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祖母武则天》 第一章:开局世界地图,王炸! 洛阳,大理寺。 李重润背靠着墙,侧仰着头斜看窗外那一勾月。 这梦怎么还没醒?游戏刚要通关,怎么就睡着了,还做这样奇怪的梦? 还挺真实,可惜欠缺必要因素,不是想要的那种梦,无法确定是否逼真。 脑子有点浑浑噩噩的,李重润才发现自己有点虚弱,而且,很饿。 明明才吃了两桶泡面没多久,睡梦中不至于如此饥饿才对,难道是没加肠的过? 麻木的感官随着夜风由窗而入,在牢房里打了个旋儿,让稻草束都颤动了两下后,李重润清醒了。 解决完三急,李重润才对自己这莫明其妙的肌肉记忆感到不可思议。 身后传来动静,是墙角老鼠拱了拱发霉的粟米团子。 粟米团子上方的墙上还不知用什么东西刻写了一行小字,带着强烈的悲观气息。 “月明星稀,乌鹊南飞,绕树三匝,何枝可依?” 那刚劲有力的笔迹强烈的触发了他的感情色彩,除了孤愤与无奈外,还有大量记忆的翻涌。 李重润一边扶墙不至于让自己跌坐尿桶中,一边知悉了现在的身份与处境,透过桶内深黄色液体反射出那张及熟悉又陌生的脸庞愣愣发呆。 好消息,“我还叫李重润,今年18岁,是个王爷,邵王,而且长得非常帅,最重要的是,李治是祖父,武则天是祖母,我是大唐最合法的继承人,这身份不错啊!” 可坏消息让他有些绝望,历史上的李重润,19岁就噶了,被自己奶奶武则天,杖杀的。 想到此处,李重润不自觉打了一个激灵,豆大的汗珠顺着脊梁骨流了下去。 这一次蹲号子也是便宜奶奶女帝武则天下的令,蹲的还是整个大唐或者说大周最顶级的号子——大理寺。 墙角那粟米团子是第一天入狱时因为养尊处优,实在吃不下扔了的,都长了霉菌。 “我都穿越当王爷了,不能给我享受享受?直接天糊开局?让我早穿越两年留下一点一夜几次郎的史话流传一下也行啊。” 前世的李重润,曾被父母逼着多次相亲,可惜他没达到相亲对象口中二十出头就应该年薪百万两车三房的平均标准。 在二十一世纪的巨大压力下,李重润毅然决然走上了单身狗的一生,二十多年没摸过女孩子的手,网恋还遇上人妖号,若不是揭穿得早,说不定已经后身不保。 如果这一世真19岁被杖毙,岂不是两辈子母胎solo单身狗,未免太可悲了些。 “我19岁才杖毙,现在才18,怎么就蹲号子了?哪里出了问题?” 再说整整一年,可以想到很多种死法,杖毙肯定有点疼。 现在是公元700年,女帝武则天当权,李重润作为李氏这个大唐真正的皇族血脉,皇位最名正言顺的继承人,从小就被自己这个奶奶找人看着。 这一次,似乎是因为自己和朝中重臣走得太近了,所以被抓来了大理寺。 是的,原因就是这么简单。 “我是皇位最名正言顺的继承人,我走近其他大臣,就会被猜疑是否要拉拢自己的势力,觊觎帝位,逼宫威胁到女帝?” 终于反应过来自己前身做错了什么的李重润脑门子上,渗出几粒豆大汗珠。 也就是亲孙子,换别人,已经被女帝直接砍了,那雷厉风行,喜欢将威胁扼杀萌芽中的性子,可不是传言。 “前身并没有拉拢实力、复辟李唐与武氏作对的想法,女帝不至于为此就直接将我打入大牢,多少会查探一下,除非,有人捏造了一些模棱两可的证据,吹了耳边风……”李重润脑子转的很快,想到了两个人。 这就不是耳边风那么简单了,应该说是枕边风。 张易之和张昌宗两兄弟,武则天的面首、男宠,甚至能对监视自己的人下一定的命令。 这两人已经不能说是嫌疑最大,而是铁定的就这俩。 前身孝顺温和,写得一手好字,文采颇具,还精通礼制。 曾私下当着女帝的面指着两兄弟骂过一些有关礼义廉耻的话。 “这俩人害我,逃?”李重润愣神。 《穿越武周当王爷》、《越狱风云》、《天下逃亡》…… 李重润一时间想起一些列自己能做的事情,好嘛,也就当个倒霉王爷能行,至于越狱风云纯属见鬼。 作为穿越者,他连个系统都没有,在大理寺这种糯米水浇筑拿个破石机都打洞费劲的地方越狱?天方夜谭。 越狱的想法胎死腹中,李重润有点冲动,他想写份遗书,写点什么好呢? 要不在自己大腿内侧写俩正字…… “其实还是有点希望的,前身留下的残念让我有点悲观,努力努力兴许我还有救。”李重润在想大唐的女帝,还缺什么。 大唐一统天下,国富民强,似乎真没有什么缺的了。 “等等?一统天下?亚欧美非四个大陆,连亚洲都还没一统,一统天下?!”李重润两眼冒光,如见生机。 试想一下,任何一个古代帝王,拿到一张现代的世界地图,哪个不懵,谁能忍住心中激动与野望? “来人!我有密报要呈现陛下!拿笔墨纸张来,迟了一步,当心满门抄斩!”李重润骂骂咧咧的,毕竟这些大理寺的狱卒对自己够狠的,馊粟米团子都敢送。 “来了来了,王爷,瞧瞧您说的,往几日怎么问您,您也不开口啊,来来来,笔墨纸张早就备好了。”以为李重润准备认罪,供出谋逆同党的大理寺司狱直接让人搬桌子来。 “纸不够大!不要狼毫,拿根签子来给我!”拿毛笔画地图,开什么玩笑?李重润恨不得自己亲自去准备画地图的工具。 “王爷您就写个认罪书,哪来那么多要求……”新来的狱卒不懂事,将此话挑明了。 李重润呵呵一笑:“过会儿我让你哭着喊着倒地叩头向我认罪!” 那狱卒被李重润阴森森的冷笑,看得直心里发寒,连司狱都惊住了,不知道李重润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你去,按邵王的吩咐,都拿来。”司狱想了想,还是满足了李重润的需求。 反正这种事,最多无功,不可能有过。 一切准备就绪,李重润思索了起来,他搜肠刮肚,在想世界地图。 奈何前世记得的地图,并不完整。 不过也够了。 李重润下笔了。 “这是?我大周的疆域图?”司狱看着这副地图,感觉似乎和他见过的略有出入。 半个时辰后,有些脱力的李重润画完了大唐疆域部分,开始向外起笔! 他肚子咕咕叫时,司狱毛骨悚然:“都给老子滚出去,这是你们能看的?” 他捂上眼睛,告饶:“王爷您饿了?要吃点什么?我差人给您送来!” 不能看了,再看下去,真的要灭九族了! 李重润画完大周疆域。直接画了其他几个大陆的轮廓,完形填空一样开始画世界地图,直接把司狱吓得差点尿裤子。 “酒就不要了,来个四菜一汤,我要去外面吃,这里太臭……” 三个时辰后,神都紫微城,迎仙宫。 “这么说,他真的没有谋反的意思?”一手撑头,一手拿着密报,女帝慵懒的躺在芙蓉帐中,不知在想些什么。 “没错,陛下,我已通查了此事,谋逆之事,应该是子虚乌有,是邵王拿了一册古籍残本,去送给那位大人,以求凑齐全本,再拓印一份……” 迎仙宫乃女帝寝宫,极少能有人出入,在密议正事时,更是只有心腹能在此。 罩着的纱灯透出朦胧的光,暧昧的寝宫里,女帝床前,是一道躬身不敢抬头的倩影。 长发飘飘,仙姿卓绝,面庞轮廓哪怕只是侧脸都觉惊鸿。 “婉儿,你是不是觉得朕大惊小怪了,如此就抓了李重润入狱?”武则天话锋一改,来到上官婉儿身上。 她当然不全信张五郎张六郎两兄弟的话,这两人做大事绝无可能,也就生得一副皮囊。 所以她一边抓了李重润入狱,一边让心腹上官婉儿去查清此事是否属实。 但上官婉儿效率太快太高,让她觉得,上官婉儿有心向李氏的嫌疑。 “陛下千古一帝,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圣君明心,婉儿不敢猜测半分,只是尽心竭力,做陛下吩咐的事。”上官婉儿语速均匀,毫无慌乱心虚的意味。 “嗯,朕信你,不过……李氏必须敲打,断了他们接触重臣武将的念头,邵王,就再关上一个多月吧,让他长长记性。”女帝挥挥手, “遵旨。” 欺负亲孙子乐趣不大,而且李重润孝心是出了名的,在没有威胁的情况下,武则天其实也喜欢这个孙子。 只是…… 身在帝位,哪里有多少亲情可言。 也是这时,站在门外的太监神情慌张的太监跑了进来,俯身在武则天的耳边小声的说道: “陛下!大理寺十万火急的密报!说是事关大周朝将来万世基业!” 第二章:邵王府惨叫连连 “事关大周将来的万世基业?!”这样一句话足以震动人心,仿佛什么由额头而入,没入四肢百骸不见,苦寻不到。 武则天是真的惊住。 这天下其实是李氏打下来来的,她坐在帝位上也曾想过,自己对这基业建立无功,偶尔会有遗憾之意。 可现在,似乎有一个证明自己是真正千古第一帝的机会放在了眼前。 如果不是有人意图欺君,想要蒙骗糊弄她的话。 “婉儿,你去拿来。”武则天终究没能平静,深呼吸了一口气。 上官婉儿来到迎仙宫外,只见三人埋头于地上,不敢抬头,他们之间,有着一个不小的箱子。 上官婉儿叫来几名宫女:“抬进去,其他人,先候着。” 那几个送箱子来的,肯定不能进迎仙宫。 “奴婢遵命!”宫女们抬着不轻的箱子,步入了迎仙宫,又叩见了女帝。 “都出去!” “奴婢告退!” 待寝宫里只剩下上官婉儿和武则天两人,两双眼睛才投向了箱子。 “这箱子让我想起当年……袁天罡说朕将成为天下共主时的那个,他给我算的命,呈给那位时,也是用这种箱子装的,打开吧。”武则天说话时,眉眼里里几分杀意。 上官婉儿打开箱子,最上面的,就是大周的疆域图,只是和现存的似乎有些出入,不过山川河流之类的,都差不多一致。 “这是我大周的疆域图?那一张就够了,下面的是?”上官婉儿正疑惑着,她拿起第一张地图,看到了下面那一张,继而瞪大了美目。 接着她跪倒在地:“陛下,后面的,婉儿……不敢看!” “不敢看?!”灯光终究不够,她没看清上官婉儿拿起的是什么。 “罢了,去书桌上看,你为我掌灯。”武则天起身。 她捡起箱子里的地图,只是一眼身体便僵住。 “这是何人所画?!”看着地图,武则天感觉心中烧起了火。 她一张又一张的从箱子中翻出,最终拿到了一张简略的世界地图的总图。 大周就在四块大陆的正中间的那块,实际上已经不算起眼的地方。 “我周之外,还有那么多天下,我算什么天下共主?”武则天话虽如此,兴奋之意却难以掩饰,脸上的潮红更是出卖了她。 “怎么不全,有的地方,只有大概轮廓,地形都没有,为我着衣,移驾明堂,送东西来的人呢,传到明堂,还有……秘密召一千侍卫护驾。”复翻两遍后,武则天也算是发现了地图的端倪,准备询问送地图来的人,这些来自何处。 上官婉儿明白武则天的意思,有人如果看完了地图,那么,侍卫就是用来杀死这些人灭口的。 明堂匆匆半个时辰,在询问了地图由来后,送地图来的人被排除了看过的嫌疑。 司狱更是长跪献上了当时在场人的名单,再三确保这些人只看到大唐疆域图便退开了。 “既如此,你们有功,不过此事不可传开,若是让朕听到你们敢嚼舌头,哼。”武则天的话还没说完,面前的众人紧忙跪的更低,连呼吸的声音都控制的极轻,能够感受到他们的身体瑟瑟发抖。 武则天摆了摆手,太监上前将名堂内的众人带了出去。出门后的所有人长长的出了一口气,用衣袖擦了擦额头上密密麻麻的汗滴。 武则天问上官婉儿:“那小子说自己在牢狱中时,被袁天罡托梦得到了这份天下地图,这话有几分可信?” “事关那一位,婉儿不敢说。”上官婉儿识趣的没有发表言论。 袁天罡,天可汗圣人李世民时期就被当做神人的存在,有些不可言说的禁忌意味。 毕竟是说出了武则天登基为女帝预言的人。 “可是,这份地图,应该是真的,从唐至周,一次又一次,派遣密使西寻天涯海角,已经有极小部分地图,我看过了,都对的上。”武则天却是叹了口气。 地图的真实性得到确认,可想武则天内心有多复杂。 “只是这混小子,没有画全,罪可万诛!罢了,你亲自去大理寺一趟,将他提出来,让他好好给朕画地图,朕不会亏待了他。”武则天挥挥手,算是决定了李重润的来去。 上官婉儿告退,只是看着武则天爱不释手不愿放开地图的样子,哪里还有困乏之意? 大理寺的味道着实难忍,上官婉儿提前将两块胰子放在手心,司狱早就候着了,冷月的天,擦着冷汗。 掩了掩鼻,上官婉儿踏入了牢狱中,一进去,一股子菜肴香气和莫名恶臭的混合味道让她直皱眉。 一个狱卒跪在地上,认着罪。 李重润风卷残云的吃了饭菜,已经饱了后,也还在细嚼慢咽,吃着些细素的菜解腻。 “天牢住得挺开心的,要不多住几日?”上官婉儿看地上跪着的狱卒,又见李重润这副德行,拿话扎了李重润一下。 李重润还没开口,司狱先解释道:“是这狱卒的错,将那份东西,当成了邵王的认罪书……” “……”上官婉儿看了眼狱卒,好嘛,是个人才,浪费了自己的同情。 “姐姐说得都对,是我错了。”李重润擦擦嘴,指尖上其实还有些墨渍。 上官婉儿美得有些惊心动魄,还好李重润见惯了网络时代的妖魔鬼怪,滤镜加灯光加特效,一个比一个离谱,不至于猪哥相。 不过这种天然去雕饰的美貌,让他对上官婉儿一见如故,姐姐姐姐的叫起来了。 不过主要原因还是,这位肯定是来放他出去,抱大腿很重要,而且,应该是女帝的心腹。 上官婉儿?李重润仔仔细细的打量起来。 上大学的李重润虽然夏欢打游戏,但图书馆内关于唐朝的书也都研究了个透,历史对于上官婉儿的评价颇高。 李重润见到她的时候,心情非常激动,没想到自己竟然能够见到上官婉儿。 “油嘴滑舌!”对于李重润这不管三七二十一先认错的态度,上官婉儿也是没辙。 不过能画出天下地图的人,似乎没什么出奇的。 “走吧,陛下赦免了你的罪过,可以出狱了。”上官婉儿没有多少废话。 “谢陛下圣恩!”李重润感恩的样子演得很假,可以逐梦演艺圈了。 一前一后,两人出大牢,只是上官婉儿始终和李重润拉开距离,毕竟李重润身上有股说不出道不明的怪味,说白了,就是酸臭。 上官婉儿拿着那只香胰子,愁眉紧锁,一边走一边觉得做胰子的手艺不精。 香胰子李重润自己也有,无需多问。 这玩意儿就是古代兼具了香水、香皂功效的替代品,当然,效果没那么明显。 香皂怎么做的来着?似乎不难,而且,成本很低廉。 至于香胰子,这玩意儿有的比等重的金子还贵。 “钱啊!有了钱四处广交人脉,成为自己的力量,还会怕区区两个武则天的男宠?”这是李重润的心声,至于当众直呼出武则天的名字,他也不敢。 “你看什么?放弃吧,你身上那味儿,胰子也遮不住,出去估计得沐浴好几天。”见李重润呆愣愣的看着自己手上的胰子,上官婉儿俏脸一紧,柳眉微皱。 李重润笑笑:“我知道一种比胰子更好的替代品。” “这是宫里的胰子,一个不过五钱重,却要二两金子,比胰子更好的替代品?不可能。”上官婉儿觉得李重润有点吹大气。 “我梦中得天下地图时,顺便得到了一些日落之地东西的制作方法,其中就有一种,沐浴时梦祛除人身上沾染的异味,得天然芬芳的宝物。”李重润和上官婉儿说着,便是已经出了牢狱。 司狱在那里干巴巴笑着,现在李重润就是他爷爷,李重润在大理寺出了事,恐怕第二天他全家都得陪葬。 他想凑上来攀个交情。 “你说的那种宝物是什么?”上官婉儿不信李重润再掏出一份比肩天下地图的东西,便不在意的问了问。 宝物?还有宝物?刚才从地图风波中惊魂未定的司狱扭头就走。 攀什么交情?多听一个字,万一听到不该听的,明天脑袋就没了。 上官婉儿和李重润齐刷刷的看着司狱带头,一起逃也似跑开的大理寺官员,面面相觑。 “额,他们大概是误会了。”李重润得出结论。 “你且回去,好好休息吧。”上官婉儿已经将李重润从大理寺提出,监督他画地图的事,估计得明天再开始了。 上官婉儿还得找太医,给李重润看看身体有没有因为牢狱之灾留下隐疾。 几天后,邵王府。 日上三竿,邵王府中,太医刚刚告退。 韦香儿,也就是李重润的生母,后来大名鼎鼎的韦后,便梨花带雨的来了。 “润儿,太医怎么说,可有落下病症,我差人三番五次往大理寺送钱,也没人接,连你的音讯,都没人敢传出来,为娘的担心了好久……”韦香儿一边擦拭眼泪,一边摸了摸李重润的额头。 其实细看李重润眼里还有血丝儿,这是悲观的前身留下来的,生理因素,不可能一瞬间就消失。 望着眼前貌美雪肌,熟悉却又陌生的美妇,李重润心底有些感叹。 作为穿越者,对于原身的亲人其实还是有些抵触的。尤其是韦香儿,她可是后来的韦后,为了权利和女儿一起害死李显的人,看到韦后的瞬间,李重润不自觉的打了一个激灵,这是个狠人! 只是韦香儿那不加掩饰,真情实意对子女的关爱之情,令他无法对其心生抵触。 什么前世今生之分,在受身感念之下,都抛开了。 加上前身本就是孝顺温和的人,此刻,让他心中悸动很多。 李重润心道:“你放心,你娘亲,便是我娘亲,我待她,绝对孝顺得好。” 似乎知晓了李重润的承诺,那点前身的残念彻底消失在了心底,李重润心思清明了许多,眼中血丝似乎都消散了些许。 “孩儿不孝,让母妃担心了许久,母亲都消瘦了许多。”李重润眼中也有晶莹闪烁。 韦香儿却是道:“润儿做了什么,不光让那妖……” “母妃慎言!”李重润头皮炸裂,感觉项上人头不保。” “润儿你如何让陛下放你出来,甚至允许母妃来看望你的。”韦香儿改了口,却也说出心中好奇。 李重润知道地图的事很重要,不能让韦香儿牵扯进来,知道的越少,就越安全。 他道:“母妃你只需要知道一件事,从今以后,别的不论,至少没人敢对孩儿下黑手了。” 当然,这纯属安慰话语,有没有胆大包天的对他下黑手,他也不知道,不过武则天肯定要让他活着,至少画完地图前活着。 “吾儿有出息了。”韦香儿抚摸了李重润的头发后感慨了句。 什么出息,都是为了保命。 “对了,有流言说你近几日一直进出疱厨之地,有失脸面,丢弃身份,还说邵王府一天进好几头猪,夜夜惨叫不止……”韦香儿突然提起近些日子神京里关于李重润的流言。 还未等李重润解释,韦香儿看着他满是疼爱的说道:“我的润儿大了,是该成亲了!” “……” 哪来的古代uc部成员,瞎传,就是只知道做香皂的理论,需要几天做实验而已,怎么成了邵王府有猪夜夜惨叫?饱受我摧残不成? “禀王爷,上官大人,登门拜访。” 李重润正想着,下面人来传信。 韦香儿迟疑:“哪位上官大人……” “上官仪之孙女,上官婉儿,陛下的心腹。”李重润与她解释了一下。 韦香儿不待见武则天的亲信,不愿相见:“母妃在这里小住几日,先去休息了。” “嗯,孩儿晓得了。” 韦香儿离开,李重润才去见了上官婉儿。 “新的地图,还有你说的替代香胰子的金贵物呢?” “在厨房呢。” “厨房?”上官婉儿觉得李重润在糊弄鬼。 第三章:什么叫一步到味啊? 还真是厨房,这东西做起来很费劲,而且料理干净也很麻烦。 李重润眼高手低,以为自己穿越者,天纵之才,做一个香皂岂不是一次就成功。 实际上真的坑爹,控制碱性程度那部分就卡了许久,而且强碱可是腐蚀性很高的。 为了保护双手,又麻烦了许久。 “又要画地图,又要做香皂,忙得停不下来,其实血丝未退也有这个原因。”李重润感叹一番。 香皂其实上官婉儿在意的不多,一听是厨房的,她便兴趣不大了。 “先带我去看你这几天画的地图吧,画了多少了?画到哪了?”上官婉儿说着就往书房走。 陛下耐着性子等了李重润好几天,愣是没见李重润主动送地图上去,才一边让韦香儿来邵王府小住以示恩赏,一边让上官婉儿来督促画地图。 “我是想起哪里画哪里的,这两天画的地方不大……”李重润说这话时,上官婉儿脸色有点不好。 地方不大,爪哇国? “不过那地方有天下最肥沃的土地之一,等农业开发完全,一地以养整个大周,大周百姓从此无饥民,也不是不可能,喏,就是这!”李重润来到书房,拿起地图,手指那个后世反过头来打大哥的地方。 “大周百姓从此无饥民……”这一句话让上官婉儿沉思。 民以食为天,不是说着玩的,多少王朝倾覆,都是因为饥荒时朝廷难以作为,从而迎来饥民起义并且毁灭。 如果大周无饥民,太平盛世里,造反这种事,兴许会彻底绝除。 “我会将你的话如实禀告陛下的。”上官婉儿长了个心眼,提醒李重润不要为了一点风头,胡吹大气。 “那你要记得啊,我说的是农业开发完全!这个前提你要记住!还有,作物也很重要,我们兴许要先去这里,取回一些极其高产的作物,不过现在的航海技术嘛……” 说到这里,李重润有些苦恼了,去美洲弄那些薯类高产作物还有玉米之类的,真的是想想就难,北上至亚欧大陆的接口过去倒是简单的多。 已经得到武则天许可,能查看地图的上官婉儿抚摸着这张粮食天堂一样的地图,其实也不小了。 “你饿了没,这两天杀了许多猪,王府里都吃猪肉,菜式很多。”李重润看看天色,已经将近正午,是时候吃饭了。 “猪肉?你府上香料很多吗?对了,现在外面到处传邵王府深夜猪叫连连……”上官婉儿闻言顿时就不好了。 牛羊都因为膻味需要大量香料掩盖那股味道,而这时代,香料何其珍贵? 至于猪,那就不是膻味了,而是腥臊,那味儿,香料其实也盖不住,吃起来总觉得怪怪的。 做法上,去味就那两种做法,吃得腻人,总之,上官婉儿不太乐意吃这玩意儿。 这时代人普遍认为猪肉脏。 “没用香料,那味不对,卤的话可以多用,还有,不要听信谣言,猪都是杀好了才送来王府的。”李重润倒是想用,也用不起。 “那猪叫总不至于空穴来风……”上官婉儿觉得事有蹊跷。 李重润忽然想起,做成肥皂,和做成香皂,自己都各自在夜里大笑了好几次:“……反正都是谣言,还有,菜肴不用香料,未必不能入味好食。” 前身虽是邵王,但来钱路子太少,诺大一个王府需要养活,还要买些古书来看,开销属实很大。 买香料?要是迟两天弄出香皂来,好家伙,别说香皂了,就是猪都买不起了。 “到时候觍着脸跟母妃要钱,也太磕碜了。”李重润暗道。 “没用香料?”上官婉儿失了兴致,或许她不知道黑暗料理这个词,但她想着的就是李重润拿猪肉做了黑暗料理。 突然李重润目光来到了上官婉儿身上。 他是没钱,可是这位能缺钱吗?武则天心腹,赏赐不是多多的?小金库充盈,妥妥的富婆。 只要能让上官婉儿入股,大家也算是一条船上的人了,保护伞大大的好。 甚至…… 如果武则天对李重润的香皂生意插了一手,那么一年后的被杖毙的未必就是李重润了。 兴许可以杖毙那两个武则天面首,男宠和天下,武则天一向分的清孰轻孰重。 “想得太远了,当下还是想想怎么一步到味,用香皂和红烧肉的味道令自己获得上官富婆的投资入股才对。”李重润小算盘打得啪啪响。 上官婉儿看完地图,代传了武则天的话:“陛下说了,现在不赏赐你,主要是为了隐瞒下地图的事,让你不要多想,等将来可以公开的时候,有你的好……” 有我的好果子吃?李重润脑海出现一系列类如兔死狗烹、鸟尽弓藏的词。 上天婉儿话没说完,便抽了抽琼鼻:“什么味道?还挺奇异的?” 她闻到一股以前未曾嗅过的菜香。 “是一道加了糖的肉菜,名为红烧肉。”李重润老泪纵横,杀千刀的,糖也太贵了,也来不及时间制取,花费巨资买的糖。 “糖!”上官婉儿明显是个甜食控,对这个字瞬间来了精神。 “王爷,可以用膳了。”下人恭敬的走了进来,躬身道。 “知道了,你让人去把我放在厨房的那个红木匣子拿来,我昨晚制成忘了拿回书房的那个。”李重润吩咐了一句。 接着他右手一摊,侧引道:“请吧,上官大人。” “给你点面子,我就吃一口。”上官婉儿伸出食指,接着跟着侍女的脚步,向膳房而去。 落座时,满目色香味俱全的猪肉菜肴令她目不暇接。 一口要变亿口了!李重润看她小表情,心里隐隐有了底。 上官婉儿拿起桌上的玉筷,毕竟是王府,玉筷也算是保留脸面的讲究了。 “先等等,饭前……饭后要洗手。”吃饭的时候说便后似乎有点问题,李重润话至一半改了口。 “洗手?赶紧洗吧。”上官婉儿有点恼羞成怒,她装作矜持的举筷。 谁料李重润这个老六突然说要洗手。 侍女端来铜盆,正好,那精心切割成小块,做的晶莹剔透,又印刻上“雪肤”、“梅香”之类字样的香皂终于送来了。 做肥皂没用李重润多久时间,难的是做成香皂和做得美观以及晶莹剔透温润如玉的难度。 若非小心谨慎,手早就被香皂的原料之一碱伤得面目全非。 手受伤了就画不了地图,可能就得丢掉小命,换句话说,这可是李重润拿命换来的香皂。 “咦?确实有一股淡雅的清新香气,而且,不易飘散,闻久了也并不会像闻胰子那般偶尔会觉得腻。”上官婉儿抽动可爱的小鼻头,挑了块印刻了“花芬”字样的香皂小块。 “这就是我说的那个取代胰子的宝物,你可以试试,看看好不好用。”李重润拿着香皂在手里搓起泡沫,又换了个干净水的铜盆洗净了手。 上官婉儿如样照做,顿觉手上清爽了不少,两手肌肤带着水渍摩擦时觉得很舒适。 又用清水净了手后,她低头闻了闻手心,确实有久久不散的香气。 “确实是比香胰子好用。”上官婉儿很干脆的承认了香皂的优秀。 “你觉得,这香皂该定多少价位合适,我准备放在神京先尝试贩卖,接着再是整个大周。”李重润看似随口提了一句。 上官婉儿有打包这些香皂的冲动:“你做了多少?” “目前就这点……”李重润话刚出口,上官婉儿已经把除了他用过的那块香皂,全都收起来了。 “如此好物,应当进贡陛下!”上官婉儿借口大气堂皇,只是贪污一半这种事她是不会说出口的。 “至于价格吗,用了那么多头猪才做出这几块,确实难以定价……” “那是实验阶段的投入,现在的成本很低,一小块也就这个数!”李重润给上天婉儿比了一手之数。 “五两银子?”上官婉儿开口就是一个天文数字。 “高了,太高了。”李重润连忙摇头。 “五钱!”上官婉儿两眼放光,这是什么香胰子的代替品,这是摇钱树! “是……五文。”李重润打出连斩暴击。 “五文?!”上官婉儿被这个数字惊得彻底愣住。 就是五文,一大块的整块香皂当然不止五文成本,问题是为了精致和逼格,这玩意儿切得跟小绿豆糕似的,成本当然低,五文都是往高了说。 快说这个项目,你上官多鱼投了!李重润两眼直勾勾的看着上官婉儿,极具期待。 哪怕一块香皂只卖一贯钱,那是多少倍的利润?上官婉儿有点哆嗦,拿起玉筷夹了一块看上去很诱人的红烧肉,送入香唇中。 “唔……嗯!这个味道,猪肉竟然可以不腻?”才从香皂的惊天利润中勉强清醒,味蕾又被红烧肉征服。 双味组合拳下,上官婉儿觉得惊喜似乎多了很多。 “再尝尝这个,回锅肉,可惜,没有青椒……”李重润向她介绍起菜肴来。 没多久,感觉有点吃撑了的上官婉儿有些难为情。 说好的给点面子,就吃一口,眼见着就光盘行动了。 尤其见了李重润红烧肉汤汁浇饭的操作后,没忍住照做学了。 “嗝~我就……嗝~拿起地图去见陛下了!”连打两个可爱的嗝,上官婉儿彻底绷不住了,拿起地图,揣着香皂就走了。 李重润在后面愣是没挽留下来。 “唉,哪是富婆,女土匪啊,吃干抹净还拿东西,都不给我开口谈入股的事。” 李重润不知道,因为香皂的利润太高,上官婉儿没有占人便宜的习惯,因此根本没有想过入股香皂生意的事。 半个时辰后,明堂。 张昌宗和张易之正在花园中取笑着近日来神京的笑话,至于笑话是谁,除了李重润也就没有别人了。 “堂堂王爷,天天吃猪肉,半夜还有猪惨叫的声音传出王府,传得大街小巷都是?贻笑大方。” 张昌宗对于李重润被放出来一事非常不爽,但是现在李重润成了笑柄,他舒心了很多。 “没错,做出这等丑事,想来陛下会越看他越不顺眼……”张易之附和了一句。 这时两人看见武则天心腹,上官婉儿匆匆路过此处,似有要事禀报武则天。 张易之开口:“上官大人,可是查清了邵王丑闻,禀报陛下?处理邵王,以肃清神京风气?” 上官婉儿对这两人从来都看不过眼,没有过多加以理会:“军机大事,两位要过问吗?” 张易之和张昌宗悻悻的缩了缩脖子,不再敢说话,真敢过问,武则天该换男宠了。 上官婉儿在帝宫是畅通无阻的,她一路来到武则天面前,奉上了地图,复述了一遍李重润的话。 同样的,把那句农业开发完全,也做重点补充上了。 “哦?这么说来,这小子还掌握了一点关于农事的东西?”武则天从中看到了不同处。 “另外,还有此宝献之陛下,嗝~”上官婉儿正送上香皂呢,岂料半个时辰都未消食,打了一个嗝。 武则天接过香皂,因嗝而上红着脸的上官婉儿,又将香皂和吃食一事,禀告给了武则天。 “他暗示你出钱,他出东西,让你合伙卖这东西呢,成本五文,真是暴利。”武则天不愧是人精,一眼洞穿了李重润的意图。 “让我入股?婉儿不愿意占这便宜。”上官婉儿忙摇了摇头。 武则天却道:“你就入股吧,从朕这里支银子,借用一下你的名义,不过朕要五成,你拿一成,那小子,给他四成算是恩赐了,朕不入股,他未必保得住这门生意。” 被点明了的上官婉儿如梦初醒:“谨遵陛下旨意。” “对了,吃什么了,背着朕吃东西,也不带带?小妮子学坏了啊!”被那个嗝逗笑了的武则天再也没忍住,放肆大笑起来。 上官婉儿这才跺脚:“陛下!” “好了,不逗你了,这事你就去做吧,他那做猪肉菜肴的生意也可入股,分成按香皂的来。” 若是李重润在场见武则天是这般模样定不会相信所见为真,这武则天也忒好说话了吧! 第四章:武媚娘那个妖妇 “唉,这算什么事儿?”李重润颇为苦恼,投资商跑了。 没了上官婉儿,便只能去求韦香儿这个娘亲了。 “方才与富婆投资商一同吃饭,忘了母妃,也不知道会不会招使她生气。”李重润有点心虚。 来到后院,韦香儿正看着一丛新发的翠竹发呆。 见李重润来了,韦香儿问道:“这翠竹如何萌发的?” “母妃,这两日雨水不曾充沛,我让下人常常淋水,模仿雨天,就此生了这丛新竹。”李重润说的是实话,出了大理寺,整个王府人心惶惶竹园荒废,他便让人重新打理了。 韦香儿看着翠竹,不知想到了什么:“武媚娘那个妖妇有没有为难你……” “……”李重润张大了嘴巴。 母妃您这未免太过彪悍了。 还好,此刻四周无人,韦香儿早就谴退了下人们。 “母亲还是不要多说这些禁词,难免隔墙有耳,留下把柄。”李重润劝解了韦香儿舒心。心里也是有些余悸,若是按照历史走向,李重润真是在背后说武则天坏话才被仗杀而死,其中原因众说纷纭,但导火索却是因为逞口舌之快,所以此时的他格外小心。 “我只是气不过,她总是针对我们母子。”韦香儿谈及此,似想到了伤心事,有些黯然。 “对了,上官婉儿找润儿有什么事?她毕竟是哪位身边的人,还是要小心一些。”虽然韦香儿自己敢对武则天不敬,却不忘提醒儿子小心谨慎一些,“有些不该问的母妃不会问,只是有难处,尽可寻母亲,能帮忙的,为娘的总会帮你的。” 韦香儿情真意切,知子莫如母,她看出李重润掩盖了些许心事。 “那……母妃你且随我来。”李重润带着韦香儿来了厨房。 先前做的香皂都被上官婉儿带走了,他只能重新做一份。 “孩儿不孝,让您踏入这疱厨之地。”李重润先是告罪了一声。 “你我母子二人相依为命,说这些做什么?”韦香儿看着眼前瓶瓶罐罐,大缸小盆的东西。 李重润戴上并不好看却实用的自制皮革手套,开始混合油脂、碱之类的材料。 这过程很长,步骤也有些繁琐。 “这些碱、猪油脂及其他用料,加在一起,成本大概在五十文……” “花香混合这一点需要一些手段,不然容易飘散……” 良久后,满头大汗的李重润将一块成品进行切割,接着上色,再次浸润花香混合,最后印刻上各自的字眼。 “活像是变戏法……”韦香儿给出了评价。 李重润拿着一小块“雪肤”的香皂,递给韦香儿,又端来一盆水:“您试试就知道了。” 摘下手套,他拿一块香皂洗了洗手,端出早就为韦香儿煮的猪肝红枣汤。 “这东西,是比胰子好用……”韦香儿在新奇事物的新鲜感中沉浸良久。 直到准备喝汤,拿起汤匙,她才反应过来:“你说,这十多块香皂,成本只要五十文?!” 香胰子多少钱?她省吃俭用许多年,除了贴身的几个婢女偶尔能此下两块次等的,自己也只是用和上官婉儿那样差不多的香胰子。 可这香皂,比香胰子好用多了,一小块却只要五文钱的本钱? “您都看着孩儿亲手制成了,还有什么可怀疑的?”李重润苦笑。 “确实……”韦香儿点了点头,喝了一口猪肝红枣汤,眼前一亮。 吃腻了翻来覆去就那几个菜的韦香儿,感觉胃口都开了些,舌尖味蕾上,鲜甜的香味令她忍不住眯了眯眼。 “这也是你的主意?这是什么肉?”韦香儿看着碗中的食物。 “回母妃,是猪肝,别嫌弃,补血益气养容养颜呢!”李重润看着韦香儿本就略憔悴苍白的脸色,心疼得很。 韦香儿也是聪慧人,想清了一些东西:“你准备用这些东西赚钱?” “没错,香皂和猪肉菜肴的成本,其实都不高,这些东西很容易就制成,配方我未曾透露出去,还捏在手里。” “只是开设酒楼,还有香皂铺子,需要大量的本钱,在做这些之前,我还需要对市场进行调研,包装品牌……额,忘了母妃您平时可能不太关注这些,或许有些陌生。”李重润见韦香儿百思不得其解的表情,尴尬结束了长篇大论。 “孩儿你缺多少本钱,母妃那里还有些银两。”韦香儿其实自己日子也不好过,却从不报忧。 “母妃,我还不知道,需要去问问店铺方面的消息,还有……我在陛下那里,有一件极重要的秘事,若是成了,母妃你便在我这里住下,也不是不可能。”李重润不愿韦香儿与其他人勾心斗角,那样,太苦了。 “吾儿有心了,只是此事断不可能,不合礼数,你父虽被软禁……”无论李重润是登基为皇帝了,还是现在邵王的身份,都不适合,韦香儿没有这样的想法。 李重润也明白了,他用了现代人的思维去想这个问题,现代人孝敬父母接来一起住很正常,这个时代就…… 还有那个便宜老爹唐中宗李显,软禁了十四年,之后死得极其冤枉。 “士农工商,商事终究是下道,你可以做这种事,但不能彻底出现在明面上,懂吗,润儿。”韦香儿想着近两日李重润有些狼藉的声名,不由提醒道。 “我省得了,母亲。”李重润欣然受教。 “你既然要去问什么酒楼之类的,便去吧,为娘的不能耽搁你做正事。”韦香儿将李重润看得很透彻,知道了其准备通过大量钱财以成后路的准备。 “孩儿告退!”李重润向韦香儿请安后离开。 有韦香儿的大力支持,压力无疑是小了很多。 出了邵王府,李重润并未乘坐车驾。 那样就太招摇过市了,不过神都3市109坊,太多地方需要考察了,全靠走,未免不太现实。 “算了,就当锻炼身体吧,在大理寺蹲了那么久,出来也一直闷在家里画地图做香皂,身体都生锈了。”李重润随意换了套衣服。 他在王府时穿的衣服多少有点王爷的规格,会被人认出来,但随意换一件锦衣就不怕了。 这里是神都,穿锦衣华服的多了去了,前身平日深居简出,没有过多的露脸,认识他的普通人也不多。 “先去外郭城看看吧,那里人流量大,甚至有异邦人出没,兴许还能见到胡舞之类的异域风情。”李重润下了打算,说走就走。 不多时,外郭城一处异邦人表演杂技、戏法和胡舞的地方,李重润见到了胡舞,却不是想要的东西。 “什么异域风情?给我整抑郁了。”台上那女子穿得极严实,这就罢了,旁边还有两个伴舞,画了极具阴间色彩,乱接地府的脸妆,活脱脱一个跳大神的。 赏钱都没扔一文,一边摇着头,李重润一边断了游玩的念头,开始查看沿街的铺子和酒楼有没有空的。 “找中人和牙人这种古代中介,估计得去牙行,不行,我最恨中间商赚差价了。”李重润一家家酒楼路过。 没有冒昧的先问店租又或者是直接购买铺面要多少钱。 他先看的是地段,接着看哪家受欢迎,什么玉仙楼,叶月轩的,风情别致。 只是途中遇到个风月之地,差点被拉客的女子拖了进去。 “如狼似虎,如狼似虎!”长得确实颜值有资本的李重润,只觉自己哪怕是挣脱了,也被摸了好几把屁股,尴尬不已。 不过他远离后看了这里一眼,这种地方,其实可以合作,香皂可以在这种地方销售,保证可以大赚特赚。 想想吧,那小娘子突然倒恩客怀里,哭诉别人都有香皂了,就我没有,你看看销量上不上得去。 “这就是产品分层的重要性了,必须严格分开,如果让武则天知道她用的和伎人用的香皂是同一款,我估计画地图也没用,当场杖毙。”李重润很清醒,步步为营。 “3市109坊,相隔甚远,各自地域的核心连接处都是旺铺,售价不菲,空铺几乎没有,直接买,太慢了,其他地方,不是最优选择。”一坊又一坊的转过后,李重润多少有了点底。 坐在一座石桥的柱上,桥下溪流过,背后靠了棵大柳树,枝条曼摇,碧央蕴人心神。 石桥另一头,就是洛阳最大的菜市场之一,插标卖首的情况在这里并不多见。 为了证明自己的圣明治世,武则天对买卖人口痛恨得很,尤其是买卖女子的,让她知道了,兴许会不问三七二十一先砍了头。 许多酒楼都是从这里进的货,邵王府都是如此,前身不管这些事,王府采办不知偷吃卡拿了多少。 “好好看看,鸡子和蔬菜的价格,至于肉食,都在肉市那边,暂时不慌,而且我做的是猪肉菜肴,没太多要求,至于鱼鲜羊之类的,后面再做考虑。” 出入菜市中,李重润才知道王府采办有多黑。 鸡子,也就是鸡蛋就分好几个层次,个大壳色深的,一枚鸡子能卖2文钱,这种鸡子通常都被老顾客预订了。 李重润路过时对摊贩许以重利,都没能劝说动对方,武周时的商人对信誉看得很重要,商事本就下贱,再违背信誉,怕不是人人喊打。 普通的鸡子没那么讲究,按斤来算,一斤12文到20文之间,品质略参差不齐。 李重润看过账单,王府一枚鸡蛋居然要五十文,他自己吃的更是三钱银子一个。 “回去就把采办砍了,吃我的血肉维生大发横财!”见微知著,仅鸡子就获利不浅,算上其他的,谁知道采办吃了邵王府多少银子。 劣质鸡子李重润看过了,几乎不值钱,要么被人留着自己吃了,只有实在窘迫的拿出来卖,也不过十文三斤。 “这些人都是老弱妇孺孤苦伶仃的,或许可以教他们如何系统性的养鸡生蛋……”李重润在想着各种可能性,“罢了,看得太远了,先顾眼前吧。” 说不定他们有命学,我还没命教呢! 第五章:他敢给我当孙子 3市109坊转完,李重润就火急火燎的回了王府,开始算银子上的缺口。 “你出去也不叫护卫,又不坐轿子牛车,出了危险又累坏了身子怎么办?才出大理寺几天呢?”韦香儿心疼得不行,赶紧叫人来,烧水给李重润泡脚。 血泡确实起了两个,韦香儿恨不得亲自上手为李重润挑破。 吓得李重润差点跪下来:“母妃不可,此为大不孝……” 最后再三保证,韦香儿才不再哭泣,憔悴病态美的脸上泪迹斑斓。 再哭下去,那丛翠竹能哭成斑竹新种韦香儿竹,与湘妃竹并驾齐名。 写毛笔全靠前身的肌肉记忆,但李重润终究是个现代人,喜欢硬笔各方面的方便点。 “或许可以尝试弄硬笔出来,方便书写记账,画地图也方便很多。”看了眼长期握毛笔留下的厚茧,李重润思忖着。 假想了客流量、店铺和酒楼数量后,李重润发现自己考察市场还有不到之处。 “忘了问人工,掌柜、二柜和跑堂都不能瞎招,口才好的,能见风使舵的,能万事堆笑脸的,其实也是一种本事。” “工钱不能只照市价给,酒楼本就利大,自己的酒楼更是如此,还需要跟他们签订不泄露菜谱的协议,工钱需要比市价高五成。” “可惜了,没来得及问清工钱几何,明后两天还得跑一趟,只能坐轿子出门了,省得母妃伤心。” 接着李重润开始算买铺子再按自己的想法,进行简单的装修之类,累计要多少钱。 最终嘴角都算抽搐了。 “神京寸土寸金,酒楼还要开在人流最旺的地方,把我这王府拆了填进去,都还不够,属实离谱了!”李重润终于明白了自己需要的是一个怎样的天文数字。 武周时期还不是整个唐代楼房泡沫破碎的时候,房价贵的吓人。 “这还只是起步于神京,未来还有天下的生意,起步就夭折了?”李重润知道,问题大了,即使韦香儿的钱财支持,也肯定不够。 果然还是要外力支持。 又过了几天,上官婉儿再次上门了。 武则天让她等李重润遇上了难处,再来帮助,如此才算是重人情。 而上官婉儿也发现了,李重润这几天到处查看铺子价格和人工之类的信息。 直到今天,借着收地图的名义,上官婉儿才终于登门。 “地图呢,画了多少了?”上官婉儿开门见山。 李重润有点心虚,近些时候都在为开酒楼和香皂铺子的事而繁忙,没有画太多。 “在这里呢。”他拿出这几天画的地中海地区的图纸,交付给上官婉儿。 “就这么点?”上官婉儿也愣住了,她知道李重润忙于香皂和酒楼生意的前期建设,却未想落下了画地图的主要之事。 “一点一点的想,很难全想出来的……”李重润自己都不信自己的借口。 “邵王不会以为,自己这几天的行动,能瞒得过陛下的眼睛吧?”上官婉儿见李重润因为上次的事,只字不提找自己入股的事,连找了个话题切入。 李重润焉了:“陛下知道我不务画图正业的事了?怪罪下来了?” “那倒没有,陛下不干涉你自己正常的生活,只是觉得你不应该耽误浪费了时间,只是建酒楼而已,缺人缺钱,跟我说一声便罢了,只做无用功虚度光阴?”上官婉儿直接点明了话题。 李重润眼前一亮。 感情武则天准备投资,似乎背靠上了一座大山。 虽说神龙事变还有五年,可这五年间,武则天就是天下的皇帝,更何况,有了自己这个变数,五年后神龙事变,武则天未必会被推翻。 兴许,自己该坐上帝位,不再需要靠山…… 这个念头一闪而逝,李重润不再好高骛远。 “陛下入股,分成何算?”李重润心底已经有了计较。 他的底线是二八分成,武则天拿八成他也没意见,武则天拿的越多,他的生意就越稳固。 “四六分成,你拿四成,剩下六成是我的。”上官婉儿将股份的事情都说成是自己的,李重润心如明镜一般,陛下若是能给她一成已算是皇恩浩荡,不过话又说回来,若是有上官婉儿介入,李重润的一举一动全部在武则天的管控内。 其实也大可不必,如今的李重润哪敢有反对的声音,他的生死只不过是武则天一句话的事,这点钱财又能算得了什么。 “还是姐姐对我好,若是没有姐姐,我也拿不到这么多,以后有什么好东西一定先让姐姐尝鲜。”李重润感恩戴德。 “少贫嘴,有什么好东西定要先献给陛下才是。”说道此处的上官婉儿突然觉得话语中有些不对,脸刷的一下红到了脖子,白了他一眼后说道:“陛下本来想召见你一次,毕竟过去那么多天了,她也好奇你这图画有些地方,想要你过去讲解讲解……”上官婉儿似乎有点生气,实则口是心非,看得人心神摇曳。 去给武则天讲解?讲解什么?咱们大唐人口现在还不够,这里那里还有这里暂时全都打不下来? 李重润奇道:“陛下因何事缠身?或许我可以排忧解难,为陛下分忧,乃臣子本分。” “内史大人七十多的高龄,如今已经病倒了,内史大人作为陛下最强大的支柱之一,你说陛下心急不心急。”上官婉儿见李重润认可了分成方案,也开始算自己那一成是多少。 “内史,大官啊……”李重润若有所思。 武则天的支柱,内史,这两个听起来都很耳熟,一时之间,李重润偏偏想不起来是谁。 内史可不是小官,武周的正三品大员,通俗来说就是宰相。 唐代的官员非常非常值钱。 什么概念呢?无论唐还是武周时期,实权官员顶天就是三品,真正的权力巅峰,至于一品二品,就是荣誉的虚衔,没有任何实权加成的。 相比之下,清朝彻底摆烂,一品多得头大,在此之上还增发超品,若是李重润是清朝的王爷,那就是超品。 毕竟满清讲的就是奴才主子那一套。 “等会儿?内史宰相,武则天支柱,这两天又老又病?”李重润脑海里的唐代名人一个个翻过。 “内史大人病昏了头,还老喊元芳,李元芳大人已经去世多年了。”上官婉儿目光游移,看到了李重润新做的香皂,准备顺手牵羊。 狄仁杰啊!好家伙,日本的柯南,欧洲的福尔摩斯,中国的名侦探怎么自己就忘了,好歹是看着电视剧长大的。 “我兴许能治,不过需要看一下狄大人究竟是什么症状,否则,一切都是空口白话。”李重润回过身来找上官婉儿,却见对方正在往袍袖里塞香皂木盒。 上官婉儿:“……” “我送您的,姐姐,您别这个表情,我害怕!”几块香皂而已,李重润有什么舍不得的,只不过打断了上官婉儿偷偷拿东西的乐趣,他竟有点负罪感。 卿本佳人,奈何做贼。 “你说你能治狄大人的病?你在大理寺梦了多少东西?”上官婉儿上下打量了李重润好几次。 “我在大理寺……您管那么多干嘛,有用不就行了,您能记住您都梦了些什么吗?”李重润知道,多说多错,干脆把话题停在了这里。 “我当然……”刚想说自己这几晚梦到红烧肉的上官婉儿有点不争气的住了口,说出来似乎格外的丢人。 “罢了罢了,既然你兴许能够医治狄大人,便和我进宫面圣吧。”上官婉儿不做多想。 “听姐姐的意思。”李重润心中其实隐约有点激动,终于要见到那位华夏几千年的唯一女帝了。 “油嘴滑舌的,不像好人。”上官婉儿娇嗔一句。 那您能不能改个语气叫我一声坏人? 李重润也就敢心底想想。若是把这话说出来,上官婉儿会不会剁了自己! “你刚才眼中是否闪过了邪念?” “?!” 不久后,明堂。 “饭桶!一群饭桶!朕养你们做什么吃的?”武则天将砚台砸落在地,墨渍四溅,写有狄仁杰症状的纸张在乱飞,洒了跪着的一众太医一脸。 众人瑟瑟发抖,没人敢反驳一句。 狄仁杰乃是武则天左膀右臂,治不好只是无能,再敢张嘴多一句,给了武则天泄愤由头,头就保不住了。 这时上官婉儿带着李重润来了:“陛下,邵王求见。” “你们这些饭桶都给朕滚,婉儿和润儿吗,上来吧。”武则天挥手示意太医们赶紧退下。 如同抓住救命稻草的太医们迅速的退了出去,竟然对李重润和上官婉儿的到来感激不尽。 上官婉儿带着李重润上前。 “吾皇……”李重润对自己这个便宜奶奶,也就是武则天更多的是畏惧大于尊敬,刚面见,便要叩首。 “不必了,这里没有外人,你是我亲孙子,没必要如此。”武则天以免礼之恩拉进关系。 李重润却没有丝毫的感动。 历史上的李重润,是确确实实被杖毙的,说武则天念及亲情,纯属扯淡,她是皇权这食物链最顶端的掠食者。 老虎会跟兔子讲规矩吗?老虎是随意制定和更改规矩的。 李重润慢慢抬起头,定神看了看眼前身穿龙袍的女人,这就是武则天吗? 武则天是谁? 华夏历史上唯一的正统女皇帝,武周王朝开国君主,就算是吕后和后来的慈禧都没有走到她的位置。 历史对于武则天的评价褒贬不一,有人说她宇宙穷凶,秽名无穷,唐之罪人,几危社稷。 也有人说她是治国之才。 但无论怎样都没有办法抹灭她对唐朝的贡献,武则天的功过是非李重润没有任何资格去评判,毕竟华夏唯一的女皇帝为了巩固周朝的统治她打击门阀,扶植庶族,发展科举,整顿吏治,严惩贪吏,拔擢贤才,广开言路,注意纳谏。 “治宏贞观,政启开元”或许是对武则天最好的评价,她在延续唐太宗李世民的贞观之治的基础上建立了更加盛世局面,国库富裕,百姓安居乐业。 最后她又将皇位传给李氏,即保证李唐的完整性,也让华夏文明站在地球文明顶峰的位置。 她既有容人之量,又有识人之智,还有用人之术。 她提拔过不少人,也杀了不少人。刚刚提拔又杀了的也不少。 “而我,就是死在她皇权下的一个。”想到此处,李重润的内心多了一丝惆怅。 但转念一想,若不是武则天年纪大了,李家这些儿孙一个也跑不了,想到此处时,心情倒是开朗一些。 “还有一年,就算我老实本分,大门不出二门不进,就能躲过杀身之祸吗?” “躲得过武则天能躲过李隆基吗?不!躲得过初一,肯定躲不过十五。”李重润在心里给自己一个肯定答案,与其这样还不如奋力一搏,或许还有单车变摩托的机会。 这大唐江山终究姓李,倒不如争上一争,或许还有生的机会,既然有我在,大唐的皇位绝不会再让给旁人。 思索间,李重润竟然微微有些愣神。 “朕知道你心里有不忿,说吧,想要什么补偿。”武则天看着面色不悦的李重润问道。语气中透露着不可抗拒的威严。 被拽回思绪的李重润看着武则天,立刻行礼道:“孙儿不敢,孙儿只是在想,如何能替陛下解决烦心的事情。” 听完李重润的话,上官婉儿在身边不自觉握紧双拳,虽然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心里已经紧张极了,随后用余光扫过武则天的表情,此时,她竟从武则天的脸上看到一种前所未见的状态。 “哦?哦?”武则天连续发出两声,虽然只有两个字,但每个字的语气都逐渐加重。 第一声,他敢在我面前自称孙儿。 第二声,他敢直视我的眼睛! 第六章 嚣张跋扈武崇训 “陛下恕罪,是臣僭越了。”李重润应声跪在武则天的面前,刚刚还抬着的头紧忙低了下去。 李重润听出武则天两句简短的话语中所蕴含的意思,纵然不知道她内心真实想法,却让李重润心中暗叫一声不好。 再透过上官婉儿细微变化,他能够感受到自己话语有失,谁又能比上官婉儿更了解武则天呢? 帝心难测,伴君如伴虎。 怎么能犯这么低级的错误,现在最应该步步为营,稳扎稳打。 一时间明堂内安静极了,站在一旁的太监和宫女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上官婉儿看了看武则天,又看了看李重润,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她是武则天身边人,这个世界上没有几个人比自己更懂这位圣人,若是她想杀人,此时根本不会是这样的场面,她微微有些好奇,今日的武则天竟然有些不一样,是她对李重润的态度不一样。 不仅仅上官婉儿如此觉得,武则天自己也发现这一点。 已经很久没有人叫她奶奶,也很久没有人敢在自己的面前自称儿孙,这种感觉……一时间,武则天竟然说不出这是什么感觉。 她看着跪在面前的李重润说道:“朕知道你心里有不忿,有怨怼,毕竟关了你那么久,过去的都过去了,你身上也流着朕的血……”武则天根本没不在意李重润的过失,“说吧,见朕何事,关于香皂和酒楼的事,婉儿应该和你说得很清楚了。” 其实,李重润刚刚进入时确确实实表现出一点点不满,如果他的心里真的没样任何怨言,武则天反而对他不放心,会怀疑他心机太深,没有表露真情。 知道使性子,说明李重润觉得还有亲情,当她是祖母。也正是因为这些原因,武则天竟然没有在意李重润言语上的过失。 纵然心中有千般想法,李重润也不敢多做纠结,言多必失的道理他非常清楚。 “陛下,今日臣进宫请安,是听上官大人说您近日忧心忡忡,确实放心不下所以前来拜见,还望您赎罪!” 李重润刚刚说完话,上官婉儿迅速的跪在地上,双手作揖请罪道:“陛下恕罪,臣不该在背后……” “陛下,您要怪就怪我吧,上官大人在我府内心不在焉,我想定是有忧心之事,是臣逼着她说的。”李重润见上官婉儿请罪,紧忙跪在武则天的面前。 背后议论圣人是大罪,不管在什么情况下,上官婉儿都不应该说武则天的情况,即便是关心也不行。 听着李重润的话,上官婉儿虽然在内心的最深处有一些感动,却贝齿轻咬唇瓣,骂道:“小滑头,故意害我,再出来帮我,你可真是好心啊!” 刚刚李重润确确实实是故意将上官婉儿拉下水,但说害人之心,李重润确实没有。 整个武周朝都知道武则天对上官婉儿信任至极,这件事由上官婉儿传到李重润的嘴里,和李重润主动上门献媚相比的话,要好很多。 只是怎么都让人觉得有股子老鼠给黄鼠狼拜年的味道。 作为李氏子孙,无事向武曌献殷勤所为何事? 有了上官婉儿便很好变通,少年慕艾,哪怕只是李重润想要在上官婉儿面前表现自己,都说得过去。 一不满,二孝,三请罪,四卖队友,五袒护队友。 一通王八拳看似毫无章法,实则打消了武则天最后的顾虑。 见二人双双跪地,武则天笑了笑,“你们二人这是在干嘛,朕没有怪罪你们的意思,快起来吧!” “谢陛下!” 随后,武则天忧心忡忡的看着上官婉儿说道:“朕的心事别人不懂,你还不知道嘛!” “陛下,绍王殿下今日进宫其实也是为了内史大人的病情!”上官婉儿将实情说出来后李重润附和的说道:“听说内史大人的病令您忧心,臣心里也是万分焦急,想着看看能不能有什么事是臣可以为您分担的,略表臣一份孝心。”李重润一拱手,才真正说出来意。 武则天听完李重润的话有些忧愁的摆了摆手,略微无奈的说道:“这件事啊,你帮不上什么忙,朕养了那么多太医,一个个都束手无策,这药石之术,不是一朝一夕能够通晓的,知道你有心,朕记下了。” “陛下,既然现在也没有什么特别好的办法,不如就让臣去拜见一下内史大人,此时狄大人身边都没有一个小辈在侧,难免会觉得闷,臣过去还能陪他聊聊天,也算是放松一下心情,说不定对病疾有所缓解呢!” “胡闹,岂是说说话聊聊天就能好的。罢了罢了,既然你有心,便去吧!帮朕带句话,让国老放心,就算寻遍周朝名医,朕也会看好他的病。” “臣遵旨!”李重润恭敬的回答道。 就在此时,刚刚出门的小太监再一次慌张的跑了进来,“启禀陛下,梁王殿下携子求见。” “梁王武三思?携子武崇训?”听着小太监的话,李重润微微皱起眉头,随后便快速的舒展开。 这父子来明堂求见,肯定是有着急的事情,若不然也不至于令小太监如此慌张。 小太监小心翼翼的附在武则天的耳边小声的说了几句,眼看着话还没说完,武则天甩着衣袖愤怒的骂道:“杀了人就去大理寺,来朕这里干嘛!” “让他们去大理寺。”武则天怒声道。 “杀人?谁杀人了?”李重润心里好奇的看了看上官婉儿,后者没有任何表情。 武则天最痛恨互相包庇,欺上瞒下,她好多次在朝堂上说“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也正是因为这个缘由,几位李姓叔伯兄弟都丧了命,想必这次武三思和武崇训也不会有好果子吃。 “回来,让他们滚进来!”小太监还没走出去便听见武则天的命令,随后跑了出去。 李重润与上官婉儿两人相互对视一眼,默默退出明堂,没有发出任何声音,这个时候,还是悄咪咪的走比较好。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二人刚刚走出明堂,李重润重重的吸了吸外面的空气,如释重负般扭动下脖颈儿,一旁的上官婉儿看着李重润问道:“很紧张吗?” “嗯,有一点!”李重润非常诚恳的回答,“上次拜见陛下的时候,陛下还没有如此多的烦心事,而这一次却见陛下疲惫很多,作为陛下的孙子,怎么能不心疼呢!” “……” 上官婉儿刚刚还想着安慰几句,听到后半程的时候突然发现自己的想法多么可笑。这李重润就是无耻之徒。 她万万没有想到怎么会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若是说他话语中有什么问题,确确实实找不到毛病,若是说没有问题,但怎么感觉这句话都不像是真心的。 看透不说透,还能做朋友。 上官婉儿见李重润还准备继续感慨的时候,顺着台阶走了下去,此时二人便看见武三思愤怒的拽着无精打采的武崇训朝着明堂走去。 看武三思这架势,完全是要把武崇训吃掉的样子。 但所有人心里都明白,若是想吃人,何必来陛下面前演这出,最终还不是想求陛下开恩,保住性命。 此时,李重润下行,武崇训上行。 交错间,二人用余光互相对望一眼。 按道理讲,李重润才应该是整个大周王朝最有权力嚣张跋扈的人,他本应该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主。 单单依仗是太子李显的儿子,便可以成为纨绔少爷。只要他想做的事情,没有几个人能够阻止他。 整个神都,甚至整个武周王朝有几人拥有这样的身份? 但现实无奈,李显虽然贵为太子,徒有太子之名,无太子之实。在武则天的统治下,这个太子似乎有些微不足道,一直被软禁在房州,朝堂上更是没有说话的权利,历朝历代,哪有太子被软禁在外面的?更别说李重润绍王的身份能起什么风浪。 在武崇训的眼里,绍王殿下似乎没有任何威慑力,他是武三思的儿子,武则天的侄孙。 虽然身份不如李重润正统,却深得武则天喜爱,更重要的一点是,此时的武则天还在纠结皇位是要传给李家还是武家。 武则天晚年有关皇位继承人的选择上,曾陷入长久迟疑。是传给自己的儿子,还是传给自己的侄子? 侄子与自己姓氏相同,都姓武,是血缘亲族。 可自己的儿子虽然姓李不姓武,毕竟是自己的亲生血脉。 也正是因为武则天的纠结,朝局也变得格外精彩,虽然说文武百官都是武朝的臣子,但暗地里也开始思量武周的未来到底会归为何姓。 武则天的纠结,不仅满朝文武陷入思量,也给武三思一些希望,按道理来讲,皇位本跟他没有半毛钱关系,敢有如此心思便是诛九族的大罪,却因为武则天的存在,让这件事情也有说得过去的理由。 所以,原本嚣张跋扈的人应该是李重润,但现在却是武崇训。 “看样子是武崇训杀了人,为什么大理寺没有拿人,而是来到了宫里?”李重润在上官婉儿的身边小声的问道。 “哼。都知道武崇训跑不了,早一步晚一步也不算失职,倒不如看一下陛下的决定。”上官婉儿有些嫌弃的说着,这些官员啊,胆子越来越小。 李重润点了点头,没有继续询问,二人朝着狄仁杰的府邸而去。 当二人到达狄仁杰府外之时,李重润有些意外,这一代名臣狄仁杰的府邸似乎有些简陋啊! 府邸的大门敞开着,门前竟然连把门的小厮都没有。 上官婉儿立与身侧,“邵王殿下请!” 第七章:神探狄仁杰 入狄仁杰府后,里面的场景倒是与外面喧闹的人群及车水马龙的繁华市井形成鲜明对比,一静一动。 外面繁荣鼎盛,院内惬意恬静。 外面是形形色色的人间烟火,院内是狄仁杰一方宁静的世界。 小隐于野,中隐于市,大隐于朝。 狄仁杰此时居住的环境便像是隐居在闹市之中的修士,而自己在朝中任职内史,虽处于喧嚣的时政,却淡然处之,这才是真正的道家隐者。 狄仁杰乃三品大员,位极人臣,可以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武周朝时期正一品大官是三师与三公,即太师、太傅、太保与太尉、司空、司徒,从一品是指太子的三师,同时一品官对应的是亲王郡王。这些官职就和之前所说的一样,大部分都是荣誉型官职。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实权,很大程度上是表彰用的。 从东汉时期开始,光武帝刘秀鉴于“三公”权力太大已经深深威胁到了皇帝的地位,于是便将三公的权力开始逐步向“尚书台”倾斜,而尚书台从东汉时期开始已经成为了名义上的行政中心,而这就是“尚书省”的前身,而在当时尚书省的最高职官就是尚书令。 然而“尚书令”有一点比较特殊,那就是李世民曾经担任过这个官职,在发动“玄武门之变”之时李世民当时担任的就是“尚书令”。 所以有这层因素,在唐朝时期“尚书令”也是有名无实,名义上是二品官,可是实际没人敢担任这个职位,后来人特别讲究避讳,尤其是君王的名字以及官职,毕竟一不小心就是掉脑袋的事。由此一二品的官是很难当,所以当时三品官已经是名副其实的高官。 而三品高官中,狄仁杰的府邸算是清贫极简。 府门前不见护院的小厮,入府的大门也是敞开的,府内没有忙碌的下人和侍女,院内干净整洁,在喧闹的神都能在三品高官府里看到这样的景象倒是别有一番恬静。 “狄大人的府门怎么是敞开的?连个看门的小厮都没有?”李重润终究还是没忍住,看着上官婉儿问道。 这件事情往小了说是狄大人清廉,往大了说还以为圣人压榨清廉官员呢。 听李重润疑问,上官婉儿解释道:“狄大人在大理寺任职时告状的百姓比较多,每天都有人上门告状,一来二去狄大人觉得麻烦,便把门口的护卫撤走,大门敞开,随意人进出。” “那狄大人府邸的门槛岂不是都要被踏平?”李重润说话时还刻意关注一下门槛的高度,似乎真的被磨的圆润不少,竟然有些包浆。 上官婉儿闻言点了点头,“刚开始的时候人真的非常多,门口都有商贩开始做生意,后来慢慢的人才开始逐渐减少。” “咱们这位狄大人也算是开创先河。”李重润由衷称赞道。 “神都内可能有很多人不知道京兆尹度的大门朝那边开,却都知道狄府门前杨树上掉了几片叶子。”上官婉儿说到此处时脸上洋溢出骄傲的神色,继续道:“如今狄大人门前清净也能说明一个道理,在陛下的统治下下,在狄大人管制下,神都内国泰民安,无冤无怨。” “也可能是现官不如现管!”李重润补刀道。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若上官婉儿知道李重润一年后因为言语冒失被仗杀一定不会感到意外,这嘴也太欠了。 活该! 入府后的二人见狄仁杰躺在石亭里的藤椅上,手里抱着一本厚厚的古籍,悠哉悠哉的翻看着,以至于没有发现身后有人走进来。 “无丝竹之乱耳,有案牍之劳形。”李重润不自觉的感叹一句后,与上官婉儿悄悄的走到狄仁杰的身后。 此时,狄仁杰面前堆满文书和一些古书,若是谁藏在对面,根本看不到人影。 “这便是千古名臣狄仁杰嘛?”李重润的内心有些激动。 上一次见到狄仁杰时还是在峡谷里红buff旁,本来在转角的位置已经按下“生杀予夺”,眼看着滚滚落石从天而降,只要能将他晕住,绝对可以一套带走。 奈何狄仁杰不讲武德,带了个反甲和魔女斗篷,反手还公频发了三两个***问候了对手的家人,说这样出装绝对没问题,只留下自己凌乱在草丛处。 后代很多人除了熟知影视剧和游戏中的形象外,已经对原本活生生的狄仁杰感到陌生。 狄仁杰为人正直,疾恶如仇,把孝、忠、廉称为大义。他作为政治家为统治阶级服务,但是他无论担任任何职务,都是心系民生,政绩卓著。 除了这些以外,众人更清楚的便是狄仁杰的办案能力,一句“元芳你怎么看?”或许显得有些滑稽,但他担任大理寺丞三年间断案无数,涉案人员逾一万七千余人,而且无一人喊冤。 “王五,去井里打点凉水上来!”狄仁杰头也不回的将手里的水桶向后挪了挪,刚好挪到李重润的面前。 李重润听着狄仁杰的话,二话没说拿起面前的水桶,朝着院内水井的位置去了。 上官婉儿站在李重润和狄仁杰的身后有些差异,但也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李重润拿着水桶,还算娴熟的将水打了上来,这水果然纯甜,只是凉了点。 他将打上来的水拿回刚刚的位置,拿起水漂倒入狄仁杰面前的杯子里,柔声细语的劝解道:“大人,这井水虽然解渴,终究是凉了些,还是多喝点茶水,烧开的水,对身体好,对睡眠好!” “喝了一辈子凉水,你还管我!”狄仁杰头也不抬,没好气的抱怨着,说话间,将李重润递过来的水杯一饮而尽后,用余光看到打水的人并不是王五。 他顺着裤腿儿网上一瞧,立马在藤椅上站了起来。 “绍王殿下?上官大人?” “不知绍王殿下驾到,有失远迎,还望殿下赎罪。”狄仁杰看着面前的李重润作揖道,说话间还不忘记擦了擦胡子上挂着的水滴,脸上多多少少有些尴尬。 李重润见狄仁杰举动,紧忙扶住狄仁杰的手说道:“狄大人您快坐,我一个闲散王爷,可担不起您这么说。” “若是让圣人知道我在您这里自持身份,难免会挨一顿板子。”说话间,李重润还打哈哈的笑了笑。 说道此处,李重润心中紧忙“呸呸呸”三声,说什么不好,说挨板子干嘛,自己不就是被板子打死的嘛。 第八章:狄大人越活越不如前 “狄大人要不我们坐下喝点水?”李重润见狄仁杰没有任何言语,试探性的问道。 “绍王殿下请,上官大人请!”狄仁杰将二人安排在石桌前后,对着院子后面大声的喊道:“王五,上茶!” “不用麻烦了狄大人,这不是有井水嘛!”说话间的李重润将刚刚打上来的井水倒入杯中,一饮而尽,喝完后还不忘称赞道:“这井水真甜。” 随后,又倒了满满一杯大口大口的喝了下去。 狄仁杰看着李重润的眼神有些差异。 井水虽甜,身份高贵的王爷却不见得能够喝惯,不仅仅是狄仁杰觉得差异,就连最近和李重润接触颇多的上官婉儿都觉得李重润有些不一样。 不是说他喝水就有多特别,而是他能在不同人和不同事面前做出不一样的举动,这才是过人之处。或许是自己想多了,可能李重润刚好就是口渴而已。 “狄大人,无事不登三宝殿,今日突然拜访是圣人放心不下您的身体,命孤和上官大人前来看望。”李重润说出来意。 “劳烦圣人挂怀,还让绍王殿下和上官大人亲自跑一趟,太医院的人刚走,留下这些汤汤水水,没什么用!”说话间他指了指面前已经熬好的中药,不耐烦的抱怨道:“是药三分毒,本来没什么事,都喝出病来,老臣的身体不碍事。”说话间,狄仁杰还挥舞着双拳拍了拍胸脯。 “咳咳……”随着两拳下去后,狄仁杰剧烈的咳嗽起来,吓得李重润紧忙跑到狄仁杰的身后拍了拍他的后背,帮着顺了顺气。 “不碍事,不碍事!咳咳……”狄仁杰说话间摆了摆手,虽然语气非常强硬,但身体却很诚实。 李重润算是看明白了,老小孩老小孩说的就是现在的狄仁杰,他心里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比任何都清楚,只是不愿意承认罢了。 对于狄仁杰而言,一生虽不是坦途,却雷厉风行、风风光光一辈子,临了临了却被病疼折磨,这样的心理落差才是狄仁杰最痛苦的地方。 来的医生越多,受到的关注越多,他的心里就越难受。 这些汤汤水水没用么?他也知道有用,他也知道这些东西救不了他的病。 但现在不仅仅身病难治,心病更难治。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如今的身体状况不是一天造成的,也不是一天能够解决的。 但想要治疗身病,必须先治疗心病! 李重润将咳嗽的狄仁杰扶着坐在椅子上,直言不讳的道:“狄大人,人啊,得服老!” “哦?”狄仁杰本来还在咳嗦,听着李重润的话,硬生生的停了下来,脸上漏出一丝不悦,一脸诧异的看着李重润。心里骂道:“这小东西也太不会说话了吧!” 就连站在李重润身边的上官婉儿紧忙拽了拽李重润的衣角,小声的怒斥道:“你要是不会安慰人,可以不说话。” 李重润见二人的反应不怒反笑,脸上依旧挂着笑容,转身坐在刚刚的位置上,看着面前的狄仁杰继续说道:“狄大人,您今年已经七十岁了吧,人生七十古来稀,您还有什么好惆怅的呢!” 狄仁杰听完李重润的话,紧紧的握起拳头,感觉上下两排牙都在打架,若他不是绍王,狄仁杰肯定把他扔出去。 这么多年,谁敢在自己面前说这样的话。这李显一脉被贬到房州不是偶然,就算是在神京也不会有好果子吃。 上官婉儿看了看愤怒的狄仁杰,紧忙看了看李重润小声的提醒道:“狄大人身体欠安,若是气出个好歹,陛下不会放过你的。” 上官婉儿说的对,若是李重润把狄仁杰气出个好歹,武则天绝对会把他当场干死,就算现在拿十个李重润换一个狄仁杰,武则天都不换,别说是十个,就是一百个都不换。 而李重润的话也确实气人,人生七十古来稀,还有什么好惆怅的,李重润就差点直接说,“你就算是现在死了也值了!七十多岁,不容易了!” 别人见到年长之人,都是“福如东海,寿比南山”的贺词,而李重润竟然说出这样的话。 “绍王殿下所言何意?”狄仁杰看着李重润问道。 “狄大人,作为晚辈,有些话确实不应该说,您英雄盖世一辈子……” “哼。”狄仁杰听着李重润的话冷哼一声,看来这句话拍马腿上了。 “您英雄盖世一辈子,什么没干过?做过几次宰相?斗倒过几次奸臣?直言劝谏多少次?不信妖言,不惧凶宅,直责宰相,怒斥酷吏,您怕过么?” “当年左司郎中王本立倚恃先帝宠信,骄横跋扈。您直言弹劾王本立,请求将其交付法司审理。但先帝却下诏宽宥。您再次直言谏道:“国家虽然缺乏人才,但却不缺少王本立这种人。陛下为何要爱惜此人,而亏损王法呢?如果陛下一定要宽赦王本立,就请把臣放逐到无人之地,作为以后的忠贞之臣的警戒!”王本立因此被治罪。” “后来,您弹劾司农卿韦机,称其所督建的宿羽、高山、上阳等宫室太过壮丽。先帝遂将韦机免职。“ “去年三月圣人到三阳宫避暑时,答应胡僧去参观埋葬佛舍利。您跪在圣人马前,劝谏道:“佛是戎狄之神,不值得让皇帝屈尊驾临。胡僧诡计多端,是想借此迷惑百姓。况且,沿途山路艰险狭窄,容纳不下多少侍卫。皇帝乃是万乘之尊,不宜前往。”圣人便中途折回。” “宰相张光辅讨平越王之乱后,纵容部下将士恃功勒索,但却被您所拒绝。他怒道:“你这州官怎敢怠慢元帅?”您正色而言道:“您率三十万大军平定叛乱,但却不能约束士卒,反而纵容他们对百姓施暴。越王李贞祸乱河南,现在死了一个李贞,却又生出了一万个李贞。那些被胁迫造反的人主动放弃城池,归顺朝廷,您为何要纵容贪功的将士,去追杀这些人呢?您就不怕冤声沸腾,直冲九霄云天吗!我如能请来尚方斩马剑,必要斩杀你这罪人。到时我就算是死,也心甘情愿。” “这些哪次不是直击生死的时刻,您怕过么?” 随着李重润一字一句将往事一幕幕展现在狄仁杰的面前时,原本愤怒的双眼中充满炙热的火焰! 是啊,这些他自己竟然都忘了! 不仅仅李重润提到这些事情,这么多年经历的过往一一在眼前浮现而出。 “怕?老子就没怕过!”狄仁杰小声的呢喃着,虽然话语非常轻,但在场三人都听的清清楚楚。 李重润当然知道,狄仁杰不是要给自己当老子,也没有言外之意。 看着狄仁杰紧握的双拳,微微颤抖的肩膀,炙热的眼神,李重润小声的狄仁杰的面前问道:“您早就看淡生死,怎么还能惧怕生死!” 第九章:您喜欢哪个口味的金汁儿 “惧怕生死?”狄仁杰小声的呢喃一句。 眼神依旧炙热的看着前方,双拳紧握,上下牙紧紧的咬在一起,李重润能够感受到摩擦的声音异常刺耳。 “惧怕生死?” “老子惧怕个蛋!” 李重润和上官婉儿眼看着狄仁杰长长的出了一口气,紧绷的神经算是放松下来。 李重润暗暗的点了点头,“人啊,得服老!”他再一次重复的说道。 而后看着狄仁杰解释道:“什么年龄就做什么年龄应该做的事情,为官一任,造福一方,您无论是被贬为彭泽县令还是身居宰相高位,为民除害,辅国安邦,敢为人先,无所畏惧,老了老了,怎么还不如年轻时候了?” “说实话,我来之前,都以为您老人家气若游丝,奄奄一息了呢。”李重润见劝解够了,转头又开了个狄仁杰这样的人必然不在意的玩笑。 “你……”狄仁杰还没有反应,身边的上官婉儿却坐不住,心里暗骂李重润猪脑子,刚刚才说几句好话让人开心,狄大人还没在激动情绪中走出来,就被李重润一盆冷水迎头泼了上来。 好话不过三句,帅不过三秒。 狄仁杰确实心里不在意,但是也吹胡子瞪眼的道:“谁教你的这等混话?我要打死他,你可是自学成才的?” 上官婉儿听着狄仁杰责备的话算是明白,自己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这哪有责怪的意思。 连老臣这种外人话都扔了,可见狄仁杰觉得李重润有多对他脾胃。 这小子虽然说话难听,但自己爱听。 李重润也听明白狄仁杰的意思,“您要打死我您直说,看您那隐藏着的小表情,明明有点愁云阴霾尽去的意味。” 这话李重润当然不敢明说出来,说出来兴许真让狄仁杰当后辈胖揍了。 “狄大人威武!”拱手抱拳行了个礼,李重润算是认怂,也把自己放在了后辈的位置上。 “哈哈哈,混小……咳咳,邵王殿下,许久没人和我顶嘴了,一时间有点失态。”明白过来差点把李重润上下三代,连着武则天一起骂了的狄仁杰,看着嬉皮笑脸的李重润竟然越看越顺眼,这贱样,他喜欢。 这么多年,谁敢在他面前说这样的话,这根本不是批评,这就是在刨坟,狄仁杰光明磊落一辈子,武则天见到狄仁杰都非常恭敬,他竟然被一个小孙子数落成这样。 喜欢,这小子不赖。 李重润也没有想到狄仁杰会有这样的心里想法,这老头,竟然抖m。 喜欢归喜欢,在狄仁杰的心里还有一丝疑虑。 他何等人精,可以用蛛丝马迹推算出案件真情,当然也看出了李重润来到府上的不易。 “前些日子,老夫听说邵王殿下接近大臣,被人生事告发送入了大理寺,那些天我神智浑噩,还幸亏这些汤汤水水了,要不然啊,很有可能一命呜呼喽。” “邵王殿下入狱,肯定吃了不少苦头,应当是付出了代价,才让陛下放殿下出来了。” “只是前脚才因疑似拉拢大臣进去的殿下,居然敢冒着多重风险,向陛下进言,来见我这个宰相,我可没有什么给殿下的,就为了这么个糟老头子,战战兢兢举步维艰的,殿下……何苦呢?” 狄仁杰即使老了,眼睛也依然略清澈,看着李重润,平静的表情下,其实眼中光芒都带着些许颤动。 “如果单纯是敬重,您信吗?” 李重润说完话后,狄仁杰没有任何表情,右手轻轻的捋了捋胡子。 上官婉儿也没有任何表情,只是在心里把李重润骂上几遍:“花言巧语的小混蛋,狄大人才不会轻易被你忽悠。” 不顾二人动作和表情,李重润继续说道:“我这一生崇敬的人有许多,有一个就在我眼前,我不能忍受他就这样如流烟逝去了,否则我会心中蒙尘,每每想起时,又只会徒劳遗憾。”这倒是李重润的真话,对于狄仁杰,他确实有崇拜尊重的意味。 一个武周的宰相,家中摆设但凡贵重点的,基本都是武则天亲赐,不能拿去变卖,为民奔走,为官中清流,重权在握,也从不曾改变少年时便拥有的赤子之心。 就是换李重润自己,他都没有自信做得到,不变本我,何其可贵的品质。 “老夫年纪大了,说不得那些肉麻的屁话,上官大人都掩口而笑了。”狄仁杰没将知己两个字说出口,断了这话题。 “我可没说什么,狄老大人。”上官婉儿不背锅,她倒是没想笑,就是觉得有些恶心,她能够感觉到李重润说的是真心话,可就是觉得反胃。 狄仁杰又道:“殿下总归不是来振奋人心的,陛下让你来见我,终究是有原因的,说说吧。” “狄大人,我想看看您的病症,之前我在一些古书上看到过一些关于疑难杂症的治疗方法,兴许,能治愈您的疾病。”道出来意,李重润正色。 “哦?哪本古书?作者是谁!”狄仁杰好奇的问道。 “叫《医生执业资格轻松过》,具体出自哪位大师,我还真有些记不清楚了!”李重润一本正经的说道,这书他确实见过,有一次生病在医院时发育尚好的护士小姐姐的怀里就抱了一本,因为给自己扎了三针,所以对护士小姐姐的怀里,尤为深刻。 他话里没有任何玩笑意味,就连上官婉儿也严肃了。 狄仁杰反复看了两人数次,终于确认,李重润不是在开玩笑。 “太医们束手无策,只是每次来时和离开时都只会不住道歉,老夫都不抱多大希望了,难道,殿下还有法子?”狄仁杰倒也没觉得年轻人好高骛远,只是感叹了一句。 “嗯!”李重润重重的点了点头。 狄仁杰过往人生中见过许多奇事,早已见怪不怪,也不妨让李重润一试。 毕竟他自己都认为现在这精神头算是回光返照。 “狄大人,我想问一下您的病症状况,好确认一下,是否是我认为的那种。”李重润扶着狄仁杰坐下。 接下来是李重润问了十多分钟的症状。 李重润严谨的态度,令上官婉儿再次刮目相看。 又十多分钟后,李重润长呼了一口气,脸上总算有了点笑容。 “虽然不能确定具体是哪一种,但应该算是细菌感染的内部炎症,也难怪太医们束手无策,不怪他们。”李重润总算放下了心,就怕狄仁杰来个癌症什么的。 “细菌?那是何物?致使我生得病症的元凶?”狄仁杰对于这种陌生的新词汇异常好奇。 他是好学之人,对这种稀奇古怪的知识如饥似渴。 就连上官婉儿也凑近了些。美目顾盼。 “细菌,是指一种极其细小而肉眼不可见的活着的东西,它们会依附生命而存活,其中大半部分,对人无害,一部分甚至对人有益。” “人对于食物的吸收效率,便有一些益生菌在帮助和作用,细菌和人一样,分有好坏,狄大人可能感染的就是那些恶菌。” “恶菌微小难灭,寻常手段很难生效,汤药无法企及病症所在,所以太医们束手无策。” “我有一个法子,能制取一种专门治杀绝大部分恶菌的奇药,这种奇药能治恶菌引起的绝多病症,狄大人的,自然也不例外。”李重润向两人科普了细菌是个什么东西,又说出了自己的应对之法。 “殿下生了什么眼睛,能看到常人所不能看之物?”狄仁杰问道。 上官婉儿猛地面色不善,看向李重润。 李重润连忙自证清白:“我能看到啥?姐姐唉!这都是看书学来的,再说,您那么美,若我真肉眼透视衣物的细小孔洞,我早该有反应了。” “啐!登徒子,我还什么都没说哩!”上官婉儿并不认错,羞红着脸别过头去。 狄仁杰听着李重润的话都在心里骂了一句,脸上却挂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 心灵好受伤…… 李重润无缘无故被质疑,咽下苦果。 “殿下说的那种奇药,需要制取,没有现存的,需要如何制取?”狄仁杰感觉事情没那么简单。 “没错,而且这种奇药并不能百分百制取成功,需要多次的实验,而且可能加入一些狄大人不喜的脏东西。”李重润决定把配方中存在氨水也就是尿液这种事告知狄仁杰。 “你小子就是加金汤,老夫也不管。”狄仁杰没那么多成见,很开明。 “金汤儿不至于,就是需要氨水,也就是尿液,狄大人喜欢哪个口味……”李重润话至一半,忽然发现不妥。 他抬头一看,两双眼睛正看着自己,顿时心头发凉。 这纯粹是前世的口癖此刻发作了,习惯使然,真不是故意的。 第十章:喜获硫酸,再收糖蔗 前世大学时,李重润与同宿舍的好兄弟常常提出要互相认作父子,加进关系,还要热情的请对方喝热红茶,一边让对方不要客气,一边问对方要哪个口味。 “呸!”上官婉儿捂着耳朵不听了,全是污言秽语。 “王五,拿我竹条来,我要教教邵王殿下如何尊老!”狄仁杰愣是被惊到了,这玩意儿还有口味可言? “我是说您自个儿的,心里多少没了些障碍……”李重润百般解释,也愣是在椅子上被狄仁杰收拾了一顿。 狄仁杰虽然表现的很生气,也重重的打了李重润几下,但院内的关系似乎在“你打我躲”的过程中升温不少。 古人诚不欺我,打是亲骂是爱,不打不骂是祸害。 能这般不顾王爷大臣的关系打闹,也算是少见。 最主要是能和狄仁杰处到这般程度,不多见! 李重润目光求救上官婉儿时,对方看他被打得凶,竟一副大快人心的表情。 “以后注意嘴上的话,紧一些,不要得罪了人。”狄仁杰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意味深长的警告李重润。 “润,受教了。”李重润行对师之礼。 见到偶尔的性格跳脱终究只一时,李重润又回到了认知处境的时刻。 一年后的杖毙,还在提醒着他,这不是他可以放纵自己的时候。 “制取这奇药需要何物?是否需要人手?我府上的人,都可以调遣。”狄仁杰看着李重润气质归于沉稳,放心下来。 李氏艰难,李重润若行为处事一直那样胡闹,他狄仁杰是救活了,李重润可能要先他而去了。 在狄仁杰的心里还是希望李氏儿孙能够平安一些,毕竟以后还有很多事情需要他们做,若都死绝了,那这大唐江山……狄仁杰没有继续想下去。 “需要铁、煤炭、蒸馏过的酒,纯度足够的醋,盐及硫酸,硫酸就是绿矾油,还有氨水也就是尿,人手我确实需要……”李重润也不瞒着两人,说出了自己的磺胺配方。 “你这是要炼丹?绿矾油都用上了,奇药?仙丹?怎么不用朱砂?”狄仁杰有几个老友,沉迷炼丹,绿矾油这等危险物那几个老友家中常备,倒是不缺。 “您知道绿矾油?”李重润眼前一亮。 说实话,其他的都还好弄,就这个硫酸,他也麻爪,现在却从狄仁杰这里得知,硫酸可以轻易获得成品。 “我有几个老友,沉迷金丹大道,金丹没结出来,先走了两个,还有两个一个把自家府邸炸了许多次,另一个清贫了,也不愿意接受救济,前些日子还来看过我,问我愿不愿意吃他炼的金丹,那玩意儿恶臭。”狄仁杰对那粒“金丹”明显心有余悸。 唐代方士们炼的金丹,李重润碰都不敢碰,铅汞之类的重金属混合体,多吃两粒,喜提墓地。 “您那粒金丹,吃了吗?”李重润有些紧张,生怕狄仁杰想不开。 “那倒没有,我应了他说会吃毕竟盛情难却,转手我便扔了,那东西不下酒,不如炸蚕蛹来的实在。”狄仁杰老爷子夜生活还是挺丰富的。 “这次需要采买许多东西,我要亲自去一趟。”李重润说着,便准备向狄仁杰告辞。 “邵王府没有采办?殿下何必亲自奔劳……”狄仁杰有点过意不去,并未想过李重润是为了收买人心所以做此举动。 李重润冷笑:“我府上的采办,五钱银子一枚鸡子,只是白煮而已,一只鸡不知要我多少贯钱!” “现在要的东西数量繁多,毕竟不能一次成功,更何况,多制备些磺胺,今后兴许还有用处。” “只是最近手头忙,没有杀那采办的头,否则我早杀了这贪得无厌之徒。” 一枚鸡子五钱银子,听得狄仁杰直皱眉。 现在的鸡蛋不比后世,后世规模化养殖生产的鸡蛋,一枚差不多五十克。 而武周时期没有这样的条件,鸡蛋有四十克就算不错了。 武周和李唐的一斤差不多是六百克左右,一斤鸡子12到20文钱。 也就是一枚普通鸡子正常的价格,也就1文钱左右,甚至低于一文钱。 一文钱对比五钱银子,可想邵王府采办有多胆大包天。 “确实过分了。”狄仁杰自己府上的采买他自己清楚,吃得不算过分,每一文钱都还是清晰的。 他倒也没吝啬,给下人的待遇非常优厚,节假日甚至同食一样的饭菜。 “两位吃过饭食了吗?快到正午了,留下来吃午食吧,我这里粗茶淡饭,比不得宫里王府,不过许多菜都是后面园子里种的,吃得新鲜。”狄仁杰盛情挽留二人吃饭,甚至让王五速去菜市割了几斤猪肉。 听到猪肉,上官婉儿本能的看向了李重润,有点期待对方亲自下厨。 “狄大人还亲身躬耕?”李重润肃然起敬,提出要去狄府菜园看看。 其实也不知到底算是划算还是亏,神京寸土寸金,狄府是赐下的,用这土地种菜,奢侈了。 “老夫亲自侍弄的菜园,菜美肥壮,几月就能收一次。”提到菜园,狄仁杰莫名有些自豪。 来到狄府后院角落的菜园,这里有着另一口井,碧绿菜畦让人感觉心神清凉。 李重润三人的到来,让几只小小的田蛛受惊,逃到了白菜根的土壤下去。 “确实不错,狄大人种的菜,肥壮得很。”李重润步入菜畦,最后竟发现了意外之喜。 那是几根又像没苞的玉米又像是甘蔗的东西。 武周制糖业其实不差,南方种的甘蔗不少,可运费不菲,而且都是水果甘蔗,产糖远低于专门榨糖的品种。 现代的制糖业主要有两个来源,一是甜菜,二是甘蔗,甜菜甚至占了大头,可惜甜菜明代才传进来,现在没有。 见李重润站在那一小片甘蔗前,狄仁杰难得脸红,绷不住了。 他辩解道:“那些番商卖种子给我,说是上好的甘蔗种子,北方也能生长得很好,我就种下了,怎知长大了,却成这鬼样……” “不,狄大人您误解了,这东西可比你以往见的那些甘蔗好多了,这是专门用来制糖的品种,一般叫糖蔗。” “我们平日里吃的那种名为果蔗,相比于糖分,汁水更多,产糖率要略低一些,因为果蔗更受欢迎,现在少有种糖蔗的,因为纤维粗硬,不好榨取。”李重润小心的观察着糖蔗顶部。 即使在北方长势也很好,今年大概可以开花结种子,只要品种不退化,从今以后他酒楼需要的糖,或许就不愁了。 第十一章:神京城内画圈圈 “别的都好说,你别踩我秧苗,赶紧出来。”狄仁杰手指李重润脚下。 “失礼失礼。”李重润小心从菜畦中走出。 翘首以盼的上官婉儿不关心菜畦,只守着门。 王五骑马去的,回来时油纸包的猪肉没弄脏半分。 只切了六斤猪肉,倒不是狄仁杰吝啬。 狄府下人不多,狄仁杰加上李重润和上官婉儿二人,吃不了多少。 这时代没有冰箱,食物容易腐坏,井里镇点蔬菜还行,镇不住这猪肉。 吃多少买多少才是常态,李重润王府人多,杀的猪吃了一部分,用盐腌制了一部分。 狄仁杰节俭成性,绝不可能这样做。 “我来做菜吧,狄大人最近若是胃口不好,我便做点开胃又营养的荤食。”知道绝大多数病人胃口都不好,李重润自告奋勇。 “你堂堂一个王爷,进疱厨之地,不觉得丢份?”狄仁杰一边走向膳堂一边问。 “我没那么多心思,我就觉得自己做的菜比较符合胃口,嗯……也符合姐姐的胃口。”李重润扭头就是对着上官婉儿一笑。 舔狗舔狗,应有尽有? 说实话,长相颜值加之阳光笑容,确实加分不少。 上官婉儿只当没看到:“要去赶紧去,去晚了狄府厨子端上来的东西,未必好食。” “呵,口是心非的女人,要想俘获一个女人的心,就要先俘获她的胃,怎么样,被我的美食诱惑了吧!”李重润心里自喜的想到,随后,还朝着上官婉儿的方向轻轻的挑了挑眉。 上官婉儿刚好转身帮狄仁杰拿东西,躲过李重润物理且自带腐蚀效果的魔法攻击,不然得被油死。 李重润也没有多纠结,刚想撸起袖子去灶房,才又发现不是在现代了。 叹了口气:“狄大人,得给我找个地方换掉简便衣服,这身袍子太麻烦了。” 李重润拜访狄仁杰前,为了以示尊敬,穿的衣袍都尽量正式,一个王爷的王袍,麻烦得很。 “其实老夫也好奇一件事,穿那么多,你不热吗?咳!咳咳……哈哈哈!”狄仁杰憋笑,甚至憋得犯了病,咳嗽,一咳嗽干脆也不憋了。 李重润顿觉不热了,他气的都冷。 换了件衣裳,裹上防油污的围裙,李重润进了厨房。 令人欣喜的是,这里有糖。 应该是狄仁杰用来糖炒花生米下酒的。 武周的六斤猪肉,其实算是现代的七斤多,这么多的猪肉,做一道红烧肉就够了,再弄别的,忙不过来。 红烧肉汤汁浇粟米饭味道终究不够大米饭来得醇厚香甜,这是个遗憾。 红烧肉终于端上桌时,这香味令狄仁杰也没忍住。 看着狄仁杰大快朵颐,赞美红烧肉肥肉可口不腻,瘦肉鲜美不柴时,李重润脑海里突然蹦出一句话。 “要想健康又长寿,抽烟喝酒吃肥肉!” 抽烟喝酒吃肥肉就算了,看妞倒是挺好。 李重润没吃多少,净看上官婉儿吃了,还笑呵呵的。 狄仁杰人精,早就看出李重润花花肠子,心里感叹道:“胆子不小啊,圣人身边的姑娘都敢惦记,啧啧啧……” 心在瓜田里乱蹦,嘴上一句话没说,年轻人的事归年轻人自己解决,他还不是老不死的祸害,瞎掺合人家之间的事。 除了红烧肉,还有度数极低极低的酒,酒液并不混浊。 “这可是加了桃花梨花酿的,带着一股芳香滋味。”狄仁杰自夸此乃美酒。 难怪古人都自称海量,这玩意儿比啤酒度数都低不知道多少。 李重润漱了漱口,又饮了两口米酒,身心舒畅,接着遗憾道:“可惜了,还是得弄点大米饭,那是红烧肉的绝配。” 这时候是有大米的,但不是后世那样的品种,产量不高,价格昂贵,不太买得到。按照狄仁杰现在的生活水平来看,不是不舍得拿出来,肯定是没有。 三个人围绕一桌饭菜口不留情,最后实在吃不下,剩下大半盘。 狄仁杰拍了拍肚子,“隔~”“王五,拿下去给府里人尝尝,让后厨的人也琢磨一下这是怎么做的,隔,真好吃!” “是,老爷!”王五在一旁早就馋的口水直流,眼看着盘子里的肉慢慢变少,都有些担心,见老爷赏赐,心中狂喜。 一溜烟的跑了出去,狄仁杰看着王五的背影,笑着喊道:“吃完饭备牛车,我与邵王出去转转,憋坏老子了。”开了胃口,精神振奋了点,狄仁杰也想出去走走。 “去您那位方士旧友家里?”李重润还是心心念念着硫酸。 硫酸制取方法或许他知道,但这玩意儿太危险,兴许可以让狄仁杰那位朋友帮忙制取更多硫酸,长期提供。 既然清贫了,以此换些酬劳,不算辱没了那位。 借口也可以找,武周的王爷重金咨询方士,怎么也不能被当做是商事买卖。 上了牛车后,上官婉儿便告辞了,她要尽快将今日见闻回禀武则天。 磺胺奇药如同炼丹做法,还有治万菌的药效,都是利国利民的大事。 “果真是牛车舒适,马车就不行,再平的路,都有点颠簸。”狄仁杰感叹。 他年轻时气盛,就爱坐马车。 武周无论牛还是马,都是极其贵重的财产。 牛是农事之本,是一国生计所在,是劳动力的保证。 马是集战略装备和长途奔袭于一身的快速交通工具。 说难听点,牛和马可能吃得比人都好。 所以坐牛车的并不比马车差多少,甚至更舒适。 就是拉牛车的牛有讲究,需要训练,拉车的牛在神京拉牛粪,各种罚款不说,次数多了可能要被抓。 还不能乱哞哞叫,惊到人。 “这样一头牛,比普通马匹贵多了。”李重润算了算。 “没你想得那么复杂,有的是家奴带了清扫工具,拉到哪儿,直接扫干净,更何况神京有扫洗的人。”狄仁杰话虽如此,脸上却得意。 撩起车帘,李重润看到其他马车迎面对上狄仁杰的,都不由自行退让——哪怕道路其实很宽,能容不止两辆牛车马车通过。 他甚至看到一个怀抱乌云踏雪猫,胸肌凶得吓人的美熟妇对他微微欠身,付诸以笑。 “那个抱狸奴的,别招惹,克死几个丈夫了,是个经商的女子,倒是不缺钱,可惜命数不行,注定孤寡一生,处事倒也八面玲珑,见谁都是这笑容。”狄仁杰怕李重润会错那人意,提醒道。 好好的高质量富婆,怎么就克夫呢?李重润遗憾落下帘子。 而那美熟妇也落下车帘,将狸奴放一旁:“邵王这些日子在神京3市109坊到处打转,今天又和狄大人同乘,令人有些猜不透了。” 她商业嗅觉很灵敏,知道李重润打算做生意的事。 李氏和武氏,无论哪一个,彼此斗得再狠,弱势的那一个再落魄,对她而言,都是不可招惹的庞然大物。 不过狄仁杰是武则天的左膀,上官婉儿这武则天右臂最近也频繁出入邵王府,着实令人猜不透。 “总不至于,要传位于邵王?”不知真相的美熟妇被自己的猜测吓到,这些事情岂是她敢想的,立马遏制住自己的想法,眼看着狄仁杰的牛车慢慢走远。 “今日天气好,绕着神京再走几圈。”牛车内传来狄仁杰的吩咐,王五应了一声,驾着牛车,在神京城内画圈圈。 第十二章:坊间一乘遇命案 “润,谢过狄大人!”从美熟妇那样的表情中,李重润终于看出了一些被藏匿起来的东西。 如果一个上官婉儿的接近,对他的安全而言还不够?再加一个狄仁杰同乘车驾,亲如师徒呢? 两条大腿架在这里,也算是稳固下来了。 武则天最亲信的两人如此紧着李重润,谁人对他下手,都要考虑一下,武则天是不是彻底站在了李重润身后。 哪怕武则天没有,一个狄仁杰就能镇住绝大多数人。 上官婉儿是武则天的鹰,狄仁杰就是虎,窥伺者只是毒蛇,谁也惹不起。 狄仁杰带着李重润在神京城内画圈圈,虽然什么话都没说,却让很多人都看清两人聊天时谈笑风生的随和状态。 就算他们什么都不说,其他人就什么都不想吗? 这车内的人可是狄仁杰,什么时候见狄仁杰这样过。 “不必言谢,老夫什么也没做,倒是辛苦你,还要陪我闲逛。”狄仁杰很高兴李重润是个聪明人,最后还将李重润的心里负担卸下,李重润的心里什么都懂,感激涕零。 又来到昔日李重润问鸡子价钱的那个菜市,桥头大柳树的绿荫下聚了一堆红鲤,藏在树影阴凉里吐泡泡。 “好看吧?可惜,抓不得,金吾卫巡街都得看是不是少了,不然老夫也想捞两条回家养着玩,喏,金吾卫就在那边呢。”狄仁杰手指远处佩了刀剑的金吾卫。 李重润顺着狄仁杰手指看过去,见到金吾卫中有英姿飒爽的女子。 武则天喜欢用女官,上官婉儿就是典型,金吾卫中也就有了一些。不单单是金吾卫,朝堂上下很多重要的岗位都有女人的身影,若是在其他朝代确实很突兀,但对于武周而言却没有什么好稀奇的。 只是金吾卫考核依旧严格,没有实力,武则天再想用女官,也进不去。 没有金刚钻,揽不了瓷器活。 “见过狄大人!”见狄仁杰手指,这一队金吾卫忙小跑过来行礼。 这金吾卫见狄仁杰身边穿着不凡的少年心里泛起嘀咕,“这年轻才俊肯定不是一般人,能和狄仁杰大人同行且随意的人不多,这位是谁?怎么没见过。” 狄仁杰似乎看穿金吾卫的想法,努了努嘴,“喏,还有邵王呢。” “参见邵王殿下!”金吾卫人麻了,这两位怎么跑这里来了,而且是一起。 “免礼免礼,金吾卫个个都是人才,神京的安全都靠你们护卫了。”李重润仔细辨认,发现那英姿飒爽的女子,应该是左街使,是金吾卫中的官职,负责的事不少,怎么会在这里? “邵王殿下,狄大人,这边可能不太安全,请您两位,暂且退避……”金吾卫街使说话没有底气。 一个王爷,一个宰相,哪个平日里都没有她说得上话的份。 “我狄仁杰遇到事什么时候退避过,过去那么多年,什么风雨没经历过,再看邵王殿下,进大理寺跟逛窑子似的……”狄仁杰开口就是王炸。 “咳咳咳!狄大人不必如此!”李重润苦着个脸。 知道狄仁杰曾出身大理寺,对现在硬靠关系往里面塞人的大理寺,非常不满。 但是把大理寺比作窑子,就是赤裸裸的骂娘了。 金吾卫们抑郁了,大理寺是窑子?这话怎么接? “是狄大人!”菜市中隐隐有了躁动。 清官名臣,加上那断案如神的人设,狄仁杰在民间的名气,甚至能在个别地方比武则天还大。 这是个百姓拥戴的好官,狄仁杰病重时,怕是少不了人为他祈福。 金吾卫街使看着渐渐拥挤过来的人,感到头皮发麻:“麻烦了,维持秩序,不要让凶徒浑水摸鱼。” 李重润感觉后背生寒,感情金吾卫街使来这里是因为接到消息,这里可能出事? “神京严密,人口户籍排查无比严苛,为何出事?”狄仁杰询问金吾卫。 金吾卫街使贴近了马车,告之实情:“事出蹊跷,我们也不知道详情,只是接到消息说画舫有问题,我们赶往查看,好似船底有人形的黑影,有人紧贴画舫船底进了洛阳,又藏身水中。” “那人意图不明,天赋异禀,大多数时候藏水不出,弓箭入水就失了动力,要下水,游得没那人快,我们只能四处搜寻,眼下那人已经被逼到这附近,暂时失去了踪迹。” “有这等事?人如何能在水下那么久,便是给他狮虎的肺也不可能!”狄仁杰肯定的说道,随后开始沉思。 作为神探,狄仁杰脑回路天马行空,没人怀疑他想不出来。 李重润站在一旁看着一路“不正经”的狄仁杰突然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鬼使神差的抬起手,假装自己手上戴了手表,对着狄仁杰瞄准发射。 可惜他不是柯南,也还好他不是柯南。 走到哪儿死到哪儿,大唐才多少人口? 金吾卫目光来到他身上,带着一股子你是否有病的味道。 我就玩点尬的也不行?李重润又看向狄仁杰的狂热粉们。 这些在菜市讨生活的人里,甚至还有端着饭碗的,是母女俩,碗里各有半个鸡蛋,女儿吃蛋白,母亲吃蛋黄。 是白煮蛋,舍不得用油。 圣人脚下,神京之中,生活都如此,这神京最贫穷之处,确实有人过得苦。 碗里的糜子都干瘪,甚至不是粟米。 狄仁杰睁眼时也看到了那两个缺口的碗,沉默了片刻。 深吸口气,强忍咳意,他道:“那船底贴着的绝不可能是人!” “狄大人的意思是,有人用深色衣物扎裹成人形,利用某种手段伪装成人?”李重润丢出自己猜测。 “不,这样多的衣物,势必吸水严重,画舫速度一快,冲水严重,衣物上涂抹的胶粘物再强也会脱离画舫,根本进不了洛阳。”狄仁杰指出最浅显的道理。 一就是没人能在水下憋那么久,还不用吃食睡觉。 二就是金吾卫看到的黑影必然不可能是布料、棉花之类的东西弄成的人形。 李重润也觉得奇怪,非布料…… 他又望到了碧水阴影中的鲤鱼,刚刚想到了什么,灵感一闪而逝。 他干脆下了牛车,金吾卫紧张了,狄仁杰也错愕。 不认识李重润的民众们看着这人,干瞪着眼不知道说啥。 李重润来到池边,望着柳树阴影发呆。 他福至心灵,抬头,伸手,接住了一片柳叶。 接着回头道:“是柳树枝条。” 扎得留缝中空的柳树枝条,水中根本没有多少阻力可言,水中景象模糊,加上消息中先入为主的概念。 金吾卫把扎团的柳树枝条看成了人很正常。 “不一定是柳树枝条,应该是树枝的一种,老夫早先年间见人用一种树枝做鱼篓,经久耐用,还用荨麻茎皮炮制后搓成绳子,泡水里久了也不会散开。”狄仁杰见识非凡,道出这次事件的冰山一角。 “这不是随便一个人就能做到的手段,手法还有制枝条团都需要相应的技术,排查范围或可缩小!”李重润茅塞顿开。 金吾卫一行人维持着秩序,将民众隔开,干脆看他们两人表演。 第十三章:神棍老方士 “这人不是神京外来的,画舫下的东西是进了神京后,被人抛下去,利用水流倒挂上的,尖端处必有钩子,我很好奇,是怎么百分百做到挂上的。”狄仁杰一边想着一边伸手做演示。 “许是捕鱼撒网般,直接将钩子当矛,又或者用大弩……床弩不可能,画舫离岸最近时有多远?”李重润一边推理一边扭头问了金乌卫街使。 你俩是人吗?带着这样的疑问,金吾卫街使回忆了一下:“最近时几乎已经靠岸,有贵人上船,赏夜景。” 金吾卫的回答更加确定了李重润的想法。 大胆猜测,小心求证,这是推理的基本原则。 当然,要不是有个狄仁杰在身边,李重润单独一人在这里胡吹大气,所有人只会觉得他在吹牛。 “踏踏踏!” “让一让!让一让!”菜市里的金吾卫跑了出来,百姓分开,留出一条路。 “左街使大人!丁9号发现了尸体,死者尸体已经全身僵硬!”金吾卫上报的话耐人寻味。 全身尸僵至少要六个小时以上,这怎么可能? “有人运尸进了菜市?死者身份是何人?”左街使满是持刀剑留下老茧的秀手一挥,“叫仵作来,神京命案,金吾卫之耻。” “是,大人!” 随着两个金吾卫远去,狄仁杰和李重润相互对望一眼,一个耸了耸肩,一个摇了摇头。 “分析了这么半天,竟然忘了这是别人的事情!”狄仁杰心里别扭的想道。若是回到几年前,那冲在前面的一定是我! 随后,李重润继续上了牛车,和狄仁杰继续进菜市。 明知山有虎,偏往虎山行。 凶手在狄仁杰眼里只是只老鼠,躲他还来不及。 李重润想法更简单,这里很快会被金吾卫封锁,反而是最安全的地方。 王五驾着车,往车里道:“刚才邵王殿下的样子,神气哩!” “你净听他胡吹!”狄仁杰却是笑骂。 他刚才是给李重润留了面子。 什么大弩,大弩破空声的弓弦震鸣何其响烈? 这种武器在神京,无异于现代有人拿了把巴雷特在上京。 开什么玩笑,根本不可能有。 “狄大人,您刚才说大理寺是窑子,那武崇训岂不是要去……”李重润的话还没说完,狄仁杰飞过来的脚直接踹在李重润的屁股上,怒声喝道:“什么话你都敢说,武崇训?梁王家那小子?他怎么了?” “您不知道吗?武崇训此前进宫面圣,陛下曾说他杀了人就该滚去大理寺……”李重润看似无心的提了一句。 狄仁杰猛地扭头过来,看着李重润,“他杀人了?没去大理寺进宫了?” 他狄仁杰铁面无私,武则天都敢说个一二,一个武崇训,杀了人想进宫说情免罪?! “老夫还没死,谁敢践踏武周律法?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狄仁杰很想让牛车掉头,进宫面圣。 李重润却压住了他的手。 “逝者已去,现在更重要的,是狄大人您的病症,拖着病体进宫,陛下脸上不好看,外人还会觉得您以死相逼。”李重润的说法让狄仁杰放弃了冲动。 “以死相逼又如何。”狄仁杰吹胡子瞪眼睛。 都说狄仁杰是人精,这犯起浑也不是一般的主,李重润紧忙劝慰道:“大人息怒,您是觉得没什么,为难的只有陛下嘛,此刻您进宫,圣人如何解?” 狄仁杰听着李重润的话,冷哼一声,没有继续嚷嚷进宫,若他此刻进宫见武则天,便会置武则天于史书恶名中。 “人老了,是难为了很多。”狄仁杰长吁短叹。 穿过菜市,来到一条街,下了牛车,李重润看到一只略干瘦的狸花咬了老鼠,在墙头上深深看了他们一眼,又蹦哒着跑了。 几个干瘦的孩子正被劳作而面浮风霜,容颜不再的妇人拉进家门中。 这让李重润想起那个怀抱乌云踏雪的美熟妇。 同人不同命,同猫不同命。 “人间的苦难,随着岁月的增长,你会见得更多,想要改变这一切,很难。”下车时,狄仁杰看穿他的心思,劝解了他一声。 王五上前敲叩门扉,狄仁杰手笼在袖子里。 门开那一刻,开门的人抬手,狄仁杰刚好扔出去一把干枣。 眼疾手快的开门人,刚好抓了那把干枣,剥离枣核吃得香甜。 “怎的,还没死,我就知道,你不愿吃我炼的丹。”也是个老头,干瘦干瘦的,鹤色发髻用一根木簪穿着。 “吃你的丹?死了都不腐败,千年后还能给人挖出来鞭尸,甚是妙极了。”狄仁杰和老方士斗了斗嘴,走了进去。 王五在后面给李重润解释道:“大人以前多次遇到疑案都问过这一位,有些好似鬼神的莫测手段,都能在他们这里复现。” 这一点李重润很认同。 方士也算半个民间科学教,能做出硫酸这东西就很不简单。 好多东西都是这些方士炼丹练出来,一些小把戏在他们眼中不值一提。 听说松香燃烧冒金光的骗人把戏,都是这些人放出去的。 不过都是谣言,没有确凿的证据。 李重润进了院落,跟着两人进了客堂,忽然一侧头。 各种仿佛实验室器皿的炼丹道具,被放在了一个大屋子里,此刻正开窗透风。 “做磺胺的工具甚至能在这里就凑齐一套,都不用重做!”李重润看着那乱七八糟的房间,情不自禁走了过去。 狄仁杰和老方士刚落座呢,见李重润这般模样。 老方士将红枣撕碎,扔进茶水里喝了口,吧唧吧唧嘴,开口就问:“这是哪家的后生啊,怎么让你带来了?” “李家的。”狄仁杰如实相告。 “噗!”老方士一口茶喷出两丈,其中的油盐都落在地上,刚刚撕裂的干枣喷出去很远。 唐与武周的茶,用各种调料和肉桂、油脂之类加茶叶煮成,更像是加了茶叶的油汤或肉汤。 一个深呼吸,老方士盯着狄仁杰面色不善,看起来很想给他两个大比兜。 “李家的,谁啊?”老方士还期望不是他想的那个李家。 “陛下的孙子,邵王李重润殿下。”狄仁杰根本不管老方士逐渐怨妇的表情。 “我师兄,李氏砍了的,我师弟,武氏砍了的,我都躲这里吃糠咽菜了,你个老不死的,带个李家的王爷来砍我?”老方士直接站起来,跑过去就把摸摸这看看那的李重润挡住。 “看什么看,有些毒物我自己都不清楚,别没了还拉我垫背陪葬。”老方士将李重润赶出了自己的炼丹房。 “是我孟浪了,还没得到您的许可,就擅自去碰您的东西。”李重润道歉很诚恳。 他看得出这是个有些化学知识的,里面有些器皿干脆就是烧杯和坩埚。 不可小视天下英雄,每一个时代都有特殊的人才,他是穿越者没错,但不是可以蔑视这时代的理由。 若不是站在上帝视角看这个时代,李重润还不一定有古人的智慧。 “倒不是如此……”老方士纠结于一个王爷对自己如此礼貌,却又不愿意承认李氏的好,扭头问狄仁杰,“倒是说说,你们来找我干嘛?” 狄仁杰倒了杯油汤茶,看了半天没下去嘴。 最后看他着杯子道:“找你弄点绿矾油,邵王殿下还想请你去邵王府上,他以门客待之。” 第十四章:狄仁杰的救命磺胺 “绿矾油?殿下杀人了,需要毁尸灭迹?尸体哪儿呢?”老方士张口就来。 狄仁杰黑着一张老脸,手指自己鼻子:“尸体在这儿呢!” 绿矾油是李重润准备给他用来炼制救命药的,也就是算是变着法子给他吃的,老方士说话忒毒。 “是没几天可活了。”老方士看了看狄仁杰面色,更损了。 他也知道拿绿矾油有其他用处,但就是不喜欢李氏的人。 “亏你炼了一辈子的丹,却一粒能吃的都没有,现在邵王殿下要借点绿矾油炼仙丹给老夫吊命,你却在这里嘴上不饶人。”狄仁杰也不跟老方士说好话,变着法子刺激他。 “什么?仙丹?哪来的仙丹?我炼了几十年的丹,我明白了一个道理,那就是我炼出来的丹都是狗屁,不过却发现这是一种格物的方式……”老方士用了大半生明白了仙丹不可求,因此才对狄仁杰承诺的李重润招揽没有感觉。 他炼不出仙丹,怕被李重润砍了,就像他师兄师弟那样。 狄仁杰闻言瞪大了眼睛,满眼的不可置信,嘴唇都发抖:“那你前些日子上我府上送的那粒丸子是什么?” “那个就是点安神静心的药,臭是臭了点,忍忍就行,不过你肯定没吃……”老方士坐到了椅子上。 “老夫可不敢吃你炼的丹,药死人!”狄仁杰说完手指李重润,“你自己来劝说他,出了名的倔,他信我,但是不信你。” 李重润却是从墙角里捡了个长满菌丝儿的东西,用两根木棍夹着,扔到两人面前。 “这孩子怎么玩狸奴屎呢?”老方士掩鼻后退。 狄仁杰和李重润相顾无言。 这长了那么多毛,谁认得出来这是什么玩意儿。 “您觉得,这是什么?”用木棍撇下一点菌丝。 “不就是点霉物吗,这东西也不少见。”老方士应道。 “这是真菌,是一种确切存在的生命,只是它相比于其他包括人在内生命,更加简单,真菌的种类非常多,大多数肉眼不可见。” “真菌是最容易被眼睛观察到的东西,我们的身体常常会感染一些看不见的真菌,和真菌很像但是却看不见的一种微小生命,叫细菌。” “细菌广泛存在于这个世界,你我的身体中都有,其中有一部分会致人重病乃至于死亡,狄大人就属于这一种,他的肺部应当是细菌致使发炎。” “更复杂的情况我解释不清,你只需要知道,狄大人的身体里长了很像这种东西的看不见的东西。” “而绿矾油,可以让我用来制一种药,这种药进入狄大人的身体后,会杀死这种细菌。”李重润再次搬出磺胺药的药效。 狄仁杰和老方士听的云里雾里,老方士更是一脸懵逼,他迷茫的看了看狄仁杰,狄仁杰也只是无奈的摇了摇头,心想:“你们炼丹届的话术你都不懂,你问我?你个骗子,幸亏没吃你送来的丹药。” 老方士摇了摇头,看着李重润问道:“你是说,狄仁杰跟这猫屎一样,长了这玩意儿?” 这老东西!别说狄仁杰,李重润血压都高起来了。 “狄大人你那粒丹我记得还没丢吧,我记得神京随意炼丹,好像触犯了哪条律法来着?咱俩还是把他拖去砍了算了?”李重润也不解释了,软的不行来硬的。 狄仁杰心领神会,那粒金丹肯定被他扔了,但是他可以随便拿点东西搓一个,他狄仁杰说这是老方士给的金丹,谁敢不信。 “老夫就当一次指鹿为马之徒!”狄仁杰抬起鞋底,找了半天,也没抠到点泥巴。 他来到墙角,抠了点黄泥,团吧团吧,拿到老方士面前:“物证在此!” 老方士直哆嗦,胡子都吹歪了,鹤发髻摇了起来。 被一老一少不要脸的赶去取绿矾油。 其实也不算胁迫,这只是狄仁杰和李重润在告诉他,这不是开玩笑!更不是李重润这个邵王在胡闹。 老方士虽然嘴上不饶人,但这么多年为了狄仁杰的病也算是煞费苦心,虽然结果一般,但过程还是非常努力的,你看这家徒四壁的样子,肯定是鼓捣不少爆炸的东西。 一个专精一个领域几十年,付出了一生的人,突然被一个毛头小子说你干的这行儿我已经取得你前所未有的成果了。 那么这个人肯定是打心底不服气,更不愿意承认的,老方士就是如此,他听狄仁杰说李重润能炼仙丹,便觉得自己被侮辱了。 狄仁杰什么时候上心过丹药,自己送过去的丹药他什么时候吃过,现在竟然主动带人来寻找材料。 这不仅仅是被威胁,这更是侮辱。 哪怕李重润是真的能炼,他也不愿意承认。 “亏待了这个老伙计。”狄仁杰和李重润不谋而合的给老方士罚酒后道。 李重润下了保票:“他拥有非常好的底子,肯定比我强,将来他会在我邵王府上被优待。”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邵王可不要食言。”狄仁杰打了个哈欠,似乏了。 老方士小心拿出一个陶瓶儿,生怕晃荡了,他问道:“够不够,不够还有。” “再说再说!”李重润上下打量了这个陶瓶儿,生怕老方士一生气,泼了过来。 “确是硫酸,浓度不算高,也正常,不过够用了。”李重润向狄仁杰道。 “有了绿矾油,希望你那磺胺仙丹赶紧炼出来,哪怕老夫没吃上都不要紧,就是老夫死了,你都得给老夫弄出来这东西!”狄仁杰没有多少私心。 李重润说磺胺药效时,狄仁杰的第一想法不是他有救了,他第一时间想到的是,这东西有多利国利民。 他对李重润所说的事情信任至极,也不知道因为什么,他愿意相信这小子说的话。 说起来也好笑,两人其实才认识了也就两个多时辰。 硫酸拿到了,其他材料要好办的多,反正老方士也在这,狄仁杰干脆让李重润问问缺的东西老方士这里有没有。 这些炼丹的,为了炼出金丹,炉子里什么都想投进去,因此稀奇古怪的炼丹材料里能囊括各种物质。 “这个有,这个也有……滚滚滚!连盐都要?你堂堂邵王能缺盐?我一个老穷酸,盐都吃不起了!”老方士听着李重润在那里描述材料,听到盐时绷不住了。 李重润默默摸出一贯钱给他递了过去。 “盐罐子在那边厨房第二个灶台上。”老方士脸红都不红。 李重润却反应过来一件事,他实际上实操化学实验的次数,并不多,让他来做这个实验,怕是有些艰难。 于是他看向了老方士。 这一位,在方士这个高危行业里,在这个五十岁就是高龄的时代,能活到六七十和狄仁杰差不多,肯定是有点东西的。 “要不辛苦一下?他应该不会介意吧!”李重润在心里盘算。 第十五章:师徒之约,各论个的 于是李重润看着老方士,很随意的问了一句话。 “我让您来炼这味药的话,您看您要多少钱合适?”李重润制作磺胺的实验过程会有爆炸的危险,他在想需要给老方士多丰厚的酬劳。 谁料老方士眼睛瞪大,大得浑圆,死死的盯着他。 李重润被看得心里发毛,老方士呼吸都粗重了很多。 “你是说,你,要,把这个丹方,教给我?让我来炼这味仙丹?”眼底甚至有狂热涌动的老方士一字一句的问道。 “有什么……问题吗?”李重润还没明白为何老方士会是这个反应。 “哈哈哈哈哈!炼,我这就炼,不要钱我都炼,谁反悔谁是狗养的!”老方士范进中举一般,又哭又笑的,手舞足蹈。 李重润算是明白他那些师兄弟都是怎么死的,如果像他这样嘴上没个把门的,肯定要被砍死,若是嘴上有把门的,就都是被他害死的。 好赖不济李重润也是个王爷,从进屋开始,这老汉一口一个“滚滚滚”,一口一个“狗养的”,若是让别人听见传到陛下的耳朵里,这些可都是大罪,你不死谁死。 看着他兴奋的样子,李重润吓得紧忙劝说道:“您把那绿矾油放下!放下!别伤到人了!” “让他高兴高兴吧,他做的绿矾油,他自己清楚,人生几十年虚耗徒劳,突然柳暗花明了,哪怕只是一个希望,也值得他高兴了。”狄仁杰点明了老方士的心理。 李重润这才明白,自己把磺胺配方,交给老方士来制作,对老方士而言,是怎样的意义。 在一条左右前后都是荆棘,没有目的,地平线尽头是更远的地平线的路上走了几十年,突然你看到了一个海市蜃楼,告诉你目的地到了,哪怕知道是假的,你也会逼迫自己相信那是真的。 “如果仙丹炼出来了,有效,我愿奉邵王殿下为师!”老方士冷静下来后,郑重的向李重润承诺。 等会儿,我算是狄仁杰默认的徒弟,老方士是狄仁杰的兄弟,老方士要当我徒弟,我师傅和我徒弟一个辈分,我师傅是我徒弟…… “行吧,咱们各论各的。”李重润面色古怪的点了点头。 狄仁杰也觉得辈分有点乱,不住的皱眉。 三人没有在这上面纠结太久,李重润开始告诉老方士要用到哪些步骤。 也教给了老方士如何蒸馏酒水获得高度酒的方法。 其实这需要很多人来一起做的,但是老方士倔的很,不愿让外人知道仙丹方子。 李重润一提找人来帮忙,老方士的脸就垮了下来,只能作罢。 “你一个人做,等你做完,老夫都合眼了!”还是狄仁杰知道这事怠慢不得,对老方士骂了起来。 老方士梗着脖子:“邵王殿下教的丹方绝妙,可自发雷电,提纯酒浆,而且若是仙丹有效,外人学了去……” “可是丹方是殿下的,殿下没有那么多时间等你一样一样慢慢做出来!”狄仁杰的话像最后的矛,刺入老方士的神经。 老方士张口欲言,手都抬起来了,最后反应过来,确实,丹方不是他的。 全交给他自己来做,怕是实验一次就要好几天,而这种事根本不可能一次就绝对成功。 老方士想了良久,跑去拉开了院门,冲着外面就喊了一嗓子。 “小兔崽子,赶紧过来!”老方士的声音传入整条巷子。 狄仁杰和李重润没明白他喊的是谁。 光着脚板在街道上狂奔的啪嗒声密集响起,从老方士喊话到一个十岁左右的孩子喘着粗气跑过来扶着院墙,几乎没有用到十息。 “大师,您,您找我?”这孩子脸脏脏的,嘴角还有谷粒,看得出来,被老方士喊话的时候,还在吃饭。 “嗯,先去洗把脸,家里有贵人,别丢了脸面。”老方士拿捏起了自己在这条巷子的地位与威严。 那孩子连忙行礼,进了院子,看到气度非凡的李重润和狄仁杰,又是鞠躬到底。 等那孩子去洗脸了,李重润才问起老方士来。 “这谁啊?”李重润觉得老方士叫一个孩子来帮忙,似乎有点儿戏了。 “唉,我搬进来这里时,大家都知道我是炼丹的方士,地位和他们是不同的,总有望子成才的,希望我收他们的孩子为徒,哪怕只是学会认字也好。” “可是我没有那个心思,我拿着师门的丹方炼完了,狗屎不如。” “我又自己试着炼丹,许多莫明其妙的东西从手里出来,一个有用的都没有,我便很颓废。” “这孩子早熟,被父母撺掇,又胆大,就趁着那段时间照顾了我的饮食起居,我没收他当弟子,也没教他炼丹。” “字是教了一些,那孩子也就满足了,孩子的父母每次见到我也是千恩万谢,逢年过节想送礼来我也闭门拒绝了。” “这孩子不比大人差,而且最重要要的是,非常听话,又聪明,让他帮忙,不会出错。”老方士介绍了自己犹豫要不要认下的徒弟。 “有衣钵可以传承,是一件好事。”狄仁杰拍了拍老方士的肩膀,又咳嗽了一会儿。 “走开走开,手上刚团过黄泥,给我衣服弄脏了。”老方士对狄仁杰的行为异常痛恨。 “没事儿,老夫在你身上擦干净了。”狄仁杰被恨是有理由的。 两个老顽童。 等那孩子洗了手和脸过来,李重润才看到,对方或许自悲,又或者怕给老方士丢脸,手脸搓得通红。 “以后就叫我师傅吧。”老方士今天开心,人一乐,给了这孩子梦寐以求的东西。 “弟子叩见老师。”闻言狂喜的孩子倒地就拜。 接受了九个响头,老方士为孩子介绍了李重润和狄仁杰。 小孩子没有什么多想的心思。 只觉得自己师傅哪里是什么落魄方士,没见王爷和狄青天都上门拜访吗? 老方士身形在这孩子心里拔高。 李重润却皱眉,他甚至没认出先前这孩子进来时,嘴角的谷粒到底是什么。 他的内心突然变得沉重起来。 一枚鸡子一文钱…… 这在神京,真的正常吗? 老方士新认的徒弟是个孩子王,手一挥,招来一堆帮忙的孩子。 老方士严格划分了每一个人的工作,禁止他们互相交流沟通。 也有巷子里的大人想要掺和进来,只是被老方士的冷笑吓得退走了。 危险的步骤全由老方士自己来,他的徒弟给他打着下手。 整个小院都忙碌起来了。 第十六章:沉重的神京 狄仁杰坐着牛车回去了,李重润看着金吾卫仍在案发现场封锁着,他看了两眼。 金吾卫的人有认出了他的,便恭敬行礼。 没有闯入案发现场的想法,李重润随即离开。 出菜市时,金吾卫左街使又来见礼:“下官参见邵王殿下。” “免礼,有消息了吗?死的是什么人?” 考虑到李重润先前和狄仁杰的推理,左街使还是决定告诉李重润:“是梁王武三思殿下的公子武崇训贴身的下人,看不出外伤,仵作需要验尸时间。” “哦?”李重润微微皱起眉头,总感觉这件事情并不简单,武崇训刚杀完人,这里又死人,太过蹊跷了。 按常理来说,金吾卫是不能透露案件过程的,但想到今天李重润能和狄大人一起分析案件,也算是案件参与者,当然他还有个私心,李重润的分析能力非常出色,若能交好,以后可能会去求问李重润一些案件的事情,也就告知了。 “麻烦了。”事件越加波云诡异,李重润看不透迷雾后的真相,留下三个字后,离开了。 “殿下慢走!”左街使也是苦笑,武崇训杀人一事他们也知道,加上现在这一迷案,神京明明在华昼中,却好似跌入了漆黑风雨中,伸手不见五指,心底发寒。 回到邵王府,李重润跟管家要来鞭子,找到了自己王府的采办。 “啪!”二话没说,就是一鞭子抽了上去。 采办死咬着牙,没有喊冤。 自从知道邵王奔了好几次菜市,他就知道这一天会到来,也没有逃离王府,只是过一天算一天。 连着抽了三鞭,李重润才停手。 “你觉得自己挺硬气?”李重润坐上管家搬来的椅子。 韦香儿知道李重润在用家法,没有出面,远远的望着这里,曼妙身段不像生过孩子,藏也藏不住。 “王爷要打便打就是了。”采办忍痛如此道。 “你似乎很委屈?一枚鸡子一文钱,再贵也不过两文钱,你敢给本王报五钱银子,贪墨了的钱拿去买鸡子吃,也不怕撑死你?”日积月累形成的家风是前身长期遗留下的问题,但对于现在的李重润是致命的毒瘤,可以穷,但不能做不该做的事。 勿以恶小而为之,从这一刻开始,绍王府上下所有人,都需要摒弃之前的恶习,从自己开始,从这采办开刀。 一枚鸡子,哪怕再精贵,过不了十文钱,这是武周,不是现代,智商税还没发明和普及开来。 人家是雪糕刺客,自己被手下采办拿鸡子刺杀了钱包,怎么都愤恨。 “殿下生在皇族,坐拥天生的财富,什么也不做,就有荣华富贵,我们这些下里巴人不一样。” “啪!”李重润闻言,又是狠狠一鞭子。心里怒声骂道:“少特吗找借口,在王府当采办,穷了你了?少了你吃穿用度了?” 李重润听着他的话,竟然没有一点同情,不管话有没有道理,这都不是你贪念钱财的理由,穷苦人多了,若所有人都这么想,那神京乃至整个武周朝不是乱了套。 面对李重润的抽打,采办微微侧了侧头,咬着银牙,一声没有“吭”出来。 “殿下既然去过菜市,那我想问一下殿下,您觉得,一枚鸡子一文钱?合适吗?” “这里是神京!其他地方,鸡子一文钱,这里还是一文钱,白菜萝卜五文钱别的地方买一大堆,这里还是一大堆,这是神京呐!” “菜市不售粟米和谷物,粮商需要皇家给予资格,一斗粟米在外面才多少,在神京多少?一匹布呢?” “我出身低贱,好不容易学了些东西进了王府那么多年,这才当上了采办,除了拿了点钱,我哪里不是对王府忠心耿耿?” “我穷怕了啊,吃不起粟米,衣服要去别的坊街捡人家不要的,光脚踩在街道上跑,没鞋就不能出那个穷人巷子,怕影响神京风貌。” “瘪糜子,猪糠,这些东西,吃下去顶不得多少饿,我要钱,死要钱,王侯圣人都不可信。” “放肆!”李重润怒声骂道,“圣人岂是你能议论的!” 疯了,简直就是疯了,一个小小的采办,竟然什么话都敢说。 李重润算是明白,就算自己不失言被害,也会被这群人害死。 采办听着李重润的怒骂,反而笑了笑,没有理会他的遏制,继续说道:“为了解决神京的穷人的吃食问题,就把神京的菜价压得和外面一样,这样真的是帮助穷人么?穷人只会越来越穷。” 采办的话越来越悲怆,声音越来越撕裂,微微西风划过脸的瞬间李重润竟然感觉到一丝疼痛,周围的下人听着采办的话都低下头,没有人敢帮腔说话,也没有人上前阻拦。 王府的等级制度非常严格,就算是很多人都觉得他说的有道理,也只能在心里默默的支持,毕竟这采办如疯了一般,谁都敢骂,弄不好就是杀九族的大罪。 谁敢说话。 “卖鸡子的吃不起鸡子,卖白菜的捡卖剩下的菜叶吃,替人养猪的吃不起荤油,菜市后面那个巷子殿下去看过没,孩子穿不起衣,父母劳苦得比实际年龄多苍老十几岁。” “神京规定了各行各业从业者的数量,以防止不可控,他们想换一条活路都不行,而神京何止那一条巷子有这样的情况!”采办红着眼睛,看着李重润。 李重润脑海中仿佛被雷霆撕开了混沌,清醒了,又悲哀,心中隐隐作痛,又感觉自己无能为力。 良久,李重润才扔了鞭子下令:“扭送大理寺!” “遵命!” 菜市的人穷苦与你何干?你是邵王府的采办,已经脱离了那个贫苦阶层,可是却依然吃着王府的骨血,也没见你拿出一文贪墨的铜钱去给那些穷苦人做了什么。 这些话只能让李重润同情菜市里的人,同情不起这个吸血的采办。 眼前上演了一出武周版百姓的名义,可惜采办只说出自己是穷苦人家的孩子,没说自己一文钱也没敢花。 要是说了,估计能追回一笔日积月累下来的天文数字。 赵德汉还是拿的百姓的,采办是从自己裤兜里掏钱,动作太大还有点咯蛋。 “神京果然还是不对,懒政,确实是懒政。”其实有穷人没出李重润的意料。 就连现代的上京,还不是一大堆穷人,还要时不时提防这个刺客那个刺客的欺诈消费。 “早该想通的,上京和二线城市的消费物价都不一样,神京洛阳和武周其他地方,应该也有区别才对,可惜了,我是个什么也做不到的王爷。”心中的悲哀,让李重润这个经历过现代社会的穿越者,在同理心的作用下感到一丝痛苦。 如果想要改变心中所想,必须有力所能及的位置。 我必须坐上那个位置!李重润看向紫微宫明堂方向,那里,是帝位,是龙椅! 这颗野心的种子,因为沉重的神京被当权者放任在地上自生自灭,而彻底埋下了。 “那么,我能担起这个重任吗?”李重润在沉思。 他没有过正式的管理经验,而且,沉重的不止是神京,还有这更加沉重的天下。 “我还在成长,很多事,或许可以向狄仁杰这位益师寻求答案,磺胺……还有多久做出来。”种种心事让他愁眉紧锁。 韦香儿来到李重润身后,玉手轻轻摸上了他的头:“不必想太多,那不是你的错。” “母妃,我知道,可是,我没法控制住自己那样的心情。”李重润被娘亲安慰,心底宽舒了许多。 “你不是要做酒楼,开香皂铺子吗,或许可以从这方面入手,从那里找人工……”韦香儿只是给出自己的建议。 “母妃想得有点太简单了,不过,孩儿已经有办法了。” 第十七章:邵王的闪光点 “我打算制定整个神京新的物价标准,至于陛下那里,我会去说的。”李重润说着便起身,“孩儿要去忙一些事了,不能陪同母妃,请原谅孩儿不孝。” 韦香儿叹了口气道:“为了那些人,去直面陛下,提起请求,要不还是……” 韦香儿虽然在背后经常骂武则天长短,那是因为她太了解武则天的为人,也正是因为了解,所以惧怕,若润儿触犯逆鳞,那……韦香儿不敢想下去,若润儿再有个好歹,她可怎么办啊! “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间,总要有自己的责任与担当,畏首畏尾,永远成不得大事!”李重润说罢,对着母妃拜了拜,向着书房走去。 现在再去菜市不现实,他手头事很多,一点不闲。 又画了许久地图,反复更正可能画错的地方。 “还好前世玩通过一个游戏,是以全球地图为背景的,玩的多了,也记下了,否则正常人哪里记得住这么多地图。”李重润想起了游戏中叱咤风云时的那些岁月,还能手持键盘和队友互相赞美对方年轻,是少先队员,是小学生。 现在不行了,被人抬高觉得是捧杀,被人踩一脚感觉都会有性命之忧。 “画完地图,再写一个简略的计划,既然要让这些人不至于穷苦的没有衣穿,没有好饭吃,就不能三分钟热度,一股脑乱来。”李重润忙完了这一切,便困倦的去睡了。 次日大早,去跟母妃韦香儿问候请安过后,本想先去找武则天,却又怕被怀疑嘲讽武则天虐待子民。 思来想去,李重润二顾狄府,来见狄仁杰。 “昨日还好好的,今天就病倒了,咳嗽得厉害,精神也不太好……”王五站在狄仁杰卧房外,跟李重润小声的说着。 天气也转阴了,看不到半点蓝天,阴沉的天气和李重润的心神一样阴郁。 “可惜知道得太晚了,早知道狄大人的病情,磺胺药或许已经现世了。”李重润感叹世事无常。 不过他也没有太悲观,刚想着让狄仁杰好好休息,却听到卧房里传来有些虚弱的声音。 “是邵王殿下吗,进来吧。”狄仁杰竟猜出了来者就是李重润。 推开卧房的门,李重润看到狄仁杰强撑着想要爬起来。 “狄大人,不可!”李重润过去扶狄仁杰继续睡下。 “咳咳,你有事找老夫?”狄仁杰问道。 “没……”李重润不想让狄仁杰带着重病依然操心。 “有事就直说,别像个娘们……”狄仁杰后半句话没说出来,总感觉说完了,这话把武则天一起冲了。 李重润拿出那张计划书。 “这字,比簪花小楷还小,不知道我年纪大了,眼睛花?这不是毛笔写的?”狄仁杰的眼睛分明雪亮得很。 “您说笑了,我哪会簪花小楷。”李重润讨饶。 狄仁杰看东西的速度很快,没几分钟就把这简略的计划书看完了。 也同样意识到了神京部分懒政下,有的人活得有多艰难困苦。 “可惜我老了。”狄仁杰莫名感叹了一句。 李重润没有接话。 “老了,拼不动了,若不然啊,还能跟你做很多轰轰烈烈的事。”语不惊人死不休,狄仁杰话像是半开玩笑。但眼神中炙热的态度骗不了人,他看到这份计划书的时候内心震撼,眼前一亮,李氏儿孙就是李氏儿孙,他们能看到的问题是天下苍生的大事。 狄仁杰所说的轰轰烈烈似乎不仅仅是改革,或许还有更疯狂的事。“绍王这份计划书写的非常详细,上面清楚的讲述菜价的利弊以及对百姓造成的困苦,这不是读死书,死读书能够看到的问题,看来绍王殿下已经准备很久了。” “因为菜市价格统一,老百姓的手里没钱,没有钱什么都干不了!绍王是想让百姓的手里有钱!” “你可以的。”狄仁杰在心里默默的说道,“你可以的,你肯定可以!”本是心里默默的说,变成话语上的鼓励。 他眼神炙热的看着李重润,充满希望。 李重润听着狄仁杰的鼓励,也点了点头,“我还没有那样的才能,只是想做一些……本能的想要去做的事。”李重润对这种莫名的冲动难以形容。 “不敢拿着去找陛下吧,所以来我这里了?”狄仁杰乐呵呵的一笑,“还行,还不算太蠢。” 狄仁杰只是略一思索,就给出了解决方案:“昨夜陛下来看过我,说了关于她入股你那生意的事。” “其实事情也可以很简单,你想得复杂了,你开设的酒楼,香水铺子进货,从而提高菜市一部分过于低廉的东西的物价。” “你的酒楼和香水铺子做这些事时,完全可以不遮不掩,你后面是陛下。” “你的产业有陛下的一半,你用你的产业去帮助这些人,也就是陛下在帮助这些人,只要你不是为了名声,把名声让出去。” “你想要帮助的人,被帮助了,陛下那里,你也过去了,就是酒楼的成本涨了一些,这是你付出的代价。” “陛下只是背后入股,没有明显插手,我如何告诉大家是陛下在帮他们?”李重润丢出难点。 “那么聪明的一个人,怎么有时候净犯蠢?让菜市这些地方物价标准化,其实只是一种潜规则,规定是这样,却没有说如何处罚违背者。”狄仁杰解释,“那些人藏在暗中,干什么事都要查个底透,你又不掩饰,他们肯定知道你后面是陛下。” “到时候,哪怕只是为了获得陛下一点好感,他们也会向别人悄悄透露这是陛下的圣恩?”李重润绕来绕去才发现,原来答案就是直接莽着铁头去做事就完了。 李重润兴冲冲的告辞,狄仁杰却是越看越满意,只是。 “这小子怎么还不磕头拜师?” 李重润不知道狄仁杰的心思,他马不停蹄,再次去了菜市,不出意外的先去关心了一下磺胺的进度。 “最迟明天早上就能合成一次,要是情况好的话,或许今晚。”老方士身后全是忙碌的孩子,每个人分工明确,做着各自的事。 “这条巷子里最有威望的领头的是谁?就是那种受人尊敬,能指挥大家的。”李重润询问能交接计划书的人。 “你从这里出门左转,一直走,家里一棵石榴树的就是,那石榴不行,从不结果。”老方士又扭头回去,沉迷“炼丹”大业去了。 金吾卫封锁的地方离石榴树院子不远。 武崇训的事太复杂,没人敢草草结案,这地方估计得被金吾卫蹲好久。 左街使今天不在,换了个脸生的来负责。 和金吾卫打了招呼,李重润敲了门,被人迎进了石榴树院子。 那金吾卫的小官疑惑:“邵王老是出入命案地,也不怕染上嫌疑?” “昨夜捞起来的树枝织的人形篓子就是邵王殿下和内史大人一起推测出来的,邵王殿下反而是帮忙追查真凶的帮手。”旁边的金吾卫解释了起来。 “嗯。”金吾卫小官也对这些王爷敬而远之。 这两年武氏和李氏都不太平,谁靠近谁倒霉,还是躲的远点吧。 第十八章:左卫将军竟然不是双胞胎 “听金吾卫的大人们,称您为邵王殿下?” “正是本王。”李重润也没有故弄玄虚的意思。 他看着眼前这平平无奇的男人,没成想这就是这条巷子的精神领袖。 “草民尤守叩见邵王殿下……” “请起!”扶起这人,李重润开门见山,“我打算重新制定菜市的物价,为你们提高一些待遇,你觉得如何。” 尤守并未露出笑容:“殿下应该知道,万事开头难,改变一个定局,更是难上加难,这边菜市物价更动,另一边的还能供应神京的需求。” “那些人可以暂时缺少这一个菜市,菜市却一天都不敢不开街,因为很多人都靠菜市生活。” “菜市一点点变动,都关系他们的生计,只要菜市两天生意崩盘,四成的人都要断顿!” 李重润看着面前的男子微微诧异,这人似乎也太淡定了吧,这么大的事情他第一次听到,怎么没有一点震惊的样子。 难道他们提前知道会有人来解决这个事情?还知道解决事情需要找他? 李重润觉得很古怪,却也没多想,毕竟有更重要的事情更闹心。 如今的菜市已经这么脆弱了吗?李重润闻言沉默了。 尤守又道:“即使菜市的所有贩夫愿意结成同盟,共进退,互相帮助,维持物价变动,但……” 说道此处,他抬起头看了看李重润,话语变得犹疑。 “但说无妨!”李重润坚定的看着尤守说道。 “这并不是一个菜市口两个菜市口能够解决的问题,根本在于规则,靠什么来打破规则才是最难的。” “您虽然贵为王爷,但要做这件事情,必定艰难险阻,若失败,后果不堪设想。”尤守说话的语气变得顾及且充满担忧。 正如他所言,这并不是简单抗衡就能解决的问题,规则之上,是制定规则的人,要打破这个规则,需要触碰到大部分王孙贵族的利益,这些外界压力,绍王殿下有这个能力接住吗? 李重润点了点头,听的明白,尤守所担心的事情才是解决问题的根本。 “我确实只是一个王爷,可是我上头有人。”李重润准备稳住尤守。 “王爷您说笑了,您都贵为王爷了,上头还有什么人?”尤守尴尬的笑了笑,看了看自己的石榴树。 这王爷跟自己石榴树一样,光长个子好看,它不顶用啊。 “我奶奶。”李重润幽幽一句。 “你……”尤守本来想一句别说你奶奶,你爷爷也不行。 突然反应过来,李重润他奶奶是武则天! “这……”尤守听了他的话,竟然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眼神中充满畏惧与恭敬,“这……这是圣人的意思?”带着期盼和激动,尤守询问了。 李重润没有正面回答,只是自信的看着尤守,笑了。 我没承认,不算假传圣旨,我上面就是我奶奶武则天,我就是想改变菜市,哪都没毛病。 尤守原地转起了圈,来回踱步,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不过脸上确实很兴奋。 “王爷,您打算什么时候开始?”尤守方才还瞻前顾后,现在反倒迫不及待了。 李重润有些忧郁,武则天批的银子还没被上官婉儿送来呢。 “很快了,到时候大家的苦日子应该就到头了。”李重润许下承诺。 尤守正兴奋呢,李重润又赶紧泼了一盆冷水。 “菜市涨价,一发动全身,其他地方若是跟着涨,可能会更艰难,菜市涨价,要有统一的标准,不要贪心不足自己乱定价,若是打着我的名义干这些事情,让我知道了,我拿菜市开刀。”李重润没有让人拿自己的好心当刀子来使的打算。 “您放心,一切听您的,王爷,这事只要成了,您就是让小的现在去死都行。”尤守面对如此明主,有点想要掏心掏肺的冲动。 “门外刚死人呢,不吉利,现在有点乱,菜市变更规矩的事,你不要乱传。”李重润说完,便离开了尤守家。 待李重润走后,“尤守”揉了揉鼻子,来到还煮着汤饼的内屋,真正的尤守昏迷着。 “邵王,倒是有意思,厉害啊,问他是不是假传圣旨,愣是笑着把我应付过去了,还是回去禀报陛下吧,挺能逗乐子了,这是在为陛下收买人心?不知陛下怎么看……” “尤守”说完,拿出藏在尤守家的包裹,换了身金吾卫的衣服,出了院门。 “什么人?”多出来的陌生面孔金吾卫让封锁命案的真金吾卫成员紧张起来。 “嘘!”“尤守”拿出一张令牌,给金吾卫看了一眼。 真金吾卫们傻了。 刚才邵王进去了吧?又出来了,和这位干了啥?什么情况啊? “如果各位还想好好过日子,把今天的事烂在肚子里,你们九族都感谢你们。” “尤守”留下这一句话,便匆匆离开了菜市民巷。 外郭城到处都是金吾卫走动,还真没人注意这一个单独行动的。 紫微宫,明堂。 “哈哈哈,这小大孙子可真孝顺,花花肠子挺多,按他那个小心谨慎的性子,敢这么做?他没认出你这个左卫将军?”武则天被自己的傻孙子逗乐了。 之前伪装“尤守”的左卫将军单膝跪地如实禀报:“邵王殿下还让臣不要到处乱传……” “笑死朕了……”武则天是真的被孝到了。 你说这些后辈,送这个送那个,她真不敢兴趣。 偏偏这邵王李重润,偷偷摸摸给她送民心,更逗乐的是撞上了去查武崇训手下人死因,被武则天秘密派去的左卫将军。 “陛下,注意仪态,仪态……”明明自己也好想笑,偏偏上官婉儿还得提醒武则天。 “朕许久没那么欢心了,不过……”武则天的眼神突然变得凌厉了,“不知为何,从地图事件开始,朕总觉得,润儿似乎换了一个人一样。” 以前的李重润,有些迂腐,直来直去,就是个死念书的,可以说半点王爷应有的气概都没有,随他爹了。 也正因此,武则天对入大理寺前的李重润,爱搭不理的。 现在的李重润,虽然行事手段还有点青涩,但也算是胆大心细了。 “他是怎么敢的?”武则天对李重润私底下用自己名义做事的谋算,略感熟悉。 “邵王殿下去那里前,先去拜访了狄大人。”左卫将军来见武则天前,先找手下询问了李重润近些日子的踪迹。 “是了,确实是狄爱卿的风格,只是,润儿这满口大话说能治狄爱卿的病体,我却只见到狄爱卿又病倒了。”武则天对李重润的观感时好时坏。 上官婉儿为其辩解:“治疗狄大人的那味丹药,似乎还在试作,需要一点时间。” 上官婉儿也跟武则天解释过磺胺药的意义,有地图和香皂的前车之鉴,武则天多少有点相信了。 “能治百病,天下真有这样的神药?罢了,朕等着看吧,麻烦左卫将军走一趟,将邵王需要的银两送去。”武则天写下一封密旨,又挥手,斥退了左卫将军。 “末将领命!”左卫将军托着密旨,不敢直接转身和起身,一边后退一边出了明堂大殿。 半个时辰后,邵王府。 接了密旨的李重润,满脸狐疑的看着左卫将军。 见鬼了,这人怎么跟尤守长的一模一样? 第十九章:武则天与狄仁杰的选择 “邵王殿下围着末将打转做甚?”左卫将军笑呵呵的。 “我在菜市民巷里,见到的那个人,是你?”李重润当下就有了答案。 “当时末将,奉旨办事,还请殿下勿怪。”左卫将军告罪。 李重润脸黑了下来,他回想起,在那院落里,左卫将军假装尤守,一脸兴奋的不住原地打圈。 “你那是在憋笑?”李重润感觉有点社死,自己第一次想要展现穿越者的神秘谋划风范,谁知道被左卫将军这个老六看到了。 “末将不是有意的,请殿下恕罪!”左卫将军请求李重润原谅倒是诚恳,带着拳拳真意。 李重润呵呵冷笑,不想理他,干脆去数银两了。 太气人了,平白无故给人当了一次小丑,自己好像还没什么理。 左卫将军也不恼怒,邵王殿下很对他脾胃,这是一个愿意为民做事的好王爷。 “殿下还要把那些话,对真正的尤守,说一遍吗?”左卫将军那平平无奇的脸,让李重润觉得欠揍。 不过对方是将军,武力值绝对不是自己可以比拟的。 “……”再去说一遍,李重润觉得自己像是个傻子。 “殿下,那尤守,其实很好说动,末将跟他说代替某位贵不可言的贵人下来时,他自己露出后颈让我打晕了,是个聪明人。” 左卫将军很期待李重润的好感,他觉得能做出这些虽说有点好笑蠢笨的事,却也让他觉得李重润非同常人了。 “再说。”李重润气消了些,生气主要原因是丢人,恼羞成怒后,对左卫将军几次三番请求原谅,也就不再计较了。 “殿下心胸广阔!有什么事,只要不触犯底线,殿下大可以找末将,如此,末将告辞了。”留下一个不算小的承诺,左卫将军离开了。 我是为武则天暗中收买了民心,怎么觉得,也一不小心收买了这左卫将军的一点人心? 李重润本以为最多种瓜得豆,没想到,得的是咖啡豆。 武则天应该也知道了他做的这些事,心中对他的感观,想必多少有了加分项。 “无心插柳柳成荫……” 虽然这件事情对于李重润来说是虽是好事,但总觉得心里不踏实,即便是别人“表白”自己,也是拉拢朝臣的表现,上几天刚刚因为此事入狱,现在可不能再出任何事。 伤疤还没好,不能忘了疼。而且左卫将军是武则天的人,怎么能忠心耿耿跟随自己呢。 李重润拿着账本去核算银子够不够了。 没了采办,其实王府上也稍有些麻烦,但是开支清晰多了,有前任采办前车之鉴,纵使有人想要当新采办,却也不敢再这样吃相难看。 而此刻,狄府。 “上官大人辛苦了。” 狄仁杰裹着被子,一盏酒酿放在桌上。 “狄大人折煞婉儿了,陛下听闻狄大人病情不稳,才命婉儿送来这些东西。”上官婉儿将清单交给了王五。 “哎,陛下也算准老夫时日无多了吧!”狄仁杰说道此处的时候多了些惆怅。 很多事情还没做,人就没了! “狄大人勿要枉自猜忌,陛下只是担心您的身体,相信绍王殿下一定治好你的。”上官婉儿安慰的说道。 狄仁杰听着他的安慰,笑着摆了摆手,他的身体,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没有继续纠结,“上官大人,老夫很想知道,你对邵王殿下,怎么看?”狄仁杰在分析现有的情况。 无事不登三宝殿,武则天昨夜才来看过他,今天又派上官婉儿来,本大可不必。 “这其实是陛下,要婉儿来问狄大人您的问题。”上官婉儿为狄仁杰倒上一杯酒酿。 “轰隆隆!”这阴云沉闷的天气,终于炸响了雷霆。 少雨了许多天,甘霖至,狄府的下人们都有些兴奋欢呼。 听着雨珠打得房顶瓦片脆响,狄仁杰开口了。 “其实陛下不太确定自己的想法,所以让你来找老夫,看看老夫的看法。”狄仁杰饮了口酒酿。 他又接着道:“武崇训,李重润,武三思,太子殿下,武家和李家,两个选择,陛下觉得手心手背都是肉,很难抉择。” “只是现在好像情况变了,武崇训,失手杀人,已经很麻烦了,却还不仅仅如此,他手下的人又死在了坊间。” “画舫下那些下作伪装鬼魅的手段,搅混了水,虽然知道是假的,流言肯定在很多人那里传开了。” “武崇训的性子本身就不讨喜,在陛下那里渐渐难以入眼,反倒是邵王殿下这几日倒是给陛下一些不一样的认识,励精图治不敢说,却积极想要改变现状,改进神京治下不足,并且让出改革懒政的功劳和名声。” “陛下肯定知道邵王殿下那点小心思,但是这才是让陛下更为惊喜的地方,一个顾影自威的武崇训,一个顾了两全,从出发点到成果都是好的李重润。” “陛下还是摇摆不定时,来问老臣的看法,老臣将死之人,没有多的话可说,陛下只是一时的迷茫,过些日子陛下就会明白,一点点短期内的表现不算什么。” “那时陛下就会因为邵王殿下手段太稚嫩了不够,而且还来了我这里的原因,而对邵王陛下的惊艳消退,陛下会认为,这全是我的主意。” “可无论如何,无论是李家还是武家,都要看他们自己的造化了,可惜啊……” 上官婉儿听得美目生辉,李重润这一次行事,不仅有了些奇怪的领袖魅力,还让她觉得莫名的觉得有些可爱。 “可惜什么?”上官婉儿连忙追问。 “可惜李氏有拖后腿的人存在,陛下应该知道了,武崇训失手杀死的那人,一家子连夜逃离了神京,他们没罪,只是怕梁王报复。” “可是李氏却拿武崇训的手下开刀,伪装成是那一家子里有人贴着画舫回到神京,来报复的,这里面的水太深了,陛下因李氏,多少削弱了殿下这一事的功绩。” “而且,武崇训未必就是失手杀人,我总觉得这案子一环套一环,不知还有谁藏在背后,真是可恨!哭咳咳……”狄仁杰一激动,咳嗽都变样。 “狄大人莫要动怒伤身……”上官婉儿劝道。 “邵王殿下致力于去掉神京的阴暗面,这种事还是在用陛下的名义去做,接下来,陛下可能会倚重于他,也可能……会敲打他。”权术这些门道,狄仁杰也说不清楚。 敲打吗?上官婉儿不否认这种可能性,武则天最喜欢驯化有能力的人为自己所用。 “叨扰狄大人了,婉儿告辞!”上官婉儿起身。 轰隆隆!阴暗天色被雷霆撕裂,一整个世间在一瞬间被雷光明艳。 “雨大,上官大人不若歇歇脚,等雨过了再走,可去我书房,那里有一些书籍可看。”狄仁杰看着雷光,做了挽留。 “也好。”上官婉儿被王五引去狄府书房。 而狄仁杰自己,则是回到了病床上。 “殿下说的好啊,人老了,得服老。”狄仁杰叹着。 “昨日陛下来过,今日上官大人再来,无非就是觉得自己不行了,这件事情终究要有答案了!只是陛下还没有决定好,到底是武家还是李家,这也算是好事吧!” “毕竟不确定的东西,就有改变的机会!” 今日收获了一份意外之喜,让他觉得病症没那么严重了。 第二十章:磺胺药成 欲成大事,需要很多因素,胆识,智谋,可以相助的朋友,可以指明前路的师长。 “殿下,不缺胆识智谋,不缺一腔热血,明君之心,以上官大人为代表的一众人为友,而且朋友会越来越多,以我为师……”狄仁杰自言自语。 “更重要的是,成大事者,偶尔也需要一点点运气,菜市那里的尸体是必然的,唯有那里最容易放尸体。” “陛下派人去查探也是必然的,因为武李之争搅和进来,陛下也有所猜测,这权谋算计中,殿下一脚踏进来,想要改变现况,就要找尤守。” “陛下派的人肯定要去找尤守问一些讯息,两者正好撞上了,这样的运气,真真是……真龙之资!”狄仁杰说着说着,裹了被子,满意入睡。 邵王府。 李重润很郁闷,这大雨来得好巧不巧的,他根本没法带着银子去菜市。 韦香儿坐在亭中,远远看着那丛翠竹。 李重润看到了,赶忙走了过去。 “母妃,为何在这里,受了风寒,孩儿会心疼的。”李重润抬起宽大的袍袖,为韦香儿挡住风吹进来的细碎雨滴。 那翠竹在雨中欢呼摇曳的景象,在韦香儿瞳中倒映。 “润儿……你,会离开母妃吗?”韦香儿有点多愁善感,她看到了李重润的成长,像是风雨中的翠竹,越经风雨,长得越快。 翠竹长高大了看不到顶很喜人,可是韦香儿只想李重润是她看得到顶,能够摸摸头可以疼爱的孩儿。 “母妃怎会有如此想法,孩儿无论如何,也是您的孩儿。”李重润下了保证。 韦香儿在史书上虽记载不清晰,但后来黑化了,对,就是黑化了。 疼爱的亲子被杖毙,更有一些其他事的促进,以至于后面联合女儿毒杀了李显,也就是李重润那被软禁的便宜老爹。 现在,李重润绝不会让韦香儿这对他爱护万分的母妃,陷入那样的痛苦绝望后变成毒杀亲夫的样子。 “母妃信你。”韦香儿起身,回了房,她本就身子骨弱,吹不得风雨。 李重润在亭中坐下,远望翠竹。 “经历风雨,成长成才吗?”他喃喃自语。 史书上李重润被杖毙的事让他心有担忧,他怕自己面临的不是风雨,而是大雪,大雪最易压断竹。 而此刻的菜市中,正有一个穿着蓑衣的人步入,金吾卫们淋着雨也得守在这里,几个人在屋檐下看到这人,愣了愣,就要上前盘查。 直到近了,雨幕淡了,认出那张平平无奇的脸,那张脸刚见过没多久。 “这位大人怎么又跑回来了?”有一个金吾卫小声抱怨。 “住嘴,同为十二卫之一,即使咱们左街使遇上这位,也得口称一声大人。”金吾卫中任职多年的人警告了同僚。 平平无奇左卫将军看了眼这几人,压了压斗笠,向着菜市民巷中走去。 “咱们上峰怎么不亲自下来?唉,办事没底气……” 等左卫将军走远,金吾卫们又小声低语起来。 左卫将军来到老方士院落旁时,用那明显超越常人的听力,听到了几句兴奋的话。 “成了!哈,成了!总算没有辜负殿下的期望,只是和殿下描述的粉末晶体还有差距,纯度不够?”老方士的声音先喜后忧。 又是殿下?邵王殿下?左卫将军看了看左右,一个翻越,直接进了院子。 院里没人,左卫将军看向房门紧闭的房间,有一处点着灯火,还很明亮,明显不惜烛火,点了许多蜡烛。 “轰隆隆!”雷光明艳。 接着这动静,左卫将军小心贴近过去,倒是没有缺德的捅人窗户纸,反正灯光倒映人影,看个模糊就行。 老方士在跟一群娃子分享喜悦,高举一个木盒:“这就是殿下传我丹方炼制的神药仙丹!经雷霆和五行置换而得,能治百病,能杀体内小微观世界邪魔……” 一句又一句的玄乎话,听得门外的左卫将军一愣一愣的。 他反应过来,这应该就是邵王殿下向陛下承诺,用来救治内史大人的药物,不过雷霆、五行置换什么的,也太夸张了。 老方士还在吹嘘:“看到这雷霆大雨了吗?这是天地在祝贺这神药仙丹的诞生!久不曾下雨,我制成殿下这仙丹的那一刻,雷声里光耀天下,举世生辉……” “……”左卫将军沉默了。 唉,还别说,他有点信了。 有袁天罡作为例子,虽然说方士里骗人的多了去了,却也不能让人不信。 “殿下的仙丹……”左卫将军若有所思。 老方士又在屋中道:“殿下曾说,人的病症有很多都是体内生恶菌,食物腐败也是如此,老道想,伤口腐坏是否也是一个道理?如果真是如此,这仙丹不止治病症,更治一切外伤腐败!” “!!!”左卫将军瞪大了双目,一股子战栗之意从后背生。 治疗一切外伤腐败! 这是真正的神药!仙丹! 无论唐还是武周,都迎接和准备着战争,战争是要死人的,真正死在战场上的,有时候未必有伤口腐败不治而亡的人多! 就连神京偶尔也不平静,有这神药备着,他左卫的儿郎,更有保障了。 左卫将军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却还是皱眉。 这该死的老方士,乱跟这些孩子说这些做什么?要不是邵王殿下让他做出的神药,真是恨不得一刀砍了他! “当差这么多年,李氏儿孙哪还有当年的气节,在圣人面前连话都不敢大声说的李氏儿孙会因为李重润的出现而改变吗?这李重润不会……?啪!”左卫将军狠狠的给自己一巴掌,可不敢再想下去,是要被诛九族的。 这个想法一出,左卫将军就懵了,自己怎会有这种想法,这是对陛下的大不敬! 心中告罪后,左卫将军不敢想象对自己非常器重的陛下退位或者驾崩的景象,报效知遇之恩,和忠诚武则天,都是他的大宏愿。 “不过,这绍王殿下是个有意思的人,我从未想过,会被仅有两面之缘的一个人,折服得心服口服!”左卫将军来到尤守门外,叩响门扉。 兴许雨声太大,敲了好一阵的“笃笃笃”,那尤守方才来开门。 一见到那张路人甲乙丙丁,真就是扔到人群里没有丝毫特色,说不上丑,但是跟帅不搭边的脸。 尤守伸直了脖子:“来来来,您赶紧打!” “……” 第二十一章:左卫将军神出鬼没 “我来不是打你玩的,有事跟你说。”左卫将军进了院子,掩上了门。 “什么事?现在不太方便。”尤守的表情很奇怪,像是遮遮掩掩,又心虚,低头不敢看人。 听着尤守的话,左卫将军也是一愣,多久没有人敢这么直接果断的拒绝他的话,还没有任何掩饰,左卫将军心里嘀咕,这人是疯了嘛! 尤守简直是不要命了,他竟然敢对左卫将军说这样的话,若不是现在左卫将军心情尚佳,尤守肯定会倒大霉。 “不方便,你还能偷人不成?偷人也不怕,不耽误。”左卫将军迈步往堂中走去。 一推开门,左卫将军愣住:“你这偷的人,有点多啊,有男有女的。” 堂中都是菜市几家和尤守一起,维护菜市稳定的人。 这些抱团取暖的人干瘦,还干笑着。 明显在左卫将军来之前,尤守把他们召集过来,不知在讨论着什么。 “大人说的没错,我尤守偷人了,偷的多,还多是偷汉子……”生怕被这不知来历的大人怪罪背后议事,尤守大包大揽,接了左卫将军调侃的话胡吹。 “……少水里生火的乱造事,我有重要的事情与你们相说。”左卫将军正色。 他隔应了殿下,这一次,是来代替殿下感知这些人,菜市变动之事的。 干站着不是办法,有人识趣的让出了个位置。 左卫将军和这群人围坐成一圈,尤守也坐了下来。 “我乃左卫将军,来传陛下旨意……” “噗通!”刚才一圈坐着,现在一圈跪着。 “那人死了真跟我们没关系啊,将军大人!”尤守腰肋被两侧人用手肘捣了两下,咬着牙开口。 “少插嘴,不是说的那件事。”左卫将军睨了这圈人一眼。 个个都闭嘴了,老实听话。 “陛下知道菜市物贱伤民,遂准备提高菜市的物价,包括鸡子在内的十二种常食,可涨每斤五文到八文,具体事宜看后续安排,另其他交易物资,也可调整,涨价幅度不高。” “陛下深知愧对了神京子民,帝心难安,遂赐银两若干,雨停了就会送来,以维持涨价期间的生计,你们可以用这笔钱互相交易,也可以去购置新衣和粟米。”左卫将军没有拿到确切的圣旨,但这确实是武则天在他从邵王府回宫后,要他转达的意思。 “圣人啊!”老泪纵横的枯瘦老人转头向紫微宫的方向叩拜。 其他人也不例外,口呼圣人天恩,也含泪,终于迎来艰难生活结束的希望。 尤守悲喜过后,向起身准备离开的左卫将军询问:“将军大人,请问是哪位会送银钱过来?” “邵王殿下李重润,正是他向陛下献的国策,让你等生计有了更多期盼。” 换作从前,左卫将军只会说一句邵王送来,而现在,没来由的,他加了好几句。 “邵王殿下……”屋里一群人回想起那个和狄青天一同进入菜市,拜访了老方士的年轻王爷。 再回过头来,想要与左卫将军说些什么时,只觉得风雨湿气吹了进来,给众人洗去一些惊神。 再一看,哪里还有左卫将军踪迹,人早已离开了。 大雨瓢泼里,众人对邵王殿下望眼欲穿。 “真希望雨……唉,也不是……”有个人说想雨停,这样邵王殿下可以赶紧来,忽然想起这雨来之不易,好不容易滋润了大地。 “心中平静些,邵王只是来菜市两趟,便为我等做到如此地步,属实不易。” “谁说不是呢,听说邵王殿下前不久刚从大理寺出来,敢于向陛下进言,冒了何等风险,何等勇气,我等……” “以死报效都不足矣啊……” 而左卫将军这边。 几个金吾卫直接扭头假装没看到,这左卫将军也真是,进进出出的,也没想过他们这些封锁菜市的金吾卫的尊严。 “嗯?!”左卫将军抬头,目光扫向桥头大柳树。 浓蔓枝叶滴啦雨水,似乎没有什么东西。 “唰!”一把甩掉身上不便行动的蓑衣,左卫将军点地一纵,右脚踩着桥头柱,借力腾跃,左脚一又碰房檐,悍然拔刀! 雷光中,雨里,左卫将军用刀角度奇妙,雷光被刀面反射大柳树。 他不会看错,大柳树上藏了人! “觉得雷雨阵阵,所以趁着这个特殊时候,藏身大柳树,来窥探什么?!你是何人?!”一边说着,左卫将军传入柳条帘中,一刀劈下! 被刀光映了个不备,没想到会被人发现的柳树上藏着之人没有答话,金吾卫在此,说话不方便。 金吾卫们如梦初醒,才反应过来,自己等人,竟被人在柳树上冒雨盯了如此之久! “速去拿来弓弩!”他们可没有左卫将军这样可怕的身手,上不去大柳树。 神秘人仓促提起臂刀,被左卫将军这一刀从树上劈落,甚至划开臂刀,一刀砍在了他染色的藤甲上! 神秘人闷哼一声,藤甲裂开了少许,左卫将军刀刃切入的角度太毒,力度也大,触了他小腹,疑似震伤内腑。 “藤甲?你到底是谁的人?”左卫将军眼中瞳孔收缩。 神秘人直接落入鱼池中,左卫将军不依不饶,跟着一同跃下,两个大水花溅起。 一会儿后,水性其实不佳的左卫将军觉得自己抓到了什么。 上岸一看,沉默了。 一个柳枝编的人形轮廓破筐子,对方用这个吸引他注意力,跑了。 也是,根本不可能带现有的筐子来这里,这是直接在树上薅枝条现编的。 金吾卫们看着一脸阴郁的左卫将军,生怕被怪罪都是饭桶,没帮上半点忙,有点唯唯诺诺了。 左卫将军上岸,抹了一把脸上的水,从筐子里倒出一条鱼儿扔进水中,丢筐子给金吾卫们。 接着他便踏步离开了菜市。 有人在菜市盯着,这种事。他必须立刻回禀武则天! 金吾卫们面面相觑。 其实他们不知道这是谁,只是对方出示的腰牌是左卫的。 但这个身手,金吾卫里的老油条算是认出来了。 “左卫将军!身手在左卫里一等一,也有人说十二卫中,能排进前五!” 一众金吾卫恍然大悟,而且看那刀光决意,出招追人从不犹豫的凌厉,恐怕对方杀自己几人,也用不了多少功夫。 第二十二章:喜提车夫一枚 紫微宫,明堂。 “情况便是如此!”左卫将军将菜市所行的见闻禀报给了武则天。 明堂帝座上,武周的女帝神色有点难看:“对方匆忙应招,也能从你手下逃走?” 武则天不是怀疑左卫将军留手,也不是怀疑左卫将军的身手,而是对那人感到不可思议。 “你看那人身手,是否觉得熟悉?”武则天再次询问。 左卫将军摇头:“使臂刀的,实在不认识,对方不像个正面杀敌,倒似个刺客……” “刺客!有人在朕脚下,在神京养着刺客!他们想干什么?刺王杀驾?刺杀朕吗?!”武则天的声音在整个明堂大殿回响,吓得宫女太监瑟瑟发抖。 圣人一怒,伏尸百万或许夸张了,毕竟不是战争,可京城少不了动荡。 左卫将军半句话不敢说,只是单膝跪着,静待吩咐。 “左卫右卫,一同出去,给朕直接全面搜查,查出个清楚来!”武则天不再容忍暗地里的老鼠,“查到了就抓,有抵抗就格杀勿论!不管姓李!还是姓武!” 左卫将军也知道,陛下是真怒了,他又请示:“邵王殿下和狄大人府上也要搜查吗?” “他们两人就不必了,另外……”武则天还没认为会是这两人的手笔,“你说,那老方士炼成润儿丹方上的仙丹时,真是雨前第一声雷响之时?” 她紧紧看着左卫将军,如果真是如此,这神药,就是武周祥瑞,大兴之兆。 “那老方士是如此说的,而且算着时间,都对的上。”左卫将军不敢妄言,只能将自己知悉的信息说出。 “好!神药现世,狄爱卿就还有救,朕不必失去臂膀!将来若是启战端,儿郎们,也有了一个保障。”武则天对磺胺的药效越发期待。 左卫将军犹犹豫豫,很想说点什么。 菜市不安宁,邵王雨住后,就要去菜市派发银钱,安全,很难保证…… 他很想提出保护邵王的请求,却清楚这里是陛下的左卫将军,不是邵王的护卫,如此,逾了规矩。 而且,若是他如此应勤,主动提出保护邵王殿下,陛下怎么看?怎么想? “这些天劳累将军了,将军休沐几天,有什么要做的,自己去做吧。”武则天意味深长的道了句。 “陛下的意思是……”左卫将军心中一喜,隐隐有所猜测。 作为左卫将军,他不适合保护邵王殿下,但休沐时,他顺便保护一下邵王,谁能说什么? 武则天让他暗中保护的,谁敢多嘴一句,明天分家家,后天分头头。 “去邵王那里走动走动。”武则天言简意赅,“听说他做得一手好吃食,你过去,也能享享口福。” “末将明白了!”既然不是明旨,便不能说遵旨,左卫将军退下。 “囊括真正全天下的列国地图,内治病症外治伤患天雷神药,这天下朕势在必得……” 明堂真龙低吟。 是夜,邵王府。 夜色撩人,雨云将散未散,满月羞涩,欲掩琵琶半遮面。 竹影斑驳,李重润画完了地图,伸着懒腰去给母妃韦香儿问安,接着才回房入睡。 刚打开门,李重润进屋活动了一下手脚,窗户开了。 “吱呀!砰!”丢进来一床席子。 “?”李重润揉揉眼睛,是不是太累出现了幻觉。 “砰!”一床被子。 “?”刺客?刺客带被子做甚?劫色? “砰!”枕头也扔了进来。 “邵王殿下晚上好啊,放心,末将没偷看您画地图!”左卫将军从窗户里跳了进来,在墙角一边抖着被子打地铺。 李重润人傻了。 他哆哆嗦嗦:“你什么时候进王府的?” “也就两个时辰前,末将在梁上蹲了许久,陛下密派末将保护殿下几日,末将想着跑来跑去不方便,就准备在邵王府先住下了。”左卫将军都躺好了,薄被一盖,“殿下果真孝心感天动地,如此疲累倦乏,仍不忘请安他母妃……” 一想到自己被悄无声息的保护了四个多小时,这人还在自己这里睡下了,李重润总觉得怪异。 脑子里甚至有几百只土拨鼠已经站好,就差啊啊啊了。 不过,这种身手,确实有点离谱了。 “你能打几个……金吾卫?”李重润对金吾卫一向感觉很好,决定拿来当战力标准。 “普通金吾卫,不远程用劲弩的话,近战十来个随便杀吧。”相貌平平左卫将军还是谦虚了,他说的是空手对十来个,打起来抢人家刀再杀人。 换句话说,就金吾卫,我要打十个! 李重润有点不理解。 金吾卫是神京十二卫,对比地方军队,其实也是精锐了,属于武则天亲军的一部分。 虽说因为分工不同,各司其职,机动战斗力也不同,那也是金吾卫。 十来个金吾卫互相配合,那是极其可怕的联手战力! 也就是说这个左卫将军能一个人追着一百个普通士兵乱杀? 李重润若是看到白天左卫将军三个借力纵跃跳上大柳树,一刀把一个鬼魅刺客打落鱼池的场景,就不会有任何质疑。 借助复杂地形,凭借可怕的身手,左卫将军还真能乱杀百来普通军士。 眼见着左卫将军睡着了,李重润还真不好赶人家走。 “明天母妃就该离开王府了,我又成了没娘疼的孩子,还要去菜市。”李重润心事重重的入睡了。 第二天,李重润和韦香儿依依不舍的分别,韦香儿泣不成声,真一个美人憔悴。 韦香儿再三叮嘱李重润照顾好自己,才上了轿子。 左卫将军长得实在普通,他穿着破麻布衣裳,上面东一个补丁西一个补丁,跟某些大厂的bug游戏似的。 “你能换一身吗,多寒碜。”李重润就看不得对方装穷。 “我这身那叫勤俭节约!”说完这一句,左卫将军人流一钻,似乎找不着了。 没多久,几个金吾卫把左卫将军堵死在路口:“此乃神京,天子脚下,你穿成这样,在邵王府前晃动,成何体统,来人,给我拿下!” “哈哈哈……”李重润非常不给面子,大声耻笑起来。 第二十三章:大人,该吃药了 还是李重润给左卫将军解了围。 拿着那件补丁多如繁星的衣服,李重润奇道:“哪弄来的?” “这是百家衣,末将师傅传下来的,说是能掩不顺,这可是末将的宝贝,您别给我弄坏了。”左卫将军非常不忿。 “弄坏了给你多加个补丁,哈哈,等等,你这武艺也是从你师傅那学来的?能不能让我去见见?”李重润起了兴趣,他也想学。 “殿下您是去太池园给他老人家扫墓,还是去阴间见见……”左卫将军趁机报复。 “我……”李重润当然知道太池园,不算神京了,那是个墓园,很多并不富裕的家庭都选择把亡故亲友葬在那里。 李重润亲自下厨,煮了锅臊子面。 左卫将军连干六大碗,还嫌李重润小气:“殿下,再来一碗啊!” “喏,自己来看!”李重润揭起锅盖,里面就剩点面汤了。 左卫将军舀了碗面汤,混了炒的猪肉臊子又干了一碗。 “殿下这里的吃食就是好啊!”伸了个大拇指,左卫将军赞道。 “你也别神出鬼没的藏人群中保护我了,直接一起走吧。”车夫牵出马车后,李重润道。 又经菜市桥头,金吾卫还在,本想拦下查看马车里的人是谁,转眼就看到李重润揭起帘子。 然后左卫将军还在车里笑着。 拦车变行礼,小跑着让路。 “爹,邵王殿下来了!”整个菜市被这一声给热烈起来。 今天的菜市沉闷了些,那几个菜市有威望的人,回去后告诉了左邻右舍,关于菜市变革的事。 虽然有等邵王殿下来了再开始菜价定规的事儿,可是人心浮躁,以至于出摊后,总是张望菜市桥头。 不仅如此,武则天下令彻查神京大小官员甚至是民宅,寻找刺客,同时还吩咐左卫右卫,搜查归搜查,不要惹民愤。 没人来买菜,个个胆战心惊,现在的神京人人自危,都在暗骂养刺客的杂碎。 “恭迎邵王殿下!”菜市的人倒头就拜。 车上的李重润心情复杂。 他给这些人一些希望,这些人恨不得把他当菩萨供起来。 真正的尤守从人群中走出,领头的上来迎接李重润。 “不必如此,动静太大了,我喜欢原来那个样子。”李重润下车,亲近随和。 尤守异常感动,堂堂邵王…… 接着他不敢动了,左卫将军下车了,尤守觉得脖子疼。 他们没有亲眼看到左卫将军一刀劈落刺客的景象,但是有人看到了,当做谈资在菜市各家各户传的神乎其神。 甚至有人说:“尤守叔,您得谢谢那位将军留手,他要真用力,一手刀,咔!把您头都能砍掉!” “将菜市民巷各家各户的情况、人口数量以及做什么营生,都整理成册给我,今天一天,我都会在菜市。”李重润道。 “殿下这边请!”尤守有意招待李重润去菜市最好的房子。 “不了,就去方士老先生那里吧,我觉得那里就挺好的。”李重润被簇拥着进了菜市民巷。 “武崇训搞的菜市人心惶惶,殿下倒是在菜市如鱼得水。”左卫将军摇摇头。 “你就不要捧杀我了,若是总这样比来比去也不是好事。”李重润说道。 原本这件事情就有很多漏洞,扑朔迷离,武崇训到底是什么情况还不知道,若是一直这样传下去,李重润倒是嫌疑最大。 谁受益,谁就有作案动机! 老方士拿着好几份磺胺成品,在院里等着李重润,其他人进都不敢进去。 那是邵王殿下炼制的仙丹神药,谁敢觊觎?谁敢靠近?应天雷而生,若敢抢夺,怕不是会天打五雷轰。 李重润没能想清这些人的想法,不过周围人少了,确实舒服了。 左卫将军一个人就把装着银两的箱子从马车上扛了下来,放到老方士院子里。 “师尊!”老方士应了赌话,对着进了门的李重润双膝跪下,叩首。 药刚成,他不敢直接让李重润拿去给狄仁杰用。 于是找来了菜市有伤又买不起药的人,割开了起脓的伤口,外敷了一点磺胺。 这金贵药物带来的心理作用,以及病菌在这时代毫无对磺胺的抗性,带来了一夜结疤的效果! 磺胺本身就有止血之效! 映证了磺胺的药效,老方士终于确认,这就是一味天赐神药。 “不必如此……”李重润当初和老方士赌斗纯属开玩笑。 可老方士是认真的:“师徒之礼,不可怠慢。” 这炼出神药,在菜市这些人眼中,快老神仙化的老方士,如此态度对邵王,让众人惊呆了眼。 左卫将军也沉默了。 “今日不便,来日,弟子定将真正庄重的拜师礼补上!”老方士说罢,站了起来,高举手中那包磺胺晶体粉末,“此乃,千年以来第一药!” 这说法其实夸张了,不过李重润没有反驳,老方士的情绪如此激动,具有很强的感染力。 现场气氛热烈,他不至于扫了大家的兴。 “你们先整理一下菜市的名册,我要立刻去狄大人府上一趟。”李重润让老方士将磺胺包好。 老方士直接以玉盒盛装磺胺,接着和李重润一起上了马车,左卫将军也一起。 老方士院子里装着银子的箱子,被左卫将军招呼过去的金吾卫守着。 马车疾驰大道上,畅通无阻——今天家家被查,没人出门。 来到狄府,拦都没人拦,狄仁杰说过话,邵王来了直接让其随意通行,狄府也算邵王的家。 王五在院里迎上老方士和李重润等人:“见过邵王殿下,老先生还有……左卫将军?” 王五明显认识左卫将军。 “嗯。”李重润应了声,直接去狄仁杰的卧房。 王五瑟缩,这左卫将军不是正经人,常常要拿他练手,说让他身手厉害些,才好保护狄仁杰。 实际上就是他王五单方面挨揍。 不过这一次,左卫将军没这个心思,他是来见证磺胺神药效果的。 “嗯?殿下来了?还有……”一开门,狄仁杰就抬头,看见了行色匆匆的三人。 只是看到老方士,他就隐约猜到了什么。 狄仁杰不顾病体,起身,上前,死死抓住李重润的手:“神药!做出来了?” 甚至用力到抓疼了李重润。 李重润面不改色,接过老方士双手碰的玉盒。 “大人,吃药了!” 第二十四章:菜市改革 可惜现在不是宋代,还没有武大郎喝药的梗,是也没用,武大郎其实高大英俊,和潘金莲很恩爱,广为人知的“大郎,喝药了”是水浒传瞎说。 “磺胺对极少数人可能会产生过敏反应,狄大人先少量试服,等半个时辰后,如果没有任何的花藓病,就可以一次服食两小份,一天服用两次!” 李重润不指望见效有多快,磺胺是厉害,但他不清楚老方士做出来的纯度。 “怎会起花藓?”老方士有些错愕不及。 李重润解释:“人的体内有一套……非主观意识下的自我保护机制,这些机制里构成的东西对一些东西有抵抗性,而且因人而异,花藓,其实就是人对花粉的抵抗性,因此皮肤上就会生红肿的藓,我称之为过敏。” 老方士和左卫将军以及狄仁杰都知道花藓是何病状,但听完李重润的解释,他们似乎觉得他们知道的花藓和李重润所说不是一物。 云里雾里。 “放心,老夫从来不起花藓,不可能是你口中那极少数人。”狄仁杰根本没嫌磺胺那微苦的味道,“再给老夫来点,老夫觉得好多了。” “见效哪有那么快?您还是再休息会儿,晚上我来看您,王五,这是给狄大人的药,放在这里,半个时辰后狄大人没起花藓,就把一份药都喂与他服食,我已分割了份量。” 李重润看也不看眼巴巴盯着磺胺的眼睛。 “对了,这神药叫什么来着?”狄仁杰又一次问起那个名字。 “磺胺,就是……”李重润准备写出磺胺的字样。 狄仁杰知道李重润说的可能是别的,但是他非要咬死另一个说法:“皇安!名字不错,皇权永固,天下将安!” “……”您老人家捧杀我,架我在火上烤?李重润直接傻眼。 假如我做出了青霉素,你怎么说?清除世霉?塑以天下? 左卫将军上前,看着磺胺药粉,总觉得啥也看不出来。 “兴许我是个粗人……”左卫将军真的觉得这玩意儿看上去其貌不扬。 狄仁杰吃了磺胺就躺下,看似安分。 左卫将军耳朵抖了抖,没有说话。 等李重润告辞,离开狄府,他才开口:“狄大人在那儿一二三四五的数数,好像想数够一个时辰。” “……狄大人有些心急可以理解。” “他数着数着数睡着了!” “……” 怎么狄大人也不正经了? 虽知道狄仁杰是悬着的心放下去了,安然入睡,怎么从左卫将军口中出来,就变味儿。 又回到菜市,李重润在众人簇拥下来到老方士的院子,菜市名册已经到手。 尤守很老实本分,拿的名册一五一十,没有多报人数的想法。 左卫将军接过名册,对了对脑子里的:“和此前神京人口调研的差别不大,就是多了八九个孩子,这孩子……” “也算人口,养孩子费钱,不过不能按一个大人来算,折半吧。”李重润没有吝啬那一点点的念头,要做就做好。 “谢谢,谢谢王爷恩德!”抱着婴孩来瞻仰活菩萨的妇人感恩戴德,千恩万谢。 “不必如此。”一切就绪,李重润开始念名字。 “尤守,一户一人,领一千二百三十文!”李重润第一个念的就是尤守。 “谢过王爷赏……”尤守伸手接钱。 “嗯?不该谢我,谢圣人罢,银钱皆是圣人赐下,我只是个跑腿代发的。”李重润很清晰,现在摇的谁的大旗,低级错误决不能犯。 “圣人天恩!”尤守接过钱,向紫微宫方向行礼,接着退开了。 维持队伍秩序的是左卫将军,揪了好几个因为排队顺序而发生口角的人。 “再吵吵都没钱,是念名字,又不是真的排队。” 左卫将军一开口,顿时除了李重润还在念名,其他人都哑巴了。 菜市传的左卫将军,一跃十八丈,一指头戳死一头猪,有孩子还天真的问能不能请左卫将军来帮忙杀猪。 在李重润去狄府时,整个菜市就在商量凑钱买点猪来痒,今年过年开荤,能多食好几块肉。 待菜市四百一十二户人全数分发完毕,箱里还剩五十多两银钱。 孩子是折半算的,总共发出去一千一百多两银子。 这不是个小数,毕竟不是后世。 后世花钱的地方太多,买这买那就算了,孩子不懂事还要买游戏道具,比如游戏皮肤。 现在这时代,一切花钱向着刚需靠拢。 买粟米,买衣裳,省钱攒着,有人病了治病,再奢侈一点,买点糖、荤油和肉,就笑得乐呵呵的。 更何况菜市的税本就低——因为收入也低,交不了多少钱。 多的开销,真没有。 最后这五十多两,李重润也没留着,发给了无亲无故,身体过度伤残的。 这些人残疾的原因各有各的,甚至有上过战场的。 李重润再三声明,该谢的是当今圣人,并非是他,说这话时,他盯着左卫将军。 “殿下看我做甚?我难不成,还会告状?”左卫将军一脸清白无辜。 “那可说不准,更何况我本来就是这个意思。”李重润咬死了,自己本来就是用武则天名头做事的。 “行行行,您说的好!”左卫将军乐了,反正他不会告诉李重润,是他告诉这些人,向武则天献策的人是李重润的。 “今天的粟米店,踏破门槛不至于,估计有的忙了。”李重润发了半天银钱,面对这些热情百姓,感觉比画地图还累。 “粟米口感好,也养人,有粟米吃,谁会吃糜子和糠?”老方士乐呵呵的在那里说话。 他现在是李重润的弟子,站在李重润身后,偏偏他身后还站了一群孩子。 “莫名其妙一堆徒子徒孙……”李重润有些无语。 菜市多了一堆邵王门生,这话说出去,怎么觉得有些怪异。 酒楼不日就将开业,李重润招来尤守,要他找一些能做事,脑子灵活的人。 倒不是挑掌柜,那指望不了,菜市的人很难粘的起书,使劲浑身解数,好不容易,也就认识了一些字。 做掌柜,要求太多,他是让这些人来当跑堂小二,甚至准备做一下外卖行业。 外卖在神京其实已经有了苗头,达官贵人会让自家仆役到菜好的酒楼打包回家,有的干脆就是让酒楼包月,让酒楼的人送菜食上门。 第二十五章:筹备酒楼,人才引进 尤守一把可以为邵王做事的话放出去,菜市的人跟疯了似的。 李重润不管这些,他让尤守自己负责,他还要去找个采办,头疼得很。 现在王府上下所有事情李重润都亲力亲为,尤其是用人方面,更是需要把握好,从源头上遏制问题出现,才能最大程度控制犯错的可能。 还是那句话,小心驶得万年船。 “王爷要找采办的话,我倒是认识一个人,不过年纪大了,死穷酸,倔的很。”左卫将军想起一个人。 “嗯?说说看。”李重润和左卫将军出了菜市,沿着鱼池的河游着街。 两人走了没多久,干脆在路边一个摊子上坐了下来。 店主赶忙过来招呼,这店主包揽了厨子,跑堂,算账之类的一切活,是神京路边摊子的常态。 这是外郭城,没那么讲究,不过金吾卫会提醒这些摊主,按时缴纳税款,记得清洁卫生,残食剩饭拿去喂猪也好,不许倒入鱼池河中。 先是上了一碟子洗净的火棘,个个摘得很干净。 左卫将军豪迈的抓了一把,这迷你小苹果一样的野果子,被他嚼的沙沙响。 “吃啊,白送的,又红又沙,吃林檎要脆甜,花红要红绿相间……”这左卫将军就是个吃货。 林檎就是苹果这时候的称呼,因为林中飞禽喜食。 李重润以前见景区卖过这些东西,老贵,买了上山一瞧,好家伙,漫山遍野红灿灿的全是火棘,钱包又被刺杀。 一粒一粒投在嘴里,李重润道:“来碗汤饼,多放茱萸粉。” “还我的呢?再来八碗汤饼!再来一碟脆食,腌的咸菜。”左卫将军赶忙叫小二。 “好嘞,您二位稍等!”店主乐得合不拢嘴,这大客户啊。 八碗……合着今天早上在王府里是真没吃饱? “你这饭量,俸禄够吃?”李重润极其疑惑。 “没事,咱左卫里管饭,尤其我这个职位,吃的堂食偶尔能从御膳房那里拿。”左卫将军三两口吃完了火棘,“这火棘是城外摘的吧。” “刚下过雨,新鲜呢,您满意就成!”店主意识到这是两个贵人,汤饼里不由得加料足了些。 “说说那采办的事,别就知道吃。”李重润拿筷子戳了戳左卫将军接过一碗最先煮好的汤饼,埋头就吃的左卫饭桶。 “那位原来是我们左卫的采办,近些日子,因为年纪大,退下来了,现在五十四高龄了,不过也不眼花,手脚稳健,闲在家里没事做,以前常唠叨我吃得多……” 左卫将军的话让李重润很在意。 五十四岁,在这个时代,相当于现代的七八十岁老人,平均寿命放在那里,没办法。 不过也有那些七十了,还耳聪目明的,这种老人,在哪里都受尊敬。 你要是在武周活到百岁,你所在的地方会立马上报朝廷,直接传进京,圣人都要减这地方的赋税,将百岁老人视为活着的祥瑞,甚至圣人会亲自接见。 “五十四啊,请来王府吧,我就喜欢这种倔老头子,两袖清风,嘴硬心软,不吃拿卡要,请来,我好生对待。”李重润道。 “……”店主麻了,神京是达官贵人多,但他这摊子,来得最多也就是巡街金吾卫。 想见礼,又怕说错话,干脆装听不到。紧忙告诉后厨,这二位爷的吃食一定要快点,干净点。 李重润看着左卫将军风卷残云吃了八碗汤饼,咸菜嚼的欢实,胃口也开了,这其实有些咽不下去的汤饼,硬是吃得只剩点底汤。 刚刚从不知哪个京官家中刚刚查搜完的一队左卫,远远看见左卫将军招手。 “将军!”左卫们行礼。 “你们去将老爷子请去邵王府,说邵王殿下请他去当采办,包吃住,包养老送终,每月给十两银子……”左卫将军啪啦啦说了一大堆。 “……”李重润懵了,我说这些了吗? “将军,这么好的差事,怎么不想想兄弟们……”左卫们开着玩笑。 “那你们问问邵王殿下敢不敢从陛下手里抢正当值的左卫吧。”左卫将军放了个坑人的屁。 左卫们才注意到李重润,忙叩礼:“叩见邵王殿下!” “刚才都是左卫将军的胡话,不要乱说。”李重润皱着眉,“还有,左卫将军既然在这里吃饱了,晚上回王府,就不必与我一同吃饭了。” “……不行,一顿都不能少!”左卫将军急了。 说来也奇怪,左卫将军什么时候在李重润混这么熟了,就算李重润不得宠,李显不得宠,整个李家都不得宠,那李重润也是王爷,实打实的王爷。 哪有王爷和大成同寝同食的毛病,若是让朝中那些迂腐的文官们知道,左卫将军就算不死也要被舆论扒层皮,当然,他也不在乎。 听着左卫将军的话,李重润佯怒的骂道:“那以后嘴巴里不要乱放屁!”说李重润跟武则天抢左卫,咋不直说抢点别的? “将军口无遮拦的毛病,陛下惯出来的……”有左卫小声嘟囔。 让左卫上将军之类的去做事不可能,左卫将军官职不低,正好,更多脏活累活,都是武曌让左卫将军做的,毫无疑问的武曌宠将,忠犬。 若非左卫将军实在长得实在不咋地,恐怕武曌已经给张易之张昌宗扔了,直接宠幸左卫将军。 右卫的一队也跑过来了,左卫右卫偶尔不对付,不过经常一起做事,算是打闹兄弟。 查了一整天,这些人早就饿的不行了,回左右卫吃食太远了,干脆直接占了整条街,叫起了汤饼、鱼饭和煮鸡子之类的食物。 李重润和左卫将军起身让位置,往回走。 “殿下让菜市涨价,自己的酒楼不怕成本陡增吗?”左卫将军挺好奇这事。 “有一种理论叫市场循环经济,或许不叫这个词,我记不太清了,总之,当卖鸡子的有了钱,就能去买肉,买肉的有了钱,可以去多添新衣。” “衣服铺子,能去多买豆腐,买豆腐的又多买鸡子,如此,税收也一并跟着涨上来了,菜市物贱伤民,物价奇低无比,涨那点钱,其实对许多人区别不是很大。” “以一个菜市,撬动整个神京,或许天方夜谭,但这是个开始,我会渐渐改变它,到时候,兴许百姓都能,途经我酒楼时,还能买上一个味道不错又便宜的肉菜,带回家作为惊喜,同妻儿一同品尝。” 李重润侃侃而谈。 “以菜市那些人的购买能力,殿下您这投入,回本很难啊!”左卫将军知道自己押送的银子数量,对此头疼。 “没事,我经验丰富,钱包多次被刺客刺杀,已经学会了反向刺杀钱包之术,这刺杀钱包之术,不刺百姓。”李重润没用穷人代替百姓。 想到此处,李重润心中有些失落,虽说外卖会赚不少钱,但这终究是毕业后打算选择的行业,没想到现在当了王爷,还要做这样的事情。 第二十六章:磺胺,皇安,绍王遇刺 回到菜市,尤守找的人也齐了,不过也抱怨:“邵王殿下您饿了的话,我们这儿就是再穷,也能对付出一桌……” “得,打住,我还没打算羊毛出在羊身上,一顿饭把你们吃穷!”李重润就听不得这话。 老方士加班加点的在做磺胺药,前半生没炼成功丹药,现在他发了疯的炼,前半生没有找到的存在感,现在一次找个够。 最主要的是,他认定这神药是千年第一神药,而他是神药的制作者,就算他不在乎历史对他的评判,但有朝一日去了地下也能和师兄弟好好吹上一场。 “对了,我是对天下百姓有功劳的人,我可能不去地下,去天上,那就见不到师兄弟了。”老方士如此想到。 跟着他的那些孩子也没一个喊累,都被自己父母鼓舞,说这是参与炼制神药,是光宗耀祖的事。 老方士院里热火朝天,李重润拿出前些天写的关于现代化一些饭店、餐厅的运营方式,结合当下时代的礼制的计划书,拿给尤守。 “你是个聪明人,拿这个去培训你招来的人,我要求不高,不需要死板照抄这上面的东西,但务必让人看着舒心,宾至如归。”李重润给了计划书,也就转身离开了。 该去狄大人府上,看看狄大人的病情了。 菜市的人,对于很多事都还要消化消化,暂时不慌着教他们如何养鸡以及其他技术性的事。 两人坐上马车赶往狄府闭目养神时,左卫将军忽然睁眼皱眉,跳下了马车。 李重润不明就里,没有乱动。但是看着左卫将军的状态李重润心里明白,一定是有不寻常的事情即将发生。 “邵王殿下,许久不见了。”马车外传来一个李重润根本没有半点印象的声音——无论前世,还是前身。 “滚!”左卫将军怒气很凶,“左卫右卫满神京的查你们,你们自己却送上门来了?” “大家都是姓李的,邵王殿下不至于不愿意见我一面。”那人继续道。 李重润掀起马车帘子,才看到,赶马车的根本不是自己王府的车夫。 这辆马车走进了一条平日里应该人声鼎沸的巷子,也是去狄府的路,只是此刻像是被人清空了。 “你是?”李重润向车夫,面露诧异。 对方长了一张和车夫一样的脸,而且动作行为举止都模仿得很像。 “殿下,我胞兄很好,请殿下放心!”假车夫道。 双胞胎?怎会有这么巧的事?李重润感觉自己一开始就被算计了。 “那是你胞兄,我不仅不放心,还会杀了他。”李重润看着假车夫,他不信真正的车夫,没有半点嫌疑! 这些人还当他是迂腐的前身,脑子转不过弯,还会继续留着车夫。 “左卫将军别来无恙!”指使这一切的人推出来的明面上的人物,还在那里跟左卫将军寒暄。 左卫将军微微皱起眉,看着来人说话的语气和身着打扮,不是很熟,但好像在哪里见过,这人应该是李氏宗室的一个小辈,难道是李氏?心中暗自思量,眼神和神经没有任何放松。 左卫将军却不惯着他们:“就你们这几个东西,我最多三百息,就能杀光!” 左卫将军看着那拦于车前的李氏宗室的青年男子,对方异常淡定从容。 李氏宗室开枝散叶得太多,他一时没认出这人是谁,反正和李重润这个层次差的很远,不过这人背后是条大鱼。 武则天让他保护李重润果然不是无用功。 “左卫将军的身手,有目共睹,没人不信,只是……”那宗室青年笑道,“我们这些人本来就是死人了,来的时候就没准备活着回去,只是传个话而已。” “既然是传话,为什么找我?”李重润对这群拖后腿的亲戚是真心厌恶了。李氏子孙的血流的还不够多吗?就不能安分守己一点吗? “紫微宫中那位,应该猜到了武崇训手下被杀是我们做的手脚,但事实上,我们也是被利用的入局棋子。”宗室青年道,“武氏和李氏纵然可以争,但是在我们之外,还有一个藏匿的敌人,是那人策划了武崇训失手杀人一案。” “我们最开始并不知晓真相,只认为武崇训杀了人,这对我们来说,无疑是一个好机会,怎么能放过,因此准备弹劾他,就在我们搜集他杀人罪证时,发现了问题。” “如今神京之中,大多要职都是武氏把持,李氏被压的喘不过气,可即使如此,仍然有人敢对武氏下手。” “这令人不寒而栗,我们手头还没有证据究竟指向谁,只是想告诉你们,左卫右卫,兴许找错了方向,抓错了人。” “你背后是谁?”左卫将军看着李氏宗室的青年问道。 还未等他回答,宗室青年摇了摇头,抬了抬手。 两侧楼上,有着身着黑衣的死士,一眼望去就能数清楚,看来是就在神京豢养的。 死士们拔出冷光寒刃短匕,李重润看得太阳穴脑门子直疼。 “要动手?这情况不太像……”李重润喃喃自语。 就在此刻,死士们拔刀自刎,刀刃割裂皮肉的声音明明很远,也听不清,但李重润如坠寒窟,声音好像直接响在了耳边。 没有电视剧里那挤番茄酱都不如的一丁点,每个死士都像个炸裂的水管,脖颈滋滋的往外喷着现代动漫里常见的那种黑色石油,只不过在这里,它是红色的。 左卫将军要护卫李重润,以防生变,他也愣住了。 下一刻,左卫将军反应过来至少要抓一个活口时,宗室青年的手也落下了。 左卫将军大步冲上前去,然而还是晚了一步。 一支长箭从宗室青年的后脑射了进去,破空声和入脑声一尖锐一滑腻,让人说不出的难受。 宗室青年向前倒下,脑浆子从后脑涌出,沾染了长发,异常的恶心。 “呕……”两世为人,都没见过这副景象的李重润吐了,吐得稀里哗啦。 只剩下车夫的双胞胎还在这里,是除了李重润和左卫将军之外的唯一活口。 被收买的兄弟俩,其实还不知道这种斗争有多残酷。 看着给自己不知多少次银钱,神秘得很,背景似乎又很强大的宗室青年也要在这里自尽,他终于明白了自己干的什么差事。 “啊!啊啊……”从车夫位置上滚落到街道上,这蠢货吓尿了,也吓哭了。 左卫将军没甚表情,他奉武则天之命抄家时,见过比这更甚的场面,甚至他亲自动的手。 只是没一个活口,武则天那里不好交差。 “将军刀借我用一下。”一边吐得差点虚脱,李重润一边向左卫将军要短刀。 这车夫兄弟俩应该是不知道什么,所以宗室青年自杀时,没有带上这个蠢货。 “什么人?!敢在神京放箭!”狗娘养的左金吾卫们姗姗来迟,他们和菜市巡逻的右金吾卫不算同一个卫。 “殿下!邵王殿下,饶小的一命……”车夫还在那里向后爬。 “老子最恨别人骗我,还吃里扒外了!”李重润一手提起重十斤短刀,一手拿着锦布擦拭嘴唇。 车夫还想反抗,他抓了一把路侧树下的沙子。 左卫将军上前一脚踢中他的面部。 李重润正好上前补刀。 左金吾卫们这时才近了过来。 为了防止这群王八蛋有问题,左卫将军拿出腰牌:“我乃左卫将军,这是圣人子孙,邵王李重润殿下,殿下遇刺!你们这群饭桶屁用没用,还在拔刀对着我们?” 左金吾卫们面面相觑,直到负责指挥他们的人从后面走了出来。 李重润将交涉的事交给了左卫将军。 他第一次杀人,对着这假车夫捅了十数刀。 身边一直有别人插的棋子,这种事让他毛骨悚然,不杀了这个车夫,他感觉很难受。 这个车夫他必须杀,他已经不是从前那个任人宰割的李重润,也不是随便拿捏的软柿子,他要告诉所有敌人,他不好惹。 韬光养晦固然重要,但一位忍让只会让想要害他的人变本加厉。 还有一个!还有一个真正的车夫!凶戾在李重润眼中酝酿。 左卫将军把官职比自己低的左金吾卫带队人训得跟狗一样。 事实上,十二卫各司其职,各不相干,只接受同卫内的上峰指挥。 但今天这事,是他们理亏,而且,左卫将军是武则天宠臣的事在他们这些亲卫将领里不是秘密,骂就骂吧,忍着就好了,比他官大的左金吾卫将领来了,也得捏着鼻子挨一通臭骂。 左金吾卫内部有问题,这里应该是左金吾卫巡街的地方,刚才却一个人也没有。 骂得不过瘾还踢了一脚人家的屁股,左卫将军回过头来,看到的就是李重润那副魔怔鸟样。 这是正常反应,现代社会,打个游戏,被人抢了个buff,骂了一句不算完,加好友接着骂都是常态。 更何况是这种生死境况,阴谋深潭中。 “殿下,清醒清醒,缓一缓。”左卫将军劝说李重润,“您放心,已经没事了,王府里,应该没有细作了,就算有,您看末将什么人,左卫将军,陛下都信任,末将去给您清查!” 李重润被左卫将军拍了好一会儿肩膀,才回过神来,接着骂骂咧咧。 “刚出一个采办,又来一个车夫,我邵王府是筛王府?就一个筛子?” “您要这么认为也可以,不过以后应该不会有其他人的细作了。”左卫将军道。 “什么叫其他人的细作?”李重润接过左金吾卫递来的水漱口,地上吐的全是刚才吃的汤饼。 “您看哈,末将呢,是陛下安插过来,放您这的细作,末将肯定要尽心尽力弄死其他同行啊!”左卫将军一本正经。 “?!”李重润扭头看他,脑子里有大大的疑惑。 保镖护卫是兼职,监视细作是本职? 左金吾卫们听不下去了,开始收拾尸体。 李重润重新上了马车,换左卫将军当起了车夫。 马车里李重润吐槽:“真别说,你这赶马的样子……” “帅吧,末将赶马的手艺可是一绝!”左卫将军颇为自豪。 “不是,我说你天生长了一张马夫的脸。”李重润瘫在马车里,后面靠了个垫子。 “……”左卫将军如此乐观的一个人也抑郁了,因为被揭短。 到了狄府,李重润跑到井边,又打水漱口,他的背被人轻拍。 这也不像王五拍的,至于左卫将军,绝无可能。 吐了口中水,回头一看,狄仁杰笑呵呵的看着他:“殿下终于见血了?” “狄大人……”李重润慌忙起身。 “何止见血,邵王殿下面对九名死士,一个车夫,一个主谋,从末将手里夺过短刀,嚯嚯嚯嚯的,就砍死六个,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左卫将军身手确实可以,就是文这一面拉胯,以至于吹嘘的事,谁也不信。 “您,这就好了?”李重润看着狄仁杰,迷惑了。 “不差了,早上,中午,现在,吃了三次药……”狄仁杰精神抖擞。 “三次!王五我怎么吩咐你的?”李重润看向王五。 王五扭头就跑,不背锅:“我家大人爬起来抢的,还踢了我两脚,我还能还手不成?” “老臣叩谢殿下救命之恩……”这时狄仁杰这老六冷不丁慢悠悠的跪了下去。 “使不得使不得!”李重润赶紧扶起来,却扶不动。 他也奇了怪了,是什么原因,让狄仁杰好的那么快,磺胺怎么说也得吃上四五天。 狄仁杰却道:“救命之恩,怎么能被区区年龄阻挡,殿下受我一拜!” 李重润算是看出来了不对劲:“您老人家有话直说,别在这里拐弯抹角的,我看出来了。” 老狐狸对小狐狸,两人嘿嘿一笑。 “那我就不演了,这你抬我跪的,腰不好,殿下,换你给我跪了。”狄仁杰乐呵呵的坐到椅子上。 “?!”怎么换我跪了?李重润人傻了。 左卫将军凑过来:“内史大人让你拜师呢。” “拜师……”李重润才清醒。连左卫将军这种老直男都看出来的事情,李重润竟然没有看出来,别人还以为他揣着明白装糊涂呢! 拜狄仁杰为师?丢人吗?不丢人。 “学生李重润,拜见老师!”李重润连忙叩头。 现在可没拜师茶的说法,主要,狄仁杰和李重润都喝不惯那油汤肉汤茶。 狄仁杰乐得呵呵大笑:“既然你是我学生,学生救老师,就是正常的孝道,哈,那炼丹的老东西,我就怕他以后拿炼药救我的事说道,现在好了,我是他师公,不掉辈儿……” 紫微宫,西隔城九州池上,瑶光殿。 武则天已经拿到磺胺了。 狄仁杰从自己吃的那几份里拿出来一份,先行送进了宫。 “皇权永固,天下将安……”拿着被狄仁杰私自命名为皇安的磺胺药,武则天对狄仁杰对于皇安的解释,非常满意,已回味了数次。 这寓意,简直就是一记让她喜欢得不得了的马屁。 而狄仁杰不是喜欢拍马屁的人,她也不是喜欢被拍马屁的人。 偏偏李重润一次暗里送民心,一次做磺胺狄仁杰给寓意,两次马屁拍得她舒舒服服的。 “报!禀圣上,邵王殿下在道化巷遇刺,共死士九人,细作车夫一人,李……李氏宗室子弟一人……”上官婉儿理都没理门外试图拦路的张昌宗张易之两兄弟。 “把今日当值道化、宣范、崇政、敦化、恭安、温柔共计六坊大街巡逻的金吾卫通通拿下,将领打入大理寺!朕要看是谁,想要反了!” 第二十七章:菜市坊主李重润 殿门外,张易之张昌宗低头看着地面,吓得瑟瑟发抖,头都不敢抬。 上官婉儿进入瑶光殿前,他们只是尝试问问消息,上官婉儿直接拔剑了。 武则天亲赐她佩剑出入皇城,只是平日里未曾携带罢了。 上官婉儿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出来时拿了封圣旨,这一次,张氏兄弟没敢再拦。 神京中,人心惶惶。 早晨就是左右二卫,四处搜查。 正午了,突然菜市封闭,宣布涨价,潜规则的懒政被踢到一边。 观德坊,崇让坊,立行坊有邵王府的人买地买楼。 温柔坊名字好听,离南市不远,邵王府的人在这里买下铺子,并定做了国色天香的牌匾,不知要搞什么鬼。 不远处的一个角落里,怀抱乌云踏雪猫的美熟妇右手轻轻在懒散的猫背上划过,粉嫩的俏舌轻轻伸出,在唇边探了探,让嘴唇湿润,远看着王府内走出来的众人心里盘算,“绍王果然要做生意,堂堂一个王爷,这么明目张胆的做生意,难道真是受圣人差遣?” 思索间,便看着出门的众人消失在视线内。 今夜同为十二卫的左卫,拿着圣旨拿了一堆左金吾卫的人暂作羁押,左金吾卫有数名将领被打入大理寺审问。 更有快马连夜奔袭数百近千里地至长安,只为捉拿一李氏宗亲全家老小。 神京似乎风雨飘摇。 然而第二天又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该干嘛的干嘛。 清晨起来时,李重润头脑发昏。 昨夜他做了噩梦,梦里那车夫拿着短刀说要报仇。 李重润在梦里沉默着掏出一把六管ak47,把梦中的车夫鬼魂打得魂飞魄散。 “所以为什么不是加特林,而是六管ak47?所以这是不是噩梦?”他爬起来松松筋骨。 等松完筋骨出门一看,自己那丛翠竹旁,左卫将军在打拳。 初或许还是猛虎掏心,雪龙探爪,灵蛇缠身之类的东西。 李重润一出来,左卫将军这个狗东西就慢悠悠的打起了上下左右乱勾拳。 李重润口是心非:“啧,整得谁偷师一样。” 他就是想偷师。 早晨急忙入宫拿圣旨的上官婉儿急冲冲的来了,来到时并没有急着宣旨,而是先蹭饭。 左卫将军一看来了抢东西吃的,竟有些护食。 “你是狗吧!”上官婉儿看着左卫将军一次拿两个海碗,舀了大半的皮蛋瘦肉粥。 “不瞒上官大人,末将正是陛下养的狗!”左卫将军毫无礼义廉耻,反正吃的更重要。 “我这碗给你。”李重润昨天杀人的事还没过去,没太多胃口。 “你……”上官婉儿似乎有点犹豫。 “还没吃过,就拿调羹搅匀了海苔碎。”李重润这海苔是菜市的人送的,盛情难却。 两个人稀里呼噜的喝粥,左卫将军就罢了,上官婉儿也没仪态。 管家这时带着王府的下人,拿了车夫回来。 昨夜回来李重润倒头就睡,左卫将军却是抓出了三个细作,清理了邵王府内部。 李重润对那手段不感兴趣,现代社会有更多方法,只是他懒得弄。 “你觉得,应该怎么处理?”李重润看着车夫那张脸,心里别扭,扭头问左卫将军。 用刀捅死一次,梦里拿ak扫了一次,也算形神具灭了,心理阴影没有,主要是十一个人同时死在眼前,还那么心甘情愿。 作为智慧生物的生命本能会让他觉得异常恶心和不适。 左卫将军指指天指指地,嘟囔了几句。 这饭桶,我居然在这种地方指望他?李重润叹了口气。 “送去大牢吧,看看能判多久,懒得杀了。”李重润道。 他刚说完,左卫将军一手端碗喝粥,一手丢出一飞刀般的利器扎穿车夫喉咙,他咽下粥:“斩草除根呐,殿下。” “噗!”上官婉儿喷了,她还喝粥呢,左卫将军这莽夫说杀人就杀人。 车夫捂着喉咙渐渐失去了生机。 王府的下人们收拾收拾,抬了出去。 “你一手指天一手指地,结果是让我杀了他?”李重润还以为左卫将军豪气干云,想来一句天上地下唯我独尊。 “不是,殿下,我让您送他上天归西,想了想觉得不妥,所以让您送他下十八层地狱。”左卫将军解释异常清奇。 “我,你这……”李重润不说话了。 喝完粥,漱了口,又用锦帕擦擦嘴,上官婉儿才宣旨。 李重润和左卫将军以及附近的人都跪倒在地。 上官婉儿念了圣旨,收起来交到李重润手中:“陛下看你对菜市那么上心,就把菜市所在的乐和坊给你了,你自己折腾着玩吧。” 上官婉儿说完就要走。 李重润却是缠上去:“好久不见,婉儿姐姐就不多留会儿?” “没兴趣。”上官婉儿踏出王府大门,坐上轿子离开了。 “昨夜那么多事,作为陛下的亲信,上官大人忙得很呢。”左卫将军抱着粥锅舔,还跟了出来,在王府大门外舔。 “……”李重润看着他沉默了片刻,接着道:“跟你站一块儿,本王怎么觉得那么丢人?” “末将觉得一点不丢人,末将小时候饿傻了,饿怕了,进宫后才开始吃饱饭,你跟狗抢过饭吃,差点被狗吃掉的话,您会觉得有饭吃使劲吃丢人吗?”左卫将军反问。 “差点饿死?有这档子事?”李重润疑惑左卫将军出身。 “末将是从边关被领回来的,祖上都战死了,武艺算个屁,真正战场上,啥也不是,不靠祖上余荫,你觉得末将全凭身手到了这个位置?”左卫将军开始嫌弃李重润的智商。 新晋菜市场管理员的李重润愣是没法反驳。 他脑补了左卫将军的身世。 无非是祖上在边关生下了他,然后战死,不知什么原因,流落成乞丐,后来被发现,带回神京。 陛下为做补偿,入了左卫亲军的训练营,接着依靠祖传来的天赋,学了身手,成了左卫将军? “你不是还有个师傅吗,那什么时候的事?”李重润奇道。 “死了啊,我十二岁那年认的,十八岁看着他老人家没的,不得不说,那贡品真香啊……”左卫将军太孝了。 没有找到新的车夫,左卫将军就成了车夫,再找车夫也信不过。 再次回到菜市,李重润高举圣旨,宣布了这里从此归他邵王李重润管理。 菜市百姓欢呼声中,本打算跑来跟菜市这些涨价的贱民讲道理的人,跑了。 邵王,拿着圣旨,成了菜市的主人。 合着背后是武则天,那还来吵个鬼。 这一日,邵王李重润,手持圣旨狐假虎威,不战而胜。 第二十八章:快乐神仙水 “汪汪汪……”犬吠声不绝。 清晨的露珠滴落,砸得狗头一愣,叫得更凶了。 “殿下,您看,狗都不喜欢您!”左卫将军毫无自知之明。 笑抚狗头的李重润拉着狗头,不让它直冲去咬左卫将军。 摸了一会儿狗头的李重润忽然反应过来:“这狗吃的啥……” “许是金汁……”左卫将军飞速后退,看着李重润脸渐渐黑了。 “神京养犬的条例很繁杂,而且不能深夜吵到左邻右舍。”李重润和这狗离远了。 这是菜市里一户老人家养的狗。 真真切切的老人,如今已有七十九岁,再有一年,武则天或许会来下旨,赏赐些什么。 八十岁是个大关,过了八十,你就是天下太平,武则天治理有方乃是盛世明君的证明。 “我家阿犬不食人粪哩。”七十九岁的老人颤颤巍巍的起身辩解。 李重润头皮发麻,您站起来干嘛?您要出了事,别说武则天了,狄仁杰都能打断我的腿! 他赶忙给人扶了坐下。 年纪虽然大了,这耳朵确实不背。 “我们就来看看您,老人家,缺点什么吗?”李重润已经掏出了银两。 “缺个同龄的老伴儿,六十岁的太年轻,不稳重,我不要!”老人一边拿过银两,一边说出虎狼之词。 “……”李重润和左卫将军一同沉默了。 六十岁的和您一起当老伴,指不定比您还先走!您还嫌人家年轻? “天色不错。”给了银钱的李重润赶紧跑路,这聊不下去了。 左卫将军还是愤恨,这瞎狗,看不出本将军的气质,只会乱吠。 菜市是乐和坊,乐和坊却不是菜市,武则天把乐和坊赏赐给他,以至于,李重润要看的东西更多了。 除了菜市和菜市民巷区域,还有一片安置了一些孤寡老人的地方。 李重润愿意将之称为“祥瑞老人”海选区,活过八十就通过海选了。 这些老人的衣食由朝廷供养了一部分,没办法,这是武则天的体恤民情的象征之一。 李重润查了一下,看看发给这些老人的衣食有没有被克扣。 接着才了解到克扣是没有,可标准是十年前的,那时武则天刚刚一脚踹下去儿子,自己称帝。 物价不同了,老人生活多少有点紧巴巴的。 也就是年纪大了,就吃不起太多饭,所以也不会饿肚子,甚至个别老人养了狗。 普通人在神京养狗,各种麻烦不说,这个查那个查的。 乐和坊的老人,你敢查,他乐呵呵的放狗咬你,你还不敢还手。 “这丢给我一个烂摊子。”李重润头痛。 整个乐和坊,在他眼里问题多如牛毛。 孩子不能念书,作为神京的“贫民区”,备受他人歧视,以及其他一些繁碎小事。 在别人眼里,这些都不是问题。 在拥有着现代灵魂,又分得了乐和坊管辖权的李重润眼里,这些就是问题。 乐和坊算是他治下了,有文盲?不行! “你说这年头请个教书先生,得多少钱?”李重润问着左卫将军。 “要不请个拳脚行家来教练武?日后乐和坊全是一堆将军……”左卫将军答非所问。 “你说的很好,不要再说了。” 回到菜市,买菜的人寥寥无几。 尤守等人买的猪崽总共三个,被他们抱在怀里,宝贵的很。 “嚯!一股子猪粪味儿。”左卫将军上前就觉得这味道上头。 尤守尴尬一笑:“买小了,这猪太小,怕放地上容易死。” 这倒是实话,哪怕现代养猪,也不能保证小猪百分百存活,尤其是刚出生那两个月。 李重润对此也没有很好的办法,他没查过如何养猪,不过印象中倒是有天冷了得给猪圈挂上有热量的那种大灯泡。 现在才几月,冷吗?更何况,他有点亮灯泡的任何条件吗? “师尊!师尊!您要的那个东西,制成了!”老方士火急火燎的跑来。 李重润眼前一亮,终于一个真正标志了现代日常生活的东西出现了。 磺胺不算,那是药物,没见人天天吃磺胺的。 入了老方士的院子,他便看到了两个酒壶。 “滋滋滋擦擦……”丰富的气泡在酒壶口传来密密麻麻不绝于耳的细微炸裂声。 这是可乐,味道可能不如后世的,但确实是可乐。 可乐是广泛征服了大量人群的饮料,有着良好的市场前景。 这东西制作不难,比磺胺还容易,磺胺就要用到碳酸水。 他只是在此过程中还加入了香菜和焦糖。 香菜这时代不缺,西汉就传入了,许多人能干吃香菜下饭,有的人看到扭头就跑。 但是这两种人,可能都喜欢可乐。 “这是啥?”左卫将军看着用酒壶装的,慢慢靠近,他觉得这是酒浆,不过没有酒香。 “这是快乐水,我准备用来放在酒楼和香皂铺子里当赠送饮品,也会在菜市售卖,只是可惜,这东西用玻璃瓶装才有感觉。”李重润略有遗憾。 已经两口喝了一壶可乐的左卫将军瞪大了眼睛:“我他娘喝了春药?” “?”李重润看着他。 “这些什么极乐散,合欢酒,欲乐丹的,都是春药,殿下你这快乐水名字如此相似,还说不是春药?”左卫将军脑洞清奇。 “左卫将军啥时候休沐结束?”李重润突然觉得这人也太讨厌了。 “殿下您这春药不行啊,药效发挥如此之慢,我竟还没有感觉,定是我功力深厚,不行,我得替殿下试试药效,再喝一瓶!”左卫将军拿向另一瓶可乐。 老方士的大弟子拿过那壶可乐抱在怀中:“殿下还没尝这名为快乐水的琼浆,将军大人倒是借着试药效的幌子准备全干了?” “不给就不给!”左卫将军能屈能伸,毫无羞耻心。 这大热的天,干了一壶快乐水,左卫将军舒心极了。 李重润接过徒孙拿来的快乐水,也是学着左卫将军猛灌一大口,接着脸色都变了,但好歹没有喷出来。 “这般多气泡,这样扎喉咙,你两口就灌下去了?”李重润觉得自己被左卫将军这个狗东西暗算了。 第二十九章:国色天香开业(上) “硝石有没有,拿来给我,要多。”李重润看向老方士。 老方士尴尬的笑笑:“神京少有那玩意儿,我早年炼丹,用尽了。” “……”也对,这时期没人对硝石有太大兴趣,也就药铺有一点。 拿了银子给老方士的弟子:“你去跑个腿,把神京所有的硝石都买一半来。” 买一半是想着人家抓药还要用,全买了未免太过缺德,这时期的大夫和药铺中绝大多数人都还是讲究医德的,也不会愿意卖光,让人无药可买。 “我记得硝石制冰,只要硝石沉底,上面浮着的冰,是无毒可以直接食用的。”李重润想着。 他也觉得奇怪了,为何前世的记忆,总觉得越来越清晰。 李重润心道:“莫非两个灵魂归一,我在某方面获得了超乎常人的能力?这不科学……算了,穿越也很不科学。” 就在可乐生日那一天,老方士弟子跑遍了所有的街,只为寻找一份师公要的硝石。 小孩子的兴奋菜市的大人也懂,为邵王殿下做事,他们总觉得脸上有光。 疯跑着出去,小心的小跑回来,生怕把那昂贵的硝石损坏了——对于在菜市长大的孩子,抓药是一件很奢侈的事。 硝石到手,李重润取来干净的铜盆,置硝石于其中,等待反应。 “不够?”良久不见冰块浮现,李重润明白了,这是因为水多,硝石少。 确实,若硝石入水就结冰,也不用等后世发现了。 慢慢加入硝石,直到买来的硝石用了近十分之一,盆中终于结冰。 “唉,不够啊……”李重润麻了。 整个神京药铺一半的硝石,其十分之一只够一盆冰,这拿出来够多少人用? 其实神京部分墙角自然就能凝结硝石,原理李重润不清楚,但是不敢用,总觉得不卫生。 “我记得有降温置换法,可以提取出水中的硝石反复使用。”李重润沉思。 硝石结冰,真正在历史上被应用,是在唐朝末期,现在确实还没人发现。 那时普通的火药也出现了,只不过威力还无法结束冷兵器时代。 李重润叫来老方士,把降温置换法告知了老方士,让他教会弟子,好反复利用硝石制冰。 老方士也算是见多识广了,可是对这一盆冰块也感到稀奇。 左卫将军挤开围着铜盆惊呼的孩子们,用筷子夹了一块碎冰,送入嘴中。 “确实冰凉,寒意上脑。”左卫将军说完就没再碰了。 这个时节,就是紫微宫中,冰块窖藏都少,冰价贵的离谱。 哪怕知道李重润制取冰块没用太多功夫,他也舍不得多吃。 平日里吃些邵王府不贵的东西,他觉得很合理,就当是保护邵王收取的合理报酬,快乐水是他知道成本不高,此前没有借鉴对象。 这冰块…… “你刚才暴殄天物了。”李重润将壶中可乐分匀给了在座的所有人,杯子或者碗不够还让去拿。 不多时,所有人心痒难耐的看着杯中冒气泡的深色液体。 这一次左卫将军看着李重润,想看他怎么喝。 李重润夹了一小块冰块放在杯中,等了两三秒,一口饮尽杯中物:“爽!” 其他人见状,有样学样,左卫将军从众,也夹了冰块。 可惜太少了,每人分不到多少,冰块反而还有许多。 “咕哝!”咽口水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李重润寻声望去,却见一个明显发育不良的丫头,偷偷躲在门外,探出个小脑袋偷看院落里。 “姐,你来干嘛?!”老方士弟子中的一个孩子,又羞又怒,觉得姐姐给自己丢脸了。 就在这孩子要上前去赶走自己姐姐时,李重润挡在了他身前。 “殿下……”这孩子看到李重润,心里慌乱。 “她是你姐姐,你为什么要用这种态度对她?”李重润声色冷厉。 现在人都有生男丁传承香火的意思,因此甚至有一家人吃不起饭已经有了三个女儿仍然想着生一个儿子的念头。 所以很多家庭,或许只有一个儿子,但这个小儿子肯定有姐姐,甚至很多个姐姐。 “殿下,我……”那孩子低下头,不知如何反应。 门外干瘦的女孩连忙冲了进来,不住的为自己弟弟向李重润赔礼道歉,将过错揽到自己身上。 李重润却没有怪她,只是对着所有孩子意重深长的道:“长姐如母,她是最疼爱你的人之一,你切不可以她为耻,否则,你才是那真正可耻的人。” 这时代,哪怕有女帝武则天当政,依然免不了有男尊女卑的风气存在,当然,赘婿这种极少个别的情况也有,甚至比较多。 武周时期大户人家的女子,尤其是武将家的,野心勃勃。 左卫将军甚至向李重润透露过,左卫中有一女官,曾当众夸耀过前身的容貌,觉得找个赘婿,就要招像这样的。 李重润有人暗恋,当时反问:“那女官样貌如何?” “十分厉害,膀子比我腰还粗……”左卫将军的审美奇奇怪怪的。 不谈远话。 被李重润教育了一番,那孩子幡然醒悟,向着长姐赔礼道歉。 “没事,不怪你!”摸了摸弟弟的额头,又为他擦擦眼泪,这女孩乖巧得让人心疼。 李重润才看向老方士:“我不信没有女孩想要学这些东西,是你没收还是?” “师尊,确实有我不收的原因,但也有菜市人们觉得女孩不应如此的想法,他们不愿家中女儿抛头露面,也不愿她们参与到这些事中……”老方士低头,他现在是弟子,不可以说师尊错了,那么便是他错了。 哪怕武则天试图改革男女观念长达近五十年,在位十年更是加深了女并不卑,也如此艰难吗? 李重润蹙眉。 他用了个这个时代最容易接受的想法:“那我告诉你们,我所学之炼神药,我所学之制冰,我所学之一切,都在一场梦幻的旅行中所得,在那里,男女无尊卑之分。” “女子能顶半边天,她们也能飞天入地,能使山河让步造出道路,能成为名医,能成为教书先生,能入朝为官,甚至不止一位女性统治者……” 第三十章:国色天香开业(中) “她们在那里发光热,如星光璀璨……” 李重润露出追忆神色,他说的正是前世,也就是现代的地球,只是记忆也不算太好,他常常在网上无辜的被一些女拳锤到。 什么二十多岁没有年薪百万,两车三房,就是人渣,对不起女性什么的。 反对一句他就成了男拳,后来索性任拳师自己作死,有其他的前车之鉴,他就知道这种打拳最终完蛋的是拳师。 “殿下说的可是仙界?那是仙女?”老方士一个追求金丹大道,沉迷修仙的抑制不住开口。 李重润顿时不好了,每每回忆一些绿茶“小仙女”,这些网络小公主参与的游戏,他都被坑得体无完肤。 女玩家,大家都喜欢,网络公主,那算了。 犹记得一个绿茶芬,夹子音对着打野割割割割的嘲讽,还让他这无辜无关的上单必须帮腔,他瑟瑟发抖,留下创伤后遗症。 他和打野互为父子,这辅助竟然想离间父子亲情! “殿下想起了自己在仙界神游的画面?能否与我们说道?”老方士心中激动万分。 “不可说,天机不可泄露。”李重润没打算透露更多,解释不清,武则天知道了招他去,他怎么说? 武则天何等聪明,到时候话里出了些东西,比如神龙事变,他兴许可以喜领杖毙礼包。 “殿下说的那些……”女孩也带着期待,“是真的吗?” “我以邵王的名义向天与圣人起誓,绝对是真的!”李重润微笑着看着她。 “啪啪啪!”鼓掌声从身后响传来。 “说得很好啊!”紧接着一个熟悉而威严的女声响起。 李重润头皮发麻,转过身来,和左卫将军几乎同一时间叩拜。 也没敢发声,武则天这明显微服出巡,声张了只是惹其恼怒。 见左卫将军和李重润都跪了下去,其他人连忙照做。 邵王殿下都跪下了,太离谱了! 众人隐约猜到了这一位是谁,但邵王殿下都不敢说话,他们敢吗?不敢! “都平身吧。”武则天道。 “圣人隆恩!”起身后,李重润尴尬了。 他都不知道武则天听了多少,估计,全听进去了。 武则天上前,人群退散,她来到那盆冰块面前,又看了看装过可乐的酒壶:“朕宫中都因酷热难耐,去了瑶光殿避暑,你倒是在这里,饮冰喝酒?” “陛……”李重润刚开口。 “嗯?”武则天语气不对了。 “奶奶!”李重润当起了孙子。 “嗯,接着说吧。”武则天挥挥手。 上官婉儿在武则天身后掩嘴,似笑非笑想笑不能笑。 “奶奶,不是孙子撒谎,这真不是酒液,不信您闻闻,这可曾有酒香?”李重润自证清白。 邵王殿下的奶奶?好嘛,彻底确定了,就是圣上! 刚刚退出去的众人哪还敢在门口多听,尤其是老方士,如脚底抹油一般,急忙忙的溜走,虽然自己替了绍王殿下制造出磺胺神药,但武则天想要杀他,绝对就是一句话的事,毕竟自己的师兄弟都是这么死的。 “确实不似酒浆。”武则天拿起酒壶倒置,一滴焦糖色的液体落下。 她道:“这东西解暑,还喝了不会醉?” 左卫将军抢答了:“末将喝了一壶,神清气爽,毫无醉意。” 武则天顿时看李重润不太对劲了。 有好东西不孝敬奶奶我,真把朕只当陛下了? 李重润暗踢了左卫将军屁股一脚。 他道:“是这样的,奶奶,不是孙儿不孝,这是试制品,口味还未完全调制完,而且,这东西富含糖分,喝多了对身体不好!” “哦?吃糖还能吃出病来?”武则天对这话有点新奇。 “没错,可能会患上消渴病,需要控制饮用的量!”李重润做了简单解释。 消渴病就是糖尿病的古称。 消渴病不止摄入糖分多了会得,也有其他原因,在武周民间病患数量并不少。 “嗯,你那温柔坊的国色天香,既然已经买下铺子了,怎么还没动手开始营业?”武则天说出来意,接着招来那个可怜又可爱的女孩。 有点怯懦的女孩最终还是走向了武则天。 “奶奶,需要装饰啊,图纸孙儿已经给了工匠,明天后天兴许就可以开业了。”李重润道。 现在想有甲醛都不可能,装饰也没有用到漆料,所以弄完这武周的简单装修,很快投入营业不是妄言。 “朕……我想知道,你准备怎么卖给奶奶我,又怎么卖给别人?”武则天有点气恼的,因为李重润手下的人去青楼谈了合作意向。 雷区来了! “是这样的,孙儿准备将香皂划分数等,孙儿来说说有代表性的几种。” “普通的,没有香气,孙儿称之为肥皂、玉皂,价格低廉,让普通百姓也能买得起。” “然后是上一等的怜香……这个,咳咳,您应该知道的。” “随后是您应该用过了的雪肤、冰肌、玉骨、梅花那一类,可以直供宫廷和达官贵人。” “最后,奶奶您自个儿用或者用来赏赐的“国色”与“天香”两款香皂!”李重润一边说一边打量武则天的眼神。 武则天没有说话,上官婉儿瞪了过来,似乎暗说本姑娘配不上国色天香皂? “嗯,不错,虽然有些油嘴滑舌,不过就这样吧。”武则天作出勉强满意的样子,至于其真正想法,就不得而知了。 武则天又道:“你是不是觉得,你给奶奶贡献了那么多东西,却只给你一个菜市,亏待你了?” 李重润连忙摇头,但就是不说话。 反正答案模棱两可,我确实不觉得您亏待我啊,但我确实有点不满意啊! 这就是变着法子讨赏! 这些日子以来,总觉得李重润做什么事都令自己还算舒心的武则天,心情也很好。 她道:“我原本是打算封你为皇安王,可是,这名头太大,太重,你承受不了,而且长安的那些人蠢蠢欲动,我不能明赐你太多东西。” 武则天对长安的李氏还是提防,觉得麻烦,软禁了自己儿子李显,她都不放心。 这一次,李氏更是闹出了大问题,哪怕后来认怂了。 而这一系列事件幕后的黑手,还没揪出来。 左卫将军昨夜清理完了内奸离开了王府一会儿,应该是去跟武则天禀报过了。 不知是左卫将军说话,还是武则天信任,李氏宗室的事儿,没有连累李重润在武则天那里印象变差。 第三十一章:国色天香开业(下) 皇安王?这名头太大了,李重润想想就觉得头大。 相比较于这种名头,其实他更喜欢实际的好处。 “孙儿谢陛下圣恩,能代您管理乐和坊,孙儿就觉得足够了。”李重润大打亲情孝心牌。 “国色天香的开业,朝廷征税的话,会藏着来,如何收税由朕来亲订,这样,也让人好不知道香皂成本几何,否则有人眼红,朕未必压得住。” “既然你也觉得,女子不比男儿弱,那么,朕要看到,你今后乐和坊的人才中,女子的比例不低,好了……” 说完这句话后,武则天低头看了看刚刚来到身边的小女孩问道:“你在这做什么呢啊?” “看绍王殿下做神药救神仙爷爷啊!”小女孩没有任何顾忌的回答道。 “哦?”武则天疑虑的看着小女孩微微皱起眉头。 周围人听着小女孩的回答,都深深的吸了口气,气氛瞬间变得有些尴尬。 武则天低着头,想着这神仙爷爷肯定是狄仁杰喽。 就在众人不知道说什么的时候,小女孩慢慢的靠近武则天的耳朵小声的说道:“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啊!娘说了,不能告诉别人。” “好啊,我替你保密。”武则天答应的说道。 她身边的左卫将军快紧张死了,“小姑娘,你的秘密就别说了呗,这要是说出个什么事,容易死人啊!” 小女孩哪有那么多心思,她极力的掩盖自己的声音,在武则天的耳边说道:“绍王殿下要是救不好神仙爷爷,就会哭鼻子的。” “难道李重润和狄仁杰的关系已经这么亲近了吗?”思索间,武则天的脑海内想起李重润私通大臣的事情,怪罪之意刚刚燃起,便听见小女孩继续说道:“救不好神仙爷爷的病,绍王殿下的奶奶就会伤心,绍王殿下就会哭鼻子。” “哦!”武则天点了点头,看着面前童言无忌的女孩微微的笑了笑,将刚刚想到的思绪及时扼杀住,随后看了看站在面前有些不知所措的李重润问道:“你多会哭鼻子让人家看到了啊!” 李重润挠了挠头,有些尴尬的解释道:“奶奶,小孩子说的话,您怎么还信了!” 武则天的脸上笑容递增,也正是因为小孩子的话,她才深信不疑,若是哪个大人这么说,肯定有不该有的心思。 “好了,朕……” 已经自称朕,看来武则天是要离开了。 这种突击检查,估计是武则天心血来潮,来看看李重润上任第一天,对整个乐和坊有何影响,她好放心。 “奶奶多坐一坐,孙儿还有好东西给您看呢!”李重润口是心非的挽留着。 武则天笑着,坐下了。 “……”李重润笑得僵住了。 朕还没明说要走呢,你倒是慌着挽留了? 气氛有些许尴尬。此时,李重润还哪有好东西可以献出来,只不过是寒暄之词罢了。 最后,武则天拿走了这两日老方士等人制造的所有磺胺药——狄仁杰那份已经送过去了。 武则天拿着磺胺药,和再调制的可乐离开了,还知道了硝石制冰的事,太医院就有硝石,倒是没抠李重润手里的。 “失去了一点点的东西,换来更多的恩宠,这大生意,值得。”不是左卫将军的东西,他不心疼,他安慰李重润。 李重润也是这个心理,只是从左卫将军这狗嘴里吐出来,就觉得嘲讽意味浓浓的。 后天开业,该想想做香皂的事,最麻烦的是碱性那里,可能伤手。 “制作香皂的碱,由你们来做,你们现在应该已经熟练了如何制作磺胺,额外做点碱不算难事。” “本殿下现在奉旨启用乐和坊这武周未来支柱的女孩们,成为我邵王门生,在这里学习。” “香皂由她们来制作,更多些坑钱的噱头,也让她们能为家里增添一笔收入。” 李重润借着武则天旨意,开始安排一系列的事。 这时代没有童工的说法,成年的岁龄也短,而且李重润用的学徒的说法。 是的,就是学徒,这些女孩在这里,所有技术允许她们学,化学知识,由他的理论和老方士的实验经验互相结合传授,这一批,皆是未来不可多得的人才。 一切先从简单的开始,至于元素周期表那些,暂时先放到一边。 另外,李重润在考虑什么时候,做出游标卡尺之类的现代工具。 “还是得烧玻璃,不然不方便。”李重润犹犹豫豫。 “多谢师公……殿下?”那小女孩走过来时,一时竟不知对李重润如何称呼。 “就称殿下吧,我明明风华正茂。”李重润听人叫师公,觉得自己没那么老。 “好的,殿下,我可以去叫坊里的其他姐姐妹妹们了吗?”小女孩迫不及待。 “去吧。”李重润挥挥手。 左卫将军上前来:“殿下,什么叫坑人的噱头啊?” “?!”就你耳朵灵还打破砂锅问到底是吧! 李重润看着他:“那是一种精妙绝伦的刺杀钱包之术。” 说完骄傲的尝试自己去做可乐。 理论经验丰富,动手能力不行的李重润浪费了糖浆,做出了自己都不愿下口的东西。 但是也不能浪费,直接塞到左卫将军的嘴里,免得他什么都问。 乌泱泱的,吵吵闹闹的,一大群数量远超李重润想象的女孩子来到老方士院里,都站不下! “……”李重润人傻了。 神京乐和坊女孩多,男孩少? “不知怎么回事,总是头胎女孩,只好再生,往往第三个孩子才是男嗣,当然也有生了一个女儿怕养不起,便理智的没有再生养的人家。”老方士不知道什么出现在李重润的旁边解释道。 “咱换个地儿吧,这院子,怕不是挤不下。”李重润头痛得很。 另外,他让老方士赶紧先弄出十来壶稀释的可乐,拿去菜市。 菜市生意差是差了点,也不是没人来,有很多人对涨几文钱根本不在意。 更有真正清流,对这种事拍手叫好,反而来支持菜市生意。 狄府的王五就是如此,就是买的不多,毕竟狄府自己就有菜园。 狄仁杰今天就已经上过朝堂了,听说把某些言官骂得够呛,偏偏没人敢还嘴。 谁在比资历?哪个敢言不对? 武则天笑呵呵的,看着这些添麻烦的言官,全给狄仁杰这柄剑砍成缩头乌龟。 这事儿甚至已经传到了菜市,成了谈资。 想想都知道,武则天派人四处扩散的消息。 “我老师厉害啊。”李重润如此赞叹。 老方士听到这话,颇为忧郁,不知不觉,狄仁杰与他完成了超级加辈。 而菜市上。 已经接近晚市了,快要收摊。 可洛阳仍然像是蒸笼刚停了火,说不热是扯淡。 魏府管家姗姗来迟。 什么采办?魏府养不起。 没错,堂堂的武周另一位宰相,说养不起,就养不起。 晚市的菜便宜一些,这是个常识,管家常常这时来,今天却被自家老爷宰相魏元忠骂了个狗血淋头。 “以前也就罢了,今天菜市懒政改革第一天,你给你老爷我省那两文寒碜钱?赶紧去”魏元忠暴跳如雷。 管家默默的来买菜。 “魏管家,您可算来了,给您留的菜呢,可不敢等您没来就收摊。”菜市的人和魏府管家很熟识。 “嗯,给我就行,老爷戒酒,脾气暴躁,我劝了劝,所以来晚了。”魏府管家如是道。 “来,都给您包好了,所有这些加起来,一共二十六文钱!”这是几个菜市摊主共同给出菜的所有价钱。 “这里是三十文,收好了。”魏府管家将铜钱递出去。 “错了错了,晚市便宜一成,这是一直不变的规矩……”摊主接都不敢接。 魏管家梗着脖子:“什么破规矩?给我收着!” 他拿起菜要走。 摊主忙叫住他:“魏管家,我们这里有免费试尝的饮品,您要试试吗,这是邵王殿下推出的,说是不似酒浆,胜似酒浆,不能喝酒的人也能喝!” “不能喝酒的人也能喝?”魏管家来了好奇心。 第三十二章:国色天香开业(终) 咱家老爷不是戒酒吗,拿去给他代替酒,岂不妙哉? “那……来一杯我尝尝!”魏管家略做犹豫,还是开口。 邵王李重润最近明骚不见了,暗骚多的很,有心人都知道,这段时间,邵王到处乱跑,还和狄仁杰成了师徒。 狄仁杰到处吹嘘他新收的弟子有多优秀,毕竟皇安神药现世的消息,朝堂上圣人也说了。 最过分,狄仁杰抓着另一个宰相魏元忠的手,就是不放,他要炫耀个够。 因为之前魏元忠去给他探病时常称会想他狄仁杰的,必每逢狄仁杰忌日,都潸然泪下,还要再潸然泪下几十年。 两人斗嘴棋逢对手,不亦乐乎。 “杵子!”摊主没先给魏管家倒可乐,倒是先喊了自家孩子。 “来嘞,爹!”一个洗的干干净净,穿了整洁新衣的孩子来到魏管家面前。 自从自家孩子成了邵王门生,他就注意到必须让自家孩子干净,看上去舒心,这机会来之不易,不愿痛失。 “去带一份冰块来!”摊主吩咐。 那孩子忙兴奋道:“好嘞!” 小孩子热情高涨跑的是真的快,一溜烟没影了。 魏管家瞪眼:“哪来的冰块?还能加冰块?” “都是免费的,免费的,试吃,赠送的,还没正式售卖,看看大家喜不喜欢呢!”摊主拿着李重润教的说辞应付着。 有冰块?等正式售卖,自己买得起?魏府管家郁闷了。 冰块很快送到,估计那孩子也怕化了。 冰块确实化了点,不过拿的大,没化多少。 投入杯中,倒入可乐,让人看了都有一种一饮而尽的冲动,更何况这是什么天气? 魏府管家抬起杯子,小饮一口。 透心凉,心飞扬……倒也没有。 只是缺乏糖分食品的武周人,突然饮入这畅销了二十和二十一世纪两个时代的饮品,感到了一阵舒爽,糖分带来的大脑欢愉感久久不曾散去。 这还是加冰的,更令人不舍了。 哪怕这拿来送着试喝的可乐,是稀释的,却也让神京人觉得甜味充分。 现代人喝的甜饮太多了,逐渐开始减少糖分,开始内卷0糖0卡0脂,与其这样还不如直接少糖多冰,这也是李重润再三考虑的结果。 降低糖分成本…… 啊不是,降低糖尿病的可能性,这是在做善事! “这东西,你们准备以后卖多少钱一杯?”魏管家一口就喜欢上了,哪怕现在气泡不多了,却也觉得好喝。 碳酸饮料对武周人的降维打击,确实有神效。 “殿下说,三文钱一杯,一壶的话,要二十文!”杵子开口解答。 “只要二十文?!嘶……”这比酒还便宜呢!魏府管家打开了新天地。 他又追问:“那加冰呢?” 杵子笑道:“现场加冰的话,加冰一文钱,带回家的话,不能保证冰块是否融化,若是您怕冰化了,可以放在衣服里面包起来,我试过,可以少化不少呢。” “刚才的冰不会是你……”管家看了看距离,这么近,应该不是。 “嗯,我明白了,谢谢你,孩子。”摸了摸这洗的干干净净孩子的头,魏管家提上菜准备离开菜市。 走到桥头,他想了想,还是不行,得弄一壶回去给老爷尝尝。 日将落西山,恰逢李重润到来。 两者见了面,李重润是认识魏管家的,前身去魏府借过兵书。 魏元忠文武双全,平定过扬州叛乱,是个真英雄。 “参见邵王殿下!”魏管家见礼。 “免礼,魏管家买好了菜,怎么还往回走?”李重润好奇。 左卫将军也奇怪。 “那个……”魏管家不太好意思,“我家老爷他戒酒,酒瘾又大,喝多了又误事,我想拿您弄出来的那种新奇饮品,让他代替酒……” “哦,不是什么难事,我这里恰好还有两壶,这里还有些冰块,你拿去便是!”李重润将手里提拎的两个坛子递给魏管家。 桥头就是魏府马车,没有拿不拿的下的问题。 “如此,多谢邵王殿下了!”魏管家道。 两方告辞,桥头大柳树下,李重润若有所思。 “之前一直想着熬过明年杖毙,倒是忘了,三年后,魏元忠魏相,会因为进言武则天,说是张易之张昌宗两个狗东西。” “内侍乱政,然后被这两兄弟陷害,贬离了神京,这可是一个战壕的好战友,怎么就没想起来呢?”李重润郁闷。 不过现在也不算晚,当然他这是心声,没有直说。 左卫将军看着李重润不满了:“咱俩喝的您给送出去了,殿下,您可太大方了!” “就你喝得最多!也不怕得消渴症!”李重润对左卫将军越来越像是好兄弟关系,“晚上回家烧几个好菜,你现在就闭嘴吧!” “唉,好嘞!”左卫将军知足了。 第二天的一早上又是忙碌,各层次的香皂也做完了。 待到正午时,温柔坊国色天香装饰完成,雕梁画栋不敢说,别有一番雅致。 老方士还说要等个良辰吉日再开业。 李重润觉得一年后自己杖毙的时间也挺良辰吉日的。 他没那么多时间,只争朝夕,直接开业。 温柔坊,国色天香,七个字凑一块儿,说勾不起闺中女子的好奇心,是不可能的。 李重润亲自到国色天香坐镇。 “邵王殿下,您这抛头露面,成何体统?!”魏元忠很痛心,非常的痛心,上朝回来,他一听李重润亲自到店里当掌柜,立马赶来了。 堂堂武周的王爷,去做士农工商这最贱的商事,成何体统? 只是李重润盯着魏元忠手里的玉壶,一点没有听教的意思。 “您先把我那用来送予所有客人喝的酒壶先放下再说这话!”这是李重润想说的话,可是他不敢! 左卫将军敢!此乃第一猛人! “魏相,这是大家喝的,您一个人全喝光了,我们喝什么?您看您还一直夹冰块!”左卫将军在那里急了。 他是来蹭喝的,谁料魏元忠直接霸占了一整个玉壶! 魏元忠一拍桌,倚老卖老:“老夫那么大年纪,喝你点东西怎么了?” 李重润手指左卫将军:“他说的,不是我说的!” 大怨种左卫将军:“我帮殿下说了您想说的!” 你说说说!你咋不嗦牛…… 一口气差点没背过去,李重润让人从后面再拿来一个玉壶。 “哼!”魏元忠假装生气,再顺走一玉壶可乐。 待他走远,李重润肉痛。 玉壶还我,老贵了! 第三十三章:大客户上门 “你能别手抓苍蝇吗?”回过头来,左卫将军在那里巴掌拍得贼响。 “殿下,咱们国色天香,进苍蝇不妥,我给您拍完了……”左卫将军一边说一边寻找嗡嗡的声音。 等你拍完了,客人也给你拍走了! 热天苍蝇多,没有办法,李重润细思一会儿,决定做个挂帘,两面拼接那种。 人一掀起来就可以进来,只是别一不小心做成不透风的那种,闷死。 “凉快又透气的挂帘怎么做来着?” 李重润正想着,旁边的左卫将军又作妖了。 “冰块又没了,殿下,你自己看啊,不是我吃的,化完了,没有了,要是有吃不完的冰该有多好啊……”左卫将军痛惜自己刚才为何没有多贪墨冰块。 李重润看向又闷热又阴暗的天空。 “哒!哒哒哒哒……” 老天爷拿着亿万冰雹加特林向人间开火! “你这破嘴开过光?”知道是巧合,但是李重润忍不住。 许多事其实也不算巧合,现代有一些还没有依据的猜想说过一些事。 下冰雹前的闷热和晦暗,会让人潜意识里寻找似曾相识的景象,两种感觉极其相似时,就会如此,嘴巴不由自主说出下一刻可能发生的事。 生物钟就是一个最简单的习惯例子,李重润前世小时候老是在下课铃声响起来前一秒抬头,以至于后来全班看他什么时候抬头——只要不是下课,他都在课堂上睡大觉。 李重润不知道,这种东西在左卫将军那里用得最多的,是反监视和寻觅敌人。 那天鱼池河中,是因为对方擅长逃跑,加上下暴雨和水中多重条件,才让左卫将军的感觉没有最大效用。 店里的伙计忙不迭的关门。 雹子算是非常严重的一种自然灾害,哪怕在二十一世纪都没有太好的防治办法。 听说明朝小冰河时期,草原上的雹子最凶,有的有人头大,比炮弹还猛。 比这凶的还有,还发生在近现代。 “这雹子应该不大。”李重润看了冰雹粒,小如沙粒。 如果出了雹灾,蔬菜打烂,菜市的人日子就难过了。 “咚咚咚!开门!”店铺的门刚关上,就有人敲门,明显想进来躲冰雹。 一手持纸伞仍有些狼狈的黄衣丫鬟,护着一个个子不高,衣着华贵得过分的少女走进店里来。 左卫将军在那里怂恿李重润:“快,大户人家,刺杀钱包!” 我跟你说的是推销学问……李重润摆烂了,他不动。 可乐没了,冰块没了,冰雹来了,没客人了,三个玉壶让魏元忠顺走两个。 开门第一天,血亏几千钱! “人家的一个小目标是一个亿,我的一个小目标是溺死左卫将军咯这坑货,再不济,哑巴了也行。”出师不利,李重润又假作悲观,心底喟叹了。 那矮个子千金小姐长得其实还不赖,可惜不对李重润胃口。 她上前来:“你们这里不是叫国色天香吗,怎么净是男子?” “找女子顺着这条街右转直走三千步,过了石狮一直走,看到大梨树,再往那株大梨树后面去,那里女子多,还很热情。”左卫将军很好心,介绍人家去找李重润将来卖香皂的大客户。 李重润道:“你怎么知道很热情?” “那天不巧路过,差点被‘大爷大爷’的拉进去,天杀的,我练的童子功!”左卫将军一脸庆幸自己逃出生天。 “……”见鬼的童子功,都是封建迷信。 “呸,登徒子!无脸粉郎!”黄衣丫鬟像是听懂了,骂了起来。 粉郎就是小白脸的意思,还加了个不要脸。 左卫将军没有自知之明,喜不胜收:“殿下,她说我是粉郎,唉,我喜欢她这说法!”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是左卫将军第一次听见对他相貌最好的评价。 “……”店里所有人都沉默了。 我觉得她说的粉郎应该是我。 李重润想想还是算了,没有明说出来,左卫将军长得确实普通,就不打击他了。 “你们国色天香,是卖什么的?”那千金小姐似乎对商事并不看得下贱。 李重润手指柜台上那些包装精美的木盒,其中有两个半开着,借着光,映衬里面各色的香皂。 “就是这个,比胰子好使,比胰子便宜,比胰子香味淡雅留香悠久……”李重润介绍着优点。 “那为啥叫香皂,不如叫小胰子?”左卫将军放飞自我。 神特么的小姨子…… “我觉得你可以在别人说话的时候,少插两句嘴。”李重润感觉心肌梗塞。 左卫将军临闭嘴了还嘟囔:“等我有钱了,买两个说话的,天天插嘴!” 虎狼之词! 李重润气得发抖,拎起椅子,依靠0.5鹅之力,将能乱杀一百士卒的左卫将军赶到国色天香铺子后面去了。 血压高,血压高!李重润深舒一口气,接着挤出笑容,向那一对小姐婢女介绍起她们感兴趣的香皂。 切成小块的试用装被放在柜台前。 “两位来的还算时候,再有几个月,这香皂就不给试用了。”李重润让人重新换一盆试香皂的水。 按照伙计介绍的用法,在手上搓满了女孩子喜欢的浓密白色泡沫,那黄衣丫鬟问道:“为啥?” “因为那时,我国色天香的香皂会誉满神京,有口皆碑!”李重润眼中充斥着自信。 低头的时候,看到那千金小姐很离谱,吹起老大一个泡泡,两眼放光。 “客人,您这样……”李重润看着难受了。 “啊,抱歉,失态了……”那千金小姐反应过来,当即道歉。 “不是,我的意思是,客人您这样玩儿,是要加钱的!”李重润道。 “……”店内一片寂静。 直到千金小姐摸出一锭金子递过来。 接住金子的李重润还是义正言辞的道:“就这点钱,香皂我最多给你再玩三百块!” 谁日啖荔枝三百颗来着,哪比得上这位,日玩香皂三百块。 换李重润,一块香皂拿来吹泡泡都觉得肺不够用。 “行,那打包吧!”黄衣丫鬟竟没有阻止这场交易。 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李重润迷迷糊糊的卖出去三百块香皂,库存还剩下四十来块。 第三十四章:画个泡泡多少钱 “首单生意,开门大红,要不纪念纪念?”李重润拿出本该是用来画香皂定做样子的画纸。 左卫将军在后面很幽怨。不过手里捡了个这时节的小梨,指头大小。 “我刚去老梨树那边,她们还是一样热情,我哪说错了?”左卫将军很委屈。 “脚力挺快的,还采了果子回来。” “也就是现在,换前几个月,我能采花回来,花瓣不掉落一片!” “行了行了,知道你去青楼采花了,砚台递给我!” 拿出砚台来,李重润自己磨墨:“两位,不介意我画一张画像吧?” 他准备拿来制成挂帘上的图样,挂在国色天香上,既有广告和吸引效果,又有挡虫遮阴的作用。 “画画……”两女明显很期待,可惜的是,这时代,女子抛头露面太过不妥,画像公之于众,总觉得有些羞耻。 别说武周,就是现代,有人把你照片挂挂帘上,在人均社恐的现代,估计没几个人答应。 “放心,我会用一种略失真的手法,二位不会被认出来!”李重润道。 他前世不会画画,可是这一世的前身会,琴棋书画样样精通,除此之外狗屁不通,低情商大才子,生活自理能力基本为零。 以前世的漫画和二维动画,结合前身的神鬼笔触,画出来的东西,应该不差。 他其实想用3d画的,但是太麻烦了,而且冲击力太强可能太过了,更何况他手里只有这一种颜色的墨。 “那……你画出来,我们看看,若真如你所言,我们便同意。”矮个子千金小姐姑且算是同意了。 李重润闻言,先拿了张纸试试手,勾勒了几笔后,才又换纸,正式画了起来。 时不时还抬头,看一眼这主仆二人。 愣是把两人看的有点小脸通红。 左卫将军更是利用这个时机,跟着李重润的节奏抬头看,低头等着下次再抬头看。 李重润是为了画画,他只是单纯的看。 画地图画出来的超绝手感,让李重润的手非常的稳,他点点笔触下,眉眼勾勒很清晰。 漫画的画法下,两人好像不是一个人,但放在一起对比,又觉得异常相似,只是隔着次元壁。 这在武周从未有过的画风顿时吸睛,引来店里一众人惊叹。 左卫将军在后面心痒痒,不甘寂寞,跑到前面来。 毫无艺术细胞的左卫将军道:“这拿来做什么?” “挂门帘上,赏心悦目!”李重润解释。 “门神要我这样的,画她俩算什么……”左卫将军不乐意了。 李重润真想借着这股怒气直接了断了这门神算了。 “你打算拿我们当门神?”主仆二人干瞪眼! “绝无此种可能!”李重润安抚,“这是向外人展示我们国色天香的贵客风姿绰约,天真烂漫,纯洁如雪山莲花,又似飞星游梦……” 一通彩虹屁,李重润也不知道自己说的啥,反正夸就完了。 小女孩哪经得住这般哄,直低头说不怪罪,然后时不时瞥一眼画。 心里还怀疑:我真的有这么好看? 发丝的角度自然要从艺术角度入手,脸也是,还要掩去少许瑕疵,然后是那个被吹大的泡泡,可惜实在没有它色墨水,否则还能画出五光十色的感觉。 主仆二人如痴如醉,甚至刚进店来的女客,也因为这事看了过来,围在柜台前,瞠目结舌。 李重润画得入神,没有抬头,两个灵魂结合的可怕记忆力和画面塑造能力,让他一气呵成,下笔如有神,渐渐画完了画。 之后他还在流苏、鬓角等处做了细微改动,使画面浑然一体,流畅如真实流淌的梦。 墨迹未干,想抖抖画卷又不能抖的李重润把墨水擦在左卫将军身上。 “?”左卫将军看着旁边的香皂和那盆水,开始怀疑人生。 邵王殿下定是傻了。 “这……”千金小姐想要掏钱,“我能买下它吗?” “香皂有价,此画无价,这是我国色天香的贵客画卷图,以后兴许还会更新,甚至将来会刻在香皂的木盒上,两位,恕罪,实在不能卖。”李重润脸上露出一种奇异的光彩。 千金小姐把摸出来的一把金锭又放了回去:“哦,我能理解。” 要不你重来一次?李重润心里苦。 鬼知道你是要给那么多,他想卖,她给的太多了,可是他拒绝了。 “殿下竟不在这大好机会刺杀钱包,莫非看上了人?”左卫将军震惊,那些金锭,够他天天大鱼大肉,吃下半辈子。 武周的金子并不作为常流通的货币使用,听着唐、武周的皇帝赏赐大臣,说多少多少银两,大家笑逐颜开。 说多少多少金,那就是多少多少铜钱,当不得真。 一两金子能买两万多斤上好新粟米,金子本就相对较重,刚才那一把,真的够左卫将军从现在开始就养老。 要不你还是把我煽了吧,别折磨我了,李重润看着左卫将军这个大怨种,没辙。 围观的女客已经越来越多,有躲冰雹的,有看这里人多凑热闹的,也有本来不好意思来,人一多就终于跑来的。 左卫将军的话让主仆二人红脸,只是这没反驳就让人值得寻思了。 “等等,你叫他殿下?”一个女客反应过来,“您是邵王殿下?” 温柔坊因名字,本就有许多女子住,李重润选址这里,就是为了生意兴隆。 “不,我是左卫将军,诸位认错了,都是口误。”他还不想谣言传出去,让母后韦香儿下次见面埋怨他。 “那我是谁?”左卫将军傻了。 “车夫!”李重润扳回一局,反将一军。 众女客看了看左卫将军那长相,这本不可靠的话,莫名有了可信度。 “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总是读书人。”左卫将军不知哪学来的话,乱用。 可耻的是,武周竟也有腐女,双眼瞪大,乱磕cp。 没能带走自己画像的主仆二人拿不了那么多香皂,让店里的伙计去别的坊叫她们的人,来搬运这些香皂。 香皂搬完,两人就很有礼貌的告辞道别了。 李重润拿着画像,带着左卫将军这个保镖,准备去找工匠制作门帘。 女客们在店内有了购买欲望,只是不太对劲。 “画上那种气泡多少钱一个?” “???” 第三十五章:美女掌柜谁来招架 本只是往菜市给老方士腾出来的更大院子去,只是走到一半,李重润突然止步,看向了两座房屋之间的一条缝隙。 那缝隙并不大,刚好能看到一指宽的那一边的世界。 李重润前世是到过洛阳的,手机曾掉落到一个缝隙中,花了很多功夫才捡起来。 他记忆越发清晰,看向缝隙那一边,这一瞬间仿佛跨越了时空。 手机就在脚下裂缝中,对面的缝隙里有车辆驶过,身穿羽绒服的孩子打打闹闹。 还有叫卖红薯的,是了,那是一个冬天。 “殿下?”左卫将军拍打了一下李重润的肩膀,让他回过神来。 再一看,都是记忆越来越清晰后,触景生出的错觉。 白驹过隙只是一瞬,再追不可得,李重润摇摇头,和左卫将军回了菜市。 招来的一群厨子在这里,按照李重润给的菜谱,在学着炒菜。 “狄大人来过了,说厨子学会以后,给他送一个过去。”尤守禀报。 “嗯,我知道了。”李重润不在意。 “魏元忠魏大人也来过了,说是看看邵王殿下管辖如何,然后给我们塞进来一个人跟着里面的厨子学。”尤守接着解释。 “也……不算太过分。”李重润看不懂魏元忠的想法,好像才见过没两次。 不过这是爱屋及乌,因为和狄仁杰的交情,把自己当成了我的长辈? “上官大人也来过了,说是要六七个进宫去给圣人做菜……”最后一句,尤守不是很有底气。 李重润道:“此言人否?!” 六七个,好家伙,这里总共才十几个,现在三个酒楼,一个酒楼分不到六个,一下要走六七个。 “我也想要两个……”一听这个,左卫将军可来精神了。 “你要个屁!”李重润对左卫将军落井下石表示愤怒。 “半个也行……”左卫将军讲价还价,连退两步。 你搁这切烧鹅呢?!半只烧鹅打包? 李重润直接去找菜市的工匠,然后去老方士那里要能代替颜料的东西。 还要了一些甘油。 那千金小姐的玩法,给了他很大的启发思路,那钢丝球…… 啊不是,对方吹那泡泡有点偶然性,既然自己挂的门帘画上有大泡泡,总不能虚假广告,否则别人都吹不出来,让人说那是吹出来的大鼻涕泡,自己估计有点难做人了。 甘油是做香皂时就有的东西,再往香皂水里加点就行,当然还要加点其他东西,本来需要洗洁精,不过没有问题也不大。 工匠手艺其实非常不错,可惜,其地位在这个时代太低。 都说士农工商,商事最贱,却也有笑贫不笑娼,有钱的人无论如何,腰杆子都能硬一点。 以至于工匠成了实际意义上地位最低的人。 “殿下您要的这个,简单,问题不大,两个时辰后就能来取。”工匠拍着胸膛,说一定能做出来。 李重润点点头,自己去调制吹泡泡水去了。 配方不难,难的是比例。 “殿下这甘油是好东西啊。”一边吹着泡泡水,左卫将军一边赞叹,“还有更好的吗?” “有啊!还有甘油它大爷,硝酸甘油,能治心绞痛,有两种治法!”李重润也拿着个挖空的木圈吹了起来。 “那也算神药了,殿下,怎么个治法。” “第一种治法略难,咱们目前没那技术,估计还做不到,第二种简单,一瓶硝化甘油砸在脚下,永久祛除心绞痛。” 两人驴唇不对马嘴的瞎聊,忽然左卫将军转了话题。 “那个买香皂的,我好像不认识。”左卫将军皱着眉头。 “你认识京中所有官员?还有他们子女?”李重润觉得不太可能。 “我常常在神京奔走,官员倒是全知道,他们的子女,全靠画像辨认,我看过的画像里,好像只有一幅和她们相像。”左卫将军一本正经。 “哪一幅?”李重润觉得他这人正经了,也没那么惹人厌了。 “你刚才画那幅。”精神刺客左卫将军。 “……”心肌梗塞的李重润觉得就不该和这瘪犊子说话。 两人吹出的泡泡很是引人注意,四个时辰后,都过正午了。 厨子们练手之作都分到了各家各户,也算是加了肉菜,李重润没去和老方士他们凑合了一顿。 狄大人家里的制糖甘蔗,李重润还是惦记的,仅老方士这里,拿出来的支出账本就让李重润觉得花钱如流水,糖的开支很大。 李重润做吹泡泡水,最高的成本就是要加入纯净度够高的糖。 酒楼要糖,可乐要糖,泡泡水要糖。 “买点甘蔗来熬糖吧,自己动手丰衣足食。”李重润叫来尤守,让他找几个人,去找木匠,定做一个榨糖的那种木质结构大型榨糖机器。 榨糖的事解决了,也近下午了,夏季昼长,天色看起来并不昏暗。 李重润和左卫将军复返温柔坊国色天香,让人去请的掌柜,丢了一早上,现在才来。 “唉?女的!”左卫将军看着御姐熟女风的女掌柜。 “见过邵王殿下,左卫将军大人!”女掌柜见礼。 “你把这个也放在这里卖,或者买的多,就当赠品。”李重润拿出几十个泡泡水瓶子。 左卫将军把门帘挂上了,还真不错,尤其光从外面透进来,画在店里也清晰可见,最多算是镜像。 女掌柜看着那种别具一格的画风失神,和水墨画的意境不同,一者美意境,一者美于次元壁后的梦幻。 风一吹,门帘微动,画上人好似活了。 李重润看了柜台和后面,香皂早就卖光了。 “卖光了就闭店啊,在这里干等着做什么?”李重润觉得自己没有资本家的资质。 “倒不是如此,殿下,我们是在等人预订明天的香皂,似乎有人用过后,口口相传,已经将香皂势头造起来了,有客人听说没有了,也连忙订了明天的数量,甚至怕人抢,先给了定钱。”女掌柜说着,回忆都眼神迷离,那韵味太撩人。 这哪招来的掌柜,招架不住。 第三十六章:他偷走的是地狱(上) “拿来我看看,客人都喜欢哪种的?”李重润看了一会儿,发现有一个订的量最大,“这是哪位,一次要二百块?” “我以为殿下知道呢。”女掌柜似笑非笑。 左卫将军瞄了一眼:“这名字我见过,刻在老梨树那边的楼里,上面还写着这两个字。” 他用手指沾水,想了半天写不出来,最后道:“好似叫什么清倌人?” 卖艺不卖身的?李重润明白了。 然后他拧开一个泡泡水瓶,吹起了泡泡。 这时代属实没什么乐子,今天忙一天了,晚上估计还得回去画半个时辰的地图。 忙活一天了,就不能享受享受? 左卫将军也拿起一个吹起泡泡来,两人吹得不亦乐乎。 女掌柜和伙计们看呆了。 这东西小孩子玩太幼稚了,大人正合适。 女掌柜偷偷顺来一瓶:“这东西售价几何啊,殿下!” “你觉得呢?”李重润是知道成本的,但他心黑,想着暴利,怎么也得六文钱一瓶。 “一两一瓶!”女掌柜报出的价格有点过分了。 五六文钱,我格局小了? 李重润忙道:“这玩意儿成本极其低,一两银子,过分了吧?” 他的理念是薄利多销,反正容易做。 “不行,殿下,您这样是赚不到多少钱的,还是听我的。”女掌柜说着,也吹起了泡泡。 樱唇檀口,看得人懵住,再看左卫将军,大煞风景。 于是再有女客进门时,看到的是三个人排排坐,吹泡泡。 又回头看了看门帘,痛快掏钱,买下了这泡泡水周边。 三瓶泡泡水被拿走,三两银子到手,李重润愣住,自己是不是在抢钱? “对了,还得提醒一下,这东西不能喝,给小孩子玩更要注意。”李重润怕人上门索赔。 “嗯,会提醒的。”女掌柜说着呢,又吹出一长串小泡泡。 没几分钟,店门槛被人踏破了,这次不再是女客,什么大人小孩都来了。 刚才买了泡泡水的,心痒难耐,一路吹着出去的,看到的人估计都好奇这是什么。 神京有穷人,富足者更不缺。 “一两银子一瓶?”有觉得贵的,倒也没讲价,是犹豫了片刻。 “倒也不贵。”有痛快掏钱的,买下就又吹着出去了。 我好好的国色天香,莫名成了游乐场小卖部,专卖泡泡水? 看了看二百文钱成本不到的泡泡水,换来的银两,李重润突然觉得香了。 狄仁杰终究还是没忍住,来看了看。 只是顺着大街过来时,满大街到处飞泡泡,他怀疑自己老眼昏花看错了。 国色天香的招牌下,那美丽女子天真烂漫吹泡泡的画像,更是让他在店门前看了良久。 狄仁杰进了门:“这什么呀?” “见过老师!”李重润起身行礼,尊师重道。 其他人也跟着做。 狄仁杰拿出两把玉壶:“你挺行啊,让魏元忠那老小子,拿着这东西去我府上胡吹大气,还让我还给你!” 玉壶入手,李重润准备放下泡泡水,谁料狄仁杰顺手接了过去,也吹起泡泡来。 他玩上瘾了:“这玩意儿多少钱一瓶。” 做老师的岂能像魏元忠一般流氓,抢东西抢得理所当然,太过分,他狄仁杰为人师表,肯定是要付钱的。 “一两银子!”左卫将军抢答。 抢劫的不是他魏元忠,是你李重润吧!狄仁杰眼皮子直跳,这玩意儿也能卖一两? “魏元忠还是个忠厚人呐!”狄仁杰言罢,也不掏钱了,拿着两瓶泡泡水,出了门立即催王五赶车速速离开。 开玩笑,他狄仁杰说是宰相,俸禄才多少,绝对不可能买一两银子的泡泡水。 “殿下,要不您追上去要要钱?”左卫将军道,“哪有吹人泡泡水不给钱的?老师也不行。” “哦,给钱!”李重润向左卫将军伸手。 “钱财乃身外之物,殿下怎的这般重利?末将很痛心!”左卫将军正说着,手指一动,捻死一只狄仁杰进来时跟进来的蚊子。 蚊虫叮咬……可惜花露水和蚊香太麻烦。 其他人惊呆了,左卫将军看都没看一眼,手指往后一抓就是蚊子,这神乎其技的手法确实惊人。 “你撺掇我去找我老师挨揍,怎么不用这套说辞?”李重润一边说着一边招呼伙计把门帘拉起,准备打烊了。 掌柜致歉:“我今日来得太迟,工钱便扣尽吧。” 李重润只字不提这件事,她主动请求。 “倒也不必,我昨日才让人去请您,想必还是有所犹豫的。”李重润有容人之量。 李重润和左卫将军离开,还真是左卫将军赶的马车。 女掌柜落下三两银子,拿走三瓶泡泡水,也离开了,伙计们懵了。 您那么有钱,来当什么掌柜? 女掌柜离开这里,转了几个拐角,入了温柔坊一处院子。 刚入门,就看到自己那个侄女在摆弄着那些白天买来的香皂。 夜已深,黄衣丫鬟在其身后伺候着。 “好了,别看了,若是那么容易看得出来配方,邵王殿下也不会这样拿出卖了。”女掌柜劝说了自己侄女。 “二姨,你看到国色天香上我那画像了吗?” “见到了,邵王殿下让人来请我没请动,你倒是为了一幅画来当说客,把我说动心了,其实若早一些去,你说会不会画像上的人是我?”女掌柜调笑自己侄女。 两者魅力不可比较。 “二姨,我不理你了。” “那这个我就不给你了!”女掌柜吹着泡泡水,进了自己房间。 “姨,好二姨!”商贾巨富家的千金忙去敲门,撒起娇来。 邵王府上。 李重润画着地图,他现在画地图不再像以前那般需要冥思苦想,拈手即来,只是也没有因此刻意画快,保持了和以往一样的速度。 过去那些画坏了的废稿,都是直接烧了的。 这东西只能留一份送进宫里,多一张都不行。 左卫将军挠着胳肢窝,哈欠连连,王府的侍女送来解困的汤,他喝了个干净,又去灶房弄了点吃的。 对于左卫将军而言,吃是很重要的一件事。 第三十七章:他偷走的是地狱(下) “画完了。”李重润拿着白天托老方士做出来的羽毛笔,看着新画出来的地图,非常满意。 这时一道身影从房檐落下,伸手就来抓李重润手中的地图。 “终于钓到你了!”根本没去厨房的左卫将军直接掷出汤碗。 偷地图的人皱眉,抬腿踢碎了汤碗,汤碗碎片扫过灯笼,顿时昏暗了下来,他向李重润逼近,想要挟持李重润。 他不认为自己明面交锋打得过左卫将军这武则天的第一走狗。 神京十二卫都知道,左卫将军身手极强。 李重润感觉内心很平静,平静得可怕,他早料到了今日。 他早就想好了许多,对策,只见他矮身,只要再一滚,就能远离这人。 然后他在黑暗中没法视物,滚进了刺客怀里,大家相依相偎,场面一时很尴尬。 “殿下……你这投怀送抱……”夜视能力惊人的左卫将军看呆了。 李重润还是觉得很平静,他感觉不到危险,这偷地图的刺客,没有任何针对他的杀意。 对生命的渴望,在他身上没有被触发哪怕半点。 近些天来自身的异变让李重润对自己充满了自信。 “地图给你,你也可以走。”李重润拿起那张地图,干脆递给这人。 “殿下,万万不可!”左卫将军感觉到了自己的失职。 王府还没有抓刺客的声音响起,李重润画地图时需要安静,周围都无人。 那张南极洲的地图,李重润觉得给了对方也没用。 他不信这些人能远渡重洋去征服南极。 而且地图还有出入,到二十一世纪时,冰川融化了一部分。 “这张我也要!”刺客声音沙哑,手指另一张地图,那是马六甲海峡地区。 “要么你死在这里,要么,拿上我给你这一张地图滚蛋!”李重润第一次如此霸气侧漏。 “你……”刺客像是不认识李重润了一样。 没多久,刺客算是认可了这个交易,拖的太久——只是对他不利。 刺客拿着地图,立马就跑了,他身形迅捷,跳跃能力也很强。 李重润被送开后,毫无紧张感。 南极洲现在对于所有人而言都是地狱。 至于刺客…… “哼!便宜老爹李显派来的!被软禁了还有这点能力,是我看低他了。”李重润思来想去,能是刺客抢地图还连伤他之心都没有的,除了李显,他想不到别人。 武崇训事件背后的黑手,是李显吗? 应该不太可能。 李重润和李显感情不深,李显始终醉心皇位,被夺位软禁后更是暴躁。 李重润前身对李显的印象非常的不好。 有些时候,是韦香儿护着他,才没被李显打,这也导致了前身对于社交有些抵触,逐渐变得木讷迂腐。 刺客在王府房檐上,声音如同猫一样,很轻。 左卫将军也可以很轻,但是他不管这个,他得追地图,他疯狂借力,踏碎瓦片也不惜。 “抓刺客!”王府的人终于反应了过来。 “我无意和你交手!”刺客怒了,这父子俩什么情况。 李显让他来偷地图,怎么没说这里有左卫将军?他刚回神京,失手不算,还遇上这么一个大麻烦。 “你说了不算。”左卫将军抓出怀中飞刀掷出。 他还是保留了,说是自己只能应对没有劲弩的军士。 事实上,如果离得不是太远,也不是真正的神射手,他直接飞刀就能远程射杀弓箭手。 刺客咬牙身体侧转躲开这两枚飞刀。 他不信左卫将军飞刀无限。 两个人的追逐很快出了王府,夜里巡街的右金吾卫强振精神,跟了上来。 没见左金吾卫因为渎职被抓了进去吗,他们不敢懈怠。 “当武则天的狗有意思吗?”刺客被逼急了,直接开骂。 “那你又是谁的狗?做狗,你也比我低一级!”左卫将军嘴巴毒,手上更毒,他今夜未佩刀,却是示之以拳。 左卫将军试探结束,速度暴涨,曾在王府晨练时耍过的招数施展出来。 一手直接抓向颈部,另一手捣拳,左腿单足站立,右腿上去就是一脚。 换谁来,硬接了都吃不消。 刺客屁股一撅,非常不雅观的躲开这一腿,待左卫将军抓上他时眉头一皱。 滑溜溜的,使不上力! 对方不知何时在身上涂抹了油脂! 刺客顺着墙边就地一滚,拖去外衣,从那狗洞借着油脂润滑逃了。 左卫将军跳上墙头,看到还没逃远的刺客,摸出怀里最后一枚小刀。 却没能扔出。 那刺客再次钻了一个狗洞。 特么的神京哪来那么多狗洞,现打的?打洞声音那么大,右金吾卫也是吃金汁长大的? 跃下墙头,左卫将军上前,才发现这狗洞所在之墙距离不太对劲,反手一扯,只到手一张借着夜色掩饰瑕疵,错漏百出的画着墙的纸。 “藤甲,人形壶,现在又是这种障眼法,太可恨了!”左卫将军这种正面交锋的好手,最恨那些有着乱七八糟能力的奇人异士。 “有人接应?”左卫将军跳回,一角踢烂第一个狗洞所在。 “这手艺不去做纸人纸马可惜了,”果然也是这种障眼法,左卫将军玩鹰被啄了眼睛。 “不过也好,陛下早就暗示过,可以放过,会有其他人追着查,看背后的人是谁。” 是的,他放水了,真要抓这人,对方出不了王府。 偏偏还得演得真实。 回到王府,左卫将军装出愁眉苦脸:“殿下,您怎么就把地图给人了呢?” 李重润看着他:“我不信你不知道梁上有人,你是故意让他拿走地图的,你真不管我安全?” 左卫将军嘿嘿一笑:“我也没想到您主动躺人家怀里去啊,本来我都能救,杀他一飞刀的事,再不济也能逼退。” 滚进刺客怀里,李重润是万万没想到的,他明明蹲下来了,没想到刺客一样的想法——蹲下来靠近他。 左卫将军追问:“殿下丢的什么地图?是否重要?” “那里是极寒地狱,谁去谁死,我画那里的地图,纯粹是当时记得那里最清晰。”李重润解释。 “殿下的意思,地狱在人间。” “不,那个极寒地狱空荡荡的没什么生命,想害你我的恶鬼却在这人间。” 第三十八章:邵王病了(上) “阿嚏!”一个响亮的喷嚏。 李重润病了,甚至有一点点神智不清。 倒是不关昨夜刺客的事,是这具身体过劳了,东奔西走,脑瓜子一天没停过,还要提防明枪,却又连遭暗箭。 邵王府里,左卫将军已经不见了踪影。 他进宫了,去面圣,去向武则天求救——王府请的大夫对邵王的病没法下手。 今日早朝还未散去,左卫将军着甲守在明堂殿外,一些官职略低,只能跪在后面一些的官员讨好的看向左卫将军。 往常左卫将军还有闲心和他们挤眉弄眼,现在没了那个心情。 大夫那“非是风寒,无法辨别病症,不敢下药”让他心慌神乱。 左卫将军承认了李重润的人格魅力和领导能力,越是相处的久,他越是认可。 更主要的是两人在一起接触的时间也不短,相处下来非常舒服,虽然说在他们的世界里谈亲情友情是件可笑的事情,但左卫将军确实能够感受到李重润和别人不一样。 所以,李重润不能死。 当文武大臣皆下朝时,还未被宣,左卫将军火急火燎冲进明堂,倒头就拜下去,高喝:“陛下,邵王李重润病重,危在旦夕!” 那大嗓门甚至把狄仁杰给叫了回来,魏元忠也是如此。 一个是李重润已经拜下的老师,另一个是默默看着李重润这段时间都做了什么的文武全才宰相。 两个人共同的特点就是忠心爱国,国家社稷高于一切! 而李重润,是这个稳定下的武周,再行蜕变的希望。 无论从人际关系,还是自社稷天下来看,李重润都不能死!甚至不能出一点点事! “你说什么?”狄仁杰抓着左卫将军的衣领,一把年纪了,竟然差点把左卫将军提起来。 魏元忠只是在其身后半步,愁眉紧锁。 其他大臣们观望着,有些不敢走,也不敢去关心李重润的生死。 武三思站在最角落的位置一句话也没有说,心事重重。 武氏和李氏的争斗随着步入公元700年后,进入了看似最平静,实则激烈如沸滚热油的时期。 “今日天未明,邵王殿下起来喝水,刚起身就一头栽倒,接着便有些神志不清了,手脚更是冰凉,瞳仁……有些涣散……”左卫将军也觉得恐怖。 瞳孔渐渐散开,再也不可能聚焦,他只在死人身上看到过! 尤其是他师傅死的时候,那种茫然无助成为心魔,如今心魔好似即将重演。 “你放屁!老夫抽你几个响亮的耳光,你便清醒了,知道邵王殿下绝不可能出事!”狄仁杰浑身发抖。 魏元忠沉默,最后抬头看向武则天。 帝座上的人久久无声,躲在更远处的上官婉儿想要抬手捂嘴,却又接住的是泪痕。 从入大理寺前唯有韦后疼爱,到如今众人牵挂,李重润这些天收获了很多。 昨夜左卫将军从王府来禀报时,还将李重润就地一滚,与刺客“卿卿我我”的事当成笑谈告之武则天,还提起了那极寒地狱之图。 拥有总图概略图的武则天当然知道南极洲这个特殊存在,大理寺时画的总图,粗略标记了特殊地点的气候。 包括亚马逊丛林的残酷生物链、珠穆朗玛峰的世界最高、南北极的极寒地狱。 武则天不是没有怀疑过邵王和刺客有关系,甚至直到左卫将军踏进明堂说出那句话之前,她都在有所怀疑。 刺客是李显的人,昨夜就已经得出了结论,只是李显被软禁着为什么要偷地图,令人非常不解。 “是刺客给他下了毒?”武则天心中怒意更甚。 “不像,似乎是受到了劳累刺激,一直奔波来去,不辞辛苦,刺客,兴许只是一个引子,邵王殿下,太累了……”左卫将军解释。 累?武则天陷入了沉思。 她从未设身处地想过李重润的处境,从大理寺的困境开始,李重润是什么情况? 自救?李重润本心是好的,但是,危机感兴许太强了,鞭策着他前行,最终累垮了。 猜测到这一步,武则天叹了一口气:“皇安神药,对他没有效果吗?” 瞳仁溃散,将死之面相,若是连着两个时辰都是如此,再绝了呼吸,已经可以宣布人死亡了。 我武周刚刚拿到皇安神药,和天下地图,带来这一切的人就要失去了? 直到即将失去,才发现李重润已经在武周是不可或缺的一环了。 “陛下,老臣先告退了!”狄仁杰急冲冲的出了明堂,显然是要去邵王府。 魏元忠则是默默离去,这些年来他对武则天渐渐看不过眼,否则也不会有后来明着说内侍乱政,实则指责武则天的话。 “皇安神药,作用是杀死体内之菌,殿下不像是染菌……”左卫将军黯然,皇安神药他已经喂服过了。 邵王府。 李重润从痛苦中沉眠到了一片黑暗的世界。 他在下山? 后方的高山峰峦直入云霄,盘着一条绕峰的黑金神龙。 “我为什么在下山?”李重润百思不得其解。 他不知道自己在哪里,在干什么,意味着什么。 这下山的路密布荆棘,上山时荆棘还是倒刺的。 人在昏迷的梦境中,是很难联系现实常识的。 “年轻人,你从那山上下来?”路边不知何时多了个裹着头巾卖红色果子的老妇人。 “……”我特么白雪公主是吧? 李重润看着山:“好像是。” “了不起啊,不容易啊!那山不是每一个人都能爬也有勇气爬的,大多数都摔死了。”老妇人踢了踢脚下土块,露出地皮下的一白骨。 老妇人拿出一个果子递给李重润:“累了吧,累了就下山去吧,没人勉强你呢……” 李重润接过果子,咬了一口,依然还是疲劳,痛苦。 他想了一会儿,反身向着荆棘高山而去:“山下太黑暗了,我什么也看不见。” 老妇人闻言呵呵一笑,接着被一片黑雾淹没,整个世界都如此,安静得像是黑夜中的无声沼泽,要吞没人的心灵。 李重润面不改色,丢了果子,踩着荆棘走了过去,身上的衣袍被倒挂得破烂,身体被割伤得痛觉真实又虚假。 “因为病倒了,所以我的心迷茫了?”抓住一点灵感,终于知晓自己在昏迷中的李重润终于知道了自己是什么处境。 他病倒了在昏迷,需要救助,所以爬山似乎是无用功,那还爬吗?爬! 第三十九章:邵王病了(中) 房州。 得了武则天密令,负责软禁李显的将军看着这个也曾是做过皇帝的人。 “你让人去偷陛下让你儿子画的东西?你是不是蠢过头了?你想害谁?你告诉我!是陛下?是你儿子?是你自己?还是我!”两巴掌拍在桌上,李显倒是站着,而这人竟然坐在李显的面前。 这李显越来越糊涂,越来越蠢!被软禁的时候,脑子也被软禁了吗? 李显没有还嘴,此事确实是他做错了,却忍不住,更忍不了。 “他们说,将那地图交给他们,他们可以,让我重新坐上皇位!”李显看着将军,说出行事的理由。 “殿下糊涂啊,!”老将军语气不善的感叹道:“这鬼话我就当没听到,你自己反省反省,陛下的惩罚还没来,你自己好自为之!” 李显跌坐在地上,双眼变得阴寒起来,现在连一条老狗都敢这样对我了?不过此事李显的行径确实有些着急,还没到鱼死网破的时候,若武则天真怪罪下来,老将军的九族一定会被牵连。 听我说,谢谢你,因为有你,埋了一亩地!也就是将军不会唱,会唱估计得对李显这个坑货唱一年。 将军离去没多久,李显身后,一块土皮被移开,钻出来个小矮子,官话极其蹩脚:“图呢?!” “图啊,在我这里……”李显在怀中摸索。 那小矮子很兴奋,搓着手准备接住能换一世荣华富贵的宝物。 岂料,李显从怀里摸出一把精美的匕首,向他刺去。 “李显,你疯了,不想当皇帝了?”小矮子赶紧往地洞跑,想要离开。 李显大步紧追,他知道这小矮子只会挖洞。 几分钟后,割得断口参差不齐的脑袋提在手里。 李显依然苦大仇深的模样,没有任何变化,尸体被他投入了那个地洞。 打水洗净手和脸上溅到的血液,李显什么也没想,更毫无愧疚感。 “无所依靠的小邦也敢利用孤,世人都说我李显软弱,无能,这一切不都是被你们逼的?我也想做个明君,你们可曾给过我这样的机会。” 话语中透露的满满的都是哀怨,想起如今自己远在房州,竟然受这样的气,这李重润也是出席了! 说道此处的时候,李显的话语中没有任何疼爱,倒是觉得这件事情很讽刺。 自己的儿子拿天下地图献给自己的母亲,可曾把这个父亲放在眼里。 当年他出生的时候,孤还是东宫太子,父皇便立他为皇太孙,置我于何地? 你们啊,你们! 都是在逼孤! 这种儿子,不要也罢! 他对自己母亲是有怨言的,对韦香儿和李重润,更是感情不深。 牺牲掉一个无关紧要的儿子,换夺得皇位,他自然是不要儿子。 可惜失手了,派出去的人也是个蠢货,怎么还能让人发现? 李显不知道,武则天让左卫将军贴身保护李重润,这就是刺客失败的原因。 否则刺客会按他的吩咐,告诉李重润,地图是李显要的,用父子亲情绑架李重润,李重润那个孝顺孩子,想必不会透露出去。 神京。 “畜牲!他是个畜牲!他让人刺杀自己的孩儿!”韦香儿扔砸着自己本就不多的摆设。 她没再回房州那软禁苦地,武则天让她在宫中住下了。 只是对于武则天流放娘家人的仇恨,韦香儿想恨不敢恨。 当李重润病了,性命危在旦夕的消息,被上官婉儿带来时,她头脑发昏。 而上官婉儿透露,昨夜,李显为了李重润献给武则天的至宝,派刺客刺杀李重润。 本该在将来才分裂的一家人,从现在这一刻起,因为李重润病了这一个催化剂,瞬间缩短了时间。 韦香儿美目中泪光与凶恶同存,美人面容竟然也能变得狰狞:“李显!” 她直呼李显的名字,显然是无法忍受了。 她和李显本来就是没什么感情的婚姻,不过李重润是她怀胎十月生下的肉。 这也就导致,李重润在她眼中,远比李显重要得多。 上官婉儿离开后,韦香儿逐渐魔怔,一股原本不存在的暴躁席卷全身。 “只要……只要杀了他……润儿,就多了一分安全!”韦香儿在心底做出一个再次走上历史正轨的决定。 乐和坊,菜市。 “今日,邵王殿下没有来,左卫将军也不见,大家心里有点不安,老先生,您有什么消息没有?”尤守来找老方士。 “不知道,我比你们更忧心师尊。”老方士刚刚被李重润掀开了一角的化学世界吸引得如痴如醉,李重润的话,就是他残余不多人生的明灯。 “不要瞎想,殿下肯定没事的!”有人道,“兴许,殿下只是累了,需要休息休息。” “要不去温柔坊国色天香看看,可能会在那里!”老方士建议。 去送了可乐和冰块的孩子摇摇头:“女掌柜说了,殿下今天并未现身,而且国色天香生意火爆,让我们送更多泡泡水和香皂过去。” 日进斗金的国色天香,正在让神京这个有史以来第一个百万人口的城市感到疯狂。 泡泡水、门帘画像,还有质胜于香胰子,价却廉于香胰子的香皂,每一个都在挑战神京人的三观与认知。 痴迷画作的文人,站在国色天香门外,哪怕看不懂这种新奇画风,却也被画上的笔触惊到。 只是这些人买了可乐来喝,还盯着那副画时,莫名的像是后世的宅男。 “此画只因天上有!”一个才子摇了摇头离去了。 那种上色勾描,根本不是这个时代该出现的。 “姐姐可不要骗我,在国色天香买的久了,真有机会,让邵王殿下为小女子等人作画?”一个女客被女掌柜的说辞引得很心动。 国色天香四个字下面的门帘上就是你的画像,谁国色天香?你国色天香! 哪个女子不喜欢这种? 女掌柜扯虎皮当大旗:“那是当然,只是邵王殿下最近累坏了,需要回家休息。” 店内都是女客,不知谁开了黑车:“殿下许是在掌柜身上累坏了罢……” “嘻嘻嘻……”全是哄笑声。 过来人的女掌柜脸都没红:“若真是如此,门帘上早是我的画像了。” “那按照你这意思,还需要回去准备准备?”不知道哪个脑袋绕不开的女客似乎已经做好被临幸的准备,完全不像封建社会的女子。 在国色天香店内,似乎一股新的风气与气氛正在冉冉升起。 风月之地的人来买香皂时,女客们似乎忘了刚刚欢声笑语的场景,面露嫌弃,纷纷离远了,生怕弄脏了自己。 女掌柜倒是没有区别对待,只是将早就包好的“怜香”香皂送上。 “谢谢您!”头牌清倌人的小跟班感激的看着女掌柜。 “殿下说了,你们俱都是些身不由己的可怜女子,所以,才将这香皂命名为‘怜香’。”女掌柜说的是李重润的原话,他向女掌柜介绍过每一块香皂的营销方式,也说了香皂的理念。 当一块香皂,加上了附加价值,那么它就不止是一块香皂,李重润野心很大。 这样一来,即使将来真有人仿造成功了香皂,没有营销理念和顾客人心,也无法和他李重润国色天香的东西相比较! 就像此时,清倌人的小跟班神情激动的重复着女掌柜的话:“怜香?” “绍王殿下!”这小根本最后喊了一句,完全没在意众人的表情,随后激动雀跃的跑了出去。 第四十章:邵王病了(下) 国色天香里,因为女掌柜的一席话,令买怜香香皂的少女感动得想哭。 贵为王爷,竟然知道她们风月之地女子的心思。 那些入了青楼的所谓恩客,再好的话,也只是夸赞女色而已,没有人想到她们的心中悲楚。 女客们听了国色天香掌柜的话,也默然,最后,向着那拿着怜香香皂的少女近了一步。 “殿下的恩情,无以为报啊……”少女不能做主什么事,只留下一句,便提着装满了香皂的食盒离开了国色天香。 贵为王爷,不顾流言蜚语,能对青楼女子有同理心,这种共情,让国色天香内的女客感觉那传言中貌比潘安的邵王殿下,似乎内心也有着令人心动的柔软。 “可惜那是李氏的王爷,实在攀不上……”遗憾就是这个样子。 恋爱脑或许在这个时代没有,但对爱情的憧憬和向往,古今都是一样的。 只是,接下来的几天,哪怕每日都来,这些女客也未再遇见李重润。 菜市照常运行,老方士的工坊依旧送来货物,但所有人的眉头都像上了锁,舒展不开了。 左卫将军再次露面时,是来菜市告诉老方士,李重润病重的消息。 “师尊他岂是人间之人!不可能生病,我不信!”老方士听后放下了手中的活,想要去王府。 “还是别去了太子妃和陛下都去过那里,而且不想被人知道,便是狄大人和魏相,都被陛下赶走,说不得打扰殿下的休息。”左卫将军其实比他们还失魂落魄,做什么事都心不在焉。 尤其今天早上,胃口不好,竟只吃了五碗饭。 这消息从乐和坊的人口中传到温柔坊,不过是半晌的功夫。 整个温柔坊都躁动了。 国色天香开在我温柔坊,那殿下就是我温柔坊的人! 第一批购买了香皂,获得了更柔嫩肌肤,身上久留馨香的女客们自发为李重润祈福。 本来她们对李重润还不至于如此。 但是菜市改革的事、皇安药开始在各大药铺上架的事已经被人传开了。 这其中有很多人并没有见到过李重润的真实面貌,能够如此神往也是因为人传人造成的效应。 只有想见的没见到的,才是最好的,或许他们见到李重润的时候就便没有这样的感觉,“这个男人,也就这样啊,很一般啊!” 人的相貌以及外在变现如何,或许不是李重润在乎的,更不是神京百姓在乎的。 他是一位能造福于民的好王爷。 一个百万人口的城市,像狄仁杰这种病症的,其实不在少数。 皇安药一出,药到病除不敢说,舒服了许多,多吃几次,身体也算健康了。 而且皇安药的价格,没想象中的那么贵。 宫廷直供的是免费,由乐和坊菜市工坊卖出来的,是人人都买得起的民药。 不过购买皇安药,需要各种身份验证查明,不得大量购买,防止外邦人大量囤积带回他国。 这是武周的战略物资! 久而久之,有些等不及的人,去了邵王府门外转悠,右金吾卫劝都劝不走。 而邵王府中。 武则天又来了,她在李重润书房中看着那些未画完的图纸,不知在想什么。 她想象不出一个人如何记得这样多的东西,在她的脑补中,李重润为了画地图,想必是呕心沥血,思尽虑竭。 “是朕,累倒了他?”武则天捏着那厚厚一摞的图纸。 李重润想起哪里画哪里,补完的图纸才送进宫去,废稿都烧掉了。 成稿这般多,画错一笔就扔的废稿有多少? “润儿,画着这些地图,却还是东奔西走,忙着很多事情,他是……真的怕朕,杀了他?”武则天非常不解,为何李重润要这般努力。 上官婉儿在她身后,没有接话。 直到武则天又反问:“朕怎么可能杀了他?” “陛下当然不会,可是,小人若常进谗言,陛下总免不了,会被蒙骗一刻。”上官婉儿道。 蒙骗一刻?哪一刻?值千金的那一刻,还是两个人一起骗。那可就是两刻。 这是上官婉儿第一次明面向武则天指出,武则天两个男宠是个什么货色。 以往,作为武则天左膀右臂,她从未在这方面多过半句嘴。 武则天竟也没有动怒,而是想起了自己因为张易之和张昌宗的一面之词,把李重润送进大理寺的事。 是那件事,让润儿有了危机感吗?让他觉得项上人头可能随时不保,所以哪怕累倒病倒,都要奋力自救? 武则天忽然感觉自己确实是老了,加上双圣同朝、垂帘听政和后来登基为帝,近五十载了。 换作更久之前,她根本不会被张昌宗张易之这样的男宠蛊惑,她最多只将他们作为玩物,一个玩具而已。 “朕……考虑考虑。”武则天心中埋下了杀死两个男宠之念头的种子。 起驾回宫,武则天没有召来韦香儿,就让她在这里看着李重润吧,也算是她赐下的圣恩了。 只是太医又一个个全是废物,连着几天,不说治好邵王,什么病症都看不出来,还个个说这是仙人病!简直该杀! 一想到这里,武则天觉得心中的戾气是越来越重。 “仙人病,人间无药可医,就连邵王殿下的皇安神药都无效,微臣,属实无能为力啊。”太医也是官,可以自称微臣,此刻他们叩首在韦香儿面前。 韦香儿双眼密布血丝,抱着李重润,哭泣时犹如流下血泪。 李重润还是没醒,不过脸上却不再是痛苦神色,露出了平静的笑容。 左卫将军来探望时好想说一声睡的真安详,嗫喏着没有开口,生怕被韦香儿打死。 狄仁杰刚刚康复,需要处理的事情一大堆,探望有,但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邵王府外,为他祈福的乐和坊人里多了几个六七十的老太太,那位七十九岁高龄,即将从祥瑞选拔赛中脱颖而出的老太也历历在目。 神京都被搅动了。 当然也有人没想着李重润的好。 武则天回了宫时,张易之张昌宗两兄弟就迎了上来。 尤其张昌宗,喜色溢于言表,开口就是:“陛下,您何等身份,怎么能反过来去看邵王,他便是死了……” “掌嘴!”武则天看着他二人,目光冰冷。 “啊?”张易之在张昌宗愣住那一刻,不可置信。 “你们两个,互相掌嘴也可以,自己扇自己也行,每人二十个耳光!轻了,朕让人拿鞭子来,一个耳光轻了,便是十鞭子!”武则天现在正因为先前邵王府的想法,而在犹豫要不要杀了这两兄弟。 只是她终究心软了,只是换成了掌嘴,以至于上官婉儿都有些失望。 没有掌嘴的话,紫微宫中,能尽除二害! 咬咬牙,张易之一巴掌山在自己脸上,接着就因为养尊处优,疼得再也下不去手。 这不堪入目的模样映入武则天眼中,她对这两个男宠越发失望了。 张昌宗同样如此,自己打了自己一巴掌,就疼得不敢下手。 两兄弟对过眼神,只能向对方下手了。 “啪啪”的耳光声中,武则天留下一句话。 “声音传不到我那里,便都算是轻了!” 一句话让两个男宠知道,即使武则天进了大殿,他们也没法蒙混过关。 一边承受着脸上的火热疼痛,两兄弟心底更加疯狂的憎恨起了李重润。 肯定是因为李重润重病引起陛下不悦,自己兄弟二人,才被迁怒的! 很远很远处的角落里,太平公主身无旁人,玩味的看着互相掌嘴的二人,嗤笑说道:“两个小东西,还挺有意思!” 邵王府前,韦香儿派人送出来吃食饮水。 她没有赶走这些人,有人为她的润儿祈福,她巴不得人更多一些,或许真的可以感动上天。 将入夜时,左卫将军到来。 看着邵王府门前那些金吾卫差点劝不动的人们,很头痛。 “殿下的车夫来了!”不知谁看到了他,喊了一嗓子。 我……我乃左卫将军,见鬼的车夫! 左卫将军沉默了片刻,道:“都回去吧,殿下不想各位在这里受苦,马上宵禁了。” 劝不动的,他直接给人抬上了右金吾卫和王府送人回家的马车。 那位七十九,右金吾卫不敢近身的老太太死倔,说啥都不走。 左卫将军扭头往乐和坊跑:“您慢慢等,我去给您烧一锅狗肉送来。” 和养狗的人说吃狗肉,这才是真的狗。 “老人家终于被左卫将军送走了。”邵王府管家长舒了一口气。 左卫将军看着他:“我现在把你送走,你说的这什么话?那叫请走,送走?送哪里?没了明年的祥瑞老人家,陛下砍头时,先砍你的!” 王府管家好半天没说出一句话,你一个将军怎么那么能言善辩? 左卫将军去看李重润时,韦香儿已经衣不解带,照看两夜了。 “您这样,殿下康复了,您病倒了,不如去休息吧,有我看着。”左卫将军劝说。 韦香儿手也不松,油盐不进。 左卫将军叹了口气,翻身上了房顶,对着明月,拿起酒壶痛饮。 可乐入喉心作痛。 老方士说了,李重润一天不醒,他去菜市拿可乐喝,都是要给钱的。 很明显,就是埋怨记恨左卫将军没有保护好李重润。 “哪能怪我?”左卫将军受了无妄之灾。 他确信,李重润这次病倒绝对不是刺客下的手。 不过还有一件事很奇怪,李重润瞳孔明明扩散了。 这两天却闭上了眼睛,像是酣然入睡了,扒开眼皮,瞳仁扩散的趋势已经停下了。 只是手脚依然略有点冰凉,太医看不出病来不敢乱开药。 仙人病一个词直接疯传神京,人人称李重润既然得了仙人病,那么能不能算是仙人? 谣言这东西传的最可怕。 太医推脱罪责的说辞,将无关人等都卷了进来。 造就了一场神京不似狂欢的狂欢。 第四十一章:我要活的很好 清晨的神京,藏身大雾里。 远处楼阁若隐若现。 上早朝的狄仁杰心不在焉,他甚至有点胡思乱想。 “皇安药如此神奇,莫不是换命之术,殿下拿自己的命换了老夫的命,所以倒下了?”关心则乱,他自觉得病完全康复那一天,正是李重润病倒的那天。 按道理来讲,狄仁杰熟读圣贤书,对这些牛鬼蛇神的东西完全不相信,但最近发生的事情太过于诡异,尤其是发生在李重润身上的事情,他都看在眼里。 一个人怎么能在短时间发生这么大变化,脑海里怎么会出现世界地图?一个王爷为什么会做猪肉,练了一辈子丹的方士都做不出来的神药,他竟然会!为什么?而这些就是解释不清的。 魏相的轿子从旁边过,撩起车帘,魏元忠骂道:“老夫今天就要参那两个内侍五六七八本,听人说邵王殿下病倒,那两人饮酒庆贺!” “那老夫要比你多参一本!”狄仁杰直接在轿子里翻笔墨,等到了明堂殿外,现场写奏本。 老顽童的攀比心,在到了明堂殿外时,已经来到了十几本的数量,当然,写不完。 历史上,张昌宗张易之,能够成功陷害魏元忠,导致他被贬离神京,其实有狄仁杰已经去世了的缘故。 否则这位神探还在,和魏元忠联手,任何陷害逃不出狄仁杰法眼不说,就连武则天都要对狄魏联盟感到头痛。 朝堂上,狄仁杰和魏元忠两人轮流轰炸,向武则天指出内侍种种罪责,有的是真的,有的是子虚乌有现场捏造的。 百官瑟瑟发抖,至于捏造罪名有没有心理负担? 张昌宗张易之两兄弟不是最爱干这种事?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而已。 两位宰相的口诛笔伐让武则天不得不同意,再次加罚了自己的两个男宠。 看到自己的进言有了成果,狄仁杰和魏元忠才作罢,正常的早朝时间方才开始。 “启奏陛下,大食国使臣二十日后便抵达上京。”礼部尚书上前奏表,话还没说完,武则天打断的说道:“朕心烦,让他们候着便是!” “臣遵旨!” 众人无事,便退了朝。 张易之张昌宗两兄弟早朝后,迎来了禁足和罚俸的惩罚,令两人的眼神越发怨毒。 “天大的笑话!”张易之将茶壶扔在地上,却因地上垫的毯子软厚,没碎,他更无能狂怒了。 “我们兄弟二人陷害他人此多次,今日倒是被他人第一次陷害!”张昌宗想起最近夜里都被武则天冷落,越发心乱。 他们二人的野心是有的。 李唐江山是李氏打下来的,但是却被最初只是才人还入过尼姑庵的武则天夺取了。 武则天一个女人,都能以后宫的身份,窃取帝座,获得天下。 他们两个男宠,也算是武则天的后宫,武则天已经老了,谁知道还能活多久,等武则天去世,他们二人为何不能复刻这番操作,换天下姓张? 帝座本来就是男人的位置,他们觉得很合理。 只是两个废物不曾想过自己有没有武则天那般腕力、手段与助力。 “上次陷害武崇训,李氏掺和进来,本是一件大好事,他李重润拉着狄仁杰掺和进去!” “狄仁杰死都要死了,他要救活,偏要让我兄弟二人路前刚倒的大山再次立起!” “本来没了狄仁杰,再赶走那烦人的魏元忠,整个朝廷,都是咱们的天下,要什么,不是与陛下夜里说一声就能做到的?” “李重润,李氏贼子!真是可恨!”张易之越想越气闷。 他又踢了那只茶壶一脚,壶没碎,踢疼了脚趾:“忘了这是上漆的金壶!” 日上三竿,邵王府中。 韦香儿终究是撑不住了,趴在床头入眠。 李重润缓慢的睁开了眼睛,叹了口气。 终究没能登临梦中的山顶。这梦境如此真实,为什么没有登顶? 这山顶到底是何处? 是权利的最高峰么? 为什么没有上去?难道这才是袁天罡要拖给我的梦? 不!事在人为,怎么能是一个梦境能够决定的。 “我要做的事情,就是要翻越高山,纵然前面险阻,我也要爬上去。” 刚要掀被子,却感觉被什么压住了,侧头一看,青丝如瀑。 “总是令母妃牵挂担忧。”李重润看了看韦香儿,叹了口气。 他一动,韦香儿就醒了。 “润儿,润儿,你醒了?”韦香儿双目通红,血丝密布,看得李重润触目惊心。 “母妃……”心头都酸楚,李重润看着仿佛换了个人的韦香儿。 那满眼血丝也遮不住的惊喜,还有未曾完全散去的恐慌…… “润儿,你已经,昏迷整整六天了!”韦香儿沙哑的声音,都有些颤抖。 “母妃,你且安心休息吧,孩儿,已经没事了。”李重润伸手欲触碰韦香儿那深深地泪痕,最终又收回手指,心中绞痛不已。 六天?还好,自己经营的大船应该还不会在区区六天里就失舵。 “润儿你醒了就好,还有许多人对你牵肠挂肚,莫要让他们太过伤心了,出去,让大家看看吧,看看他们的邵王殿下,已经醒了!”韦香儿还是没顾及自己的身体,反而在意李重润好不容易经营起来的局面。 李重润没听韦香儿的话,扶着她,去了本就是留给她的那间房。 一路上,看到李重润醒来的王府家丁、侍女都愣住了。 将韦香儿安置入睡,于其房中点起了安神的檀香,鹤头炉中,香雾自鹤嘴长喙中吐出,又流落下来,贴着桌面行走。 李重润掩上了门,叫来侍女随时伺候着。 昏迷六天,翠竹高过墙,书房的墙上有可乐的残渍,想也不用想,左卫将军倒的,非常缺德。 管家端着清粥而来,素粥里漂浮着几片金白相间的花瓣。 “左卫将军来过,狄大人也来过,魏相只来过一两次,殿下和他应是不熟,魏相还和狄大人在朝堂上为殿下参了内侍,上官大人除陪同陛下来之外,自己也独自来了一次……”管家汇报了李重润昏迷这几天发生的一些事。 想必朝堂上的事情定是左卫将军讲给管家说的,若不然一个王府的管家怎么能知道朝堂上的事情。 “左卫将军呢?”李重润问。 管家面对疑问,摇了摇头,“将军大人的去向小的不知!” “乐和坊和国色天香有麻烦没有?”这是李重润很关心的事。 “那倒是没有,不过他们托人送了银子来,这些天国色天香的经营步入正轨了,日进斗金不为过,乐和坊的收入有所提高,菜市恢复了正常运营。”管家是个做事的人。 李重润喝光了粥,感觉身体渐渐充盈了气力,却还是有些虚弱和腿软。 “外面有人等我?”李重润说着话时,抬起了头,望天许久。 远方天际,正吹来滚滚乌云。 而自己这里,还有着晴空,阳光明明灿烂的洒落着。 一次病重长眠,再醒来,前世的记忆好像更清晰了,很多过去不在意的东西,也被回想起。 上课时老师讲课分的心,曾左耳进右耳出的一小部分东西,回放般在脑海重现。 不止这些,还有不经意间浏览网页、翻阅书籍资料的,甚至是各种曾看过的记录片。 什么《动物世界》,《人与自然》,《极地探索》…… “也算是因祸得福了,有惊无险。”李重润算了算,只有得,没有失。 睡了六天,终于休息好了,而此时李重润才真真切切的意识到,这个世界,我来了! 他踏出门去,哪怕大雨将至,为他祈福的,王府大门前的众人依然没有散去。 所有人看到他出现时,呆住了。 “殿下醒了?!”有人惊喜莫名,看向那道身影。 “殿下!” “是殿下!” “殿下终于醒了,哈哈哈!” 人群嘈杂喧闹,喜悦的氛围感染了每一个在场的人。 远方将带来暴雨的厚云似乎也被忘却。 李重润步子有点蹒跚,毕竟昏睡了六天,身体都变得僵硬了,还只喝了一碗清粥。 风中的湿气先行而至,鼻尖的潮气,湿润,带着泥土的腥气。 王府的人连忙招呼那些王府外祈福的人,赶紧进王府避雨。 李重润去扶了那几个乐和坊的老人,让他们进王府避雨。 接着独自走出了王府,而大雨已经压过来了。 “殿下,外面雨大,您刚康复,不可受寒!”管家看到后差点自闭了。 左卫将军提着国色天香今日的收入,与大雨赛跑。 却看到前方王府大门前那道熟悉的身影。 “殿下康复了?怎么下雨了还不进屋?” 不管李重润什么情况,他都要带李重润回王府,大病初愈的奇迹,不能因为这一场雨,被浇灭。 只是他来到李重润更前方一点时,看到的,是李重润充满了自信的眼神。 那是一种极具感染力,无比强大的自信! 好似天地的伟力——这大雨,也要避着他! 左卫将军来到李重润身后,似乎打算和他一起淋雨,手中装了银钱的匣子被扔给过来劝阻李重润的管家。 “我相信殿下。”左卫将军反把管家给劝了回去。 李重润再前行几步,停在了那里,伸出手去,大雨行进到了这里,也停住了。 雨水打落在他手心,没多久,就是一捧水。 但也就仅止于此了,大雨只在他手中,没有淋到他身上。 雨幕和他,有一尺的距离,他伸手,才让手处于了雨幕里。 像是他和这场雨牵了手。 这边,仍是阳光万丈的样子。 黑暗的雨幕下,一道身影立于阳光中,充满了魔幻的气息。 “殿下,挡下了大雨?”不知是谁,冷不丁的冒出一句。 没人知道这只是一场巧合,这种罕见的天象,加上李重润想要在雨气里清醒清醒,唤醒麻木身躯的冲动。 造就了眼前这个应该在神话志异小说中的情景。 即使在现代,一边下雨,一边晴的小视频,也是能在短视频平台上获得百万播放量的。 更何况,这是武周。 李重润看着手心的雨水笑了,接着笑得更加放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仰天大笑的邵王这一刻好像真的不似凡间人。 左卫将军看着前方两步外的雨,愣愣的不知在想什么。 不愿来王府大门前,怕让王府丢脸的清倌人在远处一座能眺望到邵王府的楼上,看到了这一幕,掩面而泣。 从来到这个世界第一天深陷大理寺大狱的一无所有,到如今不知多少人为自己祈福,李重润有了辛苦耕耘后,看到收获的快乐与满足。 “一年后我一定要活,不,我要活的很好。”痛饮了手心的雨水,湿润着嘴角的李重润心里坚定的握起双拳。 第四十二章:天泽居(上) “陛下说了,让殿下您休息几天,不用画地图,不要去管乐和坊,也不需要去理会国色天香和酒楼的事,在您休息日结束之前赚来的银子,都且归殿下您?”左卫将军跑的很快,刚把李重润醒了的消息带去没多久,就又把武则天的旨意带了回来。 “谢陛下圣恩,劳烦您呈秉陛下,我已经没事了,我还要为陛下做更多事情,这点事不算什么!” 左卫将军有些纳闷:“这病了一场,怎么还生分了呢?” “陛下一定是不知道这几天赚了多少钱。”李重润都不敢回头,夸张点说,怕晃瞎了眼睛。 王府建于地下的财库堆了几大箱的铜钱,然后还有两箱银子,以及一匣子金子。 泡泡水渐渐卖不动了,这东西就是个新鲜劲儿的问题,一两银子一瓶,太贵! 已经有很多文官大臣悄悄上奏陛下,说绍王殿下就是商贾中的吸血鬼,赚黑心无用的钱,当然,这些话通通被狄仁杰骂了回去! 那些买泡泡水的人哪个是穷人?饭都吃不起的人会去买泡泡水? 再说,卖了泡泡水没有上交税供?最后这些钱不还是给你们发了俸禄? 因为这件事还吵了几天,吵着吵着也就没有多大声音,毕竟泡泡水,卖不动了,过时了。 香皂倒是越卖越火,据说不止神京,连神京外的人都慕名而来,只为国色天香的一块香皂。 “殿下,我在街上看有人卖邵王止雨图的,有些人好似要买回家供起来。”管家似乎对那止雨图颇为心动。 李重润连忙解释:“那是一个巧合,不是我停下的雨,否则将来哪里出现了旱情,陛下让我去降雨,我拿头去下?” “要不您试试?万一又来巧合呢?”左卫将军还在李重润只手止雨的画面中回味,觉得李重润兴许能做得到。 “哪来那么多巧合?对了,陛下还有说别的吗,没有别的?我要去当纨绔子弟,花天酒地,看美人跳舞!”李重润觉得,自己是时候,腐败一番了。 “陛下说您刚醒,身子虚,没恢复,不要近女色!”左卫将军前半句还行,后半句离谱,“不过陛下又没说不能近男色,要不我去给您叫几个小相公来,跳舞都是一样的,我都不乐意看!” “见鬼的一样!”李重润躺下了,老实休息。 韦香儿确实累坏了,前几天李重润昏迷,都是韦香儿喂的饭食,也吃不进去几口。 太医这次来检查身体,拿出了老中医的经验,给了个恼人的建议:“少食荤腥,虚不受补。” 于是李重润接下来几天清汤寡水的饮食,左卫将军还吃好喝好。 终于熬过了武则天定下的休养期,李重润拿着自己写的烧制玻璃的办法,准备去找老方士。 马车在神京的清晨行驶,迎面还能看到几顶朝中大臣们赶赴早朝的轿子。 左卫将军这张熟脸被认出,大家也就不难猜到,马车里的人是谁。 纵使对如今神京的风云人物,有再多的好奇心,这些官员也不会去直接接触李重润。 越是有风头,在储君这个位置上的可能性就越大,可能性越大的时候,风险也就越大,枪打出头鸟的道理他们虽然还没总结的这么精辟,但“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的古训时刻在脑海回荡,现在水太混了,看不清,没人愿意冒着可能被杀头的风险去接触李重润。 狄仁杰和魏元忠这一个等级的不在此列。 “是狄大人的轿子!”左卫将军道。 “奇了怪了,老师的府邸到紫微宫中,是另一条路线,怎么还绕道来我这里?”李重润不解。 “许是听闻殿下已经康复了,遂转道来看看。”左卫将军拉停马车。 “怎么样,可好些了?”掀起车帘,净面净得胡须打理极好的狄仁杰精神抖擞,感觉活力无限。 “已经好很多了,劳烦您担心了!”李重润准备下车行礼。 “不用了,就这样吧,不过,你那一手止雨是什么门道?”狄仁杰也听说了李重润一只手,止住半城风雨的事。 “那就是一个巧合,如果那天我没醒过来,那场雨,还是会停在那里,这是一种非常神奇的自然现象,您活了那么久,想必也是见过一两次的。”李重润早知道,就不装了。 “狄仁杰你个老东西,也不等等我!”魏元忠的轿子在后面追来。 “走,赶紧走!”狄仁杰有点烦魏元忠了,急忙催轿夫。 待狄仁杰走后,魏元忠又问了问身体情况,末了同样道:“邵王止雨已是天下奇闻,下次去我府上试试,我府上还蛮大的。” 说完不给李重润解释的机会,追着狄仁杰去了。 “完了!”李重润一拍手。 马车去了国色天香,甫一下车,李重润就看到了那黄衣丫鬟。 毕竟是大客户,印象很深,不过三百块香皂那么快就用完了吗? 李重润咳嗽了一声,走上前去:“这位……” “邵王殿下?”因为李重润对她主仆二人自称过左卫将军,黄衣丫鬟还是有所疑惑。 “声音小些,你在这里蹲我做什么?”李重润相信对方绝对不是来买香皂的。 “您还真是邵王殿下?是这样的,我家小姐想替您将国色天香开出神京去,不知能否与您合作?”黄衣丫鬟似乎有加盟香皂生意的想法。 李重润知道对方不差钱,或许没有地位,但是绝对不差钱。 “我做不了主,我只占这分生意的四成,占五成的那一位,怕是不好说话。”李重润苦笑。 “那一位,是哪一位?”黄衣丫鬟不信神京还有比李重润这个王爷谱还大的。 李重润手指了指天:“你可晓得了?” “啊?!”黄衣丫鬟还有点迷糊。 “就是陛下!”左卫将军凑过来,直接点明。 陛下也跟着邵王殿下卖香皂?宫中不景气吗?黄衣丫鬟理解不了宫中的事。 “我回去跟我家小姐说说,这就与邵王殿下告辞了。”黄衣丫鬟行礼离去。 左卫将军不满了:“怎只与殿下告别,莫非我不是个人?” “可怜将军长得只像车夫。”李重润丝毫不尊重左卫将军的脸,他知道左卫将军脸皮厚的很。 女客们也有不认识李重润的,只是感慨谁家的公子,怎也来买香皂了。 玄袍撞开门帘,李重润进了铺子,熟美的女掌柜慵懒的坐着,手肘砸在柜台上,手掌支撑着下巴。 门帘揭起,她听到门帘的动静,一抬头。 女掌柜惊喜莫名:“殿下?您可以出门了?” “近来生意可好?”李重润拿起一块香皂,是老方士等人做出来的新品,打上了篆书的字样。 “宫中来取香皂取了两次,还有就是,咱们的泡泡水,卖不动了。”女掌柜感到失败,泡泡水本是一本万利的。 “我当初准备定价,是将其作为长期盈利目标的,不过也随缘吧。”李重润没有计较得失,泡泡水的利润已经足够可观了。 “这些小玩意,玩玩就够了,正常,不要挂在心上!”李重润还宽慰女掌柜说道。 刚刚说完话,女掌柜笑呵呵的看着李重润打趣道:“可不是所有小玩意都玩玩就够哦!” “你们再说什么小玩意?我也想玩玩!”听到一半的左卫将军一脸好奇的看着已经害羞的李重润问道。 第四十三章:天泽居(中) 在国色天香没有闹出多大动静,一是李重润来得太早,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根本没让人瞧见。 国色天香经营成本很低,铺子是直接买下的,香皂来自于乐和坊的工坊,除了工钱,几乎没有其他支出。 “让我换一换门帘上的画像,好吸引顾客,你怎么看?”李重润问左卫将军。 “我不看!谁没事整天盯着门帘看?除非您把我画像挂上去!”左卫将军觉得那种画法,自己应该能被画帅许多。 “明明这么普通,为什么自信!” 入了菜市,才是人声鼎沸。 “殿下来了!”里三层外三层的,李重润身边围满了人。 “真怕愧对这些人的爱戴。”李重润心头感叹。 自古穷苦人的感情最为真挚,你若是对他们好,他们加倍对你好,他们可以奉献出来的东西并不多,却愿意把自己不舍得吃,舍不得喝攒下的吃食拿到李重润面前。 “一定要再努力一点,或许可以帮助更多人。” 明面上自信十足,与菜市的人打过招呼后,李重润去了工坊。 “师尊!” “殿下!” 老方士和他的弟子们分工明确,皇安、可乐和香皂像是流水线一样批量生产着。 泡泡水没人做了,渐渐卖不出去。 尤守兴奋的来找李重润报告这些天乐和坊的动静,还算平静。 “对了,殿下,有外邦人,多次来菜市,想要购买一些香皂,我觉得他们目的不纯,兴许还对皇安神药有想法,就把人赶走了。”尤守戒备心很强,不信这些大跳胡舞的人。 “嗯,下次他们再来,便带来找我,磺胺他们目前还做不出来,可以高价卖给他们一点。”李重润准备拿饥饿营销折磨这些异邦人。 什么国际友人,世界和平,那也得看什么时代,现在,给东西就是资敌。 “先不说那个,我想建个窑,烧点东西,神京内不知可不可行。”李重润问着众人。 “在神京内建窑,殿下是要烧瓷器还是陶器?”尤守询问。 “都不是,是玻璃,现在好像叫琉璃。”李重润道。 琉璃?几个人迷糊了,那东西颜色多样,价格不菲。 “殿下,琉璃也是烧出来的?”此前一直认为琉璃是如玉石一般被开采出来的尤守奇道。 “琉璃用沙子可以烧成,这东西甚至比制作磺胺药简单百倍,不过万事开头难,试作可能要先烧坏许多批。”李重润道。 “神京内烧窑,倒也不是不行,我记得哪个坊里就有大窑,一时一时想不起来了……”老方士追忆。 左卫将军:“什么大窑小窑的,窑子我倒是知道两个……” “那你了不起!”李重润没关心这个。 窑子比青楼低档得多,那种地方混乱得很,武则天不止一次派人清查过。 青楼还好说,神京立个青楼,听听曲儿,也不算太过分,你弄个窑子,这是在嘲讽什么? 不过左卫将军按理来说,应该是查封这种窑子的第一人才对,怎么会纵容其存在? 又去看了厨子,倒是熟练了。 这些厨子学手艺前,都和酒楼签下了契约,违反契约不是赔银两的事,是要坐大牢的。 李重润待他们又不差,已经能保证一家子衣食无忧不说,还有不低的工钱。 真要跑去帮别人开酒楼的做菜,那真就是白眼狼,没有必要手下留情。 “邵王殿下!”厨师们带着敬意看向李重润。 “你们忙就好!”李重润没有摆谱打扰他们工作,在身边走过时看到不合适的地方便指出来,有些实在看不过眼的便亲自上手示范。 这哪里有半点王爷的样子,若是让朝中文臣知道这事,又免不了一顿批。 李重润给的菜谱,从猪皮到下水,没有什么地方是浪费的。 忙活一上午,有点犯困,到马车上小憩片刻,李重润揉起了太阳穴。 左卫将军拿着一些菜市人塞来的吃喝,在马车上大快朵颐。 “下午我准备开业,你少吃些,到时候可以去各个酒楼试试口味……”李重润拉开车帘,左卫将军风卷残云,一堆吃的转瞬就没了。 甚至他还打了个嗝。 “卖可乐也是有分润利润的,殿下保障了大家收入,不收点东西,怕不是大家过意不去,也有这些天对殿下的担忧关心,殿下不收我收……”左卫将军其实吃不惯别人送的这些东西。 菜市的人都不是洛阳的原住民,官话都说不太清楚,武则天迁都洛阳时,为了体现恩德,将一部分难民招入洛阳生活,以示圣恩,有一部分人生活得到了改善,剩下那些人,就是菜市的人。 这些事,李重润也是在得到乐和坊管理权后,找尤守询问得知的。 倒也没有人怨恨武则天,原来的他们几乎快饿死,在神京穷虽穷矣,多少端起了一碗能饱腹的东西。 “嗡央央嘤……”夏蝉终是鸣了,咋咋呼呼的,吵得很烦人。 几个孩子拿起布兜准备去抓几个来炸了吃。 “殿下,已近正午,怎还未吃食?”尤守知道菜市的人塞了些啥给左卫将军后,也是头疼。 那些东西你们吃着喜欢,殿下未必能够咽得下。 五湖四海的家乡特产,有一部分自己家乡都有人吃不惯。 只是看马车上已经空无一物,尤守心中有了些感动——哪怕是左卫将军拿来填肚子了,也算是一种恩情。 又收获了人心的李重润看着自己的福将。 哦,严格算起来,这是他奶奶武则天的福将,只是暂时保护自己罢了。 本来左卫将军都要离去了,休沐本就那几天,李重润一病倒,武则天连撤回休沐的话都没说,继续吩咐左卫将军守着李重润。 “不说我,我最近迷糊,你这是去哪里?”李重润看着尤守抱了口缸子。 “我准备去割点肥肉来炼一些荤油吃,托殿下的福,菜市的人从菜油转而吃上了荤油,我一个单身汉子,多闻了两次,也就不准备再随便对付两口。”尤守尴尬笑笑。 “工坊做香皂,不缺猪油才对,不去那里割一些吗?”李重润在这一点上很大方。 尤守正色:“殿下,万万不可开这个头,若是人人都去工坊割肥肉炼荤油,荤油是有了,工坊也就开不下去了,已经承受殿下许多恩情,哪来的脸面在这里都要喝殿下的血?” “都好,工坊做猪油后剩下的下水应该很多,肉都用冰块藏地窖冻起来了,下水那些厨子会处理,你们拿去分食了。”冰块保质猪杂,这就有点奢侈了,李重润想着把猪杂分出去,给所有人解解馋,毕竟也算是荤腥了,而且猪内脏的鲜味反而很好。 尤守依旧摇了摇头,“殿下,虽然菜市刚刚好转一点,大家手里还没有多少钱,但大家心里高兴,虽然现在没钱,但以后肯定会有,所以殿下不用再特别照顾菜市的人,我们有手有脚,不会给殿下丢人的!就算是分食,也不会白拿的,这是我给他们定的规矩。” 尤守倒是个醇厚做事之人,这一通“表白”确实在李重润的心里加分不少。 第四十四章:天泽居(下) “有的人要给钱,厨子们和老先生又都不愿意收,双方有点僵持,于是下水被厨师做了,拿去菜市上卖,初时无人品尝,后来魏相亲自来了,吃了后赞不绝口。” “菜市自己人也掏腰包买了些,殿下您是知道得,卤下水那股味其实挺香的,有了开头,后面就卖火了,也是笔不错的生意收入,分给大家,不太……”尤守解释了卤猪杂的利润,想拒绝李重润将这些东西分给菜市人的提议。 “你是殿下还是我是殿下?按我说的来,下水每日有多余的,都分匀出去,各家估计也就分不到一斤,只要莫嫌弃就好,你去把酒楼的伙计叫来。”李重润休息足了,揉揉眼睛。 尤守肥肉也不割了,往回就跑,先是交代了下水的事,接着把那些想在酒楼工作的菜市人找来。 “殿下!”对李重润有着强烈归属心的菜市人见到李重润,声音里都透露着欣喜,这是使他们生活迎来希望的人。 仙人病和邵王止雨后,李重润就差被菜市供成神了。 “我下午去给你们找掌柜,跑堂,分厨师,下午酒楼就开业,我们不谈什么黄道吉日,我醒了能出来走动,我觉得就是黄道吉日了。”李重润提醒这些伙计,“你们做好分内的事就行,如果有上门恶意找茬的,能打就打,我会给你们担着!” “如果打不过,就叫他!”说话间,李重润指了指身边的左卫将军。 此时的左卫将军感觉这是自己最受侮辱的一次,堂堂四品将军给你当车夫也就算了,现在还要给他们当打手? “我不要面子的嘛!”左卫将军心里怒声正盛,便听见李重润说道:“记得把你们做好的菜先给左卫将军尝尝,他可是会吃勒!” “这才对嘛,我可以不要面子的!”原本一身怒气的左卫将军被李重润一句话熄灭了所以怒气。随后看着众人微笑的摆了摆手。 李重润一直怀疑张易之张昌宗会对自己的生意下手,这种防备之心早就有了。 只是一直没等来。 武崇训被嫁祸的事一直很蹊跷,李重润思来想去,怎么看都有这两个武周最大小白脸的手笔。 或许他们还有同党。 张易之和张昌宗肯定不敢明面上的捣乱,派来的人,估计表面上也看不出和他们的联系,那么打死勿论也行。 反正酒楼大股东是武则天。谁要是想跟他撕扯一番倒是也行,就看谁头铁了。 马车拉着李重润,亲自上门拜访了几个神京担任过掌柜的人。 这些人不是东家倒闭了,就是背后的老爷犯事被流放了。 三个酒楼,要的不多,三个掌柜,还要账房…… 把酒楼的一切安排好了后,李重润才发现,自己之前病倒确实是累的。 那时兴致高昂,沉迷其中,有过劳死的风险不自知。 如今慢慢悠悠的,坐在马车上,动脑不动手。 马车来到最后一个想请的掌柜家门前,李重润没有下车。 他亲自上门,已经是非常大的礼待。 “咚咚咚!”用门上的兽嘴里的扣环敲响门扉,左卫将军喊道:“请问徐永林先生在吗?” “来了来了!”这不大的院子里,传来匆匆的脚步声。 一个拿着老烟袋的中年男子打开大门,看见了左卫将军。 只是瞅了一眼,眼咕噜一转,这人竟认出了左卫将军的身份:“是将军您啊,还记得那年山鲜居,将军带着左卫的人上楼拿人的场景,真真是……” 想到这里,对方露出黯然神色:“山鲜居自从老爷病故,少爷嗜赌,把酒楼输了以后,我已经好多年没去了。” 左卫将军右手一引:“这边说话。” 徐永林沿着左卫将军手一引的方向,看到了马车:“这是?” “邵王殿下,想请你去殿下开的酒楼当掌柜,薪资按你在山鲜楼时的两倍算。”左卫将军道。 “殿下!”徐永林闻言瞪大了眼睛。 他几步上前,跪了下去:“草民叩见邵王殿下!” 撩起车帘,李重润隔空虚抬着手:“不必如此,起身吧,正常说话就行。” “殿下待人,很儒雅随和的。”左卫将军在李重润晕倒这些天,不知去哪里看的书,竟然学会了这种说辞。话是这么个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就觉得奇怪。 儒雅随和好像在键仙时代是贬义词。 “我打算让你去立行坊的那处酒楼当掌柜,你觉得如何?”李重润道。 “立行坊?!”徐永林不敢置信。 “没错,就是山鲜楼倒闭后挂牌出售的那处酒楼,我买下来了,相信你还有感情。”李重润轻笑。 “愿意!怎么不愿意,殿下您放心,徐永林绝对将您的酒楼经营得火红兴旺的,对了,酒楼名叫……”徐永林还是好奇堂堂邵王,会取什么酒楼名字。 “天泽居!”李重润幽幽道。 他在暗示徐永林。 泽天居就太过分了,直接联想到当今圣上,换个字序,隐晦了一点,还让人有些联想。 “这?”徐永林还是不敢相信,“殿下,这是否有点犯忌讳?” 其实武则天的这个称号是后人给的,在武则天活着的时候她还不知道自己会有这样的称谓,如今说起忌讳,无非就是字面上的理解,“与天同泽”,这是圣人才敢有的称谓。 “圣人恩泽下的酒楼,不算犯忌讳。”李重润言罢,将天泽居立行坊的掌柜信牌递给了徐永林,“一个半时辰后,去立行坊天泽居,马上开业了。” 言罢,左卫将军赶车,两人在徐永林目送中离开。 “圣人恩泽?”徐永林瞪大了眼睛,反应过来,“这是圣人开的酒楼?邵王殿下也只是当了个出面的人?” 温柔坊,国色天香。 李重润再次来到了这里。 左卫将军刚赶车到,就听女客们兴奋的喊着类似“这是邵王殿下的车夫”之类的话。 “殿下就没有点让人变帅的药?末将觉得心灵很受伤。”左卫将军看着乌泱泱一大片女客,痛苦得很。 他道:“末将也想要讨一个媳妇的,别的都不要紧,次要的是不能嫌弃末将的长相,主要的还得是做饭好吃,别的都不重要!” “那得把脸皮割开,还要上各种丝线,又要什么破尿酸之类的……”李重润回答。 “嘶,听起来就疼,不过我能忍,殿下什么时候给我像这样换张帅脸?”左卫将军将李重润扶下马车。 “换张脸就不必了,现在挺看得过去的。”李重润随意应付了一句,“最主要,我们没有那样的条件。” 听着李重润的话,左卫将军幽幽道:“殿下是个女的多好?” 不嫌弃他丑,做饭还好吃。 “?” 李重润顿感恶寒,迅速拉开和左卫将军的距离,这家伙不对劲! 不提这玩笑话,女掌柜出来了。 她怕李重润让围得越来越紧的女客们吃了。 进了店里,李重润再次看到上次的富婆千金。 “殿下要换门帘画像的时候,挂着的那幅,我可以带走吗?”矮个少女富婆踮了踮脚,发现自己还不到李重润胸前高,欲哭无泪。 第四十五章:良人捷足先登 “可以,要盖上我的私印吗?”从这个角度看,这矮个富婆其实还挺可爱的。 “可以吗?”收获了意外之喜,矮个富婆惊喜问道。 “自然,不过需要等我画完下一位客人的画像,做成门帘挂上去后,你就能拿走,到时我会带上私印来。”李重润道。 “殿下,这是这些日子以来,所有女客购买香皂后,留下的木牌,都存在这箱子里了,按照您说的,新画像不以卑贱之分,所有人都可以参加,全看运气。”女掌柜拿出一个像是后世抽奖用的箱子。 武则天是不参与这种抽奖的,哪怕宫中所拿的香皂,皆是署她的名。 已然七十六的高龄老人,画美了,说是欺君之罪,画丑了也是欺君之罪。 更何况,天子与庶民同台竞技?不太现实,那是真正定下规矩的人。 在木箱中摸了一把后,李重润拿出了一张木牌。 “王柳儿?”李重润看着这名字,确实不知道是谁。 买了三百块香皂的小富婆不好意思的举起手:“那个……是我!” 其他女客们先是沉默,接着差点炸锅,怎么连着两次都是你!吹泡泡没吹够? “作废不算,没有连着两次的,以后改改规矩,画像五次之内者,不能参与其中。”李重润一句话平息了众女客的愤怒。 手重新伸进木箱里,李重润只希望别又来一张王柳儿。 这富婆买的太多,卡池里面估计有不少都是她。 “就是这只手,一下挡住了半城风云,王府之内,滴水不进!”有女客将那日邵王止雨的事又提了起来。 “呸!小浪蹄子,你说的是滴水不进,夹紧什么双腿?” 武则天当权,女子彪悍,车轮此刻碾过李重润的脸。 再次抽出一块木牌,李重润念出了一个明显不像是名字的词:“茗怜,这是哪一位?” 没人答声,李重润转过身来,环视一圈莺莺燕燕环肥燕瘦的:“各位都不知道吗?” 知道,但不能说啊,我等都是良家妇女,怎么会知道那种地方的女子有什么花名? “好似是常驻画舫上的一位清倌人,那画舫也是我们的老顾客,常向我们国色天香买“怜香”香皂的那一个青楼。”女掌柜和那买怜香香皂的可怜丫头算是熟识了,站出来解释。 两个大客户把卡池里其他人挤没影子了。 其他女客倒也没有反对,李重润此前说过的那句“都只是身不由己的可怜人”,至今仍在神京女子间流传。 哪怕真的看不起流落风尘中的那些女子,却也没必要这时候背着人说三道四,引起她们认为的邵王殿下这知心人的反感。 造皇安药之才、不弱潘安之貌,一手拦下半城风雨的神秘,对风尘女子处境的温柔同情,导致李重润仿佛成了这些憧憬美好爱情的女客们的毒药。 导致李重润干什么,都被她们加上了一层美好滤镜。 “那,让那位茗怜姑娘来国色天香,我为其作画?”李重润道。 “怕是很难,清倌人凑够为自己赎身的银子钱,很难离开画舫,便是离开了,也只能在那青楼的几处楼台上。”女掌柜解释,“兴许,得殿下您亲自上门。” 那等回了王府,母后不得一边落泪,一边打断我的腿?李重润噎住,总觉得这事有点难办。 现在倒是好了,整个神京城的人都知道李重润要去画舫寻清倌人,这么明目张胆过去的王爷,李重润还算是头一个。 “此事不急,我会尽快作画,不过下午天泽居即将开业了,都是一家人,国色天香暂时歇业,也算是休假了,去天泽居吃饭吧,各位客人也是,今天开业,免费品尝各种菜肴。”李重润说罢,就要出国色天香,赶赴天泽居开业。 “邵王殿下,您去哪一处的天泽居啊?”有女客不甘心只见了李重润这般短,便问道。 “哪一处都是我教授的手艺,味道方面我不敢说能满足各位的味蕾,想来是不差的。”李重润言罢,温润如玉的君子一笑,接着上了马车。 好家伙,真告诉你们了,吃饭的时候,被那么多双眼睛看着,李重润还真觉得不自在。 只是他低估了武周时期女子们的大胆,武则天当政五十载,女子有多彪悍。 太平公主想当皇帝,李重润的亲姐妹也想过大权在握,就连韦后,历史上也短暂把持过朝政。 这不是个例,这是一个普遍现象。 左卫将军告诉李重润后面跟了多少人时,李重润笑容都是僵硬的。 偏生上官婉儿这时候来了。 “呦,挺能沾花惹草的?”不知为何心里有些不爽的上官婉儿,骑着高头大马,用略带嫌弃的眼神看着马车里的李重润。 之前的关心担忧,她觉得都是喂狗了。 李重润拱手,感激涕零,却也不敢大声:“多谢姐姐解救我于水火之中!” 上官婉儿看他神色,不似作伪。 仔细一想,却也不错,被那么多未婚女子跟着,确实可怕。 不过想法如此,嘴上不饶人:“口是心非吧,邵王殿下,这是何等桃花运,这般艳福,天下几人享受得了。” “就是,殿下又要去天泽居,又要去画舫给一位叫茗怜的清倌人画像,又要躲着这些人,太累了。”左卫将军拱火是一把好手。 “邵王殿下!殿下!” 气喘吁吁的清脆女声渐渐近了,那在国色天香买怜香香皂的茗怜清倌人的小跟班,拿着一块玉牌而来。 “恩客玉牌?你挺行啊!”上官婉儿咬牙切齿,调转马头,直接准备离开,竟然忘记传口谕。 这上官婉儿也是胆大,连武则天的口谕都敢耽搁。 那小跟班这时才懵懵懂懂的,看着离去的上官婉儿,还有半脸无辜,半脸生无可恋的李重润。 左卫将军替李重润收起玉牌:“我家殿下会去的,哪座画舫?” “今晚一夜都好,请殿下莫要失约,是锦绣画舫。”那小跟班鞠躬后,就小跑着离开了。 这鞠躬是给死人的吧。 李重润欲哭无泪,猛拍左卫将军后背:“追啊!” 左卫将军这才赶着马车向上官婉儿那里追去。 后面的女客里,有人认出了上官婉儿,顿时觉得自己失去了竞争希望。 “是了,上官大人出入邵王府已经不知多少次了,可恨良人已被捷足先登!” 第四十六章:小孩子都能烧出来的货色 上官婉儿并未走太远,她就是等着李重润驾车追上来。 行至半途,上官婉儿见甩开了那些女客,心底一松:“进宫。” 武则天招我进宫?为了什么?李重润思索着。 首先,左卫将军今天才为武则天带来消息,这些天的利润都给自己了,那么,应该是突发状况,临时起意,叫自己进宫的,有什么状况? 紫微宫城门下,停了不少轿子马车,而现在早已经不是早朝时间了。 在明堂外站了一会儿,听宣后,李重润方才进去。 视角余光掠过,只扫到一群异国服饰的人。 “孙儿李重润叩见圣神皇帝!”李重润倒头拜下。 “润儿起来吧,来人赐座,为研天药,你辛苦了,大病初愈,且坐着吧。”武则天让人将赐下的座,竟就放在自己的右下方。 这是储君待遇?不可能,没那么简单,那么答案只有一个了,自己或许是今天这局面的主角之一。 “孙儿还能站……”李重润可是看到狄仁杰和魏元忠以及张柬之一众老臣都是站着,腰杆挺得笔直。 “奶奶让你坐,你就坐,莫非,还要以朕自称,命令你坐不成?”武则天佯怒。 这位置不好坐啊,肯定不可能已经立自己为储君,现在自己是那个暂时推出来的靶子! 心里虽是这样想,李重润却面不改色,谢过圣恩后,坐了下来。 接着下面众大臣的目光看了过来,李重润不由得有一点紧张,这些人,大部分他都不认识。 “这是大食国来的使臣,听闻润儿你有鬼神之能,所以向朕请求,见润儿你一面。”武则天指出原因。 见鬼的鬼神之能,怕不是要我现场表演呼风唤雨。 若是这样的话那就尴尬了,自己哪有那些本事,不过现在这件事根本没有办法解释清楚,谁都不信。 就连大食国的人都来凑热闹。 大食国也就是阿拉伯帝国,此刻正是阿拉伯帝国的倭马亚王朝时期。 阿拉伯语李重润肯定不会,不过有会大唐官话的翻译在。 武周虽改唐为周,语言上用的还是大唐官话,这些翻译是在改唐为周前应该就来过大唐的大食国人。 唐人很高傲,大多数人不屑于学习大食国的语言。 尤其武则天。 那张李重润画出的天下地图就挂在她迎仙宫,从地图上就可以看出,武周乃是此刻整个世界最为强大繁盛的国家。 大食国的人用阿拉伯语说了些李重润听不懂的话,旁边的大食国人翻译竟然用着字正圆腔的话道:“听说邵王殿下,拥有一手控天地浩瀚力量的能力,不知能否让我们见识一下,真主安拉赐予殿下的神力?” “我的力量,不来自于赐予默罕默德安拉之剑的那位你们所谓的真主,这一点,请贵使记好了!”李重润起身,话里尽显不客气。 我武周人,为何要被你大食国的神赐予力量?这是什么意思? “润儿,他说了什么?”武则天听出不对劲。 “他说孙儿的力量,来自于他们大食国人信奉的神真主安拉!真实笑话。”李重润道。 而那大食国人的翻译也是愣住,他没想到,李重润竟对大食国有一些了解。 武周虽派人西进,但终究走得不远,更不应该听闻有关阿拉伯帝国的种种传闻才对。 “大食的使者,你们说这话,是想招致战争吗?”武则天俯视着这群试图将信仰压在大唐上来的大食国人。 百官也是从李重润话里听出信仰入侵的味道,狄仁杰连佛教都敢骂为蛮夷之神,更何况一个闻所未闻的真主安拉? “大食国奉的神,要赐予我武周的王爷以神力,是将我武周,看做了你大食的属国?”狄仁杰站出来,直指大食使者。 “我劝过您的,不应该对这些唐人说这样的话,真主安拉的神圣光辉是当洒遍大地,伟大的默罕默德保佑着他的子民(阿拉伯语)。” “可是,狂妄与自大招来的灾难,会让大食国在整个世界只剩下敌人,您让我说的,那是穆阿维叶皇帝都不敢说的话(阿拉伯语)。” “唐人将他们神话中的神明都视为他们的先祖,我们侮辱他们的先祖,很难得到原谅!(阿拉伯语)”大食国翻译对着雇佣自己的使臣愤怒的解释了对方话里的冒犯意味。 “他们叽里呱啦的说什么呢?”左卫将军在百官里,侧头问身边的一个官员。 “……”没人接话。 这是一次试探,大食国人在试探武周的信息是否足够,也在试探武周对于被侵犯的态度又是如何。 大食国使臣沉默了片刻,就在武则天眼神逐渐有杀意时开口。 大食国翻译连忙道:“我们为自己的失言感到抱歉,希望伟大的圣神皇帝,能够原谅我们的不敬,为此,我们愿意奉上我们从遥远的月之地带来的珍贵宝物。” 一边说着,大食国的人一边将先前已经被搜过的礼盒打开,露出里面的整套玻璃杯。 熠熠生辉的透明琉璃,让武则天也坐不住,女人就是爱美的。 而那使臣又道:“请圣神皇帝陛下允许我向诸位武周帝国的大臣们展示这宝物,我们本带来了十几套,一路颠簸,打碎了许多,这是仅存的完整的一套!” 大食国使臣这话,似乎是在解释这一套玻璃杯具有多么珍贵。 最主要是掩饰他们为什么带来这么少的贡品。 “准了。”武则天看着那套琉璃杯,确实觉得美不胜收。 玉石终究需要自然条件形成,而人造物可以自行塑造形状,当后者更加稀少时,就变得珍贵了。 一众大臣看着那套大大小小的玻璃杯,也是惊叹。 “没想到小小的大食国竟然有如此宝物!” “你看那琉璃的纹理,好似天下霞云,太美了!” 只有李重润有点无语。 换作现代,他十五块钱网购包邮的一套,都比这个好看一百倍,再说难听点,上街买个啤酒瓶,都行! 这几个杯子烧制得有些恶劣,而且很厚,里面甚至有一些气泡存在。 说真的,作为一个现代人,他觉得除了劣质,也就只剩下难看了。 武则天看了百官反应,不由得有些失望,又去看李重润的反应。 李重润那满脸不加掩饰的嫌弃映入她眼帘。 “润儿,你觉得,那琉璃盏如何?”武则天侧头低声问道。 “奶奶,孙儿在菜市有一群孩子徒孙您知道吧,烧制这种琉璃盏的窑已经在弄了,孩儿让那些孩子多烧个几次,烧出来的东西,也不至于是这种货色!” 第四十七章:琉璃套盏送阉人 “大食国人拿出来的琉璃盏,必然不可能是他们最好的。”李重润向武则天解释,“越是薄、透明而精致的琉璃盏,就越是脆,非常容易碎裂,大食国人不蠢,不会带上那种东西。” 至于现代工艺烧制,透明美观好看且异常结实的玻璃杯,李重润觉得,这时候的大食国,还达不到那种标准。 “你说琉璃盏是烧制的,如何定型?”百官惊奇时,武则天和李重润在上面细声细语问着。 “琉璃盏的成型方法有很多种,有一种是吹,高温下未成形的琉璃盏用一根管子通着,就能吹出形状,经验丰富的师傅,甚至可以吹出飞禽走兽模样的琉璃盏。”李重润解释。 “哦?那倒是新鲜事,下个月这个时候之前,朕要看到一套摆在宫里,飞禽走兽就算了,不为难你,一百零八件琉璃盏,要有一条神龙!”武则天道。 “……”李重润有点无语,搬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不过还是应承下了,“孙儿遵旨!” 下次还是藏点,话不要太大,不然总觉得随时都将面临敲诈。 李重润打定主意。 “怎样,武周帝国的邵王子,可曾见过这样的宝物?”大食国使者让翻译将自己的话转达。 翻译整理了一下内容:“强大的武周皇朝地大物博,无所不容,想必是宝物多如繁星,不知邵王殿下,有没有见过这样的琉璃盏?” 大食国使者是个傻叉,他翻译又不是,带着这种挑衅态度,也不怕被打死? 大食国翻译见过邵王止雨图,多方打听知道了那不是谣言,对这个邵王李重润心怀敬畏。 “这种东西在我眼里,连垃圾都算不得!”李重润毫不客气的说道。 “你什么意思?”大食国的翻译非常震惊的看着出言不逊的李重润,将话翻译给大食国使者后,使者怒视着李重润说道:“绍王爷莫要信口雌黄,这琉璃可是我国宝物。” “宝物?你们可知在武周朝欺君是何大罪!” 一时间大食国的使者和翻译都语塞的有些心虚,没有继续说下去。 “用沙子烧成这样的东西确实很神奇,只是可惜了,烧的有点差,当尿壶正好,贵使难道要用尿壶来侮辱我武周吗?”李重润看出来了,翻译是把话说好听了,那大食国使者说这话时,对他的态度还是嚣张跋扈。 各退一步,海阔天空,非要呈口舌之利,上来将李重润踩贬一通,李重润干脆也不给对方留情面。 听到沙子二字,大食国翻译愣住。 就是凭借这种沙子烧制得琉璃盏,他们可以向许多国家换取真正的宝物,从大唐至武周,这样的交易已不知有多少次了。 “沙子?”狄仁杰等人听出了不对,“这琉璃盏是沙子制成的?” 价值千金的琉璃盏,与武周时期还未开采至后世那般逐渐枯竭,现在可以说是不值一文的沙子相比较,两者的价值,说是天壤之别也不过分。 “邓公公,这些东西就赏给你了!”李重润拿着大食国进献的琉璃看着武则天身边的太监总管说道。 “嗵……”原本还在看热闹的邓公公神色慌张的跪在地上,担惊受怕的听着李重润的话,看着武则天胆怯的说道:“奴婢哪能受得起啊!” 武则天看了看李重润自信的表情,又看了看身边的太监总管,“绍王赏给你,你就受着!” “谢陛下圣恩,谢绍王殿下恩典!”邓公公附身跪地,“当、当、当”的磕了三个响头才慢慢起身上前将整套琉璃收在手里,如获至宝般的打量着手里的宝物,心中惶恐,“如若收了这么贵重的宝物,不会出什么事吧!” 李重润与邓公公站着的距离不远,像看出他的担心一样,安慰的说道:“邓公公不必介怀,着实不是好东西,拿去便是。” “谢殿下!” 狄仁杰、魏相、张柬之等人更是瞪圆了双眼看着李重润的举动。 狄仁杰心里大骂:“你个败家玩意,有这好东西不想着老师,竟然给了一个太监?” 是的,李重润将大食国奉为国宝的琉璃,送给武周朝最低贱的太监。 “……”大食国的使者和翻译看着李重润的举动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简直要被气死,却一句话都不敢说。 贩卖琉璃盏的胡商这些年来,于武周疯狂捞金,谁能想到这些璀璨夺目的宝物,竟然是沙子制成的。 大食国翻译慌了,他知道大食国使者的想法。 试探和得罪,哪怕出了错,拿出这些玻璃制品赔礼道歉就行,犯错很廉价。 谁料想,这些武周人已经知道了玻璃的烧制方法。 他向大食国使者告知了武周人知道如何利用沙子制成玻璃的事。 “他们怎么会知道沙子烧制玻璃的秘密?”大食国使者惊怒。 “尊敬的大食国使者,如果你们拿不出更加具有诚意的道歉,那么,我们可以视为你在侮辱强大的武周,以及近三千七百多年的华夏文明。”李重润摇摇大旗,敲诈勒索。 大食国的翻译都和大食国使者争执了起来,内部争吵的大食国人,让朝堂上百官看了不错的笑话,倒也没有人叫停。 直到武则天听得厌烦了:“够了!大食国一向与武周交好,今日出了此事,希望大食国的王给朕一个合理的解释!” 大食国人慌忙告退,说是一定会尽快从遥远的大食国,送来让伟大圣神皇帝满意的礼物。 这些大食国人没带什么真正的宝物来神京,现在根本付不起额外的赔礼,武则天这是让他们回大食国拿东西来赔偿,而他们也同意了。 武则天登基万国来朝时,也是有大食国的,不想把脸皮彻底撕破。 李重润知道,逼迫可以,杀人不行,两国之间的交际关系很麻烦,也很复杂。 好好的一个大食国献宝顺便见见邵王的朝拜,不欢而散,没人怪李重润这个搅局者。 维护武周的尊严,远比拿到一套破琉璃盏要好得多。 送走大食的使臣,百官又在议论如何面对这大食国。 李重润很清楚,大食国接下来应该会赔礼道歉,阿拉伯帝国直到武周复唐以后,才有机会在帮助平定安史之乱后,进而在西域发动了战争。 后来也和大唐有兵戎相见,两者永世交好是不可能的,近攻远交,这是阿拉伯人的想法,等真正和大唐比邻了,战争就会开始,不必给他们太留脸面。 “高仙芝……”李重润想到那个领军和阿拉伯军队作战的将领。 很快李重润就将这件未来的事抛之脑后,那太遥远了,有他这个变数,将来的一切,都还未定呢。 散去宴席后,百官离开,李重润被武则天留了下来。 “润儿,你终究还是没过脑子,知道琉璃盏是沙子烧制得就好,何必说出来,武周大可复制大食国人的做法,把琉璃盏卖出去,还有,朝堂公卿都知道了这件事,怎么拿琉璃盏将来从他们那里撬出朕一统天下的粮草?”武则天对李重润的做法有些看不过去。 李重润不慌不忙道:“孙儿准备烧制的琉璃盏,透光明亮,美轮美奂,和大食国带来的那种全然不同,奶奶尽可放心。” 尽可放心…… 武则天实际上对李重润很难放心得下,她幽幽道:“你知道的东西,是越来越多了……” “孙儿前段时间病重昏迷,梦中又得到许多东西,都愿意献之于您!”李重润早就想好了借口。 遇事不决,推给托梦,有事只管去袁天罡,反正跟我李重润没关系。 “哼!”武则天当然不信袁天罡托梦的说辞,只是她也要个台阶下,而李重润又确实将所得一切奉上了。 “这个孙子,越来越不简单了!” 第四十八章:敢在老子的地盘撒野 “滚吧,拿上你那块玉牌。”武则天挥挥手。 果然什么事情都逃脱不了武则天的眼线,清倌人送玉牌这样的小事,武则天都清清楚楚。 李重润行礼告辞,离开紫微宫。 出了宫门,方才透了口气:“进了宫城,总觉得心里压抑了许多,憋了一口气。” 城门外,左卫将军和狄仁杰、张柬之以及魏元忠三人围成一圈,四人中间甚至有果盘瓜子。 守宫门的谁也惹不起,当做没看见,左卫将军还叫休沐的左卫再弄些李子来。 “殿下,殿下!这里,来这里!”一见到李重润出来,左卫将军就招手呼唤。 李重润无奈走了过去。 狄仁杰吐出一颗李子核:“殿下今天倒是很威风。” 威风吗?全程实际上没当众说几句话的李重润觉得来的快结束的也快,啥事没发生。 “老师您说的什么话?”李重润尴尬笑笑。 “老夫几年前买了几个琉璃盏送人,现在老夫的弟子说琉璃盏是沙子烧的……”狄仁杰说到这里,眼神越发不善。再想起大食国进献的琉璃盏竟然被这傻小子送给太监,气更是不打一处来。 “天大的误会,老师,真没瞒着您,我那会儿什么样的性子您也清楚,还未被大理寺托梦,还灵光懵懂呢!”李重润张口就来。 张柬之纯粹是看好戏的。 武氏和李氏里,现在风头最盛,而且最有希望,且不断发掘出惊喜的,就唯有李重润一人。 其余的,就是当过皇帝的李显,都没有办法与之相比,所以三人都对李重润抱有很大希望。 内侍弄权不是一天两天了,武则天已经七十六了,终究是要因为衰老退位的。 也就是不敢说,论内心想法,三人都觉得武则天虽然圣明,现在也有点老糊涂了,让两个男宠常常狐假虎威,惑乱朝纲。 武则天一旦患了什么神志不清的老年病,或者可能因老退位,让内侍传话的话,还真让两个狗屁不如的东西骑在他们三个头上拉屎撒尿? 挟天子以令百官?这是盛世!谁敢想,通通杀掉。 “殿下身子骨还是弱了,多少需要练武,强壮体魄才好,左卫将军不教的话,来我魏府,最多三个月,还殿下一个雄壮的身躯!”魏元忠拍了拍李重润的肩膀。 “免了,三月,魏相是想把我练死,我还是动脑子就好。”李重润一想到三个月练成肌肉猛男的可能地狱训练,就觉得这事不能答应。 “你是说,老夫是个不动脑子的?”魏元忠眯眼。 “哪敢?魏相文武全才!”李重润拍着马屁。 “我觉得,你这个老东西怎么是在跟我抢学生呢?”狄仁杰吹胡子瞪眼,终于发现了不对劲。 “还学生?你也配当老师?你教殿下什么了?还让殿下救了一命,不害臊!”魏元忠又和狄仁杰吵起来了。 张柬之老好人一样,笑眯乐呵的。 只是凑近了就能听到他小声念叨:“打起来!打起来!打起来……” 三个历史名人的形象顷刻间崩塌眼前,李重润遗憾的叫上左卫将军告辞了。 惹不起,实在惹不起。 左卫将军走的时候准备连果盘一起带走。 “放下!”三个老爷子一齐发声。 宫门前喝下午茶,也就这三位敢了。 李重润肚子饿得咕咕叫,来了紫微宫,啥也没吃,而午食还没用过。 他直奔最近的天泽居酒楼,才刚坐下,左卫将军已经开始点菜了。 在邵王府住了那么久,又常常去菜市厨师们烧菜的地方打牙祭,他已经知道这些厨子做什么菜好吃了。 现在已经过了开业,不过还在免费品尝时间,来的人不少。 猪肉菜肴价格不算离谱,毕竟成本在那里,其他酒楼更多的是鱼鲜和羊肉,以及其他山珍海味,譬如鲍鱼、鹿肉之类的。 牛不可能杀,马肉好吃不好吃不说,传闻不好吃,而且马匹非常贵重,劣马都一样,杀了吃肉成本极高。 甚至毛驴骡子也一样,只是驴肉确实吃的人也多。 价格战上,猪肉菜肴有天然的优势,尝过天泽居那味美菜肴好,食客总会问问价格,远远低于心理预期的价格让他们似乎下定了决心,以后是不是抛弃以前常去的酒楼,换天泽居光顾。 免费品尝归免费品尝,大多数觉得自己消费不起天泽居,以后不可能会来的人还是不愿意来占这个便宜,为了一顿饭丢了做人,太过了。 也有神京的部分地痞流氓,想要来蹭吃蹭喝耍无赖要银子,什么今天大喜,请天泽居掌柜的赏几个安分钱。 三个天泽居的掌柜都知道背后最大的老板,站得是武则天,于是直接吩咐伙计打断了闹事人的腿脚,扔了出去。 打的时候右金吾卫全程当没看见,扔出楼了,他们以影响神京风貌为由把人抓了。 武则天早就找左右金吾卫的上层将领通过气,意思简单明了——天泽居和国色天香是朕的地盘! 李重润吃的正好,楼中客人也没认出他来。 左卫将军把大食国人送来的衣帽给他披上了。 吃够了后,天泽居招待客人的那这个小厮终于认出了李重润:“殿下?” “嘘!小声点儿。”对于这些人,李重润还算满意。 其他客人还会惊异于柠檬水洗手,冰块可乐之类的。 李重润自己策划的这些东西,已经不觉得稀奇了。 那些乱七八糟的迎客送客传菜礼仪,李重润也觉得烦,架不住它是坑钱的噱头,还真不能少。 “今日我天泽居是免费品尝,却也说过禁止浪费食物!几位,怕是走不了!”此处天泽居的掌柜匆匆下楼,去看几个点了许多菜吃不尽就走的胡人。 “发生什么事了,去问问!”李重润推了推左卫将军。 左卫将军嘴里塞着个肘子,不情不愿的下了楼去。 那几个胡人看不出来自哪里。 西方人看东方人脸盲,东方人看包括白种人在内的几种欧美人也脸盲。 不过现在美洲有的应该还是印第安人。 胡人们吵吵闹闹,很是不满自己被拦住了。 这个时代,武周就是真正的文明礼仪之邦,其他大多数地方,说没教化也可以。 “剩了多少?”曾经差点饿死过的左卫将军向掌柜问了问。 认出左卫将军的掌柜拱手行礼道:“一桌十八道菜,每道菜吃了几口,就连果品,都是啃了一圈就扔得到处都是。” “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在老子的地盘撒野。” 第四十九章:茗怜倌人深闺处 “在我们那里,这些都是拿来喂狗的!”胡人里终于有一人不再装听不懂官话,甚至用蹩脚的官话自认为合理的解释起来。 李重润在楼上听得清清楚楚。 喂狗?此刻的欧洲正在啃黑面包还啃不饱,武周的百姓还忧心生计,其他地方也差不多,木薯在这时代都是个别地区的美味,你家拿糖烧的猪肉喂狗? 就算你家有狗,说不定已经成为你的盘中餐。 大言不惭。 再者说,就算是有如此条件,你们至于万里奔波,来神京当胡商! 李重润丢了那大食国人的帽子,热的慌。 他大步下楼,看着卷金发碧眼皮肤粗糙的胡商:“本殿下倒要问问你是哪里人,能够这样养狗!” 左卫将军杀意都已经显露了。 大食国这个阿拉伯帝国,尚且能和武周对话,一个不知来历的胡商,也配? 而且胡商何以代表国家? 杀了就是杀了,现在不是后世的大清清末,还有人敢借此生事不成? 殿下?那胡人听到这个词,便觉得不妙。 武周皇室,在他们眼里也很神秘,个别胡商甚至将王爷认为是他们国家亲王一样的地位——这取决于他们的知识储量不够。 “邵王殿下!”无论楼上楼下,食客们都起身行礼。 “嗯。”李重润向食客们点头示意,接着来到那群胡人面前。 地位与阶级,是这个时代最好的武器。 “邵……邵王殿下!”胡商们赶忙叩拜。 任何胡商,到武周进行任何交易,都需要文牒在内的很多重手续。 在神京更是繁复,一旦被取消了在神京经商的资格,他们从今以后不能踏入神京一步。 十二卫中有专门的人负责辨别这些胡商的面部特征,以做备案,防止是细作。 “本王还是喜欢你们先前满口胡说八道的样子。”李重润没让这些胡商站起来。 他回头:“把那些他们吃剩下的菜肴拿来,在这里让他们跪着吃完了接着跪,什么时候天泽居关门了,什么时候他们就可以走了。” “是,殿下!”立刻有人去端来那些吃剩的菜肴。 “我觉得他们不配吃这些东西。”左卫将军皱眉。 李重润点头:“我也觉得。” 地上的胡商跪的老老实实的,不敢抬头。 横穿半个欧亚大陆来到神京做生意,为的就是丰厚无比的利润,每年这样的旅程让他们都要死人,跪下就能活命,他们巴不得如此。 “不必太看重这些胡人,天泽居对待武周人,要远远好于这些番邦远民,明白了吗,看着他们吃,吃不完,把他们拿去喂狗!”李重润最看不得崇洋媚外之举。 随便个什么外邦小国的人,都敢在华夏之土放肆,那种事,他打算从现在起就根绝! “武周在这方面的律法还不够决绝与完善……”李重润踏出门去,没有看头埋得很低的胡商。 左卫将军甚至踢了一脚那胡人一脚。 欺软怕硬的胡人想去亲吻左卫将军的靴子,在他们印象中,能跟在亲王身边的人,地位也不是他们能想象的。 只是文化的不同,加上商人属于贱业,他们无法接触到武周真正的高阶层,因此对武周了解不深。 踏出天泽居,李重润看了看时间,还早,但是也该去画舫了。 再晚一点,真就不适合作画了,夜里画画地图还行,画人像,想想还是算了,夜里摸黑看不见。 “电视剧里画舫灯火阑珊,都是用的电灯,这时代本就许多人营养不良,入夜灯火暗一点啥也看不见,夜盲症。”李重润心头思忖。 来到运河边上,李重润看着上船处有人守着,准备掏出那块恩客玉牌。 “是邵王殿下?请,这边来!茗怜清倌人等殿下许久了,二楼有几个壮妇把守,殿下去她们不会阻挡,上去二楼后,直接去清倌人房间就好,不必敲门!”岂料早早有人等不住,直接来邀请他。 拿着茗怜恩客玉牌刷脸通过的李重润,听到身后的左卫将军埋怨。 “殿下脸一露,是殿下,我脸一露,就是车夫?” 异常不忿的左卫将军上画舫后,被一个貌美女子盛情挽留下来,说是画画时,需要李重润和茗怜清倌人独处。 “奴知你是左卫的将军,护卫邵王殿下安全,奴愿陪将军共饮一杯,望您不要推辞!”将左卫将军迎进一个房间,貌美女子便自然的落下纱衣。 左卫将军心情激动:“我听闻你们这里,有很刺激的玩法,不知能否给我介绍一下?” 貌美女子表情僵住,重新穿上纱衣:“原来将军喜欢这个调调,是奴自以为是了。” 接着她将左卫将军带到画舫上船舱某处:“将军,请吧!” 话里多少有点不客气了。 左卫将军一头雾水,准备去看看里面是不是有“打我打我快打我”的刺激玩法。 刚钻进去没几秒,左卫将军一脸晦气的冲了出来,满脸不可置信的问着貌美女子:“没一个女的?” “您……您不是要这样刺激的玩法吗?” “?”左卫将军良久才反应过来,“本将军喜欢女的!” 说着拦腰抱起貌美女子,就回到了先前的房间。 李重润在画舫二楼看到这一幕,啧啧道:“啧,还说练的童子功,就这?” 他步入茗怜清倌人的房间。 几张屏风将整个房间的空间分割得有些不完整。 李重润看向入门不远处的大桌。 画笔、颜料和画纸已经备齐了,而且用料并不敷衍,比较老方士那里拿来的燃料都要好得多。 李重润看到了另外几张桌子上的字画以及琴谱。 甚至在其中翻到了自己的画像,用的还是模仿挂在国色天香画像那张画的画法。 不得不说,画的很不赖。 只是李重润看到两张这样的画, 不由有些疑惑。 两者的画法不同,运笔也不同,甚至勾描的习惯也不同。 “这是两个不同的人画出来的?”李重润摩挲着画纸,低头一嗅。 两张画纸上,有着不同的香味,每一种香味中有香皂的,也有……其他的体香? 突然觉得自己行为有点变态的李重润反应过来,赶紧放下了画纸。 第五十章:鹊桥仙 “殿下来了?”听到声响,几张屏风之后的美人起身。 香肩玉藕臂,青丝红木钗。 侧脸隔着几张屏风朦胧,但又有说不出的勾人韵味。 明明这女声里带着一丝惊喜,却让李重润听得有些皱眉。 对方好像还夹杂了更加复杂的感情,像是对自己认知已久。 然而,这应当是自己和这茗怜清倌人的第一次见面才对。 就算从国色天香开业为始到如今,也绝无法酝酿出这样的感情。 李重润心底不由得起了防备之心。 绕过那几道屏风,茗怜来到李重润身前,盈盈弯腰施了一礼:“小女子茗怜见过邵王殿下。” 茗怜穿得一身素雅的青色纱裙,并不露出半点皮肉,手持一团扇,根根玉指看上去让人觉得很轻,像是细腻成型的云。 她面容上或许精致不过上官婉儿,却令人忍不住探究那眉眼里的痴痴纯情。 其所拥有的气质,让人看一眼,就会深陷。 只是李重润终究心底生了戒备,很快自拔出来:“茗怜姑娘,确实和我那香皂铺子的名字一般了。” 如此夸赞,由心而发,令茗怜没忍住擦拭了一下眼睛:“殿下不必如此,茗怜是有自知之明的,只是茗怜在殿下眼中如此,忍不住想哭了呢……” 绿茶演出来的,和人自然而然流露出来的,果然不一样。 “请茗怜姑娘到这里来。”李重润手一引,指了指画桌前。 寻得一处光线极好的位置,李重润坐在茗怜对面。 茗怜盈盈玉立,来到一处梅花玉屏风前,手持团扇,看着李重润,眉眼里总觉得有说不出的言语越来越多。 明明二人第一次相见,怎么会有这么多的情感想要与其诉说,难道只是因为那句“皆是可怜人?” 李重润他低头,捡了圭笔,开始先从轮廓入手。 房间内安静了下来,唯有蘸墨塌墨,点笔的声音。 “好了!”一晃一个多时辰过去,天色昏暗下来时,李重润终于画完最后一笔,为画像人眼中点上光。 那新海诚画风下的茗怜,似活了过来。 “这……鬼斧神工。”茗怜对李重润不吝赞美之词。 茗怜见李重润都拿起画纸了,也终于忍不住上前来看。 一眼就惊呼:“这,是我?” 失真不至于,但是看到次元壁彼方的自己,说不惊喜是不可能的。 “没错,是你!”李重润心中很感慨。 毕竟这是一个为自己活着的少女,不管因为何事落入凡尘抑或是受人牵连,自己都浪费了人前半生。 “就只有一幅画?你为那王家的女儿,还多了个如梦似幻的泡泡呢!”惊讶归惊讶,喜爱归喜爱,茗怜觉得,还能诈一诈李重润,让他交点东西出来。 “那就,再写一首词吧。”李重润埋头苦思,该抄哪一首。 细索片刻,李重润扔下圭笔,提起兔毫。 笔走龙蛇,只是片刻,一词便呈于人像旁边的留白上。 《鹊桥仙?纤云弄巧》 “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昭昭暗度。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 “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一词毕,李重润念了念,应当是没抄错。 秦观老先生对不住了,奈何自己没文化,只能做这欺世盗名之辈,不过您放心,这诗就是您写的,就算没人相信,我也会解释给他们听。 但是茗怜抿唇泪湿了画纸,迷了眼,似乎触及伤心事。 完了,坏了,抄错了,这被当作是表情意了! 刚入夜的神京像醉美人戴上了黑色的面纱,月光如水,洒落运河水面,如泛光的眸子。 坐在马车上的李重润,回想起抄完鹊桥仙后,茗怜的表情,就有点头痛。 “很明显鹊桥仙的杀伤力对女性太大了。”女人的感性偶尔有点令李重润害怕。 在茗怜想要询问李重润藏匿于《鹊桥仙》中的情意时,李重润逃跑了。 左卫将军其实跑得更早更快,他一边赶着马车一边得意:“那女人还想破我的童子功,被我一掌刀打晕!” “呵!”李重润耸肩。 指望左卫将军开窍,看来不可能了。 李重润离开画舫后,太平公主在房间内的纱幔里走了出来,看着发呆的茗怜打趣的问道:“小妮子这是动情了?” 说话间,太平公主嘴里念着李重润写下的诗句“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没想到我这侄儿还是个痴情的种。”太平公主说完话笑了笑,走到茗怜的面前,掐了掐后者精致的嫩脸:“若是对润儿有心思,就主动点,你这身子不也是留给他的吗?” “奴婢不敢。”茗怜闻言惊恐,马上要跪在地上的身体一把被太平公主拽住,“武家、李家那几个小子看起来还不如润儿体贴,那武崇训、李隆基几个人,或者还真抢不过润儿,你觉得呢?” 还未等茗怜说话,太平公主绕到她的面前,打趣的问道:“难不成你想嫁给武三思那个老东西?哈哈哈” 说完话,太平公主大笑起来,手上拽着茗怜的力道变得大了许多,茗怜愣是忍着,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手中画像还未彻底干了墨迹,李重润没敢卷起来。 就这样撑着一幅画,李重润的马车一路来到乐和坊的工匠家里。 正在吃着烧豆腐的工匠眼前一亮,可算来活了。 李重润上一次请他做的那副门帘,给的价钱很高,哪怕他再三推辞,还是“被迫”收下了银两。 为殿下做事,还有那么多钱可拿,工匠对做门帘自然是喜欢的。 “殿下!”工匠行礼。 “嗯,你吃你的,画我放在这里,明天正午有人来取!”李重润没有打扰别人吃饭的意思。 马车又离开了乐和坊,回到王府,离宵禁都还有段时间,画画地图,写写玻璃的烧制手法细节,李重润充实的一天就结束了。 只是画舫上冲击性画面太多,做了一些奇怪的梦。梦里那人只是与茗怜有几分相似,却主动万分。 晨光微熹,鸟雀欢鸣,晨风摇曳了王府里的小树,启明星在无云天空闪耀。 李重润起得很早,比左卫将军还早。 当一个人非常喜欢自己的生活时,他会觉得自己多睡一秒都是在浪费时间。 李重润觉得现在这被人爱戴,每一天都充满了新“惊喜”的生活,确实还不错。 比前世拿着键盘为他人族谱增增减减的有意思多了。 左卫将军没再遮掩,将他晨练的武功给李重润大大方方的看了。 天再明些时,李重润去给韦香儿请安,带着些许困意,韦香儿隔着房门宠溺的应了声好。 在膳堂三人都吃过早食,李重润离开后,韦香儿有点心事重重的样子:“润儿昨夜见了什么坏女人,回来时一身的脂粉香气……” 身边的丫鬟不敢应声,韦香儿再次呢喃的说道:“现在润儿要做的事情有点多,会不会贪多嚼不烂啊,哎……让他做吧,有些事情现在不做,以后可能就没有机会做了。” 第五十一章:尿了个爽 说完这句话的韦香儿多了些许惆怅,语气中并不是担心眼前的事情,但身在皇家,身为皇子皇孙,哪有善始善终的结局呢! 想到这些,韦香儿的眼神变得凌厉,再想起近些时日李显的所作所为,心中的怒火正在燃烧。 李重润正驱车前往乐和坊。 那辆王府马车的特征算是被菜市所有人记下了,刚过大柳树,有人扯着嗓子喊殿下来了。 李重润将车帘拉开,简单的寒暄几句,便老老实实的呆在车里,若是一直寒暄下去的话,今天什么事情都不用做了,看着李重润的马车走远,还有一些没见到他的人有些失落的去忙手里的事情。 进了工坊,直接把玻璃烧制方法拍在桌上,老方士打着哈欠却认真看着。 “怎么样,能做吗?要多久?”李重润问道。 老方士很干脆:“不要求质量的话,其实我们昨天已经烧出了类似琉璃的小块晶体,若是要求质量,我肯定是不行。就算有了详细的烧制方法,我可以做出来的也是劣质成品。” 术业有专攻,老方士说的也是实话。 劣质成品也就是内部有气泡,不够纯净,吹瓶技术不太好的劣质玻璃。 李重润倒是清楚,不过还是鼓励的说道:“加油,我们要的还是质量优先,时间还算充裕,慢慢来。” “按师尊您的方法,草木灰或者纯碱,其实我们都能弄得到,神京现在对乐和坊大开方便之门,我们得到了很多以前弄不到的东西。” 看来武则天暗示了很多人,配合乐和坊的工作。 “耐火容器方面,您有什么想法?”老方士在这方面有点头痛,他看不懂一些李重润写的学术名词,哪怕这四个字其实也不够学术。 “你炼丹时那个像坩埚的玩意儿,那特么就是个耐火容器。”李重润说完,就又离开了工坊。 工坊里的女弟子越来越多了,个个干活很卖力。 若是让女弟子一直干体力活也不合适吧,刚刚这样想的李重润紧忙遏制住自己的想法,虽然是关心的,但终究是男女不平等的想法。 李重润带着左卫将军在乐和坊乱转许久后,终于找到了一个有着挂果板栗树的院子。 这里是二层复式结构,非常不错。 进了院子里看了看采光,李重润用手指摩挲了一下墙壁上的灰尘,招来尤守。 “殿下……”尤守躬身。 李重润挠着头,指使左卫将军摘个板栗下来。 接着才对尤守道:“这屋子原先是谁的,看看能不能买过来,我有用。” “殿下,这里是个凶宅,您看城墙,未迁都洛阳前,这里发生了恐怖命案,据说凶手飞越城墙离开了,冤屈的亡魂终日不休,每逢入夜,都在这里哭嚎,您看这里离其他地方是不是很远?”尤守说这话时,觉得后背发寒。 李重润才注意到这靠着城墙的屋子和其他连在一起的房子,竟然是远离隔开的。 尤守劝说道:“殿下,您要找院子做什么,最好换一个,这里不吉利。” “很好,就是要这样的凶宅,若是觉得不吉利,把狄大人请过来不就可以了?”李重润打趣的说着,“狄大人不惧凶宅的本事谁不清楚。” 尤守信以为真的摇了摇头,“狄大人的病刚刚好,而且年岁已高,小的觉得不合适。” 若说不合适,肯定不合适,狄仁杰这年岁,别说驱鬼,若是没有李重润,再有几个月就要被鬼带走了。 “殿下,您置办院子用于何处,不如我再给您看看。”尤守还是觉得这个院子不好,不吉利。 “我准备在这里建立学堂,没有比这里更合适的了,至于闹鬼……左卫将军今晚跟我来驱鬼。”李重润对这鬼神之说多少有点耻笑。 别人说来这里驱鬼,尤守会提前给对方上香,又不是没请过道士来,还不是疯了?可是殿下呢,一手半城风雨,殿下神人般的存在,会害怕区区的凶魂怨灵吗?不可能! “女鬼归您,男鬼我来解决!”左卫将军拍着胸脯。 “别啊,女鬼给你,我倒是要看看你的童子功会不会被女鬼破掉。再说我们是来打家劫舍抢小娘子的?”李重润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 “那倒不是,主要是前些日子末将来过,确实闹鬼……”左卫将军没心没肺的笑了起来。 “?!”说得李重润汗毛倒竖。 左卫将军这种笑容下说出的话,都是实话。 “那天末将来查武崇训手下的尸体为何来到菜市后巷,于是秘密搜查了每一个房屋,这一个自然也不能放过。” “趁着夜色,末将跳到院墙上,低头一看,嚯,好家伙,整个院落飘满了没下半身的玩意儿,脸煞白煞白的,抬头就这样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末将……”左卫将军道出一个有些惊悚的画面感。 “后来呢?”李重润顿觉这院子阴气确实有点重,只是尤守在侧,不好意思直接跑出去。 “后来末将想起自己练的乃是童子功,一等一的天罡童男,解开裤腰带,直接冲着院子里,尿了个爽!” 解开裤子冲着满院子鬼魂尿尿,确实是左卫将军的作风。 李重润奇道:“那些鬼东西,没有对你做什么?” “它们试图抓末将下院墙,实在太热情了,末将招架不住,直接跑了,就这,还追了末将几十步,接着才退回了院子里去。”左卫将军越说越惊悚。 好家伙,李重润觉得今夜兴许会做噩梦,以左卫将军的身手逃跑速度何其快,还被追了几十步,怎么听怎么魔幻。 “入夜来看一看,多带点人,让老方士带点猛火油,要是真的闹鬼,放火给我烧,像是闹鬼,也给我烧!”只是想想画面都知道左卫将军那夜经历怎样凶险画面的李重润吩咐。 闹鬼他是不信的,这种旁门左道的伎俩,让他想起了那个编织树枝人形筐的事儿。 障眼法迷惑还是? 左卫将军的眼神,不太可能看错,而连左卫将军这粗神经的都逃跑了,看来确实有点吓人。 安排好了夜里事宜,李重润三人离开了。 这小院里陷入死寂,蓦然,风吹开二楼一个极深房间。 一张张恐怖的苍白圆脸面孔盯着阳光,直勾勾的目送远处街道上的李重润等人离开! 接着,那道门猛地反弹回来,死死关上! “嘶,怎么后背发凉?”左卫将军感觉自己刚才被窥伺了。 他回头,看了一眼那座凶宅。 李重润看了看太阳,已经升起来了:“不至于,光天化日的。” 说这话他也有点心里发毛,心里想着连穿越这种事情都能发生,这世界估计也少不了乱七八糟的事情,你看起点上那些牛鬼蛇神,肯定不是编的,应该都是亲身经历的。 尤守跑得更快,菜市关于凶宅的传闻一个比一个可怕。甚至都有人在院内见到过大战的场景。 回到后巷中段区域,工坊的人正快速将香皂、可乐等东西送去国色天香和贩卖点,甚至天泽居的佐料都是在这里配置,完全是中央厨房的配置。 李重润找到老方士:“那闹鬼的凶宅你知道不?” “师尊,别提这个,我远远看过,就夜里,唰,直接亮起不知多少眼睛,那夜我差点直接去见师兄了。”老方士愁眉苦脸,也是个受害者。 李重润心中诧异,就连老方士都这么说,这宅子或许真有些诡异。 工匠终于将做好的门帘送来,一回生二回熟,这一次做得比上一次好多了。 门帘被人送去国色天香,老方士带他们去看建的大窑。 “烧制琉璃的窑,如果缺少步骤,这窑烧一次就废了。”李重润在想关于生石灰之类的配比。 烧制玻璃需要一千七百多度,才能达到形成玻璃的熔点。 而这窑一般就达到一千六百度,一千六百度看运气也能烧出玻璃,但质量上不敢保证,加入纯碱就是为了让熔点降到一千六百度,获得更为纯净的透明玻璃。 至于彩色玻璃,那就是将所有烧制玻璃的原料粉碎后加入有颜色的矿粉重金属粉末,多了几个步骤。 从宫城府库运来的白云石和芒硝已经拉到了大窑外,送东西来的人要老方士签字画押,表示已经签收。 自从炼出皇安神药,成名的不只有李重润一人,老方士也算是跟着鸡犬升天了。 整个神京的方士圈子就那么大,以往看不起老方士对他爱搭不理的,如今都挤不进菜市,他们也想做邵王门生,只要能学会一个神药丹方就觉得不枉此生。 不管来多少人,都被老方士拒绝了,以他现在的地位,想要做他的弟子都难,就别说要做李重润的徒弟,门都没有。 再说,自己的师兄弟早都死绝了。他们不配! 十二卫记下了老方士的资料,有防止他逃离神京投靠别人的意思,也有保护的意思。 温柔坊,国色天香。 “殿下新画的画像?”女掌柜拿着那一卷门帘,带着十万分的期待。 李重润站在神京的才子食物链顶端,已经把其他人和他自己分为了两个层次,他就是仙,此下皆凡俗。 但事实上,真正在文学才艺方面,他只画过一张画,许是手拦风雨太惊人,让人下意识忽略了李重润还未有诗词真正出世。 至于前身所做的诗词,至今没人熟知,可见水平确实不咋地。 “掌柜,这是新的画?快打开来看看!”已成国色天香常客的女子催促。 香皂哪能用的那么快,只是工坊学着某映玩换色换字,让神京的香皂收藏家们又爱又恨。 按李重润给的计划书,还出了什么纪念版香皂,除了“国色”、“天香”那武则天御用的不敢想外,实在是家里只剩下钱的女客恨不得把国色天香买下来,再包养邵王。 昔日在长街上,和李重润、狄仁杰对过眼的美熟妇,也在国色天香门前停留,差手下人去买香皂,甚至有了同邵王殿下合作,她带着香皂去武周其他地方开分店的想法。 李重润建立完整品牌体系内容的效应在她这样的生意人眼里,太可怕了,堪称绝杀,她连买香皂来仿制的心思都没有。 “国色天香里吵闹些什么?”丫鬟回来后,美熟妇没忍住问道。 “说是邵王殿下新画的画像要挂出来了,大家都等着看呢!”丫鬟也翘首以盼。 “哦?”美熟妇雪白的手指拨开车帘,看着国色天香的伙计,将那门帘画像挂了上去。 确实,画中人很美,甚至借由新海诚的画风,李重润复现了一丝茗怜的灵性与气质,那青莲不妖的出尘之美非常吸睛。 但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门帘画像留白处的那一首诗词。 “鹊桥仙?还有不足一月正是七夕节,这画像是要挂上一月多吗?”美熟妇在计算国色天香的挂画规律。 前一次虽然只有十来天,可是这一次明确写了鹊桥仙,未到七夕节便摘下,那不可能。 “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昭昭暗度……”鹊桥仙的前半部分引人入胜,逐渐踏入诗词意境画面中,美熟妇自然不例外。 只是她还未看完,旁边有人惊呼了词末的千古绝 “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第五十二章:尿的最欢 这一句咀嚼得各位女客都牙痒痒。 这一首词,是用钱买得来的?如果能买,她们愿意付出上千两银子!能每天光顾国色天香的,基本就是神京家境最好的那一些女子。 而神京相比于大周,又是经济最发达的地方,是世界上第一个人口破百万的城市!神京城不缺富婆,富婆真的不缺钱! “怎么抽到这一次画像名额的,不是老娘?!买!往死里买!下个月不是我,那就继续买!” 那些被鹊桥仙触了字句,忆起爱而不得情伤的大龄富婆,更加离谱。 包括美熟妇在内,快把那门帘画像看破了。 事实上,女掌柜也看得痴了呆了,眼中都失神:“殿下这词真是送那茗怜姑娘的?” 嫉妒,这个是真心存在的。 为何没人送我一首情情爱爱的诗句?老娘生得不美吗? 在场的很多女子都没有真正理解两句故事的意思,更不知道这两句古诗在文人届的影响,只是单纯的觉得这句诗好听,深入心坎的好听。 叹了口气,女掌柜都有点想掏出自己小金库里的黄白之物,加入大肆购买香皂的行列中,若是一直都抽不到自己,那也只能和李重润求得一张。 随着一块块小木牌投入新的抽奖木箱,国色天香的生意彻底炸了,以至于香皂短短一柱香里被买光,普通的玉皂(肥皂)都不曾剩下。 伙计只能往菜市跑,催工坊送香皂来。 乐和坊,工坊。 李重润看着工匠送来的新香皂盒子。 说是新香皂盒子,其实变化没多少,就加了两个画像。 一个是王柳儿吹泡泡,一个是茗怜画像和鹊桥仙?纤云弄巧。 甚至木盒里还有一行小楷:所有香皂由邵王门下女弟子所制成,请女客放心使用。 香皂的使用说明书上,可是有能贴着身子擦拭沐浴的,注明这一点,也是为了当下的男女之防。 “我就挤牙膏,一点点挤,反正让人对国色天香总抱有期待就好,今天的国色天香,一个时辰的营业利润,怕是缴税款都能破百两!”李重润没兴趣去慢慢数钱,怕是真能数抽筋。 “去你左卫叫一些今日休沐的人来,不白跑,来一次每个给十两银子。”李重润催左卫将军去叫人。 见鬼的深夜才去抓鬼,那都是骗凶宅里不存在的鬼的。 有病吧,还真学电影里,大半夜去抓鬼?有这功夫,大白天的请这些牛鬼蛇神的晒晒太阳很费劲? “十两银子?给太多了吧!”左卫将军知道左卫的俸禄。 “快点滚,你别中间商赚差钱啊!”李重润踢了一脚左卫将军的屁股。 箭矢都能躲开的左卫将军结结实实挨了一脚,拍拍屁股上的灰,解开马车和马匹的绳结,直接骑着马狂奔而去了。 李重润脑门子直疼:“在我的地盘闹鬼,给你脸了?” 其实左卫将军赚点差价他觉得无所谓,只是看过给五万活动资金,分办事的人两千五这缺德事的李重润,还是先口头杜绝左卫将军伸手的可能——哪怕他不伸手。 左卫将军那破嘴肯定会和左卫们说他说过的话,又是一波人心交易。 十两银子的丰厚报酬让左卫们来的很快,人还很多,一度让李重润怀疑,是不是休沐的全来了。 巡街的右金吾卫们看着左卫组团进了菜市,没敢拦。 有好事咋不叫他们?看那群左卫乐呵的,嘴都歪天上去了。 “左卫葛福顺(梁又川)……叩见邵王殿下!”乌压压一大片左卫拜倒在地。 梁又川的身躯比身边的葛福顺小上一大截,瘦小的样子活脱脱营养不良的表现。 李重润心里纳闷,左卫的入职标准这么低么!看来在左卫里也存在托关系入职的勾当。 “都起来吧,等等!”李重润突然想起一个熟悉的名字,葛福顺! “你是葛福顺?”李重润跪在地上的人问道。 “在下正是!”葛福顺听着李重润的话,不敢抬头,连左卫将军都看了过来。 按道理来讲,他们二人之间应该没有接触过才对,为何绍王殿下会记住这个人的名字! “你的父亲是葛德威将军!”李重润再一次确认的问道。 说话间,葛福顺神情略微惊恐的看着李重润问道:“殿下认识家父!” “没错了,没错了,他就是葛福顺!”李重润有些激动的看着葛福顺,走上前将跪在地上的他一把拽了起来。 用力的拍了拍葛福顺的肩膀说道:“好!好!” 左卫将军和周边的人都一脸呆住,连葛福顺本人都一脸茫然的看着李重润。 在李重润的话语中能够看出,他对葛福顺的态度是好的,这最起码是件好事。 葛福顺,唐朝名将,在李隆基“唐隆政变”时扮演了非常重要的角色。 当时葛福顺拔剑直闯羽林营,将韦璿、韦播、高嵩三人斩首示众,高声喝道:“韦后毒死先帝,谋危社稷,今晚大家要齐心协力,铲除韦家人及其死党,凡是长得高过马鞭的人一律斩杀;拥立相王为帝以安定天下。倘若有人胆敢首鼠两端帮助逆党,判的罪要连及三族。” 若是按照历史走向发展下去的话,葛福顺在杀害自己母亲的事件中扮演了非常重要的角色,但因为自己的介入,这件事情有可能不会再发生。 毕竟唐隆政变是十多年后的事情,到了那个时候,会是什么样的局面还不知道呢。 葛福顺是唐朝名将,若是有心交好的话,这也是在军方的一支力量。 “好,好!” 左卫将军看着笑呵呵的李重润在他的耳边小声的问道:“难度殿下中意他!?” “滚!”李重润听着左卫将军的虎狼之词觉得自己有些失态,收回思绪看着面前的葛福顺安顿道:“好好干,葛家都是好儿郎!” 说了句不明不白的话,葛福顺也只是重重的点了点头。 “来人,先发钱!”李重润看了眼这些左卫,左卫们休沐时不得穿左卫身份相关的衣袍,如此一来就寒酸了。 老方士拿钱出来,都是银子。 为了让工坊运作,国色天香的一部分营业利润都会送到这里,而且是按照工坊需要的五倍。 “你的兄弟,你来!”李重润把银子扔给左卫将军。 “喏,你的,你的……”左卫将军掏出银子,一个个丢了过去。 “谢殿下赏赐!” “谢殿下……” 拿着银子,左卫们笑得有够开心的。 他们是亲卫不错,到俸禄也没有多少,十两银子是两个月的俸禄不止了,只是出来一趟而已。 “走,我带你们去捉鬼。”李重润看了看太阳,日头正盛。 别人带左卫们去凶宅捉鬼,左卫们可能骂着晦气就跑了,可是邵王殿下嘛…… 一群左卫感觉自己可能就是来围观李重润驱鬼的。 又回到那个凶宅,李重润带着人直接往里闯。 那么多人搜这几间小破屋,不要太轻松。 “我怎的有点犯困?”一个左卫打开一道深一点的门时,感觉吸入了某种略甜香的空气,接着脑子便发晕,两眼皮打架。 左卫将军一直观察着全场,看到手下左卫出状况,立马上前查看。 “噗通!”一个左卫直接晕倒。 李重润看过后安抚众人:“不要害怕,只是昏迷,应该是迷药,有意思了,这迷药在房间里怎样也该散药效才对,怎么会那么快起作用?” 一听是迷药,左卫们搜得更起劲了,鬼还有点怕。 至于人……人不应该怕他们左卫吗? “就剩这一个房间了,关得很死!”左卫的人手指那最深处的房间。 李重润看向左卫将军:“来,靠你了!” 左卫将军上前一脚踹开门,接着众人头皮发麻。 张张人脸重叠,直勾勾的向着众人看来。 李重润却没有再慌乱:“猫头鹰?” 是的,整整一个房间的猫头鹰,脸上的毛被修剪过,光线暗一点,看上去就好似人脸一般。 这些猫头鹰昼伏夜出,而且翅膀上沾了白纱布条,确实像闹鬼。 甚至个别猫头鹰脸上还贴了那种殡葬用的纸人的脸。 “这是有人喂的,正常情况下,菜市的老鼠养不起那么多。”李重润终于确认这些猛禽什么情况。 至于左卫将军都看错…… “房子里都有固体迷幻挥发药物,似乎经常更换,另外,这些猫头鹰羽毛和白纱上有夜光粉。”左卫里擅长侦查信息的人很快得出结论。 这些猫头鹰也不怕人,一个个凑上来,似乎想讨要吃食。 难怪左卫将军被追,估计是这些猫头鹰经常挨饿,从小被养到大,没有捕食能力了。 “殿下,那……我们回去了?”左卫们准备拿上银子去天泽居搓一顿。 “不急,查查地板,都翻开看看,看看有没有地道,炸出大鱼啊,这里靠近城墙,有人挖地道?”李重润笑呵呵的。 这话听得左卫们心都凉了。 有人挖地道从外面直通神京,这事给武则天知道了,十二卫估计又要被骂饭桶——哪怕巡视这一块儿的只是右金吾卫…… 是夜,地道里,一道矮小身影叹气,是个有些粗咧咧的难听男声:“两日没喂我那些宝贝了。” 来到地道出口,先是竖起耳朵听了好一会儿,没动静了,这矮小身影才顶开压着通道的石板。 “嘘嘘嘘!”一群左卫围着地道就尿了下来,这其中,属左卫将军尿得最欢! 第五十三章:你还知道什么? “什么人,哎哎哎哎——”那矮小的身影刚刚发出两声叫喊,便感觉到无数股暖暖的水流自上而下。 左卫将军本来是第一个尿完的,见周围的兄弟们都还哗哗哗的尿着,只能倔强的甩了甩上面挂着的黄色液滴。 不知道谁最近上火,味道有些熏人。左卫将军虽然尿的时间最短,脾气却不小,他嫌弃的看着周围的左卫怒骂道:“谁特娘的中毒了吗,味道这么大。” 周围人哄笑起来,都互相张望寻找着,竟然没有一个人表现出任何不自然,现在谁心虚,谁就露馅。 左卫将军猛猛的甩了两下,将裤子提起。 矮小的身影原本要从洞口上来,却不想发生这样的事情,也顾不上破口大骂,立马转身朝着洞里钻了进去。 葛福顺看着欲要逃跑的矮子,心里大叫一声不好,来不及思索,瞬间跳入洞中。 反应的速度非常快,左卫将军都感到纳闷,他是什么时候提上裤子的。 葛福顺在众人还没来得及反应的时候,便纵身跳了下去,刚刚跳下去的瞬间,硕大的身体直接卡在洞口位置。 那矮子的身材非常矮小,所以打的洞也就不大,葛福顺这硕大的身体根本进不去,由于下坠的速度比较快,整个人死死的卡在洞口。 刚刚甩在洞口周边的尿被他擦的干干净净。 左卫将军看着卡在洞口的葛福顺本来觉得非常好笑,想要上前嘲笑一番,转身看着李重润着急抓人的样子,没有啰嗦,直接将洞口的葛福顺拽了出来。 就在葛福顺被拽出来的瞬间,李重润站在不远处的位置看到一个瘦小的身影“搜!”的一下,跳入洞里。 速度快的惊奇。 “谁?”李重润看着左卫将军问道。 “梁又川!” “哦?刚刚那个小瘦子?”李重润想起那人,刚刚还笑话人家营养不良,没想到会有如此惊人的速度,人不可貌相,看来左卫的入职标准挺高啊,各个岗位有各样的人才,无论身处何等地形,都有作战精英。 “哪里走!”梁又川说话的声音有点尖,有点细。 但话语中的威严一点也不少。 矮子看着追进来梁又川心中一惊,这个地洞完全是依照自己的身躯挖造出来的,没想到竟然会有和他身材差不多的人。 “找死!”矮子感受到梁又川的速度,心中惊骇之时,右手快速后挥,手中墨绿色粉末瞬间扩散开来。 “不好,有毒!”梁又川心中一惊。 本身洞内的空间就非常小,这四散开来的粉末扩散的非常彻底,直接把梁又川追上前的路阻拦的死死的。 而此时的梁又川看着面前四散的粉末没有任何惊慌,一切像是早有预料一般,不知道在身上哪个部位拿出一块非常大的湿布,直接蒙住自己的鼻和脸,甚至将整个头部都包裹的严严实实。 若是上前细闻的话,还能闻到尿骚的味道。 墨绿色的粉末将矮子与梁又川隔开一段距离,也让两者之间的视线变得模糊。 此时矮子发现身后追赶的人不见,根本不敢做任何停留,只要从这里跑出去,外面就有接应的人,到那时,让你有命追,没命跑。 思索间,矮子加快脚步,洞口就在前方,大哥二哥救我! 前面已经可以看到隐隐约约光亮,矮子也看到希望,脸上不自然的漏出一丝微笑。 “哪里走!” 就在他刚要爬出洞的瞬间,梁又川直接扑了上来。 原本就不宽敞的地洞,被两个人堵的死死的。 黑漆漆的洞壁看不到任何光线。 冲上来的梁又川一把拽住矮子的后腿,拽住的瞬间,右手的匕首直接刺进矮子的大腿上。 “啊!”矮子大叫一声,血液顺着大腿流了下来。 “原来是人,不是鬼!”梁又川冷笑一声,迅速的拔出插在腿上的匕首,再一次没有任何犹豫的朝着腿上刺了进去。 洞内太黑,梁又川自己都不知道会扎在什么地方,不过也无所谓,不管扎在哪都可以,目的是为了让对方流血,失去反抗能力。 这矮小的身影瞬间被扎了两刀,疼的死去活来,大声的咒骂道:“你个狗养的,快点放开我,你信不信老子杀了你!” 咒骂间,他还不忘记伸出脚用力的踹了踹扑在身后的梁又川。 还未等梁又川反抗,腿上剧烈的疼痛让他根本没有办法忍受。 刚刚踹了几脚,紧忙缩了回去。 感受到对方反抗能力下降后,梁又川在身后挑衅的问道:“你不是会打洞吗?你不是会跑吗?现在跑啊!” 说话间,梁又川手中的匕首再一次朝着黑暗中刺了下去,这一次又没有刺空,还是矮子身上重要部位,这一次相当危险。 距离关键部位不到一寸,只要稍微偏差一点点,便是断子绝孙的一刀。 想起昨夜还在画舫上温柔放荡的自己,心中后怕,这要是扎到关键位置,自己岂不是再也不会有夜夜做新郎的逍遥生活了。 梁又川万万没有想到,此时矮子的脑海里还能有这样的想法,看来还是不疼。 不过这三刀下去后,他再也没有反抗的能力。 梁又川转过身,拽着他的大腿,顺着地洞,折返回去。 漆黑的地洞中,腿上的血迹被拖的很长,矮小的身躯疼的龇牙咧嘴,大喊大叫。 纵然他破口大骂也无济于事,外面根本听不见任何声音。 “少爷,三弟去了这么久,怎么还没回来,不会出事了吧!”高个子壮汉将手里的酒杯放下,有些担心的看了看洞口所在的柴房,依旧没有看到矮小的身躯出现。 被叫做少爷的男子身穿锦衣华服,腰间挂着香囊和一枚玉佩,面部粉嫩,双手修长,并不像刀尖舔血的狂徒,更像是风雅儒仕,他的双眼炯炯有神,不像是温柔乡里的阔少爷,更像是久经战场的战士,他放下酒杯的动作非常轻缓,举止沉稳许多。 若是李重润和左卫将军在场的话,或许能看出这公子与之前拦住马车的李氏宗室的长相竟然有些相似。 他微微的皱着眉,也看了看柴房的位置,也有一些担心,安慰身边的壮汉道:“地洞这么小,没有几个人能进出,再等等!” 矮子对于工事建造有自己想法,尤其是这种暗洞,越大越危险,只是信息传递,应急逃生而已,只够他来回进出便好,洞小,工程量也小,也够隐蔽。 他们二位也觉得矮子说的有些道理,便依矮子所言。 如今倒好,对面发生什么事情他们根本不清楚,洞口太小,实在进不去旁人,不过这样也好,他们进不去,外人也进不去。 退一万步讲,就算矮子被抓,他们也有逃走的机会,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与此同时,梁又川拽着矮子的大腿,动作非常迅速的朝着洞口而来。 “来人了!”左卫将军耳朵非常灵光,右手塞进衣衫内,摸到自己的飞刀。 身边左卫的兄弟们拔出刀,眼神死死的盯着洞口。 葛福顺手握大刀,横在李重润的面前,生怕他有一点危险。 此时,声音越来越近,洞内传来梁又川的声音,“接一把!” “是梁又川!” 周围人听着熟悉的声音放下警惕,将梁又川甩出来的男子一把接住。 这梁又川与矮子的身材差不对,竟然一把将对方甩了出来,这可不一般的力气。 “这么短小?”左卫将军一把将男子按在地上。 葛福顺将梁又川拽上来后,李重润刚好在他身边,关切的问道:“梁兄可有受伤!” 李重润没有叫梁又川的官名和称谓,而是叫了一声梁兄,不觉间拉近他与身边左卫的关系,这些人都是性子直爽的好男儿,没有花花肠子,听着李重润的话,心中莫名的多了一些感动。 梁又川闻言却没有李重润的淡定,紧忙跪在地上,恭谨的说道:“承蒙殿下关心,小人没有受伤!” “快起,快起!”李重润一把将梁又川扶起后也没有继续寒暄,走到矮子面前。 那矮子看到李重润的瞬间,瞳孔不自然放大,双目瞪的溜圆,不可思议的惊呼道:“李重润?” “啪!”左卫将军狠狠一巴掌直接甩在矮子的脸上,怒声骂道:“殿下名讳也是你能叫的!” 这一巴掌真不轻,李重润感觉左卫将军把原劲都使了出来。 “嗬……忒……”矮子舔了舔嘴里,吐了口吐沫,带出三颗牙。 小矮子虽然被打掉三颗牙,却没有叫叫喳喳的喊疼,刚刚在地洞里被拖出来的时候还在破口大骂,现在却安静不少。 突然变得安静,左卫将军和葛福顺都警惕起来。 事出反常必有妖。 李重润听着矮子的疑问,慢慢蹲在他的面前:“你认识我?” “绍王殿下如此如此威风,小人怎么会不认得!”矮子竟然转变画风,嬉皮笑脸的看着李重润奉承的说道。 听着他的话,李重润摇了摇头,不对,刚刚那表情可不是仰慕的样子。 左卫将军听着小矮子的话,直接掐住他的脖子,怒声骂道:“少说花言巧语蒙骗殿下,他相信,我可不相信,说,你是什么人?” 李重润心中无语,难道在左卫将军眼里自己的智商还不如他这个大老粗不成? 小矮子听着左卫将军的怒骂,心中惊恐,求饶道:“将军饶命,小的就是游走街边的商人,不是坏人,将军饶命啊!” 小矮子刚刚说完话,李重润和左卫将军二人满眼杀机。 “你他娘的都知道老子是将军?你还知道什么!” 第五十三章:你还知道什么? “什么人,哎哎哎哎——”那矮小的身影刚刚发出两声叫喊,便感觉到无数股暖暖的水流自上而下。 左卫将军本来是第一个尿完的,见周围的兄弟们都还哗哗哗的尿着,只能倔强的甩了甩上面挂着的黄色液滴。 不知道谁最近上火,味道有些熏人。左卫将军虽然尿的时间最短,脾气却不小,他嫌弃的看着周围的左卫怒骂道:“谁特娘的中毒了吗,味道这么大。” 周围人哄笑起来,都互相张望寻找着,竟然没有一个人表现出任何不自然,现在谁心虚,谁就露馅。 左卫将军猛猛的甩了两下,将裤子提起。 矮小的身影原本要从洞口上来,却不想发生这样的事情,也顾不上破口大骂,立马转身朝着洞里钻了进去。 葛福顺看着欲要逃跑的矮子,心里大叫一声不好,来不及思索,瞬间跳入洞中。 反应的速度非常快,左卫将军都感到纳闷,他是什么时候提上裤子的。 葛福顺在众人还没来得及反应的时候,便纵身跳了下去,刚刚跳下去的瞬间,硕大的身体直接卡在洞口位置。 那矮子的身材非常矮小,所以打的洞也就不大,葛福顺这硕大的身体根本进不去,由于下坠的速度比较快,整个人死死的卡在洞口。 刚刚甩在洞口周边的尿被他擦的干干净净。 左卫将军看着卡在洞口的葛福顺本来觉得非常好笑,想要上前嘲笑一番,转身看着李重润着急抓人的样子,没有啰嗦,直接将洞口的葛福顺拽了出来。 就在葛福顺被拽出来的瞬间,李重润站在不远处的位置看到一个瘦小的身影“搜!”的一下,跳入洞里。 速度快的惊奇。 “谁?”李重润看着左卫将军问道。 “梁又川!” “哦?刚刚那个小瘦子?”李重润想起那人,刚刚还笑话人家营养不良,没想到会有如此惊人的速度,人不可貌相,看来左卫的入职标准挺高啊,各个岗位有各样的人才,无论身处何等地形,都有作战精英。 “哪里走!”梁又川说话的声音有点尖,有点细。 但话语中的威严一点也不少。 矮子看着追进来梁又川心中一惊,这个地洞完全是依照自己的身躯挖造出来的,没想到竟然会有和他身材差不多的人。 “找死!”矮子感受到梁又川的速度,心中惊骇之时,右手快速后挥,手中墨绿色粉末瞬间扩散开来。 “不好,有毒!”梁又川心中一惊。 本身洞内的空间就非常小,这四散开来的粉末扩散的非常彻底,直接把梁又川追上前的路阻拦的死死的。 而此时的梁又川看着面前四散的粉末没有任何惊慌,一切像是早有预料一般,不知道在身上哪个部位拿出一块非常大的湿布,直接蒙住自己的鼻和脸,甚至将整个头部都包裹的严严实实。 若是上前细闻的话,还能闻到尿骚的味道。 墨绿色的粉末将矮子与梁又川隔开一段距离,也让两者之间的视线变得模糊。 此时矮子发现身后追赶的人不见,根本不敢做任何停留,只要从这里跑出去,外面就有接应的人,到那时,让你有命追,没命跑。 思索间,矮子加快脚步,洞口就在前方,大哥二哥救我! 前面已经可以看到隐隐约约光亮,矮子也看到希望,脸上不自然的漏出一丝微笑。 “哪里走!” 就在他刚要爬出洞的瞬间,梁又川直接扑了上来。 原本就不宽敞的地洞,被两个人堵的死死的。 黑漆漆的洞壁看不到任何光线。 冲上来的梁又川一把拽住矮子的后腿,拽住的瞬间,右手的匕首直接刺进矮子的大腿上。 “啊!”矮子大叫一声,血液顺着大腿流了下来。 “原来是人,不是鬼!”梁又川冷笑一声,迅速的拔出插在腿上的匕首,再一次没有任何犹豫的朝着腿上刺了进去。 洞内太黑,梁又川自己都不知道会扎在什么地方,不过也无所谓,不管扎在哪都可以,目的是为了让对方流血,失去反抗能力。 这矮小的身影瞬间被扎了两刀,疼的死去活来,大声的咒骂道:“你个狗养的,快点放开我,你信不信老子杀了你!” 咒骂间,他还不忘记伸出脚用力的踹了踹扑在身后的梁又川。 还未等梁又川反抗,腿上剧烈的疼痛让他根本没有办法忍受。 刚刚踹了几脚,紧忙缩了回去。 感受到对方反抗能力下降后,梁又川在身后挑衅的问道:“你不是会打洞吗?你不是会跑吗?现在跑啊!” 说话间,梁又川手中的匕首再一次朝着黑暗中刺了下去,这一次又没有刺空,还是矮子身上重要部位,这一次相当危险。 距离关键部位不到一寸,只要稍微偏差一点点,便是断子绝孙的一刀。 想起昨夜还在画舫上温柔放荡的自己,心中后怕,这要是扎到关键位置,自己岂不是再也不会有夜夜做新郎的逍遥生活了。 梁又川万万没有想到,此时矮子的脑海里还能有这样的想法,看来还是不疼。 不过这三刀下去后,他再也没有反抗的能力。 梁又川转过身,拽着他的大腿,顺着地洞,折返回去。 漆黑的地洞中,腿上的血迹被拖的很长,矮小的身躯疼的龇牙咧嘴,大喊大叫。 纵然他破口大骂也无济于事,外面根本听不见任何声音。 “少爷,三弟去了这么久,怎么还没回来,不会出事了吧!”高个子壮汉将手里的酒杯放下,有些担心的看了看洞口所在的柴房,依旧没有看到矮小的身躯出现。 被叫做少爷的男子身穿锦衣华服,腰间挂着香囊和一枚玉佩,面部粉嫩,双手修长,并不像刀尖舔血的狂徒,更像是风雅儒仕,他的双眼炯炯有神,不像是温柔乡里的阔少爷,更像是久经战场的战士,他放下酒杯的动作非常轻缓,举止沉稳许多。 若是李重润和左卫将军在场的话,或许能看出这公子与之前拦住马车的李氏宗室的长相竟然有些相似。 他微微的皱着眉,也看了看柴房的位置,也有一些担心,安慰身边的壮汉道:“地洞这么小,没有几个人能进出,再等等!” 矮子对于工事建造有自己想法,尤其是这种暗洞,越大越危险,只是信息传递,应急逃生而已,只够他来回进出便好,洞小,工程量也小,也够隐蔽。 他们二位也觉得矮子说的有些道理,便依矮子所言。 如今倒好,对面发生什么事情他们根本不清楚,洞口太小,实在进不去旁人,不过这样也好,他们进不去,外人也进不去。 退一万步讲,就算矮子被抓,他们也有逃走的机会,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与此同时,梁又川拽着矮子的大腿,动作非常迅速的朝着洞口而来。 “来人了!”左卫将军耳朵非常灵光,右手塞进衣衫内,摸到自己的飞刀。 身边左卫的兄弟们拔出刀,眼神死死的盯着洞口。 葛福顺手握大刀,横在李重润的面前,生怕他有一点危险。 此时,声音越来越近,洞内传来梁又川的声音,“接一把!” “是梁又川!” 周围人听着熟悉的声音放下警惕,将梁又川甩出来的男子一把接住。 这梁又川与矮子的身材差不对,竟然一把将对方甩了出来,这可不一般的力气。 “这么短小?”左卫将军一把将男子按在地上。 葛福顺将梁又川拽上来后,李重润刚好在他身边,关切的问道:“梁兄可有受伤!” 李重润没有叫梁又川的官名和称谓,而是叫了一声梁兄,不觉间拉近他与身边左卫的关系,这些人都是性子直爽的好男儿,没有花花肠子,听着李重润的话,心中莫名的多了一些感动。 梁又川闻言却没有李重润的淡定,紧忙跪在地上,恭谨的说道:“承蒙殿下关心,小人没有受伤!” “快起,快起!”李重润一把将梁又川扶起后也没有继续寒暄,走到矮子面前。 那矮子看到李重润的瞬间,瞳孔不自然放大,双目瞪的溜圆,不可思议的惊呼道:“李重润?” “啪!”左卫将军狠狠一巴掌直接甩在矮子的脸上,怒声骂道:“殿下名讳也是你能叫的!” 这一巴掌真不轻,李重润感觉左卫将军把原劲都使了出来。 “嗬……忒……”矮子舔了舔嘴里,吐了口吐沫,带出三颗牙。 小矮子虽然被打掉三颗牙,却没有叫叫喳喳的喊疼,刚刚在地洞里被拖出来的时候还在破口大骂,现在却安静不少。 突然变得安静,左卫将军和葛福顺都警惕起来。 事出反常必有妖。 李重润听着矮子的疑问,慢慢蹲在他的面前:“你认识我?” “绍王殿下如此如此威风,小人怎么会不认得!”矮子竟然转变画风,嬉皮笑脸的看着李重润奉承的说道。 听着他的话,李重润摇了摇头,不对,刚刚那表情可不是仰慕的样子。 左卫将军听着小矮子的话,直接掐住他的脖子,怒声骂道:“少说花言巧语蒙骗殿下,他相信,我可不相信,说,你是什么人?” 李重润心中无语,难道在左卫将军眼里自己的智商还不如他这个大老粗不成? 小矮子听着左卫将军的怒骂,心中惊恐,求饶道:“将军饶命,小的就是游走街边的商人,不是坏人,将军饶命啊!” 小矮子刚刚说完话,李重润和左卫将军二人满眼杀机。 “你他娘的都知道老子是将军?你还知道什么!” 第五十四章:一次不行就两次 面对左卫将军的疑问,小矮子满是惊恐,突然意识到自己说错话,再想反悔的时候已经来不及。 “交给你了!”李重润看着小矮子说道。 “殿下放心!”左卫将军说完话,一把将小矮子提了起来,朝着外面走了出去。 “葛福顺,带着受伤的兄弟先离开,剩下的人把这满屋的猫头鹰给孤抓了!” “乌烟瘴气!” 得了命令的众人开始忙活起来,李重润自顾自的走出房间,梁又川受左卫将军之命,跟在李重润身后,安静的保护者。 不上前,也不远离。 只要李重润有需要或危险,他肯定能第一时间出现在他面前。 李重润从开始就不相信这世界上有鬼,只不过是自己吓自己而已,不过这小矮子布置的场景确实有些吓人。 现在想起来脊梁骨还冒凉风。 真是人吓人,吓死人! “启禀殿下,这些猫头鹰这么处理?”忙活一阵的左卫上前询问。 李重润思索片刻后,看着黑压压的一群猫头鹰心中也有盘算,吩咐道:“先放着养几天,过些日子我让人过去取走!” 说完话后,李重润便没有多作逗留,直接回府了! 见李重润进了王府,梁又川才和几个兄弟离开。 李重润刚刚进入王府,管家紧忙上前关心的问道:“王爷出去这么久,可还好!” “嗯!”李重润点了点头,兴致不是很高。 不是因为身体疲惫,完全是感觉心有点累。 “管家可是有事?”李重润看着面前管家犹犹豫豫的样子问道。 “王爷,监察御史张大人刚刚来过,说有些问题想要咨询您,见您不在,没有多逗留便离开了!” “监察御史?张柬之!”李重润问道。 管家点了点头,“是的” “一个人来的吗?” “一个人,随从都没有带!”这才是管家有些担心的地方,监察御史一个人拜访自家王爷,总觉得事情有些奇怪,最近王爷风头正盛,是很多人的眼中钉,肉中刺,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有点起色,可得小心些才是。 最主要是管家觉得李重润年纪还小,心太软,人太善,很容易被奸人所害,监察御史单独上门,莫不是知道什么事情? 想到此时,管家更是有些担心的看着李重润。 而李重润倒是淡定,想的明白,张柬之一人前来,无非就是避嫌而已。 最近李重润确实和朝中大臣走的非常近,这些人还都是朝中重臣,若是被奸人利用告到圣人那里,又是一桩不小事情。 上一阵不是刚刚去大理寺走了一遭嘛! “好的,我知道了!”李重润回应道。 原本有些紧张的管家看着面前的李重润如此淡定,悬着的心也轻松不少,随后在李重润的身后问道:“王爷是否进过饭食,要不要安排后厨做些吃食!” “做碗面吧!”李重润吩咐道。 也不是饿,就是觉得嘴巴寂寞,想吃些东西。 说完话的李重润没有继续逗留,回到书房,坐在巨大的书桌面前。 为了画地图方便,李重润特地安排管家将书房内的书桌换成大桌子。 李重润坐下后,倒是显得有些空荡荡。 此时的李重润低着头,思考着这些天发生的事情,感觉自己被笼罩在一张大网内。 他,武崇训,狄仁杰,魏相,李显,武三思,还有谁? 原本是李武两家的纷争,却不想两家人都笼罩在无形的大网内,那网后面的操作者是谁? “王爷,面好了,您是在里面吃还是出来吃!”管家站在门口的位置请示。 李重润吩咐过,没有他的允许,所有人不得进入书房。 “端进来吧!” “是,王爷!”管家恭敬的将面放在李重润的面前,声音极小的退了出去。 热气腾腾的面条上面还放着七分熟的荷包蛋,李重润原本只是想吃点东西打发一下嘴,没想到看到这碗面后食欲大增。 刚刚吃下两口,沉闷的心情稍稍恢复,便看见左卫将军火急火燎的跑了过来,“殿下,殿下,他招了!” 说话间左卫将军已经到了门前,这次倒是懂规矩的等在门口。 李重润示意后才进来。 “殿下,他招了,你猜他是谁的人。” “殿下怎么吃独食呢?”还未等李重润说话,左卫将军看着李重润端着的面条小声的说道。 “谁的人?” “你肯定猜不出来!”左卫将军一脸神秘。 “你说不说?” 看着李重润不配合的样子,左卫将军觉得他非常扫兴,竟然一点互动都没有,这件事可是前所未有的突破。 左卫将军神秘兮兮的上前,欲要附在李重润的耳边,他直接打断左卫将军的动作,“你直接说就行,没有人会听见!” “相王!”说完话的左卫将军左顾右盼,生怕谁将这些话听去。 李重润听到这两个字心中惊骇,“谁?相王?” 相王李旦? 对于这位叔叔,李重润的印象还是非常深刻的,据历史记载,李旦两次为帝,两次内禅退位,最后一次禅位给儿子李隆基。 按道理来讲,李旦此时不敢对皇位有任何想法才对,而且唐隆政变前,李隆基并未把兵变计划告诉李旦。他对刘幽求、葛福顺等人道:“此番举事是为了挽救大唐社稷,事成福祉自当归于相王。但若万一事败,我们以身殉国便是,何必连累相王。现在将计划告知相王,他若赞成,就是让他也参预这种危险的行动,若不赞成,必会坏了大事。”政变成功后,李隆基请李旦入宫稳定局势,并叩头请罪。李旦抱着李隆基,哭道:“社稷宗庙不坠于地,全都是你的功劳啊。” 若李隆基提前将计划都告诉李旦的话,他未必敢政变,那也就不会有后面的“开元盛世”。 不对,是李隆基吗? 也不对,这个时候李隆基才十五岁,对权力争夺还没有后面的欲望与果断,而且此时李隆基的待遇比李重润还要惨,一直被武则天软禁着。 “相王李旦?” 越想越不对,但又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 李重润抬头看着左卫将军正直勾勾的看着自己的面,问道:“这件事情你还告诉谁了?” “没有啊,只告诉你了!”左卫将军如实回答。 “你查到这么大的事情只告诉我不好吧!”李重润试探性的问道。 这件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有可能涉及到夺嫡党争之事,若真是这样,左卫将军只将消息告诉李重润一人,是把李重润放在什么位置? 他是武则天的左卫将军,不是李重润的左卫将军。 左卫将军闻言,嘴上不屑,“有什么不好,怕个甚!” 李重润心中一百头羊驼呼啸而过,这货是个傻子吗! “这事圣人如果从别人的嘴里知道,你觉得她会怎么想?”李重润反问。 “哎呀!”左卫将军一拍脑袋,感激的看着李重润说道:“多谢绍王殿下提醒!我去去就回!” 左卫将军风风火火,刚刚走到门口的位置又折返回来,补充道:“这小矮子还有个孪生兄弟,在房州!” 说完话的左卫将军一溜烟的消失了,只留下李重润一人皱起眉头。 “房州?” 先前的杀手,如今的小矮子,难道和父亲都有关系? 他怎么和李旦搞到一起了? 他们二人还是一个战壕的战友?不可能,各怀鬼胎罢了! 一生孝懦的李显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李重润在大脑内搜索对他的印象,却没有找到一点完整的记忆。 看来前身与这位父亲大人的关系还真是微妙。 在整件事情中,李显的到底扮演什么角色。 紫微宫,明堂。 武则天略带玩味的看着跪在地上的左卫将军问道:“这件事还有谁知道!” “绍王殿下!”左卫将军不敢隐瞒,就算他现在不说,不到半刻钟,左卫将军知道的事情一定会出现在武则天的案前,这其中也定会包括他把事情告诉李重润的细节。 “他是什么反应!”武则天问道。 “启禀陛下,没反应!” “没反应?”武则天略带疑问,难道是李重润迟钝看不出其中端倪? 不可能,之前不显山不漏水的李重润或许看不出来什么,但现在的李重润可不是傻子。 傻子能做出这么多奇奇怪怪的事情? 说是袁天罡托梦,又有几分真实。 “如果不是迟钝,那就是忍,小小年纪会有这样的定力?”想到此处,武则天竟然微微皱起眉头,“婉儿,你觉得绍王是什么心理?” “绍王?”上官婉儿故作停顿,语气随意且中肯的说道:“这件事情似乎和绍王殿下没什么关系啊!” “哦?”武则天恍然大悟,这件事情从头到尾似乎和绍王就没有什么关系。 无论是武崇训杀人还是李旦挖地洞,无论是武崇训的随从被害还是左卫将军遇到刺客。 这些事情都和李重润没有任何关系。 是她把这件事情想的复杂了,当局者迷啊。 “这孩子,胆子终究小了些!”武则天的语气变得平静。 跪在地上的左卫将军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心想上官婉儿平时看着冷冰冰,有事真上啊。若不是她刚刚简单一句话,绍王可能要有大麻烦。 回头一定让绍王殿下好好答谢上官婉儿一次,一次不行就两次。 第五十四章:一次不行就两次 面对左卫将军的疑问,小矮子满是惊恐,突然意识到自己说错话,再想反悔的时候已经来不及。 “交给你了!”李重润看着小矮子说道。 “殿下放心!”左卫将军说完话,一把将小矮子提了起来,朝着外面走了出去。 “葛福顺,带着受伤的兄弟先离开,剩下的人把这满屋的猫头鹰给孤抓了!” “乌烟瘴气!” 得了命令的众人开始忙活起来,李重润自顾自的走出房间,梁又川受左卫将军之命,跟在李重润身后,安静的保护者。 不上前,也不远离。 只要李重润有需要或危险,他肯定能第一时间出现在他面前。 李重润从开始就不相信这世界上有鬼,只不过是自己吓自己而已,不过这小矮子布置的场景确实有些吓人。 现在想起来脊梁骨还冒凉风。 真是人吓人,吓死人! “启禀殿下,这些猫头鹰这么处理?”忙活一阵的左卫上前询问。 李重润思索片刻后,看着黑压压的一群猫头鹰心中也有盘算,吩咐道:“先放着养几天,过些日子我让人过去取走!” 说完话后,李重润便没有多作逗留,直接回府了! 见李重润进了王府,梁又川才和几个兄弟离开。 李重润刚刚进入王府,管家紧忙上前关心的问道:“王爷出去这么久,可还好!” “嗯!”李重润点了点头,兴致不是很高。 不是因为身体疲惫,完全是感觉心有点累。 “管家可是有事?”李重润看着面前管家犹犹豫豫的样子问道。 “王爷,监察御史张大人刚刚来过,说有些问题想要咨询您,见您不在,没有多逗留便离开了!” “监察御史?张柬之!”李重润问道。 管家点了点头,“是的” “一个人来的吗?” “一个人,随从都没有带!”这才是管家有些担心的地方,监察御史一个人拜访自家王爷,总觉得事情有些奇怪,最近王爷风头正盛,是很多人的眼中钉,肉中刺,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有点起色,可得小心些才是。 最主要是管家觉得李重润年纪还小,心太软,人太善,很容易被奸人所害,监察御史单独上门,莫不是知道什么事情? 想到此时,管家更是有些担心的看着李重润。 而李重润倒是淡定,想的明白,张柬之一人前来,无非就是避嫌而已。 最近李重润确实和朝中大臣走的非常近,这些人还都是朝中重臣,若是被奸人利用告到圣人那里,又是一桩不小事情。 上一阵不是刚刚去大理寺走了一遭嘛! “好的,我知道了!”李重润回应道。 原本有些紧张的管家看着面前的李重润如此淡定,悬着的心也轻松不少,随后在李重润的身后问道:“王爷是否进过饭食,要不要安排后厨做些吃食!” “做碗面吧!”李重润吩咐道。 也不是饿,就是觉得嘴巴寂寞,想吃些东西。 说完话的李重润没有继续逗留,回到书房,坐在巨大的书桌面前。 为了画地图方便,李重润特地安排管家将书房内的书桌换成大桌子。 李重润坐下后,倒是显得有些空荡荡。 此时的李重润低着头,思考着这些天发生的事情,感觉自己被笼罩在一张大网内。 他,武崇训,狄仁杰,魏相,李显,武三思,还有谁? 原本是李武两家的纷争,却不想两家人都笼罩在无形的大网内,那网后面的操作者是谁? “王爷,面好了,您是在里面吃还是出来吃!”管家站在门口的位置请示。 李重润吩咐过,没有他的允许,所有人不得进入书房。 “端进来吧!” “是,王爷!”管家恭敬的将面放在李重润的面前,声音极小的退了出去。 热气腾腾的面条上面还放着七分熟的荷包蛋,李重润原本只是想吃点东西打发一下嘴,没想到看到这碗面后食欲大增。 刚刚吃下两口,沉闷的心情稍稍恢复,便看见左卫将军火急火燎的跑了过来,“殿下,殿下,他招了!” 说话间左卫将军已经到了门前,这次倒是懂规矩的等在门口。 李重润示意后才进来。 “殿下,他招了,你猜他是谁的人。” “殿下怎么吃独食呢?”还未等李重润说话,左卫将军看着李重润端着的面条小声的说道。 “谁的人?” “你肯定猜不出来!”左卫将军一脸神秘。 “你说不说?” 看着李重润不配合的样子,左卫将军觉得他非常扫兴,竟然一点互动都没有,这件事可是前所未有的突破。 左卫将军神秘兮兮的上前,欲要附在李重润的耳边,他直接打断左卫将军的动作,“你直接说就行,没有人会听见!” “相王!”说完话的左卫将军左顾右盼,生怕谁将这些话听去。 李重润听到这两个字心中惊骇,“谁?相王?” 相王李旦? 对于这位叔叔,李重润的印象还是非常深刻的,据历史记载,李旦两次为帝,两次内禅退位,最后一次禅位给儿子李隆基。 按道理来讲,李旦此时不敢对皇位有任何想法才对,而且唐隆政变前,李隆基并未把兵变计划告诉李旦。他对刘幽求、葛福顺等人道:“此番举事是为了挽救大唐社稷,事成福祉自当归于相王。但若万一事败,我们以身殉国便是,何必连累相王。现在将计划告知相王,他若赞成,就是让他也参预这种危险的行动,若不赞成,必会坏了大事。”政变成功后,李隆基请李旦入宫稳定局势,并叩头请罪。李旦抱着李隆基,哭道:“社稷宗庙不坠于地,全都是你的功劳啊。” 若李隆基提前将计划都告诉李旦的话,他未必敢政变,那也就不会有后面的“开元盛世”。 不对,是李隆基吗? 也不对,这个时候李隆基才十五岁,对权力争夺还没有后面的欲望与果断,而且此时李隆基的待遇比李重润还要惨,一直被武则天软禁着。 “相王李旦?” 越想越不对,但又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 李重润抬头看着左卫将军正直勾勾的看着自己的面,问道:“这件事情你还告诉谁了?” “没有啊,只告诉你了!”左卫将军如实回答。 “你查到这么大的事情只告诉我不好吧!”李重润试探性的问道。 这件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有可能涉及到夺嫡党争之事,若真是这样,左卫将军只将消息告诉李重润一人,是把李重润放在什么位置? 他是武则天的左卫将军,不是李重润的左卫将军。 左卫将军闻言,嘴上不屑,“有什么不好,怕个甚!” 李重润心中一百头羊驼呼啸而过,这货是个傻子吗! “这事圣人如果从别人的嘴里知道,你觉得她会怎么想?”李重润反问。 “哎呀!”左卫将军一拍脑袋,感激的看着李重润说道:“多谢绍王殿下提醒!我去去就回!” 左卫将军风风火火,刚刚走到门口的位置又折返回来,补充道:“这小矮子还有个孪生兄弟,在房州!” 说完话的左卫将军一溜烟的消失了,只留下李重润一人皱起眉头。 “房州?” 先前的杀手,如今的小矮子,难道和父亲都有关系? 他怎么和李旦搞到一起了? 他们二人还是一个战壕的战友?不可能,各怀鬼胎罢了! 一生孝懦的李显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李重润在大脑内搜索对他的印象,却没有找到一点完整的记忆。 看来前身与这位父亲大人的关系还真是微妙。 在整件事情中,李显的到底扮演什么角色。 紫微宫,明堂。 武则天略带玩味的看着跪在地上的左卫将军问道:“这件事还有谁知道!” “绍王殿下!”左卫将军不敢隐瞒,就算他现在不说,不到半刻钟,左卫将军知道的事情一定会出现在武则天的案前,这其中也定会包括他把事情告诉李重润的细节。 “他是什么反应!”武则天问道。 “启禀陛下,没反应!” “没反应?”武则天略带疑问,难道是李重润迟钝看不出其中端倪? 不可能,之前不显山不漏水的李重润或许看不出来什么,但现在的李重润可不是傻子。 傻子能做出这么多奇奇怪怪的事情? 说是袁天罡托梦,又有几分真实。 “如果不是迟钝,那就是忍,小小年纪会有这样的定力?”想到此处,武则天竟然微微皱起眉头,“婉儿,你觉得绍王是什么心理?” “绍王?”上官婉儿故作停顿,语气随意且中肯的说道:“这件事情似乎和绍王殿下没什么关系啊!” “哦?”武则天恍然大悟,这件事情从头到尾似乎和绍王就没有什么关系。 无论是武崇训杀人还是李旦挖地洞,无论是武崇训的随从被害还是左卫将军遇到刺客。 这些事情都和李重润没有任何关系。 是她把这件事情想的复杂了,当局者迷啊。 “这孩子,胆子终究小了些!”武则天的语气变得平静。 跪在地上的左卫将军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心想上官婉儿平时看着冷冰冰,有事真上啊。若不是她刚刚简单一句话,绍王可能要有大麻烦。 回头一定让绍王殿下好好答谢上官婉儿一次,一次不行就两次。 第五十五章:祭窑 左卫将军回到绍王府时已经宵禁,不过这对于他来说并不是什么大事,巡夜的人根本发现不了他。 不是他知法犯法,而是他想保住项上人头,就必须要保护好李重润的安危,若是他有什么危险,陛下才不管他宵禁不宵禁,如今能在绍王府吃的好,喝的香,全倚仗他还是个有用的人。 左卫将军刚刚从墙上跳下来的时候差点踩到蹲在墙角的李重润。 看到左卫将军跳下来后,李重润没好气的说道:“你能不能别在墙上跳来跳去,那不是有门?” “殿下这么晚为什么蹲在墙角!”左卫将军根本不回答李重润的话,反而问起他来。 “我家,我爱蹲哪我就蹲哪!”李重润没好气的说道。 说完话,他继续蹲在地上,接着微弱的月光,看着墙角处两条黑漆漆的蚯蚓缠绕在一起。 左卫将军也跟着蹲在李重润的身边,仔细观察好久才发现缠绕在一起的两条蚯蚓,嘿嘿的笑了起来,看着李重润说道:“你看蚯蚓都成双成对的,可惜你还是自己!是不是想茗怜了,要不我带你出去……” 说话间,左卫将军的声音越来越小,四处张望下,生怕别人听见他要说什么一般,“您觉得大梨树那边怎么样,我跟你说,那边可真是有些……” “你有事吗?没事早点睡!”李重润可不敢让他继续说下去,再说几句,说不上要讲什么虎狼之词。 堂堂大将军,竟然对大梨树下的事情如此熟悉,成何体统。 武周朝禁止官员娼妓,若是被人告到圣人那里,会遭受非常严厉惩罚,这左卫将军好大的胆子,竟然想要拽着王爷做这样的事情,回头非要去狄仁杰哪里告他一状。 见李重润果断拒绝,左卫将军还觉得有些扫兴,心中骂李重润是不懂风情的人 既然这事闹不成,还是说些有用的,“还真有正事,今日的杀手……” “得,没兴趣,不想听,睡觉吧”李重润果断打断左卫将军的话。 他站起身,没有任何犹豫的朝着房间走了回去,左卫将军看着起身就走的李重润,心里骂骂咧咧:“你这人懂不懂礼貌,我这边话还没说完呢,你怎么说走就走,连声招呼都不打。” 最主要自己还有很多事情没有跟他说,这些话要是说不出来,心里憋得慌,就算晚上起夜的时候都会觉得难受。 李重润当然是有自己的顾虑和打算,现在的局面对他而言说不上好,但也说不上坏,所以知道的事情越少越好。 知道的越少,可能就越安全。 李氏和武氏的纷争局面不是因为他介入就会变得明朗,反而这趟浑水会越来越浑。 他越晚卷入其中就越安全,一个一心从商的闲散王爷,谁会在乎呢! 回到房间内的李重润脑海内依旧波涛汹涌,思绪万千,剪不断理还乱。但整个人表现出来的状态还算是淡定,拿起笔,画起画。 次元壁的画风越来越得心应手,这一切还是要归功于前身的画工,就算自己脑海内有万千世界,若是没有扎实的功底,根本没有办法描绘出来。 从王柳儿,到茗怜,到上官婉儿,到狄仁杰,到魏相,李重润不自觉间还画出一张武则天的画像。 “这……” 李重润最后一笔落下后,心中一惊,“这可是杀头的大罪,武则天的画像岂是可以私自画的。” 不及深思,他将已经画好的画像递到烛火旁,刚刚要触及火焰的瞬间,李重润紧忙拿了回来,摇了摇头,自嘲的说道:“自己是不是有些太小心翼翼了,她虽然是武则天,但也是自己的奶奶啊!” “烧掉!”想到此时的时候,李重润原本犹豫的手立马果断的伸了上去。 还有一年的时间,你要是找不到自救的方法,就是你奶奶杀了你! 她可不是一般的奶奶。 火焰在黑暗中呼呼作响,跳动而出的灰烬像是经受酷刑的魅影一般四处逃串,不安,不分,肆意乱串。 将最后一个边角都烧尽后,李重润看着地上的灰烬用脚踢了踢,走出书房。 左卫将军站在不远处看着走出房间的李重润没有打扰,“原来王爷也有烦恼,虽然自己是个孤儿,但王爷好像和孤儿一样,不,他比孤儿还可怜,最起码孤儿不会遭受亲人杀害、同族陷害。以后,我要对他好点!” “王爷,你要不要再吃点东西,吃东西心情会变好哦!”左卫将军扭捏说话的样子着实恶心,原本打算不上前打扰的左卫将军最终还是没有忍住,将那句“我要对他好点”赋予行动。 李重润刚刚吃过一大碗面,再听到他这般说话语气,只顾恶心,哪有食欲,摆了摆手,急忙溜回房间便睡下了。 此时太阳早就被李重润踩在脚下,黑夜让整个神京城安静的没有任何活动气息,肆意乱叫的知了似乎不知疲惫,李重润确实有些累了,明天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夜尽天明。 “早啊,早!”李重润起床后和王府内的下人及管家打着招呼,精神状态特别好。 周边的下人都发觉王爷最近举止怪异,但和他们打招呼还是有些惶恐! 左卫将军早早就起来,在花园的位置将拳打的呼呼作响,虎虎生风。 见李重润起床的状态不错,笑呵呵的上前招呼道:“绍王殿下睡的不错啊,来我们一起打拳!” “好啊!”李重润竟然欣然接受。 左卫将军倒是一愣,他没想到李重润会接受打拳的建议,上几天还说自己只动动脑子就行,打拳练武确实不适合自己,今天太阳是从西边出来的? 思索间,左卫将军还抬头看了看天上的太阳,“没问题啊,那就是李重润有问题。” 他将手放在李重润的额头处,又摸了摸自己的额头,“不烧啊,脑子怎么坏了!” “你脑子才坏了呢,不是你叫我打拳?” “是我叫殿下打拳,但殿下不应该同意才对!”左卫将军还是搞不懂那里出了问题。 李重润也有自己的想法,之前不想学武是觉得自己对学武有偏见,十年功成也不一定是别人的对手,还不如抓住几个好大哥保护自己来的实在。 可李重润这小身板太单薄,风吹日晒根本承受不住,就算习武不是为了保护自己的安全,强身健体还是非常有必要的。 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上几天只是疲劳一些,就累倒了,以后这样的事情还很多,要做的事情也很多,岂能一下就倒。 再说,还没娶媳妇呢,这要是再有个媳妇,岂不是真成了那颗石榴树,中看不中用。 “你不教,我还不学了呢”李重润突然想起高中时同桌练习的跆拳道,虽然没练过的,但动作要领和基本招式倒是记住不少,可以按照跆拳道的招式练习一下,毕竟跆拳道的爆发力和绝杀能力还是非常出色的,若是能够练出个一二三,自保应该不成问题。 左卫将军还没反应过来时,李重润已经走远,站在管家的身边,小声的交代着:“沙子要筛最细软的,将后面那间厢房里面的东西都搬走,把沙袋挂在梁上,记住,一定要固定好。” 李重润将手里沙袋的图纸交到管家的手里,便去吃了口东西。 左卫将军还没吃完饭,李重润已经穿好衣服准备出发。 着急忙慌的左卫将军紧忙将桌子上的馒头揣进衣袖里,含糊不清的看着李重润的背影喊道:“殿下等等我,等等我!” 李重润上了马车,左卫将军刚好坐在车夫的位置,坐上来后才反应过来:“我是马夫,我着什么急!没有我他也走不了。” 将手里半个馒头直接塞进嘴里,“殿下,我们去哪?” “去看看烧琉璃的窑!” “好嘞,驾!”左卫将军将嘴里最后一口馒头咽下去后,兴高采烈的赶着马车,朝着琉璃窑的位置去了。 李重润看着面前的车夫有些感慨,环境真是造就人才,堂堂将军,竟然习惯当车夫的生活,看来孟母三迁真是正确的决定。 当李重润到达琉璃窑的时候,里三层外三层的人将琉璃窑团团围住,看到这么多人李重润心中一惊,这是出了什么事了吗? “快去看看怎么了。” 左卫将军刚要跑出去,担心的看着李重润有些犹豫,这里人太多,危险就多。 人多眼杂,不知道里面有没有危险人物,只把李重润一个人仍在这里确实有些不放心。 李重润看出左卫将军的疑虑,“快去快回,我没事!” 左卫将军点了点头,快速的拨开人群,走了进去。 进去以后,便看见老方士身边围绕着几个和尚正盘坐在地上念着什么东西。 左卫将军恍然大悟,原来是在祭窑,不过这场景着实有些滑稽,几个和尚将道士围绕在中间,这算什么组合? 老方士信了一辈子道,为了绍王殿下的琉璃窑竟然找和尚保佑。 说出来也不怕丢了祖师爷的脸。 左卫将军看了看热闹,转身走了出去。 转身的瞬间,脸上的笑容突然凝固住,心中暗叫一声不好,刚刚那位置哪还有李重润的身影。 他快速拨开人群,疯了一样的跑了出去。 刚刚跑到人群外围,便看见八辆一模一样的马车朝着八个方向快速驶离。 左卫将军左右为难的焦急的看着八辆马车,心中大骂:“这她娘的追哪个!” 第五十五章:祭窑 左卫将军回到绍王府时已经宵禁,不过这对于他来说并不是什么大事,巡夜的人根本发现不了他。 不是他知法犯法,而是他想保住项上人头,就必须要保护好李重润的安危,若是他有什么危险,陛下才不管他宵禁不宵禁,如今能在绍王府吃的好,喝的香,全倚仗他还是个有用的人。 左卫将军刚刚从墙上跳下来的时候差点踩到蹲在墙角的李重润。 看到左卫将军跳下来后,李重润没好气的说道:“你能不能别在墙上跳来跳去,那不是有门?” “殿下这么晚为什么蹲在墙角!”左卫将军根本不回答李重润的话,反而问起他来。 “我家,我爱蹲哪我就蹲哪!”李重润没好气的说道。 说完话,他继续蹲在地上,接着微弱的月光,看着墙角处两条黑漆漆的蚯蚓缠绕在一起。 左卫将军也跟着蹲在李重润的身边,仔细观察好久才发现缠绕在一起的两条蚯蚓,嘿嘿的笑了起来,看着李重润说道:“你看蚯蚓都成双成对的,可惜你还是自己!是不是想茗怜了,要不我带你出去……” 说话间,左卫将军的声音越来越小,四处张望下,生怕别人听见他要说什么一般,“您觉得大梨树那边怎么样,我跟你说,那边可真是有些……” “你有事吗?没事早点睡!”李重润可不敢让他继续说下去,再说几句,说不上要讲什么虎狼之词。 堂堂大将军,竟然对大梨树下的事情如此熟悉,成何体统。 武周朝禁止官员娼妓,若是被人告到圣人那里,会遭受非常严厉惩罚,这左卫将军好大的胆子,竟然想要拽着王爷做这样的事情,回头非要去狄仁杰哪里告他一状。 见李重润果断拒绝,左卫将军还觉得有些扫兴,心中骂李重润是不懂风情的人 既然这事闹不成,还是说些有用的,“还真有正事,今日的杀手……” “得,没兴趣,不想听,睡觉吧”李重润果断打断左卫将军的话。 他站起身,没有任何犹豫的朝着房间走了回去,左卫将军看着起身就走的李重润,心里骂骂咧咧:“你这人懂不懂礼貌,我这边话还没说完呢,你怎么说走就走,连声招呼都不打。” 最主要自己还有很多事情没有跟他说,这些话要是说不出来,心里憋得慌,就算晚上起夜的时候都会觉得难受。 李重润当然是有自己的顾虑和打算,现在的局面对他而言说不上好,但也说不上坏,所以知道的事情越少越好。 知道的越少,可能就越安全。 李氏和武氏的纷争局面不是因为他介入就会变得明朗,反而这趟浑水会越来越浑。 他越晚卷入其中就越安全,一个一心从商的闲散王爷,谁会在乎呢! 回到房间内的李重润脑海内依旧波涛汹涌,思绪万千,剪不断理还乱。但整个人表现出来的状态还算是淡定,拿起笔,画起画。 次元壁的画风越来越得心应手,这一切还是要归功于前身的画工,就算自己脑海内有万千世界,若是没有扎实的功底,根本没有办法描绘出来。 从王柳儿,到茗怜,到上官婉儿,到狄仁杰,到魏相,李重润不自觉间还画出一张武则天的画像。 “这……” 李重润最后一笔落下后,心中一惊,“这可是杀头的大罪,武则天的画像岂是可以私自画的。” 不及深思,他将已经画好的画像递到烛火旁,刚刚要触及火焰的瞬间,李重润紧忙拿了回来,摇了摇头,自嘲的说道:“自己是不是有些太小心翼翼了,她虽然是武则天,但也是自己的奶奶啊!” “烧掉!”想到此时的时候,李重润原本犹豫的手立马果断的伸了上去。 还有一年的时间,你要是找不到自救的方法,就是你奶奶杀了你! 她可不是一般的奶奶。 火焰在黑暗中呼呼作响,跳动而出的灰烬像是经受酷刑的魅影一般四处逃串,不安,不分,肆意乱串。 将最后一个边角都烧尽后,李重润看着地上的灰烬用脚踢了踢,走出书房。 左卫将军站在不远处看着走出房间的李重润没有打扰,“原来王爷也有烦恼,虽然自己是个孤儿,但王爷好像和孤儿一样,不,他比孤儿还可怜,最起码孤儿不会遭受亲人杀害、同族陷害。以后,我要对他好点!” “王爷,你要不要再吃点东西,吃东西心情会变好哦!”左卫将军扭捏说话的样子着实恶心,原本打算不上前打扰的左卫将军最终还是没有忍住,将那句“我要对他好点”赋予行动。 李重润刚刚吃过一大碗面,再听到他这般说话语气,只顾恶心,哪有食欲,摆了摆手,急忙溜回房间便睡下了。 此时太阳早就被李重润踩在脚下,黑夜让整个神京城安静的没有任何活动气息,肆意乱叫的知了似乎不知疲惫,李重润确实有些累了,明天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夜尽天明。 “早啊,早!”李重润起床后和王府内的下人及管家打着招呼,精神状态特别好。 周边的下人都发觉王爷最近举止怪异,但和他们打招呼还是有些惶恐! 左卫将军早早就起来,在花园的位置将拳打的呼呼作响,虎虎生风。 见李重润起床的状态不错,笑呵呵的上前招呼道:“绍王殿下睡的不错啊,来我们一起打拳!” “好啊!”李重润竟然欣然接受。 左卫将军倒是一愣,他没想到李重润会接受打拳的建议,上几天还说自己只动动脑子就行,打拳练武确实不适合自己,今天太阳是从西边出来的? 思索间,左卫将军还抬头看了看天上的太阳,“没问题啊,那就是李重润有问题。” 他将手放在李重润的额头处,又摸了摸自己的额头,“不烧啊,脑子怎么坏了!” “你脑子才坏了呢,不是你叫我打拳?” “是我叫殿下打拳,但殿下不应该同意才对!”左卫将军还是搞不懂那里出了问题。 李重润也有自己的想法,之前不想学武是觉得自己对学武有偏见,十年功成也不一定是别人的对手,还不如抓住几个好大哥保护自己来的实在。 可李重润这小身板太单薄,风吹日晒根本承受不住,就算习武不是为了保护自己的安全,强身健体还是非常有必要的。 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上几天只是疲劳一些,就累倒了,以后这样的事情还很多,要做的事情也很多,岂能一下就倒。 再说,还没娶媳妇呢,这要是再有个媳妇,岂不是真成了那颗石榴树,中看不中用。 “你不教,我还不学了呢”李重润突然想起高中时同桌练习的跆拳道,虽然没练过的,但动作要领和基本招式倒是记住不少,可以按照跆拳道的招式练习一下,毕竟跆拳道的爆发力和绝杀能力还是非常出色的,若是能够练出个一二三,自保应该不成问题。 左卫将军还没反应过来时,李重润已经走远,站在管家的身边,小声的交代着:“沙子要筛最细软的,将后面那间厢房里面的东西都搬走,把沙袋挂在梁上,记住,一定要固定好。” 李重润将手里沙袋的图纸交到管家的手里,便去吃了口东西。 左卫将军还没吃完饭,李重润已经穿好衣服准备出发。 着急忙慌的左卫将军紧忙将桌子上的馒头揣进衣袖里,含糊不清的看着李重润的背影喊道:“殿下等等我,等等我!” 李重润上了马车,左卫将军刚好坐在车夫的位置,坐上来后才反应过来:“我是马夫,我着什么急!没有我他也走不了。” 将手里半个馒头直接塞进嘴里,“殿下,我们去哪?” “去看看烧琉璃的窑!” “好嘞,驾!”左卫将军将嘴里最后一口馒头咽下去后,兴高采烈的赶着马车,朝着琉璃窑的位置去了。 李重润看着面前的车夫有些感慨,环境真是造就人才,堂堂将军,竟然习惯当车夫的生活,看来孟母三迁真是正确的决定。 当李重润到达琉璃窑的时候,里三层外三层的人将琉璃窑团团围住,看到这么多人李重润心中一惊,这是出了什么事了吗? “快去看看怎么了。” 左卫将军刚要跑出去,担心的看着李重润有些犹豫,这里人太多,危险就多。 人多眼杂,不知道里面有没有危险人物,只把李重润一个人仍在这里确实有些不放心。 李重润看出左卫将军的疑虑,“快去快回,我没事!” 左卫将军点了点头,快速的拨开人群,走了进去。 进去以后,便看见老方士身边围绕着几个和尚正盘坐在地上念着什么东西。 左卫将军恍然大悟,原来是在祭窑,不过这场景着实有些滑稽,几个和尚将道士围绕在中间,这算什么组合? 老方士信了一辈子道,为了绍王殿下的琉璃窑竟然找和尚保佑。 说出来也不怕丢了祖师爷的脸。 左卫将军看了看热闹,转身走了出去。 转身的瞬间,脸上的笑容突然凝固住,心中暗叫一声不好,刚刚那位置哪还有李重润的身影。 他快速拨开人群,疯了一样的跑了出去。 刚刚跑到人群外围,便看见八辆一模一样的马车朝着八个方向快速驶离。 左卫将军左右为难的焦急的看着八辆马车,心中大骂:“这她娘的追哪个!” 第五十六章 神武军李祎 李重润淡定的坐在马上里,看着面前的男子脸上挂着微笑,没有任何惊慌与不安。 男子看着李重润的表现有些差异,“绍王殿下难道不怕?” “怕?有什么好怕的,你们要是想杀我,刚刚下手再趁乱逃走不是更好。” “果然是绍王殿下,有胆有谋杀,在下佩服。”一顿彩虹屁后,男子自我介绍道:“在下李祎,今日以这种方式与绍王殿下见面实有难言之隐,还望绍王殿下莫怪!” 说话的语气倒是诚恳,李重润微微一愣,有些错愕。面前这个人不认识,却有点熟悉。 “李祎,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却又想不起来。”李重润在大脑里快速的搜寻关于李祎的记忆,思索片刻后,终于想到,这李祎不就是李恪的孙子,李世民的曾孙,说起来还是自己的哥哥。 最主要这李祎可不是一般的李氏宗亲,据历史记载,他是唐朝一代名将,唐玄宗李隆基的神武军就是他创造出来的。 唐玄宗继位前,唐在与吐蕃的战争中屡吃败仗,尤其是河陇战场,不占任何优势。 起初,吐蕃军占领唐朝辖地——鄯州鄯城县以西的石堡城后,即派重兵把守,并以此为前沿阵地,屡屡出兵,攻扰唐河西、陇右等地区。 唐朝将其视为心腹之患,决定攻取这一战略要地。开元十七年三月,唐玄宗命李祎与河西、陇右地区驻防将帅共议攻城大计。但诸将均认为:“这个城池占据险要,又被吐蕃所重视,大军深入,敌人必会全力据守。战事如果不能胜利,退败会狼狈”,主张“不如按军不动持重,根据形势发展再决定”。 但李祎则认为,石堡城地理位置十分重要,必须尽快夺回,他说道:“为人臣子的节操,怎么能害怕艰险?如果必须承担寡不敌众的后果,吾将以死报效。对国家有利,这个身体有什么可惜的?” 决定做出后,李祎又认真研究了攻城战术。因为石堡城依山而建,易守难攻,只有一条山道通往城中,如果采取强攻,将顿兵坚城之下,即使攻克,也必将付出惨重的代价。 李祎大胆地决定采取远距离奔袭战术,偷袭石堡城,以求出其不意,速战速决。一切准备就绪,李祎亲率大军日夜兼程杀奔石堡城,吐蕃守城官兵果然措手不及,伤亡甚众。二十四日,唐军以极小的代价顺利地攻克了石堡城,缴获粮储器械非常多。 这只是李重润能够记住的一点点事情。 据传李祎家教甚严,教子有方,三个儿子李峘、李峄、李岘后皆至达官。根据唐制,三品以上官员可以门前立“戟”,以示尊贵,当时兄弟三人同住长兴里第,门列三戟,两国公门十六戟,一、三品门十二戟,荣耀无人可比。 思索间,李重润竟然有些开心,没想到今日得见竟然是李祎,他为什么会以这样的方式与自己见面? 见李重润愣神,李祎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他再一次说道:“今日前来,有个不情之请,还希望殿下能够帮忙!” 被拉回现实的李重润看着面前的李祎点了点了头,“你我本是兄弟,只是走动的少了些,无需这般客气。你今日大费周章而来所为何事?” “绍王殿下昨日抓了一名矮子工匠,能否还与我?说来也巧,那是我江湖上的朋友,却不知因为何事得罪了殿下。”说道此处的时候,李祎直视李重润的眼睛,看着他眼神中的变化。 若是矮子工匠在场的话一定会发现这李祎正是自己口中的是少爷,与二哥在外面等他归去的翩翩公子。 昨日李祎与那壮汉在地洞的另一端等了很久都不见矮子工匠回来,心中知道他定是出了事情。 二人不敢多做逗留,赶紧离开,从长计议。 天亮可以进城后,他们打听到矮子工匠被绍王殿下抓走的消息。按照绍王殿下往日行程推断,乐和坊、温柔坊、还有那三处酒楼是李重润常去的地方。 李祎敢笃定李重润今日必去琉璃窑处。 陛下给李重润的命令不胫而走,整个神京城的官员和百姓都时刻关注琉璃窑的进程。 据说可以用沙子烧制出无上至宝琉璃,所有人的心中都充满好奇。 无形的压力肯定让李重润格外关注,所以李祎提前在琉璃窑的位置安排好一切,等李重润到来。 闻言震惊,李重润心中思量之时,脸上的笑容没有变,这件事情越来越有意思。 “左卫将军说矮子工匠是李旦的人,而刺客是李显的人,现在又出现个李祎,说矮子工匠是他的朋友。” “若谁都没有撒谎的话,那李祎和矮子工匠就都是李旦的人。” 李祎现在就为李旦卖命了吗? “不是我不愿意将矮子工匠给你,这件事情对我来说只是巧合,要他也没有用。你应该知道,陛下的左卫将军近日休沐一直在我左右,昨日擒了矮子工匠后,便被左卫将军带走,现在到底在何处,我还真不知道。”说道此处的时候李重润的脸上尽是为难之色。 余光看着李祎的表情,暗自观察。 李祎闻言,心中焦急,右拳在胸前砸在左手上,心中暗叫一声不好:“陛下的左卫将军?难不成这件事情陛下已经知道了?” “若是这样,那父亲岂不是危险……”李祎万分焦急,竟然有些慌乱,不自然的说出这这句话。 李重润距离他的位置很近,将这句话听的清楚,“你父亲?王叔不是受皇命在岭南地区平定叛乱?难道也与此事有关系?” “殿下有所不知,家父确实在岭南平乱,但中间出现一些问题,此时不便与殿下详说,也正是这些问题才导致我们父子受人要挟,若不及时解决,父亲可能就回不来了。”说道此处的李祎竟然有些沮丧与气愤。 李重润虽然不知道前因后果,却也听的明白,“谁这么大胆子敢威胁李氏宗亲?” 这句话刚刚问出,李重润心中突然有了答案,不管是李显还是李旦,甚至是武三思都有这么大的胆子。 “他们,他们敢在平乱叛乱上动手脚?”想到此处,李重润心中的大惊,这往大了说这可是叛国的大罪。 “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李重润的言语间掩盖不住愤怒。 这种感情的传递不是装出来的,李祎看着身边动气的李重润微微一愣,“殿下是真的生气了?” 今日李重润的风光事迹流传的非常多,听说他可以单手控雨,制作令人起死回生的神药,如今还能造出天价琉璃,兴许他能帮自己想想办法? “绍王殿下可有快速运输之法?” “什么意思?”李重润听的一愣,快速运输之法,空运?海军?陆运?火箭运? 他倒是有很多快速运输之法,却没有实现的可能。 此时的交通条件非常简陋,道路根本没有后世万分之一发达,主要是科技基础在那摆着,根本不可能实现快速运输。 听着李重润的疑问,李祎心情失落,看着他疑问的样子,定是还未涉及到这些问题,不免心中感叹,“若这万石海盐不能及时到达岭南地区,父亲的性命危矣!” 说完话,李伟锤胸顿足,感觉这件事情没有一点希望,看来只能按照他们的计划行事! 思索间,李祎抬起头,看着李重润的眼神中充满杀气。 与李祎仅在咫尺的李重润怎么能发现不了他的变化,心中暗叫一声不好,“这是要动手了么?” “我本无心害你,但此时已经没有任何办法,若矮子工匠找不到的话,便只能把你抓走。”李祎说完话,将腰间藏匿的匕首拿了出来。眼神犀利,恐吓道:“你若是不反抗的话,我不会伤害你,只要你配合就好!” 李重润有些摸不着头脑,为什么他和矮子工匠一定要找到一个?难道他们两个能解决问题?“如今我在你手里,根本没有逃走的机会,要不你还是把话说明白,为什么我和矮子工匠需要找到一个!” “你也不必拖延时间,为了将你劫走,我们已经做了万全准备。” 李重润的小心思被揭穿,有些不开心,他就是在拖延时间,如果左卫将军能够第一时间找到这辆马车的话,或许他还有逃走的机会,若找不到,就只能任其宰割。 “告诉你也没有什么,反正这些事情你早晚会知道。” “父亲在岭南平乱叛乱的方法是以海盐换取人口来往,武朝人多入岭南生活,让岭南人走出岭南,在人口交换中日积月累的文化熏染必能将岭南人变成忠于武周朝子民。” 这样的方法在历史记载中存在很多,若是哪个小邦不听话,不安分,还不想打,就派一个藩镇的人民过去生活居住,发展经济,不出十年,那些不安分的小邦便没了任何脾气,这属于文化入侵中最常见的一种。 “这没有任何问题啊?为什么会出错!”李重润不解。 “父亲与岭南约定三个月内海盐到达岭南,但是按照现在的情况来看,就算是半年,海盐都没有办法入岭南地界!” “哦?不能啊,两地之间的距离最慢也就两个月,难道是……”李重润心中疑惑。 给卖报小郎君的一封信: 尊敬的卖报小郎君: 您好! 特此感谢您提携之恩,永不相忘。 对于阔别起点7年的人来说,这份恩情值得铭记。 我是个对写作有深情的东北人,若说当初为了生活放弃码字是借口,那现在回来再坚持一下,便是最后倔强。 手已冷,心未甘,我还没有兑现当初的承诺,我说要写出感动自己,感动读者的故事,便一定可以做到。 十年如一日的道理和大器晚成的故事看过很多,但提升的过程需要日积月累,年复一年,日复一日,希望在您的鼓励下,可以看到这一天。 说缠绵似水的情话,肯定不如你sao;但喝酒,我也不一定能喝过你。 相信我们终有一天会相见,届时把酒言欢。 最后,祝你生活顺利,灵感不断,天天日万,感谢归感谢,催更还是要有的。 …… 小郎君的读者朋友您好,欢迎您来到这里,迎接的有些唐突,希望未来会给您一张满意的答卷。(下面这段话可能有些人看过,抄前天的,可以再看一次。) 这本书筹划了270万字的大纲,细纲和小剧情也规划到最后一个章节,我想尽我最大努力,把感动自己的故事讲给你们听。 这本书,我会用心写完,不断更,不太监。 若是没有达到您的预期,用鼓励代替咒骂,你好我好大家好,lv1到lv5、大神、白金的距离不单单是等级,更是十年如一日的打磨和蜕变,这些不正是需要我们一起经历的嘛,可能一年两年或五年十年,我们真的会看到黄鹂写出精品书呢。 一起加油,祝各位看官大老爷,时间越来越长,日子越来越好。 (最后,希望大家每天都可以看到最后一页,滑不动为止,追读够了,pk不就晋级了嘛。) 第五十六章 神武军李祎 李重润淡定的坐在马上里,看着面前的男子脸上挂着微笑,没有任何惊慌与不安。 男子看着李重润的表现有些差异,“绍王殿下难道不怕?” “怕?有什么好怕的,你们要是想杀我,刚刚下手再趁乱逃走不是更好。” “果然是绍王殿下,有胆有谋杀,在下佩服。”一顿彩虹屁后,男子自我介绍道:“在下李祎,今日以这种方式与绍王殿下见面实有难言之隐,还望绍王殿下莫怪!” 说话的语气倒是诚恳,李重润微微一愣,有些错愕。面前这个人不认识,却有点熟悉。 “李祎,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却又想不起来。”李重润在大脑里快速的搜寻关于李祎的记忆,思索片刻后,终于想到,这李祎不就是李恪的孙子,李世民的曾孙,说起来还是自己的哥哥。 最主要这李祎可不是一般的李氏宗亲,据历史记载,他是唐朝一代名将,唐玄宗李隆基的神武军就是他创造出来的。 唐玄宗继位前,唐在与吐蕃的战争中屡吃败仗,尤其是河陇战场,不占任何优势。 起初,吐蕃军占领唐朝辖地——鄯州鄯城县以西的石堡城后,即派重兵把守,并以此为前沿阵地,屡屡出兵,攻扰唐河西、陇右等地区。 唐朝将其视为心腹之患,决定攻取这一战略要地。开元十七年三月,唐玄宗命李祎与河西、陇右地区驻防将帅共议攻城大计。但诸将均认为:“这个城池占据险要,又被吐蕃所重视,大军深入,敌人必会全力据守。战事如果不能胜利,退败会狼狈”,主张“不如按军不动持重,根据形势发展再决定”。 但李祎则认为,石堡城地理位置十分重要,必须尽快夺回,他说道:“为人臣子的节操,怎么能害怕艰险?如果必须承担寡不敌众的后果,吾将以死报效。对国家有利,这个身体有什么可惜的?” 决定做出后,李祎又认真研究了攻城战术。因为石堡城依山而建,易守难攻,只有一条山道通往城中,如果采取强攻,将顿兵坚城之下,即使攻克,也必将付出惨重的代价。 李祎大胆地决定采取远距离奔袭战术,偷袭石堡城,以求出其不意,速战速决。一切准备就绪,李祎亲率大军日夜兼程杀奔石堡城,吐蕃守城官兵果然措手不及,伤亡甚众。二十四日,唐军以极小的代价顺利地攻克了石堡城,缴获粮储器械非常多。 这只是李重润能够记住的一点点事情。 据传李祎家教甚严,教子有方,三个儿子李峘、李峄、李岘后皆至达官。根据唐制,三品以上官员可以门前立“戟”,以示尊贵,当时兄弟三人同住长兴里第,门列三戟,两国公门十六戟,一、三品门十二戟,荣耀无人可比。 思索间,李重润竟然有些开心,没想到今日得见竟然是李祎,他为什么会以这样的方式与自己见面? 见李重润愣神,李祎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他再一次说道:“今日前来,有个不情之请,还希望殿下能够帮忙!” 被拉回现实的李重润看着面前的李祎点了点了头,“你我本是兄弟,只是走动的少了些,无需这般客气。你今日大费周章而来所为何事?” “绍王殿下昨日抓了一名矮子工匠,能否还与我?说来也巧,那是我江湖上的朋友,却不知因为何事得罪了殿下。”说道此处的时候,李祎直视李重润的眼睛,看着他眼神中的变化。 若是矮子工匠在场的话一定会发现这李祎正是自己口中的是少爷,与二哥在外面等他归去的翩翩公子。 昨日李祎与那壮汉在地洞的另一端等了很久都不见矮子工匠回来,心中知道他定是出了事情。 二人不敢多做逗留,赶紧离开,从长计议。 天亮可以进城后,他们打听到矮子工匠被绍王殿下抓走的消息。按照绍王殿下往日行程推断,乐和坊、温柔坊、还有那三处酒楼是李重润常去的地方。 李祎敢笃定李重润今日必去琉璃窑处。 陛下给李重润的命令不胫而走,整个神京城的官员和百姓都时刻关注琉璃窑的进程。 据说可以用沙子烧制出无上至宝琉璃,所有人的心中都充满好奇。 无形的压力肯定让李重润格外关注,所以李祎提前在琉璃窑的位置安排好一切,等李重润到来。 闻言震惊,李重润心中思量之时,脸上的笑容没有变,这件事情越来越有意思。 “左卫将军说矮子工匠是李旦的人,而刺客是李显的人,现在又出现个李祎,说矮子工匠是他的朋友。” “若谁都没有撒谎的话,那李祎和矮子工匠就都是李旦的人。” 李祎现在就为李旦卖命了吗? “不是我不愿意将矮子工匠给你,这件事情对我来说只是巧合,要他也没有用。你应该知道,陛下的左卫将军近日休沐一直在我左右,昨日擒了矮子工匠后,便被左卫将军带走,现在到底在何处,我还真不知道。”说道此处的时候李重润的脸上尽是为难之色。 余光看着李祎的表情,暗自观察。 李祎闻言,心中焦急,右拳在胸前砸在左手上,心中暗叫一声不好:“陛下的左卫将军?难不成这件事情陛下已经知道了?” “若是这样,那父亲岂不是危险……”李祎万分焦急,竟然有些慌乱,不自然的说出这这句话。 李重润距离他的位置很近,将这句话听的清楚,“你父亲?王叔不是受皇命在岭南地区平定叛乱?难道也与此事有关系?” “殿下有所不知,家父确实在岭南平乱,但中间出现一些问题,此时不便与殿下详说,也正是这些问题才导致我们父子受人要挟,若不及时解决,父亲可能就回不来了。”说道此处的李祎竟然有些沮丧与气愤。 李重润虽然不知道前因后果,却也听的明白,“谁这么大胆子敢威胁李氏宗亲?” 这句话刚刚问出,李重润心中突然有了答案,不管是李显还是李旦,甚至是武三思都有这么大的胆子。 “他们,他们敢在平乱叛乱上动手脚?”想到此处,李重润心中的大惊,这往大了说这可是叛国的大罪。 “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李重润的言语间掩盖不住愤怒。 这种感情的传递不是装出来的,李祎看着身边动气的李重润微微一愣,“殿下是真的生气了?” 今日李重润的风光事迹流传的非常多,听说他可以单手控雨,制作令人起死回生的神药,如今还能造出天价琉璃,兴许他能帮自己想想办法? “绍王殿下可有快速运输之法?” “什么意思?”李重润听的一愣,快速运输之法,空运?海军?陆运?火箭运? 他倒是有很多快速运输之法,却没有实现的可能。 此时的交通条件非常简陋,道路根本没有后世万分之一发达,主要是科技基础在那摆着,根本不可能实现快速运输。 听着李重润的疑问,李祎心情失落,看着他疑问的样子,定是还未涉及到这些问题,不免心中感叹,“若这万石海盐不能及时到达岭南地区,父亲的性命危矣!” 说完话,李伟锤胸顿足,感觉这件事情没有一点希望,看来只能按照他们的计划行事! 思索间,李祎抬起头,看着李重润的眼神中充满杀气。 与李祎仅在咫尺的李重润怎么能发现不了他的变化,心中暗叫一声不好,“这是要动手了么?” “我本无心害你,但此时已经没有任何办法,若矮子工匠找不到的话,便只能把你抓走。”李祎说完话,将腰间藏匿的匕首拿了出来。眼神犀利,恐吓道:“你若是不反抗的话,我不会伤害你,只要你配合就好!” 李重润有些摸不着头脑,为什么他和矮子工匠一定要找到一个?难道他们两个能解决问题?“如今我在你手里,根本没有逃走的机会,要不你还是把话说明白,为什么我和矮子工匠需要找到一个!” “你也不必拖延时间,为了将你劫走,我们已经做了万全准备。” 李重润的小心思被揭穿,有些不开心,他就是在拖延时间,如果左卫将军能够第一时间找到这辆马车的话,或许他还有逃走的机会,若找不到,就只能任其宰割。 “告诉你也没有什么,反正这些事情你早晚会知道。” “父亲在岭南平乱叛乱的方法是以海盐换取人口来往,武朝人多入岭南生活,让岭南人走出岭南,在人口交换中日积月累的文化熏染必能将岭南人变成忠于武周朝子民。” 这样的方法在历史记载中存在很多,若是哪个小邦不听话,不安分,还不想打,就派一个藩镇的人民过去生活居住,发展经济,不出十年,那些不安分的小邦便没了任何脾气,这属于文化入侵中最常见的一种。 “这没有任何问题啊?为什么会出错!”李重润不解。 “父亲与岭南约定三个月内海盐到达岭南,但是按照现在的情况来看,就算是半年,海盐都没有办法入岭南地界!” “哦?不能啊,两地之间的距离最慢也就两个月,难道是……”李重润心中疑惑。 给卖报小郎君的一封信: 尊敬的卖报小郎君: 您好! 特此感谢您提携之恩,永不相忘。 对于阔别起点7年的人来说,这份恩情值得铭记。 我是个对写作有深情的东北人,若说当初为了生活放弃码字是借口,那现在回来再坚持一下,便是最后倔强。 手已冷,心未甘,我还没有兑现当初的承诺,我说要写出感动自己,感动读者的故事,便一定可以做到。 十年如一日的道理和大器晚成的故事看过很多,但提升的过程需要日积月累,年复一年,日复一日,希望在您的鼓励下,可以看到这一天。 说缠绵似水的情话,肯定不如你sao;但喝酒,我也不一定能喝过你。 相信我们终有一天会相见,届时把酒言欢。 最后,祝你生活顺利,灵感不断,天天日万,感谢归感谢,催更还是要有的。 …… 小郎君的读者朋友您好,欢迎您来到这里,迎接的有些唐突,希望未来会给您一张满意的答卷。(下面这段话可能有些人看过,抄前天的,可以再看一次。) 这本书筹划了270万字的大纲,细纲和小剧情也规划到最后一个章节,我想尽我最大努力,把感动自己的故事讲给你们听。 这本书,我会用心写完,不断更,不太监。 若是没有达到您的预期,用鼓励代替咒骂,你好我好大家好,lv1到lv5、大神、白金的距离不单单是等级,更是十年如一日的打磨和蜕变,这些不正是需要我们一起经历的嘛,可能一年两年或五年十年,我们真的会看到黄鹂写出精品书呢。 一起加油,祝各位看官大老爷,时间越来越长,日子越来越好。 (最后,希望大家每天都可以看到最后一页,滑不动为止,追读够了,pk不就晋级了嘛。) 第五十七章:岭南制盐之术 “对,运输海盐的官员故意为难!”李祎心中气愤,难以掩饰的愤怒之色中还带着一丝失望与无助。 “岂有此理,连陛下亲自下旨的差事他们也敢拖延,他们有几个脑袋。” 李重润是真的生气了,平乱叛乱这种事情是为了保护国土完整,在这件事情面前,朝中党争算得了什么,别说是党争,就算是社会发展都可以放一放! 竟然还有人敢拿这件事情上做手脚,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那矮子工匠和这件事情又有什么关系?”李重润不解。 “绍王殿下有所不知,这矮子工匠出生在岭南贵族的工匠,虽然身份低贱,但他的家族在岭南有很大的话语权,若是他能够回到岭南从中周旋一番,或许有缓和的余地,最主要的是,近些年他在的锻造术方面大有成就,乃是世间上乘!” 李祎说道此处,流露出惜才之色,见李重润的态度心中动容,将刚刚抽出的匕首慢慢放下,但警惕的神经依旧紧绷,没有任何放松。 李重润此时才将整件事情捋的清楚,王叔李琨平定叛乱,需以海盐解决问题,但受人威胁,因此,李祎才出现在这里,寻找矮子的目的也是为了让其从中周旋,解决问题,寻找最后突破。 阴差阳错,李重润和左卫将军选学堂的地址时把矮子抓走了,才造成现在的局面。 这也不能怪李重润,谁让他装神弄鬼,搞得乌烟瘴气。 这件事情还有一个点非常棘手,就是此时若将此事禀与陛下,也无济于事,毕竟那只运输的队伍没有怠工,只是前进的速度比较慢而已。 想到此处,李重润心中还有一事不解:“虽然我不知道威胁你们的人是谁,但这件事情跟我有什么关系,矮子工匠是我遇到的,是左卫将军抓走的,就算要找,你也得找左卫将军才是,怎么找上我了!” 李祎听着李重润的疑问,脸上无奈的笑了笑,“殿下就没有想过他们威胁我们父子的真实目的么?” “想必是王叔管辖下的海盐才是他们的目的吧!”李重润看得通透。 虽然唐朝在海盐的提取方法非常笨拙,但盐终究是珍贵之物,这也是困扰李重润的问题,纵然刚刚来这个世界不久,但每天所食的盐确实太粗糙。 神京的盐已经算是好的,很多地区还在食用海盐,矿盐,即使他们知道有毒,也没有办法,人不食盐,浑身无力,干啥啥没劲,身子吃不消。 这些人威胁李祎父子的主要原因就是因为他们父子管辖范围内的海盐,若是抓住这些海盐的走向及价钱,这就是掌握了一座金山的钥匙。 “就算是你们被威胁,找我也没有用啊!”李重润才想明白,说了这么多,跟自己有什么关系呢。 “本来跟你没什么关系,他们只是知道我在京都,顺路把你劫持了!他们似乎对你的画作很感兴趣。我见过国色天香门口的画,确实不一般,但看不出这些画究竟有什么实质价值。” 说道此处之时,李祎的心里浮现出国色天香门口那清倌人的画卷,每每走到哪里,都感觉到随风摇摆的少女如鲜活一般灵动。 李重润无语的白了白眼,我的傻将军,他们说的画,当然不是那些次元壁的画,就算是对次元壁感兴趣也得画一些劲爆勾魂的少女才可以吧,他们说的画是不敢言说的秘密。 看来这个傻小子什么都不知道,真够可怜的。 说起李祎可怜,李重润觉得自己更可怜,这些人过来的目的根本不是自己,只是顺路把自己解决了。 这也太没有存在感了吧。 堂堂一个王爷,怎么会是这样的待遇。 不过也无所谓了,李重润将整个事情看得清楚,看得明白,再看眼前李祎又多了几分佩服。 李祎被威胁,却没有任其摆布,而是一直在寻找可以解救自己和父亲的方法,若不是自己误打误撞将矮子工匠抓走的话,说不定李祎已经护送矮子工匠回岭南周旋。 事情虽然不是因自己而起,他却也成了搅局者。 “兄长,若我有一计可以帮助王叔与你脱险,你们是否愿意一试。” “什么?绍王殿下可是有什么运输之法?”李祎瞳孔微距,充满期待的看着李重润。 李重润摇了摇头,“运输之法倒是没有。不过提取细盐的方法倒是略懂一二。” “哎,就知道绍王殿下不会运输之法,我们……什么?您刚才说什么?”李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说提取细盐的方法倒是略懂一二。有笔和纸吗?” 这马车是李祎长途跋涉的马车,上面能用的工具很多,别说纸和笔,就算是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都能找到。 李祎快速的研磨,李重润将随身携带的羽毛刻笔和纸拿了过来,刷刷刷的将提取细盐之法尽数写在上面。 李祎看得惊掉了下巴,虽然其中有很多步骤自己不是很了解,但他非常清楚,这套方法和之前提取海盐的方法相差太多,绍王殿下将一些重要的步骤换成他们从来没有想到过的方法。 “这其中有几处可能不是很好理解,到了岭南抓两个老方士试上几次便能研究透彻。”李重润耐心和李祎讲述其中需要注意的地方。 李祎心中震惊,全身的肌肉都跟着颤抖,试探性的看着李重润问道:“绍王殿下真的愿意讲此等密术赠与我解围?”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海盐终究有吃完的一天,岭南地区的矿盐物产丰富,能够提炼出大量细盐,倒不如直接将提炼方法交予他们,但兄长切要记住,这方法短时间还不可流入岭南人之手,可交给岭南附近的武周女子学习,这样便能保证岭南几年内不会再有叛乱。等到几年后,这些女子嫁过去,岭南也就成了武周的岭南。”李重润语重心长的说道。 刚刚说完话,便看见李祎“嗵”的一声跪在马车里 “绍王殿下今日救我父子大恩,李祎无以为报,若他日有李祎能尽微薄之力之时,就算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李祎字字铿锵有力,所说的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 说完话,附身就要磕头。李重润见李祎此番举动,立马上前扶起,“兄长,你们本是兄弟,怎能受你如此大礼,快起来,快起来!” 李重润可不敢瞎说瞎想,他日用到李祎之处,能是什么好事?最好不要发生这样的事情,小命要紧。 李重润强用力将李祎搀扶起来。 “吁~”听着车夫将马车停了下来,李重润在车内不知道外面什么状况,心中大骂,跑了这么远,不会把我扔在荒郊野外吧,刚刚还在跪拜感谢,现在就要卸磨杀驴?这和提裤子就不认账有什么区别吗? 好赖不济你把我送到有人的地方去也好啊,最近仇人比较多,这要是被谁捡了漏,死于非命你也是有责任的。 “少爷,到了!”车夫说话的声音极小。 “绍王殿下,您到了!”李祎看着李重润说道,说话的语气依旧是刚刚恭敬且感激的样子。 “我到哪了?你知道我要去哪?”李重润将车上的帘子拉开,便看见狄仁杰府上的王五正在门口朝着这边张望着。 李重润心中诧异之时,便看见其他七辆马车飞快的跑到此处。 此时他心中明白,李祎自始至终就没有想过要伤害他,就算他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李祎应该也会把他扔在狄仁杰门口。 思索间,李祎看着李重润再次说道:“今日以这种方式求助于绍王殿下,实非君子所为,他日定会登门谢罪。” 李重润点了点头,也没矫情,便走了下去。 因为此时李重润已经看见左卫将军不知道在哪里抢了一头毛驴,速度虽然不快,但十分滑稽。 “贼人哪里走!”左卫将军从毛驴上跳了下来,速度极快的朝着李重润的位置飞奔而来。 李重润心中痛骂,“你若是早有这样的速度,说不定早追上了。” 不想李祎与左卫将军再起争端,李重润快速的下了车。 看着走下去的李重润,李祎像是想到重要的事情一般,急切的说道:“殿下若是能救下矮子工匠,可将他留在身边,他的手艺绝对精湛,定能帮助殿下。” 说话间,李祎将腰间的玉佩拽了下来,放到李重润的手里:“他见到此玉佩会相信你说的话。” “他不会觉得我把你杀了,抢了你的玉佩?”李重润有些疑惑。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李祎说完话竟然朝李重润笑了笑。 随后钻进车内,拍了拍车夫,“走。” “驾……” 随着一声大喊,八辆马车交错着朝八个方向快速驶离。 “贼人哪里跑!” “贼人留下姓名!” 左卫将军姗姗来迟,嘴上大声怒吼,看着朝着八个方向驶离的马车心中怒骂,“这他娘的,到底追那个!” 李重润无语的看着左卫将军,朝着狄仁杰府上而去,王五站在门口,“绍王殿下好!绍王殿下真是威风,八辆马车啊。”王五与李重润接触的多了,也敢说些无关紧要的话。 但李重润心里不舒服,“威风个鸟,是被人绑架的!” “老爷还没有退朝回来,绍王殿下进去喝口茶,等一等?” “师傅不在?” 这个时间,狄仁杰不在家里,肯定是在朝堂上骂人呢,最近身体恢复的非常快,整个人的精神状态非常好,原本不打算搭理的一些小破事又都捡了起来。 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国有一老,贪官污吏没处跑。 李重润看了看王五,看了看左卫将军,“走,去师傅的菜园子逛逛!” 王五心中有种不详的预感,却没有办法阻拦,毕竟之前老爷说过,以后绍王殿下来府上,就要和回家一样,人家回家,管什么? 李重润带着左卫将军进去不到两刻时间,便看见左卫将军扛着一大捆糖蔗走了出来。肩膀上虽然很重,嘴上也没闲着,一大口一大口的咬着糖蔗,汁水还没全嚼出来,便骂骂咧咧的吐了出去,“这东西跟柴火棍似的,要他做甚,烧饭都不起火。” “哎呦我的小祖宗啊!”王五感觉到会有事情发生,没想到绍王殿下竟然把糖蔗砍了,这不是要了狄大人的命根子。 说话间吩咐左卫将军赶紧抱走。 这些东西虽然长得丑,但也是狄仁杰的心肝。 就像左卫将军虽然丑,可他却是武则天的好刀一样。 “放心啊,师傅不会骂人的!”李重润笑哈哈的安慰句王五,便匆匆忙忙离开了。 朝会上的狄仁杰刚刚骂完人,“阿嚏~阿嚏~” 连着打了两个喷嚏,心中不悦的擦了擦胡子上的口水,怒视着刚刚骂过的官员,腹诽道:“谁他娘的敢骂我。” 此时,哪有人敢跟他对视,都低着头,生怕再惹一顿骂。 朝会散去,上官婉儿跑到武则天的面前小声的说道:“李祎刚刚见过绍王。” “哦?他们不是在岭南?怎么回来了?去查查!” “是!” “等一下,再去看看绍王的琉璃窑怎么样了!” “遵旨!” 第五十七章:岭南制盐之术 “对,运输海盐的官员故意为难!”李祎心中气愤,难以掩饰的愤怒之色中还带着一丝失望与无助。 “岂有此理,连陛下亲自下旨的差事他们也敢拖延,他们有几个脑袋。” 李重润是真的生气了,平乱叛乱这种事情是为了保护国土完整,在这件事情面前,朝中党争算得了什么,别说是党争,就算是社会发展都可以放一放! 竟然还有人敢拿这件事情上做手脚,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那矮子工匠和这件事情又有什么关系?”李重润不解。 “绍王殿下有所不知,这矮子工匠出生在岭南贵族的工匠,虽然身份低贱,但他的家族在岭南有很大的话语权,若是他能够回到岭南从中周旋一番,或许有缓和的余地,最主要的是,近些年他在的锻造术方面大有成就,乃是世间上乘!” 李祎说道此处,流露出惜才之色,见李重润的态度心中动容,将刚刚抽出的匕首慢慢放下,但警惕的神经依旧紧绷,没有任何放松。 李重润此时才将整件事情捋的清楚,王叔李琨平定叛乱,需以海盐解决问题,但受人威胁,因此,李祎才出现在这里,寻找矮子的目的也是为了让其从中周旋,解决问题,寻找最后突破。 阴差阳错,李重润和左卫将军选学堂的地址时把矮子抓走了,才造成现在的局面。 这也不能怪李重润,谁让他装神弄鬼,搞得乌烟瘴气。 这件事情还有一个点非常棘手,就是此时若将此事禀与陛下,也无济于事,毕竟那只运输的队伍没有怠工,只是前进的速度比较慢而已。 想到此处,李重润心中还有一事不解:“虽然我不知道威胁你们的人是谁,但这件事情跟我有什么关系,矮子工匠是我遇到的,是左卫将军抓走的,就算要找,你也得找左卫将军才是,怎么找上我了!” 李祎听着李重润的疑问,脸上无奈的笑了笑,“殿下就没有想过他们威胁我们父子的真实目的么?” “想必是王叔管辖下的海盐才是他们的目的吧!”李重润看得通透。 虽然唐朝在海盐的提取方法非常笨拙,但盐终究是珍贵之物,这也是困扰李重润的问题,纵然刚刚来这个世界不久,但每天所食的盐确实太粗糙。 神京的盐已经算是好的,很多地区还在食用海盐,矿盐,即使他们知道有毒,也没有办法,人不食盐,浑身无力,干啥啥没劲,身子吃不消。 这些人威胁李祎父子的主要原因就是因为他们父子管辖范围内的海盐,若是抓住这些海盐的走向及价钱,这就是掌握了一座金山的钥匙。 “就算是你们被威胁,找我也没有用啊!”李重润才想明白,说了这么多,跟自己有什么关系呢。 “本来跟你没什么关系,他们只是知道我在京都,顺路把你劫持了!他们似乎对你的画作很感兴趣。我见过国色天香门口的画,确实不一般,但看不出这些画究竟有什么实质价值。” 说道此处之时,李祎的心里浮现出国色天香门口那清倌人的画卷,每每走到哪里,都感觉到随风摇摆的少女如鲜活一般灵动。 李重润无语的白了白眼,我的傻将军,他们说的画,当然不是那些次元壁的画,就算是对次元壁感兴趣也得画一些劲爆勾魂的少女才可以吧,他们说的画是不敢言说的秘密。 看来这个傻小子什么都不知道,真够可怜的。 说起李祎可怜,李重润觉得自己更可怜,这些人过来的目的根本不是自己,只是顺路把自己解决了。 这也太没有存在感了吧。 堂堂一个王爷,怎么会是这样的待遇。 不过也无所谓了,李重润将整个事情看得清楚,看得明白,再看眼前李祎又多了几分佩服。 李祎被威胁,却没有任其摆布,而是一直在寻找可以解救自己和父亲的方法,若不是自己误打误撞将矮子工匠抓走的话,说不定李祎已经护送矮子工匠回岭南周旋。 事情虽然不是因自己而起,他却也成了搅局者。 “兄长,若我有一计可以帮助王叔与你脱险,你们是否愿意一试。” “什么?绍王殿下可是有什么运输之法?”李祎瞳孔微距,充满期待的看着李重润。 李重润摇了摇头,“运输之法倒是没有。不过提取细盐的方法倒是略懂一二。” “哎,就知道绍王殿下不会运输之法,我们……什么?您刚才说什么?”李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说提取细盐的方法倒是略懂一二。有笔和纸吗?” 这马车是李祎长途跋涉的马车,上面能用的工具很多,别说纸和笔,就算是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都能找到。 李祎快速的研磨,李重润将随身携带的羽毛刻笔和纸拿了过来,刷刷刷的将提取细盐之法尽数写在上面。 李祎看得惊掉了下巴,虽然其中有很多步骤自己不是很了解,但他非常清楚,这套方法和之前提取海盐的方法相差太多,绍王殿下将一些重要的步骤换成他们从来没有想到过的方法。 “这其中有几处可能不是很好理解,到了岭南抓两个老方士试上几次便能研究透彻。”李重润耐心和李祎讲述其中需要注意的地方。 李祎心中震惊,全身的肌肉都跟着颤抖,试探性的看着李重润问道:“绍王殿下真的愿意讲此等密术赠与我解围?”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海盐终究有吃完的一天,岭南地区的矿盐物产丰富,能够提炼出大量细盐,倒不如直接将提炼方法交予他们,但兄长切要记住,这方法短时间还不可流入岭南人之手,可交给岭南附近的武周女子学习,这样便能保证岭南几年内不会再有叛乱。等到几年后,这些女子嫁过去,岭南也就成了武周的岭南。”李重润语重心长的说道。 刚刚说完话,便看见李祎“嗵”的一声跪在马车里 “绍王殿下今日救我父子大恩,李祎无以为报,若他日有李祎能尽微薄之力之时,就算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李祎字字铿锵有力,所说的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 说完话,附身就要磕头。李重润见李祎此番举动,立马上前扶起,“兄长,你们本是兄弟,怎能受你如此大礼,快起来,快起来!” 李重润可不敢瞎说瞎想,他日用到李祎之处,能是什么好事?最好不要发生这样的事情,小命要紧。 李重润强用力将李祎搀扶起来。 “吁~”听着车夫将马车停了下来,李重润在车内不知道外面什么状况,心中大骂,跑了这么远,不会把我扔在荒郊野外吧,刚刚还在跪拜感谢,现在就要卸磨杀驴?这和提裤子就不认账有什么区别吗? 好赖不济你把我送到有人的地方去也好啊,最近仇人比较多,这要是被谁捡了漏,死于非命你也是有责任的。 “少爷,到了!”车夫说话的声音极小。 “绍王殿下,您到了!”李祎看着李重润说道,说话的语气依旧是刚刚恭敬且感激的样子。 “我到哪了?你知道我要去哪?”李重润将车上的帘子拉开,便看见狄仁杰府上的王五正在门口朝着这边张望着。 李重润心中诧异之时,便看见其他七辆马车飞快的跑到此处。 此时他心中明白,李祎自始至终就没有想过要伤害他,就算他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李祎应该也会把他扔在狄仁杰门口。 思索间,李祎看着李重润再次说道:“今日以这种方式求助于绍王殿下,实非君子所为,他日定会登门谢罪。” 李重润点了点头,也没矫情,便走了下去。 因为此时李重润已经看见左卫将军不知道在哪里抢了一头毛驴,速度虽然不快,但十分滑稽。 “贼人哪里走!”左卫将军从毛驴上跳了下来,速度极快的朝着李重润的位置飞奔而来。 李重润心中痛骂,“你若是早有这样的速度,说不定早追上了。” 不想李祎与左卫将军再起争端,李重润快速的下了车。 看着走下去的李重润,李祎像是想到重要的事情一般,急切的说道:“殿下若是能救下矮子工匠,可将他留在身边,他的手艺绝对精湛,定能帮助殿下。” 说话间,李祎将腰间的玉佩拽了下来,放到李重润的手里:“他见到此玉佩会相信你说的话。” “他不会觉得我把你杀了,抢了你的玉佩?”李重润有些疑惑。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李祎说完话竟然朝李重润笑了笑。 随后钻进车内,拍了拍车夫,“走。” “驾……” 随着一声大喊,八辆马车交错着朝八个方向快速驶离。 “贼人哪里跑!” “贼人留下姓名!” 左卫将军姗姗来迟,嘴上大声怒吼,看着朝着八个方向驶离的马车心中怒骂,“这他娘的,到底追那个!” 李重润无语的看着左卫将军,朝着狄仁杰府上而去,王五站在门口,“绍王殿下好!绍王殿下真是威风,八辆马车啊。”王五与李重润接触的多了,也敢说些无关紧要的话。 但李重润心里不舒服,“威风个鸟,是被人绑架的!” “老爷还没有退朝回来,绍王殿下进去喝口茶,等一等?” “师傅不在?” 这个时间,狄仁杰不在家里,肯定是在朝堂上骂人呢,最近身体恢复的非常快,整个人的精神状态非常好,原本不打算搭理的一些小破事又都捡了起来。 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国有一老,贪官污吏没处跑。 李重润看了看王五,看了看左卫将军,“走,去师傅的菜园子逛逛!” 王五心中有种不详的预感,却没有办法阻拦,毕竟之前老爷说过,以后绍王殿下来府上,就要和回家一样,人家回家,管什么? 李重润带着左卫将军进去不到两刻时间,便看见左卫将军扛着一大捆糖蔗走了出来。肩膀上虽然很重,嘴上也没闲着,一大口一大口的咬着糖蔗,汁水还没全嚼出来,便骂骂咧咧的吐了出去,“这东西跟柴火棍似的,要他做甚,烧饭都不起火。” “哎呦我的小祖宗啊!”王五感觉到会有事情发生,没想到绍王殿下竟然把糖蔗砍了,这不是要了狄大人的命根子。 说话间吩咐左卫将军赶紧抱走。 这些东西虽然长得丑,但也是狄仁杰的心肝。 就像左卫将军虽然丑,可他却是武则天的好刀一样。 “放心啊,师傅不会骂人的!”李重润笑哈哈的安慰句王五,便匆匆忙忙离开了。 朝会上的狄仁杰刚刚骂完人,“阿嚏~阿嚏~” 连着打了两个喷嚏,心中不悦的擦了擦胡子上的口水,怒视着刚刚骂过的官员,腹诽道:“谁他娘的敢骂我。” 此时,哪有人敢跟他对视,都低着头,生怕再惹一顿骂。 朝会散去,上官婉儿跑到武则天的面前小声的说道:“李祎刚刚见过绍王。” “哦?他们不是在岭南?怎么回来了?去查查!” “是!” “等一下,再去看看绍王的琉璃窑怎么样了!” “遵旨!” 第五十八章:心中记恨死秃驴 老方士坐在几个和尚中间,嘴里嘟嘟囔囔的跟着和尚的节奏念着心经,念着念着心中产生疑虑,“我们道家信奉的心经和这些秃驴的经文定是不同,这样念下去会不会相互抵消掉?那祭窑的效果不就大打折扣?呸呸呸,由我道教和这些秃驴的双重加持,祭窑的效果肯定事半功倍。” “太上老君,急急如意令,释迦摩尼,观世音菩萨,狄仁杰,呸,他狄仁杰有个屁用。” “绍王殿下保佑!” 老方士坐在中间,能把自己想到的神灵全部说了一遍,最后还不忘把希望寄托到绍王李重润的身上。 “绍王殿下怎么还没来,马上就要开始烧窑了,烧窑的第一把火还是要由绍王殿下放进去才好,毕竟绍王殿下不是凡人,定会保佑琉璃窑烧出神品琉璃。保佑烧制琉璃窑的人平安,阿门。” 老方士把毕生接触到的宗教祝福全部用在琉璃窑上,可见他对琉璃窑多么在乎。 说到琉璃窑,老方士心里没底,这毕竟不是他擅长的领域,若是弄丹炼药,老方士谁也不求,全靠自己,那些师兄弟求这个拜那个的,不还是早早就死了,信谁都不如信自己。 他自己那套方法虽然没有炼制出如磺胺一般的神药,但他掌握的化学知识一点不少,若不是李重润站在上帝视角看世界,他还不一定有老方士懂的多。 但这烧制琉璃,却不是老方士擅长的领域,这东西不仅仅需要烧,还需要“吹、拉、弹”一些列手段,李重润的制作流程上写满了关键制作过程,这可不是一天两天能够习得的。 说起“吹、拉、弹”,老方士真是一窍不通,年轻时候接触过觱篥(bili),根本吹不出任何韵律,这乐器类似于后世的喇叭,吹喇叭都吹不响,还怎么能吹出花鸟龙凤,想想都头疼。 李重润与左卫将军将“偷”来的糖蔗放到工坊后紧忙驱车来琉璃窑的位置。 早晨来的时候太阳刚刚升起,此时已经日上三竿。 满头大汗的李重润气喘吁吁的跑过来时,看到几个和尚围绕着老方士摆出来的阵型心中诧异,“这是演的哪处?” “这些老秃驴谁搞过来的?” 李重润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都痛恨这些死秃驴,满嘴的仁义道德,阿弥陀佛,干的都是鸡鸣狗盗之事。 上班穿袈裟,下班泡酒吧,方丈主持满嘴渡你渡我渡他,三十万人的灵魂还在空中未散,这些死秃驴能渡了谁。 打着感化人心的幌子,欺骗善良人,想到此处李重润的牙就恨的牙痒痒。 左卫将军感受到李重润全身充满杀气,心中不解,“绍王殿下这是怎么了?还从未见到他这样过。” 对于杀气感知,左卫将军比任何人都清楚,刀尖舔血的人最清楚杀人的状态和决心,就是李重润现在这样。 “殿下,这是在祭窑。”左卫将军迅速上前,按住李重润因愤怒而不断颤抖的手臂,“殿下,殿下!”左卫将军见李重润双眼充满血丝,如同愤怒的豹子要将那些人撕碎一般。 听着左卫将军的呼唤李重润在愤怒的临界点抽离出来,喃喃道:“祭窑?” “是的殿下,所有窑口开窑之前都要祭拜窑神,保佑窑口能烧制出精品,咱们这琉璃窑是第一口烧纸琉璃的窑,所以祭窑更要重视。殿下你看这场面要是不够,我让左卫的兄弟把神京所以唱文戏的戏班都“请”过来,肯定给您办的风风光光。” 听着左卫将军的话,李重润心中一阵无语,这话语间哪是祭窑?怎么感觉像是送走自己? 还风风光光,也不知道这货脑袋里面都有些什么词。 按照武周朝制,戏子的地位,还不如工商阶级,亏左卫将军能想出这风风光光的方法,总感觉这货没安好心。 幸亏他没说再找几个死秃驴,要不然非要闹出人命不可。 老方士看着赶过来李重润从包围圈走出来,“师尊,可是什么事情耽搁了,等他们念完经文就可以烧窑点火,还需要您将第一把火放入窑内,再有众人依次将火放进去,让窑神食万火,保佑窑口平安。” “这些秃驴是干嘛的?” 李重润说话的声音并不小,周围人也听着的真切,不远处的和尚听见他的话,眉头皱起,依旧坐在那里,念念有词。 “殿下不可”老方士听着李重润的话心中一惊,紧忙张望周围,谨慎的劝道:“师尊说话还是要小心些才是,这些秃驴都是福先寺的僧人,惹不得。” 福先寺在神京城内的名声都很响亮,其主要原因是这寺庙是武则天为其生母所建,单从这方面来讲,地位不一般。 李重润了解后明白老方士为何如此谨慎,原来后面的靠山是他此生最怕的人。 李重润脸上尽是不悦之色,问道“你弄来的?干嘛的?” “祈祷诵经的!” “那你呢?” “我也是!”老方士不假思索的答道。 李重润怒骂,“你一个方士和和尚混在一起,能祈祷什么?你连道士都不算,装什么老神仙,再说窑神信佛么?” 老方士听着李重润的疑问,摇了摇头,他还真不知道,窑神也是神,自成一派,不信佛吧。 “窑神信道么?” “不信道吧!” “那你搞这么多竞争对手保佑窑神,窑神会开心吗?” “师尊说的有道理!”老方士如梦初醒,跑到刚刚围圈而坐的和尚面前,面色不善的吼道:“行了行了,够了,散了吧,散了,准备烧窑!” 原本就看这些和尚不顺眼,听李重润如此说,多多少少有了些底气。 几个和尚看着老方士的尊敬全无,心中不悦,“阿弥陀佛,施主切勿急躁,待我等诵完经文也不迟。” “诵什么诵,窑神也不信佛。”老方士学的倒是快,将刚刚李重润问他的问题都说了出去。 那三两个和尚看着老方士的态度都暗暗的摇了摇头,身后的和尚刚刚就听见李重润所言之词,再看老方士的状态,怒由心声。“佛祖要是怪罪下来,琉璃窑会祸事不断的。” 李重润在远处听的真切,“出家人慈悲为怀,佛祖若因为此事就怪罪下来,是佛祖小气还是我世人不懂尊敬?” “既然身为高僧,何必图一时之快,添口舌之争。”李重润慢慢走上前,目视三人。 三个和尚看着出现的李重润身着华服,身后跟着的车夫都不是一般气场,想必定不是凡人。 “阿弥陀佛!”为首的和尚看着李重润微微作揖,“既然如此,我们便不做打扰,还愿琉璃窑安泰,佛祖保佑,圣人庇佑。” 李重润微微点了点头,没有继续说话,心里却把这几个老秃驴骂了个遍。 还没说三句话,竟然拿圣人压我,这些死秃驴,非要拿你们祭奠亡魂不可。 “若有朝一日,哼,定会先拿你们开刀。” 唐朝、武周朝亦存在佛寺众多和和尚众多的现象,佛教一度还成为唐朝的“国教”。 武则天即位后,为了增强自己政权的合法性,在思想上让民众承认自己,就对道教进行打击和贬低,于是即位后就宣布“释教开革命之阶,升于道教之上。”所以在武则天时期,佛教备受推崇,也达到了最鼎盛时期。 相传洛阳龙门石窟的卢舍那大佛就是武则天命令工匠根据自己的容貌所雕刻的,武则天为此还捐赠了自己两万贯的脂粉钱。 唐代佛教的兴盛已经上升到了国家层面,由国家出资建建设寺庙,僧人享有免税、分田地的待遇。 想到此处,李重润便恨的的牙直痒痒,浪费这么多资源养着你们,还有那么多受苦受难的百姓受你们蒙骗,早晚把你们收拾了。现在还不是时候,毕竟武则天当家,人家说什么就是什么。 和尚队伍浩浩荡荡离开后,李重润围绕着琉璃窑走了数圈。 里里外外的检查每一处工事,烧制琉璃的工艺需要1600度高温。 这样的温度对于后世而言根本算不得什么,但对于唐朝来说,确实存在很多考验。 安全问题,就是大问题。 无论什么窑,安全最重要。 开开心心烧窑去,安安全全回家来。 这是李重润想到的口号,所以他里里外外检查。 见李重润围绕琉璃窑左三圈,右三圈嘴里还念念有词,老方士疑惑的上前问道:“师尊这是哪路神仙,所施展的是什么神仙法术?是否需要贡品相助?” “……” 李重润实在懒得理他,跟了自己这么久,现代科技的思想一点没学到不说,倒是把这些封建迷信的学说发挥到极致,世界上若真有神仙,奋斗还有意义吗? 他围绕着琉璃窑检查的非常仔细,没有发现任何问题后,心中宽慰不少,以现在的建筑水平能达到这样的安全系数,老方士绝对上你了不少心,用了不少力。 刚刚嫌弃他的心情也缓和不少。 “点火,烧窑!” 李重润看着周围里三层外三层的人,心情激动的大声喊道。 随着李重润一声大喊,老方士满眼激动,双手展开,跪于窑前,昂头,叩首,起。 再跪,昂头,再叩首,再起。 “我祖赫赫,德披韶光。五行辅成炼七彩,遵循自然化阴阳。滋养武周,史册煌煌。 忆我窑神,思越洪荒。 …… 今祭窑神,恩泽难忘。保我窑业,蒸蒸日上;佑我武周,万世永昌!” 李重润从来没有想过这些话竟然能在老方士的嘴里说出来,他那不足半斤的价值观能说出这样的话,也是难为他。 随着老方士的祭词背完后,周围人有些热泪盈眶。摩肩擦掌,这可是武周朝第一座琉璃窑,窑神可一定要保佑琉璃窑万世永昌。 李重润站在人群的最前方,双手也不自然的握起拳头,脸上的表情一本正经起来。 “窑神食万民火,绍王殿下点火,女子避让!”老方士扯着长长的嗓音,大声的呼喊着,感觉这口气很长,似乎马上就要断气一般。 李重润都有些担心,若是这口气没有上来,磺胺药谁来炼制。 随着这一声大喊,在场围观的女子齐刷刷的转过头去。 李重润一愣,这是什么风俗? 窑神不是食万民火,为何女子避让? 第五十八章:心中记恨死秃驴 老方士坐在几个和尚中间,嘴里嘟嘟囔囔的跟着和尚的节奏念着心经,念着念着心中产生疑虑,“我们道家信奉的心经和这些秃驴的经文定是不同,这样念下去会不会相互抵消掉?那祭窑的效果不就大打折扣?呸呸呸,由我道教和这些秃驴的双重加持,祭窑的效果肯定事半功倍。” “太上老君,急急如意令,释迦摩尼,观世音菩萨,狄仁杰,呸,他狄仁杰有个屁用。” “绍王殿下保佑!” 老方士坐在中间,能把自己想到的神灵全部说了一遍,最后还不忘把希望寄托到绍王李重润的身上。 “绍王殿下怎么还没来,马上就要开始烧窑了,烧窑的第一把火还是要由绍王殿下放进去才好,毕竟绍王殿下不是凡人,定会保佑琉璃窑烧出神品琉璃。保佑烧制琉璃窑的人平安,阿门。” 老方士把毕生接触到的宗教祝福全部用在琉璃窑上,可见他对琉璃窑多么在乎。 说到琉璃窑,老方士心里没底,这毕竟不是他擅长的领域,若是弄丹炼药,老方士谁也不求,全靠自己,那些师兄弟求这个拜那个的,不还是早早就死了,信谁都不如信自己。 他自己那套方法虽然没有炼制出如磺胺一般的神药,但他掌握的化学知识一点不少,若不是李重润站在上帝视角看世界,他还不一定有老方士懂的多。 但这烧制琉璃,却不是老方士擅长的领域,这东西不仅仅需要烧,还需要“吹、拉、弹”一些列手段,李重润的制作流程上写满了关键制作过程,这可不是一天两天能够习得的。 说起“吹、拉、弹”,老方士真是一窍不通,年轻时候接触过觱篥(bili),根本吹不出任何韵律,这乐器类似于后世的喇叭,吹喇叭都吹不响,还怎么能吹出花鸟龙凤,想想都头疼。 李重润与左卫将军将“偷”来的糖蔗放到工坊后紧忙驱车来琉璃窑的位置。 早晨来的时候太阳刚刚升起,此时已经日上三竿。 满头大汗的李重润气喘吁吁的跑过来时,看到几个和尚围绕着老方士摆出来的阵型心中诧异,“这是演的哪处?” “这些老秃驴谁搞过来的?” 李重润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都痛恨这些死秃驴,满嘴的仁义道德,阿弥陀佛,干的都是鸡鸣狗盗之事。 上班穿袈裟,下班泡酒吧,方丈主持满嘴渡你渡我渡他,三十万人的灵魂还在空中未散,这些死秃驴能渡了谁。 打着感化人心的幌子,欺骗善良人,想到此处李重润的牙就恨的牙痒痒。 左卫将军感受到李重润全身充满杀气,心中不解,“绍王殿下这是怎么了?还从未见到他这样过。” 对于杀气感知,左卫将军比任何人都清楚,刀尖舔血的人最清楚杀人的状态和决心,就是李重润现在这样。 “殿下,这是在祭窑。”左卫将军迅速上前,按住李重润因愤怒而不断颤抖的手臂,“殿下,殿下!”左卫将军见李重润双眼充满血丝,如同愤怒的豹子要将那些人撕碎一般。 听着左卫将军的呼唤李重润在愤怒的临界点抽离出来,喃喃道:“祭窑?” “是的殿下,所有窑口开窑之前都要祭拜窑神,保佑窑口能烧制出精品,咱们这琉璃窑是第一口烧纸琉璃的窑,所以祭窑更要重视。殿下你看这场面要是不够,我让左卫的兄弟把神京所以唱文戏的戏班都“请”过来,肯定给您办的风风光光。” 听着左卫将军的话,李重润心中一阵无语,这话语间哪是祭窑?怎么感觉像是送走自己? 还风风光光,也不知道这货脑袋里面都有些什么词。 按照武周朝制,戏子的地位,还不如工商阶级,亏左卫将军能想出这风风光光的方法,总感觉这货没安好心。 幸亏他没说再找几个死秃驴,要不然非要闹出人命不可。 老方士看着赶过来李重润从包围圈走出来,“师尊,可是什么事情耽搁了,等他们念完经文就可以烧窑点火,还需要您将第一把火放入窑内,再有众人依次将火放进去,让窑神食万火,保佑窑口平安。” “这些秃驴是干嘛的?” 李重润说话的声音并不小,周围人也听着的真切,不远处的和尚听见他的话,眉头皱起,依旧坐在那里,念念有词。 “殿下不可”老方士听着李重润的话心中一惊,紧忙张望周围,谨慎的劝道:“师尊说话还是要小心些才是,这些秃驴都是福先寺的僧人,惹不得。” 福先寺在神京城内的名声都很响亮,其主要原因是这寺庙是武则天为其生母所建,单从这方面来讲,地位不一般。 李重润了解后明白老方士为何如此谨慎,原来后面的靠山是他此生最怕的人。 李重润脸上尽是不悦之色,问道“你弄来的?干嘛的?” “祈祷诵经的!” “那你呢?” “我也是!”老方士不假思索的答道。 李重润怒骂,“你一个方士和和尚混在一起,能祈祷什么?你连道士都不算,装什么老神仙,再说窑神信佛么?” 老方士听着李重润的疑问,摇了摇头,他还真不知道,窑神也是神,自成一派,不信佛吧。 “窑神信道么?” “不信道吧!” “那你搞这么多竞争对手保佑窑神,窑神会开心吗?” “师尊说的有道理!”老方士如梦初醒,跑到刚刚围圈而坐的和尚面前,面色不善的吼道:“行了行了,够了,散了吧,散了,准备烧窑!” 原本就看这些和尚不顺眼,听李重润如此说,多多少少有了些底气。 几个和尚看着老方士的尊敬全无,心中不悦,“阿弥陀佛,施主切勿急躁,待我等诵完经文也不迟。” “诵什么诵,窑神也不信佛。”老方士学的倒是快,将刚刚李重润问他的问题都说了出去。 那三两个和尚看着老方士的态度都暗暗的摇了摇头,身后的和尚刚刚就听见李重润所言之词,再看老方士的状态,怒由心声。“佛祖要是怪罪下来,琉璃窑会祸事不断的。” 李重润在远处听的真切,“出家人慈悲为怀,佛祖若因为此事就怪罪下来,是佛祖小气还是我世人不懂尊敬?” “既然身为高僧,何必图一时之快,添口舌之争。”李重润慢慢走上前,目视三人。 三个和尚看着出现的李重润身着华服,身后跟着的车夫都不是一般气场,想必定不是凡人。 “阿弥陀佛!”为首的和尚看着李重润微微作揖,“既然如此,我们便不做打扰,还愿琉璃窑安泰,佛祖保佑,圣人庇佑。” 李重润微微点了点头,没有继续说话,心里却把这几个老秃驴骂了个遍。 还没说三句话,竟然拿圣人压我,这些死秃驴,非要拿你们祭奠亡魂不可。 “若有朝一日,哼,定会先拿你们开刀。” 唐朝、武周朝亦存在佛寺众多和和尚众多的现象,佛教一度还成为唐朝的“国教”。 武则天即位后,为了增强自己政权的合法性,在思想上让民众承认自己,就对道教进行打击和贬低,于是即位后就宣布“释教开革命之阶,升于道教之上。”所以在武则天时期,佛教备受推崇,也达到了最鼎盛时期。 相传洛阳龙门石窟的卢舍那大佛就是武则天命令工匠根据自己的容貌所雕刻的,武则天为此还捐赠了自己两万贯的脂粉钱。 唐代佛教的兴盛已经上升到了国家层面,由国家出资建建设寺庙,僧人享有免税、分田地的待遇。 想到此处,李重润便恨的的牙直痒痒,浪费这么多资源养着你们,还有那么多受苦受难的百姓受你们蒙骗,早晚把你们收拾了。现在还不是时候,毕竟武则天当家,人家说什么就是什么。 和尚队伍浩浩荡荡离开后,李重润围绕着琉璃窑走了数圈。 里里外外的检查每一处工事,烧制琉璃的工艺需要1600度高温。 这样的温度对于后世而言根本算不得什么,但对于唐朝来说,确实存在很多考验。 安全问题,就是大问题。 无论什么窑,安全最重要。 开开心心烧窑去,安安全全回家来。 这是李重润想到的口号,所以他里里外外检查。 见李重润围绕琉璃窑左三圈,右三圈嘴里还念念有词,老方士疑惑的上前问道:“师尊这是哪路神仙,所施展的是什么神仙法术?是否需要贡品相助?” “……” 李重润实在懒得理他,跟了自己这么久,现代科技的思想一点没学到不说,倒是把这些封建迷信的学说发挥到极致,世界上若真有神仙,奋斗还有意义吗? 他围绕着琉璃窑检查的非常仔细,没有发现任何问题后,心中宽慰不少,以现在的建筑水平能达到这样的安全系数,老方士绝对上你了不少心,用了不少力。 刚刚嫌弃他的心情也缓和不少。 “点火,烧窑!” 李重润看着周围里三层外三层的人,心情激动的大声喊道。 随着李重润一声大喊,老方士满眼激动,双手展开,跪于窑前,昂头,叩首,起。 再跪,昂头,再叩首,再起。 “我祖赫赫,德披韶光。五行辅成炼七彩,遵循自然化阴阳。滋养武周,史册煌煌。 忆我窑神,思越洪荒。 …… 今祭窑神,恩泽难忘。保我窑业,蒸蒸日上;佑我武周,万世永昌!” 李重润从来没有想过这些话竟然能在老方士的嘴里说出来,他那不足半斤的价值观能说出这样的话,也是难为他。 随着老方士的祭词背完后,周围人有些热泪盈眶。摩肩擦掌,这可是武周朝第一座琉璃窑,窑神可一定要保佑琉璃窑万世永昌。 李重润站在人群的最前方,双手也不自然的握起拳头,脸上的表情一本正经起来。 “窑神食万民火,绍王殿下点火,女子避让!”老方士扯着长长的嗓音,大声的呼喊着,感觉这口气很长,似乎马上就要断气一般。 李重润都有些担心,若是这口气没有上来,磺胺药谁来炼制。 随着这一声大喊,在场围观的女子齐刷刷的转过头去。 李重润一愣,这是什么风俗? 窑神不是食万民火,为何女子避让? 第五十九章:琉璃窑烧出丑八怪(感谢首盟:斯斯) “传我命令,女子不用避让,左卫将军,尤守,去寻些女子过来,我们一起祭拜窑神!” 李重润的命令刚刚说完,老方士心中错愕,嗵的跪在李重润的面前,心中惶恐不安,“殿下万万不可,女子乃至阴之躯,不吉利,不吉利啊!”尤守及周围的众人听着李重润的话,都心中不安的跪在地上,不知所措。 李重润身边哪些德高望重的老人听着他的命令,脸色不悦,虽然不敢明着说些什么,却聚集在一起,开始议论起来。 李重润刚刚说话的声音不低,但外围女子所在的位置并不能听的真切,随着议论声越来越大,躁动的人群开始扩散开来。 如同一颗石子落在水里泛起的涟漪,圈圈圆圆圈圈。 扩散的面积越大,议论的声音越响。 外围已经转过身去的女子开始兴奋的骚乱起来,她们听着绍王殿下的话,心中激动。 手不自觉的捏紧帕娟,心扑通扑通的跳着。 “绍王殿下说女子可以祭窑神?” “不会是真的吧!” “应该是真的,不然这事谁敢说?” 人群中抱着猫的美少妇眼神中充满激动与希望,虽然背对着绍王殿下,但内心已经波澜壮阔,颤抖的身躯引得身前的猫都有些不安分的四处乱串,若不是用力托扶,肯定逃跑出去。 听着老方士的阻碍,李重润的声音更加坚定,大声的喊道:“什么至阴之躯,一派胡言,若是按照你的说辞,女人本是水做的,与窑神之火辉映,岂不是能烧出神品琉璃,孤意已决,去吧!” “什么?女人是水做的?” “绍王殿下竟然这般形容女人,这是什么神仙说法。” 再想起之前那句“都是可怜人。”竟然有人开始抽泣起来。 她们什么时候听到过这样的赞美。 “女人是水做的?” 左卫将军听的内心澎湃,跟着激动起来。 李重润这书生劲儿和其他穷酸文人不一样,他总结的真是到位,女人可不就是水做的嘛。 “既然祭窑神,女人又是水做的,那丰满的女子水肯定多,祭拜窑神定要选些丰满的女子才好,我可真是个大聪明。” 想道此处,左卫将军内心激动的冲向女子中间,大声的喊道:“谁水多,谁来祭窑神。” “我水多,我水多!” 听着左卫将军的话,所有女人都往前冲,也不管是什么体型,这可是开创先河的事,怎么能不争取,场面一度混乱。 李重润站在左卫将军的身后,看着场面失控的状态,心中怒骂:“你可真是个大**,什么话到了你嘴里,都能变味。” 老方士看着蜂拥而上的女人,心中绝望,一屁股瘫坐在地上,不知所措的小声嘟囔着:“完蛋了,完蛋了,这可怎么办啊,女人阴气太重,不吉利,不吉利!” 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先前还能听见一句半句,到最后连字都有听不清。说着说着,老方士眼角的泪水刷刷刷的流了下来。 听不清倒是也好,安全,若是老方士刚刚说的话传到武则天的耳朵里,可不管他制造磺胺有功有过,肯定会他砍了,“女人这么就不吉利了?”皇帝都是女的,敢说不吉利? “绍王殿下,我可以吗?” “你不可以!”还未等绍王殿下说话,不知道在哪出现的左卫将军拦在女子面前,附在李重润耳边说道:“殿下,他是个寡妇,克夫!” “怎么?窑神怕克夫的?”李重润没好气的看着左卫将军问道。 “这……”左卫将军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回答,再仔细看看女子,肥美多汁的身段或许是窑神喜欢的类型,丰满,水大。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刚刚抱着猫的美少妇,此时已经将猫放在身边随从手里,这是她第一次与李重润如此近距离站着。 此时李重润才看清楚美少妇的长相,一绺靓丽的秀发微微飞舞,细长的柳眉,一双眼睛流盼妩媚,秀挺的瑶鼻,玉腮微微泛红,娇艳欲滴的唇,洁白如雪的娇靥晶莹如玉,如玉脂般的雪肌肤色奇美,身材丰满,温柔绰约。 “在下高五娘,参加绍王殿下,若殿下为难,小女子去了便是。” “对对对,殿下为难,去吧去吧!”左卫将军摆了摆手,欲要将高五娘打发了。 “女子,寡妇,商人,无论怎么看都不合适,对,走走走!”左卫将军急忙摆了摆手,虽然受命寻找女子祭窑,但看着高五娘出现的时候还是有些“警惕”,主要是这个女子克夫,着实害怕。 李重润闻言嗔怒:“你都敢替孤做主了。” “在下不敢!”左卫将军闻言跪在地上,他感觉到李重润已经生气。 随着李重润愤怒的语气,周围喧闹的人群变得安静,俯首在地的老方士感觉左边屁股有点硌得慌,挪了挪位置,换了个方向。 “女娲补天,妇好统兵,冯缭远嫁,这些口熟能详的女性哪个输给男人,何必以男女身份定标准为难女人?所有人听好了,别人怎么做我不管,在我李重润的工坊也好,国色天香也罢,没有男女尊卑之分,没有身份等级之别。” “好!”不知道是谁先拍手叫好,周围人跟着附和起来。 尤其是在场的女性哪听过这般说辞,眼角的泪水刷刷刷的流了下来。 美少妇高五娘站在李重润的身边,心中激动不已,作为神京城内最有名的商人,吃喝不愁,皆属上品,但谁人给过她真正的尊重。 那些人在背后说自己的评价根本没有办法入耳,这么多年,除了隐忍只能自己消化所有骂名,渐渐的倒是习惯了。 但今天李重润所说的话令他激动不已,这不是安慰与鼓励,这是生的希望。 谁不想尊严的活着,谁不想活在阳光下。 “感谢绍王殿下!”高五娘颤动着声音大声的喊着。 身边的人也跟着大声的喊了起来:“感谢绍王殿下,感谢绍王殿下。” 声浪一声比一声大,声音一声比一声强。 外围,一辆装饰锦绣绸缎,布置奢华的马车里坐着一位衣着不凡,样貌与武则天几分相似的女子右手不安分的在身边男人的身上肆意乱摸,透过车帘的缝隙,看着站在人群中央的李重润,微笑着,心有所思,“我这侄儿变化还真大啊!” “哼,不管怎么样,都是跳梁小丑罢了!”太平公主身边的男人正是武则天的面首张易之,话说这张易之还是太平公主进献给母亲,如今又偷偷鬼混在一起,还真是胆大妄为。 听着他幽怨的话,太平公主伸出手,轻轻了拍了拍张易之的脸,“看来这脸是不疼了啊!要不要再把你那兄弟叫来?” 想到与张昌宗互扇耳光的场景,张易之不仅脸上火辣辣的疼痛,心里更是有口闷气。 “公主殿下,何必羞辱五郎呢!”张易之竟然在太平公主面前服软,看样子不仅仅是想要巴结权贵,更像是恐惧般的讨好。 “如果你不想被羞辱,就把手里的事做的漂亮些,李祎是什么情况,查清楚了吗?”太平公主手上打脸的力道加重,虽然掌心传来啪啪作响的疼痛感,却像是享受一般乐在其中。 “这……还没!”张易之说话的声音变得颤抖,不敢抬头,脸上疼痛席卷全身,只是咬着牙忍住。 太平公主闻言,冷哼一声,手上的力道加重一些,打着打着,太平公主竟然将张易之按在身下,用力的扯开掩体之物,爬了上去。 张易之先是一愣,紧忙迎合上去,用脚勾住车内的木柱,承受力量。啪啪打脸的声音被另一种取代。 太平公主的车夫感觉到马车颤抖起来,脸上没有任何表情,驾着马车朝着人少的外围去了。 李重润最终挑下三十名女性一起祭窑,虽然左卫将军已经将三十名女子带了过来,但嘴里还嘟嘟囔囔的说着:“这个身材太单薄,窑神可能不喜欢!” 窑神喜欢不喜欢李重润不知道,但左卫将军好像不喜欢这个类型,一个劲在人家的身后指指点点,若不是李重润最后出言喝止,他非把祭窑变成选“水”大会。 “祭窑,点火!”老方士站在琉璃窑前,看着李重润站在人群的最前方,大声的喊着。 随着老方士一声大喊,李重润将手里裹着金色绸缎的木头扔入窑内,李重润仍完后,是几名八十多岁的老者,随后便是挑选而出的男女老幼,没有任何顺序,没有等级贵贱排序。 等所有人都将手里的木头扔入窑内后,众人皆归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 本来还有一系列繁琐的流程,都被李重润砍掉了。 这种形式上浪费时间,浪费精力的事情,他确实不想弄,有这功夫,说不定多烧出两盏琉璃。 随着众人人撤出后,老方士带着尤守寻来的工坊内的工匠开始忙活起来。 祭窑结束,要烧制一窑琉璃,看看到底如何。 李重润看着窑内忙活的众人,也悄悄地退了出去。他非常清楚自己的水平,理论上的王者,实践上的矮子。 与其添乱,还不如在一旁静静等候。 王柳儿今日没来,在国色天香和二姨说了会话,便回到家中,本来说过来看看热闹,家中的老人却说,祭窑女子还是不要上前的好,不吉利。 虽然有些失落,却也没争着吵着要过来。 打探消息的黄衫丫鬟回来后,王柳儿好奇的问道:“绍王殿下祭窑如何了?” 小姑娘参加完祭窑后,心情激动的快速往回跑,到了家中,口干舌燥,拿起王柳儿面前的茶水大口大口的灌了下去。 “快喝快喝,喝完快说!”王柳儿焦急的看着神采奕奕的小姑娘催促的说道。 本来已经喝了一大口的小姑娘跑的太快,实在太渴,看着王柳儿心中着急,“小姐,你今天没去,实在太可惜了!我跟你讲……” 小姑娘一五一十的将今日所见所闻讲与王柳儿听,听的王柳儿小脸红透,双手紧紧的抓着手里的秀帕。 “他果真是这样讲的?”王柳儿的脸色出现一抹红晕,心中感叹的问道。 “这还能有假,在场所有人都听的真切,哎,小姐,你去哪……”小姑娘的话还没说完,便看见王柳儿推门而出,朝着琉璃窑的位置分奔而去。 小姑娘本来已经气喘吁吁,还没缓过来,又紧忙跟了上去。 茗怜站在画舫的阁楼上,看着朝着琉璃窑方向飞奔而去的少女心中黯然惆怅。 “若真如殿下所言,那清倌人也不是卑贱之身喽。”茗怜轻轻的抬起脚悬在空中,下一步,她便可以走出画舫。眼看着那少女消失在视线内,心中惆怅,万般无奈涌上心头,她默默的将抬起的脚收了回来。摇了摇头伤感的楠楠道:“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师尊,再有半柱香的时间,就可以起窑,您要不要起第一窑。”老方士来到李重润的身边小声的试探性的问着。 老方士心中的算盘,李重润心里明白,刚刚他极力反对女子祭窑,虽然依了李重润的想法,但心里终究还是过不去这个坎。 若真出现问题,还是推卸责任为好,这毕竟是武则天亲自下旨的事情,若是搞砸了,自己说不定真要去见师兄弟了。 “窑内烧制何物?”李重润问道。 “琉璃马!”马的造型相对简单一些,这里也有几个工匠之前雕刻的马栩栩如生,所以,先烧制了马,寓意也是好的,马到成功!” “好,我起!” 李重润来到琉璃窑前,跟在老工匠的身后,左卫将军站在李重润非常近的位置,今早的事情还没解决,现在可不能再有任何马虎,若不然陛下非扒了他的皮不可。 李重润在老工匠的指挥下,起窑,吹,冷却。 冷却过后,一件琉璃制品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李重润看了看老方士,又看了看左卫将军,又看了看周围的工匠,有些难过,“这是什么丑东西!” 老方士更是一屁股坐在地上,面色紧张,“我就说女子不能祭窑,现在倒好,琉璃窑烧出了个丑八怪。” ps:感谢斯斯首盟,意义非凡,定会努力,不辱期盼。 (原来是这滋味,爽,开心一整天,码字都有动力了,干) 第五十九章:琉璃窑烧出丑八怪(感谢首盟:斯斯) “传我命令,女子不用避让,左卫将军,尤守,去寻些女子过来,我们一起祭拜窑神!” 李重润的命令刚刚说完,老方士心中错愕,嗵的跪在李重润的面前,心中惶恐不安,“殿下万万不可,女子乃至阴之躯,不吉利,不吉利啊!”尤守及周围的众人听着李重润的话,都心中不安的跪在地上,不知所措。 李重润身边哪些德高望重的老人听着他的命令,脸色不悦,虽然不敢明着说些什么,却聚集在一起,开始议论起来。 李重润刚刚说话的声音不低,但外围女子所在的位置并不能听的真切,随着议论声越来越大,躁动的人群开始扩散开来。 如同一颗石子落在水里泛起的涟漪,圈圈圆圆圈圈。 扩散的面积越大,议论的声音越响。 外围已经转过身去的女子开始兴奋的骚乱起来,她们听着绍王殿下的话,心中激动。 手不自觉的捏紧帕娟,心扑通扑通的跳着。 “绍王殿下说女子可以祭窑神?” “不会是真的吧!” “应该是真的,不然这事谁敢说?” 人群中抱着猫的美少妇眼神中充满激动与希望,虽然背对着绍王殿下,但内心已经波澜壮阔,颤抖的身躯引得身前的猫都有些不安分的四处乱串,若不是用力托扶,肯定逃跑出去。 听着老方士的阻碍,李重润的声音更加坚定,大声的喊道:“什么至阴之躯,一派胡言,若是按照你的说辞,女人本是水做的,与窑神之火辉映,岂不是能烧出神品琉璃,孤意已决,去吧!” “什么?女人是水做的?” “绍王殿下竟然这般形容女人,这是什么神仙说法。” 再想起之前那句“都是可怜人。”竟然有人开始抽泣起来。 她们什么时候听到过这样的赞美。 “女人是水做的?” 左卫将军听的内心澎湃,跟着激动起来。 李重润这书生劲儿和其他穷酸文人不一样,他总结的真是到位,女人可不就是水做的嘛。 “既然祭窑神,女人又是水做的,那丰满的女子水肯定多,祭拜窑神定要选些丰满的女子才好,我可真是个大聪明。” 想道此处,左卫将军内心激动的冲向女子中间,大声的喊道:“谁水多,谁来祭窑神。” “我水多,我水多!” 听着左卫将军的话,所有女人都往前冲,也不管是什么体型,这可是开创先河的事,怎么能不争取,场面一度混乱。 李重润站在左卫将军的身后,看着场面失控的状态,心中怒骂:“你可真是个大**,什么话到了你嘴里,都能变味。” 老方士看着蜂拥而上的女人,心中绝望,一屁股瘫坐在地上,不知所措的小声嘟囔着:“完蛋了,完蛋了,这可怎么办啊,女人阴气太重,不吉利,不吉利!” 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先前还能听见一句半句,到最后连字都有听不清。说着说着,老方士眼角的泪水刷刷刷的流了下来。 听不清倒是也好,安全,若是老方士刚刚说的话传到武则天的耳朵里,可不管他制造磺胺有功有过,肯定会他砍了,“女人这么就不吉利了?”皇帝都是女的,敢说不吉利? “绍王殿下,我可以吗?” “你不可以!”还未等绍王殿下说话,不知道在哪出现的左卫将军拦在女子面前,附在李重润耳边说道:“殿下,他是个寡妇,克夫!” “怎么?窑神怕克夫的?”李重润没好气的看着左卫将军问道。 “这……”左卫将军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回答,再仔细看看女子,肥美多汁的身段或许是窑神喜欢的类型,丰满,水大。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刚刚抱着猫的美少妇,此时已经将猫放在身边随从手里,这是她第一次与李重润如此近距离站着。 此时李重润才看清楚美少妇的长相,一绺靓丽的秀发微微飞舞,细长的柳眉,一双眼睛流盼妩媚,秀挺的瑶鼻,玉腮微微泛红,娇艳欲滴的唇,洁白如雪的娇靥晶莹如玉,如玉脂般的雪肌肤色奇美,身材丰满,温柔绰约。 “在下高五娘,参加绍王殿下,若殿下为难,小女子去了便是。” “对对对,殿下为难,去吧去吧!”左卫将军摆了摆手,欲要将高五娘打发了。 “女子,寡妇,商人,无论怎么看都不合适,对,走走走!”左卫将军急忙摆了摆手,虽然受命寻找女子祭窑,但看着高五娘出现的时候还是有些“警惕”,主要是这个女子克夫,着实害怕。 李重润闻言嗔怒:“你都敢替孤做主了。” “在下不敢!”左卫将军闻言跪在地上,他感觉到李重润已经生气。 随着李重润愤怒的语气,周围喧闹的人群变得安静,俯首在地的老方士感觉左边屁股有点硌得慌,挪了挪位置,换了个方向。 “女娲补天,妇好统兵,冯缭远嫁,这些口熟能详的女性哪个输给男人,何必以男女身份定标准为难女人?所有人听好了,别人怎么做我不管,在我李重润的工坊也好,国色天香也罢,没有男女尊卑之分,没有身份等级之别。” “好!”不知道是谁先拍手叫好,周围人跟着附和起来。 尤其是在场的女性哪听过这般说辞,眼角的泪水刷刷刷的流了下来。 美少妇高五娘站在李重润的身边,心中激动不已,作为神京城内最有名的商人,吃喝不愁,皆属上品,但谁人给过她真正的尊重。 那些人在背后说自己的评价根本没有办法入耳,这么多年,除了隐忍只能自己消化所有骂名,渐渐的倒是习惯了。 但今天李重润所说的话令他激动不已,这不是安慰与鼓励,这是生的希望。 谁不想尊严的活着,谁不想活在阳光下。 “感谢绍王殿下!”高五娘颤动着声音大声的喊着。 身边的人也跟着大声的喊了起来:“感谢绍王殿下,感谢绍王殿下。” 声浪一声比一声大,声音一声比一声强。 外围,一辆装饰锦绣绸缎,布置奢华的马车里坐着一位衣着不凡,样貌与武则天几分相似的女子右手不安分的在身边男人的身上肆意乱摸,透过车帘的缝隙,看着站在人群中央的李重润,微笑着,心有所思,“我这侄儿变化还真大啊!” “哼,不管怎么样,都是跳梁小丑罢了!”太平公主身边的男人正是武则天的面首张易之,话说这张易之还是太平公主进献给母亲,如今又偷偷鬼混在一起,还真是胆大妄为。 听着他幽怨的话,太平公主伸出手,轻轻了拍了拍张易之的脸,“看来这脸是不疼了啊!要不要再把你那兄弟叫来?” 想到与张昌宗互扇耳光的场景,张易之不仅脸上火辣辣的疼痛,心里更是有口闷气。 “公主殿下,何必羞辱五郎呢!”张易之竟然在太平公主面前服软,看样子不仅仅是想要巴结权贵,更像是恐惧般的讨好。 “如果你不想被羞辱,就把手里的事做的漂亮些,李祎是什么情况,查清楚了吗?”太平公主手上打脸的力道加重,虽然掌心传来啪啪作响的疼痛感,却像是享受一般乐在其中。 “这……还没!”张易之说话的声音变得颤抖,不敢抬头,脸上疼痛席卷全身,只是咬着牙忍住。 太平公主闻言,冷哼一声,手上的力道加重一些,打着打着,太平公主竟然将张易之按在身下,用力的扯开掩体之物,爬了上去。 张易之先是一愣,紧忙迎合上去,用脚勾住车内的木柱,承受力量。啪啪打脸的声音被另一种取代。 太平公主的车夫感觉到马车颤抖起来,脸上没有任何表情,驾着马车朝着人少的外围去了。 李重润最终挑下三十名女性一起祭窑,虽然左卫将军已经将三十名女子带了过来,但嘴里还嘟嘟囔囔的说着:“这个身材太单薄,窑神可能不喜欢!” 窑神喜欢不喜欢李重润不知道,但左卫将军好像不喜欢这个类型,一个劲在人家的身后指指点点,若不是李重润最后出言喝止,他非把祭窑变成选“水”大会。 “祭窑,点火!”老方士站在琉璃窑前,看着李重润站在人群的最前方,大声的喊着。 随着老方士一声大喊,李重润将手里裹着金色绸缎的木头扔入窑内,李重润仍完后,是几名八十多岁的老者,随后便是挑选而出的男女老幼,没有任何顺序,没有等级贵贱排序。 等所有人都将手里的木头扔入窑内后,众人皆归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 本来还有一系列繁琐的流程,都被李重润砍掉了。 这种形式上浪费时间,浪费精力的事情,他确实不想弄,有这功夫,说不定多烧出两盏琉璃。 随着众人人撤出后,老方士带着尤守寻来的工坊内的工匠开始忙活起来。 祭窑结束,要烧制一窑琉璃,看看到底如何。 李重润看着窑内忙活的众人,也悄悄地退了出去。他非常清楚自己的水平,理论上的王者,实践上的矮子。 与其添乱,还不如在一旁静静等候。 王柳儿今日没来,在国色天香和二姨说了会话,便回到家中,本来说过来看看热闹,家中的老人却说,祭窑女子还是不要上前的好,不吉利。 虽然有些失落,却也没争着吵着要过来。 打探消息的黄衫丫鬟回来后,王柳儿好奇的问道:“绍王殿下祭窑如何了?” 小姑娘参加完祭窑后,心情激动的快速往回跑,到了家中,口干舌燥,拿起王柳儿面前的茶水大口大口的灌了下去。 “快喝快喝,喝完快说!”王柳儿焦急的看着神采奕奕的小姑娘催促的说道。 本来已经喝了一大口的小姑娘跑的太快,实在太渴,看着王柳儿心中着急,“小姐,你今天没去,实在太可惜了!我跟你讲……” 小姑娘一五一十的将今日所见所闻讲与王柳儿听,听的王柳儿小脸红透,双手紧紧的抓着手里的秀帕。 “他果真是这样讲的?”王柳儿的脸色出现一抹红晕,心中感叹的问道。 “这还能有假,在场所有人都听的真切,哎,小姐,你去哪……”小姑娘的话还没说完,便看见王柳儿推门而出,朝着琉璃窑的位置分奔而去。 小姑娘本来已经气喘吁吁,还没缓过来,又紧忙跟了上去。 茗怜站在画舫的阁楼上,看着朝着琉璃窑方向飞奔而去的少女心中黯然惆怅。 “若真如殿下所言,那清倌人也不是卑贱之身喽。”茗怜轻轻的抬起脚悬在空中,下一步,她便可以走出画舫。眼看着那少女消失在视线内,心中惆怅,万般无奈涌上心头,她默默的将抬起的脚收了回来。摇了摇头伤感的楠楠道:“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师尊,再有半柱香的时间,就可以起窑,您要不要起第一窑。”老方士来到李重润的身边小声的试探性的问着。 老方士心中的算盘,李重润心里明白,刚刚他极力反对女子祭窑,虽然依了李重润的想法,但心里终究还是过不去这个坎。 若真出现问题,还是推卸责任为好,这毕竟是武则天亲自下旨的事情,若是搞砸了,自己说不定真要去见师兄弟了。 “窑内烧制何物?”李重润问道。 “琉璃马!”马的造型相对简单一些,这里也有几个工匠之前雕刻的马栩栩如生,所以,先烧制了马,寓意也是好的,马到成功!” “好,我起!” 李重润来到琉璃窑前,跟在老工匠的身后,左卫将军站在李重润非常近的位置,今早的事情还没解决,现在可不能再有任何马虎,若不然陛下非扒了他的皮不可。 李重润在老工匠的指挥下,起窑,吹,冷却。 冷却过后,一件琉璃制品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李重润看了看老方士,又看了看左卫将军,又看了看周围的工匠,有些难过,“这是什么丑东西!” 老方士更是一屁股坐在地上,面色紧张,“我就说女子不能祭窑,现在倒好,琉璃窑烧出了个丑八怪。” ps:感谢斯斯首盟,意义非凡,定会努力,不辱期盼。 (原来是这滋味,爽,开心一整天,码字都有动力了,干) 第六十章:油腔滑调小矮子(感谢老狼推书) “哈哈哈,我就说武朝人好大喜功,绍王李重润不知天高地厚,就算是找到烧制琉璃的方法又如何,不还是烧制不出上品琉璃?”大食国的使者听闻李重润烧出丑八怪以后,在驿馆内哈哈的大笑着。 身边的翻译紧张的阻止道:“大人啊,大人,可不敢如此说话,若是惹得圣人不悦,大食国会跟着遭殃的。”翻译警惕的看了看外面,在武朝这么多年,懂得的道理太多,隔墙不仅有耳,还有老王。 使者闻言鄙视的骂道:“在武朝这么多年,胆子真是越来越小,你我二人在这用家乡话交流,哪会有人知道我们说什么,再说,如果李重润烧制不出上品琉璃,那大食国的琉璃依旧是价值连城的宝物,就算我们不要的垃圾,在武朝都是上品。” “大人,既然绍王已经找到烧制琉璃的方法,造出上等琉璃只是时间问题,我们还是想想如何向武朝圣人谢罪吧。”翻译在武朝的时间比较长,他非常清楚武朝人的智慧以及武则天的脾气。 现在已经不是沾沾自喜,侥幸的认为武朝人造不出琉璃再接受他们进贡的时候了。 大食国的使者哪能听进去翻译的话,他非常清楚大食国炼制上等琉璃耗费了多少时间,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虽然李重润知道沙子烧制琉璃的方法,但没有几十年,根本找不到炼制上品的秘密。 而这几十年,足够大食国筹划,若是能够利用这几年吞噬周边的小国,边境就再不用惧怕武朝威胁,到那时,朝贡的事情或许就没有必要了吧! 想到此处,大食国的使者心中高兴,若是真按照此规划进行,回到大食国后,国王一定会高官厚禄犒劳自己,如今受这点气,也是值得的。 李重润这边足足烧制了七次,都没有出现透明的晶状体,每一次都掺合非常多的杂质。 就算是工匠做出非常逼真的动物形状,看着也都像妖怪一样。 李重润坐在工坊内,看着面前摆着的残次品,心中不解,按照记忆一遍遍捋顺烧制琉璃的过程,“没错啊,就是这样啊,哪里出了问题?” 左卫将军看着冥思苦想的李重润心中有了答案,神秘兮兮的看着李重润问道:“是不是窑神觉得水不够多?要不我们再来一次,我多去寻点女子过来。” “屁,就应该相信我说的,女子不用祭窑神,现在窑神怪罪下来了吧!”老方士听着左卫将军的话,气不打一出来,如今造成这样的局面,肯定是窑神大人生气了,女子这么能做这事。 还未等李重润说话,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吵了起来。 争吵的声音越来越大,门外一群人扒开门缝向里面张望着。 因为绍王殿下在场,左卫休沐的人也不敢上前帮助左卫将军,所以人都知道老方士是绍王殿下的弟子,可不是一般人能惹起的,最主要是他的手里正握着一瓶硫磺,就连从不吃亏的左卫将军都不敢上前。 “不对,不是温度。”李重润再一次否定自己的想法。 抬起头时看着面前的两个人差点扭打在一起,怒由心生。 “你们要打就出去打,别在我面前吵,来,你直接把硫磺泼在他身上。” “你,来来来,你直接把你飞刀拿出来,飞他喉咙。 李重润直接把两个人可以使用的最大的杀伤力武器彩排来一遍,结果二人听着李重润的话,竟然安静下来。 见二人不言语,李重润看着老方士骂道:“你说说你,学了多少格物的本事,怎么就看不明白世间万物的规律,若是受女人影响,那就什么事情都不用做了。” “还有你!”李重润看着已经低头的左卫将军,似乎做好了被批评的准备,“你什么时候休沐结束?” “啊?”左卫将军一愣,“没了!” “堂堂四品将军,每天跟着我算什么事,回去吧!”李重润说完话摆了摆手。 左卫将军有些失落,刚刚说老方士的时候还点了一句“你学了多少格物的本事”,到了自己,竟然只有驱赶? “哼,白眼狼。”左卫将军心里不悦的骂道。 “走就走,谁不走谁是狗。”左卫将军心里难受,犹豫片刻见李重润无挽留之意,双手抱拳作揖道:“既然如此,在下告辞,殿下保重。” 说完话的左卫将军甩了甩衣袖,也算是留下最帅的离别动作。 刚刚转身要走,李重润突然想到什么,立马制止道:“等一下!” 左卫将军失落的情绪一扫而光,心中欢愉,“我就说吧,离不开我!” 刚要转身便听见李重润在身后问道:“昨日抓捕的矮子工匠身在何处?” “啊?哦!”刚出现的兴奋表情立刻隐藏起来,头也不回的答道:“在金吾狱。” “我要见他。” “现在?”左卫将军诧异。 “对,现在!” 金吾狱地处永兴坊,平时关押着的犯人多是临时犯,十二卫抓到的犯人在还没确定所犯何罪之时,便将犯人暂时关押在金吾狱内。 矮子工匠昨日由左卫将军带回审问后便扔在金吾狱内,这矮子倒是个软骨头,根本没用手段便把知道的都说了,不仅积极配合画押,还询问左卫将军用不用攀咬一些需要攀咬的人。 明明审问的非常快,但总感觉得到的情报不是真的。 可不管左卫将军再如何审问,矮子都按照之前的说辞一遍遍重复,最后确定没有新信息出现后,左卫将军才将审问的口供呈于陛下。 “参加绍王殿下,参见将军!”当值的金吾卫看着出现在门口的二位恭敬的参见。 若是放在以前,金吾卫还真不一定能将李重润认出来,人微言轻,碌碌无名。 但今非昔比,经过近些时日发生的事情,李重润竟然成了平静的神京城内话题最多的男人。 金吾卫紧忙恭敬的迎了上去,还偷偷的看了看绍王殿下,心里暗自想道:“若是我家妹子知道我今日见到绍王殿下,一定非常激动,她每日去国色天香排队,也未曾见到殿下,结果被我遇见。” “那矮子关在哪个屋了。”左卫将军打断他的思绪问道。 “禀将军,丁字号,这矮子会些本事,金吾狱的大牢虽然比不得大理寺,但也是一顶一的坚固,这矮子一晚撬开两扇门。” “什么?他敢越狱不成?”左卫将军满脸怒愤,那金吾卫见左卫将军表情立马解释道:“越狱倒是没有,门开了,他就回到牢房,说不喜欢关门睡觉。这已经换了三个牢房。小的可不敢让他开门睡觉,若是把其他犯人放走,小的有十个脑袋也不够掉的。” 李重润走在左卫将军前面,将带路的金吾卫的话听的真切,心中有些失落,难不成李祎所说矮子那世间上乘的手艺就是这开门撬锁之术?” 思索间,李重润走到丁字号门前,看着房间内的矮子躺在草席上,腿上几处刀伤还裸露在外面,看着倒是有些残忍。 如此小的身体,竟然要承受这些无妄之灾。 本是李祎的朋友,怎么就让自己抓走,让左卫将军审讯,不过敢在神京城挖地洞,确实不是小事。 “鲁吉,起来拜见绍王殿下!”金吾卫对着矮子工匠大声喊道。 那矮子工匠平躺在草席上,身体一动不动,脸稍微侧了过来,看着和白天时候的样子无二,只是感觉面色苍白了不少,应该是受伤没有及时治疗的缘故,脸也肿了起来,左卫将军下手可真黑。 刚接触就把人打成这样,真是不分青红皂白,李重润暗自摸了摸衣袖内李祎留下的玉佩,真不如何开口。 “喂,装什么死,赶紧滚过来!”左卫将军站在李重润的身边,看着牢房内没有任何反应的矮子大声的骂道。 还未等李重润阻止,那矮子竟然动了动。 踉跄的抬起虚弱的头,嘴里的话语含糊不清,“左卫将军还有……还有什么需要小的做吗?您……您尽管吩咐!” 这矮子虽然话语含糊,可阿谀奉承的样子却没有一点减少。 “过来!”左卫将军理都没理,大声吼叫。 李重润看着左卫将军吓人的样子,紧忙制止道:“态度好点,您总吓唬人家干嘛?” “殿下有所不知,这矮子吃软又吃硬,若是态度太好,我怕他得寸进尺。”左卫将军李重润的身边小声的说道。 李重润没有理会他的歪理邪说,而是蹲在牢房的门口,看着矮子受伤的双腿和臃肿的脸,问道:“这牢狱的滋味如何啊?” “不怎么好,不过……不过殿下若是希望小的呆在这里,我……我愿意呆在这。”矮子工匠说话的力气断断续续,整个人非常虚弱。 到金吾狱快一天的时间,竟然没吃没喝,就算是铁打的汉子也得喝点水才行,何况这矮子明显不是铁打的。 李重润听着矮子的话有些鄙夷,真是想听什么他说什么,完全不含糊。 这样的人,能靠得住吗? 虽然不是很相信他说的话,也对这个人产生怀疑,可李祎确实是个靠谱的人,不仅仅因为历史对李祎的评价,今日接触,能够感觉到这人不是虚伪演戏之人,既然李祎敢如此笃定,那这个人或许真有过人之处? 说话间,李重润将李祎赠与到玉佩拿了出来,在矮子的面前晃了晃。 看到玉佩之时,原本已经疲惫不堪,奄奄一息的矮子竟然有了生机,强撑着身体慢慢的坐了起来,神情激动的看着李重润问道:“少爷的玉佩为什么会在殿下手里?” ps:感谢黑色契约、卜大多打赏,感谢! 求推荐票、月票、打赏、追读!还有啥? 第六十章:油腔滑调小矮子(感谢老狼推书) “哈哈哈,我就说武朝人好大喜功,绍王李重润不知天高地厚,就算是找到烧制琉璃的方法又如何,不还是烧制不出上品琉璃?”大食国的使者听闻李重润烧出丑八怪以后,在驿馆内哈哈的大笑着。 身边的翻译紧张的阻止道:“大人啊,大人,可不敢如此说话,若是惹得圣人不悦,大食国会跟着遭殃的。”翻译警惕的看了看外面,在武朝这么多年,懂得的道理太多,隔墙不仅有耳,还有老王。 使者闻言鄙视的骂道:“在武朝这么多年,胆子真是越来越小,你我二人在这用家乡话交流,哪会有人知道我们说什么,再说,如果李重润烧制不出上品琉璃,那大食国的琉璃依旧是价值连城的宝物,就算我们不要的垃圾,在武朝都是上品。” “大人,既然绍王已经找到烧制琉璃的方法,造出上等琉璃只是时间问题,我们还是想想如何向武朝圣人谢罪吧。”翻译在武朝的时间比较长,他非常清楚武朝人的智慧以及武则天的脾气。 现在已经不是沾沾自喜,侥幸的认为武朝人造不出琉璃再接受他们进贡的时候了。 大食国的使者哪能听进去翻译的话,他非常清楚大食国炼制上等琉璃耗费了多少时间,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虽然李重润知道沙子烧制琉璃的方法,但没有几十年,根本找不到炼制上品的秘密。 而这几十年,足够大食国筹划,若是能够利用这几年吞噬周边的小国,边境就再不用惧怕武朝威胁,到那时,朝贡的事情或许就没有必要了吧! 想到此处,大食国的使者心中高兴,若是真按照此规划进行,回到大食国后,国王一定会高官厚禄犒劳自己,如今受这点气,也是值得的。 李重润这边足足烧制了七次,都没有出现透明的晶状体,每一次都掺合非常多的杂质。 就算是工匠做出非常逼真的动物形状,看着也都像妖怪一样。 李重润坐在工坊内,看着面前摆着的残次品,心中不解,按照记忆一遍遍捋顺烧制琉璃的过程,“没错啊,就是这样啊,哪里出了问题?” 左卫将军看着冥思苦想的李重润心中有了答案,神秘兮兮的看着李重润问道:“是不是窑神觉得水不够多?要不我们再来一次,我多去寻点女子过来。” “屁,就应该相信我说的,女子不用祭窑神,现在窑神怪罪下来了吧!”老方士听着左卫将军的话,气不打一出来,如今造成这样的局面,肯定是窑神大人生气了,女子这么能做这事。 还未等李重润说话,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吵了起来。 争吵的声音越来越大,门外一群人扒开门缝向里面张望着。 因为绍王殿下在场,左卫休沐的人也不敢上前帮助左卫将军,所以人都知道老方士是绍王殿下的弟子,可不是一般人能惹起的,最主要是他的手里正握着一瓶硫磺,就连从不吃亏的左卫将军都不敢上前。 “不对,不是温度。”李重润再一次否定自己的想法。 抬起头时看着面前的两个人差点扭打在一起,怒由心生。 “你们要打就出去打,别在我面前吵,来,你直接把硫磺泼在他身上。” “你,来来来,你直接把你飞刀拿出来,飞他喉咙。 李重润直接把两个人可以使用的最大的杀伤力武器彩排来一遍,结果二人听着李重润的话,竟然安静下来。 见二人不言语,李重润看着老方士骂道:“你说说你,学了多少格物的本事,怎么就看不明白世间万物的规律,若是受女人影响,那就什么事情都不用做了。” “还有你!”李重润看着已经低头的左卫将军,似乎做好了被批评的准备,“你什么时候休沐结束?” “啊?”左卫将军一愣,“没了!” “堂堂四品将军,每天跟着我算什么事,回去吧!”李重润说完话摆了摆手。 左卫将军有些失落,刚刚说老方士的时候还点了一句“你学了多少格物的本事”,到了自己,竟然只有驱赶? “哼,白眼狼。”左卫将军心里不悦的骂道。 “走就走,谁不走谁是狗。”左卫将军心里难受,犹豫片刻见李重润无挽留之意,双手抱拳作揖道:“既然如此,在下告辞,殿下保重。” 说完话的左卫将军甩了甩衣袖,也算是留下最帅的离别动作。 刚刚转身要走,李重润突然想到什么,立马制止道:“等一下!” 左卫将军失落的情绪一扫而光,心中欢愉,“我就说吧,离不开我!” 刚要转身便听见李重润在身后问道:“昨日抓捕的矮子工匠身在何处?” “啊?哦!”刚出现的兴奋表情立刻隐藏起来,头也不回的答道:“在金吾狱。” “我要见他。” “现在?”左卫将军诧异。 “对,现在!” 金吾狱地处永兴坊,平时关押着的犯人多是临时犯,十二卫抓到的犯人在还没确定所犯何罪之时,便将犯人暂时关押在金吾狱内。 矮子工匠昨日由左卫将军带回审问后便扔在金吾狱内,这矮子倒是个软骨头,根本没用手段便把知道的都说了,不仅积极配合画押,还询问左卫将军用不用攀咬一些需要攀咬的人。 明明审问的非常快,但总感觉得到的情报不是真的。 可不管左卫将军再如何审问,矮子都按照之前的说辞一遍遍重复,最后确定没有新信息出现后,左卫将军才将审问的口供呈于陛下。 “参加绍王殿下,参见将军!”当值的金吾卫看着出现在门口的二位恭敬的参见。 若是放在以前,金吾卫还真不一定能将李重润认出来,人微言轻,碌碌无名。 但今非昔比,经过近些时日发生的事情,李重润竟然成了平静的神京城内话题最多的男人。 金吾卫紧忙恭敬的迎了上去,还偷偷的看了看绍王殿下,心里暗自想道:“若是我家妹子知道我今日见到绍王殿下,一定非常激动,她每日去国色天香排队,也未曾见到殿下,结果被我遇见。” “那矮子关在哪个屋了。”左卫将军打断他的思绪问道。 “禀将军,丁字号,这矮子会些本事,金吾狱的大牢虽然比不得大理寺,但也是一顶一的坚固,这矮子一晚撬开两扇门。” “什么?他敢越狱不成?”左卫将军满脸怒愤,那金吾卫见左卫将军表情立马解释道:“越狱倒是没有,门开了,他就回到牢房,说不喜欢关门睡觉。这已经换了三个牢房。小的可不敢让他开门睡觉,若是把其他犯人放走,小的有十个脑袋也不够掉的。” 李重润走在左卫将军前面,将带路的金吾卫的话听的真切,心中有些失落,难不成李祎所说矮子那世间上乘的手艺就是这开门撬锁之术?” 思索间,李重润走到丁字号门前,看着房间内的矮子躺在草席上,腿上几处刀伤还裸露在外面,看着倒是有些残忍。 如此小的身体,竟然要承受这些无妄之灾。 本是李祎的朋友,怎么就让自己抓走,让左卫将军审讯,不过敢在神京城挖地洞,确实不是小事。 “鲁吉,起来拜见绍王殿下!”金吾卫对着矮子工匠大声喊道。 那矮子工匠平躺在草席上,身体一动不动,脸稍微侧了过来,看着和白天时候的样子无二,只是感觉面色苍白了不少,应该是受伤没有及时治疗的缘故,脸也肿了起来,左卫将军下手可真黑。 刚接触就把人打成这样,真是不分青红皂白,李重润暗自摸了摸衣袖内李祎留下的玉佩,真不如何开口。 “喂,装什么死,赶紧滚过来!”左卫将军站在李重润的身边,看着牢房内没有任何反应的矮子大声的骂道。 还未等李重润阻止,那矮子竟然动了动。 踉跄的抬起虚弱的头,嘴里的话语含糊不清,“左卫将军还有……还有什么需要小的做吗?您……您尽管吩咐!” 这矮子虽然话语含糊,可阿谀奉承的样子却没有一点减少。 “过来!”左卫将军理都没理,大声吼叫。 李重润看着左卫将军吓人的样子,紧忙制止道:“态度好点,您总吓唬人家干嘛?” “殿下有所不知,这矮子吃软又吃硬,若是态度太好,我怕他得寸进尺。”左卫将军李重润的身边小声的说道。 李重润没有理会他的歪理邪说,而是蹲在牢房的门口,看着矮子受伤的双腿和臃肿的脸,问道:“这牢狱的滋味如何啊?” “不怎么好,不过……不过殿下若是希望小的呆在这里,我……我愿意呆在这。”矮子工匠说话的力气断断续续,整个人非常虚弱。 到金吾狱快一天的时间,竟然没吃没喝,就算是铁打的汉子也得喝点水才行,何况这矮子明显不是铁打的。 李重润听着矮子的话有些鄙夷,真是想听什么他说什么,完全不含糊。 这样的人,能靠得住吗? 虽然不是很相信他说的话,也对这个人产生怀疑,可李祎确实是个靠谱的人,不仅仅因为历史对李祎的评价,今日接触,能够感觉到这人不是虚伪演戏之人,既然李祎敢如此笃定,那这个人或许真有过人之处? 说话间,李重润将李祎赠与到玉佩拿了出来,在矮子的面前晃了晃。 看到玉佩之时,原本已经疲惫不堪,奄奄一息的矮子竟然有了生机,强撑着身体慢慢的坐了起来,神情激动的看着李重润问道:“少爷的玉佩为什么会在殿下手里?” ps:感谢黑色契约、卜大多打赏,感谢! 求推荐票、月票、打赏、追读!还有啥? 第六十一章:张柬之来访(感谢盟主:师兄) “少爷的玉佩为什么会在殿下手里?” “李祎临行时将你托付于我,现在孤问你,你是否愿意?” 说出这句,李重润总感觉怪怪的,就算矮子有过人之处,也不用如此含情脉脉吧。 矮子工匠虽然听清楚李重润的话,却没有急着回答,眼睛滴溜溜的转着,目光死死的看着李祎的玉佩,心中思量着李重润所言真伪。 玉佩完整无缺,没有任何破损,李重润还知道他与李祎少爷之间的约定,看来李重润所言为真。 正在犹豫之时,李重润将玉佩收起,看着身边的左卫将军说的:“杀了吧。” “殿下,我愿意,愿意,我愿意!”听着李重润的话,矮子工匠紧忙上前求说。 生怕晚一步,李重润都会反悔的样子。 听着矮子工匠的话,李重润心中惊喜,没想到这么简单,都说有本事的人有风骨,这矮子若真如李祎所言,有些本事的话,这风骨确实没有多少。 “带走!”李重润吩咐左卫将军。 左卫将军上前,一把将矮子拽了起来,托在手里,粗鲁至极。 李重润看着他的举动,皱起眉头,“你就不能温柔点吗?抬着!” “抬着?”左卫将军看着走出去的李重润心中不解,就他自己怎么抬,这不就抱着吗? 左卫将军确实温柔不少,将矮子工匠以公主抱的动作抱在怀里,矮子工匠虽然舒服不少,但左卫将军恶心的不行。 为了修炼童子功都没这么抱过大梨树下的小妹妹,竟然如此抱着这丑八怪,“殿下,要不委屈您一下,我们抬着吧!” 李重润早就走了出去,只留下左卫将军嘴里抱怨的嘟囔道:“还不如刚刚快点走了,现在还不如狗!” “看什么看,再看我挖了你的眼睛。”左卫将军与矮子四目对视的瞬间,两个人竟然不约而同的觉得对方真丑。 金吾卫看着二位爷的动作心里一紧,“这就带走吗?不符合流程啊!” 心中虽然这么想,但嘴上却没敢这么问,试探的询问道:“将军,小人斗胆问一句,这提保文书哪里出?” “肯定是金吾卫出,难不成我出?”左卫将军没有好脸色的说道,说完话看着怀里的矮子骂道:“你能不能别朝我喘气,你吃什么了?” “托将军福,我什么都没吃。”矮子饥肠辘辘,也觉得委屈。 金吾卫看着二人打情骂俏虽然精彩,却没有心思享受,左卫将军的话着实让人有些为难,人是左卫将军送进来的,入了金吾狱,最后又是左卫将军带走,现在文书却要金吾卫出。 金吾卫的大人自始自终可能都不知道有这号人进来,如何能给出具文书。 虽然金吾卫的大人不知道此事,但刑部已经登记在册,这可如何是好? “将军,这样做不合规矩啊!” “怎么不合规矩。”左卫将军瞪圆双目,“人是不是我带进来的?” “是您带进来的。” “人是不是我带走的?” “是您带走的!” “人是我带进来的,又是我带走的,我需要出什么文书?” “这……”金吾卫竟然不知如何是好,总觉得他说的没道理,却又不知道如何反驳。 李重润看出金吾卫支支吾吾左右为难的样子,解围道:“文书我会派人补上,今日我先将人带走,若是出了岔子,你大可去绍王府,找左卫将军解决便是。” “找我?”左卫将军看着李重润的眼神没敢继续询问,若是论起不要脸,自己还不如李重润千分之一。 就这样李重润带着矮子工匠回到绍王府内。 “王爷,您可算回来了,监察御史张大人等您很久了。”管家急忙走上前,虽然左卫将军抱着不知名的矮子在场,但管家还是将监察御史拜访的消息说了出来。 管家并不知道张柬之来这里的主要目的,生怕消息说的慢了,李重润没有心理准备。 “去把城里最好的郎中叫来,如果我回来的晚,就让他先睡,不用等我。”李重润吩咐道。 “是,王爷!”此时管家才细看左卫将军怀里奄奄一息,及其虚弱的矮子,心里思忖:“一直听左卫将军练就童子功,是这等原因?若是这样,这口味是不是重了些。” 管家看左卫将军的眼神都发生细微变化,而后带着左卫将军朝后面的客房去了。 刚刚走出两步的李重润突然转过身,似想到什么重要的事情,将管家唤了过来,在耳边轻声说道:“安排个人去狄大人府上,告诉狄大人说监察御史张柬之大人在我府内。去吧。” 管家闻言一愣,不敢有任何耽搁。 李重润来到正堂时,张柬之如热锅上的蚂蚁,在房间内来回踱步,心事重重,似乎有些焦急。 “哎呦,绍王殿下,您可算回来了。”张柬之看着出现在门外的李重润激动的迎了上去。 “张大人,幸会,幸会!”李重润彬彬有礼作揖,看着面前倔老头张柬之。 之前见过几次,只是没有过多的接触,但每次都会格外留意些。 相比狄仁杰而言,张柬之或许没有那么出名,可能只是因为二人生长的时间线过于重合,但对于历史而言,二人都占据了不可或缺的地位。 公元705年,张柬之、崔玄暐与中台右丞敬晖、司刑少卿桓彦范以及相王府司马袁恕己谋划杀掉张易之和张昌宗,并迫使武则天让位于李显。 若说狄仁杰与武则天规划了李唐江山的历史走向,那么说张柬之为武则天将李唐江山还给李氏做出巨大贡献也不为过。 对于这位正直的超级宰相,李重润的心中尽是尊敬。 看着迎上前的张柬之,李重润紧忙迎上前去,搀扶住张柬之的胳膊。 这一举动令张柬之一惊,紧忙说道:“殿下万万不可。” 说着,张柬之便要挣脱李重润的搀扶。 “张大人不必拘泥,重润是晚辈,让您等了两次属实不对,若不是近日繁忙,重润定登门拜访张大人。” 李重润所言并非推脱之词,却有寒暄之意,就算是他想要登门拜访,也未必敢去。 整个神京城几乎都知道李重润与狄仁杰、魏元忠的关系,若是再明目张胆拜访张柬之的话,必定会让人留下话柄。 到那时,只会令自己的处境越发危险。张柬之深夜拜访也是为了避嫌,想到此处,李重润心中心里掠过一丝苦笑与感动,稍纵即逝。 “不知张大人深夜光临所谓何事?”李重润没有多余的寒暄,直入主题。 “哎,吐蕃边境战事吃紧,我朝将领损失惨重,若再有两个月无法平乱边关战事,吐蕃与武朝接壤的三座城池,就要失手了,若非万不得已,我也不会来求绍王殿下破局。”张柬之的话语中充满无奈,而后又心生希望的看着李重润。 李重润闻言,心中一惊:“什么?吐蕃边境?” 吐蕃王朝,是西藏历史上第一个有明确史料记载的政权,松赞干布被认为是实际立国者。青藏高原各部在吐蕃王朝的统一下凝聚成强大势力,逐渐走出封闭的内陆高原,使得古代藏族社会焕发生机。 文成公主入藏,是民族和亲、共同发展的典范。她为吐蕃带去了中原地区先进的技术文化,使汉藏民族间团结友好的局面不断增强,为推动唐蕃关系的发展,促进吐蕃经济的繁荣,加强汉藏文化的交流做出了突出贡献。 更有佳话说:两百年间,凡新赞普即位,必请唐天子“册命”。 为什么这会有吐蕃边境战乱?李重润心中存有一丝疑虑。 “张大人,且不说吐蕃边境为何战乱,我一个闲散王爷,有心杀贼无力冲锋陷阵啊!”李重润说话间,还秀了秀并不强壮的胳膊。 “殿下有所不知,此时正值暑期,边关战士粮草充足,兵甲丰盈,却单单有一事无法解决,军中醋布着实无法供应战士消耗,若是半月内无破解之法,边境三城就要……就要失守了。”张柬之痛心疾首,手足顿挫。 “醋布?” 很多人对醋布都有误解,李重润也是,他还没未到这个世界之前,也看过很多关于醋布的解释,说醋布是用醋煮过的布。吃饭的时候,只要把“醋布”放进水里,里面的醋味就会跑出来,便于调味携带。 实则不然。 醋布实际是干海带,古代制盐成本太高。更是敛财的好手段,而人又不能不吃盐,否则必死。 海带本身含盐量就高,晒干方便携带,不易变质。因其颜色如醋,干后形状如布,故而得此名。 而且自古以来盐铁官营,都是极其敏感的事情,李重润因为将此事直接告诉李祎,心中还有顾及,万万没有想到,张柬之竟然因为此事而来。 听到此处,李重润心中欢喜起来。 李祎父子因海盐之事受人威胁,而岭南与吐蕃的距离相比神京或其他交通要塞都要近很多。 这件事情再由张柬之禀于陛下,将制盐之术的功劳推给李祎父子,这件事情跟自己就没有任何关系了。 届时陛下下旨,将赐予岭南的海盐赐予吐蕃边境的战士,再让李祎父子带着制作细盐的方法去吐蕃支援,岂不是将所有事情都解决了。 “哈哈,哈哈!”李重润不自觉的笑出声来。 张柬之看着失声而笑的李重润心中费解,满脸愤怒的看着后者,“此战事已经迫在眉睫,殿下还有心思笑?若是殿下也无他法,老夫再去别处询问,告辞!” 说完话,张柬之甩甩袖子就要走。 李重润看着一只脚已经迈出去的张柬之急忙拽住,“这老头,这脾气多大,求人办事还这样,都说你老了被贬黜。” 这样的话也就是在心里想想,没敢说出来。 “张大人可还记得李琨王叔目前身在何处啊?” “岭南平乱,老夫当然记得。” “平乱所用何物呢?” “海盐?”张柬之心中激动,随后又蔫了下来,如霜打的茄子般,“那海盐已许给岭南,若是海盐未到,岭南的叛乱也不会停息,拆了东墙补西墙,有何意义!” 张柬之所言在理,但他并不知道李重润为李祎所谋计策。 后者闻言微笑,走到堂内案前,将今日赠与李祎的制盐之法刷刷刷的写了下来,李重润故意将字写的大些。 张柬之年岁已大,将堂内烛灯取下,左手遮挡烛火,慢慢靠近案前,看着李重润的大字,心中先是感激,知道照顾老人,年岁大,眼睛花,字大些刚好。 但定神细看之时,张柬之心中惊骇,“这……这是?” 他不敢确定的再向前凑了凑,那烛火下向外溢的液体被甩在案上,张柬之立马用袖子擦掉,生怕落在李重润的纸上,心中惊骇:“殿下,这……这是制盐之法?” 第六十一章:张柬之来访(感谢盟主:师兄) “少爷的玉佩为什么会在殿下手里?” “李祎临行时将你托付于我,现在孤问你,你是否愿意?” 说出这句,李重润总感觉怪怪的,就算矮子有过人之处,也不用如此含情脉脉吧。 矮子工匠虽然听清楚李重润的话,却没有急着回答,眼睛滴溜溜的转着,目光死死的看着李祎的玉佩,心中思量着李重润所言真伪。 玉佩完整无缺,没有任何破损,李重润还知道他与李祎少爷之间的约定,看来李重润所言为真。 正在犹豫之时,李重润将玉佩收起,看着身边的左卫将军说的:“杀了吧。” “殿下,我愿意,愿意,我愿意!”听着李重润的话,矮子工匠紧忙上前求说。 生怕晚一步,李重润都会反悔的样子。 听着矮子工匠的话,李重润心中惊喜,没想到这么简单,都说有本事的人有风骨,这矮子若真如李祎所言,有些本事的话,这风骨确实没有多少。 “带走!”李重润吩咐左卫将军。 左卫将军上前,一把将矮子拽了起来,托在手里,粗鲁至极。 李重润看着他的举动,皱起眉头,“你就不能温柔点吗?抬着!” “抬着?”左卫将军看着走出去的李重润心中不解,就他自己怎么抬,这不就抱着吗? 左卫将军确实温柔不少,将矮子工匠以公主抱的动作抱在怀里,矮子工匠虽然舒服不少,但左卫将军恶心的不行。 为了修炼童子功都没这么抱过大梨树下的小妹妹,竟然如此抱着这丑八怪,“殿下,要不委屈您一下,我们抬着吧!” 李重润早就走了出去,只留下左卫将军嘴里抱怨的嘟囔道:“还不如刚刚快点走了,现在还不如狗!” “看什么看,再看我挖了你的眼睛。”左卫将军与矮子四目对视的瞬间,两个人竟然不约而同的觉得对方真丑。 金吾卫看着二位爷的动作心里一紧,“这就带走吗?不符合流程啊!” 心中虽然这么想,但嘴上却没敢这么问,试探的询问道:“将军,小人斗胆问一句,这提保文书哪里出?” “肯定是金吾卫出,难不成我出?”左卫将军没有好脸色的说道,说完话看着怀里的矮子骂道:“你能不能别朝我喘气,你吃什么了?” “托将军福,我什么都没吃。”矮子饥肠辘辘,也觉得委屈。 金吾卫看着二人打情骂俏虽然精彩,却没有心思享受,左卫将军的话着实让人有些为难,人是左卫将军送进来的,入了金吾狱,最后又是左卫将军带走,现在文书却要金吾卫出。 金吾卫的大人自始自终可能都不知道有这号人进来,如何能给出具文书。 虽然金吾卫的大人不知道此事,但刑部已经登记在册,这可如何是好? “将军,这样做不合规矩啊!” “怎么不合规矩。”左卫将军瞪圆双目,“人是不是我带进来的?” “是您带进来的。” “人是不是我带走的?” “是您带走的!” “人是我带进来的,又是我带走的,我需要出什么文书?” “这……”金吾卫竟然不知如何是好,总觉得他说的没道理,却又不知道如何反驳。 李重润看出金吾卫支支吾吾左右为难的样子,解围道:“文书我会派人补上,今日我先将人带走,若是出了岔子,你大可去绍王府,找左卫将军解决便是。” “找我?”左卫将军看着李重润的眼神没敢继续询问,若是论起不要脸,自己还不如李重润千分之一。 就这样李重润带着矮子工匠回到绍王府内。 “王爷,您可算回来了,监察御史张大人等您很久了。”管家急忙走上前,虽然左卫将军抱着不知名的矮子在场,但管家还是将监察御史拜访的消息说了出来。 管家并不知道张柬之来这里的主要目的,生怕消息说的慢了,李重润没有心理准备。 “去把城里最好的郎中叫来,如果我回来的晚,就让他先睡,不用等我。”李重润吩咐道。 “是,王爷!”此时管家才细看左卫将军怀里奄奄一息,及其虚弱的矮子,心里思忖:“一直听左卫将军练就童子功,是这等原因?若是这样,这口味是不是重了些。” 管家看左卫将军的眼神都发生细微变化,而后带着左卫将军朝后面的客房去了。 刚刚走出两步的李重润突然转过身,似想到什么重要的事情,将管家唤了过来,在耳边轻声说道:“安排个人去狄大人府上,告诉狄大人说监察御史张柬之大人在我府内。去吧。” 管家闻言一愣,不敢有任何耽搁。 李重润来到正堂时,张柬之如热锅上的蚂蚁,在房间内来回踱步,心事重重,似乎有些焦急。 “哎呦,绍王殿下,您可算回来了。”张柬之看着出现在门外的李重润激动的迎了上去。 “张大人,幸会,幸会!”李重润彬彬有礼作揖,看着面前倔老头张柬之。 之前见过几次,只是没有过多的接触,但每次都会格外留意些。 相比狄仁杰而言,张柬之或许没有那么出名,可能只是因为二人生长的时间线过于重合,但对于历史而言,二人都占据了不可或缺的地位。 公元705年,张柬之、崔玄暐与中台右丞敬晖、司刑少卿桓彦范以及相王府司马袁恕己谋划杀掉张易之和张昌宗,并迫使武则天让位于李显。 若说狄仁杰与武则天规划了李唐江山的历史走向,那么说张柬之为武则天将李唐江山还给李氏做出巨大贡献也不为过。 对于这位正直的超级宰相,李重润的心中尽是尊敬。 看着迎上前的张柬之,李重润紧忙迎上前去,搀扶住张柬之的胳膊。 这一举动令张柬之一惊,紧忙说道:“殿下万万不可。” 说着,张柬之便要挣脱李重润的搀扶。 “张大人不必拘泥,重润是晚辈,让您等了两次属实不对,若不是近日繁忙,重润定登门拜访张大人。” 李重润所言并非推脱之词,却有寒暄之意,就算是他想要登门拜访,也未必敢去。 整个神京城几乎都知道李重润与狄仁杰、魏元忠的关系,若是再明目张胆拜访张柬之的话,必定会让人留下话柄。 到那时,只会令自己的处境越发危险。张柬之深夜拜访也是为了避嫌,想到此处,李重润心中心里掠过一丝苦笑与感动,稍纵即逝。 “不知张大人深夜光临所谓何事?”李重润没有多余的寒暄,直入主题。 “哎,吐蕃边境战事吃紧,我朝将领损失惨重,若再有两个月无法平乱边关战事,吐蕃与武朝接壤的三座城池,就要失手了,若非万不得已,我也不会来求绍王殿下破局。”张柬之的话语中充满无奈,而后又心生希望的看着李重润。 李重润闻言,心中一惊:“什么?吐蕃边境?” 吐蕃王朝,是西藏历史上第一个有明确史料记载的政权,松赞干布被认为是实际立国者。青藏高原各部在吐蕃王朝的统一下凝聚成强大势力,逐渐走出封闭的内陆高原,使得古代藏族社会焕发生机。 文成公主入藏,是民族和亲、共同发展的典范。她为吐蕃带去了中原地区先进的技术文化,使汉藏民族间团结友好的局面不断增强,为推动唐蕃关系的发展,促进吐蕃经济的繁荣,加强汉藏文化的交流做出了突出贡献。 更有佳话说:两百年间,凡新赞普即位,必请唐天子“册命”。 为什么这会有吐蕃边境战乱?李重润心中存有一丝疑虑。 “张大人,且不说吐蕃边境为何战乱,我一个闲散王爷,有心杀贼无力冲锋陷阵啊!”李重润说话间,还秀了秀并不强壮的胳膊。 “殿下有所不知,此时正值暑期,边关战士粮草充足,兵甲丰盈,却单单有一事无法解决,军中醋布着实无法供应战士消耗,若是半月内无破解之法,边境三城就要……就要失守了。”张柬之痛心疾首,手足顿挫。 “醋布?” 很多人对醋布都有误解,李重润也是,他还没未到这个世界之前,也看过很多关于醋布的解释,说醋布是用醋煮过的布。吃饭的时候,只要把“醋布”放进水里,里面的醋味就会跑出来,便于调味携带。 实则不然。 醋布实际是干海带,古代制盐成本太高。更是敛财的好手段,而人又不能不吃盐,否则必死。 海带本身含盐量就高,晒干方便携带,不易变质。因其颜色如醋,干后形状如布,故而得此名。 而且自古以来盐铁官营,都是极其敏感的事情,李重润因为将此事直接告诉李祎,心中还有顾及,万万没有想到,张柬之竟然因为此事而来。 听到此处,李重润心中欢喜起来。 李祎父子因海盐之事受人威胁,而岭南与吐蕃的距离相比神京或其他交通要塞都要近很多。 这件事情再由张柬之禀于陛下,将制盐之术的功劳推给李祎父子,这件事情跟自己就没有任何关系了。 届时陛下下旨,将赐予岭南的海盐赐予吐蕃边境的战士,再让李祎父子带着制作细盐的方法去吐蕃支援,岂不是将所有事情都解决了。 “哈哈,哈哈!”李重润不自觉的笑出声来。 张柬之看着失声而笑的李重润心中费解,满脸愤怒的看着后者,“此战事已经迫在眉睫,殿下还有心思笑?若是殿下也无他法,老夫再去别处询问,告辞!” 说完话,张柬之甩甩袖子就要走。 李重润看着一只脚已经迈出去的张柬之急忙拽住,“这老头,这脾气多大,求人办事还这样,都说你老了被贬黜。” 这样的话也就是在心里想想,没敢说出来。 “张大人可还记得李琨王叔目前身在何处啊?” “岭南平乱,老夫当然记得。” “平乱所用何物呢?” “海盐?”张柬之心中激动,随后又蔫了下来,如霜打的茄子般,“那海盐已许给岭南,若是海盐未到,岭南的叛乱也不会停息,拆了东墙补西墙,有何意义!” 张柬之所言在理,但他并不知道李重润为李祎所谋计策。 后者闻言微笑,走到堂内案前,将今日赠与李祎的制盐之法刷刷刷的写了下来,李重润故意将字写的大些。 张柬之年岁已大,将堂内烛灯取下,左手遮挡烛火,慢慢靠近案前,看着李重润的大字,心中先是感激,知道照顾老人,年岁大,眼睛花,字大些刚好。 但定神细看之时,张柬之心中惊骇,“这……这是?” 他不敢确定的再向前凑了凑,那烛火下向外溢的液体被甩在案上,张柬之立马用袖子擦掉,生怕落在李重润的纸上,心中惊骇:“殿下,这……这是制盐之法?” 第六十二章:狄仁杰大骂张柬之 张柬之为官一生,深知如今制盐之法,但李重润写下的方法还是第一次见。虽然与之前的方法大相径庭,但他能够看出其中改进的位置对于细盐提取有多大改变。 “为什么之前就没有想到这样的方法呢?”张柬之锤胸顿足,满脸激动。 李重润白天已经写过一次,再写起来顺当不少,其中有几处细节的位置,李重润还刻意改变字体,标注出来,这要早晨那份详细很多。 张柬之将烛台凑近李重润的案前,又怕烛火烧了纸,手贴的近竟然有皮肉炙热的味道,张柬之白色的胡子距离火焰的位置也非常近,随风跳动的火焰不安分的乱串,感觉下一秒就要把胡子点着了一般。 李重润刷刷将制盐之法写完后,放在案上,看着已经愣神的张柬之微笑着说道:“张大人可是觉得有什么不妥之处!” “妥!妥妥妥!”张柬之从发呆的情绪中抽离回来,也将烛火旁边的手,拽了回来。 “啊……嘶……” 张柬之感觉到手心传来灼烧的疼痛感,急忙将烛火放在一旁,刻意离李重润的文案稍稍远一些,生怕烛火将提取细盐的神仙之法破坏。 张柬之看着案上的方法,神色激动的看着李重润问道“原来绍王殿下早有打算。” “倒也不是,只不过今天刚好遇到李祎,他将制盐之术告知于我,没想到晚上就可以帮助张大人。” “李祎?”张柬之知道李琨父子负责海盐之事,没想到还有这样的本事。 “不对。”张柬之看着面前淡然的李重润心中多了一丝敬佩,如此奇功,竟然轻易让人,真是好胸襟。 李重润当然不是这么想的,旷世奇功和活着,这杆秤心里还是有数。 “哎。”就在张柬之思索之际,李重润叹了口气,脸上尽是悲伤无奈之色。 “殿下这是帮了边境的大忙,未何面露愁色?” “张大人有所不知,李祎父子虽然有制盐的本事,却未必能帮得了您了。” “哦?”张柬之差异。 李重润才将李祎的事情转述一半,张柬之便气的怒拍桌案,“岂有此理!” 重重拍下后,紧忙看了看案上的烛火,生怕烛火倒了,毁掉制盐宝术。 后面的事情李重润只是一嘴带过,没有细说。 关于他这些皇叔、父亲之间的事情,他还不想掺合,尤其是不想在大臣面前说。 虽然李重润没有详细描述其中的种种细节,但张柬之也猜的清楚,“绍王殿下放心,明日早朝,我便弹劾那运输的官吏,向陛下请旨,将运往岭南的海盐运输到吐蕃边境。” 张柬之又说了一大堆,李重润确实没有心思听,他只是点了点头,其中的细节,还是不知道为好。 二人又在琐碎之事上闲谈了几句,便听见门外传来怒骂声:“张大人身为朝廷命官,深夜不好好在自家养着,偷偷来我徒弟府上是何居心?” 夜幕已经将天空笼罩,黑压压的云将月亮的光亮遮挡的没有任何缝隙,树上的婵“滋滋滋”的叫个不停,已经归巢的鸟听着狄仁杰的大喊惊得四散, 忙碌一天的下人都探出头,想要看看前堂发生何事,安顿下矮子工匠的管家怒喝阻止道:“都嫌活的时间久了是吧!什么热闹都敢凑。” 绍王府内虽然不比王宫大臣,但官员们商议的事情岂是下人可以偷听的,很多人避之不及,这些家伙竟然敢上前凑热闹。 也就是李重润的前身松散惯了,若是放在别处,轻者一顿板子,重者不言而喻。 虽然绍王府内的众人没敢上前凑热闹,但这浑厚有力的大喊听的真切,看来狄大人的病真是好彻底了,想到此处,绍王府内的下人还不自然的扬了扬头,美滋滋的看着身边的人说道:“还是咱们王爷厉害,听说啊,宫里的太医都没辙呢!” “……” 不单单王府内的下人听的真切,张柬之有些惊慌,和狄仁杰打了这么多年交道,还从未见他如此失礼过。 “李重润,你个小王……小崽子,我家甘蔗都让拔走了吧。不问自取即为偷,堂堂王爷,都跟谁学了这些鸡鸣狗盗的事情。” 话音刚落,左卫将军端着饭碗出现在狄仁杰的面前,看到他的瞬间,狄仁杰狠狠的瞪了下眼睛,冷哼一声。 左卫将军也是一愣,嘴里含着吃食,话语不清晰的解释道,“我……,不是我……” 话还没说完,狄仁杰已经走出去很远。 管家在后院急忙跑到狄仁杰的身边,安抚的说道:“狄大人,您消消气,王爷府上有贵客。” “什么贵客?半夜三更来别人府上,能有什么正经勾当?我看张柬之也非善类,老夫真是瞎了眼,哼。” 狄仁杰的骂声越来越大,声音越来越近,张柬之听的真切,心中慌了神,急忙朝着狄仁杰入府的方向迎了上去。 李重润依旧站在大堂内,听着狄仁杰的怒骂,脸上漏出一丝微笑,一种感激之情,悠然而生。 张柬之慌忙上前,横在狄仁杰面前,低声阻止道:“狄大人,我的狄大人,小点声,小点声。” 说话间,他慌乱的看了看周围,伸出手,在嘴边做出一个噤声的动作,生怕别人发现。 若是刚刚到府还好,现在已经没有隐瞒的必要,整个绍王府都知道狄仁杰和张柬之在府内。 说话间,两人走到一起,狄仁杰看着张柬之气不打一出来,低声怒骂道:“你这老东西,这么晚来绍王府,是何居心?” “狄大人言重了,老夫悄悄的来,悄悄的走,不会有人发现的。”张柬之解释道。 “哼,糊涂!你以为绍王府是不透风的墙?就算是一条狗见到生人也会叫两下,何况是你来了!”狄仁杰咬着后槽牙,怒声骂道。 刚刚说完话,左卫将军端着那碗面,出现在两个人的身后,奈何左卫将军眼睛好使,耳朵灵光,将狄仁杰的话,听的真切,“你们骂人的时候能背着点人吗?” “滚!”狄仁杰和张柬之看着出现的左卫将军异口同声的喝道。 按道理来讲,堂堂四品将军,武则天身边的红人,狄仁杰和张柬之无论如何也不敢用这般态度对待。 但话赶话,只有这个字更贴切现在的场景。 左卫将军也被骂的一愣,端着面碗,微微错愕,将手边半牙儿生蒜扔进嘴里,嚼的嘎嘎作响,含糊不清的喃喃道:“你们是真没把我当人啊!” 此时李重润从正堂内走出来,看着愤怒的狄仁杰问候道:“深夜还要劳烦恩师到府,实属学生愚笨,让老师费心了。” “哼,就嘴好,你还愚笨,就你最滑头。” 刚刚李重润让管家找人通知狄仁杰就是为了这事,这倒不是演戏,而是狄仁杰前来救场。 整个神京城谁的权利最大?整个武周朝谁的权利最大? 武则天。 什么事情只要武则天想知道,她肯定就会知道,只不过是时间问题。 张柬之两次深夜到府,必定不是普通闲聊,若是涉及军机秘事,李重润如何应对? 张柬之虽是一代名相,但他是唐朝的明相,是武周朝的明相,不是李重润的明相。 如今张柬之立场不明,李重润不敢深交,若真被这耿直的老头拖下水,不值。 武则天肯定会知道他们深夜密谈,密谈何事,武则天也一定会知晓。 若明天早朝张柬之在朝堂上胡乱弹劾武则天的话,所有人都会把矛头指向李重润,这其中的风险李重润看得真切。 狄仁杰这么一闹,张柬之来府之事成了明面上的事情,就算有人说起,也是光明正大之事。 不至于被人诟病。 狄仁杰佯怒的骂了一声,走到张柬之身边,小声问道:“该说的都说了?” “啊?”张柬之一愣,“都说了,清楚了,绍王殿下真是……” “徒弟,师父饿了,做肉去!”狄仁杰直接打断张柬之的话,朝着李重润大声的喊道。 喊完话,便朝着厨房走了进去。 李重润应了一声,招呼张柬之,道“走吧张大人,尝尝我的手艺,再陪我师父喝上一杯。” 张柬之没了先前的束缚,点了点头,紧忙跟了上去,“都说绍王的手艺高超,今日有口福了!”说完话,笑哈哈捋了捋胡子,跑入大堂内,将制盐之法小心翼翼的揣入衣袖中,紧忙跟了上去。 左卫将军看着三人笑呵呵的进入厨房,又看了看碗里的面,心中不悦,“知道有好吃的就晚点吃了。” “算了,进宫。”思索间,便消失在绍王府内。 紫薇城,迎仙宫。 武则天侧身卧于纱幔后,上官婉儿立于侧,左卫将军跪于前。 微风自窗入,轻抚流苏纱幔,逃脱乌云遮挡的月光让房间有微微光亮,纱幔后的武则天影影绰绰,身上的鎏金丝绸随着微风曼妙的摆动。 手指轻轻缠绕着面前的流苏,嘴里喃喃道:“女人是水做的,真够新奇。” “那男人是什么做的?”武则天好奇的问道。 左卫将军跪在地上,头都不敢抬,小声的跟着呢喃句:“男人是火做的呗。” “火?”这细微的声音被武则天听的真切,喃喃摇头。 “陛下恕罪,是臣妄意揣测。”左卫将军将头埋得更深。 上官婉儿听着武则天的疑问,在身边说道:“绍王殿下说,男人是土做的。” “土?为什么是土?”武则天更是不解,上官婉儿也不明所以,虽然听到李重润的答案,却不明白话语中所言何意。 三个人就这样猜测片刻后,转移新的话题:“张柬之在绍王府都说了什么?” “盐,海盐,细盐,吐蕃。陛下恕罪,臣确实听的不是真切。”左卫将军又将事情的经过以及听的真切的事情都说了一遍。 武则天在纱幔后咯咯的笑了起来:“敢这么骂张柬之的,当朝也就国老了。” “陛下,用不用再去查查!”上官婉儿作为武则天的女官,询问道。 武则天笑着摆了摆手,擦了擦眼角笑出的眼泪:“他们敢堂而皇之的见面,还会有什么背人的勾当么?让他们胡闹去吧,总比来烦朕好。” “是,陛下!” 武则天挥了挥手,“散了吧,朕乏了。” “是陛下!”两人欲要退出迎仙宫便听见武则天的声音再次传来:“对了婉儿,去太平公主那走走,让她安分些。” 上官婉儿微微叩首,退了出去。 ps:感谢卧龙三人、月小妖打赏!祝您生活顺利,身体健康。 多多益善,不要停。 第六十二章:狄仁杰大骂张柬之 张柬之为官一生,深知如今制盐之法,但李重润写下的方法还是第一次见。虽然与之前的方法大相径庭,但他能够看出其中改进的位置对于细盐提取有多大改变。 “为什么之前就没有想到这样的方法呢?”张柬之锤胸顿足,满脸激动。 李重润白天已经写过一次,再写起来顺当不少,其中有几处细节的位置,李重润还刻意改变字体,标注出来,这要早晨那份详细很多。 张柬之将烛台凑近李重润的案前,又怕烛火烧了纸,手贴的近竟然有皮肉炙热的味道,张柬之白色的胡子距离火焰的位置也非常近,随风跳动的火焰不安分的乱串,感觉下一秒就要把胡子点着了一般。 李重润刷刷将制盐之法写完后,放在案上,看着已经愣神的张柬之微笑着说道:“张大人可是觉得有什么不妥之处!” “妥!妥妥妥!”张柬之从发呆的情绪中抽离回来,也将烛火旁边的手,拽了回来。 “啊……嘶……” 张柬之感觉到手心传来灼烧的疼痛感,急忙将烛火放在一旁,刻意离李重润的文案稍稍远一些,生怕烛火将提取细盐的神仙之法破坏。 张柬之看着案上的方法,神色激动的看着李重润问道“原来绍王殿下早有打算。” “倒也不是,只不过今天刚好遇到李祎,他将制盐之术告知于我,没想到晚上就可以帮助张大人。” “李祎?”张柬之知道李琨父子负责海盐之事,没想到还有这样的本事。 “不对。”张柬之看着面前淡然的李重润心中多了一丝敬佩,如此奇功,竟然轻易让人,真是好胸襟。 李重润当然不是这么想的,旷世奇功和活着,这杆秤心里还是有数。 “哎。”就在张柬之思索之际,李重润叹了口气,脸上尽是悲伤无奈之色。 “殿下这是帮了边境的大忙,未何面露愁色?” “张大人有所不知,李祎父子虽然有制盐的本事,却未必能帮得了您了。” “哦?”张柬之差异。 李重润才将李祎的事情转述一半,张柬之便气的怒拍桌案,“岂有此理!” 重重拍下后,紧忙看了看案上的烛火,生怕烛火倒了,毁掉制盐宝术。 后面的事情李重润只是一嘴带过,没有细说。 关于他这些皇叔、父亲之间的事情,他还不想掺合,尤其是不想在大臣面前说。 虽然李重润没有详细描述其中的种种细节,但张柬之也猜的清楚,“绍王殿下放心,明日早朝,我便弹劾那运输的官吏,向陛下请旨,将运往岭南的海盐运输到吐蕃边境。” 张柬之又说了一大堆,李重润确实没有心思听,他只是点了点头,其中的细节,还是不知道为好。 二人又在琐碎之事上闲谈了几句,便听见门外传来怒骂声:“张大人身为朝廷命官,深夜不好好在自家养着,偷偷来我徒弟府上是何居心?” 夜幕已经将天空笼罩,黑压压的云将月亮的光亮遮挡的没有任何缝隙,树上的婵“滋滋滋”的叫个不停,已经归巢的鸟听着狄仁杰的大喊惊得四散, 忙碌一天的下人都探出头,想要看看前堂发生何事,安顿下矮子工匠的管家怒喝阻止道:“都嫌活的时间久了是吧!什么热闹都敢凑。” 绍王府内虽然不比王宫大臣,但官员们商议的事情岂是下人可以偷听的,很多人避之不及,这些家伙竟然敢上前凑热闹。 也就是李重润的前身松散惯了,若是放在别处,轻者一顿板子,重者不言而喻。 虽然绍王府内的众人没敢上前凑热闹,但这浑厚有力的大喊听的真切,看来狄大人的病真是好彻底了,想到此处,绍王府内的下人还不自然的扬了扬头,美滋滋的看着身边的人说道:“还是咱们王爷厉害,听说啊,宫里的太医都没辙呢!” “……” 不单单王府内的下人听的真切,张柬之有些惊慌,和狄仁杰打了这么多年交道,还从未见他如此失礼过。 “李重润,你个小王……小崽子,我家甘蔗都让拔走了吧。不问自取即为偷,堂堂王爷,都跟谁学了这些鸡鸣狗盗的事情。” 话音刚落,左卫将军端着饭碗出现在狄仁杰的面前,看到他的瞬间,狄仁杰狠狠的瞪了下眼睛,冷哼一声。 左卫将军也是一愣,嘴里含着吃食,话语不清晰的解释道,“我……,不是我……” 话还没说完,狄仁杰已经走出去很远。 管家在后院急忙跑到狄仁杰的身边,安抚的说道:“狄大人,您消消气,王爷府上有贵客。” “什么贵客?半夜三更来别人府上,能有什么正经勾当?我看张柬之也非善类,老夫真是瞎了眼,哼。” 狄仁杰的骂声越来越大,声音越来越近,张柬之听的真切,心中慌了神,急忙朝着狄仁杰入府的方向迎了上去。 李重润依旧站在大堂内,听着狄仁杰的怒骂,脸上漏出一丝微笑,一种感激之情,悠然而生。 张柬之慌忙上前,横在狄仁杰面前,低声阻止道:“狄大人,我的狄大人,小点声,小点声。” 说话间,他慌乱的看了看周围,伸出手,在嘴边做出一个噤声的动作,生怕别人发现。 若是刚刚到府还好,现在已经没有隐瞒的必要,整个绍王府都知道狄仁杰和张柬之在府内。 说话间,两人走到一起,狄仁杰看着张柬之气不打一出来,低声怒骂道:“你这老东西,这么晚来绍王府,是何居心?” “狄大人言重了,老夫悄悄的来,悄悄的走,不会有人发现的。”张柬之解释道。 “哼,糊涂!你以为绍王府是不透风的墙?就算是一条狗见到生人也会叫两下,何况是你来了!”狄仁杰咬着后槽牙,怒声骂道。 刚刚说完话,左卫将军端着那碗面,出现在两个人的身后,奈何左卫将军眼睛好使,耳朵灵光,将狄仁杰的话,听的真切,“你们骂人的时候能背着点人吗?” “滚!”狄仁杰和张柬之看着出现的左卫将军异口同声的喝道。 按道理来讲,堂堂四品将军,武则天身边的红人,狄仁杰和张柬之无论如何也不敢用这般态度对待。 但话赶话,只有这个字更贴切现在的场景。 左卫将军也被骂的一愣,端着面碗,微微错愕,将手边半牙儿生蒜扔进嘴里,嚼的嘎嘎作响,含糊不清的喃喃道:“你们是真没把我当人啊!” 此时李重润从正堂内走出来,看着愤怒的狄仁杰问候道:“深夜还要劳烦恩师到府,实属学生愚笨,让老师费心了。” “哼,就嘴好,你还愚笨,就你最滑头。” 刚刚李重润让管家找人通知狄仁杰就是为了这事,这倒不是演戏,而是狄仁杰前来救场。 整个神京城谁的权利最大?整个武周朝谁的权利最大? 武则天。 什么事情只要武则天想知道,她肯定就会知道,只不过是时间问题。 张柬之两次深夜到府,必定不是普通闲聊,若是涉及军机秘事,李重润如何应对? 张柬之虽是一代名相,但他是唐朝的明相,是武周朝的明相,不是李重润的明相。 如今张柬之立场不明,李重润不敢深交,若真被这耿直的老头拖下水,不值。 武则天肯定会知道他们深夜密谈,密谈何事,武则天也一定会知晓。 若明天早朝张柬之在朝堂上胡乱弹劾武则天的话,所有人都会把矛头指向李重润,这其中的风险李重润看得真切。 狄仁杰这么一闹,张柬之来府之事成了明面上的事情,就算有人说起,也是光明正大之事。 不至于被人诟病。 狄仁杰佯怒的骂了一声,走到张柬之身边,小声问道:“该说的都说了?” “啊?”张柬之一愣,“都说了,清楚了,绍王殿下真是……” “徒弟,师父饿了,做肉去!”狄仁杰直接打断张柬之的话,朝着李重润大声的喊道。 喊完话,便朝着厨房走了进去。 李重润应了一声,招呼张柬之,道“走吧张大人,尝尝我的手艺,再陪我师父喝上一杯。” 张柬之没了先前的束缚,点了点头,紧忙跟了上去,“都说绍王的手艺高超,今日有口福了!”说完话,笑哈哈捋了捋胡子,跑入大堂内,将制盐之法小心翼翼的揣入衣袖中,紧忙跟了上去。 左卫将军看着三人笑呵呵的进入厨房,又看了看碗里的面,心中不悦,“知道有好吃的就晚点吃了。” “算了,进宫。”思索间,便消失在绍王府内。 紫薇城,迎仙宫。 武则天侧身卧于纱幔后,上官婉儿立于侧,左卫将军跪于前。 微风自窗入,轻抚流苏纱幔,逃脱乌云遮挡的月光让房间有微微光亮,纱幔后的武则天影影绰绰,身上的鎏金丝绸随着微风曼妙的摆动。 手指轻轻缠绕着面前的流苏,嘴里喃喃道:“女人是水做的,真够新奇。” “那男人是什么做的?”武则天好奇的问道。 左卫将军跪在地上,头都不敢抬,小声的跟着呢喃句:“男人是火做的呗。” “火?”这细微的声音被武则天听的真切,喃喃摇头。 “陛下恕罪,是臣妄意揣测。”左卫将军将头埋得更深。 上官婉儿听着武则天的疑问,在身边说道:“绍王殿下说,男人是土做的。” “土?为什么是土?”武则天更是不解,上官婉儿也不明所以,虽然听到李重润的答案,却不明白话语中所言何意。 三个人就这样猜测片刻后,转移新的话题:“张柬之在绍王府都说了什么?” “盐,海盐,细盐,吐蕃。陛下恕罪,臣确实听的不是真切。”左卫将军又将事情的经过以及听的真切的事情都说了一遍。 武则天在纱幔后咯咯的笑了起来:“敢这么骂张柬之的,当朝也就国老了。” “陛下,用不用再去查查!”上官婉儿作为武则天的女官,询问道。 武则天笑着摆了摆手,擦了擦眼角笑出的眼泪:“他们敢堂而皇之的见面,还会有什么背人的勾当么?让他们胡闹去吧,总比来烦朕好。” “是,陛下!” 武则天挥了挥手,“散了吧,朕乏了。” “是陛下!”两人欲要退出迎仙宫便听见武则天的声音再次传来:“对了婉儿,去太平公主那走走,让她安分些。” 上官婉儿微微叩首,退了出去。 ps:感谢卧龙三人、月小妖打赏!祝您生活顺利,身体健康。 多多益善,不要停。 第六十三章:太和殿了解一下(感谢盟主:圣仙齐天) “阿嚏!”狄仁杰打了一个喷嚏,“谁她娘的背后骂我!” 若他们三人发现左卫将军不在绍王府的话,一定会指桑骂槐,又骂人又骂狗。 狄仁杰与张柬之吃的不亦乐乎,马上要宵禁的时候才离开,而左卫将军回来的更晚,已经宵禁了还没回来。 本来已经到了绍王府,但他总觉得大梨树上今天应该有香甜可口的大梨,便过去看了看,果然,欣赏一番后,急忙赶回来时,已经宵禁。 矮子工匠的伤口处理后便睡下了,李重润穿越而来,这熬夜的毛病一点没改,跑到书房,借着昏暗的灯光开始作画。次元壁的画风竟然让李重润无比释放压力,虽然事多人累,但脸上却洋溢着满意的笑容。 不知不觉间,身边接触的人,见到的场景一一在画卷内浮现,“额?”李重润微微一愣,“上官婉儿没这么大啊,要不改改?算了,开发开放应该能有这么大。哈哈!” 说话时还在面前比划一个半圆,似乎在丈量空气一般。 书房内传来李重润开怀的笑声,左卫将军躺在房顶,鄙视的耸了耸肩,若他知道“死变态”这个词,一定会用在李重润的头上。 夜声人静,知了也睡了,安静的睡了。 李重润趴在书房的桌子上,睡着了。 “不好了,不好了,矮子工匠逃跑了!”管家刚刚起床,想看看矮子是死是活,发现房间内竟然没有人。 慌张的大喊起来。 李重润在睡梦中惊醒,突然抬头,竟然忘了梦里的仙子长什么样。 左卫将军在房顶睡了一夜,听见管家大喊后,竟然直接从房顶上跳了下去,足足四米高。 古代人会功夫,但绝对不会那种上天入地,刀枪不入的功夫。左卫将军这动作,确实让李重润高看不少,若是自己在房顶跳下来,就算不摔死,腿也得摔断。 当然,他爬上房顶都是问题。 左卫将军第一个来到管家身边,扑进房间后,心中一惊,这哪还有矮子的身影,摸了摸房间内的被子,已经凉透,看来人已经走了很久。 李重润跑过来后,在房间内巡查片刻后,并没有发现房间内有破损的地方。 夜里宵禁,大门紧闭,以矮子的身手,不可能跑出去,何况他身上有伤,这高墙大院,根本翻不过去。 再说,左卫将军所在的房顶是整个府内最高的位置,能够将府内发生的一切,尽收眼底。 既然上天不成,那就只能入地了。 入地可不是小工程,没有工具,身体受伤,并非易事。 既然如此,那么矮子,肯定就在府内。 “将军,劳烦您在房顶观察,去两个人看住前门和脚门,其他人,地毯式搜查,不要错过任何地方。”李重润安排府内人开始搜寻起来。 左卫将军一个纵深跳跃,踩着墙边的大树便窜了上去。 目光如炬,环视着绍王府内的一举一动,不敢有任何马虎。 “没有啊,没有!” “你们那边有吗?” “也没有,难道顺着老鼠洞跑了不成?” 矮子是矮,但不缩骨,老鼠洞再小也进不去。 李重润心里纳闷,绍王府就这么大,每个房间,每个位置都找过了,能去哪里? “真从老鼠洞走了?不可能啊!”李重润脑袋模糊,心里明白。 看着房顶上的左卫将军大声喊道:“有看到他么?” 左卫将军摇了摇头,再仔细的看了看周围一草一木。 李重润纳闷:“难不成顺着尿道跑了?” 前世喝酒时多发生这样的事情,每次总有人喝不过,还叫嚣,最后都打着尿尿的名义跑了。 这矮子能跑去哪? “尿尿?”李重润心中思索之时摇了摇头,心中否定自己的想法,“就算再想跑,也不可能藏在茅坑下面的小车里,那能在哪呢?” 说话间,李重润的眼神刚好看到不远处的水井,心中有了目标。 他朝着左卫将军的位置摆了摆手,指了指水井的方向。 左卫将军点了点头,明白他的意思,顺着墙角的位置,跳了下去。 这次,三米八。 李重润带着身边的人,慢慢的朝着水井的位置靠近,走进时发现水井上面井盖虚掩着,提水的水桶放在一旁,并不影响使用。 左卫将军将欲要上前的李重润拦了下来,手上不知何时多了一把飞刀。 随后,走到井口的位置,将井盖掀起。 掀起井盖的瞬间,周围人都迅速的向一旁闪躲,生怕有什么危险武器飞出来,见没有任何危险后,众人又围了上去。 李重润地下头,发现矮子正仰着头,呲着牙,看着众人尴尬的笑着。 此时矮子的屁股下面竟然用三根木棍捆绑成三角的形状,卡在井口,他安稳的坐在上面,衣袖里还有些干粮,若是一直寻找不到他,矮子在井里挺两天也不成问题,到时候再找机会逃跑,机会更大。 真是好打算。 管家看着井内的矮子生着闷气,将绳子顺了下去,“拽住。” 矮子乖乖的抓住绳子,被拽了上来。 他笑嘻嘻的看着李重润和左卫将军,挠了挠头,“凉快,井里凉快!” “哦。凉快啊!”左卫将军看着矮子问道。 “嗯嗯,”矮子竟然点了点头。 说话间,左卫将军管家手里的绳子抢了过来,一只手将矮子拽到怀里,捆住他的腰,胡乱的系了两个死结,便将矮子朝着井里扔了进去。 “啊!”周围众人和矮子同时发出声音,便看见矮子掉入井里。 马上接触井水的瞬间,左卫将军死死的拽住,三两下将矮子拽了上来。 “搜!”再一次撒开手。 这次比刚刚稳当一些,左卫将军已经掌握好距离,矮子绝对不会掉进水里。 管家看着左卫将军的行为,非常解气。 这人若是逃了,左卫将军和管家难逃其责。 矮子再一次被拽上来后,左卫将军看着他问道:“还热吗?” “不热了,不热了,将军,不热了。啊……”矮子话还没说完,又被左卫将军扔进井里。 李重润拍了拍左卫将军的肩膀,示意可以了。 随后,便走到书房门口,坐在门槛上。 左卫将军又“玩”了两次,才将矮子提到李重润的面前。 矮子满脸通红,气喘吁吁的李重润求饶道:“王爷绕小的一命,小的不敢跑了,不敢了!” 昨天矮子能爽快答应,李重润便觉得事有蹊跷。没想到这小东西的如意算盘打的这么好。 先来王府,找机会逃走,这样做确实比从金吾狱逃走要容易的多。 “都说能人自有风骨,我倒是也懂一些铸造、建筑之术,不如比上一翻如何?如果赢了我,我就放你走。”李重润看着矮子说的。 矮子摇了摇头,嬉皮笑脸的说道:“小人哪敢和王爷比试,小人的手艺都是些不入流的玩意。” 李重润闻言有些失望,“连自己练就半生的手艺都如此玷污,才是不入流。” 矮子像是被触及那根神经,微微愣住,脸上的笑容变的僵硬,不大的手握起拳,再舒展开,眼神中竟然多了些坚毅,他看着李重润问道:“不知殿下想要如何比试?” “你擅长什么?”李晨润寻问。 “本是榫卯之术,后通烧铸锻造之术,不知陛下要比什么。” “就挑你最擅长的榫卯如何。” “殿下莫要后悔,小的未出生便学习榫卯之术,殿下可要想好。”矮子试探性的问道。 李重润闻言点了点头,“若是你赢了,你想干嘛就干嘛,想走就走。”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他也不阻拦?”矮子还是不确定的指了指身边的左卫将军。 李重润依旧点了点头。 管家和下人站在身后,将书房内的纸和笔都搬了出来。 矮子的个头较小,管家也准备了可用踩踏的椅子。 榫卯之术,是古代中国建筑、家具及其它器械的主要结构方式,是在两个构件上采用凹凸部位相结合的一种连接方式。 这种设计的精妙之处就在于可以不用一钉一线,将需要链接的建筑严丝合缝的链接在一起。 矮子接过纸和笔后,刷刷刷的在纸上画起图纸。 轮廓尚未清楚之前,凹凸的连接点,便凸显出来,他所画之图,是一个七层塔楼的建筑图纸。 李重润看的惊奇,这建筑的连接方式和固定位置绝对可以称为佳作,最主要是,链接之间不仅稳固,还留有移动空间,这细微的空间设计,能起到防止地震的效果。 李重润心中感叹,这小子,是个人才。 “人不可貌想啊!” 不仅仅是李重润,左卫将军大老粗都看的真切,不自然的夸奖道:“这图纸完全可以拿去建造了!” 管家站在几人身后,心里虽然不承认,却为李重润捏了一把冷汗,自家王爷什么水平,这么多年他还不知道吗? 矮子将整体结构画完后,将建筑顶端装饰些走兽与祥瑞,算是完成最后一笔。 “啪啪……”左卫将军竟然不自然的鼓起掌。 虽然李重润心里也承认矮子的技术,但不能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吧! 左卫将军左右摇头,看周围没人鼓掌,便将手尴尬的放下。 矮子低头吹了吹上面的墨迹,满脸得意的看着李重润说道:“殿下觉得如何啊?” “呵~就这?”李重润虽然心里觉得不错的,但脸上没有表露出任何崇拜之色。 看着李重润的表情,矮子心中想到:“还装?一个王爷能懂多少榫卯之术,这么多人看着呢,等会看你怎么收场。” 若论榫卯之术,我不如你,但抄你肯定抄不过我。 “小东西,太和殿了解一下!” ps:感谢一杆大炮叫毁滅、空空儿12138打赏; 确实很有动力,作为新人,一天一盟主,感激不尽 第六十三章:太和殿了解一下(感谢盟主:圣仙齐天) “阿嚏!”狄仁杰打了一个喷嚏,“谁她娘的背后骂我!” 若他们三人发现左卫将军不在绍王府的话,一定会指桑骂槐,又骂人又骂狗。 狄仁杰与张柬之吃的不亦乐乎,马上要宵禁的时候才离开,而左卫将军回来的更晚,已经宵禁了还没回来。 本来已经到了绍王府,但他总觉得大梨树上今天应该有香甜可口的大梨,便过去看了看,果然,欣赏一番后,急忙赶回来时,已经宵禁。 矮子工匠的伤口处理后便睡下了,李重润穿越而来,这熬夜的毛病一点没改,跑到书房,借着昏暗的灯光开始作画。次元壁的画风竟然让李重润无比释放压力,虽然事多人累,但脸上却洋溢着满意的笑容。 不知不觉间,身边接触的人,见到的场景一一在画卷内浮现,“额?”李重润微微一愣,“上官婉儿没这么大啊,要不改改?算了,开发开放应该能有这么大。哈哈!” 说话时还在面前比划一个半圆,似乎在丈量空气一般。 书房内传来李重润开怀的笑声,左卫将军躺在房顶,鄙视的耸了耸肩,若他知道“死变态”这个词,一定会用在李重润的头上。 夜声人静,知了也睡了,安静的睡了。 李重润趴在书房的桌子上,睡着了。 “不好了,不好了,矮子工匠逃跑了!”管家刚刚起床,想看看矮子是死是活,发现房间内竟然没有人。 慌张的大喊起来。 李重润在睡梦中惊醒,突然抬头,竟然忘了梦里的仙子长什么样。 左卫将军在房顶睡了一夜,听见管家大喊后,竟然直接从房顶上跳了下去,足足四米高。 古代人会功夫,但绝对不会那种上天入地,刀枪不入的功夫。左卫将军这动作,确实让李重润高看不少,若是自己在房顶跳下来,就算不摔死,腿也得摔断。 当然,他爬上房顶都是问题。 左卫将军第一个来到管家身边,扑进房间后,心中一惊,这哪还有矮子的身影,摸了摸房间内的被子,已经凉透,看来人已经走了很久。 李重润跑过来后,在房间内巡查片刻后,并没有发现房间内有破损的地方。 夜里宵禁,大门紧闭,以矮子的身手,不可能跑出去,何况他身上有伤,这高墙大院,根本翻不过去。 再说,左卫将军所在的房顶是整个府内最高的位置,能够将府内发生的一切,尽收眼底。 既然上天不成,那就只能入地了。 入地可不是小工程,没有工具,身体受伤,并非易事。 既然如此,那么矮子,肯定就在府内。 “将军,劳烦您在房顶观察,去两个人看住前门和脚门,其他人,地毯式搜查,不要错过任何地方。”李重润安排府内人开始搜寻起来。 左卫将军一个纵深跳跃,踩着墙边的大树便窜了上去。 目光如炬,环视着绍王府内的一举一动,不敢有任何马虎。 “没有啊,没有!” “你们那边有吗?” “也没有,难道顺着老鼠洞跑了不成?” 矮子是矮,但不缩骨,老鼠洞再小也进不去。 李重润心里纳闷,绍王府就这么大,每个房间,每个位置都找过了,能去哪里? “真从老鼠洞走了?不可能啊!”李重润脑袋模糊,心里明白。 看着房顶上的左卫将军大声喊道:“有看到他么?” 左卫将军摇了摇头,再仔细的看了看周围一草一木。 李重润纳闷:“难不成顺着尿道跑了?” 前世喝酒时多发生这样的事情,每次总有人喝不过,还叫嚣,最后都打着尿尿的名义跑了。 这矮子能跑去哪? “尿尿?”李重润心中思索之时摇了摇头,心中否定自己的想法,“就算再想跑,也不可能藏在茅坑下面的小车里,那能在哪呢?” 说话间,李重润的眼神刚好看到不远处的水井,心中有了目标。 他朝着左卫将军的位置摆了摆手,指了指水井的方向。 左卫将军点了点头,明白他的意思,顺着墙角的位置,跳了下去。 这次,三米八。 李重润带着身边的人,慢慢的朝着水井的位置靠近,走进时发现水井上面井盖虚掩着,提水的水桶放在一旁,并不影响使用。 左卫将军将欲要上前的李重润拦了下来,手上不知何时多了一把飞刀。 随后,走到井口的位置,将井盖掀起。 掀起井盖的瞬间,周围人都迅速的向一旁闪躲,生怕有什么危险武器飞出来,见没有任何危险后,众人又围了上去。 李重润地下头,发现矮子正仰着头,呲着牙,看着众人尴尬的笑着。 此时矮子的屁股下面竟然用三根木棍捆绑成三角的形状,卡在井口,他安稳的坐在上面,衣袖里还有些干粮,若是一直寻找不到他,矮子在井里挺两天也不成问题,到时候再找机会逃跑,机会更大。 真是好打算。 管家看着井内的矮子生着闷气,将绳子顺了下去,“拽住。” 矮子乖乖的抓住绳子,被拽了上来。 他笑嘻嘻的看着李重润和左卫将军,挠了挠头,“凉快,井里凉快!” “哦。凉快啊!”左卫将军看着矮子问道。 “嗯嗯,”矮子竟然点了点头。 说话间,左卫将军管家手里的绳子抢了过来,一只手将矮子拽到怀里,捆住他的腰,胡乱的系了两个死结,便将矮子朝着井里扔了进去。 “啊!”周围众人和矮子同时发出声音,便看见矮子掉入井里。 马上接触井水的瞬间,左卫将军死死的拽住,三两下将矮子拽了上来。 “搜!”再一次撒开手。 这次比刚刚稳当一些,左卫将军已经掌握好距离,矮子绝对不会掉进水里。 管家看着左卫将军的行为,非常解气。 这人若是逃了,左卫将军和管家难逃其责。 矮子再一次被拽上来后,左卫将军看着他问道:“还热吗?” “不热了,不热了,将军,不热了。啊……”矮子话还没说完,又被左卫将军扔进井里。 李重润拍了拍左卫将军的肩膀,示意可以了。 随后,便走到书房门口,坐在门槛上。 左卫将军又“玩”了两次,才将矮子提到李重润的面前。 矮子满脸通红,气喘吁吁的李重润求饶道:“王爷绕小的一命,小的不敢跑了,不敢了!” 昨天矮子能爽快答应,李重润便觉得事有蹊跷。没想到这小东西的如意算盘打的这么好。 先来王府,找机会逃走,这样做确实比从金吾狱逃走要容易的多。 “都说能人自有风骨,我倒是也懂一些铸造、建筑之术,不如比上一翻如何?如果赢了我,我就放你走。”李重润看着矮子说的。 矮子摇了摇头,嬉皮笑脸的说道:“小人哪敢和王爷比试,小人的手艺都是些不入流的玩意。” 李重润闻言有些失望,“连自己练就半生的手艺都如此玷污,才是不入流。” 矮子像是被触及那根神经,微微愣住,脸上的笑容变的僵硬,不大的手握起拳,再舒展开,眼神中竟然多了些坚毅,他看着李重润问道:“不知殿下想要如何比试?” “你擅长什么?”李晨润寻问。 “本是榫卯之术,后通烧铸锻造之术,不知陛下要比什么。” “就挑你最擅长的榫卯如何。” “殿下莫要后悔,小的未出生便学习榫卯之术,殿下可要想好。”矮子试探性的问道。 李重润闻言点了点头,“若是你赢了,你想干嘛就干嘛,想走就走。”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他也不阻拦?”矮子还是不确定的指了指身边的左卫将军。 李重润依旧点了点头。 管家和下人站在身后,将书房内的纸和笔都搬了出来。 矮子的个头较小,管家也准备了可用踩踏的椅子。 榫卯之术,是古代中国建筑、家具及其它器械的主要结构方式,是在两个构件上采用凹凸部位相结合的一种连接方式。 这种设计的精妙之处就在于可以不用一钉一线,将需要链接的建筑严丝合缝的链接在一起。 矮子接过纸和笔后,刷刷刷的在纸上画起图纸。 轮廓尚未清楚之前,凹凸的连接点,便凸显出来,他所画之图,是一个七层塔楼的建筑图纸。 李重润看的惊奇,这建筑的连接方式和固定位置绝对可以称为佳作,最主要是,链接之间不仅稳固,还留有移动空间,这细微的空间设计,能起到防止地震的效果。 李重润心中感叹,这小子,是个人才。 “人不可貌想啊!” 不仅仅是李重润,左卫将军大老粗都看的真切,不自然的夸奖道:“这图纸完全可以拿去建造了!” 管家站在几人身后,心里虽然不承认,却为李重润捏了一把冷汗,自家王爷什么水平,这么多年他还不知道吗? 矮子将整体结构画完后,将建筑顶端装饰些走兽与祥瑞,算是完成最后一笔。 “啪啪……”左卫将军竟然不自然的鼓起掌。 虽然李重润心里也承认矮子的技术,但不能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吧! 左卫将军左右摇头,看周围没人鼓掌,便将手尴尬的放下。 矮子低头吹了吹上面的墨迹,满脸得意的看着李重润说道:“殿下觉得如何啊?” “呵~就这?”李重润虽然心里觉得不错的,但脸上没有表露出任何崇拜之色。 看着李重润的表情,矮子心中想到:“还装?一个王爷能懂多少榫卯之术,这么多人看着呢,等会看你怎么收场。” 若论榫卯之术,我不如你,但抄你肯定抄不过我。 “小东西,太和殿了解一下!” ps:感谢一杆大炮叫毁滅、空空儿12138打赏; 确实很有动力,作为新人,一天一盟主,感激不尽 第六十四章:国色天香出事了 太和殿俗称金銮殿,为汉族宫殿建筑之精华,东方三大殿之一。 华夏现存最大的木结构大殿。 震惊中外的榫卯之术,在太和殿的建筑上应用的淋漓尽致。 太和殿、中和殿、保和殿三大殿是封建皇帝行使权力或者举行盛典时用的宫殿。 太和殿是三大殿中最大的宫殿,体现了中国宫殿建筑,平面布局以大殿为主体,取左右对称的方式排列诸殿堂、楼阁、台谢、廊、亭轩、门阙等建筑,殿堂建筑以木构架支撑,都柱底下有石柱础,砖修墙体北、西、东三面维护,坐北朝南,太和殿长64.24米,宽37米,面阔11间,进深5间,总共55间。建筑面积2377平方米,高26.92米,连同台基通高35.05米,72根大柱,其中六根是缠龙金柱。 李重润绘制的速度行云流水,没有任何拖沓。 因为前世特别关注过太和殿,还玩过几次拼接积木,所以太和殿完整的建筑模型在李重润的心里根深蒂固,在绘制的过程中,李重润在一些无关紧要的位置以榫卯之术改善,倒是有画龙点睛之意。 不过话又说回来,若是真正施工建筑的话,李重润未必敢改动,自己这三脚猫的功夫,容易画蛇添足。 但画出这些做做样子足够用了。 在场所有人愣在原地,满脸不可思议的看着面前若无旁人的李重润惊掉了下巴,管家更是不自然的向后挪了挪,用力扶住踉跄摔倒的身体,“这是李重润吗?” 话语间竟然忘记主仆身份,直接说出李重润大名。 左卫将军看着已经出现的轮廓,心中震惊,“这宏伟的宫殿是大明宫么?” 在武朝人心中,大明宫才是最恢宏的建筑,当然,大明宫的地位确实无可撼动。左卫将军对大明宫的印象已经模糊,其实他并没有真正见过大明宫的全貌,曾经也是远远的看了一眼,一晃这么多年过去,心中只有恢弘宏伟的概念,早就忘了她的模样。 武则天701年才迁都回到长安住进大明宫直到终老,很多年轻的官员对大明宫没有印象倒是也说的过去。 但李重润此时真不敢临摹大明宫的建筑图,皇家宫殿的建筑图纸属于绝对机密,这可不是小罪。 就算李重润有胆临摹,他们也没有胆子看。 矮子工匠站在李重润的身边,看着李重润绘制的速度和展现出来的宏伟宫殿,笃定的说道:“这不是大明宫,这是另一座神仙殿宇。” 说话的语气呆呆的,整个人都沉浸在李重润的绘制过程中,观察着李重润的绘制出来的链接方式心中震惊,看到不解的位置还询问道:“殿下这个为何以犄角结构设计?” “难道你没有发现,整个阁楼没有承重梁和承重柱吗?”李重润说话间,将重点部位标注出来,“这犄角的设计原理,就是为了分担重力,保持阁楼稳定。” “巧妙,简直太巧妙了!”矮子不自觉得夸赞道,还未等李重润绘画完成,矮子在身边感叹的说道:“小的输了,绍王殿下果然不是凡人。” 周围人更是惊呆的看着李重润,没有人鼓掌,也没有人说话,时间仿佛停止了一般,所有人如定格画面一样。 李重润看着周围人的表情,只是浅浅的笑了笑。 听着矮子工匠认输,李重润将笔非常随意的扔在案上,将刚刚绘制的地图拿了起来,向前伸了伸,远看看,又近距离的看了看,“这太和殿还真是让人怀念啊!” 李重润心中不自觉的感叹句,随后,将绘制的图纸撕得粉碎。 “殿下!” “绍王殿下,这是何意?” “……” 周围人惊讶的看着李重润的举动,目光都集中在李重润手里的图纸,矮子工匠更是心痛,“千古佳作,千古佳作啊殿下!” 李重润根本不顾及众人的感受,依旧快速的将图纸撕的粉碎,最后,还放在火盆里烧成灰烬。 矮子本来就身体有伤,此时竟踉踉跄跄的瘫坐在地上。 看着已经烧成灰烬的图纸,似乎刚刚看到的宏伟宫殿只是大梦一场。 左卫将军心疼的一句话都说不出,“这么好的图纸,你不要可以给我啊,等我告老还乡,也盖一座这样的房子。” “对啊,我是孤儿,没有家乡可以还。那倒是无所谓了,撕吧撕吧,反正你脑袋里还记着。” 李重润看着瘫坐在地上的矮子,宽慰的说道:“这宫殿本就出现在梦境里,还有什么好惋惜的,若真是建造这样的宫殿,必是劳民伤财的大工程。” “奈何取之尽锱铢,用之如泥沙。” “三千流光铜镜片,黄白金玉十万番。” 无论是阿房宫还是大明宫,都是劳民伤财的大工程,若此时再羡慕太和殿恢弘的气势,岂不是致天下万民于水深火热之中。 矮子和左卫将军闻言,似乎明白李重润的深意。 “以榫卯之术对抗榫卯之术,没有输赢,算平局你可以走了。”李重润看着呆坐在的地上的矮子,神情略微遗憾的说道。 “哼!”左卫将军站在李重润的身边,听着他的话,就知道这小子又没安好心。 矮子听着李重润华,果然一愣,先前嘻嘻哈哈委曲求全的模样消失不见,而是一脸懵逼的看着李重润。 “李祎兄长说你是旷世奇才,手艺冠绝古今,如今看来有些托大,小才可用,大材尚且不足”说道此处,李重润略微失望的摇了摇头,“走吧,凭你还进不了绍王府的门。” 说完话,李重润将李祎赠与的玉佩递给身边的管家,管家将玉佩拿到矮子面前。 李重润则是有些遗憾的转身,摇了摇头,看着左卫将军吩咐道,“去天泽居吧。” “1,2,3……!”李重润心里默默念着。 前世清楚的记着去卖衣服的小商店。 “100?哎呀,老板太贵了,便宜点,50!” “50可卖不了,进都进不来。” “不卖算了。”转身就走。 老板铁定再后面无奈的喊:“回来吧,回来吧,给你捎一件,赔钱卖的。”说话时还带着一些哀怨,非常不情愿的将衣服塞进袋子里。 李重润现在就有这种心理博弈的过程。 “4,5,6……怎么回事?”转过身发现哪还有矮子的踪影。 李重润看着管家问道:“矮子呢?” “这个……回房间了!”管家有些尴尬的说着。 “哈哈哈哈……”左卫将军站在一旁,实在没忍住,笑出声来。 李重润看着早就消失的无踪影的矮子,心中有些失落,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竟然是这样的结果,还不如直接按住他,让他当牛做马。 现在可好,言必出,行必果。 堂堂王爷,不能说话不算话吧! “可以,为什么不可以!”说完话,李重润便朝着矮子的房间走了过去。 刚刚走出两步,便看见矮子收拾好行李,笑哈哈的跑到李重润的面前,“绍王殿下,你知道你那琉璃窑为什么烧不出好看的琉璃么?” “哦?你怎么知道?”李重润有些纳闷,矮子关进监狱的时候,他们在烧窑,矮子出来的时候,他们已经失败了。 想到此处,李重润看了看身边绍王府内的下人,周围人都不自觉的低下头。 是的,矮子就是在他们说话的时候听到的。 既然这样,也没有什么好隐藏的。 “你知道为什么?”李重润看着矮子问道。 “温度和制作过程肯定没有问题,绍王殿下敢做,就说明您知道所有流程,若是这些都没有问题的话,那只有一种可能?”矮子说道此处,神秘兮兮的举起右手还不到五厘米的手指。 左卫将军在一旁听的起兴,见矮子突然停下来,一巴掌直接拍在他的后脑上,“卖什么关子,说不说!” “说说说,将军您真是心急……”话还没说完,左卫将军的手掌又伸了过来,这句话要是换做旁人说,左卫将军还觉挺有情调,从矮子嘴里说出来,真他娘的难受。 “既然这些流程都没有问题的话,那就是沙子的问题!”矮子笃定的说道。 “沙子?”李重润喃喃道。 李重润并不是没有想到过,只是神京城附近的沙子确实没有更适合烧制琉璃的材料,迫不得已,只能试着寻找。 “你可有破解之法?”李重润急切的问道。 “岭南烧铸的工艺中刚好有一种可以帮助殿下解决这一问题。”矮子兴致冲冲的说道。 李重润闻言心中高兴,看着背着包要走的矮子笑了笑,这笑容让身边的左卫将军发毛:“既然这样,那你可能走不了了。” 李重润刚刚说完话,矮子跪在李重润的面前:“小人鲁吉,愿为王爷马首是瞻。” “哦?”李重润心中一愣,看此时矮子的表情不像在金吾狱时的状态,感觉像是换了一个人。 李重润看着矮子的举动,立马上前将矮子扶起,“欢迎加入绍王府男团。” 在场的人都听的一愣,李重润也没多做解释,看着矮子工匠询问道:“鲁吉?难道是鲁班后人?” “早已被除名的鲁氏后人,哪敢提祖先名讳。” 李重润心中震惊,“还捡到宝了?” 左卫将军看着跪在地上的鲁吉没好眼色的骂道:“刚刚不是要走,怎么又留下了?” “嘿嘿,去他处还不一定有绍王殿下这里舒服!”鲁吉说完话,咧着嘴笑了起来。 李重润心中郁闷,感情我这里还是个备胎。 刚刚说完话,门外一小厮慌张的跑了进来,李重润认识这小厮,正是国色天香的伙计。 小厮入门时竟然没有注意门槛的高度,绊了一下,踉踉跄跄扑进来,若不是左卫将军手急眼快,一把将小厮拽住,脸非呛在地上不可。 左卫将军怒声喝道:“慌慌张张,成何体统!” 那小子没有回答左卫将军的话,慌乱的哪还有行礼的时间,“王爷,国色天香出事了。” 第六十四章:国色天香出事了 太和殿俗称金銮殿,为汉族宫殿建筑之精华,东方三大殿之一。 华夏现存最大的木结构大殿。 震惊中外的榫卯之术,在太和殿的建筑上应用的淋漓尽致。 太和殿、中和殿、保和殿三大殿是封建皇帝行使权力或者举行盛典时用的宫殿。 太和殿是三大殿中最大的宫殿,体现了中国宫殿建筑,平面布局以大殿为主体,取左右对称的方式排列诸殿堂、楼阁、台谢、廊、亭轩、门阙等建筑,殿堂建筑以木构架支撑,都柱底下有石柱础,砖修墙体北、西、东三面维护,坐北朝南,太和殿长64.24米,宽37米,面阔11间,进深5间,总共55间。建筑面积2377平方米,高26.92米,连同台基通高35.05米,72根大柱,其中六根是缠龙金柱。 李重润绘制的速度行云流水,没有任何拖沓。 因为前世特别关注过太和殿,还玩过几次拼接积木,所以太和殿完整的建筑模型在李重润的心里根深蒂固,在绘制的过程中,李重润在一些无关紧要的位置以榫卯之术改善,倒是有画龙点睛之意。 不过话又说回来,若是真正施工建筑的话,李重润未必敢改动,自己这三脚猫的功夫,容易画蛇添足。 但画出这些做做样子足够用了。 在场所有人愣在原地,满脸不可思议的看着面前若无旁人的李重润惊掉了下巴,管家更是不自然的向后挪了挪,用力扶住踉跄摔倒的身体,“这是李重润吗?” 话语间竟然忘记主仆身份,直接说出李重润大名。 左卫将军看着已经出现的轮廓,心中震惊,“这宏伟的宫殿是大明宫么?” 在武朝人心中,大明宫才是最恢宏的建筑,当然,大明宫的地位确实无可撼动。左卫将军对大明宫的印象已经模糊,其实他并没有真正见过大明宫的全貌,曾经也是远远的看了一眼,一晃这么多年过去,心中只有恢弘宏伟的概念,早就忘了她的模样。 武则天701年才迁都回到长安住进大明宫直到终老,很多年轻的官员对大明宫没有印象倒是也说的过去。 但李重润此时真不敢临摹大明宫的建筑图,皇家宫殿的建筑图纸属于绝对机密,这可不是小罪。 就算李重润有胆临摹,他们也没有胆子看。 矮子工匠站在李重润的身边,看着李重润绘制的速度和展现出来的宏伟宫殿,笃定的说道:“这不是大明宫,这是另一座神仙殿宇。” 说话的语气呆呆的,整个人都沉浸在李重润的绘制过程中,观察着李重润的绘制出来的链接方式心中震惊,看到不解的位置还询问道:“殿下这个为何以犄角结构设计?” “难道你没有发现,整个阁楼没有承重梁和承重柱吗?”李重润说话间,将重点部位标注出来,“这犄角的设计原理,就是为了分担重力,保持阁楼稳定。” “巧妙,简直太巧妙了!”矮子不自觉得夸赞道,还未等李重润绘画完成,矮子在身边感叹的说道:“小的输了,绍王殿下果然不是凡人。” 周围人更是惊呆的看着李重润,没有人鼓掌,也没有人说话,时间仿佛停止了一般,所有人如定格画面一样。 李重润看着周围人的表情,只是浅浅的笑了笑。 听着矮子工匠认输,李重润将笔非常随意的扔在案上,将刚刚绘制的地图拿了起来,向前伸了伸,远看看,又近距离的看了看,“这太和殿还真是让人怀念啊!” 李重润心中不自觉的感叹句,随后,将绘制的图纸撕得粉碎。 “殿下!” “绍王殿下,这是何意?” “……” 周围人惊讶的看着李重润的举动,目光都集中在李重润手里的图纸,矮子工匠更是心痛,“千古佳作,千古佳作啊殿下!” 李重润根本不顾及众人的感受,依旧快速的将图纸撕的粉碎,最后,还放在火盆里烧成灰烬。 矮子本来就身体有伤,此时竟踉踉跄跄的瘫坐在地上。 看着已经烧成灰烬的图纸,似乎刚刚看到的宏伟宫殿只是大梦一场。 左卫将军心疼的一句话都说不出,“这么好的图纸,你不要可以给我啊,等我告老还乡,也盖一座这样的房子。” “对啊,我是孤儿,没有家乡可以还。那倒是无所谓了,撕吧撕吧,反正你脑袋里还记着。” 李重润看着瘫坐在地上的矮子,宽慰的说道:“这宫殿本就出现在梦境里,还有什么好惋惜的,若真是建造这样的宫殿,必是劳民伤财的大工程。” “奈何取之尽锱铢,用之如泥沙。” “三千流光铜镜片,黄白金玉十万番。” 无论是阿房宫还是大明宫,都是劳民伤财的大工程,若此时再羡慕太和殿恢弘的气势,岂不是致天下万民于水深火热之中。 矮子和左卫将军闻言,似乎明白李重润的深意。 “以榫卯之术对抗榫卯之术,没有输赢,算平局你可以走了。”李重润看着呆坐在的地上的矮子,神情略微遗憾的说道。 “哼!”左卫将军站在李重润的身边,听着他的话,就知道这小子又没安好心。 矮子听着李重润华,果然一愣,先前嘻嘻哈哈委曲求全的模样消失不见,而是一脸懵逼的看着李重润。 “李祎兄长说你是旷世奇才,手艺冠绝古今,如今看来有些托大,小才可用,大材尚且不足”说道此处,李重润略微失望的摇了摇头,“走吧,凭你还进不了绍王府的门。” 说完话,李重润将李祎赠与的玉佩递给身边的管家,管家将玉佩拿到矮子面前。 李重润则是有些遗憾的转身,摇了摇头,看着左卫将军吩咐道,“去天泽居吧。” “1,2,3……!”李重润心里默默念着。 前世清楚的记着去卖衣服的小商店。 “100?哎呀,老板太贵了,便宜点,50!” “50可卖不了,进都进不来。” “不卖算了。”转身就走。 老板铁定再后面无奈的喊:“回来吧,回来吧,给你捎一件,赔钱卖的。”说话时还带着一些哀怨,非常不情愿的将衣服塞进袋子里。 李重润现在就有这种心理博弈的过程。 “4,5,6……怎么回事?”转过身发现哪还有矮子的踪影。 李重润看着管家问道:“矮子呢?” “这个……回房间了!”管家有些尴尬的说着。 “哈哈哈哈……”左卫将军站在一旁,实在没忍住,笑出声来。 李重润看着早就消失的无踪影的矮子,心中有些失落,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竟然是这样的结果,还不如直接按住他,让他当牛做马。 现在可好,言必出,行必果。 堂堂王爷,不能说话不算话吧! “可以,为什么不可以!”说完话,李重润便朝着矮子的房间走了过去。 刚刚走出两步,便看见矮子收拾好行李,笑哈哈的跑到李重润的面前,“绍王殿下,你知道你那琉璃窑为什么烧不出好看的琉璃么?” “哦?你怎么知道?”李重润有些纳闷,矮子关进监狱的时候,他们在烧窑,矮子出来的时候,他们已经失败了。 想到此处,李重润看了看身边绍王府内的下人,周围人都不自觉的低下头。 是的,矮子就是在他们说话的时候听到的。 既然这样,也没有什么好隐藏的。 “你知道为什么?”李重润看着矮子问道。 “温度和制作过程肯定没有问题,绍王殿下敢做,就说明您知道所有流程,若是这些都没有问题的话,那只有一种可能?”矮子说道此处,神秘兮兮的举起右手还不到五厘米的手指。 左卫将军在一旁听的起兴,见矮子突然停下来,一巴掌直接拍在他的后脑上,“卖什么关子,说不说!” “说说说,将军您真是心急……”话还没说完,左卫将军的手掌又伸了过来,这句话要是换做旁人说,左卫将军还觉挺有情调,从矮子嘴里说出来,真他娘的难受。 “既然这些流程都没有问题的话,那就是沙子的问题!”矮子笃定的说道。 “沙子?”李重润喃喃道。 李重润并不是没有想到过,只是神京城附近的沙子确实没有更适合烧制琉璃的材料,迫不得已,只能试着寻找。 “你可有破解之法?”李重润急切的问道。 “岭南烧铸的工艺中刚好有一种可以帮助殿下解决这一问题。”矮子兴致冲冲的说道。 李重润闻言心中高兴,看着背着包要走的矮子笑了笑,这笑容让身边的左卫将军发毛:“既然这样,那你可能走不了了。” 李重润刚刚说完话,矮子跪在李重润的面前:“小人鲁吉,愿为王爷马首是瞻。” “哦?”李重润心中一愣,看此时矮子的表情不像在金吾狱时的状态,感觉像是换了一个人。 李重润看着矮子的举动,立马上前将矮子扶起,“欢迎加入绍王府男团。” 在场的人都听的一愣,李重润也没多做解释,看着矮子工匠询问道:“鲁吉?难道是鲁班后人?” “早已被除名的鲁氏后人,哪敢提祖先名讳。” 李重润心中震惊,“还捡到宝了?” 左卫将军看着跪在地上的鲁吉没好眼色的骂道:“刚刚不是要走,怎么又留下了?” “嘿嘿,去他处还不一定有绍王殿下这里舒服!”鲁吉说完话,咧着嘴笑了起来。 李重润心中郁闷,感情我这里还是个备胎。 刚刚说完话,门外一小厮慌张的跑了进来,李重润认识这小厮,正是国色天香的伙计。 小厮入门时竟然没有注意门槛的高度,绊了一下,踉踉跄跄扑进来,若不是左卫将军手急眼快,一把将小厮拽住,脸非呛在地上不可。 左卫将军怒声喝道:“慌慌张张,成何体统!” 那小子没有回答左卫将军的话,慌乱的哪还有行礼的时间,“王爷,国色天香出事了。” 第六十五章:不比男枪差 紫微宫,明堂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武三思君臣大礼,附身跪地。 武则天正坐在上,听武三思的跪拜,没有任何反应,甚至连看他一眼都没有,拿着手里的奏折,不时拿起笔在上面批注。 看到生气的位置,脸上的表情和下笔的动作会发生细微变化。 身边的邓公公将另一摞没有批注的奏折拿到武则天的面前,将面前已经冷了的茶水,换了一杯新的。 将风吹关的窗户打开,微风慢慢袭来,武则天感觉些许舒适。 她将手里的奏折慢慢批示完成后,伸了个懒腰,看了看外面的阳光,走了出去。 一直跪在地上的武三思一动不动,脸上的汗开始渗透出来。 眼看着武则天离开,竟然不敢开口说话。 待武则天走出去一段时间后,邓公公脚步极轻的走了进来。 “梁王殿下回吧。” 武三思站起身,将手里金丝绣制的钱袋递到邓公公面前,想要塞进他的袖子里。 邓公公惶恐,急忙摆手,“梁王殿下体谅,老奴岂敢。” “陛下可有什么话劳烦公公传达?”武三思试探的问道。 邓公公摇了摇头,“那倒是没有,陛下只是说了句,儿孙自有儿孙福。” “嗯?”武三思不解,便看着邓公公走出明堂回到武则天的身边。 “陛下,梁王回了。” “嗯!”武则天话语云淡风轻应了句,随后呢喃自语道:“儿孙还真是不让朕省心。” 温柔坊,国色天香 此时国色天香门口已经被七八个大汉团团围住。 三两个店里的伙计瑟瑟发抖的拿着木棍,心中忐忑。 国色天香开业这么久,哪有浑人敢闹事。 关于国色天香的背景越传越神,所有人都猜测出邵王背后的金主是谁后,就更不敢有人招惹。 而如今这七八名壮汉来势汹汹,无所顾忌,让店内的小厮没有心理准备。 温柔坊是定鼎门街东第三街第五坊,东隔长夏门街与思顺坊、南隔建春门街与道化坊、西隔定鼎街东第三街与恭安坊、北隔建春门街北一街与择善坊相邻。 这本是人声鼎沸热闹非凡之地,路边叫卖的商贾已经站在最里面的台阶上,路过的行人也都找好看热闹最佳地。 路上跑着的孩童已经被大人扛在肩上,朝着国色天香的位置张望着,嘴里时不时的催促身下的爹爹快走,卖糖人的大叔就在前面。 虽然糖人与孩童之间的距离并不远,但此时想要走过去可没那么容易。 国色天香的知名度太高,关注的人非常多,如今国色天香出了事情,看热闹的人非常多。 “这么好用的香皂怎么会起藓呢?” “就是,我用这么久也没事,你看,你看。” 说话的女子将袖子挽起,给周边人看了看,不仅没有藓,皮肤上的香味还散发出来。 周围的男子竟然深深吸了两口,看着自家娘子,说道:“要不你也进去买两块?” “都什么时候了,还说浑话!听说起藓的女子喘气都困难。” “……” “这些人不会把国色天香拆了吧,邵王殿下还没给我画画呢。” “不行,我要回家告诉我爹爹,国色天香不能出事。” “对,我也回去找人!” 说话间,三五个女顾客根本不顾身边人拦阻,在层层包围的人群中挤了出去。 国色天香内已经忙着一团,女掌柜的额头上一层香汗渗透出来,耳边的两缕秀发早就逃脱发簪束缚,没有时间整理回去。 房间内,七名女客坐在角落里,头上带着粉色绸缎斗笠,将头遮盖的严严实实,身上穿着的绸缎将身体包裹起来,但若仔细观察,能够看到胳膊上,脖子上的红藓。 她们身边跟着的嬷嬷和丫鬟焦急的神色中,心中满是担忧。 此时房间内还有七八名穿着锦衣华服的男子,神色慌张,脸上满是愤怒之情,他们将忙碌的女掌柜堵在门口,怒声吼道:“你们店要是不给个说法,今天我们就砸了你们的店。” 说话时,男子的每一个字都像是在牙缝中挤出来的一样。 女掌柜心中焦急,看着面前愤怒的众人安慰的说道:“各位客官放心,我们一定会给大家一个满意的解释。” “我们不要解释,你没看到我家娘子身上的红藓吗?这要是出了事,我非让你们偿命!” “是啊!” “必须偿命。” 外面看热闹的人还不明白到底发生什么,房间内就已经传出“偿命”的话语。 一时间,众说纷纭,大家猜错不断。 每个人的脸上都好奇的看着房间内,生怕错过什么重要信息,抱着孩子的男子将孩子交给身边的娘子:“先带孩子回去,太血腥的场面他害怕。” “你怎么不带。” 女子愤愤不平的将孩子带走,感觉错过惊天大事的遗憾涌上心头。 房间内为首的黄衣男子看着面前的女掌柜,眼神微微挑起,从上到下仔细的打量一番后,舌头不自然的舔了舔嘴唇,心里痒痒的,“别说,这掌柜还真是水灵,这身材,啧啧啧……” 思索间,男子又朝着女掌柜的位置走进一步。 这细微的变化女掌柜怎么能发现不了,心中鄙夷之时,脸上倒是没有任何表情,伸出右手,将散落在额头前的头发别在耳后,不闪躲也不畏惧,“黄公子,您先坐,郎中马上就到,您也别担心,我刚刚看过您娘子的胳膊,只是一点点红藓,不疼也不痒,应该没什么问题。” 听着女掌柜说完安抚的话后,黄公子竟然回头朝身后的几个人笑了笑,这笑容中带着邪恶的味道,他身后的几个人,看着面前的男子,脸上都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心领神会的朝着女掌柜的位置耸了耸下巴。 女掌柜看着面前男子的表情,心中诧异,“这些人难道之前就认识不成?” 患有红藓的女子也刚好是他们的娘子,这是不是太巧合了些,想到此处,女掌柜的心里不由多了些疑虑。 黄公子不仅没有找地方坐,他身后的几个小弟,竟然将女掌柜围了起来,笑呵呵的看着女掌柜,“若是治不好,该怎么办啊!” 女掌柜向后退了退,躲开几个人包围,“自有武周律法,还怕我们跑了不成?” 女掌柜说话的语气依旧不卑不亢,身子向后躲了躲后,看着面前的几个人怒言道:“你们的娘子还在忍受病痛,还望各位自重些。” 黄公子几人一愣,他们万万没有想到,女掌柜竟然直言不讳的说出他们的意图,这倒是让几个人稍微安分些。 随后,几个人走到那七名女子旁边,低头看了看他们的红藓,脸上和神情中又表现出担忧之色。 国色天香的小厮很快将郎中请了回来,女掌柜紧忙客气的迎了上去:“李郎中,您可算来了,快看看这红藓是什么病症。” “您不要担心,老夫这就诊断。”说话间,女掌柜便引得郎中走入堂内。 走入堂内之时,李郎中与黄公子的眼神交汇时,互相眨了眨眼,似乎在和对方打招呼一样。 李郎中进入七名女客所在的位置时,将所有公子赶了出去,女掌柜将梁上的纱幔拉起来,跟着走了进去。 掌柜将药箱打开后,拿出一根细小的木棍,已经光滑的没有任何棱角,盘的像是包了浆。 “各位将袖子挽起,老夫要确定一下。” 说话间,几名女客在丫鬟和嬷嬷的帮助下将袖子挽起,将脖子处的红藓也露出来。 老郎中拿着手里的木棍,轻轻将袖子挑起,再看看了手臂的位置,又看了看脖子上的红藓,摇了摇头,“哎!” 不怕流氓打架,就怕医生摇头叹气说‘完了’。 随着老郎中长叹一口气后,在场的所有人都紧张起来,女掌柜关切的问道:“老先生,这是什么病状?” 这老郎中竟然像是没有听见女掌柜说话一样,依旧自顾自的观察着,不时摇摇头,不时叹叹气。 在场的所有人哪能受得这操作,脸上都是担忧之色。 按耐不住的小丫鬟看着郎中没好气的说道:“你这老先生为何只顾看病不说话,到底什么症状?” “小六,稍安勿躁!” 老郎中又观察了片刻后,看着几位女客询问道:“各位吃食上可有忌口。” “不曾有。”几位女客都摇了摇头。 “可曾和猫狗等动物有过多接触?” “接触倒是接触了,不过以往没有这等症状。” 老郎中听着在场女客的回答,点了点头,随后看着女掌柜招了招手,两个人就要走出去。 见二人离开,店内的女客不悦的说道:“既然老先生心里有了答案,何不当面说清楚,遮遮掩掩究竟何意?” “这……?”老郎中的脸上表现出为难之色,目光落在女掌柜的脸上。 女掌柜看着老郎中点了点头,“老先生,但说无妨,不用顾及。” “这种红藓是店内香皂与皮肤接触产生的藓,若是不严重有个三五日便消退了,若是遇到严重的客人,可能会有危及生命。” 老先生说完话,在场的女客都不淡定的看着女掌柜,眼神中都是担心之色,“你们店里的香皂竟然有毒?你们下毒?” 那女客哪能听懂老先生所言何意,竟然理解成下毒。 随着一个女子的质疑,此起彼伏的质疑声响起,国色天香内瞬间乱成一团,就在这时。 一名女客竟然在椅子上掉了下去,口吐白沫,抽搐起来。 “啊……”随着一声尖叫,房间内所有人惊慌的跑了出去。 “死人了,死人了……” “国色天香杀人了!” 刚到门口的李重润听到这句话后,一脸诧异。 谁这么牛?还有这手艺?这不比岛国的男枪差吧? 第六十五章:不比男枪差 紫微宫,明堂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武三思君臣大礼,附身跪地。 武则天正坐在上,听武三思的跪拜,没有任何反应,甚至连看他一眼都没有,拿着手里的奏折,不时拿起笔在上面批注。 看到生气的位置,脸上的表情和下笔的动作会发生细微变化。 身边的邓公公将另一摞没有批注的奏折拿到武则天的面前,将面前已经冷了的茶水,换了一杯新的。 将风吹关的窗户打开,微风慢慢袭来,武则天感觉些许舒适。 她将手里的奏折慢慢批示完成后,伸了个懒腰,看了看外面的阳光,走了出去。 一直跪在地上的武三思一动不动,脸上的汗开始渗透出来。 眼看着武则天离开,竟然不敢开口说话。 待武则天走出去一段时间后,邓公公脚步极轻的走了进来。 “梁王殿下回吧。” 武三思站起身,将手里金丝绣制的钱袋递到邓公公面前,想要塞进他的袖子里。 邓公公惶恐,急忙摆手,“梁王殿下体谅,老奴岂敢。” “陛下可有什么话劳烦公公传达?”武三思试探的问道。 邓公公摇了摇头,“那倒是没有,陛下只是说了句,儿孙自有儿孙福。” “嗯?”武三思不解,便看着邓公公走出明堂回到武则天的身边。 “陛下,梁王回了。” “嗯!”武则天话语云淡风轻应了句,随后呢喃自语道:“儿孙还真是不让朕省心。” 温柔坊,国色天香 此时国色天香门口已经被七八个大汉团团围住。 三两个店里的伙计瑟瑟发抖的拿着木棍,心中忐忑。 国色天香开业这么久,哪有浑人敢闹事。 关于国色天香的背景越传越神,所有人都猜测出邵王背后的金主是谁后,就更不敢有人招惹。 而如今这七八名壮汉来势汹汹,无所顾忌,让店内的小厮没有心理准备。 温柔坊是定鼎门街东第三街第五坊,东隔长夏门街与思顺坊、南隔建春门街与道化坊、西隔定鼎街东第三街与恭安坊、北隔建春门街北一街与择善坊相邻。 这本是人声鼎沸热闹非凡之地,路边叫卖的商贾已经站在最里面的台阶上,路过的行人也都找好看热闹最佳地。 路上跑着的孩童已经被大人扛在肩上,朝着国色天香的位置张望着,嘴里时不时的催促身下的爹爹快走,卖糖人的大叔就在前面。 虽然糖人与孩童之间的距离并不远,但此时想要走过去可没那么容易。 国色天香的知名度太高,关注的人非常多,如今国色天香出了事情,看热闹的人非常多。 “这么好用的香皂怎么会起藓呢?” “就是,我用这么久也没事,你看,你看。” 说话的女子将袖子挽起,给周边人看了看,不仅没有藓,皮肤上的香味还散发出来。 周围的男子竟然深深吸了两口,看着自家娘子,说道:“要不你也进去买两块?” “都什么时候了,还说浑话!听说起藓的女子喘气都困难。” “……” “这些人不会把国色天香拆了吧,邵王殿下还没给我画画呢。” “不行,我要回家告诉我爹爹,国色天香不能出事。” “对,我也回去找人!” 说话间,三五个女顾客根本不顾身边人拦阻,在层层包围的人群中挤了出去。 国色天香内已经忙着一团,女掌柜的额头上一层香汗渗透出来,耳边的两缕秀发早就逃脱发簪束缚,没有时间整理回去。 房间内,七名女客坐在角落里,头上带着粉色绸缎斗笠,将头遮盖的严严实实,身上穿着的绸缎将身体包裹起来,但若仔细观察,能够看到胳膊上,脖子上的红藓。 她们身边跟着的嬷嬷和丫鬟焦急的神色中,心中满是担忧。 此时房间内还有七八名穿着锦衣华服的男子,神色慌张,脸上满是愤怒之情,他们将忙碌的女掌柜堵在门口,怒声吼道:“你们店要是不给个说法,今天我们就砸了你们的店。” 说话时,男子的每一个字都像是在牙缝中挤出来的一样。 女掌柜心中焦急,看着面前愤怒的众人安慰的说道:“各位客官放心,我们一定会给大家一个满意的解释。” “我们不要解释,你没看到我家娘子身上的红藓吗?这要是出了事,我非让你们偿命!” “是啊!” “必须偿命。” 外面看热闹的人还不明白到底发生什么,房间内就已经传出“偿命”的话语。 一时间,众说纷纭,大家猜错不断。 每个人的脸上都好奇的看着房间内,生怕错过什么重要信息,抱着孩子的男子将孩子交给身边的娘子:“先带孩子回去,太血腥的场面他害怕。” “你怎么不带。” 女子愤愤不平的将孩子带走,感觉错过惊天大事的遗憾涌上心头。 房间内为首的黄衣男子看着面前的女掌柜,眼神微微挑起,从上到下仔细的打量一番后,舌头不自然的舔了舔嘴唇,心里痒痒的,“别说,这掌柜还真是水灵,这身材,啧啧啧……” 思索间,男子又朝着女掌柜的位置走进一步。 这细微的变化女掌柜怎么能发现不了,心中鄙夷之时,脸上倒是没有任何表情,伸出右手,将散落在额头前的头发别在耳后,不闪躲也不畏惧,“黄公子,您先坐,郎中马上就到,您也别担心,我刚刚看过您娘子的胳膊,只是一点点红藓,不疼也不痒,应该没什么问题。” 听着女掌柜说完安抚的话后,黄公子竟然回头朝身后的几个人笑了笑,这笑容中带着邪恶的味道,他身后的几个人,看着面前的男子,脸上都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心领神会的朝着女掌柜的位置耸了耸下巴。 女掌柜看着面前男子的表情,心中诧异,“这些人难道之前就认识不成?” 患有红藓的女子也刚好是他们的娘子,这是不是太巧合了些,想到此处,女掌柜的心里不由多了些疑虑。 黄公子不仅没有找地方坐,他身后的几个小弟,竟然将女掌柜围了起来,笑呵呵的看着女掌柜,“若是治不好,该怎么办啊!” 女掌柜向后退了退,躲开几个人包围,“自有武周律法,还怕我们跑了不成?” 女掌柜说话的语气依旧不卑不亢,身子向后躲了躲后,看着面前的几个人怒言道:“你们的娘子还在忍受病痛,还望各位自重些。” 黄公子几人一愣,他们万万没有想到,女掌柜竟然直言不讳的说出他们的意图,这倒是让几个人稍微安分些。 随后,几个人走到那七名女子旁边,低头看了看他们的红藓,脸上和神情中又表现出担忧之色。 国色天香的小厮很快将郎中请了回来,女掌柜紧忙客气的迎了上去:“李郎中,您可算来了,快看看这红藓是什么病症。” “您不要担心,老夫这就诊断。”说话间,女掌柜便引得郎中走入堂内。 走入堂内之时,李郎中与黄公子的眼神交汇时,互相眨了眨眼,似乎在和对方打招呼一样。 李郎中进入七名女客所在的位置时,将所有公子赶了出去,女掌柜将梁上的纱幔拉起来,跟着走了进去。 掌柜将药箱打开后,拿出一根细小的木棍,已经光滑的没有任何棱角,盘的像是包了浆。 “各位将袖子挽起,老夫要确定一下。” 说话间,几名女客在丫鬟和嬷嬷的帮助下将袖子挽起,将脖子处的红藓也露出来。 老郎中拿着手里的木棍,轻轻将袖子挑起,再看看了手臂的位置,又看了看脖子上的红藓,摇了摇头,“哎!” 不怕流氓打架,就怕医生摇头叹气说‘完了’。 随着老郎中长叹一口气后,在场的所有人都紧张起来,女掌柜关切的问道:“老先生,这是什么病状?” 这老郎中竟然像是没有听见女掌柜说话一样,依旧自顾自的观察着,不时摇摇头,不时叹叹气。 在场的所有人哪能受得这操作,脸上都是担忧之色。 按耐不住的小丫鬟看着郎中没好气的说道:“你这老先生为何只顾看病不说话,到底什么症状?” “小六,稍安勿躁!” 老郎中又观察了片刻后,看着几位女客询问道:“各位吃食上可有忌口。” “不曾有。”几位女客都摇了摇头。 “可曾和猫狗等动物有过多接触?” “接触倒是接触了,不过以往没有这等症状。” 老郎中听着在场女客的回答,点了点头,随后看着女掌柜招了招手,两个人就要走出去。 见二人离开,店内的女客不悦的说道:“既然老先生心里有了答案,何不当面说清楚,遮遮掩掩究竟何意?” “这……?”老郎中的脸上表现出为难之色,目光落在女掌柜的脸上。 女掌柜看着老郎中点了点头,“老先生,但说无妨,不用顾及。” “这种红藓是店内香皂与皮肤接触产生的藓,若是不严重有个三五日便消退了,若是遇到严重的客人,可能会有危及生命。” 老先生说完话,在场的女客都不淡定的看着女掌柜,眼神中都是担心之色,“你们店里的香皂竟然有毒?你们下毒?” 那女客哪能听懂老先生所言何意,竟然理解成下毒。 随着一个女子的质疑,此起彼伏的质疑声响起,国色天香内瞬间乱成一团,就在这时。 一名女客竟然在椅子上掉了下去,口吐白沫,抽搐起来。 “啊……”随着一声尖叫,房间内所有人惊慌的跑了出去。 “死人了,死人了……” “国色天香杀人了!” 刚到门口的李重润听到这句话后,一脸诧异。 谁这么牛?还有这手艺?这不比岛国的男枪差吧? 第六十六章:来,我们聊聊 “参见邵王殿下。” 前面人已经抽搐,后面的人还在行礼,李重润摆了摆手,身边的众人散去。 李重润与左卫将军站在门外,马车就停在身边。 突如其来的变化让郎中有些触不及防,他也没有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稳了稳心中的惊慌之色,急忙上前抢救。 这一切和他们事先约定好的剧本并不一样,老郎中慌张抢救之余,看了看站在人群最后方的黄衣男子。 男子本名黄承业,是神京城内有名的纨绔子弟,今日与郎中越好,来国色天香敲诈一笔大的,不成想这女子竟然死了,岂不是能敲诈一笔更大的。 此时,黄承业朝着他摇了摇头,“示意他不用抢救。” 动作虽然不大,郎中看在眼里,随后手上抢救的动作便缓慢很多。 这细微的动作极其隐蔽,或许能逃脱掉别人的眼睛,却刚好被站在门外的李重润发现。 看着二人眉来眼去的动作,李重润心里大概明白,这是个圈套啊! “去……把他们请来!”李重润在左卫将军的耳边小声吩咐道,随后,左卫将军便快速的走了出去。 老郎中按照节奏和手法继续手上的动作,虽然看不懂有什么用,却能够感觉到非常卖力。 李重润看着抽搐的女子感觉像是癫痫,却又不敢断言。 毕竟这需要非常专业的医治手法,他不行。 就在老郎中抢救之时,众人身后的黄承业,竟然抽泣的哭了起来,眼泪刷刷的往下流,伤心欲绝的喊道,“娘子啊,我可怜的娘子啊!” 女掌柜闻言一愣,诧异的看着黄承业问道:“黄公子,她才是您的娘子吧?” 说话时,指了指他身边红藓并不严重的女子。 黄承业也是一愣,看了看身边的女子,又看了看躺在地上被抢救的人继续哭到:“嫂子啊嫂子!你的命好苦啊。” 李重润原本还紧张的观察抢救病人,听着女掌柜和黄承业的对话,心里骂道:“碰瓷也不能这么明显吧。” 当谁白痴呢! 你们都对不起躺在的地下那女子的演技,若是放在后世,完全可以去拿小金人。 本来还紧张的神经放松下来。 随着时间的推移,老郎中将自己能施展的救治方式都用来了一遍后,无计可施的摇了摇头。 先前还有些抽搐的女子,现在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 女掌柜走上前,看了看老郎中,又看了看躺在地上女子,关切的问道:“怎么样,如何了?” 老郎中面色凝重,非常遗憾的摇了摇头,什么话都没有说。 连一句“我们尽力了!”都不愿意说了吗? 女掌柜听着老郎中的话,心里一沉,这可如何是好? 按道理来讲,香皂能有什么危险性?又不是吃食和医药。怎么可能致人死亡呢? 但是现在确实发生这样的事情,女掌柜站在店里,向外张望之时并没有看到李重润出现,心中更是没了主意。 她低头看着躺在地上的女子已经脸色黑青。 这不像是能装出来的样子。 伸出手在女子的鼻孔处探了探,竟然没有气息。 “不会真的死了吧。”想到此处的时候,女掌柜心乱如麻,抬头看了看面前的郎中。 李郎中只是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嫂子啊,嫂子,你们怎么就这么走了啊!”黄承业听着老郎中的话,扑通跪在地上,朝着女子躺着的位置爬了过去。 话语中的带着悲怆的哭声,眼泪竟然真的在眼角流了下来。 哭着哭着,黄承业站起身,从后面走到女掌柜的面前,双眼充血,面露愤怒之色,直接将女掌柜的脖子一把掐住,怒声吼道:“我要你偿命。” “啊……唔……”女掌柜奋力的挣脱男子的束缚,奈何力气太大,没有挣脱开。 房间内的众人,见男子行径,都慌张的向外闪躲,原本围着头纱包裹严严实实的女子们也慌乱的逃窜出去。 老郎中哪见过这样的场面,紧忙躲进国色天香柜台后。 此时黄承业身后的小弟们将店内的小厮和女工团团围住,使其不敢上前。 在外面看热闹的人根本不知道国色天香内到底发生什么事情,只听见哭声和叫喊声传出来后,便看见国色天香内的人四处逃窜。 外面的人以为发生什么大事,也跟着向后面跑起来。 一时间,本是人声鼎沸的胡同,变成集体大逃亡。 李重润原本站在门口的位置,眼见里面惊慌失措的众人引得外面的看客跟着逃窜,心中暗叫不好,“大家不要慌,不要跑。” “大家冷静一下,冷静一下!” “娘……哇……”不知道谁家的孩子先哭了起来,原本就混乱的场面更加不堪。 路边商贾的小摊已经被逃窜的人掀翻,不知道谁家大汉已经大声的骂了起来,“你他娘的踩了我的脚。” “别拽我衣服。” “这是谁的足衣啊!” “……” 担心什么来什么,这慌乱的场面让李重润心中害怕,这么多人四处逃串,非常容易引起踩踏事件,若是踩死人,就麻烦了。 李重润看了看国色天香店内被黄承业掐住脖子的女掌柜,又看了看外面逃窜的众人,心中纠结万分。 来不及多想,李重润看着店门口的小厮大声的喊道:“快控制好马车,不要让马惊了。” 随后,李重润艰难的爬上马车棚顶,看着下面慌乱的众人大声喊道:“不要跑,停下来,站在原地不要动。” “跟我一起喊!”李重润看着身下的小厮大声喊道。 “不要跑,停下来,站在原地不要动!”七八个人的喊声大了许多,周围人听清楚后,竟然真的停了下来。 一传十,十传百,周围人竟然真的慢慢停了下来,见国色天香内没有什么危险,朝着远处的位置走了出去。 李重润站在马车上,揉了揉嗓子,跳了下去。 “快去外面看看有没有踩伤的人。”李重润看着身边的小厮吩咐的说道。 来不及多想,他紧忙跑进国色天香店内,此时,黄承业正掐着女掌柜的脖子,嘴巴慢慢向女掌柜的面前凑近,嘴上恶狠狠的说道:“怎么样,偿命的感觉如何啊。” “放……放开我……唔……”女掌柜用力的挣扎着。 鬼使神差的高高抬起右脚,直接撞击在黄承业要命的位置。 “啊……哦……”黄承业感受到剧烈的疼痛撕扯着全身痉挛,紧忙低下头捂住,“你……啊……”如鬼叫般的嘶喊着,看着女掌柜的眼神更加恶毒。 女掌柜摆脱开黄承业的束缚,快速的向外跑去,刚好与跑进来的李重润撞在一起。 “殿下,您可算来了!”女掌咳嗽几声,眼角挂着的泪水强忍了回去。 “怎么样?没事把!”李重润关切的问道。 还未等女掌柜回答,便听见身后的黄承业怒声骂道:“下贱货,我要杀了你!” 说话间,抬起面前的椅子,便朝着女掌柜的位置砸了过来。 李重润刚好看到男子的全部动作,而此时,女掌柜向外逃跑,后背刚好留给黄承业。 来不及思索,李重润一个箭步便冲了上去,快速的将女掌柜抱在怀里,身体旋转,将女掌柜安安全全的裹在自己的怀里,背对着黄承业。 “殿下……” “殿下,不可!”女掌柜感受到李重润的动作后,嘶声力竭的喊道。 房间内其他女工和小厮见李重润的举动惊呼起来。 但此时已经晚了,黄承业挥舞着椅子朝着李重润的后背砸了上去。 说时迟,那时快。 就在黄承业马上就要得手的瞬间,门外一柄飞刀,贴着李重润的耳边呼啸而来。 速度快的惊人,直接扎在黄承业的左肩膀上。 剧烈的疼痛,让黄承业失去重心,下砸的椅子顺着李重润的手臂砸了下去。 “咔嚓……”椅子被摔得粉碎。 李重润手臂上的衣服被划破,一道道口子渗透出鲜红色的血来,如盛开的花瓣点缀在李重润已经破损的衣服上。 此时,便看见一个身影冲了进来,横空一脚,直接揣在黄承业的肚子上,一脚踹出去三米远,撞在后面的墙上,跌落在地。 “好大的胆子,敢谋杀邵王!” 冲杀进来的左卫将军,直接给黄承业扣上一个大帽子,单单是这这个罪名,都够他吃一壶的。 发生的速度太快,女掌柜在李重润的怀里把刚刚强忍回去的泪水流了下来,“殿下,您没事吧。” 女掌柜的声音变得娇小文弱,不确定的看着李重润问道。 此时,李重润也感受到女掌柜与自己之间的温度逐渐升高,来不及感受手臂疼痛,紧忙将女掌柜放开,涨红着脸问道:“你没事吧。” 女掌柜点了点头,没有继续说话。 此时,跟着左卫将军进来的几个人,见到李重润行礼道: “太医院姜涛” “金吾卫仵作栾玉山” “左卫葛福顺” “参见邵王殿下。” 李重润朝着三人摆了摆手,几个人便去忙了。 姜涛与栾玉山蹲在刚刚抽搐的女子身边仔细观察着。 栾玉山看了看面前的女子,刚要伸出手,扒开眼睛,被姜涛敲打了回去,“我先来,我不行,你再来。” “好!”栾玉山点了点头。 听着三人自曝身份,在场所有人算是明白,若是人没死,太医院救,若是人死了,仵作验尸。 左卫和左卫将军在场,不管人死还是没死,都会有个说法。 想必,李重润此时已经报官了吧! 见三人进入房间后,黄承业一动不动的蜷缩在墙角,郎中有些慌神,感觉事情不妙。 姜涛围绕着女子检查了很久后,看着李重润禀告道:“殿下,中毒了!” “是死是活!”李重润直奔主题。 “还活着。” 姜涛刚刚说完话,栾玉山站起身,收拾好自己的工具,走了出去。 没他什么事了。 李重润心中不解,既然活着,为什么没有呼吸没有心跳。 虽然心中不解,却也没有询问,既然太医院能断定她还说着,就应该有救治之法。 说话间,姜涛招呼店内的小厮将女子抬入店内的屏风后开始救治。 随着姜涛说出这句话后,黄承业和郎中如失了魂一般,瘫坐在地。 李重润朝着男子勾了勾手指,“来吧,我们聊聊!” 第六十六章:来,我们聊聊 “参见邵王殿下。” 前面人已经抽搐,后面的人还在行礼,李重润摆了摆手,身边的众人散去。 李重润与左卫将军站在门外,马车就停在身边。 突如其来的变化让郎中有些触不及防,他也没有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稳了稳心中的惊慌之色,急忙上前抢救。 这一切和他们事先约定好的剧本并不一样,老郎中慌张抢救之余,看了看站在人群最后方的黄衣男子。 男子本名黄承业,是神京城内有名的纨绔子弟,今日与郎中越好,来国色天香敲诈一笔大的,不成想这女子竟然死了,岂不是能敲诈一笔更大的。 此时,黄承业朝着他摇了摇头,“示意他不用抢救。” 动作虽然不大,郎中看在眼里,随后手上抢救的动作便缓慢很多。 这细微的动作极其隐蔽,或许能逃脱掉别人的眼睛,却刚好被站在门外的李重润发现。 看着二人眉来眼去的动作,李重润心里大概明白,这是个圈套啊! “去……把他们请来!”李重润在左卫将军的耳边小声吩咐道,随后,左卫将军便快速的走了出去。 老郎中按照节奏和手法继续手上的动作,虽然看不懂有什么用,却能够感觉到非常卖力。 李重润看着抽搐的女子感觉像是癫痫,却又不敢断言。 毕竟这需要非常专业的医治手法,他不行。 就在老郎中抢救之时,众人身后的黄承业,竟然抽泣的哭了起来,眼泪刷刷的往下流,伤心欲绝的喊道,“娘子啊,我可怜的娘子啊!” 女掌柜闻言一愣,诧异的看着黄承业问道:“黄公子,她才是您的娘子吧?” 说话时,指了指他身边红藓并不严重的女子。 黄承业也是一愣,看了看身边的女子,又看了看躺在地上被抢救的人继续哭到:“嫂子啊嫂子!你的命好苦啊。” 李重润原本还紧张的观察抢救病人,听着女掌柜和黄承业的对话,心里骂道:“碰瓷也不能这么明显吧。” 当谁白痴呢! 你们都对不起躺在的地下那女子的演技,若是放在后世,完全可以去拿小金人。 本来还紧张的神经放松下来。 随着时间的推移,老郎中将自己能施展的救治方式都用来了一遍后,无计可施的摇了摇头。 先前还有些抽搐的女子,现在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 女掌柜走上前,看了看老郎中,又看了看躺在地上女子,关切的问道:“怎么样,如何了?” 老郎中面色凝重,非常遗憾的摇了摇头,什么话都没有说。 连一句“我们尽力了!”都不愿意说了吗? 女掌柜听着老郎中的话,心里一沉,这可如何是好? 按道理来讲,香皂能有什么危险性?又不是吃食和医药。怎么可能致人死亡呢? 但是现在确实发生这样的事情,女掌柜站在店里,向外张望之时并没有看到李重润出现,心中更是没了主意。 她低头看着躺在地上的女子已经脸色黑青。 这不像是能装出来的样子。 伸出手在女子的鼻孔处探了探,竟然没有气息。 “不会真的死了吧。”想到此处的时候,女掌柜心乱如麻,抬头看了看面前的郎中。 李郎中只是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嫂子啊,嫂子,你们怎么就这么走了啊!”黄承业听着老郎中的话,扑通跪在地上,朝着女子躺着的位置爬了过去。 话语中的带着悲怆的哭声,眼泪竟然真的在眼角流了下来。 哭着哭着,黄承业站起身,从后面走到女掌柜的面前,双眼充血,面露愤怒之色,直接将女掌柜的脖子一把掐住,怒声吼道:“我要你偿命。” “啊……唔……”女掌柜奋力的挣脱男子的束缚,奈何力气太大,没有挣脱开。 房间内的众人,见男子行径,都慌张的向外闪躲,原本围着头纱包裹严严实实的女子们也慌乱的逃窜出去。 老郎中哪见过这样的场面,紧忙躲进国色天香柜台后。 此时黄承业身后的小弟们将店内的小厮和女工团团围住,使其不敢上前。 在外面看热闹的人根本不知道国色天香内到底发生什么事情,只听见哭声和叫喊声传出来后,便看见国色天香内的人四处逃窜。 外面的人以为发生什么大事,也跟着向后面跑起来。 一时间,本是人声鼎沸的胡同,变成集体大逃亡。 李重润原本站在门口的位置,眼见里面惊慌失措的众人引得外面的看客跟着逃窜,心中暗叫不好,“大家不要慌,不要跑。” “大家冷静一下,冷静一下!” “娘……哇……”不知道谁家的孩子先哭了起来,原本就混乱的场面更加不堪。 路边商贾的小摊已经被逃窜的人掀翻,不知道谁家大汉已经大声的骂了起来,“你他娘的踩了我的脚。” “别拽我衣服。” “这是谁的足衣啊!” “……” 担心什么来什么,这慌乱的场面让李重润心中害怕,这么多人四处逃串,非常容易引起踩踏事件,若是踩死人,就麻烦了。 李重润看了看国色天香店内被黄承业掐住脖子的女掌柜,又看了看外面逃窜的众人,心中纠结万分。 来不及多想,李重润看着店门口的小厮大声的喊道:“快控制好马车,不要让马惊了。” 随后,李重润艰难的爬上马车棚顶,看着下面慌乱的众人大声喊道:“不要跑,停下来,站在原地不要动。” “跟我一起喊!”李重润看着身下的小厮大声喊道。 “不要跑,停下来,站在原地不要动!”七八个人的喊声大了许多,周围人听清楚后,竟然真的停了下来。 一传十,十传百,周围人竟然真的慢慢停了下来,见国色天香内没有什么危险,朝着远处的位置走了出去。 李重润站在马车上,揉了揉嗓子,跳了下去。 “快去外面看看有没有踩伤的人。”李重润看着身边的小厮吩咐的说道。 来不及多想,他紧忙跑进国色天香店内,此时,黄承业正掐着女掌柜的脖子,嘴巴慢慢向女掌柜的面前凑近,嘴上恶狠狠的说道:“怎么样,偿命的感觉如何啊。” “放……放开我……唔……”女掌柜用力的挣扎着。 鬼使神差的高高抬起右脚,直接撞击在黄承业要命的位置。 “啊……哦……”黄承业感受到剧烈的疼痛撕扯着全身痉挛,紧忙低下头捂住,“你……啊……”如鬼叫般的嘶喊着,看着女掌柜的眼神更加恶毒。 女掌柜摆脱开黄承业的束缚,快速的向外跑去,刚好与跑进来的李重润撞在一起。 “殿下,您可算来了!”女掌咳嗽几声,眼角挂着的泪水强忍了回去。 “怎么样?没事把!”李重润关切的问道。 还未等女掌柜回答,便听见身后的黄承业怒声骂道:“下贱货,我要杀了你!” 说话间,抬起面前的椅子,便朝着女掌柜的位置砸了过来。 李重润刚好看到男子的全部动作,而此时,女掌柜向外逃跑,后背刚好留给黄承业。 来不及思索,李重润一个箭步便冲了上去,快速的将女掌柜抱在怀里,身体旋转,将女掌柜安安全全的裹在自己的怀里,背对着黄承业。 “殿下……” “殿下,不可!”女掌柜感受到李重润的动作后,嘶声力竭的喊道。 房间内其他女工和小厮见李重润的举动惊呼起来。 但此时已经晚了,黄承业挥舞着椅子朝着李重润的后背砸了上去。 说时迟,那时快。 就在黄承业马上就要得手的瞬间,门外一柄飞刀,贴着李重润的耳边呼啸而来。 速度快的惊人,直接扎在黄承业的左肩膀上。 剧烈的疼痛,让黄承业失去重心,下砸的椅子顺着李重润的手臂砸了下去。 “咔嚓……”椅子被摔得粉碎。 李重润手臂上的衣服被划破,一道道口子渗透出鲜红色的血来,如盛开的花瓣点缀在李重润已经破损的衣服上。 此时,便看见一个身影冲了进来,横空一脚,直接揣在黄承业的肚子上,一脚踹出去三米远,撞在后面的墙上,跌落在地。 “好大的胆子,敢谋杀邵王!” 冲杀进来的左卫将军,直接给黄承业扣上一个大帽子,单单是这这个罪名,都够他吃一壶的。 发生的速度太快,女掌柜在李重润的怀里把刚刚强忍回去的泪水流了下来,“殿下,您没事吧。” 女掌柜的声音变得娇小文弱,不确定的看着李重润问道。 此时,李重润也感受到女掌柜与自己之间的温度逐渐升高,来不及感受手臂疼痛,紧忙将女掌柜放开,涨红着脸问道:“你没事吧。” 女掌柜点了点头,没有继续说话。 此时,跟着左卫将军进来的几个人,见到李重润行礼道: “太医院姜涛” “金吾卫仵作栾玉山” “左卫葛福顺” “参见邵王殿下。” 李重润朝着三人摆了摆手,几个人便去忙了。 姜涛与栾玉山蹲在刚刚抽搐的女子身边仔细观察着。 栾玉山看了看面前的女子,刚要伸出手,扒开眼睛,被姜涛敲打了回去,“我先来,我不行,你再来。” “好!”栾玉山点了点头。 听着三人自曝身份,在场所有人算是明白,若是人没死,太医院救,若是人死了,仵作验尸。 左卫和左卫将军在场,不管人死还是没死,都会有个说法。 想必,李重润此时已经报官了吧! 见三人进入房间后,黄承业一动不动的蜷缩在墙角,郎中有些慌神,感觉事情不妙。 姜涛围绕着女子检查了很久后,看着李重润禀告道:“殿下,中毒了!” “是死是活!”李重润直奔主题。 “还活着。” 姜涛刚刚说完话,栾玉山站起身,收拾好自己的工具,走了出去。 没他什么事了。 李重润心中不解,既然活着,为什么没有呼吸没有心跳。 虽然心中不解,却也没有询问,既然太医院能断定她还说着,就应该有救治之法。 说话间,姜涛招呼店内的小厮将女子抬入店内的屏风后开始救治。 随着姜涛说出这句话后,黄承业和郎中如失了魂一般,瘫坐在地。 李重润朝着男子勾了勾手指,“来吧,我们聊聊!” 第六十七章:相同监狱不同人 黄承业被左卫将军提到李重润面前,直接扔在地上,左肩膀上的飞刀还在肉里面,血慢慢的向外渗透,手臂上的衣服已经有血凝成的块的僵硬感。 他满色惨白,龇牙咧嘴的半趴半扶的卧在地上,哪还有先前的威风。 原本身后的小弟狗仗人势般张牙舞爪,被葛福顺一人逼迫到墙角的位置,抱着头,老老实实的蹲着,根本不敢有任何动作,生怕挨打。 “斯……斯……”黄承业疼痛难忍的发出声音,原本叫喊的声音很大,看着左卫将军不怒而威的表情,硬生生的憋了回去。 不明所以的人还以为他在叫着谁的名字。 李重润看他的肩膀还在出血,朝左卫将军点了点头,然后看了看郎中的位置。 站在身边的左卫将军接收到李重润的讯号,也点了点。 他率先走到门口,将国色天香的门关上,随后将所有窗户关了起来。 李重润一脸懵逼的看着左卫将军的举动,“这是何意?” 他只是单纯的想让郎中帮黄承业看一下伤口,千万别流血过多致死,还有很多事情没有问,他还有利用的价值。 将门和窗子都关好后,外面看热闹的人更加好奇,里面究竟发生什么事情,竟然不让咱们知道,难道又有人不行了?想要封锁消息不成? 众说纷纭间,他们更好奇的向国色天香的位置走近,似乎已经将刚刚乱成一团的踩踏事件忘在脑后。 将门和窗子都关好后,左卫将军径直走到黄承业的面前,左手直接按在黄承业伤口上方,手指接触伤口的瞬间,能够感受到肩膀剧烈颤抖之时,一股暖流顺着手指流了出来。 眼看着黄承业本就疼痛难忍的表情更加剧烈,颤抖间他诧异的抬起头,看着左卫将军求饶道:“大人,饶命啊” 左卫将军哪听他求饶的话,依旧手上的东西。 这一动作粗鲁至极,而后他毫不犹豫伸出右手,直接将黄承业肩膀上的飞刀硬生生的拽了出来。 “啊……”这一声如土拨鼠般的嘶吼,吓得李重润一跳,眼看着飞刀拔出来的瞬间,竟然带着一股血液涌了出来。 左卫将军将飞刀拔出来后,没作停留,径直走到郎中身旁。 此时郎中已经被吓得瑟瑟发抖,蜷缩在地上的身体驱使着双腿快速后退去,“别过来,别过来!”郎中话语不清的叫喊着。 左卫将军哪管他喊什么鬼话,一把将郎中拽了过来,嘴里还大声喊着:“过来吧你!” 说话间,如老鹰抓小鸡般把郎中拽了出来。 拽出来的瞬间,左卫将军握着手里的飞刀直接朝着郎中左肩膀的位置扎了进去。 没有任何征兆,没有任何犹豫。 “啊!”又是一声嘶吼,不仅仅郎中叫出声来,李重润也跟着叫了起来。 这是什么操作? 原本在地上龇牙咧嘴的黄承业也被这叫声吓得一愣,看着左卫将军手里的郎中几乎和自己一模一样,就连受伤的位置都差不多。 “你在做什么?”李重润不解的看着左卫将军问道。 左卫将军闻言一愣,“殿下不是要……啊?”说话时,学着李重润刚才的模样,甩了甩头。 李重润简直要被气死,他只是想让郎中过来看看黄承业的伤口,不成想左卫将军理解成什么事情。 说话间,左卫将军将受伤的郎中提到李重润面前,也扔在地上。 一左一右,两个人蜷缩在地上,李重润坐在他们面前。 左卫将军朝着李重润耸了耸头,“嗯!?” “来嘛,嗯eng!” 李重润心中千万头羊驼呼啸而过,这是什么人?怎么能在殿前服侍这么久还没被干死的。 难道有常人不及所长? 但单凭这长相,也敢有非分之想吧。 “王爷饶命,王爷饶命。”还未等李重润说话,郎中跪在地上,率先开口说道。 李重润看着跪在地上的二人,问道:“谁派你们来的?” “是他,是他!”郎中直接攀咬身边的黄承业,“他给我20两银子,让我过来配合看病,原本我是不想答应的,他们……他们说我要是不答应,就抓走我家二妞。” “是吗?”李重润问道。 郎中哭喊着点了点头,“殿下饶命,我说的句句属实,若敢欺骗……” “你这死郎中,是你找上门的,你说国色天香的女掌柜经常在你那里寻医问诊,才有机会上门。若不是你找上门,我们怎么知道他们会去找你。”黄承业听着李郎中的攀咬,不甘示弱。 直接说出了出来。 李重润回头看了看受惊的女掌柜。 她朝着李重润点了点头。 这确实是她之前经常寻医问诊的郎中,店里出了事情后,女掌柜第一时间想到这个人。 便派小厮前往。 听着二人的口供李重润觉得没有任何问题,甚至,都有说得过去的理由。 可就是觉得,不是真的! 听着他们二人的话,李重润挠了挠头,“再一次问道,谁派你们来的。” “殿下饶命,我们就是鬼迷心窍,见国色天香生意好,想要讹些银两,不成想闹到现在的局面,殿下饶命,店内的损失我都赔偿,您只要放过我就行。” 这次率先开口说话的是黄承业,他早就没有先前的骨气,低声下气的求绕着。 李重润听着他的话,感受不到真切。 随后,他朝着左卫将军摆了摆手。 后者朝着李重润点了点头,刚点头,李重润突然想到什么,紧忙补充说道:“一个一个房间,我单独聊聊。” 李重润真怕说的晚了,左卫将军卡卡两刀把两个人都解决了。 “是,殿下。”左卫将军将两个人提到两个房间,等待李重润到来。 李重润刚刚起身,姜涛在后面的屏风里走了出来,手里还提着一根针石,满头大汗来不及擦拭。 “殿下,醒了!”姜涛云淡风轻的说道。 李重润惊讶,“醒了?” 这也太神奇了吧,刚刚那人已经没有呼吸,没有心跳,现在竟然醒了。 “能说话么?”李重润问道。 姜涛点了点头,“短时间没问题,还是需要修养。” 医者从心,这是职业道德,当然,也会有丧尽天良的郎中愿意赚黑心钱。 不过话又说回来,若是左卫将军回答这个问题,哪有不能说话的道理,就算你不能说话,他也会想办法让你开口。 “殿下,她们的身上涂抹了蟾蜍膏。”姜涛补充的说道。 “蟾蜍膏?”李重润诧异。 姜涛解释的说道:“这本是一种药材,但涂抹在身上后容易引起红藓,病人面色苍白、胸闷气短,严重者会引起呼吸困难。” “那她为什么会没有呼吸没有心跳?” “她事先服用了龟息丸,表征看似没有心跳和呼吸,实际还活着,若是十二个时辰以内没人救治的话,就会死亡。” “真有这种药?”李重润诧异万分。 姜涛肯定的点了点头,“有,但是少,以她们的能力不容易获得。” 姜涛话里有话,李重润哪能听不懂。 汇报完所有事情后,姜涛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 李重润走进屏风后面,看着虚弱的女子正躺在临时拼接的桌子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见到李重润之时,脸上竟然漏出一丝惊讶之色,这神色中还掺杂着一丝恐惧。 细微的动作被李重润看在眼里,他看着眼前的女子问道:“你认识孤?” 女子闻言,虚弱的摇了摇头。 李重润点了点头,“你不愿意说也没有关系,黄承业都已经交代了,说你们是主谋,逼迫他来店里敲诈。” 听到此处时,女子的脸上是惊骇的恐惧之色。 “刚刚他还谋杀孤,看来也是你们指使的了?” 女子极力的摇着头,脑袋如同拨浪鼓一般,左卫将军站在李重润的身后感到诧异。 自己在左卫这么多年,还重来没有心平气和的审问过犯人,这招,不错。 李重润见女子摇头,心中知道,这女子根本藏不住事。“如果真的如黄承业所言,他是被你们逼迫的话,你知道谋杀孤是什么罪名吗?” 谋杀王爷,这种事情是何等罪名,女子根本不敢想。 “不,不是的!是他们逼迫我们过来闹事的。” “好,那就将你知道的都告诉我,或许,我能保你不死。”李重润说完话,葛福顺上前将女子的口供都记录下来。 别看葛福顺武将出身,倒是写了一手好字。 李重润看着口供上的字迹心中感叹,“这哥们五大三粗,还是个细致的人。” “不对,大和粗,不是这么用的。” 收回思绪,低头看着面前的口供,李重润心中不解,这黑色长衫老者是谁? “走,去问问郎中和黄承业。”说话间,李重润朝着一个房间走了进去。 大理寺监狱 一身黑色长衫的老者打点好大理寺监狱内的狱卒,跟在气宇不凡的王爷身后。 若是仔细观察能够看出,这王爷不正是早晨跪在武则天案前的武三思嘛。 一身狼狈的武崇训蓬头垢面的蹲在角落里,监狱内的残羹剩饭放进来又拿出去。 武三思站在门口看着角落里瑟瑟发抖的武崇训长叹一口气。 “儿啊,你再忍几天,为父救你出去” 武三思说完话这句话后,双手砸在监狱的栏杆上。 巨大的声音在整个监狱内回荡,空旷无比。 若是有心人在场的话定会发现武崇训现在的牢房和李重润呆过的竟然是同一间。 巧合吗? 武崇训听着武三思的话,没有激动,也没有上前迎合,一动不动的蹲在原地,喃喃道:“我没有杀人” “我没有杀人。” “为父知道,为父知道!”武三思心疼的看着面前的儿子安慰着。 虽然嘴上安慰,但心里难受极了,时间已经过去这么久,这个案子竟然一点进展都没有。 无论是刑部还是大理寺,所说的话都是推脱之词。 “李氏,肯定是李氏!除了他们谁还有这样的能力。”武三思瞪圆双目。 “崇训你放心,爹不会让李氏人好过。” 第六十七章:相同监狱不同人 黄承业被左卫将军提到李重润面前,直接扔在地上,左肩膀上的飞刀还在肉里面,血慢慢的向外渗透,手臂上的衣服已经有血凝成的块的僵硬感。 他满色惨白,龇牙咧嘴的半趴半扶的卧在地上,哪还有先前的威风。 原本身后的小弟狗仗人势般张牙舞爪,被葛福顺一人逼迫到墙角的位置,抱着头,老老实实的蹲着,根本不敢有任何动作,生怕挨打。 “斯……斯……”黄承业疼痛难忍的发出声音,原本叫喊的声音很大,看着左卫将军不怒而威的表情,硬生生的憋了回去。 不明所以的人还以为他在叫着谁的名字。 李重润看他的肩膀还在出血,朝左卫将军点了点头,然后看了看郎中的位置。 站在身边的左卫将军接收到李重润的讯号,也点了点。 他率先走到门口,将国色天香的门关上,随后将所有窗户关了起来。 李重润一脸懵逼的看着左卫将军的举动,“这是何意?” 他只是单纯的想让郎中帮黄承业看一下伤口,千万别流血过多致死,还有很多事情没有问,他还有利用的价值。 将门和窗子都关好后,外面看热闹的人更加好奇,里面究竟发生什么事情,竟然不让咱们知道,难道又有人不行了?想要封锁消息不成? 众说纷纭间,他们更好奇的向国色天香的位置走近,似乎已经将刚刚乱成一团的踩踏事件忘在脑后。 将门和窗子都关好后,左卫将军径直走到黄承业的面前,左手直接按在黄承业伤口上方,手指接触伤口的瞬间,能够感受到肩膀剧烈颤抖之时,一股暖流顺着手指流了出来。 眼看着黄承业本就疼痛难忍的表情更加剧烈,颤抖间他诧异的抬起头,看着左卫将军求饶道:“大人,饶命啊” 左卫将军哪听他求饶的话,依旧手上的东西。 这一动作粗鲁至极,而后他毫不犹豫伸出右手,直接将黄承业肩膀上的飞刀硬生生的拽了出来。 “啊……”这一声如土拨鼠般的嘶吼,吓得李重润一跳,眼看着飞刀拔出来的瞬间,竟然带着一股血液涌了出来。 左卫将军将飞刀拔出来后,没作停留,径直走到郎中身旁。 此时郎中已经被吓得瑟瑟发抖,蜷缩在地上的身体驱使着双腿快速后退去,“别过来,别过来!”郎中话语不清的叫喊着。 左卫将军哪管他喊什么鬼话,一把将郎中拽了过来,嘴里还大声喊着:“过来吧你!” 说话间,如老鹰抓小鸡般把郎中拽了出来。 拽出来的瞬间,左卫将军握着手里的飞刀直接朝着郎中左肩膀的位置扎了进去。 没有任何征兆,没有任何犹豫。 “啊!”又是一声嘶吼,不仅仅郎中叫出声来,李重润也跟着叫了起来。 这是什么操作? 原本在地上龇牙咧嘴的黄承业也被这叫声吓得一愣,看着左卫将军手里的郎中几乎和自己一模一样,就连受伤的位置都差不多。 “你在做什么?”李重润不解的看着左卫将军问道。 左卫将军闻言一愣,“殿下不是要……啊?”说话时,学着李重润刚才的模样,甩了甩头。 李重润简直要被气死,他只是想让郎中过来看看黄承业的伤口,不成想左卫将军理解成什么事情。 说话间,左卫将军将受伤的郎中提到李重润面前,也扔在地上。 一左一右,两个人蜷缩在地上,李重润坐在他们面前。 左卫将军朝着李重润耸了耸头,“嗯!?” “来嘛,嗯eng!” 李重润心中千万头羊驼呼啸而过,这是什么人?怎么能在殿前服侍这么久还没被干死的。 难道有常人不及所长? 但单凭这长相,也敢有非分之想吧。 “王爷饶命,王爷饶命。”还未等李重润说话,郎中跪在地上,率先开口说道。 李重润看着跪在地上的二人,问道:“谁派你们来的?” “是他,是他!”郎中直接攀咬身边的黄承业,“他给我20两银子,让我过来配合看病,原本我是不想答应的,他们……他们说我要是不答应,就抓走我家二妞。” “是吗?”李重润问道。 郎中哭喊着点了点头,“殿下饶命,我说的句句属实,若敢欺骗……” “你这死郎中,是你找上门的,你说国色天香的女掌柜经常在你那里寻医问诊,才有机会上门。若不是你找上门,我们怎么知道他们会去找你。”黄承业听着李郎中的攀咬,不甘示弱。 直接说出了出来。 李重润回头看了看受惊的女掌柜。 她朝着李重润点了点头。 这确实是她之前经常寻医问诊的郎中,店里出了事情后,女掌柜第一时间想到这个人。 便派小厮前往。 听着二人的口供李重润觉得没有任何问题,甚至,都有说得过去的理由。 可就是觉得,不是真的! 听着他们二人的话,李重润挠了挠头,“再一次问道,谁派你们来的。” “殿下饶命,我们就是鬼迷心窍,见国色天香生意好,想要讹些银两,不成想闹到现在的局面,殿下饶命,店内的损失我都赔偿,您只要放过我就行。” 这次率先开口说话的是黄承业,他早就没有先前的骨气,低声下气的求绕着。 李重润听着他的话,感受不到真切。 随后,他朝着左卫将军摆了摆手。 后者朝着李重润点了点头,刚点头,李重润突然想到什么,紧忙补充说道:“一个一个房间,我单独聊聊。” 李重润真怕说的晚了,左卫将军卡卡两刀把两个人都解决了。 “是,殿下。”左卫将军将两个人提到两个房间,等待李重润到来。 李重润刚刚起身,姜涛在后面的屏风里走了出来,手里还提着一根针石,满头大汗来不及擦拭。 “殿下,醒了!”姜涛云淡风轻的说道。 李重润惊讶,“醒了?” 这也太神奇了吧,刚刚那人已经没有呼吸,没有心跳,现在竟然醒了。 “能说话么?”李重润问道。 姜涛点了点头,“短时间没问题,还是需要修养。” 医者从心,这是职业道德,当然,也会有丧尽天良的郎中愿意赚黑心钱。 不过话又说回来,若是左卫将军回答这个问题,哪有不能说话的道理,就算你不能说话,他也会想办法让你开口。 “殿下,她们的身上涂抹了蟾蜍膏。”姜涛补充的说道。 “蟾蜍膏?”李重润诧异。 姜涛解释的说道:“这本是一种药材,但涂抹在身上后容易引起红藓,病人面色苍白、胸闷气短,严重者会引起呼吸困难。” “那她为什么会没有呼吸没有心跳?” “她事先服用了龟息丸,表征看似没有心跳和呼吸,实际还活着,若是十二个时辰以内没人救治的话,就会死亡。” “真有这种药?”李重润诧异万分。 姜涛肯定的点了点头,“有,但是少,以她们的能力不容易获得。” 姜涛话里有话,李重润哪能听不懂。 汇报完所有事情后,姜涛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 李重润走进屏风后面,看着虚弱的女子正躺在临时拼接的桌子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见到李重润之时,脸上竟然漏出一丝惊讶之色,这神色中还掺杂着一丝恐惧。 细微的动作被李重润看在眼里,他看着眼前的女子问道:“你认识孤?” 女子闻言,虚弱的摇了摇头。 李重润点了点头,“你不愿意说也没有关系,黄承业都已经交代了,说你们是主谋,逼迫他来店里敲诈。” 听到此处时,女子的脸上是惊骇的恐惧之色。 “刚刚他还谋杀孤,看来也是你们指使的了?” 女子极力的摇着头,脑袋如同拨浪鼓一般,左卫将军站在李重润的身后感到诧异。 自己在左卫这么多年,还重来没有心平气和的审问过犯人,这招,不错。 李重润见女子摇头,心中知道,这女子根本藏不住事。“如果真的如黄承业所言,他是被你们逼迫的话,你知道谋杀孤是什么罪名吗?” 谋杀王爷,这种事情是何等罪名,女子根本不敢想。 “不,不是的!是他们逼迫我们过来闹事的。” “好,那就将你知道的都告诉我,或许,我能保你不死。”李重润说完话,葛福顺上前将女子的口供都记录下来。 别看葛福顺武将出身,倒是写了一手好字。 李重润看着口供上的字迹心中感叹,“这哥们五大三粗,还是个细致的人。” “不对,大和粗,不是这么用的。” 收回思绪,低头看着面前的口供,李重润心中不解,这黑色长衫老者是谁? “走,去问问郎中和黄承业。”说话间,李重润朝着一个房间走了进去。 大理寺监狱 一身黑色长衫的老者打点好大理寺监狱内的狱卒,跟在气宇不凡的王爷身后。 若是仔细观察能够看出,这王爷不正是早晨跪在武则天案前的武三思嘛。 一身狼狈的武崇训蓬头垢面的蹲在角落里,监狱内的残羹剩饭放进来又拿出去。 武三思站在门口看着角落里瑟瑟发抖的武崇训长叹一口气。 “儿啊,你再忍几天,为父救你出去” 武三思说完话这句话后,双手砸在监狱的栏杆上。 巨大的声音在整个监狱内回荡,空旷无比。 若是有心人在场的话定会发现武崇训现在的牢房和李重润呆过的竟然是同一间。 巧合吗? 武崇训听着武三思的话,没有激动,也没有上前迎合,一动不动的蹲在原地,喃喃道:“我没有杀人” “我没有杀人。” “为父知道,为父知道!”武三思心疼的看着面前的儿子安慰着。 虽然嘴上安慰,但心里难受极了,时间已经过去这么久,这个案子竟然一点进展都没有。 无论是刑部还是大理寺,所说的话都是推脱之词。 “李氏,肯定是李氏!除了他们谁还有这样的能力。”武三思瞪圆双目。 “崇训你放心,爹不会让李氏人好过。” 第六十八章:好诗,好诗啊 李重润坐在黄承业面前,手指轻轻敲打面前的桌子,目光落在他的脸上,见他举手投足间尽是惊慌失措的样子,问道:“最后再给你一次机会,说吧,谁让你来的。” 李重润的话语不容置疑,黄承业心中忐忑之时,咬牙肯定的说道:“殿下,小的就是贪念钱财,哪有人指使。” “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那黑衣长袍老者是谁。”李重润厉声正色的问道。 刚说完话,便看见左卫将军朝着黄承业的位置走了上去。 听到黑衣长袍老者的瞬间,黄承业瞳孔放大,惊恐万分,他万万没有想到李重润竟然知道此事,心里的防线瞬间崩塌。 看着黄承业惊恐的样子,李重润将女子的证词摆在他的面前。 证词看到一半的时候,黄承业就瘫坐在地上,刚刚还振振有词的样子瞬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心中忐忑,萎靡不振。 左卫将军看着黄承业装死的状态气不打一处来,本要上前教育一番,被李重润拦了下来。 黄承业眼睛滴溜溜的转着,脑袋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如果我都说了,殿下会放过我吗?” “会。”李重润说道。 “真的?” 李重润点了点头,随后便听见黄承业说道:“黑衣老者是谁我也不知道,他只是让我们来国色天香闹,闹的越厉害越好,如果能闹出人命,加钱。” “他们给你多少钱?” “闹出人命三百两,闹不出……!”说道此处的时候,黄承业有些犹豫。 李重润紧忙问道:“闹不出人命多少钱?” “二百五十两!” 差五十两,服务项目差这么多? 李重润露出震惊诧异之色,来国色天香闹一顿,就给二百五十两,若是很多人都知道这件事情,那国色天香就不用开门了。 重金之下,必有勇夫。 这岂不是每天都会有无数人来闹,不管事大事小,来闹就行,这钱赚的是不是也太容易些。 想干这件事情的人会很多,若真有人财大气粗持续输出,那国色天香现在就可以关门大吉了。 李重润心中不解,花这么多钱,干这件事的目的是什么呢? 二百五十两可不是小数目,单纯用来泄愤? 还是说谁看国色天香的生意太好,有人眼红了。 不至于!毕竟很多人都忌惮国色天香的背景,不敢主动滋事才对。 李重润心中不解之时,看着面前的黄承业问道:“还有什么事,你自己交代吧!” “殿下,真没了,小的有几个脑袋,还敢骗您。”黄承业如实说着。 左卫将军不信,直接走到黄承业面前,捏住他的伤口,怒声问道:“和黑衣老头在哪见的面?” “啊……大人慢点,大人……他们直接来小的家里。”黄承业叫喊起来,肩膀实在太疼。 “那些女子是什么人?” “都是些赌棍的家属,还不起钱,就要帮我们办事。” 李重润听的真切,点了点头,这些话,不像是假的。 他朝着左卫将军摆了摆手,看着地上的黄承业说道:“送官府吧。” 黄承业闻言惊慌起来,急忙求绕,“殿下,您不是说绕了小的嘛。” “对啊,我原谅你了。”李重润满脸诚恳的说道。 黄承业心里诧异,“那为什么还要将小的送官?” “武周律法还没有原谅你。” “殿下,殿下!”黄承业嘶声力竭的大喊着,便被左卫将军拖了出去。 李重润顺了顺整件事情的前因后果,这黄承业就是个被当枪使的傻子,自始至终都没有弄明白究竟为何要来国色天香闹事。 背后是什么人,是什么目的,他根本不清楚。 那些女子更是,只不过是还有些利用价值的人而已。 那郎中也没有询问的必要了,想必还不如黄承业知道的多。 左卫将军和葛福顺二人将黄承业和他那些小弟用绳子捆了起来,朝着门外走了出去。 开门的瞬间,门口看热闹的人群向后退去。满脸好奇的向国色天香店内张望,生怕错过精彩讯息。 左卫将军带着黄承业等人刚要走出去,便看见远处一群人,浩浩荡荡的走了过来。 这群人穿着儒雅,手中拿着折扇、画卷甚至还有书。 “殿下,您看!” 李重润看着浩浩荡荡走过来的众人心中呢喃的骂了句,“第二波来了?” 思索间,这群人便走到国色天香门口。 周围看热闹的人刚刚还觉得事情已经结束,没想到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已经退散的热情再次高涨起来。 向后退去之时,还不忘交头接耳的说道:“这不是文坛泰斗黄砖佳老先生么?” “他们怎么来了?” “国色天香到底这么回事?” “……” 这群人站在国色天香的门口,每个人都义愤填膺的挺着胸膛,窃窃私语之时,还不忘对国色天香指指点点。 黄砖佳站在队伍的最前方,双手拄着一根拐杖,面色凝重的看着国色天香门帘上的画像,嘴里念念有词道:“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好诗,好诗啊!” “可惜……哎,只可惜赠给了下贱之人!玷污我等,玷污我等啊!” 此时人群最前方的位置处有一个提着竹筐的小丫鬟将黄砖佳的话听在心里,仔细思量一番,心中暗叫一声不好,难道这件事和自家小姐有关系? 思索间,急忙退了出去,朝着画舫的方向跑了过去。 黄砖佳言语中尽是痛心疾首之色,满脸的遗憾中带着愤怒与惆怅,随后,便努力的摇着头,摇头时,还不忘用余光看了看左卫将军手里捆绑着的黄承业,眼神点到为止,快速转移。 女掌柜看着出现的众人,心中略感不妙,在李重润耳边说道:“黄砖佳老先生是神京城文坛泰斗,就连圣人都亲口夸讲过,“神京城有黄砖佳,是文坛之福。” 自此,黄砖佳命人将“文坛之福”四个字雕刻在匾上,挂于堂前,每逢写文作诗落款时,黄砖佳都会将“文坛之福”四个字,写的又大又圆。” 就在黄砖佳站立门前之时,左卫将军手里捆绑着的黄承业激动万分,本来要大喊出来,看着黄砖佳摇动的动作,打消念头,安安静静的没在说话。 周围人将黄砖佳愤慨的话,听的真切,看来他们是为了国色天香的诗和画而来。 李重润自国色天香内走了出来,看着站在最前方的黄砖佳倒是淡定,但是他身后的众人却是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像是杀人越货,偷了他家腥一样。 “参见邵王殿下!”黄砖佳站在队伍的最前方,见到李重润时,将手下的拐棍收了起来,慢慢的跪了下去。 不管他是文坛泰斗还是文坛之福,身份终究是民,李重润贵为王爷,单按礼制和身份,这一跪,李重润受得起。 但他跪下去的动作非常慢,李重润看出他腿上应该有年轻时遗留下的伤。 还有一个原因,他是故意放慢速度。 他在等,在等李重润说“免礼!” 但这两个字,迟迟未到。 随着黄砖佳下跪,他身后愤怒的众人也跟着跪了下去。 李重润就站在那里,就眼睁睁的看着他身后的众人齐刷刷的跪下去,没有任何言语。 黄砖佳表情微愣,迟疑的看着李重润,跪下去的速度又放慢了些。 李重润看着面前的左卫将军,脸上漏出不悦之色,佯怒的训斥道:“没看到老先生腿上有疾,还不快去帮一下?” 左卫将军先是一愣,看着李重润恭敬的说道:“是,殿下。” 听着李重润训斥左卫将军的话,黄砖佳心里得意起来,“谅你也不敢让我跪下去,哼。” 左卫将军两个箭步走上前,一把搀扶住黄砖佳的手臂,脸色和蔼客气的说道:“老先生,您慢点!” 黄砖佳闻言点了点头,寒暄句,“有劳了。” 随后便要撑着左卫将军的胳膊起身。 哪想,左卫将军扶住黄砖佳的胳膊并没有抬起,而是用自己的右脚踢了踢黄砖佳的右脚,语气和善的说道:“您右脚再向后一点,不就跪下了么?” “您看!”左卫将军只是一个动作,就把慢慢下跪的黄砖佳放了下去,平坦的而快速的跪在地上。 “你……”跪在地上的黄砖佳万万没有想到,脸上的愤怒之色瞬间袭上心来,涨的脸色通红。 原本想要骂出声来,却看着左卫将军咧开嘴,呵呵的笑了起来:“老先生不用客气,感谢的话不必说。” “我说你娘个腿,我说你大**!”黄砖佳心里把能骂出来的话,都想来一遍,却一句也没敢说。 他身后的众多学者看着左卫将军将黄砖佳扶着跪下,先是诧异,随后便是愤怒。 千夫所指之时,左卫将军龇牙咧嘴和善微笑的表情收了回来,不怒自威的扫了一圈后面的人后,冷冷的笑了笑。 这冷笑让黄砖佳身后的人不寒而栗,再也没敢多说一个字。 周围挤满的路人和街坊内的行人看着左卫将军的操作也是惊呆了,他们万万没有想到竟然会出现这样的事情。 指指点点的议论声开始在人群中骚动起来,声音渐渐大了许多。 李重润站在不远处看着左卫将军的举动,心中大笑,“这事,也就左卫将军能干出来!” 他快速回到李重润面前:“殿下,跪下了!” 李重润闻言,佯怒道:“你这人,怎么能让老先生跪下呢。” 黄砖佳刚刚跪下,便感觉膝盖疼痛,听着李重润的话,心中迎合,却不想李重润说完这句话,再也没有说“免礼”的事。 而是看着黄砖佳一众人问道,“不知老先生来我国色天香所为何事啊,是家中夫人需要香皂吗?我可以安排人送到府上。怎敢劳烦“文坛泰斗”亲自跑一趟呢。” “既然殿下问起,老夫确实有几句话要问,还希望殿下如实回答!”黄砖佳虽然跪在地方,语气却不卑不亢,铿锵有力。 李重润终于理解一句话,说跪最硬的砖,说最软的话。 那急冲冲朝着画舫跑去的小姑娘不是别人,正是茗怜身边的小丫鬟。 她将看到的事情说与茗怜后,茗怜焦急的在房间内踱步,身上的裙摆随着她快速转身竟然缠绕在腿上。 小丫鬟想要将裙摆舒展开,却跟不上茗怜的速度。 “小姐,您慢点,您慢点!”小丫鬟看着焦急的茗怜宽慰的说道:“您放心,殿下在,不会有事的。” “都是我害了殿下,现在怎么办?”茗怜哪还能听进去小丫鬟的话,继续在房间内走了几圈,定下身后,看着小丫鬟肯定的说道:“我要去国色天香!” “啊?小姐万万不可,您不能离开画舫!”小丫鬟慌了神。 茗怜听着她的话,点了点头,神色非常肯定的看着小丫鬟说道:“脱。” “啊?小姐!”小丫鬟神色慌张的看着面前如狼似虎的茗怜,害羞的扭过头去。 ps:感谢小猪猪ee打赏!祝您身体健康,万事如意, 第六十八章:好诗,好诗啊 李重润坐在黄承业面前,手指轻轻敲打面前的桌子,目光落在他的脸上,见他举手投足间尽是惊慌失措的样子,问道:“最后再给你一次机会,说吧,谁让你来的。” 李重润的话语不容置疑,黄承业心中忐忑之时,咬牙肯定的说道:“殿下,小的就是贪念钱财,哪有人指使。” “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那黑衣长袍老者是谁。”李重润厉声正色的问道。 刚说完话,便看见左卫将军朝着黄承业的位置走了上去。 听到黑衣长袍老者的瞬间,黄承业瞳孔放大,惊恐万分,他万万没有想到李重润竟然知道此事,心里的防线瞬间崩塌。 看着黄承业惊恐的样子,李重润将女子的证词摆在他的面前。 证词看到一半的时候,黄承业就瘫坐在地上,刚刚还振振有词的样子瞬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心中忐忑,萎靡不振。 左卫将军看着黄承业装死的状态气不打一处来,本要上前教育一番,被李重润拦了下来。 黄承业眼睛滴溜溜的转着,脑袋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如果我都说了,殿下会放过我吗?” “会。”李重润说道。 “真的?” 李重润点了点头,随后便听见黄承业说道:“黑衣老者是谁我也不知道,他只是让我们来国色天香闹,闹的越厉害越好,如果能闹出人命,加钱。” “他们给你多少钱?” “闹出人命三百两,闹不出……!”说道此处的时候,黄承业有些犹豫。 李重润紧忙问道:“闹不出人命多少钱?” “二百五十两!” 差五十两,服务项目差这么多? 李重润露出震惊诧异之色,来国色天香闹一顿,就给二百五十两,若是很多人都知道这件事情,那国色天香就不用开门了。 重金之下,必有勇夫。 这岂不是每天都会有无数人来闹,不管事大事小,来闹就行,这钱赚的是不是也太容易些。 想干这件事情的人会很多,若真有人财大气粗持续输出,那国色天香现在就可以关门大吉了。 李重润心中不解,花这么多钱,干这件事的目的是什么呢? 二百五十两可不是小数目,单纯用来泄愤? 还是说谁看国色天香的生意太好,有人眼红了。 不至于!毕竟很多人都忌惮国色天香的背景,不敢主动滋事才对。 李重润心中不解之时,看着面前的黄承业问道:“还有什么事,你自己交代吧!” “殿下,真没了,小的有几个脑袋,还敢骗您。”黄承业如实说着。 左卫将军不信,直接走到黄承业面前,捏住他的伤口,怒声问道:“和黑衣老头在哪见的面?” “啊……大人慢点,大人……他们直接来小的家里。”黄承业叫喊起来,肩膀实在太疼。 “那些女子是什么人?” “都是些赌棍的家属,还不起钱,就要帮我们办事。” 李重润听的真切,点了点头,这些话,不像是假的。 他朝着左卫将军摆了摆手,看着地上的黄承业说道:“送官府吧。” 黄承业闻言惊慌起来,急忙求绕,“殿下,您不是说绕了小的嘛。” “对啊,我原谅你了。”李重润满脸诚恳的说道。 黄承业心里诧异,“那为什么还要将小的送官?” “武周律法还没有原谅你。” “殿下,殿下!”黄承业嘶声力竭的大喊着,便被左卫将军拖了出去。 李重润顺了顺整件事情的前因后果,这黄承业就是个被当枪使的傻子,自始至终都没有弄明白究竟为何要来国色天香闹事。 背后是什么人,是什么目的,他根本不清楚。 那些女子更是,只不过是还有些利用价值的人而已。 那郎中也没有询问的必要了,想必还不如黄承业知道的多。 左卫将军和葛福顺二人将黄承业和他那些小弟用绳子捆了起来,朝着门外走了出去。 开门的瞬间,门口看热闹的人群向后退去。满脸好奇的向国色天香店内张望,生怕错过精彩讯息。 左卫将军带着黄承业等人刚要走出去,便看见远处一群人,浩浩荡荡的走了过来。 这群人穿着儒雅,手中拿着折扇、画卷甚至还有书。 “殿下,您看!” 李重润看着浩浩荡荡走过来的众人心中呢喃的骂了句,“第二波来了?” 思索间,这群人便走到国色天香门口。 周围看热闹的人刚刚还觉得事情已经结束,没想到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已经退散的热情再次高涨起来。 向后退去之时,还不忘交头接耳的说道:“这不是文坛泰斗黄砖佳老先生么?” “他们怎么来了?” “国色天香到底这么回事?” “……” 这群人站在国色天香的门口,每个人都义愤填膺的挺着胸膛,窃窃私语之时,还不忘对国色天香指指点点。 黄砖佳站在队伍的最前方,双手拄着一根拐杖,面色凝重的看着国色天香门帘上的画像,嘴里念念有词道:“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好诗,好诗啊!” “可惜……哎,只可惜赠给了下贱之人!玷污我等,玷污我等啊!” 此时人群最前方的位置处有一个提着竹筐的小丫鬟将黄砖佳的话听在心里,仔细思量一番,心中暗叫一声不好,难道这件事和自家小姐有关系? 思索间,急忙退了出去,朝着画舫的方向跑了过去。 黄砖佳言语中尽是痛心疾首之色,满脸的遗憾中带着愤怒与惆怅,随后,便努力的摇着头,摇头时,还不忘用余光看了看左卫将军手里捆绑着的黄承业,眼神点到为止,快速转移。 女掌柜看着出现的众人,心中略感不妙,在李重润耳边说道:“黄砖佳老先生是神京城文坛泰斗,就连圣人都亲口夸讲过,“神京城有黄砖佳,是文坛之福。” 自此,黄砖佳命人将“文坛之福”四个字雕刻在匾上,挂于堂前,每逢写文作诗落款时,黄砖佳都会将“文坛之福”四个字,写的又大又圆。” 就在黄砖佳站立门前之时,左卫将军手里捆绑着的黄承业激动万分,本来要大喊出来,看着黄砖佳摇动的动作,打消念头,安安静静的没在说话。 周围人将黄砖佳愤慨的话,听的真切,看来他们是为了国色天香的诗和画而来。 李重润自国色天香内走了出来,看着站在最前方的黄砖佳倒是淡定,但是他身后的众人却是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像是杀人越货,偷了他家腥一样。 “参见邵王殿下!”黄砖佳站在队伍的最前方,见到李重润时,将手下的拐棍收了起来,慢慢的跪了下去。 不管他是文坛泰斗还是文坛之福,身份终究是民,李重润贵为王爷,单按礼制和身份,这一跪,李重润受得起。 但他跪下去的动作非常慢,李重润看出他腿上应该有年轻时遗留下的伤。 还有一个原因,他是故意放慢速度。 他在等,在等李重润说“免礼!” 但这两个字,迟迟未到。 随着黄砖佳下跪,他身后愤怒的众人也跟着跪了下去。 李重润就站在那里,就眼睁睁的看着他身后的众人齐刷刷的跪下去,没有任何言语。 黄砖佳表情微愣,迟疑的看着李重润,跪下去的速度又放慢了些。 李重润看着面前的左卫将军,脸上漏出不悦之色,佯怒的训斥道:“没看到老先生腿上有疾,还不快去帮一下?” 左卫将军先是一愣,看着李重润恭敬的说道:“是,殿下。” 听着李重润训斥左卫将军的话,黄砖佳心里得意起来,“谅你也不敢让我跪下去,哼。” 左卫将军两个箭步走上前,一把搀扶住黄砖佳的手臂,脸色和蔼客气的说道:“老先生,您慢点!” 黄砖佳闻言点了点头,寒暄句,“有劳了。” 随后便要撑着左卫将军的胳膊起身。 哪想,左卫将军扶住黄砖佳的胳膊并没有抬起,而是用自己的右脚踢了踢黄砖佳的右脚,语气和善的说道:“您右脚再向后一点,不就跪下了么?” “您看!”左卫将军只是一个动作,就把慢慢下跪的黄砖佳放了下去,平坦的而快速的跪在地上。 “你……”跪在地上的黄砖佳万万没有想到,脸上的愤怒之色瞬间袭上心来,涨的脸色通红。 原本想要骂出声来,却看着左卫将军咧开嘴,呵呵的笑了起来:“老先生不用客气,感谢的话不必说。” “我说你娘个腿,我说你大**!”黄砖佳心里把能骂出来的话,都想来一遍,却一句也没敢说。 他身后的众多学者看着左卫将军将黄砖佳扶着跪下,先是诧异,随后便是愤怒。 千夫所指之时,左卫将军龇牙咧嘴和善微笑的表情收了回来,不怒自威的扫了一圈后面的人后,冷冷的笑了笑。 这冷笑让黄砖佳身后的人不寒而栗,再也没敢多说一个字。 周围挤满的路人和街坊内的行人看着左卫将军的操作也是惊呆了,他们万万没有想到竟然会出现这样的事情。 指指点点的议论声开始在人群中骚动起来,声音渐渐大了许多。 李重润站在不远处看着左卫将军的举动,心中大笑,“这事,也就左卫将军能干出来!” 他快速回到李重润面前:“殿下,跪下了!” 李重润闻言,佯怒道:“你这人,怎么能让老先生跪下呢。” 黄砖佳刚刚跪下,便感觉膝盖疼痛,听着李重润的话,心中迎合,却不想李重润说完这句话,再也没有说“免礼”的事。 而是看着黄砖佳一众人问道,“不知老先生来我国色天香所为何事啊,是家中夫人需要香皂吗?我可以安排人送到府上。怎敢劳烦“文坛泰斗”亲自跑一趟呢。” “既然殿下问起,老夫确实有几句话要问,还希望殿下如实回答!”黄砖佳虽然跪在地方,语气却不卑不亢,铿锵有力。 李重润终于理解一句话,说跪最硬的砖,说最软的话。 那急冲冲朝着画舫跑去的小姑娘不是别人,正是茗怜身边的小丫鬟。 她将看到的事情说与茗怜后,茗怜焦急的在房间内踱步,身上的裙摆随着她快速转身竟然缠绕在腿上。 小丫鬟想要将裙摆舒展开,却跟不上茗怜的速度。 “小姐,您慢点,您慢点!”小丫鬟看着焦急的茗怜宽慰的说道:“您放心,殿下在,不会有事的。” “都是我害了殿下,现在怎么办?”茗怜哪还能听进去小丫鬟的话,继续在房间内走了几圈,定下身后,看着小丫鬟肯定的说道:“我要去国色天香!” “啊?小姐万万不可,您不能离开画舫!”小丫鬟慌了神。 茗怜听着她的话,点了点头,神色非常肯定的看着小丫鬟说道:“脱。” “啊?小姐!”小丫鬟神色慌张的看着面前如狼似虎的茗怜,害羞的扭过头去。 ps:感谢小猪猪ee打赏!祝您身体健康,万事如意, 第六十九章:抄诗狂徒 茗怜穿上小丫鬟的衣服,将头发梳整的简单很多,手上的动作极其麻利,看着神色慌张的小丫鬟安顿的说道:“不管谁来,就说我感染风寒,睡着了,今日不见客。” “小姐,那老鸨过来定是不行。”小丫鬟慌慌张张,说出的话都有些颤抖。 茗怜已经打定主意,宽慰道:“你忘了,老鸨今日去城外寺庙上香去了,天黑才会回来,她回来之前,我肯定能回来,你放心。” “小姐,不行eng!”小丫鬟眼泪就在眼角,马上就要掉下来。 说话的语气颤颤巍巍,眼看着茗怜收拾好衣服,拿起平时她拿着的竹筐,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如今房间内小丫鬟倒是成了热锅上的蚂蚁。 来回踱步,心中不安。 黄砖佳龇牙咧嘴的跪在地上,左手撑着地,右手揉了揉左侧的膝盖,又揉了揉右侧膝盖,豆大的汗珠在额头上掉了下来。 他身后的一行人没比他强多少,左扭扭,右看看,而邵王殿下始终没有说“免礼”二字。 天气本来就热,温柔坊内聚集的人还比较多,在太阳的高温炙热下,人们的心情变得烦躁。 已经有看热闹的路人对李重润的做法指指点点,虽然不敢大声说话,但言语中却夹杂着愤怒与指责。 李重润看着跪在面前的众人心中冷笑不止,文人自有风骨,他们能在地上跪这么久,还不反抗? 若是这件事情放在狄仁杰,张柬之等人身上,且不说官职大小,单说那一身傲骨的脾气,早就扯着嗓子,大骂起来,说不定这会祖坟都要挖完了。 自诩文坛泰斗,连这点风骨都没有,也敢来闹事? 他们要是有不怕死、敢闹事的决心,也不至于跪到现在。 黄砖佳看着面前的李重润,开口说道:“邵王殿下,老夫有一事想要问你,还望殿下如实回答。” 李重润伸出手,做出一个“请”的姿势。 “国色天香可是殿下私产。” 李重润点了点头,算是回答。 黄砖佳看着李重润的回答方式心中很是不悦,但也没多说什么,继续问道: “国色天香门口的画卷可是殿下所画,此女子可是画舫的清倌人?” 李重润又点了点头,直言不讳的回答道:“正是孤所画,此女子正是茗怜。” “好,殿下坦荡,老夫再问你。” “那门口的诗抄自何处?” “哦?”李重润一愣,这个场景怎么这么熟悉,记得前世的时候范闲也遇到过这样的事情。 没想到在这种事情还真能发生。李重润没有隐瞒,直言不讳道:“秦观老先生的作品。” “秦观?”黄砖佳思考片刻后,摇了摇头,回头看着跪在身后的学者问道:“你们可听说过秦观老先生的名号?” 众人思索片刻后,都摇了摇头,表示并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 “殿下莫要蒙骗我等,秦观老先生的名讳我等从来没有听说过。” 李重润心中无语,你们肯定没听说过啊,“世间书籍众多,难道您就都读过不成?既然我已承认是我抄袭的,不就够了吗?” 黄砖佳觉得他说的有点道理,便没有继续深究。 而是看着李重润继续说道:“既然殿下已经承认,那么老夫再问你一句,为和要把如此佳作与清倌人的画卷放在一起,辱我文人!” 这是什么烂借口,怎么找出来的? 就不能有更好一点的理由吗? 我爱干嘛干嘛,管事什么事,别说是你,就算是以后秦观老先生看到这首诗,也只会恍惚的觉得有似曾相识的感觉,他绝对不敢说我李重润抄袭。毕竟是我第一次当着世人的面前说出这首诗的。 你们算个屁。 思索间,李重润看着众人毫不留情的说道:“你们是不是吃饱撑的有毛病,我爱干嘛干嘛,管你们屁事!” “你……有辱斯文,有辱斯文。”黄砖佳听着李重润话,吹鼻瞪眼的甩了甩衣袖,差点站了起来,蠢蠢欲动的身体,晃晃悠悠的还是跪了下去。 黄砖佳身后的众人听着李重润的话,都有些吃惊,刚刚还是温文尔雅侃侃而谈的李重润怎么就骂起了人。 现在的法律还没有对著作权加以保护,就算是保护,李重润抄写的这首诗,在当今这个世上,就没存在过。 再者说,将这首诗与清倌人的画卷放在一起,怎么就侮辱文人了? 那柳永写诗作词,有多少灵感是在一进一出的摩擦中产生出来的。 何况茗怜只卖艺,不卖身。 黄砖佳听着李重润的话,被气的瑟瑟发抖,竟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而此时,李重润在人群的最后方发现一个人。 眼看着那人笔直的跪在地上,汗珠虽然滴答滴答的顺着脸颊落下,但没有擦,没有动,也没有左摇右摆,可能是年轻的缘故,李重润心里纳闷:“二十多岁,怎么跟这群人混在一起。” 就在李重润疑惑之时,那二十多岁的男子竟然站起身来。 他身边的老者看着男子的举动,露出惊慌之色,紧忙阻止道:“子寿,快跪下。” 被称为子寿的男子从最后面走到黄砖佳的面前,搀扶起他的手臂,“恩师,您快起来。”说话的语气中尽是担忧之色。 “子寿,万万不可!”黄砖佳阻止的说道,沉重的双腿竟然有些麻木,子寿非常吃力也没有将他扶起。 不过话又说回来,若是黄砖佳有心想起,子寿怎么能拽不动,还是不敢起而已。 别说什么礼仪规矩,若真有这些束缚,他们就不会来这里闹事。 见无法将黄砖佳拽起,子寿气愤的走到李重润面前。 指着李重润,破口大骂。 “邵王殿下身为王爷,不知尊老爱幼,侮辱我师,实非君子所为,如今恶语相向,有失大丈夫作风。” “将青楼女子的画像挂于门前,配文豪诗句辱我文坛,实为文人之耻。” “身为王爷,不自爱堕落,甘做商贾之徒,实属荒唐。” “……” 子寿站在李重润的面前,将心中的怒火一一骂了出来,说话的声音非常大,整个街道内看热闹的人都能够听的清清楚楚。 李重润听着他的话先是一愣,竟然呵呵的笑了起来,圣贤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吗? 愚钝至极。 李重润看着面前比自己年长几岁的年轻人,仔细的打量一番,“子寿,子寿,可姓张啊?” 子寿一愣,看着素未平生的李重润心中诧异,难道认识? 不可能,神京城内除了身后的老师和同窗,没有其他旧时,更不会和王爷相识。 “殿下认识我?” “张九龄,字子寿,岭南第一人。”李重润介绍的说道。 在场的所以人微微一愣,尤其是他面前的张九龄,名和字都能对上,但这岭南第一人是为何意? 云、鹤、九、霄、龙、腾、四、海。 他当然不是德云社说相声张九龄,而是李隆基的宰相张九龄。 对于封建社会的读书人来说,文人骚客不是他们想要的,做官才是。 从这方面来看,张九龄可以说是走上来人生巅峰,不仅位极人臣,而且兼具风流才气。 妥妥的文政两开花。 后人对于张九龄最重要的两个评价“岭南第一人”和“开元盛世最后一位宰相。” 对于岭南第一人来说,张九龄当之无愧,武则天长安二年,公元702年,这一年的杏林宴饮和雁塔题名的身影中,有一位来自岭南的25岁的小伙子,引起不小轰动。 要知道,岭南在现在人眼里,可是蛮夷之所,烟障之地,就差穿着开裆裤满大街乱串了,还考进士,能读书识字都算是祖上积德。 要不然为啥岭南一直都是官员被贬的热门地区呢。 可就是这样的地方,出了个这样的人。 唐朝、武周素有‘五十少进士’之说,张九龄不但出身偏远,而且如此年轻便进士及第,的确不是一般人。 如今才700年,张九龄为什么会出现神京城内? 看着满脸诧异的张九龄,李重润说道:“不用感觉诧异,你13岁时给前宰王方庆的自荐信,我有幸看过。”李重润说话的语气非常谦逊,和对黄砖佳等人说话对样子,判若两人。 “殿下读过那份自荐信?”张九龄心中诧异。 李重润点了点头,没有继续讨论,而是看着张九龄身后的学者说道:“各位起来吧。” 张九龄紧忙上前,将黄砖佳扶起,跪着的时间太久,身上还有旧疾,黄砖佳踉踉跄跄的站了起来。 一脸不敢相信的看着张九龄问道:“子寿先前可认识邵王殿下?” 说出此话时,黄砖佳的眼中流露出一丝警惕之色。 张九龄个老愣头青哪能看到如此细节的眼神变化,摇了摇头,诚恳的回答道:“不曾认得,今日是第一次见。” “嗯,那就好。”黄砖佳点了点头,朝着李重润的位置走了上来。 满脸的怨气夹杂着之前的愤怒,看着李重润只问道:“既然殿下已经供认不讳,我们希望殿下,向文坛学者致歉,拆掉清倌人的画卷。” 黄砖佳说话的语气顿挫有力,说话话后,还看了看身后的众人。 这些人刚刚站起身,听着黄砖佳的话,都大声的附和着。 “对,拆掉,拆掉!” 李重润听着他们的话,冷笑一声,话语毫不留情的说道:“看了几本破书,认得几个字,教过几个人,就敢说是文坛泰斗?管闲事管我到家来了?” 李重润可没敢提“文坛之福”这几个字,若真是武则天说过,那可是没事找事。 不过李重润最后这句话,让黄砖佳惊恐一愣,“管到我家来!” 他家是谁家?他家是皇家。 谁敢管他家? 李重润就在黄砖佳愣神之际,继续说道:“别在我面前装大尾巴狼,我愿意挂谁的画,我就挂谁的画,我愿意写谁的诗,我就写谁的诗,还侮辱文坛,就你们这几头烂蒜,也能代表文坛?” 李重润像是骂街一样,竟然滔滔不绝,毫不客气的骂着。 黄砖佳和他身后的众人听着李重润的话,气的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竟然还有两个人上前在黄砖佳的胸前顺气,怕他马上就要断气一般。 张九龄听着李重润的怒骂,再一次冲了出来。 李重润直接横在他的面前,看着张九龄说道:“你们不是以文人自居吗?敢不敢和我这抄诗狂徒比一场。” “谁输,谁滚!” 第六十九章:抄诗狂徒 茗怜穿上小丫鬟的衣服,将头发梳整的简单很多,手上的动作极其麻利,看着神色慌张的小丫鬟安顿的说道:“不管谁来,就说我感染风寒,睡着了,今日不见客。” “小姐,那老鸨过来定是不行。”小丫鬟慌慌张张,说出的话都有些颤抖。 茗怜已经打定主意,宽慰道:“你忘了,老鸨今日去城外寺庙上香去了,天黑才会回来,她回来之前,我肯定能回来,你放心。” “小姐,不行eng!”小丫鬟眼泪就在眼角,马上就要掉下来。 说话的语气颤颤巍巍,眼看着茗怜收拾好衣服,拿起平时她拿着的竹筐,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如今房间内小丫鬟倒是成了热锅上的蚂蚁。 来回踱步,心中不安。 黄砖佳龇牙咧嘴的跪在地上,左手撑着地,右手揉了揉左侧的膝盖,又揉了揉右侧膝盖,豆大的汗珠在额头上掉了下来。 他身后的一行人没比他强多少,左扭扭,右看看,而邵王殿下始终没有说“免礼”二字。 天气本来就热,温柔坊内聚集的人还比较多,在太阳的高温炙热下,人们的心情变得烦躁。 已经有看热闹的路人对李重润的做法指指点点,虽然不敢大声说话,但言语中却夹杂着愤怒与指责。 李重润看着跪在面前的众人心中冷笑不止,文人自有风骨,他们能在地上跪这么久,还不反抗? 若是这件事情放在狄仁杰,张柬之等人身上,且不说官职大小,单说那一身傲骨的脾气,早就扯着嗓子,大骂起来,说不定这会祖坟都要挖完了。 自诩文坛泰斗,连这点风骨都没有,也敢来闹事? 他们要是有不怕死、敢闹事的决心,也不至于跪到现在。 黄砖佳看着面前的李重润,开口说道:“邵王殿下,老夫有一事想要问你,还望殿下如实回答。” 李重润伸出手,做出一个“请”的姿势。 “国色天香可是殿下私产。” 李重润点了点头,算是回答。 黄砖佳看着李重润的回答方式心中很是不悦,但也没多说什么,继续问道: “国色天香门口的画卷可是殿下所画,此女子可是画舫的清倌人?” 李重润又点了点头,直言不讳的回答道:“正是孤所画,此女子正是茗怜。” “好,殿下坦荡,老夫再问你。” “那门口的诗抄自何处?” “哦?”李重润一愣,这个场景怎么这么熟悉,记得前世的时候范闲也遇到过这样的事情。 没想到在这种事情还真能发生。李重润没有隐瞒,直言不讳道:“秦观老先生的作品。” “秦观?”黄砖佳思考片刻后,摇了摇头,回头看着跪在身后的学者问道:“你们可听说过秦观老先生的名号?” 众人思索片刻后,都摇了摇头,表示并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 “殿下莫要蒙骗我等,秦观老先生的名讳我等从来没有听说过。” 李重润心中无语,你们肯定没听说过啊,“世间书籍众多,难道您就都读过不成?既然我已承认是我抄袭的,不就够了吗?” 黄砖佳觉得他说的有点道理,便没有继续深究。 而是看着李重润继续说道:“既然殿下已经承认,那么老夫再问你一句,为和要把如此佳作与清倌人的画卷放在一起,辱我文人!” 这是什么烂借口,怎么找出来的? 就不能有更好一点的理由吗? 我爱干嘛干嘛,管事什么事,别说是你,就算是以后秦观老先生看到这首诗,也只会恍惚的觉得有似曾相识的感觉,他绝对不敢说我李重润抄袭。毕竟是我第一次当着世人的面前说出这首诗的。 你们算个屁。 思索间,李重润看着众人毫不留情的说道:“你们是不是吃饱撑的有毛病,我爱干嘛干嘛,管你们屁事!” “你……有辱斯文,有辱斯文。”黄砖佳听着李重润话,吹鼻瞪眼的甩了甩衣袖,差点站了起来,蠢蠢欲动的身体,晃晃悠悠的还是跪了下去。 黄砖佳身后的众人听着李重润的话,都有些吃惊,刚刚还是温文尔雅侃侃而谈的李重润怎么就骂起了人。 现在的法律还没有对著作权加以保护,就算是保护,李重润抄写的这首诗,在当今这个世上,就没存在过。 再者说,将这首诗与清倌人的画卷放在一起,怎么就侮辱文人了? 那柳永写诗作词,有多少灵感是在一进一出的摩擦中产生出来的。 何况茗怜只卖艺,不卖身。 黄砖佳听着李重润的话,被气的瑟瑟发抖,竟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而此时,李重润在人群的最后方发现一个人。 眼看着那人笔直的跪在地上,汗珠虽然滴答滴答的顺着脸颊落下,但没有擦,没有动,也没有左摇右摆,可能是年轻的缘故,李重润心里纳闷:“二十多岁,怎么跟这群人混在一起。” 就在李重润疑惑之时,那二十多岁的男子竟然站起身来。 他身边的老者看着男子的举动,露出惊慌之色,紧忙阻止道:“子寿,快跪下。” 被称为子寿的男子从最后面走到黄砖佳的面前,搀扶起他的手臂,“恩师,您快起来。”说话的语气中尽是担忧之色。 “子寿,万万不可!”黄砖佳阻止的说道,沉重的双腿竟然有些麻木,子寿非常吃力也没有将他扶起。 不过话又说回来,若是黄砖佳有心想起,子寿怎么能拽不动,还是不敢起而已。 别说什么礼仪规矩,若真有这些束缚,他们就不会来这里闹事。 见无法将黄砖佳拽起,子寿气愤的走到李重润面前。 指着李重润,破口大骂。 “邵王殿下身为王爷,不知尊老爱幼,侮辱我师,实非君子所为,如今恶语相向,有失大丈夫作风。” “将青楼女子的画像挂于门前,配文豪诗句辱我文坛,实为文人之耻。” “身为王爷,不自爱堕落,甘做商贾之徒,实属荒唐。” “……” 子寿站在李重润的面前,将心中的怒火一一骂了出来,说话的声音非常大,整个街道内看热闹的人都能够听的清清楚楚。 李重润听着他的话先是一愣,竟然呵呵的笑了起来,圣贤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吗? 愚钝至极。 李重润看着面前比自己年长几岁的年轻人,仔细的打量一番,“子寿,子寿,可姓张啊?” 子寿一愣,看着素未平生的李重润心中诧异,难道认识? 不可能,神京城内除了身后的老师和同窗,没有其他旧时,更不会和王爷相识。 “殿下认识我?” “张九龄,字子寿,岭南第一人。”李重润介绍的说道。 在场的所以人微微一愣,尤其是他面前的张九龄,名和字都能对上,但这岭南第一人是为何意? 云、鹤、九、霄、龙、腾、四、海。 他当然不是德云社说相声张九龄,而是李隆基的宰相张九龄。 对于封建社会的读书人来说,文人骚客不是他们想要的,做官才是。 从这方面来看,张九龄可以说是走上来人生巅峰,不仅位极人臣,而且兼具风流才气。 妥妥的文政两开花。 后人对于张九龄最重要的两个评价“岭南第一人”和“开元盛世最后一位宰相。” 对于岭南第一人来说,张九龄当之无愧,武则天长安二年,公元702年,这一年的杏林宴饮和雁塔题名的身影中,有一位来自岭南的25岁的小伙子,引起不小轰动。 要知道,岭南在现在人眼里,可是蛮夷之所,烟障之地,就差穿着开裆裤满大街乱串了,还考进士,能读书识字都算是祖上积德。 要不然为啥岭南一直都是官员被贬的热门地区呢。 可就是这样的地方,出了个这样的人。 唐朝、武周素有‘五十少进士’之说,张九龄不但出身偏远,而且如此年轻便进士及第,的确不是一般人。 如今才700年,张九龄为什么会出现神京城内? 看着满脸诧异的张九龄,李重润说道:“不用感觉诧异,你13岁时给前宰王方庆的自荐信,我有幸看过。”李重润说话的语气非常谦逊,和对黄砖佳等人说话对样子,判若两人。 “殿下读过那份自荐信?”张九龄心中诧异。 李重润点了点头,没有继续讨论,而是看着张九龄身后的学者说道:“各位起来吧。” 张九龄紧忙上前,将黄砖佳扶起,跪着的时间太久,身上还有旧疾,黄砖佳踉踉跄跄的站了起来。 一脸不敢相信的看着张九龄问道:“子寿先前可认识邵王殿下?” 说出此话时,黄砖佳的眼中流露出一丝警惕之色。 张九龄个老愣头青哪能看到如此细节的眼神变化,摇了摇头,诚恳的回答道:“不曾认得,今日是第一次见。” “嗯,那就好。”黄砖佳点了点头,朝着李重润的位置走了上来。 满脸的怨气夹杂着之前的愤怒,看着李重润只问道:“既然殿下已经供认不讳,我们希望殿下,向文坛学者致歉,拆掉清倌人的画卷。” 黄砖佳说话的语气顿挫有力,说话话后,还看了看身后的众人。 这些人刚刚站起身,听着黄砖佳的话,都大声的附和着。 “对,拆掉,拆掉!” 李重润听着他们的话,冷笑一声,话语毫不留情的说道:“看了几本破书,认得几个字,教过几个人,就敢说是文坛泰斗?管闲事管我到家来了?” 李重润可没敢提“文坛之福”这几个字,若真是武则天说过,那可是没事找事。 不过李重润最后这句话,让黄砖佳惊恐一愣,“管到我家来!” 他家是谁家?他家是皇家。 谁敢管他家? 李重润就在黄砖佳愣神之际,继续说道:“别在我面前装大尾巴狼,我愿意挂谁的画,我就挂谁的画,我愿意写谁的诗,我就写谁的诗,还侮辱文坛,就你们这几头烂蒜,也能代表文坛?” 李重润像是骂街一样,竟然滔滔不绝,毫不客气的骂着。 黄砖佳和他身后的众人听着李重润的话,气的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竟然还有两个人上前在黄砖佳的胸前顺气,怕他马上就要断气一般。 张九龄听着李重润的怒骂,再一次冲了出来。 李重润直接横在他的面前,看着张九龄说道:“你们不是以文人自居吗?敢不敢和我这抄诗狂徒比一场。” “谁输,谁滚!” 第七十章:以己之矛,攻己之盾 也就李重润敢把话说的这么绝,谁输谁滚。 张九龄原本还要上去和李重润拉扯一番,却听着李重润自信满满的赌约,退了下来,站在黄砖佳身后。 这件事,他做不了住。 黄砖佳等人刚刚被李重润狗血淋头的骂了一顿,一句找补的话还没有说。 如今听见李重润的赌约,心中不爽,“殿下是不是觉得我等文人好欺负,在此讨价还价。” 李重润听完他的话,笑出声来,围绕着黄砖佳走了一圈,看了看他身后的众人,继续毫不客气的说道:“自始至终,我就没把你当人,你哪来的优越感?” “你……”黄砖佳这么多年,哪受过这样的侮辱。 竟然伸出手指着李重润的脸。 “小心!” 说时迟,那时快。 蹲在地上的黄承业太熟悉这个场面,大声的喊了出来。 就在黄砖佳伸出手的瞬间,葛福顺的大刀在黄砖佳的面前劈了下去。 呼啸而来。 距离他的手指,只有两寸。 黄砖佳哪见过这样的场面,看着大刀直接将砍进地下的瓷砖里,惊恐的看着葛福顺,后者怒声而言:“敢对殿下不敬,别怪我等不客气。” 李重润摆了摆手,葛福顺提着大刀站在一旁,他看着黄砖佳继续说道:“别看你穿的人模狗眼,孤一眼也看不得你,你们说的这些话,我完全可以不理会,你们能把我这么样?” “殿下就不怕天下文人寒心吗?”黄砖佳浑身颤抖,怒声而斥。 “天下文人寒心?就凭你们几个人也能代表天下文人?”李重润怒声呵斥,“连我都不如的文人也敢自诩文坛泰斗?还要代表文坛?” 李重润话语掷地有声,犹如晴天霹雳。 比还没比,李重润就下了定论,黄砖佳身后的众人都冲了上来。 “邵王殿下如此自信,就不怕输了被人耻笑?” “年纪不大,口气倒是不小。” 在场的女客们担心的看着李重润,虽然他会的东西很多,但学问之事,不是靠投机取巧能够完成的,需要时间沉淀,阅历累积,这些文坛泰斗们已经混迹江湖这么多年。赢的希望非常大。 黄砖佳抖了抖衣袖,捋了捋胡子,走到李重润的面前,“既然邵王殿下如此自信,我们就比上一番” “子寿擅诗,怀恩善赐,翁松精通作画。不知殿下想要比什么?”黄砖佳看着李重润介绍着。 “那你呢?”李重润反问。 “我?”黄砖佳哈哈哈的笑了笑,“老夫若是上场,赢了世人也会说老夫胜之不武。”说话间,他摇了摇头。 李重润心里大骂,还真是个老狐狸,不是还有下句怎么不说,“若是输了,还有什么脸面做人。” 李重润没有揭穿,看着黄砖佳说的:“既然是赌,不如加点赌注,输的人拜入对方门下如何?” 说话间,李重润的目光落在张九龄的脸上。 这些人只不过是平民百姓,就算拜入李重润门下也不会引起特别注意。只不过成为茶余饭后的谈资而已。 黄砖佳听着李重润的话眼神炙热,话语中带着激动的深色问道:“若是邵王殿下输了,也会拜入我等门下?” “定是自然。”李重润确定以及肯定的说道。 说话间,黄砖佳心里盘算着,若是能赢李重润,他就是徒孙的辈分,狄仁杰是李重润老师,那自己的辈分岂不是比狄仁杰还要高上一层。 心里的算盘打的啪啪作响。 脸上漏出满意的笑容,将子寿、怀恩、翁松三人叫到身前,问道:“你三人谁有必胜的把握。” 翁松看了看国色天香的画卷与画风摇了摇头,“若是按照邵王殿下画作的热度来看,弟子没有稳赢胜券的把握。” 黄砖佳点了点头,李重润画出来的东西又新奇,又好看,知名度又高,不知道他还能画出什么来。 而怀恩也摇了摇头,看着张九龄说道:“或许只有子寿的诗词有稳赢的把握。” 张九龄点了点头,没有过多谦让,在人群里站了出来。 李重润看着站出来的张九龄心中暗笑,这么多人,我还就想要你。 闹鬼的院子已经解决,若是让你去做个教书先生,可能大材小用,但没有人比你更合适的了。 “岭南第一人”“开元盛世最后一位宰相”去给学堂当教书先生,再好不过。 思索间,李重润看着站出来张九龄说道:“你可想好?落子无悔。” 张九龄上前作揖,目光坚定的看着李重润说道:“还望殿下到时可以向恩师道歉,摘掉国色天香的画卷。” 李重润笑着点了点头,心中正盘算要如何赢。 怎么办? 有了,他心中有了一个想法,脸上漏出笑容。 左卫将军站在不远的位置,看着李重润脸上的笑容,就知道,这小子心里,准没好事。 思索间,自己也跟着害怕起来,等会邵王殿下要是耍赖的话,肯定会把自己拉出来当垫背的。 找机会溜! 黄砖佳间二人准备完毕,上前说道:“既然是比试,我们就每人写两首诗,谁的时间短,诗又好,便是获胜。” “一人写诗完毕后,另一人再写。可好!” 李重润和张九龄都点了点头。 黄砖佳见二人无异议,走到李重润面前,“邵王殿下身份尊贵,殿下先来。” 李重润心里骂道:“你个老滑头,邵王殿下身份尊贵,怎么不让邵王殿下占占便宜。” “来就来!”李重润站在国色天香的门口,看着店内的小厮喊道:“笔来,墨来!” 咦,这场景好熟悉! 李重润看了看周围看热闹的人群,左三层又三层,突然想到一首诗。 “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在楼上看你,明月装饰了你的窗?,你装饰了别人的梦。” 这是近代诗人卞之琳所作的《断章》,所言不是卖鲍的断章手法。 它阐述了世间万物之间的关系,“你”可以“看”世间万物,同时“你”也是世间万物,可能正在被他人“看”。 但所用文字是白话文,也无相思所寄,并不符合此时对于诗的要求。 可这并不不是什么问题,只要稍加改动,这不就出来了吗? 李重润提起笔,小厮研好墨,笔尖微润,随手书下第一句。 “立桥看红袖招展” 所有老先生围了过来,微眯起双眼面色沉稳,一言不发。黄砖见心中暗喜,“就这?什么嘛,不过老生常谈。” 张九龄皱起眉头,“就这水平勇敢出来比试,难道是在侮辱我?” 李重润没有被身边人的打扰,继续写下第二句。 “佳人望江边柳岸。”此时李重润竟在人群的最外围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茗怜。 她怎么从画舫里跑了出来?但,此时不是分心的时候。 身边的人看着写下这首诗,开始细细品味,黄砖佳身后的老者也略微点了点头。 随后两句李重润没有停顿,一气呵成。 “明月缀三千清梦,怎敢入北斗阑干。” 在场的学者看到这几个字的出现在纸上的时候,惊呆的看着李重润的脸。 单靠这两句,就能看出李重润的才华。他们的心中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在场当属张九龄最为兴奋,这样的对手,过瘾。 李重润一首写完,没有顾及周围人的表情,提着笔,刷刷刷的写下第二首《望月怀远》 “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 “情人怨遥夜,竟夕起相思。 “灭烛怜光满,披衣觉露滋。 “不堪盈手赠,还寝梦佳期。 张九龄看到第一句的时候,眉头紧皱,陷入深深沉思,“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 首句写“望月”,次句写“怀远”。接着直抒对远方亲人的思念之情; 五、六句承接三、四句,具体描绘了彻夜难眠的情境; 结尾两句进一步抒写了对远方亲人的一片深情。 全诗语言自然浑成而不露痕迹,情意缠绵而不见感伤,意境幽静秀丽,构思巧妙,情景交融,细腻入微,感人至深。 张九龄在这首诗中感受到无限情怀直击胸膛,整个人,呆呆的愣在原地。 黄砖佳等人看着李重润写下的第二首诗,嘴里呢喃着,“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他们已经忘了李重润第一首诗写了什么东西。 这诗,这情,这景,这意,这怎么能是养尊处优的邵王殿下写出来的东西? 唐玄宗开元二十一年(733年),张九龄在朝中任宰相。遭奸相李林甫诽谤排挤后,于开元二十四年(736)罢相。 《望月怀远》这首诗写于开元二十四年张九龄遭贬荆州长史以后。 是的,这是张九龄自己的诗。 写完第一首诗的时候,张九龄满俩激动,这个对手,有两下子。 但是看到第二首诗的时候,张九龄完完全全陷入到沉思之中,这种情感竟然令他有感同身受,无法自拔的感觉。 李重润将这首诗写完,笑眯眯的站在原地,看着面前的张九龄心中大喜,“以你四十年后的矛,击你如今的盾,何如?” 此时愣在原地的张九龄万万没有想到,李重润竟然拿他四十年以后的诗和现在的他比试。 “何如?” ps:感谢最后的龙骑士打赏,非常感谢大家的月票,推荐票,新书期已过,一起加油! 第七十章:以己之矛,攻己之盾 也就李重润敢把话说的这么绝,谁输谁滚。 张九龄原本还要上去和李重润拉扯一番,却听着李重润自信满满的赌约,退了下来,站在黄砖佳身后。 这件事,他做不了住。 黄砖佳等人刚刚被李重润狗血淋头的骂了一顿,一句找补的话还没有说。 如今听见李重润的赌约,心中不爽,“殿下是不是觉得我等文人好欺负,在此讨价还价。” 李重润听完他的话,笑出声来,围绕着黄砖佳走了一圈,看了看他身后的众人,继续毫不客气的说道:“自始至终,我就没把你当人,你哪来的优越感?” “你……”黄砖佳这么多年,哪受过这样的侮辱。 竟然伸出手指着李重润的脸。 “小心!” 说时迟,那时快。 蹲在地上的黄承业太熟悉这个场面,大声的喊了出来。 就在黄砖佳伸出手的瞬间,葛福顺的大刀在黄砖佳的面前劈了下去。 呼啸而来。 距离他的手指,只有两寸。 黄砖佳哪见过这样的场面,看着大刀直接将砍进地下的瓷砖里,惊恐的看着葛福顺,后者怒声而言:“敢对殿下不敬,别怪我等不客气。” 李重润摆了摆手,葛福顺提着大刀站在一旁,他看着黄砖佳继续说道:“别看你穿的人模狗眼,孤一眼也看不得你,你们说的这些话,我完全可以不理会,你们能把我这么样?” “殿下就不怕天下文人寒心吗?”黄砖佳浑身颤抖,怒声而斥。 “天下文人寒心?就凭你们几个人也能代表天下文人?”李重润怒声呵斥,“连我都不如的文人也敢自诩文坛泰斗?还要代表文坛?” 李重润话语掷地有声,犹如晴天霹雳。 比还没比,李重润就下了定论,黄砖佳身后的众人都冲了上来。 “邵王殿下如此自信,就不怕输了被人耻笑?” “年纪不大,口气倒是不小。” 在场的女客们担心的看着李重润,虽然他会的东西很多,但学问之事,不是靠投机取巧能够完成的,需要时间沉淀,阅历累积,这些文坛泰斗们已经混迹江湖这么多年。赢的希望非常大。 黄砖佳抖了抖衣袖,捋了捋胡子,走到李重润的面前,“既然邵王殿下如此自信,我们就比上一番” “子寿擅诗,怀恩善赐,翁松精通作画。不知殿下想要比什么?”黄砖佳看着李重润介绍着。 “那你呢?”李重润反问。 “我?”黄砖佳哈哈哈的笑了笑,“老夫若是上场,赢了世人也会说老夫胜之不武。”说话间,他摇了摇头。 李重润心里大骂,还真是个老狐狸,不是还有下句怎么不说,“若是输了,还有什么脸面做人。” 李重润没有揭穿,看着黄砖佳说的:“既然是赌,不如加点赌注,输的人拜入对方门下如何?” 说话间,李重润的目光落在张九龄的脸上。 这些人只不过是平民百姓,就算拜入李重润门下也不会引起特别注意。只不过成为茶余饭后的谈资而已。 黄砖佳听着李重润的话眼神炙热,话语中带着激动的深色问道:“若是邵王殿下输了,也会拜入我等门下?” “定是自然。”李重润确定以及肯定的说道。 说话间,黄砖佳心里盘算着,若是能赢李重润,他就是徒孙的辈分,狄仁杰是李重润老师,那自己的辈分岂不是比狄仁杰还要高上一层。 心里的算盘打的啪啪作响。 脸上漏出满意的笑容,将子寿、怀恩、翁松三人叫到身前,问道:“你三人谁有必胜的把握。” 翁松看了看国色天香的画卷与画风摇了摇头,“若是按照邵王殿下画作的热度来看,弟子没有稳赢胜券的把握。” 黄砖佳点了点头,李重润画出来的东西又新奇,又好看,知名度又高,不知道他还能画出什么来。 而怀恩也摇了摇头,看着张九龄说道:“或许只有子寿的诗词有稳赢的把握。” 张九龄点了点头,没有过多谦让,在人群里站了出来。 李重润看着站出来的张九龄心中暗笑,这么多人,我还就想要你。 闹鬼的院子已经解决,若是让你去做个教书先生,可能大材小用,但没有人比你更合适的了。 “岭南第一人”“开元盛世最后一位宰相”去给学堂当教书先生,再好不过。 思索间,李重润看着站出来张九龄说道:“你可想好?落子无悔。” 张九龄上前作揖,目光坚定的看着李重润说道:“还望殿下到时可以向恩师道歉,摘掉国色天香的画卷。” 李重润笑着点了点头,心中正盘算要如何赢。 怎么办? 有了,他心中有了一个想法,脸上漏出笑容。 左卫将军站在不远的位置,看着李重润脸上的笑容,就知道,这小子心里,准没好事。 思索间,自己也跟着害怕起来,等会邵王殿下要是耍赖的话,肯定会把自己拉出来当垫背的。 找机会溜! 黄砖佳间二人准备完毕,上前说道:“既然是比试,我们就每人写两首诗,谁的时间短,诗又好,便是获胜。” “一人写诗完毕后,另一人再写。可好!” 李重润和张九龄都点了点头。 黄砖佳见二人无异议,走到李重润面前,“邵王殿下身份尊贵,殿下先来。” 李重润心里骂道:“你个老滑头,邵王殿下身份尊贵,怎么不让邵王殿下占占便宜。” “来就来!”李重润站在国色天香的门口,看着店内的小厮喊道:“笔来,墨来!” 咦,这场景好熟悉! 李重润看了看周围看热闹的人群,左三层又三层,突然想到一首诗。 “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在楼上看你,明月装饰了你的窗?,你装饰了别人的梦。” 这是近代诗人卞之琳所作的《断章》,所言不是卖鲍的断章手法。 它阐述了世间万物之间的关系,“你”可以“看”世间万物,同时“你”也是世间万物,可能正在被他人“看”。 但所用文字是白话文,也无相思所寄,并不符合此时对于诗的要求。 可这并不不是什么问题,只要稍加改动,这不就出来了吗? 李重润提起笔,小厮研好墨,笔尖微润,随手书下第一句。 “立桥看红袖招展” 所有老先生围了过来,微眯起双眼面色沉稳,一言不发。黄砖见心中暗喜,“就这?什么嘛,不过老生常谈。” 张九龄皱起眉头,“就这水平勇敢出来比试,难道是在侮辱我?” 李重润没有被身边人的打扰,继续写下第二句。 “佳人望江边柳岸。”此时李重润竟在人群的最外围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茗怜。 她怎么从画舫里跑了出来?但,此时不是分心的时候。 身边的人看着写下这首诗,开始细细品味,黄砖佳身后的老者也略微点了点头。 随后两句李重润没有停顿,一气呵成。 “明月缀三千清梦,怎敢入北斗阑干。” 在场的学者看到这几个字的出现在纸上的时候,惊呆的看着李重润的脸。 单靠这两句,就能看出李重润的才华。他们的心中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在场当属张九龄最为兴奋,这样的对手,过瘾。 李重润一首写完,没有顾及周围人的表情,提着笔,刷刷刷的写下第二首《望月怀远》 “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 “情人怨遥夜,竟夕起相思。 “灭烛怜光满,披衣觉露滋。 “不堪盈手赠,还寝梦佳期。 张九龄看到第一句的时候,眉头紧皱,陷入深深沉思,“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 首句写“望月”,次句写“怀远”。接着直抒对远方亲人的思念之情; 五、六句承接三、四句,具体描绘了彻夜难眠的情境; 结尾两句进一步抒写了对远方亲人的一片深情。 全诗语言自然浑成而不露痕迹,情意缠绵而不见感伤,意境幽静秀丽,构思巧妙,情景交融,细腻入微,感人至深。 张九龄在这首诗中感受到无限情怀直击胸膛,整个人,呆呆的愣在原地。 黄砖佳等人看着李重润写下的第二首诗,嘴里呢喃着,“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他们已经忘了李重润第一首诗写了什么东西。 这诗,这情,这景,这意,这怎么能是养尊处优的邵王殿下写出来的东西? 唐玄宗开元二十一年(733年),张九龄在朝中任宰相。遭奸相李林甫诽谤排挤后,于开元二十四年(736)罢相。 《望月怀远》这首诗写于开元二十四年张九龄遭贬荆州长史以后。 是的,这是张九龄自己的诗。 写完第一首诗的时候,张九龄满俩激动,这个对手,有两下子。 但是看到第二首诗的时候,张九龄完完全全陷入到沉思之中,这种情感竟然令他有感同身受,无法自拔的感觉。 李重润将这首诗写完,笑眯眯的站在原地,看着面前的张九龄心中大喜,“以你四十年后的矛,击你如今的盾,何如?” 此时愣在原地的张九龄万万没有想到,李重润竟然拿他四十年以后的诗和现在的他比试。 “何如?” ps:感谢最后的龙骑士打赏,非常感谢大家的月票,推荐票,新书期已过,一起加油! 第七十一章:突然上架了,我也觉得突然(求订阅) “我输了!”张九龄沉寂片刻后,没有动笔,看着李重润坦坦荡荡的说道。 黄砖佳听着李重润与张九龄的对话,微微一愣,神色惊慌的将张九龄拽到一旁,怒声问道:“还没写,怎么就输了!” 张九龄摇了摇头,“以弟子现在的心境和阅历,我写不出更好的诗。” 他所言不虚,这首诗是他六十岁所写,按照现在的经历,连进士都没考上,能有此时的名声实属不易,还奢望写出什么高深的诗作。 黄砖佳愤怒的摇着头。 他并不死心,怒声的看着张九龄吼道:“你们是不是认识?你是不是故意输的。” 灵魂两问,张九龄呆呆的愣在原地,眼神中尽是失望之色。 他身后的众人听着黄砖佳的话也是一愣,无论如何,他们都没有想到黄砖佳会问出这样的话来。 黄砖佳看着张九龄怒视不语的样子,痛心疾首。 转身看着他身后的众人,不死心的问道:“谁还能比?谁,站出来。” 听见这话,在场的众人都低下了头,看到李重润笔下的诗篇,他们心中自觉不如。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 从第一首诗的最后两句,到这首诗,仅仅一刻却道尽几十年风华。 黄砖佳看着低头的众人怒声喝道,“没想到尔等如此废物,竟然……” 李重润站在不远道位置,怒声的阻止道:“够了!” 他的话语中充满愤怒的神色,左卫将军最知道李重润的为人,殿下生气了。 黄砖佳站在李重润的身前,听着这一声大喝,虽然闭上了嘴,却依旧嘟嘟囔囔的不知道说些什么鬼话。 “你究竟还要在面前跳到什么时候?”李重润怒声而问。 这句话他可能没有听懂,却知道不是好话。 黄砖佳站在他的面前,冷哼一声,“还不知道殿下在什么地方抄的诗。只不过……” “啪!”他话还没说完,便听见这一声脆响。 李重润狠狠一巴掌直接甩在黄砖佳的脸上。 这声音不大,但异常刺耳。 清脆有力的一巴掌直接把周围人打的一愣。 所有人目瞪口呆,不敢相信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外围看热闹的人群更是,他们还不知道发生什么,李重润竟然直接出手。 黄砖佳是谁? 神京城内的文坛泰斗。 就算是陌生的老人,李重润也不能出手直接打脸吧。 这些文人最在乎的什么? 脸面,风骨。 而李重润竟然直接打脸。 这没比挖人家祖坟强多少。 黄砖佳被这一巴掌打的愣住了,整个人呆站在原地,脸上火辣辣的疼痛席卷全身,一种如蚂蚁咬过五脏六腑般的感觉令他浑身颤抖。 周围所有人的目光如千万把刀子割破他每一寸肌肤。 张九龄站在黄砖佳的身后,虽然神情失望,却第一时间冲了上来,指着李重润骂道:“你这贼人,眼里还有老幼尊卑吗?” 听着他的话,李重润不怒反笑,看着愤怒的张九龄问道:“你信不信为师下一个打的就是你!” “你……”张九龄怒视李重润,停顿片刻后,将伸出去的手指放了下去。 就在刚刚不久,张九龄已经把自己输给李重润了,左右都是师,如何是好。 李重润没有继续理会这个愚忠愚孝的傻白甜,而是走到黄砖佳的面前,“怎么样?如愿了吗?” 李重润看着黄砖佳问道。 原本呆若木鸡的黄砖佳一愣,张九龄也跟着一愣,他身边的所有人听着李重润的疑问,不明所以。 李重润看着黄砖佳不语,继续问道:“你来国色天香不就是为了激怒我,让我身败名裂,让我臭名昭著,现在如愿了吧!” 李重润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围绕着这群人走了起来,“是不是有人说我玷污文坛?说我是文坛之耻,是不是让你们来讨个公道,捍卫文人风骨?” 李重润看着黄砖佳身后的一群人问着,张九龄也跟着陷入沉思。 他说的这几个问题,或许其他人不知道如何回答,但黄砖佳带来的这些人,非常熟悉,这些话就是黄砖佳讲与他们的。 如今造成这样的局面,皆因黄砖佳一人组织,众人随从。 思索间,李重润再回到黄砖佳的面前,看着黄砖佳问道:“如今我打了你,从今以后我应该是文坛之敌了吧?” 黄砖佳扭过头,“我不知道殿下在说些什么?” 李重润点了点头,没有继续理会他,而是走到张九龄等众人身前,大声的感叹句:“不知道也好,最起码不会让跟着你的这些文人寒心。” 这句话像是感叹,更像是戳穿。 虽然没有把话说全,却在他身后所有人的心里种下一颗被人利用的种子。 李重润点到为止,没有继续说下去。 黄砖佳听着李重润的话,心中愤慨,“殿下巧舌如簧,真是好手段,不管殿下如何辩解,终究错在先,而殿下所做之事,就是在玷污我等文人。” “呵,圣贤书真是读到狗肚子里。”李重润鄙夷的嘲讽着。 一句话,像是在质问在场所有人。 “孤问你,为什么读书?” 李重润站在黄砖佳的面前大声问道。 说话的语气虽然像是对着黄砖佳,但他面前的所有人都开始思考起来,包括张九龄。 不仅仅是他面前的人陷入沉思,看热闹的人也开始议论起来。 “为了识字。” “为了看账本。” “为了博个好名声。” “……” 周围人众说纷纭,李重润看着张九龄问道:“子寿,你为何读书?” “我?”张九龄毫不犹豫的说道,“为了离开岭南。” 按照他现在的年纪和阅历而言,离开岭南才是最重要是的事情。 黄砖见身后的学者开始讨论起来,你一言,我一语,竟然没有相同的答案。 李重润走到黄砖佳的面前,再一次问道:“为何?” “我没有想过为什么读书,也没有想过为什么教书,这是读书人的本分。” “呵呵”李重润冷笑一声,真想上去给他一个大逼兜,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谁也说不过他。 李重润眼神中尽是鄙夷之色。 “读书,读死书,死读书,读书不明理,你读书有何用?” “圣人夸奖你是文坛之福,是希望,是寄托,不是让你拿着四尺牌匾四处炫耀,除了虚伪的恶臭,我没有看到你身上有任何文人气节。你还敢来挑衅我?” 黄砖佳等人被李重润说的一愣,当所有遮盖在表面的华丽被赤裸的撕开后便是血淋淋的事实。 黄砖佳虚伪的拿着圣人赐福,横行文坛,无论是写字还是作诗,都以大家的身份标榜自己,这次来国色天香门口闹事竟然也打这样的幌子。 清倌人的画卷,配合神仙佳句,他认为这是侮辱文坛的表现。 一派胡言。 “我写诗是为了传情,我画画是为了达意,我希望可以用我的文字和画卷给人们的生活带来快乐,也希望他们感受到生活希望。” “就好比所有人来国色天香买的是香皂吗?”李重润直接跨到这个话题,有些措不及防。 还未等在场的人反应过来,李重润继续说道:“国色天下卖的不是香皂,是精致!是美好,是对生活的热爱。” 周围看热闹的人群听着李重润的话满是惊喜,随后陷入沉思。 尤其是那些抢购香皂的女客,小声的呢喃道:“这香皂就是会让我们变得精致。” “殿下说的真好” “可不是嘛,自从用了国色天下的香皂,我家那粗人,恨不得把老娘全身缝隙里的香味都舔的干干净净。” “对,就是又热又爱。” “……” 他的话,如同千万斤的重击直接敲打在所以人的胸膛。 李重润再一次看着黄砖佳问到,“为什么而读书?你真的理解吗?” 还未等他回答,李重润目光坚定,神情肯定说道: “记住,为武周崛起而读书!” 李重润说完话,整个温柔坊变得安静下来。 树上的知了滋滋滋的叫着,三两片树叶在树梢上随风摆动,左侧那个绿衣衫少女的裙摆发出沙沙的摩擦声。 张九龄呆站在原地,神情变得炙热。 李重润说完这句话后,给在场所有人留下无限遐想,“为武周朝崛起而读书”,这是何等壮阔的百年大计。 沉默的时间越长,在场人心里的热情越高涨,从喃喃自语变成热泪盈眶只需要一句话的时间。 “为武周朝崛起而读书”不也正是武则天此时倡导的事情嘛。 见所有人沉默不语,陷入沉思后,李重润实在不忍心打扰,但此时,话未说尽,广而告之。 “陛下恩泽,命我等创建学堂,不日将收八岁以上适龄儿童入学读书,如有意向,和……”李重润看了看身边但左卫将军,“不行,这粗人干不了细活。” 又看了看呆呆愣在原地的张九龄,大声的喊道:“如有意向,和张九龄联系。” 张九龄闻言,不知所措,万万没有想到,这就上岗了! 看热闹的众人听闻,满是惊喜。 “我……我……”张结巴嘴不好使,脑袋反应却很块。 身边人看着他举起手,哈哈哈的笑了起来:“你都五十多岁,还报什么名。” “我孙子!”后面三个字,姗姗来迟。 哄笑间,李重润皱起眉头,他看见一名身穿黑色长袍的老者带着三两个随从在人群中走了出来,茗怜竟然在侧。 李重润心里骂道:“他么的,没完了是吧,这次还是个boss!” ---- ---- 【上架了,有点突然,我也是,心情无比沉重,感谢的话以后再说,大家一起加油!】 第七十一章:突然上架了,我也觉得突然(求订阅) “我输了!”张九龄沉寂片刻后,没有动笔,看着李重润坦坦荡荡的说道。 黄砖佳听着李重润与张九龄的对话,微微一愣,神色惊慌的将张九龄拽到一旁,怒声问道:“还没写,怎么就输了!” 张九龄摇了摇头,“以弟子现在的心境和阅历,我写不出更好的诗。” 他所言不虚,这首诗是他六十岁所写,按照现在的经历,连进士都没考上,能有此时的名声实属不易,还奢望写出什么高深的诗作。 黄砖佳愤怒的摇着头。 他并不死心,怒声的看着张九龄吼道:“你们是不是认识?你是不是故意输的。” 灵魂两问,张九龄呆呆的愣在原地,眼神中尽是失望之色。 他身后的众人听着黄砖佳的话也是一愣,无论如何,他们都没有想到黄砖佳会问出这样的话来。 黄砖佳看着张九龄怒视不语的样子,痛心疾首。 转身看着他身后的众人,不死心的问道:“谁还能比?谁,站出来。” 听见这话,在场的众人都低下了头,看到李重润笔下的诗篇,他们心中自觉不如。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 从第一首诗的最后两句,到这首诗,仅仅一刻却道尽几十年风华。 黄砖佳看着低头的众人怒声喝道,“没想到尔等如此废物,竟然……” 李重润站在不远道位置,怒声的阻止道:“够了!” 他的话语中充满愤怒的神色,左卫将军最知道李重润的为人,殿下生气了。 黄砖佳站在李重润的身前,听着这一声大喝,虽然闭上了嘴,却依旧嘟嘟囔囔的不知道说些什么鬼话。 “你究竟还要在面前跳到什么时候?”李重润怒声而问。 这句话他可能没有听懂,却知道不是好话。 黄砖佳站在他的面前,冷哼一声,“还不知道殿下在什么地方抄的诗。只不过……” “啪!”他话还没说完,便听见这一声脆响。 李重润狠狠一巴掌直接甩在黄砖佳的脸上。 这声音不大,但异常刺耳。 清脆有力的一巴掌直接把周围人打的一愣。 所有人目瞪口呆,不敢相信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外围看热闹的人群更是,他们还不知道发生什么,李重润竟然直接出手。 黄砖佳是谁? 神京城内的文坛泰斗。 就算是陌生的老人,李重润也不能出手直接打脸吧。 这些文人最在乎的什么? 脸面,风骨。 而李重润竟然直接打脸。 这没比挖人家祖坟强多少。 黄砖佳被这一巴掌打的愣住了,整个人呆站在原地,脸上火辣辣的疼痛席卷全身,一种如蚂蚁咬过五脏六腑般的感觉令他浑身颤抖。 周围所有人的目光如千万把刀子割破他每一寸肌肤。 张九龄站在黄砖佳的身后,虽然神情失望,却第一时间冲了上来,指着李重润骂道:“你这贼人,眼里还有老幼尊卑吗?” 听着他的话,李重润不怒反笑,看着愤怒的张九龄问道:“你信不信为师下一个打的就是你!” “你……”张九龄怒视李重润,停顿片刻后,将伸出去的手指放了下去。 就在刚刚不久,张九龄已经把自己输给李重润了,左右都是师,如何是好。 李重润没有继续理会这个愚忠愚孝的傻白甜,而是走到黄砖佳的面前,“怎么样?如愿了吗?” 李重润看着黄砖佳问道。 原本呆若木鸡的黄砖佳一愣,张九龄也跟着一愣,他身边的所有人听着李重润的疑问,不明所以。 李重润看着黄砖佳不语,继续问道:“你来国色天香不就是为了激怒我,让我身败名裂,让我臭名昭著,现在如愿了吧!” 李重润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围绕着这群人走了起来,“是不是有人说我玷污文坛?说我是文坛之耻,是不是让你们来讨个公道,捍卫文人风骨?” 李重润看着黄砖佳身后的一群人问着,张九龄也跟着陷入沉思。 他说的这几个问题,或许其他人不知道如何回答,但黄砖佳带来的这些人,非常熟悉,这些话就是黄砖佳讲与他们的。 如今造成这样的局面,皆因黄砖佳一人组织,众人随从。 思索间,李重润再回到黄砖佳的面前,看着黄砖佳问道:“如今我打了你,从今以后我应该是文坛之敌了吧?” 黄砖佳扭过头,“我不知道殿下在说些什么?” 李重润点了点头,没有继续理会他,而是走到张九龄等众人身前,大声的感叹句:“不知道也好,最起码不会让跟着你的这些文人寒心。” 这句话像是感叹,更像是戳穿。 虽然没有把话说全,却在他身后所有人的心里种下一颗被人利用的种子。 李重润点到为止,没有继续说下去。 黄砖佳听着李重润的话,心中愤慨,“殿下巧舌如簧,真是好手段,不管殿下如何辩解,终究错在先,而殿下所做之事,就是在玷污我等文人。” “呵,圣贤书真是读到狗肚子里。”李重润鄙夷的嘲讽着。 一句话,像是在质问在场所有人。 “孤问你,为什么读书?” 李重润站在黄砖佳的面前大声问道。 说话的语气虽然像是对着黄砖佳,但他面前的所有人都开始思考起来,包括张九龄。 不仅仅是他面前的人陷入沉思,看热闹的人也开始议论起来。 “为了识字。” “为了看账本。” “为了博个好名声。” “……” 周围人众说纷纭,李重润看着张九龄问道:“子寿,你为何读书?” “我?”张九龄毫不犹豫的说道,“为了离开岭南。” 按照他现在的年纪和阅历而言,离开岭南才是最重要是的事情。 黄砖见身后的学者开始讨论起来,你一言,我一语,竟然没有相同的答案。 李重润走到黄砖佳的面前,再一次问道:“为何?” “我没有想过为什么读书,也没有想过为什么教书,这是读书人的本分。” “呵呵”李重润冷笑一声,真想上去给他一个大逼兜,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谁也说不过他。 李重润眼神中尽是鄙夷之色。 “读书,读死书,死读书,读书不明理,你读书有何用?” “圣人夸奖你是文坛之福,是希望,是寄托,不是让你拿着四尺牌匾四处炫耀,除了虚伪的恶臭,我没有看到你身上有任何文人气节。你还敢来挑衅我?” 黄砖佳等人被李重润说的一愣,当所有遮盖在表面的华丽被赤裸的撕开后便是血淋淋的事实。 黄砖佳虚伪的拿着圣人赐福,横行文坛,无论是写字还是作诗,都以大家的身份标榜自己,这次来国色天香门口闹事竟然也打这样的幌子。 清倌人的画卷,配合神仙佳句,他认为这是侮辱文坛的表现。 一派胡言。 “我写诗是为了传情,我画画是为了达意,我希望可以用我的文字和画卷给人们的生活带来快乐,也希望他们感受到生活希望。” “就好比所有人来国色天香买的是香皂吗?”李重润直接跨到这个话题,有些措不及防。 还未等在场的人反应过来,李重润继续说道:“国色天下卖的不是香皂,是精致!是美好,是对生活的热爱。” 周围看热闹的人群听着李重润的话满是惊喜,随后陷入沉思。 尤其是那些抢购香皂的女客,小声的呢喃道:“这香皂就是会让我们变得精致。” “殿下说的真好” “可不是嘛,自从用了国色天下的香皂,我家那粗人,恨不得把老娘全身缝隙里的香味都舔的干干净净。” “对,就是又热又爱。” “……” 他的话,如同千万斤的重击直接敲打在所以人的胸膛。 李重润再一次看着黄砖佳问到,“为什么而读书?你真的理解吗?” 还未等他回答,李重润目光坚定,神情肯定说道: “记住,为武周崛起而读书!” 李重润说完话,整个温柔坊变得安静下来。 树上的知了滋滋滋的叫着,三两片树叶在树梢上随风摆动,左侧那个绿衣衫少女的裙摆发出沙沙的摩擦声。 张九龄呆站在原地,神情变得炙热。 李重润说完这句话后,给在场所有人留下无限遐想,“为武周朝崛起而读书”,这是何等壮阔的百年大计。 沉默的时间越长,在场人心里的热情越高涨,从喃喃自语变成热泪盈眶只需要一句话的时间。 “为武周朝崛起而读书”不也正是武则天此时倡导的事情嘛。 见所有人沉默不语,陷入沉思后,李重润实在不忍心打扰,但此时,话未说尽,广而告之。 “陛下恩泽,命我等创建学堂,不日将收八岁以上适龄儿童入学读书,如有意向,和……”李重润看了看身边但左卫将军,“不行,这粗人干不了细活。” 又看了看呆呆愣在原地的张九龄,大声的喊道:“如有意向,和张九龄联系。” 张九龄闻言,不知所措,万万没有想到,这就上岗了! 看热闹的众人听闻,满是惊喜。 “我……我……”张结巴嘴不好使,脑袋反应却很块。 身边人看着他举起手,哈哈哈的笑了起来:“你都五十多岁,还报什么名。” “我孙子!”后面三个字,姗姗来迟。 哄笑间,李重润皱起眉头,他看见一名身穿黑色长袍的老者带着三两个随从在人群中走了出来,茗怜竟然在侧。 李重润心里骂道:“他么的,没完了是吧,这次还是个boss!” ---- ---- 【上架了,有点突然,我也是,心情无比沉重,感谢的话以后再说,大家一起加油!】 第七十三章:又短又小 在场当属看热闹的人,最为兴奋,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打了个小黄,来了老黄,现在连黑衣长袍老者都来了,今天这瓜,算是吃了个够。 见黑衣长袍老者出现,黄承业与黄砖佳二人的眼神中充满诧异与恐惧,随后,不敢有任何言语的低下头。 见二人动作如此统一,李重润便知道先前的证词是真的,这老头就应该是幕后黑手。 左卫将军看着出现的黑色长袍老者立刻回到李重润身边,脸上的笑容消失不见,却而代之的是一种肃杀之色,这人他认识,很危险。 之前打过几次交道,也交过几次手,六四开。 能得到左卫将军如此评价的人不多,上一个还是吐蕃冲锋陷阵的将军。 思索间,左卫将军将葛福顺的大刀提了过来。 半个身子横在李重润面前, 葛福顺看着左卫将军的动作紧忙护在李重润都身后, 两个人一前一后,紧张起来。 国色天香内的女掌柜看着左卫将军的举动心中一紧,对于左卫将军的实力,她虽然没见过,但是听说过。 连他都如此紧张,看来这人并不是善类。 李重润也微微一愣,难道大敌临头? 这不得不让李重润警惕起来,人菜就要有自知之明,打不过就躲的好点。 思索间,黑衣长袍老者带着一行人走到李重润面前。 黑衣长袍老者看着李重润作揖道:“梁王府门人朴不会,见过邵王殿下。” 朴不会?这名字倒是有点意思,朴了多少?还朴不会? “高丽人?”李重润心中思索。 在唐朝初年存有高丽、百济与新罗三个“国家”。其中,高丽名声最大,军事实力最强,对中央王朝一直是时降时叛,时慕时倨。 隋炀帝亡国,最主要的原因之一就是征高丽,致使国内民生凋敝,国力大耗。 唐高祖李渊称帝以后,对高丽“遣使称臣”并不感冒,他对臣下说:“高丽虽然臣于隋,而终拒炀帝,何臣之为。联务安人,何必受其臣。” 裴矩、温彦博谏劝:“辽东本箕子封国,魏晋时故封内,不可不臣。中国与夷狄,犹太阳于列星,不可以降。” 这话,听上去虽有些“沙文主义”的味道,但也确实有道理。当时的高丽国王,是隋炀帝时一直和帝国叫板的国王高元异母弟高建武。 高建武也想察看新帝国虚实,遣使臣献上封域图,表示臣服。唐高祖命人去辽东旧战场,收埋战没隋朝将士的尸骨,平毁高丽人夸功耀武的景观。 高建武害怕了,下令国人修建长城千里,准备抵抗大唐。 后来,高丽内部政变,东部大人盖苏文杀大臣一百多人,并入宫把高丽王高建武也宰掉,转立高建武的侄子高藏为傀儡王。 这位棒子通古斯种群,“貌魁秀,美顺髯,服皆饰以金,佩五刀,左右莫敢仰视。”盖苏文每次上下马,国内贵人大臣都争抢伏地,撅屁股趴在那里给他当“脚垫”。 高丽内变,臣下劝太宗讨伐其弑主之罪。 “因丧伐人,朕不取也”。太宗挺厚道,下诏拜高藏为辽东郡王。 不久,高丽、百济二国联合,大举进攻新罗。新罗向唐朝乞援,众臣商议,最后李勣力劝征辽。不巧的是,适值辽水泛滥,唐军无功而返。 而在此期间,无数高丽流民随队伍入唐,多半人入来宫,成了太监和宫女,少数人成了各大王孙贵族的下人。 这朴不会能成为梁王府门人,定有出众才华或不世之功。 李重润看着朴不会问候道:“梁王叔近来可好?” 上一次见到梁王武三思的时候,还是他带着武崇训去圣人明堂请罪。 如今已经多日未见,武崇训关押在大理寺监狱内,不知道梁王武三思可好。 朴不会点了点头,恭敬的回答道:“劳烦殿下费心,梁王殿下安好。” 李重润点了点头,没有继续说话,此时只看见茗怜站在朴不会身侧,手不安分的身前来回摆弄,满脸的愧疚之意,不敢抬头。 就在李重润诧异之时,朴不会看着李重润身边的黄承业与黄砖佳怒声骂道:“没用的东西,还不滚过来?” 黄承业被困在地上,听着朴不会的话,支支吾吾的说道:“救我……救我!” 而黄砖佳竟然真的蹑手蹑脚的走到朴不会身后,低着头,一个不字都没有说。 朴不成看着被绑在地上的黄承业,看着李重润,说道:“不知他们二位怎么得罪了邵王殿下?不过是梁王府的两条狗,还望殿下略给薄面。” 话语中倒是有些尊敬,却没多少。 要人还是这种态度,和骑在人头上拉屎有没什么区别。 李重润心中咒骂,刚刚那些人的口供中,明明说背后的人就是你,现在却假惺惺的来问,是为何意? 当我邵王是好捏的软柿子不成。而这件事情难道与梁王武三思有关? 张九龄与众多学者看着朴不会身后的黄砖佳心中失望至极,他们万万没有想到,黄砖佳竟然是这样的人。 刚刚还一起道貌岸然的与李重润做对,现在却成了朴不会的一条狗。 而且还是一个不会咬人的狗。 黄砖佳的心里难受极了,看着朴不会的眼神是一种哀怨与仇恨, 却不敢说任何忤逆的话。 思索间,张九龄感觉到自己的内心隐隐作痛, 仿佛世界崩塌了一般。这就是他引以为荣,舍命维护的恩师吗? 李重润听着朴不会的话摇了摇头,“狗咬我一口,就算我不咬狗一口,也要咬狗主人一口吧!” 朴不会闻言,脸上继续挂着微笑,这是一种不屑的笑容:“邵王殿下何意?难不成要与梁王府做对?” 李重润听着他的话,笑而不语,心中快速的盘算着。 就算武三思是陛下的侄子,就算现在得宠,但也不至于敢明目张胆的为难李氏,更何况国色天香还有陛下股份,武三思不可能不知道。 若是什么都知道还敢如此行事,只有两个可能,一个是虎,另一个就是有资本。 单说武三思能有什么资本?所以恩泽全靠陛下一人赏赐,他还敢和陛下作对不成? 不敢,此时的武则天别说是侄子,就算是儿子、孙子都照杀不误,谁敢跟他作对,那不就是在找死。 思索间,李重润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梁王敢如此大张旗鼓行事,总觉得哪里不对,却又说不出来。 周围看热闹的人群开始对黄砖佳与黄承业二人指指点点,怒声呵斥的声音越来越大。 黄承业倒是还好,就是个市井小混混,没脸没皮惯了,可黄砖佳却受不了这样的怒骂,以文坛之福的身份标榜了这么多年,如今看来只不过是梁王府的一条狗而已,这样的心里落差太大。 心中的愤懑与仇恨直接将理智淹没,他把所有的不满都归根在李重润身上,看着李重润的眼神都发生变化。 此时,李重润看着朴不会问道:“梁王殿下为什么不亲自过来。” 管家摇了摇头,“虽然邵王殿下身份高贵,但在梁王殿下面前也不过是个小辈,不和身份。” 李重润真想骂娘,一个王府的门人,也敢这样跟自己说话。 不和身份,一个门人敢说这样但话,就符合身份吗? 李重润听到此处的时候,眼神中的愤怒之色席卷而来,还未等李重润开口说话,左卫将军提着大刀,横在朴不会的面前。 怒声骂道:“你个狗东西什么身份,也敢这样和邵王殿下说话,我砍了你的狗头。” 那朴不会听着左卫将军的话,不怒反笑,竟然直接将左卫将军的大刀抓在手里,直接顶在自己的脖子上,故意激怒左卫将军说道:“你敢吗?” 此时李重润心里倒是平衡了些,这傻东西不仅和自己没大没小,没尊没卑,竟然连左卫将军这样的人物都不放在眼里。 这么说来,他不仅仅是针对自己,所有人在他面前都是垃圾,不只是某一个,而是所有人。 左卫将军哪受过这委屈,提着大刀,就朝着朴不会的脖子,按了下去。 朴不会的脸上一直挂着笑容,就在刀刃接触到脖子的瞬间,他能够感受到一股凉丝丝的摩擦感席卷而来,随之,便看见血液渗透而出。 李重润看着左卫将军的动作,根本没有停手的意思。 而朴不会竟然能扛住左卫将军的力量。 如此看来,这才是令左卫将军认真的地方。 看来他们早就打过交道。 周围人看着左卫将军的举动,都不自然的向后退去。 尤其是那些看热闹的人群和学者们,刚刚差点发生踩踏事件,现在都小心很多。 朴不会身后的几个人都警觉的看着左卫将军,感觉下一秒就要冲上去一般。 葛福顺站在李重润的身侧,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块大砖头,目光入刀,死死的盯着朴不会身后的几个人。 就在朴不会与左卫将军极限拉扯的瞬间,前者看着身后的小弟说道:“还不动手吗?” 说完这句话的瞬间,朴不会竟然快速转身,脱离左卫将军的大刀后,将他的大刀钳制在手里,用力的向后拽去。 左卫将军心中暗叫一声不好,此时,已经来不及了,他被朴不会拽出一段距离后,身体踉跄的还没有站稳之时,便看见朴不会身后的几个人,抽出腰间的匕首,朝着李重润的位置刺了过去。 葛福顺看着冲上来的人群,大叫一声,将李重润用力的向后推出后,大声的喊道:“来啊,干啊,爷爷弄死你们!” 右手微微用力,竟然将刚刚拿在手里的砖头捏的粉碎,心里暗叫一声不好,“曹,武器没了!” 而此时,不远处的阁楼上,太平公主与身边的男子刚刚整理好凌乱的衣服,看着温柔坊混乱的画面,心中欢喜,“打吧打吧,就算打不死李家和武家也结了仇。” “要是把李重润打死,我们大食国的宝贝都给您!”身边的男子用蹩脚的汉话讨好般看着太平公主献媚的说着。 太平公主冷笑一声,“又短又小,看着都不爽,算什么宝贝,垃圾” 随后,扬长而去。 --- 感谢【川崖明】【卧龙三人】打赏,感谢大家的支持,月票,推荐票,打赏,谢谢 第七十三章:又短又小 在场当属看热闹的人,最为兴奋,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打了个小黄,来了老黄,现在连黑衣长袍老者都来了,今天这瓜,算是吃了个够。 见黑衣长袍老者出现,黄承业与黄砖佳二人的眼神中充满诧异与恐惧,随后,不敢有任何言语的低下头。 见二人动作如此统一,李重润便知道先前的证词是真的,这老头就应该是幕后黑手。 左卫将军看着出现的黑色长袍老者立刻回到李重润身边,脸上的笑容消失不见,却而代之的是一种肃杀之色,这人他认识,很危险。 之前打过几次交道,也交过几次手,六四开。 能得到左卫将军如此评价的人不多,上一个还是吐蕃冲锋陷阵的将军。 思索间,左卫将军将葛福顺的大刀提了过来。 半个身子横在李重润面前, 葛福顺看着左卫将军的动作紧忙护在李重润都身后, 两个人一前一后,紧张起来。 国色天香内的女掌柜看着左卫将军的举动心中一紧,对于左卫将军的实力,她虽然没见过,但是听说过。 连他都如此紧张,看来这人并不是善类。 李重润也微微一愣,难道大敌临头? 这不得不让李重润警惕起来,人菜就要有自知之明,打不过就躲的好点。 思索间,黑衣长袍老者带着一行人走到李重润面前。 黑衣长袍老者看着李重润作揖道:“梁王府门人朴不会,见过邵王殿下。” 朴不会?这名字倒是有点意思,朴了多少?还朴不会? “高丽人?”李重润心中思索。 在唐朝初年存有高丽、百济与新罗三个“国家”。其中,高丽名声最大,军事实力最强,对中央王朝一直是时降时叛,时慕时倨。 隋炀帝亡国,最主要的原因之一就是征高丽,致使国内民生凋敝,国力大耗。 唐高祖李渊称帝以后,对高丽“遣使称臣”并不感冒,他对臣下说:“高丽虽然臣于隋,而终拒炀帝,何臣之为。联务安人,何必受其臣。” 裴矩、温彦博谏劝:“辽东本箕子封国,魏晋时故封内,不可不臣。中国与夷狄,犹太阳于列星,不可以降。” 这话,听上去虽有些“沙文主义”的味道,但也确实有道理。当时的高丽国王,是隋炀帝时一直和帝国叫板的国王高元异母弟高建武。 高建武也想察看新帝国虚实,遣使臣献上封域图,表示臣服。唐高祖命人去辽东旧战场,收埋战没隋朝将士的尸骨,平毁高丽人夸功耀武的景观。 高建武害怕了,下令国人修建长城千里,准备抵抗大唐。 后来,高丽内部政变,东部大人盖苏文杀大臣一百多人,并入宫把高丽王高建武也宰掉,转立高建武的侄子高藏为傀儡王。 这位棒子通古斯种群,“貌魁秀,美顺髯,服皆饰以金,佩五刀,左右莫敢仰视。”盖苏文每次上下马,国内贵人大臣都争抢伏地,撅屁股趴在那里给他当“脚垫”。 高丽内变,臣下劝太宗讨伐其弑主之罪。 “因丧伐人,朕不取也”。太宗挺厚道,下诏拜高藏为辽东郡王。 不久,高丽、百济二国联合,大举进攻新罗。新罗向唐朝乞援,众臣商议,最后李勣力劝征辽。不巧的是,适值辽水泛滥,唐军无功而返。 而在此期间,无数高丽流民随队伍入唐,多半人入来宫,成了太监和宫女,少数人成了各大王孙贵族的下人。 这朴不会能成为梁王府门人,定有出众才华或不世之功。 李重润看着朴不会问候道:“梁王叔近来可好?” 上一次见到梁王武三思的时候,还是他带着武崇训去圣人明堂请罪。 如今已经多日未见,武崇训关押在大理寺监狱内,不知道梁王武三思可好。 朴不会点了点头,恭敬的回答道:“劳烦殿下费心,梁王殿下安好。” 李重润点了点头,没有继续说话,此时只看见茗怜站在朴不会身侧,手不安分的身前来回摆弄,满脸的愧疚之意,不敢抬头。 就在李重润诧异之时,朴不会看着李重润身边的黄承业与黄砖佳怒声骂道:“没用的东西,还不滚过来?” 黄承业被困在地上,听着朴不会的话,支支吾吾的说道:“救我……救我!” 而黄砖佳竟然真的蹑手蹑脚的走到朴不会身后,低着头,一个不字都没有说。 朴不成看着被绑在地上的黄承业,看着李重润,说道:“不知他们二位怎么得罪了邵王殿下?不过是梁王府的两条狗,还望殿下略给薄面。” 话语中倒是有些尊敬,却没多少。 要人还是这种态度,和骑在人头上拉屎有没什么区别。 李重润心中咒骂,刚刚那些人的口供中,明明说背后的人就是你,现在却假惺惺的来问,是为何意? 当我邵王是好捏的软柿子不成。而这件事情难道与梁王武三思有关? 张九龄与众多学者看着朴不会身后的黄砖佳心中失望至极,他们万万没有想到,黄砖佳竟然是这样的人。 刚刚还一起道貌岸然的与李重润做对,现在却成了朴不会的一条狗。 而且还是一个不会咬人的狗。 黄砖佳的心里难受极了,看着朴不会的眼神是一种哀怨与仇恨, 却不敢说任何忤逆的话。 思索间,张九龄感觉到自己的内心隐隐作痛, 仿佛世界崩塌了一般。这就是他引以为荣,舍命维护的恩师吗? 李重润听着朴不会的话摇了摇头,“狗咬我一口,就算我不咬狗一口,也要咬狗主人一口吧!” 朴不会闻言,脸上继续挂着微笑,这是一种不屑的笑容:“邵王殿下何意?难不成要与梁王府做对?” 李重润听着他的话,笑而不语,心中快速的盘算着。 就算武三思是陛下的侄子,就算现在得宠,但也不至于敢明目张胆的为难李氏,更何况国色天香还有陛下股份,武三思不可能不知道。 若是什么都知道还敢如此行事,只有两个可能,一个是虎,另一个就是有资本。 单说武三思能有什么资本?所以恩泽全靠陛下一人赏赐,他还敢和陛下作对不成? 不敢,此时的武则天别说是侄子,就算是儿子、孙子都照杀不误,谁敢跟他作对,那不就是在找死。 思索间,李重润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梁王敢如此大张旗鼓行事,总觉得哪里不对,却又说不出来。 周围看热闹的人群开始对黄砖佳与黄承业二人指指点点,怒声呵斥的声音越来越大。 黄承业倒是还好,就是个市井小混混,没脸没皮惯了,可黄砖佳却受不了这样的怒骂,以文坛之福的身份标榜了这么多年,如今看来只不过是梁王府的一条狗而已,这样的心里落差太大。 心中的愤懑与仇恨直接将理智淹没,他把所有的不满都归根在李重润身上,看着李重润的眼神都发生变化。 此时,李重润看着朴不会问道:“梁王殿下为什么不亲自过来。” 管家摇了摇头,“虽然邵王殿下身份高贵,但在梁王殿下面前也不过是个小辈,不和身份。” 李重润真想骂娘,一个王府的门人,也敢这样跟自己说话。 不和身份,一个门人敢说这样但话,就符合身份吗? 李重润听到此处的时候,眼神中的愤怒之色席卷而来,还未等李重润开口说话,左卫将军提着大刀,横在朴不会的面前。 怒声骂道:“你个狗东西什么身份,也敢这样和邵王殿下说话,我砍了你的狗头。” 那朴不会听着左卫将军的话,不怒反笑,竟然直接将左卫将军的大刀抓在手里,直接顶在自己的脖子上,故意激怒左卫将军说道:“你敢吗?” 此时李重润心里倒是平衡了些,这傻东西不仅和自己没大没小,没尊没卑,竟然连左卫将军这样的人物都不放在眼里。 这么说来,他不仅仅是针对自己,所有人在他面前都是垃圾,不只是某一个,而是所有人。 左卫将军哪受过这委屈,提着大刀,就朝着朴不会的脖子,按了下去。 朴不会的脸上一直挂着笑容,就在刀刃接触到脖子的瞬间,他能够感受到一股凉丝丝的摩擦感席卷而来,随之,便看见血液渗透而出。 李重润看着左卫将军的动作,根本没有停手的意思。 而朴不会竟然能扛住左卫将军的力量。 如此看来,这才是令左卫将军认真的地方。 看来他们早就打过交道。 周围人看着左卫将军的举动,都不自然的向后退去。 尤其是那些看热闹的人群和学者们,刚刚差点发生踩踏事件,现在都小心很多。 朴不会身后的几个人都警觉的看着左卫将军,感觉下一秒就要冲上去一般。 葛福顺站在李重润的身侧,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块大砖头,目光入刀,死死的盯着朴不会身后的几个人。 就在朴不会与左卫将军极限拉扯的瞬间,前者看着身后的小弟说道:“还不动手吗?” 说完这句话的瞬间,朴不会竟然快速转身,脱离左卫将军的大刀后,将他的大刀钳制在手里,用力的向后拽去。 左卫将军心中暗叫一声不好,此时,已经来不及了,他被朴不会拽出一段距离后,身体踉跄的还没有站稳之时,便看见朴不会身后的几个人,抽出腰间的匕首,朝着李重润的位置刺了过去。 葛福顺看着冲上来的人群,大叫一声,将李重润用力的向后推出后,大声的喊道:“来啊,干啊,爷爷弄死你们!” 右手微微用力,竟然将刚刚拿在手里的砖头捏的粉碎,心里暗叫一声不好,“曹,武器没了!” 而此时,不远处的阁楼上,太平公主与身边的男子刚刚整理好凌乱的衣服,看着温柔坊混乱的画面,心中欢喜,“打吧打吧,就算打不死李家和武家也结了仇。” “要是把李重润打死,我们大食国的宝贝都给您!”身边的男子用蹩脚的汉话讨好般看着太平公主献媚的说着。 太平公主冷笑一声,“又短又小,看着都不爽,算什么宝贝,垃圾” 随后,扬长而去。 --- 感谢【川崖明】【卧龙三人】打赏,感谢大家的支持,月票,推荐票,打赏,谢谢 第七十三章:茗怜 此时,武三思从大理寺监狱回到府上,沉闷的一言不发,抱着肩膀端坐在椅子上,心中愤闷,“如何能压过李家,为报训儿牢狱之仇?” 正襟端坐,脑海里出现了无数个方案,随后摇了摇头,又将自己的方案都否掉。 “不行,这样太冒险了,若是陛下怪罪下来,定会吃不了兜着走。”思索间,他又摇了摇头。 心中甚是苦闷。 按照如今这个局面来看,太冒进了不好,太隐忍也不行。 虽然所有的一切都是陛下赏赐,但有一种东西不是依靠赏赐就能得到的。 争取! 有些东西,只有争取后,才有可能成为自己的。 若是败了,不仅仅是败了。可能连命,都没有了! 既然陛下都纠结这至尊之位到底是传给李家还是武家,那何不争一争,抢一抢。 李家,要如何对付他们呢?武三思心中所谋之事,无人可说,只是自己再一次陷入深深的沉思中。 此时,正堂内快速的跑进来一个人,身穿一身素衣,长相普通,下巴的位置还有一颗黑痣,神色慌张的走到武三思的面前。 见此人入府,武三思一愣,“你怎么来了?” “殿下,朴不会带人在国色天香的门口闹事,可是殿下安排?” “什么?”武三思心中一惊。 在椅子上跳了起来,看着男子再一次确定问道:“朴不会在国色天香门口与何人闹?” 见武三思表情,男子敢确定,这件事情梁王殿下并不知情。 “与邵王殿下李重润闹了起来。”男子如实回答道。 “愚蠢!”武三思大骂一声,随后一种不好的预感冲击脑门。 武三思感觉不妙,脑海内将所有的事情快速复盘,心里暗叫一声不好。 武三思思考片刻后,坐在椅子上,手上用力的捏着面前的杯子,怒声的呵斥道:“贼人害我。” 说话间,男人也没了主意,之事看着面露怒色的武三思。 “去,带着府内的人,把他给我杀了。”武三思咬牙切齿的说道。 “是,殿下!”男子刚要走出去,便听见武三思改口道:“不,抓回来,一定要大张旗鼓的抓回来。” 说话家,男子召集府内的下人,朝着国色天香的位置跑去。 温柔坊,国色天香。 李重润感受到现场变化,心中一惊,无能为力的向后退去之时,眼看着葛福顺手里砖块被他捏的粉碎,单枪匹马的冲进对方五个人包围圈里。 此时,他将撕扯下的衣袖快速的缠绕在手臂上。 双目瞪的溜圆,没有任何畏惧的冲了上去。 女掌柜看着突然发生的变化,心中一惊,慌张之余,咬着美唇,回到房间内将椅子举了起来,冲了出去,横在李重润面前,怒声的喊道:“来啊,来啊!” 这声音虽然不浑厚,却能够感受到无法抗拒的坚强。 此时李重润竟然站在女掌柜的身后。 茗怜站在不远处的位置,看着突然发生的变化,心中惊恐,她万万没有想到,短短的时间内竟然发生这样的事情。 心中惊骇之时,看着李重润的位置,悄悄的挪了过去。 左卫将军提着大刀,稳定住踉跄的身子后,没有任何犹豫,朝着朴不会的面门便劈砍过去,没有任何犹疑。 朴不会手无寸铁,怎么能硬生生的抗下这凌厉的攻击,身子的快速的向后退去,别看他年纪大,滑的像个泥鳅。 左卫将军一击未中,身子快速的跟了上去,他要在最短的时间内解决这里的威胁,若不然,葛福顺对付五个人,还是非常吃力的。 果然,三名拿着匕首的人将葛福顺围了起来,剩下两人,朝着李重润和女掌柜的位置冲了过来。 女掌柜先是一惊,拿着椅子挡在面前。 李重润在女掌柜的身后冲了出来,一把将椅子夺到手里,拽着女掌柜,“进屋,进屋去!” “殿下,我……” “快进去!”李重润大声的喊道,话语中不容置疑。 说话之时,眼看着那两人冲了上来。 李重润竟然将手里举着椅子放了下去,站在椅子后面,笑眯眯的看着两人说道:“有种单挑啊!” 那两名拿着匕首的下人一愣,对视一眼后,毫不犹豫的朝着李重润的位置冲了过去。 “曹,不讲武德。” 咒骂见,李重润围绕着椅子跑了几步,身后的二人急忙追赶,随后,两个人一人一个方向,欲要将李重润围住。 就在二人分开之时,李重润怎么能放过这样的机会。 双脚快速交叉垫步,右拳自太阳穴的位置横空而出,虚晃而去。 果然,那下人感受到李重润挥舞而来的怪拳,立刻格挡。 就在此时,李重润的拳头并没有打过去,双脚快速交叉,左腿直接朝着下人的膝盖处侧踢过去。 这灌满力量的侧踢,直接让下人的腿的难以忍受,整个身子踉跄的向后倒去。 李重润借此机会,挥舞着刚刚收回来的右拳,直接砸在男子鼻梁上。 一瞬间,一股血流喷涌而出。 男子直接倒在地上。 这么短的时间内究竟发生如此逆转,很多人都没有看清,包括那下人的伙伴。 他感受到突然发生的变化,整个人变得小心警惕。 用力的握了握手里的匕首,眼睛死死的盯着李重润眼睛。 解决掉一个人,李重润倒是觉得轻松了不少。 看着面前的另一个人,双腿交叉的跳了起来。 身子微微弓起,左拳横于脸颊,右手伸了出去,看着面前的男子挑衅的说道:“来啊,来!” 左卫将军虽然在不远的位置抓泥鳅,却用余光看到李重润的位置,刚刚那一套动作,李重润出手的速度极快,力度刚好。 竟然能在短时间解决一个人,而现在这怪异的拳法,更是让左卫将军一惊,邵王殿下什么时候会的这拳法,他这么不知道。 这是什么招式,从来没见过。 思索间,便看见李重润对面的男子挥舞着匕首冲了过来。 谁先动,谁的弱点就先暴露出来。 男子手持匕首冲出来的瞬间,李重润的身子快速的向右下闪躲,右钩拳直接朝着男子的肋骨上打了过去。 这样的速度和力道,还有出其不意的攻击方式,直接让男子措手不及。 踉踉跄跄的身子不受控制的向一侧倒去。 就在此时,李重润怎么能放过这么好的机会,他突然想到一个非常好且帅的招式。 天刀回旋踢、天刀蝴蝶腿,算了这些肯定不行。 单腿旋风腿! 李重润高高跃起,脑海内已经出现一套非常完整的动作。 右脚旋风踢踢在小厮的脸上,直接将他干翻,随后单脚落地谢幕。 可就在身子起来的瞬间,李重润心中一惊,动作并没有按照他预想的发展,腾空的身子根本不受控制,别说是踢腿,就连把腿伸出去,都不容易。 眼看着李重润腾空而出的身体,高高跃起后,哪有什么花里胡哨的动作,完全就像是一坨死肉一样,直接朝着那下人的位置砸了过去。 那下人踉踉跄跄的身子还未站稳,便感觉李重润身体砸了过来。 直接将他压在身下后,李重润一把将他手里的匕首抢过去后,当当两拳,直接砸在面门上,那人便没有了反抗的能力。 李重润尴尬的抬起头,看着女掌柜紧张的神经放松下来,喜极而泣的笑了出来。 随着李重润解决掉两个人,他才看向左卫将军和葛福顺的位置。此时二人也将所有人解决掉。 葛福顺的动作大开大合,已经将三个人打翻在地,龇牙咧嘴的抱着肚子。 左卫将军的大刀横在朴不会的脖子上,人跪在地上。 一动不动的看着李重润的位置,满脸的哀怨与愤怒。 就在此时,在人群中一处不显眼的位置,一个黄衣男子怒视李重润,除了满脸的哀怨以外,尽是仇恨。 这人正是刚刚身败名裂的黄砖佳。 黄砖佳的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把匕首,藏在袖子内。 他在人群中悄无声息的朝着李重润的位置慢慢移动。 眼看着就出现在李重润是身后,危险至极。 这一细微动作,在混乱的人群中或许显得微不足道,却被一直暗中观察李重润的茗怜看在眼里。 眼看着黄砖佳出现在李重润身后的位置时。 茗怜心中大叫一声不好,“殿下小心!” 嘶喊出来的瞬间,茗怜朝着李重润的位置扑了过来。 就在这时,黄砖佳涨红双目,牙缝间已经咬出血来,双手握着匕首朝着李重润的背后刺了过去,嘴里愤怒的喊道:“去死吧你!” 李重润和女掌柜等一众人被这两声大吼,惊得回过神来。 此时他想要闪躲,已经来不及了!葛福顺距离李重润的位置很近,看到突然发生的变化,没有任何犹豫,直接冲来上来。 但此时,已经来不及了。 就在李重润转身的瞬间,黄砖佳的匕首刺了过来,他的脸上已经漏出胜利的微笑,“刚刚还在侮辱我,没有想到吧,你竟然死在我手里!哈哈哈” 思索间,黄砖佳向前的速度更快了。 距离李重润的位置也更近了。 就此时,李重润心中一惊,他感觉到一个人影横在他的面前。 李重润来不及多想,焦急的吼道:“不可!万万不可!” 此时,已经晚了,黄砖佳拿着手里的匕首,朝着李重润刺了过去。 就在刺进来的瞬间,那个黑影横在二者中间。 “茗怜!”李重润大声的喊了出来。 第七十三章:茗怜 此时,武三思从大理寺监狱回到府上,沉闷的一言不发,抱着肩膀端坐在椅子上,心中愤闷,“如何能压过李家,为报训儿牢狱之仇?” 正襟端坐,脑海里出现了无数个方案,随后摇了摇头,又将自己的方案都否掉。 “不行,这样太冒险了,若是陛下怪罪下来,定会吃不了兜着走。”思索间,他又摇了摇头。 心中甚是苦闷。 按照如今这个局面来看,太冒进了不好,太隐忍也不行。 虽然所有的一切都是陛下赏赐,但有一种东西不是依靠赏赐就能得到的。 争取! 有些东西,只有争取后,才有可能成为自己的。 若是败了,不仅仅是败了。可能连命,都没有了! 既然陛下都纠结这至尊之位到底是传给李家还是武家,那何不争一争,抢一抢。 李家,要如何对付他们呢?武三思心中所谋之事,无人可说,只是自己再一次陷入深深的沉思中。 此时,正堂内快速的跑进来一个人,身穿一身素衣,长相普通,下巴的位置还有一颗黑痣,神色慌张的走到武三思的面前。 见此人入府,武三思一愣,“你怎么来了?” “殿下,朴不会带人在国色天香的门口闹事,可是殿下安排?” “什么?”武三思心中一惊。 在椅子上跳了起来,看着男子再一次确定问道:“朴不会在国色天香门口与何人闹?” 见武三思表情,男子敢确定,这件事情梁王殿下并不知情。 “与邵王殿下李重润闹了起来。”男子如实回答道。 “愚蠢!”武三思大骂一声,随后一种不好的预感冲击脑门。 武三思感觉不妙,脑海内将所有的事情快速复盘,心里暗叫一声不好。 武三思思考片刻后,坐在椅子上,手上用力的捏着面前的杯子,怒声的呵斥道:“贼人害我。” 说话间,男人也没了主意,之事看着面露怒色的武三思。 “去,带着府内的人,把他给我杀了。”武三思咬牙切齿的说道。 “是,殿下!”男子刚要走出去,便听见武三思改口道:“不,抓回来,一定要大张旗鼓的抓回来。” 说话家,男子召集府内的下人,朝着国色天香的位置跑去。 温柔坊,国色天香。 李重润感受到现场变化,心中一惊,无能为力的向后退去之时,眼看着葛福顺手里砖块被他捏的粉碎,单枪匹马的冲进对方五个人包围圈里。 此时,他将撕扯下的衣袖快速的缠绕在手臂上。 双目瞪的溜圆,没有任何畏惧的冲了上去。 女掌柜看着突然发生的变化,心中一惊,慌张之余,咬着美唇,回到房间内将椅子举了起来,冲了出去,横在李重润面前,怒声的喊道:“来啊,来啊!” 这声音虽然不浑厚,却能够感受到无法抗拒的坚强。 此时李重润竟然站在女掌柜的身后。 茗怜站在不远处的位置,看着突然发生的变化,心中惊恐,她万万没有想到,短短的时间内竟然发生这样的事情。 心中惊骇之时,看着李重润的位置,悄悄的挪了过去。 左卫将军提着大刀,稳定住踉跄的身子后,没有任何犹豫,朝着朴不会的面门便劈砍过去,没有任何犹疑。 朴不会手无寸铁,怎么能硬生生的抗下这凌厉的攻击,身子的快速的向后退去,别看他年纪大,滑的像个泥鳅。 左卫将军一击未中,身子快速的跟了上去,他要在最短的时间内解决这里的威胁,若不然,葛福顺对付五个人,还是非常吃力的。 果然,三名拿着匕首的人将葛福顺围了起来,剩下两人,朝着李重润和女掌柜的位置冲了过来。 女掌柜先是一惊,拿着椅子挡在面前。 李重润在女掌柜的身后冲了出来,一把将椅子夺到手里,拽着女掌柜,“进屋,进屋去!” “殿下,我……” “快进去!”李重润大声的喊道,话语中不容置疑。 说话之时,眼看着那两人冲了上来。 李重润竟然将手里举着椅子放了下去,站在椅子后面,笑眯眯的看着两人说道:“有种单挑啊!” 那两名拿着匕首的下人一愣,对视一眼后,毫不犹豫的朝着李重润的位置冲了过去。 “曹,不讲武德。” 咒骂见,李重润围绕着椅子跑了几步,身后的二人急忙追赶,随后,两个人一人一个方向,欲要将李重润围住。 就在二人分开之时,李重润怎么能放过这样的机会。 双脚快速交叉垫步,右拳自太阳穴的位置横空而出,虚晃而去。 果然,那下人感受到李重润挥舞而来的怪拳,立刻格挡。 就在此时,李重润的拳头并没有打过去,双脚快速交叉,左腿直接朝着下人的膝盖处侧踢过去。 这灌满力量的侧踢,直接让下人的腿的难以忍受,整个身子踉跄的向后倒去。 李重润借此机会,挥舞着刚刚收回来的右拳,直接砸在男子鼻梁上。 一瞬间,一股血流喷涌而出。 男子直接倒在地上。 这么短的时间内究竟发生如此逆转,很多人都没有看清,包括那下人的伙伴。 他感受到突然发生的变化,整个人变得小心警惕。 用力的握了握手里的匕首,眼睛死死的盯着李重润眼睛。 解决掉一个人,李重润倒是觉得轻松了不少。 看着面前的另一个人,双腿交叉的跳了起来。 身子微微弓起,左拳横于脸颊,右手伸了出去,看着面前的男子挑衅的说道:“来啊,来!” 左卫将军虽然在不远的位置抓泥鳅,却用余光看到李重润的位置,刚刚那一套动作,李重润出手的速度极快,力度刚好。 竟然能在短时间解决一个人,而现在这怪异的拳法,更是让左卫将军一惊,邵王殿下什么时候会的这拳法,他这么不知道。 这是什么招式,从来没见过。 思索间,便看见李重润对面的男子挥舞着匕首冲了过来。 谁先动,谁的弱点就先暴露出来。 男子手持匕首冲出来的瞬间,李重润的身子快速的向右下闪躲,右钩拳直接朝着男子的肋骨上打了过去。 这样的速度和力道,还有出其不意的攻击方式,直接让男子措手不及。 踉踉跄跄的身子不受控制的向一侧倒去。 就在此时,李重润怎么能放过这么好的机会,他突然想到一个非常好且帅的招式。 天刀回旋踢、天刀蝴蝶腿,算了这些肯定不行。 单腿旋风腿! 李重润高高跃起,脑海内已经出现一套非常完整的动作。 右脚旋风踢踢在小厮的脸上,直接将他干翻,随后单脚落地谢幕。 可就在身子起来的瞬间,李重润心中一惊,动作并没有按照他预想的发展,腾空的身子根本不受控制,别说是踢腿,就连把腿伸出去,都不容易。 眼看着李重润腾空而出的身体,高高跃起后,哪有什么花里胡哨的动作,完全就像是一坨死肉一样,直接朝着那下人的位置砸了过去。 那下人踉踉跄跄的身子还未站稳,便感觉李重润身体砸了过来。 直接将他压在身下后,李重润一把将他手里的匕首抢过去后,当当两拳,直接砸在面门上,那人便没有了反抗的能力。 李重润尴尬的抬起头,看着女掌柜紧张的神经放松下来,喜极而泣的笑了出来。 随着李重润解决掉两个人,他才看向左卫将军和葛福顺的位置。此时二人也将所有人解决掉。 葛福顺的动作大开大合,已经将三个人打翻在地,龇牙咧嘴的抱着肚子。 左卫将军的大刀横在朴不会的脖子上,人跪在地上。 一动不动的看着李重润的位置,满脸的哀怨与愤怒。 就在此时,在人群中一处不显眼的位置,一个黄衣男子怒视李重润,除了满脸的哀怨以外,尽是仇恨。 这人正是刚刚身败名裂的黄砖佳。 黄砖佳的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把匕首,藏在袖子内。 他在人群中悄无声息的朝着李重润的位置慢慢移动。 眼看着就出现在李重润是身后,危险至极。 这一细微动作,在混乱的人群中或许显得微不足道,却被一直暗中观察李重润的茗怜看在眼里。 眼看着黄砖佳出现在李重润身后的位置时。 茗怜心中大叫一声不好,“殿下小心!” 嘶喊出来的瞬间,茗怜朝着李重润的位置扑了过来。 就在这时,黄砖佳涨红双目,牙缝间已经咬出血来,双手握着匕首朝着李重润的背后刺了过去,嘴里愤怒的喊道:“去死吧你!” 李重润和女掌柜等一众人被这两声大吼,惊得回过神来。 此时他想要闪躲,已经来不及了!葛福顺距离李重润的位置很近,看到突然发生的变化,没有任何犹豫,直接冲来上来。 但此时,已经来不及了。 就在李重润转身的瞬间,黄砖佳的匕首刺了过来,他的脸上已经漏出胜利的微笑,“刚刚还在侮辱我,没有想到吧,你竟然死在我手里!哈哈哈” 思索间,黄砖佳向前的速度更快了。 距离李重润的位置也更近了。 就此时,李重润心中一惊,他感觉到一个人影横在他的面前。 李重润来不及多想,焦急的吼道:“不可!万万不可!” 此时,已经晚了,黄砖佳拿着手里的匕首,朝着李重润刺了过去。 就在刺进来的瞬间,那个黑影横在二者中间。 “茗怜!”李重润大声的喊了出来。 第七十四章:就是梁王 黄砖佳这一刀,不偏不倚的刺在茗怜的肚子上。 此时,冲上来的葛福顺,飞身一脚,直接踹在黄砖佳的脸上,“殿下!”葛福顺惊慌的看着李重润。 眼看着茗怜的小腹上已经有血液渗透出来,她瘫靠在李重润的怀里, “殿下……殿下……”茗怜声音虚弱,话语中竟然是对李重润的担忧。 “姜涛!姜涛!”李重润嘶声力竭的喊着,低头看着茗怜的眼神中充满心关切。 “姜涛!”李重润的嗓音已经破音,口腔内干渴的有些难忍。 姜涛在人群的最后方挤了出来,快速的来到李重润的身边,迅速检查茗怜的伤口。 “快,围起来!”姜涛指挥国色天香的小厮说道。 腹部有伤,匕首还在里面,姜涛不敢轻易移动,若是在移动的过程中伤到腹内重要部位,就更加危险了。 女掌柜闻言,在店内找出遮挡之物,与小厮快速的将姜涛与茗怜围了起来,心中也是焦急万分。 李重润在忙碌的人群中退了出来,双拳紧握。 目光死死的看着被葛福顺制服的黄砖佳,心中的怒火再也没有办法克制住。 李重润看着身边的椅子,直接拿了起来。 拖拽着,朝着黄砖佳的位置走了过去。 葛福顺看着走近的李重润心中知道他要做什么,小声的提醒道:“殿下息怒,殿下息怒!” “此处人多眼杂,殿下把他交给我。” 葛福顺说话的声音并不大,语气中充满了担忧之色。 若是邵王殿下真在这里动手把黄砖佳打出个好歹,那可怎么办? 悠悠众口,如何平息? 思索间,李重润已经提着椅子,站在黄砖佳的面前,葛福顺紧忙横在身前,声音非常小的劝说道:“殿下息怒,这里不是地方,我们回去解决!” “让开!”李重润说话的声音坚定而洪亮。 不容拒绝。 “殿下,您把他交给我,决定让您满意!”葛福顺劝慰的声音变得急促。 “孤让你让开!” 李重润哪能听的进去,所说的每一个字都是在牙缝里挤出来的。 葛福顺看着李重润愤怒的样子,心里知道,现在的李重润他拦不住,无奈间,他转过头看向左卫将军的位置。 此时的左卫将军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心里想到:“老葛啊,你可拦住殿下,不能让他犯傻,全靠你了!” 葛福顺看着左卫将军摇头的动作,也无奈的摇了摇头,随即站在李重润的身侧,让出一条路来。 左卫将军站在远处的位置看着葛福顺的举动,心中大气:“葛福顺,你看住殿下!” “将军放心,有我在!”葛福顺大声回答。 “……” 李重润提着椅子,一步步朝着黄砖佳的位置靠近。 此时黄砖佳的脸上有一个大大的鞋印,眼角的位置已经有血液渗透出来,鼻梁也肿了起来。 看着李重润恶狠狠的朝着自己走来,恐惧的黄砖佳快速的向后挪动。嘴里嘟嘟囔囔的说道:“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李重润的眉头拧成一团,眼神死死的盯着黄砖佳,他退一步,李重润跟上一步。 就在黄砖佳感觉无处可退之时,李重润拽起刚刚拖着的椅子,朝着黄砖佳的身上砸了下去。 “咔嚓……” 椅子接触黄砖佳身体的瞬间,被砸的粉碎。 不偏不倚,直接砸在黄砖佳的腰间以上的位置。 一瞬间,黄砖佳快速的抱起头,蜷缩在地上。连疼痛的声音都没有发出来。 李重润见椅子粉碎,随手拿起一根散落在地上的木棍,又朝着黄砖佳砸了过去。 李重润根本不顾打在什么位置,只要能砸在他的身上就行。 周围看热闹的人群中已经有很多人惊呼起来,紧忙将眼睛捂住。 文文弱弱的李重润竟然能做出这样的举动,众人心中震惊。 “道貌岸然。” “衣冠禽兽!” “猪狗不如!” 李重润每打一次,嘴里都怒声的吼出一句。 张九龄站在不远处的位置,看着昔日恩师沦落到如此地步,心中实在痛楚,但想起今日所作所为,张九龄控制住自己,没有冲上去忤逆邵王逆鳞。 黄承业依旧瘫坐在不远处位置,李重润每打黄砖佳一次,黄承业的身子也跟着痉挛一次。 黄砖佳每大叫一声,黄承业也跟着抽搐一下。 就这样,李重润究竟打了多少下,自己也忘了。 只看着黄砖佳腰间、脖子处、身上已经血肉模糊之时,李重润才停了下来。 话没多说,他拿起地上的匕首,朝着左卫将军的位置走了过去。 他的眼神盯住左卫将军刀下的朴不会。 此时,左卫将军看着慢慢走进的李重润,没有再上前阻拦。 黄砖佳现在的状态已经不知道是死是活,若是死了,也不差这一个。 思索间,左卫将军把刀下的朴不会固定的死死的,生怕他再起什么幺蛾子伤了邵王殿下。 眼看着李重润走到朴不会的面前,围绕着朴不会走了一圈,一句话没有多说,拿着匕首,朝着朴不会大腿里侧最疼的那片人扎了进去。 “啊!”朴不会大声的叫了出来。 这位置就算是轻轻掐一下,都奇疼无比,别说拿刀扎。 一刀刺入后,李重润快速的将匕首拽了出来。 在同样的位置处,再一次刺了进去。 这一次,这老朴竟然没有叫喊,而是咬着牙“呜呜呜”的忍了下来。 “忍住啊!” 又一刀。 李重润第三次拽出匕首,又刺了进去。 左卫将军与葛福顺看着李重润的手法直冒冷汗。 严刑逼供的手段二人不输任何人,但是看着李重润的手法,心里发毛,以后还是少惹他为好。 三刀结束后,李重润将匕首仍在地上,左卫将军紧忙踢开数步距离。 他蹲在朴不会面前:“你个狗奴才,也敢在我面前耀武扬威。” “呵……殿下可清楚,我是梁王府门人。”朴不会冷笑一声,说道。 李重润闻言笑了笑,蹲在地上,眼神中尽是凶狠之色。“别说你是梁王府门人,就算是梁王,我今天都不会让他活着走。” 李重润说话的声音不大,但周围的人听的清楚。 朴不会闻言,呵呵的笑了笑,没有再说其他话语,这笑容中,似乎透露着阴谋得逞的感觉。 左卫将军就在李重润身边,认识这么久,还从未听李重润说过这样的话。 震惊之余,左卫将军看着身下的朴不会,一抹杀机一闪而过。 既然你已经听到这句话,那你就真没有活着的机会。 李重润朝着左卫将军摆了摆手,小声的说道:“杀了吧!” 左卫将军犹疑,“殿下,不问问?” 你重润摇了摇头,“不问,就是梁王!若是问了,可能就是别人。” 第七十五章:回府 李重润回到茗怜位置时,姜涛已经将最后的伤口包扎好。 “如何?”李重润关切的问道。 姜涛点了点头,“索性伤口不深,不伤及性命。” 李重润长长的出了一口气,看着女掌柜安顿的说道:“找几个人稳当的人,先将她送回画舫,我这里完事就过去。” 女掌柜点了点头。 茗怜本是画舫清倌人,她不可以擅自离开画舫,如今受了伤,李重润只好命人先将她送回去,后面的事情,后面再说。 李重润见女掌柜带着茗怜离开后,再一次跳到马车上。 这一次,动作非常娴熟。 左卫将军已经带着朴不会离开,葛福顺便站在他的身侧,不敢离开半步。 目光如炬,不仅观察周围人的细微动作,更仔细查看远距离可能存在的威胁。 若是有人拿着弓箭或者弩藏在暗处的话,李重润还是非常危险的。 思索间,葛福顺更不敢有任何大意。 李重润站在马车上后,外围的人群,将目光集中到李重润的身上。 “各位,看够了吗?”李重润说话的声音不大。 但周围人能听的真切,再远一点还是没有办法听清楚。 此时场面安静静极了,没有人说话,没有人走动,甚至连衣服摩擦的声音都变得极小。 李重润刚刚那句话,很多人都没有听清楚,还是前排人传到后面人耳朵里。 面对李重润突如其来疑问,原本安静的现场变得更加安静。 李重润见到默不作声的众人再一次问道:“今天,看够了吗?” 这句话的声音依旧不大,但所有人都能听的真切。 李重润连着问了两次,周围人开始陷入沉思。 “今天可以说是空前盛况,整个神京城的人都在关注这件事情。” “让各位失望了!” 说道此处,李重润故作停顿,看了看周围人的表情,继续说道,“所有人都不可思议,我堂堂一个王爷,为什么要隐忍到这种程度。” 李重润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大,所说的问题越来越严厉,周围人开始思考起来。 “小黄狗咬我,我忍了!” “大黄狗咬我,我也忍了!” “大黑狗再来咬我,我忍不了!” “他不仅仅咬了我,还咬了我的朋友!” 李重润所言的朋友,令在场所有人一惊,邵王殿下既然把茗怜当成朋友。 一个王爷,一个清倌人。 这样合适吗? 但此时的李重润没有在乎任何人的眼光,只是将心中所想说了出去。 没有任何疑虑。 “国色天香,不是我的国色天香!” “是你们的国色天香,是陛下赏给咱们的国色天香。” 在场的所有人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微微愣住,他们没有听懂李重润所言何意。 李重润见迷茫的众人,解释的道:“国色天香不仅仅只是为了让我们能够生活的更精致一些,更希望所有人都可以认识到更好的自己。” “在场应该有很多人都知道,国色天香所用之人皆是女工,从原材料选制,到后期成品,都是由女工亲手完,这不仅仅让女工找到价值,更让女工有为武朝做贡献的能力。” “这一切是谁赏赐的?”李重润反问道。 武周朝和其他所有朝代都不一样,女皇当政,在华夏历史舞台上,有且仅有这一位真正走到皇位的女人。 而如今社会女人地位高涨,是谁的功劳,不言而喻。 听着李重润的话,在场男士的感触可能不深,但女人却感同身受。 很多女人听着李重润话,竟然紧紧的握起拳头,她们的神色激动起来。 “是陛下!” 不知道谁在人群中大声的喊了出来,周围人开始跟着附和起来, “对,是陛下” “是陛下!” 李重润点了点头,没有制止一传十,十传百的激动情绪,而是站在上面,看着激动不已的众人。 声音渐渐平息后,李重润再一次看着众人问道:“如今的日子怎么样?” 武周之治是武则天在位时的治世局面,始于690年武周王朝建立,终于705年神龙政变。 武周之治被誉为“治宏贞观,政启开元”,是武则天延续唐太宗的贞观之治的基础上建立的盛世局面,国库富裕,百姓安居乐业,虽然也有很多穷人,但神京城内,不穷,且富。 听到这里的时候,下面竟然有人开心的笑了起来,这是一种满足的骄傲的笑容。 思索间,并不是没有人愿意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将答案写在脸上。 李重润站在上面,看的真切。 随后对众人说道:“你们觉得国色天香的香皂怎么样?” “嗯,好!” 就算是有些人没有用过的人也跟着点了点头。 就算没用过,也听说过身边有很多人都来抢购,甚至抢不到。 “这么好的东西陛下为什么批量生产,流入民间?”李重润的第二个问题接踵而至,还未等众人思考之时,李重润解释道:“陛下希望这么好的香皂,武周朝的万民都可以用的,希望这小小的香皂能让我们的身边,变得更好,所以陛下建学堂,造琉璃,产黄安药。他希望她的子民比任何人过的都好。” 在场所有人当然明白,李重润话语中所指的任何人,是任何朝代的人,这是一个皇帝的宏伟大业。 “所以国色天象还是个孩子,还是个需要所有人照顾的孩子,而我们就是这个孩子爹娘,是照顾她长大成人的爹娘。”李重润说道此处的时候,含情脉脉,话语中尽是温柔。 很多人听到这里的时候,都激动的看向国色天香内。 李重润看着沉浸其中的众人真不想打断,奈何天色不早,李重润摆了摆手,“散了,散了。” 话已至此的时候,李重润原本有很多话可以说,气氛已经烘托到极致,此时不正是卖惨、求关注、打广告的最好时刻嘛。 但李重润没有,国色天香还会如往常一样,早早开门,晚上打烊,这件事情可能几天以后就忘记了,甚至几年以后,他们可能连今天邵王殿下在这里说过什么话都忘记了。 李重润的心里也非常清楚,如今需要改变的,不是在场人的思想,也不是神京城内几乎人家的过活,而是这个世界。 但此时的他又能为这个世界做些什么呢? 李重润在马车上跳下来的时候,眼看着上官婉儿带着金吾卫的人冲了过来,梁王府的下人也跑到这里。 此时还哪有门人的身影。 见上官婉儿出现,梁王府的人低调很多。 李重润见上官婉儿出现,这一天,终于结束了! 他摆了摆手,算是和上官婉儿打过招呼。 头也不回的朝着邵王府的方向走了出去,剩下的事情交给剩下的人办。 葛福顺跟在他身后不远的位置,既能保证他的安全,也不上前打扰。 他累了,身心俱疲的累。 他要想一想,以后的路要怎么走,任人惹宰割还是到达顶峰? 第七十四章:就是梁王 黄砖佳这一刀,不偏不倚的刺在茗怜的肚子上。 此时,冲上来的葛福顺,飞身一脚,直接踹在黄砖佳的脸上,“殿下!”葛福顺惊慌的看着李重润。 眼看着茗怜的小腹上已经有血液渗透出来,她瘫靠在李重润的怀里, “殿下……殿下……”茗怜声音虚弱,话语中竟然是对李重润的担忧。 “姜涛!姜涛!”李重润嘶声力竭的喊着,低头看着茗怜的眼神中充满心关切。 “姜涛!”李重润的嗓音已经破音,口腔内干渴的有些难忍。 姜涛在人群的最后方挤了出来,快速的来到李重润的身边,迅速检查茗怜的伤口。 “快,围起来!”姜涛指挥国色天香的小厮说道。 腹部有伤,匕首还在里面,姜涛不敢轻易移动,若是在移动的过程中伤到腹内重要部位,就更加危险了。 女掌柜闻言,在店内找出遮挡之物,与小厮快速的将姜涛与茗怜围了起来,心中也是焦急万分。 李重润在忙碌的人群中退了出来,双拳紧握。 目光死死的看着被葛福顺制服的黄砖佳,心中的怒火再也没有办法克制住。 李重润看着身边的椅子,直接拿了起来。 拖拽着,朝着黄砖佳的位置走了过去。 葛福顺看着走近的李重润心中知道他要做什么,小声的提醒道:“殿下息怒,殿下息怒!” “此处人多眼杂,殿下把他交给我。” 葛福顺说话的声音并不大,语气中充满了担忧之色。 若是邵王殿下真在这里动手把黄砖佳打出个好歹,那可怎么办? 悠悠众口,如何平息? 思索间,李重润已经提着椅子,站在黄砖佳的面前,葛福顺紧忙横在身前,声音非常小的劝说道:“殿下息怒,这里不是地方,我们回去解决!” “让开!”李重润说话的声音坚定而洪亮。 不容拒绝。 “殿下,您把他交给我,决定让您满意!”葛福顺劝慰的声音变得急促。 “孤让你让开!” 李重润哪能听的进去,所说的每一个字都是在牙缝里挤出来的。 葛福顺看着李重润愤怒的样子,心里知道,现在的李重润他拦不住,无奈间,他转过头看向左卫将军的位置。 此时的左卫将军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心里想到:“老葛啊,你可拦住殿下,不能让他犯傻,全靠你了!” 葛福顺看着左卫将军摇头的动作,也无奈的摇了摇头,随即站在李重润的身侧,让出一条路来。 左卫将军站在远处的位置看着葛福顺的举动,心中大气:“葛福顺,你看住殿下!” “将军放心,有我在!”葛福顺大声回答。 “……” 李重润提着椅子,一步步朝着黄砖佳的位置靠近。 此时黄砖佳的脸上有一个大大的鞋印,眼角的位置已经有血液渗透出来,鼻梁也肿了起来。 看着李重润恶狠狠的朝着自己走来,恐惧的黄砖佳快速的向后挪动。嘴里嘟嘟囔囔的说道:“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李重润的眉头拧成一团,眼神死死的盯着黄砖佳,他退一步,李重润跟上一步。 就在黄砖佳感觉无处可退之时,李重润拽起刚刚拖着的椅子,朝着黄砖佳的身上砸了下去。 “咔嚓……” 椅子接触黄砖佳身体的瞬间,被砸的粉碎。 不偏不倚,直接砸在黄砖佳的腰间以上的位置。 一瞬间,黄砖佳快速的抱起头,蜷缩在地上。连疼痛的声音都没有发出来。 李重润见椅子粉碎,随手拿起一根散落在地上的木棍,又朝着黄砖佳砸了过去。 李重润根本不顾打在什么位置,只要能砸在他的身上就行。 周围看热闹的人群中已经有很多人惊呼起来,紧忙将眼睛捂住。 文文弱弱的李重润竟然能做出这样的举动,众人心中震惊。 “道貌岸然。” “衣冠禽兽!” “猪狗不如!” 李重润每打一次,嘴里都怒声的吼出一句。 张九龄站在不远处的位置,看着昔日恩师沦落到如此地步,心中实在痛楚,但想起今日所作所为,张九龄控制住自己,没有冲上去忤逆邵王逆鳞。 黄承业依旧瘫坐在不远处位置,李重润每打黄砖佳一次,黄承业的身子也跟着痉挛一次。 黄砖佳每大叫一声,黄承业也跟着抽搐一下。 就这样,李重润究竟打了多少下,自己也忘了。 只看着黄砖佳腰间、脖子处、身上已经血肉模糊之时,李重润才停了下来。 话没多说,他拿起地上的匕首,朝着左卫将军的位置走了过去。 他的眼神盯住左卫将军刀下的朴不会。 此时,左卫将军看着慢慢走进的李重润,没有再上前阻拦。 黄砖佳现在的状态已经不知道是死是活,若是死了,也不差这一个。 思索间,左卫将军把刀下的朴不会固定的死死的,生怕他再起什么幺蛾子伤了邵王殿下。 眼看着李重润走到朴不会的面前,围绕着朴不会走了一圈,一句话没有多说,拿着匕首,朝着朴不会大腿里侧最疼的那片人扎了进去。 “啊!”朴不会大声的叫了出来。 这位置就算是轻轻掐一下,都奇疼无比,别说拿刀扎。 一刀刺入后,李重润快速的将匕首拽了出来。 在同样的位置处,再一次刺了进去。 这一次,这老朴竟然没有叫喊,而是咬着牙“呜呜呜”的忍了下来。 “忍住啊!” 又一刀。 李重润第三次拽出匕首,又刺了进去。 左卫将军与葛福顺看着李重润的手法直冒冷汗。 严刑逼供的手段二人不输任何人,但是看着李重润的手法,心里发毛,以后还是少惹他为好。 三刀结束后,李重润将匕首仍在地上,左卫将军紧忙踢开数步距离。 他蹲在朴不会面前:“你个狗奴才,也敢在我面前耀武扬威。” “呵……殿下可清楚,我是梁王府门人。”朴不会冷笑一声,说道。 李重润闻言笑了笑,蹲在地上,眼神中尽是凶狠之色。“别说你是梁王府门人,就算是梁王,我今天都不会让他活着走。” 李重润说话的声音不大,但周围的人听的清楚。 朴不会闻言,呵呵的笑了笑,没有再说其他话语,这笑容中,似乎透露着阴谋得逞的感觉。 左卫将军就在李重润身边,认识这么久,还从未听李重润说过这样的话。 震惊之余,左卫将军看着身下的朴不会,一抹杀机一闪而过。 既然你已经听到这句话,那你就真没有活着的机会。 李重润朝着左卫将军摆了摆手,小声的说道:“杀了吧!” 左卫将军犹疑,“殿下,不问问?” 你重润摇了摇头,“不问,就是梁王!若是问了,可能就是别人。” 第七十五章:回府 李重润回到茗怜位置时,姜涛已经将最后的伤口包扎好。 “如何?”李重润关切的问道。 姜涛点了点头,“索性伤口不深,不伤及性命。” 李重润长长的出了一口气,看着女掌柜安顿的说道:“找几个人稳当的人,先将她送回画舫,我这里完事就过去。” 女掌柜点了点头。 茗怜本是画舫清倌人,她不可以擅自离开画舫,如今受了伤,李重润只好命人先将她送回去,后面的事情,后面再说。 李重润见女掌柜带着茗怜离开后,再一次跳到马车上。 这一次,动作非常娴熟。 左卫将军已经带着朴不会离开,葛福顺便站在他的身侧,不敢离开半步。 目光如炬,不仅观察周围人的细微动作,更仔细查看远距离可能存在的威胁。 若是有人拿着弓箭或者弩藏在暗处的话,李重润还是非常危险的。 思索间,葛福顺更不敢有任何大意。 李重润站在马车上后,外围的人群,将目光集中到李重润的身上。 “各位,看够了吗?”李重润说话的声音不大。 但周围人能听的真切,再远一点还是没有办法听清楚。 此时场面安静静极了,没有人说话,没有人走动,甚至连衣服摩擦的声音都变得极小。 李重润刚刚那句话,很多人都没有听清楚,还是前排人传到后面人耳朵里。 面对李重润突如其来疑问,原本安静的现场变得更加安静。 李重润见到默不作声的众人再一次问道:“今天,看够了吗?” 这句话的声音依旧不大,但所有人都能听的真切。 李重润连着问了两次,周围人开始陷入沉思。 “今天可以说是空前盛况,整个神京城的人都在关注这件事情。” “让各位失望了!” 说道此处,李重润故作停顿,看了看周围人的表情,继续说道,“所有人都不可思议,我堂堂一个王爷,为什么要隐忍到这种程度。” 李重润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大,所说的问题越来越严厉,周围人开始思考起来。 “小黄狗咬我,我忍了!” “大黄狗咬我,我也忍了!” “大黑狗再来咬我,我忍不了!” “他不仅仅咬了我,还咬了我的朋友!” 李重润所言的朋友,令在场所有人一惊,邵王殿下既然把茗怜当成朋友。 一个王爷,一个清倌人。 这样合适吗? 但此时的李重润没有在乎任何人的眼光,只是将心中所想说了出去。 没有任何疑虑。 “国色天香,不是我的国色天香!” “是你们的国色天香,是陛下赏给咱们的国色天香。” 在场的所有人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微微愣住,他们没有听懂李重润所言何意。 李重润见迷茫的众人,解释的道:“国色天香不仅仅只是为了让我们能够生活的更精致一些,更希望所有人都可以认识到更好的自己。” “在场应该有很多人都知道,国色天香所用之人皆是女工,从原材料选制,到后期成品,都是由女工亲手完,这不仅仅让女工找到价值,更让女工有为武朝做贡献的能力。” “这一切是谁赏赐的?”李重润反问道。 武周朝和其他所有朝代都不一样,女皇当政,在华夏历史舞台上,有且仅有这一位真正走到皇位的女人。 而如今社会女人地位高涨,是谁的功劳,不言而喻。 听着李重润的话,在场男士的感触可能不深,但女人却感同身受。 很多女人听着李重润话,竟然紧紧的握起拳头,她们的神色激动起来。 “是陛下!” 不知道谁在人群中大声的喊了出来,周围人开始跟着附和起来, “对,是陛下” “是陛下!” 李重润点了点头,没有制止一传十,十传百的激动情绪,而是站在上面,看着激动不已的众人。 声音渐渐平息后,李重润再一次看着众人问道:“如今的日子怎么样?” 武周之治是武则天在位时的治世局面,始于690年武周王朝建立,终于705年神龙政变。 武周之治被誉为“治宏贞观,政启开元”,是武则天延续唐太宗的贞观之治的基础上建立的盛世局面,国库富裕,百姓安居乐业,虽然也有很多穷人,但神京城内,不穷,且富。 听到这里的时候,下面竟然有人开心的笑了起来,这是一种满足的骄傲的笑容。 思索间,并不是没有人愿意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将答案写在脸上。 李重润站在上面,看的真切。 随后对众人说道:“你们觉得国色天香的香皂怎么样?” “嗯,好!” 就算是有些人没有用过的人也跟着点了点头。 就算没用过,也听说过身边有很多人都来抢购,甚至抢不到。 “这么好的东西陛下为什么批量生产,流入民间?”李重润的第二个问题接踵而至,还未等众人思考之时,李重润解释道:“陛下希望这么好的香皂,武周朝的万民都可以用的,希望这小小的香皂能让我们的身边,变得更好,所以陛下建学堂,造琉璃,产黄安药。他希望她的子民比任何人过的都好。” 在场所有人当然明白,李重润话语中所指的任何人,是任何朝代的人,这是一个皇帝的宏伟大业。 “所以国色天象还是个孩子,还是个需要所有人照顾的孩子,而我们就是这个孩子爹娘,是照顾她长大成人的爹娘。”李重润说道此处的时候,含情脉脉,话语中尽是温柔。 很多人听到这里的时候,都激动的看向国色天香内。 李重润看着沉浸其中的众人真不想打断,奈何天色不早,李重润摆了摆手,“散了,散了。” 话已至此的时候,李重润原本有很多话可以说,气氛已经烘托到极致,此时不正是卖惨、求关注、打广告的最好时刻嘛。 但李重润没有,国色天香还会如往常一样,早早开门,晚上打烊,这件事情可能几天以后就忘记了,甚至几年以后,他们可能连今天邵王殿下在这里说过什么话都忘记了。 李重润的心里也非常清楚,如今需要改变的,不是在场人的思想,也不是神京城内几乎人家的过活,而是这个世界。 但此时的他又能为这个世界做些什么呢? 李重润在马车上跳下来的时候,眼看着上官婉儿带着金吾卫的人冲了过来,梁王府的下人也跑到这里。 此时还哪有门人的身影。 见上官婉儿出现,梁王府的人低调很多。 李重润见上官婉儿出现,这一天,终于结束了! 他摆了摆手,算是和上官婉儿打过招呼。 头也不回的朝着邵王府的方向走了出去,剩下的事情交给剩下的人办。 葛福顺跟在他身后不远的位置,既能保证他的安全,也不上前打扰。 他累了,身心俱疲的累。 他要想一想,以后的路要怎么走,任人惹宰割还是到达顶峰? 第七十六章:武则天入府 李重润回到邵王府,没有和任何人说话,将自己关在书房内。 双臂搭在桌子上,双手的手指轻轻的敲击桌面,眼睛紧紧的闭了起来。 回想着这些天发生的事情,将每一件,每一个人尽可能的串在一起。 武崇训,武三思,李旦,李显,上官婉儿,武则天。 发生的每一件事情似乎毫无关联,却总觉得所有事情都在一张大网内。 这张大网如同蜘蛛网一般千丝万缕,所以人都如同被粘到网上一般,那最后的猎食者,又是谁? 李显,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父亲,到底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 来到这里这么久,还未见到这位父亲,还真是有些遗憾。 想到此处,李重润想起前世的父亲,虽然在他们在农村种地,上了大学也是聚少离多,但父亲对他的感情还是非常深的。 记得父亲最后一次给他打电话的时候还说,卖了今年八亩地的粮,卖了家里养了三年的牛,老两口拿出攒了七年的养老本,再和家里的亲戚串点,就能帮他在城里付个首付,以后娶媳妇的时候在城里也算是有一套房。 而如今他们再也没有见过,甚至当初最嫌弃最厌烦的声音也再也没有听到过,你们过的好吗? “爸,你的肺不好,少抽点烟。” “妈,你的胃不好,少吃些剩饭。” “爸妈,我好想你们啊!” “爸妈,你们好吗?”呢喃间李重润的泪水哗啦啦的流了下来。 外面急促的晚风沙沙作响,摇曳的三五片树叶被风从树上割下,落在地上后四处飘荡着,何处是归处。 李重润的突然离开对别人来说可能只是“网瘾少年猝死网吧”的下饭新闻,但对于这个家庭而言确实致命的打击。 白发人送黑发人,人间悲痛。 “爸!妈!”李重润泪水决堤般向外翻涌,他将头深深的埋入在膝盖里,极力的控制自己的声音和情绪,生怕外面人听见。 “奶奶,孙子不孝,孙儿让您得伤心了!”李重润想起家里八十七岁的奶奶,临出门时还将自己省吃俭用的零花钱都塞进李重润的兜里,这一别,就是天人永隔。 “奶奶……奶奶……”李重润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大声的哭了出来,嘴里还大声的喊着“奶奶,奶奶!” 泪水已经渗透双腿上的裤子,湿答答的一大片。 就在李重润号啕大哭无法控制自己之时,一位身着华服,气质雍容的老太太站在不远处看着失声痛哭的李重润微微颤抖:“这个傻孩子!”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女皇武则天与刚刚带走黄砖佳的左卫将军。 左卫将军站在她的身后,悄悄的擦了擦眼角的泪水,一点声响不敢发出来,心里默默想到,“这王爷,也太可怜了,比孤儿都可怜。” 武则天听着哭声越来越大的李重润一声声的叫着“奶奶”,心不受控的颤抖起来。 她慢慢的走近李重润的书房,身后的随从站在原地不敢发出任何声音,左右卫与金吾卫的将领早就将绍王府包裹的严严实实,一只苍蝇都飞不进来。 武则天的脚步非常轻,脑袋埋在腿中间大哭的李重润根本没有听见。 “奶奶,是孙儿不好,是孙子不懂事,孙儿怎么做才能让您开心呢?”李重润哭声小了下来,说话的声音能够听的清楚。 此时武则天已经走到李重润的身边,将埋头痛哭的李重润抱在怀里,轻声说道:“傻孩子,不管你怎么做奶奶都会开心啊!” 突然出现的话语,一把抱在怀里的拥抱让李重润有些措手不及。 身体不自然的向后闪躲,定眼看着面前出现的人心中震惊。 “武则天!”李重润心中大喊,暗自庆幸,多亏没有叫出来。 他看了看门口的位置,管家和左卫将军都站在哪里,“狗娘养的,陛下过来,竟然不知道通报一声。”思索间,李重润在心中快速回忆自己都说了些什么,武则天大概都听了些什么。 确认无误后,他慌张跪地,附身磕头:“不知陛下驾到,有失远迎,还望陛下恕罪!” 武则天看着慌张跪地的李重润紧忙上前将他扶起,受宠若惊的李重润哪敢受这样的待遇,恭敬的站起身,试探的看着武则天问道:“陛下,您来多久了?” “我啊!来了很久了,连菜市的小女孩都知道绍王殿下爱哭鼻子,没想到这么能哭啊!”武则天打趣的看着李重润。 此时的后者满脸尴尬,刚刚就是想起爸妈,想起奶奶,情不自禁的哭了起来,来了这里这么久,他们在家里肯定难过。 本来已经不哭的李重润泪水又开始在眼圈打转。 武则天看着李重润挂在眼角的泪滴马上又要掉下来,安慰的看着他说道:“来,到奶奶身边坐。” 李重润闻言慢慢的坐在武则天的身边,这还是李重润第一次近距离的接触武则天。 此时她身上所散发的气息并不像杀伐果断的女皇,更像是小户人家的奶奶。 武则天看着坐在身边的李重润,伸出手指,轻轻的擦了擦李重润挂在眼角的眼泪,“我的润儿都已经长这么大了!” 李重润听着武则天的话,心扑通扑通的跳着,他感觉这颗心马上就要从嗓子眼跳出来一般。 “上一次这么看你的时候还是你出生的时候呢!那个时候你皇爷爷啊,就抱着这么大的你,笑的那个开心啊!”说话时的武则天还在李重润的面前比出一段距离,双眼迷离,面带微笑。 “那个时候的你啊,一直哭,比现在还能哭。”说道此处时,武则天佯怒的看着李重润,像是非常嫌弃一样。 不过还未等李重润说话,武则天自顾自的说道:“一晃你都这么大了,皇爷爷也不在了,奶奶也老了!”武则天略微伤感的叹了口气。 李重润看着陷入回忆的武则天有些错愕,这么多年,哪有人敢在武则天的面前提起李治,这么多年,谁敢回忆武则天年轻时候的事情,那毕竟是前朝。 “奶奶可一点都不老,奶奶是陛下,陛下万岁万万岁,奶奶以后还要哄从孙儿呢!”李重润接过武则天的话,安慰的说道。 说道此处时,李重润心里咯噔一下,还抱重孙子,再有一年你这个好大孙都要被打死了,还重孙子,做梦吧你。 听着李重润的话武则天从回忆中回过神来,看着李重润笑着骂道:“你还知道让我抱重孙子,这王府内连个王妃都没有,怎么抱重孙子,你母妃也是,润儿都这么大了,也不知道给找个好王妃。” “奶奶勿怪母妃,是润儿想找个中意的女子!”李重润替韦香儿解围。 刚刚说完话,武则天略微生气的看着李重润骂道:“胡闹,自古婚姻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岂是你能做主的!” 听着武则天的话,看着武则天的样子,李重润知道喜怒无常的武则天好像有些生气了。 他坐在武则天的身边,伸出手,轻轻的挽起武则天的胳膊,动作像是个撒娇的孩子,亲昵的看着武则天说道:“全听奶奶做主!” “这才对吗,明天我就让你母妃赶紧给你张罗一门亲事!”武则天的话语中充满不可抗拒的威严,李重润点了点头,算是应承下来。 武则天说完话后,脸上愤怒的表情又消失不见,随之是一种慈祥之色,“刚刚听润儿在叫爹娘,是不是想你父亲了,润儿是不是怪奶奶狠心啊!” 李重润闻言一惊,这就是个送命题,若是说想父亲了,岂不是在怪武则天心狠,若是说没想,那不就将自己置于不孝之地。 李重润大脑快速的旋转,将武则天面前的茶水添了些热的,脸上挂着笑容,“奶奶,父亲是皇子,我是皇孙,别说在房州就算是去边塞,孙儿也去得。” “你一个王爷去边塞做什么?”武则天佯怒。 李重润笑看着武则天,挺了挺胸膛,说道:“武周万民,皆为您的子民,都是您皇子皇孙,他们能去的,我也能去的。”说道此处的时候,李重润拍了拍胸脯,秀了秀自己并不强壮的臂膀。 随后继续说道:“身为您的亲孙子,若是在这点小事情都不能理解,还哭哭啼啼的想爹娘,那不是丢了您的脸。” 武则天闻言,心里乐开了花,这些话若是从别人的嘴里说出来,武则天定会觉得有一种阿谀奉承的感觉。 但刚刚李重润哭成那个样子,可不是装出来的。 “那你刚刚在哭什么啊?”武则天嘲笑的问道。 李重润害羞的且尴尬的笑了笑,“就哭了这么一点点。”说话间,李重润还伸出右手大拇指和食指比出一厘米的距离。 武则天被李重润的举动逗得哈哈大笑起来,头上的盘住的发饰都跟着颤抖。 李重润也跟着尴尬的笑了笑,挠了挠头。 随后的时间,武则天和李重润说了些无关紧要的话,便站起身离开了。 临行的时候,武则天看着送出门的李重润说道:“再过些日子,让你父亲回来把!” 说完这句话,武则天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李重润呆呆的愣在原地很久,心中愤闷,“还嫌神京城不够乱吗?他再回来,不是更乱!” 第七十七章:朴不会的赌 “您可是没看到,邵王殿下感激的愣在原地很久,左卫回报说,邵王殿下在外面站了半个时辰,一直望着您离开的方向。”左卫将军眉飞色舞在武则天的面前汇报着。 将李重润愣在原地的事情在武则天面前绘声绘色的描述起来。 武则天听了也非常高兴,“润儿这孩子,孝顺,好!” 听着陛下夸奖,左卫将军心里开心极了。 殿下若是知道这件事情后,肯定会感谢自己在圣人面前美言。 李重润依旧呆呆的站在原地,比左卫将军所描述的时间还要长,他心里没有高兴,也没有感激。 对于李显回来,也没有多少期待。 如今这局面已经够乱,若是李显此时回来,会乱成什么样?不敢想象。 最重要的一点,李重润的心里非常清楚,按照历史走向,说他是被武则天丈杀的,或许还不准确,但他确实是被李显逼死的。 武则天当时对李显说,你的孩子,你去处理! 然后,李显逼死李重润。 想到此处,哪有感激之情。 李重润站在门口呆望很久,国色天香的小厮在宵禁前来到邵王府门口的时候刚好遇到李重润,“邵王殿下,掌柜让我捎话给您,茗怜小姐已经无事,睡下了。” “嗯!”李重润点了点头,算是知道,随后摸了摸腰间,没有任何碎银两。 有些尴尬之时,管家站在后面紧忙上前,将手里的铜板打赏过去。 小厮谢恩离开后,李重润回到房间,就算是躺在床上也没有办法入眠。 今天发生的总总事情都出现在脑海内。 仔细复盘思量之时,李重润没有理出任何头绪,索性也不想了。 慢慢的闭上眼睛。 “嗵!”刚闭上眼睛,李重润便听见一个人从墙外跳进来的声音。 李重润无奈的白了白眼睛,将被子蒙在头上。 说话间,那人走到李重润门前,毫不客气的将门推开,虽然蹑手蹑脚声音极轻,但说话却依旧浑厚:“殿下,睡了吗?” 这人不是旁人,正是左卫将军。 从武则天那里出来后,他紧忙去朴不会与黄砖佳关押的金吾狱内。 葛福顺虽然在左卫任职,但受左卫将军之名去金吾狱审问犯人,金吾卫也不能说什么。 到了金吾狱后,左卫将军看到朴不会哪还有人的模样。 不过可以说这人还真是命大,若不是想从他嘴里翘出什么话,他早就死了,没有任何或者的理由和意义。 左卫将军看着朴不会面前的各种刑具,又看了看他奇惨无比都样子,摇了摇头,“老东西,看来你已经想好去死了是吧!” 朴不会动了动已经被干血液盖住的臃肿的双眼,微微的艰难的抬起头,只是看了看面前的左卫将军,一个字都没有说,又瘫了下去。 左卫将军看着他还有力气抬头,便在前面介绍的说道:“你知道醉骨吗?” “把你的眼睛挖去,耳朵削掉,再砍去手脚,做成人彘后再丢到一个装满酒的大缸里。” “听说你们高丽人最在乎死个全尸,难道你现在连全尸都不要了了?” 左卫将军刚刚说完话,眼看着朴不会摇了摇了头。动作虽然非常小,却很果断、坚决。 这动作不是做出来的,而是潜在神经的自然反应,是长时间接受言语或者是神经灌输而形成的自然反应。 “难道他早就想好有这样的结局?”左卫将军心里纳闷,“他到底是谁?” “到底为谁卖命?”一个新的问题油然而生。 左卫将军不死心的站在朴不会的身边,自言自语的问道:“是梁王府?” 朴不会没有任何反应! “是你自己泄愤?” 朴不会一动不动! “你和李氏有仇?” “不对。”说到此处的时候左卫将军自我否定道,“若是真的和李氏有仇,他们还不至于找到李重润的头上。” 李氏的势力虽然被消弱很多,但也不至于找到他头上,一个邵王而已,还不至于被关注到这个程度。 “你的家人还在么?”左卫将军实在不知道朴不会能在乎什么,实在没有办法,试探性的问道! 这些高丽人都是与逃亡的人流一起过来的,兵荒马乱,四处为家,哪还有什么亲人和家人! 说不定和自己一样,都是孤儿,不对,孤老头。 可当左卫将军问到此处的时候,朴不会的右手手指竟然微微的动了动。 这一细微的动作哪能逃脱掉左卫将军的眼睛。 “哦?”左卫将军心中一喜,“没想到你个糟老头也有在乎的东西?” 左卫将军哪能错过这一重要信息。 “父母近来可好?如今身在何处?还活着么?”左卫将军直接问道。 说到此处的时候,朴不会再一次微微的动了动手指。 左卫将军继续问道,“子女呢?子女是否安康啊?” 他询问的语调非常随意,话语中没有任何尊重的意思,而后,左卫将军小声的靠近朴不会的耳边,“若是我想找你父母妻儿,应该不难吧!” “你不怕死?他们也不怕么?” “呜呜……”朴不会艰难的抬起头,费劲九牛二虎之力,慢慢的睁开眼睛。嘴里含糊不清的说着什么。 思索间,左卫将军看着朴不会威胁的骂道:“你肯定是死,若是不想让你妻儿父母陪葬,就老实交代,谁让你来的!” 朴不会闻言竟然安静下来,没有任何反应。 左卫将军一愣,“夷!哪句话说错了么?” “不对,刺激的不到位!”左卫将军脸上浮现出一丝狡黠的微笑。 他拿起刑具上的马鞭,走到朴不会的面前,轻轻的在他的身上抽打一下。 不痛不痒,像是在挑衅一样。 随后,在朴不会的耳边小声的说的:“你知道若是我找到你的女子会是什么后果吗?” “若是男孩的话代代为奴。” “若是女孩的话世世为娼。” “如何啊?”说到此处的时候,左卫将军还在他的耳边小声的问到。 说完这些话后,左卫将军并没有停下来,继续问到:“你觉得若是陛下下旨全力搜寻的话,你家人能活到什么时候?” 这句话不是威胁,若是武则天下旨的话,朴不会的家人没有任何可以活下去的机会。 葛福顺站在左卫将军的身后,将他说的每一句话都听的真切,却不见朴不会有任何反应。 “将军,他……”葛福顺试探性的问到。 左卫将军非常清楚,朴不会在赌。 他在赌,谁到底会放过他的家人。 第七十六章:武则天入府 李重润回到邵王府,没有和任何人说话,将自己关在书房内。 双臂搭在桌子上,双手的手指轻轻的敲击桌面,眼睛紧紧的闭了起来。 回想着这些天发生的事情,将每一件,每一个人尽可能的串在一起。 武崇训,武三思,李旦,李显,上官婉儿,武则天。 发生的每一件事情似乎毫无关联,却总觉得所有事情都在一张大网内。 这张大网如同蜘蛛网一般千丝万缕,所以人都如同被粘到网上一般,那最后的猎食者,又是谁? 李显,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父亲,到底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 来到这里这么久,还未见到这位父亲,还真是有些遗憾。 想到此处,李重润想起前世的父亲,虽然在他们在农村种地,上了大学也是聚少离多,但父亲对他的感情还是非常深的。 记得父亲最后一次给他打电话的时候还说,卖了今年八亩地的粮,卖了家里养了三年的牛,老两口拿出攒了七年的养老本,再和家里的亲戚串点,就能帮他在城里付个首付,以后娶媳妇的时候在城里也算是有一套房。 而如今他们再也没有见过,甚至当初最嫌弃最厌烦的声音也再也没有听到过,你们过的好吗? “爸,你的肺不好,少抽点烟。” “妈,你的胃不好,少吃些剩饭。” “爸妈,我好想你们啊!” “爸妈,你们好吗?”呢喃间李重润的泪水哗啦啦的流了下来。 外面急促的晚风沙沙作响,摇曳的三五片树叶被风从树上割下,落在地上后四处飘荡着,何处是归处。 李重润的突然离开对别人来说可能只是“网瘾少年猝死网吧”的下饭新闻,但对于这个家庭而言确实致命的打击。 白发人送黑发人,人间悲痛。 “爸!妈!”李重润泪水决堤般向外翻涌,他将头深深的埋入在膝盖里,极力的控制自己的声音和情绪,生怕外面人听见。 “奶奶,孙子不孝,孙儿让您得伤心了!”李重润想起家里八十七岁的奶奶,临出门时还将自己省吃俭用的零花钱都塞进李重润的兜里,这一别,就是天人永隔。 “奶奶……奶奶……”李重润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大声的哭了出来,嘴里还大声的喊着“奶奶,奶奶!” 泪水已经渗透双腿上的裤子,湿答答的一大片。 就在李重润号啕大哭无法控制自己之时,一位身着华服,气质雍容的老太太站在不远处看着失声痛哭的李重润微微颤抖:“这个傻孩子!”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女皇武则天与刚刚带走黄砖佳的左卫将军。 左卫将军站在她的身后,悄悄的擦了擦眼角的泪水,一点声响不敢发出来,心里默默想到,“这王爷,也太可怜了,比孤儿都可怜。” 武则天听着哭声越来越大的李重润一声声的叫着“奶奶”,心不受控的颤抖起来。 她慢慢的走近李重润的书房,身后的随从站在原地不敢发出任何声音,左右卫与金吾卫的将领早就将绍王府包裹的严严实实,一只苍蝇都飞不进来。 武则天的脚步非常轻,脑袋埋在腿中间大哭的李重润根本没有听见。 “奶奶,是孙儿不好,是孙子不懂事,孙儿怎么做才能让您开心呢?”李重润哭声小了下来,说话的声音能够听的清楚。 此时武则天已经走到李重润的身边,将埋头痛哭的李重润抱在怀里,轻声说道:“傻孩子,不管你怎么做奶奶都会开心啊!” 突然出现的话语,一把抱在怀里的拥抱让李重润有些措手不及。 身体不自然的向后闪躲,定眼看着面前出现的人心中震惊。 “武则天!”李重润心中大喊,暗自庆幸,多亏没有叫出来。 他看了看门口的位置,管家和左卫将军都站在哪里,“狗娘养的,陛下过来,竟然不知道通报一声。”思索间,李重润在心中快速回忆自己都说了些什么,武则天大概都听了些什么。 确认无误后,他慌张跪地,附身磕头:“不知陛下驾到,有失远迎,还望陛下恕罪!” 武则天看着慌张跪地的李重润紧忙上前将他扶起,受宠若惊的李重润哪敢受这样的待遇,恭敬的站起身,试探的看着武则天问道:“陛下,您来多久了?” “我啊!来了很久了,连菜市的小女孩都知道绍王殿下爱哭鼻子,没想到这么能哭啊!”武则天打趣的看着李重润。 此时的后者满脸尴尬,刚刚就是想起爸妈,想起奶奶,情不自禁的哭了起来,来了这里这么久,他们在家里肯定难过。 本来已经不哭的李重润泪水又开始在眼圈打转。 武则天看着李重润挂在眼角的泪滴马上又要掉下来,安慰的看着他说道:“来,到奶奶身边坐。” 李重润闻言慢慢的坐在武则天的身边,这还是李重润第一次近距离的接触武则天。 此时她身上所散发的气息并不像杀伐果断的女皇,更像是小户人家的奶奶。 武则天看着坐在身边的李重润,伸出手指,轻轻的擦了擦李重润挂在眼角的眼泪,“我的润儿都已经长这么大了!” 李重润听着武则天的话,心扑通扑通的跳着,他感觉这颗心马上就要从嗓子眼跳出来一般。 “上一次这么看你的时候还是你出生的时候呢!那个时候你皇爷爷啊,就抱着这么大的你,笑的那个开心啊!”说话时的武则天还在李重润的面前比出一段距离,双眼迷离,面带微笑。 “那个时候的你啊,一直哭,比现在还能哭。”说道此处时,武则天佯怒的看着李重润,像是非常嫌弃一样。 不过还未等李重润说话,武则天自顾自的说道:“一晃你都这么大了,皇爷爷也不在了,奶奶也老了!”武则天略微伤感的叹了口气。 李重润看着陷入回忆的武则天有些错愕,这么多年,哪有人敢在武则天的面前提起李治,这么多年,谁敢回忆武则天年轻时候的事情,那毕竟是前朝。 “奶奶可一点都不老,奶奶是陛下,陛下万岁万万岁,奶奶以后还要哄从孙儿呢!”李重润接过武则天的话,安慰的说道。 说道此处时,李重润心里咯噔一下,还抱重孙子,再有一年你这个好大孙都要被打死了,还重孙子,做梦吧你。 听着李重润的话武则天从回忆中回过神来,看着李重润笑着骂道:“你还知道让我抱重孙子,这王府内连个王妃都没有,怎么抱重孙子,你母妃也是,润儿都这么大了,也不知道给找个好王妃。” “奶奶勿怪母妃,是润儿想找个中意的女子!”李重润替韦香儿解围。 刚刚说完话,武则天略微生气的看着李重润骂道:“胡闹,自古婚姻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岂是你能做主的!” 听着武则天的话,看着武则天的样子,李重润知道喜怒无常的武则天好像有些生气了。 他坐在武则天的身边,伸出手,轻轻的挽起武则天的胳膊,动作像是个撒娇的孩子,亲昵的看着武则天说道:“全听奶奶做主!” “这才对吗,明天我就让你母妃赶紧给你张罗一门亲事!”武则天的话语中充满不可抗拒的威严,李重润点了点头,算是应承下来。 武则天说完话后,脸上愤怒的表情又消失不见,随之是一种慈祥之色,“刚刚听润儿在叫爹娘,是不是想你父亲了,润儿是不是怪奶奶狠心啊!” 李重润闻言一惊,这就是个送命题,若是说想父亲了,岂不是在怪武则天心狠,若是说没想,那不就将自己置于不孝之地。 李重润大脑快速的旋转,将武则天面前的茶水添了些热的,脸上挂着笑容,“奶奶,父亲是皇子,我是皇孙,别说在房州就算是去边塞,孙儿也去得。” “你一个王爷去边塞做什么?”武则天佯怒。 李重润笑看着武则天,挺了挺胸膛,说道:“武周万民,皆为您的子民,都是您皇子皇孙,他们能去的,我也能去的。”说道此处的时候,李重润拍了拍胸脯,秀了秀自己并不强壮的臂膀。 随后继续说道:“身为您的亲孙子,若是在这点小事情都不能理解,还哭哭啼啼的想爹娘,那不是丢了您的脸。” 武则天闻言,心里乐开了花,这些话若是从别人的嘴里说出来,武则天定会觉得有一种阿谀奉承的感觉。 但刚刚李重润哭成那个样子,可不是装出来的。 “那你刚刚在哭什么啊?”武则天嘲笑的问道。 李重润害羞的且尴尬的笑了笑,“就哭了这么一点点。”说话间,李重润还伸出右手大拇指和食指比出一厘米的距离。 武则天被李重润的举动逗得哈哈大笑起来,头上的盘住的发饰都跟着颤抖。 李重润也跟着尴尬的笑了笑,挠了挠头。 随后的时间,武则天和李重润说了些无关紧要的话,便站起身离开了。 临行的时候,武则天看着送出门的李重润说道:“再过些日子,让你父亲回来把!” 说完这句话,武则天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李重润呆呆的愣在原地很久,心中愤闷,“还嫌神京城不够乱吗?他再回来,不是更乱!” 第七十八章:武三思来访 左卫将军与葛福顺见过很多这样的犯人,此时他们的心里就是在衡量谁才是最后的依靠。 若是背叛,家人必死,若是不判,或许还有一线机会。 这就是朴不会现在的想法。 听到左卫将军最后的威胁,他依旧动了动身体还能动的部位。 算是最后的反抗。 左卫将军看着朴不会挣扎的样子,微微皱起眉头,心中暗叫一声不好,“看来你已经有了答案,既然你继续相信他,就要付出代价!” 左卫将军所言绝对不是威胁之词,这是一条线索,但这老狗,留不得。 邵王殿下安排过,“杀了吧!” 左卫将军看着顽固的朴不会,没有继续询问,而是看着葛福顺吩咐道:“杀了吧。” “醉骨!” 这是武则天时期最严厉的酷刑,葛福顺没想到左卫将军会用在他身上。 而左卫将军的想法很简单,你让邵王殿下不痛快,就算是死,我也不会让你痛快。 说话间,左卫将军从金吾狱走了出去,回到邵王府。 李重润已经躺下,一动不动的想要躲过左卫将军的打扰。 不想左卫将军看着闷着头的李重润,说的:“殿下,睡着的人呼吸是平稳的,你起来吧,别装了!” 李重润很是憋屈,堂堂李氏王爷,竟然被欺负到这样的程度。 思索间,李重润在床上跳了起来,“你是不是不困,出去玩啊,浪啊,练童子功啊,你来烦我干嘛?” 李重润站起来的瞬间,裤子竟然顺着腿掉了下来,一丝不挂的站在左卫将军面前。 这裤子,确实不如大裤衩穿着方便。 左卫将军看着面前的景象惊呆了,只见茂密丛林中一只小鸟无精打采的躲在里面。 竟然还甩动几下。 一时间竟然无言以对。 “殿下,要不我带您出去?”左卫将军试探的问到。 李重润一把将裤子拽了起来,“你脑袋里就没有其他的事情吗?” 左卫将军重重的点了点头,解释的说道:“有,不多!” “好嘛,你个大**!”李重润不敢在这个话题上继续纠结,而是看着左卫将军问道:“说吧,什么事?” “殿下,朴不会临死之前什么事情都没有说,我觉得这件事情很奇怪。”左卫将军将心中不解说了出来。 李重润点了点头,“有什么奇怪的,他梁王府门人,有事找梁王就可以了啊!” “哦?”左卫将军一惊,“想必这件事情不会是梁王的手笔吧,这样岂不是太明显了?” “呵~”李重润冷笑一声,“我哪管得了这么多,既然是梁王府门人,就是梁王的事情,是他管教无方也好,是他故意为之也罢,这件事情,跟咱们没有任何关系,陛下要是问起,也是梁王的过错,我们操这心干嘛。” 李重润说的虽然轻巧,但左卫将军能够听出来,这家伙,满肚子坏水。 现在着急的不是李重润,而是梁王。 若是这件事情发酵的非常严重,谁的嫌疑最大? 谁的事情最大? 谁最怕陛下质疑? 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李重润都是受害者,而梁王武三思却解释不清。 实际,他虽然不是受益者,却也是其中受害者之一。 当所有矛头都指向武三思的时候,他只有两条路可以走, 一破罐子破摔,这件事情就是老子干的,你们能有什么办法。 二摆脱所有嫌疑,找出幕后黑手。 李重润现在非常笃定,武三思不敢走第一条路。 若是这样的话,那么他在朝堂苦心经营这么多年,都会付之东流。 李重润来自未来,对于现在的局势非常清楚,武则天早晚会将江山还给李唐。 而后,她便开始撮合李武之间的尴尬关系,想让二者和平相处。 所以,李重润不急,等就可以。 等到走后,就有可能是笑到最后的人。 现在着急的人不是他,而是武三思。 梁王府,正堂 武三思将手里的茶杯摔得粉碎。 周围的下人战战兢兢的站在不远处的位置。 那穿着素衣的男子更是一句话都不敢说,自从带着府内下人回来后,男子一句反驳的话没有。 梁王给他的命令是将朴不会带回来。 别说是人,就算朴不会的影子都没有见到。 上官婉儿出现后,他们连面都没敢露。 武三思在房间内来回踱步,下人拿上来的新茶杯,被武三思握在手里。 片刻后又被他摔得粉碎,怒声的看着面前的众人骂道:“要你们这些废物有什么用。” 说话间,武三思在众人的身边走过,怒视众人之余,还不忘记对其指指点点。 这些下人哪敢有说话,只是任武三思打骂。 武三思在房间内又来来回回的走了数圈后,自言自语的呢喃道:“朴不会这条老狗陷害我。” 说完这句话后,武三思摇了摇头,如今说这句话,谁能信呢? 别说是别人,就算是自己,也不会相信。 “奶奶的!”武三思怒骂一句。 此时,他才真真切切的感觉到自己在任人摆布,而他连幕后黑手是谁都不知道。 思索间,武三思心中暗下决定,一定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到自己清白的证据,若不然,陛下是不会给自己说话的机会的。 这么多年来,李氏、武氏的血,还不够多吗? 说话间,武三思朝着外面喊道:“老朴,备轿,去邵王府。” 刚刚说完话,武三思心里骂道,哪里还有老朴,若不是因为他,自己能落得现在被动的样子。 说话间,武三思看着面前身穿素衣,脸上有颗黑痣的男子吩咐道:“你就先留在府内把!” “谢王爷!”弓飞尘满脸惊喜的应承道。 他在梁王府这么多年,终于走到这位置,心中满是欢喜。 武三思管不得一个下人的喜怒哀乐,吩咐的说道:“被轿,去邵王府!” “殿下,此时已经宵禁,要不……”弓飞尘上任的第一件事,就如此棘手,心中不免有些忐忑。 武三思听着弓飞尘的话,怒声骂道:“都什么时候还宵禁不宵禁,明天要是没了命,宵禁有个奶用。” “是,王爷!”弓飞尘应承回答道,随后,便准备马车,朝着邵王府而去。 左卫将军与李重润说了很多话,刚刚在的房间走出来,便听见外面的大门敲响。 管家过去之时,他便听见梁王武三思竟然亲自来访,急急忙忙又回到李重润的房间,小声的说道:“殿下,梁王武三思来了!” 李重润闻言,翻了个身,小声的说道:“睡了,没听见!” 武三思站在门口万分焦急,看着门人客气的说道:“劳烦您再通告一声,就说我在这里等候。” 武三思自己也没有想到,他竟然会如此低声下气的与邵王府门人说话,难道这就是冤冤相报吗? 那邵王府的门人进去禀告后,竟然再也没有出来,武三思就这样站在门口,等到天亮! 第七十七章:朴不会的赌 “您可是没看到,邵王殿下感激的愣在原地很久,左卫回报说,邵王殿下在外面站了半个时辰,一直望着您离开的方向。”左卫将军眉飞色舞在武则天的面前汇报着。 将李重润愣在原地的事情在武则天面前绘声绘色的描述起来。 武则天听了也非常高兴,“润儿这孩子,孝顺,好!” 听着陛下夸奖,左卫将军心里开心极了。 殿下若是知道这件事情后,肯定会感谢自己在圣人面前美言。 李重润依旧呆呆的站在原地,比左卫将军所描述的时间还要长,他心里没有高兴,也没有感激。 对于李显回来,也没有多少期待。 如今这局面已经够乱,若是李显此时回来,会乱成什么样?不敢想象。 最重要的一点,李重润的心里非常清楚,按照历史走向,说他是被武则天丈杀的,或许还不准确,但他确实是被李显逼死的。 武则天当时对李显说,你的孩子,你去处理! 然后,李显逼死李重润。 想到此处,哪有感激之情。 李重润站在门口呆望很久,国色天香的小厮在宵禁前来到邵王府门口的时候刚好遇到李重润,“邵王殿下,掌柜让我捎话给您,茗怜小姐已经无事,睡下了。” “嗯!”李重润点了点头,算是知道,随后摸了摸腰间,没有任何碎银两。 有些尴尬之时,管家站在后面紧忙上前,将手里的铜板打赏过去。 小厮谢恩离开后,李重润回到房间,就算是躺在床上也没有办法入眠。 今天发生的总总事情都出现在脑海内。 仔细复盘思量之时,李重润没有理出任何头绪,索性也不想了。 慢慢的闭上眼睛。 “嗵!”刚闭上眼睛,李重润便听见一个人从墙外跳进来的声音。 李重润无奈的白了白眼睛,将被子蒙在头上。 说话间,那人走到李重润门前,毫不客气的将门推开,虽然蹑手蹑脚声音极轻,但说话却依旧浑厚:“殿下,睡了吗?” 这人不是旁人,正是左卫将军。 从武则天那里出来后,他紧忙去朴不会与黄砖佳关押的金吾狱内。 葛福顺虽然在左卫任职,但受左卫将军之名去金吾狱审问犯人,金吾卫也不能说什么。 到了金吾狱后,左卫将军看到朴不会哪还有人的模样。 不过可以说这人还真是命大,若不是想从他嘴里翘出什么话,他早就死了,没有任何或者的理由和意义。 左卫将军看着朴不会面前的各种刑具,又看了看他奇惨无比都样子,摇了摇头,“老东西,看来你已经想好去死了是吧!” 朴不会动了动已经被干血液盖住的臃肿的双眼,微微的艰难的抬起头,只是看了看面前的左卫将军,一个字都没有说,又瘫了下去。 左卫将军看着他还有力气抬头,便在前面介绍的说道:“你知道醉骨吗?” “把你的眼睛挖去,耳朵削掉,再砍去手脚,做成人彘后再丢到一个装满酒的大缸里。” “听说你们高丽人最在乎死个全尸,难道你现在连全尸都不要了了?” 左卫将军刚刚说完话,眼看着朴不会摇了摇了头。动作虽然非常小,却很果断、坚决。 这动作不是做出来的,而是潜在神经的自然反应,是长时间接受言语或者是神经灌输而形成的自然反应。 “难道他早就想好有这样的结局?”左卫将军心里纳闷,“他到底是谁?” “到底为谁卖命?”一个新的问题油然而生。 左卫将军不死心的站在朴不会的身边,自言自语的问道:“是梁王府?” 朴不会没有任何反应! “是你自己泄愤?” 朴不会一动不动! “你和李氏有仇?” “不对。”说到此处的时候左卫将军自我否定道,“若是真的和李氏有仇,他们还不至于找到李重润的头上。” 李氏的势力虽然被消弱很多,但也不至于找到他头上,一个邵王而已,还不至于被关注到这个程度。 “你的家人还在么?”左卫将军实在不知道朴不会能在乎什么,实在没有办法,试探性的问道! 这些高丽人都是与逃亡的人流一起过来的,兵荒马乱,四处为家,哪还有什么亲人和家人! 说不定和自己一样,都是孤儿,不对,孤老头。 可当左卫将军问到此处的时候,朴不会的右手手指竟然微微的动了动。 这一细微的动作哪能逃脱掉左卫将军的眼睛。 “哦?”左卫将军心中一喜,“没想到你个糟老头也有在乎的东西?” 左卫将军哪能错过这一重要信息。 “父母近来可好?如今身在何处?还活着么?”左卫将军直接问道。 说到此处的时候,朴不会再一次微微的动了动手指。 左卫将军继续问道,“子女呢?子女是否安康啊?” 他询问的语调非常随意,话语中没有任何尊重的意思,而后,左卫将军小声的靠近朴不会的耳边,“若是我想找你父母妻儿,应该不难吧!” “你不怕死?他们也不怕么?” “呜呜……”朴不会艰难的抬起头,费劲九牛二虎之力,慢慢的睁开眼睛。嘴里含糊不清的说着什么。 思索间,左卫将军看着朴不会威胁的骂道:“你肯定是死,若是不想让你妻儿父母陪葬,就老实交代,谁让你来的!” 朴不会闻言竟然安静下来,没有任何反应。 左卫将军一愣,“夷!哪句话说错了么?” “不对,刺激的不到位!”左卫将军脸上浮现出一丝狡黠的微笑。 他拿起刑具上的马鞭,走到朴不会的面前,轻轻的在他的身上抽打一下。 不痛不痒,像是在挑衅一样。 随后,在朴不会的耳边小声的说的:“你知道若是我找到你的女子会是什么后果吗?” “若是男孩的话代代为奴。” “若是女孩的话世世为娼。” “如何啊?”说到此处的时候,左卫将军还在他的耳边小声的问到。 说完这些话后,左卫将军并没有停下来,继续问到:“你觉得若是陛下下旨全力搜寻的话,你家人能活到什么时候?” 这句话不是威胁,若是武则天下旨的话,朴不会的家人没有任何可以活下去的机会。 葛福顺站在左卫将军的身后,将他说的每一句话都听的真切,却不见朴不会有任何反应。 “将军,他……”葛福顺试探性的问到。 左卫将军非常清楚,朴不会在赌。 他在赌,谁到底会放过他的家人。 第七十九章:狄仁杰谏言立储 紫薇城,瑶光殿 父不进子房,官不进民宅,外臣不得进内宫。 并非朝会日,狄仁杰叩阁求见圣驾,女皇武则天在瑶光殿与张氏兄弟游乐,懒得再去外朝。 便命宦官邓公公将狄仁杰引入禁中。 狄仁杰踏入瑶光殿之际见武则天正与张昌宗下双陆棋,张易之在一旁抚琴助兴。 见狄仁杰出现在殿外之时,抚琴而坐的张易之侧过头去,脸上虽然挂出笑容,但眼神却变得幽怨不少。 心里的哀怨透过琴音传递出来,武则天听着音质上的变化,抬头看了看张易之。 张昌宗感受到武则天的变化,笑眯眯的讨好道:“陛下,到您了!” 武则天没有动,看着站在殿外的狄仁杰招了招手,“国老快进来,过来坐吧。” 邓公公急忙家坐塌摆在棋局旁边。 狄仁杰不禁蹙眉。 内外有别,皇帝在后宫作乐,外臣本就不应该打扰,如今入了瑶光殿,怎么能坐在陛下身旁! 宫廷礼法何其森严,女皇武则天什么时候容得外臣坐在他的身边? 身份差距,男女有别。 坐在这个位置,不合适吧。 狄仁杰内心思虑片刻,想到今日觐见关乎江山社稷,不得不说,不得不做。 便行了大礼,斗胆的坐在武则天的身边。 武则天朝着狄仁杰笑道:“朕已经输给这小子两盘,爱卿乃智谋广远之人,快帮朕参谋参谋。” 双陆棋源于天竺,是古代的一种博具,后被其它流行的游戏,如麻将,叶子牌冲击,到清朝后消亡,如今社会上已失传。但在各类古籍,在明代传世的罕见典籍《三才图会》《居家必备》里有详细的规则玩法记载,以及大量出土与传世实物。 双陆传入中国后,流行于曹魏,盛于南北朝、隋、唐以迄宋、元时期。但隋以前的史籍中,谈及双陆者鲜见,到了唐朝,记载才多起来。 一套双陆棋有黑白棋子各十五枚,骰子两枚,刻有一到六的数字,棋盘一只。 游戏开始时棋子皆在棋盘边缘,双方皆按骰子投出的点数行进,谁先将十五枚棋子尽数走进自己六条刻线便可获胜,刻线之外称为“外盘”,刻线之内称为“宫内”。 这其中还有一个冒着绿光的内廷八卦,“武三思进入宫中,被升为御床,有一次和韦后打双陆,唐中宗就在一旁为他们点筹进行娱乐游戏。” 想一想这个场面,倒是其乐融融,三人行,必有一前一后。 这些都是后话。 狄仁杰虽然武则天所托,却一直没有说话,观棋不语真君子。 “该你走了!” “……” 武则天见一言不发的狄仁杰问道:“爱卿今日见朕何事?” 狄仁杰闻言,将衣袖内的奏疏拿了出来,却未展开,而是口述禀奏道:“李琨率军南下,叛军诸部或灭或降,现与李祎会和,请示朝廷,应对岭南之策。” 武则天点了点头,再一次掷出骰子,仅一点,皱褶眉头,移动一步棋子道:“岭南七部,本是不团结。叛乱之际本与朝廷存有易心,不过叛乱之际,未敢与我朝开战,并接受李琨海盐入岭南的办法,可见也并非不知天高地厚之辈,八成也就是想搞割据。朕若强力镇压,未免有失度量,不妨先礼后兵,整合岭南七部为三部,封三国公,令他们遣子入朝为质,另命岭南周边迁移我朝五万人口入岭南,若是能改变岭南经济倒是也好,若是改变不了,那岭南也就没有后顾之忧。” “是。”狄仁杰深表赞同,国土紧要不可姑息,平定叛乱会使将士疲惫,若是能不动兵,尽量不动一兵一卒。 武则天这个办法,算是老成持重。整理岭南七部为三部,便是打乱原有统一人群,重新划分。 内部瓦解之后,安内便是一大难题,这些都留给岭南七部慢慢消化去吧。 五万人口入岭南,以血脉相融解决岭南问题,可以说是不费一兵一卒,解决此时叛乱。 他日,岭南就真的称为大周的岭南。 而且李琨、李祎父子带去的制盐术,会让岭南地区发生发生巨大改变,或许这里的人会如后世一般富饶。 狄仁杰再思索后,问道:“陛下打算给他们什么封号呢?” “爱卿看着安排便是!”对于封号这一类的事情,武则天一向特别较真,现在却允许狄仁杰自己决定,想必对狄仁杰信任至极。 说话间,张昌宗连续投掷两个六点,所有白字都走入宫内,武则天苦笑着见面前的棋盘推乱,“又输了,又输了,朕今日手气不佳啊!” 张昌宗紧忙跪在武则天脚下,嬉皮笑脸的说道:“陛下天纵神睿,大周万里江山社稷都在您的掌握之中,这区区的双陆怎么会不胜,只是陛下不愿意与微臣计较而已,肯定是您故意让我!” 说话间,竟然还有一些撒娇的口气。 张易之站在武则天的身侧,看着武则天也急忙说道:“陛下真是偏心,上一次也没让我,我把赢的都怀疑自己的智商了。” 武则天听着两兄弟的话,哈哈哈的笑了起来,从腰间解下晶莹剔透的纹金玉佩,朝着张昌宗的位置一抛:“赏你了。” 张昌宗紧忙跪地谢恩,而张易之如小女人一般佯怒的生起气来。 逗的武则天更是开心的笑了起来。 狄仁杰看着张氏兄弟的做派,真想上去就是几个大耳光,这是什么鸟人,不过思来想去也对。 他们不就是靠鸟晋升的人嘛! 找到机会,非得把你们剁了,给魏元忠泡酒。 武则天笑过以后,转过身对狄仁杰说道:“朕当年与天皇玩这个十剩八九,现在真是老了,脑筋跟不上了。” 武则天不免感慨了一句。 狄仁杰虽然比武则天年幼几岁,却也是七旬老人,这句话更像是两位老人家在互相闲聊家常一般。 狄仁杰闻言,道:“陛下福寿无疆,何可言老,常言道,琴棋书画酒皆可通神,老臣一直在旁边观察,觉得这棋局中蕴含天意。” “天意?是何天意?”武则天感觉莫名其妙。 但是说起天意的时候,她倒是来了兴趣,这些事情对于武则天而言,还是非常相信的,尤其是天意预警,祥瑞降临的话。 狄仁杰见武则天询问,指了指她身边的棋盘,“双陆不胜者,乃是宫中无子。此乃上天预警陛下,储君之位,不可空缺。” 此言一出,不仅武则天一愣,就连张氏兄弟也止住脸上的笑容,张易之怀里抱着的琴差点摔在地上。 房间内伺候的宫女和太监默不作声的低下头。 邓公公更是摆了摆手,将所有的宦官和宫女都喝退出去。 张氏兄弟互相看了一眼,紧忙退到屏风后面,不敢继续听下去。 武则天万万没有想到,狄仁杰会有如此讽谏之策,低头看了看刚刚所下残局,不禁感叹:“爱卿着实厉害,果真是智谋广远之人。” 若是张柬之与魏元忠等人在场的话,一定会对狄仁杰竖起大拇指,这老头,牛掰,果然还得是狄仁杰。 其他人真不行。 说话间,狄仁杰未见到武则天脸上有任何异样表情,便也没再绕弯子。 既然这层窗户纸已经捅破,索性都说了。 他起身行大礼,跪在武则天的面前:“臣闻受天命者,皇王之大业,统摄国政,恩泽芸芸;为国本者,储副之位崇,国本之大,不可不务,皇储之重,不可不立……” 狄仁杰所言的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慷慨进言,无所畏惧。 武则天闻言,沉默不语,双眼仍然死死的盯着身下的这盘双陆棋,心中知晓。 这些道理难道还用别说吗?虽然近日多与男宠厮混,但这件事情一直困扰在心中。 立武还是立李,是他想了很久的事情。 狄仁杰见他不说话,也没有抗拒之意,于是,进一步大胆的说道:“今日多有外臣纷纷讨论,陛下会将皇储立于何人。臣蒙陛下提拔之恩,委以国事重任,当此时节,怎么能不替陛下分忧。” “臣思来想去,至亲之人,当属母子,至重者宗庙。陛下的皇位源于大唐,天皇临终之时,托付二子于陛下,陛下不辞劳苦代为执政,本是处于慈爱。” 说道此处的时候,狄仁杰感觉手心掌心额头上都是汗滴,话已至此,不得不说。 “若是陛下将江山社稷移于他族,岂不有违天意?” 武则天听到此言,眉头紧簇,眼神中出现一抹愤怒之色,却随即消失不见,他突然想到一句话,“此乃朕家事,外人何须过问。” 可狄仁杰,不是外人。 他是朕的国老。 思索间,武则天轻轻搀扶起跪在地上的狄仁杰。 后者受宠若惊,哪敢让武则天搀扶,紧忙站起身来。 这番话,狄仁杰已经说的非常露骨,就差挑明说要恢复李唐江山。 但是武则天却没有发火,只是默默的听着。 不是因为武则天老了,暴戾的脾气有所收敛,而是如今的她,已经别无选择。 压制李唐势力的事情她没少做,大臣杀了一批又一批,李唐子孙的血,尚未干透了,人死了一人又来一个。 可最后的结果如何呢? 这些就如同水上的浮木一般,按下去再上来,却一直按不到底。 这些事情武则天也思考过。 李唐的旧德尚在,贞观之治的遗风尚存。 武氏确实没有杰出之人,也更因为她是个女子,她是女皇。 自古以来,忠孝不能两全,骨血与国家不能两全,这个矛盾是没有办法解决的。 如今武则天的年纪日渐衰老,就算是黄安神药也不能让她长命百岁,这个问题,对于天下万民,总是要有个交代的。 ps:昨天情人节,店内特别忙,差点没赶上更新,也忘记祝大家节日快乐。 祝大家昨日情人节快乐,你们的鸟还好吗?有没有累的飞不起来啊! 第七十八章:武三思来访 左卫将军与葛福顺见过很多这样的犯人,此时他们的心里就是在衡量谁才是最后的依靠。 若是背叛,家人必死,若是不判,或许还有一线机会。 这就是朴不会现在的想法。 听到左卫将军最后的威胁,他依旧动了动身体还能动的部位。 算是最后的反抗。 左卫将军看着朴不会挣扎的样子,微微皱起眉头,心中暗叫一声不好,“看来你已经有了答案,既然你继续相信他,就要付出代价!” 左卫将军所言绝对不是威胁之词,这是一条线索,但这老狗,留不得。 邵王殿下安排过,“杀了吧!” 左卫将军看着顽固的朴不会,没有继续询问,而是看着葛福顺吩咐道:“杀了吧。” “醉骨!” 这是武则天时期最严厉的酷刑,葛福顺没想到左卫将军会用在他身上。 而左卫将军的想法很简单,你让邵王殿下不痛快,就算是死,我也不会让你痛快。 说话间,左卫将军从金吾狱走了出去,回到邵王府。 李重润已经躺下,一动不动的想要躲过左卫将军的打扰。 不想左卫将军看着闷着头的李重润,说的:“殿下,睡着的人呼吸是平稳的,你起来吧,别装了!” 李重润很是憋屈,堂堂李氏王爷,竟然被欺负到这样的程度。 思索间,李重润在床上跳了起来,“你是不是不困,出去玩啊,浪啊,练童子功啊,你来烦我干嘛?” 李重润站起来的瞬间,裤子竟然顺着腿掉了下来,一丝不挂的站在左卫将军面前。 这裤子,确实不如大裤衩穿着方便。 左卫将军看着面前的景象惊呆了,只见茂密丛林中一只小鸟无精打采的躲在里面。 竟然还甩动几下。 一时间竟然无言以对。 “殿下,要不我带您出去?”左卫将军试探的问到。 李重润一把将裤子拽了起来,“你脑袋里就没有其他的事情吗?” 左卫将军重重的点了点头,解释的说道:“有,不多!” “好嘛,你个大**!”李重润不敢在这个话题上继续纠结,而是看着左卫将军问道:“说吧,什么事?” “殿下,朴不会临死之前什么事情都没有说,我觉得这件事情很奇怪。”左卫将军将心中不解说了出来。 李重润点了点头,“有什么奇怪的,他梁王府门人,有事找梁王就可以了啊!” “哦?”左卫将军一惊,“想必这件事情不会是梁王的手笔吧,这样岂不是太明显了?” “呵~”李重润冷笑一声,“我哪管得了这么多,既然是梁王府门人,就是梁王的事情,是他管教无方也好,是他故意为之也罢,这件事情,跟咱们没有任何关系,陛下要是问起,也是梁王的过错,我们操这心干嘛。” 李重润说的虽然轻巧,但左卫将军能够听出来,这家伙,满肚子坏水。 现在着急的不是李重润,而是梁王。 若是这件事情发酵的非常严重,谁的嫌疑最大? 谁的事情最大? 谁最怕陛下质疑? 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李重润都是受害者,而梁王武三思却解释不清。 实际,他虽然不是受益者,却也是其中受害者之一。 当所有矛头都指向武三思的时候,他只有两条路可以走, 一破罐子破摔,这件事情就是老子干的,你们能有什么办法。 二摆脱所有嫌疑,找出幕后黑手。 李重润现在非常笃定,武三思不敢走第一条路。 若是这样的话,那么他在朝堂苦心经营这么多年,都会付之东流。 李重润来自未来,对于现在的局势非常清楚,武则天早晚会将江山还给李唐。 而后,她便开始撮合李武之间的尴尬关系,想让二者和平相处。 所以,李重润不急,等就可以。 等到走后,就有可能是笑到最后的人。 现在着急的人不是他,而是武三思。 梁王府,正堂 武三思将手里的茶杯摔得粉碎。 周围的下人战战兢兢的站在不远处的位置。 那穿着素衣的男子更是一句话都不敢说,自从带着府内下人回来后,男子一句反驳的话没有。 梁王给他的命令是将朴不会带回来。 别说是人,就算朴不会的影子都没有见到。 上官婉儿出现后,他们连面都没敢露。 武三思在房间内来回踱步,下人拿上来的新茶杯,被武三思握在手里。 片刻后又被他摔得粉碎,怒声的看着面前的众人骂道:“要你们这些废物有什么用。” 说话间,武三思在众人的身边走过,怒视众人之余,还不忘记对其指指点点。 这些下人哪敢有说话,只是任武三思打骂。 武三思在房间内又来来回回的走了数圈后,自言自语的呢喃道:“朴不会这条老狗陷害我。” 说完这句话后,武三思摇了摇头,如今说这句话,谁能信呢? 别说是别人,就算是自己,也不会相信。 “奶奶的!”武三思怒骂一句。 此时,他才真真切切的感觉到自己在任人摆布,而他连幕后黑手是谁都不知道。 思索间,武三思心中暗下决定,一定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到自己清白的证据,若不然,陛下是不会给自己说话的机会的。 这么多年来,李氏、武氏的血,还不够多吗? 说话间,武三思朝着外面喊道:“老朴,备轿,去邵王府。” 刚刚说完话,武三思心里骂道,哪里还有老朴,若不是因为他,自己能落得现在被动的样子。 说话间,武三思看着面前身穿素衣,脸上有颗黑痣的男子吩咐道:“你就先留在府内把!” “谢王爷!”弓飞尘满脸惊喜的应承道。 他在梁王府这么多年,终于走到这位置,心中满是欢喜。 武三思管不得一个下人的喜怒哀乐,吩咐的说道:“被轿,去邵王府!” “殿下,此时已经宵禁,要不……”弓飞尘上任的第一件事,就如此棘手,心中不免有些忐忑。 武三思听着弓飞尘的话,怒声骂道:“都什么时候还宵禁不宵禁,明天要是没了命,宵禁有个奶用。” “是,王爷!”弓飞尘应承回答道,随后,便准备马车,朝着邵王府而去。 左卫将军与李重润说了很多话,刚刚在的房间走出来,便听见外面的大门敲响。 管家过去之时,他便听见梁王武三思竟然亲自来访,急急忙忙又回到李重润的房间,小声的说道:“殿下,梁王武三思来了!” 李重润闻言,翻了个身,小声的说道:“睡了,没听见!” 武三思站在门口万分焦急,看着门人客气的说道:“劳烦您再通告一声,就说我在这里等候。” 武三思自己也没有想到,他竟然会如此低声下气的与邵王府门人说话,难道这就是冤冤相报吗? 那邵王府的门人进去禀告后,竟然再也没有出来,武三思就这样站在门口,等到天亮! 第八十章:大叫一声! 狄仁杰筹谋已久,话已至此,怎么能放过这样的机会。 “立嗣首先是为了承继国家大统,再一个就是为先帝建庙祭祀。若有一天陛下百年,可曾想过,武家子孙继位后,只能给他们自己的父母建庙祭祀,哪会给姑妈建庙祭祀呢?” 武则天倒吸一口凉气,“可不是这个道理嘛,农村老太婆都明白的理儿,自己咋犯糊涂了呢?” “陛下,还有一问题可曾想过,若是百年以后,李氏子孙再得江山,他们会如何安置您的陵寝?” 话至于此,狄仁杰没敢再说下去,就算是满腔孤勇,现在也不敢多言。 他在等,在看武则天的反应。 武则天听完狄仁杰的话,陷入沉思之中,这些话都是老生长谈之言,当年李昭德就曾这样分析过,只不过时间和地点人物和心情都不顺武则天的心,也不如今日狄仁杰说的真切。 态度也没有狄仁杰说的诚恳。 武则天将狄仁杰所言的每个字都听进心坎里,他心里非常清楚,或许只有自己的二子继位后才会将她与天皇李治合葬在一个陵寝里,若是武氏侄儿、侄孙即位怎么会让她入李氏皇陵。 最重要的一点,若是将来,真的恢复李唐江山,这些人会让他安稳的躺在皇陵内? 定然不会,但若是与李治合葬,他们绝对不会连李治的坟都刨开。 想到此处,武则天点了点头,心中算是有了盘算,不过她还是打断狄仁杰的话:“立储乃是朕的家事,卿不必多言。” 狄仁杰呵呵的笑了笑,“王者以四海为家,陛下家事就是国家大事,君乃臣之元首,臣乃君之股肱,本为同体,何况微臣还是您的宰相,怎么能不谏言。” 武则天算是看的真切,狄仁杰汇报军务就是借口,谏言立储才是他的本意,说话间无任何退让之色,武则天如何能够回避得掉。 武则天无奈的笑了笑,就连她内心都佩服狄仁杰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果敢与坚毅,毕竟这可是第一个敢冲上来的大臣,什么话都敢说,什么言都敢谏。 想到此处,武则天的内心还多了些感动,“爱卿觉得润儿如何?” 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武则天还是充满期待的看了看狄仁杰,后者心里也是一惊,说道李重润,整个神京城都知道他是狄仁杰的徒弟。 为救狄仁杰制造皇安神药,满城皆知,如今武则天问狄仁杰,李重润如何? 狄仁杰要如何回答,若是说“好”可能会给李重润惹来拉拢大臣的杀身之祸,若是说不好,岂不是将李重润推出这至尊之位的争夺! 这也非狄仁杰本意。 思索间,狄仁杰笑呵呵的看着武则天摇了摇头,作揖道:“陛下真是难为老臣了,您也知道,李重润是微臣弟子,微臣如何评判,若是说“好”,您会觉得我偏爱自己的徒弟,若是说“不好”,对徒弟也不公平。他是您孙子,您心里那杆秤,想必比老臣清楚。我就不妄自揣摩圣意了!” 狄仁杰这个老狐狸,一句话又将球踢了回去,武则天闻言也是笑了笑,随后叹息道:“爱卿所言之事,朕知道了,此事容朕再考虑一下,过几天再说吧!” 话已至此,狄仁杰还能说什么,只好作揖道:“陛下圣谋深远,慈济苍生,心中必有明智抉择,臣但求陛下早定元良,以按社稷民心。” 此言说罢,狄仁杰恭敬叩礼,辞罢而去。 武则天望着狄仁杰远去的背影心有所思,他并不是不赞成狄仁杰的想法。 只是经过多日的深思熟虑,她心中已经有一套立储方案,虽然大致方向与狄仁杰所想相同,但一些细节却不是狄仁杰所言的样子,她到现在也没有想到要如何处理这件事情,所以她没有说。 这个立储方案与出现所有方案都不相同,她必须谨慎行事,唯恐贸然行事,引得朝野争议。 “陛下。”张氏兄弟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 武则天已经没有下棋、听曲的心思,不耐烦的摆了摆手:“下去吧,朕静一静。” “是!”这兄弟二人失礼而退,走到殿门口的时候,互相看了一眼,小声的说了几句话后,竟然转过身,双双跪在武则天的面前。 “你们这是何意?” 张昌宗支支吾吾的说道:“陛下赎罪,狄公刚刚所言,我们二人也听见了,觉得陛下确实是该……是该,尽快立储!” 张易之跪在地上,向着武则天的位置挪了几步,“是啊陛下!” “陛下为国操劳一生,若是早定储君,陛下也可与我等安享晚年不是。” 武则天听着二人的话,气乐了,“太阳这是从西边出来了?你们两个也跟着凑热闹,快别烦朕了,退下吧。” 武则天说话的口气尽是轻蔑之意。 在她看来,这小两个东西只不过是消遣之物,年少无知,还不如薛怀义玩的痛快,如今也关心起国家大事了? 张昌宗看着武则天轻蔑的眼神和语气,心中焦急万分,又道:“陛下,我兄弟二人对您一片忠心,也是为了您能安享晚年,朝局稳定啊陛下。” 张昌宗所言之时,心血同步,嘶声力竭,满满的担忧与关心之色。 武则天听到此处的时候,目光如炬,眉头紧皱,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顿时一愣。 目光凝视着面前的两个小东西,心里想道:“没想到他们该大的地方不大,胆子倒是不小。” 这些话,岂是他们能够说的。 想到此处,武则天的内心说是惊讶,不如说是恐惧,立储之事关乎无数人的前程和未来,连这两个小玩物都敢卷入其中,伺机进言以邀恩宠,那外面的群臣会是什么样? 此事何等恐怖? 武则天年纪虽然大了,但脑子还好使。 历经三朝,自立为皇,什么事情她没有见过,转念一想,这些话,岂是两个小东西能够想到的,于是怒声问道:“这些话是谁教给你们说的?” 此时倒是让张氏兄弟心中一惊,二人连忙向武则天的位置爬了过来,表忠心的说道:“并不他人指使,都是我们兄弟二人的忠心。” 张易之听到此处的时候,真想上去舔一舔武则天的脚,表示自己忠心。 武则天听着二人的话,冷笑一声,“你们二人可知道宦官大将范云仙吗?他弱冠之年就服侍在朕的身边,鞍前马后五十余年,到头来还不是因为立储之事被朕斩了?而且是腰斩!” 张氏兄弟闻言,浑身战栗,想象着范云仙被一刀两端的场景心中害怕。 他们在武则天的心中与范云仙比起来孰轻孰重,可想而知。 “你们已经犯下大不赦之罪,如今还要欺君不成?若是现在说实话,朕可以网开一面,若是不说,可要留神你们满门的性命!” 武则天所言并非威胁,也不是无中生有。 她绝对可以干出这样的事情。 听她这么恐吓,张昌宗哪能还咬的住,匆忙叩首:“陛下开恩啊,这话确实是别人教我们的!” “谁?”武则天严厉追问。 “太……公主殿下!”张昌宗小声的说了出来,说完话,低下头。 武则天听的真切,想的明白,还有哪个公主殿下,无非就是自己的乖女儿,太平公主了! 说完话,武则天拂袖而去,再也没有理会跪在地上的两个人。 *** 邵王府。 梁王武三思此时还不知道狄仁杰与武则天的密谈,这件事情传出来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 男宠不敢说,那些宫里的下人更是不敢。 狄仁杰不会说,所以,他们还会在自己的岗位与职责上蹦跶几天。 武三思站在邵王府的门口,整整一个晚上,竟然没有回去,当然,也没有进去。 若是放在以前,以武三思的脾气,能直接把邵王府拆了,但是现在不能。 李重润可谓是神京城内的新晋网红,不仅百姓拥戴,大臣也开始帮扶,当然这些都不是武三思惧怕的,他现在唯一害怕的还是武则天的猜疑与责骂。 日升东方。和煦的暖阳开始普照万物。 梁王府内的下人不敢上前劝慰,无精打采的跟在武三思的身后。 轿夫已经靠在轿子旁打起盹。 武三思站在门口,朝着里面望去,打破安静的竟然是一声惨叫。 李重润起床后,管家紧忙上前报告说:“梁王殿下在门口侯了一夜。” 李重润像是事先知道一样,点了点头,没有多说其他的话。 慢慢悠悠的起床,慢慢悠悠的穿衣服,慢慢悠悠的吃过早饭后。 看着管家说道:“跪下!” 管家先是一愣,没有任何犹疑的跪在地上。李重润则是拿起一根马鞭,站在他的面前。 “叫!”李重润小声的吩咐道。 管家闻言一愣,“啊?”他并没有理解李重润的意思。 李重润拿着马鞭,抽在地上,怒声骂道:“你这奴才,竟然敢让梁王在门外等一夜?你将我置于何地?” 管家看着抽在地上的鞭子,听着李重润的话,心里瞬间明白,随后,大叫了一声:“啊!” 这一声,撕心裂肺,武三思听的真切! ps:争夺立储即将拉开帷幕,大家有推荐票、月票、打赏的小伙伴多给支持支持!万分感谢 第七十九章:狄仁杰谏言立储 紫薇城,瑶光殿 父不进子房,官不进民宅,外臣不得进内宫。 并非朝会日,狄仁杰叩阁求见圣驾,女皇武则天在瑶光殿与张氏兄弟游乐,懒得再去外朝。 便命宦官邓公公将狄仁杰引入禁中。 狄仁杰踏入瑶光殿之际见武则天正与张昌宗下双陆棋,张易之在一旁抚琴助兴。 见狄仁杰出现在殿外之时,抚琴而坐的张易之侧过头去,脸上虽然挂出笑容,但眼神却变得幽怨不少。 心里的哀怨透过琴音传递出来,武则天听着音质上的变化,抬头看了看张易之。 张昌宗感受到武则天的变化,笑眯眯的讨好道:“陛下,到您了!” 武则天没有动,看着站在殿外的狄仁杰招了招手,“国老快进来,过来坐吧。” 邓公公急忙家坐塌摆在棋局旁边。 狄仁杰不禁蹙眉。 内外有别,皇帝在后宫作乐,外臣本就不应该打扰,如今入了瑶光殿,怎么能坐在陛下身旁! 宫廷礼法何其森严,女皇武则天什么时候容得外臣坐在他的身边? 身份差距,男女有别。 坐在这个位置,不合适吧。 狄仁杰内心思虑片刻,想到今日觐见关乎江山社稷,不得不说,不得不做。 便行了大礼,斗胆的坐在武则天的身边。 武则天朝着狄仁杰笑道:“朕已经输给这小子两盘,爱卿乃智谋广远之人,快帮朕参谋参谋。” 双陆棋源于天竺,是古代的一种博具,后被其它流行的游戏,如麻将,叶子牌冲击,到清朝后消亡,如今社会上已失传。但在各类古籍,在明代传世的罕见典籍《三才图会》《居家必备》里有详细的规则玩法记载,以及大量出土与传世实物。 双陆传入中国后,流行于曹魏,盛于南北朝、隋、唐以迄宋、元时期。但隋以前的史籍中,谈及双陆者鲜见,到了唐朝,记载才多起来。 一套双陆棋有黑白棋子各十五枚,骰子两枚,刻有一到六的数字,棋盘一只。 游戏开始时棋子皆在棋盘边缘,双方皆按骰子投出的点数行进,谁先将十五枚棋子尽数走进自己六条刻线便可获胜,刻线之外称为“外盘”,刻线之内称为“宫内”。 这其中还有一个冒着绿光的内廷八卦,“武三思进入宫中,被升为御床,有一次和韦后打双陆,唐中宗就在一旁为他们点筹进行娱乐游戏。” 想一想这个场面,倒是其乐融融,三人行,必有一前一后。 这些都是后话。 狄仁杰虽然武则天所托,却一直没有说话,观棋不语真君子。 “该你走了!” “……” 武则天见一言不发的狄仁杰问道:“爱卿今日见朕何事?” 狄仁杰闻言,将衣袖内的奏疏拿了出来,却未展开,而是口述禀奏道:“李琨率军南下,叛军诸部或灭或降,现与李祎会和,请示朝廷,应对岭南之策。” 武则天点了点头,再一次掷出骰子,仅一点,皱褶眉头,移动一步棋子道:“岭南七部,本是不团结。叛乱之际本与朝廷存有易心,不过叛乱之际,未敢与我朝开战,并接受李琨海盐入岭南的办法,可见也并非不知天高地厚之辈,八成也就是想搞割据。朕若强力镇压,未免有失度量,不妨先礼后兵,整合岭南七部为三部,封三国公,令他们遣子入朝为质,另命岭南周边迁移我朝五万人口入岭南,若是能改变岭南经济倒是也好,若是改变不了,那岭南也就没有后顾之忧。” “是。”狄仁杰深表赞同,国土紧要不可姑息,平定叛乱会使将士疲惫,若是能不动兵,尽量不动一兵一卒。 武则天这个办法,算是老成持重。整理岭南七部为三部,便是打乱原有统一人群,重新划分。 内部瓦解之后,安内便是一大难题,这些都留给岭南七部慢慢消化去吧。 五万人口入岭南,以血脉相融解决岭南问题,可以说是不费一兵一卒,解决此时叛乱。 他日,岭南就真的称为大周的岭南。 而且李琨、李祎父子带去的制盐术,会让岭南地区发生发生巨大改变,或许这里的人会如后世一般富饶。 狄仁杰再思索后,问道:“陛下打算给他们什么封号呢?” “爱卿看着安排便是!”对于封号这一类的事情,武则天一向特别较真,现在却允许狄仁杰自己决定,想必对狄仁杰信任至极。 说话间,张昌宗连续投掷两个六点,所有白字都走入宫内,武则天苦笑着见面前的棋盘推乱,“又输了,又输了,朕今日手气不佳啊!” 张昌宗紧忙跪在武则天脚下,嬉皮笑脸的说道:“陛下天纵神睿,大周万里江山社稷都在您的掌握之中,这区区的双陆怎么会不胜,只是陛下不愿意与微臣计较而已,肯定是您故意让我!” 说话间,竟然还有一些撒娇的口气。 张易之站在武则天的身侧,看着武则天也急忙说道:“陛下真是偏心,上一次也没让我,我把赢的都怀疑自己的智商了。” 武则天听着两兄弟的话,哈哈哈的笑了起来,从腰间解下晶莹剔透的纹金玉佩,朝着张昌宗的位置一抛:“赏你了。” 张昌宗紧忙跪地谢恩,而张易之如小女人一般佯怒的生起气来。 逗的武则天更是开心的笑了起来。 狄仁杰看着张氏兄弟的做派,真想上去就是几个大耳光,这是什么鸟人,不过思来想去也对。 他们不就是靠鸟晋升的人嘛! 找到机会,非得把你们剁了,给魏元忠泡酒。 武则天笑过以后,转过身对狄仁杰说道:“朕当年与天皇玩这个十剩八九,现在真是老了,脑筋跟不上了。” 武则天不免感慨了一句。 狄仁杰虽然比武则天年幼几岁,却也是七旬老人,这句话更像是两位老人家在互相闲聊家常一般。 狄仁杰闻言,道:“陛下福寿无疆,何可言老,常言道,琴棋书画酒皆可通神,老臣一直在旁边观察,觉得这棋局中蕴含天意。” “天意?是何天意?”武则天感觉莫名其妙。 但是说起天意的时候,她倒是来了兴趣,这些事情对于武则天而言,还是非常相信的,尤其是天意预警,祥瑞降临的话。 狄仁杰见武则天询问,指了指她身边的棋盘,“双陆不胜者,乃是宫中无子。此乃上天预警陛下,储君之位,不可空缺。” 此言一出,不仅武则天一愣,就连张氏兄弟也止住脸上的笑容,张易之怀里抱着的琴差点摔在地上。 房间内伺候的宫女和太监默不作声的低下头。 邓公公更是摆了摆手,将所有的宦官和宫女都喝退出去。 张氏兄弟互相看了一眼,紧忙退到屏风后面,不敢继续听下去。 武则天万万没有想到,狄仁杰会有如此讽谏之策,低头看了看刚刚所下残局,不禁感叹:“爱卿着实厉害,果真是智谋广远之人。” 若是张柬之与魏元忠等人在场的话,一定会对狄仁杰竖起大拇指,这老头,牛掰,果然还得是狄仁杰。 其他人真不行。 说话间,狄仁杰未见到武则天脸上有任何异样表情,便也没再绕弯子。 既然这层窗户纸已经捅破,索性都说了。 他起身行大礼,跪在武则天的面前:“臣闻受天命者,皇王之大业,统摄国政,恩泽芸芸;为国本者,储副之位崇,国本之大,不可不务,皇储之重,不可不立……” 狄仁杰所言的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慷慨进言,无所畏惧。 武则天闻言,沉默不语,双眼仍然死死的盯着身下的这盘双陆棋,心中知晓。 这些道理难道还用别说吗?虽然近日多与男宠厮混,但这件事情一直困扰在心中。 立武还是立李,是他想了很久的事情。 狄仁杰见他不说话,也没有抗拒之意,于是,进一步大胆的说道:“今日多有外臣纷纷讨论,陛下会将皇储立于何人。臣蒙陛下提拔之恩,委以国事重任,当此时节,怎么能不替陛下分忧。” “臣思来想去,至亲之人,当属母子,至重者宗庙。陛下的皇位源于大唐,天皇临终之时,托付二子于陛下,陛下不辞劳苦代为执政,本是处于慈爱。” 说道此处的时候,狄仁杰感觉手心掌心额头上都是汗滴,话已至此,不得不说。 “若是陛下将江山社稷移于他族,岂不有违天意?” 武则天听到此言,眉头紧簇,眼神中出现一抹愤怒之色,却随即消失不见,他突然想到一句话,“此乃朕家事,外人何须过问。” 可狄仁杰,不是外人。 他是朕的国老。 思索间,武则天轻轻搀扶起跪在地上的狄仁杰。 后者受宠若惊,哪敢让武则天搀扶,紧忙站起身来。 这番话,狄仁杰已经说的非常露骨,就差挑明说要恢复李唐江山。 但是武则天却没有发火,只是默默的听着。 不是因为武则天老了,暴戾的脾气有所收敛,而是如今的她,已经别无选择。 压制李唐势力的事情她没少做,大臣杀了一批又一批,李唐子孙的血,尚未干透了,人死了一人又来一个。 可最后的结果如何呢? 这些就如同水上的浮木一般,按下去再上来,却一直按不到底。 这些事情武则天也思考过。 李唐的旧德尚在,贞观之治的遗风尚存。 武氏确实没有杰出之人,也更因为她是个女子,她是女皇。 自古以来,忠孝不能两全,骨血与国家不能两全,这个矛盾是没有办法解决的。 如今武则天的年纪日渐衰老,就算是黄安神药也不能让她长命百岁,这个问题,对于天下万民,总是要有个交代的。 ps:昨天情人节,店内特别忙,差点没赶上更新,也忘记祝大家节日快乐。 祝大家昨日情人节快乐,你们的鸟还好吗?有没有累的飞不起来啊! 第八十章:大叫一声! 狄仁杰筹谋已久,话已至此,怎么能放过这样的机会。 “立嗣首先是为了承继国家大统,再一个就是为先帝建庙祭祀。若有一天陛下百年,可曾想过,武家子孙继位后,只能给他们自己的父母建庙祭祀,哪会给姑妈建庙祭祀呢?” 武则天倒吸一口凉气,“可不是这个道理嘛,农村老太婆都明白的理儿,自己咋犯糊涂了呢?” “陛下,还有一问题可曾想过,若是百年以后,李氏子孙再得江山,他们会如何安置您的陵寝?” 话至于此,狄仁杰没敢再说下去,就算是满腔孤勇,现在也不敢多言。 他在等,在看武则天的反应。 武则天听完狄仁杰的话,陷入沉思之中,这些话都是老生长谈之言,当年李昭德就曾这样分析过,只不过时间和地点人物和心情都不顺武则天的心,也不如今日狄仁杰说的真切。 态度也没有狄仁杰说的诚恳。 武则天将狄仁杰所言的每个字都听进心坎里,他心里非常清楚,或许只有自己的二子继位后才会将她与天皇李治合葬在一个陵寝里,若是武氏侄儿、侄孙即位怎么会让她入李氏皇陵。 最重要的一点,若是将来,真的恢复李唐江山,这些人会让他安稳的躺在皇陵内? 定然不会,但若是与李治合葬,他们绝对不会连李治的坟都刨开。 想到此处,武则天点了点头,心中算是有了盘算,不过她还是打断狄仁杰的话:“立储乃是朕的家事,卿不必多言。” 狄仁杰呵呵的笑了笑,“王者以四海为家,陛下家事就是国家大事,君乃臣之元首,臣乃君之股肱,本为同体,何况微臣还是您的宰相,怎么能不谏言。” 武则天算是看的真切,狄仁杰汇报军务就是借口,谏言立储才是他的本意,说话间无任何退让之色,武则天如何能够回避得掉。 武则天无奈的笑了笑,就连她内心都佩服狄仁杰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果敢与坚毅,毕竟这可是第一个敢冲上来的大臣,什么话都敢说,什么言都敢谏。 想到此处,武则天的内心还多了些感动,“爱卿觉得润儿如何?” 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武则天还是充满期待的看了看狄仁杰,后者心里也是一惊,说道李重润,整个神京城都知道他是狄仁杰的徒弟。 为救狄仁杰制造皇安神药,满城皆知,如今武则天问狄仁杰,李重润如何? 狄仁杰要如何回答,若是说“好”可能会给李重润惹来拉拢大臣的杀身之祸,若是说不好,岂不是将李重润推出这至尊之位的争夺! 这也非狄仁杰本意。 思索间,狄仁杰笑呵呵的看着武则天摇了摇头,作揖道:“陛下真是难为老臣了,您也知道,李重润是微臣弟子,微臣如何评判,若是说“好”,您会觉得我偏爱自己的徒弟,若是说“不好”,对徒弟也不公平。他是您孙子,您心里那杆秤,想必比老臣清楚。我就不妄自揣摩圣意了!” 狄仁杰这个老狐狸,一句话又将球踢了回去,武则天闻言也是笑了笑,随后叹息道:“爱卿所言之事,朕知道了,此事容朕再考虑一下,过几天再说吧!” 话已至此,狄仁杰还能说什么,只好作揖道:“陛下圣谋深远,慈济苍生,心中必有明智抉择,臣但求陛下早定元良,以按社稷民心。” 此言说罢,狄仁杰恭敬叩礼,辞罢而去。 武则天望着狄仁杰远去的背影心有所思,他并不是不赞成狄仁杰的想法。 只是经过多日的深思熟虑,她心中已经有一套立储方案,虽然大致方向与狄仁杰所想相同,但一些细节却不是狄仁杰所言的样子,她到现在也没有想到要如何处理这件事情,所以她没有说。 这个立储方案与出现所有方案都不相同,她必须谨慎行事,唯恐贸然行事,引得朝野争议。 “陛下。”张氏兄弟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 武则天已经没有下棋、听曲的心思,不耐烦的摆了摆手:“下去吧,朕静一静。” “是!”这兄弟二人失礼而退,走到殿门口的时候,互相看了一眼,小声的说了几句话后,竟然转过身,双双跪在武则天的面前。 “你们这是何意?” 张昌宗支支吾吾的说道:“陛下赎罪,狄公刚刚所言,我们二人也听见了,觉得陛下确实是该……是该,尽快立储!” 张易之跪在地上,向着武则天的位置挪了几步,“是啊陛下!” “陛下为国操劳一生,若是早定储君,陛下也可与我等安享晚年不是。” 武则天听着二人的话,气乐了,“太阳这是从西边出来了?你们两个也跟着凑热闹,快别烦朕了,退下吧。” 武则天说话的口气尽是轻蔑之意。 在她看来,这小两个东西只不过是消遣之物,年少无知,还不如薛怀义玩的痛快,如今也关心起国家大事了? 张昌宗看着武则天轻蔑的眼神和语气,心中焦急万分,又道:“陛下,我兄弟二人对您一片忠心,也是为了您能安享晚年,朝局稳定啊陛下。” 张昌宗所言之时,心血同步,嘶声力竭,满满的担忧与关心之色。 武则天听到此处的时候,目光如炬,眉头紧皱,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顿时一愣。 目光凝视着面前的两个小东西,心里想道:“没想到他们该大的地方不大,胆子倒是不小。” 这些话,岂是他们能够说的。 想到此处,武则天的内心说是惊讶,不如说是恐惧,立储之事关乎无数人的前程和未来,连这两个小玩物都敢卷入其中,伺机进言以邀恩宠,那外面的群臣会是什么样? 此事何等恐怖? 武则天年纪虽然大了,但脑子还好使。 历经三朝,自立为皇,什么事情她没有见过,转念一想,这些话,岂是两个小东西能够想到的,于是怒声问道:“这些话是谁教给你们说的?” 此时倒是让张氏兄弟心中一惊,二人连忙向武则天的位置爬了过来,表忠心的说道:“并不他人指使,都是我们兄弟二人的忠心。” 张易之听到此处的时候,真想上去舔一舔武则天的脚,表示自己忠心。 武则天听着二人的话,冷笑一声,“你们二人可知道宦官大将范云仙吗?他弱冠之年就服侍在朕的身边,鞍前马后五十余年,到头来还不是因为立储之事被朕斩了?而且是腰斩!” 张氏兄弟闻言,浑身战栗,想象着范云仙被一刀两端的场景心中害怕。 他们在武则天的心中与范云仙比起来孰轻孰重,可想而知。 “你们已经犯下大不赦之罪,如今还要欺君不成?若是现在说实话,朕可以网开一面,若是不说,可要留神你们满门的性命!” 武则天所言并非威胁,也不是无中生有。 她绝对可以干出这样的事情。 听她这么恐吓,张昌宗哪能还咬的住,匆忙叩首:“陛下开恩啊,这话确实是别人教我们的!” “谁?”武则天严厉追问。 “太……公主殿下!”张昌宗小声的说了出来,说完话,低下头。 武则天听的真切,想的明白,还有哪个公主殿下,无非就是自己的乖女儿,太平公主了! 说完话,武则天拂袖而去,再也没有理会跪在地上的两个人。 *** 邵王府。 梁王武三思此时还不知道狄仁杰与武则天的密谈,这件事情传出来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 男宠不敢说,那些宫里的下人更是不敢。 狄仁杰不会说,所以,他们还会在自己的岗位与职责上蹦跶几天。 武三思站在邵王府的门口,整整一个晚上,竟然没有回去,当然,也没有进去。 若是放在以前,以武三思的脾气,能直接把邵王府拆了,但是现在不能。 李重润可谓是神京城内的新晋网红,不仅百姓拥戴,大臣也开始帮扶,当然这些都不是武三思惧怕的,他现在唯一害怕的还是武则天的猜疑与责骂。 日升东方。和煦的暖阳开始普照万物。 梁王府内的下人不敢上前劝慰,无精打采的跟在武三思的身后。 轿夫已经靠在轿子旁打起盹。 武三思站在门口,朝着里面望去,打破安静的竟然是一声惨叫。 李重润起床后,管家紧忙上前报告说:“梁王殿下在门口侯了一夜。” 李重润像是事先知道一样,点了点头,没有多说其他的话。 慢慢悠悠的起床,慢慢悠悠的穿衣服,慢慢悠悠的吃过早饭后。 看着管家说道:“跪下!” 管家先是一愣,没有任何犹疑的跪在地上。李重润则是拿起一根马鞭,站在他的面前。 “叫!”李重润小声的吩咐道。 管家闻言一愣,“啊?”他并没有理解李重润的意思。 李重润拿着马鞭,抽在地上,怒声骂道:“你这奴才,竟然敢让梁王在门外等一夜?你将我置于何地?” 管家看着抽在地上的鞭子,听着李重润的话,心里瞬间明白,随后,大叫了一声:“啊!” 这一声,撕心裂肺,武三思听的真切! ps:争夺立储即将拉开帷幕,大家有推荐票、月票、打赏的小伙伴多给支持支持!万分感谢 第八十一章:野鸡、大学(1w字) 武三思听着院内传来的鞭子抽打声,李重润的怒骂声,还有大喊求饶声后,在门外急冲冲的跑了进去。 此时李重润正“愤怒”的拿着鞭子,抽打面前的管家, 声声入耳,鞭鞭入肉。 左卫将军藏在客房里并没有出来,虽然武则天说他休沐之时可以来李重润这里走动,但两个王爷之间的你来我往,他才不想掺合。 不管得罪谁,对他来说,都不是好事。 而且看着李重润满肚子坏水在演戏,左卫将军心里非常清楚,他肯定没想好事,说不定在想如何让武三思吃瘪。 武三思是什么人,现在来看,可是陛下身边最红的侄儿。 武承嗣斗了这么年,剩下什么,一无所有。 最后连性命都搭了进去。 而武三思安安稳稳活到现在,风生水起。 依靠的不单单是运气,能力、判断力都是不可或缺的因素。 如今他能够彻夜未眠的守在邵王府门口,单看这份隐忍的能力,就不是一般人所能及。 思索间,武三思携着半胖的身子呼呼的跑了进来,嘴里还殷勤的说道:“重润世侄,万万不可责怪下人,王叔是自己要在外面等的,不管他们的事。” 说话间,武三思直接横在李重润与管家面前。 李重润看着跑进来的武三思,满脸的愧疚之意,作揖道:“重润拜见梁王叔,下人不懂事,是我管教严,还望王叔责骂。” 李重润看着武三思心中一惊,这武三思真不是一般手段,在外面足足站了一夜,现在竟然没有任何生气的神色。 一口一个侄儿,一口一个王叔。 叫的真是亲昵。 仅仅两句话,就把他们之间的关系拉近不少。 但他万万没有想到,李重润竟然直接责备管家,他虽然在责骂管家办事不利,何尝不是在提醒武三思,你也是这样的人。 我的管家以下犯上,你的管家更是为非作歹。 听完李重润的话,武三思的脸上有些尴尬。 思索间,李重润站在武三思的面前继续赔罪道:“昨天侄儿确实吓得不轻,睡觉时还噩梦缠身,不知梁王叔来府,还望王叔赎罪。” 武三思脸上虽然还在笑吟吟的表情,但是心里已经骂开了娘,你噩梦缠身,最起码是睡了,我站在门口一夜未睡,我说什么了? 日他娘的。 虽然这句咒骂,在原本历史进程中确实实现了,但现在武三思却没敢说出来,脸上依旧挂着佯怒的责备之意:“你看你这孩子,说的是什么话,王叔早就说来邵王府拜访侄儿,等一等能算得了什么呢?” 等一等?李重润心里鄙夷,这等一等就是等一宿,还真不是一般人能等的。 而且李重入所言,昨天吓得不轻,还不是你梁王府门人所作所为。 与其说是寒暄,不如说是在责备。 武三思嬉皮笑脸的迎合,心内却冷静至极,没有任何波澜。 说话间,李重润看着跪在地上的管家,低着头,一言不发,怒声骂道:“快不快去给梁王叔备茶,在这等着找死嘛?” “梁王叔,您快屋里请!”李重润才将梁王引入中堂。 梁王置于客座。 管家离开片刻后,身后的小厮端着茶水,跟他走了进来。 恭敬的在梁王面前倒茶后退了出去。 武三思看着面前热气腾腾的茶水,心中一喜,这一夜,就算是没熬死,也差点渴死。 拿起茶杯,浅浅的抿了一口。 甘甜的茶水刚刚入口,李重润笑吟吟的看着武三思问道:“梁王叔,您的管家没杀了我,是不是还有些失望啊!” “噗……”茶水刚刚入喉,还没来得及咽下去,武三思竟然直接喷了出去。 听着李重润的话,武三思非常差异,这小崽子,说话怎么这么直接。 就连阿谀奉承的话也懒得说了? 武三思一脸诧异的将手里的热茶放下,而后满脸愧疚的看着李重润,发自肺腑的说道:“世侄啊,昨日王叔知道朴不会那老贼人去害你后,立刻派人去将他擒回,却不想还是晚了一步,幸亏世侄鸿福,若不然酿成大错,老夫这么和陛下交代啊!” 说道此处的时候,武三思痛心疾首的样子,感觉眼泪就要流出来一般。 情深意切。 李重润听着他的话,差点就被他感动到。 急忙劝慰的说道:“托王叔福,侄儿现在不是好好的嘛。” 武三思闻言点了点头,脸上的愧疚之意一点没有减少,将刚刚放下的茶杯又拿了起来,想要喝上一口。 而见武三思点头,李重润继续说道:“下次要是成功了,梁王叔就不用这么麻烦,还在门外守了一夜。” 李重润说话间,将手里的茶水一饮而尽,玩味的看着手里的茶杯。 武三思闻言,脸上的笑容与愧疚之意全然消散,整个人的表情与状态与先前完全不同,目光和脸上的表情与先前截然不同。 武三思顿了顿肩膀,整理一下身上的衣服。 已经有些凌乱和褶皱的衣服被武三思整理的顺畅一些。 此时再看,梁王的气质和状态,果然啊,陛下的侄儿还真是不一般。 李重润看着武三思的变化,心里骂道,“老狐狸,不装了?” 思索间,武三思将手里的茶杯放在茶凳上。 脸上的疲惫之色也随着脸上的笑容一起消失不见,正襟危坐。 李重润看着发生变化的武三思,摆了摆手,房间内的下人都走了出去。 最后一人想要将门带上,李重润摆了摆手,“不必关门!” 李重润自觉光明磊落,没有什么事情需要背人,还有一点非常重要,李重润并不敢和武三思单独在一个房间。 这老匹夫若是抽风,与他同归于尽,他还有跑出去的机会。 “梁王叔现在可有什么话要说吗?”李重润询问道。 武三思闻言点了点头,“本来没有,现在倒是真有些话想说。” 此时的武三思完全没有入门时卑躬屈膝的样子,倒是一种居高临下的态度。 李重润看着现在的武三思倒是安心不少。 画皮画虎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 武三思从进门开始,所表现的样子和所说的话,就没有一句是肺腑之言。 完全自我表现,他也是在看。 武三思并不了解李重润,若是李重润如小孩一般,打个巴掌,再给个甜枣,事情就能糊弄过去的话,他就没有必要将李重润放在心里。 他万万没有想到,这李重润是个软硬不吃的主。 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极有针对性。 武三思觉得,单单是自己在门外等一宿这件事情,若是放在别人府里,早就愧疚不已,哪还能面无惊慌之色,步步紧逼。 武三思心里衡量,这么多年来,他从来没有关注过李重润,没想到这个昔日的皇长孙,已经长大成人。 李重润听着武三思的话,点了点头:“愿闻其详!” “本来昨日过来,单纯是想安抚一下你,没想到你让我在门外等了一夜。” “等一夜,也没什么,老夫也可以等。但入府到现在,邵王殿下步步紧逼,就不怕老夫反咬你一口?” 武三思说这句话但时候,竟然还带着威胁的语气。 李重润闻言,扑哧的笑了出来。 倒是让武三思一愣,这少年的心智已经成熟到这种地步? 思索间,李重润看着武三思问道:“是我让你来我府上安慰我的吗?” “是我让你在门外等一夜的吗?” “是我的门人来国色天香门口闹事吗?” 李重润连环三问,灵魂三击,让原本觉得自己占有上风的武三思一愣。 这三个问题他没有办法回答。 这三件事,都不是李重润指使。 一时间,武三思竟然不知道如何说。 李重润见对方不语,站起身来,在房间内慢慢的走了一圈,舒展下筋骨,看着武三思说道:“您自认为在门口等了一宿,已经做出很大牺牲,今日再登门拜访,我就应该有愧疚之情。对吧?” “您觉得您已经做了很多自认为弥补的事情,这件事情我也就不应该斤斤计较,若是再计较,就是我李重润不懂事,对吧!” “您这自我感动,真的这么高贵吗?在我看来,一文不值!”李重润说道此处的时候,眼神中竟然出现愤怒之色。 这向外扩散的紧张情绪不仅仅出现在李重润的脸上,更出现在武三思的脸上。 李重润见武三思不语,继续说道:“别说您是梁王叔,就算是狗咬我一口,我也会毫不客气的咬回去。” 说话间,李重润竟然与武三思的位置不远,看着面前的李重润,武三思心中一惊,这少年竟然如一头愤怒的想要吃人的狮子。 这还是人人口中孝顺儒雅的李重润吗? 他万万没有想到,李重润会把所有的事情全部放在明面上说】。 武三思看着略微愤怒的李重润问道:“那邵王殿下觉得这件事情要如何解决呢?” “不是我觉得啊!是陛下觉得!”李重润毫不客气的说道。 武三思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就是为了将这件事情平息在他们这个层面,若是能简单解决,那是最好,两者还能留下不错的印象。 若是解决不了,可能会造成鱼死网破的局面。 难道这就是李重润想要看到的? 李重润根本就不是软柿子,根本不让捏。 言辞犀利,语不惊人死不休。 武三思闻言后,心中强压的怒火问道:“邵王殿下就不想化干戈为玉帛,结交一个盟友吗?” “哦?”李重润差异,“不知梁王殿下所言何意,我们需要联盟对付谁呢?” “对付谁”这几个字,李重润说的格外重,就是一个字一个字的说出来的。 武三思闻言一惊,万万没有想到,李重润竟然抓住话语间的空子。 曲解他的意思,这些不正是他们平时最擅长的嘛。 有多少官员和李氏的宗亲被他们以这样的方式打垮,这样的话语,他们最熟悉。 这句话本身其实没有任何问题,但这句话若是传出去,听者会如何理解,无论是李氏、武氏,他们会如何想。 最重要的人是陛下,若是武则天听到武三思说这样的话,能想出一万种可能。 李重润的问题,让武三思不知道如何作答,心头一紧,摇了摇头,原本已经愤怒的语气变得淡定,看着李重润问道:“重润世侄,难道我们就只能兵戎相见吗?” 李重润竟然直接点了点头,没有任何犹疑。 “我没有办法和一个想要害我的人,想要害我朋友的做朋友,若是昨天我死了,今天您还会出现在邵王府内吗?” “若是昨天您那门人杀了我的朋友,亲人,想必您心里已经乐开了花吧!” 李重润说道此处的时候,满脸的愤怒之色没有办法掩饰。 所说的每一句话都非常激动,他像是在质问武三思,也像是在自我宣泄。 说话间,武三思看着李重润说道:“我说了,这件事情跟我没有关系,那门人也是在陷害我!” “我只知道,他是你梁王府门人,我一个闲散王爷懂什么?这笔账,我只能算在你的头上。”李重润将最重要的一句话说了出来。 这才是他想要表达的。 正如左卫将军昨日说要审问朴不会时,李重润说的那句话。 “不查就是梁王,若是查了,就是别人。” 与其自己费心费力的去查凶手是谁,还不如直接把这盆脏水直接扣在梁王武三思的头上。 他们闹的越凶,越难看,武三思的地位和处境就越尴尬。 若是武三思想要摆脱嫌疑,他就要找到幕后凶手是谁,若不然,这件事情就是他做的。 全世界包括陛下都会觉得这件事情就是他做的。 若是两个人相安无事,外人会如何看? 如何看武三思,李重润不管。 如何看他李重润,才是他关系的事情。 若是人人都想来捏一捏这软柿子,以后什么都不用干了,只能任人摆布。 此时,房间内的两个人愤怒的对望,本来天气就有些炎热,如今两人剑拔弩张的样子更是让温度上升不少。 李重润听着武三思的话,冷笑一声,疑问道:“既然梁王殿下不知情,那您也是受害者喽。” 武三思点了点头。 李重润竟然也跟着点了点头,随后走到武三思的面前,看着武三思说道:“若真如梁王殿下所言,我们是不是要一起找出陷害我们的人?” 见李重润话语中有转机,武三思心中甚是喜悦,很开心的点了点头。 李重润见武三思点头,脸上也漏出笑容。“那就要委屈一下梁王叔了!” “你要如何做?”武三思竟然慢慢的向李重润探了探身子,附耳来听。 李重润见武三思靠近,挥舞着背后的拳头,直接朝着武三思的眼睛打了过去。 一拳一个熊猫眼。 “李重润,我日你……”娘这个字还没有骂出来,李重润另一拳又打了上来。 武三思挨了重重两拳后,才反应过过来。 扯着袖子,朝着李重润打了过去。 一时间二人竟然扭打在一起。 左卫将军在客房津津乐道的想着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安抚童子功留下的“后遗症”。 便听见中堂竟然摔桌子,砸椅子的声音传来。 心中惊骇,“难不成两个人打起来了?” 思索间,飞快的朝着中堂跑过。 果然,左卫将军看到的第一时间,呆呆愣在原地,两个王爷滚在地上,打成一团。 管家和梁王府的下人都跑了过来,见摔打在一起的二人,竟然不知道如何上前。 左卫将军愣在原地,早知道是这样,他就不出来了。 两位王爷摔打在一起的事情,若是传出去,这可真是天大的笑话。 尤其是李重润,不知道尊老爱幼嘛。 思索间,左卫将军硬着头皮上前,将两个拉扯开。 “你个老东西,我今天要打死你!”李重润破口大骂。 而武三思也不是省油的灯,除了陛下没敢提,竟然把李氏子孙骂了遍,甚至连往下的十八代都搬了出来。 往上,一个没敢提。 “你他娘的别拽老子,你给我上!”武三思命令身边的下人怒声骂道。 这些下人在邵王府内岂敢造次,而且左卫将军还在面前。 只能先拉着武三思离开。 左卫将军和管家抱着挣扎的李重润,真不敢让他再出去,若是把武三思打出个好歹,也够吃一壶的。 “天啊!”左卫将军心中惊骇感叹,两个王爷,摔跤打架,这件事情传出去,会是什么后果? “我的妈啊!”左卫将军实在不敢想。 武三思被下人拽了出去,上了轿子,怒声的看着面前的下人骂道:“回府,还嫌不够丢人嘛!” 武三思怒声骂人的话,已经接近破音。 下人们早就提心吊胆,赶紧离开。 李重润冷静下来后,坐在门口的台阶上,手里拿着冰块,轻轻的敷在脸上红肿的地方。 人传人,吓死人,一刻钟的时间都不到。 竟然满城风雨。 送冰块的尤守站在管家身后,小声的怒言道:“你怎么不拦着点殿下,现在外面说什么的都有,说邵王殿下打了梁王殿下。” 怒斥管家后,尤守看着身边的左卫将军:“还有你!” “嗯?”左卫将军冷哼一声。 尤守一愣,声音立刻软了下去,竟然将刚刚要说出来的话,咽了回去。 管家在侧,心里委屈,别说他不再现场,就算是他在现场,他能拦住李重润? 再说,两个王爷打架,他能拦住谁。 左卫将军站在李重润身边,看着他脸上红肿和被武三思撕碎的衣服,心里好奇,这两人到底说什么了? 两个王爷,竟然不顾身份,扭打在一起,这要是陛下知道,不得笑死! 呸呸呸! 幸亏只是在心里想想,差点被诛杀九族。 杀九族倒是也没关系,他们家九族也就自己! 李重润愤怒的气息渐渐平静,长长的喘了两口粗气后,将敷在脸上的冰块握在手里,感觉整个人都凉快不少,看着尤守问道:“城门口那间闹鬼的院子收拾的怎么样了?” 尤守非常恭敬的回答道:“已经收拾好了,殿下还是在家里休息休息吧,您脸上的伤……” 说道此处,尤守停顿下来。 李重润摇了摇头,“不碍事,走,去看看!” 随后吩咐管家道:“去把张九龄带到城门口那间院子里。” 管家先是一愣,并不知道这是什么人,还是左卫将军找到一个中间人,才解管家之惑。 李重润与尤守二人坐在马车里,走到大街上。 此时的李重润,知名度竟然比以前还要高,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太多,李重润算是彻底成为神京城新晋网红。 这让李重润非常苦恼,前世他妈总说,人怕出名猪怕壮,枪打出头鸟,早起的虫儿被鸟吃等一系列名言。 而如今看来,李重润的名声再也掩盖不住。 所有人看到李重润马车的时候,竟然在背后开始议论起来:“听说邵王殿下与梁王殿下扭打在一起。” “真是新鲜啊!” “我站邵王殿下,昨天国色天香门口那门人就是梁王府的。” “嘘,你小声点,别让别人听见!” “……” 李重润真想骂人,他在马车里都能听见两个人谈论的事情,还小声点。 再大声,整个神京城都知道他们在背后议论王爷了。 尤守坐在李重润的马车里,看着脸上还有些红肿的李重润,总想笑,却又不敢。 李重润看着憋着想笑又不敢的尤守,佯怒的骂道:“要不你下去走走?” “是,殿下。”尤守真的从马车里走了出来,不过没有下车,而是坐在左卫将军身边。 见尤守出来,左卫将军一脸愤怒,“老子堂堂四品将军,给你当车夫?” 这话尤守哪敢接,连正眼都不敢看。 左卫将军车技娴熟,路线清晰,很快就到了城门口的小院。 李重润跳下马车后,看着小院的门口已经挂起一块四尺长,一尺宽的巨大牌匾,上面竟然写着四个大字:“野鸡大学!” 而左卫将军一脸骄傲的看着李重润,心中万分窃喜,拍了拍身边尤守的肩膀,夸奖道:“办事不错,有赏!” 说话间,左卫将军竟然在腰间掏出几两碎银子塞进尤守的手里。 尤守接过银子的瞬间,竟然满脸谦让的说道:“将军要的急了,若不然,牌匾周边的镂空能够雕制的更精美些。回头我再吩咐他们换一块更好一点的。” 李重润闻言,一言未发,竟然开始在小院内转起圈圈,像是在寻找什么一般。 尤守看着李重润怪异的样子,心中不解,“将军,怎么感觉殿下有些奇怪啊!” 左卫将军点了点头,手放在下巴的位置,思考起来,“殿下应该是太激动了吧!” 说话间,便看见李重润不知道在哪个角落找到一个手臂粗的木棍,双手举着便朝着左卫将军和尤守的位置冲了过来。 二人看着李重润怒气冲冲的样子竟然比早晨还要暴躁。 相互看了一眼,不约而同的喊道:“快跑!” 左卫将军果然身手了得,几个健步便窜到旁边的大树上。 李重润站在树下,抬头说道:“你下来,我不打你。” 这几个字虽然不多,却都像是在牙缝里说出来的一样。这哪是不打人的表情,这明明就是杀人的样子。 左卫将军在李重润身边这么久,他什么脾气,左卫将军最清楚,说不打,谁信啊,他连武三思都敢打。 左卫将军虽然没下来,却不解的看着李重润问道:“殿下见到心中所念之处,难道不开心吗?” “这野鸡大学,是我心中所念?”李重润感觉自己日了狗。 左卫将军什么时候知道这个几个字,但他敢笃定,一定是自己说的。 若不然他不会知道,但什么时候说过,他确实忘了。 左卫将军闻言,心中差异:“那日我与殿下闲聊,您困的有些糊涂,便说野鸡大学是您魂牵梦绕的地方。” 李重润在脑海内快速回忆。 他重来没这么说过自己的学校,就算是在心里也没有这样想过,不可能说出这样的话。 “野鸡大学?野鸡大学?”李重润嘴里反复的呢喃几句,突然恍然大悟。 “野鸡、大学” “野鸡是野鸡,大学是大学,魂牵梦绕的地方是野鸡,也可能是大学,但绝对不是野鸡大学!” “拆了?现在就拆!”李重润看着尤守和树上的左卫将军命令的说道。 二人皆知差异,尤守冒着被骂的风险小心翼翼的询问道:“殿下不是喜欢这个名字?” “呵~”李重润冷笑一声,“我喜欢野鸡,要不就叫野鸡算了!” 说完话,头也不回的朝着学堂内走了进去,留下二人莫名其妙。 点了点头,“倒是也行!要不把大学用红布盖住?”左卫将军不敢确定的看着尤守,略带询问之意。 张九龄被管家带到学堂后,见李重润正在指挥院内的下人做分区。 这分区格局倒是新鲜,每个房间的门口竟然写着:“一年级,二年级,三年级。” 一直到六年级。 这应该就是学业等级,但张九龄等人并不明白这些是依靠什么划分的。 “老……老师!”张九龄见到李重润瞬间,略微尴尬的作揖道。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张九龄感觉浑身不自在。 李重润听着张九龄蹩脚的话,脸上漏出笑容,没想到这货还是个准规守矩之人。 李重润摆了摆手,将张九龄唤至身前,说道:“如果叫着觉得别扭,叫我邵王也行,重润也可以,我比你年幼一些,随意点就好。” 张九龄闻言一愣,这是他第二次接触李重润,第一次的时候剑拔弩张,各自为营。那时的李重润心狠手黑,无所畏惧。 而此时的李重润竟然谦逊平和,少了些狂躁,多了些儒雅,更多了些平易近人的感觉。 这样的感觉更像是一个十八岁的男孩。 见张九龄愣神,李重润问道:“何为师?” 张九龄稍微迟疑,“引路,入门,教学识,教做人。” 他总结的还算是精准,这些事情应该是自己内心所想所得,并非书本文字。 李重润闻言,点了点头,“师者,传道授业解惑也!” “传道,要求老师言传身教,传授知识的同时培养学生的人格品质。” “授业,传授基础知识与基本技能,可以根据不同人,采用不同的教学方法,达到最好的学习效果。” “解惑,学生通过主动学习提出他们的疑惑,老师要有效地解决知识的困惑,帮助学生走出困境。” “为人师要真正做到‘传道、授业、解惑’。” “还要具备三颗心,爱心、耐心和责任心。” 张九龄自始至终一言未发,听着如此新奇的解释,惊呆的愣在原地。 左卫将军与尤守一众下人也听见李重润的理论,被吸引过来。 一句何为师!问到张九龄的心坎里。 此言一出,张九龄神色激动不已,“殿下竟然有如此见解?” 李重润看着众人吃惊的样子,心中不免彷徨,这本是唐中期著名文学家韩愈《师说》中的一句话,自己只不过是借鉴过来而已。 但若说是别人所言,可能有陷入无休止的盘问中。 他看着张九龄,坦荡的说道:“我并未对你有任何教诲解惑之实,也无传道授业之事,还非你的老师。” 张九龄闻言,有呢喃思索那句话一番:“师者,传道授业解惑也。” 越想越精辟,越想越贴切。 张九龄神色激动的跪在李重润的面前,“能为先生之徒,此乃子寿荣幸。还望先生不吝赐教。” 徒弟拜师傅,天经地义。 李重润用一句话直击张九龄内心,并非草率。 昨日比试诗文之时,张九龄已然对李重润的才华所折服,今日再听此见解,心中倍感激动。 李重润紧忙将张九龄搀扶而起,这等明相,让李重润惶恐。 将张九龄扶起之时,李重润看着脸上漏出尴尬之色,毕竟抄张九龄的诗打败张九龄实非道义,心中难免有些愧疚之意,但随即夸奖道:“子寿他日作为,定会直冲顶峰。” 张九龄闻言激动,李重润也并非画大饼。 就算是没有李重润干预,他也会成为岭南第一人,成为开元盛世最后一名宰相。 二人心心相惜片刻后也没在这件事情上继续纠结。 “老师,您这一年级、二年级,所谓何意?”张九龄不解的看着李重润的划分。 李重润看着划分出来的每个教室,心中有一套理论,“不日我们会将所有适龄儿童按照所学程度划分成不同等级。” “水平高一点的去高年级,水平稍微弱一点的学生,入低年纪!” 张九龄听出大概,有所了解,所谓高低年级,是按照现在掌握的学识水平区分。“所谓适龄儿童是多大?” “八岁的男孩女孩!”李重润解释的说道。 张九龄与左卫将军闻言惊掉了下巴,“不是因为年纪,而是因为男女。” 男孩入学,不是什么新鲜事,而女孩入学? 这是真的吗? 虽然大周现在女子的社会地位水涨船高,但也没有高到这种程度,女孩竟然可以上学?还是和男孩一起上? 张九龄不可思议到看着李重润问道:“我们确定要将男女放在一个私塾里面读书吗?” 李重润摇了摇头。 见李重润摇头,所有人心中长长到出了一口气,放下心来。 “我们不是私塾,我们是……”本来李重润指了指院门口牌子上“野鸡大学”四个字,实在没有办法说出口,“我们是小学!” “小学?”众人心中惊骇。 李重润也没有解释,而是看着张九龄吩咐道:“替孤办件事,招募20名可以任教的先生,酬劳要比其他私塾高出两成,但学业要精,为人要正。” “是,殿下!”李重润说此话的时候,一本正经,不容置疑。 随后看着左卫将军没好气的说道:“去,把牌子换成‘天泽小学’” 这里的事情安顿到现在这个程度已经足够,很多事情他还做不了主,需要禀与陛下决定。 “殿下,我觉得野鸡挺好的啊!”左卫将军还是觉得十分委屈,嘴里嘟嘟囔囔的说道。 这明明是李重润自己说的,现在还怪到他头上了。 这野鸡大学听着多好。 李重润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如果你觉得好,那就挂到你家去。” 说完话,李重润看着尤守吩咐道:“去琉璃窑看看。” 左卫将军闻言,紧忙跑了出去,跳到驾车的位置,生怕李重润将他扔下。 李重润上车后,左卫将军回过头,声音非常小而神秘的问道:“殿下,不去看看茗怜姑娘?人家可是受了伤哦!” 李重润白了他一眼,没有回答。 若是昨天国色天香不发生事情,李重润倒是能忙得过来。 现在确实有些应接不暇,虽然很忙,但琉璃窑是大事,关乎国家外交,不得马虎。 国色天香也是大事,关乎陛下的私房钱,更是不能懈怠。 茗怜?茗怜因为自己受伤,李重润心中倒是有一丝愧疚之意。 思索间,李重润没有回答他的话,心中还是思量着,天黑一点,过去看看吧。 到达琉璃窑的时候,老方士紧忙跑了过来:“师尊,听说您把梁王殿下欺负了?” 跑过来的老方士话语中满是关切,手里竟然还握着装有硫磺的瓶子。 琉璃窑虽然还没有烧制出上等琉璃,却让老方士实现瓶子自由。硫磺放在里面倒是安全不少。 说话间,老方士竟然将手里的硫磺塞进李重润的手里:“殿下拿着,说不定今天能用到。” 昨天被人打,今天打别人。 老方士关心师尊,看着身后的小徒弟吩咐道:“多给殿下备上些,欺负别人的时候能安全点。” 这哪是欺负别人,这明明就是要谋杀。 若是将这硫磺仍在梁王身上,这件事就不是打架斗殴,而是杀人未遂。 李重润看着面前不着调的这几个人,心中无语,紧忙岔开话题:“鲁吉那边怎么样子。” 说道鲁吉的时候,面前的老方士竟然哈哈哈的癫笑起来,手里握着的硫磺瓶子跟着乱颤,李重润惊慌的向后闪躲,声怕他伤及无辜。 看着老方士癫笑的样子,李重润怒声喝道:“你这癫方士,什么事情笑成这样。” 老方士哈哈哈的抱着肚子,看着李重润笑呵呵的说道:“那矮子够不到窑口!” 说完话又哈哈的笑了起来,李重润闻言,毫不犹豫的一脚,直接朝着老方士的屁股踢了过去。 怒声喝道:“我让你以貌取人!” 一声斥责未停,另一脚又紧忙踢了上去。 老方士被李重润重重的的踢了三脚才停了下来。 此时,他脸上嘲笑的笑容才消失不见。便听着李重润骂道: “再敢嘲笑别人,看我不扒了你!” 李重润说话,毫不客气。 虽然老方士年长,却是自己的徒弟,鲁吉虽然身材矮小,但手艺决定精湛,断不可因为此事辱没人才。 老方士见李重润生气,也没敢继续开玩笑。 认真的看着李重润,回答道:“师尊,鲁吉正在窑口,要不您自己过去看看吧。” 说话间,李重润点了点头。 带着浩浩荡荡的队伍朝着琉璃窑的位置走了过去。 距离并不远,但转过那高墙后,便能感觉到温度升高十几度,越走近,温度越高。 临近琉璃窑位置的时,李重润看着鲁吉裸露着上半身,胳膊和腿上还绑着包扎伤口的棉布,满头大汗的灌了一大口水后,吆喝着:“窑神庇佑~出窑喽!” 身体虽然不大,但嗓门却不小。 周围人跟在鲁吉身后,都应承着他的话,大声的跟着喊了起来。 呐喊中,在工匠人群里,一个脸上带着伤疤的男子张着嘴,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也跟着鲁吉众人大声的“喊着”。 喊完话后,鲁吉等人将琉璃窑内烧纸的琉璃起了出来,脸上都充满期待。 李重润等人刚好走到冷却的位置,低头看过去后,心中失落,骂道:“这丑东西也没好看啊!” 鲁吉呲牙笑了出来,看着李重润说道:“殿下,这是好事,天大的好事。” 李重润翻了翻白眼,心中不解,好事何来? 第八十一章:野鸡、大学(1w字) 武三思听着院内传来的鞭子抽打声,李重润的怒骂声,还有大喊求饶声后,在门外急冲冲的跑了进去。 此时李重润正“愤怒”的拿着鞭子,抽打面前的管家, 声声入耳,鞭鞭入肉。 左卫将军藏在客房里并没有出来,虽然武则天说他休沐之时可以来李重润这里走动,但两个王爷之间的你来我往,他才不想掺合。 不管得罪谁,对他来说,都不是好事。 而且看着李重润满肚子坏水在演戏,左卫将军心里非常清楚,他肯定没想好事,说不定在想如何让武三思吃瘪。 武三思是什么人,现在来看,可是陛下身边最红的侄儿。 武承嗣斗了这么年,剩下什么,一无所有。 最后连性命都搭了进去。 而武三思安安稳稳活到现在,风生水起。 依靠的不单单是运气,能力、判断力都是不可或缺的因素。 如今他能够彻夜未眠的守在邵王府门口,单看这份隐忍的能力,就不是一般人所能及。 思索间,武三思携着半胖的身子呼呼的跑了进来,嘴里还殷勤的说道:“重润世侄,万万不可责怪下人,王叔是自己要在外面等的,不管他们的事。” 说话间,武三思直接横在李重润与管家面前。 李重润看着跑进来的武三思,满脸的愧疚之意,作揖道:“重润拜见梁王叔,下人不懂事,是我管教严,还望王叔责骂。” 李重润看着武三思心中一惊,这武三思真不是一般手段,在外面足足站了一夜,现在竟然没有任何生气的神色。 一口一个侄儿,一口一个王叔。 叫的真是亲昵。 仅仅两句话,就把他们之间的关系拉近不少。 但他万万没有想到,李重润竟然直接责备管家,他虽然在责骂管家办事不利,何尝不是在提醒武三思,你也是这样的人。 我的管家以下犯上,你的管家更是为非作歹。 听完李重润的话,武三思的脸上有些尴尬。 思索间,李重润站在武三思的面前继续赔罪道:“昨天侄儿确实吓得不轻,睡觉时还噩梦缠身,不知梁王叔来府,还望王叔赎罪。” 武三思脸上虽然还在笑吟吟的表情,但是心里已经骂开了娘,你噩梦缠身,最起码是睡了,我站在门口一夜未睡,我说什么了? 日他娘的。 虽然这句咒骂,在原本历史进程中确实实现了,但现在武三思却没敢说出来,脸上依旧挂着佯怒的责备之意:“你看你这孩子,说的是什么话,王叔早就说来邵王府拜访侄儿,等一等能算得了什么呢?” 等一等?李重润心里鄙夷,这等一等就是等一宿,还真不是一般人能等的。 而且李重入所言,昨天吓得不轻,还不是你梁王府门人所作所为。 与其说是寒暄,不如说是在责备。 武三思嬉皮笑脸的迎合,心内却冷静至极,没有任何波澜。 说话间,李重润看着跪在地上的管家,低着头,一言不发,怒声骂道:“快不快去给梁王叔备茶,在这等着找死嘛?” “梁王叔,您快屋里请!”李重润才将梁王引入中堂。 梁王置于客座。 管家离开片刻后,身后的小厮端着茶水,跟他走了进来。 恭敬的在梁王面前倒茶后退了出去。 武三思看着面前热气腾腾的茶水,心中一喜,这一夜,就算是没熬死,也差点渴死。 拿起茶杯,浅浅的抿了一口。 甘甜的茶水刚刚入口,李重润笑吟吟的看着武三思问道:“梁王叔,您的管家没杀了我,是不是还有些失望啊!” “噗……”茶水刚刚入喉,还没来得及咽下去,武三思竟然直接喷了出去。 听着李重润的话,武三思非常差异,这小崽子,说话怎么这么直接。 就连阿谀奉承的话也懒得说了? 武三思一脸诧异的将手里的热茶放下,而后满脸愧疚的看着李重润,发自肺腑的说道:“世侄啊,昨日王叔知道朴不会那老贼人去害你后,立刻派人去将他擒回,却不想还是晚了一步,幸亏世侄鸿福,若不然酿成大错,老夫这么和陛下交代啊!” 说道此处的时候,武三思痛心疾首的样子,感觉眼泪就要流出来一般。 情深意切。 李重润听着他的话,差点就被他感动到。 急忙劝慰的说道:“托王叔福,侄儿现在不是好好的嘛。” 武三思闻言点了点头,脸上的愧疚之意一点没有减少,将刚刚放下的茶杯又拿了起来,想要喝上一口。 而见武三思点头,李重润继续说道:“下次要是成功了,梁王叔就不用这么麻烦,还在门外守了一夜。” 李重润说话间,将手里的茶水一饮而尽,玩味的看着手里的茶杯。 武三思闻言,脸上的笑容与愧疚之意全然消散,整个人的表情与状态与先前完全不同,目光和脸上的表情与先前截然不同。 武三思顿了顿肩膀,整理一下身上的衣服。 已经有些凌乱和褶皱的衣服被武三思整理的顺畅一些。 此时再看,梁王的气质和状态,果然啊,陛下的侄儿还真是不一般。 李重润看着武三思的变化,心里骂道,“老狐狸,不装了?” 思索间,武三思将手里的茶杯放在茶凳上。 脸上的疲惫之色也随着脸上的笑容一起消失不见,正襟危坐。 李重润看着发生变化的武三思,摆了摆手,房间内的下人都走了出去。 最后一人想要将门带上,李重润摆了摆手,“不必关门!” 李重润自觉光明磊落,没有什么事情需要背人,还有一点非常重要,李重润并不敢和武三思单独在一个房间。 这老匹夫若是抽风,与他同归于尽,他还有跑出去的机会。 “梁王叔现在可有什么话要说吗?”李重润询问道。 武三思闻言点了点头,“本来没有,现在倒是真有些话想说。” 此时的武三思完全没有入门时卑躬屈膝的样子,倒是一种居高临下的态度。 李重润看着现在的武三思倒是安心不少。 画皮画虎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 武三思从进门开始,所表现的样子和所说的话,就没有一句是肺腑之言。 完全自我表现,他也是在看。 武三思并不了解李重润,若是李重润如小孩一般,打个巴掌,再给个甜枣,事情就能糊弄过去的话,他就没有必要将李重润放在心里。 他万万没有想到,这李重润是个软硬不吃的主。 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极有针对性。 武三思觉得,单单是自己在门外等一宿这件事情,若是放在别人府里,早就愧疚不已,哪还能面无惊慌之色,步步紧逼。 武三思心里衡量,这么多年来,他从来没有关注过李重润,没想到这个昔日的皇长孙,已经长大成人。 李重润听着武三思的话,点了点头:“愿闻其详!” “本来昨日过来,单纯是想安抚一下你,没想到你让我在门外等了一夜。” “等一夜,也没什么,老夫也可以等。但入府到现在,邵王殿下步步紧逼,就不怕老夫反咬你一口?” 武三思说这句话但时候,竟然还带着威胁的语气。 李重润闻言,扑哧的笑了出来。 倒是让武三思一愣,这少年的心智已经成熟到这种地步? 思索间,李重润看着武三思问道:“是我让你来我府上安慰我的吗?” “是我让你在门外等一夜的吗?” “是我的门人来国色天香门口闹事吗?” 李重润连环三问,灵魂三击,让原本觉得自己占有上风的武三思一愣。 这三个问题他没有办法回答。 这三件事,都不是李重润指使。 一时间,武三思竟然不知道如何说。 李重润见对方不语,站起身来,在房间内慢慢的走了一圈,舒展下筋骨,看着武三思说道:“您自认为在门口等了一宿,已经做出很大牺牲,今日再登门拜访,我就应该有愧疚之情。对吧?” “您觉得您已经做了很多自认为弥补的事情,这件事情我也就不应该斤斤计较,若是再计较,就是我李重润不懂事,对吧!” “您这自我感动,真的这么高贵吗?在我看来,一文不值!”李重润说道此处的时候,眼神中竟然出现愤怒之色。 这向外扩散的紧张情绪不仅仅出现在李重润的脸上,更出现在武三思的脸上。 李重润见武三思不语,继续说道:“别说您是梁王叔,就算是狗咬我一口,我也会毫不客气的咬回去。” 说话间,李重润竟然与武三思的位置不远,看着面前的李重润,武三思心中一惊,这少年竟然如一头愤怒的想要吃人的狮子。 这还是人人口中孝顺儒雅的李重润吗? 他万万没有想到,李重润会把所有的事情全部放在明面上说】。 武三思看着略微愤怒的李重润问道:“那邵王殿下觉得这件事情要如何解决呢?” “不是我觉得啊!是陛下觉得!”李重润毫不客气的说道。 武三思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就是为了将这件事情平息在他们这个层面,若是能简单解决,那是最好,两者还能留下不错的印象。 若是解决不了,可能会造成鱼死网破的局面。 难道这就是李重润想要看到的? 李重润根本就不是软柿子,根本不让捏。 言辞犀利,语不惊人死不休。 武三思闻言后,心中强压的怒火问道:“邵王殿下就不想化干戈为玉帛,结交一个盟友吗?” “哦?”李重润差异,“不知梁王殿下所言何意,我们需要联盟对付谁呢?” “对付谁”这几个字,李重润说的格外重,就是一个字一个字的说出来的。 武三思闻言一惊,万万没有想到,李重润竟然抓住话语间的空子。 曲解他的意思,这些不正是他们平时最擅长的嘛。 有多少官员和李氏的宗亲被他们以这样的方式打垮,这样的话语,他们最熟悉。 这句话本身其实没有任何问题,但这句话若是传出去,听者会如何理解,无论是李氏、武氏,他们会如何想。 最重要的人是陛下,若是武则天听到武三思说这样的话,能想出一万种可能。 李重润的问题,让武三思不知道如何作答,心头一紧,摇了摇头,原本已经愤怒的语气变得淡定,看着李重润问道:“重润世侄,难道我们就只能兵戎相见吗?” 李重润竟然直接点了点头,没有任何犹疑。 “我没有办法和一个想要害我的人,想要害我朋友的做朋友,若是昨天我死了,今天您还会出现在邵王府内吗?” “若是昨天您那门人杀了我的朋友,亲人,想必您心里已经乐开了花吧!” 李重润说道此处的时候,满脸的愤怒之色没有办法掩饰。 所说的每一句话都非常激动,他像是在质问武三思,也像是在自我宣泄。 说话间,武三思看着李重润说道:“我说了,这件事情跟我没有关系,那门人也是在陷害我!” “我只知道,他是你梁王府门人,我一个闲散王爷懂什么?这笔账,我只能算在你的头上。”李重润将最重要的一句话说了出来。 这才是他想要表达的。 正如左卫将军昨日说要审问朴不会时,李重润说的那句话。 “不查就是梁王,若是查了,就是别人。” 与其自己费心费力的去查凶手是谁,还不如直接把这盆脏水直接扣在梁王武三思的头上。 他们闹的越凶,越难看,武三思的地位和处境就越尴尬。 若是武三思想要摆脱嫌疑,他就要找到幕后凶手是谁,若不然,这件事情就是他做的。 全世界包括陛下都会觉得这件事情就是他做的。 若是两个人相安无事,外人会如何看? 如何看武三思,李重润不管。 如何看他李重润,才是他关系的事情。 若是人人都想来捏一捏这软柿子,以后什么都不用干了,只能任人摆布。 此时,房间内的两个人愤怒的对望,本来天气就有些炎热,如今两人剑拔弩张的样子更是让温度上升不少。 李重润听着武三思的话,冷笑一声,疑问道:“既然梁王殿下不知情,那您也是受害者喽。” 武三思点了点头。 李重润竟然也跟着点了点头,随后走到武三思的面前,看着武三思说道:“若真如梁王殿下所言,我们是不是要一起找出陷害我们的人?” 见李重润话语中有转机,武三思心中甚是喜悦,很开心的点了点头。 李重润见武三思点头,脸上也漏出笑容。“那就要委屈一下梁王叔了!” “你要如何做?”武三思竟然慢慢的向李重润探了探身子,附耳来听。 李重润见武三思靠近,挥舞着背后的拳头,直接朝着武三思的眼睛打了过去。 一拳一个熊猫眼。 “李重润,我日你……”娘这个字还没有骂出来,李重润另一拳又打了上来。 武三思挨了重重两拳后,才反应过过来。 扯着袖子,朝着李重润打了过去。 一时间二人竟然扭打在一起。 左卫将军在客房津津乐道的想着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安抚童子功留下的“后遗症”。 便听见中堂竟然摔桌子,砸椅子的声音传来。 心中惊骇,“难不成两个人打起来了?” 思索间,飞快的朝着中堂跑过。 果然,左卫将军看到的第一时间,呆呆愣在原地,两个王爷滚在地上,打成一团。 管家和梁王府的下人都跑了过来,见摔打在一起的二人,竟然不知道如何上前。 左卫将军愣在原地,早知道是这样,他就不出来了。 两位王爷摔打在一起的事情,若是传出去,这可真是天大的笑话。 尤其是李重润,不知道尊老爱幼嘛。 思索间,左卫将军硬着头皮上前,将两个拉扯开。 “你个老东西,我今天要打死你!”李重润破口大骂。 而武三思也不是省油的灯,除了陛下没敢提,竟然把李氏子孙骂了遍,甚至连往下的十八代都搬了出来。 往上,一个没敢提。 “你他娘的别拽老子,你给我上!”武三思命令身边的下人怒声骂道。 这些下人在邵王府内岂敢造次,而且左卫将军还在面前。 只能先拉着武三思离开。 左卫将军和管家抱着挣扎的李重润,真不敢让他再出去,若是把武三思打出个好歹,也够吃一壶的。 “天啊!”左卫将军心中惊骇感叹,两个王爷,摔跤打架,这件事情传出去,会是什么后果? “我的妈啊!”左卫将军实在不敢想。 武三思被下人拽了出去,上了轿子,怒声的看着面前的下人骂道:“回府,还嫌不够丢人嘛!” 武三思怒声骂人的话,已经接近破音。 下人们早就提心吊胆,赶紧离开。 李重润冷静下来后,坐在门口的台阶上,手里拿着冰块,轻轻的敷在脸上红肿的地方。 人传人,吓死人,一刻钟的时间都不到。 竟然满城风雨。 送冰块的尤守站在管家身后,小声的怒言道:“你怎么不拦着点殿下,现在外面说什么的都有,说邵王殿下打了梁王殿下。” 怒斥管家后,尤守看着身边的左卫将军:“还有你!” “嗯?”左卫将军冷哼一声。 尤守一愣,声音立刻软了下去,竟然将刚刚要说出来的话,咽了回去。 管家在侧,心里委屈,别说他不再现场,就算是他在现场,他能拦住李重润? 再说,两个王爷打架,他能拦住谁。 左卫将军站在李重润身边,看着他脸上红肿和被武三思撕碎的衣服,心里好奇,这两人到底说什么了? 两个王爷,竟然不顾身份,扭打在一起,这要是陛下知道,不得笑死! 呸呸呸! 幸亏只是在心里想想,差点被诛杀九族。 杀九族倒是也没关系,他们家九族也就自己! 李重润愤怒的气息渐渐平静,长长的喘了两口粗气后,将敷在脸上的冰块握在手里,感觉整个人都凉快不少,看着尤守问道:“城门口那间闹鬼的院子收拾的怎么样了?” 尤守非常恭敬的回答道:“已经收拾好了,殿下还是在家里休息休息吧,您脸上的伤……” 说道此处,尤守停顿下来。 李重润摇了摇头,“不碍事,走,去看看!” 随后吩咐管家道:“去把张九龄带到城门口那间院子里。” 管家先是一愣,并不知道这是什么人,还是左卫将军找到一个中间人,才解管家之惑。 李重润与尤守二人坐在马车里,走到大街上。 此时的李重润,知名度竟然比以前还要高,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太多,李重润算是彻底成为神京城新晋网红。 这让李重润非常苦恼,前世他妈总说,人怕出名猪怕壮,枪打出头鸟,早起的虫儿被鸟吃等一系列名言。 而如今看来,李重润的名声再也掩盖不住。 所有人看到李重润马车的时候,竟然在背后开始议论起来:“听说邵王殿下与梁王殿下扭打在一起。” “真是新鲜啊!” “我站邵王殿下,昨天国色天香门口那门人就是梁王府的。” “嘘,你小声点,别让别人听见!” “……” 李重润真想骂人,他在马车里都能听见两个人谈论的事情,还小声点。 再大声,整个神京城都知道他们在背后议论王爷了。 尤守坐在李重润的马车里,看着脸上还有些红肿的李重润,总想笑,却又不敢。 李重润看着憋着想笑又不敢的尤守,佯怒的骂道:“要不你下去走走?” “是,殿下。”尤守真的从马车里走了出来,不过没有下车,而是坐在左卫将军身边。 见尤守出来,左卫将军一脸愤怒,“老子堂堂四品将军,给你当车夫?” 这话尤守哪敢接,连正眼都不敢看。 左卫将军车技娴熟,路线清晰,很快就到了城门口的小院。 李重润跳下马车后,看着小院的门口已经挂起一块四尺长,一尺宽的巨大牌匾,上面竟然写着四个大字:“野鸡大学!” 而左卫将军一脸骄傲的看着李重润,心中万分窃喜,拍了拍身边尤守的肩膀,夸奖道:“办事不错,有赏!” 说话间,左卫将军竟然在腰间掏出几两碎银子塞进尤守的手里。 尤守接过银子的瞬间,竟然满脸谦让的说道:“将军要的急了,若不然,牌匾周边的镂空能够雕制的更精美些。回头我再吩咐他们换一块更好一点的。” 李重润闻言,一言未发,竟然开始在小院内转起圈圈,像是在寻找什么一般。 尤守看着李重润怪异的样子,心中不解,“将军,怎么感觉殿下有些奇怪啊!” 左卫将军点了点头,手放在下巴的位置,思考起来,“殿下应该是太激动了吧!” 说话间,便看见李重润不知道在哪个角落找到一个手臂粗的木棍,双手举着便朝着左卫将军和尤守的位置冲了过来。 二人看着李重润怒气冲冲的样子竟然比早晨还要暴躁。 相互看了一眼,不约而同的喊道:“快跑!” 左卫将军果然身手了得,几个健步便窜到旁边的大树上。 李重润站在树下,抬头说道:“你下来,我不打你。” 这几个字虽然不多,却都像是在牙缝里说出来的一样。这哪是不打人的表情,这明明就是杀人的样子。 左卫将军在李重润身边这么久,他什么脾气,左卫将军最清楚,说不打,谁信啊,他连武三思都敢打。 左卫将军虽然没下来,却不解的看着李重润问道:“殿下见到心中所念之处,难道不开心吗?” “这野鸡大学,是我心中所念?”李重润感觉自己日了狗。 左卫将军什么时候知道这个几个字,但他敢笃定,一定是自己说的。 若不然他不会知道,但什么时候说过,他确实忘了。 左卫将军闻言,心中差异:“那日我与殿下闲聊,您困的有些糊涂,便说野鸡大学是您魂牵梦绕的地方。” 李重润在脑海内快速回忆。 他重来没这么说过自己的学校,就算是在心里也没有这样想过,不可能说出这样的话。 “野鸡大学?野鸡大学?”李重润嘴里反复的呢喃几句,突然恍然大悟。 “野鸡、大学” “野鸡是野鸡,大学是大学,魂牵梦绕的地方是野鸡,也可能是大学,但绝对不是野鸡大学!” “拆了?现在就拆!”李重润看着尤守和树上的左卫将军命令的说道。 二人皆知差异,尤守冒着被骂的风险小心翼翼的询问道:“殿下不是喜欢这个名字?” “呵~”李重润冷笑一声,“我喜欢野鸡,要不就叫野鸡算了!” 说完话,头也不回的朝着学堂内走了进去,留下二人莫名其妙。 点了点头,“倒是也行!要不把大学用红布盖住?”左卫将军不敢确定的看着尤守,略带询问之意。 张九龄被管家带到学堂后,见李重润正在指挥院内的下人做分区。 这分区格局倒是新鲜,每个房间的门口竟然写着:“一年级,二年级,三年级。” 一直到六年级。 这应该就是学业等级,但张九龄等人并不明白这些是依靠什么划分的。 “老……老师!”张九龄见到李重润瞬间,略微尴尬的作揖道。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张九龄感觉浑身不自在。 李重润听着张九龄蹩脚的话,脸上漏出笑容,没想到这货还是个准规守矩之人。 李重润摆了摆手,将张九龄唤至身前,说道:“如果叫着觉得别扭,叫我邵王也行,重润也可以,我比你年幼一些,随意点就好。” 张九龄闻言一愣,这是他第二次接触李重润,第一次的时候剑拔弩张,各自为营。那时的李重润心狠手黑,无所畏惧。 而此时的李重润竟然谦逊平和,少了些狂躁,多了些儒雅,更多了些平易近人的感觉。 这样的感觉更像是一个十八岁的男孩。 见张九龄愣神,李重润问道:“何为师?” 张九龄稍微迟疑,“引路,入门,教学识,教做人。” 他总结的还算是精准,这些事情应该是自己内心所想所得,并非书本文字。 李重润闻言,点了点头,“师者,传道授业解惑也!” “传道,要求老师言传身教,传授知识的同时培养学生的人格品质。” “授业,传授基础知识与基本技能,可以根据不同人,采用不同的教学方法,达到最好的学习效果。” “解惑,学生通过主动学习提出他们的疑惑,老师要有效地解决知识的困惑,帮助学生走出困境。” “为人师要真正做到‘传道、授业、解惑’。” “还要具备三颗心,爱心、耐心和责任心。” 张九龄自始至终一言未发,听着如此新奇的解释,惊呆的愣在原地。 左卫将军与尤守一众下人也听见李重润的理论,被吸引过来。 一句何为师!问到张九龄的心坎里。 此言一出,张九龄神色激动不已,“殿下竟然有如此见解?” 李重润看着众人吃惊的样子,心中不免彷徨,这本是唐中期著名文学家韩愈《师说》中的一句话,自己只不过是借鉴过来而已。 但若说是别人所言,可能有陷入无休止的盘问中。 他看着张九龄,坦荡的说道:“我并未对你有任何教诲解惑之实,也无传道授业之事,还非你的老师。” 张九龄闻言,有呢喃思索那句话一番:“师者,传道授业解惑也。” 越想越精辟,越想越贴切。 张九龄神色激动的跪在李重润的面前,“能为先生之徒,此乃子寿荣幸。还望先生不吝赐教。” 徒弟拜师傅,天经地义。 李重润用一句话直击张九龄内心,并非草率。 昨日比试诗文之时,张九龄已然对李重润的才华所折服,今日再听此见解,心中倍感激动。 李重润紧忙将张九龄搀扶而起,这等明相,让李重润惶恐。 将张九龄扶起之时,李重润看着脸上漏出尴尬之色,毕竟抄张九龄的诗打败张九龄实非道义,心中难免有些愧疚之意,但随即夸奖道:“子寿他日作为,定会直冲顶峰。” 张九龄闻言激动,李重润也并非画大饼。 就算是没有李重润干预,他也会成为岭南第一人,成为开元盛世最后一名宰相。 二人心心相惜片刻后也没在这件事情上继续纠结。 “老师,您这一年级、二年级,所谓何意?”张九龄不解的看着李重润的划分。 李重润看着划分出来的每个教室,心中有一套理论,“不日我们会将所有适龄儿童按照所学程度划分成不同等级。” “水平高一点的去高年级,水平稍微弱一点的学生,入低年纪!” 张九龄听出大概,有所了解,所谓高低年级,是按照现在掌握的学识水平区分。“所谓适龄儿童是多大?” “八岁的男孩女孩!”李重润解释的说道。 张九龄与左卫将军闻言惊掉了下巴,“不是因为年纪,而是因为男女。” 男孩入学,不是什么新鲜事,而女孩入学? 这是真的吗? 虽然大周现在女子的社会地位水涨船高,但也没有高到这种程度,女孩竟然可以上学?还是和男孩一起上? 张九龄不可思议到看着李重润问道:“我们确定要将男女放在一个私塾里面读书吗?” 李重润摇了摇头。 见李重润摇头,所有人心中长长到出了一口气,放下心来。 “我们不是私塾,我们是……”本来李重润指了指院门口牌子上“野鸡大学”四个字,实在没有办法说出口,“我们是小学!” “小学?”众人心中惊骇。 李重润也没有解释,而是看着张九龄吩咐道:“替孤办件事,招募20名可以任教的先生,酬劳要比其他私塾高出两成,但学业要精,为人要正。” “是,殿下!”李重润说此话的时候,一本正经,不容置疑。 随后看着左卫将军没好气的说道:“去,把牌子换成‘天泽小学’” 这里的事情安顿到现在这个程度已经足够,很多事情他还做不了主,需要禀与陛下决定。 “殿下,我觉得野鸡挺好的啊!”左卫将军还是觉得十分委屈,嘴里嘟嘟囔囔的说道。 这明明是李重润自己说的,现在还怪到他头上了。 这野鸡大学听着多好。 李重润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如果你觉得好,那就挂到你家去。” 说完话,李重润看着尤守吩咐道:“去琉璃窑看看。” 左卫将军闻言,紧忙跑了出去,跳到驾车的位置,生怕李重润将他扔下。 李重润上车后,左卫将军回过头,声音非常小而神秘的问道:“殿下,不去看看茗怜姑娘?人家可是受了伤哦!” 李重润白了他一眼,没有回答。 若是昨天国色天香不发生事情,李重润倒是能忙得过来。 现在确实有些应接不暇,虽然很忙,但琉璃窑是大事,关乎国家外交,不得马虎。 国色天香也是大事,关乎陛下的私房钱,更是不能懈怠。 茗怜?茗怜因为自己受伤,李重润心中倒是有一丝愧疚之意。 思索间,李重润没有回答他的话,心中还是思量着,天黑一点,过去看看吧。 到达琉璃窑的时候,老方士紧忙跑了过来:“师尊,听说您把梁王殿下欺负了?” 跑过来的老方士话语中满是关切,手里竟然还握着装有硫磺的瓶子。 琉璃窑虽然还没有烧制出上等琉璃,却让老方士实现瓶子自由。硫磺放在里面倒是安全不少。 说话间,老方士竟然将手里的硫磺塞进李重润的手里:“殿下拿着,说不定今天能用到。” 昨天被人打,今天打别人。 老方士关心师尊,看着身后的小徒弟吩咐道:“多给殿下备上些,欺负别人的时候能安全点。” 这哪是欺负别人,这明明就是要谋杀。 若是将这硫磺仍在梁王身上,这件事就不是打架斗殴,而是杀人未遂。 李重润看着面前不着调的这几个人,心中无语,紧忙岔开话题:“鲁吉那边怎么样子。” 说道鲁吉的时候,面前的老方士竟然哈哈哈的癫笑起来,手里握着的硫磺瓶子跟着乱颤,李重润惊慌的向后闪躲,声怕他伤及无辜。 看着老方士癫笑的样子,李重润怒声喝道:“你这癫方士,什么事情笑成这样。” 老方士哈哈哈的抱着肚子,看着李重润笑呵呵的说道:“那矮子够不到窑口!” 说完话又哈哈的笑了起来,李重润闻言,毫不犹豫的一脚,直接朝着老方士的屁股踢了过去。 怒声喝道:“我让你以貌取人!” 一声斥责未停,另一脚又紧忙踢了上去。 老方士被李重润重重的的踢了三脚才停了下来。 此时,他脸上嘲笑的笑容才消失不见。便听着李重润骂道: “再敢嘲笑别人,看我不扒了你!” 李重润说话,毫不客气。 虽然老方士年长,却是自己的徒弟,鲁吉虽然身材矮小,但手艺决定精湛,断不可因为此事辱没人才。 老方士见李重润生气,也没敢继续开玩笑。 认真的看着李重润,回答道:“师尊,鲁吉正在窑口,要不您自己过去看看吧。” 说话间,李重润点了点头。 带着浩浩荡荡的队伍朝着琉璃窑的位置走了过去。 距离并不远,但转过那高墙后,便能感觉到温度升高十几度,越走近,温度越高。 临近琉璃窑位置的时,李重润看着鲁吉裸露着上半身,胳膊和腿上还绑着包扎伤口的棉布,满头大汗的灌了一大口水后,吆喝着:“窑神庇佑~出窑喽!” 身体虽然不大,但嗓门却不小。 周围人跟在鲁吉身后,都应承着他的话,大声的跟着喊了起来。 呐喊中,在工匠人群里,一个脸上带着伤疤的男子张着嘴,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也跟着鲁吉众人大声的“喊着”。 喊完话后,鲁吉等人将琉璃窑内烧纸的琉璃起了出来,脸上都充满期待。 李重润等人刚好走到冷却的位置,低头看过去后,心中失落,骂道:“这丑东西也没好看啊!” 鲁吉呲牙笑了出来,看着李重润说道:“殿下,这是好事,天大的好事。” 李重润翻了翻白眼,心中不解,好事何来? 第八十二章:琉璃窑里寻叛徒 “殿下,还请借一步说话。” 鲁吉将烧制出来的丑八怪随手一放,老方士上前查看一番后发现一点用处没有,撇了撇嘴,非常嫌弃的将其仍在一旁。 琉璃窑内的所有人看着随手一丢的“丑八怪”,心情失落,都无精打采的低着头。 琉璃窑周围的温度很高,他们都光着膀子,身上如古铜色的皮肤和肌肉裸露在外面,好似可以跳舞的精灵。 这里有很多稍微年长些的老者,别看头发胡子花白,但身上的肌肉却结实的厉害。 这些身板和李重润的比起来,简直天差地别。 此时众人的情绪十分低落,已经开窑这么久,竟然连一件像样的琉璃都没有烧出来。 现在就连老方士都开始对淘汰的瓶子指指点点,嫌弃的要命。 李重润与鲁吉走到不远处的位置,这个距离足够避开所有人偷听。 老方士和左卫将军站在一起朝着这个方向张望了一下。 老方士实在好奇,这矮子能和殿下说什么。“唉,你要不过去看看?”老方士怂恿着左卫将军。 怂恿之时,还不忘记翘起脚,朝着那个方向张望着,生怕错过重要信息。 左卫将军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你怎么不去,他打你就不打我了?” 二人在这件事情上没有打成共识,谁都不敢上前一步。 此时左卫将军更关心李重润的安危,若真是再出现什么特殊状况,可能就要终身休沐了,他仔仔细细的检查着周围的状况,生怕有任何意外发生。 此时,人群中还有一个脸上带有刀疤的男子也用余光看向李重润与鲁吉的位置。 虽然只是用余光扫视,却将这里的情况观察的清清楚楚。 二人走到一旁后,鲁吉脸上挂着笑容,神秘兮兮的看着李重润说道:“恭喜殿下,贺喜殿下!” 李重润还没有从刚刚失落的情绪中抽离出来,脸上是无精打采的表情,实在不知道喜从何来。 没有搭鲁吉话腔。 “殿下,虽然截止到现在,咱们还没有烧制出上等琉璃,但是我已经找到主要原因了。” 鲁吉自信满满,说完话还耸了耸肩,脸上是抑制不住的骄傲与自喜。 李重润脸上惊喜万分,若是能找到主要原因,那么在针对具体问题,解决问题,这件事不就迎难而解了? “温度,火,沙子,冷却,吹制!哪个过程出了问题?”李重润急不可耐的看着鲁吉问道。 鲁吉闻言摇了摇头,伸出一寸的食指在李重润的面前动了动。脸上骄傲的神色一点没消失。 “都不是!”说道此处,鲁吉故作停顿,将悬念拉满。 李重润看着鲁吉的样子,真想上去几大飞脚,直接将他干到琉璃窑里,说不定窑神喜欢,能给吐出上等琉璃。 鲁吉眼角抽搐的细微动作李重润都看的清楚,却迟迟没有等到想要的答案。 可这货愣是微笑的看着李重润,没有说出来。 李重润焦急的看着鲁吉,“说啊!” “殿下准备好了?” “难不成还要回去换身衣服?”李重润白了他一眼。 “殿下,琉璃窑里有叛徒?”鲁吉说话的声音不大,脸上却带着玩味的表情。 说完这句话后,脸上那种骄傲的神色更加浓厚,心里想道:“我才来一天,就能发现这件事情,厉害吧!” 随后,他侧过李重润的身体,目光投向无精打采的众人。 “叛徒?”李重润眉头紧皱,没有突然转身,而是围绕这鲁吉走了一圈,走到正对众人的时候,李重润的眼神快速且仔细的扫过众人的脸。 此时,竟然没有一个人看向这里。 只有左卫将军和老方士毫无避讳的看着李重润。 老方士见到李重润的脸对着他的方向时,竟然伸出手,朝着李重润的位置摆了摆。 脸上还有一种难以掩饰的兴奋的感觉,如同被临幸了一般。 李重润心中更加愤闷,琉璃窑内怎么会有叛徒? 他最不能容忍的就是背叛,就是叛徒。 邵王府内已经出现过几个这样的人,都被李重润拔了。 甚至还有一人是李重润自己动手砍的。 对于背叛的人,李重润没有什么好说,除之而后快! 转过一圈后,李重润并没有发现可疑的人。 而后围绕着鲁吉又走了一圈。 远处的众人似乎并没有在意或者过多的关注李重润这里。 而是神情淡然的继续聊着天,说着话。 这次,就连左卫将军和老方士都没有看向他这里。 李重润转过身时,看着鲁吉问道:“既然发现叛徒,为什么不及时禀告给孤。” 李重润神情和态度告诉鲁吉,他现在非常重视这件事情。 听着李重润话,鲁吉摇了摇头,有些难过的说道:“殿下,我只是发现琉璃窑内有叛徒,却没有发现叛徒是谁。” 说到这里的时候,他脸上那种兴奋与骄傲的神色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失落。 琉璃窑烧制琉璃的过程非常复杂,核心工序十二道,每道工序两人,就算是一班的情况下,就需要有二十四人。 这二十四人在烧制过程中都占据非常重要的地位。 不管是哪个环节出现问题,都会影响琉璃烧制。 鲁吉是昨天早晨到的这里,现在能发现里面有叛徒,已经非常不容易。 但是想要确定是谁,却是时间问题。 而现在李重润缺的就是时间。 大食国使者虎视眈眈,陛下寄予厚望,满朝文武都在盯着这件事情。 此时,他耗不起。 李重润看着鲁吉问道:“需要多少天才能找到叛徒?” “十五天!”鲁吉回答道。 “不行,等不了!”李重润果断的拒绝道。 鲁吉所言并非是假,而且在这个过程中需要消耗的时间和金钱都是非常巨大的。 二十四人,每人离岗一天。若是什么时候烧制出精品琉璃,不在岗的人就是叛徒。 但是,这样的抉择还是太草率了些。 若是叛徒发现他们的行径和目的,想要故意隐藏,帮助烧制出上品琉璃,岂不是会冤枉好人。 所以,需要盘查的时间和过程是非常艰难的,工作量也是非常巨大的。 但若不查,此时就没有办法完成现在的工作。 “真是麻烦!” 李重润摇了摇头,脑海内快速的思量起来。 他朝着左卫将军摆了摆手,老方士和左卫将军皆是一愣。 老方士脸上漏出笑容,看着李重润摆手,急忙跑了过来,之间李重润没有好脸色的快速挥手,后者知道不是在叫他。 有些失望的退了回去,看着左卫将军快速的跑到李重润面前,:“殿下!” 左卫将军说话的声音浑厚有力,还具备穿透性。 李重润提醒的说道:“嘘,小声些,现在琉璃窑内有叛徒,你有什么办法找到他?” “叛徒,抓起来啊!”左卫将军闻言,撕心裂肺的叫喊出来。 李重润一个飞脚,直接朝着左卫将军的屁股踹了上去,“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让你小声点,你生怕别人不知道吗?” 不远处的一行人听着左卫将军的大喊,倒是没有在意,也没有听清他们说什么,但在人群中有一个人,却时刻关注李重润位置的动向。 当左卫将军喊出“叛徒”的瞬间,这个人身子一愣,神情一动,听的真切。 手里拿着的铲子不自觉的朝着沙堆砍了下去。 动作虽然大了许多。不过此时,并没有人会在意他的举动。 左卫将军被李重润踹了一脚,声音倒是小了下来。 李重润没好气的看着左卫将军,小声怒骂道:“你这将军是怎么当上来的,一点心里素质没有吗?” 左卫将军挠了挠头,心里小声的嘟囔着:“这你得问陛下了!” 不过这样的话,他可没敢说出来。 近些日子,李重润性格和脾气都异常暴躁。 别说他一个四品将军,就算是梁王殿下,他都敢打。 李重润看了看鲁吉,又看了看左卫将军,脸上的神情算是淡定些。 他心里合计,说不定现在叛徒已经听到他们所说的话,已经有所准备。 李重润站在对方的立场上,“如果我是叛徒,我现在应该做些什么事情呢?” 思索间,李重润将自己转化到叛徒的角度上思考这个问题。 从李重润进入琉璃窑开始,他第一时间会格外关注李重润的动向。 可此时李重润怎么也没有办法想起,他们进来时,谁过多的关注过他们。 而后呢? 而后李重润的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琉璃窑烧出来的丑东西上。“真是丑的东西会额外吸引人的注意。” 他根本没有心思观察其他的问题。 现在还没有监控、天眼等手段。 若是有这些科技的帮助,说不定现在已经查到一些蛛丝马迹。 思索间,李重润继续往下想。 而后,李重润就带着鲁吉来到这个位置。 窃窃私语之时,他并没有看到其他人有什么异样。 “不对。”李重润自我否定,突然想到什么。 “若我是叛徒的话,就算我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也会格外注意这里的动向,刚刚左卫将军那一声,可不小!” “嘿~”李重润突然笑了出来。 朝着左卫将军招了招手,左卫将军的身子探了过来,李重润将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侧耳来听。 而就在此时,琉璃窑附近那个脸上有刀疤的男子果然透过余光看向李重润的位置。 刚刚听到左卫将军大声喊出来的话,他心里一紧,如今看着李重润与左卫将军窃窃私语的样子,心中更是没有主意。 而他现在能够感受到,李重润的目光正在看向他现在位置。 李重润此时也确实在这样做,他附在左卫将军的耳边,一句话没有说。 目光如炬,看着那边垂头丧气的众人眼神如机关枪一样扫射。 目光不确定的落在某个人的头上,却像是正盯着某个人看一般。 上一次见到这个眼神的时候还是《蒙娜丽莎的微笑》,无论你在哪个角度看她,你都会觉得她在看你! 就这样又看了两圈,李重润在左卫将军的耳边说道:“我说完这句话后,你转身就往那个方向的人群中间跑。谁动就是谁。” “好!”左卫将军点了点头。 身体稍微下沉,似乎做好弹射出去的准备。 李重润将放在他肩膀上的手拿了回来,轻声说道:“去吧!” 这左卫将军好像是接收到信号一般,如脱缰的野狗,朝着人群中就扑了过去。 左卫将军的动作被琉璃窑内的所有人看的真切,不由一愣。 “这货又发什么疯。”老方士在不远处的将手里的事情放下,嘴里嘟嘟囔囔的骂了一句。 但人群中只有一个人不是愣住,而是将手里的铲子扔下,撒腿就跑。 刚刚跑出去的瞬间,那感受到周围人无动于衷的样子心中大叫一声“不好,中计了。” 但为时已晚,现在已经没有可以挽回的机会,只看能不能快速的逃走。 “就你了!”左卫将军见有人逃跑,脚上的步伐更快,如一阵风一般,朝着那人便追了过去。 若说是一阵风,不若说是如恶狗扑食一般,生怕晚了半步,丢失掉食物。 李重润站在远处的位置,心中倒是有些得意:“此地无银三百两。” 他也不敢确定可以用这个方法抓到叛徒, 这还要感谢左卫将军无心插柳。 若不是他一声大喊,这人肯定还会隐藏的极好。 若是按照正常的程序搜寻下去的话,说不定要找到猴年马月。 左卫将军的速度太快,虽然两个人之间有很大的距离,但前者很快就追赶上去。 老方士站在远处还没弄清楚是什么回事的时候,左卫将军已经将那人擒在地上。 用一只脚,将男子的手别再腰间。 一只手,将他的头按在地上。 另一只手握拳,毫不客气的朝着男子的下颚处打了过去。 这一拳,太重,竟然将这名男子满口牙都打了下来。 随后,他一把将刀疤男提起。 手掰开下巴,将嘴撑开后,把牙齿最后面的一个毒牙拽了出来。 恶狠狠的骂道:“在老子面前玩死士,你还嫩了点。” 说完话,直接将毒牙塞进腰间,当当又是两拳,直接打在男子的肚子上。 左卫将军并不是毫无缘由的这样做,而是在他追赶刀疤男子的时候就感觉这人的步伐与之前见过的不太一样,倒是有些异国他乡的感觉。 难道是倭寇隐士? 高丽军? 这些人修习的武术与华夏传统武术存在一些差别。 而这些细微的差别逃不过左卫将军的眼睛,这些人能够出现在神京城内,若不是带有通关文牒的商人,就是长期养在大周朝的死士。 宫里那些宦官哪有这样的能力。 这样的人,他见的多了。 这两年已经安静不少,上几年哪个王府里没有几个这样的人。 无论是武承嗣还是范云仙,这样的死士很多,就算是抓到,一个字都不会说。 口腔内的最后一颗毒牙,就是留给自己最后的倔强。 左卫将军心中不解,这些人图啥呢! 思索间,老方士不知道在什么地方找到一根绳子,紧忙跑到左卫将军面前,满脸疑惑的看着左卫将军问道:“什么情况,怎么还打起来了?” 说话间,还未等左卫将军回答,老方士已经动手将他手里的死士绑了起来。 这货到目前为止,还不知道发生什么,竟然开始帮着捆绑。 李重润走上前时,两个人已经五花大绑的将人捆在地上。 近身细看,这个人他之前还见过两次,倒是没有说话的机会。 他万万没有想到,竟然是个细作。 周围人看着左卫将军的动作和被绑在地上的男子,不解的问道:“将军,陈七所犯何事,您怎么能随便把人打成这样。” “就是,你们看啊,满口牙都打了下来!” “将军,难不成你在欺负我等工匠?” “……” 士农工商,身份等级明确。 这些匠人的身份本就低微,如今更是不自信起来。 陈七别看脸上有刀疤,那是之前打仗时留下的。 他们认为,陈七这人,还是非常好的。 为大周朝打仗冲锋陷阵的人,回来做个工匠养家糊口,现在竟然遭受这样的待遇。 一时间,所有谩骂声铺天盖地而来。 并不知道所以的众人,竟然开始指责左卫将军的所作所为。 见李重润走过来后,他们的语气虽然客气不少,但还是带着责备之意,希望邵王殿下能给他们一个交代。 若不然,这活,没法干下去。 李重润带着鲁吉走过来后,尤守紧忙在远处搬过来一张椅子,放在李重润身后。 李重润毫不客气但坐在陈七面前,看着他满嘴的血已经流的满衣襟都是,朝着左卫将军摆了摆手。 左卫将军走到冷却池旁,拿起木桶提了整整一桶水,直接泼在他的脸上。 这动作,即娴熟,又粗鲁。 完全是没把这货当人看。 周围人看着左卫将军的举动,更加愤怒,甚至有两个年纪稍微大一点的老者,竟然直接横在左卫将军面前,怒声呵斥道:“将军,难道就不懂尊重人吗?” 左卫将军路过他身边的时候,只是狠狠的瞪了一眼,根本没有搭理他。 而后从身边走了过去。 这老者见左卫将军不说话,竟然直接走到李重润面前,面色凝重的怒声问道:“邵王殿下,老夫有一言不得不讲,今日殿下所作所为,还需要给我等一个交代,与陈七一起制窑多年,深知他老实本分,未曾有任何逾越之事,不知今日所犯何事,殿下竟然不分青红皂白,将其打成这样。” 这老者底气十足,一口气竟然说了这么长一句。 李重润闻言,朝着老者微微的点了点头,算是回应,而后直接看着被左卫将军擒在地上的陈七问道:“说吧,谁派你来的!” 一句完毕,众人皆懵。 老者闻言更是一愣,竟然怒色的走到李重润面前,“殿下这是要安插个什么罪名吗?” 李重润闻言差点被气笑了。 若不是看他年迈,非让左卫将军教他说话,教他做人。 到底是谁不分青红皂白。 事情已经到了现在这种地步,竟然还说这些胡话。 李重润没有理会他,只是朝着他摆了摆手,有些不耐烦。 这人见李重润无心理会,也只好先退到一旁,但心中也有盘算,若是等会说不出其他问题,别怪老夫不放过你们。 “说,谁派你来的!”李重润再一次问道。 这句话,这两天都要被说烂了。 怎么这么多卧底,谁家财大气粗,竟然在自己身边安插这么多人。 还真是看得起他。 那人听着李重润的质问,摇了摇头,将口腔内的血水吐出来后,含糊不清的说道:“殿下不用费力气了,已是将死之人,我什么都不会说的。” “好。”李重润竟然夸奖了一个字。 对于这些愚忠愚孝的人,李重润还真是敬佩。 既然你有这样的骨气怎么不干点正经行当,连死都不怕,还怕活着? 就算是身不由己,熟人胁迫,就没想到破局之策? 随着陈七一言说毕,身旁的老者竟然吃惊的向后退了两步,若不是身后有人将他踉跄的身子扶助。 那老者非要摔在地上不可。 而后,他依旧满脸震惊的看着陈七问道:“陈七,老夫没听懂你在说什么。” 话语中竟然是慢慢的疑惑。 陈七看着面前失望难过的老者笑了笑,“李叔,没事的,人各有命,都结束了!” 陈七的笑容虽然不好看,但李重润却在笑容中看到一种洒脱之意。 更有一种释怀。 李重润错愕的陈七继续问道:“若是你说了,我或许可以帮到你!” 陈七依旧摇了摇头,脸上没有愤怒与不甘,也没有欲要反抗的动作。 整个人倒是平静很多,他看着李重润摇了摇头:“虽然各为其主,但邵王殿下仁德,也算是我最后的福分。” 李重润非常郁闷,这人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像是在告别,根本不是审问,都已经到了这个时候,怎么还收到一张好人卡。 李重润看着陈七,竟然感受到一种解脱之意。 他轻轻的抽了抽鼻子,脸上的刀疤都跟这个抽搐一下。 原本身后质疑的老者们,听着陈七的话,看着陈七的态度,脸上都是悲痛之色。 思前想后,他们完全想不到陈七这些年都做了什么。 虽然脸上有刀疤,看着比较吓人。 但陈七确实是老实本分之人。 在所有人的印象里,他就是个安分守己的工匠,现在怎么就成了叛徒? 他到底做了什么事情。 左卫将军将陈七嘴里的毒牙掰下来后,并没有第一时间递给李重润看,而是验证之后,才拿到李重润面前。 见到毒牙之时,李重润的心中一愣,看着陈七问道:“还有什么家人需要照顾吗?” 陈七摇了摇头,“没了!”说的倒是坦然,没有任何犹豫。 李重润闻言,摆了摆手,“杀了吧!” 左卫将军一愣,他身后的众人也都有些惊讶,他们没有想到李重润会如此果决。 人群后的老者闻言悲愤不已,却也没敢在多说什么,毕竟这件事情已经实锤,再多数下去又有什么意义呢。 陈七的态度没有否认就是承认。 但所有人想不明白,究竟是发生什么事情。 左卫将军听着李重润话,将陈七架起带了出去。 所有人呆呆的站在原地,不敢上前阻拦。 相互交头接耳之时,互相打问也没说什么事情。 李重润朝着鲁吉招了招手,吩咐道:“再去烧制一窑,看看效果如何。” “是,殿下!” “尤守,封锁这里的消息,若是有人敢把消息传出去,哼~” 李重润冷哼一声,没有把话说完,便走了出去。 左卫将军将陈七带到老方士的“实验室”,随后一丢将他扔在地上。 此时房间内乱糟糟的,硫磺刺鼻的味道弥漫着整个房间,桌子上的瓶瓶罐罐七零八落的摆的四处都是。 墙角处还有爆炸发生后的痕迹,虽然简单的收拾过,却还能看出现场的惨烈情况。 墙上的木头和地上的木板已经被硫酸或是其它火种侵蚀的有些严重。 谁能想到,皇安神药就是在这么恶劣的环境下生产出来的。李重润若是见到这样的场景肯定会责令老方士整改。 陈七心中一愣,随后变得淡然。 他就知道,李重润不会轻易的让他去死,就算是临走之前也要被扒层皮,看来李重润和别人都一样,心中哪有仁义道德。 他看着左卫将军摇了摇头,说道:“您就不用浪费时间了,我什么都不会说的。” 左卫将军闻言摆了摆手,冷笑一声:“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左卫将军刚刚说完话,李重润跟着走了进来。 走入房间后,李重润确实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上次他来的是以后还不是这样,现在怎么变得这么狼藉。 按道理讲,老方士最近需要忙的事情应该很多,时间并不充裕才对,哪有时间弄东弄西。 皇安就是在这个环境生产出来的?这和脏乱差的外卖点有什么区别吗? 安全问题如何保证,这里需要及时整改。 一分钟都不得耽搁。 李重润进入房间后,直接坐在陈七面前都地上,倒是随意很多,眼神直视陈七都眼睛,看着一副处之淡然的陈七问道:“既然什么牵挂都没有,还非一心求死不成?” “邵王殿下所言何意?” 陈七闻言心中一惊,“难道邵王殿下和其他人真不一样,或许还有缓和的机会?” 李重润看着他错愕的表情,大概猜出他心中所想,“背叛孤的人没有一个好下场,若不是琉璃窑内有人求情,你现在早就死了。” 李重润此时所言并非危言耸听与恐吓,左卫将军可以作证,之前背叛他的人,死的都很惨。 还未等陈七说话,李重入继续说道:“孤在给你一次机会,若是有心想活,便将所有知道的事情都讲出来。” 陈七听完李重润的话,眼神直勾勾的看着李重润,他在判断李重润之言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这样的审讯与逼供的方式,他见的多了。 李重润的话术不是最精湛的,却是他琢磨不透的。 没有恶语相向,没有屈打成招,没有威逼利诱,竟然还能在李重润的眼神中看到流露而出感情。 “算了,将死之人,还有什么好期待的。”陈七心中淡然,说出一句令李重润惊讶的话,“我若不死,可能会害了这里所有人。” 李重润闻言,心中一个可怕的念头闪过,这里的所有人,包括自己吗? 从这句话中李重润接收到两个含义。 陈七对这里是有感情的,若是自己不死,可能会害了这里的人给他陪葬。 陈七背后的人权势滔天,能够将李重润这里闹的鸡犬不宁,无一生还。 什么人能有这样的实力? 李重润闻言陷入沉思。 而后又看着陈七问道:“堂堂王爷,想要保你都保不得?” 陈七摇了摇头,“难!” 说完话这个字的陈七变得沉默,心中思索起来。 李重润心中也盘算起来。 我堂堂邵王李重润,想要保护一个人都难,那背后之人会是谁? 陛下?不可能,她没有必要遮遮掩掩。 李氏、武氏、太平公主?一系列的众人都出现在李重润都脑海里。 这个人到底是谁? 陈七的脑海内也快速的思索着。 李重润将他弄到房间里,虽然说是想要杀他,却一直在找保护他的方法和理由。 难道李重润真的想救他? 是的,李重润此时起了恻隐之心。 陈七与其他工匠一起工作两年,一直安分守己,没有做出格的事情,若不是因为琉璃窑,可能陈七这辈子都不会在做什么恶事。 但卧底终究是卧底。 他终究是埋在一颗深处的隐形炸弹,随时都会爆炸。 李重润通过他的话语和看破一切的念头感受到,他一心求死,只为解脱。 但事到如今,若是陈七有悔过之念,纵然有背叛之实,李重润也愿意救他一次。 李重润能够在陈七回答的话语中感受到陈七的无奈与不确定。 他看着陈七再一次确定的问道:“你真的一心求死,没有半点生的希望?” 问出这句话后,陈七愣在原地。 左卫将军上前,紧忙在李重润的身边小声的说道:“殿下,这种人,万万不可心软。” 李重润摆了摆手,阻止他继续说下去。 而此时的陈七陷入深深的沉思中,“生还是死!” 这是一个问题。 但他还有生的机会吗?若是能活着,谁愿意死? 从异国而来,蛰伏多年,只不过是别人眼中一枚随时可以舍弃的棋子。 而在琉璃窑之前,他是大周朝一名最普通的工匠,虽然普通,却安稳平静,这种生活是充满希望的活着。 他真的能继续这样活下去吗? 思索间,陈七的眼神变得炙热,整个人竟然微微颤抖起来。 左卫将军感受到陈七的变化,身子立刻横在李重润的面前,生怕他有什么过激反应。 李重润看着变化的陈七,蹲在他的身边,“如果你有悔过之心,想要继续活着,我可以帮你。” 陈七的眼神变得炙热,话语中充满期待。“殿下所言当真。”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好,殿下想知道什么?”陈七的状态慢慢的恢复平静,整个人变得冷静冷静下来。 他知道,李重润若是救他,肯定是有条件的。 这对于他而言,又是一种背叛,背叛旧主,换得新生。 这种接二连三的背叛,真的能打动李重润? 邵王殿下难道会将自己留在身边? 陈七心中没有答案。 “你是谁的细作?”李重润直接问道。 “梁王武三思!”陈七回答道。 李重润心中一惊,惊呼道:“什么,你是武三思的细作?” 左卫将军站在陈七的身边也是心中一惊,没想到武三思竟然有这样的死士。 他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作为陛下身边最重要的一只豺狼也好,猎犬也罢。 他竟然没有任何关系武三思豢养死士的消息。这是非常可怕的事情,幸亏这次武三思针对的是李重润,若是针对陛下,会做出什么事情? 想到此处,左卫将军心里惊慌起来,这里忙完,要抓紧回去。 陈七闻言摇了摇头。 见陈七否认,二人更是好奇。 “在我入梁王府之前,我只是公主殿下身边的一名死士而已。后来被殿下送给武承嗣,而后才到梁王府内。”陈七面无表情的说道。 听着这离奇身世,李重润心中惊骇,没想到小小的陈七竟然有这样的经历。 三姓家奴! 不,是两姓。 若是按照陈七所言,那他其实就是公主殿下的死士。 此时李重润才知道他背后权利滔天的人是谁。 原来是太平公主! 太平公主是什么人? 是想要当皇帝的女人。 她认为武则天能够走通的路,她也可以。 为什么母亲能当皇帝,她却不行,所以,这么多年来她一直筹划着。 但如今让陈七卧底在琉璃窑是什么事情呢? “说说,你来琉璃窑的任务是什么?”李重润不解的问道。 “阻止殿下烧制上等琉璃!”陈七毫不隐瞒的说道。 李重润听这这个答案,心中一惊,很多人都有理由阻止琉璃窑生产上等琉璃,但太平公主究竟为何? 她的目的是什么? 难道也是和夺嫡立储有关? 若真的是这样,那必然和大食国脱不了干系。 那这件事情,就不单单是夺嫡立储那么简单了。 或许其中还有更深的事情。 会是什么呢? 李重润百思不解,然后看着面前的陈七问道,“你还知道什么事情,现在都如实说了。” 陈七摇了摇头,“我知道的就这么多了。” 李重润点了点头,看着面前的陈七说道:“既然如此,我们将计就计,这件事情处理好后,我送你去岭南军中,没有人能把手伸到那里。” 李重润想把他送到李琨父子的军中。 若是让陈七隐姓埋名过去,苟活一辈子,到不是什么难事。 听着李重润话,陈七心中激动万分,重重的点了点头。 说话间,看着左卫将军吩咐道:“近日就要辛苦将军从中周旋,他们不是不希望我们烧制出上等琉璃吗?那我们就要顺了他们的心意,可懂?” 李重润再一次确定的询问道。 左卫将军重重的的点了点头,“明白!” 而后,李重润率先走了出去。 他并没回琉璃窑,而是朝着外面走去,刚刚走出几步,便看见狄仁杰家的管家王五迎了上来,“邵王殿下,我家老爷请您去府上一叙。” “有劳了!”李重润无事,便跟了上去。 太平公主府。 太平公主正在府内的花园里闲情雅致的欣赏着两支蝴蝶在花丛间逗逗飞的欢愉场面。 手里木棍还适不适合的朝着两支蝴蝶的位置拍打过去,随后,笑盈盈的享受这种棒打鸳鸯的快感。 府内的下人带着一名身穿黑色斗篷的男子入府,直接走进花园内。 太平公主摆了摆手,身边的下人都退了下去。 那男子将遮盖住的斗篷摘下后,一张异域风情的脸漏了出来,看着面前的太平公主说道:“公主殿下万安,一日不见,十分想念!” 若是李重润在场的话,一定能认出这人就是大食国的使臣。 使臣入公主府,这本身就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而且还是白天,明目张胆而来。 这男子满口憋嘴的汉话让太平公主眉头一皱,怒声呵斥道:“我不是说过,不要来我府上,难道你不懂本宫的意思?” “外臣就是太想念您了!殿下……我们要不……” “放肆!”太平公主怒声骂道。“你以为你是什么人,难不成想要害本宫,来人啊,棒打出去!” 太平公主一声令下,一群下人提着木棍冲了出来。 大食国的使臣脸色一沉,果然大周朝的人都是一个样子,翻脸比翻书还宽,昨晚还情深深雨蒙蒙,你侬我也侬,如今提上裤子却不认账了。 一群下人就这样将大食国的使者打了出去。 太平公主府外一个穿着普通打男子,看着浩浩荡荡毫不客气的下人将使者赶出来后,悄悄的退了出去,消失在街头巷尾。 第八十三章:契丹叛乱,武周低谷 “岂有此理!” 狄仁杰听着李重润讲述的事情,愤怒不已。 伸出手掌,将正堂内的桌子拍的啪啪作响,颤颤巍巍,感觉马上就要被拍的粉碎。 王五站在门口,看着房间内愤怒的狄仁杰心里有些担心,“早晨在朝堂上生气,骂人,现在回到家里还要生气骂人。” 谁能扛住这样骂! 不对,生气容易生病。 狄大人这一身的毛病,多半都是气出来的。 可他又不敢劝。 李重润看着愤怒不已的狄仁杰小声的劝慰道:“老师,您先消消气,这本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生气解决不了问题。” “我还不知道生气解决不了问题?这武三思可真是胆大妄为,什么事情都敢想,什么事情都敢做,他还要上天不成?”狄仁杰怒声骂道。 说道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李重润心中一紧,这样的话也就狄仁杰敢说。想要上天,究竟是要上哪? 什么人能够上天,难道是在映射至尊之位不成? 说完这句话后,狄仁杰也觉得有些不合时宜。 张望着看了看中堂外面,有所顾忌。 今日刚刚谏言立储于李氏,现在就开始骂武三思等人,若是被有心人听见,还以为狄仁杰已经与李氏联合。 那他所谏之言就会失去很大的分量,可能还会事得其反。 有可能会将李氏或者李重润拉入一种尴尬的境地。 二人又在这件事情上简单的聊了几句,李重润并没有将太平公主和其他一些不确定的事情一并告诉狄仁杰。 怕节外生枝是一方面,还怕打草惊蛇。 “老师,您叫我前来,所为何事?”李重润才想起狄仁杰主动叫李重润来府上,究竟所为何事。 狄仁杰闻言,才想起正事,长长的叹了口气,将刚刚的事情压了下去,平稳一下呼吸,看着李重润说道:“北方契丹叛乱,战事将起。” “契丹叛乱?”李重润心中一惊。 在广袤的塞北大地上有着众多的游牧民族,除了先后崛起的匈奴、鲜卑、突厥这三大霸主,还有许许多多小部落,尤其是居住在东北一带的东胡诸族最为知名。 他们就是生活在大草原以东辽水流域的胡人。 东胡一系支脉众多,至今比较驰名的便是契丹、室韦、系族等部。 “如今草盛羊肥,为何契丹部落会叛乱?”李重润率先想到这个问题。 狄仁杰长叹一口气,“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岂是一朝一夕有叛乱之心。” “今年春天,契丹部落遭遇雪灾导致饥荒,向州府恳请赈济,岂料赵文翙不但不给粮食,还对李尽忠等人颐指气使,依旧索要马匹牲畜。李尽忠、孙万荣不忿已久,终于忍无可忍,发动奇袭,夺取营州,将赵文翙诛杀。” 契丹兴起北朝时期,活动于潢水流域,时代以游牧为生,“契丹”在他们的语言中是镔铁的意思,足以见其民风悍勇。 契丹早期分为八部,也曾一度强势,但先后遭受北齐、高丽、突厥和隋朝但打击,部族流散趋于衰败。 李唐建国,契丹主动归顺朝廷,太宗皇帝李世民赐其首领大贺氏李姓,并在其领地建立松漠都督府,后隶属于安东都护府。 垂拱三年,原契丹首领李枯草离病逝,在当时的宰相刘祎之建议下,武则天册封其堂弟李尽忠为左武卫将军、松漠都督,又封李尽忠的妻兄孙万荣为右玉钤将军、归诚州都督,是迄今为止契丹族两大部落。 本来李尽忠非常感激武则天,又同样与复国的突厥为敌,可谓同仇敌忾,但随着营州都督的改换,他和武则天的关系也出现了裂痕。 一直以来营州都是唐朝、周朝东北的军事重镇,承担着遏制高丽、突厥、维系安东道路通畅的重任。 李治在世时,长期任命周道务担任营州都督,虽然他的能力不是很出众,但他性情谦和、礼贤下士,颇有知人善任之名,杨威西北的唐休璟最早就在他的麾下任职。 因他宽宏有恩,对契丹、韦氏等部也十分亲善,这些部族也都乐于听他调遣,直到改朝换代前夕因病去世,由赵文翙接替其位。 赵文翙出身行武,早年随刘仁轨、薛仁贵打过不少仗,也算是一名勇将,但性情傲慢、暴虐蛮横。 由于常年与边疆各族征战,他上任后一改周道务在任时的宽仁政策,将境内各族均视为夷狄甚至奴隶,管害十分严苛,许多官吏也趁机强取豪夺、压榨牧民。 两年前的室韦之乱就是这样引发的。 但室韦势力薄弱,叛乱很快即被讨平,国内又忙于北征突厥、修建天枢等事,并未引起足够的重视,赵文翙自以为有朝廷做靠山,越发肆无忌惮。 才酿成这样的后果。 李重润听的真切,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 在历史的长河中,突厥、高丽、契丹、大食国投了又叛,决裂再求和的事情太多,本为利益牵制。 哪有真心可言,若是压迫的狠了,必会叛起。 李尽忠恶气固然是出了,但袭取州城、擅杀都督无疑是造反之举,听闻朝廷派出曹仁师、张玄遇、燕匪石、宗怀昌等二十八路兵马前来征讨,李尽忠、孙万荣震怖之下把牙一咬--打墙也是动土,动土也是打墙,反正闹成这样,投降也活不了,索性豁出性命跟大周朝拼啦! 为争取先机,李尽忠火速调集契丹诸部,又招诱同样不满朝廷的奚族、室韦等部,自称“无上可汗”,很快集结起数万兵马,摆出了要跟武周闹个鱼死网破的架势,并以孙万荣为先锋,攻占了营州辖下各县,继而顺势南下,兵锋直至檀州。 对于檀州,李重润并不陌生,那不就是后世密云附近嘛。 此时契丹来叛,李重润心中有种不详的预感。 “老师,您有没有觉得此次契丹叛乱,有点蹊跷?”李重润将心中不解问来出来。 狄仁杰闻言,微微皱起眉头,坐在椅子上,将面前的茶水慢慢送入嘴里,动作很轻很慢,生怕打断自己的思绪,思索间,狄仁杰看着李重润问道:“你是觉得这次契丹叛乱和最近发生的事情有关系?” 李重润点了点头,“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关系,却觉得这件事情很蹊跷。” “契丹的事情并非一日,如今草盛羊肥,牛马硕壮,按道理来讲不是叛乱的时候。饱暖思**,现在不正是造人的还是时机。吃饱喝足的时候根本不会想着打仗造反,只有贫穷挨饿的时候想到这些事情。” 李重润分析的说道,狄仁杰听着李重润分析虽然有些粗鄙,却觉得有点道理。 但这件事情和涉及的人比较多,还是不能妄加猜测,容易引起不必要的事情。 “老师,陛下准备如何处理这件事情?”李重润问道。 狄仁杰摇了摇头,“这件事情陛下应该还不知道,明日早朝会启奏陛下,再看陛下定夺。” “如此军机大事,陛下还不知道?”李重润心中诧异万分。 这可不是闹玩的小事,陛下岂会不知? 但若陛下已经知道此事,狄仁杰定不会在府内与自己闲谈,早就进宫商讨对策。 说道此处,狄仁杰刚刚平息的怒火“腾”的一下,又烧了起来。 “想想也知道,定是那张氏贼人想要将消息掩盖住了!”狄仁杰怒声骂道。 从700年以后,张氏兄弟的权势会越来愈高,武则天的身体也一天不如一天。 他们便开始控制一些消息流入武则天的耳朵里。 难道从现在开始就已经有这样的苗头? 他们二人的胆子还真是大了。 师徒二人又闲谈数句,多是抱怨和牢骚,没有说什么正经事情,关于契丹叛乱,李重润还是等明日早朝后再过来打听一番。 临行时,狄仁杰特意安嘱李重润要格外注意安全,遇到生死攸关的事情不要冒进,活着最重要。 从狄仁杰府出来后,天色尚早,午饭虽然没吃,却一点不饿。 “这个时辰去画舫,是不是早了些。”李重润心里想道。 “又不是去寻欢作乐,现在去倒是不正常!”李重润看着王五说道:“辛苦您将我送去画舫吧!” “好嘞,王爷!”王五爽快的答应着,心里笑嘻嘻的想道:“这年轻王爷还真是滋润,这才几点,就开始明目张胆的去画舫。” 在王五心里,虽然知道茗怜因为李重润而受伤,但他还是觉得清倌人终究是清倌人。 李重润才是懂得怜香惜玉的妙人。 狄仁杰的马车在神京城也算是很有名,平头老百姓都朝着这里张望着,希望能一睹狄仁杰真颜,而混混地痞却躲的远远的,生怕被狄仁杰盯住。 “狄大人这是去画舫了吗?”看着狄仁杰的马车停在画舫门口的时候,周围人开始看着马车议论起来。 “肯定是画舫有案子需要查,大白天狄大人怎么会明目张胆的过来。” 可见李重润从马车走出来后,看热闹的众人皆是一愣。 “邵王殿下白天就开始寻欢作乐吗?身体真是好啊!” 截然不同的两种评价,李重润听在耳朵里,“为什么狄大人就是查案子,我来就是寻欢作乐!” 李重润进入画舫的时候,还不忘记瞪一眼周围的人。 刚刚靠近茗怜阁楼时,便听见咒骂和鞭打的声音传来:“你个死丫头……” “啊!”随着一声咒骂,小丫头哭着大叫一声。 老鸨并没有因为哭和求饶而停止鞭打,似乎手上的尺子打的更重了些:“连你家小姐都看不住,要你还有什么用!啊!” “妈妈别打了,别打了,我错了,呜呜……我错了!”小丫鬟朝着老鸨的位置爬过去。 这老鸨见小丫鬟往过爬,手上的动作更狠了些。 一连数十鞭,快速的朝着丫鬟的后背上打了上去。 愤怒间,老鸨拿起身边粗壮的木棍,毫无顾忌的朝着丫鬟的头,打了过去。 这一棍要是下去,小丫鬟多半会没了性命。 举起手,咬着牙,红着眼。 狠狠的朝着小丫鬟的头砸了过去。 眼看着那木管就砸在丫鬟的头上时,却被一只手死死的抓住,停在空中。 此时,一个并不算壮硕的男子横在老鸨与丫鬟面前。 “打够了吗?”李重润冷静而平和的问道。 这句话,让面前的老鸨和小丫鬟皆是一愣。 老鸨倒是个反应机敏之人,看出突然出现的李重润,脸上立马漏出笑容:“哎呦喂,这不是邵王殿下嘛,真是稀客啊稀客!” 说完话的老鸨转过身看着身后的男丁,怒声骂道:“你们这群不长眼的东西,邵王殿下来了也不说通报一声?” 随着他一声怒骂,这些人都低下头。 小丫鬟还跪在地上,向后爬了两步,呜呜呜的哭了起来。 李重润看着小丫鬟身上,脸上哪还有一块好皮肤。 整个人都快被打变形。 他左手握着木棍,右手轻轻搀扶起跪在地上的小丫鬟,“还能站起来吗?” 小丫鬟的哭声慢慢小了些,轻轻动了动身子,实在站不来后,便瘫坐在地上。 李重润左手突然用力,将老鸨的木棍抢了过来。 此时嬉皮笑脸的老鸨笑容僵住,带着试探性的语气看着李重润问道:“邵王殿下要干嘛?” “干嘛?不干!” “只是想问问你打的爽了没?”李重润看着老鸨问道。 老鸨尴尬的笑呵呵的向后退去,想要和李重润站的远些,嘴上非常客气的说道:“邵王殿下不会连我教训下人都要管吧?” 李重润点了点头,“今天这事,我还管定了!” 说话间,挥舞着手里的木棍朝着老鸨便打了过去!直接打在她肩膀上。 “我的妈妈啊!邵王殿下杀人了!”老鸨还没感受到肩膀上的疼痛,便大声的喊了起来,随后便快速的跑了出去。 李重润看了看脚下的丫鬟,心中思索:“若是打了老鸨,以后肯定还会找丫鬟和茗怜麻烦,但若是不打,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今天,就让你看看什么是嚣张跋扈。”说话间,李重润朝着老鸨冲了过去。 她身后的下人看着冲上去的李重润哪敢管。 话都不敢说,瑟瑟发抖的站在原地。 老鸨围绕着画舫,大喊大叫的被李重润逼到墙角的位置,无处可逃后,蜷缩下去,看着李重润求饶道:“殿下饶命,殿下,殿下别打了,这画舫的姑娘让您玩一个月还不行嘛?” 第八十二章:琉璃窑里寻叛徒 “殿下,还请借一步说话。” 鲁吉将烧制出来的丑八怪随手一放,老方士上前查看一番后发现一点用处没有,撇了撇嘴,非常嫌弃的将其仍在一旁。 琉璃窑内的所有人看着随手一丢的“丑八怪”,心情失落,都无精打采的低着头。 琉璃窑周围的温度很高,他们都光着膀子,身上如古铜色的皮肤和肌肉裸露在外面,好似可以跳舞的精灵。 这里有很多稍微年长些的老者,别看头发胡子花白,但身上的肌肉却结实的厉害。 这些身板和李重润的比起来,简直天差地别。 此时众人的情绪十分低落,已经开窑这么久,竟然连一件像样的琉璃都没有烧出来。 现在就连老方士都开始对淘汰的瓶子指指点点,嫌弃的要命。 李重润与鲁吉走到不远处的位置,这个距离足够避开所有人偷听。 老方士和左卫将军站在一起朝着这个方向张望了一下。 老方士实在好奇,这矮子能和殿下说什么。“唉,你要不过去看看?”老方士怂恿着左卫将军。 怂恿之时,还不忘记翘起脚,朝着那个方向张望着,生怕错过重要信息。 左卫将军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你怎么不去,他打你就不打我了?” 二人在这件事情上没有打成共识,谁都不敢上前一步。 此时左卫将军更关心李重润的安危,若真是再出现什么特殊状况,可能就要终身休沐了,他仔仔细细的检查着周围的状况,生怕有任何意外发生。 此时,人群中还有一个脸上带有刀疤的男子也用余光看向李重润与鲁吉的位置。 虽然只是用余光扫视,却将这里的情况观察的清清楚楚。 二人走到一旁后,鲁吉脸上挂着笑容,神秘兮兮的看着李重润说道:“恭喜殿下,贺喜殿下!” 李重润还没有从刚刚失落的情绪中抽离出来,脸上是无精打采的表情,实在不知道喜从何来。 没有搭鲁吉话腔。 “殿下,虽然截止到现在,咱们还没有烧制出上等琉璃,但是我已经找到主要原因了。” 鲁吉自信满满,说完话还耸了耸肩,脸上是抑制不住的骄傲与自喜。 李重润脸上惊喜万分,若是能找到主要原因,那么在针对具体问题,解决问题,这件事不就迎难而解了? “温度,火,沙子,冷却,吹制!哪个过程出了问题?”李重润急不可耐的看着鲁吉问道。 鲁吉闻言摇了摇头,伸出一寸的食指在李重润的面前动了动。脸上骄傲的神色一点没消失。 “都不是!”说道此处,鲁吉故作停顿,将悬念拉满。 李重润看着鲁吉的样子,真想上去几大飞脚,直接将他干到琉璃窑里,说不定窑神喜欢,能给吐出上等琉璃。 鲁吉眼角抽搐的细微动作李重润都看的清楚,却迟迟没有等到想要的答案。 可这货愣是微笑的看着李重润,没有说出来。 李重润焦急的看着鲁吉,“说啊!” “殿下准备好了?” “难不成还要回去换身衣服?”李重润白了他一眼。 “殿下,琉璃窑里有叛徒?”鲁吉说话的声音不大,脸上却带着玩味的表情。 说完这句话后,脸上那种骄傲的神色更加浓厚,心里想道:“我才来一天,就能发现这件事情,厉害吧!” 随后,他侧过李重润的身体,目光投向无精打采的众人。 “叛徒?”李重润眉头紧皱,没有突然转身,而是围绕这鲁吉走了一圈,走到正对众人的时候,李重润的眼神快速且仔细的扫过众人的脸。 此时,竟然没有一个人看向这里。 只有左卫将军和老方士毫无避讳的看着李重润。 老方士见到李重润的脸对着他的方向时,竟然伸出手,朝着李重润的位置摆了摆。 脸上还有一种难以掩饰的兴奋的感觉,如同被临幸了一般。 李重润心中更加愤闷,琉璃窑内怎么会有叛徒? 他最不能容忍的就是背叛,就是叛徒。 邵王府内已经出现过几个这样的人,都被李重润拔了。 甚至还有一人是李重润自己动手砍的。 对于背叛的人,李重润没有什么好说,除之而后快! 转过一圈后,李重润并没有发现可疑的人。 而后围绕着鲁吉又走了一圈。 远处的众人似乎并没有在意或者过多的关注李重润这里。 而是神情淡然的继续聊着天,说着话。 这次,就连左卫将军和老方士都没有看向他这里。 李重润转过身时,看着鲁吉问道:“既然发现叛徒,为什么不及时禀告给孤。” 李重润神情和态度告诉鲁吉,他现在非常重视这件事情。 听着李重润话,鲁吉摇了摇头,有些难过的说道:“殿下,我只是发现琉璃窑内有叛徒,却没有发现叛徒是谁。” 说到这里的时候,他脸上那种兴奋与骄傲的神色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失落。 琉璃窑烧制琉璃的过程非常复杂,核心工序十二道,每道工序两人,就算是一班的情况下,就需要有二十四人。 这二十四人在烧制过程中都占据非常重要的地位。 不管是哪个环节出现问题,都会影响琉璃烧制。 鲁吉是昨天早晨到的这里,现在能发现里面有叛徒,已经非常不容易。 但是想要确定是谁,却是时间问题。 而现在李重润缺的就是时间。 大食国使者虎视眈眈,陛下寄予厚望,满朝文武都在盯着这件事情。 此时,他耗不起。 李重润看着鲁吉问道:“需要多少天才能找到叛徒?” “十五天!”鲁吉回答道。 “不行,等不了!”李重润果断的拒绝道。 鲁吉所言并非是假,而且在这个过程中需要消耗的时间和金钱都是非常巨大的。 二十四人,每人离岗一天。若是什么时候烧制出精品琉璃,不在岗的人就是叛徒。 但是,这样的抉择还是太草率了些。 若是叛徒发现他们的行径和目的,想要故意隐藏,帮助烧制出上品琉璃,岂不是会冤枉好人。 所以,需要盘查的时间和过程是非常艰难的,工作量也是非常巨大的。 但若不查,此时就没有办法完成现在的工作。 “真是麻烦!” 李重润摇了摇头,脑海内快速的思量起来。 他朝着左卫将军摆了摆手,老方士和左卫将军皆是一愣。 老方士脸上漏出笑容,看着李重润摆手,急忙跑了过来,之间李重润没有好脸色的快速挥手,后者知道不是在叫他。 有些失望的退了回去,看着左卫将军快速的跑到李重润面前,:“殿下!” 左卫将军说话的声音浑厚有力,还具备穿透性。 李重润提醒的说道:“嘘,小声些,现在琉璃窑内有叛徒,你有什么办法找到他?” “叛徒,抓起来啊!”左卫将军闻言,撕心裂肺的叫喊出来。 李重润一个飞脚,直接朝着左卫将军的屁股踹了上去,“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让你小声点,你生怕别人不知道吗?” 不远处的一行人听着左卫将军的大喊,倒是没有在意,也没有听清他们说什么,但在人群中有一个人,却时刻关注李重润位置的动向。 当左卫将军喊出“叛徒”的瞬间,这个人身子一愣,神情一动,听的真切。 手里拿着的铲子不自觉的朝着沙堆砍了下去。 动作虽然大了许多。不过此时,并没有人会在意他的举动。 左卫将军被李重润踹了一脚,声音倒是小了下来。 李重润没好气的看着左卫将军,小声怒骂道:“你这将军是怎么当上来的,一点心里素质没有吗?” 左卫将军挠了挠头,心里小声的嘟囔着:“这你得问陛下了!” 不过这样的话,他可没敢说出来。 近些日子,李重润性格和脾气都异常暴躁。 别说他一个四品将军,就算是梁王殿下,他都敢打。 李重润看了看鲁吉,又看了看左卫将军,脸上的神情算是淡定些。 他心里合计,说不定现在叛徒已经听到他们所说的话,已经有所准备。 李重润站在对方的立场上,“如果我是叛徒,我现在应该做些什么事情呢?” 思索间,李重润将自己转化到叛徒的角度上思考这个问题。 从李重润进入琉璃窑开始,他第一时间会格外关注李重润的动向。 可此时李重润怎么也没有办法想起,他们进来时,谁过多的关注过他们。 而后呢? 而后李重润的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琉璃窑烧出来的丑东西上。“真是丑的东西会额外吸引人的注意。” 他根本没有心思观察其他的问题。 现在还没有监控、天眼等手段。 若是有这些科技的帮助,说不定现在已经查到一些蛛丝马迹。 思索间,李重润继续往下想。 而后,李重润就带着鲁吉来到这个位置。 窃窃私语之时,他并没有看到其他人有什么异样。 “不对。”李重润自我否定,突然想到什么。 “若我是叛徒的话,就算我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也会格外注意这里的动向,刚刚左卫将军那一声,可不小!” “嘿~”李重润突然笑了出来。 朝着左卫将军招了招手,左卫将军的身子探了过来,李重润将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侧耳来听。 而就在此时,琉璃窑附近那个脸上有刀疤的男子果然透过余光看向李重润的位置。 刚刚听到左卫将军大声喊出来的话,他心里一紧,如今看着李重润与左卫将军窃窃私语的样子,心中更是没有主意。 而他现在能够感受到,李重润的目光正在看向他现在位置。 李重润此时也确实在这样做,他附在左卫将军的耳边,一句话没有说。 目光如炬,看着那边垂头丧气的众人眼神如机关枪一样扫射。 目光不确定的落在某个人的头上,却像是正盯着某个人看一般。 上一次见到这个眼神的时候还是《蒙娜丽莎的微笑》,无论你在哪个角度看她,你都会觉得她在看你! 就这样又看了两圈,李重润在左卫将军的耳边说道:“我说完这句话后,你转身就往那个方向的人群中间跑。谁动就是谁。” “好!”左卫将军点了点头。 身体稍微下沉,似乎做好弹射出去的准备。 李重润将放在他肩膀上的手拿了回来,轻声说道:“去吧!” 这左卫将军好像是接收到信号一般,如脱缰的野狗,朝着人群中就扑了过去。 左卫将军的动作被琉璃窑内的所有人看的真切,不由一愣。 “这货又发什么疯。”老方士在不远处的将手里的事情放下,嘴里嘟嘟囔囔的骂了一句。 但人群中只有一个人不是愣住,而是将手里的铲子扔下,撒腿就跑。 刚刚跑出去的瞬间,那感受到周围人无动于衷的样子心中大叫一声“不好,中计了。” 但为时已晚,现在已经没有可以挽回的机会,只看能不能快速的逃走。 “就你了!”左卫将军见有人逃跑,脚上的步伐更快,如一阵风一般,朝着那人便追了过去。 若说是一阵风,不若说是如恶狗扑食一般,生怕晚了半步,丢失掉食物。 李重润站在远处的位置,心中倒是有些得意:“此地无银三百两。” 他也不敢确定可以用这个方法抓到叛徒, 这还要感谢左卫将军无心插柳。 若不是他一声大喊,这人肯定还会隐藏的极好。 若是按照正常的程序搜寻下去的话,说不定要找到猴年马月。 左卫将军的速度太快,虽然两个人之间有很大的距离,但前者很快就追赶上去。 老方士站在远处还没弄清楚是什么回事的时候,左卫将军已经将那人擒在地上。 用一只脚,将男子的手别再腰间。 一只手,将他的头按在地上。 另一只手握拳,毫不客气的朝着男子的下颚处打了过去。 这一拳,太重,竟然将这名男子满口牙都打了下来。 随后,他一把将刀疤男提起。 手掰开下巴,将嘴撑开后,把牙齿最后面的一个毒牙拽了出来。 恶狠狠的骂道:“在老子面前玩死士,你还嫩了点。” 说完话,直接将毒牙塞进腰间,当当又是两拳,直接打在男子的肚子上。 左卫将军并不是毫无缘由的这样做,而是在他追赶刀疤男子的时候就感觉这人的步伐与之前见过的不太一样,倒是有些异国他乡的感觉。 难道是倭寇隐士? 高丽军? 这些人修习的武术与华夏传统武术存在一些差别。 而这些细微的差别逃不过左卫将军的眼睛,这些人能够出现在神京城内,若不是带有通关文牒的商人,就是长期养在大周朝的死士。 宫里那些宦官哪有这样的能力。 这样的人,他见的多了。 这两年已经安静不少,上几年哪个王府里没有几个这样的人。 无论是武承嗣还是范云仙,这样的死士很多,就算是抓到,一个字都不会说。 口腔内的最后一颗毒牙,就是留给自己最后的倔强。 左卫将军心中不解,这些人图啥呢! 思索间,老方士不知道在什么地方找到一根绳子,紧忙跑到左卫将军面前,满脸疑惑的看着左卫将军问道:“什么情况,怎么还打起来了?” 说话间,还未等左卫将军回答,老方士已经动手将他手里的死士绑了起来。 这货到目前为止,还不知道发生什么,竟然开始帮着捆绑。 李重润走上前时,两个人已经五花大绑的将人捆在地上。 近身细看,这个人他之前还见过两次,倒是没有说话的机会。 他万万没有想到,竟然是个细作。 周围人看着左卫将军的动作和被绑在地上的男子,不解的问道:“将军,陈七所犯何事,您怎么能随便把人打成这样。” “就是,你们看啊,满口牙都打了下来!” “将军,难不成你在欺负我等工匠?” “……” 士农工商,身份等级明确。 这些匠人的身份本就低微,如今更是不自信起来。 陈七别看脸上有刀疤,那是之前打仗时留下的。 他们认为,陈七这人,还是非常好的。 为大周朝打仗冲锋陷阵的人,回来做个工匠养家糊口,现在竟然遭受这样的待遇。 一时间,所有谩骂声铺天盖地而来。 并不知道所以的众人,竟然开始指责左卫将军的所作所为。 见李重润走过来后,他们的语气虽然客气不少,但还是带着责备之意,希望邵王殿下能给他们一个交代。 若不然,这活,没法干下去。 李重润带着鲁吉走过来后,尤守紧忙在远处搬过来一张椅子,放在李重润身后。 李重润毫不客气但坐在陈七面前,看着他满嘴的血已经流的满衣襟都是,朝着左卫将军摆了摆手。 左卫将军走到冷却池旁,拿起木桶提了整整一桶水,直接泼在他的脸上。 这动作,即娴熟,又粗鲁。 完全是没把这货当人看。 周围人看着左卫将军的举动,更加愤怒,甚至有两个年纪稍微大一点的老者,竟然直接横在左卫将军面前,怒声呵斥道:“将军,难道就不懂尊重人吗?” 左卫将军路过他身边的时候,只是狠狠的瞪了一眼,根本没有搭理他。 而后从身边走了过去。 这老者见左卫将军不说话,竟然直接走到李重润面前,面色凝重的怒声问道:“邵王殿下,老夫有一言不得不讲,今日殿下所作所为,还需要给我等一个交代,与陈七一起制窑多年,深知他老实本分,未曾有任何逾越之事,不知今日所犯何事,殿下竟然不分青红皂白,将其打成这样。” 这老者底气十足,一口气竟然说了这么长一句。 李重润闻言,朝着老者微微的点了点头,算是回应,而后直接看着被左卫将军擒在地上的陈七问道:“说吧,谁派你来的!” 一句完毕,众人皆懵。 老者闻言更是一愣,竟然怒色的走到李重润面前,“殿下这是要安插个什么罪名吗?” 李重润闻言差点被气笑了。 若不是看他年迈,非让左卫将军教他说话,教他做人。 到底是谁不分青红皂白。 事情已经到了现在这种地步,竟然还说这些胡话。 李重润没有理会他,只是朝着他摆了摆手,有些不耐烦。 这人见李重润无心理会,也只好先退到一旁,但心中也有盘算,若是等会说不出其他问题,别怪老夫不放过你们。 “说,谁派你来的!”李重润再一次问道。 这句话,这两天都要被说烂了。 怎么这么多卧底,谁家财大气粗,竟然在自己身边安插这么多人。 还真是看得起他。 那人听着李重润的质问,摇了摇头,将口腔内的血水吐出来后,含糊不清的说道:“殿下不用费力气了,已是将死之人,我什么都不会说的。” “好。”李重润竟然夸奖了一个字。 对于这些愚忠愚孝的人,李重润还真是敬佩。 既然你有这样的骨气怎么不干点正经行当,连死都不怕,还怕活着? 就算是身不由己,熟人胁迫,就没想到破局之策? 随着陈七一言说毕,身旁的老者竟然吃惊的向后退了两步,若不是身后有人将他踉跄的身子扶助。 那老者非要摔在地上不可。 而后,他依旧满脸震惊的看着陈七问道:“陈七,老夫没听懂你在说什么。” 话语中竟然是慢慢的疑惑。 陈七看着面前失望难过的老者笑了笑,“李叔,没事的,人各有命,都结束了!” 陈七的笑容虽然不好看,但李重润却在笑容中看到一种洒脱之意。 更有一种释怀。 李重润错愕的陈七继续问道:“若是你说了,我或许可以帮到你!” 陈七依旧摇了摇头,脸上没有愤怒与不甘,也没有欲要反抗的动作。 整个人倒是平静很多,他看着李重润摇了摇头:“虽然各为其主,但邵王殿下仁德,也算是我最后的福分。” 李重润非常郁闷,这人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像是在告别,根本不是审问,都已经到了这个时候,怎么还收到一张好人卡。 李重润看着陈七,竟然感受到一种解脱之意。 他轻轻的抽了抽鼻子,脸上的刀疤都跟这个抽搐一下。 原本身后质疑的老者们,听着陈七的话,看着陈七的态度,脸上都是悲痛之色。 思前想后,他们完全想不到陈七这些年都做了什么。 虽然脸上有刀疤,看着比较吓人。 但陈七确实是老实本分之人。 在所有人的印象里,他就是个安分守己的工匠,现在怎么就成了叛徒? 他到底做了什么事情。 左卫将军将陈七嘴里的毒牙掰下来后,并没有第一时间递给李重润看,而是验证之后,才拿到李重润面前。 见到毒牙之时,李重润的心中一愣,看着陈七问道:“还有什么家人需要照顾吗?” 陈七摇了摇头,“没了!”说的倒是坦然,没有任何犹豫。 李重润闻言,摆了摆手,“杀了吧!” 左卫将军一愣,他身后的众人也都有些惊讶,他们没有想到李重润会如此果决。 人群后的老者闻言悲愤不已,却也没敢在多说什么,毕竟这件事情已经实锤,再多数下去又有什么意义呢。 陈七的态度没有否认就是承认。 但所有人想不明白,究竟是发生什么事情。 左卫将军听着李重润话,将陈七架起带了出去。 所有人呆呆的站在原地,不敢上前阻拦。 相互交头接耳之时,互相打问也没说什么事情。 李重润朝着鲁吉招了招手,吩咐道:“再去烧制一窑,看看效果如何。” “是,殿下!” “尤守,封锁这里的消息,若是有人敢把消息传出去,哼~” 李重润冷哼一声,没有把话说完,便走了出去。 左卫将军将陈七带到老方士的“实验室”,随后一丢将他扔在地上。 此时房间内乱糟糟的,硫磺刺鼻的味道弥漫着整个房间,桌子上的瓶瓶罐罐七零八落的摆的四处都是。 墙角处还有爆炸发生后的痕迹,虽然简单的收拾过,却还能看出现场的惨烈情况。 墙上的木头和地上的木板已经被硫酸或是其它火种侵蚀的有些严重。 谁能想到,皇安神药就是在这么恶劣的环境下生产出来的。李重润若是见到这样的场景肯定会责令老方士整改。 陈七心中一愣,随后变得淡然。 他就知道,李重润不会轻易的让他去死,就算是临走之前也要被扒层皮,看来李重润和别人都一样,心中哪有仁义道德。 他看着左卫将军摇了摇头,说道:“您就不用浪费时间了,我什么都不会说的。” 左卫将军闻言摆了摆手,冷笑一声:“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左卫将军刚刚说完话,李重润跟着走了进来。 走入房间后,李重润确实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上次他来的是以后还不是这样,现在怎么变得这么狼藉。 按道理讲,老方士最近需要忙的事情应该很多,时间并不充裕才对,哪有时间弄东弄西。 皇安就是在这个环境生产出来的?这和脏乱差的外卖点有什么区别吗? 安全问题如何保证,这里需要及时整改。 一分钟都不得耽搁。 李重润进入房间后,直接坐在陈七面前都地上,倒是随意很多,眼神直视陈七都眼睛,看着一副处之淡然的陈七问道:“既然什么牵挂都没有,还非一心求死不成?” “邵王殿下所言何意?” 陈七闻言心中一惊,“难道邵王殿下和其他人真不一样,或许还有缓和的机会?” 李重润看着他错愕的表情,大概猜出他心中所想,“背叛孤的人没有一个好下场,若不是琉璃窑内有人求情,你现在早就死了。” 李重润此时所言并非危言耸听与恐吓,左卫将军可以作证,之前背叛他的人,死的都很惨。 还未等陈七说话,李重入继续说道:“孤在给你一次机会,若是有心想活,便将所有知道的事情都讲出来。” 陈七听完李重润的话,眼神直勾勾的看着李重润,他在判断李重润之言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这样的审讯与逼供的方式,他见的多了。 李重润的话术不是最精湛的,却是他琢磨不透的。 没有恶语相向,没有屈打成招,没有威逼利诱,竟然还能在李重润的眼神中看到流露而出感情。 “算了,将死之人,还有什么好期待的。”陈七心中淡然,说出一句令李重润惊讶的话,“我若不死,可能会害了这里所有人。” 李重润闻言,心中一个可怕的念头闪过,这里的所有人,包括自己吗? 从这句话中李重润接收到两个含义。 陈七对这里是有感情的,若是自己不死,可能会害了这里的人给他陪葬。 陈七背后的人权势滔天,能够将李重润这里闹的鸡犬不宁,无一生还。 什么人能有这样的实力? 李重润闻言陷入沉思。 而后又看着陈七问道:“堂堂王爷,想要保你都保不得?” 陈七摇了摇头,“难!” 说完话这个字的陈七变得沉默,心中思索起来。 李重润心中也盘算起来。 我堂堂邵王李重润,想要保护一个人都难,那背后之人会是谁? 陛下?不可能,她没有必要遮遮掩掩。 李氏、武氏、太平公主?一系列的众人都出现在李重润都脑海里。 这个人到底是谁? 陈七的脑海内也快速的思索着。 李重润将他弄到房间里,虽然说是想要杀他,却一直在找保护他的方法和理由。 难道李重润真的想救他? 是的,李重润此时起了恻隐之心。 陈七与其他工匠一起工作两年,一直安分守己,没有做出格的事情,若不是因为琉璃窑,可能陈七这辈子都不会在做什么恶事。 但卧底终究是卧底。 他终究是埋在一颗深处的隐形炸弹,随时都会爆炸。 李重润通过他的话语和看破一切的念头感受到,他一心求死,只为解脱。 但事到如今,若是陈七有悔过之念,纵然有背叛之实,李重润也愿意救他一次。 李重润能够在陈七回答的话语中感受到陈七的无奈与不确定。 他看着陈七再一次确定的问道:“你真的一心求死,没有半点生的希望?” 问出这句话后,陈七愣在原地。 左卫将军上前,紧忙在李重润的身边小声的说道:“殿下,这种人,万万不可心软。” 李重润摆了摆手,阻止他继续说下去。 而此时的陈七陷入深深的沉思中,“生还是死!” 这是一个问题。 但他还有生的机会吗?若是能活着,谁愿意死? 从异国而来,蛰伏多年,只不过是别人眼中一枚随时可以舍弃的棋子。 而在琉璃窑之前,他是大周朝一名最普通的工匠,虽然普通,却安稳平静,这种生活是充满希望的活着。 他真的能继续这样活下去吗? 思索间,陈七的眼神变得炙热,整个人竟然微微颤抖起来。 左卫将军感受到陈七的变化,身子立刻横在李重润的面前,生怕他有什么过激反应。 李重润看着变化的陈七,蹲在他的身边,“如果你有悔过之心,想要继续活着,我可以帮你。” 陈七的眼神变得炙热,话语中充满期待。“殿下所言当真。”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好,殿下想知道什么?”陈七的状态慢慢的恢复平静,整个人变得冷静冷静下来。 他知道,李重润若是救他,肯定是有条件的。 这对于他而言,又是一种背叛,背叛旧主,换得新生。 这种接二连三的背叛,真的能打动李重润? 邵王殿下难道会将自己留在身边? 陈七心中没有答案。 “你是谁的细作?”李重润直接问道。 “梁王武三思!”陈七回答道。 李重润心中一惊,惊呼道:“什么,你是武三思的细作?” 左卫将军站在陈七的身边也是心中一惊,没想到武三思竟然有这样的死士。 他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作为陛下身边最重要的一只豺狼也好,猎犬也罢。 他竟然没有任何关系武三思豢养死士的消息。这是非常可怕的事情,幸亏这次武三思针对的是李重润,若是针对陛下,会做出什么事情? 想到此处,左卫将军心里惊慌起来,这里忙完,要抓紧回去。 陈七闻言摇了摇头。 见陈七否认,二人更是好奇。 “在我入梁王府之前,我只是公主殿下身边的一名死士而已。后来被殿下送给武承嗣,而后才到梁王府内。”陈七面无表情的说道。 听着这离奇身世,李重润心中惊骇,没想到小小的陈七竟然有这样的经历。 三姓家奴! 不,是两姓。 若是按照陈七所言,那他其实就是公主殿下的死士。 此时李重润才知道他背后权利滔天的人是谁。 原来是太平公主! 太平公主是什么人? 是想要当皇帝的女人。 她认为武则天能够走通的路,她也可以。 为什么母亲能当皇帝,她却不行,所以,这么多年来她一直筹划着。 但如今让陈七卧底在琉璃窑是什么事情呢? “说说,你来琉璃窑的任务是什么?”李重润不解的问道。 “阻止殿下烧制上等琉璃!”陈七毫不隐瞒的说道。 李重润听这这个答案,心中一惊,很多人都有理由阻止琉璃窑生产上等琉璃,但太平公主究竟为何? 她的目的是什么? 难道也是和夺嫡立储有关? 若真的是这样,那必然和大食国脱不了干系。 那这件事情,就不单单是夺嫡立储那么简单了。 或许其中还有更深的事情。 会是什么呢? 李重润百思不解,然后看着面前的陈七问道,“你还知道什么事情,现在都如实说了。” 陈七摇了摇头,“我知道的就这么多了。” 李重润点了点头,看着面前的陈七说道:“既然如此,我们将计就计,这件事情处理好后,我送你去岭南军中,没有人能把手伸到那里。” 李重润想把他送到李琨父子的军中。 若是让陈七隐姓埋名过去,苟活一辈子,到不是什么难事。 听着李重润话,陈七心中激动万分,重重的点了点头。 说话间,看着左卫将军吩咐道:“近日就要辛苦将军从中周旋,他们不是不希望我们烧制出上等琉璃吗?那我们就要顺了他们的心意,可懂?” 李重润再一次确定的询问道。 左卫将军重重的的点了点头,“明白!” 而后,李重润率先走了出去。 他并没回琉璃窑,而是朝着外面走去,刚刚走出几步,便看见狄仁杰家的管家王五迎了上来,“邵王殿下,我家老爷请您去府上一叙。” “有劳了!”李重润无事,便跟了上去。 太平公主府。 太平公主正在府内的花园里闲情雅致的欣赏着两支蝴蝶在花丛间逗逗飞的欢愉场面。 手里木棍还适不适合的朝着两支蝴蝶的位置拍打过去,随后,笑盈盈的享受这种棒打鸳鸯的快感。 府内的下人带着一名身穿黑色斗篷的男子入府,直接走进花园内。 太平公主摆了摆手,身边的下人都退了下去。 那男子将遮盖住的斗篷摘下后,一张异域风情的脸漏了出来,看着面前的太平公主说道:“公主殿下万安,一日不见,十分想念!” 若是李重润在场的话,一定能认出这人就是大食国的使臣。 使臣入公主府,这本身就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而且还是白天,明目张胆而来。 这男子满口憋嘴的汉话让太平公主眉头一皱,怒声呵斥道:“我不是说过,不要来我府上,难道你不懂本宫的意思?” “外臣就是太想念您了!殿下……我们要不……” “放肆!”太平公主怒声骂道。“你以为你是什么人,难不成想要害本宫,来人啊,棒打出去!” 太平公主一声令下,一群下人提着木棍冲了出来。 大食国的使臣脸色一沉,果然大周朝的人都是一个样子,翻脸比翻书还宽,昨晚还情深深雨蒙蒙,你侬我也侬,如今提上裤子却不认账了。 一群下人就这样将大食国的使者打了出去。 太平公主府外一个穿着普通打男子,看着浩浩荡荡毫不客气的下人将使者赶出来后,悄悄的退了出去,消失在街头巷尾。 第八十四章:不是这句,下一句! 院外粉墙环护,绿柳周垂,三间垂花门楼,四面抄手游廊。 院中甬路相衔,山石点缀,五间抱厦上悬“红袖添香”匾额。 明媚的阳光从西侧竹窗洒入房间,铺满整张桌子。 桌子上摆着一张微黄的素绢,旁边放着一枚端砚,笔筒里插着几支毛笔。 房间的桌案上放着新鲜的糕点和一些贵重的药材、补品。 看着装盛的盒子足以断定并非凡品。 透过晕红的帐幔,茗怜侧卧其中。 身体无力,脸色苍白,却带着一丝红晕, 她扭过头,不敢向外此时正坐在纱幔外面的李重润。 “多谢殿下救下我那丫鬟。”两人沉默片刻后,率先说话的竟是茗怜。 李重润闻言,“若是这般说,事情也是因我而起。” 说道此处,茗怜的心中更是愧疚,若不是因为自己的画卷,李重润也不会被那些文人包围,更不会出现这样的事情。 但她不知道,就算没有这件事情,也可能会被其他事情牵制。 想要招惹李重润的不是事,而是人。 就算没有茗怜的事情,还有李怜、陈怜,不要碧怜,总之这件事情没有茗怜想的那么简单。 刚好只是国色天香的门口刚好挂着茗怜的画,而茗怜又刚好出现在国色天香门口,事情就这样机缘巧合的成为别人口中的借口。 或许是因为茗怜出现,才救了李重润一命,若是换作别人或许现在躺在床上的人就有可能是李重润了。 “你现在觉得怎么样?”李重润看着茗怜关切的问道。 “嗯!” 茗怜在纱幔内,只是轻声的应承一句,没有说过多的话。 小丫鬟早就被李重润命令老鸨安顿好,房间内就剩下两个人的时候,李重润还觉得有些尴尬。 尤其是在古代社会,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茗怜还是清倌人,这事终究是好说不好听,好干不好看。 二人沉静片刻后,率先打破沉静的竟然是茗怜,她在纱幔内,小声而胆怯的看着李重润说道:“殿下,国色天香门口的画卷,还是取了吧!” 说出此话之时,李重润能够在茗怜的话语中感受到歉意。 李重润摇了摇头,问道:“为何?” “这……茗怜终究是清倌人,挂在国色天香门口,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这件事情似乎成为茗怜耿耿于怀之事,心中一直难安。 “无妨”李重润肯定的说道:“难不成有麻烦就退缩?那以后的麻烦事会更多,谁都想来国色天香闹,岂不是更麻烦!” 李重润说的在理,“祸”这种的东西,别说是你主动惹,就算是你不惹,它也会找上门来。 无论是黄承业还是黄砖佳,再到最后的朴……朴……朴什么来者?李重润竟然一时间没有想起那个老东西叫什么名字。 茗怜躺在床上,听着李重润嘴里喃喃几字后,脸上的红润扩散开去,右手轻轻的抓了抓纱幔,左手抓住被子,娇羞的叫了声:“殿下~” 说完话,茗怜将头扭的更深。 李重润只能看到脖子上粉红的娇嫩,根本看不到其他部位。 听着这一声娇羞,李重润顿了顿嗓子,他确确实实没有想起那人叫什么。 真不是想要在这个开车。 本来茗怜刚刚找到的话题,又被李重润直接将话说死。 两个人又陷入一阵沉静中。 老鸨被李重润狠狠的打了数下,龇牙咧嘴的站在画舫门口,心里嘟嘟囔囔的将李重润的祖祖辈辈都骂了一遍,嘴上却一个字没敢说。 “邵王啊邵王,还真把自己当王爷不成。”老鸨心里气愤,什么时候这小王爷也有耀武扬威的实力了? 就算是武家的魏王、梁王,之前来画舫的时候都没这样嚣张过。 想到此处,她脸上哀怨的眼神更盛。 咒骂间,便看见远处一个翩翩公子,身着锦衣华服,带着三五个小厮摇摇晃晃的朝着画舫的方向走了过来。 “哦?这不是礼部尚书家的刘公子嘛,怎么这个时辰就喝成这样?这刘公子可是对茗怜爱慕有加,为了她可是来了画舫数次。” 想到此处,老鸨心里有了主意,紧忙迎了上去,脸上哪里还有任何抱怨的表情,满脸的奉承之意:“哎呦,刘公子,今日来的好早啊!” 刘公子晃晃悠悠,满脸醉意,一把将手臂搭在老鸨的肩膀上,笑哈哈的问道,“难道我来的早,隔~你不开心嘛?” 一股重重的的酒气,直接吐在老鸨脸上,虽然心里嫌弃的要死、想吐,但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依旧是笑呵呵的迎着。 “瞧您话说的,我怎么会不开心呢?您天天住在我这,我才开心呢!”说完话的老鸨打着哈哈笑了起来,不过话语一转,表情一变,老鸨的脸上满是愁容。 刘公子看着老鸨出现的愁容,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不见,看着她怒声骂道:“你这老东西见到本少爷,为何面露愁容。” 老鸨闻言,脸上一惊,心中却是一喜,长长的叹了口气,幽怨的说道:“公子能来定是我等福气,只是……” 老鸨说话,欲言又止。 刘公子听着突然停顿下来的老鸨,面露不悦之色,催促的问道:“只是什么?” “只是……只是茗怜房中已经有一位身份尊贵的客人了?” 刘公子闻言,脸上瞬间出现愤怒的表情,看着老鸨怒声问道:“茗怜不是只卖艺,不卖身,闺房之中为何有人?” 听到此处之时,老鸨竟然掩面而泣起来,倒像是个受尽委屈的老妇人。 此时刘公子愤怒不已,酒精已经充斥双眼,但随即他稍微平静下来,看着老鸨小声的问道:“可是王孙贵族?” 那老鸨竟然哭着,微微的摇了摇头,没有说话,也没有否定。 刘公子也不算白痴,又看着老鸨问道:“可是哪家贵公子?” 老鸨依旧没有什么表情,也没给确切答案。 这刘公子见老鸨反应,心中有了底气,怒声的骂道:“天子脚下,难道还有强取豪夺不成?” “给我上!”刘公子气势高涨,朝着身后的人摆了摆手。 他竟然冲前面,朝着茗怜所居住的阁楼去了。 老鸨站在他们身后,心中一喜,紧忙跟了上去。 就在李重润与茗怜不知所言何事之时,门外传来老鸨的大声呼喊:“哎呀,刘公子,刘公子,我的小祖宗,茗怜近日都不能见客!您别往里冲了!” 叫喊间只听那刘公子怒声骂道:“什么贵客能在茗怜房中,我却去不得,难道茗怜只是不接待我刘良翰不成。” 只听见刘良翰的话语中带着严重的醉酒状态。 李重润将这些话听的真切,此时天色尚早,怎么就喝成这个样子。 本在床上娇羞的茗怜听着外面的怒喊,整个人甚是惊慌,刚欲起身,伤口上传来剧烈的疼痛,“啊……斯……” 疼痛之时,茗怜一把抓住面前的纱幔。 这纱幔如何能承受住她的重量,竟然直接拽了下来。 李重润看着拽下来的纱幔,生怕茗怜闪到自己,紧忙站起身,扶了上去。 纱幔受重轻轻落,俏曼佳人罩在其中。 自上而落的纱幔严严实实的将两个人笼罩在里面,倒是让两人脸色一红。 李重润的动作算快,一把上前,扶住茗怜的肩膀,轻轻搀扶住她的身子。 李重润入房间后,这才看到茗怜的样子。 透过纱幔终是看的不够真切,此时才看到茗怜在纱幔中之穿着一个绸缎的丝带,将关键之处遮盖的朦胧,隐隐绰绰间也能将关键凸起看的真切。 手指接触肩膀的瞬间,茗怜“嘶……”的呻吟一声。 脸上的红晕在纱幔的映照下显得更有风韵。 “我的祖宗哦!里面那位爷可不是您能得罪起的。”老鸨将这句话说的真切,声音和语调都放大了很多。 不仅仅刘良翰听的清楚,李重润也听的真切。 阴阳怪气的语气不仅没有将刘良翰劝住,反倒是激发起他的怒意。 随后怒声骂道:“你个老东西,可是忘了老子是什么身份,什么人我惹不起,赶紧让茗怜起来,今天我要是见不到茗怜,你看我不砸了你的画舫?” 说话间,刘良翰竟然直接拽过老鸨的衣领,在身后用力朝着她肩膀上非常用力的锤了一拳。 这位置刚好是李重润刚刚打过的位置,二次攻击,身子更疼了。 感受到肩膀传来的疼痛后,老鸨的眼神变得更加哀怨,一闪即逝。 脸上依旧是无奈的劝阻和满脸担忧。 她用胖硕的身子横在茗怜门口,“若是您进去,里面的爷会把咱俩都打死的!我的祖宗啊!” 说道此处时,感觉老鸨马上又要哭出来一般。 这刘良翰看着老鸨表现出来的样子,更加生气,既然不是王孙贵族,不是谁家公子,你怕成这样作甚?难不成我刘良翰已经混到这种地位? 看来你是真不知道我是什么人啊! 刘良翰心中愤怒骂道:“我今天倒是要看看,他能把我怎么样,就连神京第一纨绔武崇训都在替我坐牢,我看看谁是我惹不起的。” 他说话的声音非常大,李重润在房间内听的真真切切。 听到此处之时,李重润不自觉的向外扭过头,眉头紧紧皱起! 刚刚他是听到了什么? 李重润竟然连自己都不敢相信刚刚听到的话,这信息量也太大了吧。 也就在李重润扭过头的时候,老鸨被刘良翰一把拽开,推门而入。 推门而入的瞬间,刘良翰看着纱幔内的两个人,瞬间傻了眼。 纱幔虽然遮盖着两个的身体,但模糊间能够确定此时茗怜轮廓下映射出的朦胧。 因为身上有伤,房门和窗户都关的死死的,温度也就稍高些。 开门的瞬间,门外的人能够确切的感受到扑面而来的热浪中夹杂着令人兴奋的香味,这不仅仅是茗怜的体香,更是令人无限遐想、充斥着荷尔蒙的味道。 李重润扶着茗怜的后背,弓着腰,在门口的位置看过去,刚好看见他正趴在茗怜脑袋的位置。 此时也只能看到茗怜的头,却看不到他的嘴。 这个错位让外面的人皆是一愣,这是什么姿势?就算是茗怜受伤,也不至于这么野吧。 光天化日,孤男寡女,这是在干嘛? 老鸨看着面前的景象,心中大惊的叫了出来:“啊!” 这一声大喊,撕心裂肺。 将原本并没有看这里的人群都吸引过来。 随后,她蹦了起来,“别看别看,都别看!” 叫喊的声音撕心裂肺,如同被踩住尾巴的狗。 刘良翰呆呆的愣在原地,将伸出手,直接将面前张牙舞爪的老鸨抓在手里,咬牙切齿的说了句:“滚!” 他恶狠狠的说出这个字,而后直接将老鸨甩到一旁。 眼看着老鸨被甩到一旁后,瞬间安静下来,脸上竟然出现一种玩味的微笑,转瞬消失后,她竟然在一旁悄悄的哭了起来,满脸写满无奈与委屈。 房间内茗怜更是一惊,强忍着身上的疼痛,缩紧被子里,将身子遮盖得严严实实。 李重润将遮盖在身上的纱幔慢慢拽了下来。 将里面的茗怜遮盖的完好后,他才漏出一张脸。 刘良翰站在门口的位置,看着站起身的李重润心中思量:“这是谁?不认识!” 因为父亲是礼部尚书的缘故,平时走动的比较多,所以他自认为神京城内的王孙贵族或是哪家公子,他都能认得。 而面前这个人,不仅是脸生,根本就不认得。 他心中突然出现一个不切实际的想法,面前这白白嫩嫩的人不会是个穷酸书生吧。 民间传言过很多书生配清倌人的故事,有凄美的,有壮烈的,还有热情似火的。 难道茗怜也喜欢这文弱书生不成? 思索间,刘良翰看着里面的李重润,而此时的李重润也刚好看他。 而就在两人对视的瞬间,李重润竟然在房间内走了出来。 举止淡定,神情坦然。 没有一点惊慌失措。 刘良翰站在门口的位置,一动不动的拦在他的面前。 李重润走到门口时,直接伸出手,怼着他的胸膛,硬生生的将他推了出去。 刘良翰心中一愣,他身后的小厮紧忙上前,怒视着李重入,拳头紧握,双目瞪的溜圆。 他毫无顾忌的将刘良翰推出房门后,将茗怜的门轻轻关上。 转过身看着眼前的刘良翰,神情淡然的问道:“你将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刘良翰一愣,酒劲竟然稍微醒了醒,他回忆刚刚说了什么话,随后,耸了耸衣服,恢复一下气势,怒声的看着李重润吼道:“我今天倒是要看看,就能我把我怎么样?” 说完话,刘良翰竟然朝着李重润挺了挺胸膛,像是在炫耀一般。 听到此处,李重润摇了摇头,“不是这句,下一句!” 第八十三章:契丹叛乱,武周低谷 “岂有此理!” 狄仁杰听着李重润讲述的事情,愤怒不已。 伸出手掌,将正堂内的桌子拍的啪啪作响,颤颤巍巍,感觉马上就要被拍的粉碎。 王五站在门口,看着房间内愤怒的狄仁杰心里有些担心,“早晨在朝堂上生气,骂人,现在回到家里还要生气骂人。” 谁能扛住这样骂! 不对,生气容易生病。 狄大人这一身的毛病,多半都是气出来的。 可他又不敢劝。 李重润看着愤怒不已的狄仁杰小声的劝慰道:“老师,您先消消气,这本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生气解决不了问题。” “我还不知道生气解决不了问题?这武三思可真是胆大妄为,什么事情都敢想,什么事情都敢做,他还要上天不成?”狄仁杰怒声骂道。 说道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李重润心中一紧,这样的话也就狄仁杰敢说。想要上天,究竟是要上哪? 什么人能够上天,难道是在映射至尊之位不成? 说完这句话后,狄仁杰也觉得有些不合时宜。 张望着看了看中堂外面,有所顾忌。 今日刚刚谏言立储于李氏,现在就开始骂武三思等人,若是被有心人听见,还以为狄仁杰已经与李氏联合。 那他所谏之言就会失去很大的分量,可能还会事得其反。 有可能会将李氏或者李重润拉入一种尴尬的境地。 二人又在这件事情上简单的聊了几句,李重润并没有将太平公主和其他一些不确定的事情一并告诉狄仁杰。 怕节外生枝是一方面,还怕打草惊蛇。 “老师,您叫我前来,所为何事?”李重润才想起狄仁杰主动叫李重润来府上,究竟所为何事。 狄仁杰闻言,才想起正事,长长的叹了口气,将刚刚的事情压了下去,平稳一下呼吸,看着李重润说道:“北方契丹叛乱,战事将起。” “契丹叛乱?”李重润心中一惊。 在广袤的塞北大地上有着众多的游牧民族,除了先后崛起的匈奴、鲜卑、突厥这三大霸主,还有许许多多小部落,尤其是居住在东北一带的东胡诸族最为知名。 他们就是生活在大草原以东辽水流域的胡人。 东胡一系支脉众多,至今比较驰名的便是契丹、室韦、系族等部。 “如今草盛羊肥,为何契丹部落会叛乱?”李重润率先想到这个问题。 狄仁杰长叹一口气,“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岂是一朝一夕有叛乱之心。” “今年春天,契丹部落遭遇雪灾导致饥荒,向州府恳请赈济,岂料赵文翙不但不给粮食,还对李尽忠等人颐指气使,依旧索要马匹牲畜。李尽忠、孙万荣不忿已久,终于忍无可忍,发动奇袭,夺取营州,将赵文翙诛杀。” 契丹兴起北朝时期,活动于潢水流域,时代以游牧为生,“契丹”在他们的语言中是镔铁的意思,足以见其民风悍勇。 契丹早期分为八部,也曾一度强势,但先后遭受北齐、高丽、突厥和隋朝但打击,部族流散趋于衰败。 李唐建国,契丹主动归顺朝廷,太宗皇帝李世民赐其首领大贺氏李姓,并在其领地建立松漠都督府,后隶属于安东都护府。 垂拱三年,原契丹首领李枯草离病逝,在当时的宰相刘祎之建议下,武则天册封其堂弟李尽忠为左武卫将军、松漠都督,又封李尽忠的妻兄孙万荣为右玉钤将军、归诚州都督,是迄今为止契丹族两大部落。 本来李尽忠非常感激武则天,又同样与复国的突厥为敌,可谓同仇敌忾,但随着营州都督的改换,他和武则天的关系也出现了裂痕。 一直以来营州都是唐朝、周朝东北的军事重镇,承担着遏制高丽、突厥、维系安东道路通畅的重任。 李治在世时,长期任命周道务担任营州都督,虽然他的能力不是很出众,但他性情谦和、礼贤下士,颇有知人善任之名,杨威西北的唐休璟最早就在他的麾下任职。 因他宽宏有恩,对契丹、韦氏等部也十分亲善,这些部族也都乐于听他调遣,直到改朝换代前夕因病去世,由赵文翙接替其位。 赵文翙出身行武,早年随刘仁轨、薛仁贵打过不少仗,也算是一名勇将,但性情傲慢、暴虐蛮横。 由于常年与边疆各族征战,他上任后一改周道务在任时的宽仁政策,将境内各族均视为夷狄甚至奴隶,管害十分严苛,许多官吏也趁机强取豪夺、压榨牧民。 两年前的室韦之乱就是这样引发的。 但室韦势力薄弱,叛乱很快即被讨平,国内又忙于北征突厥、修建天枢等事,并未引起足够的重视,赵文翙自以为有朝廷做靠山,越发肆无忌惮。 才酿成这样的后果。 李重润听的真切,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 在历史的长河中,突厥、高丽、契丹、大食国投了又叛,决裂再求和的事情太多,本为利益牵制。 哪有真心可言,若是压迫的狠了,必会叛起。 李尽忠恶气固然是出了,但袭取州城、擅杀都督无疑是造反之举,听闻朝廷派出曹仁师、张玄遇、燕匪石、宗怀昌等二十八路兵马前来征讨,李尽忠、孙万荣震怖之下把牙一咬--打墙也是动土,动土也是打墙,反正闹成这样,投降也活不了,索性豁出性命跟大周朝拼啦! 为争取先机,李尽忠火速调集契丹诸部,又招诱同样不满朝廷的奚族、室韦等部,自称“无上可汗”,很快集结起数万兵马,摆出了要跟武周闹个鱼死网破的架势,并以孙万荣为先锋,攻占了营州辖下各县,继而顺势南下,兵锋直至檀州。 对于檀州,李重润并不陌生,那不就是后世密云附近嘛。 此时契丹来叛,李重润心中有种不详的预感。 “老师,您有没有觉得此次契丹叛乱,有点蹊跷?”李重润将心中不解问来出来。 狄仁杰闻言,微微皱起眉头,坐在椅子上,将面前的茶水慢慢送入嘴里,动作很轻很慢,生怕打断自己的思绪,思索间,狄仁杰看着李重润问道:“你是觉得这次契丹叛乱和最近发生的事情有关系?” 李重润点了点头,“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关系,却觉得这件事情很蹊跷。” “契丹的事情并非一日,如今草盛羊肥,牛马硕壮,按道理来讲不是叛乱的时候。饱暖思**,现在不正是造人的还是时机。吃饱喝足的时候根本不会想着打仗造反,只有贫穷挨饿的时候想到这些事情。” 李重润分析的说道,狄仁杰听着李重润分析虽然有些粗鄙,却觉得有点道理。 但这件事情和涉及的人比较多,还是不能妄加猜测,容易引起不必要的事情。 “老师,陛下准备如何处理这件事情?”李重润问道。 狄仁杰摇了摇头,“这件事情陛下应该还不知道,明日早朝会启奏陛下,再看陛下定夺。” “如此军机大事,陛下还不知道?”李重润心中诧异万分。 这可不是闹玩的小事,陛下岂会不知? 但若陛下已经知道此事,狄仁杰定不会在府内与自己闲谈,早就进宫商讨对策。 说道此处,狄仁杰刚刚平息的怒火“腾”的一下,又烧了起来。 “想想也知道,定是那张氏贼人想要将消息掩盖住了!”狄仁杰怒声骂道。 从700年以后,张氏兄弟的权势会越来愈高,武则天的身体也一天不如一天。 他们便开始控制一些消息流入武则天的耳朵里。 难道从现在开始就已经有这样的苗头? 他们二人的胆子还真是大了。 师徒二人又闲谈数句,多是抱怨和牢骚,没有说什么正经事情,关于契丹叛乱,李重润还是等明日早朝后再过来打听一番。 临行时,狄仁杰特意安嘱李重润要格外注意安全,遇到生死攸关的事情不要冒进,活着最重要。 从狄仁杰府出来后,天色尚早,午饭虽然没吃,却一点不饿。 “这个时辰去画舫,是不是早了些。”李重润心里想道。 “又不是去寻欢作乐,现在去倒是不正常!”李重润看着王五说道:“辛苦您将我送去画舫吧!” “好嘞,王爷!”王五爽快的答应着,心里笑嘻嘻的想道:“这年轻王爷还真是滋润,这才几点,就开始明目张胆的去画舫。” 在王五心里,虽然知道茗怜因为李重润而受伤,但他还是觉得清倌人终究是清倌人。 李重润才是懂得怜香惜玉的妙人。 狄仁杰的马车在神京城也算是很有名,平头老百姓都朝着这里张望着,希望能一睹狄仁杰真颜,而混混地痞却躲的远远的,生怕被狄仁杰盯住。 “狄大人这是去画舫了吗?”看着狄仁杰的马车停在画舫门口的时候,周围人开始看着马车议论起来。 “肯定是画舫有案子需要查,大白天狄大人怎么会明目张胆的过来。” 可见李重润从马车走出来后,看热闹的众人皆是一愣。 “邵王殿下白天就开始寻欢作乐吗?身体真是好啊!” 截然不同的两种评价,李重润听在耳朵里,“为什么狄大人就是查案子,我来就是寻欢作乐!” 李重润进入画舫的时候,还不忘记瞪一眼周围的人。 刚刚靠近茗怜阁楼时,便听见咒骂和鞭打的声音传来:“你个死丫头……” “啊!”随着一声咒骂,小丫头哭着大叫一声。 老鸨并没有因为哭和求饶而停止鞭打,似乎手上的尺子打的更重了些:“连你家小姐都看不住,要你还有什么用!啊!” “妈妈别打了,别打了,我错了,呜呜……我错了!”小丫鬟朝着老鸨的位置爬过去。 这老鸨见小丫鬟往过爬,手上的动作更狠了些。 一连数十鞭,快速的朝着丫鬟的后背上打了上去。 愤怒间,老鸨拿起身边粗壮的木棍,毫无顾忌的朝着丫鬟的头,打了过去。 这一棍要是下去,小丫鬟多半会没了性命。 举起手,咬着牙,红着眼。 狠狠的朝着小丫鬟的头砸了过去。 眼看着那木管就砸在丫鬟的头上时,却被一只手死死的抓住,停在空中。 此时,一个并不算壮硕的男子横在老鸨与丫鬟面前。 “打够了吗?”李重润冷静而平和的问道。 这句话,让面前的老鸨和小丫鬟皆是一愣。 老鸨倒是个反应机敏之人,看出突然出现的李重润,脸上立马漏出笑容:“哎呦喂,这不是邵王殿下嘛,真是稀客啊稀客!” 说完话的老鸨转过身看着身后的男丁,怒声骂道:“你们这群不长眼的东西,邵王殿下来了也不说通报一声?” 随着他一声怒骂,这些人都低下头。 小丫鬟还跪在地上,向后爬了两步,呜呜呜的哭了起来。 李重润看着小丫鬟身上,脸上哪还有一块好皮肤。 整个人都快被打变形。 他左手握着木棍,右手轻轻搀扶起跪在地上的小丫鬟,“还能站起来吗?” 小丫鬟的哭声慢慢小了些,轻轻动了动身子,实在站不来后,便瘫坐在地上。 李重润左手突然用力,将老鸨的木棍抢了过来。 此时嬉皮笑脸的老鸨笑容僵住,带着试探性的语气看着李重润问道:“邵王殿下要干嘛?” “干嘛?不干!” “只是想问问你打的爽了没?”李重润看着老鸨问道。 老鸨尴尬的笑呵呵的向后退去,想要和李重润站的远些,嘴上非常客气的说道:“邵王殿下不会连我教训下人都要管吧?” 李重润点了点头,“今天这事,我还管定了!” 说话间,挥舞着手里的木棍朝着老鸨便打了过去!直接打在她肩膀上。 “我的妈妈啊!邵王殿下杀人了!”老鸨还没感受到肩膀上的疼痛,便大声的喊了起来,随后便快速的跑了出去。 李重润看了看脚下的丫鬟,心中思索:“若是打了老鸨,以后肯定还会找丫鬟和茗怜麻烦,但若是不打,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今天,就让你看看什么是嚣张跋扈。”说话间,李重润朝着老鸨冲了过去。 她身后的下人看着冲上去的李重润哪敢管。 话都不敢说,瑟瑟发抖的站在原地。 老鸨围绕着画舫,大喊大叫的被李重润逼到墙角的位置,无处可逃后,蜷缩下去,看着李重润求饶道:“殿下饶命,殿下,殿下别打了,这画舫的姑娘让您玩一个月还不行嘛?” 第八十五章:干他奶奶 刘良翰恼羞成怒,他感觉李重润正在耍他,他自始至终都没有意识到自己酒后失言之事。 他身后的小厮也没觉着这些话有什么不妥,老鸨就算是听出些端倪也不会说什么,她非常希望刘良翰能把事情闹大。 就算是出事,也是刘良翰和李重润的事情,和自己没有关系。 既然你两个互相咬,又关我什么事呢? 思索间,老鸨竟然悄悄的躲到后面去。 此时,只剩下刘良翰带着小厮与李重润剑拔弩张,相互对峙。 被李重润推出门的刘良翰本来就非常愤怒,面对李重润的疑问,更加恼羞成怒。 “我管你这句那句的,说吧,你为什么在茗怜的房间里?”刘良翰看着李重润怒声问道。 李重润听着他的疑问,根本没有在他的问题上纠结,而是穷追不舍的问道:“你是谁?武崇训为什么在替你坐牢?” 刘良翰听着李重润的疑问,整个人一机灵,他突然意识到事情不对,瞬间酒醒了一半。 再次定神看了看面前的李重润,心里嘀咕,“你是谁?” 左思右想,冥思苦想。 他自始至终也没有认出李重润到底是谁,这样倒是还好,不知名的小卒,根本不用在乎。 面对李重润的疑问,刘良翰倒是比刚刚淡定很多,整理一番衣服,脸上狂放不羁的表情慢慢消失,醉酒的状态也消失不见后,他看着李重润说道:“既然你听见不该听的,我也没有办法,只能委屈你了!” 随着刘良翰说完话,他朝着身后的小厮摆了摆手。 几个小厮竟然真的朝着李重润的位置走了上来。 几个人只是摆了摆手,就能动作协调统一的上前攻击,看来这样的事情,他们没少干过。 想必刘良翰刚刚说的委屈,可不是一般的委屈了。 李重润看着五个膀大腰圆的小厮正在靠近自己,暗暗的摇了摇头,“不行,这样太被动。” 就在思索的瞬间,他看着慢慢向后退去的刘良翰神情一禀,还未来得及思索之时,一个箭步朝着刘良翰的位置冲了过去。 面对突然发动攻击的李重润,在场的所有人皆是一愣。 就在他们还没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什么事情的时候,李重润已经冲到刘良翰的面前,一把将他擒在手里。 右手的大拇指和食指掐着他的脖子,躲在他的身后,笑看着面前不知所措的小厮威胁道:“怎么样?没想到吧。若是再往前,我就掐断他的脖子。” “等等,等等!” 李重润手上还没有任何动作之时,刘良翰心中惊恐万分,他还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便已经被李重润擒住。 此时,李重润竟然躲在自己的身后。 现在刘良翰满身的醉意已经散去,整个人精神多了。 他能够确切的感受到李重润正死死的掐着他的脖子,甚至已经觉得呼吸都有些困难。 当然,这并不是李重润手重,而是刘良翰在惊慌中,感觉嗓子有些疼痛,甚至出现呼吸不畅的表现。 他身后的小厮都慌张的看着李重润掐着刘良翰,再也不敢鲁莽上前。 互相张望后,都将目光看向刘良翰。 此时刘良翰哪还有先前的威风,竟然有些慌张的与李重润试探性的说道:“还不知道阁下尊姓大名,你现在放了我,我肯定会带着人离开,绝对不会打扰你。” 刘良翰嘴上虽然说的轻松,但眼神不会骗人,他心中已经筹划,若是李重润放开他,定会让小厮将他擒住,到时候可就不是他说了算了。 听着刘良翰的话,李重润不但没有放开他,还侧过头看了看刘良翰的脸,小声的说道:“我猜猜你是谁啊!” 李重润听着老鸨嘴里叫着刘公子,还如此恭敬,这人定不是一般人家的公子,也不可能是有些钱财的商贾之家,要不然老鸨的表情不会这么恭敬。 他定是神京城中达官贵人家中公子。 非李非武,姓刘。 李重润率先想到刘行一脉。 武承嗣想要诬告刘行,这其实背后有一个大阴谋,他的最终目的就是除掉武则天的儿子李旦。 他认为除掉李旦之后,武则天就没有儿子来继承皇位。 一旦皇位没有了继承人,那么武则天就只能把皇位传给他这个侄儿,他就可以顺理成章地继位了。 也因为此事,在武承嗣的陷害下,很多刘氏宗亲都死于非命。 而此时李重润面前的刘良翰也是刘氏宗亲中的一脉。 属于李旦的妃子刘氏。 也正是因为刘氏的关系,还有刘良翰父亲的官职,他们被武则天留了下来。 “想必你父亲就是礼部尚书刘川吧?”李重润问道。 刘良翰闻言心中一惊,“阁下认识家父?” 如此看来,刘良翰并没有隐瞒之意,而且从他的话语中,李重润能够感受到窃喜之意。 刘良翰心中却是有这样的想法,既然你知道我父亲是谁,那你一定不敢把我怎么样? “哼!”刘良翰冷哼一声,“要不您先把我放开,以免伤了和气?”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李重润听出威胁的语气。 伤了和气,伤了谁的和气? 李重润毫不在乎的说道:“我所谓,伤了和气又能这样!” “你!”此时刘良翰面色狰狞。 “你父亲是礼部尚书,你刚刚说武崇训在替你坐牢!你们如何能让武崇训替你坐牢呢?”李重润不解的呢喃道。 刘良翰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双腿不自然的抖了抖。 刚刚还是愤怒的表情,现在竟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竟然是一脸讨好之色。 他背对着李重润说道:“我实在没听懂阁下再说些什么,我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没有!”李重润直接说道。 刘良翰根本不死心,再一次尝试与李重润商量道:“要不您先将我放开,咱们好好的聊一聊,冤家宜解不宜结,说不定我们还能是朋友呢。” “你不配!”李重润直言。 刘良翰听着李重润的话,再也没忍住,破口大骂起来:“你他奶奶的……” 李重润闻言心中震惊,“什么话你都敢说?” 他放开手里掐着的刘良翰,右脚直接朝着他的后背踹了过去。 这力道并不轻,直接将刘良翰踹在地上。 刘良翰疼的龇牙咧嘴,踉跄的爬起来后,立马站到小厮身后,怒声骂道:“干她奶奶的,给我上!” 第八十六章:尿出花样 “你敢骂我奶奶?”李重润闻言愤怒,脸上更是狰狞之色。 刚刚已经躲出去老鸨听着刘良翰在骂李重润的奶奶,差点瘫坐下来。 这要是被圣人听见,别说是刘良翰,就是整个画舫都不够陪葬的。 现在可不是躲出去就能解决问题的时候,她破了命的往回跑,慌慌张张的走到刘良翰的面前。 只听见刘良翰手指李重润怒声骂道:“别说是你奶奶,就算是你爷爷来,我也要干死他。” 还不等李重润说话,那老鸨慌慌张张手足无措的横在李重润面前,面色焦急道:“干不得,干不得啊,我的祖宗。” “有什么干不得,给我上。”他直接朝着小厮摆了摆手,那几个人竟然真的冲了上来。 老鸨看着马上失控的几个人,在刘良翰面前说道:“贵人的奶奶是……” 话说了一半,他伸出手指了指天。 刘良翰恼羞成怒的看着老鸨的动作,并没有理解,而是怒声骂道:“你指个屁指,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刘公子啊,我的小祖宗,贵人的奶奶是……” 她说完话,又指了指天,刘良翰也不是傻子,他终于意识到不对。 他看着老鸨问道:“他是谁?”此时他的目光中充满担忧。 “他……他是邵王殿下!我的祖宗!”老鸨此时才将李重润的真实身份说了出来。 “邵王?邵王?”刘良翰站在原地,喃喃自语两句,才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 他抡起胳膊,直接甩在老鸨的脸上。 “我问了你多少遍,为什么不早说?”此时的刘良翰像是一头愤怒的狮子,想要将面前的老鸨撕碎一般。 这老鸨瘫坐在地上,一口血沫子竟然带出两颗牙齿。他看着刘良翰的样子惊恐的向后退去,根本不敢上前。 “邵王,邵王……”刘良翰又呢喃的叫了两声,想起刚刚骂出去的话,还有老鸨指天的动作,惊慌失措:“圣人?他的奶奶是圣人?” 想到此处,刘良翰一屁股瘫坐在地上,竟然尿了出去,裤子和地下,湿了一片。 目光呆滞,嘴里呢喃自语。 刚刚冲到李重润身边的小厮们,看着身后的发生巨变,紧忙停了下来,而后又快速的走到刘良翰的身边。 “公子,公子?” 李重润看着呆坐在地上的刘良翰,哪还有先前的威风。 想到武则天的时候,竟然吓得尿了出来。 这也太夸张了吧! 其实也不夸张,武则天是什么样的人,他们非常清楚, 武则天杀了很多人,就连自己的亲儿子,亲女儿她都杀过,何况是外人。 李重润走到刘良翰的身边,看着地上喃喃自语的刘良翰嘲讽的说道:“还记得刚刚骂我什么吗?” “我……”刘良翰一时间竟然没有话语,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若是圣人怪罪下来,会是什么后果?你知道吗?”李重润慢慢的蹲下身子,刚刚蹲下去,便感觉到一股刺鼻的味道传来,而后紧忙站起身继续说道:“流放?还是腰斩?还是移三族呢?” “我……我……”刘良翰怎么会知道这些,不过听着李重润的话,他心中惊恐万分,“殿下……我……”他依旧小声的坐在地上,呢喃两句。 而后猛的抬起头,看着面前的李重润:“殿下救我,殿下……殿下我错了!” 刘良翰起身跪地,当当的磕了两个头,随后竟然嗷嗷的哭了起来。 李重润满脸诧异,从入了画舫开始,刘良翰的变化可真大。 而此时竟然跪在地上哭了起来。 李重润看着近乎于失控的刘良翰没有上前阻止,而是任其宣泄情绪。 老鸨被打的趴在地上,心中叫苦连天,如今就算是李重润会放过他,刘公子也不会。 这可这么办啊! 李重润见刘良翰哭了一阵后,再次问道:“说说吧,你是将什么罪名转移到武崇训身上的。” 沉默,刘良翰一言不发,跪在地上,低着头。 他尽可能的让自己冷静下来,却无论如何也控制不住颤抖的腿。 沉默片刻后,刘良翰开口道:“殿下没有审问职权,再说,只是酒后之言,小的早就忘了!” 此时他竟然能够想到这样的说辞,也算是恢复冷静的草包。 他说的对,李重润没有审问的权利,他确实有权不说。 等过了这个时候,见到父亲,或许还有周旋的余地,刘良翰心里的算盘打的啪啪作响。 李重润冷笑一声,似乎对着空荡荡的院子说了一句:“你还不出来吗?” 此时一个身影竟然在阁楼的房顶上走了出来。 三个健步,将房顶上的瓦砾踩的粉碎,没有任何犹豫的跳到李重润的面前。 右手还握着一柄飞刀。 来人正是在琉璃窑安顿后事的左卫将军,其实在李重润进入画舫的时候,便在转角处看到左卫将军与另一家画舫的姑娘在说些虎狼之词。 如今见左卫将军出现,刘良翰身后的小厮都惊慌的向后退去。 心里还在庆幸,刚刚幸亏没有对李重润做什么。 若不然现在已经死于非命了。 “殿下!来迟了!”左卫将军声音洪亮的说道。 李重润摇了摇头,无奈的笑了笑,耸了耸肩,看着地上的刘良翰与左卫将军说道:“他说我没有审问的职权,你有,你问吧!” “好嘞!”左卫将军爽快的回答。 而后蹲在地上,看了看刘良翰的状况皱起眉头,“你他娘的怎么尿这了!邵王殿下这么吓人吗?” 说话间,左卫将军非常正式的将腰间的腰牌放在刘良翰的身边晃了晃,“认识吧!” 刘良翰与父亲见过很多大官,左卫将军的腰牌他这么会不认得。 见到左卫将军的瞬间,整个人傻住。 通过他的表情,左卫将军能够确定,他认识。 但左卫将军竟然也有些不适应,非常坦诚的看着刘良翰说道:“我没审问过像你这么窝囊的人,还没用刑你就尿了,你让我怎么办?” 说道此处之时,左卫将军竟然有些无奈。 而后商量的看着刘良翰问道:“要不我还是用个刑?我想看看你还能尿出什么花样来?” 第八十四章:不是这句,下一句! 院外粉墙环护,绿柳周垂,三间垂花门楼,四面抄手游廊。 院中甬路相衔,山石点缀,五间抱厦上悬“红袖添香”匾额。 明媚的阳光从西侧竹窗洒入房间,铺满整张桌子。 桌子上摆着一张微黄的素绢,旁边放着一枚端砚,笔筒里插着几支毛笔。 房间的桌案上放着新鲜的糕点和一些贵重的药材、补品。 看着装盛的盒子足以断定并非凡品。 透过晕红的帐幔,茗怜侧卧其中。 身体无力,脸色苍白,却带着一丝红晕, 她扭过头,不敢向外此时正坐在纱幔外面的李重润。 “多谢殿下救下我那丫鬟。”两人沉默片刻后,率先说话的竟是茗怜。 李重润闻言,“若是这般说,事情也是因我而起。” 说道此处,茗怜的心中更是愧疚,若不是因为自己的画卷,李重润也不会被那些文人包围,更不会出现这样的事情。 但她不知道,就算没有这件事情,也可能会被其他事情牵制。 想要招惹李重润的不是事,而是人。 就算没有茗怜的事情,还有李怜、陈怜,不要碧怜,总之这件事情没有茗怜想的那么简单。 刚好只是国色天香的门口刚好挂着茗怜的画,而茗怜又刚好出现在国色天香门口,事情就这样机缘巧合的成为别人口中的借口。 或许是因为茗怜出现,才救了李重润一命,若是换作别人或许现在躺在床上的人就有可能是李重润了。 “你现在觉得怎么样?”李重润看着茗怜关切的问道。 “嗯!” 茗怜在纱幔内,只是轻声的应承一句,没有说过多的话。 小丫鬟早就被李重润命令老鸨安顿好,房间内就剩下两个人的时候,李重润还觉得有些尴尬。 尤其是在古代社会,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茗怜还是清倌人,这事终究是好说不好听,好干不好看。 二人沉静片刻后,率先打破沉静的竟然是茗怜,她在纱幔内,小声而胆怯的看着李重润说道:“殿下,国色天香门口的画卷,还是取了吧!” 说出此话之时,李重润能够在茗怜的话语中感受到歉意。 李重润摇了摇头,问道:“为何?” “这……茗怜终究是清倌人,挂在国色天香门口,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这件事情似乎成为茗怜耿耿于怀之事,心中一直难安。 “无妨”李重润肯定的说道:“难不成有麻烦就退缩?那以后的麻烦事会更多,谁都想来国色天香闹,岂不是更麻烦!” 李重润说的在理,“祸”这种的东西,别说是你主动惹,就算是你不惹,它也会找上门来。 无论是黄承业还是黄砖佳,再到最后的朴……朴……朴什么来者?李重润竟然一时间没有想起那个老东西叫什么名字。 茗怜躺在床上,听着李重润嘴里喃喃几字后,脸上的红润扩散开去,右手轻轻的抓了抓纱幔,左手抓住被子,娇羞的叫了声:“殿下~” 说完话,茗怜将头扭的更深。 李重润只能看到脖子上粉红的娇嫩,根本看不到其他部位。 听着这一声娇羞,李重润顿了顿嗓子,他确确实实没有想起那人叫什么。 真不是想要在这个开车。 本来茗怜刚刚找到的话题,又被李重润直接将话说死。 两个人又陷入一阵沉静中。 老鸨被李重润狠狠的打了数下,龇牙咧嘴的站在画舫门口,心里嘟嘟囔囔的将李重润的祖祖辈辈都骂了一遍,嘴上却一个字没敢说。 “邵王啊邵王,还真把自己当王爷不成。”老鸨心里气愤,什么时候这小王爷也有耀武扬威的实力了? 就算是武家的魏王、梁王,之前来画舫的时候都没这样嚣张过。 想到此处,她脸上哀怨的眼神更盛。 咒骂间,便看见远处一个翩翩公子,身着锦衣华服,带着三五个小厮摇摇晃晃的朝着画舫的方向走了过来。 “哦?这不是礼部尚书家的刘公子嘛,怎么这个时辰就喝成这样?这刘公子可是对茗怜爱慕有加,为了她可是来了画舫数次。” 想到此处,老鸨心里有了主意,紧忙迎了上去,脸上哪里还有任何抱怨的表情,满脸的奉承之意:“哎呦,刘公子,今日来的好早啊!” 刘公子晃晃悠悠,满脸醉意,一把将手臂搭在老鸨的肩膀上,笑哈哈的问道,“难道我来的早,隔~你不开心嘛?” 一股重重的的酒气,直接吐在老鸨脸上,虽然心里嫌弃的要死、想吐,但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依旧是笑呵呵的迎着。 “瞧您话说的,我怎么会不开心呢?您天天住在我这,我才开心呢!”说完话的老鸨打着哈哈笑了起来,不过话语一转,表情一变,老鸨的脸上满是愁容。 刘公子看着老鸨出现的愁容,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不见,看着她怒声骂道:“你这老东西见到本少爷,为何面露愁容。” 老鸨闻言,脸上一惊,心中却是一喜,长长的叹了口气,幽怨的说道:“公子能来定是我等福气,只是……” 老鸨说话,欲言又止。 刘公子听着突然停顿下来的老鸨,面露不悦之色,催促的问道:“只是什么?” “只是……只是茗怜房中已经有一位身份尊贵的客人了?” 刘公子闻言,脸上瞬间出现愤怒的表情,看着老鸨怒声问道:“茗怜不是只卖艺,不卖身,闺房之中为何有人?” 听到此处之时,老鸨竟然掩面而泣起来,倒像是个受尽委屈的老妇人。 此时刘公子愤怒不已,酒精已经充斥双眼,但随即他稍微平静下来,看着老鸨小声的问道:“可是王孙贵族?” 那老鸨竟然哭着,微微的摇了摇头,没有说话,也没有否定。 刘公子也不算白痴,又看着老鸨问道:“可是哪家贵公子?” 老鸨依旧没有什么表情,也没给确切答案。 这刘公子见老鸨反应,心中有了底气,怒声的骂道:“天子脚下,难道还有强取豪夺不成?” “给我上!”刘公子气势高涨,朝着身后的人摆了摆手。 他竟然冲前面,朝着茗怜所居住的阁楼去了。 老鸨站在他们身后,心中一喜,紧忙跟了上去。 就在李重润与茗怜不知所言何事之时,门外传来老鸨的大声呼喊:“哎呀,刘公子,刘公子,我的小祖宗,茗怜近日都不能见客!您别往里冲了!” 叫喊间只听那刘公子怒声骂道:“什么贵客能在茗怜房中,我却去不得,难道茗怜只是不接待我刘良翰不成。” 只听见刘良翰的话语中带着严重的醉酒状态。 李重润将这些话听的真切,此时天色尚早,怎么就喝成这个样子。 本在床上娇羞的茗怜听着外面的怒喊,整个人甚是惊慌,刚欲起身,伤口上传来剧烈的疼痛,“啊……斯……” 疼痛之时,茗怜一把抓住面前的纱幔。 这纱幔如何能承受住她的重量,竟然直接拽了下来。 李重润看着拽下来的纱幔,生怕茗怜闪到自己,紧忙站起身,扶了上去。 纱幔受重轻轻落,俏曼佳人罩在其中。 自上而落的纱幔严严实实的将两个人笼罩在里面,倒是让两人脸色一红。 李重润的动作算快,一把上前,扶住茗怜的肩膀,轻轻搀扶住她的身子。 李重润入房间后,这才看到茗怜的样子。 透过纱幔终是看的不够真切,此时才看到茗怜在纱幔中之穿着一个绸缎的丝带,将关键之处遮盖的朦胧,隐隐绰绰间也能将关键凸起看的真切。 手指接触肩膀的瞬间,茗怜“嘶……”的呻吟一声。 脸上的红晕在纱幔的映照下显得更有风韵。 “我的祖宗哦!里面那位爷可不是您能得罪起的。”老鸨将这句话说的真切,声音和语调都放大了很多。 不仅仅刘良翰听的清楚,李重润也听的真切。 阴阳怪气的语气不仅没有将刘良翰劝住,反倒是激发起他的怒意。 随后怒声骂道:“你个老东西,可是忘了老子是什么身份,什么人我惹不起,赶紧让茗怜起来,今天我要是见不到茗怜,你看我不砸了你的画舫?” 说话间,刘良翰竟然直接拽过老鸨的衣领,在身后用力朝着她肩膀上非常用力的锤了一拳。 这位置刚好是李重润刚刚打过的位置,二次攻击,身子更疼了。 感受到肩膀传来的疼痛后,老鸨的眼神变得更加哀怨,一闪即逝。 脸上依旧是无奈的劝阻和满脸担忧。 她用胖硕的身子横在茗怜门口,“若是您进去,里面的爷会把咱俩都打死的!我的祖宗啊!” 说道此处时,感觉老鸨马上又要哭出来一般。 这刘良翰看着老鸨表现出来的样子,更加生气,既然不是王孙贵族,不是谁家公子,你怕成这样作甚?难不成我刘良翰已经混到这种地位? 看来你是真不知道我是什么人啊! 刘良翰心中愤怒骂道:“我今天倒是要看看,他能把我怎么样,就连神京第一纨绔武崇训都在替我坐牢,我看看谁是我惹不起的。” 他说话的声音非常大,李重润在房间内听的真真切切。 听到此处之时,李重润不自觉的向外扭过头,眉头紧紧皱起! 刚刚他是听到了什么? 李重润竟然连自己都不敢相信刚刚听到的话,这信息量也太大了吧。 也就在李重润扭过头的时候,老鸨被刘良翰一把拽开,推门而入。 推门而入的瞬间,刘良翰看着纱幔内的两个人,瞬间傻了眼。 纱幔虽然遮盖着两个的身体,但模糊间能够确定此时茗怜轮廓下映射出的朦胧。 因为身上有伤,房门和窗户都关的死死的,温度也就稍高些。 开门的瞬间,门外的人能够确切的感受到扑面而来的热浪中夹杂着令人兴奋的香味,这不仅仅是茗怜的体香,更是令人无限遐想、充斥着荷尔蒙的味道。 李重润扶着茗怜的后背,弓着腰,在门口的位置看过去,刚好看见他正趴在茗怜脑袋的位置。 此时也只能看到茗怜的头,却看不到他的嘴。 这个错位让外面的人皆是一愣,这是什么姿势?就算是茗怜受伤,也不至于这么野吧。 光天化日,孤男寡女,这是在干嘛? 老鸨看着面前的景象,心中大惊的叫了出来:“啊!” 这一声大喊,撕心裂肺。 将原本并没有看这里的人群都吸引过来。 随后,她蹦了起来,“别看别看,都别看!” 叫喊的声音撕心裂肺,如同被踩住尾巴的狗。 刘良翰呆呆的愣在原地,将伸出手,直接将面前张牙舞爪的老鸨抓在手里,咬牙切齿的说了句:“滚!” 他恶狠狠的说出这个字,而后直接将老鸨甩到一旁。 眼看着老鸨被甩到一旁后,瞬间安静下来,脸上竟然出现一种玩味的微笑,转瞬消失后,她竟然在一旁悄悄的哭了起来,满脸写满无奈与委屈。 房间内茗怜更是一惊,强忍着身上的疼痛,缩紧被子里,将身子遮盖得严严实实。 李重润将遮盖在身上的纱幔慢慢拽了下来。 将里面的茗怜遮盖的完好后,他才漏出一张脸。 刘良翰站在门口的位置,看着站起身的李重润心中思量:“这是谁?不认识!” 因为父亲是礼部尚书的缘故,平时走动的比较多,所以他自认为神京城内的王孙贵族或是哪家公子,他都能认得。 而面前这个人,不仅是脸生,根本就不认得。 他心中突然出现一个不切实际的想法,面前这白白嫩嫩的人不会是个穷酸书生吧。 民间传言过很多书生配清倌人的故事,有凄美的,有壮烈的,还有热情似火的。 难道茗怜也喜欢这文弱书生不成? 思索间,刘良翰看着里面的李重润,而此时的李重润也刚好看他。 而就在两人对视的瞬间,李重润竟然在房间内走了出来。 举止淡定,神情坦然。 没有一点惊慌失措。 刘良翰站在门口的位置,一动不动的拦在他的面前。 李重润走到门口时,直接伸出手,怼着他的胸膛,硬生生的将他推了出去。 刘良翰心中一愣,他身后的小厮紧忙上前,怒视着李重入,拳头紧握,双目瞪的溜圆。 他毫无顾忌的将刘良翰推出房门后,将茗怜的门轻轻关上。 转过身看着眼前的刘良翰,神情淡然的问道:“你将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刘良翰一愣,酒劲竟然稍微醒了醒,他回忆刚刚说了什么话,随后,耸了耸衣服,恢复一下气势,怒声的看着李重润吼道:“我今天倒是要看看,就能我把我怎么样?” 说完话,刘良翰竟然朝着李重润挺了挺胸膛,像是在炫耀一般。 听到此处,李重润摇了摇头,“不是这句,下一句!” 第八十五章:干他奶奶 刘良翰恼羞成怒,他感觉李重润正在耍他,他自始至终都没有意识到自己酒后失言之事。 他身后的小厮也没觉着这些话有什么不妥,老鸨就算是听出些端倪也不会说什么,她非常希望刘良翰能把事情闹大。 就算是出事,也是刘良翰和李重润的事情,和自己没有关系。 既然你两个互相咬,又关我什么事呢? 思索间,老鸨竟然悄悄的躲到后面去。 此时,只剩下刘良翰带着小厮与李重润剑拔弩张,相互对峙。 被李重润推出门的刘良翰本来就非常愤怒,面对李重润的疑问,更加恼羞成怒。 “我管你这句那句的,说吧,你为什么在茗怜的房间里?”刘良翰看着李重润怒声问道。 李重润听着他的疑问,根本没有在他的问题上纠结,而是穷追不舍的问道:“你是谁?武崇训为什么在替你坐牢?” 刘良翰听着李重润的疑问,整个人一机灵,他突然意识到事情不对,瞬间酒醒了一半。 再次定神看了看面前的李重润,心里嘀咕,“你是谁?” 左思右想,冥思苦想。 他自始至终也没有认出李重润到底是谁,这样倒是还好,不知名的小卒,根本不用在乎。 面对李重润的疑问,刘良翰倒是比刚刚淡定很多,整理一番衣服,脸上狂放不羁的表情慢慢消失,醉酒的状态也消失不见后,他看着李重润说道:“既然你听见不该听的,我也没有办法,只能委屈你了!” 随着刘良翰说完话,他朝着身后的小厮摆了摆手。 几个小厮竟然真的朝着李重润的位置走了上来。 几个人只是摆了摆手,就能动作协调统一的上前攻击,看来这样的事情,他们没少干过。 想必刘良翰刚刚说的委屈,可不是一般的委屈了。 李重润看着五个膀大腰圆的小厮正在靠近自己,暗暗的摇了摇头,“不行,这样太被动。” 就在思索的瞬间,他看着慢慢向后退去的刘良翰神情一禀,还未来得及思索之时,一个箭步朝着刘良翰的位置冲了过去。 面对突然发动攻击的李重润,在场的所有人皆是一愣。 就在他们还没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什么事情的时候,李重润已经冲到刘良翰的面前,一把将他擒在手里。 右手的大拇指和食指掐着他的脖子,躲在他的身后,笑看着面前不知所措的小厮威胁道:“怎么样?没想到吧。若是再往前,我就掐断他的脖子。” “等等,等等!” 李重润手上还没有任何动作之时,刘良翰心中惊恐万分,他还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便已经被李重润擒住。 此时,李重润竟然躲在自己的身后。 现在刘良翰满身的醉意已经散去,整个人精神多了。 他能够确切的感受到李重润正死死的掐着他的脖子,甚至已经觉得呼吸都有些困难。 当然,这并不是李重润手重,而是刘良翰在惊慌中,感觉嗓子有些疼痛,甚至出现呼吸不畅的表现。 他身后的小厮都慌张的看着李重润掐着刘良翰,再也不敢鲁莽上前。 互相张望后,都将目光看向刘良翰。 此时刘良翰哪还有先前的威风,竟然有些慌张的与李重润试探性的说道:“还不知道阁下尊姓大名,你现在放了我,我肯定会带着人离开,绝对不会打扰你。” 刘良翰嘴上虽然说的轻松,但眼神不会骗人,他心中已经筹划,若是李重润放开他,定会让小厮将他擒住,到时候可就不是他说了算了。 听着刘良翰的话,李重润不但没有放开他,还侧过头看了看刘良翰的脸,小声的说道:“我猜猜你是谁啊!” 李重润听着老鸨嘴里叫着刘公子,还如此恭敬,这人定不是一般人家的公子,也不可能是有些钱财的商贾之家,要不然老鸨的表情不会这么恭敬。 他定是神京城中达官贵人家中公子。 非李非武,姓刘。 李重润率先想到刘行一脉。 武承嗣想要诬告刘行,这其实背后有一个大阴谋,他的最终目的就是除掉武则天的儿子李旦。 他认为除掉李旦之后,武则天就没有儿子来继承皇位。 一旦皇位没有了继承人,那么武则天就只能把皇位传给他这个侄儿,他就可以顺理成章地继位了。 也因为此事,在武承嗣的陷害下,很多刘氏宗亲都死于非命。 而此时李重润面前的刘良翰也是刘氏宗亲中的一脉。 属于李旦的妃子刘氏。 也正是因为刘氏的关系,还有刘良翰父亲的官职,他们被武则天留了下来。 “想必你父亲就是礼部尚书刘川吧?”李重润问道。 刘良翰闻言心中一惊,“阁下认识家父?” 如此看来,刘良翰并没有隐瞒之意,而且从他的话语中,李重润能够感受到窃喜之意。 刘良翰心中却是有这样的想法,既然你知道我父亲是谁,那你一定不敢把我怎么样? “哼!”刘良翰冷哼一声,“要不您先把我放开,以免伤了和气?”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李重润听出威胁的语气。 伤了和气,伤了谁的和气? 李重润毫不在乎的说道:“我所谓,伤了和气又能这样!” “你!”此时刘良翰面色狰狞。 “你父亲是礼部尚书,你刚刚说武崇训在替你坐牢!你们如何能让武崇训替你坐牢呢?”李重润不解的呢喃道。 刘良翰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双腿不自然的抖了抖。 刚刚还是愤怒的表情,现在竟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竟然是一脸讨好之色。 他背对着李重润说道:“我实在没听懂阁下再说些什么,我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没有!”李重润直接说道。 刘良翰根本不死心,再一次尝试与李重润商量道:“要不您先将我放开,咱们好好的聊一聊,冤家宜解不宜结,说不定我们还能是朋友呢。” “你不配!”李重润直言。 刘良翰听着李重润的话,再也没忍住,破口大骂起来:“你他奶奶的……” 李重润闻言心中震惊,“什么话你都敢说?” 他放开手里掐着的刘良翰,右脚直接朝着他的后背踹了过去。 这力道并不轻,直接将刘良翰踹在地上。 刘良翰疼的龇牙咧嘴,踉跄的爬起来后,立马站到小厮身后,怒声骂道:“干她奶奶的,给我上!” 第八十七章:浮出水面 众目睽睽。 刘良翰还能尿出什么花来? 听到用刑,就已经吓得把能尿的都尿了出来。 左卫将军的话更像是在询问刘良翰自己的想法,或许在说,用不用刑,你自己觉得。 刘良翰将左卫将军说的每一个字都听得真切,还未等他回答,便看见左卫将军再一次看着他问道:“你自己说一个你能受得了什么酷刑,我给你简单安排一个!” 他说出的话有商有量,更像是两个人在探讨一样,不仅随意,而且亲和不少,哪有要上刑的样子。 见刘良翰愣神犹豫,左卫将军‘贴心’的介绍道:“我帮你想想啊!我记得有一次,抓到一个倭寇的细作,我是怎么让他开口说话的呢?” “对了,我先把他手指甲一个一根的拽了出来。”说道此处的时候,他伸出自己的手指,看了看指甲的位置。 继续说道:“然后又把他脚趾甲一根一根的拽了出来。”此时,左卫将军有自己的脚,踢了踢刘良翰的脚。 刘良翰闻言恐惧,紧忙将自己的脚抽了回来。 左卫将军说话的声音不大,但每一个字刘良翰都听的真切。 他似乎已经想到自己被拔掉手、脚指甲的画面,瑟瑟发抖的用右手握住左手的手指,双脚不自觉的向后退去。 将尿湿的地面漏了出来。 “指甲拽下来以后,我就用这把刀。”左卫将军晃了晃手里的飞刀。“把他手上的每根关节都切了下来,一根一根的切下来!” 此处所说的每一个字,都像是在牙缝中挤出来的一样。 就连身后的老鸨听到这里,都有些恐惧的向后退去,看左卫将军的眼神都发生变化。 李重润听到这些话,心中暗笑。 堂堂四品左卫将军,怎么还会亲自干这些事情。 他讲述的这些东西,要么就是编的,要么就是把之前当小弟时做过的事情说了一遍。 刘良翰哪知道这么多,脸上都是恐惧的表情。 “你是先交代点什么事情,还是先试试酷刑?”左卫将军看着面前瑟瑟发抖的刘良翰寻问道。 老鸨本来趴在不远处的位置,听着左卫将军的话,根本不顾身上的疼痛,想要躲出去。 左卫将军看着老鸨的动作,转过头怒声的呵斥道:“你不能走,留下,当证人。” “将军……我一个画舫的老鸨,这么能当得了证人,您……”老鸨哀求的说道。 话还没说完,左卫将军瞪着双眼:“嗯?” 只是一声怒哼,老鸨变老老实实的呆在原地,没有继续说话。 “我……我说!”刘良翰听着左卫将军的审问,脸上恐惧的说道。 李重润站在不远处的位置,问道:“武崇训是这么回事?” “是……是我在画舫误杀了人,刚好武崇训喝醉酒,他……他替我顶了罪?”刘良翰磕磕巴巴的将这句话说出来。 李重润闻言,倒是平静,左卫将军心中惊骇,“梁王家的武崇训你都敢陷害?你们多大的胆子?” 刘良翰闻言低头,没敢抬起来。 李重润听着他的话,慢慢的在左卫将军的身后来回走了几步,心中若有所思。 “就算你父亲是礼部尚书,也不敢直接和梁王较量吧,你们身后还有什么人?”李重润问。 “这……这……殿下,这我真不知道!”刘良翰心中忐忑,这件事情,他真不敢回答。 左卫将军看着他犹犹豫豫、吞吞吐吐的样子,就知道,他在撒谎。 不及思索,左卫将军直接将刘良翰的手指拽了过去,抓住右手食指,直接掰了过去。 “咔嚓……” “啊!”刘良翰听着骨头断裂的声音,感受着手上传来的疼痛,撕心裂肺的大声叫喊起来。 他身后的小厮感受到突然发生的变化,不仅不敢上前,连直视左卫将军的眼神都不敢有。 “说一次谎,我就掰断你一身手指,你有十次机会,你要是敢说十次谎,我就杀了你!”左卫将军怒声正色道。 此时的刘良翰大声的叫喊着,豆大的汗珠自额头流下,滴落在已在蒸发掉痕迹的地上。 他呜呜的叫喊着,愤怒的看着左卫将军,怒声吼道:“这么多人看着,你敢杀了我?来啊。来啊!” 他的表情中竟然有挑衅的样子。 左卫将军闻言呵呵一笑,非常随意的说道:“那就都杀了呗。” 刚刚说完话这句话,刘良翰身后的几个小厮都心中一惊,互相张望间畏畏缩缩的向后退去。 老鸨趴在地上,本来想换个姿势,现在连动一动都不敢。 左卫将军说完话,竟然直接拽着刘良翰的中指又掰了过去,“咔嚓!” “啊……呜……啊!”刘良翰看着突然出手的左卫将军呜呜啊啊的大声叫喊着。 本来就含糊不清的话语在口水的掺合下,更加不清:“我没说谎啊!” 刘良翰心里十分委屈,他没有说谎,为什么又掰了一根。 左卫将军微微扬了扬头,翻了翻眼睛,思考一下:“是没说谎,你说话的语气我不喜欢!” “说吧,你们背后是谁?”左卫将军随后问道。 刘良翰又啊啊呜呜的呢喃几句,看着左卫将军微微变化的眼神实在不敢耽搁,紧忙说道。 “梁……是梁王殿下!” “啊!啊!啊!” 就在刘良翰刚刚说完话的瞬间,左卫将军直接拽起他的右手,将无名指掰了过去。 全场所有人瑟瑟发抖,包括李重润在内。 他低头看了一眼左卫将军,心中不解,这货又在发什么疯。 刘良翰也没有想到左卫将军会做出这样的举动,食指和中指的疼痛还没有停,无名指又被掰成这样,“我没撒谎,你为什么掰我手指!”刘良翰竟然哭了出来。 左卫将军听着他的话,看着他的举动,能够断定,他没有说谎,竟然有些内疚的笑了笑:“我以为你在说谎,那这个不算,再多给你一次机会,行了吧?别哭了!” 左卫将军竟然像是在哄孩子一样哄着刘良翰说道。 此时刘良翰呜呜的哭着,听着左卫将军的话更觉得委屈,这哪是一次机会的事情,这是一根手指啊! 他真想骂人,想骂娘,可话刚刚到嘴边,愣是没敢说出来。 李重润站在左卫将军身后,心中震惊。 刘良翰说陷害武崇训后面支持的人是武三思!这这么可能? 但看着他说话的样子不像是假话。 “难道真是武三思?”李重润不敢相信,心中自问。 “刘良翰杀了人,武三思帮着陷害给武崇训。” “武崇训是武三思唯一的儿子!” “这么会是这样?” 李重润心中不解,这到底是这么回事? “你们之间达成什么协议?”李重润看着坐在地上抱着手指呜呜大哭的刘良翰问道。 刘良翰思索片刻,简单的想了想,生怕说错话,“没有啊!” “嗯?”左卫将军怒声的瞪了瞪眼睛。 刘良翰听到这个字,身子不自觉的向后快速挪了几步,非常忐忑的说道:“我没说谎,真的没有!” 李重润不死心,换了个说法继续问道:“梁王让武崇训帮你顶罪,你们需要帮他做什么?” “什么都不用做啊!”刘良翰不加思索的回答道。 李重润心中不解,拿自己儿子做筹码,竟然什么都索取? 天底下真有免费的午餐不成? 不可能! 难道儿子不是亲生的? 隔壁老王的? 若是这样的话,倒是说的通。 不过武崇训和武三思长得也太像了些,就算是没有亲子鉴定,也能粗略的判断俩人的关系。 思索道此处的时候,李重润紧忙阻止自己的思绪,避免继续扩散。 难道刘良翰不知道其中的关系? 有可能,就算是他是礼部尚书的儿子,知道的消息也不过是偷听来的罢了。 与梁王对接的人,肯定是礼部尚书或者还有中间人。 这倒是合理。 不过这件事情肯定不简单。 武三思究竟为了什么事情,能够和礼部尚书达成协议,将自己的儿子送去当替罪羊。 而且为了灭口,竟然杀了武崇训的随从,那日与左卫将军交手的人又是谁? 一些列的问题突然出现,左卫将军开始思量起来。 原来那日武三思带着武崇训来明堂的时候,并不是求其免罪,更不是想让陛下帮助查案,而是直接认罪,希望从轻处理。 只有这样陛下才会觉得这件事情就是武崇训所为。 难怪这些日子不管是大理寺还是刑部,都没有特别关注这个案子。 并不是案子本身有多复杂,而是没有人想去忤逆武则天的逆鳞。 虽然武则天对这些儿孙、侄孙异常凶狠,却不允许别人这样做。 这些官员也都看得透彻,要是一直追查下去的话,最后难堪的或许是陛下。 也正是因为这样的原因,案件进展才如此缓慢,这也让武三思和礼部尚书有暗渡陈仓的机会。 那他们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李重润还是没有想到,他继续看着刘良翰问道:“国色天香门口闹事你听说了吧!” 他真想摇摇头,可这件事情确实闹的太大,整个神京城的人都在议论这件事情。 他低头看了看已经被掰断的三根手指,实在不敢说谎,便点了点头。 “是你们的人吗?”李重润问道。 刘良翰紧忙摇了摇头,“不是我们的人,不知道是不是梁王殿下的人。” 他说的非常清楚,不是礼部尚书安排的人,早晨武三思也说这人不是他安排的? 难道还有其他人针对自己? 会是谁呢? 李重润不关系武三思、武崇训或是礼部尚书的事情 他只想知道,谁在针对他。 “你还知道有什么人在针对我吗?”李重润试探性的问道。 刘良翰低着头,陷入沉思,竭尽全力的想了想后,并不确定的说道:“好像是要阻止您烧制出上等琉璃。” 李重润闻言一愣,眉头瞬间皱起,“谁?” 就在此时,左卫将军一把将刘良翰拽了过来,竟然直接将他的右手按在地上,举起手里的飞刀,似乎随时就要砍下去一样。 刘良翰看着左卫将军的举动,被吓得瑟瑟发抖,这句话说的,五次机会就这样没了? 他瑟瑟发抖的看着李重润哀求的说道:“殿下,殿下,我说的是真的,但我不知道是谁?我只看见在父亲的书房内有四个人,我真没看清是谁。” 刚刚擦干眼角眼泪,此时,差点又哭出来。 这句话还没说完,他稍微用力的试图要挣脱掉左卫将军的束缚,奈何他那点力气,根本不是左卫将军的对手。 一点挣脱开的机会都没有。 李重润看着他的样子,点了点头,朝着左卫将军摆了摆手。 今天琉璃窑发生的事情,证明这件事情是真的。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整件事情似乎清晰不少。 太平公主让陈七破坏琉璃窑。 武三思与礼部尚书密谋中也涉及到这件事情。 那么可以断定,武三思与太平公主已经站在一条船上。 若是李重润烧制不出上等琉璃,谁的利益最大? 大食国?武氏?还是太平公主?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看来自己的所作所为已经触碰到很多人的利益,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想到此处之时,李重润的眉头皱的更深,低头看着刘良翰再一次问道:“尚书大人可私下接触过大食国的使者。” 问出这句话的时候,李重润的目光直勾勾的盯着刘良翰,就连眨眼都控制的极好,生怕错过他脸上任何细微表情。 老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冷汗一层,滴滴答答的掉落在地上,她心中叫苦,这都是什么事啊? 自己造了多大的孽,竟然听到这些事情。 通敌,叛国。 无论是哪个字眼都是诛九族的大罪,这些话,是她可以听的吗? 刘良翰也是一愣,思索间,他努力的回忆父亲接触的人,在他的记忆中,确实没有见过这样的场景。 而后摇了摇头。 左卫将军见他摇头,暗暗的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若是刘良翰现在说礼部尚书通敌大食国,这可不是一般的小事。 李重润将该问的话都问了。 不该问的也不想知道。 这事情左卫将军知道后,肯定会在第一时间禀告陛下。 陛下知道这件事情后,肯定会大发雷霆,到时,该查查,该杀杀,很多事情就可以迎刃而解。 但所有事情真能迎刃而解吗? 想到此处之时,李重润心中突然有一个不好的念头,契丹叛乱,难道和这件事情也有关系? ---- ps:希望所有人可以幸福健康的生活,愿人间没有烦恼 第八十六章:尿出花样 “你敢骂我奶奶?”李重润闻言愤怒,脸上更是狰狞之色。 刚刚已经躲出去老鸨听着刘良翰在骂李重润的奶奶,差点瘫坐下来。 这要是被圣人听见,别说是刘良翰,就是整个画舫都不够陪葬的。 现在可不是躲出去就能解决问题的时候,她破了命的往回跑,慌慌张张的走到刘良翰的面前。 只听见刘良翰手指李重润怒声骂道:“别说是你奶奶,就算是你爷爷来,我也要干死他。” 还不等李重润说话,那老鸨慌慌张张手足无措的横在李重润面前,面色焦急道:“干不得,干不得啊,我的祖宗。” “有什么干不得,给我上。”他直接朝着小厮摆了摆手,那几个人竟然真的冲了上来。 老鸨看着马上失控的几个人,在刘良翰面前说道:“贵人的奶奶是……” 话说了一半,他伸出手指了指天。 刘良翰恼羞成怒的看着老鸨的动作,并没有理解,而是怒声骂道:“你指个屁指,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刘公子啊,我的小祖宗,贵人的奶奶是……” 她说完话,又指了指天,刘良翰也不是傻子,他终于意识到不对。 他看着老鸨问道:“他是谁?”此时他的目光中充满担忧。 “他……他是邵王殿下!我的祖宗!”老鸨此时才将李重润的真实身份说了出来。 “邵王?邵王?”刘良翰站在原地,喃喃自语两句,才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 他抡起胳膊,直接甩在老鸨的脸上。 “我问了你多少遍,为什么不早说?”此时的刘良翰像是一头愤怒的狮子,想要将面前的老鸨撕碎一般。 这老鸨瘫坐在地上,一口血沫子竟然带出两颗牙齿。他看着刘良翰的样子惊恐的向后退去,根本不敢上前。 “邵王,邵王……”刘良翰又呢喃的叫了两声,想起刚刚骂出去的话,还有老鸨指天的动作,惊慌失措:“圣人?他的奶奶是圣人?” 想到此处,刘良翰一屁股瘫坐在地上,竟然尿了出去,裤子和地下,湿了一片。 目光呆滞,嘴里呢喃自语。 刚刚冲到李重润身边的小厮们,看着身后的发生巨变,紧忙停了下来,而后又快速的走到刘良翰的身边。 “公子,公子?” 李重润看着呆坐在地上的刘良翰,哪还有先前的威风。 想到武则天的时候,竟然吓得尿了出来。 这也太夸张了吧! 其实也不夸张,武则天是什么样的人,他们非常清楚, 武则天杀了很多人,就连自己的亲儿子,亲女儿她都杀过,何况是外人。 李重润走到刘良翰的身边,看着地上喃喃自语的刘良翰嘲讽的说道:“还记得刚刚骂我什么吗?” “我……”刘良翰一时间竟然没有话语,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若是圣人怪罪下来,会是什么后果?你知道吗?”李重润慢慢的蹲下身子,刚刚蹲下去,便感觉到一股刺鼻的味道传来,而后紧忙站起身继续说道:“流放?还是腰斩?还是移三族呢?” “我……我……”刘良翰怎么会知道这些,不过听着李重润的话,他心中惊恐万分,“殿下……我……”他依旧小声的坐在地上,呢喃两句。 而后猛的抬起头,看着面前的李重润:“殿下救我,殿下……殿下我错了!” 刘良翰起身跪地,当当的磕了两个头,随后竟然嗷嗷的哭了起来。 李重润满脸诧异,从入了画舫开始,刘良翰的变化可真大。 而此时竟然跪在地上哭了起来。 李重润看着近乎于失控的刘良翰没有上前阻止,而是任其宣泄情绪。 老鸨被打的趴在地上,心中叫苦连天,如今就算是李重润会放过他,刘公子也不会。 这可这么办啊! 李重润见刘良翰哭了一阵后,再次问道:“说说吧,你是将什么罪名转移到武崇训身上的。” 沉默,刘良翰一言不发,跪在地上,低着头。 他尽可能的让自己冷静下来,却无论如何也控制不住颤抖的腿。 沉默片刻后,刘良翰开口道:“殿下没有审问职权,再说,只是酒后之言,小的早就忘了!” 此时他竟然能够想到这样的说辞,也算是恢复冷静的草包。 他说的对,李重润没有审问的权利,他确实有权不说。 等过了这个时候,见到父亲,或许还有周旋的余地,刘良翰心里的算盘打的啪啪作响。 李重润冷笑一声,似乎对着空荡荡的院子说了一句:“你还不出来吗?” 此时一个身影竟然在阁楼的房顶上走了出来。 三个健步,将房顶上的瓦砾踩的粉碎,没有任何犹豫的跳到李重润的面前。 右手还握着一柄飞刀。 来人正是在琉璃窑安顿后事的左卫将军,其实在李重润进入画舫的时候,便在转角处看到左卫将军与另一家画舫的姑娘在说些虎狼之词。 如今见左卫将军出现,刘良翰身后的小厮都惊慌的向后退去。 心里还在庆幸,刚刚幸亏没有对李重润做什么。 若不然现在已经死于非命了。 “殿下!来迟了!”左卫将军声音洪亮的说道。 李重润摇了摇头,无奈的笑了笑,耸了耸肩,看着地上的刘良翰与左卫将军说道:“他说我没有审问的职权,你有,你问吧!” “好嘞!”左卫将军爽快的回答。 而后蹲在地上,看了看刘良翰的状况皱起眉头,“你他娘的怎么尿这了!邵王殿下这么吓人吗?” 说话间,左卫将军非常正式的将腰间的腰牌放在刘良翰的身边晃了晃,“认识吧!” 刘良翰与父亲见过很多大官,左卫将军的腰牌他这么会不认得。 见到左卫将军的瞬间,整个人傻住。 通过他的表情,左卫将军能够确定,他认识。 但左卫将军竟然也有些不适应,非常坦诚的看着刘良翰说道:“我没审问过像你这么窝囊的人,还没用刑你就尿了,你让我怎么办?” 说道此处之时,左卫将军竟然有些无奈。 而后商量的看着刘良翰问道:“要不我还是用个刑?我想看看你还能尿出什么花样来?” 第八十九章:储君之位归于李 紫薇城,明堂。 明堂就位于隋唐洛阳城,中轴建筑群中的制高点。 明堂,及“天宫”。 紫微宫本为天上星宿, 三垣的中垣,位于北天中央位置, 故称中宫。 明堂的主要意义在于借神权以布政,宣扬君权神授。 即所谓“布政之功,在国之洛”。 早在隋代就有建造明堂的计划表,但未及实施。 太宗追古制礼,但明堂规制早已无章可循,此事终被搁置。 高宗时期,重议明堂方案,多费周折,但未来得及建造,便一病不起,呜呼而去。 武则天继承高宗遗愿,同时也视明堂为自己得天明的标志和王朝国运的象征。 垂拱三年,武则天力排众议,拆除洛阳宫之正殿乾元殿,就其地建造明堂,历约一年,明堂建成。 武则天执掌李唐江山后,经常在明堂上朝,会见群臣。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卿平身!” 武则天正坐大殿之上,身穿龙袍,俯视跪地起身的文武官员。 武则天的大朝会真的可以说是文武百官,若不是酷吏结束的早,武则天能让整个明堂站的满满当当。 如今看来五品以上的官员确实不少,但和之前相比,确实萧条很多。 武则天坐在龙椅上,有些憔悴,脸上还有些困倦之意。 当然,这一切并不是因为张氏兄弟调皮导致。 而是狄仁杰谏言立储之事,让她辗转难安,心中既感宽慰,又觉怅然。 辗转反侧很久,才慢慢入眠。 这一夜睡的也是不好,明明正值酷暑时期,房间内本就闷的心慌, 入眠后,武则天竟然梦见天寒地冻,北风凛冽。 漫天大雪肆意狂卷着整个世界,她孤零零的在雪中前行,身侧并无一人,就连平时不离身的太监宫女都不知去了何处。 就算梦见身后有一条巨龙庇护,但还是能感受寒气席卷全身。 整个人瑟瑟发抖的朝着前面行走,慢慢行进间,她突然看到一只鸟竟然从天上坠落到她的怀里。 心中惊骇之时,她抱起鸟儿仔细查看,竟然是一只色彩斑斓的鹦鹉,两只翅膀竟然被折断了。 叽叽喳喳的叫个不停,声音哀怨,凄惨。 武则天低头看着痛苦哀叫的鹦鹉,心中不悦,脸上竟然漏出一丝心疼之色。 心中愤闷,随着鹦鹉的哀嚎,她大声的叫了几下,随即醒了过来。 守夜的邓公公站在纱幔外面,神情慌张的试探性的问道:“陛下……陛下可好?” 武则天长长的出了两口气,顺了顺胸脯,声音不大的说道:“无妨,去吧!” 醒来后的武则天在床头呆坐很久,久久没有睡意,脑海内一直重复刚刚的画面,心中不解,那五彩斑斓的鹦鹉定不是凡品,为何会有如此遭遇,这是何意? 再睡着时,已是天亮,便误了朝会时辰。 按道理说,无论是内侍还是宫女,都有责任将武则天唤起,可现在的武则天已经是七十五岁高龄,见她沉睡,谁敢贸然打扰。 邓公公更是着急,若是唤起,可能惹得龙颜不悦,若是不唤,误了大事,更是杀头的大罪。 就在邓公公不知所措之时,武则天自己醒了。 武则天睁开眼睛后,看了看外面的阳光,怒声骂道:“为何不叫醒朕。” 年纪尚小的宫女和太监哪敢说话,闻言瑟瑟发抖,跪在地上。 邓公公倒是淡定上前,“陛下,您昨晚睡的晚,老奴心疼您,便自作主张了。” 说话间,邓公公已经开始为武则天梳洗更衣。 听着他的话,武则天虽然生气,但也没有责怪下来。 只是心中甚是不悦,朝会迟了半个时辰,这是武则天当政以来,第一次发生这样的事情。 当武则天在邓公公搀扶下登临明堂时,五品以上官员已经列立殿中。 看着武则天缓慢走上龙椅之时,每个人的脸上都是不安之色。 这么多年来,武则天从未有过这样的事情,就算是病了,她也会按时早朝,如今看来,真是年事已高! 想到此处,众人心中更是担忧,武则天的年纪轻确实大了,储君之位,至今未立,若是陛下有个三长两短,那天下岂不是大乱。 武氏武三思蠢蠢欲动,李显李旦皆是先皇之子,暗中还有个太平公主不知是何居心。 如今陛下可不能倒下去。 文武官员跪地起身后,武则天看着一张张紧张的面孔,心中知道他们在惧怕什么。 暗自思量,看来立储的事情,不能再托下去,这件事若是早早结了,大家都安心。 你好我好,大家好! 大家好,才是朕的好! 内心思忖,嘴上安慰的说道:“朕今日贪睡了些时辰,劳烦诸位爱卿久候……” 武三思满脸堆笑讨好道:“方才圣驾来迟,众臣唯恐圣体违和。如今已是酷暑,天气闷热,雨水不定,望陛下保重龙体,百官万民方有所恃。” 狄仁杰和魏元忠几位大臣听到这句话后,都不自觉的翻了翻白眼,心中鄙夷,干事的时候不见如此积极,阿谀奉承的时候比谁都快。 武氏儿孙,在朝堂上还真是会捧。 别人还没有反应过来是这么回事的时候,他竟然已经把奉承的话,说的轻松。 生气! 尤其是狄仁杰身后的张柬之更生气,双拳紧握,好像是憋着什么事情一般,双目怒视武三思,若是给他一个机会,说不定这倔老头能上去与他扭打一番。 全场最开心的当属武则天, 闻言后,她点了点头,对于侄儿的奉承,心中甚是满意。 但谈及此处,心中却有所思量。 “唉!”武则天叹了口气,顺水推舟道,“身体倒是不要紧,只是心中愁烦难以入眠,尽做些奇怪的梦,皆是苦于立储之事所致。” “轰!” 一石激起千层浪,她这句轻飘飘的一句话,让满朝文武炸开了锅。 一瞬间,议论声四起,每个人都与身边的人交头接耳的议论起来。 后面的大臣听着前面的议论,惊讶的表情层层扩展而去,像是水面泛起的涟漪。 武三思刚刚说完话,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竟然神色慌张的向后退了退。 若不是武将搀扶一把,他很有可能会跌倒在地上。 全场最为淡定的当属狄仁杰了。 魏元忠站在狄仁杰的身边,悄悄地抬起头,看了看武则天的眼神,发生陛下并没有看这个位置时,他拽了拽狄仁杰的衣袖。 “狄大人,狄大人!” 狄仁杰则是假装没有听见他说话,竟然直接挣脱开他拽着衣袖的手,甩了甩袖子,依旧淡定的目视前方。 魏元忠看着狄仁杰的表情满脸愤怒,“老东西,都什么时候了,还耍脾气” 咒骂间,他转过身一把将与别人说话的张柬之拽了过来,而后两个人激烈的讨论起来。 宰相们皆是手足无措,这可是陛下第一次在朝堂上提及立储之事,谁也没有心理准备,这该如何应对? 豆卢钦望、宗楚客等辈战战兢兢赶紧低头,连嘴唇都不敢随便动一下。 静了片刻后,还在与魏元忠说话的张柬之尽然向左侧跨了一步,站了出来,魏元忠一愣,小声的吼道:“还没说完呢,你着什么急。” 此时只听见张柬之大声喊道:“恕臣直言,天下至亲唯母子也,况武氏品德不端,残害忠良,有失人心,断不可继统!” 武三思听着张柬之的话,差点气晕过去。 你是当我死了吗? 武承嗣的事情已经过去这么多年,还提呢? 武三思朝着身后的同党摆了摆手,这些人竟然没有一个人敢抬头,听着张柬之的话,他们无动于衷。 张柬之所言,并非无中生有。 武承嗣之前做的事情,满朝皆知,为了武则天立储之事,无所不用其极。 看着几个同党的表情,武三思心中怒骂,“这群废物,关键时刻真怂” 武则天听着张柬之的话微微一笑,并没回应,而是将目光看相周围其他人。 此刻她心里已经有一套方案,此时也不过是探探众人口风。 今夕何夕? 风水轮流转,当年宰相韦方质仅是对武氏兄弟疏于礼数便遭杀身之祸,如今竟有人公然喊出武氏不可继统,武则天竟然是微笑不理,世道真是变啦! 难道陛下心中想立李氏为皇储? 此事传扬出去,满朝文武岂不都乘风顺旨高喊李氏当立? 武三思再也沉不住气,已是变颜变色,悻悻然瞪了张柬之一眼,但他却拿这个德高望重的老叟没办法,于是一脸假笑道:“陛下定是忧思过度,未知做了什么怪梦?” 他想要转移话题,把立储之事岔开。 询问此事之后,武三思满脸期待的看着武则天,心中已经想好,无论陛下说什么,一定要找到话题,将这个事情引开。 再从长计议,或许还有回旋余地。 “朕梦见一只鹦鹉,两翼折断,甚是可哀。”说道此处,武则天脸上有些落寞。 “此梦乃天意!” 武则天的话刚说到一半,似乎还没有说完之时,便看见狄仁杰忽然前驱一步,抱拳拱手道,“鹉者,与“武”同音,即陛下之姓。” 武三思心中怒骂,这个老匹夫,反应还挺真快。 现在已经没有办法插嘴,这可如何是好? “两翼者,犹陛下二子。陛下若起复二子,则两翼复振矣!” 魏元忠听着狄仁杰的话,心中既兴奋又震惊,只是一句梦话,竟然能让他解释成这样。 老东西,牛! 魏元忠打心底里佩服,但武三思却笑不出来。 脸上哪还有笑模样,白白绕个弯,被狄仁杰一句话圆了回来,而且还死不要脸的将这件事情贴到李氏身上。 这是让所有人始料未及的。 无计可施了吗?难道我们武家彻底没戏啦! 无奈见,武三思朝着大殿外面看了看,一个小太监看到武三思看过来的眼神,急忙点了点头,朝着外面跑了出去。 武则天听着狄仁杰的话,仔细的品味一番:“两翼……二子……” 想到此处,武则天以异样的目光注视狄仁杰。 为何他偏要说二子,把李显也挂上? 李显是在皇位上被他赶下去的,如今身在房州,本与皇位不会有半点关系,若是非要将皇位传给李氏,那么李旦才是最好的选择。 为何狄仁杰所言二子? 难道自己心中所想,国老也清楚? 武则天自己心中有一套方案,他默认的立储人选,正是废帝李显。 李旦虽然是最好的人选,但武则天中心有所顾及,这么多年,李旦遭受武氏兄弟欺压,自己也因为谗言杀死他两名媳妇,这其中还有嫡孙李成器之母,刘氏。 若是李旦继承大统,那么武氏恐有大祸。 即便不能让侄儿继位,还是希望能够保全娘家人。 所以他退而求其次,想要立李显,而非李旦。 当然,这些私心没有办法摆在台面上说,李旦毕竟当了将近十年的东宫皇嗣,自己的皇位又是从他手里接过来的,怎好一朝舍弃。 狄仁杰当然知道武则天心中所想,若是让陛下将皇位传给李氏,这件事情并不是简单之事,他一定要想好善后工作。 他所言之意中,已经说的非常清楚,二子,并未只有李旦,而最好的选择,是李显。 昔日太宗为什么会立天皇为储君? 乃因李承乾、李泰兄弟争位所致。 贞观之时,天皇本无争储之意,只为尽忠尽孝而已,为了避免玄武门之变再次发生,太宗将皇位传于天皇,天下得一明主。 如今陛下想要将皇位传于李氏,就要考虑李武之间的关系,若是这样看来,李显才是最好的人选。 武则天看着狄仁杰的眼神变得炙热。 “没想到国老谏言之时,就已经想到朕之所忧。”武则天心中甚是欢喜,但想要平衡李武两家的关系,并非一朝一夕之事。 国老啊国老,朕只是随口说了昨夜的梦境,你便立刻联系到立储之事,足见其智谋,不过除了他的说辞这个梦还有更合理的解释吗?或许这真的是天意吧! 罢了罢了,武周万年社稷无果而终,自我始之,我自终之,就把这天下,再还给李家吧! 当然,这也要是朕百年以后的事情了。 ---- ps:写到这个位置的时候,应该是我原本要上架的位置,倒是也不急了。加油! 第八十七章:浮出水面 众目睽睽。 刘良翰还能尿出什么花来? 听到用刑,就已经吓得把能尿的都尿了出来。 左卫将军的话更像是在询问刘良翰自己的想法,或许在说,用不用刑,你自己觉得。 刘良翰将左卫将军说的每一个字都听得真切,还未等他回答,便看见左卫将军再一次看着他问道:“你自己说一个你能受得了什么酷刑,我给你简单安排一个!” 他说出的话有商有量,更像是两个人在探讨一样,不仅随意,而且亲和不少,哪有要上刑的样子。 见刘良翰愣神犹豫,左卫将军‘贴心’的介绍道:“我帮你想想啊!我记得有一次,抓到一个倭寇的细作,我是怎么让他开口说话的呢?” “对了,我先把他手指甲一个一根的拽了出来。”说道此处的时候,他伸出自己的手指,看了看指甲的位置。 继续说道:“然后又把他脚趾甲一根一根的拽了出来。”此时,左卫将军有自己的脚,踢了踢刘良翰的脚。 刘良翰闻言恐惧,紧忙将自己的脚抽了回来。 左卫将军说话的声音不大,但每一个字刘良翰都听的真切。 他似乎已经想到自己被拔掉手、脚指甲的画面,瑟瑟发抖的用右手握住左手的手指,双脚不自觉的向后退去。 将尿湿的地面漏了出来。 “指甲拽下来以后,我就用这把刀。”左卫将军晃了晃手里的飞刀。“把他手上的每根关节都切了下来,一根一根的切下来!” 此处所说的每一个字,都像是在牙缝中挤出来的一样。 就连身后的老鸨听到这里,都有些恐惧的向后退去,看左卫将军的眼神都发生变化。 李重润听到这些话,心中暗笑。 堂堂四品左卫将军,怎么还会亲自干这些事情。 他讲述的这些东西,要么就是编的,要么就是把之前当小弟时做过的事情说了一遍。 刘良翰哪知道这么多,脸上都是恐惧的表情。 “你是先交代点什么事情,还是先试试酷刑?”左卫将军看着面前瑟瑟发抖的刘良翰寻问道。 老鸨本来趴在不远处的位置,听着左卫将军的话,根本不顾身上的疼痛,想要躲出去。 左卫将军看着老鸨的动作,转过头怒声的呵斥道:“你不能走,留下,当证人。” “将军……我一个画舫的老鸨,这么能当得了证人,您……”老鸨哀求的说道。 话还没说完,左卫将军瞪着双眼:“嗯?” 只是一声怒哼,老鸨变老老实实的呆在原地,没有继续说话。 “我……我说!”刘良翰听着左卫将军的审问,脸上恐惧的说道。 李重润站在不远处的位置,问道:“武崇训是这么回事?” “是……是我在画舫误杀了人,刚好武崇训喝醉酒,他……他替我顶了罪?”刘良翰磕磕巴巴的将这句话说出来。 李重润闻言,倒是平静,左卫将军心中惊骇,“梁王家的武崇训你都敢陷害?你们多大的胆子?” 刘良翰闻言低头,没敢抬起来。 李重润听着他的话,慢慢的在左卫将军的身后来回走了几步,心中若有所思。 “就算你父亲是礼部尚书,也不敢直接和梁王较量吧,你们身后还有什么人?”李重润问。 “这……这……殿下,这我真不知道!”刘良翰心中忐忑,这件事情,他真不敢回答。 左卫将军看着他犹犹豫豫、吞吞吐吐的样子,就知道,他在撒谎。 不及思索,左卫将军直接将刘良翰的手指拽了过去,抓住右手食指,直接掰了过去。 “咔嚓……” “啊!”刘良翰听着骨头断裂的声音,感受着手上传来的疼痛,撕心裂肺的大声叫喊起来。 他身后的小厮感受到突然发生的变化,不仅不敢上前,连直视左卫将军的眼神都不敢有。 “说一次谎,我就掰断你一身手指,你有十次机会,你要是敢说十次谎,我就杀了你!”左卫将军怒声正色道。 此时的刘良翰大声的叫喊着,豆大的汗珠自额头流下,滴落在已在蒸发掉痕迹的地上。 他呜呜的叫喊着,愤怒的看着左卫将军,怒声吼道:“这么多人看着,你敢杀了我?来啊。来啊!” 他的表情中竟然有挑衅的样子。 左卫将军闻言呵呵一笑,非常随意的说道:“那就都杀了呗。” 刚刚说完话这句话,刘良翰身后的几个小厮都心中一惊,互相张望间畏畏缩缩的向后退去。 老鸨趴在地上,本来想换个姿势,现在连动一动都不敢。 左卫将军说完话,竟然直接拽着刘良翰的中指又掰了过去,“咔嚓!” “啊……呜……啊!”刘良翰看着突然出手的左卫将军呜呜啊啊的大声叫喊着。 本来就含糊不清的话语在口水的掺合下,更加不清:“我没说谎啊!” 刘良翰心里十分委屈,他没有说谎,为什么又掰了一根。 左卫将军微微扬了扬头,翻了翻眼睛,思考一下:“是没说谎,你说话的语气我不喜欢!” “说吧,你们背后是谁?”左卫将军随后问道。 刘良翰又啊啊呜呜的呢喃几句,看着左卫将军微微变化的眼神实在不敢耽搁,紧忙说道。 “梁……是梁王殿下!” “啊!啊!啊!” 就在刘良翰刚刚说完话的瞬间,左卫将军直接拽起他的右手,将无名指掰了过去。 全场所有人瑟瑟发抖,包括李重润在内。 他低头看了一眼左卫将军,心中不解,这货又在发什么疯。 刘良翰也没有想到左卫将军会做出这样的举动,食指和中指的疼痛还没有停,无名指又被掰成这样,“我没撒谎,你为什么掰我手指!”刘良翰竟然哭了出来。 左卫将军听着他的话,看着他的举动,能够断定,他没有说谎,竟然有些内疚的笑了笑:“我以为你在说谎,那这个不算,再多给你一次机会,行了吧?别哭了!” 左卫将军竟然像是在哄孩子一样哄着刘良翰说道。 此时刘良翰呜呜的哭着,听着左卫将军的话更觉得委屈,这哪是一次机会的事情,这是一根手指啊! 他真想骂人,想骂娘,可话刚刚到嘴边,愣是没敢说出来。 李重润站在左卫将军身后,心中震惊。 刘良翰说陷害武崇训后面支持的人是武三思!这这么可能? 但看着他说话的样子不像是假话。 “难道真是武三思?”李重润不敢相信,心中自问。 “刘良翰杀了人,武三思帮着陷害给武崇训。” “武崇训是武三思唯一的儿子!” “这么会是这样?” 李重润心中不解,这到底是这么回事? “你们之间达成什么协议?”李重润看着坐在地上抱着手指呜呜大哭的刘良翰问道。 刘良翰思索片刻,简单的想了想,生怕说错话,“没有啊!” “嗯?”左卫将军怒声的瞪了瞪眼睛。 刘良翰听到这个字,身子不自觉的向后快速挪了几步,非常忐忑的说道:“我没说谎,真的没有!” 李重润不死心,换了个说法继续问道:“梁王让武崇训帮你顶罪,你们需要帮他做什么?” “什么都不用做啊!”刘良翰不加思索的回答道。 李重润心中不解,拿自己儿子做筹码,竟然什么都索取? 天底下真有免费的午餐不成? 不可能! 难道儿子不是亲生的? 隔壁老王的? 若是这样的话,倒是说的通。 不过武崇训和武三思长得也太像了些,就算是没有亲子鉴定,也能粗略的判断俩人的关系。 思索道此处的时候,李重润紧忙阻止自己的思绪,避免继续扩散。 难道刘良翰不知道其中的关系? 有可能,就算是他是礼部尚书的儿子,知道的消息也不过是偷听来的罢了。 与梁王对接的人,肯定是礼部尚书或者还有中间人。 这倒是合理。 不过这件事情肯定不简单。 武三思究竟为了什么事情,能够和礼部尚书达成协议,将自己的儿子送去当替罪羊。 而且为了灭口,竟然杀了武崇训的随从,那日与左卫将军交手的人又是谁? 一些列的问题突然出现,左卫将军开始思量起来。 原来那日武三思带着武崇训来明堂的时候,并不是求其免罪,更不是想让陛下帮助查案,而是直接认罪,希望从轻处理。 只有这样陛下才会觉得这件事情就是武崇训所为。 难怪这些日子不管是大理寺还是刑部,都没有特别关注这个案子。 并不是案子本身有多复杂,而是没有人想去忤逆武则天的逆鳞。 虽然武则天对这些儿孙、侄孙异常凶狠,却不允许别人这样做。 这些官员也都看得透彻,要是一直追查下去的话,最后难堪的或许是陛下。 也正是因为这样的原因,案件进展才如此缓慢,这也让武三思和礼部尚书有暗渡陈仓的机会。 那他们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李重润还是没有想到,他继续看着刘良翰问道:“国色天香门口闹事你听说了吧!” 他真想摇摇头,可这件事情确实闹的太大,整个神京城的人都在议论这件事情。 他低头看了看已经被掰断的三根手指,实在不敢说谎,便点了点头。 “是你们的人吗?”李重润问道。 刘良翰紧忙摇了摇头,“不是我们的人,不知道是不是梁王殿下的人。” 他说的非常清楚,不是礼部尚书安排的人,早晨武三思也说这人不是他安排的? 难道还有其他人针对自己? 会是谁呢? 李重润不关系武三思、武崇训或是礼部尚书的事情 他只想知道,谁在针对他。 “你还知道有什么人在针对我吗?”李重润试探性的问道。 刘良翰低着头,陷入沉思,竭尽全力的想了想后,并不确定的说道:“好像是要阻止您烧制出上等琉璃。” 李重润闻言一愣,眉头瞬间皱起,“谁?” 就在此时,左卫将军一把将刘良翰拽了过来,竟然直接将他的右手按在地上,举起手里的飞刀,似乎随时就要砍下去一样。 刘良翰看着左卫将军的举动,被吓得瑟瑟发抖,这句话说的,五次机会就这样没了? 他瑟瑟发抖的看着李重润哀求的说道:“殿下,殿下,我说的是真的,但我不知道是谁?我只看见在父亲的书房内有四个人,我真没看清是谁。” 刚刚擦干眼角眼泪,此时,差点又哭出来。 这句话还没说完,他稍微用力的试图要挣脱掉左卫将军的束缚,奈何他那点力气,根本不是左卫将军的对手。 一点挣脱开的机会都没有。 李重润看着他的样子,点了点头,朝着左卫将军摆了摆手。 今天琉璃窑发生的事情,证明这件事情是真的。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整件事情似乎清晰不少。 太平公主让陈七破坏琉璃窑。 武三思与礼部尚书密谋中也涉及到这件事情。 那么可以断定,武三思与太平公主已经站在一条船上。 若是李重润烧制不出上等琉璃,谁的利益最大? 大食国?武氏?还是太平公主?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看来自己的所作所为已经触碰到很多人的利益,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想到此处之时,李重润的眉头皱的更深,低头看着刘良翰再一次问道:“尚书大人可私下接触过大食国的使者。” 问出这句话的时候,李重润的目光直勾勾的盯着刘良翰,就连眨眼都控制的极好,生怕错过他脸上任何细微表情。 老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冷汗一层,滴滴答答的掉落在地上,她心中叫苦,这都是什么事啊? 自己造了多大的孽,竟然听到这些事情。 通敌,叛国。 无论是哪个字眼都是诛九族的大罪,这些话,是她可以听的吗? 刘良翰也是一愣,思索间,他努力的回忆父亲接触的人,在他的记忆中,确实没有见过这样的场景。 而后摇了摇头。 左卫将军见他摇头,暗暗的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若是刘良翰现在说礼部尚书通敌大食国,这可不是一般的小事。 李重润将该问的话都问了。 不该问的也不想知道。 这事情左卫将军知道后,肯定会在第一时间禀告陛下。 陛下知道这件事情后,肯定会大发雷霆,到时,该查查,该杀杀,很多事情就可以迎刃而解。 但所有事情真能迎刃而解吗? 想到此处之时,李重润心中突然有一个不好的念头,契丹叛乱,难道和这件事情也有关系? ---- ps:希望所有人可以幸福健康的生活,愿人间没有烦恼 第八十九章:张大人糊涂啊 武则天看着下面的议论声渐渐小了不少,看的明白,这件事情似乎已经有了结果,剩下的只是时间问题。 她还是想将李武两家的关系调和后,再有确切的结果,就算自己百年以后,也不用担心会有血雨腥风。 又想到自己这么多年所做的事情,心中不自觉的叹了口气,这件事情还真不容易啊! 见武则天接受谏言而没有动怒,群臣悬着的心才算放下,依次出班奏事。 其时朝廷诸务多赖政事堂处置,只有五品以上官员的任免和重大事件才请武则天裁决,这两日并没什么要紧之事,倒是有一桩弹劾——监察御史孙承景负责运输岭南海盐,故意拖延,虽然没有延误正事,却又谎称阴雨季节导致路程缓慢,以至于行进迟缓。 而自己还上书称已竭尽全力,不敢有任何耽搁。 同行同僚张仁愿向其询问具体经过,孙承景支支吾吾说不清楚,故而弹劾其虚报战果。 经有司调查孙承景只是象征性地往岭南前进,若是按照他们的行程,别说三个月就算是一年也走不到岭南,而且还在上书中自请战功,并非喊冤,实属欺上瞒下。 张柬之知道这件事情的整个经过,也并非李重润一人所言。 那日从李重润那出来后,他派人暗自查访,并在第一时间接触李琨父子,了解真实情况。 暗自接近孙承景的队伍,哪想,他们竟然在驿站一住便是四日,根本没有赶路的想法。 这些事情都搜集清楚后,张柬之把所有证据都交给魏元忠。 因为现在的张柬之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办。 今天就办。 魏元忠在张仁愿弹劾之后,紧忙上报具体经过,请求陛下亲裁。 武则天听罢立刻决定:“孙承景虚夸己功,贬到偏僻之地当县令;张仁愿赐御史中丞之衔,检校幽州都督。” 众臣心中惊骇,都觉不妥:“张仁愿固然有功,不至于如此超升。” “朕知道。”武则天自有道理,“孙承景之言虽然夸大,故意拖延军机大事,毕竟没有酿成大错,也不至于一棒打死,张仁愿仅是揭发其事,动动笔杆算什么大功?幽州乃叛乱重灾地,百废待举黎民待哺,朕让他检校此地都督就是要他去干些实事。一年后若是政绩好,保留其职位。若是不好,同样贬黜,百官俸禄皆是黎民血汗,朕定是不能养一群只会挑错,不会办事的废物!” 群臣闻言,恍然大悟,无不叹服。 就连魏元忠都觉得没有任何问题,只是稍微便宜了孙承景这斯,最重要的是陛下没有询问这货终是受了谁的指使。 当然,对于现在的武则天而言,这些都不重要。 一切影响李武关系的事情,若是能在暗地解决,那是最好的。 只有这样,才能慢慢的平息两家的关系。 一事言毕,狄仁杰上前一步,“启禀陛下,契丹部落叛乱,还需陛下尽快做出决断。” “什么?契丹叛乱?”武则天正坐龙椅之上,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先是一惊,眉头紧紧皱起之时,不怒自威的气势扩散开来。 满朝文武听闻此事,也跟着紧张起来,交头接耳之时,他们心中很是不解,如今草肥羊壮,契丹部落正是发展人口,夜夜笙歌之时,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叛乱。 就算是有叛乱的心,也要等到秋季,天气稍微寒冷些才是最好时机。 就连战士的战斗欲此时都不是最高的。 狄仁杰将事情的经过和所有缘由与武则天讲了一遍后,众人算是明白整件事情的经过。 但如今说来为时已晚,事情已经发生。 当然,狄仁杰在讲述整件事情的时候,也将李尽忠自称“无上可汗”的事情一并说了。 契丹造反武则天本已震怒,得知此讯越发怒不可遏。 区区一个弹丸部落的酋长,竟僭称可汗? 谁给她的胆子,老虎不发威,你拿我当病猫不成? 还敢攻掠河北之地,是可忍孰不可忍? 武则天一气之下又犯了改名字的瘾头,敕令朝廷文书一律改李尽忠为“李尽灭”、孙万荣为“孙万斩”。 连声怒斥之后,满朝文武竟然没有一人敢抬头。 其中只有几个刚正的武将,仰着头,战事将起,武将最为兴奋。 这么多年以来,领土范围慢慢缩小,这是武将之耻。 如今再看,连一个区区小邦都敢来犯,真是活的不耐烦了。 已经站在一旁无精打采的武三思听到这样的事情,脸上漏出兴奋神色,立马跪身上前:“陛下,既然契丹来犯,我武朝不能视而不见,跳梁小丑,岂敢犯我大周,侄儿……臣自请战,望陛下允之!” “好!”武则天大喝一声。 心中甚是欢喜。 没想到立储的事情刚刚说完,她的意思已经说的非常清楚,想要将武周江山再还给李家,如今之时,武三思竟然主动为国请战,实属不易。 张柬之站在狄仁杰身后,看着跪在地上的武三思心中怒骂,“自己一屁事还没处理,现在又想帮别人擦屁股,你还是省省吧。” 思索间,张柬之站了出来,他身前的魏元忠此时刚好扭过头,眼看着张柬之又站了出去,心中不解:“张大人今日早朝就怒气冲冲,所为何事?” 张柬之从早朝开始,整个人就没有一点好脸色。 这件事情或许所有人都不知道因为什么,若是李重润或者左卫将军在场的话,肯定清清楚楚。 李重润昨夜修书,将审问刘良翰的事情让左卫将军告知张柬之,由于时间非常晚,左卫将军没有进宫汇报时间,就算是武则天问起,左卫将军也有推脱之词。 当然也免不了一顿责骂,但不至于让武则天坏了他们所谋之事。 这件事情,李重润不想让武则天第一时间知晓。 李重润非常清楚,若是按照历史走向发展下去,公元701年以后,武则天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调和李、武之间的关系,若是这件事情武则天率先知道的话,或许就会没有下文。 若真是这样,李重润会处于非常尴尬的局面。 有可能会让自己丧失主动出击的机会。 他们做的很多事情都是针对李重润而来的。 琉璃窑、国色天香、李显、李旦、武三思、还有太平公主。 这些人哪有善类? 所以,李重润不敢冒险,在这个重要的时间节点上,所有人所有事,都是重要且值得被珍惜的,若不然自己也不能仅仅因为一句话就被武则天打死! 他没有试错成本,这件事情,必须当众说出来! “启禀陛下!”张柬之侧身而出,站了出来,刚刚站直身子,怒声的看着跪在地上的武三思大声喊道:“臣,弹劾梁王武三思、礼部尚书刘川。” 站在人群中自始至终一言未发的礼部尚书心中一惊,看着怒发冲冠的张柬之心中大叫一声“不好”。 狄仁杰,张柬之、魏元忠,这三个人虽然年事已高,但绝对不是无中生有之人,若是他们想要弹劾谁,肯定是有确凿的证据。 而且他心中震惊之事,并非张柬之弹劾,而是将他与武三思连在一起弹劾,才是让人害怕的事情。 此时跪在地上的武三思,本是兴高采烈,气势昂扬。 正等待武则天赐予兵符,带兵出征,如今到好,竟然被张柬之弹劾。 思索间,他转过头的时候,刚好看到狄仁杰和魏元忠正看着自己。 现在算是明白,这几个老匹夫竟然在针对自己。 看似杂乱无章的几件事情,但是拼凑到一起后,还真是要人命。 原本坐在龙椅上的武则天还兴奋不已,满心欢喜,听着张柬之的话,脸上的笑容凝固住了。 低头看了看跪在地上的武三思还算是镇定,再看相刘川之时,那还有礼部尚书的威严与气势,正瑟瑟发抖的站在那里,如同一只待宰的羔羊。 看到他这般模样,武则天一眼便看到清楚,这人,肯定有事。 “刘川之子刘良翰故意杀人至今未曾伏法,这是其一。” “礼部尚书刘川与武三思沆瀣一气,用武崇训顶罪,视枉法无物,其罪二也。” “礼部尚书与梁王殿下暗自勾结,藐视枉法,其罪三也。” “如今武三思竟然想要带兵出征,是何居心,难不成要一走了之?” 张柬之铿锵有力,将前面三件事情说清楚后,最后一句,实属欲加之罪。 刘川听着张柬之的话,弓着身子,紧忙小跑出来,跪在武三思身边,低着头,双腿颤颤巍巍,竟然连一句话都没有说出来。 武三思闻言,心中一惊,但整个人的表现还算是淡定,怒声的看着张柬之怼道:“张大人一派胡言,崇训乃老夫唯一的儿子,我岂会做出这样的事情?陛下,还望陛下明察!” 说完话的武三思竟然朝着武则天龙椅的位置爬了几步,声音颤抖而悲怆的祈求的说着。 说完话,竟然有些沮丧的带着哭意继续说道:“训儿被害入狱,如今还在大理寺监狱内,虽然我相信训儿是被奸人所害,却也无能为力。” 说道最后两句话的时候,武三思差点哭了出来。 听到这样消息,武则天原本非常生气,整个人绷着脸,一个字都没有说。 但听完武三思的话,再想到监狱内的武崇训,竟然有些动容。 张柬之看着武则天细微的动作,非常清楚,如今陛下又起了恻隐之心。 张柬之怎么能放过这样的机会,“陛下,刘川之子刘良翰此时正在大理寺监狱中,臣连夜审问,供词在此。” 说完话,张柬之竟然真的在衣袖内拿出一张叠好的供词。 邓公公紧忙恭身走到张柬之的面前,恭恭敬敬的接过他手里的供词,双手捧着,朝着武则天的龙椅处走了上去。 武三思听着张柬之的话,转过身怒视着身边的刘川小声的骂道:“你家那畜生又出门了?” 刘川此时才想起,从昨日下午便没有见到刘良翰,本觉得有些不对,却也没有在意。 现在想来,定是出了事情。 刘良翰的爱好就那么多,除了画舫就是赌坊,张柬之怎么能遇到。 武则天看着张柬之呈上去的供状,心中愤怒,眼神中带着杀气,怒视武三思骂道:“你还有什么要狡辩的吗?” “陛下……还请陛下明察!”武三思重重的的磕了几个头。 此时,狄仁杰正在武三思身侧,转过身,看着武三思轻描淡写的问了一句:“梁王殿下真的能经得住查吗?” 这句话虽然声音不大,却点醒两个人,一个是跪在地上武三思,一个是正坐龙椅上的武则天。 若真下旨明察,武三思能经得住吗? 若是查出什么事情,武则天会对武三思下手吗? “哼!孽障!”武则天将手里的供词仍在地上,怒声的看着武三思大声的骂了一句。 “契丹叛乱,朕先留着你,来人,将刘川革职关押在府,无招不得外出,其子关押在大理寺,等后审问。” “命狄仁杰协三司会审此案。” “是!陛下!”狄仁杰一众接旨。 “梁王……武……武三思,朕在给你一次将功补过的机会,平息契丹叛乱,你去吧。” “陛下……陛下!”张柬之闻言,像是听错了话一样,马上要跪上去,却被站在他面前的狄仁杰拦住了。 后者摇了摇头,将张柬之按住。 满朝文武都看得清楚,武则天还是武则天,对武氏儿孙,终究还是宽容大度。 武三思闻言,跪地当当的磕着头,谢着恩。 既而武则天任命武三思为榆关道安抚大使、姚令璋为副使,整顿河北诸州守备,并责令诸部火速开进,尽快平叛。 在朝廷百官看来,女皇的反应似乎有些小题大做,契丹不过是实力微弱、不通王化的小族,闹出这样的事多半也是愚昧无知、夜郎自大,但凡稍有头脑的人岂会跟庞大的帝国为敌? 这不是螳臂当车吗? 只要稍微排些兵马就可以将叛乱讨平,用得着如此兴师动众吗? 这也不过就是给武三思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而已。 而这个机会,似乎有些简单了些。 众人再无异议后,武则天伸了伸懒腰,略微疲惫的小声的说了句,“退朝吧!” 待所有人礼拜辞退后,狄仁杰拉住张柬之说道:“张大人,今日糊涂啊!” 第八十九章:储君之位归于李 紫薇城,明堂。 明堂就位于隋唐洛阳城,中轴建筑群中的制高点。 明堂,及“天宫”。 紫微宫本为天上星宿, 三垣的中垣,位于北天中央位置, 故称中宫。 明堂的主要意义在于借神权以布政,宣扬君权神授。 即所谓“布政之功,在国之洛”。 早在隋代就有建造明堂的计划表,但未及实施。 太宗追古制礼,但明堂规制早已无章可循,此事终被搁置。 高宗时期,重议明堂方案,多费周折,但未来得及建造,便一病不起,呜呼而去。 武则天继承高宗遗愿,同时也视明堂为自己得天明的标志和王朝国运的象征。 垂拱三年,武则天力排众议,拆除洛阳宫之正殿乾元殿,就其地建造明堂,历约一年,明堂建成。 武则天执掌李唐江山后,经常在明堂上朝,会见群臣。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卿平身!” 武则天正坐大殿之上,身穿龙袍,俯视跪地起身的文武官员。 武则天的大朝会真的可以说是文武百官,若不是酷吏结束的早,武则天能让整个明堂站的满满当当。 如今看来五品以上的官员确实不少,但和之前相比,确实萧条很多。 武则天坐在龙椅上,有些憔悴,脸上还有些困倦之意。 当然,这一切并不是因为张氏兄弟调皮导致。 而是狄仁杰谏言立储之事,让她辗转难安,心中既感宽慰,又觉怅然。 辗转反侧很久,才慢慢入眠。 这一夜睡的也是不好,明明正值酷暑时期,房间内本就闷的心慌, 入眠后,武则天竟然梦见天寒地冻,北风凛冽。 漫天大雪肆意狂卷着整个世界,她孤零零的在雪中前行,身侧并无一人,就连平时不离身的太监宫女都不知去了何处。 就算梦见身后有一条巨龙庇护,但还是能感受寒气席卷全身。 整个人瑟瑟发抖的朝着前面行走,慢慢行进间,她突然看到一只鸟竟然从天上坠落到她的怀里。 心中惊骇之时,她抱起鸟儿仔细查看,竟然是一只色彩斑斓的鹦鹉,两只翅膀竟然被折断了。 叽叽喳喳的叫个不停,声音哀怨,凄惨。 武则天低头看着痛苦哀叫的鹦鹉,心中不悦,脸上竟然漏出一丝心疼之色。 心中愤闷,随着鹦鹉的哀嚎,她大声的叫了几下,随即醒了过来。 守夜的邓公公站在纱幔外面,神情慌张的试探性的问道:“陛下……陛下可好?” 武则天长长的出了两口气,顺了顺胸脯,声音不大的说道:“无妨,去吧!” 醒来后的武则天在床头呆坐很久,久久没有睡意,脑海内一直重复刚刚的画面,心中不解,那五彩斑斓的鹦鹉定不是凡品,为何会有如此遭遇,这是何意? 再睡着时,已是天亮,便误了朝会时辰。 按道理说,无论是内侍还是宫女,都有责任将武则天唤起,可现在的武则天已经是七十五岁高龄,见她沉睡,谁敢贸然打扰。 邓公公更是着急,若是唤起,可能惹得龙颜不悦,若是不唤,误了大事,更是杀头的大罪。 就在邓公公不知所措之时,武则天自己醒了。 武则天睁开眼睛后,看了看外面的阳光,怒声骂道:“为何不叫醒朕。” 年纪尚小的宫女和太监哪敢说话,闻言瑟瑟发抖,跪在地上。 邓公公倒是淡定上前,“陛下,您昨晚睡的晚,老奴心疼您,便自作主张了。” 说话间,邓公公已经开始为武则天梳洗更衣。 听着他的话,武则天虽然生气,但也没有责怪下来。 只是心中甚是不悦,朝会迟了半个时辰,这是武则天当政以来,第一次发生这样的事情。 当武则天在邓公公搀扶下登临明堂时,五品以上官员已经列立殿中。 看着武则天缓慢走上龙椅之时,每个人的脸上都是不安之色。 这么多年来,武则天从未有过这样的事情,就算是病了,她也会按时早朝,如今看来,真是年事已高! 想到此处,众人心中更是担忧,武则天的年纪轻确实大了,储君之位,至今未立,若是陛下有个三长两短,那天下岂不是大乱。 武氏武三思蠢蠢欲动,李显李旦皆是先皇之子,暗中还有个太平公主不知是何居心。 如今陛下可不能倒下去。 文武官员跪地起身后,武则天看着一张张紧张的面孔,心中知道他们在惧怕什么。 暗自思量,看来立储的事情,不能再托下去,这件事若是早早结了,大家都安心。 你好我好,大家好! 大家好,才是朕的好! 内心思忖,嘴上安慰的说道:“朕今日贪睡了些时辰,劳烦诸位爱卿久候……” 武三思满脸堆笑讨好道:“方才圣驾来迟,众臣唯恐圣体违和。如今已是酷暑,天气闷热,雨水不定,望陛下保重龙体,百官万民方有所恃。” 狄仁杰和魏元忠几位大臣听到这句话后,都不自觉的翻了翻白眼,心中鄙夷,干事的时候不见如此积极,阿谀奉承的时候比谁都快。 武氏儿孙,在朝堂上还真是会捧。 别人还没有反应过来是这么回事的时候,他竟然已经把奉承的话,说的轻松。 生气! 尤其是狄仁杰身后的张柬之更生气,双拳紧握,好像是憋着什么事情一般,双目怒视武三思,若是给他一个机会,说不定这倔老头能上去与他扭打一番。 全场最开心的当属武则天, 闻言后,她点了点头,对于侄儿的奉承,心中甚是满意。 但谈及此处,心中却有所思量。 “唉!”武则天叹了口气,顺水推舟道,“身体倒是不要紧,只是心中愁烦难以入眠,尽做些奇怪的梦,皆是苦于立储之事所致。” “轰!” 一石激起千层浪,她这句轻飘飘的一句话,让满朝文武炸开了锅。 一瞬间,议论声四起,每个人都与身边的人交头接耳的议论起来。 后面的大臣听着前面的议论,惊讶的表情层层扩展而去,像是水面泛起的涟漪。 武三思刚刚说完话,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竟然神色慌张的向后退了退。 若不是武将搀扶一把,他很有可能会跌倒在地上。 全场最为淡定的当属狄仁杰了。 魏元忠站在狄仁杰的身边,悄悄地抬起头,看了看武则天的眼神,发生陛下并没有看这个位置时,他拽了拽狄仁杰的衣袖。 “狄大人,狄大人!” 狄仁杰则是假装没有听见他说话,竟然直接挣脱开他拽着衣袖的手,甩了甩袖子,依旧淡定的目视前方。 魏元忠看着狄仁杰的表情满脸愤怒,“老东西,都什么时候了,还耍脾气” 咒骂间,他转过身一把将与别人说话的张柬之拽了过来,而后两个人激烈的讨论起来。 宰相们皆是手足无措,这可是陛下第一次在朝堂上提及立储之事,谁也没有心理准备,这该如何应对? 豆卢钦望、宗楚客等辈战战兢兢赶紧低头,连嘴唇都不敢随便动一下。 静了片刻后,还在与魏元忠说话的张柬之尽然向左侧跨了一步,站了出来,魏元忠一愣,小声的吼道:“还没说完呢,你着什么急。” 此时只听见张柬之大声喊道:“恕臣直言,天下至亲唯母子也,况武氏品德不端,残害忠良,有失人心,断不可继统!” 武三思听着张柬之的话,差点气晕过去。 你是当我死了吗? 武承嗣的事情已经过去这么多年,还提呢? 武三思朝着身后的同党摆了摆手,这些人竟然没有一个人敢抬头,听着张柬之的话,他们无动于衷。 张柬之所言,并非无中生有。 武承嗣之前做的事情,满朝皆知,为了武则天立储之事,无所不用其极。 看着几个同党的表情,武三思心中怒骂,“这群废物,关键时刻真怂” 武则天听着张柬之的话微微一笑,并没回应,而是将目光看相周围其他人。 此刻她心里已经有一套方案,此时也不过是探探众人口风。 今夕何夕? 风水轮流转,当年宰相韦方质仅是对武氏兄弟疏于礼数便遭杀身之祸,如今竟有人公然喊出武氏不可继统,武则天竟然是微笑不理,世道真是变啦! 难道陛下心中想立李氏为皇储? 此事传扬出去,满朝文武岂不都乘风顺旨高喊李氏当立? 武三思再也沉不住气,已是变颜变色,悻悻然瞪了张柬之一眼,但他却拿这个德高望重的老叟没办法,于是一脸假笑道:“陛下定是忧思过度,未知做了什么怪梦?” 他想要转移话题,把立储之事岔开。 询问此事之后,武三思满脸期待的看着武则天,心中已经想好,无论陛下说什么,一定要找到话题,将这个事情引开。 再从长计议,或许还有回旋余地。 “朕梦见一只鹦鹉,两翼折断,甚是可哀。”说道此处,武则天脸上有些落寞。 “此梦乃天意!” 武则天的话刚说到一半,似乎还没有说完之时,便看见狄仁杰忽然前驱一步,抱拳拱手道,“鹉者,与“武”同音,即陛下之姓。” 武三思心中怒骂,这个老匹夫,反应还挺真快。 现在已经没有办法插嘴,这可如何是好? “两翼者,犹陛下二子。陛下若起复二子,则两翼复振矣!” 魏元忠听着狄仁杰的话,心中既兴奋又震惊,只是一句梦话,竟然能让他解释成这样。 老东西,牛! 魏元忠打心底里佩服,但武三思却笑不出来。 脸上哪还有笑模样,白白绕个弯,被狄仁杰一句话圆了回来,而且还死不要脸的将这件事情贴到李氏身上。 这是让所有人始料未及的。 无计可施了吗?难道我们武家彻底没戏啦! 无奈见,武三思朝着大殿外面看了看,一个小太监看到武三思看过来的眼神,急忙点了点头,朝着外面跑了出去。 武则天听着狄仁杰的话,仔细的品味一番:“两翼……二子……” 想到此处,武则天以异样的目光注视狄仁杰。 为何他偏要说二子,把李显也挂上? 李显是在皇位上被他赶下去的,如今身在房州,本与皇位不会有半点关系,若是非要将皇位传给李氏,那么李旦才是最好的选择。 为何狄仁杰所言二子? 难道自己心中所想,国老也清楚? 武则天自己心中有一套方案,他默认的立储人选,正是废帝李显。 李旦虽然是最好的人选,但武则天中心有所顾及,这么多年,李旦遭受武氏兄弟欺压,自己也因为谗言杀死他两名媳妇,这其中还有嫡孙李成器之母,刘氏。 若是李旦继承大统,那么武氏恐有大祸。 即便不能让侄儿继位,还是希望能够保全娘家人。 所以他退而求其次,想要立李显,而非李旦。 当然,这些私心没有办法摆在台面上说,李旦毕竟当了将近十年的东宫皇嗣,自己的皇位又是从他手里接过来的,怎好一朝舍弃。 狄仁杰当然知道武则天心中所想,若是让陛下将皇位传给李氏,这件事情并不是简单之事,他一定要想好善后工作。 他所言之意中,已经说的非常清楚,二子,并未只有李旦,而最好的选择,是李显。 昔日太宗为什么会立天皇为储君? 乃因李承乾、李泰兄弟争位所致。 贞观之时,天皇本无争储之意,只为尽忠尽孝而已,为了避免玄武门之变再次发生,太宗将皇位传于天皇,天下得一明主。 如今陛下想要将皇位传于李氏,就要考虑李武之间的关系,若是这样看来,李显才是最好的人选。 武则天看着狄仁杰的眼神变得炙热。 “没想到国老谏言之时,就已经想到朕之所忧。”武则天心中甚是欢喜,但想要平衡李武两家的关系,并非一朝一夕之事。 国老啊国老,朕只是随口说了昨夜的梦境,你便立刻联系到立储之事,足见其智谋,不过除了他的说辞这个梦还有更合理的解释吗?或许这真的是天意吧! 罢了罢了,武周万年社稷无果而终,自我始之,我自终之,就把这天下,再还给李家吧! 当然,这也要是朕百年以后的事情了。 ---- ps:写到这个位置的时候,应该是我原本要上架的位置,倒是也不急了。加油! 第九十章:不可,万万不可 “哼!”张柬之甩了甩袖子,看着面前的狄仁杰有些气愤,“刚刚您为什么要拦着我,武三思的事情还没有查清楚,如今又要带兵出征,岂有此理” 说话之时,狄仁杰能够在张柬之的话语中感受到气愤,魏元忠与其他几位大人交谈几句后,走到二人身旁,看着两个人吹胡子瞪眼睛的样子知道两人又吵了起来。 他并没有离开,站在两个人的身侧,似乎是要看热闹的样子。 两个人不自觉的侧过头,看着魏元忠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双双白了他一眼。 狄仁杰率先开口说道:“张大人今日糊涂啊!” “对啊,老张,你什么情况?武三思的事情也不至于气成这样吧。”魏元忠看着此时还气鼓鼓的张柬之问道。 “糊涂?你们是不知道实情,若是知道实情,肯定比我还要气愤。” 说话间,张柬之没有任何避讳的将他知道的所有实情都说了一遍。 这其中包括李琨父子的实情,当然,还有刘川父子的事情。 “这其中肯定有关系,再想想近日李小子那里发生的事情,你们不觉得这些事情更不简单嘛?” 张柬之竟然直接称呼李重润为李小子。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狄仁杰紧忙拽住张柬之,眉头紧紧皱起。 紧忙看了看周围的人,见四下并没有太监和宫女后,紧张的心才稍稍放下一点。 他在嘴边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拽着两个人朝着皇宫外面走了出去。 三个人走了很远,一直走出宫门后,上了狄仁杰的马车后,才有所放松。 其他两个人看着紧张兮兮的狄仁杰心中差异,“狄大人何必如此谨慎?四下并无外人,不用这样吧。” “你们两个啊!”上了马车的狄仁杰不再掩饰自己气愤神色。 他看着二人说道:“今天发生的事情已经够多,若是再继续针对武三思,陛下会怎么想?” “还有你!”狄仁杰佯怒的看着张柬之,“李小子李小子不能挂在嘴上,现在是什么局面?难道你还不清楚吗?” 张柬之被狄仁杰说的一愣,有些语塞的解释道:“李小……邵王殿下做的很好,难道还不能说吗?” “当然不能,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狄仁杰怒声而言。 魏元忠听着话跟着他点了点头,这么多年官场的事情见的多了,流的血还不够吗? 听到此处的时候,张柬之虽然知道狄仁杰说的话有些道理,但还是觉得有些不服气,“陛下已经有意立储李氏,此时正是邵王殿下好好表现的时候啊。” “张大人糊涂啊!”狄仁杰感叹,再一次重复的说道,捶胸顿足。 “陛下是什么人,难道你还不了解吗?虽然说是要立储李氏,但这件事情终究没有下定论,再说,就算是下定论又如何?” 一句点醒梦中人,张柬之听到这句话后,彻底清醒,别说是准备立储李氏,就算是李氏是皇帝又如何,不还是一把把你拽下来。 武周的江山是这么来的,不就是这样来的嘛? 不正是从李氏的手里夺过来的嘛。 想到此处,张柬之总算是明白狄仁杰的良苦用心,将今天发生的所有事情都联系在一起后,不自觉一身冷汗。 虽然张柬之谏言之事是武三思的过错。 但如今看来,这件事情往小了说,是武三思的个人行为,但是往大了说,却是李武两家的矛盾。 而朝堂之上自己所言,看似是在解决看到的问题,可若是被有心人利用的话,这件事情可就是挑拨李武两家的关系。 更何况,如今的李重润光芒正盛,再由张柬之推波助澜,武则天会这么看? 朝中其他大人会如何看? 别说是别人,就算是李重润在场的话,也一定会拽住张柬之。 这人脑后有反骨吧?难道他还想将神龙政变提前不成? 但现在真不是时机,此时的武则天年纪虽然不小,但还是个杀伐果断的皇帝。 若是谁触犯她的逆鳞,血染千里,并不夸张。 张柬之确实存有私心,他就是想在这个时候推李重润一把,若不是狄仁杰拦着。 平乱契丹之事,张柬之肯定会谏言让李重润出征。 契丹小邦,岂能如此兴师动众。 武则天把这件事情交给武三思,也无非就是想让他积攒一些战功,日后若是想要保全他的时候,有些说辞。 在大殿之上时,张柬之还有些怪罪狄仁杰为什么拦着自己,如今看来倒是帮了自己一把。 张柬之紧忙拱手,作揖道:“今日多亏狄大人及时点播我等,才未酿成大错!” “什么你等,是你自己,跟我可没有关系。”在一旁的魏元忠紧忙将事情撇的干干净净,似乎跟自己没有任何关系。 三个老头,听完魏元忠最后说的话,互相张望一眼,不约而同的笑了起来。 笑声爽朗而透彻,路过狄仁杰马车周边的路人都不自觉的朝着一侧闪躲而去,生怕听到什么不该听的。 *** 神京城,太平公主府。 此时,一个男子非常恭敬的站在太平公主面前,低着头,一句话都不敢说。 太平公主坐于案前,身穿锦衣华服,看起来更像是睡衣。 面部虽然没有刻意梳洗,却也没有困倦疲惫之意。 不过她确实刚刚起床,若这小厮不是说有十万分火急之事,这货早就被太平公主砍了喂狗了。 听着小厮过来禀告的事情,此时太平公主更想把他剁吧剁吧喂狗。 她用右手托着下巴,左手在案前没有任何规律的敲打着桌案。 再一次看着面前的小厮询问道:“只有这些嘛?” “是的殿下,只有这几个字‘立储李氏,早做打算!’”小厮哪敢有任何隐瞒,恭恭敬敬的说道。 说完话后,他再一次低下头,不敢正视太平公主的眼睛。 太平公主再一次陷入沉思,“立储李氏,早做打算。” 武三思十万火急的将这件事情传出来,肯定不仅仅只是说这几个字。 更何况连最隐蔽的暗桩都启用了,只传出这几个字,究竟是什么意思? 若是陛下想要立储李氏,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够完成的事情,何必如此着急的传递出来。 早做打算? 能做什么打算? 难不成还要逼宫造反不成? 肯定不是,别是武三思,就算是太平公主也没有这样的胆量和万全准备。 想了很久,太平公主着实想不到究竟是为了什么。 算了,等武三思过来再问问吧,想到此处之时,太平公主摆了摆手。 面前的小厮紧忙跟在管家身后,退了出去,没有任何停留。 此时书房内仅剩下太平公主一人。 姿势未变,神色未变,只不过是眼神中多了一些凌厉,“传位李氏,难道你就重来没有想过你的女儿嘛?” 是的,武则天从来就没有考虑过女儿继位, 若不然也不能如此放养太平公主不管, 甚至连一点防备的心思都没有。 想到此时的时候, 太平公主的眼神变得哀怨,“你都能做得了皇帝,我为什么不能?” 不争一争抢一抢,怎么知道不可以呢? 想到此处的时候,太平公主再一次鼓励自己说道:“李氏,我也是李氏啊!” *** 紫薇城,迎仙宫 女官上官婉儿立于身前,看着纱幔内的武则天恭敬的禀告道:“陛下,解决来!” “谁的人?”武则天轻描淡写的问道。 “梁王授意,去公主殿下那里!” 上官婉儿并没有在谁的人上做答。 这两个人,一个是武则天的侄儿,一个是武则天的女儿, 虽然自己是武则天的女官,但终究不及她的家人。 她只是将事情的经过和结果没有任何隐瞒的回报给武则天, 至于这是谁的人,上官婉儿没有直接回答。 正在两个人说话的时候, 邓公公走了进来, 朝着武则天作揖后, 侧过身看着上官婉儿说道:“上官大人,右卫有事回禀。” 上官婉儿询问武则天的意思,只见纱幔内的武则天朝着上官婉儿摆了摆手,她便恭敬的退了出来。 走出迎仙宫后,便看见右卫跪身在地,上官婉儿问话之时才站起身来。 “禀上官大人,话传到了!” 上官婉儿点了点头,“公主殿下可说什么话?” 定神看去,这人不正是刚刚出现在太平公主府上的小厮嘛。 原来,早在早朝之时,上官婉儿便将暗地里搞小动作的几个人,全部抓了起来。 还未经审问,这几个人便把能交代的、不能交代的事情都说了。 按照武三思提前给他们的安排,武三思在大殿内只传递出一句消息“早做准备!” ‘立储李氏’,还是那小太监在后面加上去的话。 上官婉儿按照原本的计划将他们想要传递的消息,原封不动的传递给太平公主,只不过是换了一个自己人。 那小厮听着上官婉儿的询问,仔细的想着在太平公主府内看到的所有细节。 包括太平公主的动作和神态,不敢有任何遗漏。 将所有事情都说清楚后,上官婉儿点了点头,“去吧!” 说话间,小厮退了出去。 上官婉儿则是转过身朝着迎仙宫走了进去。 武则天侧躺在塌上,双眼微微眯着,有些困意。 见上官婉儿走进来后,没有移动身子,而是自言自语的说道:“你说这些儿孙们都在争这个位置,难道这个位置真的这么好吗?” “呵呵呵,哈哈哈……”武则天刚刚说完话,竟然哈哈哈的笑了起来,更像是在嘲笑自己一样。 上官婉儿听到这句话,哪敢搭讪,一个字都不敢说。 “你再看那个几个老东西,说到李唐的时候,眼睛都冒光!”武则天的语气虽然有些严厉,但上官婉儿知道,陛下并没有真的动气。 “婉儿啊!”武则天喃喃自语几句后,突然叫着上官婉儿说道:“公主的事,让她闹一阵吧,敲打敲打就算了。” “刘川的事情你去查查,国老大病初愈,去帮帮忙!” “对了,润儿那边,赐壶酒吧!” 上官婉儿听到此处,心中一惊,双目瞪圆,心中惊骇,双腿竟然不自觉的颤抖了一下,心中想道:“李重润最近还算安分,不至于被赐死啊!” “不行,得抓紧告诉他,早做打算,没想到这句话竟然是给李重润准备的。” 纱幔内的武则天感受到上官婉儿的变化,心中腹笑,随即说道:“外邦小国进献的玉酒,你去拿几壶给他,告诉他别太辛苦,事情要慢慢做。” “啊?啊……是,陛下!”上官婉儿一愣,感觉自己失礼,紧忙应承道。 一身冷汗还没散去,便看见武则天躺在塌上没有继续说话。 上官婉儿悄悄的退了出去,擦了擦额头上渗透出来的汗。 *** 邵王府。 李重润起床后,在管家收拾好的房间里练起跆拳道。 左卫将军站在门口,看着李重润交换的脚步,蹦蹦跳跳的姿势,双拳在身前来回交换,心中差异。 撇着嘴,看着李重润说道:“殿下这步伐太轻浮,蹦蹦跳跳,有失身份。” 李重润听着他的话,吐了一口气,没有理会,依旧按照自己记住的姿势练习着。 见李重润无动于衷,左卫将军从门外走了进来,悄悄的靠近李重润的位置。 “来,殿下,我试试!”左卫将军握着拳头,终究还是对沙袋产生兴趣。 李重润停下身子后,灌了两口水。 站在左卫将军一侧。 只见左卫将军一拳重重的打在沙袋上后,沙袋竟然将拳头的力量吸收来。 左卫将军一拳下去,心中惊骇,怎么是这样的感觉。 虽然沙袋将所有的力量都吸收了,但是他能够感受到沙袋的好处。 竟然能够很好的训练整个腰间带动手臂挥舞拳头的力量。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随着这样的招式不如传统武术那样精湛,却是锻炼爆发力的好东西。 “天啊!殿下,你是怎么发现的?”左卫将军问道。 李重润看着左卫将军兴高采烈的询问,故作神秘,“想知道吗?来帮我办件事,我教你一套更好的战术!” “殿下吩咐!”左卫将军立马上前。 李重润侧身在他耳边小声的说着,只看见左卫将军闻言震惊,瞳孔放大,随后大声的喊了出来:“陛下怎么会跟我到国色天香呢?不可,万万不可!” 第八十九章:张大人糊涂啊 武则天看着下面的议论声渐渐小了不少,看的明白,这件事情似乎已经有了结果,剩下的只是时间问题。 她还是想将李武两家的关系调和后,再有确切的结果,就算自己百年以后,也不用担心会有血雨腥风。 又想到自己这么多年所做的事情,心中不自觉的叹了口气,这件事情还真不容易啊! 见武则天接受谏言而没有动怒,群臣悬着的心才算放下,依次出班奏事。 其时朝廷诸务多赖政事堂处置,只有五品以上官员的任免和重大事件才请武则天裁决,这两日并没什么要紧之事,倒是有一桩弹劾——监察御史孙承景负责运输岭南海盐,故意拖延,虽然没有延误正事,却又谎称阴雨季节导致路程缓慢,以至于行进迟缓。 而自己还上书称已竭尽全力,不敢有任何耽搁。 同行同僚张仁愿向其询问具体经过,孙承景支支吾吾说不清楚,故而弹劾其虚报战果。 经有司调查孙承景只是象征性地往岭南前进,若是按照他们的行程,别说三个月就算是一年也走不到岭南,而且还在上书中自请战功,并非喊冤,实属欺上瞒下。 张柬之知道这件事情的整个经过,也并非李重润一人所言。 那日从李重润那出来后,他派人暗自查访,并在第一时间接触李琨父子,了解真实情况。 暗自接近孙承景的队伍,哪想,他们竟然在驿站一住便是四日,根本没有赶路的想法。 这些事情都搜集清楚后,张柬之把所有证据都交给魏元忠。 因为现在的张柬之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办。 今天就办。 魏元忠在张仁愿弹劾之后,紧忙上报具体经过,请求陛下亲裁。 武则天听罢立刻决定:“孙承景虚夸己功,贬到偏僻之地当县令;张仁愿赐御史中丞之衔,检校幽州都督。” 众臣心中惊骇,都觉不妥:“张仁愿固然有功,不至于如此超升。” “朕知道。”武则天自有道理,“孙承景之言虽然夸大,故意拖延军机大事,毕竟没有酿成大错,也不至于一棒打死,张仁愿仅是揭发其事,动动笔杆算什么大功?幽州乃叛乱重灾地,百废待举黎民待哺,朕让他检校此地都督就是要他去干些实事。一年后若是政绩好,保留其职位。若是不好,同样贬黜,百官俸禄皆是黎民血汗,朕定是不能养一群只会挑错,不会办事的废物!” 群臣闻言,恍然大悟,无不叹服。 就连魏元忠都觉得没有任何问题,只是稍微便宜了孙承景这斯,最重要的是陛下没有询问这货终是受了谁的指使。 当然,对于现在的武则天而言,这些都不重要。 一切影响李武关系的事情,若是能在暗地解决,那是最好的。 只有这样,才能慢慢的平息两家的关系。 一事言毕,狄仁杰上前一步,“启禀陛下,契丹部落叛乱,还需陛下尽快做出决断。” “什么?契丹叛乱?”武则天正坐龙椅之上,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先是一惊,眉头紧紧皱起之时,不怒自威的气势扩散开来。 满朝文武听闻此事,也跟着紧张起来,交头接耳之时,他们心中很是不解,如今草肥羊壮,契丹部落正是发展人口,夜夜笙歌之时,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叛乱。 就算是有叛乱的心,也要等到秋季,天气稍微寒冷些才是最好时机。 就连战士的战斗欲此时都不是最高的。 狄仁杰将事情的经过和所有缘由与武则天讲了一遍后,众人算是明白整件事情的经过。 但如今说来为时已晚,事情已经发生。 当然,狄仁杰在讲述整件事情的时候,也将李尽忠自称“无上可汗”的事情一并说了。 契丹造反武则天本已震怒,得知此讯越发怒不可遏。 区区一个弹丸部落的酋长,竟僭称可汗? 谁给她的胆子,老虎不发威,你拿我当病猫不成? 还敢攻掠河北之地,是可忍孰不可忍? 武则天一气之下又犯了改名字的瘾头,敕令朝廷文书一律改李尽忠为“李尽灭”、孙万荣为“孙万斩”。 连声怒斥之后,满朝文武竟然没有一人敢抬头。 其中只有几个刚正的武将,仰着头,战事将起,武将最为兴奋。 这么多年以来,领土范围慢慢缩小,这是武将之耻。 如今再看,连一个区区小邦都敢来犯,真是活的不耐烦了。 已经站在一旁无精打采的武三思听到这样的事情,脸上漏出兴奋神色,立马跪身上前:“陛下,既然契丹来犯,我武朝不能视而不见,跳梁小丑,岂敢犯我大周,侄儿……臣自请战,望陛下允之!” “好!”武则天大喝一声。 心中甚是欢喜。 没想到立储的事情刚刚说完,她的意思已经说的非常清楚,想要将武周江山再还给李家,如今之时,武三思竟然主动为国请战,实属不易。 张柬之站在狄仁杰身后,看着跪在地上的武三思心中怒骂,“自己一屁事还没处理,现在又想帮别人擦屁股,你还是省省吧。” 思索间,张柬之站了出来,他身前的魏元忠此时刚好扭过头,眼看着张柬之又站了出去,心中不解:“张大人今日早朝就怒气冲冲,所为何事?” 张柬之从早朝开始,整个人就没有一点好脸色。 这件事情或许所有人都不知道因为什么,若是李重润或者左卫将军在场的话,肯定清清楚楚。 李重润昨夜修书,将审问刘良翰的事情让左卫将军告知张柬之,由于时间非常晚,左卫将军没有进宫汇报时间,就算是武则天问起,左卫将军也有推脱之词。 当然也免不了一顿责骂,但不至于让武则天坏了他们所谋之事。 这件事情,李重润不想让武则天第一时间知晓。 李重润非常清楚,若是按照历史走向发展下去,公元701年以后,武则天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调和李、武之间的关系,若是这件事情武则天率先知道的话,或许就会没有下文。 若真是这样,李重润会处于非常尴尬的局面。 有可能会让自己丧失主动出击的机会。 他们做的很多事情都是针对李重润而来的。 琉璃窑、国色天香、李显、李旦、武三思、还有太平公主。 这些人哪有善类? 所以,李重润不敢冒险,在这个重要的时间节点上,所有人所有事,都是重要且值得被珍惜的,若不然自己也不能仅仅因为一句话就被武则天打死! 他没有试错成本,这件事情,必须当众说出来! “启禀陛下!”张柬之侧身而出,站了出来,刚刚站直身子,怒声的看着跪在地上的武三思大声喊道:“臣,弹劾梁王武三思、礼部尚书刘川。” 站在人群中自始至终一言未发的礼部尚书心中一惊,看着怒发冲冠的张柬之心中大叫一声“不好”。 狄仁杰,张柬之、魏元忠,这三个人虽然年事已高,但绝对不是无中生有之人,若是他们想要弹劾谁,肯定是有确凿的证据。 而且他心中震惊之事,并非张柬之弹劾,而是将他与武三思连在一起弹劾,才是让人害怕的事情。 此时跪在地上的武三思,本是兴高采烈,气势昂扬。 正等待武则天赐予兵符,带兵出征,如今到好,竟然被张柬之弹劾。 思索间,他转过头的时候,刚好看到狄仁杰和魏元忠正看着自己。 现在算是明白,这几个老匹夫竟然在针对自己。 看似杂乱无章的几件事情,但是拼凑到一起后,还真是要人命。 原本坐在龙椅上的武则天还兴奋不已,满心欢喜,听着张柬之的话,脸上的笑容凝固住了。 低头看了看跪在地上的武三思还算是镇定,再看相刘川之时,那还有礼部尚书的威严与气势,正瑟瑟发抖的站在那里,如同一只待宰的羔羊。 看到他这般模样,武则天一眼便看到清楚,这人,肯定有事。 “刘川之子刘良翰故意杀人至今未曾伏法,这是其一。” “礼部尚书刘川与武三思沆瀣一气,用武崇训顶罪,视枉法无物,其罪二也。” “礼部尚书与梁王殿下暗自勾结,藐视枉法,其罪三也。” “如今武三思竟然想要带兵出征,是何居心,难不成要一走了之?” 张柬之铿锵有力,将前面三件事情说清楚后,最后一句,实属欲加之罪。 刘川听着张柬之的话,弓着身子,紧忙小跑出来,跪在武三思身边,低着头,双腿颤颤巍巍,竟然连一句话都没有说出来。 武三思闻言,心中一惊,但整个人的表现还算是淡定,怒声的看着张柬之怼道:“张大人一派胡言,崇训乃老夫唯一的儿子,我岂会做出这样的事情?陛下,还望陛下明察!” 说完话的武三思竟然朝着武则天龙椅的位置爬了几步,声音颤抖而悲怆的祈求的说着。 说完话,竟然有些沮丧的带着哭意继续说道:“训儿被害入狱,如今还在大理寺监狱内,虽然我相信训儿是被奸人所害,却也无能为力。” 说道最后两句话的时候,武三思差点哭了出来。 听到这样消息,武则天原本非常生气,整个人绷着脸,一个字都没有说。 但听完武三思的话,再想到监狱内的武崇训,竟然有些动容。 张柬之看着武则天细微的动作,非常清楚,如今陛下又起了恻隐之心。 张柬之怎么能放过这样的机会,“陛下,刘川之子刘良翰此时正在大理寺监狱中,臣连夜审问,供词在此。” 说完话,张柬之竟然真的在衣袖内拿出一张叠好的供词。 邓公公紧忙恭身走到张柬之的面前,恭恭敬敬的接过他手里的供词,双手捧着,朝着武则天的龙椅处走了上去。 武三思听着张柬之的话,转过身怒视着身边的刘川小声的骂道:“你家那畜生又出门了?” 刘川此时才想起,从昨日下午便没有见到刘良翰,本觉得有些不对,却也没有在意。 现在想来,定是出了事情。 刘良翰的爱好就那么多,除了画舫就是赌坊,张柬之怎么能遇到。 武则天看着张柬之呈上去的供状,心中愤怒,眼神中带着杀气,怒视武三思骂道:“你还有什么要狡辩的吗?” “陛下……还请陛下明察!”武三思重重的的磕了几个头。 此时,狄仁杰正在武三思身侧,转过身,看着武三思轻描淡写的问了一句:“梁王殿下真的能经得住查吗?” 这句话虽然声音不大,却点醒两个人,一个是跪在地上武三思,一个是正坐龙椅上的武则天。 若真下旨明察,武三思能经得住吗? 若是查出什么事情,武则天会对武三思下手吗? “哼!孽障!”武则天将手里的供词仍在地上,怒声的看着武三思大声的骂了一句。 “契丹叛乱,朕先留着你,来人,将刘川革职关押在府,无招不得外出,其子关押在大理寺,等后审问。” “命狄仁杰协三司会审此案。” “是!陛下!”狄仁杰一众接旨。 “梁王……武……武三思,朕在给你一次将功补过的机会,平息契丹叛乱,你去吧。” “陛下……陛下!”张柬之闻言,像是听错了话一样,马上要跪上去,却被站在他面前的狄仁杰拦住了。 后者摇了摇头,将张柬之按住。 满朝文武都看得清楚,武则天还是武则天,对武氏儿孙,终究还是宽容大度。 武三思闻言,跪地当当的磕着头,谢着恩。 既而武则天任命武三思为榆关道安抚大使、姚令璋为副使,整顿河北诸州守备,并责令诸部火速开进,尽快平叛。 在朝廷百官看来,女皇的反应似乎有些小题大做,契丹不过是实力微弱、不通王化的小族,闹出这样的事多半也是愚昧无知、夜郎自大,但凡稍有头脑的人岂会跟庞大的帝国为敌? 这不是螳臂当车吗? 只要稍微排些兵马就可以将叛乱讨平,用得着如此兴师动众吗? 这也不过就是给武三思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而已。 而这个机会,似乎有些简单了些。 众人再无异议后,武则天伸了伸懒腰,略微疲惫的小声的说了句,“退朝吧!” 待所有人礼拜辞退后,狄仁杰拉住张柬之说道:“张大人,今日糊涂啊!” 第九十一章:胆大热烈 早膳过后,左卫将军果然消失了。 李重润不用想也知道,他肯定是去武则天那里打小报告了。 这两天发生这么多事情,武则天不可能不知道,若是从其他地方知道的话,这件事情倒是会很麻烦。 而且关于刘川父子的事情,或许只有从左卫将军嘴里得到的消息武则天才会更加重视。 其他人若是提起的话,说不定只有一笑而过。 但终究还是要提,就像他们将这件事情禀告给张柬之一样。 有些话也必须由宰相说出去,震慑力才是最大的。 这就如同团战一样,需要有人正面硬刚,也需要人偷袭。 而左卫将军的角色就是远程风筝,不仅咬人,还膈应人。 分工不同,作用也一样。 李重润吃过早饭后,所幸无事,朝着国色天香去了。 本来打算到泽天居转转,一想到国色天香善后的工作还很多,就没有着急过去。 带着三五个小厮,朝着国色天香而去。 再有七日便是七巧节。 国色天香门口挂着茗怜的画卷,上面还有渲染七巧节的情诗,李重润想要七巧节之前做些营销活动,却不想因为黄砖佳和黄承业的事情让国色天香遭受一点点小的打击。 若是不能及时挽救回来的话,说不定这件事会很麻烦。 想到此处的时候,坐在马车上的李重润竟然有些落寞,心中思量着要如何解决这件事情。 马车行进的速度很快,不一会便到了温柔坊。 刚刚进入温柔坊,还在远处的位置之时,车夫远远的停了下来,“殿下,进不去了!” 李重润在马车内,根本不知道外面发生什么事情,感觉马车停下之时,心中有些震惊,拉开车帘,外面又是呜呜呀呀的人群,将国色天香门口围堵的满满腾腾。 李重润眉头紧皱,心中想到,“这又怎么了?还没完没了了?” “今天不管是谁,都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思索间,李重润的脸上带着怒气,径直的没有任何畏惧的朝着国色天香的位置走了过去。 他身后的小厮紧忙跟上去。 左卫将军临走的时候还特意交代过, 若是他们家王爷出门一定要保护好,有半点闪失定会让他们好看。 最主要的是,他们家王爷最近却是非常丧。 整个神京城似乎都在盯着李重润。 最起码在左卫将军看来是这个样子的。 李重润带着几个人风尘仆仆的朝着国色天香走了进来。 此时,李重润竟然看到两个熟悉是身影出现在国色天香门前。 高五娘与王柳儿站在国色天香的门口。 一个是浓妆艳抹美少妇,一个是锦衣华服美少女。 两个人在国色天香门口,对立二站,他们的身后各站着一群人。 这群人的气势要比两位站在前面的正主还要十足。 甚至在最后面,已经有很多人开始撸起袖子,似乎随时要冲上来打架一样。 走过的路人看着两位的样子非常震惊,紧忙围观上来。 这里还有很多人是前些天看过热闹的,心中非常兴奋,这怎么又出事了。 高五娘是神京城内出了名的美少妇,虽然克夫,但是人美。 风髻露鬓,淡扫娥眉眼含春,皮肤细润如温玉柔光若腻,樱桃小嘴不点而赤,娇艳若滴,腮边两缕发丝随风轻柔拂面凭添几分诱人的风情。 她站在王柳儿的面前,叉着腰,还轻轻的扭动了一下身姿,将所有丰润都展露出来。 路边路过的男看客竟然不自觉的舔了舔嘴唇。 他身边的自家娘子看着男子的样子,毫不客气朝着男子腋下狠狠的掐了一把,咬着牙,怒视着男子骂道:“看什么看呢?很好看吗?” 男子竟然点了点头,随后感受到腋下传来的疼痛后,快速的躲开,竟然引得身边人哄堂大笑。 站在高五娘身侧的王柳儿虽然在风韵上与前者差了很多。 但是各有千秋之色,她的模样,也让人很多人眼前一亮。 淡绿色的长裙,袖口上绣着淡蓝色的牡丹,银丝线勾出了几片祥云,下摆密麻麻一排蓝图,胸前是宽片淡黄色锦缎裹胸,身子轻轻转动长裙散开,举手投足如风拂扬柳般婀娜多姿,而灵活转动的眼眸慧黠地转动,几分调皮,几分淘气。 两个人竟然就这样对峙在一起,谁都没有任何退缩。 高五娘的个头要比王柳儿稍稍高上一点,身材要比王柳儿丰满很多。 两个人就在对峙的之时,高五娘看着面前的王柳儿正气鼓鼓的看着自己,手叉着腰,故意挺了挺胸前的骄傲,眼神有些挑衅的看着王柳儿。 见到这样的场景,王柳儿哪能示弱,将身前的衣服向后拽了拽,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材,比高五娘差很多,顿时有些不开心了! 不开心的倒是还好,突然做出这样的举动,王柳儿突然意识到不合地点,不合身份。 但开弓没有回头箭,不能输。 她竟然两个肩膀向后夹了夹,将面前并不倔强的骄傲挺了出来。 站在国色天香门口看热闹的美女掌柜看着王柳儿的举动“扑哧”的笑了出来,“柳儿,你这根本不是她的对手,算了,算了啊!” 王柳儿本来还努力的坚持自己的倔强,听着女掌柜的话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样。 又羞又怒。 “二姨!”王柳儿撒着娇,看着眼前掌柜说叫了出来。 听着王柳儿这句话,高五娘竟然也跟着哈哈哈的笑了起来,笑声结束后,竟然伸出手,掐了掐王柳儿的脸蛋:“还真是个可爱的小姑娘。” “哼,拿开你的手!”王柳儿愤怒看着高五娘说道。 此时,王柳儿有些生气,什么话都能够听的,就是这个‘小’字,实在听不得。 虽然高五娘并无嘲讽之意,但是在王柳儿听来,却没那么友好。 说话间,王柳儿看着女掌柜撒娇的说道:“二姨,今天我就是要将最后的香皂都买走,看你卖给谁!” 还未等女掌柜说话,高五娘在一旁说道:“做生意就是要讲究诚信,先来后到的道理难道不懂?本来就是我先来的,你跟着起什么哄?” 说完话的高五娘,走到王柳儿的身边,脸上带着微笑再一次说道:“你若是叫我一声好姐姐,今天我就给你五十块,若是不叫嘛……” 说道此处的时候,高五娘竟然再一次伸出手想要摸王柳儿的脸。 王柳儿见状,快速躲开,“哼,想也别想!” 听到王柳儿说出的这句话,高五娘转过身看着掌柜的说道:“掌柜的,所有的香皂,都包好!一个不留!” “二姨,二姨!”王柳儿都要急的哭了,紧忙跑到女掌柜面前。 女掌柜也有些为难,看着王柳儿问道:“你今天来起什么哄?” “我……二姨……我……那张画毁了。” 说道此处的时候,王柳儿竟然差点哭了出来。 眼泪就在眼角打转。 女掌柜听的真切,王柳儿过来买香皂,单纯就是因为那幅画毁了,想让李重润再给画上一副。 这个理由倒是也合理,思索间,女掌柜脸上挂着笑容,看着高五娘询问道:“高掌柜,您看,您一次购买这么多香皂,也用不了不是?要不您还是匀兑出来一些可好?” 高五娘摇了摇头,非常果断的说道:“不好!” “你也知道我们的服装铺子和胭脂坊都是神京城最有名的,马上就到七巧,准备些国色天香的伴手礼给客人,岂不是更好。”高五娘解释的说道。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女掌柜的眼神突变,别人可能听不出这些话是什么意思? 女掌柜久经商场,可不是等闲之辈,高五娘如今这样做,只有一个目的。 她是在帮助国色天香。 她的服装铺子和胭脂坊就算是什么礼物都不送,七巧节也会被抢购一空。 说不定现在已经有人开始预定七巧节当天的礼物,根本不用伴手礼。 如今她这样做,只有一个目的,无非就是想要帮助李重润快速恢复国色天香的名誉。 此时神京城内很多人都开始说国色天香的香皂起藓,不管这些话是真是假,都会给国色天香造成非常大的影响。 而高五娘的顾客,都是达官贵人的家眷,这样做,无形之中就会在上流社会消除负面影响。 王柳儿听到这样的话,倒是安静下来,出身商贾人家的丫头,怎么会不知道这些事情。 突然想到自己也可以用这样的方法帮到李重润,但转念一想,自己家的生意都是挖矿造河的行当,哪有女眷。 心里更不开心了,回去一定要让爹爹做些女眷的生意。 思索间,王柳儿也没有继续闹。 李重润刚刚走到外面的时候,刚好听到几个人的谈话,原本以为是有人闹事,如今看来是大客户上门,那他就放心了! 不过这几个人?不好惹! 三个女人一台戏,三个女人能干出来的事情太多,惹不起,躲! 想到此处的时候,李重润刚刚在人群中探出头,紧忙又缩了回去。 而就在这个时候,门口的女掌柜果然眼看六路,耳听八方。 她竟然在第一时间看到远处李重润身影。 对着身边二女说道:“东家来了,要不你们跟他说吧!” 说话间,女掌柜指了指李重润的方向。 而就在所有人都转过头都时候,李重润刚好在人群中退了出去。 眼看着所有人都看向这个位置的时候,身边人才发现李重润就在自己身边。 “拜见邵王殿下!”周围人紧忙行礼。 李重润此时还蹑手蹑脚的想要往出走,如今看来已经没有机会。 笑呵呵的看着身边人摆了摆手,站直身子,又走了进来。 “邵王殿下!”三女齐刷刷参见后,李重润摆了摆手。 随后便听见女掌柜问道:“殿下刚刚是要去何处啊?” “啊?没有,没有,去马车上取个东西?”李重润竟然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 “那东西取下了吗?”高五娘紧跟着问道。 李重润看着面前的三个人,果然不好惹。 王柳儿倒是和先前完全不一样,见到李重润的时候,竟然有些害羞的躲在女掌柜身后。 见到这个场景,女掌柜暗自笑了笑,拉着身后的王柳儿走了出来,看着李重润说道:“殿下,今天可真是好生意,这二位可都是要包场的。” “呸,全部买光的!” 说道包场,女掌柜竟然想到其他的事情。 李重润也听的差异,难道是从良不成? 这个问题,李重润当然没敢深纠结,他真的害怕衍生出来的问题没有办法回答。 高五娘站在李重润的面前,落落大方。 倒是没有任何拘谨。 李重润错开拿东西的话题,看着二位感谢的说道:“非常感谢二位老板支持,若是店内不够,可以让他们快点生产就是了。” “你倒是不客气!”高五娘笑呵呵的说道。 李重润点了点头,“我这也是为你们着想,毕竟过了今天,想要买国色天香的香皂可能没那么容易了!” “什么?殿下是关门歇业不成?”率先说话的竟然是女掌柜。 她询问的声音非常大,以致于现场的很多人都听着清楚。 说到此处之时,外围不明所以的一些人也跟着吃惊起来。 “看吧,我就说吧!国色天香出事了!” “真要歇业关门了?” “……” 李重润听着他的话,翻了翻白眼,“咱们国色天香怎么能那么容易倒闭,而是要选出十二位代言人。” 李重润故作停顿。 “到那时,你们再想买这么多,可就不容易了!” 说道此处之时,在场的所有人都震惊不易,他们并不理解李重润所言何意。 “代言人?” “什么是代言人?” 李重润见众人心中不解,也只是笑了笑,并没有过多解释。 “等以后你们就知道了!”说完话,李重润便要朝着国色天香内走进去,刚刚走出一步,便看见高五娘侧身横在李重润面前:“殿下,今日香皂都被我卖了,可否赠画一张啊!” 李重润心中诧异,高五娘的变化也太大了些吧,如今都敢拦住他的去路,“小寡妇,胆大热烈。” 第九十章:不可,万万不可 “哼!”张柬之甩了甩袖子,看着面前的狄仁杰有些气愤,“刚刚您为什么要拦着我,武三思的事情还没有查清楚,如今又要带兵出征,岂有此理” 说话之时,狄仁杰能够在张柬之的话语中感受到气愤,魏元忠与其他几位大人交谈几句后,走到二人身旁,看着两个人吹胡子瞪眼睛的样子知道两人又吵了起来。 他并没有离开,站在两个人的身侧,似乎是要看热闹的样子。 两个人不自觉的侧过头,看着魏元忠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双双白了他一眼。 狄仁杰率先开口说道:“张大人今日糊涂啊!” “对啊,老张,你什么情况?武三思的事情也不至于气成这样吧。”魏元忠看着此时还气鼓鼓的张柬之问道。 “糊涂?你们是不知道实情,若是知道实情,肯定比我还要气愤。” 说话间,张柬之没有任何避讳的将他知道的所有实情都说了一遍。 这其中包括李琨父子的实情,当然,还有刘川父子的事情。 “这其中肯定有关系,再想想近日李小子那里发生的事情,你们不觉得这些事情更不简单嘛?” 张柬之竟然直接称呼李重润为李小子。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狄仁杰紧忙拽住张柬之,眉头紧紧皱起。 紧忙看了看周围的人,见四下并没有太监和宫女后,紧张的心才稍稍放下一点。 他在嘴边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拽着两个人朝着皇宫外面走了出去。 三个人走了很远,一直走出宫门后,上了狄仁杰的马车后,才有所放松。 其他两个人看着紧张兮兮的狄仁杰心中差异,“狄大人何必如此谨慎?四下并无外人,不用这样吧。” “你们两个啊!”上了马车的狄仁杰不再掩饰自己气愤神色。 他看着二人说道:“今天发生的事情已经够多,若是再继续针对武三思,陛下会怎么想?” “还有你!”狄仁杰佯怒的看着张柬之,“李小子李小子不能挂在嘴上,现在是什么局面?难道你还不清楚吗?” 张柬之被狄仁杰说的一愣,有些语塞的解释道:“李小……邵王殿下做的很好,难道还不能说吗?” “当然不能,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狄仁杰怒声而言。 魏元忠听着话跟着他点了点头,这么多年官场的事情见的多了,流的血还不够吗? 听到此处的时候,张柬之虽然知道狄仁杰说的话有些道理,但还是觉得有些不服气,“陛下已经有意立储李氏,此时正是邵王殿下好好表现的时候啊。” “张大人糊涂啊!”狄仁杰感叹,再一次重复的说道,捶胸顿足。 “陛下是什么人,难道你还不了解吗?虽然说是要立储李氏,但这件事情终究没有下定论,再说,就算是下定论又如何?” 一句点醒梦中人,张柬之听到这句话后,彻底清醒,别说是准备立储李氏,就算是李氏是皇帝又如何,不还是一把把你拽下来。 武周的江山是这么来的,不就是这样来的嘛? 不正是从李氏的手里夺过来的嘛。 想到此处,张柬之总算是明白狄仁杰的良苦用心,将今天发生的所有事情都联系在一起后,不自觉一身冷汗。 虽然张柬之谏言之事是武三思的过错。 但如今看来,这件事情往小了说,是武三思的个人行为,但是往大了说,却是李武两家的矛盾。 而朝堂之上自己所言,看似是在解决看到的问题,可若是被有心人利用的话,这件事情可就是挑拨李武两家的关系。 更何况,如今的李重润光芒正盛,再由张柬之推波助澜,武则天会这么看? 朝中其他大人会如何看? 别说是别人,就算是李重润在场的话,也一定会拽住张柬之。 这人脑后有反骨吧?难道他还想将神龙政变提前不成? 但现在真不是时机,此时的武则天年纪虽然不小,但还是个杀伐果断的皇帝。 若是谁触犯她的逆鳞,血染千里,并不夸张。 张柬之确实存有私心,他就是想在这个时候推李重润一把,若不是狄仁杰拦着。 平乱契丹之事,张柬之肯定会谏言让李重润出征。 契丹小邦,岂能如此兴师动众。 武则天把这件事情交给武三思,也无非就是想让他积攒一些战功,日后若是想要保全他的时候,有些说辞。 在大殿之上时,张柬之还有些怪罪狄仁杰为什么拦着自己,如今看来倒是帮了自己一把。 张柬之紧忙拱手,作揖道:“今日多亏狄大人及时点播我等,才未酿成大错!” “什么你等,是你自己,跟我可没有关系。”在一旁的魏元忠紧忙将事情撇的干干净净,似乎跟自己没有任何关系。 三个老头,听完魏元忠最后说的话,互相张望一眼,不约而同的笑了起来。 笑声爽朗而透彻,路过狄仁杰马车周边的路人都不自觉的朝着一侧闪躲而去,生怕听到什么不该听的。 *** 神京城,太平公主府。 此时,一个男子非常恭敬的站在太平公主面前,低着头,一句话都不敢说。 太平公主坐于案前,身穿锦衣华服,看起来更像是睡衣。 面部虽然没有刻意梳洗,却也没有困倦疲惫之意。 不过她确实刚刚起床,若这小厮不是说有十万分火急之事,这货早就被太平公主砍了喂狗了。 听着小厮过来禀告的事情,此时太平公主更想把他剁吧剁吧喂狗。 她用右手托着下巴,左手在案前没有任何规律的敲打着桌案。 再一次看着面前的小厮询问道:“只有这些嘛?” “是的殿下,只有这几个字‘立储李氏,早做打算!’”小厮哪敢有任何隐瞒,恭恭敬敬的说道。 说完话后,他再一次低下头,不敢正视太平公主的眼睛。 太平公主再一次陷入沉思,“立储李氏,早做打算。” 武三思十万火急的将这件事情传出来,肯定不仅仅只是说这几个字。 更何况连最隐蔽的暗桩都启用了,只传出这几个字,究竟是什么意思? 若是陛下想要立储李氏,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够完成的事情,何必如此着急的传递出来。 早做打算? 能做什么打算? 难不成还要逼宫造反不成? 肯定不是,别是武三思,就算是太平公主也没有这样的胆量和万全准备。 想了很久,太平公主着实想不到究竟是为了什么。 算了,等武三思过来再问问吧,想到此处之时,太平公主摆了摆手。 面前的小厮紧忙跟在管家身后,退了出去,没有任何停留。 此时书房内仅剩下太平公主一人。 姿势未变,神色未变,只不过是眼神中多了一些凌厉,“传位李氏,难道你就重来没有想过你的女儿嘛?” 是的,武则天从来就没有考虑过女儿继位, 若不然也不能如此放养太平公主不管, 甚至连一点防备的心思都没有。 想到此时的时候, 太平公主的眼神变得哀怨,“你都能做得了皇帝,我为什么不能?” 不争一争抢一抢,怎么知道不可以呢? 想到此处的时候,太平公主再一次鼓励自己说道:“李氏,我也是李氏啊!” *** 紫薇城,迎仙宫 女官上官婉儿立于身前,看着纱幔内的武则天恭敬的禀告道:“陛下,解决来!” “谁的人?”武则天轻描淡写的问道。 “梁王授意,去公主殿下那里!” 上官婉儿并没有在谁的人上做答。 这两个人,一个是武则天的侄儿,一个是武则天的女儿, 虽然自己是武则天的女官,但终究不及她的家人。 她只是将事情的经过和结果没有任何隐瞒的回报给武则天, 至于这是谁的人,上官婉儿没有直接回答。 正在两个人说话的时候, 邓公公走了进来, 朝着武则天作揖后, 侧过身看着上官婉儿说道:“上官大人,右卫有事回禀。” 上官婉儿询问武则天的意思,只见纱幔内的武则天朝着上官婉儿摆了摆手,她便恭敬的退了出来。 走出迎仙宫后,便看见右卫跪身在地,上官婉儿问话之时才站起身来。 “禀上官大人,话传到了!” 上官婉儿点了点头,“公主殿下可说什么话?” 定神看去,这人不正是刚刚出现在太平公主府上的小厮嘛。 原来,早在早朝之时,上官婉儿便将暗地里搞小动作的几个人,全部抓了起来。 还未经审问,这几个人便把能交代的、不能交代的事情都说了。 按照武三思提前给他们的安排,武三思在大殿内只传递出一句消息“早做准备!” ‘立储李氏’,还是那小太监在后面加上去的话。 上官婉儿按照原本的计划将他们想要传递的消息,原封不动的传递给太平公主,只不过是换了一个自己人。 那小厮听着上官婉儿的询问,仔细的想着在太平公主府内看到的所有细节。 包括太平公主的动作和神态,不敢有任何遗漏。 将所有事情都说清楚后,上官婉儿点了点头,“去吧!” 说话间,小厮退了出去。 上官婉儿则是转过身朝着迎仙宫走了进去。 武则天侧躺在塌上,双眼微微眯着,有些困意。 见上官婉儿走进来后,没有移动身子,而是自言自语的说道:“你说这些儿孙们都在争这个位置,难道这个位置真的这么好吗?” “呵呵呵,哈哈哈……”武则天刚刚说完话,竟然哈哈哈的笑了起来,更像是在嘲笑自己一样。 上官婉儿听到这句话,哪敢搭讪,一个字都不敢说。 “你再看那个几个老东西,说到李唐的时候,眼睛都冒光!”武则天的语气虽然有些严厉,但上官婉儿知道,陛下并没有真的动气。 “婉儿啊!”武则天喃喃自语几句后,突然叫着上官婉儿说道:“公主的事,让她闹一阵吧,敲打敲打就算了。” “刘川的事情你去查查,国老大病初愈,去帮帮忙!” “对了,润儿那边,赐壶酒吧!” 上官婉儿听到此处,心中一惊,双目瞪圆,心中惊骇,双腿竟然不自觉的颤抖了一下,心中想道:“李重润最近还算安分,不至于被赐死啊!” “不行,得抓紧告诉他,早做打算,没想到这句话竟然是给李重润准备的。” 纱幔内的武则天感受到上官婉儿的变化,心中腹笑,随即说道:“外邦小国进献的玉酒,你去拿几壶给他,告诉他别太辛苦,事情要慢慢做。” “啊?啊……是,陛下!”上官婉儿一愣,感觉自己失礼,紧忙应承道。 一身冷汗还没散去,便看见武则天躺在塌上没有继续说话。 上官婉儿悄悄的退了出去,擦了擦额头上渗透出来的汗。 *** 邵王府。 李重润起床后,在管家收拾好的房间里练起跆拳道。 左卫将军站在门口,看着李重润交换的脚步,蹦蹦跳跳的姿势,双拳在身前来回交换,心中差异。 撇着嘴,看着李重润说道:“殿下这步伐太轻浮,蹦蹦跳跳,有失身份。” 李重润听着他的话,吐了一口气,没有理会,依旧按照自己记住的姿势练习着。 见李重润无动于衷,左卫将军从门外走了进来,悄悄的靠近李重润的位置。 “来,殿下,我试试!”左卫将军握着拳头,终究还是对沙袋产生兴趣。 李重润停下身子后,灌了两口水。 站在左卫将军一侧。 只见左卫将军一拳重重的打在沙袋上后,沙袋竟然将拳头的力量吸收来。 左卫将军一拳下去,心中惊骇,怎么是这样的感觉。 虽然沙袋将所有的力量都吸收了,但是他能够感受到沙袋的好处。 竟然能够很好的训练整个腰间带动手臂挥舞拳头的力量。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随着这样的招式不如传统武术那样精湛,却是锻炼爆发力的好东西。 “天啊!殿下,你是怎么发现的?”左卫将军问道。 李重润看着左卫将军兴高采烈的询问,故作神秘,“想知道吗?来帮我办件事,我教你一套更好的战术!” “殿下吩咐!”左卫将军立马上前。 李重润侧身在他耳边小声的说着,只看见左卫将军闻言震惊,瞳孔放大,随后大声的喊了出来:“陛下怎么会跟我到国色天香呢?不可,万万不可!” 第九十二章:斩杀外使 今日没有朝会,明堂内的人并不多。 狄仁杰、张柬之、魏元忠和礼部侍郎站在武则天的身侧。 因为刘川被“软禁”在府内,礼部的事情暂时交给礼部侍郎郎宏峻负责。 长时间以来,礼部的很多事情也都是朗宏峻替刘川完成的,所以也算是得心应手,能够很快的适应岗位职责。 只不过站在狄仁杰几个人身边的时候,心里压力还是非常大的。 说话的语调不敢太大,语气也非常恭敬谦卑。 不仅仅是因为他们站在武则天的面前,就算是朗宏峻单独面对这几位宰相的时候,心里也是没底。 生怕说错一句话,被骂得狗血淋头。 而此时,他说话的语气更是小心翼翼:“陛下,大食国使臣前来觐见。” 朗宏峻说完话后,将手里准备好的奏本承在面前,邓公公紧忙走上前,将他手里的奏本双手接过来,承到武则天的面前。 “圣皇天恩,大食国觐见,今契丹犯武周边境,令圣皇忧心,我部听闻此讯,愤慨万千,小小邦藩,岂敢挑战圣皇天威。” “愿圣皇息怒,我部众将在契丹右城,愿为武周先锋,攻占契丹,为圣皇解忧。” 武则天看完,脸上的表情凝重,将手里奏本又放在邓公公的手里,示意给狄仁杰众人。 众人接过武则天的奏本,轮番看了一遍,魏元忠看完后,冷哼一声:“跳梁小丑,也敢来邀功。” 武则天听着魏元忠的怒骂,脸上没有其他表情,而是将目光投向一直没有说话的狄仁杰和张柬之。 张柬之倒是没有应承,而是看着狄仁杰问道:“狄公有何高见?” 狄仁杰捋了捋胡子,看着朗宏峻问道,“大食国使臣如今身在何处啊?” “禀大人,殿外候旨听宣。”朗宏峻回答道。 狄仁杰点了点头,朝着武则天拱了拱手,武则天朝着邓公公点了点头,“宣!” 邓公公一路小跑,快速的跑了出去,站在门口扯着嗓子喊道:“宣大食国使者觐见!” “宣大食国使者觐见!” “……” 声音越来越大,外面的太监听着邓公公大喊,也跟着喊了出去。 大食国使者和大食国翻译站在殿外,听着召传,神情一禀。 尤其是翻译,紧忙整理一下衣襟,神情变得肃穆。 相比而言,大食国的使者要随意很多,脸上竟然还挂着笑容。 这笑容被翻译看在眼里,随后提醒的说道:“使臣大人,在下还是要提醒您一句,入了大殿还是要谨言慎行,不然,您会给大食国带来无尽的灾难!” “我吗?”那使者看着翻译疑惑的问了句,而后,毫不在意的看着翻译说道:“如今可不比当日,说不定圣皇陛下对大食国的态度改变了呢!” 想到此处的时候,大食国的使者竟然呵呵呵的笑了出来,没有任何顾及。 而后,他竟然直接朝着殿内走了进去。 “圣皇天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使者与翻译纷纷跪地,嘴里用着蹩脚的汉话拜见着。 武则天见着二人摆了摆手,随意而言:“平身!” 大食国的使者起身后,看着站在身边的几位大神,拱手作揖。 翻译倒是很客气的与三位大人打着招呼,最后还不忘记和朗宏峻点了点头。 狄仁杰看着面前的使者,问道:“不知大食国今日进献国书,所谓何意啊?” 翻译在中间翻译两个人话,不敢有任何差池。 “我邦知道武周有契丹来犯,特向圣皇请旨,一起讨伐契丹众部。” 魏元忠听到这句话,冷哼一声,“小小契丹……” 话还没说完,他看着狄仁杰的眼神不对,便乖乖的闭上嘴。 狄仁杰听出大食国使者的意思,再一次问道:“不知大食国在契丹右侧有多少兵马?” “步兵三万,骑兵五千!” 狄仁杰听到这句话时心中一惊,不仅仅是狄仁杰,就连张柬之也是一愣。 武则天坐在大殿之上,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也皱起眉头。 步兵三万,骑兵五千。 这么大的兵力为什么会在契丹周围? 他们根本就不在一个方向,而且相距的位置非常远,他们为什么会有兵力在契丹右侧? 这些兵力是如何出现在哪里的? 不可能是迁移! 在场的所有人都笃定,若是迁移的话,这可不是一点人力和物力能够支撑的。 大食国不可能兴师动众的出现在哪里。 最主要的是,武周朝至今没有任何关于这方面的消息,就算是没走武周境内,这么大规模的兵力迁移,一定会引起大范围势力关注。 不可能如此悄无声息。 而且这消息,不可能是假的。 大食国没有胆子虚晃一枪。 若是他们敢拿着假国书骗武则天,武则天绝对会动怒杀人。 看着武朝宰相与皇帝的表情,大食国使者心中欢喜,“想不到吧,你们没想到的事情多着呢!” 想到此处之时,大食国的使者脸上竟然漏出一丝不屑的表情。 他身后的翻译看着有些失态的使者,紧忙在身边小声的提醒一句:“使者大人注意一下自己的形象!” 这使者现在哪能听进去。 而是看着武则天拱手言道:“不知圣皇陛下准备如何与大食国将军配合啊!” 翻译闻言,心中诧异,转过身看着使者怒声问道:“这句话不应该这样说!” “闭嘴,按照我说的翻译就行,你只是个翻译,我才是使臣!”大食国使者的表情变得狰狞。 狄仁杰等人看着两个人又争吵起来,脸上也挂着愤怒,看着使者怒声骂道:“成何体统,敢在殿前争吵!” 翻译闻言,瞬间跪在地上,紧忙赔罪的看着武则天说道:“圣皇饶命,我们只是因为一些问题说话的声音大了些,实在没有冒犯之意。” 他身边的使者看着跪在地上的翻译鄙夷的看了看,脸上依旧是不屑的表情。 武则天听着翻译的话,点了点头。 那翻译看着武则天的动作,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幸亏圣皇没有怪罪。 刚刚想到这里,便听见武则天说道:“若是刚刚,我倒真觉得没什么,不过现在看他的样子”武则天摇了摇头问道:“你们刚刚在说什么?” “这……这……”翻译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他身边的使臣看着跪在地上的翻译问道:“武周皇帝在说什么?” “闭嘴!”翻译愤怒的骂道。 他现在能够看得出来,武则天是真的生气了。 这位皇帝他还是非常清楚的,在武周朝学习这么多年,她越是平静的时候,也是她想要杀人的时候! 那使者听着翻译的怒骂,脸上瞬间不开心的看着翻译说道:“你按照我说的话翻译就可以,出任何事情,我担着!” 此时,翻译冷笑一声,无奈的摇了摇头,“好,我倒是要看看你这么担!” 随后,翻译将使者刚刚说的话,一个字不差的翻译出来! “不知圣皇陛下准备如何与大食国将军配合!”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武则天在身侧的手掌紧紧的握成拳头,脸上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 魏元忠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已经火冒三丈,本想要上前骂回去,却不想被狄仁杰拽了回来。 那使者听完翻译的话,充满期待的看着武则天。 而翻译跪在地上,战战兢兢的抬着头。 武则天沉静片刻后,将紧紧握住的拳头放开,看着跪在地上的翻译说道:“你帮朕问问他,他就不怕朕杀了他!” 武则天这句话刚说完,那翻译如同听到晴天霹雳一般。 使者听着武则天的话,开心的看着翻译问道:“皇帝说了什么?是不是准备接受我们的条件?” 翻译闻言,身子一僵,转过身看着使者问道:“圣皇问你怕不怕她杀了你!” “啊?什么?”使者也是一愣,随即说道:“自古以来不斩使者,难道陛下会杀了使者背负骂名不成?” 这使者竟然铿锵有力的说了出来。 武则天虽然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但是心里知道他肯定没说什么好话。 还未等使者激扬的语调结束,便看见武则天喊道:“来人啊,拖出去斩了!” 左卫将军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大殿外,听到这样的命令,一马当先的冲了进来。 那翻译听着武则天的命令,一屁股瘫坐在地上。 转过身看着一脸愤慨的使者摇了摇头。 便看见左卫将军带着人已经到了身前。 紧紧一个回合,就把使者按在地上。 此时,使者蒙了。 他看着瘫坐在地上的翻译问道:“快把我的话,翻译给圣皇,快啊!” 此时翻译坐在地上,哪敢翻译一个字。 武则天已经下命令斩杀,难道还能收回命令? 见翻译无动于衷,使者看着武则天大声的喊道。 “圣皇,我是使者,您不能对我动手!” “我是使者!” “……” 他现在说话的语气倒是软了不少,没有刚刚的倔强和不屑。 因为他已经意识到,武则天要对他下杀手。 可是不管他现在怎么喊,武则天都无动于衷。 因为在场除了翻译以外,没有人能听懂到他能说什么。 武则天摆了摆手,左卫将军带着人便将使者带了出去。 声音渐渐小了,最后便听不到任何声音。 狄仁杰与张柬之三人自始至终都没有上前阻拦。 更别说礼部侍郎。 就算是他知道这样做非常不合礼仪,但在武则天的面前,这种狂妄的小邦,确实没有说话的权利,这是来自大国的骄傲。 魏元忠看着被拖出去的使者,心中暗爽,脸上竟然漏出笑容。 大殿内瞬间安静不少,没有聒噪的使者后,武则天竟然觉得心情也舒畅不少。 她看着瘫坐在地上的翻译招呼道:“起来吧!” 那翻译紧忙跪在的地上,“当当当”的磕了三个头后,恭恭敬敬的站起身。 躬着身子,不敢抬头。 “回去换个使者过来,懂事点的,不然会连你的性命,你们性命都害了!” 武则天说这句话的语气并不是很强势。 却给人无限的威压。 翻译听到这句话后,一层冷汗渗透出来。 你的性命他知道就是自己。 你们的性命? 难道是整个大食国的性命? 想到此处之时,翻译刚刚站起身,又跪在地上,“圣皇天恩,臣这就回去修书!” 武则天看着已经被吓破胆的翻译,点了点头,“去吧!” 翻译闻言,又磕了几个头,刚刚站起身,却踉跄的向后摔了一点。 强忍着身子才站直。 站直后,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与身边的几位大人打过招呼后,才走了出去。 狄仁杰等人见翻译离开,礼部侍郎胆怯的上前,拱手道:“陛下,斩杀使臣……” “哼,难道一个侮辱我朝的外臣朕都斩不得?斩了就斩了!” 虽然使者有侮辱之意,但自始至终她都没有听懂,如今这个罪名也不过是一念之间安插在头上的罢了。 听到圣人如此说,礼部侍郎还有什么敢谏言的。 狄仁杰见礼部侍郎站在身侧,走上前,看着武则天说道:“陛下,大食国的兵力出现在契丹右侧,事有蹊跷啊!” “而且,他们主动邀功,非奸即盗,想必已经想好了狮子大开口!”魏元忠说话的语气非常不客气。 在场的所有人都不是等闲之辈,从大食国张口的时候,他们就知道,主动献策,无非就是想要功劳。 减贡、和亲、求赏,无非是他们最终目的。 武则天当然也知道大食国使者趾高气昂的资本是什么。 她直接将使者斩杀,也就是想断了大食国的念头。 狄仁杰听着他们的分析点了点头,“想必大食国敢有恃无恐的这样做,也是想好左右通吃吧!” “若是我朝能给他们好的许诺,他们就跟我们联合,若是我朝给的不如契丹,想必他们也会和契丹有盟誓。” 魏元忠与张柬之跟着点了点头。 武则天听到此处的时候,怒声骂道:“他们敢!” 不管他们敢于不敢,武则天都不敢赌。 稍微消消气后,武则天想到大食国三万五兵力,有些头疼。 若这些人说的都是真的,那么这三万五的兵力是如何出现在那里的? 凭空出现? 不可能! 武则天不得其解,看着邓公公安顿到道:“把今天的事情告知梁王。这场仗,不管怎样,只可以赢,不可以输。” 第九十一章:胆大热烈 早膳过后,左卫将军果然消失了。 李重润不用想也知道,他肯定是去武则天那里打小报告了。 这两天发生这么多事情,武则天不可能不知道,若是从其他地方知道的话,这件事情倒是会很麻烦。 而且关于刘川父子的事情,或许只有从左卫将军嘴里得到的消息武则天才会更加重视。 其他人若是提起的话,说不定只有一笑而过。 但终究还是要提,就像他们将这件事情禀告给张柬之一样。 有些话也必须由宰相说出去,震慑力才是最大的。 这就如同团战一样,需要有人正面硬刚,也需要人偷袭。 而左卫将军的角色就是远程风筝,不仅咬人,还膈应人。 分工不同,作用也一样。 李重润吃过早饭后,所幸无事,朝着国色天香去了。 本来打算到泽天居转转,一想到国色天香善后的工作还很多,就没有着急过去。 带着三五个小厮,朝着国色天香而去。 再有七日便是七巧节。 国色天香门口挂着茗怜的画卷,上面还有渲染七巧节的情诗,李重润想要七巧节之前做些营销活动,却不想因为黄砖佳和黄承业的事情让国色天香遭受一点点小的打击。 若是不能及时挽救回来的话,说不定这件事会很麻烦。 想到此处的时候,坐在马车上的李重润竟然有些落寞,心中思量着要如何解决这件事情。 马车行进的速度很快,不一会便到了温柔坊。 刚刚进入温柔坊,还在远处的位置之时,车夫远远的停了下来,“殿下,进不去了!” 李重润在马车内,根本不知道外面发生什么事情,感觉马车停下之时,心中有些震惊,拉开车帘,外面又是呜呜呀呀的人群,将国色天香门口围堵的满满腾腾。 李重润眉头紧皱,心中想到,“这又怎么了?还没完没了了?” “今天不管是谁,都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思索间,李重润的脸上带着怒气,径直的没有任何畏惧的朝着国色天香的位置走了过去。 他身后的小厮紧忙跟上去。 左卫将军临走的时候还特意交代过, 若是他们家王爷出门一定要保护好,有半点闪失定会让他们好看。 最主要的是,他们家王爷最近却是非常丧。 整个神京城似乎都在盯着李重润。 最起码在左卫将军看来是这个样子的。 李重润带着几个人风尘仆仆的朝着国色天香走了进来。 此时,李重润竟然看到两个熟悉是身影出现在国色天香门前。 高五娘与王柳儿站在国色天香的门口。 一个是浓妆艳抹美少妇,一个是锦衣华服美少女。 两个人在国色天香门口,对立二站,他们的身后各站着一群人。 这群人的气势要比两位站在前面的正主还要十足。 甚至在最后面,已经有很多人开始撸起袖子,似乎随时要冲上来打架一样。 走过的路人看着两位的样子非常震惊,紧忙围观上来。 这里还有很多人是前些天看过热闹的,心中非常兴奋,这怎么又出事了。 高五娘是神京城内出了名的美少妇,虽然克夫,但是人美。 风髻露鬓,淡扫娥眉眼含春,皮肤细润如温玉柔光若腻,樱桃小嘴不点而赤,娇艳若滴,腮边两缕发丝随风轻柔拂面凭添几分诱人的风情。 她站在王柳儿的面前,叉着腰,还轻轻的扭动了一下身姿,将所有丰润都展露出来。 路边路过的男看客竟然不自觉的舔了舔嘴唇。 他身边的自家娘子看着男子的样子,毫不客气朝着男子腋下狠狠的掐了一把,咬着牙,怒视着男子骂道:“看什么看呢?很好看吗?” 男子竟然点了点头,随后感受到腋下传来的疼痛后,快速的躲开,竟然引得身边人哄堂大笑。 站在高五娘身侧的王柳儿虽然在风韵上与前者差了很多。 但是各有千秋之色,她的模样,也让人很多人眼前一亮。 淡绿色的长裙,袖口上绣着淡蓝色的牡丹,银丝线勾出了几片祥云,下摆密麻麻一排蓝图,胸前是宽片淡黄色锦缎裹胸,身子轻轻转动长裙散开,举手投足如风拂扬柳般婀娜多姿,而灵活转动的眼眸慧黠地转动,几分调皮,几分淘气。 两个人竟然就这样对峙在一起,谁都没有任何退缩。 高五娘的个头要比王柳儿稍稍高上一点,身材要比王柳儿丰满很多。 两个人就在对峙的之时,高五娘看着面前的王柳儿正气鼓鼓的看着自己,手叉着腰,故意挺了挺胸前的骄傲,眼神有些挑衅的看着王柳儿。 见到这样的场景,王柳儿哪能示弱,将身前的衣服向后拽了拽,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材,比高五娘差很多,顿时有些不开心了! 不开心的倒是还好,突然做出这样的举动,王柳儿突然意识到不合地点,不合身份。 但开弓没有回头箭,不能输。 她竟然两个肩膀向后夹了夹,将面前并不倔强的骄傲挺了出来。 站在国色天香门口看热闹的美女掌柜看着王柳儿的举动“扑哧”的笑了出来,“柳儿,你这根本不是她的对手,算了,算了啊!” 王柳儿本来还努力的坚持自己的倔强,听着女掌柜的话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样。 又羞又怒。 “二姨!”王柳儿撒着娇,看着眼前掌柜说叫了出来。 听着王柳儿这句话,高五娘竟然也跟着哈哈哈的笑了起来,笑声结束后,竟然伸出手,掐了掐王柳儿的脸蛋:“还真是个可爱的小姑娘。” “哼,拿开你的手!”王柳儿愤怒看着高五娘说道。 此时,王柳儿有些生气,什么话都能够听的,就是这个‘小’字,实在听不得。 虽然高五娘并无嘲讽之意,但是在王柳儿听来,却没那么友好。 说话间,王柳儿看着女掌柜撒娇的说道:“二姨,今天我就是要将最后的香皂都买走,看你卖给谁!” 还未等女掌柜说话,高五娘在一旁说道:“做生意就是要讲究诚信,先来后到的道理难道不懂?本来就是我先来的,你跟着起什么哄?” 说完话的高五娘,走到王柳儿的身边,脸上带着微笑再一次说道:“你若是叫我一声好姐姐,今天我就给你五十块,若是不叫嘛……” 说道此处的时候,高五娘竟然再一次伸出手想要摸王柳儿的脸。 王柳儿见状,快速躲开,“哼,想也别想!” 听到王柳儿说出的这句话,高五娘转过身看着掌柜的说道:“掌柜的,所有的香皂,都包好!一个不留!” “二姨,二姨!”王柳儿都要急的哭了,紧忙跑到女掌柜面前。 女掌柜也有些为难,看着王柳儿问道:“你今天来起什么哄?” “我……二姨……我……那张画毁了。” 说道此处的时候,王柳儿竟然差点哭了出来。 眼泪就在眼角打转。 女掌柜听的真切,王柳儿过来买香皂,单纯就是因为那幅画毁了,想让李重润再给画上一副。 这个理由倒是也合理,思索间,女掌柜脸上挂着笑容,看着高五娘询问道:“高掌柜,您看,您一次购买这么多香皂,也用不了不是?要不您还是匀兑出来一些可好?” 高五娘摇了摇头,非常果断的说道:“不好!” “你也知道我们的服装铺子和胭脂坊都是神京城最有名的,马上就到七巧,准备些国色天香的伴手礼给客人,岂不是更好。”高五娘解释的说道。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女掌柜的眼神突变,别人可能听不出这些话是什么意思? 女掌柜久经商场,可不是等闲之辈,高五娘如今这样做,只有一个目的。 她是在帮助国色天香。 她的服装铺子和胭脂坊就算是什么礼物都不送,七巧节也会被抢购一空。 说不定现在已经有人开始预定七巧节当天的礼物,根本不用伴手礼。 如今她这样做,只有一个目的,无非就是想要帮助李重润快速恢复国色天香的名誉。 此时神京城内很多人都开始说国色天香的香皂起藓,不管这些话是真是假,都会给国色天香造成非常大的影响。 而高五娘的顾客,都是达官贵人的家眷,这样做,无形之中就会在上流社会消除负面影响。 王柳儿听到这样的话,倒是安静下来,出身商贾人家的丫头,怎么会不知道这些事情。 突然想到自己也可以用这样的方法帮到李重润,但转念一想,自己家的生意都是挖矿造河的行当,哪有女眷。 心里更不开心了,回去一定要让爹爹做些女眷的生意。 思索间,王柳儿也没有继续闹。 李重润刚刚走到外面的时候,刚好听到几个人的谈话,原本以为是有人闹事,如今看来是大客户上门,那他就放心了! 不过这几个人?不好惹! 三个女人一台戏,三个女人能干出来的事情太多,惹不起,躲! 想到此处的时候,李重润刚刚在人群中探出头,紧忙又缩了回去。 而就在这个时候,门口的女掌柜果然眼看六路,耳听八方。 她竟然在第一时间看到远处李重润身影。 对着身边二女说道:“东家来了,要不你们跟他说吧!” 说话间,女掌柜指了指李重润的方向。 而就在所有人都转过头都时候,李重润刚好在人群中退了出去。 眼看着所有人都看向这个位置的时候,身边人才发现李重润就在自己身边。 “拜见邵王殿下!”周围人紧忙行礼。 李重润此时还蹑手蹑脚的想要往出走,如今看来已经没有机会。 笑呵呵的看着身边人摆了摆手,站直身子,又走了进来。 “邵王殿下!”三女齐刷刷参见后,李重润摆了摆手。 随后便听见女掌柜问道:“殿下刚刚是要去何处啊?” “啊?没有,没有,去马车上取个东西?”李重润竟然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 “那东西取下了吗?”高五娘紧跟着问道。 李重润看着面前的三个人,果然不好惹。 王柳儿倒是和先前完全不一样,见到李重润的时候,竟然有些害羞的躲在女掌柜身后。 见到这个场景,女掌柜暗自笑了笑,拉着身后的王柳儿走了出来,看着李重润说道:“殿下,今天可真是好生意,这二位可都是要包场的。” “呸,全部买光的!” 说道包场,女掌柜竟然想到其他的事情。 李重润也听的差异,难道是从良不成? 这个问题,李重润当然没敢深纠结,他真的害怕衍生出来的问题没有办法回答。 高五娘站在李重润的面前,落落大方。 倒是没有任何拘谨。 李重润错开拿东西的话题,看着二位感谢的说道:“非常感谢二位老板支持,若是店内不够,可以让他们快点生产就是了。” “你倒是不客气!”高五娘笑呵呵的说道。 李重润点了点头,“我这也是为你们着想,毕竟过了今天,想要买国色天香的香皂可能没那么容易了!” “什么?殿下是关门歇业不成?”率先说话的竟然是女掌柜。 她询问的声音非常大,以致于现场的很多人都听着清楚。 说到此处之时,外围不明所以的一些人也跟着吃惊起来。 “看吧,我就说吧!国色天香出事了!” “真要歇业关门了?” “……” 李重润听着他的话,翻了翻白眼,“咱们国色天香怎么能那么容易倒闭,而是要选出十二位代言人。” 李重润故作停顿。 “到那时,你们再想买这么多,可就不容易了!” 说道此处之时,在场的所有人都震惊不易,他们并不理解李重润所言何意。 “代言人?” “什么是代言人?” 李重润见众人心中不解,也只是笑了笑,并没有过多解释。 “等以后你们就知道了!”说完话,李重润便要朝着国色天香内走进去,刚刚走出一步,便看见高五娘侧身横在李重润面前:“殿下,今日香皂都被我卖了,可否赠画一张啊!” 李重润心中诧异,高五娘的变化也太大了些吧,如今都敢拦住他的去路,“小寡妇,胆大热烈。” 第九十三章:需要我求你吗? “回眸一笑百媚生!” 李重润将周五娘的的画的画完后,在画卷的右下角写下这几个字。 王柳儿看到最后之时,嘟起嘴。 她走到女掌柜的面前,看着女掌柜说道:“二姨,你说邵王殿下为什么当时没有给我写首诗啊!” “那你说为什么邵王殿下还没给其他人作画啊!” 女掌柜没有回答王柳儿的问题,而是反问的问了一句。 这句话让王柳儿一愣,不知道如何回答,陷入沉思后竟然豁然开朗的笑了出来。 女掌柜一句话点醒了她。 还有多少人没有得到李重润画画,而她还是第一个画的,现在有什么好矫情的。 随即,她看着李重润和周五娘的眼神都发生变化。 整个人变得开朗不少。 女掌柜看着王柳儿发生的变化,知道这小丫头已经从死角尖里走了出来。 心中甚是欣慰。 周围人看着李重润将画笔放在案台上后,都好奇的凑了上来。 周五娘更是满心期待的看着李重润画出的画卷,满脸憧憬。 或许因为今天画作的事情,很多看热闹的人已经将国色天香起藓的事情忘记的一干二净。 女掌柜见高五娘的画画完之后,紧忙命令身边的小厮将画拿起来。 此时,这张新画出来的画卷才全面的映入众人眼中。 高五娘左手捏着兰花指,放在右手手肘的位置,右指轻轻的点在下巴的位置,神色激动的看着眼前的画作。 表面虽然平静,但心里激动极了。 神采奕奕。 她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在李重润的笔下竟然是这样的状态。 “回眸一笑……” “百媚生!” 高五娘率先喃喃自语, 念到这句话的时候,心扑通扑通的跳着,脸瞬间红到脖子。 或许已经红的更深,只不过看不见而已。 她还清楚的记得,上一次有这种感觉,还是第一次出嫁时入洞房的场景。 当初不知深浅,嫁给一个短命鬼。 命格不好,不懂长短,便结束第一次婚姻。 如今看来,这种感觉还是很多年以前的事情了。 周围人看着李重润写下的这句话,心中也跟着激动起来。 “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回眸一笑百媚生!” 单单这三句话就能看出,李重润的诗词歌赋是何等惊艳。 在声声议论声中,周围人开始看着女掌柜问道:“今日还有香皂吗?我要买!” “对啊。我前些时日已经预约了,为什么现在还没有拿到!” “明天什么时候开门,我们早早过来排队!” “……” 一时间周围人又开始争着抢着想要买国色天香的香皂。 李重润和女掌柜当然知道,香皂虽好,也不过是洗澡增香的玩意。 他们真正想买的,还是李重润亲手画的画卷而已。 一时间,争先恐后的众人竟然又将国色天香团团围住。 哪还记得之前的事情。 女掌柜紧忙跟身边的小厮将这些人预定的信息登记下来。 高五娘看着此起彼伏,争先恐后想要购买的人群,笑盈盈的看着李重润说道:“邵王殿下果然好手段,就算是没有这么好的香皂,单单是卖画,相信也会日进斗金!” “哈哈哈。”李重润打着哈哈笑了笑,“此言差矣,若是没有香皂,想必大家也不需要我画的画卷吧!神京城内画功精湛的画室多了去了,我这水平,真不行!” 李重润不是自谦,而是非常清楚自己的水平。 虽然他这么说,但所有人都知道,他能够引起大家买账的可不是画画的水平,而是次壁元的新意。 若是没有这种超乎人们认知的绘画方式,相信很多人并不会认可李重润的绘画水平。 这种风格,还能持续一段时间,就算是被人模仿也不怕。 毕竟,想要炼成一种本领,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够完成的事情。 李重润能够掌握这项本领,还单单是因为前世确实非常喜欢这种风格的画本,更是看了很多这方面的影视资料积攒来的。 高五娘看着面前的画卷甚是满意,再一次呢喃道:“回眸一笑百媚生!” 就这样呢喃的念了几句,高五娘突然撅起嘴,“为什么我的诗就一句,这么短?” “嗯?”李重润看着高五娘摇了摇头,“有些东西,不是长就好,短就不好,不管是长是短,合适才好!” “啊?”高五娘听到李重润的话,先是一愣,而后竟然低着头咯咯的笑了起来。 随着高五娘笑出声来,周围的人都开始跟着呵呵呵的笑了起来。 似乎都明白是怎么回事。 这个时候,王柳儿看着周围人的样子,嘴里重复着李重润的话,一遍遍,却没有发现任何不对的地方。 神情有些错愕,脸上有些惊讶, 她不解的看着身边的老妈子问了问, 那老妈子如何将领悟的意思与自家小姐说。 而是看着王柳儿摇了摇头,自顾自的笑了笑。 无奈间,她只好走到女掌柜的面前,小声的询问着。 听着女掌柜的解释,王柳儿俏脸一红,佯怒的看着女掌柜娇声的骂了句:“二姨,你怎么能和我说这些!” 听到此处的众人,更是笑哈哈的站在一起。 李重润倒是一头雾水的看着眼前的女人们。 这句话没有多余的意思,只是想简单表达李重润对于这件事的看法。 如今看来,她们肯定是想到其他的事情。 众人看着李重润和王柳儿不经世事,不知所措的样子,笑的更大声了。 也就在所有人哈哈大笑的时候,门外突然传来一声女声,“什么事情这么开心啊,也说给朕……我这个老太太听听!” 李重润转过身的瞬间,瞳孔紧聚,神色一愣,来者不是别人,正是武则天。 此时,上官婉儿和左卫将军站在武则天的身侧,三人竟然已经出现在国色天香的门口。 外面里三层,外三层的都是人。 他们走到这里,竟然没有任何人跪身拜见。 可能是武则天的穿着并不会引起注意,而上官婉儿和左卫将军的打扮也很普通,更像是两个陪在老太太身边的下身。 当然,他们也就是陪在她身边的下人。 上官婉儿站在武则天的身侧,怒气冲冲的看着李重润,脸上的表情说明,她现在有些生气,看来是将刚刚李重润的话也听了进去。 左卫将军站在武则天的身后,笑呵呵的看着李重润。 一幅看热闹不嫌弃事大的表情。 李重润看着左卫将军样子恶狠狠的瞪了一眼,心里骂道:“幸亏没说什么不该说的,这要是说了,现在就死了!你这个大傻缺!” 而就在李重润思考之时,他紧忙迎了上去,恭敬的看着武则天说道:“奶奶,您怎么来了?” “奶奶?” 高五娘与女掌柜相互对视一眼。 眼神中都是恐惧与不可思议的神色。 身边的其他人虽然也觉得李重润这个称呼有些奇怪, 但是还没反映出来那里不对。 也就在这个时候,女掌柜潜意识将王柳儿拽到自己身后,用身子将王柳儿遮挡的严严实实。 感受到突然发生变化的王柳儿也意识到事情不多。 当她被二姨拽到身后的时候,还是好奇的侧过脸,竟然朝着武则天的方向看了看。 武则天听着李重润的疑问,脸上的笑容消失,说道:“不是你让我来的吗?” “啊?啊!”李重润一愣。 他万万没有想到武则天会说出这句话,完全不是像是一个帝王说出来的。 不仅仅李重润一愣,他身后的所以女子也都跟着一愣。 左卫将军倒是淡定,他只是环视周围,生怕发生什么危险。 上官婉儿看着李重润的样子说道:“光顾在这里说些不该说的话,难道忘了正事?” 李重润能够感受的上官婉儿说话的语气中充满了怒气,甚至还有一些潜藏在其中的小情绪。 思索间,李重润只是笑呵呵的点了点头,没敢在这件事情上深做纠结。 不过,听着武则天和上官婉儿的话,李重润敢笃定,左卫将军在邀请武则天来这里的事情上,应该是没有任何语言处理。 他不能直接说李重润在国色天香等您过去这样的胡话吧! 很有可能。 想到这件事情的时候,李重润再一次看向左卫将军。 这货竟然故意避开李重润的眼神,没有直视。 而就在此时,高五娘与女掌柜等人走上前,本来想要行跪拜之礼,却不想上官婉儿及时上前,阻止两个人的动作后。 朝着二人摇了摇头,看向外面看热闹的人群。 二女怎么会不懂上官婉儿的意思,随后在武则天的面前作揖行礼,王柳儿跟在身后,也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 武则天看着几人,微笑着摆了摆手,随后,在国色天香内转了一圈。 先是看着门帘上茗怜的画卷,呢喃的说道:“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不错!”武则天夸奖了一句。 “难怪那些学者说你的诗才没用对地方!”武则天评判后,紧忙的跟着说了一句。 李重润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心中一惊。 没想到武则天竟然会这样想,“大事不好!” 这以后肯定会有很多学者或者针对李重润的人,拿着陛下这句话,扩大含义。 而且,茗怜的身份确实敏感。 若是武则天这样评价,或许会给她带来非常大的打击,不仅仅是心理上的。 有可能是以后的命运。 她是清倌人,最大的心愿就是希望有人能够为她赎身。 若是陛下以此话定义,那么茗怜以后的命运可能都会被这句话影响。 就在李重润心有所思之时,便听见武则天补充的说道:“我不认为他们说的是对的。” “豪情痛饮作诗,为国边关作诗,领略山河作诗,风花雪月作诗。” “怎么会有高低贵贱!” 武则天说完话句话的时候,李重润心里乐开了花。 紧忙上前,将武则天身后邓公公的水杯接了过来,恭敬的将水放在武则天的面前。 看着李重润献媚的举动,武则天笑了笑:“怎么?若不是说点你开心的,难道水还喝不上了?” “奶奶,您看您说的,孙儿刚刚不是看您过来,有些紧张,才反应过来嘛!”李重润竟然带着撒娇的语气看着武则天说道。 他身后的上官婉儿听着李重润的话,白了白眼,撇了撇嘴。 脸上尽是不屑的表情。 武则天刚刚说完上面的话,高五娘神色激动的站在后面,感觉整个人比刚刚又精神了不少。 武则天也格外注意到这个人。 不过她还是先将目光看着高五娘身侧,李重润刚刚画好的画卷上。 高公公看到武则天的目光,紧忙将手里的水壶放到身后小太监手里。 立马走到武则天的面前。 将那幅画卷拿了起来,展示在武则天的面前。 “都说邵王殿下的画卷画的好,如今看来还真是有些不一样!” 她看了看眼前的画,又看了看茗怜的画,由衷的称赞道。 虽然语气是夸奖,但是李重润感觉和刚刚的样子有些不同,也就是在这个时候,邓公公竟然不自觉的将目光落在李重润的身上。 二人四目相对的瞬间,李重润知道,武则天的话语中有其他含义。 谁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武则天的人,政事上上官婉儿可以说是第一,但若是生活中,邓公公绝对是最了解武则天的人。 就算是睡着吃饭,打张氏兄弟屁股。 邓公公都在她的身边。 他能够第一时间看向李重润,说明武则天的话语中,有些意思是没有明说的。 而就在这个时候,武则天看着眼前的画卷,呢喃一句:“回眸一笑百媚生!” “好诗,好诗啊!虽然只有一句,却道尽风华。” 高五娘听着武则天的赞美,整个人都涨红脸,若是说李重润写诗作画的时候,她有第一次入洞房的感觉。 那么现在的她就有第一次见到海水喷发的激动与雀跃。 想要上前跪谢圣恩,却没有勇气向前一步。 李重润站在武则天的身后,从这几句话语中终于明白武则天所言何意,这不也正是自己想要武则天来到这里的意图嘛。 他大胆上前,请示的看着武则天说道:“奶奶,要不我也给您画一幅?” “怎么?还需要我求你吗?” 第九十二章:斩杀外使 今日没有朝会,明堂内的人并不多。 狄仁杰、张柬之、魏元忠和礼部侍郎站在武则天的身侧。 因为刘川被“软禁”在府内,礼部的事情暂时交给礼部侍郎郎宏峻负责。 长时间以来,礼部的很多事情也都是朗宏峻替刘川完成的,所以也算是得心应手,能够很快的适应岗位职责。 只不过站在狄仁杰几个人身边的时候,心里压力还是非常大的。 说话的语调不敢太大,语气也非常恭敬谦卑。 不仅仅是因为他们站在武则天的面前,就算是朗宏峻单独面对这几位宰相的时候,心里也是没底。 生怕说错一句话,被骂得狗血淋头。 而此时,他说话的语气更是小心翼翼:“陛下,大食国使臣前来觐见。” 朗宏峻说完话后,将手里准备好的奏本承在面前,邓公公紧忙走上前,将他手里的奏本双手接过来,承到武则天的面前。 “圣皇天恩,大食国觐见,今契丹犯武周边境,令圣皇忧心,我部听闻此讯,愤慨万千,小小邦藩,岂敢挑战圣皇天威。” “愿圣皇息怒,我部众将在契丹右城,愿为武周先锋,攻占契丹,为圣皇解忧。” 武则天看完,脸上的表情凝重,将手里奏本又放在邓公公的手里,示意给狄仁杰众人。 众人接过武则天的奏本,轮番看了一遍,魏元忠看完后,冷哼一声:“跳梁小丑,也敢来邀功。” 武则天听着魏元忠的怒骂,脸上没有其他表情,而是将目光投向一直没有说话的狄仁杰和张柬之。 张柬之倒是没有应承,而是看着狄仁杰问道:“狄公有何高见?” 狄仁杰捋了捋胡子,看着朗宏峻问道,“大食国使臣如今身在何处啊?” “禀大人,殿外候旨听宣。”朗宏峻回答道。 狄仁杰点了点头,朝着武则天拱了拱手,武则天朝着邓公公点了点头,“宣!” 邓公公一路小跑,快速的跑了出去,站在门口扯着嗓子喊道:“宣大食国使者觐见!” “宣大食国使者觐见!” “……” 声音越来越大,外面的太监听着邓公公大喊,也跟着喊了出去。 大食国使者和大食国翻译站在殿外,听着召传,神情一禀。 尤其是翻译,紧忙整理一下衣襟,神情变得肃穆。 相比而言,大食国的使者要随意很多,脸上竟然还挂着笑容。 这笑容被翻译看在眼里,随后提醒的说道:“使臣大人,在下还是要提醒您一句,入了大殿还是要谨言慎行,不然,您会给大食国带来无尽的灾难!” “我吗?”那使者看着翻译疑惑的问了句,而后,毫不在意的看着翻译说道:“如今可不比当日,说不定圣皇陛下对大食国的态度改变了呢!” 想到此处的时候,大食国的使者竟然呵呵呵的笑了出来,没有任何顾及。 而后,他竟然直接朝着殿内走了进去。 “圣皇天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使者与翻译纷纷跪地,嘴里用着蹩脚的汉话拜见着。 武则天见着二人摆了摆手,随意而言:“平身!” 大食国的使者起身后,看着站在身边的几位大神,拱手作揖。 翻译倒是很客气的与三位大人打着招呼,最后还不忘记和朗宏峻点了点头。 狄仁杰看着面前的使者,问道:“不知大食国今日进献国书,所谓何意啊?” 翻译在中间翻译两个人话,不敢有任何差池。 “我邦知道武周有契丹来犯,特向圣皇请旨,一起讨伐契丹众部。” 魏元忠听到这句话,冷哼一声,“小小契丹……” 话还没说完,他看着狄仁杰的眼神不对,便乖乖的闭上嘴。 狄仁杰听出大食国使者的意思,再一次问道:“不知大食国在契丹右侧有多少兵马?” “步兵三万,骑兵五千!” 狄仁杰听到这句话时心中一惊,不仅仅是狄仁杰,就连张柬之也是一愣。 武则天坐在大殿之上,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也皱起眉头。 步兵三万,骑兵五千。 这么大的兵力为什么会在契丹周围? 他们根本就不在一个方向,而且相距的位置非常远,他们为什么会有兵力在契丹右侧? 这些兵力是如何出现在哪里的? 不可能是迁移! 在场的所有人都笃定,若是迁移的话,这可不是一点人力和物力能够支撑的。 大食国不可能兴师动众的出现在哪里。 最主要的是,武周朝至今没有任何关于这方面的消息,就算是没走武周境内,这么大规模的兵力迁移,一定会引起大范围势力关注。 不可能如此悄无声息。 而且这消息,不可能是假的。 大食国没有胆子虚晃一枪。 若是他们敢拿着假国书骗武则天,武则天绝对会动怒杀人。 看着武朝宰相与皇帝的表情,大食国使者心中欢喜,“想不到吧,你们没想到的事情多着呢!” 想到此处之时,大食国的使者脸上竟然漏出一丝不屑的表情。 他身后的翻译看着有些失态的使者,紧忙在身边小声的提醒一句:“使者大人注意一下自己的形象!” 这使者现在哪能听进去。 而是看着武则天拱手言道:“不知圣皇陛下准备如何与大食国将军配合啊!” 翻译闻言,心中诧异,转过身看着使者怒声问道:“这句话不应该这样说!” “闭嘴,按照我说的翻译就行,你只是个翻译,我才是使臣!”大食国使者的表情变得狰狞。 狄仁杰等人看着两个人又争吵起来,脸上也挂着愤怒,看着使者怒声骂道:“成何体统,敢在殿前争吵!” 翻译闻言,瞬间跪在地上,紧忙赔罪的看着武则天说道:“圣皇饶命,我们只是因为一些问题说话的声音大了些,实在没有冒犯之意。” 他身边的使者看着跪在地上的翻译鄙夷的看了看,脸上依旧是不屑的表情。 武则天听着翻译的话,点了点头。 那翻译看着武则天的动作,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幸亏圣皇没有怪罪。 刚刚想到这里,便听见武则天说道:“若是刚刚,我倒真觉得没什么,不过现在看他的样子”武则天摇了摇头问道:“你们刚刚在说什么?” “这……这……”翻译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他身边的使臣看着跪在地上的翻译问道:“武周皇帝在说什么?” “闭嘴!”翻译愤怒的骂道。 他现在能够看得出来,武则天是真的生气了。 这位皇帝他还是非常清楚的,在武周朝学习这么多年,她越是平静的时候,也是她想要杀人的时候! 那使者听着翻译的怒骂,脸上瞬间不开心的看着翻译说道:“你按照我说的话翻译就可以,出任何事情,我担着!” 此时,翻译冷笑一声,无奈的摇了摇头,“好,我倒是要看看你这么担!” 随后,翻译将使者刚刚说的话,一个字不差的翻译出来! “不知圣皇陛下准备如何与大食国将军配合!”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武则天在身侧的手掌紧紧的握成拳头,脸上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 魏元忠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已经火冒三丈,本想要上前骂回去,却不想被狄仁杰拽了回来。 那使者听完翻译的话,充满期待的看着武则天。 而翻译跪在地上,战战兢兢的抬着头。 武则天沉静片刻后,将紧紧握住的拳头放开,看着跪在地上的翻译说道:“你帮朕问问他,他就不怕朕杀了他!” 武则天这句话刚说完,那翻译如同听到晴天霹雳一般。 使者听着武则天的话,开心的看着翻译问道:“皇帝说了什么?是不是准备接受我们的条件?” 翻译闻言,身子一僵,转过身看着使者问道:“圣皇问你怕不怕她杀了你!” “啊?什么?”使者也是一愣,随即说道:“自古以来不斩使者,难道陛下会杀了使者背负骂名不成?” 这使者竟然铿锵有力的说了出来。 武则天虽然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但是心里知道他肯定没说什么好话。 还未等使者激扬的语调结束,便看见武则天喊道:“来人啊,拖出去斩了!” 左卫将军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大殿外,听到这样的命令,一马当先的冲了进来。 那翻译听着武则天的命令,一屁股瘫坐在地上。 转过身看着一脸愤慨的使者摇了摇头。 便看见左卫将军带着人已经到了身前。 紧紧一个回合,就把使者按在地上。 此时,使者蒙了。 他看着瘫坐在地上的翻译问道:“快把我的话,翻译给圣皇,快啊!” 此时翻译坐在地上,哪敢翻译一个字。 武则天已经下命令斩杀,难道还能收回命令? 见翻译无动于衷,使者看着武则天大声的喊道。 “圣皇,我是使者,您不能对我动手!” “我是使者!” “……” 他现在说话的语气倒是软了不少,没有刚刚的倔强和不屑。 因为他已经意识到,武则天要对他下杀手。 可是不管他现在怎么喊,武则天都无动于衷。 因为在场除了翻译以外,没有人能听懂到他能说什么。 武则天摆了摆手,左卫将军带着人便将使者带了出去。 声音渐渐小了,最后便听不到任何声音。 狄仁杰与张柬之三人自始至终都没有上前阻拦。 更别说礼部侍郎。 就算是他知道这样做非常不合礼仪,但在武则天的面前,这种狂妄的小邦,确实没有说话的权利,这是来自大国的骄傲。 魏元忠看着被拖出去的使者,心中暗爽,脸上竟然漏出笑容。 大殿内瞬间安静不少,没有聒噪的使者后,武则天竟然觉得心情也舒畅不少。 她看着瘫坐在地上的翻译招呼道:“起来吧!” 那翻译紧忙跪在的地上,“当当当”的磕了三个头后,恭恭敬敬的站起身。 躬着身子,不敢抬头。 “回去换个使者过来,懂事点的,不然会连你的性命,你们性命都害了!” 武则天说这句话的语气并不是很强势。 却给人无限的威压。 翻译听到这句话后,一层冷汗渗透出来。 你的性命他知道就是自己。 你们的性命? 难道是整个大食国的性命? 想到此处之时,翻译刚刚站起身,又跪在地上,“圣皇天恩,臣这就回去修书!” 武则天看着已经被吓破胆的翻译,点了点头,“去吧!” 翻译闻言,又磕了几个头,刚刚站起身,却踉跄的向后摔了一点。 强忍着身子才站直。 站直后,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与身边的几位大人打过招呼后,才走了出去。 狄仁杰等人见翻译离开,礼部侍郎胆怯的上前,拱手道:“陛下,斩杀使臣……” “哼,难道一个侮辱我朝的外臣朕都斩不得?斩了就斩了!” 虽然使者有侮辱之意,但自始至终她都没有听懂,如今这个罪名也不过是一念之间安插在头上的罢了。 听到圣人如此说,礼部侍郎还有什么敢谏言的。 狄仁杰见礼部侍郎站在身侧,走上前,看着武则天说道:“陛下,大食国的兵力出现在契丹右侧,事有蹊跷啊!” “而且,他们主动邀功,非奸即盗,想必已经想好了狮子大开口!”魏元忠说话的语气非常不客气。 在场的所有人都不是等闲之辈,从大食国张口的时候,他们就知道,主动献策,无非就是想要功劳。 减贡、和亲、求赏,无非是他们最终目的。 武则天当然也知道大食国使者趾高气昂的资本是什么。 她直接将使者斩杀,也就是想断了大食国的念头。 狄仁杰听着他们的分析点了点头,“想必大食国敢有恃无恐的这样做,也是想好左右通吃吧!” “若是我朝能给他们好的许诺,他们就跟我们联合,若是我朝给的不如契丹,想必他们也会和契丹有盟誓。” 魏元忠与张柬之跟着点了点头。 武则天听到此处的时候,怒声骂道:“他们敢!” 不管他们敢于不敢,武则天都不敢赌。 稍微消消气后,武则天想到大食国三万五兵力,有些头疼。 若这些人说的都是真的,那么这三万五的兵力是如何出现在那里的? 凭空出现? 不可能! 武则天不得其解,看着邓公公安顿到道:“把今天的事情告知梁王。这场仗,不管怎样,只可以赢,不可以输。” 第九十四章:日月所照之山河 “岂敢岂敢!”李重润连说两句。 而后他朝着女掌柜摆了摆手,身边的小厮快速的忙乎起来。 女掌柜更是。 她紧忙跑到二楼的位置,将藏在账房后面的画纸拿了出来。 李重润倒是一惊,没想到女掌柜竟然事先准备了这么好的画纸。 这要比刚刚给高五娘作画时的画纸好上两个等级,甚至更高。 武则天看到这个画纸的时候,也觉得有些惊讶,她竟然看着女掌柜问道:“你知道我要来?” 虽然只是简单的询问,却让女掌柜一愣,也让武则天身后的左卫将军神色一愣。 眼神盯着女掌柜。 蓄谋之事,非奸即盗。 女掌柜闻言神色慌张,整个人显得有些措不及防,“草民怎么会知道您来,只不过听坊间传闻,您喜欢融入百姓。” 说到这里的时候,女掌柜竟然有些胆怯的看了看外面的众人,又看了看李重润。 像是有些害怕的样子。 “我只是盼望着您会来,就提前准备了一些画纸,还望您不要嫌弃。” 这句话虽然哆哆嗦嗦,畏首畏尾的说出来的,但是李重润非常清楚,女掌柜可不是怯场之人。 此时能有现在的表现,多半也都是装出来的样子。 武则天听着她的话,看着她的样子,心中甚是欢喜。 尤其是第一句,说武则天喜欢融入百姓家。 这无非就是一句不漏形色的马屁。 而这句马屁,拍的武则天舒服。 随即,武则天低着头,将挂在腰间的香囊摘了下来,递给身边的邓公公,“赏!” 只简单的说了一字,女掌柜应声跪地,激动不已的伸出双手,接过邓公公递过来的香囊。 本来想要说些谢主隆恩的话,却见武则天摇了摇头,摆了摆手,没有虚张声势的退到一旁。 爱不释手的摆弄着手里的香囊,心中高兴万分。 周围的众人看着女掌柜双手捧着的香囊,脸上漏出羡慕的神色。 尤其是高五娘和女掌柜身后的王柳儿。 二人看着女掌柜兴奋的样子,心中也充满期待。 他们都清楚面前的老太太是谁,能得到她的奖赏,这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绝对是祖坟冒青烟的事儿。 就连站在武则天身边的李重润和上官婉儿都觉得武则天今日心情格外好。 赏人竟然也如此大度。 虽然一个香囊本身的价值没有多少钱,但这却是武则天随身携带的之物,不是用钱可以衡量的。 就连李重润都羡慕不已,他来这里这么久,还没有得到实质奖励的东西。 想到此处,李重润竟然有些难过的撅起嘴,不是很开心的将女掌柜手里的画纸接了过去。 武则天看着李重润突然变化的样子, 怎么能看不出他的变化,脸上瞬间漏出不悦之色,看着李重润问道:“你可是不满?” 当武则天问出这句话的时候,上官婉儿和左卫将军一愣。 因为这句话,他们太熟悉了,上一次也听武则天这样问过别人。 那人便是宦官大将军范云仙,跟在武则天身边五十载,因为立储之事谏言,武则天当时也询问过这句话,“你可是不满!” 随后被武则天腰斩了。 如今再次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两个人皆是一愣,不由的看相武则天的表情。 上官婉儿心中暗叫一声不好,此时的武则天确实有些生气,她最讨厌什么人? 贪得无厌,居功自傲之人。 就算大家都觉得李重润画画的水平很好,就算武则天也想让他画一幅,可这些并不代表武则天可以忍受李重润蹬鼻子上脸的行为。 武则天赏赐别人一个香囊,关他何事,他竟然甩脸子,敢当众不开心。 “你可是不满?” “嗯,是啊!”李重润将画纸拿在手里,漫不经心的回答了一句。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他身边的所有人都皱起眉头。 左卫将军更是在心里将李重润骂了个狗血淋头。 他没想到李重润竟然是个大星星! 上官婉儿闻言,紧忙向前走了一步,想要和武则天说些无关紧要的话,将这件事情遮掩一下。 武则天面色凝重的将右手抬起。 示意上官婉儿不要上前。 李重润随意的说完这句话后,武则天的眼神变得肃穆,便听见李重润继续说道:“奶奶来孙儿这里,还要赏我们东西,孙儿当然不开心!” “哦?”武则天闻言心中一愣,便听见李重润继续说道:“别说是我们准备了点画纸,就算是我们提前准备更多东西,做再多的事情,都是我们应该做的。” “奶奶把孙子当外人!” 李重润说道此处的时候,委屈巴巴看了看武则天,又低下头整理手中的画纸。 周围人听着李重润的话,心中震惊,所有人都将目光集中到武则天的脸上。 很多人更是想看不敢看,其中就包括上官婉儿和左卫将军。 他们心中震惊,什么时候见李氏或者武氏的后人敢用这样语气和武则天说过话。 心中震惊之时。 武则天也是一愣。 听着这些话,武则天竟然感觉李重润像是一个要糖果吃的小孩子。 什么时候他敢在自己面前说这样的话了? 原本有些严厉的武则天听着李重润的话,竟然有些动容。 脸上不自觉的漏出一丝慈祥之色。 心中五味杂陈,一瞬间,她竟然想起很多年以前,年轻时的场景,自己那些不懂事的孩子,当初不也是这样和自己撒娇,生气,要糖吃嘛。 可如今还有几个人敢这样与她说话,就连小小的重孙子见到她的时候都恭恭敬敬的跪在地上。 李重润的话,虽然看着像是和武则天耍小孩子脾气,却直击武则天最柔软的内心。 沉静片刻后,率先说话的竟然是刚刚有些生气的武则天,她看着面前摆弄画纸的李重润佯怒的骂道:“你都快把那画纸搓磨碎了,怎么,不想给奶奶画?” 李重润转过脸,竟然呲牙笑了出来,继续奉承的说道:“奶奶,就算我不看您,我也能画出您的画卷!”说话的语气像是个炫技的小孩。 “哦?”武则天一愣! 周围人听着二人的对话,悬着的心终于放下。 尤其是武则天身后的邓公公,翻着白眼,伸出手,在自己的胸前顺了几下。 感觉刚刚屏住呼吸之时,差点断气。 左卫将军虽然脸上比邓公公淡定很多,但心里却欢呼雀跃的像个活蹦乱跳的猴子。 见二人无事后,左卫将军看了看上官婉儿,指了指外面。 他竟然走了出去。 留下上官婉儿寸步不离的留在武则天的身边。 此时,武则天听闻李重润的话,心中质疑,“少在我面前说大话,你能直接画出我的画像?” 李重润不甘示弱,看着武则天说道:“绝非大话,奶奶的样子一直在孙儿心中!” “好,那今日我就站在你身后,看你作画!”武则天也来了兴致,竟然像是和李重润打赌一样。 站在李重润的身后,看着他说道。 李重润没有说话,竟然真的站在武则天的身前,毫不犹豫的开始作画。 周围很多人不敢站在武则天身前,都寻找好的位置,可以更好的观察到李重润画画的过程,安安静静的看着李重润画画。 李重润刚刚所言,并非大话,他心里确确实实有武则天的形象,当然,并不是眼前武则天的形象。 而是王者农药里武则天的形象,他不仅仅记着武则天的样子,还能赠送你一个倪克斯神谕的皮肤。 这荣耀典藏的皮肤虽然不是手感最佳,却气势恢宏。 李重润勾勒的画卷没有任何犹豫,龙袍加身,皇冠隐现之时,武则天心中震惊。 这不正是自己的样子嘛! 只是次壁元的画风让武则天的身材线条更加丰盈灵动,与先前所有画师笔下的武则天截然不同。 虽然这种非写实的画法有些轻浮,但武则天却看的神采奕奕。 她万万没有想到,在李重润笔下,她竟然是这样的形象。 李重润站在武则天的身前,他看不到武则天的表情。 这样也好,最起码没有任何顾虑。 画是武则天让画的,就算是武则天不满意,她也不会当众打自己的脸。 就这样,心无旁骛。 他将自己所记住的样子没有任何遗漏的在画纸上勾勒出来。 游戏里武则天的大招是滚滚落石,在倪克斯神谕皮肤的加持下像是滚滚而落的星球。 虽然气势恢宏,但李重润还是将这个位置修改了。 毕竟类似于地球的形状,好画不好解释! 很少有人相信地球是圆的,李重润可不想在这件事情上多做纠结。 在这个位置,李重润将滚滚而落的球状体画成几个升起的太阳。 围绕在武则天的身边,这与她的名字似乎更匹配一下。 看到此处的时候。 周围的眼光变得热烈,尤其是他身后的武则天,竟然有些激动的看着她身后的太阳。 李重润眼看着手上的画作就要画完,心中泛起嘀咕。 茗怜和高五娘的画卷里都有点缀的诗句,武则天这里要是没有的话,实在说不过去。 可也不能把满脑子的情诗用在这个地方吧。 她不仅仅是自己的奶奶,更是一代女皇,不合适! “想想想,快想!” “草,不行!”李重润大骂自己一句,他突然想到骆宾王给武则天的上书。 “伪临朝武氏者,性非和顺,地实寒微。 昔充太宗下陈,曾以更衣入侍。 洎乎晚节,秽乱春宫。潜隐先帝之私,阴图后房之嬖。 入门见嫉,蛾眉不肯让人;掩袖工谗,狐媚偏能惑主。 践元后于翚翟,陷吾君于聚麀。加以虺蜴为心。 豺狼成性,近狎邪僻,残害忠良,杀姊屠兄,弑君鸩母。 人神之所同嫉,天地之所不容。犹复包藏祸心,窥窃神器。” 若是武则天在这里再看一遍这个,武则天绝对会有杀心。 当初骆宾王上书之时,武则天觉得这人文采好,随即夸奖了一句“写的好!” 不但没有处罚,还委以重任。 但是李重润若是现在再把这些话搬出来,可就不是文采好的事情,而是话里有话,没事找事,无中生有。 眼看着画卷就要结尾,寥寥数笔便可收场。 这副画画到这个程度的时候已经非常精妙,武则天都看得心中高兴万千。 但是看着右下角的留白,所有人都知道这个位置绝对不会空着。 难道李重润要写诗? 想到此处的时候,众人的心中更是充满期待。 眼看着最后一笔描完后,李重润看了看右下角的留白心中叫苦,“早知道直接画满就算了,这要如何是好!” 给武则天的画作上,李重润可不敢在右下角留下属名。 “诗诗诗……写什么好呢?” 周围人都看着李重润悬在空中的笔,屏住呼吸,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上官婉儿站在李重润的身后,看着他的样子,有些担忧起来,“难道托大了?” 武则天站在身后,静静的等待李重润落笔。 她的心中也充满期待。 不知道李重润会写出什么诗句? 就在众人期待之时,李重润落笔了! “太阳初出光赫赫。” 李重润看着画卷上的太阳突然想到这句话,而后落笔写下。 刚刚写下这句话,他身边的所有人都皱起眉头。 就连身后的武则天都觉得这句话也太小白了吧! 突然心头一紧,这句话,配不上这副画。 开弓哪有回头箭,李重润继续写道:“千山万山如火发。” “这是?”上官婉儿不自觉的呢喃了一句,“这是诗?” 上官婉儿胜有才女之名,看到这两句的事情,竟然皱起眉头,不自然的呢喃着。 虽然这两句诗口语语气太重,但是细细品味之时,竟然能够感受到太阳初升时的壮丽景象,这场景竟然活龙活现的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武则天看到第二句的时候,竟然感觉有些不一样。 而此时,李重润毫不犹豫的将最后两句奋笔疾书般写下:“一轮顷刻上天衢,逐退群星与残月。” 武则天看到最后两句话的时候,目光炙热,陷入沉思。 这首诗虽然写得粗狂开阔,却霸气十足,以初日为剑,象征将要铲平这些“群星”、“残月”,扫除割据势力,一统天下,武则天竟然在这首诗里感受到无比的霸气与凌厉。 这不正是此时的局面嘛。 “吐蕃、契丹、大食国,这些跳梁小丑,也敢在朕的面前张牙舞爪。”武则天看着这首诗,竟然不自觉的握起双拳,怒声的骂道。 李重润写完这些后,并没有停笔,在最后的留白出,继续写下:“日月所照之山河,皆我大周。” 第九十三章:需要我求你吗? “回眸一笑百媚生!” 李重润将周五娘的的画的画完后,在画卷的右下角写下这几个字。 王柳儿看到最后之时,嘟起嘴。 她走到女掌柜的面前,看着女掌柜说道:“二姨,你说邵王殿下为什么当时没有给我写首诗啊!” “那你说为什么邵王殿下还没给其他人作画啊!” 女掌柜没有回答王柳儿的问题,而是反问的问了一句。 这句话让王柳儿一愣,不知道如何回答,陷入沉思后竟然豁然开朗的笑了出来。 女掌柜一句话点醒了她。 还有多少人没有得到李重润画画,而她还是第一个画的,现在有什么好矫情的。 随即,她看着李重润和周五娘的眼神都发生变化。 整个人变得开朗不少。 女掌柜看着王柳儿发生的变化,知道这小丫头已经从死角尖里走了出来。 心中甚是欣慰。 周围人看着李重润将画笔放在案台上后,都好奇的凑了上来。 周五娘更是满心期待的看着李重润画出的画卷,满脸憧憬。 或许因为今天画作的事情,很多看热闹的人已经将国色天香起藓的事情忘记的一干二净。 女掌柜见高五娘的画画完之后,紧忙命令身边的小厮将画拿起来。 此时,这张新画出来的画卷才全面的映入众人眼中。 高五娘左手捏着兰花指,放在右手手肘的位置,右指轻轻的点在下巴的位置,神色激动的看着眼前的画作。 表面虽然平静,但心里激动极了。 神采奕奕。 她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在李重润的笔下竟然是这样的状态。 “回眸一笑……” “百媚生!” 高五娘率先喃喃自语, 念到这句话的时候,心扑通扑通的跳着,脸瞬间红到脖子。 或许已经红的更深,只不过看不见而已。 她还清楚的记得,上一次有这种感觉,还是第一次出嫁时入洞房的场景。 当初不知深浅,嫁给一个短命鬼。 命格不好,不懂长短,便结束第一次婚姻。 如今看来,这种感觉还是很多年以前的事情了。 周围人看着李重润写下的这句话,心中也跟着激动起来。 “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回眸一笑百媚生!” 单单这三句话就能看出,李重润的诗词歌赋是何等惊艳。 在声声议论声中,周围人开始看着女掌柜问道:“今日还有香皂吗?我要买!” “对啊。我前些时日已经预约了,为什么现在还没有拿到!” “明天什么时候开门,我们早早过来排队!” “……” 一时间周围人又开始争着抢着想要买国色天香的香皂。 李重润和女掌柜当然知道,香皂虽好,也不过是洗澡增香的玩意。 他们真正想买的,还是李重润亲手画的画卷而已。 一时间,争先恐后的众人竟然又将国色天香团团围住。 哪还记得之前的事情。 女掌柜紧忙跟身边的小厮将这些人预定的信息登记下来。 高五娘看着此起彼伏,争先恐后想要购买的人群,笑盈盈的看着李重润说道:“邵王殿下果然好手段,就算是没有这么好的香皂,单单是卖画,相信也会日进斗金!” “哈哈哈。”李重润打着哈哈笑了笑,“此言差矣,若是没有香皂,想必大家也不需要我画的画卷吧!神京城内画功精湛的画室多了去了,我这水平,真不行!” 李重润不是自谦,而是非常清楚自己的水平。 虽然他这么说,但所有人都知道,他能够引起大家买账的可不是画画的水平,而是次壁元的新意。 若是没有这种超乎人们认知的绘画方式,相信很多人并不会认可李重润的绘画水平。 这种风格,还能持续一段时间,就算是被人模仿也不怕。 毕竟,想要炼成一种本领,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够完成的事情。 李重润能够掌握这项本领,还单单是因为前世确实非常喜欢这种风格的画本,更是看了很多这方面的影视资料积攒来的。 高五娘看着面前的画卷甚是满意,再一次呢喃道:“回眸一笑百媚生!” 就这样呢喃的念了几句,高五娘突然撅起嘴,“为什么我的诗就一句,这么短?” “嗯?”李重润看着高五娘摇了摇头,“有些东西,不是长就好,短就不好,不管是长是短,合适才好!” “啊?”高五娘听到李重润的话,先是一愣,而后竟然低着头咯咯的笑了起来。 随着高五娘笑出声来,周围的人都开始跟着呵呵呵的笑了起来。 似乎都明白是怎么回事。 这个时候,王柳儿看着周围人的样子,嘴里重复着李重润的话,一遍遍,却没有发现任何不对的地方。 神情有些错愕,脸上有些惊讶, 她不解的看着身边的老妈子问了问, 那老妈子如何将领悟的意思与自家小姐说。 而是看着王柳儿摇了摇头,自顾自的笑了笑。 无奈间,她只好走到女掌柜的面前,小声的询问着。 听着女掌柜的解释,王柳儿俏脸一红,佯怒的看着女掌柜娇声的骂了句:“二姨,你怎么能和我说这些!” 听到此处的众人,更是笑哈哈的站在一起。 李重润倒是一头雾水的看着眼前的女人们。 这句话没有多余的意思,只是想简单表达李重润对于这件事的看法。 如今看来,她们肯定是想到其他的事情。 众人看着李重润和王柳儿不经世事,不知所措的样子,笑的更大声了。 也就在所有人哈哈大笑的时候,门外突然传来一声女声,“什么事情这么开心啊,也说给朕……我这个老太太听听!” 李重润转过身的瞬间,瞳孔紧聚,神色一愣,来者不是别人,正是武则天。 此时,上官婉儿和左卫将军站在武则天的身侧,三人竟然已经出现在国色天香的门口。 外面里三层,外三层的都是人。 他们走到这里,竟然没有任何人跪身拜见。 可能是武则天的穿着并不会引起注意,而上官婉儿和左卫将军的打扮也很普通,更像是两个陪在老太太身边的下身。 当然,他们也就是陪在她身边的下人。 上官婉儿站在武则天的身侧,怒气冲冲的看着李重润,脸上的表情说明,她现在有些生气,看来是将刚刚李重润的话也听了进去。 左卫将军站在武则天的身后,笑呵呵的看着李重润。 一幅看热闹不嫌弃事大的表情。 李重润看着左卫将军样子恶狠狠的瞪了一眼,心里骂道:“幸亏没说什么不该说的,这要是说了,现在就死了!你这个大傻缺!” 而就在李重润思考之时,他紧忙迎了上去,恭敬的看着武则天说道:“奶奶,您怎么来了?” “奶奶?” 高五娘与女掌柜相互对视一眼。 眼神中都是恐惧与不可思议的神色。 身边的其他人虽然也觉得李重润这个称呼有些奇怪, 但是还没反映出来那里不对。 也就在这个时候,女掌柜潜意识将王柳儿拽到自己身后,用身子将王柳儿遮挡的严严实实。 感受到突然发生变化的王柳儿也意识到事情不多。 当她被二姨拽到身后的时候,还是好奇的侧过脸,竟然朝着武则天的方向看了看。 武则天听着李重润的疑问,脸上的笑容消失,说道:“不是你让我来的吗?” “啊?啊!”李重润一愣。 他万万没有想到武则天会说出这句话,完全不是像是一个帝王说出来的。 不仅仅李重润一愣,他身后的所以女子也都跟着一愣。 左卫将军倒是淡定,他只是环视周围,生怕发生什么危险。 上官婉儿看着李重润的样子说道:“光顾在这里说些不该说的话,难道忘了正事?” 李重润能够感受的上官婉儿说话的语气中充满了怒气,甚至还有一些潜藏在其中的小情绪。 思索间,李重润只是笑呵呵的点了点头,没敢在这件事情上深做纠结。 不过,听着武则天和上官婉儿的话,李重润敢笃定,左卫将军在邀请武则天来这里的事情上,应该是没有任何语言处理。 他不能直接说李重润在国色天香等您过去这样的胡话吧! 很有可能。 想到这件事情的时候,李重润再一次看向左卫将军。 这货竟然故意避开李重润的眼神,没有直视。 而就在此时,高五娘与女掌柜等人走上前,本来想要行跪拜之礼,却不想上官婉儿及时上前,阻止两个人的动作后。 朝着二人摇了摇头,看向外面看热闹的人群。 二女怎么会不懂上官婉儿的意思,随后在武则天的面前作揖行礼,王柳儿跟在身后,也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 武则天看着几人,微笑着摆了摆手,随后,在国色天香内转了一圈。 先是看着门帘上茗怜的画卷,呢喃的说道:“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不错!”武则天夸奖了一句。 “难怪那些学者说你的诗才没用对地方!”武则天评判后,紧忙的跟着说了一句。 李重润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心中一惊。 没想到武则天竟然会这样想,“大事不好!” 这以后肯定会有很多学者或者针对李重润的人,拿着陛下这句话,扩大含义。 而且,茗怜的身份确实敏感。 若是武则天这样评价,或许会给她带来非常大的打击,不仅仅是心理上的。 有可能是以后的命运。 她是清倌人,最大的心愿就是希望有人能够为她赎身。 若是陛下以此话定义,那么茗怜以后的命运可能都会被这句话影响。 就在李重润心有所思之时,便听见武则天补充的说道:“我不认为他们说的是对的。” “豪情痛饮作诗,为国边关作诗,领略山河作诗,风花雪月作诗。” “怎么会有高低贵贱!” 武则天说完话句话的时候,李重润心里乐开了花。 紧忙上前,将武则天身后邓公公的水杯接了过来,恭敬的将水放在武则天的面前。 看着李重润献媚的举动,武则天笑了笑:“怎么?若不是说点你开心的,难道水还喝不上了?” “奶奶,您看您说的,孙儿刚刚不是看您过来,有些紧张,才反应过来嘛!”李重润竟然带着撒娇的语气看着武则天说道。 他身后的上官婉儿听着李重润的话,白了白眼,撇了撇嘴。 脸上尽是不屑的表情。 武则天刚刚说完上面的话,高五娘神色激动的站在后面,感觉整个人比刚刚又精神了不少。 武则天也格外注意到这个人。 不过她还是先将目光看着高五娘身侧,李重润刚刚画好的画卷上。 高公公看到武则天的目光,紧忙将手里的水壶放到身后小太监手里。 立马走到武则天的面前。 将那幅画卷拿了起来,展示在武则天的面前。 “都说邵王殿下的画卷画的好,如今看来还真是有些不一样!” 她看了看眼前的画,又看了看茗怜的画,由衷的称赞道。 虽然语气是夸奖,但是李重润感觉和刚刚的样子有些不同,也就是在这个时候,邓公公竟然不自觉的将目光落在李重润的身上。 二人四目相对的瞬间,李重润知道,武则天的话语中有其他含义。 谁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武则天的人,政事上上官婉儿可以说是第一,但若是生活中,邓公公绝对是最了解武则天的人。 就算是睡着吃饭,打张氏兄弟屁股。 邓公公都在她的身边。 他能够第一时间看向李重润,说明武则天的话语中,有些意思是没有明说的。 而就在这个时候,武则天看着眼前的画卷,呢喃一句:“回眸一笑百媚生!” “好诗,好诗啊!虽然只有一句,却道尽风华。” 高五娘听着武则天的赞美,整个人都涨红脸,若是说李重润写诗作画的时候,她有第一次入洞房的感觉。 那么现在的她就有第一次见到海水喷发的激动与雀跃。 想要上前跪谢圣恩,却没有勇气向前一步。 李重润站在武则天的身后,从这几句话语中终于明白武则天所言何意,这不也正是自己想要武则天来到这里的意图嘛。 他大胆上前,请示的看着武则天说道:“奶奶,要不我也给您画一幅?” “怎么?还需要我求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