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圣三国》 第一章 小小革命军 “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 每一个男儿在热血沸腾的青春都有着一个属于自己的军旅梦,跃马扬刀,鹰击三千里! 当是时,想象中威风凛凛的我们。应该是一副头戴亮银盔,身披亮银甲,内衬白罗袍,胯下汗血马,腰佩青玉剑,手执朱婴枪的装扮,再加上面如傅粉、唇如抹朱的长相,当是一名又英俊又霸气四射的偶像级的先锋猛将!如此形象方能够杀破千军,八千里外觅封侯! 但是,回过神来的韩远从头到脚的打量了一下自己过后,却有一种无言以对好男儿那热血青春时军旅幻想的感觉。 座下奔驰如风、斩将刈旗的好伙伴汗血马没了,如今只余得老旧又缓慢的‘11’路尚在奔跑;头上耀人耳目的亮银盔不见了,只剩下了一根简简单单的小布条在随风飘荡;身上拉风无比的亮银甲、白罗袍不见了,如今只穿着小风一吹还露肉的破布衣;至于腰间既锋利又价值连城的青玉宝剑,嗯,还是紧一紧自己腰间这已经勒的很紧的麻绳吧,真的是很饿了~ 等等,别的我也就忍了,咱手头紧的时候又不是没有过过苦日子,但是如今的这个状态却是怎么一个回事,怎么如今的自己还傻愣愣的将镐头举向苍天呢,真不嫌丢人啊!真以为自己是那大天朝那所向无敌的镐把队的呢? 这还不要紧,为什么身边还有一大波二了吧唧的队友在呼喊着一个相同的口号呢? 不过,人是二了吧唧,但是口号还是挺带感,有一种天下地上唯我独尊的节奏。 看着四周喊得起劲的人们对自己这个‘滥竽充数’的怒目而视的样子,韩远也不由得跟着他们喊了起来这个十分带感的口号。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哦哦哦~” …… 好吧,韩远不得不承认自己华丽丽的穿越了,穿越在了一个月黑风高、挣扎不断的夜晚中。而回过神来的他,就到了这个人命如草芥,鲜血染红半边天的东汉末年!而也不知道是咋滴啦,这个身体的前主人却是参加了这场声势浩荡的黄巾起义! 这使得穿越而来的自己,也不得不继承了他的身份,东汉末年的一名光荣的革命军战士! 做为一名立志要推翻腐朽政府、打倒地主老财、建立新新世界的革命军人,韩远深知自己的任务繁重! 更确知此时革命形式的严峻性与革命工作展开的困难重重,所以,能不能弱弱的问一句:“能不能退军保平安呢?我妈喊我回家吃饭~” 嗯,此情此景之下,按照大天朝那一贯革命军无敌的模版,一定应该有一个革命立场坚定的战士,揪住他的衣领,连声怒吼的给他‘摆事实,讲道理’,纠正他的立场,改正他的态度,然后引出一句经典的话语‘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 然后,这个立场不坚定的小同志被一大堆忠义等大道理灌输下来,给砸的晕晕乎乎的;而后,这个立场不坚定的革命军小同志发现自己的‘错误’,改正自己的‘思想’,终是又回到了正统的革命之路上;最后,这位迷途知返的革命军战士,不是抛头颅、洒热血的牺牲在了革命的道路上,就是一路青云直上,成为革命军中的肱骨之臣。 但是,大天朝的革命军模版终究是大天朝一家的专利,事实,并不是如此~ …… “轰~” 平地里一声炸响,使得韩远终于从神游中回到了如今的现实世界。 抬眼望去,前后左右尽皆密密麻麻的身穿各式各样布衣,头戴明黄颜色布条的黄巾战士,远方有一个高台,其上有一个头戴鹿冠,身披八卦黄袍的道士在那里开坛祭天。 “骗鬼玩呢,这点东西,也只能糊弄一下科技不发达的古代人。” 瞧见这明显就是各种图片中张角打扮的道士在那里似乎在嘟囔着什么,人群里如同鸭子一般竭力抻着脖子的韩远不屑的想到。 同样的,他认为刚刚的那一声将自己神游物外的状态打断的炸响,归结于了所谓道士炼丹偶尔练出了的火药。毕竟,张角他虽然半路出家,但这个人人皆慕长生而吞金服玉的年代,炼丹搞出来配比不太合适的火药也算是属于正常了~ “只是,怎么没见刚刚有什么烟雾升腾呢?火药爆炸难道没有黑烟么?” 当然,这个疑惑只是一闪即逝。毕竟,张角做为一个忽悠了全天下人跟着他造反成功道士,有点方法掩盖黑烟也属于正常不是么~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 嘟嘟囔囔了半天的张角,突然高喝了一句。然后,出乎韩远预料的事情发生了,天空中竟然有一道刺眼的明黄色闪电击打在了张角的身上,而后,他的身上居然发出的闪闪的光芒。 “这,这,骗鬼呢吧~?!” 看见这种情况,刚刚还咧着嘴不屑张角这一套神神鬼鬼的做法的韩远,顿时懵了。他使劲的用手擦了擦眼睛,然后砸吧了一下干涩的嘴唇,想要确认一下这究竟是不是真的~ “哦哦哦哦哦~,黄巾,黄巾,黄巾!” 看见了张角那一副神仙中人的神采,下面漫山遍野的黄巾军顿时一副欢腾的表情,仿佛这件事情就应该如此这般。 “这,张角会法术,谁能挡得住?” 用力的吞了两口吐沫,还是抻着脖子看着高台上那个金光闪闪的人物,韩远彷徨了。他到底,是人,是鬼邪? 想想历史中的张角,什么都不会的他,只是凭着障眼法就鼓捣的巍巍大汉吐出了最后的一口龙气,使其摇摇欲坠,最终不亡而亡。那么如今,会了法术的张角,是不是该翻云覆雨,直取东都呢? 看着台上的张角手中又是凭空升起了一团白的亮眼火焰,以及下面那个个脸色狂热的人群,不由得,韩远也感觉到了自己的气势在慢慢的随着大家升腾…… “燃我猛志,圣火熊熊;黄巾之势,天下大同!” 张角那宏亮的声音似乎在每个人的耳边响起,又是一通激昂的口号过后,张角双手将他手上那团观之便不由想要膜拜的圣洁火焰举过头顶,然后猛地一下子扔到了祭坛前面地上已经放好的一个大鼎之中。 “砰~” 清脆的炸响声过后,那团洁白无比的火焰在那个大鼎之中安静的燃烧了起来。 “焚我残躯,烈焰熊熊;不死不归,无往不行!” 仿佛已经演练了好多遍的口号,此时在漫山遍野的黄巾军喊起来后,颇有一种雄霸天下之感。而此时做为一个唯一尚清醒着的局外人韩远,却是感到了身上刺骨的寒意。 …… 中平元年,即公元184年,因叛徒唐周告密,尚未准备好的张角被迫在巨鹿点燃圣火,宣誓起义。与此同时,他所控制的三十六方黄巾将士“一时俱起”,众达数十万人。张角自称“天公将军”,弟张宝称“地公将军”,张梁称“人公将军”。旬日之间,天下响应,京师震动! 第二章 怒火中的欲望 话说张角在逼不得之下,被迫提前点燃圣火发动起义,看似此时黄巾军声势浩天,人员遍布八州,云者数十万,但是如今张角的身边只是有邓茂和周仓两方的兵马,再加上自己原本的一些嫡系部队和裹挟的当地老百姓,差不多有上个三万来人~ 但是要造反,要兵发东都,这点兵马是肯定不够的。所以他的首要做的,就是打通冀州各地要道,将在冀州范围内活动的黄巾军的兵马给串联起来,拧成一股大势!这样,他才可以聚大军北伐东都,定鼎千秋大业! 嗯,讲了这么多,就是要说明,如今韩远身为黄巾军的一名小小革命军人,他如今却是要跟着渠帅邓茂攻打下曲阳,串联在常山活动的程远志所部。 …… “狗蛋儿,这两天混混沌沌的,怎么啦?” 行军路上,一个和韩远穿着打扮差不多的一个年轻人用手轻轻的拍了拍韩远的肩膀问道。 “哦,无事,就是有些累了~” 在愣神的韩远被这人一拍后,抬起头来露出了一嘴的大白牙回道,不过随即他便是不满的嘟囔“李三儿,不是给你说过么,以后要叫我的名字,再这么叫,就别怪我不拿你当兄弟了~” “好,好,好!我的韩远先生,你这下可满意了么!” 那年轻人听闻后也不着恼,随即装模作样的打了个稽首怪声怪气的叫道。 “你啊你,我告诉你李三儿,现在我们不是在村子里了,做事一定要小心再小心,以后的日子,可要谨慎些!” 听了李三儿的这番作怪似得话语,韩远也没说什么,只是再次唠叨了他两句。 此时的先生,自然是对那些世家子弟,也就是有文化人的称谓,像李三儿这般乱叫,那被那些自高自傲的人们听见,会出问题的。 看着眼前的这个同村出来的兄弟,韩远默默的叹了一口气,今后的日子,可到底该何去何从呢? …… 走到了一个高坡之上的韩远,向下眺望,旷阔无垠的原野之上,那锦旗遍天,头上绑着深浅色泽不一的黄巾军,其浩浩荡荡之军势,真有一股把天都捅破了的气势。 只可惜,此刻这番气势汹汹、代表人民代表党的强大黄巾军,到头来却终是走了农民起义的老路,最后也逃不过分崩离析的命运,成为了一支支游荡在山里的乱匪。 “唉,看似如今的黄巾军气势汹汹的欲要将这天地给弄个反复,可是结果呢?难不成,我韩远好不容易穿越一回,就在这黄巾乱匪之中过活上一段时间,然后被皇甫嵩给杀了垒成京观么?” 叹息了一口气的韩远,在这几天之中,那是觉也睡不好,心也放不下,直觉的自己的这三国人生也许就在某一时刻向着官兵的冲锋的路上就会彻底的结束了。 经过了这几天向着旁边的那个憨憨厚厚的李三儿这个一个村子里走出来的兄弟的了解,韩远发现,如今的自己除了跟着黄巾军之外竟然没有任何的出路。 家中的老父老母已经因为这饥荒早早的便去了,那个唯一的姐姐也早就远嫁河内而不知所归,如今的他,唯有跟着这黄巾军,方才能有一口吃的,方才能够多活一天,否则的话,不是在家里被活活饿死,就是被在山林之间出没的强人给掳去做了‘干粮’呢~! “呵呵,良家子,良家子啊~!去当一个普普通通的大汉士兵,居然还有这个先决条件,这让我韩远如何~!如何~!” 在这个人吃人的汉末时代,一个区区良家子的身份便是限制了韩远的参军之路。 他的父亲早逝,家产便迅速的落败了下来,姐弟俩靠母亲打短工供养,富贵什么的,根本别提,所以出身几乎在最底层的韩远,只能够随着这滚滚的黄巾大潮再翻腾一回,如此,方能够保证自己不被饿死~! 他如今求的,仅仅是不被饿死~!哪怕,如今并不是做为黄巾精兵的他们每天也只是供应一顿饭,而且这一顿饭也仅仅是巴掌大的野菜饼子配着米粒都见不到的稀汤罢了。 这,便足矣~! ……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 一阵清脆而又密集的马蹄声在韩远的耳旁响起。 “骑兵??” 瞪圆了眼睛的孟离看着这黄巾军的兵种之中可谓是顶顶的骑兵愣了,在各种文学作品和影视之中素来见惯热武器的韩远,一时之间还是了解不了这个冷兵器时代骑兵的霸主地位的。 “远子哥,快闪开~!” 在韩远愣神的一刹那,突然肩头有一阵大力涌来,让韩远不由的向后踉跄了好几步。 就在韩远刚刚被拉开的那一瞬间,十数个骑兵便是从他的身边刚好蹭了过去,那高头大马之上的骑兵瞧也不瞧的继续向前奔行着。 “好险~!” 刚刚感叹了一声自己差点出了‘马祸’的韩远,随后便是一股怒火涌上心头,难道我的命如此不值钱么~!先不说你们刚刚奔行之间有没有看见我,最起码刚刚那蹭过去的一刹那你好歹该看一眼吧~!但是,如此的无视却是个什么意思? “远子哥~!” 就在韩远忍不住紧了紧手中的镐把想要追上去问个清楚之际,旁边熟知他性情的李三儿赶忙抱住了这个这几天脑子有点不太对的韩远,看着他吐气如牛,蹬着赤红的大眼欲要发怒的神态,李三儿一边用力紧了紧自己的臂膀,一边在韩远的耳旁轻声的叫道。 追上去,唯有死耳~! “呼呼呼呼~” 连续喘着粗气的韩远,终于将心头的怒火压下来了,看着那一路飞奔,都不带避让人群,反而是人群东倒西歪的避让那群骑士的情形,理智又占据了他身体的主导地位。 这里,并不是那个在宣扬着和平和公正的大华夏,而是无论是表面还是暗地里都充满着肮脏的手段、污秽的鲜血的东汉末~!那个易子相食,人吃人的东汉末~! 想要活下去,好好的活下去,地位,手段,兵马,缺少哪个都不行! 此刻的韩远将心头无边的怒火全部转化成了欲望,那种想要踏着一地残肢,枕着无尽血海然后在天堂笑哈哈的享受生活的欲望~! 第三章 首杀 “渠帅有令,前方宋子县城守军冥顽不灵,全军迅速进发,与先锋部队共同克敌,宣扬我黄巾之威风,让这群愚昧的庶人统统魂归黄天吧~!” 就在韩远刚刚压下来心头的怒火,再次随着这浩浩荡荡的大军前行之际,突然一阵巨大的吼叫之声回荡在这个原野之上。 韩远知道,那是本部统领邓河的声音,在这片寥寥不知道何其广阔的大地上,能够发出来这么大的声音,这份能力,就足够让韩远漠然了。这并不是自己熟悉的那个东汉末,而是拥有各种奇异能力,以人力可以逆转宿命的东汉末~!在这里,没有修炼之术,没有成仙之法,那么即使你是个聪明绝顶之人,你也只能够做一个教书先生罢了~! 没有能力,便没有话语权,这是在什么时候都很适用的一个道理,尤其是在这个人吃人的汉末,更是如此~! “早就听闻了邓河统领得到了邓茂渠帅亲自传授本领,看来还是真的~!” 韩远默然不语,但是旁边的李三儿却是双眼中充斥着羡慕的神色,对于他这种出身于最底层的贫民来说,如果能够得到高人传授道法、武艺,那是多么神圣的一件事啊~! 可惜,当年大贤良师来冀州传道的时候,他却是因为生活的压迫而没有时间去千里迢迢的跑到县城去求一碗符水,拜一拜大师,如今,也只能够在最底层依旧羡慕的瞧着人家这些能力者了~! “远子哥,快走,前方的宋子县阻挡住了我军的前进的道路,我们要替黄天去惩戒他们一番~!” 正在韩远愣神之际,旁边的李三儿却是喜气洋洋的拍了一下韩远大叫道。 “嗯?嗯,好,我们走。” 看着旁边这个心情澎湃的李三儿,记忆里的他曾经是一个沉默寡言的青年,但是自从加入了这个黄巾,自从接受了黄巾军的种种洗脑之后,这个兄弟却是变了,变得自己都不认识了。 “不过,也许是自己变了也没准。” 微微自嘲了一句的韩远,看着这个四周的那些穷苦人民出身的黄巾大军都是嗷嗷叫着往前开始奔跑的时候,他突然发现,原来李三儿的反应,才是主流。 …… 蓝天、白云、古城、兵甲、断肢,鲜血、残垣,如今的宋子县,这个挡在黄巾大军推进到下曲阳的要道,已经在汉军和黄巾军的大战之中给染的通红。 如今这座高不过数丈的古城之下,却是累累的白骨与鲜血在弥漫。 “杀,杀!远子哥,县城就在眼前,此当是我辈竖立黄天威名之际,冲啊!” 不知道为何,本来只是有些兴奋的李三此刻见了这鲜血纷飞的战场后却是没有丝毫的怯懦,只是一个劲儿的叫着冲锋。 “冲!” 看了一眼乌泱泱在冲锋着的黄巾大军,此刻的韩远心态都有一些激愤了,第一次上战场的他,不知何故,此刻却也是一股男儿的血性涌上心头,高举着手中的镐把,嘶叫着跟着大军冲了上去。 “咕咚~” 只听得一声沉闷的落地声,欲要扒上云梯冲上去厮杀一番的韩远眼睛一瞥之下,惊恐却是瞬间将心头的血性顿时压了下来,那摔得血肉模糊的尸体乃是他们这个部队的一个什长,那一身的蛮力可是让韩远都震惊非常,但是此刻,他,却是倒下了,但是韩远,还站着! “远子哥,快上啊!” 就在韩远惊吓的吞咽口水之际,在他后面的李三赶忙的催促道。 “哦,哦,哦,上,我们上!” 瞥了一眼身后那一众眼睛赤红的大军,韩远明白,此刻的刀枪已经架到了脖颈之上,不上,就得死! 提心吊胆的韩远,一边在后面人堆的拥挤之下赶忙往上爬,一边却是死死的盯着城头,那已经快要僵硬的手脚却是不由自主的抖个不停。 他怕,他惊,他怵,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突然穿越到了这个人命如草芥的时代,但是他还是想要活下去,哪怕,粗茶淡水糟糠妻呢! “呼。” 韩远在神识的空白之中终于一跃到了城头,不同于城下那尸骨累累,如今城头上却是刀兵交加,那已经上来了不少黄巾军的城头上,却是兵器叮叮当当的交击声和被砍杀之后的惨叫声交织在一起。 愣神的韩远被不知道哪里飞溅过来的一抹鲜血给溅了一脸,这让他那离体的神志又回归了身躯之中。 原来,不知何时,城头上的战场似乎已经被黄巾军那不停涌上来的人马给控制住了,余下的,只有几小波汉军在负隅顽抗,以及,那个此时此刻在黄巾军的阵形之中提着大枪还是威风不已的汉将~! “李三!” 再次转过头,韩远看见,他的发小正在那里拼命的砍着那不多的守军,身上的几道伤痕正是说明了他此刻的勇武,只是,此刻他的身后却是有一个汉军军卒,欲要将这个只前不退的黄巾军莽夫给杀于刀下! “啊!” 不知道该如何做的韩远赶忙拔起来自己僵硬的双腿,轮起来手中的镐把便是朝着那个敢于偷袭他发小的汉军砸下去。 “砰。” 那如同西瓜爆炸般的声音,让此刻的韩远顾不得恶心,顾不得惊惧,连忙去看自家的这个兄弟。 一看之下,原来韩远虽然爆发了自身的潜能,几步之下给杀了这个汉军,但是李三的后背却是挨了那个汉军的一刀,不过,鲜血虽然弥漫了他的后背,但是看他不一刻便又从地上站起来的情况就知道,这一刀,不重! “远子哥,我竟给你填麻烦了。” 身上几处刀伤在隐隐的渗着血,但是那个如同邻家大男孩儿般的李三,却还是向着韩远露出来了他的笑脸。 “你小心点!” 拍了拍李三的肩膀,韩远舒了一口气,精神也微微放松了一些,再次扫视了一遍城头,虽然那个汉将还是那么勇武,但是大局,已定! 看得见的,是这些;看不见的,那是从刚刚被韩远杀了的汉兵身上溢出来的一缕淡淡的红色光芒,隐入韩远的身上。 第四章 越级刷BOSS “只怕是小说中战三英的吕布也不过如此啊~!” 随着时间的推移,此时此刻城头上的汉军只剩下了那个依旧不知疲惫的汉将在拼命的砍杀着,那英武的姿态和那无双的战力,真真让韩远是一阵的感慨。 不过随即一想,韩远便又是漠然了,那个汉将在黄巾军的重重包围之下,只怕是逃不得了,那也是说明了其注定只是这个泱泱汉末之中的一个无名小卒罢了。 他,都如此,更何况那战力冠绝天下的吕布吕奉先呢?只怕方天画戟一挥之下,视野尽头俱是死尸了吧~ 想到了这里,韩远的心头又是一阵的冰凉和担忧,在如此能力各显之下的汉末,就算自己再怎么熟知历史,只怕也是没有分毫用武之地了吧~ 想要急切的找一个自身定位的韩远,认识到了这个不一样的汉末后倒是显得意兴阑珊。 “远子哥,我们上吧!” 李三儿不知道刚刚从哪里扯了两块布,将自己胳膊和后背上的伤给裹住了,此刻的他,一双赤红的眼睛盯着那个汉将,散发着一种叫做跃跃欲试的光芒。 “上?” 看着那个一枪既出,瞬间戳倒三、四个黄巾小兵的汉将,韩远赶忙拉住李三儿这个发小,生怕他一个冲动给白白当了人家大boss下的祭刀的小兵。 “远子哥,我们兄弟出身不好,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了,只有杀了他,我们才能够变强,才能够成为人上人啊!” 看见韩远拉住了自己,李三不解的看着韩远问道。 他知道,这个大哥脑子转得快,他拉住自己肯定有着不一样的看法。 “唔?” 李三的疑惑让韩远此刻也是想到了那个前几日他们这一部人马在开大会之时,统领邓河为了激励大家作战而普及的一个战场常识。 “黄天的信徒们,天道昭昭,地道煌煌,我黄巾上奉天道,下启黎民,凡是在战场上有所斩获的,必定会受到黄天的奖赏,信徒们,用你们手中之刀枪,去向着那些该死的贪官污吏,富甲豪绅索取属于你们美好的未来吧!” 邓河是如此说的,这是官面上的话,经过了一番的了解,韩远非常确认这个世界在战场上只要杀了人,就能够夺取所杀之人的部分气运用来强化自身,此之谓——血气! 当韩远想起来了邓河的话语后,心里那本来准备逃避的心思也是渐渐的淡了,不求万万人上尊,但求一生无忧愁。既然如此,那就必须要在黄巾之乱中崛起,如此,方能够求的那么一丝丝的逍遥。 “看来,自己得在这危险之中求一番富贵了~!?”眼神渐渐的沉稳了下来的韩远,怯战的心里却如同波涛一般汹涌澎湃,既然来了一趟汉末,总不能就这样不声不响的死于战场之上,给这大汉的土地做了一个无名无姓的肥料吧! 那妄想着躲避的思想和那欲要拼搏一番,求一个富贵的思想此刻在他的脑海里焦灼不已。 “干了!” 犹豫了一番的韩远,终是咬了咬牙坚定了自己的信念。 想想前世游戏里的那些设定,杀小兵经验只提升一点,越级杀个boss却能够连升数级,这个买卖,值当!就算抛开那所谓的战场血气,光是那一个圆滚滚的人头就足矣让自己在黄巾军中谋求一个小头目的地位了,生活,起码就能够改善一点了。 那么问题就又来了,在明显不能硬拼的战场上,自己又如何将那个英武非凡的汉将首级摘下呢? 此刻犹如一个压上全部身家的赌徒一般的韩远,眼神赤红的死死盯着那个中了几刀,但还是在拼命砍杀黄巾小兵的汉将。 虽然随着时间的推移,那个汉将挥舞手中长枪的动作有些慢慢缓了下来,但这却还是在长枪朴实无华的戳、点、挑、劈之下,不断的带走黄巾小兵的性命,大家都清楚,他撑不住了,但是谁又敢肯定自己能是那补上最后一刀的幸运儿呢。 所以大家都在赌,用自己的命来博上一个远大的前途。 “咦?” 死死盯着城头上那唯一还在搏杀的汉将,韩远却是发现了在自己的注目之下,那汉将身上似乎有一处淡淡的红线若隐若现。 “这是?” 眨了眨眼后,那红线消失不见,而后又聚精会神的盯着那汉将后,红线又是悄然出现,这个现象,让韩远踌躇不已。 那个红线出现在了那个汉将的左侧脖颈后方,长度仅仅两三寸也,不过韩远怎么看都觉得那个红线似乎和自己手中之神器,就是大镐把的锋刃差不多,这个发现,让韩远很是踌躇不已。 既然这个东汉末都这般神奇,那自己能看到点别的似乎也说的过去,只不过,那个红线真的是那将军的弱点么? 掂了掂手中的镐把,韩远在人群中慢慢向着那将军的背后摸去。 “我去。” 离得那将军只有五六步之遥的韩远,让一个被那汉将戳穿肠子的黄巾小兵给喷了一脸的血,那一瞬间本来在战场之上还算得上‘衣衫整洁’的韩远,瞬间便是全身滴答着鲜血,这让他看起来似乎有一种猛士的风范。 不知为何,在如此紧张的战场之上,手里还提着镐把随时准备进攻的韩远,看着那被挑翻打着转喷血的小兵,却是想到了那个传说中喷血三升还未死的‘对王之王,对穿肠’。 当然,这念头仅仅是一闪而逝,但却是让韩远那紧张不已的心态有了一丝的放松。 紧了紧手中的神器镐把,韩远死死的盯着那随着汉将移动而移动的红线,默默的将隐藏在黄巾小兵的人群中,等待着最好的袭杀机会。 此时此刻的韩远,仿佛是了一头饿了许久、欲要捕食的猛虎,静静的等待着扑杀的良机。 “就是此刻!” 这时那汉将刚刚挑翻背后的一个黄巾小兵,而后又瞬间和正面的一个黄巾督伯,两个黄巾什长硬拼了一记,正在处于旧力已衰,新力未生之际。 认准了机会的韩远,如同猛虎般的韩远拨开前面一个黄巾小兵便是一跃朝着那淡淡的红线劈去。 “噗。” 镐把虽然不如刀兵厉害,但是斩在脖颈之上却是入肉三分,只见那本来在摇摇欲坠的汉将在受了韩远的这一记攻击之后,下意识的一个左手肘击顶在了韩远的胸口之上,瞬间便是让刚刚还兴奋不已的韩远眼前一黑便是晕了过去,韩远的最后一个意识,便是定格在了那随同他一起倒下去的汉将身上。 “杜督伯,这汉将死了。” 一见那汉将在一个不知名的黄巾小兵的偷袭之下轰然倒地,那个正面对敌的二黄巾什长之一便是上前摸了摸脖子后,眼神复杂的看着韩远的身躯苦涩的说道。 在刚刚起义的黄巾军里,虽然有各种不平之事,但是战功却是没有人敢抢,因为大贤良师在看着,黄天在看着! 这是做为一支义军最起码的纪律,就在这个纪律下,本来已经和汉将拼了三、四下的一个督伯,两个什长对于韩远的ks,那是非常的不满,但是再不满,在四周一双双雪亮的眼睛之下,他也得如实禀报韩远的战功。 “来人,把我们的英雄带回营地。” 眼神复杂的杜督伯,犹豫了片刻便是对着四周的黄巾大喊道。 第五章 军侯之职 慢慢恢复了意识的韩远觉得自己整个身子都快散架了,尤其是疼痛的胸口让他呼吸都变得异常艰难,缓缓的睁开了自己双眼的韩远,此刻却是发现自己并不是在那10个人挤做一团的军帐之中,恶臭难耐的气息和微微的寒意已经消失了,舒适的被子和床铺,以及那入眼处古香古色的家具摆设倒是让韩远有些愣了。 “远子哥,你醒了!” 李三那熟悉的呼声让韩远终是又回过神来。 将目光放在了这个重生以来唯一的兄弟身上之后,韩远惊奇的发现,原来衣衫褴褛,就差光腚跑路的李三此刻却是换上了一身新的衣服,而且上身还套上了一个残破的盔甲,要知道,这盔甲向来是那些大人物的专利啊! “李三,这是哪,你这又是?” 有些糊涂的韩远,气息微弱的问出来了自己心中的疑惑。 “远子哥,额不,属下李三拜见军侯大人。” 出乎韩远的预料,本来还以为要就近说话的李三,此刻却是站在韩远的床头三步前恭恭敬敬的行礼叫了一声。 “军侯?” 皱了一下眉头的韩远,回想起来了汉朝的军队编制后,便知道了这是一个秩比六百旦的不小官职了,不过这是黄巾军,连他们渠帅在这滚滚汉末的狂潮里都算不得个人物,更何况是他们麾下的一个小小的军侯了。 “是啊,远子哥,你在城头上阵斩宋子县县尉袁方,于是被渠帅大人直接提拔为军侯呢,现在你可是管着五百人的大人物呢。” 淳朴的李三没有丝毫的嫉妒之色,似乎韩远的功勋便是他的荣耀一般,欢欢喜喜的样子倒是让韩远此刻心头上关于汉末的担忧减弱了不少。 “咳咳~,那,我们这就是在宋子县县城么?” 自己那几乎赌命般的一搏,为自己换来了一个军侯的职位,脑袋似乎清醒了一点的韩远似乎默默的想道。 在向宋子县进军的几天途中,他已经清楚的明白了自己即将面临的任务,就是攻占下曲阳,将在真定一线起义的程远志所部接应到巨鹿来,增强本部的兵力,而后准备渡河攻占国都雒阳,从而一举将汉朝最后的气运覆灭。 但问题是,不管是正史还是演义,张角准备举兵西进的计划都没有实施成功,别说妄图攻占雒阳,他连司隶的影子都没摸到,不过堪堪出了一个巨鹿郡的边界,就被官军堵在魏郡一顿胖揍,之后更是一路溃败。以此推算,就是说张角在未来的直至病死的7个月中,几乎是可以说毫无动作,困守原地的,那么究竟是何种原因,让如今在巨鹿国几乎是人人皆为黄巾军的情况下7个月没有丝毫的动作呢? 上一个问题暂且别论,那还不是燃眉之急,如今要紧的问题就是下曲阳的攻防战,做为邓茂所部的军侯,也是下曲阳攻坚战的一名军侯,他率领所部参战是无可避免的。 那么通过历史来推测一下这不起眼的一战吧,想想历史中这位三分天下的枭雄刘备的第一战在哪里打响?而他的对手又是谁? 答案呼之欲出,刘关张三兄弟登上汉末争霸舞台的第一战战于幽州涿郡,而对手,正是如今在常山郡真定一代起义的程远志。 要知道,如果下曲阳攻坚战胜利的话,那么程远志所部必然会向巨鹿靠拢,因为自始至终黄巾军的战略都是直接攻占雒阳,覆灭大汉。 没理由在下曲阳已经打通的情况下,程远志所部还傻乎乎的跑去幽州一个无关大局的地方瞎折腾,那么也就是说,此战必输无疑了? 想到这里的韩远心里不由的产生了一丝的烦躁感,输,对于一个对黄巾军还没有归属感的韩远来说并没有什么,但是一场攻坚战攻方的战败,必然导致的结果就是所部将士损失惨重,十不余一。 做为攻城方的韩远,难不成去在这样一场惨烈的战斗中,去赌十分之一、亦或是百分之一的活命机会么?亦或是此刻出了宋子县就逃跑? 无论如何预算,都给如今只为活命韩远指明了唯一的一条道路,想要好好的活下去,只有帮助黄巾军胜利了,那样活命的几率也许就大些。 此刻的韩远,恨不得孙吴附身,让他立马想出来一个妙计轻轻松松的攻破下曲阳,不过这份幻想纯属扯淡,而且想想这世界上不科学的法术和怪力,让如今的韩远没有办法去合理的设想一个谋划,所以目前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李三,如今距离我昏迷几天了,渠帅以及各位统领的去向如何?” 眼神闪烁、心思辗转的韩远,如今首先要做的,就是对目前的局势进行一个初步的了解。 “远子哥,这是你昏迷的第三天了,渠帅率领四个统领已于昨日向下曲阳进发,并且留有命令,让远子哥你明天率部赶上去。” 李三倒是老老实实的回答了韩远的问话。 “第三天?醒后就赶上去?” 李三的回答让韩远第一反应就是下曲阳攻防战也许能不参加,不过随即听闻明天就得赶上去后倒是有些意兴阑珊。 “这样的统领,丝毫不顾及病号的死活,难怪黄巾军最后失败。” 心里哼哼了两句的韩远,非常清楚自己的伤势,自己昏迷前最后一个意识,就是发现那武将最后一个肘击让自己胸骨断裂,伤没伤到内脏不知道,但是胸部凹下去一大块,胸骨肯定是断了,这不养上三个月、半年的,恢复正常的能力都不可能。 “咦?” 下意识用手去摸胸骨的韩远,竟然惊奇的发现,自己的胸骨居然长好了,摸起来硬梆梆的没有丝毫的不适,如今的虚弱似乎倒是向大病初愈的那般。 “李三,这几日来可有人帮我治伤?” 疑惑的韩远第一时间向着李三问道,这伤都能几天内治好,难不成是遇到了华佗?那老小子不是给我来了个开胸手术吧。 “没有啊,昨日下午邓河统领来看了远子哥你一眼后,便是断言你今日醒来,然后让你明日率部赶上去。” 李三摸了摸头后仔细了响了一会儿后,肯定的答道。 “邓河?” 想到了他那不可思议的能力,又想到了有法术的张角后,韩远的心思倒是有了一些的变动,难不成这就是所谓的血气?还能治伤么? 第六章 草莽之中亦有英雄之辈 下曲阳,做为冀州巨鹿国内仅次于治所巨鹿的城市,其之坚墙铁壁让一头撞上来的黄巾大军磕的是满头血包,而掐着时间赶到城下的韩远,看着摇摇欲坠的太阳轻轻的舒了一口气。 “城市攻坚战,何其惨烈也。” 看着那城脚下几乎快要垒成小山包的尸体,韩远为了自己还活着而稍稍庆幸一下。 “统领,末将韩远率部赶到。” 瞧见自家统领的大旗后,韩远晃晃悠悠的骑着一匹驽马赶到了邓河的身旁报了个到。 “嗯,阵斩袁方的韩远是吧,让你的部曲别往前挤了,今日马上就要收兵了,等明日再战吧。” 邓河先是轻轻的点出来了韩远的功绩,后又是用一种淡淡的语气命令道。 “喏。” 邓河的话语正合韩远的意思,于是他让李三去传令部曲原地待命,然后便是静静的驾马伫立在了邓河的身后,紧紧的观察着如今的战场。 此时太阳就要下山了,对于如今的黄巾军来说,夜战可不是好打的,虽说一个个的黄巾士卒能够舍生忘死的攻城,但是他们也仅仅是拿起武器的老百姓罢了,夜里攻城很容易被对面一只小部队一点小小的动作,引起各种各样的骚乱,如果发生营啸,那损失可就大了,所以韩远正是掐准了这个时间点来赶路的,一方面是为了不参与进今日战斗,另一方面则是为了观察战况,筹谋破城之策。 “嘿嘿,杨老三这次可栽了,他所部这次折损了起码有三千人吧,连城头还没摸上去过呢。” 副统领李固乃是邓河的同村好友,他和邓河说起话来倒是没有什么顾及,那含有一丝嘲讽似的语气让韩远一阵的漠然,同是黄巾军,结果下面的各个统领心思各异,这又如何能够凝结起来战斗力呢。 “这下曲阳,不好打啊,渠帅和我说过,如果三日内攻克不了下曲阳,那么我们就立刻回撤巨鹿城。” 似乎知道点什么内幕的邓河,此刻倒是没有斤斤计较和‘杨老三’的私人怨恨,他一脸的凝重让李固脸上的笑容慢慢的消失了。 “三日?我看需要攻下下曲阳至少要十日啊!我们黄巾军没有什么高级攻城器械,如今只能慢慢的拿人命堆,看这城头箭雨的密集度,哪里是一两天就能够拿人命换完的!” 李固瞪大了眼睛对着邓河说道,那脸上少有的肉此刻都是一抖一抖的。 李固的话似乎戳中了要害,邓河只是默默的看了他一眼后,手指了指天,便又将注意力放在了战场之上,默默盘算着攻城的办法。 “呵呵,运道,运道,难不成这天下人皆被这上天玩弄于鼓掌之间么!” 李固似乎也明白了什么,声音放轻了的他神色颓然的喃喃道,若不是此时韩远实力暴涨,还真是听不清他在嘟囔些什么。 “攻城三天?为什么?那这又和运道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说天下人被上天玩弄于鼓掌之间?……” 此刻的韩远被他们的交谈而弄得迷茫了起来,一个又一个似乎无解的问题充斥在他的脑海之中,这个离奇的汉末,究竟又隐藏着什么样的秘密呢? 呜呜呜~ 震天的号角吹走了黄巾军的最后一次进攻,各部的黄巾军在统领的指挥下,开始了有条不絮的撤退。 “走吧,明日我营以曲为单位,开始轮换着攻城,你曲排在第五轮。” 看着所部兵马开始撤退,似乎又是想起来韩远这么一个人的邓河,在调转马头后对着他说道。 “哦,对了,戌时一刻你跟我去渠帅营帐里论事。” 淡漠的语气说明了此刻邓河的心气并不怎么高涨,今日的失败和李固口中的喃喃似乎让他变得也有了那么一丝的暴躁。 “喏。” …… 黄巾军的大会,并不是如同韩远设想的那般是一个军侯以上的扩大会议,坐在末尾的韩远惊奇的发现,也许自己是唯一一个军侯级别的人物了,剩下的最低也只怕和李固平起平坐了,那自己又是一个什么情况? “明日哪部前去攻城,扬我黄巾的威名?” 大家都静坐沉默了一阵之后,渠帅邓茂首先打破了此刻的宁静,只不过当他话语落下后,营帐里又恢复了开始时的沉寂。 开玩笑,昨夜为了抢攻而率先攻城的杨戈营,今日一战下来兵力损失在三分之二左右,基本上可以说打废了,那下曲阳的城池可不是宋子县那般的脆弱,士兵更是久经训练,再加上下曲阳的豪门望族私兵助阵,如同铁桶一般的城池让大家都近乎于绝望,谁又会真的为了那口中的黄巾而打没了自己的家底呢!那可是自己作威作福的倚靠啊! 此刻的韩远倒是明白了下午邓河的话语,原来他早预料到了今晚的局面,为了不让他从兄邓茂冷场,他也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了。 “渠帅,末将愿帅本部明日攻城!” 邓河的出头似乎在众人的预料之中,所以大家依然还是眼观鼻、鼻观心的静坐着。 “好!邓河,本帅赐你黄巾弩士百人,助你旗开得胜!” 没有什么豪情,没有什么激动,只不过那珍贵的一百黄巾弩士却是实打实的加入了邓河的麾下。 “末将必不负渠帅所托,明日,我亲提刀剑攻城,不克,愿捐躯在这下曲阳的城头之上!” 邓河那视死如归的语气让在座的诸位将领都惊了一下,按照这下曲阳的防守,这邓河明显是要送死的节奏啊,要知道战斗到了如今,可还没有统领级别的大人物战死的先例啊。 “邓统领,……” 大家一个个想劝一下,但是张了张嘴又不知道如何去劝,难道他们这些退缩的人还有脸去说一个黄巾军的英雄吗? 会议结束了,韩远以为自己会被提及,结果却是发现自己打了一场彻彻底底的酱油。 原本这会议应该是以大家的退缩而留下一个怯懦的结局,此刻却是因为邓河的视死如归让大家都羞愧莫名,同为黄巾军的高层,为何差距却如此之大呢? 本来心气一个个都低落下来的统领级别的人物,却是因为邓河的话慢慢的恢复了原本起义时的诸多豪情。 “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邓河用自己的一命,换来了黄巾军士气的再一次振作。 第七章 贾诩的计谋借来用用 “为何?” 三人慢慢的走在回营的道路之上,几次欲言又止的李固终是按耐不住心中的疑惑,向邓河问了出来。 “黄巾军,不能败啊!” 止住了步伐,抬头慢慢的仰望着那皎洁月光的邓河,轻轻的感叹了一句。 是啊,黄巾军,不能败!要知道黄巾军是所谓的宗教性质的义军,他们的战斗力来源就是高涨的信心和不断的胜利,如果遭逢一败,就会对他们的信心产生难以遏制的动摇,那么他们的战斗力就会瞬间十亭里去了三亭,而且这还会导致一个恶性循环,一败再败,所以说黄巾军不能败,败一次则代表了全部的失败。 “运道如此,你既然已知,当留下有用之身再思为黄巾军效力啊!” 李固似乎不明白邓河为什么起了死志,要知道做为统领又身为邓茂从弟的他,就算是全营人马都死光了,也不会有人问罪于他,何必明日要身先士卒的攻城呢? “黄巾军,不能败啊,与其看着黄巾军的运道江河日下,不如早早的为崛起的黄巾流干身体的最后一滴鲜血!” 在李固不解的眼神中,平视着他的邓河说出来了自己的心里话。 他是对黄巾有感情的,他不想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打拼出来黄巾军如此大好的形势日渐颓然,所以他才想在此刻黄巾军势头的最鼎盛时刻选择献身,那起码自己投奔黄天怀抱之时,心底留下的全然是黄巾军的美好与绚烂。 “明日,我与你一同披坚执锐,共上城头!” 沉默了一会儿的李固拍了一下邓河的肩头后,沉稳的说道。 “完蛋了!” 听着二人的对话,此刻的韩远心底里不是什么热血沸腾,而是惶恐不安,统领明日都是抱着必死之志攻城,更何况他们这些小军侯呢! 只不过韩远好歹也是二世为人,又经过了血腥战场的洗礼,所以此刻尽管心里早已起了滔天的波浪,但是脸上却还是风平浪静的伫立在二人的身后。 “韩远,明日,你部保护黄巾弩士,就不用蹬城作战了。” 似乎又是想起来了后面还跟着一人,望了望默然不语的韩远,邓河突然淡淡的说道。 “嗯?” 疑惑的抬起来了头,韩远想知道为什么,他的部曲不是准备攻城么,这道命令简直就是让他免去送死啊! “事到如今,我也不必瞒你了,大贤良师曾断言我部将出一名未来的黄巾渠帅,名远,看来就是你了。” 邓河淡然的语气让此刻的韩远心底产生了滔天的巨浪,黄巾军未来的渠帅?是我?难不成未来三国里那被官兵扫荡的黄巾渠帅里就有他一个? 这个认知让韩远瞬间不淡定了,要知道他可以非常却是自己是连着身体一起穿越而来,并不是附身于谁,就这样,张角还能算准了他未来是一名黄巾军的渠帅么? 那这张角也太逆天了点吧!就这么精准的谋算,汉末还有谁能抵挡得住他呢! “将军,黄巾弩士为何?” 穿越了快半个月了,韩远只听说过黄巾力士,但确确实实的没听说过黄巾弩士,观那邓茂所言,这应该又是黄巾军的一支精兵了。 “黄巾弩士,乃我黄巾军最近组建的一支精兵,取官军之大黄弩,选之以黄巾力士,再辅之以大贤良师的祝福而成军,百人齐射可断碑裂山。” 邓河此刻的话语像是在交代后事一般,连此等隐秘都说了出来,要知道这黄巾弩士的消息还没有流传到统领这一级别,这也是黄巾弩士第一次战场亮相。 断碑裂山? 这世界就算再夸张只怕也只是吹嘘罢了,不过既然这么说了,那么肯定是威力很大了,至少能够齐射几波断裂几截城墙是没问题的,那既然如此,现在还不知道在哪里猫着的贾诩大大,我就借你未来的谋略一用了。 “统领,末将有一计,可破下曲阳!” 一句话惊起千层浪,要知道对于此刻已经算是认命的邓河与李固来言,有逆转宿命,攻破下曲阳的机会,那都是一个不可能的事实,但是仔细瞧了瞧韩远那自信的神色后,二人那低落的心情却是瞬间高涨了起来,难不成这大贤良师断言的未来渠帅,会有什么奇谋妙计助黄巾成就大事么? “计将安来?” 迫不及待的邓河死死的盯着韩远问道。 “夜袭!如果黄巾弩士如同统领所言那般,那么我们明日攻城时便可虚张声势,利用黄巾弩士集中破袭北面城墙,而后在夜晚大军分出一支偏师,佯攻北墙,而后大军聚精锐绕城而走,待得汉军注意力在北墙时,猛攻南墙,只要南墙一下,大门一开,我黄巾大军何愁不克下曲阳也?” 徐徐说来的计策让此刻的邓河、李固二人先是失望不已,毕竟那简单的计谋肯定会被汉军中人看穿,但是待听到分出一支偏师直至聚精锐偷袭南城墙时,却是鼓掌而喝:“此战破下曲阳,当属你韩远首功!” “统领,此计如何?” 就在韩远刚刚说完他的计谋之后,突然感觉到了脑海的一阵清明,往日许多不曾注意的细节此时也清楚了许多。 “运道么?是夺了毒士贾诩的,还是?” 此刻的韩远其实并不用献计攻城,因为既然他已经被邓河保护了,那么跟着黄巾败军一路走就是了,但是经过了这几天的深思熟虑,尤其是恢复后仅仅一掌,坚固的木桌便断裂的力量让他迷醉不已,既然不能在黄巾起义中于汉军中刷声望、攒实力,那么在黄巾军中不断的胜利,获取那所谓的血气增强个人实力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至于未来?难不成他堂堂一个穿越党,还分不清楚什么时候该开溜么? 只不过开溜之前,获得越来越强的实力方是首选啊! “妙!妙!妙!韩远,你速速持我腰牌返回渠帅营帐里,向他禀报此事!记住,不要大作声张。” 已经预见了明日夜里攻克下曲阳的邓河,此刻那满心的欢喜全写在脸上,但是想了一会儿之后,眼神坚定的邓河便是拍了拍韩远的肩头说道。 “是!” 黄巾军中肯定有汉军的细作,所以邓河这般命令也没有让韩远有什么意外,带上邓河的腰牌便是走向了邓茂的营帐。 第八章 佯攻 “儿郎们,随我冲,我黄巾大军无往不胜!” 邓河那巨大的嗓门回荡在了此刻的下曲阳城下,已经下马的他披着一身的铠甲,提着一把环首刀便是哇哇叫着奔向了下曲阳的城头。 后方,眼神复杂的韩远依旧在邓河的命令下保护这强力的黄巾弩士,他们每一波的射击都能够带走一大片的汉军将士,只不过人力终有穷尽之时,就算是得到了大贤良师祝福的他们,此时对于这手中的大黄弩也是无可奈何,他们已经齐射了二十轮了,胳膊已经肿的连抬都抬不起来了。 韩远在此地的原因,不是他没有得到邓茂的接见,也不是他的计谋没有得到邓茂的接受,相反,他见到了邓茂,提出了计谋,也得到了邓茂的采纳。 但是为了黄巾军的胜利,昨日已经在大帐中表露死志的邓河如何再退缩呢? 要知道黄巾军的中高层不乏汉庭和世家的细作,如果邓河今日不冲锋了,那么肯定会让他们有所怀疑,那样夜间的下曲阳防守会更加的严谨,那会给奇袭的黄巾军带来各种各样的未知变化,所以为了给黄巾军不增加任何一丁点攻克下曲阳的变数,邓河在昨夜听完计谋时便下了决定,冲锋! 以自己的一死换来安稳的攻克下曲阳,以自己的一死换来黄巾军河北战区的运道大昌,这值得! 于是,便是发生了今日这邓河依旧在冲锋的一幕。 只不过,此时此刻的李固却是没有陪伴在他的身旁,他的身上寄托了邓河的希望,以及本营秘密抽调出来的一些精兵,在他们的眼里,韩远是将帅之才,但毕竟此时此刻威望还不够,需要他的帮助,才能够让压得住本部精锐,指挥之时方能如有臂使。 “啊~,黄巾万岁,黄天万岁!” 这是邓河在这世上的最后一个留音,在城头上杀了将近半个时辰的他,终是被阵形严密的汉军给捅的穿肠破肚,最后的最后,他那巨大的吼声给了剩下的将士无形的鼓励。 生为黄巾军而生,死亦为黄巾军所死,这是一个任何人都无法否认的英雄,只不过,如果不是韩远亲眼见证了的话,又有谁知道他存在的痕迹呢?历史那无情的浪潮会将一切都碾得粉碎。 “鼓!” 身在城头上的下曲阳都尉,看见被邓河激励后的黄巾军再次萌发以死志换来的战力后,皱着眉头冲着身后几个光着臂膀的大汉吼道。 “喏!” 一声齐喝,几个赤裸着上半身的彪悍大汉,提着两个大鼓锤便是走向了那几面巨大的战鼓。 “咚,咚,咚,咚~” 一阵有节奏的敲击,让城头上的汉军也同样爆发出来了无穷的战力。 “音波?还是什么特殊的手段?” 城墙下的韩远,看见那几个大鼓被敲响之后,汉军那本来被黄巾军死志给扑下去的趋势瞬间停止了,那一个个似乎又是焕发出来无穷战力的汉军,将强弩之末的黄巾残兵瞬间绞杀殆尽。 “吹号,收兵!” 闭上双目的邓茂,看了一眼已经无黄巾军站立的城头后,伤感的说了一声。 “邓河,你不会白死的,我黄巾军也不会屈服于这苍天的淫威之下!” 握紧了拳头的邓茂,想着晚上的夜袭,暗暗为着他们祈祷着,黄巾军能不能逆转这宿命中不能攻克下曲阳,就看这一战了! …… 夜中的下曲阳,寂静的有些可怕,那北方夜里的寒气伴随着沙场之上的尸臭弥漫在下曲阳的北城墙上,让城头的汉军不由的一个个抖索了下身躯。 今日白天的一战似乎黄巾军攻击的有些疯了,那一波波舍生忘死,连死都要抱着一个汉军摔落城下的黄巾军,却是让城头上的汉军损失惨重,那不知道什么弩士连续几波的射击甚至将城墙都弄塌了一部分,让他们不得不夜里加派兵马在北墙上守夜,这对于已经战斗了一白天、渴望睡觉的士卒来说,倒真的不是很美妙。 …… “统领,我们这点兵马,夜袭?会不会有问题?” 在韩远构想中的一旅偏师乃是同为统领杨聘,手下这两日未曾经参加战斗,算得上兵强马壮了,但也仅仅是相比其余的黄巾营,要是和城里那近万训练有素的汉军相比,可真的是羊入虎口了。 “有什么问题?渠帅后面正在组织兵马准备跟进,我们的目标就是打开大门!” 身旁乃是他从小玩到大的至交好友章其,现就任他的副统领,不知道怎地,杨聘总是觉得这两天章其有些跳脱,时不时的走思让他一阵的怀疑。 只不过大敌当前,一切的一切都攻下下曲阳再说。 “是,是~,统领你出马自然是没问题的!” 轻轻笑着掩饰了一下话语中的尴尬后,章其便是将脸没入了黑暗之中,那一闪一闪夹杂着怨毒和兴奋的眸子,让其看起来更加的阴毒。 “按照原计划行事,没有什么变动!” 走在小树林中的章其,待看到周围并没有什么人影后,便是拍了拍一块比较显眼的石头轻轻呢喃道。 “好,都尉命我传话,待到杨聘进入城池之时,便立刻打信号关闭城门,不得有误!” 那石头在摇晃了一下后,从地底钻出来了一个人影,看了看周围密布的黄巾军将士,对于杨聘的话到也没有什么怀疑。 “是!” 看了看四周的章其,继续慢悠悠的在四周晃荡了一会儿后,便是回到了杨聘的身边。 …… “咯咯咯~” 城内的打鸣预示着又一天的到来,已经在城脚下的树林潜伏了一夜的杨聘,在听到打鸣后便是立即清醒过来,黎明前的黑暗,就是约定好的攻击信号! “诸位,随我冲,黄巾之势,天下大同!” 一声大喝之下,早已经准备好的黄巾军便是抬起来了云梯向着城池奔了过去,此时的黄巾军,没有勾心斗角,没有欺压良善,他们还维持着淳朴和善良,这便是他们战力的来源。 “不对啊,邓茂的兵马就算后面接应再慢,此刻也至少能看见一个先锋了吧~” 随着大军冲锋的章其,在远远的眺望了一下后面的地平线后,狐疑的想道。 第九章 改变历史的第一步 如约而来的信号,如约而来的章其,再瞧瞧那被故意放进城来,此刻依旧在做困兽斗的杨聘,做为下曲阳都尉的杨纺总觉得此刻似乎有那么一些的不正常。 “章其,你所言的黄巾后续兵马呢?” 此刻下曲阳北城的城头上已经悄悄的集中了汉军绝大部分的主力,为的就是在今夜一举击溃黄巾军的最后一丝侥幸,让他们老老实实的退回巨鹿,按照他们所写的剧本来进行下一步的行军。 “都尉,这,我也不知道啊~” 与杨纺有同感的就是章其了,他总觉得似乎此刻的战场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杨聘虽然陷入了重重的包围,但是却没有那种惊惧的乱冲,反而是指挥着他麾下的兵马围成一个圈,在拼命的抵抗着。 难不成,他们在寄希望于后续的兵马攻克城池,救援他们吗? 想到这里的章其不由得唏嘘了一声,他知道这个杨聘虽然能力算不得上等,但是那份敢担当,也敢替兄弟们谋福利的豪气,却是让他也不得不为其暗暗钦佩,也仅仅是钦佩罢了,若要挡在自己的前途之上,那也得狠狠地一脚将其踢开! “都尉,黄巾军那些残兵败将已经逃进了街道里。” 就在杨纺和章其看着如今的局势茫然不解之际,一个传令兵匆匆到来禀报了一下战况。 “逃进街道?” 这个现状又让二人迷茫了,毕竟若是在大门附近奋战,在后续黄巾军攻城之际他们或多或少能够造成一点混乱,但要是逃进了街道,只需要几百精锐战士便可慢慢的将其消耗殆尽,这个杨聘,在想什么? 似乎脑海中抓住了什么念头的杨纺,此刻皱着眉头望着地平线里空空荡荡的原野。 黄巾军中的诸位将领虽说可能存在隔阂,但要眼睁睁的看着一个统领去死,那可是对士气一个极大的打击啊,很有可能比大败上一场都可怕,因为这抛弃的不仅仅是一个黄巾军的统领,更是他们团结一心、共创天下的坚实信念。 就在二人苦苦思索之际,从南街的尽头撞进来了一支盔甲不整的汉军,那扎眼的溃兵一下子便进入了杨纺的视线之中。 “方武,你如何敢来此地!南城若有闪失,你该当何罪!” 当先的那个人乃是南城二位军侯其中的一位,看见他的身影后,羞恼的杨纺瞪大了眼睛高喝道。 “都尉,都尉,黄巾大军从南城摸上来了,蔡军侯战死于南墙,我部溃败,黄巾大军已入城池。” 正要打算如何处置自己这个亲信的杨纺,听见了方武的话后,立即面色大变。 他终于明白了为什么会出现如此的局势,原来这支黄巾军仅仅是诱敌用的偏师、弃旅! “该死,甲乙丙丁四曲,立即跟随本尉前往南城破敌。” 现在也顾不得怪罪方武了,现在多一分的耽搁,那便是浩浩荡荡的黄巾大军冲入城中,一旦黄巾军熙熙攘攘的涌入了进来,到时候就算他人马齐备,也挡不住人山人海的黄巾军啊。 所以此刻还是抱着一点点希望的杨纺,点齐了手下能够抽调的全部机动兵力,准备逆黄巾大军之冲势而上,封堵南城门。 “方武,你给老子冲在最前面,若南城不下,你人头休得再存了!” 一边点齐人马的杨纺,一边冲着他往日里的亲信方武吼道。若南城被黄巾军彻底占领,那么源源不断的黄巾军就会开进下曲阳,到时候就算他杨纺侥幸从黄巾军的手下逃的一命,但也没有任何后路了,因为背后四世三公的杨家不会给他这个破坏了他们大计的废物任何一条活路,现在,唯有死战了! …… 当杨纺在城中心与黄巾军救援杨聘的先头部队相撞,并且交缠在一起的时候,他的心就已经凉了,此刻城池中心的黄巾军人马都能够缠住他的部队,更何况那南城门呢? 虽然这一片的局势在慢慢的倒向汉军,但是杨纺的神色却越来越灰暗了下来,而当在汉军马上要取得这局部胜利之际,又一支黄巾军的加入让杨纺连呼吸都变得困难了起来。 虽然算不上什么名将,但是经过世家几十年如一日的培养,他的军事素质也算得上及格,当然以点带面的想到了整个城池的现状。 “吾妻、吾儿,永别了,让为吾再为你们贡献出最后一点力量吧。” 嘈杂的战场被一声清脆的叮当给终止了下来,当想到了自刎,也许还能让自己的妻儿从背后的家族中讨得一命之时,转头四顾了一眼的杨纺,终是选择了以这样一个似乎很是悲壮的方式离开了这个即将拉开浩荡大幕,展现无边风采的大舞台。 “大势定已!” 刚刚带领一支兵马加入战团的统领便是韩远,而当他看见高头大马上的杨纺莫名其妙的自尽后,心中异常欣喜的吼道。 他韩远虽不能力拔千斤,但是却能够改变黄巾军这一战局势,这才刚刚穿越来没几天,只是一个开始罢了。也许以后,他韩远能够在这风云浩荡的舞台上,演绎一段属于他自己的个人独舞。 “杨纺已死,还不速速放下武器投降!” 运足了肺腑中的气息,韩远在属于他的一匹劣马上、高举着大刀冲着还在盲目向前的汉军吼道。 …… 战斗结束了,这场攻城战可以说是黄巾军自起义以来,第一场大胜的攻坚战。 自军仅仅折损7000余人的情况下,轻而易举的攻克了这个有着近万汉军把守的坚城,斩杀汉军2000余人,俘获5000余人,剩下的不是藏入了民居,便是偷偷的溜了,不过这不打紧,因为黄巾军胜了! 就好像美国那第一个登上月球的宇航员高大上的一句,自己的一步是人类的一大步;此下曲阳一战虽说并不是歼灭了汉军真正的主力精锐,却是打破了黄巾军必须按照天道安排在行进的沮丧事实,这使得黄巾军的一切都拥有了可能,既然天道已经被证实不能作准,那么黄巾军又为何不能攻破东都,定鼎天下呢? 此战,必让天下震惊! 第十章 一战功成天下惊 “哈哈,小子有你的,不愧是大贤良师曾经点中的人,厉害,厉害!” 想到了自己的部队终于打破了天道的束缚,走上了一条属于黄巾军的康庄大道之时,已经喝了不少酒、显得有些迷醉的邓茂,一边大力的拍着韩远的肩头赞赏着,一边又是狠狠的灌了一大口烈酒。 下曲阳城破,除了必要的防守和撒出去的侦骑之外,此刻的下曲阳沉浸在一片的欢声笑语之中,裹挟了下曲阳附近几个县城的邓茂所部的数万人在这个城池中载歌载舞,共庆明天。 邓茂实在是不敢相信,这个阻挡在黄巾军上的第一块坚实的石头就这么容易的被他们踢开了,黄巾军的高层们也会因为这场战争的胜利而更加坚实自己的信仰,天道都束缚不了我们,又何况那些还在人间挣扎着的世家豪族呢! 黄巾军的未来,自今天起,落入了他们自己的掌控之中!这如何不值得一场盛大的庆会! 下曲阳,则是黄巾军发出属于自己的呐喊声的第一站,他们要战,他们要胜,他们要在雒阳的皇宫中开辟出属于大贤良师的祭坛! 下曲阳,肉眼可见的城池之中到处弥漫着欢声与笑语;而天空中,那寻常人不得见的气运也在悄然的变幻了,属于大汉帝国那浩浩煌煌的赤红火德蜕变成了厚重沉稳的深黄土德,这一个变幻,瞬间便是将整个冀州大地上的两块大的黄巾气运联系到了一块,一时间,黄巾军河北战区气运大昌,相反的是,整个河北大地上的汉室气运开始缓缓地变得稀薄了起来。 …… 巨鹿国巨鹿县城,一座土黄色、充满了宗教色彩的巨大宫殿之内,有一个头戴鹿角的道士在大殿中凝神而坐。突然间,本来心平气和的道人突兀的直身而起,毫无平时淡然之态的跑到了大殿门口,极目眺望北方,那本来已经不抱希望的下曲阳,那片浩浩煌煌的赤红之色的气运,此刻已然被属于黄巾军的厚土之色给悄然替代。 “这,这?” 不敢相信的道人,失去了平日里那一副神仙中人的做派,此刻的他用双手狠狠的擦拭了一下自己的双眼,再次望去,那下曲阳的上空,属于黄巾军的厚土气运依然在飘荡着,而且有着愈来愈强的架势。 “哈哈哈哈,天佑我黄巾,天佑我张角,那些该死的豪门望族,以及那尸位素餐的皇帝,这天下,终于有你们掌控不了的了!” 原来此道士便是一直宁心打坐,等待邓茂溃军的大贤良师——张角,而刚刚在打坐中的他漠然的感觉到了属于黄巾军的气运瞬间增强了近乎一倍,那只有一个可能,就是横亘在本部与程远志所部的下曲阳已经打通了,不敢相信的他此刻失去了平日的做派,如同一个青年人一般的欢欣、雀跃。 “来人,速速派黄巾骑士给我去迎接邓茂的信使。” 大袖一挥的张角此刻向着外面大声的吼道,根本没有了往日无论何事都淡然的样子,此刻他想知道,下曲阳到底是如何攻破的? 要知道天道属汉,逆天改命的事他张角此刻都做不到,更何况邓茂呢?究竟是发生了些什么,让邓茂在到达下曲阳的第二日,便轻易的攻破了下曲阳。 只要让他知道了这个原因,那么黄巾军是否能够再接再力的拿下整个冀州,然后汇聚大师共伐东都雒阳呢! 他深深的期望着。 …… 与在巨鹿的张角期望心态不同的是,此刻的东都雒阳简直是炸了天般的愤怒与恐惧。 明明剧本已经写好,为什么执行上却出现了问题?而且还是剧本上没有写的问题! 皇宫、兰台、大将军府、司徒府、太尉府、司空府…… 此刻雒阳内每一个大宅院里面都少不了怒骂的嘈杂和摔碎东西的叮当脆响,下曲阳一破,代表着整个冀州瞬间失去了掌控。而冀州又是河北大地最富饶,也是人口最众多的地界,更重要的是冀州的地形阻断了幽、并、青三州的兵马进入司隶的可能,可以说冀州一破,整个河北瞬间便与司隶失去了联系,他们再也无力驰援司隶了。 而司隶这边的兵马又疲于应对中原的起义,雒**本无兵可用,此刻如果张角挥师南下,那么黄巾军的先锋可以直抵虎牢关,而虎牢关若有失,则雒阳就如同一个被扒光的小姑娘一般,在黄巾军的兵威下瑟瑟发抖,惶惶度日了。 这对于这些养尊处优,享受着生活的大人们简直是一个巨大的打击。 原本大家都是在台下,磕着瓜子、笑谈着台上这场火并的闹剧,可忽然间发现,人家表演者突破了剧本的束缚,开始拿着刀枪对着台下的座客时,他们慌了,他们惧了,他们如今最希望的,就是继续用他们手中的能力,把这些表演者的心思绑牢了,接着在台上演下去,直到闭幕。 于是乎,一场场明的、暗的会议开始在雒阳城中悄悄的开展了起来。 …… 颍川,荀氏书院,一个鸟语花香的小花园内的一个小石桌旁,三个年轻的书生此刻聚在这里悄然不语。 “文若,奉孝,我想去看看。” 一个年纪稍微大些,留着八字胡的年轻人一边轻轻的抿了一口葫芦里的酒,一边看着北方说道。 “太乱了。” 被称做文若的青年皱了皱眉头后,抬头仰望北方那两股气运交杂的现象劝道。 “我要去看看!” 青年人又说了一句,只不过此刻他已经坚定了自己内心的想法。 “慢走!我在这里,等着你回来与我一醉。” 被呼做奉孝的年轻人没有理会文若频频的眼神示意,报了抱拳轻声说道。 “那我们,再会吧!” …… 汝南,一个在深山之中的小院中坐着一个老头,看了看北方的天象,又掐着手指头算了算之后,大声的叹了一口气。 “这如何是好,气运变动,天机模糊,这不是砸我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年的招牌么!这已经说出去的话,如何再收回来呢?难啊,难!” …… 襄阳,荆襄自古是文采盛行之地,时不时的文学聚会更是让各种才子佳人迷醉如此,而此刻,在聚会席上的一个老人却是笑着打趣着另外一个老人:“呦,水镜,你说的那句‘卧龙、雏凤得一便可安天下。’还算的准不?” …… 江东、川蜀、西凉,此刻有识之士全都在深深的眺望着河北的天空,久久站立,凝视不语。 第十一章 雒阳朝会之讨薪平叛 雒阳,自古以来便被世人认为“天下之中”,而四百年的大汉王朝更是将其的城市化大大的推进了一步。 所以在公元184年,也就是称之为光和七年的如今,雒阳的繁华焉能是用词语描述的? 做为“天下之中”的“天下之中”,大汉皇城自然而然的巍峨高耸、气势凌人,做为天下间至高,也是唯一的政治中心,此刻于崇德殿中议事的人们虽然说不上个个是天下英才,但却都是侵淫政道甚久,心思复杂之辈,他们此刻无论是否平日里腿脚好使与坏,此刻全部聚集在这个巨大的殿堂之内,各自窃窃私语着制约黄巾军的对策。 “陛下驾到~” 一声尖细而又刺耳的喊声过后,身穿龙袍,头戴冠冕的皇帝刘宏,便是在一众宦官宫女的簇拥之下来到了崇德殿。缓步慢行的刘宏,在一众朝臣弓着身子的注视下,缓缓的走到了御台之上,坐在了代表这天下间最顶尖的权利与地位的龙椅之上。 “说说吧,关于如今河北的战局,你们有什么想法?” 在整个大殿沉寂了一会儿之后,似乎出神半天的刘宏冷不丁的来了一句。 似乎是刘宏的那一句话打破了殿堂的气氛,本来针落可闻的殿堂在刘宏的一句话后,窃窃私语声又是响了起来,而排头的几位大人物,此刻却依然是眼观鼻,鼻观心的愣着神。 “肃静!” 看着下面嘈杂的官员以及眉头渐起的皇帝,侍奉在一旁的宦官张让立马掐着嗓子高声喊道。 “禀陛下,臣以为,此当让幽并青三州整军备战之军,立刻兵发冀州,缓解司隶地区所面临的压力。” 一个在后排站立着的官员看着前面几位大佬都不言不语时,便是站出列来首先言道。 “徐大人,可若是那黄巾贼子不从巨鹿进抵司隶,反而转变目标兵发幽并青呢?若我们这三州之军若是迎头败北,那么河北四州可以说是尽丧贼子之手。” 刚刚的官员话未落音,又是一个官员跳了出来说道。 “孟大人,此言不妥,若是贼子进抵司隶,那么三州之兵还未动,要其何用?” 又是一个官员跳出来反驳了起来。 “苏大人,……” 眼见着朝堂你一言,我一语的被这些根本上不得台面的小官员吵翻了天,上面的张让又是不得不掐着公鸭嗓喊了一声,才又是让朝堂安静了下来。 这一声过后,在场表示打酱油的小官员们,就全部闭口不言,如同雕塑一般戳在了朝堂之上,再没有一个任何声音发出,因为接下来,会进入各位大佬的个人秀时间。 “陛下,臣袁隗认为,此时司隶地区缺兵少将,当赦当年牵连的党人,并豪门望族一起招募兵丁,奉朝廷旨令,抵挡进逼司隶之敌。” 此刻,做为朝廷之中,位高但权不重的太傅袁隗一句话,吹响了世家豪族向皇帝讨薪平叛的号角。 “难不成,我朝廷竟无可用之兵?黎阳大营何在?我皇城守卫何在?” 看见大将军何进站在那里根本不对接自己眼神示意的样子,皇帝刘宏只得愤怒的撸起来了膀子,自己下场准备和这些世家的代表辩驳一番了。 “陛下勿急,皇城守卫,黎阳大营自然是我大汉的军队,但是黎阳大营兵马虽雄,却鞭长莫及;皇城守卫更是重中之重,护卫陛下的安宁,自然是轻动不得。如今之计,唯有一边赦免当年牵连的党人,并世家豪族一起一边对抗黄巾军,一边宣扬陛下大赦天下的政策,如此,方能够让那些平民乖乖的回家种地。” 司空张温看来也跳到了世家的怀抱之中,再加上司徒袁逢以及太尉杨彪,这股世家的势力竟然让整个朝堂上,没有能够声援皇帝三公级别的大臣。 大赦天下? 其实这是一个很简单有效,又很复杂多变的计策。 简单之处在于,大汉立国400年来,一直加强平民的政治参与意识,而做为官方的传声筒,儒家更是亲自撸起来了膀子,替朝廷摇旗呐喊。 “内圣外王”、“修齐治平”、“不仕无意”、“士而怀居,不足为士也”等等思想被儒家狠狠的灌输到了各个求学的士子的脑袋中,而士子做为这个国家最基本的支撑点,又是影响了自己的家乡,影响了自己的郡国,以至于整个天下都弥漫着一股为国报效的思想。 如今的黄巾起义虽然看似势力庞大,所到之处皆为人民所欢迎,但这最根本的起因就是朝廷根本没有赦免那些被迫走上起义道路上的人们,这让他们不得不在起义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而如今,只需要朝廷一道旨令下去,那些平民闻旨之后,立刻就会回家种地,这黄巾军的人马至少能够少上三成,甚至能够不战而屈人之兵,乃上上策。 但如今的问题就是,本来汉庭高效的宣扬和消息传播机制,在年年岁岁的演变中,逐渐的控制在了世家的手中,如今汉庭的旨令,必须通过世家的力量才能够传向民间,而做为以家族为重心的世家,在没有向皇帝讨要到任何好处之前,又怎么会轻易的去帮助皇帝平叛呢? 要知道,这些世家豪族都盼望着黄巾军能再多杀一点河北的世家,到时候,叛乱一平,就是他们瓜分土地之时了! 他们早就贪婪的望着河北四州流口水了,而这次黄巾起义也正是在他们的助推之下,在河北才有愈演愈烈之势。 如今虽然局势有点失控,但自信的世家们也仅仅是为了戏子不按照剧本来演的羞恼,根本没有伤害到他们的核心利益,也就没有那么着急了。 “蓄养私兵?” 刘宏一听这话差点就喊殿前武士把张温拖出去剁了,但也仅仅是一时之气愤,要知道刘宏虽然不是什么圣皇,但也起码在这位子上坐了16年了,该有的智慧一点也不少,如何不知道这些世家的心思。 本来暗地里训练私兵也就罢了,如今倒还想趁着这机会明目张胆的屯兵自重,这不是毁他汉家的根基了么! 不过转念一想,如今河北四州的中型家族已经在黄巾军的打击下折了三成了,而做为他执政根基的,也是最支持他的河北世家,绝对不能有失。 说不得,也得捏捏鼻子认下了。 愤怒的刘宏一时之间竟然脑子冒出来了一个想法,如今黄巾军声势浩天的背后,是否有世家在其背后助推?更甚于,是否有世家在偷偷的向自己的门生故吏下达不作为的命令呢? 第十二章 雒阳朝会之皇权没落 封建王朝的悲哀就是,当帝国摇摇欲坠之时,那些皇权已经束缚不了的仁义礼智信全部走出了铁血牢笼,变成了恐怖的世家主义。 他们根植于这末落的王朝之上,贪婪的汲取着王朝最后的精华,肥大自身。 这时候,满口仁义道德的君子统统消失不见了,而保自身肥自家的家族卫士一个个的涌现了出来,这是帝国的悲哀,这是世家的盛宴! 此时此刻的刘宏,震惊的发现,这偌大的朝堂,满座竟是世家子! 一个声援他的三公九卿级别的大臣都没有,连报以最后期望的宗正刘虞,都只是在那里低头,默然不语。 他刘虞就算是刘氏皇族之人,但也毕竟不是皇帝,他也有他的政治诉求,他也有他的家人孩子,所以他在世家的威逼利诱之下也臣服了。 “这天下究竟是何人之天下!” 面目平静的刘宏此刻心里愤怒的在咆哮,不过也仅仅是心底在咆哮罢了,如今平叛,还不得不依赖这些世家豪族。 不过,他刘宏如今才三十余岁,还有十几年的皇帝位子要待呢! “这笔帐,咱们未来慢慢算!” 环视了下面一圈听完袁隗话后默然不语的大臣,刘宏一个个的将他们的面目和姓名记在了心间。等平定这次叛乱之后,一定一个个的着手去换掉他们,否则这大汉就算没被黄巾贼给推翻,也会被这些世家豪族抽空的最后的一缕元气。 一个诸葛亮尚且比不过三个臭皮匠,而一个皇帝又如何能够算计的过这满朝老狐狸的联手呢? 刘宏在等待着平叛后一个个的换掉他们,而他们则是在推波助澜的用黄巾给予健康的刘宏,给予巍巍的大汉最后一击。 鹿死谁手,还得看这黄巾起义中的各方表现了。 “太傅说的是,那么就兰台起草诏书吧。” 为了平息这次叛乱,维持他做为皇帝的基本盘河北诸多家族,咬咬牙的刘宏,不得不再妥协了一次。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黄巾叛乱……” 屈辱的刘宏,忍着满腔的怒火在世家的威逼之下又退让了一步。 此次的诏书不但释放了大批惨遭‘党锢之祸’而囚禁的党人,而且还不得不给了世家豪族明目张胆的蓄养私兵的机会,甚至还不得不将雒阳的军权交给了世家一部分,用以平乱,此次朝会之中皇权与世家的争夺再一次以世家的完胜而告终,与此同时,进一步矛盾激化的双方此刻已经没有了相忍为国的心气,他们如今想要的很简单,就是对方死! 这样,他们才能够坐享这整个天下。 与此同时,一道很简单,但是也对于黄巾军很致命的‘赦令’,快速的从雒阳传达到了天下。 …… “砰~” 一声脆响在大汉的皇宫中传出,这是做为皇帝的刘宏在发泄自己心头的怒火。 而环顾此时刘宏的寝宫,此刻唯有其与十名太监侍立于此,别无他人。 “这些世家欺朕太甚,你们说说有没有什么方法罢免他们几个!” 静静的站立了一会儿的刘宏,慢慢的恢复了平日里古波无井的神态的刘宏向着他的十大爪牙问道。 十常侍,虽然臭名满天下,但是做为皇帝爪牙的他们何须顾及名望,他们唯一需要的就是来自皇帝的信任,这才是他们生存的必要之道。 而做为皇帝爪牙的他们,此时此刻朝会的经过自然有小太监传达到了他们的耳目之中,而本就是皇帝用来对抗官员而扶持起来的他们,自然在来的路上便将谋划互相交流了一翻。 “陛下,这些世家豪族无一不是门生故吏满天下,这方才是他们的根本,如今我们首要做的便是除其根本,这样,再大的名声也是无用。” 做为皇帝的头牌忠犬,张让自然不是吃干饭的,一句话便是点出了世家豪族强大的根本,那就是满天下的门生故吏的支持,让皇帝不敢去轻易罢免任何一个官员。而只要铲除掉了那些在平日里并不显眼的各地官吏,动摇他们的根本,到时候他们也再无侵犯皇权的力量。 “继续说。” 刘宏在皇帝的位子上做了十二年了,其中还斗倒了当时权倾天下的外戚窦氏,自然不是愚笨之人,简单的一想便知道张让说在了点上。 “此事易也,只要陛下您下诏,让朝堂上的公卿‘以谣言举刺史、二千石’,足矣!” 张让慢吞吞的一句话说完,便是让刘宏的眼睛一亮。 刺史,虽然是因监督郡守而设立的虚职,但是日积月累的转变让刺史开始了入侵郡守的权利,慢慢演变成了一州的最大长官;而二千石,自然就是郡守这个级别的官员,这便是这天下最中坚的官宦力量,只要这外设的刺史和郡守不再给朝堂上的老狐狸声援,他们就如同纸老虎一般,一捅便破。 而‘谣言’更是做为此诏书最坚锐的力量,去大肆的捣毁那些不服从朝廷诏令的刺史和郡守,从而全部将这些重要的职位,换成帝党,到时候还怕朝堂里只知道叫唤的老狐狸么? “善!去,兰台拟诏。” 越想越妙的刘宏,那平淡的脸上终于浮现了一点的笑意,谣言便可以捣毁一个刺史、郡守,到时候谁又管这谣言是真是假呢? …… 雒阳,三军出动之际,后方却是看不见的硝烟弥漫,皇权与世家的争夺逐渐的摆上了台面,就连生活在雒阳的平民百姓,似乎都闻得见了此刻雒阳的硝烟。 一时之间,做为天下中心的雒阳街市,竟然慢慢变得萧索了起来。 第十三章 致命的赦令 “岂有此理,这昏君去年,尚因荆州刺史赵凯举零陵郡太守杨琁有虚报战功之罪,追其反坐,将其罢官,如今倒是又变了一个主意。” 雒阳虽是皇城,但是世家豪族的触角早已经渗入到了各个角落,那边兰台刚刚拟好诏令,还未传达,这边高门大院里的望族官宦便是聚集在了一起商量起来了对策。 什么叫做“以谣言举刺史、二千石”?就是朝廷公卿,可以没有真凭实据,只要你听到一点风声,就可以举报那些各州的长官刺史老爷,还有那些各郡国的太守国相们。 要知道,在正常时期,皇帝都是严厉禁止这类“风闻言事”的举措。只要听说那就可以举报,先把被举报的官员抓起来,双规了再说,这样一来,天下官员岂不人人自危,岂不人人举报?反正又不要求反坐。何为反坐?举报不实者按照举报的罪名入狱,即你举报人家造反,查无实据,你就按照造反罪名论处。 所以这一道诏令下来,对于这些门生故吏满天下的豪门望族来说,可真的是伤到根本了。 这天下富裕之地的太守国相们,又有几个不是世家子弟呢? “慎言。” 皱着眉头的太傅袁隗看着这个年轻的议郎冷冽的说道。 “是,叔父。” 被说的议郎就是此刻在朝廷混资历的袁术,这大堂里满座的官宦大臣,皆是袁氏子弟,所以他才是如此肆无忌惮的发表言论。 “三弟,皇帝的这道诏令,可是我世家悬在头上的利刃啊!” 做为此时的左中郎将的袁成,也是袁氏如今最大辈分和中坚力量的他,对于小辈的评论自然不在意,但是这个直指他们世家根本的诏令,却是非常的头痛。 毕竟这天下间的刺史和郡守国相,大部分都是世家子弟占据了,而明面上投靠他袁氏的这刺史郡守就至少有十数人,他们才是袁氏显赫天下的最强依仗,如果这朝廷上被皇帝授意的官员开始了乱咬人,到时候折损的可是他们袁氏的力量啊。 “要不我们迟滞赦令的发出,让黄巾贼再闹腾一会儿?” 此时担任长安令的袁遗犹豫了一会儿,给自家的三位长辈建议道。 “不行,据密使的信息来看,如今的张角在下曲阳攻破后,气运汇聚的越来越大,愈发有突破大宗师的先兆,我们不能去赌他是否能够在短时间里突破,要知道大宗师已经很难缠了,如果再突破一次,那我们就准备跪迎他入住雒阳城吧。” 张角自然不能够给他们这些世家带来更大的利益,否则恭迎张角进入雒阳城又有什么难的? 要知道他们可是世家,百年的皇朝,千年的世家,他们效忠的只有家族和利益。 “那就加速我们的步骤吧,让卢植和朱儁在稳定局势后,进行下一步的谋划吧,那个诏令拖一拖。”闭着双目沉思了一会儿的袁逢,缓缓的睁开了眼睛说道:“至于那个会动摇黄巾贼根本的赦令,还是不要阻拦了,他们如今倒是有些不受控制了。” 几乎谋略如出一辙的各大世家,在皇帝的诏令下达之前,便是做出了自己的决定。 …… 而没有世家拖延症的阻拦,这道赦免从众黄巾军的赦令到达还是传达到了中原腹地的各个地方,于是乎,本来因携大胜之势,准备聚众挥军雒阳城的大贤良师张角,又不得不将自己的打算放了下来,开始亲自一个个的大营走访,安定军心。 巨鹿,今日下午又走访了一个大营的大贤良师,显得有些沉郁了起来。 如今黄巾军的局势显得非常不乐观,要知道巨鹿可是黄巾军的大本营,自然这里的黄巾军对于他张角更是忠诚,连这样的部队在朝廷的赦令下来之后,都有些浮躁,甚至有小部分人一伍一伍,一什一什的溜掉,那天下间的黄巾军呢?如今又是一个什么情况,这让得他张角烦躁不堪的同时,对于黄巾军的未来又有了一丝丝的担忧。 小势可改,大势不可逆啊! 一阵脚步声在大殿里响起,随后便是一声夹杂着迷茫的话语传进了张角的耳中。 “大贤良师,难道这朝廷的威严,就如此的大吗?” 做为张角的弟子之一,周仓虽然不是什么统帅之才,但是能力颇高的他也是被张角委任成为了一个渠帅,如今黄巾军七十二渠帅,也只有他留在了张角的身边,日日聆听张角教诲的他,对于这道赦令的威力,还是有些恐惧。 要知道,这圣旨还没有传到巨鹿,但是仅仅凭借着那些流民的口口相传,便是对黄巾军造成了如此大的伤害,要是看见了圣旨,岂不是黄巾军的人马立刻解甲归田了么。 “四百年的大汉,威严自然是在人们的心间,若不是逼不得已,我又何会反汉呢?” 张角的喃喃声传达到了周仓的耳中,这让的周仓的心中更是迷茫了起来。 “不过,既然我们已经走上了这条道路,不为我黄巾军开辟出来一片乐天,我又岂为人子!我又如何对得起为我黄巾抛头颅、洒热血的壮志男儿!” 一声沉稳的大喝将迷茫的周仓喊醒了,随即他的眼睛便是渐渐的坚定了起来。 是啊,不为了自己,也得为了兄弟,去努力一翻,哪怕是失败呢? 更何况我们又如何能够失败?下曲阳的功成,岂不是代表着未来的道路还是掌握在自己的手中么! “弟子受教了。” 拱了拱手的周仓,便是准备退下,细细体味完这份意图后,传达到全军,安稳军心。 不过就在这时…… “报,大贤良师,邓茂将军已经率军抵达了城池十里外。” 一声拉着长音的禀报让大殿里的二人瞬间气势高昂了起来,互相看了一眼之后,张角一抖大袍便是对着周仓吩咐道:“走,出城去迎接我们的功臣。!” 第十四章 张角召见 站在巨鹿城的城门之下,张角率一众留守巨鹿的黄巾大小头头远远眺望着气势如虹的邓茂所部,一时感慨不已。 要知道邓茂本人在众多渠帅之中算不得厉害,也没有学到精妙的道法,部曲更是算不上精锐,但是能凭借着一腔的热血和满腹的才华,在冀州北部大地纵横之下,竟无敌手,连那坚固的下曲阳都在三日间破掉,实在是厉害不已,这让黄巾军这支出生部队里的头头脑脑都期望聆听一次邓茂的教诲。 而与一众黄巾军头领心思不一样的张角,此刻却非是想要见到邓茂,而是那个信中的韩远。 他曾经预料到的黄巾未来渠帅‘远’,并非韩远,而下曲阳在攻破之前的天象显示,黄巾军攻略下曲阳之前气运到达了巅峰,在以后的日子里一落再落,再无奋发向上之时。 不过事实,却是变了,一个精妙到了极点的谋划,让黄巾军河北战区气运大盛,天穹上隐隐的虎啸龙吟之声不断回响,所以对于这个改变了天道演化,逆转了黄巾军失败宿命的韩远,张角心中怀有了极大的期望,期望黄巾军借助其的气运,能够真真正正的当一回天下的主人。 是的,没错,是黄巾军借助韩远的气运,虽然张角没有见过韩远,但是他却是隐隐的感觉到了韩远也许就是那天道四十九,其外遁去的一,这是能逆转天道,改变大势的“一”。 如今黄巾军的情况张角比谁心里都清楚,固然如今的黄巾军能够凭借着一腔的热血和道法取得一时的胜利,但是和汉军以及汉将比起来却是差远了。 四百年的王朝统治,他们把一切的精华都收回到了朝廷之中,汉将虽然算不上顶级,但是却一个个在水准线之上,相比起来,泥腿子出身的黄巾军各个将领就纯凭个人能力来指挥作战了,这道法固然厉害,但是施展起来却是有极大的代价,一场呼风唤雨也许就能让张角的一个精英渠帅魂归苍天,更别说撒豆成兵的法术,所以说,未来的黄巾军要胜利,要能够坚持下去,必然要大量的引进谋士,无有比如今的张角更重视谋士的存在的了。 而此刻,攻破下曲阳韩远在那一战之中,如同天马行空般的妙计,让他看见了一丝的希望。 “黄巾军的成败,或许在于此人了!” 低头筹谋了一会儿的张角,被越来越近的马蹄声给唤回神来。 不远处,骑着高头大马的邓茂,率领着他所部新组建的三千骑兵到达了巨鹿的城池之下。 远远望见大贤良师以及一众黄巾军高层的,勒令大军停止行进的同时,一个飞身跃到了地上,一路小跑着向着张角奔了过去。 在邓茂后面的众人一见这种情况,立马也是翻身下马,一路跟着自家的渠帅小跑去朝见天颜了。 没错,对于黄巾军的将士来说,张角就是天,那种朝圣的心态让邓茂所部一个个的统领都激动不已,这里面,自然也包括了韩远。 在回来的路上,做为功臣的韩远自然是被许陪伴邓茂左右,而他自然忍不住心里的好奇,问了问关于这个法术的事情,而邓茂三言两语的也说不清(韩远估计他自己也没弄清楚),所以让他回来自己去问大贤良师,也许凭着他的功绩,大贤良师教他几招仙术也未尝不可。 这仙术对于韩远这个现代穿越来的人来说,简直是渴望不已,所以对于见张角自然没有什么多说的,他就不信张角能算出来他是穿越者。 反过来讲,就算张角算出来他是穿越者,那肯定也不会杀他,只会放在身边重用,这想来想去见张角也没有什么坏处,所以对于那些道法还是很想学习的他,在看见张角时,也是一路小跑的想要离近去瞧瞧他具体的容颜。 “弟子邓茂不负大贤良师所托,攻克下曲阳,黄巾威武!大贤良师威武!” 在还离得张角五六步时,狂信徒邓茂如同山崩海覆一般的单膝跪倒在了地上,而后面跟着跑得几个统领,包括韩远在内也不得不立刻边口呼口号,边单膝跪倒在地。 不要说什么穿越者的风骨,在利益和生存面前,都是白菜价,更何况只是单膝跪地呢,对于韩远是一点心里负担都没有。 “邓茂,你很好的完成了为师的嘱托,不愧是我黄巾的栋梁之材,来来来,让为师好好的看看你。” 作秀乃是每一个领导者的必备技能,就在邓茂刚刚跪下的一瞬间,张角便是疾走两步,慈眉善目的拉起来了邓茂,一边抚摸着他,一边还不由得惭愧的说道:“邓茂,你瘦了,为我黄巾军建立了莫大的功勋,实在是劳苦功高,走,为师已经摆好宴席,为你大庆三日!” 这一番话下来,不仅仅是邓茂感动莫名,连四周的将士都深深的影响到了,励志为黄巾军建立功勋,受到张角的这般对待,以及全军的崇拜。 “老师,您先请!” 半步落后的邓茂,搀扶着张角的右手臂,微微躬身说道。 “好好好,你建立了莫大的功勋,做为你的老师,我实在是高兴不已啊。” 一番我好你好大家好的作秀,在韩远无奈的眼神中缓缓的拉上了幕布,不过,韩远总是觉得张角似乎有意无意的将目光在他的身上打了一圈,不是那种欣赏,而是那种打量,这让韩远自己倒是有些紧张了起来。 不过随即他便是耸然一笑,也许是自己多心了,如今黄巾势头大好,也何会发生各种意外呢! 这就是起义军最开始的良好状态。 …… 张角是一个道士,虽然不忌酒肉,但是平日里也未曾饮过酒,今日却是亲自端起酒杯,敬了邓茂一杯,这让全场的气氛达到了最高潮。 酒席吃完,大家散伙,就在韩远披着月光朝着自己营地走去之时,后面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让他不由的回首望了过去。 入眼处,一个头戴黄头巾,身着黄袍子的小道童跑了过来,向他鞠了一躬后,说道:“韩远统领,大贤良师召见。” 第十五章 拜师张角 出乎韩远的预料,面见张角的地方并非是巨鹿城的中心,即黄巾军中的圣地,张角平日里静坐拜神的“黄天堂”,而是距离那不算近,几乎已经快到平民区的一个不知名的屋子内。 屋里的摆设也并没有一贯的宗教色彩,雕像、香炉什么的都没有,只有一个空荡荡的大厅,以及几个黄色的蒲团,除此之外,再无一物。 而大贤良师张角,则静静的坐在屋子中心的那个蒲团上。 “韩远参加大贤良师。” 刚刚被道童引进来的韩远,见此情形便是躬身问好。 “嗯,韩远,你是信都的人吧。” 听到了韩远的声音后,稍微抖洛了一下袖口的张角,缓缓的站起来了身子,目光平视着韩远问道。 “是的,远乃是信都人,父韩广曾经担任过武邑县尉,在远两岁时,遭世家陷害,罢官,归家后不久便郁郁而终,而后又逢乡绅污蔑,家产被变卖干净,家母只得流落纺间,干一些粗活来养吾姐弟二人,后家姐远嫁河东,家母终积劳成疾,追随家父而去,远便是参加了我黄巾,向那些为富不仁的恶吏豪绅复仇!” 相信张角早就把他的祖宗十八代给查了个干净,而自己的信息并没有什么需要隐瞒的,所以韩远二话不说便是介绍了一遍自己,并没有半句妄言。 “唔。” 待听得韩远实话实说之后,张角点了点头,便是继续盯着韩远的头顶出神。 而在如此近的距离上,韩远又一次细细的打量了一下张角的面容,现在的张角头头发被一块黄色的绸布简单的束了起来,黑亮的头发反应出来了张角健康的身体,眼睛和眉毛组合在一起与常人无异,只是淡然眼神中时不时闪过的神光,让韩远却是产生了一丝的敬畏,坚挺的鼻梁,不薄不厚的嘴唇,以及面白无须的脸庞,整个人透露出来了一阵出尘的气息。 “这幅面容,怎么也不像患病的模样啊?” 深知这位大贤良师就在几个月后病死的情况下,韩远怎么也瞧不出来其有半点的不适。 要知道就算是他平日里因为服食丹药,造成了腑脏中毒,那如今的模样起码撑个三年五载的也不是问题,这个疑问深深的纠缠在了韩远的心中。 “咦?” 韩远在靠着目光打量张角,张角却是在用着法术在测探韩远的跟脚,但是一番观想下来,做为这世间顶尖大宗师的张角,此刻却是一声的惊呼。 “大贤良师,我怎么了?” 如何也不能把眼前的张角当作历史中的那个变戏法来看的韩远,在听见张角的惊呼后,不由的试探性的问道。 “韩远,你可愿拜我为师?” 皱着眉头,在韩远慢慢变得紧张的目光中慢慢走了几个来回的张角,突然问道。 “拜师?” 这个词汇让韩远是一阵的踌躇,要知道,如果拜师张角的话好处简直不用多说,起码那些常人可望不可即的道术就能够得到传授;不过这样,后患更是无穷,要知道起义军失败后,如果他的身份暴露,那就是一个移动的boss,会吸引整个天下有识之士的兴趣,到时候不死才怪呢! 不过,如果不拜师张角的话,他如今又从哪里去学得高深道法呢?深知以后几年风起云涌的他,知道如果不在董卓乱政开始前强大起来,后期那肯定就会和刘备一样流离失所,那可不是他想要过的日子呢! 韩远脸上的犹豫写在了脸上,做为这天下间最顶尖的大宗师之一,张角不但能够清楚的观望天象,而且还深知人心。 在从攻略下曲阳之战中便可发现,韩远聪明之极,诸般谋略信手拈来,乃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如今的黄巾军便是缺少这个的人才。 但与此同时,聪明的人也会知道黄巾接下来的发展,一个不可能持久的势力,怎么可能栓得住这种人才呢? “韩远,你是否在担心我黄巾败亡呢?” 心中已经渐渐的有了主意的张角,对着纠结不堪的韩远轻声问道。 “是的,啊,不是,不是……” 没反应过来的韩远,自然吐露了心声,哪怕他极度挽救,也明白张角已知他意。 “唉。” 一声沉重而又悠长的叹息声,一下子就把韩远的心给提到了嗓子眼,他还想辩驳一下,但也清楚的知道如今的辩驳是多么的软弱无力,只能够把希望寄托于张角的仁心了。 “黄巾的大势,就如此的明显吗?” 又是一声感叹,张角那话语中的无可奈何让韩远都有些动容。 “你放心,你也仅仅是我的弟子罢了,黄巾大势我不会强加于你身,到了那个时候,为了我黄巾的延续,你还是痛痛快快的走掉吧,不必陪我这个老人一起享受这残生了。” 摇摇头的张角,继续把目光放在了韩远的身上,很明显,他并没有因为韩远的心思而怪罪于他,相反,他依旧是想把韩远收为弟子。 “老师在上,请受弟子韩远一拜!” 做为人精的韩远自然明白了张角话语中的含义,知道自己也许能够兼得鱼和熊掌的他,毫不犹豫的跪在了地上,老老实实的朝着张角三跪九叩。 “好好好,既然如此,你便是为我的第三十七位弟子,乃是我的关门弟子!” 等待韩远三跪九叩完毕,张角便是和眉善目的将他扶了起来,迎着他疑惑的目光,给了他一个简单的解释。 “我收你为弟子,也有私心。一者,昭你才华横溢,乃是我黄巾军中缺少的智者、栋梁;二者,你之气运也许能够帮助我黄巾军逆天改命,成就大事;三者,我不忍如此贤才,为这暴汉所用也!更不忍你如此大才流落人间!” 几句话后,张角便是拍了拍韩远的肩头,又静静的落座在了蒲团之上。 韩远有心再问,不过看张角这幅架势,再想到外面的天色,便是叩首告辞。 第十六章 望气术 第二日,巨鹿城除了守备统领没到之外,其余统领以上的级别全部在“黄天堂”上分两边侍立,等待聆听大贤良师的教诲。 而韩远,因为立下了大功,仅仅位于邓茂之下站立,这个位置,仅次于在场的周仓和邓茂两方渠帅,毫无疑问的第三人。 “拜见大贤良师!” 一身黄色道袍、头戴鹿冠的张角,在两位道童的护持之下缓缓的由屏风后转了出来后,大家便是一齐躬身问礼。 “诸位请起。” 如今的黄巾军并没有按照汉军的官制来,所以也并没有什么将军、大臣什么的,所以一套仪式的称谓和行礼上自然是简简单单。 “今日,我有一喜事要昭告黄天下的信徒。” 坐稳之后的张角,缓缓的浏览了一遍满堂的黄巾高层之后,便是沉稳的说道。 看到大家都露出来了一副同喜和好奇的模样后,张角的话语便是用力了几分:“今日,我收邓茂所部韩远统领为我之三十七弟子,同时也是我的关门弟子,从此改名为韩关之,大家以后要多多照顾,为我黄天分忧,为我信徒解难。” “恭喜大贤良师!恭喜韩远统领!” 大家一听,得知这韩远被张角收为了关门弟子,压着心中的羡慕嫉妒恨,便开始嘴里恭维了起来,要知道,这可是关门弟子啊! 世俗之中的门派,逃不过人情定理,大弟子和关门弟子肯定都是香饽饽,肯定能学到师傅最好的手段,这张角在他们眼里便是拯救人类的新一代君王、便是神仙、便是天,能得到他教授的最好的手段,岂不是成仙在即?即便是做不了神仙,那么做为张角关门弟子的他,世俗权利还能少咯? 所以说,本来在黄巾军数以百计统领之一的韩远,一下子便成了黄巾军中的热点,阿谀奉承者,自然不在少数。 …… 一通热议下来,大家心里对于韩远的态度是各有思量,不过再差的,再不喜欢他这种骤登高位的人,也得最起码按照一个渠帅的礼仪去对待他;至于想要在他身上下注,赌未来前程的,自然也不在少数。 在看着大家都没有话说后,张角便宣布各走各的,而韩远却在众人羡慕的眼光中被张角单独留了下来。 “老师,可有什么吩咐弟子的?” 看见连两个几乎不离身的小道童都被张角驱散了出去,韩远有些期待的上前一步恭声问道。 “你可知望气术乎?” 皱着眉头的张角,再次望了望韩远的头顶后,沉声问道。 “额,不大清楚。” 听闻这么玄乎的问题,大呼这世界上难不cd有这种仙术的韩远,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道。 要知道,如果望气术都存在,那么大家作战前都知道观望一下啊,那运势小的,还不早早的跑掉吗?这样的话,哪里还有你死我活的争夺呢? “望气术,乃是我道统自上古便传承下来的秘术之一,顾名思义,往小里讲,乃是观想一个人的气势,照见一个人的能力;甚至往大里说,可以查探这时间的运势走向,从而判断出事态的发展。” 张角这么简白的话语说出来,可是让韩远的心是猛然的一惊,这么厉害的秘术,岂不是一眼就能看出来其的生前身后?那以后自己又该怎么发展下去呢? “不过,这望气术虽然厉害,但是代价也是颇高,乃是自身的气运触碰他人之气运,从而得知对方的气运。如果对面气运比自己高的话,轻则运势大减,重则立刻遭遇杀身之祸,要知道,这世间的人,生而被天道赋予了各自的运势,运势消亡,则魂消魄散;当然,如果二人运势差不多,那么也有一定的危害,同样会消散自己的一点运势;如果观想的对方运势太低,那么对于施术之人则毫无危害。所以说,这每一次观想气运,都是赌博!” 喘了一口气的张角,看着惊愕的韩远不由的失笑道:“当然,非是必要一般都不会观想对方的气运,毕竟危害太大,同时也有一些面相之说可以辅助观想,你先看面相,判断对方运势,然后再观想,这样就能减少可能出现的差错了。” “那老师,弟子的气运您是观想过了?” 看着张角那一副对自己了解的模样,韩远不由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忽高忽低,低者凡夫俗子,高者宫闱大殿!” 张角那一副言犹未尽的模样,让韩远的心瞬间惊了。 宫闱大殿?那岂不是皇城么?这不就是说明我有皇帝命?不过忽高忽低又是一个什么情况。 “你的气运非常不稳定,高的时候为师观想甚至还有点妨碍,低的时候与平民无二,实在是怪哉!” 砸吧了一下嘴唇的张角,也是有些纳闷,要说这人一生下来运势便是固定的,为什么这韩远却非如此呢? 这一生观想了无数人的张角,都有些纳闷,不过这更是加剧了他对于韩远的信心,也许黄巾的出路,就在韩远的身上! “这……” 目瞪口呆的韩远,差点把小心脏给吓出来了,这忽高忽低,岂不是说明他是两个灵魂,两份运势么?要不是如今大汉穿越小说不流行,只怕张角会把他倒吊起来好好做一个研究。 “不过虽说人的气运降世之时便是固定了,但是后天的一些手段还是能够改变的,比如说:修炼、祈福、信仰……” “当然,还有更简便的,就是在上天认定的乱世屠戮世人!强我气血,壮我运势!” “这也就是目前为何世间如何纷乱如麻,气运盛衰不定,实在又是天定的一劫啊!” 第十七章 《遁甲天书》 张角的气运之说,对韩远对这个不同的汉末有了进一步的认识,气运,这个眼观不到,手触不到的飘渺之物,第一次引起了韩远极大的重视。 在这个世界里,虚无缥缈的气运,往小里说,能够影响的到一个人的运途;往大里说,竟然能够决定一个国家的走势,那这么强大的运势,又其能够为人类所能够掌控的呢? 是不是这就代表着,一切皆有定数,他韩远也再厉害,也不过是天道之下的一个棋子罢了,能够发挥出来的作用微弱至极。 “当然了,这个世界并不是气运就主宰了一切,人定胜天,也不仅仅是口头上的说法。一个人的每一个改变,都能够引起世界上的一点点变动,如果一群人的改变,那么天道也会认为那便是大势。所以,一切也非定数。” 看见了韩远有些暗淡的神采,张角不由得笑了笑,这是一块璞玉,他一定要雕琢好,无论是为了他自己的理想,还是手下几十万的黄巾信徒,他都得不停的奋斗,博一个出路。 “哦?” 峰回路转的言论,让韩远一下子便是想到了现代世界的蝴蝶效应,一个亚马逊雨林里的蝴蝶振振翅膀,都能够引起来一场龙卷风,更何况他韩远呢?做为一个穿越众,有着熟悉的历史走势和那几千年来人们总结出来的经验,他就不信他斗不过这汉末群雄! “而你,韩远,为师发现,也许你就是天道下遁去的其一。所以说,无论你的任何行为,都能够改变天道大势!比如说,让我黄巾军的人人平等理念照耀整个汉土!” 先抑后扬的话说,调动起来了韩远整个人的气势,那慢慢变得明亮起来的眼睛,散发出了让张角都不为的侧目的精神,那是对自身的信仰,那是对未来的渴望! 张角的话语激起来了韩远的雄心壮志,不过他最后的话语,却是让韩远为之踌躇,毕竟黄巾军再强大,也仅仅是一时之秀,做不得这天下的主人,光是起麾下根本没有多少士子的情况就可发现,他们根本不为这个世界所钟爱。 要知道,就算张角法术逆天,那么没人治理地方,他也终究会走向失败,更何况是这个世界上的运势就已经判定了起之末落呢。 “遁去其一?” 默默念叨着这个词的韩远,转过神来不由得真的在猜测自己的运途。 “不错,你能够代表天道,更能够改变运势,所以走好了,也许成为这第四位圣皇也未尝不可!” 看见韩远还在犹豫的情况下,张角更是狠狠的一句话击中了他的心窝,圣皇啊?这可不是普通的皇帝仅仅几十年的享受,这可是天下万万年的敬仰啊!长生不死,也许并不是奢望! “而为师这里,又正好有一部功法适合你去修炼,你就是这天底下,唯一适合他的人!” 张角进一步的诱导之后,便是淡然的在那里等待,再也没有说明什么了,就算他对于黄巾的未来没有什么太大的希望,但也不希望自己收了一个关门弟子是一个白养狼,只知道获得,不知道付出。 “老师,弟子身为老师之弟子,自当将老师之理念发扬光大。创造一个凡我汉人,无疾病,困厄之忧虑的世界。” 纠结了半天的韩远,终于认认真真的表态了,毕竟张角的他理念他也认同。 在后世生活日久的他,自然不愿意让汉人为奴为俾,让整个天下的汉人在不停的王朝兴盛和衰落中起起伏伏,他要创造一个真正的大一统,凡太阳所照之地,皆为大汉之土! 至于苦活累活,交给那些殖民地去吧! 毕竟这个世界上,可是有仙法的存在,他韩远不敢说天长地久,起码百年之内让整个欧亚大陆板块臣服在汉人的旗帜下,那是多大的荣光。 功名利禄,不外乎如此而已。 “好好好,此乃是《遁甲天书》,等明日斎洗之后,为师亲自引导你进入修炼。” 一本白色封皮的书,书皮上并没有什么金光灿灿的四个大字,更没有什么玄幻的背景色彩,只是空白无任何墨迹的白皮书,这张角刚才猛地一拿出来,韩远心头便是有一种突兀的欣喜,仿佛这个书就是他所期待的。 “看来此书,与你有缘啊!” 做为持有者的张角,更是感到了手中的书颤抖了一下,那是千里马遇到伯乐的欣喜,那是伯牙初逢子期的快乐。 “既然如此,那么为师就先给你讲讲这世界上的修炼体系。” 知道韩远并不是高门大宅出身的张角,让韩远第一步开始接触了这个世界玄幻的一面。 “虽然人生而被苍天赋予了独属于自己的气运,但是后天的修习也能够进一步的增长自己的气运,掌握自己的运途。” 在张角的讲解中,韩远知道这世上修炼者大致分为三种修炼途径,分为是仙道,人道,鬼道。 仙道偏重于养生,修习肺腑丹田,讲究固本培元,所以进展缓慢,修习的法术也大多是范围大,但单体伤害少的范围性术法,比如说:呼风唤雨,撒豆成兵…… 虽然说常人看起来厉害无比,但是要同位一个境界的人道,鬼道修者,一般轻轻松松的袭杀他们没有问题,所以仙道修者一般修不到一定的境界,根本不敢出世行走。 人道则是具体分为两个大类,文修和武修,文修讲究博、广、深,养吾浩然正气,并没有什么杀伤性的术法,但是在治理国家和行军谋略上,他们就拿手的多了,同时他们还对各种针对性的法术有一种近乎变态的免疫效果。 而武修,又分为两种,一种是杀道,即天定乱世下,在诸侯战中击杀对方,击杀者获被击杀者三层气运,将帅半层,皇帝半层,杀道是爆发性强,前期修为增长的快;另一种是丹道修途,和仙道差不多,讲究固本培元,但是却是内外功同修,在前期杀伤性低,但是耐力和恢复力好,后期的进展飞速,但是突破者数千年来寥寥无几。 毕竟这个世界上一直都没有真正平定下来过,乱世的生活,如何能够让修炼丹道的武者隐居在深山老林里静坐苦修呢。 鬼道则是最诡异,什么养蛊,诅咒什么的实在是太偏门,而世上修炼者也没有多少,所以张角也就没有细细讲解。 还有一点被张角提醒到的就是,信仰这个看不见,摸不到的东西,也能够增强修者的修为,但也是一次性的东西,释放完了慢慢积攒的信仰,就又得重新积累,实在是一个一次性的消耗品。 总的来说,世界上的境界有四阶十二级,战场上的将军叫战师,战将,宗师,大宗师;修炼者成为凝丹,抱丹,宗师,大宗师,其余的修者,各自有各自的称号。 这,便是如今神州大陆的修炼者的大概现状。 第十八章 兵发雒阳 “委志虚无,不可存想,犹如天地之定静,自然阳升阴降,日往月来而造万物。工夫已久,静而生定,神入气中,气与神合,五行四象,自然攒簇,精凝气结,此坎离***初静之功,纯阴之下,须用阳煅炼,方得真气发生,神明自来。炼自纯熟,工夫静久,自然神气交合。” 被张角手把手引进修炼一途的韩远,将体内那弱小的元气搬运了六周之后,便是轻轻的舒了一口气,缓缓的睁开了双眼,晨曦的雨露早已不见,如今的骄阳却是肆无忌惮的在上空展现着他的威力。 初进修炼之路的韩远,对于这《遁甲天书》的威能实在是惊奇不已,这本书竟然练的是神气交合,换句话来说,就是丹元和血气同修,可以自由自在的转化、释放,这可是天底下头一份的功法。 想想那前世肆虐的穿越小说中,魔武双修的爸爸级穿越者的逆天之处,韩远顿觉得自己的明天无比的灿烂。 轻轻的抖落了一下久坐有些僵硬的身体,摸了摸有些饥饿的腹部,韩远准备出去找点东西垫补一下,至于午餐?黄巾军一个个穷的叮当响,哪里能够像权贵豪门一样一日三餐,所以如今还算淳朴的黄巾高层,也不得不一个个的跟着底下的士卒一日两餐,上午一顿,下午一顿,晚上早点睡,省的挨饿。 “韩统领,大贤良师让您出来以后去黄天堂开会。” 就在韩远刚刚走出门之时,在门口侍立的一个黄巾战士便是向他说道。 “嗯,知道了。” 点点头的韩远,便是转移了自己的目标地点,朝着正中央的黄天堂快步走去。 …… “我说咱们还是打下幽州的好,幽州地界汉庭兵马稀少,我们只需要调动冀州的几方兵马便可以拿下,到时候再拿下并州,青州,则河北全境尽入我等之手也。到时候,我们雄踞河北,进可攻司隶,兖州,退可保四周之地,又有黄河天险,岂不妙哉!” “难不成你把黎阳大营的兵马给忘了?如今他们虽然被我黄巾军的小部队缠住,但是如果一旦让他们腾出手来,攻入我部腹地,那么大势休矣,更何况幽州更有公孙瓒的白马义从,以及刺史府和护匈奴中郎将所部的兵马,要打下幽州,并非易事,还是不如直接攻入雒阳,取天下财富,那时候连通中原我部兵马,到时候兵雄马壮,想打哪个,不是就打哪个了!” …… 还没待得韩远走入大殿,里面一个又一个的辩论之声便是传到了他的耳中,这让的韩远清楚了此次议会的重要性,毕竟这可是决定黄巾军能否成败的一次关键决断。 “老师。” 韩远走进几步之后,便是注意到了张角的目光,于是乎便是站在中央向着张角行了一个礼。 “你且坐下,听听我黄巾军诸位统领的高见。” 张角指了指邓毛下首的椅子,便是轻声说道。 “是。” 在一阵互相恭维中坐下的韩远,便是又被这些人的争吵给吸引过去了注意力。 听来听去,韩远知道了如今大概只有两个选择占据了上风,一个就是先取河北,再论后事,但是反对者却是认为这个行为等于抛弃了中原的军队,会让大家寒心,另外就是河北也不好打;另一个便是直接提起全部兵马,进攻雒阳,毕竟现在司隶的驻军并不多,而且还有一部分被中原的黄巾军拖住了,现在攻打雒阳是最好的选择,但同时,只要一时之间攻不下来雒阳,到时候各地汉军支援到位,黄巾军就没有后路可退了,到是不如打下河北稳妥。 这两个意见占据了主流,此消彼长之下,谁也说不通谁,到是一个个争得脸红脖子粗。 “肃静!” 看见这圣地快成了叫卖的菜市场,昨夜才率军抵达的程远志不由的沉声说了一句。 “邓茂,你的意思呢?” 大殿里沉寂了一会儿之后,似乎终于回过神来的张角,首先便是将注意力放在了这次立了大功,身姿卓越的邓茂身上。 “老师,茂以为,当取雒阳。” 邓茂皱着眉头想了一阵之后,便是缓缓的发表了自己的意见。 攻打雒阳,毕竟河北的黄巾军大部队已经聚集完毕,剩下的小部队也成不了事,还不如干脆去打雒阳城,汇聚中原的兵马。 “周仓?” “嘿嘿,老师,我周仓老粗一个,您指哪我打哪。” “程远志。” “老师,远志以为,当先稳定冀州。” 周仓投了一个中立票,程远志偏向于稳定冀州,这一下子在渠帅这个层次的意见也是有点不合。 看见张角将目光转向了自己的韩远,脑子里实在是有点矛盾,毕竟这两个选择都是不错,不过他还是偏向于攻打雒阳城,毕竟雒阳现在兵马稀少,可是一个不错的良机,否则等大汉缓过劲来,黄巾军还是不够看的,毕竟四百年的王朝,底蕴在那里摆着呢。 “那就整备军队,三日后起全军,攻打雒阳城!” 最终张角也并没有去问韩远,如今虽没有枪打出头鸟这句话,但是太过在场合上注重韩远反倒是会害了他,于是乎张角便是毫不犹豫的定夺了黄巾军的下一步谋划,攻打雒阳城,汇聚中原兵马。 “苏牧何在?” 既然定夺了下来,做为大宗师的张角那凌厉的气度便是发挥了出来,一声高喝之下,在中央部分坐着的一个统领立马直身而起,站到了殿堂的中央。 “去通知张宝和张梁所部,三日后抵达广宗,与我等共伐京师!” 冀州除了张角的本部,张宝和张梁也早早的被他放出去招兵买马,如今拢共二十万的黄巾军,给了张角莫大的勇气,连韩远这个什么都不懂的人都能够逆天改命,攻下下曲阳,难不成身为这世间顶级的大宗师张角,还怕些什么! “是!” 接到命令的苏牧,急匆匆的退下了殿堂,通传命令去了。 “黄巾所部听令!” 又是一声高喝,整个大殿里的人,包括张角,统统站了起来。 “末将在!” “整理兵装,士卒饱食,三日后,共伐雒阳,定夺属于我黄巾的胜利。” “黄巾之势,天下大同!” 张角一声命令之下,无论抱着什么想法的黄巾高层,统统神情激昂的高喝了起来。 这,就是属于大宗师张角的魅力! 第十九章 兵雄马壮黄巾军 万物复苏的春天,到处弥漫着花草的芬芳,生机满满的郊野,似乎代表着此刻黄巾军高涨的士气。 广宗城外,一簇簇黄巾军的帐篷接连在一起,一个个头裹黄布的黄巾军聚集在一起,大声的谈笑着未来的美好,他们已经在统帅的感召之下,又是恢复了对黄巾的信心。 黄巾军人马上经过了汉庭这份赦令的打击,消减了三成左右,但是那流去的都是对黄巾军没有什么依附力,归属感的平民,他们的出走,虽说让黄巾人马大减,但是留下的却都是精华,这反而让黄巾军的战斗力更高了一成。 毕竟在这个人人心慕大贤良师的军营里,光是气氛就能够把你带的狂热了起来,更何况是这么多的人马带来的豪情呢。 “杜远,我让你整编的人马如何了?” 缓缓的走在自家大营里的韩远,看了一眼身旁这个膀大腰圆的汉子,轻声的问道。 “都整编好了,我和三子兄弟将身体健壮的汉子大部分都汇聚在了一屯,二屯,剩下的三、四屯也经过您的筛选,大部分都是能够跑得动的,挥舞的动兵器的人,比别的营强多了。” 老成的张角并没有贸贸然的提升韩远的地位,但仍是增强了他的实力,在老弱基本上占据四成的黄巾军里,他的部队能够没有老弱这都是张角的功劳,更何况又增加了两个屯的兵马,至于武器,虽然不都是制式装备,但最差也有个木柄长枪,比之舞着搞头的部队可真是强多了,可以说韩远如今虽顶着统领的名,但实力却比之一些小渠帅都要强。 “给你讨要的青木功,修炼的如何?” 又瞧了一眼这个曾经自己ks过人头的都伯,韩远不由的暗暗偷笑了一番。 杜远,虽然不是什么人人皆知的名将,但是能够在黄巾军这么微弱的阵营里还能留得下名字的渠帅,也可谓是一时的精英了,虽然后期被自家老大廖化一刀剁了,但是也好歹在历史上留了个名,翻起了一点的波浪,这对于黄巾军来说,也算得上是一个人才了。 经过了一次和张角无意的谈话,韩远知道了自家的部队里还有一个‘远’之后,他便是细细考量了一下自家的大小统领,于是便把这个曾经在宋子县城头被自己ks人头的杜远给找了出来,任命其为自己的副手,而杜远也不负他之所托,一切交给他的任务办的顺顺利利的。 虽然可能是因为自己抢了他的人头,让他前期没有发展起来的原因,所以武力还不是那么的强,但是如今也仅仅是比自己差一点,要不当日也不能够和杨纺斗了几招,至于培养杜远,有了他这个穿越众,以后还能少得了官军的人头么!再说了,自己甚至找张角给他要了一份功法呢! 至于暴露身份的问题?怕以后没法发展的他,厚着脸皮向着张角讨要了一套幻术功法,将自己的模样变幻了一番,虽然还能够看出来以前的迹象,但是大军团作战之中,谁又会去仔仔细细的瞧一个人的面容呢,等到黄巾之乱过后,无论黄巾胜败,再恢复自己的面容就好了。 “多谢统领,远自当以死相报!” 听到韩远问话的他,立刻抱拳表衷心了。 先不说韩远这条大粗腿值不值得抱,就说光给他功法的恩情,就让他感激不已,毕竟这世上又有谁会去注意一个失败者呢? 韩远不仅做了,还做的非常好,甚至一步升天,搁到他身上,也许仅仅是增强一点个人实力罢了,比之如今的成就也许都差远了。 虽说如今他的职位比统领低半格,但也要分是什么样的部队,好比中央军中德械师和川军杂牌师的差距,德械师中的一个营长都敢看不起川军杂牌师的师长,因为部队的实力和编制在那!放到如今杜远的身上,亦是如此,老大前途不可限量,做为小弟的自己还能差的了么。 “韩统领,大贤良师召见。” 就在韩远慢慢巡查自家军队之时,一个传令兵给他传达了张角的命令。 “休息半个时辰后,组织我们的队伍再训练一回。” 轻轻的吐了一口气的韩远,对着杜远吩咐道。 这次的议会,恐怕是要向着魏郡进军了,不知道和卢植所部的遭遇战过后,这黄巾大军又能存活几何? 他韩远,也要第一次参加这种数以万计人马的大会战了,不知道在这充满了玄幻色彩的东汉末年,他又能够以一个角度,切入人们的视野。 …… “大贤良师,在我军前方,卢植所部3万京师兵马,以及抽调的五万部分司隶郡兵和魏郡郡兵,如今已经进抵邺城;后方,自黎阳大营的指挥权被交给左中郎将袁汤后,他已经命令黎阳大营五万精兵,进一步压迫到了束鹿县城,如今黄龙、胡才二位渠帅已经聚集兵马在束鹿县城与黎阳大营兵马进行对峙,东郡的卜己渠帅接到命令后,正在敢去束鹿县的路上。” “中原方面,如今波才渠帅已经攻下颍川,在接到大贤良师的命令后,聚集10万兵马威逼雒阳;张曼城渠帅已经攻下南阳,正在率领8万兵马向司隶靠拢;张牛角渠帅在攻克小沛后,汇聚5万兵马回师汇合波才所部,共伐京师;何仪渠帅在攻打汝南不果后,拿下了扬州北部二郡,如今接到命令也统领了8万人马准备和大贤良师会军雒阳……” 听着一条条由着这个传令兵传达出来的消息,在座的各位黄巾军统领不由得一个个开怀大慰,如今光是各位大渠帅下的兵马,已经有三十余万人马,再加上张角本部的二十余万,这可是五十多万兵马啊!足以让他们横行天下,如此兵雄马壮,何愁大业不成,又何忧身死道消呢! 与各位统领所想的不同,在座的韩远放佛一个局外人一般静静的坐在大帐之中,冷冷的看着这些开怀大笑的渠帅,统领,这是黄巾军最为鼎盛之际,也是黄巾军由盛转衰之际。 如此浩大的兵马,一定将那些还在给黄巾军势头推波助澜的世家给警醒过来,当他们拿出真正的实力开始对抗黄巾军之时,那黄巾军的行军脚步将会寸步难进。 别看三十余万兵马多,但是那些杂牌军根本不可能通过世家遍地的中原腹地,所以,那些数量,也仅仅是镜中花水中月罢了,到头来,这一仗的胜败,还是要看本部与卢植所部的交战了。 胜,则天下震动,河北的本部黄巾军精兵叩关虎牢;败,则张角身死道消,浩荡的黄巾军势力将会变成人人喊打的草寇,这与卢植的一战,将决定整个天下的走势。 第二十章 官军伏兵 “大贤良师,末将请战!” 就在刚刚说完黄巾军的大好形势之后,此起彼伏的请战之音便是回荡在这座大营之中,那一个个兴奋的脸庞,那一个个贪婪的眼神,真真是让如今还清醒着的人惊恐不已。 他们已经变了,已经不是为了解放贫民而起义的军队了,这富饶的司隶,这满载黄金的雒阳城,已经让他们的呼吸都变得炽热了起来,既然不能三千里外觅封侯,那何不当个富家子呢! 此时此刻,在这些泥腿子出身的掌权者的手里,看见的不是那辛辛苦苦在田间劳作,得不到一丝报酬的贫民,而是那世家之中满地的黄金,那圆润的朱玉,那风姿卓越的美人,这些,都该是他们起义成功的奖励! 看这下面这群疯狂的统领,张角第一次感受到了来自于统领阶层无能所带来的各种压力,如今起义还尚未成功,他们竟然都想到了瓜分果实,实在是让张角这个大宗师都不由得生起了一阵的怒火。 如不是这两日交战在即,他张角真是想立刻、马上拖出去几个人斩首,以正风气,但是现在不行,这战前斩杀将军,对士气的打击可不是一点半点的,他张角不敢去下这个赌注,更不敢去尝试这斩杀将军所带来的严重后果,因为黄巾军,毕竟还是宗教起义军,并不是历经数百载的战争,士卒信念坚定的部队,他们只要有一丁点动荡,都会引发天大的海啸。 看着下面这疯狂的局面,张角这个世间顶尖的大宗师竟然有一种力不从心之感。 “邓茂!” 话到嘴边,还是迟疑了一下的张角,最终选择了他这个可以信任而又威信颇高的弟子,让他去统领部队接战,似乎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想到了这里的张角,不由的再次苦笑了一下,满座将军的大帐,竟然只余得寥寥数人可以一用,这是黄巾军的悲哀,这是劳苦大众前途的渺茫。 “末将在!” 邓茂虽然智商算不得高,但是不贪婪名利的他,还是感觉到了如今黄巾军高层那一丝不当有的贪念,所以对张角忠心耿耿的他在听到张角的呼声后,便是站出身来大声应答。 “命你统帅你本部兵马,做为我全军的先锋,进攻雒阳!” 张角的命令一下,满座的渠帅、统领都是死死的盯着邓茂,不过因为其同为渠帅,又在下曲阳立的大功,所以众人即使心中不满,也未曾提出。 “遵命,我自当为大贤良师,为黄巾,拼死一战。” 并没有神情激昂答应下来的邓茂,知道他将会面临的困难,他即将面临的对手,是朝廷中少有的兵法大家卢植,他控制的三万汉军精锐发挥得当可以以一当十,更何况又还有五万郡兵呢!这一战,他比谁都看得清楚,也比谁都谨小慎微,小心无大错。 “去吧,整备军马,明日一早便拔营出征!” 挥了挥手的张角,期待携一场大胜之势,好好整顿一下自家的各位统领们,要不然,以他们如今的心态,打下来雒阳城,又能守住几日呢? 要知道,他们的初衷是让平民百姓都过上好日子,现在他们却是一个个琢磨起来富起来的生活了,这可如何是好,不整顿一下,这黄巾军迟早要被他们搞的污秽丛生,不亡而亡。 “喏。” 大踏步走下去的邓茂,后面跟着包括韩远在内的八位统领。 抬头看,晴朗的天空,朵朵的白云,明媚的阳光,这是一番生机盎然的景象;回首望,嘈杂的营帐,赤红的双目,黝黑的内心,这是一副不可忍受的场景。 想着满座的大帐,一个个高谈阔论的统领,韩远不由得心头蹦出来了一句话:“要想使其灭亡,必先使其疯狂!” 如今的黄巾军,不正是这样么。 …… “大家对于明日的行军有什么建议吗?” 对于明日的开拔,刚刚便回到驻地的邓茂便是召集了他的八位统领商议了一番。 当问到韩远时,他也只是轻轻的摇了摇头,沉吟不语。 毕竟这个世界可不是他熟悉的汉末,那各种道术横行也就算了,当初那下曲阳城头的战鼓也让他震惊不已,攻下下曲阳后,他去看过,牛皮大鼓,非常普通,但是为什么能够让汉军战斗力猛地增加一截呢? 别说什么汉军觉悟了,听见战鼓兴奋了,那根本就是扯。 问了问张角,张角说他对于这兵家法术也不甚了解,猜测其为振奋士气的一种秘术,由下曲阳的杨纺施展而成,但也仅仅是一个猜测罢了。 同样的,连一个姓名都未留下的配角都如此厉害,那做为汉末三大统帅之一的卢植,又该强大成什么样,这困扰着韩远,这各种非自然因素的存在,让他不敢去轻易断言一场足以影响未来走势的大战。 “好吧,既然大家都没什么看法,那么各个大营就整理好你们的军马,明日卯时大军开拔。” 想着未来战争的走势,邓茂也是一头的愁绪,没办法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 邓茂做为全军的先锋,而韩远则是做为了邓茂的先锋,可以说是整个黄巾的先头部队了,韩远并没有什么疑问,因为他的部队确实在邓茂所部可谓顶尖的了,只不过,韩远旁边的邓茂却是有点破坏他的心情,你说你一个统帅,不压后垫阵也就算了,起码你坐镇中军吧,但是你跑到前军来和我拉嗑是几个意思,你若有个好歹,这黄巾直接gg思密达了。 “韩远,为兄脑子笨,老师让你伴随在为兄左右,出谋策划,你可好好的照看着点整个战场啊!” 拱了拱手的邓茂,想着如今的局势,也只得苦中作乐似得给韩远卖了个萌。 “渠帅放心,远自当辅佐渠帅,建立不世功勋。” 无奈的韩远,知道邓茂这个直肠子大汉不会害人,所以也是微微无奈的点了点头。 “嘿嘿,连老师都说老弟你思维缜密,多谋善断,看来为兄要躺在你老弟的功劳本上了。” 笑了笑的邓茂,对着韩远恭维道。 下曲阳的攻坚战中,韩远诸般谋略信手捏来的本事,让他敬佩不已,所以他已经做好了打算,让韩远成为这支军队的大脑,他则是做为辅助韩远发布命令的嘴巴。 “韩远?” 听见韩远不曾应答,反而皱着眉头向前方看去后,邓茂看了一眼空无一物的前方,又叫了一声。 “官军伏兵!” 沉思了半响的韩远,在邓茂惊奇的目光中,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后,说出来了他的判断。 第二十一章 接战羽林军 “渠帅,请你命令我军左右二部的兵马朝着前方的小树林迂回,中后部兵马向我方靠拢,前方树林应该有汉军在埋伏!” 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的韩远,还是坚定了自己的内心想法,虽然如今还为抵达邺城,但是以卢植那顶尖的统兵能力来说,很有可能先打黄巾一场伏击战,既鼓舞了自家的士气,为接下来前期的坚守做准备,又能消耗黄巾军的力量,打击他们的士气,这又何乐而不为呢。 所以想到这种可能的韩远,瞧着前方那一大片树林上空盘旋的鸟儿,还是话语沉重的吐出来了自己的看法。 “哦?好的,邓固,拿上我的令旗,立刻将韩远统领的命令传达给各军,让他们依命行事。” 本来脸上怼了一堆笑容的邓茂,在听到韩远的话语后,望了望前方,皱着眉头叫来了自己的亲兵吩咐道。 虽然他也不知道韩远如何判断前方树林有汉军,但是小心无大错,更何况韩远的智慧可是连他心目中唯一的神灵——张角,都赞不绝口的存在啊,所以自家人知道自家事的邓茂,毫不犹豫的就认同了韩远的意见。 “李三,杜远。”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人生即将开始的第一次野外作战倒是让韩远有些紧张,不过他还是强压着心头的各种负面情绪,开始了发号施令。 “末将在。” 伴随韩远左右的两位副手听到叫喊后,便是催马快走几步,停到了韩远的身旁等待命令。 “杜远,你去迟滞前军的前进,最好和孙大耳做一场戏,用来迷惑汉军;李三,你去命令后军缓缓向中军靠拢,缩短我们的行军队列。” 抿了抿嘴唇的韩远,从容不迫的下达了一个个命令,虽然不知道前方汉军的统领是谁,但是还是细细的吩咐了一下两人的办法,如果这样都能看出来,那么他韩远也真的就不想说什么了。 “是!” 面色沉重的二人,悄不作声的催马奔向了各自的方向,说起来,这也是羽林军近百年来的第一次大规模出动。而四百年的大汉,羽林军的赫赫威名之下岂有弱旅?那可是纵横天下,无所不胜的汉家鹰爪,天下强兵。 “呼,渠帅,既然已经谋定,那就请渠帅就位中军,好让大家安心。” 各种命令传达完毕,呼了一口气的韩远,最后一件事便是请邓茂归位,这将近四万的兵马,还是得由邓茂才能够压得住阵。 “好,既然如此,那我就先回中军了,这前线,一切就拜托你了。” 知道自己将要面对的谁的邓茂,心里也是有一丝的沉重,但同样的,一股跃跃欲试的情绪在他的心底升腾起来,羽林军,虽说天下强兵,但在雒阳的金丝笼中已经磨去了斗志和血性,也有这击败羽林军的第一战,将是由他邓茂打响,那时候,他邓茂的名字,将会在整个九州大地上流传。 “小心点,等这仗胜了,我还等着你喝酒呢!” 临走之前,在和韩远错身而过之际的邓茂,留下了这么一句让韩远心里暖暖的话。 …… “报,徐都尉,前方的黄巾军几个统领爆发了争吵,如今整个队伍就停在五里外停滞不前。” 明媚的阳光透过树林的覆盖,斑点驳杂将养分送与了大地,在这树林的一颗大树之下,一个汉军制式打扮的传令兵,却是将自己的情报讲给了一个正在默默擦拭宝剑的将军。 “哦?随我去看看!” 五里的距离,说远不远,说近不近,其实这个位置已经足够汉军突袭了,但是这个距离又很容易让黄巾军准备个三五分,给汉军造成不必要的损失。 如果等到黄巾军走到了树林的旁侧,甚至穿越树林之际,汉军很可能以极小的代价歼灭整个黄巾军的先锋部队,所以接到了卢植保存有生力量,取得最大战果命令的他,不得不再观察一下战场情况,再做出最后的决定。 如果黄巾军发现了他们,那么没什么说的,立刻撤退;如果只是一个意外,还是可以再等等。 “这?” 悄悄的爬上了一个树林边上的一颗高大的树木,徐宿看着前方那两方人对峙的情形有点迷惑,看那情急者刀子都抽出来的模样,实在是让他有些费解。 毕竟在他这个汉军高层的想法中,泥腿子组成的黄巾军发生各种各样意外的可能实在是太多了,如此情形,似乎一点都不意外。 “再等等,如果一炷香后黄巾贼子还没有前进,我们就撤退。” 皱着眉头想了想的徐宿,还是比较保守的,毕竟虽然汉军相对于黄巾军都是精兵悍将,但是蚁多咬死象的道理他还是懂得,没必要为了一点点的战果,在这里折损上许多的精锐汉军,哪怕仅仅是一种可能。 他们实在是太宝贵了,从入伍训练到成军,起码三年,这让每一个合格的汉军都是将军手里的宝贝。 “是!” 接到命令的传令兵,将都尉徐宿的命令传达到了每一个军侯的耳中。 “将军,好像有一个黄巾军统领级别的人去压住了现场,如今他们已经缓缓的走了过来。” 就在一炷香将尽,徐宿准备发撤退号令之际,一句兴奋的话语传到了他的耳中,迟疑了一下子的他,压住了自己心中的那一点点疑惑,还是下达了全军备战,准备突袭的命令。 …… 太阳正在慢慢的爬上天空的最高处,无所不能的它正在骄横的展现着他的光辉,而下面两方的人马一个个都紧张的握紧了手中的武器,准备着随时到来的战斗。 “杀!” 一声高喝之下,汉军狂奔着向着半里之处的黄巾军发动了最猛烈的冲锋,骑着御林苑里培养出来的高头大马的徐宿,左手提着宝剑,右手抓紧长矛的冲在了最前面。 “啊。” 第一声的惨叫引发了整个战争的血性,挥剑戳矛的徐宿不断的屠戮着黄巾的士卒,同时,他也在第一时间便瞄准了黄巾军的中军大旗冲了过去,他要以最快的速度,击垮黄巾军抵抗的最后一点信念,斩将刈旗,不过如此! 第二十二章 以身为饵 正午的骄阳再蛮横,它也阻止不了这鲜血飞溅的战场,在这不是你死便是我亡的血性战场,双方都坚信着自己会获得胜利,只不过犹疑的是自己能不能看到胜利罢了,至于自己会失败?黄巾将士不相信,汉军的精锐将士更不会想到! 他们要证明,他们的信仰,无所不胜! “羽林羽林,有我无敌!” 就在战场胶着的时候,一声震天的呼声在整个战场上弥漫,只见得一支大约有三百人左右、头插红樱的骑士从不远处的山坡后面露面,几个加速便插入了战场,那黄沙卷起的风暴,如同一条长龙般的撞入了黄巾军的战阵,本来这人数上因为韩远悄悄的让后军跟进而占优势的黄巾军,一下子便被这三百余骑给杀了个晕头转向。 一身的铁质盔甲,手中的长矛,以及腰中的直剑,让他们如同钢铁巨兽一般在黄巾军的阵形中肆虐,他们是马背上的皇者,曾经踩着匈奴帝国的尸体站在了这世界的巅峰,如今虽然他们末落了,但是仅有的一点将士更因为荣誉发奋图强,励志在这平乱中再创功绩,恢复汉室昭昭羽林骑。 “这便是战场么?” 在全军的最后,一些亲兵保护之下的韩远,手里还有一个屯的兵马未加入战场,等待着最后的克敌制胜。 但是羽林骑这些蛮横不讲理的冲杀,让这一个屯能发挥的战力几乎到达了冰点。 在这个世界上,骑兵就是天生站在了世界的最巅峰,而羽林骑,更是站在了骑兵的最巅峰,虽然加入战斗的羽林骑上下将士仅三百,但是他们的出阵让战场的形势一下子便逆转了过来。 “统领小心!” 一声高喝唤醒了沉浸在羽林骑威名之中的韩远,只见得一束黑色的流光奔向了他,而反应过来杜远拍马前进了两步,在半空就将这支箭矢打落在地。 “围杀他!” 看见那个已经收起来弓箭,又持着长剑四处砍杀黄巾军士卒的汉军将领,回过神来的韩远,毫不犹豫的对着杜远下令道。 “杀!杀了汉军的都尉,赏百金!” 钱帛动人心,百金的代价,在这个汉末已经足够让这些泥腿子赌上自己的性命去厮杀一番。 于是乎一声号令之下,百数人赤红着眼睛便冲了上去。 “哼!” 一声冷哼的徐宿,面不改色的执着长剑冲着人群杀了过来,一劈一挥之下,黄巾将士的刀剑都轻松的被他砍断,至于头颅自然被他顺带收走。 “初级战将!” 旁边的杜远看见那被百数人围在中央,依旧没有受到什么损伤的汉将,神色一冷之下便是轻轻的说出了他的境界。 初级战将,要知道,邓茂这个跟着张角十数年的弟子,在下曲阳战前,也仅仅才是初级战将的阶段,韩远和杜远更不堪;如今几战收获颇丰之下,仅仅才中级战师巅峰和中级战师,而汉军随随便便出来一个都尉,便都是初级战将了,由此可见汉王朝的底蕴之深。 想想被他斩得人头的袁方,是一个高级战师,而这还是历史上影都没有的存在,在那城头被重重的黄巾军围杀之下,依旧带走了百余黄巾军将士,这未来的路,不好好修习功法的话,保不准就被哪个不知名的人物给阵斩当场,那真的就丢了穿越众的脸了。 几次提起勇气准备和杜远说一起围杀那个都尉,几次却都是压下了心中的欲望,毕竟差距实在是太大了,看着那砍瓜切菜的汉将,韩远真的不希望自己出身未捷身先死。 于是乎,只是草率的又派上去一队兵马的韩远,领着这剩下的二百余人加入了厮杀不断的普通战场,嗯,普通战场,羽林骑肆虐的那边也被他有意识的避过了。 至于什么武道精神,心里阴影什么的,那暂且放到一旁,毕竟还是自己的小命重要,再说了,算算时候邓茂的援军也该到来了,一场马上要胜的战斗,何必去赌上自己的性命干一波呢。 “大势定矣!” 就在徐宿看这羽林骑已经砍杀完对面之敌,准备加入最后的战场之时,兴奋的徐宿突然听见了四周那密集的脚步声。 “杀!黄巾之势,天下大同!” 一声震惊了整个战场的高喝,让即将奔溃的黄巾军将士再次雄起了。 邓茂!只有他有这个实力,也只有他有这个威望,只见得四周密密麻麻,穿着五花八门的黄巾军滚滚而来,一时之间,汉军军心动摇,黄巾军士气大震。 “该死,到底是谁!” 奋力之下,连忙催马回到羽林骑阵势的徐宿,一边震惊的同时,一边在疑惑是巧合?还是计谋? 这四周的黄巾军明显过万,而在场的汉军除了三百羽林骑外,只有二千余人,除非他们个个以一当十,否则非败不可。 “吹号角,撤退!让羽林骑在南方打出来一个口子!” 情况危急,徐宿也不敢在这久留,命令一下,便是开始组织麾下的几个屯的兵马开始有秩序的后撤。 当然,这也仅仅是砍杀了半天,还维持着阵势的汉军,那更多的早已经杀红了眼,冲入了黄巾军阵形,和他们绞杀在一起的汉军,一时之间便被缠住,然后被黄巾军将士分割而食。 “唉,未尽全功啊!” 看这那一簇六七百人的汉军在羽林骑的身后跑了出去的韩远,微微的摇头叹了一口气,人数比这么大的情况下,还能让敌人这么从容的撤退,双方的个人战斗力,实在是悬殊至极啊! “哈哈,关之,不错,不错,此战大胜,我得向老师为你请功!” 和韩远看法不同的邓茂,心里可是清楚的知道韩远所要面对局势的困难,他本部虽然超编甚多,但也就是三千人左右,就这点人马能够和羽林骑汉军组成的军队打了半柱香的世间还没有崩溃,实在是难能之极。 至于出谋划策的功绩,那就更不用叙说了,这般的人才,黄巾军得之,幸甚! 第二十三章 卢植的应对 “卢帅,末将遭到了黄巾军的埋伏,所部唯余五百余人,羽林骑也折了15人,请卢帅处置。” 百里外的邺城,气势恢宏的魏郡太守府内,徐宿跪在地上不由的叩首请罪,一时之间涕泪皆下。 “到底是何故,本将不是让你最大的保守兵力么!如今折了我三屯的精锐兵将,你说说你该当何罪!” 卢植看着眼前的这个都尉,一时气恼和疑惑统统涌上了心头,要知道这个出击的命令是他下的,而徐宿也是皇城羽林军的一员宿将,熟读兵书,曾经也参加过平定西凉的叛乱,如今接受了他的命令,带了最精锐的三百羽林骑并二千余精锐步卒打成这样,实在让他羞恼不已。 这谋划黄巾军不成,反而让黄巾军大胜了一场,对于接下来的战斗来说,非常的不利。同时,这让想要在军中立威的卢植来说,无异于狠狠的抽了一下他的脸庞,对于他接下来统领全军更是困难重重,毕竟本来就不是本部的将军,又打了败仗,下面的将士要是服气才怪呢! 若不是他卢植是天下闻名的统帅,只怕此刻屋子之中早就响起了阴阳怪气的嘲讽之音。 “卢帅,末将无能,被黄巾贼子拖延了一会儿,而后……” 细细将此战前后讲来的徐宿,让本来一个个怀有不屑眼光的在场众将纷纷皱起来了眉头,并在内心悄悄的问了自己,如果是自己,能否避免此次的失败,而在场的除了一两个谨慎万分的将领外,统统的摇了摇头暗自否定了一下。 再次抬起头来的众将,又是考虑到了黄巾军一群泥腿子既然出现了如此智者,那么这下可真的不好对付了,不过幸好其似乎只是一个统领职位,对于整个战局的影响力还不算那么大。 “行了,既然失败了,那就将部队撤回邺城,你亲自带领他们去保卫我们的军粮去吧。” 犹豫了一下的卢植,还是选择放过了徐宿,先不论这战的命令是自己下的,光是其乃是自己家族培养起来的武将,就值得保住他了,要不为什么卢植会将如此精锐的部队给他,又给他出谋划策去立功呢,结果人算不如天算,如此稳妥的立功方式都失败了。 所以给了一个名为保卫军粮,实则休生养息的命令下去。 至于下面如果不服的话?你试试让一线的作战部队去干三线的活,他们愿不愿意呢! 毕竟后勤部队平日里各种资源少之又少,打了胜仗更没有他们的功劳,这是每一个想要立功的将士所不愿意去的地方。 “谢过卢帅,末将告辞。” 看了一眼在座的诸位校尉、都尉,徐宿知道,也许黄巾之乱的平定,与他任何关系都没有了,谁让他收获了汉军精锐的第一败呢。 “大家都说说接下来我们该如何击退这二十万黄巾军。” 没想到第一次出击就失败的卢植,对于黄巾军的重视瞬间上升了好几层,毕竟黄巾军在汉将门的眼中就是纯粹的武夫,他们有了谋略,再加上那些仙道的术法,实在是不好打啊。 “卢帅,黄巾贼子虽说占了一时之利,但其兵力根本无法与我军做对,我们需要的就是逆黄巾贼子之攻势,以攻对攻,以杀代守,将他们一路打回巨鹿,之后配合黎阳大营,争取在巨鹿以及束鹿之间将他们覆灭。” 沉默了一会儿的屋内,一个魏郡本地的校尉站起身来发表了自己的看法,那就是攻击,毕竟卢植麾下的三万汉军精锐,可是兵甲齐全,打一个统领级别才能够穿上甲胃的黄巾军来说,不是很简单么。 “卢帅,末将以为,当守,如今黄巾贼子势头正盛,所谓一鼓作气势如虎,又兼有人数之优,我们只需要在邺城堵住黄巾贼子南下的道路便可,到时候,耗尽精力的黄巾贼子,将不战而溃。” 又一个校尉发表了自己的看法,他的甲胃也表明了自己的身份,司隶校尉部的一个校尉。 …… 你争我夺的讨论中,最终还是魏郡的校尉、都尉们占据了优势,毕竟这里可是他们的主场,魏郡又是整个冀州的守备中坚力量,这里他们自己便有着将近三万的兵马,在羽林军的各位将领不发声音的时候,一些司隶校尉部义务支援过来的将领们的声势,到是有些捉襟见肘。 “好了,既然大家主攻,那么就整备军队,以羽林军为中军,邺城的各部校尉为先锋,司隶各部校尉左右护持,开始朝着黄巾贼子进军,力求在野外一战最大歼灭其有生力量。” 沉默了一会儿的卢植,淡然的说出来了他的意见。 虽然防守是最稳妥,也是损失最小的,但是那会给除了邺城外的整个魏郡造成极大的伤害,毕竟黄巾军可是杀富济贫的能手,等他们走一遍,只怕富户一个都剩不下,所以邺城的各个校尉才持着攻击的立场,毕竟死几个士卒与损失大量的财富来说,还是死几个大头兵去吧! 他们,就是如此的现实! 而让卢植下了决心的却非如此,而是冀州的世家派出了以无极甄氏为代表的世家团队,向着关东世家俯首称臣,给袁家、杨家等许多世家大族送上了金银珠宝无数,这让世家代表之一的卢植顿时就软了,毕竟这魏郡富户家里的财产,可是有自己的一份啊! 为别人作战,和为自己作战,那是完全两种不同的心态好不好! 这也是羽林军将领为何不发话的原因,毕竟他们都已经享受到了河北世家的“敬意”,更是知道了最后的决定,所以干脆就一声不发。 至于司隶校尉部的几个将领也是有些无奈,只能拿自己的兵马去帮助这些贪婪的人,获取他们的利益。 “喏。” 既然命令已下,大家又知道排排坐,吃果果的道理,所以对于如此的行军安排也没有什么别的意见,毕竟人家司隶校尉部的将领纯粹义务来援,没有享受到什么福利,更不可能出大力气,所以安排在两边,还是结一个善缘吧。 第二十四章 掠夺中的矛盾 一场几乎没有付出多大代价的攻坚战过后,临漳城头便插满了属于黄巾军的旗帜,走在这宽阔的城头之上,看着城中那一队队杀向富户家中的黄巾将士,韩远不由得还是叹了一口气。 “关之,为何叹气?” 连战连胜的邓茂,此刻心头勇起了无尽的豪情壮志,连羽林骑都奈何不了区区三千余黄巾军,更何况这浩大的四万人马呢!于是乎,看见韩远叹气的他,便犹疑的问道。 “我们黄巾的宗旨是创造一个人人平等的世界,实现天下大同之势,但是我之所见,为何这些富户就不为人也?” 心头有着一丝忧愁的韩远,对于黄巾军这种进城便屠戮富户的举动实在是反感不已,要知道豪门大族根本不可能立于这些小县城,有的话也早早的得到消息,卷起万贯家产跑了,如今留下的仅仅是那些相对于贫民,算得上是富户的人了,如此的家世,黄巾军都不放过,难不成代表整个天下的“士农工商”中,黄巾军在乎的仅仅是农之中的一种分类,贫农么? 如果这样的话,将天下财富99%的拥有者都推向了对立面,如此情况之下,又能如何立足于这天下呢! “哼,这些富户鱼肉人民,实在是可恨,该杀!不杀他们,我们如何让我们的信徒过上好日子。” 谈起这些,咬牙切齿的邓茂便是恨恨的骂道。 要知道,这方天道让每一个人都赋予了一定的气运,富户们通过让贫民成为他们所属的奴隶,用尽了各种办法剥削他们,最后让农民变成贫农,再从贫农直接变为世家的奴隶。之后,他们就如同耕牛一般被世家奴役,为世家通过劳作而获得气运,可以说世家的强大,是踩着无数底层平民的血和肉筑就的,这让每一个泥腿子出身的黄巾军高层,都不由得怨恨无比,毕竟,他们也曾经是其中的一员啊。 “唉。” 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的韩远,没有再辩驳下去,这些黄巾军高层就算没有被财富给染黑了心,也会被那赤子童心的怨恨给蒙蔽了双眼,这使得他们不相信除了贫民以外的其他人物,在他们的眼里,有钱的人,全部都是为富不仁;朝廷的人,更是昏庸无能,殊不见,他们如此的装备,都能够击败强大的汉军,抢夺他们的州府么! 这,就是证据! 团结一大撮,打击一小撮的道理,他们不会懂,更不会去接受,看法片面的黄巾军,注定只是诸多势力推波助澜之下,打造出来的一个畸形怪兽。 他们的宿命和他们的口号,便不由的将大多数的天下人,和绝对的财富推向了对面,而没有人,没有钱的黄巾军,又如何能够成就大事呢?他们的七寸,早就被皇权与世家掐的死死的。 “命令全军,尽情掠夺家百金以上的豪族大户,我们要让他们血债血偿!” 听着后方邓茂那单纯以家资多少,来定夺氏族善恶的大声呼喊,韩远一时之间竟然感觉到了一股股冷风刮过脸庞,孤寂的身影慢慢的穿行在大街小巷之中,显得萧瑟异常。 …… “你们干什么,爹爹,爹爹救我。” 就在韩远漫无目的游荡在临漳城中之际,一声清脆而又凄厉的呼喊让他回过神来。 强抢民女! 一时之间脑海中跳出如此词汇的韩远,仔细侧耳倾听了一阵后,便是大踏步的走向了附近的一个中型院落,此中,几个满面淫笑的黄巾士卒,正在拖行着一个如花似玉的少女往房中走去,院落中央,一个被打的满面鲜血的中年男子,却是颤颤巍巍的伸出手,似乎在呻吟着什么。 “站住!” 一声充斥着无比怒火的大喝,让整个现场都安静了下来,几个黄巾士卒看着韩远的这幅打扮,但是有些摸不清他的底细。 “你们在做什么?哪个部队的?还不放手!” 一边斥责着几个愣愣的黄巾士卒,一边大踏步的走向了被拖行的少女,一脚踢开了那个犹自不放手的黄巾士卒后,爆发出满腔怒火的,不由得指着明显的带头人喝问着。 “这位大人,我们是孙乐统领下第三屯的士卒。” 看着甲胃在身的韩远,几个黄巾士卒站到了一起之后,那个被韩远指着的士卒迟疑了一下,便是都说了出来,不过刚刚还在畏惧的神情,在说完之下,却渐渐的散去。 毕竟黄巾军有过规定,屠戮自家兄弟的人,会被驱逐出黄巾军,并接受黄天的惩罚,再加上孙乐极其护短的性格,只要不是渠帅级别的人物,基本上他的人就不会栽在别人的手中。 这也是他神情慢慢变得放松起来的缘由,只不过碍于韩远的装扮,他们也不想为统领平白无故的得罪一个黄巾军高层。 “混蛋,你们的统领就是让你们这样做事的,嗯?” 走到了那个趴窝在地上的中年人旁边,用手试探了一下鼻子已无呼吸后,顿时又是怒火冲天,本来抢夺富户的财产已经为他所不满,如今更是欺凌这些家人,实在是罪无可恕,该当死罪,这已经碰到了他韩远为人的底线,这让他不得不强行的管管了。 “启禀这位大人,这老头乃是这家的家主,少女乃是他的女儿,他曾经压榨我们贫苦人民的代价,如今该还还了!更何况,我们已经放了这家的下人,并让他们加入了我们伟大的黄巾军。” 这个士卒倒是诚实,老老实实的将原因说了一遍,不过这话说的让韩远更是怒火冲天,如此行为,在他们的眼里竟然是理所当然? “呦,这不是韩统领么,咋滴在这生闷气,行了行了,哥哥那从富户家里搜刮了几瓶好酒,请老弟去品尝一番。至于这么几个货色,真给老子丢脸,去给我们新缴获的马仔细的洗洗去吧!” 就在韩远考虑如何处置他们的时候,得到禀报,急匆匆赶过来的孙乐一进门,便是几句奉承的话语送了上来。而就在韩远神态稍稍放缓之际,孙乐的话语又是让他一怒,这就是处置了? “孙统领,这几位士卒意图淫辱,并又犯下杀生之罪,当重罚,以明正典刑为好。” 皱着眉头的韩远,意图平和的与孙乐对话,还仔细的说了一下这几个士卒的罪过。 “行啦,这都是跟着我黄巾劳苦功高的老兄弟了,这次的小错就饶了他们吧,还不赶紧给韩统领致歉!” 拍了拍韩远肩膀的孙乐,毫不在意的笑骂着几个黄巾士卒,他的这个态度,让韩远本就寒冷的内心,更是冰了几分,他清楚的知道,此次没有硝烟的交战,不是以自己突破善恶的底线为失败,就是以这孙乐的自大无知,被清扫出高层为胜利,那到底这个层面的交锋,又让黄巾军的各位统领的屁股,坐往何方呢? 第二十五章 月黑风高 天气渐渐的温暖了起来,神州大地的日落也更晚了一些,这使得人们白天的生活可以更久一点,尤其是如今临漳的黄巾军,在渠帅邓茂的统领之下,他们连战连胜,如今已经攻克了邺城北面的最后一道屏障——临漳,他们无不大声的呼喝着,回味着近日掠夺了一天财富的快乐。 在临漳的县府,满座的黄巾军统领级别的人物纷纷饮酒作乐,觥筹交错之间那迷醉的神情让整个宴会充斥着奢靡的气息。 白日一天的掠夺,他们一个个“斩获颇丰”,以往这些穷苦人家出身的统领们,又何曾见过如此多的金银财宝,他们在庆幸自己做为了整个黄巾军的先头部队,因为大贤良师承诺过,一切战利品皆赐予兄弟们,不收分毫,这使得他们一个个都在自家的大帐里堆满了金银珠宝,甚至有些统领的大帐之中,一些娇嫩的小娘子在等候他们的归来,这都是将士们的一片心意,往常他们如何能够享受如此娇滴滴的贵族小姐和夫人呢。 酒不醉人人自醉,更何况美酒佳肴的吃喝着,大家都放纵了起来,心头那一股憋闷了几十年的欲火纷纷被释放了出来,也许以后的日子,他们能够夜夜做新郎呢,这种生活,何其向往;此中意境,又何以描说呢。 此时此刻,就连邓茂都有些沉醉在其中,毕竟他们可是胜利者,他邓茂虽然不贪图美人财富,但是声明远播的诱惑,却是让他沉浸美好的想象之中。 在座唯一一个神智还算清醒的,唯有被强逼着灌了几杯酒的韩远了,他端着手中的酒杯,冷冷的盯着满座的统领,一丝失望浮上了心头。 黄巾军,还是难免逃脱农民起义军的最后归宿啊,当当权者开始享受之时,便是起义军衰败之际,如今的黄巾军看似声势浩大,烽火遍布八州,但对于四百年的大汉也仅仅是藓疾之痒罢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更何况黄巾军的敌人是整个九州大地呢。 “来,关之,为兄敬你一杯,不要愁,今日大家举杯同欢。” 就在韩远沉浸在忧愁之际时,统领孙乐端着酒杯,晃悠悠的来到了韩远的身边,举杯朝着他敬酒。 “呵呵,乐兄,小弟不善饮酒,更何况我们的防备工作还需要有人来做呢。” 感觉到微微头晕的韩远,对于这个今日硬是没有处理自己手下的孙乐,还是推了他的酒。 “什么意思,你给我面子?你是不是还在记恨我今日没有处理掉那几个手下,他们有什么错,他们被欺压了半辈子,如今不该报复回来吗?哦,我忘了,你韩关之出身官宦世家,瞧不起我们这群泥腿子是不是!啊,是不是!” 醉醺醺的孙乐,本来是压着火,想着化解与韩远这个前途远大的统领的矛盾,结果韩远的“不识抬举”顿时让他恼怒了,他含糊不清的大声呼喝着韩远,似乎要问问清楚他的心,到底是不是在平苦大众的身上,在黄巾军的身上。 一时之间,孙乐的呼喝竟是引得全场静默,大家似乎都在等待着韩远的回答。 虽然孙乐的话语有些蛮不讲理,但是孙乐的利益与他们却是共荣共损,毕竟今日劫掠大户的事情,不仅孙乐做了,他们更做了,甚至他们的手下有的比孙乐做的更过份,沾满了累累的鲜血,他们想要韩远的一个回答,如果不认同他们的做法,那他们就算拼着被大贤良师怪罪,也会将这个什么所谓的智囊赶出他们的部队。 至于计谋?呵呵,强大的黄巾军需要计谋吗?临漳城池坚固又如何?黄巾军一战而下,他们的作战能力,不需要任何东西的辅助。 “不敢,孙兄你还是喝多了,这样,小弟就喝了这杯酒了。” 看着大家的目光都聚集在他的身上,心头愤怒的韩远,还是知道不能不“好好”的回答这个问题,于是将酒樽的酒填满,一饮而尽。 “好好好,好兄弟。” 笑了笑的孙乐,饮尽杯中酒后,便是摇摇晃晃的找下一个人继续喝去了。 “渠帅,末将去城头上巡视一下我们今夜的防备。” 实在是压抑不止的韩远,难以继续看下去这些人丑恶的面孔,只得选择向邓茂告辞。 “去吧,今日之事,过去便过去了,明日大家都是好兄弟!” 邓茂拍了拍韩远的肩头之后,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说道。 虽然他也明白这种劫掠的后果,但是他控制不住手下人的贪欲。 在黄巾军之中,几乎人人在做的事情,那就是对的事情。 再说了,他也同样因为轻易便攻下临漳而自豪,也微微看低了韩远的存在感。 毕竟局面的谋划,抵挡不了大势的走向,如今的黄巾军,如今他邓茂,就是大势! “唉。” 深深的叹了一口气的韩远,走出大门后,颇有一种举世皆醉吾独醒的悲哀,如今的黄巾军势头已经到了巅峰,就算取得了天下,又能如何呢?这些贪婪的统领们会成为新一代的世家,继续趴在平民的鲜血与白骨之下吸血,与如今又有何异? 这就是他们所希望的天下大同么,韩远发现,自己对于黄巾军本来就不多的归属感,又淡了一层,如今还留下来的原因,不外乎就是张角对他的恩情了,不过这也难让韩远会为黄巾军献出自己的生命,只是尽一把力罢了。 一股凉风吹来,一个激灵的韩远,不由得望了望今日的夜空,点点繁星被黑云遮住,天空一片漆黑。 月黑风高杀人夜。 心头不由得冒出来了前世一句经典的话语,轻轻拍了拍脑袋的韩远,不由得为自己的敏感失笑了一下。 等等,今日白昼的临漳城,是否太容易攻陷了,好像就如同汉军自动放弃的一般? 想到这里的韩远,第一时间便往城头走去,他要好好叮嘱一番今夜城头的值班军侯,小心为上。 第二十六章 夜半失火 今夜的天气显得格外的干燥,白天还有的徐徐清风如今全部消失无影无踪,一个个燥的难受的黄巾军将士全部都赤裸着上身,随地捡起了东西拼命的呼扇着,试图让自己更凉快一些。 快步走向南城门口的韩远也是燥热不堪,要知道他经过了几场的大战下来,气运掠夺的算是不少了,如今沸腾的气血在体内滚滚流淌着,就更是耐不得热了,使得他也不禁扯开了自己的衣领,解开了束在脑袋上的布条。 “奇了怪了,明明离夏季还早呢,怎么今晚上这般热,硬是一点风都没有。” 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韩远内心不由得猜疑到,不过经历了后世那各种各样的鬼天气后,如今的他对于这般的天气也仅仅维持在一个好奇罢了,毕竟人的情绪有喜怒哀乐,老天有时候发发脾气也并不是不可能的。 这一堆,那一撮散乱在街道上的黄巾军将士,让韩远望着不由得直皱眉头,这般的纪律,一看就是不能打硬仗的军队,此般散乱的阵形,发挥出来的战力百不存一,只会影响到自家的阵形,不过这些都不是他的部下,经历了白天那孙乐的一场闹剧,他如今也没有心气去“多管闲事”了。 就在韩远低着脑袋沉思攻克邺城之计时,突然间眼角瞥见了一丝的明亮,这立刻引起了他的警醒,要知道,如今的临漳城,除了邓茂那一群人在太守府的聚会之外,再不可能有如此的光亮了。 烟,滚滚的浓烟,再加上明亮的火光,一个激灵便让韩远那有些微醉的神态恢复了正常。 失火了! 这不是最主要的问题,问题是,无论是正史还是小说,各种夜袭战中必然少不了放火的情节,因为这一本万利的一把火,不但可以让守军慌乱,更能遮掩夜袭的突然性,如此良计,为何不用! 一边快步靠近那明亮的火焰,一边韩远还在心里安慰着自己,毕竟如今干燥的天气,失火似乎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毕竟也只有这一处不是,夜袭战中,不是全城失火,也起码得有个大几处吧,如今看来只有这一处,是汉军夜袭的可能性不大。 “走水啦,走水啦……” 越是靠近,韩远就越是听清了那杂乱的脚步,以及黄巾军将士那慌乱的喊声,这让他不由得运起了体内的气血于双足之上,快步的跑向了失火点。 “怎么回事!你们怎么看的草垛!为什么草垛这么摆!” 看着眼前一堆堆挤放在一起草垛粘连之下,已经燃气了不可阻挡的熊熊大火,心头惊怒交加的韩远,不由说的便拉过来一个小头头装扮的军卒喝问道。 “大人,我也不知道啊,突然间草垛就着火了,这草垛是我按着我们苏军侯的命令摆放的,说便于搬运,谁知道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那个小头头打扮的军卒倒是老实,一看韩远的装扮便知道是大人物,于是苦大仇深的向着韩远解释道。 “你们的军侯呢?叫他来见我!” 心头一紧的韩远,一边喝斥,一边又让一个伍的军卒,持着自己的令牌相互监督之下,去通传自己的部队立刻在大营集合,没有命令不得乱动。 “报大人,军侯不见了,要不我们的部曲早就调动起来了。” 慌乱的黄巾军军卒,一句话便让韩远的心头一紧,紧跟着便是后背发凉,如今最大的可能就这个军侯是汉军的人,他故意将草垛这般摆放,已引起大火,而这背后的图谋,自然就是汉军的夜袭了! “该死,别救火了,赶紧集合你们这一部的兵马,随我来!” 着急将这件事禀报给邓茂的韩远,看了看左近的建筑并没有大片的连接起来后,便是直接下令道。 “这…,是!” 犹豫了一下的军卒,便是很快的答应了下来。 “赶紧的,快,能集合多少就立刻集合多少,随我来!” 不耐烦的韩远,看着这一部曲慢腾腾的集合速度,不由得爆怒交加,着急上火的他真是有一种无力感弥漫在心头,黄巾军,无药可救啊! “走水啦,走水啦……” 就在韩远带着刚刚集合起来的一百多人,穿街走巷的奔向太守府时,四处突然亮起的火光和那弥漫着慌乱的喊声充斥着整个临漳城池之中。 “你,从这条小路走,去告诉城门口的守夜军侯,让他的全部人马打起精神来,谨防汉军夜袭。” 第二十七章 最后的冲锋 就在韩远刚刚赶回位于北城附近的自家驻地之时,突然间遍布全城的喊杀声让他的心紧紧的揪了起来,果不其然,汉军还是到了。 这战的输赢与否,就看在南城附近驻扎的各部黄巾将士的反应快慢了,不过一想到那些摇摇晃晃的各部统领,韩远真的就不对他们抱有什么希望,若是汉军以精锐部队偷袭南城门,到时候后续大队跟进的情况下,各部黄巾只要反应慢一拍,就会让他们冲进城池,再难有回天之术,自己的部队先不说前面诱敌的一战折损人马良多,就这路程上来说,也可以算得上鞭长莫及了。 所以一切的希望,只能寄托于驻扎在南城门附近的两个营的黄巾军将士了,只要他们反应迅速,将汉军堵在南城门处,到时候依城而守又人马众多的黄巾军,一定会取得最后的胜利。 “杜远。” 想着目前城池内各部统领那醉醺醺的情况,已经考虑最差结果的韩远,还是决定先把后路给安排好吧,他手下如今兵马不足二千,且人人在那一战中精疲力竭,就算拉到北城附近,也是无济于事。 “末将在。” 一旁已经整装待发的杜远抱拳应命道。 “率领你部去接管北城门!并派出斥候向四方探明情况。” 北城门做为临漳靠近巨鹿一面的城门,距离南城非常远,汉军应该不会来袭击,再加上黄巾军一向不重视夜晚的防备工作,所以北城门附近的驻兵全是散兵游勇,根本不会和他一个统领的部队去硬抗,这也是他命令杜远这个心腹大将去接管北城门的信心。 “是!” 应命的杜远,随即便是立刻招呼他的部曲开始向着北城门移动。 “你们一众,带领人马跟我去北城附近看看。” 犹疑了一下,还是放不下如今黄巾军大好局势的韩远,还是带着剩下的三个不满编的屯向着北城移动,顺路也得看看如今身在太守府的邓茂是一个什么情况,毕竟蛇无头不行啊,这几万黄巾军将士,还是需要邓茂的领导才能发挥出最大的战力。 “杀,给老子杀,废物,谁敢后退老子第一斩了他!” 就在韩远赶到太守府的时候,高头大马上那暴怒连连的吼声便是一下子吸引住了他的目光,邓茂就在那里提着他的大刀,一边挥舞着、一边却是连连斩了几个溃退的黄巾军士卒。 “局势已经这般的恶劣了么。” 看着溃兵已经冲击到了城中央的太守府附近时,韩远心头默默的念叨道。 “渠帅,为今之计,只有先行放弃临漳城了,待我们后撤十里整顿兵马再战!” 听着几乎已经近在咫尺的喊杀声,韩远驾马来到了邓茂附近建议道。 “报,孙乐、徐大耳统领被汉军斩了,方渊投了汉贼,我军在北城附近的三个大营尽皆覆灭。” 就在邓茂一边瞪着牛眼,一边‘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考虑撤退之际,一匹快马来到了邓茂面前禀报道。 “什么?该死!” 怒喝了一声的邓茂,那本来就暴躁的情绪更是接近于爆炸。 “渠帅,如今我们兵马混乱,根本组织不起来反攻啊,还请渠帅为黄巾大计,后撤十里扎营,整顿兵马。” 看见邓茂那一双牛眼越来越红的韩远,急忙拉住邓茂喊道。 如果邓茂一个头脑不冷静去冲杀一番,一旦被汉军围住斩杀,那么这几万黄巾军就面临覆灭的危险了,没有头目的黄巾军,只需要汉军一支千人的轻骑,就可以将这数万溃军在追杀的路上斩杀殆尽。 如今的战场,并不是逞匹夫之勇的时候,再说了汉军各种能人层出不穷,说不得冒出来个哪里参军的‘义士’就一刀把邓茂剁了,毕竟这也不是不可能的是,谁知道汉军中马弓手,步弓手中藏着哪些仁人义士。 就算没有武力逆天的‘义士’,那么精锐的汉军围攻也不是邓茂能够挡住的,虽然他已经突破了到了高级战将,但是还是达不到那种万人敌的境界,当年宋子县城头的袁方,不也是被百数黄巾军士卒生生耗死了么,更何况野路子修炼出来的邓茂。 “我黄巾此战若败,我又有何面目再见大贤良师,不必再劝,你持我大旗和令牌,去后撤十里整顿兵马,如若我胜,则立即统帅各部追击汉军;如若…,那你就统帅全军,徐徐向巨鹿方面撤退。” 深吸了一口气的邓茂,眼神中的怒火渐渐的褪去了,如今那炯炯的目光,透露出来的唯一就是坚定了。 孙乐、徐大耳的战死,以及方渊的投敌,给他心里的打击实在太大了,要知道他麾下的兵马也就韩远以及这三部算得上兵强马壮,如今韩远所部在前日的一战损兵折马,至今还没缓过劲来,这三部的或败或降之后,他这几万兵马可以说得上是名存实亡了,剩下几个大营的散兵游勇那真是打顺风仗的,如今没有人带头,见了汉军不比兔子见了狐狸跑得慢。 所以,他邓茂需要带这个头了,冲击! 如若他成功的凿穿了汉军的阵形,后续的兵马自然上去对汉军分而食之,如若失败了,不过是乱刀砍死的命运,他邓茂早就将性命许给了黄巾,如今的局势,还没有彻底败亡,如何让他撤退!撤了,又如何对得起培养他的恩师呢! “渠帅……” 脸色一变的韩远,想要再劝一下,毕竟就算他拿到了邓茂的大旗和令牌,但是各路溃兵认不认他还是一个问题了,堵住了他们逃命的路,不刀兵相向就算好的了,更无论是听他指挥了。 “我心已决,你速速后撤十里,整顿兵马去!” 长长的吁了一口气的邓茂,握紧了手中的大刀,面无他色的望向前方,此战不撤的原因,还有一点就是无法面对自己的内心,明明韩远已经提醒到了他,但是他却如此的放纵和狂妄,如今唯有用自己的性命去破开心中的魔惘了。 “诸君,随我杀,黄巾之势,天下大同!” 看着高吼着口号没入了滚滚浓烟中的邓茂,咬了咬牙的韩远,还是选择了后撤,此战,败了,败在黄巾军的自大,各部统领的目不识丁上了! 邓茂以及他的亲兵卫队,只怕是黄巾军邓茂所部的最后一次冲锋了。 第二十八章 溃退中的反击 临漳城北,一座小山丘上,邓茂的大旗在孤零零的随风飘扬着,说来也是奇怪,干燥无风的环境仅仅限制在了临漳城内,一出城池那徐徐的晚风还是让韩远感觉到了此夜的不同寻常。 是否临漳城内那干燥的气候,是汉军中人的异术呢? 这个问题没有人回答他,只能回头再问张角了,如今最大的问题便是一拥而散的溃兵根本收拢不住,也只有几个头脑还算得上情形的队率和军侯,聚集了一小部分兵马和韩远所部汇聚在了这里,兵马不过三千余人,而且还士气低迷,四周还有乱闯的黄巾军败兵,如今他们能够发挥出来的战力十不存一,只怕汉军一个屯的兵马杀过来他们就得崩溃。 “邓茂渠帅战死啦!” 一声随着队伍飘过来的吼声,让本来就惊慌失措的溃兵,更加的恐惧了,他们慌不择路的乱跑,企图逃得一命。 黄巾军中的老弱病残不在少数,在逃命中他们自然跟不上年轻人那矫健的步伐,所以不乏有老弱病残摔倒在地,然后生生被踩踏而死,那临死前的哀嚎,更是加重了溃兵们心中的恐慌。 “诸位,整顿兵马,随某撤退。” 当自己的哨骑同样禀报了邓茂战死的消息后,韩远眼神不由的一暗,随即看着已经坐不住的各个军侯、队率,哀叹了一口气后,便下达了撤退的命令。 他们这三千余人,在这数万的溃兵之中,真的是无力回天,还不如退回张角的身边再做打算。 至于现在就跑路?离开黄巾军?韩远左思右想还是放弃了,毕竟如今他对于《遁甲天书》还有许多不知道的地方,还需要张角的教导,更何况,自己手中的兵将只怕也唯有李三肯跟自己走,杜远能否脱离黄巾军,还尚未确定,光带走一个李三,对于自己的未来丝毫无用,实在是愧对了自己在黄巾军中混出一番名头的打算。 固然,这个名头也许在汉军眼里,那就是金灿灿的黄金,光亮亮的未来。 “喏!” 听到撤退命令的诸位军侯、队率的心思也就安定了下来,毕竟一起跑路的安全,比单独跑路安全多了,更何况这个领导人还是大贤良师的关门弟子了。 …… “隆隆~” 就在韩远率部撤退之际,身后一阵沉闷的马蹄声让他的心沉了下来,他们这一众人马成建制的逃跑,怕是引来了汉军的注意了。 “诸君,随我回头杀上一通,为邓茂渠帅复仇,为我黄巾正名!我韩关之在此许诺,斩得一骑,升官一级,金十两!敢退者,杀无赦!” 知道两条腿永远跑不过四条腿的韩远,高举着手中的长矛,冲着全军吼道。 空头支票么,谁不会许诺,更何况他了!如今为了大军保命,只能先利用自己的名头给大军许一个承诺了。 先是带着杜远几人斩了几个依然逃跑的士卒之后,大军安定下来便是缓缓的转过来身子,面向这未知的恐惧,黄巾军士卒还是选择了相信韩远的空头支票,毕竟如今黄巾军势头正盛,各个黄巾军士卒也并没有见汉军便畏如虎的心态,再加上权钱的赏赐,让一个个草莽出身的士卒不由的吞咽了一口吐沫,富贵险中求,干了! “杀!杀!杀!” 看着赤红着双眼的三千余人马,韩远轻轻的吁了一口气的同时,低下了头颅,默默的将嘴边溢出的鲜血擦拭干净。 狂字诀,疯血术。 此乃《遁甲天书》中,人遁其中的妙法之一,也是韩远目前掌握的几个法术之一了,逆转全身的鲜血,散发出蛊惑的声音,让全军陷入沸腾之中,再加上外在的赏赐,如此方能让这些黄巾军回头杀戮一番,否则光凭赏赐,怎能让他们回头? 毕竟有钱挣,也得有命去花啊! 幸亏手下的兵马不多,要是上万人在附近,要影响他们,韩远把自身所有的血液烘干也影响不了那么多,到时候人马形不成回头杀戮的大势,那些被影响的人很快就会恢复神智,继续逃命去了。 就在这三千余黄巾军高吼之际,一支数百人的汉骑转瞬之间便出现在了他们的视野之中,向着他们杀了过来。 “诸君,杀!黄巾之势,天下大同!” 将涌上嗓子眼的一口鲜血强咽下去,鼓起一丝气血,伴随着大声的怒吼,将自己的命令传达到了全军。 “杀!杀!杀!黄巾之势,天下大同!” 一个个被韩远术法沸腾起来的黄巾军将士,在高吼着口号的同时,向着数百骑汉军扑了过去。 “该死,速速调整,锋矢!” 当面的数百汉骑似乎没有预料到黄巾军的溃兵,竟然还有回头的勇气,他们本来呈一字追杀的阵形在这反扑之中可是会伤亡惨重的,但是慌乱的调整也仅仅是中间的百余骑汇聚到了一块,剩下的数百骑便是散乱的一头撞进了黄巾军的阵形之中。 “杜远,随我去斩杀那个汉军司马!” 轻轻的抚了一下胸口,强压下了那股撕心裂肺疼痛的韩远,眯缝着双眼,盯着前方那进退有据的百余骑中间簇拥的汉军司马,对着杜远吩咐道。 “喏!” 舔了舔干涩的嘴唇,杜远对于实力的增长可是盼望不已,骑兵在这个时代虽然以一当十,但是那却说得是速度够快,阵形整齐的骑兵,这散乱的骑兵只要被迟滞了速度,在步兵群中,就是明晃晃的靶子! 更何况他还看出来那个军司马的实力,高级战师而已,如今他杜远晋升为了中级战师巅峰,再加上领先他一步韩远,二人围杀,自然手到渠来,如此方便增长气运的一战,为何又不乐意加入呢? 第二十九章 斩将 本就因为拉成一字型战阵而显得薄弱的汉军骑兵们,在一头撞进了密密麻麻的黄巾军中后,显得稀少不已,失去了厚度和冲击力的他们,在砍杀了两三个黄巾军士卒后,便失去了持续冲击的速度,一个个被舍生忘死的黄巾军或扑,或捅的拉下了马背,而后迎接的便是一拥而上的刀兵。 “该死,这群黄巾贼子被施了术法!” 将一名赤红着双眼的黄巾卒子刚剁翻在地的汉军司马,看着那一个个舍生忘死,在死的时候依然紧紧地拽着入体的兵器,给同袍机会的黄巾士卒,暴躁的吼道。 “司马,我们是不是考虑撤退,如今三百余骑只剩的我们几十个了。” 旁边一个穿戴墨黑色盔甲的副手看着如今的局势,也是脸色难看。 要知道他们一路过来,斩杀,冲散的黄巾军士卒已经近万,如此彪炳战绩之下,他们才折了十余骑,如今刚刚交战不过半柱香的世间,骑兵却几近全军覆没,这让他心里暴躁的同时,也对于这支黄巾军产生了一丝的畏惧。 “什么?” 身为这支骑兵箭头的司马,刚刚并没有在意战场的情况,因为被施展了疯血术的黄巾军,一个个忘记生死的扑杀,使得他也一阵的手忙脚乱,根本没有多余的注意力去观察战场,如今听到自家副手如此诉说,一惊之下赶忙打量战场。 只见得三百余骑一线拉过来的骑兵,如今成阵形的也就是自己后面的这点人了,剩下的最多三五成堆的汇聚在一起,在数千黄巾军的包围下,如同在大海中的岩礁一般抵御着一波波敌人的冲刷,看那势如威卵的架势,也不知道还能撑住几波,其余零零散散的骑兵更是早就葬身乱刀之下。 “杀,随我杀向那座高坡!” 简单的扫了一眼战场的司马,知道了如今到了不得不撤的地步了。 骑兵在混乱的战场上调头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所以唯有冲上一个可以提速的高坡,之后再朝着一个方向撤退了。 “哼!” 就在司马说话之际,又是一个黄巾士卒借了附近一块巨石的高度,朝着司马扑了过来,那冷不丁舍生忘死的扑杀,一下子砍透了他左臂上的甲胃。 “该死,这黄巾贼子中有妖道存在!” 看着那瘦小的身躯,在口吐血沫,眼神涣散之际,还甩都甩不掉的紧紧抱着自己的长枪,司马本来就有些惊慌的心里蒙上了一层的阴影,那是对于未知的恐惧。 就在司马刚刚准备用力将长枪上挂着的黄巾士卒砸向地面之时,突然心底冒出了一股莫名的寒冷。 “弃枪!” 将长枪随手一丢的司马,立即顺着第六感俯卧于马背之上。 “啊!” 只见得一丝银白的刀光险险的从他的背部掠过,而他后面的亲卫骑兵一声惨叫后,则是被顺势斩于马下。 紧随其后,便是一阵的惨叫在他身后的阵形中发出,那是他的骑兵的声音,没错! “贼子休跑!” 要知道汉军中的骑兵本就不多,司马麾下的骑兵更是死一个少一个,如此肆意斩杀他的骑兵,可是让他气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于是他顺手抽着腰间的环首刀就准备向着刚刚那道银光的主人追去。 但是心里又是一阵的警惕,还是让他顺手将刀以攻代守的斩向了前方。 “叮。” 一声脆响,忍着虎口的疼痛,司马又是急急的一个横砍顺势劈去。 “叮。” 对面的主人也不是庸手,仗着长刀在手,一个横扫便拍向了司马手中的环首刀,又是一声脆响,两人本来就不快的马势瞬间纠缠在了一起。 “劲敌!”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的韩远,看着这个左臂受伤,仅仅靠着一个右臂便接连挡下了自己两下攻击的司马,一丝的凝重感涌上心头。 “这人?” 借着月色,身为武人的他,拥有超绝目力的司马看着韩远泛起的一丝苍白的面色,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 这人受了内伤还能与他为敌!黄巾军又何时涌现出来此等人物! 要知道除了渠帅一流的黄巾军将领,统领一级别的黄巾军将领最多也就是个中级战师的能力,这在他突进城中后,手刃孙乐的战斗就能看出来,而孙乐,在这支黄巾军统领级别实力更是前三人选。 “莫不是?” 想着这人受伤前的实力,在对比黄巾军统领级别的人物,司马很容易的想到了一个人,身为张角关门弟子的韩关之! 一阵的潮红在他的脸上涌现,要知道这人可以当成渠帅来看了! 而阵斩一个渠帅的诱惑,实在不要太美妙,足够他升到两千石大员了! “杀!” 没有什么多余的花哨动作,劈、扫、砍、捅等几个简单的招式,再加上超绝的速度和十足力量的发挥,没有经过系统训练过刀兵、又受了内伤的韩远,一开始便落入了下风。 韩远在一次次的刀兵相撞中,双手的虎口在对面猛力的劈砍之中几欲炸裂,而受伤更重的是肺腑,他施术本就憋闷的胸口,在一次次疯狂撞击中,一口逆血涌上嗓子眼。 对面的司马也是有苦自己知,毕竟他可是单手握刀,右手虎口的承受力更是已经到达了极限,但不能换左手,臂膀的伤会让他的刀在撞击中脱手,那时候没有刀兵的他更是任人宰割。 “呼~” 又是一次撞击完,二人趁机拉开距离,都深深的出了一口气,准备接下来的全力一击。 “坚持,坚持!” 看着如今的战局虽然已经取得了上风,但是自己疯血术的效果早就过去,而记起生死的黄巾军士卒战斗力猛地下降之下,又和为数不多的汉骑纠缠在一起,想到了临漳糜烂的局势,他知道,如今唯有迅速取胜,方能成功撤退。 至于杜远的帮助?他如今是和对面的军假司马缠斗在了一起,打的也是难舍难分。 枯字诀,燃血术。 嘴角淌出了一丝鲜血的韩远,死死的盯着这个汉军司马那颤抖不已的右手,那不由咧起的诡异微笑,让对面汉军司马双目一阵的抽搐。 已经算得上是中高层将领的他,自然知道黄巾军的一些各种妖术存在,如今这人那状态,估计就是在施展妖术了! “杀!” 撤无可路,进也无门的司马,鼓起了心中的勇气,一紧马腹,又是冲杀了上来。 “该死,怎么这人力量和速度,又快了!” 震惊的司马,在韩远愈加快的招式之中,根本无力脱离交战范围。 “噗。” 一声刀兵入肉的声响,原来是韩远用力荡开了司马手中的环首刀后,一个简单利索的前捅,用将长刀刃部捅入了司马的身体,同时又旋转着拉了出来。 “噗通。” 伴随着汉军司马堕马之声,韩远神态迷迷糊糊的也昏在了马上。 第三十章 气运反噬 天是黑的,地也是黑的,朦胧间似乎自己的双手都感觉不到;没有风雨,没有声音,没有冷热,韩远处于这么一个混沌未开的世界已经很久了,久到他自己如今到有些烦闷,精神都暴躁异常。 他想吼叫,他想发泄,他想捶打大地,他也想质问天空,但是一切似乎在冒出思想后又归于沉寂,韩远甚至在怀疑,他是不是上一战透支过度,提前进入了地府,否则,这里又怎么会是如此呢? 上一战?上一战又是多久了?是一天前,还是一年前?亦或是百年前? 韩远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思想中,那茫然不知往何处延伸的思想,此时此刻占据了他全部的注意力,让他无暇分心去想别的,他想弄清楚,他到底怎么了?是不是死了?要是死了的话,又为什么没有地府的牛头马面来接引,又为何没有那一弯的虹桥前那老态龙钟的孟婆? 他一直在想,想完又暴躁,暴躁完又沉寂下来再想,直到又暴躁起来,韩远一直沉浸在这种无限循环的状态中。 神情疲惫的他甚至想去寻死,但又不知道如何去死。 直至一点亮光照亮了他的世界,那一抹金灿灿的光亮,让韩远的心似乎都明朗了,他努力的去追寻这一点亮光,那打开了宇宙的灿烂光芒,似乎终于注意到了他的存在,那点亮光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直至韩远发现,这哪里是什么金灿灿的亮光,而是一双人明亮的双眸而已! “徒儿,该醒来了!” 一声从心底发出的声音,让他的猛然一愣,从何而醒? 但随即,猛烈的亮光轰开了整个世界,那刺眼的光芒似乎都能将他溶化了般。 缓了一会儿后,他终于又睁开了眼睛打量这个世界,眼前,偌大的帐篷四处贴满了符咒,而面前站立的那个人,不是他穿越后的师傅,大贤良师张角,又是谁呢! “师傅,这?” 那微弱的语音,和手指都似乎指使不了的力气,让他感到一阵的惊奇,不过似乎又想明白了,这自己是那一战后的后遗症了,至于过了多久?只看张角满面红光,神态飞扬的样子就知道,如今也没有过多长时间呢。 “你应当庆幸自己的运势逆天,若不然,强行使用狂、枯字诀的秘术,早就反噬身死了。我早就告诉过你,每次使用秘术,必然需要修养七七四十九日方可,如今你强用两秘术,导致反噬自身,所以你现在仅仅是身体虚弱,那是最好最好的一个结果了。” 看见韩远神态恢复了正常,张角却是慢悠悠的说道,那怒其不争中又带有一丝羡慕神情的样子,让韩远不知道如何是好。 “不过,看这样子,你必然是修习这秘术的最佳人选啊,你如此低微的境界,竟还能强行运术,又没有遭天谴,看来这《遁甲天书》仿佛就是老天为你准备的啊。” 叹了一口气的张角,真的是很羡慕。 要知道,这《遁甲天书》原由左慈在山中偶得,结果人家一看大宗师都接不了这份因果,便在一次和张角、于吉的论道中,给了张角,毕竟他的弟子满天下,说不得有合适的人选呢,到时候结个善果,助他清修。 而张角同样接受不了这份因果,弟子中更是没有可以的,直至他遇到韩远,这个连他都琢磨不透运势的人,他修习《遁甲天书》不过半月,就以低微的境界掌握了几个秘术,并且因果丝毫没有缠连在身,实在是逆天之人。 在张角的心中,甚至都有些猜疑,只怕人间这一轮的王朝更替引动又一量劫出现了,而韩远正是这量劫的天命主角?所以他才能够修的如此逆天的术法,而又不沾染因果。 不过这一切也仅仅是猜测罢了,再说了,如果韩远是量劫主角的话,那么自己的起义肯定是失败无疑了,毕竟一切的一切,都得给量劫主角让路,不是吗? “师傅,难不成这强行运术代价很大?” 说实话,韩远一直没有把什么因果放在心上,毕竟这使用个术法还有什么因果啊,君不见人家张角随随便便的开大招,也没见他咋滴。 “很大?是非常大!这人遁上各字诀的秘术是整本里面要求最低的,但是这要求最低也得达到宗师境界!就这随随便便一个秘术就得消耗自己的大半功力和精气神,然后不修养个两个月恢复不了;境界低微者使用,不是消耗自己的运势,吞噬自己的精气神,从而陷入衰落期,就是直接被反噬,而后身死。你这施法效果虽然有点差,代价几近没有,也就虚弱个十来日,甚至还进入了胎息状态,转祸为福,境界又突破了,你说呢?” 张角这一番话说的,让韩远不由的偷偷了查探了自己的境界,发现已经到了战师巅峰后,不由得偷偷的欣喜了一番,俺就说嘛,做为一个穿越者,没有点老爷爷金手指什么的怎么可能! “嘿嘿。” 韩远也不知道该说点啥了,难不成说我就是主角的命,以后不统一九州大地不甘心么?甚至埃及的艳后也可以去“观察观察”么。 “行了,赶紧修养吧,汉军昨日进逼斥丘,宗师卢植也携玉玺坐镇大军,这仗,不好打啊!” 想到了如今局势的张角,本来因弟子因祸得福而乐观的心态,又是忧郁了起来。 本来宗师境界的卢植再厉害也抵不过他大宗师的能力的,但是昨夜他夜观天象,却发现了气运金龙盘踞在汉军大营上空,而能凝结气运金龙的除了皇帝,自然也就是始皇帝留下的和氏璧了,所以他才有这个断定。 气运金龙啊,这可是汇聚了天下气运之物,虽然被天道束缚,一直不能超升,但是大宗师巅峰境界的力量却还是有的,这足以抵挡他一个张角了。 而全军中,除了张角之外,宗师境界仅仅只有他的二位兄弟,此刻偏向于统帅的张宝抵挡黎阳大营,张梁虽在附近,但是无论他那初入宗师的境界,还是偏向于清修,不擅长战斗的能力,都无法去抵挡兵家宗师卢植的。 这个情况对比,让张角非常的愁闷。 第三十一章 卢植的秘密 在床上恢复的三天里,每日清晨都是张角先是帮助他引动体内的气感,而后自己再开始体内搬运气血,从而起到一个边修炼,边加速恢复伤势的效果;而后中午午休,下午便是抽出一个时辰让已经归队的李三和杜远,轮着讲讲如今的局势。 总体来说,如今的黄巾军和汉军在双方领导人的克制下,尚未展开大规模的交锋,似乎大家都在等待着些什么,零星几次的交火,双方各有胜败,但总体来说还是汉军占据了优势。 毕竟差距没有达到太大的情况下,连汉军的郡兵都能够吊打黄巾军,更何况精锐的皇城禁卫呢。 各位渠帅几次冷不丁的施法,也让汉军灰头土脸,损兵折将,所以大家都在等一个良机,一举击溃对方的良机。 …… 三日后的清晨,又是一次规模不大的交火,这次是汉军主动挑衅,黄巾军中的一个统领应战,最后的结果是统领被斩,大军溃败。 汉军瞧见这种情况也不追击寻求扩大战果,只是叫嚷了几声,便自顾自的回营happy去了。 “咳咳,这汉军的战斗力果然比我等部下强上许多啊。” 而在城墙上全城关注此次交火的韩远,看着溃败的黄巾军有序的撤回城池之后,一阵的皱眉。 要说此次的交战,虽然两军兵马加起来三十余万总是有的,但是兵马的威力始终还是落了下成,大宗师张角术法惊人,而对面卢植所掌控的玉玺也同样威力不小,双方都在犹豫,都在克制。 毕竟张角若有失,黄巾大势顷刻而散;而玉玺若有失,则皇室气运消散,皇帝遭到反噬,代价也同样是很大。 此时此刻,斥丘城内的张角很愁,他不敢去用自己的性命去试,哪怕最后的结果是他胜利,但那也会是惨胜,到时候没有大宗师震慑的黄巾军,会任人凌辱,随便哪里冒出来几个世家弟子,他的弟子们肯定打不过,哪怕他们一个个如今都晋升了战将级别,所以他不敢轻起战端。 汉军方面同样也很愁,虽然世家很厉害,但是四百年大汉的威严还是回荡在每个人的心中,若是玉玺有失,这个代价他们也承受不起,所以如今的战局就维持在这么一个很尴尬的境界。 …… 斥丘城前,三百里汉军大帐最中央,一座巨大无比的帐篷坐落于此,这就是卢植的帅帐。 而此时此刻,帅帐内则是有两个人落座于此,一位居坐中央,甲胃在身,左手抚着整齐的长髯,右手搭在腰间的长剑之上,一副天下英豪的中年男人模样;另一位,则是青袍青冠的青年男子,手里把玩着一个圆球,那爱惜的模样似乎里面是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似得,只不过嘴角那邪异的笑容则是将他的书生正气消散殆尽。 “不知卢公可曾想好?就算在下能再等一个五日,但是我手中的小家伙可是不能等了。” 青年男子抖了抖宽大的衣袖,挑了一下自己那不浓密的眉头对着上面的将军嬉笑道。 “这?” 做为天下闻名的兵家宗师,汉之重臣的卢植,平日里淡然的神态在青年男子话出口之后便打破了,那紧紧皱起的眉毛,慢慢甭起的嘴唇都说明其内心的纠结。 “哟,怎么,卢公可是忘记当年在函谷关借龙脉突破的事了?难不成,还真当自己是汉家臣子不成!” 看见做为此次全军统帅卢植犹豫不决的模样,青年男子的耐性似乎被耗光了,逐渐冷冽起来的语气,竟让的上首的卢植坐卧不安。 要知道,龙脉相当于一个王朝的脊梁,而借着别人脊梁突破,还损伤了人家的脊梁被曝光是个什么样的结果呢? “逢纪,你们什么意思!” 卢植的心态被青年声色俱厉的话语给搅乱了,搭在剑柄上的右手紧了紧,似乎时刻准备抽出来给予他人致命一击。 “哟呵,中郎将大人,难不成,你还真的准备死保皇族了?要知道,这些年过来,你家里的人,也没有少在下面“吃吃喝喝”啊!” 在座的青年男子,正是袁氏家臣逢纪,此次做为关东世家代表的他,目的就是让卢植听从他们的号令,施行他们的计划。 “此事因果太大,容某再考虑考虑。” 想到了自己的突破缘由,又想到了如今家族那旺盛运势,做为天下大儒的卢植也是有些拿捏不定。毕竟由敛入奢易,由奢入敛难啊! “呵呵,卢公,不是在下等不了了,是朝廷等不了了,希望卢公早做决断。” 冷哼一声的逢纪,一抖衣袖行了一个礼后,还不等卢植反应,便是大踏步的走出了营帐。 “这,唉……” 想了半天的卢植,还是叹了一口气,不知如何是好。 一方是四百年的皇朝,他的忠所在;一方是自己的家族,他的利所在。 这让他左右为难,不过相信他很快就会有决断的。 …… 斥丘,张角在准备着,他想的是慢慢拖下去,直至汉军缺粮,不战自退,到时候不敢动用玉玺的他们到头来还是回撤司隶,那时他一路追击,雒阳可定! 但是汉军也不是白来的,人家数万军队过来,黄巾军若是打不过,他张角必然就得出手,到时候,已经消耗了一波的张角肯定不是气运金龙的对手,肯定被拿下,要不只能逃脱,无论如何都是黄巾军覆灭,所以他一直在府邸里炼制着各种符咒,用来帮助黄巾军将士守城,抵御汉军。 至于为什么在此地怕与气运金龙交手,反而不怕在雒阳交手了? 那是因为在雒阳交手时,他的军队至少已经连接了七州之地,他在借势之下,能够达到大宗师大圆满的状态,到时候顺势拿下气运金龙,将其为自己所掌控,那时虽然他战力不在,但气运金龙的威胁还是能够压制整个天下,只不过谋划虽好,也不知能否施行。 第三十二章 玉玺遭劫 徐徐的春风荡漾之下,斥丘城池内外到处都飘散着一股腥臭的味道,那是几日交战后,遍地的死尸造就而成的。 他们一个个为了信仰而死战,但在战后被双方粗暴的拖走,而后胡乱的挖坑掩埋,碑文不名,也不知他们地下冤魂会不会有找上来的一天,知道了此情此景,又有没有后悔的一天。 日复一日的黄昏,霭霭的霞光铺满大地,夕阳的花红洒遍穹野,生机勃勃的斥丘郊外,此刻却因为汉军的驻扎而显得荒凉异常,人吃马嚼之后的废泄物,被后勤的大头兵们收拢起来,统统扔到了不远处,一个个几日没有作战的汉军士卒都是光着膀子,在营地里和几个同僚呼呼呵呵的瞎闹着,要不就是懒洋洋的躺在地上无聊的打着瞌睡,春困的季节刚刚走去,如今进入了夏乏的时候了。 中军大营,纠结了一天的中郎将卢植,终是下定了决心,毕竟家国天下,无家又何谈国事?难不成又真有人会为了什么忠,而放弃一家人的安乐生活吗? “参加卢公,看来卢公已经下了决定了,恭喜!” 逢纪虽然看起来吊儿郎当的,但是礼数却从未少过,大礼参拜后,抬起头来便是对着高坐上首的卢植轻笑道。 “不错,既然如此,那么就请你将交州来的东西释放吧。” 一脸冷漠的卢植,似乎在下了决心之后,就不再是那个天下闻名的大儒了,为了自己和自己的家族,皇权又算得了什么? “好,既然如此,那就请卢公将印玺取出来吧。” 说起正事,逢纪脸上的也凝重了起来,毕竟这可是涉及到接下来天下走势的一件大事,容不得他不小心,若是消息泄漏,他逢纪很有可能就会成为世家的替罪羔羊。 “呼。” 吁了一口气的卢植,犹豫了片刻,终是从案台的下面拿出了一个周周正正的方盒,金丝楠木,细心雕琢,其上有一支舞爪金龙跃跃欲飞,光这盒子就足以说得上是价值连城了。 “叩。” 一声锁机声响过后,一丝碧绿的光芒顺着缝隙传了出来,而后顷刻间满帐皆是碧光,在此情景下,卢公这个宗师都感觉到了自己体内的气血在蠢蠢欲动,呼应着光华。 与此同时,整座汉军大营里的将士,无论是官至校尉、裨将,亦或是低微的士卒、伍长,都感觉到了一丝微弱的压力环绕于胸口,那种皇者的尊严,让大家心里突兀的一沉。 传国玉玺,乃奉秦始皇之命,以和氏璧所镌。其方圆四寸,上纽交五龙,正面刻有法家大宗师李斯所书“受命于天,既受永昌”八篆字,以做为“皇权神授、正统合法”之信物,但始皇一心求仙问道,终是死在了各派系联手的骗局之中,毕竟让这么一个霸者统治天下,哪里还有他们发展的余地,再之后,几经流转,到了汉王刘邦之手,被他用来凝聚国运,永祚汉昌。 如今,玉玺便代表着刘氏皇族,虽然四百年的王朝跌跌撞撞,但是气运却凝而未散,所以哪怕刘宏再作恶,也败不完汉室国祚。 但是一个个已经肥大起来的世家等不了了,他们推波助澜之下,本来在世间吸收信仰,准备突破大宗师的张角被迫走上了谋反的道路,他们需要让张角去断绝皇室的命脉,从而好让他们问鼎天下,如此,方有黄巾之乱。 而如今,他们的打算就是放光玉玺凝结的皇室气运,从而让皇帝遭到气运的反噬,到时候最起码也得重伤垂死,那时就是他们机会到来了! 而放光了气运的玉玺,那时必须再等一个统治了天下的皇者出现,方能再凝国运,而这段期间,世家们就能和平友好的去争夺天下了,省的别人用这玉玺直接无解肥的强推地图。 而玉玺中的气运又不是他们这种世家想放就放的,所以他们一方面早早的在交州拜托士氏养孑孓,令一方面拜托益州各豪族养蛊,终是培养出来一个新的虫类,他们称之为——孑虫。 此虫口器穿透力强,身体内又有强力毒素,实在是打眼儿的不二好手,如今逢纪前来,也就被嘱咐带了一个如此虫子,用来在玉玺上打个眼,到时候慢慢释放龙气的玉玺,一方面会压制张角和他的黄巾军,让张角不得不出手抵抗,消耗他的法力;另一方面又不知不觉的让雒阳的刘宏气运流失,从而衰落下来,否则如今方才三十不到,健健康康的刘宏怎能早早的驾崩了呢? 如此一石二鸟之计,就是如今世家们的最好打算。 “果然是好东西,不过…,如此好东西却要蒙尘,实在是可惜,可惜。” 一闪而逝的贪婪后,心神渐渐定下来的逢纪,想起来自己做要的事情后,就是一阵的摇头,不过事后巨大的利益又是让他忘乎所以。 凝重的将手中的圆球掏出来,缓缓的置放于印玺旁边。 “当。” 一声轻响后,长着胖胖的身体,八条短足,蚊子脑袋的一个虫子缓缓的爬了出来,而后仿佛闻到什么好吃的东西一样,慢慢的爬上了玉玺的顶端,然后,一口便叮了下去。 “轰。” 平地里一声沉闷的响声后,此时此刻,无论是大营的汉军,还是斥丘的黄巾,心头都有着一股沉重的压迫感涌了上来。 “煌煌大汉,威慑四方;朗朗乾坤,永镇大地。” 怀着复杂神色的卢植,看着这气势已经升腾起来的玉玺,手里忙是掐着诀,而后气势攀登到顶峰之后,他一指南方的斥丘城,便是大喝一声‘去’之后,大营里的汉军心头猛地一松,而斥丘城内的黄巾大军,却是感觉越发沉闷了起来,那种呼吸困难的憋闷,每一个人都暴躁了起来。 “此战以后,世间再无卢植。” 轻轻叹了一口气的卢植,想起皇帝对于他的信任,心头黯然神伤,毕竟他都把自己的命脉,传国玉玺交给了他了,结果他却背叛了皇帝,实在是大罪,大罪。 第三十三章 灵帝身体垮掉的原因 “嗯?该死,难不成汉皇不要命了!” 就在卢植将气运金龙的压力全部转移到黄巾军头顶上时,静坐于蒲团之上的张角一下子便站了起来,惊怒交加的看着天空那一抹刺眼的金黄盘旋久立。 “这?” 迟疑的张角,神色一会儿暴怒,一会儿淡定,一会儿又是猜疑,要知道,这大宗师一旦开启了气运交战,就几乎无罢手之理啊! 而且气运金龙不比他张角,他是人,想什么时候收手就什么时候收手;但气运金龙却不同,气运金龙一旦腾飞,则敌人非死不可,否则不再封回玉玺之中。 “宇宙乾坤,八卦五行。星星卦象,坤地艮山!” 不过无论汉皇怎么想的,既然他已经出招了,起码张角得将他挡下来,否则满城的黄巾军不知还能存活几人。 所以一出手便是八卦中的坤、艮,借着大地之雄厚和山体之坚固,先将这一波气运攻击防下来再说别的。 “呼。” 就在张角出手后,一个个憋闷难当,甚至有的已经出现呼吸衰竭的将士,一个个的瞬间缓过劲了,仿佛刚刚的那一场沉重的压力,就是心中的幻觉一般。 不过身为高层的各个渠帅、统领却是神色凝重,纷纷朝着张角居坐的殿堂走去,如此情形,不知大贤良师又有何对策抵抗汉军,有何妙法交给他们。 “汉皇这不是不要命了吗?” 在张角给一众将领讲解完此刻情景后,一个个在座的将领都瞪大了眼睛不解的喃喃着。 要知道自从武帝独尊儒术以来,儒家学说大行其道,其中“君子不立危墙之下”的道理天下人都懂,一介书生尚且惜命,更何况是一国之尊呢?无论他们如何去想,都想不通汉皇为什么这个时候就和他们拼命,要知道,他的子嗣尚未长成,国家重担尚未无人继承的情况下玩命,这可真的是让在座的都搞不懂了。 “不管汉皇如何想的,现在我命令,诸位将领统帅各部兵马,徐徐撤回巨鹿,以作后算。” 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的张角,还是放弃了想明白这么一个道理,但是坚持下去也不是个事,要知道他设立下的这个结界已经让他消耗良多,如此和气运金龙对抗下去非是明算,所以退回他的大本营巨鹿,利用祭坛圣火之威,对抗汉军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下首的韩远默默的看着这有些沉闷的殿堂,没有说些什么,事实上他也没有什么意见可以发表,此情此景已经超出了他的理解范围,再根据平日马列毛概思想来定下策略,则是有些不妥了,如今之计,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至于如有些渠帅所言的,也许汉军只是威逼他们退回巨鹿,而后隔河而治的想法,韩远只能是嗤之以鼻,这一统的思想是每一个汉人都固有的,怎么可能让一个国中之国存在呢? 黄巾军,虽然有张角坐镇,但是天下都未将黄巾放在眼里啊,怎么可能纵容这么一个宗教色彩严重的统治存世。 甚至于,韩远心中有一种猜测,也许这就是历史,卢植放出气运金龙,一路压着黄巾退守广宗,然后围而不攻,消耗黄巾。 只不过,如此这般,卢植固然是消耗了黄巾军了,但是他的皇帝老子的命也同样被他消耗的差不多了,难不成这就是皇帝催他进军,他没进军而下狱的真正原因吗? 这么整垮皇帝老子的身体,就算他能开疆扩土,依然有罪,大罪!更何况也许其中还存在的各种私欲横流的原因了。 如此缘由,似乎也能够作证,为什么后来董卓轻兵冒进之下,依旧能够得到提拔的缘由了,人家本来就是帝党的拥护者啊,为了皇帝而战,不提拔他,提拔谁人? 如果想来,那么卢植,就是世家的代表了! …… 伴随着世间的推移,以及各种情况的发生,韩远似乎感觉这个汉末其实和历史中的差不多,只不过是蒙上了一层朦朦胧的玄幻点的面纱罢了,揭开面纱,下面存在的,依旧是那个群雄争霸,三国鼎立的汉末。 甚至于每一件事,每一个人,都只是单纯的增加了各种能力罢了,他们的出世直至死亡,依旧还按照历史的轮回在一成不变的滚滚前进着。 …… 张角一路的顶着汉军的气运金龙的压力,将部队撤回了广宗,只不过他的身体却是差了许多,在不间断的施法中,两鬓早已攀爬了些许的华发,要知道,张角修的可以内丹,而他的年龄在修炼者中刚刚算得上壮年,如此几日的小规模消耗都让他成了这样,卢植若是要围城,那么数月下来,张角不死才怪呢。 如此,那么张角也就不是病死的了?而是被气运金龙生生拖死的了?那么汉灵帝那虚弱的身体,似乎也就是这一战中拖垮的了?如此方才六年后病逝。 挠了挠脑袋的韩远,对于这种情况真的是无计可施,毕竟他虽然知道这历史的轨迹,但他没法说出来,就算说出来了,那么张角又能有什么办法呢?硬拼,是死;拖下去,也许汉皇先撑不住呢?毕竟他还需要气运金龙的存在,威压整个天下。这个苟延残喘的想法,一直困扰着他,所以这日子便日复一日的僵持了下去。 “杜远,几日下来,兵马训练的如何。” 在张角的默许下,他兼并了许多原本邓茂麾下的兵马,如今整编了十二个屯兵马的他,麾下也算得上兵强马壮了,再加上一些张角传授他和《遁甲天书》中记载的练兵秘术,他的兵马战斗力也逐渐的成型,不敢说和汉军皇城禁卫一对一厮杀不弱声势,起码打散个郡兵是轻轻松松了。 “禀报统领,弟兄们士气高涨啊,大家伙都期望着出城一战,好树立我黄巾威名!” 杜远在那一战中,也力斩了汉军的军假司马,恢复过来后,实力也突破到了高级战师的地步,如今心气高涨的他,看着外面叫嚣的汉军,恨不得狠狠的厮杀一同,立马突破到巅峰,然后再杀,再突破,战场的美妙不外如此了! “行了,按耐住兄弟们的热情,我们和汉军,早晚有一战,不急。” 想着历史中,汉军和黄巾军几次在广宗城下交战,互有胜败的情况,韩远也明白,如今的僵持也维系不了几天了,既然顶尖的战力僵持住了,下面的各部将帅肯定都有了自己的想法了。 第三十四章 张角的试探 广宗城,气势恢宏,在经历了几百年历史车轮的冲刷后,又被天下间仅有的几位大宗师之一张角增添了几个阵势,因而改动了一番建筑,这让它更添了三分的庄重和威严。 如今对峙的双方,一个个气息都似乎被压抑到了极致,就等待着爆发的一天。 “韩帅,大贤良师要各位渠帅在黄天堂汇聚。” 就在韩远漫步于广宗城头,远远的观望着汉军大营之时,一路小跑过来的一个道童向他传了了张角的旨意。 对峙已经持续了一月有余,在半月前他修习《遁甲天书》突然有感,而后突破到了战将的境界,于是张角顺理成章的将他扶正,出任渠帅,并给他加强了一个队的黄巾力士。 要知道,这些黄巾力士不惧刀枪,身如磐石,手里执着狼牙棒,那真是战场的收割机,一个队一百人的黄巾力士,足足可挡千人以上的汉军,至于黄巾军,那更是随便横扫了,这个赏赐一下子眼红了各位渠帅,不过毕竟张角还在,他们也仅仅是眼红罢了。 “好,我马上去。” 深吸了一口气的韩远,明白张角的意图,他想要让部下去试试了,看看能不能够突破汉军的大营,逼卢植从全身心控制玉玺中退出来,然后解了这气运的压制。 一个月以来,张角一直静坐于黄天堂,外界根本不知道张角的情况,但是做为关门弟子的他却清楚的知道,如今的张角身体大不如往昔,一头的华发看起来如同一个老人一般,不过幸好改变的也仅仅是一头的华发罢了,不过这样拖下去也不是个事,所以张角想要尝试一番。 …… “如今,汉军欺我太甚,你们谁明日为我出战,斩几个汉军将官为我黄巾壯势。” 张角的语气还是那么的平淡,甚至于眼神依旧是那么的深邃,在他的环望之下,下首那一个个惊异的盯着他那一头华发的将领们,渐渐的收回了自己那放肆的目光。 “老师,弟子愿去!” 只听得张角的话音刚落,一众渠帅你争我夺的跃跃欲试,毕竟他们虽然一个个的是野路子出家,但是有的已经跟着大宗师张角十数年了,道法早已精进到了一定的境界,如今虽然未突破宗师,但是他们就未必怕了谁了。 再说了,在张角的面前,不好好的表现,还等什么! “高升,程远志,明日你二人携手出战。” 看了一圈在座的众多弟子,张角心里还是挺开心的,毕竟能为他分忧的,大多在座于此了,剩下的弟子也都在各地闹着起义,他的弟子还是很出色的吗。 “喏!” 互视了一眼的二人,心里明白了张角如此挑选的缘由。 程远志是一个统帅型的将领,他的能力大多在于给全军加状态上;而高升,则是一个战斗型的将领,他的能力大多却是在个人战斗力上了,如此搭配,是让程远志坐镇中军,高升打先锋突破的意图啊。 程远志,高升。 这两位的大名在后世也算是有一定的名气了,只不过是不好的名气罢了,纯粹是给那开黑三人党刷积分的小兽么,但是在韩远看来,也许历史上那红二和黑三也许是占了偷袭的好处才杀的二人,这二人死的倒是有点亏。 要知道,程远志虽然已经是高级战将了,但是他能力可以说全在加buff上了,个人战力能打过一个初期战将就算侥幸的了,让红二一刀剁成两半倒是可能自己没多加注意;而高升却是不凡,虽然是中级战将,但是一身武力绝对在黄巾军中也处于前十,虽然可能仅仅在十名左右晃,比不上几个大拿,但是初期的红二和黑三两位大爷在没经过气血的洗礼,他们的能力也高不到哪去啊,就算他们有秘术,难不成还比张角亲自教导出来的弟子掌握的秘术还多,还好吗?所以对于这二位出战,韩远是报了满满的信心。 就算如今的他,比之这二人组,也是有一定的差距。 …… “咚咚咚咚……” 广宗城头那似乎快生锈的战鼓,今日终于迎来了他的用武之地,几十个光着膀子的大汉轮番敲击之下,广宗的旷野之上都弥漫着杀戮的气息。 今日,高升和程远志从麾下精挑细选了八个屯,将近六千的人马,使得整个广宗城下都拥挤了起来。 汉军那边听闻鼓声也不示弱,早就已经憋闷不行的诸位汉军将领们,在你争我夺之下,终是被一个名叫杨善的校尉夺得了这个出击的任务,这战可以说是双方第一次的正面交火了,意义重大,双方都是快速整兵列阵,缓缓的向前推进着。 …… 广宗城头,看着缓缓推进的自家大军,张角满意的点了点头,虽然黄巾军都是泥腿子出身,但是却能够排兵列阵,实在是不易,这两个弟子也都是他手心里的宝。 汉军大营的观望塔上,一众将领围绕在卢植的身边静静的观察着双方的军团,等待着那轰然间触碰的那一刻。 “击鼓!” 卢植一声令下,一排早已准备好的大汉们,拿起了特质的鼓槌,按着特定的节奏轰然间敲响了战鼓。 “哼,黄天悠悠,泽被苍生。太一的祝福!” 看见了汉军在鼓声响起的那一刻,气势陡然攀升,那踏地有声,出气有雾的情况,在黄巾大军中间的程远志不屑的一笑,随即便是高举着手中的令旗,咏颂着祝福的咒语。 “喝!” 一声高喝,黄巾军的气势在程远志的咏颂下,也逐渐的高涨了起来,双方那渐渐飞涨的气势,让后面观战的双方将领都凝结起来了眉头,这一战,谁胜谁负,他们看不出来!起码如今,看不出来。 韩远发现,那打先锋的高升在祝福之下,瞬间由中级战将的巅峰突破了一个小境界到达了高级战将,而程远志则是连掉两个小境界衰落到了初级战将,如此情景,让他不由的若有所思。 第三十五章 广宗之战 中平元年,五月十八日,广宗城下。 双方的军队越发的靠近,惨烈的战斗一触即发,双方的将士们在战鼓和秘术的加成之下,高昂着头颅,坚挺着长枪一步一顿的向着对方前行,这一战,他们都有必胜的信念! “呼哧,呼哧。” 赤红着眼睛,喘着粗气的高升,骑在一匹从汉军军侯抢来的高头大马之上,他那愈发沉重的呼吸让他自己也不由得紧张了起来,毕竟这是作战,不是你死便是我亡的死斗! 虽然身为高级将领,实力不俗,但是这种混乱的战场上又埋葬了多少的英雄豪杰呢?又有多少仁人志士因为一个不留神,被低级士卒偷袭致死呢?所以他的心紧紧的揪了起来。 双方一步步的踏向了预设的战场,如今双方的距离仅剩百步,一个冲刺即可短兵交接,在战阵最前方的士卒一个个的都紧张到了极致,毕竟他们需要做的是直接杀向敌人的阵中,给后续的兵马杀出一条道路,所以他们将面临最危险的考验,成王败寇,胜了,狂欢;败了,埋骨! 五十步,转瞬之间似乎双方都能够闻见对方的气息;三十步,高举的长枪已经放平,缓慢的脚步悄悄加速,等待着最后的冲刺;十步,前列的士兵感觉到了对面刀兵的寒冷。 “杀!” 在双方将领的高喝下,本来一步步迫近,给对方施加压力的双方将士,统统甩开了双腿,狠狠的穿透进了敌人的战阵之中。 鲜血在飞溅,人头在翻滚,尸体在横陈,仅仅一个瞬间的功夫,已经数百人永远的倒在了战场之上。 “加大鼓力!” 汉军后方的观察台上,卢植冷漠的盯着战场,沉稳的下令。 而他的令下,那一双双本就很用力的臂膀更是甩开了膀子,隐隐充斥的鲜血让大家都玩了命似得疯狂敲击,给予前方战士他们最有力的支持。 “宿命的碰撞,无上的英神,太一在战斗!” 就在汉军战鼓敲响之际,程远志的祝福再一次的落于全军,那本来就因为压抑而爆发出来200%的战斗力,此刻更是翻倍似得增加。 “程远志的境界,已经跌落到了中级战师。” 在广宗城头的韩远,看着那又是虚弱了三分的程远志,不由得喃喃道。 这仅仅是八个屯的兵马,就耗费了程远志如此的精力,那么上万人的战斗,一旦开启这种秘术,岂不是立刻让实力跌落到和普通人无异吗? “看来,这种秘术不太适合给主帅使用啊。” 想着此刻随随便便一个队率,甚至都伯都能斩杀程远志的情况,韩远不由得摇了摇头,张角的秘术这方面似乎是一个缺点,不如那边汉军的战鼓好用,毕竟人家的将军们实力可是没有丝毫的退步,受损伤的也仅仅是一群专门培养的鼓兵了。 而就在韩远沉思之际,转瞬间战场便进入了白热的阶段,已经厮杀在一起的双方士卒无所不用其极,刀兵掉了,盾牌砸;盾牌没了,拳头上。冷兵器战争的残酷,在这一刻体现的淋漓尽致,没有超绝的实力,在战场上你只能够祈求自己的命硬了。 …… “杀!” 战场上做为黄巾军箭头的高升,在被祝福又生生提到了高级战将巅峰的他,真如一尊魔神一般遇神杀神,遇佛诛佛,带着一队亲兵亲自突击汉军中军的他,那长枪舞者一团幻影的连点之下,四周的汉军瞬间被扫杀完毕,那战场上突然出现的一个真空地带,让他成为了此战的焦点。 “跟我上,斩杀那个黄巾贼将!” 高升这般的突入汉军阵中,倒是让汉军的阵形为之一滞,不过汉军的校尉又岂是易与之辈,同样在战鼓的加持下达到高级战将的他,对于成匹夫之勇的高升却是不屑一顾。 古今往来多少名将,除了盖世的霸王,又有哪个是因为个人武力而称雄呢?而就算是霸王,他的统兵能力也是一个时代的巅峰,光凭武力,匹夫耳! 四周的亲卫听闻校尉杨善的命令,齐喝一声便是跟上了杨善。 “嘿嘿,那个汉将速速下马受俘,聆听我大贤良师的教诲。” 看见对面的帅旗到了自己的面前,深陷敌阵的高升不怒反喜,虽然如今黄巾军看似秘术众多,但是双方士卒的个人实力和配合能力实在是差远了,如今三五成群的汉军小型军阵在与黄巾军的交锋之中,慢慢取得了上风,如今他要斩杀了这个汉将,那么汉军顷刻而散。 “嘿,该死的贼子,我杨某的刀可不是吃素的!” 看见高升浑然不把他当回事的汉将,一挥手下,亲卫立刻隐隐围城了阵势向着高升包了过来。 虽然人马算不得,但是在精妙的站位之下,竟显得密密麻麻,再加上其左右弥合无缝的配合,一下子就冲散了跟在高升身后的亲卫,并且还抽调出来几十人围绕着高升厮杀了起来。 “该死!杀!” 看见跟随自己的亲卫被杀散,死伤良多之后,暴怒的高升长枪不点反劈,朝着前方十数个汉军扫了过去,那隐然间从长枪上带出的一圈的红色波纹朝前方荡开,一下子便将身前十数个汉军击飞在地,一个个口吐鲜血的样子,看来是命不长久了。 “哼,匹夫休要猖狂!” 看见高升仗着实力高超,一下子劈翻他十数个亲卫之后,杨善不敢罢休之下,挺枪便和高升厮杀了起来,那快速的枪影甚至都带出了一些的幻象。 “该死,高升冒进了!” 后方观战的张角一瞧高升和汉军校尉缠斗在了一起,而后方的兵马又被杀散,一时之间被包围在那里后,震惊的他便是随手掏出来一个符咒,便是朝着汉军那密集的阵中砸去。 “咻。” 一道金光闪过,张角那疾飞的符咒在半空中即被打成了碎纸,击落在地。 “卢植!” 咬牙恨恨的张角,遥遥的看着对面汉军大营瞭望塔上的卢植,不由得唾骂了一声。 不过心急高升的他,还是又掏出来了几张符咒,朝着高升四周的汉军砸去。 对面的卢植也不虚,立刻操控气运金龙口吐龙息,将符咒拦截在了半空。 怒急的张角一时之间也无计可施,毕竟如此大规模的交战,他可不敢使大型的术法,那时候因果循环,这么多人的因果叠加起来,他张角就算是大宗师,那也吃不消。 符咒上面,又有卢植不牺损耗的操控气运金龙连连吐息,一时之间让张角也有些踌躇。 第三十六章 惊现刘关张 “让保护程远志的黄巾力士出击,去支援高升!” 犹豫了片刻的张角,看着如今胶着的局势根本抽调不出来大规模的军队后,便是看向了稳居中军的程远志,看着他附近没有汉军冲突的情况后,便是下决心抽调保护程远志的黄巾力士去支援高升,起码先把他接应回来,否则被汉将拖住的他,早晚阵亡于乱军之中。 听到命令的传令兵,在城头上将令旗大肆的挥舞了起来,而下方的程远志看到令旗下达的指示后,便是下令身旁一队黄巾力士向着东南冲击,接应高升。 至于他自己的这边,似乎一时半刻没有什么问题。 “黄巾力士么?” 黄巾力士一动,对面高居观察台的卢植便是发现了,毕竟黄巾力士那人高马大,与众不同的形态在这战场上实在是太显眼了,而他们又正环居于黄巾军的帅旗之下,所以一动就被卢植看了个正着。 “让刘备直冲中军,将程远志那黄巾贼的首级给本将斩下!” 一声平淡的语气,卢植的后手也开始显现了出来,刘备! 因程远志大军未曾北上,所以幽州零星的黄巾军并未给幽州带来什么危害,所以早早脱身的开黑三人组南下很快的便寻到了卢植,而刘备自是借着曾经听的卢植讲课的名头,以弟子的身份加入了讨伐军中,任了一个军侯之职,当然,换汤不换药,他手下还是那点借着张飞家产招募的幽州子弟。 “呜呜呜。” 没有什么令旗挥舞,这号角声便是约定好的口号。 “二弟,三弟,随我杀,将那敢于反叛我皇室的贼子拿下!” 虽然刘备自认为自己是皇室分支,但是如今刘宏尚在的他可不敢到处嚷嚷,毕竟这要是人家一个不乐意,剁了自己都是轻的,灭三族那是正常事,虽然,他刘备家里谁都没了。 毕竟一个卖草鞋之辈攀皇亲,实乃天方夜谭之事。 不过幸好,黄巾的叛乱让枭雄刘备看到了机会,凭借着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本事,成功的忽悠了两个金牌打手,而后黑老三又是家产颇丰,变卖了全部的家产为他凑足了一支二百人的军队,又有苏双,张世平两个人的援助,他们也算得上是一支可以成军作战的军队了。 而此战中,有着斩将刈旗任务的他们,正是名扬天下的好机会! “是,大哥!” 红老二和黑老三装作普通的队率已经很久了,久的让他们的大刀和长矛都不知道该如何挥舞了,如今听的令下,欣喜之下吼了一嗓子便冲着黄巾军中军杀去。 “嗯?怎么回事!那支部队…” 就在黄巾力士刚刚前扑不久,一支本来还和黄巾军纠缠在一起的小部队,突然一军突起,领头三人武力尽情发挥之下,纠缠在一起的两个队的黄巾将士很快便被杀散了,之后他们瞄准了中军大旗便是杀了过来。 这个情况,让一直扫视着战场局势的张角和诸位黄巾军统领一惊。 汉军的后手! 大家也都不笨,那明显有两个人已经突破到了战将的境界,虽然是战将中最低的存在,但是毕竟也是战将啊,已经因为给大军持续增加状态的程远志如今被偷袭之下,很有可能阵亡大旗之下,而保卫他的黄巾力士又刚刚调走,实在是坏事之极。 “周仓,你速速统兵救回远志。” 一惊之下的张角,也管不得那么多了,一边让已经准备好兵马的周仓立刻出城救援,一边又是手掐了几个法诀砸向了刘备所部,试图将他们消灭在萌芽之中。 “哼,张角,匹夫耳!” 看见城头惊慌失措的张角,淡定的卢植冷漠的吐出了一句嘲讽似得话。 在开战之前,汉军的细作早就将各位渠帅的底细摸了个清楚,而卢植也有针对性的布了局势,如今刘备一军突出之下,又岂有让程远志幸存之理。 张角如今的进退失措,在兵家宗师卢植看来,实在是无能至极。 “这是?” 广宗城头,韩远遥遥的望着那熟悉的三件装备,双股剑,青龙偃月刀,丈八蛇矛,不由得一愣,怎么如今开黑三人组就到了广宗城下了? 不过转念一想,历史早已被自己改变,三人提前来到城下也未有不可能的,毕竟自己的穿越,以后会让整个世界的进程变得面目全非。 “老师,不如让程帅先挪动两步?” 皱眉半天的韩远,看着刚刚快步跑下城头的周仓,和那离得程远志近在咫尺的三人组,不由得朝着张角建议道。 他如今也看出来了,三人组固然不凡,但是能力也就比他强上一线,看来是后期大规模的作战让他们强了起来,甚至于张宝这个宗师的人头,还给他们送了一大波经验,这才让他们走向了无解肥的道路。 如今这战局,让程远志先撒丫子跑了,未尝不可,毕竟已经出城的周仓,可是实打实的高级战将,一打三,毫无压力。 “远志的秘术,如果后撤的话,就消散了。” 深吸了一口气的张角,淡淡的说出了一句让韩远也无可辩驳的话。 毕竟双方加成着buff,势均力敌的缠斗在一起,若是如有一方buff消失,那么很快就陷入困境,更何况,如今黄巾军前面还有被包围的高升呢,程远志脱逃,那不是卖了全军么。 这个认知,让韩远不由得愁破了头皮,毕竟如今就算程远志横着跑,他也不可能拖延多少世间,毕竟四周也就两个队的黄巾军士卒让护持着,横着跑这一线几乎没人,根本撑不到周仓来援,而且如果他一旦开始跑路之路,中军大旗动摇之下,必定全线震动,那时候得不偿失了,所以如今最好的办法,就是拼了,看看能不能拖到周仓来援,能,则生;不能,则死。 此时此刻,韩远才明白,为什么有时候统帅眼睁睁的看着对面大将来袭,却无动于衷,甚至豪情来了还上去拼两下,那不能撤退的苦楚,又有谁能懂呢。 第三十七章 轮回的宿命 弃,一个很简单的字,但是要做来,实在是不易之极。 虽然如今的阵势,选择让程远志撤退是最好的结果了,毕竟能保下一个渠帅,但是这个命令何其难下也? 如果程远志撤退,就等于舍弃了这数千兵马,等于舍弃了在重重包围里的高升,这个结果,又有谁人敢于承担? 一丝的侥幸充斥在城头各个渠帅的心里,他们盼望着,那两个队的黄巾士卒能多拖一会儿,能够拖到周仓来援,但是大家心里又明白,以二百余普通士卒抵抗两个战将的冲击,又是不可能的事情,毕竟这武力的差距又太大了,战将已经能够勉强做到气血外方,士卒不多到一定的境界,根本拦不住他们。 张了张嘴的韩远,最终还是没有再次建议让程远志撤退,毕竟程远志的撤退就等于黄巾军的主动抛弃,而如今的黄巾军凝聚在一起的动力就是同袍的互助,生死的相依。这样的放弃,不仅仅是放弃了高升和数千兵马,放弃的更是黄巾军上上下下那拼死一战,永不后退的信心,这个代价,太大了,大到张角都无法承担。 但是下命撤退的话,程远志被斩杀后,黄巾军还是折损良多,毕竟周仓的支援一时半刻也穿透不了汉军的战阵,那些已经和汉军纠缠在一起的将士,包括高升,也是难逃埋骨沙场的命运,这又如何是好。 “哼,当断不断,怪不得你张角被世家的那群老狐狸操控在手心之中。” 看着迟迟没有动静的黄巾军,汉军后方的卢植冷笑着再次下令,让早就准备好的两校兵马缓缓的左右开进战场,如果周仓还不进退的继续援救高升,那就也把他留下吧! 一战斩杀三位顶尖的渠帅,黄巾军肯定大伤元气。 “嘿嘿,大哥,那黄巾贼子的狗头我老张拿了!” 看见程远志中军大旗不动,同时程远志本人除了命令四周两个队的黄巾抵挡之外,并没有什么多余的动作,张飞死死的盯着程远志大笑道。 这黄巾军渠帅原本可是一个高级战将,如果能将他斩杀,他张飞至少能突破一个小境界,甚至直接升到高级战将也未尝不可。 旁边冷漠着挥着大刀的关羽一瞧张飞这兴冲冲的模样,皱了皱眉头之后,便默然不语,虽然程远志一身气运也让他眼馋不已,但是老二兄还是大度了一下,将其让给张飞,毕竟来日方长不是! 更何况,自己的包围圈里还有一个高升呢!杨善明显一时半刻拿不下他,如果有机会,那高升的人头他就笑纳了。 “好,翼德,既然如此,那我和云长就为你打开道路。” 一直留了一丝注意力在关羽面庞之上的刘备,在看见了关羽的默然不语后,对于人心态把握可谓是顶顶的他,便是高喝了一声。 “哼!” 冷哼一声的关羽,长刀本就锋利不已,再加上他身体爆发出来的气血,朝着前方连劈两刀,一刀比一刀锋利,那荡开的红色纹路,瞬间将前方数十个黄巾军士卒斩杀殆尽。 “哈哈,谢谢二哥了!” 知道关羽就那么三刀架势的张飞,一看他为了自己劈出了两刀清理士兵,顿时大喜之下连催胯下马匹,冲着程远志便杀将了过去。 “该死,诸君,随我杀!” 再次望了一眼没有丝毫撤退命令的城头,程远志叹了一口气后,便是连施秘术,鲜血沸腾之下,自己的境界也恢复到了初级战将的地步。 “吼!逆贼,燕人张翼德来也!” 看见程远志不躲不闪直冲自己而来,欣喜不已的张飞顿时将气血凝聚在了肺腑,一声高喝之下,前方的士兵进攻势头顿时一缓,说时迟那时快,一紧马腹的张飞一个突进便到了程远志的身旁,手里的长矛用足了全身的力气,旋转着刺向了程远志的胸口。 “当。” 一声脆响,被张飞高喝给惊了一下的程远志,在紧要关头,架起了大刀,挡住了这危急的一矛。 只不过,本就因为逆转气血而虚弱的程远志,在准备不足的情况下力抗了张飞全力的一矛,顿时一口鲜血便飞喷了出来,双眼的神色迅速的暗淡了下来。 “贼子,死来!” 看见一矛未曾建功的张飞,错马之际变戳为扫,拦腰朝着程远志劈了过来。 “当。噗。” 重伤的程远志,将长刀竖过来抵挡,但是又何能抵挡建功心切,从而爆发出120%战斗力的张飞,这一击虽然挡住了,但是透体的劲气让他直接被击落下了战马。 “死!” 顺着程远志飞腾的方向,张飞用劲强拉马头,让其硬生生的改变了一个方向,之后猛地前戳,长矛直接扎进了程远志的胸口,用力一挑,一方豪杰的程远志便被张飞挑向了天空。 “逆贼已死,速速放下刀兵受降!” 高举着长矛,让程远志的尸身暴露在整个战场的黄巾军视线之下,张飞又是运足了全身为数不多的气血高喝了一嗓子。 “渠帅死了?” 身上的状态消失,渠帅程远志阵亡,这个打击让汉军一时之间压制了全场的局势,本来和汉军缠斗在一起的黄巾军将士,失神的瞬间便被剁翻了千余人,整个战场局势突变,此刻就算剩下的黄巾将士在拼命抵挡,但也难逃覆灭的命运。 “嗯?杀!” 前方本来和杨善在交手的高升,一个不查自身buff消失,结果兵器交击的一下受了一点小伤,回头一看的他,明白了战场的局势,心头涌上了一股狠劲的他,也是开启了染血秘术,战力不减反增,又突破到了高级战将的巅峰。 “吹号,撤退。” 心头压抑的张角,看着刚刚出城的周仓,叹了一口气,闭起来了眼睛下令道。 这个命令,就等于抛弃了高升和数千人马,不过却保住了周仓所部。 “喏。” 呜呜的号角在广宗的城头响起,本来激昂的号角在诸位渠帅、统领的耳朵里听来,却是如此的悲壮,兔死狐悲物伤其类,他们的命运,又该走向何方呢? 第三十八章 董胖胖在何处 今日一战,八个屯的精兵连带八位统领全部阵亡,再加上尤令人哀息的程远志和高升,真是一下子让黄巾军伤筋动骨了。 要知道,这二位渠帅在黄巾军中,也算得上是一时豪杰了,结果却落得了如此下场,真是让人不由得对未来充满了担忧。 “咳咳。” 清了清嗓子的张角,如今虽然华发已生,但是志气仍在,看着满座悲乎的黄巾军高层不由得一阵怒气涌上心头。 “你们在怕什么,远志和高升虽然阵亡,但是他们会化作英魂继续守卫我黄巾,他们死的心甘情愿!他们死的重如泰山!他们都未曾后悔,而你们,又在担心什么!” 怒其不争的张角,看着这些垂头丧气的统领们,一阵的说教。 “现在,本座准备在七日后,与那气运金龙一争长短,势要打出我昭昭黄巾的威名!你们,也给本座准备好了,到时候我们一起进攻,为了我上下十数万将士,死战!” 已经完全忍不了的张角,下定了决心要与汉朝的气运金龙死战一场了,做为大宗师的他,宁可站着死,亦不跪着生! “老师,慎重。” “大贤良师,末将愿再战!” …… 听见张角这么说的黄巾众将,一下子回过神来,纷纷劝阻。如今的困局大家都明白,无外乎就是汉军统帅卢植已经不管不顾汉朝的气运了,目的就是为了拿下张角。 虽然说拖下去亦未会有希望,但是也总比张角战死沙场要好!要知道,张角不仅仅是一军之统帅,更是几十万黄巾的精神依靠,若是他有个闪失,几十万黄巾又该何去何从。 等下去,没准会有什么奇迹发生呢?也许汉朝皇帝那收兵的旨意就在路上呢? “无需再劝,本座已决定了!你们也好好准备,七日后,死战!” 深深吸了一口气的张角,再也不复往日的淡然,他沉重的内心,又如何能够继续维持清修的心态呢。 “是不是我有什么记错的地方?为什么张角突然就想死战了?到底是哪里不对,哪里不对?” 皱着眉头的韩远,至始至终没有参与进众人的讨论之中,邓茂战死,他所属的残兵败将被众渠帅瓜分,如今他的本部兵马虽然修养好了,但是没有了渠帅级别的声援,他的声音在这黄天堂内,更本一点力道都没有,所以静心沉思的他,看着如今的局势,心里乱糟糟的不知该做出如何判断。 慢慢随着众人踏出黄天堂的韩远,看着各有所思的黄巾众将,不由的想着目前的局势。 虽然他的穿越改变了不少,但是厚重的历史车轮还是强行的滚了过来,扭正了稍微偏离轨道的局势。邓茂、程远志、高升也没有逃过前期就阵亡的命运,甚至程远志和高升依旧是被红老二和黑老三突袭杀死。 在城头的韩远看得清清楚楚,在黑老三突袭杀死程远志后,红老二偷偷的摸到了高升的身后,手起刀落便将其斩于马下,因此还和那个对战了半天的汉军校尉发生了冲突,毕竟这高升身上也是不少的气运,如今被人摘了桃子,自然让那个校尉所憎恶,因此,他们的命运也注定了肯定让汉军众将的排斥,而后得不到平定黄巾这一轮庞大的功勋雨的笼罩,然后乖乖的去当一个安喜尉,这个小的不能再小的官了。(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瞧瞧别人的晋升,再看看他的安喜尉,只算的上一个安慰奖罢了。) 想到这里的韩远,眼神一亮。 如果这历史没变的话,那么历史下一步的走势就是…… 小黄门左丰的到来,索要贿赂不成,而后卢植下狱,再然后,就是黄巾军的经验宝宝董胖胖轻兵冒进,黄巾军取得一时的胜利。 想到了这里的韩远,不由得停在了一个庇荫的屋檐下,开始考虑起来了如今的局势,毕竟如今的汉末可不是历史上的汉末,这里的张角都快成仙了,武将更是吊炸天,文臣没见过,不过想想也弱不了,如此,这个历史的演变,又该走向何方呢? 要知道,卢植如今很明显的就表示了其世家走狗的身份,毕竟若是帝党的话,肯定不会这么拿汉朝的气运和张角硬耗,只有世家之人,才有着让皇权和张角两败俱伤的打算。 这样的话,那么小黄门来索要贿赂什么的,可能完全是掌控舆论的世家瞎编的,其目的只有一个,就是催促卢植进军,尽早解决张角,以防止汉朝气运泄漏太多,影响皇室的统治。 那么,按照历史的走向,卢植被下狱的结果来看,很明显卢植依旧不为所动,然后换来了经验宝宝董胖胖,吃了一败后,皇甫嵩兵马也顺势解决完波才所部,终是到来拿下了张角,那么如此看来,董胖胖和皇甫嵩很可能是坚定的帝党,而卢植和一连吃败仗、损兵折将的朱隽,则是世家的代表。 “原来如此!” 拍了拍脑门的韩远,为自己能够想到这么多一阵的兴奋,如此看来,那么也许小黄门左丰已经在来的路上了,甚至已经此时此刻就在卢植的大帐之中,当然,考虑到路程,也许都走了也说不准,反正按照最终张角还是没有死战来看,那么卢植下狱也就是这么两天了。 左右踱了两步的韩远,最终还是想要将自己的想法和张角说说,毕竟如今在黄巾军中,他能够大量的获取气血,同时在张角的指点之下,丹元之气也是日渐壮大,这是近几年来,最后的能力疯涨的机会了。 毕竟,没有平定黄巾军的功绩,他根本没有机会一地为官的机会,更别说“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的发展实力了,所以在董胖胖乱搞之前,这在黄巾军中提升实力可能是他最后的机会了,所以,黄巾军多维持几天,他的能力也能够多提升一点,所以无论为公为私,他都得让黄巾军在世上多蹦跶一会儿。 第三十九章 经验宝宝董卓登场 “七日之内,如果卢植下狱,那么一切就按照关之你的谋划去做。” 轻轻的抚摸了一下自己已经有些皱纹的额头,吁了一口气的张角,听了韩远的想法,倒是没有什么惊喜之处,只是平淡的回复道。 这个一个月来的对峙,让张角的身体机能被气运金龙摧毁了大半,本来还处于壮年的他,如今不仅仅是满头华发,而且脸上都显现了皱纹,若不是平日里脸上用着幻术遮挡,那么恐怕下面的黄巾众将会更加的沮丧。 此时此刻,就算汉军撤兵,那么生命力已被消耗大半的张角,也再无突破大宗师的机会了,所以对于未来,张角是抱有一种就算是死,也要拖着汉庭和世家下水的思想,所以,早死晚死,对于他已经无关紧要。 “喏。” 知道张角既然已经说出来死战的话,就不会因为一个猜测而改变想法,除非汉军出现了什么大的变动,所以知道历史走向的韩远,如今期待的,只是卢植下狱事件的早早发生。 …… 如同韩远推测的一般,如今的汉军大帐中庭坐镇的卢植,聚集了校尉、都尉十数位,在吩咐着最后的打算。 “卢帅,委屈你了。” 下首的校尉、都尉们,俱都是世家门徒,所以已经知道卢植已经戴罪入狱的他们,一齐站起身来,对着卢植躬身行礼致歉,毕竟卢植将所有的罪责都揽到了自己的身上,所以他们的位子还是稳固无比。 “无妨,本帅性命无忧也,倒是你们,对于那凉州匹夫的到来,有什么看法。” 摆了摆手的卢植,依旧正襟危坐在桌案之后,看着满堂的众将问道。 毕竟虽然他们已经预料到了卢植被下狱,但是谁来接替,却是猜想的朝廷的几位帝党将军,如今皇帝突兀的任命凉州刺史董卓前来,让他们有一种措手不及之感。 当然,仅仅是没有猜测到罢了,对付他的方法,却是有的是呢! “嘿嘿,张、李二位校尉不是早就想着攻城了?既然如此,那么就让那匹夫带着他们去就罢了,我就不信那张角贵为大宗师,还没有一点后手!” 卢植刚刚话落,一位校尉便是坐在自己的座位之上冷笑道。 如今八万大军,帝党所控制的部队仅仅万余人也,让董卓将他们消耗殆尽,实在是一个不错的想法,如此,还能探一下张角的底,省的他们哪天被张角的最后一击给弄得损兵折马。 “小心行事。” 沉寂了一会儿卢植,没有否认这个思路。 毕竟帝党所能控制的部队越少,以后就越是利于他们控制京城守备,到时候皇帝政令不出雒阳城,并不是一个什么难事,那时候,这天下虽然依旧姓刘,但是实际控制却是落在了世家的手中。 …… 日复一日的过去,但是汉军大营依旧如同盘龙般卧在广宗城下,没有丝毫的反应,这让韩远的内心焦灼不安。 今日已经是张角下令死战的第六日清晨了,如果再没有动静的话,那么一口吐沫一个钉的张角,肯定免不了率军出城死战一翻。 “董胖胖啊,你到底身在何方?” 此时此刻,韩远无比想念后期的大魔王董胖胖,这个胖胖的经验宝宝,啥时候给他来送一波经验呢? 如果再不来的话,那么就成了他们去给卢植送一波经验了,到时候韩远就算能够成功脱离战场,他的部队,又能带走多少呢? 没错,如今的韩远已经考虑到身后之事了,如果张角死战阵亡,那么他肯定要裹挟一部分精锐跑路,为以后的发展打下基础。 至于以后会被汉庭发现他们是黄巾余孽的问题,韩远表示,大家都不傻,只要不喝酒乱说,肯定没人在人人喊打的九州大地上,自曝自己的身份,让自己成为这天下远近闻名的经验宝宝。 更何况,韩远已经拉拢了杜远,再加上自己的同村兄弟李三,如今掌控手下人马还是没有问题的,到时候将他们仍在深山里,当一方贼寇,只要不乱搞,一般的郡守也没有什么闲工夫去收拾你,到时候慢慢发展,偷偷的积粮,是如今看来唯一的方法了。 “咚咚咚咚~” 就在韩远在自家大营里转来转去之际,城外突兀的响起了一阵激昂的战鼓之音。 “嗯?李三、杜远,速速集结兵马,等候我的命令。” 神色一动的韩远,知道了也许自己的猜测已经变为了现实,于是乎不等张角命令,便是让全军集结,准备随时出击。 “喏。” 二人应声之后,便是赶忙组织各个屯的兵马开始集结,而韩远,却是急急忙忙的赶向城头,他知道,此时此刻,张角一定会在那里! …… 鼓声雷雷,人马嘶嚎,如今汉军大营里,突兀的改变了往日那沉寂的样子,数万大军在那里盘卧了月余之后,终是动了起来。 这一动,包含着世家的邪恶之手,包含着黄巾的奋斗之心,经验宝宝董胖胖终于在韩远的千呼万唤之中,竖起了他的大旗,给黄巾军打开了一扇充满了希望的大门。 黑底白字的“董”字大旗,如今在咧咧的风中随风飘扬,本来仅仅在凉州称王称霸的董卓,在接受皇帝的任命之后,充满了壮志豪情,时刻准备着为皇权而献身,此时此刻的他,做为被帝党培养起来的将军,在受到了皇帝的信任出任大军总帅后,那爆棚的信心,就差把心肝肺掏出来给刘宏瞧瞧了。 所以,在到任的第一天,他就统领全军人马,准备第一波攻城,立威! 他要为皇权,战斗到最后的一分一秒。 第四十章 李儒 黑底白字的“董”字大旗,在如今已经心生死志的黄巾军上上下下看来,是如此的美妙,那普普通通的大旗,仿佛是一个巧夺天工的大手,生生的托了一把将要坠入无底深渊的黄巾军的宿命,那密密麻麻的攻城武器,在平日黄巾军将士的眼里是魔鬼的镰刀,将要收割他们的生命,但是今日瞧来,却是如此的可爱和华丽。 “原计划取消,各部兵马原地待命。” 看着那浩浩荡荡的汉军军阵,如有重负的张角,终于松了一口气。 攻城战中,无论汉军的兵马多么的精锐,他们也难以发挥出更强大的战力,这就正好弥补了黄巾军野战能力不足的窘境。 同时他的心里更是一阵的欣慰和感慨,韩远精确的判断,又是让他燃起了对于未来的企盼,只要攻城战中汉军久攻不克,就是黄巾军反攻的时候,到时候士气低落的汉军,又如何是养精蓄锐的黄巾军对手呢? …… 广宗城下,在汉军的中军一幅巨大的“董”字大旗竖立其中,更加振奋军心的是,这个足有成年人大腿粗细,又高有两丈有余的大旗,被一个黑脸大汉稳稳的搂在怀中,哪怕再大的风波,亦让军旗凛然不动。 在信奉强者为尊的军营中,每一个强者的出现,都让全军士气陡然上升,这是久久没有做为的卢植所带不来的效果。 大旗之下,身材壮实、脸色冷冽中带有一丝凶悍之意的将军,就是全军的统帅——河东郡太守董卓董仲颖。 虽然这时的董卓同样遥领并州刺史一职,但是在如今汉庭威严还在之时,刺史的权责还不如一个军政皆管的太守大,所以一边他屯兵河内积蓄实力,一边积极带领兵马跟随张奂在幽、并、凉三州边境讨伐异族,累积名望,所以并州刺史的这个位置,他从来就没有去赴任的想法。 此刻的董卓,做为汉庭坐镇边疆的大将,英勇善战,每每作战身先士卒的他,身材还是十分匀称,手中一把大刀威慑边疆异族,让其不敢匹马侵凉州,可谓是汉之重臣,国之良将。 此次受到皇命的他,带了三千凉州铁骑并五千步卒加入了广宗围歼战,期待的无疑就是平乱党、除奸逆,受封三公,显赫大汉,所以当看到军心在他一系列的手段之下,颇为雄壮之实,还是非常的开心。 “军心值得一用!” 这是董卓对于这七万余中原兵马的肯定,疏于战阵的他们有不俗的战力,也是让董卓一阵的欣慰。 “岳父大人,此次作战,可让杨善及刘喜部为先锋,我凉州兵马虽雄,但不可消耗于这无谓的攻城战中。” 董卓身旁,一个身穿素色长袍,头戴纶巾的文士骑着凉州特有的高头大马在旁边轻声说道。 他的这身装扮,在你死我活的战场上,可谓是极其的扎眼,此乃董卓的智囊,凉州军的大脑,李儒李文优是也。 “嗯,好,命令杨善及刘喜部进攻,如有不殆,军法伺候!” 脑袋稍微一转的董卓,便是明白了李儒的想法,虽然他刚刚接任统帅不过一天,但是久于军旅的他还是发现了全军的一丝不协调,那就是怠慢的世家子弟所带来的消极作战的情绪。 “李傕将军,请通传大声的通传岳父大人的命令,斩一员黄巾士卒赏钱一千,斩一员黄巾司马赏十金,斩一员黄巾渠帅连升三级,赏百金!当然,如有不殆,军法伺候!”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虽然世家出身的校尉们可能消极进攻,但是在听到命令的每一个将士来说,这无疑就是最大的激励! 毕竟,他们可不是那些什么事都不做,就能升官发财的世家子弟! “是!” 咧开嘴角一笑的李傕,对于那些没经历过血战的关中校尉们可是极其的不屑,如今能坑他们一把,又为什么不做呢! “董帅有令,斩一员黄巾士卒赏钱一千,斩一员黄巾司马赏十金,斩一员黄巾渠帅连升三级,赏百金!如有不殆,军法伺候!汉军威武,大汉万岁!” 运足了气血的李傕,大声的吼出了董卓的命令,在听到命令的汉军上上下下听来,是如此的美妙。 那凶恶的黄巾军将士,似乎在此刻变成了黄澄澄的小可爱在他们的面前晃来晃去。 “吼,杀杀杀!汉军威武,大汉万岁!” 有钱能使鬼推磨,更何况是极度缺钱的士卒们呢? 就算百金在对于一些军侯,司马级别的人们不重要,但是连升三级的诱惑,却让他们丧失了理智。 “该死!他怎么敢!” 听到了李傕如此的吼声,杨善及刘喜二人顿时惊怒交加,他们虽然早早的便接到了进攻的命令,但是他们也只是打算拿一些杂牌部队应付一下,然后便溃退下来,毕竟论起来保存力量这个能力,他们可是在受到家族的教育之时,便早已将这个技能点满了。 如今李傕如此明目张胆的喊价黄巾军首级,这让下层的将士肯定丧失了理智的进攻,毕竟他们就算是世家子弟控制的部队,但是如今效忠的,依旧是大汉! 四百年大汉的威严,可不是轻易能动摇的了的。 “鼓!” 冷冷一笑的董卓,那一丝的不屑浮现于脸上,这点世家子弟的小算盘他如何不知,所以早上兴冲冲来请战的张炳和李旭二位校尉,被他婉转的拒绝了。 他要做的,就是得到全军上下的权柄,然后尽早的攻克广宗,之后收回气运金龙,维护汉庭在九州大地的统治。 “咚!咚!咚!” 一声声带有振奋士气的鼓声在赤裸臂膀的大汉手下敲响,与此同时,临时充当执法队的三千凉州铁骑缓缓的进逼到了两位校尉的部队之后。 “该死!我们怎么办?” 聚在一起的杨善和刘喜这下懵了,对于董卓这般的做法他们有些纠结,如果不反抗,就唯有拼劲全力的进攻了,否则战场抗命,他们两个肯定玩完,到时候就算保存下来了部队,又与他们有何关系? “杀!不管了,想不到这匹夫,这匹夫……” 怒气冲冲的刘喜左思右想之下,也没有什么好对策,虽然他们世家掌控的部队良多,但是还是没有向汉庭正式任命的统帅下手的胆量。 “进攻!” 无奈的杨善,大吼一声,便催马前行。 随即,两部兼并许多杂牌部队后的七千余人马便是推着攻城武器,开始了第一波的进攻。 第四十一章 董卓的心思 “看来,这董卓是不敢轻易的动用气运金龙啊!” 广宗城头,张角并一众渠帅观察着汉军的动向,在看到他们进攻之时,唯有施秘法加强士气,并没有动用气运金龙压制黄巾军的战力后,张角如释重负的说道。 要知道,他张角的各位弟子都有不俗的道法,在野外也许能被汉军偷袭,但是守城之时,可是能非常安全的施展法术,所以对比之下,黄巾军实力却是增多了不少。 “看来董卓是帝党无疑了,如此之下,方能解释,为什么董卓手握玉玺,终还是使得大军溃败。” 站在张角后方的韩远,浏览了一遍战场局势后,得到了这么一个结论。 也就是说,只要张角不动手,那么董卓手中的玉玺就是一个吉祥物,他还是想凭借着击溃黄巾军从而来赢得胜利,而不是想要皇权和张角两败俱亡。 “白骑,左髭丈八,大目,雷公,关之,你们五部无须守城,秣兵厉马等待最后配合黄巾力士出击。其余所部,尽皆轮番守城,此战,要击溃这八万汉军!” 被张角点到的包括韩远在内五部人马统帅尽皆应命,之后便是默然不语。 其余的统领在张角的威严下,也并没有什么意见,毕竟这五部人马虽然算不上人马众多,但却是久经战阵的精锐部队,他们配合黄巾力士出击,到时候胜利了,相信张角一定会一视同仁的发下赏赐,不会因为他们是防守而漠视掉他们的功劳。 …… 云梯,井栏,攻城车,巨木,在配合着汉军永不休止的一轮轮进攻,此刻的广宗城被鲜血所浸染,处处散发着刺鼻的腐臭。 连续三日的进攻,甚至最后连董卓所部的五千凉州步卒都加入了“蚁附”的队列之中,不过在黄巾军众志成城的防守之下,虽然城头几度被汉军攻克,但是在黄巾众将不计生死的反扑之下,还是取得了一时的胜利。 双方此刻是真的打红的眼,汉军之中,虽然各部校尉努力的保存人马,但是在智力超群的李儒谋划之下,还是被以各种原因推上了前线,投入了进攻,起先的八万关中及河北的部队,如今连番折损之下,只剩五万余人马,残兵败将满营的汉军,此刻士气一度的低落不已。 但是董卓说到做到的赏赐,还是让上上下下又是鼓起了信念,一车车晃眼的黄金,一个个漆黑的令牌,被发放到了有功将士的手中,这又让汉军将士们拿出来了以命换前途的死志,所以三日下来,固然汉军伤亡惨重,但是信念依旧还在,哀叹什么的负面情绪,在个人魅力极足的董卓指挥之下,全都没有出现在此刻的汉军军营之中。 黄巾军方面,折损更是惨重,虽然他们是守城方,但是个人战斗力的低下也只能用人数来弥补。每一天的战斗,他们付出的都是以万为计数的代价。 三日下来,渠帅级别于羝根战死,统领级别光是阵亡的就有十二人,下面的部队更是折了接近五万大军,伤亡达到了全军的三分之一,不过黄巾军的精锐战力却依旧还在,秘术练得的三千黄巾力士更是依旧在养精蓄锐,等待最后的出击。 所以双方此战固然惨烈,但是战局的未来走向,还是扑朔迷离,未见其终。 …… 广宗城不远处的汉军大营,统帅大帐内,李儒在反复劝说着董卓,希望他能够保持冷静,不要继续再拼下去了,毕竟黄巾军的精锐战力至今还未曾出动过,固然他们还有三千凉州铁骑压阵,但是如今三日过后,那些世家子弟已经在晚上开始偷偷的撤退精锐兵马,如今还在拼命的,除了董卓的凉州步卒,无外乎就是帝党的张炳、李旭而已。 “岳父大人,广宗城坚,又有大宗师张角为其神魄,想要靠强攻而下,实是不易!不如我们越过广宗,偷袭下曲阳的张宝所部!” 心知董卓不可能不惜代价动用气运金龙的李儒,还是给董卓出了另外一个主意来保存实力,那就是不去啃广宗这块硬骨头了,去下曲阳打打张宝的秋风。 “文优,咱家既受帝命,又何惜伤亡!只要大汉还在,我董卓就算是死又何妨!” 没有经过权利膨胀的董卓,此刻心里满满的都是汉庭。 毕竟他出身虽然说不上差,但是也算不上好,但是经过几次征战之后,迅速被当时的“凉州三明”之一段颍提拔起来,而皇段颖效忠皇权的思想都是深深的影响到了他,再加上后期的张奂那一副天下英雄的模样,真是让董卓崇拜不已,以他二人为目标的董卓,此刻又何惜部队的伤亡呢? 在此刻他的心里,无论为汉庭勒石燕然亦或是马革裹尸,都是他最大的自豪。 “岳父大人,此刻我军伤亡惨重,连我们凉州的好男儿都折了七百余人,如果继续攻击下去,说不得就会被黄巾军打一个突袭,到时候损兵折将不说,这大好的局势都去了!到时候,陛下怪罪下来……” 为几日来的折损而心急的李儒,深深的预见到了如果继续攻击下去的后果,那就是被黄巾军反推一波,失掉如今的大好局面。 所以最后他又不得不加重了语气,又稍微点了一下皇帝的存在,就是为了帮助董卓赶快下定决心,选择去捅张宝的菊花,当然了,如果张角敢于追击的话,那么大军回过头来,就能在平原上给予张角主力军团一次漂漂亮亮的歼灭战。 李儒虽然出身寒门,但是在几次异族讨伐战中谋划的都非常精准,深的董卓之重视,又兼是他的女婿,所以他的意见,在此时此刻自信心还没有爆棚的董卓耳中,还是很有份量的,甚至他的心里也隐隐有一种不想死磕广宗的念想。 “文优啊,咱家出身不好,幸得陛下眷顾,方有我董仲颖如今之权势,此战,乃是关乎汉家统治的一战,为了大汉,咱家就算是把命都交代出去,又有何妨!” 说完这句话的董卓,看着李儒那揪到一起的眉头,伸手止住了他将要说的话语:“这样吧,明日再攻一日,如黄巾贼子战线依旧没有松动,那我们就班师下曲阳。” 深深的叹了一口气的董卓,轻轻的嗅了一下这布满原野的腥臭之味,不由的再次为这场将要决定天下走势的一战,担忧了起来,战局的发展,似乎越来越偏离他们的设想了。 第四十二章 密信 又是一日的血战,依旧是上万人的伤亡,黄巾军的气头甚至一时之间都被这可怕的伤亡数字给打压了下去,原地待命的韩远五人都坐立不安,纷纷向着张角表态要进攻。 当然,五人的表态也是不得已而为之,他们当然知道此时此刻不是最佳时机,但是形势却不得不让他们如此诉说一番,毕竟前线伤亡巨大,各部几近伤亡半数,而他们却依旧是兵强马壮,就算是张角在镇压,他们还是承担了巨大的压力,那些在前线拼死拼活的士卒的漠视眼光;那些本部伤亡惨重的统领的嫉妒情绪。 夜晚是双方“商量”好的休战时间,每一天白昼的血战,都让双方打的疲惫不堪,汉军需要整理战场,以便下一波的进攻;黄巾军需要静修来缓解血战的压力,毕竟他们都是未曾训练过的农夫、贫民。 “好了,本座知道了,你们继续原地待命,等待最佳时机。” 张角再一次坚决的驳回了韩远的请战诉求,将五人一部分的压力转移到了自己的身上。 “黄天堂”内的各部将领,看着稀稀拉拉坐在这里的统领们,不由得又是升起了一股难言以喻的悲哀,昨日还觥筹交错,宿醉不醒,今日却真的一睡不醒了,兄弟死战,自己得存,似乎并不是一件美好的事情。 “报,黄龙渠帅急报。” 就在一阵沉寂之中,一声突兀的急报之音吸引了在座所有人的注意力。 黄龙今夜负责值守城墙,如今他的急报又是何原因呢? 如果是汉军夜袭的话,那么肯定早就鸣了钟、吹了号,除此之外,夜晚的城墙,还有什么需要大家一起来定夺的地方吗? 等到传令兵进入大厅,轻轻伸手一佛的张角便将黄龙的急报信件从传令兵的手中拿了过去。 “这是?” 拆开一看的张角,口中竟然止不住的惊呼了一声。这实在是有失他大宗师的身份,更是让下面的诸位渠帅、统领,都如同贪吃的小孩般眼巴巴的瞪着张角,等待分享这个明显有些与众不同的消息。 “你们看。” 又是轻轻伸手一佛的张角,在大厅之中出现了一片镜光,将自己手中的信件投射了出来。 这么一看,大家瞬间都瞪大了眼珠子,惊呼了一声,之后便是你看我,我看你的踌躇不已。 让他们如此这般的原因就是,这信件上居然说明了汉军在今夜准备连夜转移,进逼下曲阳。更加让众人茫然的是,这信件中,甚至将汉军撤离的准确时间和行动路线都写了出来,而黄龙则是在信件之后附了信件的来援,是刚刚入夜后不久,从城下树林里射来的一支袖箭上附的。 “诱敌?” 这是大家看完信件的第一个想法,毕竟汉军如果有这么大的军事行动,那么只是会在上层知道,军侯这个级别都有可能不会提前知道,而这信明显就是早早写好,就等待入夜时分“送”给黄巾军了,这个送信的背后主使至少是校尉级别。 而黄巾军自家人是知道自家事,他们根本没有能力策反,或者说吸引汉军校尉级别人物投效的能力,所以这就让大家不约而同的对这封信的可信度有了怀疑,毕竟他们以前又不是没有上过这般的当。 只不过,汉军会当着如此众多的黄巾军的面,去干一场诱敌么? 深夜作战,汉军那群老爷兵估计阵形都维持不好,战力大减不说,还容易被黄巾军的各部统领借着黑暗施展秘术,从而击溃当面之敌。 这实在是一场费力不讨好的诱敌战啊,汉军的主帅董卓也算得上是悍将了,会干这么蠢的事情吗? 大家想来想去,没有一个好的见解。 “老师,弟子认为,此信应当是那些世家子弟寄出来的,信上所书之路线和时间,都应该是董卓本部的行动,我们应当出击,并且扩大攻势,变被动为主动,无论汉军是否诱敌,我们都要来一场全面开花的出击!” 静坐了一会儿的韩远,突兀的起身说出来了他的看法,那就是一力降十会。 全面出击,按照这信上所书的时间,推测一番后扩大打击面,就算汉军是在诱敌深入,但是黄巾军全军出击之下,最终的结果也只能硬拼一场。 当然,这是最坏的结果,最好的结果无疑就是汉军内部出了矛盾,互相出卖之下,让他们大获全胜! 黄巾军一战而扭转河北战区的局势。 “关之所言,甚至!” 平常以大老粗形象示人的周仓,首先附和了韩远的意见。 “当战!” 这是平日里沉默寡言,但是实力却在黄巾军排得上前三的张白骑的话。 “俺李大目早就想出战了!” “张雷公请战!” “白绕请战!” …… 一个又一个黄巾军将领在深思之后,纷纷站起身来,或是赞同了韩远的意见,或是直接表达了请战的想法,韩远的意见,伴随着大势所向,第一次引起了黄巾上上下下的附和。 “那就战吧!本座亲自在祭坛为你们祈福,我黄巾所向,天下皆靡!”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的张角,看着斗志高昂的诸多将领,下达了一个月以来,第一次主动全面出击的命令。 话音刚落,群情激昂的黄巾军将领们不由得再次高喝:“不死不归,无往不行!” 汉中平元年六月,困守广宗将近两个月的黄巾军在张角的一声命令下,全军备战,人人皆以死志对敌,爆发了一次属于黄巾军与大汉主力军团的一次大规模的野外的交战。 第四十三章 被队友坑惨的董胖胖 皎洁的月光,寂静的山林,一支密密麻麻不见其头尾的队伍穿行其中,人噤声马衔枚,这是董卓率领着最后两万人的殿后队伍,其余的诸军,在听到终于离开这碰的一头血壁的广宗之时,早就撒丫子溜得不知所踪。 “文优,为何担忧?” 点点光月下,做为一名宿将的董卓以极佳的视力,发现了李儒脸上的一丝担忧。 “岳父大人,不知为何,小婿心头总有一丝的恐慌。” 早就习惯了军旅生活的李儒,骑在高头大马上回道。 做为一个修习纵横之术的文士,虽然对于各种秘术不通分毫,但是养一口文气的他们几乎不受得任何外术的侵袭,甚至高深者对于未来有一定的预见性,所以当今日开始撤离时,李儒心头一直有一种沉甸甸的感觉,这让他有些警惕。 但左思右想之下,也未有任何不妥之处,撤退之事,虽然在今日白天已经商量好,但是具体命令还是在马上要休息之时传达下去的,就算有泄漏,以黄巾军的反应速度,也应该没事。 但不知为何,李儒还是有一丝不知从何而来的担忧。 “文优大概是这几日没有休息好吧。” 说了这个原因的董卓,砸吧了一下嘴唇,似乎也为自己的理由而失笑。 李儒出身寒门,为了求学四处游荡,什么苦没受过,再加上跟着他几年来的征战,早就习惯了军旅生活,这仅仅四日的压力,根本算不得什么。 “也许吧!” 叹了一口气的李儒,只能将心头的这丝担忧压了下来,毕竟他们的计划看起来,似乎并没有疏漏之处。 而以汉军的行军速度,怎么也比黄巾军那鱼龙混杂的部队,强上一倍吧。 所以李儒也仅仅是紧了紧马腹,继续跟在董卓身后一起赶路。 …… “怎么回事?” 就在二人话音刚落不久,突兀的前军引起来了一阵小小的骚乱,皱着眉头的董卓吩咐几名亲兵上前查探。 “报,前军的郭嵩校尉以及他的众多亲兵似乎与大队走散了。” 查探而回的凉州铁骑,似乎并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里,毕竟这深夜里悄悄的行军,中原腹地这些疏于战阵的部队,走散个人似乎很正常不过了,不可能出现什么黄巾军偷袭的情况。 “嗯,派些斥候四处去找找。” 董卓将这件事也并没有放在心间,几日以来的相处,这些老爷兵的能力他早就摸了个一清二楚。 走散一些人,很正常不过了。 “走散了?” 喃喃了一声的李儒,一拍脑门,想到了一个令自己身心具寒的可能。 “岳父大人,请立刻派人去后方搜索殿后的杨灵校尉。” 心中在推想令自己胆寒设想的李儒,并没有时间去解释原因的慌忙说道。 “嗯?董禾,你带领一队骑兵去看看。” 看着脸色慌乱的李儒,董卓的心里也渐渐的凝结了起来,那种不约而同冒起的想法,让他赶忙的下令。 “岳父大人,这些该死的校尉,可能把我们出卖了!” 重重的吐了一口气的李儒,手指颤抖着指着前方,嘴唇哆哆嗦嗦的骂道。 “这?不会吧,大家都是同僚啊,就算是为了一己私欲,不至于置这数万军队于无物啊!” 震惊的董卓,实在想不通这点。 就算他董卓是帝党一派,在前面日子里也压制了世家子弟控制下的兵力攻城,但是这也仅仅大家的私欲罢了,不至于为了私欲,置国事于一旁吧! 做为边关大将的董卓,深谙同袍手足的道理,这般做来,以后谁还敢为你卖命! “希望不会吧,也许杨灵校尉……” “报,太守,杨灵校尉及他的亲兵也都不见了,如今殿后的是军侯苏克。” 慌乱的声音让李儒的话语没有继续了下去,董卓和李儒二人对望一眼后,背后的寒气乍然而起,他们被出卖了,被同为汉庭效力的这些该死的世家弟子出卖了! “岳父大人,请立刻收拢阵形,加速行军。” 心中还带有一丝侥幸的李儒,希望黄巾军的速度没有那么快,或是那些世家子弟的信件没有及时的传递到黄巾军中,亦或是黄巾军没有相信那些世家子弟的信件。 “传我命令,全军……” 就在董卓鼓足气血,用力吼出自己命令的一瞬间,只听得前方一阵炮号响起,首当其冲的便是一簇簇火焰在汉军的队列里炸开,顿时大军混乱,他的吼声也仅仅传达到附近的千人耳中。 “看来,董卓是被世家子弟出卖了!” 看见这明显少了许多的汉军,以及那晃眼的“董”字大旗,紧赶慢赶终于绕到其前方的韩远不由得轻声说道。 此时此刻的董卓,也许真的是一名可爱的经验宝宝,但是这一次足以让他铭记肺腑的教训,肯定会让他飞速的成长为那个坐卧雒阳城,**紫禁宫的大魔王董卓。 “兄弟,杀!不死不归,无往不行!” 看见数位渠帅施展的火焰秘术已经砸到了汉军之中,引起了大片的慌乱之后,韩远毫不犹豫的下令本部数千人马向着汉军扑了过去,与此同时,更是给自家的先头部队加了一个疯血术,此战,必胜! “吼!” 惊天动地的吼声,使得一大片汉军被吼得晕头转向,不知所以然,这是张雷公的大嗓门,他将部分气血凝聚而成的吼声,让上千汉军暂时的失去了战斗力。 “聿~” 杂乱战场上的清脆马鸣,这是张白骑的冲阵技能,自身以及周围五十米的骑兵战斗力提升半介。 至于于羝根和李大目,则是没有什么范围性的秘术施展,自身却是一马当先的杀向了汉军。 被困守了这么久的他们,要一场痛快淋漓的杀戮,方能释放心中的憋闷。 当然,此刻战场上最瞩目的部队,当是周仓率领的三千黄巾力士,他们如同一柄尖锐的长矛,从中间狠狠的插进了汉军的队列之中,使其首尾不得相顾。 大战,自此而起。 第四十四章 胖胖跑路了 孟冬寒气至,北风何惨栗。 虽然如今的气候已经变得暖洋洋的,但是董卓的心却是深深的坠落于腊月的寒冬中,被冻得哆嗦不已。 他们遭到了同袍的出卖! 一直在边疆名将手下作战的董卓,想不通为何他们会如此的绝情绝义,就算他们不怕他董卓的报复,难道还能不怕皇帝的怪责吗?一旨文书下,三族牢狱灾啊! 就算世家子弟平日里再多的优势,再多的资源,但是他们能够反抗朝廷的力量吗? 他们难不成真的连前程都不要了,就是要出卖他董卓一回? 亦或是,这天下已经已然不姓“刘”,朝廷却是掌控在世家的手中? 这个认知,在自诩为汉之爪牙,国之重臣的董卓心寒不已,如此的朝廷,又如何值得他效力呢?他董卓的忠心,又该如何向皇帝表达呢? 在如今已经失利的现在,又该如何去对付世家来的弹劾呢?皇帝又会如何呢? 转瞬之间,董卓的心头转过了许多不曾有的想法。 “岳父大人,为今之计,只有率领铁骑突围了。” 李儒的心也是寒冷的,他就算在军中一贯名声不好,作战之时为了大局不顾一切,但是那是对外族!那是对汉民之外的异族罢了,难不成对同在朝廷为官的同泽都如此狠吗? 李儒第一次的领略到了这些世家子弟的绝情和胆大,他发誓,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传令李傕、郭汜,突围!” 董卓虽然此时政治上有些不成熟,但是该舍则舍的道理他却是清清楚楚,在明显已经遭到了黄巾军大军合围的如今,舍弃步卒,保存骑兵的实力是最好的选择,所以他毫不犹豫的下令了,哪怕这令下之后,二万大军大多浮尸于此! “董帅有令,突围!” 没有在攻城战中白白消耗的三千骁勇善战的凉州铁骑,在此刻终于暴露出来了他们那无双的战力,一个个在队率以及督伯的调整之下,纵马直冲向了前方。 敢于阻挡者,就算是同袍,也得饮恨马蹄之下! …… 天色逐渐亮了起来,沉睡了一晚的太阳又是露出来了他的面容,一夜的厮杀过后,如今这山林之旁的喊杀声已经降了下来,在将近四万黄巾军以有备换无备的袭杀之下,除了三千凉州铁骑冲出重围之外,令有千余的部队趁夜色逃入了山林不知所踪,剩下的将近一万五千人马,半数阵亡,半数投降,黄巾军迎来了第一次重大的胜利。 在与汉军的交手之中,他们这是第一次击溃了汉军的主力部队,取得了一次里程碑似得胜利,这极大的鼓舞了被围城两月有余的黄巾军的士气。 广宗之战,自三月开始在临漳被卢植率军打了个突袭算起,近三个月的战斗,汉军经过补充和董卓带来的九万部队如今只剩下了四万出头,伤亡过半的汉军,已经丧失了再与黄巾军正面交锋的战斗力,逃兵败将不过而已,如今黄巾军只待得休整完毕,便可以一举渡过黄河,兵锋直指雒阳城! 如今整个广阔的冀州北部大地,已经为黄巾军打开了门户,他们可以尽情的欢唱、庆祝,期待更大的胜利,期待更多的名利。 …… 一夜的厮杀,让韩远的气势又胜了几分,做为拦截汉军先锋的部队,他们在昨夜开场的战斗中取得了一面倒的胜利,但是好死不死就在大家马上要取得全面的胜利,开始配合同袍围攻中军之时,董卓的三千凉州铁骑带着一些残兵尤勇冲了过来,一举将他的部队撕开了一个口子,之后便是三千凉州铁骑几乎无损的逃亡,知道追杀希望没有的韩远,也仅仅只是命令部队清剿剩余的汉军。 “董卓还是跑了,还是在我眼皮子底下跑的。” 无奈的摇了摇头的韩远,不知道是该庆幸几分,还是该沮丧几分的自嘲了一句。 董卓若是战死在这里,那么后世没有董卓在雒阳城的“胡作非为”,那么就不可能再给已经被世家把持的汉庭一个沉重的打击,那么世家就可以在平和的日子里,慢慢行那李代桃僵之策,改朝换代之举,董卓的存在,正是这天下所有有望这最高宝座之人的幸事,所以,他跑路了似乎值得庆幸。 当然了,沮丧也是有的,三千骁勇善战的凉州铁骑几乎没费什么劲,就轻易的凿穿了他的部队,在那铁骑突围的一盏茶的时间,他的部队伤亡过千,要知道他一夜的战斗下来,损失也不足两千,可见董卓部队实力之强悍,也实实在在是让韩远明白了,天下强军的水准到底在一个什么样的境界。 而同样感慨的是,本来那历史闻名的董大魔王,居然在黄巾之乱时是这么一个经验宝宝的形象,完全没有对同袍险恶心里的防备,最终就造成了这么一个自己被坑肿了的局面。 相信这次被坑的经历,让他以后无论搞什么,都不会再相信“队友”了吧,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而且这猪队友还在向对方报告你的位置消息,无论谁处在董卓这么一个境界的话,“这个游戏太难了,我不想玩了!”的感慨,估计会在每一个人的心中升起。 按照历史的走向,这个时候的河北战区会出现一小段时间的断档期,黄巾军在休整,而汉军在河北战区的力量出现了一个真空,直至中原的皇甫嵩用火攻大破波才,才有了最终的一战。 舒展了一下酸痛的身躯,虽然肺腑和丹田中的气力已经所剩不多,但是那股精气神充盈的感觉却是让韩远很是满意,看来休养不久后,他就能够顺利的突破战将级别了呢! 未来? 突兀的想到了这个词语的韩远,对于自己的谋划能否成功还带有了一丝的问号,这一次战斗之后,冀州北方再无敌手,这个即将开始进攻司隶,众将都兴致高昂的如今,他能否带领部队成功的躲开广宗这个黄巾军埋骨之地,也是有很大的疑问,找出一个合理的解释,脱离广宗,似乎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只是张角做为这天下最顶尖的大宗师,他有这么好骗么? 第四十五章 贻误战机的黄巾 一战歼灭汉军两万主力部队,再加上汉军再攻城战及前面几场零星的战斗,黄巾军竟然取得了歼敌六万余的辉煌胜利,这在表面上让黄巾军斗志昂扬的同时,河北战区本来扑朔迷离的气运交战,一时之间为之肃清,剩下的,就是代表了黄巾军气运的厚土气运。 “不容易啊,不容易!” 圣城广宗,张角一脸苍白的站在“黄天堂”的大殿门口,仰望着那浩浩荡荡,在云浪中翻滚沸腾的黄巾军运势一时之间感慨不已。 本来都已经被卢植逼得要主动求战,不得已要死战求存了,结果冒出来一个帝党董卓,那喧嚣的攻势让张角顿时大喜,本来逆风局的黄巾军,因为汉军的内乱而团灭对方一波,从而占据了大势,如今剩下的,只是挥兵叩问雒阳城了。 想想这十数年来在世俗的传道,如今又打破了天命所向,能够问鼎九五至尊,就算是贵为大宗师的张角,也是心潮澎湃,不能自抑。 虽然他不贪恋世俗的权势,但是帝国的尊位却同样能够助他突破大宗师,这是张角在精力消耗过度的现在,唯一超脱的机会了,他绝对不能放弃! 所有挡在他面前的,欲要阻止他登顶的人,都要下地狱! “伍仓。” 望着天边那澎湃的气运,张角淡淡的一笑后向身后叫道。 “大贤良师,弟子在。” 一个迥异于黄巾军众将的黑袍青年在张角身旁突然显现出来,如果不是将军都已出征,大殿四周无人的话,只怕这幅场景会吓得众人一跳。 “让暗部出发吧,先行混入虎牢关,等待大军到来。” 就算清修数十年,但是想到大势所趋,即将推翻汉庭统治,问鼎九五至尊之位,张角的话语中就藏不住那欣喜之意。 那可是九五至尊啊,世俗的巅峰,哪怕他张角不慕世俗的名利,但是那个位子还是闪闪发光在吸引着他。 “是,师尊。” 答应了一声的黑袍青年,诡异的消失在了大殿之中。 “咳咳,等待我伤好,亲提大军叩城!” 遥遥的望着北方,那依旧还有些盛大的惶惶汉庭气运,张角的心中气势高昂。 当然,未来还是未来,如今需要做的,就是养好这最近因为连番施法落下的病根,这极其影响了他的实力。 当他率军叩问雒阳城时,可以借助阵法斩断气运金龙在九州大地的关联,到时候气运金龙的实力百不存一,哪会是他张角的对手! 所以现在首要目标,休养生息。 …… 十五日,已经离得大军得胜归来过去了十五日了,依旧没有动静的“黄天堂”让韩远惆怅不已,如今良机,张角居然还要把自己的状态休养到最佳,这不是浪费时间么! 他不想想,就算他这边时间不急,但是中原的遍地黄巾不急吗? 中原可是世家的老巢,随随便便一个大家族便可以拉出上千私兵,而且还是弓弩齐全的,如果只配备一个刀枪,那些真正的豪门望族瞬间可以拉出几千战斗力,而豪门望族,如今双手尚是数不过来啊! 这个事情,他想给张角讲,但是在得胜归来的宴席中,张角却是毫不犹豫的下达了休养生息的命令,等待他出关便开始进攻。 下面的黄巾军众将,大家一听更是开心,正好打了胜仗,大家都疲惫不堪,休养正好。 再说了,冀州北方的众多城池随着汉军的大败几乎无任何防守,这可不是任他们掠夺的存在么,趁着休养生息的机会,去掠夺个三五天的,到时候兵强马壮他们又怕了谁! “唉,如今倒是想走,都走不了。” 摇摇头的韩远,看着一众欢欢乐乐的黄巾军众将,不由的叹息了一声,人傻才能欢乐多啊,古人诚不欺我。 看着这群二货开开心心的在一起玩耍,感觉自己智商都被拉低的韩远,赶紧的走出了大殿,向着自家的驻地走去。 …… 一路上,看着各个大营都在嬉笑玩耍的韩远,面色沉重,打了胜仗已经过了半月,他们居然还在庆祝,不知道在想什么。 “如何,此次一战,突破的有几何?” 想着董卓那三千凉州铁骑无可阻挡的威势,韩远看着正在训练的部队,不由得问道。 “渠帅,还是老兄弟们中有突破的,共有中级战师二人,分别是蔡纪和陈文,初级战师一十三人。” 亲自面对过凉州铁骑的韩远,从一次交手中便感觉出来了这群边疆骑士的不凡,其督伯打扮的骑士都有很多是到达了气血充盈之辈,也就是说至少是一个初级战师,而队率以及司马级别则肯定是气血充盈之辈,甚至还有中级战师,领头的二位李傕、郭汜更不用说,妥妥的战将级别大高手, 所以羡慕不已的韩远,在休整了几天后,就命杜远、李三二人开始将部队的能人先挑出来,另有任用。 当然,杜远如今已是高级战师,再经历几战,想必打破桎梏轻而易举;而李三,则是中级战师,但是气血积攒的已经触摸到了高级战师的门槛,只待的一场大胜便可突破。 “唔,那些俘虏呢,有什么异动。” 同样的,做为新晋的渠帅,同样也是张角的关门弟子的韩远,此次分得不少战利品的同时,还分到了将近千号的俘虏,要知道这些可都是青壮啊,也许上战场估计立马反水,但是平日里干活却是一把好手。 “却是有几次异动,不过其中并没有高手,属下便已经弹压了下来。” 杜远恭恭敬敬的禀报着一切的消息。 “唔,这是一些山参和大贤良师炼制的药丸,根据自己的量服用,有固本培元之效。” 韩远将手中提溜的小包,放到了杜远的手中。 “谢渠帅!” 杜远一听,顿时大喜,毕竟他可不是普通的小兵,深知实力重要性的他,得到了如此的宝物,如何不惊不喜,如此之下,杜远对于韩远的归属感又是上了一层,觉得自己真的是跟对人了,同时也慢慢的生出了一阵士为知己者死的荣誉感。 “行了,好好修炼。对了,一会儿将那十五个人叫到我帅帐,我瞧瞧这些兄弟们。” 走了两步的韩远,突然想起来这十五人估计都是实打实用人头喂出来的“能力者”,没有什么修炼的路途,所以想到手中的低级修炼功法不少,也是存了要好好培养这些人的心思。 转念一想,董卓的家族顶多在关陇算是豪门,放到中原也就是一个二流世家,资源肯定也是没多少,但是部队却是人才鼎盛的局面,想来是用人头硬生生喂出来的,看来战争可真的是人生走向巅峰的一个捷径,当然,前提是你命大,能硬硬趟过血水、尸山。 第四十六章 连战连捷皇甫嵩 就在张角因为要好好修养一下,恢复最佳状态的半个月间,中原腹地的双方战斗发生了重大的改变。 本来还在依靠长社城池而守的皇甫嵩,在发现了冀州天象的改变后,预测到了汉军在河北战区的失利,所以早早设想的依靠长社将波才所部拖垮,最终寻觅良机主动出击寻求一次完美的歼灭战的打算,还是落空了。 心知如今河北一线至雒阳城再无兵丁可战的情况下,自己就是汉军翻盘的唯一希望的他,不得不改变策略,尽早的击溃波才所部,而后率军将黄巾军堵在冀州境内,才能够让关中的那些骑墙派没有一丝的侥幸投敌之心。 也是下定决心准备决死一战的皇甫嵩,想要尽快击溃波才所部,目前依靠的唯有自身所掌控的秘术了,只不过作为兵家宗师的他,如若要动用逆天的秘术,损伤很大,甚至有可能掉境界,所以他一直想要拖垮波才所部。 但是目前不行了,冀州局势溃败,汉庭统治危在旦夕,比之皇统,他皇甫嵩命都可以舍去,又何况是掉境界的问题呢。 所以一边仔细审阅这几天黄巾军的线报,一边在准备着施法的道具和祭坛,力求一战击溃波才所部主力,从而奠定汉军在中原的优势,之后立即挥兵北上,顶住河北黄巾军主力的南下之势。 就在皇甫嵩心头的计划渐渐的成型的同时,却是发现了一个令他尴尬的问题,那就是兵马不够!本来他和朱隽带了包括北军五校在内的四万余人马,经过了朱隽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惨败,再加上守城和零星几次交战后,如今人马只剩余二万出头,而正面的波才所部可是足足有八、九万人马,而且四周零散的黄巾军慢慢汇聚过来,有愈演愈烈之势,二万人打八、九万,就算有秘术的帮助,但是最多也只能击退波才所部,不能取得一场大的歼灭战,这样就与他的计划有些不符。 到时候就算波才所部败了,他们后退五十里继续整兵备战,到时候又估计会维持一个僵局,对于整个中原的战局毫无用处。 这个认知,可是让皇甫嵩愁得差点拔光了自己的头发。 所幸,骑都尉曹操募集了骑步共计六千人马,如今已经在长社以南下营安寨的消息及时到达。 顿时大喜的皇甫嵩,毫不犹豫的吩咐曹操所部朝着波才大营后方运动,力求在他正面击败波才所部时,能够将黄巾军的主力堵住一会儿,从而让汉军前后夹击,完成一次漂漂亮亮的歼灭战。 谋划完毕,就在黄巾军成功劫杀董卓所部,取得辉煌胜利的第五天,强行扩大施法距离的皇甫嵩,付出了将自己的境界从宗师初期直接掉到中级战将的代价,召唤了强烈的北风,并上隐匿全军行动的秘术,成功的火烧波才所部连营,又加上曹操所部的劫杀,取得了波才重伤逃遁,歼敌五万的重大胜利。 其余的残兵败将,波才重伤带领部队逃脱后,陷入昏迷,一时之间兵无战心,将有降意,战力百不存一黄巾军,从此再也对汉军的主力构不成任何威胁。 没有做任何休生养息的打算,乘胜镇压汝南、陈国地区的黄巾军,并追击波才、进攻彭脱,连连取胜,平定了三郡之地,最后在苍亭击败黄巾卜已部,擒获卜已,屠杀最后汇聚在一起的黄巾军主力七千余人。 此时,日子方过去十日,大胜的皇甫嵩没有让兵马进行丝毫的庆祝,下令将二万俘虏坑杀后,顿时挥胜兵强行军北上冀州。 此刻的天下战局,因为皇甫嵩的趁势追杀以及行军套路,发生了极大的转变,本来在天下间沸腾不已的黄巾军气运在中原顿时消散大半,零星的几朵气运彩云也是随风颤抖,明显气运不久也。 而此时此刻,已失良机的河北黄巾军主力,还因为张角在闭关恢复而碌碌无为。 …… 河北大地,冀州,圣城广宗,在皇甫嵩取得了中原大地的最终胜利之后,韩远的心猛然感到一沉,但是目前仅仅能够观想一些小兵气运的他,根本发现不了天道运势的转变,而黄巾军众将,同样修为达不到宗师的他们,更是对于天象的变化毫无察觉,只是心里同样有一种淡淡的压抑,不过,大家都在欢乐的演着劫匪的角色,又有何人去关注中原的局势呢? 目前黄巾军唯一对于中原气运有感觉的,就是在下曲阳拼死抵挡袁汤所率领的黎阳大营兵马的张宝,不过,目前下曲阳战局胶着不堪,根本离不开的张宝相信他的大哥张角会察觉到的,所以他也就没有派急使去通传一声,就在这么的巧合之中,黄巾军最后的良机悄然逝去。 “大贤良师还没有出关?” 焦急的韩远,对于黄巾军还抱有最后一丝的希望,企盼张角出关迅速带领他们兵发雒阳城。 “韩渠帅,大贤良师并为出关。” 门口守卫的道童很是和善的对着韩远说道。 “能不能通传一声?” 皱着眉头的韩远,想着中原那似乎即将有变的局势,焦急不已。 “韩渠帅,大贤良师有令,静候出关,不得打断。” 道童延了一下手,表示了慢走不送之意。 “唉!” 叹了一口气的韩远,经过了这段时间焦急不已的等待,终是最后下定了要溜走的打算,不能再等了,再等等到皇甫嵩大兵围城,那就真的要死翘翘了,韩远可不敢说自己在北军五校的主力面前能够轻易的脱逃,这个关乎自身性命的大事,可不敢不当回事。 半个月间的天下大势变化,可是让天下的仁人志士看花了眼,扑朔迷离的战局让大家看不清,摸不透,所以一些有心出仕的在野人士,也是熄了自己那灼热的内心,还是等等看吧,面对一个几乎可以点燃神火封神的大宗师张角,变数太多,还是等下次天下大动的机会吧。 第四十七章 亮亮相吧!焦和 十八日了,整整十八日的时间全部荒废在了张角所谓的“休生养息”之中,此刻黄巾军在广宗的主力军团在这十八日里,可是撒着欢儿的干着那些往日里他们憎恨的事情,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打着为穷苦人家平反口号的他们,心安理得的收获各种财物,美女于自家,慢慢也就形成了各自的山头,而利益的冲突自然也慢慢的出现在了各位渠帅之中。 如今的韩远,除了在自家的大营里继续操练自家的人马,还真的没有什么好干的,至于溜人的想法,更是还没有找到一个合理的解释。 毕竟做为张角关门弟子、又是贵为一方渠帅,手下兵马近万的他,一举一动几乎吸引着全军上上下下的目光,所以整日里除了自己修炼和操练自家人马之外,也只能是坐在广宗的城头,无奈的遥望着远方,不知该如何是好。 “哒哒,哒哒~” 就在韩远又闲着没事在城里溜达散心之际,一个头绑红绸的骑士纵马狂奔于街道之上,瞧其前进方向,就是黄巾军商议大事的大殿“黄天堂”,而其之装扮,更是说明了他是一名黄巾军急使。 心头一动的韩远,赶忙朝着自家的军营里走去,等待着大家伙合起来的召唤。 目前张角未出关之际,如遇事情,则是渠帅们开个会,商量着来,所以韩远也不急着去探知这信使身上有什么急报,只是在军营里等待着大家的召唤。 …… “韩渠帅,请往“黄天堂”一行,诸位渠帅已经向那赶去。” 果不其然,只待的韩远刚刚静坐大营帅帐之中不久,一个来自于“黄天堂”的道童便是赶来通知他去集合、开会。 心里虽然对于那个信使带来的消息有一丝期待的韩远,但是脚下却是放慢了步伐,无论如何也不能在这些渠帅面前表现出任何着急的心思,省的被看出来点什么。 尤其是如今主持会议的张白骑,虽然平日里沉默寡言,但是那双能够看透人内心的双眼,却是让相处了一段时间的韩远忌惮不已。 …… 静静落座的韩远,等了稍不一会儿,慢腾腾赶来的各位渠帅便是各就各位,等待着张白骑的开口。 “青州刺史焦和突然一反常态,统兵三万进攻卜己所部,目前卜己渠帅已经放弃济南国,在平原固守待援,众位将领谁前去青州宣扬我黄巾之威严!” 将写着消息的布帛展开,张白骑那从来宠辱不惊的声音淡淡的读完了卜己的求援信,之后便是落座在左手首位,默然不语。 “好机会!” 听的如此消息的韩远,心头一动,差点就喊出来我去的言语,不过看到了各个渠帅那眼观鼻、鼻观心的模样,便稍稍按耐住心头的激动,继续保持一副淡然不语的态势坐在座位之上。 如今的局势,他脑子一转便想的明白,支援青州可是个苦活累活,更何况大贤良师估计也就这两三日便能出关,到时候会立刻统兵南下,攻克雒阳城,这时候走掉,到时候南下的时候肯定是赶不上了,对于如今的各位渠帅来说,算得上是捡了芝麻丢了西瓜。 更何况如今冀州大地几乎对手,他们的部队可是来去纵横无人可挡,想抢哪个不是抢哪个,这多爽快,来钱又多快。 去了青州,还得和汉军硬磕,先不说失败的问题,就说如今青州西部贫瘠无比,就算打胜了,也没有什么地方可供他们抢掠,从而补充损失,这样一想,大家脑子出问题了才会选择去青州干这脏活。 想通这点的韩远,心知自己要拿捏一翻,否则太过热心,到时候被众将瞧出来点什么,那可真的不方便下面的行事了。 “关之有勇有谋,连师尊都赞叹不已,某家认为,此次任务非关之莫属。” 就在韩远纠结着什么时候开口呢,突然间就从下首传来了一阵淡淡的话语,真的是瞌睡来了送枕头的好人啊! 这是黄龙,因为几次大战下来韩远的赏赐算得上最多的那一波了,所以嫉妒心很强的他,毫不犹豫的想要“坑”韩远一把。 “青州焦和,胆小怯懦,只需要黄帅出马,大旗一亮,青州汉军自然慌乱奔逃。” 当然了,一口答应是不可能的,怎么也得装模作样一翻。 于是乎面上露出了一丝恼怒之意的韩远,立刻就带着恭维之意反将了一军。 “不敢,关之自幼读书,脑子瓜可比咱家强多了。” 黄龙看似褒扬的话语,却是隐藏着歹毒的用心。 要知道黄巾军的各位渠帅大多出身泥腿子,别说读书了,有时候吃饱都成问题,这般将韩远那落魄的家世一说,明显就将他推向了大家的对立面,心思歹毒不过如此,一句话挤兑的韩远无任何反驳之语,要是不走还是赖在这里等待着跟着大贤良师立功,只怕会将在座的大部分渠帅都得罪掉。 “那恭敬不如从命了。” 看着各位渠帅有意无意的将目光往自己的身上瞟,装成一副纠结模样的韩远,很是艰难的下定了决心。 心里偷笑的韩远,恨不得给这嫉妒心爆棚的黄龙发一个大大的奖章,用来赏他对于自己“溜人”行动的支持。 “那各位,青州就交给在下吧。” 起身向着大家抱了抱拳的韩远,在大家的目光中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装作一副被欺负了的小兽模样。 “大贤良师交给我的三千黄巾力士,关之可点一部随军出发。” 就在韩远偷偷欣喜之际,周仓那粗拉拉的声音传到了自己的耳朵之中。 一部的黄巾力士!那可足有五百人! 这些黄巾力士被张角各种训练和秘术强化的,至少以一敌三,能在里面做督伯的,都至少是初级战师,其军司马一级更是人人皆是高级战师,这个馈赠,让韩远惊喜不已。 实打实算来,这五百人,可顶得上普通的黄巾军士卒五千也有! 用好了,那真的是纵横战场的一把利器,打破僵局的强军。 “多谢元福。” 这可是真真正正的一拜,这周仓虽然脑子不太灵光,但是这心却是敞亮的很,值得敬佩。 “青州战局事关我主力之东部保障,绝不能溃败,既然如此,那么关之你就持老师的令节前去督统青州战局。” 一看大家都定下了调子,于是乎张白骑也就发布了最后的命令。 “喏。” 手指微微颤抖的接过了张角的令节,韩远的心头如释重负,离开广宗以后,那可真的是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了! 第四十八章 山谷歌声 焦和为官不善领兵,兵多器锐,粮食充足,见圣军便走,不敢交战。 看着手头上关于焦和的这么一句话总结,想着历史上焦和这个纯粹的酱油党,似乎就没有打过什么胜仗,几个月来虽然坐拥青州十余万兵马,但是一交战就逃跑,搞的卜己所部起义时仅仅万数余人便席卷了大半个青州,如今也不知道吃了什么兴奋剂了,敢在这个黄巾军风头正盛之时,突然冒头进军刷一波存在感。 要知道,这位兄台可以自黄巾起义时便整军备战,结果打一次跑一次,硬硬将数万汉军兵马坑的晕头转向,白白给卜己送了好多波经验,如今已经跑到了最东头北海的焦和,不知为何又带兵跑了出来秀存在感,不知道他的脑子是怎么长得。 不过,不管他是什么想法,如今韩远只想说一句:“兄弟,你可以!” 如果不是环境和情况不太对,韩远真的想给他颁发一个大大的汉朝和平奖授予他,用来表彰这个怯弱不敢战,又时时冒头进军的焦和。 在明确自己率兵支援青州后,带着本部精挑细选的七千骑步并五百黄巾力士,浩浩荡荡的穿行在清河国,开始了自己独立发展的第一步。 …… 就在韩远一路上晃晃悠悠的行军穿越一座山谷之际,突然间从旁边的山谷坡上传来了一阵悠扬的歌声。 那隐隐约约在耳旁回荡的歌唱之音,让韩远一时之间莫名。 毕竟到了三国大半年了,成天除了训练就是打仗,除了砍靶子,就是砍人的他,突兀的听到了婉转的歌声,倒是让他感慨不已,一时之间也陶醉在自己的幻想之中。 “何人做歌,去将人给本将请来。” 四下了瞅了瞅的韩远,发现歌声隐隐在山谷的左侧传来,于是便吩咐亲卫去请上一遭,毕竟在这人马嘈杂的清河国,有兴趣做歌自乐,亦或是专门做歌吸引注意的人,哪有平凡之理。 想着历史上那些大贤的臭毛病,不是喜欢一个骚包的玩行为艺术,就是自唱自乐,亦或是饮酒嚎叫,张角不禁的失笑,难不成自己也遇到了一个“大贤”不成? 不过想想如今黄巾军那在士林里声名狼藉的样子,他还是对于这“大贤”的猜想有些怀疑。 听到韩远吩咐,十几个亲卫立马催马“请”人去了。 只听得一阵唏聿聿的勒马之音后,那歌声被粗俗的亲卫们毫不知趣的打断了,之后又是一阵“哒哒”的马蹄声,那是亲卫们直接把做歌之人扔上马,“请”回来的做派。 心底有一丝兴趣的韩远,吩咐杜远继续带兵前进,他则是率领亲卫营一众骑兵原地驻留,想要瞧瞧这到底是个什么人,在这种山野里抽了疯似得唱歌。 “我会走路!你们干什么扔我到马背上!” 在亲卫们抵达韩远身旁勒马后,四周扬起了一阵的黄土,明显被呛到了的文士噗噗的吐了几口吐沫后,便是跳着脚的骂着这些骑士。 “这人倒是好胆量。” 虽然还未打量这文士的正面身材,但是光是观这心态和那毫不做作的态度,就让韩远顿时心生好感,对其有了初步的认同。 骑士们对于这文士的骂街并没有反应,依旧如同木头般戳在那里,让文士骂了几句感觉到好生无趣后,便是转过身来面向了韩远。 面容周正,中等身材,一袭这个时代文士多穿的长袍套在身上,倒是非常得体,只不过因为刚刚尘土的飘扬,倒是显得有些邋遢。 仔细再瞧,那平淡的面容中一闪一闪的双目,以及那令人一看便感到其乐无穷的八字胡,正因为刚刚的生气还在一抖一抖的,让韩远不由得一乐。 “你是何人?不知道如今兵荒马乱的,四处都有危险么?” 韩远绷住脸,勾着嘴角对着文士问道。 “哼,兵荒马乱何来?” 文士也不是好相处的,一句话便惹得韩远四周的亲卫怒目而视,脾气暴躁点的甚至都把手放到了刀柄之上,就等着韩远一声令下,将其剁为肉泥。 “乱从世家而来,取国利而谋私益,豪夺巧取,顾自身而忘天下,蠹众木折,大厦将倾,民不聊生,不得不反,便是言此也!”” 沉默了一会儿的韩远,给出了自己在这汉末大半年来的总结。 天下之乱,来自于世家!也就是俗称的狗大户。 “呵呵,将军既然认为世家乱国,何不明于朝堂,而甘于反贼也?” 这个文士似乎并没有被韩远的说法影响到,那一抖一抖的八字胡,以及精光闪烁的双眸在问出了自己的问题后,死死的盯着韩远,期待一个满意的回答。 “找死!” “汉庭的走狗,拿命来!” “腐儒!” …… 还未待得韩远说话,本来就一个个怒火冲天的亲卫,在听到这文士如此明目张胆的说黄巾军是反贼之时,便是一阵的怒骂,清脆的拔刀出鞘之音回荡在这片原野之上。 压了压手,示意众亲卫不要激动后,韩远继续说道。 “朝廷?何人之朝廷也?若是朝廷清明,我韩关之愿做边疆一步卒!” 掷地有声的话语,诉说了韩远的心头想法。 说实话,提及中华历史,必说强汉盛唐,如今的大汉,披着征服世界的荣光,天下四顾皆臣妾,如果可以的话,他又何尝不想在沐浴着强汉的荣光呢?可惜,穿越而来便成了乱世中黄巾军的一员,走投无路,报国无门。 “将军真乃志士也。” 韩远如此诚心实意的回答,让这文士都不得不向着他鞠了一个躬,以表示自己对于韩远心中想法的佩服。 “那么将军此去,可是为了避祸否?” 语不惊人死不休,就在韩远认为二人的对话试探已经完成,可以互相介绍一翻的时候,这个文士在沉默了一小会儿后,突然吐出来了一句让韩远心惊肉跳的问话。 那看似疑问句的话语中,从他那灼灼的眼神里透露出来的,是对于韩远心头的确认。 表面上依旧沉默不语的韩远,被点出心中的想法后,已经乱了,空白一片的大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干涩的嘴唇,似乎也说不出自己是为了支援卜己而去的目的。 “大胆!” “我等乃是支援卜己渠帅,你这文士该死!” …… 又是一阵的鸡飞狗跳,当然,没有韩远的示意,众亲卫也仅仅是在口头上找找快感罢了。 第四十九章 在下颍川戏志才 眼神复杂的盯着眼神的这个文士,韩远心头几次提起了想要灭口的心思,不过几次又放下了。 他不知道这个文士如何猜测出来了他的心思,又不知道这个文士为何敢如此大胆的说出他的心思,只不过,起起落落的心态最终,还是让他放下了狠辣的决定。 战场上杀人,不过求存而已,如果仅仅因为猜到了自己的心思而杀了这个文士,似乎自己都无法忍受这种残暴的心态。 如今的韩远,总算知道了历史中的曹操为何向着所有的部下发出了:“吾好梦中杀人。”的警示,又毫不犹豫的将几次知道了他心思的杨修给杀掉的原因。 放着一个时时刻刻猜到你心思的人在世上,自己难保不会有失掉性命之风险啊。 自己随随便便的一个感慨,一个表情,人家都能够猜到你的内心,那么自己以后的生活还会有保障呢? 不需多说,了解你如此深入的人,想要阴你一把实在太容易不过,心思更甚者,雇佣一个平民,就可以轻轻松松的接近你,杀掉你,这个代价,谁又能承受呢? 谁又敢保证那能猜到你心思的人,你在他的心里永远是no.1呢?谁都保证不了,所以还是杀掉的好! “呼。” 最终还是没能说服自己的韩远,如释重负的吐出了一口气。 “先生大才!” 韩远对着文士一拜后,很是坦诚的承认了自己的想法。 四周的亲卫们,因为韩远的这一拜,顿时肃静了,不过既然被韩远挑到了亲卫之中,那肯定就对自己惟命是从,这些大多是自己充当军侯时的老兄弟,平日里多受自己的恩惠,他相信这些亲卫不会背叛自己,所以也就没有避讳这些亲卫。 “看来,我是该庆幸,自己赌赢了一把咯。” 看见韩远那赤红的双目,又变得清澈透明起来,文士也是松了一口气,抖了抖僵硬的肩膀笑道。 “呵呵,先生的心可真大,如果韩某一时想不通,先生可就危险了。” 既然没有杀掉文士的打算,那么韩远的心头又是泛起了拉拢的心思。 毕竟如今本部虽然算得上兵强马壮了,但是谋士却一个没有。 连主簿都是一个仅仅读了三个月私塾的落魄士子充当了,这还是自家部队的唯一一个读过书的人,所以韩远一瞧这谋士既然仅仅能从自己的行动上分析出来自己心思,那么谋略不会差的他,对于自己的帮助,可真的是大大的有。 “人生时时刻刻都平淡,是不是太过无趣了。” 一抖一抖的小胡子,笑容满面的脸庞,文士对于韩远的反应似乎非常的得意。 “这……” 砸吧了一下嘴唇的韩远,也不知道该苦笑还是该笑骂两句,这就是在拿自己的性命在寻开心啊,韩远真的算是认识到了这些孤高的文士们心里的那个粗壮的胆子。 “哈哈,不下大注,如何大胜,在下颍川戏忠戏志才见过将军。” 哈哈大笑的文士,再次躬身一拜,算是对于韩远真正的见礼了。 而韩远,则是听到了这个名字后,身心不由自主的颤抖了起来。 他听到了谁?戏忠戏志才?那个可以和郭嘉相提并论的曹操的第一个谋主?说起来,也就是他死的早,要不然和郭嘉也是一时瑜亮,天纵奇才之辈。 就算是再贬低他的游戏,智力设定也在88往上,至少和徐庶是一个等级的存在,这还是因为他无论在演义还是正史都没有刷过太多脸的缘故。 要知道,从无到有的开创,可比从小到大的发展更为不易,当然,也不是贬低郭嘉大神,只是说明了戏忠的能力也是杠杠滴。 如此大神怎么就突然跑到了青州呢?而且还找到了自己,韩远一瞬间还真的蒙圈了,不知道该发表一个什么样的见解好。 “颍川戏志才?” 嘴里喃喃的韩远,确实有点失神,这个惊喜实在是太大了,原本以为自己以后也只能靠着黄巾军这点家当发家致富的他,突然发现有一个在野的大神拜见,那种快要抽羊癫疯的欣喜,又是谁人能知? “怎么,将军听闻过忠?” 看见韩远在那里沉思,并且还喃喃自己的名字,一直保持一副高人风范的戏志才倒是有些发愣。 他戏志才和郭嘉一样出身寒门,虽然能够在颍川学院读书,并且展露的才华还不少,但也仅仅是一些同样求学于颍川学院的士人才知道了,家里没有资产的他,可是没有那么多的“朋友”满世界的帮忙宣扬他的才能,所以如今的戏志才还是粉嫩粉嫩的小白,名声几近于无,韩远的喃喃倒是让他琢磨不透他的想法,以为他在哪里听说过自己的名声呢。 “戏志才么,……” 张了张口,韩远真的不知道下面该怎么编才好了,难不成非要我说大实话,是从三国志上看来的,你才满意? 有些飘忽不定的眼神,在四周扫来扫去的找“灵感”。 “将军,可否让忠同行,一观将军之虎姿?” 看着韩远这明显编不下去的状态,戏志才也不等着他的吹捧话语了,赶紧打断了韩远那飘飘忽忽的遐想,提出来了自己的目的。 “同行?” 上下打量了一下这戏志才的身材,韩远疑问过后,便是惊喜,在心底不断的说:“同行好啊,同行好啊,同行着没准就变成同志了。” “将军不要小瞧忠,纵马狂奔,额,御马之术忠还是懂得。” 以为这打量是在看不起他的身体状况,戏志才猛地吸了一口气,昂首挺胸的对着韩远说道。 当然,说到纵马狂奔时改了口,明显底气不足的样子让韩远也不由得偷笑了一番,这人,对我胃口! “朱伦,给戏先生牵一匹马来。” 欣喜的上上下下打量着正在别别扭扭上马的戏志才,韩远的心思活络了起来。 如今的戏志才明显还没有最终选择他为主,否则早就叫主公了,那么这一路上,还是该好好想想怎么“爱抚”一下这个顶级的谋士,让他卖肝卖肾的为自己服务了。 第五十章 双马镫现世 一边有意的将马放慢了速度,好让戏志才那卓劣的控马之术能够跟得上来,一边在心底里慢慢的琢磨着这戏志才的来因。 似乎,他是在专门的等我? 心底突然冒出来这般想法的韩远,悄悄瞥了一眼还在将全部注意和胯下之马做斗争的戏志才身上。如果不是在专门等我,那在这兵荒马乱之中,没有哪个士林学子会抽了疯似得在荒野上做歌,更不可能在这战火连天的环境中,一路从颍川穿行到清河国来,在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闲着抽疯,哪怕他性格和爱好再别致,起码的享受观念总是有的。 如此看来,这戏志才不仅仅是来找我,而且还可能已经从各种消息中判断了许久自己的性格,否则没人会去赌一场连对手身份都不清楚的赌局,那就不叫赌了,是送菜的。 想到了这点的韩远,眼睛顿时笑的眯了起来,嘴角也微微勾起,不怕你不识货,就怕你对我没兴趣,后世不是有话说了么,感兴趣就是你掉入一个深坑最大的推手。 继续如此,那么就让自己再加把劲,狠狠的推一把这个摇摇欲坠的戏志才,坠入自己这个一千八百多年后来的深坑吧。 心思急转的韩远,也不过眨眼的时间,而这边的戏志才,依旧在马上摇摇晃晃的死死抱着马脖做斗争。 “朱伦,再给先生的另一侧多绑一个绳结,让先生坐稳些。” 踌躇了一会儿的韩远,还是说出来了一个让有识之士惊世的双马镫的配备。 “多绑一个?哦哦,明白了。” 亲卫朱伦一听这话也有些懵,毕竟在这个时代,马镫也仅仅是上马时用的罢了,上了马还得需要双腿仅仅夹着马腹,才能够控制得了平衡,虽然韩远说的话很简单,但是这却是打破人们对于马镫认识和利用的重大突破。 “双马镫?” 就在让戏志才下马,让朱伦给他绑第二个马镫之时,本来在马上颠地有些颠三倒四,肚里翻江倒海,脸色微微发白的戏志才眼中精光一闪,啧啧称奇的看着这双马镫的结构。 以他卓越的见识,如何看不出这双马镫对于御马的重要性,如果每一匹战马都有双马镫辅助骑士,那么骑兵的锻炼成军时间将少了一大半,而且威力更甚,因为有双马镫在借力的他们,完全可以解放双手和上半身,可了劲儿的折腾了。 “将军大才,只是这种东西,忠愧领……” 轻轻捋了捋自己的两撇八字胡,转来转去的戏志才先是一脸敬佩对着韩远说道,又是突兀的磕磕巴巴起来,不知道该如何接下去。 “无妨,也就先生用一次罢了,以后出征,当配车架以载先生。” 摆了摆手的韩远,知道戏志才的意思,双马镫固然对于骑兵很重要,但这个技术太简单了,如果先拿出来的话,天下间的对手都可以肆无忌惮的学习,到时候本就是骑兵稀少的韩远,将这技术拿出,反而会成为一次助敌之举。 但是韩远的好意,他又不得不接受,要不一路行军,非把他的肝肾都给颠簸出来不行。 “多谢将军!” 一次真心实意的、将腰弯到了几近90°的躬身,戏志才明白韩远肯定清楚这技术的厉害之处,但还是毫不犹豫的拿了出来,仅仅是为了让他不受颠簸之苦,心里缓缓的生出来了一种士为知己者死的感慨。 不过,他戏志才是那种不轻易认主,认主则是一辈子的主公的人,所以哪怕此刻心里再感动,他依旧还打算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慢慢观察,从而有近一步的认识。 “走吧,抵达绎幕城我们再修整。” 轻轻一笑的韩远,装作不在意的样子,诚恳的对着戏志才说道。 那副仁义君子的模样,足以让他在后世捧一个奥斯卡小金人回家了。 “善。” 就在这么一个风和日丽的日子里,对于骑兵来说战略级的配备双马镫,第一次的应用,仅仅是为了戏志才能够在马上少受点苦罢了,这在后世的评说里,也成为了君主韩远对于人才求贤若渴的一个事例。 …… 绎幕,乃是清河国边郡的一座小城,距离平原县说远不远、说近不近,算不上战略重镇,也说不上繁华若锦。自黄巾起义以后,这座边郡的小城人们除了被战火绵连而横死的,大多都跑了,跑向那些坚城壁垒中,当一个流民,所以这座城池虽然府衙、粮仓、房屋等什么一应俱全,但是冷森森的街道却还是让人不由自主的发毛。 在人声褪去之后,在原野中活动的野狼都在城池中留下了点点踪迹。 入夜,星星点点的月光铺满了寂静的小城,独自居住在一个小屋里的戏志才懒洋洋的靠在打开的窗户旁,抬头望向了洁白无瑕的月亮。 自下曲阳被韩远攻破,天道运势瞬间有了改变后,他变下定了决心来冀州看看,瞧瞧到底是什么人,居然能够改变天道运转,打破人世宿命,一个月的时间昼伏夜出的赶到了冀州,之后又是将近两个月的时光,流连在冀州大地上,打听着下曲阳城破的经过。 韩关之,一个不显眼的名字突兀闯入了他的视线,张角的关门弟子,黄巾军的一方统领,当然,现在是渠帅。 下曲阳攻略战的谋划虽然不甚传闻,但是化身各种落魄士子的戏志才,在好几个黄巾军的部曲里担任过主簿一职,所以东拼西凑还原了那夜发生的事情后,他不得不对在里面隐藏的策略赞叹不已。 出谋如羚羊挂角,各种迹象将汉军引入了一个错误的猜测之中,在内忧外患之下,轻取下曲阳,这让他对韩关之起了兴趣,而后,虽然韩关之在黄巾军的多次战斗中发挥出不俗的作用,也那种简单的作用还上不了他的眼,所以他一直化身各种角色在黄巾军的阵营里观察,直到,在大胜董卓之后,黄巾军按兵不动,韩关之主动请辞,前去平复青州战局,他知道,他看对了人。 不谋万世者,不足谋一时;不谋全局者,不足谋一域。 在这前面,做为兵家弟子的戏志才觉得,还应该加上一句话,才能不成为悲情英雄,才能够释放自己的光辉,那就是,不谋自身者,不足谋他人。 自己都保护不好,何况以后? 而韩远这次趁机的溜人,则是最后让戏志才认可了,所以他才听闻韩远溜号的消息后,早早的跑到了清河国来等他,不错,是有目的的等他。 而见了面的韩远,果然没有让他失望,见识、胸襟无一不是上上之选,至于实力?做为一个顶级的谋士,如果有最强大的实力,他又如何施展自己的才华呢? 这就是身为一个顶级谋士的自信所在! 第五十一章 绎幕夜话(一) 为了显示对于戏志才的重视,韩远在夜宿之前特意吩咐亲卫统领朱伦将戏志才安排在自己的房屋一侧,好有个唠叨夜话的机会。 不是古代的名臣将相,都是在和君主饮酒作乐间诉说自己的抱负,而君主同样也得执手相顾,来个大诉苦,之后二人惺惺相惜、情不自禁之下,互诉衷肠,抵足而眠。 在不知道发生了点什么事情的深夜,谋士突然高唱:“真明主也!” 而君主也同样附合:“助我成大事,必此人也。” …… 如何让戏志才知道自己的长短,而又如何让自己清楚戏志才的深浅,就看这一夜了! 砸吧了一下嘴唇的韩远,收敛了一下因为稍稍有了点小邪恶心思而勾起的嘴角,放开精神稍微探知了一下偏房的戏志才,便从呼吸的规律之上知道其还没睡下,于是提了一壶早就准备好的酒并两个小酒樽,迈步而去。 史书几乎也郭嘉一个穆棱的戏志才,肯定好这一口,而且作风肯定很散漫,所以韩远也没有什么正襟危坐的打算,仅仅套了一个长袍,不伦不类就踏出门栏。 正巧,便瞧见了在窗口坐望月色的戏志才。 “戏先生,闹两口?” 微微一笑的韩远,并没有什么古板的说辞,用后世的言语举了举自己手中的小酒壶问道。 “嗯?那就闹,闹两口。” 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戏志才,在看见韩远举了举手中之酒壶时,便轻轻笑着回道。 而韩远那轻松和蔼的作风,又是在他的心里加分了。 “你倒是慢些。” 戏志才本就算不上强壮的身材,歪歪扭扭的抬了一个大桌子出门,放到了院门中间,看到了他那副马上就要闪了腰的架势,韩远真是莞尔一笑。 “待我来。” 将酒壶和两个小酒樽放在桌上的韩远,轻轻的将手往戏志才的肩膀一搭,便止住了他又要回屋搬凳子的举动,从那打开的窗口一个飞跃入屋的韩远,并没有注意的身后戏志才眼中那浓浓的笑意。 “明日还要行军,所以美酒,就此一壶,你我开开胃便算了。” 将两个凳子并列摆在一侧的韩远,一边将酒壶中的酒‘哗哗’的倒入酒樽之中,一边轻轻说道。 “呵呵,将军岂不闻酒不醉人人自醉,求醉又仅非饮酒一途。” 还是戏志才的水平高,一口文绉绉的劝酒话让韩远听了如慕春风般的舒爽,同时更是进一步的认识到了古代知识分子的高雅之处。 “当然,醉酒也是人生之中的一大乐事,等将军安顿好一切,记得欠戏某一顿美酒。” 就在韩远砸吧着嘴唇不知道该如何接这高冷的话语之时,话风一转的戏志才端起来了酒樽,便是笑眯眯放在了嘴唇边一口而尽。 “等到了青州,只要无战事,就是陪先生夜夜宴饮又如何!” 听出话中有话的韩远,将手中的酒樽端起来也是一饮而尽,笑眯眯的说出来了自己的心声。 夜夜宴饮?你得留在我军中,才能办到这样的事情,不是么? “不知将军对于青州刺史焦和如何看?” 对于韩远的话语,只是眯眯一笑的戏志才并没有接话,而是问到了接下来的行军策略。 肉戏来了! 听到了戏志才第一次问到了自己对于未来的规划,韩远知道这是他对于自己的一次比较深入的试探了,虽然谋士厉害,可以包办主公的一切规划,但起码主公也得有个水准线以上的水平吧,没个水准线的水平,趁早回家种田卖红薯去吧,谈什么争霸天下。 “青州刺史焦和,胆小怯懦,不善征战,或可取青州一山头,收聚流民,广聚人心,以待天时。” 这是韩远心里的大实话,找个山头猫上几年再说吧,等待董胖胖乱了帝都再谈论占据城池的问题吧,否则脑袋上那明晃晃的黄巾光环,可真的成了各地义军刷名望的好地方了。 尤其是此刻虽然汉庭摇摇欲坠,但毕竟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不是,搞死个地方性的起义军,简直不要太简单。 至于再准确的谋划,他就没有多少了,如今参考的就是后世黄巾军演变出来的白波、黑山二军发展策略。 “如若张角相召,如何?” 没说满意还是不满意,只是那皱着的眉头,似乎说明对于韩远这般简单的想法有些不认同。 “焦和,急胜不得。何况,有董卓大败在先,只怕皇甫嵩会直接放开玉玺之气运金龙,强攻广宗。” 强攻的结果自然不言而喻,所以,焦和肯定是不能一战而下的,否则他就得立马打道回府了,到时候到了广宗,被宗师皇甫嵩割了脑袋去垒京观么。 虽然对于自己的实力有一定的自信,但是他还是没有牛逼到能够改变黄巾军的最终结果,于是,可耻的避战策略就是他如今唯一的选择。 到时候张角在广宗直接gameover,就是世间无张角,渠帅称霸王的时代来了。 只见得听完了韩远所说,戏志才一时之间沉吟不语,眼神盯着在手中转动的酒樽,似乎在做最后的思考。 而韩远,此刻也是没有了饮酒的心思,他知道这是戏志才在做最后的决定,也许这个决定仅仅是戏志才一生之中无数个决定之中的一个,但是对于韩远来说,却是对于他影响重大的决定,毕竟一个顶级谋士的厉害,不是言语可以描述的出来。 而戏志才,正是一个顶级的谋士! 有了戏志才,也许自己以后的发展,会快上好几倍,更何况,背靠颍川书院的戏志才,身后可是有着一大票没出山的亲朋好友,对于如今的韩远来说,那更是一笔宝贵的财富。 寂静的小城,平静的小院,韩远甚至能够听得清自己心脏的‘崩崩’跳动之声,这可是他第一个遇见的大拿啊,希望不要失败啊。 此时此刻的韩远,真的觉得今夜饮酒夜话是一个错误的决定,也许让他再接触接触自己的行事风格,会有一个更多的加分点呢? 这个草草决定的未来,就算是自己似乎都有些不满意,更何况这个一眼能看穿至少十年天下走势的顶级谋士,戏志才呢? 心里已经乱了的韩远,等待着戏志才的最终决定。 第五十二章 绎幕夜话(二) 说实话,戏志才觉得自己一辈子都没有这般的纠结过了,他一直觉得自己是那种英姿飒爽、饮酒做歌的豪爽之士,谋略超人的他认为自己一辈子不会被任何问题给难住,但是他现在还是难以下决心。 其实,在他在山谷中等韩远之时,便对于韩远有了一半的认同感,而后在韩远对于他大胆的发问,从而展现的胸襟之中,他心中的天平更是缓缓的倾斜于效忠,再加上双马镫无可防备的‘一击’后,他觉得自己的心都被韩远‘俘虏’了。 但是,如今却是有一个极大的隐患,横亘在他的心中,让他犹疑不决。 那就是韩远出身黄巾! 他戏志才再恨这天子无道,世家误国,但是他的心却还是希望能够拯救汉室,让黑色龙旗再次名扬四海。但是以他的智慧,又能清楚的看到了大汉的毁灭,皇室的坠亡,所以对于有志于问鼎天下的下一个明君,他还是很期待的。 这点很纠结,扶持汉室明显不可能的情况下,开明的他对于现在就下注诸侯,未尝不可。 他生性好赌,不是赌钱,而是赌运途,赌生命!开创性的谋士,要比雪中送炭的谋士要好的多,更无论锦上添花型的谋士,要做就做这第一个,所以他擦亮了双眼,满天下的寻找可下注之主。 而能够搅动天道运转,改变黄巾一时宿命的韩远,吸引了他的目光,让他起了投注的心思。 所以,他来了,他化身各种黄巾军的角色观察了韩远几乎两个月,从他严格刮练士兵以及和士兵同甘共苦的饮食住宿上,他清楚了韩远的报复以及爱兵如子的性格;从他命令手下士兵对于平民丝毫无犯,并且还有时主动帮助平民劳作上,他明白了韩远心中的大爱;他同样从韩远的谋划中,看出了他的智慧;以及从对他的各种做法上,看出了韩远对于人才的求贤若渴,这无一不是一个明主之姿,如果这样的人做了君主,天下汉民何其幸运也!。 但是,他出身黄巾! 就算他能过了自己心中的坎,但是如果在后面谋划不当,身份暴露,那么无疑会引来天下诸侯的攻击,不要怀疑,因为汉室统治再无力,但是他的威严却深入人心。 诸侯就算不为了一己私利进攻,但为了治下民众的口碑,也一定会拼命拿下黄巾贼子,这是天命所向、民心所向,哪怕现在的黄巾军代表着人民! 但是世家掌控了舆论的喉舌,不出几年,黄巾就会成为人们口中的贼子、逆党,戏志才毫不怀疑世家的这点能力。 当然,这也并不是不能解决的难题,否则他根本就不会来见韩远,但这确实是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如若一朝爆发,可能导致全盘皆输的局面。 于是乎,他这个赌徒,也犹豫了。 他虽然不喜钱权这点俗物,但是名留青史的想法还是有的,他可不想自己满腹经纶的才华尚未施展出,就饮恨刀斧手之下。 …… “将军不知修习的是何种功法?” 就在二人沉寂了一会儿,想到什么的戏志才突然问道。 “《遁甲天书》。” 迟疑了一会儿的韩远,还是选择了继续相信戏志才,毕竟就算他以后没在自己手下混,知道的仅仅是自己修习功法的名字罢了,其中的内容又如何能知,所以他说出来也并没有什么心理负担。 “《遁甲天书》?” 听到了这个名字,惊呼一声的戏志才,带着不可置信的目光犹疑的盯着韩远,似乎在问,你是不是在玩我? 眨巴了一下眼睛,不知道为何引起戏志才惊呼的韩远,只是默默的点了点头。 虽然《遁甲天书》在后世传的多么的玄幻,而自己身为修习者又知道其是多么厉害,但是他也没觉得自己能厉害到哪里去,顶多算是修习了一个顶级的功法罢了。 天下功法何其多,又有名师存世,机遇比自己强的人物肯定会有,以后说不定哪里窜出来个人物都比他厉害,君不见数年后,那个籍籍无名的曲阿小将几乎挑翻了整个江东军高层,连小霸王孙策都被打服了,更何况那些未曾记录在史册的人物了,相信厉害的更不在少数。 要知道,天下间明面上的大宗师都有五位,但是宗师高手却只露出来汉末三将连带张梁、张宝罢了,在战将之上,这可算得上是一个巨大的断层。 韩远不相信其余的四位大宗师手下就没有宗师级别的高手,所以说,对于目前自己的定位,韩远还是认为闷声不作的悄悄积攒实力为好,就目前这点实力看似能够称霸一隅,但很有可能被哪里冒出来的大拿给轻易拿下。 别的不说,世上流传的枪神童渊、剑圣王越、以及天刀宋朝这三人,是不是大宗师呢?这没人能够解答,毕竟这世上还是传世许久的道教在霸占着人世的信仰。他们三人不敢获取信仰,从而和道教死磕,于是乎,三人在道教的各派系打压下,过着漂泊无依的日子。 不要怀疑,道教就是有这么强,中原大地几百年的传承早就使得他们的势力根深蒂固,要不也不会催生出这么多的大宗师出来,甚至道教祖师老、庄二先贤更是得道飞升,在没有佛教这个走草根路线的搅局者出现之时,道教就是中原大地信仰的垄断者。 窝里斗是窝里斗,但是一旦有外人敢于加入道统争夺,那不用说,搞死他丫的先。 说了这么多,就是因为韩远生活在一个科技的世界了,对于这个玄幻的世界没有一个更加清晰的认识,更是没有想到,自己手中的《遁甲天书》在这个世界的巨大影响力。 《遁甲天书》脱胎于南华老仙的《南华真经》,而《南华真经》的另一个名字叫做《道德经》,由此可见,其之内容简直就是道教的最强功法了,只要修习有成,那么道童第一人的称呼和影响力,跑不了!而看韩远这个样子,明显进境不慢。 “呼,既然如此,那么戏忠,拜见主公!” 就在韩远摸不着头脑,想着戏志才那惊愣的神色之际,突然间反过味来的戏志才,起身长拜。 惊喜,此刻的韩远,看见了戏志才的一拜后,手忙脚乱的扶起了他,如同一个穷小子中了五百万的那样,往常自己动手换饭吃,现在伸手就有饭,这种感觉,简直不要太好! 第五十三章 绎幕夜话(三) 惊喜过后,韩远倒是有些期期艾艾,他似乎隐约感觉到了自己所修习的功法让戏志才下定了最后的决心,不知所以的他,还是决定问问。 “志才,不知这《遁甲天书》有何高明之处?” 苦笑的韩远,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清楚自己心中的那复杂的情感,感情自己的魅力,还不如一本功法的影响力大了?这让“熟读”后世各种穿越小说,主角虎躯一震,四方豪杰来投的心思有些暗淡。 “主公,《遁甲天书》乃南华老仙之道果,道教的传承之功。” 戏志才倒是有些惊奇的瞧着韩远,似乎在问,你一个修习这功法的人,难道还不知道这功法的厉害? 那种看智障一样的眼神,顿时让韩远有些讪讪。 “这个,当初师尊教我时,未曾说到。” 想着南华老仙举霞飞升的传说,砸吧了一下嘴唇的韩远,悄声说道。 不过,这点东西连不是道教的戏志才都清楚,算是半个道教弟子的自己倒是不清楚,那是有些尴尬了。 想必当年张角也是一样的心思,所以才没有解释这本功法的厉害之处。 因为这功法的精妙,已经是在整个九州大地烂大街的传闻了,韩远居然不知道,估计他也是没有想到。 “主公,想必这《遁甲天书》,有遮蔽,甚至是重塑气运之妙法吧。” 虽然气运乃是苍天赋予,一辈子不可更改,但是也有精妙的功法可以改变,而做为这世间最顶尖的《遁甲天书》,肯定会收录一些改变气运、重塑气运的妙法,而戏志才的谋划,有了这个妙法,才能够如虎添翼。 “有的,不过费力甚大,耗时不短,而且在改变气运之时,自身实力不仅提升不了,还可能因为各种缘故掉境界。” 虽然好多秘术修习不了,或者说代价太大,但是早已浏览过整个功法的韩远,还是知道有这么一个改变气运的功法,名为《逆气术》,上卷天遁中的一篇天术。 “主公所连带之黄巾气运,算不上大,所以应该在一、两年间能够完成,而我们的目标,则是如今战火连绵,各自为政的幽州!” 戏志才既然已经得到了心中最后一个问题的答案,那么就开始毫不犹豫的阐述他的策略,手指北方,目视塞外。 “青州固然可啸聚山林,但是也仅仅能够守足有余,进取不能。值此乱世,若不趁机发展,就算天时在我,又能如何?” 在述说着自己的规划之时,戏志才的气势愈来愈盛,那股指点江山,粪土诸侯的豪情让韩远也不由自主的代入了他的讲解之中。 “为今之计,唯有在广宗城破后,将大部人马隐入山林,后点选精兵悍将,活动至幽州;而主公,则需要游历中原,积累名望、资历,以借举荐之姿,讨幽州一郡之地,伐异族,养民众,以战养战,恭候天时。至于青州人马,则交予一信任之人统领,无论出了任何意外,到时候主公携大势南下之时,他们亦会叩首乞降,则主公兵不血刃补充数万乃至十数万生力军,到时候天下虽大,又有何人挡主公兵锋!” 戏志才几句话说的韩远心潮澎湃,不能自以,如果真的能够顺利施行下去,那么河北四州有两州兵马握在手中,冀州虽兵强马盛又能如何,如坐有四州之地,天下又有谁人可挡? 他可不是袁本初,手握一副王牌,自己作死似的生生扯着打,被曹啊瞒按在地上一顿胖揍。 至于青州黄巾到时候愿不愿意投降的问题?那可真的不要太简单,谁会愿意顶着贼的名声过一辈子呢? 就算到时候他安排的统领变心,但只要自己大势在手,他们想要混一个好前途,唯有投奔同样出身黄巾的自己,才能够有一个不错的未来,否则天下虽大,他们哪里能去的? 又有谁人能够看重出身黄巾的他们呢?所以自己才是最妙的选择,如此说来,自己的未来,就在中原之地的周转和幽州大地的征战了。 只要不出错,那么真的就是拔剑天下,敢试锋芒者无谁人? “听志才一言,茅塞顿开,志才真乃国士也!” 听的愣出神的韩远,在遥遥的想到那般美好的境界之时,如同八月天里在头上浇了一盘冷水,从头爽到脚,回过神来的他,对着戏志才深深的一拜。 如此轻轻数言变规划了自己至少十数年的行动方针,如此人物,如何不当得自己一拜! 而戏志才则是笑眯眯的回道:“国士不国士的,忠独爱美酒,望主公能够多多赏赐几坛。” 言罢,将酒樽里的酒一饮而毕,继续给自己又是倒上了一杯,放在鼻尖轻嗅,那股陶醉劲儿,真的没谁了。 “等我们安顿下来,好酒好肉随你挑。” 清楚戏志才这是不贪恋权钱表现的韩远,大手一挥便将诺言许了出去。 “今夜就到这里吧,早点回去睡,明日还得行军,别太操劳了。” 既然话都敞开说了,戏志才也已经绑定到了自己的身上,那么已经过半的夜晚就没必要硬耗了,以后有的是时间用来谈心,明日还得行军赶路,所以察觉到了戏志才的眼神中有一丝的疲惫之后,韩远便是先结束了话头。 毕竟他可是一个修炼者,身体强壮,可是看戏志才这模样明显白天骑马的颠簸劲儿头还没过,今夜如果再睡不好,明天精神更差,恶性循环下来,他那文弱的身体可是吃不消。 “主公,那忠就告退了。” 既然决心已下,那么戏志才也就没有再试探和考虑的心思了,青州焦和不足为虑,接下来的,就是他们开始挑兵点将开始准备将部队化整为零的散出去一些,开始锻炼。 当然,卜己那边也得应付一下,省的他看出来点什么,传出来一个逆徒的名声,等到争霸天下的时候,不主动合并,反而死磕他的部队,那可真的就是一个大麻烦。 当然,这都是小问题,今夜得到戏志才的效忠才是最大的收获。 经过了戏志才对于未来的展望,一下子变将韩远的视野全部打开,十数年的规划熟于心间,一下子就让韩远清楚的认识到了这种长于军略大势的谋士的厉害,怪不得郭嘉出遇曹操,笑谈诸侯,指点江山,助其展望天下;刘备得诸葛,叙说正邪,背书民心,定鼎富饶之川蜀。 韩远相信,今夜这绎幕的夜话一定也会在后世传扬,而他韩远以及戏志才的名字,更是会在九州大地上回荡! 第五十四章 奇袭济南国 “主公,不若派人通传卜己,言我等兵少,不可正面力敌,如今唯有成犄角之势拒敌,行围魏救赵之策,突袭济南国,让卜己所部以待良机沿途追杀。” 远远的望见平原城头黄巾旗帜随风飘扬的韩远,止住前军行进,和戏志才商量了一下后最终听取了他的这个意见。 “朱伦,你亲自带领二十骑在今夜潜入平原城,按照军师所言,通报给卜己渠帅。” 想了想,最终还是点选了自己亲卫统领朱伦,中级战师的他起码能够让卜己感觉到自己的重视,从而有更好的配合。 “喏。” 没有别的想法的朱伦,便退下去亲自点选精骑二十员,细细吩咐去了。 不要说这个策略有多么的精髓,主要目地就是拖时间,自己绕过平原突袭济南国起码需要三、四天,攻打又需要三、四天,等到消息传播到焦和之耳时,起码已过去十日。 而焦和思虑对策,撤兵,以及黄巾军沿途追杀又需要十日左右,二十日的时间,心急火燎的皇甫嵩肯定能够攻破广宗。 想到了这里,韩远的心头一阵黯然,虽然说对于黄巾军这种泥腿子义军的享乐观点不甚认同,但是张角毕竟还是有恩于他,如此不言不语的抛弃掉黄巾军,实在让他一贯舒坦的内心上都压了一个包袱。 别说什么自己立了过少功勋,只是想到了自己的出走,想到了一些同袍那赤诚的心态,韩远就有一种负罪感。 “自己也许真的适合做一个枭雄。” 想到了自己经历了数场大战,无一不是为了自己而战的情况下,又有如今为了未来掩面而走的经历,韩远不由得对自己有了一个小小的定义。 “传令下去,让左部的蔡纪统领为先锋,全军绕过平原县。” 诸多念头急转,伤感也只是过去,未来还在等待自己拼搏,所以也仅仅是哀伤了一会儿的韩远,立刻命令全军从北方绕过平原县,直趋济南国。 就这样,万余生力军在韩远的别样心思之下,并没有立刻加入平原县的正面战场,而是选择绕过平原县,直趋济南国,断掉焦和所部东返的归路。 目地一方面是拖延时间,另一方面就是消耗青州的生力军,以便青州汉军数量不足,不会大规模的剿匪而影响到自己剩下部队的发展。 平原县城的一夜,听到韩远所部朱伦的通传之后,卜己只是大声称赞韩远的谋略过人,并没有起别样的心思。 毕竟在他的心里,韩远所部固然有万余人马,但是和汉军主力正面交战的作用还是不大,不如趁此良机,将焦和一路攻下的城池再取回来,顺便断掉焦和的粮道,从而取得更大的成功。 当然了,以他的头脑更是不会想到韩远更深的谋划,毕竟冀州主力军在大贤良师的统领下一战定鼎局势,肯定不会再出任何问题,也不缺这一部人马去参与南下的征战,如此,他心底的想法就是全取青州境界所有的城池,在大贤良师登临大宝之时,为其喝彩! …… 为了准备接下来几日间的突袭,在赶路之时并没有急行军的韩远所部,在第四日的夜晚,终于绕过了平原县的范畴,而他们面对的,则是济南国的第一座城池——东平城。 夜晚并没有带给东平的汉军任何警惕之心,前方的战火连天也并没有影响到他们的睡眠,该睡睡,哪怕在城头值守,毕竟黄巾军已经被包围在了平原县,不是吗? 再说了,就算黄巾军余孽能够跑到城下,他们能打打,不能打跑还不行吗?再不行,投降总可以吧。 所以固然东平城是济南国面临平原县的第一道城池,但是城头的士兵依旧很轻松,谈笑间说着坊间的秘闻,也未曾注意过地平线那头的高丘。 “此等城池一战可下。” 遥遥的望着那嬉笑声不止的城头,那三三两两凑在一起你推我搡我玩闹的样子,自信满满的韩远对着身旁的戏志才说道。 “汉军之靡乱以至于此。” 摇摇头的戏志才,也是对于这汉军的作风实在是有些看不上眼了,连带的对于汉庭的观感也再一次的下降,如此的兵丁,如何卫我汉儿好河山! “杜远,有信心没。” 看着身旁膀大腰圆的杜远,拍了拍他肩头的韩远提气问道。 “渠帅且看我杜远!” 将手中的大刀负在背上,一抱拳的杜远,便是匆匆带领着精挑细选的八十人,携带着勾爪、绳索等攀爬利器向着城脚下潜伏而去。 …… 身为高级战师的杜远,哪怕块头再大,也没有影响了他的矫捷身手,在汉军嬉笑怒骂声的掩盖之下,几个窜腾便接近了城墙。 而等到其余挑选的好手都差不多快要登上城墙之际,一跃而上的杜远,抽出背上的大刀便一刀砍翻了聚在一起说笑的三人。 “敌袭!” 恐惧的示警之音尚未落下,身手矫捷的先头部队便已经登上了城头,在以有备击无备的精锐黄巾将士攻击之下,偌大的城头汉军想到的第一件事竟然是慌乱的逃下城墙,你推我搡之间,有数人生生被同袍从高墙推下而坠亡。 非常轻松的杜远率领一众黄巾军将士便打开了城头大门,而早已准备好的三百骑兵几个呼啸间便冲进了城池。 “太简单了。” 不可思议的韩远甚至有些觉得汉军在诱敌深入,不过想到了自家大军已经冲入城内的情况,只能归结于守城汉军的胆小怯懦了。 “传令下去,杜远、李三、蔡纪、陈文四位统领各率本部按预定继续进军,今夜一过,要让附近的四座城池全部易主!” 闪电战,虽然是缩小了无数倍,而且还没有装甲军团助阵的闪电战,第一次让韩远体会到了兵贵神速的巨大价值。 第五十五章 断粮 战斗比韩远料想的要简单的多了,在四位中级战师级别的统领的统帅下,韩远所部仅仅万余部队便攻占了八座城池,彻底的将焦和所部与后方的撤退渠道切断,被断的粮草,自然而然的也就被韩远笑纳到自己的部队之内。 而攻占了八座城池的韩远,命令部队继续做出一副前进的架势,而后在夜里悄悄的将部队撤回东平,等待给忙慌撤退的焦和一个迎头痛击。 …… 平原城东方十里处,这里是焦和三万大军的驻扎之地,看见了平原黄巾有据城死守的架势后,他立刻放弃了强攻的打算,反而在营地里夜夜笙歌,饮酒作乐。 毕竟他已经如此‘强势’的攻克了济南国,部队已经够‘疲惫’的了,没必要让麾下的兄弟们再去平原城磕个满头包,不是么。 这些的功绩,已经足够能维持他焦和在青州刺史的位子上继续坐下去了,当然,如果使钱得力,甚至能够位列朝堂。 至于再继续拼下去?先不言失败怎么说,就说打胜了,部队的犒赏和战死将士的抚恤怎么算?平原可是一座穷县城啊! 在黄巾肆虐了一通之后,更是没油水可供他搜刮的,攻打平原城可是一个亏本的买卖,这可不敢轻易接手。 更何况,如果将青州的这一大股黄巾军击溃,那么紧接着面临的就有可能是冀州的黄巾军主力,人家都能和手持玉玺的宗师卢植斗上一番,将边疆悍将董卓击溃,更何况他了,所以为了以后的荣华富贵,卜己所部最好在青州生活的不好不赖,这就是最好的战况。 所以哪怕兵马齐备,攻城武器也不缺,焦和也仅仅遣一营人马关注着城头,剩下的军马,放大假了,该吃吃,该喝喝,该乐乐。 作为一个统帅,他不敢说功比霍骠骑,但是一个智将还是能够自诩的。 …… “刺史,刺史大人,不好了,不好了。” 就在焦和和一众将领饮酒作乐,觥筹交错之际,一声声嘶力竭的喊声打破了他的欢乐时光。 “慌什么?黄巾贼子打出城了?” 看见这个一身腱子肉的传令兵,一丝的厌恶浮上焦和的脸庞,这军汉到了这大帐里,简直是有辱斯文! “没有,没有,没有。” 听到焦和这般问的汉子,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只是强调了一下面前的黄巾军没有出城作战的情况。 “那你知道扰乱诸位大人吃酒是一个什么罪么?来人,给我拖出去,三十军棍!” 恶狠狠的焦和,紧紧的皱着眉头,盯了这个汉子一眼后,满不在乎的摆了摆手,示意在门口候着的两位家臣将他拖出去。 “不是,刺史大人,我冤枉啊,东平城被黄巾贼子攻下,如今济南国已经被攻占大半,我们的粮道也被截断了,刺史大人,冤枉啊……” 就在焦和刚刚恢复了一个好心情,又是端起来酒杯继续宴饮之时,那军汉哭天喊地的悲声传了进来,让他的动作一滞。 “什么?!”手中的酒杯当啷一下子跌落地上,心中恐惧的焦和赶忙急步跑到帐门口大吼:“还不把他拉回来!” 而就在军汉吼出声音之后,在座的将军文士纷纷为之一愣,之后就是无穷的恐惧涌上心头,他们就算再不通行军,也知道后路被断的下场。 同时问题也来了,黄巾军青州部的主力被围平原城,那么攻略济南国的黄巾军从哪里来的? 莫不是? 一众将军文士想到了冀州主力的东进,不由得打了一个冷颤,赶忙赶紧自己否定自己的猜想,这个猜想他太恐怖了,不要说冀州黄巾军主力进境,就说来上两个渠的兵马,他们在座的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刺史大人,东平、东陵等八座城池失陷,目前济南国的归途已断,请大人派兵支援。” 想到终于不用挨打的军汉,赶忙跪在地上悄悄的说道。 只不过,满帐早已支起的耳朵,却是将他的话一字不漏的听了个全。 而军汉话音刚落,在座的一众将军文士纷纷长长的吸了一口气。 好家伙,这么几天的功夫连丢八座城池,黄巾军到底来了多少人?他们为什么就没有得到任何一点动静呢? “黄巾贼来了多少人?” 强压着心头的恐惧,焦和手指着军汉颤颤巍巍的问道。 “不知道,只觉得满城遍野都是黄巾军的吼声。” 后方的军队吃了败仗,被夜袭了,自然也就不清楚有多少黄巾军来攻,只不过为了以后能少挨点处分,说出去好听点,那自然是把黄巾军的数量说的越多越好,瞒上不瞒下的道理,古人早就玩的很溜了。 “这可如何是好?” 听到满城遍野这个形容词后,焦和只觉得脑袋一阵眩晕,不知其可。 第五十六章 强弩之末不穿缟素 如此的话,那他这三万汉军如何能够胜利呢?而如果撤退不成的话,那么他焦和岂不是共这三万大军暴尸荒野了吗? 他可是一个刺史啊!一州的顶尖官员,大汉的重臣,怎么能和这些匹夫共生死! “刺史大人,为今之计,唯有率军猛攻东平,之后南下北上方能有回旋之机。” 在座的虽然大多都是草包将军,无能太守,但是毕竟是世家培养出来的,军事策略还是懂得,所以立马就有将军站出来说道。 “好好好,段普,我命你统帅三校人马,攻克东平。” 看到终于有人有了提议,焦和如同溺水之人抓住了浮萍一般,就将全部的赌注压了上去。 混杂编制的青州一校大约有上六、七千人马,可以说这三校就是汉军如今唯一可以拿得出手的机动兵力了,其余两校,一校殿后,另外还需要一校兵马护他左右,卫他周全。 “喏,我立刻前去点选兵马出发。” 段普也不犹疑,接令后立刻急匆匆的出了大帐,去击鼓聚军去了。 …… 青州济南国,东平城,早已将部队全部回收回来的韩远所部,如同一个攥紧的拳头般,等待着给予对手致命的一击。 是夜,在接到汉军主力明日未时左右能够抵达东平城的韩远,共戏志才一起端坐于县府内,商量着最后的行军计划。 “将乃兵之胆,焦和身为一军统帅,胆小怯战,必不敢倾全军攻我,而担心大军哗变的他,肯定会命令主力急行军攻克东平。烁丘,此地刚好离得东平城三十里,我们将主力埋伏于此,汉军急于赶路的情况下,一击即可。” 戏志才细细观看了从县府内缴获的济南国地图后,点着烁丘说道。 不是他太小看焦和,而是焦和的所作所为根本让人高看不了他,太平时光青州尚且匪徒横行,而黄巾起义以来更是连战连败,虽然此刻看似焦和的三万大军占据了优势,但那也是黄巾军兵力收缩下的后果,如不是青州黄巾抽调了三分之二的兵马支援下曲阳,只怕焦和依旧缩在北海当他的龟公。 “击溃汉军主力的同时,我们需要放过焦和的性命,只有一个怯弱的焦和,才能够符合我们剩余部队在青州发展的需求。所以,既要有限的消灭掉汉军主力,又不能让他们吃了大败,所以明日的战斗,我们需要放走一部分人马,同时打开济南国的通道,放跑焦和,然后尾随在其后做出一番追击的架势。” 琢磨了一下戏志才,还是从战略的角度说了明日战斗的需求。 毕竟焦和实在是太废物了,如果汉军损伤太大,那么就算官场有官官相护的道理,那么以焦和这么‘惊人’的战绩,他的青州刺史位子也坐不稳,最好的结果也是到一个两千石的闲置上,所以在战斗中给焦和一个‘面子’,是你好我好大家好的事情。 “就按志才你说的办。” 琢磨了一下的韩远,认同了戏志才的谋划。 同时,他也在心里无奈的苦笑,战场上居然需要敌人主动放水,只怕这焦和是开了大汉帝国历史上的第一遭,也是没谁了。 按理说上天给人关闭了一扇门,肯定会给人打开一扇窗,但是这焦和的表现,韩远觉得除了身份好之后,上天简直就是把他关到小黑屋去了。 …… 七月的天气,热的厉害,仿佛开了挂似得的太阳公公拼命的展现着他的威严,普照大地的阳光,把一切哄的热腾腾了,直欲干裂。 而段普,就率领着二万余人马在这干燥又暴热的天气中急行军。 “段将军,如此行军,士卒们都吃不消啊!” 四周的校尉虽然不是久经战阵,但是也明白这样赶路别说战斗了,只怕听见敌人的战鼓声都能够崩溃,所以骑着马在段普的身旁建议道。 “越过烁丘,我们在山脚下乘着阴凉扎寨。” 皱了皱眉头的段普,虽然也清楚校尉说的道理,但是他接到的刺史命令是三日内攻克东平,而今日已经是第二日了,攻城怎么着也的一日的时间吧,所以如今的他只是在心里暗暗企盼黄巾军能够稳稳的待在东平城之中,等待着他的主动进攻。 “将军,将士们的气力几近透支,如此行军,只怕明日根本恢复不过来。” 皱着眉头的校尉,还是不管不顾的建议道,毕竟段普虽然是此刻的统帅,但他的实职却仅仅是校尉,所以校尉还是不怎么虚他的。 “赶过烁丘,刺史大人严令我等三日内攻克东平,失信者军法论处。” 无奈的段普,说出来了焦和的荒唐命令。 “这…….” 校尉清楚,也许刺史在黄巾军的眼中胆小怯战,但是处理起自己人来却是狠手连连,凡是敢于违抗他命令的人,不是直接罢官就是被杖责致死,所以校尉张了张嘴,也不知道该如何回复。 “行了,我亲自去前军压阵,你督促后军跟上部队,不要掉队。” 摆了摆手的段普,一紧马腹便是一个前突,向着千军奔去,同时给了校尉一个督导行军的命令。 “喏。” 轻叹了一口气的校尉,瞧着这眼神呆愣,双腿僵直的将士们,一挥马鞭当即高喝道:“将士们,段普将军已经在烁丘的前方备好酒菜,速速行军,抵达那里我们就安营扎寨,享受美食。” 虽然曹操望梅止渴的典故还未出现,但是将军们画饼的能力却是一绝,一个命令之下,将士们又是鼓起了全身最后一点力气,努力的拉开了双腿,向着前方奔去。 第五十七章 保姆刺史 空中没有云,地上不见风,骄阳如火,炙烤大地,一颗颗数目懒洋洋的站在原地,大地更是咧开了它的身躯,残暴的骄阳肆无忌惮的展现着它的骄横。 “这汉将不知兵至此,无怪乎汉庭之残暴。” 遥遥的眺望着那鞭簇着部队赶路的汉将,杜远一副及其不屑的模样说道。 虽然他杜远也是出身平凡,但是从底层升上来的他,对于士兵的能力和实力有一个具体的了解,以此类推,汉军的主力战斗力再强,那如此赶路也吃不消,这种情况不让士卒休息,还继续赶路,就算遇不到他们的埋伏,明日睡起来的战斗力起码去了三成,这还如何战斗。 “非汉军无能也,是焦和的命令以至于此,汉将虽懂兵,但惧焦和,所以不得以才亲自上前军压阵,督促行军。” 摸了摸自己那两撇小胡子的戏志才,看着那个在高头大马上,气势恢宏的将领,轻轻说道。 虽然说他已经被韩远任命为军师,深被韩远倚重的他,按理说是其下的第一人了,但是也得需要和这些主要将领处好关系,否则任自己再强的谋略,没有执行者那也是抓瞎。 历史上多少败仗,都是因为文武不和而引起,实在是不得不警惕一翻。 所以在此一番言论,一方面是让其认同自己的见解,从而加重自己在其心里的地位;另一方面,就是纯粹让附近的韩远顺带听听。 “嘿嘿,焦和这样的人做一方刺史,如何守的一方安宁。” 泥腿子出身的杜远,对于一切有钱有权出身的人都带有浓浓的敌视色彩,更何况焦和这个无能刺史呢,所以一翻的讽刺毫不犹豫的说出了口。 “行了,杜远你去前军压阵,敌人共有两个高级战师,小心点。” 细细的观摩了汉军军阵情况的韩远,发现了其中两个骑马汉将的实力在高级战师的境界,这又是让他的心里鼓起了一股拼搏之气,连青州这个防守薄弱的州尚且能够冒出来两个高级战师,更何况那些边疆重镇,以及那些百年世家里的人才了。 “以后要注重人才的培养,看来不去幽州都不行了。” 这个汉末,高端的战力对于战局的影响已经很大了,一个吕布也许无法全歼万人军团,但是从士气上击溃他们估计是易于反掌,所以对于个人实力又有了很大认知的韩远,更加注重了人才的培养,否则战斗也不用打了,人家几个高级战将过来就能横扫了,如果再冒出来宗师,那真的就追得他们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了。 “汉军已经进入了埋伏区。” 就在几人对话之际,段普麾下的前锋便已进入了预定的埋伏区,而此刻在半坡丛林里早已埋伏好的韩远所部六千精锐全部静悄悄的隐藏在丛林里,等待着致命一击。 而就在韩远所部都在焦急的等待着汉军继续前行之际,汉军突兀的分出来了一支百数人的队伍,手持弓箭利器向着他们的埋伏地点走来。 “传令全军不要多动,静候命令!” 皱着眉头的韩远,瞧着这支百余人的小部队向着这边慢慢走来,倒是对于这支汉军的统领有些赞扬,在如此急行军下,还能够记得散开部队,发出斥候侦查地形,先不说是否能力出众,单就说这起码能力在标准线以上,而此等汉军校尉又何止百数,让韩远不由得颇为羡慕了一下汉庭底蕴之丰。 不过羡慕也仅仅是一瞬间的事,汉庭虽然枝繁叶茂,但是根基已坏,所以并不为惧。 “号炮!” 看着越来越接近埋伏地点的汉军斥候,那已经几乎可以用长枪拨到最前沿的十米左右之时,韩远当即大喝一声,随即牵起隐藏在丛林里的良驹,带着亲卫便首当其冲的扑将了上去。 “杀~” 一声声气势如虹的喊杀声突兀的在干裂的大地上回荡了起来,在得到韩远一声令下的六千精锐,带着猛虎下山般的气势,挥舞着兵刃朝着汉军杀去! “虽然你的想法不错,但是军队连接的太紧密了!” 虽然斥候马上就能发现他们,但是因为惧怕部队脱节而产生掉队现象,从而让各军紧密相连的问题终于暴露了出来。 固然心是好的,但是大部分汉军突兀的被袭击,又兼有体力崩溃,一时之间除了满腹的悲望外,根本没有别的多余情绪。 跑? 已经僵直的双腿如何跑得过守株待兔的黄巾军呢? ……… “该死,兄弟们随我杀!” 明白疲惫的将士此刻心态的段普,知道他们在黄巾军冲锋的面前根本没有反抗之力,所以他满是希望自己能够阵斩黄巾军的主要将领,在振奋士气的同时,削弱黄巾军的士气,一涨一降之下,也许疲惫的军队尚且有一战之力。 可惜,他选择的是举着大刀冲在前方的韩远。 在境界压制的绝对实力之下,他的冲锋非但没有取得辉煌的战果,更是将汉军最后的心气都泄了个干净。 运用巧劲的一拨,即是荡开了段普的中门,随即在段普解脱般的眼神中一刀取其首级,而跟随他冲锋的亲卫们,也同时被韩远施了秘术的亲卫压制的死死的,一个个无逃命之机。 主将都被阵斩了,更何况疲惫的大军,在明知战胜无望的情况下,汉军的将士们倒也是实在,将近半数立马丢弃兵刃于原地,或趴或跪在地上岂命,又有近半的将士撒开脚丫下四处乱逃,更有死心眼儿的,明知无望却朝着黄巾军发起了冲锋,人生百态,无过于此,跪者生,逃者鄙,直者亡。 …… 根本没有废了多大劲儿的黄巾军,很轻松的收获了七千余战俘,仅仅迁余战死,剩下的万余汉军倒是激发了人体的潜能,在懒得追的黄巾军主力之下,倒保了个自身的周全,而韩远同时借此一战,很轻松的取得了自己想要的战果,剩下的,就是该想想如何去装,让焦和痛痛快快、安安稳稳的回到北海,继续去当他那个有名无实的青州刺史。 这焦和于黄巾军的作用,简直如一个稳稳的奶妈一般,缺什么给什么,而且还能时不时帮黄巾军刷刷战绩,实在是刺史保姆的不二人选,可不能让他轻易的高升或者罢官。 第五十八章 让路济南 大败,彻彻底底的大败,二万军队如今逃回来的只有三千余人,那一股战败的颓丧气息瞬间布满了整个青州大军的营地,如今这保护焦和的一校人马再加上这逃回来的败兵也不足万人,如何战胜的了气势如虹的黄巾军呢? 更何况,听闻段普还被对面的将领一个错马的功夫阵斩沙场,这更是表明了对方将领中有战将级别的武将,这起码在高端武力上就又取得了压制,如今他们这一万人马,全被压制之下,又如何能够决死一战呢? 破釜沉舟,那是匹夫之勇,可不是他焦和轻易去尝试的东西。 所以说,如今的焦和,在大营内虽然依旧在频频露面,鼓舞士气,但是私下里却是在加紧收拾细软,准备带点精锐亲兵趁机跑路。 …… “刺史大人,刺史大人,末将苏沪有紧急军情禀报。” 苏沪乃是他身旁的最后一个校尉级别的人才了,而焦和将剩下除五百亲卫外其余的部队,都交予到了他的手中,而他也是如今青州汉军唯一的主心骨,他如此的慌张,却是让本就颓丧的焦和更填上了一份焦虑。 “何事?” 继续都下定决心跑路了,而如今的战局更是无望,所以此刻的焦和为了自己能够顺利跑路,还是装作一副淡定的模样,向着苏沪问道。 “盘踞在济南国的黄巾军主力突袭乐安,乐安失陷。” 略微一躬身的苏沪,说出来又失陷一个郡时,虽然有一些的压抑,但是语气中却是透露出一丝隐藏不住的开心。 乐安失陷,那不是问题,反正青州虽然在大汉十三州上算不上大,但也不小,一个郡的失守对于如今已经是破窗烂孔的青州来说,藓疾之痒也。 重要的是,乐安失陷背后的涵义,那就是堵在他们前方,如同在他们脖子上架了一把刀的黄巾军主力部队,已经挪开了济南国,他们可以顺利无比的通过济南国,缩到北海去了。 黄巾军主力再打到北海?先不说他们能不能消化的了青州的大半壁领土,就算他们打过去了,他们也能够乘坐舟船退往徐州,保得性命,这可比在这里朝三暮四的强上许多。 “刺史大人,我们是否通过济南国?” 舔了舔嘴角,虽然对于泥腿子组成的贼军不屑一顾,但是苏沪无疑认为这是他们唯一的机会了,虽然不知道前方的黄巾军主力为何抽了疯,突然跑去攻克乐安,但是这却是能让他们有了最后的一条退路,前方不管是否有埋伏,他们都得闯一遭了。 “命令部队,即刻开拔,通过济南国,退往北海。” 左右踱了几步的焦和,终于下定了最后的决心,那就是赌一回,随着部队一起撤往北海。 虽然跑路溜人更加的安全,但是他的刺史位置那样肯定是保不住,为了以后的荣华富贵,还是得再赌上一回。 “喏。” 眼中闪过了一丝希冀的苏沪,对于自己的官职也是很看重,能够不失去官职和生命,他就很满意了。 就这样,一个在胆战心惊中‘悄悄的’通过了济南国,安稳的撤回了北海;而另一个,则是有意的眼睁睁的瞧着对方撤军,而自己却摆出一副忙碌的样子,不安于世。 …… “去,告诉卜己将军,我部已攻陷乐安,请求卜己将军派兵攻取济南国,将青州汉军围困在北海一线。” 得到线报汉军在明日午时就能够通过济南全境之时,韩远的几骑传令兵却是奔向了平原县城,刚刚覆灭焦和留守一校的卜己所部。 “主公,这样的话,卜己将军问起来,是不是不妥。” 皱着眉头的杜远,瞧着已经飞驰出去的传令兵,犹疑的问道。 毫无疑问,他问的是如果卜己问起来为何不堵在济南国,反而攻取乐安,放跑汉军残部,韩远这边却是有些解释不清的嫌疑。 “我部歼灭汉军两万余人,兵马疲惫,将士损伤惨重,与其拼光家底,不如攻克乐安,如此不对吗?” 似是在自言,又似是在解疑,韩远目视着前方,手搭在了乐安的城垛之上,轻轻说道。 “这。” 眼转一转的杜远,倒是没有什么话可回了,这么一想,似乎也是这么回事。 毕竟黄巾军的各位渠帅虽然人人心慕天下大同的日子,但是保留自身实力却是一个人最基本的想法,相信卜己再火大,也犯不着和韩远部死磕,更何况,他们可是解了卜己所部的围,并且歼灭了汉军的主力,卜己又能多说什么? “命令全军手脚麻利点,将府库的粮草军饷都搬进山里,三日后,撤离乐安。” 想着日后脱离黄巾军的日子,韩远第一次感觉到了头上没有一座巨伞为自己遮风避雨的丝丝寒意,以往对敌,高手尽皆交给大贤良师张角就好,他就负责捡漏,而以后,他则是需要成长为遮天巨伞,保一方安宁,护一地周全。 “喏。” 听到命令的杜远,赶忙下去点选人手加快速度。 乐安这个尚未被黄巾军攻克的城池里,官家府库和富贾家中的府库中的钱粮简直不计其数,真是让韩远大开眼界,尤让人欢乐的是,此次收获全部进了自家的腰包,可不用和同袍营的兄弟们分享了,这一次的收获,简直将他麾下的人马都撑着了。 安安生生的发展,足够五万人两年的用度,这着实让韩远有些吃惊,更是心里暗骂官员腐败,商贾无道,乃怪会让泥腿子们爆发出如此大的愤恨,用来复仇。 “大贤良师,不知道你如今,还好么?” 遥遥的望着冀州,想着这个来到这个世界后,让自己学习到了顶级的功法,又细心为自己解惑的张角,韩远不由得喃喃道。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虽然心不属黄巾军,但是对于张角,他还是有着一丝的崇敬。 所以对于冀州局势,他并非如想象的那般的绝情,如果不是有着清晰的认知在,只怕回去和张角共生死,是他目前最希望的选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