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漠狂情》 第一章 天长路远魂飞苦 梦魂不到关山难 长相思 摧心肝 「这里真的很好玩!你看,那间就是洋人的教堂,跟我们在画里看到的好像呢!」说话的是戴了一顶瓜皮帽,穿着一袭纯丝男装的骧王府二格格阡玉。她不但把脸涂上了暗色油彩,还在左脸颊贴上-个难看至极的大黑痣。 而阡草也穿了一身男装,看起来像个翩翩公子哥儿。她们这一身装扮,为的就是方便来逛逛洋人街。 她们悄悄的走近教堂门口,看到里头有好多洋人都跪在起上,双手紧握且低头喃喃自语。 「他们在干什么啊?」阡玉小声的问道。 「我在书上看过,这叫祷告。」阡草解释。 「祷告?那是什么东西?」 「这个嘛......就和我们到庙里烧香的意思一样。我们会跟神明诉说心里的愿望,他们也在诉说自己心里的愿望。」 「喔!」阡玉点了点头,随即又摇了摇头,「不对啊!我们都会准备一些鲜花、水果来敬神,为什么他们都没有?」 「这个......这应该就是所谓风俗习惯不同吧!」 阡玉摇摇头,口中也忍不住发出不认同的啧啧声,「想不到洋人这么小气。连给神明吃的东西都没有,神明怎么会保佑他们?」 阡草间言不禁轻笑出声。看着阡玉,她心里忍不住要想,虽是同一个娘胎出来的,但是她跟阡玉一点都不相同。阡玉全身洋溢着青春美丽的灿亮,总是想到什么就勇敢去做,不像她总是听从家人的意见,只能把自己的意愿往心底藏。 不过也多亏了阡玉,硬是拉着她参与次次冒险,让她体验到解放自己的畅快感觉。她在家人的眼里一向是个听话的好女孩,但是她的内心却是万分渴望自由的。 像这次偷溜出府,虽说是阡玉的主意,但是她才是真正的策画者。因为她这个妹妹虽然勇气十足,但是思虑不够缜密,她们两个人就一个出点子、-个负责筹画,才能够次次冒险都成功。 唉!身为格格,平常想出门都很难了,更别说是让她们来逛这种龙蛇杂处的地方了。 姐妹俩才从教堂走开,阡玉就指着街上一个洋婆子叫道:「那个洋婆子头上插的是什么毛啊!怎么有那么大、那么夸张的毛?等于把她的头都盖住了!哇哈哈......」 「嘘!阡玉,你可不可以小声一点?」看到妹妹的毛病又犯了,阡草忙靠近她的耳朵小声提醒。 「有什么关系,反正她也听不懂我说的话。」阡玉不在乎的说道。 「阿玛常跟我们说不可以随便批评别人的。更何况你身为一个格格,不可以笑得那么大声。」 「拜托你不要动不动就把阿玛挂在嘴上好不好?况且我也没说错,那个女人打扮成那样不就是要让人笑的吗?」刚讲完阡玉又笑出了声。 「我只是好心提醒你。因为皇太后已经明示、暗示阿玛好好的管教你,否则将来没有人敢要骧王府的小格格。 阡玉间言万分不悦的咬着牙,「我已经很努力了!我也曾努力想把琴弹好,但是每次都是换来夫子的愤而离去。宫宴那天我想好好的坐着不动不说话只是对人做假似的浅浅微笑,装成阿玛要的大家闺秀,结果阿玛竟说我看起来就像个怪异的丑角!」 阡草用力的憋住笑意,以免更惹恼妹妹。「那是因为你虽然是坐着,但是表情太严肃了,眼睛又睁得有如牛眼那么大,旁人才会对你指指点点的笑话你。」想起那天参加宫宴的事,她就觉得好笑。 「反正终归一句话,我就是倒楣啦!我如果像你一样长得美丽又娴雅,就不会去到哪里都被人嫌、被人笑话......美人就算是摔个狗吃屎也会被人夸赞的。」 「唉呀,你又乱说话,要是被阿玛加道,他又要念了。」阡草又笑出声。有这个妹妹在,她永远也不会无聊。 阡玉失神的看着阡草那美丽的浅笑。姐姐的美是众所皆知的,上自皇太后下至府里的奴仆,没有人不喜欢她。 她说话总是轻轻柔柔,一头长发柔软如黑缎,肌肤细致如白瓷,还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姐姐就是父母心目中的理想女儿,不像她老是爱玩闯祸。 虽说姐姐样样都比她优秀,人们也总是把她拿来当成比较的对象,但是她一点都不妒忌。姐姐是她最爱的人,也是最崇拜的人。 骧王自从妻子病逝之后就没有再娶,一方面是他跟妻子的感情深厚,一方面是他想把所有的注意力放在两个女儿身上。但他一直很纳闷,怎么同父同母的两个女儿个性会是如此南辕北辙? 阡草从小就是一个既懂事又乖巧的孩子,从来不曾让他操心;但是阡玉从她会走路开始,就不断的闯祸和找麻烦。 阡玉在一岁半时喜欢跳进洞里,常常是进得去出不来,弄得府里的人常常全部出动到处找她。 她还喜欢爬树,从这棵爬到那棵,有一次还从树上摔到水池里差点淹死。那一阵子只要提到阡玉的名子,管家和婢女都大摇其头,大家怕死她了。」 本想她长大了就不再闯祸,谁知她弹琴都能弹得琴弦绷落。请了夫子来教她礼仪,也被她三天就气走了七个。而她不但不认错,还振振有词的说是那些夫子太笨。 姐妹俩走出了洋人街,阡玉像发现了什么重大的事,对着阡草叫道:「你看,墙上凌月姐姐唱曲的招子贴出来了!今大我们的运气真好,今晚正好是她唱曲的日子......我们去看看好吗?」 那间全城最大的酒喽「玉楼」就在前头,阡玉不由自主的就想往那上去。 「不行!你忘了你上次闯的祸吗?庆贝勒每次提到你的名字就要尖叫。」 「没......那么严重吧?」 「还说不严重!上一次你蒙面帮凌月伴舞,他只不过说你跳的舞很怪,你就趁他来我们府里做客时,装神弄鬼的半夜跑去吓他......他被你吓得疯了整整两个月才恢复正常。」 「谁教他要在大庭广众之下笑我!我也只不过装鬼吓吓他,小小教训一下罢了。他现在不是也好好的?」 玉楼的凌月姑娘可是城里的风云人物,她不但舞跳得好、有着一副好嗓子,还是位能创作曲子的才女。只要是她唱的曲子,别说是窑子里的花娘们争着学,就连养在深闺的千金小姐也争相仿效。 要不是当年凌月身无分文来到京城时,正好被溜出王府的她们救了一命,以她们格格的身分,根本不可能认识她。只是她们倒没想到才短短两年,凌月就变得这么出名。 「我看你啊,根本没有悔悟之心。」 「哎呀!你今天特别烦,老提一些过去的事,真扫兴。」阡玉嘟着嘴。 「唉!我真是拿你没办法。」阡草摇摇头叹道。 阡玉头扬得老高,视线停留在前面的玉楼,「只是进去看看就好......人家好久没看到凌月了,我想去看看她,顺道听听凌月姐姐的新曲子。」每次只要有招子贴出来,就是凌月又有新曲子。 「你不会弹曲,倒对听曲挺有兴趣的。」 「这你就不懂了。就是不会弹才喜欢听,干过瘾也好啊!我不会惹麻烦的,让我去嘛!」阡玉拉着姐姐的手,像小孩似的撒娇。 「我真拿你没办法。说好了只是是听曲了喔!其他的事可不准做......」 「好啦!」见阡草的语气放软下来,阡玉不等她说完,人就往玉楼跑去。 「喂!等等我啊!」唉,这个阡玉......阡草对着她的背影,无奈的叹气。 「凌月姐姐,不如我帮你的忙,就像上次那样......」 「不行!刚刚在外头你是怎么答应我的?」阡草马上否决了妹妹的话。 凌月虚弱的笑了笑,「阡玉,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我这一点小病不碍事的。」说完凌月站起身,人还没走到门口,身子差一点住后栽倒,幸而阡玉眼明手快的及时扶住她。 「你这样别说唱曲,连站都有问题呢!」 凌月用力甩甩头,想把晕眩的感觉甩去,拍了拍阡玉的手表示谢意,「不......因为这病,我已经拖了个把月都没唱曲了。更何况招子都贴出去了,我不能不唱。」 玉楼的老板不好意思催她,但她明白要是她再不出现,只怕那些苦等她唱曲的人们会把玉楼给拆了。 「可是你病了,不能唱啊!我去跟他们说晚上你不能唱,招子得重新写过......」 凌月赶紧抓住了冲动的阡玉,「不成!招子是我要人贴的。只是一点小病,没......没关系......我还挺得住......」 阡玉闻言虽急在心里,但也知道招子只要一贴上就得唱,这是规矩。她用责备的眼神看向阡草,仿佛在怪她不但不肯让她帮忙,还站在一旁冷眼旁观。 阡草怎么会不明白阡玉眼神里的意思。「用不着这样看我。你上次已经闯过-次祸了,我们这-次又是偷溜出来的,要是被阿玛知道,以后就别想出门了。」 「阡草格格说的是。你们要是被别人知道来这种地方,对骧王府的名声是很不好的。这一次也不知怎么的,病拖了个把月还好不了......你们别担心,天色还早,我喝口茶再躺一会,晚上就会没事了。」凌月绽开了虚弱的微笑。 「可是......」阡玉觉得凌月好可怜喔!虽然她是城里的风云人物,但是她也有不得不做的事。 「要去也是我去。」 阡草此言一出,阡玉跟凌月双双睁大了眼。她们没听错吧? 「你们用不着眼睛睁那么大。凌月的曲子我曾学过、也会唱,如果我代替她去唱,别人绝对看不出来。阡玉去不但帮不了忙,到时候被人揭穿,岂不是更糟。」开什么玩笑,阡玉唱歌能听吗? 阡玉闻言嘴角上扬。她还以为姐姐冷血不顾帮忙呢! 她用力的拍了一下手掌,高兴的大叫,「真是好主意!只要姐姐出马,绝对没人知道不是凌月本人的。」 「可是......这一次是你没唱过的曲子......」 「唉呀!别人我可不敢说,对阡草来说,再难的曲子也难不倒她。」开玩笑,她姐姐可是属一属二的才女,就算是那个脑满肠肥的庆贝勒来,也不会察觉唱曲的人不是凌月的。 阡草白了她一眼。说别人的大话她可在行了。还没有看到曲子,她可不敢百分之百确定她能唱得跟凌月一般好。 「可是......这样委屈阡草格格......不太好吧?」一位格格来唱曲儿,要是被她们的阿玛发现了,怕不拆了这间楼才怪。 「没什么好可是的,就这样啦!」阡玉开心的大笑。还是姐姐聪明,想得出这等好办法。 「你啊,只要乖乖不出声就算是帮忙了。」阡草没好气的对妹妹说道。 这有什么值得高兴的?要是她是凌月,就算病人膏盲,也不会让阡玉代唱的。 「可是......」她们都不怕被识破吗?凌月看着眼前这两姐妹一搭一唱的,她好像根本没有发言的机会。 阡玉笑得更开心了;要是没这个姐姐,她大概很难平安地活到现在。「你放心,我保证一定会很乖的。」 Θ禁止转载Θ  ※※浪漫会馆独家制作※※  Θ禁止转载Θ两个挑着担子的人从格勒及两名随护的身边走过,口里说道:「今晚凌月姑娘唱曲,我们别做生意了,去听曲吧!」 「好啊!凌月姑娘个把月都没唱曲子,这回想必是做出了什么绝妙乐曲,我们可不能错过。」 到了街上,又听一旁铺子里有人叫道:「上一次唱曲是你告假,今天晚上凌月姑娘唱曲该我告假了吧!」 三人一路行来,大半听得的都是这些话。 「大人,小的说得没错吧?」随护之一邀功似地道。 格勒摸着长髯点了点头,「我跑遍了大江南北,就是想找一位色艺双全的女子献给可汗。可汗不是寻常人,一般的庸脂俗粉是瞧不上眼的。」 「大人,我想这位凌月姑娘就是我们要找的人。」 「但愿如此!」 一行人到了-间茶坊,店小二赶紧出来招呼。「各位客倌,请问喝什么?」 「来壶清茶就成。」一旁的随护说道。 「这凌月姑娘唱的是什么曲?何以这么多人为之心动?」格勒问着店小二。 「敢情您也是慕名而来的吧!话说这玉楼本只是一个平凡无奇的酒楼,但自从两年前凌月姑娘来了,就不-样了。这凌月姑娘可神了,再怎么艰难的南腔北调她都能唱,甚至能创曲调儿,心情好时还会跳上一曲给众人欣赏。」 店小二口沫横飞的继续说:「由南到北,听了她唱的曲,无人不神魂颠倒。凌月姑娘总不定期开唱,每次招子一贴,就表示她有新曲子要唱,整座城便沸腾起来;每到开唱时,酒楼里别说是没座位,就连站的地方都难找呢!」 「可知她是何方人士,家住何方?凌月是本名吗?」 「这个小的就不知道了。大家只知道她叫凌月。她一直都是住在玉楼里的,玉楼的老板对她可是保护得很,就连唱曲时容貌都用白纱遮住不让人瞧见。她身边跟有随护,出入也都有轿子,可不比大户人家的千金差呢!」 待店小二走后,坐在格勒一旁的随护开口,「这位凌月姑娘,我想就是大人要找的人。只要献给可汗,格勒大人就能高枕无忧,不怕可汗削了您的封爵。」 「好,今晚就去瞧瞧。这件事关系我的前途,千万马虎不得。」 「这位凌月姑娘绝对就是大人要找的人。待大人见过她,就明白小的说得没错。」 离开唱还有两个时辰,玉楼门口的轿子就渐渐多了起来,大厅里满满都是人。 在后台的阡玉掀开了布帘一小角,看着外面的人群。 「哇,好多人呢!」她忍不住兴奋的低喊。敢情是凌月太久没唱曲,这一次听曲的人比上-次多了一倍。 「你别掀帘子啊!我的脸还没遮住,要是被人瞧见怎么办?」阡草对着曲谱正在小声的练唱,一瞧见妹妹的行为,赶紧跳下椅子阻止。 阡玉撇了撇嘴,不情愿的把帘子放了下来,看了阡草一眼,嘴里喃喃说着,「又不是见不得人,被瞧见就被瞧见嘛!」 她真不懂凌月为什么要用白纱遮住脸。要是她那么出名,她巴不得全天下的人都认识她。 「你说什么?」阡草疑惑的看着妹妹。 「没......我说姐姐今晚真是美。」阡玉赶紧称赞道。 阡草翻了翻白眼,「你若是没事,就去外头帮我问问可不可以开唱了。我们可不能太晚回去,要是被阿玛知道就完了。」 「唉,你怎么这么爱操心啊!阿玛每一次去老相爷那里,哪一次不喝得酩酊大醉回来?就算他现在回来了,也不会知道我们不在府里的。」 「你就这么笃定?」 「那当然了,这主意不是你这个足智多谋的才女出的吗?」 阡草闻言不禁昏倒。妹妹真是天真啊!「虽是这样,我们还是早一点回去好,世上什么事都很难说得准的。」 「你真像老太婆一样罗唆耶!哪来这么多烦恼啊!」阡玉受不了的摇头大叫。 阡草赶紧捂住她的嘴巴,「你可不可以小声一点?快去外头问阿力,是不四人都坐齐了?」 「哦!」阡玉点头走了出去。 阡草看着她离去的身影,不禁叹了口气。身边有个老惹麻烦的天真妹妹,她想不像个老太婆操烦也很难。 她拿起了桌上的白纱,正想把脸遮住,身后感到-阵风吹过,她以为是妹妹,转头道:「你这么快就回来了......」 只见眼前站着三、四名黑衣男人,而外头的随护则全倒在地上。这些黑衣人-看到阡草,齐声发出了惊叹,「天啊!真美......」 「你......你们是谁?」阡草被这突如其来闯入的大汉吓得脸色惨白,不自觉的步步后退。 「只要你肯合作,我们不会伤害你的。」几个黑衣人步步逼近阡草。 「不......」阡草才想喊出声,口鼻马上就被手帕捂住,-阵奇异的味道窜入脑门,接着她就陷入了一片黑暗。 「嘿嘿!看来比想像中的容易。」一个黑衣人得意的说道。 「我们赶快把人带走!」另一个黑衣人抱起了昏迷的阡草。 就在此时,阡玉端了杯热茶走进来,「你渴了吧!我端了--」她看到门口几名随护都倒地不起,再看向里头的黑衣人,不免惊叫,「你......你们是谁?」 热茶被她摔在地上,发出好大的声响,她忙冲了过去,「你们要干什么?放开我姐姐!唔......」她还来不及把话说完,肩膀就传来一阵痛,接着也昏倒在地。 「快!趁人还没来,快把人带走!」 「这个女的怎么办?」 「她刚刚说是这个女人的妹妹,也把她一起带走!」这些黑衣人就趁玉楼的人闻声赶过来前,无声无息的离开。 躺在颠簸不堪的马车上,阡玉浑身酸痛的醒了过来。 该死的!她的肩膀痛死了...这里是哪里啊? 她环顾四周,瞟到了在她脚边的阡草,摇了摇她,「阡草!醒醒......」 阡草张开了酸涩的眼睛,仔细的瞧了瞧眼前人。「阡玉......」她想起来自己正准备出去唱曲儿,就来了几个黑衣人...... 「你怎么会在这里?黑衣人......我遇到黑衣人了!」阡草坐起身抚着胸口惊叫。 阡玉耸耸肩,「你问我?我才要问你哩。我是看到你不省人事的倒在黑衣人手上,接着就觉得肩膀好痛,再来发生什么事我就不知道了。」 照这情况着来,她们是被抓来的。但......为什么要抓她们呢?没人知道她们今天偷溜出来,阿玛也没与人结仇,玉楼里除了凌月,也没有人知道她们的身分啊...... 阡玉掀起马车的窗帘,看着外头的景色,不期然的张大了嘴,「怪怪......这是什么鬼地方啊?」 阡草闻言赶紧凑到她身旁,这一看可不得了一-外头是无边无际的广阔草原,除了马、人外,再来就是三三两两的蒙古包-- 天啊!蒙古包?不,这不是真的......恐惧迅速漫过她的全身。 看着阡草惨白着一张脸不停摇头,阡玉赶紧问道:「阡草,你知道这里是哪里吗?这儿好像不是京城......」 「你说对了!」阡草抖着声说。 阡玉大感意外,难得阡草会说她对。「可是这里好像也不是城外,没看到半棵树,也没有小溪、小河的,连屋子都看下到......对了,那一团白白的是什么东西啊?」她指着草原上的蒙古包问道。 阡草转过身抱住了头,痛苦的呻吟道:「我想......你不会想知道的。」 「什么意思?为什么我不想知道?」阡玉不解的看着她。 阡草抬起头无力的望着她,「你真想知道?」 「那当然了。遇到不懂的就要问,这不也是你教我的吗?」阡玉理直气壮的说道。 这句话她说了百余遍·这个时候倒是用上了。「好吧!我告诉你,那是蒙占包。」 「蒙古包......」这个名词好熟啊!她好像在什么地方听过...... 「对!就是蒙古包。」阡草叹道、看来此刻阿玛一定已经知道她们失踪的事了。光是想到阿玛发火的表情,她的头就开始痛。 「啊!蒙占包?你说得是......」阡玉突然惊跳了起来,抓着阡草的肩膀在她耳边大叫。 「没错!」 「那......我们......」她张口结舌的看着姐姐。 「对!」 看她回答得那么笃定,阡玉更想哭,「你怎么知道我要说什么?」 阡草深吸了一口气,「不管你说什么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被人抓到离京城老远的蒙古来了。」 「不......不会的......我-定是在作梦......阡草,快,快打我!」阡上抓着阡草的手猛往自己脸上打。 阡草抽回了手,「我没力气跟你玩。」她要好好想想会有谁把她们抓到蒙古来,抓来这里到底有什么目的?最重要的是,她该如何脱逃。 「谁在跟你玩了......」阡玉不理会她,自己用力的捏了一下脸颊--会痛!那......那这不是梦了...... 阡玉用力的敲着马车,对着外头大叫,「放我们出去!快放我们出去......把我们抓来这里做什么?快放我们出去......」 只是她又捶又叫的,就是没有人回应。她想踢开马车的门,奈何门好似被锁死了,怎么都踢不开。 阡草叹了一口气。「你别白费力气了,他们如果有心把我们困住,你用什么方法也出不去的。」 「怎么办......怎么办?他们是谁?为什么要抓我们?」 「我也希望能回答你这个问题。」 阡玉不停的摇头,她们只不过是偷溜出府,只不过到玉楼去听曲,也只不过顺便帮了凌月的忙--该说她们连忙也没帮到--她们什么坏事也没干啊!为什么会忽然之间就到了蒙古了?她不要啦!她要回去...... 第二章 蒙古的独特乐器马头琴正奏出悠扬的旋律,几位舞姬正卖力的舞动着身体。 浩米忍不住打了一个呵欠。真无聊!他最讨厌宴会了,所谓「宴无好宴,会无好会」这句话果然没错。 这个格勒大人自从沙雷当上新可汗后,就三天一小宴、五天一大宴的,白痴都看得出来他巴结的意味非常重;要不是身为可汗的谙达,打死他但不来。 不过真正让他想睡觉的是看不到像样的美女。这个格勒难道找不出人来跳舞吗?尽找些长得「忠勇爱国」的人来跳舞,没有美人的宴会真是令人提不起劲来。 格勒因酒意而满脸通红,一面派人送上一只锦盒,「这是我的小小心意,还望可汗收下。」 气质不凡,高大俊猛,身穿蒙古大襟长袍、头戴毡皮帽、足蹬长统皮靴、左耳戴着一个大银耳环的沙雷瞧了锦盒一眼。自从他当上可汗后,从古玩到宝马,什么样的礼物没收过?他倒想看看这个格勒还能变出什么花样。 沙雷用眼神示意站在一旁的浩米收下。浩米一打开锦盒,立刻绽出夺目光芒,原来是两只散发七彩光芒的夜光杯。在场的人无不因这罕见的珍宝而发出叹赞声。 浩米尤其兴奋,他的瞌睡虫早被这两只夜光杯打跑了。他这个人最爱美了,不管人、事、物,只要能和美沾上边,他都爱不释手。 「启禀可汗,造价值连城的夜光杯,传说是秦始皇的酒杯。除了在黑暗中会同夜明珠一般发出耀眼光芒外,更稀奇的是只要把酒装进这夜光杯,还会随着酒的浓烈度不同而变色。这可是有钱都买不到的好东西啊!」格勒得意的解释。 沙雷并没有多看那夜光杯一眼,犀利的眼光反盯着格勒,若有所思的反问,「有钱都买不到的好东西?那你又是如何拿到手的?」 「这可是祖先传下来的宝物:只不过格勒无福,不配拥有这样高贵的东西。古来夜光杯都是配英雄的,大汗是全蒙古人民心目中的英雄,只有大汗才配以夜光杯饮酒。」 在一旁的浩米听了他这-番说词,差一点把刚刚吞下肚的食物给吐出来。格勒不愧是全蒙古最会拍马屁的人,这么恶心兼肉麻的话,他还真说不出来。 「格勒大人未免太自谦了。既是传家宝,我又怎能夺人听爱?」 「不不不!这夜光杯只有可汗配得上,还请可汗万万收下。」浩米用哀凄的眼神瞅着他。 沙雷受不了的摇头,他要是不收下,浩米只怕会当场一头撞死。「那本王就谢谢格勒大人的美意。」 「谢可汗!谢可汗!」格勒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这个沙雷还真是不好应付,要是老可汗,一见到这样的宝贝,早就笑得合不拢嘴。 浩米在他耳边说道:「反正也是不知从哪抢来的东西......取之于民,用之于民,可汗收下来是天公地道的。」啊,多美的东西!他心里高兴的狂喊着。等宴会结束后,他一定要拿来装酒看看是不是真的会变色。 沙雷不发一语,只是用冷眼瞟了他一眼。「这些东西拿来赏玩,倒不如卖掉给军队买马匹还有用些。」他很满意的看着浩米的笑脸瞬间垮下。他一向是务实的人,对任何不实用的东西一律不感兴趣。 对他来说,酒喝下肚子里都是一样的,用什么容器装盛并不重要。 「不单是夜光杯,我还带来了中原数一数二的美人献给大汗。此女不但貌赛西施,还能歌善舞,可汗看了保证喜欢。」格勒说完就拍了两下手。 啧啧啧,有美人可看呢!浩米在听到这两个字后,马上精神抖擞起来。 「不要让大汗发现,更不能让他起疑心!千万记住你妹妹可是在我手上。只要好好伺候大汗让他高兴,你或许还有机会救你妹妹,若是坏了我的事......你就等着收她的尸吧!」 阡草木然的弹着琴,全然不知口里唱的的曲儿是什么,耳边回荡着格勒的恐吓言语,脑子里只有阡玉被他们架出去时,那双盛满恐惧的大眼。 他们以为她是玉楼的凌月姑娘,奈何她说破了嘴也不能让那帮人信服她是骧王府的阡草格格。那个叫格勒的人执意说她是凌月,还要把她当女奴送给蒙古的可汗。他们手上有阡玉,她不得不听他的,可她又该怎么做才能救出妹妹? 阡草心里担忧着妹妹的安危,以至于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出现引起了怎样的骚动。 「唔......」站在沙雷身旁的浩米被她惊世的美貌震得嘴巴张得老大,说不出半句话来。 一身轻薄的鹅黄色纱裙,若隐若现的展现出她的曼妙身材,那雪肌玉肤在烛火映照之下,像是最精致的瓷器。略带着忧郁的眼仅仅只是往周围一扫,那动人的眼波流转,让在场的人无不心荡神驰。 她对着燃起的檀香轻抚着琴弦,琴声时高时低,配合着柔柔歌声,让外头的人不由得也驻足聆听。 「天啊!我从来没听过这么好听的曲儿1」一曲既毕,赞美声此起彼落。 众人的鼓躁让格勒嘴角扬起。看来这一次他可是成功的引起可汗的注意了。 「像是将人的魂魄都勾去的天籁之音......」浩米闭着眼睛陶醉道。「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真是要命的动听啊! 「你到底够了没?」面对在一旁不停发出赞叹的浩米,沙雷不耐烦的低吼。 浩米恍若未闻,自颤自的赞美着眼前的美人儿。漂亮的女人他见过不少,可像这样长得又美,曲唱得好、琴音又美妙的人,从他长眼睛起还没兑过,她根本是集众神的眷顾于-身,简直完美得不像凡人! 撇开绝美精致的五官不说,那内蕴优雅的莲华之气,还有如天籁之音的嗓子,还有那双眼,迷离中透着诱人的色彩,教人神为之夺、气为之窒!他-身文学造诣恐怕都用在眼前的美人身上了...... 阡草唱完曲子后,四周仍是鸦雀无声,大家还没从刚刚的惊艳中醒来。 「快!快向可汗行礼!」格勒赶紧在她身边说道。 阡草轻蹙了一下眉头,但想到阡玉还在他们手中,她不得不屈从。她一定得想个办法才行,阡玉在他们手上多一天,危险也就多一分。 她低着头面无表情的站了起来,向沙雷的方向略欠了欠身。 「赐酒!」沙雷低喝了一声,这才让大家回过神来,接着就响起了震耳的掌声。 「好啊!」 众人的欢声雷动,阡草恍若未闻。她看着手上那杯酒,不禁为难的咽了咽口水--她根本不会喝酒啊! 沙雷瞧着她瘦弱不堪的模样,跟高大健美的蒙古女人一比,简直像个发育不全的小老鼠。他怀疑她能在这里活得下去。 狭长的黑眸危险的眯起,不过其中却闪过-丝惊艳--虽然只是短短的一瞬,仍是让沙雷极度不满的垂下唇角。惊艳?他怎么会有这种感觉? 那是他最讨厌的长相--光滑的鹅蛋脸,单薄的杏眼满含着忧愁和委屈,贝齿紧紧的咬着下唇,让本就微着胭脂的唇更是红艳得像要滴出血似的,引起人无限的旖思...... 摆出如此楚楚可怜的模样,她想诱惑谁?这轻易就能激起男人保护欲的脸蛋只不过是她征服男人的武器罢了;就连那柔顺的贴合在颊边的黑发也显得放荡,似乎是专门为了引诱男人而生。 格勒以为他是个只贪美色的昏君吗?以为这样就能让他的地位像以往父王在的时候一样稳固吗?太可笑了!他会让他明白,他跟父王可是大大的不同。 看阡草拿着酒站了老半天都没动静,格勒推了她一下,「还不快喝!这可足可汗赏脸赐给你的。」 阡草直直的望着那杯酒,「我......我不会喝酒。」看着那杯散发出浓烈气味、颜色发黄的水,她面有难色。 虽然她的音量很小,还是被耳尖的沙雷听到了。他别有兴味的挑起了眉,「你的意思是不喝罗?」 阡草住声音出处望去,此时她才看清楚那位格勒积极想巴结的对象。他......就是蒙古的可汗?看起来......好高大。 光是坐在那里身子就比别人高出一点,肩膀也比别人宽出许多,全身上下散发出刚猛阴沉的气息,一双深不见底的黑眸闪着幽幽的冷光......想到她就要被格勒当做礼物献给眼前这个人,她心里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你还不快喝,难道不想要你妹妹的命了?」格勒在她的耳边低声威胁。 想她骧王府的格格,竟沦落到这种地步!要是有机会,她绝对会杀了这个格勒!她现在只期盼阿玛能来救她们,但这里是蒙古,就不知道阿玛找得到这里吗? 面对着四周的劝酒声,此时此刻她根本没有选择。她拿起酒闭起眼睛-仰而尽,接着就听到人家如雷的叫好声。 阡草只觉得酒从喉咙一路沿烧到胃中,她的胃一阵翻腾,头也昏了起来......格勒察觉她的步子不稳,立刻招来侍女将她带走。 阡草觉得头有点晕,眼皮也好重......不行,她不能睡!该死的格勒,她真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 看到一旁有盆水,她走过去用水轻拍拍脸,想让自己浑浊的脑子回复清醒,只是这个动作似乎没有多大用处,她的头还是晕得厉害。 这里是什么地方?她眼前的景象-下子清晰,一下子模糊......她扶着一旁的床柱才想坐下来休息,马上袭来一阵晕眩。 她并不是不明白男女之事,格勒把她献给蒙古的可汗,意图也很清楚。想到书亡记载的那些令人脸红心跳的文字,再想到那个高大威猛的男子,足可令她浑身发抖。 金帐的门帘才被掀起,阡草立刻像惊弓之鸟一样往床里猛缩,冷汗直冒。 沙雷像毒蛇一般倏然出现在床边,如天神一般居高临下的盯着她瑟缩的模样--她这个样子到底要骗谁?不过是一个歌妓,只怕不知上过多少男人的床了!他在床边坐下,刚猛有力的手指迅速攫获了她娇小的下颌。 阡草在百般不情愿的情况下,被迫看着近在咫尺,那令她一生永难忘记的刚硬脸宠,和那淡渴色的眼睛。 他......竟有一双如此灿亮的双眸......此时的阡草已忘了害怕,那双似冬日温暖夕阳的瞳孔,和冰罄的立体五官早已吸引了她全部的注意力,让她忘了自己此刻的处境,以及这男人随时都可能把她撕碎的事实。 如果她够聪明也够清醒的话,就该知道这样直愣愣的盯着这个冷傲狂狷的男人有多么的危险,就该知道迷上那双诱人眼眸下场会是怎样的悲惨。 只是被他盯住双眼的-刹那,那致命的吸引力让她再也顾不得其他,像憧憬温暖与光亮的飞蛾-样,以生命做赌注,不顾一切的陷了进去。 看到眼前的人似乎忘记了先前的害怕,盲直的盯着他的脸,沙雷的心里竟泛起了一股不同。她都是用这种欲拒还迎的姿态魅惑男人的吗? 「你还真是浪啊!看男人的眼神这么直接。」那性感的薄唇吐出极侮辱人的话语。 「你......」那张漂亮的小脸瞬时转为苍白,红润的唇张了张,却一个字也没说出来。 差一点......差一点「放肆」两个字就要喊出来,但她还是硬生生的吞了下去。为了阡玉,她绝不可以鲁莽行事、要是惹怒了眼前这头猛狮,别说救阡玉了,她自己的小命也会不保的。 在他的眼里,她只是-名歌妓,怎么有权利和他顶嘴?她要冷静......为了阡玉,她一定要冷静...... 「奴......奴婢明白。」 虽然只是一下子,但她眉宇间那一闪而逝的愤怒还是被他看到了。明明很生气,还能装做一脸无辜样。这个女人的本事不容小觑,想必是格勒精心训练出来的。 富于心计的女人,最让人厌恶!本来他对她还没有多大兴趣,这下倒激起了他体内想征眼的欲望。 阡草想将头低下,下巴却硬被他紧掐住,只能与他森冷的目光交视。她被他直冽的视线弄得浑身发烫,原本就浑沌的脑子此刻更是昏沉。 「怕我伤着你?」低沉的声音扬高了-些,轻蔑显露无遗。 不知是害怕还是酒精在体内作祟,阡草顿时觉得口干舌燥,下意识的伸出舌润润干涩的唇,却在那双冰冷的眼中看到了-股蠢蠢欲动的火焰。 他眼中散发出来的邪佞,让阡草的心如鼓鸣。她不明白自己做了什么事,急得满头大汗,不断的舔着唇,却不知道自己只是把事情愈弄愈糟。 这个女人竟在挑逗他?那双无辜又清明的大眼,看起来像是个无知闺女,没想到她对于勾动男人欲火倒是挺拿手的。 眼看那轻佻的薄唇此刻已经危险的抿成-条直线,阡草几乎已经看到地狱的门正缓缓的打开。她愈加心慌不知如何是好,只能一步步的往床里头退,直到背抵到了硬冷的东西无法再向后移,才发现自己己被逼到了墙边,冉也无路可退。 他......想做什么?一直低垂的眼诧异的抬起,在对上那鹰隼一般锐利的的眼眸时,她才惊觉这个男人竟在脱掉上半身的衣服,露出了贲起的肌肉和宽大的肩膀。 想到书上写的那些字句,她手忙脚乱的紧抓住自己的衣领...... 「没人教你在男人的床上该怎么做吗?」看出她的慌张,他漂亮的唇弯成讥笑的弧度,不悦的语气中竟也掺了些玩味。 「我......奴......奴婢不方便......」一向聪明的她总算想起一个可以暂时应付过去的理由。 他眯着眼盯住她可怜兮兮的小脸,「要是我没记错,你只是一名歌妓吧。这种事你不是一向很在行的?听着,找没时间陪你玩游戏!既是一名女奴,就该明白惹怒主人的下场不是你能承受的!」 歌妓又如伺?像凌月就是个洁身自爱的好女人啊!他怎能将她说得如此不堪? 阡草被他的态度激怒了,「就算我只是个歌妓,但我洁身自爱,在京城力人人都称扬我!」 沙雷挑高了眉头,不语的盯着她,邪森冷的眼神让逞-时之气的阡草瞬间想把自己的舌头给咬掉。 「够了!」沙雷抓住她的双臂不容她冉闪躲,牢牢的锁住她那惊恐的目光,轻轻的吐出令她血液足以冻结的字句,「把衣服脱掉!」 「我......我是真的不方便......」她紧紧的抓着床上铺着的锦被,抖着声说道。 「你是要自己脱,还是要我『帮』你?」 「不要!」她都不要......啊,他过来了! 「别......别过来!」面对着他高大的身形,阡草不免在心里狂叫:谁来救救她啊!谁都可以!她不想死...... 巨大的恐惧从心头扩散到全身,阡草只觉得浑身发冷,眼前一片漆黑;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害怕过。 这男人会撕了她的!那高大剽悍的身躯蕴藏着非凡的力量,比她见过的任何一个人都可怕。 沙雷冷冷的睥睨着床上咬着唇想止住颤抖的人,阴沉的开了口,「我不管你跟格勒在耍什么诡计,有胆惹我,就该有胆承担后果!」 他怎么能把她跟那个混蛋格勒联想在一起?敢情他还以为他们是一丘之貉?「不......我是被逼的!是恪勒把我抓到这里,还用妹妹威胁我......」 沙雷因她的话顿了下,用怀疑的眼神看着她。阡草眼见自己的话成功的引起他的注意,捏紧接着说:「你听我说,我其实不是歌妓,我也不叫凌月,我是骧王府的阡草格格......」 阡草把事情的经过仔细的跟沙雷解释,还希望他能救出被格勒他们抓住的阡玉,「如果你不相信,可以捎信到骧王府查证!我--」 「哈哈哈!一个格格会扮成歌妓到玉楼去唱曲?接下来你是不是要说,你是皇帝的女儿?」 沙雷的话让阡草的脸瞬间刷白。从他那更显不同的表情,她明白就算她说破了嘴,他也不会相信的。 沙雷冷哼了声。他最恨这种满嘴谎话、满脑子心机的女人!尤其她还一副大受打击、楚楚可怜的无辜样。 「我还在等你继续说下去,你怎么不说了?你的故事真的很精采呢。」 阡草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倔强的不让它们流下来。她绝不能在这个人眼前哭!就算她不敌他的力气,但她还有身为格格的高傲自尊,他只能掠夺她的身体,掠夺不了她的高傲骨气! 沙雷只当她是默认了,心中的厌恶更深。可她那痛苦默然的模样,竟轻易的激起了他性子裹隐藏的不忍......这份该死的认知让他更为痛恨。一个低下歌妓胡口编的话竟会让他心生不忍? 他如狂风-般覆住了她的红唇,看着她滑下了两行清泪,不满的情绪升起,他带着刚猛气息大举攻陷她甜美的唇舌,像磁铁一般紧紧的吸住她的唇,有力的吸吮一回接着一回,撞上她的舌根,震慑她的四肢百骸。 下巴的胡碴像沙纸一样摩擦着她的脸面,他有力的臂膀紧箍,两只手来回熨贴着她颤抖的背脊。 他大手褪去她单薄的外衣,露出了粉色肚兜。小巧的肚兜掩不住阡草那美妙的身躯,丰满的乳房简直要从肚兜蹦出一般,水蛇般的细腰随着她的身子,如风吹柳枝般的轻轻摇动着。 解开了她身上最后一道遮掩物,阡草全身如雪般的肌肤,毫不保留的展现在沙雷的眼前。 阡草这时感到浑身一阵凉,别开头离开了他的唇,低头看着自己赤裸的上半身,心头大惊。 裸身的她是如此美艳绝伦......沙雷眯起眼看她满脸红晕,两手慌乱又尴尬的遮掩着诱人的双峰,小巧的檀口轻轻喘气,害他再也把持不住自己,体内的野兽疯狂的叫嚣着...... 跳下了床,将衣物穿戴整齐后,他若有所思的盯着她泪痕未干的脸,温柔的将她的泪擦去。 这到底是怎么一同事?难道她真不事一名歌妓?该死的格勒!他不该轻易的就相信他,他定要找他好好问个清楚! 第三章 昨晚沙雷驾着他的爱马「悍儿」在草原上飙了一整夜。-整夜那女人的泪颜都在他的脑海里盘旋,她所说的话也在他的心头猛钻。 天才刚亮,沙雷就面带阴霾的唤来刚从被窝里起来的浩米,「把格勒给我找来!」 「这......天才刚亮......」 「你聋了吗?快去把格勒绐我找来!就算他还在睡,拖也要给我拖来!」 奇怪了,可汗的脸色怎么会这么差,一脸欲求不满的模样?都得到那样的大美人了,还有什么好不满的? 「可汗......是不是有什么事?」浩米试探性的问。 「快去!」沙雷不悦的咬牙低斥。 「是!」浩米赶紧跑出去。看来可汗很生气,他还是少说话为妙。 过没多久格勒来到了金帐,沙雷立刻将烦了一整夜的问题丢向他。 「这是怎么-回事?你是不是该对我好好解释?」沙雷阴寒的盯着格勒。 「启禀可汗,属下并不知道她为何口出此言,但属下可以用性命担保,她确确实实是凌月姑娘:很有可能阡草是她的真名,属下确实是从玉楼将她买来献给可汗的。」 「她还说你胁持了她的妹妹,让她不得不就范?」 格勒马上咚一声跪了下来,「属下万万不敢做这种事!属下对可汗一向都是忠心耿耿,要是可汗不相信,大可教浩米去属下住处搜查!」 沙雷挑眉、「我当然会教浩米去搜查。不过......实际的情形果真如你所说那般?」 格勒爱财他是明白,送凌月给他也无非是想保住自己的地位,至于掳人的勾当,他料想他也不敢做。 「是的!凌月姑娘可能因身边没有熟人又想回中土,才会撒这种谎。请让属下跟地说一说,属下保证这样的情形不会再发生。」格勒表面虽不动声色,心里却被沙雷的一番话给吓住了。该死的女人,不过是玉楼的一名歌妓,竟撒谎说是什么见鬼的格格!她不要命了吗?还是忘了她妹妹还住他手上? 沙雷沉思了一会儿。「好吧!就让你试试看。浩米,去把凌月叫来!」 不一会儿,阡草就随着浩米来到了金帐。-看到格勒她就破口大骂,「你怎么没有把阡玉带来?我已经依你的话做了,你该把阡玉放了吧?」 面对她的叫骂,格勒只是陪着笑脸向沙雷说道:「看来凌月姑娘的情绪还没平复。可否请可汗让我单独跟她谈谈?」 沙雷点点头跟浩米走出了金帐。待两人一走,格勒马上露出了本来的面目。他走近阡草身边,从怀里拿出了一块布将它打开,里头赫然出现了一绺头发。 阡草脸色马上发白。那......那是阡玉的头发!「你......你把阡玉怎么了?」 -大早就被可汗召唤定没好事,还好他早有准备。「怎么,你还记得你有个妹妹?之前我交代过你什么都不能说,你似乎忘了。」 「我......我只是......」阡草急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原个她还寄望能因此得救,想不到竟把阡玉逼入险地。 「你放心,你妹妹还活着。不过要是你再这样管不住自个儿的嘴巴,我就不能保证她是不是能-直活着了。」 「你......可恶!你到底要怎样才肯放了阡玉?」 「那就要看你是不是能让可汗喜欢你了。」 「你......要是被可汗知道,你也难逃一死!」阡草气得想冲过去把他狠打-顿。 「放心,要是我死了,第一个就会拉你妹妹陪葬。」 「不......不要伤害阡玉......我不会再说了......」阡草闭上双眼,软弱的瘫跌在地。 格勒满意的抚鬈奸笑,「这就对了!好好的尽你的本分,别惹可汗不高兴,你妹妹是不是能平平安安就看你的表现了。」 「我会守我的本分,但我要阡玉定时亲手写一封信给我,我必须确定她平安无事。」阡草瞪着格勃。没办法了!此时她只能以阡玉的安全为重。 「我会派人把信送到你手上,希望你也能遵守你的诺言。」 沙雷看着前头的寝帐,当听到格勒说一切都没事时,他竟不自觉的松了一口气。为什么?难道他竟担心她所说的话会成真?他竟会为了一个女人而紧张...... 沙雷摇摇头,他的女人多得是,又怎么会在意区区一个汉女? 他一进去,就看到桌上的食物动也没有动。阡草呆坐在床边,明知道他进来了,眼睛却连眨都不眨一下。 「为什么不吃东西?」他双手抱胸问道。 阡草没有抬头,眼神空洞的看着地上,彷佛没有听到他的话。 沙雷眯起了双眼,看着坐在床上动也不动的阡草。敢情这个女人在跟他呕气? 她似乎搞不清她在这里的地位! 沙雷走近她,把她像抓小鸡一样的抓起来,指着桌上的食物,「在蒙古有许多人根本吃不起这些东西;若是你不需要吃东西,我非常乐意把这些东西省下来。」 「放开我,你这个野蛮人!」阡草用力的拍着他的手。她这辈子从不知道恨人是什么感觉,而对这个分不清是非黑白的昏君,她恨死他了! 沙雷放开了她,暴怒的看着她摔跌在地。「你说什么?」 就算他昨晚用暴力掠夺了她的清白,但她竟敢用野蛮人来形容他?这个女人好大的胆子! 感觉到沙雷全身的怒气,看来她是彻底的惹恼他了。她在做什么?早上她才答应格勒不惹火他的,但她就是控制不住自己...... 沙雷突地狂笑出声,「没错,我是野蛮人。但是我记得很清楚,你昨夜似乎很享受野蛮人在你这里亲吻。」他邪佞的抚上了她的双峰。 「不......」阡草如惊弓之鸟遮住了自己的胸脯,用力的闭上了双眼,努力想将昨夜忘却。 沙雷犹不放过的掐住了她的下颔,「把你那些骗人的伎俩全收回去!不管你之前是歌妓也好,是格格也罢,总之你现在已经是我的人了!在我的地盘上你最好学会守规矩、听话,别惹我发怒,那对你不会有任何好处的。」 「我不是你的人,我是骧王府的阡草恪格!你最好快放我回去,别等到清朝的大兵到你的领地时才觉悟!」阡草不怕死的说道。 「怎么你还在玩这种游戏?」沙雷勾起了嘲弄的嘴角。 「我是不是在说谎,是不是在玩游戏,你只需写封信到骧王府便什么都清楚明白。但是你不会这么做,因为你怕这是事实!」 沙雷黄褐色的眼瞬间变得比冰还冷,「你在威胁我?」 阡草毫无惧色的迎视他,「我只是在分析利弊给伟大的蒙占可汗听罢了。相信你也希望跟大清和平相处,不会希望兵戍相见才是。」 这丫头不但不怕他,竟还出言讽刺他?他倒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勇敢的女人。「但是你有没有想过,谁会知道你在这里?」 他的话让阡草哑口无言,只能张着大眼愤愤的看着他。沙雷嘴角扬起残佞的笑,「谁会想到-个格格会假扮成歌妓被误抓到蒙古?一个人失踪的理由有很多,说不定你家里的人会以为你死了。」 他的话让阡草差一点就站不住。对啊!谁会知道她在这里?就算是凌月也不知道她跟阡玉到哪里去了。 「你是个聪明人,难道不明白形势比人强,眼前能帮助你的人是谁吗?」沙雷别有深意的看着她。 阡玉眼眶发红的看着他。他说的一点都没错,她该做的不是跟他对立,而是向他求助。但是......她不甘心!她真的好不甘心...... 「你......能不能......放了我?」 「如果要求人,语气该更委婉吧!这也要我教吗?高高在上的凌月姑娘或是阡草格格。」 阡草的眼泪滴到了地上,低着头屈辱的紧咬住下唇。可恶!他好可恶!可恶极了...... 沙雷满意的笑出声,「对了!就是应该这个样子。你不该求一个野蛮人的。」 说完,他头也不回的步出了金帐。 阡草所待的是以细毛布做成金碧辉煌的毡帐。她曾在书上读过,蒙古贵族住的蒙古包极端富丽堂皇,但当她亲眼所见,仍是令人震慑。若别看外头,只是关在里面,常会忘了自己是身在蒙古。 只是在她眼里,不管这毡帐再舒适美丽,都只是富丽的牢笼罢了。 远处的马头琴声一声声传来,低沉悲伤的琴声,令阡草的心里无限的凄楚。 「阡草姑娘,格勒大人的信送来了!」 「快给我!」每隔十天阡草的信就会送到她手中,这是她在这里唯一值得高兴的事。 研儿将信拿给她--她是格勒派来监视她的丫头,每几天就会跟格勒报告她的情况。 阡草一摊开信纸,发现上头并没有任何字迹,神色马上暗了下来。她不悦的瞪着研儿,「这是什么意思?」 「你可别怪我,我也只是奉命行事。可汗都没到你这里来是事实,我只是据实禀报。」研儿说完赶紧离去。 阡草咬着牙把手上的信撕个粉碎。她好恨......她真的好恨!可汗不来她又有什么办法?要不是为了阡玉,她真想一头撞死算了。 「哈啾!」这里日夜温差极大,尤以入夜后感觉特别冷,阡草靠在帐外一吹到冷风就直打喷嚏。这时研儿正好拿了一件袍子,看到她喷嚏连连,赶忙帮她披上。 「谢谢!其实你用不着时时刻刻盯着我,在这里就算我想跑,也不知要跑到哪里去。」阡草坐在帐前的草地上无奈的说道。 研儿明白阡草不喜欢她,所以她都尽量别出现在她眼前,免得碍她的眼。「唉!我也希望你能收到阡玉的信啊!」 「跟我说这些做什么?他是可汗,他要来就来,这并不是我能决定的。」其实她心里巴不得他都别来。经过上一次那场争吵,她根本就不知该如何面对他。 「若是你能顺着他一点,像一股宠姬那样讨好可汗,说不过格勒就会把你昧妹给放了。」 「我才不要让那个格勒得逞!我愈是不得宠,可汗也不会喜欢他。」她什么都会,就是不会使狐媚之术。 研儿叹了一口气,「但你有没有想到,你愈是这样固执,你妹妹就会为了你吃苦。」 「这......」这点她并不是没有想过,但她就是不甘愿。明知那个老狐狸打什么如意算盘,她却一点法子都想不出来。 「你为什么不想想,若是你得到可汗的欢心,说不过可汗能解决你的问题。」 「你的意思是......」她实在想不到研儿会这么说。她不是格勒的人吗? 「你就当我什么都没说。天色渐渐暗了,我们还是快回帐吧!」 阡草点点头,一手撑在地上要起身时,突然感觉手背被人踩了一下。 「啊!好痛......」 研儿赶紧帮她揉着被踩得发红的手,「手很疼吗?」 「哎唷,真是抱歉啊!原来是新来的凌月妹妹。我还在想这里怎么会有一只小狐狸呢!」 乌日娜一见到阡草就惊为天人。也难怪自从这个女人来了以后,沙雷就不碰她了,这几天就算去她那里,也只是沉默不语的喝着酒。要不是差贴身丫头小春探听,她还不知道来了一位新人。 也难怪沙雷对她如此痴迷了。眼前的女人有着仙人之姿,清丽绝伦,还有那双闪动无辜的波光眼瞳,大概只要她轻轻一挑弄,任何男人都逃不出她的手掌心吧! 「我不是凌月,我叫阡草!」她马上纠正。 眼前这个讲话极不客气的女人穿得极其奢华......她到底是谁? 看着阡草疑惑的眼神,乌日娜端着得意的笑容,「阡草妹子,我先自我介绍吧!我是可汗的宠妾乌日娜。我不怪你不认识我,新人初来乍到,难免有许多不懂的地方。对了,你还不知道所有的宠姬都要练狩猎祈福舞吧!这可是蒙古一年一度的大事呢!」 「狩猎祈福舞?」 「听说你曲子弹得挺不错的,不如你明天就过来弹曲吧!研儿,记得明天把你主子带过来。」说完她就大摇大摆的走出去。 「哼,可汗根本没说你要练舞。更何况就算要练舞,也用不苦她亲自过来说。」研儿最讨厌那个女人了。 「她说明天要去她那里......那是哪里?」阡草问着。 「我明天会带你去。其实就算你不去也成,你跟她们那些女人不一样。」 「我倒觉得我跟那些女人没什么不同。」那是那个风流可汗养在笼子里宠物。 「其实......可汗对你是不同的。如果只是一般的宠姬,根本没有金帐可住。这里除了可汗承认的乌日娜有金帐外,其他的人都是窝在一个帐子里。」 「箅了!我不想知道这些。我们进去吧!」知道他的身边有许多女人,她心里竟没由来的一阵冷风吹过。 研儿扶起她,「你站得起来吗?我扶你到房里擦药。」真倒楣,怎么会正好遇到那个难缠的乌日娜! 「放心,这只是一点小伤。我没那么脆弱。」阡草忍着手痛站起身。 那个女人分明是来向她示威的!这都要怪那个可汗,明明就有一堆美女陪伴,还要把她留住这里。男人果然都是色胚,不管是在位的皇帝,还是蒙古的可汗,每个身边都有数不清的女人......她最讨厌这种花心的男人了! Θ禁止转载Θ  ※※浪漫会馆独家制作※※  Θ禁止转载Θ「认真点练习!再来-次......有点精神些......」 该死的!这是什么花环?真重!拿得她的手好痛......阡草咬着牙跟着大家一起练习舞蹈,前天的手伤使她的手使不上力,只要-抬高,手就疼痛难耐,才跳一下子她就满身大汗。 「这是狩猎季的祈安舞,你们可要好好跳,千万别给可汗闹笑话。」小春在一旁盛气凌人的喊道。 「哼!只不过是一名丫头,有什么资格说话!」研儿在一旁不屑的瞪着她。 一年一度的狩猎季,对蒙古人来说可是大日子,所有蒙古青年莫不期待在疗猎季有完美的表现。 「好!休息一下!」 听到这句话,阡草马上坐在地上喘气。 研儿在一旁提心吊胆了好久,她真怕阡草会一个不小心跌倒在地。「阡草小姐,你没事吧!累不累?」她拿着手绢为她拭汗。 「放心,这么粗浅的曲子还难不倒我。」她可是属一属二的才女,只不过跳个舞有什么难的?她堂堂大清格格可不能在蒙古人面前丢人现眼。 「我帮你再擦擦药吧!你的手背都变青了。」她真不知道阡草小姐在逞什么强,被乌日娜那几句话一激,她竟不顾自己的能力硬是答应了下来。难道她不知道乌日娜是故意的,目的就是想看她出丑? 「不需要!」阡草高傲的拒绝。她才没那么容易就认输!她看向乌日娜那副得意的神色,心里不服输的想:愈是要整我,我就愈不让你得逞! 「可是......你的手......」研儿担心的看着她。 「可汗到--」门外侍从禀报。 乌日娜勾着沙雷的手,对着她们说道:「可汗要看你们排练的成果。」 乐曲开始奏起,场内的舞姬们个个卖力的舞动者,全场当然只有阡草的舞姿是最僵硬的。 看到了阡草,沙雷不免问道:「为什么阡草会下场跳舞?你不是跟我说,她负责弹曲?」 「是她自己说想跳舞的,我可没勉强她。她似乎是想证明自己不只会唱曲,就连跳舞也很在行。」乌日娜冷笑的看着阡草难看的舞姿,特意强调。 阡草的心思全没在舞蹈上,她心里不断想着,为什么乌日娜会跟他在一起?他们两个人坐得那么靠近,她的身体简直全黏在沙雷的身上了...... 那个大色狼还挺舒服的嘛!乌日娜还亲自喂他吃水果......虽明白他要跟谁亲热根本不关她的事,但是看他们有说有笑的样子,阡草不知道为什么,心中怒气突升。 沙雷原本还觉得乌日娜烦,想把她推开,但在注意到阡草的视线往这里投射时,反而更加拉近两人的距离,任乌日娜挂在他的身上,如愿的看到阡草脸上不悦的神色。 他一直以为她很讨厌他,如今发现阡草竟会吃醋,他的心底竟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满足感。 他有很多女人,这些女人个个对他迎合、谄媚,巴不得吸引他的目光,只有她不但不迎合他,反而还激怒他,而这样一个女人竟令他一直悬念着。 阡草看到他们两个人交头接耳的样子,心里又更气了。他们-定在嘲笑她的舞姿!哼,要不是那个女人把她的手踩伤,她绝对跳得比谁都好,何必还在这里耍卖似的让他们嘲笑! 研儿不知道阡草是怎么搞的,怎么跳脱了队还不自如。她在她身后小声的喊道:「喂!阡草......你跳太过来了,专心点啊!」 研儿话才说完,阡草手上的花环突然不小心甩了出去,笔直朝沙雷脸上飞过去。阡草紧张的对着他大喊,「沙雷,小心!」 花环不偏不倚的被沙雷按个正着,他非常享受她因他而生的担心。 她叫他沙雷,而不是可汗......虽说她是情急之下脱口而出,但他可是万分喜欢她这样叫他。 「对不起!对不起......你还好吧?都怪我一时失神......」阡草赶紧跑到他身边歉然的说道。那因着急而嘟起的小嘴令沙雷怀念起那一夜她口里的甜蜜。 「失神?你分明就是故意的!看你从头到尾就没认真练习,还敢强辩!根据规定,习舞不力者杖责二十,绝食二日!」在这里她是可汗唯一承认的妾,其他的人什么也不是!她非要让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臭丫头尝尝苦头,让她知道她乌日娜可不是好惹的! 研儿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太过分了!阡草是因为被你踩伤了手所以才--」 「在可汗面前,什么时候容得了你这个贱丫头多嘴?来人啊,给我掌嘴!」不知天高地厚的死丫头!乌日娜因研儿的揭穿恼羞成怒。 阡草赶忙用身子护住研儿。研儿会这么说也是为了她,她怎能眼睁睁看着她被处罚!「不关研儿的事!你说得没错,是我自己不想跳的。一人做事一人当,有什么事找我就好了,不必拿别人来出气。」 真是个笨蛋!不过这样一来反而正中她下怀。乌日娜转向浩米,「那就有劳浩米谙达执行了。」 浩米闻言马上垮下了脸。他在这里好好的又没招惹谁,干嘛要找他?可汗虽然没说,但从他看阡草耶热切的眼神,就明白他很喜欢阡草,他有一百个胆子也不敢伤阡草十分。 他只好求救似的看着沙雷,「可汗,这......」 啪!沙雷用力的往桌上拍去,桌子应声而裂。 这是阡草第二次看到他发脾气。跟这一次比起来,上一次的他简直是太温和了。此时他脸色非常冷冽,令人不寒而僳,她觉得就连周遭的空气都在这-瞬间被冰冻了起来。 「你们够了没?在我的面前还敢吵成这样,这事要是传到了外头,成何体统!」 可汗生气了!-时之间所有的人都做鸟兽散。大家都知道只要可汗发脾气最好是离他愈远愈好,免得受池鱼之殃。 就连乌日娜也只是很狠的瞪阡草一眼,半句话也不敢说的赶紧离去。这时候要是谁敢不识相的多说一句话,只怕会死得很难看。 「小姐......我还有些事,先走了。」研儿赶快跑,就连浩米也跑得挺快的。 只有阡草搞不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愕在原地满脸不解。怎么一下子大家都走先了?他生气起来真有这么可怕吗? 偌大的帐子里,就只剩阡草跟沙雷。她看着沙雷的冷脸,她是应该对他把事情交代清楚才对,她不能像其他人就这样走掉。 她深吸了一口气,缓步走向他。「反正我不想练。就算没有手伤,我也下想练......要怎么处置随便你好了!」说完她就认命的紧闭双眼,任凭他处理。 看着她那副认命的模样,沙雷哭笑不得。他再怎么生气也不会打女人,她还真把他当野蛮人了不成?看她这个样子,他就算有再多的怒气也烟消云散了。 预期中的疼痛并没有出现,阡草反而被抱进-个温暖的胸怀。「傻瓜!你又何必为了-个小丫头逞强顶罪?你以为杖责三十是你承受得起的吗?」 「可是......」 沙雷用手抵住她的唇,不让她继续说下去。「我知道你见不得别人因你受过。你的缺点就是太善良了!有时候强出头也要看场合,别随随便便就往别人设的圈套跳。」这样娇憨的她最可爱了!一开始他怎么会认定她是个工于心计的女人呢? 「可是......可汗......我......」由于沙雷的过分亲近,阡草觉得快呼吸不过来了。他这样搂抱着地,让她的脑筋一片空白,想说的话也一直卞在喉咙说不出来。 「你别叫我可汗,就像刚刚那样喊我名字就可以了,我喜欢听你叫我的名字......」沙雷用柔和的眼光看着地,将她的头发梳顺,大手在她的如云发丝里穿梭。 他凝望着阡草,抚摸她那柔细的脸,看着她的清丽娇容,情不自禁的吻住她那微微张开的红菱。 他温柔又热情的在她的唇舌里吮吻舔弄,柔滑的舌尖在她的口里来回游移,再往她的脸颊、俏鼻、眉甚至是耳垂攻城掠地。 阡草完全沉醉在他的深吻中,不知道应该要迎合他还是推开他。她发觉自己竟然因他的行为而渐感全身虚软无力,只能攀附在他的身上。 她无法形容这是什么样的感觉;直到她觉得自己快要不能呼吸了,沙雷才放开她。 他检视着她的手背,随即拿山了一个白色的罐了,从里头倒出清香的药膏在她发青的手背上。「还疼吗?」他温柔的问。 阡草红着睑摇摇头。想不到他竟会有这么温柔的一面。之前她还骂他是个野蛮人...... 「你-定也累了,下去休息吧!」沙雷着迷的看着她发红的小脸。 「好!」阡草说完拔腿就跑。直到回到自己的金帐,她的心还狂跳不已。 第四章 楼上残灯伴晓霜 独眠人起合欢床 相思一夜情多少 地角天涯未是长 阡草拿着酒壶为沙雷斟上酒。在烛光的映照下,绑着蒙古少女的独辫封发、系上珊瑚额带,两边对称的银耳环映在她白皙的丽容上,更突显出她那令人倾倒的绝色容颜。那一身蒙古女人装扮在她身上竟如此适合,沙雷第一次觉得他们的服装会让女人显得如此妩媚动人。 今天一听到研儿说沙雷晚上会来,阡草就坐立难安了一整天。经过上次练舞的事后,她已经不知道要怎么面对他。虽然她不知道为什么,但她发觉自己对他的感觉一直在慢慢改变。而研儿也对她耳提面命了一整天,要她这次千万得把握机会,再得不到他的好感,想救阡玉就遥遥无期了。 沙雷那毫不掩饰的热切眼神,盯得她全身燥热;阡草力图平复自己狂跳的心,低低的垂下了眼,更不敢开口说话。 虽然她没有看沙雷,但是他一个细微的动作、他那如火的眼神,都在她的心里引起了滔天巨浪。 「小心!」她的手突然抖了一下,酒壶差一点就要从手上滑下,沙雷立刻握住了她的柔夷。 「我......对不起!」该死的!她怎么笨手笨脚的,连个酒都倒不好! 她想把手抽回来,手却被沙雷紧紧握住。他将她盖住手背的袖子掀起,看到了那淡淡的青色。「手还痛吗,妳用不着勉强自己的。」 「我没有!」她马上回答,在接触到沙雷的眼神后,她立刻后悔自己冲口说出来的话。 沙雷愣了下,接着轻笑出声,「妳用不着这么紧张。我真有那么可怕吗?」 她可以感觉到他在微笑;在这温暖的金帐里、烛光下,他的笑仿佛冬天的炉火般温暖,那柔柔的褐瞳像是把她包裹起来,在她心里不停的荡啊荡。 看着她为他斟酒,主动挟菜给他吃,沙雷心里不免玩味。她这一身特意的打扮,还有这些殷勤的行为是在讨好他吗?难道她不再讨厌他了? 这些在一般侍妾身上稀松平常的行为,出现在她的身上,还真是令他诧讶。那个骂他是野蛮人,跟现在一脸温柔顺从的女人真是同一个人吗?她还有什么事是他不知道的? 「别净替我挟菜,妳也吃一些。」沙雷说道。 阡草全部的精神都在坐在她对面的沙雷身上,老早就紧张得忘了什么是饿了。她顺从的点了点头,挟起了盘中一片青菜──在蒙古有青菜是很难得的,常常整桌都是肉──她放在嘴里细细咀嚼,接着讶异的抬眼看他,「这沙雷满意的勾起了唇角,「好吃吗?找特地为妳从京城请来了新厨子,这些菜的味道妳是不是觉得很熟悉,」 阡草觉得惊讶极了,心里流过了一阵奇异的暖流。特地为了她从京城请厨子来,为什么,阡草脸竟不自觉的烧红了起来。 如此柔顺的阡草让沙雷忍不住流露柔情,他用粗糙的手摸抚着她细致的皮肤,感受指头的肤触。「妳不习惯这里的食物,所以吃得很少。我说的没错吧!」 他......他都知道?可是他有一个月都没有来啊!难道他都在暗中观察她? 他低柔的话语,柔情似水的眼神,和他温热的指头,让阡草仿佛融化在他的眼睛里,无声的暧昧流动在他们四周。 「妳还没回答我,这菜合妳胃口吗?」 面对他突如而来的温柔,阡草的心竟骤然狂跳起来。她艰涩的开口,「很......很好吃......」 「那就好。」沙雷对着阡草举杯微笑,接着仰头一饮而尽。 阡草见他一口将酒喝下,想到她刚来这里时曾被逼着喝酒。后来经研儿解说她才明白,在这里只要有客从远方来,一定得喝下主人给的酒,那是一种礼貌。那她现在是不是也该陪着他喝上一杯,阡草拿着手上的酒杯正要往嘴里送,却被沙雷阻挡。「妳不会喝酒,这杯酒我帮妳喝,妳只要帮我倒酒就可以了。」说完他又喝下了那杯酒。 或许研儿说得对,由他对她的态度、行为看来,他似乎并不讨厌她。只要她别再口出恶言,他们的关系应该不会像之前那样僵峙。 只不过......在他的眼底,她只是一个歌妓、格勒献上的女奴,她要如何才能令他相信她真是一位格格?要如何请他将阡玉救出?若是他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又会如何呢,「妳在想什么?」沙雷此言一出,竟让正欲为他斟酒的阡草惊得松开了手上的酒壶,把整个酒壶都摔倒在地上,酒也溅了他一身。 「我......对不起!」阡草慌得拿手帕为他擦拭着被酒染湿的前襟。 沙雷并没有责怪她,只是用火热的视线盯着她焦急的小脸和手忙脚乱的模样。 不管是什么时候看她,她都那样的吸引他的目光。她生气的模样、伤心流泪的模样,都一再令他的目光贪留...... 他抓住阡草的小手,顺势将她揽进他的怀抱里。「妳到底叫什么名字?凌月还是阡草?」刚毅的男性气息混杂着浓浓酒气向她袭来。原本她还以为她会讨厌他的碰触,此刻却发现他的怀抱无比的温暖,好似冬日的阳光热烘烘的,烘得她全身滚烫。 「我......是......阡草。你的衣服......」阡草依旧不敢抬起头看他,只能直直的看着他被酒染湿的前襟,小手怯怯的为他擦拭。 「阡草......」他在她耳边用魅人的低沉嗓音轻叫着她的名字。加上从他口中吐出的酒气,令阡草陶陶然的快晕眩在他的怀里。 她力图挣脱山他的怀抱,「衣服......」 「别管衣服了。脱了它!」他对怀里诱人的小东西说道。 阡草因这句话脸色立刻惨白了起来。他看着她的眼神就如那日一般,好似欲将她一口吞下......想到那日痛彻心扉的经验,阡草全身上下竟不自觉的颤抖起来。 「是......」她抖着手,努力的想将他的衣扣解开,奈何奋战了许久就是解不开。 「你在害怕,」沙雷看出了她脸上的恐惧。 汗草赶紧摇头,就怕她好不容易撑起来的勇气会在顷刻间消失得无影无纵。她告诉自己,那一天她都挺过来了,再来一次应该不会有问题的。书上也说了,女人的第一次最痛...... 沙雷眼尖的看到她脖上有着些许擦痕,拉开了她的领口,用手指抚摸着那些红痕。「这些是什么?」 阡草低头看向他手指覆盖的地方,红着脸支支吾吾的说:「那......是......那天......」天啊!这教她如何开口?! 沙雷从她那又羞又窘的模样猜出了几分。「难道......这是那天晚上被我的胡子所伤的?」 阡草点了点头。原本还更红的,是因为过了好一阵子才褪了些。 中原女人的皮肤还真嫩,他不记得他的胡碴曾慯过哪个女人......都过那么久了痕迹还在,想来那一天他的确是太粗鲁了,难怪她会怕。沙雷抚着自己的胡碴沉思,看来他必须把它剃干净点才行。 「没......没阙系的。」阡草开口说道。 沙雷看着她低着头娇羞又胆怯的模样,想到那一夜必定吓坏了她,也难怪她会冲口骂他是野蛮人。那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无法控制住自己的欲望...... 阡草玉肤涨红、布满汗珠地倒在床上,沙雷则是紧紧地抱着她赤裸的娇躯,脸在她柔腻的红颊上细细摩挲。阡草吁了口气,疲惫不堪的偎在他的胸膛沉沉睡去。 看着她熟睡的柔丽娇颜,他轻抚她的发丝,一边帮她盖好被子,忍不住低头轻啄她的嘤唇。 寂静的天空星光闪耀,一轮明月高挂在天上,柔和的月光照射在寂静的广大草原上。听着沉稳的心跳声,阡草度过了有生以来最安稳的一夜。 第五章 自从来到蒙古,每天夜里阡草都冷得直发抖;就算研儿已经为她添了两个烘炉,但对从小就住在中原的她来说,还是觉得四周有冷风灌进来。 但昨夜就不同了。被沙雷紧抱整夜的她,好似抱着个暖呼呼的大热炉一般,是有始以来睡得最舒服的一夜。 她双脚不由自主的夹住了他精壮的大腿,细致如丝绸的肌肤抵着他的男性象征,丰盈柔软的胸脯紧贴着他结实的胸腔,纤纤细腰在他的手里令人舍不得放手。 拥着如此诱人的身躯,看若她美丽安稳的睡颜,沙宙反倒睡不着。要不是因为她累了,他一定会一直要她,直到满足为止。 他手指缠绕着阡草如云的头发,搂着这样的她一整夜,别说一个正常的男人会受不了,对他这样需求比一般人强的男人而言,更是精神上的折磨。 看着她的睫毛开始眨动,沙雷明白她就快醒了。熬了一夜的他等不及地张开眼睛,就迫不及待的压上了她柔软的身躯,吻上她的香唇。 待他不舍的离开她的唇,阡草一张玉容早泛得通红。她娇羞的张开了眼,红颊冈他染上浓浓的晴欲。 沙雷强健温暖的身体熨烫着她全身上下的肌肤,美好的感觉令她想一睡不醒。躺在他的怀抱里,她竟有一种心安的感觉。 「妳睡得好吗,」他低着头热切的看着初醒的她,手指轻抚着她的脸柔声问道。 想到昨夜那癫狂的旖旎画面,阡草全身顿如煮熟的虾子般泛红。那热烈的痴缠和欢愉的感觉,至今还余留在她的体内,令她再三回味......她不敢看他,只能埋进他宽阔的胸膛羞怯的点点头...... 阡草跟着沙雷出了金帐,放眼看大,朝阳正照耀着黄沙滚滚的雄伟大地。一匹高大的黑色骏马在她的眼前,沙雷翩然跃上马,这是她第一次看到他骑马。坐在马背上的他一身睥睨苍生的气势,好似将全世界踩在脚底下一般......看着坐在高大骏马上、如同大神一般的他,阡草顿时感到自己渺小的如同被风一吹即散的细沙。 他仰出了手,在阳光下对着她笑,那笑容好耀眼,几乎刺得她的眼睛张不开。地得瞇着眼睛,才能将他的笑收进眼里。 他将她抱上马,令人感到温热又安全的胸怀紧抵着她,接着他,拉缰绳,身下的坐骑如迅影般住一望无际的草原奔去。 「这是格根塔拉草原,那座山叫乌木兰察布山,是这一带的最高点。此山高入云际,是传说中的仙山,有人说只要能爬上那个山顶,就能到达天堂,也就是佛教所说的西方极乐世界。」沙雷指着远方高耸入云的山说道。 「有人爬上去那个山顶吗?」阡草问着。 自从来到这里,她早就想到处看看了,奈何这个地方她不熟,而且她身为可汗的女人,是不能随便走动的。 沙雷摇头笑道:「从来没有人能登上那座山的顶峰,更别说瞧过所谓的天堂是什么模样。」 看着他们一直往山的方向前进,阡草不禁沉吟,「你......该不会要带我去那里吧?」 沙雷朗声笑了,「妳怎么知道我要带妳去那里?」 「若不是要带我去那里,你不会特地跟我提起那座山的。」阡草分析。 沙雷扬起唇,讶异她不但美丽,还是一个聪慧的女人。「妳还有什么事情是我不知道的,」 阡草侧过头去俏皮的瞟了他一眼,得意的笑道:「你真想知道吗?说不定会令你吃惊喔!」 「喔?那我拭目以待了。」他往她的粉颊偷了一个响吻,亲昵的说道。 「为什么要带我去那儿?」阡草偎着他的身躯,看着他刚毅的脸庞轻声问道。 沙雷低下头贴上了她的唇,攫取她的甜蜜,「等去到那里,妳就知道了。」 一路上,那些居民只要看到沙雷,就会向他恭敬的行礼。阡草这下终于明白了沙雷在他们心目中的地位。同样都是统治者,他却有别于清皇帝的高高在上、不可侵犯;身为蒙古的可汗,沙雷反多丁一股亲和力,一点也不吝于给予他们笑容。 他的笑容令那些人欢欣鼓舞,也令坐在他怀里的她感到无比的骄傲。她好喜欢这种感觉,这种被一个人深深疼爱的感觉...... 一路行来,地也见识到了这个以骑射、武功闻名的游牧民族。这里不论男女个个人高马大,还有不到十岁的孩子就能安坐在马背上竞逐。 「他们多大就开始学骑马了?」她并非不会骑马,只是骑术不精。阡玉的骑术就比她好太多了。 沙雷认真的解释,「打出娘胎,我们就把骑射当做生活的一部分。同时这也是我们吃饭的工具之一──动物的毛皮对我们来说是项重要的资源。」 阡草理解的点点头,「因为蒙古日夜温差极大,很需要动物的毛皮来御寒。」 毕竟不是打小在这里成长,晚上不管穿多厚都还是冷得受不了。而昨夜沙里根本就没穿半件衣服睡觉,他的身子却还是暖烘烘的;至于研儿,也没听她喊过冷。 沙雷看着她,了然的一笑,「这是妳的观察,还是切身的体验?」 「这......」他怎么知道这是她切身的体验?难道他知道她每天都冻得睡不着? 他们来到了山里,沙雷带着她走近了一处湖泊,绿色的湖水衬着天边的太阳,如一把火红花办撒在水面上,湖面上鹳鸟,群群飞来飞左,画眉在岸边的矮树丛里唱着歌,绿茵上染了一层淡红色,呼应着天边的红霞,这样如画的景色立时抓住了阡草的心。 「好美......」她欣喜的说。她一直以为这里除了山就是草,想不到竟也有这等如诗如画的景色。 沙雷看着她兴奋的表情,抱着她跃下了马。「这里不只是风景美而已。」 阡草疑惑的看着他,「什么意思?」 「妳用手摸摸看湖水。」 阡草依他的话,将手放进了湖水里──咦,这湖水竞然是有点温度的...... 沙雷由后头抱住了她,在她的耳边呵着气,「往后我会常带妳来这里。这里的温泉能驱寒,常常泡就不怕冷了。」 阡草闻言倒退了两步,因他刚刚的过分靠近,脸不自觉的微红。殊不知她这种可爱的神色让他看了嘴角忍不住上扬。她怎么这么容易脸红? 她错愕的看着他,「你......知道我会冷?」 「那当然。没有什么事是我不知道的。」沙雷好笑的看着她的反应。 「可是......我怎么都不知道,」阡草下意识又退了两步。 她愈是往后退,沙雷就愈是靠近她。「我几乎每夜都会到你的房里。」 「啥,不可能的!你胡说......」阡草张口惊呼。如果真是这样,那她每天晚上抱着棉被像虾子一样缩着睡觉的丑态不是全被他瞧见了?! 沙雷没回答她的话,只是一脸莫测高深的笑着,自顾白的帮她把上衣一件件的脱掉。 「你......你干什么脱我衣服,」阡草抓住了他的于,不让他继续动作。 「若不脱衣服,怎么泡温泉?」 「可是......这里是外头......要是让人瞧见......」阡草迟疑的看着四周。虽然这里没有半户人家,但谁知道会不会有人突然出现? 「有我在,妳还有什么好怕的,」沙雷不理会她的反应,继续手上的动「不......我不想泡......」阡草死抓着自己的衣服。关起门来是一回事,但在外头跟他裸身相对......那多羞人啊!而且她从小所受的教育也不容她这么做。 「难道妳不怕冷?」她身上有哪个地方他没有看过,她还在矜持什幺? 阡草满脸通红的低着头。 她这个样子真的好可爱!她想逼他在这里要她吗?沙雷抬起她的下颔似笑非笑的看着她。这个可爱又热情、令他发狂的小东西,令他想不怜爱都不行。 「到时候妳冷得受不了,可别哭着求我替妳暖床温被!」 「我:;」她的反驳还没机会说就被他全数吞去。他就是有这种本事,能让她在瞬间就失去了思考,只能陶醉在他的热吻之中。 沙雷将两人的衣服放在岸上,抱着她走进了湖里。皮肤一接触到温热的水,阡草立刻舒服的叹了一口气。 「很舒服吧!」 「嗯。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她才刚问就后悔了。她不该这样直接的。只是看到这样温柔的沙雷,她的嘴巴就是不受控制。 「为什么啊......」他煞有介事的侧头沉思,看着阡草一脸紧张,他朝她邪佞的笑道:「就算是慰劳妳在床上的热情表现吧!」 阡草闻言羞得直想往水里躲,简直无地自容。 沙雷紧扣住她的脸,一反刚才的轻松,认真的眼神紧锁着她,「妳难道不知道我做的这一切是为什么吗?」 他的目光与她紧密交缠,那样深情的眼神如风拂千叶般落入她的心坎。以往对书里头描写的男女爱恨,她虽有感动,但那感动却像是隔着一层纸,不能深刻的明白体会。 如今她的心竟因他的温柔一天天的被化尽......她终于明白那是什么样的感觉了,像是被施了符咒一般,惹得她内心痴迷、慌乱,只要被他泛着暖光的褐色眼瞳望着,就感觉周遭的一切全消失了,偌大的大地彷佛只剩他的凝视。 突然之间,一种从内心最深处而生的害怕情绪莫名的席卷向她。 她好怕......怕这一团都是梦境,怕一切会如风吹一样瞬间散掉......曾经她祈祷这是一场梦,如今她竟怕这是一场醒来后什么都没有的梦...... 「如果......我是说如果......就是那种不会发生的如果......」她加重语气说了好几遍,就怕他会信以为真。 「妳到底要说什么?」沙雷绽开了淡淡的笑,宠溺的梳着她的湿发。 「如果......我是说如果......我真的是一位格格......那......你会如何?阡草紧张的看着他。 沙雷面无表情的定定看着她,好似等了一辈子那么漫长,他才开口。「妳希望我会如何,」 「我......」这个再简单不过的问题,如今阡草却不知该如何回答。要是之前,她一定毫不考虑的要他放了她,再把阡玉救出来;但现在她却不想这样...... 她不想走,不想离开他了......她竟希望自己是个歌妓,而不是格格。如果她只是个没有身分的歌妓,那就可以光明正大的留在他身边了。 「妳想回中原?」沙雷的脸色暗了下来。 「不,你误会了......我刚刚说了,只是如果......不是真的......」她狼狈的掩饰道。 「找是不会让妳回去的。」沙雷抓着她的手劲渐渐加重,那不容更改的态度,等于宣告了他的坚定。 「就算妳真是一位格格,我也不会让妳走。妳是我的人,谁也不能把妳从我身边夺走,我更不会放走妳!」从第一眼看到她,他就再也不能放手了。他已经陷进去了,深深的陷入了她的美丽及温柔。 阡笔被他坚定的表情震慑,手臂处传来了一阵疼,她禁不住皱眉,「痛......」 沙雷紧紧的抱住了她,令她不能呼吸,「告诉我,妳不走......」他的声音透露着些许害怕。 阡草动容的反手抱住他。「我不走......不走......」 是的,她不走。她爱上他了,她不想走......她不想当格格,不想回中原,只想跟他待在这里看着日出日落,终老一生。 回程时,沙雷特意走另一条路回去。 「为什么不循原路回去呢?」阡草问道。 他捏了捏她的俏鼻,「还不是为了妳。」 「为了我?」阡草不解的看着他,不知他为何口出此言。 「在来的路上妳就像个被放出来的笼中鸟一般兴奋,我知道妳喜欢出来,所以我才特意绕道。往后我会常带妳出来的。」沙雷一语道中她的心思。 「你......你是不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啊?怎么我想什么你都知道?」阡草说不小心里既高兴又慌乱的感觉是什么,只知道甜蜜的感觉在心中滋长。 不用多说一句话,他就能明白她的心意。他能不能......别令她这么心动,她好怕......心里有一种莫名不安的情绪一直升高...... 他们老远就看到一群人聚在一起,沙雷嘱咐阡草在原地等候,他则是下了马前左查看。阡草禁不住好奇,也跟在他后头去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唉,还是不行啊!今年的收成特别不好......」一位老者看着地上快垂死的葡萄说道。 「怎么会这样,往年都不会如此的。」另一名老妇说着。 「这都要怪移了地方......」 「但是原本的那一块地已经旱掉了,不移不行啊!」 「看来今年会血本无归了。」老者无可奈何的叹着气。 「难道没有更好的办法?」说话的正是听了许久的沙雷。 后头的阡草听着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对着沙雷诉苦,她拉了拉沙雷,小声的在他耳边问着,「他们在说什么?」 「以往年年收成良好的葡萄,因为移了地方不但变得酸涩不好吃,还长不大就快枯死了。」沙雷蹙着眉说道。 「喔!」阡草点点头。葡萄啊......她似乎想起了什么,对着那群人间道:「葡萄园在哪里,可以带我去看看吗?」 「怎么,枯死的葡萄妳也想看吗?」沙雷看着她问道。 阡草小声的撒着娇,「可以看看吗?」 这个小女人在打什么主意,「可能会走一段路,妳可以吗?」 「可以!」阡草笑道。 接着他们就随着一群人走到了葡萄园。「就是这里。可汗你看,整片几乎都枯死了。」 阡草蹲下身,仔细的看了看这几株葡萄树,每一棵都种植得相当分开。 她曾经在一本书上看过如何种植果树,可让果子长得硕大肥美;但就不知道可否依样画葫芦用于葡萄上了。 「雷,帮我一个忙......」她在沙雷的耳边说了一些话。 阡草用力的点着头。沙雷怀疑的看了她一眼,但还是把她的主意说了出来。 原本七嘴八舌的一群人此刻全惊讶的看向她。其中一名老妇走近了她,用生涩的汉话问着,「妳会......种......葡萄,」这位姑娘看起来娇滴滴的,一点都不像是个会种植的粗人。 阡草则是愕了一下。想不到这里有人听得懂汉语。 「我不会种葡萄。但我在书上看过这类的知识。」反正死马当活马医,若是成功了,那她可救了这群可怜的葡萄。 「把葡萄树种得靠近一点,这样它们彼此有生存上的压力,就会长出肥美的果子来。」她把从书上看到的知识说出来。 「可是,要是每株葡萄树根靠得太近,这样葡萄树岂不是吸收不到养分,又怎么会结出果子来?」一名长者十分不赞同阡草的看法。 「不不不,不是这样的。虽是果树,但它们自有它们的方法,它们不但不会吸收不到养分,这样的环境还会令它们往下扎根,而不是往旁边发展。这样一来不但养分充足,还能结实累累。」阡笔笃定的说道。 她的话引来众人的议论,沙雷却是不语的直盯着她。她走近他身边勾住了他的手臂,担心自己的自做主张惹他生气了。 「你们可以先种一两株试试,若是成功了,再全部换着种也行。」 沙雷一开口,众人马上点头如捣蒜。 阡草则是诧异的看着他。他不生气吗,她身为一个女人强出头,他不但没有责备她,反而还站在她这边,为她说话。这表示他也认同她吗? 解决了这小插曲后,回程的路上沙雷都不发一语。阡草敏感的感觉到他一直若有所思的注视着自己,不禁忐忑着她是不是说错什么,或是做错了什幺?为什么他的态度跟刚刚差这么多? 阿玛一直跟她说?女子无才便是德,太爱显露聪明的女人是会把男人吓跑的。可是他刚才对那些人所说的话明明是肯定了她啊! 夕阳余晖映照在广阔的草原上,也照在坐在马背上各怀心思的沙雷与阡草身上...... 第六章 「妳说的都是真的吗?」乌日娜捏紧了绢帕,紧绷的下巴泄漏出愤怒的情绪。 「这几天都看见他们日日夜夜黏在一起,好不恩爱......」 「我要妳查的东西查到了吗?」她不能生气。小不忍则乱大谋,她要好好想个对策才行。 「查到了。我真是为小姐抱不平,她只不过是一名歌妓,可汗竟会看上她,而不是拥有蒙古贵族血液的小姐妳啊!」乌日娜的贴身丫头小春说道。 「男人嘛!哪个不三妻四妾,只要正妻的位置是我的,我不在乎他到底有几个女人。」她早就知道他不爱她,她也认命了。只要她能当上一国之母,也稍稍能安慰她的心。 「小姐,话可不能这样说。我看可汗对她的态度可不同了,要是那个贱丫头有了可汗的骨肉,可汗说不定就会改变心意娶她为妻。」 「哈哈哈!她要真怀孕了,那可是比死还严重的事。怀孕不但得不到可汗的心,反而是自找死路!」 乌日娜的话让不经意走过的阡草诧异的顿住了步子。 「是谁?」小春耳尖的听到了脚步声。 乌日娜往出声处看去,「原来是阡草妹妹啊!今天怎么这么有空出来散步,不用伺候可汗吗?」听说他们整天都腻在一起,不是吗? 研儿赶紧在阡草耳边说:「我们还是赶快回去吧!说不定可汗正等着我们。」 「妳刚刚说......可汗不会让任何人怀他的孩子是什么意思,」阡草还是忍不住问了。 「啊......怎么妳不知道吗,研儿,妳这个做丫头的是怎么一回事,难道没眼妳的主子说吗?」小春瞟了研儿一眼。 阡草转头看着研儿,「妳知道这件事,」 「我......我有空再跟妳解释,先回去再说。」唉!她干嘛没事出馊主意教阡草出来走一走,谁知好死不死遇到这两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女人。 「妳也不能怪研儿,她是个下人,只不过是奉命行事罢了。」乌日娜看了她们主仆一眼。看来这个阡草什么都不知道。那可有趣了!她真想看看她知道这件事后的表情会是如何? 「到底是什么事情,研儿,妳为什么要瞒着找这件事?」阡草质问着。 「我......我回去会跟妳解释的......」研儿慌得讲话都结巴了。 「她不会跟妳说的。就算说了,也不会说实话。」一旁的小春笑得万分邪门。研儿看着这两个可怕的女人,不禁头皮发麻。 阡草不解的看着研儿,又看向乌日娜她们。她们究竟有什么秘密瞒着她? 「妳别听她们胡说!因为可汗现在几乎都在妳那里,她们是妒忌妳,才说这些话的。我们别理她们,赶快回去。」研儿拉着阡草的衣服,急着想走。 乌日娜挡住了她们的去路。这么好的机会,她怎么会放过呢!她走近阡车身边,冷着脸问道:「妳每天早上是不是会喝一种颜色浓暗但味道稍酸的药汁?」 研儿闻言脸色迅变,惊恐的拉着阡草,「别理她们!我们快走......」 「没错!每天早膳前,研儿都会要我先喝药汁。这有什么不对吗?」阡草不理会研儿的拉扯,她想听听看究竟乌日娜会说出什么。 乌日娜听完,跟小春相枧邪笑。小春得意的对乌口娜说道:「小姐,看来真是我多心了。可汗对她跟其它人并没有两样。」她表面上是在跟乌日娜说话,其实是别有用意的想让阡草听入耳。 乌日娜了然的陪着演这出戏,「我就说是妳多心了。男人嘛!总是图一时新鲜,等玩腻了还不是晾在一边。」 「那个药汁到底是什么,」阡草问着乌日娜。 乌口娜一反刚才的嘻笑,表情严肃的对阡草说道:「妳真想知道?」 研儿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不行!要是阡草知道了,一定会受不了的!都怪她,她该找个时间先同阡草说的。但最近她跟可汁的关系转好,她又怕一说出口会把事情搞砸。 阡草深吸了一口气,「我要知道那是什么。请妳们现在就跟我说。」 「妳真的想知道,不后悔?」乌日娜冷言提醒。 「够了!妳们别在阡草的面前嚼舌根。要是我跟可汗禀告,可汗不会放过妳们的!」研儿使出了杀手锅。要是这招再没有用,她就不知道要怎么办了。 她一搬出可汗,果然让这两个女人脸色变了变。要知道可汗最讨厌不安分守己又会耍心机的女人,要是让他知道她们在阡草面前碎嘴,那就不好了。 「研儿!既然妳知道,那好,我不要她们说,我要妳跟我说,那药汁究竟是什么,为什么连她们都知道,」 「我......」面对阡草将矛头指向她,研儿瞬间也慌了,不知道该怎么说才是。她只想到如何教那两个女人闭嘴,倒忘了眼前还有一个最难应付的阡草。 「对啊!研儿,妳就跟阡草说吧!就算要死,也要做个明白鬼才是。」小春笑道。 「妳给我闭嘴!妳竟敢诅咒小姐......」研儿对着她怒骂。 「研儿!我不听她们的,我听妳的。我一向当妳是姊妹,妳不该瞒我的。」阡草语气坚定。 「我......不是我不说,我有我的苦衷......」而且这件事不是三言两语就说得清的。 「哎呀,妳只要说每天早上给阡草喝的是杀胎药不就得了......我真该死!怎么说出来了......」小春一边说一边做作的打着自己的嘴巴。 「杀胎药?!」阡草惊骇非常的瞪大了眼。 「那是......阡草,妳别慌,听我解释......」那两个该死的女人!回头她一定要教可汗把她们扔到沙漠去。 「妳......每天早上拿给我喝的药汁是杀胎药?!为什么?我一直以为那是补药......」阡草不敢置信的看着研儿。 「那是......」研儿愈急脑子就愈是空白;原本口齿伶俐的她,竟结巴的说不出一句象样的话。 「妳也别怪她,她只不过是奉可汗之命行事而已。」小春轻哼。 「可汗,为什么......他要我喝那种东西?」她不相信......她不相信沙雷会做这种事...... 「在这里这事根本就不新鲜了。不单是妳,只要是与可汗有过肌肤之亲的女人都喝过那种东西。不信妳问问小姐。」小春说道。 乌日娜看着阡草,表情瞬间暗下。阡草那一脸迷茫好象几年前的她。「没错,这里每一个可汗的女人都必须喝下那种药。要是没有喝而受孕,不但胎儿保不住,还会遭到永远的流放......」明明就是摆在眼前的事实,为什么这几句话她说得好困难,「为什么,我......我不相信!」阡草不敢置信的摇着头。人说虎毒不食子,她不相信沙雷会做出这种事!他不是那种人!他不是...... 「妳放心,那种药不用喝一辈子,只需喝个两年,妳就算想生也生不出来了。要不然这里这么多女人,怎么可汗会没有半个子息!」小春再补充。 阡草大受打击的倒抽了一口气,捂着嘴巴不停的摇头。她的全身不自觉的发抖,那是从心底最深处发出来的冷寒。 「若是妳不相信,大可到瓦场去看看,到时妳就会知道那伟大的可汗为什么会这么做了。」想到可汗,小春就一肚子气。要不是他,小姐也用不着这么痛苦。 阡草转头看着研儿,「这一切妳早就知道了?」但她却不跟她说?她还以为她们是无话不说的朋友...... 想到种种不堪回首的过往,乌日娜痛苦的闭起了双眼。她转身向小春说道:「我累了!我们走吧。」 「妳......妳喝那药很久了吗?」阡草怯怯的问。 乌口娜身子顿了一下,她的话似乎击中了她心底最脆弱的部分。 小春明白主子的苦,立刻站出来咆哮,「妳有什么好得意的?小姐只不过是比妳先走这条不归路罢了!总有一天妳也会跟小姐一样的,到时妳就会明白那是什么滋味了!」她说完就牵着乌日娜离开,临走时还十分恶毒的瞪了阡草一眼。 她不管用什么方法,都会要这个叫阡草的女人消失的!只有她消失了,可汗才会重新接受小姐...... 「阡草......」研儿想去揽扶几乎快站不住的阡草。 「别碰我!」阡草对着研儿大叫。 「我......我很抱歉。」这种事任谁都无法接受,她不怪阡草怨她。 「我并不是责怪妳拿药给我吃,我明白妳也是身不由己。但是......妳却不告诉我!我是那么信任妳......」 研儿面对她的责骂,只是一径的沉默。她没有说是不对,但她更明白要是阡草知道这件事,以她的性子,抵死也不会喝下药计,到时事情会更难收拾。 阡草说完就头也不回的往另一个方向走去,「我要去瓦场!」 「可那是禁地,任何人都不能过去!」研儿拉住丁她。 阡草不带感情的甩开她的手,坚决的说:「现在任何人都不能阻止我。我要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小姐......不要去......」研儿徒劳无功的在后头喊着,而阡草只是恍若未闻的往前走去。 阡草去了瓦场,不过却被浩米挡了下来。浩米说那是禁地,除了可汁,任何人闯进去都是死罪。她力气敌不过浩米,只能闷闷的回来,躺在床上胡思乱想,直到晚上沙雷来到。 她同往常一样坐在沙雷的面前为他斟酒,看着那张英挺俊容,她实在不懂,他早巳拥有众多的佳丽,为什么还要来招惹她? 她可以看得出来,乌日娜是爱他的,之所以找她的麻烦,也是出于妒忌。如今,她终于知道了那是什么样的滋味。 小春说得对,她只是他的玩物,等不再新鲜了,他就会像对那些女人一样,毫不可惜的把她扔得远远的。 为什么他要这样糟蹋她们?在他的眼里是不是女人要多少就有多少,他根本就不把她们当人看? 所以格勒才会去各地掠夺一些美人来献给他......格勒已经很可恶了,眼前的他更可恶,不但可恶还可怕!他难道不知道心一旦沦陷就再也收不回来吗? 阡玉还在恶人的手中,此刻她该着急的是妹妹的安危,但这些日子她竟沉浸在他给予的温柔中不可自拔,几乎忘了妹妹还在等着她的救援,也忘了自己的身分。 「妳今天怎么了,吃不下吗,」沙雷关心的问。今天她安静得过分,一张脸又白又冷,她这种表情倒令他想起初见她的情景,当时她也是这样木然。他伸出手欲抚摸她苍白的脸,却被她转头躲过。 「今天奴婢不想吃东西。」 她自称奴婢,「妳到底是怎么了?」今天的她很不一样,似乎是在生气。 「我很好。」 「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还是怪我今天没有陪妳?」 阡草看着桌上的酒壶,接着对他展开了一个笑容──那笑看在沙雷的眼底比哭还难看。 「今天奴婢想喝酒!」她拿起桌上的酒壶就往嘴里头灌,酒从她的嘴角流出来,流到她的衣服上。 就让她喝醉吧!只要醉了就什么事都不用去想了,不用去猜测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不用去想她在他心目中的地位,不用去想乌日娜那些话...... 沙雷皱起眉,她今天是吃错药了吗,不会喝酒的她怎么会突然喝起酒来? 「你在做什么?」他抢下了她手上的酒壶。 「给我......我要喝酒!快给我......」阡草终于忍不住流下了泪水。 沙雷察觉了她的不对劲,「妳到底怎么了?妳疯了不成?!」 阡草好气......她好气自己竟在他面前哭,但是她又控制不住眼泪。她歇斯底里的说道:「我还真希望我疯了!要是我疯了,就用不着痛苦了......」 「到底出了什么事?」沙雷抱住了步伐不稳的阡草,担忧之色清楚的表现在脸上。 阡草轻抚着他的脸。承认吧!她早已深恋上他不可自拔...... 「让我走吧!你已经有乌日娜她们了,多我一个、少我一个又如何?」她不能再留在他的身边。再在侍在他身边,她会心碎而死的...... 「如果妳是因为那些女人,我可以马上把她们赶走。」他只要她!在这个世界上,她才是他要的女人,她才足他的唯一。 阡草不停的摇头,「不!我本来就不该在这个地方......我说过了,我是骧王府的格格,不是什么歌妓......你让我走好不好?」 「搞什么鬼!妳怎么又说自己是什么见鬼的格格!」 「我的妹妹阡玉还在格勒的手上......若你对我还有一丝丝情意,那就请你救救她好吗?」 「好!我答应妳让浩米去搜查格勒的住处,我答应妳去救人......只要妳别说要走,我什么都答应妳。」哪怕她是要天上的星星,他都会摘下给她。 「你说的是真的?」阡草冷然的看着他。 「没错。只要妳别走,我什么都答应妳。」沙雷紧紧的拥着她。他从来没想过有一天失去她会如何,他只知道光是这样一个想法,就令他的血液快要冻结。他不能失去她!绝不能...... 他的怀抱真的好温暖......研儿说得没错,只要取得他的信任,他果然会救阡玉。那......他是不是会答应她的另一个要求呢,「还有一个要求......」她还是决定要问。即使会令自己付出惨痛的代价,她也要问个清楚。 「一百个要求我都答应妳。」 「我不要喝药汁。」 她的话令沙雷的肩膀瞬间变得无比僵硬。他往后退了几步,看着阡草了然的神色──该死的!他咬着牙危险的瞇起了眼,「我要杀了研儿!」 「不是研儿说的。」阡草赶紧澄清。 「那妳从谁那里听来的,是不是乌日娜?」这个女人真是愈来愈得寸进尺了,看来他要好好的警告她一下才行。 「重要的不是谁说,重要的是......你答不答应?」 沙雷看着阡草,「我很珍惜妳,我们不需要孩子......跟孩子比起来,妳才是我最珍视的人。」 「为什么?为什么不让任何人生下你的孩广?还有,为什么瓦场是禁地?」 「妳......知道瓦场?」她连那里都知道......看来事情是瞒不住了。 沙雷的表情瞬间变得十分痛苦,他挣扎了许久,犹豫着该不该对阡草吐实。 「你有什么苦衷?」阡草从他的表情猜出了几分。 「妳真想知道?」沙雷咬牙问道。 「我必须知道。」 「好!找带妳左瓦场。」他早明白总有一天她会知道的,只是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 阡草跟着沙雷来到金帐后头的一个小山坡,那里有几堆由小石头堆成的石堆,上面立着一个个木牌,看起来好象是基地。 「这是......」 「我曾经有三个妻子,她们分别在生孩子的时候过世,这是她们跟孩子的坟地。」沙雷哑着声音说道,表情万分的痛苦。他永远忘不了那凄惨恐怖的画面...... 鲜红的血染在她们的身上,也染在他的身上。她们每一个都是那样死去的,只为了生下孩子...... 「所以......」所以他才会逼着她们喝下那是以终身不孕的药汁。 「我之所以这样做,只是希望悲剧不会再重演。」沙雷握着拳头说道。在他有生之年,他再也不愿意看到这样的事。他受够了,真的是受够了! 原来这是真正的原因,看来她是误会他了......她还以为他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原来背后竟有这样令人心酸的缘由。 阡草内心十分舍不得,动容的由背后抱住他。「对不起!是我误会你了。」 沙雷反抱住她,「妳不怨我吗,喝了那种药可是会令人再也无法生育的。」 他明白他没有资格这样做;但跟让她们失去生命相比,他宁可选择前者。 「沙雷,我爱你......」他一定是挣扎了许久才会痛下这样的决定。 面对阡草突如其来的告白,沙雷的心中有说不出的欣喜。他判着唇,生怕这些话只是自己的错觉。「阡草......」他紧紧的拥着她,似乎要把她揉进身体里。 「你要相信我,不是每个女人都那么脆弱的......我想要你的孩子......」 「不!」阡草还没说完,沙雷就暴吼出声。 「你听我说──」 「妳休想!我绝不允许!」要是阡草因此而死......仅仅只是这样想,他就快要疯了。 她跟那些女人不同,她是他此生最想拥有、最想共度一生的女人。哪怕有万分之一的危险,他都不愿她涉及。 「我爱你......我想拥有你的孩子......」她难道不能是例外吗?她想与他共组一个甜蜜的家庭,有儿有女,没有遗憾。 「不......妳听见我说的话了......我不准妳这样做!」以前也有人这样对他说,后来那个人已经长眠在这里...... 「不是每个女人生孩子都会──」 闭嘴!我不管别的女人如何,妳绝对不准怀孕!我不要孩子......我不要!」沙雷脸色阴寒得吓人,失去控制的紧掐住阡草的手臂对她暴吼。 阡草看着这样失控的他,万分的心痛。「沙雷,那个是你的错......」 他一定自责了好久......她可以想象他面对着妻儿一次次骤逝,那是多么大的打击,最后他才会逼不得已的死心,不再去想拥有自己的孩子。 她的心也跟着他狠狠抽痛着。她想紧紧的抱住他,她想抚平他的伤口,想告诉他一切都过去了,他用不着这样自责,那不是他的错...... 「妳什么都不懂!那是一种诅咒,我注定不能拥有子息!」他痛苦的抓着头发叫道,就像受伤的野兽低咆。 他不懂为什么自己会遭到这样可怕的诅咒。他没有办法救那些女人,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们死在他手上...... 「都过去了。那不是你的错。」阡草伸出手抱住他颤抖的肩背,此刻的他就像个无助的孩子。 「别碰我!」沙雷狼狈的甩开她。这是他最难堪、也是心底最深沉的痛苦,如今却赤裸裸的呈现在阡草面前,他只想逃离。 他只能用伤害的言语掩饰自己难堪的痛苦,「妳以为妳是谁,妳以为妳什么都知道、什么都明白,让我告诉妳,妳什么都不懂!」 「沙雷,你别这样......如果你懂我,我就懂你......」阡草知道他在自暴自弃。曾经他在她心中是骄傲又强壮的,没有想到他心里竟然隐藏了这样深沉的痛苦。 「够了!妳以为很了解我吗,只不过最近才得宠,就忘了妳也不过是我众多女人的一个而已!妳根本就不够格替我生孩子!我才不管妳爱不爱我,总之只要妳怀孕,我一样会要妳把孩子打掉,妳最好别以为我会为了你破例!」说完他便离开这个地方,这个他心底最伤痛的地方。 阡草被他无情的言话刺得遍体鳞伤,颤抖不休的蹲下了身子,看着瓦场那些静静立着的木牌。为什么......为什么他要这么认命?为什么他就是不愿意相信那只是生命中的无常?为什么他要粉碎她的梦想啊...... 第七章 井底点灯深烛伊 共郎长行莫围棋 玲珑骰子安红豆 入骨相思知不知? 阡草这一夜,张眼瞪着蜡烛一整夜。它在垂泪,而她心里则有流不出的血。习惯了他的温暖拥抱,习惯在柔情的目光中入眠,如今顿失这些的她,要如何才能度过漫漫长夜? 寒冷又再度光临,这一次她不单是身体觉得冷,那早交付给他的心更是一片冰凉。她感觉不到心在跳动,感觉不到自己的体温...... 现在她终于明白了那些书本上男女的爱恨纠葛,只是她竟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心像是掉进了黑洞中,刺痛从胸口开始将她寸寸撕裂。 他有多久没来了?她不知道。时间对她早没有了意义,只在研儿每一次进来提醒她用膳时,才约略知道现在的时刻。 「妳才吃这么一点啊?」研儿对才吃完午膳又躺回床上的阡草说道。 阡草只是不语的躺在床上。研儿叹了一口气,看来她还在为那件事生氧。 「研儿......」阡草撑起下半身,唤住了正欲出帐的研儿。 见阡草欲言又止,研儿主动开,问道:「小姐想问什么?」 「我......算了,妳出去吧!」阡草又打消了念头。知道了又能如何? 「是不是......可汗的事?」研儿试探的问道。 阡草眼神略闪动了一下,有着被发现的狼狈,接着她又躺回床上,紧闭着眼,在心里默默念着:她不想知道,不想看到他,更不想知道他的下落......不想不想不想...... 「可汗最近很忙,别说没到妳这里来,就连其它的宠姬那里也没有去。我想很有可能在忙狩猎季的事。」研儿宅动把阡草想得知的消息说出来。 阡草摇摇头,又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跳起来。「阡玉......阡玉好久没送信过来了!」 「这......我也不知道。格勒大人好久没要我去拿信了。」研儿的心里也很疑惑。 「阡玉......该不会发生什么事了吧?」她真是枉为人姊,只顾着烦恼自己的事情,竟忘了妹妹还在等待她的救援。 「应该不会,阡玉在格勒那里很安全的。这里除了可汗,有谁敢动格勒大人!」 「研儿,妳知道格勒的住处吧?」 研儿点点头,「那是当然了,我本来就是那里的丫头......等等!妳该不会......」 「对!带我去,我要亲自救出阡玉!」靠人不如靠己,如今她跟沙雷的关系转坏,是不能再指望他了,只有靠自己救出阡玉。 「不行啊!妳难道不知道身为可汗的宠姬,是不能随意走动的,上一次妳到禁地去,可汗没有治妳的罪已是万幸,妳竟还要到格勒的住处去......」 「眼下我根本就管不了这么多了!其实一开始我若这么做就好了,说不过现在阡玉早就安全了......」她的心也用不着这么苦了。每日在对他的感情与亲情之中拉扯,一方面希望他不要发现事情真相,一方面又希望他能救出阡玉,她矛盾得都快疯了! 「妳若是私下到格勒的住处,到时乌日娜就又有理由找妳麻烦了。」研儿点醒她。 「洛勒不会知道我去找他。」阡草摇摇头。 「什么......什么意思?」研儿莫名的看着她。 「既然妳很熟悉格勒的住处,想必妳一定世清楚阡玉被阴在什么地方。只要由妳带路,又趁着夜晚,不会有人知道我们到过那里。」这种偷溜的把戏可是她最拿手的。 「啊......要......要我带路?」研儿的声音禁不住提高了八度。 「妳放心,只要我们半夜偷溜出去,不会有人发现我们的。」阡草表情坚定的说服着她。 「可是......要是......要是可汗晚上来了,那......」 「他再也不会想来这里了。」想到他对她说的那些话,阡草心里就泛酸。 「不行!妳那么显眼,我们一定会被发现的!」而不管是被可汗还是被格勒人人抓到,她都只有死路一条! 「这妳大可放心,我自有办法。妳只须带我去找阡玉,其余的由我来。」 「不是找不愿意带妳去,是不能啊!」唉,为什么她老是出难题给她,早知道就不该跟她混得太热,这样她就用不着这么为难了。 「够了!妳到底带不带我去?」阡草咄咄逼人道。 「不,我不能答应妳......那太危险了......」研儿用力的摇头。格勒大人那儿的戒备可是森严得很,哪有可能随随便便让人进出! 「妳当真不愿意帮我忙?」阡草冷然的看着研儿。 「我明白妳救人心切,但是冲动行事不但救不了人,反而会把事情弄得愈不可收拾。最保险的办法还是找可汗,只要妳开口,我想可汗一定会帮妳的。」研儿苦口婆心的劝着。 阡草冷哼了一声,「我再也不要听妳的话了!当初妳教我讨好沙雷,结果自己竟隐瞒了所有的事......就算此去会送掉性命,我也不要去求他!」 在他眼里,她只是一个白以为聪明的女人,一个连生育他孩子都没有资格的女人!她才不要去求他,她不想再看到他眼里的轻蔑!她要救出阡玉,然后永远离开这里,还要忘了他! 「我之所以不跟妳说药汁的事,是怕妳一开始就不喜欢可汗。妳难道没发现自己对他的影响力吗,我从没看过可汗对哪个女人这么在乎过,说不定......妳也能让他对女人生育这件事不再恐惧啊!」研儿叹了一口气。 难道她一点都不明白自己在可汗心目中的地位,她只要别人坚持自己的想法,能顺从一点,可汗就会让她予取予求的。 阡草不想听她的话,尤其最不想听她提起沙雷。她都说爱他了,却只换来他无情的刺伤。或许真如他所说,她根本就没资格...... 「算了,用不着妳帮忙,我自己去救阡玉!」阡草气得大叫。 「妳怎么去,妳出过这个金帐才几次,就连方向都弄不清楚,妳又能去哪?」研儿也火了,气她竟说出这么没大脑的话。 「我才不管那么多,反正我就是要去!就算被发现也无所谓,我已经什么都不在乎了......」阡草跪在地上啜泣了起来。像她这样活着,又跟死了有什么差别,不如死了一了百了,这样她就不会这么痛苦了。 听到这样的话,还真令研儿吃惊。爱情真会令一个人改变吗?阡草怎么会变得这样愤世嫉俗,「若是妳真的这样做,那就别怪我向可汗禀告!」 「随便妳!现在我只在乎阡玉,妳高兴跟谁说就跟谁说去!」阡草说完把眼泪擦去,转身回到了床上,不理会研儿。 「你......算了!我也不管妳了,随便妳要怎么做好了!」研儿气急败坏的走出了金帐。 今晚的风似乎有点凉,高挂夜空的是一轮明月,又圆又亮。研儿看着夜空,备感苦命的叹了一口气。「妳能不能别走这么快,我脚好酸啊!」 「妳以为一个晚上的时间有多长,没听过快去快回吗?」阡草快步的走在黑暗草原上。 「就说别去了......」研儿嘟着嘴不悦的小声抱怨。她一定是上辈子欠她的,要不然怎么会为了她这么委屈! 阡草转过了身子,看着她一张苦脸,往来时路一指,不悦道:「没人拿刀子逼着妳一定要来!路在那里,要走请便!」说完又加快脚步往前走去。 「喂!等等我啊!」她何尝不想回去,要不是实在斗不过那个魔女,她才不要半夜出来呢! 这个可恶的阡草,早先竟威胁她,若是不带她到格勒那里,她就自己去;而她此番前去,要是有个什么万一,身为她的贴身丫头,一定也难逃照顾不周的罪名...... 「快点!你真慢。」阡草对着她抱怨。 「妳慢一点嘛!」她什么时候身手这么矫健,怎么她都不知道,阡草其实也不是身手矫健,只是她全身冷得要死,只有一直走、一直动,才会觉得暖和些。 「不是说蒙古的女人个个都很健壮的吗,怎么从妳身上我一点都瞧不出来?」 「我是很健壮啊!但是我每一次都是骑着马去格勒大人那里,可从来没走过这么远的路啊!」在蒙古谁一步步的走啊!不管去哪里都是骑着马。马就等于她的褪,如今没有马的她,就好像没脚一样。 「看来你们的勇猛也只有在马上才得显现。」阡草讥讽道。 「谁说!」研儿被她激得赶紧追上她的脚步,「谁教妳不骑马!妳要是再侮辱我,我就不陪妳去了!」冒着生命危险陪她左,居然还要被她笑,她果真是上辈子欠她的! 「我并没有侮辱妳的意思,我只是希望妳能走快点。我又不是笨蛋,当然明白骑马会比较快,但是却容易引起注意。妳真以为我喜欢走路啊!」她可是一位格格,出门都是坐轿子的,什么时候走过这么长又难走又冷得要死的夜路了! 「是是是!妳怎么说怎么是!」反正终归一句,她是俎上肉,只能任凭宰割。 「好啦!休息一下好了。」阡草大发慈悲的说道。 研儿闻言马上二话不说的一屁股坐下来。「太好了!我脚快酸死了。」 阡草被她这么一说,也觉得脚酸痛起来。她坐在研儿旁边,揉着自己的腿儿。 研儿看了她一眼,「阡草小姐,我们......别去了吧!」 「都走到这里了,妳以为我会在这个时候打退堂鼓吗?」阡草依旧不改原意。 研儿看着她翻了翻白眼,受不了的叹气。早知道她当初就不答应格勒大人去伺候她,现在也用不着被她气得半死。 阡草刷的站了起来,「我们走吧!」一停下来她就浑身发冷,还反胃得厉害。 「啥?!不是才刚坐下来吗?」开什么玩笑,要整人也不是这样啊! 「我......呕......」阡草一开口,胃就一阵翻动,酸意直上食道。 「啊......妳怎么了,吃坏肚子了吗?」研儿拍着蹲在地上不停呕吐的阡草。 阡草只是摇摇头,不停的呕吐,直到胃被掏空为止。从昨天开始她就一直很不舒服。是吃坏肚子了吗,但她根本就没吃什么啊! 「我们还是别去了......求求妳听我一次,回去了好不好?」看着脸色十分难看的阡草,研儿着急的说。要是她突然倒了下来,那她真的只好提头去见可汗了。 「不......我没事的,休息一下就好......」阡草深吸了几口气。 「今天就先回去吧,我答应妳明天一定陪妳来,不管刮大风、下大雨,我一定陪妳到底!」她还想多活几年回老家探望父母呢! 「要回去,妳自己回去。」阡草说完继续往前走,接着她却看到了令人吃惊的一幕!在前方不远处,漫天大火正在狂烧。 「那......那是什么?」 研儿也看到了,惊愕的张大了嘴,好半天说不出话来。「啊......」 阡草推了推她,「妳别啊啊乱叫,是不是有人家着火了?」 「那是......那是......惨了!」研儿的表情比哭还难看。 「那是什么,妳快说啊!」 研儿慢慢转过来,苦着脸对阡草说道,「那......就是......格勒大人的住处!」 「妳说什么?!」阡草整个人几乎要跳起来,下意识就要冲过去。 「不能去!妳不能去啊......」研儿死命的拉住她。 「放开我......阡玉在那里!放开我......」阡草看着那熊熊燃烧的大火,疯狂的大叫。 「妳去了也是于事无补,我不能让妳去......」 「阡玉......阡玉......」阡草大吼着。都是她!是她害死阡玉的......都是她...... 研儿经不住她的奋力挣扎,被濒临疯狂的阡草推倒在地。「阡草!妳别去啊......」 夜晚的寒风吹得她的皮肤隐隐作痛,衣袖被拍打得猎猎做响,发丝也被吹得万分凌乱,她看不见前方的道路,只看到一片刺眼的火焰在狂烧。 金帐泰半都是布搭成的,所以烧起来特别的快。从她在远处发现火光开始,到她赶到这里时,几乎每个地方都在燃烧着。 「阡玉!阡玉......」她对着里头呼喊,没有看到半个人影跑出来,也没有人回应她。 难道......她已遭不测,不!很有可能她正被困住不能出来,又或者阡玉明明听到了她的声音,只是被绑着无法出声......对,一定是这样的!那些人逃命都来不及了,一定不会想到要放了阡玉。 「阡玉!阡玉......」不行!光在这里叫没有用,她得进去找她才行! 阡草才刚想跑进去,就听到了身后传来马蹄声。她才刚想把头转过去,就被卷进了一个温热的胸怀。 「沙......沙雷......」看进了他那饱含怒意的眼,阡草不解。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浩米,这里交给你,我先带她回去!」沙雷对浩米命令道。 「不......阡玉还在里头,我要去救--」她还没把话说完,就被他深深的吻住。 两天来压抑的思念朝着沙雷袭来,他的心颤动着,全为着见到阡草而狂声呐喊。一想到他再晚一步,阡草很有可能就会身陷火舌之中,他的心就忍不住发抖。她到底还要让他操多少心,竟瞒着他偷偷来到这里,她想送命吗? 一吻过后,阡草尴尬的垂下了脸。他......怎么可以在大庭广众之下这样吻她?!她可以感受到周遭的人皆在窃窃私语。 沙雷没有再看她,拉着马转身离开。阡草慌张地看着他,「放我下来我要去救阡玉......」 他闻言马上顿住了马身,「阡玉已经被沙虎那群人带走了。」 「你说什么?!」他怎么会知道阡玉的下落,「我是说妳的妹妹阡玉被格勒的仇人带走了。我已经派了一组人马去追踪他们,很快就会有消息了。不知我这样解释阡草格格听清楚了吗?」他将所有问题的答案一口气全说出来。 他......他叫她阡草格格?!他知道了一切, 「那一天我就觉得妳的身分很可疑,一名歌妓会读书识字已是不简单,更别说妳还涉猎到园艺方面的书藉。」 「所以......你就调查我?」 沙雷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妳要的答案我已经给妳了,妳是不是该跟我说说妳出现在这里的原因呢?」他语气十分轻淡,在黑暗中暗暗发光的幽褐暗瞳静静的看着她,看得她心虚。 有的人生气时会大吼大叫,而他只要往眼里一瞧.就够令人胆战心惊。 阡草低下头不安的搓揉双手,「我......只是想......救阡玉。」 「研儿难道没跟妳说私自出帐的下场?」他的语气里隐约有着怒意。 「不关研儿的事!是我......呕--」阡草紧张得胃酸又涌了上来,她跳下了马,蹲在地上不停的吐着酸水。 又来了!她都已经吐到没有东西了,为什么还会想吐呢,一整天没吃什么东西,又连连的呕吐,她已经虚弱的快站不住了。 沙雷见她这样,心也慌了。「妳怎么了,是不是生病了?」 这个女人本身就怕冷,还在这样寒冷的夜晚跑出来,恐怕是生病了。 「我......我没事。」阡草闭着眼睛,靠在他的怀里小声说道。 沙雷将她小心的拥在怀里。她这个样子,谁还舍得苛责她! 阡草静静地靠着他,感受着他的味道与温暖......就是这样的怀抱令她莫名狂恋。她好想念他温暖的怀抱,没有他的夜晚,她都像活在冰冷的地狱之中。 她真想让时间停在这一刻,她想躺在他怀里,就这样什么都不管、什么都不想,永远不要醒来...... 第八章 第二天,阡草迷迷糊糊的醒过来,立刻望进一双熟悉的眼眸--是沙雷。他深情款款地看着她,深邃的眼中有着抹不去的情。 昨天她吐了,他一定很担心,他是不是守在她身边一整夜,为什么他的神情那么难看,她才刚想开口说抱歉,另一个声音突然响起。 「终于醒了啊!」这语气十分不善。 这个声音......是乌日娜。她怎么会在她的账房里?她阡草看向沙雷身后,这才看清楚,何只是乌日娜,小春也来了,还有研儿......研儿为什么会跪在沙雷的脚边? 「你......他们......」是不是昨夜的事,沙雷要兴师问罪,「妳是不是想问,我们怎么会来?」小春扯着嘴角笑道。今天她就是来看好戏的! 「不是研儿的错!昨夜的事情都是我的主意,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阡草坐起身子,紧张的说道。 「小姐,妳就别再说了......可汗,这不关小姐的事!一切都是研儿的错,请你责罚研儿......」她跪着向沙雷哀求。 阡草抓着他的手拚命的摇头,用清明的大眼楚楚可怜的看着他,「不你不能罚研儿!要罚就罚我好了......」 「故意让自己怀孕,妳怎么不该罚!」乌日娜冷然说道。 她的话如平地一声雷响在耳边,令她张大了眼。「妳......妳说什么,我怀孕了?!这......怎么会......」每天早上她都有喝下那种药汁啊,她怎么可能怀孕?! 沙雷只是沉默不语的看着她,眼里填满浓浓的悲哀,紧抿的唇隐隐散发出喷怒。 那日她说想要他的孩子,他一直以为她只是说说罢了,想不到她真这么做了......为什么......为什么要让他左右为难呢? 研儿赶紧开口,「是研儿忘了,不是小姐的错。」她用眼神示意阡草闭嘴。 「那一天我说的话妳难道都没听进耳,妳怎么可以怀孕?!」乌口娜幽幽叹道。看沙雷的表情比冰还冷,看来情况很糟。 她真不知道阡草到底是怎么想的。在这里,怀孕就等于是送死,而她竟敢以身试法! 「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怀孕......」阡草万分无辜。 「妳根本是睁眼说瞎话!妳分明是故意不喝药汁,故意让自己怀孕的!」小春在一旁落井下石。 「小春,妳下去!这里没妳的事。」乌日娜揉了揉疼痛的额头。这里已经够混乱了,不需要她再来搅局。 阡草抓着沙雷的手,着急的否认,「我真的有喝药汁,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会怀孕......」 之前她并不知情,所以每一次研儿把药汁拿来时她都有喝,当她明白那是杀胎的蘗汁后,沙雷也没有再跟她接触,她实在不知道为什么会怀孕啊! 「是研儿的错!小姐是无辜的!」 沙雷转头看着研儿,眼神十分愤怒,「妳好大的胆子!浩米,把她带下去,依规定处理!」 「不!你要把她如何,不能带她走!不是她的错......不是她......」阡草含泪泣叫着。她说的都是实话,为什么就是没有人相信她呢? 「她不会死的。」沙雷揉着眉心,烦躁的开口。 「你是不是会把她流放,是不是,你说话啊......」阡草抓着他的子臂问道。 「妳还是担心妳自己吧!」乌日娜站在一旁叹气。 「我......你要把我如何?」阡草想到那日他所说的话,心里一震。抓住他的手仿佛被烫到一样的弹开。 沙雷握紧拳头,痛苦的闭上了眼--这是他此生最困难的决定了! 终于他睁开眼,粗哑的开口,「妳放心,我不会让妳的生命受到威胁的。」 「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阡草闻言只觉得心口忽地一阵痛。 她好似被人狠狠的打下了万丈深谷。不会的......这不是她的错,他不会的...... 沙雷最不想伤害的人就是她了,只是她让他没有选择......他对乌日娜使了个眼色,接着他紧紧的拥住阡草,「妳别怕,有我在,我会一直陪着妳。很快就过去了,就把这一切当做一场梦吧!」 他的怀抱奉是她最喜欢的地方,是她感到最温暖安全的堡垒,如今她却觉得如此冰冷...... 「不!你不能这样做......他是你的骨肉,你怎么能......」那是她的梦,她对他的爱,他们共有的生命,她要如何当做一切没发生过? 阡草话还没说完,帐门已经被打开,她抬起头来,只见乌日娜沉着脸,大踏步的跨进门。 在乌日娜身后,除了小春外,紧跟着的还有一个陌生的老太婆。老太婆手中捧着冒着热气的药碗,一步一步的向阡草逼进。 阡草用不着问,看到这样的情景,她心里就什么都明白了。她用哀凄无助的眼神看着沙雷,「你不会这样做的......」 他是她此生最爱的人、唯一的依靠,他对她一向都是那么的温柔,他不会对她这样残忍的...... 但他却吐出了足以瞬间夺去她呼吸的话,「妳只要把药喝了,好好的睡一觉就没事了。我会陪在妳身旁的,乖......」 「不--」不等他的话说完,阡草马上跳下床狂喊,往门口没命的奔去。 「给我抓住她!」沙雷大吼,守在帐外的浩米赶紧一个箭步挡在她面前,不让她有机会逃出去。 「把药灌进去!」沙雷不带仟何感情的下令。 乌日娜和小春一左一右的架住了拚命挣扎的阡草,老太婆端着碗过来,阴侧恻的说:「把这药喝下去,十二个时辰以内胎就会掉下了。不会疼的,别怕!一切包在我身上......」 「云婆是这方面的熟手,不会有事的。」乌日娜帮着说道。她是恨阡草没有错,但是此时她心头竟有一丝不忍。 「不!不!不! 阡草看着那碗可怕的药汁就在眼前,她发疯般的挣扎、哭叫着,「雷......我求求你!让我保有这个孩子......他不单单是我肚子里的一块肉,他还代表着你的爱啊!你不能夺走他......」 沙雷心里又何尝不痛,他咬着牙转过轻颤的身子,「阡草......为了让妳活着,这是必走之路。」 「不!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你不是这样狠心的人啊......那是我们的孩子......你在杀自己的孩子......」阡草甩开了她们,跑到沙雷的面前,紧紧的抱住他的腰身泣求。 沙雷紧抓住她的肩膀,硬生生将她自腰身推离,对着她痛苦的咆哮,「我又何尝愿意这样做,但若是我不这样做,送命的人就会是妳!妳知不知道?!」 「不,不会的!不是每一个女人生孩子都会送命,为什么你要这么固执,为什么要让自己的恐惧扼杀了这个生命,为什么要逼我也做刽子手?」阡草的心里又冷又痛,泪流满面。 「今天下是我逼妳,是妳在逼我!残忍的不是我,是妳......难道妳要我眼睁睁的看着妳死去,看着孩子夭折,后半辈子在懊悔与自责里度过,难道这样对我就不残忍吗?」沙雷对她吼着,双眼已经泛红。他不要再有一次这样的感受了!他不能忍受失去她啊...... 「这样说来,你还是执意杀了这个孩子?」站在她眼前的这个人一定不是沙雷!沙雷是很温柔的......他对她一直都是那么好,那么温柔...... 「我是为了救妳啊!妳到底明不明白?」他也不想这样做啊!但是在孩子跟阡草之间,他只能选择一个。 乌日娜看到他们之间流露出的爱与无奈,眼眶竟不由自主的泛红了起来。看到阡草受折磨该是她最高兴的事,但她捍卫腹中骨肉的勇敢,却令她除了敬佩外,也感到不忍心。 「杀了这个孩子就等于是杀了我,你难道不在乎我会恨你......恨你一辈了?」 阡草嘴唇已骇得发青。不要......沙雷,不要逼我恨你!我爱你......我是那么那么的爱你啊...... 「就算妳恨我一辈子,我也不在乎。我只要妳活着。」哪怕她恨得想杀了他,他也无所谓了。他就是不能忍受她为了生他的孩子而送命! 「你......」阡草浑身颤个不停,此刻在她眼中的他是那么可怕,像是从地狱来的索命阎王。 「给我扳住她的头!快呀!」沙雷深吸一口气,厉声喊着。见乌日娜和小春制伏不了阡草,他只好亲自出马大踏步上前,一伸手就捏住阡草的下巴,另一手抢过老太婆手中的碗,把药汁强灌进阡草嘴里。 「喝!快喝下去!」他大声喊着。 阡草只是张大了充满恨意的眼眸,狠狠的瞪着他。她咬紧牙关,仍做着最后的挣扎,药汁流了她一脸一身。 在场的浩米则是蹙着眉转过身去。他最讨厌这种场面了,偏偏他又得守在这里,感觉上他好像也是杀人的共犯一般。 「乌口娜,给我扳开她的嘴!」沙雷叫着。 「是......」乌日娜浑身发抖的上前,手去扳阡草的嘴;可沙雷才刚要倒药汁,她却忽然松了手。 这时阡草趁势头奋力的一甩,硬把沙雷手上的碗给打落在地。 落在地卜的碗应声碎裂,药汁流了一地,触目惊心的黑染深了地板。 「乌日娜!妳是故意的......妳好人的胆子!」沙雷瞇着眼睛怒喝。 乌日娜颤抖的跪了下去,泪水夺眶而出。「奴才该死!奴才跟着可汗这么久了,第一次遇到这种事......奴才是真的做不来呀!」 「是啊!小姐绝对不敢故意这么做的。」小春也跟着跪在她的旁边说道。 「再去熬一碗来!」沙雷对愕在一旁的老太婆喝道。「快去快回!」 「可汗......」乌日娜的唇抖个不停,「我......替阡草求情......求可汗......放过她吧!」 坐在一旁的小春惊骇的看着她,小声的叫着,「小姐,妳疯啦!要是惹火可汗怎么办,妳干什么为她求情?」那个女人最好被流放,她才不会同情她! 乌日娜闻言马上若有所思的看着小春,接着想通了一切。「小春......是妳......」这就杂怪了......但是小春怎么能做这种事?! 小春被她看穿了,慌张的赶紧低下头。 「站住!」老太婆还没踏出帐,阡草忽的大吼一声,她这一叫让所有人都震动了。 阡草站了起来,面如死灰,口中闪着森冷的寒光.赤日瞪着沙雷,冷笑道:「用不着这么费事,我自行了断就是了!」 在大家反应过来前,她一把抓起了地上的破碗片,二话不说就往脖子上抹去。 「不......」沙雷惊喊,没命的去抢她手里的碎片。 浩米也赶紧过来帮忙。「别做傻事啊!」 满屋子的人全扑了上去,一时之间拉手的拉手,扯胳膊的扯胳膊,抢破碗片的抢破碗片,一屋子的嚎叫声。 「让我死......你不是要杀了他吗,只要我死了,一切就结束了......我要死!让我死......」阡草不停的哭喊,力气忽然变得惊人,眼看那破片就快抹上她的脖子了。众人好不容易终于把碎片从她手里抢了过来,全被她吓出了一身冷汗。 小春也被这骇人的一幕给吓呆了。她不是存心要阡草死,她只是希望阡草被赶走,这样可汗就会把注意力放在小姐身上,小姐也用不着夜夜暗自饮泣,所以她才会把该给她喝的药汁掉包...... 阡草眼见破碗片被他们抢了去,迅速的站起身把众人甩开,闭着眼直直就往支撑金帐的一根巨柱撞去。 她并没有撞到柱子,沙雷挡下了她。看着这样的阡草,他又惊又怒又心痛。「阡草......」 她痛苦,他的心比她更苦啊!沙雷忍不住抓着她的肩颤声大喊,「妳到底要怎样,妳到底要折磨我到什么时候?」 「你不需要受折磨。只要我死,就什么都解脱了......」阡草微微笑着,她的眼中再没有光芒,像是一个失了心的人那样对他笑着,那笑容让他的心头发毛。 「不,我不要妳死!妳不准死!不准......」沙雷心痛至极的抱住她。在他怀里的她轻得彷佛没有重量,冰冷得令人害怕,好像随时会消失。 「启禀可汗......药好了......」老太婆看着这样惊心动魄的场面,也不自觉的发抖。 在沙雷怀里的阡草闻言瞬间僵直了身子,她猛然推开了他,紧抱着肚子,「你休想慯他一根寒毛!」 此刻的她再也不是阡草,她是一名捍卫自己孩子的母亲,是为了自己孩子牺牲性命也在所不辞的母亲!她那凛然的表情令在场的人都动容了。 小春是第一个跪下来的人。她从小就是一名孤儿,看到这一幕,她的心竟感动得发痛。原来......这就是一个母亲的样子。天啊!她到底做了什么事,她怎么能做出这样天理不容的事?! 「是我......都是我!该死的人是我......是我把药汁掉包的......」她声泪俱下的说着。 「可汗......我求求你放了阡草吧!我才是真正的该死......小春都是为了我......」乌日娜也跟着跪下。 「可汗,浩米也求您了!请给阡草小姐一次机会吧!」浩米也跟着跪地求情。帐里的人都跪了下去,只有端着药汁的老太婆一脸迷茫,不知道该跪还是该站着。 沙雷痛苦的闭了闭眼。他的心在多次受伤后,早已是最坚强的堡垒。但防守的愈坚固,寂寞也就愈深浓,躲在黑暗角落的心早巳厌倦一切,有的只是麻痹。 如今,他是否该放下那紧紧缚仕他的枷锁,赤裸的而对内心的渴望? 他喜爱她缩在自己胸前,没有言语,只有他的心跳与她的发香......每次见她,他都不能控制的怦然心动! 她是他内心追求一辈子的渴望,他想与她共同携手直到白发苍苍,而不是对着冰冷的土堆......他只要她活着啊! 「来人啊,把她给我绑起来!」沙雷迎视着阡草的眼神,无情的下着命令。 帐里出现了几名七兵,他们拿着绳子不顾阡草的哭叫挣扎,把她的手脚紧紧的绑了起来。 几名士兵硬是掐住了她的嘴,沙雷拿着碗,在她愤恨又伤心的眼神下,硬生生的把药灌了下去。 当药被阡草全数吞进肚后,他们才放开她。阡草把手放在嘴里,拚命试图把蘗吐出来。沙雷的身子晃了晃,接着逃避似的夺门而出,骑上了马,离开这个地方。 「一切我都安排好了。驾车的人是我大哥,他们会一路将妳平安送回中原的。妳回去以后就别再回来了。」乌日娜对阡草说道。 阡草紧紧的握住了她的手,心情万分激动。「谢谢妳!我真不知道要如何谢谢妳......」 「你用不着跟我说谢,妳这样做只会令我更感到羞愧。这一切都是我的错,要不是我,小春也不会......我把小春送走了,这是她该有的惩罚。」 「不,是妳救了我们母子!要不是妳买通了老太婆,我肚子里的孩子早一命呜呼了。」当时她还以为一切都完了,后来乌日娜跟她说明了一切,她才明白。原来早在发现她怀孕时,乌日娜就料到沙雷一定会这么做,那个老太婆也是乌日娜找来的。 「我只是不忍心罢了!那药要是吃了下去,可是会去掉半条命的。后来知道是小春搞鬼,我就更庆幸自己一开始就这么做。」乌口娜说道。说实在,连她自己都搞不清楚为什么要帮一个对手。或许是她的单纯和痴情感动了她,也让她想起以前的自己吧!所以虽然心里不喜欢她,仍无法见她受伤害。 「我还以为妳恨我。」阡草说道。她还以为乌日娜巴不得她死,毕竟她抢了她的男人。 「我是恨妳没错。我恨妳这么勇敢,做到我一直想做而不敢做的事......早在妳来到这里的时侯,我就隐约察觉到了可汗对妳的态度不同。妳才是他的最爱。」乌日娜感叹的说道。 阡草脸色瞬间暗了下来。「我是他的最爱,我受不起,他的爱是血淋淋的。」 「其实可汗也是很痛苦的。总有一天他会想清楚的......妳还是快上路吧!别被人发现了。答应我,好好的把孩子生下来,我知道妳一定可以的。」乌日娜紧握着她的手道。 「嗯!我一定可以的。」她的话令阡草十分感动。就连乌日娜都对她有信心,她想不通沙雷为什么就是觉得她会为了这个孩子送命。 「妳快走吧!」 「可是我走了,妳怎么跟可汗交代?」要是乌曰娜因为她而被沙雷责罚怎么办? 「这个妳不用担心,我自有办法。妳要记得写信给我,让我知道妳的消息。」 「嗯!」阡草点点头。「我......心里还有一件事,妳可以替我打听研儿的消息吗?」她最不放心、最感歉疚的就是她了。 「研儿好像被可汗赶回老家了。我若找到她会捎封信给妳的。妳安心的离开吧!」 「嗯!」阡草坐进了马车,对着乌门娜挥挥手,离开了这令她心动又心碎的地方。 「要记得写信来!」乌日娜对渐远的马车高喊着。 风呼呼的吹着她的身子,站在生她、育她的这片土地上,第一次她感到心情好畅快。 是曲终人散的时候了,她再留下去也没有意义。 待她走后,若是阡草有写信来,沙雷该收得到的。这是她能为他做的最后一件事。在这个世界上,唯一能改变他、让他幸福的人,只有阡草。 第九章 阡草在床上挣扎了十二个时辰,痛楚几乎要把她整个人都撕裂了-- 原来......生命的喜悦是来自如此深刻的痛苦!她以为这痛苦将会永无止境,她以为她会在这种痛苦中死去,但是,她没有死,她挺过来了。就在阵惊天动地的大痛之后,她听到嘹亮的婴儿啼哭声。 世上怎会有如此美妙的声音呢,那声音好似来自天上......阡草满头满脸的汗,眼眶里满溢着欣喜的泪水。 孩子......这是她的孩子!沙雷,我没有死,我生下了你的孩子,我挺过来了!我仍好好的活着...... 爱是伟大的。因为爱,她承担了所有苦与痛;因为爱,她不顾一切的把孩子生下:因为爱,她才能走到现在。 「快让我看一看......是男孩还是女孩?」阡草流着泪笑着伸直了手,想把那个跟她一起度过漫长十月的孩子、她生命的唯一力量紧紧的抱在怀里。 「是男孩。一个好生漂亮的男孩子呢!」产婆笑咪咪的把婴儿抱到床边让阡草看。 从她打蒙古回来后,发生了许多事。骧王知道她未婚怀孕是又惊又怒,接着太后指婚,她被逼着嫁给四阿哥允霆。在新婚之夜,她鼓起勇气告知一切,允霆并没有为难她。还说愿意收留怀着身孕的她,她对允霆真是既感谢又歉然。 要不是他,她跟肚子里的小生命恐怕真的只有死路一条了。 阡草撑起身子,贪婪的看着婴儿--他真的是在她的腹中孕育的生命吗? 初生的孩子有红通通的脸和可爱小嘴,他闭着双目十分安详的睡着,细细长长的一条眼缝--眼缝这么的长,想必一定有对大眼睛吧!他的发色是褐色的,跟他父亲一模一样的颜色。 孩子长大后,会和沙雷一样俊伟吧,手和脚都健康吧,她伸出手想找寻婴儿在襁褓中的手脚,才摸到细细软软的手,眼前就一片黑。 「福晋刚生产完要多休息。把孩子先抱去给乳娘喂奶。」 不......别把他带走!她还想多看他一眼......那是她的孩子,她想抱抱他,想闻闻他美好的气息,想将他小心的拥在怀里...... 沙雷,我们的儿子出生了,你知道吗,我多想让你分享这样的喜悦...... 你若是知道儿子出世了会如何呢,沙雷,我好想你......你可曾想过我? 「妳别开玩笑了!妳一个妇道人家又带了个孩子,要走去哪里?」面对阡草的决定,水绘简直傻眼。 「我不能再待在这里了......」她待在这里够久了。水绘跟允霆一路波波折折的走来,好不容易彼此相属,只要她一走,他们就能正大光明的成亲。 「谁说不能?!当初妳不是说允霆愿意照顾你们一辈子吗,一定是我......是不是因为我的关系?」水绘激动不已。她自己幸福却要阡草流离失所,不!那不是她要的...... 「妳放心,我不会没地方去的。至少可以投奔娘家。我不能再占着四福晋的位子,我已经对不起允霆太久了......如今有妳在,我可以很安心的带着孩子离开。」 「不......妳若是能投奔娘家,早就这么做了。妳只是在安慰我......我可以不嫁允霆,可以不做四福晋......我去同允霆说去!」水绘说完就要走。 阡草却拉住了她,「水绘,妳到底要让我过意不去到什么时候,我早跟妳说了,我不够格当四福晋。何况允霆爱妳,你们好不容易可以在一起了,我不要你们又为了我而毁丁婚事。」 「可是......」 「她哪里都不去,我要带她走!」亮如洪钟的声音传来,阡草的身子立时被撼得晃了晃。 「你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水绘马上上前挡着来人。 那个人眼睛一瞬也不瞬的盯着她身后的阡草,仔细一看,那个人的发色跟眼睛,她好似在哪里见过...... 啊,是德伦!他的眼睛和不驯的五官,活脱脱是德伦的翻版!那...... 水绘转过身来看着身后浑身发抖、早已泪流满面的阡草。「阡草,他是德伦的爹吗?」 男人蹙起了眉头,思量着水绘话中的意思,「德伦是谁?」 水绘扯了扯阡草,低头说道:「妳别净是哭,倒是说话啊!」 阡草只是一个劲的摇头,半句话也说不出口。 这时德伦却从远处奔了过来,对着眼前的大汉斥道:「你不准欺负我额娘!你是坏人!坏人!」说完还抡起小拳头往他身上打去。 水绘忙拉着德伦,「伦伦,你别打......那是你爹啊!」 水绘的这一句话让在场的三人惊骇异常,在一瞬间全安静了下来。 那男人盯着眼前的孩子和他用生命去爱的女人,粗哑的抖声问着,「她......说的是真的吗?」 阡草身子微微发抖,随后点了点头。接着她对水绘说:「水绘,可以先带德伦离开一下吗?」 水绘赶紧点点头,把德伦带离。她不明白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地看得出来阡草跟那个人之间定不单纯。 阡单望着那双日夜折磨着她的褐眸,往事一下子就击溃了她。她这才明白,记忆是多么残忍的东西,挥不去,消不掉,更如刀凿似的留在她脑子里,无法磨灭。 好似昨日,他们才一起奔驰在广阔无边的草原,他的笑颜是那么地清晰,直达她的心。 记忆里,他的褐眸是那么温柔,望穿她的眼,让她只想沉陷其中...... 而他,竟残忍的斩断了一切。 她一直以为自己是恨他的,后来才明白,那是对他无法遏止的爱。她气自己竟不恨他,气自己在面对他时一句怨言也说不出口。她该狠狠的痛骂他的...... 「乌日娜在临走前留了一封信,把一切都告诉我了。我也收到了妳的信......」沙雷望着她。她一走,把他的灵魂也带走了。他心里有千言万语,此刻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阡草一语不发的看着这个她爱得极深,也伤她极深的男人。这几年她的温柔好像被掏空了,只剩下一张带有微笑的面具;如今,她似乎听到心里又有潮水涌动的声音...... 见阡草一句话都没说,沙雷不禁紧张的冒汗。此番他就是想乞求她的原谅。「阡草,跟我走......」 阡草抬起了冷淡的眼,「凭什么?」 「就凭妳不是四福晋,就凭我们的孩子,就凭我爱妳!」沙雷动容的看着她。 阡草按住了猛跳的心,语调依旧冷静,「我想你似乎搞错了一件事。我是不是四福晋,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而且那不是你的孩子--当初你并不要他。」 「我错了!这几年来我每天都好后悔......我要如何才能弥补这个过错,妳才肯原谅我?」她还是恨他啊......哎,他做了那样十恶不赦的事情,她当然会恨他。 「没有什么原不原谅的,我对你早就一点感觉都没有了。你在我面前只是一个陌生人。」阡草眼神空洞的看着前方。 沙雷抓着她的肩膀,「不!阡草,妳别这样!妳骂我、打我都行,是我错了,我该死!我愿意用下辈子来补偿你们母子,求妳给我机会好吗,我明白妳还是对我有情的......」 阡草狼狈的转过头去。就算她还爱他又如何,他曾经那样狠心的伤她。 这些年来她带着孩子在别人的鄙视下活着,他又在哪里? 他根本不明白这些年她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她才不要原谅他!「伟大的可汗,你还是请回吧!这里不是你能来的地方。」说完她就要走。 多年来早已平淡无痕的心湖,在看到他后却马上掀起了风浪......虽然她不愿承认,但事实上......那双眼睛还是该死的让她心动! 「我再也不是可汗了!现在在妳面前的,只是一个求妻子能原谅他,他愿付出一切代愤,用下半辈子来补偿她的男人。」 他这番话令阡草不争气的红了眼。她看着眼前这些年来令她思念得发疼的男人,「你不当可汗了?」 「对!没有妳的日子,我过得如行尸定肉......妳离去后,我才明白我爱妳,更需要妳,我不能没有妳......阡草,我爱妳......」沙雷拥住了她,贪婪的嗅着久违的香味,渴望她的心涨痛苦。 他说爱她......她还以为这辈子都等不到这句话了......她的心竟因这句话而微微颤抖起来。 阡草再度被他紧拥着,他的男性气息依旧令她心动,她心上空了许久的缺口,此刻竟然圆满...... 「不!」她在干什么,不该是这样的......她没命的逃离他。 「阡单,我不会放弃的!」他狂吼着。不管要几天、几年,他会一直求她,一直到她原谅他为止! 今天的拍卖会人声鼎沸、热闹非凡,闪为今天要拍卖的可是一个人,而且还是个女人呢!尤其这个女人还不是普通人,而是一位道道地地的格格! 一位出身不凡的格格为什么要拍卖自己,大家都好奇的想来看看这是怎么一回事。 阡草一出现,原本嘈杂的现场立刻静了下来。待来人把她头上的丝帕抽走,那美得夺人的面容立刻引得现场所有人士的惊叹。 「一千两黄金!」马上就有人出价了。 「一万两黄金!」再来的价钱足足多出十倍,这种情况是绝无仅有的,在场的人皆啧啧称奇。 「一百万两!」哇!大家惊叫出声。这也跳太快了吧! 「一千万两!」大家纷纷转头去找寻出价人。谁能出这么高的价钱,只为买一个女人? 就连身为拍卖物的阡草都诧异的抬起头来,然后,她清楚的看到了沙雷。 他......他怎么会来这里, 允霆瞪着调皮的妻子,「妳再出下去,只怕有人要杀人了。」 「我才不怕呢!他让阡草姊姊吃了这么多苦,从他身上捞一点回来也是值得的啊!」水绘说完又不怕死的继续出价,「十千万!」 老天,这可是有史以来的大价啊!十千万两黄金,都叮以买下一座城了! 「二十千万!」沙雷危险的瞇起了眼睛,盯着女扮男装的水绘。 而水绘只是回给他一笑,柔柔的道:「五十千万!」 那个男不像男女不像女的王八蛋,敢情是跟他杠上了?!沙雷刷的站起,在大家的惊愕声中拿出一只精美的盒子,接着几乎是用吼的,「一百千万,外加两只夜光杯!」 他将盒子打开来,夺目的光芒令在场的人个侗张大了眼睛,嘴巴也骇得张开。 「这下妳高兴了吧?」允霆捏着水绘的俏鼻说道。 而水绘早就被那只夜光杯引左了所有的注意力。「哇,好美喔!我要那只夜光杯!」 允霆则是一把抱起了她。「妳还胡闹不够啊!该是回家的时候了。」这个女人真是愈来愈不怕他了,竟偷偷的跟在他身后溜出来!他回去一定要好好的教训她一顿。 「等等......阡草姊姊怎么不见了?」水绘左看右看,没看到阡草的影子。 允霆瞟了四周一眼,阡草不见了,那个沙雷也没看到。「我想妳可能没机会跟他们说再见了。」 「那不行!我要去找阡草姊姊......」水绘话未说完就被允霆架上了轿子。 「放我下来!快放我下来......」阡草被沙雷抓上了马,不停在他的怀里挣扎。 沙雷不理会她,自顾驾着马疾奔。「我不放!妳被我买下,妳已经是我的人了。」 「不,我才不是!快放我下来!」阡草不依的大叫。 沙雷在瞬间把马儿停住,今阡草重心不稳的只得抱住了他,下一瞬,他将她狠狠的吻住,这几年来的相思,似乎想从这个吻中得到一点慰藉。 阡草昏晕在他浓重的男人味里,身体不由自主的贴近他,待他的吻加深,她更不由自丰的开始回应他。 沙雷的手下规矩的在她身上游走,阡草惊得赶紧推开他。「不......还有德伦!我不能丢下他......」 沙雷抱着她一起下了马,阡草还以为他改变了心意,殊不知他竟是把自己上身的衣服脱掉,一面吻着她。「我把他送去一个安全的地方了,他不会有事的。」 阡草左右闪躲着他的攻势,「不......你怎么叮以......你到底把他送去哪里了?」 沙雷将一手伸进她的肚兜里,握住了她的浑圆。「妳只要跟着我,就能见到他。」 「你......你这是在威胁我......」他揉捏着她饱满的胸脯,令她几乎不能呼吸。 「对!为了妳,我已经倾家荡产了,所以妳一定要跟着我回到蒙古,往后我们,只能靠种葡萄为生了。」 「种葡萄?」 「妳教那些农人的方法成功了,现在那些葡萄树每年都会结成累累又肥美的果实。」 经他一提,她才想起来。「那方法真的行得通啊!」 他低头吸吮着她的乳房,惹来她无力的呻吟。「不......放开我......」 「你抗拒不了我的。妳还是乖乖跟我回去,做我的黄脸婆吧!」他邪恶的手往下游移,伸进了久违的桃花洞,满意的听见阡草破碎的叫声。 「不......」儿子被他绑架了,身体也被他迷惑,当那熟悉的坚硬冲破她的意识,饥渴的进入她的身体后,她就投降了。 看来她真的只能跟着他了。这不也是她的希望吗,没关系,反正她有一辈子的时间可以跟他好好的算帐,现在就先给他一点甜头吧......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