,竟然龟缩复社没有替金陵城排忧解难流民水火还不如九夫人女流之辈!” 王之正又指了指戏台:“张溥兄。这是戏!这是戏呀!” 第二折结束,没有休息,直接进入第三折:《破地霸》 然后就是戎装,威风凛凛的“周成”,握着腰刀吟唱:“今日国家为难,我周成身为侯爷的随从,当然要剿灭逆贼,战死沙场,捐躯赴国难!视死忽如归!” “陈子龙”躬身拜倒:“周成兄,破地霸,就交给你了,我马上安排营救阮大铖,申绍先,童应秋,毛一鹭等诸位大人!” “周成”意气风发的说道:“子龙无忧,有我出马,定教他孙刘两姓,美梦变作黄粱!” 然后就是武打把式,这个武生技艺精湛,那漂亮的倒空翻,鲤鱼打挺,练得炉火纯青! “周成”举着大刀瞪着眼睛,“孙连硕,刘维方”节节败退! 这时候,一个中年武生骑着“高头大马”杀将过来:“我乃侯爷所封,金陵城武库营第四镇地保营统领将军王翰墨是也!刘维方,孙连硕,换不快快下马受降!” 这个中年武生的把式练得也很漂亮,只见大刀在手中舞得虎虎生风! 不一会,“孙连硕刘维方”康熙就被打的跪在地上频频叩首! “王翰墨”与“周成”互相躬身施礼。 “周成”拜倒:“王统领,救援及时呀,有王统领的襄助,何愁破贼!” “王翰墨”也唱到:“承让承让!周将军,侯爷对我恩重如山,如此时节盐能不为国分忧呀!” “周成”指着“城门”说道:“贼人夺了北门,我们正好趁机杀将过去,破了白濮瑰,夺回城门!” 然后带着“大部队”向着“北门”驰骋而来! 第四折:《斩璞瑰》 到了“北门,”只见一个白脸武生哈哈哈大笑着说道:我爹是内阁大学士,我大哥是金陵吏部尚书,又有古文典的辅佐,我带着兵马夺门杀死荀文章如今北门在手,何愁我白家成大业,做皇帝呀! 然后突然就看见一个英俊武生杀了过来:“我乃锦衣卫指挥使,侯爷的侄儿王良辅是也,你一个区区毛贼,安敢在我跟前谋逆!” 说着,举着大刀向着“白濮瑰”劈杀过来,“白濮瑰大战几个回合”转身就要逃窜,正好“周成”“王翰墨”截住去路:“哈哈哈,白濮瑰逆贼,现在我已经斩杀了孙刘两支地霸,你还不快快投降!” “白濮瑰”大惊失色,一会往东,一会儿往西,那滑稽的模样逗得台下哈哈大笑起来! 王之正也哈哈大笑起来:“这个事有意思,夺门斩璞瑰,周成良辅讲的都没有这个戏演得精彩!” 然后鼓起掌来! 毛一鹭呵呵一笑说道:“戏剧家之言,往往夸张不少,你看那白濮瑰,如果这么好破,良辅将军也不会浑身被射了二十多箭,周成也不会杀得浑身是伤!” 王之正点点头:“毕竟是戏,戏者,就是为了弘扬正气,教化万民,让大家可以记住对错是非!” 然后指了指戏台:“快看戏,你们几个出来啦!” 众人抬头一看,唱到了“第四折”:《大理寺》! 一个瘦瘦高高,穿着官服的男子,端着官步走过来,对“陈子龙周成王翰墨”拜倒:“各位将军英勇杀敌,真可谓是义士也!如今白濮瑰伏法,各位保护好侯爷家眷和诸位大臣,周成兄借我一支兵马,我要亲自抓捕古文典,白季瑰,荀总章三逆贼!” “周成”说道:“大人尽管抓捕,如有需要我等襄助,尽管吩咐!” “毛一鹭”大手一挥:“不必,三位将军杀敌辛苦,快快休息是也,下边的事情,就交给在下办来!” 阮大铖指着毛一鹭开玩笑笑到:“毛兄,看看,人家戏子演得多有气势,只怕你毛兄,还真没有他的气势足哩!” 毛一鹭哈哈一笑,摆了摆手说道:“圆海先生别笑话我了,那个东西,你别说,还真是官味十足!” 就这样,台上我做,台下你望,众人都被这传神的剧情吸引,看了《大理寺》看《破山贼》看了《破孙狼》看《斩逆贼》 把七折看完,不知不觉就到了三更天,待到戏的最后,“王之正”羽扇纶巾的走到台上不怒而威的说道:“如今金陵城逆贼以除,尔等生民,又可以安居乐业,商民好好经商,农民好好兄弟,各安其位,各守其位,为国分忧,共为大明守金陵!” 台下看官全部站起来互相叫彩:“侯爷英明神武!” “为大明守江南!” “金陵万岁!” “吾皇万岁!” “江南安定!” “唱的太好了!” 掌柜的高兴的让小四门下来端着箩筐等打赏银钱,顿时就是金山银海! 走到王之正跟前,王之正微微一笑,准备掏钱,旁边的“财主”阮大铖抢着从怀里取出来一百两的大银锭扔进箩筐! 小四门高兴的喊到:“几位爷出手阔绰!小的谢谢几位爷打赏!” 王之正微笑着点头问道:“这几折戏,是出自谁的手笔,写的真精彩!” 小四门赶紧点头哈腰:“是个年轻先生,今年才十九岁!兰溪李渔李先生!” “李渔?!”王之正竖起大拇指:“后生可畏呀!这位李渔先生可在金陵否?能否请来与我等叙叙呀?” 小四门笑到:“我问问掌柜的,各位爷先请安坐!” 阮大铖扶着白须笑到:“李渔,我认识,是金华府兰溪人,今年十九岁,我与他祖父曾有交往,是个奇才!” 王之正兴奋的说道:“有这样的人才,应该多多鼓励,多写一写教化万民的好戏,说不定再过十年,也可以成为戏曲界的大方之家!” (第四卷完) 第四百八十一章:多尔衮偷袭龙井关 二十一岁的崇祯帝,端坐在龙床上,因为连夜失眠,年青的皇帝眼圈又黑又塌,虽然穿着干净整洁的龙袍,可是那眼神中却充满了疲惫与无奈。他手持兵部的奏疏,疲惫的叹息一声说道:“皇太极前年刚寇略关内,现在又派手下贼将多尔衮偷袭龙井关,守将孙奇英阵亡,鞑子已经入关了!” 兵部尚书伍珏却不像崇祯帝那么疲惫不堪,他今年三十五岁,正值壮年,经历过江南商税案的牵连,赋闲在家两年多,如今重新起复,正是慷慨激昂,胸怀励志之时。 他站起身,用平稳又冷静的声音说道:“皇上,鞑子已经是第二次偷袭龙井关,如今察哈尔归降金贼,皇太极每当休兵,就会借道蒙古寇略关内,每次他进逼,我们就防守,疲于奔命,并且边塞民众苦不堪言,死伤甚众,形势如此被动,不得不思良策,筑边防,从根本上切断皇太极入关的希望!” 崇祯帝盯着伍珏说道:“伍尚书,话虽如此,但是毕竟蒙古既然投降皇太极,现在没有好的办法可以重筑边防!爱卿有何良谋?” 伍珏胸有成竹的说道:“微臣并没有特别好的良谋,但是经过对边防的分析,之所以每次寇关,皇太极总能够入关,大体是因为边防哨所不够严密,微臣建议,把原来的十里一亭增设五里一堡,每一堡驻兵两千,增加边防的坚固程度!” 伍珏话音刚落,旁边的户部尚书申绍先就奚落道:“我以为伍珏大人有何良谋,原来又是增加驻兵数量!呵呵,辽东关宁锦防线,每年耗银数百万两,现在又要增加长城的边防,敢问伍珏大人以为,我大明帝国的钱财都是变出来的么?” 申绍先现在是崇祯帝身边的红人,他的圣眷远在伍珏之上,再加上俩人因为分属东林党与江南党,政见不合加上互相不顺眼,所以说话唇枪舌剑。 崇祯帝已然失去了主见,反而不说话,他想听听两人的争论,互相比较一下,看哪个方案更加可行。 伍珏不急不躁,转身盯着申绍先问道:“覆巢之下安有完卵?你是户部尚书,做事情只知道计算利害得失,但是如果社稷动荡,你有再多的钱财,恐怕也没有地方花吧?” 听着伍珏的“谬论”,申绍先心中的火不打一处来:“伍尚书,你说话注意点,什么叫做覆巢之下安有完卵?难道你是再说,我大明现在依然到了顷刻颠覆的边缘?” 一句话触摸到了崇祯帝敏感的神经,他眼睛瞪得大大的盯着伍珏。 只见伍珏冷冷一笑说道:“你断章取义!” “伍珏,你说不算账,可知道现在剿贼,赈灾,边防的钱,都是在南直隶商税司一分一厘挤出来的?!” 伍珏冷冷一笑:“挤出来的不假,只是如果边防出了问题,第一个出乱子的就是南直隶麽?” 伍珏这句话刚说出来,崇祯帝再也忍不住,猛的一拍桌案骂道:“伍珏!你大胆!朕是听你们讨论边防,如何御敌,还是听你们互相倾轧,辩论是非对错?!” 伍珏身上有种傲骨:“皇上,微臣只是驳斥申大人,申大人说话句句语带攻讦……” 申绍先跪下来说道:“皇上明察,臣只是反对他伍珏大人憎设边防哨堡之策!” 崇祯帝怒不可抑:“禁卫军,把伍珏抓起来,交给大理寺,按党争罪处分,虢夺其兵部尚书之职,由三边总督杨鹤代理兵部尚书!” 伍珏刚刚起复不到三个月,因为申绍先的一句谗言,再次被多疑敏感的崇祯帝下狱。 崇祯帝仍旧没有拜托抑郁之气,他指着申绍先厉声说道:“申绍先,我把伍珏下狱了,这边防的策略,就交给你来出,如果三天以内,你拿不出好得边防方案,朕诛杀你问罪!” 申绍先顿时冷汗直流:伴君如伴虎,这话真是一点不假,原以为自己大手笔,一口气打掉了伍珏这个东林硬骨头,没想到祸事居然又临头了。看来,出宫还得找侯爷问计! 谁知这时候,旁边一个不长眼的兵科给事周所学约跪下来说道:“皇上,微臣以为,之所以辽东鞑子频频入关,乃是为了危逼我京城,因为成祖的天子守国门的战略,我们大明帝国的京城设置在辽东前线,臣以为……” 周所学话音未落,就看见崇祯帝表情开始阴晴不定,顿时吓得停下来不敢说。 崇祯帝用枯枝败叶似的声音问道:“说下去!” 申绍先赶紧拽拽周所学的衣襟提醒他不要再说了。 周所学硬着头皮说道:“迁都金陵可以避免战事……” 周所学刚说到这里,旁边的申绍先叹息一声摇摇头。 崇祯帝一拍桌案:“禁卫军,把这个乱我军心,心怀图谋的逆贼拖下去斩首示众!” 王良辅一挥手,禁卫军扑上去老鹰抓小鸡似的就把周所学抓起来。 周所学吓得大哭起来:“皇上,微臣说错话了皇上!皇上饶恕微臣吧!” 崇祯帝冷笑着说道:“你让朕迁都金陵有何企图?金陵是你周所学的势力范围吧?你周所学是想让朕偏暗金陵当南宋?当今鞑子紧逼,你让朕做撤退之君?!快斩首!” 申绍先苦笑着摇摇头。 王良辅大手一挥:“带下去!” 兵强马壮的禁卫军揪着周所学摘下来他的官帽就脱了下去! 这时候,一个五十多岁,两鬓花白的文臣跪着扑了进来:“皇上!周所学年青不懂事,请皇上绕过他一命吧!” 崇祯帝冷着脸说道:“周延儒,你这个侄子,心怀异志,今日不杀,必定祸乱朝堂!” 周所学是周延儒亲侄子,也是申绍先的学生,崇祯帝杀了周所学,明显不是震慑党争,因为周延儒与申绍先本身就不和睦,这一刀砍下去,两边都打压了一下。 周延儒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微臣一定回家好生教训这个小兔崽子!还请皇上看在老臣这么多年了勤勤恳恳的面子上……” 申绍先也跪下来求导:“微臣是陈所学的老师,子不教父之过,教不学师之惰,还请皇上罚其师绕其徒……” 崇祯帝冷静了一下,粗声喘息着说道:“将陈所学押进大理寺监牢,听候处置!” 周延儒和申绍先跪下来磕头如捣蒜:“皇上圣命!”“多谢皇上宽宏大量!” 第四百八十二章:申绍先穷奔崇国府 申绍先下了朝,家都懒得回,直奔崇国府。 王之正从金陵回到京城,崇祯帝三番五次请他出任户部尚书掌管帝国财政,王之正婉言拒绝,然后把申绍先举荐给崇祯帝。崇祯帝以为他嫌官小,就请他出任内阁首辅,王之正再度推辞。 崇祯三年,袁崇焕因皇太极入关,举措失当,被崇祯帝投入大牢,王之正带着党羽多番营救,崇祯帝犹豫了一年多,还是把袁崇焕关押下去。 最终,在温体仁的组织筹谋之下,袁崇焕被崇祯帝凌迟处死。温体仁收拾完袁崇焕,马上把矛头指向王之正,妄图通过此案,把王之正也罗织进去,去掉他做首辅的最后一枚障碍。 这件事对于王之正的打击很大。 自从袁崇焕死后,王之正远离政治核心,不论崇祯帝焦头烂额到那种程度,王之正一概拒绝崇祯帝的征辟。 但是温体仁还是不太放心,他联络周延儒,对王之正手下的几个重要干将:毛一鹭,申绍先与阮大铖等人动手。 周延儒的行为,引起了他的学生张溥的不满,张溥连夜赴京,对老师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周延儒心里深沉,表面上答应了学生的要求,实际上仍旧是联络温体仁,对几个金陵党的得力干将动手。 王之正眼看着朝堂一片混乱,忍无可忍,出了一支奇招,联合儿女亲家洪承畴,通过贪腐罪,把温体仁的侄子,三边镇抚使温玉溪军前枭首! 这件事让王之正与温体仁结下来死仇! 温体仁通过阴谋,罗织了毛一鹭的罪状,把毛一鹭下狱,崇祯三年,毛一鹭在狱中含冤而死。 这件事情激怒了王之正。 王之正假借浙江乌程民变,上书崇祯帝温体仁的弟弟乌程县令温体云通匪,并且通过他的亲信,南朝兵部尚书阮大铖搜集罪证,大理寺卿童应秋把他的弟弟温体云诛灭了三族!温氏一门因为此案被诛杀了二百多口人。 这次赤裸裸的报复,让温体仁这个狼性与羊性并存的大僚看到王之正杀伐果决的一面。于是绕开王之正不再与他针锋相对。 但是王之正也向温体仁表明了态度,我不惹你,你别惹我,你如果惹我,我一定要报复你! 最讨厌党争的王之正,也陷入了没完没了的党争。 王之正决心再不出世。 左云卿看着在庭院里打太极拳的王之正,走过去问道:“老爷,你是决定不出世了对么?” 王之正没有理会左云卿。 左云卿没好气的说道:“老爷,妾身问你,是不是坚决不出仕。” 王之正停下来,然后转身看了看云卿说道:“不出仕。现在朝堂又是一团乱麻,争来争去,你让我出世,做什么,去跟温体仁,周延儒继续党争?杀敌一千,自损八百!袁督师怎么死的?毛一鹭怎么死的?” 左云卿点点头说道:“好!老爷,有你这句话就行,不出仕咱就不出仕,当这个官有什么意思。” 这时候,只见周成跑了过来:“老爷,申绍先来了。” 王之正不爽的说道:“他来做什么!” 周成说道:“不知道,看起来风风火火的,估计没啥好事。” 王之正点点头,:“叫进来吧!” 不一会,只见申绍先愁眉苦脸走过来,然后给王之正躬身施礼道:“侯爷救我!” 王之正冷冷一笑:“怎么了?” 申绍先把今天朝堂上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王之正哈哈一笑:“原来是下了军令状,怕被斩首哦?” 申绍先愁眉苦脸说道:“侯爷,你说说看,伍珏是不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他伍珏明明不懂兵事,却位列兵部尚书,并且要皇上继续加强对长城的边防!你说这不是杀鸡取卵又是什么?” 王之正突然发怒:“申绍先,你该死!” 申绍先一阵懵逼:“侯爷,您,您这是什么意思到底?” 王之正指了指外边说道:“伍珏跟温体仁,周延儒都是一帮子,我跟你说了多少遍,不要介入党争,更不要发起党争,你跟他政见不合就算了,为什么要给他落井下石,让他身陷囹圄?你不知道温体仁这个人么?一向睚眦必报,心眼小的很,你把伍珏搞掉了,温体仁怎么想,他必当认为是我做的事!是我指使你做的!我已经给皇上多次表明态度,我不出仕,我在参与着党争,你让我的脸放在哪里?!” 王之正对着申绍先劈头盖脸一阵发火,声音特别大,在外庭的老国公爷王安听见了,走了进来。王之正和申绍先,左云卿赶紧站起来给王安请安。 崇国公问道:“正儿,发生什么事了。怎么对绍先大发雷霆?” 王之正赶紧说道:“爹,没什么,我跟他讲讲做官的道理!” 崇国公点点头对申绍先说道:“绍先,之正脾气不好,你跟他说话,要把握住他的分寸呀!” 申绍先苦笑着说道:“国公爷,您……唉,今天也是绍先做错了事,世子给我发脾气也没什么,只是今天死在眼前,想让侯爷救救我!” 王之正冷冷一笑:“你回去吧!” 申绍先扑通一声跪在王之正腿前:“侯爷救我,您看看我,跟着您鞍前马后六年了!” 王之正不耐烦地说道:“回去吧,死不了。皇上只是吓吓你,让你不要以为压倒了伍珏你就可以猖狂,无非是帝王心术,打他一巴掌,再踹你一脚。你回家吧,今晚我也没准备你的的饭菜!” 申绍先擦了擦冷汗,还是有些不放心的问道:“侯爷,皇上可是大发雷霆,伴君如伴虎……” 然后又转向崇国公:“公爷是皇上的亲舅舅,也请公爷能够帮小侄说说情!” 崇国公相信儿子,他扶起来申绍先说道:“绍先,你不用着急,跟着之正六年,你还不了解他么?他说你没事,那就是没事!” 申绍先苦笑着:“可是君前奏对的方案我拿不出来……” 王之正说道:“拿什么方案,蒙古丢了,古北口,龙井关,喜峰口三个要塞,你投入多少兵力都没用,不需要往那边下功夫,来犯就打,多尔衮不是来龙井关了?你告诉皇上,派洪承畴到龙井关把他打出关外就是!至于今后的方案,你向皇上进言,边塞的十三个要塞,大同,宣州,延绥,共同设置一个将军府,使其形成呼应之势,金贼入寇,让他进的来,出不去,围歼其于关内!” 第四百八十三章:崇国公居家训世子 送走了申绍先,崇国公对王之正说道:“之正,他是你的人,你以后不要对他那么生硬,人心不可测,现在朝中想整垮我们崇国府的人太多了,你如果对自己人太生硬,会把他推到敌对阵营的!” 王之正笑着对父亲说道:“爹,您不必担心,这个申绍先我了解,他现在野心勃勃,想入阁,所以上蹿下跳,如果不出所料,他肯定会惹火上身,他的事情,我不想管太多!” 崇国公点点头说道:“嗯,你心里有数就可以,毕竟政坛复杂,我们崇国府一门,本来就处于敏感的位置,你以后不做官也好,特别是那个温体仁,他比我还大七岁,今年已经花甲之龄,仍旧是野心勃勃!姜,越老越辣,你尽量不要在跟他为敌!你上次计杀他弟弟,和侄子,他必然怀恨在心……” 王之正听他爹絮絮叨叨,心中不禁有些烦躁,但是毕竟王之正是个孝顺之人,也不想跟父亲争执,于是笑笑说道:“爹,温体仁这人,是个双面人,他有狼性又怀羊性!你一味忍让,只能使他更加进逼所以儿子才对他出手从而让他可以老实些!” 崇国公五十三岁,不想让儿孙们惹事,于是又复说道:“我的意思是你跟他直接和解了事不要再争斗……” 崇国公还未说完,只见儿媳妇张嫣,带着孙子良美笑吟吟走过来,给崇国公施礼道:“公公安好?” 崇国公对张嫣这个儿媳一向敬重又有些敬畏之心,他点点头笑道:“嗯,正跟之正说些父子之间的话?” 王之正招招手:“良美,来,来爹爹这里,哈哈哈。” 良美是张嫣给王之正生的第一个儿子,王之正因为爱张嫣,所以对这个庶出的儿子非常偏袒。良美今年四岁,因为母亲是美人所以他也长得眉清目秀,非常漂亮。 良美的聪明不亚于王之正的义子良义。他跑过来钻进王之正怀里:“爹!” 王之正抱起来良美,对张嫣说道:“我儿子一个一个都长大了,现在我爹也心静了!” 崇国公呵呵呵笑着接过来良美:“来,让爷爷抱住!” 良美赶紧钻进崇国公怀里,揪了揪爷爷的花白胡须说道:“爷爷,明天带我到祁国公府玩好么?” 崇国公点点头,亲了良美一口:“好哇,明天带着你,还有你大哥一起去怎么样?” 良美说道:“好哇!” 张嫣看着这个幸福的场景,笑着对王之正说道:“夫君,云卿姐姐说了,你并不打算再出仕了,如此甚好,我们可以好好纵享天伦之乐也好!” 王之正叹息一声说道:“皇上想让我出任内阁首辅,我拒绝了,现在朝堂紊乱,党争如火如荼,根本压不下来,我去过做了内阁首辅,对于党争我也没有什么好的解决办法,最终说不定还要介入党争,违背父亲所说的,让我们崇国府一门宁静的生活。” 张嫣对王之正说道:“夫君,有一事,我想跟你说说。” 王之正笑着捏了捏张嫣美颜的脸蛋说道:“说呗!” 张嫣看了看崇国公在逗弄孙,没有看见他俩,于是说道:“周皇后那日托丫鬟是我进宫,我入宫以后,他对我求情,说皇上日日夜夜唉声叹气,焦头烂额,常常说,我表兄不愿意出来帮我,现在虽然商税收上来,打仗的钱勉强可以度日,但是现在弊病太多,鞑子又抓住机会就来进犯,如果侯爷能够帮忙,能够帮皇上减轻不少压力。” 王之正手扶栏杆,盯着水波荡漾的湖面问道:“那你是怎么跟皇后娘娘说的?” 张嫣说道:“我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毕竟这件事太重要了,我是女人,虽然也不想让您出仕,但是毕竟我觉得,女人不能约束男人,这种大事,还是想让您来拿主意!” 王之正转过身,把张嫣搂进怀里:“我觉得,如果我不出仕,皇上肯定会来对我三番五次劝导,虽然现在他暂时同意我不出仕的念头,但是形势越不好,他就越焦头烂额,到头来,还是会逼我出仕!” 张嫣盯着王之正刚毅的下巴问道:“夫君,你来拿主意吧,我好跟皇后有所交代。” 王之正抚摸着张嫣的秀发说道:“此事暂时且不说吧,你先跟周皇后说,我现在身体不好,在家里休养,如果皇上真的有哪里需要我出山,那我也义不容辞,” 张嫣叹息一声,把头靠在王之正的肩膀上说道:“夫君,如果皇上真的征辟你外出做官,能否带上我?上次下江南,是因为我怀了良奇,是云卿姐姐跟您去的,这次能否带我去呢?” 王之正转身抱住张嫣说道:“下江南是去做事,这次,皇上很可能让我打仗,战场形势凶险,我怎么可以带着你冒险犯难,如果皇上让我到太平的地方做官,我定会带着你!” 张嫣说道:“不管侯爷去哪里,我都要跟你去。崇祯二年,一年没跟侯爷见几次,崇祯三年,崇祯四年,这两年倒是该跟您好好厮守了,可是眼看着皇上又要征召你做官,我真的不想跟你离开。” 王之正说道:“皇上让我做内阁首辅,我不做,皇上让我去打仗,我还是要去的,远离政治漩涡,有时候,政治比战场还要凶险!” 张嫣点点头说道:“夫君说什么我都听你的,两个儿子交给云卿姐姐来带,我跟着你绝不拖你的后腿!” 王之正点点头说道:“那好,带着你!” 次日,申绍先按照王之正的说辞,给崇祯帝汇报。 崇祯帝听罢,冷笑着说道:“申绍先,你跟朕说实话,这些话是不是你自己想出来的?” 申绍先苦笑着说道:“的确是臣想出来的,皇上,对于大明帝国的财政税收,我这个大管家当然明白,所以在喜峰口,龙井关,古北口布防根本抵挡不住鞑子的攻势,与其把钱砸在关口,让鞑子破关,还不如建设边塞的十三个要塞,设置一个北关总督,协调十三个要塞作战,使得鞑子进关容易出关难……” 申绍先话音刚落,崇祯帝指着他哈哈大笑道:“好你个申绍先,居然还有这个见识!如果这不是你自己的眼光,朕就按欺君之罪把你斩首示众!如果是你的眼光,朕让你做这个北关总督如何?” 申绍先顿时跌足叹息,他才不想去做什么狗屁北关总督,申绍先打仗臭可是出了名的,于是赶紧跪下来说道:“皇上请治微臣欺瞒之罪,这个战略,实是王之正王侯爷想出来的……但是他不让微臣说是他提出来的……” 崇祯帝微微一笑,走过去拍了拍申绍先的肩膀:“走吧,跟我去一趟崇国公府!” 第四百八十四章:崇祯帝夜访王之正 夜幕十分,王之正和周成,黄宗羲带着王之正儿子良义,良择,良美,良新,还有黄宗羲的长子黄百药,周成的儿子周良堃,周功的儿子周良谦在后花园练功。 王之正坐在台上,刚才练得浑身是汗,用大碗倒了一大杯酒,一边迎着暮春的凉风喝酒,一边看着良义跟周成,百药跟良择切磋。 良义今年虚岁十六岁,今年已经迎娶了钱谦益的女儿节敏,他虽然还没成年,但是已经长的比周成个头还高,由于勤学苦练,武功造诣比同龄人都高,只见他的铁拳向着周成劈来,周成躲闪明显居然有些吃力。 王之正鼓掌大笑:“打的好!良义,把你成叔打趴下,爹重重有赏!” 良义聚集精神的跟周成过招,良义确实不是周成的对手,但是作为叔叔,周成也故意让着良义。 王之正哈哈大笑着鼓掌说道:“儿子好样的!使劲打!” 黄宗羲则有耐心的指导着良美和良择,黄百药练习招式,周良堃和周良谦则很有气势的对打,一个崇国府的后花园,俨然成了演兵场。 王之正倒酒喝着,旁边打“赢了”的周成,则给大步走过来:“闻到酒味了,受不了,过来喝碗酒,良义这小子,越来越难招架啦!” 王之正指了指黄宗羲:“不看看周成他老师是谁,你小子现在得谦虚点了!” 周成端起酒盏喝了一口,然后对良义喊到:“良义,别练了,过来喝酒!” 良义放下手中的长刀,大步走过来,对王之正躬身施礼笑到:“爹,儿子最近进展如何?” 王之正点点头:“不错!有进步,看来名师出高徒,你这太冲老师,还真是有两把刷子!练好了,你几个弟弟的习武就交给你了!” 良义端起酒盏喝了一口然后伸出舌头:“这是什么酒呀,这么烈!” 周成笑着拍了拍良义的肩膀:“这么大的个子,不会喝酒怎么成?这个,叫二锅头!京师的一家小作坊产的,老爷跟我,包括国公爷都喜欢喝这个!” 良义点点头:“成叔,你是有意让着侄儿的吧?” 周成哈哈大笑着指着良义对王之正说道:“老爷你看,这小子心眼多活泛?居然可以看出来,我是让着他!” 王之正突然站起来,喊了一声:“太冲,过来!” 黄宗羲赶紧跑过来,呵呵笑着拿起酒盏自斟自饮起来:“六哥,喊我作甚?” 王之正指着周成说道:“我也看不出来,这周成打不过良义,到底是因为周成让着他,还是因为良义进步太快!你来看看!” 黄宗羲突然抓起酒盏照着周成掷了过去,周成迅速闪身躲开,酒盏砸在柱子上摔得粉碎!周成骂骂咧咧站起来直扑黄宗羲,黄宗羲从准上抓起兵器,一把扔过去,周成接过兵器,二人站在一起! 打了差不多有三百多招,周成找到了黄宗羲的破绽,突然抓起他的一条腿一使劲,又猛的飞踹在黄宗羲的脚脖子上,黄宗羲重心偏移,扑通一声摔倒在地上,周成趁机把大刀直抵黄宗羲的咽喉。 王之正哈哈大笑着鼓掌说道:“好!太冲,看来你还须努力呀!” 周成收起来大刀,黄宗羲则站了起身,哈哈笑着对王之正说道:“六哥,看出什么了么?” 王之正拍了拍良义的后背:“儿子,看出来什么了来没有?” 良义点点头,兴奋的说道:“回爹爹,成叔叔让着我呢,老师尚且战不过他,何况徒弟也!” 王之正满意的拍了拍良义的后背说道:“不错,你悟性很好,虽然周成让着你,使得让你赢了,但是你才十五岁,正是少年发奋时,好好努力!” 这时候,突然听到周功快步走过来,周功一进门就喊到:“老爷,皇上驾到了!” “唔?”王之正并不吃惊,赶紧站起身,旁边的周成,良义还有黄宗羲也赶紧站起身准备接驾。 “好一个崇国公府,人人尚武,倒像极了是演武场,如果我大明朝的士大夫都有这种精神,何至于此?” 随着一声威严的声音,只见长身玉立,穿着便服,手持纸扇的崇祯帝迈着龙躟虎步走进来,身后跟着两个穿着便衣的侍卫。 王之正赶紧率领着兄弟子侄跪下来给崇祯帝叩首山呼万岁。 崇祯帝摆摆手:“都平身吧,朕今天批过奏折闲来没事,就过来看看舅舅,顺便再跟王兄聊聊。” 王之正笑着走过去扶着崇祯帝说道:“皇上有什么指示,尽管吩咐一声,微臣进殿给您请安就是,何必劳烦亲自跑一趟?” 崇祯帝笑着摆摆手说道:“不然,外婆今年已经七十多岁了,舅舅也年过半百,想来年纪都不轻了,应该多来看看,朕的长辈,大多都已然不在世,现在只有舅舅和外婆了,当然要勤来走动。” 王之正呵呵一笑:“劳烦皇上牵念,祖母大人和家父身体都还挺好,所以不必担心。” 崇祯帝点点头,问黄宗羲:“太冲,刚才你跟周成过招,朕都看见了,真可谓是高手见高手,能够有机会目睹这场龙虎斗,真可谓是来的事时机呀!” 黄宗羲是崇祯帝的铁杆亲信,说话也不需要太过于拘谨,黄宗羲手一摆:“嘿,要说起来,我曾经对周成并不服气,后来天启七年攻打李夔龙那次,我亲见周成一个人在贼阵中横冲直撞,亲手砍杀数十贼寇,我算是服气了!” 周成哈哈一笑说道:“你更是个打仗发疯的主!” 崇祯帝微微一笑说道:“两位都是大明的栋梁之才!王兄府中人才济济,现在正是天下紊乱,英雄建功立业之时,岂可虚度年华!” 王之正与周,黄二人对视一眼,说道:“皇上,大明所有的人才都是皇上的人才,哪里是什么崇国府的,只要皇上需要,直接吩咐他们就是领命披坚执锐冲锋陷阵就是!” 崇祯帝微笑着点点头,然后对身旁的良义说道:“这位小将是?” 良义赶紧跪下来说道:“回圣上,在下是王之正侯爷的养子王良义!” 崇祯帝歪着脑袋想了想:“唔,就是故忠烈侯侯启之子吧?” 王之正点点头说道:“皇上记性真好,正是侯爷的儿子侯百业,其父遇难殉国,彼时才九岁,其父将其托付与我抚养。” 崇祯帝欣赏地说道:“将门出虎儿,真乃忠臣之子也!” 良义赶紧躬身说道:“良义牢记家父教诲,从不懈怠,勤学苦练,希图继承先父义志,捐躯赴国难!” 第四百八十五章:王之正领旨再出仕 王之正等人簇拥着崇祯帝来到正厅,然后吩咐周成给崇祯帝沏茶,奉茶。 崇祯帝端起茶盏啜吟一口,轻松地说道:“朕每当劳累忙碌之时,就想来舅舅这崇国府来躲半刻清闲,仿佛又回到了六年之前,我们在这里共同商议对付魏忠贤的年少时光!” 王之正呵呵一笑:“皇上年少,就胸有大志,腹有良谋,如今更加成熟,当今天下虽然事务繁杂,但是皇上有光武之才何愁不可中兴?” 崇祯帝叹息一声说道:“王兄,朕没变,你却变了,以前你可以教训朕,对于朕的任性或者过失都可以及时阻止,可是现在仿佛不愿意再这么坦诚了,难道真的是坐上这至高之位,就是高处不胜寒了?” 王之正点点头,然后拱手说道:“是的。当时,皇上是臣,我也是臣,我们是朋友,是兄弟,如今您是君,不再是微臣一个人的兄弟,或者朋友,而是全天下的君主!如今的皇上,是整个帝国的君主,所以微臣与皇上应该保持我们的身份地位!从心所欲而不逾矩!” 崇祯帝点点头,然后吃了口茶,说道:“王兄说的对,朕是天下的君主,换句话说,全天下都是朕的臣属,对么?” 王之正点点头:“这没有任何争议。” 崇祯帝继续说道:“如果君主有忧愁,作为臣属,是不是应该愤然而起,为君主排忧解难?” 王之正点点头:“义不容辞。” 崇祯帝突然站起身说道:“如此,请王兄接受朕的征辟出仕如何?” 王之正早有心理准备:“微臣之前拒做内阁首辅,是因为微臣只是个做事情的人,不具备宰相之才,微臣了解自己的实力。但是如果皇上让臣做臣能力之内的事情,当然义不容辞。” 崇祯帝点点头,用修长的手指捏着翡翠茶盏说道:“申绍先向朕陈述的那个边防方案,不是他自己可以想出来的,朕了解他的才能,做一个巡抚他可以做好,做朕的财政大管家他也可以做好,但是他对军事可谓是一窍不通,朕知道,给出那个边防方案的,必定是王兄。” 王之正微微一笑,不置可否。聪明人与聪明人说话,点的太透,就没有趣味啦。 王之正不说话,崇祯帝理解为默认:“北塞十三镇,各有总兵,你说得对,之所以鞑子可以随意在关内驰骋,就是因为他们进来容易,回家也容易。但是如果能够把十三要塞协调处理,设置一个北线总督朕相信能够达到关门打狗的效果!如果鞑子进一次被围歼一次,皇太极就不会再进关了!金国可用兵马加上男女老少共计二十八万人,里边可以战斗的壮年男子只有十三万人,皇太极惜人,我们就杀他的人!” 王之正站起身躬身拜倒:“皇上英明,微臣真的没有想到这一层!” 崇祯帝微微一笑:“所以爱卿,朕思来想入,没有合适的可以经营北线的合适将领:卢象升,洪承畴,杨鹤,曹文诏,都在西北剿闯贼,调走任何一个,都会影响全局,所以朕打算让爱卿来经营北线!” 王之正马上跪下来说道:“微臣领命!” 崇祯帝满意的点点头说道:“朕令:王之正,任北线总督,黄宗羲,周成任北线总兵,陈子龙任参赞,蒋鼐任北线副督,即可城立北线都督府,截止宣州,大同等十三镇!” 王之正急忙说道:“皇上不可!” 崇祯惊奇问道:“怎么,王兄不愿意为镇排忧解难?” 王之正说道:“非也!只是十三镇掌握近五十万兵力,如此雄厚的兵权,微臣不敢接收!” 崇祯帝信任的说道:“如果连王兄都不敢信任,这天下还有朕躬可以信任的人呢?” 王之正思忖片刻说道:“现在朝中,我得罪了很多权势人物,如果手握雄兵,怕成为置我于死地的刀刃!” 崇祯帝说道:“朕再说一遍,没有人能够撼动朕对爱卿的信任!” 王之正点点头说道:“微臣希望皇上派遣一名内官监军。” 崇祯帝冷冷一笑:“内官监军?呵呵,王之正,你是想让朕学先帝?” 王之正说道:“微臣恳请皇上派遣监军!” 崇祯帝思忖片刻:“好吧,既然如此,就让王承恩监军。” 王之正叩头说道:“皇上圣命!微臣并非虚情假意,只是为了能够使君臣相得益彰。” 崇祯帝点点头,扶起来王之正说道:“爱卿能够为朕着想朕心甚慰。爱卿放心,监军只负责处理杂物,对于军政大权,还是由爱卿一手负责!” 王之正叩头说道:“皇上圣命,微臣定不负所托。另外,微臣这次出仕,能否带上三名家眷?” 崇祯帝笑问:“是夫人。” 王之正说道:“是懿安夫人,还有我的义子良义,儿子良择。” 崇祯帝笑问:“懿安夫人,朕准许,良义朕也准许,只是良择,才方六岁,王兄何意。” 王之正说道:“良择,是皇上赐弄,又是微臣的嫡子,将来的崇国公,但是微臣对他的性格并不满意,他六岁,但是生性有些懦弱,胆小,微臣想把他带到身边见见战场,这样到微臣死后,可以给皇上留下来一个能够继承微臣志向,为皇上分忧解难的左膀右臂。” 崇祯帝叹息一声说道:“用心良苦。良择是朕的侄儿,战场凶险,还是让良择在府中学习,毕竟年纪还小……” 王之正说道:“微臣现在有六个儿子:良义,良择,良美,良方,良毓,良奇,说句不好听的,就算良择跟我殉国,还有五个儿子可以立呢。” 崇祯帝看王之正心意已决,于是点点头说道:“那好,既然王兄执意带上良择,朕就准许。万务照顾好懿安夫人还有良择两个人。” 王之正躬身说道:“是,皇上。” 崇祯帝转身问黄宗羲:“太冲,你要不要带上家眷?” 黄宗羲呵呵一笑说道:“我就不带了,麻烦。良义是我的学生,能够让他见见阵仗,也是够了,我儿子百药才四岁,就留在崇国府让拙荆照顾就是。” 崇祯帝点点头,然后拉住王之正得手问道:“王兄,你觉得,目前我大明帝国还有谁能够举荐为良将?” 王之正思忖片刻:“举贤不避亲,微臣举荐我那亲家翁洪承畴,还有两个年青的,我见过,很有本事,一个是曹文诏的大侄子曹变蛟,虽然才十九岁,但是颇有谋略,熟读兵书战策,稍加历练必能成名将!还有一个就是宁远总兵吴襄的儿子吴三桂,今年二十岁,从父征战七年,十三岁就开始守宁远,宁远之战,宁锦之战皆有他的身影,是个实战派!我出使建州曾经与他有所接触,如今定当更加成熟。” 崇祯帝激动的说道:“好,既然王兄举荐,那朕就索性用一用,这次让曹变蛟跟吴三桂随你围剿金贼!” 第四百八十六章:王之正爵封郑国公 王之正吩咐周成置办酒菜招待崇祯帝。崇祯帝今天兴致不错,打算与王之正诸人开怀畅饮一番。 崇国公坐在崇祯帝身旁,崇祯帝笑着举起酒盏对崇国公说道:“舅舅给我培育了一名得力的兄弟,我在这里要敬舅舅一杯酒!” 崇国公急忙把酒端起来回敬:“皇上万万不可这样说,臣六世沐浴皇恩,现在国难当头,儿孙岂能不为过拼杀?” 崇祯帝叹息道:“朕幼孤,能够有今日,感谢外婆舅舅一门,还有皇兄皇嫂,特别是皇嫂,如果不是她,朕恐怕早就遭了魏忠贤毒手,现在想来,朕犹夜半惊起!” 崇国公说道:“臣诚惶诚恐,还望皇上收回谢字,不然让臣何以自处?” 崇祯帝说道:“朕已经派王兄任北线总督,不日启程,为朕守宣、大一线。” 崇国公顿时大惊失色,看了一眼儿子,只见王之正对他眨眨眼。知道事已至此,虽然不娘让儿子冒险犯难,但是又能如何。 老国公起身说道:“皇上,但凡用的上崇国府尽管招呼就是!” 崇祯帝点头说道:“王之藩在辽东连破皇太极五次进犯,王之臣为朕守辽多年,王良辅为朕领锦衣卫,王之祁为朕掌御林军,朕知道,崇国府人才济济,朕当然不会亏待崇国府!” 王之正笑着举起酒盏说道:“皇上有所不知我三哥王之藩,曾经向内阁首辅温体仁进言诛杀我,呵呵,说起来,也是惭愧,不能跟族人搞好关系。” 崇祯帝微微一笑:“王之藩父子与崇国府不睦,这是卿之家事,朕不便插手,但是爱卿要记着,凡是朕在一天,崇国府的圣眷就隆盛一天!” 王之正急忙站起身说道:“微臣谢圣上恩典!” 崇祯帝突然对崇国公说道:“舅舅,朕打算令建一府,使崇国府一门出两公,使王兄再开一府。” 崇国公停了,赶紧站起身说道:“皇上切莫如此,微臣忝列大明八大国公已然是位极人臣,怎么敢再出一公?微臣死后,正儿就即为崇国公,如今他被皇上封侯已然是圣眷过隆!他三次辞去侯爵,皇上重新加封三次,如此圣眷,开国以来实数第一!” 王之正也赶紧表态:“皇上明鉴,一门出两公,确实有违祖宗之法!” 崇祯帝大手一挥:“不,朕意已定,明日就会有传旨,朕加封王之正为郑国公,封地郑县。” 王之正父子跪下来还要请辞,崇祯帝站起来说道:“雷霆雨露皆是君恩,再推辞,朕就不悦了!” 王之正只好跪受。 王之正封国公,这实在太出乎意料了,以至于这个酒局突然变得有些局促不安。 没想到还没完,崇祯帝继续说道:“这崇国公,将来舅舅百年以后,由其长孙良择袭爵,郑国公爵位,待王之正百年以后,由其在诸子中另立一子袭爵!朕不吝啬爵位,只要是忠诚可靠,朕舍得加封金爵!” 王之正顿时红着烟圈说道:“圣恩难却,微臣只好领受,只是【周易】有云:亢龙有悔。微臣现在已然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如果再行加封,微臣真的不知道何以自处。” 崇祯帝微微一笑说道:“放心,非刘不得为王,你不姓朱,朕也不会违背祖宗成法封你王爵,郑国公,是你的爵位的最高界别,但是,内阁首辅这个职位朕一直给你留着,只要你想进内阁,那就是姜太公驾临-诸神退位!” 王之正急忙说道:“恳请圣上,如果这话咱在家说说就是,千万不能在朝堂上说,否则寒了忠臣知心!” 崇祯帝点点头说道:“朕,自有分寸爱卿放心。” 王之正心中如同被崇祯帝重磅一击,他原以为天下事尽在掌握中,却没想到,崇祯帝会突然来这么一出。 崇祯帝端起酒盏对周成,黄宗羲说道:“两位将军,朕曾经册封黄宗羲为平远男,那是爱卿才十八岁,这几年随着王兄破了多少贼变,如果不是你们,金陵商税改制哪能如此顺手?朕加封黄宗羲为平远伯,封周成为镇远伯,周功为定远伯!” 周成赶紧说道:“皇上就别拿我开玩笑啦,我不过是国公府的一条看门狗,皇上连我都封伯爵那让我真是不知道以后怎么活了?” 黄宗羲则跪下来说道:“臣年幼无知,才二十三岁,怎么能够当的起平远伯?” 崇祯帝微微一笑:“霍去病二十岁封狼居胥,周公瑾三十岁,赤壁大破曹操,孙仲谋十八岁执掌江东,皇太极的十四弟多尔衮,不是才二十岁,也已经封王了!你黄宗羲难道比不上他们?” 黄宗羲说道:“微臣怎么能跟周郎,霍去病,孙权相比,微臣不过是一介穷书生……” 崇祯帝微微一笑:“都是一起从小长大的,就不要给朕面前装模作样了!你和周功周成三人,明日与王之正一起接受加封!” 崇国公跪下来叩头说道:“微臣惶恐,崇国府一日出一公三伯,真是……让老臣有什么话说……” 崇祯赶紧扶起来崇国公:“舅舅年高就不要频频施礼了,朕今天把能给的都给了,王兄出仕以后,北塞不必京师,危险重重,鞑子又战斗力极其凶残,这不是什么好差事!” 崇祯帝走后,崇国公父子和周成黄宗羲都愣怔住了,几个人对坐竟然都不知说什么是好。王之正率先大破沉默:“皇上一味加封,对于我们崇国府来说,真的不是什么好事!” 崇国公也是心事重重地说道:“是啊,当初你们从金陵回来,居功赫赫,皇上也没有加封,如今还没出征,就加封在前,难保不是不放心之意!” 周成说道:“国公爷,我看呀,是你多虑了,你想想,你是他舅舅,老爷是他表哥,又给他办差这么多年了,加封也是应该的!只是我这伯爵当的不伦不类,我要这真没用呀!” 王之正呵呵一笑,抬头说道:“皇上近年来,疑心愈发加,重,特别是袁督师死难以后,皇上做事愈发重用机心!袁督师当时出阵辽东以前,也是皇上没完没了的加封,给他大到天的权利,结果呢,凌迟处死,下场坏到极致!” 王之正说到这里,抬头对崇国公说道:“爹,郑国公这个爵位,我推辞不掉,就接受了,但是我不会开府,我们崇国府不分家,这个郑国公也没必要开府享封邑就让他当个续命如何?” 崇国公沉重的点点头:“也只有这样了。” 第四百八十七章:贤惠张嫣辞谢立嫡 王之正搂着张嫣,躺在舒适的大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觉,张嫣坐起来,扶着王之正的后背问道:“老爷怎么了?像是有什么心事?” 王之正溺爱的盯着张嫣,把她搂进怀里:“皇上今夜,加封我为郑国公,我看你睡着了,就没有吵醒你跟你说。” “你封公了?”张嫣不可思议的问道,王之正点点头说道:“是的,皇上派我出镇北线十三镇,为我专门设置了北线总督,让黄宗羲和周成做总兵,蒋鼐做参赞,治所在大同。圣旨下达,我就要出发了。” 张嫣赶紧扭头盯着王之正问道:“是否请皇上恩准带我一起去了?” 王之正冷哧一声笑道:“你去作甚?我去打仗,又不是游玩。” 张嫣撅着小嘴说道:“侯爷,你如果不带我,我就给你捣乱不让你去。你这次出征必须带着我一起去。” 王之正呵呵一笑,抱住张嫣说道:“我骗你呢,我怎么会不带你去呢,此去经年,谁知道多久才能回京,兴许几个月,兴许几年,兴许就是一辈子,不带你,我又怎么忍心。” 张嫣看王之正说话的语气充斥着无奈,于是劝慰道:“京城距离大同不远,侯爷不必忧虑,几位姐姐妹妹来看您也不麻烦。” 王之正抱住张嫣说道:“我娶了这么多女人,你难道不知道,我最爱的女人是你么?我有你,就欣慰了,但是咱们的两个儿子,就委屈要由夫人照管了。” 张嫣点点头说道:“不碍的,夫人对子女一视同仁,留给夫人照管,有什么不好?” 王之正说道:“皇上让我把崇国公世子让出来给良择,然后把郑国公的爵位择一子立为世子,我就立我们的儿子良美吧。” 张嫣赶紧说道:“万万不可,老爷,我知道你爱我,爱屋及乌,也最爱我的儿子,但是我不希望您偏心,因为儿子都是您的,怎么可以有所区别,我希望郑国公这世子,不要立良美,立云卿姐姐的儿子良方吧!” 王之正说道:“世子只有一个,不留给你的儿子,我怎么也不能跟自己交代,更何况你身份尊贵云卿不会跟你争的!” 张嫣苦苦劝导:“侯爷,您仔细想想,我所谓尊贵的身份正是最敏感的,我是先帝的女人,这一点,您得记住,如果我儿子封郑国公,那等于把我重新拉进了大家的视野,我不愿意!再说了,云卿姐姐跟您共患难这么多年了,他儿子怎么说也当的起一个世子。” 王之正摆摆手:“此事先不说了,以后再说吧!我带着你,良义,良择三人。其他家眷就在京师。我这次出阵,手中要掌握近二十万兵马,如果我稍有不慎,便会引起皇上的猜忌!所以我不能带更多家眷,但是良义是我的养子,又是我的大儿子,应该随父从军,良择是我的嫡长子,也应该带在身边,良择你来照应,良义已然成家立业,就不必太过于操心,他可以跟我南征北战了。” 张嫣噘着小嘴说道:“谁让你娶那么多老婆,处处留情,不然也不会这么麻烦?” 王之正搂着张嫣的后背说道:“娶老婆那是因为到江南那段时期,要跟女人们处好关系才好办事,” “狡辩!”张嫣白了他一眼,王之正看着张嫣瞪她妈一眼特别有女人味,于是忍不住猛的就把张嫣摁倒在身下…… 次日,王承恩带着圣旨来到崇国府,王之正与所有家人跪在地上听旨。 总管王承恩念道:“崇国公父子,周成,周功兄弟,以及黄宗羲听旨。” :“崇国公世子王之正,功勋卓著,累次为朕排忧解难,皆功成不居,辞谢加赏,此次朕加封其为郑国公,不许推辞,赐宅院一座,崇国公世子转为世孙,立崇国公王安国长孙良择为崇国公世孙,郑国公可在庶出儿子中挑选一名立为郑国公世子。周成,周功兄弟跟随王之正,军功卓著,加封定远伯,靖远伯,黄宗羲,跟随朕以及王之正六年,功勋卓著,加封平远伯,诏书下达之日起,爵位领受。钦此。” 众人三跪九叩谢恩。 王承恩继续说道:“官服,印信呈上来。” 随从急忙把官服,印信呈上。王承恩说道:“领官服印信!” 众人跪下谢恩领印。 仪式完毕以后,王承恩赶紧跑过来扶起崇国公:“国舅爷,快快请起,刚才公事公办,现在事毕,承恩可否讨杯茶吃?” 崇国公大手一挥:“周成,快给公公拿着彩头!” 周成早已经准备好,用托盘托着满满一盘银子递给王承恩。王承恩呵呵呵笑着说道:“平远伯,您真是费心了,国舅爷也太客气了。” 王之正站起身说道:“王总管,你鞍前马后劳累许久,今天哪里不要去,就留在这里陪我喝两杯!” 王承恩笑着摆手道:“郑国公,奴才还要回宫给皇上复命……” 王之正拍了拍王承恩后脑勺说道:“你小子,还跟我来这一套,我不了解你么?你他妈的看见酒就走不动!” 王承恩跟王之正从小就认识,王之正这么给他开玩笑,也使得王承恩心中暖流涌上来特别受用:“我的国公爷唷,话说道这份上,我哪敢不买账,我能喝上国公爷的酒,就是回宫被圣上骂一顿也值得呀!” 王之正哈哈大笑着说道:“还是这么油嘴滑舌,马上要一起去大同了,军中不可饮酒,今天咱们先过过瘾,免得到了大同,酒渴如狂,犯了军记,被本公拖出去问斩!” 王承恩拍了拍脖子说道:“我这贱命一条,甭说是军前违纪,就是平素里你看着老王这脑袋不顺眼,想扭去随时拧去就是!” 王之正哈哈大笑着扶着王承恩:“你小子这嘴皮子呀。我也是服气了!你说当时你老娘不把你阉了,这会兴许也可以封侯拜相了呢?” 王承恩撇撇嘴:“侯爷……啊呸!是国公爷,你敢情是没过过穷日子,当初老娘不把我送进宫里头,坟头的树都能上吊了!” 王之正看着王承恩这么幽默,不由得很对脾气,拉着王承恩走进正堂对饮。 第四百八十八章:王之正筹谋总督府 封了郑国公,王之正心中喜忧参半,他对功名并不热衷,对爵位亦不是很重视,但是一门出两公的荣耀也的确会让人心中有些激动。 王之正进宫向崇祯递谢恩表,崇祯帝放下手中的毛笔,笑吟吟说道:“郑国公,不必谢了,如果不是你一直辞谢朕的加封,朕也不会强制性给你加封。快起来,承恩,给公爷斟茶。” 王之正端着茶,思忖片刻说道:“我听了兵部的奏报,鞑子多尔衮现在已然攻克了大同,大同总兵蒋文阵亡,多尔衮屠城,杀了将近十万人,这件事让我不由得开始对这个人物产生新的看法,他攻一城,掳掠静尽,屠城而归,实际上是为了破坏我们的国基,必须马上应对。我们的时间很紧迫,如果不马上截杀多尔衮,很可能会造成边民投金贼的形式!” 崇祯帝点点头说道:“国公,朕心亦忧呀,治所大同被屠,看来还须令择治所” 王之正摆摆手:“不必,金贼八旗是流寇,他们只攻不占,我开赴大同的时候,金贼必定已然攻到釜城了。” “釜城?国公如何判断他的行军路线。” 王之正摸了摸胡须说道“我观察八旗兵以寇略为主,不会择坚城而攻,必定会攻小城,攻我们最薄弱的城池,距离大同最近的薄弱城池就是这个釜城。如果我判断不误,这次带兵我将直扑釜城,如果有幸与多尔衮在釜城遭遇,就有希望将他围剿在釜城。但是须做好两手准备,如果我打不下他,他必定会回撤大同,因为我建议调宁远吴三桂在大同设下一个口袋阵,我与曹变蛟在釜城围堵多尔衮。” 崇祯帝听罢,顿时信心倍增,他从玉匣子里边取出来一枚兵符说道:“爱卿从釜城调兵,太费精力,我把五军营一万人交给你,你带领五军营直扑釜城。” 王之正激动的双手捧着兵符说道:“击退鞑子,微臣定将五军营完璧归赵。” 崇祯帝大手一挥:“五军营就交给你了,朕会重建五军营。你到大同,手里没有兵怎么行?” 王之正感动的叩头。 说道:“微臣拜谢皇上天恩。” 王之正马上召集蒋鼐,王承恩,黄宗羲,周成还有五军营统领谢正龙共同开会研究进军方案。 王之正把进攻釜城的想法说出来以后,黄宗羲问道:“公爷,如果釜城扑空,我们这次军事行动就被动了,” 王之正指着地图说道:“诸位请看,多尔衮现在正在屠大同,但是大同周遭比较薄弱的城池只有釜城,他如果不攻下来釜城,是不能进一步向京师方向进军的,但是如果釜城真的扑空,也不必怕,因为我们可以趁机进军大同,重新修炼大同作为北线总督治所!然后休养兵力,再度寻找多尔衮的行军动向。多尔衮不攻打釜城,只能从大同回军,大同回军的第一个大城在宣州。从宣州到龙井关撤回蒙古,宣州守将投降,现在新任守将是祖可法,祖大寿的儿子。是员虎将,只需要一封书信交给他,让他在宣州咬住多尔衮死磕,我们就可以抄起后路,在宣州夹击多尔衮!不管怎么筹谋,这次必须把这个多尔衮消灭在关内,我观察他的军事行动,很难相信他才二十岁,如果此人不除必定后患无穷!所以不论如何,这次行动以绞杀为目的,不管付出多大代价,一定要把他杀死!” 王之正说话杀气腾腾的模样有些反常,谢正龙问道:“都督,我们的目的不是为了守城护民么?” 王之正挥了挥手说道:“正龙,这次,我们不守城,也不护民,收成护民那是当地总兵的职业,不归我们管,我们总督府以后,只记住一点,凡是进关的金贼,我们热烈欢迎,但是对不起,进关容易出关难,只要他进关,我们马上封锁喜峰口,龙井关,古北口三大关口,把鞑子困在关内,反复剿杀,不管付出多大代价,来多少斩杀多少,杀光为止!金贼缺人,兵力不过十几万,死一个人就心疼不已,我们的任务就是把进来的鞑子杀光,使皇太极不敢冒险把兵马随意往关内派,派来一万人死一万人,他自己就要算算这笔账。” 众人这才明白王之正的战略目的是为了杀人,不是为了护民。 王之正盯着诸位将领说道:“我了解过,鞑子这次来犯者有一万三千人,其中有八千人是蒙古兵,七千人是金贼,这一万三千人全部是骑兵,如此说来,战马就有一万三千匹,人杀掉,马俘获,拥有建州的战马,对我们也是一笔大财!” 王之正说:“野战,我们根本不是鞑子的对手,所以我们必须要用瓮中捉鳖的战略,把金贼围困在釜城,然后合围聚歼。” 黄宗羲摇摇头说道:“金贼被困城中,粮草断绝定会屠城!” 王之正冷冷一笑:“就算粮草不断绝他们就不屠城了?” 一句话问的黄宗羲哑口无言, 王之正用指挥棒指着地图说道:“这次的布局,就是宣州,釜城,大同三点一线,三点机动作战,宣州,还是祖可法来收,大同,吴三桂布局,我们和曹变蛟负责釜城!” 王之正盯着谢正龙说道:“五军营是禁军四大营战斗力最上劲的一个营,这次围城,你们五军营一定要发挥你们的优势!” 谢正龙拱手说道:“都督放心,五军营是您亲手带出来的,还怕战斗力不达标?” 王之正没有理会他,而是盯着黄宗羲说道:“敌军以骑兵为主,如果骑兵对骑兵,我们打不过女真人,他们弓马娴熟,都是从幼儿时期就开始练习!对付骑兵,最有效的是大炮和弓弩。大同有一门红衣大炮,鞑子俘虏了,不会用,拆毁了,釜城也有一门红衣大炮,如果再鞑子手中,务必要抢回来。黄宗羲,你演练箭阵有方,这次我们准备一百万支箭,费用走商税司财政,我要求每只鞑子身上平均中一百支箭,这批箭跟随我们的部队一起走,釜城就把箭用完,记住,一支也不许留!” 第四百八十九章:郑国公开赴北前线 王之正关门打狗的战略,使得崇祯帝相当赞成,崇祯帝很王之正一样,他也相信“女真满万不可敌”,如果不采取消灭兵源,只靠着驱赶的策略,女真永远没有损失,如果女真没有损失,那两强对峙,此消彼长,损失的就是大明国。 拟定好策略,王之正不敢儿戏,马上就到禁军府衙点兵,核验兵符。 王之正是禁军的前任大元帅,其继任者蒋鼐,如今是禁卫军总参赞,虽然比起来几年前,官职不变,但是崇祯帝亲领禁卫军以后,蒋鼐仍旧是实质上的大统领。 王之正到了禁军府衙,蒋鼐赶紧站起来出门迎候,王之正没说废话,左边黄宗羲右边陈子龙,一文一武护驾,他大步纠纠走到中间,从怀里小心翼翼的取出来兵符念道:“蒋鼐、谢正龙听令!” 蒋鼐和谢正龙看到老领导满脸严肃,急忙跪下来老老实实接旨。 王之正把兵符放在手心里举托起来盯着谢正龙和蒋鼐说道:“奉皇上圣瑜:长城北线,乃大明北疆之屏障,如今蒙古谋逆,建贼频频绕道入关劫略,各塞总兵各自为战,不能共成一统,鉴于北线形势恶略,着即成立北线军总督府,负责长城沿线:大同,宣州,延庆,密云,永平,栾城等十三塞堡军事防御。 任郑国公王之正任总督,五军营提督谢正龙任北线提督,黄宗羲任大同总兵,蒋鼐任北线副都督,马上着手,两日以内开赴龙井关前线,剿杀建奴!” 王之正话音刚落,蒋鼐,黄宗羲,还有谢正龙赶紧跪下来领命。 王之正抬抬手说道:“起来吧。蒋兄,把兵符收起来,时间紧急,任务重,不能稍有耽误,我来分配一下任务。” 蒋鼐等人赶紧拱手等候军令。 王之正说道:“谢正龙,马上带领一万五千营,准备参战,黄宗羲协助。蒋鼐负责置办军需,明日此时发兵,今日军需之事务必置办妥当,陈子龙,你跟随本将到武库,清点兵器甲胄,特别是一百万支弓箭,清点一下,我要求弓箭一支也不能少!” 陈子龙急忙躬身说道:“学生领命!” 王之正点点头然后握住蒋鼐得手说道:“士恒兄(蒋鼐字士恒),这次的任务,非常特殊,我们的都督府,不是现成的,甚至治所大同,目前都不在我们手里!我们也没有时间慢悠悠准备,我们要边打边建!所以诸位必须跟我步调一致,对付野猪皮(努尔哈赤的汉语名,后来成了对多尔衮,皇太极的统称)我们不能掉以轻心,必须协同作战,对于我的战略计划千万必须严格执行,否则斩首示众!不可有任何疏忽大意,这次对付鞑靼,是本将第一次与鞑靼正面交锋,如果败了,我等将名节不保不能再出头了!” 王之正这么一说,众人皆有些紧张,对付鞑靼,这确实是第一次! 黄宗羲问道:“国公,不如把良辅借调过来,他与鞑子大小百余战,颇有经验。如今掌管锦衣卫确实有些屈才!” 王之正考虑了一下:如果良辅掌控锦衣卫,则锦衣卫可以为我所用,起码不会被东林反对派所用,这也是他一直没有跟皇上提出借用良辅的原因。 王之正说道:“太冲,皇上用人,自有它的道理,既然没有派良辅,想必自有深意,良辅是我侄子,我也不便向皇上要他。这次各位就跟我一起创业吧!” 王之正的速度相当快,武库跟禁卫军是时常合作的部门,武库司隶属于兵部,掌管名曰曾邵武。这个曾邵武是原禁卫军统领张凤勤的内弟,又是崇祯皇帝的亲姨夫,王之正的亲姑父,今年四十余岁,南直隶金华府人。其妻,是王之正的姑姑,崇祯帝的亲姨。所以即是王之正的亲信,也是崇祯帝的亲信。 王之正与蒋鼐进了武库司,只见曾邵武大步纠纠走了过来,给王之正请安:国公爷。 王之正呵呵笑着说道:“姑父,不要这么叫,很不适应。” 曾邵武笑呵呵说道:“亲戚归亲戚,尊卑不能乱。公爷,您要的一百万支弓箭,可把我难为坏了,这几天我跟手下工匠兵差一刻钟都不曾睡觉。总算是完成了任务!” 王之正佩服的拱手说道:“姑父,您操劳过度,待我出征以后,您可以好好休息休息!” 王之正这才发现,曾邵武的眼圈黑乎乎跟大熊猫似的,脸色也黑黄黑黄,本来就瘦,现在更是看起来尖嘴猴腮,四十岁的人,只大王之正七岁。看起来却跟五十岁似的。 曾邵武肉肉布满红血丝的眼睛打了个哈欠然后指了指武库说道:“国公,你有所不知,这段时间陕北洪承畴跟我要二百万支箭,他比你还狠,杨鹤,曹文诏问我要五十万支箭。我这几日只是打造弓箭,就跟户部申请了拾贰万两白银。这次您说申请商税司财政,我向皇上申请了十五万两,皇上眼皮子不眨一下就给我拨了,这两年的财政确实宽裕多了,这也是你公爷的功劳!” 王之正呵呵一笑得意的说道:“姑父,你别跟我再提这事了,因为这个,你那个宝贝弟弟,不是到现在就不理我!” 曾邵武的弟弟曾邵文,是南直隶工部尚书,也因为金陵之事与王之正闹翻至今不来往。 曾邵武摆摆手说道:“不管他,他的格局太狭小!” 然后曾邵武走在前边,带着王之正和蒋鼐把弓箭大约看了一遍,王之正点点头说道:“不需要多看,蒋兄你回去马上派辎重部队带着粮草和弓箭先行,直奔釜城。” 蒋鼐点点头,转身退去。 王之正对曾邵武拱手说道:“姑父,你这次立了大功,皇上定会重重有赏!这次我时间紧任务重,不能跟你说太多,等我凯旋而归,在于你喝酒!” 曾邵武一个长作揖到底:“公爷,属下预祝您凯旋而归!” 王之正点点头,然后转身骑上战马,马上往禁军府赶回来! 第四百九十章:未到釜城遭遇截击 辎重部队午后就就发了。由黄宗羲负责押运,从北安定门出发以后,向着二百七十里以外的釜城换换而去。 一百万支弓箭,需要用一百两打车押送,光是辎重部队,王之正就派出来五千人。全部从禁军大刀营抽调。 王之正则没有马上出发,他跟谢正龙,蒋鼐整理五军营的兵马。 王之正打仗,也是第一次带领上万兵马,之前剿贼一直都是几百人几十人。最大规模也就是囬城县的那场剿贼动用了一千多人!这次带领上万禁军出征说实话王之正的心理压力也是特别大! 王之正回家,接住了张嫣和长子良择,由周成带兵负责保护,王之正与诸将士回合以后,崇祯皇帝亲自来到德胜门送君出征! 年轻的崇祯皇帝,这次对王之正充斥着希望,所以眼看鞑子已经进犯到临近京畿重地,他却也并不是特别慌忙,就是因为这次主持剿贼的不是别人正是王之正,在崇祯皇帝的心目中,没有王之正摆不平的事,也没有王之正打不服的人,唯一能把王之正打败的人好像只有他自己?所以崇祯帝这次,跟两年前满洲入寇那次比起来,并不慌张! 王之正接过崇祯递过来的壮行酒一饮而尽,然后跪倒在地上对崇祯帝说道:“皇上请放心,鞑子挥一万兵马由皇太极得弟弟率领,我向皇上保证,不破楼兰誓不还!不解除京畿重地永久之威胁,微臣定然不回京!” 崇祯帝满意的点点头扶起来王之正情真意切地说道:“大都督尽管放心,北线的战事,朕就交给爱卿经略了,朕会亲力亲为给你做好后勤保障,你放心的只管带着一万兵马跟鞑子大战就是!” 王之正点点头,然后跟蒋鼐等人转身跨上战马。气势如虹,更加增加了崇祯帝的信心。 这时候,旁边的周延儒突然小生说道:“皇上,都督出征,自然胜算很大,但是京畿重地的安全问题更加需要重视,微臣建议马上把京畿直隶戒严!如果不戒严,终究是不安全,圣上以万金之躯万万不可涉险!” 崇祯帝哈哈大笑着拍了拍周延儒的肩膀笑到:“老阁老,昔日韩信背水一战,大破项羽,如今朕的大都督出马,我们还有必要戒严京城么?只要朕不戒严京城,北线的战事,王之正必定可以打好!” 周延儒吃了一次王之正的大亏险些前途沦丧,如果不是崇祯帝用他来牵制打压蓬勃发展的王之正,他本来的仕途就到此为止了,如今重新起复,变得聪明多了!看到崇祯对王之正充满必胜把握于是也就不再多言。 王之正行军速度并不快,从京师,过延庆,很快就是釜城,但是王之正速度并不快,以至于连辎重部队就没有赶上。 蒋鼐骑着马问王之正:“公爷进军如此缓慢,是不是害怕鞑子在这附近留有袭击埋伏的散兵游勇?” 王之正点点头说道:“所谓缓进速战,就是这个道理,如今敌在暗,我也在暗,双方皆是不宣而战,我们都摸不清对方的主力在哪里。我只是判断鞑子的主力会围攻釜城,但是并不能肯定他们会不会绕过釜城,在我们进攻釜城的要道撇下埋伏。” 蒋鼐说道:“都督所虑极是!几个重要节点,如果有伏兵,黄宗羲会汇报及时。” 王之正的担心,好像真的是多余的,从京师到通州这一段,没有任何阻力,虽然民生凋敝,十室九空,但是并没有看见烽火狼烟。 王之正仍旧不敢放松警惕。 从通州到釜城,王之正更加谨慎,因为这套路程,皆是山地丘陵,处处都有可能有伏兵。 多尔衮擅长用兵法,他甚是明白虚实相呼的道理,所以王之正不得不防。 果然,从通州往釜城进军的车马刚刚走过二十多里地,黄宗羲的辎重部队就派人送来消息:景井隘确定有伏兵。他现在下令生火做饭,等到主力部队过来以后,共同对付伏兵。因为辎重部队是没有攻击能力的! 听到情报,王之正非常兴奋,这么多年了,终于要跟鞑子见见面,交交手了。 王之正对蒋鼐说道:“蒋兄,根据黄宗羲的探马来报,这支伏兵应该是多尔衮留着守株待兔用之,黄宗羲的辎重营是弓箭和粮草,对于这个,建州是最短缺的,所以他们必然要下山哄抢。至于贼众多少人现在不好判断,但是如果一万人全部出动,会暴露我们的势力,所以我决定挑选两千人,前去配合辎重营,引导伏兵下来一战!” 蒋鼐扶着胡须说道:“公爷,您分析的有道理,多尔衮的主力部队确实不可能在此设伏,毕竟他不可能会得到我们进军大同的情报!这个任务,交给蒋鼐来做吧……!” 王之正大手一挥说道:“不用,蒋兄你是负责后勤与调配的,带兵冲锋不是你的强项,这支伏兵交给我来解决,你和谢正龙带着兵马从两侧前进,绕过去这个景井隘,!” 蒋鼐不放心地说道:“公爷,带两千人太少了,不如就抽一半把!” 王之正呵呵一笑:“多尔衮这个小将军,虽然才二十岁,但是已经从军打仗五六年了,比我的战争龄还久!也算是战场老狐狸!他不可能会亲自带着主力在山上守株待兔,他的目的是对付京师赶来的援兵,留守的兵马越多,他在京畿附近烧杀掳掠的可用兵力越少,我判断不会超过两千人!” 王之正一向在军中说一不二,既然话这么说,作为下属的蒋鼐也只能服从。 王之正马上带着两千人一阵疾驰很快赶上了黄宗羲的后勤部队。 黄宗羲看到王之正来了,赶紧跺脚说道:“都督怎么只带了两千人,这样如何够用?” 王之正笑问:“不够用是你不会用,怎么做知道么?” 黄宗羲嘻嘻笑道:“跟着都督打了这么几年仗,这点小事会没有么?” 王之正满意的点点头:“去办吧!” 第四百九十一章:箭如飞蝗额泰投降 王之正的推理并不错。 这支守株待兔的八旗兵马,只有一千多人,统帅是多尔衮的手下小将飞扬古。 这个飞扬古,比多尔衮更年轻,只有十八岁,但是作战非常疯狂,甚得多尔衮的器重。他还是多尔衮的族弟。 正在山上虎视眈眈的观察敌情,突然手下探马来报:“额真(统领),发现一支运输粮草的明军!” 飞扬古眉毛一挑,站起来手按腰刀问道:“多少人?多少车” 探马说道:“有五六百人,有十五辆粮车!” 飞扬古腹黑的一笑:“够用了,可以发一笔小财了!走,跟我去抢了他!” 说着,就点齐了辫子军,来到山坳上望下看。 只见确实有一队明军,大约五六百人,赶着牛车拉着粮草在慌慌张张的行军。 手下一个参谋说道:“俗话说,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这只粮草队后边肯定有大部队!” 飞扬古点头说道:“你分析的很对,这支运粮队,肯定是要到釜城,如今贝勒(多尔衮)正在屠釜城,如果我们能够再此伏击一下,那可是大功一件!” 可是还没等到运粮兵马进入伏击圈,突然就看见运粮兵马突然间就乱了,为首的一名将领张牙舞爪的指挥着,好像是很生气。 还没等飞扬古反应过来,那支明军突然前队变后队,向着回路返回。 飞扬古一看,大声说道:“他大爷的!居然发现伏兵了,追击!” 手下的参谋劝道:“贝勒,恐怕有计,为什么我们没有任何动静,他们却突然就转身逃逸?莫非是引我们入埋伏?” 飞扬古年轻气盛,暴躁的说道:“你没跟明军打过仗?有埋伏又如何?就是他有两杯的兵力,也打不过我们的骑兵吧?” 说着,大军从两侧斜坡就主动攻击下去! 八百多骑兵从两侧山坡突然冲杀下去,一大群辫子军,发编飞扬,野蛮的嗷嗷大吼着,有的光着膀子,有的居然赤身裸体,亮着结实的肌肉,大刀明晃晃的挥着,一瞬间就杀到了明军的运粮车里。 为首的将领一看情况不妙,索性粮草也不早了,带着他手下的兵马一溜烟就逃跑了。他们是补兵,辫子军是骑兵,当然如同是屠杀,他们冲进运粮部队里左辟右砍,没多久就把明军杀死了将近一半, 可是为首的将领仍旧是狂奔不止。飞扬古哈哈哈哈撕心裂肺大笑着说道:“快冲上去杀了这群南蛮子!” 参谋看到飞扬古一个劲追击那群运粮病,着急的直跺脚:“坏了!坏了!定然有埋伏!” 他话音还没罗,顿时满天的飞蝗如同下雨似的就灌溉到辫子军中间。 大队大队的八旗辫子军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射成了刺猬,还没看清敌人的脸就被上百支飞蝗把他密密麻麻射的不成人形。 参谋一看情况不好,大声挥刀喊到:“跟我从两侧进逼,把明军弓弩手宰掉!” 主帅飞扬古在箭雨里边举着大刀左格右挡,穿着软甲的前胸后背被射了十几只箭,他气的嗷嗷大叫着吼道:“跟我杀出去!跟我杀出去哇哇哇!” 可是不论怎么冲杀,还是看不见敌军,那没完没了的箭雨似乎越下越大,身后成片成片的八旗兵被射的不成人形摔落马下,连人带马都成了刺猬! 飞扬古嗷嗷大叫着指挥人马盯着箭雨往明军弓弩手阵营冲杀,冲上去一批死的一个不剩又冲上去一批又死的一个不剩! 飞扬古也被箭射穿了双臂,忍着剧痛继续指挥着兵马反扑。 参谋一看飞扬古这会似乎失去理智的强行冲杀,明知道这么下去等于是把兵马送上全军覆没的境地,可是他也没办法,只好跟着使劲冲杀,妄图杀出去。 对面的弓弩手终于露出来脸,竟然全是黑衣遮面,一个一个跟杀人机器差不多,迅速的拉攻打箭,那速度快的竟然比连发弩还要快。 指挥放箭的主帅,是一个穿着软甲,三十多岁的将军。 飞扬古咬牙切齿继续攻杀,手下参谋则眼睁睁看着往弓弩手方向紧逼的兵马顿时就被吞噬掉!他顿时有些心里崩溃,大声喊着:“额真!快撤呀!那是明军主力唷!” 飞扬古这时候失去了理智:“谁敢撤杀无赦” 继续带着人马送死! 对方的弓弩手足足上千人,大弓放箭的熟练程度让人惊心不解! 飞扬古一看,真的是死的只剩下几十个人了,于是大哭着喊到:“跟我撤!” 然后带着三百来名残兵往回杀,手下参谋接应着他,倒是真的把他护卫着杀出了箭阵!二人都是浑身射的跟刺猬差不多! “是主力!我们马上到釜城跟贝勒汇报!”参谋大声说道。 飞扬古骂骂咧咧:“卧槽他!这堆主力究竟是何人?居然把箭当成开玩笑!” 可是很快,飞扬古的笑容就凝固在脸上。因为他突然发现对面居然黑压压铺天盖地的被上万兵马围困上来! 参谋推着飞扬古往旁边的野道上推:“快跑啊额真!到釜城给贝勒汇报!” 飞扬古眼含泪水,对参谋说道:“额泰!你是真正的巴图鲁!” 参谋额泰照着她的马屁股上砍了一刀,那马顿时驮着飞扬古带着扬尘从斜坡上冲了下去消失在烟尘里。 参谋额泰对旁边的二三百名伤痕累累的八旗辫子军说道:“大家跟我假投降先保住性命?” 然后额泰把大刀扔在地上,手下的二三百人也听话的把大刀扔在地上。 顿时,只见对面出现了一个身材高大,长身玉立的青年将领!此人虽然才三十出头年纪,但是那沉稳的四场洋溢着不可描述的智慧! 他用马鞭指着额泰说道:“你的兵马已经全部阵亡,你现在可是要投降?” 额泰点点头,并不狼狈地说道:“与天朝大战,结果遇到天兵!投降乃是天意!” 将领点点头,转身对旁边的副将说道:“黄总兵,受降!”黄宗羲点点头,然后大手一挥,手下的如狼似虎的兵马扑上去就把那群投降的旗兵绳捆索绑起来。 王之正走到额泰身旁问道:“你们的主帅呢。” 额泰摊摊手:“也许阵亡了!” 王之正面无表情的对黄宗羲说道:“砍五十人!” 顿时,五十个旗兵被推到额泰跟前,额泰还没反应过来,那托着老鼠尾巴似的大辫子的头颅滚滚的在地上翻滚起来,五十名躯干喷新泉涌似…… 额泰吐了一口血说道:“将军,杀降不详,您不知道?” 王之正仍是面无表情:“努尔哈赤打下来辽阳,城中投降的兵马全部被处决,他也不是也当了大王?” 额泰一时语塞:“侯爷,您问我主帅在哪里,我怎么能知道呢?” 王之正点点头,大手一挥。 黄宗羲大手一挥,顿时又是五十人被砍下了留着小辫子的脑袋壳,山崖被鞑子的血洗的嫣红一片。 王之正表态的说道:“真美!” 然后提着大刀亲自又砍杀起来,他冲进俘虏堆里随即的砍杀,鞑子俘虏吓得哇哇大哭,王之正砍得满脸是血! 额泰大吼道:“我说!主帅逃往大同了!” 王之正冷冷一笑:“还说瞎话!” 然后对黄宗羲说道:“再砍五十名!” 鞑子也怕死,看到王之正是个杀人不眨眼的货色,吓得居然都浑身颤抖。 黄宗羲亲自举着大刀一个一个砍杀,砍得满地都是人头,有的人头滚轮在地上还在喊:“参谋……” 额泰再也受不了了,挣脱了缰绳冲着王之正扑上来,王之正抓住他的辫子一使劲,把他的头皮从脑袋上活生生解下来,露出来脑袋骨,额泰痛苦的面目扭曲。 王之正冷冷问道:“我再问你一遍,你如果说实话,我受降,不在杀人,你不说实话,我把他们全部烧死,把你剐了!” 这时候,旗兵中有一个凄厉的声音喊到:“将军,主帅到釜城去给贝勒报信了!” 王之正满意的笑了笑,说道:“说话的带出来!” 黄宗羲把说话的旗兵带了出来,王之正哈哈一笑:“松绑!封为建州营统领!” 手下的那几十个人了看这个旗兵被挡了,都大声揭发主帅。 王之正突然说道:“把剩下的旗兵,集中起来烧死!把额泰剐了,骨架挂在这里!让多尔衮看看他的参谋是什么模样!” 额泰气的哇哇大哭:“告诉我你姓甚名谁?让我死的明白!” 王之正不屑一顾地说道:“你算老几?!” 就这样,额泰带着深深地遗憾被剐成了一副骨头架! 那名卖主求荣的旗兵,被王之正带着去攻打釜城! 第四百九十二章:“延同线”明军遭袭击 王之正把黄宗羲,蒋鼐和谢正龙召集起来,眉头紧蹙道:“事情不好了,这支兵马的主帅逃亡,向多尔衮通风报信了,多尔衮来关内目的是劫掠,不是为了打大会战,他必然会屠了釜城,马上往回撤军,现在撤退大同,有吴三桂把守,我不发愁,我发愁的是,龙井关和喜峰口,多尔衮从这两个地方出关,我们根本来不及截击!” 蒋鼐点头说道:“都督,您推理的不错多尔衮果然攻击釜城了,如果没有逃亡这个主帅,釜城的多尔衮正好成瓮中捉鳖,可是如今,必须放弃釜城,马上把部队开赴大同,跟吴三桂汇合,剿杀鞑子多尔衮!” 王之正点点头说道:“蒋兄,英雄所见略同!我们现在应该马上绕开釜城直奔大同!” 兵马向着大同方向火速开拔! 王之正马上集结部队,没有时间耽搁,马上开始对大同进军! 王之正的一万兵马,带着粮草不能轻装上阵,于是使黄宗羲押送粮草在大部队后边徐徐前进! 王之正和蒋鼐,谢正龙带着大部队向着大同方向风驰电掣似的急行军,因为刚刚剿杀了一队金贼,所以王之正的部队趾高气扬,俗话说,骄兵必败,王之正害怕兵马轻敌,于是挥挥手止住了兵马大声说道:“你们都给我小心点,这个多尔衮是建州的皇子,皇太极的亲弟弟,打起仗来狡猾多谋,刚才我们只是兵力优势,一万人打人家八百人,胜利了又有什么骄傲!这次轻敌必败!” 王之正话音刚落,兵马都不敢吭声,王之正在军中威望太高了,能够跟着他出兵打仗大家都知道生还的可能性大的多,说不定还可以建功立业,但是王之正却偏偏打压他们这种傲慢轻视敌军的心理! 兵马前行了八十里,王之正下令所有兵士休息,喝水,吃随身带的肉饼! 吃完以后接着向着大同方向急行军。 王之正并没有与这个多尔衮进行过正面交锋,也不了解这个爱自己小十三岁的小毛头小伙有什么大能耐,但是冲着多年前在后金皇宫的一面之缘,他知道多尔衮这个毛头小子,与大多数后金贝勒有很大不同,他并不浮躁,而且说话举手投足有一种天生的大将风度! 王之正的兵马疾驰了一下午,天色将近昏暗的时候,王之正吩咐不休军,走夜路疾驰,因为延庆距离大同六百里地左右,但是釜城距大同只有不到三百里,虽然到大同不路过釜城,走的直线,但是多尔衮如果接到飞扬古的报信,马上开奔大同逃跑,必定会比自己先到大同。王之正知道,现在拼的就是时间,不是谁更加有力气,而是谁跑的更快,如果跑的慢,那么多尔衮说不定就攻克大同,吴三桂只有三千关宁铁骑,多尔衮却有一万三千人骑兵,必定打不过多尔衮,如果打不过多尔衮,关宁铁骑被多尔衮歼灭就麻烦了! 王之正心急火燎,率领兵马狂奔,丝毫不敢怠慢! 一天一夜行军六百里,对于一万多人的部队来说几乎是不可能的,但是对于惯长骑兵野战的后金来说,完全有可能。 王之正心想:就算多尔衮率先到大同与吴三桂打上手,只要自己的兵马能够再交战的时候感到,也可以里应外合,把多尔衮歼灭再大同关。 就在天色将要黎明的时候,东方的天空出现了鱼肚白,春幕时节的黎明仍然很冷,冻得将士们瑟瑟发抖。 正在这时候,突然山间突然响起一支鸣笛。王之正愣了一下,突然大声喊到:“马上列阵,有埋伏!” 就连蒋鼐都蒙了,怎么可能会有有埋伏!多尔衮应该打大同想办法撤出关内才对呀,怎么可能在这条“延同线”上设伏兵呢! 顿时山间出现了大声的怒吼,然后就是“嗖嗖嗖”的飞蝗向着山间呼啸而来。 还没反应过来,王之正的禁军就被射死了一大片。 王之正举着大刀喊到:“伏兵的飞蝗有限,大家马上防御!” 禁卫军毕竟是禁卫军,刚刚收了惊吓,谢正龙举着盾牌大声指挥着军队“别乱!谁乱谁死!”上万名禁卫军马上就冷静下来,一面列阵把王之正和蒋鼐保护在中间,一面用铁盾组织起来一条铜墙铁壁! 王之正躲在盾牌后边跟蒋鼐说道:“蒋兄,多尔衮有可能没有奔逃大同,而是在“延同线”设伏了,他的胆子太大了!” 蒋鼐点点头:“出其不意,攻其不备,看来我们小看这个矛头小蛋子了!都督,稳住了,反攻吧?” 王之正摆摆手:“不可,将士们人困马乏,敌军以逸待劳,我们反攻只能造成重大伤亡,就这样防御吧,他们的箭支可没有一百万支,箭射完了,他们的兵马就会来冲锋,多尔衮不可能把所有兵马用来设伏,根据敌兵的动静,应该有两三千人,如果我猜的不错,他应该是用的金蝉脱壳之计,使这支伏兵在这里牵制我们,他带兵直取大同!” 蒋鼐咬着牙说道:“这个小东西,居然这么有心眼!” 王之正正准备说话,突然后背上中了一箭,虽然穿着软甲,但是箭支还是刺进了他的身体,蒋鼐赶紧扶着之正:“都督,没事吧?” 王之正摆摆手,然后突然站起来喊到:“都别动,等箭射完!” 也许是听到了王之正的喊声,也许是箭支不够用,鞑子突然停下来射箭,然后只听见一声咆哮:“哇啦呜呜拉嘘嘘!”的女真语。 王之正问身旁的翻译胡军:“说的什么?” 胡军说道:“准备冲锋!” 王之正站起身提着大刀对谢正龙说道:“正龙,准备肉搏!” 谢正龙大吼一声:“提着大刀,鞑子要冲锋了!” 王之正果然没有猜错,这支设伏的兵马,确实没有想象中那么多,兵马从山坡上如同洪水般冲锋倾泻下来! 谢正龙喊到:“布袋阵!” 顿时,各列在百夫长的指挥下,协同的很好,迅速布成了一个大口袋。 冲锋的鞑子如同饿狼似的就冲进了谢正龙布下来的口袋里。 王之正只见,一支骑兵在一个光膀子壮汉的带领下横劈竖砍迅速杀死了自己上百名士兵,向着自己冲杀过来 王之正吼道:“擒贼擒王,果然有胆量!”““”” 第四百九十三章:延同线禁军损半数 王之正没想到,这支骑兵在光膀子的率领下居然直取本人,他马上举起大刀喊到:“迎战!” 蒋鼐和郭征带着兵马护持王之正,鞑子的头领冲在最前边,几刀下去就砍死了十几名护持的禁军,蒋鼐一挥刀:“继续迎战,保护主帅!” 上千名护持这王之正迎战光膀子的鞑子。 谢正龙看到口袋阵虽然好,怎奈何鞑子擒贼擒王,直取王之正,显然有些乱了,正在纠结是否营救。 王之正大喊一声:“不要救我!我阵亡了你接着指挥!” 然后举起大刀冲上去直接跟鞑子拼杀。 王之正的大刀有二十多斤,他臂力惊人,一刀下去就把准备砍他的鞑子腰斩,然后把另外几个鞑子的胳膊齐刷刷砍掉。 光膀子大汉怒吼着冲上来要亲斩王之正,王之正也不是吃素的,举着大刀奔过去就迎战上来,没想到那家伙力大如牛,王之正用大刀挡了一下他的大刀,顿时只觉得双臂酥麻。光膀子不依不饶,王之正被打的节节败退。 旁边的蒋鼐也迎上来打光膀! 进军团团把他们为在中间,跟鞑子拼杀,毕竟鞑子的兵马野战在行,居然以一对五消耗着禁军。 谢正龙指挥着兵马把外围的鞑子剿灭以后开始顺利收缩包围圈,他知道,时间就是生命,如果慢了一会说不定王之正就挂了。 王之正也明白,如果撑着,谢正龙的包围圈就可以把收缩起来。 光膀子一看,王之正这么厉害,不敢怠慢,用生硬的汉语说道:“投降不屎!投降不屎!” 王之正回道:“你不想屎,就投降吧!” 然后指挥着兵马继续鏖战。 只见地上层层堆积着明军的尸体,天色渐渐大亮,王之正为了减小伤亡,居然带着兵马开始撤退。 王之正一撤退,光膀子就以为王之正怯战了,继续节节紧逼,王之正指挥着兵马边战边退。 果不其然,一战没有杀死王之正,鞑子马上就陷入被动,只见包围圈收缩越来越紧,光膀子的外围兵马被杀得越来越少。 王之正突然提着大刀反扑过来,光膀没有想到,王之正突然反扑,马头被王之正一刀砍下来,马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王之正直接跳下马一刀就向着光膀的脑袋劈下来,光膀用大刀一格,王之正的大刀顺着他的大刀滑下来,把他的一直手臂齐刷刷切掉。 光膀痛的咬牙切齿,却用左手继续鏖战,他身后的大辫子都想围救,突然身后一阵飞蝗,把他们射翻了一片。 王之正突然揪住光膀子的老鼠小辫子,用尽吃奶力一拽,顿时把他的头皮揭下来,露出来红彤彤的肉。 光膀子怒吼一声用左手掐住王之正的脖颈准备吧王之正的脖颈扭折,王之正用右手提着大刀使劲一捅,因为没有软甲,大刀直愣愣捅进了光膀子的小腹,王之正顺手往上一划拉,肠子呼啦啦流了一地。 光膀子用左手把肠子往肚子里一塞,继续跟王之正斗狠。 王之正的大刀被他夺走,只好顺手从地上捡起来马鞍,向着他的头顶砸了下来。 只听得“扑通”一声,脑浆迸裂喷了王之正满脸都是,王之正身后的卫兵马上过去把他的脑袋割下来。 主帅死了,副帅还在跟蒋鼐斗狠。 王之正一挥手,禁军向着副帅围了上来。 身后的禁军在谢正龙的指挥下也慢慢的清除了外围的所有鞑子,把包围圈收缩到最后一层。 王之正打眼一看,活着的鞑子最多还有千把人,然后大喊一声:“马上冲上去合围,一个都不要留着!” 王之正这么一喊,大家都知道主帅还活着,马上野蛮的提着大刀向生存的鞑子冲杀过来,顿时一片血腥滚滚,只听得杀生震天,王之正累坏了,骑在马上不动,附在马背上,一边休息一边冷眼看鞑子跟明军的厮杀! 副帅的头颅被谢正龙举起来的时候,剩下的鞑子们才开始慌乱。 王之正对谢正龙喊到:“射杀!” 谢正龙的兵马有秩序的退到外围,弓弩手迅速集结起来,把鞑子团团围困正中间。 谢正龙大手一挥,顿时箭如飞蝗“嗖嗖嗖嗖嗖嗖”对着鞑子疯狂射杀! 大约到了太阳到了天中的时候,顽强的鞑子终于渐渐没了声息。 谢正龙喘息着对王之正说道:“都督,我们赢了!” 王之正皱着眉头说道:“我们输了!” 谢正龙不可思议的问道:“怎么了?” 蒋鼐回答道:“只怕这两三千鞑子,就是多尔衮的炮灰兵团,专门来送死的,他们的主力,恐怕这时候已经到了大同跟吴三桂已经开始交上手了!” 王之正叹息道:“说不定,大同那边,吴三桂已经阵亡了!多尔衮已经屠了大同,开始扑向喜峰口啦!” 谢正龙骂道:“他妈的,真狡猾!把活捉的马批鞑子押过来,老子要手刃!” 鞑子被押过来,谢正龙举着大刀一阵狂砍,杀了十几个人,才解气。问王之正:“都督,我们还要不要去大同,还是直奔喜峰口?” 王之正骂道:“喜峰口?你这个蠢猪!如果吴三桂能够牵制住多尔衮,我们救援还有希望,如果吴三桂牵制不住多尔衮,我们到喜峰口的时候,多尔衮已经出关了!” 谢正龙被王之正骂了,有些冤枉地说道:“可以都督,多尔衮一万人打两千关宁军,怎么可能还没有破大同?!” 王之正冷冷一笑:“不管破没破,都跟我去大同,如果破了,我们就不要管多尔衮了,赶紧把大同重新建起来!伤亡如何?” 谢正龙回复道:“回都督,重伤加阵亡了将近一半!” 王之正骂道:“鞑子两千多人,杀伤我们近六千人,看看这战斗力,真他妈天壤之别!把伤员就安置在这里,让军医治疗,死了的就地掩埋,剩下的跟我继续行军!” 谢正龙问道:“这三百名俘虏呢?” 王之正看了看这些满脸是血,个个不说话看起来有些怕怕的俘虏,平静地说道:“一人发一个馒头,吃饱以后,就地掩埋。” 第四百九十四章:大同城吴三桂死战 谢正龙听王之正吩咐,给鞑子没人发了一个馒头,鞑子听不懂汉语,还以为这是给他们饭吃,都交换着眼神准备假降,大口大口把馒头吃了。谢正龙则指挥兵马在附近挖了一个大深坑。 馒头吃过了,谢正龙指了指大深坑说道:“好了,吃饱了就上路吧!” 鞑子没听懂,还以为让他们继续挖坑,对着谢正龙乌拉乌拉说了一堆女真语, 谢正龙把翻译胡征叫过来:“让他们跳进坑里!” 胡征点点头,用女真语给他们说了一通,那群鞑子顿时哭声震天,但是胳膊被捆起来也动弹不得。 胡征不耐烦的抓住其中一个鞑子一刀就把头斩下来,其余鞑子一看,只好老老实实排着队扑通扑通往大坑里跳进去。 谢正龙一摆手,手下的兵马一拥而上开始添土,鞑子嗷嗷大叫着痛苦的哭喊,王之正对周正说道:“告诉他们,别乱叫,屠城的时候很得意,这时候害怕死了?” 周征走过去用女真话说了一通,鞑子们也都不说话了,随着黄土的掩埋,渐渐就不响了。 王之正好像没事人似的走到土上边对留守的伤员说道:“找个轻伤的,在这写一个牌子:崇祯四年寇关三百鞑子活埋之墓坑!” 然后转过身王之正对众人说道:“时间紧急,马上出发,知道大家累,先吃了肉喝点水,休息一刻钟!” 一刻钟以后,王之正说道:“沿途还会有小规模伏兵,大家提高警惕!” 因为这次有了防范,顺着“延同线”,一路上击杀了大约六支小规模鞑子兵,共计约两千鞑兵。 到了夜幕快要升起来的时候,大同城只剩下不到三十里。 隐隐约约,居然听见了喊杀声。 王之正激动的对蒋鼐说道:“蒋兄,听见了么?” 蒋鼐也不可思议地说道:“居然还在打?看来吴三桂咬住了多尔衮!” 王之正大手一挥:“原地休整两刻钟!谢正龙在此休整,蒋兄随我前去探探虚实!” 谢正龙说道:“都督,让我跟你去吧?” 王之正一摆手:“你别动,派个侦察兵看看黄宗羲跟上来没有,跟上来的话,把那一百万支箭分发一下,待会从屁股后给他们来个醍醐灌顶!” 王之正与蒋鼐骑着马,悄悄地接近了战场,大约还有二里地的地方,王之正看见鞑子正在攻城。 地上的鞑子死尸有三米多高,一个年轻英俊的白衣将领沉稳的指挥着继续攻城。 城墙的死尸也有两米高,只见黑衣,行军又健壮的吴三桂浑身都是血,站在高台上指挥着往下扔滚木礌石!往下浇滚水! 多尔衮用流畅的汉语大声喊到:“多尔衮,你已尽力!不要再守了,王之正在延同线已经全军覆没,你再守,我进城以后就屠城了,男女老少都杀!你投降,我可以保证进城不杀人!” 吴三桂用疲惫的语气说道 :“宁可战死鬼,不做卖国贼!你攻不破大同的,我还有一个月的粮饷和一万百姓,都已经上城杀贼了,你那活着的五千人又能再攻几轮?” 多尔衮有耐心地说道:“王之正已经阵亡了,我就是耗半个月,也没有援军来救你!” 吴三桂哈哈一笑:“放屁!大都督如果果真殉国,你对大同围而不打自破,何必攻的这么急,明显是为了破关从喜峰口逃窜,呵呵,你这次呀,注定要死在大同了!” 多尔衮没想到吴三桂反应这么快,也知道多说无益,只能指挥着鞑子兵继续攻城! 蒋鼐对王之正说道:“都督,我大约摸清点一下,多尔衮的鞑子大约还有四千多人,看来死了五千多人!城墙上的吴三桂,我查了查,关宁兵的尸体大约有一千多人,应该还有两千人,真不可思议,打了一天了,居然吴三桂才死了一千多人!” 王之正呵呵一笑说道:“没有发现么?吴三桂的关宁兵,守城很有技巧,云梯根本架不上去,鞑子不死五千人才怪!好了,我心里有数了,不用着急,等黄宗羲的箭支到齐了再打!” 王之正和蒋鼐回了营地,王之正问谢正龙:“正龙,跟黄宗羲接上头冇?” 谢正龙说道:“接上了,大约一个时辰才能到,辎重部队走不快,怎么办?” 王之正摆摆手:“没事,大同情况良好,先不要动,等箭支到手再救援!” 谢正龙不可思议的瞠目结舌:“什么?情况良好?……” 王之正微笑着点点头说道:“我小看了关宁军,太厉害了,居然守了一天,才死了一千多了,多尔衮却被杀得只剩下五千多人了!如果不出意外,今天下午,多尔衮就要命丧大同城了!” 谢正龙激动的说道:“我先带着兵马救援吧?反正五千人对五千人,都是疲累交加,我们有把握!” 王之正拍了拍谢正龙的肩膀说道:“正龙,打仗要记住,没有必要死人的时候一个人也不能死,我们的弟兄,哪个不是娘生爹养,哪个不是二十出头的好年华,死一个人就是损一个家,所以能不死人就不要死了!马上命令兄弟们加餐喝水躺下睡觉,等我命令再动!” 谢正龙搓着手说道:“眼看鞑子就在城关,不动手真的是手痒!不然我派一支兵马先骚扰一下?” 王之正制止道:“不可!切勿打草惊蛇!如果多尔衮发现我们的兵马在这里,必定会主动出击,我们与他势均力敌,但是鞑子与我们战斗力是五比一,我们必败!” 谢正龙只好吩咐兵马就地吃喝睡觉。 王之正困得眼睛睁不开,蒋鼐说道:“都督您睡会儿吧?” 王之正摆摆手:“我睡不着,接上了黄宗羲,我才能安睡,黄宗羲不到,我现在心里没底,如果多尔衮还有沿途没出动的伏兵,黄宗羲估计这会已经阵亡了……” 蒋鼐一惊:“那要不要回援?” 王之正摆摆手:“不要!回援的话,我们疲于奔命,多尔衮如果收到信,很可能会出击我们!不要动,到了天黑,如果黄宗羲还不到,我们就提着大刀拼杀,跟吴三桂里应外合夹击鞑兵!” 等来等去,等了一个多时辰,终于听到一声喊叫:“都督!参赞!” 王之正与蒋鼐转身一看,只见黄宗羲光着膀子浑身是血王之正问道:“太冲,难不成遇上伏兵了么?” 黄宗羲吐了一口血说道“操他妈的!居然遇见一支三千人的鞑子兵,没有攻你,居然攻了我的辎重部队!” “三千?!”王之正大吃一惊:“你的辎重部队不足一千,你怎么杀出来的?” 黄宗羲指了指剩下来的几十名辎重部队说道:“弟兄们硬碰硬,一命换一命,愣是把三千人给他杀光了,我们也死了只剩下不到一百人!” 王之正顿时眼圈红了,扶着黄宗羲说道:“一千人与三千人换命!太冲,你们是英雄!” 黄宗羲指了指十五车箭支说道:“还有十五车箭支,因为挪不动,弃了十车,派人去拉吧都督!” 王之正摆摆手说道:“不要了,够了!多尔衮只剩下四千多人了,这十五车有四十万支箭,每人身上分配一百支足够了!太冲,你带着兄弟们在这里休息,我们要上阵了!” 黄宗羲说道:“呵呵,不碍事,我还可以打!” 王之正板着脸说道:“就地休息!你是我的兄弟,这浑身是伤,还打什么?” 然后踢醒谢正龙:“快!领箭支上阵!” 第四百九十五章:全军覆没贝勒逃脱 多尔衮正在指挥攻城,他拉长脸拉过来手下的哨兵说道:“难道就没有一点消息?我留在延同线近五千人,难道就没有一点消息?你们哨兵营怎么做的?我让你们来来回回跑了这么多趟,难道就没有发现什么?” 哨兵营的统领快哭了:“十四贝勒,真的没有发现找到我们的兵马,不知道是不是被王之正全歼了,只发现了一堆明军的残兵败将在地上治伤。我们的伏兵我是怎么都找不到!” 多尔衮气的怒骂:“你们是怕死不敢近前吧?呵呵,让你们侦查,你们给我白跑了几趟,要是王之正突然杀到大同,我先手刃了你!” 正在说话,突然飞蝗把天都遮住了,顿时黑压压射了过来。 侦察兵吓得赶紧把多尔衮护持起来,盾牌把多尔衮为在中间。 城楼上的吴三桂看到王之正如同天兵天将突然下凡,兴奋的眼前一黑,扑通一声昏倒在地。侍卫们赶紧把他扶起来。 吴三桂大喜道:“大都督的援军杀过来了,快快放箭,配合大都督的箭阵!一定要杀死多二衮这个王八蛋!” 鞑子爆扣在王之正箭阵的射程范围以内被王之正的箭雨飞蝗射的东躲西藏,因为没有料到,所以随身的盾牌有限,只能护持这多尔衮多藏起来。 剩下的爆扣在射程范围之内的鞑子全部成了流动的箭靶被王之正的飞蝗射的成片成片倒地。 多尔衮气的跳起来骂道:“王之正斗杀过来了,我布防的五千人斗拦不住王之正??快快准备撤退!” 多尔衮虽然暴跳如雷,可是还是清醒的,他知道这种状态下,除了被吴三桂王之正夹击全军覆没,哪还有第二种可能性! 多尔衮大喊道:“多铎!飞扬古!噶布!你们带着自己的牛录随我从两侧进山!快快!我们在喜峰口集结!” 吴三桂大喊道:“快点,把红衣大炮留下来的三枚炮弹,对准多尔衮给我使劲轰炸!” 一门红夷大炮对着多尔衮,明军一推拉,一枚炮弹顿时飞射出去,把多尔衮的兵马轰倒一片,飞蝗如雨,吴三桂想开城门攻杀也出不去,可是王之正知道他的兵马没有战斗力,所以只放箭不上阵! 多尔衮幸运的躲过第一枚炮弹,可是噶布就没那么幸运,被炮弹轰成了两截,双腿连着脏器飞出去十几米,头颅却在城楼上滚动! 多尔衮来不及为这个内弟伤心,在盾牌掩护下,继续疯狂逃跑。 红夷大炮对准旁边的多尔衮继续发射,这一次,把多尔衮的鞑子兵炸死了三分之二,飞扬古护持这多尔衮往山里钻,多铎从左路已经逃进山。 王之正看鞑子全军覆没,全部被射杀,只有多尔衮和飞扬古往山里逃脱,于是止住了箭阵,提着大刀喊到:“快追杀多尔衮,此人不能活着出关!” 谢正龙带着几千人向着多尔衮冲杀过去! 多尔衮和飞扬古有一千多人,飞扬古一看,知道逃不掉了,于是拉住多尔衮红着烟圈说道:“贝勒爷,我断后,你快逃!” 多尔衮激动的说道:“一起逃!说什么废话!” 飞扬古摇摇头说道:“逃不掉的,明军如此强盛你不是都看见么?后金没我飞扬古可以,没你多尔衮,那就危险了!” 多尔衮还要说话,飞扬古喊到:“詹泰,动手!” 詹泰一拳下去就把多尔衮砸昏,然后背着多尔衮就逃,飞扬古带着五百人迎着王之正的锋刃就扑了上来。 吴三桂一看,马上打开城门杀了出来,一边援王之正一边进山搜杀多尔衮! 飞扬古哈哈大笑着把衣服一脱喊到:“过瘾!今天总算可以杀得痛快!” 然后提着大刀冲进谢正龙的兵马丛中。 谢正龙的禁军顿时被他的人杀得七零八落,死的足足上百人。 谢正龙只想马上进山,没想到飞扬古七进七出,硬是咬着他的人马动弹不得。 谢正龙气的破口大骂:“我操你妈!”然后提着大刀亲自迎战飞扬古。 飞扬古此刻知道必死,所以也不在乎了,不防御,只进攻,居然五百人杀得谢正龙五千人推进不了。 王之正走过去,只见吴三桂的关宁兵骑着马从侧翼进山了,于是松了口气,然后指挥着把飞扬古的五百人团团围困在中间。 王之正走过去大喊道:“飞扬古,投降吧,这次我保证不杀降!” 飞扬古用生硬的汉话说道:“王之正你以为我跟寻常同龄一样?老子是大汗的亲外甥,我外公是努尔哈赤!哈哈哈!” 王之正取过来弓箭亲手射杀他手下的十几名鞑子兵。又射瞎了他的马眼,马一受惊,把他摔落在地上,飞扬古爬起来举着大刀说道:王之正,吴三桂进山也抓不到贝勒爷,我们女真人从小在山林里追逐野兽,你们的明军进了山,说不定还会死光嘞! 王之正大手一挥,顿时箭雨把他手下的五百人迅速的全部射死。只剩下了飞扬古。 王之正冷冷一笑:“你是个能征善战的将领,跟我大明,我封你做总兵!” 飞扬古破口大骂:“你这个奸贼,除了会用阴谋诡计还会作甚?我不幸落尽你手里,我不服气!” 说罢,举起大刀就要刎颈! 王之正一箭把他的手射穿,他扑通一声摔倒,手下扑上去恶狠狠就把飞扬古捆绑起来。 王之正大手一挥:“进山,搜杀多尔衮!” 王之正没有进山,谢正龙带人进山了,王之正和蒋鼐带着兵马大摇大摆进了大同城。 王之正刚进城门,就看见一个二十三四岁的青年将领快步走过来,他穿着白色盔甲上边沾满血迹扑通跪倒在地:“末将李本深拜见都督!” 王之正点点头说道:“快请起!牵制多尔衮在大同,你们功不可没,如今鞑子全军覆没,本都督会向圣上表奏你们的血战之功!” 李本深突然哭了:“大都督,两千关宁军实际上死了只剩下三百人,城头上的这一千多人实际上是自发参战的百姓呀!” 王之正一惊:“什么?!死了只剩三百人啦。!” 李本深哭着说道:“是的都督,两千二百名兄弟跟着总兵来大同,现在只剩下三百人了……” 王之正赶紧扶起来李本深感动的说道:“本深,快快起来,你们没有给关宁铁骑的脸上抹黑!” 第四百九十六章:多尔衮流窜喜峰口 吴三桂与谢正龙进山搜捕,果然如飞扬古所说,把整个山都细细密密搜索一边,真的没有找到多尔衮的踪迹,却减员了十几人。 吴三桂对谢正龙说道:“谢兄,看来这个多尔衮真的逃脱了!” 谢正龙咬牙切齿到:“草他娘!这个龟孙子,把我的五军营打死了一半,我真恨不得把他亲手手刃!” 吴三桂叹息一声说道:“不瞒你说,我的关宁铁骑,两千二百人,死了近两千人……” 谢正龙惊问道:“不是还是一千多人么?” 吴三桂红着烟圈说道:“那一千人,是城中自发守城的老百姓,我的人马,早在你们到来之前,就阵亡的所剩无几了,我的副将李九成,韩冼文都阵亡了……” 谢正龙拍了拍吴三桂的肩膀说道:“好样的!关宁铁骑果真是关宁铁骑,给我们大明争光了!” 二人搜山到深夜,为了避免更多伤亡,带着兵马回程了。 回到城中,吴三桂第一件事就是给王之正请安。 王之正看着跪在下边的这个二十一岁的青年俊彦,不禁欣赏地说道:“吴三桂,你祖籍是扬州?” 吴三桂点头说道:“回都督,家父是扬州高邮,后来到辽东戍边,我生长在辽东!” 王之正满意的点点头说道:“天启六年,本都督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就看得出来,你是个才俊,名将的苗,时光荏苒,一晃七年过去了,你也成长为一名将才了!真可谓是将门虎子!” 吴三桂声音洪亮地说道:“天启六年,末将在宁远跟着袁督师服役,末将有幸在宁远城见到都督,如今事情仿若眼前。” 王之正叹息一声说道:“是的。” 吴三桂摇摇头说道:“至今,末将不相信袁督师谋反。” 王之正看了看,一圈都是亲信,索性走过去扶起来吴三桂说道:“长白(吴三桂字长白),袁督师是被圣上亲下圣旨处决的,他有没有通敌,谋反,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是走国法处决的,皇上亲下诏书,身为人臣,以后不要议论此事!” 吴三桂是个耿直性子:“都督,您也觉得,袁督师是冤枉的吧?” 王之正摆摆手说道:“袁督师是否冤枉,本都督不便议论,但是袁督师有两件事却做的很糟糕:一是擅自处决东江主帅毛文龙,造成我们在金贼后方的根据地失守。二是,不应该与皇太极议和划界。议和划界以后,我们就彻底失去了蒙古和朝鲜两个侧翼。” 王之正说到这里,吴三桂却抖了抖嘴唇,想争论却欲言又止。 王之正摆摆手止住吴三桂说道:“至于袁督师,已然魂归故里,是非功过自由后人评论,我们就不要再提此事。现在皇上让我经营北方防线,是为了跟辽东防线呼应,蒙古丢了,北方等于敞开在金贼的枪口之下,所以才有多尔衮频频入关劫掠,但是我们有一条长城,三个关隘,和十三个重镇,修建北方防线,并不难。如果能够修成北方防线,京畿可以更加安宁,皇上也可以把精力放在辽东和陕北。” 吴三桂点点头说道:“都督请训示!” 王之正说道:“我向皇上举荐了两个青年俊彦,你和曹变蛟。你们都是将门虎子,也都能征惯战。曹变蛟打釜城,还没到釜城,多尔衮就撤退到大同,他这次倒是没打成仗。我的北线布防,计划吧十三重镇协调起来,由我这个都督府负责协调,第一重镇大同,由我亲自坐镇。釜城交给曹变蛟。宣府交给你。釜城和宣府,一个是鞑子寇京畿的必经之地,一个是鞑子撤退的毕竟之地,曹变蛟护京畿,你拦截,你们俩直归我管辖,归我协调,不需要经过任何第三机构的发号施令,明白么。” 吴三桂躬身说道:“是,都督,末将听从都督号令任凭差遣,只要可以杀鞑子,国公爷怎么安排,三桂都必然尽心尽力,奋勇杀贼!” 王之正满意的点点头说道:“多尔衮全军覆没了,他现在直奔喜峰口,他带着几百人到喜峰口,很难破关,我相信金贼的间谍把消息传递给皇太极以后,皇太极必定会派兵到喜峰口寇关救援其弟,我遣你到喜峰口,与喜峰口总兵左良玉换防,左良玉刚到喜峰口,手里只有不足两千人,他守喜峰口等于一层纸,根本受不住,你带着这一千兵民,我再从五军营给你划拨三千人,四千人喜峰口设防,同时传我将领,将左良玉换防龙井关,记住,不管金贼来犯多少人,一定给我全歼!不能有活着回去的,至于多尔衮,记住,一定要杀死,此人不除,大明后患无穷!记住了?” 吴三桂拱手朗声说道:“谢都督信任,末将保证完成任务!” 王之正点点头说道:“出发吧!” 王之正在大同城转悠着,只见好好的大同镇,被鞑子屠戮的十室九空,全城只剩下不到一千户,老百姓被屠杀的尸体来不及掩埋,都在东郊的一片矿原扔着,尸体大多数高度腐烂,臭气熏天。 王之正看着惨淡的情形,气的破口大骂:“这群鞑子,我早晚要攻到建州,把皇太极绑缚到京师明正典刑!” 身后的蒋鼐说道:“鞑子频频屠戮,入寇,造成北方十室九空,人口损失惨重,他们是妄图通过屠城、劫掠消耗我们的人口和经济,再也,建州现在日子也不好过,闹起来饥荒,据说建州饿死了六万多人,皇太极还要跟我们争辽东,不入关劫掠,估计我们不攻,皇太极就自灭了!” 王之正指了指北城说道:“这里,就是前任大同总兵胡邵东阵亡之处吧?你带人把胡总兵的遗骨挖出来大敛,然后派兵送回关内,一代烈士,不能埋骨异乡呀!毕竟是为国捐躯,虽然没能守住大同,但是他敢战斗到最后一个人,这样的英雄人物,不可多得了!” 然后喊过来黄宗羲:“太冲,你马上号召城中百姓来埋尸,这些堆在这里容易传播瘟疫,病灾不断不能再有瘟疫了!埋一具,领五文钱,出商税司财政!” 第四百九十七章:王之正成立北军府 此日,王之正把被俘的后金猛将,努尔哈赤的外孙费扬古绑到了刑场上。 费扬古面不改色的骂道:“王之正,你转告明朝皇帝,总有一天,我大金国攻击你燕京,把他从金銮殿拽下来,凌迟处死,然后把你们明国的老百姓全部屠杀了!” 王之正冷冷一笑:“真有那么一天,你也看不到!更何况,大明由我王之正你们那个皇太极早晚会死在我手里!呵呵,你是辽东边民,公然谋逆,罪当凌迟灭九族,今日抓了你,就先把你凌迟了!” 然后对台下呢百姓说道:“鞑鞑屠杀我们百姓,谋逆,今日捉拿其一小头目,贼首多尔衮走脱,今日先将其凌迟,各位可以食肉寝皮,解心头之恨!” 说着大手一挥,两名刀斧手走过去把拿起酒递给费扬古嘴边,费扬古一饮而尽大呼好酒。 王之正指着费扬古说到:“我大明以仁义治国,还赏你这逆贼一口酒吃!上路吧!” 刀斧手拿着刀片,老练得割掉了他的双耳,然后又剜了他的双目,接着是剁掉四肢,费扬古也是个好汉,居然咬着牙一声不吭。 王之正叹道:“如此猛将,不能为我所用,也不能为皇太极所用!” 就这样,全城百姓亲眼看到费扬古被一刀一刀狐媚。 费扬古被砍得只剩下躯干,城中百姓扑上去抢夺生吃他的胳膊腿。 然后那刀片剖开了他的心腹,心脏露了出来还咚咚咚跳动着。 王之正看着剐杀费扬古,喝着酒,旁边的黄宗羲和蒋鼐则在旁边下棋聊天。 杀人见得多了,大家都跟家常便饭差不多。 最后心脏挖出来了,费扬古突然从让自己大声嘶吼一声…… 处决了费扬古,王之正把从京师带来的军粮发放了一部分给老百姓赈灾。 王之正把总兵府的牌子换成了北军都督府。 就这样,大明帝国多出来了第五个都督府,分别负责五个战区的防卫工作: 蓟辽大总督府,三边总督府,南直隶都督府((原中军都督府),云南总督府和北军都督府五府。 蓟辽总督府:都督张凤勤。负责辽东关宁锦防线的经营。 云南总督府:由黔国公沐天波任都督。负责西南云贵川所有军务。 南直隶都督府:郑烈。负责南直隶十三州府的治安与战事等等。 三边总督府:杨鹤。负责西北地区陕西、甘肃、延绥、宁夏军务。主要军务是围剿高迎祥,李自成等陕北民变。 北军都督府:王之正。负责北线,从大同到延请,所谓延同线,以及喜峰口,龙井关,古北口三个长城要塞的边防军务。主要对付女真。 王之正是一心一意办事的人,其他几个防线,他不管,但是既然皇帝差他经营北线他就把所有精力都放在这里! 大同的位置在晋地,其他的要塞都在直隶北,大同是最西锤,山海关是最东段,王之正负责山海关到大同沿线十三镇。 根据王之正的重新调整,十三镇的总兵安排如下: 一,大同:北军都督府坐镇。王之正负责此镇。 二,宣府:总兵左良玉坐镇。 三,阜城:总兵祖可法坐镇。 四,延庆:总兵黄宗羲坐镇。 五,昌平:总兵王之祁坐镇。 六,辽城:总兵姜襄坐镇。 七,古北口:总兵袁震坐镇。 八,喜峰口:总兵吴三桂坐镇。 九,龙井关:总兵王良烁(王之正之侄儿)坐镇。 十,蓟州:总兵曹变蛟坐镇。。 十一,燕山:总兵卢象升坐镇。 十二,密云:总兵黄衡若坐镇。 十三,登莱:总兵孙元化坐镇。 除了从关外调进来吴三桂,祖可法,王良烁,又临时补充了曹变蛟,王之祁,黄衡若,黄宗羲等人,其余都没有变动。 王之正刚把都督府建立起来,那边喜峰口就传来吴三桂的军情信息:皇太极果然派其侄子岳托亲帅一万八旗兵寇喜峰口,妄图接应从喜峰口妄图掏出来的多尔衮。 听到军报,蒋鼐说道:“都督,应该马上救援,喜峰口本来就容易破,再加上吴三桂的关宁铁骑在大同之战中几乎全军覆没现在补充上来的都是在大同临时招募的兵马,再加上侯爷划拨的三千人,也才不到六千人。恐怕很难守住喜峰口!” 王之正放下军情文书细细思忖片刻,站起身来对蒋鼐说道:“蒋兄,太冲到延庆上任了,我手里能用的将才,只有你一个,我不能动,你也不能动,既然要协同作战,这次正好小试牛刀,我这次要抽调蓟州的曹变蛟去,他蓟州距喜峰口二百五十里地,他的骑兵只需要亮个时辰就可以救援!你马上派传令兵到蓟州给曹变蛟下令增援喜峰口!” 大同到蓟州八百里,传令兵次日才到达蓟州。 接到王之正的军令,十八岁的曹变蛟浓眉一挑,兴奋的说道:“太好了!我来辽东十几日还没有跟鞑子打过一仗,秦淮,古城,你们俩马上去点上三千骑兵,记住,全部骑兵,跟我马上增援喜峰口!” 立体化么好处就是可以协同作战,再加上曹变蛟是王之正举荐的,按照实诚关系,曹变蛟是王之正的门生。所以他的身份就平添了贵气和声望。 曹变蛟的骑兵驰援到喜峰口的时候,王之正已经在喜峰口跟岳托打了三轮战役。 曹变蛟一到城下,吴三桂鞋子都没穿好就跑过来迎接,吴三桂跟曹变蛟都是二十来岁年纪的年少英才,所以俩人没有任何芥蒂。 曹变蛟看着满脸是血和汗的吴三桂开玩笑到:“三桂,你真是太幸运了,十日以内跟鞑子主力对峙两次,哈哈哈,我就没你幸运了,到现在还没见过鞑子的兵长得啥样。” 吴三桂苦笑道:“变蛟贤弟,你不知道,侯爷之所以总是把对付主力的任务交给我,是因为我关宁铁骑的声明太大了,这下好了,为了对付大同多尔衮的围城,我的关宁铁骑伤亡殆尽,如今这支守城的兵马是为兄我从大同城临时招募起来的,打起仗来水平太差,如今才打了三轮就死的只剩下三四百人,如果变蛟贤弟你不来,我吴三桂恐怕现在正在殉国哩!” 曹变蛟微微一笑说道:“三桂兄,我刚才看了,鞑子这次进犯的是一万人,我们的兵马加起来大约有四千人,死守喜峰口也不是常事,我的意思是,不如来个关门打狗,把这个叫做岳托的鞑子亲王一并收拾掉!” 第四百九十八章:双雄打喜峰口大捷 吴三桂突然觉得:英雄所见略同,智者所虑相当这个道理,说的正是自己跟曹变蛟这青年俊彦英才之间得这种状态。 吴三桂突然觉得:都说知己难逢,现在岂不是现成分知己放在他得面前,让他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激动!吴三桂决定,曹变蛟这个兄弟,他是交定了! 吴三桂当即躬身对曹变蛟拜倒说道:“变蛟兄,三桂平生所折服之人有三,其一当然是郑国公王之正侯爷,其二为前任辽东督师袁崇焕,其三正是足下也!” 曹变蛟赶紧扶起吴三桂说道:“英雄所见 略同,兄台又何必谬赞在下?!” 执行力都很强,达成共识,说做就做。 喜峰口的城墙分为内外城,岳托并不知情,只有多尔衮知情,但是他们那有机会商讨,情报送不到岳托这里。 吴三桂与曹变蛟商定,把曹变蛟的四千人摆放在外城,把吴三桂的兵马放在城墙,一旦岳托能够进入喜峰口的口袋,那当然是以少胜多不再话下! 吴三桂故意站在城楼上对着黑压压的八旗兵挑衅的骂道:“鞑子听着,我大明对屡屡进犯的鞑子并不是不计较,只是如今内忧外患无暇顾及,一旦杨鹤总督平定了西北民变,必定攻击建州老巢,把你们主公皇太极的头颅取下悬挂午门!” 听了吴三桂挑衅的问罪,岳托勃然大怒,安排弟弟硕托骂道:“你这个黄口小孩,才算你断奶几天,就敢在这里狺狺狂吠!我们建州义军不给你一般见识,也不想打什么仗,只要你能够把我十四叔多尔衮顺利交出来我等赦你不死!如果执迷不悟,毁了喜峰口把你民众屠戮殆尽!” 吴三桂冷笑道:“多尔衮已经被我凌迟处死,如果你岳托不想死就抓紧时间滚蛋!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如果再不走我吴三桂开关延敌对付你区区万把毛贼不在话下!” 岳托和硕托哪见过如此猖狂的后生,再因为救十四叔心切,硕托大旗一挥:“给我攻破城池把吴三桂剿杀报此大辱!” 硕托带着兵马如同利剑出鞘开始疯狂攻打关城! 吴三桂也不是吃素的,指挥若定,他的关宁军从城楼上浇滚水,扔滚木礌石,最可怕的是,那门红夷大炮对准岳托的大营疯狂轰炸! 岳托的爷爷努尔哈赤就是在宁远之战被袁崇焕得红夷大炮击毙。岳托对红夷大炮多少有些阴影, 顿时有些慌乱,八旗兵被红夷大炮轰的肢体乱飞! 岳托气的嗷嗷大叫着骂道:“有胆量把大炮收起来。” 吴三桂冷笑道:“红夷大炮炸死了你爷爷,今天你也要尝尝我们的威武大将军(红夷大炮)的厉害你也吃吃炮弹的味道……岳托,你今天要死在喜峰口!” 攻城的八旗兵被红夷大炮轰炸的胳膊腿乱飞肢体乱飞! 岳托三十多岁正是好勇斗狠的年纪,强压着恐惧带着兵马冲锋红夷大炮! 红夷大炮真的不长眼,只见一枚开花炮弹正好在岳托身旁落地! 顿时岳托就飞起来数丈高然后扑通一声重重摔在地上! 硕托看到情况,抓紧跑回来抱起岳托放声大哭。旁边的八旗兵看到主帅负伤都吓得哇哇大哭,把岳托用红布包裹着抬到中军大帐。 硕托指挥着兵马说道:“快快为主帅复仇给我狠狠攻城!” 看到硕托已然乱了心智,吴三桂哈哈大笑道:“既然要拼,三桂奉陪啦!开关延敌!” 顿时喜峰口关门大开。 看到关门大开,普通人都知道有诈,可是硕托被仇恨冲昏头,指挥着兵马直愣愣冲进关城。 硕托刚一进关城,只见关城里边却没有人,顿时知道上当,抓紧时间后撤! 但是已经来不及,城门关闭起来。 硕托指挥兵马冲撞城门,三桂命令红夷大炮对着关城内狂轰滥炸! 顿时硕托的兵马被炸的乱飞!胳膊腿满天飞!哭喊之声振聋发聩! 吴三桂舍得花钱,疯狂嗜杀得红夷大炮不停发射直到枪膛太热,不能发射,吴三桂大喊一声:“变蛟,行动吧!” 曹变蛟大开内城门,养精蓄锐的四千人骑着马举着腰刀冲进来,这群健儿逢人就砍,见人就杀,把八旗辫子兵杀得肉末横飞! 硕托也是个三十多岁久经沙场的老将,他定了定神,劈死了几名明军大喊道:“不要慌,明军没我们人多,城墙也不敢放大炮啦!我们快点趁着炮火停止剿灭明军!” 建州兵反应过来,居然冲着前来夹击的曹变蛟部疯狂砍杀! 凶悍的建州兵居然是顿时杀得曹变交部连连后撤! 正在明军往后退的时候,曹变蛟突然开挂,骑着马挥舞着长枪冲进辫子军中疯狂挑杀,把八旗兵杀得哭爹喊娘! 硕托大喊道:“这个曹变蛟是个万人敌,一定要取他首级!” 没想到,曹变蛟正在冲杀,城墙上的吴三桂带着关宁兵手腕弓箭开始倾泻用不完的箭支!那飞蝗射到建州兵中顿时就铺天盖地的扑倒! 骑兵一怕火器二怕弓箭! 那飞蝗把建州兵杀得满地都是刺猬! 曹变蛟一看形势逆转,大喝一声:“抓住机会给我砍!” 曹变蛟的部下跟主帅一样不要命,提着长矛腰刀冲进建州军中又是劈又是挑! 顿时建州兵占了下风! 硕托有些慌乱的继续冲击城门,城外的八旗也疯狂撞击城门! 吴三桂守着制高点,把飞蝗倾泻到城外的八旗兵身上! 城外的八旗兵也是直肠子,射翻一批又来一批,吴三桂配备了三万支箭雨,所以不吝啬的疯狂倾泻! 城内被曹变蛟冲杀,城外被吴三桂铺天盖地的狂射!这样的战况,让硕托知道无力抵挡! 吴三桂心狠手辣,居然指挥着弓弩手把蘸了鹤顶红的毒箭倾泻下来! 顿时硕托身中六箭,倒在地上呲牙咧嘴! 中毒的八旗兵倒在地上呕吐! 曹变蛟与硕托八旗兵拉开距离,曹变蛟命人推着带利刃的战车推向硕托的八旗兵! 上有毒箭,下有战车,硕托的八旗兵顿时就所生不几! 吴三桂狠狠说道:“都督有交代,一个都不留!” 然后指挥弓弩手疯狂射杀! 很快,八旗兵就销声匿迹! 硕托虽然中了毒箭但是还在地上蹬腿! 曹变蛟扑上去对着地上的八旗兵补刀,并且马上把硕托绳捆索绑起来然后喂了解药拉到内城扔进监牢! 吴三桂站在城楼上指挥红夷大炮疯狂射击城外的八旗兵! 八旗兵不敢撤退,硬是被炸的所生不几! 只有十几人抬着岳托开始逃窜! 吴三桂挥挥手:“停止!”喜峰口的明军最重以伤亡三千人的代价歼灭八旗兵一万人,制造了明金交战史上极少数的以少胜多的破军大捷! 喜峰口大捷,成为八旗兵寇关的转折点!从此,长城转守为攻!开始反噬八旗兵! 皇太极损失了十四弟,两个侄子的代价,和两万八旗兵的惨重代价换来一个经验:王之正成了袁崇焕继承者!如果想要入关必须马上除掉王之正! 第四百九十九章:崇祯帝怒斩周之善 硕托被吴三桂押解到大同。 王之正对蒋鼐笑到:“我可否看错人?吴三桂曹变蛟真乃我明北线都督府之双雄!” 接着命蒋鼐把大捷的奏表交给皇帝。 监军王承恩与王之正关系很铁。 王承恩兴奋的对王之正说道:“郑国公,你知人善任,可以提拔出两个青年俊彦,这场大劫,真可谓是可以壮我大明声势!” 王之正哈哈大笑道:“承恩,你信不信,现在皇太极正在跟谋士们谋划怎么除掉本公?” 承恩捏着兰花指摆摆手:“国公爷别开玩笑,皇太极想除掉国公爷只有一个办法!” 王之正笑问:“什么办法?!” 承恩呵呵笑到:“只有先死伤十万人,然后投降,投降以后,找个机会,谋刺王公于堂上!” 王之正哈哈大笑道:“你这个老阉狗,本公居然听不出你是在夸我!,” 大捷的奏报,在明廷中掀起波澜,崇祯帝兴奋的说道:“太厉害了!吴三桂和曹变蛟应该封侯!” 这时候,温体仁说道:“不可,俗话说,骄兵必败,吴曹刚胜,不可等候,封伯可也!” 崇祯帝怒到:“曹变蛟的叔父是朕之发小曹文诏,曹变蛟是朕之亲侄,你竟敢更加阻拦!来人,打出去!” 这很有崇祯帝的风格。 王良辅大手一挥,禁卫军论起庭仗就把六十多岁的温体仁打了出去。 其他官僚看见崇祯帝喜怒无常都不敢说话。 崇祯帝喊到:“礼部尚书!” 周延儒的侄子周之善出班。 崇祯帝说道:“封吴三桂为平西伯,曹变蛟为平东伯,马上把封层诏书送到喜峰口!” 周之善是温体仁的亲信,听到崇祯帝主动吧侯降为伯,于是跪倒说道:“皇上,封为男爵可也……” 崇祯帝突然拔出剑扑上去问道:“何为?” 周之善有些怕,周延儒拉了拉他,但是周之善上了船下不来:“如果猝然封伯,再立功总不能封王吧?” 崇祯帝大吼一声,手起刀落。 周之善的脑袋在地上打起滚来! 周延儒大哭着抱住周之善的尸体放声痛哭。 崇祯帝骂道:“居然敢反驳朕的意见,找死也不挑个好日子与今天朕兴头上扫兴!” 崇祯帝杀周之善,等于打压了温体仁,周延儒为首的内阁派,支持了他们的政敌王之正。 申绍先落井下石,状告温体仁的儿子温其斌对皇上的加封颇有非议! 崇祯帝做事比较极端,正是用王之正的时候必须把他的政敌狠狠打击一把。 崇祯帝听了申绍先的密奏冷冷一笑:“哼!既然有非议,就让他回家非议吧!” 随即下诏使刑部侍郎温其斌回乡致休!老爹还在朝呢,儿子却先行退休。 温其斌回到家里对父亲哭诉申绍先落井下石。 温体仁冷笑着阴鸷得说道:“不要着急,现在王之正锋芒正盛,不可与之争锋!现在我们只需要暗暗隐藏,等待着他犯错误!早知道,功高盖主的功臣有几个好下场?!王之正我会是他成为大明帝国的白起!” 把王之正必做白起再合适不过:同样的连战连接,同样的杀伐果决,同样的坑杀俘虏! 但是,听到温体仁府中间谍汇报的王之正冷冷一笑:“本公是白起,但是白起比不了本公!温体仁想让本公失算,本公不会是她轻易得逞!” 喜峰口大捷以后,硕托投降了王之正。 硕托跪下来说道:“都督英明神武,诚不可与之争锋!我硕托真心投降!” 王之正奇怪的问道:“你是努尔哈赤的孙子,皇太极的侄子,你投降,岂不害死了你老爹?” 硕托大手一挥:“不然。我阿玛恨不得我死了才高兴!他喜欢瓦克达,讨厌我!皇太极多次想杀我,这些事情你不明白!” 王之正冷冷一笑:“是么?那好,给你一个机会,既然你投降,必须要有战功,本公命你给我断掉喜峰口外的八旗兵封锁堡:鲜卑利亚堡!” 硕托拱手说道:“敢不尽心尽力!” 鲜卑利亚堡,是皇太极封锁喜峰口的封锁线之主堡,修建在蒙古喀尔喀境内。 蒋鼐对皇太极说道:“都督,让硕托攻建州,他如果直接去了鲜卑利亚堡不回来怎么办?还不如杀之!” 王之正冷冷一笑:“一个硕托,要谋略没谋略,要勇气没勇气,我杀他有何用,他又不是岳托!其实我有意让他回建州,替我带回去一个消息:我王之正打算攻鲜卑利亚堡!” 蒋鼐问道:“然后呢?” 王之正哈哈一笑:“然后,围城打援!我要在鲜卑利亚堡,吃掉他皇太极至少五千人!” 蒋鼐问道:“侯爷这样安排,仿佛作用不大……” 王之正摆摆手:“如果我能够围城打援,再杀皇太极一万八旗兵,至少可以保北边一年太平!因为皇太极的建州在闹饥荒,如今关内打不来,他只能考种渔猎过饥荒!自顾不暇,如何外扩!只要北边平静,我们才可以全心全意剿灭高迎翔,李自成闯贼!” 蒋鼐点头说道:“侯爷谋划的是!” 硕托刚到鲜卑利亚堡,马上就叛变了!随行的一千明军有王之正的交代,逃过硕托的杀戮,迅速逃窜回喜峰口! 硕托的情报送到了沈阳,皇太极摆摆手说道:“硕托,只是棋子一枚,王之正看不上他,朕亦看不上他!不过是要围城打援,朕偏偏不上当!” 可是,皇太极并不是皇帝,还要通过王公大会。 这时候,跳出来反对最激烈的是五弟莽古尔泰。 莽古尔泰头发花白,快五十岁了。 他对这个弟弟,仍旧是唱反调的态度:“皇太极,你不保护鲜卑利亚堡,等于拱手送给王之正!围城打援,至少我们还有胜算,如果不救,那就丢了!王之正占领鲜卑利亚,接着就要攻打喀尔喀。喀尔喀刚刚归顺,明军如果强盛,岂止不会投靠王之正呢?” 皇太极怎么看莽古尔泰怎么不顺眼:“五哥,你的意思是,就算知道是火坑,也要往里跳?” 莽古尔泰环眼一瞪:“什么话?!皇太极,你岂不知道,这个险我们冒不起?你的黄旗不敢打,我的蓝其却敢打!” 皇太极嘴角突然呈现出一抹冷笑:“好哇!五哥既然敢打,那就去吧!希望鲜卑利亚,能够被你牢牢掌控!” 莽古尔泰说道:“好,我护住鲜卑利亚堡,你放了阿敏!” 皇太极冷冷一笑,阴阳怪气说道:“好哇!去把!” 旁边的范文程赶紧拦住莽古尔泰:“三贝勒,切不可违逆圣意……” 莽古尔泰哼了一声:“圣意?打了胜仗才有发言权!” 第五百章:六镇总兵会剿敌堡 后金朝堂上的事情传到大同,王之正摇头说道:“莽古尔泰死矣!” 蒋鼐呵呵一笑:“是的,皇太极正在筹备称帝,这个莽古尔泰,正好是他的眼中钉,这次要借刀杀人,我们是否成全他?” 王之正点点头:“成全他!莽古尔泰太能打,不杀了这个人,如果跟皇太极重修于好对我们不利!” 蒋鼐问道:“那,这次是否要发动全线进攻?” 王之正点点头:“至少,曹变蛟,吴三桂,黄宗羲,卢象升和左良玉,王之祁六个总兵,要参加会战。这次鲜卑利亚堡,莽古尔泰正蓝旗有两万五千人,我们的六镇,发动六万人,我亲自统兵,这次,遂了皇太极之愿,灭了正蓝旗,杀了莽古尔泰,让皇太极安心称帝!” 六镇接到命令,开始秣马厉兵。 莽古尔泰心急火燎,不愿再等,当天下午不给皇太极打招呼,就开始王鲜卑利亚堡攻打! 王之正速度更快,派吴三桂把鲜卑利亚堡团团围定,围得水泄不通! 莽古尔泰次日中午,到达该堡。 还没有安营扎寨,红夷大炮一通狂轰滥炸,正蓝旗死伤上千人。 莽古尔泰气的跳起脚指着王之正骂道:“贼货,我看你很久不爽了,你竟敢主动出击我大金哥国!” 王之正哈哈一笑:“贝勒,这次你为了跟你们大汗抬杠,出征鲜卑利亚堡,只是你不留个心眼,我与你家大汗商量好,在这里灭了你正蓝旗杀了你他就可以称帝了!” 莽古尔泰怒吼道:“屁话,大汗是我弟弟,怎么可能会害我?” 王之正冷冷一笑:“弟弟,呵呵呵,你不是喜欢看《三国演义》,难道不曾听过《七步诗》?帝王家哪里有什么父子兄弟,你的正蓝旗两万多人,大汗调动不动,一言不合就带兵出走,你说说看,哪家皇帝会容得下你这样的弟弟?” 莽古尔泰冷笑道:“你一个南蛮子知道什么?我大金国一向都是由四大贝勒共同执政!” 王之正哈哈一笑:“共同执政?那是努尔哈赤活着的时候,如今努尔哈赤不在了,皇太极执政,一心一意要做大权独揽的皇帝,哪里还提什么轮流指正?你们有个阿敏贝勒,不知现在还好吧?!” 莽古尔泰大手一挥:“王之正,你别以为,你的离间计,能够离间我们兄弟?” 王之正点点头说道:“你不信就算了,反正鲜卑利亚堡我是要定了,得了这个大堡,我直取喀尔喀!” 然后大手一挥:“给我放箭!” 顿时,由王之祁率领的弓弩营顿时万箭齐发,向着正蓝旗的大军飞射过去! 莽古尔泰果然勇猛,他镇定自若的指挥着兵马举着盾牌在前边掩护,后边的旗兵向着王之正的中军疯狂进逼! 王之正盯着飞马而来的正蓝旗大军,口中喃喃念道:“五千步,三千步,一千步……” 然后等到旗兵进入一千步射程,王之正的兵阵顿时往两边分裂,中间一门红夷大炮正好对准莽古尔泰冲锋的旗兵“咚咚咚”炸了过来! 正蓝旗的士兵很少领教过红夷大炮,那疯狂的开花炮弹攻击到正蓝旗的中军大营,顿时穿着蓝衣服蓝来铠甲的八旗兵被炸的血肉横飞! 莽古尔泰在后方盯着自己的亲兵被王之正的红夷大炮疯狂屠杀,顿时觉得有些不对劲,为什么自己要白白的把自己的嫡系送到这里喂王之正!难道真的如王之正所说,是中了皇太极的借刀杀人之计? 莽古尔泰回过神看着自己的正蓝旗士兵成批成批倒在王之正的红夷大炮的炮口之下,突然想下令撤军,但是眼看着红夷大炮的连发只有二十枚,如今已经有了十五枚,于是咬着牙接着擂鼓进军! 正蓝旗的士兵有一种“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悲壮,向着王之正嗜杀的炮火疯狂进攻,坚持撑了二十枚炮弹,已然是尸积如山。但是王之正的红夷大炮准时停止下来。 为首的牛录额真大声喊到:“大炮不行啦,快给我趁机冲杀,宰了王之正呀!” 冲上来的正蓝旗如同疯子似的红着眼瞬间就冲杀到王之正的中军大营中。 王之正对身旁的传令兵喊到:“指挥合围!” 传令兵摇摆了一下旗帜。 顿时,吴三桂与曹变蛟从两侧合围上来,把王之正护在后边。 正蓝旗的士兵举着腰刀嗷嗷大叫着,辫子乱飞,冲进了吴三桂与曹变蛟的合围之中。 这一梯队进来了一千多人,吴三桂与曹变蛟却有五千多人,顿时就把失去理智的蓝旗围困正中间,吴三桂的关宁铁骑刚刚死在八旗军手里,此刻看见正蓝旗,正所谓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举着大刀恨不得把眼前的八旗兵砍碎了! 八旗兵跟关宁铁骑势均力敌,果然由于人数问题,被关宁铁骑团团围困起来,牛录额真奋力拼杀,可是吴三桂,曹变蛟一左一右围困着死死不放。 眼看着自己的嫡系兵马渐渐淹在了明军之中,莽古尔泰忍不住指挥手中的主力开始进攻! 莽古尔泰不进攻还好,进攻,正中王之正下怀。其余六镇的兵力马上就把他的正蓝旗兵马围困在中间。人没有救援成反而自己也落进了王之正的六镇兵马手中。 六镇总兵各率兵马冲锋陷阵,与正蓝旗的一万多士兵展开了近身肉搏! 王之正稳坐中军发令旗指挥,同位主帅的莽古尔泰却一个劲往前冲杀,妄图把王之正的兵马击退。 可是王之正有备而来,兵力又是正蓝旗的两倍多,本来莽古尔泰的八旗兵与两倍的兵力对阵势均力敌,因为八旗兵的战斗力是明军的两到三倍,但是因为刚才红夷大炮的疯狂射击,莽古尔泰的正蓝旗损失了将近一半,所以明显处于下风。 进入鏖战阶段,排兵布阵就不重要了,王之正把手中的大刀一指,亲自帅兵开始对莽古尔泰进行猛攻! 莽古尔泰本来是来救援鲜卑利亚堡的,原以为守军会打开城门帮他里外夹击王之正,但是没想到,鲜卑利亚堡的兵力居然按兵不动,不但不动,反而把城门关的死死的,而且城头的守军居然也龟缩在城中不出头。 看到这种情况,莽古尔泰勃然大怒的吼道:“为什么正白旗的守军不出来帮忙!多铎那个小王八犊子想做什么?” 鲜卑利亚堡的守军是皇太极的十五弟多铎,才十八岁,但是对皇太极非常忠诚,刚从喜峰口逃出来躲进鲜卑利亚堡。 王之正横劈竖砍来到莽古尔泰不远处喊到:“贝勒,你看看,堡中的兵力按兵不动,你们想退回城中都不可能了!还不快快受降!” 莽古尔泰突然相信,他中了皇太极的借刀杀人之计,多铎必然是得到皇太极的授意,按兵不动,跟王之正颇有默契! 第五百零一章:莽古尔泰御前露刃 鲜卑利亚堡的正白旗不帮忙,莽古尔泰军心大乱,开始变得有些慌乱。 莽古尔泰看到势头不对,急忙下令撤军。 兵败如山倒,莽古尔泰甫一撤军,王之正下令追击,降温以后得红夷大炮追着他的屁股狂轰滥炸,弓弩如雨点般疯狂铺天盖地落在莽古尔代的正蓝旗兵马中。 撤军没有秩序,王之正由进攻变成了屠杀,吴三桂和曹变蛟一马当先追着正蓝旗疯狂攻杀,杀得正蓝旗士兵一片乱。 王之正喊到:“使劲追杀,莽古尔泰没有救兵!不要怕由埋伏!” 五万多明军从后边疯狂屠戮正蓝旗,从鲜卑利亚堡追击到十刹大草原,沿途的喀尔喀蒙古兵看到明军在追击后金,不知所以的居然带着兵马来参战,对明军进行攻击,打算在大汗那里立一大功。 王之正岂会把那些蒙古兵放在眼里,大旗一挥,总兵卢象升带着一万人专门对付喀尔喀的旗兵。 一万旗兵的阵势太可怕了,再加上卢象升也是个打仗不要命的主,还没等追到正蓝旗,喀尔喀的几千人就成了刀下之鬼! 正蓝旗的士兵狂奔逃亡,王之正帅军在大草原上疯狂追击,一路上满地都是正蓝旗士兵的死尸! 一直追击到了延庆附近的八达岭,王之正才下令停止追击,莽古尔泰的正蓝旗则只剩下不到一万人了,留下来一万五千尸体。 王之正冷冷一笑说道:“帮皇太极一个大忙,不知道大汗怎么感谢我们!收队回喜峰口!” 鲜卑利亚堡围城打援,王之正又创大捷,顿时朝野沸腾。崇祯帝亲自写了表彰诏书,并且拉过来肉品酒品白银前来劳军 而莽古尔泰则正好相反,以为跑到鲜卑利亚堡立了大功回到沈阳给皇太极叫板,谁想到真的被弟弟暗算。 他带着冲天怒火回到沈阳城,直接大步纠纠奔向皇宫而来。 此刻的皇太极,正在跟范文程,高弘中等汉臣商议改制度的问题,突然看到莽古尔泰怒气冲冲直奔皇宫大殿。 范文程大声质问:“莽古尔泰,这是在皇宫,你因何冲撞圣驾?” 莽古尔泰浑身是血,红着眼睛嚷嚷:“皇太极,今天我们兄弟俩好好理论理论!” 皇太极冷冷的盯着他:“理论什么?你不是救援鲜卑利亚堡了么?怎么样了,看这情形,是战败了?” 皇太极冷嘲热讽,莽古尔泰顿时握紧拳头吼道::“皇太极,如果不是阿敏,我,还有代善,你凭什么跟我摆大汗的架子?我看你现在,觉得我跟阿敏没用了,囚禁了阿敏把他逼疯,现在是不是又要跟我清算?” 皇太极猛的一拍桌案:“你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我故意让你战败?我说过不让你打鲜卑利亚堡,怕你中了王之正围城打援之计,你却给反而来责备我?” 莽古尔泰瞪着牛眼骂道:“皇太极,你别给我假惺惺的,老子带兵打仗快四十年了,什么时候如此狼狈过?你那个弟弟多铎,躲在鲜卑利亚堡不出战,是什么意思?难道不是你这个大汗命他按兵不动?” 这时候,旁边的范文程走过去说道:“三贝勒,这是御前,难道你说话就这样不顾及君臣之礼?” 莽古尔泰一把将范文程推出去一丈远:“都是你们这些汉官蛊惑,我要杀尽你们这些汉官!” 皇太极怒吼道:“莽古尔泰,你想死么?” 莽古尔泰突然拔出来明晃晃的大刀阴冷的说道:“我可以立你为汗,难道就不能废了你?!” 一句话说到了皇太极的痛处。 这时候,刚从殿外赶回来的大贝勒代善看见了弟弟胡作非为,扑上去一拳就把莽古尔泰打倒在地:“老五,你还想活命?” 莽古尔泰吼道:“二哥,皇太极欺我兄弟太甚,命令老十五按兵不动,害得我正蓝旗阵亡一万五千多人……” 代善骂道:“住口!是你违背圣意,今天的责任,你自己负责!” 皇太极喊到:“来人,把莽古尔泰拖出宫殿,侯斩!” 两边的侍卫扑上来就要擒莽古尔泰。 莽古尔泰哪里会坐以待毙,抽出弯刀一口气砍杀了七名侍卫。 这时候,皇太极的弟弟阿济格从殿外带着侍卫冲进来,提着大刀一刀就把莽古尔泰砍翻,众侍卫一拥而上,绳捆索绑把莽古尔泰抓起来拖了出去。 阿济格说道:“莽古尔泰御前露刃杀亲兵谋反,马上押解到监牢等候处置!” 皇太极喊过来阿济格说道:“莽古尔泰的正蓝旗兵马在哪里驻扎?” 阿济格说道:“回大汗,正蓝旗在大清门驻防。” 皇太极阴冷的说道:“你带着镶白旗,去把正蓝旗解除武装!” 阿济格说道:“如果正蓝旗反抗……” 皇太极狠狠地说道:“杀无赦!” 阿济格对于莽古尔泰本来就心存仇恨,这时候抓住机会带着正白旗,鳌拜带着禁卫军火速把正蓝旗重重围困起来。 刚从战场上撤回来的正蓝旗士兵,个个灰头土脸伤痕累累,突然看见回了都城没有任何一句暖心的话,竟然被自己人团团围困。 其中一名副将叫做阿尔古奈的大声问道:“阿济格贝勒,你什么意思?我们旗主哪里去了,为什么要包围我等?” 阿济格抿了抿小胡子说道:“你们旗主御前露刃,而且攻杀銮仪卫,已经被大汗打入死牢,择日问斩!” 顿时正蓝旗军中大哗! 阿尔古奈气的脸色灰青:“小兔崽子,是不是你挑唆大汗害我家旗主?我们从前线杀的跟血葫芦似的,跑了上千里才从喜峰口跑回来,你居然二话不说,挑唆大汗杀我旗主,围困我军?” 阿济格冷冷一笑说道:“哼!不停大汗号令,打了败仗,居然还敢跟我理论,你真猖狂!奉大汗圣旨,正蓝旗部下全部缴械投降,否则格杀勿论!” 阿尔古奈嗷嗷一声:“真是太心凉了,莽古尔泰跟着大汗打了一辈子丈,落了个午门问斩的下场,跟着皇太极还有什么意思,跟我反了!” 阿尔古奈在军中威望甚高,地位仅次于莽古尔泰,又忠贞不渝,听了副帅这么一说,正蓝旗的部下皆拔出腰刀。 鳌拜掌管皇太极的正黄旗中禁卫军,看到情况不对,刺啦一声脱下来盔甲,提着大刀指着正蓝旗大吼一声:“给我杀逆贼!” 顿时手下禁军冲杀进正蓝旗。 阿济格也指挥着大声下令:“正蓝旗谋反,跟我诛杀逆贼!” 整个盛京顿时成了交战的战场,鳌拜和阿济格带着黄旗,白旗围剿正蓝旗的残兵败将。 第五百零二章:ZLQ兵变遭屠戮 旗主被囚,正蓝旗直接发动兵变,虽然被阿济格和鳌拜围困着,但是正蓝旗仍旧疯狂冲杀,毕竟困兽犹斗,他们打算强行杀出去,共进大牢把莽古尔泰劫回来! 阿济格是皇太极的十二弟,跟老五莽古尔泰从小不合,哪能放过这个大好时机,他率领手中的镶白旗跟正蓝旗厮杀在一起。 鳌拜更是勇猛过人,带着人光着膀子举着大刀疯狂砍杀正蓝旗。 副帅阿尔古奈的一万多正蓝旗兵马哪里是两期养精蓄锐的兵马对手,很快就落了下风。 但是虽然落得下风,但是却没有明显的解释,兔子急了还咬人,更何况是一万多荷枪实弹的八旗兵! 死牢里的莽古尔泰正在坐着屏息静气,突然听见了外边的喊杀声,他一跃而起,抓起牢笼喊到:“牢头!外边是什么情况啊?!” 牢头走过来对莽古尔泰躬身说道:“贝勒爷,不好了,正蓝旗,镶白旗白旗和镶黄旗在北校场打起来了!正蓝旗说要来天牢救你,皇上派阿济格贝勒带人围剿!” 莽古尔泰听了以后,一屁股坐在地上喃喃说道:“疯了!疯了!阿尔古奈怎么可以直接跟大汗打起来了呢?阿济格那个小兔崽子肯定跟皇上说什么了?快帮我忙,我要面见大汗,我可以过去说服阿尔古奈他们放下兵器!” 牢头苦着脸说道:“贝勒爷,不瞒您说,上边说了让您在这住上两天就……” “就什么?!”莽古尔泰伸长脖子吼道:“快说!就什么?!” 牢头摇摇头:“就说要问斩了!” 莽古尔泰大吼道:“不可能!我是大汗的亲哥哥,他再狠,总不能杀了自己亲哥哥吧?阿敏不是才,不是才圈进?!” 牢头还没张口,突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说道:“那可不一定,舒尔哈齐贝勒还是父汗的亲弟弟,褚英贝勒还是父汗的亲儿子,不是都被被汗王问斩了?!做了帝王,还念那么点同宗之情?” 莽古尔泰抬头一看,大惊失色,一个二十多岁,白色便装的英俊青年站在牢门外边,脸色铁青的看着自己。 莽古尔泰惊问:“多尔衮?你不是被王之正杀死在喜峰口了么?!” 多尔衮哈哈一笑,不紧不慢的说道:“那!命大又能如何?我本来是出不来,我趁着王之正带兵在喜峰口跟你打仗,我穿着明军的军装逃了出来,奔了鲜卑利亚堡,老十五救了我一命!怎么样?想不到吧,是你救了我一命,五哥!” 莽古尔泰本来多次设计想除掉这个能力远在自己之上的弟弟,可是多尔衮机敏过人,每一次毒手都能逃脱。 这次,身陷囹圄的时候,莽古尔泰突然觉得,自己的兄弟们对自己是众叛亲离了,看来多尔衮说的不错,努尔哈赤会杀弟弟,皇太极也会杀弟弟,这些帝王们,没有一个好东西! 莽古尔泰怒吼道:“多尔衮,你就去跟皇太极说吧,你说我就是看不起他,就是要跟他对着干,杀了我吧,杀了我以后,看他用水给他打天下! 多尔衮笑莹莹坐在对面,从怀里掏出来一包粉色白沫:“五哥,弟弟这辈子没能被你害死,总该谢谢你不杀之恩,呵呵,我给你说吧,大汗不会见你了,你也别抱着希望了,你的正蓝旗,被阿济格奋力清剿,刚才大汗又调动了正红旗,代善大哥,济尔哈朗哥哥带着镶蓝旗,都已经赶过来了,如果不出所料,此刻你的正蓝旗应该不会有几个活着的了!” 莽古尔泰气的面孔扭曲:“你,多尔衮,墙倒众人推,我现在蒙冤入狱,连大哥和济尔哈朗都要落井下石!好,你们就杀吧!” 多尔衮把白沫递给莽古尔泰:“服下吧,服下去一了百了,不然还得被大汗明正典刑!” 莽古尔泰阴冷的说道:“不服!让大汗把我明正典刑吧,让天下都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让天下都知道,他可以把给他打江山的亲弟弟拖出去问斩!” 多尔衮笑呵呵坐在他对面的草垫上,招招手,小卒把酒壶和花生米端上来,多尔衮给莽古尔泰斟满酒,递过去,然后发给他一双筷子说道:“五哥,你怎么还是这么糊涂。要不要弟弟教教你怎么做?” 莽古尔泰盯着多尔衮问道:“听你教我?你很不的我被大汗凌迟了!” 多尔衮用筷子点了点说道:“你说得对,我跟你有仇,我母妃,就是被你亲手绞杀,我怎么不恨你,如果不是你,可能坐在大汗位置上的就是弟弟我我了!但是,这都是往事了,现在我是贝勒,我是大金国的一名大将,时时处处应该为社稷考虑,不是考虑我个人的得失荣辱,所以我今天要来替大汗料理了你,成全了兄弟的美名,也能够保全你的儿孙,更不会使得其他兄弟心寒!” 莽古尔泰盯着说话平静睿智的多尔衮说道:“十四弟,你长大了,这几年没跟你好好聊过,没想到你已经换了一个人!” 多尔衮点点头说道:“是的,这几年,如履薄冰,过得战战兢兢,一不小心就是掉进悬崖,所以不得不多学了些本事,正式为了社稷,所以我要替大汗送你走。” 莽古尔泰冷笑道:“休想!凭啥什么好事都落在皇太极手里,说实话,父汗留下来四大贝勒,目的是我们兄弟轮流执政,可是现在皇太极专横跋扈,恨不得马上就做皇帝!” 多尔衮用筷子头点着五哥说道:“五哥这个说到点子上了,大汗就是要做皇帝!不但做盛京皇帝,还要做整个蒙古和满洲的皇帝!更要跟大明朝廷争一争这辽东的天下,所以,你太蠢了,你活在以前,你只记着皇太极是多么多么弱小,却不知道,现在的大汗今非昔比,他现在完全有能力也有野心让我们兄弟都给他俯首称臣!” 莽古尔泰听到这里,不说话了,他陷入了沉思,他突然觉得,多尔衮这个小兄弟,真的是对的,皇太极之所以苦心孤诣,之所以囚阿敏,借刀杀人杀他,并且重点启用多尔衮,多铎,岳托,硕托,阿济格,豪哥这些后生小辈,不就是为了把四大贝勒的轮流执政一举掀翻,做整个满洲的皇帝么做整个蒙古和整个朝鲜的皇帝么? 多尔衮接着说道:“所以,你放心去吧,儿孙之事,大汗不会太过于相逼,你想想,咱们的父汗不是也杀了三叔,启用了三叔的儿子,二贝勒阿敏么?” 莽古尔泰听到这里,常常吹了一口气说道:“好,弟弟,哥哥谢谢你了,这么多年了,对你从没当成是弟弟,今天到了分别之计,来看你的,竟然是你!如果你觉得,我儿孙们还能用,那就请帮我照顾好你的侄儿们孙子们!” 说着,他端起酒壶咕咕咚咚一口气把酒壶中的酒喝净。 然后伸出手说道:“服毒,太难看了,弟弟,你就让我像个巴图鲁一样!” 多尔衮点点头,挥挥手,牢门打开了。 多尔衮从腰间抽出来长刀递给了莽古尔泰,然后躬身一拜,转身大步赳赳而去。 刚走到囚牢门口,只听见里边“噗通”一声,多尔衮愣了一下,然后红着眼圈对身旁的手下说道:“给贝勒爷送回府上吧!” 多尔衮来到街市的时候,战斗已经结束了,短短一个多时辰!正蓝旗的旗兵休矣。 第五百零三章:后金兵变血流成河 这次战斗,莽古尔泰涉及手下的正蓝旗将士一万三千七百名,其中牛录额真五十五名,甲喇额真八名,其中当场被歼灭者有七千五百人,被俘六千七百人,牛录额真五十五名中,被俘十五名,其余四十名当场阵亡,甲喇额真中,被俘三名,其余四名当场阵亡,一名逃窜。 阿济格下令,清理尸体,把俘虏的六千七百人押解到北校场的大广场上集中起来,整个被校场一片蓝色军装,被俘的八旗兵被捆着跪在地上,等待汗王的处置。被俘的额真(统领)们,则都像是斗败了的公鸡,跪在地上垂头丧气,他们知道必死无疑,只是担心家人的安危存亡。 结果,不多时,皇太极在禁军和百官的扈从之下,亲来被校场处置。身后则跟着阿济格,硕托,多铎,多尔衮,豪格,济尔哈朗,杜度等在盛京休息的少壮派,还有代善这个硕果仅存的大贝勒。 皇太极脸色特别难看,本来就黑瘦黑瘦的,现在看起来更加黑了。 他穿着黄色的龙袍,按剑走到高台上大声说道:“正蓝旗举旗谋反,今天在盛京已经被剿灭,这是我大金立国以来性质最严重的一次谋反,本汗不想让议政王会议来处置,由本汗亲处。” 皇太极话音刚落,旁边的多尔衮就跪下来说道:“禀告大汗,刚才,逆贼莽古尔泰畏罪自杀!” 多尔衮刚说完,皇太极愣了愣,然后抬头看了看湛蓝的天空,良久才平静下来:“既然莽古尔泰畏罪自杀,那……就宽恕了他的子孙后代吧,他的儿子们,孙子们都不再追究。” 众臣高呼:“大汗宽宏大量!”“大汗宽宏大量!” 皇太极满意的点点头,然后沉声说道:“正蓝旗的士兵,跟随旗主谋逆,攻打盛京,妄图置本汗与万劫不复,置英明汗的基业与破灭,性质如此严重的谋逆,我国立国以来实数第一次!如今莽古尔泰伏法,党羽以北剿灭,剩下的逆贼留在这里,诸位说说,本汗应如何处置?” 多尔衮脑袋瓜飞快的转动着:皇太极为什么要问大家,是因为想饶恕正蓝旗的叛军?不会。这不是皇太极做事的手法!只有一个原因,他不愿意承担诛杀八旗的坏名声,让大家共同说出来才可以平息大家的口吻! 于是多尔衮声音嘹亮的率先说道:“大汗,臣以为应该吧正蓝旗全部剿灭!” 于是,反应过来的诸位大将大臣赶紧说道:“是啊,应该处置!”“应该全部扔进黑熊山!” …… 皇太极不动如山。 旁边的汉臣范文程跪下来说道:“大汗,臣以为,此事应该从重处置!如果今日他不满就可以反叛,那我们还算不算是一个社稷,算不算是一个国家?明朝的宁王谋反,那可是诛杀九族,我汗宽仁,不愿意子孙万代知道兄弟相残的悲剧,但是对于胁从万万不可轻恕!如果谋反都可以宽恕,还有什么罪名不能饶恕?” 皇太极点点头,满意的点点头说道:“对于正蓝旗的谋逆,卿等所说本汗赞成,但是毕竟外敌逼近,又都是英明汗带出来的兵马,本汗法外施恩:十二岁以下与六十岁以上之棋民,赦免,转流放东海!女眷全部充为包依,其余皆斩!” 皇太极一声令下,正蓝旗的俘虏们嗷嗷大叫着饶命。 皇太极不为所动:甲喇额真,牛录额真全部处以火刑,阿尔古奈,常明,虑呢挼等罪首,全部处以乱刀分尸之刑。 皇太极说完,突然发现同为大贝勒的代善跪在地上一声不吭,隐隐然眼圈通红,脸色惨白。 皇太极呵呵一笑对代善说道:“大哥,你是不是对本汗的处置不满意呀!” 代善没说话,从沉默中反应过来,正准备张嘴说话,身旁的多尔衮不停给他使眼色,代善赶紧改口:“大汗万岁,莽古尔泰成兵谋反,不停大汗调度,最该凌迟,但是大汗法外开恩,赦免子侄,已然是仁至义尽,臣积极拥护大汗的处置!” 皇太极这才点点头,心想:老东西,算你识时务! 然后突然对多尔衮说道:“十四弟,处置正蓝旗叛军就交给你了!你一定要斩草除根!记住,我们大金国是父汗创下的基业,必须在我们兄弟手中发扬光大,任何人胆敢违背这条底线,我不会顾及手足之情,同袍之泽,哪怕我的亲儿子也不会手软!” 众臣赶紧跪下来山呼万岁! 多尔衮盎然说道:“大汗放心,多尔衮定不会心慈手软!” 多尔衮真的没有心慈手软,他按照皇太极的指令,把阿尔古奈等人拉到刑场,绑在石头桩。 阿尔古奈倒是条硬汉:“多尔衮贝勒,请转告大汗,杀了自己的亲兄弟,得了江山也不光彩,到了地下,见了英明汗,我会诉说皇太极杀三贝勒的原委!将来以后,看他皇太极有何颜面见努尔哈赤汗王!” 多尔衮说实话很欣赏阿尔古奈,只可惜这个时候,真的帮不了他,于是点点头,拍了拍阿尔古奈的肩膀说道:“阿尔古奈,你是个忠臣,但是,我们现在是一个国家,不是父汗在位时,是个大部落,你懂么?因为是个国家,所以不能说谁对大汗不满就称病谋逆,你儿子,弟弟们大汗都安置好了,你放心吧,到时候我一定会提点他们!” 阿尔古奈点点头说道:“十四贝勒是个能成事的!” 多尔衮转过身大手一挥:“行刑!” 顿时,阿尔古奈等人的身下,破了酒的柴堆顿时火气,阿尔古奈痛的撕心裂肺的喊叫。 多尔衮铁铸似的脸上没有表情,一声令下,正蓝旗被俘的逆卒们被推到法场上,成排成排的砍头!法场顿时成了屠宰璞,满地都是人头滚滚! 处置了逆兵,多尔衮进宫跟皇太极交差。 因为杀了自己的亲哥,皇太极此时患上了严重的心理疾病。他谁也不见,躲在书房里不停的抽烟。 突然听闻多尔衮进来,皇太极大声说道:“请十四弟!” 多尔衮推开门,只见皇太极面色抑郁,神色灰败,惴惴不安。 多尔衮关切的问道:“大汗怎么了?” 皇太极平静的说道:“叫八哥!” 多尔衮赶紧说道:“八哥,你这是怎么了,不舒服呢,要不要喊萨满过来给您驱魔?” 皇太极突然盯着多尔衮说道:“十四弟,我变了么?” 多尔衮急忙说道:“多尔衮也不知道汗王所说是何事,我只知道,我从小失去依靠,不是八哥对我和多铎恩养,我们俩早就被莽古尔泰和阿敏弄死了。” 皇太极点点头,他消瘦的脸看起来没有精神:“老十四,当年父汗想把汗位交给你,让四大贝勒辅政,我本来没有意见,可是阿敏,代善,莽古尔泰不服,他们认为,大汗必须要四大贝勒中推举,代善死活不愿当,阿敏说自己是舒尔哈齐的儿子,父亲犯过罪,所以也不够条件,莽古尔泰是个莽汉,所以就让我做!我不做,但是为了八旗的安定,才不得已做了这个烫手的汗位!” 多尔衮流着泪说道:“八哥,您不用说了,这个汗位,不是谁想做就能做,更要看军功,威望,还有天命。只要能够八父汗的大业发扬光大,多尔衮就是做个兵卒,也一定会做好!” 多尔衮太会说话了,皇太极非常满意的拍了拍多尔衮的肩膀说道:“弟弟,好好做,莽古尔泰,阿敏不争气,四大贝勒只剩下我跟代善大哥,大哥老了,征战不力,如今明朝的王之正经略北关,我准备在兄弟子侄中重点提拔你,阿济格,多铎,豪格,岳托,你们年轻,而且有胆有魄,特别是你,好好做,我相信你定能成为我大金国的顶梁柱!” 第五百零四章:多尔衮进献登龙策 多尔衮,皇太极兄弟俩,刚刚经历了一场手足相残,所以此刻做在一起有说不完的内心话。 多尔衮赶紧说道:“多谢大汗提拔,八哥,多尔衮不求有什么地位也不求太大的封赏,只求能够帮兄长奠定霸业!” 皇太极问道:“十四弟以为,我们的霸业是什么?” 多尔衮不加思索:“做长城以北的大帝国,与明朝中分天下!” 皇太极满意的点点头:“说得好!与明朝公分天下,你给了我一个诱人的蓝图!” 多尔衮说道:“能够占领整个关外,东到东海,西到厄鲁特,北到北山,南到长城山海关,这中间的大片山河,全部纳入我大金国的版图,与大明以长城为界,进可攻,退可守!这就是我多尔衮的最终梦想!” 皇太极兴奋的站起来来回踱步:“弟弟,你觉得,应该如何实现?” 多尔衮不加思索:“首先,汗王应该做上皇帝!举大权于一身,纳我国于一统!” 皇太极欣赏的看着多尔衮说道:“说下去!” 多尔衮精神抖擞的说道:“首先,就是要废除议政王会议这种制度,模仿明朝,建立三省六部,把军权统归于一手,废除五大臣制度,禁止贝勒开府议事!这样,朝政才可以统一!社稷才可以运转!” 皇太极其实心里早已经有成竹在胸,只是为了考察一下弟弟,看看这个才二十三岁的青年俊彦才气! 皇太极满意的点点头说道:“那么,如何才能迅速实施。” 多尔衮回到:“大汗已经在实施了,囚阿敏,杀莽古尔泰,这就是很成功的两步,但是现在要做皇帝,还要加快步伐,抓紧收回各贝勒开府之权,马上把大权收到手里,接着,就是进行改革!现在我大金国人口数十万,目前八旗掌管人口,各旗旗主相当于大明的一个按察使加布政使,这样军民合一,当然有利于征战,但是也客观上使得旗主军政大权集于一身,势力膨胀,这也是莽古尔泰谋反的主因。臣弟建议,析分旗主的兵权,治权,削弱旗主势力,才可以促进大权一统!五大臣制度使得亲贵大权过紧,不如三省六部,三省六部,各有分工,不至于被五大臣集权。议政王会议,也应该废除,改为内阁,使贝勒们专注战争,文臣治国,武将打仗,这样才能平衡!” 多尔衮说到这里,皇太极兴奋的拍了拍多尔衮的肩膀说道:“有弟如此,何愁大业不成?!来人,拿酒来,我要跟十四弟喝几杯!” 酒菜上好,皇太极端起酒杯说道:“十四弟,如果我把改革的事情交给你做,这个活,你敢做么?” 多尔衮不加思索:“敢做!臣弟无牵无挂,没什么不敢豁出去!” 皇太极满意的点点头:“十四弟,我就欣赏你这种作风,不像某些兄弟,只顾着贪财聚物!只想着自己的利益!” 多尔衮没有说话,端起酒盏一饮而尽:“臣弟以为,现在明金形势,已经进入最困顿的阶段,特别是袁崇焕死后,辽东局势越来越差,我们没有了沟通的桥梁,只能刀兵相见。如今关外饥荒,大金国饿殍遍野,只能靠入关掳掠明朝维持生计,可是皇帝任用了王之正来经略北关,王之正是大明出了名的好战好斗,而且智谋过人,特别是王之正执政以后,我们入关寇略的这条路也被堵死了!但凡是进关,王之正动用十三镇协同作战,势必要全歼!我的正白旗精锐,就是被王之正全部歼灭在关内!所以,入关寇略的这条路,以后就堵死了!” 皇太极突然盯着多尔衮冷冽的问道:“我不要听你说问题多严重,我要你说说解决方案!” 多尔衮沉吟片刻,抬起头来看着刚毅的皇太极说道:“北线金城汤池,王之正的延同线不易化解,我们必须马上把精力放在蒙古,现在除了科尔沁,其他蒙古诸部皆奉林丹为王,想要包围长城,必须拿下整个蒙古!” 皇太极闭目养神片刻,睁开眼点上旱烟袋抽了几口,说道:“林丹野心勃勃,必定会与王之正议和,如果王之正与林丹汗联合,只能对我们更加不利,占领东蒙古各部,谈何容易?” 多尔衮摇摇头:“明朝无暇北顾,林丹与大明联手的可能性不大。对于现在的明朝皇帝来说,最大的忧患不在我们,而在他们内部!陕北的高迎祥,李自成,张献忠等反贼,在陕北纵横驰骋,四处流窜,走到哪里,裹挟流民,如同滚雪球,剿不胜剿!三边总督杨鹤招抚一批,反叛一批,明在三边花钱如流水,可是盗贼越杀越多!所以臣弟认为,王之正平定了北线,必定会被调任三边。如果王之正调离北军,林丹就更加孤立,我们可以借着这个时机攻灭林丹!” 皇太极听着弟弟的分析,觉得颇有道理,他顿时从刚才那种迷茫和痛苦中走出来。但是突然隐隐然有种不安:这个弟弟才二十多岁呀,就这么有见识,而且冷静,沉着,颇有自己当年的风格,如果重用,能否驾驭得了? 皇太极试探性的说道:“十四弟,努力吧,当年父王想把大汗之位传给你,最终因八旗的反对而失败,到了为兄百年以后,就让你接着做大金国的主宰!” 多尔衮慌忙跪倒在地,他熟读《三国演义》,又从小在各种艰辛的生存环境中成长起来,对所有人都缺乏信任,更何况是眼前这个阴险狡诈毒辣的哥哥呢,多尔衮赶紧跪倒在地叩头说道:“大汗请收回刚才那句话,说不定这句话回置弟弟与死地,大汗有自己的儿子,按照宗法,汗位当然要从大汗的儿子们中挑选,更何况大汗春秋鼎盛,定能够万寿无疆,现在还不是考虑这个问题的时候……” 皇太极微微一笑说道:“十四弟,你太诚惶诚恐了,如果跪在这里的是多铎,哈哈哈,恐怕还敢缠着我让我写下字据哩!” 多尔衮呵呵一笑:“老十五年幼无知,臣弟怎么会跟他一样,臣弟议定好好管教他!” 皇太极点点头,亲手斟酒递给多尔衮,然后舒了一口气说道:“好了,老十四,改革的事情,就像这杯酒一样,交给你来做了!” 多尔衮坚定的说道:“臣弟必当辅佐大汗成就霸业,问鼎天下!” 第五百零四章:王之正北击林丹汗 鲜卑利亚堡之战,王之正调动了六万军队,把莽古尔泰的正蓝旗剿灭了一万多人,逃回盛京的残部,又被皇太极以叛乱罪全部处决,主帅莽古尔泰也被逼自杀! 然后王之正团团围困鲜卑利亚,围城一缺,有意使主帅多铎撤军,多铎一撤军,王之正顺手就拿下来鲜卑利亚堡这个后金入寇喜峰口的中转站。 控制了鲜卑利亚堡,等于把长城以外楔进来一支钉子,王之正的脚步没有停下来,直接挥师东去,开始对蒙古林丹汗用兵! 他准备以打促和使得蒙古俯首称臣。 这时候,朝中的文臣开始大肆攻击王之正,认为现在正是应该拉拢蒙古,王之正却挥师攻打蒙古,,这岂不是逼着蒙古投靠后金? 崇祯帝听了内阁的意见,觉得有理,马上派陈子龙为钦差到喜峰口质问王之正。 王之正正在喜峰口调度兵马,卢象升和曹变蛟刚从前线回来,报告斩杀蒙古铁骑一万余人。 陈子龙把京中事情诉说一边,他是淡定的笑了笑说道:“朝中文臣知道什么?自古只有打出来的议和,哪有让出来的议和,如果想要跟蒙古林丹汗议和,只能以打促和!” 陈子龙问道:“老师,如今皇上也开始怀疑您的战略是否存在问题,只怕没有办法向皇上解释呀!” 王之正啜饮了一口茶说道:“记得袁崇焕给我说过,想要围困建州,必须把蒙古重新拉入麾下,这一点我是赞成的,朝中文臣不了解情况,对待蒙古这个背信弃义的敌人,只想通过谈判和解,那等于是对牛弹琴,这次,说的通要说,说不通也要说!不管如何,必须把林丹汗打服!” 陈子龙点点头,给王之正接着斟满茶说道:“老师,正白旗入关寇掠,结果一万多人全军覆没,正蓝旗入寇鲜卑利亚,又被老师围城打援全歼,八旗被您端掉交给旗,这个时候,我想建州应该会拉拢林丹汗吧?如果我们一打,林丹汗投降建州,岂不是更加糟糕?” 王之正微微一笑说道:“建州饥荒,饿死六万人,如果不带兵寇掠,他的八旗军民岂不是就要饿死殆尽了?如今喜峰口这条寇略路被我们堵死了,他们只能通过更远的地方,所以他们迫切也想要征服蒙古,从而可以在北线多出打开缺口入关!议和,解决不了问题,我猜测皇太极应该也会对林丹汗用兵!谁打蒙古打的狠,林丹就会投靠谁!” 陈子龙思忖片刻问道:“学生以为,如果打服了蒙古,建州也会老实了,寇略不成,他们会想办法与我们和谈。通过边境贸易,卖辽东特产,来换取生活用品和粮食水果!” 王之正点点头夸赞道:“你很聪明。我们打服了林丹汗,皇太极必然要停战,这就叫做,以战求和,只要跟皇太极能够达成和谈,我们就可以把精力全部放在三边。三边总督杨鹤经营三边,主张以抚为主,以剿贼为辅,招抚贼寇需要消耗大量银钱,现在商税司的收入有一多半都供给了陕北,可是一旦稍微跟接不上,盗贼降而复叛,如果打服了蒙古,辽东能够与建州和谈,由皇上册封皇太极为辽东王,册封林丹汗为蒙古王,如此,辽东安定一段时间,我们就可以趁着这个机会。” 陈子龙领会了王之正的战略方阵,觉得非常正确,于是点点头说道:“事情紧急,我必须马上回京,向皇上禀明情况,因为这次佣兵,没有经过皇上的批准,所以户部准备停止对您的军粮供应!” 王之正抬起头来盯着陈子龙说道:“户部知道什么?你回去赶紧禀告皇上,告诉他军饷不要从户部出,从商税司的财政出,这次佣兵太重要了,机会千载难逢,如果错过了,蒙古就会落入建州手里,一旦蒙古落入建州手中,我们就得北线延同线,喜峰口,都要被建州团团包围!” 陈子龙劝谏道:“老师,请你不要忘记岳飞,袁崇焕旧事呀,如果实在不能拥兵,还请老师以自保为重!” 王之正这次一改作风,如同吃了秤砣铁了心:“子龙,我平日里怎么教你?战机只有几次,错过了就没有机会了,这次是与建州争夺蒙古,我们已经错过了一次征服蒙古的机会,如果这次再错过,估计就不会在有机会了!” 陈子龙眼圈红了:“温体仁,周延儒再朝中大肆攻击您,说您是要跟皇太极相呼应,逼破蒙古投靠建州,是要陷大明与万劫不复,皇上已经有些被说动了,温体仁说,老师如果要做袁崇焕第二,那皇上也不要太过于心慈!” 王之正变得有些不顾一切:“温体仁,周延儒怎么样暗算我,我都不管,这次我一定不能错过争夺蒙古的大好时机,如果错过了,京畿就向建州敞开了,温体仁,周延儒这些读书人误国,我回了京师,找到机会非要把他们斩杀不可。你不用怕,如果真的这次行动,使我深陷囹圄,或者被以通敌罪下狱,你就找俩个人营救我,这两个人,都是我的亲家,一个是三边副督洪承畴,一个是内阁阁老吴星方!有他们在,我应该不会落得袁督师那样的下场!” 陈子龙泪如雨下:“老师!您为了大义,宁可遭受这样的危险!学生惭愧!” 王之正拍了拍陈子龙的肩膀说道:“快回去吧,时间紧急,能不能说服皇上,就靠你了!曹变蛟和卢象升刚刚剿灭喀拉沁一万多人,如果我猜的不错,建州应该也开始对蒙古总兵了,林丹焦头烂额,必定会两头遣使考察,我的粮草所剩不多,所有军粮全靠抢劫蒙古的百姓,喀喇沁卢象升劫了十五万两白银,吴三桂劫了二十万两白银,就连黄宗羲都抢了五万两,这些钱,杯水车薪,远不够我攻打林丹所需军粮,能不能说服皇上,调拨军粮,就靠你了!” 陈子龙坚定的点点头:“老师请放心,此事交给我来办!” 第五百零五章:王之正悲壮做抉择 王之正做好了最悲壮的选择,明知道这是授政敌以柄,崇祯帝又是个雄猜之主,但是作为一个士人,他知道什么事情能做,什么事情不能做。 王之正把都督府牵到了喜峰口,目的就是为了把喜峰口作为征服蒙古的指挥部。 他坐在都督府,斟满酒,饮了一口自言自语:“了解了文臣的心,也未必斗得过他们!” 这时候,张嫣从内室走出来,看到丈夫的神态,不禁有些担忧的说道:“将军,如果朝中极力反对,咱们不打蒙古了行么?” 王之正微微一笑,对张嫣说道:“来,坐下陪我说话。” 张嫣袅袅婷婷坐在对面,给王之正斟酒,王之正端起酒盅您了一口酒:“不错,蒙古的酒,还是有些意思的。” 张嫣继续说道:“现在朝中大臣反对声一片,您,真的决定要跟满朝文武对着干?” 王之正点点头说道:“嗯。如此大好良机,如果错过了,恐怕帝国就再也没有机会了。蒙古也会被皇太极征服,届时才是真的没有希望了。” 张嫣盯着王之正说道:“可是,如果皇上听信了,您就……” 王之正说道:“如今天降大任,士不可以不弘毅!如果我做着郑国公却为了自保而选择做缩头龟体,那么就算锦衣玉食,又能怎么样?” 张嫣知道,王之正认准的事情,几头牛都拉不回,于是点点头说道:“妾支持您,不管您怎么选择,我都愿意跟你一起做!” 王之正感动的握住张嫣得手说道:“记得那年,先帝临终,给你了一瓶毒药,说我能力太强,早晚皇上会驾驭不了,为了杜后患,让你跟皇上杀了我!如今六年过去了,我又做了很多事,皇上也一直信任我,这让我很是感激,我做这个选择,不单单是为了皇上,最重要是为了社稷,如果蒙古落入建州,凭借着皇太极,多尔衮那种野蛮凶残的霸主,中原百姓,必将被屠戮带劲!” 张嫣红着眼圈问道:“您现在还在记恨先帝?” 王之正不回答张嫣,用酒盏扔在桌上说道:“皇上代表的是亿万平民,这次如果能够征服蒙古,打服林丹汗,他才能服服帖帖对我明称臣,如果像内阁所说,要安抚,呵呵,林丹那样的雄心勃勃的汗王,马上就会被皇太极打服,跟皇太极结盟!” 王之正说到这里,指了指喜峰口说道:“现在吴三桂,卢象升已经把喀喇沁给灭了,林丹汗还没有派使来,明天,我会调动黄宗羲和曹变蛟继续顺着喀喇沁往北打,他林丹汗一日不来,我就打一日,呵呵,他半月不来,我非屠他十万不可!” 张嫣点了点头说道:“将军,妾身跟您走,不管后来如何,都不后悔!” 王之正点点头握住张嫣的冰凉的手说道:“放心吧,我不是一个人,又有父母,又有妻儿,我心里有把握,虽然打林丹我是违拗了圣意,但是这次,也不至于皇上真的会认为,像温体仁所说,我是在以战养兵,拥兵自重,妄图趁着这个机会,把兵权抓在手里,然后像后金谈条件的!毕竟,咱爹,是他亲舅舅,咱奶奶,是他亲姥姥。还有你。他这人虽然雄猜,但是对亲属他并不算狠毒,所以我不担心。” 张嫣点点头说道:“有你这番话,我心里就有数了,如果真的有什么意外,我会亲赴皇宫对皇上求情。” 王之正微微一笑点点头。 这时候,良义在门外恭敬地说道:“父亲大人,儿子有事禀告。” 王之正说道:“进来!” 只见良义走了进来,良义今年虚岁十六岁,已经结婚,娶了钱谦益的幼女,并且快要做父亲了,王之正看到这个义子长大了,就让他老师黄宗羲带着他在军中征战,如今已经参加了两场战役,因为遗传其父勇猛,又加上本人深受王之正,黄宗羲的训悔,所以小小年纪,就表现出非凡的才智。王之正对这个义子很满意。 看到长得高大,健壮的儿子,王之正微微一笑:“坐下说吧!” 良义恭恭敬敬给张嫣施礼道:“儿子拜见姨娘。” 张嫣微微一笑说道:“良义,你们父子说正事吧,我到后边看看良择。” 王之正挥挥手:“去吧。” 然后抬头看了看良义问道:“什么事?” 良义说道:“回禀父亲,根据我们在后金的情报人员回过来的情报,皇太极派遣多尔衮和济尔哈朗带兵开始出征林丹汗了。” 王之正点点头说道:“林丹现在日子不好过,腹背受敌,再加上其部落分散,虽然本人是蒙古公推的大汗,但是蒙古各部都有自己的算盘,如今科尔沁归附建州,喀喇沁被我们征服,他的活动范围越来越小了,我想,林丹的使者,应该已经开始准备出动了吧!?” 良义微微一笑说道:“父亲真是神机妙算,林丹的使者,现在已经打算出使建州了,林丹现在应该是在双方考察,考虑归附谁更加有希望。” 王之正点点头说道:“不用管他,就算他的使者来到我的大帐里议和,只要一日不称臣,我就一日不会收手。军中粮草还能撑持多久?” 良义流畅的说道:“本来已经没有多少了,今日吴三桂将军突然攻打下来林丹汗手下的扎鲁特部中军大营,俘虏五千多军民,并且一口气掠夺一百多万两白银珠宝!” 王之正哈哈大笑着说道:“这个吴三桂,真是个有能耐的大将,扎鲁特中军大营他都能击溃,他一万人打人家六万骑兵,这关宁铁骑,还真是名不虚传!” 良义敬佩地说道:“吴三桂将军才比我大五六岁,就有这么大的成就了,相比之下,儿子相形见绌哦!” 王之正哈哈一笑说道:“你才十六岁,六年前,吴三桂十六岁的时候,也只是山海关袁督师手下的一名保镖嘛!不用着急,现在天下大乱,何愁不能建功立业?吴三桂的一百万两白银,足够我们继续往东北打了,林丹汗的中军大营现在距喜峰口一千二百里,把他的羽翼剪除号完毕何愁他不归降??” 良义跪下来说道:“父亲大人,我听说,皇上是不是打算制止您的行动?” 王之正突然面若冰霜:“谁告诉你的。” 良义看父亲生气,赶紧说道:“父亲不要生气,是陈子龙告诉我的,但是他给我交代了,一定不能泄露这个消息!” 王之正沉声说道:“陈子龙告诉你,就已经违背了我的意思,打仗,重在士气,这一点为父经常教你,你给我记住,至于皇上是否支持,朝野是否支持,那是为父需要考虑的问题,你千万不要泄露出半点消息,如果事情在军中口口相传,军心大乱,我们不站自溃!” 第五百零六章:崇祯帝欲捕王之正 王之正不顾朝野反对,也不顾崇祯帝的质问,率领北郡十三镇的七万兵马,往蒙古林丹汗的地盘上频频推进,没有军粮,全靠掳掠,一时蒙古喀喇沁被杀五万多人,举部归降,扎鲁特被征服,屠戮三万人,举部西迁至甘肃西北,王之正依旧不停进逼,试图攻打到察哈尔,进逼科尔沁,撕开后金的战略包围。 多尔衮,范文程向皇太极进计,趁着两线夹击之时,趁机彻底征服林丹汗,占领察哈尔。 后金的兵马在东线节节推进,王之正的南线兵马也在节节推进。 四十岁的一代霸主林丹汗,顿时焦头烂额,这么多年了,征服了漠南蒙古诸部,结果被王之正轻而易举打服,本来对后金的科尔沁是进犯之势,如今却成了被动挨打的局面。 林丹汗坐在中军大营,气的一日之内,屠杀了三万后金俘虏解气。 这时候,一个名叫博彦的蒙古谋士求见。 博彦是林丹汗的首席谋士。听到博彦从对金前线回来,林丹汗如同重生。赶紧吩咐进见。 博彦推开营帐一进来,只见雄壮的林丹汗突然之间瘦的形销骨立。关切的问道:“大汗,您身体是不是染上风寒了?” 林丹汗愁眉苦脸说道:“没有,只是愁。如今大明和大金两线夹击,我们的地盘越来越小,王之正征服了喀喇沁,赶走了扎鲁特,我的地盘如今只剩下察哈尔本部了!博彦,你有什么主意没有?”博彦扶了扶长须说道:“事到如今,只能投靠一方了,如今形式不利,不能蛮打,两强夹击,我们正在走向末路,必须马上做出抉择!” 林丹汗一拍桌案:“本来我打算回复成吉思汗的霸业,灭金灭汉,如今却被明金夹击,看来我的雄心壮志,今生在难实现!” 博彦劝慰道:“汉人有句话,识时务者为俊杰。我想,我们不如派遣使臣,同时出使金国和大明,看看他们的实力对比,究竟投靠何方,能给我们一个立锥之地!” 林丹汗问道:“从哪方面考虑?” 博彦思忖片刻:“投靠的目的,是为了可以给我们一个维持下去的依靠,如果我们投靠的一方开出来的条件太苛刻,我们不能接受,如果投靠的一方,实力太差,会被另一方征服,那我们还是会被夹在中间被动挨打,我建议,考察他们的条件,然后分析一下,再由汗王您来决定!” 林丹汗长叹一声说道:“那这样吧,你再对金作战,不便出使金国,你出使明朝吧,由你,来出使明朝的京师,看看皇帝开出来的条件,然后到北郡都督府出使一下王之正,看看这个大明帝国的权臣怎么看待。至于金国,就让太子额哲考察,他与金国曾经多有接触,应该更加好说话。” 博彦躬身施礼:“大汗英明!大汗这样的选择,虽然说对于雄主有所损伤,但是却可以保存实力,以图谋将来。如果我们这样下去,比当会被明、金瓜分!我们成为两国对峙的牺牲品,这才不符合成吉思汗雄图霸业的英明!” 崇祯帝在金銮殿大发雷霆,他知道王之正的率领十三镇攻打蒙古林丹汗的时候,大声对陈子龙吼道:“陈子龙,你老师是要置朕于何地?他变了!他以前从不违逆朕的圣意,如今却带着兵马纵横驰骋,难不成,真如温体仁所奏,打他算破了林丹汗,让林丹汗投靠了建州,他王之正来做建州的第一功臣?!” 听到老师被皇帝如此猜忌,陈子龙顿时觉得不妙,他赶紧跪下来说道:“皇上息怒!您想想,老师的家眷都在京师,他怎么敢不忠诚?” 崇祯帝冷冷一笑:“是么?据我了解,王之正没有什么不能放弃的东西!” 陈子龙接着辩解:“以打促和,皇上,一味拉拢,背信弃义的蒙古只能继续借道给建州,让建州对我们的关内进行无休无止的掳掠,只有把他打服……” 崇祯帝抓起茶盏摔得粉碎:“陈子龙,你是不是也打算帮着你老师……” 陈子龙突然心中一阵怒火,皇帝如此猜忌,这让真正为国尽忠的能人志士怎么样报效国家! 他有些怒火的盯着崇祯帝说道:“皇上,不管您信不信,现在蒙古形式就是这样,如果您不下定决心,支持郑国公对蒙古佣兵,那么一旦蒙古落入建州手里,我们的京畿,就成了建州可以探囊取物的口袋,皇上不要忘记了,先钱科尔沁投靠建州,可是在袁督师的一次对蒙古援助以后,英宗,景帝对蒙古强硬佣兵,后来才有了上百年的和平……” 崇祯帝认准了周延儒和温体仁,伍珏的看法,他指着陈子龙怒声说道:“陈子龙,你是不是想先死在林丹汗前边?” 然后对御林军喊到:“王良辅,把陈子龙给我拿下!” 良辅盯着陈子龙,眼圈红了,对陈子龙斥责道:“陈子龙,你不要说了!皇上动怒了!” 崇祯帝盯着良辅问道:“怎么?你也想跟着他一起下狱?” 良辅一咬牙一跺脚,挥了挥手,御林军突然就把陈子龙按倒在地上捆了起来。 崇祯帝红着眼睛说道:“把陈子龙扔进大理寺监牢,侯斩!” 接着对跪在地上一言不发的温体仁说道:“温体仁,你马上亲自到喜峰口一趟,传朕的圣旨,勒令王之正马上撤军,如果不撤军,你可直接把他抓回来!” 温体仁心狠手辣,他沉吟了一下说道:“皇上,微臣,还是建议让良辅将军去合适!” 崇祯帝咬着牙问道:“何以?” 温体仁用薄薄得嘴唇说道:“良辅将军是郑国公之侄子,他去,更有说服力,再者,如果郑国公不论如何不肯撤军,我也不敢强逼!” 崇祯帝一下子被激怒了:“王良辅,御林军你不要领了,交给温如云(温体仁长子)来领,你先回家休息几天,温体仁,使伍珏带兵马跟你一起去,如果王之正不听号令,可以……” 说到这里,崇祯帝愣了一下,正看见良辅盯着他,那眼神中充斥着心凉。 这时候,太监王承恩风尘仆仆回来了,赶紧扑通一声跪倒:“皇上!使不得呀!” 王承恩从小跟着崇祯帝一起长大,当年又多次为了保护崇祯帝,被魏忠贤打得皮开肉绽不成人形,十根脚趾头被剪掉六只。 看见王承恩突然回来,崇祯帝息怒了些问道:“你怎么从喜峰口跑回来了?你这个阉贼,擅离职守可以要问斩得!” 王承恩叩头流血说道:“王之正有国士之心,明知道朝野反对皇上不信,却坚持攻打蒙古,就是因为他有准确情报,林丹撑不住了,要遣使来议和投靠了!” 崇祯帝眉头一皱:“你在胡说,朕就将你拿下!你想做魏忠贤第二?” 王承恩哭着说道:“杀了老奴可以,请皇上先收回成命!” 温体仁指着王承恩斥责:“宦官干政可以直接斩杀!” 王承恩看也不看温体仁:“皇上,您深思熟虑再做决定,到了林丹的使臣来了以后在做决定可否?” 崇祯帝闭着眼睛思忖良久,挥了挥手:“都退下吧,朕静一静!” 第五百零七章:周皇后泣劝朱由检 温体仁心中有些失落。 本来可以直接到喜峰口抓捕王之正,也王之正属下必定阻挡,说不定可以蒋其当场格杀,为自己除掉朝中这个第一大敌。 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王承恩从喜峰口狂奔回京,对皇上拍着胸脯保证,又是叩头又是涕泪交织,搞得崇祯帝又动了香火情。王之正虽然还在被崇祯猜忌,但是起码命保住了,温体仁了解王之正这个人,一旦打蛇打七寸,不然蛇咬一口,入骨三分,王之正回了京师,必定对自己横加报复。 但是似乎有没办法。 温体仁坐在书房里突然想起来被王之正谋杀的那些人,顿时脊背发凉。 崇祯帝躲在后宫,心中五味杂陈。 这时候,周皇后来了,她听王承恩讲了事情的经过,不禁为王之正捏了一把冷汗。她太了解皇帝了,这个男人,因为从小惴惴不安,造成了对所有人的不信任。可是她万万没想到,就连王之正这个,一向为了他不要命的大哥哥,崇祯帝都会忌惮到这种程度。 崇祯帝看见走过来的周皇后,不禁叹息一声说道:“你,是不是也是给他说清的?” 周后簇着峨眉说道:“皇上,臣妾是女流之辈,成祖有训,后宫不得干政,臣妾不愿意讨论谁对,谁错,但是臣妾认为,郑国公是您的表兄,也是外婆的孙子,他这辈子是为您奋斗的,所以臣妾认为,王之正纵有过错,不会有任何不臣之心。” 崇祯帝摆摆手说道:“皇后,你也许不懂,权利这东西,会让人改变,王之正,如果不是朕压着先帝的遗命他活不到今天!” 周后是位知性的女人,她点点头,伸出葱玉小手,给崇祯帝斟满茶水递过去。 崇祯帝接过茶盏您了一口茶说道:“朕如果不信任他,就不会把十三镇交给他来指挥,可是,他一味攻打蒙古,难道他不知道,皇太极也在争取蒙古,他如果把蒙古打急了,林丹岂不是马上就投靠蒙古,作为大元帅,他怎么会连这个道理都不懂,难道他真的认为,蒙古会越打越投靠?” 周后想了片刻说道:“臣妾以为,王承恩说的对,郑国公说了,林丹汗的使臣即将出使京师,何不等待一下,如果使臣来京师议和,就说明王之正以打促和是对得。” 崇祯帝消了怒火:“不只是此事,还有陈子龙,你看看,陈子龙的态度,王承恩的态度,甚至王良辅都恨不得跪下来给他叔父求情!” 周后想了想,原来崇祯帝是嫉妒王之正的影响力。于是温婉的对崇祯帝说道:“皇上,臣妾觉得,大家之所以力挺王之正,并不是因为郑国公影响力太大,权倾朝野,而是因为,大家都支持他的政策,这些人都是公忠体国芝士,他们忠于皇上远远要高于支持郑国公呀!” 周后说话,不急不躁,有条不紊,居然说的崇祯帝心中有些高兴。 崇祯帝想了想,握住周后得手说道:“既然朕身边最亲近的人都要朕信任王之正,朕就给他一个机会,如果林丹的使臣来议和,朕就不再追究此事了。” 周后赶紧施礼:“皇上圣明。” 崇祯帝突然盯着周后问道:“你,是不是也觉得,王之正才是唯一可以拯救大明帝国的能臣。” 周后突然问道:“难道皇上尊为天子,还要跟臣下争夺功劳么?” 崇祯帝摆摆手问道:“曹阿瞒年轻的时候,也是有理想的,可是后来当收拾了天下,最后不称帝都难……” 周后严肃的说道:“皇上,臣妾是妇人,不便讨论国家重臣,但是臣妾却明白,曹操所处的时代,礼崩乐坏,天下大乱,再说了,汉献帝那个懦弱的皇帝怎么能跟您雄才大略的君主相提并论?宝马再烈,勇士都可以驯服,但是如果臣子如果都是庸臣,这天下,又如何收拾。” 崇祯帝敬佩的盯着皇后说道:“你真是朕的贤助!” 周后继续说道:“王之正又国士之心,明知道违逆圣意,会有被抓被杀的可能性,但是事关大明复兴大业,他又可以豁出去,这恰恰是他的忠臣!” 崇祯帝半开玩笑问道:“你不会也跟皇嫂那样,喜欢王之正吧?” 崇祯帝一句玩笑话,把周皇后惹毛了。 周皇后生气的说道:“皇上,如果你是开玩笑,臣妾一笑了之,如果是有心之言,请赐臣妾鸩酒,使臣妾一死了之,信任王之正!” 崇祯帝冷哧一声笑道:“闺房之中,聊以玩笑。皇后莫恼。” 周后却放在了心上,她喜欢王之正么?呵呵,哪个女人不喜欢这种气壮山河的奇男子,但是自己是国母皇后,不可能会对臣下动什么私情,如今作为乱世佳人,唯有辅佐君主,成就中兴,这是她这和女人最终的使命。 崇祯帝喝了口茶,有些悲凉的说道:“曾几何时,朕把他当成了为我遮风挡雨的大树,小的时候,每当在宫中受气,朕都会跑到外婆家,他也总会慷慨的说:弟弟,有谁欺负你,我进宫杀了他给你解气。再后来,他帮我除魏忠贤,出生入死,道金陵为我办商税,显些死在古文典那群官僚的手中。先帝临终拉着我的手说:朱家的天下,交给你了,你比朕有本事,交给你,也会使列祖列宗放心,可是有一个人你必须除掉,那就是王之正,如果留着他,早晚取代我朱家天下。朕从来不信,与皇嫂相约,把这个秘密捂在肚子里,一辈子不说出来,可是也许是随着朕的成熟,也许是那些朝臣不停告诫朕要提防他,就这样,终于发展到现在这种地步。” 周皇后握住崇祯的手说道:“皇上,朝臣有朝臣的想法,您有您的大略,这江山,总得有人收拾,您看看,满朝文武,能说会道者遍是,真正可以领兵打仗,又能够治国安邦的,只有那么几个人。” 崇祯帝掰着指头说道:“北军王之正,三边杨鹤,洪承畴,辽东张凤勤,江南阮大铖,是呀,能够治国平天下,还真得靠这里人,好了,你放心吧,朕不杀王之正,不杀!” 第五百零八章:林丹遣使急谈议和 崇祯帝稳住了雷霆之怒,但是远在喜峰口“作死”的王之正,却没有松了一口气,他现在正在指挥对察哈尔的致命一击。 王之正的九镇,对察哈尔形成合围:吴三桂,曹变蛟,卢象升,左良玉,王之祁,黄宗羲,孙元化,在重兵合围之下,林丹汗被迫东移,可是刚刚东移,就遭到了皇太极的迎头痛击,王之正往北,皇太极往西,打的林丹汗被迫只好往西迁移。 四月二十四日,林丹汗的使臣博彦终于带着国书来到了大明帝国的首府燕京。 崇祯帝听闻博彦来使,终于把吊着的心放回肚子里去。终于王之正所料不错,蒙古还是来议和。 可是听闻博彦入朝,王之正却有些心神不定,他马上把从京师刚刚赶回来的王承恩赶了过来。 王承恩走进都督府大堂,只见王之正心神不宁的坐在帅案前沉思。 王承恩走过去问道:“郑国公,看这样子,你有什么心事?林丹的使臣进京了,议和的事情一开始,皇上对您的顾虑都解除了,百官也不能再说什么了,您还有何担忧?” 王之正走过去,拍了拍王承恩的肩膀说道:“承恩,你还得回京一趟。” 王承恩苦笑道:“老奴我身子骨不是很健硕,你悄悄,这一来一回,骑马把老骨头都震碎了。” 王之正从怀里取出一万两的银票递给王承恩:“承恩,林丹的使臣博彦进京,我怕温体仁,周延儒合谋,破坏议和,用来给我罗织罪名,你赶紧的回京,我个人得失荣辱是小,如果议和被破坏了,前方将士们就白白牺牲那么多,我们也再难得到林丹的投靠,要知道,林丹现在还派了他的太子额哲入盛京考察,这个时候切不可出乱子。建州的间谍如果跟温体仁联手,那么我们的计划就危在旦夕!” 听了这话,王承恩推开银票:“为国尽忠,不是为国公办私事,我虽贪财,还是有原则的,分文不取,我这就出发!” 王之正拽住承恩:“不要急着走。我听陈子龙的书信说,温体仁正在谋划,让皇上以为林丹是以诈降做缓兵之计,这个时候,你应该先入宫找周皇后跟她说明事情的经过,然后把建州的那几个谍报人员秘密处决!良辅那里已经破获了他们的聚集之所,你让良辅马上行动,把那些谍报人员,留下来两个口舌,其余的随即秘密处理,记住,事情一定要保密,此事只有你我二人知悉,建州的间谍密布,千万不能泄露了这个情报!” 王之正交代以后,转身喊过来黄宗羲,此时黄宗羲刚刚从前线下来,正在补觉。听到王之正喊他,赶紧起身更衣过来了。 王之正看着又黑又瘦,看来来很辛苦,于是走过去扶着跪在地上的黄宗羲说道:“太冲,这段时日,你们受苦了。” 黄宗羲呵呵一笑说道:“都督,带兵打仗本就是为将者职责所在。” 王之正点点头说道:“这次征服了察哈尔,我让你们休几个月。现在有一桩差事,别人做我不放心,你来做。” 黄宗羲拱手:“请都督吩咐!” 王之正指着王承恩说道:“你马上点五百人,护送王承恩回京师,我交给他的有重要差事,怕路上有什么差池,你给我保证,王总管怎么样出了这个门怎么样给我回京师,记住了么?” 黄宗羲点点头:“都督放心吧,小事一桩!” 王之正盯着黄宗羲说道:“事情虽小,但是背后却有大任务,这次如果王总管不能顺利见到圣上,我们这一个月的丈就白打了!” 黄宗羲严肃了,拱手说道:“都督请放心,不论如何,保证完成任务!” 送走了王承恩,王之正心里松了口气,不在京师,徒增猜忌,但是回京师,这条北线,不知道交给谁经营放心。 王之正恨不得马上解甲归田,可是蒙古这边如果不经营好,皇太极麾下谋士如云,猛将如云! 王之正现在也没心情喝酒,也没心情跟找美女睡觉了,每天在书房谋划怎么样对蒙古用兵。 就在林丹的使臣博彦进京的当天,王之正派吴三桂和卢象升,左良玉在察哈尔围困了十五万蒙古骑兵,林丹大惊失色,随即派人到王之正的中军大营谈条件。 来者竟是一个汉人打扮的谋臣。 他进了王之正的中军大营,躬身施礼,用一口流畅的官话说道:“在下林丹汗使臣张松参见都督。” 王之正盯着张松看了看,微微一笑:“你是汉人?” 张松摇摇头说道:“不是。在下是蒙古人,因为早年跟随长辈在大同贩卖马匹,参加互市,所以学了一口流畅的汉话,并且改了汉名,从此就以汉人自居。” 王之正哈哈一笑说道:“有意思。看来你是林丹手下的大明百事通!” 张松谦虚地说道:“在下在大同的时候,就曾经听闻郑国公剪除魏忠贤的有趣故事,在我们察哈尔也是口口相传!郑国公利用谋略,纵横捭阖,为大明除掉一位专横跋扈的权臣!” 王之正摆了摆手说道:“行了,行了,你不要拍马屁了,我知道你对大明比较熟悉,那我问你林丹今日状态如何呀?不知道吃多少饭?喝多少酒?是否有恙?” 张松叹息一声说道:“如今形势危怠,大汗又怎么可能过得好呀?他忧国忧民,以至于积忧成疾,最近不但饭菜难以下咽,就连美酒都不喝了呀。” 张松说完,抬头看了看王之正。 没想到王之正突然声音一台:“自找!” 张松一愣。 王之正继续说道:“骑墙观望者,几时落得好下场?!你们林丹汗。南线被我打的只剩下三个部落了,那边居然还遣使到建州!这样的首鼠两端之徒,活该被打,说的不好听点,他再如此首鼠两端,我的骑兵说不定就攻破察哈尔,将林丹汗生擒了!今天遣使来我这里,如果猜的不错,还是抱着试探的态度,先让我停战,然后在做其他打算吧!着实可恶!” 第五百零九章:张松访王之正谈和 张松看到王之正刚才还跟笑面佛似了突然间说翻脸就翻脸。 于是急忙拱手说道:“国公爷,这一点上。您说的有失公允,我们大汗是一国之君,不是一个小流寇,他要为全蒙古,整个察哈尔负责人,不可能像其他的小流寇一样,一人决定做什么,马上就做。他要为全蒙古负责,所以才要慎重做决策?如今我们察哈尔也有纷争,太子额哲,亲近建州,太师博彦,却亲近大明,大汗同时遣使二人出使二国,其实也有平衡之意,其实大汗心里早就决定投靠大明,我们与建州征伐多年,可谓是不同戴天,特别是科尔沁,对我们屡屡进犯,准时可恶!而大明的袁督师。在我们最危急存亡的打饥荒到来之时给我们赏赐了充足的粮草!所以说,我们内心深处更亲近大明。两个使臣回来以后,大汗会让他们辩论,最终肯定要拍板投靠大明!” 林丹的使臣张松,情商很高,说起话来句句使王之正觉得很舒服,与他接触的大多数察哈尔人不同,此人颇有绅士风度,而且看起来读过书,有些学术造诣。 王之正却明白,这件事,林丹汗是被动的,他根本就不应该谈条件,说这说那。 于是王之正冷冷一笑:“等到建州的使臣回察哈尔,说不定占领察哈尔的就是我的大军了!太子额哲亲近建州,你们汗王不但不处理,反而要由着他去建州谈判,我王之正从政十几年了。这么点小伎俩就想骗到我??呵呵呵!” 王之正故意这么一说,张松稍微有些尴尬:“哦,额哲之事,不是在下负责,是汗王指派,毕竟两强夹击,汗王要做好两手准备噢!” 王之正冷冷一笑:“张使臣,请回吧,转告汗王,如果建州的使臣在谈,我只能视大汗为不诚心,既然彼诚意不足,那我就不会停战,要知道,对于我来说,征服察哈尔,不如消灭察哈尔更加放心!如果,我灭了察哈尔,皇太极与我就东线,北线两线接壤,我可以取得对建州的战略平等,不至于被他包围!你了解么?” 王之正说话发起狠来还是这么温文尔雅,这让张松不禁自愧修养不够,他赶紧躬身说道:“王督师,您误会了,额哲出使建州,博彦出使燕京,在下出使都督府,其实说来说去,不非就是为了换去一个和平,如今天灾不断,不管是建州,还是天朝,还是察哈尔,日子都不好过,如果能够止战,也可以给民以休息,使天下苍生能够得安宁是也!” 王之正眯着眼睛思忖着,啜吟一口茶,然后抬头看了看儒莞的张松说道:“林丹汗,为什么被两强夹击,其实是他自找的,怨不得别人!皇太极野心勃勃,吞并了科尔沁,如今把达旗指向察哈尔,就是为了吞并整个蒙古,然后跟我们大明分南北朝!我们却没有并吞蒙古的计划,因为蒙古在,还可以牵制建州,如果蒙古亡,我们就真的被建州包围了!我为什么要打你们,不是因为我真的想把你们消灭,是为了打醒你们。让你们知道谁是敌谁是友!这次林丹让我失望了,他又派使者到建州,我当然不会停战,只要林丹对建州抱有一丝希望,我就要不停征讨,知道把你们大汗打醒为止!听到了么?” 王之正说出来如此透彻的话,不禁使张松有些惭愧,他站起身躬身说道:“国公爷,您说的不是外交辞令,而是实实在在的规劝,在下现在就启程回察哈尔,回到察哈尔,马上劝说我们大汗做决策,向大明投靠!” 王之正点点头说道:“不必着急,吃了饭再走,免得林丹说我们天朝上国招待不周,没有给他的使臣安顿好!这次你回了察哈尔,告诉林丹我的兵刃不会停下来。直到博彦太师向我们大明皇帝称臣投靠为止!” 王之正安排蒋鼐跟自己陪同张松进餐饮酒。因为张松虽然是蒙古人,但是因为崇拜汉文化,已经高度汉化,不但能说一口流利的北方口音,而且读过些许兵书战策。 王之正举着酒杯笑着对蒋鼐说道:“蒋兄,这个张松不得了,你别看他是蒙古人,也算是学富五车了,比起来,咱们的将士,好多都比一定比他读书多哩!” 蒋鼐笑着举杯对张松说道:“张松大人,兄弟敬你一杯,都督从来很少夸赞谁,今日您能够受得这份评价,真的让兄弟敬佩!” 张松急忙摆手说道:“不敢!不敢!蒋大人,大明人才济济,有识之士车载斗量,我区区一介商贩出身,哪里称得上都督如此夸赞,我还想等着跟大明议和以后,好好到燕京学习学习呢!” 王之正微微一笑,拉着张松的胳膊说道:“现在你张松有这样的想法,就是你的见识,你们林丹大汗,不是个明白人,他缺乏魄力,作为一介君主,应该有雄狮的勇猛,和狐狸的奸诈,可是林丹似乎两者都不具备,张松大人如果有弃暗投明的想法,我们大明可是双手欢迎!” 张松急忙说道:“请都督收回这句话,作为一名商贩出身,就因为会说汉话,就得到了大汗的器重,对我来说已经很知足了,都督器重赏识,在下就多多为明元之间的友好相处奔走效劳就是!” 王之正点点头,对蒋鼐说道:“蒋兄,你猜猜看,察哈尔的博彦太师是否已经到达京师?何谈是否开始?” 蒋鼐笑着说道:“都督,陈子龙来信了,告知了博彦太师访京的事情,他是前天到达的京师,负责何谈的是兵部尚书吴星方吴大人!” 王之正满意的点点头说道:“很好,由吴老大人来主持和谈,皇上这次用人用的很不错!” 蒋鼐接着笑道:“建州的谍报网,被良辅端了,从淼烟楼搜出五十多名建州的间谍,妄图通过杀害博彦大人的方法破坏和议,结果良辅把淼烟楼封起来,一个人都不让出去,接着摆上柴堆,泼上油,一把火付之一炬,五十多名间谍全部被烧死在楼中,这座楼的掌柜的,被皇上下令寸磔!” 王之正哈哈一笑:“良辅真够黑的,抓起来砍了就是,还放过烧楼!” 听到这里,张松赶紧站起来躬身拜到:“大都督,张松替博彦太师,替蒙元谢谢您的救护之恩!” 王之正大手一摆:“为了明元之间的友好和平,我王之正一直都在努力,你要记住,我之所以不停攻打,不是因为我有侵略之心,就是为了打醒林丹!以打促和,打出来一个明元之间稳定的战略合作局面共同对付豺狼皇太极和他的建州!” 第五百一十章:林丹汗上国书称臣 负责跟林丹使臣博彦太师谈判的,正是王之正的亲家翁,其儿媳妇吴氏的爷爷吴星方。 这个吴星方,曾是南直隶淮安府小县城的一个师爷,后来王之正帅军来剿贼,发现了这个年近花甲的人才,(详见本书第四部:《烟雨楼台》)着即举荐,三年多时间,从一个小小师爷,以花甲之年,连升十八级,成为大明帝国中枢的户部尚书,后来伍珏致仕,吴星方成了兵部尚书,并入阁,拜太子太傅,深受崇祯帝的荣宠! 成为大明帝国等级不亚于温体仁的权臣! 吴星方是王之正提拔的,又是亲家,所以对王之正知恩图报,对于提拔他的王之正,吴星方事事维护,对于王之正的政敌温体仁,周延儒,伍珏,田若英等大佬们,则尽己之力控制,拖延! 所以这次,温体仁联络建州间谍准备谋杀林丹汗派遣的博彦太师,破坏和谈,也是吴星方及时找到良辅,跟良辅和黄宗羲连夜商议对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包围了淼烟楼,一举将四五十名建州间谍全部活活烧死! 博彦太师闻知自己被大明的要员们救了一命,不禁心中甚是感激,当天夜里就带着礼品到吴星方府上答谢。 吴星方将其拒之门外,说两国相交,救命是为了公事,没有必要接收礼物。 这件事情,传到了崇祯的耳中,崇祯不禁称赞道:“吴阁老真乃忠义之臣呀!” 虽然吴星方没有接见博彦太师,但是博彦知道吴星方,王良辅和黄宗羲对他有救命之恩,温体仁对他则有杀机,聪明的他马上摸准了局势,把这件事写信汇报给了林丹汗。 这时候,正直出使王之正的使臣张松回到了察哈尔,把王之正的宏图大业汇报给了林丹汗,并劝说林丹汗不要首鼠两端,只能造成被建州和大明继续玩围攻的后果! 博彦太师写信劝说林丹汗对大明上国书称臣,张松也劝说林丹汗称臣。 而被建州喂饱的太子额哲却一心一意想让林丹归顺建州。 林丹汗最宠信的三个人发生分歧,此时王之正的兵马已经距离察哈尔的老巢只剩下一百多公里!而建州的兵马也已经层层突破防线攻到察哈尔的心脏! 他只能靠理性分析,最终决定向大明上国书。 四月十三日,林丹的第二批使臣快马加鞭来到大明的帝都,把国书呈给博彦,崇祯帝听从吴星方的意见,一方面按兵不动等待,一方面令王之正停止对察哈尔用兵,从而达到给林丹一种信心。 然而王之正这次仍旧没有听从圣旨,继续派遣吴三桂和左良玉猛攻察哈尔的老巢,最终国书还没递上去,林丹汗直接开到王之正的中军大营请降。 崇祯帝闻知以后,问吴星方:“为何王之正置朕的圣明于不顾,把察哈尔打的举国投降??难道朕的意思是占领蒙古??” 吴星方急忙躬身说道:“皇上,王之正之所以把察哈尔打的举国投降,是因为蒙古不同于我们大明,他们是游牧民族,逐水草二居。攻破林丹汗,并不意味着把林丹汗灭国,而是一种威震的手段,博彦需要压力,蒙古人不同于汉人,不将就仁义礼智信,他们只相信武力,他们只服强者!所以以打促和的政策王之正做的并不错!” 崇祯帝点头不再对王之正发圣旨。 太师博彦拿到国书以后,二话不说就请求圣见。 崇祯帝没有王之正那么沉得住气,马上跟吴星方一起接待了太师博彦。 只见博彦穿着大明官服来到,跪下来对崇祯帝三跪九叩,然后把国书双手呈递上来。 崇祯帝这时候才相信王之正说的那句话,只有以打促和,才能让蒙古彻底服服帖帖。崇祯帝微微一笑,举着手说道:“博彦太师辛苦了,最近几日,朕忙于公务,没有时间接见你,今天见你,时间也并不充足,所以长话短说,我们有什么话,就抓紧时间商议,有什么政策就抓紧时间商定!” 博彦抬起头来,用流利的北方官话说道:“皇上万岁,我蒙古林丹汗,如今被大明和建州两相夹击,我们跟建州厮杀已久,但不知究竟因何开罪天朝,使得皇上奋天威,把察哈尔直接打的举国投降?” 崇祯帝微微一笑说道:“这要问你们林丹汗了,朕与大汗并无旧怨,但是建州皇太极多次从喜峰口寇略我大明,搞得我们大明帝国哀鸿遍野,民不聊生,你们作为友好邻邦并不曾出兵相救,察哈尔的扎鲁特部,距喜峰口才三百多里地,上次我大都督王之正追击建州大将莽古尔泰,扎鲁特竟然趁火打劫,被王之正直接屠灭,这难道有什么不合情理?” 崇祯帝口才特别好,不需要准备说辞,居然把博彦说的不知道怎么回答是好。 博彦想了想说道:“之所以未能救援,是因为我察哈尔虽然统一了漠南蒙古,但是各部落之间并不像天朝一样,如臂指手,所以扎鲁特不听从大汗号令,私自偷袭天师之事,我谨代表大汗对伟大的博格达汗(蒙古对皇帝的敬称)尊上表示深深地歉意!” 崇祯帝微微一笑,摆了摆手说道:“好了,朕知道,你们既然来,那就给你们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毕竟你们蒙古乃是化外之邦,并不了解仁义礼智信!朕这次的警告你记住,乃是最后一次,如果再出现类似的事情,举国投降朕也不会宽恕,虽远必诛之!” 崇祯帝本来就性格深沉,说起话来,阴鸷的口吻使得博彦浑身一激灵:这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居然这么少年老成不怒而威! 博彦赶紧说道:“皇帝如此宽容,我们作为臣下怎能不理解圣心?今日,就是来给圣上上交国书!” 崇祯帝满意的点点头:“说吧,是什么国书,还要朕亲启?朕公事繁重,也许并没有心情看林丹的国书!” 博彦赶紧说道:“回圣上,是整个蒙古向伟大的博格达汗称臣的国书!” 话音刚落,满朝皆惊!唯有崇祯帝和吴星方如同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使得点头不说话。 第五百一十一章:诏册封林丹蒙古王 崇祯帝点点头说道:“既然如此,那就念之!让大明满朝文武一起听听你们林丹的称臣国书!” 博彦躬身,小心翼翼的从随从手中接过来国书展开以后念道: 伟大的博格达汗,覆育万国英明神武大皇帝台鉴: 臣蒙古诸部落汗林丹,因建州频繁寇略天朝,作为友好邻邦,没能及时协助剿贼,反而所辖扎鲁特部趁机偷袭王师,臣林丹叩谢吾皇谅解。 臣林丹今日向博格达汗盟誓:从此后,归附博格达汗,做天朝忠实藩臣,共御建贼,再有背叛,长生天所不能容! 惟愿天朝亦能庇护蒙古,将蒙古万民视为臣属。今日我派太师博彦前来,向博格达汗递交此国书,此国书一签,望博格达汗赐予我领地,子民,羊群,马匹,臣林丹愿意做博格达汗北疆永远的戍边之臣! 林丹的国书,简明扼要,没有夸夸其谈的言辞,却句句可以点明真谛! 国书念毕,崇祯帝满意的点点头,然后指了指旁边的坐席说道:“很好,林丹愿意称臣这很识时务,古人云:人固有过,过而能改,善莫大焉!” 然后站起身对内阁阁老,兵部尚书吴星方说:“吳阁老,加封吧!” 吴星方点点头接着喊到:“封爵,升赏!” 这时候,礼部侍郎田中甲走出来,念道: 万民敬畏万国大皇帝诏书: 蒙古称臣,朕知之矣!自太祖逐出前元,成祖开国,今二百余载,期间蒙古与我大明分分合合,不曾入今日之好。 如今林丹汗愿称臣,承认朕为天下覆育万国唯一之大皇帝,朕心念其诚,今册封如下: 册封: 蒙古汗林丹为蒙古王,其子额哲为蒙古太子,其正妻为蒙古王后。 太师博彦,册封为蒙古国丞相。 军师张松,册封为蒙古国大将军。 其封地自长城以北,嘉峪关以西至萨彦岭,北至瀚海(贝加尔湖),东濒建州,囊括科尔沁,南至喜峰口,古北口,皆蒙古王合法之领地。 其子民,牲畜,牛羊,山川,河流皆赏赐与林丹,令其教化我蒙古子民,不至于有冻馁之患也! 扎鲁特,喀尔喀,科尔沁,厄鲁特,土谢土与野人女真皆林丹之合法领地! 如有不服者,可约王师共讨之! 如此霸气外漏,大手笔的诏书,把太师博彦吓了一大跳! 显着蹦起来:崇祯帝居然把长城以北,建州以西所有领土全部封赏给了林丹汗!并且册封林丹为全蒙古王! 本来以为察哈尔已经要被消灭了,崇祯帝肯定会定力苛刻的切割政策,把蒙古划成几十块,结果居然如此优渥的条件,这简直是不可能嘛! 博彦回过神来,赶紧跪下来喊声呼喊吧:“博彦谨代表林丹接受博格达汗册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博彦的态度,是的满朝文武对崇祯帝刮目相看,这个二十出头的小皇帝,居然如此成熟稳健加大手笔,。 唯有吴星方懂得,这份诏书,名义上是他的手笔,实际上是王之正在喜峰口亲手所写,并快马加鞭送到京师交给他,让他以个人名义交给崇祯帝,玩玩不可以说是王之正所写,因为现在崇祯帝对于王之正已然没有摆脱怀疑与猜忌,如果现在告诉崇祯帝诏书是王之正所写,那么必然会引起崇祯帝的抵触心里。 吴星方落得个写了精彩的册封诏书的名声,而卖命打仗并且苦心孤诣促成何谈的王之正却几乎被崇祯帝给抛在脑后。原因很简单,这件事情上,王之正的表现太过于完美了,完美的让人感到可怕! 他以两个多月时间,先用关门打狗,把多尔衮困在长城以内,把多尔衮的正白旗打的全军覆没,又围城打援,引逗正蓝旗的莽古尔太前来会战,最后利用建州内部权利斗争,歼灭了后金一个正蓝旗,建州共有八旗,王之正用一个多月时间干掉了两个旗,接着与建州争夺蒙古察哈尔部,用以打促和的手段,跟女真争夺察哈尔的控制权,最终打的察哈尔举国投降,递交国书称臣! 王之正的这件事情上,做的几乎可以称之为政治,军事,外交相结合的教科书,似的崇祯帝心中说不出的感觉,他不明白,自己这个表哥为什么这么优秀, 他既会搞政治斗争,还能搞改革,也能打仗,还懂经济,会外交,这样的人才,不知道是大明的国之大幸还是之大不幸! 王之正却管不住这么多,他是国士,所谓国士,就是可以为心中的追求不惜牺牲一切的人。 王之正在喜峰口,悄悄配合崇祯帝,跟张松做了外交援助,这才使得博彦可以顺利对朝廷递交国书。 但是这件事情,崇祯帝并不知情,他还以为真如博彦所说,是因为畏惧他大皇帝的赫赫天威! 王之正也不在乎这些虚名,对他来说,已经是国公爷,这个大明帝国,除了皇帝和藩王之外,地位最高的就是他们十三府的国公爷了。有了这个地位,他根本不在乎是升赏还奖罚, 只要能维持大明帝国,就没有愧对沐浴十二世皇恩的崇国府,只要能够让大明帝国中兴,他王之正就足以对得起帝国对得起社稷! 册封仪式结束以后,崇祯帝设了一场琼林宴招待了使臣博彦太师,博彦一行在崇祯帝的琼林宴上当然是小心翼翼的不敢大声说话。 这时候,大明内阁首辅温体仁不冷不热的呵呵笑着说道:“博彦太师,哦不,博彦丞相,不知道您这次立功而返,林丹汗会如何褒扬赞赏您呀?” 博彦素问王之正与温体仁不合,并且温体仁为人阴鸷,心里深沉,但是今日当着皇上,自然没办法让他的内阁首辅难堪,作为耿直的蒙古汉子,博彦赶紧躬身说道:“温阁老,您过奖了,博彦只是做了一个使臣该做的事情!” 温体仁吭哧一笑说道:“我们大明帝国,征服了一个蒙古,动用王师征讨,总算把你们臣服,作为化外之邦,博彦太师可不要再教唆林丹做什么越格之事了!” 温体仁说话阴鸷又居心奸险,说的博彦一阵怒意,连同着前几天谋杀自己事情结合起来不由得按耐不住噌蹭上涌的怒火:“温阁老,您错了,现在我们蒙古国已经是大明帝国的一个藩臣,我们的林丹汗,是皇上亲自册封的藩王,您怎么可以以化外之邦看不起蒙古呢?” 崇祯帝不悦的说道:“博彦,温阁老只是以老师的口吻教训一下你这个后生晚辈,你怎么就听不进去了。!” 博彦看在崇祯帝的面子上,端起酒杯说道:“温阁老,我刚才无意冒犯对于您得教诲,博彦会转告给可汗!” 第五百一十二章:察哈尔王之正比武 皇太极看到林丹汗向大明称臣,大明皇帝册封其为蒙古王,于是大惊失色,急忙发动对察哈尔的大兵团作战! 因为刚刚议和,签订合约,林丹汗急忙向崇祯帝求援,崇祯帝为稳定北疆,马上下诏王之正出兵救援。 王之正得到诏书,马上派吴三桂,黄宗羲和左良玉三镇总兵四万骑兵,由自己亲自统领,带着四万骑兵赶赴察哈尔,亲自面见林丹,商议同退建州之策! 到了察哈尔,林丹汗以最隆重的礼节接见了王之正,大摆九牛九驴的九牲宴,邀请王之正赴宴。 至此。王之正第一次见到了林丹汗。 林丹汗大步纠纠走过来握住王之正的双手亲切地说道:“郑国公,在下林丹见礼了!” 王之正抬头一看,只见这个林丹汗,年纪比自己会大上四五岁,大约三十八九岁的模样,长得有些销瘦,眼窝深陷,皮肤蜡黄,看起来似乎有某些慢性疾病,跟自己想象中那种东征西讨的雄主之风并不吻合。两撇小胡子,带着貂皮王冠,看起来却有王者的风度! 王之正微微一笑说道:“大汗不愧是蒙古王,看起来果真是气度非凡!” 林丹汗也哈哈大笑道:“国公爷不愧是朝廷栋梁,看起来更是气度不凡!” 然后大手一挥:请帅爷就坐。 王之正点点头,大步流星坐在了主坐,手下的第一镇吴三桂,第二镇黄宗羲,第三镇左良玉分坐其下首! 几日以前,还在前线打的鸡飞狗跳,今日却又成了座上宾,黄宗羲不禁觉得可笑。 林丹汗左侧使张松,右侧是博彦,一个大将军,一个大丞相,都是明廷册封的合法大明官员。 王之正端起蒙古马奶酒一饮而尽,笑着说道:“本来从没有喝过蒙古酒。这次在喜峰口督战,我缴获扎鲁特三百多坛马奶酒算是与属下的几位将军们好好的过了过蒙古酒的酒瘾,一开始觉得不适应,不成想,喝了几坛以后,居然觉得味道非常不错呀!” 林丹汗微微一笑说道:“公爷,您有所不知,我们蒙古,不产粮食,想要吃粮食,全靠跟朝廷互市,所以互市来的粮食,价格当然贵的很,也就是各位酋长们可以吃上粮食,那谁敢用粮食酿酒!我数次下令,凡是用粮食酿酒一律斩首!所以公爷和诸位总兵们只能委屈委屈喝马奶酒!” 黄宗羲端起马奶酒喝了一大碗说道:“林丹,你这马奶酒,酒力实在是低,我黄宗羲这酒量,就是喝上三大坛也喝不醉呀!” 这时候,林丹手下的一名猛将巴杀虎跳了出来? 这名巴杀虎,因为曾经徒手杀死了一直老虎,所以来了这个名号。 他长得浑圆,很有蒙古的特点,小个子,大胡子,身材圆圆的,肚子大大的,他粗声大气的说道:“黄总兵!你这话听起来,似乎是觉得咱们蒙古就缺乏能喝酒的人啦?!” 黄宗羲天不怕地不怕,怎么会怕一个蛮汗,于是站起来不满的说道:“老子没这个意思!再说了,就是真的有这个意思,你算老几?” 巴杀虎一声怒吼。双手抓起一只几百斤的大石头蹲,缓缓举起来举过头顶,只听见一声地动山摇的呐喊,大石头被他直愣愣举在头顶! 众人皆不可思议,王之正也大声说道:“真乃天生神力!” 没想到,年轻气盛的黄宗羲冷冷一笑:“蛮夫!你就是能举五百斤又如何,来吧,咱俩比划比划!” 听了黄宗羲下战书,旁边的吴三桂也来了兴致:“太冲,你行么?你打不过让我来,你是读书人!” 黄宗羲扭头对吴三桂说道:“闭嘴吧!对付这么个蛮夫怕什么?” 说着,突然把桌子掀翻,就跳了出来。 巴杀虎如同野兽一半,向着黄宗羲不打招呼就冲了过来,黄宗羲架势还没有扎好,就被巴杀虎冲过来双手举过头顶,向着吴三桂掷了过去! 黄宗羲在落地一瞬间,双手撑地跳了起来,然后稳定了一下心神,奔着巴杀虎的下盘扑了上去,结果,扑上去一使劲,卧槽,居然没有任何反应! 巴杀虎却趁机一把揪住黄宗羲的前襟,攥紧拳头向着黄宗羲面们击过来,黄宗羲突然抓住他的手腕,只觉得如同抓住了一只野兽的爪子,他猛的往后一拽,妄图把巴杀虎的手腕掰断。没挣到巴杀虎早有防备,向着黄宗羲的小腹踢了过来! 这一下很不幸,正好踢中黄宗羲的小腹,痛的黄宗羲一口血喷出来,倒在地上脸色煞白。 黄宗羲手下的将校们赶紧扑上来:“总兵!怎么样总兵!” 巴杀虎狂妄的哈哈大笑道:“太差了!就这本事,还打建州!” 正在大笑,突然间一只餐刀飞了过来。巴杀虎急忙躲闪,只见刚才还坐着的吴三桂已经扑了上来,只见英俊挺拔的吴三桂赤手空拳扑上来,巴杀虎仍旧没当回事,伸出手来打算迎接吴三桂的拳头! 却没想到,拳头没有落在他的手心里,却落在了他的小腹上,巴杀虎只觉得一阵刺痛袭来,一口血喷出来!吴三桂并没有放过,接着双腿腾空向着他的胸口一阵疯狂的踢打,踢的巴杀虎站不稳险些到底。巴杀虎急忙按着地,稳定了一下,重新向着吴三桂冲上来! 吴三桂打算当一下,却被巴杀虎撞上来,顿时飞出去一丈远!倒在地上一口血喷出来! 巴杀虎指了指吴三桂,摆摆手:“花拳绣腿!” 这时候,左良玉已经扑了上来,巴杀虎一掌劈下来,左良玉双手托着他的手掌,猛的一使劲。左良玉没有推动,巴杀虎,却把自己弄得一趔趄! 巴杀虎一脚踢过来,左良玉险些没有躲开,两人打的不分胜负! 这时候,王之正站了起来说道:“良玉,退下,让我来!” 林丹汗啧啧称奇:“公爷也要上阵?” 王之正哈哈一笑:“你这个大力士有两下子,我的小兄弟们都还年青,造诣有限,让我来连连他们!” 这时候,王良义突然站起来拉住王之正:“父亲大人让我来替你教训一下这厮!” 王之正按住良义说道:“你老师黄宗羲尚不是他的对手,你更不行,去坐下,看我来对付他!” 左良玉退了下来,王之正大步纠纠走过去,对着巴杀虎一招手:“你先上!” 巴杀虎冷冷一笑,冲着王之正撞了过来。 王之正不躲不闪,待到巴杀虎撞上来,王之正一转身避开,抓起巴杀虎的腰带一使劲,居然把巴杀虎举了起来,眼疾手快直接扔了出去一丈远! 巴杀虎三百斤体重砸在地上,顿时掀起一阵狼烟。王之正大步跑过去对着巴杀虎的后背一脚踩下来,巴杀虎抓住王之正的腿把他提起来。王之正突然双腿加紧巴杀虎的脖颈,然后一使劲,只听“噗通”一声巨响,巴杀虎栽倒在地上昏厥过去! 第五百一十三章:王之正制定退金策 巴杀虎打遍天下,打的明军大将们个个马失前蹄,大明的国威扫尽,正当此时,王之正老将出马,迅速收拾了巴杀虎。 巴杀虎从昏厥中醒过来,仍旧不服,朝着王之正竖起中指侮辱,王之正微微一笑说道:“你这个蛮夫,打不过本公,就速速退下,不要给林丹丢脸!” 林丹一看,王之正如此有风度,反而他的手下勇士巴杀虎这么没素质,于是呵斥:“还不快退下,郑国公征战十余年,你打不过他很正常,速退!” 巴杀虎却不听话,又像王之正扑上来,这下惹毛了王之正,王之正突然一瞪眼,当匈一拳砸在巴杀虎面门,顿时巴杀虎的门牙飞出去,脑袋嗡了一声重重栽倒地上,彻底起不来了。 几个人抬着巴杀虎退了下去。 王之正对林丹说道:“既然是切磋,不只是比武义,还要比心胸,技不如人,不勤学苦练提升自己,只会逞蛮有什么意思!” 林丹急忙站起来说道:“我们化外之邦,让公爷取笑了,公爷快快请吃酒!” 王之正和林丹饮酒欢宴到夜班十分,这才回了营帐休息。 夜班十分,蒙古草原春风和煦,王之正并没有喝多,毕竟马奶酒没有那么大的后劲。他躺在床上,拿着兵书浏览着打发时光。 正在这事,突然门外一个好听的女孩声音,用不利索的汉话说道:“奉大汗之名前来侍奉国公爷!” 王之正微微一笑,这个林丹,还挺会招待,但不知道这察哈尔的妹妹怎么样,于是喊了一声:“请进。” 只见进来两个穿着宽袍的察哈尔女孩走了进来,一个稍微丰满,一个很瘦弱。 王之正盯着眼前这两个妮子看,只见身材甚丰的那位屁股大,皮肤黝黑结实。瘦的则身材高挑,笑起来有两个酒窝。 但是脸蛋长得都不错,五官端正,而且花了浓浓的妆容。 王之正哈哈一笑说道:“你们长得真好看,打算怎么侍奉本公?” 丰满的做了一个汉礼说道:“回国公爷,大汗命我们陪公爷睡觉呀!” 王之正冷哧一声笑道:“你们可真够直接的,林丹平日里怎么调教你们的?” 胖姑娘没听懂王之正的意思,也跟着笑了笑不知道说什么,瘦点的姑娘明显比胖点的姑娘了解汉人:“公爷,大汗怕公爷不带夫人,长夜漫漫不知道怎么熬过,于是派我们姐妹二人来侍奉公爷就寝!” 王之正点点头:“那就给本公跳个舞吧!” 她俩对视一眼,然后舒展袍袖,开始翩翩起舞。 王之正盯着她们的腰肢咽口水,只觉得有种难以言表的刺激。 胖点的姑娘可能比较直接,一曲还没有跳完,就坐进了王之正结实的怀里,王之正哈哈一笑,就把她摁在了胡床上,然后开始肆无忌惮的跟两个察哈尔姑娘比翼双飞! 第二日清晨,王之正只觉得累的不轻,他军务紧急,没有时间多和她们玩耍,于是拍了拍她们的屁股说道:“快起来吧,本公还有紧急军务处理!” 胖点的姑娘说道:“公爷,你这只来自中原的老虎,就这么容易喂饱?” 王之正亲了她一口说道:“没有饱,只是我在不去,你们大汗就要埋怨你们俩骚货了!哈哈,好了,侍奉我穿衣服吧!” 王之正走进察哈尔的王账,果然林丹汗已经急得团团转,在埋怨旁边的太师博彦:“我说你这个博彦,给公爷安排一个小月还不行,非要把小雪也安排了,公爷一晚上被那俩母后折腾的睡不醒,今天军务紧急,耽误了我斩了你!” 博彦苦笑着说道:“是小月非要缠着让安排她侍奉公爷,说还没睡过汉家男子,说公爷身上有种温文尔雅的气质……” 这时候,王之正大笑着推门而入:“大汗不要怪罪博彦了,昨夜那一胖一瘦两个甜妹妹,可把我这一身骨头摇散架了,哈哈哈!” 林丹尴尬的一笑说道:“只是……只是开玩笑,公爷莫言当真!” 王之正哈哈一笑说道:“其实还是很感谢大汗的安排,让我在也第一次尝到了异域风情!” 林丹说道:“这两个姑娘,是我在牧民手里收上来得,也许入不了公爷法眼,可是在我们察哈尔却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美人了,而且她们侍奉人的功夫可是有一套……” 王之正哈哈一笑摆摆手:“不说这了,大汗的美意,在下感激不尽,改日大汗来京,我也定安排几位汉家美女侍奉大汗!” 林丹汗哈哈一笑说道:“那就提前谢谢公爷的美意了。今日,听前方探马来报,皇太极亲率先锋部队,已经打到了察哈尔的核心草原大鱼滩,屠戮了朵彦三部秋千牧民和旗兵!” 王之正点点头说道:“大汗不要着急,昨夜,吴三桂已经带着一支精锐,悄悄赶到了皇太极的后方……” 林丹汗大吃一惊:“什么?昨夜吴总兵已经出动啦?” 王之正微笑点头到:“不错,对于察哈尔的地形,本公了如指掌,皇太极的先锋部队由他亲率,有岳托和硕托殿后,吴三桂这次过去,带了两万精旗兵,埋伏在硕托和岳托必经之路砍哈河谷,如果我推论不错,现在已经交战起来了。” 林丹急忙说道:“那对于皇太极的前锋,公爷准备怎么应对?” 王之正胸有成竹的说道:“皇太极前锋有三万旗兵,这三万旗兵是皇太极亲自掌管的两黄旗,如果硬碰硬,您打不过他,我也打不过他,最好的办法就是与他周旋,皇太极的目的是攻击大汗的行在,您带着您的中军,在草原上兜圈子,带足军粮,皇太极的军粮全靠抢劫牧民,您只要把牧民的财产都集中起来,皇太极的军需供应不上,他自然要撤军,建州的情况不比大明,两黄旗是皇太极的嫡系,他不敢把两黄旗给打没了,如果两黄旗打没了,他这个大汗就别想当了,建州野心勃勃的旗主多了去了!所以您只管带着中军在大草原上兜圈子即可,我亲率三万人来回突击,骚扰消耗他的大部队!” 第五百一十四章:皇太极草滩遇之正 皇太极的兵马也不是好惹的,俗话说“女真满万不可敌”,皇太极率领两黄旗的精锐两万旗兵,几乎可以说在蒙古草原势如破竹,没有遇到任何可以称之为上对手的主力军! 皇太极骑在马背上,手搭凉棚看了看,冷笑一声对旁边的谋臣范文程说道:“林丹勾结明朝,置我于何地?这次非得把林丹亲手剿杀不可!” 范文程拱手说道:“大汗,还是不可大意,听情报人员说,王之正已经在增援察哈尔的路上了,如果王之正于林丹勾结起来,那我们的形式就会很被动……” 皇太极冷冷一笑,带有强烈的怒意说道:“如此甚好,能够同时生擒王之正和林丹两大劲敌,那我大金国讨伐大明更加势不可挡!” 范文程太了解王之正了,多年前就被王之正羞辱过,如今范文程仍旧记恨王之正,但是他也明白,王之正确实如同是开挂的人生,几乎没有任何敌手。 他很怕这次皇太极会一味进攻,掉进王之正的圈套里,如果皇太极在察哈尔受困,蠢蠢欲动的八旗贵胄必定会制造政变,届时后金的政权很快就会分崩离析。 范文程试探性地说道:“大汗,王之正阴险狡诈,我还是劝大汗降低行军速度,边打边看,如果我们行军过快,不免回掉进王之正的陷阱……我们对察哈尔的地貌毕竟也不熟悉……” 范文程说到这里,皇太极的弟弟多铎就听不下去了,多铎领着正白旗紧随皇太极,这时候就在皇太极不远处跟随。 多铎拍马走过来,他才十八岁,正是最生猛的年纪,多铎对皇太极高声说道:“大汗,范文程说的有些涨敌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了,您别听他的!是,我们不熟,他王之正就熟。” 范文程急忙解释道:“小贝勒爷,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我们应该缓慢进军,以免掉进之正的陷阱里,毕竟他跟林丹沆瀣一气……” 多铎不耐烦的说道:“你这个南蛮子,净是多事!缓慢行军,耽误了军机砍你脑袋?” 范文程一看,秀才遇见兵,有理说不清! 皇太极转身对多铎呵斥道:“不得对范大人这么说话!范大人是让我们谨慎行军有错么?传令部队,都减慢行军速度!” 于是,全军行军速度突然放慢! 就在这时候,突然探马来报:“大汗!不好了,硕托贝勒和岳托贝勒遇到了明军吴三桂的埋伏,因为贼势浩荡,两位贝勒爷大败而走!” 皇太极一听,顿时扬起马鞭怒气冲冲喊到:“给我回去告诉他们,谁敢给我败逃,回到盛京我斩了谁!” 探马急忙连滚带爬的跑回去追赶落荒而逃的岳托和硕托去了! 皇太极急忙召集前锋统领聚集在王帐开紧急大会,一时,儿子豪格,弟弟多尔衮,多铎,济尔哈朗等等新一代小将们聚集在皇太极的帅账里。 皇太极有些生气的说道:“岳托和硕托他们俩越来越不争气了,上次岳托在喜峰口被皇太极炸伤,硕托投降,这两件事我都没有追究,可是这次居然被吴三桂一个二十岁的小毛孩子给伏击,还死伤惨重,直接被追击了二百多里地,我父汗积累下来的君威让他们给丢尽了!” 说到这里,皇太极“咣当”一拳砸在帅案上,吓得众将一机灵! 军师宁完我急忙劝道:“大汗,您别生气,两位贝勒是被伏击,虽然说吴三桂是个二十来岁的小将,可是他只是王之正摆下来的一步棋,真正打败岳托硕托的不是吴三桂而是王之正,所以大汗您呀也别苛责两位贝勒!毕竟王之正是个征战多年,鲜有败绩的宿将!” 豪格也急忙说道:“父汗,宁完我说的不错,这是王之正派遣吴三桂夜间急行军,包抄两位贝勒的后路,儿子的意思是不要着急,我们先不要管岳托和硕托两位哥哥的事情,必须马上急行军攻破林丹,活捉王之正才是正事!” 皇太极虽然有豪格这个长子,但是对这个儿子却并不是很喜欢,豪格能征惯战,而且勇猛精进,但是皇太极不喜欢豪格的母亲,所以对豪格这个儿子也并不公平。这时候听到儿子又劝说自己急行军,怒到:“你这个莽夫,有没有心眼,王之正就是想让我们急行军,让我们钻进他布下来的口袋,你难道看不出来么?” 多铎与这个爱自己还大五六岁的侄子关系一向很铁,所以急忙说道:“八哥,你不要骂豪格,他说的弟弟也赞成,王之正虽然奸诈,但是他大明的铁骑不是我们八旗的对手,狭路相逢勇者胜……” 皇太极瞪了多铎一眼:“你虽然比多尔衮只小两岁,但是你比起来多尔衮差远了!你,豪格,你们俩都给我闭嘴!济尔哈朗,你来说说!” 济尔哈朗是个稳重的青年,他是皇太极的堂弟,也是努尔哈赤的侄子,还是阿敏的亲弟弟,当年努尔哈赤的弟弟舒尔哈齐谋反,被努尔哈赤处决,然后领养了舒尔哈齐的七个儿子,其中阿敏和济尔哈朗这两个侄子罪首重用,阿敏软禁以后,济尔哈朗接收了他的镶蓝旗。 济尔哈朗成熟稳重,不像豪格和多铎那样刚猛,他思忖片刻说道:“大汗,弟弟以为,不能冒进,应该分兵行动!” 皇太极很感兴趣的问道:“噢?怎么个粉饼行动法?” 济尔哈朗说道:“如今王之正布下来口袋,这是没某疑问的,但是我们现在,两黄旗两万多旗兵,我的镶蓝旗,多铎的镶白旗,加起来共有四万多人,根据探马情报,王之正共出动了不到四万人,为了伏击岳托,吴三桂带走了两万多人,也就是说王之正只有两万多人,林丹虽然有十几万人,但是部落分散,能够仓促之间整合起来的也就是五万人左右,但林丹不能把部队全部压上,他还留有后手,所以我算来算去,王之正可用的兵力加上林丹的蒙古兵,一共也就是七万人,这七万人布防起来,我们的四万人肯定会被全歼,所以我建议把四万人分成三股,一股往王之正口袋里钻,另外两户攻其左右两翼,王之正的禁军生猛,我们尽量绕开,林丹的旗兵打不过我们的八旗,所以我们可以攻其软肋!” 第五百一十五章:皇太极亲征王之正 济尔哈朗说到这里,皇太极频频点头,转身对军师范文程说道:“我这个弟弟怎么样,不但知己知彼,而且颇有元帅之风!” 范文程微笑着抚摸着小胡须说道:“大汗,济尔哈朗贝勒所提出的分兵之策,乍一听似乎对我们不利,但是这似乎也是最稳妥的策略了!” 皇太极点点头说道:“听令!” 众将急忙站好等待大汗下军令!皇太极精神豆笋的说道:“本汗亲帅正黄旗,攻打王之正的正面,多铎带领镶白旗瑞我出征,济尔哈朗和豪格,率领镶蓝旗和镶黄旗,从两侧出动。攻打林丹的左右两侧!” 皇太极要亲自攻打正面,豪格急忙说道:“父汗不可,攻打正面,危险最高,毕竟王之正的主力在正面,我来替父率领正黄旗攻打正面!” 众将士急忙表态愿意代替皇太极攻打正面。 皇太极一挥手说道:“我意以决!不要再劝,我之所以要攻打王之正的正面,第一是为了表示与林丹,王之正不共戴天么决心,第二,是因为我想亲自跟王之正交手!这个老朋友,有七年没有见过了,我也想看看,这个当初的外交官,现在怎么样了!” 众将知道皇太极的脾气,没有人敢再劝说。 皇太极拔出来大刀说道:“我的钢刀,好久没有见过雪了!现在,我迫不及待要手刃王之正这位头号大敌!众将士跟我奋力拼杀,只要破了林丹,杀了王之正,占领了蒙古,我们就可以对大明进行战略包围,以后在没有劣势,关内的大好河山,犹如我们的国库,任由我们进关杀烧抢掠!” 众将士都兴奋的举起手中的大刀兴奋的嗷嗷叫。 皇太极挥挥手止住账下的猛将们说道:“只是上天如此不公,为什么把人才都生长在大明,为什么对崇祯皇帝如此偏重,王之正这样的人才,如果能为我所用,岂止是可以控制蒙古,包围大明,就是打到黄河,恢复前金的版图也不是梦呀!” 众人都知道,皇太极求贤若渴,对于王之正这个全才,皇太极几乎是比对美女更加渴望得到! 范文程急忙说道:“大汗是一代雄主,功高盖世,崇祯帝却只是个年方二十岁的小崽子,生在深宫之中,长于妇人之手,我们大金国,有大汗的求贤若渴,虚怀若谷,定可以感化王之正弃暗投明啊!” 范文程马屁拍的叮咣乱响,众人不由得心中产生了一种想吐的难受,特别是豪格,恨不得跑过去对着这个马屁精得胖脸呱唧呱唧来几个大耳刮子! 皇太极却非常受用的微笑点头说道:“听我号令,这次能够生擒王之正,我赏赐他女仆三千人!我就不信,擒了王之正他敢不投降!” 然后,皇太极举起大刀猛的往桌子上一拍:“准备出征!!” 济尔哈朗的分兵之计,战略上非常正确,王之正不怕皇太极一头扎进自己布置好的口袋,就怕皇太极分兵进击! 林丹汗火急火燎走进来对王之正说道:“帅爷,不好了,两支八旗兵攻打了我的左右两翼,我的人马跟八旗兵厮杀在一起,八旗兵能征惯战,个个以一当百,我怕不是他们的对手!” 王之正一听,叹息一声说道:“果然分兵了,你的左右两翼,能撑住给我撑住,撑不住也要给我撑住” 林丹怯懦着问道:“能否……派天师增援一下左右两翼?” 王之正冷笑着问道:“林丹,皇太极为什么要分兵?就是怕钻进我的口袋里被我们全歼了,如今分兵的目的是为了打击你的两翼,如果我派中军入救援,岂不是正中下怀。,我的中军不够坚固,皇太极长驱直入,如果我战败了,你的察哈尔还会有么??” 林丹挠着头急切的说道:“可是,如今真的是势不可挡啊!帅爷,我怕这边还没有打败皇太极,中军被八旗兵歼灭了,届时八旗兵对我们合围怎么办?” 王之正咬了咬牙说道:“大汗是蒙古王,当年如何南征北战统一蒙古各部,今天就拿出来当年的威风来!皇太极交给我,左右两翼的八旗兵交给你,我不要求你打败他们,只要你能够跟他们拖延下去。我就有把握打败皇太极!” 林丹汗一看,王之正根本不愿意出兵营救,突然有撤退西逃之心:“不如,不去我们西撤吧……” 林丹汗话音刚落。王之正愤怒的拔出来大刀说道:“林丹,如果你敢撤军。我就是追到天涯海角也要把你击杀!” 王之正的脾气不好,林丹汗也有耳闻,只是没想到今天发这么大的火,作为一个游牧民族,打一枪换一个地方不是很正常的事呢?至于发这么大的火呢? 林丹汗有些委屈的说道:“帅爷,你别生气,我也只是想想,事已至此,请你放心。我就是把察哈尔的兵力拼光也一定会拖住豪格和济尔哈朗!” 王之正没有机会他,对着门外喊到:“黄宗羲和左良玉,王之祁你们三个过来…” 林丹转身骑着马去两翼亲自指挥战斗去了,黄,左,王三人刚走进大营,就听见外边的喊杀声! 王之正 王之正阴沉的对三人说道:“现在对手是皇太极,不是普通的八旗将领,皇太极是个军师天才,你们打起仗来不要怕,记住,硬拼,我们不是拥兵自重的军阀。没有必要保存实力,给我奋勇拼杀,黄宗羲跟着我直取皇太极,左良玉跟王之祁,一左一右给我使劲拼!四万多人对付四万多人,我们没有胜算。但是只要能够打平手察哈尔就不会被建州占领!” 三人都抗生说道:“是,都督!” 王之正提着大刀率领这黄宗羲,带着人直接扑了上去。只见黄澄澄一片的正黄旗兵马杀气腾腾的冲了过来! 王之正排好阵,没有马上御敌,皇太极也没有马上动手,而是在将军之间留下来了两百多米的缓冲带! 皇太极骑着高头大马穿着黄色铠甲威风凛的盯着对面的王之正高声喊到:“对面可是大明都督王之正?” 第五百一十六章:察哈尔两强相鏖战 王之正多年没有见过皇太极了,如今阵前相见,两人都已经不是八年前的血气方刚的年龄了。 王之正从一个二十七岁,刚入仕途的青年,变成了一个三十四岁,率领几万骑兵的成熟战将。 皇太极,从一个刚登基的,三十三岁,没有实权的小国君主,变成了一个四十岁,威望十足的大国君王! 皇太极礼貌的向王之正问好,王之正盯着皇太极大量片刻,只见原来的八字小胡子变成了长髯飘飘,原来勇武的壮汉,变成了看起来颇有文韬武略的君王气度。 王之正呵呵一笑,拱手说道:“大汗别来无恙,想不到八年不见,您越发君威十足呀!” 皇太极赞赏的说道:“八年前,本汗没有胆量说出对公爷的欣赏与爱才之心,毕竟当时内忧外患,如今我们大金国在我的带领下已经走向强盛,认为有实力与垂垂老矣的大明帝国分庭抗礼了!公爷如果弃暗投明,我必定封您为大贝勒,与我共同开创基业!” 王之正冷哧一声笑了:“多谢大汗抬爱,只是有一点您弄错了,你的大金国是越来越强盛了。但是为何强盛?全靠入关掳掠我大明,一个靠着强盗坐起来的政权,你让我如何对您报以欣赏的态度?” 皇太极摆摆手说道:“非也!中原,本来就是一个猎物,我大金国则是长白山的狼,既然猎物在侧,作为狼群岂有不撕咬的道理?” 皇太极那种谦虚中带着倨傲的霸气,让王之正感到一种久违的英雄感,当年醉酒赴死的魏忠贤,于现在的皇太极何其相似? 王之正哈哈大笑着说道:“大汗,长白山间的狼,扔到猎人不是也得被猎杀,我王之正一直都是大明帝国的猎人呀!专门猎杀大汗!” 皇太极哈哈大笑着说道:“我读三国,最欣赏曹孟德,徐庶入曹营一言不发,曹操还是对他颇为礼物有加,我知道公爷是个大人物,光靠嘴皮子不能让你服膺,这样吧,今日与公爷在察哈尔会猎,如果你赢了,我皇太极老老实实撤军。把察哈尔让给您。如果您输了,那就老老实实跟我回盛京,我现在正是求贤若渴的时候,如果你王之正公爷加入我的大金国。我想。我们可以马上并吞整个长城以北,于大明帝国做一对强盛的邻邦岂不更好?” 王之正微笑着点点头说道:“大汗既然有这样的想法,我王之正也说一下我得态度,我世代深沐皇恩。如果此战败给大汗,也不会投靠大汗,来吧,如果大汗想多聊一会,收了兵马跟我进大帐聊天,如果大汗十来打仗的,那就来吧!” 皇太极点点头,然后举起手命令道:“击鼓进兵!” 王之正马上也大手一挥:“准备厮杀!!” 顿时,双方加起来将近十万人,顿时就在察哈尔的混沌大草原开始了野战! 皇太极带领着正黄旗一马当先,他亲自手握腰刀冲杀进来,那大刀在手中舞的虎虎生风,明军的将士们哪里是久经沙场的皇太极的对手,简直是所向披靡,把大明的兵马杀得节节后退! 王之正的三支大营:第一镇的黄宗羲和第六镇的王之祁,第九镇的左良玉也不是吃素的,第一次跟八旗最强劲的主力正黄旗打仗,让他们顿时有种棋逢对手的感觉,不可小觑。 黄宗羲挥着大刀一口气砍死了冲在最前边的十几名八旗健儿,大声指挥着手下各营抵挡住势不可挡的正黄旗,王之正则亲率最生猛的中军冲杀进皇太极的御林军,跟皇太极搏杀在一起! 皇太极手下一名长得跟张飞似的赤膊上阵的猛将手中论着铁锁把王之正的中军摔死了一大片,王之正大声说道:“这是鳌拜。正黄旗的第一勇士!快跟我杀鳌拜!” 然后论起大刀向着鳌拜就冲了过去,只见鳌拜面孔狰狞的举着铁锁冲着王之正一砸,王之正身旁的几名侍卫顿时就被砸死了一排,王之正举着大刀对着鳌拜就劈了过来,鳌拜看王之正精瘦健壮,知道这种身材的武将一半都耐力比较强,他举着铁锁向着王之正的大刀摔了过来,王之正只觉得手臂一麻,大刀竟然被鳌拜甩飞了出去! 王之正急忙从腰间拔出来备用的长枪,向着鳌拜的胸膛刺过去,那力度太大,长枪居然一下子把鳌拜的铁锁刺穿,鳌拜大惊,看来低估了王之正的战斗力,于是抖擞精神准备跟王之正使劲搏杀!王之正则不甘示弱,第一次遇到对手,竟然这么强大,王之正赞道:巴图鲁就是厉害武艺真高强! 王之正跟鳌拜打的不可开交,这样制约住了鳌拜,反而使得手下的明军放开手脚跟八旗兵厮杀在一起。 皇太极看到鳌拜制约住王之正,也急忙调转枪口向王之正的御林军狂杀。 王之正跟鳌拜揪斗在一起,义子王良义拍马冲过去杀尽皇太极的御驾之旁,带着明军对着皇太极的手下御林军疯狂厮杀! 王良义也是个打仗不要命的角色,不由得使皇太极居然从进攻变成了防守之事! 就这样,中军大营厮杀成一团,胜负难分,打到正午时分。满地都是横七竖八的尸体,就连皇太极也被砍了数刀,鳌拜更是满脸是血,王之正的前胸被砍了十几刀,黄宗羲则被血染的眼睛都睁不开…… 两翼,林丹汗知道这场战争决定着自己能不能再做蒙古王,能不能在东蒙古,察哈尔一代继续称雄,所以使出全力指挥战斗,就连文臣张松也不得不提着大刀跟八旗兵拼杀在一起! 察哈尔没有办法与建州八旗抗衡,察哈尔的骑兵损失过半,五万多人只剩下来不到两万人,可是仍旧不敢松懈,跟济尔哈朗和豪格紧紧的咬在一起,只要王之正能够击退皇太极,自己这边的困境自然会迎刃而解所以林丹一边鼓励着将士们跟八旗兵疯狂鏖战,一边焦急的等待王之正的捷报! 第五百一十七章:王之正围困皇太极 皇太极累的粗声大气的喘息,打了一上午,仍旧是不分胜负,皇太极多多少少有些气馁,要知道,他率领的是最强劲的正黄旗呀,两万正黄旗对付王之正的两万明军,居然看不到任何优势,这不符合长情,平时对付明军,向来是两万对十万,这样才能打的势均力敌,如今居然不分胜负,皇太极心中有些慌乱! 善于观察战场气氛的王之正,敏感的觉察到皇太极这位沙场老将有些怀疑人生!趁着这个良机,他拍马带着突击营向着皇太极突然杀过去! 鳌拜正在不远处跟左良玉鏖战,突然看到王之正带着一支劲旅突然杀过去要攻击大汗,于是大喝一声,提着铁锁带着羽林卫向着王之正杀了过来! 可是慢了一步,王之正举起大刀向着皇太极的御驾砍了过来! 皇太极的侍卫刚迎上来就被王之正的手下三下五除二砍杀掉,只剩下来大惊失色的皇太极, 王之正举着大刀红着眼睛冲皇太极砍了下来,皇太极举起宝刀刚一格挡,刀就被王之正砍翻,王之正接着把大刀论起来向着皇太极的天顶盖劈了下来! 正在这时,突然间只觉得背后一痛,只见鳌拜的铁锁正好砸在自己的后背上! 王之正一口血吐出来跌落马下,鳌拜怒吼着扑上来论起铁锁照着王之正的脑袋就砸,王之正一把抓住了铁锁的锁链把鳌拜拽下马来,接着掏出来短刀向着鳌拜的腹部一阵乱刺,把鳌拜的肠子给挑了出来! 顿时鳌拜的腹部血肉模糊! 皇太极大喊一声:“鳌拜!”然后亲自握着大刀砍王之正, 鳌拜则猛的把肠子往肚子里一塞,抓起地上的大刀则向王之正砍了过来! 腹背受敌,王之正只好撤退! 鳌拜则扑通一声栽倒地上,皇太极一使劲,把鳌拜拽到自己的御驾上,然后大喊一声:“准备撤退!” 皇太极终于下令撤军了! 这时候,多铎赶过来杀在前边护住皇太极,正黄旗的兵马急忙把鳌拜救走,把大汗团团护卫在正中间! 多铎也是一员猛将,杀得王之正招架不住,幸好左良玉冲过来跟多铎的兵马杀在一起,王之正才得意喘息片刻! 皇太极组织兵马开始有秩序的撤退!王之正举着大刀喊到:“皇太极撤退了!快快追杀,活捉逆贼皇太极!” 顿时,王之正的明军马上有秩序的集合起来开始追杀建州的八旗军! 王之正大声喊到:“拖住皇太极,不能让皇太极撤退了!吴三桂的第五镇快回来了!” 明军在王之正的号召下士气大振,跟着王之正疯狂的如同饿狼扑向建州兵马! 王之正大喊一声:“弓弩手准备好,开始准备放箭!” 马上,黄宗羲第一镇顿时“咵”一声,数前一个弓箭齐刷刷对准了撤退的建州兵! 王之正大手一挥,只听见“嗖嗖嗖”带着丰盛的鸣笛呼天啸地的如同飞蝗向着撤退的建州八旗飞过来! 顿时,明丽的湛蓝色天空被飞蝗覆盖如同乌云蔽日! 顿时只听得一阵惨叫声,建州撤退的八旗兵被成片成片的射到在地! 皇太极在层层盾牌和肉盾的保护下大声喊着指挥道:“不要乱,有秩序撤退!不要自己人踩上自己人!” 建州的兵马撤退的很有秩序,以至于王之正的明军虽然射杀了大面积的建州兵,但是主力部队却毫发无损! 王之正大声指挥道:“不要怕,尽情追杀,建州的伏兵已经被吴三桂全歼!” 明军将士们跟随者王之正如狼似虎的扑向建州八旗! 皇太极命令道:“不要惊慌!全部脱下来铠甲撤退!” 顿时,建州的兵马把铠甲全部扔在路中间,顿时就挡住了明军的骑兵! 王之正一看路被堵上,大骂道:“皇太极这个老狐狸!停止追击!” 眼看着建州兵马被皇太极统帅着逃之夭夭,却没有办法追上去,明军的将士们气的咬牙跺脚! 就在这时候,只听见一阵马蹄声如同雷鸣,顿时一只数万人的骑兵遮天蔽日的杀过来堵住了皇太极后腿的道路! 王之正骑着马到山顶上一看,只见正是吴三桂率领着第五镇的关宁铁骑遮天蔽日的杀了过来,如同一群饿急了的狼群就把皇太极的兵马冲乱“”!顿时只听得嘁哩喀喳的杀人声如同是榨草,吴三桂更是满脸嗜血的疯狂的砍杀这八旗兵,很快就杀进了皇太极的御驾之前! 这时候,皇太极有一种大将穷途末路的悲凉之感,他骑着马,把手中的长刀高高的举起来,对着东方默默地说了几句话,然后举着大刀冲进了关宁铁骑的丛林中进行了自杀式的袭击! 建州兵马与关宁铁骑本来战斗力对等,如今困兽犹斗,爆发出令人的战斗力! 王之正大声指挥道:“建州的兵马现在已经成了困兽,快随我跳下山崖冲杀!” 王之正亲自从山崖上往下翻,明军将士在左良玉黄宗羲和王之祁的带领下跟着王之正开始口中咬着腰刀,弃了马翻着悬崖峭壁往下翻! 很快,王之正的明军于吴三桂的关宁铁骑汇合,皇太极明显成了劣势,兵马被杀得死了一堆又一堆,很快包围圈就缩成很小的一片!结果 王之正哈哈一笑:“今天生擒皇太极者,赏银十万两,封万户侯!”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很快,皇太极的御驾就被团团包围起来。 皇太极实在是太累了,他把腰刀一扔,对王之正大声说道:“今日能够光明磊落的败给你王之正,我皇太极心服口服,来吧,咱们最后再拼杀一次,!” 王之正指了指皇太极说道:“你也尽力了,我不为难你,下马投降,皇上或许饶你一命!” 皇太极哈哈哈大笑着说道:“王之正,难道你认为大金国的大汗是真的没骨头?!” 然后一挥手,最后的包围圈开始往外突击! 吴三桂带着兵马使劲往里杀!王之正一挥手,左良玉,黄宗羲,王之祁也最后往里冲杀! 第五百一十八章:皇太极趁机大逃遁 战场的变数总是波谲云诡,飘忽不定,眼看着就要把皇太极集中在察哈尔的都城察汗浩特之外的大草原上全歼,生擒活捉金主皇太极。 就在这时候,林丹的两翼闻知王之正战胜,顿时松了一口气,战斗力直线下降,豪格与济尔哈朗借此机会突然发动对林丹汗的致命一击,结果兵败如山倒,林丹汗的两万多人本来就拼的不够一万人,这时候被豪格的黄旗和济尔哈朗的蓝旗突然猛攻,顿时就撑不住,一溃千里! 豪格和济尔哈朗知道大汗被王之正围困在中路,也没有闲工夫追击林丹,直接回援皇太极,营救大汗! 黄旗和蓝旗的兵马在两位将领的率领之下,趁着胜仗,士气大振,直扑向吴三桂的外围兵马。 吴三桂的第五镇经历了一天一夜的疲惫奋战,早已经筋疲力尽,突然背后被豪格和姐杀了你这两只士气大振的兵马突然追击过来,顿时就溃败了,豪格为了救父汗,疯了似的向着中间狂杀,这时候,一直护卫着皇太极的镶白旗也在多铎的率领下打到了穷途末路的时候。突然看见豪格杀了过来,顿时精神大震,皇太极也看见了希望,顿时重新捡起来腰刀向着王之正的明军疯狂的砍杀了过来。 砍杀的力度非常之大,王之正顿时有些招架不住,又看见了吴三桂的关宁铁骑根本抵挡不住扑上来的镶蓝旗和镶黄旗两支胜利之师,于是王之正下令停止对皇太极的进攻! 王之正的命令一下,皇太极总算松了一口气,也大声吩咐停止对王之正的作战,抓紧时间撤退! 王之正停下来追击,只是使弓弩手不断地射箭,皇太极的兵马与豪格和济尔哈朗的兵马,多铎的镶白旗,八旗中的这四旗一汇合,顿时凝聚出强大的战斗力,从察汗浩特迅速消失…… 盯着撤退了的皇太极,王之正心中有种失落感,本来可以把皇太极围歼在这里的,可是林丹就在此时只撑不住了,如果林丹能勾引咬住济尔哈朗与豪格,那这支兵马就不能来救援,剿灭皇太极的机会就在此时! 如果今日能够在察哈尔剿灭后金八旗中的四旗,那努尔哈赤所开创的后金基业就此风流人去…… 可能看出来王之正的失落,身旁的黄宗羲劝慰道:“都督,不必失落,我们还有机会,对付这个皇太极,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王之正点点头说道:“棋逢对手,发了这么多年仗,第一次遇见这么难啃的骨头!” 黄宗羲急忙扶着王之正说道:“都督,您强势沉重,抓紧时间回大营吧……” 王之正推开黄宗羲说道:“不碍事,林丹还活着么?” 黄宗锡摇摇头:“还没有找到林丹……” 王之正突然感觉到胸口一阵疼痛,低头一看,只见胸口的刀刃砍开的伤疤,露出来往外翻着的肉,血一直往外流血。黄宗羲急忙从怀里取出来纱布,给王之正包扎,然后转身喊到:“医官在哪里?!” 林丹汗没有死,也没有逃遁,他在两翼战败以后,兵马死伤的不足三千人,他也身负重伤。躺在草地上站不起来,蒙古医官给他包扎伤口止血,林丹昏厥过去,手下急忙把他围在中间以免发生什么变数。直到一个多时辰以后,博彦才看到林丹苏醒过来。林丹醒来第一句话是:“公爷怎么样?” 博彦说道:“公爷没有围歼皇太极,济尔哈朗和豪格突袭救走了皇太极,公爷现在已经回察汗浩特城了!” 林丹汗点点头说道:“那我就放心了,这次皇太极败北,两年以内,他不会再敢来犯察哈尔了!” 博彦点点头说道:“确实如此!王爷有什么计划?现在王之正胜了,我们的兵马死伤殆尽,这察哈尔,是交给王之正来管,还是我们重新整合?” 林丹叹息一声说道:“交给大明托管当然省心,可是以后再也没某称雄的机会了,所以我打算跟王之正商议,让他在察哈尔托管一年半载,然后还由我们来守察哈尔!” 博彦点点头说道:“王爷圣明!我们虽然现在主力损失带劲,但是黄太吉也遭受重创呀!他的两黄旗,镶白旗,两蓝都大有损耗,如今只能够称霸的还是大明!我们必须继续跟大明搞好关系!不能够得罪大明!所以眼下我们最好还是请大明托管察哈尔!到了我们主力归附,还是自己称霸最好!” 林丹点点头说道:“好了,快清理现场,送我回城,我要马上看看公爷现在怎么样了,打了这么久的仗,他不会没有负伤!” 博彦太师点点头,然后吩咐送大汗回察汗浩特城探望之正! 皇太极一口气从察哈尔逃遁,路上一科也不敢停,很难说王之正会不会突然再次追击过来,如果王之正再出动,现在根据目前的势力来说,真的招架不住! 回到了原来的叶赫,皇太极才吩咐停下来整顿兵马。 皇太极强势也不轻,他本来就有心脑血管疾病,现在鼻子往外流血,脸色苍白,头也有些眩晕,医官给他吃了药这才好了些。 皇太极问道:“多铎,济尔哈朗,豪格,你们赶紧清点一下兵马看看我们损失了多少?” 然后他躺在担架上等待回信,旁边灰头土脸的范文程侍奉着皇太极,而宁完我则身上中了三箭,此刻脸色苍白,也被将士们安置起来。 范文程劝慰道:“昔日曹孟德败走华容道,犹大笑诸葛亮不智,胜败乃兵家常事,还望大汗不要在意!” 皇太极长叹一声说道:“其实还是我低估了王之正的实力,我真的没想到,我们的八旗健儿居然可以跟王之正如同的明军打成平手!如果吴三桂不出动,我们难分胜负,这件事情,第一责任是我,第二责任是岳托和硕托!他们两个找到了没有?!” 范文程摇摇头说道:“目前还没有他们俩的消息,按照现在的情况来看,他们被吴三桂击溃以后逃亡,如果此时没有回盛京的话,很有可能已经……阵亡了” 皇太极闭上眼睛说道:“王之正太强了……如果不能打过他,你们一定要想一个借刀杀人之计,如果能把王之正弄得过来投奔最好,真的不行,至少让他不为大明的娃娃皇帝崇祯所用也可以!” 范文程阴鸷的说道:“我先动员燕京的密探对王之正行刺!” 第五百一十九章:皇太极狼狈回盛京 过了一会,各旗清点完毕,皇太极一看,多铎,豪格,济尔哈朗的脸色都不好看,于是冷冷的问道:“直说吧,怎么样?” 多铎说道:“大汗,正黄旗一万人,现在已经只剩下几十个人了,牛录额真,甲啦额真全部阵亡,我的镶白旗一万人,还有一千多人……牛录额真还有十名,甲啦额真还活着十四个……” 皇太极脸上的肌肉跳跃了一下,问豪格:“你呢?” 豪格叹息一声说道:“父汗,我的镶黄旗一万五千人,拼的还剩六千人,牛录额真活着的还有三名,甲喇额真还有九名……” 皇太极脸色特别难看,抬眼盯着济尔哈朗。 没想到济尔哈朗拱手说道:“大汗,我的正蓝旗,一万六千人,阵亡六千人,还有一万人!牛录额真,甲喇额真各阵亡十三人!” 济尔哈朗说罢,众人都不可思议,多铎有些怀疑的问道:“哥哥,你难道保存实力了?” 济尔哈朗急忙说道:“大汗,我用尽全力战斗,能够减少伤亡,并非是因为保存实力,而是指挥得当,大汗可以问豪格?” 豪格不会说瞎话,直接了当的说道:“是的,大汗,济尔哈朗指挥得当,所以没有大规模损失!” 皇太极赞赏嗯对济尔哈朗说道:“弟弟,父汗的兄弟子侄里边,你是最能干的,你的能力,在你哥哥阿敏之上,你也是为兄值得信赖与托付的良将!” 济尔哈朗急忙说道:“大汗,你过奖了,兄弟子侄里边,第一只能是大汗,其次,豪格,多尔衮,多铎,包括代善大哥都在我之上!” 皇太极突然盯着济尔哈朗说道:“济尔哈朗,你的命不好,从小就受三叔牵连,后来又因为阿敏的事情被牵连,但是你从不自怨自艾。以大局为重,不愧是我大金国的好臣西!” 提起来父亲和哥哥,济尔哈朗突然间就哭了起来,边哭边激动的说道:“父汗对我,视如己出,我虽然是侄子,可是父汗对我比对亲儿子还好,大汗更是对我比亲弟弟都好,我哪有什么理由不为大金国浴血奋战!” 皇太极点点头说道:“有你这句话,我就知足了,你看看,我的两黄旗,拼的只剩下了几千人,多铎的镶白旗也倒腾净了,如今只能从正蓝旗进行补充,你不会有意见吧?” 济尔哈朗从小在特殊环境长大,特别懂得如何在卑微的身份中生存,急忙表态道:“大汗您放心吧,就是把我的正蓝旗全部编入黄旗我都没意见,不管是八旗中的那位将士都是大汗的兵马!” 皇太极感动的点点头说道:“我最爱人才,对于汉人如范文程,宁完我尚且信任有家,何况对于自己的兄弟!济尔哈朗,回了盛京以后,我升你为辅政贝勒,跟多尔衮一样,在诸贝勒中享受最好的待遇!” 豪格有些不满的说道:“父汗,济尔哈朗叔叔是有功,可是我们也同样是浴血奋战:” 皇太极厉声呵斥:“住口!你拿什么跟济尔哈朗叔叔比?!” 豪格一向畏惧父亲,所以不敢在说话,旁边的多铎拽了拽他的衣服不让他在说话。 皇太极大败而归,面临的最大问题就是他的统治地位遭到了质疑。 皇太极统治初期,八王议政制度始终是他的阴影,他毕生都在探索一条方案,既可以利用爱新觉罗氏的贵族,又能够确保他这一脉的统治地位。 他之所以杀莽古尔泰,囚禁阿敏,侵吞战胜的济尔哈朗的兵力,冷落儿子豪格都是为了打压爱新觉罗氏贵族的权利,确保自己的统治地位! 回到盛京,皇太极马上把在辽东前线锦州跟明军战斗的多尔衮召集回盛京,开了一场御前会议,反复研究这次对待察哈尔作战的经验教训! 多尔衮虽然才二十二岁,但是作为一个有智慧有谋略且有六七年征战经验的贝勒,他心里清楚皇太极之所以这么急急忙忙的把诸王召回盛京就是为了重新确保一下地位! 多尔衮明白,如果想要在后金朝堂脱颖而出,必须要紧紧追随皇太极,所有与皇太极作对的势力都要清除掉! 多尔衮朗声说道:“大汗,这次出征,多尔衮没有追随大汗,实在是惭愧,臣弟愿意再次出兵察哈尔,为大汗排忧解难!” 皇太极欣赏的说道:“十四弟,你有此雄心,我很欣赏你!但是现在刚刚败北,八旗元气大伤,还不是兴兵的时候,我们应该,先做好自己的内政,然后再图拓展版图!徐图进展!” 多尔衮表态道:“正黄旗损失惨重,大汗,多尔衮愿意把正白旗编入正黄旗,由大汗亲自指挥,多尔衮做一个牛录额真即可!” 皇太极非常满意的微笑着点点头说道:“多尔衮不但文韬武略兼备,而且有大局观,这样的将才本汗怎么能不重用?只是编入正黄旗不需要,八旗的建制是父汗所制,就算打的只剩下几个人,仍旧不能放弃编制!济尔哈朗的正蓝旗和多尔衮的正白旗各抽出来五千人补入正黄旗即可!两位贝勒劳苦功高,都升格为辅政贝勒!” 多尔衮机灵的跪下去高声喊到:“谢大汗恩宠!” 济尔哈朗也抓紧跪下来高呼:“谢大汗恩典!” 皇太极挥挥手,让他们退下,然后突然转换了铁青的脸色说道:“这场仗,是试金石,看出来每个贝勒的才能,勇武与忠诚度!多铎,济尔哈朗,豪格都做的不错,都有大功与我国,虽然没有获胜,但是勇气可嘉!但是有两个贝勒,败北以后落荒而逃,把我大金国的颜面丢尽!我们的兵马撤军的时候,才带着残兵败将前来投靠,把岳托,硕托带上来!” 这时候,只见满身是伤的岳托,硕托兄弟俩被带了上来。 这时候,坐在皇太极身侧的大贝勒代善脸上的表情特别难看,胜败乃兵家常事,这不是故意让我的老脸没地方隔么? 皇太极厉声说道:“岳托,硕托!你们知罪否?!” 俩人都有些不满意,但是又不敢说什么,于是都站着不说话! 皇太极猛的一拍桌案:“把岳托,硕托推下去仗责五十!罚没正红旗五千人补充多铎的镶白旗!” 这时候,代善站了起来,代善五十岁的中年人,胡须花白,身材壮硕。 他站起来躬身对皇太极说道:“八弟,岳托硕托是我儿子,他们犯下大罪,我以为处罚的太轻了,应该推出去问斩!” 硕托高声喊到:“阿玛!你,你是什么意思?大汗的处罚还轻?!” 硕托从小与父亲不和,今日以为代善蓄意报复,岳托则冷冷一笑:“杀就杀吧。反正杀了我们,你这个当爹的就心静了!” 代善呵斥道:“闭嘴!你们这两个逆子!别以为你爹是开玩笑!” 皇太极铁青着脸挥挥手:“罢了,大哥,我已经处罚过了,你就不用管了!” 代善突然走到大殿跪下来说道:“大汗,代善觉得,儿子犯错误,当爹的有重大责任!从今天起,代善不在于大汗并肩,代善愿意做辅政贝勒!” 皇太极一愣,有些感动,也有些得意,他赶紧站起来扶起来代善:“大哥,您忠心可嘉又是父汗在世的长子,怎么能说这话,快快请上来坐!” 代善跪在地上说道:“大汗,今日之事,代善思之已久,如果大汗不同意,我就跪地不起!” 皇太极就坡下驴却也很虚伪的说道:“既然大哥执意如此,那我就听从大哥的劝谏,封代善大哥为辅政大贝勒,为我爱新觉罗家族的族长!” 第五百二十章:周皇后劝谏崇祯帝 在察汗浩特养伤了十几日,王之正才算康复,这段时间,住在这座蒙古草原上的小城里,王之正感觉到有种前所未有的平静。好像这场大捷,跟自己没有丝毫的关系。每日里就在林丹献给他的豪华汉家宅邸里居住,与京城别无二致。 可是千里之外的京师,却几乎被震惊的沸腾了! 这次察哈尔大捷,与上次的鲜卑利亚堡大捷,和延同大捷被并成为“崇祯三捷”,温体仁和周延儒知道,王之正这次立下来了不世之功,实在是势不可挡,如果正面跟他交锋恐怕是不可能的了,因为现在的王之正,在大明帝国拥有前所未有的威望,大明帝国的士人,军人,商民心中,王之正都具备不可撼动的地位! 崇祯帝闻知察哈尔大捷,歼灭了皇太极的三个旗,崇祯帝兴奋的几乎跳起来,他像一个小孩子似的跑到后宫中,直接到了周后的寝宫慈宁宫,看到了周后,一把就把她抱起来兴奋的说道:“猜猜今天有什么好事?” 周后看到皇上今天这么开心,于是笑着说道:“皇上有什么好事快给臣妾说来听听一起快乐快乐!” 周后还没说完,崇祯就兴高采烈的说道:“王之正再察哈尔大捷,把皇太极的正黄旗都歼灭了!哈哈哈!林丹的都城察汗浩特保住了,皇太极只好龟缩在建州一时半会不敢出来了!” 周后也高兴的说道:“真的么?难得王之正如此勇猛,现在我帝国形势不容乐观,王之正这场大捷,给帝国打了气!” 崇祯点头说道:“对!打了这场大捷,等于说给我们大明的将士们吃了一颗定心丸,都说我们斗不过建州,怎么样,不是照样全歼他皇太极两个旗的兵力!王之正回了京师,我要把他派到西北,经营陕北军事!” 听了崇祯这话,周后有些担忧的说道:“皇上,陕北有洪承畴和杨鹤坐镇,一个主剿,一个主抚,形势很好,陕北这两年的商税扶持,技民得到镇抚,从贼也少了,把王之正调到陕北,岂不是正好中了皇太极的下怀?” 崇祯帝有些扫兴的说道:“后宫不得干政,皇后怎么忘记了呢?” 周后急忙躬身说道:“臣妾知罪,国家大事,不容妇女插手,臣妾不再说此时!” 崇祯帝沉默片刻,指了指茶盏:“给朕倒杯茶!” 周后急忙把茶水倒好递给崇祯帝。朱由检您了一口茶,然后盯着周后说道:“如果朕把王之正长期放在北塞,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谁也说不清楚?” 周后不解的问道:“臣妾不明白了” 崇祯呵呵一笑,有些冷冷的说道:“这就是女人为何不能干政,你们头发长,见识短,如果把王之正长期安置在塞北,如果有异心之徒,唆使他与林丹勾结起来在塞北称霸,那朕岂不是给自己加了一个敌人?” 周后顿时有些失望,为什么皇帝总是有一种阴谋论,难道就真的没有可以相信的人了呢! 周后有些不愉快的说道:“如果连王之正都不信任,皇上还能相信谁?” 崇祯帝突然一拍桌案,盯着周后有些生气的说道:“王之正,王之正!这个王之正是你什么人?你难道被他灌了迷魂汤?不然你也学皇嫂,去改嫁给王之正得了!” 崇祯帝突然说出这么伤人的话,使周后顿时颜面不存。 周后眼泪一下子涌出来,站起身说道:“皇上,臣妾只是为了社稷说了几句话,你如果真的这么想,那你索性把臣妾打入冷宫,再不侍奉皇上了!” 突然听到周后说出来这样的话,崇祯帝这才感觉到说话口气有问题,于是冷静了一下情绪,握住周皇后冰凉的招手说道:“皇后,你也许还是太单纯,太善良!难道你没有发现呢,王之正是一把双刃剑,如果用的好,可以用来杀敌,如果用不好,也可以伤己!当年太祖皇帝为什么杀蓝玉?难道是因为蓝玉不忠诚?不是,他在军中威望太高了,时间长了,将士们只知道有蓝玉,不知道有太祖皇帝,这么一来,如果手下有异心,他就是不想反也身不由己呀!所以做皇帝不容易呀!” 周皇后沉默片刻,抬头看着崇祯说道:“恕臣妾多嘴,是不是皇上又想起来先帝临终之计的嘱托了?” 崇祯帝听闻以后,脸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先帝临终时候那个恐怖的密诏,真的成了他和王之正之间最大的隔阂最大的阻力! 崇祯帝没说话,算是默认了。 周后知道崇祯的脾气,越是劝他相信王之正,他反而越是会叛逆,索性换了一种口吻:“皇上,现在天下乱成这样,不是有能力的将才,根本收拾不了,如果我们不用王之正,那这个天下,要缓多少年才能太平?您想想,建州的皇太极做梦都想把王之正收到账下为他所用,我们用着王之正,岂能不用好。内阁的那一群阁老们,确实对王之正很有成见,毕竟王之正再东南搞了商税改制,害得他们家破人亡,这种不共戴天的仇恨不可能会消解,但是我们是皇家,应该清醒,如果让内阁的学士们去带兵打仗,能够拱卫山河么?能够打的皇太极丢盔弃甲么?” 崇祯帝听罢,舒缓了深情,那个叫做汤若望的牧师对他说,他可能患上了轻度的抑郁症和焦虑症。他不懂什么是抑郁症和焦虑症,只是成晚成晚的失败,整夜整夜的睡不着觉,才二十二岁,却已经鬓发有些斑白,身体状况非常糟糕。 崇祯帝想通了,握住周后得手说道:“皇后,谢谢你的提醒,你说的有道理,是朕想的多了,内阁的那群老骨头,朕确实不能偏听偏信,朕不把他调到陕北了,朕让他在大同继续经略塞北防务,朕让王之正做大明王朝的塞北守门人!” 周后继续说道:“奴婢就是想让皇上明白,臣妾所有的心意都是在皇上身上,臣妾这辈子作为女流,就是为皇上分忧解难,为皇上做好贤内助手!” 第五百二十一章:王之正修筑蒙古城 王之正察哈尔大捷,大明帝国的军事实力被推到了巅峰期,崇祯帝怎么也没想到,中兴这么个烂摊子,原来就是这么随意! 可是他却没想到,其中王之正,洪承畴,杨鹤,吴三桂,孙承宗,张凤勤,吴星方,张溥等人呕心沥血,历尽千辛万苦才达到这个局面。 崇祯帝顿时信心爆棚,他很自信的坐在朝堂,第一次感觉到作为一个大明皇帝应该得到的待遇。 崇祯帝接收了群臣的朝贺以后说道:“自从朕即为以来,国家形势非常堪忧,内忧外患,天灾人祸频频,百姓生活水深火热,社稷动摇,纲常败坏,朕心甚痛!自从朕推行商税改制,训练新军,派遣塞北王之正修边防,建防线,一个大捷接着一个大捷,打的甚是痛快!建州皇太极也难以再对关内进行劫掠!朕心甚慰!” 群臣再次朝贺。 崇祯帝点点头说道:“虽然边塞暂时稳固,但是形势仍然没有达到天下太平的时候,关在皇太极仍旧是秣马厉兵,虎视眈眈,建州一日不灭,朕一日不得安寝” 内阁首辅温体仁出班奏道:“皇上必须过于忧虑,如今虽然边关形势吃紧,陕北民乱此起彼伏,但是有皇上的宏图远略,又有诸公齐心协力,定能够剿灭建州,平灭民乱,重整山河!” 崇祯帝微微一笑说道:“爱卿所说,正是朕想说的,如今能够取得军事进展,幸赖诸位爱卿齐心协力。王之正功不可没,在朝的诸公也功不可灭!朕拟定了加封加赏的圣旨,特对边关将士进行封赏!” 于是他一招手,王承恩赶紧拿出来圣旨念道: 郑国公王之正,赏赐白银一万两。 参赞蒋鼐,赏赐五千两。 监军王承恩,赏赐五千两。 总兵吴三桂,赏赐三千两,等平西伯。 总兵王之祁,赏赐三千两,封靖边伯。 总兵左良玉,赏赐三千两,封靖北伯。 总兵黄宗羲,赏赐三千两,封平北伯。 内阁阁老温体仁,赏赐一万两,封靖侯。 内阁阁老吴星方,赏赐五千两,封安平侯。 内阁阁老周延儒,赏赐五千两,封定平侯。 内阁阁老成元恪,赏赐五千两封濮侯 钦此。 念罢,吴星方有些不爽的看了一眼温体仁,谁知道温体仁竟然抢先站出来说道:“启禀圣上,温体仁何德何能,受如此赏赐心中不安……” 崇祯微微一笑说道:“阁老,这段时日,你费心协调粮草,正军备战,也有大功,封赏是应当的。” 温体仁急忙说道:“微臣请把所赏迁给王之正,郑国公这次劳苦功高,应该增加封赏!” 崇祯帝突然间脸色变得笑容凝固在脸上,肌肉不自觉的抽动了几下。 吴星方一看不妙,心道:“这家伙这是唱哪出?”这时候,崇国公王安急忙跪下来说道:“请皇上收回成命,这次作战之所以大获全胜,一来是前方将士浴血奋战,二来是内阁居中调度,除了皇上天威,就是将士与内阁的功劳,王之正何德何能受此封赏?” 崇祯的笑容继续布满了脸上:“舅舅多虑了,王之正身为元帅,当然功劳最大!由好得帅才,仗才能大胜嘛!” 吴星方心想:“还是人家父亲反应快,温体仁这个奸臣,是要把王之正架到火炉上烤啊……”于是赶紧跪下来说道:“王之正已然是有功,但是将士们更是功不可没,微臣建议,给所有参战的士卒赏银十两!” “十两?!”温体仁转身盯着吴星方问道:“你知道一个人十两,参战的六万将士那就是六十万两,如今国库吃紧,哪里腾出来这么多银两。呵呵,要赏,还是让郑国公从察哈尔要钱赏赐那!” 吴星方心想:这个月温体仁可真歹毒,这是要把王之正抢掠蒙古的事情提出来? 崇祯帝大手一挥说道“:六十万两算什么?朕从朕的私人金库里出六十万两,赏赐前方将士!” 崇祯这么一说,反而让温体仁脸上有些挂不住,他脸色有些尴尬的说道:“皇上,微臣并不是说拿不出来六十万两,只是王之正再蒙古有敛财之法,不需要动用皇上的私库!” 吴星方再也忍不住了,转身盯着温体仁冷嘲热讽:“当时王之正从鲜卑利亚堡出兵,追击建州的莽古尔泰时候,你代表内阁说拿不出来银两使王之正追击,王之正的兵马追到察哈尔,一分钱也没有,不抢掠蒙古你让士卒怎么活下去?温阁老,当初不让打察哈尔也是你闹的最厉害,如今怎么反而论起来王之正抢掠的罪过了?这样吧,王之正抢掠,你上奏皇上吧王之正绳捆索绑待到京师论罪可也!” 崇祯帝听了吴星方说出来这么一番话,本来也对王之正抢掠蒙古心存怒火,突然间就又消解了,是呀,当初停下来王之正的粮饷,温体仁是倡导,下令不让提供军粮的正是朕躬!如今看来,真的是有罪,罪在朕躬了! 于是崇祯帝大声说道:“吳阁老,温阁老确实曾经倡导不要对莽古尔泰进行追击,所以断了王之正粮草,这也是他的责任,今日既然说起来这件事咯,那朕就表态了,朕也用了印,朕下罪己诏!” 崇祯帝话音刚落,温体仁怒目而视盯着吴星方说道:“吴大人过分了,你居然逼着皇上下罪己诏?!” 周延儒也厉声呵斥:“吴星方,你罪不可赦!皇上的决策自然有怀上的深意,你凭什么逼着皇上下罪己诏?难道你只知道王之正是你的儿女亲家不知道皇上才是你的主子?!” 这时候,一言不发的申绍先突然转身盯着周延儒冷笑道:“好你个周延儒,吳阁老只是说了一句话,你居然如此罗织罪名,皇上就是下旨抓捕王之正,那是皇上的决策,你有什么脸面代替皇上妄下结论。!?” 周延儒正待分辨,崇祯帝龙颜大怒“咣当”一声拍了桌案一章:“都给朕闭嘴!朕下罪己诏,不是谁逼的,这是朕的态度,温体仁是倡导者,罚俸三月!” 第五百二十二章:王之正修筑塞北线 王之正在察汗浩特休息了半个月,总算是从重伤中恢复过来,背后和前胸十几处刀伤。 张嫣每天坐在床头侍奉王之正,到了半个月以后,王之正就可以下床了,强势也基本恢复。 张嫣对王之正温柔地说道:“爷,这次打仗,您也是豁出去了,如今蒙古稳定了,我们是不是可以回京了?” 王之正摇摇头:“不能回京呀!” 张嫣很奇怪的问道:“为什么?” 王之正说道:“皇太极巴不得我回京么,如果我回京了,他休整以后马上回再次对察哈尔佣兵!打察哈尔对于皇太极来说是必须要做的事,不打察哈尔,他根本不可能从山海关入关!只有打下来察哈尔,才能突破关宁锦防线!” 张嫣想了想,说道:“如果您不回京师,朝中那些想害您的人,岂不是更有机会了?” 王之正盯着张嫣说道:“张嫣,你以为我斗不过温体仁。周延儒之流么?他们难道比魏忠贤还有手段么?我只是不想跟他们斗,大明的朝堂上,永远是各种内讧,各种争斗,我本身最讨厌争斗,可是在京师,就会不自觉陷入被动的争斗中,我讨厌争斗,在边塞,虽然刀光剑影,起码痛快呀,有仗我就痛痛快快的打,没事我就跟你一起欣赏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这样的生活,正式我想要的,简简单单,难道不好么?” 王之正话音刚落,张嫣冷哧一声笑道:“爷,我怎么不愿意?在京师,你有那么多妻妾,在塞北,你属于我一个人!”说着,那动人的神态让王之正不由得有些着迷。虽然娶了她五年了,可是仍旧如同初恋似的,让王之正着迷。 张嫣看到王之正爱恋的眼神,只觉得有种难以名状的幸福感,可是看着王之正伤痕累累的身体,不由得又有些难过:“爷,您为了大明厮杀奋斗,伤痕累累的,我,真有时候为您觉得不值!” 王之正叹了口气说道:“张嫣,你以为我真的是为了皇上而战?错了,我是看了太多的兵灾,我不想让天下这样乱下去了,我想让在我有生之年,就让天下复归于平静!将军喜欢打仗,可以立功,可以名垂青史,可是兴亡之际,最苦的还是数千万老百姓呀!我在塞北,看多了哀鸿遍野的惨剧,洪承畴跟我写信说,骑着马在陕北,从米脂跑到长安,上百里地,居然只看见不到十户人家,进去以后,看到家里人正在掩埋刚刚饿死的尸体,十室九空!乱兵匪军一过,快饿死的百姓还要再遭受一遍屠戮……如果不把仗打完,这样的惨想什么时候是个头?!” 张嫣握住王之正得手说道:“爷,您可以的,我相信你!” 王之正指了指门口的十六岁的良义和八岁的儿子良择说道:“不怕,如果在我有生之年没能结束战争,还有他们呢!我希望,结束的早一日,死的人就会少数万!” 张嫣突然来了兴致,拽着王之正说道:“爷,这塞北的烽烟,我是看够了,可是还没看过草原的风光,你带我去看风景吧?” 王之正呵呵一笑,揽着张嫣的肩头说道:“好哇,走吧,我骑着马带你去大草原转转,看看蒙古的塞北美景!” 王之正拉着张嫣得手刚走到门口,良义急忙问道:“父亲,姨娘,你们要去哪里呀?” 王之正哈哈一笑:“去带着你姨娘看看风景!” 王良义说道:“那儿子来护驾!” 王之正拍了拍良义的肩膀说道:“不必了,在察哈尔,我害怕什么?察哈尔的老百姓,把我呼为钧定汗,意思是带来安宁的王!呵呵,有他们保护你还不放心?” 这时候,突然听到外边有人说道:“公爷,大汗来了!” 王之正转身看了看张嫣说道:“去不成了,林丹来了,你在房间等我,我去看看!” 张嫣微微一笑:“爷,您忙吧,我们随时都可以看长河落日圆!” 这时候,只见林丹穿着汉服走了进来,看见王之正急忙学汉礼躬身施礼道:公爷,您伤势怎么样了? 王之正呵呵一笑,照着林丹的胸膛锤了过去!林丹急忙闪身,然后想要锁王之正的喉咙,王之正一闪身,抓住林丹的手腕,一使劲,一个过肩摔把林丹摔倒在地。 林丹从地上爬起来哈哈哈笑到:“果然康复的很好,我都打不过你了!” 王之正自信的说道:“除了那天在战场上碰到的鳌拜,我这一生,还真没有碰到过对手哩!” 林丹一挥手:“那个鳌拜,就是个莽夫,怎么能跟公爷比!我带了几坛好酒,今天好好陪公爷喝喝!” 王之正微微一笑背着手说道:“好哇,我也很多天没有喝酒了,我们兄弟俩好好喝上几杯。” 酒席上,林丹转身对丞相博彦,大将军张松,和数十名将军包括儿子额哲说道:“今日,王都督伤病好转,我总算可以带着账下的将领们好好敬都督一杯酒,如果没有都督仗义出手,今日林丹说不定正带着察哈尔逐水草而已,今日我带着察哈尔的文武一起敬谢公爷!” 王之正大手一挥说道:“大汗,您谢错人了!这次发兵,是朝廷的旨意,你应该先谢皇上!你对皇上称臣,皇上怎么能置蒙古子民与不顾么?” 林丹转身对把酒喝点,然后对文武百官说道:“大家随我一起,面朝南方,三跪九叩,敬谢我皇的出手相救!大家随我三跪九叩!” 然后带着文武官员对着南方规规矩矩的三跪九叩。 王之正身旁的文书白敬亭,是崇祯帝的亲信,王之正故意做样子给他看,好让他能够把着一幕专递给皇上。 白敬亭欣赏的看着王之正,心想:同样是为人臣者,为什么王大人就可以做的如此完美。 王之正等待林丹叩谢完毕,举起酒盏说道:“如今蒙古,建州,与我大明都处于困顿旗,大明内部饥荒遍野,蒙古战火频仍,建州一年饿毙六万多人,内讧又死了好几万了,如今的局势,正处于最艰难的时局,我等身为人臣,应该共同为皇上分忧解难!” 第五百二十三章:王之正震慑林丹汗 王之正心中明白,今天林丹请他吃饭喝酒,定然不是单纯想跟他聊天,必然是揣着问题来的。 但是王之正极其沉得住气,他没有问,林丹不说,王之正也不提,就这样,酒过三巡,林丹在博彦的频频使眼色之下再也忍不住了。 他端着酒盏对王之正说道:“公爷,我是蒙古王,这是皇帝册封的,这一点上没有问题吧?” 王之正呵呵一笑,说道:“当然没有问题,你是整个蒙古的王。” 林丹点点头说道:“我想问问公爷,皇上现在对蒙古有什么打算?是准备派军驻扎,经营呢,还是打算继续交给林丹来卫戍呢。” 王之正没有回答,而是反问林丹道:“王爷是准备经营呢,还是准备西迁呢?如果您准备西迁,这块土地皇上不会轻易丢弃,当然要筑城经营,如果王爷准备戍守,皇上也愿意把此大任托付给王爷。” 林丹没想到,王之正会把问题抛给他,于是沉吟片刻,然后直言不讳了:“既然我跟公爷是生死之交,就直言不讳了,这块土地,我想继续经营,但是皇上有需要林丹出力的时候,不用说什么,只要一纸诏书,林丹除死方休!” 王之正呵呵一笑,然后喝了一口酒,环视了一眼营帐说道:“我明白了,王爷是准备继续驻扎经营,那好,既然王爷有此雄心,本公也会把你的意思具表呈奏给皇上可好?你不要走心理压力,虽然察哈尔是我打下来的,但是我跟建州不同,我没有占领你的想法,对于建州来说,我相信由你卫戍更加放心!” 林丹很感动地说道:“王兄相信我,那是我的荣幸,这次打建州,如果不是我的兵马没有咬紧豪格,可能皇太极此时已经在京师接收皇上的审判了!如此情况,王兄已然能够相信我,林丹内心很是感动!” 王之正呵呵一笑,端起酒盏盯着博彦说道:“博彦丞相,这次对付建州,我平心而论,你们打的还是不错的,建州铁骑天下无敌,能够咬住他那么久,等到吴三桂回援,你们已经尽力了,不要跟我的十三镇相比,我的十三镇,是天下望风披靡的铁骑,包括吴三桂的关宁铁骑,黄宗羲的大刀营,还有谢正龙的禁卫军,左良玉的塞上军团,他们的战斗力本身就不亚于建州铁骑,你们能够跟建州撑持那么久已经不容易了。” 林丹点点头,然后看了博彦一眼,接着博彦拱手用有些难为情的语气说道:“公爷,有一件小事,想请您帮个忙……” 话语如此。王之正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事,于是说道:“你只管说,能不能帮,我自有定夺!” 博彦点点头说道:“这次战乱,察哈尔手下只剩下来不足六万兵马,加上周边臣属的部落连连反叛,现在已经弹尽粮绝,如此形势,想给朝廷戍边,也有心无力呀。所以想请皇上能否接济一下蒙古,粮食和银两……” 博彦话音刚落,王之正放声大笑起来。 博彦有些尴尬的问王之正:“大都督因何大笑?” 王之正突然收敛笑容说到:“博彦,你是不是埋怨我纵兵抢略之事?” 博彦急忙说到:“公爷误会了,下官并非埋怨,只是说实话,现在蒙古确实很困囧……” 王之正冷冷一笑对博彦说到:“这样吧,既然你们没有能力统治察哈尔,那就往西迁徙吧,把察哈尔留下来给本公经营!” 这时候,林丹有些无奈的说到:“是皇上封我做蒙古王的,公爷怎么能够说出来这样的话……” 王之正指着身旁的吴三桂和左良玉说到:“这边察哈尔能够保住是朝廷发兵救援的结果,如果你们觉得太亏,那就把察哈尔留出来,我这六万兵马守得住察哈尔,如果你们有本事再察哈尔继续立足,就不要向朝廷张口,要知道,朝廷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王之正把话说到这一步,林丹也知道要钱这条路是走不通了,于是问到:“如果真的不能镇济,能否允许在大同开互市?” 王之正冷冷一笑说道:“互市,不能开!如果建州的间谍混进去,你我都担待不起?如果你林丹真的需要物资,我在请求皇上在京师为你专门设立一个衙门,你每隔几个月可以派人来京师换取物资,我只能答应你这么多,如果你觉得条件不够,就西迁,如果西迁也不行,你就投靠建州吧!” 王之正态度强硬,似的林丹没有回旋的余地,可是现在自己这么一个烂摊子,怎么也不能开罪朝廷呀!于是林丹赶紧说到:“公爷言重了!公爷,如果不能互市,就按照您说的办,我与皇太极不共戴天之仇,就打的只剩下一个人,我也不会投靠建州,请公爷放心就是!今日我林丹歃血为盟,如果违背誓言,天诛地灭!” 然后站起身对旁边的侍卫喊到:“设香案,寡人要对天盟誓!” 侍卫不敢怠慢,赶紧跑到帐篷外带着人准备着烹羊宰牛,设置香案盟誓。 王之正心中冷笑道:“这只喂不熟的狼,今天我就看你怎么表演!” 结果林丹确实不愧是表演艺术家,他有模有样的带着手下文武百官跪在香案前,拿出匕首割开手指对天盟誓。 王之正微笑着坐在旁边欣赏这出闹剧! 盟誓以后,王之正拍了拍林丹的肩膀说到:“大王,察哈尔交给你了,本公明日启程回大同,北塞能不能安定就全指望你了,我再鲜卑莉亚屯兵一万,届时如果皇太极进犯,你就来鲜卑莉亚调兵,镇守鲜卑莉亚的是我手下的第一勇士吴三桂,只要皇太极骑兵一出你马上来求援!” 听闻王之正终于要走了,林丹松了一口气,这段时间,头上有这个大神压着,自己这个蒙古王做的跟孙子似的,他走了,自己才可以继续在蒙古大草原上东征西讨,重新称霸! 王之正整顿了一下兵马,对手下的四镇兵马下令: 吴三桂屯兵鲜卑莉亚! 黄宗羲屯兵大同! 左良玉屯兵延庆! 王之祁屯兵宣府! 第五百二十四章:王之正帅军回大同 崇祯五年(1632)五月初,王之正与大同总兵黄宗羲帅军返回大同。 从察汗浩特到大同这上山里路,很平静,胜利之师凯旋而归,王之正没有很高调,说的不好听点,几乎是偷偷摸摸的返回了大同,原因不为别的,就是为了防止温体仁等人给他安插上飞扬跋扈,居功自傲的名头。 王之正从政八年,政治经验丰富,他知道现在他的处境,最大的敌人不是外敌而是家贼。 这个可怕的敌人,正式隐藏在崇祯身旁的那个内阁首府温体仁以及他的帮派!王之正与他几乎是水火不容。 王之正留再京师的亲信:毛一鹭被他害死,申绍先被他打压的成为光杆司令,只有吴星方实在太有手段,温体仁这时候拿他还没有办法,但是吴星方的政治环境也不平衡,每天都会有各种麻烦找上门了。 回到大同的时候,大同已经比走的时候强多了,周围许多流浪的百姓开始陆陆续续到大同定居,其中有很多事从陕北逃难来的,陕北的农民军闹的太凶了,没有活路的农民们背井离乡来到山西,一直往北逃到大同附近定居。 虽然大同附近屡屡被建州的兵马洗劫,但是总比饿死在田间地头要强许多! 王之正回到大都督府,还没进到街道,闻听王之正凯旋的参赞蒋鼐就赶紧从城外骑着马回来。 王之正和黄宗羲带着张嫣,良择刚刚进了大都督府的大门,就听见蒋鼐的马蹄声。王之正哈哈一笑对张嫣说道:“看看蒋兄着急的!” 张嫣吭哧一笑:“您都能听出来他的马蹄声。” 王之正微微一笑说道:“共事这么多年了,谁的任何动静都可以听的出来!” 张嫣急忙带着良择退到后堂回避蒋鼐的到来。 这时候,果然看见蒋鼐从马背上跳下来,把马交给侍卫然后大踏步走进来就拽住了王之正的手腕亲切的说道:“都督,你终于回来了,我一直很担心,留在察哈尔,林丹那个白眼狼会不会对你不利!” 王之正指着他笑着说道:“蒋兄,看来你还是多虑了!我在察哈尔,他林丹恨不得把他的亲兵全部派来保护我,比在大同还平安哩!” 蒋鼐呵呵一笑:“是么?看来这个家伙还不傻!” 王之正点点头说道:“他不傻!你想想,林丹刚刚把建州给打跑了,现在转过身又来开罪大明,这不是找死么?他当然要好好供奉我!” 三个人联袂走进书房,周成赶紧把茶水烧好。 周成这次没有跟着王之正去察汉浩特,而是跟着蒋鼐留在大同处理边防事宜,看到主子平安回来激动的不能行。 王之正拍了拍周成的胳膊说道:“成,这次不带你去前线是对的!没什么意思,只是你没有领教那个叫鳌拜的莽夫的武功有些亏!” 周成呲牙咧嘴说道:“主子,你不带我去,万一战场上有什么闪失,你让我怎么给夫人们交代?再说了,你连三夫人都带着为什么不带我?” 三夫人是府上对张嫣的称呼。 王之正呵呵一笑说道:“为什么带张嫣?那是因为她非要去侍奉我,毕竟战场上我自己大老爷们照顾不好自己的生活,他可以照顾照顾我” 周成说道:“三夫人和大少爷(良择)跟着你到战场上,我乌鸦嘴说句不好听的,万一有什么闪失,你说……” 周成是好心好意,但是王之正最讨厌谁絮絮叨叨,于是站起来一脚就跺在周成的腿上:“给我滚下去!你怎么这么絮叨,很他妈的老娘们是的!” 王之正经常打骂周成,大家也都习惯了,很没看见似的,周成把茶盏往桌上一摔嘟囔到:“你这人,真是不知道谁好谁坏!” 黄宗羲冷哧一声笑道,踢了题周成说道:“成,有我跟着老爷,你怕个屁!难道你比我武功还好?” 周成撇撇嘴不说话退了下去忙活着给良择准备饭去了。 王之正对蒋鼐说道:“朝中有什么消息没有?我在塞外音讯不通,不知道朝中有什么消息。” 蒋鼐眉头一皱,猛的一拳砸在桌子上:“皇上也是瞎了眼,非要用那个温体仁老贼,这次打建州,温体仁多次在皇上面前絮絮叨叨,说停了我们的军需,真的停了军需,我们的兵马外蒙古劫掠,论功行赏的时候,他又把话题印到抢掠之时上边,呵呵,我看着老贼不除,国不得安!” 王之正浑不在意的问道:“皇上什么反应” 蒋鼐喝了口茶润润喉咙:“皇上没什么,论功行赏,吴星方老大人没少说公道话,崇国公老大人拦着不让皇上封赏,可能是怕您锋芒太漏得罪太多人!” 王之正叹了口气,抿这茶不说话。 黄宗羲冷冷一笑说道:“公爷,不然,我派几个人伪装成建州的密探,去把温体仁宰了?” 王之正哈哈一笑:“好!去办吧!” 黄宗羲马上就站起来。 王之正接着说道:“我们的皇上不傻,包括先帝,我杀田尔耕(详见第一部)那时候,皇上心里有数。我们现在的崇祯爷跟先帝比起来,脑子更聪明,只是气量还不如先帝。如果皇上知道了是我指使杀死了温体仁,呵呵,恐怕我被压倒菜市口处决的日子也不远了。” 王之正边说,边用手指摸索着杯底,黄宗羲又坐了下来,气氛地说道:“太窝囊了!不管做什么,这个温体仁老匹夫,还有那个周延儒都会跑出来作对!” 王之正点点头:“谁让我们收商税,端了他们的金饭碗?温体仁的弟弟被满门抄斩也是毛一鹭的杰作,他怎么可能不恨我。皇上是要留着他制约我,你不懂。如果我的政敌都死了,那我也不长久了!所以你做事情要多想想,什么叫做后果!” 蒋鼐扶着胡须说道:“闻知温体仁日日跟公爷作对,我们必须换一个政敌,周延儒虽然也是卑鄙之徒,起码没有温体仁的那种阴柔和很辣!我们要想办法干掉温体仁把周延儒扶上去!” 第五百二十五章:皇太极包围松山城 王之正摆摆手说道:“蒋兄,不要有任何动作,温体仁不要动,他虽然不停跟我作对,但是他却不明白,这正好成了皇上对我放心的原因!你想想,周延儒明显斗不过我,皇上用温体仁对付我,是因为,他认为温体仁斗得过我,我要表现得斗不过,温体仁,皇上才可以放心懂么?” 王之正的逻辑如此绕圈,把蒋鼐说的也有些绕不过来弯了,但是细细想来,才不禁体会到其中奥妙,之正这是故意在培养一个温体仁这个敌人,让他给自己斗,从而使皇帝对自己放心。 细思极恐! 温体仁怎么可能是王之正的对手,虽然他阴柔,城府深,但是在王之正这个权谋大师眼里,无非是小儿科游戏,一眼就可以看穿,玩死他真可谓是轻而易举。 但是王之正之所以这么谨慎,是因为他畏惧的是皇权,他深知在皇权面前,在有手段,再有谋略都无济于事,皇帝想杀你,随便找个罪名把你推倒菜市口就杀了! 魏忠贤叱咤风云多年,袁崇焕威震辽东,打的努尔哈赤,皇太极父子俩疲于奔命,但是又怎么样,崇祯一纸诏书不都得乖乖引劲就戮! 王之正看着吃惊的蒋鼐说到:“蒋兄,我不想回京师了,这辈子就这样奔波塞外,金戈铁马,这就很美,我不想回京师,每天被皇帝猜忌,活在皇帝的阴影了!” 蒋鼐突然变得非常旷达,他站起身对王之正深施一礼说道:“不管公爷在哪里,蒋鼐愿意生死追随!” 王之正赶紧扶着蒋鼐说到:“蒋兄!蒋兄不要说这话,你我都是社稷之臣,所作所为都是为了社稷万民的福祉,哪里有什么生死追随,朝廷需要我们做什么,我们就做什么!” 蒋鼐摆摆手说到:“别人我不管,但是黄宗羲和我,良辅,我们几个只认公爷!” 王之正很感动的说到:“蒋兄,有你这句话,就算兄弟在朝中不管有什么困难艰险,都不重要了!有你们为我浴血奋战,我很感动!” 正在王之正和蒋鼐刚在府中闲话的时候,突然参将曹勇走了进来躬身施礼说道:“大都督,辽东有情况!” 王之正指了指旁边的坐席说道:“曹勇,不要急,有什么情况慢慢说!” 曹勇说道:“皇太极派其弟弟多尔衮率领六万八旗军突然包围了松山城,进行挖沟撅壕重重围困!松山城守将祖大寿求援,蓟辽总督张风翼派吴襄带领六千兵马突击救援,结果皇太极围城打援,歼灭了吴襄的六千多人,剩余两万人大败而归!” 曹勇说罢,蒋鼐一下子站了起来说道:“如此说来,皇太极可用之兵力还有十万以上!” 王之正思忖片刻说道:“不对,察汗浩特之战,皇太极的精锐死的至少有三万,皇太极一时半刻不做休整,马上就围困了松山城,松山城距离沈阳那么远,皇太极有强大的后勤补给,说明他已经找到了解决后勤问题的途径!可见,我们低估皇太极了!吴襄的关宁铁骑被歼灭六千人,皇太极围而不打,很明显是围城打援之计!” “围城打援之计?”蒋鼐思忖着点点头说道:“记得都督也曾用过这招对付金陵的古文典。” 王之正盯着曹勇问道:“那么,张风翼现在作何打算?” 曹勇说道:“根据军报,张风翼准备派遣吴襄和宋伟再次对大凌河进行救援了!” 王之正指着门口说道:“曹勇,快点派探马去宁远,告诉张总督,不要中了皇太极的围点打援之计,停止对祖大寿的救援!,” 曹勇大吃一惊:“停止救援?!” 接着问王之正:“如果停止救援,松山城必陷落,届时丢了松山,这责任他张总督单的起呢?” 王之正思忖片刻说道:“陷落了也不怕,皇太极千里奔袭,军需补给线长,军队长期在外围困,最怕的国内的动乱!松山陷落了,我们可以重新夺回来,关外的精锐被皇太极打完了,我们的辽东就彻底丢失了!” 蒋鼐急忙问道:“公爷,如果放弃松山,皇上定然会把张风翼下狱,他万万不敢不救援。” 王之正端起茶盏说道:“曹勇,你先不要去了,蒋兄说的不错,张风翼不敢不救援,去了也没有用,如今吴襄已经牺牲了六千关宁铁骑,不能在让他送死了!他儿子吴三桂如今在鲜卑利亚堡驻防,我们不能长线调兵援助,只能从北线发起进攻,吸引皇太极撤军了!” 蒋鼐展开地图看了一会,对王之正说道:“都督,不如我们命林丹打科尔沁,如果林丹占领了科尔沁,对他来说也有利于逞统一蒙古的野心,也会似的皇太极收尾不能相顾呀!” 王之正眼睛一亮,呵呵笑对蒋鼐说道:“蒋兄,这个主意不错!从战略上来说,就是对的!皇太极不可能放弃科尔沁,这是他西吞蒙古的必经之路,使林丹从西攻打科尔沁,同时派吴三桂,左良玉,曹变蛟同时从鲜卑利亚、延庆、密云进军,沿着察哈尔增兵攻打建州的科尔沁!如果能够把科尔沁占领了,把军队驻扎在辽河,松山之围自解!” 蒋鼐眼睛放光的说道:“都督,皇太极围点打援,你围魏救赵,呵呵,皇太极这次千里奔袭,估计会收尾不能相顾!” 王之正摆摆手说道:“皇太极精于谋略,他定然不会想不到,我们可能会从察哈尔进军这个问题,他对科尔沁定然已经有所布防,我们也不能大意,科尔沁是个打部落,实力远远高于察哈尔,所以我们这次进军必须要快进慢战,把科尔沁一点一点吞进口中!” 王之正喊到:“曹勇,去把黄宗羲喊过来,同时把文书王申时(金陵王翰墨的大儿子)也喊过来,拟定战略部署。” 王之正把大同的所有幕僚和将校都喊了过来,在都督府拟定一场对后金皇太极的大后方,科尔沁的军事袭击,用以缓解松山城的压力,从而破坏皇太极对松山围城打援的阴谋。 第五百二十六章:温体仁诬告王之正 崇祯帝刚刚欢喜了几天,就听到辽东传来了松山被围,张风翼两次救援皆被歼灭的败况,气的跳起来大骂张风翼是蠢猪。 正在这时候,温体仁求见。 崇祯帝冷冷一笑,对身旁的亲信司礼监掌印太监,阿东厂厂督曹化淳说道:“他来干什么?他一个文人,懂得什么?” 曹化淳急忙问道:“如果圣上不想见他,奴才打发他走就是!” 崇祯帝想了想,招招手:“喊他过来吧!” 不一会,就见鹤发童颜的温体仁迈着方步走进来,规规矩矩的给崇祯帝行礼如仪。 崇祯换了一副笑脸:“阁老起来吧,有什么要是,非要今天来奏?” 温体仁呵呵一笑,说道:“回禀皇上,也没有什么紧要事,只是松山围城以后,北军的王之正进行了军事行动,本来微臣也觉得,北军是他的指挥范围,军事行动也是他的自由,可是他突然出动了五镇的兵马同时沿着察哈尔攻打起来科尔沁……” “王之正攻打科尔沁?”崇祯帝一愣:“他攻打科尔沁做什么?如果他闲的没事为什么不帮助辽东总督去救援松山?” 温体仁叹息一声说到:“这,微臣就不知道,不过微臣听说,最近王之正不听给林丹眉来眼去,书信来往,却很少禀告给皇上知悉……” 崇祯听到这里才知道,温体仁又是来告状的,于是有些不耐烦的说到:“阁老,您没必要盯着王之正的动向,他是军人,做决策你这个文士不理解的!” 曹化淳感觉很反感,他从年轻的时候,就开始侍奉崇祯,等于说是从小就看着崇祯长大,也从年轻的时候就跟年少的王之正有不错的私交! 曹化淳不耐烦的牛头看着窗外不想理会温体仁。 温体仁则继续上嘴皮碰下嘴皮说道:“皇上,王之正确实有权利因地制宜,但是作为一方主帅,他完全可以禀明皇上以后在做打算,松山被围确实紧急,但是不能以紧急为借口就轻易动兵,很明显,他王之正是想做袁崇焕第二!” 温体仁说话,句句刺激崇祯帝的敏感神经,果不其然,崇祯帝就算是强忍着不跟着他的思路走,但是听到“袁崇焕”三个字以后一拍桌案就站了起来:“王之正不是袁崇焕,更何况,就算他要做袁崇焕,也免不了落得袁崇焕的下场!你以为朕是个小孩子?!” 这时候,曹化淳再也听不下去了,他躬身对崇祯帝一摆说道:“皇上,温阁老是个文士,他不懂兵法,但是老奴粗之一二,王之正打科尔沁,这叫做围魏救赵,皇太极千里奔袭松山城,必定最怕后院起火,王之正打科尔沁,就是故意让他后院起火,从而……” “从而什么?!”崇祯帝瞪了曹化淳一眼,但是内心却多少松动了些,必定曹化淳是从小看着他长大的,也当然没有外人能够离间的了他和曹化淳,王承恩的关系。 崇祯帝没说话,转身瞪着曹化淳说道:“就你懂得多,难道朕就不知道围魏救赵,朕只是气他王之正做事情从不给朕打招呼,难道朕就不懂得围魏救赵?” 曹化淳心想:真是伴君如伴虎!但是毕竟把崇祯当做亲侄子看待,又是从小到大一辈子的主子所以赶紧躬身说道:“当然,皇上对于兵法的精细见解,老奴怎么懵懂,也只是听皇上读兵书的时候跟着鹦鹉学舌、粗通一二哪里比得上皇上见解、” 温体仁知道,刚才曹化淳跟崇祯帝一阵玩笑,早就把悬在王之正头上的那把剑给摘了。于是有些沮丧,真不是时候,曹化淳这个老阉狗怎么这个时候跟在崇祯帝屁股后头。 等到崇祯帝气消了,挥挥手说道:“温阁老,你忙你的吧,军事之事,你不懂,也不要提意见了,朕自然有应对之计!” 崇祯帝支走了温体仁,对曹化淳说道:“你这个老东西,当着温体仁的面跟朕卖弄兵法,是不是想让朕罚你到北军效力去呀?” 曹化淳呲着牙笑道:“皇上,老奴这条命跟狗似的,不值钱,战死拉到,但是到了前线,想念主子的时候可怎么办?” 说着说着,曹化淳居然抹起了眼泪,崇祯帝微微一笑:“你以为朕真的要派你到北军,放心吧,不会,北军有王之正说实话朕心里挺踏实的,只是温阁老每每说起来王之正的种种不法,朕总是担心他谋反……” 曹化淳冷笑着说道:“温体仁那个人。一向很王之正不和,皇上知道,温体仁的弟弟犯罪,被满门抄斩,正是王之正的亲信毛一鹭所举告,温体仁怎么不念着这层仇恨?依着老奴看来,王之正这辈子都不会谋反,您看看,他精忠报国的忠诚不亚于岳飞,于谦,但是朝中憎恨他的人也多,老奴希望王之正为大明开疆拓土,却也不希望看到王之正落得于谦,岳飞的下场……” 崇祯帝叹息一声说道:“放心吧,阿公,王之正是朕的血肉兄弟,只要他不谋逆,朕断不会杀他,除非他成冰谋反,但是按照朕的了解,除非他手下的兵把龙袍强行穿在他身上,否则他也不喜欢做皇帝!” 曹化淳一拍手掌:“是呀,皇上。王之正不喜欢做皇帝,当年那么大的官,先帝驾崩以后,您刚登基,就当机立断除掉了魏忠贤,接着,还没有亲政,王之正手里握着大权,太子太傅、内阁大学士,可谓是大明江山,一手掌握!可是他马上就告病致仕,所以皇上,老奴觉得之正此生不会做对不起皇上的事情!” 崇祯帝意味深长地说道:“但愿吧!不负朕躬的,朕都不会辜负!” 曹化淳救了王之正一命,但是北军的王之正却并不知情,他不知道,温体仁的冷箭又一次险些射中他! 王之正调度了吴三桂,从鲜卑利亚堡出兵五千骑兵,左良玉从宣府出兵六千骑兵,王之祁从延庆调动八千骑兵,同时借道蒙古,开始与林丹汇合攻打后金的大后方科尔沁! 第五百二十七章:林丹汗出兵做先锋 林丹接到了王之正的调兵令不敢怠慢,马上把丞相博彦,大将军张松,长子额哲喊过来共同商议。 林丹扶着胡须说道:“接到王之正的命令,让我出兵攻打科尔沁,大家一起讨论一下,打还是不打!” 张松不加思索的说道:“大汗,王之正刚刚回大同,察哈尔灭国的危机刚刚解除,现在必须马上执行王之正的命令,对科尔沁动兵,如果现在不听号召,必然影响我们和大明的关系!” 林丹有些迟疑的说道:“可是我们元气大伤,现在还没有恢复,扎鲁特蠢蠢欲动,喀尔喀还不归附,我们如果对科尔沁佣兵,不知道会不会反而被他们夺了地盘?” 张松说道:“大汗,您不应该这么想,现在科尔沁对我们屡屡侵犯,科尔沁是皇太极的一条好狗,科尔沁汗王莽古斯是皇太极的老丈人,皇太极的两个夫人,一个大妃,一个庄妃,分别是莽古斯的女儿和孙女,这样的关系,我们还有什回旋的余地?现在王之正助阵,派来一万五千骑兵,如果此时不打科尔沁,以后也不会有机会了!” 这时候,一直不说话的年青台吉额哲说道:“父汗,我不赞成两位叔叔的意见,莽古斯是皇太极的岳父,如果我们现在出兵,击败了莽古斯,占领了科尔沁,那么皇太极必定把兵力集中在察哈尔对付我们,把敌人从大明转换成了我们,而现在,我们正在修复期,根本经不起建州的再次攻伐!王之正,虽然有勇有谋,但是他只是一个大臣,不是皇帝,如果他出事了,不再北军了,朝廷也不救援,我们怎么办?” 额哲所说的,正是林丹最顾虑的问题,王之正不是皇帝,他只是大将,如果他被崇祯帝调离北军,那么下一任北军都督谁能知道是什么水平,如果皇帝不救援,总不能被皇太极给灭了吧? 张松反问道:“台吉(太子),您以为,我们不打科尔沁,皇太极就会放过我们?” 额哲接口说道:“当然,我们可以投靠建州呀,做建州的屏藩,帮建州抵御大明,岂不是更好?毕竟大明远,建州见外我们身边呀!” 额哲话音刚落,林丹勃然大怒,掏出来腰刀向着额哲就劈了过来,如果不是张松一把推开了额哲,必定已经人头落地。 额哲吓得蹲在地上抖似筛糠! 张松瞪了一眼额哲斥责道:“还不快跑?不想活了?” 额哲站起来撒丫子就跑了出去。 林丹气的胸口疼:“我英明一世,怎么生了这么个废物!让我投靠皇太极,他皇太极是个什么东西?” 张松和博彦赶紧一左一右围着林丹劝导:“台吉再不好,毕竟是您的亲生儿子,将来以后的察哈尔大汗,您把他杀了,谁来接班?” 林丹怒声吼道:“将来个屁?案他的意思,投靠建州了,还他技巴什么察哈尔!” 博彦劝慰道:“额哲年青,不懂得天下大势,建州只是个自身难保的小国,比直我们察哈尔的一半大都没有,指望什么让我们投靠,就算真的要投靠谁那也只能是大明,更何况主君一声英明,周边部落臣服,我们的将来,是要重新撑起来大元的天下呢!” 林丹余怒未消:“我只是没想到会有个这么窝囊的儿子!我林丹就是带着整个察哈尔的军民战死在大草原,也不会给皇太极那个奸贼俯首称臣!” 张松趁机说道:“大汗,抓紧整军备战吧,如果您对后方不放心,就让额哲镇守察汗浩特,我们跟随王师出征察哈尔!等到征服了科尔沁,抓了莽古斯,到时候趁着机会与大明何兵,抓紧时间渡辽河,攻打金国的都城盛京!如果能够消灭了建州,到时候我们有建州,抚蒙古,就能够跟大明谈条件了!” 这句话说得好,给林丹勾勒出一个美好的蓝图,这正是林丹最希望的未来。 林丹一拍桌案说道:“马上召集兵马,准备等待王师到来,一起出征科尔沁!只要皇太极的兵马从松山撤回,我们马上准备开始渡辽河攻打盛京!这次最好能够一举把建州的老巢盛京给彻底端掉!” 三镇兵马从长城出发,很快就进入了察哈尔境内,因为有林丹汗的借道命令,各小部落不敢有所阻挡,都争相表现,给大明兵马送去牛羊马奶! 吴三桂跟左良玉,王之祁三位小将很快就在察哈尔境内的野牛滩汇合。 吴三桂皱着眉头对王之祁说道:“之祁,这次皇太极老匹夫围城打援,害得我们的关宁铁骑死伤劲万,我这次打科尔沁,如果能够赶上跟皇太极老贼交手,一定要洗雪我关宁铁骑的前耻,将老贼砍落马下!” 王之祁点点头,拍了拍吴三桂的肩膀说道:“三桂兄,这次进科尔沁,我与良玉也是有备而来,科尔沁纵使能征惯战,必定让他这个小部落彻底从大明的北疆抹去!” 左良玉跟他们不同,左良玉比较务实,不喜欢说这些意气用事的话,他对吴三桂和王之祁说道:“这次进兵,都督使林丹做大统帅,使我们听林丹的调遣,我很是担心,为什么都督不来亲自指挥,就算都督不来,起码把太冲或者蒋鼐将军派过来统兵,都比那个鞑子指挥要好把,如果那个鞑子没安好心,让我们跟科尔沁内耗,他好丛中渔利,我们该如何是好?” 王之祁对左良玉说道:“你想多了,都督没有告诉你们吧,林丹手下的那个张松,其实暗中与大明几次表明忠心了,有他在林丹旁边坐谋主,林丹不会坑我们!为什么让林丹做统帅?那是因为都督也没有打过科尔沁,对哪里的地理都不熟悉,林丹与科尔沁恩恩怨怨几十年了,这三十多年的交道,他最了解科尔沁不过,使得林丹来指挥这场战役是最好不过的,其实你们都没有弄懂都督这样做的其中奥义!” 第五百二十八章:林丹汗攻打科尔沁 林丹的兵马从查汉浩特(察哈尔城)出发,与三镇在科尔沁的屁股后边野马草滩汇合。 根据王之正的号令,林丹是这次出征科尔沁的主帅,吴三桂,左良玉与王之祁三个总兵听从林丹的调度。 到了野马草滩,三位总兵跟林丹见礼,林丹感觉有些尴尬,说起来这三位总兵是察哈尔的救命恩人,不是他们浴血奋战,自己也保不住查汉浩特,早就被皇太极侵吞了。 情商最高,年纪最长的王之祁,看出来林丹的心理,于是呵呵一笑,躬身对林丹说道:“王爷不要有什么压力,我三镇根据都督的号令,一切听从王爷调遣,这也是大明与蒙古的共同利益,所以尽管调遣就是!” 林丹呵呵一笑说道:“王总兵,我林丹说起来打仗,虽然比诸位年数久一点,可是毕竟三位总兵威震塞北,我觉得还是颇有压力。” 王之祁对林丹微微一笑:“协同作战,才能攻破科尔沁,解松山之围,为了大明打仗,王爷不需要有什么顾虑,您尽管把我们当成你的部下指挥就是。” 林丹看王之祁说话办事颇有章法,颇有乃兄之风,于是很是敬服的说道:“那林丹我就当仁不让了!” 林丹还真有王者风范,他当仁不让,马上下令把三镇骑兵加上他的蒙古铁骑混编起来,共分八个大营,向着科尔沁浩浩荡荡杀了过来! 科尔沁的地形,山川,河流,林丹了如指掌,这个老对头莽古思跟他打了二十多年仗,他打科尔沁根本用不上地图! 王之正在大同,没有亲自上前线参与指挥,他这次把指挥权交给林丹,第一是测试一下林丹的忠诚度,第二,是林丹确实可以打得过科尔沁,这是二十多年来的时间证明,科尔沁从没有打得过察哈尔过几次! 张凤勤在宁远得知王之正突然命令林丹向科尔沁进攻,顿时一跃而起,大声说道:“王之正真是国士呀!我知道我不敢不救援松山,就打建州的后方,为我解围!” 山海关总兵吴襄说到:“都督,这次三桂也在三镇之一,我想察哈尔一出动,松山之围可解,我们关在的精锐也不至于频频掉进皇太极的口袋里被他吞吃干净了!” 吴襄也知道皇太极围城打援,皇太极这是阳谋,你明知是计谋却又不得不往里钻,因为崇祯有这样的条款:如果一城被困,城馅是守将的责任,但是如果主帅见死不救,则是主帅的责任,其主帅就要下狱治罪! 事实证明,王之正围魏救赵的战略是正确的。皇太极正在松山前线指挥作战,突然收到科尔沁亲王莽古思前来求救的信使。 皇太极听了以后,眉头一皱,冷笑道:“又是林丹,这个林丹,上次没有除掉,真可谓是勿我大事,走吧,版师回京,马上解救科尔沁!” 这时候,年轻的多尔衮说到:“王兄,松山城即将攻陷,辽东的关宁铁骑也快要歼灭殆尽,此时回盛京可谓是半途而废!不如王兄继续围困松山,臣弟带领兵马到科尔沁救援,把林丹大腿!” 皇太极大手一挥:“十四弟,你不了解林丹,这个家伙跟科尔沁打了二十多年交到,从他爷爷到他,这么多年,莽古思都没有能够发火几次胜仗,如果我派你回旋,如果打不过林丹,科尔沁陷落,察哈尔的势力就直接到辽河了,届时辽东会被他威胁的!” 多尔衮还没说话,旁边的十五弟多铎拍着胸脯对皇太极说到:“哥哥,你如果不放心,就派我跟十四哥一起回援,难道我们两白旗一起出动还打不过狗日的林丹?” 皇太极打仗一向稳中求胜,他呵呵一笑说到:“未必!十五弟,你年轻气盛,这次对付的不只是林丹,还有塞北三镇明军,吴三桂,左良玉和王之祁,这三个总兵,都跟我们打过仗,上次就败在他们手下,他们是王之正直接调遣的,要知道王之正的厉害,他可不是个普通的明将!此人现场经验颇为丰富,打仗爱出奇兵?” 多铎提起来王之正,算是有些心惊,从关内,到鲜卑莉亚,再到察哈尔,真的没有一次打得过王之正,于是气急败坏的说到:“又是这个王之正!哥哥你应该想办法抓紧把他除掉才是!让他做袁崇焕第二!” 皇太极呵呵一笑:“谈何容易?王之正与袁崇焕不同,虽然他也豁的出去,但是此人擅长柔术,又懂得自保,况且他跟大明皇室之间骨肉相连,他的祖母是崇祯的外婆,他的父亲是崇祯的舅舅,他的弟弟王之麓(王之正堂弟)又是崇祯的姐夫!更何况,他还娶了崇祯的寡嫂,更曾经帮崇祯继位,而且在宫中颇有人脉,他的政敌温体仁、周延儒、王之藩那些人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多尔衮不解的问到:“既然温体仁那帮子不是王之正的对手,为什么他们频频对王之正放冷箭王之正却没有还手的余地?” 皇太极哈哈一笑指着多尔衮说到:“弟弟,你还是太年轻,王之正是故意留着这几个政敌,从而给崇祯减少疑心,崇祯故意让那些人刁难王之正,从而制止他的野心,尔王之正则要向崇祯表明,他斗不过温体仁,皇上随时都可以把我收拾了,这其实是一种露拙之计罢了!只是这天下,只有我跟王之正心里清楚,其他人看不穿罢了!” 多尔衮顿时学到了很多,急忙佩服的对皇太极说到:“大汗睿智,臣弟怎么都想不到这一层?” 皇太极呵呵一笑说到:“你们都还年轻,不知道这个对手有多么难对付?想要除掉王之正比登天还难,想要把他拉过来投降,更是难于上青天,我多想得到这个人才呀,驾驶我手里有这样的人才,就是入住中原也不是不敢想的呀!” 多尔衮认真的对皇太极说到:“既然汗兄得不到王之正这样的英才,臣弟愿意努力学习,争取做他这样的英才,将来以后可以抵御王之正,为汗兄排忧解难!” 皇太极满意的点点头:“好兄弟,只要我们兄弟几人齐心协力,必定可以对付王之正和崇祯!走吧,清点兵马准备回盛京,这一趟松山来的值,先后浇灭了明军一万多精锐,够本了!” 第五百二十九章:执意东征林王分歧 皇太极这次回事,不只是为了救科尔沁,也想趁着王之正没有亲自在前线指挥的空档期,把察哈尔的林丹汗直接从东蒙古赶走,强迫他西迁,只要林丹能够西迁,就可以尽收察哈尔故地,对大明的北塞制造战略包围的态势? 皇太极经过两天一夜的急行军,绕过盛京猛扑科尔沁,此时科尔沁的台吉突坤(莽古思的三儿子)在跟林丹交战的时候,中了林丹声东击西的计策,全军覆没,土坤被生擒,林丹残忍的把他吊在大树上点天灯! 土坤被杀,莽古思又悲伤又痛苦,失去了理智,忘记了大儿子宰桑和长孙吴科善的嘱咐,带着兵马跟林丹汗硬碰硬。 结果莽古思在乌界岭受到了吴三桂和左良玉的埋伏,顿时死伤上万人!莽古思带着几百骑兵突围谈了出来,主力被全歼! 大儿子宰桑和长孙吴科善趁机夺了莽古思的兵权,然后按兵不动,等待皇太极援兵。 林丹趁着皇太极的援兵还没有到,马上发动对科尔沁的第三次攻势,一口气打到了科尔沁的老窝,莽古思被夺了兵权只会不东, 宰桑和吴科善则按兵不动等待皇太极,带着主力步步东撤。 林丹汗雄心大起直接把科尔沁的土地尽收囊中。 这时候,王之祁拦住了林丹:“王爷,到此为止吧,皇太极的主力快到了,松山之围已经解了,科尔沁也大部分都被你纳入囊中,没有必要接着打了,赶紧回师吧!” 林丹笑着说到:“总兵,有机会不能错过,现在正是夺取盛京的好时机,我们不能白白错过呀!” 王之祁苦口婆心劝谏:“大王,皇太极带着八旗所有兵力近十万人来援助,我们如果再不撤军,必定会被他痛下杀手!趁着皇太极还没有到,我们马上撤军吧!” 林丹固执的说到:“王总兵,虽然皇太极人多势众,但是我们如今已经距离辽河西岸三百里地,再不打以后就没有机会了,大丈夫行走天地间,总要试一试再说不行!如果还没有打我们却先行撤军了,以后我怕我会后悔一辈子的!” 王之祁知道他一心一意张赶紧称霸蒙古,吞并科尔沁,痛击皇太极,从而可以达到称霸辽西的目的! 王之祁有些生气的说到:“林丹,不管怎么说,你是大明帝国的藩王,应该接受大明的节制!你这么肆意妄为,让我如何向都督交代!” 林丹也有些生气的说到:“都督总不能管的太宽把,我林丹打科尔沁那是我蒙古内部的事情,皇上封我为蒙古王,科尔沁作为蒙古的一个部落,却投靠仇敌建州,我打科尔沁,合情合理,为什么不能打?王总兵,你要是怕皇太极,就请回大同吧,对付皇太极,我蒙古察哈尔足矣?” 吴三桂颇为不悦的说到:“林丹你别忘了,这次你之所以能打的这么顺利,我们三镇可是伤亡了近万人,你如果再这么肆意妄为,到时候被皇太极打零散了,大都督的计划就被你给打乱了!” 林丹盯着吴三桂说到:“你三镇死了近万人怎么了,解松山之围难道不是为你们大明打仗?” 太师博彦和大将军张松这两个王之正的粉丝急忙劝住林丹:“大汗,不要这么跟吴总兵说话,吴总兵来打科尔沁,虽然是为了解松山之围,但是也帮我们占领了科尔沁呀!” 林丹不服气的说到:“但是为什么扯着我的蛋,明知道现在大好时机消灭科尔沁却拦住不让我进兵!” 一直不说话的左良玉一拍桌案指着林丹骂到:“林丹!你不是好歹!你能打有本事你自己去打皇太极去,我们回镇了!” 左良玉是个直性子,最是看不惯别人说话阴阳怪气。 结果林丹也一拍桌案:“你们都走!都走!本大汗还不稀罕了!你们大明这么自私自利,难怪那么多战乱!” 左良玉红着脸骂到:“你察哈尔就不自私自利?你为了占领科尔沁就这么拉着我们三镇兵马跟皇太极的十三万八旗军硬碰硬?!” 张松赶紧扶着左良玉的肩膀劝慰到:“事到如今,我们也劝不住大汗,这样吧,贵军先撤,如果我们碰到了皇太极的主力,我一定劝说大汗赶紧回师插汉浩特!” 左良玉冷冷一笑对张松说到:“我才懒得管你们的内政,回了大同,我要跟都督反应一下林丹的问题!呵呵,你们在这里打吧!” 说吧,转身对王之祁和吴三桂说到:“两位老兄,还愣着干什么,人家赶我们走,还不赶紧走?!” 王之祁咬着牙长叹一声然后对林丹躬身一拜,带着兵马启程开赴返回大同的路上! 结果还真不出乎他们所料,三镇还没有回到驻所,林丹的求救使者就追了过来,王之祁仔细一看,这不是太师博彦么? 博彦跪在地上急切的说道:“王总兵,我们大王在科尔沁被皇太极包围了,如今察哈尔的兵马阵亡近半,大王杀不出来皇太极疯狂进逼,我带领一只突击队冲杀出来,大王让我冲杀出来给王总兵求救,!” 王之祁赶紧扶起来博彦问道:“博彦丞相,赶紧起来,我已经给林丹大汗说过了,这件事情我不能再管了,不是我不帮忙,如果我非要帮忙的话,必须经过我们大都督批准,现在大都督不批准,我如何自作主张发兵救援?” 博彦一听,急得哭了起来:“等到都督批准的表文发下来,我们大汗恐怕就阵亡了!察哈尔就灭亡了!” 王之祁转身看了看漠不关心的左良玉和吴三桂:“两位总兵,这件事你们怎么看?如果我们救援,那就是擅自动兵,如果我们不动兵,林丹恐怕就灭了!” 吴三桂叹息一声说道:“不是不救援,擅自动兵放在我们大明是要从军法如果我们不等都督奏表擅自拥兵这个责任我们担当不起!” 左良玉也说道:“王兄,千万不能冲动,这个时候必须请示都督,时间来得及来不接都要请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