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香》 楔子 「罗!」 「什么事?」 「昨天晚上我想象着你赤身裸体躺在床上被我搞的样子时,射出来了!你的臀部结实又有弹性,布满汗水的强健身体上印着我的痕迹,你的腿张得很开,屁股就这么翘着让我搞你,你叫床的声音也很好听,我从来没觉得这么满足过,所以,我想我是爱上你了。」 「你在做白日梦吗?」 「怎么会?我在向你告白。」 「……」 「亲爱的罗,听了我如此热情洋溢的告白,你感动到说不出话来了?」 「我在想,用rt37在你的脑袋上开个洞,会不会把你满脑子的无聊春梦给炸飞?然后这样你会觉得更满足!」 「威胁对罗家的孩子不起作用,这一点你比我更清楚不是吗?你这么说只会令我幻想你英武的模样,然后更加的迷恋你。」 「奉劝你一句,这么没营养的话多说无益,只会让我更讨厌你,亲爱的弟、弟!」 「嘴硬是罗家男人强势的地方,你这么说分明是在诱惑我。」 「我就算死也不会爱上你,我拥有的血统,你也拥有!这是禁忌!」 「禁忌在我眼里只会成为我更想拥有你的另外一个催化剂。」 「不听劝,小心死得早。」 「罗,我真的爱你,想搞你!如果你能心甘情愿的让我上一次,我死都瞑目。」 除非我死。」 第一章 「少爷,您醒了吗?」不轻不重的敲门声伴随着小心翼翼的声音响起。 「进来。」 睁开眼睛看向明亮的窗外,已经是早上了。 很久没有梦到过去的事情了,突然梦到十三岁那年初次向罗告白的情景,这是不是好兆头,预示着将会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 优美且薄的唇角挂着好心情的微笑,亚博森掀开薄被,翻身起床,飘逸的长发在身后摇摆起好看的线条,赤裸的身体柔韧得像是条鞭子,在晨辉的照耀下闪着刀锋般的锐利光芒。 仆人低头走了进来,不敢直视他赤裸的身体,敬畏的目光放在手中的活上。 亚博森套上衬衣,慢条斯理地扣着钮扣,优雅的动作像是在做一件艺术品。听见身后传来不同的脚步声,他没有转身,道: 「卫青,今天你这么早就过来,我希望听见的是好消息。」 亚博森愉悦的声音显示他的好心情。 「已经解决了。」卫青道。 「那女人说什么了吗?」 「没说。」 「是吗?」 亚博森转过身,明亮的光线照亮他半边深刻的五官。他的眼睛很亮也很冷,是冰层下清幽的翡翠,他单薄的唇令他看起来狂放不羁,他的颧骨上挂着骄傲的自信。 「没说倒是不确切,应该说是那个女人说不出话。」 「哦?对女士你怎么可以这么粗暴?」亚博森轻声笑了起来,满眼的笑意,看得出来他对卫青的做法其实很满意。 「说不通的女人自然不会用说的办法解决,我讨厌浪费时间纠缠下去。」卫青冷冷的声音里尽是嘲讽。 「时间确实很重要。」亚博森点头,火红的头发在明亮的晨光下栩栩生辉,仿佛熊熊燃烧的烈火。 「既然不要钱,那我只好送了一颗子弹给她,然后把她丢进臭水沟里。」卫青连眼睛都没眨一下,平淡的声音像在谈论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臭水沟?」想象着尸体被找到的时候恶心的样子,亚博森皱了一下眉头。 「是臭水沟。」卫青很肯定地回答。 「下次是否可以直接丢进海里?」女人被淤泥掩埋的身体会肮脏得不堪入目,更别说有各种虫子爬来爬去,现在这种季节,尸体过个两天就会腐烂,开始发出恶臭,这种倒胃口的情景浮现在眼前,亚博森连连蹙眉,想了一想,他给出建设性的建议,「好歹海里有鱼,说不定能吃个干净!」 「如果下一个找上罗先生的女人住的地方靠近海我会考虑。」卫青面无表情的回答。 「中国有句话怎么说来这?叫什么……」亚博森做出冥思苦想状,「哦,对了,叫红颜薄命,天妒红颜呀。」 「那个女人太贪得无厌,认定了罗先生这颗摇钱树,区区五百万她居然看不上眼。既然这样,我干脆送她一颗子弹,请先生原谅我擅自做主给您省了这五百万,虽然这对您来讲不过是九牛一毛。」 「卫青,我突然发现其实你也是一个很幽默的人嘛。」 亚博森笑了起来,他深刻坚毅的五官因为这笑意盎然而变得柔和起来。他的心情异常的好,因为他刚刚又解决了一个烦人、讨厌、像苍蝇一般在罗的身边绕来绕去的女人。不,准确来说应该是情敌。 那个该死的女人缠着他心爱的罗不放不说,还抱着一定要坐上罗太太的宝座的决心抵死硬拚。好,既然她硬拚,那干脆就来硬的好了,他向来对不识抬举的人不会心慈手软,尤其这个女人与他的罗有暧昧关系! 看上他看上的男人,只能怪这个女人运气太差,所以她只能死! 优雅的将最后一个扣子扣好,亚博森转过身来,他迈着豹一般的步伐向卫青靠近,火红的发有些凌乱,额前的碎发遮住他碧绿色冰冷如水晶的眸,令他看起来似乎并非像传闻中的那样像是一把离鞘的刀,随时都可能伤人。 逼人的气势随着他靠近的身体强烈地涌现,跟了他几年的卫青无法习惯他这种强烈且令人生畏的存在感,禁不住吞咽了一下口水。 走到近前,亚博森轻轻一笑,他拍了一下卫青的肩膀道: 「这五百万是你的了。」 走进办公室就见一人背门而立,宽阔的肩膀挺且直,听见开门的声音,他转了过来,露出一张平凡到毫无特色甚至有些丑陋的脸来。 看着那张脸,罗严的心情恶劣起来。 「你那是一张什么该死的脸?你就不能让卫青给你弄得稍微正常点?看了就让人恶心。」 「罗,原来你喜欢我本来的样子,既然喜欢你早说,我是不介意让别人知道我罗伊‧亚博森进了你罗氏总裁办公室的木门,而你我本是兄弟的事情相信很快就会在地下传开,这样的事情如果发生,老头那边怕是断然糊弄不过去吧?」 男人一张平凡的脸笑了起来,挤在一起的五官令罗严想到肉包子上的皱褶,他厌恶地皱起眉头: 「卫青的品味还真是不敢恭维,你那张脸像是被车碾过一样。」 「难看总好过被人认出来不是吗?或者你想让我被别人认出来?」亚博森边走边将脸上的人皮面具拿掉,露出他一张深刻精致的面孔,顺手撤掉头上的假发,一头绚丽的红发犹如东方最火的太阳绽放出耀眼的光芒。 「你来干什么?」罗严用低沉的声音不耐烦地说,他将目光从亚博森绚丽的发上移开,仿佛定要躲避那红发上阳光般灼热的温度。 「当然是来讨债的。」微微向前倾,贴近了清冷的绿眸,亚博森以邪恶的声音在罗严的耳边低喃。 「需要我提醒你走错地方了吗?」炽热的呼吸吹过耳廓,罗严嫌恶地走开,走到宽敞的皮革沙发前,他坐下,掏出香烟,准备给自己点上。 「罗,你才三十一岁而已,难道记忆力已经减退到八十?你在姓雷的面前答应了我什么,这么快就忘记了?」他用一张西方的面孔说着纯粹的中文,低沉暧昧的声音带着魔力,罗严闻言,拿着打火机的手微微抖了一下,接连几下无法成功点燃火星,低声咒骂了一声『可恶』,便很干脆的将打火机丢下。 一个小小的明蓝色火苗在眼前亮起,罗严抬头,一张醒目甚至有些狂妄的五官近在咫尺,那双冷列的绿眸总是令人想起西伯利亚可以冻结一切的冰雪。 凝神看了一会那毫无情感的眼睛,罗严低头,就着面前跳跃的火苗点燃手中的烟草,深吸了一口,他显得神情自若,平静的脸上无波无澜。 「我答应过你什么吗?」把口腔内的烟吐了出来,罗严不痛不痒地说。 淡淡的烟草香气弥漫在沉静的空气里,缭绕的轻烟在眼前扭曲成古怪的形状。 「你这么转弯抹角的告诉我你不记得答应过我什么,我是否可以想成就算动了燕怀楚也没有关系?我不介意多除掉一个情敌,尤其是我最讨厌的一个!」眸又冷了几分,似乎冒出丝丝寒气,他的声音已经不再像流淌的泉水般悦耳。 「动他,你死!」英俊的脸沉了下来,罗严以低沉的声音厉声警告对方。 「威胁对罗家的男人不起作用,从小你就是这么教育我的。」男人轻描淡写地把罗严的警告丢到海的那一边去。 「我这不是威胁,而是申明你这么做的后果!所以我说,动他,你死。」罗严阐明两者之间的差别,他风轻云淡的样子不像是在谈论人的生死,更像是在做诗。 「你是以什么样的身份说这话?如果是以燕怀楚的爱慕者的立场,我要很抱歉的告诉你,罗,到目前为止没有我动不了的人,就算他是你这位地下世界的帝王要保护的人,我也一样能动他。我不是在说笑,我在很慎重地告诉你我的决定。」 「无视我说的话,你这是到了反抗期?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今年也有二十五了,如果真的是反抗期到了,似乎晚了点。」罗严狠狠地把话丢下,「还有,小孩子可以任性,但是太多娇纵只会让我忍无可忍。」 「你这是在和我谈判?」亚博森冷冷的语气里隐含着怒火,他的眼中有异样的东西。 「你答应过我,你绝对不会动燕怀楚的。」罗严提醒他。 「不要忘记你答应过我放弃燕怀楚在先,我承诺你不会动他在后!罗,你是个男人,有言在先,你就应该遵守,既然你无法遵守游戏规则,就别怪我心狠!」阴霾在眼中凝聚,亚博森冰冷的语气仿佛要把一切冻结。 一早的好心情就这样被罗破坏得一乾二净!可恶! 一连吸了好几口烟,弥漫的烟雾模糊了罗严英俊的脸,同样模糊了他眼底的情绪。 见罗严沉默下来,亚博森连连逼近,前倾的身体将罗严困在自己与皮革包裹的沙发中间,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别试图用沉默掩盖你违背承诺的事实,罗,我不是一个好打发的人,别以为你不说话,我就会好心的放过燕怀楚,我会让你知道嫉妒的男人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举动来!」紧逼的眼睛就在近前,冰冷的警告就写在眼底,亚博森直直看进罗严深黑的眼。微微张开的唇,火热的气息喷在罗严的脸上,被他眼中的冰冷几乎冻伤,却又被这炽热的呼吸几乎给融化。 交错在这冰冷与炽热的瞬间,罗严眉头深蹙,他以一种不耐烦的声音说道: 「闪开。」 「嗯?」 「我让你从我面前闪开。」 亚博森半眯起眸子盯着罗严,他的发中似乎有一团火焰在燃烧,紧绷的身体是发怒前的征兆,罗严视若无睹,粗鲁地一把推开亚博森,骤然从沙发上站起来。 反手握住罗严的手腕,用力一拧,强大的力量卷着愤怒,将猝不及防的罗严直接丢进沙发里。 压上来的吻咬住唇,疯狂的吮吸后换作极其淫靡的挑逗,伸出舌尖在双唇的缝隙中扫荡,似乎那里面有甜美的蜜糖。 罗严的错愕只有短短一瞬,便被愤怒所取代! 他的眼中一片深红,被人如此邪恶的挑逗着,他有掏出手枪干脆给这人一颗子弹的冲动。 揪住亚博森的领口,微微推开一些距离,抬手就是一拳,加上凶狠的一脚直接将亚博森从身上踹开。 亚博森闷哼一声,捂着腹部躺在地上,红色的发散了一地,他看上去极其狼狈。 皱着眉头,罗严脸色铁青地从沙发上站起来,慢慢整理西装,睥睨地上的亚博森,现在居高临下的人换作是他。 「罗伊,不老实的结果就是这样!这是第一次,只给你一个小小的警告,如果还有第二次,我直接送你见阎王。」 「和你在地府做一对鸳鸯其实也不错,至少燕怀楚不在那。」 亚博森说完话骤然跃起,出其不意的凶猛一拳直接击中罗严的小腹,接下来的两拳都打在同一个地方,猛烈的回击成功的令罗严淌下冷汗,吃了这力道绝对不轻的三拳重击,强烈的呕吐感涌了上来。 猛地一推,罗严第二次跌回沙发上,亚博森迅猛的动作像是一头非洲豹,他扑上去死死将罗严压住,凶狠地吻上浓烈芳醇的唇。 挣扎的身体换来更猛烈的第四击,罗严闷哼一声,没吐出口的咒骂被迫淹没在喉咙里,蜷缩着身体,抵御袭来的疼痛,软软的身体陷在沙发里。 拉起罗严的衣领,粗鲁的将他带到近前,亚博森放弃索吻,直接咬上唇,野兽般的撕咬一点都不留情,总是在最弱的地方用最猛烈的方式袭击,下唇被咬出一道口子,血流了出来,尝到满嘴的腥浓,厌恶的表情写满罗严整张愤恨的脸。 伸手插进落在两边的长发,那明亮的红色看得自己心烦意乱,在手中卷了两下,骤然使力,亚博森的唇被迫离开了自己的,抬手就要揍,却在拳头即将砸在那张英俊不凡的脸上的时候停顿不动。 那一张脸不偏不离,明知道自己要被揍,却准备硬吃下这拳。 「滚开。」心中隐隐一痛,罗严放弃揍下去的动作,厉声道。 「罗,我想你很久了,怎么可能滚开!」暧昧地舔了一下下唇,亚博森的嘴角挂着满足的笑,他在细细品味这蔓延在口腔内的醇厚味道。 「你!」看着他张嚣张的西方面孔,被那暧昧的举动挑拨得突然生出怒气,罗严狠狠地将拳头落下。 『碰』的一声,重重砸在脸上的拳头揍偏了亚博森英俊的脸,当他回过头来的时候,嘴角成功挂彩,带血的嘴角肿了起来,却无损他的英俊狂放。 亚博森骤然发力,死死掐住罗严的脖子,就这么吻了上去,疯狂的吻嚣张地掠夺着一切,浑厚的气息里掺杂着血腥,如同这个深吻充满暴力。 不断使力,罗严想将身上的人拉开,却被他用更大的气力紧紧勒住,放肆的吻没有停下的意思,终于被这狂乱的吻弄到心烦意乱,罗严最终选择用暴力阻挠他继续纠缠下去。 扭打的两人,突然爆发的力量,就算再宽敞的沙发也容纳不下两个身材颀长的大男人,纠缠在一起的身体跌落在地上,挣扎的长腿踢翻了沙发前高档的水晶茶几,打碎了一地的水晶,巨大的声响引来门外的秘书。 门被人突然打开,秘书慌慌张张地从外面走了进来: 「罗总,出什么事情了?」 「没你的事情,出去!」连忙将身下的人抱进胸膛,挡住秘书探询的视线,绝对不能让其它人看见罗伊真正的样子,因为他是这地下的『暗主』,没人知道他究竟是谁。 「啊……该死的,你!」胸口上的突起被身下的人恶意地咬住,丝丝疼痛从胸上渡了过来,罗严低声咒骂,低头凶狠地瞪向他。 「可是……」秘书担忧地扫了一地的乱碎,又看了两人一眼,罗总乌黑的长发凌乱不堪,一贯体面的西装半褪在肩膀上,落出皱得不成样子的蓝衬衫。他身下的人看不见相貌,只有一头明亮的棕红色长发散了一地,他的头埋在罗总的怀里,应该是『他』,看身材与罗总相差无几,一双罕见的长腿缠上他的腰,将两具强健的身体紧密地连在一起,身下的那人发出低低的笑声,地上的两人不像是在打架,而更像是在……调情……秘书见此情景脸红得像晚霞。 「出去!别让我再说第三遍!」罗严的脸沉了下来,看得出来他真的动了怒。 「对不起。」秘书连忙弯腰道歉,飞快地转身离开。 见秘书出去,罗严转过头来,维持着同样的姿势向身下的亚博森低声吼道: 「把你的手拉开。」 「为什么?你不是也很享受?」恶劣地加重手中抚摸的力量,亚博森瞄了一眼被自己的右手握住的部位,那在手中慢慢变得硬挺的感觉说明罗严并非对自己的抚摸没有感觉,他的笑容得意起来。 「被别人摸当然要比用自己的手来解决舒服得多。」一把握住亚博森肆意妄为的手,直接将他压在头顶,罗严的怒气喷在他带着伤痕的脸,「不要把自己想成特别的那一个!」 「罗,你这么说真的很伤我的心,你刚刚明明那么护着我!」亚博森忽然抬起头,在罗严带血的下唇上印上一吻。 「别再让我一再提醒你,你这么做只会让我更讨厌你!」深锁的眉头再度靠近了一些,罗严似乎到了忍耐的极限,额头上的青筋跳跃着。 「平时的你就很英俊不凡,但是我突然发现你生气的样子更有男子气概,令我着迷不已!」亚博森完全不把罗严的话听进去,他自顾自地说着心中爱慕的话语。 罗严翻身离开亚博森,从地上站了起来,瞬间分开的身体,就连温度都低了好几度下去,亚博森在心中暗暗惋惜,无奈地从地上坐起。 起身的罗严不愿意再与他纠缠下去,整理了一下凌乱不堪的西装,转身就要往外走。 看着他飞快离去的步伐,亚博森抿起了冰冷的嘴角,轻轻擦了一下嘴角残留的血迹,有一丝痛,缓慢地渗透进胸膛,他的眼底结了一层冰霜。 「罗,我真的会对燕怀楚动手的,这是你逼我的。」 罗严在门前停了下来,他没有转身,冷冷哼了一下: 「亚博森,你别忘了你在对谁说话!」 「就算你是『帝王』,你也有控制不了的事情!」 「还是老话,动燕怀楚,你死!」 今天天气很好,这样万里无云的天气在城市的上空已不多见,明媚的阳光透过明净的落地窗照在倚窗而坐的人身上。 那人有一头红色而飘逸的长发和一双碧绿如波的眼睛,侍者送上咖啡的时候,他笑着说声『谢谢』,侍者因为为这个男人罕见的英俊容貌而呆住。 亚博森转过头去,绿眸飞快的扫视着手中报纸,他发出愉快的轻笑声。 阳光洒满了他的全身,照亮了他一头红发,愉悦的笑容显示他今天的心情真的不错,将手中的报纸放下,端起咖啡杯,浓郁的咖啡香气缭缭升起,优雅地喝了一口咖啡,亚博森喃喃低语: 「有一颗影视歌三星从此陨落,可惜,可惜,谁叫她别的人看不上,偏偏看上我的罗。呵呵,大明星的尸体在臭水沟里被人发现,脑袋上开了花,这死法还真可惜了一张花容月貌。」 亚博森想起报纸上登着那个女人生前的照片,发出低低的惋惜。 锐利的视线被柔和的光线削减了几分犀利,他怡然自得地喝着咖啡,看着路上的行人,仿佛他只是繁忙时间里的一个旁观者而已。 一辆熟悉的车子停在对面的街上,车上下来一人,那个人亚博森非常的熟悉,是罗严的副手司徒飞宇。 司徒走到车的左边,拉开了车门,一个高大的身影从车上下来,看着那个背影,亚博森轻轻摸了一下到今天还隐隐作痛的嘴角。 掏出手机,接通了卫青的电话,亚博森冷冷的下了命令: 「半个小时之内,给我报告,我要知道罗为什么出现在雷氏大楼前?」 「是的,先生。」卫青接了命令就收了线。 几分钟前的好心情被这突然出现的一幕给破坏了,亚博森冷冷地盯着罗严进入的方向,并没有做出多余的动作。 他安静地等待着卫青给他回复,他要知道罗严此刻的出现意味着什么? 他把他的话放在一边,他把他对自己的承诺也丢在一边,那么就别怪自己对燕怀楚动手了! 他是想放燕怀楚一马,因为他知道燕怀楚喜欢上他的罗的几率是零! 东方人在感情方面向来含蓄,但是在东方长大的自己并不意味着他传承了这样的特质,毕竟他身体里流了一半欧洲的血统,而他的另一半血液有与那个黑暗世界的帝王同样的血统保证。 他是罗家的男人,那个曾经的帝王从小就对他说喜欢的东西就算是动枪也要抢过来。 只是这同样的方法是否在罗的身上也适用? 罗同样也是罗家的人。 他接受的是这样的教育,那么从小作为地下霸主的罗家的继承人,他接受的无可厚非的也是相同的教育!甚至更有过之而无不及,因为罗家绝对不要弱者! 罗答应他的条件是情非得已,罗会答应他的条件是因为他比谁都清楚,燕怀楚不会成为他的人。 罗干脆的放弃是他在施以缓兵之计,怕我真的去动燕怀楚? 罗这么想的时候是不是忘记一件事情了? 他的罗是否忘记他也是罗家的男人了?虽然地下世界的人只知道他是最大的情报组织的首脑--『暗主』,但是罗不该忘记他也流有一半罗家的血! 冷冷的光芒在半眯的眼睛里凝聚,午后的阳光驱散不了他周身的寒气,他仿佛一座冰山正在冻结周边的一切。 思忖揣摩的时候,手机震动起来,看了一下表,时间只过了十五分钟。 卫青的效率果然很快。 拿起电话,亚博森问: 「查到了吗?」 「罗氏正与雷家商讨海外度假村的投资计划,这个计划是半个月前与雷氏开始着手进行的,整个计划还在商讨当中,今天罗先生前去是为了和燕怀楚先生就投资方案进行初步商讨的。」卫青简单明了地在电话里将半个月来的事情做个阐述。 「原来已经半个月了,罗隐瞒得很好。」亚博森淡淡地说道,平静的声音令电话另一端的卫青抖了一下。 「整体计划预计投资多少?」亚博森再问。 「五十亿美金。」_] 「选址了吗?」 「有待商量。」 「整个计划预计耗时多久?」 「施工期预计大约十个月,但是就商讨加实际运作的时间,整个计划从开始到结束,一年半的时间是需要的。」 我知道了。」亚博森收了线,独自品着咖啡,杯中的咖啡早已冰凉,冰冷的温度破坏了咖啡香浓滑口的滋味,入口除了苦味就只有淡淡的酸楚可言。 我看罗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为了接近燕怀楚,他不惜投下这笔巨资,只是为了藉由与雷氏合作的机会与燕怀楚常常见面罢了,哼哼,这笔投资算是他迄今为止最大的一笔『求爱』成本了吧! 只可惜对方是雷氏的燕怀楚,他是否会领你这个情?只怕到时候你会得不偿失,罗! 亚博森冷冷地哼了一声。 优雅地起身,迈着美洲豹般的步伐径直地向外走去。 来到外面,站定,抬头去看高耸雄伟的雷氏大楼,犀利的眸在阳光下烁烁发亮,他的发被风扬起,仿佛借风起势的张狂火焰。 「看样子,我要亲自会一会这位大名鼎鼎的燕怀楚了。」 第二章 第二天,天气同样很好,天气好的时候,人的心情也会跟着很好,燕怀楚就是这样好天气好心情的人,更何况半个小时前雷振聿刚给他打了一通电话告诉他此刻人已到了机场,约他晚上一起吃饭。爱人有约,当然心情很好,更何况是久别后的小聚。 燕怀楚笑容满面地想着晚上与爱人相聚的情景,他的脸上多了一些红云。 正轻轻敲着笔帽想象着幸福晚餐的时候,内线电话传来秘书通报,说是有一位叫亚博森的先生突然来访。 「请他进来。」 按下内线电话的通话键,燕怀楚陷入沉思。 说到亚博森这个人,他从未见过,只从雷振聿的形容里多少有一点了解此人,细细想了一下他这位同为罗家的男人突然来访的目的,燕怀楚不禁扫了一眼愈合良好的手臂。 恐怕是为了罗严吧? 思忖间,门外传来慎重的敲门声,燕怀楚本想直接说声『请进』,想了一下,他还是站了起来,走到门口,亲自为这位突然来访的『贵客』开门。 秘书见是燕怀楚亲自开门,吃了一惊,倒是受此礼遇的亚博森觉得理所当然。 他轻轻一笑: 「燕先生。」 「请进。」燕怀楚随手关上门,转过身来,向内走去。 绿色的眸环顾了一下四周,他的视线停在燕怀楚办公桌上一个精致的相片架上。 见他的目光停留不动,燕怀楚笑着说: 「那是我和振聿的照片。」 从他的话里,亚博森听出他很幸福。 笑着转身,棕红色的发扬起漂亮的弧形,看着燕怀楚,亚博森露出迷人的优雅笑容。 看着这绚烂的笑容,燕怀楚心中油然升起一股凉意。没有出声,等着亚博森先开口,他知道这个传说中的情报头子无事不登三宝殿,更何况他现在是登堂入室。 「燕先生的手臂恢复的如何了?」在沙发上找了个地方坐下来,长发洒满了身后的沙发,扫了一眼燕怀楚曾经被切断的手臂,他问,淡淡的语气不像是关切,更像是在陈诉一件事情。 握着曾经断开的地方,燕怀楚坦然道: 「恢复得很好,生活上没有任何问题,只是不能拿过重的东西。」 「是吗?」亚博森笑着点头,冰冷的视线从燕怀楚的手臂移到他的脸上。 漂亮的眉眼,端正的五官,自信的神采;腰很有韧性,屁股也很结实,气质很好,人也很聪明,果然是罗喜欢的类型。 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观察燕怀楚,亚博森冷漠的眼光里存了一份异样,以往的报告虽然很齐全,但是却无法捕捉真人的神韵,上下打量了燕怀楚之后,他眼中光芒深暗起来。 「听振聿说了,多亏了亚博森先生鼎立相助,我才能获救。」燕怀楚笑容依旧,看不出他真正的情绪,道谢倒是真的,无论中间究竟发生了什么,毕竟当时亚博森还是说了他被关的地址。 「那是为了罗。」亚博森直言不讳,扬了一下眉心,他的笑容变得很深。「其实你的死活与我无关。」 「我知道,无论怎样,到最后您还是据实说了。」面对传闻中残酷又虚伪的『暗主』,燕怀楚毫无惧色,他将身体靠向身后办公桌的边缘,轻轻吐了一口气。 「这倒是不假。」 『叩叩』小心翼翼的敲门声再度传来,打断了亚博森的话,他显得并不在意,倒是燕怀楚抱歉地叹息了一声。 进来的人是燕怀楚的秘书,她端了散发着淡雅清香的茶走了进来,放下后又走了出去。 浅浅抿了一口,复又放下,微微后仰,将身体完全靠在沙发上,亚博森转动着小拇指上的戒指,微微上扬的冷列视线直直看进燕怀楚明亮的眼睛。 「燕先生,我今天来其实也没什么大事,我想你已经猜到我来只是为了一个人而已。」亚博森开门见山地说。 「亚博森先生是爽快人,那我也就没有转弯抹角的必要了,亚博森先生来是为了罗、雷两家的合作计划,不,确切的说您来应该是为了罗严吧。」燕怀楚深邃而清澈的眼睛与亚博森冷如薄冰的眼睛形成强烈的对比,他笑起来的样子非常的好看,每当他的嘴角微微上翘露出笑容的时候,他的眼睛仿佛是天上最璀璨的明星,熠熠生辉。 「燕先生……」 「请叫我怀楚。」 「……怀楚……」转瞬即逝的微讶,亚博森稍稍停顿了一下,他笑着又道:「怀楚,你觉得我的罗如何?」 `「亚博森先生,我怎么可以说朋友的坏话呢?」燕怀楚笑咪咪地说完话,又调皮地眨了一下眼睛。 「哈哈哈哈哈……我很欣赏你的幽默感,怀楚。」亚博森大笑起来。 「我更欣赏亚博森先生的直爽。」 亚博森拍了一下沙发站了起来,他慢慢地向燕怀楚走近,逼人的气势如虹,锋利无比,仿佛靠近的过程是在打磨他准备伤人的刀。 放下手中的杯子,燕怀楚镇静自若,看着近在咫尺的亚博森,他不像在看什么危险的东西,更像是在欣赏一幅优美的人物画。 「怀楚,你说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你这么聪明,又那么漂亮;你充满了诱惑,实在是太过危险了,我实在是不放心就这么把你放在离罗这么近的地方。」 贴近的唇在燕怀楚的耳边轻声道,亚博森悠扬的声音像是在对情人低声喃语。他的发落了一些在燕怀楚的肩上,当他的声音在燕怀楚的耳边响起的时候,燕怀楚禁不住打了一个寒战。 「亚博森先生就算不相信燕某,也应该相信罗严吧,或者你更该相信自己?」 「你越是这么说我就越是烦恼。」亚博森发出低低的叹息。 「这倒是看不出来。」燕怀楚坦言。 「我一直在想是否该直接送你一颗子弹,这样我就不用这么烦恼下去了?」亚博森微微蹙了一下眉心,他似乎正在思考一件难以一时做出决定的事情。 「我想亚博森先生绝对不会这么做的。」燕怀楚摇头,和煦的笑容荡漾在嘴角。 「哦?你哪里来的自信让你认为我不会动你?」 「当然!因为亚博森先生怎么也不想和罗严真正的决裂。」 「你的意思是说如果我动了你,罗严绝对不会放过我?你未免太高估自己了!」 「不,我的意思是,没有动我,你也许还有机会,动了我,你会连最后靠近罗严的机会都没有。因为罗严绝对不允许有人挑衅他的威严,如果你真的对我出手,你算是狠狠的给了他一记耳光,挑衅他身为『帝王』,绝对不能触碰的威严。」 「你倒是很了解他。」亚博森说这话的时候他的视线却落在手腕上的表,扫了一眼时间,他在心中开始默数。 「都做了三年的朋友了……」燕怀楚发出感叹,他想起第一次与罗严见面的情形,发出轻轻的笑声,「也将会是一辈子的朋友。」 「朋友……」亚博森回味着这两个字的意思,他以一种不明的情绪看着燕怀楚。 门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响起敲门声,不等燕怀楚回应,有人说了声『对不起』就直接推门走了进来。 亚博森看着大步流星径直走过来的人,用几乎轻不可闻的声音对自己说:「你来的很快,只用了十五分钟而已。」 眼神黯淡了下来,亚博森以更暧昧的姿势靠近了燕怀楚几分。 燕怀楚见来人是罗严,他笑着招呼: 「你来了!」 罗严点了一下头,犀利的目光立即转向亚博森,他在用眼神警告对方。 对于他的警告,亚博森熟视无睹: 「罗,你怎么也来了?」 「你来这里干什么?」罗严低沉的声音里隐隐含着怒火。 「没什么,只是来和怀--楚--聊聊而已。」亚博森轻轻撩了一下长发,他的发漾起火一般的光芒。 「罗伊,你少给我装蒜,我说了不许你动怀楚,同样的话别让我一再重复。」 「怀楚好好地站在你的面前,事实可以证明一切。」 「罗伊,你少给我玩文字游戏,我当了你二十几年的哥哥,你在想什么我会不知道?」 「哥哥这么了解我,那我是否该感动得恸哭流涕?」 「罗伊,我的耐性有限。」罗严的声音冷得像冰。_] 「罗,你的话尖刻得让我心酸。」 「别装出一副委屈模样,那不起作用,你的强韧就连路边的狗尾巴草都比不上!」 「我可以把这当作是你的赞美吗?」 「没工夫在这和你耍嘴皮子,跟我回去。」 「如果你温柔的要求我跟你回去,我会不加任何附加条件就跟你走,虽然我和怀楚很谈得来。」 冰绿色的眼睛看了一眼笑盈盈的燕怀楚,亚博森转过头,专著的目光停留在罗严五官分明的脸上。 「你……跟我回去!」罗严的脸色铁青,强压住胸口翻腾的怒火,他耐着性子第二次说道。 目不转睛地看了罗严一会,亚博森动也不动,忽然他说: 「走就走吧!」 亚博森干脆的放弃令罗严微讶,直直看进他冰冷的眼睛,罗严想要看出任何端倪。 但,似乎并不成功。 亚博森说完朝燕怀楚看了一眼,转身就走,罗严看着燕怀楚欲言又止,却在见到离开的亚博森骤然停下了脚步,他没有转身,就站在那里,罗严知道他在等他,看着那显得有些孤寂的背影,他微微皱了一下眉,收回到唇边的话,他朝燕怀楚点了一下头,大步离去。 坐进车里,罗严一言不发,阴沉的脸色足以与西伯利亚刮来的寒风抗衡,车窗外迅速滑过的街景在罗严深邃的眼底蒙上一层阴影。 安静地坐着,四周静谧得有些诡异。 亚博森一直微笑着,专著的目光温柔而多情,他知道罗严有话要说,他安静地等着,享受着难得的二人世界。深深吸一口气,连空气都带着浓烈的麝香味,有丝丝刚烈之意,却也有淡淡的甜蜜,缓缓地闭上眼睛,亚博森用全身的细胞细细体会这美妙的时刻。 「你顶着一张罗伊‧克尔‧亚博森的脸大摇大摆地走进雷氏大楼,你该想到不出一分钟我就会知道。」罗严突然开口,沉沉的声音打破亚博森的遐想。 「当然想过。」他坦白。 「你这么做是在向我下挑战书?」 「你这么觉得?」亚博森的眼中闪过一丝受伤的情绪,却随即又骄傲地挺直了身体。 「你逼我这么想。」 「我以为我做的够多,多到你足以明白我的心思。」 「明白又怎样?很久以前我就说过我们之间不可能。」 「罗,别这么快就否决你我之间的缘分。」 「这是禁忌!」 「你不讨厌和男人谈恋爱,却以『你我是兄弟』的理由推开我,罗,你当我是白痴吗?如果你认为这是禁忌,你就不应该在接受男人之后再推开我!」 狠狠地把话说完,亚博森不留情面的话令罗严一阵难堪。 「所以你就用这么卑劣的方式试探我的心?」宽敞的车厢内回荡着罗严满是怒火的咆哮声。 「我不是在试探,我要的是你的真心话,罗!」 「真心话早在八百年前就告诉你了,你还要听什么真心话?」 「罗,说你爱我,告诉我你爱我!」 「你做梦!」 「告诉我!」亚博森半眯起的眸子透着烈焰,青绿色的焰火正焚烧一切。 慢慢地站起来,倾身向前,结实的手臂将罗严困在手臂与座位之间的空隙里,罗严幽深的眸射出不一样的目光。 慢慢地靠近,危险仿佛逐渐逼近,在亚博森冰冷的眼中,一个黑色的身影逐渐变得清晰,剑拔弩张的气氛令四周的空气似乎降到零度以下,而喷到脸上的温热呼吸,是这冰冷的四周里唯一有温度的东西。 静得如同身在月球,只听得见沉稳的呼吸, 「告诉我,罗。」 「这么问下去毫无意义,你我之间不可能存在爱情。」维持着一贯的坐姿,看着近在咫尺的脸,罗严心中猛然升起不好的感觉。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罗,你要好好把握,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他又靠近了半分,他的唇几乎贴上罗严的,呼出来的温度有了一点点小小的变化,微微的升了温。 「罗伊,你最近那么容易健忘吗?同样的话需要我一再重复?」伸出手握住一边的手臂,手中稍稍使力,亚博森闻风不动。 罗严暗暗惊讶于他灌注在手臂上的力量。 骤然发力,一拳猛的打上罗严的腹部,猝不及防的袭击是全力一击,完全没有料到亚博森会对他突然出手,罗严来不及反应便被他整个人压在身下。 小腹火辣辣的痛,这一拳绝对不轻,罗严白了脸色,费力地转过身子,冒火的眼睛狠狠地瞪向亚博森: 「可恶……你他妈的干什么?你……」 唇被突然堵住,是被那个可恶的罗伊用自己的唇堵上的。这个深沉的吻是该死的痛,和以往的吻都不一样!他妈的,我究竟在想些什么?居然拿这个吻和以前的做比较? 小腹的痛逐渐隐去,罗严一把抓住亚博森的领子将他推开,狠狠地送上一记耳光。 清脆的巴掌声后,亚博森的脸红肿了起来。 亚博森倒回原来的座位,紧紧抓着罗严的手说什么也不放,就着被推开的力量,直接把罗严从他座位上拉起,抬高膝盖,凶狠地顶上去。 「呜……」罗严发出一声闷哼,捂着被膝盖撞上的地方跌回座位,相同的地方再度受到重击,冷汗沿着饱满的额头流入鬓角。 亚博森摸着被赏了一记耳光的脸颊,嘴角勾起意味深长的笑容: 「罗,你现在这个样子真的很好看,我一直想象着你被剥光衣服躺在我的床上颤抖的样子,我的愿望就快要实现了。」 从口袋里掏出一颗黑色药丸含在嘴里,亚博森的身影从上方压了下来。 看着他唇间的东西,罗严陡然一惊! 从上方压下的黑影模糊了被汗水打湿的视线,唇上传来滚烫的温度,带着特殊香气的液体滑进唇的缝隙里,一种异样的危机感从胸口开始蔓延,挣扎着身体,剧痛从被袭击的地方传来,强壮的腿压在受创的地方,疼痛不断加剧。 这液体是什么?好特别的味道! 罗严抬腿,强忍住腹部上钻心的疼痛,勉强把亚博森从身上踢下来。 奋力一搏之后,眩晕感袭上头顶,挣扎着想要从宽敞的座位上撑起身体,更强烈的目眩随之而来,全身的力量仿佛被骤然抽空,软弱无力的双手终于支撑不住高大的身体,整个人摔了下来。 咬了一口下唇,血流了出来,努力保持清醒,做出的努力都是徒劳,潺潺的冷汗沿着棱角分明的脸颊而下,干净的衬衣因为被汗水浸湿而贴在身上,一股凉飕飕的寒意沿着背脊攀延而上。 狠狠地又咬了一口受伤的唇,血渗得更多更快,加重的疼痛感终于令罗严找回一些微薄的意识,侧目,艰难地睁开眼睛,涣散的目光里他看见一张似笑非笑的脸。 「你给我……吃了……什么?」捏紧手指,麻木感从指间开始顺延,很快的,手指、手臂都没感觉了。 「卫青最新研制的药品,我特地请他为你研制的,身为继承人的你,从小就经过各种训练,一般的麻药对你绝对无效,所以我才特意请卫青做了『青灰』给你,亲爱的罗,你看我有多爱你。」 跌进黑暗前,罗严的耳边传来亚博森邪恶又诱惑的声音,低低的倾诉仿佛美妙的音乐,看着终于无法再度动弹的罗严,亚博森的嘴角勾起胜利的微笑。 再度睁开眼睛的时候,外面已经一片漆黑。 环顾了一下四周,罗严首先发现自己身处在一个很陌生的地方,格调高雅的装潢显示了主人的品味不凡,四周以蓝色作基调的整洁空间营造了一个平和舒适又浪漫的房间。 再来,罗严发现自己躺在一张豪华大床上,令人瞠目结舌的尺寸就算几个大男人在上面打滚也绰绰有余。 药效似乎还未完全退去,头有些昏沉沉的,动了一下手臂,居然听见一阵铁链的响动声。起先罗严以为是脑袋还未恢复正常运转而造成的错觉,尝试第二番动作之后,铁链的声响更加清晰。深蹙着眉头转过头来,罗严在雪白的床单中间看见了一截铁链,链子的一头牢牢栓在床柱上,另一头则紧紧地捆着他的手腕。 小范围的转动了一下头部,罗严立刻发现四肢被人用铁链结结实实地固定在大床上。 尴尬的处境与暧昧的情景顿时令罗严火冒三丈,想到这一切的始作俑者,罗严咬牙切齿的模样似乎要把人活剥生吞。 该死的,罗伊,你究竟在想些什么? 罗严在心中懊恼自己不该因为与亚博森在一起就放松了警惕心,就是因为和他在一起才更应该处处小心。 他可以在没有罗家做后盾的情况下,只用了短短五年的时间就成功坐上地下情报界的第一把交椅,他的手段与头脑绝非常人可以比拟。 只因为他是他看了二十几年的弟弟,只因为他在他身后不断追逐了十几年,他就对本该小心注意的人掉以轻心,让自己落得如此尴尬的境地。 防备了他这么多年,居然还是掉进了他的圈套,早就该想到他不惜以真面目、明目张胆地走进雷氏的时候,其实他不是为了去见怀楚,也不是为了对怀楚怎样,他在等人,等的人就是自己,看着自己往这个陷阱里跳的时候,他一定在心底洋洋得意吧。 可恶! 我真的是太小看他了!太小看他这个连西西里岛教父都会给上三分面子的『暗主』! 现在唯一就是希望他没有看出我那么快出现在怀楚那里的真正原因就好! 深蹙的眉心拧成『川』字,罗严暗暗叹息了一声。 门外忽然传来一阵声响,有人开门走了进来。 不用看,光是那听了二十几年的自信脚步声,就算是在梦中,罗严也知道来人是谁。 轻快的脚步声显示来人愉悦的心情,空气里飘荡着淡淡的古龙香水味。 脚步声到达床边的时候消失不见,亚博森居高临下地看着罗严,游走的视线在罗严身上扫了几个来回,最后停在他愤懑的脸上。 「你醒了!」面对罗严的怒火,亚博森一身轻松。 「你给我耍什么把戏?」罗严吼冷冷地问,很干脆的把他所有的怒火全部堆在亚博森面前。 「罗,你觉得这张床如何?那是我特地为你从法国订做,连夜空运回来的。」不答反问,亚博森弯腰在罗严身边坐下,碧绿色的眼中隐隐透着欲望。 「你这是什么意思?」罗严晃了一下手腕上的铁链,清脆的响声掩盖不住愤怒的声音。 「请你过来陪我几天而已。」淡淡的双眸扫了一眼铁链,视线的焦点立刻转回罗严刚毅的脸上,微微垂下头,有几丝长发落在罗严眼前,气氛顿时接近暧昧边缘。 「请?相信谁见了我现在这副模样都不会把我和那个『请』字联系在一起。或是『暗主』请人的方式与众不同?如果是,今天我也算是大开眼界了。」罗严用犀利的言辞冷嘲热讽。 罗严的嘲讽似乎对亚博森不起作用,他薄薄的嘴角勾起诱惑的笑容,压低了身体,胸膛几乎贴上罗严的,轻轻地张开唇,他用极其低沉又沙哑的声音在鼻息的声音都听得见的距离低声问道: 「罗,你生气了?我这么对你,你不高兴了?」 第三章 「废话。」罗严没好气地说,扭动身体要避开那弄得人心烦意乱的头发和呼吸。 「你喜欢这张床吗,亲爱的?」忽略罗严的怒气,亚博森笑盈盈地问,暧昧的问法听得罗严咬牙切齿。 「罗伊,你别给我装死,你他妈的给我放开!」罗严吼他,向来沉稳的『帝王』终于失去耐性。 「我们来试试这张由一流的设计师设计,一流的工厂加工的大床的性能如何?我早就想和你试试看了!为了今天,我特地让人从法国空运回来的。」亚博森边说边用唇吻上罗严形状优美的锁骨,烙下性感的痕迹。 「你找死!」罗严两眼冒火,仿佛要把亚博森给焚毁,从喉咙里挤出的声音是他用最后的理智发出的。 「也许过一会你就会求着我不要放开你了,罗,别太早下决定。」粗糙的大手大剌剌地拉出罗严的衣服钻了进去,很明确地直接摸上结实的胸膛,揉-捏着他胸前敏感的乳首,握惯了手枪的大手里留下许多黄色的老茧,粗暴的力量令手中的抚摸变成惩罚,鲜明的刺痛似乎更加刺激紧绷的神经。 「你干什么?给我停手!别做这些无意义的事情,也别让我彻底讨厌你!」 「不试一下,你又怎么知道自己不会爱上这感觉?做一次之后,你会发现,全世界你我是最合的一对。」 柔软的料子在亚博森的手下变成破布,结实的胸膛呈现蜜色的诱惑,尤其是那两点比玫瑰稍稍浅了一些的润红令亚博森感觉到跨下的坚硬,仔细地爱抚着两点,指尖轻轻的勾勒出乳晕的形状,红色的欲火逐渐将眼中的冰绿覆盖。 「混帐,你给我住手。」大力地挣扎,铁链发出惊天动地的响声,罗严仿佛一头被锁住的狂狮,他以愤怒的声音嘶吼。 「省省力气吧,罗,你挣脱不掉这铁链的,我可是特意为你量身订作的。你看,这里的一切都是特意为你准备的,这个时候与其向我发火,我更愿意听见你为我这精心的准备夸赞一番。」 湿润的舌头舔着圆圆的耳垂,被情欲染满的冰绿色眸子顿时化成深海般的碧蓝。爱抚的手指在罗严宽阔的胸膛上流连,亚博森听见自己如鼓的心跳声,兴奋到就连指尖都不可避免的颤抖着。 「罗伊,如果你是想惹我生气,那么我很高兴地告诉你,你成功了,非常非常的成功。」深不可测的黑眸深处两团熊熊的怒火正在燃烧。 「如果是真的,我也很高兴,因为能让『帝王』真正生气还真是不容易,亲爱的,这说明我已经在你的心底生根,也许很快就会萌芽。」在罗严肌理分明的小腹上轻轻地抚摸着。 亚博森描绘着肌肉浅浅的线条,跨下胀得很痛,他知道他迫不及待地、非常地想要他。低下头,吻着蜜色的胸膛,湿润的吻一路向下一口咬上腹肌,留下深深的齿痕。 一阵犀利的痛从小腹上陡然传来,罗严抬头狠狠地瞪着造成这痛的罪魁祸首,深黑在眼底聚集,沉默的他以眼警告。 「别用这样的眼睛看着我,那样我会受不了的,真的,别用这样的眼睛看我,我会疯狂的!」 浅浅的声音缺少了一丝镇静,亚博森呼吸的尾音变得紊乱而粗重起来,灵活的手指迅速解开腰上的束缚,滚烫的手指隔着最后的阻碍搓揉着脆弱的地方。 「罗,你热起来了,我感觉得到。」湿润的唇软软地贴着胸膛,喷在乳首上的呼吸变得湿润而炙热,掌心的高温把凉凉的分身握在手里,用最温柔的力道爱抚着,仿佛那东西脆弱到轻轻一碰就会坏掉,交错在异常的高温与冰凉的触感之间,罗严的呼吸粗重起来 「只要是男人的被摸,都会挺起来,挺不起来的是废物,换作任何一位美女,我相信一定比现在更快乐。」欲望在身体翻腾,几乎要把整个胸膛给撑破,深黑的眼睛看着亚博森的时候,罗严的嘴角勾起一抹冷酷的讥讽,却又小心地隐藏心底真实的欲望。 「是吗?」亚博森显然不信,话虽如此,冷冷的声音回荡着明显的怒气,就连眼底的欲望都因为这翻话而隐隐退去许多。 「不信,你可以找个人来当场验证,亲爱的弟弟,我很乐意向你证明,我对谁都挺得起来。」恶劣的话带有一丝狂野,精锐的目光从额前散落的发中透了出来,敞开的胸膛、半褪的裤子、被锁链捆绑的狼狈模样都无法折损他的气势。 「你这是在挑衅?」直直地看进罗严深黑的眼睛,与他靠得很近,亚博森要让他看见他眼中的怒火,也定要让他知道他是真的很生气。 「这场争端是你先挑起的,罗伊!」低沉的声音因为欲望而变得沙哑,却无损他的威严。 「那我恐怕要说声抱歉了,罗,今天你是无论如何也逃不掉了。」 「逃?罗家的男人能做任何事情,惟独不知道该怎么逃走,你恐怕要失望了……呜……」玩弄分身的手掌骤然加重了力量,就连指甲都毫不留情地陷入脆弱的地方,一直被温柔爱抚的地方忽然被粗暴的对待,一阵锐利无比的疼痛仿佛刀子割上去一般,痛得罗严禁不住抖了一下,「你他妈的,干什么?要玩也不是你这么玩法!」 「想要被温柔的对待?呵呵,罗,你不是对我的爱抚不屑一顾吗?」冷酷的光芒从眼底掠过,嫉妒罗口中的女人,嫉妒得快要发狂,压抑的声音变得焦躁起来,狠狠地用力握住手中细微颤抖的物体,不断加剧的疼痛令罗严几乎以为他想要废了他。 「妈的,你究竟想怎么样?」痉挛般地抖着身体,罗严从来不知道自己这个地下霸主会有这么丢脸的时候,忍无可忍,他终于用几乎掀翻了屋顶的声音向亚博森咆哮。 「当然是想搞你!」 捏住罗严的下巴,将他的脸扳过来,亚博森凶狠地吻了下去,咬上唇的牙齿尖锐无比,割破了上唇,又转向下唇。微微诧异身下人的柔顺,任由自己肆意妄为却以最平静的一面面对,连动也不动。 热烈又狂乱的吻结束于浓烈的血腥味里,亚博森放开罗严丰厚的嘴唇,用一双绿色豹眸紧紧地盯着对方。 罗严一脸乏味,嗤之以鼻道: 「罗伊,原来你还是像小时候一样喜欢用啃的,我看你还是用摸的比较好,那样会让我有快感,如果再吻下去,我怕今晚我会忍不住建议你去向巴黎街边的妓女讨教一下接吻的技巧。」 那几近羞辱的口吻恶劣到极点,亚博森强忍住心中翻江倒海的怒火,将罗严死死掐住: 「我恨不得掐死你,罗,这样至少我不会痛苦到经常彻夜难眠!」恨恨的声音掺杂着又爱又恨的无力感,绿色的眼底飞快掠过一丝痛苦。 「那是我的荣幸!」 「也许我真的该杀了你。」「你可以尝试一下,然后很快你就会知道后时。」冷冷地回敬,罗严的眼中有不容抗拒的威慑力。 该死的,就是这双眼睛迷死人,就是这样自信又狂傲的态度令人着迷!别用这样的眼睛看着我,别用这样的神情和我说话,否则…… 「疯狂起来的我真的会干出无法阻止的事情来,罗,这一点,你是知道的。」 「是吗?」舔了一下唇边的血迹,罗严挑眉,不疼不痒地反问。 从他的身上慢慢地滑了下来,他优雅的动作像一头看中猎物的豹子,从容的态度却让人觉得他志在必得。身体一直下滑,双手游走过他宽阔的胸膛、结实的腰、软软的分身、修长的腿,最后来到突出的脚踝骨...... 「罗,你很漂亮。」肆意游走的视线贪婪的吸收着眼前的一切,朝思暮想的身体就在眼前,兴奋的身体开始无法抑制地颤抖起来。 「看了这么久,我想我该向你收观赏费!」就是无法对眼前的人好言好语,罗严冷漠的声音似乎比亚博森眼底的颜色更加冰冷。大剌剌地向在那,赤裸裸的身体暴露在灼热的视线下,罗严并不在乎就这样被人看光。 「到了这个时候你还嘴硬?罗,你这是在硬撑。」再度握上罗严的男性象徵,亚博森骤然将脸靠近,滚烫的呼吸喷在罗严的脸上,他对他有连水都熄灭不了的欲火。 所以,这一次他定然不会放走他! 「这怎么会是硬撑?能被『暗主』亲自服侍,这恐怕是一般人穷及一生都无法体验的事情,难得有这样的机会,我又怎能不好好把握?唔……」大腿内侧被人咬了一口,柔软潮湿的舌尖一路沿着大腿内侧的肌肉线条舔上分身的顶端,酥麻的感觉从脊柱窜上头顶,粗重的喘息声回荡在空旷的屋子里,铁链『哗啦』的声响似乎特别的刺耳。 「一会就知道你究竟是不是在嘴硬?」抬高罗严结实的大腿,将腿窝直接搭上自己的肩膀,被欲望烧灼的眼睛变得似乎不那么冰冷起来,瞄了一眼那羞耻的地方,亚博森微微靠前了身体。 「如果这个时候我的手没有被这该死的链子锁住,我一定会赏你一颗子弹,直接送你见阎王。」被压迫的大腿向外张得很开,罗严深黑的眼睛盛着怒火。 笑,亚博森的嘴角勾起了得意之色,掏出早以迫不及待的尖挺,狠狠地顶了进去...... 热情的视线扫过他从第一天起就一直赤裸的身体,亚博森发现仅仅隔了十几个小时,他的欲望又重新热腾起来,比起昨天、前天、更远的那一天都更加地热烈。 连续四天的夜夜缠绵,不,也许用强迫的性爱更加适合形容他们之间的造爱,不仅没有舒缓这么多年来他对他的爱慕之情,反而把他所有埋藏在骨髓里的欲望全部挖掘出来,总是在每每看见他的时候,他想要他的欲望又增加一分。 「刚刚分开十几个小时,我就发现你的样子总是在我的眼前不断闪现,尤其是想到你现在脱光了躺在床上的样子更是令我迫不及待地赶了回来。」找了离床最近的沙发,亚博森坐了下来,单腿翘上膝头,一手平放在沙发上,另外一只手在膝盖上敲打着愉快的节奏。 「那我是否该为打扰你的工作而道歉?」『暗主』每天都很忙,忙着周旋在世界各地的情报买家之间,单是花费在我身上的时间就足以令你再买下太平洋的一座小岛了,一想到这,我就为你叹息不已。罗严吐出嘲讽的嘴角微微上翘,冰冷的笑容看在亚博森的眼底却别有一番风情。 「亲爱的罗,对我来讲,现在能这样看着你、拥抱你是我所有的买卖中最成功的一笔。」亚博森发出愉快的笑声,罗严犀利的嘲讽对他不起作用。 「那你很快就会亏本,也许会把命给赔掉。」罗严『好心』的提醒。 「为了你,值得。」 「你准备这样把我关多久?」嘲笑似的摇晃了两下捆着脚的铁链,清脆的声响发出抗议的声音。 「我倒是很想关上一辈子。」 「你在想什么事情?你又在底下搞什么鬼?」犀利的言辞锋利如刀,罗严绝对不是一个简单的角色,就算他人被困在这里,并不代表他猜不出他的心思。花这么大的气力,把他骗到这里,不仅仅只是想和他睡一觉这么简单吧? 「我想的难道罗你还不知道?我想的当然是如何得到你。」轻描淡写地说。 「哦?从你费劲心思把我关在这第一天到现在已经四天了,『暗主』什么时候做事需要这么长的时间?究竟是什么大事要你花费这么多心思?把我关上一辈子,看样子这件事情令你很伤脑筋!」罗严突然发问,尖锐的问题就像他这人一般,敏锐的觉察出罗伊也许瞒着自己在做些什么事情,而且这些事情与自己有关,他怎么也无法坐视不理。 亚博森心中一惊,脸上依旧一片平静: 「我哪天不是在做大事情赚钱?不用担心,就算你不出席那些只有无聊老头子会出席的会议,或者不再是整个地下世界的『帝王』,我也养得起你。」轻易地将罗严的话题岔开,亚博森懒懒地理了一下长发,掠过额前的大手,挡住他的视线,同样挡住他一闪即逝的复杂眼光。 死死地盯着亚博森,罗严的脸色沉了下来,他维持沉默的态度,难以一双鹰隼般的利眸看着他。 「罗,难道你不相信我?」亚博森故意露出受伤的神情,「你应该知道无论做什么,我都不会背叛你。」 顿了一下,罗严凶狠地开口说道:「当你这么对我的那一天,你就该知道我不会再相信你!」 放下脚,亚博森站了起来,迈着优雅的步伐走到床前,他忽然一笑,笑容令他漂亮的五官变得柔和起来: 「你相信我的,罗,我知道。」 「……」 「对了!你对我现在的安排如何?」亚博森适时的转换话题,他拒绝在精明罗严面前再多透露一点一滴,不然他的计划真的会因为眼前这个他最爱的人全盘皆毁。 「如果你是说你放开我手腕上的铁链,我很高兴;如果你是说依然捆在腿上的铁链,那你靠近的时候,我发誓我一定不会客气,我会直接给你一脚。」 对罗严的警告置若罔闻,亚博森坐在床沿,在罗严冷漠的嘴角印下一吻: 「每次吻你的时候,总是让我觉得你甜得像你小时候买给我的糖果。」 闻言,罗严骤然坐起身体,抬起拳头,毫不犹豫地落了下来。 亚博森不避不让,只是看着罗严深邃的眼睛,他仿佛在等着这一拳落下。 虎虎生威的拳头带着强劲的风从上面落下,却在离脸颊半寸的时候停了下来,强劲的拳风砸在脸上有些,这一拳如果真的打在脸上绝对不轻。 「我知道,你不舍得真的打我,妄想狡辩『你不爱我』的话,说什么我都不会相信的。」亚博森脸上的笑容加深,眼底闪过一丝狡黠。 突然翻身,将亚博森压在身下,罗严骑跨在他的身上,双手使力死死地掐在亚博森漂亮的脖子: 「这个时候掐死你,你还会觉得我是爱你的吗?」 「当……当然……因为我的罗……总是喜欢……口是心非……」使劲的手腕令亚博森说话困难,他放在两侧的手臂并没有做任何反抗。 手腕逐渐加重力量,他的呼吸开始困难,慢慢地涨红了英俊的脸,冰冷的眼底有一张愤恨的脸,那张脸正逐渐模糊。 就在亚博森以为自己真的要被掐死的时候,脖子上的力量顿时消失不见,新鲜的空气突然灌进肺里,死命地咳嗽着,他躺在床上大口大口的喘气。 忽然想到也许就这样死在罗的手中也不错,干净的床单上传来罗的身上淡淡的汗味,跨下忽然胀大了一些。 就连在生死边缘游荡的时候,自己竟然都能因为罗的味道而『性』致勃勃,亚博森知道自己真的是无可救药。 自嘲地笑了一下,转过头来去看罗严,他已经下床了,在明亮的光线下,他挺直的背部呈现出坚毅绝不妥协的资讯,尤其是那线条向内收的腰杆和结实的翘臀,看得亚博林心痒痒的。 下了床,罗严直接向浴室走去,灼热的视线射在他的背脊上,未能阻碍他前行的脚步,紧了一下眉心,背对着亚博森,没让他看不见自己此刻复杂的神情。 长长的铁链消失在浴室里,就算关不上门,至少这一刻不用面对他可以灼烧一切的滚烫视线。 那视线总是令他心烦,甚至是心惊! 不知道该拿什么表情面对,所以干脆的做法就是不去面对。 可恶!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竟然有了想要逃避的想法!他罗严绝对不是一个懦夫,可偏偏遇上亚博森的时候总是会选择避让。 就连这一次,他这样对他的时候,自己都没有真正动过杀机! 已经四天了,似乎到了极限,怕再是伪装下去也不可能不被罗伊发现任何破绽,从他还是一个四岁的孩子来到罗家的那一天,到今天已经二十二年了,他与他纠缠了也有十三年,自己怕是真的快被他耗尽心神,已经到了筋疲力尽的地步,如果可以很干脆的投降,向这段令他彷徨了很久的感情丢盔弃甲,自己是不是会好过一点? 那……老头子那一关又该怎么过? 现在唯一希望的就是他还没揣摩到自己真正的心思!一旦猜测到了,也许会天翻地覆,罗家将不会有安宁!可,就这样生生压着心头窜动的感觉,这不甘心的感觉几乎要扼杀了自己! 真是两难的境地! 可恶! 狠狠地一拳捶在光洁的墙壁上,接连泄愤的几拳捶向同一个地方。 拧开水笼头,冰凉的冷水哗哗 地从上面冲下来,打湿了整个身体,冰冷的水沿着身体的线条流淌,温柔的力道令罗严忽然想到那天他的爱抚,禁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现在是秋天,冲冷水澡会受凉的!或者,你这么做是为了熄灭想要我的欲火?」 半倚半靠在浴室前的墙面,看着眼前这副强健的身躯,亚博森突然嫉妒起那些水来。他告诉自己该理智一些,不要连流尚过罗漂亮身体的液-体都一并嫉妒,却偏偏就是管不住自己,这嫉妒真是幼稚得可笑。 如果被卫青知道,他一定会说自己疯了! 突然听见熟悉的声音,罗严全身一震,完全没有注意到亚博森是什么时候站在门口,又看了他这副模样多久? 笑着挺直身体,火热的视线在罗严的身体上来回扫视,赤裸裸的情欲呈现在眼底。 「亲爱的,你的嘴唇已经发紫了,我不介意用我的身体来温暖你。」 「被你那双死人眼盯着,任谁都暖和不起来。」罗严没好脸色给他,铿锵的声音仿佛子弹蹦了出来。 「怎么会?罗,我的眼睛里全部都是热情的火焰,难道你没有发现?看样子我站得太远,应该更靠近些,好让你看清楚我的全部。」驾轻就熟地把罗严的咒骂给挡了回去,笑着向前走了两步,将罗严的身体看得更加清楚,就连水珠滑过臀部溜进幽深的缝隙里,都看得一清二楚。 暗暗吞咽了一下干涩的喉咙,亚博森把欲望压了回去。 对亚博森的挑逗置之不理,罗严任由冰冷的水流冲刷钢铁般的身体,粗鲁地把头发全部捋到脑后,仰起头,冷冰冰的水打在脸上,似乎清醒了许多,如果没有那该死的、弄乱心神的视线会更好。 不着痕迹地转了一下身体,背对亚博森,拒之千里的感觉从那背部刚毅的线条上隐隐散发。 第四章 亚博森微微蹙着眉头,他很不高兴,被人忽视的感觉绝对不好受,尤其是他一心追逐了许多年的那个人!任何不将他『暗主』亚博森放眼里的人早就去见阎王了,惟独罗总是能轻易地惹恼自己,却又拿他没有任何办法。 暗暗汹涌的欲望转为冲天的怒气,脸也沉了下来,直接向那个拒绝的背影靠近。 感觉到身后灼热的气息越来越近,罗严深邃的双眼深沉如夜。 睨了一眼撑在身体两侧墙壁上的手臂,罗严淡淡地说: 「出去!我没有被人视奸的嗜好!」 「可是,我怎么觉得你被我看的时候很有感觉呢?」舔了一下罗严潮湿的耳廊,淡淡的洗发香精的味道在味蕾上扩散。 「只有你这种变态才会有这么无聊的嗜好。」根本不想理会他的挑逗,却总是情不自禁地就会分神,进而细细体会起那舔弄着耳朵的细微动作。 「罗,你可是这几天被我这个变态搞到连腰都抬不起来,最后还叫着在我的身下高潮的呀!」肆无忌惮地说着露骨的话,亚博森的手指捏上罗严胸前红润的突起,淋下的水流将他红棕色的发完全打湿,原本柔亮的色泽变得深暗起来。 「那个时候如果没有四条铁链锁着我,恐怕你早就变成性无能。」被亚博森灵活的手指挑动起隐隐的情欲,几天来他似乎早已知道令他觉得非常快乐的地方,总是恶劣的直接攻击他的弱点,呼吸有些紊乱起来。 「把我变成性无能,亲爱的,那你的下辈子怎么办?难道说,只让我用手指满足你?」用肿胀的下半身狠狠的摩擦着罗严结实的臀部,恶意的手指紧紧握住他半挺立的分身,「你看看,我只是这么摸你一下,你就挺起来了,难道你真的舍得把我弄成性无能?」 「最好能把你给弄死!明天如果有谁告诉我臭水沟里有一具红发绿眼的尸体,我会开香槟庆祝。」恶狠狠说话的同时,罗严骤然给了身后的亚博森就是一肘,亚博森躲过他的攻击,抓住他的手腕,将他反压在比水更冷的墙面上 「红发绿眼,多精确的描述,你把我的样子记得很清楚,就算我死了,你也忘不掉我。」 「放开!不想与你在这做口舌之争。」 「罗,你纵欲过度后,已经一天一夜没吃饭了,你觉得你还有力量反抗我吗?好歹我也是你一手教大的弟弟,怎么样对付人,我可是青出于蓝胜于蓝。」坚硬如铁,滚烫如火的凶器伴随着凶狠的声音一下子插了进去,顶到头。 凶猛的顶撞,一下深过一下,连内脏都要被顶了出来,强烈的眩晕感之后,罗严嘶声叫了出来: 「你他妈的就不会轻点?你是在强奸还是在做爱? 「对你温柔又怎么能令你感受到我的热情如火?」 「啊……罗,我真的爱死在你身体内的感觉,你总是能令我欲罢不能,每次我都舍不得放开你。」 发出满足的叹息声,亚博森他仿佛为了描绘罗严体内的形状,也仿佛为了将他的形状刻在对方的身体内。 「你这个……啊……可恶的混蛋……唔唔……总有一天你会因为肾亏死掉……」 「你就像是毒品,已经令我上瘾,死在你体内,我心甘情愿。」 「变态……啊啊……」 「罗,你说,如果老头子知道你已经被我搞过了,他会怎么样?」 「我会……唔唔……买上一副最好的棺材送给你……啊啊……你他妈的轻点……」 「我想我还是先给他做好一副棺材吧。」 「你想干什么?」罗严一惊,偏过头来看他。 「没想什么,我只是想爱你而已。」 「你他妈的在敷衍我!别想给我逃开这个问题!我在问你想干什么?难道你想动老头?」 「我动了他,你会对我怎样?杀了我?」 「啊……啊……别做傻事……」 「我可以当作你这是在关心我吗?」 「你最好去死。」 「罗,告诉我,你爱我,我等了十三年了,告诉我你爱我。」 「罗先生,你的早饭。」 仆人端着早饭走了进来,看了一眼靠窗而站的罗严,赶紧收回视线,敬畏的将视线垂下,将早餐放在一旁的桌子上,顺便也将干净的衣服放下。 听见声响,罗严回头,看着床上放着的干净衣服,他微微露出诧异的神色,随即就挑高了眉头: 「怎么,亚博森他一时大脑发热还是良心发现了?」 「回少爷的话,爷说是天气凉了,怕您一直……一直光着身子不好,会受凉,所以让我给您送过来。」畏畏缩缩地把话说完,仆人一直看着地面,连眼皮都不敢抬一下,生怕得罪了眼前的人。 瞄了一眼低头抖着身体的人,想了一下,罗严冷冷地问: 「屋子四周没人看着吗?」隔着窗户观察了四周半天,心中一直有疑。 「这幢别墅是爷年前新买的,爷下面没人知道,爷也从来不过来这里,这是爷第一次来,也是第一次带客人来。」 见仆人的回答似乎有理,恐怕真正的原因是亚博森并不想让太多的人知道他被困在这里,更何况他现在这么狼狈的样子传到老头子那里去,怕他费劲心思达成的一切全部都毁于一旦。 「你过来。」沉思了片刻,罗严忽然道。 「啊……」仆人敬畏之意从他颤抖的声音表露无疑,去还是不去,主人明言说过,不许随便看罗先生,不许随便与他说话,犹豫着该怎么办的时候,空旷的房间里响起罗严沉稳有力的声音。 强烈的压迫感伴随着严厉的声音压来,仆人剧烈地抖了一下,战战兢兢地向罗严靠近,刚到近前眼前便影子一晃,后颈上一阵强烈的冲击,眼前一黑就倒在地上。 翻开仆人软绵绵的身体,罗严摸索了一阵,居然真的给他摸到一串钥匙。 就在罗严几乎失望的时候,『喀』的一声,镣铐应声打开了。 心中一阵窃喜,迅速地穿上仆人准备好的衣服,罗严睨了一眼躺在地上动也不动的仆人,转身走出门外。 一路大步流星,走过长长的走廊,穿过富丽堂皇的客厅,甚至连穿越一片碧绿的草茵,大门就在眼前的时候,罗严一个人都没有遇见,这座古堡似的建筑里就像仆人描述的那样,除了自己和他以外再没有其他人,就连一个守卫都没有?! 仆人说的话都是真的吗? 罗伊的手下并不知道这里,而这里除了他和他以外并没有任何人来过? 总觉得这其中怪怪的,甚至有些不合逻辑,这不像是罗伊做事的风格,以他认识他十十几年的经验来看,他不会那么简单就把他一个人放在这里而不差人看守,如果是单纯的不想让其他人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那他更不会允许第三个人和自己说话,尤其是在他不在的时候。 太过简单就得到自己想要的资讯,最幸运的事情就是他得到了钥匙,不是从罗伊的手上拿到,而是从第三个人的身上得到! 明知道把一个没有接受过任何训练的人放在自己的面前,无疑是羊入虎口,罗伊却偏偏把这个人送到他面前,还好心的送上可以遮体的衣服,该说罗伊是太『好心』了,还是他又在玩什么心计? 他不是小看我罗严,而是知道我肯定会对这一切产生怀疑,那么我现在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应该是以最快的速度回到掌控整个地下世界的那把交椅上,这样我马上就会知道他究竟在打什么主意?或者说罗伊的希望是我在联系这前前后后的一切后,以最快的速度回到那个地方,这样我马上就会知道一切? 无论答案如何,势必要回去一趟! 而且,我敢肯定,罗伊,你一定在那! 回头看了一眼古静幽深的建筑,在阳光的照耀下,它静得无声无息,仿佛一切是没有生命的静止,只有脚下踏着柔软的草茵在金色阳光的照耀下生机盎。罗严忽然想起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孩子也曾用比眼前的绿色更鲜亮清澈的绿眸看着自己。 深蹙了一下眉头,罗严转身,大步离开。 花了近两个小时的时间总算看见自己的住宅,远远的就觉得气氛不对。 推开大门的时候,屋子里一个人都没有,罗严不喜欢人前人后有人跟着,平常出入也只有司徒跟着。司徒当然不会放罗严一人,派了一些人在暗处守着,罗严知道他是关心自己,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铸没看见,可今天一回来,原本该在的人完全没有了踪影,仿佛司徒从来没有安排过一样。 司徒派来的全部都是他精挑细选的得力人手,不可能就这样悄然无声地消失不见,得了司徒的命令? 这更不可能! 推门进了客厅,接着上楼,整个空旷的屋子一片死寂!罗严慢慢地向自己的房间靠近,锐利的眸子探向四周,确认了整个屋子就只有他一个人之后,不仅不能放松,反而更加警惕起来。 拿起电话直接给司徒拨了电话,电话的那一端传来提示音,告诉他无法接通他要的号码,罗严半眯起眼睛,犀利的眼光投射在不远处冰冷的墙面上。 随即拨了几个电话,不是提示无法接通,就是接通了根本无人应答。 心中升起不好的感觉。 放下电话,罗严坐在床边,从裤子的口袋里掏出marlboro,抽出一根给自己点上,深吸了几口,看着缭绕青烟,他骤然停了下来。 这身衣服并不是自己的,而是那个人给他准备的,他对他的一切了解的太过清楚,所以他在他的口袋里放了他最爱的marlboro,因为他知道他在沉思的时候有抽烟的习惯。 已经预见了此时他的境地,所以特意为他准备的吧? 罗伊,你在等我是吗? 好!你等着!我倒要看看你究竟在玩什么花样! 火炬般的目光又冷了几分,狠狠地将还剩下半截的烟头碾碎在脚底,罗严起身向外走去。 走进罗氏大门的时候,众人惊讶于失踪了几天的罗严在这个时间出现,撞见他阴沉的脸色没人敢上前招呼。 直接进了专用电梯直上自己的办公室,罗严知道有一个人肯定在那里等他,因为只有他——『暗主』才知道掌控整个地下世界的所有命令,是从这间表面上看起来与一般企业总裁办公室无异的房间里发出的。 推门,走了进去,镇定自若的神色看不出来任何异样。 毫无疑问,罗严看见了一个人,坐在本该是他坐的地方。 那个人仿佛与那把控制地下世界的交椅非常的契合,他就安静地坐在那里,嘴角扬着自负甚至有些嚣张的笑容,他的发依然如火,他的眼睛也一样冰冷如月华,只在看见他的瞬间,露出火焰的亮彩。 他竟然真的做了!他这么做是公然向老头子示威?难道他不知道他这么做,就连我想保他都很吃力。 他坐在那把交椅上,俯瞰一切的样子仿佛君临天下的主,对,没错,他现在是这个地下世界的帝王了。知道他总有一天会动这个位置,知道他不会甘心任由老头子摆布,但是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当自己坐在这把交椅上的时候,他居然也去动了,这一动真的是天翻地覆,石破天惊! 冷冷看着亚博森春风得意的脸,罗严冷静得出奇,稳稳站在原地的他闻风不动,只是以一双鹰隼般的眼睛直直看着亚博森。 「罗,你来了!」亚博森轻轻地笑着,他温柔的声音像是晴朗天空里绋过云彩的微风。低头看了一下表,他笑道:「你来的很快,比我预想的要快了许多,未到中午你人就已经到了!其实你对我是有『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感觉吧,所以你才迫不及待的跑来见我。」 「十几个小时没见,你的妄想症又严重了许多,如果你不介意,我倒是可以替你联系美国的精神科专家,或者直接把你的脑袋切开重新换个构造,也许你就不会整天胡言乱语了。」罗严冷言讥讽。 「就算是在这个时候,你言辞辛辣也不乏坦城的一面,我真的很欣赏你爱恨分明的说话方式。」亚博森耸耸肩,笑着一带而过。 「少说废话!你现在坐在那把椅子上是什么意思?」 「就像你看到的一样,我现在是『帝王』,而你,什么都不是了,不过你放心,我很快就会给你一个新的头衔,我罗伊•克尔•亚博森的情人!」 「你竟然真的做了?而且做得这么彻底?」罗严冷冷的声音仿佛一杯清水,不见任何涟漪,他的镇静,他的冷静,他的一切都与自己无关般的态度令亚博森在心底暗暗吃惊。t 「你把那些老头子都怎么了?」 「没怎么。」 「说!」即使没有坐在那张椅子上,罗严威严的声音似乎可以撼动一切,亚博森身后的卫青微微晃了一下。 从那张皮革包裹的黑色椅子上慢慢起身,亚博森优雅的动作像是在拍电影,维持着一贯从容的笑颜。 「那些老家伙是真的老了,何必霸着位置死活不下来?长江后浪推前浪,所以我好心的推波助澜了一下,请他们全部提前退休。」 「你动了我下面的人,你这是在宣战?」 「罗,战争已经结束了,这地下霸主的位置是我的,难道你看不出来?」优美的手指缓缓地摩挲着椅背,亚博森提醒罗严眼前的事实。 「原来你处心积虑的困了我两个星期,等的就只是这一天!」罗严不是反问,而是在陈述一件事情,一双深沉如海的眼睛紧紧盯着亚博森。 「算是吧。」给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覆,亚博森从后面走了出来。 「罗伊,被称为天才的你,这么一件小事,竟然用了你两个星期的时间!」 「罗,你不去考虑该怎么办,却用更辛辣的文字在这嘲讽我,我该说你聪明呢,还是说你大风大浪看守太多,所以镇静过了头?」 现在的情形似乎有些不对劲,罗他太镇定、太内敛,他在想事情,他在尝试把整个事情弄清楚!他不是不明白眼前的状况,他是想从这些状况里找到一些端倪。亚博森暗暗思忖! 笑! 罗,你真的是很聪明,看样子不小心应付,我怕会功亏一篑。 锐利如刀的压迫感随着逐渐靠近的步伐而不断汹涌,罗严只是冷冷地观察着亚博森的一举一动,紧抿的嘴角隐隐动了一下,冷笑起来。 看着这莫名的微笑,亚博森的脸色沉了下来,来到罗严面前,站定,伸手狠狠地扳起他的脸: 「我觉得我不得不再提醒你,你曾经拥有的一切现在全部都是我的了,你不再是地下的主宰,从现在起你将是新主宰罗伊•克尔•亚博森的情人,然后好好的来实现你曾经答应过我的第三个条件。」 「我该先为你鼓掌祝贺你成功成为这新的霸主,然后再乖乖的躺在床上等你来搞我吗?」 深沉的目光扫了一眼远远站着的卫青和几个手下,罗严一声冷哼。 挺直的身体并未因为身处逆境就垮了下来,相反的,他肩膀挺得很地,微微上扬的嘴角显示他高傲、自负的一面,他的眼睛沉静幽深,是天上最亮、最耀眼的明星,就是因为这样你才会永远的抓住我的心,罗! 看着那丰厚的嘴唇、微微上扬的嘴角,亚博森忽然起了深吻那唇角的欲望,他笑着摆了一下手,卫青领会了他的意思,带着人从一边的侧门走了出去。 轻微的关门声刚刚响起,亚博森浓烈的吻就压了下来,罗严微微眯起眼睛,一拳重击打在亚博森的小腹,闷哼一声,皱着眉头被迫放开罗严的唇。 剧烈的疼痛在小腹上扩散,造成避让的速度缓了下来,急急躲开接下来的几拳,亚博森跌进身后的沙发里。 罗严迅速移动身体直接将亚博森压在下面,强而有力的胳膊压在他的胸口,气势迫人的他,居高临下地看着亚博森,眼里冒火: 「说!你究竟在玩什么把戏?你把那些老不死的东西都弄到什么地方去了?司徒人呢?」 「这么多问题,我该先回答哪一个?」 「说!」扬起手狠狠地给了亚博森一记耳光。 骤然发力,翻身将罗严压在身上,抬起手狠狠地擦了一下嘴角的瘀痕,亚博森眼底的碧绿似乎变得更淡了: 「我说了,我直接送那些老家伙回老家,他们该退休了。」 「动了他们的后果你想过没有?你这是在引起众怒!为什么明目张胆的就这么处理了他们?那么多人虎视眈眈地看着你,动了他们,危险的人是你!」罗严怒道。 「他们早就该回家去了!你不是没想动过,你只是做的比较隐蔽而已,这一点你只比我聪明一点点而已!我能做的如此顺利,这里面有一半是你的功劳!」 「为什么一定要明着动手?为什么?」揪住来博森半边领口用力把他拉到近前,罗严咆哮的声音狠狠砸在他的脸上。 「甜心,你这么生气是因为你在乎我,你说的话让我觉得你在意的并不是这把交椅被一个混血的杂种给抢了,你更担心的是这个杂种的安危。」亚博森不怒反笑。 「我说过很多次了,不许说自己是一个杂种,你流着我罗家的血!」 「你看,这么说的时候,最先急的人是你,而不是我,想让我不认为你是爱着我的都难。」 罗严一时无语,话仿佛被卡在喉咙里,凝视着亚博森轻松笃定的模样,怒潮涌了上来,「你太看得起自己了!别以为你今天坐在这把交椅上,后天你也依然可以坐稳在这上面!罗家的男人没有不把自己的东西抢回来的道理!」巧妙地把话题转移,罗严似乎不想在这个话题上纠缠下去。 「对!你是这么做的,从小也是这么教我的,而我……更是一个很好的学生,我把你教的都铭记在心,所以我也是这么做的。」亚博森挑眉,就着暖昧紧贴的身体向前进了几分,故意呼出一口气,灼热的气息喷在罗严的脸上,瞬间的高温几乎要把罗严烫伤。 「这原本就是我的东西,你搞错对象了。」怒!看着对方气定神闲的模样,罗严一阵怒气,狠狠给了他一拳。 「搞错对象的人是你,我在谈论的并不是这把代表权力的交椅,你知道我稀罕的并不是这把交椅代表的权力,我说的是你,罗,我要的人是你!你本来就是我的,所以我把你给抢回来了,别故意扭曲我的意思,你这么聪明,怎么会不明白我要的是什么?」 亚博森不着痕迹的,又把话题转了回来,轻轻一笑,这笑容里有他一贯的自负与得意。 「别把话题引向对你有利的那一边,我就是我,不是任何人的。」 「不,你错了,你是我的!其实那一天你就知道你是我的了。」 被那样一双冰冷的眼睛看着,罗严的体内生出一阵突兀的热流,令他不禁全身一震。 「你做梦了!」罗严斩钉截铁的声音里仔细去听,还是有一丝的犹豫。 「我很清醒,知道自己要什么!其实我也不希望总是在新闻报纸的头版头条上看见关于影视红星的尸体被发现在臭水沟里,或者过几天影视红星的尸体换成燕怀楚的?」寒气在亚博森的眼底凝结成薄冰,更添他的肃杀之气。 「我最恨的就是别人威胁我,但你不仅不听我的劝告,并且一再地挑战我的忍耐度。」 「我不是在做警告,我只是在陈述一件事情,罗,你在这个时候发狠只会让我觉得你在做垂死挣扎。你坐在那边的那张椅子的时候,我照样动了和你纠缠不清的女人,更别提现在『一无所有』的你!我要动燕怀楚,你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亚博森恶狠狠地说。 「混蛋!」亚博森无情的话戳到罗严的痛处,捏成拳的指节泛出不健康的白,反手又狠狠给了亚博森一记耳光,刚到面前的手被人挡了下来。 扫了一眼手中的拳头,亚博森道: 「罗,你记清楚了,我已经是整个地下世界的首脑,让一个人从这个世界彻底消失易如反掌,燕怀楚能不能保住性命就看你了。」 「你这么做太过小人。」 「我从来就没说过自己是君子。」 「……」 「而且我对你已经足够宽容了,我没要求别的,只是要求你兑现你在雷振聿面前答应我的三件事情而已。」 第五章 「承诺的三件事情早在八百年前就已经兑现了,妈的,我不知道你还要求什么?你让我这一辈子不许爱燕怀楚,我答应了;你要我吻你,我也做了;你他妈的甚至搞我的时候,我也忍了,你还想怎样?啊?」完全失去耐性的罗严忍无可忍地大声咆哮,他仿佛被逼迫到了绝境,用最后的尊严与理智在支撑自己。 怒不可遏的罗严很显然已经忘记最初提问的重点,他要知道的是亚博森两个星期内颠覆整个黑道的最终目的究竟是什么?却被他以一副无所谓的态度将这个问题一带而过,转向他最不想谈及的话题,在将罗严激怒的同时也成功转移了他思考的重点与方向。 看着几乎想将自己撕成碎片的罗严,隐忍的怒火依然从亚博森寒冷似的眼底升起,说是完全不在意那是自欺欺人,其实打从心底他就不能容忍提到燕怀楚这三个字,哪怕他知道燕怀楚其实是…… 深深吸了一口气,将蔓延到喉咙的苦涩生生压了下去,胸口却因这肆虐的妒火而几乎爆炸,看着罗严,看着他黑色又深邃的眼睛,贪婪的视线连移动一分都舍不得,专注而又深情的目光忽然热了起来,就连眼底的冰绿色都像海一般的温柔,轻轻叹了一声,他以异常笃定的声音向罗严说道: 「记好了你今天对我说的话,罗,你以男人的尊严为誓答应了我三个条件,无论今后发生任何事情,你都给我牢牢记住,如果你敢忘记你对我的承诺,我一定会杀了你!」 离天翻地覆的那一天到现在似乎过了很久,其实也只过了一个月而已。从那么高高在上的地方摔了下来。罗严除了体会到『高处不胜寒』的感觉之外,并不觉得突然,也许是因为改变这一切的人是罗伊。 罗伊•克尔•亚博森•罗从小就被称为天才,配上惊人的冰冷容貌,看过他真实外表的人,会不由自主的被他不凡的外表与气势震撼到。他就像一把传世宝刀,犀利而锋芒毕露,当年老头子会把他从希腊带回来也正是因为老头子看出他是一块宝。 老头子在外面有很多情妇,但是罗伊的母亲却是他最宠的一个,在为他生了一个天才的儿子后更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 十岁的那一年,作为罗家未来的继承人,罗严与这个有一半血缘的弟弟有了第一次交集,这个仿佛陌生人的弟弟从小就不在罗家的主宅里长大,对外甚至没有人知道他是罗家的第二继承人,也许是从小看得太多,亦或是他天性如此,罗伊总是对任何事情提不起兴趣,多年以后,罗严才发现,那是因为那些对他来说得到的太过容易。 十几岁开始起,敏锐的罗严就发现这个弟弟总是用一双冰冷的眼睛追随着自己的一举一动,但是他感觉得到那冰冷的眼中透出的目光绝对不像是看见的那般冰澈透骨,相反的却总是想把自己给焚毁一般,灼热到想忽视都不可能。 那种掠夺性的目光令罗严有心避开他,因为他从那视线里看出他自己同样想要的东西,直到罗伊十三岁那一年,他一句惊人的告白令罗严不得不开始思考他们的未来。一次又一次的拒绝总是换来他变本加厉的追求,就在罗严以为他这一辈子都不可能甩掉这个弟弟的时候,对一切都毫无兴趣的他却踏入罗家的生意,进入这片黑暗的领域。 短短五年的时间,他就以他的黄金头脑稳坐地下情报组织的第一把交椅。 从那一天开始,罗家的势力开始不断地扩张,甚至延伸到海外,老头子更对他刮目相看。罗家出了两个不同与一般的男人,虽然一个在明,一个在暗,罗家又怎能不称霸于地下生意的世界? 罗严曾经想过他究竟为什么会被自己吸引,想来想去之后,他唯一的答案就是也许是他身为罗家继承人不同于一般人的强悍令他着迷,因为绝对是强者的他也只能是更强的人才会吸引住他的视线。 罗严总是对自己说,他一定要强,强过罗伊,是为了自己,也是为了他。 如果说罗家的生意与势力靠着『暗主』在暗中相帮扩张了数倍,那么罗严这位罗家的掌权人就是在明,令罗家权势走到了顶端。 罗严一边维系着他与罗伊之间特殊的纽带,一边也试图将自己从他的爱情意识里完全抹去,燕怀楚的出现,他以为时机到了,却没想到反而令自己陷进这窘迫的境地,他不仅没有令自己甩开罗伊,反而令他更加疯狂的加以还击,弄到今天的境地,自己的责任是否更大? 罗严躺在床上,看着白净的屋顶,想着现在的处境,他不免苦笑出声。 现在的每一天过得都很无趣,却也安宁平静,坐在人人眼馋的那把椅上的时候,他从未想过有一天他的日子会在如此平淡的分秒里度过,至少在他活着的时候不会。但是,现在,他的日子就是这么过的,已经有一个月了,每天除了吃、睡,做爱似乎成了生活里不可少的调剂品。 罗伊几乎每天都来,每每来了之后就仿佛与他几个世纪不见一般,狂乱的接吻,疯狂的做爱。那种打斗般激烈又狂乱的做爱方式其实与他们之间相处的方式极为相似,一个总是拼命的追,一个总是一心想要把对方踢开。 疯狂过后,罗伊总是爱用他特有的嗓音在他的耳边不断地重复要求自己遵守承诺的话,无数次不耐烦的吼回去,却总换来他更执着的回应之后,罗严也放弃似的任由亚博森持续这单纯且固执的行为。 不厌其烦的结果是罗严甚至在有些异常疲倦的时候露出困惑的表情,当罗伊发现罗严的脸上出现这样与他刚毅轮廊完全不相称的神情时,他总是以最浓烈、最深沉的吻封住他的唇。 半个月前,亚博森变得非常的繁忙,从小做任何事情就不费吹灰之力的他,也确实拥有令自己永远游刃有余的势力,黄金头脑换来的是随时随地都从容不迫的外表。 但是他最近很忙,忙到连和罗严在一起的时间都时常会看着他在想另外一些事情,他巧妙地掩饰着飘离的眼神,却也在最细微的地方露出破绽。 罗严看似漫不经心,却也在最细微处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细细地揣摩罗伊藏得比大西洋的海底更深的心思。 就在他试图接近的时候,罗伊总是不着痕迹地躲过罗严钉子般的视线,而以一贯冰冷的眼睛发出警告。 与罗伊相处了二十几年的经验告诉他,罗伊在做一些很危险的事情,他敏锐的嗅到空气里有危险的味道。 罗严又开始去想亚博森窝里反,以强硬冷酷的手段夺了地下『帝王』的交椅的真正目的究间是为了什么?他压根就不相信他是觊觎这个位置代表的权力与金钱,而策划了这场争权夺利的战争!罗伊是个喜欢寻求刺激的人,军火、毒品、暗杀这处于黑暗的一切看似能挑起他流淌的血液属于罗家的那一部分,意外的,他却对收集地下情报更感兴趣,记得他曾经以不屑一顾的口吻嘲讽地说: 「军火,枪支是赚钱的买卖,可是只要我愿意,随意将其中的一点点小小的资讯卖给愿意出价的买家,我相信那堆枪支将会成为一堆废铜烂铁!这个世界上最赚钱的买卖不是地下生意,而是可以左右一切的资讯!」 以这种睥睨一切的态度说出这么一番话来,让罗严再去相信他为了权力而做了这一切,他绝对不相信! 那他究竟是为了什么? 为了得到自己? 突然想到这个答案,连罗严自己都觉得好笑,仅仅为了得到自己而弄出这么大的动静,似乎太大动干弋了,于情于理全都说不过去!难道说他真的可以为了自己而做出这么疯狂的举动吗? 深黑的眼睛看着不远处边喝咖啡边看着报纸的人,罗严紧皱的眉头一直不展,他今天已经待在这两个小时了,却只是安静地喝的他的茶,看他的报纸,不紧不慢的模样,令罗严恨得咬牙。 沉静的四周只有翻动报纸的声音和浅浅的咖啡香味顺着风飘了过来,感觉到那几乎要冒火的视线,亚博森放下手中的报纸,浅浅一笑: 「罗,很无聊吗?」 「怎么会无聊,每天听你的那些手下谈天说地又怎么会无聊?哼!」罗严冷笑。 「他们说什么事情这么好笑?」站了起来,走到罗严身边坐下,笑盈盈地看着他,前倾身体想要偷一个吻。 皱着眉头让开,罗严不客气地说: 「你的黄金头脑就是整天用来想这些低级的事情吗?」 「我在想你,怎么能说是低级的事情?」他朝罗严眨了一下眼睛。 「等你听到那些只会学三八嚼舌的手下的蠢话,相信你一定笑不出来!」盯着那张笑起来春风得意的脸,罗严咬牙忍住出拳痛揍他的冲动。 「哦?他们都说什么了?」亚博森一副兴趣盎然的样子。 「他们说你迷恋一个男人,以至于不惜与八位当家老头子动武反目,废了他们。而这个现在非常出名的男人就是罗家的家主,当然他的风光已经不在,八位当家的被废了,曾经位于八位之上的他被夺走了权力,甚至被囚禁起来成了男妓!权力与男人都有了,过得好不快活!」 罗严冷冷的讥笑令亚博森皱起了眉头: 「其他的都对,除了他们说到『男妓』这两个字,我会给他们一个警告,因为你是我最爱的人,侮辱了你,就是侮辱了我!」不容轻视的态度加深了亚博森眼中的寒冷,即便坐在那,他也仿佛是一把可以随时伤人的刀,犀利无比。 与这些暗地里传得很疯的流言相比,亚博森更在乎的是加在罗严头上的那个称号! 他的人,绝对不容许任何人侵犯! 「现在你很出名,谁都知道你『请』了那个曾经高高在上的男人回来陪你睡觉,就连西西里岛墨克多家族的美女们都在盛传你的风流韵事。」咬牙切齿地把话说完,罗严凶狠的眼睛盯着一派轻松模样的男人,亚博森回以优雅的笑容,仿佛流言的旋涡波及的是另外一个男人,而不是他。 「罗,我爱你,这是事实。」 「我在说的不是这件事情,妈的,你明知道我指的是什么,还在这跟我装糊涂!别把我罗严当成傻瓜!」吼! 一挑忧虑,亚博森但笑不语。 「你的所作所为很快就会传到身在德国的老头子的耳里!这次的事情绝对不小,外面的传言已经不堪入耳,老头子不会放过你!」再吼。 「是又如何?你以为我会怕吗?说句大不敬的话,如果老头子称了我的心,顺了我的意,我自然不会动他,让他安享晚年。如果他有心阻拦,他剩下的日子绝对生不如死,我保证。」半眯的眼睛掠过一丝阴狠,亚博森仅以平淡的口气谈论着一个人的生死,而且这人是…… 「你连老头子都要动?」 「这一切都在他,不在我!」 「就算没有给你足够的亲情,老头子怎么说都是你的亲生父亲!你的身体里流着他的血!」亚博森目空一切的样子令罗严全身一震,看着他嚣张的气焰,无法置信写在罗严微讶的脸上。 「这一点我很清楚,你不用大声的提醒我。」 『噌』的一声站了起来,察觉自己的失态,罗严深吸了一口气,低沉的声音里有难以压抑的怒潮: 「你把这一切弄得很糟糕,你在平静的表面开了一道口子,一瞬间一切都天翻地覆!地下过活的人没有一个不知道,你这位『暗主』干了一件了不得了的事情,所有的人都在传言你与罗家的决裂。 你藉着没人知道你其实是罗家的第二位继承人这一点,肆无忌惮地做了,把所有的人玩弄在股掌之间!现在的结果很明显,所有的人都知道,以为你与我罗严势不两立,你与罗家势不两立!」 笑咪咪地看着罗严,煽情且挑逗的目光徘徊在他结实的腰杆上,亚博森全部的注意力都堆在罗严腰部以下的地方,没有去听他在讲些什么,似乎刻意不去理会。 意识到亚博森别有意图的目光,罗严的脸色铁青,一个箭步跨到他面前,揪住他半边的衣领直接将他拎到面前,汹涌的怒火喷在他的脸上: 「罗伊•克尔•亚博森•罗,如果你只是单纯的想要激怒我,恭喜你,你已经做到了,我恨不能打碎你那张令人讨厌、该死的脸!如果你是为了再次岔开这个问题,试图隐藏些什么,我该警告你,你太小看我罗严了!」连名带姓的叫他,罗严的怒火显而易见。 「甜心,我饿了。」面对罗严来的怒火,亚博森视若无睹,烫人的唇贴了过去,低喃沙哑的声音倾诉着他被欲望灼烧的心情,他以行动表明他不想谈论罗严一直猜测的问题,他拒绝给出任何答案,哪怕罗已经猜到一、二,或者更多! 闻语,罗严勃然大怒,抬手就是一拳! 亚博森笑着躲开,随即又将滚烫的唇送了上来。 推开胸膛的手被一双大手箝制住,反手压在身下,狠狠地瞪着那张欠扁的脸,罗严终于知道向来沉稳内敛的自己为什么一旦遇见他就会失控的怒吼? 因为他真的是该死的很欠揍! 冰冷的眼睛目空一切,薄而尖刻的嘴角挂着嘲讽,就连那张英俊到阿波罗都会嫉妒的脸都莫名其妙地有令人生气的特质,总是时不时的惹恼自己。 看着看着,不知不觉竟然有些失神,被人悄悄摸上下半身的时候,罗严恍然惊醒。因为失态而微微红了脸,恼羞成怒的他不免将怒气归结于眼前的人,打开他不规矩的手,罗严咆哮: 「你这个只靠下半身过日子,永远不知道满足的猪!」 「那是因为你在我的面前,只要遇见你,我随时随时都在发情,这不能怪我,要怪就怪你太过性感了。」挑了一下与睫毛同色的眉,亚博森舔着下唇说,专注且挑逗的眼神令他看起来像是一只发情的野兽。 抬脚猛烈地踹下去,毫不留情的攻击令亚博森眉头紧锁,晃身避开这来势凶猛的一脚。 「甜心,你这是要谋杀亲夫!」皱着眉头表示抗议,但是明眼的人看得出来,他并没有真正动怒,相反,调戏的语气显示他轻松的心境。 「死了最好!」 「那你的下半身要靠谁来满足?」翘起一边嘴角,亚博森好笑地看着他。 「任何男人或者女人。」高挑着眉,以挑衅的目光狠狠地看向亚博森,罗严紧抿的唇呼出冷冷的气息。 「如果你敢找其他的男人或者女人,我一定会先杀了他们,然后再把你这给切了。」骤然起身,亚博森以豹一般的速度冲了上去,将罗严死死抱住的同时,恶劣的大手紧紧握住脆弱的分身,他以很大的力气握住不放,滚烫的呼吸拂过颈头,令罗严全身起了一层细小的疙瘩。 突如其来的动作与骤然爆发的力量将罗严死死困在身体的中间,身体最脆弱的部分被控制住的窘迫感令罗严身处生平最难堪的境地。 「你别太自以为是,罗伊,总有一天,我会杀了你!」 「如果真的这么恨我,我等着你来杀我!」温软的声音是情人间的甜言蜜语,亚博林将头埋在罗严的脖子里,汲取他干净清爽的气息。 「我一定会杀了你!」罗严颤抖的声音泄露出他动摇的心绪,捏紧了拳头,他让指甲陷进掌心,拉加心中逐渐倾斜的天秤。 「我等着你,罗,等着你来杀我!」 良久的沉默之后,亚博森意外的并没有任何其他的举动,眯起眼,享受罗严难得的顺从,发出满足的叹息。 温存过后,干脆的放手,亚博森并没有再要求过多,冲着他笑了一下,他转身穿过内室的门向书房的方向走去。 很快,他又走了回来。 回来的时候,他的手中多了一把枪! 那把枪曾经是罗严的。 顺手把枪丢给罗严,亚博森笑看着他。 微微露出诧异,罗严接过他的枪仔细端详起来。 这把由德国设计,美国军火商制造的rt768是全世界最先进的手枪,流畅的设计,精密的组合与超远的射程是它称霸的原因,罗严当年继承罗家成为这地下霸主的时候,就一直随身带着这把根据手掌大小、手指长短与手中力量而量身打造的rt768 。 这么多年来罗严一直带在身边,只有在一个月前被囚禁的那一刻,它才成为亚博森的所有物。 重新回到自己的手中,罗严除了诧异之外,心中那股微波又重新开始荡漾起来。 放在手中试了一下,发觉整支枪已经被重新调整过,枪身变得比以前要轻一些,但是握感与手掌、手指非常的契合,仿佛天生就是给自己用的一般。 看着罗严眼中一闪即逝的诧异,亚博森笑着道: 「准心万分之一的偏差已经被调整过,枪身是重新组装过的,我量了你的手掌与手指的尺寸,请了枪械专家的第一块招牌的陈风亲自帮你重新打造这把rt768,我相信现在的这把rt768与一个月前的那支rt768有着天壤之别。」 敏锐的觉察出罗严脸上的欣赏之意,亚博森知道自己做对了,虽然罗拿着这把手枪很危险…… 「你说……我现在就用这只rt768打爆你的头送你去见阎王好不好?」突然用枪直指亚博森的头,罗严面无表情的脸上,一双深黑如夜空的眼睛透着冷冷的寒气。 看看吧,他怎么说的?就知道罗会这么对待他! 亚博森摇头在心底叹息,明知道罗严会这么做,心中还是不免有一丝隐痛。 但是如果不给他,接下来的戏就不好演下去。 「罗,你这么聪明,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动手杀我!外面都是我的人,八位当家势力范围的一举一动都在我的掌控,我死了,你不仅出不去,你曾经拥有的一切就真的全部都会被毁掉,这是我给卫青的命令!你不会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十年的心血毁于一旦吧?最重要的一点是,如果我死了,又怎么会让你独活?到了地府我也一定要你陪着我,不然我会很寂寞的。」 亚博森十拿九稳的模样算准了罗严此绝对不会真的动手,却还是因为被他用枪指着头而露出微微伤心的神色。 从小就习惯伤他心的罗,到了这个年纪还是想都不想就选择戳伤他! 哎…… 「玉石俱焚的结果我并不想见,但是,罗伊,这是你逼我的,你该知道我的脾气。」亚博森软软的威胁没有效果,罗严不为所动,指着他的脑袋的枪完全没有放下的意思。 「如果要杀我,罗,你可以更干脆点,给我一颗子弹就行,说了半天,你还在犹豫,这不像你。」亚博森胸有成竹地点破罗严的心思。 「老老实实的告诉我,你究竟在玩什么把戏?」罗严问。 「我只是想爱你而已。」给出一个不算是答案的回答。 「我再问你一遍,你究竟在搞什么把戏?」青筋在罗严的额头跳跃,他仿佛将要失去最后的耐性。 「我说了,我只是想爱你而已。」风轻云淡的回答有着浓浓的甜蜜。 不知亚博森的回答究竟是真是假,罗严隐隐觉得其中必有奥妙。 良久的僵持,四周静谧得有此诧异,惟独平稳的呼吸声将周遭一触即发的紧张感淡化。仿佛过了许久,久到一个世纪都已过去了,亚博森仅以一双透明的眼睛看着罗严,他紧抿的的嘴角微微动了一下,欲言又止,到最后他依然是一字未吐。 举起的手臂终于放下,罗严转身向沙发走去,随手扔下枪,他将全身陷进柔软的沙发里。仰头去看空无一物的屋顶,他的脑袋里一片空白。 身体两侧的沙发陷了下去,有人跨坐了上来,看着屋顶的视线里跳进一张英俊不凡的脸,那张脸上有一双翠绿的眸子,微微一笑,眼中的冰冷化成一滩春水,温温软软的话传进罗严的耳里: 「罗,我们明天去意大利。」柔软的唇黏着潮湿的水气压了上来,淡淡的古龙香水在空气里飘散。唇舌间搅动的吻就像以前一般那么霸道与凶猛,啃咬似的吻到最后,唇总是会渗出淡淡的血丝。 似乎习惯了他这种掠夺的行径,安静的罗严任由他吻著,也许是察觉出他难得的温顺,亚博森口中掠夺的速度与力量忽然疯狂起来。 恋恋不舍地放开黏贴在一起的唇,空旷的空间里响起罗严质问的声音: 「去意大利干什么?」 「去做一件大买卖。」啃咬罗的脖子,在光滑富有弹性的皮肤上落下星星点点,粗糙的大手潜进内衣,肆意玩弄著胸膛上的两点。 「什么样的大买卖需要「暗主」出马?「暗主」从不亲自商讨任何生意的传闻,看样子也并不准确。」 「这一次怕是要破例了。」抚摸的动作从胸膛来到小腹,流连在微微突出的腹肌上,情欲的目光落在平坦的腹部上,欲望不可避免的开始叫嚣。 「看样子是一笔不得不让你亲自前往的大生意。里昂家族一直盘踞在意大利,罗家与里昂家很久以前就不对盘,怕也只有里昂家族的生意才会令你起了亲自前往的念头吧?就算不是里昂本家的生意,也与里昂家族脱不了关系。」 「别用揣摩的方式套我的话,罗,你知道的,这没用。」挤进罗严的双腿,亚博森捧起他的脸,用力吻了下去。 一吻结束,彼此乱了呼吸,过了很久很久之後,亚博森斩钉截铁的悠扬声音深深刺进罗严的心: 「罗,我爱你。」 在罗严几乎失去意识的前一刻,用狂乱的声音嘶声低吼:「罗,我等著你来杀我……我等著你来杀我……」 第六章 意大利之行始於晴朗的一天,天空湛蓝,仿佛饱满的蓝宝石。 出来的时候,罗严和亚博森一同走出房间。被软禁了一个多月,罗严第一次走出那间只为做爱存在的房间。 亚博森当然再度挂上伪装的面具,真实的容颜被卫青巧妙的易容技巧隐藏在那张精致的面皮之下。 亚博森的手下看见他们两人走了出来,敬畏的目光小心翼翼的与亚博森的做了短暂的交流,随即为他们开了车门。 其中一位手下的目光看到罗严的时候显然不同,虚伪的必恭必敬就算是瞎子也看得出来,罗严并不在意,一脸沉静地坐进车里,就在他坐进车里的时候,那名手下的嘴角露出鄙夷的嘲笑•罗严假装没有看见,倒是亚博森微微蹙了一下层心,一旁的卫青立刻领会了他的意思,随即领了其他两人将这名手下拖了下去。 任凭那位被拖走的人如何哀号,亚博森只是用比南极冰更为冰冷的眼神瞄了他一眼,道: 「前几天我已经做出过警告,我讨厌不将我的话听进去的人,那样浪费我的时间。」 罗严对於他近乎残暴的做法没有表示任何异议,仅回以冷冷的笑容而已。 开往机场的途中异常的安静,亚博森不时握住罗严的手轻轻地摩挲著,刚刚的人命并不能影响他与罗严同时出游的好心情。 这么多年来,他身为罗家的第二个儿子,却以不同的身份活在暗处,与罗同进同出的机会是零。等了十几年,终於等到这一天,能与罗正大光明地在阳光下同游的好心情早已将片刻前的阴霾抛到脑後。 而与亚博森愉悦的心情相比,罗严沉寂得犹如一潭古井死水,看不出安静坐著的他在想些什么。 一切都很顺利,海关的检查人员根本看不出亚博森那张平淡无奇的脸有任何怪异之处,看了一眼那张与护照上的照片无异的脸後,麻木地盖了章就将护照还了回去。 回头给了正在办理通关手续的罗严一个自信的笑容,他在用眼睛说「快点。我等你,亲爱的罗」,等到罗严也顺利通行之後,他笑著迎了上去。 当罗严面无表情地坐在宽敞的头等舱里,看著窗外悠闲的白云,已经是一个小时後的事情。 十多个小时的飞行时间无疑是无聊而枯燥的,罗严打算用睡眠来补充被这个可恶的男人彻夜索取而近乎被消弭殆尽的体力,更想以这种方式来忽略那只刚刚坐稳就缠上来的狼手。 藉著头等舱的人少,亚博森拉过从坐上飞机就一直握在掌心里的手,放在唇边轻轻 一吻,罗严恨不能当众就给他一拳,却担心引来更多的侧目,强忍住心中冲天的怒火, 狠狠地偏过头去,深黑如海的眼底生起两团熊熊的火焰。 乾脆闭上眼睛,不去看那张总是令自己失控的脸,紧抿起嘴唇,拒绝再发三目,甚至有屏住呼吸的冲动,阻止那淡淡的古龙香水的味道钻进鼻息里。 可恶!为什么他的一切一切总是围绕在周围? 咬牙忍住掌心被粗糙的手指摩挲而产生的异样感,罗严躺进座椅里,几度想用沉思驱逐那在胸口不断折腾的东西,却总是以失败告终。 无可奈何地睁开眼睛,狠狠瞪向造成这一切的源头,那个该死的亚博森正笑容满面地看著自己。 罗严以眼神警告他,别继续这么无聊的举动,亚博森梢梢一顿,似乎在考虑这个问题,掌心里的动作虽然停止了,他却仍然固执地紧握住罗严的手不放。 见他停止撩拨的动作,罗严虽然依旧心中有火,却也退了一步,单让他握著手,并不在加以阻止。 十几个小时的飞行之後,枯燥的空中旅行终於结束。 意大利,罗马。 在罗马的几天,亚博森似乎都很清闲,他每天一大早就拉著罗严出去观光,一直到很晚才回来。梢稍休息一下,又会拉著罗严去看罗马的夜景,他的一举一动彷佛是第一次出游的小学生,对任何东西都很好奇,也显得兴奋异常。 每当他心情很好时,脸上那对冰冷的翡翠就会变得幽深起来,比深海更加蔚蓝。 亚博森神采飞扬、意气风发的样子,令他伪装的平凡外表看上去俊逸非凡,只有罗严知道,那假装的面具之下是一张多么可恶的脸! 一次又一次地拒绝与他同行出游,却一次又一次的被他牵著鼻子走,换了一处又一处,就在罗严几乎以为这场旅程没有尽头的时候,亚博森却停止了到处游玩的举动,改为每天在酒店里与他日夜缠绵。 与那种似乎永无至尽的做爱相比,罗严觉得出去观光是个非常、非常、非常棒的主意,但是亚博森彷佛对在阳光下的健康生活厌倦了一般,总是喜欢待在酒店里,与罗严光著身子在床上打架。 罗严对他这种毫无尽头的需索感到疲惫,甚至烦躁不已,他们身在意大利的罗马,毕竟不是自己的地盘,做事需要处处小心谨慎,该死的亚博森似乎不知道气谨慎」这两个中文字该怎么写,在罗马的这段时间,总是将他骨子里属於西方热情奔放的一面,发挥得淋漓尽致。 这里是罗马,是里昂家的领域,他们刚到罗马的第一天,意大利最大的黑道里昂家的首领萨克多•里昂必然已经知道,这几天他们的行动想必他也一定了若指掌。 现在看来,罗家的当家成了男人的禁娈这件事情已被证实,用不了多久就会传遍整个意大利。 很多人在等著看他的笑话,很多人在等著看他出丑! 而这个罪魁祸首却无动於衷、任意妄为,除了每天做爱做的事情以外,就是彷佛现宝一样的带著他到处转,生怕没人知道他罗严现在已经是他的阶下囚,是他床上的大红人似的! 罗伊做事虽然随心所欲,但是计画周密严谨,像这么不按牌理出牌的做事方式不是他一贯的作为。 他是故意的?但似乎又不像,因为他从小就跟在他的身後追逐不断,唯一的目的就是得到自己。现在他算是得到了,外面的传闻也算是不假,他现在是他的枕边人,「暗主」与罗家势不两立! 外面唯一想不到的是,他原本就是罗家的继承人,就算他坐上霸主的那把交椅,罗家的地位依然屹立不可动摇。 那么……罗伊,他究竟想干什么? 罗严这几天一直在想这个问题,不,其实远在他受困的那一天起,他就一直在想这个问题。 在国内的时候他怎么也想不通,可到了意大利的当天,罗严就隐隐觉得这事绝对不像表面那么简单。 罗伊既然敢公然动了八位当家,他定然不怕老头子问罪下来,事实上他也从来没有怕过,可是这一次奇怪的却是老头子。 老头子不会没在罗伊的身边安排他的人,出事当天,这个消息一定会马上传到老头子的耳朵里去。可是,事至今日,老头子的人不见也就算了,竟然连一个消息甚至一个电话都没有,这就太奇怪了。 如果说罗伊的消息封锁得很好,那他这么大张旗鼓地跑到意大利来又算什么?这不是分明在向外界宣传他和他现在的关系吗? 里昂家与罗家表面上看起来相安无事,暗地里却已经较量了很多年,因为两大家族以不同的国家为基地,生意上也没有过多的冲突,相互牵制的同时也维系著这表面看似平静的假象。 现在有了这么好的机会摆在面前,难道萨克多•里昂会对这可以羞辱罗家的机会视而不见,白白浪费了这个百年难得一遇的好机会?他敢肯定他们一到罗马的时候,萨克多•里昂的电话一定打到老头子那里去了。 想到老头子震怒的模样,罗严的眉心开始抽痛,不由得回想起许多年前与老头子之间的一段对话来。 久远的记忆似乎已经变得飘渺,罗严以为自己可以成功的完成与老头子之间的约定,他也曾经以为他可以用这种伤害彼此的方式保护他一辈子,没想到时隔十几年,一切全毁,他的努力得不偿失! 罗严该笑自己傻?还是该笑罗伊痴? 自己本来不傻,一旦遇见罗伊就变成全世界第一号傻瓜!罗伊原本不该痴,偏偏遇见他之後变成痴狂! 该说他们之间的是缘?还是孽? 孽缘……一切似乎皆从他们相遇的那一天开始。 那他现在又算是什么? 被人夺了一切,又成了禁脔!他罗严居然有这么丢脸的时候!换成其他人早就开枪自杀,或者拿到枪的时候直接给罗伊的脑袋一枪,这样子一来,至少赚了一半回来。 可自己呢?居然在看见他的脸的时候犹豫不决。 罗伊正是看到自己心中因为他而产生的软弱的地方才笃定自己不会真的开枪吧? 但是,罗伊似乎忘了一点,他也是一个男人! 隐忍的怒火与焦虑早在很多天以前就在叫嚣,他真的不知道自己还能忍多久! 哎…… 罗严在心底长长的叹息一声。 窗外一直下著小雨,浙浙沥沥的声音轻柔得像是呢喃,打在窗户上的雨点发出气啪啪」的声音,天空弹奏著属於自己的乐章,罗严却被这突然到来的小雨弄得心烦意乱。 三天前因为罗伊心血来潮,彻底的将他二十几年来的任性发挥到极点,非要到意大利的海滨城市热那亚来看海。 今天已经是第四天了,亚博森在这靠海的地方买了一座独幢屋子,小屋依崖而建,下面就是海,简单的设施与罗伊向来追求享乐的态度显得格格不入,但是屋子小归小,整洁里却也不乏温馨之处。 在罗马的时候,卫青很少过来,一般三两天才过来一次,每次见了罗伊只是简短的一句话「一切都没问题」後便走,但是自从他们来到热那亚之後,卫青每天都来,有的时候甚至一天两趟,他来的时候通常都待上两到三个小时,这个时候罗伊总是选择与卫青在远远的海岸边上散步。 他这么做是为了避开自己,是不想让自己知道他究竟在干什么事情。 昨天卫青是在傍晚的时候过来的,他和罗伊原本在外面散步。说是散步,大多的时候都是被他拖著前行。他总是兴趣缺缺地走在罗伊身後,罗伊却喜欢放慢脚步搭配自己前进的速度与他并肩而行。 每当他觉得无聊提到回去的时候,罗伊总是以调侃的态度问他是否迫不及待的想和自己上床才急著回去?但是昨天的罗伊却很奇怪,自己一提到回去,他却二话不说就牵著他的手回到那个小屋。 回去的时候,卫青已经在等著了。看著卫青严肃的脸,罗伊似乎领会了什么,派人送他回自己的房间,独自留下与卫青商量著什么。 罗严当时心中有火,却也不好发作,转身就走。 离开的时候他侧目的那一瞬间,瞥见罗伊皱眉的样子,那个时候他突然心中一紧,微微有了不好的预感。说不出这感觉究竟代表了什么,可在刀口上舔血过日子的他,总觉得阴霾在心头缠绕不去。 第二天莫名其妙的下起雨,昨天的天气很好,一切都没有预兆,今天就突然变了天。 罗严烦躁地捋了一把头发,转过脸去,去看坐在椅子前悠闲暍著葡萄酒的罗伊。 见他转过脸来,罗伊举起杯子向他致敬,透过玻璃杯里琥珀色的透明液体看过来的目光变成了明亮的金色。 「罗,你想不想来一杯?这种天气在家喝酒又有美人相伴,是一件再美不过的事情了。」浅浅的笑容挂在带著葡萄酒香的嘴角,罗伊转动著手中的酒杯,专注又深情地看著他。 「卫青今天怎么没来?」罗严道出心中的疑惑。 「和我在一起,你怎么可以提到别的男人的名字?就算卫青是我的亲信,我也不允许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亚博森连连摇头,放下手中的酒杯,站了起来。 「哼!」罗严发出冷冷的鼻音,看著缓慢靠近的罗伊,他侧身让开,走了几步,坐进只能容纳两人的沙发里。 「都这么多天了,该做的也做了,罗,你就不能对我温柔点?」挤进罗严身边空出的位置,亚博森将带著酒香的唇送了过去,在不悦的嘴角偷了一个吻。 「别跟我废话,我问你到热那亚来干什么?」罗严追问下去,对於亚博森在过去的 一段时间里接连几次试图转移话题,在心中蒸腾起更大的疑团。 「来玩、来度假、来消遗、来……」顿了一下,绿眼主人的嘴角露出狡黠,「来和你提前度蜜月。」托起罗严粗糙的大手,手背上落下潮湿的一吻,罗严全身起了一层细小的疙瘩。 狠狠地抽回手,罗严抬手就揍向那张目中无人的脸,亚博森微微後仰,轻松闪了过去: 「罗,别每次都打我的脸,这样会让下面的人笑话,说我总是被老婆打。」 「你!谁是你老婆?混蛋!」罗严气结,牙齿磨得咯吱直响。 「到现在你还不承认?」亚博森露出错愕的神色,随即他眼中的光芒黯淡下来,「西西里岛的第一美女伊贝尔前天还特意给我电话祝贺我有了呵老婆」,今天你就不承认了?这让我在西西里岛的众位美女面前怎么拾得起头来?」 「可恶!你丢脸都丢到西西里岛去了?全意大利还有谁不知道你他妈的找个男人回来当老婆?别装出这副怨妇样,你登峰造极的演技用在那群张开腿等著你操的女人身上可以,用在我罗严身上不起作用!」 想到狡猾的伊贝尔用手捂著嘴,几乎笑破肚皮的样子,罗严的眉心抽痛得更厉害,他想著是不是在该在遇到伊贝尔之前先解决了她,免得有生之年撞见她,还要让疯狂迷恋罗伊的她用比刀子更锋利的口气冷嘲热讽。 该死的!他究竟想要怎样? 全意大利的家族还有谁不知道他罗严现在成了禁臀?还有谁不知道他亚博森干了一件大事?? 「嗯……我想想……」亚博森居然真的低头冥思苦想起来。 「够了!」罗严低吼,愤怒且不甘的声音狠狠地砸在亚博森的脸上。 「怎么了,罗?你有什么不满?在我的身边你不开心吗?难道我不够爱你、对你不够好吗?」冰冷的绿色在眼中凝结成冰,亚博森露出伤心的神色。 不知道他这副表情究竟是真是假,罗严依然心中一紧! 皱著眉头别过脸去,罗严掏出香烟,点上,猛吸了几口。 静谧的空气里很快就飘散著烟草的香气。 看著那将罗严深刻的侧面模糊了的飘渺轻烟,亚博森轻轻地叹息了一声,他问: 「罗,你真的不爱我吗?」 「不爱……」幽幽的声音几乎令罗严产生了身边的人不是罗伊的错觉,在失落的声音里,罗严初次听出他脆弱的一面,面对此刻显然与以往回异的他,罗严禁不住全身一震,灰白的烟灰在半空纷扬。 「是吗?」亚博森用轻不可闻的声音低喃,他像在说给自己听。 罗严沈默以对。 「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做你才能正眼看我?我一直在想是不是我做的不够多、不够好?罗,我自认全世界没有一个人像我这样爱你!」 「我……无法接受……」犹豫了一下,罗严努力令自己的语气听上去平淡而且镇静。可是他自觉话中有牵强,唯一的希望就是不要被称为天才的他也听出来就好! 「一定要燕怀楚吗?」 「至少目前他是我最喜欢的一个。」罗严低头猛吸他手中的香烟,他恨此刻微微产生了动摇的自己,他不是一个意志薄弱的男人,但是一旦遇见罗伊,他就…… 「是吗?」深暗的目光从罗严粗粗的指节向上栘动,盯著那上下滑动的喉结,亚博森冷冷一问,他似乎在考虑一个很重要的事情,似乎将要做出一个重大的决定。 罗严闻言,却是一惊,猛然回头,直直地看向绿眼的主人。 炯炯有神的目光深远且幽暗,罗严想从他的脸上看出任何端倪。 沉静如水,不见任何涟漪,亚博森只是以一贯目空一切的态度回看著他。 「不许你动怀楚!」罗严的心跳得很厉害,因为他知道罗伊真的动怒了,他的话惹恼了一头狂狮,而自己却是一只铁链琐著的狮子,一旦真的有什么事情发生,他将救不了燕怀楚。 「你干嘛这么紧张,罗?」凝神看了罗严一会,亚博森忽然笑了起来,剑拔驽张的局面随著他这一笑完全消弭,他变脸的速度之快,连罗严都瞠目结舌。 紧锁著眉心,罗严抿唇三目不发,刚毅的线条令他深刻的五官彷佛雕琢出来钓一般。 「叩叩」木头做成的门传来轻且慎重的敲门声。 「进来。」亚博森沉声道。 进来的人是卫青。卫青看了罗严一眼,微微向他弯身示敬。 看见卫青,罗严拧起了眉,这是今天的第三次了。 卫青可以说是亚博森一手调敦出来的左右手,他做事的方式与罗伊很像,一般他很少请示,除非是大事,罗伊也放手让他去做,很少过问事情,像这样一天来上三趟,次次比前一次更严肃谨慎的样子在罗严的印象里是没有过的。 自从到了意大利,一切就很古怪。 罗伊很古怪,卫青也很古怪,这绝对不是罗严的错觉,他心理明白,隐隐约约觉得有事情要发生了,理出的头绪一环套著一环,很乱。 心乱如麻! 罗严从不知道自己也有这么混乱的时候,尤其在看到亚博森隐藏在眼底冰冷之後的火焰,他忽然间觉得有种心焦不已的感觉,说不出这种感觉代表了什么,但是他知道,承担後果的人绝对绝对不会好过。 亚博森站了起来,他看了一眼卫青,点了一下头,卫青出去了,随手关上了门。 径直向罗严走去,一步又一步的靠近,沉稳的步伐一声又一声,似乎踩在胸口上,骤然升起的窒息戚令罗严禁不住将眉心靠得更近。 目不转睛地看著罗严,绿眸的男人挑高了两边薄又性感的唇角,笑了起来,这一笑融化了他眼中的寒冰,令他整个人都变得柔和起来。 抬起手,摸上罗严有些坚硬的发,仔细地爱抚起来,对於他温柔到近乎莫名其妙的举动,怪异的感觉逐渐在罗严的心中堆积成乌云。 思忖的时候,头皮上传来一阵剧烈的痛,被人一把抓住向後拉起,双唇随後就被一个带著浓浓酒香的吻给封住。 「他妈的,干什么你……呜……」 可恶,他又被吻了,他又趁他不注意的时候吻他! 这个吻与他柔情似水的笑容截然不同,浓烈芳醇,就像他暍的酒,就像他外冷内热一如烈火的性格,辗转搅动的吻彷佛要把他的灵魂从身体里吸出来一般。 该死的,他就不能别用这种几乎要令他窒息的方式吻他? 一吻结束,罗严乱了发,乱了呼吸。 「罗,卫青找我有事,你等我回来。」笑盈盈地把话说完,亚博森意犹未尽地回味著刚刚的甜蜜。 「你最好给我滚到南极去,永远别回来!」罗严沈著一张俊容,狠狠地把话从牙缝里挤了出来。 「我爱你,罗,记住,我爱你!」 说完话的亚博森转身出去,脚步声在门外的时候停了下来,罗严隐隐听见他吩咐了外面的人一声。 「守著,别让他出去,别……」 海浪的声音将後面的说话声淹没,罗严心中的疑团越滚越大。 听著远去的步伐,罗严仔细辩听亚博森离去的方向,应该是後屋的阳台,那边朝著海,海浪声此起彼伏,即便两人仅仅隔了两间屋子,说话的声音也传不过来。 等了大约三分钟,罗严将靠在窗边的高大身体立了起来,他一步一步向门的方向前行。到了门前,他猛的开门,门外守著的人明显一惊,想不到罗严会突然出现,一愣之下,短短两秒,罗严就看清人数,门外只守著两人。 第七章 心中一喜! 「罗先生,请您……啊……」门外的守卫没来得及把话说完,一把乌黑的手枪便顶在其中说话的那人头上。 另外一个全身一震,一时不知该如何动作。 守备的两人愣住的瞬间,罗严闪电般的出手,电光火石间,罗严的枪柄直接击中右手边的那人头部,反身的一脚踢上另外一人的腹部,呜咽声被海浪与雨水冲走,两人来不及发出求救声,便倒在被雨水打湿的地板上。 冷眼看了一眼地上躺著的两人,罗严嗤之以鼻,顺利解决了两人,他沿著屋檐下方的走廊向後屋的阳台悄然靠近。 一路上无人,想来卫青是一个人上来的,并没有带任何人。 他是掉以轻心?还是罗伊并不想让过多的人知道他在做什么事情? 深思的结果,罗严认为後者的可能更多。 他究竟在干些什么? 一路走来十几米远,罗严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忽然远远地听见被海风送来的交谈声,他屏息,小心靠近。隔了几米的距离,他闪身进了一旁的暗门,在安全的距离偷听罗伊与卫青的交谈。 也许是因为顺风的缘故,也许是因为亚博森毫无防备的缘故,他并没有刻意得放低声音,说话的声音清晰而又力度,隔著一定的距离,交谈声也清晰地传进罗严的耳里。 「事情都办妥了吗?」 「一切都很顺利。」卫青自信满满地点头。 「我要的是不留痕迹,不留尾巴,不留後患。」毫无血性的话冰冷得一如他的眼,亚博森迎风而立,空气中的湿气弄湿了他的脸。 「那是一定。」卫青很肯定。 「罗不是一般的人,他是罗家主人,一般的小花样别想逃过他的眼睛。一定要小心处理,我不想等罗回去的时候听到这个消息起任何的疑心。」 「车祸伪装成交通事故•如果是燕怀楚一人因为车祸而忘,罗爷必定会产生怀疑,但是如果燕怀楚是在出游的途中与雷振聿一同丧命,外加一车的游客,就算是罗爷起了疑心,他也没有任何证据对爷您发难。」 「死了没有?」 「当场死亡。」 罗严闻言,无法置信地睁大眼睛,轻微的颤抖从指尖开始传播,掌心里渗出的汗水打湿了枪柄,黏腻感令罗严头皮一阵发麻,握住枪柄的手指发出「咯咯」的声响。 从小他就对他很纵容,没想到纵容的结果是他随心所欲地夺了他的一切,杀了怀楚,杀了他的…… 他将他的话当成耳旁风,他将他的威信与尊严全部都踩在脚下?他说他爱他,这就是他爱他的方式? 咬著牙,猛烈的一拳捶上身後的木板,被雨水浸湿的木板发出沉闷的声响,外面交谈的两人皆是一震。 看著从阴暗角落里走出来的罗严,亚博森明显一惊,短短一瞬,他已经恢复正常。 「罗,你怎么来了?」 「燕怀楚怎么了?」举起枪指向亚博森,罗严一脸暴戾。 「他在他家,我们在意大利,能把他怎样?」四目相对,亚博森回退了两步,靠在身後木头做成的栏杆上,他淡淡一笑,平静的模样仿佛燕怀楚的事情真的与他无关。 他的身後是一片广阔无边的大海,泛著阴沈的深蓝,远处与天交界的地方沉淀成一片深沉的黑。肆虐的海风卷起他的发,扬向半空,仿佛要将他带走一般。 「说!你把他怎么了?」罗严一声暴暍,深黑如夜的双目里一片赤红。 「死了,车祸死了,车子压过他的身上,他的脑袋被压扁了,漂亮的脸一团血肉模糊,他的身体断成几截,哦,对了,他和姓雷的死在一块,在地下做一对同命鸳鸯。」 看了罗严半晌,知道再瞒下去也是徒劳,亚博森轻笑地道出当时车祸的情景。轻松的笑意彷佛要从他绿色的眼中漫溢出来,那笑令人不寒而栗,他用比乐章更动听的声音缓缓地吟唱著一个人的死亡。 「死了……」张口又合上,合上又张开,雨水打湿了罗严的眼睛,蒙上了一层浅浅的水气。 「当场死亡。」绿眼男人双臂抱胸一副很开心的样子,就连打在身上的雨水都像冲洗以往压在他胸口的不快,令他舒坦万分。 剧烈的疼痛在胸口翻滚,痛到几乎要叫出声来,那一刻罗严不知道这痛是因为燕怀楚的死?还是因为被罗伊的背叛? 痛苦从深黑的眼底开始漫溢,突然爆发的瞬间,罗严拿著枪的手抖了一下: 「你答应过我什么?」他咆哮的声音甚至掩盖了亚博森身後的海浪声。 「不动燕怀楚。」挑眉,淡淡地陈述,淡淡地破了承诺。「我杀了你!」 |罗严不像是玩笑的话令亚博森冷下一张脸,肆虐的风雨中,他突然闪电般的动了起来,迅速掏枪的动作快得眨眼之间就已完成,深黑的枪口对准了罗严的胸口…… 「砰」的一声枪响,子弹毫不留情地穿透了胸膛。 剧烈的痛楚夹杂著火烧般的灼热感,胸前腥红艳丽的血花逐渐在胸口绽放。 近距离被子弹击中的冲击力令他连连後退了几步,凭藉身後木头栏杆的阻力才将摇摇欲坠的颀长身体挡了下来。 微微低头,看了一眼胸口的一片腥红,亚博森复又抬起头来,冷冷地笑了起来,嘴角挂著惯有的嘲讽与刻薄,风中飞扬的发在半空画著凌乱的线条,留下一片刺目的深红。 惊疑万分的罗严无法将视线从那片染满红色的胸口上栘开,定定地站著不动,呆呆地看著那片逐渐扩大的腥红。 「为什么不开枪?」突然间,罗严在萧瑟的风雨中用尽全力咆哮,心中紧缩的痛苦似乎正缓慢地在扼杀他的生命。 「从……没……没想过向你……开枪……」胸口的痛楚不断加深,正以惊人的速度折磨著他,艰难地张口回答,想将涌到唇边的溪流吞回去却已经来不及。 苍白的嘴唇顷刻间被涌上来的血液染成了深红,看著那带著血腥的嘲讽嘴角,罗严那一刻忽然发现那嘲讽不是对任何人,而是对他自己。 向後倾斜的身体仅仅靠著那齐腿高的栏杆支撑,随时都有掉下去的可能,冰绿色的眼流露出脆弱到不堪一击的神情,雨水流进眼中,起了一片氤氲,湿润的眼睛几乎令罗严产生他在哭泣的错觉。 拿著枪的手抖得厉害,不是因为开枪射穿了兄弟的胸膛的缘故,而是骤然起了将要失去他的恐惧戚。 放下举著枪的手,慢慢地向他靠近,深黑的眼睛眨也不眨地看著亚博森,仿佛仅仅一个眨眼的动作都会弄丢眼前这个孤寂绝傲的身影。 就快要靠近,就快要抓住他,抓住之後绝对不放手,谁说都不放手,他已经失去了怀楚,再也不能失去他,哪怕是老头子的命令,他绝对不会再听!他也绝对绝对不放手。 一步一步,一共走了四步,五步之遥的地方,罗伊就站在那,剧烈的疼痛令他惨白了一张英俊不凡的脸,胸口上的伤口正开著艳丽的血花,那花刺得眼睛很疼很疼。 迈出第五步的时候,他的手伸了出去,他要在那摇摇欲坠的身体跌倒前扶住他。 可恶!他就快碰到他了。 微微下垂的视线开始变得模糊起来,看著就要接近的手,亚博森苦苦一笑,嘴角尽是自嘲,梢稍拾起头就看见一双关切和心焦的眼睛。 浅浅一笑,笑容柔情似水,是罗严迄今为止见过最温柔的笑。 与那柔情脉动的绿眸相视,心中骤然激痛不止,那无法想像的痛楚几乎令罗严叫出声来。 亚博森微一後仰,轻易躲过触手可及的手臂,看著罗严无法置信的神情,他又轻轻地笑了起来。 「罗,记住,我爱你。」 松开抓住身後木头栏杆的手,加大了後仰的倾斜度,高大的身体随著後仰的动作翻过了栏杆,直直的坠落下去。 一切彷佛镜头里的慢动作,亚博森每一个动作看在罗严的眼底,清楚无比。 顿了一秒,罗严猛地冲了上去,惊慌失措地伸手想要抓住那坠落的身体,狂舞的大手里只有风吹过的痕迹。 不行!不可以!不相信! 他怎么可以以这种方式选择让自己哭出来?? 看著在疾风中急急下坠的身体,罗严发出凄厉的叫喊: 「罗伊!该死的你,你给我回来,你给我回来!」 风雨摇曳中,海浪的声音很大,坠落的身体很快就从眼底消失不见。 只能眼睁睁地看著,只能不断地嘶吼,声嘶力竭的声音与他下落的身体一并坠人海 「砰」的一声巨响,身体与海面撞击的巨大声响与那击中罗伊胸口的枪声很像,那一枪是他开的…… 三个月後。 中国•罗氏大楼顶层。 罗伊已经失踪三个月了。 那一天他掉进海里之後,拚命地在海边寻找了几天,结果是一无所获。 那里的海浪很大,潮水也急,掉下去之後生还的可能性几乎是零,从那么高的崖边掉下去,罗严不敢想像他的身体与水面撞击的时候会产生怎样的後果,更何况他在跳崖之前曾被他开枪击中。 可恶!为什么一切会变成这样? 罗伊从小的运气一直很好,好得有些不可思议,几次车祸都可以毫发无损,两次绑架他也能轻松的获救。如果说他的黄金头脑起了决定性的作用,但是他的好运也太令人惊叹,所以,让他就这么轻易放弃寻找他的下落,他绝对会不甘心到想要掐死自己,他也绝对不相信,罗伊就这么死了? 绝对不相信! 除非让他见到他的尸体…… 尸体? 沉思的罗严全身一震,心悸得厉害,突然间加速的心跳声,声声震耳,被自己骤然想到字眼惊出一身冷汗。 原以为不会有比罗伊跳崖的事情更令自己震惊的事情发生,却在下了飞机之後看见燕怀楚安安稳稳地站在大厅出口,笑咪咪地看著自己的时候,刹那间的错愕令罗严怔怔地呆立当场,并没有因为燕怀楚未死而欣喜若狂,惊慌失措接踵而至。 抖著嘴唇问了一句怀楚「为什么?」,他却疑惑地看著自己奇怪的行径回答:「为什么?罗伊两个礼拜通知我今天你们要从意大利回来,所以我来接机。」 天翻地覆的感觉一瞬间将自己淹没! 他的罗伊骗了他,他的罗伊完完全全将他蒙在鼓里。 仔细想想并不是完全无迹可寻,但是当时震怒下的他完全忽略了他本该应该注意到的细节,他的罗伊从小就一直很喜欢他,他珍惜的东西他也向来珍惜。 罗伊虽然说过他讨厌任何接近自己的人或者东西,虽然讨厌,却从来不曾真的对自己记在心中的人动手过,从以前到现在,他从来没有真的动过手…… 老头子的事情是,燕怀楚也是。 他虽然痛恨自己把老头子的话记得这么清楚,从小就忽略他的感受,但是一直以来他也忍受著老头子对他的利用。 他痛恨怀楚倍受自己的关注与喜爱,却也正是因为燕怀楚是自己喜欢的人,他一忍再忍,就连怀楚被绑架的时候,一个电话他虽是满嘴怨言,到最後他还是出手相助,依他的性子,如果真的那么讨厌燕怀楚,就算用枪指著他的脑袋他毕然也是只字不吐。 一切的一切是否早有预谋? 一切的一切是否在他的掌握之中? 一时间思绪如潮水汹涌,纷乱如麻,乱了章法,乱了头绪,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只知道自己眼睁睁地看著罗伊从他眼前消失不见。 他罗严什么时候有过惊慌失措到乱了方寸的时候?就算曾经有性命攸关的时候,他也是嘲笑对手的愚蠢。 但是,就在燕怀楚漂亮的身影进入视线的那一刹那,罗严憎恨罗伊欺骗了自己的时候,几乎崩溃,潮湿的液体竟然涌进了眼底。 罗家的男人绝对不许哭,这是自从罗家成为地下帝王的那一天起就有的规矩,但是罗严却有了任由泪水放肆一次的冲动。 止不住心跳加速的冲击戚,罗严点了一根烟,猛吸了几口,最近抽烟的频率越来越高了。 深深吸了一口气,再度陷入沉思。 回来的时候,一切也出奇的顺利,原本是想放手一搏,所以早在意大利的时候动用了「暗影」的力量,「暗影」可以说是自己最後隐藏了很久的王牌,没有人知道他留了一手,就连罗伊都不知晓,这张王牌不到最後是绝对不会使用的。 先是解了他在意大利的束缚,擒了卫青和他手下的人,然後远在大本营内的「暗影」一举攻破所有的限制,短短五天的时间,凭藉暗影的势力范围,加上罗伊不在大本营,卫青又受自己的控制,一举将曾经被夺去的一切又夺了回来。 八位当家的人不在了,受制的八大家族群龙无首的局面被他的突然出现完全打破,一举攻下被占的底盘,一举拿下曾经被夺走的一切,罗伊不在,这地下帝王的交椅夺回来的机率无疑是百分之一百,眼下这地下买卖就全部都是自己的了,地下世界等於完全在自己的掌握之中。 道上的人都知道罗家的当家被「暗主」囚禁在身边,成了情人,身为男人的罗家当家在另外一个男人身下承欢,令罗家人脸上无光,令叱吒风云的罗严尝尽了羞辱,所以他定要将一切都扳回。 他这次的动作很大,除了在意大利将「暗主」亚博森一枪击毙以外,也将曾经不可一世的气暗主」组织全灭。 仅仅五天的时间,地下的世界再度「改朝换代」,罗严重新坐上属於他的那把交椅,拿回属於自己的一切的同时,同时将其他八位当家老头子的势力给收了,他成了这地下真正的「帝王」,从今往後,这个世界他一个人说了算。 他成了各大家族闻风丧胆的人物,他又成了不可一世的「帝王」 一切的一切都势如破竹。 一切的一切都势如潮洪。 明著看,铲除了八位当家的不是罗家的人,反倒是罗家在八大家族面临危机的时候施以援手,但是只有他自己知道其实这一切等於是罗家做的。] 因为罗伊是他罗家的男人! 想到此,罗严不得不怀疑亚博森所做的一切另有图谋? 他利用那短短的一个月,给他铺好了路,一切都做的神鬼不知,他以「暗主」与新帝王的身份在给自己清除障碍的同时,也给自己铺了这条路? 他是在给自己铺路吗?看上去不像!因为这一切的安排完美到毫无破绽! 盘算了十年的结果,到最後却是他在反击的时候,一切都归属於他。 一切的一切看上去不合逻辑。 一切的一切却又是那么的符合逻辑。 就是因为太过完美却令自己不得不起疑,令自己不得不重新深思罗伊他究竟想要干什么?令自己不得不认为「暗影」的存在其实罗伊他是知道的?他给自己留了翻身的本钱,所以他知道自己回国之後的这一场硬仗,胜利的将一定是自己? 想不出结果,也寻不到人,更得不到答案! 心焦,心急,每一天变得异常难熬,每一分每一秒变成煎熬。罗伊真的死了吗? 每一分钟得不到确切的消息,那种无力的焦躁感几乎变成一种以为要失去罗伊的恐慌,把胸口堵得满满的,甚至都发疼。 该死的,他这位地下霸主什么时候有过因为担心失去一个人以至於心里发慌的感觉?就连知道怀楚「死讯」的时候,他更多的却是憎恨罗伊欺骗了他。 他怕是疯了吧?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他与罗伊太接近,他怕是感染了罗伊的痴狂,所以他也疯了吧? 「咚、咚」 门外传来的敲门声将罗严从沉思里拉了回来。 轻轻地揉捏著不时抽痛的眉心,罗严沉声道: 「进来。」 司徒应声走了进来。 见罗严闭著眼睛,一副倦容,他安静地站在一边等待,沉静如水的他看上去有足够的耐性和耐心。 半晌,罗严睁开眼睛,视线并没有放在他的身上,而是停在不远处的观赏植物上。 「意大利那边有消息吗?」刚毅的脸上满是疲倦,却不能折损幽深如潭的眼里的炯炯光彩,那眼中有两团火炬在燃烧。 「没有。」想到一个月前,「影首」从意大利传来同样的消息时罗严震怒的样子,司徒心有余悸。顿了一下,他却不得不实话实说,再度带给罗严失望的消息。 「又是[没有」这两个字?暗影们都在干什么?五十个最擅长追踪的「暗影」全部派了出去,两个月来「影首」唯一能给我的消息就只有没有这两个字?」沉静的声音不高也不低,是他一贯说话的声调,却听得司徒冒出一身冷汗。 「全意大利所有的医院、私人诊所、黑市里的无牌医生,所有的酒店,暗影全部都找过,意大利几乎被翻了个底朝天,他们一无所获。罗伊少爷坠崖的地方也派人找了,全意大利的警局也有人守著,所有新发现的尸体都派人看过,没有罗伊少爷的任何消息,连一点蛛丝马迹都无处可寻。」司徒小心谨慎地解释著。 「卫青是易容高手,他给罗伊做的人肢面具不是一般的眼睛就可以发现的,光凭照片去找人,搜索的范围只能固定在一个人身上,只要是体貌与特徵有相像的就不能错过,再去找。」 「暗影不是一般的杀手,都是影首一手调教出来的,这一点还请爷放心,他们一定会尽全力的。」 「这些我都知道,我要的是结果,给我把人找出来。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像这样半吊子挂在这算什么?」罗严终於忍不住将怒火吐了出来。 「我已经派人再去查了。」料想过罗严怒火冲天的样子,司徒已经做好准备,却在面对罗严已经一压再压小了许多的火气时,还是惊出一身冷汗。 「我不相信罗伊就会这么死了,他的命硬得很,因为他是我罗家的男人。」 「是。」 停顿了一下,司徒道: 「爷,还有件事情。」 「说。」 「卫青刚刚逃了出去。」 「逃?精彩的说法,有人可以从我罗严的眼皮底下逃走,我该为他鼓掌。」锐利如刀锋的视线射在司徒脸上,罗严的脸色阴沈得吓人。 「混进来一只小蚂蚁,下面有人疏忽了。里应外合,加上街青善於易容,等发现的时候已经迟了。」冷汗浸湿了背後的衣裳,跟在罗严身边这么多年,司徒不是初次见识罗严生气的样子,但是这一次面对罗严的怒气,凉意从背脊往上窜。 「带走卫青的人是谁?」冷冷的发问,罗严的眼中有嗜杀的光芒。 带走卫青的人叫陈明烽,外表其貌不扬,一年前是五堂总管带回来的。」 「带回来的原因?」 「据说这小子对五堂总管有救命之恩。」 「有勇无谋的家伙,难怪要拿他开刀。」 「……」 「撤了他的职,你先顶著五堂总管的位置,等时候再选合适的人选。」 「是。」 「另外,再增派二十位「暗影」到意大利去,务必给我送会任何关於罗伊的消息。」 「是。」 「另外,爷有件事情绝对需要注意。」 「什么?」 「罗伊少爷手下控制的「暗源」除了已经被抓的以外全部消失不见,突然问全部消失不见。」 「什么时候的事情?」 「三天前开始的。我们的动作很快,一接到命令就立即动手,但是从动手的第一天起就陆续有人失踪,起先觉得奇怪,到了第二天这样的情况变本加厉,直到刚刚,「暗部」通知最後一位情源也消失不见了。」 半眯起眸,罗严沉声不语,四周静谧得有些诡异,片刻,罗严斩钉截铁道: 「罗伊他绝对没有死。」 他的话中隐隐透著兴奋 「爷的意思是说……这一切都是罗伊少爷安排的?」司徒猜测道。 看了司徒一眼,罗严微微点头:「罗伊是自己跳下崖的。」 第八章 闻言,司徒露出诧异的表情: 「少爷他是自己跳下去的……」 「罗伊自己跳崖,陈明烽的出现,卫青的失踪,包括现在所有的「暗源」逐一消失,这一切彷佛都是安排好了一般,一环套著一环,罗伊选用了最好的方式制造了他被我杀了的假象,现在卫青和「暗源」也随著罗伊的失踪一并都消失不见,我不得不认为罗伊没有死,并且在某个地方下达命令,因为「暗源」的突然消失表示他们正在储存实力,也许有一场硬仗要打。」 「您是说他绑架您,有意囚禁您,甚至连外面谣传的那一切都是他故意散播出去的?」 「就算不是故意散播出去,他那么招摇,不可一世的所作所为,谁都会知道,这就是罗伊高明的地方。外面的人都知道我成了亚博森的禁脔,像我这样心高气傲的男人怎么可能甘心被另外一个男人骑?所以我要杀他是必然的结果,任何人都会这么想的。」 「这样令他的死,或者说令他的意外看起来是真的,让他想隐瞒的那人相信是真的?」司徒忽然想到了什么,他问。 「对,你猜的没错。」 「少爷他这么做又是何苦?与爷你商量之後,难道说您会不同意?」 「不可能的。」罗严摇头。 「怎么说?」 「他瞒天过海的计谋里,我也是被隐瞒的其中之一,否则……」 「否则什么?」 「……没什么……」否则我根本不会真的舍得对他开枪,他根本就是知道,所以才连我都瞒。顿了一下,罗严微微地轻叹,没有再接下去,只是在心里把话说完。 「爷想了很多,这些都是怎么想到的?」司徒脸上的表情末变,但是他的话中有敬佩。 「他的计画里,有一个人给我透露了过多的资讯。」 「您是说卫青吗?」 「是。看著罗伊跳下去的时候他太过冷静,那一刻他明明有空隙可钻,他却任由这机会白白溜走,卫青不是那么傻的人,如果是,他绝对不可能成为拥有黄金头脑之称的罗伊的左右手。就连我用枪指著他的脑袋,压著他跟我回来的这一路,他胸有成竹的样子太让我生疑。」 「罗伊少爷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目前并不知道,不过我敢肯定这件事情一定与意大利的某家族有关。」 「……」 「他选择将我带到意大利,又选择在那里中枪,最後在意大利的海边跳崖,想让我不往意大利那边去想都不可能。」 「我再派人去找。」 罗严点头。 「如果说一系列的事情都是罗伊少爷的安排,那为何卫青却成为这计画中的败笔?」司徒似乎有事情想不通,他问。 「罗伊是个完美主义者,做事追求完美,原本很完美的计画却有了卫青这个破绽,但是你可曾想过,卫青的这个破绽其实是为了完美才存在的不完美?」 「这……」司徒一时犹豫起来,他猜不透亚博森的想法,更猜不到这步棋下的究竟是为了什么? 「也许他是想告诉我,他没有死,让我一定要把他给找出来。」 司徒还在冥思苦想。 「司徒,不用想了,只要找到罗伊,一切都会水落石出。」 一年後,十月深秋。 罗严拿著厚厚的一叠报纸,半天也没见他翻动一张,视线的焦点好半天只是放在一个点上,没有移动半毫,从今天早上起他就一直坐立难安,心神不宁的样子连司徒都忍不住几次出言提醒。 意识到自己出神的频率太高,但是依然控制不住游神在外,频频出错下,罗严放弃一切会议、商谈,将自己关在办公室里。 顺手拿起二天前看过的报纸再看,尝试著多找些资讯,却偏偏在看到三天前那条令自己兴奋了半天後就一直寝食难安的消息後,心神更加不宁。 「里昂家族长女史芬妮•里昂将於下月十号与其家族企业下属子公司负责人威尔•强森先生订婚」 据传闻,威尔•强森先生於一年前与史芬妮小姐一见锺情,同年的十月进入里昂家族企业子公司任职,短短三个月的时间,由於他的业绩突出,连升三级,次年一月由其带领的特别计画小组再度成功拿下南非投资合作计画,一举为里昂家族未来三年带来几亿欧元的利润,而被里昂家族的董事会特别提拔为里昂家族企业旗下第三大子公司负责人。 头版头条的主角,这位威尔•强森先生一年以来一直以他被美誉为「黄金头脑」的智慧为里昂家族带来丰厚的财富,但是据传闻他的身份非常神秘,一年前未与史芬妮小姐相遇前,他是一位丧失记忆、不知道自己来历与姓名的病人。 偏偏里昂家族第一叛逆的史芬妮小姐对他迷恋万分,里昂家族成员纷纷拒绝两人的交往,并一概认为强森先生是想凭藉他俊逸潇洒的外型接近史芬妮,从而妄想瓜分里昂家族的财产。但是事实证明,强森先生不仅拥有俊逸的外貌,同时也拥有能匹配外貌的天才头脑与实力,里昂家族短短一年内的收入比以往三年内的收入都多,这一事实令里昂家族内反对的人只能以闭嘴而告终。 里昂家族的首领欣然同意两人的订婚,并在里昂家族内部宣布,即便史芬妮小姐与身份不明的外人订婚也一样保留她的继承权。 这一条娱乐版的头版头条打从三天前被罗严看到之後,他立即派人去意大利调查这位里昂家族的新成员,因为这里昂家族的新成员实在是与罗伊相像到了极点,单凭一点——仅仅四个月的时间为里昂家族带来几亿的收入,目前为止,除了拥有天才头脑的罗伊之外,他想不到有人有这样的能耐。一年前,时间是对的。 意大利,地点也对。 同样拥有天才头脑。唯一的差别只有这位叫威尔•强森的人丧失了记忆? 一切看上去都像是巧合,偏偏这巧合也太过相似。如果这位威尔。强森先生出现的地点是地球上的另外一个国度,也许他就不会这么在意这位强森先生了。偏偏在他身上有那么多与罗伊相似的地方,偏偏他出现的地方是意大利的里昂家族内部,换作是其他的家族企业,罗严也许并不会反应过度,但是里昂家族从三十年前就与罗家明争暗斗,虽然表面上平和一片,但是事情远不是表面看上去的这样。 一年前罗伊失踪之前,自己就曾怀疑他来意大利的目的,如果说里昂家族是他这次真正的目标的话,那么他到意大利的目的与他的猜测就吻合了。 现在唯一需要确认的只有那个叫威尔的人究竟是不是罗伊? 有人敲门,司徒走了进来。 罗严看见他,精神一振,脸上微微透著兴奋。 他在等意大利的消息,三天来一直在等,他要知道那个叫威尔的人是不是失踪的罗伊?今天已经是第三天了,意大利的「暗影」该给消息了。 看著司徒快步向自己走来,他一贯冷漠的脸上挂著喜悦的笑容,看样子是好消息了! 来到近前,司徒倾身向前,在罗严的耳边低语。 罗严不住地点头,微微上翘的嘴角挂著明显的笑意,刚毅的表情变得柔和起来。 语闭,司徒稍梢退开一步,垂手而立。 「里昂家族的请帖刚到。」 「好。」罗严笑了起来,上扬的嘴角令他的笑容看起来深不可测,「将分散在各地的「暗影」全部调去意大利,不要引起任何人的怀疑。」 「是。」 「给里昂小姐准备一份大礼。」 「是。」 「我要亲自去会一会这位威尔•强森先生。」低垂的视线扫了一眼面前的报纸,罗严用几乎轻不可闻的声音对自己说。 「罗伊,我来了。」 一个月後。 意大利,里昂家族宴会大厅。 走下车,站定,罗严抬头看了一眼奢华的宴会大厅,他并不急著进去,反而站在门前悠闲地看著四周怡人的景色。 大厅前是一座花园,保留著文艺复兴时期的设计,罗严给自己点了一根烟,慢慢地吸著,仿佛正在享受著幽静夜空下醉人的烟草香。 他沉稳的样子从容自信,仿佛一切都不能动摇他此刻的决心。安静地站著,伫立於夜幕之下,他高大挺拔的身影与寂寥的夜晚融为一体,明净的窗户里透出的丝丝光线照亮了他半边刀刻般的深邃五官。 冷冷扫了一眼窗户里与深幽的夜晚截然不同的喧闹世界,罗严掐灭了手中剩下的半截香烟,朝敞开的大门走去。 刚踏进气派辉煌的大厅,通明的灯火照亮了罗严整张端正英俊的脸。 迥然於西方人的乌发在一群颜色各异的人群中十分显眼,东方人少有的深刻轮廓配上高大挺拔的身材,就算在西方人的人群里也有绝对的存在感,立刻吸引了众人的视线。 罗严径直向前走著,大步流星,并不急躁,此刻他全副的心神、全神贯注的目标是奢华大厅中央背对他而立的一个自信身影。 那个背影有一头飘逸耀眼的长发,长长的棕红色头发几乎齐腰,与罗伊的那头长发非常的相像,就连那背影散发的狂傲气势都与罗伊一般无二。 现在,此刻,他最希望的是这头长发的主人,有一双淡泊如冰的绿色眼睛。 所以,他迫不及待地想要确认。 快走了两步,罗严到达大厅的中央,灯光聚集在他的身上,此刻,他是全场聚焦的中心。 红发主人的身边站了两人,罗严自然是认识的。 一位是里昂家族的首领萨克多•里昂。 另外一位就是今天这场订婚盛宴的主角之——史芬妮•里昂。 「罗先生,大驾光临,蓬毕生辉。」里昂家族的首领已经年过半百,一头花白的头发令他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要老上许多,如果不是那双精锐狠绝的眼睛,乍看之下他与街上一般的老人无异,任谁也不会想到,这位年过半百的老人就是意大利最大的黑道家族的现任掌权人。 「里昂先生太客气了,我来迟了,望您谅解。」说话的时候罗严向一边史芬妮小姐点头示意,令一旁的小姐红了脸,「史芬妮小姐还望你不要见怪。」 「哪里的话,罗先生能来,我就已经很开心了。」史芬妮小姐不愧为里昂家族的长女,即便面对罗严迫人的气势也不露任何惧色。 「客气,客气。」罗严说话的时候,眼光落在史芬妮小姐的身后那个高大的身影。 也许是感觉到他灼热如烈焰、犀利如锋芒的视线,红发的主人终于停下与他人的交谈,转了过来。 红发的主人有一张俊美不凡的脸,英俊的五官比起阿波罗更无可挑剔。 他的嘴唇薄且性感,散发着淡淡的香槟酒的清冽芳香,优美的嘴角勾起好看的弧形,露出令人又爱又恨、不可一世的狂放笑容,他的双眼是冰凉的翡翠色,迷人而多情,宛若晴空下的湖泊,倒映着一片碧绿。 就是那张无可挑剔的容貌在罗严看来该死的欠揍,尤其在他又露出那种似笑非笑的嘲讽,罗严恨不得当场给他一拳。 「罗先生,这位就是小女未婚夫威尔•强森。威尔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罗氏的当家罗严先生。」萨克多•里昂高深莫测的眼底掠过一抹狡猾。 「幸会。」知道萨克多•里昂在试探自己,罗严在心底冷冷哼了一声。 「罗先生,叫我威尔,感谢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参加我与史芬妮的订婚仪式。」威尔伸出大手用力握住罗严伸过来的手。 手掌传来丝丝被勒紧的疼痛,罗严连眉毛都没皱一下,只是看着他道: 「应该的。」 「罗先生这次来,待几天?」威尔笑容满面地问,他绿色的双眸含着仿佛微醺的柔情,与亚博森寒冷如冰的翠绿形成强烈的对比。 「事情办完就走。如果事情顺利的话,不用十天就回去。」罗严直言。 「哦,这样呀。罗先生既然是里昂家的贵宾,难得亲自登门,原本是想一尽地主之宜以表心意,看样子,这次无望了。」威尔俊美的脸上流露出失望的神色。 「机会有的是,说不定,我们很快又能见面。」罗严微微一笑,笑容深不可测。 「希望如此。」 与萨克多•里昂又寒暄了几句,罗严便走开,向人少的角落走去。 端了一杯酒安静地站在角落,靠窗而立,罗严不禁想到刚才萨克多那只老狐狸有意无意地提到他与「暗主」之间的话题。 他怕是知道他这位丧失记忆的女婿就是「暗主」罗伊•亚博森了吧? 他一边似有似无的点拨是想试探他与「暗主」之间的过节,一边又佯装他并不知道这个男人就是真正的暗主。如果说别人不知道「暗主」的真正面目,罗严觉得可信,但是以他里昂家族的势力,说他不知道「暗主」的真面目,罗严很想扬手给那张撒谎的嘴巴狠狠一记耳光。 他知道我来是来确认这个人是不是「暗主」,他并不相信我,也不相信罗伊。 他知道就算我与「暗主」有很大的过节,此刻我也不会贸然动手,毕竟这里是意大利,而不是他的领域。 他假装不知道他就是「暗主」,没有发生大事件之前,利用罗伊的天才头脑为里昂家带来无尽的财富,一旦有任何危险的事情发生,他可以毫不犹豫的就把罗伊踢开。 这只该死的老狐狸! 甩开满脑子不愉快的思绪,罗严边品着杯中酒,边用视线追逐着游走在众人之间的那个身影。昂贵华美的落地窗帘在微醺的秋风里摇摆,遮掩住罗严灼热如火的视线。 低垂视线,喝了一口上好的葡萄酒,浓郁的葡萄酒香在唇齿间流荡,令罗严想起亚博森跳崖的那一天他喝的葡萄酒,不过似乎还是那一天的酒比较芳香醇郁,尤其那酒沾了罗伊清冽的气息。 又喝了一口,轻轻地晃动手中的酒杯,杯中酒荡漾起浅浅的涟漪,淡雅的酒香漫溢出来,在鼻息里缭绕。澄清的酒水恢复一片死寂,倒映出一张沉着冷静的脸。 复又抬头,毫无预警地对上一双清冽的眼睛,这双眼与罗伊的非常神似,刹那间令罗严觉得就是罗伊在看着自己,惟独眼底流转的温柔是罗伊永远及不上的。 对着罗严举杯示意,罗严挑了一下剑眉,同样回敬,在飒爽的秋风里仰头饮尽杯中残留的酒。 他笑,上扬的嘴角十分好看,称得上挑衅的眼神被这酒蒸腾起了一层薄薄的氤氲,晚风吹乱了他的发,凌乱的黑发令他看起来有别样的韵味。 看着这一幕,威尔微微呆了一下。 放下酒杯,罗严向酒会的主人道别后,遣走了来接的司徒,知道他会留下「暗影」在暗处保护,罗严默许了司徒的安排,独自漫步在意大利的街道上。 缓缓地走着,罗严是在散步,悠远的星空,月明星稀,如水的月光淡淡地洒了他一身。里昂家族的庄园式别墅坐落在罗马的郊区,一路走下来没有见到任何人,只有里昂家的独幢别墅远远地屹立在身后。 一路走下来,罗严的心情非常的愉悦,就连深邃的眼睛都半眯起来,踏着轻快的步伐,他沿着悠长而寂静的大道笔直向前。 似乎走了很久,大约有几个小时了,微微的疲倦袭上身体,抬手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表,时间指向凌晨一点五十分。 该是回去的时候了,等的人应该到了! 罗严微微一笑,拿出电话给司徒拨了电话,果然五分钟之后,有人开车来接。 回到酒店的时候已经接近三点,司徒站在自己的门前,见他平安回来,便回去房间。 罗严推门,进入。 黑暗中,来不及将房卡插入取电,一股强烈的气息凶猛的向自己袭来。察觉到屋内有人,罗严转身,便立即被拥抱进一个异常灼热的胸膛。 狂乱而浓烈的吻压了上来,几乎啃咬似的吻法罗严熟悉万分,在他柔软的唇上留下深深的齿痕后转而咬向他的脖子。 带着酒香的舌尖挑逗似地舔着罗严的颈项,留下黏黏的甜腻感,抱着腰的手臂越收越紧。 黑暗的空间里响起粗重的喘息声,掺杂着一声声热切沙哑的呼唤: 「罗、罗、罗,我想死你了,恨不得把你吃进去,这样到哪都可以带着你,罗、罗……」 「啪」的一声,幽暗的房间顿时通明起来。 罗严眼前一亮,骤然的强光下视线短暂的消失,恢复过后就看见一双碧绿如海的眼睛专注地看着自己。 四目相对,近在咫尺,乱了发,乱了衣服,乱了呼吸的两人皆是不动。 只有急促粗重的呼吸声打破四周的静谧。 「威尔先生,深夜来访,不知有何贵干?」片刻,罗严咬着牙,狠狠地说,低沉压抑的声音首先打破了沉寂里的平衡。 「罗,你叫我威尔是在赌气吗?怪我丢下你一年没有任何音信?你要知道,见不到你,倍受煎熬的那个人可是我呀,真的是度日如年。现在的我算是彻底知道什么叫「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了」。」温热的嘴唇在话音落地的同时再度贴了上来,绿眼男人半眯起眸,仿佛在享受嘴唇吻上弹性肌肤的感受。 「难道我叫错了吗,威尔先生?您是里昂家族的乘龙快婿,史芬妮小姐未来的丈夫,里昂家族企业的一棵摇钱树,众星捧月的对象。四个小时前,萨克多•里昂就是这么介绍你的,这么快就忘记了?拥有天才头脑之称的威尔先生,你不得不令我怀疑是否在来时的路上恰巧得了健忘症?」罗严压下涌到喉咙的呻吟,一把握住在跨下肆意挑逗的手,狠狠地瞪向绿眼的主人。 「你这么说,我会以为你是在吃醋的。」男人笑得一脸得意。 「放屁。」罗严厉声吼人。 「叫我罗伊,罗,我喜欢你这么叫我,每当你用特别动听的声音叫我的名字的时候,我就觉得你是爱我的,我没说错吧,其实你是爱我的!」一口咬上罗严蜜色的脖子,他用锐利的牙齿不轻不重的啃咬着,留下暧昧的情痕。 「你……这个笨蛋!谁会喜欢你这个只会跳崖的笨蛋?明知道带着枪伤跳下去与自杀无异,可你偏偏……啊……跳下去了,你这个笨蛋。」不断潮涌而上的情欲沙哑了罗严清朗的嗓音,费了好大的劲总算把话说完整,不至于发出丢脸的呻吟。 该死的,他恨他这种挑逗的方式! 「亲爱的,你怎么可以把罗家的天才叫成笨蛋呢?这太伤我的心,如果我变成笨蛋,那你就是原因。」恶意地握住手中的柔软,用力搓揉了两下,使它变得坚硬如铁,非常满意手中物体的强烈反应,亚博森绿色的双眼掠过一抹促狭,看得罗严恨恨地咬牙。 「你这个自负狂妄的混蛋。」满口坚硬的牙齿磨得吱吱直响,罗严仿佛要把他生吞活剥。 「对,我是个混蛋,一个爱你的混蛋。罗,既然我都被你叫成混蛋了,那我干脆就多做点只有混蛋才会做的事情吧。」舔着下唇,绿眼的男人露出撒旦般邪魅的笑容,抽出玩弄罗严脆弱的手,改为撑在他的头的两侧,凑近了鞭子般强韧滚烫的身体,绿眼的主人将心跳如鼓的胸膛贴了上去。 抬高了比一般西方人显得更修长的腿,他的膝盖隔着西装裤时重时轻地摩擦着罗严片刻前还被自己握在掌心里玩弄的地方。 被人用如此恶劣、如此可恶、如此可恨的方式撩拨起情欲海潮,罗严生平第一次因为欲望无法舒缓而恼羞成怒。 「混蛋……」 第九章 抬手就要揍下去,狠狠地去揍那张万年发情、放肆的脸。手到近前,罗严忽然想到什么,硬生生地停在离脸颊半寸的地方。 「甜心,怎么忽然不打了?是怕我顶着这张脸回去无法解释对吗?」不躲不闪,胸有成竹地算准了罗严定然不会真的一拳揍下去。 该死的,这个恶魔外加混蛋! 看着亚博森一脸狡黠,罗严的额头青筋暴跳,终于忍不住濒临爆发边缘的怒气,一拳重击,打上他的左肋。 「不打你的脸,也该给你点别的教训!」 「呜……」 闷哼一声,犀利的疼痛令亚博森变了悠闲从容的脸色。 猛然揪住亚博森半边领口,粗暴地将人直接丢进床里,高档的衬衣被揉成一团,衬衣的纽扣四处飞散。 「honey,你这么迫不及待的想要和我上床,也不该用丢的,好歹也该温柔点。」柔软宽敞的大床削减了撞击的力量,但是依然觉得痛,亚博森微微皱起了眉头,低低地抱怨。 「少跟我废话,我要听的是实话。」将额前跌落的发捋到脑后,罗严深吸了一口气,稍稍调整紊乱的呼吸,他沉声道。 「我一直说的都是实话!罗,你不相信我?」扁扁嘴,亚博森居然露出一副委屈万分的模样。 「别敷衍我,你知道我要问的是什么!」罗严吼。 「……」笑着罗严,绿眼男人不语,碧绿如湖水般的眼睛逐渐变得深暗起来。 「怀楚他根本没死。」罗严狠狠道。 「我知道。」男人轻描淡写地回应。 「当时你骗我!」吼声震天,怒火熊熊。 「是。」很干脆的承认,精明狡猾的罗只要稍加深思就能想到一切,即便不承认,他也很快就会知道。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刀,干脆点才是男人做事的方式。 「为什么?为什么这么做?」可恶!他最恨的就是他这一点,把自己诓了进去,装成无辜的样子,明明不是他的错,却在每每想到他跳崖的那一幕总是揪心不已。 「当然是为了让你毫不犹豫地给我一颗子弹」仰望罗严,亚博森淡薄如烟、寒冷如冰的眼神化做一潭秋水。 「好让你跳崖显得更为逼真对吗?」虽是问话,罗严心中早有肯定的答案。 亚博森抬了一下似剑的眉峰,他没有说话,但是他已经默认。 「外面都知道你「暗主」掀了罗家的底,囚禁了我罗严,甚至搞了我。罗家的人自然对你恨之入骨,要把你先杀之而后快。你先夺了罗家当家的位置,后又带着我招摇过市,摆明了是要告诉道上打滚的人你与罗家决裂,你挑了罗家的大梁,你把罗家与我的问题摆上了台面,所以外面的人认定了我自然要杀你!」 「对,亲爱的罗,继续、继续。」半眯起绿色的眸,男人仿佛在听有趣的故事,兴致勃勃的样子。 「在意大利的时候我给了你一枪,你掉进海里的时候,道上的人都认为我扳回了局面,我罗严——地下曾经的霸主,杀了你——「暗主」亚博森。」 「不错。」 「从你一开始囚禁我,夺了代表权利的那把交椅,到你后来欺骗我你对怀楚出了手,一切都是为了给你进入里昂家族做铺垫吧?」 「说来听听。」 「你搞出那么大的动静,无非是要让所有的人知道你与我罗家结了梁子,有了非杀你不可的理由,在这之前,如果你轻易地与里昂家族的任何成员接触,狡猾的老狐狸萨克多一定会认为你别有目的,当然在你做了那么多事情之后,老狐狸不可能不会怀疑,但是「暗主」在地下的传闻很多,尤其是狂妄嚣张这一点。所以你带着我到处现世的时候,萨克多也没有过多的怀疑。 在我给了你一枪之后,更证实了我非杀你不可的决心。你早就派人在崖下守着,等你一落进海里,立刻把你救上来,凭着你在意大利的势力范围,把你送到里昂家的家族医院去抢救也不无可能。 闹了这么大的事情出来,萨克多不是聋子,他自然将一切了若指掌,你前脚被送到医院,后脚想必就有人向他报告了这件事情。就在他静观其变的时候,你觉得时机到了,所以你装成记忆丧失,并且邂逅了里昂家的长女史芬妮,当然所谓的一见钟情自然是你笔下精彩剧本中的不可或缺的一幕。 你中枪又掉进海里,从那么高的地方掉下去,头部撞击到了海面,使你的记忆受损这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萨克多可以去怀疑,但是如果给你诊治的医生是里昂家族的私人医生那这层顾虑也就不复存在。加上你一年来的所作所为,皆为里昂家带来丰厚的、甚至是想象不到的财富,所以你就轻而易举的进入了里昂家族的内部。」 「精彩,精彩!」亚博森鼓掌称赞,巴掌拍得劈里啪啦直响,「你基本上都说对了,惟独一点没有说全而已。 萨克多那只老狐狸,其实根本不相信我,所以他想着把女儿嫁给我,一来是想牵制我,二来他想如果我恢复了记忆,就算不与他里昂家联手对付罗家,至少短期内我是不可能动他。 更何况谁知道我这失忆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治好?医学上太多的病例表明,失忆症有很多都是终身制的。」亚博森说完话,居然学着孩童对着罗严调皮地眨眨眼睛。 「你!你这个奸诈的混蛋,你连我都一起骗!」罗严咆哮,愤怒的声音有太多的不甘愿。 「如果不骗你,你真能狠下心来用你的rt768指着我,然后爽快的给我一颗子弹吗?你做不到吧?罗!」微微抬起上半身,目不转睛地看着罗严,他全神贯注的样子仿佛在看一件宝贝。 罗严有些粗重的喘息充满了他如罂粟般危险的气息。 「我恨当时为什么没一枪轰掉你的脑袋?」怒目圆睁,罗严恶狠狠地说。 「你就是这点最可爱,明明爱我爱的要死,偏偏死鸭子嘴硬。」粗糙的指腹抚过罗严干燥的下唇,亚博森用甜得发腻的声音轻吟。 「我看你是感觉太好!」罗严涨红了脸。 「罗,需要我说出来吗?」亚博森点他。 「你……什么意思?」罗严全身一震,身体不自觉的紧绷起来。 修长有力的手指从罗严的唇滑过,轻柔如柳絮般的抚过罗严上下滑动的喉结,抬高了身体,吻了一下那因为上下滑动带来轻颤的喉结,他的眸炯炯有神,映着柔和温暖的灯光,起了一层淡淡的光晕,长而翘的睫毛如扇,迎着明亮的灯光,那向来孤傲的眉宇间升起浅浅的光华。 「罗,你是爱我的,打从你看见我的那一天起,你就爱着我,不是当我是兄弟,而是把我当成情人那样爱着,我知道的,一直都知道。」 委婉动听的声音仿佛山涧流淌的清泉,轻轻地撞击着湖底的石头,发出美妙的乐章,他抚摩的手指温柔而含蓄,与他一贯狂妄的作为相反,但是他抱着罗的手臂力量大得惊人,似乎要把他的腰杆给折断。 罗严紧抿着唇,深黑的眼睛蕴藏着暴风雨前的雷电,如同夜晚的苍穹深不可测,沉默下来的他,沉寂一如最深的海。 「你不敢对我说,是因为老头子老早就知道你爱着我的事实,他威胁你,如果你跟我在一起他会杀了我……」吐了一口甜甜的气息,他用舌尖挑逗着罗严敏感的耳垂,「你是罗家的正统继承人,流的是罗家几代延续下来的黑暗帝王的血,而我只是一个混血杂种,如果我们真的搞在一起,老头子当然不会放过我。所以你忍着不动我,忍着不对我说,忍着不爱我,忍着不抱我,我知道的,你忍得很辛苦,伪装得很辛苦,亲爱的哥哥,你所做的一切全都是为了爱我。」 「……」 「我说的对不对?」 「你……」罗严抖了一下唇,吞咽着干涩的喉结,狠狠地将唇压了上去。 狂乱的吻粗暴且激狂,带着惩罚的意味,亚博森被这突如其来的吻吓到一般,微微睁大了眼睛,随即他以激狂的速度回吻回去。 纠缠的两人仿佛相互啃咬的野兽,越收越紧的手臂勒得胸口几乎喘不过气来,脖子被咬得很疼,锐利的牙齿几乎陷进肉里,猩红的液体从牙齿与肌肉接触的地方渗了出来。 该死的,很疼! 暗暗咒骂了一声,罗严抓住亚博森不规矩的手仰面压住,狠狠地瞪着他那张得意满满的脸,回咬了下去,却引来他一阵大笑。 可恶! 原来他终究逃不出他的情网,原来他终究也没能逃出去! 他就是用这么卑劣的手段一步一步把他引诱进网,他知道,却跳不出去。 可恼! 原来他一直都是知道的,却以一副「怨夫」的模样指责他的不对、不好,将自己玩弄于股掌之间。 可恼!他骗都骗了,瞒也瞒了,都这么多年了,他们也耗得够久了,可他还是恼他居然在隐瞒自己的情况下进行这么危险的游戏。 「罗,你在生气?」亚博森的眼睛露出浅浅的笑意,风轻云淡的样子令他看起来像是一片悠悠的云。 「废话。」没好气的说。 「这不能怪我。」 「你在利用我。」 「有吗?」做出无辜状。 「你利用我对你的感情……」罗严深吸一口气,「你钻了这空子,把我吃得死死的,你这个狡猾的恶魔。」 「这更不能怪我,罗,是你给了我机会。你向来是个心思细密的人,如果你不是因为我的事情乱了思路,你不会这么晚才想到一切,其实你早该在听到燕怀楚的「死讯」时就该产生怀疑,以雷家的财力与势力,他们想要出去旅游又怎会与其他游客一同前行?」 「那个时候我……」 「那个时候你乱了,罗,因为你听见燕怀楚死了的消息,你全部都乱了,因为对你来讲,燕怀楚是你很重要的人,他和我一样都是你很重要的人。」 「你……已经知道怀楚究竟是什么人了?」 「如果不知道燕怀楚的身体里流有一半罗家的血,他是你我的兄弟,你以为我会把他留到现在?我是罗家的男人,又怎么会对自己的兄弟动手?从小你是这么教我的。」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罗严明显一震。 「早在你接近燕怀楚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怀楚是老头子和别的女人乱搞生下的小孩,老头子还来不及知道,那个女人就死了,在孤儿院长大的他被雷家收养成为雷家的一份子。 当年因为老头子的警告,你丢下我,燕怀楚的出现算是一个契机,你更有了离开我的借口,老头子以为你移情别恋,就算燕怀楚同样是个男人,也总比我这个弟弟好,所以他放松了警惕。」亚博森讥讽。 「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燕怀楚也是他情债下的牺牲品。你接近燕怀楚之后当然调查过他的身世,当你发现他居然也是自己的兄弟的时候是不是大吃一惊? 于是,你不动声色,一边以追求他的名义接近他,其实你一直在暗地保护着这个从小吃过很多苦的兄弟,你口口声声爱着他,对,没错,你是爱着他,但是你对他只有兄弟的情份而已。就像你声称对我只有兄弟的情义,却用全部的情感爱着我一样! 我不是个心胸开阔的男人,动你的人都要死,为什么你不想想,我惟独留下了燕怀楚?你从来就没想过,早在最初我就已经知道怀楚他是我罗家的男人!亲爱的罗,你不要忘记这地下世界发生的事情,没有一件是我不知道的。」 罗严沉默良久,一双高深莫测的眼睛深深地看进亚博森的绿眸,他的双眸不复寒冰严霜,深得仿佛太平洋的海水,荡漾着比阳光更温暖的柔情。 第一次全心全意、最真的温柔是在这样的状况下发生,砰然心动的自己仿佛是情窦初开的小男生,居然脸红了起来,心脏扑通扑通跳得太快,不知道罗伊是否听见?他的耳朵一向很尖,这么丢脸的声音,他一定听见了。 优雅地抬手,懒散地理了一下额前凌乱的发,慵懒的举止散发着诱人的色彩,他的唇薄而性感,他敞开的胸襟里健硕的胸膛上有被啃咬的红色情痕。 下身紧绷起来,连喉咙都干涩异常,滚热的鼻息里是他浓烈而奔放的气息,弄得他心猿意马。 「罗,一年多没见,我很想你。」温温软软的话有别于往日的强悍与狡猾,盈润温柔的嗓音仿佛可以挤出蜜来。 难以按捺心中鼓动的情欲,这危险的诱惑就算是毒药,他也照吃不误。 「是你勾引我的,罗伊!」低低吼了一声,罗严把亚博森下面的话如数吞进口腔里,辗转品位了片刻,连同比蜜更甜比酒更醇的汁液一并吞了进去。 小腹,灼烧一片。 「摸我,罗,用力地摸我,对,这里,就是这里……啊……」极赋弹性的身体韧性十足,像条鞭子,被用力的抚摸的瞬间,因为极至快感的冲击,而细细地轻颤。 细碎用力的吻急切地印上大腿内侧柔软又敏感的肌理,亚博森发出粗重的喘息,舒服的呻吟仿佛低低的叹息,空气被飘荡的情色染成浓烈的橙黄。 大手插进深黑的发,用力压低下他的头,想要,还想要,想要更多,想要更多、更多。 「吻我,罗,用你全部的热情,吻我,你欠了我十三年的吻,我要你一次还清。」沙哑的磁性嗓音半带命令半带请求,微微仰着脖子,柔和的灯光照在那白皙的皮肤上,蒙上淡淡的光晕。 罗严微微的失神,随即转醒,轻皱了一下眉头,仿佛不满自己失神的表现,亚博森却发出清润的笑声。 「可恶!」罗严的脖子红成一片。 「罗……」张开双臂,迎上身上的那人,笑逐言开的脸上洋溢着幸福。 凌乱散开的红发里粗鲁地插进一只大手,头发里传来一阵剧痛,就在亚博森以为头皮都被掀掉的时候,疯狂的吻重重的落了下来。 「罗伊,罗伊,我该拿你怎么办?」似怨似恨的声音里,罗严第一次透露出认输的资讯。 「爱我,罗,用你全部的生命爱我。」突然翻身,将罗严压在身下,红色的发在灯光下激起一层绚烂的光芒。 荡漾的发停止了摇摆,只有垂在罗严敞开的胸膛上的发,在心口轻轻的搔动,如轻盈鸿毛的触碰并不直接,却撩拨起燎原大火,那发上的火红仿佛全部烫在心口上。 逆着光看不太清楚罗伊的表情,只有一双如海深沉的眼隐隐透着不一样的光芒。 再度翻身,阴影因为光的出现从罗伊英俊不凡的脸上消失,罗严将亚博森脸上的表情看得分明。 亚博森一脸平静就像是古井死水,无波无谰,只是在看着罗严的时候,优美的唇角微微上扬,一时间,罗严弄不清楚这这平静的容颜代表什么?骤然生出的不好预感令他不住的皱眉。 「你又在想什么危险的事情?」 「亲爱的,你还在等什么?难道你不想要?」 「可恶。」被人肆意握住早因欲望而坚硬如铁的分身,罗严低低咒骂了一句,欺身压了下去。 疯狂的深吻之后,是不知控制力量的粗暴抚摸,几乎用抓的摸着手下能碰到的一切。 「想不想进来,罗?啊啊啊……」抬起身子,在罗严的耳边低语,未来得及说完,就被灼热的凶器贯穿到了最深且难以说出口的地方。 一下又一下的深重挺进,是亚博森这辈子最难抵抗的攻击,将全身的细胞与神经集中在那火热滚烫的地方,紧闭着眼,深深的体验前所未有的快感。 「你喜欢吗?啊……罗,你喜欢这感觉吗?啊……」 「你给我闭嘴。」汗沿着身体流畅的线条而下,男性浓烈的味道越加勃发。 「我要让你记住……永远记住……呜……今天晚上……记住你在我身体里面的感觉……啊啊……如果你忘记了……我会杀了你……」 「我让你闭嘴,专心点。」 「罗,我爱你。」 「……」 「我爱……」 狠狠地吻下去,所有的话全部被吃了进去。 「爷,出事了。」 刚下飞机,司徒就迎了上来。 「怎么了,司徒?你慌成这样?根本就不像平常的你。」罗严皱眉,冷冷发问。 「您不在罗马的这几天,罗伊少爷不见了。」司徒深吸一口气,缓和了一下紧张的心情。 「你说什么?」罗严半眯起眼睛,不知是因为刚走出机场外突然变得强烈的光线,还是因为他在思考。 「罗伊少爷不见了。」司徒吞咽了一下,重复道。 「说。」罗严边跨进车内,边沉声问话。 「三天前你去俄罗斯,爷前脚走,罗伊少爷后脚就回了家,从那天以后就再也没看见罗伊少爷出来。」冰冷的汗水沿着额头的光滑的线条流淌,司徒比谁都明白罗伊对罗严来讲有多重要。 一年前罗伊失踪的时候,爷可以说是将所有的「暗影」全部派了出去,几乎动用了所有罗家的势力,只是为了找一个人。司徒明白,罗伊少爷一定在爷的心目中占有不可限量的地位,因为就算雷家的燕怀楚被人绑架的时候,爷也没有动用「暗影」隐藏的力量。这一次罗伊少爷再度失踪,爷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没派「暗影」守着吗?」罗严不怒自威的脸结了一层寒冰。 「派了,怕被人发现,派了「暗影」中最优秀的四位守着,但是罗伊少爷进了房间之后,就再没有出现过。」 「是吗?」深沉如夜的眼睛透着冷冷的光芒。 「爷……」司徒看了一眼罗严,低低叫了一声。 「罗伊失踪前见过谁?」想了一想,问。 「据守在罗伊少爷身边的「暗影」说,少爷他回去之后与萨克多•里昂谈过话,时间二十八分钟。然后罗伊少爷就回去位于市中心的房子,然后就再也没见少爷出来过。」 「派人去找了吗?」 「派了。「暗影」查过少爷的房间,空无一人,没有打斗的痕迹,没有抢劫的痕迹,简单的说就是没有任何痕迹。」 「什么叫没有任何痕迹?」 「房间里不仅没有第三者的指纹和脚印,就连罗伊少爷的指纹也没有,一切都干干净净。」 「……罗伊自幼就学过武术,而且他更是精通各种搏击术,如果说是抢劫或者绑架,我断然不信他不做任何抵抗就消失比见,就连原本存在这个房间的痕迹都消失不见,这种做法显然是行家。」顿了一下,罗严下了结论,阴沉的脸上隐隐透着肃杀之意。 「如果说是被人带走,但守在四周的「暗影」并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人出现。」 「意大利各大家族有动静吗?」 「没有。」 「那里昂家的萨克多那只老狐狸呢,他什么反应?」 「没有任何动静。」 「难道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是很奇怪。少爷失踪之后萨克多里昂不仅没有任何动静,更没派人去找,他手下的人完全没有丝毫迹象表明他们在寻找什么人。」 「罗伊现在的身份是里昂家长女的未婚夫威尔•强森,他是萨克多•里昂未来的女婿,里昂家在意大利的势力绝非一般家族可以比评,动了他就等于向里昂家挑衅。 在这意大利最大的黑道家族面前,其他的势力无意是螳臂挡车,更何况罗伊他现在是萨克多眼前的红人、是一棵摇钱树,谁敢动他?唯一让我想到敢动他的只有里昂家的自己人。」 「少爷他以威尔•强森的身份刚与史芬妮•里昂订婚,里昂家的人对付他,似乎说不过去。除非……」司徒疑惑。 第十章 「除非罗伊的身份暴露,那么以他是我罗家男人这个身份进入里昂家内部,萨克多•里昂自然不可能放过他。」 「罗伊少爷的身份一直掩饰的很好,不会这么巧就被萨克多发现,而且他也只身在里昂家族待了一年。」 「萨克多是个老狐狸,怎么可能随便就让个身份不明的人进入家族内部?虽然他失忆前的身份是「暗影」,但是在见了我之后,与「暗主」有深仇的罗家却没有任何动静就显得有些奇怪。」 「萨克多能有那么大的势力,隔着一片海也能顺藤摸瓜查到少爷是罗家第二位继承人吗?仅仅三天的时间这不太可能,里昂家的势力做不到,全世界也只有「暗主」才有这个本事。」 「司徒,我想萨克多一时半会是查不到罗伊与我罗家的关系,但是如果他从我这里出去被里昂家的人发现,萨克多必定会觉得这中间有蹊跷,或者说怀疑我和他之间存在什么秘密,无论这秘密是什么,他也定然不会放过罗伊! 萨克多本来就是一个多疑的人,这是黑道家族的特性,因为没有疑心就不会小心,不小心就会丢掉性命,哪怕罗伊演了一出苦肉计,中了我一枪只为进入里昂家的核心,也不一定能全然获得萨克多•里昂这只老狐狸的信任。」 「您的意思是他现在并不知道罗伊少爷是罗家的人,但是那只老狐狸已经在怀疑少爷进入里昂家的真正目的?」 「是!恐怕他认为罗伊居心叵测呀!事实他也真的是别有所图。」 「凭这些,爷认为罗伊少爷的失踪与他有关?」 「只能与他有关!这个世界上敢碰与罗家有关的人也只有他!哼哼!」罗严冷冷哼了一声。 「爷准备怎么做?」 「他有胆子动我的人,就该想到惹恼我的后果。」深暗的眼睛骤然一亮,阴霾密布的脸上透着狠绝。 话音落地之后,就是冗长的沉默,罗严侧过脸去,看着窗外飞驰而过的建筑,平静得仿佛深潭死水,回去的路上,他只字不吐。 次日,正午。 今天的天气特别的好,阳光也很充足,蓝蓝的天空晴朗如洗,空气也很好闻,风带来淡淡的香气。 罗严早早地起了床,站在窗边,他给自己点了一根烟,静静地吸着。 昨夜无眠,想了很多,想起罗伊的好、罗伊的坏、罗伊的偏执、罗伊的死心眼、罗伊的痴心、罗伊的痴缠…… 想了很多、很多,多到突然间发现,原来罗伊生活是以他为中心而画了一个圈,然后他沿着固定的轨迹不停的前行,这轨迹就是他爱他的方式。 他一直以为忽视他灼热却愤懣的眼神就可以抵挡他热情又霸道的攻势;他以为他狠心拒绝之后他该学乖,不会再寻求第二次、第三次……第一百次的伤害,没想到伤害在不断堆积的时候,他对他火热的情感也在无形中堆积不断,然后在不知不觉间把自己输给了对方。 其实,他该说自己输给了他比烈火更凶猛的爱情! 天真的以为自己隐瞒的很好,却没想到十三年的时间只是自己自欺欺人而已。 仔细想想,都觉得可笑,罗伊的天才头脑可不是吃素的,更何况他有覆盖全球的情报来源,任何事情都瞒不过他的双眼。 其实自己早在他的面前无所遁形。 其实自己早就被他看透。 其实自己真的是自以为是的笨蛋…… 但是,他怎么觉得最笨的那个人却还是罗伊? 想恨,又舍不得恨。 想恼,又无法真的恼下去。 他是这天下最烈的罂粟,他已经尝过,怕是此生再也无法戒掉。 把身上最后一根烟点上,太阳已经移到了头顶,抬头看了一眼湛蓝的天空,罗严微微笑了起来,深秋的太阳温和了许多,照亮了罗严深邃的五官,也照亮清冷的笑容里隐隐透出的狠绝。 「今天真的是很适合干大事情的好日子。」罗严自言自语。 掐熄了最后一个烟,罗严径直向外走去。 下午,里昂家。 到达里昂家的时候,时间指向一点三十分,是一天中最热的时候,罗严的脸却冷得仿佛结了一层薄冰。 走下车,大步向大门走去,看见有人走过来,守备的警卫走了上来,迎接他们的却是黑洞洞的枪口。 罗严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大步流星向内走去,一路上如入无人之地。 听见枪声,四周涌上大批警卫,将罗严团团围在中间。 冷冷地哼了一声,罗严的嘴角尽是嘲讽。 环顾了一下四周,罗严沉声问话: 「萨克多•里昂先生,你难道不想与我谈一笔生意?或者说你希望直接让里昂家族在今日今时,在你手中就此消失?如果你的答案是肯定的,我罗严很愿意好心的推波助澜一下,让里昂家族消失的更快。」 片刻,没有任何人回答,四周一片诡异的安静,只听到细细颤抖的呼吸声。 「好,里昂先生你的耐性的确令人佩服,但是现在的我可没那么好的耐性。」罗严出声警告。 众人分开,寻着敞开的方向看去,萨克多•里昂铁青着脸站在台阶上看着他。 轻蔑地勾起嘴角,罗严知道他就快要胜利,然后他会带走他的人,带走他的罗伊。 阔步向前,径直朝萨克多•里昂前进,到了他的面前,用眼角的余光扫了他一眼,这一眼冰冷如玄寒之剑,令萨克多•里昂起了颤栗。 走进大厅,整个大厅一如一个星期前那样奢华又辉煌。 找了一张宽敞的沙发,坐下。 罗严从容不迫、怡然悠闲的样子仿佛他在度假。 刚刚坐定,身后的萨克多•里昂却忍无可忍地吼道: 「姓罗的,你这是什么意思?」 并不急着回答,罗严翘起一条腿,将全身放进身后的靠背,微微扬起冰冷的视线看着萨克多•里昂。深不见底的目光仿佛全世界最冷冽的光,与之交汇的时候,这位意大利最大的黑道家族的首领萨克多•里昂禁不住全身起了一层细细的颗粒。 罗严浅浅一笑,笑中尽是阴狠的嘲讽,他只是看着萨克多•里昂,稳若泰山动都不动。 他看上去非常的闲适,从容镇定的样子仿佛他面对的不是毕生最大的敌手,而是一个无害的老人。他安静地等着,他要让里昂家这位在意大利黑道家族里叱咤风云了大半辈子的男人,尝一尝什么是心急如焚的滋味!他也定要让他知道,最重要的东西危在旦夕的那种无力与焦躁是怎样的一种煎熬! 无论他的罗伊怎样,今天他是不会活着让他走出这扇门,当他走进时隔一年之后再度与罗伊相会的地方,罗严在心中有了这个决定。 「我问你这是什么意思?」良久的静谧之后,萨克多•里昂咆哮的声音远在大门之外的人都清晰可闻。 「我想里昂先生应该比谁都清楚我来此的目的是为了什么。」相较于萨克多几乎可以震翻屋顶的声音,罗严的声音像是在低吟。 「我他妈的不知道!」罗严不急不忙的样子惹恼了萨克多•里昂,暴躁的吼声听得出来他已濒临失控边缘,怒目圆睁的样子令罗严想起被人拔了牙齿、切了利爪只能等死的狮子。 「哼!」冷冷哼了一声,罗严讥讽道:「没想到接到两大家族首领的电话之后,里昂先生居然还有精神在这乱吼乱叫。」 「他妈的,我就知道是你干的好事,一定是你干的好事!只有你才能说服那两个老混蛋联手,令里昂家腹背受敌,短短一个晚上就溃不成军,该死的,都是你干的好事!」片刻错愕之后,萨克多•里昂勃然大怒,赤红的双目仿佛要滴出血来。 「我只是给里昂先生一个回礼而已。」罗严轻描淡写地说。 「回礼?你放屁!罗家与里昂家向来井水不犯河水,里昂家没做过任何破坏承诺的事情。」 「需要我提醒里昂先生吗?去年六月罗家在德国的分部被人炸了,害罗家损失了近千万美金;去年十月,罗家在法国与比利时的分部同时被袭,这一大手笔,罗家又损失了近三千万美金;这些如果说不是你萨克多•里昂做的,那就请里昂先生拿出足以信服我的证据来。」 「……你含血喷人……」咬着牙,萨克多在做垂死挣扎。 「哼哼,如果里昂先生拿不出证据来,就别说我冤枉你,将这笔帐记在你头上。罗家放任你嚣张一时,并不代表我会任你嚣张一世,你太小看我也太小看罗家的实力。」 「你放屁,你这是借刀杀人。」萨克多发出尖锐的声音。 「这刀可是你亲手递给我的!」罗严沉声一吼,威武有力的声音震慑当场,萨克多楞住,随即颓废了下来,仿佛一瞬间老了许多,他不再精神烁烁,不再张牙舞爪,软下来的他跌进身后的沙发里,把头埋得很低,几乎靠上地面。 「我今天来,是要一个人,你把他安然无恙的交出来,我给你一个痛快。」罗严站了起来,气势如虹,犀利逼人,仿佛是一位高高在上的帝王,居高临下的睥睨着萨克多。 「谁……」_ 「暗主罗伊•克尔•亚博森。」缓缓说出这个名字,罗严心中一阵锐利的激痛穿过。 「我不知道他在哪。」挫败似地摇头,萨克多连最后抬头的力量都被抽空。 「或者我该说威尔•强森在哪?」 「我不知道。」 「死到临头你还嘴硬?」罗严皱起了眉头,眉宇间显露出微微的不耐烦。 「我是真的不知道!」萨克多骤然抬头,他与发色同色的灰眼透映着愤恨与绝望。 「三天前下面来报他与你秘密接触过,第二天他来过这,如果他真的与你有任何关系,在自家动手必然会引起你的怀疑,所以我放他回去。回去之后,派了人过去,但是我的人到的时候,他的房间早已是人去楼空,根本就没人在那里,我的人无功而返,不是我的人抓了他!」 「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的说辞?萨克多,事到如今,你再狡辩的话,只会更早送你去见上帝,不,你只会下地狱。」 「就是事到如今,我何必骗你?」 「给我说实话!」罗严动了杀机。 「哈哈哈哈哈哈……」萨克多•里昂忽然大笑不止,笑声落地的时候,绝望的脸上露出最后的狠绝,「响当当的罗家掌权者,为了一个男人竟不惜动用所有的力量,你们两个果真有见不得人的奸情,一年前你被他囚禁成为枕边人的时候,怕也不是被迫而是你自愿的吧。 好好,好一对奸夫淫夫,我不好过,里昂家不好过,我也不会让你罗严好过,我会在地狱等你。还有,你的罗伊•克尔•亚博森早已在地狱里等你了,哈哈哈哈……」 看着死到临头还猖狂的萨克多,罗严阴沉的脸扭曲起来,他是一代霸主,他的威严容不得任何挑衅。 「自以为是的猪,以为一、两句话就骗得过我,难怪你嚣张一世到最后却没有人为你收尸。」狰狞的脸、狠绝的气息令罗严看起来像地狱来的阎王,残酷的眼神将萨克多最后一点理智完全击溃。 「萨克多•里昂,最后叫一次你的姓,好让你在地狱里抱着里昂这个姓满足你该死的虚荣心,你放心,每年的今天我会送上一、两个曾经是里昂家的人与你做伴!你该感谢到最后我依然对你如此仁慈。」 转身,向外走去,身后传来一声枪响震荡了肃静的四周,随即一片归为死寂,罗严面无表情,因为那一切已经与他无关,他在乎的只有他的罗伊而已。 来到大厅外面,眼前豁然开朗,灿烂的阳光明媚万分,像是小孩子无邪的笑颜,举头仰望,湛蓝的天际没有丝毫的改变,晴朗如洗,凉爽的秋风吹过,轻轻弄乱了罗严深黑坚硬的发。 潇洒地捋了一下发,照在他身上的阳光带走了他全身的阴霾,照亮了他深刻的侧面,令他看起来焕然一新。从身后阴暗的光线里走来,司徒看着这样的罗严微微一怔,收回恍惚的神情,司徒加紧脚步走了过来。 「爷,处理过了。」 「嗯。」应了一声。 「少爷的事情……」 「我在等他。」 「咦?」司徒看向罗严的表情诧异万分。 「那只老狐狸,死到临头还跟我玩心计,他以为先软后硬迷惑我,我就真的会相信他说的话?」 「那少爷他?」 「罗伊没死,而且他真的就像是萨克多一开始说的那样,他的人到的时候罗伊早就已经走掉,呵呵……」 「爷为什么这么笃定?」 「因为从一开始我就忽视了一个人。」 「谁?」 「易容高手卫青。」 「啊!」司徒霎时醒悟过来。 「卫青被人救走之后,我们一直找不到他的踪迹,我想他打从一开始就回到罗伊的身边,易容过的罗伊想要神鬼不知的从暗影的眼皮底下大摇大摆地走出去,简直就是易于反掌,而且我们全部被他利用了。」说完话,罗严的嘴角勾起一抹坦然的笑,对于被利用这一点他并不生气,因为未来他有很多时间,可以慢慢的和罗伊好好算算这笔帐,而且他相信到最后胜利的一定会是他。 谁叫罗伊爱上的是他! 站在台阶上,远远地看见一辆车开了过来,风将车子行进的声音传递了过来,看着由远而近的车子,罗严嘴角的笑容逐渐扩大。 车很快来到了门前,前门打开,有一个人先走了下来,那个人是卫青。 他转到车子的左边为人开门。 露在阳光下的先是一双干净明亮的皮鞋,然后是一颗红色脑袋和一个棕红色的发,一阵强烈的风吹过,迎风而动的发狂肆地摇摆,遮住了来人的五官。 风停下的时候,露出一张俊美不凡的脸,脸上镶嵌着一双绿色眼睛,仿佛被水冲洗过的高级翡翠,在明亮的阳光下变成了神秘的金绿色。 微微笑了起来,嘴角贯有的自负与狂放破坏了笑容里的优雅,不讨厌,甚至令罗严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罗。」轻松地打招呼,笑容满面的看着罗严向自己靠近。 来到近前,站定,亚博森从口袋里掏出香烟,抽出一根递给罗严: 「罗,我知道你想抽烟了,一般你做完大事都会抽上一根,这是你的习惯。」 没有伸手,张嘴含住送到嘴前的香烟,就着亚博森手中的火苗,猛吸了两口,在阳光下黯淡了许多的星火沿着烟身蔓延开来。 给自己也抽出一根,借着罗严嘴里香烟的火星,点燃唇间的那根烟。 吸了几口,畅快淋漓,知道罗严在等自己开口,亚博森首先打破沉默: 「罗,几天没见我想你了。」 「我要问的不是这个,少跟我转弯抹角。」捏住亚博森的下巴,把他的头拧过来,罗严漆黑深邃的眼里隐隐掺了少许怒意。 「你都猜到了,没必要刨根问底吧?罗,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小心眼了。」 「你害我以为你被那个老混蛋囚禁,也许死……再利用我彻底将里昂家毁掉,你不给我一个答案,别想我放过你。」 挑了一下长而优美的眉峰,亚博森道: 「我跟老头子有约定,除了他的心头大患里昂家,你就是我的了。」 「什么?」罗严一惊之下,微微拔高了声音,「这不可能,老头子他会与你做这样的约定?」 「为什么不会?我说过了,他好好的满足我的愿望,下半生,让他坐享其福,如果有意阻挡我,就算是他,我也不会放过。我与他的关系只是他生了我而已。 好歹他是你老子,也是我老子,怎么样也该让他辉煌的退役,所以才应了他的要求,废了里昂家族,其实这么做真正的目的是为了你,我才不屑老头子的应承,我要的是我的罗高高在上,谁都比不上你。」 「你可真是一石二鸟!先是引我如入你的计划助你一举毁了里昂家,再来你也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开始你就没有自己动手的念头。」 「其实是一石三鸟吧?呵呵……罗,你现在可是真的「帝王」,没人再敢动你了。」 「没做之前,你就这么有把握,一定能将里昂家毁了?」 「罗,其实你早有意思这么做了,我知道五年前你就开始部署,动与不动是早晚的事,我走这部棋,只是加快了你动手的时间罢了。我知道光凭我一个人的力量,想要把里昂家连根拔除有一定的难度,弄不好还会损兵折将,有你的力量加入,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我赢定了。」 「你以为老头子真会因为你做到了与他承诺的一切,他就会让你为所欲为与我在一起吗?」 「他当然不会,所以我才不得不趁这几天回去一趟,办了一件小事。」 「你把老头子怎么了?」 「刚把他送去瑞士,颐养天年而已。罗,我的这个安排不好吗?」 「……」 「打从一开始你的计划就是引我上钩,然后让我义无返顾的跳进去,我成了你计划里关键的一个棋子,你将我完全的隐瞒、利用,这个时候你想,我还会原谅曾经欺骗了我的你吗?」 「罗,我没有在利用你,我是在以我的命做赌注,赌你对我的爱,赌你在知道我也许已经去见阎王的时候,是否会将老头子的警告抛在一边,不顾一切只为了我?」 「你赌赢了,彻底的赢了。」不甘在罗严的脸上一闪即逝。 「还没有。」 「你还想要什么?该得到的你已经全部都有了,难道连我最后的尊严你也要拿去吗?」 「不是的,罗,我在等你的一句话,十三年了,我一直在等。」 「罗,告诉我……告诉我……你爱我。」 「……」 「罗……」 那双向来冰冷的绿色眼睛竟然有些潮湿起来,温润的眼睛、一往情深的脸,刹那间令他想起第一次察觉自己对他有异样感觉的那一刻。 什么都不怕的自己,就在那时产生了无比巨大的恐惧感,作为罗家的继承人,有生以来第一次知道什么叫害怕,那仿佛可以吞噬一切的恐惧不为别的,只为惧怕他这份犹如狂风暴雨般的感情被罗伊知道后该怎么办? 那时候自己只想到一旦被自己拥有一半血缘关系的弟弟知道他这份特殊的感情,也许他会永远失去他。小心翼翼地藏着这份疯狂的爱恋,刻意疏远这个弟弟,却没想到这个弟弟也对他拥有同样的感情。 被罗伊告白的那一天,他狂喜到几乎要晕过去,偏偏这生涩的爱情被比生姜还辣的老头子发现了,从此,他只能冷脸以对,将所有的枯涩吞进肚子里。 原以为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将那几个字对罗伊说出来,没想到现在机会居然从天而降,摆在自己面前…… 距离罗伊第一次告白已经过去十三年了…… 风很轻很轻地吹过,生怕搅扰了两人。阳光落得也很轻,悄然无息,一切都是那么的安宁祥和,惟有一人一脸焦急地看着罗严,殷切地盼望着。 许久不见罗严回应,久得仿佛又过了一个十三年,绿色的眼睛黯淡了下来,绿眼的主人露出失望的神情,用轻颤的唇吸了一口烟,倔强地把头转了过去,深刻的五官上,潮湿的双眼含恨含怨。 罗严轻笑出声,原来强悍的亚博森也有这么可爱的一面。 听见他的笑声,亚博森气恼地转过脸,还来不及张口,一双带着烟草味道的唇压了下来,猛烈而狂放的吻缠绵又冗长,连呼吸都被吸了进去。 一吻结束,罗严刚毅的脸上绽放出令人眩目的明媚笑容。 「你赢了,罗伊!听好了,我只说一次,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