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美老板娘》 第1章 离乱的拯救 穿过仲夏之夜的暧昧气息,一辆车在高速公路上神秘疾驰着,尤其里边坐着年轻妖娆的老板娘白丽,说话的声音时而粗放时而细腻,有些笑段,在漆黑的夜里带着无法形容的魅影。 “杨毅,你对现在的工作,还满意吗?”黑暗中,白丽问道。 杨毅一愣,不知道老板娘问这话什么意思。 其实白丽根本不需要问这个问题,真要满意的话,他杨毅也不会在工作之余做个兼职网约司机。不过也该巧,他这次从青屏老家回来的时候,偏偏接的是白丽的单,白丽的娘家是杨毅邻村的,本来,她打算明天让司机来接她,也不知道什么原因,忽然想到连夜赶回去。 “挺好的白总,在一线车间多锻炼锻炼,对我以后发展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说是这么说,可是,大学毕业进入玖陇农化都两年了,还在车间里当个维修工,名义上是下基层锻炼,什么时候熬出个名堂,谁又能说得准的。 仪表盘发出微弱的光线,透过后视镜,杨毅隐约看见白丽藏在黑暗里不时的向他偷看。 若是换成别人,或许早已嗅闻异样的气息,毕竟孤男寡女在一起走一路,又都男帅女靓的,很容易造成误伤。 可偏偏杨毅是个正人君子,给他的第一感觉,老板娘第一次坐他的车,可能嫌他车子档次低了,其实,说句真的,就这十万不到的一辆车,还是他买的二手货。 杨毅触摸到了一种底层人物的卑微,脊梁反是挺得更直了,却也带着难以忍受的硬伤,忽听白丽问道:“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杨毅,前边应该有个服务区吧?” “服务区?” 杨毅的眼睛止不住睁得好大,这个时候老板娘要去服务区,明显想去厕所的。 “服务区刚刚过去啊。”杨毅说道。 白丽一怔,暗暗吸了一口凉气。 这么热的天气,车内虽然开着空调也不是特别凉快,白丽却是禁不住打了个寒颤。 刚才她只顾跟杨毅说话了,想去解手的事情一时竟然忘记了提醒,这一往具体事情上去部署,话明显比先前少了许多。 白丽扭动着越来越不舒服的身子如坐针毡,行了几分钟,她羞羞的说:“杨毅,你把车速放慢些。” 杨毅心领神会,却也心跳加速,心想,莫非这个女人想在路边解手? 夜渐渐深了,这时高速路上的车子一点儿都不多,零零星星的,下来解手也不是没有机会。等到后边一片漆黑,白丽开口了:“杨毅,快把车子靠边停下,不许偷看!” 一声不许偷看,话的意思已经相当明白。 不知道白丽的脸红不红,反正杨毅的耳根滚烫滚烫的,毕竟这种事情他第一次遇到,想象着年轻漂亮的老板娘蹲身路边的样子,他不知道这个女人是否带着故意的成分,是迫不得已呢还是故意勾引他。迫不得已还好说,真要故意勾引那可就麻烦了。 杨毅的心里止不住玩起三级跳。车子稳稳的靠边停下来,双闪灯带着不可捉摸的诡异与迷离,可以想象,白骨精在唐僧身边宽衣解带会是怎么个情况。 白丽下了车,并没有在路边蹲下,毕竟她还得保持老板娘特有的威仪,她也顾不得护栏落定多少尘埃弄脏裤子,抬起了又瘦又长的美腿,爬过路边生硬的护栏。护栏那边是个角度不大的斜坡,芳草葳蕤。恰好适合掩身蹲下。 一个含羞带怯的蹲身,融入天籁。 “哎呀,杨毅快来救我!” 过了十几秒,忽听一声尖叫,然后声音越来越远,戛然止于暗夜。 “不好!” 杨毅大吃一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慌忙从储藏箱里抓起手电筒,下车后紧跑两步到了护栏跟前。 这可是空旷的原野,高速路上暂时没有车辆经过,可以说伸手不见五指。斜坡下边好像有条河,可别…… 杨毅的心里急速慌乱着,心说,老板娘可别掉河里淹死了。 “白总?你还好吗,你在哪?白总,白丽!” 杨毅焦急的声音震颤了夜空,手电筒打开的同时他随之跨过护栏。 “别照!” 是白丽的声音,弱弱里带着挣扎的颤抖,听起来十二分怜人。 斜坡下边也不是什么河流,是一条干爽爽的宽渠,天作帷帐地作床的那种,声音就是从那里传过来的。刚才白丽爬过护栏就蹲身掩体了,不知道什么原因,可能受到什么惊吓了吧,她就骨碌碌滚到了渠底。 白丽的声音还没有落下,偏偏该巧,杨毅鞋底踩到了美人的雨露,被湿湿的一个滑蹭,骨碌碌也滚下去了。 手电筒脱手飞出,杨毅还没来及滚到白丽身边,手电筒已经到位了,不偏不倚,非要对准白丽照着。 柔美的线条无法形容,在空旷的大自然之床上妖娆无比。白丽一声尖叫,急忙爬起身,一边慌乱地提着裤子,越想快速提起来却越忙中出乱,春光倾泻那是一泻千里啊。 “杨毅你个混蛋!” 白丽恼羞成怒,她不骂手电筒太会找角度,不骂自己憋不起,非得骂人家杨毅会来事。裤子还没提好,杨毅已经滚到她的身边。 完了,这回非得下岗不可,现在大学毕业生那么多,想我找份工作容易吗!杨毅不敢看,也不敢多想。可他眼睛闭上的速度有些慢了,还是无意间游览了风光,然后来了一句,“我什么都没看见!” 白丽也不管杨毅眼睛紧闭,羞恼恼的整理好衣服,对准杨毅身材中端亮起一脚,“你这个混蛋给我起来。快把我扶到路上去,快呀。” 热辣辣的一脚踢出,擦过空气,险些伤及要害。 说这话时她的身子抖抖瑟瑟的,明显刚才的惊吓还没消退。 “噢,好好好!” 老板娘发出口令了,杨毅哪敢不从? 也不知杨毅哪来这么好的功夫,随随便便一个鲤鱼打挺,稳稳地站立了,若是穿着白袍子,深更半夜的站在这里肯定能吓死人。 “你这个死东西!” 第2章 快抱我上去 提到死人,白丽赶忙改口,“快,快带我走。” 白丽说话带着有气无力的颤音,腿跟着软绵绵的摇晃几下,缺钙似的,就要站不住的样子。 保护好老板娘,这可是新来小员工表现的大好机会。杨毅害怕白丽摔跤,眼疾手快的往她身边一靠,顺势将她搀住,然后,他的一只脚面伸向手电筒,轻轻试了试,来回一个捻转,接着向上一个勾抬,手心就像生有磁性似的,手电筒妥妥地握在他的手里。 出于对白丽的有效保护,杨毅站的是下坡位置,白丽站的是上坡位置,加上白丽身材高挑,刚好一个捉胸吃奶的动作。 “你!” 白丽气得就要发疯了,杨毅却是痛苦的暗哼一声:“卧槽。” 第一次与老板娘出现这种状况,被动的零距离接触其实令杨毅非常慌张,而忙中往往更容易出乱。 可以保证,杨毅的嘴绝对是无意间落到白丽的某个山峰之巅的,等他发现时已经触屏了,要怪也只能怪夜的黑啊。 听到美人动人的娇叱,杨毅才发现自己玩大了,赶紧把嘴挪开,下意识的把白丽往坡上轻轻一推,意思是,你不是厉害吗,自己走呀。 也该这小子走运,越是害怕再次犯错,他的一只手偏又罩住白丽的一个柔软。 可怜杨毅虽然为人正派,但毕竟年轻,这又薄衫薄裤的,一经接触,他的心里随之一热,原始的反应接踵而至,更多的是羞恼于忙中出乱,根本顾忌不了什么老板娘不老板娘的了。 “你敢对我耍流氓?”白丽娇媚的声音更加妖气了。 “对不起,对不起!” 黑暗中根本看不到白丽杏眸圆瞪的样子,混乱里手电筒是往下照的。杨毅再一撤手,坡度在那摆着,白丽又是一个身不由己的倾倒,这回杨毅由她去了,她扑进杨毅的怀里属于主动投怀送抱,怪不得别人,也可说杨毅为了证明自己不是耍流氓才刻意束手的。 果然白丽别无选择地倒在杨毅怀里,柔如面条的弱然,手面却不经意拂过杨毅坚强的部分。 艾玛,真丢人! 杨毅和白丽几乎同时发出了感叹。 白丽羞得把头藏在杨毅脖子一侧,杨毅则是止不住的惊叹一声。 很大一部分原因出于狂乱的掩饰,杨毅再也不能不有所动作了。他这一环抱轻箍,一只手务必搂住白丽的细腰,而一想到刚才白花花的一幕,真就是突发狂想。 白丽也真就是醉了,刚刚一个轻轻拂过让她芳心不由得为之一动,凌乱的桃花瓣落了满地似的,这时,她忽然抬手赏了杨毅一巴掌,“你这个臭货!” 白丽没骂杨毅臭流氓,而是把他说成臭货,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仿佛暗示着少妇打情骂俏的保留。 不过她这话说得一点儿也没错,杨毅的身上确实又馊又臭,刚才她在车上就闻到了,她没好意思说,只是坐在车后排偷看着。 白丽用的是韩国名贵化妆品,她的身上可是香气不减,又在盛夏之夜与女人身上散发的幽香完美结合,黑暗中带着妖冶的气息,不是勾引胜似勾引。 这个妖精级别的女人,娇蛮的语气听起来很重,手上的力气却一点儿也不大,落到杨毅的脸上轻轻柔柔的,显然没舍得打。 不过,这也算是她高抬贵手了。是啊,她还指望杨毅把她搀到高速路上呢,这时的她腿上一点力气都没有。 艰难的上行,特别是快要到雨露之地,那个芳草葳蕤的地方,白丽的害怕一下子加剧了,浑身筛着糠,两条修长的美腿更加柔软,直接不敢往前走。 “杨毅,你抱我过去。” 白丽的声音颤抖到不行,怜人的样子如此真实,就好像遇到的禽兽比杨毅还要可怕似的,花容失色那是无法比拟。 杨毅断定白丽在这里看到了什么,往鬼怪身上一想,这荒野无边无际,他也有些害怕,也顾不得那么多了,身子一弯,抱起白丽就往上冲,不过,害怕第二次滑蹭,他用手电筒往地上照了照。 “不许照,有什么好看的?”白丽不知道杨毅什么意思,今夜面子已经丢大了,她可不想继续尴尬下去,让这个讨厌的家伙看到什么痕迹。 杨毅说道:“我怕地滑把你摔下去啊。” 说时他果然一个不由自主的趔趄。 “嗳嗳嗳……”白丽又来一阵惊呼,害怕摔跤,她慌忙搂紧杨毅的脖子。 “杨毅你个混蛋,我今夜被你害惨了,嗯!” 白丽嘴里骂着杨毅,可她又不敢有任何松懈,柔软的曲线贴着杨毅结实的胸膛,虽然不大却很紧迫。 杨毅摇摇晃晃了一阵子终于站稳,白丽搂他有多惊心动魄就不用问了。 杨毅也是不敢松懈,感觉白丽要沉,他的身子一震一耸,趁势将白丽往上掂了掂,托着白丽腿部的手自然而然地移到她的浑圆部分。在骨感和柔美之间,触觉上的冲击力占据绝对的高点。 好不容易把白丽放在护栏那边,让她立足柏油路的厚实与安稳,杨毅与白丽彼此折磨的就有些困乏了。 高速路上过往的车辆还是零零星星的点缀,绝对成人之美,似乎不忍割断这段狗血的浪漫。 白丽惊魂未定的喘了几口,等到杨毅爬过护栏,她朝杨毅胸脯接连捶了好几下,“你这个臭货占我便宜!” 想到自己的柔美弧度紧贴对方的坚定胸膛,白丽的心里就有小兔子在蹬腿,蹬的她有些疼,为此这次发力可是有些大,打得杨毅不敢久站,慌忙逃进车里。 是啊,这种场合,事情都发展到这一步了,杨毅真怕演电影那样,女主粉拳捶着捶着就拱进他的怀里,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白丽看到杨毅上车,四处黑不拉几的,偶尔听闻猫头鹰的凄厉怪叫,她又不敢在车外停留。 再说了,在高速路边停车也不安全,白丽上车后敦促杨毅快点开车,然后干咳两声,顺了顺嗓子,不提刚才的尴尬,却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杨毅想起惊心动魄的一幕幕却是有些不舍,忍不住瞥向窗外,察看一下这里的地形。 第3章 没法回家 别的地方都不够特别,唯有一棵超高的大树进入了杨毅的眼帘。 杨毅暗暗祷告:神树啊神树,请保佑我明天不要被老板炒鱿鱼! 他属于比较务实的那种人,害怕丢掉饭碗,他的心里不停的默念着,可他不正常的目光却是让白丽怀疑他想偷窥她。 白丽这次坐的是副驾驶位置,不过她用余光一直观察着杨毅的举动。 “刚才的事,回去以后不许告诉别人,你可要给我听好咯。” 不许让人知道情况,这是对的,不说别的,单说老板娘在小职员身边解手的事情吧,这如果被老板方家岩知道了,那还不是要玩王炸? 这话说到杨毅心里去了,他当然也不想被人知道,这时说道:“对不起白总,我,我真的什么都没看见。” 杨毅感觉非常难为情,便宜占是占了,可他是被动占的,也可说顺应天意吧,他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洗白自己,先把饭碗保住再说。 白丽冷脸不改的嘟囔道:“就知道你没看见!” “那些动作,我,我不是故意的。”杨毅吞吞吐吐。 白丽的心里又是一阵慌乱,停顿数秒,等到脸上的红潮退去,她才敢侧过脸来,娇娇地白了杨毅一眼,“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借你一百个胆子你也不敢,好啦,忘记这件事,开好你的车。” 杨毅说的当然是又吃又摸的事,可是这种事情确实不能列入动手动脚的猥琐范畴,就好比她白丽无意间拂过杨毅的关键部分。 一想到杨毅那种原始的坚强,白丽心里不禁一热,就像轻舟摇荡似的,带着一种天然的浮。 这种感觉丈夫方家岩很少给过她,毕竟年龄差距在那摆着,她才二十三四岁,和杨毅同龄,而方家岩却已经四十多了,属于老牛吃嫩草的那个类型,牛在尝鲜,草在忍痛。 路边解手本来就很丢人,偏偏手电筒那么刺眼,女人最重要的地方被他看了,然后亲了摸了的,说他没看见,鬼才相信呢。 既然故意是不成立的,天意的成分必然存在,再说了,停车是她叫的,救命是她喊的,确实也不能怪人家杨毅。 不过,若说把这事忘记,那也真得看老年痴呆能提前多少年。 杨毅听出白丽的语气没先前那么重了,嗯了一声,也没问白丽因何惊呼,毕竟便宜被他占了那么多,虽然来自无意,就权当一回昧心食吧,感恩一回神树也就算啦。 其实刚才白丽也没必要大惊小怪,草丛里动静确实有,应该是田鼠、癞蛤蟆这样的小动物制造出来的,往大的去想,充其量是只刺猬,她却想象为草丛里有蛇,所以难怪十分害怕。 车子步入正轨,往前方平稳行进着,人心渐渐步入正道,不到一个小时,就到了唐州。 不过,这期间,杨毅的心里一直忐忑不安。 白丽一贯喜欢吹枕边风,玖陇农化的员工都知道,如果白丽回去把他又搂又抱的事情跟方家岩说了,明天他丢了工作事小,这辈子的名声恐怕也要毁了。 这女人虽然是老板娘,却不是方家岩的原配,是二奶转正的,又比方家岩小二十多岁,一般情况下,这种女人要是吹枕边风,风力都是挺大的。 杨毅心里正祈祷菩萨保佑,忽听白丽惊叫一声:“杨毅你个混蛋!” 杨毅不由得吓了一跳,心说,这又怎么啦。白丽却是一拍大腿,“你看看,这裤子,这,这还能见人吗?” 白丽拿闪亮的手机屏照着裤子,她这裤子颜色很浅,早在跨过高速路边护栏的时候已经弄脏了,再一经过滚沟沟的高强度翻滚,与绿地亲密接触,裤子上难免沾染草青色。看上去已经脏的不成样子了。 这若回家被方家岩看到,真不知道她在外边干了什么勾当。 所以说,白丽非常着急。 杨毅也觉事态严重,也很着急,这时说道:“那,那你说说,该怎么办?” “怎么办?还能怎么办!反正,家是回不去了。” “咝……” 犹豫片刻,杨毅想想也对。 外边的天气十分闷热,纵然车内打着空调也不是太冷,杨毅却是禁不住打了个寒颤。 “要不,我带你开个房间?”杨毅轻声问。 白丽脸色一沉到底,“滚!” 杨毅要带白丽去开房间本无恶意,条件好的宾馆,洗澡方便,衣服也好洗,洗完往空调下顺手一挂,第二天早早的也就干了。 可是,唐州是方家岩的地盘,玖陇农化将近一千号员工,这若带老板娘开房被熟人看见了,没事也有事了,以后她白丽哪还能抬头看人? 杨毅是在替白丽着想。 白丽和杨毅想到一块去了,也是带着这种担心,忽然说道:“带我去你住的地方。” “去我家?”杨毅又是一怔。 “嗯,回头把我衣服洗了!” “嘿!” 杨毅无语了,这事情闹的,他租的那个地方,只是一室一卫,一张大床,去了不难,可到时怎么个睡法? 不过,事已至此,看来也只能这样了,马大姐下棋,走一步看一步吧。 杨毅带白丽驶入一个老居民小区,叫华泰小区,然后在一幢破旧的黄楼下边把车子停了下来,是个多层建筑,不带电梯。 他租的是三楼,白丽踩着高跟皮鞋,还没上几个楼梯,她就差点崴了脚,幸好杨毅及时扶住她。 “什么破地方,背我上去。” 可能脚脖子很疼,连这话她都敢说。 杨毅不知道白丽说的是不是气话,望着她,一直没敢动。 “愣着干什么,背呀。” “噢。” 杨毅乖乖的蹲身,随着白丽的柔软贴叠而至,他的宽厚健硕的后背挺立起来,随之抄手胡乱的托住白丽的滚圆,根本顾不上什么,嗖嗖的就跑到三楼。 房子确实小,一室一厅一卫,就这样,杨毅也是咬牙租的。 更为糟糕的是屋里连个空调都没有,热得白丽进去就想脱衣服。 不过,她不脱却也不行了,三基色灯光之下,身上的衣服显得更加糟糕。 “杨毅,拿件衣服给我穿。”到最后,白丽不得不选择屈从。 第4章 赶快躲起来 杨毅想了想,然后拿来一个淡蓝色的t恤。这件t恤穿在肩宽背厚的杨毅身上本来就有些大,若是穿在身材苗条的白丽身上,估计能当睡袍,连裤子都省了。 白丽穿上以后果然如此,又把嘴一努,“去,把我那件衣服洗了。” 杨毅乖乖就范,去卫生间把衣服放在盆里,撒上洗衣服,然后放水进去揉了揉,意思,先泡会儿,白丽则是两手叉腰的站在他后边看着,活像一个地主婆。 还没想好该怎么找茬,忽听有人喊门,“杨毅,杨毅!” 白丽吓得赶紧往卫生间门后躲藏,与此同时,杨毅速速的站了起来,来不及找毛巾,将手往衣襟上抹了两把,轻声对白丽说:“藏好了白总,千万别出来。” 喊门的是杨毅的车间主任孙根富,大脸盘,青蛙嘴,见女人只要抿嘴一笑,给人的感觉就得流几滴口水。 “孙主任!这深更半夜的,你怎么来了?” 杨毅放开一道门缝,满脸惊讶的打量着孙根富。 很快就看见孙根富身后躲着一个女人,背着身含羞带怯,却还是被杨毅一眼认出来了,是他车间粉尘包装工段的临时工潘小兰。 这个地方,先前孙根富带人过来打过扑克,所以熟悉。 孙根富干笑几声,极不要脸的说道:“王娟那个娘们,因为生个孩子,都快把我憋死了,今夜,我想借你那张床用一用,你懂得。” 王娟是孙根富的老婆,生孩子期间,她确实没给孙根富碰过,可这并不影响他孙根富在外乱搞啊。 杨毅暗暗哼了一声,孙根富已经进屋了,抬手拍了一下杨毅的肩膀,说道:“好好表现,等那个老王退了以后,维修班班长就是你的了。” 听起来十分鼓舞人心,杨毅却是心里蓦然凉凉,暗道:尼玛,一个小小生产车间的小小维修班班长,我一个大学毕业生居然要熬到前任班长退休,多么悲壮的前程! 可是,这又能怪谁呢,谁让你杨毅当初不上名牌,每年几百万大学毕业生,你杨毅有个就业机会就不错了,研究生都论片生长的,何况你还是个职业技术学校毕业的大专生,给你个维修班班长干就不错了,想进设备科,在公司你没亲没故的,等下辈子吧。 被孙根富轻轻一拍,力量不大,杨毅却是疼到心里。 在玖陇农化,老板方家岩频频安插亲信,越说玖陇农化是国有企业改制过来的,方家岩越得这样做,这也完全合乎情理。 杨毅也知道孙根富是方家岩的表弟,轻易不能得罪,所以说,当务之急,他得想办法如何应付,毕竟家里还藏着一个白丽。 杨毅咬了咬牙关,扫一眼潘小兰怯怯懦懦的样子,他没有任何轻看的意思,却是觉得这个女人好可怜。 潘小兰二十多岁,虽然人不是特别漂亮,可也有她独特的韵味,尤其她的妇人之道,绝对称得上良家妇女。 听说潘小兰的丈夫在外头打工,一年也拿不到几个钱来家。在唐州这样的三线城市,工资不高,房价不低,眼看孩子上幼儿园了,到处需要钱,而到现在她却连房子都没有,所以她十分着急,就到玖陇农化二车间的粉尘工段做了一名临时工,很苦,很累,也拿不到多少钱。 潘小兰上的是三班倒,这不,刚刚下小夜班,就被孙根富带过来了。 其实这也只是芝麻粒大的利益,潘小兰只想孙根富把她从夜班调为长白班,毕竟孩子晚上需要她照顾。也就是这么点小小的要求,机会却被孙根富牢牢抓住了,利诱之下,居然索要她的身子。 潘小兰知道孙根富身边不缺女人,包装班稍微有点姿色的女人,已经被这个禽兽上的差不多了,掐指而算,她手里握着的应该是最后一张船票。 可只要孙根富能答应她的要求,在强大的生活压力之下,尊严早已经低头,也没有什么可丢人的地方。 所以说,小夜班下班以后,她就随孙根富来到这个地方。孙根富骗她,说是借朋友的床一用,不料朋友是个大熟人。 潘小兰倍觉尴尬,看上去,脸红得像个熟透的苹果。孙根富不等做通杨毅的工作以后,反手就去牵她,“快进来,可别被人看到。” 潘小兰几乎侧着身子进屋的,高耸的弧度,几乎擦过杨毅的胸脯,却也擦痛了他的眼睛。 正宗的良家妇女,老实,勤快,不爱说话,人又长得漂亮,杨毅了解这个女人。 可她就这样被孙根富带进来了,而他杨毅完全就是一个帮凶,不然,怎么进了他的狼窝! 杨毅内心痛苦的挣扎着。 潘小兰摆脱孙根富的牵拉,而是扶墙进到屋里,孙根富朝杨毅一递眼色,意思是,赶紧出去啊,别耽误老子的好事。 看着潘小兰极不情愿的样子,杨毅犹豫了,满腔热血的攥紧拳头,这时潘小兰就已被孙根富推倒在床上。 “孙主任可别……” 杨毅上前两步。 他想说下来的,话到嗓子眼忽然卡住了。 孙根富速速的脱掉上衣,再想脱裤子的时候,潘小兰煞白着脸色,近乎哀求的望着他,然后扫向杨毅。 “我,我还是回去吧,孙主任,我不想做了。” 被领导带到同事的床声谈工作,说实话,若不是生活压力太大,一般人很难接受这个现实。 孙根富像是明白了什么,杨毅摇头顿足时,他扭头低低的冲杨毅吼了一声:“你他妈的快走啊,怎么还不走!” 镶嵌在潘小兰肩膀上的手挪开,孙根富害怕夜长梦多,他率先把自己的裤带解开了。 “天哪,丢死人了,呜呜!” 不经意间望了一眼愣站着的杨毅,潘小兰忽然捂住脸,顺势往床上一个侧卧,也不知道她是羞的,吓的,还是逼迫出来的绝望,到最后忽然哭了起来。 孙根富却不管这些,趁机也是一个侧卧,贴在潘小兰身后。 “杨毅,你他妈的怎么还不走?是不是想看现场直播,快给老子滚出去,不然,老子明天开除你!” 第5章 太尴尬了 孙根富满手抓狂的去脱潘小兰的衣服,潘小兰越是反抗,他越是迁怒于杨毅,转而又去哄潘小兰,“你就从了哥吧兰兰,只要你让哥扎个猛子,大检修一结束,哥不仅把你调成长白班,还把你调到水剂工段,粉剂工段对人伤害太大了,哥舍不得让你遭罪。” 三说两说,全部往疼人的地方去说。 正是受到前所未有的关心,受宠若惊的潘小兰忽然停止了抵抗,揉了揉潮湿的眼睛问道:“把我调到水剂工段,真的?” “这还能骗你?不仅调到水剂工段,我还给你一个好工种,保证累不着你,不过,这是有条件的。” 潘小兰知道他想干什么,悲悲切切的问:“什么条件?” 孙根富拿手指轻轻戳了一下她的脑门,“必须让我爽。” 潘小兰好看的嘴角轻轻一撇,随之痛苦的闭上眼睛,轻声说道:“你说话可要算数!” 杨毅本以为孙根富这是在施暴,违背妇女意志而霸王硬上弓,这是犯法的,必要时他会上前阻止,甚至胖揍孙根富一顿都有可能,哪怕丢到饭碗。 可听闻他俩原来有交易,心里一凉,却是把心思转移到卫生间里藏着的老板娘白丽身上。 白丽的衣服还泡在盆里,穿着杨毅的t恤像个睡饱,雪白的大腿都遮不严,这若他杨毅拍拍屁股走人了,把白丽丢在那里,不是要害死她吗? 因而说道:“这深更半夜的,我能到哪去,就到卫生间躲着吧,你们进行快点。” “草,跑到卫生间偷听?不行,快滚快滚,滚蛋!”孙根富喘着粗气越来越急迫,脾气也在光速暴涨。 这边是车间主任,那边是老板娘,杨毅当然向着老板娘,忽然嚷道:“要不然,你们换个地方,到宾馆开房间也行啊,反正我是不走了。” 说着杨毅走到卫生间门口,显然他是想保护白丽不被发现。 孙根富也知这是人家的地盘,脾气忽然软了下来,说道:“要不是身份证丢在家里,老子早就去开房了,谁稀罕你这个破地方,好好好,你愿意听房,老子就让你听个够。你那个家伙不是大吗,大也不一定好使,借这个机会,老子让你好好领教一下什么才叫真功夫。” 不知道孙根富是不是吹牛,潘小兰却被一句话击中了。 孙根富作为二车间主任,上班时经常和一帮娘们厮混,那些被他上过的女人,也会私下议论他,有人说他耐力好,又有人说他虽然厉害,可惜那个地方像条蚯蚓。 听人拿蚯蚓说事,潘小兰一直觉得搞笑,可这回孙根富忽然冒出一句,说杨毅的家伙了不得,这一下打到她的心窝了,毕竟她是结过婚的人,丈夫常年不在身边,往那种坏事上一想,再被孙根富手侵,难免瘫软下来。 听说杨毅褒贬不一,同样有一个人心里一阵乱颤,她就是老板娘白丽。 白丽躲在卫生间偷听着外边的谈话,耳朵贴着门缝,香肩抵着门,生怕孙根富闯进来看见。 毕竟孙根富是方家岩的亲表弟,正儿八经的亲戚,这若被孙根富看见她这身打扮,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明个还不等着方家岩找她离婚? 白丽的身子带着好几种颤抖。 杨毅轻轻推门,门先是没动,紧接着几乎迎接他进去的,一个推门,一个放门,动作完全重叠了。 白丽看上去已经崩溃,除了闪动几点念想,主要担心着如何摆脱目前的窘境,杨毅进来以后,她斜靠在门后边,高挑的身子正在弱弱的下滑。 害怕白丽滑倒被外头听见,杨毅一抄手搂住白丽的细腰,让她不要乱动。 白丽真就没敢动弹,感受到杨毅指尖传输的力量,白丽娇滴滴的瞪着杨毅,“臭货”,刚想喊,嘴却是被杨毅捂住了。 瞪着杨毅,四目对视着,她确实没敢动。 好在孙根富的心思全部放在潘小兰的身上,根本想不到卫生间里会是一男一女。 “叫,叫给躲在卫生间的那个小子听,急死他!叫啊,再不叫,老子明天不给你调岗位不说,还要扣你工资。” 孙根富喘着粗气疯狂的给自己加油,嘶吼的声音持续发生,看上去确实有两下子。 连哄带吓的,潘小兰已经被他彻底击垮了。良家妇女的标签,一旦被生活无情撕去,跟着痛苦的迎合着,声音回荡在空间不大的火柴盒里,荡魄销魂里隐约带着几丝悲伤和无奈。 白丽是过来人,可就被这种声音虐心不已。 听到潘小兰放大声音,白丽情不自禁的攥紧杨毅的手,身子微微轻颤着。 娇喘的声音被白丽竭力压制,却还是被杨毅听到了,激情对望,然后杨毅慢慢拢起嘴。 “嘘……” 杨毅轻轻发出声音,意思叫她不要大声喘气。 可嘴与嘴也就几厘米的距离,随随便便一个不理智就会碰到一起,毕竟外边的场面比录像可要震撼多了,都是年轻人,荷尔蒙到处乱窜,真的不好控制。 但既然杨毅友情提示,白丽又觉得有些害臊,含羞带怯的,那只小手攥着杨毅更紧了,已经沁出柔热的细汗。 她的嘴没有凑向杨毅,却也已经足够紧迫,感受着杨毅坚强的荣耀,她也舍不得挪开身子。直到最后,竟然把另一只手搭在杨毅的肩上,把嘴凑了过去,柔情似水的眼眸里,盈盈两泉小心翼翼的试探。 可她是老板娘,真要擦亮火花,那也需要杨毅的主动进攻才对。 她这次小心翼翼的试探,就是想勾起杨毅主动进攻的欲望。 杨毅的心坎再次颤动,可似乎是看到了有悖常理的羞耻,他拿开白丽放在他肩上的另一只手,捏住她的柔软,顺势把她整个身子箍紧,意思是,别乱动。 也可能是被羞着了,白丽真也就听话,老板娘的身份让她不敢反包围,耸着香肩任凭杨毅束缚,却是忽然不小心翘臀碰到门板上,咚的一声。 “嘿嘿,杨毅啊杨毅,你咋改姓lu了?叫你出去你偏不听,这回见识我的厉害了吧,急死你个王八蛋!” 孙根富幸灾乐祸的说道。 杨毅哪敢回话,望向白丽时,白丽居然幸灾乐祸的嘴角衔着笑,正用一种捉弄的眼神看着他。 嘻嘻,你改姓了?lu先生?姓啥不好,非得姓lu? 第6章 忽然停电 白丽说的是哑语,看她口型,应该是这个意思。 白丽这一不带害羞的意思,反而更具少妇气质,恼得杨毅不往正地方去想。 不过,杨毅现在最担心的是,孙根富和潘小兰完事以后,如果进来处理善后,他该怎么办,所以说,他对白丽的这个念想也只是昙花一现。 正在担心时,偏偏孙根富一声低低的嘶吼,潘小兰痛苦的道了一声:“别忘了你答应我的事!” 然后,船就沉没了。 接着就听孙根富说道:“杨毅,你出来,我去冲一把。” 孙根富是跑过来的,话像扫把星,尾巴留在床上,人已经出现在卫生间门口。 狼一下子就来了,这速度,白丽吓得激灵灵往杨毅的怀里钻。 杨毅也是手无足措,只得使劲抵门,也顾不得中间隔着白丽柔软无骨的身体。 孙根富敲打着门板,“开门,开门。” 虽然门后的插销是坏了的,他却浑然不知,还以为杨毅插门在里边搞小动作,听几秒里边动静,问道:“杨毅,你在干什么?真在改家谱啊?听见我说话没有,放我进去,我帮你改!” 声音从门缝里钻了进来。 白丽屏住呼吸,一动也不敢动,但凡有条地缝,她真就钻进去了。 “我正忙着呢!”杨毅望了一眼白丽可人的模样,翻了翻眼皮冲门外瓮声瓮气的说道。 “忙着?咋放门,嘿嘿,让我进去看看。快点,你这个小子,咋越来越不听话了呢,反天啦?” 杨毅复又睃一眼白丽苍白的俏脸蛋,更感觉不能暴露目标,忽然说道:“要进来,可以,你先让潘小兰进来帮我一个忙,好吧?要不然,都特么赶紧给我滚蛋!” “草!我的女人你也敢抢?” 孙根富真就怒了,把腿一抬,就要一脚踹向门板,忽听潘小兰说道:“咱们还是快点收拾一下走吧,下夜班都一个多小时了,再是折腾,回头我妈问我,我都不知道怎么回答她了。” 潘小兰一边说话一边穿着衣服,杨毅叫阵,臊得她满脸通红。 孙根富本来想跟潘小兰洗个鸳鸯浴的,看她慌慌张张的样子,这时收回脚,犹豫一下,对躲在卫生间的杨毅嚷道:“今个放你小子一马,成,我滚蛋。哦,对了,明天上班,记住这事不要乱讲,不然,别怪我开除你,走啦。” 砰的一声,像是枪毙人,防盗门沉闷的一声关闭。 白丽这才松了口气。 “臭货!“ 白丽从杨毅的怀里娇羞的摆脱,拂了拂好看的刘海,她不好意思面对杨毅不假,却也有一种对杨毅爆棚青春的依恋。 尴尬的走出卫生间,地上乱七八糟,丢了不少卫生纸。 两个人面面相觑,正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忽然楼道里响起了脚步声。 艾玛,又杀回来了! 白丽一把揽住杨毅的胳膊,还想往卫生间里躲,这时听到有人砸门嚷道:“深更半夜,没完没了的,还让人睡不睡!” 是一位老太太的声音,如果猜的没错,应该是楼下的邻居。 又听见一个苍老的男人声音:“是啊,还让人睡不睡?就那点破事,叫啥叫,又不是让你到红灯区摆摊卖破鞋,再要叫,我就报警,草八蛋,还叫人活不活?” “对,叫人活不活,再叫就报警!” 一唱一和的,是对老俩口子。 “说两句算啦,走吧,说不定是个鸡窝,唉现在这些年轻人,不得了。”老太太忽然声音改小了,窃窃私语状,然后就是踩楼梯的声音。 白丽贴靠杨毅的肩膀不敢吱声,也就短短的几句话,却把她惹恼了。 “他们说这里是鸡窝,那我就是鸡?我是破鞋?尼玛,什么玩意儿,我今晚惹着谁了,咋都遇到这些破事!” 白丽简直气坏了,忽又骂起孙根富,“孙根富,你他妈的打着方家岩的旗号到处搞女人,小心我哪天撵你滚蛋!” 话是这样说的,可是,孙根富是方家岩的亲表弟,炒得掉吗? 白丽气得身子一起一伏,目睹地上的垃圾,她却来背锅,她真想飞出一脚踢床,可低头看了看身上的大t恤,却是忽然戛然而止。 是啊,这衣服都穿人家杨毅的了,又是一地卫生纸,不是跟他搞事,还能说明什么问题? 白丽又气又恼。 杨毅考虑的却要比她周全一些。 这时杨毅想到的是白丽泡在盆里的衣服,赶在明天上班之前,他得把白丽的衣服洗出来,并且必须想办法让衣服尽快干。 白丽气得浑身发软,杨毅只得讨个好帮她把活干了。 杨毅一边揉搓着白丽的衣服,一边偷看t恤遮挡不住的白丽的美腿,那也是一种美好的享受。 衣服洗好以后,杨毅把晾衣架抱到床头的落地扇前边,然后把湿衣服挂在晾衣架上,空盆顺势往前一踢,滴滴哒哒,水滴到盆里,那也不失为一种浪漫。 一室一厅的老房子,也没装空调,只能指望风扇把衣服吹干了。 看见杨毅这么勤快的帮她把衣服洗了,白丽的气消了不少,她也想帮杨毅做点事,毕竟已经是后半夜。 白丽帮助杨毅刚一把孙根富制造的地上和床上狼藉打扫干净,说来真巧,吧啦一声,风扇叶轮慢了下来,停电了! 三伏天,没有风扇,你说,这可怎么受? 这回白丽真就服气了。黑暗里,她摸索着往床上一躺,做出一个投降状,叹道:“杨毅,你是天煞星下凡吗?你说,今晚上自从遇到你,我咋这么倒霉的呢。” “你家防盗窗装了没有?”过了一会儿,她又问。 很明显,她被热得要死,在家里空调开习惯了,乍一热,真的想跳楼。 好在杨毅屋里有把纸扇子。 杨毅打开手机的手电筒,从抽屉里拿出一把纸扇,递给白丽,“将就一会吧白总,这么热的天,停电了,肯定有人打电话反映的,估计很快就有人过来抢修。” “这都后半夜了,谁会打抢修电话?即便打了,什么时候能来呢。” 白丽不想听杨毅解释什么,伸手把扇子推了回去,说道:“坐到床边,给我搧风!”…… 第7章 老板娘的关怀 杨毅乖乖的蹲下给白丽搧着扇子,家里凳子倒是有一个,留他坐着看书用的,就是坐在上边容易制造吱吱呀呀的噪音。 害怕白丽听着心烦,又是深更半夜的,容易产生暧昧的误解,所以杨毅也只好蹲着身子给白丽搧风了。 搧了一会,他的胳臂和腿都开始发麻了,可也只能咬牙坚持着。 他想,老板娘大老远跑了被他虐了,孙根富闹了一出戏,这又停电,甭管他是不是天煞星,可这是他的地盘,他就得服务到位啊。 越是这样想,杨毅越不好意思停手。 白丽闭目享受着,却是实打实的感觉着风力的时大时小。 “怎么,累了?”黑暗里,白丽不冷不热的冒了一句。 杨毅弱弱的叹了口气,也没说话。 可别说,这种软抵抗真就起了作用,白丽跟着心肠一软,说道:“要是腿蹲麻了,就坐到床沿上吧。” “这,这能好吗?多不好意思呀。” 杨毅感觉有些难为情,毕竟人家是老板娘,天亮以后,是要面对的。白丽鼻息里轻轻哼了一声,“还有你不好意思干的事?” 杨毅挠了挠脑袋,也知占了白丽太多的便宜,就没有反驳,而是说道:“好的吧,恭敬不如从命。” “切,恭敬不如从命?感觉很委屈似的,坐好!又不是陪你睡觉。” 就听白丽嚷道,声音忽高忽低,带着独特的魅影。 妈呀。 杨毅吓得一伸舌头,忽然一下子跌倒在床上。 因为蹲的久了,杨毅的腿部肌肉本来就已经有些僵硬,站起来不是太稳,这再被白丽一惊一乍,难免慌乱不堪。 “哎哟,你这死鬼,挤到我的肉啦。” 白丽疼的叫了起来,紧接着就听“啪啦”、“欧!”杨毅下意识的忙缩回手。 他本以为挨打的会是手面,却不想随着理智的慢慢清晰,疼痛的源头居然来自脸上。 “你!”白丽气得不知道如何表达了。 此时无声胜有声,她只是愤怒的吐出一个字,杨毅可就吓坏了。 杨毅顾不得揉捏脸部的疼痛,慌忙挣扎着爬起,可又怕再次挤到白丽的肉,黑窟窿咚的,他越是小心,却越是忙中出乱的离不开揉捏。 可恨的命运捉弄啊! 杨毅暗暗叫苦。 可哪怕再是命运的捉弄,再是他无意碰到,无意多了,那也带着故意的嫌疑。 杨毅又惊又怕,又担心白丽对他误解,那种痛苦,简直不可名状。 白丽真就以为杨毅故意的,这时又羞又恼的掴了杨毅一个耳光,骂道:“死鬼滚开!” 这次打得更响,直接把杨毅打懵了,也可说杨毅是被打着站直的,就像一下子腿抽筋的那种。 可突然,还没等杨毅回过神来,白丽忽然欠腰抱住他的胳膊,浑身抖个不停。 随着一个僵尸般的倒在白丽身边,杨毅急急而问:“你怎么啦白总?” 黑暗里,却听白丽说道:“我好怕!” “怕?你不是撵我滚的嘛,有什么好怕的,你胆子大着呢。” “你个臭货!我都这样了,你还想刺激我。” 白丽无比恼怒,忽又拧了一下杨毅的胳膊。 “哎哟”一声,杨毅被拧得有些疼,也不再扮演僵尸了,忽然有了知觉,灵活的爬了起来。 这黑灯瞎火的,白丽是被自己几声死鬼吓住了,杨毅这一爬起,白丽抱着他的胳膊就是不肯松手。 “怕,我好怕,杨毅你别离开我!” 白丽依然抖抖瑟瑟着。 杨毅实在没有办法,叹了口气,复又躺了下来,白丽顺势把头枕在他的胳膊上。 过了一会儿,白丽终于不再害怕了,忽然把头挪开说道:“老老实实躺着,不许碰我,这后半夜搧风的任务就交给你了,就是我睡着了,你也不许停,记住。” 艾玛,农夫和蛇呀? 这一会天上一会地下的,杨毅真就被折磨成了神经病。 “嗯嗯嗯嗯……” 他这一神经病的连连应承,跳动的音符,起伏于暗夜,声音听起来乖乖的,也怪怪的,听得白丽都不知说什么好了。 她也不知道杨毅有几分故意,更是不敢招惹他,心说,真好还是装睡吧。 白丽这一装睡,杨毅也不说话了,害怕打扰白丽,所能听到的,只是杨毅摇动扇子的声音。 大概凌晨三四点钟,杨毅实在受不住,迷迷糊糊就睡着了,以致后来来电了他也不知道。 其实这个时候白丽也是迷迷糊糊的状态,电灯亮着的时候她就醒了,不过,躺在杨毅的怀里,她没动,而是静静的望着天花板。 扭头望着杨毅两眼紧闭,英俊而又疲惫的神色,白丽轻轻把杨毅手里的扇子拿开,又轻轻挪了挪头,枕在杨毅的胳臂上,而又装作睡梦中,那一刻,她才是真正的进入梦乡。 第二天早上,杨毅醒来的时候,白丽正在梳洗打扮。 两个人都感觉挺尴尬的,还是白丽率先打破了沉默,说道:“从昨天晚上到现在,发生的一切,只许你知我知,不允许第三个带腿的动物知道,你给我记好啦。” 秀发盘成好看的半桔子头,白丽从手包里拿出一盒补水的某某因子,涂抹在脸上以后,又轻轻拍拍打打的,说话时偷看着镜子里的杨毅, 杨毅站在她身后点头,刷牙洗脸以后,就到楼下的早点铺买来了包子。 吃过以后,杨毅要去上班了,今天是玖陇农化停产检修的第一天,他不能迟到。 白丽的衣服还没有完全干透,还在风扇前边吹着,所以她得晚些时间再走。 白丽还是穿着杨毅的t恤,睡袍似的,小腹平坦,领口简单粗暴,长腿更是秀着美好,根本就遮不住春光,看到这些,杨毅更得早点离开,可白丽好像不想让他走,忽然问道:“你这房子多少钱租的?” 杨毅收住脚,“一年六千。” “哦,六千,对你来说,不算少。对了,回头,我找你们公司后勤部,给你要一间宿舍。” “可别,白总,下半年房租我都交清了,就不麻烦你了,再者说,我一个小工人,有什么资格要公司宿舍?” 白丽说道:“话可不能这么说,你是一线工人不假,可你不也是大学生嘛,按你们公司规定,大学生就应该享受优先待遇。” 第8章 项链丢哪了 白丽这一加大关爱攻势,杨毅就让步了,说道:“嗯嗯嗯,明年再说吧。” 忽见白丽修眉轻颦,“别嗯嗯唧唧的,再是嗯唧,也没昨夜那个女的好听,那个孙根富太过分了,看我以后怎么收拾他。” 话说的没有任何调情的意思,阳光照进窗台,相较昨夜的暧昧与虚浮,明显沉淀了许多。 杨毅说道:“他也说了,他老婆刚生孩子不久,估计他真是憋不住。” “什么叫真憋不住?你都憋了二十几年,我也没看见乱搞一个。他那个人就是那个德性,做人有问题!” 白丽佯装生气的瞪了杨毅一眼,她也没好意思说,昨夜你都憋成那样了,到最后不是还放过我了嘛。 杨毅是被呛着了,尤其他在昨夜有过突出表现,那也不能叫不憋。 正不知道怎么把话题继续下去,却听白丽说道:“那个女的叫潘小兰?为了调个岗位,连妇道都不要了,真不要脸!” 从潘小兰的做法来看,也不是没有被人诟病的地方,单单那些叫声已经足够夺魂掠魄,这也不能说明白丽就是个刻薄的女人。 可杨毅却不这么看。 别看杨毅没什么地位,也没什么钱,只是小工人一个,可在穷人被轻看时,他最爱抱打不平,白丽这话就是个鲜明的例子。 杨毅说道:“她也确实不容易,男人不正干,孩子又小,看样子,也是被逼无奈的,咱们最好还是别去可以记住她的名字吧。” 白丽想不到杨毅会替潘小兰说话,打量他满脸认真的样子,又感觉他挺有心的,也就没跟他掰扯下去,随之也是嗯了一声,忽然说道:“你要不提孙根富老婆生孩子我还忘了,嗳,我记得听人说过,孙根富的老婆王娟,当初追过你一段时间,有这事吧?” 没容杨毅回答,白丽又追问:“你为什么拒绝人家?” 杨毅略一沉吟,“那时我刚毕业,谈不上追不追,也就是在一起很谈得来。” “那个女人挺好的,跟你很般配,她跟孙根富闪电结婚,估计也是被你气的吧?” 不知道什么原因,白丽忽然对杨毅的往事有了浓厚的兴趣,特别是情感方面,刨根问底真就不需要理由。 杨毅苦笑一声,“我跟她不合适。” 显然这话带着敷衍的成分,他的心里一直装着大学初恋女友孙梦,这事他也不会随便告诉别人的。 看到杨毅似乎有难言之隐,白丽也就没有追问,而是说道:“不过,她可是非常喜欢你的呀。” “你可拉倒吧白总,这话可不能传到孙根富的耳朵里,要是被他知道了,还不把我当成眼中钉肉中刺?” 白丽嘴角斜斜的一挑,“你早已是他肉中刺了,昨天夜里你想看潘小兰洗澡,你没听出来孙根富有多愤怒吗,估计呀,从今以后你的日子不好过哟。” “那还不是因为保护你嘛,真要放他进去,你说,我怀里搂着你,该怎么解释?” “打住!” 白丽脸色一沉,“什么搂呀抱呀的,搂谁抱谁了,这些事以后都不准提!” 忽又漾起眼波望了杨毅几眼,“想看女人洗澡,看起来,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杨毅尴尬的挠了挠脑袋,“是,我承认,我确实不是什么好人。” “承认就好。” 也不知道白丽心里怎么想的,羞羞的别过脸去。 可突然听到她尖叫了一声:“哎呀,我的项链呢!” 然后摸着胸口,左顾右盼,随之疯狂的抓着空气。 啥?项链?你的项链丢了! 杨毅也是一惊,慌忙到床上找,床上没有,又找地上。 一室一厅屁大的面积,找起来也很容易,两个人来来回回找了好几遍,还是没见着。 “你快到车子里找找杨毅,我告诉,这条项链对我非常重要。它是方家岩当年送我的订婚礼物,每年结婚纪念日那天我都带,这要是没了,方家岩问我,我可怎么跟他解释呢!” 焦急流淌在脸上,白丽跺脚说道。 杨毅跟着也急了,说道:“你等等,白总,我去车里看看。” 话还没落音,他已经出了门,飞快的下了楼梯。 车子就停在楼下,杨毅打开车门,杨毅里里外外找了个遍,结果一无所获,这时候,他的第一判断就是,一定是昨夜白丽在高速公路旁边解手时弄丢的,想来想去,想象中斜坡那些翻滚动作,最终成为丢失的最大可能。 对,项链极有可能掉在那个滚沟沟的地方了,而滚沟沟的旁边有一棵特别特别高的大树,杨毅把它视为神树,只要找到那棵神树,事情那就好办了。 杨毅决定先找到那棵神树,然后顺藤摸瓜,找到白丽解手的地方,看看项链是不是掉在那里了。 可是,一年一度的生产设备大检修今天刚刚开始,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作为二车间的一名维修工,大检修第一天就请假,这不太合适吧? 可是,既然那条项链对于白丽那么重要,听得出来白丽焦急都跳到嗓子眼了,他又刻不容缓,不能不去找。 “孙,孙主任……”杨毅硬着头皮走进车间办公室。 副主任、工段长、安全员、设备员等人正带领工人顶着烈日干活。孙根富却是在办公室给几位美女布置工作任务,有车间核算员、统计员、保管员、书记员,这些人平时跟孙根富走得近,天热,脸上容易长晒斑,所以孙根富舍不得放她们出去。 还有一个就是潘小兰,昨夜很配合孙根富的工作,孙根富非常高兴,就临时把她抽调到车间,专门负责检修工具的发放。 围在美女堆里,孙根富戴着安全帽跟安全套似的。 “嘛事?来领工具的吧,找潘小兰就行。” 孙根富还以为杨毅进来领工具的,看见潘小兰脸颊微红的转向一边,他赶忙打了个圆场。 毕竟昨天夜里他跟潘小兰暧昧时杨毅是个听客,这女人若是良家妇女,见到杨毅不可能不脸红,毕竟她有家有道的,那叫偷情。 而恰恰潘小兰的红脸又让孙根富经久不衰,愿意给她解这个围。 “你出来下孙主任,我有句话跟你说。” 好大的一个女人堆,考虑到她们嘴碎喜欢嚼舌头,杨毅显然不能在这种场合请假。 第9章 请假风波 哟吼,牛啊你,你特么一个新兵蛋子都敢调动本尊了。 孙根富觉得杨毅不仅不懂礼貌,还太会摆谱了,在玖陇农化这种历史底蕴深厚的企业里混,这叫不知深浅。 “有什么不能在这里讲的,居然叫我出去,看到你小子胆子变肥了,还想不想混?” 孙根富干咳两声回到自己的办公桌位置,一点面子也不给杨毅。 女核算员胡雪玲的腰肢轻轻摇动,挺翘的臀部从孙根富的办公桌一角慢慢挪了下来,然后示意几个女的一起离开。 “都别走,留下来听这个小子谈事,外边多热呀,快回来,雪玲,空调底下多舒服啊。” 孙根富盯着胡雪玲扭动的浑圆,眼珠子都快要给扯掉了。 胡雪玲停了下来,压根,她就没有走。 人家扭臀,杨毅却是无奈的扳响指关节,说道:“有件事,我跟你说,孙主任,昨天夜里——” “哦,咳咳!” 孙根富刚一坐倒,忽然弹簧一样的跳了起来,“你等下杨毅!” 潘小兰更是丢魂落魄,脸色顿时煞白的都像中暑了一样。 “走,咱们出去谈。” 孙根富走过去推着杨毅,咣当一声关门,然后随杨毅来到一个遮阳的角落。 “昨天夜里……” 杨毅想说,“昨天夜里老板娘白丽的项链丢了,我想请假帮她去找项链。” 可转念一想实在不妥,毕竟他和白丽滚沟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昨天夜里,我妈给我打个电话,说家里有事,叫我今天回去一趟。” 孙根富本以为杨毅想要暴晒昨夜他睡潘小兰的事,听到这话虚惊了一场,顿时气得咬牙切齿,“去你妈的!” “杨毅啊杨毅,你让我出来,就是想跟我谈这事?你也太把自己当个人物了吧,大学生?我呸!呸呸呸。我告诉你杨毅,今后只要是你请假,一律不批!”孙根富气不打一处出来,两分钟不到,后背就湿透了,一半是热的原因,一半是吓的。 “那,要是,要是潘小兰帮我请呢?”杨毅不卑不亢的问道。 眼望着孙根富气得要死要活,他爽当一板一眼的给他定口棺材。 “潘小兰?潘小兰嘛,潘小兰……” 孙根富不停的搓着手。 杨毅一看起了效果,这时低声说道:“你看,昨夜你跟潘小兰制造那么大的动静,我要是录下来的话,你说话还会这么决绝吗?你不怕老婆,我也知道你牛,可万一王娟被你气断奶了,孩子嗷嗷叫,你怕不怕?” 讲真,昨夜杨毅干不出录音的勾当,不过这话却也绵里藏针,仅凭这点,已经展示了他未来推销员的潜质。 “我草,你敢跟我玩阴的,行啊你杨毅,你牛叉!” 从孙根富的表情判断,他已经服软了,杨毅却是微微一笑:“你看你孙主任,我跟你说着玩呢,你还当真了。” “你没录音?” “木有,木有。”杨毅故意卖萌道。 他这一卖弄,孙根富反而更加不放心了,手指几乎戳到杨毅的脑门,却又一百八十度大变向,敲打自己的脑袋说道:“哎呀,瞧我这脑袋咋就进水了呢,成,你今天请假,我批了。” “谢谢孙主任,那,我走啦。” 也不问孙根富脑子到底进没进水,杨毅只想尽快帮白丽找到项链,所以拔腿就走。 “记住,以后可不能这样,我还准备提拔你呢。” 也不管有没有外人听见,孙根富直接卖好来着。 杨毅心里却是暗骂,麻蛋,一个小小的维修班班长,感觉就像个宰相似的,这就是我人生奋斗的终极目标吗,宰人还差不多。 杨毅刚一走出生产厂区大门,忽然手机震动一下,来了一条短信,掏出手机一看,是白丽发来的:杨毅,你再到车子里找找,那条项链对我真的非常重要。 杨毅心里再度收紧,心说,车里都找好多遍了,最大的可能就是丢在你滚沟沟的地方,我正准备去找呢。 不过,表面上,他还是爽快的应承下来,到车里再察看一遍,这也是他感激那位年轻漂亮的老板娘的一种方式。 杨毅步伐俊健的走出公司,来到停车的地方,打开车门仔细搜索一遍,结果还是意料中那样。 向老板娘汇报情况,肯定轻易不能发短信,这次杨毅直接给白丽打去电话,告诉白丽,车里真的没有,然后他把去滚沟沟的地方找项链的想法说了,说话时他不知道白丽的表情会是怎样,反正他自己脸上热火燎辣的,有些不要脸。 白丽知道正常情况下杨毅会在单位上班,尤其今天是大检修的第一天,就小心谨慎的问杨毅身边有没有人,当听说杨毅已经请假了,正坐在公司外门的车里,她忽然亮起嗓门说道:“我那条项链就是我的命,你这个臭货害死我了,都怪你!” 忽然而至的升温令杨毅暗吃一惊,臭货的叫法依然带着少妇风情的保留。 杨毅嗓门一热,就有血腥上涌的悲壮。草,怪我?又不是我强拉你滚沟沟的,你自己弄丢的,难不成还得我赔你? 可毕竟人家是老板娘,杨毅没敢多说话,决心却是更加铿锵有力,那就是,他非得去那个滚沟沟的地方找回项链不可。 在杨毅的印象中,他和白丽滚沟沟的附近有一棵奇高的大树,他把那棵大树奉为神树。 昨天夜里,他祈求神树保佑他别被老板炒鱿鱼,从现在来看,算是应验了。 杨毅既感激白丽吹枕边风时没把他晒出来,又感激那棵神树的庇佑。 因为滚沟沟的地方离那棵神树不远,有神树作为参照物,按理说美人的余香不应该太难找,而至于项链是不是在那里丢的,也只能碰碰运气了。 杨毅也作了最坏的打算,那就是无功而返,当然他更希望给白丽带去一次重生,闻听白丽把项链比作生命,说项链是方家岩当初送她的定情物,意义重大,感觉更应该义不容辞。 觉得压力一下子大了好多,负疚的担子也就越来越重,当然,为了寻找这条项链,杨毅可谓费尽周折。 第10章 意外的发现 首先,杨毅要找到那个服务区,凭记忆测算超过服务区多久的车程白丽下来解手的,然后再去找那棵带给他桃运的神树。 高速公路边的大树比比皆是,哪一棵最高,他心中的神树是不是最高的那一棵呢,这些都需要睿智的分析与比较,然后筛选,淘汰,锁定,就像一道高难度的微积分计算题,非常复杂。 然后又是一个循环驾驶。高速路不是什么自留田,它有它的行驶规矩,说目标闪过了,想倒车,谁敢呢? 为了寻找那棵大树,杨毅下高速绕了一圈又折回来,上高速又下高速,来回好几次。 好在他还算聪明。高速路两边都有绿色防护网,一般情况下离路边钢板护栏不远,杨毅记忆中滑倒以后连翻好几个跟头才到了渠底,而这个过程中并没有触碰防护网,这说明防护网离路面有些远,也就给他找到那棵数提供了必要的参考。 等到收费站的美女值班员跟杨毅混得脸熟了,再收他的过路费都不好意思,这一次杨毅才锁定神树的位置所在。 找到心中的神树,杨毅很快就找到他和白丽翻滚的地方。 杨毅是凭草浪找到那块地的,他的断言就是,在他踩中雨露滑蹭而过碾压的地方,草浪肯定有。 事实却也这样,葳蕤的芳草,美人曾经雨露的地方御赐的桃运,滑倒足迹依稀,阳光的强照射延伸着勾引,记忆如铁! 而那条项链呢,果然遗失在小夜曲发生的地方,正是掉在白丽翻落的渠底,斜搭在一片草丛上,像是美人的侧卧小憩。 杨毅弯腰捡起,这是一条18k白金项链,贵就贵在吊坠上镶嵌钻石,更加重要的是吊坠里还镶嵌着白丽的头像,俊俏的模样,通透着青春气息和富贵的喜悦,一看就知道是方家岩追求白丽时的私人定制。 杨毅忍不住的拧动手指,在白丽头像上用力搓了搓,没好意思说一棵鲜嫩的白菜被猪拱了。 又心想,这若被认识白丽的人捡到,不偷情,那也是偷情,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啊,也许,白丽最介意的应该是这点吧。 杨毅摸着白丽的头像,情不自禁再次想起她春光泄露的样子,渠底芳草依依,又是真实的对比,令他的目光止不住在纺织与自然之间来回乱晃着。 为了找到这条项链,杨毅的心都快累碎了。 将项链装进裤兜里以后,杨毅环绕那片草片走了两圈,振动胜利者的臂膀,慨叹道:“艾玛,大海捞针也没有这么累啊!”说完扯起t恤下摆擦了擦额头上密排的汗珠,往地上扑通一跪,意思谢天谢地。 就听“哎哟”一声,嘶……右膝盖有点疼,像是被石头之类的硬物硌了一下。 杨毅疼的就地坐倒,想看看什么东西伤他的,就伸手去扒浮草,刚一扒开,却看见一小块泛黄的砂石,大约有蚕豆那么大,微微突兀。 金子! 杨毅心里咯噔一下,两眼随之发热,感动的要哭,速速的揉了揉眼睛,确定不是幻觉,他急忙从裤带扣上摘掉一串钥匙。 钥匙串上有一把精致的瑞士多用军刀,杨毅打开折叠刀片,小心翼翼地剥去浮土,金砂越露越多,最后竟然挖出一块金石,和鼠标差不多大,猛一看像个小马蹄子。 这是一块狗头金,也有人叫马蹄金,具体能值多少钱暂且不说,可凭它出现在白丽春光乍泄之处,这已经是一个奇迹了。 白丽啊白丽,你是唐僧遇到的那个白骨精吗,这不能不让人充满联想啊。 嘶…… 杨毅又倒吸一口气,这口气不单单凉,还有一些阴。恰好这时天色在变,有一大片厚厚的白云遮蔽了太阳,杨毅没敢久待,忙操操收好狗头金就走了。 回到车里,这次这个地方他算是记牢靠了,再一看看放在副驾驶座位的狗头金,他挺感激白丽这条项链的,再一想白丽终于可以放心了,他又有一种悬石抛投的释然。 回到唐州,来到唐州教育局白丽的办公室,白丽正是单手托腮,愁眉不展的坐在办公桌前。 看着白丽一袭白色短袖衬衣,杨毅敲门进去以后先不说话,项链从裤兜里掏出来,舒开手掌,往她的办公桌上轻轻一丢。 哗啦啦,就好像小桥流水的声音。 “找到啦!” 白丽高兴的跳了起来。 踩着高跟鞋,过去把门关实,然后返身回来再一仰望杨毅,她居然带着一种热烈拥抱的冲动。 她之跑去关门,理论上,是屋里开着空调,怕热气进来,杨毅却是下意识的往后趔了趔,忽然警惕的像个弱男。 “小样!” 白丽手指放在嘴唇上,忍俊不禁的笑了笑。 “快,你快坐杨毅,告诉我,你在哪找到的?” 白丽指着桌子对面的谈话椅,她则先坐了下来,小臂支在办公桌上,双手交叠着,短袖衬衣的第一颗纽子没扣,看上去有些活泼。 杨毅扭头看了看紧闭的房门,坐了下来,目光开始落在白丽的身上,说道:“就是,就是那里。” 白丽娇俏的脸蛋腾的一红,“哪里?” “昨晚那个沟沟。” 白丽压低嗓门,“你个臭货,可要小点声。” “再小,我怕你吃不见。”杨毅果然压低嗓门,窃窃私语的把脸凑了过去。 “不要脸!”白丽扬起巴掌。 “嫌我昨夜没打疼你是吧,要不然,再来两下?”眼看巴掌就要落到杨毅脸上,可突然方向一转,她却把衬衣敞开的领口往一起捏了捏。 不知道她这是不是故意提醒,等她的手拿开,杨毅的眼睛真就盯上去了。 “白总,我想——” 其实他是在考虑事情,眼睛难免不听大脑指挥。 白丽却是心里一紧,双手抱胸,“你想干嘛?” 杨毅忽而一愣,望着这个女人过于敏感的反应,却也不觉得可笑。 “我想问你白总,昨天夜里,我给你搧风的那把纸扇子,是不是被你拿走了?” “是呀,我拿走了,我看上面那幅画挺好看的,就拿走了。” 白丽回答的十分爽快,她没好说,她是想留个念想。 “你看看,你能不能还给我,那把扇子对我也很重要。” “也很重要,也很?”白丽好奇的打量着杨毅,“难道说,像我这条项链一样重要?” 杨毅说道:“差不多吧。” 白丽的眼睛越来越明亮,望着杨毅,“那就是说,你有故事喽?” 杨毅被她看得实在着急,最后只得说道:“实话告诉你吧白总,那把扇子,是我一位朋友送的。” 第11章 撕毁定情物 “朋友送的?男朋友还是女朋友!” 不得不承认,白丽真的聪颖,她知道,既然扇子能跟她那条私人定制的项链相提并论,一定掺杂了男女感情。 为了表明重要性,杨毅只得如实交代道:“是我大学初恋女友送的。” “初恋女友?” 不知道什么原因,白丽忽然坐着有些不舒服,为了不让杨毅看出她的异样,她竟然把桌子上项链递给杨毅,说道:“过来,帮我戴上。” 杨毅一怔,“我,我不会戴啊。” 他确实也没有买过项链,没给人戴过。白丽故意装作生气的样子,沉脸说道:“那你女朋友,都是,都是她自己戴的呀?” “她没有项链。”杨毅说道。 白丽忽然嗓门一亮,“成,你回去先学学,什么时候学会了,我什么时候把扇子还给你。” “这?” “走吧,我还要上班呢,别影响我工作。” 白丽这一下逐客令,杨毅只得灰溜溜的走了。 “把门带好。” 望向杨毅失落的样子,白丽面沉如水的说道。 可杨毅一走她就微笑起来,手里捏起那条项链,看之又看,“戴条项链,这又什么难的,怕方家岩开除你?” 然后拉开抽屉,从里边拿出那把扇子,慢慢展开。 仔细看了看,也没看出什么名堂。 “初恋女友送的?好,好,我叫她送!” 白丽自言自语的念叨着,到了最后,伴随着哧啦一声的缓慢动作,扇子居然被她撕成了两半。 知道玖陇农化在搞大检修,白丽也没打扰杨毅,过了好几天,等到杨毅歇班时,她才给杨毅打去一个电话。 “杨毅,手艺学得怎么样了?” “什么手艺?” “哎哟喂,贵人多忘事,行啊你,看来,你那把扇子不想要了。” 白丽把自己关在办公室,斜躺在椅子上,手机贴于耳际,一条美腿优哉游哉的搭在办公桌上,黑色的职业中裙包裹不住,就有些中分的姿态。 因为知道杨毅今天休息,杨毅这一不在厂里,白丽说话明显少了顾忌。 “可别,白总,已经差不多了。”一听白丽要还扇子,杨毅陡然来了精神。 “差不多了?行,现在过来给我戴上,然后拿走你的定情物。” “那你在哪呢?” 白丽抖着放在办公桌上的那只脚,脚上的高跟鞋加速晃动着。 “我在办公室。” “今天是礼拜天,你还加班呢?” “这个你别管了,快过来拿你的扇子吧,不过,不好意思的是,扇子被我家孩子撕坏了,你再要不来拿,我就把它扔进垃圾桶算了。” 几乎没给杨毅回答的机会,白丽就把电话挂了。 听说被孩子撕坏,还要扔进垃圾桶,杨毅哪还敢怠慢,慌忙开车赶了过去。 可别说,也就是一个简单的戴项链动作,杨毅真也就拜师学过,师父不是别人,正是孙根富的老婆王娟。 还给白丽项链的第二天,杨毅私下里专门去找了王娟一趟,叫王娟把项链摘下来给他看看,又叫王娟教他怎么戴,说是想给他老妈买一条,还拿王娟当了一会实验模特。都说爱情能拉低人的智商,那时王娟真也就信了,杨毅这么看得起她,找她讨教,她感觉挺开心的。 杨毅驱车来到教育局。 因为是礼拜天,教育局办公大楼很少有人,越是这种情况,杨毅越是谨慎。 到了白丽的办公室,白丽坐在椅子上,闭目陶醉的让杨毅把项链给她戴上。 也就在她睁眼仰视杨毅,杨毅却是满脸惊慌的望着办公室紧闭的实木门。 “白总,我刚才上来的时候接了一个网约车单,就不影响你工作,我先走了。” 杨毅说着拿起扇子就走。 白丽没想到杨毅走得这么匆忙,望向杨毅的狼狈,她的身子忽然一僵,然后无奈的笑了起来。 离开白丽的办公室,杨毅看着扇子怏怏不乐,下了楼,刚一钻进车里,手机忽然响了。 这个白丽,又怎么啦! 有一个不好的感觉,就是这个老板娘挺会缠人的。 杨毅不知道白丽正在办公室里自我嘲弄着,还以为白丽找他有事,正考虑如何应付,掏出手机一看,手机屏出现的却是一个陌生号码。 作为网约车司机,这种电话见的多了,所以说杨毅也没犹豫。 杨毅按了接听键,只听对方说道:“你好杨毅,我是潘小兰。” 潘小兰? 杨毅止不住一怔:她找我干什么! “想不到会是我,奇怪了吧?”只听潘小兰在那边软软的陪着笑。 以前,潘小兰从来没给杨毅打过电话,甚至见面连话都不说,孙根富带潘小兰睡了杨毅的床以后,相遇更觉尴尬了,躲都来不及,可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女人忽然给他打来电话。 杨毅十分困惑。 “有什么事,你就直说吧,我还等着跑车呢。” 这个点,在大街上冒充黑车,搞不好真能遇到个大客户,杨毅就是这么想的。 却听潘小兰说道:“杨毅,你能帮我一个忙吗?” 杨毅有些不耐烦,原先,他对这个女人印象挺好的,上班点名时,见到生人就低头,可没想到她居然愿意沦为孙根富身下之物。 甭管生活多么窘迫,那种事情不能做啊。 越线了,做了,那就真的让人瞧不起。 “什么忙?你说吧。” 杨毅竭力遏制着情绪,却听潘小兰说道:“你能借点钱给我用吗?” 借钱? 第一反应,杨毅诧异的不是这个女人的动因,而是这个女人有点与众不同。 是啊,你都被孙根富睡了,借钱应该找孙根富啊,还有,孙根富家庭条件那么好,怎么说也得贴补你一些吧,犯得着向一个对面不啃西瓜皮的人借钱嘛。 “那,你说说,你想借多少?”杨毅以为潘小兰张口怎么也得说几万,不料她却说道:“一千,一千就够了,等这个月工资一发,我就还你。” “一千?”杨毅咂了咂嘴。 “怎么,你嫌多?” “不是,不是,成,一千,我借,你在哪,等会我送给你。” “那太谢谢你了杨毅,我住的是小河村,进村后你给我打电话,我去迎你。” 让潘小兰意外的是,杨毅答应的如此爽快,而让杨毅意外的是,潘小兰怎不向孙根富借这一千块钱,或者说,她都被人睡了,怎么不向那个睡她的男人要一千块钱,是可能善良的缘故吗? 小河村是龙山下的一个小村庄,杨毅来到小河村的村口,潘小兰真就在那里等着杨毅,工作服换掉了,穿一身黑色系带连衣中裙,踩着一双平脚皮鞋,看上去挺顺眼的,虽然不是十分出众,却是越看越有味道,越看越漂亮。 “打车来的?” “开车。” “车呢?” “刚刚被朋友借去了,他把我带走南边路口,我就下来了。” “那多不好意思,让你走这么远的路,走,快去家里凉快凉快。” 一边说着,潘小兰一边引杨毅往家里走。 第12章 明白你伤悲 说话间来到潘小兰住的地方,是处很旧的民宅,两间小平房外挂一个小院子,是潘小兰哥家的房子,哥哥搬到城里,考虑到她租房子还要花钱,就临时留给她住了,缺点就是离玖陇农化有点远。 进了屋,杨毅才知道潘小兰的家里真心是穷。 屋里除了一台电视,一件像样的家电都没有,家具更不用说了。 可穷归穷,穷而不乱,屋里收拾挺整洁的,一看就知道潘小兰是个勤快的女人。 “坐下来呀,快坐,我给你倒茶去。” “别倒了,我站好就走,喏,这是一千块钱,你数数。”说着杨毅掏出一沓钞票。 潘小兰愣了一下,也没伸手去接,而是说道:“站一会就走?你可拉倒吧,好不容易来一趟的,怎么也得喝口水吧,什么也别说了,坐下等我。” “真的不需要,再要这样,那我走了。”见潘小兰不接,杨毅顺手把钱放在茶几上,转身就要走。 “你给我站住杨毅!”潘小兰忽然拔高嗓门。 杨毅吓得一愣。 潘小兰见后却又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放低声音道:“等下,我把欠条给你打了。”说着潘小兰把茶杯放在茶几上。 就这点小钱,还犯得着打欠条? 杨毅感到有些吃惊,说实话,借钱给人家,不论多与少,人家主动提出打欠条,他还是很感动的,特别是这么弱势的一个女人。 “哦,不用不用,你瞧你,客气啥呢。” 杨毅连忙摆手,可正是因为他脸上的诧异,却让潘小兰误解了。 扭头看时,潘小兰换了一副表情,问道:“你是不是瞧不起我,怕我还不起呀?” “不是,不是,你误会了小兰,我可没有这个意思。” 看着潘小兰恼巴巴的样子,杨毅忽然感觉这个女人自尊心挺强的。 他也看出了潘小兰被生活折磨出来的自卑,这种自卑,他时常有过,他也没感觉自己比潘小兰强在什么地方,所以,体谅着潘小兰此时心里所想,同命相怜着,无形之中,他就想朝着潘小兰靠近。 “我真的不是这个意思。” 见潘小兰满脸不相信,杨毅加重了语气。 到现在,他还不知道潘小兰比他大还是比他小,不过,大小也只在一两岁上下浮动,他没问潘小兰,也不刻意称呼姐或者妹,叫着她的名字感觉挺亲切的。 忽听潘小兰话一拐弯,“那你说,我是不是一个下贱的女人?” 潘小兰之所以说这话,显然与那夜孙根富逼她上床与关,那夜孙根富把她带到杨毅的屋里睡她,甭管出于什么目的,都是她这辈子无法轻易拿掉的梗。 杨毅摇头道:“你都想哪去了?” 其实他也想到那件事,此时,他以为,最好的回答应该越简单越好。 杨毅执意不坐,潘小兰只好陪他站着。 斜倚在墙壁,她的一只脚往后稍稍屈抬,吸在墙裙上,沦落风尘,因为稍不规则的姿态,腰际之上,挺拔的弧度,更显得自然突出了。 不知道她是不是有意提示杨毅,想让杨毅抵她在墙上。 杨毅看在眼里,脑海晃动的却是潘小兰躺在他的床上颠覆欲仙的影子,嘴里发出掠魄夺魂的声音,以致楼下邻居都来找后账。 可是,上她的那个人是孙根富啊。 麻蛋! 杨毅回过神来,嘴里的液体有些多,也就暗暗咽了咽唾沫,喉结一动一动的,鸬鹚吃鱼的样子。 潘小兰是个结过婚的女人,从杨毅的表情变化,她已知杨毅怎么想的,忽然她拽过杨毅,直接生猛的来一句:“抱抱我。” 也不知道潘小兰出于什么目的,反正看到她的眼神,一般人都无法拒绝。 杨毅一下子愣住了。 “抱抱我。” 她又说一遍。 新洗过的秀发撒落在她的脸上,低价位的洗发露,透过一种无法界定的幽香,自由奔放着,直往杨毅的鼻腔里钻。 不只楚楚动人,还有一种奇怪的怜爱,忽然命令着杨毅,让他不要拒绝。 “这样做不好,小兰,你家那口子,他一年到头辛辛苦苦在外打工,咱们这样做,是对他的侮辱,不能这样做,你说对吧?” 杨毅手臂稍有用力,镶嵌在潘小兰柔软细腰上的手,轻轻掐着她的吹弹可破,就想推开她。 其实潘小兰真的很在乎面子,不像那种懂得风情的女人反手抱住杨毅不放。 潘小兰束着双臂,并没有耍着任何小无赖,只是说道:“你不知道杨毅,他出去打工不假,可他打工跟别人打工不一样,他是在工地帮他亲戚搞管理的,钱不少赚。” “那你也可以跟他去呀,工地上做做饭不也挺好的嘛,反正都要人做饭的。玖陇农化粉尘包装车间太毒了,你看你脸,都给烧得掉皮了。” “我也想过跟他一起出去,可他不带我去,后来我才知道他外边养着一个女人,还到处会网友。” “哦,他是这种人。” “我都一年多没给他碰了。” 潘小兰叹了口气。 叹气已经说明一切问题。 一年多没给丈夫碰,如此燃烧的年龄段,难怪那天夜里孙根富稍微撩拨,她就疯狂的死去活来。 “原来是这样!” 杨毅似有所悟,想到潘小兰那时的焦渴与热烈,他的小腹止不住为之一热,竟然一下子又把潘小兰收在怀里。 “想要我,你就拿去吧,我会好好伺候你的,只要我真心想伺候,会让你一万个满意的。” 脸庞搭在杨毅的肩上,潘小兰闭上眼睛喃喃的说道。 真没想到,在她主动生情的时候,声音带着如此强大的穿透力。 杨毅带着一种极其复杂的心情被感动着,“不,这不叫伺候,小兰,你别老是看衰自己。” 潘小兰仰脸望他,“不叫伺候,那你说,应该叫什么,砖头瓦块,你帮我起个名字。” “反正,这不是——” “反正,这不是爱,对吧?”潘小兰傻傻的笑,笑着笑着,睫毛轻颤了几下,随之眼睫就慢慢潮湿了。 伤心的情绪带动身体的轻颤,杨毅搂着潘小兰,感觉到了她的悲伤。 他也能触摸到潘小兰的那种压抑许久的伤悲,这时他只想让她把伤悲释放出来,所以,他静静的抱着她,静静的等待。 第13章 慢慢爱上她 直到潘小兰的泪水滚落到杨毅的肩胛,杨毅才拍着她的后背,说道:“记住,小兰,永远不要把自己看成下人,哪怕日子再不好过,困难只是暂时的,总会有过去的那一天。” “可是,什么才是出头之日啊,我今年才二十二岁,十七岁就跟那个人渣结婚了,都快被他害死了。” 杨毅这才知道潘小兰比他还小,二十出头就守着活寡,真也不是个事。 “种不好庄稼一季子,嫁错男人一辈子,既成事实的东西,真的无法改变啊。”杨毅说道。 潘小兰又是叹了口气,“我也知道天下没有后悔的药,只是,我变坏,也是被他逼的。杨毅你要是稀罕我,就把我拿去吧,放心,我不图你钱,借你多少,以后还会还你多少。” “可别这样说小兰,你是个好女人。” 杨毅更有感触了,忽然觉得这个女人有些与众不同,思想稍一混乱,忍不住就加大了抱她的力度。 “我不是这个意思,小兰,你也别往这里想,我只是不想……” “我知道你什么意思,说千道万,还是可怜我呗?也别说我是好女人,我不是,真的不是!”潘小兰打断杨毅的话,挣扎着抽抬起手揉了揉潮湿的眼睛,然后,又仰视着杨毅寻,寻找理想中肯定的答案。 就是在杨毅表情茫然,想要松开对她的拥抱,她却忽然秀眉轻颦的耍了个嗲,反手将杨毅的手面往她后腰按了一下,“别放下,好吗?抱紧我。” 凄迷的眼眸里带着哀求,那也真叫撩人。 望着潘小兰红晕若霞而越发娇俏的脸庞,特别是她有意无意吸动的嘴唇,不抹唇膏更显野百合的盛放,杨毅的心控再是强大,还是忍不住慢慢倾颈过去。 可还没等轻吻抵达,他的手就开始在潘小兰的翘臀上胡乱的移动着,尤其想到那夜她的声音,狮王称雄的掠夺让他一下子变得无比狂乱。 暧昧的声音再度想起。 不得不说潘小兰这种杀伤力太大。可就在杨毅的嘴唇刚要落到她的嘴唇上,她却忽然扭头躲开了,猝不及防,白嫩的粉颈被杨毅吻的一热。 “别这样,杨毅!” 忽然潘小兰用力推开杨毅。 杨毅一怔,随之满脸迷茫的望着她,“你后悔了?” 潘小兰背过身去,勒上被杨毅解开的裤子,然后简单的拂了拂凌乱的头发。 “你还是小伙子,这对你不公平,要是你真稀罕我,抱抱我就行了。” “我?我……” 杨毅吞了吞口气,暗说,这个女人怎么这样? 她现在说这话,是为了拯救他不假,可是,刚才呢,刚才她为什么带着勾引的嫌疑呢,干柴都被点着了,这又要灭火,好灭吗? 杨毅的目光散落在潘小兰匀称的身材上,深入过的腹地,指尖飘荡着荷尔蒙的暧昧气息。 杨毅不是那种猥琐的男人,他并没有把手放在鼻子下使劲的嗅闻,却也忍不住偷偷舒开手掌,找寻那种天然的幽香。这个时候,所有的幽香,也不因为孙根富那个畜生来过而改变了味道。 “别磨叽了,洗洗手,你回去吧。” 潘小兰转过身来,审视着杨毅,也不知道她如何打压自己的,红潮很快退去了,脸上一点激情的痕迹都没留下。 “洗手?” 这回杨毅下意识的把手放在鼻子上闻了闻。潘小兰忽又脸蛋一红,啪啦一声,一伸手就把杨毅的手面打下去,“你好坏!” 杨毅傻傻一笑,“挺香的。” 潘小兰把眼娇娇的一瞪,“啥叫挺!” 杨毅不知道潘小兰是不是现在就要他力挺点赞,也只得保持装傻的姿态。忽听潘小兰问道:“你不嫌我脏啦?” 杨毅慌忙摇头,“我从来没往那里想过。” “那你为什么偷录我的声音?” “我偷录你的声音!什么时候?” 潘小兰慢慢沉下脸,“那天夜里。” “那天夜里?你和孙根富?怎么可能呢。” “别装,孙根富都告诉我了,还说你拿录音威胁他。你说你,怎么可以这样做呢!” “我是吓唬他的,那天,我,我有急事,偏偏他不准假,我实在没有办法,再说了,我也没说录音,只是打个比方,说如果我录音了,他怕不怕,结果他真的怕了,怪只怪他做贼心虚,这又能怪我吗?” 杨毅越说越激动,他的表情出卖了他,证明他说的都是实话。 潘小兰一直注视着杨毅,看他激动,她反而感觉自己有些咄咄逼人的过分,忽而倒在杨毅怀里,把脸贴在他的胸膛,弱弱的说道:“我就知道你不会那样做的!” 到这时,杨毅才明白,潘小兰不单单是向他借钱的问题,她主要担心他那段录音。 潘小兰放下心来,也可说彻底解脱了,伸手抚摸着杨毅的脸颊,抬眸久久的凝视。 “你听说我,杨毅,其实,我一点儿也不讨厌你,我想把我给你,可是,我已经被人采摘过了,我不想弄脏你的手,去洗洗,然后回去吧,咯咯,今天真的很开心。” 这次再说洗手,潘小兰忽然傻傻的笑了起来。 可这傻傻的笑,却把杨毅的心打疼了。 杨毅也是抬手抚摸潘小兰的脸颊,说道:“我也告诉你小兰,我也是一点儿都不讨厌你,你那不叫脏,是被生活逼的,脏的应该是逼你的生活。” “真不愧是大学生,有文化,说话就是好听。不过,你说的我不太懂,反正就是觉得自己做得不对,后悔了,可是又买不到后悔药。” 杨毅知道她说着实话,他愿意听,也愿意掏心窝,“别提大学生,现在大学生就是个白菜价,满大街都是,我跟你一样,小兰,咱们都是普通人。” “可是,你比我强多了,起码你有前途,可我没脸没皮的,什么都没有了。” “你真的相信孙根富会给你调岗位?他那个人是条会吃人的大色狼,答应过人家的事情多着呢,你可别往他身上滥投感情啊。” “知道的,三天新鲜劲一过,估计他就会把我忘了,不过那样再好不过,要不是他之前老是扣我工资,我也不会理他。” “这个人渣,他是故意的,就是想叫你往他身边靠,打你一巴掌然后塞给你一块糖,小兰啊小兰,你说你咋就上了他的贼船了呢。” “别说了杨毅,给我留点面子吧!” 潘小兰痛苦的捂住耳朵,眼睛紧闭的喃喃而语:“上了他的贼船,你的贼船我就上不去了。” “也不是,小兰。主要我有我的故事。” 第14章 偷桃去 潘小兰叹了口气,“你的故事也许是秘密,我就不听了。可既然我和孙根富的事情已经发生,那我就实话告诉你吧杨毅,今天请你过来,不单单因为借钱,我还想求你一件事,你要是稀罕我,就把我拿走吧,回头别把我跟孙根富的事情讲出去就行了。” 杨毅一怔,终于印证了刚才的判断。 “原来,你担心的是这个?” 潘小兰悲戚戚的说道:“从古到今,没有一个女人想被人当破鞋穿的。” 明明浑身滚烫,她却又故意装冰冷,横看竖看,她都保留着良家妇女的影子,一次被迫的错误,真也不能永久贴上坏女人的标签。 感受着这个女人的温柔与不幸,杨毅搂她时忽然激动的紧了一把。 也就是这么一紧,潘小兰却是理解错了,还以为杨毅答应她的条件呢,把头轻轻贴在杨毅健硕的胸膛,叹道:“你别嫌我脏就行。” “别说这话小兰。” 触碰潘小兰的脆弱到可怜,杨毅被她深深感染着,到这时,杨毅温柔的轻抚着她,身体上的反应,已经到了骑虎难下的程度。 “抱你上床吧?” 杨毅试探着问。 “嗯。”潘小兰迷离的眼睛慢慢睁开,然后又慢慢闭上,动情的说道:“我也想。” 杨毅更是沦陷,可刚一把潘小兰抱起来,忽然有人敲门,“小兰开门,我给你送好吃的来了。” 孙根富! 杨毅和潘小兰都是一惊。 杨毅放下潘小兰,不禁带着焦急,“他来了,怎么办?” 潘小兰也是紧张不已,搓手顿足的干着急,这也不像杨毅租的那套一室一厅,这里根本没有藏身的地方,甚至连一个藏身的柜子都没有。 “小兰,你快开门啊,我看见你电动车在家了,再不开门,我爬墙头进去啦。” 孙根富还在叫,潘小兰急是急,可听到孙根富要爬墙头,她的眼前随之一亮,推一把杨毅说道:“你快翻墙头走吧。” “翻墙头?” 翻墙头必须出堂屋门,而这若走出堂屋,势必被孙根富看见。 “出堂屋不是暴露目标了吗?”杨毅转身还想辩解。 潘小兰推搡着他一直朝堂屋门的方向,“我家门缝严实,他是吓唬人的。再说了,我的电动车还在街里修理铺放着呢,家院哪有什么电动车呀。” 说着杨毅已经被推出了堂屋门,一看,对啊,也就是几架豆角,哪有什么电动车。 这本来是老房子,墙头也不算高。杨毅从小喜欢练武,飞檐走壁不敢夸下海口,可要说逾墙潜院,那分明小菜一碟。 骑在墙头上,杨毅望着站在院子里的潘小兰,尤其是从这个角度,潘小兰弧度优美的饱满让他一览无遗,那简直是丰收的景象,却也更让他不放心。 “我走了,你怎么办?” 望着潘小兰,再一听到孙根富不停的狗叫,杨毅莫名其妙的产生一种嫉妒与担忧。 潘小兰仰视着杨毅,逮住杨毅塞进她事业沟的目光,她赶忙抱了抱肩。 似乎看出杨毅眼里的那两团火,也听出杨毅很在乎她,怕她被畜生孙根富吃了,潘小兰满脸激动,这时,忽然伸手说道:“我跟你一起走吧!” 这话足以表明她对门口那个还在嗷嗷乱叫的孙根富的态度。 杨毅点了点头,躬腰去拉潘小兰,手心与手心紧紧握在一起,真的不知道是不是拯救。 潘小兰小时候喜欢爬树,知道往上纵身的一些技巧,因此借助杨毅的力量骑到墙头上也不是很难。 随杨毅翻出院子以后,沿着小路出了村子,隐身在村头的一片小树林里。 本来,他俩想看到孙根富的车子经过,然后返身回家,可说来奇怪,孙根富像是从人间蒸发了似的,迟迟没有经过。恰好有一辆出租车送人到村里,在它返程时,杨毅拦住它,也不管孙根富怎么个情况,就带着潘小兰取她的电动车去了。 不知道为什么,反正因为潘小兰不想再被孙根富玩弄,杨毅挺开心的,开心过头了,居然和潘小兰走路时手拉着手。 潘小兰的电动自行车在昨天晚上下班时被她放在镇上的修理铺,这时已经修好了。 到了镇上,杨毅骑车带着潘小兰,专门去喝伏羊汤,配上芝麻烧饼,吃得浑身冒汗,身上更是出火。 吃过饭以后,潘小兰要杨毅骑车送她回去,温饱思**,从潘小兰的眼神,杨毅看出了她想干什么。 这个小娘们虽然被孙根富上过,可经过短暂的接触与了解,杨毅忍不住就有些喜欢。 目光落在来之前摸过的地方,杨毅忽然萌动进一步交流的邪念,于是就带着潘小兰往小河村的方向而去, “我看,我们暂时还是别回去了吧。”到了半路,潘小兰忽然说道。 “不回去,为什么?你怕孙根富还没走?” “嗯。” “那怎么办?” “我想带你去一个地方,来,你先把车子停下来。” “停车干吗?” “我带着你呀。” 杨毅刹闸时潘小兰下了车,然后去接车把,挺翘的浑圆落座以后跟杨毅说道:“坐好喽,别摔着。” “嗯呐。” 潘小兰带杨毅走的是一条乡间土路,朝着玖陇农化厂区的方向,路况真也不能算好,颠颠簸簸的,行进中,车把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晃了几下,杨毅也就慌忙抱住潘小兰的腰。 潘小兰暗自欢喜,真也让杨毅用力的抱着。 拐进一条更窄的小路,两边清一色都是玉米地。这个时节,玉米秸都长到一人多高了,除了闷热,真就找不到什么钻进去的理由。 “来这里干吗?” 杨毅被潘小兰发疯似的往暧昧深处带,颠颠簸簸的,就有些清晰了,因此想回去。 潘小兰顾不得玉米叶拉着她的胳膊,只顾往前钻,“带你偷桃子。” “偷桃?” “嗯。” 杨毅心说,到底是偷桃还是偷人呢,可忽然,潘小兰刹了一下车闸,说道:“玉米地中央有一块桃树地,是胡雪玲她爸种的,胡雪玲经常带人去偷,也带我去偷过。” 她说的胡雪玲,就是二车间的核算员,三十岁还不到,人又长得好看,听说孙根富都快被她迷死了,杨毅对这有所了解。 “胡雪玲带你偷她老爸的桃,她自家的桃子,干嘛要去偷?不信。” 第15章 听到狗叫 潘小兰说道:“她说了,要的就是这种偷偷摸摸的感觉,不过,跟她偷过一次,真的感觉好刺激。” “臭娘们,没想到真的闷骚。” “不许把我挂上!” 潘小兰娇娇的扭头弯视杨毅一眼,然后把电动车推进玉米地藏起来又锁上,拉着杨毅顺着玉米档子一直往前钻。 踮脚遥望着玖陇农化的几个烟囱,视野中端,一排杨树上,知了的嘶鸣不时传来。 纵然再是貂蝉在握,有树上的那些蝉喊热,这火烘烘的地里真也不是人待的地方。 “到了没有?”杨毅的后背湿透了,抬小臂抹了抹额角的汗珠子,轻声问。 潘小兰的后背也湿透了,因为她穿的黑色连衣裙是棉质的,优美的肌体线条,几乎可以看出轮廓,“快到了,那里有个草棚,草棚里可凉快了,里边还有一张床。” 说时潘小兰望向杨毅的眼神绽放异样的光彩。杨毅一愣,然后一下子好像什么全明白过来,这个小娘们,她哪里是偷桃,原来是想偷人啊。 “偷桃子?这个时候桃子应该罢园了吧,哪还有什么桃子?” 只听杨毅说道。 “有的,有晚桃。” 潘小兰说时漾起眼波,朝着杨毅轻轻送了一下胯,这也只是轻轻一抵,杨毅就触摸到了蜜桃臀的完美质感。 “快走吧,到草棚里凉快凉快。实在没有晚桃,我有。”拉着杨毅,潘小兰快走几步。 “你有?” 杨毅有些奇怪,却是挣脱潘小兰的手,停了下来。潘小兰一个娇巧的转身,杨毅的目光马上就欢腾了,扫视潘小兰傲人的身材,接着一拍脑袋,“对呀,你真有。” 他这一把话说开,潘小兰就羞羞的背过身去,不说话了。 “那就在这里给我吧,不找了,就你的最好。” 感知着这个女人一会天上一会地下,天地转换的节奏,杨毅已经把持不住,忽然从身后合腰抱住潘小兰。 潘小兰回头望着杨毅,忽然热热的亲了他一口,问道:“你知道江湖郎中最怕什么吗?” “最怕什么?” “江湖郎中最怕狼中暑,不好治,走吧,等会让你吃个够。” 潘小兰一喜,杨毅跟着一愣,才知道她怀揣梦想来的。 走着走着,终于出了玉米地,潘小兰竖起手指朝着杨毅嘘了一声。 “又怎么啦?” 杨毅小声问道。满眼都是桃树叶,见不到一个桃子,哪还需要提心吊胆,害怕别人抓小偷? “你快听杨毅。” 潘小兰拽着杨毅蹑手蹑脚往前走了几步,却听隐隐约约有些动静,像是男女说话的声音,再一听,小床的吱吱呀呀声音开始爆发了,有一个女人的声音跟着加大了暧昧,是从看园的草棚里发出来的。 有人在草棚里偷情! 杨毅和潘小兰面面相觑,几乎同时被震撼住了。 不过,比起杨毅,潘小兰还是多了几分遗憾,哼,来晚一步了。 可这样也好,要是被人抓个现行,那多丢人呀。 潘小兰陷入了矛盾之中。 可听到那些暧昧的声音,尤其是那个女人的声音,离这么远就如此震撼,若看现场直播,肯定不比她潘小兰逊色。 好奇害死猫,这时潘小兰攥紧杨毅的手又往前靠了靠,到处都是桃树,枝繁叶茂的,说要不想被人发现,那真就是最好的掩体。 正往前走着,忽听汪汪叫了几声。 园里有狗?艾玛,上次可不是这个情况呀。 潘小兰可是吓坏了,担心狗过来咬她,她率先往杨毅的怀里一扑,先把保护伞撑起来了。就听一声大喝:“哪来的野狗,敢坏老子的好事!” 有一个身材矮小的男人从草棚里走了出来,个头不高,板寸头,看样子挺精明的,说话盛气凌人,是玖陇农化负责生产的蔡建设蔡总。 蝌蚪蔡! 完啦,完啦,遇到这个坏人精,这回真的完了! 还没容潘小兰埋进杨毅怀里的脸抬起来仰天慨叹,杨毅已是绝望的摇着头。 去吧,快去认个错。杨毅正在鞭策自己,忽听一阵玉米叶子抖动的声音。 “蔡总,是我。” 孙根富从对面一片玉米地冒了出来,裤兜里有样东西还在汪汪乱叫,原来是他手机的彩铃声。 “根富?根富你特么——” 应该是身上的浪潮没来及泄洪,蔡建设到底没能忍住愤怒,就开始开骂了。 可只骂了一半,忽然意识到孙根富他妈是方家岩的姑姑,打狗还看主人呢,骂孙根富,这不是要打老板方家岩的脸吗,还想不想在单位混了?因此赶紧打住。 “根富你不在厂里上班,咋有闲空跑这来呢?” 蔡建设换了副嘴脸,孙根富上前几步,“我?哦,王娟明天要回青屏她娘家,孩子不还是小嘛,我来给她娘儿俩找根桃树枝,留待路上辟邪用。” “折根桃树枝,公司东墙外那块地里不是有几棵吗,犯得着跑这么远?少跟我玩里格隆,我咋看见玉米地里还有一个人呢。” “哦,这个嘛,这个嘛,我没注意。” 孙根富连敲几下脑门,往玉米地后退了几步。 “我也想问你呢蔡总,你怎么有时间呢,想吃桃子了,还是带小嫂子过来午休的?” 敢于直接问领导是不是在搞女人,这证明孙根富跟蔡建设的关系很不一般,不过,这种情况,草棚里那个女人想必红果果的带着凌乱,孙根富不进反退,也说明他有些识相。 蔡建设烦叨叨的抬手搧着空气,巴掌一直绕着自己的鞋拔子脸,不守规矩的转悠来转悠去。 既然孙根富给他留面子,他也没有直接问玉米地里那个女人是谁,而是说道:“桃子都罢园了,吃什么桃子啊还吃桃,不过,可别说,这里真凉快。你呢,你也是来纳凉的?” 都有台阶可下,本来孙根富可以闪了,谁知他非得返身从玉米地牵出一个女人,那女人最多不到二十岁,羞人答答的不敢抬头,更不敢去看蔡建设。 是包装车间最近新招的临时工韩玲玲。 蔡建设不认识这个新面孔,看见韩玲玲含羞带怯的样子,他也没有多问,只是暗哼一声:“真水灵。” 第16章 三对野鸳鸯 相比韩玲玲的知廉耻,孙根富的脸皮可就厚多了,不乏实言相告的笑望蔡建设说道:“我是来借宝地一用的,你也知道蔡总,自从王娟怀孕,再到生孩子,到现在,我都快憋坏了。” “你可拉倒吧根富,大活人哪有被尿憋死的?再说了,憋死的都是老实人。得得得,不跟你废话,既然根富弟相中这块宝地,我让给你。” 蔡建设虽然是玖陇农化负责生产的老总,官帽比孙根富高那么一截,可是人家孙根富是皇亲国戚,是方家岩的亲表弟,纵然他蔡建设学历再高也不敢得罪啊。 “谢谢蔡总承让,不过,小嫂子到底是谁呢,是谁呢,容我进去看看,嘿嘿。” 孙根富嬉皮笑脸的说道,拉着韩玲玲就想往草棚里钻,忽听两声不大的干咳,特别熟悉,把他的脸一下子咳僵了。 “孙主任。” 胡雪玲提好裤子,又整理一下短袖工装的纽扣,从草棚里不慌不忙走了出来,“孙主任也是来偷我家桃子的吧?” “雪玲是你?” 目测一下,胡雪玲走路不像先前那样一扭一扭的,很明显两腿有些打摆。 孙根富是个风月场上的老手,这点茅窍他是能看出来的,很显然,这女人被蔡建设上的不轻。 可这女人是他心上人啊,是他篮子里的菜,他车间的核算员,他朝思暮想了好几年! 好几年都没有到手的女人,就这么被人轻易骑在身下,蔡建设啊蔡建设,你他妈的不就比我权力大点吗,犯得着这样害老子?狼嘴里抢骨头,小心老子弄死你! 孙根富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忽听玉米地又传来手机的彩铃声,这次不是狗叫声,直接来了几句伤不起。 “伤不起,真的伤不起。尼玛,这又是谁!”蔡建设可是烦透了,直接替孙根富隔空喊话。 “哎妈呀,被发现了!” 杨毅双手捧着手机疯狂的抖瑟着,紧赶快赶的把手机关上,就差没把手机捏碎。心说,早不来晚不来,干嘛非得这个时候来电话! “你看吧,孙根富压根就不是个人玩意,这还刚跟你好上几天,他又想上韩玲玲,这回你知道那个畜生不属于人类了吧!” 刚才看见孙根富拽出韩玲玲,杨毅当即就开导潘小兰。 潘小兰也真就恨透了孙根富。杨毅这一手机响起,她忙替杨毅打掩护,轻声说道:“你快跑吧,要是被蝌蚪蔡看到,保不准会开除你,那家伙不是一般的坏,得罪他,哪个岗位你都待不牢靠,快点走!” 蔡建设为何叫蝌蚪蔡,不单单精明的缘故,还有一个原因,是他太坏了,好多人背后戳他脊梁骨,骂他是个坏种,所以就给他起了个蝌蚪蔡的绰号,又名大精子。 这么说,既然有大精子,难道还有小精子? 对的,当然有。 小精子就是孙根富,与蔡建设的精明与奸坏不同,孙根富的最大特点是喜欢玩女人,因为他太好色,获得这个称号,也是名副其实。 潘小兰来玖陇农化虽然没多长时间,大小精子的典故她却都知道。 不过,能让潘小兰如此惊慌,足以说明蔡建设有多可怕。 “要走咱们一起走,我不能丢下你小兰。”杨毅拉住潘小兰的手就想从桃树后撤退。 潘小兰奋力抽回手,满眼关切的说声:“傻样。” 然后她把杨毅向前用力一推,“你快走杨毅,别管我,反正我跟胡雪玲来这里偷过桃,好解释。” 很快潘小兰从一棵桃树后冒了出去,笑盈盈的走向草棚的位置,手里拿着手机,“是我,来看看还有没有桃子可摘。” 望着潘小兰,除了蔡建设,其他几位没有不尴尬的,是啊,这捉奸一捉一窝的,玖陇农化的男女关系确实够乱。 杨毅两手分拨着玉米叶子一直往前闯,顾不得刺挠,顺着玉米档一直往前钻,回到潘小兰藏着电动车的地方,他也没有拐上小路,而是钻进小路那边的一大片玉米地,满眼迷离。 走远以后,他才重新开机,想知道到底是哪个好佬打来的,却看到三个未接来电,同一个陌生号码。 杨毅刚要打过去,手机又响了。 “你谁呀?大下午的,都在午休,你打电话不是有病吗?” 杨毅寻了个骂人的借口,刚一爆粗,就听对方说道:“你好杨先生,你在家吗?” 杨毅气呼呼的说道:“不在!” “天干物燥的,别发火嘛。是这样的,你有一款空调需要安装,在家的话,我马上给你送过去。” “空调?我啥时候买的空调,我怎么不记得呢,你搞错了吧?” “你不是叫杨毅吗?” “对呀。” “玖陇农化二车间的。” “对呀。” “住华泰小区十六号楼三楼。” “越说越对。” “那就是你了。” “可我真的没买空调啊。” “哎哟喂,你这个人太啰嗦。我也没说你买,是一位姓白的美女老板给你买的,钱已经帮你付了,就问你在不在家,不在的话,你快点过来开下门就行了,燥死人。” “姓白的美女老板!白丽?” 杨毅一个手臂下垂的姿势,手机直接贴到屁股上。 “到底你有没有空,给我个话,别浪费我的话费,欧凯?大哥,算我求你啦!” 对方已经有些不耐烦了,杨毅哦了一声,“好吧,我估计得一个小时以后才能到家,你合理安排时间吧。” 关掉手机,杨毅望着屏幕又是自言自语:“干嘛给我买空调呢,不就那夜给你搧半夜扇子吗?哦,对了,一定是你家孩子弄坏我的纸扇,你过意不去,唉,一把纸扇换一台空调,这都咋回事!” 一个小时以后,杨毅赶回了华泰小区。空调他是装了,毕竟白丽已经帮他买来了,这是老板娘的一片心意,他不好推辞。 白丽怕他热坏,是在为他考虑的,他理应领情,不过,空调的钱,他认为,他必须还给白丽,心意可以领,便宜他却不能占。 杨毅打定主意。 可是最近手头紧张,卡里不到两千块钱,这又借给潘小兰一千,到哪搞空调钱呢? 空调装好以后,安装公司的人走了,杨毅也没舍得把空调开一下,还是扇着那台老式落地扇,抱头郁闷着。 正是苦思冥想,忽然接到王娟一条短信:杨毅,明天我想回一趟青屏娘家,想租你的车,你明天有空吗? 杨毅翻开短信,回道:有空,正好我这次歇两天班。 那真是太好啦,明天,我到你家楼下找你。 好的吧。 因为思想上有负担,杨毅一个字也不想多打。 可怜就可怜王娟,明知杨毅的心里没有她,她给杨毅的那份关心却是从没减少,这一见杨毅只是短短三个字回复她,她的心里就有些失望了,逮着手机屏看了好久,也没等来杨毅的下一句。 第17章 王娟的关怀 可要说,虽然杨毅看不上她,她跟杨毅做不成夫妻,做朋友,她感觉也是可以的。 王娟也真的拿出一份朋友的心帮助着杨毅,自从杨毅加盟网约车以后,她时不时照顾杨毅的生意。 其实,她完全可以坐火车或者大巴回青屏的,之所以没那样做,主要是想帮杨毅苦点零花钱。 王娟是个聪明的女人,她也知道她对杨毅的好,有可能会给杨毅带去不必要的麻烦,找麻烦的人是她的丈夫孙根富,毕竟杨毅在孙根富手下混饭吃。 所以说,每次她都不让杨毅去接她,而是下楼以后先打车到杨毅住的地方,这也真就用心良苦。 这次同样的操作。 出了唐州,上了高速公路,杨毅忽然冒出一句:“走喽,看丈母娘去喽,这回自由了。”然后坏笑着扫了一眼坐在副驾驶位置的王娟。 王娟怀里抱着孩子,手里拿着一根一尺多长的桃树枝,眼镜片后边有一束娇娇的冷光瞥向杨毅。 “知道这是干什么用的吗?” 王娟说着执桃树枝晃了晃。 杨毅故意笑问:“干什么用的?” “专打不正经的坏人!” “哈哈哈,我是坏人吗?我是坏人堆里拣出来的好人,你打还是不打?嗯哼,说话?”杨毅诡辩道。 王娟沉着脸,“不许耍贫嘴!” 杨毅还没来及闭上,王娟怀里的孩子忽然哭了。 “饿了吧?” 杨毅有意无意的说了一句,光棍一条,做爸爸的经验他真也没有。 “被你气的。”王娟偷偷扫了杨毅一眼,将身子稍稍扭向一边,然后小心翼翼的掀起衣服奶孩子。 她本可以到后排避嫌的,可她并没有主动要求,杨毅也没好意思赶她过去,就在王娟掀衣敞怀,他只得很尴尬的直视着前方,念叨:“被我气的?真他妈的会抱打不平啊。” 也不知道什么原因,想到孩子他妈,杨毅嘴上占着便宜,心里更是爽爽的。 王娟一直暗恋这杨毅,甭管杨毅带不带绮念,她也就由着他了。 可没想到孩子真的不服气,没吃几口,孩子的脑袋拧动几下,奶头从嘴里吐了出来,又开始哭闹,这可把杨毅的心闹慌了。 杨毅主要担心孩子受委屈,哄孩子可又没有什么妙招,握紧方向盘,一个轻轻的扭头,这时他说道:“别闹了宝宝,快吃吧,你要是不吃,那我就吃啦。” 这本来只是哄孩子的话,仔细一想,靠,不对啊,我咋跟孩子争呢? 杨毅吓得一咋舌,王娟娇娇的嗯哼一声,跟着拿桃树枝抽了他一下,“打你。” 打是打了,却也温柔的一点力气也没有,而就在她扭身来打杨毅,晃动着的饱满,一览无遗的就被杨毅无意看到了。 王娟的脸随之一红,杨毅赶紧直视前方,小心脏狂扑几下,装出满脸镇定。 他也知道,如果当初王娟嫁给他,当他面奶孩子,那再正常不过,可是,现在不一样啊。 空气凝滞下来,孩子不再哭了,过一会儿,杨毅干咳两声说道:“王娟,我跟你谈点正事。” “什么事,说吧。” “这个,嘛你,我……”杨毅一边说话,一边咂着嘴。 “有话就直说呗,别支支吾吾的,这也不是你的个性,是不是缺钱啦?” “缺钱!天神,你是天神下凡啊,要不然你怎么知道我想跟你借钱呢。” 王娟哀叹一声,“抽烟原来十块钱一包,现在改成五块的了,座位底下到处都是干面包渣滓,不缺钱,你能这样吗,说吧,要多少?” 不得不说,王娟足够心细,也许,只有在乎一个人,才会这样用心去观察。 杨毅说道:“两千八。” 两千八,刚好是白丽帮他买挂壁式空调的钱。 王娟说道:“也别两千八了,我卡里有三千多块钱,都转给你吧,什么时候有,你什么时候还我,要是没有就算啦,反正是我的私房钱。” “可别这样王娟!你要这样说,我不借了,要借,两千八足够。” 听王娟说不要,杨毅就好像受到侮辱似的。 王娟一愣,“你咋这么倔呢,好的吧,两千八就两千八,我什么都听你的,行了吧?” 说着王娟从储物前置台上拿过一个包包,掏出手机,把钱转给杨毅了。 她这一表示屈服,又说全都听杨毅的,极其弱化着自己,又极似小女人。 看着她办事认真的样子,粉嫩侧面红润而姣好,杨毅止不住心里动了一下。 是啊,真诚和善良是可以给容颜加分的,让人变得更美。 除了小小的触动,杨毅更觉得不好意思,这时说道:“剩下的你留着花吧王娟,可别为我一个人考虑,你也得想想你自己。” 说完,他又觉得有些自作多情。 王娟脸蛋忽然涨红,“谁为你一个人考虑了,想得美!” 弯视着杨毅,王娟粉颈娇娇的勾倾着,然后话题一转,“我听说,前天,你爬到三车间那个烟囱上,给避雷针做了防腐,公司奖励你八百块钱,有这事吧?” 爬到三车间五十多米高的烟囱上,给避雷针底座做了防锈处理,顺便把烟囱的爬梯刷了防锈漆,公司可是招贤纳士贴过悬赏令的,杨毅艺高人胆大,揭榜而为,确实引起不小的轰动。 也正因为这点,虽然公司还处于大检修期间,却是破例给他放了两天假。至于潘小兰昨天休息,那是孙根富伺机想去睡她而故意给她放的假,只是她没给孙根富机会而已。 感受着王娟的关心,杨毅反是异常平静的说道:“就像小时候爬树掏鸟窝,那点事根本难不住我。” 杨毅打小就酷爱习武,王娟知道他身手敏捷,可要说爬上几十米高烟囱高空作业,烈日酷暑的,这要一头栽下去怎么办? 想到这些,王娟就有些后怕。 “不是什么时候都可以逞英雄的,五十多米高的烟囱,多危险呀,以后这种傻事不能再做了,听见没有!” 别看王娟平时文文静静,沉下脸来,却也有一种高冷的气质。 杨毅信心满满的说道:“没事的,有保险绳。” 王娟嘟着香腮继续高冷着,“系保险绳也不行!” 第18章 用心良苦 杨毅让步了,感激的说道:“知道啦,听你的还不行吗?” 王娟紧接着又叹了口气,“你这样也不是个办法杨毅,我告诉你,车间里你真得不能久待的,在那里混得时间长了,也就把你栓死了,干个工人拿着死工资,一辈子也买不起房,你得想办法走出去呀。”王娟劝道。 杨毅抽回方向盘上的一只手挠了挠脑袋,表情带着痛苦,“我也不想混日子,可是,老板任人唯亲,我能到哪里去?” “也不全是这样。前几天,我听我公公提起过,说今年公司准备招收一批新业务员充实销售队伍,选择对象都是大学生,刚好你符合条件,我看,你还是准备一下吧,一旦进入销售部,天高任鸟飞的,那就看你本事了。” “招新业务员?好啊。”杨毅眼睛一亮,可很快就暗淡了下来,问道:“内定的吧?” 王娟是办公室主任孙良财的儿媳妇,玖陇农化方方面面的用人之道,她多多少少知道一些。 王娟没有承认,却也没有否认,而是说道:“蔡建设的侄子蔡二军,胡雪玲的弟弟胡三,他们都准备报名了,你又一点不输他们,别泄气,资料我都给你在网上订好了,估计过两天你就能收到,收到以后,你不要拿到岗位,别被人看出你的动机,就在家偷偷学吧,提早准备,到时一定可以脱颖而出的。” “你帮我买了资料?” “嗯,有营销学,还有植保方面的,没事你就多看看,相信你一定能考上的。” “你能处处替我考虑,我太感动了王娟,不过,你也知道,玖陇农化的用人之道主要靠关系,我一个祖祖辈辈修理地球的乡下人,跟公司里主要领导一不沾亲二不带故,想进销售科,嘿嘿,也只能做做梦算啦,咱也不去奢望。” “想都不敢想,你还能做成什么大事?”王娟满脸认真,“这次你必须听我的杨毅,你瞅准机会,跟销售老总李世华多套套近乎,李总是个好人,他虽然和我公公不对光,可我信服他,尊重他,有机会,我给你引荐一下。” “你?” “嗯。”王娟点头,“要不是我当初追求你的事被公公知道,我一定会求公公帮你的,可是,这次真的不行,你也别怪我,好吗?” 王娟的公爹孙良财,是老板方家岩的姑夫,皇亲国戚的,如果他愿意帮忙,肯定成事。可这也是把双刃剑,就像王娟担心的那样。 杨毅苦笑,“你有什么可怪的?我该好好谢谢你才对。” 王娟眯着眼,遥望前方,“我真的希望你能考上。” “谢谢你王娟,你的心意我领了,这件事,以后再说吧。” 王娟愿意伸手,杨毅已经很感激了,这时杨毅忽然想到了白丽。 其实,若论关系,就凭白丽最近对他杨毅的态度,只要到那时余温还在,估计进销售部根本不费什么力气。 杨毅没有道破,而是问王娟买资料花了多少钱,他要把钱给她。 这甘愿付出的事情,王娟当然不会要钱,感动之余,杨毅也很慷慨,到了青屏,王娟给他车费,他打死也没要。 从青屏回来以后,杨毅到唐州教育局白丽的办公室,把空调钱放到白丽的办公桌上,这让白丽有些诧异。 要是在平时,这点小钱根本挑不起白丽的眼皮,可因为是杨毅拿来的,白丽却是另眼相看。 “什么意思?” 坐在老板椅子上,白丽采取一种仰视的姿势。 杨毅说道:“这是你付的空调钱。” 白丽微微一笑,“切,那点小事,你还认真起来了。” “钱我不能要。” “为什么不能要?” “无功不受禄。” “无功不受禄?”白丽的俏脸蛋悄悄飞过一抹红霞,她想说,你帮我搧了半夜扇子,你就是本宫的功臣呀,可再一睃了几眼办公室虚掩着的门,又闻门口走廊里脚步走动的声音,心说这是办公的地方,不能动辄就打情骂俏,所以她到底没敢俏皮。 白丽将钱往杨毅那边推了推,“这时赔你的扇子钱,拿着吧,应该收的。” 杨毅轻轻推了回去,“纸扇是纸扇,空调是空调,两码事。” 白丽的脸蛋慢慢沉了下去,说道:“那好吧,就算我送你的,收下吧。我没见过有这样不喜欢钱的。” 杨毅马上回道:“我也没见过像你这样嫌钱多了扎手的。” 白丽无奈而笑,“对自己这么狠,何必呢?” 杨毅看上去更是铁了心肠,“这不叫对自己很,我有我的处事原则。” 推来推去,到最后,白丽推辞不掉,这时说道:“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你要是一直这样执著杨毅,我也没有办法。那好吧,不如这样,你拿这些钱,帮我买两瓶五粮液,然后帮我送到一个地方。” “送到哪里?” “给你方总他老爸送去,老爷子最大的爱好就是好酒,他若喝高兴了,保不住以后会在你方总面前说你好话。” “哦,是这样,那我不就成骗子了吗?这样也对不起你啊。真要去,我看,我还是用我自己的钱吧。” “别倔!” 白丽想要生气,可是在这么个喜欢较真的小帅哥面前,她又威风不起来,而是半带幽怨的往下说道:“你骗谁啦,这年月,你要是脑子一根筋,还能吃得开吗?实话告诉你吧,玖陇农化马上要招一批新业务员,我也替你想好了,飞龙不是池中物,跑销售,我想让你去试试,可你真要是一根筋,我还忽然有点不放心了。” 玖陇农化招手新业务员,王娟上午跟杨毅已经透过底,这一从老板娘的嘴里亲口说出来,无疑得到最有力的印证。 也不管白丽怎么看待,杨毅沉思着,他这一不说话,白丽反而急了,问道:“怎么样,想通了没有?” 杨毅摇头。 “你这个臭货,唉,该怎么说你好呢,真就让人恨铁不成钢!” 直到白丽看上去真的有些生气,面沉如水带着冷峻,杨毅这才做出让步,说道:“好的吧,我照你意思去做就是,老爷子家住哪里,你告诉我。” 白丽却说:“买来以后,你先别忙送他家。嗳,对啦,你会不会下象棋?” “会。” “下得怎么样?” “不是一般的高。” 白丽小巧的鼻子娇娇的一蹙,“吹牛!”接着又说,“那就好。敬水亭公园西南角有几个石桌子,平时,老爷子喜欢到那里下棋,等你歇班的时候,常去那里转悠转悠,先跟他混个脸熟,记住,跟他下棋,一定要输多赢少,逗他开心,等你跟他混熟了,他会领你到他家去下,那时候,你再把酒拎过去。” 第19章 有你不会寂寞 白丽真是个有心之人,小声交代时眼里一直带着请君入瓮的期许。 杨毅还是有些不甘,咂嘴说道:“可是,这真的不地道。” “甭管地道不地道,你先跟老方家培养培养感情再说,要不然,你永远都得在车间里出苦力,这可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抓住就抓住了,抓不住,你就继续受苦受累吧。” 白丽交代起来小心再小心,这回杨毅终于点头了,他这一点头,白丽跟着脸色开始回暖,趁热打铁的叮嘱道:“记住,一定不要说我叫你买的。” “反正也不是我买的。” “你这臭货,咋这么倔呢?成,你就当我什么也没说。” 这时杨毅叹了口气,“把你卖了,我有那么傻吗!” 白丽半嗔半笑的望着他,“这可说不准。”然后,又从手机里翻出方家岩的父亲方大华的照片,发到杨毅的手机上,叫他看准。 杨毅感受着白丽的用心良苦,随后,他真就用这些钱买了两瓶酒放在家里,然后利用歇班时间去敬水亭接近方大华。 这期间,公司的生产设备大检修还在继续着,杨毅工作表现十分突出,甚至他爬到烟囱上给避雷针防腐还惊动了方家岩,可让他想不到的是,大检修刚一结束,孙根富却给他挪了个位子。 “杨毅,有件事情我跟你说下,维修班的工作,我感觉不适合你,这样吧,我给你重新选定一个岗位。”这天,孙根富把杨毅叫到办公室说道,害怕杨毅发神经揭他伤疤,这回,办公室里只有他和杨毅。 “调岗位?” 杨毅一愣,眼望躺在椅子上的孙根富,第一反应,就是孙根富对他有看法了。 又一想,尼玛,你不是要提拔我当维修班长的嘛,我的人生格局都被你画好圈圈了,咋又变了呢? “孙主任你想把我调到哪?” 杨毅装作毫不在乎的样子。 孙根富轻描淡写,“水剂包装工段缺少一个入库的,你年轻,力气又大,就到那去吧。” 搬运工! 杨毅感觉受到了侮辱,十年寒窗看来白读了,强行压制着小激动问道:“孙主任要把我调到水剂包装工段,为啥?” 有一个不好的猜测,就是上次他送王娟回青屏娘家,车上打情骂俏的事孙根富可能知道了。 可是,依照王娟的性格,她绝对不会告诉孙根富的,孩子襁褓之中,连声爸妈都不会叫,再是跟孙根富亲,也不会告密啊。 真是奇了怪了。 孙根富没说因何调走杨毅,杨毅也没追问,闷闷不乐的出了车间办公室,正低头走着,忽听有人小声喊:“杨毅!杨毅……” 杨毅下意识的一个抬头,潘小兰站在一个拐角的地方正向他招着小手。 “你过来,杨毅,过来,快过来。” 望着潘小兰神神秘秘的眼神,杨毅走了过去。 “怎么啦,潘小兰,有什么事,你就大点声说呗。”杨毅害怕被人误解,因此故意装出严肃的表情。 “杨毅,我听说你调到水剂工段了,跟我一个岗位?” 潘小兰的眼神依然活泛着。 杨毅却是一脸沉寂。 那次在玉米地他跟潘小兰有多亲热,后来桃园里暴露目标潘小兰还给他打掩护,大有侠女风范,杨毅一直感激着她,好歹也是涛声依旧,可现在这个地方不是玉米地,也不是桃园,这是生产厂区,擦亮火花很危险啊,因此,潘小兰迎上前来,往他身边挪动的时候,他却往后趔了趔身。 潘小兰眼神忽然暗淡了,可很快又一想,对呀,这里确实不是暧昧的地方,杨毅在故意避嫌,所以说,她也没责怪杨毅的意思。 “调到水剂包装工段,你不满意?”漾起眼波,潘小兰柔柔的问道,见杨毅不搭腔,接着她又来了一句:“都怪我!” 潘小兰脸上恼巴巴的一脸自责。 见她这种主动认错的自责与柔然,杨毅很快就没了脾气。 “怎么能怪你呢,这跟你没关系,你没必要把责任往自个身上揽。” 潘小兰轻声说道:“那天,你不是告诉我,说你没有录音嘛,我怕孙根富记恨你,就实话告诉他了,还夸了你几句好,谁知道他一听就不开心了,再一没有小辫子被你攥着,他就没了顾虑,不过,没想到他会这么整你,真的都怪我。” 杨毅这才恍然大悟。 不过,潘小兰越是懊恼,他却想劝她,“不怪你小兰,你是实话实说,也是帮我说话,我应该感谢你才对,要怪,只能怪孙根富小肚鸡肠。” 孙根富为什么给杨毅调岗位,其实,潘小兰和杨毅都理解错了。 杨毅之所以调离维修班,是因为胡雪玲的一个亲戚想进去,胡雪玲跟蔡建设在桃园草棚里一起休闲过,关系就不问了,那是杠杠的好。 而孙根富呢,眼望胡雪玲扭动的浑圆,他就是一条发情的狗。 孙根富一直围着胡雪玲转悠,哪怕胡雪玲被蔡建设上过,他依然矢志不渝的喜欢,所以说,胡雪玲提出一个小小的要求,他马上就给解决了。 维修班就属杨毅资历最浅,又跟公司上层领导八竿子也打不到关系,调离他,也就在情理之中。 杨毅越是站在潘小兰的角度帮她开脱,潘小兰越觉得不好意思,忽然笑逐颜开的劝道:“水剂包装岗位也挺好的,那里美女特别多,而且特别野,你不会寂寞的。” 水剂包装工段那帮娘们何等厉害,维修班早就有人讲过,还有,偶尔杨毅随师傅去水剂工段维修设备,他也亲眼目睹师傅与娘们相互狂涮的样子,那时,女人们望着杨毅,就像群狼见到羊羔,恨不得把他撕着吃了。 所以说,看着潘小兰哄他开心的样子,杨毅只是苦苦的一笑,真不知道说她什么才好。 不过,潘小兰说水剂包装岗位好,这也是实话。 要知道,玖陇农化的二车间人称二货车间,尤其是水剂包装工段,那简直就是野人谷,人人都知道那里骚气重。 第20章 二车间专用 水剂车间美女多,经过车间一众男爷们公投排名,最终选出九位美人,潘小兰和韩玲玲因为来的晚,暂时只能作为备胎。 除了九条仙女,还有一条龙。 “九条仙女是真的,起码长相都还说得过去,一条龙可就算啦,应该叫九条仙女一条蚯蚓。”看不顺眼孙根富的人,总是这样评价的。 直到杨毅来了以后,这才真正称之九条仙女一条龙。 当然,说杨毅是龙,这是水剂包装工段那帮娘们的说辞。 “天天说人家是蚯蚓,小心人家哪天把你办了。”这一天,水剂包装工段的几个娘们又在一起拉着骚话。 “你她妹子个草甸,还装什么纯,人家刘小璐也不知道被办多少次了,都怕啥,反正也没什么感觉。”话最多的当属号称五仙女的石美娟。 “没感觉,你试过?” “别插话裱纸,我还没说完呢,嗳,对了,告诉你们一个秘密。” “什么秘密?” “嘘——” 这时,六仙女秦娇娇慌忙一递眼色,杨毅推着小推车走了过来。 杨毅不知道她们讨论什么,反正看着他的眼神,这帮娘们有些不对劲。 杨毅知道这些女人苍蝇喜欢吃鼻屎,也没搭理她们,给小推车装上货,然后就推去入库了。 这边杨毅刚走,那边就有人问秦娇娇:“杨毅怎么啦,怕他推你?” 秦娇娇羞羞的一个扬手甩手帕的动作,“去你的!我告诉你,人家杨毅才配得上叫一条龙。” “他是龙?” “嗯嗯嗯嗯嗯……” “哎妈呀,六妹你就不能少嗯几声吗,又不是叫你开直播。”接着又迫不及待的问,“龙,真龙天子,你怎么知道的,你试过?”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些女人一旦疯起来,集齐往那个方面去想。 秦娇娇说道:“那天,我在他裤兜里掏仓库钥匙时故意多停留一会儿,还专门往那个地方摸了摸,哎呀,简直太震撼了。” 说这话,她也不避人,还故意发出感叹。 “有多震撼?” “是呀,多震撼多震撼?你快说说,急死我的人啦。”大仙女徐玉梅不再装大,兴奋的直接站了起来,还使劲的往地上跺了两脚。 秦娇娇咽了咽唾沫,故意吊胃口说道:“要不然,你们下次自己去试吧。” “摸就摸了呗,你咽啥唾沫呢,没出息。” “姐你不知道,一个字,大,两个字,真大。” “咯咯咯,”徐玉梅撇了撇嘴,“驴呀。” 潘小兰在一旁静静听着众人拉着骚话,心里一动一动的不假,却也酸溜溜的不是滋味。 这些娘们,真是太野了,难怪销售口有些业务员喜欢往这里跑,不单单是想看生产什么货,原来有一大堆骚货等着他们打情骂俏来着。 潘小兰暗暗咬了咬牙关,胶带撕裂的声音还是不能封住女人们的嘴,只能不停的封着箱子,简直撕心裂肺。 又听徐玉梅说道:“也别掏钥匙了,下次趁开玩笑,咱们合起来把他裤子扒下来吧,看看到底多大。嗳,我说韩玲玲,你也别光顾听,过一会,你去找孙根富,把咱们车间的公章要来,到时在杨毅的屁股上盖个戳,就说二车间专用。还有,那个检验合格证的印章也带着,那个章在谁手里?” “应该是小兰保管的吧。” “潘小兰,你的脸怎么红了?呀呀呀,还知道害羞,行啊你,依我看,到时,在杨毅那个地方签发合格证的任务就交给你吧。”徐玉梅发话道。 “咯咯咯,哈哈哈……” 前俯后仰的,一众娘们简直就要疯上天,连带着,旋转的灌装机都有些震荡。 这本来只是徐玉梅的一句玩笑话,潘小兰可就当真了,还以为她们真要对杨毅下手,所以,趁着产品入库的空当,她专门把杨毅叫到一边,把那一帮娘们要扒杨毅裤子的事情偷偷告诉了他。 “她们把车间的公章都拿来了,还有印泥,你真得小心点。” 潘小兰一再叮咛杨毅小心点,不知道为什么,叫杨毅当心时,她老是往杨毅那个地方去想,猜想到底合不合格,该不该发合格证,心里又酥又痒,一颤一颤的。 杨毅听后微微一笑。 这种事情见不得阳光,他也没好意思言谢,随之点了点头也就只顾卸货。 不过,随后几天,杨毅真的保持着警惕,不苟言笑,生怕被那些娘们按倒。 公章确实是在徐玉梅的手里,后来又转交给秦娇娇,因为最属秦娇娇胆子大,什么事她都敢干。 看见杨毅满脸严肃,这天临近下班时,秦娇娇故意拿话勾引他,“杨毅,我怎么感觉你调到咱们岗位变瘦了,来,让咱们试试掉膘没,美娟姐,玉梅姐,你们都过来帮个忙。” 秦娇娇说着冲那几个围着一圈正在聊天的女人一递眼色。 “一边去!” 杨毅眉宇紧皱,没等秦娇娇扑上来,嚯的就从农药堆里站了起来。 他这一不给好脸,秦娇娇哼了一声无趣的走开了。 秦娇娇没招,其他娘们更是没招,坐在一旁的潘小兰看在眼里,暗暗松了一口气。 可还没等两天,公章就派上了用场。 不过,被盖的不是杨毅,而是车间主任孙根富,是在孙根富带她们出去喝酒,酒桌上被盖的,盖过以后,孙根富当时没擦,心里还美滋滋的要死。 醉醺醺的回到家,孙根富竟把这事忘了,仙路飘飘的倒在床上,王娟正要递水给他喝,却被他一把拽到怀里。 “老婆,咱们有好几月没那个了吧,今天晚上,你老公我想交公粮了。” 王娟虽然文静,可也年轻,也需要阳光雨露的滋润,因而,孙根富这时虽然粗俗点,她也没有感觉有多讨厌。 “先去洗洗吧。”王娟羞羞的说道,虽然已为人妻,却还是那么柔美可爱。 “你帮我脱王娟,谁让你是我老婆的呢,就应该你脱,交给别人,我不放心啊……” 孙根富不停的说着醉话,王娟看他醉的不行,就没跟他计较,真就替他脱了,然后说声:“翻下身。” 王娟叫孙根富把身子翻过去,是想帮他把裤子拽掉,可突然,孙根富屁股上的一块红印却是刺痛了她的眼。 “这是什么?” 王娟近视,随之凑上前仔细看。 “二,车,间,专,用。二车间专用!天呢,你们都多大了,还开这种玩笑?” 王娟早就听人说过,孙根富所在的二车间奇人奇事多,人称二逼车间,发生这种事情确也不足为怪。 还有一点,王娟心里十分善良,哪怕遇到坏事,她也要先朝好的方面去想,可很快,她又看见孙根富的前边的大腿内侧盖了个合格的字样,就连检验员的工号都有。 检3? 二车间水剂工段的那帮娘们到底有多野,王娟虽然待在财务科,可偶尔也会听其他车间核算员私聊过,那简直就是一群女流氓。 忽然有一个不好的念头在王娟的脑海漂浮,孙根富跟女人拍拖了。 “谁干的?” 王娟推了一把孙根富质问。 到这时,她还不是特别生气,只是希望不可原谅的是她自己的错觉。 “到底谁干的,你快说呀,说!” 王娟又是使劲的推了孙根富一把。 不知道孙根富是不是酒后吐了真言,这时冒了一句:“那些女人。” “那些女人!哪些女人?”王娟可就气坏了,伸手拧了一下孙根富的大腿,“分析室的吗?” 还没等王娟兴师问罪,孙根富的蛤蟆嘴忽然流下口水,然后忽然来了个翻身动作。 “欧,啊……” 一摊废料随之吐了出来,满屋的酒气,登时让王娟无语了。 第二天早上孙根富醒酒以后,王娟再次问起盖戳的事情:“到底是哪些女人干的,你快说。” 很少看见老婆这么生气,孙根富哪怕在外边到处带野女人晃悠,这时也不愿城门失火,一副非常诧异的表情站了起来,“什么女人男人的,咋回事?” 第21章 找人帮忙 这种面部表情,这个反质问的站姿,从以往经验判断,王娟知道孙根富又要耍赖了。不过这次王娟真的很生气,就想数叨数叨。 “你身上那两个戳,不会自己给自己纹身的吧?” 孙根富一敲脑袋,“你可别说,还真是这回事,感觉小弟弟一直很听话,我就想表扬他几句。” “不许下流!” 纵然夫妻之间再是无话不谈,王娟也不喜欢这种蹩脚的玩笑,何况孙根富在故意撒谎。 既然孙根富的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王娟也不想理睬孙根富,就到另一间屋里哄孩子去了。 等到上班以后,她专门去了一趟质检科去找她的好姐妹李春燕。 “春燕,你知道谁是工号3吗?” 王娟把李春燕拉到一个偏僻的角落问道,拿出一张合格证,上边盖有质检员3的字样。 “质检员:3,这张纸,你从哪拿来的?”李春燕问。 王娟不好说是她从杨毅那里要来的,只说:“二车间。” “二车间?那你应该去问你老公的呀。” “要是能问他,我还找你干啥,帮我查查,这个人到底是谁,你本身就是质检科的,这点小事难不倒你吧?” 李春燕恍然大悟,“你在查岗?” 孙根富什么样的人,李春燕知道,王娟也不隐瞒,“是的,我很生气。” 王娟不说她为何生气,李春燕问她,她也不回答。 李春燕早就知道孙根富是条大色狼,看到王娟满脸乌云,料定是被孙根富气的,她也没好意思追问,这时说道:“其实吧,这些序号也不代表具体哪个人,产成品车间好几个工段都有这个章,只要抽检合格了,工段就有专人给合格证盖这个章,这张合格证你从哪弄来的,就到哪找人问下吧,很简单。” 公司生产和质检上的事,王娟确实不太懂,经李春燕这一提示,王娟接着又去找杨毅帮忙。 考虑之前追求过杨毅,害怕彼此都受到流言蜚语的影响,王娟并没有直接跑去二车间问杨毅,而是给杨毅打了个电话。当然,上班期间,生产一线的岗位工人是不允许带手机的,这个电话,也只能等到杨毅下班后再打了。 “杨毅,你再帮我一个忙,帮我查查,你们车间负责给合格证盖章的是谁?工号是:检3。” 检3? 潘小兰! 杨毅暗吃一惊:潘小兰怎么啦?难道孙根富泡潘小兰的事情,被王娟知道啦? 那边,王娟是他杨毅的朋友,而且对他关心备至,这边潘小兰也是他杨毅的朋友,身处弱势需要他的保护,还对他情深意浓。这两个女人真要杠起来的话,那真就疼到他的心里。 速速的忧虑从眼前掠过如惊鸿丽影,杨毅刻意掩藏着潘小兰的名字。 “检3?我明天帮你查查,哦,对了,你找检3干什么?”杨毅问。 王娟一直把杨毅当成好朋友,这时也不隐瞒,气咻咻的说道:“孙根富昨晚回家,那个地方被人盖了合格证,检验员是3,我就想查查谁是这个小三。” 揪小三! 艾玛,挺会联想的。 昨晚的事情,杨毅听潘小兰说了,孙根富的裤子确实是徐玉梅带头扒的,石美娟把二车间专用的公章盖在孙根富的屁股上,秦娇娇直接玩个狠的,在孙根富最重要的位置盖上了合格戳。 除了潘小兰,酒桌上的所有女人都动手了。 要揪小三,清一色都是啊。 这要是告诉王娟,还不把她气得回奶? 杨毅心疼着王娟,有心不让她生气,就说道:“你别多想,王娟,事情应该不是你想的那样,咱们二车间号称二货车间,你又不是不知道,那指不定又是玩笑,这样吧,明天我帮你问问到底怎么回事,别着急,也别生气,啊?” “好的吧,我等你到明天,明天中午吃饭之前,你无论如何给我个准信,烦死了!” 遇到这种事情,好女人都会烦。 杨毅非常理解王娟的心情,又想哄着她,让她少生气,这时说道:“你别烦,王娟,我记得几个盖章的都是男的,容我明天给你信。” “男的?”王娟一直信任杨毅,也没往下问,“你没骗我?” 可这次杨毅真就善意的欺骗她一回,“嗯,九成九是。” 王娟慢慢放下手机,心情不知不觉就好了许多。 杨毅却是开始愧疚了,说实话,欺骗王娟这样的老实人,他觉得自己就该天打五雷轰。 可是,如果不欺骗王娟,潘小兰又该怎么办呢? 纠结了一夜,第二天上班时,杨毅浑身打不起精神。 “怎么啦杨毅,病了?” 杨毅坐在车间产成品仓库的一堆农药上,灵魂正是游离于体外,肩膀上忽然被人拍了一下。 杨毅猛然抖动一下,一回头,孙根富少见微笑的站在他后边,蛤蟆嘴角,两道木偶纹斜斜的向下,明显是口水专用通道。 “孙主任。” 杨毅刚要站起,孙根富搭在他肩膀上的那只手没有拿下来不说,另一只手跟着搭上去了,用力一按,“坐,坐。病了,那就好好歇会。” “孙主任找我有事?” 依照往常经验分析,只要隐约看见孙根富流口水,那一定有求于人,所以说,杨毅问话时也不拖泥带水。 “对,是有一件事情想找你帮忙,就不知道你给不给我这个面子。” “可别里子面子的,见外了,孙主任有话就直说吧。” 孙根富一直站在身后,杨毅不好装大爷,这时站起来说道。 就见孙根富瞟几眼仓库敞开的大门,然后往仓库深入抬手一指,“这里不方便,咱们到那边去说话。” 肩并肩走了十余步,孙根富说道:“我这两天碰到一点小麻烦,这次找你,也不是叫你杀人放火。” “别说的那么恐怖,到底什么事,说吧。” “前天晚上,我喝了一场酒,水剂包装工段的几个娘们在我小弟弟上边盖了个合格戳,回家以后,王娟就开始找茬捏错,真闹心。” “这种蹩脚玩笑,咱们车间不是经常有嘛,有什么好闹心的?”杨毅故意问道。 “嗐,关键上边还有检验员的工号,那个印章是由潘小兰保管的,我就怕王娟去找潘小兰瞎胡闹,潘小兰跟我那点事,你也都知道。” 其实根本不用孙根富多说,他一提盖章的事,杨毅就明白了。 杨毅也能想到孙根富叫他怎么做,果然,孙根富说道:“我知道王娟跟你关系不错,所以想请你帮我做个证明,就说那个章是张大江给我盖的,那个老东西当时也喝多了,都是在开玩笑。这个忙,你不会不帮我吧?” 孙根富拿着试探的眼神去看杨毅。 他以为,他是堂堂车间主任,杨毅在他手下混,在他眼里是最最下等的一个新兵蛋子,他一张口,杨毅还不马上立正敬礼? 可他错了。 要杨毅主动去找王娟,然后在王娟面前故意撒谎欺骗王娟,助纣为虐,这个忙,杨毅还真的不愿意帮。 要撒谎,那也只为保护潘小兰,维护潘小兰的名声。 而维护眼前这个畜生,那是真心不值得。 杨毅轻轻摇了摇头。 孙根富却是满脸震撼,“你不愿意?” 杨毅点头。 孙根富忽然换了一种口气,“杨毅你听我说,之前王娟对你怎么个好法,风言风语的,我也听人讲过,不过,我这个人心胸开阔,我一不跟你计较,二不拿这个刁难你,这样吧,只要你肯帮我撒这个谎,这个月,我给你多报五天加班,五天,怎么样?” 五根手指,很随便的在孙根富扬起的巴掌上抖了抖,虽说他不计较王娟跟杨毅的交往,这一巴掌真要下去,那也没啥好说的。 第22章 傻的让人疼 杨毅看出了孙根富这个巴掌的含义。 既然孙根富把心窝里的话都掏了出来,计较不计较的,不管是真是假,杨毅这时不得不考虑要不要去帮。 “好吧,我去跟王娟说说,老张那边你先通口气,可别到时穿帮了。” “这你放心,我已经跟张大江说好了。去吧,你去找王娟说说,记住,可别在财务科里说。” 张大江是二车间的质量管理员,孙根富的手下,领导安排的事,谅他不敢不做。 杨毅也不怀疑这点,只是说道:“这点脑子我还是有的。” “好,我相信你。回头我跟胡雪玲说下,让她月底报考勤时顺便把你五个加班做上去。” 孙根富嘿嘿一笑,却听杨毅说道:“王娟那边,我可以帮你打圆场,加班的事情,我看就别报了,不需用。” 孙根富笑意未散,紧接着脸色一僵,“你不领我的情?” “不是这个意思,孙主任。” “不差钱?” “更不是。”杨毅有些着急,心说,我借你老婆的钱还没还呢,怎会不差钱。 “那为什么?” “不为什么,成,我找王娟去。” 杨毅说时甩肩就走了。 他之所以不要加班,是因为现在各个车间都实行独立的绩效考核,给他加班,就会从其他工人的工资上扒一层皮,大家挣的都是血汗钱,他不想这样做。 看看表,快到了中午吃饭时间,按照王娟昨天给他的限制,也该去见她了。 时刻在等杨毅的消息,下班后,王娟故意落在后边。 杨毅来到公司办公楼旁边的车棚底下,看见王娟推电动车,他心有虚浮的迎上前去。 “查出来了?” “嗯。”杨毅不舍欺骗王娟,还是目光坚毅的点了点头。 “是谁,男的还是女的?” 忽见杨毅嘻嘻一笑,“真没想到你是个醋坛子王娟,那破事,是咱们车间的质量管理员张大江干的,你瞧你都气成什么样子了,笑笑,笑一笑!” 杨毅故意逗着王娟。 原先王娟绷着的脸这时明显松懈下来,不过,她也没敢笑,而是柔声说道:“你快回去吧,小心办公楼上那些眼珠子,我先走啦,谢谢你杨毅。” 在机关里混得时间一长,王娟学会了处事小心。 受到王娟感染,杨毅从她身上这时也学到了一些东西,明明王娟骑车走时故意放慢了速度,他却没敢目送。 暗暗跺了一下脚,杨毅走回生产厂区,不过,王娟的那份柔然谢意,却是不停的敲打着他,那么善良与真诚的女子,她把她一万个好都给了他,可他居然骗她,太不应该了。 杨毅刚一回到岗位,孙根富迎上前来,低声问:“跟她说过了?” “嗯。” “她相信没有?” 问这话时,孙根富的眼里有一种奇怪的光,说凶不凶,说善不善,说盼望又不像盼望,看起来很复杂。 杨毅一脸懵逼的回道:“不知道。” 其实杨毅非常有心,试想一下,他若眉飞色舞的承认王娟相信了他的话,孙根富会怎么想?噢,我的老婆不相信我,整天跟我闹,你的随随便便几句话她就信了,这说明什么问题? 所以说,杨毅聪明就聪明在这个地方。 “不知道,好吧,晚上我回家看看什么情况。” 孙根富拍了一下杨毅的肩膀就走了。那边,包装机旁边,几个女人不知道什么情况,有说有笑的,还是老样子。 “孙主任,你那个合同到期没,章还要重新盖吗,咯咯,唉,我说孙主任,你别走啊,让咱们看看你那个东西过期没,哈哈哈……” 徐玉梅带头笑道,其他人跟着一阵骚笑。 孙根富看都没看徐玉梅一眼,扭头就走开了,潘小兰则是朝着杨毅张望着,满脸的柔情,因为大意,就有些盖不住。 ………………………………………… 经过孙根富同意,车间维修工老周给潘小兰做了个简易的太阳能。 做好以后,潘小兰叫杨毅帮她送到家里,顺便帮她装上。 这种简易太阳能,是由两百公斤装的铁皮空桶改造而成的,周师傅把铁皮桶的上盖切割掉,又在靠近底部的地方打了一个小洞,焊上一个水嘴,就算做成了,又从仓库领两段水塑料软管,齐活。 到了小河村潘小兰的家里,杨毅把铁桶拎到走廊上,上水管和下水管都接好了以后,为了洗澡时方便,他又在出水口的地方装了一个阀门,连上一个花洒,这让潘小兰看了十分开心。 院子里晒着一大缸水,抄手一试,热乎乎的。 忙完以后,看见杨毅浑身冒汗,潘小兰忽然轻声说道:“杨毅你帮我搓搓背吧,行吗?然后,我再帮你搓。” “要我帮你搓背?” 杨毅一愣,潘小兰涨红了脸,“我穿小衫,又不让你看,你伸手掏进去就行了。” 接着,她又垂下头,恼巴巴的样子,“我都两年没人帮我了。” “那,你到澡堂里搓呗。” “那不一样。” “不一样?” 是啊,真的不一样。那是女人搓的,这是男人搓的,怎么能一样呢。 杨毅沉吟片刻,忽然问:“孙根富没给你搓过?” 潘小兰身子忽然一颤,显然受到刺激了,紧接着嘟着小嘴,“我不想理他!” 不想理他?那就是想理我呗。 人与人就怕比较,尤其女人身边的男人们,孙根富这一被潘小兰不待见,杨毅忽然有一种自作多情的荣誉感。 “好吧,我帮你,不过,不能干那个。”这时他说道。 潘小兰脸上溢出知足的微笑,一声“想得美!”然后红着脸跑到里屋换衣服去了。 她自己心里美滋滋的,却笑别人想美事。 潘小兰穿着小衫从里屋走了出来,震颤起伏的大弧度曲线,一下子让杨毅眩晕不已,原来,这个女人可以如此美妙,简直美艳不可方物。 白色的超短迷你裤裙,裹住她挺翘的浑圆,更是堪称完美。 杨毅真心惊呆着。 潘小兰却也不是故意卖弄,她真是为了搓背而搓背,除了允许杨毅深入她小衫里后背的位置,别的地方根本不让杨毅碰。 杨毅搓着背,看着潘小兰后颈白嫩的肌肤,正在出神,忽听潘小兰说道:“我想问你一件事杨毅,可是,又不知道你懂不懂行情。” “什么事?” 潘小兰说道:“秦娇娇有时候会说厂里谁谁卖银子,昨天又说石美娟也干这一行,你说说,银子现在什么行情,贵不贵?” 杨毅止不住一怔,“卖银子?” 第23章 相思夜滋味 杨毅套着搓灰布的手禁不住轻轻一抖,停在潘小兰的后背上,好长时间也没说话。 “哎呀,原来你也不知道呀,白问了。”潘小兰叹了口气,接着又道:“你说,石美娟的家里到底有多少钱,既然有那么多银子,她干嘛还要找罪受,来上这个遭罪班呢,真的想不通。” 潘小兰摇了摇头,有几滴水珠甩到杨毅的脸上,居然引惹出杨毅心情的潮湿。 “这个问题,你以后可别问人家,记住,千万别问。”杨毅警告道。 这个女人真是太土了,土得让人想哭,土得让人不忍伤害她,这都什么年代了,她居然连卖淫是什么意思都不知道。 “不让我问人家,为什么不能问?” 杨毅痛苦的眼睛一闭,“反正不能问。” 潘小兰更是不明白了,转过身来,“为什么?你怕我向石美娟借钱?” 杨毅不知道怎样表达此时的心情,牙关偷偷一咬,“我是怕你被她们带坏了,成,晚上我再告诉你,转过去,我再给你搓搓。” 给潘小兰搓完背以后,杨毅又在她后背上涂了一遍肥皂,然后就离开了,心灵之殇,已经无力把他推向堕落,纵然潘小兰震颤的弧度还是充满强大的吸引。 按常理,潘小兰洗过以后,轮到他洗,然后就是床上的暧昧,可是,这次,他毅然决然的选择了离开,而且暗暗发誓,以后没有大事,不要轻易过来骚扰这个女人。 不要轻易伤害这个女人,因为,她真是极其少见的良家妇女,纵然被孙根富糟蹋过一次,那也只能说明孙根富不属于人类。 不过,说起石美娟卖身,杨毅忽然想起一件事情。 二车间有个很大的包装物仓库,储放包装瓶、纸箱之类。那天杨毅大夜班,凌晨两三点钟,杨毅推着小车来装一些瓶标,却听到堆放包装瓶的地方传来异样的响动,那些包装瓶都是装在大编织袋里的,堆得像座山,这山里边? 杨毅觉得好奇,借助穹顶悬挂着的防爆灯的乳白色光线走了过去。 可能听到杨毅的脚步声,没多久,质量管理员张大江从一堆包装物里钻了出来。 “张师傅?这深更半夜的,你在抽检包装物么?” 杨毅满脸困惑,今夜张大江值班不假,可没料想他值班值到这里来了。 杨毅还想再近几步,这时石美娟冒了出来,拂了几下头发,满脸红润,却也带着扭捏的不自然。 “美娟姐!” 杨毅把话叫到嗓子眼,石美娟扭过脸没有看他,他又把话压了下去。 石美娟超过张大江,两腿打晃的快步走开了。 只听张大江说道:“我来查查安全隐患,一个人忙不过来,所以叫石美娟过来帮个忙,你不要跟人乱讲!” 不管怎么说,他张大江也是个管理人员,车间几大员有他,还混个值班的当当,在他眼里,杨毅就是个小兵蛋子,所以,乞求归乞求,他还得施些权力的压力。 杨毅的目光从石美娟颠儿颠儿的背影挪了回来,冲张大江点了点头。 说实话,张大江和石美娟平时对杨毅都挺好的,杨毅明知怎么回事,也没准备说出去。 张大江走了以后,杨毅专门钻进物料堆里看了看,却看见编织袋丛林中被掏出一块空地,铺着几大摞包装箱,包装箱子被压瘪了一大片,人字形凹进去的,明显带着暧昧的痕迹,还有几团卫生纸。 “好你个老张!” 杨毅暗笑张大江胆子真大,又一想石美娟红光满面走路打摆的样子,心里不免痒痒的。 这种事情,他们车间时有发生,杨毅见怪不怪,不过,像潘小兰这样的良家妇女,没见过多少世面,文化层次又低,他真的担心被那些女人带坏了。 所以说,听到潘小兰问他银子的市场行情,杨毅难免心里纠结。 到了晚上,杨毅专门给潘小兰打了个电话,告诉潘小兰,卖淫就是卖身的意思。 潘小兰听后直接傻眼了。 “我有那么傻吗?你可别笑话我杨毅。” 潘小兰羞得无地自容,是啊,这也太没文化了,怎么跟人家杨毅比呢。 却听杨毅说道:“傻的可爱,傻的让人喜欢。” “真的假的?别哄我。不行,我得学上网,你先告诉我,杨毅,微信加好友怎么加。” 杨毅一怔,“你连微信都不会玩?” 他这才想起来,自己从来也没跟潘小兰微信聊过天。 “是呀,不会玩,下班以后,我也就看看电视算了,这回可不能再不学习,太落后了,都成了笑话。” “我还是不教你吧。” “为啥?” “不为啥。” 依照杨毅的判断,潘小兰这种女人就像一张纸,你往她身上滴墨汁,她就有了污点,你在她身上画几多雪花,她真就非常纯洁。 杨毅自己不愿伤害潘小兰,同时,也不希望别人去伤害她,所以,他还是希望潘小兰保持原来的生活状态。 随后,杨毅与潘小兰的交往的确少了,他在有意疏远潘小兰,而潘小兰呢,因为羞于知识上的出丑,自惭形秽的同时,好像也在有意躲着杨毅。 一切恢复到先前的样子,又都是有序的进行,上班,下班,开网约车,杨毅平凡的穿梭在这个城市里,日子一天天凑合过着。 相较白丽的富贵,王娟的殷实,杨毅最关心的还是潘小兰,不因为别的,只因为她挣扎在社会底层,很容易变成坏女人。 没过多久,杨毅就忍不住了,有一天夜里,他偷偷跑去小河村一趟。 他想知道,现在孙根富还骚扰潘小兰吗,是不是晚上经常去睡她,还有一点,他确定不了潘小兰的妈妈在不在,所以只得偷偷摸摸的趴着墙头看。 东边的这间屋是潘小兰的卧室,亮着灯,可能瓦数低,不太亮堂,可这恰恰带着一种神秘感。 听了一会,没听到什么动静,杨毅悄悄翻过了墙头,因为他小时候练过功夫,几乎没有制造一丝一毫的响动。 恰好窗帘遮的不太严实,杨毅蹑手蹑脚的靠上前去,通过窗帘的缝隙,却看见潘小兰红果果的正躺在床上扭动不停。 “杨毅,杨毅……” 隐隐约约,杨毅听到潘小兰呼叫他的名字,浪花之尖,她居然忘情的流溢着乞求的声调。 “杨毅你快来帮我一个忙,行吗?求求你了,杨毅!” 杨毅看得惊心动魄,再一听到潘小兰如此热烈的呼唤,止不住更加狂热了,正想敲窗应答,可突然,潘小兰一个离乱的侧身,随之满脸焦渴的把目光投向他这里。 第24章 好好保护她 不好,我被她看到了! 杨毅无暇看及潘小兰的光鲜,赶紧缩脑袋蹲下,却听潘小兰说道:“杨毅,你要是今晚能来,那会多好呢。” 说着,她居然叹了口气。 杨毅轻轻拍了拍胸脯,“哎呀,吓死我了。” 再一趴窗看时,潘小兰已经起身,风姿绰约的正朝他走过来。这回,杨毅可就不再害怕了,因为从潘小兰所说的话,已经证明她不知道他在窗外,目测她红果果的样子,估计是去洗澡的。 可也有出来解手的可能啊,所以,杨毅回头看了看那几架豆角,随时准备藏身那里。 杨毅小时候曾经玩过这样的游戏,手里拿着一张纸,纸上放着铁屑,纸下是磁铁,磁铁到哪,铁屑跟着到哪,此时潘小兰就是磁铁,他杨毅是铁屑,潘小兰到哪,他就跟到哪,而挡着潘小兰和他之间的砖墙,其实就像一张纸。 不久,西边那间屋里响起哗哗的水声。 潘小兰果然是去洗澡的,而让杨毅更觉好奇的是,房门居然是虚掩着的。 杨毅悄悄扒开一道门缝。 潘小兰正往塑料大盆里放着简易太阳能里的水。她的身子虽然不是正对着杨毅的,却也横看成岭侧成峰,带着无以伦比的自然美感。 “杨毅,我知道我没有文化,你别笑话我,好吗?我也知道我配不上你,你也不稀罕我,可是,我就是想你,想你,没有理由的。” 潘小兰坐进塑料大盆,俏眼迷离着。 塑料大盆旁边放着简易太阳能里放下来的一桶热水,桶里有个瓢,潘小兰舀了一瓢水往身上浇着,舒服的仰颈闭目,“杨毅,你过来。” 潘小兰忽而喃喃。 杨毅吓了一跳,头一晃荡,差点跌跌撞撞的把门顶开了。 心猿意马之际,速速的又是一想,艾玛,到底还是被她发现了,她知道我在偷看她,不会吧,她又不是神仙! 杨毅正不知进还是不进,谁想潘小兰的俊眸再度迷离,半睁半闭的呼唤着:“过来呀,杨毅,你是想看我洗澡的吗,今夜,我让你看个够,来呀,有本事你就过来。” 她说的是那次被孙根富带到杨毅床上的事,孙根富完事以后想去冲把澡,杨毅没让孙根富进去,还说要进只让她潘小兰进。那次杨毅说的虽然是气话,潘小兰却记住了,当成了一个美好的梦想。 潘小兰这么一说,杨毅就想到那件事,忽然感觉对不起潘小兰。 又听潘小兰悲悲戚戚的说道:“我跟你说杨毅,我真的好喜欢你。你别笑话我没文化,也别笑我傻,行吗?我也不是真傻,我知道我配不上你,所以,我不敢靠近你,不敢跟你说话。” 听着潘小兰自言自语,杨毅才知道潘小兰这段时间为何躲着他。 杨毅的心里浑然不是滋味。 他想告诉潘小兰,他并没有瞧不起她的意思,他并没有笑话她没有文化,正在犹豫要不要进去,忽见潘小兰双臂环抱胸前,“来吧杨毅,我想跟你一起洗澡,想给你搓背,好好伺候你。” 潘小兰双手不断的交错游移着,越过平坦的小腹,滑向深渊。 显然,刚才她在床上的情火没有燃尽,寂寞难耐的夜,再度把寂寞难耐的她推向欲望之巅。 杨毅看得心惊肉跳。不过,这个时候,如果他闯进去,他认为更容易伤害潘小兰的自尊,所以,他还是努力克制着自己,选择了等待。 “杨毅,我想要你,知道吗,我好喜欢你,非常非常喜欢你,杨毅,杨毅!” 渴望与迷离之末,潘小兰念着杨毅的名字,直到最后一次坚强的呼喊,终于得以自我释放。 杨毅震撼了,这时,他也激动到不行,可在进去与不进去之间,他依然在痛苦的抉择着,他想,既然潘小兰已经自我拯救了,还是留给她足够的面子吧。 释放后的潘小兰确也明显轻松了许多,花洒在她身上愉快的行走,雨露轻盈的滋润着,然后哼着小曲擦着身子,那动作也不失为轻盈,可刚一扯起凳子上的睡衣,忽听她尖叫一声:“啊,救命!” 潘小兰是吓坏了,直接跌坐到盆子里,杨毅跟着吓了一跳,是个轻功级别的蹦跶。 “怎么啦小兰!” 也顾不得现场的尴尬,救人要紧,因此杨毅推门而入。 潘小兰没想到杨毅如同天兵降临,杨毅蹲下时,她慌忙扭身歪进他的怀里,“杨毅,呜呜呜……” 真可能吓坏了,潘小兰竟然忘记了自己一丝不挂。 “别哭,小兰,我又没死,你哭啥?”触及潘小兰凝脂般的肌肤,杨毅忽然电击一样的缩回手。 “蛇,蛇!” 潘小兰花容失色的胡乱比划着,杨毅扭头看见地上真的爬着一条小蛇,一尺多长,爬了一会,然后钻进墙缝去了。 “别怕,小兰,这是屋龙,是吉祥物,它是来保护你的,别怕,啊?” 蛇不见了,杨毅的良心忽又发现,推开潘小兰,顺手抓过一条毛巾递给她。 “擦一擦,快把衣服穿上吧。” 杨毅把头扭到一边,几乎难道抽筋的程度。 潘小兰方知不雅,复又站了起来,背着身子擦干净。睡衣上掉过蛇,打死她也不敢穿,却又不敢一个人去里屋,害怕那里还有蛇,就要杨毅抱她到里屋去拿衣服。 杨毅闭上眼睛,抱起潘小兰,几乎是跌跌撞撞走进里厢的。 潘小兰穿好衣服以后还是抖抖瑟瑟个不停,显然她是被吓坏了。 眼见潘小兰满脸惶恐的可人模样,杨毅走是不能走,可是,留着吧,又怕控制不住造成误伤。 所以说,杨毅心里非常矛盾。 可是,这种情况,要是把潘小兰一个人留在这里,她会吓傻的。眼望潘小兰乞求的眼神,杨毅实在没有办法,想了想,牙关一咬,只得留下陪潘小兰一个晚上,心说,等到明天,她婆婆带着孩子回来,人一多,估计就不怕了。 潘小兰本来就很有女人味,这再灯下看美女,又有莲花出水的诱惑,又带花容失色的可人,不能不让人抱着想法。 好在杨毅不想趁人之危,潘小兰睡床,他就把木排椅子拽到床边,然后睡到木排椅子上。 到了半夜,潘小兰也没睡着,不知道是怕杨毅近身,还是渴望杨毅近身。 忽听一声“蛇!”潘小兰跳下床就往杨毅怀里钻。 “在哪,在哪?” 杨毅抱起潘小兰就想去抓蛇,却见潘小兰往床上胡乱指了一通,忽又抬眸央求道:“你到床上保护我吧,我真的好害怕。” 第25章 带她一起吃饭 这种眼神,如此楚楚可怜的模样,越是正人君子,越想救人于危难之际,所以说杨毅无奈至极,到最后只好答应了。 杨毅把潘小兰抱到床上,然后轻轻躺在潘小兰身边,道声:“天不早了,快睡吧。” 潘小兰嗯声点了点头,美眸紧闭着,好像要等待着什么。 杨毅转过脸,默默的看着,忍不住就想抬手抚摸,可是,他发誓不再伤害潘小兰的,想起许下的诺言,手慢慢的也就凝滞在半空了,而是伸向墙上开关所在。 咔嚓一声,四周漆黑一片,静静听着潘小兰平缓的喘息,凭直觉,杨毅知道她一直在装睡,或者说,潘小兰故意装睡是为了等待他的侵袭。 杨毅没敢动弹,也不说话,来时趴窗所见的潘小兰的原始之火,只要他稍一撩拨,就会燃尽整个森林,然后万劫不复,所以他只有强忍着孤单,两个人绑在一起的孤单,那才是最难熬的寂寞! 往杨毅的身边靠了靠,潘小兰还是睡着了,不过,这一夜,睡梦中的她时不时就会踩空蹬上一脚,恶梦不断,害得杨毅也没睡好。 不再伤害潘小兰,杨毅也真的做到了。这一夜,除了潘小兰从恶梦中惊醒时钻进他的怀,他则带着安抚的搂住她,拍拍她,哄哄她,保证没有其他节目。 他不给,潘小兰纵然满身滚烫,也没硬要。 第二天,潘小兰早早给她妈妈打去电话,要妈妈带孩子回家,老年人不怕屋龙,杨毅在农村长大,知道这事,所以听说潘小兰的妈妈今天回来,他也就放心了。 走之前,杨毅还帮潘小兰捉住了那条蛇,也没打死,而是放到村外了,到这时,潘小兰才知道杨毅是个捉蛇高手。 杨毅告诉潘小兰可以用硫磺驱蛇,说他今天会给潘小兰买几块硫磺的,买来以后放在屋脚和院子的角落,蛇就不会来吓唬她了,又说,实在不行,就在家里喂只猫,猫捉蛇非常在行。 潘小兰频频点着头,望着杨毅,好看的眼睛忽闪忽闪的,觉得杨毅比自己的男人还要男人。 共同度过这个离奇的夜晚以后,杨毅和潘小兰走得又开始近了,不过,上班的时候,他俩有意保持着一段距离,不想被人看出有故事,这说明他俩还是有原则的,并不像孙根富那样定力浮薄到处乱搞。 “潘小兰,你晚上有空吗?”这天上午,入库的时候,杨毅把潘小兰拉到一边偷偷的问。 “有空,怎么啦,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的,我有一位同学晚上路过这里,既然来了,地主之谊是要尽的,我想让你到时陪着。” 杨毅的这位大学同学叫李雅君,坐火车路过唐州,想在唐州下来玩一天,就给杨毅打了个电话,问他有没有时间相陪。 遇到这种情况,哪怕调班也得陪着,何况李雅君还是孙梦上大学时最好的室友,通过李雅君,杨毅想知道孙梦现在过得怎么样了。 潘小兰摆了摆手说道:“你的同学来了,我去了不合适,再说你们都是文化人,我可不想再出什么丑,不去不去,谢谢啦。” 想到卖银子的奇葩提问,潘小兰恨自己太没文化。 杨毅之所以让潘小兰陪着吃饭,主要因为他看见潘小兰这几天瘦了,尤其想到她自我拯救的样子,是以他杨毅为假想目标的,理论上他杨毅就是罪人,将功补过,所以,他就想给潘小兰加加营养。 可这些想法他又不敢明挑,却也说道:“不是让你光去吃饭的,还交给你一项任务。” “什么任务?” “我那个同学呢,她喜欢唱歌,我听说你的歌唱的特别好,吃完饭,你就过去陪陪她吧,我吧,歌虽然唱得也不错,可这两天嗓子发炎,可惜了。” 潘小兰娇娇的白了杨毅一眼,“吹吧你。” “去吧,不然,人家是美女一枚,你不对我表示担心啊?” “谁担心你了!”潘小兰轻摇腰肢的背过身去。 可别说,杨毅这话真管用。 杨毅知道潘小兰脸红了,却是故意把她正面身子扳回来,“不担心我,那你抬头看我呀,给我看看,看看!”说着他就想到潘小兰洗澡时对他的忘情呼唤,更觉这个女人早已属于自己,因而望向她的眼神也是溢满深情。 潘小兰再一次转过脸去,捂着耳朵说道:“别说了别说了,我答应你不行嘛,真是服了你了。” 最后她还是答应了,杨毅看在眼里喜在心中。 巧在杨毅今天上白班,下午四点多钟,杨毅去车间澡堂冲了把澡,工作服换掉了,然后开车去车站接李雅君。 远远望去,一字肩黑色短衫,白色一步裤裙,再加上白色的棒球帽,身段姣好的李雅君柔着细腰走出了出站口。 杨毅一眼就认了出来。 相较杨毅的土,李雅君更想一位小公主。 不过,好在杨毅上大学的时候只爱着孙梦,他也知道李雅君名花有主,所以,从来没在她身上寻思过。 倒是李雅君看见杨毅脖子晒黑一圈,还以为他从非洲刚回来,当听杨毅直言还在生产一线的岗位上混,又觉得杨毅被玖陇农化虐了。 杨毅笑笑作罢,问李雅君的工作怎么样,得到的回答却是,她想把现有工作辞掉,开直播,当网红。 “你想当网红?” 杨毅打量着李雅君这身打扮,可别说,她真要开直播,就凭超高的颜值,随便那么一脱,估计粉丝蹭蹭的涨,赏钱更不用说了。 李雅君点头。 杨毅也知道李雅君嗓子好,时下拜金女大行其道,他也就没再发表意见。 想想三个人吃饭不太热闹,晚上吃饭时,杨毅把王娟也叫上了,这样,有两位美女陪着李雅君,估计李雅君也不会胡乱猜疑什么。 果然,李雅君正解,只把潘小兰和王娟看成杨毅关系要好的同事。 吃完饭以后,杨毅去吧台一结账,才知道王娟早已经把单子买了。 杨毅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正想把钱还给王娟,这时候,偏偏潘小兰走了过来。 “杨毅你过来一下。” 潘小兰神神秘秘向杨毅的招了招手,又望了望站在饭店门口的王娟和李雅君,把杨毅往墙脚引导。 杨毅随潘小兰走了过去,这时,潘小兰忽然从口袋里掏出一沓钱塞给他,“这是还你的一千块钱,你拿着。” “还钱?工资还没发,你从哪弄来的?我不要。” “拿着,快拿着,你不是要请你那个同学唱歌的吗,我怕你不够,快拿着,听话,啊?”潘小兰像是哄着三岁小孩,不过,她说这话也没错,她知道杨毅最近经济上也是小紧张。 潘小兰一心为杨毅着想,杨毅也是挺感动的,可是,毕竟潘小兰比他还要困难啊。 “你这钱是不是从别人那里借的?” 杨毅伸手把潘小兰握钱的小手推了回去,问道。 第26章 孙梦的消息 潘小兰说道:“这你别管了,快拿着,别让她们看见。” “是不是孙根富借给你的?” 杨毅刚想问,可又怕伤了潘小兰的自尊,话到嗓子眼,他又压下去了,这钱,他到底没接。 吃完饭就去了练歌房。 因为主要是为了陪李雅君的,潘小兰也不愿意多表现,杨毅问她想唱什么歌时,她点了一首《春光美》,可刚一张口,就把在座的镇住了,李雅君时不时拍手,杨毅暗表赞叹,就连王娟这样的歌盲,都忍不住鼓掌。 赞叹之余,杨毅忍不住要跟潘小兰合唱一曲。潘小兰想了想,居然帮他点了一首《选择》。 希望你能陪我到地老到天荒, 希望你能陪我到海角到天涯, 就算一切重来我也不能改变决定, 我选择了你,你选择了我…… 唱着唱着,杨毅脑海里就浮现了这段时间他和潘小兰的一幕幕,一起钻玉米地,偷看她的洗澡。洗澡时她的倾情呼唤,床上对她的有效保护,尼玛,那都简直天方夜谭。 唱到情深处,四目相对时,王娟可就坐不住了,醋意大发的她恨不得上前把杨毅的麦克风夺过来摔了,好不容易等到二人把歌唱完,王娟把杨毅拉到一边说道:“不要男女合唱了,行吗大哥,听起来真肉麻。” 那边李雅君不知道怎么个情况,坐在点歌电脑前,小巴掌一个劲的啪啪,接着招手叫潘小兰过去,说还想听潘小兰唱,叫她过去点歌。 王娟极不舒服,甚至开始讨厌李雅君了,扫一眼李雅君,又跟杨毅说道:“你那同学也不是正经人,让她们欢,你少去招惹。真要男女合唱的话,也要等我回去把歌练好了,你跟我唱。你等着瞧,我会唱好的。” 早在吃饭的时候,杨毅就嗅出了王娟身上的醋味,这再听说她发誓回去好好练歌,凝视她眼镜片后边那层深深的嫉妒,杨毅又感觉这个女人挺可爱的。 杨毅点头答应,王娟这才长出一口怨气,唱完歌以后,一高兴,居然又把账单买了,无论杨毅怎么把钱推给她,她都不要,这让杨毅既感动,又觉得王娟挺可怜的。 细思一下,王娟和潘小兰,一个是孙根富的正牌夫人,一个被孙根富花言巧语的糟蹋了,吃醋的载体,应该是孙根富,他杨毅是个局外人,居然代替了孙根富那个人渣,作为一个君子,不能不为之郁闷。 第二天,杨毅陪着李雅君玩了大半天,然后把她送到车站,在去车站的路上,李雅君主动提起了孙梦。 “她不是一直陪着那个富二代吗?”杨毅装作不是十分在意的样子。 他说的富二代是指当时学校里的一个有名的花花公子,姓钱,靠坑蒙拐骗起家的暴发户的儿子,因为酷爱吹牛,人送外号钱牛牛,当初孙梦跟杨毅提出分手,正是因为这个钱牛牛插足所致。 李雅君理解杨毅此时的心情,说道:“有一件事情你还不知道,钱牛牛全家移民到美国了。” “移民好啊,她跟着去,这样不就见不着我了嘛,这也正合她的意。” “可是,钱牛牛走之前把她甩了。” “甩了?” 杨毅眼前忽然一亮,然后又是一暗,不知道是该哭呢还是该笑。 “甩了,甩之前她怀孕了,她不同意流,钱牛牛偷偷在她杯子里下了堕胎药,她绝望了,哭闹了一阵,累了,钱家老母出面给她钱,她也没接,最后也可说和平分手的吧。” 望着杨毅沉闷的表情,李雅君接着说道:“当初,她一脚把你踹了,是她不好,可是,后来她知道错了,她也感觉对不起你,就想让我给你带句话,想要请求你的原谅。” “切,我早已把她忘了,还提她干嘛,行了,我送你进站吧。” “我也不想提,可是,有件事情我不得不告诉你。” “什么事情?” 杨毅的心里止不住一惊,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带着点击,迅速贯通他的神经。 “她出家当尼姑了。” “出家当尼姑了!”杨毅大吃一惊,这一刻险些泪崩。 “嗯,出家了,关键是不知道她出家在哪个具体的地方,只给家人留个纸条,说到东北出家的。” “这么说,也就是失踪了呗。” “也可以这么说吧,不过,你说她为什么要到东北出家呢?纸条上留的话,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真是让人头疼。” 杨毅也是一头雾水。不过,孙梦出家的事情他真的没有想到,当初孙梦舍他而去,他只怨恨孙梦变成拜金女,到这个时候,他忽然觉得孙梦挺可怜的,萌发一种寻找她的冲动,起码知道她能坚强的活着。 “好了,不提那些不开心的事了,谈点开心的吧,你那个同事,歌唱得非常好,帮我问问她,有兴趣拍直播吗。” “拍直播?露着肚脐眼,跳着脱衣舞,做网红淘金?” 李雅君辩解:“网红可以有,跳脱衣舞,没你想象中那么严重。” “得得得,你可拉倒吧雅君,潘小兰是个老实人,你可别拉她下水,千万千万,给我记好喽。” 杨毅已被有关孙梦的消息烦的不轻,再跟李雅君说话,也没留下多大情面。 知道孙梦的真实情况,李雅君在身边的时候,杨毅并没表现出多少低落的情绪,可等到李雅君一走,他就把听到路边,把头埋在方向盘上,感觉找不到前进的方向了,也没了动力。 随后的时间一晃一晃向前摇移着,像是老牛拉着破车,在一线岗位混日子的杨毅老是有这种感觉。 好在岗位上那帮娘们疯上天,男女搭配干活不累,确确实实也没感觉过得多慢。 这一天,杨毅歇班在家。 杨毅坐着写字桌前,展开一把纸扇,久久的看。 纸扇是孙梦送给他的,白丽因为吃了孙梦的醋,一时意气的撕坏这把扇子,却又告诉杨毅是她家孩子撕的,杨毅信以为真,讨回来以后,用塑料胶带贴好了,然后用心收藏着。 看着扇子,这个时候,杨毅最思念的人就是孙梦,也正是因为放不下孙梦,当初王娟追求他时,他才选择了拒绝。 再过两天,决定我命运的时刻到了,孙梦,无论你是个怎样的女孩,过去也就过去了,不过,我还是决定去找你。找你,不是因为我有多爱你,而是因为她想看到你快乐的活着。你不是说你到东北出家当尼姑吗,那么,我就要跑东北业务,哪怕寻遍东北的每一个庵堂,我也要把你找到。 杨毅对着纸扇说着话,又在誓表决心。 桌子上摆放着一摞书籍,是王娟专门买给他备考新业务员的,原先王娟告诉他,公司年底招收一批新业务员的工作现在提前了,最近两天就要笔试,所以他在准备着。 杨毅捧着一本《营销学实战案例详解》正在突击,这时听到有人敲门。 “我来了杨毅,给我开下门。” 是潘小兰的声音。 第27章 老板娘吃醋了 来之前,潘小兰给杨毅打过电话,知道杨毅在家。 杨毅起身过去放门,却看见潘小兰手里拎着两包东西。 “过两天你就要考试了,我听说,吃了鲤鱼,就能跳过龙门,所以,我特地买了一条,想做给你吃。还有,我还带来了两个鸡蛋和一根麻花。” 潘小兰进屋说道。 到这时的杨毅跟潘小兰已经很亲密了,忍不住说道:“两个鸡蛋,一根麻花,这就能考一百分啦?小傻瓜,很多名额都是公司内定的。你就是运来一车鲤鱼也没用,快拿回家吃吧。” 小傻瓜的叫声,把潘小兰的耳根都喊热了,杨毅看后更是神摇意夺。 潘小兰撒娇的跺了一下脚,随之一声:“我不!” 杨毅看得眼热,潘小兰更加撒娇了,漾起眼波说道:“我就要做给你吃,就要你考上,你这么聪明,心肠又好,我也相信你一定会考上的。” “你真的希望我越飞越高,希望我离开现有的岗位,摆脱搬运工的命运?” 不知道为什么,杨毅忽然用敬重的眼神看着潘小兰,速速的祛除刚才的猥琐。 杨毅问这话时非常认真,却也打到潘小兰的心坎上了。 潘小兰弱弱的说道:“不想让你离开,又能怎么样?总不能让你一辈子窝在车间里吧?受一个小人领导,在车间窝得时间长了,也就把你毁了。” 潘小兰垂下头叹了口气,然后抬头望着杨毅。 杨毅彻底感动了,终于松口说道:“好吧,那我就尝尝你的厨艺。累了吧,先坐着歇一会再说。” 杨毅搬来凳子让潘小兰坐。 潘小兰美目流盼的扫视一下杨毅的大床说道:“不累,等会吃完饭,我再歇。” 杨毅一下子捉住了潘小兰的眼神,忽然想到那次孙根富带潘小兰在这张床上翻滚不假,却也怎么都觉得潘小兰不是坏女人。 潘小兰洗菜,杨毅就蹲在地上剥葱剥蒜,一边聊天,一边干活,极似恩恩爱爱的小俩口子。 等到饭菜飘香,再一凑到一起吃饭,就更有夫妻的味道了,吃着吃着,杨毅满嘴饭渣的盯着潘小兰紧致的饱满,居然忘记了吞咽。 “不许看!小心噎着。” 潘小兰红着脸警告道。 这个女人也真够善良的,哪怕遭遇了兽兽,她还担心兽兽噎死。 挺立的弧度,留给杨毅的,却还是傲娇的盛放。 不过,既然有了前一次的偷看潘小兰洗澡,杨毅再看潘小兰,真就感觉她没穿衣服。 杨毅回过神,强吞几口饭团,好在泛涨的口水帮他把饭团顺了下去,狼狈之时,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你家的太阳能有水吗?吃过饭,我想洗个澡。” 想洗澡! 又一扒了口干饭,杨毅险些又能噎住,愣怔时心想,你就不怕我偷看啊? 想到那天晚上潘小兰焦渴的样子,很显然,她这次洗澡带着好多暧昧的邀约。 “到底能不能洗呀?” 看着杨毅犹疑的表情,潘小兰高涨的情绪慢慢回落着,却也温柔的伸手把杨毅嘴角的饭渣擦掉,漾眼波一声“脏样”。 感知潘小兰手心的温柔,杨毅哦了一声说道:“你别说,你不提醒我还真的忘了,昨天洗过澡,我忘记上水了。” “忘记上水了?” 潘小兰随之心里一凉。 “嗯,不骗你。” 杨毅说着走进卫生间,这才想到上水。 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拒绝潘小兰而故意去上水的,潘小兰却是眼帘低垂,“我相信你,你也别证明什么给我看。”说时老是想哭。 好在太阳能有个微电脑全自动测控仪,随着吱啦一声上水提示,这也证明他确实没有撒谎。 潘小兰跟着叹了一声,也没说话,只是在心里呢喃:看来真的有缘无分啊。 郁闷之中,潘小兰开始收拾碗筷。 说来真巧,恰在这时,白丽从楼梯上来了,踩着高跟鞋,咔咔咔,高傲的响。 “杨毅,过来帮我把褂袖挽一挽。” 潘小兰刷着碗,确实没法给自己挽袖口,再加上她想跟杨毅撒个娇,声音听起来更是柔媚动人了。 白丽走着走着可就大吃一惊。 艾玛!杨毅屋里怎么会有女人说话的声音?而且似曾相识。 潘小兰? 孙根富那个畜生又带潘小兰来了! 孙根富是她丈夫的亲表弟,这表嫂过来偷人,若是被表亲撞见了,该是多么丢人现眼的事情? 既然猜想孙根富带潘小兰过来,白丽难免惊心。 可偏偏好奇心重,又没有听到孙根富的说话声,所以她又不愿意离开。 白丽蹑手蹑脚的上了楼,耳朵贴着杨毅家门缝跟着心里一震。 好一对孤男寡女! 再一听到潘小兰帮杨毅刷碗搓筷的声音,白丽的心里更是酸溜溜的乱猜,暗说:“这个女人真的不简单,这才被孙根富睡多长时间呀,又来找杨毅睡了。” 白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生气,抬手刚想敲门,忽然想到:不对呀,我这若冒冒失失的喊门,不是出卖自己了吗?堂堂一个美女老板娘,大中午的来一个单身小员工家里串门,啥意思呀? 白丽越想越觉得不妥,凌空的小手,慢慢放了下来。 再一仔细听,人家说话不带出轨的痕迹,真的不似奸情,又听潘小兰谈起鲤鱼跳龙门的事情,才知道潘小兰是来给杨毅祝福的。 “吃饱喝足,我也该走了,认真看书,好好考,我就不影响你了。” 忽听潘小兰说道。 在潘小兰看来,太阳能忘了上水不假,可是,你杨毅如果是个有心之人,就不能烧水给我洗澡? 潘小兰心里这样想着,想着想着更加失落了,因此,在她说“我也该走了”的时候心里挺难受的。 杨毅没有听出潘小兰话里有话,也没留她。 贴着门缝的白丽可就慌了神,听到屋里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她赶紧提着裤脚,高跟鞋轻抬轻放的极似猫女,下了楼梯以后赶紧开车走了。 驶出华泰小区,白丽通过车载蓝牙免提拨通一个电话,是给玖陇农化销售老总李世华打的。 “喂,你好李总,我是白丽。” “听出来了白总,白总有何吩咐,请讲。” 白丽说话客气,电话那端的李世华更是客气。 白丽说道:“也谈不上指示,这次你们招收新业务员,有位小伙子叫杨毅,二车间水剂包装工段的,他是我的小老乡,家很近。” 第28章 一句话的事 “杨毅?白总的意思——” “这件事情,我已经跟方总说过了,方总事情多,也不可能亲自过问的,你关照一下就行了。” “是,我明白了白总。白总你就放心吧,我保证张榜公布那一天,大红纸上一定有杨毅的名字。” 李世华真不愧业务老总,人家都是试探着问,他直接是试探着回答的。 这一招投石问路果然有效,白丽没有表达不同意见,甚至说,李世华这么干脆利索,带的她刚才很坏的心情都被割韭菜了。 又聊了几句,白丽就把电话挂了。 李世华愣愣的看着手机屏,轻轻点头,“二车间水剂包装工段的,杨毅,爬好几十米的烟囱给避雷针刷防锈漆的那个杨毅?这小子!跟白丽是老乡,却是深入最基层默默无闻,深藏不露的卧龙啊。” 李世华暗暗叨咕着。 挂掉电话的白丽却是念叨:“杨毅你这个臭货,不把你调离那个女人窝,早晚你得被她们废了。” 白丽本来想去杨毅家里谈点正事,顺便蹭顿饭吃,没想到这顿饭被潘小兰蹭去了,尤其是潘小兰那么有小女人的范,换作哪个女人也都羡慕嫉妒恨,因此白丽乘兴而来败兴而归也可以理解。 可气归气,白丽又不能不把杨毅的事当成正事来办,车子行驶一阵,她又拨通一个号码。 这次她是给杨毅打的。 “杨毅,你在干嘛?” 明知道刚才杨毅跟潘小兰聊得热火朝天,白丽故意把语气放冷。 杨毅也没撒谎,回道:“哦,公司内招一批新业务员,我正在看书备考呢。” 白丽却是故作惊讶状,“咋的了,你也报名啦?你这臭货,榆木脑袋一个,跑业务,你能行吗?” 杨毅嘿嘿傻笑道:“我也是这么认为的,傻不拉几的,到哪都像个靖哥哥,可他们都让我去试下,我又不好意思拒绝啊。” 标准的冷幽默逗乐了白丽。 白丽想笑的,可到底还是忍住了,说道:“得得得,我没说你小时候脑袋被门挤过,你也别只顾贬低自己。” 别看白丽糟践杨毅可以,杨毅一旦看衰自己,她反倒不答应了,接着说道:“既然报名了,就端正态度好好考吧,考之前,我给你提个建议。” “什么建议?” “既然是内招,中国的文字内蕴极深,内招的意思,你应该明白的,他们都在找靠山,你也应该找一个才对呀。” “找靠山?” 杨毅不知道白丽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正想说,找靠山,你和方总才是最大的靠山啊,不然,你咋让我跟方大华下象棋套近乎的呢。 杨毅刚想说出来,却听白丽说道:“玖陇农化的销售老总李世华现在就是你的靠山,有机会,你多接触接触。” “李总?” 杨毅一怔。像李世华这样的厂级领导,在他一个小工人眼里,分明就是神仙级别的人物,他想溜须拍马,可伸手够得着吗,怎么个接触? 白丽也不跟杨毅多说废话,说道:“实话告诉你吧,李总那边,我刚刚给他打过招呼,你想进销售部,估计没有什么问题,我之所以叫你去他家坐坐,是想让你将来争取一个好一点的市场,遇事果断点,你这个臭货!” 再叫臭货,总是一遍比一遍亲切。 杨毅恍然大悟,“这么说,我也在内定之列?谢谢你,白总,你真是我的伯乐啊。” 说着,杨毅险些坐不住了,屁股底下的凳子疯狂的吱啦几声,带着一种暧昧的提示,这也让白丽想到那天夜里杨毅给她搧风的情形。 白丽芳心轻颤几下,继续谈着正事:“先别忙谢我,要谢,你就谢谢你自己这个臭棋篓子吧,方家老爷子在你老板面前替你说话了,有机会,你再多输几盘棋给他。” “这个必须的,不过,也得好好谢谢你。其实,我的人生蓝图,你早就给我预设好了,对吧?” 却听白丽说道:“去你的,少自作多情!” “还记得我俩最初走夜路的情景吗,那时你问我对现有工作满不满意,其实那个时候,你是出于善意问我的,可能你已经决定拉我一把了,是不是?” 白丽赶紧撒谎道:“我没有。切,我会那么用心吗?是你多心啦,臭货。” “好了,咱们不争论那些。”杨毅也觉得有点自作多情,接着说道:“说真的吧,其实,我现在一点勇气都没有,甚至说,笔试都不想参加了,不过,不管怎样,白总有这份心,我都得好好谢谢你。” 白丽还没从潘小兰的醋缸里彻底爬出来,这一听杨毅不想参加笔试,浪迹生产一线,那还不是跟那帮娘们厮混,尤其是潘小兰,简直太会装纯了,杨毅若是再在车间待着,非得被她勾走不可。 白丽这一想着就有点害怕,却也假装严肃的说道:“不要说谢,不好好考,你才真的对不起我!先前说你榆木脑袋,是我故意气你的,目的让你努力上进,那条项链,那么难找都被你找到了,我认为,业务上的事情也难不住你。” 杨毅平时极少被白丽夸奖,这一被夸,就有些受不了了,忽然来了一句:“说好不提的呢?忘了那一夜。” “好吧,不提。”白丽脸颊再度滚烫, 停顿一小会儿,她又说:“进入销售部以后,记住,一定要到李总家坐坐,不过,东西不要买太贵,太贵他不会要的,他喜欢抽烟,你就买两条价位差不多的送去吧,记住,一定不能买假了。” “嗯嗯嗯。”杨毅本身就喜欢抽烟,哪里能买到真货,他心里有数。 “别嗯!”白丽娇俏的脸蛋忽然涨得通红,一下子又想到停电那夜她和杨毅共睡一张床的狗血浪漫,挂手机之前,免不了又是一声“臭货”。 其实,王娟昨天已经找杨毅商量好了,说要今晚去李世华家做工作的,还说她要亲自带杨毅去一趟,还准备大放血,本照杨毅三个月工资赌一把人生,当然,钱是由王娟先垫着的,喜欢一个人,她真也甘愿无怨无悔的付出。 白丽这个电话打得非常及时,又是缠绵不休,这样一来,王娟的钱省掏了,李世华家里,杨毅暂时连去都不要去,按照白丽的意思,是等考上再说。 第29章 鲤鱼跳龙门 有老板娘作为坚强的后盾,杨毅也就有了信心,不过,他跟白丽的关系始终没让王娟知道,毕竟保护一个女人的隐私,就是对她最大的尊重。 停顿一会,又听白丽说道:“你到‘巴黎天空’来一下。” 白丽拐进一条胡同,杨毅知道“巴黎天空”是家西餐厅,说道:“我吃过了。” “知道你吃过了!”白丽气呼呼的说道,一想到潘小兰陪杨毅吃饭,她就想发火,“你吃过了,我还没吃呢!快点过来陪我。” 白丽这一发火,杨毅登时就没了脾气,书本一合,慌忙起身下楼。 杨毅驱车来到“巴黎天空”,走进白丽所在的小包厢刚刚坐定,白丽拿过身边的gi手包,从里边拿出一个大信封,鼓鼓囊囊的,放在餐桌上,不知是什么东西。 杨毅正在纳闷,白丽把信封推给了他,“这里边是两万块钱。” “两万块钱!你给我钱干嘛?”杨毅更加纳闷了,小心翼翼的问道,有一个不好的感觉,幻境里,他忽然看见自己浑身长满了鸭毛。 无功不受禄,最近,他真也就没帮白丽什么忙,这么大的一笔款子,看来,白丽把他当成鸭子,是想买他喽。 杨毅正在把自己想象为低级动物,却听白丽小声说道:“这钱你先拿着,然后呢,今天晚上你把钱送到我公公家里去,把你想跑业务的想法直接跟他挑明,正好今天晚上我和家岩在公公家里吃饭,只要你有能力,想跑业务也不能,今天晚上,我就想把你这事定了。” 杨毅恍然大悟。 这与上次白丽的支招,要他送酒给方大华如出一辙,都是要他杨毅拿着自己的碗,盛着方家锅里的肉,然后再给方家送去,到最后,他杨毅净赚个好人当当。 好你个白丽,我该感谢你呢感谢你呢还是感谢你呢? 惊叹白丽的美人心计,杨毅不忍说她是个心机婊,凝视白丽娇媚的脸蛋,又见她对他的满脸真诚,真就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 白丽似乎看出杨毅的复杂心情,这时说道:“如果你改变不了环境,就要学会被环境改变。我知道你没钱,我也不想收你的钱,别人都送,你又不能不送,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你也别纠结,反正我没吃亏。” 正说着,服务员把牛排端上来了。 “好了,事情就这么定了,来吧,吃块牛排,牛排比鲤鱼好不好吃,各人胃口不一样,不过,吃了鲤鱼也不一定能跳过龙门。” 白丽故意耍着阴腔,可说归说做归做,她却把第一块牛排夹给杨毅,“吃吧,争取考个状元。” 从白丽的话里,杨毅知道白丽肯定去过他家了,而且偷听到他和潘小兰的谈话了,不过,幸好他和潘小兰没有发生暧昧。 可杨毅还是尴尬不堪,又把牛排夹到白丽跟前的餐皿里说道:“领导先吃,领导吃香的,咱们跟着喝辣的。” 白丽弯视着杨毅一眼,也就动口吃了。 看着白丽娇媚无比的样子,杨毅来时还吃的饱饱的,这时却又有了食欲。 “快吃呀,没有大鲤鱼好吃,是不?” 想着潘小兰,白丽心里就来气,好看的杏眸瞪着杨毅,那也不是一般的醋意。 杨毅欲喜还悲,幸福的暗叹一声,杨毅啊杨毅,这可是老板娘的一片心意啊,这里的消费巨贵,你何尝来过,吃吧,就是撑死,你也别让老板娘为你担心。 白丽这一给定心丸吃,杨毅可就踏实多了,不过,他不是那种四处炫耀的人,白丽对他的好,他只是藏在心里,心说真若成为一名业务员,一定卖力为她干活。 招收新业务的工作如期进行,头一天进行笔试,杨毅凭靠自己的聪明才智考了第一名,这也给李世华一个名正言顺的钦点机会。 不过,三天后的面试环节,可就大有学问了。 从笔试到面试,这三天时间里,就好像惊蛰似的,有能力活动的都活动起来了,七姑八姨五叔六舅,能利用的社会关系都利用了,可谓用尽浑身解数。 当然,这中间好多都是内定的,若不是白丽提前给李世华递话,料定杨毅一定被淘汰,就连他的笔试成绩,说不定都得换成别人的名字,因为试卷改出来以后是不给小屁民看的。 一切都是暗箱操作,又都在老板方家岩的掌控之中。 这次招收新业务员,玖陇农化专门成立一个组委会,组长李世华。 按照私下议定,组委会每个成员都可以带一个名额,意思是,直接点名要谁。 人称蝌蚪蔡的蔡建设其实只是生产老总,与销售口不搭嘎,却也硬挤了进来。 不仅如此,本来他只可带一个名额的,却是死皮赖脸的多争取一个,其中一个是他的侄子蔡二军,另一个是胡雪玲的弟弟胡三。 看来,胡雪玲在桃园的草棚里没给他白睡啊。 既然已经把胡雪玲上了,蔡建设也就把胡三当成小舅子来照顾,而为了多玩胡雪玲几次,这么忙,帮起来他认为非常有必要。 生产老总耍着无赖,李世华真也没有办法,不过,选人的时候,李世华没有提携任何亲戚,而是直接点了杨毅,这与蔡建设比起来,虽然同是厂级干部,李世华的姿态可就高多了。 很快,新业务员名单张贴在公司行政大楼旁边的宣传栏里。 听说杨毅考上了,潘小兰专门跑到宣传栏那里看了一遍,她想亲眼看到杨毅的龙门一跃。 宣传栏前边围着一众员工指着大红纸上的人名字议论纷纷,这个是谁的亲戚,那个与谁谁裙带关系,说得明明白白,唯独杨毅的脱颖而出招致大家的猜疑。 潘小兰穿着工作服前凸后翘的站在众人中间,表面静静的望着大红纸上杨毅的名字,心里却是翻澜难遏的不知道是喜是悲。 鲤鱼跳入龙门,也就预示着杨毅一线岗位的即将告别。 就在新业务员名单张榜的当天,杨毅努力站好他的最后一班岗,这天,在去包装物仓库领料的路上,杨毅拉着一个超大平板车。 平板车上坐着一众美女,九条仙女都在上边,还有潘小兰和韩玲玲,简单粗暴的目测一下,起码也得一千多斤。 第30章 万花丛中一点绿 好在平板车足够大,是大铁架焊的,又是马车轱辘,非常坚固,可也有一个缺点,就是太笨重了。 潘小兰看见杨毅有些吃力,想下来帮他,可是,想了又想,她始终不好意思开口。 可要说,她也没想到杨毅力气这么大,走起来轻车熟路,轻飘飘的。 “杨毅,你是牛呀,要不然,你哪来这么大的力气呢?”忽听秦娇娇问道。 徐玉梅接腔道:“没跳圈的牛,当然劲大,嘻嘻。” “嗳,我说,你别拉了,别只给我们看后脑勺,调过头,你推我们呗。” 秦娇娇热辣辣的望着杨毅宽肩,眼里着火似的。 石美娟听出了异味,忙说:“要推推你一个。” 忽听韩玲玲冒出来一句:“都推!” “哈哈哈……”九条仙女没想到韩玲玲一鸣惊人,青出于蓝而又岌岌可危的感觉,又让她们笑里带着起伏。 “按高矮次序排队。” “不,按年龄,从小到大。” “哪能呢,从大到小呗。你瞧你,不知道照顾一下徐姐呀,只顾自己张欢了。” 骚话开始飘荡在玖陇农化生产厂区的天空,羞得潘小兰低头不语,忽然,她想到了几次与杨毅浪漫在一起,可又几次失之交臂,感觉挺遗憾的,特别是明天杨毅就要离开了。 听着女人们说着骚话,杨毅如芒在背,拉着女人们大步往前走着。 他也想明白了,这是他最后一次带这帮小娘们到仓库领纸箱,以后,再也没有机会了,细想一下,还挺留恋的。 这些娘们,除了骚点,其实心眼一点也不坏,这也就是杨毅留恋的地方,所以,他拉着大车挺卖力的。 “杨毅,你说,你调到销售部,以后还能想咱们吗?” 杨毅正走着,就听石美娟问道。 杨毅斩钉截铁的说:“想!” “咱们这些人吧,除了人来疯,还是人来疯,都是傻子,等你有朝一日发达了,请咱们出去旅旅游,见见世面呗。” “嗯,一定。” “那,在你屁股上盖个合同章吧,行吗?潘小兰,这个任务交给你了。”没容杨毅反应过来,徐玉梅就开始安排工作了。 潘小兰心里咯噔一声,脸蛋登时红的像个苹果。 石美娟在一旁看得真切,笑而不语,秦娇娇却是一脸不满,扯着嗓子说:“不行不行,要盖大家一起上手。” “好,好,我赞成,哈哈哈……” 有说有笑的就快到了晚上。 临下班之前,潘小兰专门帮杨毅入了一次库,等到把货码齐,潘小兰低声说:“今晚你少喝点,她们都是一斤多的酒量,跟她们单喝时,你得留点量。” 杨毅点头。不过,这帮娘们看得起他,想到给他送行,杨毅的心里挺感动的。 又听潘小兰说道:“今晚我一个人在家,吃过饭,你送我。” 说完潘小兰就红着脸跑开了,歪着头,扎起的马尾辫在她后背一甩一甩的。 杨毅一直把潘小兰目送出仓库门,止不住的,他居然有一种不一样的心热。 到了晚上,女人们给杨毅摆的这场送行酒,没让其他任何男人参与,包括张大江,当然,孙根富是个例,他是自己要求不去的,说是另有酒局。 除了杨毅,酒桌上清一色都是美女,九条仙女,外加潘小兰和韩玲玲。 “人都说,九条仙女一条龙。今个,我想看看,你杨毅到底是不是龙……”酒桌上,喝到二八盅的时候,整个包间蠢蠢欲动着。 “脱!” 忽听秦娇娇一语雷人。 “是呀,脱给咱们见识见识呗,看看啥叫真龙天子,脱呀脱,不脱,你就得陪咱们多喝酒,你们说对不对,姐妹们?” 秦娇娇帮腔:“对,不脱,你就喝,喝,我陪着!” “这回不让咱们看,以后没有机会了,鲤鱼跳龙门喽,飞龙上天喽……”又有人说道。 要说,女人们疯起来了真就吓人。 你一言我一语,眼看屋盖都要掀翻了,这时潘小兰忽然醉色酡酡的站了起来,“你们都有完没完!都喝多了吧!这是酒店,不是玖陇农化的水剂包装工段,能不能别疯!” 从来没看过潘小兰发这么的脾气,听她这么大声说话,今晚不知道怎么啦。 “好,你们不是想叫杨毅喝嘛,我替他喝!” 潘小兰说着走到杨毅身边,抢过了杨毅跟前的高脚杯。 在座的都喝得差不多了,反应都不是那么快,还没容大家反应过来,潘小兰美颈倾仰,咕咚几口就替杨毅把杯中酒灌下肚了。 “哎哟喂,人家是英雄救美,今个咋的啦,美女救英雄呀?行,你要是不开心,咱们再喝,喝到你开心为止。” 秦娇娇早就听人说潘小兰喜欢杨毅,所以说,她吃醋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看见潘小兰护着杨毅,这时她放在酒杯,拿着酒瓶晃晃悠悠走了过去,“来,潘小兰,咱俩单刺一个。” 说着,秦娇娇就要给潘小兰倒酒。 “嗳,我说,你们都省着点吧,这两箱酒都快被你们喝光了,浪费呀。是酒都比粮食贵,别喝了别喝了!” 还是徐玉梅有做大姐的料,起身过去分开秦娇娇和潘小兰,隔在她俩中间。 石美娟一直坐在杨毅的身边,这时也站了起来,走过去夺秦娇娇的酒瓶,“别喝了娇娇,你今晚已经超常发挥了。” 石美娟好心劝道,不料秦娇娇抬胳膊抵了石美娟一下,“走开!” 石美娟有些尴尬,她也知秦娇娇发起脾气来敢于开车撞墙,所以悄悄退了回去。 “今个,我就是要把杨毅喝趴下,哪个想替他代酒,我秦娇娇奉陪到底,石美娟,美娟姐,你不是也想看杨毅那条龙吗,要不然,你坐那么近干嘛,我知道你一定想,你不好意思说,把他灌趴下,你不就看了嘛,嘻嘻,你这个女人真傻。” “娇娇!” 徐玉梅实在看不下去了,返身呵斥秦娇娇,“你醉了娇娇。” “我没醉,没醉……” 石美娟气得可是不轻。不过有一点是真的,那次,她和张大江在车间包装物仓库里偷情被杨毅看到了,杨毅一直给她保密,到现在她还心怀感激呢。 万花丛中一点绿,就凭这种争风吃醋的阵势,杨毅真就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除了潘小兰一直专注杨毅,有心不让他喝多,剩下十个女人车轮战,这时的杨毅已经喝得有些迷糊了。 不过,秦娇娇正在欺负着潘小兰,这个判断杨毅是清楚的。 杨毅挣扎着站起来,“秦娇娇,你回你自己座位上去。”杨毅晃悠过去劝说秦娇娇,又望了望徐玉梅几眼,“徐姐,你把她拉回去。” 哼了一声,秦娇娇给了杨毅这个面子,也就回去了,这时,杨毅把所有的关切都放在了潘小兰的身上。 看着潘小兰晃晃悠悠的样子,好像已经醉了,杨毅刚想过去扶潘小兰到一边坐会,忽听有人说话:“哪个没醉?我来陪ta好好干几杯。” 第31章 谁带走我的情人 话没落音,人已推门进来了,是孙根富,一身酒气进来的。 今天晚上,销售科几个业务经理请孙根富吃饭,吃完饭以后,孙根富放心不下这些美女,就想赶过来看看。 其实美女们今晚给杨毅送行孙根富是知道的,徐玉梅也征求过他的意见,问他要不要参加,可不料他拒绝了。 为什么拒绝,只有孙根富心里明白,杨毅考入销售部让他心里酸溜溜的,在他看来,他就是如来佛,杨毅是孙猴子,永远也不该跳出他手心,可没想到这小子真就跳出去了。 “孙主任,你来得正好,快把秦娇娇送回家,她喝多了。”看见孙根富醉醺醺的进来,徐玉梅没想再让他喝,真要他能把秦娇娇送回去,也可一石二鸟的打发一对酒鬼。 徐玉梅声音还没落下,秦娇娇身子发疯的一抖,双腿并拢的蹦了起来,“不嘛,我没醉,我不走,我还没看到呢!” 到这个时候,她还在打杨毅的主意。 孙根富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没看什么?” “哦,电影,她想去看电影,听说是战斗片。”石美娟虽然受到了秦娇娇的刺激,却也不计前嫌的帮秦娇娇打了个圆场。 “电影?战斗片?” 孙根富念叨几声,石美娟这一圆了过去,他真就相信了,忽又看见潘小兰迷迷瞪瞪的走到沙发前,身子一沉,倒在沙发上就起不来了。 “小兰你喝醉了?” 孙根富关切的问了一句。 可是,潘小兰并没有理他。秦娇娇在一旁冷冷而笑,“人家是美女救英雄,替杨毅喝的,厉害吧?” 出于嫉妒,秦娇娇说着风凉话,这也正中孙根富的要害。 孙根富翻脸真就比翻书还快,“美女救英雄,好,时代在进步,社会在发展,好好。” 孙根富走到酒桌旁潘小兰那个空位,直接拿起潘小兰用过的筷子和酒杯,然后递过空酒杯跟秦娇娇说道:“娇娇你专门负责给我和杨毅倒酒,杨毅眼看眼就要发达了,离开咱们的战壕,作为领导,我必须给他送送行,今晚,我想跟他干几杯。” 领导,我呸! 杨毅暗哼一声,就听柔弱细微的声音传来,“别让他喝,别让他喝。” 沙发上的潘小兰看上去没有完全醉,白嫩的小手招个招个的,举在半空中又衰落到大腿上,接连好几次。 孙根富扭头狠狠的看了潘小兰几眼,扳倒杨毅的想法,就变得更加倔强了。 杨毅也不是傻子,捉见孙根富望向潘小兰时那种凶恶的表情,忽然想到孙根富威逼利诱潘小兰做的龌龊事,也想把孙根富扳倒,一个不服一个,拼起酒来,那也真就带劲。 “我看,咱也别一杯一杯喝孙大主任,那多麻烦啊,美娟姐,你看看箱子里还有多少酒?” 喝着喝着,杨毅回光返照一样,忽然想跟孙根富玩瓶吹。 一声孙大主任,带了个大,虽然帽子足够高,却也能听出杨毅不服孙根富的意思。 石美娟知道这时的杨毅已经喝高了,也没走过去扒箱子看,直接说道:“没有了。天也不早了,我看,吃点饭就起席吧,明天都要上班呢,特别是你杨毅,第一天到销售科报到,带着一身酒气去可不好。” 石美娟不无关心的说道。她这样说也是人之常情,孙根富一听可就不高兴了,说道:“你是领导,还是我是领导?别说话!” 石美娟也就一个普通女工,孙根富这么一吓唬,她就不敢说话了。又听孙根富对韩玲玲说道:“玲玲,这里就属你最小,跑个腿,去跟服务员说一声,叫她搬两箱啤酒上来,光喝白酒,嘴里焦干的。” 韩玲玲不敢多言,再加上被孙根富成功征服过,也就顺溜溜的去了。 别看秦娇娇脾气急躁,眼看着杨毅有些不支,她的心里是偏向杨毅的,明知箱子里还有一瓶白酒,她却没有推波助澜的帮着孙根富扳倒杨毅,却是徐玉梅心里暗骂孙根富:“尼玛,喝过白酒喝啤酒,你装什么大尾巴狼,份子钱你又一分钱也不出,噗呲!” 要说喝多白酒喝啤酒,这本来是杨毅的强项,怎奈孙根富来之前杨毅已被这帮女人派酒派的太多了,再跟孙根富这样斗法,也不知道后来怎么搞的,糊里糊涂的杨毅就钻了桌底。 醒来的时候,已经到了半夜,杨毅睁开眼睛,见是一个陌生的地方,下意识的一摸,草,裤带松了两个扣。 杨毅慌忙爬起来左顾右盼。 他睡的是一张大床,大床旁边铺着一张席子,席子下铺着泡沫拼图,石美娟和徐玉梅斜躺在席子上,睡得看上去很香,因为她俩轮流打着鼾声,显然也是喝多了。 一人为私,两人为公。见是两个女人,杨毅这才松了口气,止不住叹道:“唉,酒虽然是个好东西,可也不能这样玩命喝啊,真要命。” 说到要命,忽然杨毅一骨碌爬起来,潘小兰! 对呀,潘小兰以前从来没喝过那么多酒,她现在哪里?怎么样了! “玉梅姐,玉梅姐,你醒醒,醒醒。” 杨毅上前逮着徐玉梅的肩膀晃动几下。 徐玉梅喝了也有一斤多酒,已经超过她正常酒量,所以紧晃不醒,还是石美娟先醒的,“怎么啦,杨毅,渴了?我给你倒水去。”石美娟满脸慵倦的坐了起来,猜想杨毅口渴,就要起身倒水。 杨毅却是把石美娟的香肩往下一按,让她坐着别动,“这是哪里?美娟姐。” “是我家,你姐夫出车了,你可别拘束,喝点水再睡吧。” 杨毅这才知道这是石美娟的家,往仔细处想,却也怎么都想不出来如何到这里的。 杨毅喝醉酒钻到桌底以后,石美娟非常担心他醉酒没人照顾,又恰好她老公不在家,所以,就把杨毅带到家里来照顾了。不过,这个女人很聪明的,,害怕别人说闲话,她就拉上了徐玉梅过来一起陪着杨毅。 石美娟把大概情况一说,杨毅心里就明白了。 杨毅知道石美娟用心良苦,也许是上次石美娟和张大江在包装物仓库里偷情被他发现了,他守口如瓶,石美娟心怀感激,是想报答他。 石美娟还是站起来了。 望着石美娟摇摇晃晃的样子,显然醒酒也不彻底,杨毅又拉了石美娟一把,“我真的不渴美娟姐。” 稍微的感动,再加上稍微的着急,杨毅逮住石美娟的手腕用力一捏,居然紧迫的像是一种暗示。 石美娟扭头深情的望了杨毅一眼,付之一笑。 可只是速速的几秒,她忽然苦着脸色,“那你回床上睡吧。” “不睡了,不睡了。”杨毅摇头,然后说道:“我想问你美娟姐,在我印象中,潘小兰好像不会喝酒,她一定喝多了,对吧?” 石美娟一副很无奈的样子,叹道:“女人烦心的时候,都挺能喝的。” “那,她人呢?” “回家了。” “啥?回家了?” 杨毅觉得不可能,一下子想起来下班之前,潘小兰偷偷告诉他,要他吃完饭送她回去,还说今夜就她一个人在家,那种多情的暗示,谁个听了都会心动。 杨毅努力装出镇静的样子,问道:“谁送的?” “孙根富,是孙根富把她背走的。”这时徐玉梅坐了起来,帮石美娟说道。 第32章 离人殇 “孙根富!”杨毅终于没有掩盖住激动,一屁股坐到地上,“那个人渣!” 他把潘小兰背走了,背走了还有什么好事。 杨毅痛苦的敲打着脑袋。 徐玉梅和石美娟看在眼里都有些心疼,徐玉梅欲言又止,还是石美娟说出了实话:“别以为孙根富是来给你送行的,人家那是专门来看潘小兰的,把你灌醉了,他才有机会。他这个人整天这个请吃饭那个请吃饭,醒了不醉,醉了不醒,酒量就是个无底洞,你说,你跟他拼啥酒呢?” 杨毅也知道孙根富酒量高,但要说没有底,那是吹大牛,他现在唯一的怀疑就是,那个人渣喝到最后居然没倒,是不是提前吃了什么解酒药。 “傻弟弟,你也别太痴心,到了销售口,海阔天空的,什么样的好女人都有,潘小兰虽好,可她毕竟是孙根富的女人,你就把她忘了吧。”又听石美娟说道。 徐玉梅在一旁帮腔道:“是啊,把她忘了,咱们这些傻娘们,一个个的,你也都忘了吧,啊?飞龙不是池中物,你就走吧。” 把她忘了吧,忘了她吧,望了吧,忘了吧! 越是不想忘记,杨毅偏偏听到这种声音。 “美娟姐!玉梅姐!” 杨毅的眼睛忽然有些潮,喊着石美娟和徐玉梅的名字,竟然有些失声。 徐玉梅和石美娟俱都叹了一声,“你喜欢潘小兰,潘小兰也喜欢你,从你们的眼神,咱们早就看出来了,可是,你俩真的不般配,忘了她吧,也忘了咱们二车间,啊?” “不!不……” 杨毅孩子般的捂住耳朵,眼泪哗的一下就出来了。 离开石美娟的家,杨毅沿着寥落的马路一路狂奔。“潘小兰,潘小兰……”念叨着潘小兰的名字,他就像打了鸡血,越跑越快。 他知道潘小兰不喜欢孙根富,自从那次孙根富借他杨毅的床占了潘小兰,潘小兰再也没有给孙根富机会,可是,因为给他代酒,这次潘小兰又落到孙根富那个禽兽的手里,伐刻! “出租车,出租车!”杨毅大声喊道。 一辆出租车由远而近。 脑海里浮现着潘小兰被孙根富压在身下痛苦挣扎的影子,杨毅向着出租车疯狂的招手。 此时,他只有一个念头,就是快点去小河村潘小兰的家里救她于水火。 可很快,他又看见潘小兰被孙根富征服了,是在一个灯光暧昧的宾馆房间,裹在孙根富的怀里,完全是一个小鸟依人的女人。 踏马的! 杨毅使劲往地上跺了一脚。 是啊,灯红酒绿的城市深处,他能保证孙根富把她带回家了吗,即使送回了小河村,潘小兰喝得烂醉如泥的,又能抵抗住孙根富的软硬皆施吗,何况,她已经给了那个禽兽一次。 这个时间点,应该做的,不应该做的,能做的,不能做的,都已经做了吧? 杨毅抱着头蹲在路边的马路牙子上忽然呜呜哭了起来。 “要送吗?” 随着出租车的戛然而止,师傅降下车窗玻璃问道。 杨毅依旧蹲在马路牙子上,头也没抬,甩了甩手面,让出租车开走了。 他知道,他是爱着潘小兰的,只不过,有些爱,注定成为遗憾。 “再见了,二车间,再见了,潘小兰。” 杨毅喃喃自语。 可是,他真心希望潘小兰不要屈从孙根富,他想去小河村看了究竟,又怕到时看到不该看的,他心里接受不了。 矛盾至极,伤心欲绝的杨毅正要泪崩,忽听一声:“你怎么了,杨毅?蹲在这里干吗,喝多啦!” 是王娟的声音。 玖陇农化财务科的所有同事,不管是猴是狼都买了车,王娟可就坐不住了,所以她也买了一辆,不过,若是回青屏老家,她时不时还会用杨毅的网约车。 王娟把车停了下来,然后快走几步蹲到杨毅跟前,“是不是喝多了你,走,我送你回家。” 王娟伸手去拉杨毅。对待杨毅,她向来都是这么无微不至的关心。 却不料杨毅态度有些反常,嚷道:“不用你管,我能走。” 想到王娟丈夫孙根富的斑斑劣迹,杨毅忽然不想理睬王娟。 “走吧,耍啥小脾气呢,走,听话,啊?” 王娟极其温柔,无论杨毅如何冷脸,她始终都不生气,逮着杨毅的胳臂一拉一拽的,搞得杨毅想发脾气都难,最后只得从了她。 “这么晚了,你不在家搂孩子,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望着空荡荡的车子,杨毅打开了车门。 王娟叹了口气,“我家那口子,喝过酒以后,也不知道跑哪去了,你说这深更半夜的,他没去厂里值班,会去哪里呢,打他手机又关机。” 孙根富没回家? 果然! 杨毅绝望的眼睛一闭,好在他没把话说出来。 王娟只听孙根富说跟销售部几个人吃饭,没提到徐玉梅她们给杨毅送行的事,所以,王娟也没把孙根富和杨毅捏到一起,看到杨毅满脸绝望,她还以为杨毅喝多了难受。 “走吧,我先带你买几支葡萄糖。” 王娟总是这么心细,杨毅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按理说,心上人被孙根富那个王八蛋占了,杨毅应该心存报复的占了孙根富的老婆才对,刚好孙根富不在,今晚就是把王娟办了的最好机会,何况王娟一直对他没有死心,真要办了,王娟也会顺妥妥的宽衣解带呼应。 怎奈杨毅是个正人君子。王娟越是善解人意的对他好,他越不能做禽兽不如的事情。 王娟带杨毅找到一家门诊,真的给杨毅买来葡萄糖喝了,又问他要不要打点滴。 杨毅摇头,他知道自己没事,却又不能道出痛苦的源头。 王娟把杨毅送到华泰小区杨毅住的那个单元门口。 杨毅没让她上楼就叫她走了,并叫她把车开慢点,他也知道,他和王娟都是年纪轻轻的,到了楼上,指不定会有误伤。 “孙主任可能跟人唱歌去了吧,唐州这么多歌厅,你就别找了,带腿的东西,跑不丢。”杨毅下车撒谎道。 王娟想了想,说道:“也只能这样了,你吧,上楼以后多喝点水,要是哪点不舒服就给我打电话。” 离开的时候,王娟对杨毅还是不放心。 目送王娟开车离开,杨毅掏出一串车钥匙放在眼前细瞅着,看着看着,他的脑子里又开始浮动孙根富欺负潘小兰,压在潘小兰身上,而潘小兰挣扎无助,双手抓着空气的样子。 不行,我得去一趟小河村! 想到这里,杨毅也不顾醉不隆冬的,就冒着醉驾被查的危险,钻进车里把车子发动起来。 第33章 胡家的草棚 杨毅开车驶往小河村,到了小河村村口,他害怕闹出动静,就没把车子开进村,而是停在村口一块空地上。 凉飕飕的夜,锦衣夜行,不久,杨毅就看到了潘小兰的家。 来时偶闻的几声狗叫很快消去,留下的是一片大自然的宁谧和黑暗,等到狗叫声消失,杨毅蹑手蹑脚的来到潘小兰的家门口。 杨毅也真是个有心之人,他并没有贴山墙听屋里动静或者直接翻墙头进家,而是先去看看大门锁了没有。 他想,要是没锁,这个点,估计潘小兰早已经被俘虏了,要是锁了,他还有希望。 杨毅凑到院门的钌铞儿位置,随之心里咯噔一声,门没有上锁,很显然,是从里边闩上的。 潘小兰栽在孙根富手里,看来实锤了。 杨毅摇摇晃晃的险些跌倒,幸好及时扶住门垛才不至于丢人现眼。 “孙根富,你这个王八蛋!” 杨毅咬牙切齿的骂道,看来,这一次是他真的和潘小兰说再见的时候了,极度痛苦之下,怎能不撕心裂肺呢? 痛归痛,杨毅还是一个毅然决然的转身。 可是,没走几步,他的脚板就好像被地心吸住了一样,走不动了,也不想走了。 是呀,万一孙根富喝得像个死猪呢,毕竟他跟我推了好几杯,而且他是赶场子来的,来之前已经喝得狗熊找不到铁勺子了,不能就这样走了,我得翻墙头进去看看。 不行,我得进去看看。 一种奇怪的幻想,还停留在杨毅对潘小兰的在乎与保留上。 想着,杨毅一个不规则的转身,拐向东边的那堵墙。 对于从小练过功夫的杨毅来说,翻过两米露头的墙头真的不是什么难事,而且不会制造一丝一毫的动静。 也只是一个轻松的纵身,杨毅就爬到墙头上,然后顺墙头溜进院子里。 堂屋一共两间,一间带门,一间带窗,带窗的是东边这间,也是潘小兰的卧室,因为杨毅先前进去过几次,非常熟悉,甚至床上摆一个枕头还是两个枕头他都清楚。 杨毅猫着腰,蹑手蹑脚的走到窗户边,贴耳细听。 听了一会儿,没听到任何动静。 咋睡得这么坦然呢! 杨毅心里浑然不是个滋味,忽又觉得有些不对劲,就猫着腰溜着墙根往屋门靠近。 凑上前一看,靠,上锁了。 潘小兰不在家! 可是,大门为啥没锁呢,这真奇了怪了。 杨毅直起腰走向院门,凑上去再一看,原来是从格扇里边锁上的。 “唉!” 杨毅挥拳猛的砸了一下门垛,有一万个理由,他可以断定,孙根富带潘小兰开房去了。猛然间,他又想到胡雪玲她爹桃园里的那个草棚,对呀,孙根富和潘小兰对那里都不陌生,该不会到那里玩刺激打野战了吧。 想着杨毅翻出潘小兰的院子,来到村口停车的地方,开着车,沿着当初潘小兰骑电动自行车带他走过的路,来到一个地头。因为田间有一条小路很窄,车子开不进去,他就停下来选择了徒步。 这时是十一月初,小麦刚刚种下,松松软软的土壤,走在上边挺舒坦的。 杨毅却是没有这个闲心,他只想知道,孙根富是不是带潘小兰去草棚了里,所以鬼使神差的就过去了。 远处,玖陇农化生产厂区亮着灯,影影绰绰,显得这里也不是十分孤单。 到了桃园,桃树都已经光秃秃的了,基本上秋风扫落叶的肃杀一片。 就是在这个凉飕飕的深夜,真没想到草棚里居然有人说话,隐隐约约如同天人的私聊。 找对地方了! 第一反应,就是孙根富正和潘小兰在拉呱。杨毅几乎把持不住,蹲在一棵桃树下听了一会儿,可又听不清楚,只能辨出是一个男的和一个女的。 那一男一女聊得正欢,根本不知道外边还有一个人。 杨毅悄无声息的靠近草棚,这才听出不是潘小兰的声音,而是他车间的核算员胡雪玲。 而那个男的,听声音,像是销售二科科长熊三品。 上次面试时,杨毅被熊三品提问题问过,还点评了他的回答,给他一个最低的打分,所以,他对那个人印象有点深。 此时,这两个人可能已经暧昧过了,听说话好像是在谈人生。 杨毅更近了一步,悄悄扒开一道缝隙,只看见熊三品嘴里叼着烟躺在床上。 胡雪玲侧身枕着熊三品的一条胳臂,竟然把他嘴里的烟拿过去深吸了一口,烟头里红红的火点,映照着她脸上风骚的表情,杨毅看得十分清楚。 更让杨毅感觉奇葩的是,胡雪玲和熊三品身上还裹着一条毛毯,是自带装备来的,身下铺着厚厚的一层稻草,能在这么凉飕飕深夜在此长谈,除了他俩也没谁了。 嘿,杨毅捂嘴想笑。 看不出来胡雪玲真会偷人,上次跟蔡建设在这里睡,这次又跟熊三品,孬孬好好你也换个地方啊,再是自己的田地,再是肥水不外流,这么冷的天气,身体第一位啊。 遇到这种事情,往往被瞧不起的都是女人,杨毅也是这样,他并没有感觉熊三品有多渣,只是觉得胡雪玲太闷骚了。 这一不是潘小兰,杨毅也就松了口气,感觉自己刚从牢里放出去似的。 杨毅正想听他们具体说的是什么,忽听胡雪玲冒了一句:“我听杨毅今天在车间办公室说,说他想跑东北市场?” 白天车间里确实有人问杨毅想跑哪里业务,杨毅确实也把他的想法谈了,不料却成别人的把柄。 踏马的,言多必失啊,市场还没分配,这种话真不该讲,你呀你杨毅,嘴贱该打! 杨毅赶紧蹲身细听,一边扬起巴掌,真想赏自己一个大嘴巴子。 可还没容杨毅制造动静,草棚里,床腿吱啦声再度响起。 “那小子,切,还真有远大的理想。这次要不是李世华拉他一把,估计他这辈子就在车间里扛大包算啦,还东北,我呸。” 伴随着熊三品不屑的声音,声音猛然加大,显然胡雪玲加大了攻势,“那你什么意思?想把我弟弟胡三弄过去?” “我的小舅子,我当然想要,一家人在一起,操作方便,不过,把他弄过去之前,我还想再弄弄你。” “去你的,哎哟,疼,疼!” 胡雪玲娇媚的说道,随之小床晃动更加激烈了。 第34章 新顶头上司 杨毅扒开草棚的缝隙再往里细看,胡雪玲已经翻到熊三品的身上了,原来,她是被铺着的稻草扎疼的。 小床剧烈的动感,已经撩的杨毅充满无穷的想象,又听胡雪玲说道:“杨毅那小子太聪明了,既然李世华点名要他,他要去东北,估计你想拦是拦不住的,他真要跟着你,到时你可要提防点。” “也是。”熊三品喘着粗气应道,“你好像不太喜欢他。不过,想我熊三品从来也没怕过谁,再大的领导,就是方家岩见到我,也不敢撂脸给我看,这点我可没吹牛吧?” “我知道你不是吹牛,可是,哪怕你大哥再在省环保厅,你还是低调点为好。” 熊三品也没反驳,“我只想问问,你为什么不喜欢杨毅?” 胡雪玲说道:“见他就烦,整天围在女人堆里,就那点出息。” 胡雪玲表现出很厌恶的样子,可熊三品偏偏嗅到异样的气味,“你是嫌他长得太帅了,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吧?” “滚吧你!”胡雪玲娇娇的叱了一声,嘴上说滚,可她的身子就是不愿偏离轨道,半带折磨的说道:“就凭他那身寒酸劲,我会喜欢?乡巴佬。” 熊三品一顿,“乡巴佬?说我吗?” “你是城里人,又是大经理,谁敢说你呀,巴结还来不及呢。”胡雪玲故意拖曳长调,随之熊三品的密切配合,小床又开始剧烈晃动起来。 提到杨毅,胡雪玲不能说讨厌,不过,她的硬伤不在这里。 那次她跟蔡建设在这个地方偷情被潘小兰看到了,而潘小兰和杨毅走得近,她估计潘小兰已经告诉杨毅了,所以,她担心,万一杨毅成为熊三品的拎包小弟,会把她给卖了。 胡雪玲不便说出她的难言之隐,只得逮杨毅使劲往泥底踩。当然,她更希望她的弟弟胡三跟在熊三品身边,毕竟胡三有点缺心眼,她怕放在别的市场胡三会吃亏。 说着说着,床腿吱吱呀呀又起了伴奏,杨毅可就气坏了。 说实话,平时在车间办公室里,话说得最少的就是胡雪玲,这个女人,除了走路喜欢忸怩,别的什么毛病真的挑不出来,当然喽,闷骚是她的自由。 可千不该万不该,她不该这样糟践别人。 笑话我是乡下人,我还鄙视你呢。 杨毅越想越气,咬牙切齿的暗说:“好样的,胡雪玲,亏得我平时尊称你一声雪玲姐,你居然这样侮辱我,成,为了不让你以后继续被男人祸害,让我来拯救你吧。” 想着,杨毅从怀里掏出一个打火机,找一片草多的屋檐,一把火给点了。 好多天没下雨,天干物燥的,这一点着火,风借火势,火借风力,很快整个棚顶烧了起来,吓得熊三品和胡雪玲抱着衣服慌慌张张的跑了出来,这时候杨毅已经跑远了。 第二天,公司人力资源部给二车间下达一纸调令,杨毅这才得以离开他大小夜班熬了两年多的地方,谈不上脱不脱离苦海,走的时候,他却突然有些舍不得。 走前,杨毅专门到维修班和水剂包装工段跟一起战斗过的同事打个招呼,唯独没有看见潘小兰的影子。 隐隐约约,杨毅感觉潘小兰故意躲着他,这让他更加坚信昨天晚上吃过饭以后,孙根富带潘小兰开房间了,潘小兰是无颜面对,才故意躲着他的。 往这里这一多想,杨毅就想尽快把潘小兰忘掉。 杨毅到了销售部,和蔡二军、胡三他们先是上培训课,然后再具体划分市场。 第一节培训课刚结束,李雅君打电话给杨毅,问他新业务员考上没有。跟老同学聊天,杨毅难免有些小骄傲,一边往楼下的厕所走,一边小声说道:“那还不是张飞吃豆芽小菜一碟。” “行呀你杨毅,恭喜恭喜。”李雅君替杨毅高兴了一阵,忽然话题一转,“我想问问你杨毅,你和潘小兰的关系到底怎么样?” 杨毅脸色一愣,拿在耳边的手机居然掉了下去,亏得他来个了燕子抄水的动作,才不至于摔到地上。 这心理素质也太次了,却也看出潘小兰在杨毅心中的分量。 杨毅心说,我正准备把她忘掉,你咋哪壶不开提哪壶的呢?想象着潘小兰被孙根富压在身下的样子,他也就越来越没了脾气,有气无力的说道:“什么叫怎么样,也就是普通同事,你咋想起她来了?” 李雅君咂了咂,“真的关系一般?” “是啊,不骗你。” “那完了。” “什么叫那完了?你说你来唐州一趟,我就领她陪你吃顿饭,唱两首歌,你就记住她了,这也太不正常了吧?” “打住,打住杨毅,正是听到她的歌,我才记住她的。我不告诉你了嘛,我呢,和朋友搞了一个文化公司,主攻方向是直播,你问问潘小兰,问她想不想跟我一起发展。” “切,还一起发展?这年月想当网红的多了去了。我告诉你雅君,现在满天下都开直播,你看看红起来的能有几个,还是安安稳稳上你的班吧。” 李雅君在电话那头不高兴的哼了一声,“你这个杨毅还是没长进,自己不咋地,还老是瞧不起别人。成,你不问她也可以,把她的电话号码告诉我,我去问她。” 话到这个份上,杨毅不好再推辞,又一想,反正不要他跟潘小兰直接对话,给就给吧。 “好的吧,我马上发给你,不过,我告诉你李雅君,潘小兰那个人非常老实,她连微信都玩不顺溜,你可别把她带坏了。行了,不跟你聊了,我还要上课呢。” 眼看就要到厕所门口,杨毅把手机挂了,然后把潘小兰的号码发给了李雅君。 说不清什么原因,杨毅明明认为潘小兰和孙根富狼狈为奸,可说给别人时,他又刻意夸她老实,希望她不要学坏。 种种矛盾,证明他还是很在乎潘小兰的,哪怕那种男女之间的爱慕终将消失,最后,他还是希望潘小兰过上好日子。 可既然决意要去寻找大学初恋女友孙梦,东北市场,杨毅志在必得,再一回想昨夜草棚里胡雪玲跟熊三品说的话,在杨毅的心目中,胡雪玲的弟弟胡三,就成了杨毅的主要对手。 杨毅感觉到强大的压力,这时候,他忽然想到当初白丽跟他说过的话,叫他进入销售部以后找个靠山,又说他的靠山是李世华,要他务必到李世华家里烧烧高香。 第35章 难以忘掉她 看来,白丽真不愧是老板娘,甭管她多年轻,真的有眼光。 到了晚上,杨毅买了两条烟专门去李世华的家里拜望。 李世华不爱喝酒却爱抽烟,而且还有点儒者风范,一般的酒场,他是不参加的,不像销售部的其他领导那样熊吃海喝,然后山南海北的神侃。 “小杨?进来,快进来。” 李世华放开院门,见是杨毅,连忙说道。 既然白丽点名照顾的人,李世华就把杨毅当成贵宾看待。 到了李世华客厅,杨毅把来意说了。 杨毅想跑东北市场,之前,李世华也曾问过他,毕竟白丽嘱咐照顾的人,他李世华不能掉以轻心。 “放心吧杨毅,你对东北市场感兴趣,这很好,凡事须得先有兴趣,然后才有可能做好,你这个要求,我可以答应,不过,怕就怕你和熊三品处不到一起去,他那个人很强势,喜欢装大,不知道你能不能忍受住。” “我可以的,李总,你放心吧,李总,在你们这些领导面前,我就是一个学生兵,领导指到哪,我就打到哪。” 李世华轻轻摆手,“话可不能这样说小杨,你的性格,我也了解一些,如果我没记错,今年公司设备大检修的时候,那个爬到烟囱上给避雷针除锈的就是你吧?” “嗯。” “好,有胆魄。” “匹夫之勇,让李总见笑了。当初因为那事,有些人居然说我愣头青,我都觉得汗颜。” 李世华却是摇头说道:“这不是匹夫之勇,玖陇农化鱼龙混杂,你也不要计较小杨。站的高,才能看的远,别人达不到的高度,你达到了,那就是你的舞台。” 李世华说话文绉绉的,又不无道理,杨毅被他说得有些不好意思。 又听李世华说道:“坚强,敢闯,能吃苦,不卑不亢,遇事有主见,这些都是你的优点,没必要见到某些领导点头哈腰,何况东北人处事豪爽,他们也不喜欢奴性的性格。” 李世华所说的某些领导,指的就是熊三品。 玖陇农化所有的业务员都知道熊三品不把李世华放在眼里,不仅对李世华大不敬,有时候还对其他部门指手画脚,究其原因,就是因为他的大哥熊大品在省环保厅,方家岩惹不起而又用得着。 李世华的意思,杨毅十分明白。 杨毅点头,料定这两天拜望李世华的人肯定不少,所以他说两句也就起身告辞了。 眼望杨毅离开,李世华拎起茶几上的一个塑料袋塞给杨毅,“你把这烟拿走,小杨。” 塑料袋里是杨毅买的两条“硬中华”。 杨毅以为李世华虚推的,连忙说道:“这是我的一点小小心意,是晚辈对长辈的尊重,李总您就留着抽吧。” 李世华微微一笑,“你小子挺会说话的,行啊你,今天的培训课没有白上,不过,这烟我真的不能要,你看,你在车间上班,一个月也就两千多块钱,这两条烟抵你将近半个月工资,我要是收下了,放在床头可抽可不抽的,而你要饿半个月的肚子,你感觉我抽了会好受吗?拿回去吧。” 李世华还是微微笑着,不过,在杨毅看来,他的脸上分明隐藏着一种慈祥。 杨毅一怔。 “拿着。” 李世华轻轻抖了抖塑料袋,“再不接,你提出的要求,我不帮你办了。” 杨毅越来越感动了,接过香烟,忽然给李世华鞠了一躬,说道:“谢谢你李叔,我一定好好干,不会给你丢脸的。” “行,好样的,我相信你。走吧。” 李世华拍了拍杨毅的肩膀,把他送到门口。 上车以后,杨毅把香烟放在副驾驶座位上,抽了几下鼻子,他是真心被感动了。 这两条烟,杨毅肯定舍不得抽的,最后还是赔钱退给了卖家。 没过几天,销售部领导开了个碰头会,研究新业务员的市场安排问题。 熊三品受胡雪玲相托,坚持要把胡三要到东北市场,好在李世华坚持己见,非要杨毅过去不可。 靠,想安眼线监视我啊! 熊三品一肚子火气,可怎奈李世华是销售老总,他熊三品再是牛叉,也是胳膊拧不过大腿,最后还得听李世华的,把杨毅派到了东北市场。 熊三品可是气坏了,逮不到兔子剥狗吃,为表不满,他也没杨毅什么好差事。 因为玖陇农化主营水田除草剂,作为水田主产区的黑龙江,熊三品连碰都不给杨毅碰一下,只是带他到辽宁转悠转悠,意图已经非常明显,就是,明年年底市场独立操作时,他也只能给杨毅辽宁这样的小市场。 不过,这对于刚刚涉足销售行业的杨毅来说,已经感觉很满足了,看见杨毅满脸知足劲,熊三品反倒没了脾气。 接触时间一长,熊三品感觉杨毅这小子还挺不错的,勤快,聪明,眼头好使,比起那个说话不着调的胡三,可要强出一大截,当初,他因为李世华而迁怒到杨毅,现在把杨毅当驴随便使,怨恨也就越来越少了。 杨毅又不是傻子,熊三品如何对待他,他心里有本账,可一回想那次熊三品和胡雪玲睡觉时,他一把火烧了草棚,自己有错在先,也就对熊三品选择了原谅。 杨毅进了销售部,在潘小兰、徐玉梅、石美娟她们的眼里,他真的也就鲤鱼跳了龙门,已经不属于她们的朋友圈了。 杨毅的身份完成了蓝领到白领的转换,也就上了一个台阶。 到了元旦,房租到期,杨毅没再继续一个人租房子住,而是直接搬进了公司安排的集体宿舍,白丽买的那个空调,杨毅本来想送给潘小兰的,可一想,潘小兰一直躲着他,可能不愿意理他了,最后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杨毅请售后服务公司把空调移到了他住的集体宿舍。 关于搬家之说,其实这点小事也不需要白丽垫话,直接找熊三品就行了,因为熊三品的老婆朱芳是公司后勤部的实权派,这点小事,一句话就能解决。 杨毅跑业务的第一年只是干个市场辅助,熊三品带着他跑的,这一见的林子大了,他才知道什么叫破烂江湖,认识许多猥琐的人,见识许多猥琐的事,混迹渣人行列,而他自己,也慢慢找不到了北。 这期间,他虽然利用工作之便寻找着孙梦的下落,可在寂寞的时候,总有一个女人难以忘掉,她就是潘小兰。 第36章 有心栽花 杨毅心里一直惦念着潘小兰,思念与隐痛,就像挥之不去却也挣脱不掉的网,直到有一天,有一个艳妇的出现,他才逐渐得以解脱,却也不能叫做忘记。 进了销售科以后,由于在外出差的时间比较长,杨毅网约车不跑了,但是,由于先时王娟给予他太多的支持,基本上,王娟找他车用,他是有求必应。 这一早晨,听说杨毅要回青屏老家,王娟打电话给杨毅,要杨毅帮忙带一只狗狗到青屏她的一个朋友家里,杨毅很爽快的答应了。 从唐州到青屏,上高速也就一个多小时的路程。 王娟那个朋友住在青屏西郊,杨毅到了青屏就按照王娟提供的地址往西郊开。 西郊有条河,沿河新建了一条绿化带,像一条长长的公园走廊,绿化带旁边蜿蜒延伸着一条马路,偎依着旖旎风光。 杨毅一边开车,一边欣赏路边风景,感觉老家的变化很大,行驶在这条马路上,心里挺高兴的。 正当杨毅陶醉于家乡巨变,狗在车子后排唧唧叫了两声,然后开始打圈转悠。 其实,杨毅只以为简单的帮王娟送狗,并不知道王娟借狗种给朋友家用的,更不知这只狗吃了什么药,听到狗低低轻吟,还以为内急。 杨毅害怕狗拉尿在车里,方向盘轻轻一打,就近找个地方靠边停下来,可车门刚一打开,“噌”的一声,那狗如离弦之箭,直往不远处一片草坪里窜。 草坪里站着一个女人,气质超凡,轻摇腰肢,像是在晨炼。她留给杨毅的也只是侧面,但这侧面已经足够好,非常非常漂亮,第一印象就是个艳妇,哪怕她穿着运动休闲装也阻挡不住美丽的绽放。 杨毅只顾看美女了,没留意美女手里还牵着一只狗。 “嗨嗨嗨,快回来,回来!” 杨毅追了过去,边跑边喊。他不知道王娟的狗叫什么名字,没法指名道姓责骂,也没好意思说,“撒泡尿非得给美人看啊,一点儿也不正经。” 路没跑一半,那狗就爬到另外一只狗身上去了。 卧槽! 杨毅直接无语。他知道这狗是王娟的公爹孙良财喂大的。孙良财是玖陇农化的办公室主任,那家伙习惯低头走路,手伸向女下属也只是不动声色的样子,属于闷骚型,没想到他喂大的狗也是这副德性。 杨毅正看得发笑,却突然发现那个艳妇一路小跑而来,超级漂亮的脸蛋泛着红潮,大弧度曲线震颤起伏,身姿婀娜,带着妩媚。 只看一眼,杨毅就觉得小腹发热,有一个地方隐约表达坚强的风骨,疯狂的欲望跟着美人起伏的曲线一路颠簸,舒服得要死。 可以断定,这是他二十几年来遇到的最性感最漂亮的女人,美艳绝伦,离他还有数米,就有一股成熟女人的风韵扑面而至,连带着,他的荷尔蒙都跟着躁动了起来。 王娟,我太谢谢你了!你的这只多情的狗狗太有才了。 看见美人花枝乱颤的往他这里跑,杨毅暗暗感谢王娟的同时,第一个念头就是要走桃花运了。 谁知美人跑到近前劈头盖脸就把他训了一顿:“你这人怎么这样子呀,眼看着你的狗耍流氓还在这笑,还不赶快去分开它们?” 杨毅闻言愣了一下,看着那美人盯着两只狗着急,这才反应过来,说道:“美女,这不好吧,俗话说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桩婚,它俩现在都已经做深入交流了,我这要强行分开,不但伤了它俩感情,连身子都得伤啊。”杨毅忍着笑,煞有介事地说道。 “你!” 那美人气急,俏脸含怒的瞪着杨毅,虽然不想承认,可她养狗多年,也明白杨毅说的的确是实情。 可自己也不能就这么一直跟着看着两条狗那啥吧,而且,旁边还有个大男人始终陪着看戏,这多尴尬呀。 想着,美人俏脸微红,白了一眼看得津津有味的杨毅,气冲冲地背过身去。 杨毅也知道一个漂亮女人大白天看两条狗野战,脸上肯定挂不住,于是调笑道:“美女,要不你去车上待会?” 美人闻言怒哼了一声没动,杨毅嗤笑一声,心说爱去不去,也没再管她,继续饶有兴致地看着两条狗缠绵,甚至还不时发出阵阵啧啧声,听的美人那叫一个尴尬。再加上此时偶尔经过的行人,看看狗,又看看杨毅和美人,那感觉,就跟往她脸上扎针似的。 “流氓……” 美人嘟囔一声,不敢再在外边待了,拉开车门就上了杨毅的车。 而杨毅也在等了大概半个小时之后,实在顶不住外边剧烈的高温了,暗骂一声孙良财也不知道平时给这条狗吃啥,半小时了居然还没完事,之后也跑车上去了。 刚一上车,杨毅就闻到了一股浓烈的香水味,茉莉香味充斥整个车厢,带着浪漫,同时也催发男人的欲望与迷离。 杨毅偷偷勾望女人高拔的弧度,余光告诉他身边这个美女真实的丰满,合体运动休闲装穿在她身上忽然少了尺码似的,再加上三十出头的年龄,整个人无一处不透露着诱人的味道,勾的杨毅的魂魄似乎都要飞出来了,某处更是因此而蠢蠢欲动。 “嗬,大热天也不开空调,别给我省油啊。”为了缓和尴尬的气氛,杨毅赶紧转移注意力。 “艾玛,你怎么上来了!”美人惊呼一声。 “这是我的车,我怎么不能上来呢?”杨毅笑道。 “可是……” 美人还想说什么,可终究没有说出来,怒哼一声,便开始坐在一旁生闷气。 她是真气坏了,好好的出来晨练,结果不但碰到一只色狗欺负她家的小宝,色狗的主人还是条色狼,而且那色狼看她的眼神时不时冒着绿光,真是有其主必有其狗。 “你家这狗,是正经泰迪吗?”半晌,她突然问道。 “泰迪确实是泰迪,正不正经的,你也看到了。”杨毅调笑起来。 正不正经,其实是青屏的方言,女人的意思其实是问,杨毅的泰迪,是不是纯血统的。 作为青屏土生土长的本地人,杨毅自然明白这个意思,不过他还是调侃了一句。 美人自然也听出了杨毅的调笑,立刻俊眸圆睁,怒视杨毅。 见此,杨毅也知道这个玩笑似乎有些过火了,赶紧打起圆场,说道:“美女,你放心吧,这泰迪绝对纯,赛级后代。” 女人闻言,有些不相信的瞥了杨毅一眼,她是爱狗人士,自己也养狗多年了,自然知道赛级狗狗的后代有多难得。 “真的,这狗是真的赛级后代,当年这狗的爷爷,那可是世界大赛的季军呢。”杨毅笃定的说道,这话,他也是听孙良财说的,具体是不是真的,那就不得而知了,不过此时为了让美女安心,他也只能照葫芦画瓢的吹着。 见杨毅说话笃定,女人点点头,这才算是勉强相信眼前这个早已被她定义成色狼的男人。 “放心吧,真要有了狗宝宝,我还能让美女吃亏吗?抚养费算我的。对了,把你家门牌号告诉我,回头我亲自把抚养费送上门。”杨毅笑吟吟的说着,双眼忍不住偷窥美女的粉颈。 “切,老套。” 对于杨毅的眼神和用心,那美人想都不用想就明白,这种无赖通透的小痞子,她怎么可能告知她住哪呢,真让人笑掉牙。 “不愿意说也可以,那我把我的手机号留给你吧,有事你找我。” “有这个必要吗?” “方便你找我要抚养费啊。”杨毅笑着说道。 听着杨毅不怀好意的话,美人瞪了他一眼,冷声道:“用不着。” “用得着用得着,我是个负责任的男人,时间长了你就知道了。”杨毅仍旧口花花着,美人又不想搭理他了。 说话间,车外两条狗的好事也结束了,美人早就不想跟这个流氓待在一起,匆忙下车,去牵她的狗。 “美女,我的车牌号你记了吗?”把狗撵上车,杨毅扭头放话,带着殷切的期盼,摆手继续道:“记得找我啊,我会对你负责到底的。” 其实,杨毅变成这般油嘴滑舌,也是进入销售部以后练出来的,比起当初在二车间的稳重与腼腆,他这也可以说是学坏了,真就叫什么环境,造就什么样的人。 美人看都不看杨毅一眼,牵着狗一路快走,有些颠簸状的狼狈,一边嘀咕:“二流子!最好别让我看到你。” 杨毅微微一笑,心情大好,这时候,手机响了,顶头上司熊三品打来的。 “杨毅,你不说去青屏的嘛,到了没有?” “到了熊科。” “是这样,我中午要到青屏喝一位同学二婚喜酒。你跟我一起吃吧,吃完以后给我开车,记住,只许吃饭,别的什么都不要乱说。”说这话自有深层意思,一者他肯定喝酒,再者他酒桌上有节目。 杨毅一愣,心说,这家伙又想屎壳郎戴墨镜摆谱装大了。 可他又不能不从,只得硬着头皮找其它理由说道:“那我的车子怎么办?” 熊三品已经把杨毅当驴使习惯了,忽然嘲笑道:“我的个去,就你那辆破车?随便找个地方放着吧,反正不值几个钱。” 杨毅受到打击却也无可奈何,略一沉吟,说道:“好吧,领导指到哪,我就打到哪。” 第37章 无心插柳 挂断电话,杨毅往车窗外使劲望了几眼,他还在找刚才那个美人,心想,既然在这遛狗,她家离这里一定不远。 杨毅跟熊三品共事虽然不到一年,可对他已经非常了解了,既然熊三品来参加同学喜酒,他猜,那家伙开的车一定不会差。 果然,熊三品借来一辆宝马商务车,一见到杨毅,熊三品就打开了话匣子,说道:“等一会,我让你见识一位超级美女,我的中学同学,上学时男生们可是成片成片的倾倒。” 这家伙特别喜欢晒美女,特别是他感兴趣的女人,不管暧不暧昧,统统编入他的队伍。 “有你吗?”杨毅故意问道。 熊三品不带好笑的说道:“我一直雄起。” 说这话他明显不尊重那位女同学,杨毅也不想跟这种人鬼扯,他现在心里只想着早晨遇到的那个遛狗的女人,美貌无以伦比,香艳不可方物,与胡雪玲、石美娟、潘小兰她们相比,那才是正牌女神啊,让他念念不忘,虽然受其冷落让他多少有些恼怒。 抵达指定酒店,来了一大帮同学,熊三品念叨的那个美女同学却迟迟没有现身。打了好长时间的扑克,等到凉菜摆上桌,忽听夜莺般的嗓音,“对不起,我在厂里处理点事情,来晚了实在不好意思。” 男人们齐刷刷的转过脸去,比部队首长喊口令还要好使。 果然是位美女,丰满的胸就像新出笼的发面馍馍,v领低胸束腰连衣裙也会陪衬,往她身上一穿,臀波乳浪,群芳争妒,让男人的心荡漾不停。 杨毅看的瞬间呆了,他不是被惊艳到呆滞,而是因为,眼前这个女人,赫然便是今天早晨他遇到的那个遛狗的美女。 “女神驾到,欢迎,欢迎。”坐在上座偏右的位置,熊三品率先鼓掌,他旁边那个至尊的空座,摆明是给女神栾晓芸留的。 “我就坐这里吧。”栾晓芸说道。 服务员上菜的地方有个空座,栾晓芸将手包放上去,顺手摘下民族风防晒披肩,搭在椅子靠背上。然后她眼波环绕,忽然看到身边的杨毅,不禁一愣,碰到披肩的手指微微一抖。 披肩有些滑,掉在了地上。 也不知道是不是老天有意促成这两个人心结的解开。 杨毅低头帮她去捡,一个拜倒在石榴裙下的动作,丝绸滑过的感觉。稍一抬头,美人白萝卜般小腿无限靠近,黑冰丝裙通过光的穿越,隐隐约约可以看到大腿和安全平脚内裤。 杨毅的心神顿时摇曳起来,小心脏止不住的扑扑狂跳。 这种狂跳比较复杂,有好几个原因,比方说女人换下运动休闲装更加奔放,又如早晨艳遇的不期而至,意外的重逢。 原来,她就是栾晓芸! 杨毅心底有些紧张,毕竟早晨他跟栾晓芸之间发生了点尴尬的事情,他可不想被这女人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揭穿,真要这样,到时候被人当成了流氓,那可就玩完了。 不过,杨毅显然想多了,栾晓芸虽然认出了他,可此时除了厌恶地瞪他一眼之外,并没有多说什么,反而因为杨毅帮她捡起披肩说了声谢谢。 虽然这声谢谢,栾晓芸说的咬牙切齿,可至少杨毅不用当众丢人,他也就懒得在乎了,再次饶有兴致地欣赏起栾晓芸的身姿。 比起早晨的运动休闲装,栾晓云穿着连衣裙又是别样味道,也可说艳到极致,若不是路上听熊三品说过,他根本不相信人家是身家过亿的企业家,芸花酱油厂老板,女强人。 “这位就是我跟你提起的栾总。”熊三品向杨毅介绍道,转而向栾晓芸介绍,“这是我的专车司机杨毅。”一前一后,“这位”的“位”字丢了,显然,熊三品是刻意在压低杨毅的地位,从而抬高了自己的身份。 杨毅和栾晓芸对视一眼,没有多说什么,倒是熊三品,在说完之后,继续招呼道:“晓芸,你过来坐,位子都给你留好了。” 是啊,在座的同学当中最属栾晓芸有钱,也最属她漂亮,至尊的位置理所当然属于她。 栾晓芸本已选定地方,这时忽然改变主意,拿起手包和披肩,拧腰走了过去,公主般的高傲里,一扭一扭勾魂的显摆,带着招摇。 杨毅也没在意,或者说,他没有在意的资本。 他就是个初出茅庐的小小业务员,而栾晓芸是谁,那可是身家过亿的企业家,三十多岁便独自掌握着一家偌大的酱油厂,人又长得如此漂亮。 不论从哪方面说,他杨毅都配不上栾晓芸。 如果说上午的时候,他还对栾晓芸抱有一丝幻想,那现在,在他得知对方的身份之后,他心底仅有的那一丝幻想也就随风飘散了。 不过,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杨毅虽然没再想过与栾晓芸之间会发生什么,可过过眼瘾总可以吧。 也正是抱着这个心思,自从栾晓芸进门之后,杨毅的眼睛就没离开过栾晓芸的身影,给出曲线婀娜,凹凸有致,都被他看在眼里,甚至恨不得吞进肚里。 在场的众人,虽然也都在关注着栾晓芸的一举一动,可像杨毅这么光明正大,毫无顾忌的死盯着看的人还真没有。 所以,对于杨毅热切的目光,栾晓芸清晰地感受到了,甚至被盯得有些不自在,这才决定起身换了位置。 众人落座,开始推杯换盏。 杨毅以熊三品司机的身份挤在最下等的位置也只是图个饱饭。熊三品可就不同了,他不是吃饭的,他是卖嘴的,逮着栾晓芸那是一阵猛夸。 当然,熊三品也是个派酒高手。栾晓芸坐到一个伪君子的身边不会落什么好,果然,最后变得醉色酡酡。 “晓芸,等会咱们去你家坐坐吧。”熊三品坏笑着说道。 “行呀,正好我老公在家,一起去玩好啦。” 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栾晓芸欣然说道。 熊三品一愣,“你老公回来了?” “对呀,昨天回来的。”栾晓芸笑意吟吟,醉意迷离的眼神中,透露着狡黠。 听到这话,熊三品脸色黑了一片,满脸的失望之色。 栾晓芸的丈夫赖贵在外地搞房地产,平时很少来家,这事熊三品知道,虽然他不认识赖贵,也不知道赖贵是个什么样的人,可是,能让栾晓芸死心塌地跟着的人,恐怕也不是好惹的。 他熊三品一个业务经理,在公司那一亩三分地上还行,出了公司,他算个啥? “今天咱们的老同学结婚,干脆谁也别走了,我就去楼上开个房间打牌吧,谁赢了谁请客,晚上咱们接着喝,咋样?” 熊三品一计不成,再使一计,其他人也觉得他的提议不错,纷纷同意。 酒店上边有两层是客房,一些客房备有麻将桌,这么热的天气,开着空调打打牌也很惬意。 熊三品见老同学们挺支持自己,心里一喜,转头对栾晓芸说道:“走吧晓芸,我扶你上去。”说话时,他的眼中满是期待。 其实今天来参加这个宴会,除了觊觎栾晓芸的美貌之外,他还想跟栾晓芸谈合作事宜,想做芸花酱油东北区域总代理,栾晓芸迟迟没有给他答复,今天晚上,他无论如何得找个机会好好谈谈。 当然,如果能谈到床上去,那就更好了。 “不用了,我得回去陪我老公。”栾晓芸自知熊三品的用意,直接摆手拒绝了。 之后,她也不给熊三品多说话的机会,站起身就要离开,不过,可能是真的喝得有些多,栾晓芸刚迈开腿,身子就不由得摇晃两下。 熊三品赶紧伸手扶住栾晓芸,又劝说几句,可又架不住栾晓芸的坚持,无奈之下,只能放她离开。 只是,让杨毅没想到的是,在栾晓云离开的时候,竟然让他送她一程。 没办法,整个酒桌上,只有杨毅没有喝酒,除了他,别人都不能开车,栾晓芸虽然不情愿,可也无可奈何。 与美女同行,杨毅乐意至极,搀扶着栾晓云就上了她的车。 “栾总,今天早晨的事,我真不是有意的。”行车过程中,杨毅一边从后视镜欣赏着栾晓芸的媚态,一边解释道。 “闭嘴!” 对于杨毅的眼神,栾晓芸厌恶至极,根本不想搭理他。 杨毅撇了撇嘴,自知没趣,也不再说话了,只是爱美的眼睛,却始终在栾晓芸的身上乱转。 中伏天气十分炎热,热得让人梦想着冬天可以重叠。车内打着空调还好,下了车,那可不是一般的滋味。 等到栾晓芸将装着钥匙的手包递给杨毅,她的理智已经完全臣服于酒精了。 这是一座独栋别墅。杨毅打开门,打量软如面条的栾晓芸,沉思片刻,然后将她从车里拖出来,直接扛在肩上。 感受着近在腮边的挺翘臀部,杨毅心猿意马,甚至有种使劲拍上一巴掌的冲动,不过他怕栾晓芸跟他急眼,这毕竟已经到人家里了。 杨毅从栾晓芸的包里翻出了钥匙,开门进去,到了客厅轻轻把已经醉倒的栾晓芸往沙发上一扔,质地良好的沙发立刻弹跳两下,连带着,栾晓芸那高傲的耸起,也跟着弹了起来。 距离不短,弹跳的力度也不小,可栾晓芸竟然毫无知觉,她老公又不在家,这尼玛可怎么办? 第38章 英雄本色 杨毅抬起小臂擦了擦额头上汗珠,湿与湿接触透出微微的馊,夹杂一缕残存的茉莉香。 再看栾晓芸,此时她躺在沙发上,由于天气和酒气的缘故,出汗程度比叶飞还要夸张,细细的汗珠密密麻麻的清晰可见,带着凝脂的淡淡清香,流向每一处低洼。 浅浅的裙子领口有些扭,温润如玉的俏脸艳如桃花,如兰气息里,微微酒气沁人心脾。 细汗还是从栾晓芸凝脂肌肤不断沁出,紧闭美眸,她沉醉着可又不想睁开。 “好热!”忽然她低声呢喃一句,紧接着将裙子猛地往上一撩。 裙摆如芳华纷落,忽如其来的春光乍泄令杨毅目瞪口呆,局促的呼吸空前高频。 杨毅的目光沿着美人起伏的曲线一路颠簸,可只到一半,他就有了羞耻之感,很明显,这不是趁人之危吗,实打实的小人行径! 杨毅把目光从栾晓芸的身上移开,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压制着涌动的岩浆,他虽然自以为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可在本质上,他也不是什么小人。 想时杨毅伸手过去。 他本打算将栾晓芸走漏的内容重新遮挡的,可还未等他触碰到栾晓芸,只听对方娇咳一声,高原随之传递震感。 “你们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 栾晓芸喃喃的冒出一句,两腿随之并拢平放,遮住了缭乱的风景。 杨毅慌忙缩回手。 栾晓芸说的像是醉话,又如呓语: “熊三品,我知道你为什么要我喝这么多酒,女人不喝醉,男人没机会。你想泡我,也不看看你那个熊样。我一句老公在家,就把你吓得半死。咯咯,我老公在哪,那个花心男什么时候回来,谁知道呢……” 话没说完就好像睡着了。 莫名的犯罪感,忽然强迫着杨毅找条地缝钻进去隐居。这时他发觉这个女人一点也不风流,是他杨毅猥琐在先,他就该受此冷遇。 又见栾晓芸的睫毛轻颤几下,眼角隐隐带着潮湿的洇痕,很快滚落两串水珠。 杨毅心里一震。有一种神奇的力量推搡他向前靠近,蹲在沙发旁,栾晓芸的一个微微侧翻让他揪心于她摔到地上。 这时候汗水已经完全渗透了彼此。愧疚之感让杨毅悄悄按动空调遥控器,就在空调启动那一刻,还没来得及转脸,忽听“哇啦”一声。 没错,栾晓芸是从沙发滚落下来了,不过她生生的趴在了杨毅身上。杨毅用这样方式避免美女破相的可能,胸前却是被她浓烈地吐出一片海。 卧槽!杨毅简直无语…… 室内空调平和地扫荡着凉爽,舒服到汗腺不敢嚣张。等到栾晓芸一骨碌坐起,却发现自己夹在对排沙发之间。裙子上刺鼻的异味让她隐约想起了什么。 忽然,杨毅光膀子推门走了进来,结实的肌肉透视彪悍,左右肋部各刺一条小青龙,蝴蝶.刀状。 “你,你怎么在这里?快把衣服穿上!想耍流……” 栾晓芸看到杨毅手里拿着半湿的体恤衫,印象中那一幕一下子得到验证。没说完的话被她生生咽了回去。她吐酒吐人家身上去了。可她身上那些污迹?不用问也知是他帮她清理的。 栾晓芸不敢想下去,下意识的攥了攥拳头。 “你醒了就好,这下,我可以放心走了,葡萄糖还剩两支,你要是难受还可以喝。” 杨毅一边说一边套上体恤衫,湿湿的,潮潮的,穿在身上有些难受。 栾晓芸看看手机,才知道自己已经睡了两三个小时,手机上好几个未接来电,有一个是司机王德彪打来的。 栾晓芸无心听王德彪解释,扫一眼茶几上的杯子,还有葡萄糖盒子里的空格,她判断,在她醉酒期间,眼前这个男人肯定想办法给她解过酒。 “晚上少喝点,我那个领导的酒量,一般人比不了。”说着,杨毅将沙发恢复到原有摆放的格式,然后就转身走了。 他不想等待这个美人如何回答,估计她也不想理睬。可在他快要走出院门的时候,忽听一声:“谢谢。” 他没有转脸,停驻一下,然后疾步而去。 ………………………………………… 那帮同学真会闹,晚上非要去乡下生态园吃野味,熊三品赢钱,就由他请。基本上中午原班人马。熊三品那辆车挤不下,就叫栾晓芸带她那辆酒红色宝马过来。 这次是王德彪开的车,先到打牌的地方接熊三品他们。原先栾晓芸中午吃饭之前跟王德彪说好了不用接的,她说她不喝酒,所以王德彪就设置成静音睡了个午觉。 王德彪解释清楚以后,栾晓芸也没多说什么。 到了地方,几个男同学争着抢着往栾晓芸车上挤,无疑想嗅闻美人身上香水的味道。 这时的栾晓芸换成一身休闲,下身穿修身牛仔裤,上身穿印着明星头像的圆领衫,非常平民化,却有别样滋味。 等那些人上车,栾晓芸微微一笑,拧腰上了杨毅开的那辆宝马商务车,此时的她对杨毅的态度明显有了改变,不然,杨毅穿圆领体恤衫,她绝对不会效仿。 路上,栾晓芸告诉熊三品,她在唐州买的别墅已经装修好了,见面机会越来越多。 “哦,在什么地方?搬家时我去贺贺。”熊三品醉翁之意不在酒。 栾晓芸说道:“贺贺就不需要了,反正以后相聚的机会很多。” “这个必须的,快说啊,在哪里?” 熊三品一副急不可耐的样子,害得其他同学根本插不上话,打心里瞧不起他,爽当装起哑巴。 栾晓芸到底还是说了,“皇族名苑。” “皇族名苑!唐州有名的富人小区,啧啧啧,栾老板真的是有钱人。” 熊三品称赞不已。 杨毅却是悄悄记在心里,恨也好,爱也好,从他把栾晓芸扛到客厅,那种舒服的肉感已经让他无法忘记了。 “上回你跟我说的那件事,我一直在考虑。”忽听栾晓芸话题一转。 她说的是熊三品想代理芸花酱油的事情。 熊三品的腿往栾晓芸腿上轻轻磕碰了一下,将嘴努向正在开车的杨毅。 这种暗示栾晓芸完全明白,意思叫她保密,可既然杨毅是他的专车司机,这么小的事情,他何必神神秘秘呢? 栾晓芸不大明白,熊三品却犯忌讳。这是因为他害怕杨毅知道这事以后传到公司,或者跟他抢生意,毕竟杨毅在东北也有一席之地。 一路上有说有笑,当然不会提起醉酒的尴尬,在熊三品看来,栾晓芸的老公赖贵还在家里守门。 还没出城,不远处,一位老太太摇摇晃晃倒在马路边,穿戴显得很高贵,也没车辆碰她,不知道怎么就倒了。 杨毅开车,注意力最集中,看得也最清楚。 “前头有位老人摔倒了。”杨毅减缓车速,刚想问要不要救,忽听熊三品发话道:“碰瓷的,快躲开!” 熊三品只顾跟栾晓芸说话了,没有注意外边情况,这一伸头张望,只是一眼,多年的江湖经验就让他给出一个可怕的判断。 “不,她穿戴那么整洁,不像是坏人,一定是病倒了。” 杨毅忽略了顶头上司的话中分量,小时候老师助人为乐的教育引导猛然清晰,有一种正义的力量压下刹车,让他随之甘愿就范。 杨毅正要下去,熊三品忽然发飙了,“你想干什么?杨毅,我告诉你,你他妈的自找麻烦可以,可别把我们拉去垫背。” “是啊是啊,讹人的,快开走,这种人还少吗,媒体经常报道。绕开她,快绕开她,快!”附和声掺杂的不无焦虑。 又有人说:“瞧这家伙连他老板的话都不听,再不走,我们下车,太不像话了!” 说话间真就有人下车。这一开头,就有第二个。在他们眼里,杨毅无疑是个脑残人物。 栾晓芸一直没有说话,眼见一个个离开,这时说道:“想走的都走吧,快点走,饭也别吃了。杨毅想救人,我赞成。”说着,她拿出手机,下车就把视频打开了,又说:“放心吧杨毅,我给你作证。” 杨毅有些吃惊,这话根本不像从栾晓芸嘴里说出来的,跟这个女人在一起,她不对你横眉竖眼已经很不错了。 “还愣着干什么?快去救人呀!”栾晓芸敦促。 “噢!” 杨毅回过神以后慌忙跑了过去。 拍视频,这是最好的证据。 当然,除了栾晓芸,旁观者也有拍视频的,只是他们离得很远,是不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不清楚,好像是怕溅一身血。 第39章 交恶段家帮 杨毅跑过去将老人抱了过来,这时熊三品已经坐到驾驶室里了,满脸铁青。 “我告诉你杨毅,你想冒充英雄哥可以,但不许上我的车,对不住了,恕不奉陪!” 眼见熊三品摇上车门扬长而去,栾晓芸万万没有想到他是这种人,赶巧她的宝马被王德彪开着顶了上来,还没等车子完全停稳,栾晓芸忙打开车门说:“对不起同学们,你们都下去吧,救人要紧。” 忽听王德彪说道:“老板,她是段武的母亲。” “什么?”栾晓芸不由得一愣,嘴一张口,却不知道说些什么。杨毅可不管这些,将老人抱到车里,说道:“快,人民医院!” 真就是开弓没有回头箭,无奈之下,栾晓芸随口来了一句:“听他的,先送医院再说吧。” 王德彪所说的段武号称段家帮帮主。段家帮是青屏第一大黑帮,势力庞大,青屏妇孺皆知,势力在唐州地区都数一数二,青屏是它老巢,更别说有多厉害了。 难怪大家离得那么远,真就惹不起躲得起啊,避而远之为妙。 可凶恶偏偏撞上了杨毅的善良。 送到医院抢救室不久,一帮拎着棍棒的家伙气势汹汹的闯了过来。领头的是段武的大徒弟赵胜,人称大金刚。光头,宽肩,脖子上戴着大金链子,手腕上套着十几颗菩提珠,也不知道观音菩萨搭不搭理他。 赵胜最先接到段武的电话,他在众弟子中排行老大,遇事理应第一个出头,医院又属于受他保护的地盘,所以率先赶了过来。 “是哪个王八蛋撞倒了老佛爷!人在哪?在哪,过来我保证不劈死你!” 人没到,声威先欲掀翻屋盖。 栾晓芸心里一紧,暗说坏了,看来要被讹上了。 栾晓芸正想打电话求助,这时赵胜已经走到了她的近前。 “谁碰的……” 见到栾晓芸,赵胜一愣,气势一下子消退不少,“栾老板?” 栾晓芸慢慢放下手机。 杨毅上前一步挡住栾晓芸,说道:“这与栾总没有关系。不过,人不是我碰的,是我送来的。” 是的,栾晓芸也是一片好心,危险时刻他不能让一个女人受到威胁,特别是美丽善良的女人,杨毅心想。 “你?”赵胜打量杨毅,“你谁啊?” “我叫杨毅。刚才我开车在路上走,看见老人家不知道怎么就晕倒了,害怕120来不及,所以就赶紧送医院来了。” “这么说,你还是一个大好人喽!”赵胜冷笑一声,忽然扬起巴掌,对着杨毅就抽了过去,“少他妈的跟我瞎扯!” 赵胜速度快,哪想杨毅速度更快,只见杨毅突然伸手,只在赵胜身上轻轻一拨,赵胜的身体便猛然侧转了方向,而势大力沉的巴掌,也就在这一刻,直接落到旁边一个马仔的脸上。 杨毅缓缓收回手势,“搞清情况之前,你先去漱漱嘴!” 站在杨毅身后,栾晓芸没看清杨毅怎么出手的,赵胜就变成碾砣了。栾晓芸暗暗吃惊,赵胜则是多了一层震怒。 “草……” 赵胜心有不甘,怒骂一声,再次出拳捣向杨毅。 杨毅眉头微皱,在赵胜那记重拳堪堪砸中他的脑袋之前突然抬手格挡,却是后发先至,一圈一带之间,宽大的手掌如铁钳一般稳稳的箍住了赵胜的手腕。 赵胜感受着手腕上不断传来的力道,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要知道,他当年可是练过散打的人,再加上这几年进了段家帮,街头斗殴可以说是家常便饭,早就练就了一身不俗的本事。 他甚至自信,一人能够对付四五个成年壮汉都不落下风,可今天偏偏在眼前这个小子的手里吃瘪。 这小子,到底什么来路? 赵胜虽然好勇斗狠,可也不是没有脑子的人,真要没脑子,他也不可能成为段家帮的二把手,所以此时在经过一番权衡以后,他晃动一下肩膀,意思很明确,不想打了。 杨毅不想在栾晓芸面前暴晒血腥,率先收手。 赵胜哼了一声,也没敢秀腿上功夫,说实话,大庭广众之下,他更怕丢人,就像拳王迎战前再三掂量。 赵胜也没敢招呼手下群殴。 能跟美女老板栾晓芸走这么近,身手这么好,看上去不是高官高管,那一定是高人高手。 忌惮杨毅的同时,赵胜又有点忌惮栾晓芸。栾晓芸也有点怕他。这就叫不知深浅不敢放胆。 去年段老太太过六十六大寿,段武下帖子给栾晓芸,栾晓芸没去,把司机王德彪派去了,所以栾晓芸不认识段老太太而王德彪认识。 栾晓芸之所以支持杨毅救人,那是因为她的母亲曾经摔倒在马路边,没人敢去扶,结果等120赶到已经不行了。 母亲的离世是栾晓芸这辈子最大的遗憾,所以,看到有人倒下,很自然地就刺痛了她的神经,就想上前拉一把。 看到赵胜如此不讲道理,栾晓芸有些不解,又怕段家帮人多势众杨毅吃亏,忙说:“人确实是杨先生救的,我可以作证,这里有视频。” 栾晓芸说话的声音软软糯糯,让人很容易产生错误的判断,那就是她服软了,一声杨先生又故意撇清她与叶飞的关系。 其实这正是她的高明之处。 她跟杨毅萍水相逢,早晨通过狗认识的,中午通过熊三品加深了印象,从她醉酒事件再到大义救人,虽然杨毅的形象慢慢回归英雄本色,但毕竟她不太了解,这又见杨毅身手不凡,特别是他肋部那两条刀状蛇形刺青更像谜团,她不想贸然站队。 暗吃明,黑吃红,段家帮作为青屏第一大黑帮,讹人手段多种多样,她栾晓芸现在是一个合法商人,眼见段家帮讹人,她可不想牵连进去,所以她称呼杨毅为先生,并没有摆明朋友或是亲戚等过密关系,也不愿和段家帮的人硬碰硬。 从这点看,栾晓芸有她的私心和难处,虽然她支持杨毅救人,并且用她的车子把段老太太送进了医院,但当遇到无赖的时候,她非常想置身事外,软,于是成了一种抵抗的方式。 可赵胜却错误地以为栾晓芸好欺负,听到栾晓芸软软糯糯的话,他借机起势的嚷道:“我不看什么视频,你俩像是一伙的,有第三方作证吗?” “第三方?” 栾晓芸被噎了一下,“那附近应该有摄像头吧。” “摄像头?哼哼。” 赵胜冷冷一笑,“我告诉你们,没有。你们涉嫌故意破坏现场,还有,要救也只能等120,你们主动送来,安的什么心,说!” 在段家帮骨干分子的脑子里,青屏大街小巷有多少摄像头,分别装在什么地方,他们记得一清二楚。如此上心,说白了,就是为了违法犯罪时规避风险,所以说,段老太太摔倒的地方装没装摄像头,赵胜的心里一清二楚。 嘶……这下更糟。 杨毅倒吸一口凉气。 他本身做的是好事,居然被人倒打一耙,这再没有监控佐证,单凭栾晓芸手机里的视频不好办啊。 凉气再从嘴里呼出,就变得有些泄气。 不一会儿,又赶来一伙段家帮弟子,手里也都拎着棍棒,为首的是个大块头,又高又胖,胸肌也大,但结不结实未知,乍看像个三级相扑。 赵胜一看二师弟孙鹏来了,这下可来劲了,抬手指着杨毅,嚷道:“医院要先交五万块押金,你快点拿出来。” “对,拿出来,拿出来!”马仔们振臂帮腔。 杨毅心里凉凉的。五万? 他就是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小农药推销员,苦着累着一年也就赚几万块钱,而且还在镜子里照着。这一下子要他拿五万,他到哪抢去?草,这回死定了! 思想要崩的杨毅真想把这帮恶徒一起打死,为难的神色却也没能逃过栾晓芸的眼睛。 是的,作为一名司机,一年拿不到几个钱,王德彪就是个例子。 栾晓芸真以为杨毅是熊三品的专车司机,眼见段家帮弟子越聚越多,情势对杨毅越来越不利,这时她说道:“这样吧,钱,我替杨先生垫上,你们也别为难他,等病人醒过来,真相大白了,你们再把钱退给他,可以吗?” 其实院方领导一听说病人是段武的母亲,根本没要什么押金,是赵胜主动要给的,说白了,他是成心想讹诈。 “交钱只是一个方面,栾老板是个明白人,你想想看,像老佛爷这种情况,躺在医院里,哪天不得万儿八千的伺候?你交的五万块钱只是毛毛雨。”赵胜调过头说道。 栾晓芸暗哼一声,“那,你的意思是,我车子也得押在这里喽?” 赵胜哈哈大笑,“聪明。” 栾晓芸回以冷冷一笑,红嘴唇稍稍一努,跟她司机说:“王德彪,把钥匙给他。” 将近二百万一辆的车子,说押当即就押,如此大的气场有些压人,确为女中豪杰。 赵胜隐隐感觉气流而至。 毕竟栾晓芸能混到今天这样的成就,在青屏也不是一盏省油的灯。师父段武私下里说栾晓芸这个女人太不简单,夸她艳到透骨却不敢触碰。就连师父都敬栾晓芸三分,他赵胜又算个啥? 第40章 段武 赵胜看不到栾晓芸无奈的一面,只被栾晓芸的气场镇住了,再凶也得掂量掂量,何况他也没有刁难的资本。 “算你小子有种!”赵胜狠狠的瞪了杨毅一眼,然后转向栾晓芸说道:“不好意思栾老板,我真不是成心跟你作对,你的车子呢,我只是暂为保管,等师父来了,看他老人家怎么说。”接过车钥匙以后又补了一句:“什么时候续费,我什么时候找你。” 扣车的目的主要在此,栾晓芸不问也知道,既然逞强,她也只能淡淡一笑了,这时问道:“你师父呢?” 赵胜说:“师父在响芭县,正往这里赶,估计很快就到。” 栾晓芸手包往上稍稍一抬,“好吧,我去把押金交了。” 栾晓芸去交押金,没带那么多现金,她就用poss机转账。可等她拿到院方收据,不知道什么时候,杨毅打好了一张欠条。 “喏,栾总,这个你收好。” 杨毅将欠条递了过去。 栾晓芸一愣,面沉如水,“你这是什么意思?” 杨毅说道:“这一天下来给你添那么多乱子,你能伸手帮忙,我就感激不尽了。还把车子押在这,更让我不好意思。钱的事,我回去就凑凑还你。” 栾晓芸轻轻摇头,“是老太太自己晕倒的,钱也不该你给呀。” 说着她就要撕欠条,杨毅连忙阻止道:“可别撕,栾总,你撕了我还得打,那样太麻烦了。” 别看这小子早上惹人厌,做事却是有些分寸。 栾晓芸对杨毅有了更深的一层认识,免不了多看几眼,她也相信杨毅会这样做,也就没撕,而是点了点头,伸手把欠条递了过去说道:“那你先帮我收着,明天再给我吧。” “那哪成?”杨毅反手来推,“这样不合适。” “合适。” “不合适。” 争来争去,难免触碰,摩擦一多,难免擦出火花,也就显现出一些真诚的东西。 一直盯在旁边的段家帮弟子可就看着热闹,这一争来争去的,他们才知道杨毅和栾晓芸的关系并不致密,原先忌惮栾晓芸势力,这回心里有底了,就对杨毅不太感冒,准备扁他。 栾晓芸却是另一种态度,没拗过杨毅,收下欠条,她忽然想到了熊三品,心说,天底下哪有这样的老板,把司机说扔就扔,一个电话也没有。 作为关系不错的老同学,有些话能直说,栾晓芸正想给熊三品打电话埋怨几句,忽然杨毅的手机响了。 栾晓芸心说,说曹操曹操到,谁知杨毅拿起手机,却是道了声:“方总。” “不是熊三品!” 栾晓芸大失所望,念叨着。 她也不好好想想,人家熊三品恨得牙齿都要炸了,直骂杨毅是个丧门星,怎么可能问杨毅的死活呢。 杨毅救人的时候,熊三品就把车子开走了,所以说段家帮的人想扣他借来的那辆宝马商务车根本没有机会。 等到熊三品气咻咻的赶回唐州玖陇农化,见到老板方家岩,那可就没说杨毅一个好,尽是“冒充英雄哥”“愣头青”“二货”“不听话的操蛋兵”之类的坏话。 眼看熊三品气得将死,方家岩十分冷静,等他倒掉一箩筐废话,方家岩才问怎么回事。 熊三品添油加醋说了一通,最后来几句:“什么不好扶,他杨毅偏偏去扶黑老大的老母,这不是找死吗?哦哟,别管是不是假摔,就是活蹦乱跳,走在大街上,大家想躲都躲不及。” 熊三品开始也不知道杨毅救的是段武的母亲,栾晓芸的司机王德彪开车时认出了病人身份,等到想阻止已经晚了。车上有个同学嘴快,把这情况告诉熊三品,还夸熊三品眼光好躲得及时。 熊三品也觉自己是个江湖高人,依然在方家岩的跟前呶呶不休,似乎段家帮不把杨毅乱棍打死,他也得把杨毅踩亡。那家伙坏了他的一连串好事,饭没来及唱,生意没来及谈,的确让他郁闷。 “你喝的是同学喜酒,杨毅怎么会和你在一起呢?”冷不丁,方家岩问道。 熊三品早就想到方家岩会问这个问题,从容不迫的搬出了路上就已想好的谎言,说道:“他老家在青屏,想回去看看,我不带他的,怕影响他工作,可他非得死缠烂磨,非要搭我的便车,真的很烦人。” 这家伙,倒打一耙,耙功也太厉害了。 杨毅的老家夏禹村和白丽老家所在的村落相邻,方家岩早就知道这个情况,盯紧熊三品,方家岩找不出什么破绽,无论是熊三品的眼神还是语速,因此也不好怀疑。 看见方家岩微微点头,熊三品还想把杨毅往泥底再踩几脚,这时方家岩已经很不耐烦了,说道:“好啦,好啦,情况我知道了三品,你先回去休息吧,剩下的事情我来处理,还有,以后不要酒驾。” 熊三品中午一高兴多贪了几杯,到现在还一身酒气,想想高速路上狂奔真够吓人的,交警没抓住已经相当侥幸了。 打发走熊三品,方家岩马上拨通一个电话,“杨毅?” 杨毅有气无力的回了声:“方总。” 杨毅明知熊三品回去不会说他好话的,所以,他在等待着方家岩的大发雷霆,不料方家岩并没有发火,而是说道:“我听说,你救了段武的母亲?” 方家岩直呼黑老大其名,看上去没有任何忌惮的意思。 杨毅说道:“是的,不过,我刚开始不知道这么复杂,现在,估计惹上大麻烦了。” “不用紧张杨毅,玖陇农化是你坚强的后盾。”方家岩说道。 杨毅一怔,“方总你?” “对,我全力支持你。白总马上赶过去了,你稍等,别灰心,也别起冲突。”显然,方家岩听出了杨毅的沮丧。 “白总要来?还是别来了吧,我一个人可以应付的。” 听说白丽要来,杨毅感动归感动,却也十分着急,看段家帮这阵势,连当地土豪栾晓芸的车子都敢扣,他担心白丽过来会被欺负。 他越想阻止,方家岩的态度却越是坚决,说道:“我已经让她动身了。” 杨毅本以为方家岩措辞严厉,却意外收到了鼓励的声音,因此,禁不住的就有些感动,等他放下手机,栾晓芸满脸诧异,“你不是熊三品的专车司机?” 杨毅打了个犹豫的摇摆。 既然熊三品那么不讲究,杨毅也就兜出了老底,说道:“我和他是同事,都在唐州玖陇农化跑业务,不过,他是我的顶头上司,这是真的。” “玖陇农化?方家岩?” 栾晓芸念叨着,若有所思。不过,她的神色没有逃过杨毅的眼睛。 “你认识我们老板?”杨毅问道。 栾晓芸回过神来,“哦,认识,他到我的厂里采购过酱油。”巧妙的遮挡过去以后,栾晓芸又叹了一声:“我那个同学要是有你十分之一的人品就好了。”说这话她还惦记着与熊三品合作的事情。 “那你跑哪里业务?” 杨毅嗫嗫嚅嚅的说:“辽宁。” 今年刚刚进入销售部,到现在只是个辅助业务员,虽然李世华表态,要求熊三品年底交出辽宁市场给他杨毅独立操作,至于熊三品会不会交,八字还没有一撇,所以,杨毅说这话挺不好意思的。 栾晓芸却是眼前一亮,“哦,辽宁?” 段老太太还没有醒过来,杨毅十分着急,题外有关的话也不想多说。 栾晓芸也很着急,虽然她不是第一当事人。 她关心的也不是替杨毅交的那点押金,或者在押的那辆车。见段家帮的人个个凶神恶煞,像是能把杨毅碎尸万段似的,特别是心狠手辣的段武还没有出现,真要来了,会对杨毅怎样,栾晓芸简直无法想象。 栾晓芸正在考虑要不要报警,毕竟经公处理方式不会过激,却见一个身材矮小、尖嘴猴腮的中年人步履如飞的赶了过来。 “段老板您来了。”栾晓芸扯了杨毅一把,赶紧迎上前去。 刚才她主动打电话给段武,把大概情况先说了一遍,为的就是段武不要像赵胜那样兴师动众。 果然,段武只带来两个随从。 “我妈醒来没有?” 段武最先关心的是抢救室里躺着的病人,这与赵胜确实不同。 栾晓芸愁眉复锁,说道:“还没有。”然后她拿出手机。 她要放现场视频给段武看,无非证明杨毅的清白,段武一摆手,把脸扭向一边,“这个时候不谈这些。” 段武与栾晓芸有过交情,栾晓芸是青屏有名的美女老板,黑白两道见了都心动的女人,去年他母亲过六十六大寿,栾晓芸派王德彪专门送去两万块钱寿礼,算是大手,他还记得。 看着栾晓芸,段武没有多说废话,而是冷冷的撂了一句:“你走吧,栾老板,这里没你的事。” “那,我这位朋友……” 这时栾晓芸称呼杨毅为朋友,而不是杨先生,显然她对杨毅有了更深一层的认可,想在段武那里讨得一些关照。 段武阴沉的脸色没有任何变化,冷冷的说道:“他不能走!” 第41章 老板娘来救人 段武心狠手辣是出了名的,他这一打扮成僵尸,栾晓芸可就更不放心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段老板。我这位朋友确实出于好心,所以请段老板务必弄清真相。我的车子押在这,有事段老板尽管吩咐,不巧的是我厂里刚刚出点事情,我得先去处理一下。”放下手机,栾晓芸满脸焦急的说道。 真是怕乱添乱,她刚刚接到一个电话,说是芸花酱油厂有一个生产车间失火了,损失多大还不清楚。 段武却不这么想。 他有心放栾晓芸走不假,但是并没有许以车子。他在考虑,栾晓芸早不走晚不走,现在要回厂里,是不是想借机开走她的车子呢? 女人的谎言往往不容易防备,可他段武是谁,他是江湖上晃悠多年的老油子,所以他闭口不谈车的事情。 栾晓芸是往车上想过,回厂里嘛,毕竟开车比较方便,可人家就是不松口,她也没办法。 这就是江湖。 越是这样,栾晓芸越放心不下杨毅,临走时多留一个心眼,把王德彪留了下来。 王德彪既是栾晓芸的司机,又是她的保镖,既然是保镖,身手就不用怀疑了。 栾晓芸心想,杨毅虽然身手不错,但毕竟强龙难压地头蛇,她暗说真要动打也有个通风报信的人,毕竟王德彪结交不少道上朋友。 能做到这点,把保镖留给别人,自己一个人上路,这也说明这个女人足够大度的,特别是她早上还把杨毅当成令人非常厌恶的二流子,如此待见,这么快的转变,她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了。 栾晓芸走到医院大门口叫停一辆出租车,急匆匆的回到芸花酱油厂,这时,火已经扑灭了,烧了两台机器,所好没有造成人员伤亡,再一问,才知道线路老化的原因,排除人为因素。 “不幸中的万幸。” 栾晓芸双手合十,拜了拜心中之佛,然后说:“所有车间都停下来,明天进行一次拉网式的安全排查,今晚的善后事情,就交给魏总全权处理吧。” 几个职能部门管理人员,安全科长,生产科长,能源科长,还有生产副总魏总齐集点头。 简单地交代完毕,栾晓芸去食堂转了一圈,复又赶回青屏人民医院,带给了杨毅准备的盒饭。 “饿了吧?来,随便对付下。时间紧,我没去饭店,就在单位食堂划拉点过来了。” 栾晓芸故意解释详细,多说话,无非拉近她和杨毅的距离,抬高杨毅在段家帮弟子眼中的地位,她知道,那帮恶人一贯狗眼看人低。 此时的杨毅一点儿食欲都没有,嘴上起了一层干皮,上嘴唇冲出一大块血斑,看上去内火不小,很疼人的样子。 “放心吧栾老板,他们不会弄坏你车子的。” 别看杨毅打过栾晓芸的馊主意,大事处理上他绝对有自己的一套做人准则,眼见栾晓芸的车子押在云豹的手上,他真是担心又担心。 好汉做事好汉当,他真不应该把一个女人拉进来。救一个倒地老人本来很简单,没想到变成这么个状况,若说他杨毅不恼那是骗人的,而想的事一多,说话不自觉就开始掉链子了。 杨毅的话,栾晓芸听起来有些刺耳。 别说她不惦记她的车,就是惦记也很正常。将近两百万一辆的车,若被这帮恶徒剐了蹭了能不心疼吗?再说了,车钥匙还在赵胜的手里呢,那小子若想使坏,真就太难防了。 栾晓芸确实有心批评杨毅,可想了想,还是忍住了。 其实,当得知杨毅不是熊三品的专车司机时,栾晓芸的心湖已经起了一些莫名其妙的波动。人就怕比较,她一将杨毅和她的老同学熊三品放在一起对比,再把早晨到现在她和杨毅的交集过滤一遍,就感觉上帝有个神奇的安排。 这时候的她,也就更想帮杨毅脱身。 埋在心底的善良让栾晓芸更多看到杨毅孤立无助的一面。杨毅好心救了人家,却没换来好报,似乎上帝在秘授旨意,要她务必支援,为此,个人得失忽然变得不是那么重要了。 这或许只是她的胡思乱想,不过感觉总是怪怪的。 栾晓芸不忍心伤害杨毅,这时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杨经理,你想多了,来,先吃点东西,听话。” 杨毅也觉说话唐突,道声对不起以后只顾摇头。 两个人的心里都在替对方考虑着,虽然表达的不多,却有一种隐约感知的暖。 忽听王德彪轻叹道:“摊上这种事,这若一时醒不过来,百八十万挂不住砣啊,你呀你,真傻还是假傻?” 栾晓芸嚷了一句:“到一边去,乌鸦嘴!” 话还没落音,就见一个贵妇打扮的女人快步走了过来。瓜子脸,尖下巴,高挑的身材透露骨感,皮肤细腻白皙,一看就是个美女,只是隐约携带着妖气。 是白丽,去年夏天的一个暧昧之夜跟杨毅一起滚沟沟的老板娘。叫起她的名字,不禁让人想到唐僧遇到的那个白骨精。 栾晓芸认识白丽。 之前,白丽到芸花酱油厂给玖陇农化采购过酱油,跟栾晓芸打过交道。 白丽来到抢救室外边,看见杨毅愣坐在连邦排椅上,左右各有十几个打手模样的人看守,栾晓芸站在杨毅前边,嘴里不知道说些什么,然后又见王德彪闪到了一边。 白丽跟栾晓芸打了个招呼,然后,撇开她与杨毅的所有暧昧,问起杨毅救人的经过,又问病人的情况,一问才知道病人一直处于昏迷状态,正在抢救中,会不会变成植物人,那就不好说了。 白丽的到来让杨毅十分感动,同时更加忐忑不安,连说不该给老板娘添乱。 白丽凝视着杨毅不免心疼,可这种情况下,她又不好多说什么,最重要的一句话就是她相信段老太太不是杨毅碰倒的。 接着,她转朝就近的几个打手问道:“你们的段老板在哪?” 赵胜、孙鹏兄弟俩外出抽烟去了。打手们见白丽如此高贵的打扮,断定是个富婆,又听栾晓芸白总这白总那的叫,看起来比栾晓芸还有钱,有钱必定有势,因此没敢表现大不敬,齐集指向一个地方。 像段武这种在青屏城东跺一脚城西跟着颤三颤的人物,医院领导是高度重视的,本身医院也在段家帮的保护范围之内,平日里那些医闹,警察处理不好的,一经段家帮出面很快就会消停,所以说段家的人都是医院vip。 值班院领导亲自跑来给段武挪出一间候诊室供他休息。参与抢救的医生肯定是院里拔尖人才,这些都不用问了。 白丽去找段武,没想到段武很给面子,见到白丽,他居然一点脾气都没有,僵尸脸也一下子活泛起来,这让分立门外的两个马仔非常好奇。 段武支走马仔,复又把门关上。 单独谈了一阵,也不知道说些什么。等到白丽回来,看见杨毅依旧愁眉苦脸的样子。 栾晓芸一直陪在杨毅的身边,毕竟她是杨毅最为有力的证人,同时,她也怕段家帮弟子围殴杨毅,那些翻脸猴子整天砍砍杀杀的,确实不知道什么时候犯病。 杨毅的焦急在于他迫切希望老人家趁早醒过来,可醒过来以后如果丧失记忆怎么办?或者说,一口咬定是他杨毅开车碰倒的怎么办?人家可是黑老大的母亲。 何况听说这个黑老大很会讹人,真要讹人,他是搭乘栾晓芸的车把老人送来的,这样岂不把栾晓芸害了? 想起栾晓芸醉酒后的话,那微颤的睫毛,那眼角潮湿的痕,若不是亲自耳闻目睹,他杨毅永远不会知道这个外表要强的女人内心的伤。 他不能伤害她了,不能不替她着想,这些都是焦急深层的顾虑。 杨毅无尽烦恼。 马路边救起黑老大的母亲,这真是一道带着争议的判断题啊。 见白丽回来,栾晓芸忽然不知道怎么落笔,秀眉紧锁。 白丽却是强颜作笑,走上前拍了拍杨毅的肩膀,“坚持住杨毅,好样的,我顶你。” 一声顶你,既潮流又感人。 不得不承认,杨毅曾经为这位年轻漂亮的老板娘支起过n次帐篷,那也不失为一种照应,可这时不是谈暧昧的时候,他也根本无心往那方面去想。 杨毅正不知道怎么回答,这时段武走了过来,离杨毅还有三四米距离停住,向杨毅一指,“你,跟白总回去吧。” 话如撒落一把冰凉的子弹。 一句话惊呆了现场所有人。以段武的个性,摊上这种倒霉事,不抬手掴杨毅几个耳光驱驱邪就不错了,现在老母亲还没醒过来,没确定到底怎么个情况,他就盲目放人,这可不是他的行事风格啊。 段家帮弟子没有一个理解的。 赵胜刚想张口,段武抬手制止。 杨毅也是非常错愕,稍微停顿,他突然摇了摇头,“不,我不走,我要等到老人家醒来。” 这也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栾晓芸的身子往杨毅靠了靠,用胳膊肘悄悄抵了抵他,意思这机会到哪找去? 栾晓芸生怕杨毅说出错话惹怒恶人,这一二十个黑道人物,真要围攻他,多的不说,一人一脚就能把他直接踢进抢救室。 不过,在段家帮弟子的眼里,杨毅说这话就是死不要碧莲的作秀。二金刚孙鹏身上起着鸡皮疙瘩,站着憋得实在难受,也就把粗脖子咔咔拧响几下走了过来。 第42章 苏醒的善良 如强大的推土机轰隆而至,一场恶斗似乎在所难免。 杨毅稍微调整站姿,面不改色,不知为什么,面对青屏第一大黑帮,他居然没有任何害怕的意思,只觉得脑子里乱哄哄的,像是走在一部武侠电影里。 但有一点他十分清楚,那就是栾晓芸在场。 在美人眼里,他杨毅哪怕被打死,也要站着死,他不能死于人怂,起码不能被人提起来吊打。 “快走吧,不然,等我师父反悔,你死了都找不到地方埋。”孙鹏走了几步不知为何停了下来。其实,只有他自己最清楚,他轻易不会超出师父站立的位置,不能越位,如何发落,要等师父先开口,他的职责就是执行。 “孙鹏,退回去。” 段武轻喝一声,孙鹏灰溜溜的退回了原处。 段武缓缓上前两小步,恰好是动手打人的最佳距离,可攻可退可灵活躲闪。 “你为什么不走,告诉我。”段武冷冷地说,眼里藏着两支冷箭。抢救室里老人生死难断,却也让他绷紧弦的手不能轻易松开。 杨毅保持足够的警惕。 “不为什么,我一定要等到老人家醒来。” “是想等着我妈给你洗白吗?” “有这个想法,但不全是。我想亲眼看到老人家醒过来,还有,我朋友的车子还押在你们手上,这事与她无关,我不能丢下她不管。” “少他妈的给我作秀!装出有情有义的样子,鳄鱼的眼泪,切。” 前半段话,段武说的足够重,这与赵胜、孙鹏的看法基本一致。 这一声怒喝,也让栾晓芸不由得揪心。 段武的武功,栾晓芸是知道的,唐州武林数一数二的高手,杨毅又是一个喜欢硬碰硬的人,初时因为赵胜嘴里不干不净,他跟赵胜大打出手,那时她亲眼所见。 可别管杨毅身手多好,估计想胜段武很难,又有那么多段家帮弟子如狼似虎,真要打起来,杨毅死定了。 害怕局面失控,因此栾晓芸赶忙递眼色给白丽。 凭栾晓芸的直觉,白丽跟段武的关系绝不一般。既然白丽能把段武从休息室搬出来,并做通工作放杨毅走,这就说明白丽在段武眼里有着非同寻常的地位。 所以栾晓芸断定白丽一定可以阻止不必要的暴力冲突。 段武初始的表现很好,这一开口骂人,白丽也吃不准他会否继续犯病。 白丽正想上前劝说,这时忽听杨毅说道:“我从不会在病人面前作秀,既然救了老人家,我一定要等到她醒过来,就这样。” 杨毅神神叨叨的重复。 段武的戾气却是不减,“那要是醒不过来呢?” 这句话本可以问,但是段武并没有张口,因为老母亲醒不过来,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他不问,段家帮弟子谁也不敢提。 不吉利的话,段武肯定不会说,也就是说,杨毅的话断了段武的后路。 段武沉声不语,只拿犀利的目光盯着杨毅。 杨毅也不是怯怯躲闪的样子,对视段武,没有任何多余的掩饰。 余光里,白丽过来了,段武扫眼止她。 凝滞的空气让人窒息,僵持一分钟不到,段武舒开的巴掌慢慢合上,忽然环指四周,“好了,除了赵胜和孙鹏,剩下的都回家吧,没你们的事了,别在这里吓人,回去,都回去吧。” 是的,他老妈还在抢救中,这里不是他撒野的地方,也不是逞威风的时候,真要那样无异于二愣子。 别看段武凶恶出名,大事处理上他一点也不糊涂,真不愧一帮之主。 然后他望向栾晓芸,硬挤出笑眯眯的样子,“吓着你了吧,大美女,既然你的朋友提出来了,不管是不是鳄鱼的眼泪,你的车子也可以开走了,赵胜,把车钥匙还给栾老板。” 母亲没有醒来,段武笑起来一点也不自然,这也可以谅解。 赵胜极不情愿,可师父的话又不能不从,拉开手包,掏出钥匙,慢慢递了过来。 栾晓芸无视着赵胜,对待赵胜这种人,她根本没有什么耐心,一把抢过赵胜手里的钥匙,几乎是侧颈。 可段武表达着亲善,不论是不是装出来的,她也不能失礼。 栾晓芸冲段武淡淡一笑,捏着钥匙环,在段武面前晃了两晃,“我也不想走,你还是帮我保管吧,停车费你付。” 说着钥匙自上而下掉落,呈一条高贵的垂直。 段武抄手接住。 “哈哈,今天怎么个情况,一下子冒出这么多高尚的人?” 握在手里,他忍不住叹了一句,正要怀疑人生,忽听护士的声音传来:“醒了,醒了,病人想说话。” 段武将钥匙往栾晓芸的手里随便一塞,拨开众人,步履如飞。 白丽紧追快撵,其余人都被段武所不许,包括当事人杨毅都没有资格进去,这让栾晓芸匪夷所思。 “妈!” 推开门,段武抢步过去,迎着床沿扑通跪地。 “妈,到底怎么回事?”握住老人的手,段武非常激动,却是不敢用力。 传统的孝道逼迫他不忘人性善的一面,哪怕是演戏,他也要成为影帝。再说了,百善孝为先,即便他这个臭名昭著的黑社会头目,离开孝字,在道上混,他将什么都不是。 段老太太虚弱的说道:“当时,我走着走着,感觉眼前冒金星就晕倒了,躺了一会儿,好像听到有人议论,然后有人跑过来把我抱上车,再以后我就不知道了。” “要是再晚来一会,恐怕老人家的命已经没了。”这时,医生的话在段武耳边响起。 这回的意义可就完全不同了。 “老人家的身体非常虚弱,你们都出去吧,让她好好睡一觉。”医生说道。 “谢谢你,郑医生。”段武一握致谢。 段武与白丽出了病房。栾晓芸、赵胜、孙鹏迎了上来,杨毅还是无精打采地坐在连邦椅子上,这时候更加紧张了。 是啊,关键时刻到了,就看段老太太怎么讲。若从赵胜、孙鹏他们的戾气与癞皮程度来看,他可就把栾晓芸害了。救了一个黑老大的母亲,他真不知道碰瓷是不是像筷子敲碗这么简单。 此时,杨毅最担心的仍是栾晓芸的那辆大奔。 段武径直走了过来,面无表情。 忽然,他伸手拍了一下杨毅的肩膀,“小兄弟,以后无论你在唐州遇到什么难处,都可以来青屏找我,别看青屏只是唐州下辖一个县级市。” 这话就像一张高考录取通知书迎面飘至,杨毅今生第二次重要的惊叹,如释重任的超然解脱。 这也说明段老太太是善良的,她说了实话。 杨毅精神为之一震,满血复活的原地跳了起来。 栾晓芸又一次看到杨毅可爱的一面,就像早晨杨毅那些流里流气的耍贫让她无法真正去讨厌,或者说那时的讨厌有了非凡意义的引申。 白丽在一旁抿嘴而笑,粉拳前伸,冲杨毅竖起大拇指,隔着空气却又传递着正义的能量。 这时段武转身朝向赵胜、孙鹏,嘴一努,“你们俩还不过来?快点给杨毅兄弟赔个不是!” 眼见杨毅陡然从草根变成英雄,赵胜和孙鹏瞬间不再威风了,师父这一发话,他俩就像两只驯化的野兔子,急忙过来赔礼。 “对不起,杨大侠,小辈刚才一时糊涂,在此给你陪礼了,不到之处,请你见谅。” 既然师父称杨毅为兄弟,赵胜肯定不敢与杨毅平辈想称,为表高看,称之为大侠,这让杨毅听起来十分肉麻,又觉腻歪异常。 杨毅环顾四周,可惜没有看见垃圾桶,干咳两声也就算了。 二金刚孙鹏虽然块头大却是脑袋不傻,见杨毅不吃赵胜那一套,他什么也不叫,只是附和:“是啊,是啊,对不起,对不起。”连连点头,好像公鸡啄米似的,显得十分真诚。 “老人家平安就好,别的都不重要。”杨毅淡淡而过,意思是前嫌化去。 段武在一旁微微点头,转身交代云豹道:“跟医院说声,把押金退给杨毅兄弟。” 往常,段家然来看病,院方根本不收钱,段武明知赵胜故意讹诈杨毅的,因为,既然医院不收钱,杨毅交多少押金,到时医院就会退多少给段家帮,哪怕一百万一千万,这种意义上,医院也只是一个验钞机。 病人正在治疗,押金居然可退,以此足见段家帮威力有多大,不过,段武既然放话了,这也给杨毅一个抬看。 又听段武问:“押金多少?” 赵胜回答:“五万。” 段武当即来一句,“给杨毅兄弟十万。五万奖励他见义勇为,去,到银行提五万出来。” 盗亦有道,不过见义勇为四个字从一个黑社会头目的嘴里说出来,似乎有种别样的味道。 杨毅连忙说道:“这个不必,我拿回我那五万就行,老人家身体无碍,比什么奖励都重要。” 白丽一直在一旁注视着杨毅,这时打起圆场道:“我看,段老板就给杨经理六万吧,六六大顺,图个顺利。至于需要多少奖励嘛,等回公司以后,我让咱家的家岩给杨经理发。” 一句话皆大欢喜,也就没有什么争头。这时候,夜已经深了,白丽抬看一眼腕表,“不早了,我得赶回唐州,明天还要上班呢,杨毅你和我一起走吧。” 第43章 服务区到了 白丽说这句话,分明是让杨毅快点摆脱段家帮。杨毅明白,栾晓芸也明白。 段武盛情留杨毅搞点宵夜,杨毅见段武是个孝子,也就没想打扰,而是执意要走。 段武一直把众人送到医院门口,临别来了一句,“杨毅兄弟,我段武欠你一个天大人情,以后有你找你麻烦,不管在唐州还是青屏,记住一定跟我打声招呼。” 杨毅一笑置之,说实话,砍砍杀杀的混混江湖,他连一丝兴趣也没有。 也许是今天的汗淌得太多,先是为栾晓芸淌了几回,后来又为段家帮,出了医院大门,杨毅扯起t恤短袖的襟摆轻轻一闻,不禁鼻梁一蹙。 散发的隐隐馊味让杨毅有些尴尬,也就想早点回去痛痛快快洗个澡。 栾晓芸在一旁看得分明,这时说道:“这样吧,白总,杨经理,天太晚了,你们今晚就住下吧,王德彪,你现在去‘金碧辉煌’开两个房间,高标。” 栾晓芸说的“金碧辉煌”是青屏最好的宾馆,唯一五星级。 白丽说道:“这个没必要,谢谢栾总好意。唐州离青屏也就一个多小时的路程,等到开好房间,咱们差不多也到家啦。” 栾晓芸微微一笑,“哪能这么快。住下吧白总,多年来,你和方总对芸花酱油厂一直关照,就给我一个表达谢意的机会吧,今晚先住下,明天我请你吃饭。” 白丽说道:“可别太客气,栾总,要表达谢意,你已经表达过了。” “哦?这话怎么讲?” 白丽说道:“要不是你借钱给杨毅,指望熊三品,那简直白费,所以说,我们真得好好谢谢你。” “我明白了,白总真是个好老板娘,你把员工都当成自家人了。” 白丽淡淡一笑,“你们厂里的酱油,我家天天吃,玖陇农化也年年拿它送客户,味道真心不错。这样吧,等到今年春节,我再做做局里领导工作,看看能不能当成福利,也发一点。” “可别白总,谢谢你的好意,不过,我不喜欢这种交换方式,何况我也没帮什么大忙。玖陇农化能出杨经理这样的人才,我替你感到高兴,同时我也很开心,因为,我看到咱们生活中还有一束光。” “真的?” “真的!” “好吧,我们来日方长。” 杨毅拎着一个档案袋,在一旁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档案袋里边装着赵胜给他的六万块钱。 其中有五万是要还给栾晓芸的,杨毅给了几次,栾晓芸就是不接。 栾晓芸说她回厂里处理失火事故,手忙脚乱的,把杨毅所打的欠条丢在办公桌上了,一定要找到欠条再说。 也就是先还欠条再收钱。 大老板的气度,耍无赖也是可爱的样子,除了她艳妇栾晓芸,真也就没谁了。 栾晓芸和杨毅推来推去的让白丽眼热,甚至让她有些吃醋,不知道杨毅和栾晓芸到底什么关系,白丽忍不住问了一句:“杨毅,栾总和你?” 其实这个问题白丽也不该问得太直接,哪怕她再是喜欢杨毅。 栾晓芸反应非常快,“哦,我是小毅的远房表姐。” 早晨,她才因狗的好事初打交道,现在就成表亲了,还亲热的喊着小毅。 忽如其来的亲近让杨毅觉得好笑,又美滋滋的,心说女人真是善于表演。 杨毅的老家在夏禹村,白丽当然是知道的,她也知道农村关系网复杂,沾亲带故,有三五十个远房表姐这也很正常,再加上来时就看见栾晓芸陪着杨毅,不是一般关系很难做到,因此也就相信了。 “哦,表姐弟,那就不用说了。杨毅,要不你先收着吧,你表姐这么有钱,指不定明天就忘了。” 栾晓芸咯咯而笑,“还是白总会圆场。” “好吧,我明天打你卡上吧。”杨毅望了栾晓芸几眼,无奈的将钱暂先收着,就此别过,算是一个不错的结果。 自从来到医院,白丽让她的司机韩崇功一直在车里等,杨毅也要去开自己的车了,先前为了冒充熊三品的专车司机,他将自己的车子停在一个地下停车场。 白丽不知道熊三品摆谱那一幕,随韩崇功送杨毅到了停车场,然后一同驶往唐州。 不过,令人意外的是,白丽钻进了杨毅的车子。 坐杨毅十万不到的一辆车,而让韩崇功放大奔在前边开道,表面上,她说是想细问杨毅救人的事,其实,内心里是真的想跟杨毅靠近。 “要是知道倒地的老太太是黑老大的妈妈,杨毅你还会上前扶她一把吗?”路上,白丽问。 这个问题有些刁,人们在生活中偶有所遇,却又不得不面对。 杨毅说道:“我帮助的只是病人,不管什么来路,这是人道主义,就像犯人得病也要治疗一样。事实证明,她就是一位病人,她需要有人拉她一把,而且她的心很诚实。” 白丽点头,“是的,是很诚实,当段老太太感激我们善良的时候,我们也在感激她的诚实,这是大家都很欣慰的地方,可问题是,如果她不省人事呢,那你怎么办呢?” 杨毅苦笑道:“那就麻烦大了,看赵胜那劲头,一定讹上我。” 白丽不动声色,讹不讹上的,她心里有数,段家帮那么厉害,寻常老百姓基本上谈虎色变,她却敢钻进老虎窝,没有特殊的关系,她一个柔弱女子根本不敢来。 这时她又问:“那要是醒来以后赖上你怎么办?就说你碰倒的,你后悔吗?” 问题一个接着一个,像是记者的社会调查。 “真要讹人,证明她确实有难了,没有谁平白无故想在马路边躺倒,人来车往的,那多危险啊。” “你可拉倒吧杨毅,这些话,该不会是你故意说给我听的吧?别忘了,你如果真的这么善良,很难胜任业务员工作的。” 说完白丽哈哈一笑,有点白骨精调戏唐僧的味道。 杨毅一愣,这才恍然大悟:老板娘给我下套,在考我! 白丽之所以对段家帮不会讹诈杨毅胸有成竹,是因为段武是她的姨哥。某种意义上,杨毅救了她的大姨,是段家帮的恩人,也是她白丽的恩人。 杨毅的义举,在段武赶往医院的路上白丽就跟段武说了,所以说段武见到杨毅一直没发飙,也不在意栾晓芸拍下的视频。 从这点来看,熊三品酒驾赶回玖陇农化,当着老板方家岩的面诋毁杨毅,间接起到通风报信作用,也算及时拯救了杨毅。 当然,白丽与段家帮的关系是不会轻易告诉别人的,包括杨毅,这是因为段武走的是黑道,她走的是白道,她不得不隐瞒她与段家帮的这层关系。 究竟杨毅的回答老板娘能给多少分,杨毅吃不准,这时杨毅来了个加深,说道:“我们所说的诚信,其实它里边包含一种善良,所以,做一名业务员,我感觉我是合格的。” “你合格?太自信了吧。” 白丽哈哈一笑,然后大概五六分钟的样子没再说一句话。 这几分钟的时间里,白丽是在考虑一个问题:从杨毅说的话分析,她以为这小子的思想境界没有那么高,二十几岁的单身狗,整天摆弄手机,媒体报道今天这个假摔那个被讹的,好多的负能量,遇到这种事不躲已经很不简单了,何况见好不知收,段武让他走他却不走。 这时她又想,杨毅可能已经知道她和段武的关系了,指不定是赵胜或者孙鹏说的,她和段家的关系,那帮混混中也只有他俩知道。 但是段武不允许赵胜他们乱讲,谅他们不会不听话。更大的可能是杨毅真心善良,他不是故意卖好! 思绪千丝万缕如蔓而爬,想着想着,这个妖精级别的老板娘就更加喜欢杨毅了。 不过,白丽确确实实是在考察杨毅,尤其是她与杨毅有过几次身体触碰,早就想把杨毅拉到身边视为亲信了。 杨毅不知道白丽在想什么,不过,他摊上事,老板和老板娘能够这么热心帮他解围,他的心窝是暖暖的,这跟熊三品比较,简直是天壤之别。 “今天你算是幸运的,你的善良遇到了另一个善良,不然你真的被讹上了,回去当心我给你老板吹枕边风。”白丽说道。 白丽说的善良是指段老太太的诚实,不过,幸好杨毅大半年的业务生涯没有白费,口才练得不错,这时摇头微笑,“你不会这样做的,老板也不会开除我,因为你们同样善良。” “咯咯,我还没发现玖陇农化的业务员这么会拍马屁,成,前途无量,我预先祝福你。” 白丽一贯喜欢吹枕边风,玖陇农化的业务员都知道,正宗的少妇级别,若论风韵程度,她跟栾晓芸比起来差那么一截,但也有别样味道。除了不够丰满,在长相、气质和身材上那是数一数二,若不然方家岩也看不上。 杨毅忐忑不安,白丽这若巩固他的销售市场还好说,若是给他调动岗位,真就不知道怎么个情况,行了一阵,杨毅忽然说道:“服务区快要到了白总。” “服务区?” “嗯。” 白丽的脸一下子涨的通红,抬手擂了杨毅的肩膀一下,却也没有舍得用力,娇娇的说了一声:“去!” 第44章 可能出现的变动 大概去年也就是这个时候,就因为错过服务区,结果逼的白丽在路边解手,跟杨毅滚了沟沟,想到那种狗血的浪漫,白丽就想反客为主的把杨毅办了。 “去服务区?” 白丽粉嫩的脖子一歪,“去你的!” 杨毅嘿嘿傻笑,白丽瞪了杨毅几眼,目光顺流而下,一下子落到杨毅的禁区。 她以为杨毅提醒她服务区快要到了带着故意的嫌疑,那就是杨毅还想看她在路边解手,忽而花痴般的脸色嫣然,说道:“不许想着滚沟沟!” 这个柔媚若然的女人,说好了要把她和杨毅的那些肉体接触忘记的,可是都年纪轻轻,荷尔蒙都处于高频活动期,都被电击过,怎么可以忘? 白丽的目光还是舍不得从杨毅的关键部位挪开,芳心轻颤的勾兑着回味。 杨毅余光里一直留意着白丽娇俏的样子,害怕白丽春潮涌动的跟他玩车.震,杨毅有心把腿夹紧,可转念一想,又怕伤了老板娘的自尊,或者打断老板娘的思绪也不好,暂时也只能固定着坐姿, 瞻前顾后,杨毅忽然没话说了,白丽呢,则是收回目光,枕靠着座椅,幸福的闭上眼睛,像是装着满满的回忆。 这一不说话,车内难免有些窒息,又鬼使神差带着暧昧的气息,而这一沉默就是好长时间,能说出口的话稀缺而金贵,明显暗示着尴尬还在继续,也可说回味还在心里酿造着缠绵,刺激也好,丢人也罢,彼此的沉默只能说明一个问题,那就是双方都很暧昧,都很在意。 快要到唐州的时候,过了高速收费站,白丽忽然接到一个电话。 白丽看了看手机屏,忍不住叨咕一声:“切,这个熊三品!”她这才打破沉默,然后无奈的摇了摇头。 润了润干涩的嗓子,白丽换了个强调,“喂,你好三品,这么晚了你还没睡呀,找我有事吗?” 听到问话,电话那端的熊三品音质拿捏的恰到好处,高声部是送给杨毅的,而低声部则是孝敬年轻漂亮的老板娘。 “还不是因为那个不省心的杨毅嘛,白总辛苦,我不敢躲懒啊。白总现在到哪了,我在高速路出口处等你呢。” 白丽不禁一怔,这家伙,时间掐得真够准的呀。 白丽不明白熊三品从哪搞来这么精确的消息,怎么会知道她的行踪呢,止不住有些纳闷,就问:“谁告诉你的?” “当然是方总啦。” 熊三品的反应相当快,像是准备好了托词,然后又摆出高姿态,“我的手下,我不能放手不管啊,我一直担心杨毅的安全。这不,我在唐州正托关系找人呢,没想到白总亲自跑去一趟,这个杨毅也太不让人省心了!” 这话说的让人挑不出任何毛病,不服真的不行。 不过话说回来,在单位混,屡屡阴晦下属,说下属这个不行那个不好的,只能说明领导工作能力有限,聪明的领导都在夸奖手下,水涨船才高嘛,这个道理,人格有缺陷的熊三品当然不会懂。 白丽虽然妖里妖气,从二奶成功上位也摆脱不掉拜金的传言,但在做人上她却是爱憎分明,属于敢爱敢恨的那种。 静听着熊三品起伏的音域,白丽忍不住皱了皱秀眉,这个动作,她又不愿意让杨毅看见,这时爽当按在免提上,故意把她与熊三品的谈话放给杨毅听。 杨毅早就听同事说熊三品是条捣蛋虫,他也耳濡目染见识许多次,不过那时熊三品说的都是外人的坏话,可能是永保利益的需要吧,杨毅也没觉得这个顶头上司有多可恶。 可他想不到熊三品竟然对他这个拎包兄弟也下狠手,置兄弟生死不顾也就算了,闻听兄弟凯旋,又故意卖好,真踏马的不要脸! 杨毅听后怎样的心情不言而喻,可是白丽在场他又不敢表现凶狠。心说,没听见嘛,人家喊的是“三品”,连姓都免了。 熊三品和白丽到底什么关系真不好猜,作为业务底层的杨毅,纵然牙齿都要咬炸了,也只能强作满脸的镇定。 杨毅还在猜测,忽听白丽放下电话问道:“你和熊三品关系不睦,对吧?” 直截了当的有些吓人。 杨毅不知道白丽是何用意,他不敢说熊三品一个不字,苦笑一声说道:“熊科的批评我接受,他也是好心,瞧我事情做得有多麻烦,连累了白总你,这深更半夜的,你还没到家,我都感觉不好意思。” 白丽却是脱口而出:“撒谎吧你!你刚才那个咬紧牙关的动作,足以证明你没说实话。” 这个年轻漂亮的老板娘不仅眼睛大,余光也是相当敏锐,一听杨毅说出言不由衷的话,她可就有些不高兴了,批评道:“你做的事情是对的,他熊三品凭啥侮辱你?要不然这样,我回去跟你老板说说,给你调个岗位吧。” 这话其实是偏袒杨毅的,就连侮辱这样的词语都用上了,显然可以看出白丽有多不高兴。 “白总你可别!” 杨毅几乎没加任何思索,话梢几乎与白丽的尾音缠绕到了一起,一时半会又解不开。 白丽一怔,“你激动啥?不乐意我的好心,还是想跟熊三品斗一斗?” 杨毅这才知道白丽爱护着他,就觉得无礼的小激动实在太不应该了,因此语气放缓的同时,他的声音压得很低。 “对不起白总,我既不是不乐意,也不是想跟熊科作对。其实吧,做业务如同跑江湖,我现在最需要的就是历练,最不平静的地方,才是最锻炼人的地方,我非常感激白总的抬爱,辽宁市场我才熟悉没多久,我一时半会不想动,真的。” 杨毅说着就说到想保住地盘的事情,语气听起来相当诚恳,然后向白丽深邃一望。 这么深邃一望,刚好与白丽的目光撞到一起。 白丽就感觉被杨毅抱在怀里,心里又是轻颤颤的一动,然后舒开心扉,道声:“好吧,你回去好好考虑考虑,我也考虑一下。” 这一声我也考虑一下,说明她的打算肯定有,而且持续进行中。 这可怎么办呢? 杨毅忐忑不安,其实有一个难言之隐,他是绝不会轻易对人说的。 杨毅万万没有想到熊三品这么不给面子,在老板娘面前直接朝他裆踢。可笑的是平时又打麻将又喝酒的,点烟倒酒冒充专车司机,其实他就是个孙子,根本不被人家待见。 就因为救不救人的分歧,一次不听话,就带来顶头上司的一次大爆发,在单位混,遇到这样的领导,也真够倒霉的。 杨毅想的有些简单了,他并不知道他的一次不听话却是坏了熊三品好几件美事。 而熊三品除了利益受损,还恼怒杨毅以下犯上,尤其美女同学栾晓芸站在杨毅那边更让他心里冒火。 熊三品在方家岩的办公室里说了杨毅一箩筐坏话远不解忿,回到家里以后,就打电话给方家岩,问怎样处理杨毅捅下的娄子,然后呢,方家岩如实告诉他派老板娘白丽去调解了。 派一个柔弱的女子深入段家帮,熊三品真不知道方家岩脑子进水了。 这也就成了熊三品攻击杨毅的一大利器,同时也是个效忠表演的好时机。 而至于段家帮打没打死杨毅,熊三品是通过司机韩崇功了解到的,他没想到段家帮竟然放过了杨毅,错愕之余那是一万个不满意。 韩崇功是熊三品的把兄弟,他透底给熊三品,那也是一个善意的提醒,既然老板娘都能亲自过去调解,作为杨毅的顶头上司,他熊三品怎么可以装聋作哑呢?这种做派确实不像个有担当的领导,韩崇功有些看不惯,就批评熊三品几句,说他处理事情太欠火候。 熊三品不知道白丽与段家帮帮主段武的亲戚关系,老板派老板娘亲自出面,除了彰显大领导礼贤下士的风度,他还以为方家岩故意抵他难看的,点破窗户纸,那就是人家看不惯他。 高枕无忧要看在什么时候,这个节骨眼上他熊三品再不闻不问,那不是自找无趣吗。 越往下想,熊三品越觉得这种可能性很大,可事情既然已经顺利了结,怎么个补救,怎么个表现呢? 熊三品苦思冥想,暂不讲谄上欺下,就说老板娘因为解救杨毅熬到生更半夜还在路上,他作为杨毅的顶头上司,总不能躲在家里睡大觉吧。 权衡再三,熊三品决定表现一下,于是,在高速路出口处迎接白丽归来也就成了他的效忠之道。至于说他所表现的对杨毅的关心,也只能是惺惺作态的做做样子,算作缓解矛盾的一种手段吧,毕竟第二天上班时还得讲话。 中午喜酒残存的酒精早已被污流带走了,或是被蛮昧分解,这时的熊三品绝对是清醒的,谄上欺下也有个标准的姿势。 “那不是熊三品的车吗?”白丽远远的看到熊三品的车。 “是的。” “按下喇叭,超过去!” 白丽让杨毅鸣了鸣笛,呼啸而过,然后打电话招呼一声,让熊三品赶紧回家。 熊三品听后心里一阵冰凉。 不知底细的人肯定会说这样的老板娘太傲慢,太任性。其实白丽这样做是完全可以理解的,她的姨妈倒在马路边,见义勇为者是人家杨毅,使绊耍横者却是他熊三品,说狠一点,他熊三品就是个杀人犯。 第45章 老板找谈话 熊三品不知道白丽有多讨厌他,为了尽量补救失宠,他还想恬不知耻地献殷勤,说要带白丽去吃夜宵,给她压压惊。 我的个去,身材这么匀称的女人,吃夜宵是要把她废了吗?人家现在连见都不想见他熊三品一眼,车子擦肩而过的,哪有什么闲心跟他坐一起? 白丽忍不住想笑,可考虑到熊三品的哥哥熊大品强大的社会背景,她并没有给熊三品下不来台,而是以减肥为由拒绝了。 杨毅也想早点回去冲洗一把,说实话,这一天经历的事情真够多的,说不累那是骗人。 白丽看出杨毅的倦意,到了唐州市区以后,她也没再让杨毅送她,而是要杨毅赶紧回去洗洗睡觉。 她没好意思说杨毅身上臭死了,更没有喊什么臭货,拧腰就下了车,往韩崇功放空的那辆大奔走去。 车与车之间有一段距离,白丽就像在走台,对于她那种尺度偏大的扭动,杨毅虽不敢看,到底还是忍不住偷看了几眼。 那盈盈一握的纤细腰肢,记忆中是他两只手都摸过的地方,纤细里无尽的柔热,往上往下,山峰清泉,那都是最好的衔接啊。 杨毅收回目光,舒开两只大手掌,照镜子似的,仔细看了看。 “嘿嘿!” 忽然他发出神经质的干笑,又噎了不轻,扫地没扫干净似的,神秘的样子幽灵难比,然后将两只大手掌放在脸上使劲揉搓。 就像按在地板上摩擦。 在他的脸上,去年与白丽滚沟沟时,被白丽搧过的地方,跨越时空,依然保留清晰的记忆,印有茉莉花的柔然,揉搓不到的永远都是狗血的浪漫。 杨毅照准那个刻骨铭心的印记轻轻拍了几巴掌,自言自语:“要脸不,你杨毅要脸不?那个妖精当初没吹枕边风,并不代表以后不吹,就凭她那股妩媚,真要回家说你抱她摸她了,看明天方家岩怎么收拾你!” 收拾不收拾的全凭一张嘴了,想到未知命运,杨毅心里止不住一沉,说话的尾音部分莫名其妙的萌芽一声轻叹。 第二天早上,打卡签到以后没多久,杨毅马路边救助黑老大母亲的事情就在玖陇农化沸沸扬扬传开了,韩崇功还算可以,小车司机的职业习惯束缚着他守口如瓶,熊三品可就不一样了,出于泄愤的目的,那是揪着杨毅的小辫子可劲的当马鞭甩,不发布出去就不是他的性格。 然后整个公司热烈地传讲,大多数的声音是杨毅个人英雄主义,害得老板娘深入虎穴险些沦陷。 评语是熊三品牵头给打的,褒的当然是老板娘白丽,贬的是不听话的下属杨毅,呼应的声音随后充斥熊三品坐镇的销售二科,但都是避开杨毅讨好这个熊科长的。 杨毅受困于这种工作氛围里的窒息,传说中的玖陇农化业务员与别的厂家业务员不一样,玖陇农化的业务员要花六成精力用于摆平公司人际关系,四成精力用在业务开展上,今天他终于得到了切身领悟。 不过,昨天夜里回来的路上,白丽既然发话,说要给杨毅调动岗位的,那也算是给杨毅一个打破僵局的鞭策。 情况摆在面前,真要搞不好上下级关系,被动受伤的一定是他杨毅。要知道熊三品的哥哥熊大品在省环保厅履职,玖陇农化的生产命脉很大程度来自那个熊大品的拿捏,无论是上峰检查前通风报信,还是查出问题后处理意见,熊大品都扮演着一个重要的角色。 有这样的大哥作为靠山,这也是熊三品在公司里横行霸道的资本,他若是怒了,真要动杨毅,方家岩又不傻,也只能丢卒保车啊。 杨毅脑子不笨,权衡利弊不敢大意,再一细细掂量自己的身价,家庭背景一般,小职员一枚,领导之所以踢你,是因为你或多或少对他造成了威胁。 从这种释义来看,踢你,就是给你面子,也只能这样安慰自己了。 所以说主动向熊三品靠拢就成了杨毅的首要任务,无论关系多么僵,破冰之旅都得由他这个小小业务员主动进行。 杨毅再次返回销售二科的办公室,当着好几个同事的面,违心地向熊三品认了错,连说领导的判断绝对高明,他不该不听领导劝阻。 纸糊的帽子越高越好。熊三品哼了一声,摆摆手也就算了。 社会道德是杆秤,救死扶伤作为一大传统美德不容轻看,他熊三品的做派正确与否绝对值得商榷,欺凌归欺凌,他熊三品又不傻。 更重要的是杨毅有白丽力挺。 昨夜返程之前,白丽弃用专车司机韩崇功而是坐上杨毅的车子就是个最好的例证。他熊三品后台再硬,端的可是老板的饭碗,传说中的白丽的房术不是一般了得,方家岩对她那是言听计从,他一个小小的销售科长,可不能跟这个既年轻又漂亮妖精级别的老板娘对着干啊。 熊三品投鼠忌器,表面上大尾巴狼装得很像。 而杨毅呢,看见熊三品傲慢的样子,又见几个同事不敢发声,他的心里更是憋屈的不轻,不过,好在他与白丽滚沟沟的那段小夜曲只有天知地知彼此自知,这也算不幸中的万幸,这若是被熊三品知道了,他还不被排挤到太空,成为农资界极为奇特的坏典型? 办公桌上的座机响了,熊三品看了下显示号码,脸色倏然变化,略显虔诚。 “是,是,他在这,好。” 放下电话,熊三品往杨毅冷冷一指,又故意摇头皱眉,装出无能为力而又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说道:“方总要你到他办公室去一下,记住,领导对你的任何批评都是为了你好,快去吧。” 熊三品心里窃喜。 杨毅一下子想到前天夜里白丽说过的话,不由得打了个寒颤,草,白丽可别整死我! 杨毅木讷讷的站起身,僵尸一样摆正身形离开销售二科,失魂落魄的样子多少有些暴露,等到七拐八拐的来到老板的办公室,咚,咚,他轻轻扣两下门。 “进来。” 方家岩的声音听起来不是很紧。 杨毅小心翼翼的推门进去。 “哦,小杨,快坐,快坐。”方家岩抬手指向办公桌对面的谈话椅。 谈话椅有三张,中间那张偏大,左右两张偏小,这里边有等级层次的暗示,寻常小职员来这里找老板谈事或者签字都是站着的,哪怕受到落座的恩宠,也只能靠边坐,这次,方家岩却是指向中间那张。 杨毅受宠若惊,可方家岩平缓的语速很快就释放了他的高压,再看方家岩磨盘脸上堆砌的笑意,一个吉祥的念头在杨毅的脑海蝶舞般飘过:好事来了。 第46章 捣蛋不是时候 果然,方家岩对杨毅的义举给予了充分肯定,并一再勉励杨毅努力进步,将来在公司必定大有前途。 这些话与昨晚离开青屏时白丽寄予的期许异曲同工,杨毅暗暗感激着白丽,心说这个女人真的不错,他跟她阴差阳错的碰撞与缠绵,回到方家岩身边她不仅没说他的坏话,看来还是挺他了。 杨毅也很感激方家岩。努力奋斗的梦想他肯定有,他也在方家岩跟前表达决心,业务好好干,一年上一个大台阶,说这话他刻意推开调动岗位的所有可能,也让方家岩心里有个数,就像白丽说的,什么心太善良不适合跑业务,这不科学。 杨毅一心证明自己是个精英的备胎。 方家岩点了点头,压低嗓门说道:“放心吧小杨,你工作干得挺好的,只要我认可,谁也动不了你。” 熊三品要拉杨毅下马的可能,昨夜白丽回家以后,她在分析熊三品人品的时候就跟方家岩说了,所有的风力,拂动的都是杨毅的垂柳,所以说方家岩看到杨毅的焦虑时给了他一块定心丸吃。 杨毅再次暗暗感激着白丽。 白丽没跟老板提到给他调动岗位的想法,这说明她是尊重他的。此好换彼好,一心抱一心。这种感激很快就变成杨毅发自内心的好感,让他给白丽不断加分。 不过,救护黑老大的母亲,这个问题比较敏感,公司宣传栏里大红纸张贴出去不合适,奖金也不适宜颁发,唯一可以得到的,就是私底下方家岩给杨毅的不少表扬,没被炒鱿鱼,这对杨毅来说已经足够了。 离开方家岩的办公室,杨毅长舒了一口气,然后微微昂着脸从其它科室经过,余光分明就是扫雷器。 像玖陇农化这样由国企改制转型的企业,前边机关办公室就是个养闲人的地方,好多小职员都是喝茶看报吹牛皮的那种,听说杨毅救了黑老大的母亲,不少人都等着看他的热闹,他这一昂首挺胸的飘过,明摆证明他没被批。 杨毅刚拐到楼梯口,手机忽然震动了几下。 进方家岩的办公室之前,杨毅将手机设为震动模式。被老板约去谈话,手机设为静音或是震动,这是一名合格业务员的基本素质要求,不说大家都知道。 杨毅拿出手机一看,是白丽发来的短信,说段武给杨毅买了几条烟,差段家帮弟子送白丽办公室了,要杨毅抽空去拿。 杨毅现在还不知道白丽与段武的亲戚关系,他也不知道香烟是白丽买的,主要感激杨毅救了她大姨的性命。 杨毅也没往深处去想,倒是段家帮多给的那一万块钱,让他一直不好掰扯。 这些钱杨毅本来打算等段老太太出院以后花到她的身上的,买补品也行,剩下的返还给段老太太,这回他忽然改变了主意。 是啊,白丽冒险给我解围,大有巾帼不让须眉的范,这钱不如就送给她吧。还有,去年因为给白丽找项链,我捡到一块狗头金,一切都好像阴差阳错的冥冥造化,又都是托了白丽的福,发了横财,一份迟到的喜面,现在送给白丽也不晚。 拿定主意,杨毅就往唐州教育局去了。 到了白丽的办公室,杨毅把来意一说,白丽挺感动的,不过,这钱她坚决不要。 白丽不要,杨毅非要硬给,杨毅是个实心眼,白丽却是情感丰富,这一推来推去的时候,肌肤上的一些触碰,就让白丽非常舒服。 正是不可开交,杨毅的手机响了。 “杨毅,你在哪里?知不知道,你又在脱岗!” 熊三品气得简直死了半截,若是瘟神,指不定从手机音筒里蹦出来,可是,对待一个唯老板娘马首是瞻的小职员,他却是不知深浅的想什么时候找茬就什么时候找茬,挥鞭千百回,蘸水无数次,显然这次不是个好时候。 “熊……”站在一旁的白丽刚要发问,杨毅慌忙抬手止她。 “又是那个熊三品!”白丽气呼呼的小声嘀咕。 杨毅打着哑语:姑奶奶,你可别出声! 看到杨毅惊慌失措的样子,白丽都替他郁闷了,瞧他籍籍无名的小职员身份,干的却是神级的大事,帮她找回项链,义救段老太太,她都不好意思用三两个谢字概述了,可也有一个大胆的想法在她脑海反复浮现着,加之熊三品一再找杨毅的麻烦,这时,委以杨毅重任的想法开始渐渐清晰。 当然,这只是白丽准备吹在方家岩枕边的微风,还没到必要鼓动的时候。 白丽的笑意融化了杨毅心里的歉意,彼此的尴尬风化后适应了自然而然。熊三品不知好歹想装大尾巴狼,现在有老板娘在一旁见证,杨毅反而变得无比淡定。 等到杨毅挂断电话,白丽撇了撇嘴,“在玖陇农化,就好像他熊三品是个当家人似的,还有好人过的日子吗?” 白丽能用这样的话安慰杨毅,杨毅感激不尽,不过,好些春风得意是在悄悄进行的,相互给予,就好比一种低调的消遣。 对于白丽来讲,她的芳心早就动了,杨毅义救段老太太的事情让她刮目相看,由此她在高速路边解手春光乍泄也像是给予杨毅的超前报答,她嘴说便宜被杨毅占了,心里却是花枝乱颤着,似乎以后会与杨毅继续着什么故事。 而杨毅呢,就凭捡到一块金子,他明知自己已经赚了不少。 还有那个艳妇栾晓芸,对他的态度也是一百八十度大转变。熊三品之流的污浊攻击又能算得了什么呢?小丑的表演,也就像玖陇农化排污管道里的臭水游走,一句话,随它去吧。 可是,栾晓芸帮杨毅垫付的那五万块钱迟迟不肯要,这一直是杨毅的一块心病。 杨毅不知道栾晓芸什么意思,打了栾晓芸好几次电话,向她索要银行卡号,栾晓芸就是不给,真就好像玖陇农化不给杨毅奖励,她栾晓芸代表芸花酱油厂给杨毅颁奖似的。 第47章 女神的邀约 杨毅义救段老太太的事情确实震动了栾晓芸,她很高兴老人很快就醒了过来,当然更高兴老人讲出实话,让好人有了一个好的收场。 分手之前,杨毅执意把钱还给栾晓芸,栾晓芸却是坚决不收,说欠条丢在办公室里了,等改天找到欠条再说。 杨毅执拗不过也就暂时把钱留在身边。 好在杨毅知道栾晓芸的手机号码,那是段老太太在抢救过程中,栾晓芸主动留下的。那件事过去以后,杨毅给栾晓芸打了好几次电话,向她要银行卡号,说要把钱打过去,栾晓芸一直推三阻四,真有点像白丽说的那样,想把这钱忘记的意思。 什么钱该拿,什么钱不该拿,杨毅心里有杆秤。栾晓芸的好意十分明显,可真要留下她这几万块钱,那也太风马牛不相及了吧。 杨毅实在没有办法,决意把这钱送到芸花酱油厂去。他这一把话挑明,栾晓芸终于松口了,说她过两天去唐州新家一趟,到时会把欠条顺便带过去的。 “那好吧,尽快啊栾总,过几天我要出差了。”杨毅故意补充道。 他说这话原想吓唬栾晓芸一下的,意思夜长梦多,可别让钱长翅膀飞喽,不料栾晓芸听后一点儿也不惊心,笑吟吟的回了一句,“不着急,出差就出差吧,等出差回来再说,弄丢了我就不要了。” 钱虽然不多,瞧人家这风度,一张口忽略不计,这才是财大气粗应该具备的样子,杨毅觉得自己太小家子气了,这就是寒酸,这就是表里如一的贫穷啊! 这可是平凡小职员一年的薪水,小职员的奋斗往往来于这样的励志与鞭策。 不过杨毅还钱的再三诉求让栾晓芸认识他不是一个贪财之徒,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从杨毅的表现来看,起码他是个有原则的人,她也不希望因为这点小事杨毅亲自跑来芸花酱油厂一趟,所以决定百忙之中去见杨毅一面。 这一天,栾晓芸开车去往唐州的新家,也就是她告诉过熊三品,她在唐州装修好了的别墅。她没带司机,却是带着那只与王娟家的狗建立关系的泰迪女生,因为两只狗,她与杨毅发生了盛夏奇遇,奇遇的感觉波动于流逝的时光,到底好还是不好,看她对这只泰迪女生的态度就知道了。 栾晓芸正想给杨毅打电话,也该心有灵犀,偏巧杨毅的电话打了过来,这让她不能不往浪漫的地方去想。 栾晓芸按了下接听键,无非还是还钱的事情,这次栾晓芸答应的十分爽快,说她在去唐州的路上,欠条带在身上了,还要杨毅把晚上的酒场辞掉,说晚上她要请杨毅到她新家吃饭。 一听心中的女神请吃饭,杨毅不禁一愣,而且到她家里,更是始未料及了,忽然想到他和白丽、潘小兰的一幕幕浪漫,心说,这特么怎么啦,莫非又走桃花运?一路山花烂漫,累啊。 想时犹犹豫豫,就说:“这个,这个恐怕不方便吧?” 栾晓芸淡淡一笑,“有什么不方便的,我被你的精神感动了,顺便给你压压惊,过来吧。” 杨毅还是犹豫不决,又听栾晓芸说:“感谢你让我看清一个人。” “看清一个人,我吗?” 栾晓芸满脸的知足,却又轻轻摇了摇头,“不,是你的顶头上司熊三品,感谢你的美好衬托,来吧,说不定我会给你一单生意呢。” “啥,咱俩谈生意?” “对呀。” “哈哈,我一个小小农药推销员,穷草根一枚,你堂堂一位美女大老板,能发发善心,挑眼皮看我一眼,我就知足了,你可别逗我。” 想到刚开始认识时栾晓芸那态度,即使后来因为救人发生转变,杨毅也不敢相信栾晓芸能变成无限好,毕竟人家是美女老板。 栾晓芸却是正了正脸色,说道:“我跟你说的是正事。是这样的,熊三品一直缠着我,他想代理我的芸花酱油,他这种人,我若把牌子交给他,那就是放风筝,东北风大呀。恰好你也跑东北业务,我考虑来考虑去,感觉你比较合适,我记得那天在青屏人民医院,你说你跑辽宁市场,对吧?” “哦,原来是这样。” 杨毅没有正面回答,因为他今年刚刚跑东北业务,属于新兵蛋子行列,他也不好意思多说什么,又因为栾晓芸的超绝美艳,他的不自信更加猛烈了。 就说栾晓芸的人格魅力,这么好的一个女人,她生产的东西绝对不会差,想想他杨毅真要成为省级代理商,一年赚三五十万那就是场毛毛雨。人常说情场得意时赌博场必然失意,莫非他杨毅跟别人不一样,难不成艳遇财运齐头并进? 杨毅有些受宠若惊的感觉,做梦似的不敢相信,“必须去吗?” “对,一定要来,我亲自下厨。”又进一步温柔的语气,“来吧,就我一个人,放心。” 似乎看穿了杨毅的顾虑,一声放心,表达的意思深不见底,真不愧一个成熟至极的桃子。 请吃饭,还要到家里吃,她要亲自下厨,而且是她一个人在家!孤男寡女,桃色陷阱吗? 杨毅感觉很意外,又有些不便表达的小激动,奇妙的感觉无法形容,是啊,人家的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哪怕是陷阱,掉下去摔死也值了,因而他就没有继续装纯,嗯呢一声,答应了。 放下手机,杨毅偷偷溜出玖陇农化公司,他先是去银行提取五万块现金,然后回宿舍洗了个澡。 这宁静的下午,他的心里不知想着什么美事,然后,又见不早不晚的拼命刷牙,样子看上去挺可笑的。 盼望的心态有些迫切,镜子前的审视也是挑剔的,这个时候的时间最慢,若不然也不会有煎熬二字。等到栾晓芸打电话来催,杨毅已经在缭乱的狂想中等待很久了,平静的回答里,包裹不住激动的余音,就像一个小小的失败者掉进蜜缸。 栾晓芸唐州新家是一套独栋别墅,户型跟青屏老家她住的那套差不多,但面积却是有些大,具体多大就不清楚了,反正是“皇族名苑”为数不多的大型,彰显着王中之王的气质。 依照栾晓芸给的地址,杨毅来到栾晓芸家门口,揿响了门铃。 栾晓芸从客厅出来给杨毅开门,笑脸相迎与初次碰面完全不同,那时她是排斥的,现在是一种显而易见的给予。 “哎呀,你说你还买什么东西呢,明天我就要回去了,没地方放呀,赶紧拎回车子里去。” 见杨毅拎两大包吃的喝的,栾晓芸忙说。 为了避嫌,更为了避免扎眼的参照,杨毅把他那辆不值钱的车子停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因此栾晓芸并不能看到。 杨毅说道:“你搬新家我就不给红包了,也就这点小小意思,别争,给个面子吧。”一句“给个面子”,毫无回旋余地,就把栾晓芸逼进了死胡同。 栾晓芸美目流盼,“好,好,好,不跟你争,听你的。”一声“听你的”,听起来让人无比舒服。 再一睃她大弧度曲线,就像没戴罩罩似的,看上去更加震颤起伏,薄薄的余晖里让人止不住眩晕。 想到那天栾晓芸醉酒后躺在沙发上的样子,特别是他杨毅触碰过的地方,杨毅害怕又害怕,心说自己这个时候千万又千万别出什么洋相。 好在杨毅眼光拿走的快,栾晓芸也没盯他,到了客厅门口,杨毅要换拖鞋的时候,谁想栾晓芸从后边推了他一把,“别换,进去吧。” 嘿,居然她主动动手了,动手动脚的,什么意思啊?这回杨毅更加臭美,可能是太在意了吧,他的小心脏止不住一紧,随之的松弛感特别爽。 其实这也是杨毅梦寐以求的情景剧,躲在宿舍里偷偷把澡洗了,牙龈险些刷出血,那双露着脚趾头的袜子也换掉了,避免一切不必要的尴尬,都是为了最近的距离。 美中不足的是可供选择的两双运动鞋都带着污点,没办法,他将那双略微贵一点的穿来了,乍看上去算不上寒酸。 进了客厅,就如同进入一片凉爽的春天森林,特别是越过热冷交合的界面,舒爽加剧,那就是一种舒服至死的感觉。 这也难怪,整座别墅安装中央空调,无论你多么嚣张,到了这里,看到春天里盛放的牡丹,你都止不住融入自然,暴躁的脾气消逃无形,此时的栾晓芸就像一位风韵透骨的花仙,她现在来到人间了,你说,你还羡慕什么云上生活呢? 进了屋,平展如镜的地板砖让杨毅一时不知道何处落脚,犹犹豫豫的样子掩不住小人物的卑微,这跟那天把醉酒的栾晓芸扛进屋里完全不同。那时他带着一股怨气,也可说发泄找对了地方,这次则是想到踩脏了栾晓芸还要打扫,属于怜香惜玉的范畴。 “别为了考虑。”栾晓芸笑起来总是很甜。这时从门里侧旁边的一个柜子里拿出一双新皮鞋,看了一眼杨毅脚上的运动鞋,说:“我不知道你的脚多大,纯粹估摸着给你买的,你穿上试一试,不合适的话,吃完饭我们拿去换。“ 像这种价格昂贵的鞋子,印象中在玖陇农化,老板方家岩最喜欢穿这个牌子。 杨毅一怔,栾晓芸给他买鞋已经让他受宠若惊了,又买这么贵的,他承受不起啊,真要接受,以后也穿不到公司里去,方家岩喜欢的东西,连销售老总李世华都不敢效仿,他一个小小业务员若是显摆装大,那不等于踢馆吗? 抬望花路纵深处,好事连庄,杨毅忽然有点眩晕,笑起来难免不知所措。 栾晓芸好像看穿杨毅的心思了,就说:“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想感谢你那天把我送回家,你也给我一个面子吧。” 说罢忍俊不禁,把杨毅的绵里藏针的胁迫复制过来了。 栾晓芸这么扑哧一笑,杨毅又觉得自己太自作多情了,是啊,人家是身家过亿的美女老板,你杨毅就是一个穷打工仔,虽说你捡到一个金块,那也太小了,估计换不来栾晓芸一个汽车轱辘,说到底,你还是小草根的命,你,你他妈的有点自知之明好不好! 第48章 想吃吗 杨毅暗骂着自己,却不知栾晓芸给他买鞋的原因所在。 面对栾晓芸执意让他试鞋,杨毅还是乖乖就范了。等到杨毅穿在脚上不大不小,栾晓芸躬腰就将杨毅那双运动鞋提了起来,拎往洗漱间,边走边说:“吃完饭,我给你刷一刷吧。” 那双鞋确实有点脏,一些痕迹还是栾晓芸那天吐酒时溅上去的,杨毅回到宿舍好几天了也没刷,真不知道他懒惰呢,还是故意当作纪念呢,还是有其它的想法。 栾晓芸认出了鞋上的痕迹。 不过,她这么有钱的美女老板居然给一个籍籍无名的小职员提鞋,这有些过了,会是怎么个情况! 杨毅直接失语,脱下皮鞋,忙穿上一双拖鞋去追。 栾晓芸之所以给杨毅买鞋,正是因为那天吐酒的时候,她把杨毅的鞋子弄脏了,随着后来杨毅义救段老太太,善良面前毫不犹豫,金钱面前毫不动摇,君子气质不断洒脱,她对杨毅的品德不断认可,就想买一双贵一点的鞋子作为馈赠。 刷鞋的事情,则是她回到家庭主妇的位置上,她心甘情愿为杨毅效劳的。 杨毅却不知道栾晓芸怎么想,追到洗漱间,栾晓芸已经把鞋子放进洗漱池里,水龙头一打开,意思是,那双新鞋你不穿也得穿。 “正好,你洗洗手吃饭吧。” 望向险些撞怀的杨毅,栾晓芸几度温存,然后倒一些洗衣粉在盥洗池里,关掉水龙头,先把鞋子浸泡一阵。 无限接近的距离带着超强的吸引,对于君子与淑女来说却也斥力非凡。不得不说的是,杨毅被栾晓芸超俗的风韵魔法住了,好在理智占据上风。 他不敢沉迷于栾晓芸美妙的弧度,粉颈下边目光虽可沉坠,记忆里的目睹神摇意夺,可他并没有勾望。 他唯有瞟几眼洗漱池里沉没的印记,空留无奈,只好说:“吃完饭我来刷。”说着目光转移到栾晓芸白皙细腻的巧手上,显然,这种活不适合美女老板来干。 栾晓芸关上洗漱间,引杨毅来到餐厅,餐桌上,美味佳肴已经摆好了,是她亲自下的厨,都是山珍海味级别的东西,价格不好猜,反正杨毅看后觉得餐桌好高。 “我请你来吃饭,一者感谢那天你把我送回家。再者,你救段老太太的时候,让我想起我的妈妈,特别特别的思念。” 栾晓芸只说感谢杨毅把她送回家是有深意的,在她醉酒后谁知杨毅做了什么呢,这一点她肯定不能说出口,不然就会有水性杨花的嫌疑。 而提及她的母亲倒在马路边,因为没有得到及时扶助,最后遗憾地离开了人世间,那个无法解开的心结,这辈子都会套牢她,时而让她呼吸困难。 “那时候要是出现一个像你这样的人,我妈妈就不会死,她年纪一点都不大,才五十几岁……”说着,说着,她的眼睛就湿润了,虔诚的捧着双手,泪眼婆娑,双手掩面,嘤嘤哭泣让人心碎。 等她揉去无形的砂,她说:“你稍微等下,我去洗洗。” “嗯。”杨毅无限怜悯,却又不知道如何安慰。 杨毅最初以为栾晓芸伤心过头了,要去洗把脸,不料这一去时间有点长,等她出来的时候,已经换成薄薄的提花睡衣,好像是针织棉的,穿在她身上极富亲和力,一颤一颤的高挺弧度又忍不住让人偷看。 贵妃出浴或是芙蓉出水,不足以形象的描绘出她的至美风韵。 在一个极其自我的角落,思念与感伤好像已被流水冲尽,留下一池娇媚。 “到我家,你不要太拘束,杨毅。看看我,多随意啊。” 这女人十分精明,她没把随意说成随便,尽管二者是近义词,因为她知道女人不能轻易说随便的,可见她经历的江湖不少。 “很家庭主妇化,我喜欢。”杨毅知道栾晓芸不是一个轻佻的女人,看着看着,他的胆子就肥了,忍不住感叹。 “谁让你喜欢啦,你喜欢有用吗?”栾晓芸娇滴滴地白了杨毅一眼,然后又温柔地问了他一句,“你喝红酒还是白酒?” 杨毅说:“当然是白酒。” 栾晓芸嘴角衔着微笑,清泉洗心,流于内在的样子,又问:“那,喝洋酒还是国产酒?” 杨毅顿了一下,“要是有二锅头最好不过了。” 栾晓芸扑哧一笑,“我这里没有二锅头。”说着她去了一趟地下室酒窖,扭动的腰肢风摆杨柳状,自然舒放尺度合理,看得杨毅痴迷不改。 杨毅的目光还在直线上放射,桌子上几道精致的美味不足吸引,这时栾晓芸从酒窖里拿来一瓶“五粮液”,15年陈酿,52度的,拿来后放在杨毅跟前,“这酒行吗?” 试探的口吻,意思你可别嫌孬。 杨毅这才从梦中醒来,哦了一声,仓促的应答略显狼狈。 望了一眼跟前的名酒,杨毅知道它的市面价格,连忙摆手说道:“换一瓶便宜的吧,我,我喝不起啊。” 栾晓芸又是扑哧一笑,“放心,不收你酒钱。” “那也不行,我看,你真得换一瓶,百八十块一瓶的就行了。” 人若长得太美,无论怎么个表情都不是多余的存在,栾晓芸就是一个鲜明的例子,完美的样子总是百看不厌。 “跟你说句实话,说出来你别生气呀,我这里确实没有便宜的。”栾晓芸说。 俗话说得好,客随主便嘛,杨毅执拗不过栾晓芸,见她跟前守着的是一瓶红酒,国产的某个牌子,价格不高不低的,可也没有这瓶白酒贵,想为栾晓芸省钱,忽然灵机一动,说:“要不然我也喝红酒吧。” “我不。”栾晓芸忽然摆出撒娇的姿态,成熟的韵味里冒出一点绿芽,唯有男女之间私密空间可做培养基,个中滋味美妙无比,一时半会无法形容。 杨毅觉得有些意思,就把注意力放在栾晓芸假装生气的脸上,不跟她争了,装出无可奈何的样子,然后主动拿过启酒器,帮栾晓芸把红酒打开。 其实酒窖里不乏好多国外名牌红酒,栾晓芸之所以挑便宜一点的拿来留给她自己喝,是想彰显客人的尊贵。若不然,她随便拿来一瓶“拉菲”“奥比昂”什么的,比那瓶“五粮液”都是贵出一大截,看上去就觉得怠慢了客人。 杨毅不知道栾晓芸的心思,却也从自己的角度为对方着想。 栾晓芸给杨毅斟酒,杨毅也为她斟,斟酒时胳臂交叠,乍看有点喝交杯酒的味道。 相敬如宾的样子让人羡慕。 桌子上的菜都是栾晓芸亲手做的。谁也想不到她不仅姿色倾国倾城,厨艺那也是超一流的水平,杨毅初尝一口暗叹不已,若不是他可以接近,他绝对会抱怨一辈子上帝不公平。 “好吃吗?”栾晓芸留意着杨毅的表情,似乎在等待一个认可。 “真好吃。” 栾晓芸就比自己吃了还知足,说着又往杨毅碗里夹了一块,重要的是,她拿的是杨毅的筷子,可见她的江湖知识多么专业。 杨毅示意栾晓芸也吃,这女人好像特别注重身材的保持,只挑一些素菜吃,动筷的次数也是极少。 面对面坐着,挺惬意的,可以深情凝望,无论她多么诱人,你可别轻易触碰。 隐隐约约,杨毅的脑海里浮现她醉酒后躺在沙发的样子,那个泪珠滚落的过程,最能说明她的许多委屈,注定刻在杨毅的心里,成为他一生怜香惜玉的最好理由。 所以,杨毅一直保持着第一次与艳妇吃饭的冷静、赞美与尊崇,无论怎么解释,那都是一种小心翼翼的克制。 边喝边聊,拘谨慢慢松动,空气随之活泛而自由,过了一会儿,栾晓芸问道:“我想知道,那天我喝醉酒,你对我做了什么?” 嗯哼,这个问题很现实。 杨毅拿着筷子的手禁不住一抖,一块虾仁不偏不倚,非得掉在跟前的酒杯里。 尼玛,这纯粹做贼心虚啊,再加上支支吾吾:“没,没什么……”不是贼也是贼了。 栾晓芸是个过来人,领悟不需要多久,未曾捕捉杨毅脸上的窘,她脸上的红晕就随风飘过了,道不清的幸福或是羞涩。 “我吐酒了吗?”栾晓芸又问。 吐还是没吐,问这话就证明她已经知道了,杨毅不好掩饰,说道:“吐了。” 栾晓芸飘过的红晕复又归来,泛起潮水的波浪,“这么说,我裙子是你擦的?” 她就没好意思问,我身子是你擦的吗。 杨毅却是窘上加窘,心说:难道她那天装睡的,我,我那些颤巍巍的小动作,没撒多少盐的咸猪手,难道,难道她都心知肚明? “对不起,我真不是有意的。” 想到那时候无意间触摸到栾晓芸的高耸,杨毅不敢再看她,目光四处逃离,犯错的学生似的,却又不得不承认:“嗯,是我擦的。”心里却在说:“岂止擦裙子,还帮你擦那个了。”想到这些,他就觉得脸烫。 栾晓芸也好不到哪里去。不用说,碰到了,摸到了,在所难免,甚至说的再邪恶一点都有可能,那时她醉的那么深,谁知道这个小子犯浑没有呢。 栾晓芸不敢往下想,打量杨毅四处躲闪而又无法着陆的眼神,判断随之清晰,心说这小子一定做什么坏事了,起码看到不该看的地方了。 想到这,她就羞人答答的样子。不过奇怪的是,她的幽怨念头没有泛起,反而不忍让杨毅尴尬下去,轻叹一声,“谢谢你,来,喝酒。” 唉,便宜被人家占了还得感激人家,这跟被人卖了还要帮人数钱没有什么不同吧? 栾晓芸给杨毅买鞋,又给他提鞋,等一会要帮他刷鞋,意义就在这里。 “说真的,杨毅,我非常欣赏你这种诚实,你稍等一下,我给你看样东西。” 呷了一口红酒,栾晓芸起身去了一趟楼上的卧室,回到的时候,手里多了一张照片,塑封着的。 第49章 我想叫声晓芸 “那天,你从我青屏那个家里走了以后,我捡到一张照片,你看看,是你不小心弄丢的吗?”栾晓芸问道,不用说,她也知道是杨毅丢的。 杨毅一眼就认出是自己的东西,所好不是原版照片,是他套印的,原版的夹在他的日记本里,不然他早就急的跳楼了。 那天他面对栾晓芸的汹涌澎湃,特别在给栾晓芸擦去裙子上的污吐时,那些沉醉的起伏与耸立搅的他混乱不堪,如此美艳的女人尽在咫尺,坐怀不乱那是鬼扯。 害怕心魔错乱,尤其听到栾晓芸的醉话,看到她美人醉里洇湿的眼角,他无力做个小人,又怕抵挡不住诱惑,所以就跑到车里拿出这张照片。 他想用照片上的女孩帮他降服心魔,起码不要趁人之危,特别是他所在意的女人,美艳透骨群芳妒,最美应在含笑时,他最想要的是她心甘情愿的舒放。 不过,从这件事上足以看出杨毅对照片上女孩有多在乎。 天气炎热,穿的都很单薄。想象一下,一个血脉贲张的青春猛男,守护一个醉酒迷离的绝色艳妇,然后捧着一个女孩的照片愣看,那是怎样的律己,怎样的痴情或者思念。 “上边女孩很可爱,她是谁?”栾晓芸又问。 眼见栾晓芸期待的眼神,杨毅不想欺骗她,就如实回答道:“他叫孙梦,是我上大学时的同学。” “初恋女友吗?” “嗯。” 栾晓芸有一种遥望青春的艳羡,赞道:“长得真漂亮,什么时候带来给我看看,可以吗?” 说这话的时候,听不出来她的异样的颤音,最大的不同就是她端起酒杯喝了一大口,也不招呼杨毅一起举杯。 杨毅却是一饮而尽,说道:“她看破红尘,跑到东北出家当尼姑去了,我到处找她都没找到。” 栾晓芸听后心里一怔,忍不住又有一些小激动,可能是某个落点触动了她的心灵机关,有些莫名其妙的痛,就问:“为什么,她为什么这么傻?” 杨毅耷拉着眼皮,带着一种无力抬看世事的落寞,“我伤她太深了。” “哦,是这样。” 栾晓芸喃喃声起。 忽然之间,她发觉坐在对面的大男孩越来越不简单,这个大男孩心里装下的一切完全是一个魔幻般的世界,先是奇遇中的流里流气,接下来近乎傻子般的热心与善良,然后是对金钱的理性看待,再后来感情上的惜念,正义与痴然,一切的一切,不像是他这个年龄全部承担的东西。 栾晓芸没有再问,示意杨毅多吃菜,然后说:“咱们谈点开心事吧。” 既然杨毅提及东北的字眼,而栾晓芸在杨毅来之前就说好要跟他谈笔生意的,这时也就开诚布公地谈起正事。起码在杨毅还有清醒的判断,她想看清他的明净的心灵,这样的话,所谓给杨毅带去的生意就摆在台面上了。 栾晓芸问道:“遇到熊三品这样的顶头上司,你实话告诉我,在玖陇农化你过得开心吗?”她问。 她的看法几乎与白丽一致,俨然杨毅就是个受气包,这让杨毅情何以堪啊。 杨毅叹了一声,“开心能怎样,不开心又能怎样,玖陇农化的企业文化在那摆着,老企业改制过来的,官僚作风盛行,职场提拔看背景,我一个农村出身的小职员能冒多大泡?也只能勉强混口饭吃算了。” “别灰心杨毅,你看这样好不好,我给你指条路。” “什么路,就是我来之前你说的,要跟我谈的生意吗?跳槽下海,我不是块材料啊。” 栾晓芸微微一笑,“我更希望你能加盟我的芸花酱油厂。不如你把玖陇农化的工作辞掉,到我厂里来干吧,我先给你一个市场部经理的位子,锻炼几年,销售老总就是你的了。” 杨毅却是摇头,“不,不,求你了,可别。人家干得好好的,我凭啥夺人饭碗?再说了,别人打下来的江山我不想坐享其成。” 栾晓芸再一次看不懂杨毅,像猜谜语似的,问道:“你真这么想的?” “真的。” 杨毅越是这样,栾晓芸越能沦肌浃髓地感知他的人格魅力。“唉,好的吧,我不强求你,等你不想在玖陇农化干的时候就告诉我,放心,芸花酱油厂的大门时刻为你敞开着。” 说实话,她从没料到一个曾经被她看成二流子的年轻人,短短几天的时间,就在她的心里占据了重要位置,而且越来越牢固,甚至有掳掠征服的危险。 这个年轻人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有一种让人琢磨不透的少年老成,让栾晓芸十分好奇,饶有兴趣的时候,不自然的就想靠近。 “知道熊三品为什么一直缠着我吗?”忽然,栾晓芸提到了熊三品。 可能是酒精推搡的缘故,杨毅回答的挺快,“知道,因为你太漂亮了。” “咯咯咯,瞧你,小白脸,没长好心眼。其实,那个熊三品是相中我的芸花酱油了,他一直想做东北总代理。哼,又是找你冒充专车司机,又是见死不救,这样的人品,关系再近,我想来想去,到底不能交给他。” “你说的很对,真要交给他,你的牌子就砸了。” 杨毅也不是故意捣鬼,他确确实实在为栾晓芸考虑,对于熊三品这样的人,做人都成问题,也只有方家岩慑于熊大品的官威才愿意用他,换在别人眼里,他熊三品就是一个不可靠近的小人。 栾晓芸点了点头,“有这种可能。”接着说:“嗳,那天你说你跑辽宁市场,不如这样吧,我帮你在沈阳设个芸花酱油办事处,把芸花酱油辽宁总经销交给你做,你看怎么样?东北卖农药也就几个月,你可以不辞职,我再帮你办事处招几个人,带着做呗,怎么样?你再好好想一想。” 说话时她的脸上满是企盼。杨毅轻轻摇头,“谢谢你,栾总,不过,你并不了解我。实话告诉你吧,我之所以不愿离开玖陇农化,是想借机寻找一个人。下一步,我争取拿下吉林市场,然后黑龙江,我要一个一个地方找,找遍东北所有地方,一定把她找到。” “你是说那个孙梦吗?” “除了她还有谁啊。” 栾晓芸不多说了,她好感动。多么痴情的男子!要是有一个男人这样对她,那会多好。一想到她那个花心老公赖贵,略微对比,心灵的天平不自觉的就往杨毅身上倾斜,时而开心,时而难过,就像心魔捣乱的那种。 因为心情的原因,杨毅喝的有些急,而栾晓芸呢,她突然萌发放纵一回的冲动,因为感动的不愿停息,再有春潮的荡漾起伏,那天她喝醉了,一不小心成了这个男人的风景,这次,她想亲眼看看这个男人喝醉的样子,想知道酩酊的他会对她怎样,所以,她就不管杨毅了。 又喝了一会儿,就差不多了,最明显的现象就是杨毅的筷子在盘子里胡乱的搅动。 等到杨毅摇摇晃晃走到客厅,废话就多了起来,“告诉你吧栾总,我醉了,真的醉了,歇会再走,行吗?你是熊三品的同学,你说,我应该怎么叫你呢?” 坐到沙发上,杨毅开始信口雌黄。 栾晓芸也有些醉意,她本想把自己喝醉的,借机彻底释放一回,可有了上次的教训,她还是有所保留,不然两个醉鬼滚在一起,不知道会有怎样的故事发生。 所以说这次她是微醉,酡酡醉色里俏脸蛋如桃花盛开,远望杨毅时她竟然露出贪婪,就问:“怎么叫,你想怎么叫?” 杨毅没有注意到栾晓芸的表情,也没有正面回答她,话锋打弯一转,而是说:“熊三品蛮喜欢你的,他是条大色狼,那帮男同学也都是狼。” 栾晓芸红唇轻轻一撇,兴趣陡然浓郁了许多,“那你呢,你是什么?” 杨毅醉的不轻,已经口无遮拦,“我也是狼。” “咯咯,你也是狼?好吧,这可是你自己承认的。”栾晓芸嫣然一笑,飘然若仙地走了过去,可能是酒精的缘故吧,就见她身不由己的一个沉身,不由自主就挨到杨毅身边,有些情侣的拥挤。 “你还没有回答我,你叫我什么,既然扯到熊三品,你想拉他的风,那就叫吧。” 一般人都会想,熊三品既然那么龌龊,肯定会向杨毅吹嘘栾晓芸是他的老相好,并会让杨毅叫小嫂子。熊三品确实也这样跟杨毅吹过,不过杨毅没有理他,逼急了还想胖揍他一顿。 栾晓芸虽然不喜欢熊三品这种人,却想看清杨毅的心理世界,这时候她最想知道的就是杨毅到底吃没吃醋,说起来,她这个心思也够奇怪的,不往爱慕上去想,谁也解释不透。 不料杨毅话锋又是一偏,醉熏熏地说:“我想,我想叫你晓芸。” 栾晓芸想不到杨毅有时候还挺狡猾的,本该下流的一句话却被他说得温情脉脉,带着撩拨的嫌疑,果然她的芳心止不住一震,却也藏住了窃喜,故作镇定地说:“你醉了杨毅。别说话,睡会吧,我给你倒水去。” 说着她就起身将沙发上的位置给杨毅腾出来,意思让他躺下休息一会儿,再往深处发掘,美妇人怎样的芳心轻颤就不多说了,反正看上去不准备让杨毅走的意思。 第50章 有人来捣乱 “不,你坐会,来,还像刚才那样坐我身边,好舒服,晓芸。” 杨毅说道,不过,这只可意会的浪漫被他搞得也太直白了。 晓芸的叫法后缀于尾,随之变得肉麻不已,却也有些酥软的流连,以致栾晓芸听起来一点儿也不心烦。 栾晓芸芳体深情,就在她略微迟疑的间隙,杨毅忽然抬手扯住她的胳臂,历史上的诸多风流事,生拉硬拽不过如此,栾晓芸花枝乱颤着,“你想干嘛?” “你坐下晓芸,我有悄悄话跟你说,坐下,快坐下。放心,我没喝多,老板,再来一瓶。” 忽然之间杨毅改称老板了,再来一瓶?说话时就见他的眼里空空荡荡的,就这眼神,还有悄悄话,会是怎么样的情感物语呢? 若非用心聆听,不易发觉的空调嘶嘶声不知道是不是疲惫中的喘息,反正在盛夏酷暑,你并不用担心大汗淋漓,哪怕想象中的疯狂过于嚣张。 通常,说没喝多的时候已经喝多了,再加上他把栾晓芸当成饭店老板,没醉才怪呢。 栾晓芸也觉杨毅真醉了,反身想去拿葡萄糖,葡萄糖可以解酒,她是知道的,那天也正是杨毅用葡萄糖伺候她的,她想礼尚往来报答一回,谁知杨毅拽着她的胳膊就是不放,大手跟铁钳子似的,搦疼了她。 “哎哟,疼。” 栾晓芸忍不住娇滴滴叫了一声,也不知道无奈使然,还是甘愿就范,复又挨坐到杨毅的身边,这回更加挤,腿跟腿都快粘贴一处了,往上看,就差一个高山揽月的动作。 “你有什么话,那就敞开心扉说吧,别太粗暴好不好?”栾晓芸软绵绵的说,就连侧眸抬看的情态都带着妩媚,怎能不让男人心动呢? 只有杨毅知道自己是在借着酒精装疯卖傻,狂喷着酒气,热烈加剧,“我想叫你晓芸。” 又来了!他还没忘刚才那句话,看来真有想法啊。 女人的直觉告诉栾晓芸,杨毅心存歹念,可不知为什么,听到这话她不仅不生气,反而有些耳热,脸颊的潮红泛涨几多,在酡酡醉色里变得更加夺魄摄魂了。 挨着杨毅强健的大腿恋恋不舍,亲密接触过电流酥,栾晓芸芳心再度颤动,这回可不是一下两下的问题,毕竟她才三十多岁,欲火正是兴旺。 她的丈夫赖贵只有春节时才回来几天,有一年连春节都没回,平时她就等于守活寡,这一经一个身体健硕模样英俊而又带着凄美爱情故事的小鲜肉撩拨,干柴烈火的,就差火柴杆那一划拉了,哪能说那么好控制呢? 连绵的潮水起起伏伏,栾晓芸脸颊越来越烫,气息就有些急促了,夹带娇喘不定的轻唤:“你叫我晓芸,那我就叫你小毅。” “好啊,这才是我们要谈的生意,我们做笔交易吧,你叫我小毅,我叫你晓芸。晓芸,晓芸……” 这孤男寡女的,又有酒精怂恿,再好的贞妇能撑几次凌乱的撩拨? 为此栾晓芸的芳心震颤个不停,定定地望着杨毅,绝美的脸庞几乎被红潮吞没了。 “小毅!” 栾晓芸忽然加重语气,“我告诉你小毅,这几万块钱,你就别太较真了,听我话,你留着用吧,这是我的一点小小心意,算是奖励你的,好不好?”说着她伸脚踢了踢茶几,看上去竟然有几分大姐大的野气。 钱是杨毅放在塑料袋子里的,栾晓芸根本懒着看,她的目光更多的落在杨毅的脸上,有些不舍的专注。忽然冒出来的野蛮的气质令杨毅刮目相看,津津有味地品尝余香,感激她抬爱的同时,杨毅摇头说道:“君子爱财取之有道,这样不行,晓芸。” “可以的,小毅。” “不,晓芸。” “你行的,小毅。” “晓芸你?” “小毅。” “晓芸。” “小毅!” “晓芸!” !!!!!!!! 目光热辣的碰撞继而纠缠,干柴烈火的绝配眼看就要燃烧。“晓芸”,再一声喊叫,却有一种与众不同的刺耳。杨毅赶紧闭嘴,栾晓芸也是心里一惊。 侧耳细听,声音不是杨毅发出的,而是来于院门外,“晓芸,你给我开门啊。你这人太不讲究了,打你电话你不接,到你厂里找你,你又不在。唉,你这个人啊也真是的,飞天遁地千里难找,早就搬家了也不跟我说一声。” 是熊三品的声音。 站在院门外,熊三品双手卷成喇叭状,亮起嗓门,口无遮拦的样子有点脑残,说他像是狼外婆吧,偏偏又是只公的,也不管邻居听到怎么想。 栾晓芸可就有所顾虑了,她也不知道熊三品打哪冒出来的,棒打鸳鸯,不是一般的惹人生厌。 那天段老太太倒在马路边,熊三品见死不救不讲,还竟出恶语,尤其是开车暴走让栾晓芸非常生气。 更奇葩的是那家伙聊以显摆的豪车还是借人的,不用说专车司机也是高仿,装大尾巴狼都装到同学群里了,让人好笑的是还有脸来。 想着熊三品的做派,栾晓芸心里就来气,她也不出门应对,抓起手机,将已经拉黑的熊三品移出黑名单,拨通以后娇声呵斥:“熊三品,这么晚了你吵吆什么,注意点影响好不好?太不讲究的人是你!” 栾晓芸发脾气自有道理,天已经黑了,她老公又不在身边,这不明摆着要来骚扰嘛。 熊三品不依不饶,“老同学你也真不讲究,你为什么拉黑我?” 质问时,熊三品抖了抖手里提着的一个塑料袋,里边装着两道卤菜,他也没敢挑明来找酒喝的。 可他的声音却是不敢放大,担心栾晓芸把他当狗一样撵走。 “回去吧,别在那里嚷嚷了,讨厌。” 栾晓芸说这话的语气足够重,料想甩不掉这个狗皮膏,她一边说,一边给杨毅递眼色,要他躲楼上去,并附耳轻说了“卧室”二字。 口吻亲密贴近肌肤,若兰的气息极度温柔。她的意思是叫杨毅到楼上卧室里躲。一者表明她绝不引狼入卧室的态度,当然那狼指的是熊三品,也可表白她的专情,再者楼上卧室的空调打开了,她要杨毅进去躲也好凉快。 这女人颇有心机,刚才上楼拿照片的时候,她就把卧室的空调打开了,至于怎样的憧憬,也许是她长期独守空房的一次渴望吧。 顺应栾晓芸的眼色,杨毅悄悄溜上楼梯,醉态还是抹不掉的,却也有些贼,看的栾晓芸眼漾秋波。 是的,这若被顶头上司撞见了多不好意思啊,本来他跟熊三品就闹起了不愉快,这若熊三品知道他泡了他的女神同学,还不气得吐血跳楼? 第51章 蹭饭吃 熊三品不知道屋里的变化,就好像他是这个世界上唯一的猛男,电话里他的色域更加粗犷了,还是不依不饶的样子,威胁道:“快给我开门啊晓芸,要不然我翻栅栏门进去啦。” 栾晓芸想不到公然强盗的话熊三品都能说出来,脱口而出:“你敢!” 栾晓芸几乎成了火凤凰,可她也怕熊三品真的翻栅栏,真要那样可就丢死人了。抬头瞥了一眼楼梯的尽头,见杨毅已经隐身,她这才走出卧室,想要当面赶狗。 栾晓芸来到院子里,环视四处亮着的灯火,虽然新迁过来四邻八舍互不熟悉,可她也怕给人留下不正经的印象,再者她想不到熊三品无比癞皮,当着她的面什么都敢吣,又像狗皮膏药一样往她身上贴。 栾晓芸颜面丢掉不少,害怕继续出丑,有些难听的怪罪也只能回到屋里去开发了,因此也只得开门。 熊三品却是以为女神被他打动了,摆出一副春风得意的样子,还为自己死不要脸的精神暗暗点赞。等到他进了客厅,门里侧的一双男式皮鞋忽然引起他的注意。 这鞋也就是杨毅试穿的那一双,放在地上,确也透射男人的气息,让人泛起隐隐醋意。 再一端详栾晓芸,脸色红扑扑的,若兰的呼吸里带着酒气,更像是发生了什么精彩的故事。 熊三品心里咔嚓一凉,正要捡起皮鞋仔细察看,栾晓芸已经看出了他的怀疑,伸手抢过皮鞋,然后把它放进鞋柜里,装作很生气的样子,嚷道:“我老公的东西,不许你随便碰!” 她说的是老公,想的人却是杨毅。 一声娇叱,听起来合情合理,无形中就让杨毅捡到便宜,一步登天,成为栾晓芸的老公了,不过,这也是她愿意给出的理由。 熊三品不知道栾晓芸已经被杨毅强大的吸力撩拨得春潮泛涨,红扑扑的脸蛋只能靠酒精帮她撒谎。他也以为栾晓芸是被酒精烧的,挡不住的怀疑,东张西望着,随后在餐厅看到了满桌狼藉。 餐桌上摆放着两双用过的筷子,两只靠得很近的酒杯,又见两把摆放不太规矩的椅子分列桌子左右,显然是两个人的对饮。 “有人来过?” 熊三品的心里“咯噔”一声,莫名的酸意嗾使他拉出东寻西找的架势。 栾晓芸紧跟着步步惊心,一下子想到卫生间的盥洗池里还泡着杨毅的一双鞋呢,心说这个讨厌的熊三品千万别去洗手。 好在她的反应足够快,回道:“一位女同学听说我搬新家,来还钱的,我留她吃顿饭。” “女同学!人呢?” “走了。” 熊三品半信半疑,回望茶几上塑料袋里那几沓钞票,确实像回事,为此他稍微倾斜的是相信。接着他回到餐厅,把随身带来的两个卤菜放到桌子上,然后厚起脸皮说道:“再陪我喝两杯吧,晓芸,我还没吃饭呢。” “没吃饭,那就回家吃呗,跑我这里干什么?”栾晓芸气呼呼的说道。很明显,熊三品呼唤“晓芸”所产生的磁力,远远不及楼上藏着的那个人,为此带给这个美女老板的只有厌恶与抵触。 熊三品干笑两声,“来蹭饭,嘿嘿。” “不要脸!” 栾晓芸嘟囔一声。 熊三品就知道抬手不打笑脸人,所以,他的脸上还是堆满笑,然后他主动整理狼藉的桌面,俨然这个家的男主人,无比自信。 就像栾晓芸讨厌的那样,正宗的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不过,熊三品也不是胡乱自信的,他经常跟人说:二十岁到三十岁的时候,女人怕男人;三十岁到四十岁的时候,男人怕女人。这是说两个时期的男女性需求程度存在很大差异,一语破的,优劣自知,要义大家都懂。 依照这个定律判断,三十多岁的栾晓芸生理需求正处于旺盛期,她的丈夫赖贵又长期不在家,如果她没被别的男人碰过,经他熊三品稍一拨弄,再加酒精的催发,还不乖乖钻他怀里? 熊三品心里充满歹念,有恃同学情在,中学时代的久远自信不断给自己加分,也就让他更加肆无忌惮了。 这脑残明知说来吃饭栾晓芸一定拒绝,所以也不提前打招呼,搞个突然袭击,说道:“你呀你,搬过来住也不说声,幸好你厂里有人告诉我。喏,这里有两千块钱,算作迟到的贺礼。” 一边说,熊三品一边将一个红包掏出来,放在餐桌上。 “拿走,快拿走,我不需要。”栾晓芸忙将红包还给熊三品,接着问:“你跑我厂里去了?谁告诉你的?” “一个门卫,四十多岁的样子,歇顶。” 这家伙真够损的,完全就是过河拆桥的那种人,人家门卫好心好意告诉他实情,他不仅不领情,眼见着栾晓芸气头上无从撒气,非得煽风点火,不带好笑的嘴脸祷告那个门卫早一天被炒。 栾晓芸讨厌熊三品这种奸笑,反而收起了对手下员工的怒气,一门心思盘算着怎么应付眼前这个渣男。 同学情谊确实让她一时抹不开面子,再加上人家说是来道贺的,她更不好过于苛刻,可是,楼上还藏着一个人呢,这若熊三品对她动手动脚的,杨毅会怎么看她,还有盥洗池里那双鞋子,熊三品若是看到了,她不偷情也是偷情了。 为此,栾晓芸的心里难免急得要死。 熊三品却是不急不躁的样子,走到客厅打开电视,把电视调到音乐频道,曼妙的歌声随之活泛起来,他也跟着得意地哼了几声,中央空调输送着柔柔的凉风,站在排风口下边,悠闲地叼着一支香烟,如仙临春境,又如一场鸳鸯戏水的无限靠近。 这些都是熊三品发起侵略前的精心准备,反正栾晓芸的丈夫长期不在家,他能来陪她,算是给她面子,是她的福气。 “我可以抽吗?” 熊三品将那支香烟横放在鼻孔处闻了闻,点燃还是不点,他在征求栾晓芸的意见,是的,他想象不出女神的娇咳该是怎样的吸引。 卫生间里栾晓芸的声音传来:“你抽风可以,抽烟不可以。” 草,那女人想搞事。 忽然,熊三品妄想症顿起,他还以为栾晓芸小解不关门呢,赶忙兴致勃勃的缘声而去,推开门,往卫生间猛一探脑袋,栾晓芸正在洗手。 这时栾晓芸已经把盥洗池里杨毅的鞋子藏起来了。熊三品却是以为一次美丽的错过,难掩失望之色,到最后不怀好意的笑了一笑,“你先出去晓芸,我也方便一下。” 还怪不好意思的,一个“也”字,用得也太神奇了,就好像栾晓芸刚才真的是在解手,又故意不关门,撩人的想象无以伦比。 而他却让栾晓芸回避,看来,还是他讲文明。 节操就这么被熊三品无限拉低,栾晓芸又羞又恼,脸色止不住涨的通红,又心说,这卫生间真要你熊三品用了,明天我就重新装修! 栾晓芸怏怏不乐的走开了。 熊三品把夹在耳朵上的那支烟拿下来,使劲戳了戳空气,坏笑着来了一句:“烟枪也是枪啊。” 这脑残虽然超级自信,泡女人的事前准备工作却也想得十分周到:他开电视为了掩映栾晓芸的娇喘与呢喃,放情歌有利于活血。等会再抽,所谓的等一会,也就是他俘虏栾晓芸以后。 当然,这些都是他单方面预设的妄想,算是剃头挑子一头热吧。 栾晓芸并不知道熊三品邪念缠绕着,她仍然表现出一如既往的冷淡,可人家张口讨饭吃了,哪怕他熊三品是条狗,也不能一脚踢开吧?不能这么绝情呀。 栾晓芸咬了咬嘴唇,没再赶熊三品走,可为了表明不欢迎态度,她没炒新菜,而是把残羹剩饭放回锅里热了热,也就是照人下菜碟子。 熊三品脸皮也真比地屋墙还厚,就是遭受这样的对待,他还是美滋滋的,等到饭菜上桌,他居然主动要求喝酒。 栾晓芸嘟着香腮,“你开车来的,不能沾酒。赶紧吃,吃过赶紧走,这都成什么事了?” 栾晓芸本来想让熊三品快吃快走,不料熊三品得寸进尺,这还赖上了,忽然说道:“我没开车,打出租车来的。” “打车来的?” “嗯,打车来的,就是图你家里的酒。” 熊三品不敢道破想在这里留宿的念想,说实话,面对这样一个独守空房的艳妇,任何荷尔蒙活跃的男人都不可能不动心,当前他最想把这个女人灌醉,女人不喝醉,男人没机会,话说回来,女人一喝醉,男人机会就来了。那天栾晓芸说赖贵在家,一句谎言险些吓破他的胆,这回可不能轻信她了。 熊三品暗下决心,也没过多挑逗栾晓芸,表面上只是在忍耐着,他也心知肚明,忍耐的目的正是为了征服。 不过,他这话让栾晓芸忽然想起一件事。 刚才去给熊三品放门时,栾晓芸确实没看到熊三品的车,还以为他考虑周到,照顾她,避人口舌,故意没把车子停她门口,想不到她高看他了,他是特意来找酒的。 可眼见熊三品可怜兮兮的样子,毕竟同学一场,栾晓芸又不好意思再撂脸,不然传到同学群,会说她太过分的。 但是好茶好酒敬上客,熊三品不是上客,她绝不会拿好酒给熊三品这种人喝的,而是说:“想喝酒也行,我给你开一听啤酒吧。” 啥?一听啤酒! 这又热剩菜,又不拿好酒,看来真是不欢迎。不过在熊三品看来,女神能赏口饭吃,他已经感激不尽了。 熊三品满血复活似的,看见桌子上“五粮液”瓶子里还剩点酒,大概二两的样子,就说:“我喝这个吧,你放心晓芸,我喝你一杯,明天还给你一箱。” 瞧这话说的,讨价还价来了。说着他拧开瓶盖,斟了大半高脚杯,剩下一点,刻意留给栾晓芸。 栾晓芸紧皱眉梢说道:“谁跟你计较这些?快喝吧,喝过赶紧走。” 第52章 女神遭暗算 就好像女人漂亮是有罪的,生气就是生气,绝不能展示美。 这个熊三品就有些怪,偏偏喜欢欣赏栾晓芸生气的样子,那种冷艳的美,简直无法复制,为此他暗暗叫绝,饶有兴致的说:“这板凳都没焐热,别老是赶我走啊,我又不是狗。”说着他拿过另一个高脚杯,要给栾晓芸斟酒,意思与她对饮。 这个想法也真好,得寸进尺不过如此。面对这样一个少年还好的无赖同学,栾晓芸气得忍不住轻摇粉颈,又觉得可笑至极,无可奈何的推辞几次,连说自己喝过了。 喝过是喝过了,可是没醉啊,女人不喝醉,男人哪有什么机会呢。 深阅风月场的熊三品懂得这个道理,心里不住敲着边鼓。 为了得到机会,熊三品更想派酒了,甚至想强行把栾晓芸按在椅子上灌醉她。 遇到这种人,栾晓芸也是醉了,打,她打不过,赶,又赶不走,又得顾及老同学的面子,不能跟他扳手腕,所以最后只得倒半杯红酒应付一下。 得意于美人的就范,熊三品精神大振,望着热气腾腾的剩菜,他将扩张溜圆可以插葱的鼻孔靠近嗅了嗅,忍不住的,口水流下了一串,看上去十分满意的样子,真若看到杨毅彼时筷子乱搅的样子,不知道他还能不能吃下去。 生成喝刷锅水的命,永远也别想尝什么鲜。别看熊三品是杨毅的顶头上司,情场上边,他的所谓的先机,一直都有悖于杨毅傻瓜般的风水,换句话说,他喜欢的女人,终究被杨毅所虏。 夹了一块肥肉塞进嘴里,叽里咕噜下肚,熊三品连说好吃,随之肚子里馋虫更加叫绝,冷不丁冒出一句:“来,晓芸,咱们喝个交杯酒吧。” 一句肉麻透骨的话开门见山,天语惊雷绝不脸红。说话时,熊三品已经哈起腰,胳臂跟着伸过去,手背秤钩一样的一个勾抬,另一只手却是放肆地去捉栾晓芸的玉腕。 栾晓芸却是把脸一撂,“老同学,你太过分了!” 叫声老同学,也是给足了熊三品的面子,说时她的手往后缩了缩,接着警告道:“你要喝就正经点,不喝的话赶紧走,不说早就饿塌肠子了嘛,快吃吧。这要是被人听见了,还以为我们关系不正常呢,有病!” 后半段声音,栾晓芸是故意挑得有些高,明显是说给躲在楼上的杨毅听的。 其实也不需要栾晓芸过多提示,杨毅根本不会误解她的。很明显,熊三品这是剃头挑子一头热,从栾晓芸始终如一的冷言冷语足以表明她对熊三品的态度,毫不留意只因没有感情,所以,理论上说,杨毅尽可高枕无忧。 杨毅之所以偶然心潮澎湃,是怕栾晓芸意志不够坚强,他担心美人的芳心被一个老业务员的甜言蜜语终究泡软,继而投怀送抱,所以他时刻关注楼下的汛情。 太在乎一个人了,考虑就会有所多余,就会有些累,这就是爱吧。 熊三品打死也不会想到自己的下属先入为主,更不知道杨毅虎视眈眈。受到栾晓芸的冷遇,碰了一鼻子灰的他多少有些尴尬,一声“有病”,又让他十分痛苦的无病呻吟。 纠缠了一阵以后,见栾晓芸没有温和的可能,雄三品苦笑摇头道:“晓芸啊晓芸,你这个人哪点都好,就是缺乏必要的情趣。” 必要的情趣? 栾晓芸明知熊三品想干什么,她的脸色越来越沉,没好气的说道:“必要的情趣,你回家找你老婆朱芳讨去,跑我这里发什么疯!” 一句看似平常的话不带一个脏字,足以说明这个女人骂人水平不高,却是噎得熊三品嗓子里塞了团棉花似的,唯有苦笑着干咳几声,连带着咳出眼泪。 他这怪异而特殊的含泪微笑确也触动了善良的栾晓芸,甚至鞭笞太多的刻薄,并不知熊三品只是拉裤子盖脸, 其实熊三品自己给自己台阶下的,他的心里头可是藏匿无数个不爽,等他把杨毅喝剩的白酒喝的焦干,又开始倒红酒,像是自言自语:“好,喝完这杯我就走,就走,放心好喽,我也是有底线的,不会在这里继续讨你厌。” 熊三品说话慢腾腾的样子,像是死了半截似的。嘴上要走,却是赖着不动,酒力漫漶的同时废话随之多了起来。 栾晓芸还在惦记楼上的杨毅,又怕熊三品的过分举动刺痛杨毅的神经,让他产生不必要的误解,因此趁熊三品还有理智,她想让他快点消失,短暂的自责以后,她的目光就好像防卫的刀,看上去依然特别冷。 面对如此冰冷的注视,熊三品看不到任何回暖的迹象,心里凉凉到不行。 装出很听话的样子,熊三品加快了吃饭进度,先是狂扫盘中餐,然后喝完杯中酒真的走了。 可没走两步,他忽然返身回来,拉开随身携带的老板包拉链。 很快,熊三品从包里掏出一件小礼物,迎着栾晓芸说道:“哦,对了,晓芸,前段时间,我托人从国外给你买了一盒香水精油,刚才忘记跟你说了,你闻闻,多香。”说着,他将精致的小铁盒打开。 栾晓芸巴不得这个人立马蒸发,哪有时间跟他啰嗦,因此皱眉说道:“不要,不闻。” “闻闻吧,纯天然的,没有任何化学成分在里边,我从事化工行业这么多年,基本接近化学家水平了,骗谁,我也不能骗你啊。”说着他就将小铁盒递到栾晓芸的鼻子附近。 “不闻,不闻……”栾晓芸嗤之以鼻,作出不屑一顾的样子。 可没说几声,栾晓芸的声音越来越小了,眼睛慢慢闭上,天旋地转的,像是中了可怕的埋伏。 “哼,让你傲!看我怎么收拾你。” 狺狺一说,奸笑渐然在熊三品的脸上浮出水面,狼性的雄起,一个得意的近身揽月,看上去无比小鸟依人的栾晓芸就乖乖的靠在熊三品的怀里,任他摆布的序幕随之拉开。 这是一种特制的迷药,效果奇好,是熊三品花高价从一个走黑货的朋友那里搞到的,也是初试,不想美人到手这么容易。 离开专人保护的美女老板栾晓芸就这样轻而易举被算计了,而熊三品显然兴奋到癫狂,可能他太想得到栾晓芸的身子吧,居然祭出如此阴招。 熊三品盖上小铁盒,往沙发上信手一扔,然后津津有味地摸起栾晓芸的腰肢,面色狰狞地抱紧她,尤其紧紧贴靠的动作,这吃饱喝足了的,接下来就该好好享用美人芳香了吧。 的确沦陷在栾晓芸香艳的山谷,深深迷恋令熊三品无法自拔,他也不考虑后果,只想尽快把这个美人占领,把她征服以后,说不定她就跟那个长期不归家、在外头养小女人的赖贵离婚了,然后专心侍奉他熊三品,她这王宫般的豪宅,她的车,她的银行卡,就连她的芸花酱油厂指不定都是他的。 熊三品极富联想,精神财富不用问了,尽管水的一笔。面对女神的强力吸引,他本来想把栾晓芸扛到楼上卧室的,可偏偏虚胖的身体觉得挺累,就不想出这份力。 看了看宽软的沙发,熊三品又是一阵奸笑,接着眉梢舒展,心说就在沙发上就地解决算啦,空调开着,又不热,省力气干点正事吧。 熊三品说的正事肯定不在正道。想着他就把栾晓芸放在沙发上,欣赏平躺着的美人,薄薄的睡衣柔和的恰如其分,衬托着撩人的地方依然耸立如峰,云雾缭绕,宛若仙境。 其实脱掉栾晓芸薄薄一层睡裤只是举手之劳,更多的享受在于脱前的狂乱构念。 审视着攻陷如此简单的脆弱屏障,熊三品心花怒放,忽又有些唾手可得的小小遗憾,在他的眼里,第一次得到栾晓芸应该感受她挣扎反抗的样子,既有喊叫,又有扭动,那才叫刺激啊。 熊三品神经错乱的不轻,进犯时又有所顾忌,毕竟明天还要面对,再一想可别把她搞怀孕了,可仿佛有数架罪恶的战鼓一个劲助威,怂恿着他的蠢蠢欲动。 复杂的交叠缠绕如丝,丑陋的灵魂跋前疐后,熊三品虽然欲火中烧,但他还是止不住担心,波澜起伏想脱栾晓芸的衣服,手指却是微微发抖。 为了防止小铁盒弥漫的神药气味迷倒自己,也就是暗算栾晓芸的时候害怕赔上自己,解药熊三品已经提前吃了,不过现在他怎么也有些不适,加之一肚子剩饭菜,好像起了什么反应。 他这个准化学家没有搞懂,忽而有一股水流返回嘴里,馊馊的,又被他强咽下去。 好不容易舒坦一点,熊三品长喘一口气,终于将心一横。这一伸手去脱栾晓芸的衣服,哎呀妈呀,突然,“嘣”的一声,他的后脑勺结结实实挨了一下。 这回眼前发黑、天旋地转的轮到他了,还没来及看清哪路高手,旋即晕死了过去,他这么腐朽,当然也不会有人搀他一下,就如同一棵枯木自然倒下。 出手是有些重了,硬使铁拳砸的,当然高手非杨毅莫属。 早在偷袭之前,杨毅就已做好必要的准备,他担心被熊三品认出来,毕竟在一个单位共事,又是一个科室的,太熟悉了,就是想乔装改扮一把,也得装出像模像样啊。 可卧室里黑灯瞎火的,杨毅实在不好找什么掩饰,就从衣柜里胡乱扯出一堆衣服,挑了件栾晓芸的全棉内衣,然后急中生智的将内衣咬开两个小洞,就不管多么伶牙俐齿了,然后又把领口处扎住,套在头上刚好露出炯炯双眼视物,所以说即使熊三品转脸也不会认出他。 第53章 是不是她 放倒了顶头上司熊三品,杨毅两手叉腰,平素所受的一切欺压与指手画脚,随着一拳掣出,终于换来长吁一口气。 当然,这一拳是替受害者栾晓芸打的,人家栾晓芸善良到毫无防备,他熊三品可好,专门跑到栾晓芸新家来祸害人家,他这种人就该遭灭。 看了看昏睡中的栾晓芸,杨毅心疼到不行,真想照准熊三品要害部位猛踢两脚,可又怕把他踢醒,考虑一下还是忍住了。 不过这个熊三品也太不抗打了,又不是大棒,当头一拳竟能昏厥。再一试他的鼻息,好在没有死,但他也确实失去了知觉,平素所有的戾气与傲慢都在报应的边缘遁化无形,似乎在静悄悄地考验偷袭者的智商。 杨毅撤回那只试探熊三品鼻息的手,挺直了腰板,稍有迟疑,然后摘下头上罩布,找栾晓芸的车钥匙去了。 是的,他不能简简单单一走了之,他必须替栾晓芸想好退路,不然,熊三品醒来还会继续侵犯栾晓芸,而且极有可能变本加厉,也就是说,他必须把二者分开。 当然,他想照顾之人肯定是睡美人栾晓芸。 ………………………………………… 等到熊三品醒来的时候,院子里一片漆黑,屋里更无光亮可言,最大的收获就是他感觉身上好痒,尤其是脚脖子位置,几乎被蚊子叮烂了,痒痒到抓心,恨不得把脚脖子剁掉的程度。 更加狗血的是,他的身上还盖着一层毡毯,好在他没有直接坐地上,而是在屁股下边垫着几块泡沫拼图,只是斜靠的地方有些硌人,手伸过去一摸,草,竟然是个狗笼子! 再扯毡毯一闻,有一股浓浓的狗骚味。原来,熊三品侵略了栾晓芸带来的那只泰迪女生的窝,那只泰迪女生也不知道跑哪去了。 为了防止泰迪乱跑,栾晓芸特意定制一个大狗笼子,害怕泰迪夏天挨晒冬天受冻,她又特意买了一条大毡毯盖在狗笼子上边。 这条毡毯可是被杨毅派上了大用场,他熊三品不是身上有火嘛,那就把他扔到院子里,给他披上毡毯,炎炎夏夜给他一种穿棉袄的感觉。 这次杨毅做得足够损,看来真是心疼栾晓芸了。 熊三品屁股底下那几块泡沫拼图,则是放在狗笼子下边接屎接尿的,不想杨毅太会就地取材。 熊三品受伤的脑袋渐渐清晰,嗅觉随之越来越敏锐,不好的结果是他闻到的狗骚味越来越浓郁,升腾的气体让他倍觉恶心,再一摸屁股下边,操,手上黏黏的,竟然摸了一把狗屎。 不用说了,裤子上肯定到处都是。 熊三品可就气坏了。这一羞恼不打紧,脑袋瓜忽然疼得厉害,嗡嗡乱响余音萦绕,像有一群小蜜蜂围绕他胡乱转悠。 可别是脑震荡! 熊三品止不住害怕起来,身上没带纸,他就把粘着狗屎的手往毡毯上简单擦了擦,再一摸后脑勺,居然鼓起一个大包! 好在没有淌血。这一定是那个穿皮鞋的人干的! 第一印象,熊三品想到摆放在栾晓芸客厅里侧的那双皮鞋。 尼玛,你是谁?如果老子抓住你,哼哼,你他妈死定了。 可不知道高手还在不在屋里,他又禁不住心里一紧。 这家伙确实匪夷所思,发狠复仇的同时,那两只手,有一只摸到狗屎,一只没摸到,他非得用粘着狗屎的手去摸后脑勺,若不是酒精在作怪,那一定是杨毅把他打成了真正意义的脑残。 更加可笑的是,事到如今,他还不忘阿q精神胜利法,掰扯什么如果不如果的。要是知道那个猝不及防的昏厥拜他手下杨毅所赐,他还不气得就地自宫? 恼羞之余,熊三品回想栾晓芸被他迷倒的情景,又想进屋看看动静,他想,若是栾晓芸还没醒过来,指不定还能温暖他这冰凉的小心脏,再者,那个高手…… 想到袭击他的高手,熊三品按捺不住怵怕,就想去寻找自卫的工具。 尼玛,老子的刀呢,刀在哪里! 自壮声威地叫了两声,弯月虽然如刀,熊三品抬头看了看夜空也就算了。 熊三品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小心翼翼一推门,客厅的门居然从外边锁上了。 显然栾晓芸不在家。 这一不见人影,熊三品可就来劲了,再一过去察看院门,栅栏门也是锁上的。 先前他耍无赖,不是声称要翻栅栏门进来的嘛,好吧,人家栾晓芸成全他了,现在请他翻院门出去。 “栾晓芸,你他妈的躲哪去了,快给我滚回来,告诉我,你和谁好上了!” 熊三品心火旺盛,却又不敢大声喊叫,毕竟深更半夜影响不好。 此时的栾晓芸正斜躺在自己的豪车后排。熊三品醒来的时候,她还在昏睡状态,是杨毅开的车。 睡美人一样的她依然穿着薄薄的睡衣,显然杨毅扛她离开现场走得匆忙,说实话,哪怕不是匆忙,他也没法给栾晓芸换衣服。 至于说,摸没摸亲没亲的,栾晓芸处在昏迷状态,杨毅明知栾晓芸对自己有好感,可以细水长流了,因此没再像几天前栾晓芸醉酒那次对她动起歹念。 杨毅开车没有具体去处,带栾晓芸在唐州城里漫无目的转悠着,英雄救美,却是跑到美人家里救出来的,看着王宫一样的家园不能回去,这个故事倒是有些特别之处。 杨毅也不知道栾晓芸什么时候醒过来,想带她去医院看医生吧,又不好解释事情经过,总不能跟医生说美人被人下了迷药遭到性侵了吧,那样,熊三品被抓不讲,栾晓芸名声也会受损的,而他与熊三品的同事关系,就此也就画上了句号。 杨毅思前想后,觉得到底不妥,不知不觉就到了一个易堵车的地段,虽然夜色沉沉,出没的豪车还是不少,非常匹配灯红酒绿的城市夜生活。 遥望前边有个十字路口,只是路口红绿灯失灵了,这么晚了,因为这个情况,不想还是遇到了短暂的堵车。 正是因为这次堵车,忽然,人行道上快步走过来一位年轻的女子。 那女子怀里抱着一个三四岁的孩子,走向一辆宝马,敲那车窗玻璃,怯怯懦懦而又显得有些着急。 看她的一举一动,隐隐约约好像是行乞的,具体跟那个宝马车主人说了什么听不清楚,不过几句话过后,她似乎很失望,又走向后边一辆车。 “先生,请你行行好吧,我的孩子发热了,急需去医院,有零钱就给我一点吧。” “滚,骗子,噗!” 唾沫星飞溅而出,随之车窗玻璃迅疾关上,守住满车的舒爽。 冷眼,冷语,掺和起来五味杂陈。 这女人专挑好车讨扰,栾晓芸的车子将近两百万一辆,自然很快进入她的视线。 通常来说,在城市易堵地段,趁停车的空当,有生活所迫者溜过来伸手行乞,这事也见怪不怪。杨毅在其它城市见到过,不过像今夜遇到的这么个少妇行乞,怀里还抱着一个生病的孩子,他还是第一次遇到。 夜幕之下,都市闪烁的霓虹并不能掩饰住那个少妇瘦弱的身体,包裹她的营养不良或者无能为力,在城市的夹缝里求生,就像游走在这危险的车流间隙,这些人确实真实的存在。 但是从背影来看,她的齐肩短发里隐约闪烁淑女的影子,唯有那层口罩似乎还在拼命维护着她的尊严,诉说下层小人物的生活不易。 “先生……” 可能真是走投无路了,那女人走了过来,轻轻敲打杨毅的车窗,依然机械地重复同一句话,“先生,请你行行好吧,我女儿发热了,急需去医院,有零钱就给我一点吧。”声音有些沙哑,失望至极,口罩掩藏不住的那双眼睛,居然闪烁着泪光。 可当杨毅降下车窗玻璃的时候,她顿时目瞪口呆了。 她没有叫出杨毅的名字,口罩后边,疲惫而清瘦的脸上,眼睛睁得好大。 却是杨毅脱口而出:“潘小兰!” 杨毅止不住惊叫起来,“怎么会是你?小兰!”盯着女子落寞的眼神,杨毅有种崩溃的感觉,奔腾的浪潮不约而至,随之打的他眼眶发热。 那女子的身子先是颤抖几下,继而于慌乱中仓皇而逃,搂着孩子一路颠簸状,恰好车流在松动,后有鸣笛声,杨毅无法弃车去追,不得不驱动车辆,而那个女子已经变成夜幕里的斑点了。 “小兰?不会真的是她吧?不会的,不会的!”杨毅狠命晃了晃脑袋,众里寻伊,却又情愿看错人了,但愿这只是他的错觉。 杨毅曾经听人说过,在他考上销售员离开二车间不久,潘小兰就辞职了,至于她具体去了哪里,想到她与孙根富的关系,杨毅也没力气问。莫非她竟然到了这个地步,为了给孩子看病,连尊严也不要了,这可不是他杨毅想要的结果啊! 杨毅一阵阵心酸,用心记住这个地理位置,心想,以后多来这里几趟吧,兴许能遇到那个女子,别管她是不是潘小兰,遇到这种情况,不论是谁,他一定出手相帮。 止不住同情如水,小人物同命相怜抽扯不开,杨毅正是郁闷,忽听车子后排有了轻微的声音,“杨毅,我们现在去哪?” 第54章 耙子功超一流 是栾晓芸醒了,微微睁开双眼,看上去很累很孱弱的样子。 “我也不知道去哪。”杨毅说道,“我把熊三品打晕了,扔在院子里,然后就带你出来了。” “那个衣冠禽兽!” 栾晓芸忍不住骂了一句,脑子还是有些沉,善良之根却让她不无担心,随之话锋一偏,“你用什么打的,可别把他打死了呀。” 一听杨毅说把熊三品扔在院子里,栾晓芸忽然担心那家伙会不会死在她家里,不管那家伙多么可恶,总不能出人命吧。 天生善良使然,因为这,栾晓芸在老熟人面前善良到毫无防备,她的生意做了这么大,居然还轻易相信人,这不得不让人怀疑上帝偏心了。 其实栾晓芸更多的是为杨毅考虑的,毕竟下手打人的是杨毅,真要打死了熊三品,杨毅会坐牢的,还有,这么热的天,院子里蚊子嗡嗡叫,熊三品不被打死,也会被蚊子咬死。 想必她还念及同学的感情,虽然遭受小人暗算,她却发着慈悲,这多少让杨毅困惑不解。 栾晓芸还在惴惴不安,正想让杨毅开车回去看看,可巧熊三品的电话打了过来。 而杨毅仍然惦记刚才那个女子怀抱生病孩子行乞的不容易,撕开记忆的封条,撇开女子的清瘦和她蓄着的短发,从她的声音和眼神,杨毅越想越觉得她就是潘小兰。 从去年暮秋到现在,尽管杨毅和潘小兰好长时间没有见面了,时光犹如刻刀,特别对穷人更是下狠手,可是潘小兰好看的脸部轮廓在那摆着,刻于灵魂的嗓音更不陌生。 遗憾之余,杨毅这一听栾晓芸说熊三品来电话了,再往熊三品身上去想,随之不冷不热的来了一句:“怎么样,我说他没事吧,狗窝舒服着呢。” 栾晓芸如释重任的舒了一口气,“没死就好。”说时眼睛盯着手机屏,却是问杨毅,“电话接不接?” 杨毅不以为然,“接!怕他咋地?你不仅要声色俱厉,还要向他讨个说法,不然就起诉他,别忘了,你才是受害者。” 起诉不起诉的,真不是说的这么轻巧,毕竟名节受损的是栾晓芸,无论历史上诸多桃色事件,还是发生在身边的花边新闻,其实遭受冷眼与嘲笑的总是女人。 栾晓芸也不能不考虑这些,可回想熊三品的下流行为,还用迷药害她,她的反击是必然的,这回有杨毅撑腰,她使劲咬了咬嘴唇,就按了接听键。 “晓芸,你在哪!” 电话那头,熊三品轻轻摸了摸受伤的脑袋,责难的声音听起来很强势,俨然他才是受害方,得理不饶人的应该是他。 栾晓芸被熊三品强硬的口气惊得一愣,切,天理何在,这也真没有好人过的日子了。 不过这也不能怪熊三品发火。 三伏天气,狗吐舌头的桑拿天,杨毅把个熊三品扔在院子里,斜靠在狗窝旁边羞辱熊三品不讲,还给他披上一层毯子,让他热的跟水洗一样,这能让他不气吗? 事实确也这样,责难之余,熊三品气得像个僵尸般原地直蹦,一面又担心邻居把他当贼来捉,又不敢过分嚣张。 人家的门是锁着的,他在人家狗窝旁边,这若被人看见,不是偷狗贼也是偷狗贼了,泰迪不见了,不找他还能找谁? 所以,熊三品虽然火气冲天,却是十分鼠胆的样子。 依照栾晓芸今日成就,说她没脾气那是撒谎,她之所以征求杨毅的意见,淑女到至柔至弱的地步,那是因为她在乎自己的美好形象,尤其在她在意的男人面前,她不想失分。 明白杨毅的意思以后,栾晓芸果真听从,本来她就一肚子怨气的,听到熊三品拿话呛她,这时更像吃了枪药一样,说道:“我去哪,你管得着吗?” 接着谎称,“我回青屏厂里了!” “切,逃跑了!偷袭我还想跑?说,刚才谁打我的?” 栾晓芸本来就气,这一提陷害她的事情,立马反唇相讥道:“谁打你,我怎么知道?我还准备问你呢,你这是报应!老天不打雷劈死你,是照顾我,心疼我的房子。切,逃跑?我从自己家出来,叫逃跑?现在你快点死走才对,不然我就报警了,我只给你两分钟时间,翻栅栏!” 栾晓芸没有忘记熊三品涎皮赖脸的模样,她说给出的短短两分钟那是毫无退路的死命令。 人若温文尔雅,这要刻薄起来还挺有艺术细胞,那也是一套一套的,却也慢慢回归女强人的形象。 尤其听说老天不打雷劈死熊三品是因为心疼房子,那简直就是神来之笔,杨毅握住方向盘的手腾出一只,情不自禁翘起大拇指点了个赞。 “好,好,我说不过你,我向你道歉好吧,你实话告诉我,我去你家之前,你屋里是不是还有别的男人?我只想知道这点,至于谁偷袭我的,我暂时可以不追究。” 熊三品说着就想起餐桌上那两双筷子两个酒杯和那瓶喝了七八两的“五粮液”,栾晓芸平时不喝白酒,说是来了个女同学,一般人也没有那么大的酒量啊。 想着熊三品一拍脑袋,自言自语:“熊三品啊熊三品,你他妈的真笨!”接着“哎哟”一声,居然忘记头上有伤。 栾晓芸也不知道熊三品为何哎哟,她轻轻哼了一声,“有与没有,跟你有半毛钱的关系吗,我警告你熊三品,从现在开始,我不认识你这个人了,你也别耍无赖,再若纠缠不放,别怪我不客气!我跟你没完!” 栾晓芸嘴上说跟熊三品没完,却不走法律程序,这已经给熊三品天大的面子了,也算她栾晓芸名节自保的需要。 熊三品却不领情,不识时务的说道:“哼,你不客气?不客气那就来呀!” 栾晓芸前半句话的言外之意,意思就是有呗。熊三品虽然装大,醋意还是止不住外溢,又想当面声讨美人,沉重的语气略微上浮,问道:“是不是帅哥?” 栾晓芸冷冷的顶了一句:“对,是帅哥,好过你一万倍,咯咯!” 一声冷笑伤人如刀,熊三品不知道栾晓芸是不是成心气他的,他也不用醋意自虐了,邪恶一笑,反戏栾晓芸道:“你说跟我没完,我还没玩够你呢,要知道这个结果,早就该把你办了!” 说话时就有一片草丛在想象中飘过,牵扯他真想变成一只疯狂的胡蜂。 栾晓芸忽然爆发了,“办你妹!” 有史以来,这貌似是她最重口味的一句愤怒,听到熊三品直白的侮辱,还说想办她,她真想返回去杀了熊三品。气咻咻的挂断电话,羞恼不过,她忽然来了一句,“杨毅,咱们开车回去。” “回去?” “对,回去。你去帮我把熊三品打死。”栾晓芸亲眼见识过杨毅与段家帮大金刚赵胜过招的情形,那真叫高深莫测,又有两肋的刀状蛇形刺青扑朔迷离,若要打死熊三品,那就像捏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 不过,刚才她还担心熊三品死在她家的,这又要去把他弄死,显然忍无可忍。 栾晓芸手机通话保密效果很好,杨毅听不清那头的熊三品说了什么,但从栾晓芸的表现来看,熊三品一定狗嘴里没吐什么象牙。 杨毅心说别看这女人柔软时像团面,强势起来原来这么不好惹,一开一合,张弛有度,这才是成功企业家必备的个性。 可怎么说熊三品也是他的领导,真要开车回去,应该如何面对呢,正犹豫间,视野像只网,杨毅忽而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瞧,他的老婆。” 杨毅“嘘”了一声,往斜前方抬手一指,小声说道。 栾晓芸情不自禁的放下手机,“谁的老婆?” “熊三品的老婆,朱芳!” 杨毅即将路过的是一家宾馆,放眼而望,朱芳从宾馆鬼鬼祟祟的走了出来,头包围巾,戴着墨镜,离她不远是一个高大魁梧的男子,一前一后出来的,然后上了一辆suv。 朱芳虽然包装严实,但她走路的姿势出卖了自己,也就是走路时两个肩膀习惯前后摇摆,屁股随之一扭一扭的,不知底细还以为她喜欢招摇呢,反正很有特色的那种。 杨毅眼尖,一下子就认出是她。 其实唐州城并不是特别大,也只是一个地级市,大街上看到熟人实属正常,不过杨毅不正常的语调还是引起了栾晓芸的注意,栾晓芸一怔,“朱芳?在哪?” “那里。”杨毅选个位置将车靠边停下,指向朱芳的手顺势化掌,故意说道:“这么迷人的一双眼睛,怎么一看到别的美女就不好使了呢?” 意思是,栾晓芸只许一枝独秀呗,眼里容不下别的美女。 栾晓芸娇娇的撇了一下嘴,“去你的!” 杨毅还想撩她一撩,“咋这么赘呢?” 这时的栾晓芸心思全部放在那个神秘的女人身上了,自言自语:“她就是朱芳!” 杨毅却是有些诧异了,“怎么,你不认识她?”紧接着发觉说话有些变味,忙改口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这话问的就带着故意了,越说不是故意而为,就越解释不通,确实让栾晓芸感觉有些别扭,像有蛛丝缠心。 是啊,你栾晓芸跟人家熊三品关系这么近,又是老同学,又是梦中情人的,怎么可能不认识熊三品的老婆呢? 不过,你杨毅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啊。 杨毅当然有些不信,问这话也不是刻意伤害栾晓芸的。 栾晓芸被熊三品侵犯一回,正愁没地方撒气,这又敏感的闻到酸酸的气息,伤口撒盐那倒不是,可她还是有些不高兴,不知道杨毅此话何意,却把怨气撒到熊家媳妇身上,眼见那辆suv驶上大道,她气嘟嘟地来了一句:“跟上她。” 第55章 心有所念 “嗯。” 杨毅想不到栾晓芸竟然没对他发小脾气,虽不是给点阳光就灿烂的那种,那也是润物细无声啊,他的心灵稍一擦去灰尘也就明净了不少,因此开车格外卖力。 穿街走巷,一路跟踪,离熊三品住的居民小区不到两里地,那辆suv忽然停了下来。 很快朱芳就下来了,往一处小型娱乐广场走去,这个时候都快到夜里十点钟了,还有一帮热爱广场舞的娘们在那里闹腾。 从朱芳上好的身材判断,她也可能喜欢跳广场舞,这杨柳细腰的,除了节食,扭腰摆臀也不失为一个塑造美体的有效手段。 朱芳围在头上的纱巾和戴在脸上的墨镜下车时就不见了,想必被她藏在手包里,速速走路的样子还是减不下来。 望着朱芳的背影,栾晓芸冷冷地说:“这女人挺会装,她一定过完缓冲期再回家。” 又见朱芳摇身走了好几十步,然后回头摆了摆手,那辆suv这才离开,看上去恋恋不舍。 “注意,咱们盯住那个男的,看看他住哪?”栾晓芸说道。 杨毅却说:“你先记住那辆suv车牌号,可别走丢了。” 栾晓芸点头,“嗯。不过,那个男的好像注意咱们了。你没看刚才在路上他那车左拐右拐的,还有些晃?” “是啊,我早注意到了。”意想不到的是杨毅的流氓习气忽然爆发,止不住冷笑一声:“好像在玩车震。” 这话令栾晓芸一下子想到初遇杨毅时他那流里流气的表情,那个不期而至的盛夏奇遇,不由人想到身边这只泰迪女生被杨毅带的狗上了,再一想今晚她与杨毅酒后的煽情,若不是半路杀出个熊三品,她,她,她指不定也被杨毅上了。 栾晓芸想着就觉的面颊发烫,妩媚里多了几波荡漾,好在她坐在后排,又是深夜,杨毅不会轻易发觉。 她偷偷白了杨毅一眼,低低的说了声:“缺德!”然后伸手抚摸那只泰迪女生,美目流盼,有些命运相仿的羞涩。 朱芳也在玖陇农化上班,而且是为数不多的女性中层干部。虽然她只是公司后勤部的副部长,却能让正部长听她指挥,这其中自有奥妙。 几年前就有人风言风语,说朱芳跟老板方家岩有那么一腿,那时方家岩还没跟原配夫人离婚,是个嫌弃原配夫人黄脸婆的那种人,因此在外头搞点小动作也不意外。 后来二奶白丽上位了,不知怎么就没人敢讲了。 再后来熊大品调到省环保厅,熊三品随之变成了方家岩身边的红人,销售部的中坚力量,就更没人旧事重提。 不过,不管怎么样,朱芳坐着后勤部副职的位置,却是挟正职之权,这在玖陇农化也是一大奇葩现象。 也许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吧,朱芳和熊三品的口碑差不多,都属于君子不愿深交、小人害怕过招的那种,但她利用手里的权力,却也捞到不少实惠。 杨毅也不是成心糟践朱芳,有权不用过期作废嘛,他也不红那个眼,只是熊三品过于恶劣了,疯狂打压他不讲,居然还算计到女神栾晓芸的头上,是可忍孰不可忍? 栾晓芸嘴上虽说杨毅缺德,可杨毅这一不怀好意的讽刺朱芳,无形中帮她出了一口怨气。 不知不觉间,栾晓芸被熊三品惹起的三丈火气就消退了两丈半,等到她掏出手机偷偷把那个suv车牌号拍了下来,然后话题一转,说:“你还没醒酒吧,可别被交警查到喽。” 心平气和以后栾晓芸才意识酒驾的严重危害,意思让杨毅赶紧找个地方停车。杨毅也担心发生事故,想想也对,就轻打方向盘,找个路边泊位停了下来。 “我们现在怎么办?要不然,你真的送我回去吧,我估计那个畜生应该走了。”栾晓芸说。语气软软的,显然没有熊三品打扰比什么都好。 杨毅却说:“可别!我那个领导我太了解了,他那个人生性多疑,指不定潜伏在某个旮旯窝等你回去呢。” “那,你说怎么办呀,要不然,你送我回青屏酱油厂?” 杨毅轻轻摇头,也没一口否定,说:“行是行,可我不好回来啊。我明天还得上班,要不然,咱们住宾馆吧。” 最后的点题有些刺耳,敏感思维让人脸烫,若不是有个太坏的熊三品作为对比,那么他杨毅一定也遭栾晓芸的白眼。 栾晓芸却是没有过于在意,望了望身边的泰迪女生,说:“咱们带着它,宾馆不让住,再说了,我穿着睡衣,身份证也没带,人家更不知道怎么回事。” 她这话说的不无道理,真若男女开房,也没有这么露骨的吧。 杨毅点头认可了,又说:“实在不行,咱们就在车上聊一夜吧。” 这回轮到栾晓芸摇头了,“你都说了,你明天还得上班。这样吧,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这时栾晓芸体力恢复差不多了,脑子也变得更加清醒,说着她就要与杨毅换位置,意思是车子由她来开。 杨毅的嘴里还喷着浓烈的酒气,满大街转来转去的,没被交警查到已经足够幸运了,栾晓芸虽然喝了点红酒,现在还好,基本上酒力过去了,但还是不敢招摇过市。 换了座,栾晓芸驱动车子小心翼翼的样子,她带杨毅去的地方是一个居民小区,靠近繁华闹市的位置,这里有她一套商品房,早已经装修好了的。 贵在一路平顺。栾晓芸停好车子,抱着泰迪,引杨毅来到一个电梯口,上行键。 电梯步步高升,到了二十几层才停了下来,然后一前一后出了电梯,来到一个门牌号2202的地方。 有一把钥匙与车钥匙同在一个钥匙串上,正可打开这个房门。 进了门,栾晓芸揿亮房灯,明亮的世界独立而又浪漫在即,只是闷热到不敢大口呼吸,随着栾晓芸打开空调,不远的清爽,眼看着渐然靠近。 “这里除了没有吃的东西,别的一应齐全。” 栾晓芸把这个情况说了,然后说:“你在这里将就一夜吧,附近有几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快餐店,我下去给你搞点吃的。” 她说这话明显想拴住杨毅,就像拴住那只欺负她家泰迪女生耍流氓的泰迪犬。多好的美事呢! 谁想杨毅非得装纯,说:“不用,我不喜欢夜宵,我还得回宿舍整理材料呢,有一位同事找我帮忙,向我要一些植保方面的知识材料,我都答应她了。” 这个纯,杨毅装的有些低级,却也让栾晓芸以为杨毅是个正人君子,随之说了一句:“撒谎吧你!” 接着,栾晓芸停顿了一会儿,像是留给平缓呼吸,或者为了消灭先时的小激动,又说道:“这都什么时候了,你早不整理晚不整理的,非得这个时候说整理材料,撒谎也不会优化内容。你不在这里住,是嫌恶我了吧,因为熊三品,你瞧不起我!” 栾晓芸禁不住嘟起香腮,睁大眼睛迫视杨毅,带着只可意会的幽怨。 其实杨毅嘴说要走,却是无力抬起步子,就像铁屑中了磁场的埋伏,强大的引力无法抗拒。 “没,没有,我怎么可以瞧不起你呢,你这么优秀,我仰望你都来不及呢。我知道你是无辜的,又没犯什么错。” “那,你为什么不开心?” 栾晓芸早已留意杨毅郁郁寡欢的表情,好像有什么心事。 这与他彼时酒后的兴奋完全不同,那时他眼里燃烧着情火,只可恨熊三品去的太不是时候,现在重新回到二人空间了,这个近乎绝密的地方,再也没人打扰,未知的浪漫完全可以一路延伸,不料这个男人也是一个嬗变的角色,越发面沉如水。 “别问了,反正不是因为你。” “你恨你那个顶头上司?” 杨毅摇头,“熊三品,哼哼,他不值得我花费力气。” 既然哼哼两声,不用问了,那肯定有意见。 栾晓芸也是坦然面对,说道:“杨毅,如果因为我给你带来了不开心,我郑重向你道歉。你也别因为熊三品而不高兴,说真的,我对他一点感觉都没有,你别把我想的有多丑陋。” “跟你没有任何关系,真的,栾总!” 这一声栾总叫的有些生硬了,客气到让人不舒服。 栾晓芸忽然打断了杨毅的话:“我更喜欢你叫我晓芸。” 说话时她想到了酒后挨坐在杨毅身边那一幕,那些柔热的叫唤几乎让她融化,注定永生难忘。再次响起时,她的芳心不禁微微一颤,定定的凝望着杨毅,像是挑衅,又如等待。 杨毅的心里跟着微微一震,挪开目光,他不敢正视这个绝美的艳妇,但他还是继续称呼栾总。 “实话告诉你,栾总,从你新家出来的路上,在你还没有醒来的时候,我看到一位女子在马路上伸手讨钱,她好像是我的一位朋友,关键是她怀里还抱着一个生病的孩子。” “哦,是这样?那,然后呢?” “没有然后,她跑开了,我不敢确定是她,也不希望是她。” “怪不得呢。”栾晓芸被一层灰暗的东西带的心里一沉,叹了一声,说道:“但愿那个孩子没有生病,这个时候,我倒希望那个女子是在撒谎。” 第56章 两个人的孤单 善良的心灵极易产生共鸣,很快就拉近了彼此距离。 就在安慰杨毅一阵以后,又听栾晓芸说道:“你就住一个晚上吧杨毅,放心,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也许,你对我的感觉就此画上了句号,不过无所谓,我是过来人,看得开,我不会怪你的。让你留下来,我也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让你陪我说说话。” 听她口气,再看她热望的眼神,绝不是说的这么简单,就像心里另有所图。 望着灯下更加妩媚的栾晓芸,杨毅何尝不恋红袖添香呢。 这个曾经让他绮念数次的艳妇,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他杨毅再是铁石心肠,也有熔成软质的那一刻,何况他的心肠不是铁石,他只是在重重心事中打不起电光。 “好吧。可是,我不知道有几张床。” 瞧这话被他说的,也太雷人了吧,栾晓芸却是一点儿也不生气,忽然忍俊不禁的扑哧一笑,“想得美!” 其实熊三品暗算栾晓芸的那种高级迷香不仅能把美人迷倒,过后还有一些催发情感的辅助作用,现在的栾晓芸就觉得体内有股热热的潮流,让她止不住春心涌动。 想到这几天她与杨毅的过从交往,从讨厌到爱慕,这神奇的速变身不由己,更想嗲里嗲气的撒一回久远的娇气,更多的则是自然舒展的妩媚。 她这一声“想得美”,却是含情脉脉的样子,可也把气氛盘活了,也让杨毅小腹一热。 再一灯下看美人,那真是别有一番滋味。 强劲的荷尔蒙忽而唤醒,热血回勇,那才叫青春。 血气旺盛的杨毅盯着栾晓芸一阵紧看,栾晓芸反而羞涩的垂头,不敢对望,数秒后她才用另一种眼神回敬,说道:“实话告诉你吧杨毅,这房子是我准备送给青屏一位领导的,你救了我,这套房子我就送给你吧,我改天重新给他买一套。只是这房子面积有些小,才一百零几平米,你别嫌弃就行。” 有钱真是好,这一张口,百八十万说扔就扔。 不料杨毅轻轻摇头,“谢谢你,栾总,这么贵重的礼物,我不能要。” 栾晓芸倍感诧异,“纯粹送你的,没有任何附加条件。” “正因为没有附加条件我才不要。” “你别误解,别多想,杨毅,我只是报答。” “可我没什么值得你报答的地方啊,我,我也侵犯你了。” 栾晓芸摇头,“不,你没有!你那不叫侵犯,我是自愿的,非常非常的乐意。” 说时她想到熊三品的恶劣手段,禁不住的又有些伤感,说道:“其实我跟熊三品真的没有什么,从青春年少,追求我的男孩子就很多,我不是那种随便的女人,我的爱不是轻易给予的,请你相信我。”她再次重申。 “我相信。”杨毅说道。 可要说近在眼前的浪漫本来属于他和栾晓芸,他却老是往潘小兰身上去想,这个夜晚怎么啦?为此他的胳臂如同石坠,虽然也是坐在沙发上,就像别墅里他与栾晓芸挨身贴腿,他却再也无力抬起,抚摸她,或者拥她入怀。 栾晓芸也是敛住了渴望,苦笑的滋味,远远胜过过期的咖啡。 她知道她无法责怪杨毅,空间虽好,哪怕两个人睡一张床,人家杨毅不伸手,她也不会主动发出邀请的,毫无办法,谁让熊三品那个混蛋太渣了呢,虽然杨毅嘴上不介意,可又如何看到他的内心呢? 然后她又在自己身上找原因,暗自埋怨:“你栾晓芸真若是个好女人,就不应该放熊三品进家门,知不知道呀,过度的善良就是懦弱!” 这个女人有个鲜明的特点,许多错误,她都绕开杨毅,亲情时,就像姐姐对弟弟那种疼爱,爱情时,又如一种甘愿受罚的揽责。 停顿一会儿,栾晓芸说道:“我累了,杨毅,都洗洗睡吧,是我先洗,还是你先洗呢?” “你先洗。” 栾晓芸也没虚让,进了洗澡间,也就简简单单冲了一把,却是贵妃出浴般十分迷人。 可芙蓉出水好看不假,却也要有人懂得欣赏啊。 “你去洗吧,地上有点滑,注意点。”出来时栾晓芸跟杨毅说道。 杨毅故意低头,没敢多看美人自然挥发的艳。 赶巧洗澡间只有一块肥皂,一条毛巾,肥皂栾晓芸用过了的,等到杨毅进去时,再一使用,就有一种肌肤之亲的柔然遐想。 毛巾栾晓芸也是用了,与肥皂泡的影子不同,这毛巾真实的挂在晾衣架子上,湿湿里处隐约透出一股天然的女人香,止不住让人抽扯着幻想。 杨毅双手捧着栾晓芸用过的毛巾,凝望好一会儿,随后放在鼻尖轻嗅一阵。 他没有用它擦身,而是把它盖在脸上,遮住了他的紧闭的眼眸,挣扎的姿态,尽量不再去看城市底层人物的卑微,很难穿透的潮湿水汽,让他好想窒息一回,然后重生于美丽从前。 是的,小人物的卑微,今夜在那个像是潘小兰的女子身上得以足够证明,继而让杨毅感同身受可又无能为力。 那天熊三品说起栾晓芸身价过亿,杨毅曾经渴望俘虏这个富婆,然后这辈子衣食无忧,一劳永逸的事情,起码不用这么辛苦奋斗,可现在杨毅忽然改变了主意。 也许越是看清楚栾晓芸内心的善良,那种埋于骨子里的人格高贵,他越不忍亵渎,不忍将她轻易伤害。 因为真爱萌芽,生活矛盾盘根错节,思绪也就如蔓而爬,等到杨毅从洗澡间出来的时候,他的头发湿湿的,衣服也是湿湿的,却也不是莲出污泥而不染的那一种。 栾晓芸迎了上来,她本来想递一瓶矿泉水的,可当看到杨毅这个样子,她的第一判断就是杨毅肯定没用毛巾擦身,因此,随之芳心一沉。 是嫌我脏吗? 一丝痛苦掠过栾晓芸的眼角,可她却没有说出口,矿泉水到底也是递了,然后一个矜持的转身,临回卧室之前说了声:“我睡了,明天还要赶回芸花酱油厂,你也睡吧,晚安。” 杨毅点了点头,接过矿泉水,拧开后仰颈猛喝一阵。 栾晓芸先于他的拒绝,也许只有他这个粗暴的喝水动作才能掩盖尴尬,先时他所萌动的一切幻想与自责,看样子都是来于毫无意义的自作多情。 得到或者失去,就像地下铁的往返,坐错方向才知后悔。 忽然杨毅不舍栾晓芸的离开。 这个女人绝然淑女的背影没有任何多余的扭动,让杨毅眼热到不能自拔,可随着她不慌不忙的开门与关门声,再有一声咔嚓反锁,杨毅的身子禁不住一个趔趄,就觉得脸上被重重搧了一巴掌。 显然,栾晓芸知道杨毅在偷看她。 杨毅下意识的摸了摸脸,目光连同思绪一起凌乱,然后也回到了自己的卧室。 两间卧室是紧挨着的,并不像杨毅初时想的那样,什么什么担心床不够用,难怪栾晓芸说他想得美。 让杨毅激动坐起的是,不一会儿,栾晓芸从里边反锁的门悄悄又打开了,“咔嚓”一声轻响明显节奏放慢,真不知道她该是怎样的小心翼翼,声音不算很大却很刺耳,想必杨毅在隔壁听进了耳朵。 两个人的孤单,那才真叫寂寞! 栾晓芸柔弱的后背靠在门后,在她等待或是提防之间,丝丝缕缕的情愫,时而燃烧,时而被一种莫名的伤感浇灭。 她将手捂住胸口,有一种习惯了的空守闺房让她学会了自我疗伤,于漆黑的夜里舔舐着伤口,除了她自己,没人能够看见她眼角潮湿的洇痕。 “杨毅,你如果是个男人,你就过来敲门,你的涎皮赖脸呢,你的厚颜无耻呢,你的乱七八糟的话呢,都吓得跑哪去了?”掩不住,心灵在悄悄呼唤,止不住的焦渴与悲凉起起落落。 而杨毅何尝能够心如止水? 此时的杨毅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他想说的话则是:“杨毅,你啊你,你如果是个男人,你就应该保持克制,你给我记住咯,如果不能够娶她,你就不要轻易去解她的裤带!” 挣扎在激情的漩涡,痴男怨女这一清晰了理智,相思的滋味空有咫尺煎熬,爱的意义却是深远到无极。 这一夜,两个人都没睡好,也可能是距离太近的缘故,煎熬的感觉如同高墙内外。 第二天早上放门时,栾晓芸满脸慵倦,杨毅也是一夜无眠的样子,想必都被思虑折磨的不轻。 栾晓芸下楼买了早餐,吃过以后,她要回青屏芸花酱油厂了,杨毅也要回玖陇农化面对顶头上司熊三品。 临离开房间的时候,栾晓芸把房门钥匙从钥匙串上解了下来。 “这房子送你你不要,租给你你也没兴趣,现在,我拜托你一件事情,杨毅,闲着的时候,你就过来帮我开窗通通风,我想,这点你能做到吧?”她说。 杨毅有些不解,“你不是想送领导的吗?” 栾晓芸故意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我考虑好了,不送了,就这样闲置在这里吧,你什么时候想搬过来住都行。” 见杨毅不接,栾晓芸就把他的手硬拉过来,塞在掌心继而帮他攥紧,“拿着,我只是请你帮忙给房间通通风,没有别的意思。” 话虽然这么说,可是,一旦杨毅接了,她栾晓芸还会要吗? 第57章 好戏连台 杨毅也真的闻到了房间里稍有刺激的甲醛气味,这次他没有拒绝,有一点他明白,他纯粹是给栾晓芸帮忙的,无怨无悔。 再者说,他现在也不是干巴巴的穷草根了,他那块狗头金虽然不知道值不值钱,可怎么说也是个宝贝,而宿舍里他那个木柜子门板稀薄,基本上一拳就能捣瘪,他把狗头金放在那里,能安全吗? 早晚有一天,他要拥有眼前这样的房子,租,最好是把它买下来,然后买来一个保险柜,把狗头金放进去,这不是没有可能,当然越快越好。 拥有一套属于自己的住房,这也是城市许许多多蚁族为之奋斗的梦想,杨毅农村出身,父母都是修理地球的,对于拥有一套属于自己的都市住房,那真如天上的星星不知道摘哪颗。 等到杨毅将钥匙放进裤兜,栾晓芸这才满意,来了一句,“要是你在宿舍住不习惯,那就搬到这里住吧,新房闲置太久没人气,不好。” 杨毅笑了笑没有回答,可他心里明白,最甜的蜜要靠自己酿造,最好的拥有要靠勤劳双手。 回青屏之前,栾晓芸先要回一趟唐州那套别墅,怎么说她也得换身衣服,总不能穿着薄薄一层睡衣去上班啊,那才叫随便呢。 还有桌子上乱七八糟的摆设需要打扫,下次指不定多会回来,不能让它变成培养基呀。她还得把杨毅执意偿还的那五万块钱收起来,顺便把杨毅的鞋子刷出来,事情确实不少。 “你那双鞋先放我家吧,等我下次回来的时候你再过来拿。” 下次,还有下次? 看来故事停不下来了。 杨毅当然希望精彩继续,所以把栾晓芸送回别墅以后,他也不说把鞋拿回宿舍里去刷算了,反正美妙的约会需要一个合理的借口,下一个借口就是与鞋有关的话题! 离开栾晓芸别墅以后,杨毅来到自己那辆车子藏身的地方。 他要回一趟宿舍,最重要的是,他穿着栾晓芸给她买的那双新鞋,他的运动鞋被栾晓芸强行泡在水里,毫无办法的情况下,昨夜打晕了熊三品,他就是穿上这双新鞋离开的。 好几千块钱一双的鞋子,鞋面铮亮如镜,这是老板方家岩显摆的专利,方家岩一旦上脚,在玖陇农化谁人敢效仿?凭他杨毅也就一个小小业务员,一年赚不到几个钱,可不能穿到厂里踩地雷,真要把方家岩比下去,那他杨毅也就残了。 杨毅想的周全,回到宿舍换了双运动鞋,把这双新皮鞋锁在床边那个木柜里,算是一份贵重的家产吧,另一份家产则是那块不知道能值多少钱的狗头金。 杨毅下了楼,刚一打开车门,赶巧一位脸蛋俊俏模样清纯的长发女孩快步走了过来,然后,甜甜的嗨了一声。 “嗨,毅哥,我正想给你打电话,她们都是飞毛腿,把我落下了。” 原来是想搭杨毅顺风车去公司的。 这女孩叫张妙唇,去年毕业进厂的大学生,是个外地人,她和杨毅住的宿舍都是玖陇农化租的商品房,一套里住了三四个人,在同一个小区,又不在同一幢楼,不过,她偶尔会搭乘杨毅的车子去上班。 张妙唇也就是杨毅跟栾晓芸提起过,向他求索植保方面材料的那个同事。 其实张妙唇根本没向杨毅要什么材料,可平素向杨毅虚心学习植保知识那倒是真的。 杨毅虽然半路出家,植保专业却也掌握不少,而张妙唇学的是企业策划与管理,平时这二人在销售部被视为金童玉女,也就是模样最般配最有可能拍拖的那一种。 见面还没说几句话,张妙唇忽然来了一句:“恭喜你,毅哥,晚上请我吃顿饭呗。” “恭喜我?” 与栾晓芸一夜厮守让杨毅多少有些做贼心虚,甚至说走路都不敢用正步,这一听张妙唇冷不丁来了个恭喜,不禁一愣,心想,这是好话还是孬话呢,莫非我跟栾晓芸在一起被她看到了,还是说偷袭熊三品的事情露了馅? 这也太匪夷所思了吧! 杨毅翻了翻眼皮,干咳两声,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想吃饭就直说呗,编什么理由啊。有什么好恭喜的,哪来什么喜呢。上车。”说着,将头潇洒的往旁边一甩。 张妙唇上了车,坐在副驾驶的位置,她更容易审视杨毅的表情变化,却也不忘蹙了蹙小巧的鼻子,不急不缓的说:“切,装吧你。老板要提拔你,昨晚我都听说了,你可别装什么深沉。” 老板要提拔我?提我当科长吗?草,那熊三品怎么办! 要说杨毅也真够奇怪的,遇事的时候,他首先替人着想,这一想到自己被提为科长的可能,止不住担心熊三品没有去处,可他倍觉错愕的是自己还蒙在鼓里,就问:“老板要提拔我,我怎么不知道,谁说的?” 张妙唇又蹙了蹙鼻梁,“后勤部的副部长朱芳。” “朱芳?是她!” 听到朱芳的名字,杨毅心里不免一紧,不祥的预感随即接踵而至。 又一回想朱芳昨夜从宾馆鬼鬼祟祟出来的样子,他相信这种女人最容易搞到什么小道消息了,就像搞男人一样简单。 最近杨毅与熊三品闹出一些不愉快,甚至惊动了老板方家岩,作为熊三品的老婆,朱芳肯定知道这些情况,她也一定偏向自家人,可以断定,从这个女人嘴角冒出来的消息,没有一条是善意的,他杨毅高升也一定不是什么好事。 忽然杨毅又想到了老板娘白丽,咯噔一声的同时暗说不妙,该不会白丽跟方家岩吹枕边风了吧? 杨毅记忆里清清楚楚,因为救了段老太太,白丽给杨毅打了评语,说他太善良太仁义了,不适合跑销售,后来又因为熊三品露骨的打压,她要给杨毅调岗位。 那个女人虽然是一片好心,想为杨毅的前程铺设蓝图,可杨毅真的不想离开东北市场啊,他有一桩心愿还没了却呢。 思想包袱里塞进一万个不愿意,种种不祥的预感交替袭心,杨毅却也抛砖引玉,忍不住去套张妙唇的话,问道:“猜猜看,我升了什么职?” 张妙唇大拇指高高一竖,“老板的御用司机!牛呀你,毅哥,以后小女子的前途全靠你美言了。” 张妙唇原先是销售部的文员,这才被熊三品要到东北市场不久,基本上是张白纸,不然,她也不会下功夫学习植保知识。 眼看杨毅即将成为老板身边的红人,张妙唇急于抱住一条茁壮发育的大腿,却不知杨毅比她更急。 杨毅痛苦的一扭头,“没有,没有的事,我保证以后还跑东北业务,不信的话,咱们可以打赌。” 张妙唇还是不信,胜券在握的样子却也笑容嫣然,说道:“好呀,打赌就打赌,谁怕谁呀。” 声音甜美,像是甘泉。 这里所谓的御用司机,表面上是方家岩的专车司机,其实主要是为年轻漂亮的老板娘白丽服务的,好多时候负责接送白丽,同时兼职她的保镖。 前边已经说了,白丽一贯喜欢吹枕边风,而方家岩偏偏是个软耳边子,喜欢听老婆的话,真要是白丽想要杨毅给她开车,估计方家岩不会说个不字。想着,杨毅就觉得白丽好心办了坏事。 杨毅开着车,表面跟张妙唇有说有笑的样子,其实心里一直盘算着如何应对可能出现的工作变动,只是苦无良方,以致到了单位办公室心里郁闷到不行。 这件事,杨毅绝不明白,他先前跟白丽说好了的,表明想跑业务的态度,白丽也是认可了的,可怎么说这个女人这么快就变卦了呢? 要说这事吧肯定有因,它应该从白丽一个荒诞无稽的梦境说起,也就是在杨毅义救段老太太,把段武多给的一万块钱送到白丽办公室,一个不要,一个非要给,推来推去的,肌肤产生了摩擦,当天夜里,白丽就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在那个梦里,白丽被一阵风裹了起来,不久飘到一棵神奇大树的上空,就在风陡然停时,白丽随之从枝隙坠落下去,致密的枝条剥的她一丝不挂,而她依然晶莹如玉。 更奇怪的地方在于白丽毫发未损,当发现自己一丝不挂的站在一个斜坡上,白丽羞人答答的连忙蹲了下去。 坡上芳草葳蕤,下边有条宽渠, 忽然,白丽看见不远处的一棵树后探出一个脑袋,是杨毅! 看到杨毅,白丽娇俏的脸蛋怒的更加好看,刚要骂杨毅臭流氓,可不知为什么,她的嗓子里好像塞了团棉花似的,很难发出声音。而杨毅望见白丽不知如何掩体的手足无措样子,登时打鸡血似的奔了过来,兴致勃勃的肢体语言甚至有些瘆人。 白丽真就吓坏了,连忙爬起身逃跑,可悲催的是还没跑几步,就被什么东西绊倒了,像是有人故意使坏似的,随后,杨毅忽然降临在她身上。 白丽想到了反抗,偏偏温热的电流迅速的游弋她的全身,麻酥酥的感觉几乎至死,随着遏不住的潮水一浪紧过一浪,白丽彻底驯顺了,服输到无力,温柔如羊羔。 烦人的是杨毅非得冒充狼族,形象有多吓人不说,疯狂的撕咬又是毫无底线。 就在疼痛的重量超过舒爽,让白丽无法压抑的时候,白丽忍不住叫了一声:杨毅你个混蛋! 第58章 美人斗心机 白丽这一放浪形骸,睡在一旁的方家岩可就被她吵醒了。 漆黑的暗夜,就好像听到绝美的妖精施法,呻吟里无可解释叽里咕噜的内涵,方家岩倍觉奇怪。 可毕竟是枕边人,他也没有害怕之意,伸手揿亮床头灯,再一打量,白丽一副花容失色的样子,白骨精啊。 “你怎么了,老婆!” 方家岩的话夹带着温存,可还没等落音,白丽忽然醒了,羞人的叫喊戛然而止,睁开眼以后更是花容失色的样子,妖媚犹在,让人很难在放浪形骸与花容失色间精准界定。 忽然,白丽扑到方家岩怀里,带着哭腔说道:“做了个恶梦,吓死我啦。” 梦中的情景,与去年的那个夏夜和杨毅在高速路边滚沟沟何其相似,白丽的心里绝对明镜高悬,可也不得不佩服她的反应有多敏捷,这样的二奶如果不上位,老天真就不讲理啊。 不过,好在白丽骂杨毅混蛋的时候,方家岩还在半睡半醒状态,听的不太完整,等到清醒时已经模糊了先时的印象。 “你骂谁混蛋呢?” 白丽的叫床声方家岩听时跟着起起伏伏,可具体骂谁他却没有听清楚,心说指不定还是骂他的呢,为此讨要一骂。 白丽明知自己说了呓语,而且是丢死人的那种,却也不知道自己做梦时在现实中的具体表现,掩不住的脸色苍白,心说这下歇菜了。 可她白丽就是白丽,强大到无人能敌,哪怕脸色苍白,她也能演绎为梦里吓的。 白丽又是灵机一动,说道:“我梦到一群强盗了,他们抢走了咱们的孩子,孩子哭呀哭,我追呀追,喊你你也不答应,你这个老东西死哪去啦,好在我遇到我姨哥段武带着一帮徒弟,还有杨毅,姨哥好像请杨毅喝什么酒的,我叫杨毅快去帮我追那群混蛋强盗,然后就吓醒了。” 白丽编的非常逼真,而她苍白的脸色更像是来于噩梦的最好证据,说声“你这个老东西死哪去啦”的时候,她还用小拳头狠擂方家岩几下,又苦又闹又耍嗲的,最佳女主角非她莫属。 这一拿孩子说事,方家岩可就心疼的不轻,随着白丽几滴眼泪打在他的胸脯,更让故事扣人心弦了。 方家岩赶忙帮这个小娇妻抹了抹眼泪,扫瑞的歉意格外温存。 “扫瑞,老婆,其实那天我真不该让你赶过去处理杨毅与段家帮的事务,你一个妇道人家没见过多大的场面,估计被吓着了,都怪我。” 方家岩忽然想到那天晚上安排白丽去青屏给杨毅解围,才知道事有不妥,日有所思夜有所梦,那阵势肯定吓倒白丽了,因此话里自责不断,心说这也难为老婆了。 虽然白丽的呻吟声不像纯粹的惊呼,可这眼泪完全淹没了梦中的缠绵,更何况她平素嗓音变幻无常,笑时经常带着哭腔,生气时偶然拖有颤音,情感释放的出神入化。 白丽今夜害怕时发出呻吟声也不是头一次,方家岩这也不能叫轻信,只能说已经习惯了。 夜还在继续深沉,白丽抬眼皮瞟了方家岩一眼,见方家岩没有异常,她的心里才算踏实,睡意却是渐然遁去。 是呀,梦里那些狗血的身体接触太像和杨毅一起滚沟沟了,可是感觉又不一样,那次是羞恼居多,这次则是震颤销魂。 白丽睡不着,方家岩只好陪她说话,这时,白丽开始吹枕边风了,风力多大不好讲,反正挺有力度的。 “那个韩崇功,太不敬业了,车技还不如杨毅呢,梦里边,乖宝宝就是在韩崇功眼皮底下被强盗抢的。” 白丽埋怨道。 听着小娇妻唠唠叨叨,方家岩抚摸她细腻肌肤的手,就有了运筹帷幄的功能。 那天夜里回唐州的路上,白丽没坐韩崇功的车,已经说明她对韩崇功轻看,可每当回想她与杨毅滚沟沟的狗血浪漫,她又想骂杨毅这个臭货,欲语还休的感激韩崇功提供机会。 不折不扣,完完全全女霸王的逻辑! 后来段武向白丽打听杨毅的家庭背景,还夸杨毅武功高强,又夸这个小子为人仗义,说是玖陇农化难能一遇的人才,建议白丽可以招为专车司机。 一句话提醒了白丽。对啊,杨毅条条杠杠都符合她心目中专车司机的标准,比韩崇功可要好过百倍,这又在梦里被杨毅办了,因此爽当借坡下驴,有意转移话题,在枕边吹起韩崇功的不是。 白丽这一拉来个道具般的人物,说韩崇功这也不好那也不好,也就把她与杨毅梦里激情的一幕彻底隐藏了,一箭双雕,绝不失一个演技派高手。 杨毅的岗位调动,也就是从白丽这个神奇的春梦开始的,醒后吹枕边风时有褒有贬,贬低韩崇功,想当然杨毅就离美差更近一步了,靶标很明显。 方家岩不知道白丽心里的小九九,搂着这么个房术高超的小娇妻,英姿勃发时,很快就被白丽的枕边风吹晕了。 守着满床的山花烂漫,偏偏又是抢妻又是抢孩子的,确实听的方家岩惊悸不轻,想想杨毅义救白丽的姨妈段老太太真心值得称道,可以说善良到毫无防备,又听白丽说杨毅身怀绝技,还跟段家帮大金刚赵胜过过招,因此,起用杨毅作为专车司机,也就顺理成章了。 可怜方家岩并不知道白丽贪慕杨毅的青春与帅气,只是一门心思护着这个小娇妻。 可杨毅并不知道义救白丽的姨妈段老太太,让他不由自主的进入了白丽的梦乡,又在梦里扮演着禽兽级别的角色,桃花运势由此如影随形。 杨毅只以为这老板御用司机是个机械的跟从,怎么也比不上业务员出行自由,最为重要的是孙梦一直没有消息,他无法解开那个结。 所以说调离岗位的事,杨毅是完全不可接受的,为此,到单位点过名以后,杨毅一直闷在办公室里舒不开笑脸。 “恭喜你了杨毅,以后兄弟仰仗你多多关照啊。” 胡雪玲的弟弟胡三走过来拍了下马屁。 胡三想跑东北业务的心一直没有死,这次杨毅真要调走,一个萝卜一个坑,销售老总李世华原计划让杨毅接手的辽宁市场,一定是他胡三的。 那次草棚里胡雪玲与熊三品的夜谈,杨毅听得一清二楚,杨毅知道胡三拍马屁是为了骑马,因为也没给胡三多大的好脸,只是说道:“这都是小道消息,你就别捧杀我了,要照顾,你也该找熊科或者蔡总啊。” 蔡建设促成胡三进销售部,熊三品有心栽培胡三,贪图的都是胡雪玲的肉体。杨毅有些不适应,心说,那两个人是你的准姐夫,真心为了你好。 胡三听不出孬好,还想侃下去,这时蔡二军双手抱拳的走了进来,脑残似的唱着:“恭喜恭喜恭喜你呀,恭喜恭喜恭喜你……” 同样的不怀好意,什么玩意儿! 杨毅可就烦透了,瓮声瓮气的回了两句:“有啥可喜的?可笑!” 杨毅也不管态度恶不恶劣,反正离开销售口,他不准备再在玖陇农化干了,所以也不怕什么影响, 蔡二军掩不住的吐了吐舌头,胡三却是仰天慨叹:“草,傲起来了!” 熊三品很快就知道了杨毅的想法,为此他也顾不得昨天夜里遗留下来的脑袋疼痛,屏退胡三、蔡二军以及办公室其他人员,亲自与杨毅促膝长谈了一次,也就是握手言和的良好开局。 “你要调走了,这话谁告诉你的?” 问话时,熊三品有意无意的伸手去护头上那个大包,虽然没人触碰,他却偶见惊心,又露出很痛苦的神色。 杨毅看在眼里有些不好意思,他先没有回答熊三品的提问,而是故意反问道:“你的头怎么啦熊科?” “哦,昨晚在家洗澡时不小心摔了一跤,真晦气。” 杨毅正在为前途忧心,也没觉得熊三品的谎言有多可笑,他更不会当面戳穿这个谎言,说是拜他所赐,忽听熊三品追问:“你还没回答我呢,换岗位的事,到底是谁告诉你的?” “哦,这个……”杨毅沉思片刻,故意把张妙唇保护了起来,说道:“朱部长跟人聊天时,我无意间听到的。” “是她说的,有这事?等会我问问她。” 其实,朱芳已经把这事告诉熊三品了,熊三品只是在故意装憨。 杨毅岗位有可能变动的事情,确实朱芳第一时间知道的,方家岩曾经跑到朱芳那里侧面了解过杨毅的为人。 要说这个方老板也够奇怪的,作为企业一把手,考察人才,他不问公司人力资源部,不问杨毅的顶头上司熊三品,不问销售老总李世华,而是偷偷跑去问熊三品的老婆,个中深意耐人寻味啊。 其实方家岩这个人比较相信女人,而且相信愿意献身的女人,这也是他多年管理企业过程中的一大特征。 方家岩告诉朱芳,招杨毅当司机是白丽的意思,朱芳听后不怀好意的一笑,却没有挑明态度。 朱芳明知白丽枕边风有多厉害,既然白丽发话了,这事十有八九能成。 她也知道,熊三品与杨毅最近闹出点不愉快,为此更是担心,暗说:这要是杨毅被白丽捧红了,咱家的熊三品岂不成了泥底货? 第59章 明知山有虎 老板娘白丽插手的事情,朱芳明显感觉到棘手。 方家岩前脚刚一离开朱芳的办公室,朱芳就打电话给熊三品告诉这件事情,叫熊三品尽快想出对策。 熊三品听后也是急如热锅里的蚂蚁,和朱芳一样,他也不希望杨毅变成老板身边的红人。 真可谓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朱芳和熊三品都是工于心计的精英,坏水一经混合,那是立竿见影的化学反应,马上就臭味相投了。 很快朱芳就放出风声,重点在公司小车班,期望值,务必挑起公司小车班全员对杨毅的抵制情绪。 朱芳首先把风声放给熊三品的把兄弟韩崇功,让韩崇功深有威胁之感,接着小车班另几个司机跟着眼红了,而朱芳呢,则是趁机多释放一些有关杨毅的坏话,哪怕是空穴来风的谣言。 公司小车班是什么?那是小车司机聚合的地方,是公司高管们的耳朵!得罪了他们,付出代价肯定是惨痛的。 朱芳也知道方家岩暗地里在考察杨毅,那真要是谗言败坏听的多了,杨毅也就歇菜了。 想来,这女人真是个心机婊。 杨毅不知底细,可笑的是,熊三品说是来找他商议应对措施的,杨毅居然乐意配合。 熊三品说道:“你不想离开销售二科可以,本来嘛,你进销售部还不到一年,连个小试牛刀的机会都还没给你,这样吧杨毅,你真要不愿意走,我给你支个招。” “什么招?”杨毅不以为然。 杨毅了解熊三品的为人,特别是在义救段老太太的严重分歧上,杨毅已经彻头彻尾不把熊三品当成人看了,所以说,熊三品的话哪句是真哪句是假,真的没个准星。 熊三品似有忌讳的往门外望了望,没见个人影,这时压低嗓门说道:“别跟同事发小脾气,要想阻止你的工作上变动,首先必须搞好团结,拧成一股绳,劲往一处使,特别是我俩,一定不要背后被人风言风语说闲话。” 杨毅救了段老太太,到现在熊三品都还认为那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因此,他和杨毅的僵局真的不好破,二人不团结的传言,也就是在这件事情上被人充满做了文章。 熊三品这一小心翼翼,更好像设身处地的帮助杨毅不过,他的分析,也不是没有道理。 杨毅点了点头。 熊三品顺势说道:“等会,你跟胡三和蔡二军赔个礼,就你刚才那态度,想让别人不说闲话都难。” 给你准小舅子胡三赔礼?想得美! 杨毅才知上了熊三品的圈套,可为了听听熊三品到底支的什么招,表面上,他又不得不点头。 看见杨毅变成乖乖虎,熊三品点了点头,说道:“在企业里混,就得学会察言观色,去,先给我倒杯水,我再给你上上课。” 熊三品把茶杯里剩下的流质喝透,随之头一歪,噗,一片茶叶从他嘴里喷到地上。 杨毅憋的不轻,可既然被当成驴使唤惯了,他又不得不从。 杨毅走到饮水机旁倒了一杯水,回来递给熊三品,熊三品表示满意,然后说道:“想要改变领导的意向,那一定要在决策宣布以前完成领导意向的提前变向,宜早不宜迟,今天晚上,我就带你去方总家,当着方总的面,我给你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 “什么机会?” “别问那么多,到时你就知道了。记住,买几瓶好酒去,主攻点:白丽。” 熊三品说这话,杨毅认为说到点子上了,对,一定要让白丽闭嘴,起码在与方家岩的谈话过程中,不能让她插话。 既然熊三品摆明不说什么招,杨毅问了也是白问。统一思想以后,到了晚上,熊三品真就带杨毅去了老板家里。 到了方家岩院子里,还没进客厅,摆放在门外鞋架上的一双崭新的皮鞋忽然让熊三品心头一震。 靠,这不跟昨天晚上在栾晓芸屋里看到的那双皮鞋一模一样吗?不用问了,就是它! 熊三品的目光再一次落到鞋上,头皮忽然跳着疼,情不自禁的摸了摸脑袋。 方家岩不知道熊三品为何笑着笑着脸皮就僵硬了,还以为他身体不适呢,问声:“你怎么了,三品?” 熊三品猛然回过神来,“噢,我,我来帮杨毅谈谈工作。”居然出现少有的结巴,文不对题的,也不符合职场逻辑,完全抹杀了他的一向强势做派。 方家岩觉得熊三品今天晚上有些反常,却又以为熊三品被他的老板威严镇的不轻,又用余光去扫杨毅手里拎着的几瓶名酒,撒落在熊三品身上的目光极度温和,且暗自惬意。 “没事,没事,别紧张,你的精兵强将我若动了,那也要征求你的意见,不是吗?” 这一针见血的,显然熊三品的来意方家岩提前知道了。 这其实是朱芳先跟方家岩打的招呼,熊三品浑然不知朱芳跟方家岩的关系有多老铁,朱芳暗留一手且不要紧,他却误以为方家岩长了本事,变成了神人。 熊三品嘿嘿一笑,装出很听话的样子。可既然方家岩有了初步打算,熊三品肯定不敢评头论足,说这个不妥那个不行的,他也不知道方家岩话里的真正意图,为此只能采取迂回战术。 到了客厅,坐了下来,熊三品逮住杨毅的业务能力一阵猛夸,再也不是“愣小子”、“不听话的操蛋兵”之类的话了。 坐在旁边的白丽觉得奇怪。 方家岩更觉得奇怪,微笑聆听,却不忘察言观色,聊了一会,熊三品说:“我在白城有个客户叫魏中信……” 显然熊三品有备而来的,又听他说道:“你看能不能这样方总,魏中信虽然是我的客户,我想派杨毅过去帮我把账清了,我认为杨毅有这个能力。真要杨毅完成了任务,那就证明他是个人才,咱们继续留他跑市场,完不成任务,再另谋他用。给杨毅一个机会,权当一次考试,让他心服口服,方总看这样可以吗?” 好家伙,三十六计被他吃得太透了,什么借刀杀人、一石二鸟、围魏救赵、金蝉脱壳、假途伐虢,有好几条计策他都用上了,也真算个高手,细思极恐。 哈哈,这就是他熊三品给我杨毅支的招! 杨毅也是醉了。 方家岩闻听熊三品帮杨毅说情,不知道熊三品心里什么鬼,却也一声喝彩:“这个办法好!” 方家岩兴奋的一拍大腿,却是一下子拍到白丽的腿上。 习惯动作,工作上的习惯工作,就像他跟朱芳谈工作时一不小心拍到朱芳的重要位置,方家岩个人的解释则是,纯属误伤, 白丽坐在方家岩身边,本来想亲眼所见熊三品怎么陷害杨毅的,必要时她也好帮杨毅挡一挡子弹。这一被方家岩拍的生疼,白丽向着方家岩微微一瞥,居然没发脾气,而是不声不响起身离开了。 这个女人非常聪明,别看她平时强势,有公司员工在,她怎么也得保住老公的面子。 还有一点,她是带着释然走开的。 方家岩也没觉得尴尬,而是微笑着干咳几声,装作专注于跟熊三品谈工作。 “行啊你三品,亏你想的出来,好,就依你的意思办。” 方家岩满口答应,接着目光落到杨毅的脸上,“杨毅,你看怎么样?” 白城客户魏中信是个有名的老赖,付款不及时不讲,还喜欢装大尾巴狼,见到厂家业务员颐指气使,货款到了年底年年不清,却是翘着二郎腿悠哉悠哉的过年。 杨毅跟魏中信有过接触,给他的感觉就是,魏中信为人不咋地,一脸横肉,看上去凶巴巴的样子,说话很大方,可真到要钱的时候,又像个娘们,婆婆妈妈的,理由比谁都多。 就是这么个人物,现在熊三品交给初出茅庐的杨毅去摆平,是想借刀杀人呢,还是金蝉脱壳呢? 杨毅不得不揣摩熊三品的真正意图,稍微往深处去想,隐隐约约,他就感觉熊三品设陷阱害他,因此不免心里泛起嘀咕,不知不觉就开了小差,眼睛直勾勾的凝视着虚无。 “方总问你话呢!” 熊三品看见杨毅愣神,表现出极大的不满。 方家岩也是慢慢敛住笑,带着僵化的趋势。可忽然熊三品脸色变暖了说道:“考验你的时候到了杨毅,如果你能摆平魏中信,年底,我不仅把整个辽宁交给你,白城市场也是你的。” 杨毅一惊,“你真的愿意把白城市场交给我?” 熊三品爽快的说道:“就看你有没有本事拿哟。” 方家岩也在打量杨毅。 又听熊三品说道:“搞定魏中信以后,整个吉林省再也不会有难剃的头了。放心吧,只要你肯进步,吉林市场早晚是你的。” 这种话本应该出自方家岩才对,却是熊三品越俎代庖,替方家岩把话说了,而结果呢,方家岩反过来还要给熊三品点赞,尼玛,这都成什么事了,不过却也由此影射熊三品的大哥熊大品,对玖陇农化影响到底有多大。 也不能叫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只是老母猪被逼爬了树而已。 明知山有虎,偏上虎山行,杨毅已是毫无退路,哦了一声,可在间隙的沉默里,他竟然有些嫌怨白丽自作主张,暗道:好你个白丽,你不是说我杨毅过于善良不适合跑业务嘛,现在,我杨毅就要证明给你看。 再一听到白丽摆弄碗筷的声响,杨毅很快就应了下来,说道:“成,我试试。” 保姆在楼上带着孩子,白丽难得一见的跑到餐厅帮保姆收拾家务,这多少有些反常。 其实白丽一直留意众人谈话,心里正添着堵呢,听到杨毅答应下来,白丽就感觉快要到嘴边的菜掉了,要说不失望,那是骗人。 更为重要的是,白丽认为自己被杨毅无视了,就在心里偷偷埋怨道:“好呀你杨毅,你不听话是吧?我好心好意给你谋个赚大钱的肥差,你居然不识抬举,瞧把我好心当成驴肝肺的样子,你到底什么意思呀?” 白丽疯狂的思考着,惦念杨毅引力的同时,她忽然感觉杨毅是匹难以驯服的烈马,不识好歹到让她爱恨交加,因此,不知不觉,碗筷就被她刷的带着异常。 接着,她又一想,也好,那魏中信老赖无敌,连熊三品都甘愿投降了,我倒要看看你杨毅如何应付,可别到时碰的头破血流让我给你包! 第60章 套马杆 白丽又气又恼,又有些替杨毅担心,担心过程中,她又暗下决心驯服杨毅这匹烈马。 可她也知道,熊三品要杨毅去讨魏中信的债,等于挖坑给杨毅跳, 因此等到杨毅和熊三品走后,她又有些后悔。 白丽睡前又在方家岩身边吹起枕边风,“杨毅那小子太年轻,可别把事情办砸了,我看呀,这钱还得熊三品去要。” 白丽枕在方家岩的胳膊上,娇俏的脸蛋往方家岩靠了靠。 她说这话明显是想拉杨毅出火坑的,不过这一次方家岩没有听她的。 方家岩说道:“初生牛犊不怕虎,那小子,几十米高的烟囱他都敢爬,区区一个癞皮客户,说不定他真能摆平。” 白丽却是说道:“你没看出来,熊三品挖坑给杨毅跳,真要事情办砸了,受损失的可是玖陇农化呀。” 不能不说,白丽说这话非常聪明,她既想保护杨毅,又把厉害关系往公司利益上扯。 方家岩摇了摇头说道:“让他俩斗一斗也好,老板的职责,就是要不断的制造矛盾,然后再想办法解决矛盾的,这样才能把控全局。” 这几乎成为方家岩的座右铭,从商之道。不过熊三品与杨毅貌合神离,方家岩跟他俩谈话时确也看出来了。 可不管怎样,魏中信作为老赖客户的坏典型,一直放任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如果杨毅一使劲,指不定真能把魏中信摆平。 方家岩站在公司利益的高度考虑问题,愿意放手一搏。他这一少有的坚持己见,白丽可就不舒坦了,心说,枕边人不听话,看来要变天了吗。 “行,权当我没说,到时要是把魏中信惹毛了,钱不给你,你可别怪我没给你提个醒,哼。” 白丽甩开方家岩的胳臂,气呼呼的背过身去。 方家岩从白丽的身后贴了上去搂紧,白丽越是不想理他,他越是低声下气,说道:“我手下的员工,也是你的员工,哪怕是条狗,你也要给他一次效忠主人的表现机会,好不好?” 听到杨毅被说成狗,白丽心里猛然被扎了一下,她虽然有些不高兴,可她也害怕露出狐狸尾巴,暴露她对杨毅的那点小心思,毕竟梦时她叫出了杨毅的名字,还春心荡漾的叫喊连绵,这若再帮杨毅说话,指不定方家岩会往坏处去想,因此她也没敢多讲。 白丽再一想,杨毅连熊三品这种小人都对付不了,以毒攻毒的,那个魏中信到底有多毒很难想象,凭他杨毅这个善良到毫无防备的傻小子,我看也是白跑一趟了。 让他吃点教训也好,然后就能安心给我开车了。 想到这,白丽心里不知不觉就踏实了不少,什么时候把杨毅拉到身边,也只有相时而动了。 全国销售市场,熊三品分管西北、东北和华北区域,其中黑龙江和吉林市场由他独立操作,无论是地盘还是业绩都在公司举足轻重,说话自然有一定分量。 第二天上班,利用从厕所回来的空当,李世华悄悄问杨毅:“小杨,你最近和熊三品闹别扭了,对吧?” 杨毅一愣,“没啊。” 李世华摇头表示不信,“不然,他怎么安排你去白城要账的呢?” 虽然杨毅知道李世华和熊三品不对光,可他却不想成为领导眼里的刺头和棋子,就说:“没有,真的没有。” 李世华叹了口气,“我知道你害怕你和熊三品的不团结影响你的前途,这种想法是对的,不过,他安排你去白城要账,那是把你往火坑里推啊,你要有足够的思想准备,小杨。” “嗯,我知道,李总。” 与李世华聊了几句,杨毅害怕被人看到了误以为越级汇报工作,就匆匆走开了,到了办公室,还没坐倒,熊三品走了进来。 熊三品遣散办公室其他人,跟杨毅足足谈了一个小时,表面来看,他和杨毅的关系恢复光速,其实,绳套被他下得妥妥的。 谈话的重心还在如何解决老赖客户魏中信的问题上。 熊三品说道:“魏中信迟迟不愿清账,你准备一下,下个月就去要账吧,只要你能把他的账结了,年底我就把白城市场交给你,我说这话绝对算数,好好干。” 熊三品伸手一拍杨毅的肩膀。 但凡智商偏低的人,看到熊三品语重心长的样子,都会心里感动, 杨毅倒是没有感激的意思,平缓着语气说道:“好吧,我试试,不过,我得向你要个帮手。” “哦,帮手,你想要谁?”熊三品眼睛陡然一亮。 杨毅平静的说道:“张妙唇。” 张妙唇是个外地人,在玖陇农化无任何裙带关系,最大的优点就是漂亮,手脚勤快,嘴又甜,谁见了都喜欢。 杨毅知道熊三品一直想潜张妙唇的规则,前段时间,熊三品还找到李世华,把张妙唇直接从市场部办公室要到了东北市场,说是想把张妙唇当成重点培养对象。 “小张?” 熊三品听说杨毅要张妙唇,顿时哈哈一笑,“小张现在也是东北区的一员,你随便用好了,需要这么认真吗,还请示不请示的。” 熊三品喜欢戴官帽,杨毅跟他共事都快一年了,早已经摸透了他的脾气。杨毅笑了笑,也就糊顶高帽给熊三品戴上了,说道:“可你是领导啊。” 熊三品点头,“行,这事我同意了。”接着又重复一段话:“考验你的时候到了杨毅,全力摆平魏中信。搞定他以后,整个吉林省再也不会有难剃的头,放心吧,只要你肯进步,吉林市场早晚也是你的。” 这次杨毅听的仔细,隐隐约约,他好像听出了点什么,心里打着鼓:你把张妙唇要到东北当作重点对象培养,无非想让她跟我抢夺市场,这又把一块烫手山芋踢给我,你熊三品到底啥意思我能看不出来吗?你就是想把我一点点挤出东北市场,然后你把张妙唇当成小秘出双入对到处自在,那才真的是重点对象。 一个拍肩鼓励,另一个手捧高帽,从表面上来看,熊三品与杨毅已经言归于好了,而是看起来关系不错,可这一牵扯到个人利益,又是暗流涌动的样子。 有利益的地方就有矛盾,而一旦金钱和美人裹到一起,争来争去的,矛盾就会变得更大,这是铁律,无非有的显性有的隐性。 熊三品把张妙唇要到东北市场,就好像往本来好好的板凳上硬揳一根钉子,让杨毅难受的不行。 不过,杨毅并没有把不爽表现在脸上,而是装出无所谓的样子。 杨毅多余的话没有多说,事情也就这么定了,然后就轮到做工作计划。 杨毅本来计划九月中旬出差的,结果熊三品打电话一联系魏中信,魏中信却说在美国。 某除草剂公司为了吃透东北市场,组织东北地区重点客户搞了个联谊会,作为这家除草剂公司眼里的所谓精英,魏中信挤上了客情联欢的末班车。 会议是在巴厘岛开的,期间组织赴美旅行活动,这不,魏中信正在美国西部大峡谷观光呢。 听到魏中信的电话,熊三品不知真假,就问:“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魏中信说道:“不一定,活动要到月底才能结束,结束以后,我想去欧洲逛逛。” 一声不一定,也就是说货款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呗。 遇到这样的客户,这种信誉度,这种人品,就连熊三品这样的小人都忍不住跳起来骂娘,魏中信这个人到底怎么样,也就不用多说了。 熊三品以为魏中信是在撒谎,挂了电话以后,他偷偷给长春一个与他关系要好的大客户打了个电话验证,结果一问,证实魏中信确实在美国。 熊三品暴跳几下又坐了下来,感觉事情棘手,就把杨毅叫到了办公室。 熊三品把情况跟杨毅说了,又拍桌子又砸板凳的,领导架子拿捏十足,可又隔空遥骂,口口声声魏中信是个戴绿帽的货,最后来了一句:“杨毅,我命令你瞅准机会把魏中信的老婆办了!” 这本来是一句气话,因为男主的设置错误,却也提醒了杨毅。 不过杨毅打的可不是魏中信老婆代香草的主意,这时的杨毅已经在谋篇布局了。 杨毅问:“魏中信是一个人去美国的呢,还是带代香草一起去的?” 熊三品说道:“一个人。” 杨毅点了点头,“我和张妙唇国庆节就过去,估计他不会去欧洲的。” 魏中信为人到底怎么样,熊三品可是领教多年,因此杨毅的话也只被熊三品当成狗屁推论,根本没听进耳朵里去。 熊三品更不相信杨毅能玩转魏中信,他在方家岩面前吹捧杨毅,其实就是想把杨毅踢出东北市场然后由张妙唇接替,捧得越高,摔得越响,这个道理地球人都知道。 熊三品也想好了,真要杨毅在魏中信那里碰得焦头烂额,到时回到公司,方家岩肯定会跟白丽说,这个杨毅连个业务都跑不好,还能当什么司机还当? 到时候,说不定他杨毅直接卷起铺盖滚蛋! 越往那方面去想,熊三品越巴不得杨毅变成桂花鸭。 熊三品张开布袋等着杨毅往里钻,他觉得自己就是个高手,心里满滋润的,整人,那真是有一套。 第61章 老板娘有压力 可熊三品转念一想,他又不想让张妙唇受到牵连,尤其他担心张妙唇一不小心被杨毅办了。杨毅和张妙唇在销售部人称金童玉女,帅哥靓妹一起出差,究竟发生什么,真的不好讲。 所以说,先前熊三品还答应杨毅的,这时忽然改口道:“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到了白城,你就吃睡那里,魏中信什么时候给钱,你什么时候再走。小张嘛,我看,暂时还是别过去了吧,等你结完账,也不知道猴年马月驴辈子,要下辽宁市场,到时你跟她在沈阳会合吧。” 熊三品出于什么考虑,杨毅不去管他,听说要把张妙唇放在辽宁市场,杨毅可就不答应了。 杨毅不是傻子,坚决如铁的说道:“不,我确实需要张妙唇配合。” 熊三品还是那种瞧不起的意思,眼皮往中间用力挤兑一下,目光随之有些扁,很随便的问了一句:“那,你有办法,一定能把魏中信搞定?” 杨毅看出了熊三品的瞧不起,心里不太高兴,他也不太想搭理熊三品,随便说了声:“没把握。” “没把握?” 熊三品听了心里窃喜,他也知道杨毅没把握,没把握多好啊,你溃不成军更好呢。 再一想到魏中信太不给他这个熊大科长面子,就应该放杨毅过去斗他一斗,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多好的事情。 标准的一石二鸟啊。 熊三品略微比较就松口了,“那好吧,小张我可以派给你,不过,无论如何,杨毅,你一定要把魏中信给我做了,那家伙太让人恶心了!” 一会儿想让杨毅难看,一会儿又希望魏中信被踢,熊三品就好像一个矛盾的晶体,时间长了,真不知道他会不会精神分裂。 杨毅不想多说话,其实他的心里早有谋略,他之所以打听魏中信带没带代香草去美国,那是有目的的。 魏中信最大的特点就是怕老婆。一个快到六十的老男人,离了婚,然后娶一个小他三十多岁的美女,怕,也是正常的。 而魏中信的老婆代香草最大的特点就是漂亮,白城农资界有名的美人,刚刚成熟的桃子似的,捧在手心都舍不得用力捏,害怕一不小心捏坏了。 杨毅虽然没有见过代香草,却听好朋友韩文辉说过,说代香草长得不是一般的令人动心。 代香草还有一个特点,就是特别喜欢数钱。在她眼里,魏中信就是一个款爷,出出进进的货款,都得从她手里过一遍,进时眼里热热的小激动,出时手上又涩巴巴的,至于给谁不给谁,那都是她说了算,这也难怪厂家业务员钱不好要。 既然代香草这么爱财,那她绝不可能让魏中信自费去欧洲旅游的。在杨毅看来,这也是魏中信早归的理由之一。 另一个理由,让杨毅坚信魏中信不会出门太久,那就是代香草太招眼了,既年轻又漂亮,而且少妇风味十足,厂家业务员当中不乏他杨毅和韩文辉这样的小鲜肉,还有一些蠢蠢欲动的老色鬼,那么多人如狼似虎,美女小娇妻闲置空房,焦干的一堆柴草,哪怕代香草不能自燃,魏中信也担心有人偷偷放一把火啊。 所以说,杨毅胸有成竹。可一望见熊三品瞧不起他的样子,杨毅的傲气跟着上来了,赌气似的故意不道破,只说尽力而为,这样既保存了实力,又可带张妙唇一起潇洒走一回。 国庆节人潮壮观,放在这个节骨眼出差,可以想象会是多挤,为此,杨毅早早把硬卧票预定了。 杨毅走之前,白丽还是放心不下,一而再再而三的打电话叮嘱他:“跟魏中信要账,一定要注意方法,东北人不好惹,白城离唐州千里迢迢,人生地不熟的,千万别吃亏。” 接着又说:“实在要不来,你也别勉强,就是要不来,我也会让你给我开车的,不会因此丢了工作,你就放心吧。” 杨毅十分感激这个老板娘的殷切关怀,可白丽越是对他好,他就越想把事情办妥,就说:“放心吧,白总,我一定能摆平他。” 忽又听白丽说道:“你上次救了段老太太,老太太一直念念不忘,今天晚上,段武在青屏特意安排一桌酒席,要你一定过去,还说要我陪着,你看,去还是不去?” “别去了吧,那些人,整天就知道砍砍杀杀,我不想跟他们打交道。” 谁知白丽却说:“我看,还是去一趟吧,这是段老太太的一片心意,老人家挺好的,咱就满足她这个心愿吧。” 杨毅沉思片刻,然后说道:“这样也好,上次段武多给的一万块钱,我给你,你也不要,这次正好可以还给段老太太了。” 若不是因为这一万块钱,杨毅压根就没打算应约赴宴。 白丽说道:“你给她钱,她不会要的,你救人有功,我看,你还是留着补贴自己吧。” 杨毅摇头,“这钱,我真的不想花。” 白丽说道:“那好吧,等到下午三四点钟,我陪你去买营养品,然后给段老太太带去,记住,不能让公司里其他人知道这事。” 白丽说话神神秘秘的,杨毅嗯了一声,到了下午,真就驱车去找白丽,而白丽呢,放弃自己的豪车不开,偏偏喜欢挤杨毅的破车,张开好看的鼻孔,闻了闻杨毅车里的臭男人味道,一声“臭货”,接着心率就加快了。 杨毅驱车到了青屏,天就要黑了,杨毅也不知道白丽为什么对段老太太住的地方这么熟悉,在白丽的指引下,很快就找到了段府。 白丽谎称,是根据段武提供的定位找到的。 这是一套拥有两进院子的宽敞而又豪华的民宅,有花园假山,有亭榭池塘,还有一片宽大的练武场地, 段老太太住在后院,杨毅把礼品拎到段老太太的屋里,聊了一阵,段武派赵胜来接杨毅。 杨毅随赵胜去了,白丽则是留下陪着段老太太,说是晚上跟段老太太在家里吃,就没有去。 “小伙子五官长得端正,相由心生,一看就是个好小伙。”杨毅走后,段老太太在白丽面前夸道。 赵胜来的时候,段武安排饭店炒了几个菜,顺便让赵胜带过来了,这几个菜,有段老太太喜欢吃的菌类,也有白丽喜欢吃的虾仁。 关于白丽喜欢吃什么,段武是她的姨哥,从小就知道,这一投其所好,白丽吃起来挺舒心的。 听到杨毅被夸,白丽吃起饭来更是有滋有味,甚至发出吧唧吧唧的馋嘴声音,显然在亲姨娘面前,她在努力卖萌。 “你现在给他安排一个什么职位?”段老太太问。 白丽说道:“暂先让他跑一跑业务锻炼锻炼。” 段老太太点了点头,忽然又问:“他找对象没有?” 白丽一愣,“姨你?” 段老太太说道:“上次要不是多亏杨毅,我现在也不能坐在这里跟你说话了。巧儿眼看就要大学毕业,到现在连个男朋友都没有,你看,你能不能帮我个忙,把巧儿和杨毅撮合撮合,姨这次叫你过来,主要就是这个意思。” 段巧儿是段老太太的孙女,大儿子段文的女儿,段文死得早,段巧儿是段老太太一手拉扯大的。 作为段家的亲戚,白丽知道段巧儿长得非常漂亮,文静,知书达理,上的又是名牌大学。 可这些本该十分优秀的东西,现在忽然成了她白丽的威胁。 白丽也不吧唧吧唧吃的香了,噎在嗓眼的饭团慢慢咽了下去,“等抽空我问问杨毅吧,不过,我听说他好像有女朋友了。” 白丽撒谎道。 段老太太喝了口稀粥默不作声,过了半晌,忽然问道:“你实话告诉我,丽丽,你是不是喜欢杨毅?” “姨你说哪去了,我是老板娘,他是小职员,我怎么可以这样做呢!” 白丽本来努力克制的,掩饰又掩饰,不想让老人家看到她脸红,这时忽然来了个大爆发,满天红霞飞。 段老太太微微一笑,也不去拆分哪些是涨红,哪些是羞红,说道:“这样最好。巧儿的事,你多费费心,那孩子命苦,可也是个好姑娘,真要跟杨毅结成一对,她一定能过上好日子。” “嗯。” 白丽应道。 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把既清纯漂亮又高学历的段巧儿介绍给杨毅,这种自绝后路的事情,她白丽绝对不会做的,甚至说,她都没打算把这事告诉杨毅。 赵胜带杨毅去的是青屏一家特色农家菜馆,说是农家菜,段武却是特意安排人搞来一些硬货,是些法律保护的野生动物。 赵胜喜欢生事,赶巧,吃饭时,段武吃的煎饼里有一根长头发被赵胜发现了。 “师父,煎饼里有头发。” 赵胜及时叫停了段武。 段武凝固了吃相,一动不动的看着煎饼,果然看见一根头发。段武一愣,赵胜表现的机会可就来了,大声嚷嚷:“谁特么干的,服务员,快把那个烙煎饼的叫来,老子今天就想收拾她。” 赵胜不找大堂经理,非要烙煎饼那人过来受罚,这也是他平素欺软怕硬惯了养成的恶作。 赵胜以为烙煎饼那人年龄很大或者很丑,故而加大恶劣程度。蹭蹭蹭蹭,服务员跑下楼传话去了,不一会儿,一个脸色吓得蜡黄的女人过来了,可怜走路完全处于缺钙状态,几乎站都站不稳。 看见来人,赵胜心里一乐,“没想到啊,这个小娘们长得挺好看的,好的吧,今个我一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实在不行,叫你陪老子睡一觉。” 赵胜心里窃喜着,杨毅则是一愣:“石美娟?美娟姐!” 第62章 面子挺大的 来人正是杨毅在二车间水剂包装工段的同事石美娟,可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昔日九条仙女之一,居然跑到这里当面点工来了。 “美娟姐!” 杨毅满脸诧异。 可他的声音还没发出来,诧异表情已经被段武捕捉到了。 段武何其聪明,扭头望向杨毅,段武问道:“这个人,杨兄弟认识?” 杨毅说道:“是我曾经的一位同事,对我相当照顾。” 段武哈哈大笑,端起酒杯,目光移到石美娟身上,似饮非饮的盯着石美娟不放,不错,挺有味道的。 石美娟可就被吓坏了。段家帮本来就臭名远扬,服务员找到石美娟,说煎饼里发现了头发,又说段家帮帮主段武找她,她能不害怕吗? 进了包厢,石美娟两腿筛糠,脸色已从蜡黄变成煞白,像一枝梨花遭受暴风雨的拷打,目光四处游离着,真不知道落到哪里才好。 这时酒店老板闻讯赶了过来,满脸堆笑,一边连给段武赔礼,一边点头哈腰的敬烟。 “对不起对不起,段老板,都怪小的瞎了眼找了这么个败家娘们,明天我就开除她,段老板抽支烟,消消气。” 酒店老板害怕段家帮砸店,忙弯腰递烟。 段武既不说话,也不接烟,只拿冷眼看看他。 段武这一不接,在座的段家帮弟子没有一个敢接的。 酒店老板更为心虚,眼看一口一个“段爷”不好使,这时他开始转身对准石美娟,拉下脸说道:“快给段爷赔不是,过去端杯酒,实在不行,你给段爷磕个头,快去,什么破烂玩意!” 酒店老板用力推了石美娟一把,最后几个字,更是伤人。 石美娟踉踉跄跄。 酒店老板好像还不解气,抬腿还想补上一脚,可刚一抬腿,忽然一道厉影飞过。 “哎哟!” 酒店老板吓了一大跳,金鸡独立的蹦跶着,低头一看,艾玛,裤脚上斜穿一支筷子。 段家帮的众弟子也是脸色大变,继而都把目光聚焦在杨毅身上。 “老板你早上起来忘记刷牙了吧?”杨毅若无其事的问道,抬起手面,望了望手面暴突的青筋,轻轻吹了吹。 而此时,石美娟跌跌撞撞的已经走到了段武的身边。 段武镇定自若,装作什么都没看见。 石美娟拿起桌子上的一个酒瓶,手一直抖着,正要给段武斟酒,忽然段武把手一抬,说了声:“不用这么客气。” 与此同时,段武速速的将煎饼窝成一团,再一发力,居然变成了面团,而那根头发裹在面团里边,早已没了踪影。 “哪有什么头发,头发在哪,我没看见啊。” 段武睁大眼睛环视众人,囫囵吞枣似的,三两口就将面团吃到肚子里。 众人吓得不敢说话。 杨毅坐在段武身边,始终保持警惕的态度。 段武吞了一口茶水,忽然对石美娟说道:“没事了,你走吧。” 没事了? 段家帮众弟子面面相觑,觉得这太不可思议了。 酒店老板拔下插在裤脚的筷子,舌头都快伸出来。 石美娟吓的手还在发抖,根本不相信自己能逃过此劫,反是杨毅一如既往的冷静。 “走吧。”听到段武再次放她走,石美娟扭头看了看老板,犹疑不决,却是迟迟不敢离开。 段武甩了甩手面,似乎有些不耐烦,“真的没事了,快去上班吧,快去。” 对待一个有错在身的面点工,能把她干活说成上班,足见这个段家帮帮主对石美娟的尊重,而这种尊重,好大一部分因素来自对杨毅的照看。 石美娟又睃了睃杨毅。 杨毅扭头说道:“快点谢谢段老板啊美娟姐。” 一边说,杨毅一边递眼色示意石美娟。 石美娟的腰微微一弯,向段武鞠了一躬,说道:“谢段爷大人大量。”说完,这才敢走,开门时,居然没能站稳,咣当一声,头碰到门框上,惹得段家帮弟子哄堂大笑。 杨毅却是心里一紧,暗道一声:“碰疼你了吧美娟姐?” 真要是没人在场,杨毅指不定就会过去帮石美娟揉揉。 目送着石美娟离开,杨毅心想,吃完饭以后,他一定得找石美娟谈谈,青屏这个地方她石美娟人生地不熟的,怎么可以跑这里来混饭吃呢? 想着,杨毅端起酒杯抿了口酒。 石美娟刚一离开,段武慢吞吞的对酒店老板说道:“你也去忙吧。有幸吃到头发,说明我财运旺,要发大财了,这种事情太常见,你也不要放在心上。好在我没有吃到老鼠屎。” 前边的话,段武说得好好的,像是给酒店老板一颗定心丸吃,可最后一句,忽然变得有些吓人。 酒店老板差点吓尿,心说这顿饭钱绝对不能要了。 酒店老板刚想下去安排前台免单,忽听段武招手叫他:“嗨,我说,你给我站住。” 酒店老板又是一惊,满脸焦灼的问道:“段爷你?” 段武却是一拍杨毅的肩膀,对酒店老板说道:“刚才那个女人,是我这位朋友的熟人,你不要刁难她,也不许扣她工资,更不能炒她鱿鱼,你给我记好喽!” 酒店老板望向杨毅,满眼崇拜。 赵胜阴沉着脸坐在段武的另一侧,本来他就嫉妒杨毅的,这一见酒店老板拿着崇拜的眼神望着杨毅,心里更加不适了。 嚯的一声,赵胜忽然站起来指向酒店老板,“师父的话,你记住没有!” “记住了记住了,段爷的话,小子哪敢不放在心上呢。” 酒店老板吓得慌忙弯腰低头,不敢正眼看赵胜,杨毅实在看不下去了,给酒店老板一递眼色,说声:“忙你的去吧,菜挺好吃的。” 杨毅话里带着鼓励的色彩,酒店老板心怀感激,望了段武几眼说道:“那,小的先下去了,几位老板慢用。” 段武拂手示意酒店老板快走,然后跟杨毅频频点头,“嗯,是不错。” 赵胜却是怎么听怎么感觉别扭。 还挺好吃的,我呸! 赵胜感觉杨毅跟他唱对台戏,心里憋着火,忽然对段武说道:“师父,今天这顿饭,咱们绝对不能付钱。” 二金刚孙鹏使劲拍了下桌子,“岂止不给钱,师父吃了根头发,他还得赔偿师父精神损失费呢。” “对,得找他索赔。”还有不嫌局大的,跟着附和。 杨毅酒桌上坐的这个位置,是段武左膀右臂的所在,那边被赵胜占了,这边被杨毅霸了,他孙鹏混成了二流弟子,因此心里也有怨气。 眼见,一个比一个来气,一个比一个牛气。 杨毅看着热闹,心里暗说,草,开始讹人了。 段武抬手滞空,意思,都别瞎逼逼。 “今天这顿饭,我是专门为杨毅兄弟摆的谢恩宴,没有杨毅兄弟的出手相救,你们师奶真不知道怎么个情况,请杨毅兄弟吃饭,也是你们师奶的意思。可你们却想赖账,真要不付账,我和你师奶的诚意跑哪去了?” 段武目光犀利的环视着众弟子,铿锵有力,话如一把撒落的冰凉子弹。 段武发话,徒儿龟孙们都不敢发粗,这边,杨毅连忙接腔道:“谢谢段老板一片盛情,今天这个情,还有刚才美娟姐欠你的那个情,我都记住了。”接着又说:“天也不早了,白总应该等燥了,我看,咱们还是早点起席吧。” 杨毅这是故意说给段武听的。 其实白丽正在陪她老妈和段老太太逛街。她也给杨毅发过短信,叫杨毅不要管她,要杨毅少喝酒,喝过以后就回他夏禹村老家,明天再回唐州。 段武却是心里有数,说道:“不急杨毅兄弟,吃完饭,我给你寻个漂亮妹子玩玩。” 杨毅一笑而过,谎称老家有事,就没有答应。 段武也没有强求,吃过饭以后,段武要一个没喝酒的徒弟把杨毅送到夏禹村去,而杨毅那辆破车,因为不能酒驾,就停在了酒店门口。 第63章 石美娟 回到夏禹村,杨毅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一直睡不着。 遇到石美娟,杨毅感觉太意外不讲,他也一下子想到了二车间的那段生活,想到那帮花痴而又人来疯的娘们,特别是潘小兰,总是他心坎一道难过的梗。 杨毅实在睡不着,叫了一辆网约车,起身找石美娟去了。 杨毅打电话给石美娟,依照石美娟发的位置,很快就找到了她住的地方。 为了省钱,石美娟租的房子面积很小,跟杨毅原来在唐州华泰小区租的那套一室一卫差不多。 这时的石美娟已经下班了,听说杨毅过来,石美娟把脱掉的牛仔裤又穿上,外套却是没有穿,合体的黑色条纹小衫,勾勒着固有的饱满,还是那样韵味十足。 “美娟姐。”杨毅敲门时叫了一声。 石美娟放开门,看见杨毅拎着两箱牛奶,不好意思的说道:“你说,你来就来呗,还买什么东西呢。” “不值几个钱,你别嫌孬。” 进了屋,杨毅把路上买的两箱牛奶放下。 “孬什么孬,你买的,我都喜欢,走,快过去坐。” 房间确实狭小,杨毅没好意思坐床,石美娟就拉过来一把椅子叫他坐。面对面,石美娟坐在床上,漾着眼波,逮着杨毅先是好好看了一阵。 杨毅能来看她,石美娟确实挺意外的,同时,更多的是兴奋。 “你瘦了不少,美娟姐。” 杨毅温存的来了一句。 石美娟头一低,“在减肥。” 然后忽然抬头,“你呢,杨毅,我看你也瘦了,跑业务很辛苦吧?” “还行吧。不过,还是蛮想念车间生活的,好想念那段疯疯癫癫的时光。” “想念,那就抽空聚一聚呗。”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 “今天,多亏你在酒桌上帮忙,要不是你,段武绝对不会放过我,我也知道,段武看的完全是你杨毅的面子。” “可别里子面子的,见外了。” “不过,我很纳闷,你怎么跟段家帮的人混到一起了呢?” 杨毅说道:“前段时间,一次偶然路过,我救了一位倒在马路边的老太太,她是段武的母亲。” “哦,我说呢,难怪他这么敬着你。”石美娟念叨着。 忽然,她又说:“你插在酒店老板裤脚上的那支筷子,动作也够潇洒的。” 杨毅冷冷一笑,“他那个人属狗的,想起他对你那个样子,我就想扁他,我走了以后,他刁难你没有?” “没有没有,你们走了以后,他专门跑过来向我打听你,说你帮他在段武跟前垫话,要改天请你喝酒,还说给我涨工资。” “给你涨工资可以,吃饭嘛,我看就免了吧,看他就烦。” 石美娟说道:“要不是在他手下混口饭吃,我也不想看到他。今天这事,真的谢谢你杨毅,茶不太热,你快喝点吧。” 石美娟指向杨毅身边的水杯,饱满的弧度微微前倾,近乎仰望着杨毅,带着一种崇拜。 这是一个女式杯子,小巧玲珑,杨毅扭身拿起杯子,拧开杯子盖,可又稍有迟疑。 也就是极其短暂的空隙,石美娟却是看见了,说道:“杯子我刷过了,你别嫌脏。” 这么一说,杨毅反而不好意思,慌忙笑着说道:“我担心的是,变相接吻,伤了你的心啊。” “去你的。”石美娟抬手轻轻挠了杨毅一下,这一轻挠,当初车间生活的人来疯就开始抬头了,也就越聊越热乎。 闹了一阵,杨毅忽然问道:“你现在这个样子,张大江来找过你吗?他真要爱你,肯定舍不得你吃这个苦的。” 石美娟坐着床沿正在想着张大江的不好,听杨毅这么一问,脸上顿时恼巴巴的说道:“别提那个人!” “你和张大江,到底怎么回事?” 因为石美娟和张大江关系不正常,石美娟的丈夫发现以后把张大江痛打了一顿,随后张大江的老婆跑到玖陇农化二车间找石美娟狂撕一通,这才害得石美娟没脸没皮的辞掉工作。 石美娟丈夫找她离婚,恰好那边张大江的老婆也在找张大江闹离婚。 张大江找到石美娟,安慰石美娟,又对自己老婆咬牙切齿。 张大江主动劝石美娟离婚,还说他马上也离,这边一离,那边就和石美娟领结婚证。 石美娟听了张大江的话。 谁知石美娟离了以后,张大江却不离了,石美娟要面子辞掉了玖陇农化的工作,张大江却还津津有味的在二车间继续当他的质量管理员。 石美娟虽然作风有些问题,却是非常爱面子,为了逃避风言风语,又躲到青屏这样的小地方。 杨毅当时候正在辽宁跑市场,他听熊三品提起过张大江老婆因为石美娟闹到厂里的事,后来听说石美娟辞职了也离婚了,杨毅原以为张大江会对石美娟负责的,所以说,他才提起张大江。 石美娟的表情无比平淡,“那个人,我早就忘了。” 杨毅眼睛睁的好大,“忘了!怎么可能?” 想到那次石美娟跟张大江偷情,从包装堆里钻出来满脸红润的样子,杨毅以为那是真爱,既然是真爱,怎么可以轻易忘记呢。 石美娟苦苦一笑,“都过去了,你别说了杨毅,坐一会你就走吧,姐不能留你了。” “不留我,我还偏不走了呢。” 杨毅望着石美娟胯下的床,又望了望石美娟,好像不用动手,目光稍微发力,就能把石美娟推倒在床上似的。 石美娟脸颊不禁一红。 她也看出杨毅故意逗她开心的,免不了叹了口气,“你要真想让姐搂你,早在水剂车间,你就主动找姐了,姐知道你的心里装的只有潘小兰,走吧,姐不想勉强你。” 石美娟快乐不起来,杨毅就觉得任务没有完成似的,耍赖说道:“我再坐会,美娟姐你给我再倒杯水,行吗?” “行,那有啥不行的,姐愿意为你效劳。” 石美娟站了起来,无限靠近杨毅。 杨毅是坐着的,石美娟是站着的,望着石美娟近在咫尺的胯部压迫,杨毅情不自禁的闭上眼睛。 “咕咚咕咚。” 杨毅闭眼把杯子里的水喝完。 “乖乖,你可小点动静。” 石美娟全程凝视杨毅仰颈把杯子喝个底朝天,忍不住叫了一声,然后又十分疼爱的说道:“咋就渴成这样呢?” 石美娟接过杨毅手里的空杯,害怕她的脸红被杨毅看见,头也不回的赶紧倒水去了,走路时,夹紧的双腿,带着少见的紧。 第64章 去年今日此门中 杨毅看得心里为之一热,心想,可不能继续待下去了,我可不想当第二个张大江。 想到这,杨毅把心一横。 来之前,杨毅的裤兜里准备了一件礼物,这时趁着石美娟红脸不好意思转身,他速速的把那礼物塞在石美娟的枕头底下。 这件礼物是一沓钞票,也不算多,总共两千多块。 既然石美娟来到唐州下辖的这个小县城做面点工,杨毅想,她的生活上肯定不太宽裕,考虑到石美娟当初对他的好,杨毅就想报答她一次。 当然,这钱也不是杨毅的,是白丽给他的。上次熊三品带杨毅去白丽家谈工作拎几瓶好酒过去,方家岩欣然接受了,白丽起先还以为熊三品买的,事后她偷偷问杨毅谁买的,听说是杨毅买的,她可就不开心了。 既然酒已经被方家岩收下了,白丽也不好退给杨毅。白丽知道那酒的行价,就偷偷给杨毅发个红包,谁知杨毅偏偏不收,实在没有办法,这不,就在下午带杨毅给段老太太买补品的时候,白丽从那一万块当中特意扣下几千块钱给杨毅,好说歹说,杨毅才收下,不料看到石美娟如此落破,杨毅起了恻隐之心,就分出来一半给她。 “美娟姐,我,我想问你一件事。” 石美娟端来杯子,杨毅嗫嗫嚅嚅。 “什么事,说吧。” “你,你知道潘小兰为什么辞职吗?” 当初杨毅考进公司销售部,没过多久,潘小兰就辞职了,这事杨毅知道,可他就是不知道潘小兰去哪了,干了什么。杨毅的大学同学李雅君到处寻找潘小兰,说是找潘小兰唱歌拍直播,结果也没有找到,还向杨毅打听情况,这让杨毅更加着急。 石美娟一愣,水杯放在桌子上没有放稳,晃了几下竟然倒了。 眼看水杯就要掉到地上,好在杨毅眼疾手快,伸手把它绰到手里。 石美娟望着杨毅,“你心里还装着潘小兰?” 杨毅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说道:“我只是随便问问。” 石美娟叹了口气,“潘小兰的那个男人太不正干了,借了潘小兰她哥好十几万块钱,说是做生意,其实是去赌博的,输的一干二净,也没能力还,害得潘小兰她嫂子对潘小兰一肚子意见,一气之下把潘小兰从小河村那副宅子赶走了。唉,要说吧,怪也得怪她公婆婆太会起名字,叫什么不好,非得叫范开宝。” 潘小兰的丈夫范开宝嗜赌如命,有点钱又喜欢到处找女人,这些,杨毅都听潘小兰说过,可没想到范开宝这么浑,害得潘小兰最后连个窝都没有。 杨毅问道:“你知道她现在干什么吗?” 石美娟摇头,“我打她好几次电话,都没人接,后来再一打,接电话是个男的,跟潘小兰不认识,我才知道她换号了。” 杨毅的心里越来越沉,“那,你知道她住哪里吗?” 石美娟还是摇头。 望着杨毅沮丧的表情,石美娟心生疼爱,眼里却也有两团燃烧的火。 可当杨毅望向她时,她眼里那两团火很快就被什么东西浇灭了。 只有石美娟知道,她本来就配不上杨毅,在她和张大江在包装物仓库偷情被杨毅发现以后,她更不配寻思杨毅了。 “不如,你再去问问其她人吧,韩玲玲跟潘小兰关系好,要不然,你去问问她。”石美娟说道。 “嗯。” 杨毅点了点头,可转念一想,韩玲玲跟潘小兰一样,都被孙根富睡过,被同一个男人睡过的两个女人,关系再好,又能好到哪里去呢? 想到女人的坏,很多东西与不守妇道有关。 杨毅望着石美娟,他并没有因为石美娟不守妇道,而把她看成多坏多坏的女人,恰恰相反,当初石美娟从包装物堆钻出来,脸蛋红润,两腿打摆的样子记忆如新,带的杨毅有一种凌乱的冲动,现在冲动犹存。至于石美娟卖不卖身的,闲话出自秦娇娇那个毒舌,基本上不用相信。 想着那些风流事,杨毅不知不觉的目光就有些发呆。石美娟却是因为杨毅想念潘小兰了,心里止不住酸酸的,暗说,要是有杨毅这样的痴情男待她,那会多好呢。 石美娟确实不是那种生拉硬拽的女人,看见杨毅对潘小兰那么痴情,她除了羡慕潘小兰,也没什么可以嫉妒的,更不会在这个时候施展美人计留宿杨毅。 杨毅走后,石美娟发现枕头有些不对劲,掀起来一看,底下竟然有一沓钱。 “这个杨毅!” 石美娟的心里一热,哗啦一声,眼泪就下来了。 石美娟本来就喜欢杨毅,这一刻,再想到张大江,那个不负责任的渣男,害的她家庭离散的老男人,跟杨毅比起来,那简直就是狼心狗肺。 石美娟抹着眼泪,一夜基本上没睡好,也基本上想了杨毅一夜,而杨毅的心思则是放在了潘小兰的身上。 第二天早上,杨毅把白丽送回唐州以后,就准备出差了,因为是下午的火车,收拾好行李以后,杨毅看一眼手机上的时间,感觉时间还很充足,他特意去了一趟小河村。 远远看去,潘小兰住的那个院子,大门上了锁。 杨毅来到他经常翻越的那个墙头位置,纵身骑在墙头上,放眼一望,满院荒草丛生,去年那几排豆角架子早已腐朽了,不知什么时候被风吹倒在地上,偶尔还能看见几只黄鼠狼在草丛中自由自在的出没。 显然,潘小兰搬离这里有些时日。 家里没人住,其实对家主并不好,老人们经常这么说,也不知道潘小兰的嫂子怎么想的。 杨毅骑在墙头上,也没信心跳进院子里,只是俯身一望,他忽然想起那次孙根富来叫门,潘小兰把手递给他,要他拉她一起翻墙头逃跑的情景。她那饱满的弧度,从上俯视,一片丰收的景象,那大胆的伸手,带着私奔的勇气,那种仰望他时漾起的眼波,就像颠覆摇晃的船。 “小兰!上来,快上来,我拉你……” 情不自禁,杨毅痴痴的伸出手。 可随之一个前晃,啊呀呀,就听扑通一声,草,下去了。 杨毅哎哟一声闷哼。 好在杨毅练过武功,反应敏捷,栽进院子里也不是头朝地,双手扒这墙头,却也蹭破了膝盖。 杨毅顾不得疼痛,坐在地上无比沮丧,到这时,他才发现自己有多在乎潘小兰。 杨毅趴窗户往里细看,又扒开一道堂屋门缝,屋里冷清清的,原先那台电视和木排椅子都不见了,如果没有猜错,肯定是被潘小兰带走的。 再一抬头,屋顶上,他帮潘小兰装的那个简易太阳能还在,只是看上去锈坏的样子。 杨毅触景生情,抽了抽鼻子,然后翻墙出了院子。 离开这个带给他无限回忆的地方,杨毅一步一回头,怎么也是心有不甘,最后,他把心一横,敲开一个邻居的院门。 杨毅到底想知道潘小兰去了哪里,敲门见到一位大爷,杨毅递过去一支烟,直言他是潘小兰的朋友,来找潘小兰谈点事。 大爷见杨毅面善,接了香烟,杨毅接着给他点着。大爷深吸一口,然后说道:“从去年冬天,那院子就锁着,小兰早就被她嫂子赶走了。” “赶走了。那,你知道她搬哪去了吗?” 大爷摇头,“小兰那孩子老实,不爱说话,这种事,她轻易不会告诉别人的。” 大爷说的基本和石美娟所说一样。 如果照这说法,潘小兰的嫂子真要把潘小兰赶走,情愿房子空闲也不让潘小兰住,那也太没有人情味了,毕竟潘小兰是潘小兰,范开宝是范开宝,把范开宝的过错,记在潘小兰的头上,这不公平。 可这就是现实。 杨毅谢过大爷,无精打采的离开了小河村,中午没有食欲,他也就随便对付了几口。 到了下午,杨毅约好张妙唇,从宿舍所在的小区门口坐公交车去火车站,可就在半路上,忽听他惊呼一声:“潘小兰!” 人行道上移动着一个熟悉的身影,一个人在走,踽踽独行的姿态。 天空明净如洗,阳光照射下,那个熟悉的身影忽然出现了,只是脸上带着淡漠,也不随便左顾右盼。 看得出来,潘小兰还是一如既往的低头走路,在都市丛林里,隐约可见的村姑自带的淑女气质,与城市淑女多少有些格格不入。 上次杨毅带栾晓芸开夜车在唐州城转悠,他看到了一个貌似潘小兰的年轻女子,抱着一个生病的小孩专门向豪车司机行乞,后来,为了查明那个女子是不是潘小兰,杨毅专门去了那个易堵车的地段,怎奈每次都是失望而归,他也一直为那个生病的小孩担心,更不知道那个女子能不能坚强。 去了几次都没找到,不料这个时候却又看见了。 “潘小兰!” 坐在公交车上,杨毅忍不住扭头喊了一声,尾音里带着轻颤。 这次,杨毅确定那女子就是潘小兰。 杨毅掩不住激动,目光越拉越长,可是城市公交有它的规定,不到下一个站台,司机是不会随便停车的,再加上赶火车时间紧,杨毅也只能眼睁睁看着潘小兰失之交臂了。 第65章 又见潘小兰 再一次生命里的错过,也只能等待下一次弥补了。 杨毅焦急的样子,让坐在邻座的张妙唇十分奇怪。张妙唇也扭过头,顺着杨毅的目光往前找,忽然来了一句:“那人我认识。” “你认识?”杨毅止不住一怔,心说,你一个外地人,怎么可能认识她呢。 杨毅的心思也不放在张妙唇身上,又去寻找潘小兰的身影,公交车拐了一个弯,进入另一条街,潘小兰的影子再也看不到了,杨毅才慢慢转过脸。 张妙唇被杨毅无视着,也就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等到杨毅转过脸,张妙唇打量杨毅别样的眼神,问了一句,“她叫潘小兰。” 刚才杨毅的一声惊呼已经道出女子的名字,为此张妙唇直呼其名。 杨毅说道:“你先告诉我,你是怎么认识她的?”随之自言自语一声,“对,真有可能认识。” 按照杨毅这时的推断,潘小兰在玖陇农化上过班,张妙唇真有可能认识。 张妙唇却是说道:“她干理发的。” “干理发的?”杨毅又是一愣。 “嗯,不过技术不怎么好,上次我做头发时还把我头发烫焦了,你看看,就是这片,连个学员也当不好,也真太水了吧。” 张妙唇拈过来一绺长发,给杨毅看,杨毅一看,发梢确实干枯不少。 “哦,是这样。” 杨毅心里一沉,一紧,目光虽然落于张妙唇的发梢,眼前晃动的却是潘小兰的影子,心说,从一个厂矿工人,半路出家学理发,这也真够难为她了,唉,我听说在理发店当学徒,老板是不发工资的,难怪她生活那么苦。 杨毅叹了一口气,为了不被张妙唇看出来,他竭力压抑自己。 张妙唇留意杨毅的表情变化,没能看出破绽,这时说道:“该你说了,你是如何认识她的呢?” 杨毅说道:“她和我都在二车间上过班,一个岗位的,当然很熟悉喽。” “哦,我说呢。” 张妙唇舒了口气,忽然又是逼视杨毅,“老实交代,你俩之间,是不是有什么故事,是不是,是不是?” 杨毅故意把脸一沉,嚷道:“她是老实人,你可别拿她开玩笑。” 张妙唇嘻嘻而笑,“嗯哼,此地无银三百两啦,刚才,你望向她的那种眼神,已经出卖了你,偶哟,那才真的叫迫切,再加上在一个岗位共过事,那就更不好说了,” 张妙唇放在杨毅脸上的目光迟迟不肯移开,说不清叫不叫贪婪。 杨毅一声苦笑,“你可拉倒吧妙唇,那我现在和你一起共事,坐得又这么近,是不是也有故事呢?切。” 害怕被人听到,杨毅压低声音。 张妙唇娇娇的付之一笑,目光从杨毅的脸上收了回来,低声嘀咕:“有没有故事,谁说得准呢。” 她这话一语双关,既可以说,潘小兰和杨毅有故事,又可以说,她自己和杨毅即将发生故事。 不知道什么原因,想到这次她随杨毅出差的未知前程,张妙唇老是有一种即将失身的感觉,隐隐约约的,好奇怪。 杨毅不知道张妙唇的心潮动了,扫几眼张妙唇的长发,说道:“以后,你还得去照顾她的生意,也别说她水。” 杨毅刻意隐瞒着他和潘小兰不干不净的交集,却也希望潘小兰得到更多的关照。 其实张妙唇对潘小兰已经很不错了,不然,她的头发被潘小兰做焦以后,早就向理发店老板讨要说法,可这一得知杨毅与潘小兰的关系,又见杨毅立竿见影的偏向潘小兰,张妙唇可就蹙起鼻梁说道:“切,她那水平,要照顾生意,去你的!” 去你的,你去,这两句话有时候可以理解为同一个意思,有时候又会让你往不同的方向去想。 张妙唇是个大学生,文科成绩很好,汉语水平就不用问了。 这是一个标准的歧义句,却也是张妙唇一个撒娇的故意。 杨毅微微一笑,“去,我当然得去。告诉我,她在哪个理发店,等这次出差回来,我请你把头发重新做一次,不用你花钱。” “你可别!” 既然杨毅把他和潘小兰的同事关系说得这么开,张妙唇也没往男女暧昧上过多去想,可真要她去找潘小兰重新做一次头发,再把她的发梢做焦,那她才真的脑子有问题呢。 张妙唇轻轻摇头。 这回轮到杨毅逼视张妙唇了,“不去做头发也行,那你把她所在的理发店位置告诉我就行,我有个朋友一直在找她,苦于没有头绪,偏巧今天遇到你这个贵人。” 杨毅故意撒谎,他的所谓朋友,显然就是他自己。 张妙唇不知道杨毅心里真正的小九九,听杨毅有求于她,可也话锋一转,敲了竹杠温柔的一笔,说道:“想让我告诉你,不过,到东北你得请我吃顿饭吧,等我吃的满意了,然后我再告诉你。” 杨毅爽快的回了一句,“成交。” 张妙唇娇娇的说道:“那,咱们拉个钩呗。”说着,她的小手就伸了过来,小指头乖巧的翘着。 杨毅望了望张妙唇白嫩的小手,又望了望她的漂亮的脸蛋,目光忽然停留在她的粉颈上,狗啃骨头似的咽了咽唾沫,没敢伸手相迎。 张妙唇见了,没再说话,羞答答的把头低了下去。 到了唐州站前广场,人山人海果然壮观,单单一个排队进候车室的过程就耗时半个多钟头,长龙好几条,那才真的让人脑袋大。 杨毅和张妙唇好不容易挤上了车。 他们买的是两个中铺,都说男女搭配干活不累,这男女结伴同行,旅途也不是很辛苦,有说有笑,有时候面对面侧卧着,还挺惬意的。 从唐州到长春要坐十六七个小时的火车,他们是头天下午走的,到了长春是次日上午,出了长春站,杨毅领张妙唇到站前一家快餐店简单吃了点饭,也没住下,就改乘汽车奔白城去了,路上又折腾三个多小时,终于到达了白城。 这一路下来,杨毅害怕张妙唇吃不消,就挑了个好一点的宾馆先住下来。 这时的杨毅,心思主要还放在潘小兰的身上,住下来以后,他又要求张妙唇说出潘小兰到底在哪个地方学理发的。 张妙唇再一次选择了拒绝,笑着说道:“等吃晚饭时我再告诉你。” 这顿饭,显然杨毅是被张妙唇讹上了,不过,请小美女吃饭,人家乐意接受,那也算给了他天大的面子。 杨毅欣然就范,当然,作为先时约定,张妙唇吃晚饭期间也是把杨毅想知道的消息如实告诉他了。 吃完饭以后,这一夜也就早早休息,可杨毅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想起来,就是在杨毅和张妙唇吃饭的时候,张妙唇打开了话匣子,杨毅才知道潘小兰跟她丈夫范开宝离婚了,在一个叫“三千烦恼丝”的理发店里当学员,离婚的原因,就像石美娟说的那样。 第66章 初次交锋 “三千烦恼丝”,也就是昨天下午杨毅与潘小兰失之交臂的附近,在那个地方,他看到了潘小兰,谈不上偶遇,却也像冥冥之中的天意安排。 张妙唇还告诉杨毅,潘小兰的孩子归她抚养,抚养费由范开宝来出,怎奈离婚后范开宝就玩起了失踪,潘小兰也没好意思回娘家,就临时借亲戚一间车库住下来,又没工资,又得抚养孩子。 潘小兰的孩子叫宝丫,因为理发店里特别忙,平时,潘小兰就求婆婆带看,既然已经离婚,求人时,还得看人家乐不乐意,那才真正叫苦,反正标准的城市底层人物,生活在城乡夹层中间,既没有工作,又没有土地,生活很挣扎的那种。 这样的女人足够可怜,所以说张妙唇头发虽然被潘小兰做焦了却没刁难,也可说这个江南小美女的心眼不差。 杨毅再一细问,才知道这些情况是理发店老板讲出来的,张妙唇只是偶然听见。出于人性本真的同情,那老板也没按行规办事,他没让潘小兰学理发先洗三年头,而是提前教她,尽量让她多学多练。 这也是暖心的一面,聊以宽慰吧。 杨毅听后松了口气。 可很快他又揪心了。潘小兰没有工资,没有其他任何经济来源,也不知道她怎么活下来的,更何况还带着一个孩子。 忽然,杨毅又想到那夜在车流间隙里行乞的女子,断定一定是潘小兰。 这也太悲催了! 杨毅叹了口气,替潘小兰整整难过一夜,又不知宝丫怎么样了,心说,等这次出差回去以后,他一定去看看潘小兰娘儿俩。 杨毅一夜没有睡好,第二天,起床时发现眼泡有些肿,张妙唇问他怎么啦,他只说看电视看的太晚,熬夜熬的。 吃完早饭,估计到了魏中信农药门市开门时间,杨毅没跟魏中信打招呼,他就带张妙唇直接过去了。 不出杨毅所料,魏中信果然从美国回来了。 门市里堆放不少农药,在靠近西南的位置单独隔开一间办公室。 魏中信正端坐在办公桌前喝早茶,从远远望去,说猪头不是个猪头,说是块槽头肉吧,偏偏长在脸上。 杨毅掸眼就看到了魏中信。 “你好,魏总,我是玖陇农化的业务员杨毅,两个月前,咱们在沈阳见过一次面,这次遵照熊经理安排,是来结账的。” 杨毅走进办公室,没等把双肩包放下,他先递过去一张名片说道,接着指向张妙唇,介绍道:“这是我们公司的会计小张,对账来了。” 让张妙唇扮演会计,这是杨毅早已设定好了的套路。 魏中信接过杨毅的名片,看也不看一眼,往桌子上随手一丢,倒是看见年轻漂亮的张妙唇,他的眼里忽然放光,“哦,张会计你好,快坐快坐。” 魏中信一下子被张妙唇江南女孩的气质吸引了,站起来,把熊掌一样的大手往前一伸,就与张妙唇握手。 杨毅被晾晒在一边,魏中信也没招呼他坐,显得杨毅特别尴尬。 张妙唇粉嫩的小手被魏中信搦得有些生疼,羞羞的扭头向杨毅求助。 杨毅看在眼里,忽然说道:“张会计,你先把账拿出来。” 杨毅这么一说,魏中信再是老色鬼,也只好松手了。 魏中信眉头一皱,坐了下来,端起水杯呷了一口,然后有意无意的晃动几下水杯,落杯时,可就故意把杯子压在杨毅的名片上。 草,想骑我呀! 杨毅看在眼里,心里暗表不服。 魏中信脸色一沉再沉,很快满脸横肉又端了上来,因为皮肤的松弛,拉不开的凶神恶煞,却也是半死不活的样子。 “魏——” 杨毅有心打破僵局,刚一张口,这时魏中信桌子上的手机忽然响了。 魏中信拿起一看,是熊三品的号码。 “你好,熊经理。” “魏总,你好你好你好……” 魏中信手机话筒的声音开得有些大,杨毅和张妙唇并排坐着,能够听到熊三品的声音。 跟魏中信比起来,熊三品语速飞快,那真是热情又热情,接着,熊三品跟魏中信说起他派杨毅过来结账的事情,请魏中信一定给予支持,又说他本打算一道前往拜访的,怎奈家里有事,一时脱不开身。 这个电话也是杨毅主动要求熊三品掐准时间打的,进门之前就约定好了,口径高度一致,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清账。 魏中信说道:“这样吧,熊经理,账呢,我可以叫我媳妇跟张会计先对着,至于款子嘛,你也知道的,老百姓粮食还没有收齐。这还得像往年一样,要等卖完粮食才好下乡收款啊。” 魏中信故意咂了咂嘴,看上去很无奈。 奇怪的是,熊三品并没有给魏中信施加压力,只是说道:“这个嘛,县官不如现管,既然我已经派杨毅过去了,你就跟他谈吧。” “好,那我就不跟你废话了。” 魏中信嘀咕着挂断手机,再一望向杨毅时,他的脸色忽然变得特别凶。 见魏中信之前,杨毅在沈阳确实跟魏中信打过一次交道,也曾经让魏中信下不来台,加上熊三品介绍杨毅时,明说杨毅是辅助业务员,又当着魏中信的面把杨毅当驴使,所以说,魏中信更加瞧不起杨毅。 那时,杨毅在沈阳的一家宾馆里,和其他厂家的几个业务员在玩一种贴纸条的游戏, 好多业务员打牌时喜欢赌钱,杨毅不沾赌,可又不想空磨手指头,就提个建议,说,谁输了就被贴白纸条,但是,这又与传统的贴白纸条不同。 这是由第一个赢家给最后一个输家贴纸条,纸条上有字,内容是什么,第一个赢家可以随便写,哪怕骂人的话也可以,然后贴在最后一个输家身上,不局限于脸部,任何部位都可以贴,哪怕是最隐私的地方。 游戏规则是杨毅制定出来的,是他的首创,大家按照游戏规则一玩,感觉挺开心的,正在兴奋时,熊三品领着一男一女进来了,男的正是魏中信。 魏中信来沈阳办事,熊三品就陪他过来了,来到杨毅住的房间,熊三品看见杨毅和几个厂家的业务员玩的欢,一问游戏规则,登时就来了兴趣,笑望着魏中信旁边的矮个子美女,问道:“敢玩吗,陶经理?” 第67章 杨毅的法则 那美女嗲里嗲气的说道:“玩呗,谁怕谁呀。”说时她用胳膊肘轻轻抵了魏中信一下,“你想玩吗,魏总?” 魏中信邪恶的一笑,“我当然想喽。” 熊三品抖了抖肩膀,又扩了几下胸,然后把大家遣散了,只留下杨毅端茶倒水充当店小二的角色。 玩这种贴纸条的游戏,最大吸引在于魏中信同行的那个小美女身上。 小美女名叫陶艾美,是四川一个农药厂家的业务员,虽然个子不高,长得却是非常漂亮,皮肤白里透红,满满的青春活力,属于那种袖珍型的美女。 陪小美女打牌,熊三品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陶艾美先前跟杨毅并不太熟悉,但在打牌过程中,她却时不时逮着杨毅偷看,一会问杨毅这牌怎么出,一会又问那牌怎么出,提问挺积极的。 杨毅兢兢业业的负责后勤保障工作,一会给这个倒水,一会给那个点烟,熊三品嫉妒着杨毅被陶艾美别样的青睐,也就把杨毅可劲的当驴使。 玩着玩着,陶艾美又输了,熊三品作文一直不太好,字又写得出奇难看,这时说道:“杨毅,你帮我写几个字,至于写什么,你想好了再写。” 熊三品满脸诡谲的笑着,显然,他是想让杨毅帮他做坏事。 杨毅想了想,随随便便的写了一句:两个黄鹂鸣翠柳。 熊三品接过纸条,看后,却是哈哈大笑。 按照杨毅制定的游戏规则,纸条是由第一个赢家给最后一个输家贴的,纸条上的内容可以随便写,然后往输家身上随便贴,哪怕是最隐私的地方。 熊三品是第一个赢家,陶艾美是最后一个输家,这回,熊三品可就成心想虐了。 熊三品坏笑着审视陶艾美,眼珠一个劲的在陶艾美的身上画着圈,最后,落到了陶艾美两个饱满之间,往纸条背面随便吐了一口唾沫,说道:“不好意思了陶经理,字已经被杨毅写出来了,我有心救你,可也无能为力啊。”说时纸条就按在陶艾美的事业线上。 愿赌服输,陶艾美含笑白了杨毅一眼,又趁熊三品抓牌时使劲打了一下熊三品的手,然后开始新一局。 不一会儿,陶艾美最先赢,熊三品却是变成倒数第一名。 陶艾美盈盈一笑,扭头跟杨毅说道:“杨经理,你的字写得太好了,也帮我写下呗。” 杨毅正在旁边裁着纸条,看到陶艾美渴望的眼神,他真就不好意思推辞,想了想,他信手抓起一支签字笔,刷刷刷,随即来了一句:一行白鹭上青天。 “一行白鹭上青天!好呀,好呀。” 陶艾美捧着纸条,好看的桃花眼雪亮雪亮的,带着报复的心态哼唧几声,目光随之停留在熊三品的大腿内侧。 “好事做到底,杨经理,你再帮我一个忙呗,把它挂在你领导的裤腰带上。” 陶艾美把纸条递给杨毅。 杨毅无奈的看了看熊三品,熊三品怒怼杨毅几眼,可有游戏规则在那摆着,他也只好认了。 不一会儿,魏中信变成了老末, 这回熊三品和陶艾美都不带好笑。陶艾美虽不是第一个赢家,却是替熊三品把话跟杨毅说了,“杨经理,再帮写张纸条呗,记住,一定放点猛料欧。” 陶艾美不忘交代,又拿好看的秋波不停的漾着杨毅。 杨毅故意避开陶艾美的眼波,装作什么都没有看见,而是把目光投到魏中信的身上。 自从进屋听到熊三品介绍,说杨毅是个辅助业务员,魏中信一直就没正眼瞧过杨毅,陶艾美跟杨毅说话时,魏中信又像中了邪,好像对杨毅很有成见似的,这让杨毅看出来了,觉得魏中信这个人心胸不仅狭隘,还狗眼看人低。 这回陶艾美又向杨毅求字,杨毅忽然想戏弄魏中信一把。 杨毅想了想,就在纸条上写了几个字:大哥你就饶了我吧。 是啊,我杨毅是个小小的农药推销员,而且头一年干,是个新兵蛋子,熊三品故意贬低我,说我是他的辅助,我忍着,可你魏中信偏偏跟熊三品同流合污,更是瞧不起我,你是老大,我服你了,求你饶了我不行吗? 表面上来看,杨毅写的这话并没有什么毛病,怎奈业务队伍中骚人太多,陶艾美看后,当时就笑了。 这个女人真的聪明,受到刚才那句“一行白鹭上青天”的启迪,她速速的往纸条背后吐了口唾沫,随即往魏中信的裤裆贴去。 魏中信尴尬至极,道声:“你要干啥艾美!”不及话音落下,他赶紧夹住双腿。 陶艾美道声:“对不住了老大。”纸条不偏不倚的也就沾上去了。 “大哥你就饶了我吧,大哥?啊哈哈哈哈……” 前俯后仰的,大家忍不住都笑了,陶艾美更是笑得直喊肚子疼。 这一石二鸟之计,可就把魏中信骂的不轻。过后,熊三品偷偷拍了拍杨毅肩膀,说道:“你小子,知道杨修为什么死的吗?” “为什么?” “他太会耍小聪明了。” 熊三品说这话也不全是恶意,杨毅只顾耍小聪明,却不知道陶艾美和魏中信的关系,等魏中信后来离开沈阳,一个叫韩文辉的业务员告诉杨毅,说陶艾美已经被魏中信上过,杨毅才知道魏中信在吃他的醋。 有了上次的不痛快,这次杨毅来白城要账,到了魏中信的一亩三分地,魏中信当然更不鸟他。 “对账,好啊,等会我让我媳妇给你对,不,跟张会计对。” 听说杨毅带会计来对账,魏中信感觉被人轻看了,心想,要对账你就来被,还带什么会计过来,这是实打实的不信任啊,尼玛! 魏中信不知道,一般情况下,公司派会计对账,是监督业务员的,可他却是脑袋一根筋的越想越气,又因为生气过头,把一句让他媳妇跟杨毅对,险些说成让他媳妇跟杨毅睡,害得杨毅禁不住身子一紧。 杨毅直视着魏中信,魏中信撂脸给他看,他当然也不会给魏中信什么好脸的。 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人若把我看衰,我定要把他瞧扁。 杨毅就是这个脾气。 眼看魏中信不买狗肉账,这时杨毅冷冷的说道:“对完账,咱们把货款结了!” “啥!结账?”魏中信的驴脸拉得更长,“要钱,叫你的熊科长过来跟我谈,你一个跑腿的辅助业务员,找我谈什么?” 魏中信说话时驴脸好像战旗一样挂着。 杨毅气得胸肌一蹦一跳的,说道:“熊科长事情多,这点小事,交给我就可以了,不就是对个账要个钱嘛,谁来都是来。” 杨毅深知,对于魏中信这种老赖客户,他绝不能惯着,更不能被对方吓倒。 几句话一呛,火药味立马弥漫整间小屋。 站在一旁的张妙唇没见过多大世面,惊得小心脏一个劲的往上提。 恰好魏中信的老婆代香草这时走了进来,问明情况以后,代香草赶忙往办公室外望了望。 第68章 打脸是门技术活 门市里好几个顾客在买药,代香草害怕杨毅和魏中信硬杠,会被那些买药的主顾听见,忙跟魏中信说道,“五里窑赵二毛的账还没收,你现在就过去一趟,看看能不能要点回来,杨经理和张会计大老远跑来一趟,咋也得让他俩出些成绩,收拾收拾,你就去吧。” 代香草说话时向魏中信一递眼色。 “那好,我去了。” 魏中信拉开办公桌抽屉,拿出一包烟装进老板包,顺手把手机也装进包里。 “张会计,账你和你嫂子对吧,我还有事,就不管你了。” 魏中信跟张妙唇打了个招呼,起身就走了。 张妙唇涉世太浅,冲魏中信点了点头,然后就感觉背叛了杨毅似的,慌忙拿乞求宽恕的眼神望着杨毅。 杨毅没被魏中信待见,可就憋得不轻。 出于一种特别奇怪的心理,杨毅忽然把脸转向代香草,微微一笑,问道:“代经理,在和张会计对账之前,我和你先对一对呗?” 是啊,你不尊重我带来的女人,也别指望我尊重你的女人! 这也是刚才魏中信说话时刻意的纠正给杨毅一个提示,说这话再正常不过了,特殊的语境,就好像杨毅跟代香草面对面深入交流似的,直接刺激了魏中信的神经。 魏中信感觉遇到了硬茬,转过脸来,狠狠的望着杨毅几眼,他又挑不出话里的毛病,心里有股劲也只能往脚底使。 代香草冷着脸,为了避免矛盾进一步激化,她忙跟魏中信说道:“去吧,快去快回,我中午还要接孩子。” 代香草支走了魏中信,避免矛盾进一步升级,足见她有两把刷子。 可等到魏中信走后,杨毅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 而在对账期间,代香草抱着账本,一会说这个单子没找到,一会说那笔货再查查,反正就是不愿拉清单。 不知不觉就折腾了两个多小时,快到中午,魏中信两手空空的回来了,代香草说是孩子放学了,她得接孩子去,然后拧腰就走了。 杨毅这才恍然大悟,心说,这个娘们太厉害,支走魏中信,让他杨毅坐了一个上午的冷板凳,她也够狠的。 代香草的态度气得杨毅猛然想到熊三品那道解忿的指令:杨毅,去把代香草给我办了。 再一偷望代香草的背影,杨毅也就真想追上去把她办了。 代香草走之前无意留杨毅二人吃饭,她不发话,魏中信爽当装死。 杨毅不是憨皮厚脸的人,非要吃这顿饭不可,但他也不含糊,这时起身跟魏中信打了个招呼:“这样吧,魏总,我们先回去,下午你让嫂子把账再整整,整好了,我们明天再来。”然后扭头跟张妙唇把头发一甩,说道,“妙唇,咱们走。” 张妙唇十分听话,不容回声的起身跟着杨毅离开了。 话既已被杨毅挑明,下午又要放假,这不摆明要打持久战吗。 魏中信也不是傻子,他能感受到叶飞暗流涌动的力量。 这小子,绵里藏针,故意刺激我吗? 魏中信表示怀疑,却是不屑一顾的稳坐钓鱼台,连站起来送行的那点情分都没有,显然他没把杨毅放在眼里,最后不冷不热的来了两个字:“走好!” 尼玛,老子不走好,莫不然你还敢使闷棍?还走好呢,老子轻而易举就能被打死吗! 杨毅心犯嘀咕,走路时胸肌气得一蹦一跳的。 第一天明里暗里的较劲,杨毅就这么输了,接下来两天,代香草还是一副撂脸的样子,说是冷美人吧,又不针对爱情,反正就是这样折磨杨毅。 而魏中信呢,他脸上的横肉也还是那么不伦不类,说猪头不是猪头,说是槽头肉吧,偏偏长在脸上,可又不怎么吓人,标准的看了让人烦心的老赖形象。 每天杨毅都要问一声:魏总,款子今天有安排吗。 魏中信的回答很直接:没有。 魏中信一味没钱,杨毅也就不便多说什么了,那就坐对面等呗,奉陪到底。 可一看到魏中信一脸横肉,杨毅又在心里呐喊:魏中信啊魏中信,你的脸可别老是绷,钱虽然就像你的命,可你也要小心面瘫哟。还有,代香草,代美人,你可不能冷脸,不要学那个猪头让我烦心,我可舍不得烦你啊。 看到魏中信两口子那态度,杨毅就有一种存在感被狂搧几巴掌的感觉,暗起的咒语也是够狠的。 这天中午,杨毅憋了一肚子火无从发泄,也就早早离开了魏中信的门市。回到宾馆凳子还没焐热,杨毅跟张妙唇说:“走,妙唇,我带你找个好地方喝酒去,咱们羞魏中信一羞。” 羞辱魏中信? 张妙唇眼前一亮,戴在俏脸蛋上的眼镜跟着反光,“怎么个羞法?” “别多问,跟我走就是了,喏,把这个放你包里。” 杨毅把一个装满开水的有机玻璃茶杯交给张妙唇,接着说道:“必要时,这是最便捷的防卫武器。” 张妙唇听人讲过杨毅身手不俗,却从没亲眼见他打过人,这一看样子杨毅是想找人打架,就心说,这回可要涨姿势了。 东北人习惯将商店谓之仓买。二人路过一个仓买的时候,杨毅进去买了一瓶雪花啤酒,又要了一个小塑料袋。 张妙唇起先不明白,忽而猜想杨毅是不是先喝瓶啤酒壮胆的,只能这样解释了,所以又觉得有点可笑。 可出了仓买以后,张妙唇看见杨毅用大拇指的指甲顶开瓶盖,然后往地上倒掉小半瓶,她又觉得有些心疼,忍不住问了一句:“你不怕胆子涨不起来?敬老天也不用这么多呀。” 很明显的小瞧!不信任! 杨毅爽当耍酷,冷冷撂音:“祭旗!” 杨毅并没有过多表达怪异举动的动机所在,只吐出这么两个字,张妙唇可就更加费解了,神经质的望着杨毅,甚至开始担忧这小子发神经,因而打退堂鼓说道:“我看不如回去吃桶泡面算啦。” 一听张妙唇想回宾馆,杨毅急忙拦住她,故作深沉的说道:“等会再告诉你,别急。” 杨毅从裤兜里摸出一个橡木塞,也不知从哪弄来的,塞进啤酒瓶口,不够粗,就把塑料袋捋了捋,然后在上边裹了两圈。 杨毅这一不让走,张妙唇爽当不走了,嘲弄道:“这也是用来防身的吗,液体炸弹呀?” 杨毅一板一眼的说:“这凶器可比炸弹厉害多了。” 张妙唇撇了撇嘴,爽当把话挑明:“吹吧你,我就等着看你怎个个神经法。” 杨毅不答。 杨毅要带张妙唇吃饭的地方是魏中信大舅哥开的饭店。 说是魏中信的大舅哥,那个人其实还不到四十岁,是飙着代香草的兄妹次序来算的,魏中信哪怕六十,也得被人家称之妹婿。 “那个代香草长得真不赖,是魏中信的小老婆吗?”忽听张妙唇问。 杨毅说:“当然喽,这还要问嘛,一看就知道。” “嗯,我看像父女俩。你说,他怕不怕老婆?” 杨毅显然被魏中信夫妇憋得不轻,无可发泄,这时爽当刻毒的来了一句:“只要他身上的荷尔蒙还有参与能力,他就一定怕。” 荷尔蒙的参与能力?多有创意! 张妙唇白了杨毅一眼说道:“你呀你,你这个人说话真够损的,也真是个人物。你带半瓶啤酒什么意思,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吧?” 也不是天机不可泄露,杨毅也没多想,这时小声说道:“既然魏中信怕老婆,货款给还是不给,肯定与代香草关系重大。看魏中信推三阻四那个样子,我估摸代香草已经吩咐过他了,真要这样的话,咱们得想办法让代香草变向。” 听起来,这个分析十分在理。 是啊,只要不玩硬的就行,张妙唇其实并不希望杨毅脑子发热跟人打架,听他这么一说,一下子来了兴趣,问道:“如何改?想怎么干,你尽管吩咐,毅哥,我都听你的。” “你这样……”说着杨毅把嘴凑向张妙唇。 第69章 从长计议 张妙唇娇俏的脸庞腾的红了起来,误以为杨毅是想亲她,却也花痴一样的主动把脸颊迎了上去。 杨毅却是稍微一个变轨,附在张妙唇耳边一阵轻说,最后来一句,“装的像点。” 张妙唇笑了起来,“行。你这个人太可怕了,晚上睡觉,我得反锁门。” 这话的意思是说杨毅不是好人呗。 比口才,杨毅嘴也不拙,既然张妙唇敢涮他,杨毅的油壶嘴就开了,紧接着回了一句,“要是有一天咱俩睡一间屋,我看你还敢不敢反锁门。” 瞧这话被他说的,措辞严密,启承得当,把个张妙唇直接搞的无语了。 杨毅和张妙唇住的地方在魏中信门市西边两里开外,而在魏中信门市东边不远,有一家饭店,正是魏中信的大舅哥开的,据说有几道特色菜,魏中信经常带熊三品去吃。 特色菜,是熊三品告诉杨毅的,熊三品喜欢装大,还特意拍了几张照片,有美味佳肴,有店名,还有他跟饭店老板和老板娘的合影,当然,合影时,熊三品站在中间位置,直接把人家夫妻俩分开了。 就是通过那些照片,杨毅知道了哪个是魏中信的大舅哥。 快要到饭店门口,杨毅一扳指关节,咔咔直响,然后手面交替摩挲几下,忽然掣出一套组合拳,风声听起来呼呼响。 张妙唇在一旁看的美眸圆瞪,胆量随之暴涨,惊呼一句:“杨毅,我跟定你了!” 一声“跟定你了”,杨毅听得心里一紧,张妙唇也是有些小慌张,却也欢欣雀跃,随杨毅颠儿颠儿的走进了魏中信大舅哥的饭店。 饭店规模不大,小包厢有三四个,大堂里,摆放七八张小桌,以接散客为主。不过生意很好,杨毅和张妙唇进去的时候,就剩一张空桌了。 老板娘相貌中等,比代香草差了一大截,态度却是相当和善,一看就觉得像上酸菜的那个翠花,仅凭这一点,就让杨毅感觉捣乱是件不好意思的事情。 可杨毅不想被老赖魏中信拖死,他也是毫无办法的办法。 老板娘拿来菜单,杨毅端详一会以后交给了张妙唇,张妙唇看了一阵,又推给杨毅,这推来推去的,耽误人家不少时间不讲,还在磨练人家的脾气。 可叹的是老板娘还以为这一男一女在秀恩爱,心里挺羡慕的,别说没脾气,就是有脾气,这种情况下她也发不出来呀。 谁料最后杨毅说道:“来一盘油炸花生米吧。” “别的呢?”老板娘执笔等着记。 杨毅摇头。 张妙唇则是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跟着摇头,说道:“上两碗米饭吧。” 米饭搭配油炸花生米! 这饭怎么个吃法?太有才了吧? 老板娘是个好人,她没往坏处去想,却是由羡慕变成了对于这对情侣的同情,随口又问一句:“酒水要吗?” “酒水?” 张妙唇心里欢喜,紧接着来了一句:“哦,酒水,我们自带了!” 下馆子自带白酒这也正常,别说半瓶,就是一两二两都无所谓,可张妙唇抠抠搜搜的,偏偏从包里掏出半瓶啤酒。 艾玛,这可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遇到。 老板娘望着张妙唇手里的半瓶啤酒,这才知道被人讹上了。 老板娘一声不吭的退回厨房,可又害怕丈夫犯起坏脾气干架,她也暂时没把这事告诉丈夫。 散客来了一拨又一拨,一看没有位置,就都走了。而杨毅和张妙唇这两个人呢,好家伙,半瓶啤酒喝了两个多小时,比耐克还耐客,那一盘花生米也没吃完,寥寥无几的剩下十多粒还口口声声打包带走。 “打包?曹八丹,讹人也不带这样的。” 这可把魏中信的大舅哥憋的不轻,若不是老板娘硬按他那只拿刀的手,他非得出来砍人不可。 杨毅也是做好了充分准备,他让张妙唇带的那个有机玻璃杯,就是接招迎战用的,既然他成心找茬,就没有怕的概念,可他没想到魏中信的大舅哥这么能忍。 “以后,这就是咱俩的食堂,咱们耐住性子,吃到它关门为止。” 出了饭店,没走几步,杨毅冷冷的说。 张妙唇看上去非常兴奋,“你太有才了,毅哥,不如我认你当师父吧!” 说着,张妙唇拉了一下杨毅的胳膊,顺势把脸贴靠上去,像是臣服的样子。 杨毅斜眼望了望张妙唇,同时下意识的把脸往旁边趔了趔,看样子,害怕一不留神,就会被张妙唇的红嘴唇贴上似的。 跟这么个小美女业务员一起出差,那可是玖陇农化男同胞们做梦都能笑醒的事情,可杨毅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现在杨毅的心思主要放在栾晓芸身上,可又多了一个让他为之牵挂的潘小兰,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爱,反正久远的青春萌动好像回潮了,时不时从他脑海飘过。 还有一个让他纠结至死的女孩,他的初恋女友孙梦,他也不知道孙梦在哪个庵堂出家为尼,这次来白城,明面上他是向魏中信讨债来的,暗地里却有一件他要做的事情,那就是寻找孙梦。 有这些女人在,又都是一笑可倾城的佳人粉黛,她张妙唇虽然好看,哪怕是完美至极的后起之秀,可惜她来的有些晚了。 何况杨毅比较挑食,就算张妙唇是送到他嘴边的甜点,真要他喜欢吃辣,那也不合胃口啊,因而,这时杨毅提醒道:“注意影响,女徒弟。” 张妙唇也发觉自己有些孟浪,特别是看见杨毅脸往一边趔,就感觉她的美丽受到侮辱似的。 张妙唇含有两种害羞的成分,泛红的俏脸蛋更不知道往哪搁,却也低低的说一句,“我没吃饱。” “还饿?” “嗯。” 杨毅微微一笑,“我也饿。” 这种饿,完全可以理解为生理上的需求,杨毅和张妙唇都鬼使神差的往这方面想过,可他们肚子里都还半瘪状态,这是真的。 中午这顿饭时间虽长,但也就是一盘花生米,大半瓶啤酒,还是两个人分享的,白米饭搭配花生米想着没胃口,最后也没吃几口,怎么说也填不饱肚子,因此,最后杨毅就带张妙唇重新找个家饭店,吃杀猪菜去了。 吃完杀猪菜,慢慢走在回宾馆的路上,张妙唇问:“你感觉,那招管用吗?看魏中信那面相,一脸横肉,也不像怕老婆的样子呀,他少咱们的钱,能给咱们吗?” 杨毅恨透了魏中信,哼了一声,“老夫少妻,白天不怕老婆,晚上一定怕。” 不知道为什么,说这话的时候,杨毅脑海里忽然浮现老板娘白丽的影子,又非得拿方家岩和魏中信叠起来,比较他们的大小,无论年龄还是品格,忽又让杨毅嘴里泛起酸酸的液体。 “放心吧妙唇,只要咱们肯动脑子,代香草的枕边风一定会变向的,到时候,他魏中信一个钢镚儿也少不了咱们。” 说来说去,还是枕边风的问题,依照杨毅的判断,那代香草跟白丽一样,肯定也喜欢在枕边谈事。 张妙唇听后半信半疑。 杨毅说道:“如果你觉得这招吃不准,我还有一个狠招,回去我再跟你讲。再有,清账这事,看样子一时半会结束不了,得做长久打算。咱们住的地方挺贵的,不能紧住,要不然出差补助不够用。明天,咱们就换个便宜点的吧。昨晚洗的衣服也该干了,回头你把能洗的都洗了。” “你的呢?要我帮你洗吗?” 杨毅想到他那条可怜的内裤,说:“还是我自己洗吧。” 张妙唇点头,“嗯。” 感情没发展到那个份上,张妙唇也没非要给杨毅洗。 回到宾馆以后,杨毅先把该洗的衣服都洗了,洗完以后,他就过去敲张妙唇的门。 张妙唇正在看电视,对杨毅也没有什么防备。 杨毅进了屋,关上门,就在关门时刻,他忽然将门反锁上了。 咔嚓一声,惊的张妙唇芳心一颤。 张妙唇还没来及问杨毅想干什么,杨毅自己主动招供了,“你还记不记得,中午去魏中信大舅哥饭店的路上,我问过你,要是有一天咱俩睡一间屋,我看你敢不敢反锁门,那么,你现在敢吗?” 说到最后,杨毅脸上不带好笑的问道。 张妙唇俏脸蛋一愣一愣的,“我,我忘了,我也不敢。”说完居然害羞的捂住眼睛,只从指隙里偷看杨毅,看上去十分可人。 杨毅止不住想入非非,洋洋得意之际,却也不知道张妙唇心里到底怎么想的,忽然,他掏出一件宝贝,直接往床上一丢,“喏,给。” 居然是只小套套! 第70章 深夜来敲门 划过一道美丽的弧线,小套套落在雪白的床单上,看上去,那就是一个温馨的点题。 “天哪!” 目光落在美丽弧线终结的地方,张妙唇顿时花容失色,随后两只小拳头抱在胸前,忽又稍微舒张的抓了抓空气。 “杨毅,你想干吗?“ 张妙唇战战兢兢的往后撤着步子。 可她不往墙脚摆放花瓶的地方去,不往窗口喊人的地方退,不想办法往门的方向逃跑,偏偏往床边靠。这不是给杨毅提供方便吗?是不是毫无经验啊。 “你别这样好吗,算我求你啦。我那时跟你闹着玩的,你要来真的呀?我可告诉你,毅哥,不,杨毅,你可别胡来。” 张妙唇越是讨饶,杨毅越是虎视眈眈的一步步逼近。 “别乱来,杨毅,要不,我喊人啦。我毫无思想准备的,告诉你,我,我,我可是处女,第一次不能随便给的!” 张妙唇好像受到神意指点,忽然快走两步,跑过去抓起桌子上的那个电水壶。 壶里新烤的开水腾腾冒着热气,滚烫,专治不要脸的。 杨毅扫一眼腾腾热气,似乎真的看到自己不要脸,忽然咧嘴大笑。 “啊哈哈,瞧你吓的!你呀你,你想哪去了,咳咳。” 杨毅点荡着手指,混的一笔,粲然笑时,他那两颗门牙十分惹眼,又特别招人嫌, “我是要你把它塞进魏中信的衣兜,让代香草怀疑他有外遇。可你呢,告诉我,你是往哪想的呢妙唇?啊,哈哈哈,瞧你吓成这样,笑死我了。” 杨毅得意的有些忘形。 忽然,他又害怕隔墙有耳,声音陡转直下,就好像野兽坠崖,而大笑过后呢,他就把微笑挂在脸上,不像轻风,却似扫地没扫干净似的,隐约邪意未尽。 张妙唇慢慢放下了电水壶,走到床边,说道:“妈呀,吓死本宫了。” 一句话还没说完,居然直挺挺倒在床上。 杨毅看了觉得可爱,凑了上去,小声问:“皇后娘娘,你真的是原装吗?你要真是原装,那说明皇上太昏庸无能了哈。” 既然张妙唇自称“本宫”,杨毅爽当调戏下去。 他摆出的可不是什么太监的动作,盯着两腿微微岔开的张妙唇,他的眼睛渐渐眯成缝,居然有些不可阻挡的腹热。 张妙唇俏脸蛋莫名其妙的一红,慌忙欠起腰,又嚷:“杨毅,就你能!到椅子上坐,咱们谈正事!” 杨毅干咳两声撤步。 本来,杨毅想坐床沿的,若是小美女抬脚使绊,他说不定就有一个床边顺势滑倒的动作,可忽然,他一下子看到栾晓芸的影子,随之那绝对倾国的艳妇风韵将他裹住,紧迫着呼吸,然后冷不丁在他后背抓了一下。 “不许混!” 好像是栾晓芸的声音。杨毅为之一惊,所以说想了想他还是算啦,远离张妙唇,踱步走到椅子前,然后一屁股拍下去。 “其实,梅河、柳河、朝阳镇水田也多,客户信誉又好,而且靠近长白山,一路向东,山花烂漫。好玩的地方多着呢,熊三品轻易不会放手的。白城虽好,可魏中信不好,这家伙是个老油子,不是我们一家货款,好几个厂家的款子,他都年年结不清,这是块烫手山芋,不好吃啊。”杨毅说道。 张妙唇脱口而出:“不好吃也要把他吃掉!”然后补充道:“什么玩意?连顿饭都不请。必须吃掉他!”转而又问:“毅哥,你刚才的话只说半截,到底什么意思,你说明白些,要我怎样去做,你尽管讲,我张妙唇百分百配合你。” 说着,称呼又从杨毅变成毅哥了。 杨毅有意无意的问了一句:“啥?” 张妙唇弧线优美的嘴唇轻轻一努,不好意思往床上看,只是扭脸说道:“那个小套套。” “哦。” 杨毅明白过来。 他也没有实足把握,这时说道:“这个嘛,这是个连环计,既要谋篇布局从长计议,还得瞅准机会,明天咱们先换家便宜一点的宾馆住下来,然后再慢慢找机会吧。” 随着又一声咔嚓的锁舌摩擦声音,门就被杨毅打开了。 释然。 给人的诠释就是里边并没有发生过什么不光彩的故事。 “以后和别的厂家业务员在一起,不要轻易让人进你的房间,那些人都是狼,我刚才已经示范过了,你给我记好喽。” 又听杨毅敞开心扉。 听他这么一说,张妙唇反倒觉得遇到好人了。 张妙唇脑袋轻摇,低低的来了一句:“坏蛋的借口!” 至于业务员的话,十句有四句是真话就不错了,张妙唇有些不相信,始终认为保住贞操是那壶开水起的作用,可隐约她又觉得杨毅在乎她,听起来有点像是真的,因此,眼望杨毅离开,杨毅心里又免不了有些暖。 常年在外奔波的业务员,并不像人们想象那般潇洒。公司待遇高的还好说,那些出差补助不高的,或者说市场大包赚不到多少钱的,通常都会这样:想打扫个人卫生时,就选个条件好点的旅馆,冲把澡,洗洗衣服,等衣服干了,回头再去住便宜的私人小旅店,意思拉个平均,别让赔钱就好。 杨毅就是这样干的,那次他在沈阳帮魏中信、陶艾美他们写纸条,也纯粹是一种偶尔奢侈中的偶然邂逅。 第二天,杨毅带张妙唇换了一家宾馆,说好听点,它是宾馆,说不好听,它其实就是个私人小旅店。 玖陇农化制定的业务员出差补助标准不高,像杨毅和张妙唇这个级别,吃住一天才一百多点,总不能赔钱吧?何况张妙唇第一次出差东北,杨毅想给她省点,回去时买件花衣裳什么的,这样他杨毅多少也有点成就感。 杨毅本来不想让张妙唇掏腰包的,可人家张妙唇也是业务员了,以后要经常出差,总得有个独立开端,于是,他就教张妙唇如何省钱,吃住行三方面都要节约,实在亏了,就到车站捡几张车票补贴一下。 江湖险恶,夜色迷人,住的地方安不安全其实最为重要。 为了保障人身安全,可以通过其它厂家的业务员朋友,了解各地区哪些小旅馆既经济实惠又不会出幺蛾子。 杨毅带张妙唇新落脚的这家小旅馆基本上符合既便宜又安全的特征,知根知底的业务员常在此聚集,可因为销售淡季,来的业务员也就少了,这次只有杨毅和张妙唇两个人。 来这里住,杨毅也是听别的厂家业务员介绍的,为了保险起见,登记入住时,杨毅特地要求旅店老板开了两个挨在一起的房间。 这些房间可比昨晚住的地方差远了,昨天那是正儿八经的时尚快捷宾馆,全国连锁的,这则不同,害的张妙唇刚一进屋就赶忙捂嘴。 再一看,墙上污迹斑斑,有不明地图状,有鞋印,有血迹,更奇葩的还有暧昧电话号码,包小姐的,卖枪支的,搞同性恋的。如果不知底细,还以为是孙二娘开的黑店呢。 更多的是拍死的蚊子尸体,年代不详,都能做标本了。 而房与房中间隔着双层木工板,手指轻敲,那就能对上暗号。 张妙唇简直无法忍受,叫来杨毅,不无责怪的说道:“我说杨大经理,平时你们就住这种破地方吗?这哪里是什么宾馆,分明他妈的公厕呀,恶心死我啦!” 张妙唇满腹怨言,可她又不敢大声说,生怕旅馆老板听后给她小鞋穿。 杨毅笑了笑,“我不认识‘分明’这个人,‘分明‘他妈的公厕就更不知道在哪里了。” 接着,杨毅话音一转,带着劝慰的语气,“铺盖干净就行,别嚷嚷了,老板听见多不好。这种小旅馆我经常住,既然熊科长已经把你调到销售二科,你也得有个长期住的思想准备。还有,上厕所的时候,别忘锁门,钥匙可要拿好喽。” 张妙唇还是不满,嚷道:“干净你个脑瓜子干净。” 可她转念一想,住一夜才三十块钱,也别要求多好的条件了,想要条件好,那就住五星级宾馆去,可你得够那个级别啊。 想住高级宾馆,老板方家岩可以,销售老总李世华凑乎,销售科长熊三品那得好好掂量掂量,公司补助标准在那摆着,你一个小小业务辅助只能做做梦吧。 因此,张妙唇埋怨几句也就一张纸掀了过去。 杨毅却不在意,该干什么干什么,到了半夜,迷迷糊糊中,忽然听到敲门声。 “谁啊?”杨毅问。 “我。” 是张妙唇压低嗓门的声音。 “草,我还以为从哪里飞来一只野鸡呢?” 杨毅晕晕乎乎的刚睡着,这一被吵醒了,难免有些烦心,一不留神,脏字就从嘴边溜出来了。 门外小声警告:“不许骂人!” 杨毅放开一道门缝,张妙唇幽灵一样的闪身进来。杨毅揉了揉眼泡,问道:“不好好睡觉,深更半夜,你敲门干吗?” 可在黑暗中隐隐听到张妙唇急迫的呼吸,杨毅又不禁一愣,这才感觉到危险无限临近,不无害怕的心说:草,莫非晚上送你的那个小套套启迪你了,所以你今夜来钻我被窝?怒,怒,怒,哥不是随便的人啊,你可千万别欺负哥! 第71章 我是你的下酒菜 杨毅害怕张妙唇往他怀里钻,赶紧打开了吸顶灯。 再一打量,人家还穿着牛仔裤呢,又不像来钻被窝的。 杨毅止不住自嘲道:你呀你,你杨毅也太自作多情了吧,这是怎么个情况! 杨毅觉得好笑,笑点一开,思想也就活跃了,跟着问:“这么晚了,你不好好睡觉,想干吗?” 杨毅这是一个不怀好意的问,张妙唇却是不好意思的回答:“我房门钥匙掉厕所里了。” “下去了?” “嗯。” 杨毅一甩手,“嗨呀!” 出现这种情况,他也没法睡了,紧接着又叹了口气,“不是特意嘱咐你钥匙要拿好的嘛,得得得,我去找服务员要一把,她有备用的,你等我。” 埋怨的语气是有,当然,批评张妙唇也是为了让她更好的进步。 可还没等杨毅步子迈开,张妙唇忽然伸手扯了他一把,“可别,将就一夜吧毅哥,明早再说。” 话音还没落下,张妙唇人已经顺势就位了,拦在杨毅的跟前,她那高傲的弧度,险些迎来杨毅的一次射门。 卧槽! 杨毅止不住一惊,暗道:看不出,这个小美女真够野的。 三十块钱一夜的小旅馆,想想看,空间会是多挤。 张妙唇拦住杨毅的时候,她自身离房门已经很近了,近到说话时胳臂后伸,反手就把房门反锁上了,不让杨毅出去。 杨毅随之暗暗叫苦:你杨毅说话不是挺厉害的吗,昨天你还问人家张妙唇,说如果有一天你俩住一个房间,问人家怕不怕反锁门,这一天来的就是这么快,现在人家张妙唇主动反锁门了,看你小子怎么办! 事情已经摊到身上,又能怎么办?忍一忍,扛一扛也就过去了。 杨毅无可奈何,可很快,自作多情的判断又他被推翻了,心说:这小美女该不会吃错药了吧! 杨毅戒心顿起,忽如其来的剧情反转搞的他措手不及,这时,他倒是有点像昨天被他吓着的张妙唇,透出青涩的味道。 “什么叫将就一夜,啥意思?少动手动脚!明早再说,嘿嘿,你总不能跟我睡吧?” 杨毅语无伦次,一声嘿嘿的坏笑,又暴露了他的本质。 张妙唇娇娇的来了一句:“美死你!” 很明显的思想跑偏,张妙唇听后有些不自在,却也不得不说:“总台我也去了,没人,值班室倒是有,里边嗯嗯啊啊的,我没好意思敲门。” 张妙唇是说旅店老板和服务员有故事。 杨毅听后更加陶醉,显然这时候找老板讨的可不是钥匙,那是四个人的无趣啊,沉思再沉思,他也无计可施,最后说道:“那怎么办?真的睡我这里?” 谁料张妙唇的头点得还挺快的,居然暧昧的“嗯”了一声。 “靠!” 杨毅再次惊心。 他也真是服气了,无奈到了花落的地步。 “你睡吧,我看会电视。” 杨毅说着就打开电视,又将墙上挂衣钩上的裤子取下来,也是牛仔裤,左顾右盼的,没有藏身的地方,犹豫一下,他也就当着张妙唇的面穿上了。 将近一年的业务生涯,杨毅已习惯了脱裤子睡觉,可张妙唇不同,她嫌被子脏,和裤而眠的,所以说杨毅看到的还是一个衣装得体的小淑女。 “那,我睡了,电视声音小点,我怕吵。” 张妙唇小淑女的影子如同飞鸿掠过。 说实话,这个小美女这个时候钻进他的被窝,杨毅真不知道是不是上帝的故意安排。 杨毅只是一个极短的目送,就被张妙唇跳到他床上的动作改变了方向。是啊,人家钻被窝里了,怎么办呢,这么冷的天!他该怎么办? 在玖陇农化,杨毅和张妙唇是公认的金童玉女,不少人认为他俩能走到一起,甚至包括方家岩和熊三品。 销售老总李世华为人和善,也曾经提醒杨毅,说张妙唇是个百里挑一的好女孩,要杨毅舍命去追,怎奈杨毅心有旁骛。 那时候,杨毅还没有认识潘小兰和栾晓芸,可是,孙梦一直在他心里占据着重要的位置,如影随形挥之不去。 而张妙唇虽然对杨毅有好感,可杨毅老家在农村,唐州没房子,房价这么高,有与没有,那可是悬殊一个世纪的奋斗,现在的年轻人都懂这个道理,现实在那摆着,这也不能怪张妙唇追求物质,所以说,走到一起无形中障碍就多了。 不料这次两个人偏偏一起出差,半夜这还混在一个房间,看来这事有点意思。 十月初的东北,昼夜温差大,夜里冷的一笔,偏偏今年暖气送的有些晚,到这个时候还没送。 要说女孩子家怕冷也很正常,张妙唇这一钻进杨毅的暖被窝,自在的就像一只宠物狗狗。 可一切不同的感知都来于瞬间,被窝里虽然留存杨毅的余温,张妙唇还是有些抖。 冷暖交迭,张妙唇扭头再一看杨毅的背影,却见杨毅披外套坐着床沿,抖的可比她厉害多了。 张妙唇看得眼热,心里也是暖烘烘的,忽然坐起来说道:“冷呀?要不然,你也上来吧。咱们一人一半。” 张妙唇环抱被角,另一头留给杨毅,拉出促膝而谈的样子。 这若是换成公司里其他业务员,肯定认为走桃花运了,那还不癫狂要死,可偏偏这个人是杨毅。 一个自报纯洁的小美女居然说出这样的话,杨毅感觉十分诧异,扭身扫了张妙唇一眼,美人的羞涩他居然视而不见,却也一反常态的君子一把,说道:“你睡吧妙唇,我没事的,别考虑我。” 杨毅这一怜香惜玉,张妙唇反而更加感动了。 更重要的是,张妙唇把杨毅当成了君子,越有这种想法,就越不想杨毅挨冻。 可怎么说也是一对金童玉女,玉女让金童上床捂被窝也不是个事,忽然,张妙唇想到杨毅的行李包里有一瓶二锅头,心窗止不住为之一亮,这时说道:“嗳,我说,你包里不是还有一瓶酒吗?要不然,咱们把它喝了吧。” “对啊,不是有酒嘛!” 杨毅精神也是一抬,蓦然一亮的目光像是豆油即将耗尽的灯捻儿被铁钎挑拨放大了一回。 不过,灯捻很快就燃成灰烬了。 “这个主意好是好,可是,菜呢?” 对呀,菜呢?张妙唇想想也对,不吭声了,没过一会儿,忽然说:“有了!” “什么有了?你脑袋有热了吧?” 张妙唇眨巴俊眸说道:“不信那就喝两口试试呗。” 张妙唇挪身子下床,从包里掏出那瓶绿瓶子的二锅头,拧开盖子,她率先对着酒瓶吹了一口,绝不像一个文静如水的女生。 “呀!嘶……咳咳。” 酒劲确实够冲,够呛,辣的个小美女低低的娇咳几声,十分可人。 “屋里动静小点行吗!还让人睡不睡!” 过道里,不知哪位大哥嚷了一声,也不怕挨揍,但可以肯定的是化不去的寂寞。 很快,旅店老板的声音就传过来了,说道:“大家都相互照顾点,夜深了,不要大声说话,免得影响休息。” 窸窸窣窣的,老板说话时夹杂提裤子的声音,极似不打自招,然后,又好像隐身了。 张妙唇掩口窃笑,赶忙掩口止住娇咳,杨毅却是忍不住朝那个女服务员身上去想,想象那女人现在该是怎样个做贼方法,杨毅的心里止不住一热,再一望身边小美女,忽然有了新思路。 这就是男人和女人遇事时不同的态度。 张妙唇不知杨毅心里怎样的变化,极其轻柔的说道:“你也来一口吧,毅哥。” 张妙唇拧腰坐在床沿,紧挨着杨毅,有点抱团取暖的姿态,顺势酒瓶递了过去。 杨毅望了望张妙唇嘴皮子接触过的瓶口,愣了愣神,然后一口轻抿,带着轻吻的嫌疑。 忽见张妙唇抬指轻捺一下自己的香腮,柔媚一笑,“看清楚喽,这就是菜。” 多么熟悉的动作,多么亲切的声音。 张妙唇轻捺着香腮,卖乖了一阵,忽然嗲里嗲气的来了一句:“亲我一口吧毅哥。” 杨毅心里一震,随之脑子莫名其妙的一阵眩晕,一个女孩的影子就开始在他眼前晃动了。 是孙梦! 上大学的时候,孙梦也习惯摆弄这个小动作,捺香腮讨杨毅亲吻,说是给他的奖励。 杨毅用力揉了揉太阳穴,又揪了揪鬓角头发,疼疼的。 他不是在做梦,而眼前这个唾手可得的小美女也不是孙梦。 说不出来的心灰意冷,杨毅更不会随便去亲张妙唇的脸,可他也不是个示弱服输的人,一切感情都在酒里了,于是扯起酒瓶猛喝几口。 张妙唇不知道杨毅还有那段情史,还以为他不好意思呢,忽然主动出击,红唇轻聚,“呗”的一声,让杨毅猝不及防。 “你不吃我,我可要吃你啦,胆小鬼,嘻嘻。” 张妙唇一阵摄人魂魄的吃吃的笑,然后抢过酒瓶,又是倾颈对瓶吹了一口。 也不知道这个小美女是不是起了潮水,或是吃了跟兴奋有关的药物,她留在杨毅脸上的也只是一个柔热的小点点,还没等杨毅反应过来,那的柔热的小点点就速速扩散了,留下湿湿的一片清香。 草,这么个夜色撩人的妖法,说她清纯,还是个什么原装,可信吗? 第72章 一醉成谜 杨毅抬手擦了擦潮湿的地方,说道:“咱们不要误伤,妙唇,不然你得做我老婆。你看我,房子没有,车子开出来丢人,早餐水平都不好意思对外公布,跟我这种毫无实力的人走到一起,你会倒霉的。” 张妙唇还在吃吃的笑,“这么说来,在你眼里,我是个拜金女呀。是,我是很现实,现在的女孩子有几个不现实的?你丫要是能泡到我,那说明你有本事,别说我没给你机会哟,嘻嘻。” 张妙唇拉出不甘示弱的样子,或者真是为了驱寒,她又倾颈猛灌几口,看样子势必发疯一回。 这可是六十五度的烧酒,流过嗓子眼,火条子一样。 你一口我一口的,真过瘾! 但不知杨毅把张妙唇当成下酒菜没有,香腮,红唇,粉颈,每一个地方,那都别有一番滋味,堪称秀色可餐。 喝着喝着,两个人就喝出了回归原始的冲动,喝出热辣辣的眼神。 杨毅不是什么圣人,张妙唇也是芳心涌动着。深更半夜的,金童玉女挤坐在一起,都在青春绽放的时候,有些事由不得想或不想。 可不知道为什么,接下来,他并没能带去冰与火的缠绵。 也不像铁屑中了磁场埋伏的那种。 ……杨毅,如果你不能娶她,你就不要随便解她的裤带! 警告之声响于耳畔,虽不是那么威厉,却也百般软软糯糯。 是栾晓芸的声音。 上次,杨毅想睡栾晓芸时候,他听过这样的话,那好像是一个男人雄浑之声,具体是谁不知道,也可能是他杨毅自己的良心发现,可这次发声十分清晰,确定是栾晓芸的声音,虽然软软糯糯,却好像还带着担忧。 人,有时候就是这么有意思,做坏事之前老是想到一个人的时候,那说明心里一定装着ta。 扯不去的纠结,不愿摆脱的纠缠,丝丝缕缕,缠绵且绕! 想ta的时候,那才是最好的下酒菜呢。 这时的杨毅好想把栾晓芸作为下酒菜,张妙唇心里可没有杨毅想的复杂,也远不及杨毅内敛,喝着喝着,她的话就多了起来,越往下越多,口无遮拦,俱都变成了乱七八糟的废话。 “毅哥,你说你都二十好几的人了,为啥不谈对象呢,是不是生理上有缺陷呀?”张妙唇问。 杨毅醉色酡酡,酒精入脑以后,也开始盯着张妙唇,强盗一样的看着。 红扑扑的俏脸蛋近在咫尺,桃花一样,鲜艳无比,忍不住让他靠近轻嗅,又想冷不丁亲那么一口。 杨毅止不住的目光下滑,刚到张妙唇的修颈,他的眼里就开始喷火了,是啊,你杨毅生理上有没有缺陷,试这个小美女一试不就知道了吗!这个时候若是把她按在床上办了,完事以后,那完全可以推责给酒精。何况半夜三更她跑过来喝酒,还拿一些敏感话刺激你,办了也就办了。 可是办了以后呢,办了你就湿手插进面缸了,办了你就得负责,人家不是说了嘛,人家还是原装呢。 杨毅慢慢移动的嘴就撤了回来,抬手轻轻拍了拍腮帮一巴掌,另一只手跟着上来了,洗脸一样使劲揉搓,转移话题,“好累。” 眼看着杨毅的表演,张妙唇敛住了笑,很认真又很紧迫的样子,带着不加任何修饰的娇弱的呼吸,又有些埋怨,把嘴一努,“我这么好吃的菜,你为啥不动筷子?” “我……” 杨毅的喉结连续翻滚好几下,尴尬的是,他没想到涎液上来如此之快,涌出嗓门就往嘴角窜,很猥琐。 杨毅费劲的咽了下去,好在没有出丑,可他却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些什么。 “你就是把我生吃了也没事的,毅哥,我不怪你,其实,我一直都很喜欢你。” 按正常剧情,这样的话一旦挑明,那就是投怀送抱了,害羞一点的,就是埋头往杨毅怀里钻。 张妙唇属于比较大大落落的女孩,这一呼吸不均,往杨毅身上靠的时候,那也是慢慢的倾倒,似乎在征求杨毅的意见。 杨毅深知酒后乱性的道理,一只手去止张妙唇靠过来,另一只手去夺酒瓶,“妙唇你醉了,别再喝了,把酒给我。” 张妙唇偏偏不许,身子往旁边一趔,粉颈一仰,猛的喝了一大口,“我想问你,你不稀罕我,还是瞧不起我?放心吧毅哥,我不向你要钱的,也不在乎什么房子了。” “这是哪里的话妙唇!你真的不能再喝了,给我。” 杨毅伸手去抢,止向张妙唇的那只手居然不小心摁住一座山峰,尖翘,挺拔,浑然原生态。 张妙唇忽然有些害怕,眼睛里全是哀求,“你要干什么?嗯……” 却见杨毅忽然一个掀翻在床的动作,张妙唇娇滴滴的一声轻嗔,紧随忍不住的娇咳两声,就在她身体的轻颤还没回震,杨毅已经越位了…… 而当电视里放着不知道什么名字的言情片,里边时不时飞出谈情说爱声,分不清谁对谁错,却也偶尔拥抱热吻,煽情的节拍,永远唤不醒装睡的人。 这对金童玉女却是真的醉了,头沉千钧相拥而眠,真就是酒精为媒。 第二天一早,张妙唇先醒过来的,醒来发现枕着杨毅一只胳膊。 杨毅打着呼噜,依然睡的像个死猪,另一只胳膊,则是搭在张妙唇的胸脯上,从自然抒发的姿势来看不像是一种故意。 张妙唇芳心一震,耳根发烫时,却不知道脸蛋到底有多可人,同时她又觉得胯骨位置抵挡着一个雄壮的侵袭,像块石头包在布里,柔中带刚。 张妙唇正想伸手去试,却又忽然想起了什么,红晕顿起,羞答答的样子更是好看了。 感受着杨毅的生机勃勃,张妙唇发烫的可不单单俊俏的脸蛋,她的身子也开始发热了,而且有一股遏制不住的潮水涌动。望着熟睡的杨毅,她忽然想到夜里情景,最后一片记忆,就是杨毅把她掀翻在床,然后覆盖在她的身上。 再以后她就什么都不知道了,酒喝大了,人事不知,又是空腹喝的,醉的不轻,现在喘气还带着浓浓气息,体味到蝉腹龟肠的真实感觉,她却无心在意。 她最关心的是杨毅进去没有。 好在牛仔裤依然穿在她的身上,除了裹啦啦的不适,没有任何异样的感觉,莫非,莫非只是简单的醉酒? 张妙唇有些不相信,她也分不清庆幸或者失望,反正交替着上升,她下意识的想去验明正身,却是羞于杨毅的抵靠,含羞带怯的,牵引着她的芳体深情。 可她到底想知道被杨毅侵占了没有,因此摸索着伸进被窝去试,微微小心牵带着温柔的扭动,继而引起杨毅的连锁反应。 杨毅鼾声停了,翻动着身体,靠外的那条大腿随之抬起,斜压到张妙唇身上,同时手心下移,还以为是自己的地盘,却是放到了张妙唇的禁地。 张妙唇臊的满脸通红,正不知道该不该把杨毅打醒,却见杨毅焦干的嘴唇吧唧几下,像是有些渴。 这货,该不会是装睡的吧? 被叶飞这么一压一罩,张妙唇想验明正身也就行不通了,就在她正不知道如何拿开杨毅那只手,忽听“嗡……”的一阵,腰际传来震感。 动静来于杨毅的手机,靠进张妙唇的腰侧,好在没被她压到了。 张妙唇摸索着拿起手机,屏幕上显示只剩下百分之几的电量了,刚刚的震动应该是充电提示。 不过,上边还有两条未读微信。 有一条信息的头像十分惹眼,居然是老板娘白丽的生活照。 艾玛!有故事! 张妙唇心里忽然一紧,她万万没有想到杨毅和白丽居然是微友,可一猜疑杨毅跟年轻漂亮的老板娘故事梗概,她的心里又有一些说不出来的酸意。 微微侧视一下杨毅,张妙唇感觉自己像个贼,见杨毅不像是装醒的,她稍微平了平气息,然后偷偷打开了微信,想看看白丽到底跟杨毅说了什么。 只见白丽满满的关爱:搞不定的话,就老老实实回来给我开车吧,别逞能! 很明显,白丽说的是杨毅这次来白城催债的事,从标点符号判断,白丽的口气比较强势,可从内容来看,她又非常暖心。 都是女人嘛,敏感就不用说了,张妙唇看到这样的话忍不住就朝醋缸里跳,也不管人家白丽到底有没有这份心,她倒是把白丽硬塞进花轿了,暗暗嘲讽:“真够体贴人的!” 再一想,这原本未读信息被她翻看了,杨毅醒来一定会发现,想了想,她爽当就把这条信息删了。 接着,她又去看下一条信息。 这个发微信的人,头像是一只泰迪宠物狗,屏幕上,微信信息虽然不可以显示全部内容,但也能看到“抽空来拿鞋”几个字。 信息是栾晓芸发的,让杨毅去拿鞋,一者说明那双被她刷好了的运动鞋还放在她的唐州别墅里,再者可能断定,她一定想看杨毅了。 张妙唇不知道微信主人是男是女,更不知道是超级美女栾晓芸,心里犯着嘀咕,正想寻些蛛丝马迹,真不巧,手机一下子黑了屏,没电了。 “哎哟喂,真是个时候!” 张妙唇有些失望,手机随手往靠墙的地方一丢,软若无骨了,然后,她想的更多的则是来于白丽的威胁。 想着白丽对杨毅的关心,再一感受此刻杨毅压在她身上的大腿,还有杨毅罩在她身上的那只咸猪手,忽然之前,张妙唇心花就开始怒放了,就有一种被杨毅侮辱的烦恼,为此好想打死这个猪头。 第73章 看见与看不见 张妙唇抬起手就想掐杨毅的咸猪手,还没狠下心,她却是不知所踪的打了个喷嚏,然后啊哼一声。 “艾玛!” 随着如同天降的一声呼应,杨毅一骨碌坐了起来。 可还没等他把眼睁开,他的大腿已经顺利的撤离张妙唇的禁区了,干净利索,不留下一丝痕迹。 “操的,喝大了!” 杨毅诧异的望了张妙唇一眼,放在张妙唇身上的那只咸猪手一直在那摆着,这一发现,慌忙拿开,使劲揉着惺忪的眼睛,明知尴尬不好突破,他也只好装憨了。 张妙唇羞恼恼的弯视杨毅几眼,也没多说什么。 这喷嚏是张妙唇故意打的,纯粹造假,所以说,声音听起来极不自然。 杨毅的脑袋里边嗡嗡乱叫着,弹跳着的疼痛,真比外部敲打严重数倍。 “咱们,咱们什么都没做吧?” 清醒以后,杨毅第一反应就往那种事情上去想。 张妙唇醋意依然没退,想到白丽发给杨毅的那条信息,她就想咬死杨毅。 “我还准备问你呢!” 张妙唇一副凶巴巴的样子,下意识的低头,忽然叫道:“天哪,我的裤门怎么开啦?杨毅,你,你混蛋呀你!” 这还用验明正身吗?被人非礼啦,玩完了! 张妙唇羞得要死,可又害怕门外有人听见,慌忙掩口,然后低头复看,牛仔裤拉链确实处于不正常状态,裤门上方的纽扣还是开脱的。 “你,你太过分了!” 实在是太丢人,张妙唇羞的双手捂脸,杨毅却是趁机盯向张妙唇那个地方。 “呃……” 杨毅不知道他的眼光因何移动太慢,移开后又不知道往那里搁,反正像是鸡蛋散黄了似的,脸色少见的红了一笔。 可忽然,他好像发现了新大陆,“靠,我裤门怎么也开了!” 张妙唇虽然捂住脸,透过玉指的缝隙,却是可以看见杨毅的一举一动,她也一直在观察杨毅,听说杨毅的裤门也开了,她爽当继续捂脸,手指微微分开,透过指缝,目光迅疾落到杨毅的关隘。 杨毅害怕丑态进一步扩张,慌忙把腿合拢,怎奈速度有些慢了,张妙唇虽然不想看还是看到了,那种开关延敌的气度,硬是把她往女人堆里推,害的她要完成一次女孩的蜕变似的。 张妙唇还在纯情的表演,指缝里的乌溜溜的眼眸,早已经被杨毅发觉了。这时杨毅把嘴凑了过去,“你一口咬定我非礼你,那,我的呢,这怎么解释?” 这回可有了反击的筹码,因此杨毅低声反问。 是呀,酒后两个人都糊里糊涂,到底哪个先伸手的,谁又能说得准呢。至于说乱没乱性,因为醉的太深,很难找到精准的记忆,就更不好说了。 张妙唇无可解释,羞涩中不知道哪句话最重,忽然把手拿开,粉嫩的脖子娇娇一歪,很小女人地说道!“滚吧你,别诬赖好人!” 她也不敢多想,奈何羞涩自来,嗔怒的力量,却也明显起不到震慑的效果,更别说伤害杨毅了。 杨毅也不想伤害这个娇嫩的小美人,却带着耍赖的成分,反齿说道:“你也别诬赖好人。” 张妙唇也是醉了,弯视着杨毅,哭笑不得,“你的意思,一比一,平了呗?” 杨毅嘿嘿傻笑。 张妙唇咕嘟着香腮,“还有脸笑!” 说完她也止不住笑了,找不到由头的相视而笑。 是啊,尴尬到了极点,也只能这么傻傻的笑了,无可奈何的握手言和,不用解释什么,交给往后岁月吧,留待一个人的空间静静去想。 看了看窗帘缝隙里强烈的光亮,杨毅一心破解这个僵局,这时自言自语道:“这都几点了?咦,我手机放哪了?” 一听杨毅找手机,张妙唇陡然想到她偷看杨毅微信的事情,偏偏手机没电是个时候,正常情况下,未读信息变成已读,杨毅肯定会发现的。 张妙唇心里发着虚,借机找个台阶,起身说道:“是啊,应该不早了,我手机还落在房间,你去找老板帮我把钥匙要来,赶紧收拾一下,该去魏中信那里报到了。” 张妙唇一起身,杨毅就发现了他的手机,黑屏的,已经没电了。 杨毅给手机充上电,然后去找旅店老板,说是钥匙掉马桶里冲跑了,当然,他不会说夜里掉的,而是谎称刚刚发生的事,又主动提出赔十块配钥匙钱,这才从老板那里要来一把备用钥匙。 那老板大概因为夜里俯卧撑做得太多,这时看上去脸色惨白到要死,还时不时翻腕敲几下后腰,整个人就是老腌瓜,说几句话也就疲塌塌的出去了。 可那个女服务员脸上却有几分滋润,红扑扑的精神饱满,坐在前台像个老板娘,跟杨毅说话时,还用桃花眼勾了杨毅几下,汹涌的眼浪,推着杨毅老想玩穿越,神摇意夺的往昨夜张妙唇身上倾倒。 是啊,张妙唇的裤门到底怎么开的呢? 夜里他杨毅喝的一塌糊涂,摸了没有,进没进去,试没试过?好大一个谜团。 这跟那次栾晓芸醉酒不同,那次栾晓芸醉成一摊泥,他杨毅可是清醒的,栾晓芸吐酒,他帮她擦裙子领口周围的海水,看了她的震颤起伏,君子又君子,控制又控制,可到最后,还是控制不住的在栾晓芸的饱满上偷吃了两口,那种气血贯顶的感觉,至今记忆犹新,永世难忘。 每每想起,杨毅都止不住神摇意夺,那是趁人之危的不光彩,一个人的秘密,也让愧疚自觉,所以他现在对栾晓芸特别好,好到刻意保持距离去赎罪,尽管看栾晓芸穿衣服和没穿一样,他也不能让她知道。 然而不管怎么说,那也是醉者与醒者的故事,罪与罚应该由醒者承担。 可这次与张妙唇不同,这次杨毅和张妙唇都醉的人事不知,也可说狼狈为奸,这种情况下,裤门到底怎么开的,是他杨毅一个人干的,还是互相对开的,他的手深入张妙唇的禁区没有,张妙唇互没互访,这些都是未解之谜。 缺乏证据,无法还原的真相,注定这辈子留给彼此想象了,也许如梦般魂牵梦绕,解不开的午夜情结啊。 杨毅害怕耽误业务开展,手机充电没充一会儿,他就开了机,恰巧这时来了一个电话,是白丽打来的。 这个女人,对杨毅越来越好了,或者说她在那场叫声绵绵的春梦里被杨毅折磨的死去活来,想要一个现实版本。 白丽发来的微信被张妙唇看后删了,所以说这次杨毅不知道白丽找他有什么事。 张妙唇正在公用水龙头处洗漱,杨毅考虑到她听不见,犹豫几秒,也就接了电话。 “你好,白总,这大早上的,你找我肯定有事吧?” “没事我会找你吗!” 电话那端的白丽,话里明显带着不高兴,可还是那么妖媚,声音有些大,估计方家岩不在她身边。 杨毅一愣,心说,姑奶奶,你可别再提给我调动岗位的事情,我现在正苦苦寻找孙梦,别说给老板和你开车,就是给我个总经理当当,我也没有什么兴趣啊。 想到开车,杨毅不由得一愣:对啊,我杨毅给这个娘们开车都开到沟里去了,看了她的中心思想,又搂又抱,她不仅不生气,反而想把我招到身边做真正意义的司机,该不会对我一往情深,想让我上她吧? 想到那时白丽蹲身解手的画面,特别是警告他,不许他偷看,杨毅反倒更往妙处去想,本能反应之时,忽也萌发上白丽一次的遐想。 邪念一起,杨毅就想讨好白丽,哄她一哄,也就是甜言蜜语只为美人一笑。 “我给你发微信,你为什么不回?领导的话你也爱理不理,还想不想混啦?” 白丽妖里妖气的话里,听得出来又几分嗲。 对啊,就连老板娘的话你杨毅都不听,胆子谁借你的呢,到底想不想混呢。 杨毅听出了白丽的嗲气,一个猝不及防的热身,兴奋点就朝一个地方聚集,脸上赔着笑,“我手机昨晚忘记充电了,这不,刚刚充电就看见你来电话,等下我看看。” 白丽的气好像消了不少,这时说道:“别看了,我就是问问事情进展怎么样了,实在不行,就回来给我开车吧,你这种豆腐心肠,不适合跑市场的。” 给你开车?又来了! 不过白丽的声音越来越软,反倒像是刀子嘴豆腐心,好像心疼杨毅的样子,又像在哄他。 杨毅也不知道该感激还是拒绝白丽,反正最好的回答就是一定把魏中信摆平。 还没聊几句,白丽忽然说声“挂了”,然后她速速挂断手机,如此急迫,应该是听到了方家岩的脚步声。 恰好门外响起张妙唇洗漱回来的脚步声,继而隔壁开门关门的声音传来。 哟吼,瞧这通话时段,掐的真准啊。 杨毅托着手机,定定的看着白丽的号码,想象她身边发生什么,在干什么,然后叹了口气,“唉,偷偷摸摸像个贼!想她白丽,这老板娘当的,也怪不容易的。” 杨毅无奈地摇了摇头,然后他开始翻动手机屏,去找白丽发来的信息。 可微信里哪有白丽发来的信息呢?却是栾晓芸发来一条还在那里摆着,只是内容已经被人打开过了。 张妙唇! 杨毅一愣,对,一定是张妙唇干的。 他的手机就是在张妙唇身边发现的,那么在他醒来之前,张妙唇一定偷窥过他的隐私。 嗐,这下**! 后悔之余,杨毅忍不住搧了自己一巴掌,暗道,这要是知道小美女夜里钻他被窝,怎么说他也得给手机设置屏保密码啊,太大意了。 好在栾晓芸相当内敛,所发内容,除了要杨毅出差回去后到她那里拿鞋,别的什么也没说,微信头像是小狗,用的又是昵称,料定张妙唇不会看出什么端倪,也不会知道他和栾晓芸好上了。 插上想象的翅膀去幽会,这也是栾晓芸强烈吸引杨毅的地方,不知道哪天上床,上床之前不知道谁人挡路,一切未知,好事多磨,往往更是珍贵。 可不好的是,白丽暴露了目标。 杨毅放下手机,张妙唇已经穿戴好了,敲门进来时脸带羞涩,显然夜里的发生,不易轻轻飘过。 杨毅也没揭穿张妙唇偷窥手机隐私,小美人最隐私的地方,说不定在他醉后触碰过了,他哪好意思斤斤计较呢。 女孩子家天生敏感,好奇心总是有的,只是以后跟白丽交往要把握分寸了,可别到时候狐狸精没被上,却是空惹一身骚。 也就是说,对年轻漂亮老板娘的非分之心该收起来了,白丽虽好,你也捉胸吃奶过,可那隔着布,人家栾晓芸可被你实打实吃过,哪怕是偷吃的,她不知道,你也应该负责任啊。 亲密的程度,就按距离来定吧! 杨毅安慰着自己。 简简单单吃过早饭以后,他和张妙唇又往魏中信的门市去了,路上,张妙唇故意走在杨毅的后边,时不时低头瞅几下自己紧锁的牛仔裤门,又偷看杨毅健硕的背影,挡不住的脸热,止不住的眼波,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的情窦怎样的绽放。 第74章 计走连环 杨毅和张妙唇来到魏中信的办公室,往魏中信对面一坐,什么都不用多说,开始玩手机游戏吧。 魏中信明知,不跟杨毅清账,杨毅是不会回去的,可他偏偏没把杨毅放在眼里,所以他该喝茶喝茶,该干啥干啥,吹牛皮从不脸红,这也真是个名副其实的老赖。 到这个时候,对账清单早已经写好了,双方都签了字。 其实之前熊三品已经代表玖陇农化跟魏中信对过账,张妙唇过来只是冒充会计玩个加深,一面见证熊三品经济上没问题,没玩什么猫腻,私自加价什么的,这也得到了熊三品的默许。 从账面来看,魏中信欠玖陇农化四十多万。 一年发货六十多万,其中四十多万没到账,这都十月中旬了,眼看新年在召唤,可别说业务直接挂钩的熊三品不急。 杨毅来白城催债,不只是白丽,熊三品也在密切关注。 熊三品私下里经常问张妙唇,情况进展怎么样了,杨毅每天都在做什么,俨然张妙唇就是密探。 张妙唇也很聪明,她没有实说,起码她跟杨毅焐被窝的事情不能说。 严峻的形势逼得杨毅心里烦躁不堪,白丽的电话,更让杨毅感觉压力山大,完不成任务,回去不用多说废话,那就主动卷铺盖走人吧,熊三品安插张妙唇到辽宁市场当业务辅助,应该就是为了取代他杨毅的。 背水一战已成定势,所以杨毅不能不努力,不可谓不急。 可表面上,他还得在魏中信夫妇面前镇定如山。 魏中信大舅哥那个饭店是魏中信生意场上的定点饭店,平时轻量级人物,厂家副总以下的来人,或者说乡镇零售商,魏中信基本上都是带到那里招待的。 代香草留意杨毅好几天,从门市的窗户,她可以偷看到杨毅每天中午都去她哥哥饭店吃饭。 她将这个情况告诉魏中信,魏中信就不好再去了,这让那个不知底细的大舅哥有些纳闷,还以为魏中信心里有想法,故意不去照顾生意的,因此难免有些生气。 杨毅只要往饭店一坐,他的伙食标准始终保持不变,依然是最便宜的一盘油炸花生米,为了消熬时间,啤酒他不带了,改带白酒。 而他讨债的方式也很机械化,就像在玖陇农化公司上班似的,早上去魏中信办公室报到,坐到十点五十分左右,就带张妙唇下馆子。 去饭店去得早,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占一张桌子,不给其他客人用。 而这个时候,饭店很少上人,杨毅和张妙唇就一边玩手机,一边品酒,侯夜车似的,看上去不慌不忙,意思死磕到底。 时间长了,杨毅多长一个心眼,这一天,进饭店之前,他对张妙唇说道:“花生米不能再吃啦妙唇,进去以后你随机点,挑最便宜的就行,我去占座位。还有,看着他做,盯紧喽,要是他放巴豆粉什么的,咱俩都得玩完。” 这话提醒了张妙唇,对呀,要是下药害我们咋办? 张妙唇越想越觉得有这个可能,所以也就看得紧了。 连续吃了十几天,勤换花样,竟挑便宜菜,只点一道,却又霸占一张桌子,这可让饭店老板娘连账都不好意思结,比起魏中信两口子,这境界可就高的一笔。 这特么分明讹人啊。 次数一多,魏中信的大舅哥就开始急眼了,想报警吧,人家又没犯法,想找社会人修理,又怕被人说成欺负弱势群体,说他这是黑店,坏了名声砸了买卖。 想了又想,魏中信的大舅哥认为还是靠自己解决最好,因此等杨毅和张妙唇吃好离开,他就开始留意二人的去处。 路上,杨毅虽然没长前后眼,却知道魏中信的大舅哥在后边跟踪,因而余光扫向张妙唇,轻声说道:“他在后边,咱们去魏中信门市。” 遥望杨毅二人进了魏中信的门市,魏中信的大舅哥忽而似有所悟,自言自语道:“我说呢,原来,香草两口子得罪人了。” 第二天上午,十一点差两分,饭店里清一色空座,杨毅和张妙唇又来了。 这回可就不同。没容杨毅坐下,饭店老板就提一把砍刀出来了,阴沉着脸指向杨毅,“我说小伙子,你是不是故意找茬?想死,那你就明说呗。” 他这话说的真够狠的,显然窝火多日,好在没带骂人的口头禅,这也是杨毅服他的地方。 杨毅自恃武功高强,丝毫没有怵怕的意思,那只装满开水的有机玻璃杯这时很洒脱的掂了掂,然后握在手里,心说,准备多日,今天终于派上了用场。 张妙唇看到明晃晃的刀影,吓得直往杨毅身后躲。 杨毅一手握杯,另一只手用力捏了捏张妙唇沁汗的手心,意思别怕,然后,他爽当选择一个适合施展的位置坐下,处变不惊像员老将。 “我们是正当消费,一没欠钱,二没扰民,不算犯法吧?还什么死不死的,吓人哪。” 本来,饭店老板的年龄偏大,约等于叔叔级别的,杨毅该尊重才对,怎奈一想到代香草那张冷面孔他就来气,就想把怨气推给代香草的哥哥,所以他说话也很强硬。 常言说好事不撑三顶,两个人这一拿话对呛,火药味立马就浓了。 老板娘为人和善,又天生胆小怕事,担心二人打起来,这时她忙把张妙唇拉到一边,好声询问道:“我说姑娘,你俩是不是遇到难处了呀?要是有什么过不去的坎,能不能跟我说说呢?” 老板娘的话,说得让人没了脾气。 张妙唇过来吃了好多天,通过观察,她看出来老板娘心肠很好。 这一听到问话,正好来了糟践魏中信的机会。 张妙唇装出难以启齿的样子,畏畏缩缩的,说公司逼她俩到魏中信那里要账的,不给钱就别想回去,眼见回家的车票钱都快吃光了,正愁得想死呢。 然后,她又佯装不知饭店老板娘和魏中信是亲戚,央求老板娘给她保密,说,千万别让魏中信知道她说这事,要不然姓魏的会带人灭她。 话说的相当疼人,又充分把魏中信描述多坏,不单老赖,还是个恶魔,反正离不开糟践,这也是杨毅的意思。 听张妙唇这么一说,饭店老板火气也不往杨毅身上使了,立马给魏中信打去个电话:“我说你呀你,你真够烦人的。你不带人来吃饭也还罢了,咋弄两个邪神过来呢?这分明讹人啊,你说,我要是找几个社会人整死他们,你能利索吗?” 魏中信的大舅哥也没称呼魏中信什么,劈头盖脸的一阵狂风暴雨,就好像拿刀要去砍魏中信似的。 魏中信坐在办公室里正悠哉悠哉的享受着惩治杨毅的乐趣,这一挨训,刚要问怎么回事,对方电话忽然挂了,接着,代香草的手机响了起来。 魏中信毕竟外姓,可代香草是亲妹妹啊,于是,饭店老板开始训斥妹妹。 代香草不知道杨毅哪来的本事,居然能让她的亲哥哥帮他说话,又觉得哥哥做法莫名其妙,甚至说不满。 “杨毅?他跟你说啥来着?天天去你那里吃饭不好吗,照顾你生意!可你也不能胳膊肘往外拐呀,你可是我亲哥,咋帮他说话呢?” 代香草一连串的问号,一个比一个困惑。 电话那头,代香草的哥哥也真是无语了,“我拐个屁啊,帮谁说话了我帮?还照顾我生意呢,我呸,他俩吃倒我了。” “吃倒你了?不可能吧!外地人,他哪来的胆子?” “哪来的胆子?还不是你和魏中信逼的!这个场捧得真好,占我一张桌子,就点一盘花生米,一顿饭吃特么几个小时,我都怀疑他俩是不是蚂蚁变的。” “咋的啦,咋回事?” “还咋回事,你赶紧把人家的款子给结了,你家又不差钱,咋这么无赖呢,别丢我的人好不好!” 代香草满头雾水,再一细问,才知道她遇到高手,被高手借刀杀人的给办了。 因为对杨毅心里有气,就是被哥哥这样敦促,代香草也没说马上打款,等到杨毅再去门市,她俏丽的脸蛋就变得更冷了。 杨毅也是一肚子火,气的直想办代香草不假,可他深知这是极端手段,是犯罪,根本行不通,真要有气无处发,那就往后拖一拖,想办法有朝一日,让代香草甘愿成他身下之物,折磨她要死,眼看着她乞哀告怜而不停歇,那才叫境界呢。 可是,当下必须采用一种让代香草不尖叫的手段拿到钱,无奈之下,杨毅只得再祭一个损招,交代张妙唇如何如何。 随后几天,再来魏中信办公室,张妙唇态度一反常态的变了,以往的文静与羞涩忽然消失了踪迹,拧腰摆臀的就好像上体育课,风摆杨柳拜师名伶,一切都似经过急速培训过的样子,真就是,见人不笑不说话。 “魏总今天账上来钱没,魏总明天能给吗,魏总快点给我哟,我想要……” 标准的一方猛药。嗲里嗲气,骚的一笔,搞得魏中信身上出火,暗说:“你不想要,老子也想给啊。” 代香草在一旁听的可就十分扎心,一肚子闷气更不用多说了,再一瞥向微笑着的杨毅,她真想上前赏他几巴掌。 杨毅故意露出微笑的破绽,完全是为了气死代香草,后来,他又觉得欠个药引子,因此在回旅店的路上跟张妙唇说道:“光卖骚不行,他老婆看得紧,作用不大。明天再要钱,你一个人去,瞅准魏中信一个人在办公室,你在他跟前故意提提裤腰,然后,想办法蹭蹭他。” 第75章 挡不住的纯 “你什么意思呀,是要我勾引他吗?” 张妙唇忽然变得非常不乐意。 杨毅只知道张妙唇是个纯情的女孩,却不知道张妙唇为什么生这么大的气,再仔细看时,张妙唇好看的眼睫还有几分潮湿。 他不知道,经过醉酒那夜的狗血浪漫,张妙唇已经对他产生依恋了。 想想看,爱慕一个人,却又被他嗾使着去勾别的男人,对于一个纯情的女孩来说,怎么说,那都是一件很受伤的事情。 张妙唇感觉人格上受到了极大的侮辱。 杨毅心疼着张妙唇,心里止不住为之一沉,说道:“我知道你很纯洁……” 这时张妙唇抹了抹眼角,嘴上却不饶人,“知道,你还让我去!” 杨毅咂了咂嘴,“你先等我把话说完再选择生气或者宽恕行吗?” 张妙唇嘟着香腮,“那你说。” 杨毅赔笑道:“真没想到,你生气的样子,会是这么好看,以后,一定多气你几次哦。” 张妙唇不想理睬杨毅了,却也经不住杨毅夸奖,这时破涕为笑道:“不想听你说话。”然后故意加快了公主步。 她嘴说不想听杨毅说话,可没走几步,却又故意放慢步子。 杨毅无奈一笑,追上去说道:“我知道你想光明磊落的做事,但是,生意场不是你想象中的圣地。有一位叫严冰舒的作家曾经说过,‘世界一旦烂了,高尚就像洁癖,也是一种病。’咱们这些业务员都不是病人,只是随波逐流罢了,我这次请你过来扮演成会计,也是有充分考虑的,毕竟魏中信是个有名的老赖,太难对付,而这种人,对付他的最好办法就是以柔克刚。” “美人计!在公司里你都提前想好了?” “嗯。” 杨毅点头,接着说:“你要是实在不愿意,我再想想别的办法吧。” 杨毅抬手擦了擦脑门,也不知什么原因,这么冷的天气,他的额头上居然沁出了细汗。 张妙唇看在眼里疼在心中,却也不忘拿着哀怨的眼神漾着杨毅,叹了口气说道:“小雨衣你都扔给我了,还有什么愿不愿意的?” 那天,杨毅把小雨衣扔到张妙唇的床上,说明用意以后,张妙唇满口答应,今天她之所以发小脾气,只是因为爱情的小树在茂密地生长罢了。 见张妙唇点头答应,杨毅心里悬着的石头这才落地,毕竟赶鸭子上架容易露出破绽。 “记住,把握住机会,一定要让代香草看到你的轻佻,要她感觉到你对她有威胁。想做一名合格的业务员,你一定先得学会演戏。” 杨毅不忘叮嘱,张妙唇也没多说什么,只是淡淡地说道:“行,我试试。” 从那天夜里张妙唇跳到杨毅床上那个奋不顾身的动作,毫不害羞的样子,怎么看都像有故事,再加上她和杨毅搂搂抱抱睡了大半夜,到最后也没赖着杨毅非要跟杨毅谈恋爱不可,更让杨毅觉得张妙唇有些随便,所以说,杨毅以为,让这样的女孩去施美人计,应该轻车熟路的。 张妙唇不知道杨毅还有这个看法,第二天,她真的照着杨毅说的去做了。 魏中信办公室的门半掩着,恰好代香草在外吩咐库管员搬货,就是在这个时候,张妙唇绕到魏中信身边,嗲里嗲气地说道:“魏总,我们的款子你尽快安排呀,这段时间,我肚子都饿瘦一圈了。” 张妙唇真的提了提裤腰,又往魏中信身上轻轻送了送胯。 既然这些动作是故意做给代香草看的,代香草肯定能看到,不过魏中信藏在办公桌后边的手究竟贼不贼,代香草就看不到了。 撩不开的猜疑,代香草的醋味更浓了,直恨得她牙根痒痒。 说句心里话,老婆大人在外边,作为妻管严圈子里的知名人物,魏中信空有贼心绝无贼胆,可他打心里喜欢张妙唇也是真的。 在魏中信看来,南方小姑娘的味道与众不同,东北女人很直接,行就上,不行就算,而南方女孩子则是含蓄多了,就比方,嘴说不要,脚后跟却老往上踮,风情到艺术美啊。 土著小姐玩的多了,有些腻歪歪的烦恼,魏中信就想换个口味。 魏中信以为张妙唇为了讨回货款想做交易,或者想赚点零钱花花什么的,他也就动了邪念,心想占占张妙唇的便宜,哪怕亲一口拂一把也行。 没过几天,魏中信请几位朋友吃饭,顺便想让朋友见识一下南方小美女的韵味,就想把张妙唇带过去陪着。 杨毅与张妙唇在一起,不好单独分开,何况为了掩人耳目,更适合作挡箭牌,因此,魏中信就把杨毅也叫上了,名誉上,杨毅还是个主角呢。 当然,考虑到后续节目,魏中信没敢去大舅哥开的饭店,却是换了个偏一点的地方。 而这也正是杨毅想要的机会。 吃饭期间,张妙唇去了一趟洗手间。 没等张妙唇回来,杨毅借故也出去了,走出包厢门的时候,魏中信那些朋友可就原形毕露了,有一个人是农业执法大队的,想坐在张妙唇身边却被杨毅分开了,心里憋着一口气,这时就跟魏中信说道:“他就是一个跑腿的辅助业务员,犯得上你敬着他嘛,瞧他那个护花使者的鸟样,我呸!” 说杨毅是个辅助业务员还没装正,肯定是魏中信私下里跟那几个人说的。魏中信嘿嘿奸笑,“还不是因为那个小美人嘛?” “那你说说,到底你上过没有?” “上过,这我能骗你吗?我靠,那股新鲜劲,真心叫爽啊。” “那也让咱哥几个沾沾光呗。” “别急,等我玩腻了再说。” “你啊你,太不地道了,做人不带这样滴。” 一众狐朋狗友越说越下流,杨毅贴在门外听得仔细,真想一脚把门踹开,可再一细想,对付这等恶徒,他又想狠狠治他们一治。 看见张妙唇从卫生间出来,杨毅走了过去,小声提醒道:“跟你说的事情,可别忘了。” 张妙唇打开水龙头正在洗手,这时扭头微微一笑,“放心吧,真要搞不定,我随便你处置。” “随便我处置?草。” 草字一出,杨毅忽然想到那天夜里他和张妙唇醉酒后抱在一起的尴尬,那夜,张妙唇穿的也是这件修身型高领羊毛衫。 杨毅的心里止不住为之一颤。 再一打量张妙唇自然起伏的线条,他的眼珠子不知不觉就脱离了自我,先是占据高峰,然后速速扫描这个近在咫尺的小美人: 没穿外套的她,羊毛衫掩映着她的高拔与纤细,翻越峭拔,往下一路舒缓,紧身连脚裤把个美腿的流线表达到极致,脚踩深帮高跟鞋,显得身材更加窈窕。 醉眼朦胧中,杨毅神经质的忽然来了一句:“保护好自己。” 说时,他眼里的热波在张妙唇姣好的身上来回翻腾着,舍不得奔逝,却也不敢伸手。 张妙唇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又有些骄傲的样子,关上水龙头,随之纤纤玉指朝向杨毅一个轻轻弹扣,手上的水珠,也就弹射到杨毅厚厚的脸皮上了。 “说什么呢?不要脸!” 张妙唇羞羞的一个美人勾颈,指尖上的温柔,至柔如水! 杨毅却被顺从的勾去了魂魄,回道:“就是不许别人碰呗。” 一声“不要脸”,除了是对杨毅那个草字的回击,还有一层意思,就是那夜醉酒的狗血浪漫。 杨毅也是听出来了。 而他要张妙唇做好自我保护,显然不想让别人触碰。 可要说,男人真的很奇怪,想起那夜他和张妙唇抱在一起睡了大半夜,不管发生什么故事,杨毅总感觉张妙唇就是自己的女人,专属品,别人不许碰,熊三品不行,魏中信更不行! 尽管美人计是杨毅想出来的,真要被魏中信动了,杨毅就感觉他能剁了魏中信的手似的。 杨毅目送张妙唇往包厢走,忽然间,他相信了这个小美人说过的话,那就是,她真就还保持了童贞。 可真若她是原装,和她睡在一张床上,说明他醉后并没有犯错,不然她肯定说疼的。 杨毅胡思乱想着,乱七八糟的思绪,真就像毒蛇乱窜,荷尔蒙在狂奔,亵渎的罪恶感也就远离了青春。 杨毅正在愣神,冷不丁张妙唇停了下来,转身瞪向他,“不许偷看!” 充满自信的微微昂头,骄傲而又甜蜜的笑意,善良到毫无防备。 看到张妙唇如此娇俏可爱的样子,杨毅的心里咯噔一声,这才发现自己有多龌龊,暗道:多么清纯的姑娘!杨毅啊杨毅,人家好心好意帮你忙,你特么却是胡思乱想,你啊你,你还算个人吗? 自责,惭愧,就感觉应该出现一帮恶人,给他一顿疯狂的胖揍,才能把他打回好人的行列。 杨毅没再多说话,大拇指竖了竖,赞赏也就开始发自内心,还有几分不敢承认的爱慕,然后,他也回到了包厢。 吃完饭,魏中信的那几个朋友想要吼几嗓子,就把嘴往张妙唇轻轻一努。 魏中信心领神会,扭头问张妙唇歌唱得怎么样。 张妙唇一直寻找着给魏中信输送小雨衣的机会,苦于众目睽睽不好下手,一听魏中信请她唱歌,当时就来了精神。 杨毅也知张妙唇还没得手,这时在一旁赶紧夸张妙唇唱歌好听,张妙唇借坡下驴,跟着点头承认了。 魏中信微微一笑,顺势把张妙唇白嫩的小手轻轻一牵,说道:“那好啊,我这几个朋友可喜欢听小美女唱歌啦,正好一起去吧。” 张妙唇速速缩回小手,娇滴滴的样子,害得几个大老爷们直吞口水。 第76章 去送生日礼物 张妙唇五音不全,可嗓音很甜,到了练歌房,她表现得那真叫十分勇敢,基本上属于麦霸级人物。 而杨毅呢,虽然他有一副好嗓子,但他并不愿意唱给魏中信那帮烂人听,逮着不要他花钱的啤酒,杨毅跟魏中信几个朋友那是可劲喝起。 魏中信看了心里嚯嚯跳着疼,可碍于那几个朋友情面,他又不好表现在脸上,不过,他对于张妙唇的喜爱,那倒是真的,为此,张妙唇坐着唱歌时,他老往张妙唇身边靠,这也正给张妙唇一个栽赃于他的机会。 唱完歌以后,魏中信对张妙唇还是恋恋不舍,等他晕晕乎乎的深更半夜回到家,代香草可就起了疑心。 代香草一问喝酒还有谁,魏中信犹犹豫豫,可又怕杨毅那小子明天到他办公室把他晒出来,只得如实交代道:“杨毅和那个小会计。” “又是那只小狐狸精!” 代香草气咻咻的来了一句。 魏中信没敢多说话,老婆发怒了,看来今夜要睡沙发喽。 杨毅可是喝大了,几乎一人单挑魏中信几个,回到房间就开始吐酒,后半夜,基本上贡献给了厕所。 第二天上午十点多,杨毅才病怏怏的带着张妙唇去往魏中信门市,出旅店门一看,外边白茫茫一片,下雪了。 虽然这是白城冬前的第一场雪,却让杨毅感受着年关的悄然紧迫。 白丽的电话还是时不时飞来,问杨毅到底能不能行,搞得杨毅只能使用拖字诀。又听说熊三品一直在哈尔滨观望,也不知是想看他杨毅笑话呢,还是盼他凯旋,这让杨毅脑袋更大。 事实真的不能久拖,必须速速把魏中信拿下! 雪落在头上,随之,发如雪。 到底有多急,也只有杨毅自己清楚。 到了魏中信门市,杨毅掸了掸身上的落雪,进门一看,魏中信脸色十分难看,脖颈上搭着一条黑白格子围巾,说是为了搪雪,却见几道伤痕没盖严实,一看就是女人抓的。 代香草冷着脸坐在魏中信对面桌一言不发,显然,夫妻俩闹着别扭,看到杨毅和张妙唇进来,她更是阴沉到不行。 杨毅的心里止不住豁然开朗,暗说:放松些杨毅,别急,你快要成功了! 按杨毅的推断,昨天晚上他让张妙唇做的事,如果没有猜错,魏中信回家以后一定被代香草发现了,然后就爆发了战争。 事实确也这样,不过,代香草这时肯定不好提那件事情,没抓住张妙唇的把柄,她又不能上前撕扯。 冷战的气息,随着第一场雪的到来而更显压抑。 杨毅看了一会笑话就带张妙唇逛街去了,魏中信可就憋屈的要死,他也不知道衣兜里怎么就出现一个小雨衣,偷偷问那几个朋友,没有一个承认的不讲,还惹起一阵嘲笑。 是啊,谁能保证你魏中信不是大意失荆州的呢,酒桌上跟人家张妙唇眉来眼去,又到处乱吹牛,说张妙唇被你上过,害得那几个朋友口水直流,今个哪怕被老婆大人抓死,你也是自找的,活该。 魏中信暗骂自己嘴贱,又不知谁故意使坏的,可就恼得不轻。等到了夜里,他主动捧个搓衣板到代香草卧室门前找跪,发毒誓,求和解,可代香草口口声声嫌他脏,就是不让他进屋。 这一天,魏中信下乡收款去了,代香草有意无意的在他办公室抽屉里发现一盒小雨衣。 包装盒上标明12支装的,打开一数,就剩七个了,再一联想魏中信衣兜里有一个,代香草扳了扳手指,不对呀,剩下四个呢,好家伙,他在外边搞了四次,弄不好搞了四个女人! 一往这方面去想,代香草可就气得要死要活,咣当一声推上抽屉,然后坐等魏中信回来跟他算账。 代香草刚一关上抽屉,张妙唇走了进来,问声:“代经理,这附近有公厕吗?” 这话是张妙唇故意问代香草的,说着,张妙唇忙匆匆拉开手包翻动几下,很内急的样子,纸没找到,却忽然露出一个小小的长方形包装物,粉红色外皮,看上去非常好认。 这一暴露,张妙唇看上去有些惊心,忙用其它东西掩盖住那个粉红色包装物,然后拉上了手包拉链。 代香草眼尖,一下子就看到了,而且特眼熟,与魏中信衣兜里以及抽屉里发现的一模一样。 “代经理你有手纸吗?” “没有!” “没有,哦。” 见代香草语气不对,张妙唇急急走了。 张妙唇一出门,代香草就彻底瘫了,心里在呐喊:“天哪,出大乱啦,魏中信,你这个老色鬼,你,你是不是想作死呀?” 又一想:不行,我得赶他们走,要不然,结婚证非得换名字不可。 恼怒之余,代香草不无担忧,再一想杨毅带张妙唇到她哥哥饭店里闹的那出戏,心说遇到高手了,不如听哥嫂的话,货款给他们吧,然后让他们赶紧滚蛋。 ………………………………………… 魏中信含冤受屈地睡了好几天沙发,这一天晚上回家,却见代香草主动把卧室门打开了。 魏中信不知道杨毅在他办公桌抽屉里放了大半盒安全套,也不知道张妙唇配合表演的好,更不知道代香草心里挣扎,只以为代香草耐不住寂寞。 魏中信兴冲冲的钻进被窝,两下亲热,代香草的枕边风可就刮了起来,说道:“那两个南方年轻人,我看没一个好东西,不如这样,把钱给他们吧,让他们尽早滚。” 不得不佩服这娘们的襟怀,怀疑老公外边有人,盛怒之中,她却能及时刹车,不吵不闹,用心去拢,这也确实少见。 魏中信遭受老婆大人的多天冷遇,代香草这一主动开口,他也不论欠玖陇农化货款的多与少了,反正银行卡在代香草手里攥着,他只求代香草允他房事,因此顺溜的像个毛驴,而这天夜里,又有一场雪飘然而至。 说实话,凭杨毅这种要账力度,他们也真不好意思再拖下去。 第二天,代香草早早就把钱打到了玖陇农化公司对公账户,四十好几万,一分不少,听说来年原药涨价,库存货,她也都买了。 “你们家的生意,明年,我看可做可不做。” 打完钱回来以后,代香草把银行回执递给杨毅,依然冷着脸。 白城农资界有名的美人,美到果然名不虚传,而且这女人还有一个特征,那就是她越不高兴,看起来就越俊俏,实打实的冷美人,所以说,杨毅止不住就有些着迷。 杨毅扫了一眼银行回执,然后还给代香草,心说,你这个娘们要是早结账的话,哪有这么多幺蛾子出呢? 可他嘴上却忙讨好,“可别这么说,嫂子,白城是个好地方,你不做,我就没法来玩了,咋整?” 孬话好话代香草还是能听出来的,起码她以为杨毅不会喜欢她到恭维的程度,所以很快回道:“哎哟喂,白城搞农资的那么多,你可别高抬咱们家老魏,你没看见嘛,这段时间他就要被狐狸精迷死啦。” 标准的旁敲侧击! 杨毅听得出来代香草是在攻击张妙唇,当然,他也得护着张妙唇,这时故作糊涂的说道:“白城离草原近,有狐狸,难免,难免。” 代香草努了努好看的小嘴,秀眉跟着一挑,意思,真能装。 杨毅明知代香草讨厌张妙唇,这时引开话题说道:“明天中午,如果高速路不封路的话,熊经理有可能过来,来年市场怎么运作,你们见面再聊聊吧,不过,千万别说不做,嫂子你要是不做,对我们公司来说该是多大的损失啊。我若接手的话,嫂子你不仅要做,还得翻倍,等到今年12月份的黑龙江植保会,嫂子你要去,我请你吃大餐。” 代香草的俏脸还是挂着不高兴,说道:“大餐就免了吧,我怕我去了以后变成电灯泡。” 很明显这话是故意说给魏中信和张妙唇听的。 张妙唇窃笑诡计得逞,魏中信可就不同,在一旁心惊肉跳的,正喝水的嘴角骤然离开杯口,也不知是不是吓着了,紧接着一阵闷咳。 “靠,莫非,莫非去年哈尔滨植保会期间我跟陶艾美睡觉那件事,传到这娘们耳朵里了?” 魏中信吃惊不小。 贼不打三年自招,这还没到一年呢,他就惊心了,一个陶艾美他都搞不好,哪还敢再惦记张妙唇呢? 代香草弯了魏中信几眼,却以为自己男人惊的是张妙唇的心,他是害怕的,所以才不正常的被开水差点噎死的。 再一想,自己这棵透鲜的白菜被这个猪头拱了好几年,他却不珍惜,心里一下子失去平衡,就更加瞧不起这个男人,也就不想再看到他了,忽然说道:“我去订个蛋糕,你等会去下孙家屯把孙老三的钱拿回来,晚上早点回家。” 既然代香草说去订蛋糕,肯定有人过生日。 代香草走了以后,杨毅问魏中信是谁过生日,魏中信说是五岁的小少爷,也就是他和小老婆代香草的爱情结晶。 杨毅灵机一动,为了缓解他和魏中信的矛盾,这时说道:“等会我给小少爷送件生日礼物。” 日子特殊,又是淡季,代香草订过蛋糕就回家了。 她住的地方是一处民宅,院子很敞亮,正北方起一座三层洋楼,西南角有一大间框架结构房,应该是个仓库,放农药用的。 仓库门口,停着一辆新接的琥珀色轿车,牌照还没上,车身被积雪盖住了,可车标没有被盖住,是辆宝马,车型很小女人,应该是买给代香草开的,所以说,他们夫妻俩压着厂家货款不给,也不是说他们真的没钱。 不用多看,这也是个财主家庭,活得非常滋润。 看看快到中午,魏中信打来电话,说是在孙家屯等孙老三,一时半会回不来,他这一不在家吃饭,代香草正考虑娘儿俩中午吃什么,忽然有人敲门。 “谁呀?”代香草朝向大门转脸问。 “是我,嫂子,杨毅。” 第77章 雪地里交流 代香草心里咯噔一声:杨毅?他来干啥? 外边,鹅毛大雪纷纷扬扬,代香草穿上羽绒服,束紧,然后将羽绒服的帽子戴在头上就出了客厅。 “你来干啥?” 代香草将院门打开一条窄缝,冷着脸问。 杨毅的脸上堆满微笑,“我听说小少爷过生日,来给他送个玩具熊。” “不需要!” 代香草脸色更沉,说着就要关门。 “别忙关门啊,嫂子,你听我说。” 杨毅连忙将手掌贴到门面阻止,手臂没退缩,也没前伸,真要是前伸推门,那他就是玩硬的了,那才叫不礼貌呢。 代香草扫了眼杨毅大木三角尺一样的臂姿,见杨毅没动,她也静止了。 再一想,明年的生意还得做,不能一味给他闭门羹吃呀,拒之门外真的不妥。 代香草正在犹豫,这时杨毅的另只手忽然有了动作,把玩具熊塞进门缝。 “嫂子你帮我拿给小少爷吧,我不进去了,还有,这里有个红包,尽我一点心意,今天是侄子的生日,你给他买身新衣服吧。”说着他的另只手掌从门面撤回,去掏外套内兜。 杨毅这一不主动进门,代香草的心反而软了。 虽然她讨厌杨毅的刁滑做事风格,可这大雪天的,人家主动示好来了,又送玩具又给钱,她觉得怪不好意思的。 又见杨毅身上的落雪越来越多,沉思片刻,代香草将院门放开,慢吞吞的来了一句:“进屋说话吧。” “谢谢嫂子。” 夜里下的雪,早晨地面打扫过了,这又纷纷扬扬飘着鹅毛大雪,地上隐藏一层冰。 放门,关门,然后代香草将手插在羽绒服的斜衩兜里,她不想理会杨毅,正在前边走,就听后边咕咚一声。 不用问,肯定是那个坏蛋摔倒了。 摔得好! 代香草忍不住扑哧一笑,这下可就好好的出了一口恶气。 可转脸一看,见杨毅抱头皱眉痛苦到不行,她又止不住惜悯,暖暖的弯腰去扶,一边说:“咋这么不小心呢,可别摔坏了。” 很明显,这个女人心肠不坏,最起码她的品格与她的长相成正比。 要说杨毅摔倒在地,确实因为一时大意,纵然他身怀绝技,还是被隐藏的那层冰暗算了,可要说到底有这么严重吗,那真不好说。 这冰天雪地,也不知杨毅是不是故意装痛的,忽然,他伸手讨代香草帮忙拉他,像根废柴一样。 代香草犹犹豫豫,最后还是伸出了手。 纤纤小巧,在雪花漫舞里如莲盛开着。 杨毅忍不住多望几眼。 然后伸手去捉,又软又暖而又细腻至柔的美人手心传递着电感,让杨毅不舍用力,轻牵,轻之又轻。 杨毅挣扎着眼看就要站起,可偏偏他的两腿忽然打滑了,一连串的原地踉跄,随之握着代香草手心忽然变紧。 “嗳嗳嗳,你……” 代香草被杨毅攥疼了,甩不掉杨毅的手,又怕他再度摔跤,下意识的另一个胳臂慌忙抽抬起来,箍住杨毅后腰,意思让杨毅稳住。 可不料惯性太大,这会儿,不仅杨毅再度摔倒,还把她拉上了。 不过杨毅拉着她不是垫背的,反是杨毅给她垫胸了。 “你!” 代香草妥妥的趴在杨毅身上不讲,还和杨毅嘴对嘴贴到了一起。 这一明白过来,代香草羞的赶紧把脸往后撤,同时伸手在杨毅的大腿上狠狠的拧了一下,“你这个家伙!” 家伙一词多义,说时,代香草娇俏的脸蛋居然莫名其妙的飞起了红晕,似乎感觉到杨毅的王者荣耀。 代香草身子禁不住抖了几下,想把杨毅推开的,却又有些力不从心。 杨毅的牛仔裤里还穿着一条毛裤,虽然被代香草狠拧一把,他也并不是感觉太疼,可也是被揪得心里一紧,又被尴尬固定了格式,因此箍住代香草纤细的腰肢,不自觉的,他的胳臂猛然一勒。 “啊,嗯哼……” 代香草被迫里带出声音,娇嗔地来了一句:“你勒死我啦。” 酥心的一句话,在这个时候从这个美人的嘴里说出来,渗入杨毅的体魄,止不住的震撼,他居然忘记了松开。 好在代香草手臂没被杨毅箍住,也就是说,她手上还有自由。她这一羞得双手捂脸,管不住的上身翘起,修长的美腿连锁反应跟着向上,娇贵部分可就不由自主的向下寻求支撑了。 而杨毅呢,那绝对堪称一个坚实的支点,奇妙迎合,却也是身不由己的自然衔接。 “你!”代香草差一点羞死,忽然一倾颈,把个好看的小嘴伸过去,逮着杨毅的嘴唇狠狠咬了一口,“咬死你个大坏蛋!” 女人武装到了牙齿,也许实在出于无奈,血腥的味道,那是别样柔弱。 代香草这个始未料及的举动惊呆了杨毅,“哎哟”一声让他疼到把手速速分开。 代香草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个举动,做了以后,她也是惊呆了,回过神来,羞恼不堪的她,还想狠狠再咬杨毅。 杨毅也不怕美人好看的小嘴,呼应着代香草浑身颤抖,这时他能做的,就是等到美人发泄完怨气,咬够他以后,他再爬起来。 又一想,那时,代香草撂脸给他看,他曾发誓把她办了,回敬她,慢慢折磨她,让她死去活来,不料好事来得如此之快,那边一清账,这边就混在一起了,而且是在雪地里交流的,这么个奇怪的滑倒,莫非天意不成? 可这种情况又不是杨毅刻意想要的,就在杨毅伸手求援,代香草小手如莲盛开那一刻,他忽然发觉,他欠代香草一个尊重。 杨毅来不及自责,一片鹅毛大雪忽然粘住他的眼毛,带着右眼皮猛跳几下,忽听“嘟,嘟……”家门口响起按汽车喇叭的声音。 左眼跳财,右眼跳灾,杨毅右眼皮这一猛跳,看来是要挨揍啊,这可要被捉奸个现行了。 花容失色的还是代香草,几乎惊慌到手足无措的程度,抖抖瑟瑟着说:“我家老魏回来了!” 杨毅也是大吃一惊,好在他的高深武功又好像找到了,一骨碌爬起,脚面一抬,挑起那个生日礼物玩具熊,手面吸盘一样稳稳接住,这也是最好的挡箭牌了。 按照正常推理,代香草趴在杨毅身上这么久,又拧又咬的,屋里肯定没有什么可以制造口舌的人物,比如说她婆婆、亲戚朋友或是邻居什么的。 杨毅就是这么想的,扶着个花容失色的代香草,怎奈代香草软柔若泥,根本站不起来。 情势万分危急,也不容许杨毅多加犹豫,他就合身抱起代香草,嗖嗖往屋里逃。 代香草也不像以往那种强势了,貌似奸情的存在,容不得她有第二种选择,毕竟魏中信现在变成了正面人物,而杨毅扮演救命稻草的角色,她也只有任由摆布了。 等到杨毅进屋把她放下,她不无焦心地嘱托:“刚才的事不许你告诉别人!” 说完,她的俊俏的冷又浮在脸上,然后害怕行迹败露,她又忙帮杨毅掸掉衣服上的雪。 杨毅身上暖暖的,忽然发觉这个女人心里的火与脸上的冷反差太大了,完全称得上冰与火的缠绵。 “不许这样看我!” 代香草担心魏中信等一会进屋看出端倪,冷冷警告着杨毅。 可她却是管不住眼波荡漾,止不住的柔情似水,凝望杨毅时,脸色潮红而且光鲜。 “砰”的一声,院子外,关车门的声音非常大,像是枪毙人,听得代香草的芳心更加惊颤。 “记住,不许乱讲!” 再度嘱咐时,代香草的眼波淹没于恐慌,颤抖的声音里带着不信任。 杨毅不忍看着代香草如此惊吓,连忙说道:“放心吧,我又不是三岁小孩。” 说到孩子,杨毅的眼前忽然一亮,“你家小少爷呢?” 代香草幽幽的说:“在楼上看电视呢。” 杨毅急急来了一句:“那还不赶紧带下来?” 代香草的心窗一下子就亮了。对呀,一人为私,二人为公,母子俩在场,还有什么不好掩饰的呢,因此慌忙往楼上跑。 跑到楼上,还没张开嘴,孩子忽然问道:“妈妈,你刚才趴在地上干啥?” “你这孩子!” 代香草骤然凉凉,暗说,坏了,她和杨毅干的好事被孩子看到了,童言无忌,等会魏中信进屋,他要是说出来咋办呢? 想到这里,代香草的心里非常焦急,表面上还得装出平静的样子,小声哄问:“妈妈不小心摔了一跤,你还看到什么了?” “我,我看到光头强和熊大在打架。” 光头强和熊大打架? 想到趴在杨毅身上自然衔接的样子,代香草心里更加凉汤。 这个熊孩子,怎么可以把杨毅比作熊大呢,她也不是光头强呀,忽听孩子说:“妈妈你看,光头强和熊大又打起来了。” 孩子小手欢快拍起,又指向电视,蹦蹦跳跳的样子。 代香草这才松了口气,往凳子上弱弱的一坐,抚了抚心窝,悄悄祷告:谢天谢地,不如谢咱家这个电视机呀。 接着,她笑眯眯的问:“熊大挨揍没有?” “挨揍了,光头强厉害着呢,他是个坏蛋。” 代香草猜想她趴杨毅身上那一幕孩子应该没上心去看,应该被电视吸引了。 干了这种坏事,疑虑肯定不容易消除的,为了保险起见,代香草还是走到窗户前想确认一下,她想知道从窗户角度,能不能看到她和杨毅那片翻滚雪地的全部,就在眼皮一挑时,忽然,她看见院子外停的并不是魏中信的车。 “长生天!” 代香草忍不住用蒙语念叨一句,然后就差一步晕倒了,斜倚着窗台只想骂人。 “香草,我给你送蛋糕来了。”就听,院门外有人喊。 原来,那是蛋糕店老板的大奔。 第78章 杏花雨 代香草下了楼,跟杨毅说句:“不是死老魏。”然后就去开院门。 “王大哥,是你呀,你说,就这一块蛋糕,还麻烦你亲自跑来一趟,太不好意思啦。”代香草打开一道窄窄的门缝,好看的眼眸,明澈而沉静。 “必须的,必须的,我跟魏总啥关系呢。” 王老板眉开眼笑着,看他那眼神,分明有鱼儿泛花,又是手舞足蹈,装出很热心的样子,一只手拎着蛋糕,另一只手就想去拍代香草的香肩。 代香草把脸一冷,心说,还啥关系呢,朋友之妻不可欺,难道你不懂吗,瞧你动手动脚的这个熊样! 瞧见代香草不高兴,王老板去拍代香草肩膀的手可就凝滞在半空。 他虽然不是隔壁那个老王,其实比隔壁老王还坏,忽然问道:“魏总呢?” 代香草越看越觉得王老板不是好人,目测王老板肆无忌惮的样子,她想,他肯定知道魏中信不在家。 我倒要看看,你究竟敢对我咋样。 代香草想着,因此,爽当实话实说了。 王老板确也在来之前给魏中信打过电话,听说魏中信不在家,他才跑过来献殷勤的。 王老板提着大蛋糕还想往门缝里挤,嘴上抹蜜的说道:“我给你送屋里去吧。” 代香草排斥的表情更加显耀了,说道:“不用!” “让我来吧,说好送货上门的,咱可不能食言啊。” 王老板还在崇拜着隔壁老王,心想进屋创作一些故事,代香草眉头紧皱着,“真的不用!你这不已经送上门了嘛!” 想到屋里还有一个杨毅,代香草一急,说话的语气免不了更难听。 王老板看出代香草的厌恶情绪,害怕这个白城农资界有名的美人以后不理他,啰嗦几句,也就一鼻子灰的走了。 王老板艰难转身时,代香草眼皮抬都不抬,快速关上院门,然后斜倚在门后,看上去很累的样子。 直到听到王老板大奔引擎沉闷发动,代香草抬手扫一眼拎着的蛋糕盒,这才舒了口气朝堂屋走,心说今天咋的啦,咋犯了桃花呢,屋里那个人,得赶紧让他走。 杨毅躲在屋里,一直等待机会解释他不是故意的,乃至请求代香草的原谅,甚至代香草的孩子下楼时,他都主动拿玩具熊哄孩子,跟孩子套近乎,带着一种讨好。 方才那场毫无准备的雪地交集,在他和代香草心灵博弈多天以后忽然凹凸有致,磨合得恰如其分,说不清是不是上天的安排,反正面对这么个他曾经发誓修理的冷美人,这次他是狗血至死,忍不住向外偷看代香草几眼,由此可见,他的脸皮确实有点厚。 “嫂子,我想问你一下,你们白城有几个尼姑庵?”主动给代香草开门,等到代香草进屋,杨毅忽然问道。 这次他绕开必要的话题,听起来有点发神经。 代香草不禁一愣,等到她支走了孩子,让孩子抱玩具熊到楼上继续看动画片,她这才敢质问杨毅:“你什么意思,咒我出家?这次没被人逮住,算你命好,生日礼物我收下了,钱你拿走,谢谢你的狼心狗肺,赶紧走,走呀!” 看见茶几上有个红包,明显是杨毅放那的,代香草也就紧走几步,拿过来塞给杨毅,又举巴掌撵他。 想到刚才被杨毅欺负,代香草不能不怀疑杨毅居心不良故意摔倒在雪地里的,她咬杨毅那一口显然杨毅也没吃亏,所以抬手撵着杨毅更加坚决,拉出拍苍蝇的架势,就差动手推搡了。 杨毅却是看到代香草俏姿态可爱的一面,无奈地笑了笑,却也执意赖着不走,说道:“你等我把话说完,嫂子,是这样的……” “不听,不听!” 代香草一下子捂住耳朵,极其小女人。 嘴上说不听,可扫一眼杨毅热热的眼神,她又情不自禁往雪地里那个场面去想,隐隐约约,一股强大的魔力忽然攻进她的心。 这也是除了魏中信之外,第二个男人和她如此之近,羞涩里,令她带着莫名其妙的凌乱与渴望。 所以到最后她还是做出了让步,涨红脸凝视着杨毅,故作生气状,“有什么话,你快说吧。我家老魏真要回来,你真的不好看。” 是啊,一个是俊俏的小媳妇,一个是帅气的小伙子,一个北方人,一个南方人,有缘千里来相会,像这么眼里生渴的样子,不能不让人看后怀疑。 杨毅也想避开口舌是非,可眼看要离开白城了,孙梦还在梦里,他又觉得有些遗憾,这时就说:“是这样的嫂子,我有一位初恋女友,她叫孙梦,她,她出家了,是在你们东北出家的,我一直在找她,找到现在,也没有什么音讯,白城你熟悉,所以我才问你!” 杨毅掩不住满脸茫然,凝望代香草的眼神,这时也就失去了光彩。 代香草不由得一怔,原来,原来他还有这段故事! 这也不能不谓之感动。 见代香草还在愣神,杨毅补充道:“在你们白城,我问过好多人,包括旅店老板,除了城里有个庵堂他们知道,别的都不清楚,你做农资批发的,各乡镇甚至屯子里都有客户,我就想问你一问。” 抛开刚才的胡思乱想,代香草真就有些感动了,想了想,她说道:“你等我电话吧,过一会我在客户群里问一问。” 杨毅点了点头,“谢谢你嫂子,我等你电话,那,我走了。” 杨毅这一主动告辞,代香草却不知道说些什么了,忽然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失落,奇怪到说不清楚的地步。 等杨毅出了家院,代香草躲在门后,回想雪地里那个狂放一咬,她的嘴里隐约泛起微微的血腥,念叨了一句:该不会我太狠了吧? 忽又想到那种箍紧与抵挡,奇幻般的触及,绝妙的衔接,代香草好看的面颊忍不住发烫,随之热浪起伏全身,呢喃道:“下次再让我碰到,当心我吃了你!”难以阻挡时,她居然情不自禁的闭上眼睛。 离乱的勾勒着浪漫画图,呼吸很难均匀,带的她娇身拧动,与低低的嘤咛声一起喷薄。 离乱中,杨毅健硕的影子在她脑海里飘过来飘过去,忽又满脸嘲笑的望着她。 代香草的脸腾地红了起来,忍不住的柔声呢喃:“不许笑话我,你是个坏人。” 说杨毅是个坏人,代香草感觉自己好开心。难道说,真的男人不坏,女人不爱? 想到这,代香草苦苦一笑。 她也知道,除了她自己,没人知道她现在干着啥,想着啥,等到了明天,在众人面前,她还是白城农资界有名的美人,那棵被魏中信拱了好几年的大白菜。 奇怪的是,在她经过这次可怕的精神出轨,停歇下去,再往魏中信身上去想,因为那个小狐狸精张妙唇,早上她还耿耿于怀的,这时居然醋意消失得一干二净。 杨毅不知道代香草俊俏的冷里深藏着如此强烈的欲望,从这点来看,这个女人可能比白丽还要可怕,遇到这种女人,他算是有好果子吃了,可没有栾晓芸那样柔美温情。 回旅店的路上,杨毅给熊三品打了个电话,告诉熊三品,魏中信摆平了,然后,就邀请熊三品过来喝酒。 提到喝酒,明显带着庆功性质。 熊三品正在看nba比赛,听到杨毅的汇报,他的心里止不住一亮。 再一听杨毅邀他过去喝酒,领导的架子也就更加明显了,表扬道:“怎么样杨毅,我说没错吧?我就知道你有两把刷子,成,我过去会会魏中信,哈尔滨还在下雪,要是停了,高速路解禁了,我马上就过去,你在那等我。” 说来说去,熊三品还是变相夸着自己。 可无论夸人还是自夸,他脸上那几丝微笑,那都是强挤出来的,也没有第二个人看到。 挂断电话,熊三品脸上的笑意慢慢僵硬起来,望着手机屏,莫名其妙居然产生了一些不舒服。 人心隔着肚皮,杨毅不知道熊三品心里想着什么,回到旅店以后,他去了张妙唇的房间,告诉张妙唇,熊三品很快要过来,然后嘱咐张妙唇道:“咱俩在魏中信身上耍的鬼把戏,那都是下九流的招数,见不得阳光的,可不能告诉熊三品。” 杨毅不无担心,尤其在跟代香草雪地里交流以后,他忽然感觉自己太不地道了。 张妙唇点头,不过,听说熊三品要来,她很不理解,说道:“这个人脸皮真够厚的,要钱的时候不见他的人影,这钱一到账,他就来抢功劳啦,还是个人吗?” 张妙唇露出鄙夷的神色,小嘴撇了撇,很明显的不开心。 杨毅赶紧解释道:“熊科是我邀请来的。” “你邀请来的?” 张妙唇越来越看不懂杨毅,歪头说道:“钱是你要来的,你让他过来干吗?他真要是有本事,早到哪去了,躲在哈尔滨装乌龟算什么高级动物?” 其实,过完国庆小长假,熊三品就出差了,也就比杨毅晚那么几天。 熊三品一直待在哈尔滨,来之前却跟老板方家岩说,杨毅虽然能力很强,可魏中信老奸巨猾,他有些不放心杨毅,所以想过去指导指导工作。 业务员韩文辉跑东北全境,跟杨毅关系相当铁,又跟熊三品十分熟悉,就把熊三品在哈尔滨花天酒地的情况告诉了杨毅,所以说,杨毅知道这个情况,只是他不说而已,却不料张妙唇也知道这些。 杨毅不解,“谁告诉你熊科一直躺在哈尔滨睡大觉的?反正我可没说。” 张妙唇也不喊什么熊科了,这时直呼其名,“是他熊三品自己说的。”然后突然跟杨毅来了一句:“你坐下毅哥,我跟你说件事。” “哦?很重要吗?” “嗯。”张妙唇一脸正经,“实话跟你说吧毅哥,自从我跟你来到白城,熊三品每一天都给我发信息,要我把你的情况汇报给他,搞得神神秘秘的,可把我烦死了。” 第79章 谁讲谁是小狗 这个消息,对于杨毅来说,确实很重要。 他也早就知道熊三品不是什么好人,却没想到坏到这种程度。 “他把你当成眼线了?”杨毅问张妙唇。 “嗯。” “嘿,有意思!”杨毅扭头一个很难看的笑,然后转过脸,打量张妙唇,“那,咱俩睡一个被窝的事情,你跟他汇报没有?啊,哈哈……” 杨毅忽然仰脸大笑,张妙唇可就不高兴了,嘟起香腮埋怨道:“正经点!我傻吗?” 张妙唇大学刚毕业一年多点时间,涉世不深,心灵上纯净的东西都还存在,就像对熊三品的瞧不起。 杨毅也知张妙唇偏向他,是替他抱打不平的,这时却是有些困惑,就问:“你为什么跟我说这些呢,妙唇?” 谁知张妙唇幽幽的来了一句:“这要感谢你那张床呗。” 说着娇羞地垂下了头。 杨毅看在眼里,感动与怜爱几乎是同时涌动的,然后止不住温存流溢,慢吞吞地说道:“丢人的事,回去不要讲,埋在心里就行了。” 张妙唇忽然抬头仰颈,“对,打死也不能讲,谁讲谁是小狗!” “好啊,谁讲谁是小狗,是流氓狗狗泰迪。” 刚一说到泰迪,杨毅忽然想到栾晓芸告诉他的一件事情。 刚才在回旅店的路上,杨毅给熊三品打完电话以后,紧接着就接到一个电话,是栾晓芸打来的。 “你好杨毅,我是栾晓芸,你这次怎么出差这么长时间?是不是成心躲着我呢,什么时候回来,有没有准信呀?” 艳妇就是艳妇,栾晓芸的嗓音还是如此带着穿透力,隔着电磁波,千里迢迢的,妩媚的风韵丝毫不减。 杨毅条件反射的心里发热,止不住激情流溢,“怎么着,盼我回去,想我了?” 这话问得也足够暧昧的,虽然他看不到栾晓芸的脸红了没有,反正她的嗓音有些不正常的波动。 栾晓芸酥酥的道了一声:“臭美!”接着说:“嗳,我告诉你杨毅,回来的时候,你可要把抚养费准备好喽。” 杨毅非常喜欢听栾晓芸那个“嗳”字,来不及绮念,抚养费的问题却是忽然把他惊倒了。 “抚养费!什么抚养费?” 栾晓芸吃吃的笑,竭力压抑着风韵,“我家那只泰迪女生要做妈妈啦。” “什么,怀上了?” “马上就生了,咯咯咯,抚养费找你要,当初可是你亲口说的欧。” 杨毅也是醉了。 想到那个盛夏的早晨,王娟家的那只狗干的好事,挂断手机以后,杨毅不禁遥问:“孙良财啊孙良财,那只狗狗咋这么像你呢,你这个办公室主任也真够称职的,成,为了表达谢意,改天我请你喝酒。” 杨毅没想到王娟公爹孙良财调教出来的狗真够猛,这也让他受到莫大鼓舞,想到他自己在栾晓芸面前耍贫时夸下的海口,这时他忽然觉得命运太会捉弄人了。 又一想,这次回去以后,再要是跟栾晓芸同处一室,他再也不想半遮半掩了,真要喜欢栾晓芸,卿卿吾吾时,那就直接上呗。 想到那次和栾晓芸醉酒后,就差一步的鸳鸯戏水却被熊三品一棒打散,杨毅依然耿耿于怀。 不知道为什么,张妙唇跟栾晓芸比起来,杨毅总感觉张妙唇好像没发育成熟似的,好看确实好看,争芳斗艳中含苞待放,又是一掐就能淌水的那种,可越是这样,他越不好意思下手。 说实话,张妙唇也不是特别能勾起杨毅的兴趣,也许她的童贞标签有些吓人,或是杨毅害怕对她负责,不敢轻易碰她那才是真因,只是他不敢承认罢了。 “你在想什么呢,毅哥?” “哦,我,我在考虑,熊科长过来以后,我该怎么招待他,毕竟白城是他的地盘……” 杨毅当然不能说他身上的荷尔蒙就要爆炸了,想在栾晓芸妩媚的肉体上找个发泄的突破口,更不能说他在张妙唇和栾晓芸之间做选择题,只能拿熊三品当成挡箭牌了。 张妙唇说道:“也住这个小旅馆,上什么他就吃什么呗,还能怎么招待?” 杨毅付之一笑,心说,是啊,什么客什么待,什么酒配什么菜,要说这个熊三品除了会演戏,还真不值几个钱。 熊三品这个人,工作能力一般,却是好大喜功,热爱表演,在玖陇农化公司销售部,那可是个实打实的演技派高手。 今年初,杨毅在市场上淘到竞争厂家一个新产品,说实话,那产品市场前景一般,就是一包普通的丙草胺可湿粉,在东北市场几乎一无是处。 可熊三品从杨毅手里接过以后就不一样了,跨过销售老总李世华这道栏,他直接跑到老板方家岩那里说是自己新发现,足足吹了一个多小时,针尖大的小功劳都据为己有。 这次魏中信的货款虽然是杨毅要来的,可纸面上,魏中信还是熊三品的客户,这又是顶头上司又是市场主操作的,他熊三品无论如何不能被人抢功啊。 这种人品,这种情况,你不让他来,他也会削尖脑袋往里钻的,与其两不自在,倒不如卖个人情好呢。 再者说,这种人,论功行赏的时候,你不欢迎他来,他会有一种存在感被掴了几巴掌的懊恼,会记仇的! 杨毅意识到这点,所以他爽当主动邀请熊三品过来,意思是,把功劳记在熊三品的头上,这样,才不至于以后遭遇小鞋。 考虑到这种事情不宜告诉张妙唇,杨毅只是说:“你错了妙唇,功劳永远都是领导的,领导上了台阶,你也就跟着上台阶了,水涨船才能高嘛,我这话你一定记住。” 领导提拔,我跟着高升,对呀! 张妙唇似有所悟,说道:“毅哥你太吓人啦。熊三品要不是靠他哥哥撑腰,他根本斗不过你。我看呀,整个东北市场,迟早都是你的。” 既然张妙唇挑明她是熊三品的眼线,人小鬼大也有可能,杨毅暂时还不知道张妙唇是不是套他话的,这时,他将手指放于嘴尖,轻轻嘘了一声。 “破坏团结的话千万不要讲,我永远都是熊科的小兄弟。你这话哪说哪了,妙唇,我权当没听见,现在,你得帮我一个忙。” “什么忙?” “等下再说。” 说着杨毅就走到门后想将门反锁。 只听张妙唇一声警告:“不许反锁!” 杨毅一愣,继而笑了笑,手故意伸过去,又猛然缩了回来,这一惊一乍的,惹的个张妙唇一个劲的漾眼波瞪他。 这时的暖气早已经输送了,旅店里暖意融融,只是蒸汽阀阀口开得很小,像一个生性吝啬的情人,微张着樱桃小嘴与人接吻,管道里游走着的蒸汽,像一帮越狱成功的囚徒在逃亡中疲惫,而暖气片里聚集的热量,一直让杨毅想到那个醉酒之夜他和张妙唇同一张床上的拥抱。 孤男寡女的,此时此刻,恰恰适合谈情啊。 杨毅脱掉外套,扔到张妙唇的床上,说道:“你得想办法跟魏中信建立联系,把他微信要来,加好友,保持着暧昧关系,这样,明年跟他合作,我就能给他老婆制造压力了,跟我合作,我得牵着代香草的鼻子走。” “代香草?” 张妙唇把头一歪,“那女人很有女人味的,显得很正派,人又漂亮。” 说话间,张妙唇刻意观察杨毅的表情变化。 杨毅听后不语,也没把目光放在张妙唇身上,这反而让张妙唇忽然感觉失宠了。 “看得出来,你蛮喜欢她的,牵她鼻子走?哼,我看,你丫是想牵着她的手脖子走,对吧?我知道,你醉翁之意不在酒!” 小美女酸酸的气息,在屋里开始弥漫,就不知道是不是醋意。 杨毅还想装下去,来了句:“竟瞎扯。” 张妙唇却是说道:“你要相信女孩子的直觉好不好?别以为我傻。你看她的眼神跟看别人不一样,从第一天到她门市,我就看出来啦,你心里喜欢她。” 杨毅脸色一沉:“瞎讲!” 张妙唇嘻嘻而笑,“你的表情在撒谎。不过也难怪,你说你都二十好几的人了,又没女朋友,见到美女不动心,真就说明你生理有缺陷。实话告诉我,你在东北搞过多少女人?” 就连这样的话她都敢问,不管是不是开涮,这也真够大胆的。 而在嘻嘻笑时,一起一伏的样子,就像是召唤,顺便捎带两声撩人的娇咳。 杨毅可真急眼了,面沉如水的发出威胁:“再乱说,我现在就把你办了。” 可话刚一出口,他就傻眼了。 这么脏的话他居然说得出来,该不会真在打这个小美女的主意吧? 没料想张妙唇弱弱地叹了口气,也不害羞,说道:“我可没有那么大的吸引力呀,不像代香草,要不然,那天夜里我也不至于安然无恙,哦,对了,我牛仔裤拉链,到底是谁拉开的呢?” 张妙唇忍俊不禁的开怀一笑,又提那夜的尴尬事。 杨毅可就不知道脸往哪里搁了,浑身刺挠着,无奈之下,伸手去捂张妙唇的嘴,“不许乱讲。你妈给你起名妙唇,是想让你说话讨人喜欢的,嘴皮子要像抹蜜一样,懂不?来,给我尝尝你的嘴皮子甜不甜。” 那天夜里喝醉酒,杨毅和张妙唇挤在一张床上抱团取暖,不仅张妙唇的裤门开了,杨毅的裤门也很敞亮,究竟怎么开的,都喝得晕如死猪,谁又知道呢。 可这一受到张妙唇启发,又觉得撩人遐思。 杨毅被印象中张妙唇那个敞开的裤门鼓舞着,这时忽然把嘴伸了过去。 张妙唇见后可就慌了,赶紧扭头躲闪。 不料杨毅顺势撩了一下她的下巴,然后顺流而下,忽然来了一个吓唬人的袭胸动作。 第80章 寻梦不见万事空 杨毅半真半假耍着流氓,张妙唇可就像一个即将成熟的梨子,两只粉拳收束着护身,而又花枝乱颤的说道:“不要,我不要……” 杨毅坏笑起来满脸得意,“你不要什么啊?哼哼哼。” 张妙唇更加可人了,“你要干什么?不要,杨毅,你不能这样!” “我不干什么,只想帮帮你,谁让你刺激我的,今天必须帮你。” 流里流气的语言衬托之下,冷不防,杨毅把张妙唇一下子收进怀里,然后压到她的身上,说话的态度十分强硬。 不过,好在君子动口不动手,杨毅并没有去解张妙唇的裤带,看上去只是闹着玩的。 “告诉你,杨毅,我真的是第一次,第一次,不能这么轻易就毁了,你要真想要,那也得等到咱们建立恋爱关系再说。” “第一次?” 杨毅明显有些局促与紧迫,“我不相信!” “不相信?混蛋呀你!你这是双重侮辱,小心到时我赖着你。” “我不管!” 尽管被杨毅欺负成这样,张妙唇可也没有生气,忽然扑哧一笑,“你是不行,还是不管呢?嘻嘻。” “不管!” 男人不能说不行,女人不能说随便,这些话,张妙唇上大学的时候,室友们就曾热烈讨论过,杨毅行走于江湖,更是听得多了。 杨毅说了声不管,可当他的雄伟抵达张妙唇,隔着真空也让这个小美女感知爱意浓烈,聆听她的呼吸越来越紧迫,杨毅的嘴唇随即降落在张妙唇脸上。 “哎哟,你闷死我啦,嗯,嗯……” 张妙唇一直没怎么反抗,被这么热热的一阵侵袭,忽然屈服了,摆出个投降的姿势,小拳头随之鼓槌一样捶着杨毅后背。 可突然,她又一下子把杨毅箍紧,柔然而语:“告诉你吧,我上次,我就感觉有点疼,只是,我没好意思跟你说。” “我靠!” 杨毅脱口而出。 说不清该兴奋还是该惭愧,他只是心想,该不会这个小美人来真的吧,爱情的种子再多,还有栾晓芸和潘小兰呢,也不能撒在她这块试验田啊。 杨毅正在愣神,张妙唇满脸红晕的柔声问道:“靠什么?” 杨毅看得眼热,听到张妙唇这么问他,身上难免更热了,把持不住,刚要变成强盗,可忽然,就感觉栾晓芸和潘小兰手拉手进来了,一看到他和张妙唇这个样子,登时两个人都气咻咻的转身离开了。 晓芸!小兰? 杨毅止不住打了个寒颤,刚要呼叫栾晓芸和潘小兰的名字,却听张妙唇问道:“你冷?” 亏得张妙唇这时发问,杨毅回过神来,望着张妙唇,张妙唇嘲笑道:“冷?是做贼心虚了吧?” 杨毅确实做贼心虚,可他做的是栾晓芸和潘小兰的贼,而不是张妙唇的。 感受着张妙唇急迫的呼吸,杨毅却是越来越理智了,不自觉的,他就把头往后趔了趔。 巧在他外套里的手机忽然响了,这时他随之一个金蝉脱壳的爬起,说道:“我只是考考自己,看来,我的生理没缺陷啊,玩笑,纯粹玩笑,我接个电话,嘿嘿。” 杨毅的话云山雾罩的,张妙唇的话,也不知哪句是真哪句是假,但有一点杨毅可以判断,这个小美女绝不简单。 “你在房间等我,我出去办点事,回头咱们喝场庆功酒,我请客。” 杨毅跳下床,从外套兜里掏出手机,看了一眼,对张妙唇说道。 电话是代香草打来的,杨毅央求代香草查的尼姑庵,代香草帮他查到了。此时,杨毅的心思转移到了孙梦身上,对张妙唇这种过于轻描淡写的态度,感觉一顿饭就能哄她开心似的。 还说是开玩笑,玩笑有这么开的吗,说这话,本身就是个天大的玩笑。 张妙唇却是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杨毅看了一眼手机屏,连接都没接,抓起外套就走,张妙唇这才想到这个家伙心里有鬼,而她呢,像是在蹦极,这玩的可是心跳啊。 “办什么事?我看是出去接暧昧电话的吧?老板打来的还是老板娘打来的呢,我看是白丽打来的!正好,把你刚才欺负我的事跟她说说呗。” 张妙唇感觉自己像个叫花子一样被杨毅打发了,挣扎着爬起来,也顾不得整理凌乱的长发,追过去就要掐死杨毅。 敢吃年轻漂亮老板娘的醋,这本身就需要极大的勇气,不过,这次张妙唇算是猜错了。 “白丽?” 杨毅一愣。 第一判断,就是他跟白丽保持电话联系的事情被张妙唇知道了,还有,他更加确定,那次白丽发给他的那条留言,一定是张妙唇删的。 不过,好在他义救段老太太继而感动了白丽,白丽赏识他,和他保持联系,这些都是顺理成章的事情,都好解释。 杨毅也没多说什么,只是说道:“下次不许偷看我手机。” 张妙唇脸色一变,算是承认错误了,杨毅却是看得有些心疼,接着小声说道:“这次我真的有点私事,你不方便去,听话,在房间等我。” 张妙唇说要把自己险些失身的事情借杨毅之口汇报给老板娘白丽,这也只是气话,偷看手机的事情遭遇穿帮,她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可杨毅这一调过头哄她,她反而毫不领情的“哼”了一声。 “私事,这白城人生地不熟的,你有私事?切!好好好,连电话都不敢当我面接,那我就不当电灯泡啦。快去快回哈,千万别累死哦。” 道不尽什么滋味,反正张妙唇感觉杨毅像是在撒谎。 在大多数人眼里,所谓业务员干的坏事就是指找那种有色服务,如果说杨毅憋不住,想放松的话,他这都欺负在张妙唇身上了,怎么说刹车刹得这么快呢,归根结底是不是她的魅力不够? 所以说,张妙唇又开始怀疑自己吸力太差,这事闹的,就感觉自己连个小姐都不如似的。 张妙唇并不知道,此时,杨毅最爱的女人是栾晓芸,跟栾晓芸比起来,她不仅姿色有差距,社会地位落差那就更大了,不是一个两个阶层,清高一点说:金钱与爱情无关,可真要走进现实,有几个嫌钱扎手的呢? 栾晓芸的成功,令无数男人给她加分,杨毅也不例外,何况,除了栾晓芸,还有一个让杨毅念念不忘的潘小兰。 所以说,杨毅不想轻易占了张妙唇然后跟她结婚生子,这也是有所考虑的。 这场大雪推迟了熊三品来白城的行程,却给杨毅寻找孙梦赢得了时间,哪怕刀山火海,也阻挡不住他寻找这个大学女友的脚步。 杨毅这次去的地方是白城下辖s县城的某个乡镇,离白城城区五六十里地。 代香草打电话给杨毅,告诉他,那里有个尼姑庵,里边有个年轻的尼姑。 听说里边有个年轻的尼姑,杨毅听后为之一震,这也是白城留给他的最后一线希望了。 按照代香草提供的地址,杨毅叫停一辆出租车,因为冰天雪地路况不好,他特意出了高价。 到了地方,才看到庵堂不大,不过普通庭院大小的样子,里边只有一老一少两位尼姑。 “请问师父,你见过这位女孩吗?她是我的一位亲人,在东北剃度出家,我一直在找她。” 杨毅进了庵堂,掏出一张塑封照片,给老尼看。 照片上的年轻姑娘,很清秀,很纯。 师太摇头。 杨毅掩不住满脸失望,不一会儿,过来一位小尼姑,不是孙梦,看年龄不过十五六岁,长得也很好看,不过,如此妙龄就看破红尘,又让杨毅一时唏嘘不已。 杨毅往功德箱里敬奉了一些香火钱,然后拜别老尼,闷屁筛糠的坐车往回走了,又一次失望而归! 车窗之外,庄稼早已收尽了,净地寂寞。超远视距的旷野足够雪白,空旷无尽,虽是人间,恰似佛门。 一路上,村落不多,土地却是不少。肃杀的雪景,反而让人珍惜车里的暖。杨毅收回目光,手面使劲摩挲几下,然后用力搓了搓脸。 “孙梦,你到底在哪呢?就算咱们缘分已尽,你也该跟我报声平安啊,我真的希望你好好活着。”杨毅默念着,整个人就像沉入湖底,有一种沉闷至死的感觉。 然后就是求生的自觉。 快要一年了,这种失望已成习惯,默念以后,即是轻松,就像绝望中的迷茫与狂乱,又如离开红灯区时的压力空前释放。 想到红灯区,杨毅的心情很快就调整过来了,变成放荡不羁游戏人间的那种,而比红灯区更耀眼的,则是城市花天酒地的世界,离乱里但求醉生梦死。 在杨毅有感觉的几个女人当中,张妙唇是不是真纯,他现在仍不知道,暂且除外,别的几个,包括栾晓芸、潘小兰、白丽,还有代香草,这个时候,在杨毅的眼里,那都是山珍海味。 回到白城以后,杨毅带张妙唇吃了小鸡炖蘑菇,又吃了松花江里的三道鳞,酒也喝了些,但他没敢喝醉。 之所以没多喝,是因为有了那天夜里的前车之鉴。 魏中信的账清了,算是大功告成,可杨毅害怕得意过头犯下不该犯的错误,这若再跟张妙唇喝醉抱在一起,他敢保证,裤门一旦打开,绝对不会像开车那样,想刹车就能戛然而止。 第81章 加你了,代香草 这场覆盖黑龙江、吉林两省大部分地区的降雪持续时间并不长,高速路解禁以后,熊三品真就开车过来了,车里还捎带一男一女两个业务员,一个是杨毅的朋友韩文辉,另一个是在沈阳打牌贴纸条的陶艾美。 要说陶艾美个子不高,长得却很漂亮,皮肤白嫩的吹弹可破,眼睛见人就能说话,小蛮腰盈盈一握,属于那种小巧玲珑的美女,也正因为她被魏中信上过,听说今年魏中信给她卖了一百多万块钱的货。 见面以后,杨毅避开陶艾美和韩文辉,向熊三品汇报工作时,他也没有刻意描述自己聪明才智的发挥,重点是说魏中信夫妻俩很配合,款子之所以拖这么久,确实因为没钱。 究竟杨毅为什么撒谎,估计是他占了代香草的便宜,想用另类的赞美博取心理平衡,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夸赞熊三品的客户没毛病,归根结底还是影射了熊三品有能力,说明他熊三品慧眼识英才,既是个好领导,又是个优秀的业务精英。 熊三品听完杨毅汇报,点头笑笑也就算了,只是不知道他笑里藏没藏刀。 开车来到魏中信门市,见面以后,熊三品率先说出一套感谢的话,大概意思是说魏中信夫妇很给他熊三品面子。 代香草也不揭穿什么里子面子,一改先时态度,闭口不提张妙唇勾魏中信的事,也许因为跟杨毅在雪地里凸凹有致的那出戏让她惭愧,尤其那个无厘头的对杨毅生猛一咬,几乎咬出她因恨生爱,想说老公的不是,她自个先得掂量掂量,算是投鼠忌器吧。 另一种可能,就是碍于韩文辉、陶艾美在场,好几个厂家业务员在,她总不能傻到当着外人说自己老公坏话吧。 合不合作的事情代香草也没提。 等到熊三品宣布明年把白城市场交给杨毅来做,代香草的心里止不住一动,她没说欢迎,也没说不欢迎,而是客套几句熊三品这么多年生意上的照顾,尽管说话时,因为违心而感觉不太舒坦。 不过代香草对杨毅确实客气了不少,漾起眼波,那倒是当众不敢,可温和的笑意却是真实浮现了,大概是她精神出轨时弄出了感觉,哪怕是剃头挑子一头热,那好像也是爱意的萌芽。 见代香草露出笑脸,杨毅自作多情的有些感动。 如果他知道代香草为他想入非非过,相信他更得骄傲去爬墙,又受代香草似有若无的鼓励,就有些飘飘然了,这时他就想:他在雪地里的那个箍紧几乎把代香草锁定为自己的女人,随便一个翻身,她就会变成他的猎物,还有她那个生猛的一咬,那简直就是绝命的挣扎。 男人真要多情起来,有时候比女人还可怕。 杨毅现在想的是,代香草不生气了,不生气就说明不讨厌他,就像他卖的除草剂,效果好与坏,要是没人找后账,就说明效果不错,那,完完全全的卖方思维,尽管有时就是这么可笑,这么自我。 想入非非,自信是个必需品。 而那边呢,守着川妹子陶艾美,熊三品与魏中信正聊得热火燎辣。 代香草有些看不惯熊三品,就出了办公室。 看到代香草离开办公室,杨毅尾随出去了,跟到仓库墙角位置,然后不失时机地向代香草讨要微信号,说是方便来年谈生意。 单从杨毅拉着的架势看,分明是想重温雪地那个箍紧,是想抵在墙角威胁着代香草什么。 代香草也有一种奇妙的预感,无路可退,她心有灵犀的也想到了雪地里与杨毅裹在一起的情景,现在杨毅逼近她了,她忽又感知杨毅正在抵达她的芳心,为此脸上止不住泛起了红晕。 代香草望了望杨毅,又扫视四周,见没有多余的偷看,沉思了片刻,她这才速速的加了杨毅的微信。 杨毅如获至宝,说道:“谢谢你,嫂子,以后有什么事情,咱们常联系。” 说话时,杨毅的眼神怪怪的,又忍不住把身子往前靠了靠。 无限靠近,无比的紧迫,再一撞到杨毅怪怪的眼神,代香草莫名其妙就是一阵颤抖。 代香草神摇意夺的晃动几下芳心,然后就像一片想要挣脱束缚的树叶,有点飘,脸也看不到红或者不红,反正感觉脸颊有些烫。 可忽然,她的脸色倏然一变。 “怎么啦?” 杨毅还没来及问,代香草轻声说道:“那边有人拍照。” 杨毅收住身形,就听代香草忽然拔高嗓门,跟他说道:“杨经理,你再数数。喏,这一堆都是你的货,还有那一堆。” 说着,代香草指向拍照发源地,然后仰头走开了。 杨毅转过脸,在一堆农药后边,陶艾美捧着手机还没来及放下。 韩文辉已经告诉杨毅有关陶艾美以献身换销量的事情,对于这个容貌好看可惜水性杨花的川妹子,杨毅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这时杨毅走了过去,问道:“陶经理也盘库存的吗?你那库存魏总早就给你买了,可别瞎操心哈。” 杨毅这话是故意说给陶艾美听的,可谓一语双关,既点题陶艾美被魏中信睡过了,又警告她少管闲事。 陶艾美肯定听得出来话外音,不然她的脸色不会掠过一丝受伤的痛感。 不只陶艾美,其实,杨毅的库存魏中信也买了,因为来年原药涨价的缘故,杨毅说这些都是套路。 正说着,杨毅冷不防一伸手,陶艾美的手机就到了他的手里。 “这手机不错,估计得小一万吧?”一边问,杨毅一边翻动手机里的图片,果然有两张是他和代香草的合影。 杨毅脸色一沉,“你什么意思?陶经理!” 陶艾美反应也快,女人的武器速速的也就拿出来了,撒娇地说道:“我喜欢摄影,尤其喜欢摄帅哥的背影。” 不知羞耻! 杨毅心里想说这话,可到底没说出口。 感觉有些恶心,杨毅也没用正眼看陶艾美,删掉陶艾美偷拍的照片以后,忽然,他翻到陶艾美跟熊三品一张海滩合影,也不知在哪个海滨浴场拍的。 照片上,陶艾美穿着比基尼泳衣,线条超级优美,特别是那两大片高原,哺乳期似的,跟她身材完全不成比例。 说句实话,杨毅看了也是忍不住偷偷吞了吞口水。 史上名妓诸多,胜过这样一个活脱脱的尤物又有几人? 就是因为这样一个精致而又不失惊艳的尤物,所以熊三品搂得有些紧,看样子,好像已经一起开过车。 熊三品好这口,杨毅早就知道,可没想到这么性感的好东西被熊三品玩了,为此杨毅心里有些酸不溜丢的滋味,忽而眼里大放异彩,跟着眉开眼笑,说道:“既然喜欢帅哥,那就抽空约呗。” 也可说陶艾美是个敏锐的小妖精,看到杨毅压抑不住的喉结翻动,她就有一种掠食者的自豪感,很明显杨毅看到不该看的东西,上钩了。 可陶艾美也怕杨毅继续看下去,这又色诱客户,又与男业务员有染,坏事肯定干了不少,不想杨毅再看下去,所以她伸手夺过手机。 然后她的目光就开始在杨毅身上颠簸了,爬山涉水的,那简直就是艰难的跨栏。 一听说杨毅想吃她豆腐,这个性感而又好看的川妹子,忽而亮出两根指头,拉出一个剪切动作,然后扫视四周,无人注意时,一个柔热的送胯动作,往杨毅身上轻轻一靠,轻声说道:“好呀,不过,当心我吃了你,嘻嘻。” 陶艾美低眉拧腰的卖弄着,杨毅闷哼一声,想象她那身比基尼,杨毅的目光不自觉地就落在她鼓蓬蓬的禁区,深色紧身裤本身就是个艺术品,这一穿在陶艾美身上,真实的视觉冲击力,却也让杨毅禁不住心猿意马。 杨毅听人说过,像陶艾美这种前鼓后翘的女人,欲望一般情况下都是超级强,这又长得小巧玲珑,看上去好摆布,可真若骑她,驯服驯不服的,是不是烈马,真的不好说。 转念再一想,只可惜她太烂了,让人感觉有些脏,更怕染上什么病,因而杨毅涨潮着的坏念头很快就消失了。 陶艾美再次送胯时,杨毅往后微微撤了撤身,就好比空气擦过他的要害,然后转身走了,走时暗暗庆幸他和代香草的勾当没被陶艾美看破,又暗骂自己:杨毅啊杨毅,你特么见一个爱一个,你是人还是骚猪?不能因为一个孙梦变得如此玩世不恭吧,再说了,哪怕玩世不恭,也不能这样没底线啊。 杨毅很快回到办公室,刚好魏中信起身,请大家一起吃饭,“走,杨毅经理,我们去饭店。” 不打不相识,这次去的是魏中信大舅哥那家饭店。可能魏中信提前跟他大舅哥打过招呼,见到杨毅,先时不愉快的事情彼此都没提,杨毅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魏中信大舅哥也笑了笑,吃饭时,他还额外奉送一瓶酒,并且站在桌边喝了两杯,看起来没记仇,很开心的样子。 杨毅更是开心,想起代香草与他的雪地交集,他忽然萌发一种强烈的冲动,魏中信叫大舅哥时,他也想实实在在的喊上一声。 第82章 谁是谁的菜 这次杨毅邀请熊三品过来,除了给领导推功挂彩,他还有一个目的,就是明年市场的明确问题。 既然熊三品言出必行,让出白城市场,他杨毅也不含糊,酒桌上,熊科喊得那是特别响亮,酒也不喝,誓给熊三品当个优秀的专车司机。 按照熊三品拟定的行程计划,吃完饭以后就离开白城去往长春,陶艾美和韩文辉也一道去了,刚好一车五个人。 到了长春已是傍晚,韩文辉早先就买好回家的票,是掐准时间过来的。 杨毅先把韩文辉送到车站,而陶艾美呢,因为长春的客户在外地走亲戚还没回来,她要在这里等上两天。 可能把杨毅那些玩笑当真了,房间开之前,陶艾美私底下主动提出要跟杨毅做邻居,而熊三品更是个高手,把个要张妙唇住他隔壁的想法说在台面上了,意思出于对张妙唇更好的保护。 杨毅心照不宣。住下以后,几个人一起出去喝酒,要去吃烧烤。 找到一家烧烤老店,熊三品也不避嫌,羊腰羊球都点了,然后就是推盅摆盏,天南海北的侃大山。 在座的除了张妙唇,其他三位都像是撸串高手,特别是陶艾美,不仅会撸,若论耍嗲卖萌,那也是相当厉害,派酒的口才也是一套一套的,推杯摆盏时,又有事业线故意展现,通向神秘的幽深,更是增加不少撩人魅影。 老不入广,少不进川,这里边有一层意思,是对川妹子天生丽质的无上赞誉。 有陶艾美这个四川籍美女挨在身边,熊三品眼神贪婪实属正常,这又吃着碗里看着锅里,时不时偷看张妙唇不该被看的地方,这个熊科长就被两对不同的鸽子啄疼了他的心。 想象爆棚,熊三品只想酒壮色胆,因此酒量貌似跟着暴涨。 不能不说,杨毅也被陶艾美身上自然散发的女人味吸引着,忍不住也在偷看她那流畅而优美的曲线。 而张妙唇总像螳螂身后那只黄雀,看到杨毅做贼的眼神,她则有点同情太平公主了,尽管她那是无数人梦寐以求的原生态。 若不是两个美女在场,饭后杨毅一定请熊三品去洗澡,途中节目不用问了,但是,从熊三品和陶艾美互递的眼神,杨毅似乎又看出什么猫腻。 喝得高兴,二八盅一过,熊三品话就多了起来,摆明回房间要跟陶艾美、张妙唇玩三人斗地主。 三人斗地主,那就是没他杨毅什么事了呗。 杨毅笑了笑,无形当中被领导来了个悬空踢,他算是被废了。 杨毅也知道熊三品很喜欢左拥右抱的感觉,人家吃肉,这是一口汤也不给他喝啊,不过,可也刚好给他一个锻炼身体的机会。 杨毅一行住的是一家全国连锁宾馆,叫“拳知音主题宾馆”,类似“格林豪泰”“锦江之星”和“如家快捷酒店”。 这个“拳知音主题宾馆”在长春新开的,是个旗舰店,很干净,床单、被罩、枕巾、浴巾、牙刷、牙膏、马桶一次性坐垫都是自己的品牌,确保卫生不说,连遥控器都备有消毒药水,意思是,睡前关电视,给手上一个安全的呵护。 除此之外,这家主题宾馆还推崇公德遵从,每个房间里,门禁卡插孔上方的墙上都贴着一张精致的标语,上面写道:亲爱的顾客,请把自己当成下一位客人,卫生就是爱,因为,谁也不知道下次盖被子的哪一头。 字有些多,有些小,却很耀眼,很温馨。 这提醒就像一种象征,让人联想许多,就比如不要用毛巾擦鞋,不要用被罩擦脚,不要用漱口杯干其它事,不要乱吐痰,不要往电水壶里扔烟头,等等,反正引导人心向善。 宾馆里还设有健身房和养身馆,健身房就不用多说了,养生馆提供按摩椅、茶水咖啡、书籍、轻音乐和耳机,专为消除旅途劳累的,收费不高,洗心怡情,终极目标是替代那种有色服务。 第一次入住这种环境,杨毅感觉很温馨,心说以后收入提高了一定常来。 杨毅害怕张妙唇被熊三品带坏了,住店时,熊三品要张妙唇住隔壁就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所以回到宾馆以后,他故意提出来要陪熊三品去宾馆内设的养生馆消遣。 熊三品是个老江湖,他早就知道,这种全国连锁的主题宾馆没有那种服务,因而毫无兴趣,执意要和张妙唇、陶艾美打扑克,杨毅没有办法,就换身运动装去健身房锻炼去了。 要说熊三品的小心眼真够多的,敲了一阵杨毅的房门,没有回应,他才确认杨毅去了健身房,转而来到陶艾美房间,让陶艾美去买一些水果,又挑明他想听张妙唇汇报工作,然后给她提提意见。 尼玛,工作这都交流到床边了。 陶艾美知道熊三品是个怎样的人,他喜欢戴高帽,也只是其中一个方面,色,才是他的本质。 陶艾美笑笑也就算了,为此这次水果买的时间有些长。 倒是杨毅真心关照张妙唇,因为对熊三品人格的持久怀疑,害怕张妙唇被熊三品潜了规则,杨毅在健身房锻炼没多久就下来了,想去熊三品那里察看察看动静。 杨毅以为三人正在打牌,走到熊三品房门口,刚想敲门进去看看究竟,忽听熊三品跟谁说话,再一侧耳细听,是张妙唇的声音,而没有陶艾美丝毫动静,标准的孤男寡女。 这时就听熊三品说道:“如果我是推销员,小张你是客户,我一心想把手里产品卖出去,初打交道,括弧里,你应该填什么呢?” 说着就听哧溜一声。 杨毅心里一惊,以为熊三品在撕张妙唇的衣服呢,因为听说括弧不括弧的,他止不又往张妙唇美丽的弧线去想。 可没听到张妙唇任何反抗的声音,因此又觉得有点不像。 其实,这是熊三品从酒店留言簿上撕掉一张纸,然后用签字笔写了“我”“你”两个字,中间画了个括弧。 杨毅不知道里边怎么个情况,心里很着急。而张妙唇不解括弧里内容,免不了支支吾吾:“我?你?我和你!我,很高兴,我认识你?” 熊三品皱着眉头,就像暮秋的山峦,显然,括弧里的内容让他很不满意。 张妙唇却是点了点香腮。 她先是站在熊三品身边的,熊三品正襟危坐在藤条椅子上,顾客意见簿和撕掉的那张纸就放在跟前一个圆形茶几上,这时她撤身一步,继而缩起小拳头,“我?我听你?” 这回,熊三品不仅皱眉,还蹙鼻梁了。 这妮子大学本科毕业,学校也很好,按道理不该这么蠢啊。 熊三品心里打着鼓,眼见张妙唇傻的不行,他忽然坏坏一笑,邪念入脑的同时,竟然拿签字笔在括弧里画了一个太阳。 “我,我太阳你?” 张妙唇见后一惊,“天哪,领导,你想温暖我,要给我热量,给我光明,你太好了,太感人了,谢谢你,领导!” 熊三品脸色特别难看,尼玛!这妮子真傻还是假傻呀。 张妙唇可不管熊三品怎么看待她,只见她又连蹦数下,活像一只跳蚤。 忽然,她捂住肚子,说道:“对不起,熊科,我去下洗手间。”说时伸手抓过茶几上写着奇葩考题的那张纸,信手搦成一团,“嘻嘻,我房间没手纸了,这张被我征用了。” 熊三品被一惊一乍吓得不轻,刚刚张妙唇一句“我太阳你”的疑问就像揭发他似的,这又跟张妙唇一墙之隔,若是被人听见,他岂不成了那个不知廉耻的隔壁老王? 这时的熊三品就好像吃到一个馊瓜,登时想吐,“去吧,去吧,滚!” 看都不想看张妙唇一眼,熊三品扭过头去,手面直甩,厌恶之色可想而知。 “那我去啦?没事的话,上完厕所,我再回来陪领导打牌,我走啦?领导!” 张妙唇回眸微微一笑。 “走,快走,把门关好,牌也不打了。” 熊三品的脸还是不愿意转过来,像是得了歪脖子病,蔫蔫的,有一种挂了的感觉,又小声嘀咕:“你特么哪里是张妙唇?分明张大嘴啊。” 百分百的厌恶。 哒哒哒哒,声音离房门越来越近,是张妙唇走路的声音。 杨毅听到张妙唇拉房门把手,慌忙闪到就近的一个拐角,身子贴紧墙壁,藏了起来,接着就听到张妙唇关自己房门的声音。 杨毅松了下来,风平浪静以后,他忽而掩嘴窃笑道:这个熊三品,还知道画太阳,嘿嘿,真想冒充艺术家啊。 从这次跟张妙唇联合搞定魏中信来看,这个小美女非常机灵,杨毅断定刚才张妙唇故意在熊三品面前装傻的。我太阳你,意思多直接。张妙唇借故上厕所拿走熊三品画的那个太阳,估计以后熊三品要倒霉了。 所以,杨毅越来越觉得,张妙唇这个女孩太不简单。 料定熊三品吃不定张妙唇,杨毅悬着的心慢慢放了下来,也就想回到健身房继续锻炼。 可刚一转身,忽然,他一下子跟一个人撞了个满怀。 “杨毅,你在这干什么?” 说话的人是陶艾美。 陶艾美拎水果回来了,见杨毅行迹怪异,忍不住问了一句,问时又故意往杨毅身上撞了一下,含羞带怯的样子十分可爱,满弓的弹力,那也足够野。 “哦,我,我来跟熊科送条烟。” 杨毅来时胳肢窝夹着一条烟,原打算作为敲门砖用的,因为张妙唇受到熊三品欺负,他忽然不想送给熊三品了,可眼看省了,却非要撞见这个小妖女,真踏马的一个撞怀搭上一条烟啊,太晦气了。 第83章 换个房间睡吧 陶艾美陶醉在她跟杨毅刚才的那个撞怀里,这一听说杨毅送烟给熊三品,糊里糊涂也就信了。 “你帮我带进去吧,陶经理,我还得去健身呢,谢谢啦。” 杨毅不想跟陶艾美纠缠下去,也不想看到熊三品,忽然灵机一动。 “那,好吧。” 陶艾美没有看够杨毅,却也无可奈何,抛了个媚眼,恋恋不舍的也就拧腰离开了。 她这一拧腰,杨毅忽然看到她外衣斜衩的浅兜里露出了闪亮一角,是一盒小雨衣。 嘿,她想套谁呢,该不会是我吧,在魏中信门市那阵子,她可是对我有暗示的。 杨毅害怕被套,顾不得多想,速速一个顺手牵羊的动作,那盒东西也就被他手到擒来了,而陶艾美居却是丝毫没有发觉。 进了电梯,杨毅把盒子放在手里掂了掂,又一打量盒子上面的美女代言人,居然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该不会,她夜里敲我房门吧?” 杨毅坏坏一笑,回到健身房继续锻炼去了。 锻炼了一个小时,他返回房间洗洗也就躺下了,等到了下半夜,搁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忽然嗡嗡震动了起来。 草,好你个陶艾美,真的找我来了?可你东西被我偷了啊,我又不能承认是我偷的,这回,你若空手过来,我该怎么办? 杨毅胡思乱想着,抓起手机一看,却是张妙唇打来的。 杨毅顿时更加揪心了,睡意一下子跑得无影无踪,勉勉强强的按了接听键,却听张妙唇低声问道:“毅哥,你睡了没有?” 杨毅装出迷迷糊糊吐字不清的样子,回道:“都几点了,能不睡吗,你怎么还当夜猫子,还没打完牌?快睡吧。” 杨毅不知道电话那头怎么个情况,从张妙唇压低的嗓门来看,她应该不想让熊三品听到,所以说,她应该不在熊三品身边。 同时,杨毅又害怕住在隔壁的陶艾美听见,所以声音不敢放大。 可谁知,张妙唇这一被杨毅敦促快点睡,忽然说道:“毅哥,你到我房间里来吧。” 我去你房间? 杨毅不由得心里一惊,暗说,你这个小妮子,胆子也太大了吧,真想刀口上舐蜜,玩心跳也不带这么冒险的,熊三品可就住在你的隔壁呢。 要说,今夜上帝的安排也够奇特的,杨毅与陶艾美做邻居,张妙唇与熊三品做邻居,两对男女又不在一个楼层,这本身就让故事存在太多悬念。 张妙唇听出了杨毅心惊肉跳的声音,说道:“你别想歪了,我让你过来,自然有我让你过来的道理。” 杨毅悬着的心慢慢放了下来,“那,是不是你房间暖气停啦?这么多房间,宾馆老板不会针对你一个人吧。” “去你的!” 张妙唇听出杨毅话里不带好意,忽又说道:“谁让你焐被窝啦。” 杨毅嘿嘿轻笑,“你不让我给你焐被窝,那要我去干什么啊?” 汉语的魅力在于一词多义,尽可拓宽无限想象空间。 张妙唇是个文科生,语文学得好,听杨毅这么一说,顺势来了几句:“隔壁熊三品正跟陶艾美玩心跳呢。我被吵得睡不着,这都过去一个多小时了,还哼哼唧唧的,烦死人啦。不如,咱们换个房间睡吧,你先到我这里来,然后我再过去。” “陶艾美?” 杨毅忽然说不出是何滋味,手机一歪,借助手机屏微弱的光亮,打量从陶艾美外套兜里偷来的那盒小东东,他又有些笑话自己刚才的自作多情,嘲笑自己道:你呀你,你杨毅也太把自己当个人物了吧,偷了关键东西,你这是在帮熊三品涨姿势啊。 想到熊三品畅游江河的样子,杨毅心里酸不溜丢的,正在懊悔时,又听张妙唇追问:“你到底来不来?” “我……” 杨毅如鲠在喉,居然自己噎住自己了,再一联想,熊三品和陶艾美鏖战一个多小时,熊三品得成怎么个狗熊样呢?陶艾美那个小妖女,她,她,她也太会折磨人了吧! 往那些场面用心去想,杨毅止不住浑身发热,又一想张妙唇是不是在故意替陶艾美吹牛的,再次盯紧放在床头柜上的那盒小雨衣,冲动之下,忽然将心一横:对头,把它带到张妙唇房间去! 杨毅悄无声息离开了房间,关门之轻俨然形迹可疑。 宾馆里暖意融融,出来之前,杨毅就把夹层毛裤丢在沙发上了,轻装上阵的感觉,那也是超级爽。 杨毅和张妙唇住的不是同一层楼,行走时,他尽量把脚步放轻,又怕熊三品忽然放门出来,因此免不了鬼鬼祟祟。 依照电话里的约定,到张妙唇房间门前不要叩门,这深更半夜的,怕的就是引起熊三品的怀疑。 杨毅蹑手蹑脚的来到张妙唇房间门口,不是轻功胜似轻功。 门虚掩着,张妙唇就站在门后等他。 “快进来。” 张妙唇偷偷放开门,另一只手连连招展,担心熊三品听到动静,她又尽量压低嗓门。 杨毅闪身而入,紧接着,张妙唇将门轻轻带上了,斜倚在门后拍了拍心窝,眼睛微闭着,然后浮现一个胜利者的微笑,完全就是谍战片。 此时,主房间里的灯光全部熄灭了,只剩下卫生间的灯还亮着,透过半掩着的卫生间门缝,温和的光线刚好可以照见张妙唇身上的提花睡衣。 与往日相较,今夜的张妙唇有种令人耳目一新的异样,这次出差,杨毅还是第一次看她穿如此单薄的睡衣。 滑溜溜的面料在她身上自然下垂,不知道什么原因,这时再看,与往昔完全不同,线条完美,而又横看成岭侧成峰,墙上的光影更是曼妙无及。 还有她那张漂亮的脸庞,咖啡暖色的柔光里,隐现一抹淡淡的红晕,只恐夜深花睡去,故烧高烛照红妆,灯下看美人,说的就应该是她吧。 这个时候,说杨毅身体没有反应,那真就侮辱他不是个男人。 张妙唇看见杨毅眼里熠熠燃烧的光亮,努力装作正常呼吸的样子,然后香唇附在杨毅的耳边轻声说道:“你在这睡吧,我走啦。” 走啦? “先别急啊!” 杨毅可就急了,慌忙阻止道。 这醉人的夜,这青春美女自然散发的幽香,吹气若兰拂动着杨毅耳际,真也就耳鬓厮磨,沁人心脾,陶醉着大脑,与奔腾的酒精混合在一起,显然可以离乱至死。 阻止时,杨毅情不自禁地伸手去捉张妙唇的玉腕,说道:“别忙走啊,我还有话要说呢。” 张妙唇止不住的身子往后撤了撤,两手随之藏在背后,却是娇声轻颤道:“你,你想干什么?” 杨毅紧跟着凑上前去,食指竖在嘴边,嘘了一声,说道:“你听。” 张妙唇却是急忙捂住耳朵,娇媚地说道:“不听,不听,丢死人啦。” 她嘴上说是跟杨毅对调房间,可又迟迟迈不开来腿,就好像拖鞋被地板黏住了一样。 杨毅看在眼里热在心中,这时问道:“你不是说熊三品跟陶艾美在那个的吗,人呢,哪有什么动静?” 可就在他刚一发问,就听隔壁暧昧声音再起,宛如天籁,衔接得那也是恰到好处。 第84章 被误导了 不错,听起来像是陶艾美的声音。 而越往陶艾美身上去想,杨毅和张妙唇就越觉得是她,特别是那股浪打浪的劲头,一阵紧过一阵,听得人心摇晃。 随后,又听到一阵咚咚的撞墙声。 要说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张妙唇上大学的时候不是没看过毛片,可怎奈这次熊三品制造的动静太大,墙壁被他撞的如同战鼓,那股狠力,就好像要给墙壁开个小门打通套间似的,羞得张妙唇都不好意思抬头。 杨毅可就完全被隔壁的声音误导了,这天天大鱼大肉吃着,又青春爆棚的,又有熊三品在那边不断使坏撞墙,杨毅可就暴露了尴尬。 恰好张妙唇害羞着低头,局部变化全部在她的视力范围,眼见杨毅五岳至尊,张妙唇忍不住放下捂耳朵的双手,想去遮住眼睛。 可她又忍不住抬望杨毅几眼,一个柔热的凝睇,眼波刚一荡漾,忽然被杨毅搂在了怀里。 “你想干嘛?别这样。算我求你了,不行吗?” 字字无力,声音柔弱如酥,说是这样说,可她的脸颊却是不断发热,岩浆既已喷发,随之她一个情不自禁的反包围箍筋。 “你怎么没戴罩罩?”杨毅一惊。 “刚才洗完澡,忘戴了。” 撒谎时,张妙唇声音颤抖着,美腿缺钙似的,眼看就要摔倒,这时杨毅赶紧扶住她。 这也真是兴奋至极,把张妙唇扶到床边,杨毅一切全明白了,她哪里想调什么房间,原来,原来她在等我啊。 张妙唇浑身滚烫的倒下了,极轻微的嘤咛声,几乎可以肯定出于谨慎的态度,却也看出她不想输给隔壁那个弄情的川妹子。 沉迷中的杨毅动作略显凌乱,这时从裤兜里掏出一个东西,压在张妙唇的额头上。 “什么东东?”张妙唇娇声问道。 杨毅笑道:“你自己看。” 张妙唇却是不看,拈起来试了试,方知杨毅有备而来。 张妙唇的手臂往床沿轻轻一搭,把那个小东西顺势丢到地上,道声:“不用!” 杨毅不解:“不用,为什么?” “我都提醒你好几回了,你就是不愿意相信。我,我真的是第一次。女人的第一次,不值得你好好珍惜吗,用了它,你会遗憾一辈子的。” 张妙唇喃喃提醒着,至热至柔,至荒至蛮,几乎让杨毅忘掉了整个世界。 这时候,杨毅的脑子已经烧坏了,哪还记挂栾晓芸、潘小兰她们。就在张妙唇压抑着挣扎,一连串的哀求,在她朝杨毅的后背使劲挠出几道痕,杨毅则是用力的进入了仙境。 恼人的是隔壁声音喧宾夺主,很是让人怀疑熊三品的耐力,而这边风平浪静以后,理智很快就浮出水面了,继而推动着杨毅撞向一块礁石。 “对不起,妙唇,我,我不该这样做。” “不用说对不起,也没有不应该,我是自愿的,不怪你,你以后用心待我就行。” 张妙唇搂住杨毅脖子,脸蛋红润润的,看上去很满足,很幸福。 “我,我喝多了。” “我不怪你。” “真的不应该,妙唇。” “你什么意思!” 昏暗里,张妙唇隐约听出杨毅话里有话,因而翘起身子,捧着杨毅英俊的脸庞审视着寻找答案。 “我……” “别怕,我不会赖着你的,这都什么年代了,你以为我是老古董呀。” “我感觉你有点像,要不然,要不然你不会守身如玉这么多年的,哪怕在大学校园,你都是个女神,完美的女神。” 提起大学时代的浪漫,杨毅自然而然想到他和孙梦。 “这可奇了怪了,你怎么知道我是女神的呢?” “校花级别的女生,能留住清白,凤毛麟角啊,你不是女神,还能有谁敢称女神呢?” “去你的。那,你上大学的时候有女朋友吗?” “有。” “你们一起做过功课没有?” “做过。” 杨毅承认和孙梦发生过故事,然后又说:“对不起,妙唇,我真的错了!” “嘻嘻,桃花刚刚盛开,你就说这样的话,我知道,我不是你最好的风景,你不就是怕我缠上你吗,别再说了,放心吧,我不会的!” 张妙唇嘻嘻的笑声很清,很浅,清浅到只能看到她的纯。 可就在杨毅极不情愿接受这个事实,就有几滴热热的水珠打在他的脸上。 “妙唇!” “什么都别说了,毅哥,我知道你心里装的不是我,你后悔了不是?放心吧,我真的不会缠着你的,天亮以后,你还是你,我还是我,我们还是同事,以后该怎么处还怎么处。” 一声毅哥,叫得杨毅心里好疼。 又听张妙唇说道:“不过,你要实话告诉我,毅哥,你是不是喜欢白丽?” “白丽!” 杨毅一怔,“我会喜欢老板娘?你太逗了,我还记得你说我喜欢代香草呢。” 张妙唇说道:“我有一种预感,你心里装着一个年轻漂亮的富婆。” 杨毅一怔,这时一下子想到了栾晓芸,可他嘴上却说:“别瞎想,没有的事!“ 张妙唇苦苦一笑,“不管有没有,你有你的自由,再说一遍,毅哥,我是自愿的,人家在做,我们也能做,我不怪你。” “别瞎说,你跟陶艾美不一样,我也不是熊三品。”杨毅说道。 说时他的脑子里浮现栾晓芸的影子,仿佛看到栾晓芸怒目怼他,本来,他打算这次出差回去好好陪陪栾晓芸的,却不想提前山洪暴发了。 金童玉女,担心控制不住,可害怕发生终究发生了,再一听隔壁熊三品和陶艾美好像没完没了,杨毅再也遏不住恼怒,就跟张妙唇小声嘀咕道:“哼,他们俩也真好意思,可别累死了。”可还没把话说完,忽然听到砰砰两声,有人砸门:“开门!快开门!” 这下可把张妙唇吓坏了,抱紧杨毅不停的发抖,颤声说道:“有人查房来了!” 杨毅头一回遇到这事,也是惊魂不定,不过,嘴上他却说:“别慌妙唇,有我呢。” 再一听,却是砸熊三品房门的。 张妙唇紧张不减,抖抖瑟瑟的说道:“查过他的房,就轮到查咱俩了,你快说,这可怎么办呢?” 第85章 一场虚惊 真要那边抓住熊三品和陶艾美,这边再抓住张妙唇和杨毅,两对小冤家一打照面,那该是怎样的尴尬。 张妙唇也担心丢人现眼,还是杨毅脑瓜子好使,惊慌失措一阵子也就速速冷静下来,说道:“别怕,妙唇,抓住了,大不了就说我俩在搞对象,反正你我都是单身,在一起很正常,这又没有犯法。” 张妙唇却说:“你还是躲起来吧,我不想被熊三品知道,和你第一次出差就干这种事,传到公司里也不好。” 张妙唇说时慌乱的去找衣服。杨毅想想也是,环目四顾,他的目光很快就锁定靠近厕所的那个黑胡桃色壁橱。 这个酒店普通标间设施应该一样的,杨毅记得在他健身以后,他洗的衣服挂在壁橱里,空间还可以,应该能容下他,因此忙跟张妙唇说道:“我去柜子里躲一躲,外围工作交给你了,记住,一定要冷静。” “嗯。” “那你快把衣服穿上啊,总不能这样见人吧。” 张妙唇颤着声说道:“我,我,我穿不上去。” 她确实手法凌乱,颤音不改,她的一套睡衣穿起来本可以相对简单的,可她偏偏找不到入口,不知道从哪伸手又从哪蹬脚。 这也难怪,应该说她从没经历过这种事情,不然也不会吓得要哭,还有她红果果的模样带着怜人的颤抖,凝脂如玉,绵软似羔羊。 看着张妙唇楚楚动人的样子,杨毅十分心疼。 杨毅扯过张妙唇的睡裤睡褂,帮张妙唇把衣服穿了,整个穿衣过程,张妙唇完全任由摆布,就好像把自己完全交给了杨毅,所谓的销魂,已经变成了惊魂。 杨毅在张妙唇额头上轻轻亲了一下,一声别紧张,这时留给他自己穿衣的时间已经没有了。 好在他心理素质过硬,这时再度强调道:“记住,一定不能让人看出破绽!” 杨毅抱着衣服嗖嗖跑到柜门前,也顾不得里边挂着张妙唇洗过的衣服,就见他一个缩身躲了进去,半弓着腰板,然后勉勉强强关上柜门。 黑暗里,一片潮潮的东西贴在了杨毅的脸上。 杨毅不知道那是张妙唇新洗的香衣,他也无心辨别香衣的形状,保全面子,也许需要如此遮挡吧,哪怕人前人后截然不同。 他现在最为担心的是撞枪扫黄专项整治,真要那样,查房的力度可以吓坏人,别说躲在柜子里,就是藏在老鼠窟也会被扒出来,他这么个浪里白鲦的光板,不龌龊也龌龊了,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嘛。 “不行!”杨毅咬了咬牙关,刚想出柜穿衣,这时隐隐约约听到熊三品放门的声音。 杨毅止不住暗想:嘿,这么长时间才放门,该不会陶艾美也躲进柜子里了吧,可别像我一样光着身子哦。不过,那个妖女身材娇小,躲在柜子里肯定没我这么遭罪。 想来,杨毅蜷在柜子里,头抬不起,身子蹲不下的,又怕制造出什么动静,压坏木板什么的,真可就不是个滋味。 杨毅正是暗暗叫苦,忽听廊道里有人大声说话:“熊总,啊哈哈哈,熊总你好!” “哎哟呵,钱总,孙总,王总,你们特么组团忽悠来了啊,啥时候到的,来了咋不提前打个招呼呢?” “刚刚住下,这不,总台登记的时候,有意无意问了一句,服务员说你住在这。” “哦,我说呢,吓我一大跳。孙总你这假嗓子也太孙子了,幸亏我只是在看毛片,不然非得被你吓尿不可。” “哈哈哈,吓尿不是病,可别谢了就好,嘿嘿,是不是金屋藏娇?快让我看看,看看。” “这是哪里的话,我谁呀,正人君子一个。” “哼哼,我不信,如果没猜错,屋里应该有个小嫂子吧。” “哪个小嫂子?” 另有一个人帮腔,不过声音明显放低了,“陶艾美啊。” “别瞎说,她住楼下。” “还是不信你……” 几个人完全没有正形,时而嚷嚷,时而窃窃,声音起起伏伏,就好像宾馆是他们家的,无拘无束。 来者都是农药厂家业务经理,深更半夜装神弄鬼,这素质低得没商量了,不过他们是这里常客,仗靠熟人关系,感觉自己就是爷。 忽听一声吆喝:“吵啥吵,要是嗓门大就好使,驴早就统治世界了,草!” 这个骂人的好佬嗓音十分特别,破锣嗓子里还带着颗粒感,像是掺着一把大沙粒似的。 杨毅听起来有些耳熟。从口音上判断,是长春本地人,当然,是不是带小妹妹出来消遣的就说不准了,反正盛气凌人,只冒一个大泡就把门关上了,嘣的一声动静特别大。 杨毅躲在柜子里一时想不出那个好佬怎样的形象,刺龙画凤没有,剃没剃光头,哪个山头的都不好说,最笑人的地方是隔壁门框下边一下子变得鸦雀无声了,过了两三分钟,才听一人轻声骂了一句:“草踏马的,我们过去整他!” “别惹事钱总,我听说最近严打,咱可别被误伤。” 前一句话,听声音,是沈阳土著居民钱兴奎说的,这家伙在浙江一家农药厂跑业务,别看块头不大,说话那可不是一般牛气,在单位一贯以东北人自居,属于好战型。 杨毅跟钱兴奎拼过酒,也险些干过架,不过他没有想到钱兴奎现在这么怂,连带着一伙几个人,居然被人家一个人吓倒了,也就靠一句接近腹语的瞎逼逼挣回点面子。 又听有人说道:“咱们出去整点啤酒吧,对了熊总,听说你带来一个小美女,有没有这事?” 整不过人,就去整啤酒,这哥几个怂到什么程度,真的不好恭维了,不过,杨毅揪心的却是有人敢打张妙唇的主意。 杨毅正想知道谁有这么大的胆子,就听熊三品说道:“她就住在我隔壁这个门。” “要不要叫上她?一起去呗,让兄弟们认识认识。” 熊三品却是故意抬高声音:“算了吧,那个妮子有点傻了吧唧的,你要是觉得没情调,就去把陶艾美叫上吧。” “好啊,好啊,这个提议不错,不过,我很纳闷的,陶艾美真不在你房间?” “你丫你,你说,我能把她藏哪去,还能在柜子里啊,不信你打开柜门,告诉你吧,她在8609房间,孙总你去叫她吧。” 是钱兴奎的声音:“我看,还是咱们一起去叫吧,有棵好白菜,大家一起尝呗。” “这样也好,你们进屋等我一下,王总,麻烦你帮我关下电脑。” “嘿嘿,有什么好片子没?” “没呢,还是上次你拷贝给我的那几个毛片。”…… 聊了一会,就听到关门声音,然后一伙人的脚步声越来越远了,杨毅这才从壁橱里钻出来,而此时,张妙唇正趴在床上,将头埋在枕头上边偷偷哭泣着。 杨毅速速穿好衣服,趴在张妙唇身边轻声问:“怎么啦,妙唇,吓坏你了吧?别这样,还有我呢。” 第86章 真心不是吹牛 杨毅轻轻揉了几下张妙唇的长发,淡淡的女人香留在他的手心,清新可鼻,让他止不住把嘴贴向小美女的发丛,用嘴叼了一绺,轻轻咀嚼着。 张妙唇扭过脸道了一声:“他看的只是毛片!”然后又开始低声啜泣。 带着天然幽香的那一绺发梢,从杨毅嘴角一下子滑落下来,像是一片青叶,光速枯萎或者凋零。 杨毅无语了。 是啊,他也被熊三品误导了,误以为陶艾美在隔壁房间。 那些铿锵与妖媚完美结合的声音,纵然让人满血复活,可怎么说也缺少一个亲眼验证。那也只是青春爆棚的轻狂构想,一个简单而错误的判断,可就轻率地取走了身边这个小美女保存了二十多年的纯贞,尤其他杨毅还没准备好跟人家谈恋爱,怎么能不让张妙唇伤心呢! 再有,他杨毅老是想象陶艾美有多厉害,尽往坏处钻,他也真够无耻的。 从杨毅这边来说,张妙唇的魅力固然存在,可要说,引导他倒向张妙唇的,不是张妙唇本人,而是陶艾美那些勾魂掠魄的暧昧声。 而熊三品呢,那家伙真心坏,他是故意撞墙,故意制造动静折磨张妙唇的,为的是报复张妙唇,因为在他给出考题的括弧里,张妙唇总是给出傻傻的答案。 而正因为熊三品的这种恶毒,反而弄巧成拙,成全了杨毅。 正常来讲,像张妙唇这么好的一位女大学毕业生,产自江南水乡的杭州美女,他熊三品情愿让她自然衰败,也不会让杨毅采到的,现在张妙唇被杨毅收了,料定熊三品要是知道了肠子都能悔青。 张妙唇的悲伤,大概出于熊三品这场恶意的使坏。 杨毅也意识到了这点,骂道:“熊三品太特么缺德了,他是故意骚扰你的,又撞墙,又放大毛片声音,真恶毒。不过,话又说回来,你是不是哪点没做好啊,得罪他了?” 杨毅不知道该怎样安慰张妙唇才好,也可说,他始未料及熊三品居然这么坏。 张妙唇说道:“我没招惹他。” “可是他一直在打你的主意,实话告诉我,今天晚上,吃完饭以后,在他的房间里,他给没给你出过什么难题?” 杨毅说的是熊三品今晚想潜张妙唇规则的事。 既然张妙唇把第一次交给了杨毅,杨毅也就把张妙唇看成自己人了,他肯定不会往自己女人身上泼粪的。 不仅如此,熊三品给张妙唇画太阳的时候,张妙唇给出熊三品另外一种解读,杨毅还认为张妙唇聪颖过人,金蝉脱壳之计被她用得足够巧妙。 这也绝不像熊三品当着钱兴奎他们的面辱没张妙唇,说张妙唇是个傻妞,那种对待下属的态度,简直不是人干的事。 既然杨毅要问,张妙唇也没觉得特别意外,反问一句:“你都听到了?” “听到了。” 张妙唇低声来了一句:“我知道你听到了。” 杨毅一怔,“怎么,你知道我那时在门口偷听?” 张妙唇慢吞吞地说道:“我能听懂你的脚步声,还有,你跟陶艾美说话的声音,我也听到了,看来,他熊三品真不是个好东西!” “你知道就好。” 杨毅静静躺在张妙唇身边,叹气时伸开了胳膊,张妙唇把头靠了过去,用心枕了一阵,却又埋进杨毅的怀里,泪水可劲的灌溉他的心田,润物细无声。 杨毅真不知怎样安慰才好,沉默一会儿,说道:“他们去吃宵夜了,我看,我也该回去了,要是真遇到查房,我们可就难看了。” 杨毅累了,张妙唇也累,累得她不想再去刻意找寻烦恼。 “嗯,回吧,回你自己的屋里睡吧,做个好梦。” “你也做个好梦,不早了,明天还得赶路呢。” “嗯,我浑身一点力气没有,就不起来送你了,快走吧。” 张妙唇说完把头扭往里边,掩不住的伤恼却是再次涌起,又好像面壁思过。 话虽然是这样说的,可发生这种事,因为一个误判,造成永难弥补的误伤,她又哪能那么容易睡着呢。 杨毅悄悄出了房门,回到自己房间,整个人就像抽空的马桶似的。可当他刚一躺下,还没来及考虑明天怎么面对张妙唇,忽听“咚咚,咚咚。”有人敲门,极富节奏感。 “谁?” 杨毅还以为是张妙唇尾随过来的,女孩子嘛,经过第一次,应该是很着迷的。 猜是张妙唇,杨毅也就没敢大声问,却听一句柔热的声音:“杨经理,是我。” 陶艾美! 杨毅暗吃一惊。 这个女人,这么晚了,找我做什么,真的履行她在魏中信仓库里偷偷许下的诺言吗,主动投怀送抱来了?草,我都变成糠心萝卜了,这样搞,谁能吃得消呢。 杨毅有些害怕,不过,有一点,陶艾美没跟熊三品他们去吃宵夜,这又让他感觉很意外,无形当中给她加了分,也就出于礼貌地回道:“陶经理?这么晚了,你找我有事?” “是这样的,杨经理,我房间里的电水壶坏了,能用你的烧壶水喝吗?我等了你好久,不知道你去哪了。” 杨毅反应飞快,翻了翻眼皮撒谎道:“哦,我从健身房刚回来。” “从健身房刚回来?这么长时间,真够勤奋的!可要注意身体哟。” “嗯,我一直很注意的。”杨毅心说,这刚从张妙唇房间回来,还注意身体,怎么个注意? 他越想拒绝,谁知陶艾美就是赖在门外不走,“开一下门吧,杨经理,我都快渴死啦。” 渴死了? 杨毅浑身无力,可又禁不住一个条件反射,心说,到底哪里渴欧。 杨毅不好意思挑明问,就说:“我脱衣服睡了,你去总台要一个吧。” 说到最后,杨毅也没敢开门。 那时受到熊三品误导,杨毅想象着陶艾美的波澜壮阔,从而错误的和张妙唇发生了故事,这会儿陶艾美深夜有事求助,他却不敢开门,怎么说,这也是他杨毅做人不地道的地方。 杨毅悄悄下了床,蹑手蹑脚地走到门后。 他想偷听陶艾美回去没有,可还没走到门后,忽听陶艾美啊了一声,紧接着有人说话了,“小妹妹你别跑啊,没人陪你玩,哥愿意陪你。” 又是那个特别的嗓音,破锣嗓子里带着颗粒感,像是掺着一把大沙粒,阴魂不散似的。 陶艾美吓得躲进房间,很快,就听那个人敲陶艾美的房门,满嘴花言巧语,最后,居然吓唬陶艾美,说,如果陶艾美不开门,他就把门踹开。 那人横行霸道惯了,杨毅估计他真能踹门,担心吓着陶艾美,杨毅可就不干了,心里嘀咕着:尼玛,今夜事情咋这么多呢! 嘀咕时,杨毅呼啦一下把房门打开了,一打照面,廊道里站着两个人,高大魁梧的那个恶人看上去面熟,另一个像是跟班的马仔,基本上可以忽略不计。 见到恶人,杨毅一下子想起来了,今晚吃完饭回来以后,他在健身房里见过这个恶人,杠铃玩得溜溜的,不过长得非常难看。 可以说,这个恶人在杨毅认识的东北人当中,除了魏中信,丑到没人敢跟他一拼,但是又比魏中信实质凶恶,光头,酒糟鼻子,整个后背都是刺青,花里胡哨的,最显耀的是一个牛头,牛头后边插两根棍子,呈差号形状,连在一起可以解读为牛叉,也可理解为喜欢吹牛的恶棍,再补充两个字:差评。 杨毅不知道这个恶人为啥非得这么水,非得拿牛叉当靠山,但有一点是真的,这种图案让人看后一下子就能记住,打广告成本极底,几乎不用上电视。 若论貌可杀人者,这个恶人惯用的光头粗脖大金链子也就算了,就连他那个酒糟鼻子也是武器啊。 当时候,这个恶人见杨毅两肋各刺一个蛇形小刀状图案,感觉很好奇,还有意无意的夸了一句杨毅的八块腹肌。而杨毅呢,留意的则是恶人的胸肌,毕竟那家伙肚子有点鼓,不好多加夸奖。 杨毅和恶人在健身房里英雄初会似的,惺惺相惜了好一阵子。 恶人告诉杨毅,他叫牛峰,人称牛二爷,这家伙一边说自己不是牛叉,一边夸下海口,说杨毅在长春火车站方圆十里范围内,如果遇到摆不平的事,尽管过来找他。 牛二?牛栏山二锅头啊。当时杨毅听听笑笑也就算了,叫牛二可以,不过,要他叫牛二爷,他万万做不到。 “是你。”这一在廊道里打起照面,杨毅才想到这个恶人,心说,难怪在张妙唇房间听到骂熊三品他们,那种颗粒感的声音似曾相识。 杨毅跟牛峰打了个招呼,夜深了,害怕影响别的客人休息,他把声音尽量压低。 牛峰却还是开着大嗓门,说道:“那美人送上门你都不要,太不够意思了吧!” 说时就听呼啦一声,带着劲风,牛峰一拳掣向杨毅。 杨毅明知牛峰想试他功夫,是谓不打不成交,他也不客气,啪的一声,一把逮住牛峰的手腕,滞留在半空,玩起了空中较力。 虽然杨毅与张妙唇一起开车伤了元气,但要说扳倒牛峰,估计最多也就在十秒之内,别看牛峰使的是臂力而杨毅用的是腕力。 杨毅的胸肌暗暗蹦跳着,牛峰可就速速涨红了脸。 为了化解尴尬,牛峰冷一防抬膝来抵杨毅腹部,孰料杨毅早有防备,牛峰膝击时,杨毅浑然不惧,也不躲闪,那只闲着的手掌忽然掌心朝下,力沉千钧,生生阻挡巨大的抬力,只听啪的一声,杨毅五指妥妥的扣在牛峰的膝盖位置。 第87章 如果不可以摆脱 靠,梅菜扣肉啊。 牛峰登时后背冒出冷汗,抬起的那条腿也不敢着地了,要不然,就好像膝盖骨能被杨毅抠下来似的,无奈之下,他也只得金鸡独立式,另只手,则是冷不防兜向杨毅的软肋。 杨毅扭腰躲闪,这时脚如钢板一样,迅疾铲向牛峰那条滞空之腿。 可就在距离牛峰脚踝上方三寸位置,杨毅却忽然停住了。 牛峰脸色倏变,低头看了看杨毅穿着一次性拖鞋的大脚板,那只兜空杨毅软肋的大手忽然停滞了。 见牛峰犹犹豫豫,杨毅也没抹他面子,沉声说道:“哥们,这里不是切磋功夫的地方,想让我陪你玩,改天我们选个清静的地方吧。” 杨毅两手率先松开,后撤一步,又往廊道尽头望去,所好没见人影憧憧,廊道里装有好几个监控,这些情景都应该被拍到了。 高手过招,以不取自辱为至高境界,尤其是旁边还站着看客。 其实两下一试,牛峰就知道杨毅有意让他。 牛峰酒糟鼻孔微微扩张着,淡淡一笑,然后在那个充当看客的马仔面前不丢面子的抹了抹手臂,很自信的样子,又轻轻抬起腿,掸了掸裤脚,这才说道:“好吧,不过,我有点不明白,那么漂亮的一个小美女,都送货上门了,你为什么非得不要?你要是没兴趣,可以送个人情给我呀,我可以拿最好的东北小娘们跟你换。” 杨毅面沉如水,“这个玩笑,可是开大了,哥们。” “嗨,别哥们长哥们短的,论长相,我比你大好几个世纪,不如,你就叫我牛哥吧。” 不打不相识,这一开打,一下子从牛二爷变成牛哥了。 杨毅顿了一下,肯定是有所考虑的,然后说道:“好吧,牛哥,那个小美女是我的朋友,以后还靠牛哥多照应。” “好,就交给我照应吧,我一定伺候好她,嘿嘿。” 别看牛峰长相凶恶,可没想到,他还蛮自作多情的。 可别说,他这话还真让杨毅担心了,尤其他那几声怪笑。 说实话,杨毅压根就不能让陶艾美引起歹人注意,因此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淡淡地说道:“天不早了,回房间睡吧,对了,你刚才是不是骂过人?” 牛峰眼睛陡然睁得好大,嚷嚷着:“那几个瘪犊子,大呼小叫的,吵得老子睡不着觉,该骂。” 这可是标准的柿子挑软的捏啊! 杨毅淡淡一笑,拍了拍牛峰肩膀,说道:“休息吧,老兄,我先睡了。” 说完,杨毅就进屋去了,出于礼貌,门是慢慢带上的,关上之前,他又向牛峰竖了下大拇指,意思,骂得好。 人若豪气冲天,到哪里都能很快融入江湖,对于杨毅来说,诸如牛峰之流的虾兵蟹将,今个,他遇到了,过招了,也不是多么可怕的样子。 陶艾美可就不同。 躲在门后,陶艾美一直悬着小心脏在听外边动静,她也不知道杨毅使用什么妖法,那个恶人居然顺妥妥听从杨毅的话,而且走时也不犯大的动静。 等到牛峰走远,陶艾美才长喘一口气,拍着心窝说道:“艾玛,吓死我啦。” 就好像出门遇到鬼子进村,陶艾美心有余悸,这时可就老实多了,再不敢打扰杨毅。 杨毅冲把澡就躺在床上了,忽闪忽闪,扑搭两眼望着吸顶灯,屋里很静,静到隐约可闻楼上8728房间里张妙唇的心跳。 那个小妮子,刚才被钱兴奎那几个家伙惊吓了一回,料她一定没有睡好。 杨毅忽然感觉对不起张妙唇。如果不想跟一个女人结婚,就不要轻易去解她的裤带,他今晚违规了,违规就说明他不是好人。 再一回味张妙唇清白里那种天然的紧迫,杨毅一时半会又摆脱不掉她的影子,不由自主地感叹着她的美好。 第二天早上,杨毅给张妙唇发去信息,邀她一起去吃早餐。等到了见面之时,都有些不好意思,那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吃过早餐,熊三品留在了长春,杨毅则要带着张妙唇去沈阳。 明媚的阳光透过餐厅窗玻璃,洒落在脸上,张妙唇窃窃的告诉杨毅还有点疼的时候,她的脸上滋润着容光。 杨毅却有一种别样的不适。 “东西收拾好了没?” “收拾好了。等会,你先到总台等我,我去跟陶艾美打个招呼。记住,你要赔宾馆一个被单的,这个账,必须记你头上。” 出了餐厅,张妙唇小声说道,说完羞人答答的垂下头。 话中意思非常明确,她在被单上绣了梅花。 杨毅脑海开着梅花,登时感觉这顿早餐吃撑着了,说不清什么原因,他居然丝毫没有兴奋的感觉,更不知道他的脸该往哪里搁。 倒是听说张妙唇要去跟陶艾美打招呼,却让杨毅顺利的转移了话题,说道:“陶艾美那种人,你以后还是少跟她搭理,拿好行李,跟熊三品打声招呼就走吧。” “不跟她打招呼,这不礼貌吧?” 张妙唇听说陶艾美业务开展得风生水起,非常羡慕,甚至拜师的念头都有。 杨毅从张妙唇的言谈举止中早已看出她的这个小心思,这时不无担心的说道:“以后下市场,你少跟她那种人在一起!” “为什么?”张妙唇大惑不解。 “不为什么。” 虽然昨天夜里陶艾美不在熊三品房间,但是之前他俩做没做功课就不好说了,尤其毛片里的那些暧昧声,与陶艾美的声音十分相似。 这也让杨毅耿耿于怀,不谈别的,单就那些绵延叫喊,足够塑造陶艾美的艳、星形象,比起毛片,真人版本少说也够他杨毅回味大半年的。 所有的巨浪,杨毅都忍不住往陶艾美身上去推,不得不承认,陶艾美有她独特的味道,哪怕是块油炸臭豆腐,脏也有脏的吸引啊。 “你在想什么呢?”张妙唇问。 杨毅回过神来,“哦,没,没什么。” “既然你说不出原因,那我以后就跟她在一起!快告诉我呀,不说不行。” 女孩子恋爱时,智商确实不敢恭维,就比方说张妙唇,她根本想不到杨毅短暂的思想开小差也能开得如此龌龊。 张妙唇只顾撒着娇,杨毅不便道破玄机,这时淡淡地说道:“我这是为了你好,你自己琢磨去吧。还有,咱们是几点的车?” 张妙唇说道:“九点五十的。” 杨毅若有所思,“哦,时间有点紧,跟熊三品打声招呼,咱们赶紧走吧,你先到房间等我,我去拿行李。” 当初去白城要账,既然熊三品有心安插张妙唇作为眼线,那肯定就把杨毅当成了异己,或者说是一个威胁。 杨毅无法确定熊三品是不是这样想的,到现在他也阴差阳错的收了张妙唇,可要说,既然熊三品愿意挑起矛盾,他又不能不有所防备。 但在表面上,杨毅还得保持一团和气,装出尊敬领导的样子,就连辞行,他也觉得,当面跟熊三品去说,要比打电话有礼貌。 这时候八点已经过半,眼看宾馆早餐时间快过去了,杨毅提着行李,走到熊三品房门口,装出提醒领导用餐的样子。 杨毅刚想敲门,却听熊三品正在说话,再一侧耳细听,是在打电话。 熊三品一贯喜欢装逼,电话是蹲厕所里打的,嗓门有些高,恰好杨毅站在房门口能够听清楚。 就听熊三品一会儿大笑,一会儿讨好,问电话那端人物还生他的气吗,又老同学这老同学那的绕圈子,听声音让人十分不适。 杨毅心头一震,有一个不好的征兆,让他一下子想到了栾晓芸,听熊三品这种低三下四的口气,想讨好的那个人会是谁呢。 忽然,杨毅又想起那天晚上,在栾晓芸的唐州新家别墅里,熊三品迷倒了栾晓芸,还是他杨毅英雄救美的,现在跟熊三品通电话的人,莫非,莫非是栾晓芸,熊三品是赔礼来着? 杨毅心里打着鼓,这时又听熊三品说道:“黑龙江植保会每年都开,在哈尔滨,十二月份,到时你来玩几天呗。吃住行,我全包了。” 你全包了?我呸。 人家栾晓芸堂堂一位大老板,身家过亿,那点小钱还要你熊三品掏吗?你也太不知孬好了吧,再说,人家走南闯北的,食博会哈尔滨开过几次,又不是没去过! 杨毅心里非常不爽,醋意翻澜时,那也是阻挡不住的狂潮,这时,他不禁想到《北门》里有条著名的狗皮定律:男人在爱情路上通常披着三张狗皮,追女人时披着癞皮狗皮,恋爱中披着哈巴狗皮,结婚后就披上大狼狗皮。凡是追女人时做癞皮狗、恋爱中做哈巴狗的男人,结婚后通常都会变成大狼狗。 现在这条定律用在熊三品身上再贴切不过,熊三品这个正扮演一条癞皮狗。 杨毅乍一分析,电话里那个女人像是栾晓芸,可仔细想想,他又觉得栾晓芸不可能这么快就跟熊三品和好如初的,真要那样,那也太让他失望了。 杨毅悄无声息地退后两步,隔壁的房间里,张妙唇背着双肩包,一只手搭在拉杆箱伸直的杆臂上,正等待他吩咐随时离开。 杨毅一递眼色,张妙唇心领神会,招着手,撒娇的让杨毅过去帮她提拉杆箱,免得制造动静,杨毅过去以后,她又伸手去帮杨毅拎包,极似一对秀恩爱的情侣,然后一起退房去了。 到了一楼大堂,偏巧牛峰也在,坐在总台后边,正跟两个漂亮服务员唠嗑。人家两个小姑娘正在交接班,根本不乐意接腔,可又好像不敢不睬牛峰,气氛看上去不怎么好。 第88章 真的没想到 “美女,结账。”杨毅引张妙唇一起来到前台,跟那两个漂亮小妞说道。 牛峰老远就跟杨毅打着招呼,听杨毅说要结账,连连摆手说道:“快走吧杨毅兄弟,不用结了,所有费用都记在我头上。” “这哪行呢牛哥,这样不好,不过,牛哥的心意我领了。” 杨毅不知道牛峰干的是讹诈,还以为他在压场子呢,因此礼貌地叫了一声哥。 其实不是这样,自从这家“拳知音主题宾馆”旗舰店开张以来,以牛峰为首的黑恶势力就在这里安营扎寨了,房费一分钱没给不说,还经常捣乱,纯粹那种地头蛇所为。 究其原因,牛峰想要承包宾馆里的休闲中心,打算变个花样从事有色服务,宾馆老板没同意,结果牛峰仗着背后有势力,讹人,讹人,再讹人。 杨毅一看牛峰欺负美女服务员,又从服务员和牛峰截然不同的脸色找答案,这时他给出的结论就完全不是那回事了。 “这个牛峰!” 杨毅暗哼一声。 可恶确实可恶,可杨毅想到这厮昨天夜里曾经骂过熊三品、钱钱兴奎那几个渣渣,又觉得非常解气,因此微微一笑,然后转朝一个小美妞客气的说道:“麻烦你安排服务员查下房间吧,我们等着赶车呢。” 说着,杨毅抬腕看了看,腕上没有名表,却见手面上青筋稍稍蚓突,杨毅轻轻的往青筋上吹了口气,表面上,也没表现出特别着急的样子。 牛峰却是急于装大,跟小美妞说道:“快把我这个兄弟的账结了,有没有听见,人家等着赶车!” 牛峰冷眼看着服务员,然后把笑脸送给了杨毅,问道:“什么时候来长春啊杨毅兄弟?我等着和你好好切磋切磋呢。” “别急,会有机会的,真要着急的话,你到沈阳找我也行。” 杨毅说的绵里藏针,可也绝不输硬气。 没大一会儿,美妞问道:“8728房间是哪位客人?客房床单少了一个,客人知道这事吗?” 说时扫视张妙唇。 张妙唇脸颊泛红,睃了杨毅一眼,意思求救。 杨毅反应相当快,说道:“哦,这个,这个由我来赔吧。” 至于为什么要赔,一男一女,雨露均沾的,女的弄脏了,男的来赔,这再正常不过,无须多加解释的。 牛峰打量张妙唇几眼,又向杨毅暗暗竖起大拇指,意思是:你小子艳福不浅啊。 杨毅装作没有看见。 开过住宿发票,杨毅跟牛峰打声招呼也就走了,出门以后,他问张妙唇:“你把床单弄哪了?” 张妙唇漾起眼波,也没敢看杨毅,只往旁边马路牙子上看,说道:“我带走了,留着做个纪念。” 草! 杨毅心里一沉,心说,这妮子嘴说不介意她的初次,其实不是这样的,这回,她非得缠住我不放不可。 杨毅就这样带着几分顾虑的和张妙唇离开了长春,跟熊三品话别的事,也就以赶火车为由,发条短信代替了。 公平的说,既然杨毅怀疑昨夜熊三品屋里那个乱叫的女人是陶艾美,那已经对陶艾美构成了侮辱,明显冤枉了人家。 当然,既然杨毅认为陶艾美不是什么好女人,他不仅不赞成张妙唇跟陶艾美来往,就连他自己也是以身作则,因此走后跟陶艾美连条短信的交情都没有。 等到了辽宁,那就是杨毅的地盘,客户都是熟人,账目也基本结清了,最大的任务就是带张妙唇跟客户混个脸熟,不过到了晚上,怎么个住法,开两间房还是一间房,这可就大有学问了。 杨毅和张妙唇坐的是动车,从长春到沈阳北站,大概三个小时的路程,过了四平,就到了辽宁境内,这时张妙唇忽然念叨着:“真的很留恋在白城的日子,要是魏中信赖账多好。” 杨毅满脸不解,转脸望向张妙唇,问了声:“为什么呢?” 张妙唇却是不敢跟他对视,目光移到车窗外,说道:“要是魏中信赖账,说不定咱们就不在长春住了呢。” 杨毅一怔,试探着弱弱的来了一句:“怎么,后悔了?” 张妙唇说道:“我不想看到你忧郁的表情。” 说着,张妙唇爽当拿手托腮,望着窗外,不愿收回目光。 她是话里有话,让人颇为玩味,杨毅听后不再吱声了,望着张妙唇姣好的背身,真的不知道他现在后悔了没有。 到了沈阳北站,下了车。平时,杨毅习惯在沈阳北站附近的私人小旅馆住,这一带张妙唇过来,他在考虑着要不要住条件好一点的宾馆。 杨毅正想征求张妙唇的意见,还没来及问,张妙唇却是先把他的嘴堵住了,说道:“我想去看看你平时住的小窝。” 杨毅感慨这个小美女真够聪明的,说道:“这样也行,不过,那里的老板认识我,她是位老太太,而且喜欢多管闲事,到那以后,咱们必须开两间房。” 张妙唇的脸登时就红了起来,娇滴滴地说道:“谁答应跟你睡一间房啦,美死吧你,自作多情。” “那,你夜里房门钥匙可要拿好喽,千万别再掉马桶里了哈。” “去你的!” 忽然间的嘻嘻哈哈,扫去心理上的阴霾,烦恼也就暂且挥去了。 杨毅带张妙唇住的地方在一个小区里,所谓的旅馆有名无实,是私人家庭开的,由两套商品房打通以后连在一起,好在还剩下一个标间,虽然不及“拳知音主题宾馆”那样的硬件设施,标间里却也有卫生间和洗澡的地方,床单被罩看起来也都很干净。 杨毅把这个标准房让给了张妙唇,而他自己呢,则是住一个小单间,书房大小的那种。 住下来以后,杨毅掏出洗漱包,拿出肥皂还没来及洗手,这时搁在床上的手机嗡嗡响了起来。 恰好张妙唇在杨毅身边。 张妙唇倾腰帮杨毅拿来手机,这时杨毅问:“谁?” 张妙唇看了看手机上号码,修颀的脖子揪心的一缩,道声:“熊三品。” 杨毅慌忙放下肥皂,接过手机,嘘了一声。 张妙唇会意的点头,紧接着杨毅就按了接听键。 “杨毅,你在哪?” “我到沈阳了,领导。” “哦,腿蛮长的嘛,小张在你身边吗?” “她在自己房间呢。” “哦,好,好。是这样的,杨毅,有两件事我得告诉你。” 杨毅一愣。 听熊三品口气,杨毅感觉不是什么好兆头,因此,稍微停顿一下,他就说:“哦,什么事,领导直说吧。“ “第一件事,全国植保会快要开了,你得提前准备一下,至于十二月份的黑龙江植保会嘛,公司为了节约开支,今年不准备布展了,既然不设展位,我看,你也没必要参加了,你就把所有精力都投放到全国植保会上吧,会上照顾好相关客户就是了。” 一板一眼,听起来毫无委婉可言。 “是这样?” 杨毅心里一凉。 早些时候,熊三品不止一次的答应杨毅,说趁着今年开黑龙江植保会机会,要带杨毅去哈尔滨见识见识冰城风光,为此杨毅在代香草跟前也夸下了海口,说黑龙江植保会期间请代香草吃顿饭。 这下,看来是要食言了。 杨毅怏怏不乐,问道:“那,第二件呢?” 估计第二件也不是什么好事,所以杨毅爽当无所谓,一只脚故意点地,看上去有点吊儿郎当的样子。 熊三品说道:“第二件与张妙唇有关,刚刚接到上峰通知,小张的市场有变动。” “啥?要把她调走?为什么!” 这回杨毅可就不干了,说话难掩有些激动。 熊三品批评道:“你激动什么?公司考虑她的实际情况,决定把她调到她的家乡去,杭州、嘉兴、湖州,那边水田多,也适合她大展宏图,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啊。至于辽宁市场,你就没必要带她熟悉了,让她明天回公司吧,当然,你继续下市场是可以的,别耽误全国植保会行程就好。” 杨毅开始不买账了,说道:“那,我也回公司吧。不过,我想知道,把张妙唇调到浙江市场,是大老板的意思呢,还是销售部高层的决定。” 这就像闷灶的恼火里添了一大堆懊悔的干柴,在底气不足的情况下,杨毅也丧失了发作的资本,因此不敢硬杠,只能指望软磨。 熊三品却是霸道的说道:“这个你别管,专心做好本职工作,至于小张那边,等一会,我会跟她解释的。” “好的吧!” 杨毅咬了咬牙关,放下手机望向张妙唇,掩不住满脸茫然。 张妙唇一直站在旁边听着,这时,她往床沿重重一坐,莫名其妙地冒出一句:“老天的捉弄!” 看上去,她比杨毅还要失望。 刚才杨毅还担心张妙唇缠他不放的,这下好了,公司忽然给他解围了,如同神助,要把张妙唇从他身边调走。 按理说,这种情况正合杨毅的心意,他应该偷着乐才对,可不知为什么,这时的杨毅怎么也高兴不起来,甚至有一种失落的感觉。 杨毅想的只是男女感情的层面。 从另一个角度分析,张妙唇离开辽宁市场,少了一个竞争对手,说明他杨毅市场稳妥了。当然,这个问题杨毅不会去想的,去想的只有一个人,那便是老板娘白丽。 白丽答应过杨毅,同意只要杨毅把魏中信货款要回来,她就不给杨毅调动工作岗位,看来,她不仅做到了,而且做得很周全。 不过,杨毅可不想看到这个结果,毕竟他不想看到张妙唇失望的样子。 杨毅的心里一团乱麻,更奇怪的是感觉对不起张妙唇,就好像是自己成心捣鬼似的。 杨毅满心不爽,没大一会儿,拿起手机就往外走。 张妙唇眼尖,起身追过去问了一声:“你去哪?” 第89章 你就答应我吧 “我去买点水果。” “我陪你去。” “不用了,外边冷,你在这等我就行了。” 杨毅说完独自下了楼。 喝了一肚子又硬又冷的西北风,走在大街上,杨毅拈着手机的手面冻得黢紫,跟白丽通话的语气,听起来,也不是太暖。 而同时,宾馆里的张妙唇正在通话,是熊三品打来的。 “小张,你现在说话方便吗?” “很方便,熊科,你讲。” “怎么,杨毅呢,他没跟你在一起?” 张妙唇预感到熊三品又要使坏,睫毛眨了眨,说道:“他外出办事去了,具体去哪,也没跟我说。” 熊三品哦了一声,紧接着问:“我通知他的事情,他跟你说了没有?” 张妙唇佯装不知,问道:“什么事?” “这个混蛋!” 熊三品低声骂了一句。 不过,他悬着的心随即也是放下了,紧接着说道:“你这样小张,如果你感觉还是我的兵,等一会杨毅回来,你帮我留意点,看他骂我没有。” “骂你?为啥要骂你,这,这不可能的吧?” “哈哈,完全有可能。实话告诉你吧小张,刚才我给杨毅下达两个通知,感觉他不太高兴,等他回来以后,你重点听他发了什么牢骚,要是骂我了,你就把脏话偷偷录下来,然后传给我,能不能做到,小张?” “哦,好的吧。” “什么好的吧,别有气无力的,上心点。也才出差一次,我觉得小张你的翅膀就硬了,走时也不打个招呼,亏得我住你隔壁。” 张妙唇一愣,说了几个“对不起”,然后又说:“我和杨毅着急赶火车,又怕吵醒你,所以……” “得得得,不用解释,放心吧,我不会怪你的,只要我交代的事情你照办就行。” 熊三品说起话来阴阳怪气的,然后又开始给张妙唇上课。 应该说,杨毅不辞而别确实是个错误,他跟熊三品有矛盾不假,可不能让张妙唇在中间难做人呀。 张妙唇无奈地咬了咬嘴唇,事到如今,她不能把责任推给杨毅,此外,还有一点她能意识到,公司重新给她划分市场之前,肯定征求过熊三品的意见,而熊三品肯定没有保她,从昨天夜里熊三品跟钱兴奎他们说她是傻妞,她就知道,她被熊三品迅速抛弃了。 “把我安排到杭嘉湖,这是老板娘白丽的意思吧?” 杨毅没出去买水果之前,跟熊三品通话时张妙唇就站在旁边,因此什么事情都瞒不住她,那时熊三品留有话缝,所以这次张妙唇直截了当的问起熊三品。 熊三品嘿嘿一笑,“你不提老板娘,我倒是忘了一件事。” 张妙唇心里一紧,“什么事?” 张妙唇心情迫切的想要知道,熊三品却是慢吞吞地说:“当然是好事喽,我听说白总的哥哥看中你了,真要能成,你就是当之无愧的大领导啊,我先恭喜你了小张,不,张总,嘿嘿嘿。” 熊三品不怀好意的来了几声干笑,就像扫地没扫干净似的。 张妙唇浑身不适,忽然冷笑起来,“白福虎?少跟我开这种玩笑,哼!” 张妙唇皱起眉头,熊三品也意识到说漏了嘴,忙改口道:“东北这个地方民风彪悍,你又长得太招眼,别说客户,业务员对你都流口水,这边市场确实不适合你来做。恰好你是杭州人,嘉兴和湖州靠你家近,跑浙江业务,是个双赢选择。” “可是,我喜欢东北呀。” “那也没办法。” “你有办法的熊科!” “我真没有。” “那好吧,我不跟你浪费时间了,我挂啦!” 张妙唇毕竟年轻,公主脾气一上来,几乎是不欢而散。 是啊,你熊三品既然不愿意当我的科长,我干嘛死皮赖脸跟着你呢? 不过,熊三品所说,白丽的哥哥白福虎喜欢张妙唇,这倒是真的。 白福虎是个有名的公子哥,早几年在玖陇农化做了一段时间业务,实在是烂泥扶不上墙,就跑到妹妹白丽跟前,脑残的说要自己把自己开除,害得白丽没招可使,只能任由他去了。 而后,混迹社会的白福虎依然游手好闲,人家坑爹,他专坑妹,一晃就到了而立之年,还是没能讨个像模像样的老婆,整天跟一帮不三不四的女人厮混。 这不,听说玖陇农化有个女大学生张妙唇长得跟仙女一样,白福虎偷偷跑去看了几次,觉得很合胃口,就缠着妹妹白丽当红娘,非得跟张妙唇拍拖不可。 白丽也觉张妙唇是个美人坯子,真要嫁给哥哥,将来生下孩子颜值肯定不会差,所以也就试着想提这门亲事。 还有一点是因为杨毅,在玖陇农化,杨毅和张妙唇人称金童玉女,白丽自从糊里糊涂的在梦里被杨毅虐了一回,魂就好像被杨毅勾走了,她担心杨毅有一天控制不住跳到张妙唇的床上,所以就想尽早拆散这对鸳鸯,起码这对鸳鸯不能在同一个市场。 当然,这点小心思属于白丽的私人秘制,熊三品肯定不会知道的。 杨毅也不知道白丽心里还有这么个小九九,这次他打电话给白丽落实情况,虽然白丽承认张妙唇确实被调到浙江市场了,但她一口咬定不是自己的意思,而要把张妙唇介绍给哥哥白福虎的事情,她更没跟杨毅提。 老板娘说没有,杨毅又不敢深究。 杨毅挂断手机,拎着一大包水果回到旅馆,心里憋得怪难受的,比张妙唇也好不到哪里去。 就在杨毅刚一进屋,有一个操着沈阳当地口音的小美女迎了上来,约莫十七八岁的样子,正值妙龄,声音清脆的像个铃铛。 “杨毅哥你来啦,这一回,身上装着好烟没有?” 话还没落音,小美女动手动脚的就开始搜杨毅的身,刚一伸手,腕上一个刺青就露出来了,是个忍字,有点走样,字模应该是她自己写的。 “林雨娇?你怎么回来这么早,又逃学了?!” 听说话,杨毅跟这个叫林雨娇的女孩很熟。 林雨娇装出很认真的样子,“我们卫校今天下午没课好不好。”很快,她又变出一副弹簧脸,哧溜一声拉开杨毅外套,从外套内兜里掏出半包烟,顺势用手面速速的甩打几下杨毅的胸肌,直接把烟拿走了。 “谢谢啦毅哥。” 标准的明抢。 杨毅环视四周,猜想旅馆老板庞老太太不在店里,所以这丫头才敢明目张胆地勒索。“嗨,嗨,别慌走啊雨娇,烟送你了,我也没不准备抢回来。来,拿几个水果去吃。” 杨毅敞开塑料袋追了几步,他是真心想给。 林雨娇扭头做了个鬼脸,“嘻嘻,不喜欢吃。我听奶奶说你带一个小美女过来的,快拿去讨好她吧,可别把她吃醉了。” “什么叫讨好,还吃醉了呢,你这个丫头太不招人欢喜。” 杨毅说话时倒是醉了。 张妙唇隐约听到外边有人说话,摘掉耳机出来迎接杨毅,却看见阳台上一个小姑娘的背影,叼着烟,屁股乱扭着,正哼着不着调的歌。 听到张妙唇开门声音,小姑娘往她这里转脸一望,随即来了一声“艾玛”,表情很惊讶,也很搞怪。 张妙唇慌忙缩回了房间。 “那女孩是谁?我都成她妈啦!” 杨毅进屋以后,张妙唇气嘟嘟地问。 有一个秘密,其实她在吃那个小女孩的醋。 杨毅说道:“庞老太太的孙女林雨娇,爸爸死了,妈妈改嫁了,跟她奶奶过的,怪可怜的。” 张妙唇听到这些忽然不再吱声,这时又听杨毅说道:“今晚我带你到‘刘老根大舞台’逛逛,来东北这么久,你也没看过正宗的二人转,明天,咱们去几个名胜景点转转,包括沈阳故宫,后天就回去了。” 张妙唇把水果兜接了过来,放在电视柜上,顺手给杨毅剥一枚香蕉递了过去,这才说道:“二人转就不看了,晚上带我吃‘海底捞’就行。哦,对了,趁现在闲着,咱们把账分一分吧,花了多少钱,我都记着呢。” 这时杨毅才留意张妙唇床上一沓票据,车票、餐饮住宿发票什么的,还有一个记账用的日记本子。 杨毅忽然来了一句:“这个就别提了妙唇,都算我的吧。” 张妙唇俏脸微扬着,“这哪行呀?做人不可以这样,我也不是爱占便宜的人,不行不行。” “能行,下次你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来,这回权当我请你旅游的,好不好?” 说实在话,人家保存二十几年的童贞都给了你杨毅,还分什么你的我的,就那几千块钱,要什么要,别丢人啦。 张妙唇却说:“放心吧毅哥,我还会来的,就是跳槽,我也要跳到东北。” 这一见张妙唇较真,杨毅也不玩硬的了,这时说道:“当初刚领你到东北,我就有个打算,想在你回公司的时候给你买个纪念品,要不这样,明天我带你去中街买件贵一点的外套,就用你出差花的这些钱,这下总可以了吧?从了我。” 杨毅说着就将香蕉往张妙唇的嘴里塞。 张妙唇的思想却好像跑偏了一样,娇俏的脸蛋往旁边一扭,一红,意思是:不从! 应该说,面对这么个昨夜刚刚拿下的美女,杨毅不可能没有感觉。 凝望张妙唇脸颊那抹红,杨毅色眯眯的把香蕉拿回来咬了一口,然后送到张妙唇嘴边。 张妙唇看了看香蕉,又拿秋波漾着杨毅一阵,忽然,逮住香蕉生猛的吞了一口。 杨毅看的心里一热,禁不住又想到昨夜一起开车的情景。 正在杨毅心猿意马,张妙唇却是嘴里腾出空来,说道:“东北好多服装都是从我们浙江运过来的,我不要,你也别装什么大款,叫你拿着你就拿着,省点钱攒着买房子吧。” 第90章 找到潘小兰 汉语确实是世界上最有魅力的语言,魅力之一就是一词多义,很容易让人浮想联翩,甚至带的思想跑偏。 张妙唇这一要杨毅攒钱买房子,深层意思真就不好说了,说不定以后她想留给自己住的呢,所以说,绕来绕去还是没替杨毅省钱。 这可不是杨毅想要的结果。 害怕张妙唇粘上他,杨毅正不知道如何接腔,忽听张妙唇说道:“刚才你出去以后,熊三品给我打了个电话,他怀疑你骂他,要我把你骂他的话给偷偷录下来,你说,他搞笑不?” “这个裱纸养的小人!” 杨毅可是气坏了,接着说道:“我现在骂他了,你快录音啊。” 张妙唇笑了笑,忽然激道:“能不能骂得再凶猛些呀,不然我听不见。” 很明显,这个熊三品非常讨人嫌,昨天夜里,他在房间门口跟钱兴奎他们说张妙唇傻,还故意抬高声音,显然是想故意刺激张妙唇的, 张妙唇也记下了熊三品的恶。 杨毅觉得熊三品太不是个东西,张妙唇不录音,他也没有继续骂下去。 可忽然,他又觉得,熊三品不让他参加黑龙江植保会,极有可能与电话里那个神秘女人有关。 既然熊三品邀请那个女人去哈尔滨旅游,又不想让他杨毅当电灯泡,想必这个女人他杨毅认识。 到了晚上,睡觉前,杨毅早早就把房门反锁上了。 张妙唇虽然动了真情,可人家杨毅装君子,她也不会憨皮厚脸去钻人家被窝的,也就没去,不过,一个人孤枕难眠,又感觉很别扭的。 第二天的主要工作是逛街,杨毅带张妙唇大街小巷疯了一天,吃的喝的玩的,都有了,不过,杨毅要给张妙唇买衣服,张妙唇始终没要,她也知杨毅口袋里瘪得很,不想让杨毅多花钱。 第三天就打道回府了,回唐州的火车上,杨毅主动提醒,说那个换房间之夜以后谁也不许提,至于感情嘛,那就慢慢处呗,反正先上车后买票的人多的是。 尽管杨毅说话让人寒心,张妙唇咬了咬嘴唇,也就顺从了他。 然后杨毅又说回唐州请张妙唇做头发,张妙唇一听说要找潘小兰给她做头发,那手艺,真也就吓得她没敢答应。 杨毅却是心结未解,回到公司以后,第二天,按照张妙唇提供的地址,杨毅特意去了潘小兰所在的那家理发店。 “小兰!” 潘小兰正要给一位顾客洗头,听到一声压抑着颤音的呼喊,熟悉到她的芳心跟着一颤:杨毅? 潘小兰转身来看,只是短短几秒,俊俏的脸蛋就腾地红了,然后就是一副局促不安的样子。 “小兰,我来理发的。” 潘小兰见到杨毅,确实有些慌神,真的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在她很快就冷静了下来。 “知道你来理发。”潘小兰接了一句。 杨毅毫无厘头的傻话,反而有些欲盖弥彰的嫌疑,潘小兰也是听出来了。 可恼人的是她脸上的红晕迟迟不肯隐去,店里这么多人,虽然各忙各的,注意力不在她的身上,可她还是感觉成了焦点,怪不好意思的。 是啊,你不来理发,难道专门跑来看我的? 潘小兰的心里泛着水花。 杨毅看见潘小兰羞答答的样子,也觉得自己像个傻蛋。 杨毅傻傻的笑了笑,然后自己给自己打了个圆场,说道:“早就听说你们店手艺好。” 潘小兰慢慢平静下来了,说道:“是呀,咱们店长是高级美发师。跟我来,杨毅,我给你介绍下,这是店长周哥,也是我师父,等会周哥忙完手头里的活,他会给你剪的,周哥,这是我的同事,原先一个岗位的。” 潘小兰把杨毅领到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旁边。 那男人头上半边铲青,脑后扎个小辫,造型很另类,可又十分贴近行业。 潘小兰看上去确实很忙,这时说道:“客人在等我,过一会我再找你聊吧杨毅。” “好,快去忙吧小兰。” 杨毅点了点头。 这时那个叫周诚的理发店老板转过脸来,铲青那边的通鬓刚好对准杨毅,像是一面镜子。 “你先坐会,阿欣,给客人倒杯水。” “来啦。” 周诚说话慢条斯理的,眼里隐隐约约带着敌意。 杨毅越看周诚那一片剃得光亮的脑袋,越是觉得周诚在暗示着什么,好像是叫他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的。 总台坐着的那位叫阿欣的小美妞可就不一样了。 阿欣答应的很敞亮,人热情,声音也好听,揉腰碎步的去拿一次性杯子。 不得不说,这女孩很有青春范,可因为潘小兰的存在,这对于杨毅来说根本不具备任何吸力。 “谢谢,不需要的。” 杨毅只是短暂的谢意,绕过了周诚和阿欣,然后来到潘小兰帮人洗头的那间小屋,目光落在潘小兰身上也就不愿意离开了。 是的,掐指而算,他有一年多没看见潘小兰了,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这将近四百天时间,该有多少个秋呢? 还有,此时的他已经抛开对潘小兰的偏见,有一个更深层的判断就是,如果那天夜里抱着生病孩子讨钱的是潘小兰,那她潘小兰一定没把孙根富当个人看,一定没向孙根富伸手要钱,就凭这点,他杨毅就没有理由不尊重潘小兰。 “我这次专门找你理发的小兰,听人说,你手艺不错。” 抛开张妙唇给潘小兰打的评语,杨毅撒谎道。 而这种毫不遮掩的夸张,却也让潘小兰有些为难,为此说道:“听谁说的呀,瞎讲。” 要说,自从半路出家学理发,从没有人把她潘小兰往天上捧,这可是第一次,而且是从她朝思暮想的那个男人嘴里说出来的,若说她潘小兰现在心里不高兴,这本身就是撒谎。 潘小兰忽然找到了当一回公主的感觉,心里美滋滋的,可她的脸上却是越来越平静,平静到杨毅感觉很陌生,甚至有些诧异。 杨毅隐约感觉到潘小兰变了,因此,在听潘小兰说:“我技术不好,还是等着店长给你剪吧。”他随之说道:“没关系的,一个岗位的同事嘛,谁对谁呀,我不介意。” 潘小兰假装专心给客人洗头,也没多理睬杨毅,却是杨毅走到潘小兰正对面,止不住贪婪的望着她,苍蝇一样的叮,似乎在拿潘小兰和一年前那个和他一起钻玉米地的女人比对,追寻那些流失的记忆美好。 潘小兰除了发型变了,原来是马尾辫,现在是短发,杨毅还想看她哪点发生了变化。 别看潘小兰虽然表面沉静,其实她的余光里一直晃动着杨毅的影子。 她也想看看杨毅的变化有多大。事实,杨毅模样几乎没有变化,不过,他比以前更加帅气了,这倒是真的,鲤鱼跃入龙门,经过江湖历练,明显不再是车间岗位上那个窝窝囊囊的杨毅了。 但是在这种场合,她怎么也放不开胆子去看杨毅,老实本分的村姑形象,似乎早已经刻在她的骨子里。 “等下,我给你吹吹风。” 给那个仰面躺着的客人洗好头发以后,潘小兰走到柜子前拿来一条消毒毛巾。 可就在拆开消毒毛巾塑料包装的时候,她有意无意的望了杨毅一眼,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也就是这个貌似不经意的目光,被杨毅等到了,一经相撞,杨毅很快就输给了电流。 有一种不一样的感觉就是,潘小兰与以前相比变化太大了,除了极度淑女的短发,别的地方也好像都在变化着,就比方她冷静下来以后,望向杨毅时那种淡泊的眼神,好像整个世界都在沉没。 只有潘小兰自己知道,她的心里刻着深深的自卑,尤其在这种公共场合,她更不会放开眼量去看杨毅的。 老实本分的村姑形象,这时候,反而成为她刻在骨子里的独特气质。 杨毅忽然好想仔细欣赏这个女人,又感觉当初在车间错过了太多看她的时间。 她的眼睛还是那么迷人,甚至比一年前还要好看,成熟了,更有内容,也许在她离婚以后,上帝同情她,特别照顾她的吧。 在单眼皮女人中,从来没有哪位比潘小兰更耐看。 再一仔细打量,杨毅忽然发现以前的审美观都是错误的,单眼皮漂亮,双眼皮就是毛病,甚至说所有的双眼皮原来都是不必要的麻烦,都好像多了一层不必要的重复。 她的眼睛说大不大说小不小,鼻梁说高不高说低不低,嘴皮微薄,嘴不算小,却只觉得稍微大了一点点,超过鼻翼三分之一的宽度,可是,因为那张漂亮的长方形脸的掩护,又有柳叶秀眉的修长呼应,存在又是那么合理,那么恰到好处。 她的白皙的皮肤充满水分,又因水分的充盈而愈显弹性,不用触碰,就已触电。 而最美是在她侧眸观物的时候,本是十分合理的黑白眼珠的比例,因为明澈的扩张,水晶的翻转,在单眼皮的括弧里,给人的选择,不知道是该填写嗔怒呢,还是填写撒娇。 单眼皮的妙处在于,我们可以将它忽略,然后尽情欣赏眸子里的纯粹。 杨毅就被潘小兰的单眼皮美眸深深吸引着,潘小兰的所有美丽,都经过她这单纯的弧线慢慢向四周扩展,越看越有韵味,越看越想看。 看到入迷时,杨毅的眼都直了,眼神也分不清是爱慕还是贪婪。 潘小兰却是有些扛不住,害怕被别人瞎猜,她连忙招呼来一个大男孩,说道:“阿木,你过来把我这位同事的头发洗洗,等下我把这位美女的头发吹干就给他剪。”然后又对手头上的客人说:“走,咱们到外边坐。” 第91章 藏住贫穷遮不住窘迫 杨毅越看越觉得潘小兰变化太大,淑女的形象,是她现在最好的代言。 不得不说,潘小兰的手艺真还算不错,这也并不像张妙唇说的那么水。 起码杨毅理完头发以后挑不出什么瑕疵,反是感觉更有活力,这也就像热恋中的傻蛋,恋人的缺点也成了优点,而张妙唇呢,说潘小兰手艺不行,如此看来就是个名副其实的情敌。 “多少钱?” 理完发以后,杨毅朝总台走去,问刚才那个要倒水给他喝的美女阿欣,这时潘小兰急忙赶过来阻拦,说道:“这次不要钱,从下次开始你在给吧。” “这哪行呢。” 杨毅明知潘小兰生活拮据,不然,也不至于发生那夜在马路上伸手讨钱的一幕,他也知道理发店有理发店的规矩,潘小兰现在还是学徒,应该没工资,理发钱他杨毅是必须给的,不然店长想扣潘小兰工资都找不到门缝。 潘小兰也没硬撑下去。 把杨毅送出理发店时,潘小兰装出无忧无虑的样子,主动说道:“我很好的,杨毅,你别惦记我,你呢,你一切都还好吧?” 潘小兰问这话,其实是希望杨毅比她好。 杨毅也是听出来了,反过来,他忽然更加放心不下潘小兰了。 爱慕就是爱慕,特别是生活都不宽裕,就有一种同命相怜的感觉,那真就比亲情还亲。 不过,尽管这样,杨毅经济上可也比潘小兰好多了,怎么说他一年还有几万块钱的业务提成,又是孤家寡人一个,好打发。可潘小兰不同,潘小兰没有工作,还要带一个孩子。 一想到那天夜里马路上潘小兰放下尊严的那张脸,再与眼前这个要强的女人对照,杨毅的心里就酸酸的,酸到想哭的程度。 想在一夜之间成为老板,然后,伸手拉潘小兰一把,也就忽然成了杨毅的美好幻想。 “我也很好,晚上,你能抽空出来一会吗?我想请你吃顿饭小兰。”杨毅说道。 潘小兰似乎感受到了杨毅沉甸而又复杂的心情,就说:“你的心意我领了杨毅,不过,我现在这种情况,很少有闲着时候的。” 杨毅觉得也是,忽然问道:“嗳小兰,对了,你会玩微信了吗?” 潘小兰的芳心微微一颤。 去年的那天,她让杨毅给她搓背,期间问杨毅一个有关卖银子的事,那件事可把她丢死了,过会非得杨毅教她玩微信不可,杨毅考虑她太是纯良,就没有教她,不料杨毅现在忽然提到这个问题。 而一提到这个问题,潘小兰更是忘不掉那段貌似恋情的浪漫。 “会,店长教我的,说是方便联系。” 不知道为什么,听潘小兰说是周诚教她的,杨毅忽然有点吃醋。 “那,你把你的微信号告诉我吧,我加你,这样,咱们也方便联系。” “这?”潘小兰顿了一下。 “怎么,你不想给?” 潘小兰叹了口气,“还是算了吧,我婆婆看到了不好。” “你婆婆?” “嗯,宝丫现在是婆婆带着的。” “那,阿姨呢?” 阿姨,当然指的是潘小兰的妈妈。杨毅现在想的是,因为范开宝那个混账,小河村潘小兰哥哥那处宅子,潘小兰嫂子不给她住,该不会潘小兰的妈妈也不管潘小兰了吧? 潘小兰忽然不吱声了,鼻子抽了几下,不过,这回她没抹眼泪,显然比一年前那个潘小兰坚强了许多。 “我妈走了。” “去世了,走了?什么时候!” 杨毅大吃一惊。 潘小兰说道:“这都有大半年了。” “大半年了?” 杨毅更是不敢相信。 上次,段武请他吃饭时遇到石美娟,石美娟也没提这事啊,难道石美娟也不知道? 杨毅激动不已,反倒是潘小兰很快平静了下来,忽然苦笑着说道:“还记得你考进销售部,咱们水剂工段那帮姐妹给你送行的那个晚上吗?” 杨毅一愣,心说,什么都可以忘,就是那晚不能忘,那天晚上喝过酒以后,听说你跟孙根富走了,我找你找了大半夜,到最后一把火把胡雪玲她爸那个草棚烧了,想到你跟孙根富干的那事,我就心里添堵,怎么可能忘了呢。 杨毅还在愣神,这时潘小兰说道:“那天晚上,你醉酒以后,我接到我哥的一个电话,说我妈摔着了,我赶过去见我妈,醉不隆冬的居然能找到医院,你说,这奇怪吧?” 杨毅心里又是咯噔一声。 那时候,他还以为潘小兰被孙根富带出去虐了呢,所以他不愿意再搭理潘小兰,原来是他错了,他冤枉了潘小兰。 杨毅深觉惭愧,只感到此时不管是谁拿皮鞭蘸水抽他都不过分。 就听潘小兰又说:“好在我妈第二天醒过来了,让我陪着她过了三个多月。 潘小兰说完终于没能控制住,抬手揉了揉眼角。 杨毅真就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只是重复刚才的话,“哦,宝丫现在在她奶奶那里?” “嗯。” “怎么样,她们都很好的吧?” 杨毅还是记挂那夜的偶遇,担心那个发烧的孩子,他基本确定那夜马路上遇见的年轻女子就是潘小兰,却又不好摆明问。 潘小兰则是选择了绕开,或者佯装从未发生,这时说道:“是的,很好的。” 杨毅点了点头,忽然说道:“不加微友也行,那,你把你的新手机号告诉我吧小兰,以后,咱们一定要常保持联系。” 一定? 潘小兰听到杨毅说这话,她没说给,也没说不给,却是问道:“你知道我换号了?” 既然这么问,她肯定猜出来杨毅打她原先那个手机号找过她。 其实杨毅真心没有打过潘小兰的电话,也可说,他没有真正意义的关心过潘小兰,别看他在石美娟跟前表现出对潘小兰那样的在乎。 杨毅更觉惭愧,他也不能说换号的事是石美娟告诉他的。为了能让潘小兰新号码给他,这时他也只能违心的点了点头。 杨毅这一点头,潘小兰心里也就有了一些安慰,可正是因为听说杨毅打电话找过她,她这时反而犹豫了。 “这?这——” 毕竟,她换号码的目的是为了不被外界打扰,她想开始她的新生活。 “告诉我吧,小兰,我真的想要。” 越是感觉内疚,杨毅就越想找机会弥补,要来潘小兰的联系方式,这将给他弥补过错带来极大的方便。 看着杨毅渴望的眼神,慢慢的,潘小兰就有些动摇了,毕竟这种眼神一年前她给杨毅的最多,现在尽管剧情奇怪的发生了反转,她仍忘不掉那种渴望的滋味。 见潘小兰动摇了,杨毅趁机说道:“别掖着藏着了,告诉我吧小兰,打下我手机。” 打下手机,他顺便也就能把号码保存。 潘小兰悄悄咬了咬牙关,这时说道:“还是你打我手机吧,我告诉你号码,号码是……” 潘小兰报出手机号,杨毅依照新号码拨打了一下,很快,一首《爱你在心口难开》在潘小兰的衣兜里响了起来。 还是一年前的彩铃声,当时候潘小兰在杨毅跟前撒娇,要杨毅帮她选首歌当彩铃声,杨毅就选了这首经典歌曲。 以往的甜蜜,捅破那层窗户纸,再一回味,杨毅忽然感觉到了一种命运捉弄的苦涩。 潘小兰也不拿出手机看一眼,而是透过窗玻璃往理发店里张望着,说:“店里太忙,我不能陪你了杨毅,我进去了。”然后转身就走。 只有潘小兰自己知道,去年她用的那个手机被范开宝摔坏了,没钱买新的,就把结婚那年买的那部手机翻出来将就着用,那时智能机还没出现,到现在就像个老古董,又旧又破的,能接打电话就不错了,说加微友,压根就没有那个功能,所以她根本不好意思掏出来。 而至于说周诚教会她玩微信,那是周诚用自己的手机教的。 杨毅不知这些情况,还以为潘小兰故意冷落他呢,所以回答潘小兰时,声音显得十分有气无力。 杨毅嗯了一声。 可就在潘小兰拉开理发店玻璃门的那一刻,他的心忽然复活了,追过去几步说道:“嗳,小兰,以后遇事记住打我电话,可别见外!” 杨毅的意思是,真要潘小兰等用钱,记住去找他,可别走投无路跑到大街上伸手讨钱,可是他又说不出口,真就像爱你在心口难开。 潘小兰摆了摆手,“杨毅再见。” 一声杨毅再见,真的就好像永别了一样,带的杨毅心里好难过。 告别潘小兰,杨毅的心情可就糟透了。 他能看出潘小兰变了,见他以后兴奋点很少,不知道因为什么,反是跟他见到潘小兰时那种热火劲没法比。 这也许是母亲故去,再加上婚姻破败,给她的双重打击太大了吧。 杨毅无精打采的回到宿舍,爬楼梯两腿就跟灌铅一样,开门走进宿舍,往床上重重的一躺,再也不想动弹了。 几个舍友都不在,他们几个人打过扑克然后聚餐去了,先时打电话叫杨毅一起去嗨的,杨毅心里惦念着潘小兰,只顾去看潘小兰,就没有答应。 谁料潘小兰晚上根本没时间跟他一起吃饭,而他也不知道潘小兰藏得住贫穷却遮不住窘迫,还以为人家故意冷落他呢,自寻烦恼,也就带的他一点食欲也没有。 想到对潘小兰那个深深的误解,爱情可不可以拯救不好讲,不过,杨毅有心接济潘小兰,这倒是真的。 第92章 不该被冷落 杨毅心想着帮助潘小兰,这时他眼前一亮,忽然翻身坐起,打开了床头柜。 柜子最上层抽屉里摆放一双皮鞋,是栾晓芸送他的。 看到皮鞋,杨毅心里一顿,拿出那双皮鞋看了一会儿。 说句实话,看到皮鞋就像看到栾晓芸本人一样,女人的心,他懂。 可一想到潘小兰,再拿潘小兰跟栾晓芸放在一起比较,一个挣扎在城乡夹缝,既没工作又没土地,没有经济来源,没有房子住,彻头彻尾的社会最底层,而另一个生活在上流社会,两个他都在意的女人,搞的他今晚没有一点好心情。 然后,从第二层抽屉里,杨毅拿出那块狗头金。 杨毅把狗头金捧在手心愣看着,止不住的,他再次感激白丽那次高速路边的滚沟沟。 “狗头金啊狗头金,你如果真是一件宝贝,我希望用你换来两套房子,一套留给我自己,另一套,我想送给潘小兰,她太可怜了,可怜到任何人都可以随便欺负她,范开宝,孙根富,当然还有我,我真的不该胡乱怀疑她!现在该你说话了,你说,你到底能值多少钱,说话啊,狗头金!” 审讯着狗头金,杨毅就像脑子有病似的。 接着,他又恐吓道:“再不回答我,我就把你送到金店去,用你打一双镯子送给潘小兰,还有,我对张妙唇是有罪的,如果情债可以用金钱来偿,我也想送她一双镯子。” 杨毅正在小声念叨,咚咚,门外忽然有人敲门。 “没带钥匙啊,有没有搞错!” 没被狗头金回答,杨毅有些失望,甚至有些恼怒,这一听到有人捣乱,更是烦的不轻。 杨毅的脖子狠命扭了一下,瞪着眼,就好像足球射门似的,又加深的嚷了一句:“不知道自己开门啊,烦人!” 却听一个女孩的声音,“是我。” “哦,妙唇?” 刚一念叨就来了,真邪乎。 杨毅想着眉头拧了一下,慌忙把皮鞋和狗头金藏进柜子里,然后走过去开门。 杨毅把防盗门轻轻打开,张妙唇提着筒状饭盒站在门口,身子挺翘着,一脸的幸福。 “你不是聚餐去了吗?”杨毅速速改变了语气。 张妙唇笑目盈盈的像一朵娇艳的桃花,“听说你没去,我也没胃口,喏,我给你煮了一份饺子,赶快趁热吃了吧。” 正说着,张妙唇的手机忽然响了。 “这个蔡二军真是的,没完没了!” 张妙唇掏出手机,看了下号码,信手往杨毅床上一丢,叨咕着:“谁想跟他一起吃饭呢,真讨厌。” 张妙唇嘟起香腮。 杨毅心里这时还是装着潘小兰,尤其是那次送行宴以后他对潘小兰的致命误解,那简直杀死了他和潘小兰的爱情。 愧疚、自责与遗憾,让杨毅更是耿耿于怀,所以,他也没在意张妙唇的表情变化。 直到听出张妙唇故意说给他听的,这时杨毅帮她把手机捡了起来,递过去非常平静的说道:“接啊,不然,过一会他还得骚扰你的。” “好呀你,他在打我主意,你却助纣为虐,你,你太过分了!你为什么不吃醋呢?” 说话时,张妙唇扭头一瞅,一根小手指,不满的指向了杨毅。 杨毅这才意识到情况有点严重,小美女发火了,有点不好惹啊。 可他的心里并没有多大的波澜,既不吃惊,也没脾气,淡淡一笑的说道:“醋都留给我蘸饺子吃吧。” “漠不关心,哼!” 张妙唇把她手机从杨毅手里夺了过来,扭过身就把手机放在耳边接听了。 在张妙唇的预料中,杨毅一定偷看她的线条,而且还会支着耳朵偷听,所以,她接手机的样子就有些卖萌,还故意设成免提模式。 “妙唇,给个面子,快过来弄二两呗,大家都在等你呢。” 一点不假,确实是蔡二军的声音。 这小子是公司生产副总蔡建设的侄子,凭靠这层关系,在公司说话向来硬气,真要软的时候,那要看跟谁说话,要么是见到领导,要么是有求美女。 接着,蔡二军的手机似乎被抢了,有一个人帮腔道:“是啊,是啊,快过来吧,唇唇,你不来,咱们吃饭不香,还有,吃完饭,咱们唱歌去,我请客。”是胡三。 “嘿,这都变成唇唇了。” 杨毅听的身上直起鸡皮疙瘩,张妙唇更不用问了。 蔡二军和胡三同为杨毅那一批考进销售科的新业务员,蔡二军和胡三都是蔡建设钦点的,蔡二军有恃他叔叔蔡建设,胡三靠的是他姐姐胡雪玲。 跟杨毅比起来,这两个小子无德无才,也没杨毅帅气,可因为杨毅是农村上来的,他俩仗着公司上层有人,老是瞧不起杨毅。 还有一点,两个小子约法三章,对张妙唇展开了公平竞争,追小美女追得那叫累啊,怎奈张妙唇对他俩一点感觉都没有。 “我真的有事,求你们别打我电话了好吗,大哥!” 张妙唇用力摁了一下挂机键,小嘴噘得更高了。 却是一声唇唇的称呼,实在太伤她的自尊,就连杨毅都这么叫她呢,她再是怎么生杨毅的气,也要考虑杨毅的感受,起码不能被杨毅误解了。 因为调市场的事,昨天出差回来以后,销售老总李世华找张妙唇谈了话,鼓励她,要她勇于面对新的挑战,说会尽快把她培养成浙江市场的业务骨干,接着又问魏中信的货款是怎么要到手的,这时的张妙唇已对熊三品抱有成见了,说这都是杨毅的功劳。 李世华听后点了点头,说到年底会给她和杨毅一定奖励的。 而杨毅呢,因为熊三品不让他参加黑龙江植保会,杨毅憋了一肚子气。本来,摆平魏中信,这也算凯旋而归,可杨毅在同事和领导面前怎么也笑不起来。 当然也有人在看杨毅的笑话,甚至拍手称快,就比方蔡二军和胡三,这次张妙唇调出辽宁市场,离开杨毅身边,他俩终于松了口气,暗说机会真正来了,不过,他们要是知道张妙唇现在正跟杨毅在宿舍里私会,该不会气得吐血吧。 杨毅可管不了这么多,因为他还有一个潘小兰需要照顾。 张妙唇不知道这时的杨毅正替潘小兰难过,更没想到杨毅会把坏情绪带给她,最后还跟她说:“这个地方你以后少来,我俩的事情,我不想被人知道。” 杨毅害怕拍拖被舍友撞见,这也情有可原,可他说话时表情不应该这样严肃,严肃的像老师对学生,实在太让人寒心了。 张妙唇心情一落千丈,“我知道的,你快点吃吧,吃完,我就走。” 她的话是含笑说的,却也没说完眼圈就红了。 是呀,想想真够委屈的,莲下藕,苔下韭,新娶的媳妇,黄瓜纽,世上四大鲜不过如此。虽然那夜不是洞房花烛,可那也是人家的初夜,无数男人磕头跪炉都求之不得呢,你杨毅倒好,就像个神经病似的,真不知道什么时候变脸。 看见张妙唇扭过脸去抹眼泪,杨毅也知道自己有点过分了,说道:“对不起,妙唇,我不是专意针对你的,刚才,我去找潘小兰理发了。” 张妙唇娇俏的鼻子抽搭几下,说道:“知道的,你的头发理的很好看,是她给你理的吧?” 隐隐约约,一股醋意悄然飘至,搞的杨毅不知道该说正话还是反话,反正不好如实回答,就说:“她确实很不容易。” “那你帮帮她呗。” “我也是这样想的,可是,她看上去很要强。” “也许是初次见面的缘故,毕竟你们一年多没见面,常去就好了,怎么说你们也是朋友,不像我,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最后一句,张妙唇才露出失落的样子,因为她说完落泪了,前边那些,杨毅也听不出来是正话还是反话,可他也不是不懂怜香惜玉,说道:“都是我不好,妙唇,我郑重向你道歉。” 看见杨毅抬手要给她擦眼泪,张妙唇闪身躲过,嘟着香腮说道:“自己眼泪自己擦,用不着麻烦人!”又说:“都跟你说过多少遍了,没有对不起,我是自愿的,有点犯贱!” “可别这样说。” 张妙唇冷冷一笑,“不对吗?吃吧,给我个面子。” “妙唇——” “别说话好吗!快吃吧,吃完,我也好早点回去。” “那你呢,咱们一起吃吧?” “我,我吃过了。” 杨毅不知道张妙唇还没吃饭。 张妙唇在饺子馆买过饺子就奔他来了,在他把张妙唇从女孩变成女人,其实,张妙唇已经死心塌地跟了他,可他呢,他真的不知道自己犯了多大的罪过。 眼看着杨毅快要吃光饺子,张妙唇心气不知不觉消了不少,起身给杨毅倒杯水,要他喝下去浇浇缝,看上去就是一个勤快的小媳妇。 “明天周末,你如果有时间,咱们一起逛街吧,你看,你能不能腾出空?” 能看出来,张妙唇是真心对杨毅好,绝不是故意献殷勤什么的,可这种好又让杨毅有些不适应,甚至有一种想甩却又甩不掉的烦恼。 “对不起呀妙唇,我吧,明天要回趟老家。” “回青屏老家?”张妙唇眼前一亮,“那就带我一起去呗,我喜欢农村。” 杨毅却是摇头说道:“不行的,真的不方便。” 张妙唇听后又不乐意了。 哼,人都被你占了,按理说就是你们杨家的未来媳妇,哪还有什么不方便的! 张妙唇不高兴那是再正常不过,不过她慢慢也适应了杨毅的神经控,就没跟他计较,也没赖着一定要去。 可张妙唇不知道杨毅撒谎骗她的,其实杨毅和栾晓芸早就约好了见面时间,明天,他得到栾晓芸家里去拿栾晓芸早就帮他刷好的那双运动鞋,顺便把泰迪宝宝的抚养费交了。 第93章 去交抚养费 第二天下午,杨毅到了唐州有名的富人小区“皇族名苑”,还是像上次那样把车子隐蔽起来,并没有停在栾晓芸别墅门口。 说实话,杨毅明知这次过来会有好事发生。 到了栾晓芸家门口,抬头看见别墅二楼卧室的窗帘是合上的,再看看手机上时间,下午四点整,杨毅心说,看来吃晚饭之前要有故事发生了。 “我到你门口了。” “嗯,这就来。” 接上头,速速的就挂断电话。 “怎么样,抚养费准备好没有?”等到了客厅,栾晓芸笑着问。 杨毅也是笑着的,掏出一张工资卡,屈指弹了弹,“在这里。” 这可把栾晓芸乐得不轻,连忙说道:“好呀,恭喜你双喜临门。” 有了上一次和杨毅在这里约饭作为垫底,这次栾晓芸明显随意了不少,聊着聊着,也就聊出了暧昧的气息,聊出迫不及待,也聊出了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心情。 栾晓芸说的第一喜,杨毅可以替王娟家那只狗狗高兴一把,毕竟那只狗狗当爸爸了。 可第二喜从哪来呢? 杨毅正在纳闷,却听栾晓芸说道:“你好像胖了。” 栾晓芸说话时望着杨毅的眼神与刚才有些不一样,脸颊红扑扑的,真比桃花还要好看。 杨毅看的眼热,却也实话实说:“哦,是吗,看来缺乏运动了,该做做俯卧撑什么的。” 做俯卧撑? 其实这话一点毛病都没有,怎奈栾晓芸忽然想多了,还以为杨毅故意贫嘴呢。 栾晓芸的想象也真够丰富的,听说做俯卧撑,这回她脸颊不仅滚烫,还开始光鲜泛艳,想到那次好事被熊三品破坏,到现在她依然耿耿于怀。 “你咋的啦?” 看见栾晓芸脸上又是惊讶又是红润的,杨毅有些不解,谁料栾晓芸勇气真够大的,这时忽然说:“还记不记得,上次我们做了一笔交易,半途而废的那笔,需要复习一遍吗?” 所谓的那笔交易,就是她叫杨毅小毅,杨毅叫她晓芸,呼叫名字,其实就是这么简单。 杨毅刚一进门就被栾晓芸身上一股无法摆脱的气息迷住了,他也知栾晓芸想要什么,只不过,他没想到栾晓芸比他预期的还要热烈,还要丰富。 杨毅听出了栾晓芸的意思,定定的望着她,说道:“不复习了,接着往下做吧。” 说的都像是黑话。 栾晓芸凝睇对视着,说道:“就是不知道会不会做错。”说完,她自己都忍不住的扑哧一笑。 是啊,上次她和杨毅相互叫着名字,说是要谈一笔交易的,却被熊三品横扫一棒,满满的遗憾,这次无论如何都要把快乐接力下去。 想到这,栾晓芸就开始叫了:“小毅。” 杨毅热辣辣的回了一声:“晓芸。” “小毅!” “晓芸!” 真也就是复习功课,可叫着叫着声音就没了,目光交织在一起,理不清头绪。 “晓芸。”杨毅又叫了一声,手还没有伸向栾晓芸,栾晓芸的身子却已酥了,把嘴慢慢伸向杨毅,转瞬就是张开胳臂交叠的箍住。 杨毅的后背上,在长春拳知音宾馆里张妙唇抓的那几道痕还在,这一被另一个女人用力抱住,隐隐约约就有些痛,止不住让他唤醒了理智。 可也只是冷静几秒,随着栾晓芸一阵焦渴的嘤咛,杨毅就抗拒不住妩媚了。 杨毅眼睛炽热的享受着生命的游走,栾晓芸也是被爱意冲昏了头脑,软若无骨,几乎要散架一样,好在狂热里残存几分理智,这么冷的天气,她也想有个温暖的窝,这时,她忽然推开杨毅,满脸嫣然的问道:“猜一下,我有多重?” 节骨眼上,忽然问这样的问题,是不是想踩刹车了呢? 杨毅感觉一下子坠入山崖。 却是栾晓芸伸手拉了他一把,一个劲的催问:“说呀,我多重?” 杨毅心潮泛涨着,急流勇退哪能那么容易? 他也不知道栾晓芸为什么突然问这话,也就有气无力地说了一句:“一百挂零吧。” 栾晓芸却是满面桃花,风情万种的笑道:“还一百零八将呢,傻瓜蛋,你就不能抱我试下?” 看似软软糯糯的一个提示,真也就撩的杨毅就想试她。 “抱我去卧室。” 就在栾晓芸刚一开口,杨毅猛然把她扛在肩上就往楼上走,踩行楼梯的身形有些摇晃,也让人感觉有些险。 楼上卧室已被栾晓芸提前开了空调,铺上舒坦的褥子,窗帘也是拉上的,看来这个女人早有准备。 可到了卧室,杨毅弯腰刚把栾晓芸放下,他的眼前忽然飘过一只哀鸿的影子。 影子很快变成花瓣,继而落了满床,碾碎如雨。 妙唇?! 杨毅心里咯噔一声。 他知道,他是愧对张妙唇的,这时,他忍不住问起栾晓芸:“你说,我要是跟你那个了,明天,咱们会成仇人吗?” 他猜想,女人的心思应该都差不多,问这话也没多大毛病。 可栾晓芸却不这么认为,栾晓芸一下子敏感起来,交叉缠绕杨毅脖颈不肯离开的手这时分开了,放在杨毅额头试了试。 栾晓芸心说这小子一定沾过谁,不然不会这么问,可她嘴上却没有反问,也可说害怕破坏如此美好的氛围,她只是芳体深情,桃花盛放的样子确也娇艳,荡漾里让杨毅有些晕,更是兴奋于妩媚的绽放。 其实杨毅这也不能全叫惭愧,毕竟栾晓芸太是热烈,双手抱住杨毅的头,听她动情的声音荡涤着灵魂,是要同归于尽的样子。 杨毅可也绝对不再犹豫,本来就是青春爆棚的年龄,又在那个盛夏奇遇里对栾晓芸一见钟情,这一厮守在一起,零距离的接触,哪能经受住如此美丽的绽放? 热热的狂想有如太空虚步,总想找到那种飘然若飞的感觉,这时他也就暂且抛开张妙唇了。 栾晓芸一直闭着眼睛,大波浪卷发凌乱的散落着脸庞。 风暴总算平息下来,杨毅说道:“你刚才不是说洗澡间下水道堵了吗,等会,我去修修。” 谁知栾晓芸活脱脱一个花痴,脸色嫣然的说道:“不许说下水道!” “哦?”杨毅立刻领悟过来,“那,说什么,抽水机?” “臭流氓!” 这声臭流氓,让杨毅一下子回到那次的盛夏奇遇,阻挡不住的美丽绽放让他神摇意夺,杨毅兴奋的刚一露出自豪的表情,忽然,栾晓芸撂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响了起来。 “谁呀,这么讨厌。” 栾晓芸正在享受阳光雨露,伴随一阵滋润与温存,这时伸出水葱一样的胳臂,极不乐意的抓过手机。 可刚一扫视手机上的号码,她的身子却是不禁一颤。 这也只是一个非常细小的动作,害怕露出破绽,旋即,栾晓芸身子拧动了几下。 她是想用此作为掩护的,这组动作也足够巧妙,不是特别敏感的人很难看出破绽,还以为她故意撒娇的呢。 不过杨毅的眼光多少还是有些异样。 屏住呼吸,杨毅隐隐约约听是一个男人的声音,可因为手机保密效果好,具体说什么他听的不清楚。 当然,栾晓芸的表情尽收眼底。 “我老公在家,你快走吧。”来来去去的几句掰扯,栾晓芸好像实在推辞不掉了,急眼了,爽当挑明道。 “赖贵回来了?嘿嘿,别骗我,我能不了解他嘛,他的世界那么丰富多彩,春节那几天也不知道怎么挤出来陪你的。真要他在家,你还敢接我电话?快开门,不然,我翻栅栏过去。” 又要翻栏爬墙! 一听这话,分明就是个无赖。 “你敢?你要是翻进来,我就报警!” 对方的话杨毅虽然听不清楚,但从栾晓芸的回答,他已猜出了大概。 杨毅一愣,紧接着醋意大发,却也出现错误的判断:熊三品!这渣渣出差回来了? 依照经验,从癞皮程度来看,肯定是熊三品,上次熊三品就这样威胁栾晓芸,说要翻栅栏进来的。 栾晓芸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了,挂掉手机,小声对杨毅说:“你在这里躲一躲,千万别去招惹,是条癞皮狗,放心,我不会放狗进我卧室的。” 栾晓芸一边说,一边速速的穿上衣服,又套了件羊绒衫,顺手将被子盖在杨毅身上,说道:“睡在这里,别动。” 好在这时候天还没黑,卧室里没有亮灯,虽然窗帘是拉上的,也不能引人多大怀疑。 栾晓芸刚一掩门离开,杨毅也是速速穿好了衣服。这个芳体深情的艳妇让他为之沉沦,这又醋意翻澜,因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滋味, 可等到楼下客厅里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杨毅甚至怀疑自己的耳朵是假的。 特么,想都没有想到会是方家岩! 乱中真是容易出错,刚才栾晓芸的电话里,杨毅居然没听出方家岩的声音,那可是他的老板啊,更可笑的是他还一直往熊三品身上琢磨。 可是,方家岩怎么会跟栾晓芸搞到一起了呢? 杨毅十分纳闷,又对栾晓芸有些失望,蹑手蹑脚地走到卧室门后侧耳倾听着。 杨毅一心想知道接下来到底会发生什么。 这个时间点,方家岩来栾晓芸住处,应该是来吃饭的,不过也可以看出来二人关系绝不寻常。 可是,这也可惜栾晓芸为杨毅准备的几道好菜了。 果然,看到桌子上的美味佳肴,方家岩的眼睛登时就绿了,惊呼道:“驴腰子,大补啊,谢谢你这么照顾我,晓芸,你对我太好啦。” 方家岩的眼睛止不住睁得好大。 他还以为栾晓芸特意留给他壮阳的呢,二话没说,下手先捏了两块塞进嘴里,“嗯,真好吃。” 方家岩一边说,一边连连赞扬着。 栾晓芸看着更是发烦了,正想赶方家岩走,忽听方家岩说道:“嗳我说,刚夸你两句,你就撂脸给我看,你是不是有其他相好的了晓芸,我总感觉你不是以前那个栾晓芸了呢,你对我一点都不好,不然的话,咋用这种眼神看我呢?” 说着他又压低嗓门,貌似不好意思说出口似的,死皮赖脸地说道:“吃完饭,我不打算走了,我想上楼陪陪你。” 第95章 意外之外还是意外 桌子上的几盘菜,栾晓芸是特意给杨毅准备的,不料方家岩自作多情简直太无敌,这又要吃饱喝足以后去楼上陪栾晓芸,就感觉他有多高尚似的。 上楼陪我,楼上还有一个人呢,用得着你吗! 栾晓芸气咻咻的暗自嘀咕着。 此时的她已经被杨毅彻底征服了,这一听到方家岩要上楼陪她,说实话,她还忽然有点揪心了,毕竟杨毅还在楼上。 栾晓芸真不知道该怎么说方家岩才好,说他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吧,有点俗气了,不是她这种淑女气质的人说得出口的,还有一点,说了估计也起不到什么作用,所以她干脆不说。 栾晓芸不想被方家岩的猥琐话题带下道,而是说:“我没发现自己有什么变化,是你多心了。” “别撒谎行吗,你还记不记得,咱俩刚认识的时候,你总是说想我了,问我想你没有,说你心里好冷,要我抱抱你。现在可好,现在,抱你一下比登山还难,跑你家里来抱你,你还不想见我,推三阻四的,说,你到底什么意思呀!” 活脱脱的揭老底啊。 方家岩振振有词的样子不可一世,就感觉他很讲道理似的。 栾晓芸听的十分汗颜,又被方家岩逼迫着往墙脚撤身,关键是她害怕楼上的杨毅听见,这时赶忙掩饰道:“我记性差,那些乱七八糟的话到底是谁说的,谁知道呢,你快走吧,别在这里烦我。” “什么,我烦你?” 不听这话方家岩心里也许会好受些,可他偏偏长着两只招风耳。 方家岩说道:“你记性不好是你的事,我可刻骨铭心,我还保存好多截屏呢。” 艾玛,保留证据了。 这回栾晓芸可就不答应了,很快就带出一脸的愠怒,“你没删?” 栾晓芸越是生气,方家岩越是沾沾自喜,说道:“那是我们甜蜜的回忆,轻易抹去,那多可惜啊,等我们老了,我还指望它涨姿势呢,拿出来品味,那一定比合影照多出一种浪漫的配音。” “闭嘴!” 方家岩还想再说下去,栾晓芸已经烦透了他。 栾晓芸嘟着香腮,“你说够了没有!我不是让你删的吗?你也答应我了,你,你不尊重我!” 遇到这种小人,真也是欲哭无泪啊。 方家岩却是不以为然的说道:“怕什么,反正咱俩早晚得聊到床上去。” 这话虽然听起来恶劣,可也不得不说,躲在楼上的杨毅听后反而放心了,起码,它证明栾晓芸到现在还没被方家岩搞到手。 换而言之,这也帮了栾晓芸一个大忙。 因为,真相从一个坏人的嘴里吐出来,要比栾晓芸亲口解释千万遍还要好使,起码以后她在跟杨毅解释的时候避免越描越黑。 “想吃豆腐,回家找白丽去,我提醒你一句,方家岩,你那个老婆不简单,你可要把她看紧喽。” 栾晓芸料想杨毅一定在偷听她和方家岩的谈话,现在方家岩一心给她泼脏水,她爽当反过来黑了方家岩的老婆白丽一把。 不料杨毅听的惊心。 啥,要方家岩看紧白丽?你栾晓芸什么意思啊,我不就跟白丽滚一次沟沟吗,便宜虽然占了不少,可也并没有做什么实质工作,你也不必紧张啊。 杨毅正在自言自语,忽听方家岩说道:“咦?我说晓芸,我总感觉你越来越奇怪了呢,都说三十不浪四十浪,五十还在浪尖上,可瞧你这么冷淡的样子,该不会哪里出什么毛病了吧?” 方家岩诡异而笑,栾晓芸可就气坏了,娇叱了一声,“方家岩你太放肆啦!” 听得出来,栾晓芸不怎么会骂人,不然她早就骂娘了。 栾晓芸恼羞成怒的绕开方家岩的逼迫,退到沙发旁愣站着,一脸的郁闷。 不得不说,她有些手足无措,无可奈何之下,脾气不知道被什么东东抽去了一些丝线,在一点点减少着,却也平添了不少繁乱,心想,这回杨毅不把她看成坏女人才怪。 栾晓芸还在沉思,方家岩却是悄悄绕到她的身后。 “晓芸,我来了。” 艾玛! 栾晓芸可就被吓了一跳,止不住的芳心一惊。 可就在她惊魂未定,方家岩已经把脸贴在她的脖颈上,喷出的气浪在她白皙的皮肤上暖烘地翻滚,躲避低领羊绒衫的狙击,钻进领口一直往下沉坠。 也不知道是谁赋予方家岩胆量,忽见他动手动脚,一边热辣辣地说:“今晚我不走,就住你家了,老子哪也不去。” 栾晓芸想不到这家伙还敢偷袭,到了她的地盘,说话如此霸道不讲,就连老子都带上了,真就没王法了吗? 栾晓芸还没完全反应过来,这时方家岩忽然将她拦腰抱起。 “你要干什么?方家岩,你脑子犯浑啦?快让我起来!” 方家岩却是戏道:“先玩玩再说,谁让你这么多年一直在耍我的,这是代价。” “你,你这个大坏蛋,你想怎么样?” 情急之下,栾晓芸想去掰开方家岩的手,怎奈刚才她跟杨毅过于愉悦,力气已经消耗的差不多了。 而方家岩呢,他是铆足劲来的,多年的爱慕集腋成裘,让他血潮贯头,把栾晓芸扑倒在沙发上,欺着栾晓芸,就好像耍着一只雪白的羔羊。 方家岩拱向栾晓芸的脸,“我不想怎么样,只想收了你。” 栾晓芸娇俏的脸蛋左右摆动着,秀发凌乱的撒落着脸庞,花容不整的样子真是十分怜人。 杨毅,你怎么还不来救我呢?你也太不知道怜香惜玉了吧,杨毅,杨毅! 栾晓芸在心里默默呼喊着,这个时候,她所求助的,一定是她最为依赖的人,可是,想到她跟杨毅的苟且,她又开始犹豫了,到底没有喊出声。 看到栾晓芸花容不整的样子,方家岩心花怒放,也就更加起劲了。 栾晓芸越是表情痛苦,方家岩看了就越觉得过瘾。 可怜栾晓芸两只手既要顾上又要顾下,根本不够用,这一番挣扎一番抵挡的,在她的心湖,怒潮的激动,早已经扭转了春潮的情动。 “你这个大流氓!” 等到栾晓芸气喘吁吁的放松了抵抗,方家岩逮住她的脸又吸又嘬,慌乱之中,唾沫混合着口水,黏胶似的,乌七八糟可就涂了栾晓芸满脸。 忽然,栾晓芸停止了反抗,喝道:“你要再放肆,方家岩,我就把你送进监狱,信不信,我现在就喊人啦!” 说这话,栾晓芸确实急了。“我现在就喊人啦”,这就像一声警报,又如给杨毅下达一道绝密指令。 杨毅早已溜出卧室,这时正贴靠着墙壁偷听下边的动静,试了好几次,他都想冲下来暴揍方家岩,可考虑方家岩的老板身份,却又迟迟拿不定主意。 这一听栾晓芸发出指令,杨毅攥紧的铁拳咯咯直响,尼玛,什么方老板还是圆老板的,老子现在先把你揍成扁老板再说! 杨毅下定了决心。 可就在他刚想冲下楼,楼下忽然没了动静,就像奔驶的大货车一下子熄了火。 草,栾晓芸投降了? 杨毅一愣,痛苦的鸟影随之掠过眼角,身子软了,拳头也不铮亮了,反正就好像突然死了半截似的。 好你个栾晓芸,你的妇道跑哪去了?先是熊三品,再是方家岩,你到底怎么个情况?还有你杨毅,你的眼睛被裤子挡住了吗,看人咋这么走眼呢。 杨毅慌忙收住脚尖,绝望之中,他老是往阴暗的地方去想,这时候,他想要自裁,甚至想把眼珠子抠出来放在鞋底摩擦,悔恨之意那是无法形容。 然而,不管怎样,毕竟杨毅和栾晓芸余热未退,也就是说,栾晓芸已经变成了他的女人,既然是他的女人,他杨毅就有义务保护她。 可这又怎么保护呢,方家岩不也说了嘛,人家以前是情侣。 杨毅痛苦的揪了揪头发,一时找不到好的办法,再一想栾晓芸可能已经成了方家岩的猎物,他又痛苦的想要跳楼。 其实事情不是杨毅想象那样,他完全误会栾晓芸了。 方家岩虽然不知道杨毅在楼上,可听到栾晓芸要喊人,他也是害怕的不轻,愣怔之际,也就不敢继续放肆。 这一停滞就是一分多钟,方家岩赖在栾晓芸身上就是不想爬起,所以说杨毅听不到什么动静。 “让我起来!”栾晓芸低低地喝道。 这一声呵斥,是害怕杨毅听到的,所以说不敢大声,愠怒的眼眸却是几欲失火,复杂的内心更是澎湃不已:对方家岩的恨,对杨毅的爱,又对如此尴尬局面的无力摆脱,害怕杨毅撞见后误解,又恨杨毅不来救美,反正十分复杂。 恰恰这种表情却被方家岩误解了,方家岩还以为栾晓芸犹豫着要不要报警呢,因此更是不敢大意。 方家岩也真害怕坐牢,这时恋恋不舍的爬了起来,还想出自好心的伸手把栾晓芸拉起,栾晓芸一巴掌打掉他的手,接着又听啪的一声,反手狠狠抽了他一记耳光。 第96章 喝她洗脚水 杨毅听到了这声脆生生的声音,心情大快,也就振作了起来,这也是鼓舞他重新靠近栾晓芸的原因。 结结实实吃了一记耳光,方家岩惊呆了,栾晓芸却是余忿未消,她也不知道如何收场,主要考虑的是,以后她该怎样面对杨毅,如何解释呢? “从今以后,我再也不想看到你,快滚!” 栾晓芸痛苦的闭上眼睛,接着双手掩面的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然后一个后仰躺倒的动作。 她真也太累了,也是无颜见人,所以想找一种死去的感觉。 不可否认,女人最重要的地方,被一个对她来说已经失去了感觉的人无限接近,在她并非自愿的情况下,那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显然,方家岩罪不可赦。 不过,栾晓芸虽然嘴上说要喊人,那只是吓唬方家岩的。 她不能大喊大叫,不能哭哭啼啼,更不能报警。曾经她跟方家岩卿卿吾吾的表白,那么多露骨的甚至有些恶心的“我想你了,你想我了吗?”“抱抱我吧,我好冷。”“梦里和你在一起。”等等等等,都留在qq世界,可以抹去表层的印记,却是无法凿去深层的烙印。 方家岩被打后有些清醒,是一种冷静后的茫然。当他看见栾晓芸眼角的水珠滚入鬓发,随之就有上善之水击溃灵魂的固岸,浇湿他的心火,颓废,蔫软,并开始变得有些忏悔。 可突然,就听“扑通”一声,吓得杨毅一惊,忍不住下了几个楼梯偷看。 杨毅不看还好,这一看,老想笑。 那么大的动静是方家岩跪地的声音。 然后,又见方家岩做出一系列特殊的举动:脱掉栾晓芸袜子,舐着她的脚后跟。 朗格里格隆,真够恶心的。 看着方家岩闭上眼睛十分痴迷陶醉的样子,杨毅真不知道如何形容此时的心情,随之他掏出手机,就想把这些狗血的场面拍下来。 可不知道为什么,当看到栾晓芸羞恼坐起的时候,他忽然犹豫了,片刻还不到,就把手机收了起来。 啥也不说,栾晓芸是被方家岩的脑残行为彻底折服了。 而恰恰这是吃晚饭的黄金时间。 “欧!”栾晓芸顿时想吐,却也凶猛的伸出一脚,说声:“滚开!” 别看栾晓芸是个女流,恼怒至极,力道那也是十分凶猛,方家岩只顾表达忏悔了,根本没想到栾晓芸这么狠心,这一猝不及防,就被栾晓芸蹬的个仰面朝天。 “咕咚”一声,方家岩狼狈的躺在地上。 可他很快就是倔强的爬起,恢复到刚才的跪地姿势说道:“阿喀琉斯之踵,你听说过没有,晓芸,因为我的错误,我愿意给你疗伤。” 靠,原来,原来,原来他是想将功补过,给晓芸治病来着。 杨毅也是醉了。 杨毅一直想知道方家岩能脑残到什么程度,还有,他想知道栾晓芸到底值不值得他继续深爱下去,所以,他一直保持着冷静的关注,可当看到方家岩这个鸟样的时候,忍不住的,他掩口直想笑。 栾晓芸也是醉了,不理不睬也不是办法,不理不睬,这家伙还会舐她脚后跟,再要这样,她真想把脚后跟剁掉。 “你想给我疗伤?好呀,我有脚气,那你先把我脚气治好吧。一楼洗手间有几个盆,那个紫罗兰色的是洗脚用的,你兑些温水过来,先给我泡泡脚。” 栾晓芸慢吞吞地说道。 她这话多少有些故意折磨方家岩的意思,是想耍猴给楼上的杨毅看的,因为这个时候,她已经发现楼梯上杨毅神秘撤回去的身影。 其实像栾晓芸这么金贵的女人,根本没有什么脚气,方家岩却是信以为真,认为栾晓芸原谅了他,连忙屁颠颠的兑水去了。 不一会儿,方家岩把水端到沙发前,水温究竟偏热还是偏冷,他像奴才一样,问得十分仔细。 而栾晓芸呢,一会说热,一会又说冷,害得方家岩加冷水不是,添热水也不是。 明摆着,这是栾晓芸故意折磨方家岩的,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把刚才方家岩留在她脚后跟的唾沫洗干净。 泡了一会脚,眼看着栾晓芸折腾够了,这时方家岩窝缩着蹲了下来,将栾晓芸的脚垫在他的膝盖上,一丝不苟的擦了干净,然后,终于舒了口气,满脸赔笑的说道:“这回,你该原谅我了吧晓芸?” 听口气,就好像立下汗马功劳似的。 不过,方家岩确也看到了新的希望,想到刚才险些触及栾晓芸核心内容,强烈之念忽又让他抬起头来,随之猛烈的咽了咽唾沫。 可栾晓芸偏偏不等方家岩把美梦连接,迎头就是一棒,轻蔑地说道:“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的,快点滚!” “咋,还撵我滚?” 方家岩大失所望。 憋了一会儿,忽然,他端起洗脚盆站了起来。 “你要干吗?” 栾晓芸花容失色,以为方家岩想要报复她,想把脏水泼到她的身上或者沙发上。 却听“咕咚咕咚”,方家岩竟然迎面把盆里泡脚水连喝数口。 我靠! 杨毅惊呆了,又是忍不住想笑,栾晓芸却是直接想吐。 恶心他妈给恶心开门,这真是恶心到家啦。 “欧!”栾晓芸掩口蹲身。 好不容易缓过劲来,她连忙站起来指向方家岩,“你?你!你!赶紧给我滚!这里以后不许你来,来了,就算不报警,我也会雇人让你从人间蒸发!” 栾晓芸再也无法忍受,心想撒泼吧,可又害怕杨毅突然出现把方家岩做掉,因而心里十分纠结。 “晓芸,真的对不起。” 方家岩恼巴巴的更加疲软了,“我太爱你了晓芸,我不怕你鄙视我嘲笑我,说真的,自从咱俩相识,我做梦都想吃一口你的唾沫,就连你的洗脚水,我喝起来都是甜的,哪怕你再有脚气。” 从方家岩动容的表情来看,无疑他所表达的痴迷都是真的,栾晓芸却是捂住耳朵嚷道:“别说了好吗,我求求你,快点走吧。” 脏水下肚的感觉究竟如何,栾晓芸不知道,反正她就是觉得恶心,所以说她的态度也开始变化了,由强势变成乞求,就像一只美丽的孔雀捉不住苍蝇,转而向苍蝇乞哀告怜的免除打扰。 方家岩嗫嗫嚅嚅着:“可是,我——” “我什么我,也别可是了,你就给我留点快乐吧,算我求你,好不好?” “可是,我来就是给你送快乐的呀,别忘了我们当初的誓言,其实吧,上帝派我来,就是让你幸福的。” 又是一个可是。 可也别说,这脑残此时真够有诗意的,软硬不吃,却也滴水不进了。 苦笑不得的栾晓芸简直笑喷,也可说她得反过来给方家岩磕头才对。 “我求求你了方家岩,别笑死我,行吗?你能给我带来快乐?除了耍无赖胡搅蛮缠,你身上有多少真诚的东西?咯咯,你在这,只会让我更伤心,我的眼泪流的只会更多,难道你不懂吗?快走吧。别在这里恶心我,别让我做恶梦,我的快乐已被你毁得一干二净了。” 想起她与杨毅的鱼水之欢,干柴还没燃尽,余波还在荡漾,这又想到今后杨毅不知道怎么看她,也可能再也不理她了,栾晓芸就觉得好委屈,好想哭。 而方家岩呢,他做梦也不会想到,这个心仪多年的女人居然被他手下的一个无名小卒搞到手了。 方家岩实指望得到栾晓芸的原谅,可人家竟然说出这般绝情的话,深层的原因,他根本挖不出来。 再一看栾晓芸一味甩手,勾弓脖颈,侧歪着头,连眼皮抬都不抬一下,方家岩的心就像被一片尖锐的长指甲一划再划,脸上剩下的全是失望的表情。 虽说方家岩管理一个大好千余人的厂子,在人前也可称为招摇过市的土豪,可在栾晓芸眼里,他方家岩就是垃圾。 方家岩也感觉着被人厌恶的绝望,看向栾晓芸泛着血丝的眼眸,这时他有气无力地问道:“难道,难道我真的就这么让你讨厌吗?晓芸,我不甘心!” “是,你就是这么讨厌,从此以后,咱们井水不犯河水!” 栾晓芸赶狗撵鸡似的把方家岩往外推。 瞅见茶几上方家岩送的玫瑰花,她忙又返身拿过,说道:“这花你也带走,省得放在这熏我脑子疼。” 句句诛心。 这束玫瑰刚才在方家岩扑倒栾晓芸的时候被栾晓芸压了一下,还刺了栾晓芸的手腕。 一个受伤,一个摧折,彼此都不完美,再被栾晓芸抓起时,花瓣也就变成了花雨。 是的,该放下的就放下吧,长痛不如短痛。 方家岩手捧玫瑰花,拨弄几下残萼断葶,他也知道他和栾晓芸的故事已经结束了,心情随之凋零,那也是难免的。 可走到客厅门口,还没放门,他急忙缩了回来,“白丽来了,草!” 方家岩满脸惊慌,栾晓芸也是顿然脸色煞白,“什么,你说白丽找上门了?” 孤男寡女的,这该作何解释呢。 所以说哪怕什么都没发生,捉奸成对的,栾晓芸也免不了心里慌张,急急又问:“她看见你没有?” “不知道,应该没有。” “还应该什么应该,我都被你害死了!” “所有的一切都留给以后再说吧,我先上楼躲一躲,只要抓不住现行,她就不敢找茬。” “嗨,你回来!” 看见方家岩溜墙根的往楼梯口跑,栾晓芸头脑嗡的一声。 刚想叫方家岩往地下室里躲,谁知方家岩跑的比兔子还快,一分钟不到,就已经到了二楼。 看到卫生间,方家岩一头扎了进去,却忽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不禁叫了一声:“杨毅?!” 第97章 尴尬中破局 也不知道杨毅从哪搞来的一个管道疏通器,约莫两米长,方家岩进来时,杨毅正蹲在地漏子附近,装作干活的样子。 听到方家岩叫他,杨毅放下工具,淡淡一笑:“方总?” “你小子怎么在这?” 外边是薄薄的暮霭,而屋里呢,光线暗淡,灯又没开,更让人感觉诡异。 杨毅从容不迫,慢条斯理的说道:“我来帮我表姐修下水道的,下水道堵了,你呢,你怎么个情况方总?嘿嘿。” 一声不带好意的嘿嘿,足以说明楼下发生的一切没能躲过杨毅的耳朵。 “还能怎么个情况?明知故问!” 方家岩脸皮有点灼烧感,他也知他把杨毅堵在楼上了,现在是火烧眉毛,他也没有闲心过问下水道堵不堵的破事,而是问:“晓芸是你表姐,对吧?” 那次杨毅义救段老太太,白丽看到栾晓芸与杨毅走得近,就问他俩什么关系,栾晓芸说是表姐弟,白丽也就信了,回家后讲给方家岩听。这次杨毅依然延续上次的谎言,估计方家岩不能不信。 “是啊,是我表姐。” “好,太好了,杨毅,你真是我的救命稻草,快,你赶快帮我一个忙,快去把白丽给我支走。” 杨毅故作惊讶状,“支走老板娘,为什么?” “你特么少装糊涂,快去,这是命令。” 方家岩这一来硬的,杨毅反而杠上了,爽当往地上一坐,愣是不走了,说道:“老板娘是来找你的,又不是找我的,关我什么事,再说了,白总那么聪明,你又人赃并获的,我怎么帮?” “你行的杨毅,就连魏中信那样的老油条你都能摆平,我想,你一定有办法支走白丽的。” “那,有好处吗?” “我给你发奖金。” “哈哈哈。”杨毅忽然冷笑起来。 “笑,有啥好笑的?”方家岩恼羞成怒。 杨毅却是轻拍几下脑门,不慌不忙之中,忽然冒了一句,“哦,想起来了。” “想起什么来?” “看你这么着急,我想起办法来了,好吧,拿过来!” 杨毅说着一伸手。 方家岩被这一惊一乍的,就像老牛被人牵着鼻子走,目露四白的问道:“什么拿来?” “车钥匙啊!” “车钥匙?”方家岩满脸困惑,接着效仿杨毅一拍脑门,“艾玛,对呀,白丽不是一直想让你给我当专职司机嘛。” 方家岩被杨毅一语点醒了,能当上厂长的位子,看来他也真的有过人之处。 用意已被参透,杨毅也没多说什么,只是说道:“这样,等会见到白总,我就说车子是我开来的,这下,你满意了吧。” 方家岩来了以后,杨毅掀起卧室窗帘一角,窥见方家岩那辆大奔停在门口,却没料想白丽消息如此灵通,居然捉奸来了。杨毅心想看看热闹,顺便杀杀方家岩的威风,这也是人之常情,因此这时忽然改变了主意,想要故意拖延时间。 可方家岩哪里等得下去? “别等会了,现在就去,去啊!” 方家岩抖了抖手腕,带着霸道的敦促。 看着方家岩手指叼着的钥匙,杨毅愣是不接,这时忽然说道:“方总,我还想跑市场,不想给你开车。” “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提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快去帮我灭火,我命令你。” “不,方总,这可不是鸡毛蒜皮的小事。”杨毅不慌不忙地说,心里却在鄙夷着:都变成落水狗了,你还命令谁呢? “好好好,你说得对,杨毅,不是鸡毛蒜皮的小事,我承认,我服你了不行吗。” 白丽的电话一个接着一个打,沉的个方家岩的手机都快拿不动了,又见杨毅还是不肯伸手,看来不妥协也不行啊,所以,他也就接着说:“好吧,杨毅,只要你今天给我解了这个围,别说跑辽宁,整个东北我都可以给你。” “这可是你说的,不许反悔欧。” 杨毅眼前一亮,手是伸出去不假,可又忽然撤了回来。 “又怎么啦?” 杨毅说道:“我怕方总反悔,麻烦你再重申一下。” 方家岩也真拿杨毅没办法,眼看手机里未接电话都快要装不下了,又听白丽在外边拔高嗓门喊道:“方家岩,你这个缩头乌龟,再不出来,我把你的车子砸了,我现在就砸啦!” 白丽越来越凶,这在门口大喊大叫的,丢脸的可不是他方家岩一个人。 方家岩又急又怕,又感觉对不起栾晓芸,这时他哪还有什么退路,就用近乎乞求的口吻跟杨毅说道:“好吧,我重申一遍,只要你帮我破了今天这个局,赶明儿,东北市场都由你杨毅去做,你看,好不好?小祖宗,你快给个话啊。” 方家岩急得就要跟杨毅跪下了,杨毅看在眼里,也觉得做事不能太过分,这才应了一声,手头工具随手一丢,爬起来扑打几下衣服,“那,我去了,回头我帮你修好下水道,也好把洗脚水倒掉!嘿嘿嘿。” 这小子! 特么把个生意经吃得通透,不仅会讲条件,还知道用恐吓的手段加深印象。 方家岩心说完了,他有把柄攥在这个小子手里,录没录音,偷没偷拍都还不知道,反正这小子不是善茬,看来以后不兑现承诺真的不行啊。 方家岩几乎哭晕在厕所,杨毅却是干咳几声,经过客厅时,跟栾晓芸耳语了几句。 而白丽呢,站在栅栏门外早已经气得要死要活。 不过白丽扬言砸自家车她是舍不得的,白丽正不知道怎么办,这时,杨毅与栾晓芸肩并肩走了出来,有说有笑的,看起来让人羡慕。 “我说是谁呢,原来是白总啊。”杨毅远远的打了个招呼。 “杨毅?怎么会是你!你的方总呢,他怎么不出来,装缩头乌龟算什么英雄好汉?” “方总?” 杨毅故意装出诧异的模样,“方总正在陪客人吃饭啊。” “那,他的车怎么回事,怎么会在这里?” 白丽指向车子质疑道。 是啊,方家岩陪客人,车子怎么可以停在美女老板栾晓芸的家门口呢。 其实,下楼之前,杨毅就知道白丽会问这个问题。 想到刚才在楼上一间储藏室里看到几箱栾晓芸厂里出品的酱油,杨毅忽然灵机一动,说道:“哦,是这样的,白总,刚才方总交代我,说客人念叨去年吃过的芸花酱油好吃,要我帮忙搞点,正好我表姐家里储存一些,我就开车来搬了,也该巧,表姐家的下水道堵了,电线也短路了,我就帮她修一修下水道,查查线路原因,所以耽误一会,叮叮咚咚,又黑灯瞎火的,一直在忙,也就没有听见你的声音。” 一个完美的谎言,就连客厅不亮灯的原因都给解释透了,不得不承认,这小子非常聪明。 栾晓芸也不好晾晒在一旁,虽然她被方家岩侵犯了,打心里痛恨方家岩,包括方家岩的老婆,可这时亟需解决的是突围,她得想办法骗过白丽,所以这时她慌忙打圆场说道:“是呀,是呀,我和表弟一直在忙,不知道你来,实在不好意思。” 不过,听见杨毅说修下水道,栾晓芸的心里止不住花枝乱颤,表面上还是装出感激杨毅的样子。 好在天色已晚,薄薄的暮帷慢慢的在拉开,因而栾晓芸脸上那抹淡淡的红不容易被人发觉。 白丽半信半疑,转而望了一眼杨毅,忽然问道:“想通给我开车了?” 这一问就好比晴天打雷,吓得杨毅慌忙摆手,“不不不,白总,你可别,我是纯粹过来打酱油的,你可别抬见我。” “打酱油的?抬见你?”白丽冷冷地哼了一声,“没人太监你这个打酱油的!” 又转朝栾晓芸来了一句:“我走啦栾总。” 不冷不热的一声招呼,多少让栾晓芸感觉敌意袭人,不过,好在方家岩有个全身而退的机会,而她栾晓芸呢,也没被当成小姘看待,因此也就姑且忍让了,只是跟杨毅说道:“你这个老板娘真厉害。” 目送白丽的倩影远去,杨毅弱弱的回了一句:“不,她一点也不厉害。” 是啊,既然厉害,怎么栓不牢自己的老公呢。 栾晓芸涨红了脸。 杨毅话里有话,栾晓芸完全明白,却也不知道如何解释,这时忽然说道:“对不起,杨毅,其实一切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第97章 节外生枝 总的来说,这次栾晓芸别墅里方家岩不期而至,杨毅、栾晓芸、方家岩都受伤了,都碰得头破血流,只是受伤程度不同而已。 至于白丽为什么兴师问罪的找到栾晓芸家门口,方家岩回家以后就知道是熊三品的老婆朱芳告的密,当然,杨毅撒谎的时候,方家岩就躲在楼上,可以说狼狈为奸,高度一致的口径几乎让白丽无懈可击。 不过,搞笑的是,方家岩还以为朱芳吃栾晓芸的醋了呢,他没有刻意去揪朱芳的小辫子不说,心里还美滋滋的,感觉活在女人堆里真好。 其实第一个目击者是熊三品,这一点,方家岩根本不知道。 可要说这个熊三品,他为什么不在长春守着美女业务员陶艾美,而是火急火燎的赶回公司呢,这主要是他害怕杨毅功高盖主,把摆平魏中信的功劳一点也不分给他。 此外,熊三品对栾晓芸并没有死心,他也想知道栾晓芸养的小白脸到底是谁,所以,有事没事的时候,也就常来“皇族名苑”转悠,可巧这次看到栾晓芸门口停放一辆车很眼熟,再一看,竟然是方家岩的大奔。 熊三品看见大奔后赶紧龟缩身形,躲在一棵石楠后边,害怕被方家岩发现,偷看了一阵,确定方家岩与栾晓芸正在幽会,也就掉魂似的走了,然后给朱芳打去电话,告诉她这件奇葩的事情。 当然,熊三品也是心怀鬼胎,他只跟朱芳说,这是他偶然的发现,而不会说是来打栾晓芸主意的专程。 想到方家岩平时穿的皮鞋,与那时在栾晓芸家里看到的那双鞋联系在一起,熊三品就怀疑方家岩与栾晓芸有故事。这回再一看到方家岩那辆大奔停在栾晓芸家门口,不用问了,那次他迷倒栾晓芸,眼看就要得手,在他背后偷袭他的一定就是方家岩! 熊三品断定方家岩坏了他的好事,可那时方家岩用什么独门暗器把他打晕的,他并不知道。 既然确定是被方家岩打的,爱恨纠缠之间,熊三品以为一雪前耻的机会来了,所以,他打电话告诉朱芳,说方家岩喜欢他的老同学栾晓芸,让朱芳转告白丽,借机挑起白丽闹家包子,以报头上那个大包之仇,却不料,他精心布下的这个局,竟然被杨毅神奇化解了。 可要说杨毅真是一员福将,这小子独占了栾晓芸这个花魁不说,又在老板方家岩跟前当了一回好人,给方家岩成功解了围,还得到了方家岩的一个郑重承诺,许以他整个东北市场。 整个东北市场什么时候能到杨毅手里,什么时候到黑龙江的村屯乡镇寻找孙梦,都还在镜子里照着,救驾这事也就先过去了,不知道方家岩对杨毅感激或者投鼠忌器,反正因为方家岩对栾晓芸的侵犯,杨毅心里是恨他的,起码带着情敌的不爽。 这样以来,白丽再一主动向杨毅靠近,杨毅也就没了负疚感,出于对方家岩的有力回击,忽然找到了一种平衡。 谁知这个时候白福虎害起了相思,缠磨着白丽,非要白丽牵线搭桥不可,要把张妙唇介绍给他。 这更是动了杨毅的奶酪,是杨毅所不能接受的,哪怕杨毅对张妙唇的感觉再是平平。 遇到白福虎这种坑妹的废柴,白丽也是实在没有办法,就跟方家岩提出来,说想请张妙唇来家里吃顿饭。 到老板家里吃饭,这在玖陇农化,没有一定地位是登门不起的,别说张妙唇这样的小职员,就是车间主任或者职能部门的科长,基本上也都没戏。 白丽这一提出来,方家岩当时就回绝了,明确说道:“这个办法不妥。” “为什么不妥?”白丽问道。 方家岩不敢惹怒白丽,可也没有露出瞧不起张妙唇的意思,只是说道:“我估计小张到我家会受拘束,真要她束手束脚,到时能成的事也不成了。” 当然,知夫莫过妻,他这个心思没能瞒过天资聪颖的白丽,白丽问:“那,你说怎么办?” 方家岩说道:“你看,不如这样,你可以选个环境好点的地方,把张妙唇叫去吃顿饭,顺便把杨毅也叫去,就说是摆平老赖客户魏中信的庆功宴,你先跟小张混熟再说,好事多磨,慢慢来嘛。” “慢慢来?我哥都三十了,再不想办法,过几年就废了。不过,你这个办法还真行得通,值得表扬。“ 与其说是好主意,不如说这正合白丽的心意。 白丽早就想见杨毅了,一起吃饭确实是个不错的契合。 去年那次滚沟沟的肢体接触,还有今年那个奇怪的桃花梦,白丽已经对杨毅有了不可道及的依恋,甚至说看到栾晓芸与杨毅在一起她心里就不自在,尽管她相信人家是表姐弟。 方家岩很高兴能被老婆这么表扬一次,尤其是他在栾晓芸家里侥幸躲过一劫之后,白丽居然没有怀疑他。 这次让白丽带张妙唇和杨毅吃饭,表面上来看,方家岩是个聪明人,其实聪明反被聪明误了,他在给白丽创造机会。 而杨毅呢,这时杨毅正在气头上。 说实话,方家岩跑到栾晓芸家里上演的那出戏,对杨毅的打击真够大的。 一想到方家岩舐着栾晓芸脚后跟时那个龌龊的影子,还有喝栾晓芸泡脚水时的那种陶醉,杨毅就觉恶心到不行。 有时候,杨毅在替栾晓芸伤心,更多的时候,他是替自己难过,由此对栾晓芸的爱,也就变得更加复杂了。 他越来越看不清栾晓芸到底是个怎样的女人了,暗恋时所有美化了的缺点,一切强大的魔幻般的吸引,在不经意间得到以后,都开始渐渐还原。 钥匙!现在杨毅的手里还握着栾晓芸的房门钥匙。 两个月前栾晓芸要送给杨毅一套一百多个平方的商品房,杨毅坚决不要,可钥匙还在他手里,说是闲时帮栾晓芸开窗通风的,这个时候,杨毅忽然不想帮这个忙了。 而栾晓芸呢,也许是留恋昨日的余温,也许是想看看杨毅会不会再来,第二天,她并没有着急回芸花酱油厂处理公司事务,还在唐州别墅没走。 就在杨毅真正来了的时候,栾晓芸正躺在床上闭目而望杨毅的影子。 是的,闭目而望!那个装在灵魂里的影子让她为之痴狂。 杨毅揿响门铃的时候,栾晓芸欠腰跳下了床,拖鞋也顾不得穿,很兴奋的样子,然后撩起窗帘一角偷看。 那一刻栾晓芸是最幸福的,原以为杨毅再也不理她,再也不会来,这时得以彻底推翻。 咚咚咚咚,栾晓芸跑下楼梯,几乎飞身而下,在无人可见的世界里,妩媚的自然舒放如夜之来香,自由如孔雀公主。 可出了客厅,她又收束自由的翅膀,矜持如贵妇,隔着栅栏门,却也痴情地望着杨毅。 杨毅站在大门口,望向栾晓芸,眼里带着一些空漠。 可突然他为之一愣,紧接着心里一紧,激动之中,他仔细去看栾晓芸微微发青的眼圈。 有一点可以保证,那绝对不是眼影。 那应该与昨天那场风月有关,作为男主角,杨毅看到以后心里不可谓不激动,不可能不去幸福回味。 栾晓芸的目光却是移到杨毅的脚上,轻轻问:“你穿上了?” 她说的是杨毅的运动鞋。 “你刷的,我穿了感觉舒服。” “舒服就好。”栾晓芸柔声说道。 光天化日之下,谁都不敢大声说话。 进屋以后,栾晓芸这才放开胆子,抬着眼帘,定定的望着杨毅,满眼的热烈燃烧明亮的星火。 杨毅也是大胆的凝视着栾晓芸,目光留在她略显憔悴的脸上,满满的怜爱,再看她弧线优美的红唇,昨日的激情忽又点燃。 目光如手,栾晓芸睡衣依然触感细腻,止不住的杨毅更是触动。 这让栾晓芸忍不住道声:“不许看。” 应该是爱杨毅爱到沉醉,或者是她变成了花痴,还没等杨毅双臂到来,她就闭上了眼睛。 原始森林里似乎还可找到方向,浑身滚烫到没有烧坏大脑。“走,咱们到楼上去,这回,方家岩不会再来了。”说时,她把红唇附在杨毅耳畔。 香风直往杨毅鼻孔里钻,柔然物语,不只是听觉或者触觉的享受,也让杨毅胃口大开。 杨毅却是没有拉栾晓芸往楼上去,忍不住的,他捧起栾晓芸的俏脸庞,把她的脸使劲捏揉的有些变形,坏坏的丑化,可却越看越有味道。 “你是想当虐待狂吗?” 栾晓芸任凭摆布着,声音轻颤的望向沙发,眼里蕴含一种奇妙的盼望。 可就在她抱紧杨毅,以为杨毅会把她放在沙发上,杨毅却是忽然摆脱她的环绕,掏出一把钥匙,擎在手心。 栾晓芸当然认出这把钥匙,艳如桃花的脸上这时掠过一丝失望,轻问道:“你什么意思?” 第98章 给予不受 杨毅说道:“快到年底了,公司里事情多,我也没有时间帮你开窗通风了,考虑来考虑去,还是把它还给你吧。” “我不要,帮我扔垃圾桶里去!” 栾晓芸扣着纽扣,因为激动的缘故,居然一时半会没能扣上。 杨毅不禁一笑:“别生气嘛,你的东西,我只是物归原主。解衣还须系衣人,来,我帮你。” “不用!” “哈哈,再生气咱们不如雇几个人把房子拆掉算了,不过,拆了,楼上住家户怎么办?” “少贫嘴。” 栾晓芸皱着眉梢。可她再是怎么皱,娇俏里也没有任何深刻的痕迹,西施般的轻颦,唯有东施来衬,越看越是让人心动。 “你这个人怎么这样,不就一套房子嘛,推来推去的,烦人!你不愿接受也可以,帮我保管也行啊,反正你最后也得有个地方安身,总比你住的集体宿舍好吧?” 说一千道一万,这绕来绕去的,最后,这套房子,栾晓芸还是要送给杨毅。 如此大方,又如此坦诚。 栾晓芸对杨毅这么慷慨,杨毅何尝不感激呢,可是,真要是他收下了,他就感觉自己像个被人圈养的小白脸,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屈辱。 “我真的不能接受,晓芸,你听我说……” 杨毅说着又要亲近栾晓芸,谁知这次栾晓芸意志坚决,后撤一步问道:“是不是因为方家岩?” 杨毅一怔,“跟他有什么关系?别乱想。” “你瞧不起我,以为我是一个很烂的女人,对吧?” 杨毅使劲摇了摇头。 他之所以摇头,无非想否定这个结果,因为他不想把自己塑造成一个心胸狭隘的男人,哪怕栾晓芸猜的再对。 “我不信。”栾晓芸苦苦一笑,“不过,遇到这种事情,你要是心里好受的话,你就不正常,你要好受了,我才难受呢。” 这女人,总是为别人着想,听她说这话,似乎自己所受的委屈不叫委屈,让杨毅听起来既觉得舒服,又不无惭愧,不得不说:“好的吧,我向你承认,我错了。” 栾晓芸这才将头靠在杨毅的肩膀上,也才愿意杨毅的手触碰她的衣扣,爱到深处的疯狂又回来了,动情地说:“接受我的赠送吧杨毅,把这套房子收下,权当给我一个面子,好不好?你不知道我有多牵挂你,在我住着五百平方米的别墅,而你好几个人挤着一套集体宿舍,我是怎样的心情,你根本不知道的。” 然后又说道:“只要你对我好,我什么都可以给你。” 天底下还有这样的美事,把身子送给人家了,这又送给人家房子,甚至说可以给予更大的财富,最后还得求着人家收下。 可惜杨毅不是那种见财起意的人,尽管他好激动栾晓芸说出这么慷慨的话,却还是一味拒绝道:“我真的不能要晓芸,钱是你辛辛苦苦赚来的,这碗软饭,我吃不下去。” 栾晓芸却是说道:“我整个人都是你的了,想要什么,你随便来拿,你想怎么挥霍都行,到这个时候,还分什么你的我的。” 大方的女人不多,像栾晓芸这样大方的女人更是凤毛麟角,很显然,她已经坠入爱河了。 不能不说,得到这个美女老板的芳心,是无数男人梦寐以求的事情,可摊上好事的偏偏是杨毅。 栾晓芸越是慷慨,杨毅就越珍惜她的这份情意,也就越是把她往好的地方搁放。 “我不要房子,我只想要你开心,用这把钥匙,去打开我们的世界吧,今晚,咱们就住那套房子里。” 能够说出这样的话,说明杨毅也已经掉进爱河里了,不只是被栾晓芸的美艳迷住了那么简单。 栾晓芸幸福地闭上眼睛,倒在杨毅的怀里,也就再也不想站起了,她想,现在她就像与世隔绝的样子,快乐到无法形容。 可一想到熊三品和方家岩那两个渣男,她又害怕失而复得的幸福再度遭受破坏。寡妇门前是非多,艳妇门前是非更多,特别是丈夫常年不在身边的艳妇,偷看的狼眼太多了,所以她这时忽然说道: “去那个家吧,不让任何小人打扰,就咱们俩,与世隔绝。” “嗯。” 杨毅几乎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了。 杨毅带栾晓芸驱车来到一个叫温馨花园的高档居民小区,乘电梯来到那套房子前,开了门,然后完全是私人空间的自由。 进屋以后,也不管空调还没来及温暖他们的世界,被窝的热度却是噌噌的往上升。 也就是在柔情蜜意里,栾晓芸问杨毅:“做芸花酱油东北区代理的事情,你考虑怎么样了,我一直在等你的音呢。” 说话时,栾晓芸将娇俏的脸庞贴在杨毅身上,又将耳朵寻找般的移了移,想听杨毅真实的心声。 “这个嘛,我确实没有兴趣。” 栾晓芸已经变成了花痴,抬手抚了几下杨毅的脸,很柔弱的样子,“帮帮我,答应下来吧,瞧我一个人,确实太累了。” “你老公呢,不如让他回来帮你吧。” “咱们不提他!” 平素栾晓芸最怕有人提起她丈夫赖贵,就好像一块永远也好不了的伤疤,什么时候揭起来都痛。 这时候,那个男人现在从杨毅的嘴里说出来,她更受刺激了,因而说话的声音忽然加重了,接着说:“要不是因为他,我也不会认识方家岩,我恨他们这些臭男人。” 栾晓芸脸上激不激动,杨毅没去看,反正她的身子颤了几下,杨毅明显感觉到了,怜香惜玉道:“好,不提他。说实话,我不希望世上有他这个人,不想让他得到你,更不想让你为他空守寂寞,你说,我这个人坏不坏?” 栾晓芸说道:“坏,好人堆里的坏人。可好在认识了你,以后我就不寂寞了。” 杨毅完全忘记了潘小兰、张妙唇她们的存在,这也真是两个人的世界,他的手游移而上,抚摩栾晓芸细腻的肌肤,说道:“是啊,以后咱们可以夜夜笙箫,不过,我很纳闷,你跟方家岩什么时候好上的呢?可以告诉我吗?” 这个问题很直接,也是男人骨子里的问题。 栾晓芸也知道,哪怕杨毅今天不提出来,早晚他也会提出来的,还有,说出来总比闷在心里胡乱猜疑好,所以她也不是十分介意的样子,说道:“几年前,在我事业最低谷的时候,赖贵整天在外花天酒地,根本不回家,也不关心芸花酱油厂的死活,是方家岩借钱给我,帮我渡过了难关。我感激他,也和他好过一阵子,可是,我没跟他发生那种关系,你要相信我。” 枕着杨毅的胳膊,栾晓芸的声音听起来很沉,很遥远,也很伤感。 杨毅搂紧栾晓芸,更是抚慰她的伤感,说道:“我相信你。不然,方家岩也不会疯狂到那个地步。” “让你见笑了。其实,这个时候,有一种感觉,有一种感觉你体会不出来。” 栾晓芸将头埋在杨毅怀里,呜呜的哭声听起来十分脆弱。 是啊,再坚强的女人,总有柔若无骨的那一刻,靠着坚实的胸膛,吐一吐心里的苦水,那也不失为一种释放。 相较那些女人,栾晓芸还算坚强的,她并没有说自己事业上有多么不易,只是想说,在她和她喜欢的人一起,最甜蜜最快乐的时候,忽然飞进一只苍蝇,嗡嗡乱叫,到处乱叮的,扰得她花事凋零。 既然隐秘的后花园已经打开,她不知道那个她爱的人以后怎么看她,短暂的肉体愉悦过后,会有久长的爱意吗,她害怕着,所以她恼的一塌糊涂,最后还是杨毅帮她擦去泪花。 伤心过后,栾晓芸倾斜着身子俯看着杨毅,“你听我说,杨毅,你不能老是当个小职员,你要有梦想,有梦想才有舞台。” “我会努力的,我也给自己定了三年规划。” “三年规划?那你三年后的目标是什么?在玖陇农化想做到什么位置,年薪期望值多高,说出来让我听听。” 杨毅说道:“三年后,我想做整个东北区经理,年薪也不要求太高,十五万左右就可以了。” “切,年薪十五万,就这点出息?按照目前房价走势,三年后你想在唐州买一套三居室住房,起码要一百五十万,不吃不喝,也要奋斗十年你才买得起房,这还是乐观考虑的。到我公司来吧,你若钟情东北,我就把东北交给你,也不让你做代理了,就让你给我当业务员,这样好了吧,我现在就给你年薪十五万。“ 杨毅摇头,“谢谢你晓芸,不过你也知道我是个什么样的人,我不想借着这层关系上位,靠裙带关系去抢别人的饭碗不好。还有,依照我俩的关系,我跳槽过去了,会影响你开展工作的,也有损你的美好形象。” “不会的,我们可以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再不然,依旧装成表姐弟。” 杨毅笑了笑,“都到这个地步了,陌生是装不出来的,哪怕装出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露馅。” 栾晓芸叹了口气。 既然杨毅执意不肯接受馈赠,栾晓芸拿他真也没有办法。 思来想去,到最后,栾晓芸还是选择了退让,说道:“那好吧,等你闯荡几年再说,不过,这套房子你必须留下,这是我们的世界,想你的时候,我就来找你。” 相爱的两个人,一旦坦诚以待,真就能让爱的蜜饯变得更甜。 感动于栾晓芸的大度与热烈,杨毅只是一个就近伸嘴的动作,栾晓芸就呼应上来了,蜜月期,伊甸园里的果实,看来真就红得发紫。 杨毅觉得栾晓芸才是熟透的果子,动情地说道:“嗯,我会一直等着你的。” 第99章 老板娘请吃饭 缱绻了一宿,第二天,栾晓芸就像个汲足水分的大白萝卜,红光满面的回她的青屏芸花酱油厂去了,而杨毅则是继续着他的农药推销员生活。 当然,初尝无拘无束的自在,温馨花园这套房子就成为这对野鸳鸯幽会的最佳场所。房子栾晓芸是铁定不要了,至于杨毅愿不愿意接受,那是他的事,依照栾晓芸的话说,杨毅如果不要,她就送给街上叫花子算啦。 感受着栾晓芸炽热的爱意,杨毅也真就臣服了,房门钥匙,也就还是他来保管,想要幽会的时候,随时都可相约相聚。 这个时候,杨毅正考虑要不要搬过来住,毕竟那块狗头金放在宿舍里不太安全。 当然,要搬过来,杨毅需得想办法过张妙唇这一关,最好不要让张妙唇知道他住这里,不然,那妮子三天两头送饭过来,送着送着就会赖着不走的,这若让栾晓芸撞见,那就有热闹看了。 桃花运走多了,难免闯入桃花阵。 所以说杨毅是有难处的。 奇怪的是,这个时候杨毅对张妙唇的感觉有了微妙的变化,在听说白丽要给他和张妙唇摆庆功宴,杨毅居然替张妙唇答应了。 与栾晓芸依依惜别以后,杨毅回到公司,来到张妙唇的办公室,恰好张妙唇一个人在,还没等杨毅张口,张妙唇迎面呛了他一句:“你为啥替我答应!”看上去,很生气的样子。 张妙唇之所以生气,除了杨毅自作主张,还有一点,她真以为杨毅回青屏老家了。 既然张妙唇在长春“拳知音主题宾馆”与杨毅做了那种好事,那就是杨家的未婚儿媳妇,可杨毅偏偏不领她认家门,这换作谁都会不舒服的。 而杨毅呢,这两天与栾晓芸呼风唤雨,从这点来看,张妙唇确实够可怜的。 杨毅心怀鬼胎,可又不知道张妙唇气从何来,也就故作沉稳的问道:“我替你答应什么了?” 张妙唇说道:“老板娘刚刚给我打来电话,请吃饭的事情,说你答应了,你说,你有什么资格代表我!” “哦,原来因为这个?”杨毅偷偷舒了口气,说道:“就因为这点小事,发这么大火,至于吗?” 杨毅心想,幸好他跟栾晓芸的苟且没有露馅,感觉自己还怪幸运的。 张妙唇说道:“要去,你自己去,我不当电灯泡,这种好事,我估计你求之不得吧?” 说这些话的时候张妙唇的嗓门是压低的,毕竟在公司隔墙有耳,敢说老板娘的坏话,那该有多大的勇气! 杨毅还是有些不懂。 其实最明白当属张妙唇。 听说白丽请吃饭,张妙唇明知是因为白福虎,杨毅去,也只是一个陪衬罢了。 可杨毅还被白丽蒙在鼓里,做贼心虚,他还以为张妙唇吃了白丽的醋了呢。 这也难怪,事实上,就凭前几次张妙唇所说的话,再有偷看杨毅手机里的白丽留言,她已经怀疑杨毅和白丽关系不一般了。 张妙唇心里有气,一口咬定不去。 杨毅也是无奈,最后只得跟白丽交了底。 听说张妙唇不来,白丽并不是生气的样子,只是说道:“她不来,你来吧,正好方总出差了,我一个人没法吃,你来陪我。” 方家岩今天出差是真的。白丽想的也很周到,她本想请杨毅和张妙唇一起过来吃饭的,又能看到杨毅,又不耽误跟张妙唇谈事,一箭双雕确也完美。 虽然现在张妙唇不来了,却也不能阻挡白丽约见杨毅的步伐,白丽在想,以后方家岩若是问起,无非多吹几遍张妙唇不识大体的枕边风罢了。 听到白丽足够暧昧的话,杨毅心里一惊一颤的,心想,这若在包间里擦枪走火怎么办,毕竟有那次滚沟沟作为演习。 杨毅不知道白丽心里想什么,可从她主动请吃饭的态度分析,白丽似乎对他越来越热情了。 可是,他对白丽并没有兴趣啊,毕竟他深爱的是栾晓芸。 杨毅犹豫不决,在白丽再三催促下,到底还是单独去见白丽了。 那是一家简约餐厅,相当于音乐厨房的那种,又能吃饭又能听歌,还能看书喝咖啡,很知性很有情致。 白丽今天特意绾了个漂亮的发髻,气质尽情散发着,因为她并不是体态饱满的那种,所以在裤子的选择上也不是紧身的,而是一条笔直的黑色阔腿裤,搭配着红色高跟鞋。 她上身穿着一件短款白狐皮草,里边是一件低领衫,波浪虽然不大,却也挤出一道清晰的事业线,时隐时现的晃眼,如雪山飞狐。 这种打扮,点缀在这个场所,也不能说与餐厅的环境格格不入,就好比餐厅是一本聊斋,而白丽则是聊斋里一只妖媚的狐狸精。 看到白丽招手,杨毅老远就触到一股妖气,心说老板今天出差,老板娘选这样的日子请他吃饭,该不会有什么想法吧。 再扫一眼白丽笑的妖媚,杨毅就知道这个女人心动了。 杨毅刚一坐下,还没来及细看白丽的表情,忽然听到:“白总,杨毅,我来了。” 没等声音落下,张妙唇推门走了进来。 这种场合,张妙唇本来不愿意来的,可她偏偏改变了主意,非要过来查看什么蛛丝马迹。 女孩子一旦动起真情,可以说,那也真不是一般的花痴。 相较白丽的妖媚,张妙唇更容易融入酒店氛围,普普通通的阳光毛呢外套,藏青色的棉短筒靴,秀发扎成好看的马尾巴,浑身上下散发着青春气息,这样才不失为小家碧玉。 原来,张妙唇担心杨毅被白丽迷住了,尽管她讨厌白福虎,考虑来考虑去,还是来了,说白了,她是来监督杨毅和白丽的。 张妙唇这一出现,白丽既喜且悲,喜意来于兄长白福虎的婚恋曙光,悲情则是出于自己兴致被扫,因此,这顿饭白丽吃的并不算有多开心,这一有失意的地方,也就沽酒买醉了。 白丽是开车来的,而杨毅和张妙唇都是打车来的,三个人各有想法,都喝了酒,这一喝酒,饭后就请了个代驾。 吃完饭以后,代驾把白丽送到一个小区,白丽的妈妈住在那里。 这是个别墅和普通商品房混杂在一起的一个小区,以白丽的身份,她妈妈住的肯定是一套别墅。 车子停在白家别墅门口,付了钱,代驾走了。 杨毅和张妙唇坐的也是白丽的车,说白了,是出于保护白丽而把她护送回来的。 见白丽平安到家,他俩也要回去了,却听白丽这时说道:“小张,杨毅,你俩暂且别慌走,先到家里喝口水吧。” 恰好白福虎在家,不用多说,白丽邀请杨毅和张妙唇到家里坐,用意非常明显。 仅凭白家这套房产,基本上嫁到白家,一辈子吃喝都不用愁,若是张妙唇能跟白福虎谈得来,万一擦亮火花,那是再好不过了。 白丽确实是这么想的,而她呢,她也想让杨毅多陪她一会儿,每每想起那场桃花梦,遥远且近的遭受杨毅所虐的感觉依然很爽,所以说趁方家岩不在身边,她现在就想来个现实版的切身感受。 张妙唇却是知道白丽没安什么好心。 白丽把她介绍给白福虎,就凭眼前这套别墅,多少女孩都会为之心动的,包括她张妙唇,她承认这点。 她当初的择偶标准也是有房有车。 可现在不同了,现在她已经把初.夜交给了杨毅,哪怕杨毅再是个穷草根,她也是认了,因为她发现自己已经深深爱上了杨毅。 没容白丽过度盛情邀请,张妙唇说道:“天晚了白总,我想早点回去,白总也该洗洗睡了,明天大家都得上班呢。” 白丽还是不想错失机会,说道:“你听我说,小张,进去喝杯茶再走吧,这都到家门口了,不进去也不合适呀。” “是呀,妙唇,咱们进去坐会吧。” 杨毅不知道白家人在打张妙唇的主意,反过来还帮白丽说话。 张妙唇可就不高兴了,说道:“要去你自个去,我回去还有事要做呢,我先走了!” 听这话,那是一点面子也没给杨毅。 是啊,好你个杨毅,我人都是你的了,你不珍惜也就算了,怎么可以随便推给白福虎那个纨绔子弟呢,你杨毅到底安的什么心呀!哦,我知道了,你想把我踹开,然后跟老板娘瞎搞。 张妙唇暗暗嘟哝的虽然是杨毅,却也没给白丽什么好脸,从今晚简约餐厅里吃饭时白丽夹菜给杨毅时望他的眼神,她就知道这个年轻漂亮的老板娘喜欢杨毅,她也相信自己的直觉。 不过杨毅好像对白丽没有多大兴趣,看上去很被动的样子,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装的, 至于杨毅是不是故意装深沉,张妙唇想要进一步考察,可现在杨毅积极响应要去白家喝茶,这最能看出他心里的小九九了。 虽然张妙唇相信杨毅心里装着别的女人,照她的话说,杨毅喜欢一个富婆,可有一件事她还蒙在鼓里,那就是,她并不知道杨毅深爱的是栾晓芸而并不是白丽,所以说,这个醋吃的也够悲催的。 而白丽呢,在张妙唇阴差阳错的醋意里,无形中被吓了一回,心说:这妮子真厉害,居然能看出我和杨毅有故事。 白丽担心行迹败露,热情骤减在所难免。 杨毅也是闻出空气中隐隐弥漫的酸味,明明知道张妙唇一直在吃白丽的醋,他也不想让事情复杂化,就说:“要不然都回吧,天确实不早了,你早点休息吧白总。” 既然两个人都要走,白丽纵然想留也不好再说出口,不过,按照方家岩的想法,今晚吃饭的目的是为了跟张妙唇套近乎,看来这个近乎套的有些偏离方向了。 回到家里,白福虎责怪白丽没能把张妙唇领进家门,白丽心有委屈,可她又去怪谁呢。 这个小区很大,步行出去要走五六分钟的路程,出了小区才能打到出租车。 杨毅和张妙唇手牵手正走着,灰暗的路灯下,有一个人站在一个垃圾桶旁边,用小手电筒照着垃圾桶,正在里边挑拣着垃圾。 这女人脸上围着围巾,明显是怕别人认出她,也不敢东张西望,更不敢拿手电筒随便照人,给人的感觉是被世界遗忘了,却又偷偷摸摸缩手缩脚,就好像做贼似的。 当她从垃圾桶里拣出一个纯净水瓶子放进手提袋,手电筒的光线就有些缭乱,算是惊喜吧,一次大意,于是光线晃过她的脸,却被杨毅一下子认出来了,“潘小兰?!” 第100章 别欺负老实人 直觉总是如此灵验,杨毅竭力压抑着呼喊,过于激动,牵着张妙唇的手也就忍不住的顿时一紧。 有一种痛感在杨毅的身上速速传递着,张妙唇似乎感觉到了,她很配合的反手一捏。 然后,她又跟着杨毅蹑手蹑脚的隐遁身形,藏在潘小兰附近,陪潘小兰一起翻阅着垃圾桶里的苦难生活。 一个多小时以后,夜已经很深了,等到潘小兰拎着大半编织袋废品,走到一辆破自行车跟前,杨毅确定她就住在这个小区附近。 这一夜,杨毅失眠了。 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的爱,哪怕得不到,他也希望她过得好。 潘小兰恰恰是杨毅青春的殇。 第二天晚上,杨毅来到潘小兰上班的那个叫“三千烦恼丝”的理发店附近,一直在附近藏身着。 等到理发店打烊以后,杨毅偷偷跟在潘小兰的后边。 他想看清楚这个可怜女人的真实生活,起码知道她住在哪,然后再尽最大努力想办法去帮她。 一路跟踪潘小兰来到家里,就近的地方杨毅隐匿了身形。 正如那时去白城的火车上张妙唇跟杨毅讲的那样,潘小兰租住的是亲戚的一间面积不大的车库。 车库安装着一扇最普通的铁皮防盗门,上半部分是镂空的,从里边罩一层铁丝网,起着通风作用,却也只防君子不防小人。 车库的灯正在亮着,一位老太太带着一个三四岁的小女孩,正是那天夜里发高烧,然后潘小兰抱于车流间隙讨钱的孩子。 潘小兰进去不久老太太就走了,如果猜的没错的话,她一定是潘小兰的婆婆。 这一个晚上,杨毅在潘小兰住处附近徘徊很久,迟迟不愿回去。 忽然,黑暗里杨毅看见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影,那人蹑手蹑脚走到潘小兰门前,用一根细铁条穿过铁丝网,挑开门帘往里边偷看。 “谁!”屋里传来潘小兰的惊问。 然后就是小孩的哭声,接着屋里的灯就熄灭了,想必很害怕。 那人不答,只听他嘿嘿闷笑几声,然后解开裤带,掏出一个脏件,冲着屋里做着畜生不如的动作。 最后,他居然顺着门缝撒了一泡尿,又提裤子抖了几下,十分得意的样子。 孙根富! 杨毅陡然认出是他的昔日领导,玖陇农化的二车间主任孙根富,这时不禁勃然大怒。 可害怕惊扰潘小兰,杨毅还是强压怒火,跟着孙根富走了一段路,绕过一幢楼,到了广玉兰蔽翳的一条小路上,杨毅忽然沉声喝道:“草泥马的孙根富,不吃人粮食的东西,你特么的给老子站住!” “杨毅?” 孙根富停了下来,很快回骂道:“杨毅你特么吃了豹子胆了,跳出我手心这才几天呀,你特么竟然敢骂我,相不相信,我让你明天从玖陇农化滚蛋。敢骂我妈,我妈是方总亲姑姑,知道不?” 孙根富越说越霸道,到最后居然走向杨毅,伸出手指就向杨毅脑门戳去。 “去你麻蛋!” 无法遏制愤怒,杨毅也不管孙根富是哪只鳖,没容孙根富近身,忽然凌厉飞出一脚。 就听哎哟一声闷哼,孙根富登时就栽倒了,实打实一个狗吃屎的动作。 明明很疼,可这鳖孙不敢大声喊叫,只是指着杨毅说道:“杨毅,你,你……” 孙根富知道杨毅从小练过功夫,杨毅义救段老太太时和段家帮大金刚赵胜过招的事情,他也听人讲过。 面对这样一个高手,孙根富知道,像他这种整天混迹酒池肉林的酒囊饭袋,偶尔秀秀青蛙肚子公鸡腿还可以,说要打架,那还是别开玩笑了吧。 孙根富的癞蛤蟆嘴撇了撇,没敢骂杨毅,这时杨毅却已经被他彻底激怒了,想到孙根富冲着潘小兰门缝那些不属于人类的动作,尤其是最后那泡尿,杨毅真想把这个畜生三拳打死。 是啊,怎么说人家潘小兰当初也被你威逼利诱的糟蹋过,她再是不想理你,你也不能用这些方式侮辱她呀,朝人家屋里做着猪狗不如的动作,还往人家门缝里撒尿,你孙根富还是个人吗? 杨毅越想越气,就在孙根富爬起来的时候,他忽然凶悍的补了一脚,这回直奔裆部,瓮声瓮气的嚷道:“草泥马的,我让你整天害人,老子现在就废了你!” 眼看真要把孙根富废了,可忽然杨毅脑海里飘过王娟的身影,因此忙又收回了脚。 对呀,真要把孙根富废了,王娟怎么办? 孙根富也是年轻气盛,他万万没想到在自家门口会挨昔日下属这么个胖揍,再加上他是老板方家岩的亲表弟,有着皇亲国戚的优越感,因此更想还击了。 看见杨毅及时收脚,孙根富还以为杨毅害怕了呢,忽然开骂道:“你特么有种废了我呀,不敢了吧,就知道你小子没那个狗胆,快给我死去!” 说着孙福根一拳摆出。 孙根富以为杨毅害怕了不敢还手,这带着报复性质的一拳摆出也真够狠的。 谁想杨毅早就等着他了。 杨毅惯于擒拿,只一下,孙根富的手腕就被他捉住了,看样子,好像别烧鸡似的。 “哎哟哟,哎哟哟,哟哟……” 一只胳膊被杨毅拧在背后,孙根富疼得弯腰直咝溜。 “杨毅你踏马的无缘无故干嘛打人,小心我告你。” “告我?草泥马,你撒尿都撒到人家门缝了,欺负到人家头上,还好意思说告我,我让你告!” 杨毅攥住孙根富的手脖子往上也只是用力一抬,就听孙根富闷哼一声,就感觉整个人快要被拧断了似的,真也就想死死不得,想活活不成。 “杨毅你快放手,哼唷唷,疼死老子了,别忘了,老子曾经是你领导,哟哟,咝咝咝。” 孙根富实在疼的着急,这时只得去搬昔日领导的威风。 杨毅铁拳爽当绕过孙根富背后,凶凶的一个勾拳,狠狠的兜在孙根富的小肚子上,“我让你领导!你是谁老子?”未忿难消,忽又抬膝猛抵孙根福尾椎。 孙根富终被打服,忽然带着哭腔慨叹:“哎哟哟,哟哟,这回玩完咧。” 依照历史经验,最痛莫过于尾椎骨骨折。 孙根富不知道尾椎骨被杨毅打断没有,反正他是怀疑断了,疼的差点喊爹。 杨毅根本无视,沉声说道:“那么可怜的娘儿俩,你都忍心欺负,你还是不是人?还没欺负够吗?不吃人粮食的东西!老子打你,就是要你知道欺压弱小的后果,有本事你喊,大声喊啊!” 一想到那时潘小兰被孙根富带到他杨毅屋里糟蹋的情景,杨毅就后悔不迭,随着后来不知不觉的爱上潘小兰,他更加后悔了,有时候甚至想把自己打死。这次撞见孙根富做着畜生级别的坏事,痛恨裹着痛苦,杨毅除了想打自己,更想把孙根富直接灭掉。 像潘小兰这种嫁到城里的女人,生活在城乡夹缝之间,没有工作,失去了土地,没有经济来源,又丢了安身之所,这么弱势的群体,能够活下来已经很不容易了,可孙根富这个龟儿子非得为富不仁,是可忍孰不可忍? 反正杨毅忍不住。 杨毅知道孙根富住这个小区,熟人特别多,做了亏心事,此时如果胡乱喊叫,自取其辱的肯定是他孙根富自己。 杨毅也正是掐中孙根富这个七寸,料定孙根富不敢大声嚷嚷,所以逮着孙根富接着又是一阵胖揍。 杨毅之所以知道孙根富住这个小区,那是因为上次王娟借狗种给她青屏的一位朋友,那只泰迪犬,杨毅就是在这里接送的。 不过,这也难怪王娟家那只泰迪那么猛,孙家父子这个样子,喂出来的狗能不受影响吗。 可是,话又说回来,他杨毅之所以能结识栾晓芸,王娟家那只泰迪功不可没,由此说来,他还得感谢孙根富才对。 杨毅却是眼里滴血,也不顾及王娟的面子,更不考虑得罪孙家父子跑到方家岩那里告状,看见孙根富脖子上缠着一条围巾,这时他伸手试了试。 “不错嘛,羊绒的,二车间工人的工资,看来你真扣了不少啊,摘下来!”忽然,杨毅命令道。 孙根富一怔,“你要它干嘛?” 杨毅冷冷一笑,“当抹布。刚才你在哪里作的恶,现在就到那里给我擦干净,跟我走!信不信我还想打你?”望着孙根富犹犹豫豫的孬熊样,杨毅亮起拳头晃了晃。 孙根富也知道不是杨毅对手,既然已经被打服,压根也就没有什么斗志可言了,赖着不走又怕挨揍,因此还是乖乖的随杨毅去了。 “我告诉你孙根富,你已经祸害过潘小兰一次,老天没打雷劈死你,算你捡了个便宜,今后你若再敢欺负她,老天不打雷劈你,我一定过来亲手劈了你。”路上,杨毅警告道。 “不敢了,不敢了,杨毅,求你小点声。” 杨毅冷冷撂音,“哼,做坏事,还怕人听见?” 快要到潘小兰住的地方,杨毅忽然停住脚,“你要是实在不乐意,我叫你老婆王娟来擦,信不信,我现在就给她打电话。” “信,我信,杨毅兄弟,你说这是碟子,我不敢说碗,全听你的还不行吗?” 孙根富还想再说废话,杨毅早已经不耐烦了,打断他的话:“我不是你兄弟,就你这德行,给我当孙子,我都怕辱没祖宗,快去!” “好,我去,我去。” 我的个去! 孙根富猫步走向刚才撒尿的地方。 杨毅跟进了几步,也就站在离孙根富不远的地方盯着,双臂交叠的抱在胸前,监督,同时防孙根富开溜。 孙根富把手伸向脖子上的羊绒围巾。 这条价值两千多块钱的鄂尔多斯正品,是今年车间副主任的老婆在内蒙旅游时给孙根富带回来的,说是帮孙根富买的,其实是拍马屁的赠送。 抚摩着围巾,无比奇妙的质感让孙根富万难舍得,可面对杨毅咄咄逼人的强大力量,他根本无法抵挡,最后还是咬了咬牙关扯了下来,握成了一团。 “快擦!” 又听杨毅低声喝道。 第101章 真的没啥事 “哦,是,是。” 孙根富真也就被打疼了,毕恭毕敬的弯了弯腰应道。 杨毅哼了一声。 黑灯瞎火的,孙根富更是害怕杨毅不大满意然后继续打他。 孙根富擦着门缝,装出很认真的样子,又怕制造的动静被潘小兰听到了然后喊叫,真要惊动四邻八舍,那他孙根富以后也别在这个小区混了,因此甭提有多提心吊胆。 其实潘小兰在屋里早就听见了,特别是两个对于她来说都很熟悉的男人,声音她不可能不敏感,不可能不惊心,只不过,杨毅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潘小兰感觉十分诧异。 所以,杨毅去追孙根富,潘小兰也就偷偷出门跟过去察看究竟,结果可想而知,杨毅胖揍孙根富的情景,都被她看到了。 杨毅这一把孙根富胁迫回来,具体要干什么,潘小兰潜回房间,躲在里边十分清楚。 潘小兰搂着宝丫,几乎屏住呼吸,想到杨毅帮她出这口气,她的心里暖暖的。 杨毅害怕潘小兰声誉受到影响,也没敢大声吵吆,等到孙根富把门擦干净,他就叫孙根富跟他走了,看样子,还想继续虐孙根富,只是不在这个地方。 走到另一个偏僻的地方,果然,杨毅又踹了孙根富几脚,然后说道:“明天,你扛拖把过去,把潘小兰住的车库门口的地面拖干净,乖乖听话,不然,我敲断你的狗腿!” “这个?杨毅兄弟,这,这太不好了吧?” “啥叫不好,你欺负老实人就能算好?再有,我不是你兄弟,我也不会跟畜生当兄弟的。” 杨毅语气十分坚决。 孙根富一顿,接着满脸哀求,“好好好,杨毅,杨大侠,你就饶了我吧,杨大侠,赶明儿,我请你喝酒,好不好?” 孙根富说到最后几乎跪拜。 杨毅冷脸不改的说道:“别讲条件,照我的意思做,要不然,我就把今晚你做的破事告诉王娟。” “告诉王娟?你啥意思!她是你老婆还是我老婆,信你还是信我?” 孙根富看来真是狗急跳墙了,到处乱咬,又说:“明天我还得上班。” 杨毅并没有说王娟差点成了他的老婆,冷笑几声也就绕了过去,而是说道:“明天你不用上班了,我帮你请假,顺便把请假的理由跟方总说说。” “杨毅,你也太欺负人了吧,信不信我——” 杨毅打断孙根富的话,“你想找人给你报仇?好啊,我信,尽可放马过来。不过,现在可别用这种眼神看我,不友好!” 黑暗里,也不知孙根富的眼睛绿了没有,杨毅的手臂也只是习惯一抬,他却认为杨毅还要打他,这时两腿随之一软,扑通一声就跪下了,“爷,我服你了不行吗?真的饶过我吧。” 确实,赶明个,光天化日之下的,从自家扛来一个拖把,到别人家的车库搞服务,特别车库里还住着一个漂亮的女人,完成这样的任务,可不亚于自裁啊,这也不简单的是个面子上的问题。 孙根富就快难为死了,刚一跪地,这时忽然听到一个女人的声音,“根富,你在跟谁说话呢!这么晚了,还不快点回家?” 是孙根富的老婆王娟来了。 杨毅害怕自己的强势给王娟留下坏印象,速速的将孙根富扶了起来,见孙根富身子还在摇晃,就朝他肩膀轻轻一拍,意思稳住,这时王娟已经快步走到近前,禁不住一怔:“杨毅!你怎么在这里?” “哦,我跟孙主任叙叙旧,离开二车间都一年多了,见到老领导,心里怪热乎的,对吧?孙主任。” 杨毅说着往孙根富后背用力一抵。 孙根富如梦初醒状,“哦,对,对,一起谈谈人生。” 王娟半信半疑,把脸转朝孙根富,“真的没事?” 孙根富浑身隐痛,却是表达着坚强,“对,对,没事。” 说是这么说,可他心里却在想,本来想明天跑到方家岩那里告杨毅一状的,就说杨毅骂他,这下有证人王娟在,又是他亲口承认没事,看来真的没事了。 王娟不知道孙根富想着什么,就说道:“没事赶紧回家!”接着转脸跟杨毅说:“杨毅你也早点回家吧。” 丈夫孙根富在身边,王娟没好意思问杨毅喝酒了没有,也没敢表达过多的关心。可是,同样叫回家,同一个词语,她给杨毅的语气可就温柔多了。 早前,在杨毅大学毕业刚进玖陇农化的时候,王娟曾经追求过他,怎奈那是杨毅念念不忘初恋女友孙梦,就对王娟一直不来电。 王娟深深遗憾着,后来委身嫁给了丑男孙根富,随之成为老板方家岩的表弟媳妇,凭靠这层裙带关系,顺理成章的做了玖陇农化财务科的现金出纳员。 虽说王娟长得不是特别漂亮,却也中等偏上,关键是她人品好,做人本分,又戴着眼镜,看上去十分文静,属于谁见了都舍不得伤害的那个类型。 刚才杨毅胖揍孙根富时,那个撩裆一脚,杨毅确实是想废掉孙根富的,之所以忽然停止,完全是为王娟考虑的,他不想做出对不起王娟的事。 王娟这一出现,杨毅不好再逼孙根富明天拖地了,孙根富也没敢提挨揍的事,只说与杨毅一场偶遇,在一起叙叙旧谈谈人生什么的,事情也就暂且过去了。 而后几日,杨毅每晚都来蹲守在潘小兰住的附近。 孙根富做人有问题,杨毅是知道的,他害怕那家伙欺软怕硬借故报复潘小兰。 孙根富也不是傻子,既然王娟与杨毅很熟悉,他也怕自己做的坏事被杨毅说出去,尽管怀恨在心,却是没有立马找人报复。 既然和孙根富交恶已定,杨毅也知终究会有一战,可只要那厮不刁难潘小兰,别的他根本没放在心上。 这一天是潘小兰的生日。 在二车间水剂工段的时候,徐玉梅、石美娟她们聊天时顺带着问过潘小兰生日是哪天,潘小兰告诉了徐玉梅,又说她从来没过过生日。 那时杨毅心里喜欢潘小兰,想在潘小兰生日那天给她一个惊喜,也就偷偷记住了,只是他后来考入了公司销售部,再加上送行宴当晚误解了潘小兰,也就错过了给潘小兰过生日的机会。 现在潘小兰生日到了,该送她怎样的生日礼物呢? 考虑来考虑去,杨毅找来一个信封,往信封里塞了三千块钱,然后写上“生日快乐”四个字。 到了夜里十点多钟,杨毅驱车来到潘小兰住的小区,停车以后,步行来到潘小兰住的那个车库门前。 屋里没有灯光,估计潘小兰睡着了。 环视四下没人,杨毅蹲了下来,从贴地门缝小心翼翼的把信封塞了进去,细听里边没有异样。 直到听见潘小兰的呼吸隐隐约约很均匀,杨毅才如释重负离开,准备次日启程参加全国植保会。 值得一提的是,张妙唇没能跟杨毅一起参加全国植保会,而是动身之前把车票退了,回了家乡杭州。 张妙唇之所以这么匆忙,是因为她的父亲出事了,酒驾撞死一个人,自己也受了伤躺进医院,经济赔偿不讲,出院以后还有可能坐牢,这下,可就害得张妙唇的母亲精神出现了问题。 张妙唇是个独生女,家里发生这种事情,她不能不回去,可也真是天有不测风云,这一回往杭州,就好像分手似的。 后来,等到全国植保会结束,也就是短短四五天的时间,张妙唇来了唐州一趟。 她是回玖陇农化办理辞职手续的,父母有命,表面上她也毅然决然。 走时杨毅把张妙唇送到车站,一路上,张妙唇看上去很无助的样子,话也像花钱买来的,得能省就省了。 杨毅记的最清晰的一句话是:“以后你真要想我,就来杭州看我。” 表面上看是轻描淡写的样子,似乎那个“拳知音之夜”成为千古绝唱,没有任何东西可以阻挡她的坚强。 失去的时候才懂得珍惜。 想想对张妙唇的冷淡,在她最需要杨毅感情投入的时候,杨毅却避开她,背地里与栾晓芸幽会,这样做是不是太过分了,太不君子! 自责时,杨毅的心情不能算好,尽管栾晓芸的妩媚一直还在吸引着他。 而张妙唇呢,等到杨毅把她送上车,相互挥手的瞬间,张妙唇终于不再伪装着坚强。 梨花一枝春带雨! 张妙唇眼里噙满泪花,杨毅的眼睛也湿了,那一天夜里,他彻彻底底的失眠了通宵。 第二天,杨毅正在考虑欠张妙唇的感情债怎样去还,什么时候去杭州看她,孰料潘小兰找上门来。 潘小兰找到杨毅的宿舍,因为宿舍里有好几个人,她就把杨毅约到楼下,然后从挎包里拿出那个装着两千块钱的信封。 她是来还钱的,这也是一笔债。 看着潘小兰手里的信封,杨毅装出一副诧异的样子,问道:“小兰你这是什么意思?” 潘小兰不以为然,说道:“你可别装糊涂好吗,在唐州城,能够记住我生日的,除了你杨毅,也没有第二个人了,喏,你拿着!” 说着潘小兰去拉杨毅的手,要把信封还给杨毅。 “真的不是我,如果没猜错,应该是你老公送的吧。” 杨毅的手往后缩了缩,就是不肯要。 听到老公的字眼,潘小兰脸色一沉,“不许占我便宜。”看上去生气了,语气却不是很重。 第102章 特殊礼物 杨毅也知潘小兰装生气的,这时说道:“我不是那个意思,小兰,你为什么一定认为是我呢,你看看我这个长相,多难看啊,我有那么好心吗,你一定找错人了。” 也可说这些话有两层意思,潘小兰听了以后就往第二层意思上去想,她也没被杨毅逗乐,伤心处不禁扭过头去,说道:“嫁给范开宝,我才是真正的找错人。” 种错庄稼一季子,嫁错老公一辈子,这话十分在理。 无意间杨毅点了潘小兰的痛处,碰到这种事情,生米熟饭的,他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潘小兰才好了。 潘小兰也知道今天不是来诉苦的,这时侧过脸来,说道:“你那天晚上帮我惩罚孙根富,我都看到了,谢谢你杨毅,不过,你这钱我真的不能要,你还是攒着买房结婚吧,还有,回去把字再好好练练,这么多年了,还是小学一年级水平,丑死了。” 杨毅写字其实很好看,潘小兰跟他在一个岗位共过事,也是知根知底,她之所以这么说,完全是反话。 当那天早晨起来看到门后的信封,上边写的生日快乐四个字,哪怕故意脱离自我,潘小兰还是认出了杨毅的笔迹,字如其人,骨子里的东西,真不是那么容易掩饰的。 潘小兰装作生气的样子,把钱塞进杨毅的衣兜,却又止不住扑哧一笑,是有趣而又阳光的欢笑,也可说生活离不开这样的笑容。 杨毅觉得不好意思,见潘小兰笑起来,他也跟着笑了,还像在二车间有说有笑的样子,非常自然,一点儿都没变,让杨毅禁不住往记忆深处去想。 见杨毅痴痴地看她,若有所思的样子,潘小兰不知道杨毅在胡思乱想些什么,这时候,她在杨毅面前站也不是,走也不是,反正心神不定。 好在这时手机响了,潘小兰掏出来看了看,说道:“店长催啦,我得赶紧回去,不跟你啰嗦了。”然后转身就走。 还没等潘小兰迈开步子,谁知杨毅回过神来,一把扯住她的胳臂,说道:“别忙走小兰,我开车送你。” 或许刚从回忆里醒来没经大脑过滤,杨毅这一下用力明显猛了。 潘小兰一点思想准备也没有,这一被杨毅扯得转过去,收不住身子,就一下子跌进他的怀里。 “杨毅你想干嘛?” 潘小兰挣扎着吃惊不小,俏脸蛋泛起红晕不讲,“杨毅”的叫声,更是牵动了去年那段浪漫的情途。 想到那些浪漫,潘小兰芳心禁不住慌了起来,可很快她就装出一脸平静的样子,甩了甩胳臂想要摆脱。 杨毅发现了自己的孟浪,腾的一下,脸红了个通透不说,心里那盏灯也亮了。 自从那次潘小兰把卖.淫理解为卖银子,问杨毅有关银子的价格,杨毅就暗暗发誓,要好好保护这个女人。 他也告诉过自己,这个女人是用来爱的,而不是用来伤害的,所以他现在速速的双手前推,扳着潘小兰肩膀,积极主动地帮她摆脱,完全没有感觉到她的体温。 除了吃惊,潘小兰还有一种羞涩。 不过,幸好她和杨毅站的地方有几棵树挡着,而且是午休时间,除了他们俩,没有第三者看见。 杨毅挠着后脑勺不知所措,潘小兰止不住多瞟几眼,然后轻声说:“这都过去一年多了,你还是那么卖力。” 卖力,还是那么卖力,一年多了? 一年前,孙根富堵在她家门前,她和杨毅一起翻墙头逃跑,一起钻玉米地去偷桃子,后来洗澡时杨毅帮她搓背,被小蛇吓着时杨毅破门而入…… 一切的一切,就像在眼前。 说完那句话,潘小兰又是扑哧一笑,可很快她就敛住了笑容,代之以一种说不出来的复杂表情,苦涩的,后悔的,无奈的,失落的,或者好几种掺杂在一起,酿出一杯难以下咽的苦酒。 话带深意,却也默许了杨毅的相送。 杨毅把潘小兰送回到理发店以后,去了一趟温馨花园小区,在栾晓芸送他可他没要的那套房子里,他像个傻子一样的坐了好久。 送给潘小兰的钱,人家没要,看来只能等机会了,不过,这只是一件小事,关键杨毅的脑海里不断漂浮着潘小兰租住的那个车库,与身临其境的这套房子相比,他很有想法。 还有,当他在宿舍楼下看到潘小兰掏出手机接听店长电话,他才似有所悟,难怪初会潘小兰的时候,他想加潘小兰的微信,潘小兰没同意,而且表情特别古怪,原来,所谓的难言之隐,不在于潘小兰的婆婆说闲话,而是她压根就买不起智能手机,哪怕只是几百块钱一部的二流品牌。 怎一个穷字了得呢,太悲催,太让人心疼了。 杨毅夹着香烟的手指止不住抖动几下,把烟拿到嘴边深吸两口,轻轻吐出一个圈,然后,眼光随烟圈袅袅而上,继而仰望,继而迷茫。 看烟圈的那个样子,真不知道那是攀附还是虚浮。 可不管怎样,努力提升自己的实力才是王道,好好工作,多多赚钱,用最大能力帮助潘小兰,拿出农药推销员的决心。 对,就这样! 杨毅将半截烟头捺灭在烟灰缸里,用力拧动几下,借力站了起来。 要想在农资圈里混出个名堂,搞好客情关系,也是努力工作的一部分。 既然熊三品答应把白城市场交给杨毅了,杨毅需要搞定的,当然少不了魏中信的老婆,白城农资界有名的美人代香草。 全国植保会与黑龙江植保会一前一后,相隔也就十几天,定在十二月中旬。 不久,黑龙江植保会就开幕了,在哈尔滨。 按照先前的预设,杨毅现在应该在哈尔滨陪客户喝酒,因为黑龙江植保会影响很大,除了本省客户,吉林、辽宁两省也有很多经销商参加。 杨毅打算好好的,可事与愿违,因为熊三品的一个故意阻挠,现在他只能老老实实的在公司办公室里坐着。本来他想借参会之机刷刷存在感的,这一下子被熊三品全部删除了,因此,不可能不郁闷。 搞农资的人都知道,像这种植保会,其实就是喝酒的盛会,聚餐的盛会,重点不在会场,而在饭店。你高看我一眼,请我吃饭,给我发礼物,明年我就给你多卖货。同种产品比质量,同等质量比价格,同样价格比感情,感情深,销量就大,销量大了,品牌自然而然的就打出来了。 所以说,客情很重要。 而感情在哪呢?感情装在酒杯里,离开酒杯,来年工作真的不好开展。 杨毅拿起手机,找到一个没去参会的合适理由,正准备给客户打电话,忽然看见代香草的微信朋友圈出现了新动态。 其实这只是简简单单的一组图片,关键是先前代香草故意设置权限,不让杨毅看她的朋友圈,这回却忽然变了天,允许他看了。 这些照片,有的是会展中心场景,有的是围坐一桌喝酒镜头,还有代香草在果戈里大街的留影,都是在哈尔滨拍的,看来,这女人真也参加了黑龙江植保会。 杨毅不知道代香草这时候炫朋友圈到底是什么意思,是刺激他呢,是笑话他呢,还是向他宣战呢?反正他没往好地方去想。 杨毅闷坐在办公室里,心里窝着火,又因张妙唇的离开让他失落,心里更是五味杂陈。 有一件事杨毅不知道,他没有去哈尔滨,其实代香草的心情也很糟糕。 女人的心,有时候不能与表情成比例的,就像代香草。 此时的代香草正在痛苦与恼怒的夹板里压榨着心灵,她也不知道什么原因,反正黑龙江植保会上没看到杨毅,她很失望,很懊恼。 “你呀你,当初可是你邀请我来哈尔滨参会的,还说请我吃饭,我本不想来,还是奔这顿饭来了,可你呢,你在哪里呀,你的承诺呢,被大风刮跑了吗?” 想到雪地里杨毅那个滑倒,然后她也滑倒,代香草的心里就热热的,见不到杨毅,幽怨忽然更加浓烈了。 再一想杨毅要账时那些刁钻的套路,实在让她感觉与众不同,而杨毅要加她微信时那种复杂的眼神,厚颜中带着怯懦,有点像狼,也有点像小狗,却又让她忍不住想笑。 一切让她刻骨铭心。 可不管怎样,不知道为什么,她都觉得杨毅不太讨厌。 “骗子!” 一想到杨毅爽约,代香草莫名其妙就想发火,还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失落感,坐在餐桌旁没有一点胃口,眉头时不时还在轻蹙。 而可笑的是,杨毅看到代香草的朋友圈,还误以为代香草故意激怒他呢。 这次骗子杨毅没来,杨毅的上司熊三品却是来了,而且摆出全盘负责的架势。 酒桌上,代香草闭口不谈杨毅的坏,不仅如此,她好像还在刻意保护着什么。 这样看来,这个女人真的有些奇怪。 而反观魏中信,却是没说杨毅一句好话,后来,魏中信突然说道:“我希望明年白城的业务还是熊经理你来操作,若把杨毅派过来,我不打算继续合作了!” 这话正合熊三品的心意,不过,表面上,熊三品却是一副错愕的样子,“咋的了,咋回事,魏哥,你说明白点。”熊三品问的虽然是魏中信,余光却是扫向代香草。 代香草不想理睬熊三品,俊俏的脸上,满眼空澈,却是魏中信一拧眉梢说道:“杨毅那小子太不地道了,招人烦。” 第103章 怎可不见君 “呃?” 熊三品心里窃笑。 熊三品不止一次听魏中信说杨毅的不好,这次魏中信当众糟践杨毅,想不到他竟然还是稳如磐石,还是没帮他的部下做任何辩护。 熊三品也不便把落井下石的快感表现出来,心里却是渔翁思想,往魏中信跟前扔把刀,再往杨毅跟前丢把剑,意思,你们愿意斗就斗吧,最好往死里整。 魏中信之所以讨厌杨毅,一者因为杨毅给他下阴招,再者,他隐约感到杨毅给他带来一种后院起火的威胁。 自从代香草的微信朋友圈里出现杨毅的名字,魏中信就开始担心了,老夫少妻,本来婚姻就如枯木脆弱而腐朽,这再来了个惯于使诈的小鲜肉,他怕斗不过啊。 熊三品看不透魏中信的内心世界,他不知道杨毅已经与代香草在雪地里交流过了,更不知道代香草为杨毅精神出轨过,在魏中信夫妇面前,他还以为自己是个主要人物呢,甚至说胜过老板方家岩。 再一想,魏中信的货款虽说不好结,可苍蝇再小也是肉啊。加之代香草貌美如花,也从没听她制造过绯闻,堪称良家妇女的典范,虽然不能弄到手,但近身多看几眼,一起吃吃饭聊聊天总可以吧,所以,这一被魏中信提醒,熊三品也真就更加舍不得了。 “白城市场杨毅干与不干,都还在镜子里照着呢,反正他是我的手下,必须听我安排,这次,我是故意不让他来开会的,他这个人吧,只配给我当个驴使,我指到哪,他必须打到哪,所以说呢,魏哥你不必着急,这事先放一放吧,哦,对了,喝酒不谈工作,来,咱们干了它。” 说话时,熊三品故意望了代香草几眼,就感觉自己有多大能耐似的,洋洋自得的率先举起酒杯。 酒桌上,那些嗜酒如命的客户无不附和,“干,干!” 觥筹交错,这正符合拉近距离的初衷,来这里开会,喝大酒是一种交流感情必不可少的方式,有的白酒,有的啤酒,有的红酒,或者三种掺着喝,人气看上去杠杠的。 独有代香草守住成熟美妇人固有的矜持,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听到熊三品这一放话,她才知道错怪了杨毅,原来杨毅没参会是有原因的,是被熊三品压制了。 坐在酒桌旁,代香草更加少言寡语。 她也十分注重身材的保持,别人喝酒,她只喝白开水,以茶代酒敬上宾,这是人之常情,可她唯独不愿搭理熊三品,这再一听说熊三品要杀回白城,而且不把杨毅当人看,她就更不高兴了,这时抬胳膊抵了抵魏中信,小声说道:“少说话,也少喝酒,多吃菜。” 事实上,代香草已经给足了魏中信畅所欲言的权力,让魏中信少说话,是不想让他多说杨毅的坏话,表面上好像很疼魏中信的样子,眼神却是冷冰冰的。 既然男人的尊严已经拥有,魏中信也就知足了,不再多说话,酒也只是象征性的抿了抿,真就多吃菜,吃前,先把一块精肉夹到代香草的碗里。 代香草讨厌熊三品不是三天两天了。 这也不能怪她。 每次去白城,熊三品到她门市一坐不起,雷打不动,不到吃饭点绝不起身。 饭没少吃,酒没少喝,烟也没少抽老魏的,还经常私自从哈尔滨往白城乡镇串货卖高价,表面上却是言辞凿凿,说是哈尔滨经销商干的,他回头查出来一定严肃处理。 这么多年也没见他熊三品断一个哈尔滨经销商的货,反是白城的市场越来越乱了,这也是代香草拖欠货款的原因之一。 一个想吃人家老婆豆腐,一个担心后院起火,一个喜新厌旧。这三个人,熊三品,魏中信,代香草,心里各有小九九,难免就会产生分歧,只是分歧没在酒桌上化开而已。 等到熊三品酒精泛涨,喝着喝着,耳朵突然热了起来,紧接着扭头打了个喷嚏。 “特么的杨毅,一定是他在诅咒我!” 一个脑残的错误判断,熊三品脱口而出,等他再想把话收回时已经晚了。 一鸣惊人,几乎语惊四座。 睡不着觉,怪床歪,这还有天理吗? 不过,这也看出熊三品和杨毅的矛盾已经不可调和了。 代香草旁观者清,这下她更加确信杨毅没机会接手白城市场了,想了想,她的心里就空落落的。 哈尔滨会结束以后,熊三品回到了唐州,这时距离元旦钟声敲响只有不到两个礼拜的时间,各大农药厂家都在忙着市场调整或者业务培训的事情,玖陇农化也不例外。 杨毅在公司里还是一如既往的低调,但是,毕竟以他的聪明才智成功的摆平了一个东北老赖,他也不是缺乏骄傲的资本。 杨毅盘算着明年如何摆弄魏中信和代香草,胸有成竹,也是美滋滋的偷着乐。 销售技巧独辟蹊径,要账时有利有礼有节。 销售老总李世华在培训课上表扬杨毅时给了他这个评论。 这一表扬杨毅,功劳肯定就是杨毅的了,说一千道一万也不会再落到熊三品的头上,功高震主,也就显得熊三品太没本事了。 玖陇农化人事复杂,勾心斗角,李世华虽然是熊三品的领导,可熊三品向来阳奉阴违,也可说桀骜不驯,很难驾驭。 培训课上,李世华这一表扬杨毅,熊三品就坐不住了,感觉李世华厚此而薄彼,故意抵他难看的。 熊三品憋了一个上午,到了中午吃工作餐时间,坐到杨毅对面,虽然他装作很团结的样子,脸却明显拉的比驴脸还长。 压抑,空前的压抑。 杨毅没扒几口干饭就忍不住了,抬头说道:“我一直说魏中信的款子是领导你要来的,你不要往我身上想。” 话的意思很明白,他杨毅不是贪功之人,也不是捣蛋虫。 熊三品还是一副不死不活的样子,“提那些干嘛,我又没说是你。” “只可惜张妙唇辞职了,不然的话,你可以抽空问问是不是她说的。” “不用问了,即便是她,实话实说也没错。马上就要过元旦了,我看,明年你还是老老实实跑你的辽宁市场吧,白城那边的业务,我继续做。”说着,熊三品把手里的筷子往桌子上一磕。 说实话,他不磕筷子杨毅也烦,别说他还使性子这么鸟。 杨毅险些被饭团噎住,把脸一拉,“凭啥!当初你不是说好的嘛,一旦我把魏中信的欠款要来,白城就交给我来做,而且,你也当着魏中信的面,宣布明年市场归我了。” 凭啥?你小子居然敢用这种态度跟我说话,不想混了吗! 熊三品心犯嘀咕,面子上依然冷冷的,说道:“当初是当初,当初我还准备张妙唇和你平分辽宁市场呢,可结果呢,结果她辞职了,你的市场一点也没减少!” “这就是你要回白城市场的理由?太欺负人了吧。” 毕竟杨毅年轻,火苗一个劲的往嗓子眼窜,跟着对呛:“那你再把她找回来啊!弹丸大的市场,还需要两个人跑,站不站得下!” 张妙唇的离开,杨毅本就耿耿于怀,如果不把她调到杭嘉湖,还留在东北的话,她心有留念,也许不会走。 关于张妙唇辞职的事情,杨毅不在自己身上找原因,真就有些不讲理了,熊三品果也以为杨毅估计刁难他,这时嚷道:“一个辞职的人,你要我把她追回来,杨毅,你骑我呢?再说了,把张妙唇调到南方市场,也不是我的意思,把她追回来,我也没有这个能耐,有本事你找方总去。” 骑方家岩?! 杨毅语速变缓,却也不失强硬,跟着改口道:“这话我可没说,你是领导,你嘴大,我权当没听见,好不好!” 针尖对麦芒,就这么杠上了。 说实话,黑龙江植保会熊三品没让杨毅参加,杨毅本就窝一肚子火,这又听说熊三品收回成命,他就更想爆发了。 草,领导有你这样当的吗,我摆平老赖客户,胜利凯旋有错吗,尼玛,把老子当猴耍呀?大不了卷铺盖走人,此地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杨毅越想越来气,真想一拳掣过去打死熊三品,可这毕竟法制社会,他也只能忍了,隐晦脸色,算是还以颜色吧。 可实在是太憋人了,他嘴里的饭渣该往哪里喷呢,咽肯定咽不下去的。 “噗!” 杨毅往桌子旁的垃圾篓里狠狠吐了一口,端起快餐盘转身就走。 “杨毅你给我站住,你吐谁呢!” 熊三品自恃社会背景强大,根本瞧不起杨毅这个农村上来的穷草根,还以为拿着大话能把杨毅震住。 谁想杨毅根本就不是吃素的。 杨毅心说,你熊三品叫我站住我就站住?你谁呀!段家帮帮主段武可比你厉害吧,还不照样服气?一句话总结:不鸟你! 气头上的杨毅较起劲来那也真不是什么善茬,走到一旁的桌子坐下来,翻了翻眼皮,又看了看天花板。 极具挑衅性质的瞧不起。 熊三品真就弱爆了,明知杨毅拳脚功夫厉害,他也不敢追过去找揍,再一考虑这么多人在吃饭,又不方便发火,一顿饭吃得也够憋屈的。 经这么一闹,不和谐的声音很快就传遍了销售口,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认为杨毅要熄火了,这东北带头大哥和拎包小弟闹掰,倒霉的一定是拎包小弟。 杨毅也知道自己快要歇菜了,得罪熊三品这种小人,就等于站在公司大门口,无非向后转还是起步走的问题,心说,这种工作不要也罢,因此下午上班之前,他就把辞职报告写好了。 第104章 借力打力 杨毅随时等待着销售老总李世华找他谈话,单等李世华开口时,他把辞职报告往上一递,不料李世华非得有意保他。 哪怕熊三品再怎么恶毒,跑李世华跟前捣蛋,又跑到方家岩办公室诉苦,怎奈李世华就是不松口。 早先,李世华受白丽所托,亲承好好照顾杨毅,现在杨毅被上司打压,他不可能不问,何况打压杨毅的熊三品平时不把他李世华放在眼里。 李世华给出的理由看简单却不简单,是说玖陇农化一贯以人为本,他绝不会轻易放走优秀人才的。 本来这是熊三品和杨毅两个人的矛盾,现在李世华加进来,上升成三方较劲,这个时候,方家岩不能再不出面了。 保护杨毅,其实这也是方家岩的意思。 一者,杨毅救过白丽的姨妈段老太太,对白丽有恩,也就等于对他方家岩有恩,再者,那天在栾晓芸家里,杨毅帮方家岩解过围。 从杨毅当时的说辞分析,方家岩舐栾晓芸脚后跟,还有喝栾晓芸洗脚水,那些龌龊的情景,杨毅应该拍照和录音了,方家岩也相信照片和录音攥在杨毅的手里,授人以柄,所以,不到必要时候,他是不敢动杨毅的。 还有一点,方家岩真以为栾晓芸是杨毅的表姐,说实话,他对栾晓芸一直没有死心,以后要想吃栾晓芸的豆腐,还得指望杨毅出谋划策呢,他也知道,杨毅的智商不是一般的高。 感情场,有时候就是如此滑稽可笑,栾晓芸都跟杨毅在一起了,方家岩却还指望杨毅拉皮条呢。 这天下午,方家岩把熊三品、杨毅叫到办公室,李世华已经到场,主要想调解熊三品和杨毅的矛盾。 “我承认杨毅很有能力,这也值得表扬,不过,真的不是我想收回白城市场,是客户不太喜欢杨毅的行事风格。哈尔滨会上,魏中信明确跟我表过态,说,我如果继续干,他保证明年销量翻倍,资金七月底全部结清。他还说,要是杨毅接手的话,他就不想做了,要重新换厂家。” 熊三品不知道杨毅在方家岩心中的真实分量,振振有词的说道。 这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吹牛,销量翻倍,资金七月底全部结清,单凭这两点,已经足够杨毅喝一壶的了。 是啊,哪怕你杨毅真的接手,我看,你也只能改成外国人名字:亚历山大。熊三品心想。 方家岩可不关心杨毅的压力大不大,他最关心的是魏中信的想法,毕竟客户是上帝。 “哦,有这事?小杨,你说说,三品所说是不是真的?”方家岩问道。 杨毅没去哈尔滨参会,心里根本没底,不过他也足够聪明,表面装出镇定,心里的小算盘又在噼里啪啦的一阵打着,这时说道:“我没到现场,方总,所以具体情况不知道,要不然,烦劳李总打个电话落实一下吧,真要这样,我退出,公司利益高于一切,这是原则问题。” 杨毅明知道销售老总李世华与熊三品貌合神离,就把李世华搬过来了,让李世华直接与客户对话。 这一请李世华主持公道,偏袒熊三品的状况肯定不会出现,由此可见杨毅确实很聪明。 “这样也好,李总,你就给魏中信打个电话吧,咱们现场办公,当面解决问题最好不过了。” 方家岩的脸转向李世华。 李世华点头。 熊三品只想快点把杨毅踩到泥底,毕竟他跟魏中信在哈尔滨植保会上已经通过气,所以现在的他一点儿也不担心。 熊三品余光蔑视着杨毅,速速的把魏中信的手机号报给李世华,心说,跟我玩,你杨毅死定了。 李世华把手机设置成免提模式,这样,通话内容大家都能听见,也好当面见证。 “你好,魏总,我是唐州玖陇农化的李世华,咱们之前见过面。”只听李世华说道。 那头的声音听起来很热情,“哦,是李总啊,你好,你好,李总有啥吩咐请讲。” “嗨,谈不上什么吩咐,魏总你过谦了。是这样的魏总,这不到年底了嘛,咱们公司市场稍微有所调整,这么多年来,白城市场一直都是熊经理在做,我听说你对熊经理感情很深,对吧?” “呃?” 魏中信听后一愣,给他的第一感觉,熊三品是不是经济上出问题了,要不然,也不会又换业务员又派会计来对账的,这又领导亲自打电话落实,到底怎么个情况? 魏中信还是故作镇静,说道:“咋的啦,李总,我和他关系一般啊。” “哦,是这样。” 李世华平静如水的眼神投向方家岩,余光却是扫着熊三品,擦玻璃一样。 方家岩微微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问。 熊三品的脸骤然变色,看上去已经有些坐不住了。 李世华会意,接着说道:“那,我听说,你希望熊经理继续做白城市场,你也跟他当面提过,是吧?如果你有这个愿望,我们会慎重考虑的。” 别看李世华表面上像个儒者,做起事来也是足够圆滑的,眼看熊三品就要吃瘪,明明他心里窃喜的,表面却是平静如水。 他所说的前后两段问话,基本上先紧后松,一张一弛,绵里藏针,扎了熊三品一下,却又让熊三品叫不出来疼,这就是企业高管的高明之处。 李世华越是表达诚意,却是越让魏中信产生怀疑。 啥?他们会慎重考虑的?慎重! 魏中信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代香草在魏中信身边一直听着,连连打着手势,这时她忽然用力戳了魏中信一下,魏中信登时领悟了,麻利利的说道:“对不起,李总,我可没说这样的话。” 一句话可就把熊三品的脸拍的个焦干蜡黄。 “靠,他没说?!” 熊三品憋的半死,到这时也不讲什么体面不体面的了,冷不丁夺过李世华的手机,狗急跳墙的冲电话那头的魏中信嚷嚷:“你没说吗魏经理?你是喝早酒没醒,还是吃错药了!” 不知魏中信听后会是怎么个反应,反正方家岩满脸不高兴,是啊,太失体统了,这就是玖陇农化员工应该具备的素质? 李世华五指成空,手机被夺后仍然惊诧的靠在耳际,谈不上张牙舞爪,却也暗出一口气。 熊三品也知失态,睃一眼方家岩,这时语气放缓的说道:“那天在哈尔滨的酒桌上,你说得明明白白,咋能出尔反尔呢?我告诉你魏总,现在,我的老板就在我身边,我请你再回忆一下,让我拿回白城市场,是不是你亲口说的?回答我,大哥!” 熊三品的声音起起伏伏,时软时硬,不过最后一声大哥叫得跟打雷似的,魏中信听后也许不以为然,方家岩可就不同了,止不住的他老是朝熊三品的亲大哥,省环保厅的熊大品身上去想。 “我,我……” 电话那端支支吾吾,好像魏中信真的喝了早酒没醒。 熊三品根本不知道魏中信在听代香草指挥,他也只能吹猪般的撒撒气了,这时又说道:“那天你说这话时,香草,不,嫂子,嫂子也在你身边,要不然,你把嫂子叫来,把电话给她,让她说。” 也许太着急了,熊三品忽然直呼代香草的芳名,不过,幸好他反应快,又及时改了过来。 可这也惊动了魏中信。 魏中信心里凉凉的一怔,麻蛋,我老婆的名字是你随便叫的吗,连姓氏都不带,这也太亲热了吧! 魏中信随即就感觉脑袋一疼,像是被门挤了,又好像熊三品进门以后故意夹他的,这种情况,他进酒店不是没碰到过。 魏中信心里不舒坦,语气也就变得十分坚决了,说道:“我确实没说。” “你没说?” “对,没说!” “草!” 草八丹,还保证呢,拿你老婆做抵押啊! 熊三品用着瞎逼逼的腹语发发牢骚,也不发掘魏中信临阵倒戈的深层原因,这时嚯的站了起来,还没等草字落音,紧接着诅咒:“千军万马,只想草泥马!” 虽然两位上司在场,熊三品也顾不上什么素质不素质的了,简直就是彻头彻尾的气急败坏啊。 “好吧,这事你们看着办吧,我服气了!” 这时的熊三品也不称呼这个总那个总了,刺头一样,说着一跺脚,直接闪了。 他这一走,办公室里的气氛陡然凝滞而且尴尬。 如坐针毡的当属杨毅。 其实如何破局是高层领导的事,此时杨毅只感觉自己是领导眼里的一粒沙子,放在哪都不是地方。 走廊里,熊三品的脚步声越来越远,还没等到完全消失,杨毅慌忙说道:“那,我也走了,我等领导通知。” 杨毅眼神投向李世华,他知道李世华会给他台阶下的。 还没等李世华点头,杨毅就已经站了起来。 江湖的魅力,爱恨情仇,总在刻意之后无意转换,一次美丽的邂逅,一个身不由己的背叛,一柄断剑,一钩残月,细流,惊波,犹如梦的变势,让七情六欲更加难以掌控。 杨毅出了方家岩的办公室,多少感觉有点过头,他甚至觉得对不起熊三品,毕竟熊三品是他的领导。隐隐约约,他也感到,他,熊三品,李世华,在这场三个人的角逐中,李世华才是最后的赢家。 方家岩相信的则是这种大家同在的对簿公堂。 魏中信既已说得明白,方家岩也没有偏袒熊三品的道理,就跟李世华说:“既然事前有约定,客户的心声也传来了,我看,白城市场就交给杨毅吧。” 李世华点了点头,可看样子似乎又有所顾忌,“那么,上头的事?” 第105章 就怕被惦记 李世华旁敲侧击,暗指的是熊大品。 “这个……”方家岩犹豫起来。 确确实实,熊三品和杨毅这两个人的头都不好剃,一个社会背景强大,另一个,个人能力超群不讲,还攥着他方家岩的小辫子,何况那天在栾晓芸家里,杨毅帮他解围前,他允以承诺,答应过杨毅,说以后要把整个东北市场交给杨毅去做的,不如,就把白城作为一个突破口吧。 方家岩稍稍沉思,这时说道:“不就划出一小块市场嘛,又不是剜他熊三品身上肉,没啥大不了的。这样吧,你找熊三品谈谈,就说,白城虽然划出去了,公司会给他找补回来的,把他的提成定高一点,或者多给些费用,怎么也不会让他吃亏的,快去吧。” 方家岩也知道,最近环保风声有点紧,真要熊三品向熊大品诉苦的话,估计明天省环保执法组就会来玖陇农化突击检查,这也是他害怕的地方。 李世华一点就透,说道:“是,方总。” 可快要走出办公室,方家岩忽然把李世华叫停了,“对了李总,你身体现在感觉怎么样?忙完这阵子,赶紧到北京或者上海检查一下吧。” 掌门人温情表达,那真的让人暖,李世华一个短暂的停驻,感激地说道:“没事的,谢谢方总。” 出了办公室,李世华去做协调工作貌似更加卖力了,来到销售部,却是没有看见熊三品的影子,四处寻找也没有找到,打电话呢,嘿,对方的手机一直通话中。 此时,熊三品正坐在车里给魏中信打电话。他把所有愤怒都压到魏中信身上了,说魏中信做事不敞亮,又质问魏中信为何故意害他,最后,气得实在不行,嘴巴就变得不干不净了。 魏中信整个午觉都被搅乱了,觉得理亏,不好发脾气,也不敢说这是代香草的意思,只得辩称时间长了不记得了,又说了一大堆好话。 “马匹,去年陪你到长春洗澡,我欠你几百块钱,你咋没忘记呢。”很直白的一句爆粗口。 这一失言骂娘,魏中信可就不干了,忽然火冒三丈的翻身坐起,对喷道:“别不要碧莲,草泥……” 熊三品也不想满世界找骂,还没等魏中信的骂声全部空运过来,他就把电话挂了。 熊三品盯着手机屏上魏中信的通讯名片咬牙切齿,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在哪触的霉头,这搬石头砸脚的事情,咋就一桩挨着一桩呢,最后气得他直想踩油门撞墙。 东北人的脾气,大家都是知道的,魏中信怕不怕老婆,这与他是不是爷们完全是两码事。 魏中信坐在被窝里,耳根一个劲的发热,他也死死的盯着手机屏,比熊三品还要抢镜的,是他喷着垃圾话滔滔不绝。 满满一屋沸腾的血性,带着热牛粪的臭烘,却也威风凛凛。 代香草从底楼上来了,看到魏中信影帝级别的表演,不禁蹙了蹙眉头,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烦。 她这一走近,魏中信更加爷们了,语境也更宽广了,骂熊三品老婆时几乎舔屏的状态。 代香草向来鄙视骂老婆的男人,气咻咻的走上前夺过魏中信的手机,往旁边一扔,嘟哝着香腮说道:“这是哪出戏呀,你是在表演口技呢?” 魏中信瓮声瓮气,“草特么的,就他那逼样,还敢骂我。” 代香草问;“熊三品吗?” “不是他那个王八犊子,还能是谁?” 刚才指挥着魏中信电话答复李世华,代香草之所以故意颠倒黑白,完全因为熊三品使坏在先,以毒攻毒算是给熊三品一个教训,同时也算帮杨毅一个大忙。 代香草太想跟杨毅过招了,不希望杨毅成为断线的风筝,却又不知道杨毅来年到底能不能接手白城市场,所以她很烦心。 魏中信这一跟熊三品从朋友变成仇人,代香草可就感觉春天来了,烦恼散如烟云,随之她的心里就有了小轻盈,却也香唇轻轻一撇,故意说道:“这下可好,生意估计做不成了。” “能做就做,不能做去特么的,反正厂家有的是。” “是呀,也不缺他这盘驴肉。” 代香草这一故意松口,魏中信反是不答应了,道声:“那不成!” “为啥?” “你想想看,老婆,经过咱们一手推广好多年的牌子,三两句话就拱手让给别人,让人家插锨吃水,你能咽下这口气吗,反正,我心有不甘。” 魏中信语气十分坚决。 代香草要的就是这些话,暗暗高兴的同时,也就点头表示理解,谁知魏中信心气不过,忽然将矛头指向代香草,嚷道:“都怨你,坏毛病多,挑三拣四的,最后非得找个小鲜肉合作。” 魏中信所说的小鲜肉,无疑指的是杨毅。 确实,拿熊三品跟杨毅比较,一个是大姜,一个是酥梨。代香草本来心里就装着杨毅的,这时一下子惊心了,羞恼不堪,可就成了火凤凰。 “咋,小鲜肉?你怀疑我红杏出墙?好你个魏中信,你这个老腌瓜!你自己没本事,还胡乱侮辱人,这个日子不能过了,咱俩,咱俩离婚!” 气急败坏的代香草四顾寻找发泄的杀器。 可是,瞅了瞅墙上挂着的电视,她没舍得碰,瞅了瞅桌子上的笔记本电脑,她没舍得砸,就连床头柜子上的茶杯,她也没舍得摔,最后一弯腰抄起棉拖鞋,瞄准魏中信裆部狠狠扔去,“我打死你个老混球!” “艾玛。” 魏中信惊叫一声,坐在被窝里也不好躲,不偏不倚,也就中弹了。 不过,挨了一记棉拖鞋算不得痛,又没有外人看见,也不能算丢面子,只是,一听说代香草要离婚,他可就吓坏了。 不等代香草再次出手,魏中信慌忙举手投降,想想不够诚意,又抬手抽自己两个大嘴巴子,自言自语:“瞧你这臭嘴,我让你乱说话,让你乱讲!这么好的媳妇,带出去,说是小三,人家都相信,你倒好,你特么这臭嘴分明欠抽型。” 魏中信噼里啪啦的狂搧着自己,至少不低于三五十声清脆。 “好啦,好啦。”代香草不耐烦的甩手叫停,不过她的脸还是板着的,说道:“谁是你的小三,把拖鞋给我捡起来!” 代香草这一安排工作,魏中信可就来了信心,速速的翻身跳下床,飞着老迈的身躯刚一捡起墙脚的拖鞋,又听代香草说道:“过来!给我穿上!” 代香草一个好看的金鸡独立,娇巧的脚丫露了出来,窈窕的身子偏又摇摇晃晃,虽不是弱不禁风,那也是楚楚动人。 绝代小美妻啊! 魏中信害怕代香草摔倒,赶紧提鞋紧跑两步。 “姑奶奶,你可别摔着喽。” 魏中信牵伸基本功不错,腰一弯下,都能给代香草当扶手了,一边帮她穿拖鞋,一边当老祖一样的敬着。 就是这么殷勤,代香草也没被感化,奇怪的是看着魏中信,她的脑海却是浮动杨毅的影子,特别一想到杨毅在雪地里箍紧她,她就觉得眼前的这个老男人像个太监,忽然不想选择原谅了, “滚出去,晚上也不许睡这屋,还小鲜肉呢,动动你的笨脑袋瓜子吧,明年,你要是能赊杨毅一百万货过来,算你有本事。”呵斥魏中信,就像骂三岁小孩一样,代香草故意说道。 “哦,原来是这样!” 魏中信一拍脑门,恍然大悟,“我咋没想出来呢,媳妇啊媳妇,还是你高明。” 代香草哼了一声,“高明谈不上,不过总比你这个榆木脑袋强,去把五里屯赵秀琴的账收了,都啥时候了,还拖拖拉拉的没完没了。” 说完,代香草不忘撇了撇嘴。 魏中信弯腰应道:“好,好,遵命媳妇,我这就去,这就去。” 然后,他就乐呵呵屁颠颠的换身衣服离开了卧室,下楼时干咳一声,腰板忽然拉的笔直,看了有种矫枉过正的感觉。 虽然魏中信是去五里屯收账的,却也有自己的打算,到那里,他又能跟赵秀琴搓麻将了,那个娘们有个特点,赢钱,就整几个小菜款待牌友,输钱,顺势往炕上一躺,输的钱很快就能挣回来。 魏中信觉得那种做法真也怪好的,所以就想跟赵秀琴多玩几次麻将。 撩窗帘眼望魏中信驱车离开,代香草返身回来,咔嚓一声,把卧室的门反锁上了。 本来好好的一个午觉,睡得正香偏偏被李世华那个电话吵醒,这回安静下来,她忽然想补补觉,却怎么也睡不着。 主要的原因,是她看见了老公魏中信的内心世界,很明显,刚才魏中信吃了杨毅的醋,魏中信说的虽然是气话,却也是心灵世界的一次泄露,证明他开始怀疑她了,这也给她提个醒,要她以后做事务必谨慎再谨慎,收敛再收敛。 接着,她又觉得,魏中信敞开老男人的心扉,总比烂在肚子里强。 代香草本来没往杨毅身上过多寻思,这一被魏中信恶毒一咬,等到魏中信走后,她真就思念起杨毅来了,一个人在家,更是不想收敛。 “杨毅你是个坏人!” 躲在被窝里,代香草幽怨的叨咕着,心里却有只小兔子蹦来跳去。 再一回忆雪地里那个天赐的滑倒,隐隐约约,她还能触碰到那种奇妙的感觉,带着一种小心翼翼的慌张。 第106章 求救电话 “你呀你,你这个女人真是坏透了,为啥老是寻思他呢,这生意,明年还能做下去吗?” 可怕的精神出轨过后,代香草带着一种犯罪的感觉,幽幽怨怨的自言自语着。 可这也不是罪不可恕,借助紫罗兰色加厚窗帘的遮挡,这个隐秘的小世界,多少带着私人订制的安全感。 不得不承认,她这是极其自我的埋怨,她的身体,依然流淌着快意,甚至说给下一次放纵留有可退之路。 代香草定定的望着天花板。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时候,她感觉杨毅的影子还在她眼前晃来晃去,倾斜向她,像要摔倒的样子,却是涎皮赖脸的带着谜一样的微笑。 “你这个坏人,有本事你就从天花板里给我钻出来,真要钻出来,你要我做啥都成,我还保证,永远不给你冷脸看了,你别折磨我了,算我服你了,行吗?” 就感觉杨毅真的藏在天花板上边,掉下来就能砸她身上。有一绺头发凌乱的搭在她的娇俏的脸上,她却迟迟不理,花痴一样睁大眼睛,只知道在天花板的间隙里仔细寻找。 “来吧,有机会,我带你到草原去,教你骑马,我的骑术很高的,不信,到时我表演给你看。” 似乎还在渴望,傻傻的念叨,就连她自己都叹为观止。 思念着杨毅,代香草活泼可爱的空气刘海之下,柔美的眼神里带着盼望,不舍熄灭的永远是原始之火。 在她眼里,杨毅虽然不算个好人,却也坏的别致,尤其他精怪精怪极难对付,作为草原上长大的女人,逮过野兔子也曾打过狼,应该说,教杨毅骑马也不是大话,更不带什么恶意。 只是她的表情有些奇怪。 男人不坏,女人不爱,这个时候看起来真就有些道理。 代香草躲在被窝里幸福回味着,忍不住打开朋友圈,找到杨毅的头像,伸手想去触碰的,却又缩了回来,然后是一阵近乎发呆的仔细端详。 不得不承认,她被杨毅迷住了。 心潮澎湃的抖动着手指,试了好几次,她终于点开杨毅的头像,然后指尖开始翩翩起舞,问道:在吗?杨经理。 自从跟杨毅成为微信好友以后,代香草从没跟杨毅聊过天,哪怕空运一个招呼的交情都没有。 这事说出去她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甚至说,刚开始加为好友时,杨毅打了个招呼她也没回。 想起那时杨毅向她讨要微信号,几乎把她抵在南墙,看样子就像强行非礼她,让她觉得格外讨厌。 但这并不能说明她不关注杨毅。 现在她这个看上去清高一笔的美女主动出击了,第一次小心翼翼的试探,不知道她接下来还想干什么。 可杨毅一直没有动静。 代香草提了提心气,又给杨毅发去一条信息,前半截是重复的:在吗?杨经理。 后半截是说:今天你厂里领导来电话落实情况,魏总一直帮你说话呢。 可以看出,这是个不折不扣的讨好,当然,代香草不会知道,李世华与魏中信通话的时候杨毅也在场。 杨毅的手机嗡嗡响了两声,看到代香草发来的信息,他就感觉太阳从西边出来似的。 这时候的杨毅正在同事面前冒充深沉。隔壁,熊三品的办公室里,李世华正在跟熊三品谈话,听得出来,白城市场肯定交给他杨毅了,不过,以这种方式拿下想要的地盘,杨毅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杨毅也不知道是不是命犯桃花,更不知道自己被娇俏无比的女客户用一种特殊的方式交流过了,而且被动的交流不止一次,这对于一个小小业务员来说,不知道该不该是一种罪过。 他假如知道自己魅力这么大,不费吹灰之力,就能让代香草这个农资界有名的美人服服帖帖,那他还不赶紧跑到青屏的老祖陵上祭个猪头? 明年白城市场到底能做多大,货款好不好要,其实这个时候已经有了定论。 刚才代香草不也说了嘛,只要他杨毅能从天花板里钻出来,要她干什么她都答应,这样的话,销量翻一倍,七月底之前把货款结清,看来也不是没有可能。 杨毅原先以为是条垃圾信息,手机嗡嗡响第二遍的时候,他才拿起来看了看,这一看,觉得真够意外的。 他也觉得与代香草成为微信好友有段时间了,只是彼此的沉默让时间看上去好像拉得更长。 本来代香草发来信息已经石破天惊,这再带着感情主动示好,更好像海市蜃楼的高光出现,所以说,杨毅不能不诧异。 杨毅把手机放在手心掂量又掂量。 考虑来考虑去,他都不相信这是代香草的意思,甚至说,他猜这极有可能是魏中信偷偷用代香草的手机在捣鬼,刺探他和代香草的情报来着,套他实话也都说不准。 做出大胆的推理以后,杨毅一个谢字也不提,速速的回复两行字:我打字太慢,不如,咱们语音聊天吧。 他想语音,这臭货! 代香草的芳心止不住微微一颤,娇俏的脸蛋随之泛起了红晕,道声:“花心男!” 可在柔情似水的呢喃以后,她忽而一愣:不对吧,咋感觉没那么简单呢。 又一想,咱家老魏不在,可耻的是我刚刚给他杨毅做贡献了,这再甜言蜜语的讨好,无异于偷人养汉还放着扬声器,怎么说也不好吧? 想来想去,代香草觉得自己太过分了,既然不愿意玩大,最后也没有跟杨毅语音。 代香草这一不吭声,杨毅更觉得是魏中信在捣鬼。 所以说,他也不敢吭声,就连元旦过后准备与熊三品去白城办理业务交接的事情,都没跟代香草说。 一来二去的,就这么沉寂下来,第一次虚拟世界的交锋,貌似没有知觉。 而隔壁办公室里,在李世华的调解下,熊三品确也准备与杨毅去白城办理业务交接。 个人矛盾事小,影响工作事大,熊三品这个科长也不是白当的,他也明白,毕竟大家是同事,还在一个部门,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总不能闹出笑话给别人看,起码不能让上头领导有顾虑。 所以说,他得做出个表率。 熊三品下定了决心。 表面上,带头大哥和拎包小弟言归于好了。杨毅也是装出积极进步的样子,计划好了的,元月六号出差,可五号这天夜里,他忽然接到潘小兰的一个电话。 “杨毅,我的头好晕,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 声音极其微弱,几乎达到若有若无的程度。 先前,潘小兰从没有给杨毅打过电话,没想到这第一个电话居然是求救的。 “怎么啦怎么啦小兰,怎么啦? “我好像,好像煤烟中毒了。” “啊?!” 杨毅大吃一惊。 最近几天来了一场寒流,潘小兰住的车库在楼的最底层,接地气是接地气,却是非常之冷。 为了御寒,潘小兰用塑料布把防盗门的铁丝网封了起来,屋里再一烤着煤球炉,除了门缝,一点通风的地方都没有,危险可想而知。 “你听我说,小兰,你快去把门打开,快,听我的,兰兰。” 杨毅只顾说话,却不知潘小兰已经倒在了地上。 甚至说,她想朝门的方向爬,可是,她躺在地上,连翻身的力气都没有。 “我,我动不了了,真的不行了,杨毅。” “小兰,你别慌,我现在就在你小区附近,很快就到了,等着我,小兰!” 杨毅撒谎着,嘴上不让潘小兰着急,却也藏不住他自己的急迫。 电话那头,听得出来潘小兰还是有放弃的意思:“杨毅,以后如果有时间,帮我照看下宝丫,等她长大了,就说,我对不起她。” “不,小兰,别乱说话,你行的,一定行,我知道你是个坚强的女人,坚持住小兰,我快要到你那了,很快就到,你一定要坚持住,给我坚持住,权当帮我的忙,好吗,我现在就叫救护车。”杨毅嗓子眼冒着烟,几乎带着哭腔哀求潘小兰。 “别,千万别叫救护车!别叫。” 不知道为什么,潘小兰本来极其微弱的声音,这时忽然提高好几十分贝,像是死灰里燃烧一团明亮的火焰。 “杨毅,我求你别打120,我现在就去开门!好了,我已经放开门了,通通风就好了,你过来看我就行,过来看看我,过来,快过来。” 电话那端,潘小兰的声音确实不是那么微弱,格外局促,隐隐约约可听到放门的声音,咣当一声,门边磕碰墙壁的声音特别响。 看来,潘小兰真的把门打开了,可是,余音里怎会出现那么多的迫切呢? 杨毅不知道潘小兰爬起身时怎样的挣扎,怎样的意志。 他所想象的,是救护车里坐着白衣天使,而潘小兰想到的却是大把大把的钞票外流,是她难以启齿的囊中羞涩。 一种对贫穷的无限恐惧,深深刺痛了潘小兰,让她挣扎着终于站了起来,艰难前行,走过去打开门自救,而就在门缝拉开,螺旋着的,随即是一个晕倒在地! 杨毅不知道那边的真实情况,转念一想,既然潘小兰能开门,情况应该不是太糟糕,他也顾不得多想,既然潘小兰求他不叫救护车,他又不能对着干,只好尽快赶往现场。 “好,小兰,你一定要等我,我就要到了。” 第107章 爱有奇迹 杨毅拈着手机,飞身跑出宿舍。 为了赋予更大的希望,基本上,谎言都是他说的那样的,可是他也明白,以他目前所在的位置,开车到达潘小兰住的地方起码要半个小时,这还是在不堵车的情况下。 艾玛,这可怎么办啊。 发动车子驶离宿舍,杨毅心急如焚,可是车子又不能长出翅膀,这人来车往的,也不能随便超速。 人命关天的事情,刻不容缓,忽然,杨毅想到了王娟。 对啊,王娟不是跟潘小兰住一个小区吗,远水难救近火,这个时候但愿王娟还没睡着。 此时已经夜里十点左右,按道理王娟应该关机睡觉的,再说了,上次他把孙根富打了一顿,即使王娟接电话,孙根富在她身边,也未知让不让她下来。 杨毅管不了那么多,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拨打王娟的号码。 谢天谢地,好在她没有关机。 “王娟,我拜托你一件事……” 杨毅的语速非常快,打电话连名字也不报,直接点题,却也看出他跟王娟多么熟悉。 打这个电话,杨毅是想让王娟先去照应一下潘小兰,既然潘小兰能够自己放门,王娟过去把她拉到通风的地方休息一会应该没事了。 杨毅安慰着自己。 等他到的时候,潘小兰住的地方门确实开着,屋里亮着灯,有三四个人站在门外,中间坐的那个人正是王娟,怀里靠着潘小兰,潘小兰也是坐着的,身上盖着一件大衣。 “听大伙劝,去医院吧,你这种情况需要去做个高压氧。”王娟说道。 “不,我不去,不需要去,我也不想去。” 显然大家没有执拗过潘小兰。 王娟正不知道该不该打120,这时杨毅驱车来到跟前。 “小兰,小兰!” 下了车,杨毅疾走几步,蹲在潘小兰跟前,然后转朝王娟问道:“小兰的情况严重吗?” 王娟说:“我感觉应该马上送医院做个高压氧,脑缺氧是很可怕的。” “对啊,快送医院吧,你不知道刚才有多吓人。”有好几个人附和道。 “好,我这就送她去医院,王娟,拜托你把炉子提外边来,灯关了,门也关了,我走啦。” 杨毅没想到情况比想象中严重得多,特别是听说潘小兰昏厥过,让他更加担心了,抱起潘小兰,也不管潘小兰挣扎着死活不依,就往车子快步走去。 “你听我说,小兰,我带你去医院做个碳氧血红蛋白测定,只有医生说你没事,我才真正放心,听我的,安心躺着,别说话。” 杨毅把潘小兰放到后排座椅上,随之急忙发动车子。 “我这个人生来命硬,杨毅你就放心吧,明天我还得去店里呢。” “都到这个地步了,你还考虑上班的事!这也太那个了吧。”杨毅说道。 “不,我不去,真的不去,你给我停车杨毅,我要下去!” 杨毅倔,潘小兰更倔,挣扎着她还要倔强的坐起。 “快别动小兰!好,好,我不跟你争,你也别多说话,好好躺着。” 在潘小兰的逼迫之下,杨毅终于屈服了,作出了让步。 “那你开车要去哪里?” “一个安静的地方,放心吧,肯定不是医院。” 出了小区,杨毅方向盘握出了汗,刚一拐弯,这时潘小兰的手机响了。 潘小兰艰难的掏出手机,贴在耳边,就听那边说道:“小兰,不好意思,我刚才洗澡的,手机放在外边,没听见。” 是“三千烦恼丝”老板周诚的声音。 “没事,店长,我拨错电话了,应该抱歉的是我。” “哦,是这样?” 周诚有些失望,可听潘小兰的声音又觉得有些怪异,接着问了一句:“你真的没事?” “没事!我都快睡着了,明天见,店长。” 因为潘小兰拿的近似老年机,声音很大,杨毅在一旁听得清楚。刚才求助时,潘小兰也给周诚打电话了,毕竟他住的地方离这里近,只可惜没有听见。 不知奔驶多久,杨毅把潘小兰带到温馨花园栾晓芸想要给他的那套房子下边,找个车位停下,这时潘小兰的状态比先前好了一些。 把潘小兰搀下车,杨毅见她两腿发软,不无担心地说:“我抱你上去吧。” 杨毅伸手就要去抱潘小兰,不料潘小兰还是那么坚强,说道:“不,我能走。” 话虽然这么说,可咬牙试了好几次,她还是不能独自走动。 眼看着潘小兰弱不禁风的几次摇摇晃晃,杨毅可就等不下去了,这时,一抄手抱住她的细腰。 潘小兰也不得不靠着杨毅厚实的肩膀,最后选择了屈从。 “你要带我去谁家,杨毅?” “我朋友的房子,一直闲着,没人打扰的,你放心吧。”杨毅说道。 “哦,男朋友还是女朋友?” 楼道里的光亮有些狡黠,但完全可以照清杨毅的神情。 杨毅装出十分稳练的样子,却也不忍欺骗潘小兰,只得如实说道:“女的。” “好吧,我不该问这个,搀我上去吧。” 潘小兰没有再看杨毅,贴靠杨毅肩膀的脸努力抬起,然后扭向了一边。 她想要摆脱,想要坚强,可她两腿缺钙似的,一点力气都没有。 然后无力的柔弱还是让她小鸟依人,甚至杨毅搂紧她的腰肢,她不得不束手就擒,而又闭上单眼皮美眸,感受着那种少女记忆里想象的暖。 杨毅也在感受潘小兰身上的温度,手心贴在潘小兰珊瑚绒睡衣上,也禁不住闭上眼睛。 可只是几秒,杨毅就清醒了,这么冷的天气,他必须尽快搀扶潘小兰上楼。 男女授受不亲,不由自主的慌乱,不可控制的杂念,外加走路时扭扯与晃动,等到上了电梯,打开了房门进屋以后,潘小兰睡衣的纽扣居然开了。 杨毅打开了房灯,搁在夏柳条腰际的那只手早已钻进她的怀。 他也真实的感激上帝的恩宠,欣慰潘小兰生命的存在,剔除杂念,不带猥琐的给潘小兰祈福祷告着。 可就在他无意间触及潘小兰的那片高耸,哪怕只是山脚下,他还是有所脸红,慌乱中速速的将手挪开,却不知道放到哪里才好。 可能是好久没人住的缘故,屋里有一股说不出来的阴冷。 潘小兰止不住打了个寒颤,望向杨毅满脸窘态,她却是说道:“扣子有些大,我早就想紧一紧了,可是没找到针线。” 她说这话完全是在安慰杨毅,可就在她自己要扣纽扣的时候,杨毅却是攥住了她的手,探索着帮她扣上了纽子。 手与手贴到一起,居然奇妙的传递着温情,有点说不出来的心跳加速,更多的好像是亲情的力量。 杨毅止不住把潘小兰的手攥得更紧,说道:“生命之杯,加油!” “嗯。” 就在潘小兰身子抖瑟的更加厉害,忽然,杨毅拉开他身上的羽绒袄拉链,对襟裹着潘小兰后腰,以炽热的心窝暖她。 “坚持住小兰,过一会就好了,别动。” 声音听起来无比温存,微微的颤抖就像老家村后流淌的小河。 潘小兰知道她的颤抖绝大多数来于寒冷侵袭。刚才车里开着暖风还好一点,这一遇到阴冷,太大的反差让正常人都不好承受,更何况她虚弱的身子呢。 “我不动。”潘小兰应道。 几十块钱一件的毛线衣穿在她娇美的身上略显粗糙,俊俏的脸,以及好看的修颈,白皙的皮肤,却都在散发着天然的女人香,于城市的灯光下,无视窘迫或者贫穷。 她也真的静止了好一会儿,束着膀子,羊羔一样的甘愿被杨毅用羽绒袄裹紧。 然后她把脸转向一边,“你这样让我好狼狈,杨毅,我都不知道明天怎么面对你了,没有男人的日子,天真也就像塌了一样。” 长长的眼睫微微颤抖几下,很快就沾染了潮湿。 掩不住的悲伤,零距离,是可以全额传递的。 杨毅说道:“坦然面对,活着就好。” “不,我现在只想死,真的不想活了,活累了,也活够了!” “快别说这种傻话,小兰。” 贴紧潘小兰悲凉的心口,杨毅以他的呼吸,呼应着潘小兰生命的起伏,却又把她裹得更紧,“有我在,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对了,宝丫呢?” 为了给潘小兰打气,让她勇敢活下去,杨毅故意引开话题。 这一招果然有效,想起孩子宝丫,潘小兰的眼里立刻就跳动两团晶亮的光,等到杨毅帮她擦去眼泪,她说:“宝丫被她姥爷带去了,也幸好她不在我身边,如果宝丫真要出点事情,我真就活不下去了。” 不幸中的万幸,潘小兰想起来就觉得后怕,但凡杨毅裹她不是太紧,她就能害怕的钻进杨毅怀里躲一躲,就像去年夏天的那个晚上她洗澡时看见了小蛇,那个时候,在她的心目中,杨毅就是她的男人,正直而又伟岸的男人。 杨毅也觉万幸,止不住用下巴颏轻轻抵着潘小兰的额头,低低的说道:“下次宝丫要是没人照顾,你就把她交给我好了。” 潘小兰却是轻轻摇了摇头,“不,那样不好。” “有什么不好的啊,把我当成外人,这才不好呢。” 杨毅装出责备的样子,潘小兰叹了口气,“瞧我这寡妇娘们一样,我怕别人说闲话。” “不,小兰,你可别乱说,知不知道,你用词不当。” 潘小兰苦笑道:“我没文化,配不上你这个大学生照顾。” “别这么说,小兰,你这么说,我心里好难受。” 杨毅凝视着潘小兰,四处捕捉她的眼神,而潘小兰呢,望着杨毅深情的眼睛,她哪还敢再看他,慌乱与滚烫,可也让她有了生命的活力。 第108章 手里握着一个梦 隐隐约约,潘小兰的心里燃烧一团火,又觉得杨毅爱意袭人,扭过脸说道:“好,我不说,对了,今晚这事,你可不能告诉别人,要是我爸知道了,他会伤心死的。” “你爸?我怎么从没听你提起过。” “我爸一直在外地打工。” “哦,是这样。” 杨毅正不知道说什么,潘小兰却是说道:“我爸是个木匠,手艺非常好的,也不是我夸他,大家都这么说。” “木匠!”杨毅眼前一亮,“手艺高明的木匠?那你说说,你爸会雕刻吗?” “嗯。” 杨毅心里一紧。 为什么提到木匠杨毅就惊心,也可说油然而生的敬佩,这是因为,杨毅小时候被一位木工师傅救过。那一次,他洗澡不小心溺水了,眼看就要丢掉性命,多亏一位身材魁梧的大汉跳进河里把他救了上来。 那人救醒杨毅以后就走了,临走时还叮嘱杨毅以后下河少逞能,说淹死都是会凫水的。 杨毅认出那人是村长嫁女请来打嫁妆的木匠,听说手艺数一数二,桌椅箱柜做得好不讲,还有一手雕工绝活,尤其擅长雕龙刻凤。 听说杨毅被木工师傅救了,杨毅的父母专门到村长家里找到木工师傅当面拜谢。 溺水的事情,农村常有发生,那个木工师傅也没感觉对杨家的恩情有多大,杨毅却是感恩于心,刻意记住了那个木工师傅的脸,尤其是那人耳边长着一个很大的拴马庄,让他没齿难忘。 从那以后,杨毅就对木匠抱有一种好感。 潘小兰不知道杨毅经历了什么,也没细问,这时又听杨毅说道:“有机会,我请你爸给我打个实木柜子呗。” 说这话,杨毅想到了他的那块狗头金。宿舍里,放狗头金的那个柜子,背面和两侧都是三合板做的,力气稍微大点,一拳就能捣瘪,所以说,狗头金藏在那里,杨毅一直不放心。 潘小兰闭上眼睛,默许了。 沉默里吸收着杨毅身上沸腾的热量,想不到的是,煤烟中毒所产生的恶心症状,在杨毅的怀里,居然神奇消失了。 她就这样被杨毅抱着,感知生命的地方紧紧贴在一起,浑然没有那种男女授受不亲的羞涩,似乎是一种亲情的东西,叮咛着彼此平安与珍重。 过了一会,杨毅裤兜里手机响了,是王娟打来的。 “杨毅,我到人民医院了,怎么没找到你,潘小兰怎么样了,没危险吧。” 杨毅一怔,然后眼珠速速转动,说道:“我去的是一家小医院。” “小医院,人命关天,你怎么可以这样做呢,这是不对的!快说,你在哪,我去看看她。” “你回去吧王娟,她现在没事了,回吧,外边太冷了。” 杨毅可不敢告诉王娟真实情况,劝说几句,就把手机关了。 潘小兰感激着王娟,说道:“那个女的心肠真好。” 潘小兰在玖陇农化二车间工作过,认识孙根富的老婆王娟。那时杨毅的同学李雅君路过唐州,杨毅还带潘小兰和王娟一起吃过饭,然后又去了练歌房,都是王娟提前买的单,所以说,潘小兰对王娟印象很好的。 这次王娟救她,她更是深有体会。 不过,再一想到孙根富往她门缝里撒尿,潘小兰可就恨的牙根直痒痒,同用一个饭勺子的两口子,做人差距,那真不是一般的大。 也可能杨毅看出了潘小兰的心理变化,这时替王娟叹了一声,“只可惜她嫁错人了。” 一句无心话,却让潘小兰感触更深,说道:“但凡是个女人,都比我命好!” 看来她肯定被范开宝恼得不轻,她也不想让杨毅看到她伤心的样子,所以说,她把脸低到不能再低。 可是,裹在杨毅的怀里,她却怎么都逃不掉,也不想逃掉。 对啊,她潘小兰不也嫁错人了吗,要不然,怎可沦落到这步田地,住的是亲戚的车库,还险些丢掉性命。 意识到可能说错话了,杨毅马上改口道:“对不起,小兰,我不是针对你的,我是替王娟可惜。” 这话越说越有漏洞,意思是潘小兰不可惜呗,若不是他业务素质不过硬,那肯定就是怀里玉色生香,是紧张造成的。 潘小兰却说:“孙根富那个人渣虽然浑,可他也算顾家,总比范开宝那个畜生强。” 有关范开宝的种种劣迹,石美娟早就跟杨毅说过,潘小兰何等咬牙切齿,杨毅也能深切体会到,这时说道:“咱不提他,小兰,想点开心事,好不好?” 等到屋里的暖风平缓的舒放着自由,潘小兰的身子也暖了好多,杨毅这才松开怀里的潘小兰,把她抱到床上,帮她脱掉珊瑚绒睡衣,平放着,然后给她盖上了被子。 当然,这间卧室不是杨毅和栾晓芸一起睡过的地方,睡过的那张床在隔壁那个主卧室里,这个时候,杨毅害怕见到那张床,因为他怕那里的故事把他引向邪恶,继而伤害潘小兰。 “好好睡一觉,明天,我带你去医院检查一下。” 杨毅百度过了,煤烟中毒,如果不及时救治,脑细胞很容易受损,然后留下后遗症。 潘小兰却是说道:“我都跟你说过了,我这个人命硬,真的没事。好啦,天不早了,你去隔壁那间屋里睡吧。” 杨毅轻轻摇头,然后说道:“我陪你。” “你在这,我睡不着。” 自从和范开宝离婚以后,潘小兰就没容第二个男人碰过她,杨毅在这,她真的不习惯。 杨毅却以为潘小兰关心他,怕他休息不好才故意说这话的,却也说道:“你睡吧,我不影响你。” “你影响的。” “我不影响。” “影响就是捣乱的意思。” “我不捣乱。” “捣乱,捣乱的,我害怕。” 说到最后,潘小兰像是撒娇了,遥远记忆里的撒娇,那是她跟杨毅一起钻过玉米地以后常用的台词,然后,在那次她洗澡时看到一条小蛇,吓得魂都要飞了,却要杨毅保护她搂着她睡,今夕对比,再一同床共枕,不知道为什么,她忽然想哭,害怕的对象,也像有了更大的延伸。 “你害怕什么呢小兰,是怕我吗?”杨毅请问。 潘小兰没有回答。 “我感觉你变了,小兰,说不出你变在什么地方,但真的变了。可以告诉我,这是为什么吗?” 望着潘小兰苍白的脸庞,杨毅心里有一万个不安。 “每个人都会变的,因为,昨天的日子和今天的日子不一样,别看太阳还是那个太阳。听我的,杨毅,到那个房间睡吧。” 潘小兰弱弱地说道。杨毅还是摇头,这时说道:“不,我不能去,听着你的呼吸,我心里踏实。” 听着你的呼吸,我心里踏实! 杨毅说的也是实话,潘小兰现在处于煤烟中毒状态,真的不能缺少照看。潘小兰却是被杨毅的肺腑之言打中了芳心,眼眶为之一热,望着杨毅起身关灯时的背影,眼角随之潮湿了。 杨毅过去关灯,是因为害怕亮灯影响潘小兰休息,可当黑暗里他返身回来,潘小兰的心房却是止不住一紧,暗道:他关灯想干嘛! 屏住了呼吸,最坏的念头是,如果杨毅欺负她,她该怎么办? 不得不说,这时的潘小兰真的变了,这若放在一年前,她肯定激动到不行。那时的热情似火,现在看来,横看竖看都是一块坚冰。 庆幸的是没有想象中那么糟,等到杨毅安静下来,特别是他小心翼翼的躺在靠近床沿的位置,给人的感觉像是半悬空状态,一切又都变了,包括潘小兰悬着的心。 波浪过后,潘小兰其实也想听到杨毅呼吸的声音,想要聆听杨毅紧张的心跳,在这宁静的夜,一切都可以默许,尽管呼吸与呼吸有所不同。 空调嘶嘶的打着暖风,似乎在努力调和尴尬的气氛,潘小兰挣扎着扯起被子一角,给杨毅盖上了。 数九寒冬,她怕杨毅着凉。 却也没有说话,一切都是润物细无声的样子。 而杨毅呢,他本来是想去隔壁抱条被子过来的,可那被子里一定还残存栾晓芸余香的味道,他怕潘小兰闻出来,也怕那种余香凌乱了他的理智,然后不顾一切地散发在潘小兰身上,所以他没敢。 两张床所能承载的,完全是两个阶层,两个故事,两个迥然不同的女人,两种完全不一样的爱慕。 这一被潘小兰容许,杨毅又不免紧张不安,表面上却是装出气定神闲的样子。 很多想要的东西只在梦里飘摇着美好,那次潘小兰被蛇吓着了,他就陪她睡在一起,睡了一宿什么也没做,可今夜再睡在一张床上,一个被窝,他却异常狼狈,异常拘谨着。 潘小兰也是这样,狼狈与拘束,外加三分难为情,因此动也不敢动一下。 好在黑暗里的倾诉可以知音,就好像走在一个童话故事里边,看不到现实中的彼此存在,只觉得手里握着一个梦。 “对不起,小兰,你说,我是不是太小人了,这是不是趁人之危?” 杨毅是说刚才他敞开羽绒袄去暖潘小兰的那一幕。 潘小兰却是岔开话题,说道:“睡得不舒服了吧?往这边挪一挪呗,可别掉下去。” 潘小兰知道杨毅睡得不舒服,小半个身子悬在半空,那也不是一般的睡姿。 杨毅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稍稍往里挪动了一下。 然后潘小兰才回答杨毅刚才的问题,说道:“你那不叫趁人之危,是我活得太狼狈了。” “小兰,我真的不该那样对你。” “不,杨毅,你没错,除了去医院,这也许是最好的办法了。” “我们还是去医院吧。” “不。” 潘小兰摇头,黑暗里的坚强,不是谁都能看见的,也不是谁都有机会听她诉说的。 “我怕穷,怕孩子饿肚子,怕她生病没钱去看医生,怕她盯别的孩子手里好吃好玩的东西,对贫穷的畏惧,让我夜不能寐,也幸好我没睡着,不然,你以后再也见不到我了。” 第109章 放她在心不能逃 潘小兰没好意思说,是对贫穷的深深恐惧,让她变得更加坚强,若不是杨毅要打120,而她害怕花钱,她也无钱可花,她根本没有力气站起来,继而打开那扇门。 不过,这已经承认那夜抱孩子沿街乞讨的就是她了。 一种说不出来的特殊疼痛,忽然惹得杨毅心情湿湿的。 杨毅鼻子一酸,忍不住说道:“真的太难为你了小兰,自从认识你,我就知道,你非常爱面子。” 潘小兰也知道杨毅想表达什么,说道:“我何尝不想有尊严地活着呢,可是,现实生活中,好多人,好多事,都与尊严无关的。” “是啊,这就是社会。” 杨毅说道,再一想到潘小兰黑夜里捡垃圾的样子,说是可以不要尊严的,她何必用围巾包住脸呢,她一定渴望着尊严。 可是,又不能只为了尊严,而放弃生命啊。 黑暗里,杨毅拿过手机。 搜索着煤烟中毒的危害,上边有一条医生指导意见:高压氧舱可以迅速纠正组织缺氧,还可以预防一氧化碳中毒引起的迟发型脑病。 “不行,小兰,你还是要去医院,歇一会,我带你去做个高压氧,放心吧,不用你花钱的。” 既然潘小兰说出了对贫穷的恐惧,杨毅爽当选择了直白。 潘小兰也很直接,说道:“我不能花你的钱,杨毅,你放眼瞧瞧,现在找对象,哪个不首先要求房子。你得好好攒钱买房子,别指望你爹你娘,老人家把你培养成人已经很不容易了。” “你别为我考虑,小兰,我很好。” “一样的,你也别为我考虑,瞧我现在不是很好的嘛,先前感觉气不够用,现在气顺了,就这样躺着吧,睡一觉就没事了。” “你不头晕头疼了,不恶心?” “有你陪,我恶心不起来。” “你呀你,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有闲心开玩笑,好吧,我听你的。” “嗯。天不早了,困了你就睡吧。” “我不困。” “我也是。” 杨毅放下了手机。 随着手机屏光亮的消失,一切又淹没在黑暗之中,互动着的声音,像是小时候炎热夏夜里,村头飘荡着的父辈故事。 那是一个祥和而又质朴的村庄,谎言都是存放在故事里边留待揭穿的。炎热的气浪里,滚动的总是傻傻的真诚,长大以后,那些真诚依稀触碰可及。 一对患难与共的昔时恋人,盖着一条被子,聊了大半夜,很多都是心灵上的共鸣。 可又任何龌龊的动作都没做,任何越界的事情都没发生,只是为了听到彼此的呼吸,祈愿对方好好活下去,这如果不是童话,一定是亲情的力量在支撑,在限制。 杨毅也曾发过誓,老天之所以让他认识潘小兰,那是用来宠爱的,不是用来伤害的,他得信守这个诺言。 第二天,潘小兰还是坚持要去“三千烦恼丝”理发沙龙上班。 杨毅执拗不过,早早的就开车去潘小兰住的地方,给她拿了身衣服。 这个时候,天刚麻麻亮,车库里煤球炉子已经灭了,贴在防盗门上的塑料布也被王娟扯了下来。 屋里,枕头上放着五百块钱,下边留了一张纸条,是王娟特意留给潘小兰买营养品的。 看起来,王娟的善良真不是装出来的,跟她丈夫孙根富一点也不一样,她是真心值得敬重。 不过杨毅也知道潘小兰不会要这钱,肯定会让他帮忙退还给王娟。 果然,潘小兰知道后照样做了。 吃过早点以后,杨毅把潘小兰送到“三千烦恼丝”附近,看她下车后晃晃悠悠的样子,他又心疼不已。 对,这个节骨眼上,他绝对不能出差,绝对不能一走了之! 想了想,杨毅拿起了手机。 电话是给熊三品打的,意思是,去白城办理业务交接的事情,他想推迟几天。 因为与熊三品的矛盾已经很深了,说话时,杨毅尽量和气又和气。 熊三品却不客气,质问:“什么,推迟几天?瞎胡闹!那,你说说,你有合适的理由吗?” 朱芳正在帮熊三品收拾行李,一听熊三品向杨毅发火,正叠衣服的手停了下来,悄悄走上前,把脸贴向熊三品的手机,支着耳朵听。 是中午的火车。 昨天晚上,胡三和蔡二军哥几个避开杨毅,还给熊三品摆了场践行酒。 而且,美女销售员,川妹子陶艾美还在哈尔滨等着熊三品,白城交接完了以后,熊三品准备去哈尔滨会合陶艾美,然后一起下黑龙江市场。 行程安排妥妥的,谁想杨毅忽然来了个马后炮。 总不能因为下属的一个写意而打乱全盘吧,熊三品非常生气,朱芳在一旁帮着撇嘴。 这夫妻俩臭味相投,杨毅可算得罪一定了,不过,他肯定不能说是因为潘小兰,只得谎称道:“我家里有点事。” “能有多大事!” 熊三品满脸乌云,坏坏的想,只要不死爹死娘,那都不是大事。 他这想法也够绝的,基本上告别人类了,毫无人味可言。 再一听杨毅支吾着表达不清,熊三品呛道:“你晚去可以,可我不能改签等你,我必须今天走,还有,我只在白城等你一天,记住,只是一天,超过一秒钟,出事情你自己负责。” 一点回旋余地都不给。 杨毅也真是生气了,心想,多一秒又能咋地,因而对呛道:“好,这话可是你说的,那我就请一天假,不过,如果车晚点了,那不能怪我,有本事你找铁道部去!” 挂断手机,杨毅毫不犹豫的就把车票改签了,往后延迟一天,同一车次。 这可激怒了熊三品。 朱芳在一旁也听不下去了,感觉杨毅太放肆,不单单是目无领导的问题,这分明是欺负老实人,所以开始添油加醋的挑拨。 熊三品可就气坏了,赶在出差之前,他专门绕道玖陇农化,直奔方家岩办公室,把杨毅告了,说杨毅吊儿郎当不敬业,还缺乏团队精神,对领导大不敬不说,还故意不跟领导坐同一班车。 反正没有一句好话。 那天当着方家岩和李世华的面,熊三品被魏中信冷箭打伤,可谓丢盔弃甲。败给杨毅,而又失去白城市场,这回,他终于找到了一个报复的理由。 望着熊三品气如吹猪的样子,方家岩觉得实在不可思议,心说,蓬蒿一般飘忽人世间,谁家能没事呢? 可表面上,方家岩还得向着熊三品说话,不过,草草安慰几句也就算了。 晚上回家以后,睡觉之前,方家岩对白丽说道:“那个杨毅越来越不像话了,看来,他不给咱们开车,反是咱们的福气。” 白丽刚在隔壁把孩子哄睡,躺下来还没来及细思生活,这时侧过身问:“怎么回事?” 方家岩说道:“你说,他本来跟熊三品坐同一班车的,非得找个理由挫开那么一天,如此小肚鸡肠的人,不重点培养也罢。” 谁知白丽听到这话满心欢喜,“他请假了?” 然后搂住方家岩的脖子说道:“不对吧,难道是因为我哥的事情,我让他陪我和我哥去杭州张妙唇家里提亲,他真的当回事来做啦?” “哦,原来是这样?这个熊三品!” 方家岩一怔。 忽又觉得错怪了杨毅,风向一转,石头一样的责任,也就全部砸向熊三品,“这个熊三品,小肚鸡肠的应该是他!” 因为张妙唇辞职,白福虎病了一场,缠着白丽,非要白丽带他去杭州张家提亲不可,意思见不到张妙唇,他就活不下去了。 张妙唇的爸爸开车撞死人的事情,张家赔了一大笔钱,最后以私了的形式解决了,不过,张母的精神状态一直不正常,张妙唇只得一直陪着她。 杨毅抽空去过杭州一次,见到张妙唇,知道这些情况以后,除了安慰,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不过,看张妙唇没有明显的消瘦,杨毅还是松了口气,走时张妙唇恋恋不舍的样子,又让他心里惭愧不已。 听说杨毅去过张妙唇杭州那个家,白丽就找到杨毅,要杨毅开车带她和白福虎去张家提亲。 这事发生在两天前,对于杨毅而言,简直就是个国际玩笑。 杨毅以出差为由拒绝了。 可要说真够巧的,本来这是件抗上的事情,谁知因为潘小兰的事情,一个小小的请假插曲,被熊三品用错了时间,从而让杨毅换来白丽的一次感动。 就听白丽说道:“那个熊三品就知道打压下属,我看呀,他根本不适合当领导。”白丽帮腔道。 方家岩叹了口气,“可不是嘛,若不是有他哥哥,谁会把他当个人看!” 不仅是年轻漂亮的老板娘白丽,就连老板方家岩都给杨毅加分了。 一见方家岩偏向杨毅,白丽趁机说道:“由着他俩窝里斗去,要不然,你给杨毅准个假吧,见不到张妙唇,我看我哥这个病好不了的。” “不行啊,既然他们的车票都订好了,也说明已经达成谅解,我看,还是让他们先把正事做了吧。” 按照方家岩管理企业的信条,老板的重要职责之一,就是不断的制造矛盾,然后再设法解决矛盾。这话此时恰好得到了应验。 白丽本来枕着方家岩胳膊的,俏生生的脸蛋一直被方家岩把玩着,这时她搬开方家岩的胳膊,背过身去,“我哥的终身大事就不是正事?” 她这一生气,方家岩可就害怕了,但凡有条尾巴就得摇上。 他也明知得罪这个房术高明的小妻子,这一宿肯定要扑空,因而想方设法缓和气氛,翻身亲触之时连忙解释道:“我主要担心熊三品说闲话。” 有些人躺着中枪,有些人躺着中奖。 杨毅属于后者,不仅得到老板娘芳心,还再次击败上司熊三品,如果上帝继续这么照顾下去的话,小职员的逆袭,终究成为可能。 第110章 多情的代香草 “行,好吧,公司利益为大,不去就不去。” 白丽拉扯着长调,心里惦记着杨毅,眼看和杨毅在一起的机会再次错过,恼怒那也在所难免。 可这种不讲道理的恼火,她不好对方家岩发,就把怨气撒到了熊三品的身上,忽而咬牙切齿地说道:“熊三品那个人渣,那次杨毅如果听他的,我大姨早就死在他手里了,依我看,不如把他开除算啦,放在公司就是粒老鼠屎。” 白丽说的是杨毅义救段老太太时熊三品横加阻拦的事情。 方家岩理解白丽此时的心情,不过,他不知道这个小老婆现在真正想着什么,忙跟着讨好道:“你先别急,老婆,那边等他大哥一倒台,这边我立马炒他鱿鱼。” “切,等熊大品倒台,那得猴年马月呀,要是熊大品一辈子在台上,那他熊三品就一辈子在玖陇农化作威作福喽?” 方家岩说道:“不会的,别看我不从政,我的嗅觉,哼哼,那也不是吹,你就等着看好戏吧,用不了多久,熊大品肯定摊上事。” 说老实话,玖陇农化这些年确实得到熊大品不少关照,可反过来,又受到熊大品不少掣肘,这完全就是把双刃剑。 作为化工企业的老板,方家岩也是够累的,对熊大品可谓又爱又恨。 不过,若说那边熊大品倒台,这边立马炒掉熊三品,这些狠话也只是说说而已,是哄白丽开心的,首先,熊三品老婆朱芳那一关,他方家岩就过不去,那可是实打实的美人关。 可话又说回来,白丽说到白福虎的相思之苦,方家岩也是感同身受。 满天下最难治的,莫过于相思病了。 这时的方家岩还在惦记栾晓芸。得不到的永远都是最好的,这句话说得一点也没错,何况栾晓芸倾国倾城呢? 黑暗里,方家岩嗅闻着白丽身上自然散发的幽香,他错误的把这种幽香绮念成来于栾晓芸香艳的肌肤,所以说也就更加迫切了。 方家岩半带试探的往白丽靠了靠,主动赔笑,带着殷勤。 白丽甩胳膊抵他,他更是讨好,最后想方设法终于进入白丽的主题,再把主角想象成栾晓芸,心里默默呼喊女神的名字,那也是一种舒服至死的陶醉。 可毕竟现实与绮念有差距,就感觉永远爬不到山巅,猴急之时,方家岩止不住暗暗诅咒:杨毅啊杨毅,你特么既然是栾晓芸的表弟,咋不明白老子的心思呢,不给老子拉皮条,你小子还想不想在玖陇农化混啦? 咳咳,杨毅浑然不知方家岩有多渣,他可就躺枪了。 而白丽呢,却在帮她哥哥白福虎打着张妙唇的小算盘。 不过,张妙唇和栾晓芸,这两个女人都已经跟杨毅进行过了,无论哪一个,杨毅也不会随便让出去啊。 想来,杨毅这次躺枪也真够冤的。 小插曲也就这样过去了,工作还得继续干,不过,杨毅也不管熊三品高不高兴,反正遇到这种事情,他绝对不能安心出差,他要亲眼看见潘小兰恢复健康。 好在潘小兰意志坚强,硬是撑了一天。 干活的时候,店长周诚发觉潘小兰脸色不对,又见她走路有些飘,有些恍惚,就问她是不是病了,潘小兰只说昨晚没睡好,没有告诉周诚说她昨夜煤烟中毒的事情。 当天晚上,潘小兰也没再回温馨花园昨夜杨毅带她住的地方,而是回到自己的小窝。 杨毅第一次带人家夜宿就跟人家睡一张床,这也真不算光彩,所以说潘小兰不来,他以为她害怕了,也没好意思生拉硬拽。 不过,杨毅还是对潘小兰放心不下,所以晚上偷偷的来到潘小兰住的地方。 等到远望着潘小兰屋里灯光熄灭,又瞅着四下无人,杨毅蹑手蹑脚的过去扶墙细听。 鬼鬼祟祟的样子,被楼上一个老几看到了,差点打了110。 后来,这个老几心说潘小兰长得好看,招蜂引蝶也可以理解,误以为杨毅是个**贼,也就没敢惹。 当然这事杨毅不知道。 杨毅把手机设置成静音,却又一直开着的,为的就是担心潘小兰,等待着她的求助电话,等到了下半夜,屋里的呼吸声均匀若波,他才放心回去。 然后,依照他跟熊三品的约定,第二天就赶往白城。 杨毅这次坐的是唐州直达白城的火车,到白城以后,熊三品正猫在宾馆里。 因为那次魏中信跟李世华通话时,魏中信放冷箭把熊三品打伤,事后熊三品与魏中信互喷垃圾话骂娘,到现在魏中信的怨气还没消停。 熊三品害怕魏中信带人削他,到了白城以后一直没敢露面,猫在宾馆里,跟身在哈尔滨的陶艾美聊着暧昧,又打电话又发微信的,聊到最后,人家陶艾美都懒着回信息。 魏中信也不想看到熊三品,听说杨毅和熊三品要去他家门市,他早早躲到朋友家里打麻将去了,把个接待任务交给了妻子代香草。 可这也正中代香草的下怀。 从楼上卧室的窗户偷看魏中信走远,代香草坐到妆奁的镜子前开始了精心的打扮。 她想化一次浓妆,借此充分调动杨毅的兴趣,却又害怕魏中信回来看到破绽,想了想,最后还是把猩红的唇膏放下了。 对,淡妆更符合她的性格。 尽管代香草长得已经足够娇俏,她还是挑剔又挑剔,一会儿侧这边脸,一会儿侧那边脸,一会儿又站起来侧腰转身,来来回回的挑剔着,反正出门时感觉不太满意。 这时的白城恰好下了一场雪,给门市里的代香草和杨毅增加不少回味的提示。 想当初雪地里那场深入交流,浪漫而又狗血,这又在飘雪的时候重逢,望着窗外触景生情,不只是杨毅,似乎也勾起了代香草的美好回忆。 代香草从窗外收回了目光,眼里想要隐藏的东西,没有完全藏住,被杨毅看出来了,然后两个人俱都抖了抖嘴唇。 欲言又止的样子确也动人,可因为有电灯泡熊三品在场,两个人又不好多说什么,杨毅还好点,代香草可就坐立不安,轻蹙着秀眉,好像胃疼的样子,说话时却又尽量客气。 在交接单上签了字以后,熊三品就去哈尔滨会合陶艾美了,坐的是白城路过齐齐哈尔的火车,中途在齐齐哈尔逗留了一阵。 而杨毅呢,因为惦记着潘小兰的身体状况,杨毅也没在白城停留,尽管代香草的眼神里好像刻意挽留他。 熊三品走后不久,杨毅起身告辞,当然,他坐的车次相对晚了些。 “几点的车?”代香草忍不住问。 杨毅说道:“下午五点的。” “下午五点,还早呢!” 代香草脱口而出,声音有些不正常,主要里边带着一些小激动,说完,她自己都禁不住目瞪口呆了。 要说人吧,一旦生爱,那就很容易犯傻,代香草也是这样,她的言外之意,无疑是要杨毅多陪陪她。 杨毅看在眼里,却也没有点破,说道:“我得早点回去收拾行李。” “那你吃过晚饭再走呗,我请你,咱们可以提前的,你看三点半开吃,行不行?”代香草说道。 看她的眼神,请人家吃饭,就感觉求人家帮忙一样。 杨毅不是傻瓜,较之上一次,面前这个女人的变化他早已看出来了,金项链,金镯子,钻戒,白狐皮草,估计一个压箱底都被她搬出来了。 还有她修长的眉,弧线优美的唇,淡化了的粉底和胭脂。 不只是她身上散发淡淡的幽香比以前撩人,就连一向冷冰冰的脸,也都很明显的多了一些温热的眼波。 “饭是不用吃了,下次吧,代经理,下次我请你,今年,咱们先好好合作一年。” 说到今年好好合作的时候,杨毅伸出了手。 库管员正在外边的仓库装货,虽然冰天雪地,也没妨碍往外出车。 看见杨毅要跟她握手,代香草俊美的眼睛往外睃了睃,手还没有伸出,脸却已经红了,在确保不被库管员发觉的情况下,她撒娇般的手心贴着杨毅的手心,抖儿抖儿的,居然多停留好几秒。 这好几秒对于此时的杨毅算不上什么,因为他的心里还藏着事。 可对于代香草来说,掐指而算的话,那已经等待两个多月了。 道不尽的儿女情长,不好意思说出的相思滋味。 代香草目送杨毅离开农药门市,心事随雪花一起飘飘荡荡,不知道失落的地方在哪里。 杨毅虽然没长后眼,也知道代香草在看他,不知道为什么,他居然不敢转脸。 “嗳,注意脚下,可别滑倒啦。” 忽听代香草说道,辨不清的嗓音有些慌张还是有些嘶哑,反正跟平时不一样。 滑倒? 杨毅忽然想到那次在代香草的家院里,他跟代香草雪地滑倒的事情,冷不丁的忽然回头粲然一笑,“我这次注意了。” 这次注意了,这次,这次! 代香草芳心一颤,也想起那次滑倒时的惊心动魄,又见杨毅坏笑的样子,心里不禁暗骂:“你这个坏人,还想上次的好事呢!” 代香草红着脸慌慌张张的退回办公室里去了,再一想这速速的见面又分手,还不如鹊桥会的时间长,她的心里又空落落的。 杨毅在辽宁市场走马观花的拜望几个大客户,挂碍着潘小兰的病情,实在无心恋战,不几天,他就回到了唐州。 好在潘小兰真的没有想象中那么娇气,如悬崖石缝里一株坚强的花,她在迅速回青返绿着,迅速盛放如初。 第111章 不是想要的结果 见到潘小兰这个状态,杨毅总算松了口气。 可是,潘小兰老是住那个车库终究不是办法,用煤球炉吧,非常危险,不用吧,那里又非常冷,而且烧水做饭都成问题。 想了又想,杨毅出差回来的当天上午专门去了一趟芸花酱油厂,来到栾晓芸的办公室。 见面以后,杨毅说道:“你在温馨花园的那套房子,我想买下来,你可不可以卖给我?按照现在市场价格。” 在别人眼里,杨毅是采购酱油的,意思栾晓芸是他熟人,找熟人能便宜点,其实谈的却是购房的事情。 “为什么非要买呢?我早就说送给你了。明天我过户到你头上,这下好了吧?” 栾晓芸先是困惑不解,后又似有所悟,害怕隔墙有耳,她又不敢大声。 杨毅轻轻摇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听我说晓芸,古人早已说过,廉者不受嗟来之食,你这个礼物太重了,我真的不能要。” “你呀你,你咋这么拗呢?” 栾晓芸也真是服气了,不过,这也是杨毅值得她去深爱的原因之一,起码,杨毅不贪财,是个做事很有原则的君子。 不过,她也不无担心,问道:“那你说说,你从哪里一下子拿出那么多钱?” “这——” 杨毅一下子噎住了。 可栾晓芸毕竟是位善解人意的好女人,当发现生意场上的强势用在杨毅身上不合适,她连忙改变了态度,变得十分温柔的样子,说道:“我刚刚说错话了,这样吧,你给我打个欠条,下午咱们就办理过户手续,你看这样行吗?” 话是这么说,可她心里非常明白,杨毅给她打的欠条她随时都可以撕掉。 杨毅也感觉栾晓芸能做出这事,所以他再度摇头。 栾晓芸也是摇头,起身给杨毅的杯子里添满水以后,她想挨在杨毅身边坐下来,撒撒娇,亲亲热什么的,可考虑这是在厂里,她到底控制住了。 不过她也不是特别矜持的样子,一摇一晃的走了回去,翘臀斜靠着老板桌,又把白皙细腻的美人手撑在桌面上,稍微后仰着,姿势勾人魂魄。 “那你说怎么办?”她问。 “你过来。” 见栾晓芸桃花盛开的娇艳,杨毅还是忍住了,却也向她招了招手,说道:“过来,我给你看样东西。” “什么东西?” “一件宝贝。” “哦,宝贝!什么宝贝?” 说到宝贝,栾晓芸止不住脸泛红晕。 杨毅出差多少天,她就寂寞了多少天,既然凤凰已经涅槃,既然倾国倾情的艳执意留给杨毅,充沛的精力,舞动着的荷尔蒙,说不出来的焦渴,俱都如影随形。 知道杨毅今天回来,栾晓芸本打算晚上赶回唐州和他相会的,不想杨毅比她还急,居然找上门来了。 栾晓芸以为杨毅急着来看她是因为想她了,虽然这里不是个地方,可她还想亲热一把,所以拧腰走了过去。 杨毅却是指了指紧闭的办公室门,意思小心有人进来。 栾晓芸到底遏制住潮水的波澜,走到茶几前坐了下来,离杨毅足有半米距离,吸力十分强大,风韵更是溢满了整个房间。 “宝贝呢,拿出来。” 瞥了一眼杨毅牛仔裤的拉链,栾晓芸芳心颤动了几下,止不住妩媚绽放,脸庞随之泛起娇艳的红晕。 杨毅慢慢拉开了拉链。 不过他拉开的是手提包拉链,拿出的还真是一件宝贝,小马蹄子形状,鼠标大小,非常高光。 “狗头金!” 栾晓芸眼前一亮,“这么好的宝贝,你从哪里得来的?” 杨毅当然不能说这是他跟白丽滚沟沟捡到的。 男人膝下有黄金,没想到这句老古语用在他的身上有了狗血的新解。 几乎是不假思索,杨毅把事先准备好了的台词搬了上来,说道:“这是我在东北一个山窝窝里捡到的。” 土沟沟变成山窝窝了。 栾晓芸满脸春风,“山窝窝?那你也带我去山窝窝捡一块呗。” 她不是不相信杨毅,其实她是在替杨毅高兴,真要去山窝窝,那也是幽会的好地方。 既然已经浪漫过,早晚去趟山沟沟,也只是时间问题,可杨毅现在关心的是房子,因而说道:“你看看,它能值多少钱?” “好重,肯定能值不少钱。” 栾晓芸把狗头金捧在手里,这样看那样看,恨不得钻进狗头金里边看,搞的自己像个专家似的。 她虽然知道这是块狗头金,也知道它值钱,但具体能值多少钱,她并不知道。何况狗头金有三六九等,成色不同,质地不同,价格悬殊非常大,这里边学问多的呢,说到底,她跟杨毅一样,也是个外行。 “我这里离青屏县城不远,要不然,一会你去那里找个珠宝店问问吧,看看到底能值多少钱。” 到最后,栾晓芸说道。 杨毅说道:“嗯,我也是这么想的,要不然,你陪我一起去吧。” “好呀,不如咱们现在就去吧。” 自从跟杨毅好上了以后,栾晓芸也开始不务正业了,厂里的事她开始懒着过问。这一听杨毅邀请她去逛街,栾晓芸连连点头,忽然间好像傍着一个富豪级别的老公似的,替杨毅暴富而高兴的同时,她反而不想戴着女强人的帽子了,想要相夫教子般的好好做一回女人。 两个人开车离开厂里,栾晓芸开车在前,杨毅开车殿后,虽不是比翼双飞,那也是别样浪漫。 青屏最大的一家珠宝店叫瑛萃珠宝行,是个外地女人开的,听说那女人学问不浅,早前混个某某副研究员什么的,反正有些来头。 那个人杨毅不认识,栾晓芸却是买过几次饰品,一者她有钱,再者她长得漂亮,所以珠宝店老板对她印象深刻。 快要到那家珠宝店门口,栾晓芸忽然改变主意了,对杨毅说道:“杨毅,你带上狗头金,先进去探个虚实,俗话说鬼迷熟人,我担心她见到我以后不说实话,所以,还是你自个去吧。记住,那个看上去五十多岁右脸颊有块胎记的是老板,她叫赵瑛,你直接找她就行。” 杨毅也觉很有道理,点了点头,“好,你在这里等我,过一会你再去。” 说完,杨毅就下了车,抬头看了看珠宝店,“瑛萃珠宝行”几个字特别醒目,杨毅犹豫一会,还是进去了。 栾晓芸在车里一直盯着杨毅,除了对杨毅健硕的身躯爱不可抑,她还巴望那块狗头金真的价值连城,这样,杨毅就不用太辛苦赚钱了。 爱一个人,总是巴望他早日发财,栾晓芸就是这么想的。 可没大一会儿,杨毅就出来了,看他垂头丧气的样子,肯定不太满意。 “多少钱?” 杨毅上车坐定,栾晓芸装出无所谓的样子问道。 杨毅叹了口气,“也就十万八万的,值个次品黄金价。” 栾晓芸不想看到杨毅沮丧的样子,这时安慰道:“不要着急杨毅,咱再去别人家看看,或许那个赵瑛看走眼了,别这样,好吗?” “好吧,再找下家看看。” 驱车离开,又去了两家,一家大的,一家小的,这两次都是由栾晓芸亲自陪杨毅进去的,结果给出的定论和赵瑛说的差不多,折合黄金现行价,也就值十万八万,相比较而言,还是赵瑛出价最高,给了整十万。 买房子,买房子,尼玛,花十万块钱,办一百万房贷,这特么不是开玩笑嘛。 连个首付都不够,真是异想天开啊! 一连串的失落,带的个杨毅的心情就像羊屎球似的,哗哗往下撒。 栾晓芸不想看到杨毅不高兴,劝道:“咱们青屏地方小,能人也少。别看他们这些人说话一套一套的,那其实都是书本上学来的,空有理论。这样吧,唐州古玩界有位很有名望的珠宝商人,他叫尹墨公,是我的朋友,明天,你去找他看看吧。” 这时的杨毅已经不抱多大希望了,说道:“这样也好,到时再不值钱,我就把它卖给金店算啦,反正是捡来的,不是劳动所得,十万八万也算不错了。” 栾晓芸说道:“别灰心杨毅,说不定会有惊喜呢。”抬腕看了看表,又说:“时候不早了,走,先把你的车子开过来,然后我带你吃饭去。” 方才进城以后,杨毅先把车子找个地方停了,然后挤到栾晓芸的车上。他以为,开着大奔,往人家珠宝店门口一停,起码他这块狗头金给人的感觉不是山寨版,这么说来,他还是很有心机的。 听说吃饭,杨毅摇了摇头,“我要回趟老家,你也回厂里吃吧,还有,你晚上回唐州吗?” 栾晓芸眼里漾起了热波,反问:“你说呢?” 杨毅心照不宣地笑了笑,“咱们晚上见。” 说着说着就到了杨毅停车的地方,杨毅下了车,栾晓芸忽然把他叫住了,“嗳,狗头金你带着。” “先放你车里吧,晚上带给我,记住,不见不散。” 杨毅对狗头金不以为意,哪怕转脸,也是为了多看栾晓芸几眼,而不是为了看那块金子。 这个臭货,太会找借口了,他故意把狗头金丢在我这里,就是想在晚上见到我呗。 迎合着杨毅眼里的深情,栾晓芸抿了抿弧线优美的嘴唇,满脸幸福的样子,然后就依依分手了,单等着夜深人静的时候,在唐州温馨花园那套房子里恩爱交融。 栾晓芸先回芸花酱油厂处理事务,杨毅则是回老家夏禹村一趟,给父母买些好的吃喝。 晚上回到唐州,杨毅和栾晓芸一起出去打了个牙祭,然后就去温馨花园那套房子里体味久别赛新婚的感觉去了。 快活了一夜,第二天早上,按照栾晓芸提供的地址,杨毅拿着狗头金去了“云上阁珠宝行”。 第112章 有人出高价 这次栾晓芸没有陪杨毅一同前往,给出的理由还是鬼迷熟人。 “云上阁珠宝行”的老板尹墨公六十多岁,下巴颏留着山羊胡子,看上去很有大儒的范,杨毅进门以后,就被尹墨公带到楼上私聊去了。 落座以后,当看到杨毅从包里掏出那块狗头金,尹墨公两眼放光。 尹墨公快走两步上前,几乎一个掐死人的姿势,又像一个摸鱼的动作,然后他捧着小马蹄子形状的金块朝着天上望,连连称赞道:“马踏飞燕,啧啧啧,好金!好宝贝!” 杨毅大吃一惊,眼光跟随尹墨公的动作一起一伏的,险些大喜过望的跳了起来。 但他还是竭力克制着自己,几乎把自己定格在红木椅子上,静观着尹墨公又是称量,又是拿高光手电照射,又翻资料,折腾好大一会儿,他也保持着足够的耐心。 等到尹墨公折腾够了,杨毅才缓声发声:“尹老板以为它能值多少钱?” 尹墨公笑眯眯的瞥了一眼杨毅,爱不释手的样子忽然消失了,把狗头金递给杨毅,像是对待一块普通的石头,反问道:“那,你想要多少钱呢?” “五十万。” 杨毅慢腾腾地说道。 说这话时,杨毅都不好意思直视尹墨公。五十万在唐州刚好可以办个房贷的首付,所以杨毅还是照死说。 尹墨公笑纹未散,忽然挽了挽袖口,舒开巴掌在半空翻动了两下。 杨毅不知尹墨公什么意思,还以为他跟尹墨公胡说八道,尹墨公抬巴掌要抽他呢。 “真要感觉价格不适合就算了,何况这个价格也不是我理想数字。” 说话时杨毅努力掩饰住沮丧,说句实在话,在蒸蒸日上的房价压力下,五十万貌似巨款,在繁华的大都市,也许它还买不到一个卫生间。 杨毅收起狗头金,就要告辞,忽听尹墨公说道:“我出价一百五十万,你看怎么样?” 一百五十万! 杨毅几乎怀疑自己耳朵假了,又差一点晕厥过去。 尹墨公的手掌还在翻动着,杨毅看时,他又重复一遍,带着骄傲的挑逗。 杨毅这才看清对方郑重的翻动两次手掌,也就是五十万,加五十万,再加五十万。 艾玛,这不正好一百五十万嘛,小学算术题啊。 可没过多久,杨毅的眼神又黯淡了下来,问道:“尹老板不是开玩笑吧?” 尹墨公捋了捋山羊胡子,“这样的国际玩笑开不得啊。” 杨毅却是说道:“可我不明白,尹老板为什么出这个价,你再看看,千万可别走眼喽。” 这话确也是为尹墨公着想,毕竟人家也有妻儿老小需要照顾,可别因为一块小小的金矿石搞得他倾家荡产。 尹墨公微笑点头,看上去十分坦诚,说道:“你既然为我考虑,杨先生,不妨我就实话实说吧,这其实是一块陨石金,唯一可惜的地方是块头有些小,按照市场行价,它能值一百二三十万,我给你的价格算是最高的,也是出心想做这笔交易,不知道杨先生怎么想,实在不行,你再去其他家看看吧。” “不去了,咱们成交。” 正儿八经的柳暗花明又一村啊! 杨毅到哪找也找不到这等好事,再加上尹墨公看上去很有良心,所以也就爽快答应了。 又听尹墨公说道:“杨先生是个爽快人,可是,一百五十万也不是小数目,容我筹措一天,不如这样,明天上午你再来敝店一趟,带上你的宝件和银行卡,咱们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你看怎么样?” “这样也好,那就这么定了,我还有事,先走一步了。” “好,恕不远送。” 杨毅离开“云上阁珠宝行”,忍不住回头抬望金色打底的牌匾,仿佛遇到贵人,怀才不遇的郁闷一下子弱爆了,然后烟消云散。 可驱车离开以后,他的业务员的小脑袋又活泛了起来,心说,再找几家看看,既然尹墨公说这块狗头金是陨石金,说不定能值好几百万呢,反正多走几家不吃亏。 主意已定,杨毅就开始行动了。 可转悠一个上午,走了二十几家,几乎走遍唐州城,都没有出这个价的,甚至说提到陨石金,人家跟他白眼,有的人还笑话他,问他是不是喝早酒了。 这些货色,真特么山寨版行家。 杨毅咒骂着。越想越气,他的腿也走不动了,心说,别啰嗦,明天卖给尹墨公算啦。 一百五十万是个什么概念呢,这笔款子,按照唐州时下房价,在繁华地段,除了能买一套一百平米的房子,还有三十万盈余。 当然唐州是个地级市,也不能跟北上广那些大城市相比。 杨毅曾经梦想用这块狗头金全额换来两套房子,一套留给他自己,一套送给潘小兰,现在看来,虽然理想和现实有些差距,但也基本上达到了预期,总比那帮不懂装懂,出价十万八万的伪专家强吧。 能够这么去想,杨毅也就知足了,春风满面的来到了栾晓芸“皇族名苑”那套别墅。 栾晓芸正在厨房做菜,见杨毅进屋,迎上前问道:“情况怎么样?” 杨毅掩不住喜悦,他想跟栾晓芸一起分享这份满足,这时学着尹墨公那样子,慢慢翻动着手腕,“一百五十万。” “真的?” 栾晓芸满脸惊讶,可又夹杂着灿烂的笑意。 “嗳,我说,咱别在家里吃了,我请你吃大餐去,把火关了,关了!” 也不管栾晓芸同不同意,杨毅走进厨房就把天然气灶关了,又殷勤的去帮栾晓芸解围裙。 栾晓芸风摆杨柳的腰肢轻轻一扭,却是躲了过去,说道:“还是不去吧,就在家里吃。” “为什么,别为我省钱啊,怎么说我现在也是个百万富翁。”说话时,杨毅露出很得意的样子。 栾晓芸用桃花眼娇娇的白了他一下,却也十分开心,“祝贺你,我亲爱的百万富翁,不过,这顿饭我真的想在家里吃,也许,在这里吃饭是我俩最后一次午餐了,这顿饭,不醉不休。” 极其少见的伤感,晴阴转换的神情,那真叫速变。 杨毅难掩诧异,回头看了看桌子上摆放的几道菜,都是他喜欢吃的,就更想知道真相了,“怎么回事?” 栾晓芸幽幽的说道:“赖贵过几天就要回来了,这次回来待的时间可能会很长,听说他回来搞了个工程。” 说到这里,栾晓芸脸上十分失望。 搞房地产工程,那肯定不是一年半载就能搞定的事情。 止不住的,杨毅的眼里也充满了失望,一下子抱紧栾晓芸,喃喃地念叨:“怎么会这样?” 倾颈仰望满脸失望的杨毅,栾晓芸反是坚定起来,说道:“放心吧杨毅,既然我已经是你的人了,我不会让他碰我一下的,我要为你守身如玉,相信我!”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晓芸。”杨毅痛苦地摇头道。 事实上,栾晓芸的丈夫赖贵在外边沾花惹草,包二.奶,养小.三,早前方家岩想占栾晓芸时,就在她跟前说过,还拿出一大把证据,比如照片、聊天截屏、电话录音什么的。 这些糗事,熊三品也知道一些,还在同学群里不断传讲。 栾晓芸也早已掌握一些线索,既然赖贵那么花心,也可说,在她眼里,丈夫就是一个虚词,几乎可有可无。 “别这样,晓芸,这样你会过得很郁闷,很累的。”深情一吻,杨毅补充道。 栾晓芸却是斩钉截铁的说道:“大不了跟他离婚!嗳,你说,我要是离婚了,你会娶我吗?” 杨毅禁不住一怔,微微的颤抖,传递到与他紧贴的栾晓芸的妩媚绽放。 没等杨毅回答,栾晓芸苦笑了起来,“别害怕,我会给你充足的考虑时间,你不是有个三年规划嘛,我就等你三年,到时候别嫌弃我残花败柳就行。” 杨毅不想看到栾晓芸的苦笑,他想让她开心灿烂的笑着,他忽然低头擒住了栾晓芸弧线优美的香唇,绵绵的长情令人窒息。 然后饶恕美人的嘴,粗喘着说道:“你是我永远的女神,比埃及艳后还要动人心弦。”说着又捧起栾晓芸的脸,亲向她的额头。 “别拿鬼吓唬我,行吗?” 栾晓芸意犹未尽的又以香唇迎接他,相互抚摩,滑倒在沙发上,深情而又狂乱。 疯狂过后,栾晓芸弱弱的侧卧在杨毅身边,把脸贴在杨毅怀里,“我那套房子你可以买,不过,我不想让你告诉别人,那是我俩的世界,想你的时候,我会去找你,好吗?” 杨毅也是被栾晓芸的香艳彻底征服了,满心爱意绵长,说道:“我会一直等你!” 失望里也有焦渴,焦渴里随之催发新的盼望。 既然这里可能是最后一顿午餐,栾晓芸爽当爬起来,用力拉扯杨毅,道声:“跟我来!” 蹭蹭蹭,跑到楼上的卧室,赶在吃饭之前,颠鸾倒凤那也无足无尽。浪尖之上,杨毅想要拥有栾晓芸的全部,栾晓芸就用全部包容了他,那也是哀感顽艳的绝笔书写。 只羡鸳鸯不羡仙! 说好一醉方休的,吃饭时,酒却都没有喝。 吃完中午饭以后,杨毅去了一趟公司,销售老总李世华找他谈事,栾晓芸则是悄悄去了一趟“云上阁珠宝行”,找到了她的朋友尹墨公。 “晓芸请坐。” 把栾晓芸引到楼上的会客厅,尹墨公看上去十分客气,又十分殷勤。 第113章 佣金 栾晓芸直腰坐在束腰圈椅上,手提包搭着美腿,看上去十分淑女。 接着,她拉开手提包拉链,从中拿出一沓钞票,放到身边的高脚小方桌上,说道:“按照昨天下午的约定,这是一万块钱酬金,请墨公数一下。” 昨天下午,栾晓芸先是来过这里一次,赶在杨毅之前,她先把狗头金拿给尹墨公看了,尹墨公看后,确也认为只值十万八万的价钱。 随后,栾晓芸便设定一个计划,恳请尹墨公给予配合。 栾晓芸先是拿出手机里拍的杨毅照片给尹墨公看,然后告诉尹墨公,说,如果照片上的小伙子明天上午拿这块狗头金过来询价,就告诉他值一百五十万,这笔巨款,由她栾晓芸来出,当然这也不能让尹墨公白忙,当时,她就许以尹墨公酬金一万块。 事情大概就是这个样子,杨毅来时,尹墨公装得确也像个行家,在杨毅面前口若悬河,云山雾罩的演技特别高超,搞得杨毅真的像置身云上楼阁一样。 江湖骗子,影帝。 给一万块钱好处费也不算多。 打量栾晓芸优雅的拿钱动作,尹墨公却是连连摆手说道:“昨天也只是随口说说,不用客气晓芸,咱们朋友多年,能为你效劳,是我的荣幸,再说了,这只是举手之劳,举手之劳啊。” 尹墨公想起上午在杨毅眼前翻动手掌,那也真是举手之劳。 他只用心打量栾晓芸白嫩细腻的贵人手了,钱嘛,那就是一沓废纸,说实话,真要美人的手给他触碰一下,他情愿倒贴一万。 其实这个尹墨公人老心不老,很龌龊,心灵很肮脏。 栾晓芸根本不去注意尹墨公山花烂漫的表情,她只是来兑现承诺的,说白了,就是来打个赏。 “大家都是生意人,你帮我的忙不能白帮,这只是一点小小意思,不成敬意,请墨公你务必收下,不然,你就是瞧不起我。”栾晓芸矢志不渝。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几乎不留后路。 面对言出必行的美女老板,女强人,尹墨公却也感慨万千,说道:“啊呀,晓芸你真是客气,既然这么说,那我恭敬不如从命了,只是,我不太明白,那个杨毅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物呢,能让你仗义疏财,舍一百多万帮他。” 栾晓芸说道:“他是一个非常善良的好青年,值得我拉他一把。这件事,你一定帮我保密,我现在就去银行把钱转到你账户。” 说到杨毅的为人,其实尹墨公也不得不认同。 通过上午与杨毅的接触,虽然时间不长,尹墨公也觉得杨毅品行端正,特别是在他出价一百五十万的时候,杨毅特意提醒他慎重考虑,那完全是为他人着想的典范,仅凭这点,杨毅就值得称道。 “你放心,晓芸,我一定遵照你的吩咐去做。涉及个人隐私的东西,生意场上有它的行规,我不会违规出牌的,何况咱俩还是非常好的朋友。” “那就好,墨公,在这里,我先谢谢你。” 栾晓芸站起来给尹墨公鞠了一躬。 尹墨公也是慌忙站起,手掌前伸遮抬,“见外了晓芸,你可折煞老夫喽。” “墨公生意兴隆,是个大忙人,我也就不打扰了。” 说着栾晓芸就要告辞。 尹墨公却是慌忙摆手,“不忙的,不忙的,晓芸来到敝店,那简直是蓬荜生辉,你就多坐一会儿吧,晓芸,喝杯水,老夫想跟你学学生意经。” “墨公你过谦了。” 隐隐约约,栾晓芸感觉尹墨公是想黏她,这时她故意抬腕看了看时间,说道:“哦,不好意思,墨公,我得赶着去车站接个客人,闲的时候咱们再聊好吗,再见。” 话没落音,人就到了楼梯口。 尹墨公也太热情了,追了几步,又往栾晓芸的背影挠了几下,说道:“对了,晓芸,明天你别忘来拿狗头金。” “嗯。”栾晓芸下了楼梯,谁知尹墨公热情不减,紧赶慢赶,非得下楼送她。 说是送吧,又好像是追。 尹墨公一直把栾晓芸追到珠宝店外边,目送栾晓芸走向一辆大奔,看她黑色貂绒大衣引领的贵妇气质,没有任何多余的腰肢扭动,这些让尹墨公更加叹为观止,却又无奈地摇了摇头。 “艳绝天下,倾国倾城,此等尤物,真不是我等俗人所能品尝到的。” 赞叹声里,尹墨公吞了吞老迈的口水,正准备返回店里,忽然背后有人说话:“爸。” 是他的宝贝女儿尹昔伦。 尹昔伦说话一顿脚,嗲里嗲气的,小米粒一样,又带着一股半生不熟的洋味道,好像谷子是在外国种的。 不错,她留学美国,最近才回来。 尹墨公却是吓了一跳,轻捶心脏位置,“你这孩子,咋一点动静都没有呢,吓死我了。” “爸,那人是谁呀,瞧你都流哈喇子了。” 说是洋谷子,这美妞忽又使用唐州老土语。 “哦!”尹墨公下意识的抹了一把嘴角,眼神不好意思的一愣,却又看了看干枯的手掌,不对啊,哈喇子呢? “我骗你的,你还当真了,嘻嘻。”尹昔伦率先暴露了。 尹墨公羞恼的一笔,却也不是非常生气,要说,这个宝贝女儿从小被他溺爱惯了,如果他想发火,那真就是拿自己的错误惩罚自己啊。 不过为了赚回点面子,他的手还是扬了起来。 “你这孩子,越来越不像话,信不信我打你?” 眼看老爸扬起巴掌,尹昔伦却是娇美的身子一动不动,两只脚来回顿地,“你敢打!有本事你就打我。” 咕嘟嘟的俏香腮,蜜蜂般好听的声音,身姿婀娜着拧动,又前凸后翘的,撒娇的样子也是非常好看。 这个宝贝女儿,尹墨公四十岁的时候才成功制造,一辈子也就这一个孩子,含在嘴里都怕化了,他哪里舍得打哦。 就见尹墨公扬起的巴掌忽然变向,做了个拍自己后脑勺的理疗动作,“走,跟我回屋去,老爸累了,给老爸捶捶背。” 擦,居然摆谱了。 尹昔伦根本不理,反而说道:“不,我要和闺蜜一起逛街去,给钱。” 尹昔伦娇嫩的小手伸了过去。 “多少钱?”尹墨公也不指望这个小棉袄多暖心,暗求神佑,别给他放血就行。 尹昔伦说道:“不多,也就是刚才那个女人给你的那一沓。” “咋?一万!” “别紧张嘛,折合美金,也就一千多,你权当它是美金好不好,只需要记住它才一千多美金,一千多。给还是不给,一句话,不给,我告诉我妈去!” “好,好,好,你拿去,拿去,我的小祖宗,咱中国人真的高贵啊。” 尹昔伦也不管孰贱孰贵,给钱花就是爹地,这时她一拍翘臀位置的挎包,“在这呢,好啦,我走啦,good-bye。” “狗肚白,狗肚白,尼玛,少跟老子玩里格隆!” 尹墨公这回可是真正的挠头了。 他的英语说得不太顺溜,却是表述得恰如其分,又善于联想。 狗肚到底有多白,他不好讲,可是,忽然想到他家那只又胖又恶又喜欢跳进醋缸里洗澡的母老虎,把她的大肚腩跟狗肚白一对比,意义就凸显了,食欲顿减,也就无趣的走回店里。 ………………………………………… “来私购,来私购。” 尹昔伦走在大街上,向她的闺蜜继续着外语表演。 当她被路旁两个长头发小子盯上的时候,她被荣幸的当成富二代海龟了。 那两个小子长得贼眉鼠眼,走路又喜欢东张西望,好像是刚刚晋级的土流氓。 不过,尹昔伦拎在手里晃前晃后的那个lv包,他们认识,也知道很贵,从这点看,他们又好像见过些世面。 因为四处都有拆建,去往繁华的商业街,想抄近路就得走一条胡同,等到尹昔伦和她的闺蜜穿过一条马路,走进这条胡同,危险已经无限靠近了。 这条胡同不足五十米长,不算深远,却是犯罪的好地方。 尹昔伦和她闺蜜来到胡同口附近的时候,路上已经见不到几个行人了。 两个贼抓住这个绝佳的机会紧跑几步。 那个闺蜜穿衣并不太时髦,又在尹昔伦身旁缩着脑袋走路,所以她并不是贼人重点关照的对象。 进入胡同更是人迹稀缺,在这种场合,尹昔伦的美貌更是让人为之心动了,两个小子的喉结也就凶猛的翻滚着,不过,他们的重点不是劫色,重点还在尹昔伦那个lv包。 只见一个贼窜过去就夺尹昔伦的手包,另一个小子跟着去拽尹昔伦脖子上的铂金项链,哪管怜香惜玉弄伤玉颈雪肌什么的?得手以后就朝胡同另一端跑去。 “哎呀救命啊,快抓强盗!”尹昔伦被眼前的情景惊懵了,还是她闺蜜帮她求助的,不过没敢去追,绝望之中,几乎一个长长的目送。 那两个小子跑到了胡同中段,忽然,有一个人离弦箭般的射进了胡同,几乎擦着尹昔伦的香肩。 是杨毅! 刚才尹昔伦和闺蜜在大街上逛,两个贼鬼鬼祟祟的跟在她俩后边,很明显不是劫财就是劫色,一个采一朵可能性更大。 杨毅喜欢见义勇为,又向来怜香惜玉,所以就悄悄跟在后边。 第114章 想要溶进你的眼眸 果然,没过多久,事情就如预料般的发生了。 杨毅疾驰过去,很快就追上了那两个贼人。 与绝大多数的青皮混鬼一样,这两个贼人混迹江湖也是靠身上的刺青吓唬人的,根本不会什么武功。 杨毅腾空飞出一脚,酷比的吼了一声,接着一个街舞般的后蹬腿,就把两个小子撂倒了。 等到他们爬起反击时,没撑一个回合,又被放倒在地。 这就像高中生打幼儿园小孩,根本不是一个级别的。 不过,杨毅并不想伤害这两个贼人,见他们倒地不起,他也就缩回腿脚,伸手讨要道:“拿来!” 二贼已被杨毅的拳脚折服,可真要让他们交出赃物,煮熟的鸭子眼看要飞,他们还真有些舍不得。 半推半就的,两个贼正在想办法拖延时间,忽然援兵到了,从巷口那边拐进一辆无牌面包车,尚未停稳,就从车里跳下好几个宽肩恶人,气势汹汹地向这边冲了过来。 这些凶神恶煞的土鳖,除了一个手握马刀,其他的都手持短棍,到了近前,围住杨毅,持棍的几个不由分说抡棍便打,拿着马刀的那个站在旁边指挥,活像一个鬼子军官。 杨毅最恨小鬼子,几度闪身,接着抬臂挡了两下抡砸,伺机夺过一根木棍,然后,就见他扫,拨,抡,劈,戳,沾连粘随,劲道威猛而又连绵不断,俨然就是高手中之高高手。 别看这几个土鳖面相凶恶,也都是酒桌上摔酒瓶出身的,带着戾气,可他们动起手来全然没有匹配邪恶的力量,都是些货真价实的酒囊饭袋,不一会儿,就被杨毅打得七零八落。 放倒好几个拿棍的恶棍,杨毅一个潇洒的后蹬腿,又把那个拿马刀的家伙打翻在地,这时,再也没人敢靠上前来了。 滴呜滴呜滴呜…… 隐隐约约传来警车鸣笛声。 杨毅只是救美,他也不想跟这帮社会痞子结下梁子,俗话说强龙难压地头蛇,这个道理他懂,因而看到混混们脸色慌张,他借坡下驴的说道:“警察马上就要到了,我不想为难你们,把东西留下,你们快走吧。” 混混们明知杨毅有意放他们一马,却也不说感谢的话。 抢包贼更是惊慌,将包和项链往杨毅跟前一抛,爬起来狼狈逃窜。 等他们上了车,那个拿刀的恶人将头伸出车窗,冲杨毅喊道:“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得罪段家帮,恭喜你倒霉了!” 然后,一溜烟,车子拐出胡同,跑得无影无踪。 他们是段家帮的?还恭喜我倒霉了?靠! 这伙人到底是不是段家帮的,杨毅暂时不清楚,也没有丝毫惧意。 不过尹昔伦却是为杨毅捏了一把汗,粉拳攥着衣服角,手心全部香湿了。 刚才眼看着惊心动魄的打斗场面,她想去帮杨毅的,可她真心不会武功,这细皮嫩肉的,随手一掐就会淌白水,这么个鲜嫩的娇人,冲上去也只会帮倒忙啊。 杨毅将手包和项链递给尹昔伦,尹昔伦抬起两只小手,忽然噼里啪啦的鼓动起来,嘴里喊道:“好帅的大英雄,好帅,帅呆了。”满脸兴奋,就差上前一个拥抱了。 杨毅可不想随便冒充英雄哥,淡淡一笑的说道:“看看包里的东西少没少?” 包里装着一万块钱,也就是栾晓芸给尹墨公的报酬,被尹昔伦拿来当零花钱的。 尹昔伦哪会在乎包里多少钱呢,忽然,她盯住杨毅的胳臂惊呼一声:“你受伤了!” 杨毅胳臂一抬,这才看见外套袖口被那个马刀男戳穿了一个洞。 杨毅捋起褂袖,露出密密匝匝的长满汗毛的小臂,还好,没有伤及皮肉。 虚惊一场的尹昔伦轻捶几下心窝,然后长舒一口气。 “谢谢你出手相助。可以告诉我你住在哪里吗?你的衣服是因为我才被弄坏的,我想买一件赔给你。” 看样子,尹昔伦说话是认真的,杨毅脸上露出憨实的微笑,却又带些平直的幽默,说道:“你如果不谈赔我衣服,说不定我会告诉你,现在,我能说也不说了。” 这也真是爱要怎么说出口啊。 尹昔伦并不以为杨毅的幽默缺乏吸引,听到这话,她反倒觉得这个男人更靠谱了。 这人不仅长得顺眼,说话还让人顺心,甚至说,看杨毅深邃而清澈的眼睛,尹昔伦都想把自己溶解进去。 尹昔伦就有这样奇妙的感觉,芳心禁不住一颤,说道:“那么,我该怎样感谢你呢,你若不给我一个回报的机会,我感觉很歉疚呀。” 杨毅业务员的口才溜溜的,随口又来了一个平直的幽默:“想谢我,最好的办法就是保护好你自己,给我记住了,以后一定多加小心。”说着,伸手就想点戳尹昔伦的脑门。 这话表面上很幽默,可一点都不玩笑,因为里边蕴含几许生活的小智慧,这也是杨毅讨女人欢心的地方。 可是,给我记住了?人家凭啥给你记住呢! 这其实只是杨毅的语言特点,完全是为了增强亲和力,尹昔伦却是再度芳心颤动,带的个身子也有些发软了,巧笑倩兮的柔声问道:“听口音,你是青屏人?” 杨毅不想新添什么情债,他也怕这个美女腿上缺钙,所以小心翼翼的往后趔了趔身子,可对于尹昔伦的问话,他也没有刻意回避,而是说道:“乡下人,来这里给人打工的。” 尹昔伦却在安慰他:“大家都在为社会打工呀,打工不丢人的,我也想打工呀,就是没人愿意要。” 表面上,尹昔伦这话是在安慰杨毅,其实带着故意讨好的嫌疑。 杨毅心里也是暖暖的,顺便问了尹昔伦一句:“那,你是唐州本地人?” 上午去“云上阁珠宝行”找尹墨公谈狗头金的价钱,杨毅没有看到尹昔伦,尹昔伦也没有看到他,所以说,现在两个人都是雾里看花。 尹昔伦微微一笑,本来她想说,她是“云上阁珠宝行”的千金大小姐,可打量杨毅朴素的打扮,见他商标模糊的外套,又见他牛仔裤膝盖部位磨的发白发亮,尹昔伦又害怕杨毅说她炫富。 “我家住着廉租房。”尹昔伦说道。 声音柔美,小米粒一样,不过却是颗粒饱满。 杨毅暗觉好笑。 住廉租房还穿金戴银?随便逛逛街就万儿八千的花,这不是开玩笑吗! 但凡智商不是太低,一听这话就很水,不过,杨毅没有当场揭穿尹昔伦,更没去刨根问底,只是把刚才的提醒语又重复一遍:“以后出门真的要小心点,特别是超级漂亮的假洋妞。” 假洋妞不假。 尹昔伦一点儿也不生气,主要是杨毅夸她超级漂亮。 不,应该说她确实也漂亮。 眼前这个人虽然身手强悍,却也不失依赖的暖,这时的尹昔伦也不撇着西洋口音了,改用地道的唐州话道:“是的,这里治安乱得吓死人,我能记下你的联系电话吗?” 真不愧在国外混过,交友那真叫大大咧咧。 杨毅却是不敢接招了,截止目前为止,潘小兰,栾晓芸,张妙唇,代香草,白丽,还有他四处寻找的初恋女友孙梦,这几个美人已经让他招架不住了,他哪还有闲心去吃假的西洋参呢? 可在尹昔伦眼里,杨毅这一犹豫,就证明他不是见美色而起邪念的渣渣,是个又帅又正派的好青年。 美丽的误解,再一次在杨毅的生命里正确地绽放! 止不住的多望杨毅几眼,尹昔伦安全感来了不说,心里那只小兔子也是又蹬又抓狂。 “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想告诉你,如果你肯赏脸的话,我想让我爸请你吃顿饭,可就是不知道你愿不愿意给我这个宽慰自己的机会。”尹昔伦说道。 杨毅微笑摆手,“那不必了。” “不行,我不同意,我必须让我爸请你。”尹昔伦撒娇道。 杨毅忍不住想笑,心说,撒娇,撒什么娇,你爸是谁啊。 “哈哈,真的不需要。” 一个执意报答,一个执意拒绝,两个人你来我去,拉大锯似的,生生锯倒了诸多障碍物,相互的好感不知不觉就多了起来。 可到了最后,尹昔伦还是没能执拗过杨毅。 目送着杨毅离开,尹昔伦忽然拍了拍心口,就感觉丢了一件东西似的。 “嗳,你还没有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呢。”发现一个重大失误,尹昔伦撵着小碎步紧追了几步。 “我叫杨毅——” 杨毅拐出巷子,拖曳着一声带着磁力的长音。 “杨毅?” 尹昔伦禁不住一愣,好熟悉的名字,好像在哪听过,可她一时又想不起来。 其实,在她家楼上的会客厅,她爸尹墨公与栾晓芸对话中曾经提到杨毅好几次,尹昔伦偷听到了,只是当时没往心里去。 闺蜜一直在一旁打量尹昔伦,目送杨毅离开,回头又看看尹昔伦,眼光就像牵线搭桥似的,等到杨毅彻底消失,她才问尹昔伦:“你爱上他了?” “没那么快吧。” 尹昔伦娇羞的不好意思抬头,却也没有一口否定。 出了巷子,杨毅接到栾晓芸的一个电话,要他赶紧去拍几张两寸蓝底单身照片,加急的,说是明天办房产证用。 害怕赖贵提前回来,栾晓芸始终有一种紧迫感,她想赶在赖贵回来之前把温馨花园那套房子过户到杨毅的头上,省得以后节外生枝。 而杨毅呢,因为想解潘小兰的燃眉之急,他也希望尽快拿下这套房子。 第115章 一切都可以给 双方一拍而合,第二天就到唐州房产局行政大厅去办过户手续了。 当杨毅手捧着紫红色的房产证,凝视再凝视,恍如隔世。栾晓芸则用一种谜一样的眼神望着他,娇艳的脸庞笑得十分动人。 “把这房子送你,瞧你推三阻四的,怎么也不要,这回名正言顺了,你可开心了吧,傻瓜。” 一百五十万巨款,从栾晓芸的账户转到尹墨公的账户,又从尹墨公的账户转到杨毅的银行卡,然后绝大部分款子又回到栾晓芸的账户,房子变戏法似的,于是成为杨毅的了。 巧妙的循环,合理的损耗,美丽的轮回! 通过这个轮回,栾晓芸得到杨毅那块狗头金,杨毅得到栾晓芸想送他却一直没送出去的一套房子外加部分现金,说来说去,这都是栾晓芸心甘情愿的给予。 可笑的是杨毅还蒙在鼓里,真以为自己走了狗屎运。 按照市场价格,又参照温馨花园时下二手房成交价,杨毅付给栾晓芸一百二十万,换来这个紫红色小本本,不管谁占便宜谁吃亏,他总算有了属于自己的不动产了,这才是厂矿小职员梦寐以求的第一桶金。 “我早就说过,你住集体宿舍终归不是个办法,这下终于让我放心了。” 回往温馨花园的路上,栾晓芸对杨毅说道。 杨毅摇头说道:“对于这套房子,我一时半会还不想搬进去住,我有我的打算。” “哦,有什么打算,说出来听听。” 谁知杨毅话题忽然一转,“你也知道的,我那个朋友潘小兰过得很不容易,离婚后她一直住着她亲戚的车库,最近,我听说那个亲戚开始撵她了。” “你的意思是?” “我想让潘小兰先搬进去住一阵子,而我呢,还住我的集体宿舍。” 房子刚到手就借给朋友住,而且是异性朋友,能做到这点,这该是怎样的感情! 栾晓芸握着方向盘的手微微抖动着。 本来,这房子她有心送给最在意的人,为此还用心良苦的设定一个计划,可不想房产证刚刚换名字,人家就要让给一个离婚的漂亮女人去住,究竟以后会发生什么,以前发生了什么,谁又知道呢。 这换作任何人,都不可能没有想法,不可能不伤心。 车速在减慢,杨毅注意到栾晓芸手上的变化了,不无担心地说:“你别多想晓芸。” “你,你喜欢她?” 问话时,栾晓芸忽然笑了起来,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发笑,嘴里带着苦涩的滋味,似乎笑自己好傻。 杨毅不想看到栾晓芸失望的样子,又不想潘小兰的悲剧重演,一心想给潘小兰找个安身立命的地方,所以说,他是很矛盾的。 杨毅从栾晓芸好看的侧面撤回了目光,散乱的眼神,他也真不知道放在哪里才好。 “她真的很可怜,我和她是同事,我了解她,至于工友之间的感情就不用问了,你想想看,夜深人静的时候,她脸上包着围巾翻腾着垃圾桶,我看见了会是怎样的感觉。我就是想帮帮她,真的没有其它意思。” “别说了杨毅,我没多想。” “可我不想看到你现在的样子晓芸,不想让你难过。” “我没难过。听你讲起潘小兰的难处,我也想帮她,只是,你能不能再买套房子给她住,办首付也行,或者我帮你办个全款。温馨花园那套房子是我们深深爱过的地方,我想让你自己留着住,毕竟那里有我们的故事。” 栾晓芸说的也真是实话。 温馨花园那套房子留下她爱的印记,她的真爱,她的专情,都在那里倾情释放过,而且等到赖贵回来以后,那里也许是她和杨毅幽会的最安全地方。 一个留下美好记忆的隐秘之地,怎可轻易对外敞开呢。 栾晓芸这个想法也是可以理解的,甚至说,是她对真爱的一万个在意使然。 杨毅说道:“我也是这个意思,帮我参考下,看看在哪里买了合适,毕竟你人脉广。可是,现在总不能让潘小兰母女俩露宿街头吧,温馨家园的房子先借给她住一段时间,等第二套房子下来,简单装修一下,潘小兰就可以搬过去住了。” “嗯,这样也好。”栾晓芸明知说不动杨毅,也只能顺着他说了。 “放心吧晓芸,咱们两口子那间卧室,我会一直锁着,你不去,没有谁会进去的。” 栾晓芸脸色一红,“谁跟你两口子!去。” 话是这么说,她的心里还是美滋滋的,一经杨毅友情提示,这时说道:“嗳,晚上我不回青屏了。” 杨毅痴痴地望着栾晓芸,回道:“我也没批准你回去啊。” 含情脉脉,那是两个人的不约而同。 恰好路上车少,栾晓芸从方向盘上腾出一只手,伸手去遮挡杨毅的眼睛,“不许这样看我。” 这就叫只许我虐你,不许你虐我。 杨毅的眼睛挡是挡住了,栾晓芸却逮着他浑身上下扫雷器一样的偷偷探视着。 《北门》里有句著名的话:两性往来,无论男人还是女人,一旦动了真情就会变成弱者。 现在栾晓芸就是个弱者,非常好哄非常好骗的那种,再一碰到杨毅眼里的深情,她可就投降了,对潘小兰的敌视态度也不知不觉消失殆尽。 不仅这样,她还忽然想拉潘小兰一把,说道:“没有经济来源,这是最要命的事情,不如,你让你那个朋友到我的芸花酱油厂上班吧。 “你真的想帮她?” “什么真的假的,我对你还能虚情假意呀。” “晓芸,你帮她就等于帮我,谢谢你,亲爱的。” “瞧你高兴的,让人心里不舒服!” 吃醋了,只想跳进醋缸洗澡。 杨毅感觉到了一种幸福,这时他反而喜欢看栾晓芸吃醋的样子。 他爱这个艳妇,又被这个艳妇百品不厌的艳包围着,不想突围,只愿沉醉,这与张妙唇带给他的感觉完全不一样,他没有力气拒绝这种花开蕊放的艳,也没有理由不幸福。 “你对我真的太好了,晓芸,你是我这辈子唯一想要的女人,我都不知道怎么去爱你才好了。” “不知道怎么爱,那就不爱呗。” “不,是太爱了。” “哼,我不信。” “我命令你信。” “那,孙梦呢,你还会找她吗?” 栾晓芸不知道小美女张妙唇的真实存在,忽然往杨毅的初恋女友孙梦身上去想,毕竟杨毅随身所带的孙梦照片被她捡到过,她为之含醋,为之记忆如铁。 这也真就是所谓的阴差阳错,对一个人爱得越深,就越在意ta身边的风景。 杨毅说道:“那都是过去式了,现在我的心里只装着你。” 其实杨毅一直没有停下寻找孙梦的脚步,不过,对栾晓芸撒谎时他也是很内疚的,因为内疚,他就想对栾晓芸更好一点,更殷勤主动一点,这样心里才感觉好受些。 可别说,谎言一旦美丽起来,真比曼陀罗好看,又比彼岸花勾魂。 栾晓芸也真就被杨毅迷惑着,被杨毅深情的眼波泡软,心里就有一种悬石抛投的释然,回到房间,确切的说回到温馨花园杨毅的新家,栾晓芸风韵十足的身子随之倒在杨毅怀里。 香艳不可方物,再加上她渴望的眼神,禁不住栾晓芸三次举眉抬看,杨毅就有了强烈之念,紧迫的呼吸呼应着她的娇喘,然后用力把她抱紧。 “只要你把我排在第一位就行,我不在乎你对谁好的。” 栾晓芸反手也把杨毅抱紧,显然她也怕杨毅某一天飞走了。 杨毅深情凝视着栾晓芸,却也不是故意讨好,温存的说道:“你是我这辈子遇到的最完美的女人,我想把你变成狐狸精,然后搞得我倾家荡产。” 这样的情场黑话栾晓芸能够听懂。 栾晓芸嫣然一笑的将头埋进杨毅怀里,“我不想当狐狸精。” “那,倾家荡产呢?” “要看你有多少积蓄咯。” 栾晓芸贴靠杨毅的心口,风情万种,在最靠近他心跳的地方,这种表达无疑是最动人的物语。 幸福了好一阵子,栾晓芸抬头说道:“明天,别忘了叫潘小兰到我厂里上班,我想给她安排个长白班,双休日正常休息,不影响她回家看孩子。” 是不是爱屋及乌暂且不说,不过,能够做到这点,把潘小兰的工作给安排好,这是一个聪明的女人在爱人心里给自己加分的一种很好的方式。 杨毅真的就被栾晓芸感动了,抚摩着栾晓芸,闭上眼睛那真叫情不自禁。 投入全部的感情,一点儿他也不想留下,也可能他真的喜爱,也可能以之报答,无论这个想法短暂或者长久。 “你真的很善良晓芸。” 杨毅也觉得潘小兰去芸花酱油厂上班是条很好的出路,可随后又咂了咂嘴,对栾晓芸说道:“这样好是好,不过我那个朋友吧,她有点爱面子,正因为你是我的朋友,我估计她不一定愿意去,这样吧,我先打电话问问她。” 第116章 没有理由不爱 杨毅从裤兜里掏出手机。 那头,潘小兰接是接了,不过真的像杨毅猜测那样,杨毅把情况一讲,她登时就回绝了。 不仅这样,潘小兰还说:“过完春节我准备开一个理发店,杨毅你看看哪里有合适的门面房,帮我租一间吧,越便宜越好。” “开理发店?好啊!我全力支持。” 平心而论,若是潘小兰开个理发店,靠劳动吃饭,有了经济来源,又可以抽空照顾宝丫,那是最好不过的事情,所以说杨毅也没发表任何反对意见。 “怎么样,我猜的没错吧?”放下手机,杨毅摊了摊手,“她不愿意去,其实我知道,她怕别人说闲话,同时也离不开孩子。” 杨毅打电话,栾晓芸就在旁边听着,这时栾晓芸说道:“这个潘小兰,个性确实有点强,她真的想开理发店?” “是啊,她总得混口饭吃啊,可是,到哪给她找便宜一点的房子呢。”想到这,杨毅就有点挠头。 栾晓芸若有所思,然后,慢腾腾的问了一句:“你看,你厂子附近有没有好一点的地势?” “玖陇农化?” 杨毅眼前随之一亮,“对啊,那个地方靠职工宿舍近,工人多,理发店稀缺,还对理发技术不怎么挑剔,栾晓芸又在玖陇农化上过班,好多人熟悉,正好适合她。” 转而,杨毅又凝视栾晓芸:“晓芸你真聪明。” 栾晓芸的香唇故意微微张口着,“在你面前,我都快成傻子了,还夸我,我不禁夸的,越夸越傻。” 杨毅笑了笑,他也知栾晓芸对他一往情深,心里想要珍惜,这也是一个男人应该具备的修养。 热恋的感觉,甜蜜归甜蜜,可忽然想到那块狗头金,杨毅的心情一下子又不是太好。 “以后等我发财了,我一定把那块狗头金从尹墨公手里买回来。” 此时,在杨毅的眼里,那块狗头金真的能值一百五十万,所以说,他要买回来,需要花一大笔钱,那也是一个远大的理想。 杨毅这么冒了一句,栾晓芸却是止不住为之一愣。 栾晓芸却是知道那块金子到底能值多少钱,不过,也许因为太喜欢杨毅了,杨毅的话,她总是听得十分在意,就连杨毅忽如其来的情绪速变,她都觉得诧异,甚至感觉很有意思。 “你怎么会有这个奇怪的想法呢!告诉我,为什么。”栾晓芸问。 杨毅回道:“不为什么,就是感觉莫名其妙的郁闷。” 出于对白丽的保护,杨毅肯定不会说狗头金是他和白丽滚沟沟的偶然所得,但是,那个狗血的情节,他总是忘不掉,总感觉那块狗头金跟他投缘。 栾晓芸觉得越来越有意思了,这时说道:“郁闷,也是有原因才郁闷的,说出来,我帮你解开它。” 杨毅叹了一口气,“其实也不需要解开,我之所以能捡到狗头金,它肯定是奔我来的,这就像一种缘分,只是狗头金不会表达,不能开口说话而已。” 是啊,一切随缘,能在一起就是缘分。 对于无生命的金石,眼前这个好男人都能恋恋不舍,何况是对人呢。 栾晓芸为之触动着。 但她并没有表现出来,而是说:“你在这等我,我去办点事。” “要我陪吗?” “不用,过一会我就过来,等着我。” 说完栾晓芸到镜子前大致整理一下好看的头发就离开了。等她回来的时候,车里带着一盘兰花。 杨毅放门时看见栾晓芸手里端着兰花,很累的样子,忙伸手接过来,掂量一下,却又止不住冒了一句:“真够沉的。“ 栾晓芸搓了搓手心,娇嫩的手心分别勒出半圈红印,让杨毅看后心疼。 栾晓芸却是没有多少在意,胳臂向后伸,反手把门带上,接腔道:“可不是吗,花盆厚实着呢。” 接着又说:“你搬家了,我没有什么好东西送给你,就送你一盆花吧。” 尽在咫尺的风韵强力扑面,一旦交融在一起就会撩动风月。 杨毅如沐春风的感触栾晓芸的魅力,这时笑道:“把你送给我就行了,别的什么我都不想要。” “把我送给你?早就是你的了呀!可摆事实,可讲道理。” 不过这回栾晓芸却是很认真的样子。 “不跟你开玩笑,你听着杨毅,这盆花是我从青屏家里带来的,先是放在唐州那套别墅里,摆在客厅你也见过,现在我把它送给你了,你一定要好好养护它。” 杨毅知道栾晓芸的丈夫赖贵很快就回来了,现在栾晓芸什么心情什么用意,他都能理解。 可是想了想,他还是感觉不妥,就说:“它都跟你多年了,我不能夺你所爱啊,你还是搬回去吧晓芸。” “不,你不是夺我所爱,恰恰相反,我要你爱我所爱。” 栾晓芸看起来十分笃定,接着说道:“记住,见花如同见我,花在情在,花如果死了,咱俩的缘分也就尽了。”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还有什么好讲的呢? 恰好家里有个花架可以派上用场。 杨毅也是个有心之人,翻了翻眼皮,回忆这盆兰花在栾晓芸“皇族名苑”那套别墅里摆放的位置,然后就在客厅里选准同样的方位摆了上去。 栾晓芸看着杨毅认真摆放花盆的样子,暗暗舒了一口气。 其实,那块狗头金,栾晓芸从尹墨公那里拿回以后,是想替杨毅暂且保管的,以后找个合适的机会再送给他,可在听到杨毅对狗头金的不舍情结,她就回去把狗头金埋在花盆里了,然后以送花的形式还给了杨毅,就在兰花底下。 也就是说,杨毅白白得到栾晓芸赠送的一百五十万巨款,亏得杨毅天资聪明,栾晓芸说花盆重,他居然相信了。 爱一个人,一旦到了深处,真的什么都可以给! 现在的栾晓芸就傻成了这个样子。 不过,杨毅说得也没错,潘小兰那个亲戚确实已经撵她了。 有一天晚上,潘小兰从理发店下班回来,刚一到车库,那个亲戚就找上门说道:“小兰你回来了。” “表婶你找我有事?” 这个表婶叫王翠荣,平时很少过来串门,这一主动串门,而且天已经这么晚,那肯定是来说事的。 “是这样的,小兰……” 王翠荣想说,可又露出欲言又止的为难表情。 “表婶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 潘小兰拿过一条板凳给王翠荣坐,王翠荣不坐,还是站在靠近门里侧的地方。 “是这样的小兰,我家里呢,好多东西摆不下,这间车库,过完年我准备改当仓库了,所以提前跟你打个招呼。” 王翠荣先是支支吾吾,最终一股脑的倒了出来,真够流利的。 有了潘小兰煤烟中毒事件,四邻八舍风言风语,说王翠荣没有人情味,怎么可以让亲戚住在车库呢,幸好没死人,不然她王翠荣全家会被唾沫淹死的。 又有邻居说潘小兰太漂亮了,招蜂引蝶的,深更半夜还会引来不三不四的男人趴窗贴门,影响到他们正常休息了,错误,最后也是推给了王翠荣。 王翠荣扛不住压力,又不好意思跟潘小兰明说,所以就撒了一个谎,说实话,这也不能怪她。 潘小兰离婚以后几乎一无所有,她能容留潘小兰,能给潘小兰住这么长时间,也可算有些情分。 潘小兰也是胸襟开阔,她一点儿也不怨恨王翠荣,而且满怀感激的说道:“我正寻思过完春节开个理发店,到时住在店里,就不会麻烦表婶你了,我还希望表婶到我店里做头发呢,到时我免费给你做个最时髦的发型。” 潘小兰这一顺着王翠荣的话头说下去,无形中少了许多该有的尴尬,最后亲戚还是亲戚,许多人都达不到的处事高度,她潘小兰居然做到了,说句实在话,做人方面,她确实足够好。 第二天栾晓芸要赶回芸花酱油厂,夜里,她和杨毅整宿未眠,无足无尽,好像去日苦多的样子。 栾晓芸明白,赖贵回来以后,她不可能像现在这样自由了,下一次幽会不知在什么时候,所以说这夜她一直在要。 而杨毅呢,也在竭力满足她。 “以后,电话尽量少打,有事的时候,我会主动联系你。”临近分手,栾晓芸再次交代。 “嗯,我不会影响你的,放心吧。” “真的不想离开你。” “还有下次呢,天又没有塌下来,别这样,亲爱的。” 说着杨毅帮栾晓芸擦掉眼泪。 “记住,一定要善待那盆兰花,见花如见我。” “嗯。” 目送栾晓芸离开,杨毅表面坚强。 这也真是位置互换了,他杨毅成为这里真正的房东,然后走过去凝视那盆兰花,看着看着,就好像听到栾晓芸呼吸的声音,抚摩两下,禁不住的他将嘴靠近…… 房子就像天掉的一样。 杨毅拿到房产证以后,第一时间他没让父母知道,没让公司同事知道,而是想给他生命里一个非常重要的人看,她,就是潘小兰。 “小兰,你猜我给你带来啥!” 这天晚上,杨毅来到潘小兰住的车库里,他的手反抄在背后,手里有个折起来的档案袋。 “啥?” “你上次住的地方,我买下来了,而且是全款。” “怎么回事,买彩票中大奖了?” 第117章 不能去 上次潘小兰煤烟中毒,杨毅还告诉她,说房子是朋友的,发誓这辈子为一套房子好好奋斗,这才过去十天左右的时间,怎么说发迹一下子就发大了呢,除非买彩票中大奖了,其它的,别无解释。 杨毅不好告诉潘小兰有关狗头金的故事,爽当顺坡下驴,又竖起手指嘘了一声,说道:“对,中了一百多万,帮我保密哟。” 潘小兰嗯嗯点了点头,看样子像是小时候捉迷藏藏身时的小心翼翼。 “这回,你有地方住了!”掩饰不住兴奋,杨毅补充道。 既然王翠荣已经表明态度,潘小兰也想早点搬离那个地方,真不如就搬到杨毅新家去住吧。 潘小兰的心禁不住为之一动,可很快,也只是速速的几秒,她就平静了下来,说道:“不,我不能去!” 杨毅还在兴头上,这一见潘小兰沉脸,他的笑容一下子僵住了,道声:“为什么?” “不为什么,就是不能去。” 其实潘小兰有她的想法,主要她害怕影响杨毅,毕竟杨毅还没找对象,以她现在这种情况,离了婚,人又漂亮,杨毅到这里来得勤就有人眼神不正常,说她招蜂引蝶,何况住同一套房子里呢。 潘小兰为杨毅着想,杨毅有些不理解,可他又不想跟潘小兰争辩下去。 扫视着车库,杨毅不由自主的抱了抱肩膀,忽然灵机一动,说道:“你不去住也行,不如这样吧,我明天给你装个空调。” 谁知潘小兰却说:“用不上了,过完年我就搬走了。” 杨毅也知王翠荣赶潘小兰走,但什么时候走,他这才知道。 “那你准备搬到哪?” “我也不知道。”潘小兰满脸茫然,过了一会儿忽然说道:“杨毅你再帮我想想,我想开个理发店,到底在什么地方开好呢?” “当然是工人多的地方喽。” 这个问题,栾晓芸已经给杨毅支过招,杨毅说这话其实只能算复述。 “靠近工厂?” “对,依我看,在我们公司的老厂区附近开就不错。” “玖陇农化?” 潘小兰一怔,首先她想到了畜生级别的人物孙根富。 “是的,那里职工宿舍多,工人多,你认识的熟人也多,特别是二车间的同事,你要是开了,她们一定会去给你捧场的,那样,生意保准好。”杨毅鼓励道。 谁知潘小兰轻轻摇了摇头。 “为啥?” 杨毅不解,忽又好像想到了什么,“你不想看到孙根富?” 潘小兰点了点头,承认了。 杨毅说道:“可是,你能经常见到我啊。玖陇农化还是好人多,你去那里开店,没人敢欺负你的,这次一定听我的,就去吧。” 杨毅殷切的望着潘小兰。潘小兰没再倔强,叹了口气,然后低低的说道:“那,你就帮我问问呗,问一下,在那租间房要多少钱。” 见潘小兰同意,杨毅也不想让她失望,个人英雄主义速速就上来了,说道:“行,这事包在我身上。” 杨毅这一打起包票,潘小兰也就相信了他。 可是,事情并不是杨毅想的那么简单,主要因为有只拦路虎,她就是熊三品的老婆朱芳,玖陇农化后勤部的实际当权者。 走路时朱芳把她那对饱满挺得多高,她的权力就有多大,这里边就包括公司产权房对外出租。 杨毅要帮潘小兰租玖陇农化附近的门面房,不能不找朱芳。 可自从杨毅与熊三品闹掰以后,朱芳在公司里见到杨毅,老是脸不像脸腚不像腚的样子,害得杨毅跟她打招呼不是,不打招呼也不是,后来爽当躲着走,就差侧着身子溜墙根了。 杨毅硬着头皮找到朱芳,情况一说,朱芳居然没有回绝,还装出十分热情的样子,说有间闲置房放着杂物,完全可以考虑。 杨毅听了以后还怪感动的,认为朱芳比熊三品度量大多了。 可朱芳这一考虑就是一个多月,到了腊月三十,公司机关的员工都放假了,朱芳还在玩拖拖,说房间里放的东西太贵重了,她确实想移走,确实想帮杨毅这个忙,怎奈一时半会没找到合适的地方。 一定是在方家岩身边脱习惯了,机关科室很常见的拖字诀被这个朱部长玩得溜溜的,杨毅这才知道被朱芳耍了,因此十分生气。 最急的莫过于潘小兰,杨毅也太不会办事了,要租的房子一直没有着落,还把潘小兰到别处找房子的时机都给耽误了。 无奈之下,潘小兰只得去求王翠荣,要王翠荣宽恕几天,说那边春节假期一要结束,她这边立马搬走,不管房子租到没有。 也就是说,潘小兰已经毫无退路,工厂开工以后,找到找不到落脚点,她都得离开,哪怕连个放张床的地方都没有。 所以说,她能不急吗? 杨毅也急。 往年,春节假期杨毅都是在青屏老家度过的,这次,他则多数在唐州待着。 潘小兰的苦,杨毅心知肚明,他待着唐州,主要是想伺机帮助潘小兰排遣烦恼的。 还有一点,他不厌其烦的做潘小兰工作,动员潘小兰搬到温馨花园他从栾晓芸手上买的那套房子里住。 潘小兰也知道杨毅真心对她好,她感激着,可她真的不能进去住,毕竟,她不是杨家的儿媳妇。 大年初五,青屏城有一场庙会,杨毅哄着宝丫,说要开车带宝丫去玩,宝丫当然很高兴。 潘小兰嘴说不去,可因为过节人多,她怕宝丫走丢,也就随杨毅一起去了。 这一天潘小兰玩得也很开心,离婚以后少有欢笑,在偷看肩上扛着宝丫的杨毅时,她的心湖还是止不住泛起了涟漪。 “我找过王娟了,你要租玖陇农化门面房的事,估计这次能成。”杨毅再次跟潘小兰宣布。 因为朱芳故意耍他,杨毅可是气坏了,后来,忽然有个人影在他脑海里一晃:王娟! 对呀,王娟的公爹孙良财是玖陇农化办公室主任,若是王娟肯出面,求孙良财向朱芳带句话租一间房子,那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恰好王娟也回青屏娘家,被杨毅知道了,杨毅就去找她,把情况一说,王娟满口答应。 可坏就坏在王娟的丈夫孙根富身上。 杨毅告别王娟,开车离开以后,孙根富从院子里冒了出来,站在大门口,不冷不热的问王娟:“他来干什么?” 因为往潘小兰住的那间车库门缝里撒尿,孙根富挨了杨毅一阵胖揍,到现在他还一直耿耿于怀。 王娟说道:“找我帮忙的,潘小兰想在玖陇农化附近开个理发店,问问咱公司的门面房租不租。” “你答应了?” “对呀,她那么可怜,我想帮帮她。回去我找咱爸,估计不成问题。” “嗯,帮帮她,也好。” 孙根富点头道。 从表面上来看,孙根富是个君子,可他心里却开始使坏了。 避开王娟,孙根富给他爸孙良财打去电话,说杨毅打过他,还往潘小兰身上泼污水,说潘小兰和杨毅有一腿,是个不干不净的女人,叫孙良财千万不要帮潘小兰。 这个畜生,把人家潘小兰糟蹋了,一点正事不能帮人家,还想断了人家的活路,可见他有多么可恶。 孙良财听说儿子挨了杨毅欺负,又闻潘小兰和杨毅穿一条裤子,这个忙,他肯定不会帮的,结果也就可想而知。 杨毅当着潘小兰的面把大炮放了出去,最终再一次证明他是根废柴。 临近上班的前一天,杨毅又开始做潘小兰的工作。 他说:“别说合适的房子不好租,就是租到,你总得简单装修一下吧,这也需要一个时间差。听我说,先到我那房子里住一阵子,别再让你爸为你担心,也别被王翠荣瞧不起。” 这些话起了一定作用。 考虑再三,潘小兰也就临时住进杨毅从栾晓芸手上买的那套房子里,而杨毅呢,知道潘小兰的顾虑以后,他还继续住他的集体宿舍,到这时候,他买房子的事情对玖陇农化还是保密的。 第二天上班,王娟见到杨毅有些不好意思,杨毅也没怪她,公司科室里不干人事的太多,孙氏父子人品摆在那里,他们不乐意帮忙,杨毅也没有办法。 不过,既然朱芳故意使绊,杨毅真就跟朱芳较起劲来了。 “既然我能打败熊三品,同样我也能打败他老婆。”杨毅自言自语着,这个时候,他想到了白丽。 考虑到刚上班各单位都忙,杨毅暂时没有去打扰白丽,两天以后,他才跑去唐州教育局。 刚好白丽一个人待在办公室,见到杨毅,白丽合上文件夹,脸上有一种阳光照射窗台的灿烂,坐的姿势也有所改变,细腰收紧,显得十分精神。 “怎么,想通了?” 看她那表情,那姿态,就感觉对下属发话似的。 杨毅拉过白丽桌子对面那张谈话椅,一头雾水的坐了下来,“想通什么了?” “去杭州张妙唇家里给我哥提亲啊。” “提亲?哦!”杨毅故意一拍脑袋,“白总交代的事情我一直记着呢,那个张妙唇,我打过几次她的电话,你道怎么样,嘿,她居然把我拉黑了。” “拉黑了?” “拉黑了!” “真拉黑了?” “嗯,真拉黑了!” “是你追到人家,把人家吓坏了吧?哼。” 白丽轻轻哼了一声,话里带着一股酸味。 第118章 赌徒,歹徒 “可别这么说,白总,没有的事。白总的哥哥看上的人,我敢跟他争吗?” “你胆子还小吗!” 说这话,白丽自然而然往滚沟沟事情上去想,那时,杨毅把她白丽不该看的地方看了,不该碰的地方碰了,胆子真的还小吗? 杨毅却是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你都还记得?” 白丽的脸颊止不住一红,走过去关上门,回来时压低嗓音,“我记得什么了!”话还没说完,冷不防照准杨毅身材中段飞出一脚,“你这个臭货!” 还是那个划破上空的虚踢。 杨毅也没躲闪,他也知道白丽舍不得踢他,所以只是坏坏一笑。 “笑笑笑,就知道笑,说吧,过来找我有什么事?” 就好像心里的幽怨一直没撒出去,白丽一脚飞出以后,回到座位上,明显温柔了许多。 杨毅这才把请她跟朱芳通融租房子的事情讲出来。 “就这么芝麻粒大的事情,犯得着你亲自跑过来一趟嘛,成,就看在你亲自跑过来的份上,这事我帮你办了,我也知道朱芳不喜欢你,你说你这个人吧,长得也不太难看,咋就到哪不讨人喜欢呢?” 很明显的反话,白丽说时却是表情严肃。 杨毅说道:“个别人喜欢就行。” “去你的!”白丽忍不住想笑,但只是抿嘴,最终没有露出好看的两排翡翠。 不过她眼波泛着柔情,又漾出几分热辣,于潮起处,妖媚的风韵随波逐流,不知不觉间就有了一些扩张。 白丽贪婪的看了杨毅一阵,说道:“好了,别在这里捣乱了,我还有一个会议要参加呢,你先回去吧,中午陪我去‘春常在保龄球馆’打球,然后请我吃顿饭,反正我不能白白帮忙。” 陪她打球,然后请她吃饭,这个美女老板娘要求的回报率也太高了吧? 是胸器,还是凶器呢? 是要我当勇敢的小白鼠么? 一连串的问号,杨毅真的吃不透。 杨毅也知道方家岩大年初六就到美国考察学习去了,可老板越是不在家,他越不能干后院放火的事啊,虽然因为方家岩侵犯栾晓芸,他暗暗发誓要报复,要给方家岩戴绿帽子。 “好的吧。” 想到潘小兰租房子迫在眉睫,表面上,杨毅答应了白丽。 可离开白丽的办公室以后,他就有些后悔了,方家岩是他情敌不假,他也想跟方家岩决斗,可不知道为什么,他现在忽然失去了出手的力量。 所以,他得想办法应对。 “杨毅,你在哪里?我不是叫你十一点四十五在‘春常在’门口等我的嘛,你人呢,变成蚂蚁隐居啦!” 打这个电话的时候,白丽就站在“春常在保龄球馆”门口。 “我,不好意思白总,我在公司里加班做销售计划呢,刚才忘记告诉你了。”杨毅说道。 杨毅确实坐在办公室里,一个人略显孤单,不过,他可不是加班,他是在逃避现实。 “那你发个位置给我看看。”白丽不信。 就是因为害怕白丽不信,杨毅才表里如一的守在一线现场,“这个简单。”杨毅暗说。白丽话一落音,他赶紧发个位置,而且是实时定位。 “臭货,故意躲我!” 白丽生气的跺了跺脚,隐隐约约她也感觉杨毅在耍小聪明。 不过,气归气,租房子的小事,她还是愿意帮忙的,这真就与爱有关了。 白丽给朱芳打去电话,两句客套话一说,就提到租房子的事情。 老板娘这一亲自张口,朱芳哪怕再跟方家岩关系暧昧,她又不是什么正宫娘娘,也不好和白丽斗法,也就只能顺从了。 然后白丽又向杨毅电话里卖好,叫杨毅下午直接去找朱芳就行了。 “那,杭州咱还去吗?”既然人家白丽这么热心帮忙,他杨毅怎么说也得虚让一下啊。 “不去了!”白丽的语气十分坚定。 “为什么?” “不为什么!” 只有白丽知道自己心里害怕着什么。 她是真的担心杨毅拜倒在张妙唇的石榴裙下,所以有意拉开杨毅和张妙唇的距离。 而白福虎这个人呢,白丽是知道的。 这阵子白福虎虽然对张妙唇爱得死去活来,下一阵说不定喜欢王妙唇,再一阵喜欢李妙唇,再一阵喜欢赵妙唇,反正经常移情别恋,所以说,相亲的事,白丽也不想再提了,而这恰恰合了杨毅的心意。 租下玖陇农化附近的一间门面房,有了退路,潘小兰的心情可就好多了。 那间店面她本来打算吃住都在那里的,因为刚刚粉刷过,她暂时还不能搬过去,所以还住杨毅温馨花园那套房子。 这也是最舒心的一段日子,高兴的时候,潘小兰还会叫杨毅把衣服从集体宿舍拿过来,她帮着洗一洗。 看到潘小兰有了笑脸,杨毅也很高兴。 有时候,杨毅会买些好吃的东西送到温馨花园,摆在桌子上,单等着潘小兰夜里回家吃,顺便侍弄侍弄那盆兰花,那是他思念栾晓芸的时刻。 因为在“三千烦恼丝”加班加点的学习剪艺,潘小兰就打电话给她爸爸潘铁力,要潘铁力临时把宝丫带一阵子,这样她才可静心学习。 看着潘小兰又能吃苦又专注的样子,店长周诚也愿意教她,教会徒弟饿死师傅的观念,对于喜欢潘小兰的周诚来说,那就是一条谬论。 说实话,潘小兰想开店,想另起炉灶实在有些早,除了周诚,“三千烦恼丝”还真没有几个人看好她,尽管他们十分同情她的境遇。 这一天晚上,潘小兰从“三千烦恼丝”拖着疲倦的身子回到住处。 杨毅昨天送来的小甜饼放在桌子上潘小兰还没吃完。 看见小甜饼,潘小兰好像看到了杨毅的好,伸手捏了一块,吃时脸上露出幸福的表情,这种表情,也只许她自己看到。 然后她简单的煮了一碗面条,切几块杨毅给她买的牛肉放在上边,正吃得香,忽然听到笃笃敲门声。 潘小兰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都快夜里十点了。 杨毅! 第一感觉,就是杨毅来了。 潘小兰禁不住脸色一红,心窝小兔子跳得欢腾就不用说了,然后她放下筷子,跑到镜子前速速的撩动几下空气刘海,没挑出毛病,这才去开门。 “这么晚,你还来干吗!” 说话时门是顺妥妥的放开了,可随之她大吃一惊,“范开宝?!” 一个长相猥琐的男人,大烟鬼子一样斜靠着墙壁,看上去没长骨头似的。 不过,门打开以后,他却是很硬气,不容潘小兰奋力关门,硬是挤了进来。 自从与这个男人离婚以后,潘小兰一直没见过范开宝,宝丫的抚养费,他也一分没给,好像故意躲开她,谁知这回却像幽灵一样出现了。 到底潘小兰是什么心情,从她愤怒的话语最能说明一切。 “范开宝,你给我滚出去!” 范开宝一副十分无赖的表情,四下里寻顾,见只有潘小兰一个人在家,这时更加肆无忌惮了,说道:“我跟踪你好几天,怎么着,发财啦,还是傍到大款了?” “你给我住嘴!” 话,范开宝确实吝啬些,不过,嘴,他却是没闲着。 看见餐桌上潘小兰吃剩的半碗面条,范开宝眼睛登时就绿了,三步并作两步过去,筷子也来不及派上用场,直接下手往嘴里塞。 “饿死鬼托生也不是你这个样子,真把你祖上十八代的脸都丢光了。” 潘小兰骂道。 反正已经没脸没皮,范开宝爽当将无赖进行到底,说道:“我又赌输了,这次过来,想跟你借点钱。” “啥?跟我借钱!” 潘小兰一下子想到宝丫发烧没钱看医生她半夜沿街乞讨的情景,这时她忽然想哭,“你也太高看我了吧范开宝,也只有你才能张开这个口,看来,你真是个没脸没皮的东西。” “是,我没脸没皮,我也知道,不过,我真的没有活路了,要不,我把电视抱去卖吧。” 范开宝吃光了面条,又把杨毅留在桌子上的甜饼吃光,然后开始打起家电的主意。 潘小兰知道范开宝这种人什么事都能干出来,眼见范开宝走到电视跟前,她追过去说道:“你敢?我警告你范开宝,这可是别人的东西,我也只是借来住几天,你要是乱来一下,我就报警,吃饱喝足赶紧走!” “啥,别人的东西?我看你咋这么上心呢,是老相好的东西吧?” “你,你,你给我滚!” 潘小兰真是气坏了,四下瞅了瞅,没有顺手的东西,忽然想到厨房里有把笤帚,她就跑过去拿来要打范开宝,一边说:“再不滚,这把笤帚可不认识你。” 范开宝也怕挨打,被潘小兰追着往阳台方向退,他就是不肯离开,抬胳臂阻挡,可还是被潘小兰狠狠擂了几下。 “哎哟,你这个狠心的娘们,还真舍得打。” “滚,快滚。” 生起起来,潘小兰那也真是攒足劲。 “不走,你什么时候给钱,我什么时候再走。” “我都穷得连个窝趴都没有了,你还好意思向我伸手,我打死你这个无赖!” 想起她和宝丫受的苦,潘小兰拧掉笤帚头,直接抡起笤帚柄。 这一下要是落到范开宝头上,那真够他喝一壶的。 可气归气,生性善良的潘小兰到底没让笤帚柄落下去。 范开宝却是不把潘小兰当好人看,见花架上有一盆兰花,他忽然抱了起来,说道:“有本事你打它呀。” 潘小兰一愣,然后急忙抡起笤帚柄警告道:“你别碰它!” 第119章 懂你的那份情 杨毅有过交代,要潘小兰一定善待这盆兰花,虽然没说原因,潘小兰还是尽心呵护着,这一见范开宝拿兰花当挡箭牌,她能不急吗? “放回去,快点放回去!” 潘小兰再次警告,笤帚柄真就往范开宝的脑袋无限靠近了。 谁知这个范开宝也足够可恶,一声“我偏不”,话还没落音,他居然把花盆往地上重重一摔,然后抓起花架,把花架当成了兵器。 “范开宝!” 潘小兰把笤帚柄往旁边一扔,顺势跌坐到地上,抚摸着折断的兰花叶子,心说,完了,这回我可怎么跟杨毅交代呀。 范开宝刚刚被潘小兰擂了几下,心气不过,见潘小兰坐到地上,他还以为潘小兰想撒泼呢。 范开宝正想拿花架反砸潘小兰,可忽然眼前一亮,随之喜上眉梢,“嘿,这是什么东东,金子!” 花盆本来坏掉了,再被潘小兰不小心碰了一下,也就顺势土崩瓦解,所以说花土里露出一个金灿灿的小马蹄子被范开宝一下子看见了。 范开宝把花架一丢,慌忙蹲身去抢。 潘小兰也是一惊,忽然想到杨毅为什么要她照顾好这盆兰花,原来这是个藏宝之处啊。 可当她回过神来的时候,狗头金已经落到范开宝的手里了。 “不许拿走!” 潘小兰还算聪明,眼看范开宝拔腿而逃,坐在地上的她将身子往前一倾,死死抱住范开宝的一只脚脖子,就是不肯松开。 “放开,快放开,不然我不客气了!” 抢到宝贝的范开宝急于脱身,迟迟甩不掉潘小兰,这时他亮起那只闲着的脚,照准可怜的潘小兰那是一阵猛踢。 一日夫妻百日恩,暴风骤雨,哪论? “这不是你的东西,也不是我的,你不能拿走,算我求你了范开宝,行吗,你把它放下,你不是想要钱嘛,我还有一点点,都给你行了吧?” 凄凄惨惨的求饶,这也许是潘小兰开年以来第一次软弱。 “好,你去拿来!” “那你把手里的东西留下。”潘小兰擦了擦眼泪。 范开宝冷冷一笑,“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快去,把钱拿出来。” 这个人面兽心的畜生骗了潘小兰无数次,可这次为了杨毅,潘小兰也真就相信他了。 “把东西留下来。”等到把辛辛苦苦捡垃圾攒的几百块钱交给范开宝,潘小兰说道。 “好啊,好啊。” 范开宝笑挑几下贼眉,搓动几下纸钞然后装进腰包,忽然,他扬起另一只手上的狗头金,照准潘小兰的头上砸去,道声:“给你!”…… 杨毅手里拎着一包好吃的东西来到温馨花园电梯口。 今天晚上,他喝同事家的喜酒,也就没给潘小兰送饭过来,等他想起来的时候,夜已经深了,不过他也知道潘小兰舍不得吃喝,所以还是送了过来。 正要上去的时候,从电梯里出来一个人,一只手掖在怀里,鬼鬼祟祟的样子。 杨毅喝得有些高,也没多注意,等到进入电梯继而升起,忽然心里咯噔一声:范开宝! 毕竟杨毅和潘小兰一个工作岗位的,又是两情相悦的爱过一场,能有资格娶潘小兰的男人到底长什么样子,杨毅一直很介意,所以说他看过范开宝的照片实属正常。 再一回想范开宝的诡异举动,特别是手掖在怀的动作,一个不好的预兆就在杨毅的脑子里速速展开了,细思极恐:小兰! 走出电梯,杨毅快走几步。 开门以后,第一眼他就看见潘小兰躺在客厅的地板上。 潘小兰晕死过去了。 不过,好在她头上没有流血,这也可能范开宝害怕闹出人命,下的并不是死手。 “小兰,兰兰!” 杨毅不知道范开宝用什么东西把潘小兰打成这个样子,放下手里好吃的东西,他把潘小兰抱在怀里使劲晃动几下,见她不醒,又掐她的人中。 “小兰你醒醒,醒醒啊。” 杨毅焦急的叫唤,掏出手机,正想拨打“120”,这时潘小兰长长的眼睫动了一下。 “杨毅——” 睁开眼睛,看到杨毅,潘小兰哇啦一声痛哭出声。 “别哭,小兰,怎么回事?我刚才好像看到范开宝了,真不会他欺负你了吧?” 岂止是欺负? 潘小兰简直恨透了范开宝那个畜生,她不想提范开宝,只是说道:“杨毅,我对不住你。” “别哭了小兰,有事慢慢说,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 杨毅把潘小兰抱到沙发上,这才腾出眼神扫视那盆摔坏的兰花。 顺着杨毅的眼神,潘小兰悲戚的目光也落到兰花上,“对不起杨毅,我没帮你照顾好它。” “是你不小心碰掉的?” 潘小兰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说:“你在花盆里埋着的那块金子,被范开宝那个畜生抢走了。” “金子?” 杨毅这才知道范开宝是个匪徒。 不过,他更吃惊的是花盆里藏着一块金子。 金子?花盆里怎么会有金子呢,难道…… 晓芸! 忽然想到栾晓芸,杨毅止不住一阵激动,问道:“那块金子是不是小马蹄形状?” “嗯,像个小马蹄子,有鼠标大小。” “晓芸!”这时杨毅再也控制不住了,失声叫道。 他是真真切切的感动了,险些流出眼泪,叫出栾晓芸的名字却也让潘小兰吃了一惊。 “晓芸是谁?” 潘小兰挣扎着坐了起来,杨毅的激动,让她感觉那个晓芸比她分量大多了,所以她不由自主的想离杨毅远一点。 “我的一位好朋友。” 杨毅说道,然后走到兰花跟前,忽然跌倒在地上。 她让我好好照顾这盆兰花,原来是有故事的,她知道我对那块狗头金念念不忘,所以从尹墨公那里买了回来。 杨毅心里默念着。 因为狗头金的去去来来,他杨毅白白得到栾晓芸这套房子,美丽的轮回,巧妙的循环,也只有最爱他的人才会那样去做。 不过,栾晓芸设计的那些故事情节,杨毅并不知道,他还以为,他把狗头金一百五十万卖给尹墨公,然后栾晓芸花同样价钱买回来送给他的,如此贵重的新家贺礼,换作谁又会不激动呢? 可现在兰花被摧残了,礼物被抢了,栾晓芸说过的“花在情在,花毁人去”看来更像是万劫不复的命运安排,感觉对不住栾晓芸,所以杨毅免不了难过。 眼望杨毅这个样子,潘小兰也是自责不已。 潘小兰恨自己没搞清楚外边情况就轻易把范开宝放进家里来,恨范开宝恶毒的本质,恨自己在范开宝面前表现出来的软弱,这时她走了过去,蹲在杨毅身边,陪他一起悲伤,说道:“杨毅,咱们报警吧。” 抓住范开宝,讨回狗头金,然后把狗头金还给栾晓芸,这是杨毅当务之急。 可要说报警,由警方出面处理,那他范开宝可就玩完了,要知道入室行凶抢劫,单单这一条罪名,他范开宝就得把牢底坐穿。 “报警,他是要坐牢的,小兰你可要想好喽。” 毕竟潘小兰和范开宝夫妻一场,杨毅不知道此时潘小兰真实的想法,这时候,他还以为潘小兰大义灭亲是为了安慰他呢。潘小兰越是对他好,他就越想为潘小兰考虑,甚至想到了宝丫长大以后知道爸爸坐牢会是怎样的感受,所以他的心里很挣扎,很矛盾,也就出现犹豫不决的样子。 望着杨毅眼里的犹豫与悲伤,潘小兰更不好受了,咬了咬牙关,说道:“嗯,叫警察把他抓起来!” 潘小兰这一意志坚定,杨毅却是彻底心软了,说道:“你听我说小兰,咱也别报案了,还是快点去找他吧,找到他暴打一顿,然后再把狗头金讨回来也就算了。” 潘小兰说道:“他连我捡垃圾卖的钱都忍心拿走,还用那块狗头金砸我的头,所好我没被他打死。” 显然潘小兰到了绝望的地步,放下她向来珍爱的面子,连捡垃圾的事情她都说了。 “什么?这个畜生!” 杨毅爬了起来,果断拿起了手机。 不久警察就来了,立了案,做了笔录,好在录口供时杨毅手下留情,并没有说狗头金卖价一百五十万,不然那可就是惊天大案。 杨毅说他不知道那块狗头金能值多少钱,潘小兰可是没见过世面,还以为最多值个市场黄金价。 然后,警方连夜在找范开宝,杨毅和潘小兰也在找。 可范开宝好像从人间蒸发了,狗头金也是杳无音讯。 好在那盆兰花活了过来,杨毅跑到花市买了一模一样的一个花盆栽了进去。 可是,少了狗头金的存在,杨毅总感觉是在犯罪,也没有脸面去找栾晓芸说明这件事,而正因为这样,他还蒙在鼓里,被一个美丽的谎言误导着,以为那块狗头金真的值一百五十万。 因为警察出动,范家的人也是吓坏了,也在积极寻找范开宝,希望找到那个败家子以后退还杨毅那块狗头金,然后再跪求潘小兰原谅,希望就此销案。 范家的想法虽然美,可是,狗头金还在范开宝手里吗?还有,潘小兰会选择原谅吗? 第120章 出差途中 转眼就出了农历正月,还是不见范开宝的影子。 这一年出了农历正月其实已经到了阳历三月份,东北市场早已经启动了,此时的杨毅再也找不到不下市场的借口,尤其是熊三品已在市场上装出很勤奋的样子,他杨毅好不容易才混成辽宁市场的主操作,更不能表演着懒散,摆在他面前只有两条路,要么出差,要么辞掉工作。 杨毅暂时还不想丢掉这个饭碗,他已经想好了,如果找不到狗头金,他决定把房子还给栾晓芸,还有卡上那三十万现金,也一分不少的还给人家,回到穷草根时代,这就更需要他努力工作了,所以他选择了出差。 按道理这也不是什么节假日,为期四十天的春运虽然已经过去,可没想到车票还是紧张的一笔。 杨毅想要去沈阳,托了几个熟人,都没有搞到一张卧铺票。 恰好公司配货车去东北,满载一车农药,有一部分发往沈阳杨毅的客户,条件是艰苦点,想了想,杨毅还是随车一起出发了。 开车司机叫胡雪勇,是胡雪玲的二弟,胡三的哥哥。 胡雪勇入职玖陇农化时间不长,属于自来熟的那种。 出唐州上了高速公路,没跑多远,胡雪勇就开始有意挑动气氛,说道:“毅哥,咱赌一赌呗,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如活跃活跃气氛。” 杨毅的心情真不能叫好,主要还是因为范开宝那个畜生。 杨毅坐在大货车的副驾驶位子无精打采,心想出差几天赶紧回来,一听胡雪勇谈赌,他本来不沾赌的,可为了给胡雪勇提神,这时就说:“好啊,怎么个玩法说来听听。” 巧在超车道驶过一辆轿车。 胡雪勇从方向盘上腾出一只手,指向那辆车尾,说道:“看见了没有毅哥,咱就猜下一辆超过去车的车牌尾号,赌它单数还是双数,谁要是猜错了,就给对方十块钱,怎么样,玩不玩?” 这纯粹是要碰运气了,谈不上什么技术活不技术活的。 反正杨毅心里烦,又想试试未来一段时间的运气,特别是能不能找到范开宝追回那块狗头金像个谜团,杨毅想破解这个谜团,因而也就不惧接招。 “那就玩呗。”杨毅说道。 “好,下一辆车,我赌单。” “双就是我的。” “那,咱们开始。” “开始就开始,不过,我可把丑话说在前边,到时你内裤输掉了,你那个女朋友召小红找我讨要,我这个当哥的可不能脱给她欧。” 这纯粹是玩笑话,谁知胡雪勇忽然雷人的回应:“那个小皮管,毅哥你要是看中了,干脆,我把她送给你得了!” 几个月前,胡雪勇从部队转业回来,通过胡雪玲与蔡建设的关系,进了玖陇农化,后来,经好事的朱芳介绍,与公司后勤部的召小红谈起了恋爱,然后,速速的同在一起吃住,又在同事面前大秀恩爱,基本上是搂着上班的,带坏无数纯情小青年。 可谁知他今天居然说这话,难道,难道他和召小红分道扬镳了? 杨毅一怔,忍不住问道:“吹了?这么快!才热烘几天呀。你踹人家的,还是人家踹你的呢?” “她踹我?我勒了个去!” 刚才赌技被杨毅轻看,这又说被女朋友踹了,胡雪勇明显感觉形象严重受损,一时找不到证明自己的办法,他真就有一种飙车的冲动。 可害怕杨毅不跟他接着赌下去,他到底没敢发飙,而是干笑几声,旋即“呸”一口,“她踹我,她有那么长的腿吗,咳咳。” 接着又说道:“不过说句老实话,她那活儿真心不错,我估计是实战得来的,毅哥你要是有兴趣的话,抽空也可以去试试,公共汽车嘛,也不是那么难上的。” 看来胡雪勇真没把召小红当人看,居然把召小红当成公共汽车了。 也许是召小红哪点对不住胡雪勇,瞧他成见这么深,就连召小红活儿好不好,他都告诉了杨毅。 杨毅却是打心里瞧不起这种不知道保护女人的男人,暗骂,你特么还是个人吗,人家身子都给你了,怎么说你也不该这么糟践人家啊。 不过,嘴上杨毅却欲擒故纵,故意问:“你俩真的进行过了?” 胡雪勇不知道杨毅说的是孬话还是好话,脑残似的大拇指一伸,“这还有假?实话告诉你吧毅哥,朱部长把她介绍给我当天晚上,我就把她上了,这都什么年代了,有什么稀奇的。” 乍一听,还以为当天晚上把朱芳上了呢。 杨毅可没有那么龌龊,他跟熊三品关系再是不睦,也不能拿这种玩笑糟践朱芳,而是淡淡地说道:“吹吧你,这也太快了吧?” 说这话,杨毅禁不住想到张妙唇,其实,他跟张妙唇热乎的不也就一个晚上吗,跟胡雪勇、召小红比起来,他才真正叫不负责任呢。 杨毅正在自责,谁知胡雪勇满脸猥琐地转脸往他一望:“莫非,毅哥你也想打召小红主意?” “我?” “嗯。” 杨毅苦笑,“怎么可能!” “那我说上过召小红,你为什么愣神,你一定也想上她,对不对?” 这话把个杨毅说的也真是无语了,随口来了一句,“好好,随你怎么安排。” “我说的没错吧,你承认了。”胡雪勇显然信心大增,接着说道:“她大腿腋有颗痣,不信,有机会,我请你看看?” “我才不看呢。”杨毅装出一副谦谦君子的样子,“你吃过的菜,要我给你刷锅,我有那么傻吗?不过,那女孩二十出头,年纪轻轻的,太可惜喽。” 胡雪勇却是接腔申辩:“有什么可惜的,毅哥啊毅哥,这都什么年代了,人家才不在乎呢。你没听人家讲,过去,新娘子把第一次留给丈夫,现在,是把第一胎留给丈夫。你以为你玩了人家啊,其实人家把你玩了。相互玩呗,结婚想找个纯的,哼哼,你就等着中大奖吧。” 胡雪勇这话起码有两层表达,第一层,召小红肯定不是正经人,第二层,他耿耿于怀,说是不在乎初次不初次的,其实他很在意,心怀不满,所以随意侮辱来着。 胡雪勇的话没有多余的用意,只是打个比方,杨毅却是再次想到了张妙唇。 是啊,人家张妙唇第一次给了你杨毅,凤毛麟角的东西,你都不知道珍惜,比起胡雪勇的龌龊,你能高尚到哪里去? 杨毅还在沉思,也没心情玩下去了,心不在焉的往驾驶室前置台摆放财神的地方丢了十块钱,随口说声押单还是押双,基本上胡雪勇赢的多。 “我说毅哥,你都老大不小了,怎么还不搞对象啊,难道那是真的,我听说,咳咳。” 赢到兴奋的时候,胡雪勇就有些得意忘形,干咳两声却又欲言又止。 不过,看胡雪勇的神色,哪怕是侧面的表达,也像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样子。 杨毅止不住一怔,“你听说什么了?” 杨毅并不认为这是胡雪勇无意的问及,只以为有人戳他的脊梁,而胡雪勇只是个信息传达者,是个小广播,尤其他与胡三关系不睦,而胡三恰恰是胡雪勇的亲弟弟。 难不成我和老板娘白丽的事情,公司有人知道了? 杨毅心里有鬼,副驾驶的座垫也算是舒服,他却如坐针毡,外面光又不敢表现出来,所以也真够难受的。 “不把我当兄弟就算,咱扯点别的,来,咱继续玩钱,这回赌五十块钱一次,怎么样?” “得得得毅哥,你可别吓唬我,我知道你们业务经理来钱快,咱靠方向盘吃饭的,不跟你玩大,成,我实话告诉你吧。” 一见杨毅发掘秘密的能力不强,胡雪勇反而主动交底了,说道:“我听人家讲,你喜欢张妙唇,还给她写过血书。” “写过血书?哈哈哈……” 杨毅险些笑喷。 “谁说的?” “不告诉你。” “那咱们也不玩了。” 杨毅把甩出去的十块钱又拿了回来。 “成成成,我说,不过,你知道后可不要告诉蔡二军。” “蔡二军?” “嗯,蔡二军说你追张妙唇都追到她杭州家里了,人家压根就没挑眼皮正眼看你。” “又是那个鳖孙,熊三品的忠实走狗!”杨毅骂道,心里却在想,难怪白丽说他去杭州追求张妙唇,一定是蔡二军和胡三那两个鳖孙说出去的。 实在气得难受,杨毅忍不住又问:“还有哪个鳖孙说我坏话?” “还有哪个鳖孙,还有?” 听口气,分明话里有话啊。 杨毅没好意思直接问,胡三是不是也说他坏话了。 胡雪勇感觉到了什么,毕竟平时蔡二军与胡三走得最近。胡雪勇脸上有些不高兴,说道:“我说毅哥,你该不会怀疑胡三吧?讨厌归讨厌,憎恨归憎恨,你这样骂蔡二军可以,可不许你骂胡三,怎么说他都是我亲弟弟,不许你占我便宜!” 胡雪勇毕竟部队出身,生活作风只是一个方面,血性还是有的,虽然他知道杨毅身手好,甚至跟段家帮的大金刚赵胜过过招,可一旦父辈被损,他胡雪勇也会当仁不让的反击。 第121章 埋下祸根 杨毅赏识有血性的男儿,见胡雪勇与胡三有些不同,他也不忍继续拿王八说事。 受到牵连的胡雪勇也真是生气了,虽然有点小脾气,精神上的伤害,也只能多赢杨毅一些钱作为补偿。 杨毅压根就没给张妙唇写过血书,这一被人陷害,也只有哭笑不得了,不过,嘴上他也在承认他去过杭州张妙唇家里。 “对,我没追上,张妙唇那么漂亮,又是大城市人,怎么会瞧上我这样的乡巴佬呢,留给蔡二军、胡三追去,他们家庭条件好。” 其实这些都是杨毅的气话,心里很窝火,表面上他却装出尴尬的样子。 不过,在长春“拳知音主题宾馆”,张妙唇把初次交给了杨毅,蔡二军、胡三,包括胡雪勇,这几个垃圾做梦都不会想到,还以为自己是王八太子,感觉比杨毅优势明显,这搞不搞笑? 好在杨毅和老板娘白丽的事情没人传讲,这也是杨毅庆幸的地方。 “召小红真心不错,你得好好待人家。”这时杨毅说道。 谁知胡雪勇忽然脑残的说道:“确实不错,功夫无敌高。” 又来了! 杨毅一愣,心说,这个胡雪勇真够水的,哪怕不是畜生级别,也基本上告别人类了。 杨毅藏起了他的鄙视,故意问道:“既然那么厉害,那,你们一次能做多久?” 胡雪勇得意洋洋地说道:“我说一个多钟头,你信不?想搞时间长,这里边有诀窍,比如说,你玩她的时候,把她想成另外一个女人,也可以想象成两个,也可以想象成十个八个,反正,把你以前想玩没玩到的女人都算上,保准你既解馋又解恨。” 缺德归缺德,但是从胡雪勇说的这些话来看,他又不失为一个绝顶的风月老手。 十个司机九个骚,一个不骚花裤腰,这话果然不假,胡雪勇牛叉式的表白,无疑是在炫耀自己风月场上的阅历啊。 杨毅虽然做业务也才一年多一点,可也自以为悟出不少江湖道道,这时鄙视的眼神就露出来了,说道:“你才走过几座桥啊?能懂什么?” “嗨,你可别不信。” 胡雪勇最怕被人低估,这时交底道:“实话告诉你吧,毅哥,想当初我在部队的时候,离咱们营房不远有一个鸡窝,那些鸡长得好看,老板娘更有味道,我玩小鸡的时候,习惯把她们想象成老板娘,那种感觉真的过瘾。” 种马! 标准的种马。 杨毅不喜欢别人把牛叉吹成马叉,扫了胡雪勇几眼,满脸的轻看。 不过,说起意念转移,他还真有些兴趣,也就和稀泥的问道:“都开始打老爸娘的主意了,高端啊,那你说说,你玩召小红的时候,把她想象成谁了,只说玖陇农化的,你看中哪个了?我猜,你肯定这样想过。” “没有,没有,我怎么会那么做呢。” 虽然杨毅不是个搬弄是非的人物,胡雪勇也害怕他一不小心传出去,所以笑着摇了摇头。 可这也不知道是不是鬼使神差的缘故,杨毅的心里忽然升起一种使命感,说道:“放心吧雪勇弟,我会给你保密的。你看我吧,大丈夫敢作敢当,不瞒你说,我就喜欢张妙唇,走自己的路,让蔡二军他们吃醋去吧。” 胡雪勇忽然坏笑起来,“难得毅哥你敢承认,你牛叉!不过,你可要当心白福虎找你拼命啊。” 杨毅回敬一个坏坏的笑,只一个字:“他!” 胡雪勇可就听出不正常的声音,车子在拐弯,他的话锋也是随之一转,“可话说回来,那个张妙唇长得真不赖,山明水秀的,凭那走路的架势,肯定是个高手,就不知毅哥你降得住还是降不住。” “停,打住!”杨毅忽然板起脸,就觉得嗓子里有股咸乎乎的东西。 草,不会气的吐血了吧。 杨毅大吃一惊。 还好,是口浓痰。 杨毅真想喷死身边这只土鳖,想了想,还是算了,降下车窗玻璃,往外一吐,却也梦幻一回,独门暗器射向理想中这只土鳖的先人。 就连杨毅自己也不敢想象,对于那些言语侮辱张妙唇的人,他居然恨到这个程度。 听到杨毅叫他把话打住,胡雪勇还以为杨毅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是被恼着了,这时,胡雪勇不以为然的又开起了玩笑,“高速路上不给停车啊,我亲爱的毅哥,别停啊。” 其实这家伙的年龄也不比杨毅小哪里去,毅哥叫得这么甜,杨毅又拿他没办法,生气不是,不生气也不是。 过了一会儿,杨毅稍微缓了口气,说道:“你还没告诉我,你到底把身底下的女人想象成谁了?再不说,咱们啥也不玩了,我眯会。” 胡雪勇就害怕路途寂寞,这一听杨毅要睡觉,有点着急,忙说:“我要是说出来,你可别笑话我。” 杨毅谅他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可也想知道答案,就道:“我不笑话你,你说吧。” 到这个时候,胡雪勇的脸上飘过黑心棉一样的一团微笑,说道:“是王娟。”…… 话已说出来,胡雪勇居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王娟在玖陇农化并不算出类拔萃的美女,但是胡雪勇却是盯上她了,主要是王娟文静,身材也不错,是胡雪勇喜欢的类型。 有一天夜里,胡雪勇跟召小红颠鸾倒凤,他的心里一直想着王娟。就一路高歌,直到召小红乞哀告怜,他仍不罢手,心里还在默念着王娟的名字,所以说,他的心得非常深刻。 腼腆之余,胡雪勇又开始春风得意,跟杨毅补充一句:“这就叫情人眼里出西施。” 一个肮脏的灵魂,用一种隐形的方式,把一个生活文静淑雅的女人玷污了,这本来就是一件非常可耻的事情。 “王娟!” 杨毅止不住火苗舔着嗓子,若不是看在胡雪勇手里方向盘的份上,他真想一拳打死这个渣渣。 可是,他跟王娟非亲非故,他凭啥打人家胡雪勇呢,除非他跟王娟关系不正常。 考虑不能暴露目标,杨毅忍了又忍。 不过,他可不想听到有关王娟的闲话,也可能他太尊重王娟了,这个话题也就到此为止,忽然问道:“你这么喜欢赌,我向你打听一个人,不知道你认不认识。” “什么样的人物,上流社会的,还是社会底层的?” 杨毅说道:“底层的,不过他嗜赌如命,他叫范开宝。” “范开宝?认识,认识,没错,那家伙确实喜欢赌,大好一片家业都被他败坏完了,还少了一屁两肋债,整天蔫不拉几的,不过,这段时间又好像还阳了,身上好像有钱了,说话听起来有些硬气。” 有钱了,那肯定与狗头金有关,麻蛋,可别把狗头金卖了。 杨毅心里暗暗叫苦,可在胡学艺面前他又不想说这事,于是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问道:“你知道他平常在哪里赌吗,我也想去玩玩。” “你也想去?好啊,等你有空,我带你去。” “好,就这么说定了,这次我出差时间不长的,回去,我就约你。” 既然范开宝有了线索,若不是业务在身,杨毅恨不得现在就返程。 猜着一阵单双号,路上车子越来越少,胡雪勇又开始聊起男女之间的事情。 离开了男女那些事,就好像菜里少油无盐似的,吃起来一点儿也不够味。 什么谁谁老婆跟别人跑了,谁谁找了小三,谁谁泡裱纸被抓过,谁谁偷人老婆被人放狗追过,全都是花边新闻。 其中提到了办公室主任孙良财,生产老总蔡建设,当然也提到了熊三品的老婆朱芳。 胡雪勇在玖陇农化混的时间不长,知道的却不少,如果没猜错,应该是胡三或者召小红告诉他的,胡雪玲虽然是他的亲姐,依照胡雪玲的性格,这种事情,估计她不会随便乱说的。 胡雪勇讲的唾沫星乱飞,最后仍然津津乐道,真恨不得自己成为某个男主。 第二天到了沈阳。 按照公司出库单,把沈阳客户该卸的货卸下,胡雪勇本可继续向北驶往熊三品市场的,可他执意要看脱衣舞表演,也就在沈阳住了一个晚上。 杨毅佯装不知表演那种舞的地方,就带胡雪勇去看二人转。 落座以后,一些低级趣味的语言,很快就勾起胡雪勇的渴望。 看过二人转,胡雪勇感觉不过瘾,又纠缠杨毅带他去夜场,欢畅到最后,就有些乐不思蜀了。 回到宾馆已经到了下半夜,胡雪勇意犹未尽的说道:“毅哥,你看看坐在二人转贵宾席的那些大老板们,人家一根头发就相当于一根金条,金贵金贵的。” 话里不无羡慕。 杨毅被胡雪勇讹的不轻,早就困了,随便敷衍一句:“睡吧,明天你还得赶路呢。” 胡雪勇还是喋喋不休,“可你看看咱俩,东奔西走的,两条腿都跑断了,拿着卖白菜的钱,去操卖白粉的心,除了咱俩这么傻,满天下也没谁了。下次再送货过来,不如把货卖掉平分算啦,然后一人找一个嫩模潇洒几天,管他二姨寻谁,咱先对得起自己再说。” 显然,金迷纸醉的生活已经腐蚀了胡雪勇的大脑,他突然想要私吞公款。 杨毅大吃一惊,本来他要睡着了,这时忽然坐了起来,瓮声瓮气的嚷道:“别胡扯胡雪勇,这种话,你千万别乱说,不然,连我也害了!” 说着杨毅的手指就指向胡雪勇的脑门,补充一句:“脑子有病!” 第122章 揉进眼里的沙 骂过胡雪勇,杨毅忽然有些怀疑,心说,不会吧,胡雪勇该不会像胡雪玲那样,故意套他话的吧? 记得刚考入销售部的那一次,胡雪玲就套过杨毅的话,问他想跑哪个市场。 后来胡雪玲在桃园草棚里联合熊三品对付杨毅,气得杨毅一把火把哪个草棚烧了。 这回,胡雪勇该不是胡雪玲派来的卧底吧。 杨毅心里画着问号,胡雪勇可就不同了,这一挨骂,胡雪勇登时感觉找错了知音,连忙改口道:“我只是跟你开个玩笑,玩笑,毅哥你还当真了,嘿嘿。” “玩笑!有这样开玩笑的吗?这种玩笑,以后打死也不能开,一定给我记住喽。” “好好,谢谢毅哥提醒,也只有咱哥俩感情好,我才说的。遇到熊三品这样的人,我才不跟他瞎胡扯呢。”忽又话锋一转,“毅哥,夜店里爽不爽啊?” 杨毅眼皮又抬不起来了,打了个哈欠,躺下去背过身不想理睬胡雪勇,“有什么爽不爽的,我又没沾没碰。” 胡雪勇还是精神十足的样子,说了声:“没出息。”然后自我表现道:“要玩就轰轰烈烈玩一场,咱一直就这么个玩法,啥小雨伞小雨衣的,碍事绊脚,统统滚犊子,滚犊子,哈哈,滚犊子比滚蛋好听多啦。” 学着东北方言,胡雪勇还感觉跟东北小姑娘一样有味道。 胡雪勇是津津乐道大饱口福了,杨毅却是吃惊地睁大眼睛,跳下床直接要扁他:“什么!你没戴套?” 胡雪勇甩掉手里的烟蒂,“是啊,没戴,小姐也没要求我戴啊。” “哎哟!你啊你。” 杨毅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热锅蚂蚁的来回踱步,痛心的又揪头发又跺脚,却把胡雪勇搞糊涂了,甚至有些不满,“我怎么你了,你发什么神经!瞧你这态度,就像我爸似的。” “好好好,没事,没事,睡觉。”杨毅摆手道。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杨毅再也不想理胡雪勇这种人了,心里却在说,完了,小姐没主动要求他戴套,那说明小姐有病,现在艾滋病到处流行,这小子可能要玩完。 第二天吃完早饭,胡雪勇就开车走了。 考虑到胡雪勇好不容易来了趟沈阳,大货车又不能进城区,头天夜里,杨毅并没有住庞老太太的私人旅馆。 不过,他有一些资料放在庞老太太那里,送走胡雪勇以后,他还是过去拿了。 庞老太太私人宾馆附近有个小广场,因为靠近车站,时有闲散人员在那里逗留。 这个时节,天气已经不是想象中那种硬冷,那个小广场上就活跃一个特殊的群体,打扮花枝招展,坐在台阶上,只要望见长相稍有猥琐的男人,她们就会翘起二郎腿,悬空的那只脚侧立着,颠儿颠儿的。 有经验的话,你会发现鞋底写着数字,有的30,有的50。 通常,她们会颠着写有50的那只脚,感觉谈不拢,再换成30的。 这是底层社会的某个特定的求生方式,都市的繁华里,它像一把揉进眼里的沙。 虽然这是一种底层谋生手段,可也不是哪一粒沙子都能刮过来的,到这里练摊,必须事先打点,是要交保护费的。 庞老太太的孙女林雨娇就是收保护费的小头目之一,别看林雨娇年纪轻轻,单凭她那叼烟的姿势,那真就比她大爷还要大爷。 杨毅背着双肩包从庞老太太的旅馆出来,走了不大一会儿,正想抄近路斜穿过这个小广场,忽听一阵喊杀声。 杨毅心里纳闷,放眼而望,仓皇跑在前边的是个大坨光头,后边十几个小混混在追,有的拿刀,更多的持棍。 牛峰!居然是牛峰。 杨毅一眼就认出大坨光头是牛峰,那个在长春“拳知音主题宾馆”里和他过招的地头蛇,记得当时很凶猛,不料在这里居然变成了一坨牛粪。 “追上去废了他!快,砍死他。” 银铃般的声音传来,带着几分熟悉。杨毅循声而望,是林雨娇,手里抡着一把砍刀,正带人追赶着牛峰。 跑在最前边的小子受到林雨娇鼓舞,一棍打到牛峰肩膀上,第二棍再想照头抡去,杨毅忽然隔在中间,抬小臂格挡,“嘣”的一声,木棍断为两截。 杨毅感觉到丝丝凉凉的游疼,恼怒之际,他毫不犹豫的使用一个过肩摔,将那小子放倒在地,可是,在听小子哭爹喊娘,他抬起的脚又不忍跺下去。 这时已经有几个小子围了上来,杨毅扬了扬眉毛,一阵潇洒的连环腿,噼里啪啦的放倒大半,虽然背着双肩包,却是一点都不影响美感。 “杨毅!” 林雨娇惊呼一声跑了过来。 牛峰愣了一下,接着继续选择狂奔。 看见林雨娇,杨毅显然不想多说话,殿在牛峰后边跟着奔跑而去。 “追!” 林雨娇命令道,小混混们群狼而上。 牛峰两腿越来越沉,几乎靠杨毅拉着他才能迈开步子,眼看不行了,这时杨毅从外套的内兜里掏出一件东西,嗖的一声,速速的飞向林雨娇。 接住那件东西,林雨娇忽然不追了,止住众人:“停!” 牛峰却是气喘吁吁的问身边的杨毅:“杨毅兄弟,你用什么暗器打停她的,太厉害了,可不可以传授给我?” 牛峰的破锣嗓子还是带着颗粒状,只是在仓皇的微风中,多了一种小性感。 杨毅笑了笑,不好意思说那只是一包烟而已,却也戏弄一把,说道:“想学可以,不过,你得认我当师父。” 牛峰一边逃跑,一边认真学习的样子,“成,回长春我就正式拜你为师。” 杨毅又是一笑,说道:“逗你玩的。对了,我记得上次在长春‘拳知音主题宾馆’,咱们有个约定,说是抽空选个地方切磋切磋武功,最近你有没有时间啊?” 切磋?这都丢人现眼成这个样子,还切磋个毛线? 牛峰确实累坏了,回头望一眼,见林雨娇那一伙人落得很远了,他这才放慢脚步,说道:“这要看以后有没有空吧,我业务忙得很。” 切,还业务繁忙。 杨毅不知道牛峰因何挨打,他也没好意思问。 不过,这么大的坨,被人追着打,面子确实丢大了。 杨毅暗觉搞笑,心说,你牛峰不是夸下海口,说长春火车站方圆十里之内都是你的势力范围吗,城东跺一脚,城西颤三颤,本事应该很大呀,现在你的本事呢,跑哪去了?哦,不是一个车站的。 又心说,天还冷,你后背那片刺青没露出来,不好使啊,又是牛头,牛头后边又斜插两根棍子,花式牛叉啊! 笑死人了! 笑人归笑人,可看见牛峰光头上起了个大包,还隐隐沁出一些血丝,杨毅又不忍心看下去,这时说道:“我带你找个医院消消毒吧。” 毕竟这个地方杨毅混迹一年多了,闲的时候林雨娇又喜欢拉着他胡乱溜达,确实比牛峰熟悉。 牛峰感觉越来越安全,这才体会到疼痛的真实感觉,也才想到装逼打脸赚回点面子,一摸头上血包,咝溜溜喊痛,脱口来了一句口头禅:“草!” “你怎么招惹她了?” 牛峰泡小姐居然赊账,按道理挨打真的活该,这事杨毅不知道,他若知道了,也会支持任酒窝暴揍。 牛峰却是不知好歹,这一远离威胁,他可就厉害了,跟杨毅说道:“告诉我,她是谁?我回长春马上调集三千人马过来灭她!” 杨毅没有正面回答,而是笑说:“也别带三千人马了,要不是他们仗着人多,你一个人就够了。” “那也是。” 就感觉尊严回家了,牛峰稍微平了口气,可他还想报复,追问道:“她到底是谁?你一定认识!” 杨毅害怕牛峰以后真的带人找林雨娇算账,一口咬定:“我不认识。” “你认识!” “好,算我认识,我找她拉过皮条,行了吧。” 牛峰忽然哈哈大笑,“你呀你,你这家伙跟我一路货色,好,下次遇到她,帮我多使点力气,拜托了大哥。” 这个垃圾,简直跟胡雪勇一个师娘教出来的,那真是一路货色。 杨毅不喜欢听到辱没朋友的脏话,打心里有些烦,这时说道:“得了,得了,快走吧,这一片是她的地盘,可别追上来。” 这也真不是吓唬牛峰。 牛峰也是混混出身,车站附近怎么个复杂情况他心里十分清楚,这熙熙攘攘人来车往的,说不定里边就有那个丫头片子的同伙。 那些小东西,十五六七八,介于成年与未成年之间,竟干些惊天动地的事情,较起劲来,说不准真能把他砍死。 牛峰真是吃不准,越想越害怕,就说道:“咱们打个出租回长春吧。” “你不去车站坐车?”问时杨毅不知道牛峰已经吓坏了,接着说道:“包车很贵的。” 去车站?可能吗!他牛峰没这个胆啊。 牛峰不好意思挑明,只是说道:“放心,我买单。” 杨毅却说:“既然包车,安全不成问题,不过,我有要事在身,在辽宁转悠几天我就要回家了,长春嘛,我还是下次去吧。” 杨毅心里时刻惦记着范开宝抢走的那块狗头金,牛峰是被打怕了,急忙说道:“不成,不成,杨毅兄弟,你必须陪我,刚才你帮我挡了一棍,回长春我咋也得给你找个美女补偿补偿。” 第123章 重回拳知音 说这话,牛峰又像威胁又像讨好,表情看上去十分扭曲。 望着牛峰遮挡不住的焦急与害怕,杨毅犹豫了一阵,这时说道:“好吧,我跟你一起去,不过,美女就免了吧。” “谢谢杨毅兄弟!” 牛峰叫停一辆出租车,速速的讲好价格,然后扬长而去。 颠簸了两三个小时,刚一到长春,牛峰的头立马昂起来了,往车窗外掸眼一望,那是一溜的不顺眼啊! 甚至说打车钱,牛峰都想给司机师父来个对折,还是杨毅帮司机说话,他才抠抠搜搜的付了账。 下了车,牛峰率先买了一顶帽子戴上,遮住头上那个大包,然后肩膀就晃开了,两手掐腰横着过街,那才叫威风凛凛。 杨毅根本不想看到这种花式牛叉的痞子形象,过了一道街,也就跟牛峰就此别过。 牛峰没有忘记临从沈阳过来时夸下的海口,执意要带杨毅去找美女消遣,杨毅权当空气污染了,也就一笑而过。 不过,说到美女,杨毅突然想到了张妙唇。 事实上,从唐州到沈阳,一路上胡雪勇的话已经勾起了杨毅对于张妙唇的美好回忆。 召小红是个什么样的人物,杨毅以前听人说过,可张妙唇不同,张妙唇可是个实打实的纯情女孩,被他杨毅祸害了,他却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然后与栾晓芸一路杏花村,这也太不君子了。 一旦想朝正道走,人,很容易就会产生自责与内疚,杨毅就是这样的人。 想当初,张妙唇在“拳知音主题宾馆”里把她的初次献给了杨毅,杨毅再一路过这家宾馆,睹物思人,忽然更加内疚了,也就想放下小业务员的包袱,忘掉那点可怜的补助标准,然后进去重温一回旧梦。 顿了一下,杨毅走进拳知音主题宾馆,到了总台,放下双肩包,他问:“普标还有吗?” “有。”美妞服务员回答。 “帮我查查,8728房间有没有人住,我想住那个房间。” “不好意思,杨先生,已经有人住了。” 尽管杨毅只住过这家宾馆一次,但那一次已经与牛峰混成了熟人。鉴于牛峰的在这一带的影响力,甭管服务员有多讨厌牛峰,因为杨毅与牛峰有染,所以,美妞服务员对杨毅的印象十分深刻。 小美妞能够叫出杨毅的姓,杨毅有些诧异,又有些骄傲,可是,没能要到8728房间,又让他有些失望。 “已经有人住了?”杨毅问。 小美妞服务员应道:“嗯嗯,是一个美女住的,叫什么来着?”小美妞服务员说着转脸望向另一个小美妞。 “陶艾美。”另一个小美妞服务员连忙接腔道。 “对对,陶艾美,陶艾美,四川美女。” “陶艾美?” 杨毅听后止不住一怔。上次在这家宾馆半夜敲他的门,差点让他犯错的那个小妖女,怎么会是她呢。 杨毅还在愣神,这时肩膀从后边被人忽然拍了一下,随即脆生生的说道:“嗨,我说,你要是喜欢,可以调的。” 说来真怪,小妖女陶艾美忽然现身了,这次她打扮的可就规矩了些,虽然没穿外套的她山明水秀的,却也不是那么暴露。 “陶经理!”杨毅忙改口,转身时陶艾美也不后撤,险些来了个零距离摩擦,看的美妞服务员都有些眼热。 陶艾美自来熟的挤眉弄眼,忽然加深一句:“毅哥!” 一声娇滴滴的呼唤,陶艾美自己没感觉肉麻,却是把杨毅电倒了。 也不知道陶艾美是不是发神经,忽然天掉一个“毅哥”,就感觉她是张妙唇似的。 杨毅听后极不适应,他也不想要这么个举止轻佻的妹子。 当着两个小美妞服务员的面,他淡淡的跟陶艾美说道:“还是叫我杨毅吧。” “好——杨毅——。” 陶艾美极不情愿的拖着长调,也不客气,更是无视总台小美妞的真实存在,然后接着刚才的话,“调房间可以,不过,你得告诉我,你为什么非要住8728房间呢?” 擦,我跟张妙唇发生过故事,现在故地重游,重温旧梦来了,需要告诉你吗? 杨毅有些不爽。 可他又不便暴露出来,何况陶艾美一高兴真有可能跟他调房间,所以他的脑袋瓜这时速速一转,撒谎道:“那里淋浴水大,电视信号也好。 陶艾美却是知道那个淋浴喷头的真正特点,当着美女服务员的面,她没有揭穿杨毅的谎言,最后,还是把房间让给杨毅了。 当然,她也不管杨毅出于什么原因,在她看来,把床上她的残存的余香留给杨毅,想象杨毅狂抱枕头的样子,她就觉得那是两个人的狂欢,完全可以异地同步。 所以说陶艾美很乐意跟杨毅调房间,也很开心,只可怜她的想法有太多的多情。 再风流的女子,也有专意的男人,从这点就能看出陶艾美对杨毅的那份喜爱,这也不知杨毅是不是犯桃花犯的多了,不然怎会有这么多的桃花运呢。 原先牛峰一直在“拳知音主题宾馆”常住与捣乱,后来好在宾馆老板找高人调停,牛峰也不来闹腾了。 到了晚上,牛峰专门派几个小马仔来宾馆接杨毅出去吃饭,杨毅本来不想去的,孰料小子们非常难缠,又是说好话又是鞠躬,最后几乎要跪地磕头行拜师爷大礼,杨毅这才勉强同意。 有人开道,有人殿后,前簇后拥的路过大堂,那简直羡慕死了总台的两个小美妞服务员。目送着杨毅离开,这两个小美妞不约而同的对视一下,脸居然同时红了。 “男神!” 不好多说什么,两个小美妞只有用男神化解尴尬了,毕竟男神的粉丝可以无限多,共同崇拜一个偶像,这也不丢人。 真也不知道他杨毅哪来的能耐,反正从此以后,俩小美妞不再轻看杨毅是个小小业务员了,而是当成明星来崇拜,甚至以身相许的念头都有,不然她俩也不会脸红的。 牛峰早已在一家高档饭店包厢里等着杨毅,戴着一顶棒球帽,盖住头上的大包。 见面以后,杨毅也不提牛峰在沈阳丢人现眼的那一幕,只是纯粹的喝酒侃大山。 杨毅这一故意绕过,牛峰想拜他为师学习独门暗器的念头也就打消了,毕竟这么多小马仔在场,又是点烟又是敬酒的,他得装大。 吃完饭,牛峰要带杨毅去洗澡,杨毅明知洗澡一词意义宽泛,这次他意志特别坚决,也就没去。 杨毅回到宾馆,还没经过陶艾美的房间,就听见屋里热火朝天嘻嘻哈哈的声音,是一个女人和好几个男人的混合音响。 忍不住的,杨毅快步走上前,扒开门缝往里看了看,只见陶艾美正跟几个业务经理在打牌,有两个人杨毅认识,一个是韩文辉,一个是喜欢装大的钱兴奎。 牛峰这一不来驻扎,缺少了谩骂,钱兴奎可就鸟起来了,甚至说门都不允许别人随便关,是虚掩着的,意思他是这里的爷,想咋折腾都成,谁也不敢来制止。 杨毅看时,钱兴奎脑门上正贴着一张白纸条,上面写着千年老二的字样。 韩文辉身上也有,不过不是贴在脸上的,而是卡在牛仔裤裤门拉链上,上面留有狗血的一句:大哥你就饶了我吧。 大哥你就饶了我吧,同样一句话,杨毅曾经帮陶艾美写过一张纸条,只不过那张纸条羞辱的是魏中信那个老赖,现在用在韩文辉身上了,如果没猜错,一定是陶艾美故伎重演。 要说整个游戏法则,也都是杨毅的创造,通称杨毅法则。 那是在杨毅刚跑业务的时候,不敢喝大酒,不想赌钱,又没实力去洗浴中心消费,就想出了一个自娱自乐的贴纸条玩法。 这种玩法与传统的贴白纸条不同,创意在于纸条上有字,内容是什么,第一个赢家可以随便写,哪怕骂人的话也可以,然后贴在最后一个输家身上,不局限于脸部,任何部位都可以贴,即使是最隐私的地方,反正怎么开涮怎么来,这也是游戏规则的核心。 游戏规则被杨毅制定以后,杨毅玩了几次也就腻了,可是在业务员之间传开以后还是有一定关注度的。 “哼,小儿科。” 一见几个人在玩这种游戏,杨毅就知道陶艾美会被几个男人虐。 杨毅暗哼一声,一片淡淡的云从他脸上飘过,然后抬手朝门板轻轻叩了几下,笑道:“警察来了。” “杨毅,你也过来玩玩吧。” 听到杨毅的声音,陶艾美转过脸向他招了招手。 杨毅也就进去了,主要他想看看纸条上都写些什么,这才是游戏趣味的核心。 进去以后,才发现陶艾美的事业沟位置居然挂着一张纸条,上写: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看到这张纸条,杨毅也不管是谁写的,反正他觉得陶艾美被虐了。杨毅正因为制定这种低级趣味的游戏法则而赏自己两个大嘴巴子,陶艾美忽然前凸后翘的站了起来。 “杨毅,你帮我玩两把呗,瞧我斗不过他们,都被他们欺负坏了。” 陶艾美将手里的扑克递给杨毅。 杨毅笑着连连摆手,“你们玩,你们玩,我看看热闹就行。” 这个时候,东北还开着暖气,房间里暖气很足,这又热火朝天的,大家穿的都不多。 陶艾美穿的最少,盈盈一握小蛮腰的一枝独秀着。 见杨毅无心接招,陶艾美更加嗲里嗲气了,“来呀杨经理,帮帮我嘛,我想跟杨经理学习学习牌技,听说这种玩法还是你发明的,你是鼻祖呀,肯定留一手。” 说着,陶艾美就把手里的扑克牌塞给杨毅。杨毅愣是不接,说道:“你玩,你玩,我就是看看热闹。” 第124章 虏获风尘心 陶艾美是想看看杨毅怎么给别人贴纸条的,真要杨毅输了,她还会帮助赢家使坏,甚至说她直接在纸条上写些脏话什么的,这一见杨毅坚决不伸手,她也只得又坐了下来。 藤条小圆桌中间镶嵌一块磨砂玻璃,有三四张椅子打围,靠近床边又可以坐两三个人。 陶艾美单独一张椅子,还算有些分寸,可就在她倾身刷牌的时候,一弯腰,一倾颈的,圆领衫里,无论怎样丰收的景象,那都不属于自己了。 杨毅在陶艾美身边,是站着的,拉开几何角度,最属他看得全面。 虽然杨毅不喜欢陶艾美的生活作风,可就在他看到美人起伏的细腻,他还是忍不住的心里颤动了一下。 面南背北坐着的是钱兴奎,那也是个老大的位置。 钱兴奎是个好战分子,经常以东北人自居,怎奈上回被牛峰骂过一次不敢还口,可在韩文辉、陶艾美等人面前,他还是一直装着大尾巴狼,嘴上也很牛叉。 钱兴奎嘴里喷着酒气,带着卷舌音,似醉非醉,那双笑眯眯的眼睛极度不老实,时不时偷瞟陶艾美。 另几个人也不像什么好人,目光都能拐弯似的。 就连一向文弱的韩文辉也好像学坏了,偷看陶艾美时的眼神频率不高,但是稳准狠。 这些,杨毅都看在眼里,莫名其妙的,杨毅忽然感觉这几个男人太过分了,心里有些不爽,就想保护陶艾美。 而陶艾美呢,不知杨毅来了之前她是怎么个情况,反正发觉杨毅眼神不对,她就开始注重个人形象了。 余光里一双双狼眼盯她,陶艾美慌忙直起腰,又好像寻求救助,这时她忽然变换了一个坐姿,后背斜对着钱兴奎,却将美腿扭向了杨毅。 这坐姿稍稍弯曲,略似躲闪,扭过来以后又好像避讳着什么,含羞带怯的样子十分可人。 杨毅本来无心的,这时还是忍不住扫了几眼,当然,出于对陶艾美的有效保护,他还是坐了下来。 这一坐下,真就像金童玉女的相互呼应,可把一向以老大自居的钱兴奎气坏了,一眨眼,钱兴奎率先发力,接着其他几个人的目光齐集过来,捉奸似的,直接质疑杨毅的脸。 “杨经理,咱们不玩这些,要不然,咱们玩点带彩的吧,玩多大由你定。” 钱兴奎声音听起来又酸又刺挠,不知道是解围多呢,还是嫉妒多。 杨毅明知钱兴奎想要挑战他,这时淡淡一笑,说道:“赌钱,我不喜欢,不过,说玩纸条,我可以奉陪,陶经理,你起来。” 谈不上英雄救美,也不知道为何这么做,反正杨毅不买钱兴奎的账。 “好呀好呀,毅哥,我给你倒茶,房间钥匙给我,我先把你茶杯拿过来。” 陶艾美美目流盼的速速睃了杨毅几眼,也不叫杨经理了,直接叫毅哥,然后站了起来,要到杨毅房间给他拿茶杯。 能让男人们为她决斗,这也是陶艾美感情路上想要的结果。 “不用那么麻烦,不用了陶经理。”杨毅叫住陶艾美,“我不渴陶经理,你也别太客气,其实,我更喜欢男人的眼泪。”杨毅说道。 看似一句玩笑话,气场也足够大的,这要是换作别人说这话,钱兴奎早就跳了起来,可这人偏偏是杨毅。 也不知道是谁透的底,说今天晚上来了几个社会人,前簇后拥的把杨毅请出去吃饭了,钱兴奎知道这事,料定杨毅在长春有两把刷子,所以他也没敢硬碰硬,不过,这时他的脸色还是略有变化,说阴不阴说晴不晴的,真不知道他在想着什么。 忽然间一个抽丝剥茧的动作,钱兴奎额头上的笑纹骤然折叠起来,说道:“来吧,杨经理,咱们都别笑喷,玩会牌,然后咱们出去吃烧烤咋样?韩经理,今晚由你做东。” 说着,钱兴奎的目光落到韩文辉的脸上,带着命令的口气。 很明显的柿子专挑软的捏。 杨毅直击钱兴奎的不爽,忽然冷笑一声,抬手止道:“可别!” 毕竟杨毅跟韩文辉关系不错,他也一直把韩文辉当成小兄弟看待,这一见钱兴奎讹诈韩文辉,杨毅当即说道:“我素食为主,我看,烧烤咱就免了吧。” 本来好好的一个虐局,被杨毅这么一搅合,钱兴奎的兴趣打了八折,玩了一会,他就没了情趣,摁一摁太阳穴,说是头晕,也就走了。 当然,这也是杨毅想要的结果,众人一散,杨毅也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躺在他和张妙唇曾经云雨过的地方,却是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 说实话,看到陶艾美的青春活力,杨毅忽然想到了张妙唇,至于说房间里留有陶艾美的余香没有,换房间的时候,床单被罩杨毅都让服务员换过了,他也没往这方面去想,至于狂抱枕头的翻滚,那更只是陶艾美一厢情愿的梦幻。 杨毅思念张妙唇一刻也没停歇,对面那间屋,却是传来钱兴奎驴一样的嗓音。 仔细一听,有一个人持恭敬的态度,貌似在聆听钱兴奎着训话,是韩文辉。 可怜韩文辉也不容易,为了省点住宿费,他非得跟钱兴奎睡一间房,还被人家当拎包小弟使唤,就连茶水他都得给钱兴奎倒。 “那个川妹子,你感觉长得怎么样?”就听钱兴奎说道。 韩文辉一愣,他不知道陶艾美对杨毅不正常的殷勤惹怒了钱兴奎,怯生生地问道:“哪个川妹子?” “陶艾美啊,还有哪个。” 钱兴奎的声音更大了,显然希望同住一层楼的陶艾美能够听到,这样才能起到很好的刺激效果。 韩文辉小心翼翼的哦了一声,道声:“还行吧。” “啥叫还行?你小子今天艳福不浅啊,表面上装老实,偷看人家时,那是又稳又准,恨不得钻进去吃两口,说的就是你这种人吧!” 钱兴奎没有吃定陶艾美,所以说话带着一股狠劲。韩文辉又是一愣,心想,完了,这家伙吃醋太凶猛,逮谁咬谁啊。 不过,韩文辉也算聪明,一咂嘴说道:“我,我看到她的牙齿可白了。” “装吧你,装,是天底下业务员共性,我就不穷追猛打了,一张纸掀过去,我再问你,你发现她什么特点没有?” 韩文辉说道:“很有气质!” “还有呢?”钱兴奎又问。 韩文辉摇了摇头,“没注意看。” 这时钱兴奎不怀好意地咧开大嘴,“你这小子,真特么眼瘸。那个女人的波特别大,你是装瞎,还是怕扎眼呢,我咋老感觉你的眼被啥扎伤过呢。” 一听说陶艾美的波特别大,韩文辉止不住神摇意夺,可他不便暴露,只得故意装死,说道:“波大?哈利波特,长大成人了?” 钱兴奎真是醉了,一声笑骂:“去尼玛的,竟瞎扯!哈罗,阿利,你的波特别大,简称哈利波特。你妈是个才人啊,不然怎么生下你这个才子呢?哈哈哈……” 钱兴奎的笑声有些独特,笑时像要把自己噎死似的,咳嗽一阵,好不容易才解开,然后逮着陶艾美又是一阵恶毒的攻击,说道:“知道我为什么头晕吗,我是被陶艾美那两个大波晃晕的。实话告诉你吧,刚跑业务的时候,她那个地方就是飞机场,也就最近两年才发达起来的,全是经销商摸大的,嘿嘿。” 诡异一笑,狺狺一说。 杨毅与钱兴奎住着门对门,听到钱兴奎糟践陶艾美,他觉得钱兴奎太恶心了,哪有这样对待朋友的,真下流!而且,陶艾美住的只跟他隔几个门,这不是故意欺负人嘛! 这时的杨毅真想出去把钱兴奎的门踹开,然后狂扁他一顿。 杨毅正想出去制止,忽然听到敲门声,“杨毅兄弟还没睡吗?我听说你明天要去白城,估计你可能直接从白城回沈阳了,所以特地给你送来一盒山参。” 是牛峰来了,身边带着三四个马仔。 这种很特别的颗粒状的声音,温存起来,那也不是一般的小性感。 钱兴奎可就吓坏了,他对这种声音印象深刻,上次在斜对面那间房门口,他和熊三品几个人瞎嚷嚷,被牛峰一句臭骂镇住了,至今仍然刻骨铭心。 听见牛峰的声音,钱兴奎那间房里登时没了动静。 杨毅打开门,也不大声喧哗,很谦逊地说道:“客气了牛哥,这么贵重的东西我不能要。” “嗨,可别见外,杨毅兄弟。”牛峰说道,接着嘴一努,“黑八,给我这位兄弟送进去。” “是,师父。” 一个留着蜷鱼胡子的小混混听到吩咐连忙应道,然后泥鳅一样钻进屋里。 又听牛峰说道:“走,杨毅兄弟,咱们唱歌去,放心,美女任你挑选,保证让你过把瘾。” 难怪云上生活,一口一个杨毅兄弟,从一个号称长春车站方圆十里无事不可摆平的地头蛇嘴里说出来,那真就把杨毅捧到天上了。 不料杨毅根本不领情,摆手道:“不啦,我困了。” “哦,对了,上次我记得有个美女业务员敲你门,她来了没有,把她一起带去吧。”这时牛峰忽然想起了陶艾美。 “哪有的事,你可别乱说话,那是服务员,我让她给我送一次性拖鞋的。” 杨毅故意撒谎道。 杨毅也很奇怪,不知道为什么,他居然主动保护陶艾美了,平时对陶艾美的所有偏见这时忽然想不起来了,反倒是遇到龌龊的人,比如钱兴奎之流,他忽然感觉陶艾美是个弱者,更需要保护。 料定钱兴奎他们躲在屋里偷听,杨毅故意抬高嗓门,不过,敢用大嗓门跟牛峰这样的地头蛇说话,确也证明他杨毅实力不可小觑。 “送拖鞋的?” 牛峰忽然一怔,那夜的情景历历在目,明明是陶艾美敲杨毅的门主动投怀送抱,怎么可以说成送拖鞋的服务员呢,哦,对了,杨毅曾经交代过我牛峰,要我不许欺负人家,莫非这次,杨毅要我选择忘记? 第125章 太多的对不起 牛峰困惑不解,正想发问,杨毅这时抬手止他,说道:“走,咱们进屋说话。” 几个人鱼贯而入。 听到关门的声音,钱兴奎,韩文辉,还有刚才一起玩牌的其他男业务员,这时才敢长舒一口气。 陶艾美也听到了外边怎么回事,谁对她不好,谁对她好,谁好在表面,谁好在内心,这时的她有了更加清晰的判断。 悄悄退到床上,这个水性杨花的川妹子忽然想重新做人,为了清纯一回,她直接想哭,又对杨毅有了更大的好感,这种好感,也可说,与杨毅英俊潇洒的外表关系并不大。 而8728房间里,杨毅执意不肯出去过夜生活,牛峰也拿他没有办法。 聊了一会儿,牛峰忽然问道:“杨毅兄弟,你在沈阳火车站附近使用的那个暗器?” 杨毅这才明白过来,哦,原来,人家求教来了。 当着众马仔的面,牛峰肯定不会主动叫杨毅师父的,不过,一声杨毅兄弟,却也叫得十分诚恳。 马仔们面面相觑。 凭感觉,眼前这个小业务员再寻常不过了,住着普通标间,湿袜子搭在暖气片上,仔细看去,脚趾头位置还有两个洞,身上穿的牛仔裤油光透亮的,膝盖的地方磨的更是一穷二白。 完完全全一个穷草根,带头大哥咋就这么尊重他呢? 莫非他真是江湖奇人?高手在民间啊。 几个小混混都在这么想。 牛峰也觉得杨毅是个高手,不然他也不可能深夜造访,还带着价值上万元的一棵山参。 别看牛峰抠门,又喜欢挖别人的钱,但在对于救命恩人杨毅身上,那也绝对舍得。 其实杨毅扔给林雨娇那包烟时,速度快是快,可也不是光速,林雨娇接烟又有些狼狈,正常人都能看到什么东东,牛峰当时急于逃命,根本没时间细看,所以他现在还以为杨毅用什么独门暗器打停了那帮小痞子呢。 “哦,这个嘛,属于家传独门暗器,暂时还不能告诉你,以后再说吧。”杨毅说道。 正是掐准牛峰的心思,望了望牛峰身边的马仔,出于对林雨娇的保护,杨毅笑了笑也没点破。 牛峰非常虔诚,又十分恭敬,“好吧,我会认真等。” 听起来就好像海誓山盟似的,又有些诗意,与牛峰雷人的形象相较十分搞笑。 杨毅忍不住真的笑了,送走牛峰时,他顺手把桌上那盒山参拿了起来,追上前说道:“牛哥这山参你带走。” 事没办成,不能随便收受别人的好处,这是杨毅一贯行事风格,尤其是这山参巨贵。 牛峰连连摆手道:“这是兄弟们一片心意,回家带给老叔泡酒喝吧。” 牛峰坚决不要,那也不带虚推的成分。 杨毅想了想,决定回沈阳时送给庞老太太,毕竟他阻止林雨娇不能单靠那包烟,既然林雨娇当时给了他杨毅面子,他也不能白了人家,事后那个情是要补的。 也可说这是对牛峰跟小姐赊账的一次重罚,想罢,杨毅也就收下了。 牛峰走后,杨毅又陷入对张妙唇的思念之中,多是愧疚的潮水,当然也有激情的回味。 这一宿杨毅几乎没有合眼,第二天一早,好不容易睡了一会,还在梦里,这时潘小兰忽然打来一个电话,问他在哪里。 杨毅心里咯噔一声,有一个有关范开宝的预感升腾起来,不知道好还是不好。 “我到长春了小兰,怎么啦,是不是找到范开宝了?” “嗯,范开宝被抓住了,不过,不过那块狗头金被他卖了。” “卖了?” “嗯。买主你可能认识,是白丽的哥哥白福虎,狗头金就在他手上。” “白福虎?” 杨毅又是一愣,心说,害怕发生的事情到底还是发生了。 前天在车上,杨毅问胡雪勇认不认识范开宝,胡雪勇说认识,又说范开宝好像发了财,当时杨毅就预感到情况不妙,没想到范开宝那个畜生真把狗头金给卖了。 可要说这事也真够奇怪的。 狗头金因跟白丽滚沟沟而得,现在又落到她哥哥白福虎的手上,终点以后回到起点,难不成这是冥冥之中的造化安排? 杨毅心里诧异,可又不便表达出来,这时跟潘小兰说道:“好,我知道了,回去我找白福虎讨要回来,你知道抵债抵多少钱吗?” “三万。” “什么?才三万!” 那块狗头金,杨毅卖给尹墨公可是卖了一百五十万哪,三万块钱就被范开宝那个赌徒给卖了,换作谁,又能不生气呢。 从杨毅的口气,潘小兰听出三万是被范开宝卖少了,可要说价值一百五十万,她却是连想都不敢想。 潘小兰不想让杨毅生气,这时说道:“真对不住你,杨毅,见到范开宝,我真想把他杀了。” “这也不是你的错,小兰,事情交给我去办就行。嗳,对了,理发店准备工作做得怎么样了?” 潘小兰却是有些吞吞吐吐,说道:“今天,今天开业了。” “开业了?这么快!不是说下个月开业的吗?” 潘小兰说道:“我改变主意了,早开业早赚钱呀。因为我,范开宝才弄丢你的东西的,我得想办法赎回来。” “咋,你想帮我赎回狗头金?” 杨毅心里在说,那可是一百五十万啊,你帮得了吗,你啊你,真是个小傻瓜,让人心疼的傻瓜。 杨毅悄悄念叨着。 不过,潘小兰能有这个心,他还是蛮感动的。 有关狗头金的事情,潘小兰确实愧疚不已,不过在杨毅的眼里,那块狗头金,他一直认为非常昂贵,他也以为,那天他在栾晓芸跟前叨咕,栾晓芸是花一百五十万从尹墨公手里买回来的。 就像一颗沧海遗珠,却被范开宝那个败家子当成玻璃球卖了,所以说潘小兰想赎回来那么贵重的东西,杨毅感觉不可能。 杨毅也不知道,苦命出身的潘小兰心疼一月千把块钱的房租。 房子既然租下来了,闲着一天,潘小兰就得浪费三十多块钱,为生活所迫,她不得不精打细算啊。 听到潘小兰开业的消息,杨毅很高兴,说道:“好好,我让人帮我给你送两个花篮。” “花篮免了吧,不过——”潘小兰吞吞吐吐。 “不过什么?” “不过,我想,我想让你给我买挂鞭炮,行吗?” “这又什么不行的?” 杨毅感觉这事太小了,石头悬在小心脏上边,那也不是一般的折磨人。 虚惊了一场,杨毅接着说道:“等一会,我让王娟帮忙买一挂给你送去。” 杨毅之所以想到王娟,也不是说他在销售部没有好哥们肯帮忙,可一想到胡雪勇在车里提到王娟,他突然觉得玖陇农化就属王娟人品最好,又跟潘小兰熟悉,最为合适不过了。 听说王娟送来,潘小兰也没拒绝,叮嘱杨毅道:“告诉王娟,可别太奢侈,买五块钱一挂的就行了。” 杨毅听后微微一笑,“这个你就别管了小兰,开业大吉,怎么说咱也得搞得轰轰烈烈。” 挂掉手机,杨毅紧接着拨通王娟的号码,要王娟帮他买挂鞭炮给潘小兰送去。 刚一说明情况,王娟就满口答应了,这让杨毅不得不承认王娟人品真心好,甚至有些欣赏。 不过,杨毅更多的心思则是放在了栾晓芸身上。 既然范开宝已经落网,那块狗头金也有了眉目,落到白福虎的手里,杨毅想尽快追讨回来还给栾晓芸,毕竟东西太贵了。 可是,这出差底翻上三天时间,也可说板凳还没焐热就要回去,熊三品一定会借机说他杨毅坏话的。 杨毅不怕好人,对熊三品这样的坏人他又不能不防着,但是,那块狗头金又那么贵重,一百多万的巨款,辛辛苦苦一辈子也可能赚不来,眼看好东西落入他人之手,他怎么可以不闻不问呢,所以说,杨毅现在相当矛盾。 杨毅正在犹豫,忽然手机响了,接到一个电话,是方家岩打来的。 这也真是无巧不成书,杨毅接通方家岩的电话,两句话还没说完,就听方家岩要他速速回去。 “回公司?” 杨毅觉得非常奇怪,最初,他还以为工作上又要有变动了,因此难免有点小紧张,嗫嗫嚅嚅地说道:“怎么回事方总,我刚出来还没有几天啊。” 方家岩却是单刀直入的说道:“我听说,你那个表姐的腿摔伤了,你还是快点回来看看吧。” “哪个表姐?” 杨毅带着诧异,这时听出方家岩有些责怪的意思,“栾晓芸啊。瞧你这素质,自己表姐都快被人欺负死了,你还装糊涂,这也太说不过去了吧?” 晓芸! 杨毅的心里登时咯噔一声。 上次,方家岩跑到栾晓芸的唐州别墅里骚扰她,眼看白丽过来捉奸,还是杨毅谎称栾晓芸是他表姐,帮方家岩解了围。 方家岩也真就相信杨毅和栾晓芸是亲戚了,他还指望杨毅成全他和栾晓芸的好事呢,这回,却也不知道从哪里得来的消息,说栾晓芸跟她丈夫赖贵吵架时从二楼跳了下来,摔断了腿,有没有生命危险尚且不得而知,所以叫杨毅回去察看究竟。 听说栾晓芸被逼跳楼,杨毅不禁破口大骂:“这个狗日的赖贵!” 第126章 选择爱情 当初,正如杨毅担心的那样,赖贵回来以后就一直没走,貌似外边的花花世界已经厌倦,开春以后,就在唐州拿了一块地,准备搞房地产开发。 栾晓芸在唐州“皇族名苑”买的那套别墅,也被赖贵霸占了。 赖贵整天与美女出双入对,隔三差五换片子,唯独不见栾晓芸的影子,好像这几年栾晓芸白白给他打工的。 栾晓芸辛辛苦苦赚来的家业,就这样给赖贵这个流氓地产商做贡献了,这让常在别墅周围转悠的杨毅十分气愤。 杨毅谨记栾晓芸的叮嘱,不到一定程度,他不会打电话骚扰栾晓芸的,也只能在栾晓芸应该出现的地方偷偷看看她。 可是,只要看到赖贵,就很难见到栾晓芸的影子,这让杨毅十分失望。 相思的滋味,远远胜过枝头高挂的柠檬,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感觉,杨毅总算领略到了,那是一种刻骨铭心的爱恋。 杨毅有些纳闷,后来听人说,栾晓芸吃住都在芸花酱油厂里,不知道什么原因,但有一点可以肯定,那一定是栾晓芸想躲着赖贵。 杨毅记得栾晓芸早前在他面前发过誓,说要为他守身如玉的,莫非真是这样? 止不住的,杨毅又朝这方面去想。 再一想赖贵叼着雪茄,带着一帮打手招摇过市的样子,杨毅真想闯上前夺掉赖贵的雪茄,然后抽他两巴掌,接着再来一阵痛扁。 可在栾晓芸离婚之前,私家车是别人的,他杨毅搭的也只能是顺风车啊,他连当司机的权力都没有,能拿什么理由找茬呢? 这不单单是郁闷的问题。 杨毅见过赖贵的照片,是栾晓芸和赖贵的婚纱照。 就在赖贵回来之前,有一次,在青屏栾晓芸的家里,栾晓芸主动把杨毅拉到床上,还故意把她和赖贵的婚纱照挂在床头的墙上,让赖贵欣赏。 当时不知道栾晓芸怎么想的,反正感觉到她非常憎恨照片上那个男人。 杨毅也觉得照片上的赖贵非常可恶。 怎么说呢,看那人面相,不单单猥琐,基本上名字和品质成正比,是喜欢装逼炫富又高级黑的那种人。 所以说,那次栾晓芸疯狂,杨毅也是倾情呼应。 可现在赖贵居然逼得栾晓芸跳楼了。 像栾晓芸这样的女人,成熟,自信,生活追求积极向上,如果不是赖贵对她使用淫威,她怎么可能轻易选择自杀啊? 那个猥琐男,不知道谁才是鸠占鹊巢呢! 杨毅心里忽然有种说不出来的滋味,这个时候,他才发现他对栾晓芸的爱有多么深刻,又对栾晓芸妩媚的芳体多么痴迷。 《北门》里有句名言是这样说的:人生中最大的失望带来不了最大的痛苦,但却给生活本身带来最大的伤害,这种伤害怎么形容呢,它就像,当你和你一生中最爱的人第一次行欢的时候,在你快到兴奋的巅峰,她却突然潜水了。 这段话用于形容现在杨毅的感受,真就再贴切不过了。 是啊,栾晓芸不见了,曾经好多次的卿卿吾吾,百品不厌的妩媚与多情,似乎只可在梦里萦绕。 “麻蛋赖贵,我要做掉你!” 听到方家岩说栾晓芸被赖贵逼得跳楼了,杨毅止不住恼羞成怒,爱情场,他忽然变得很不理智,变得蛮不讲理,这个时候,不用方家岩催他回唐州,他也巴不得生出一对翅膀,飞回去把赖贵弄死。 “骂得好!” 尽管杨毅有些失控,听到他骂赖贵,方家岩禁不住还是给他大声点赞。 对于方家岩来说,喜欢栾晓芸那也不是瞎说的,不然,他也不可能喝栾晓芸的洗脚水。 方家岩也想弄死赖贵,但他可比杨毅理智多了,毕竟他比杨毅年长那么一大截。 方家岩劝道:“现在不是发火的时候杨毅,听我说,做飞机回来吧,我准备派你到芸花酱油厂采购一批酱油送客户,你去找栾晓芸要个优惠价,瞅准机会,问她到底怎么个情况,再劝劝她千万别傻。” 方家岩的话里关心满满,杨毅听时却是有些不适。 可这也等于给杨毅铺路了,因此他也没有反对,只是装出不无顾虑的样子,矛头指的不是赖贵,却是熊三品。 “好的方总,我可以马上回去,但是,我这么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的,要是熊科怪罪下来——” 说到这里,杨毅故意停住,单等方家岩怎么表态。 方家岩这次爽当把话完全说开,劝道:“放心吧小杨,他熊三品哪怕再会捣蛋,我这回打死也不相信他了,你也别说我让你回来的,这事你知我知,对其他任何人都得保密,包括白丽,懂吗?” 如此关爱着女神栾晓芸,略等于求杨毅当月老从中撮合,除了杨毅,肯定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方家岩就是这个意思。 杨毅也不是傻子,没容方家岩过多交代,这时说道:“我懂。” 范开宝被抓,栾晓芸受伤,两件事挤到了一起,其实,方家岩不让杨毅回去,杨毅也得硬是回去,他所表达的对熊三品的担心,只是提前放风而已,欲擒故纵,一石二鸟,方家岩却也真的中计了。 杨毅挂断电话,紧接着订了一张机票。这张机票,后来成为熊三品拿捏杨毅的把柄,不过,既然杨毅和方家岩相互之间已经把话挑明,结果可想而知,最后还是红方胜,当然这只是后话。 现在杨毅需要沟通的对象是魏中信夫妇,本来他想去白城与魏中信签订销售合同的,事先也联系过了,这时不得不改变主意。 不知什么原因,魏中信的手机一直处于关机状态,这下,杨毅恰好可以名正言顺的给代香草打电话了。 杨毅告诉代香草,说等会到邮局把合同寄给她,又借机给她一番别样的解释与安慰,因为,他年前就已答应过代香草,说要陪她一起下乡做新产品推广的,看来只能让代香草在失望与希望的交错中继续盼望下去了。 而至于牛峰送的那盒山参,本来杨毅想路过沈阳时送给庞老太太的,因为时间紧迫,在给代香草邮寄合同的时候,杨毅顺便把山参邮寄给了庞老太太,收货人写着林雨娇的名字,又发信息给林雨娇,说是牛峰赔礼用的,顺便他自己也向林雨娇道个歉。 回到唐州,范开宝已经被行政拘留了,正被关在拘留所里。 杨毅并没有先去经办的警方追回狗头金,在金钱与爱情面前,他率先选择了爱情,着慌着忙的去了芸花酱油厂。 高速路上,杨毅开着一辆小型厢式货车驶往青屏,车里还挤着一个人,老板气质,跟班而又低调。 是方家岩。 本来方家岩想让杨毅一个人去的,可在临行前他突然改变了主意,舍掉他的大奔以及玖陇农化的重要事务,挤在小货车里,偷偷摸摸的跟杨毅一起来了。 明面上,方家岩是来打酱油的,其实他放心不下栾晓芸,他希望找机会能看到栾晓芸,安慰她,讨好她,并获得她的原谅,这也难得他一片苦心。 杨毅似乎看出了方家岩的心思,剪不断理还乱的情敌关系,心底下有点小抵触,那真也在所难免。 快要到芸花酱油厂门口的时候,方家岩忽然叫杨毅把车子停下来,“杨毅,你给你表姐打个电话,让她给厂里管事的打个招呼,她那种情况,我估计不在厂里的多。” 方家岩分析的很在理,不管栾晓芸在不在厂里,他想要的只是栾晓芸的音讯,至于买酱油优惠与否,那其实只是一个借口。 可这个电话对于杨毅来说就有些困难了。 要知道,在方家岩的眼皮底下拨通栾晓芸的号码,想不到什么情况都可能发生,毕竟杨毅跟栾晓芸的感情非同一般,这么多天又没有见面,一旦开口,谁知会说些什么呢。 杨毅有点迟疑,不便表现出来的犹犹豫豫,拈着手机屏,那也不是不带忐忑。 杨毅知道,第一句话,他应该告诉栾晓芸,他和方总在一起,这样也许栾晓芸才不会过于激动的表白。 杨毅还能想到,哪怕栾晓芸再不方便接听,他只要说是代表玖陇农化来采购酱油的,哪怕赖贵在栾晓芸身边,料定赖贵也不会产生怀疑。 良好的心理素质,速速的调整着,杨毅根本不会让方家岩看出任何破绽的。 彩铃响了一会,栾晓芸的手机就通了,不过接电话的不是栾晓芸。 “你好,是栾总吗?”问话时,杨毅并没有叫表姐,主要他害怕栾晓芸身边有人惊诧,因为毕竟他和栾晓芸不是真正的亲戚。 可这句话给方家岩的理解却是,这小子真懂得尊重企业家! “你谁啊,草!” 一个粗鲁的男人声音传来,戾气十足,带着似是而非的训斥。 杨毅以前从没有听过这种声音,不过,方家岩很熟悉。 方家岩速速的向杨毅眨巴几下眼睛,轻声嘀咕一声:赖贵。 杨毅已经料定。 从赖贵说话的口气,显然抱定敌视的态度,听得出来,他所处的接听环境很静谧,似乎栾晓芸不在他身边。 杨毅止不住一愣,一个不好的感觉就是,栾晓芸失去自由了。 可他亟待解决的是,怎样才能把赖贵和方家岩同时糊弄过去,特别是方家岩在身边。既然他跟方家岩说过栾晓芸是他杨毅的表姐,理论上来说赖贵就是他的表姐夫,你是谁,回答这个问题就需要一定的技巧了,毕竟他杨毅不想穿帮。 “我,你应该认识的,方总叫我来采购一批酱油,想找栾总讨个优惠价。”杨毅不慌不忙的说道。 第127章 一起打酱油 说这话之前,杨毅先把手机故意设置成免提模式,既然老板跟他一起来了,有些话,不让老板听到,那也不好。 方家岩望了杨毅几眼,点了点头表示认可。 “方家岩?”赖贵质疑一声,语气带着不屑。 借坡下驴,很明显,赖贵被杨毅成功的绕进去了。 赖贵口气放松一些,却也盛气凌人,“栾总最近身体不舒服,厂子她问不了了,你去找梅雨桐梅总吧,她现在是总经理,还有,回去告诉方家岩,以后有什么事情直接来找我,不要去找栾总,找她也不好使。” 梅雨桐这个名字,杨毅以前从没听说过,如果没有猜错的话,那一定是赖贵安插过来的嫡系。 此外,赖贵的话还有两层意思,其一,栾晓芸失去了芸花酱油厂的实际管理权,其二,赖贵开始怀疑栾晓芸与方家岩关系不正常了。 不过,赖贵说话时也不知道方家岩就在杨毅身边,他没想到方家岩会纡尊降贵的跟货车一起来,所以叫杨毅回去告诉方家岩。 如此强势而露骨的口风,带着打脸的暴戾,毫不留情啊,方家岩的脸也就止不住的臊得通红, 杨毅不好意思阅读方家岩的窘态,只在余光里扫视着。 可是为了给方家岩争回点面子,杨毅正好有了强硬回击赖贵的理由。 杨毅冷冷的跟赖贵说道:“我可以把你的话跟方总转达,方总以后有事找你也可以,不过,砖头瓦块总得有个名字吧,你谁啊!” 一句你谁啊,真够霸气。 是啊,你对我的老板直呼其名,我又何必对你恭恭敬敬呢,一句话,不鸟你! 以牙还牙,六亲不认啊。点赞! 方家岩奋力的点了点头,从他的目光判断,估计杨毅可以领奖金了。 赖贵却是气得不轻,印象中,好多年了,还真没有人敢这样跟他说话。 赖贵喝道:“我是栾晓芸的丈夫赖贵,你小子把你名字也报了,我想记下来,哼,方家岩那个鸟铳,看来储备不少火药啊!” 赖贵的愤怒嗖嗖的转移到方家岩身上,也真像个无赖。 听说方家岩被比作鸟铳,杨毅侧过脸望了他几眼。 杨毅也没敢笑,而是半带玩味的念叨一句:“赖老板!” 赖老板的赖字被杨毅说得很重,明显带着一种故意讽刺,然后杨毅又慢吞吞的说道:“我是小职员杨毅,玖陇农化再小不过的一根草。” 说这话,杨毅成心想要挑战赖贵,因为赖贵对栾晓芸的霸道,他直接想把赖贵给废了。 既然梅雨桐主管芸花酱油厂事务,杨毅估计这次见不到栾晓芸了,也许激怒赖贵与他决斗,是一种帮助栾晓芸解气的最好方式,所以他在合理的范围内挑衅着赖贵。 赖贵确实气得半死,念了声:“杨毅。”然后说道:“我没时间跟你废话,晚上我回唐州办点事情,如果你小子有种,咱们晚上见个面,我在‘金海岸大世界’888包厢等你。” 888,是有人要发发发,还是有人要从人间蒸发呢。 杨毅浑然不惧,轻轻哼了一声,说道:“不好意思,恰恰我晚上有时间。” 能把病句演绎出超级傲慢,那也不是一般的气概。 从方家岩道及栾晓芸跳楼的那一刻,杨毅就想修理赖贵,他想,今天如果见到栾晓芸还好,若是见不到栾晓芸,那么,他和赖贵之间,一定就有一个人永远见不到栾晓芸,不单单情斗,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芸花酱油厂真要被赖贵霸占了,他杨毅绝对看不顺眼,也绝对不容许。 可在方家岩的眼里,这活脱脱就是姐夫与小舅子的斗气。 “你小子吃了豹子胆了?敢用这种语气跟你表姐夫说话,不要命啦?”方家岩问道。 杨毅爽当将错就错,撇嘴说道:“狗屁表姐夫,什么东西!他就是一坨臭烘烘的牛粪,我不认识他,瞧他对你那口气,我就是不服!” 选择合适的时机金蝉脱壳,拍马屁只会比摸马脸办法更好。 方家岩真也就感动了,向杨毅竖起大拇指说道:“好好好,大义灭亲,令人敬佩。我也知道你替我鸣不平,可是,那赖贵是个狠手,得罪他,估计你以后有麻烦了。” 杨毅却是冷冷的哼了一声,“那个人渣,大不了我跟他鱼死网破。” 也不知道方家岩怎么想的,按道理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此时的他应该是渔翁思想,却又试探着问:“你今天晚上真的准备去会赖贵?” 杨毅的实力与胆魄,早先义救段老太太时,白丽曾经跟方家岩有过描述,唐州第一大帮帮主段武都对杨毅表示赞赏,所以说,他杨毅勇闯狼窝也不是缺少资本。 方家岩关心的虽然是栾晓芸,可从赖贵刚才提他方家岩名字时的语气和态度,那简直不把他放在眼里,所以他现在又有了新的想法。 想当初,栾晓芸开创芸花酱油厂离不开他方家岩鼎力相助,再往前追溯,赖贵的发迹也与他方家岩有关。 那时方家岩的父亲方大华升任唐州城建局局长,而赖贵恰好与方家岩熟悉,也就百般讨好方家岩,借故靠近方大华,然后不惜血本攀上了方家的高枝。 赖贵凭借与方家的这层关系,投靠到一个温州房地产商人的麾下,没过多久,他通过牵线搭桥,让温州商人顺利得到城建局职工宿舍楼的承建权,而他从中攫取了百分之二十的分红。 那是赖贵生财道路上淘得的第一桶金,赚到这笔钱以后,他并没有独吞,出手反而更加大方了。 那时候,赖贵不仅带着新婚媳妇,年轻貌美的栾晓芸跟方家岩吃吃喝喝,还经常带方大华到国外潇洒,洋妞的高端服务就不用问了,以至于生意上受到方大华的特别关照。 方大华不仅主动帮助赖贵挡风遮雨,还给赖贵提供大量有价值的商业信息,通融商务关系。 上有贵人扶持,赖贵也就接连帮助温州商人接手好几个工程,短短两年的时间,赖贵存折上的数字迅速攀升着,等到方大华退居二线,赖贵已经有了自己的公司,这时候,既然方家没有多大利用价值了,他也就逐渐疏远了方家。 因为这事,方家岩心里特别不爽,现在赖贵更不把方家岩放在眼里,方家岩气如吹猪也很正常。 所以说杨毅凶猛的挑战赖贵,方家岩给了他一个大赞。 借力打力,杀一杀赖贵的威风,这也是方家岩希望看到的场面。 而在方家岩所认识的人当中,能够跟赖贵扳手腕的,除了他老婆白丽的姨哥,段家帮帮主段武,第二个就是公司里的小职员杨毅了。 芸花酱油厂管理比较严格,外来人员进入厂子先要到门卫登记才能放行。 杨毅把车子开到芸花酱油厂门口,下车走进门卫值班室主动说道:“我找你们栾总。” 先前杨毅来过酱油厂几次,与栾晓芸出双入对的,看起来关系非同一般,这也引起了门卫的注意,所以说门卫认识他。 今天值班的门卫叫李忠诚,是一位中年大叔。 李忠诚也听人说过杨毅和栾晓芸沾点亲戚关系,加上栾晓芸平时对他们这些员工都很照顾的,他的心里藏着感激,这时就跟杨毅小声说道:“栾总不在厂里,现在是梅总负责厂里事务。” 杨毅关心的可不是什么梅总不梅总的,跟着小声问李忠诚:“栾总去哪了?” 李忠诚背对着墙上的摄像头,手指头放在胸前轻轻摇了摇,搞不懂他是不知道呢还是不敢说,反正神色有些慌张。 不过,有一点杨毅是确定的,那就是栾晓芸确实不在厂里,毫无疑问,栾晓芸出事了。 既然李忠诚有难言之隐,杨毅也没逼他。 杨毅在来访登记表上签了名字,说是找梅总采购酱油的,然后把车子开进厂里,上了办公楼,直接往栾晓芸办公室走去。 “笃笃笃……” 杨毅敲门。 过了两三分钟,门才慢慢打开。 开门的是一张新面孔,瘦身毛呢职场女装,高挑,白皙,漂亮,戴着眼镜,年龄应该二十多岁的样子,浑身散发着高冷的气质。 这个曾经是美女老板栾晓芸凝精聚华运筹帷幄的工作场所,杨毅留下热吻和拥抱的地方,现在易主了。 如果没有猜错,她就是赖贵所说的梅雨桐。 “你好,请问,你是梅总吧?”杨毅问道。 美人高冷的堵在办公室门口,就像堵车一样,没容杨毅和方家岩进去,冷冷地说道:“不错,我是梅雨桐,你是杨毅,来打酱油的吧?” 草,打酱油的! 听这话,梅雨桐糟践人时,那也是一水的外地口音,非常柔和。不过,能在栾晓芸摔伤期间迅速上位,不用问,她肯定与赖贵有一腿,估计不是二.奶也是小.三,而赖贵包养的女人,既然是栾晓芸的敌人,毫无疑问,一定也是他杨毅的敌人! 杨毅想是这样想的,可是,面对梅雨桐动人的傲慢,他又不能立刻把她虐了,只是回敬着冷脸说道:“我只负责采购。” 梅雨桐更是冷美,红唇轻轻一撇,说道:“目前公司货源十分紧张,对于你们这样的小客户,对不起,咱们暂时不接单。” “嘿,我们是小客户?” 杨毅觉得好笑,转脸望向方家岩,上下打量着,“我看看,哪点小了?哪点小呢。” 杨毅没把谜一样的微笑送给梅雨桐,而是在方家岩身上刻意寻找答案,仔细琢磨,可以体会到一股异样的气息,聪明的人都会知道,这是他对梅雨桐傲慢态度的回击。 梅雨桐真也感觉遇到了坏人,这时说道:“你也别诧异杨经理,这不是我的意思,是赖老板安排这样做的,我只是一个执行者,你懂的。” 说这话,也不知道梅雨桐是想有意出卖她的老板呢,还是想故意拉大她的老板的威风,反正她自己也很傲慢。 杨毅最为瞧不起的,就是梅雨桐这种貌似安慰却是霸气侧漏的态度,这时哼了一声,戏道:“你们赖总真是个吹牛叉高手,别人吹牛叉都是从外往里吹的,嘿,你们赖总可好,他跟别人不一样,他喜欢从里往外吹!佩服,佩服。” 第128章 怎可不去寻找 从里往外吹牛,意思赖贵是个牛叉犊子呗,基因如此强大,吹牛冠军看来非他莫属了。 再会骂人,也不能这样尖刻啊。 梅雨桐狐假虎威,遇到会说脏话的金刚鹦鹉杨毅,可怜她一个白富美很快就败下阵来。 为了避开被人看成打酱油的尴尬,方家岩一直没有吭声,也没主动暴露他的富豪身份,只是默默盼望着杨毅狂虐梅雨桐。 等到杨毅说出这种雷人的脏话,方家岩佩服的可不是母牛肚子里的赖贵,他是完完全全被杨毅折服了,无论杨毅展示的胆识、气魄、胸襟与语言艺术,那简直堪称独一无二。 方家岩可就乐坏了,被梅雨桐拒之门外,没受贵宾的待见,本来心里有火的,看到梅雨桐俏脸蛋青一阵紫一阵的,这时他忽又想给杨毅颁奖。 “尼玛,姓赖的不愿意卖,老子还不愿意买呢!” 又听杨毅狠狠的撂下一句话,然后,往方家岩努了努嘴。 方家岩点了点头,杨毅转身就走了。 方家岩跟在杨毅后边,眼见杨毅迈开大步,他也不甘落伍似的,却也像个跟班。 上了车,驶出芸花酱油厂,方家岩有意无意地问道:“你那个表姐,是你姑表还是舅表?瞧你跟赖贵闹得这么僵,终归不太好吧。” 杨毅说道:“其实只是一个远房亲戚,勉勉强强八竿子能打着。再加上我家穷,估计姓赖的根本不知道有这门亲戚。” 杨毅故作镇静,话里不露任何破绽,然后话锋一转,说道:“再好的企业,给赖贵这样搞下去,早晚也得玩完。” 方家岩点了点头,忽然说道:“别管亲不亲,既然是你表姐,她出事了,你就得认真对待,这样吧,等会到了青屏县城,我打出租车回唐州,这辆小货车呢,还是给你开,你就留在青屏找你亲戚打探栾晓芸的消息好不好?有了消息,你再及时通知我。” 杨毅也想早点找到栾晓芸,沉思片刻,也就答应了。 “还有,那个赖贵心狠手辣,我跟他打过几年交道,对他很了解,现在他又财大气粗如日中天的,跟他斗,你得从长计议啊。” “我知道方总,我先把你送到青屏城吧,剩下的事情,你就别管了,放心吧,我会尽快搞清我表姐下落的。” “好,也只能这样了。” 开车到了青屏市区,杨毅通过朋友关系,给方家岩找到一个比较靠谱的出租车司机,首先保证了方家岩路上安全,然后,他又悄悄回到芸花酱油厂附近,专候着李忠诚下班。 在杨毅的印象中,李忠诚名如其人,不仅面相和善,人品也好。 杨毅想私底下找李忠诚询问栾晓芸的下落,如果李忠诚知道,估计会告诉他的。 李忠诚上的是白班,在芸花酱油厂,门卫也是三班倒,分为白班、小夜班和大夜班。白班下班大约是下午四点左右,杨毅拿过手机,看了看上面的时间,这个点,李忠诚应该正在办理交接班。 李忠诚的家离芸花酱油厂不远,当初芸花酱油厂建场征地的时候,他家的农田被征用了,随后进了厂里,成为地带工。 瞅着李忠诚骑摩托出了厂门,杨毅驱车跟在摩托后边,一直到了李忠诚的家门口。 等到李忠诚停下摩托,杨毅从车上跳了下来。 “李师傅,我想向你打听一件事。” 杨毅从副驾驶座位搬下来两箱酒,估计能打动人,这才跟李忠诚说道。 不料李忠诚实在太忠厚了,酒他推三阻四不要,却也十分热心,说道:“走,先进家里。” 李忠诚推开家门,也就开门见山的轻声问:“是不是有关栾晓芸栾总?” “是的。在门卫值班室,我见你不方便说,所以找到你家里来了,放心吧李师傅,你告诉我,我不会随便说出去的,我就是想了解一下情况。” 说着,杨毅把酒抱到李忠诚的堂屋,这搞得李忠诚不说也不行了。 “想问什么你就问吧,反正我在芸花酱油厂干的时间也不会长了,我不怕。”李忠诚说道。 杨毅忽又有了新的困惑,“哦,他们要辞退你吗,何以见得?” 李忠诚叹了口气,拿过来一条板凳,说道:“你先坐。” 杨毅坐了下来,这时李忠诚接着道:“你不知道小杨,自从赖贵插手芸花酱油厂事务,老职工是一个又一个下岗,就连栾总重用的生产副总都被赖贵挤走了,更别说我们这些下三滥。” “那,栾总呢,栾总怎么不发声?”杨毅问。 李忠诚说道:“栾总都快被赖贵欺负死了,气真的没少受啊。” “哦,是这样。”杨毅点了点头,趁机打开话题,“我听说栾总跳楼了,这是真的吗?” 李忠诚连连打着手势,“嗐,别提了,那个赖贵太过分了!” “怎么个过分法?” “那个混账不是人!”李忠诚忽然开骂了,甚至有些小激动,说道:“别看那个赖贵穿得人模狗样,其实,他真就是个畜生!” “你慢慢说,李师傅,别激动。” 杨毅表面平静,其实心里也是岩浆滚滚。 李忠诚说道:“自打赖贵从外地回来,也不知道怎么个情况,栾总就搬到厂里来住了,后来,赖贵也搬过来住,他一过来吧,栾总又搬了出去,看样子,像是闹分居。可这个赖贵也够厉害的,搬到厂里没住几天,就把一个女职工给睡了,要知道人家可是个黄花姑娘啊,人家闹到栾总那里,你说栾总能不气嘛。” “哼,还有这事!” “赔了钱,平了事,栾总又搬了回来,后来,有一天夜里,赖贵来了,两人见面不久就吵了起来,那夜我当班,我们这些小职工说话分量轻,也没敢过去劝架,后来,栾总就从二楼办公室的窗户跳下去了。” “因为什么,你知道吗?” 李忠诚轻轻摇头,“不知道。不过,你要真想找到答案,就去找我那个外甥王德彪吧,详细情况,他知道的比我多。” “王德彪?” 杨毅眼前一亮,“对啊,王德彪跟栾总在一起!” 谁知李忠诚忽然泼了瓢冷水,“你也别高兴太早小杨,其实,栾总跳楼的第二天,赖贵就把王德彪辞退了。” “什么,王德彪被炒了,这个姓赖的!” 杨毅最关心的不是王德彪的命运,而是栾晓芸身边倒了盾牌,失去保镖有效的保护,看来栾晓芸处境真的不妙啊。 杨毅咬了咬牙关,问道:“那么,我到哪去找王德彪呢?” 李忠诚说道:“我这里有他的电话,你直接联系他吧,不过,他现在应该在唐州。” 杨毅说道:“在唐州没关系的,我可以去找他当面谈。” 王德彪就是兼职栾晓芸保镖的那个司机,杨毅义救段老太太时,他和杨毅开始认识,只是后来栾晓芸和杨毅幽会时为了避嫌,独来独往的不带他,所以,他跟杨毅也没交集几次。 不过,为了找到栾晓芸,再陌生的人,杨毅也愿意套近乎。 杨毅还在沉思,忽听李忠诚说道:“我听说栾总是你的亲戚,你说你不去问栾总的娘家人,反是跑过来问我,还搭上两箱酒,这就是你小杨的不对了,听我说,小杨,你把酒抱回去吧,我也不留你吃饭了。” 李忠诚为人处事真的很好,说着他就站了起来,要把酒抱回杨毅的车上。 可他越是坦诚,也就越是赢得了杨毅的尊重。 杨毅满脸诚恳的拦住了李忠诚,又替自己辩护道:“很多事情,我表姐不能跟娘家人说的,所以,问她娘家人还不如问李师傅你呢。” “也是啊,也是啊,会做媳妇两头瞒,不会做媳妇两头传,这也真就难为栾总了。”李忠诚说道。 “那我走了李师傅,谢谢你。” “谢啥呢,我都不好意思喝你的酒。”望着地上两箱酒,李忠诚追出堂屋送杨毅,同时不无感慨地说道:“栾总是个好老板,找到她以后,你跟她说,芸花酱油厂离不开她啊,全厂工人都在想她呢。” 事业成功不叫成功,做人成功没有失败。 这也就是栾晓芸的魅力所在。 从这一点,杨毅是替栾晓芸高兴的,他也替栾晓芸感谢全厂职工,这时说道:“好的李师傅,我一定会跟她说的。” 告别了李忠诚,天色慢慢暗了下来。 栾晓芸到底在哪,杨毅先给王德彪打去一个电话,情况一说,结果王德彪也没把握,说是栾晓芸跳楼当夜转到唐州救治了,第二天他就被炒了鱿鱼,也就断了联系。 杨毅还不死心,决心去栾晓芸青屏那个家里看看究竟。 等他进了青屏城,路过栾晓芸家门口,黑灯瞎火的,门又紧锁着,他这才断定栾晓芸不在青屏,然后,他就约定王德彪在唐州见个面。 其实李忠诚猜得没错,王德彪就在唐州。 王德彪被赖贵辞掉以后,一时找不到合适的工作,就到唐州女朋友那里去了,也就是借女友浇浇愁呗。 之前,王德彪给栾晓芸开车时也听栾晓芸说过杨毅是她的表弟,这次杨毅找他积极过问栾晓芸的事情,其实给出的理由也很正当。 像这种跳楼的事情,以栾晓芸的个性,害怕父母担心,她肯定不会告诉娘家人的,所以说,杨毅向王德彪打探消息,王德彪认为很正常,也就没有产生怀疑。 第129章 瓦爱,瓦爱 按照事先和王德彪约定的时间地点,杨毅回到唐州以后,来到一家饭店的门口,等了十几分钟,还是不见王德彪人影。 相信王德彪不会骗他,杨毅拨通手机问道:“你好王哥,你到哪了,我在饭店门口等你呢。” 王德彪确实也没骗杨毅,回道:“不好意思杨毅兄弟,路上堵车了,我要过一会才能到,你先进去吧,找个小包间就行,哦对了,我还带一个人,是我女朋友。” 杨毅一怔,“嫂子?好啊,带过来一起吃呗,正好给我认识认识。” 王德彪却是说道:“她有她的事,也只是搭个顺路车,你先进去吧,随便点两个菜就行。”说完他就把手机挂了。 王德彪这个人和杨毅一样,也是农村出身,对吃喝不是太讲究,再加上杨毅说要请客,他就更不好意思让杨毅多花钱了。 杨毅看了看手机,从王德彪这几句话,他也感觉这个人像李忠诚一样,很实在。 杨毅进了饭店大堂,上二楼刚一抬头,迎面看见一张娃娃肥的面孔,凝脂而又娇俏,体态轻盈,走路可又习惯左右扭臀。 “哈罗,杨毅!哈罗,哈罗。” 是尹墨公的宝贝女儿尹昔伦,刚才她去了洗手间,这一出来,正好与杨毅打了个照面。 那天杨毅当着尹昔伦的面打趴一窝小痞子,把小痞子抢走的包包和项链还给了尹昔伦,看来已经被尹昔伦记住了。 岂止是记住,在尹昔伦的心目中,杨毅已经成为了超级帅英雄。 看到杨毅,尹昔伦水嫩的手指含在嘴里,看起来很激动的样子, “杨毅!是你呀。” 害怕杨毅听不习惯她的洋腔洋调,尹昔伦慌忙改回唐州家乡话。 与上次的西式装扮不同,今天尹昔伦穿着一身淡紫色的休闲牛仔服,如此合体,在她高挑匀称的身上异常山明水秀,腰际,还点缀着一条宽宽的浅黄色的压石头纹皮带。 而她的头发变换了造型,与原先的大波浪不同,现在编成一个疏松的辫子斜甩在后颈,颠儿颠儿的走向杨毅时,随着腰肢的拧动,风韵中不无俏皮的成分。 尹昔伦快步走到杨毅跟前,险些跌进杨毅的怀里,一洋一土,一波一浪,在她身上经纬交织,就好比在城市与乡村的结合部忽然飞出一只山鸡,看上去更有味道了。 也不知道尹昔伦是速度快了还是故意装出来的,跌跌撞撞的快步走到杨毅跟前,险些摔了一跤,害得杨毅无奈之下,只得伸手去捉她的香肩。 而尹昔伦呢,无限靠近杨毅,顺势来个仰脸凝睇,活脱脱电影里一对俏佳人! “好巧。” 杨毅不好意思的撤回了手。 也不知道杨毅是说在这里偶遇好巧呢,还是跌跌撞撞之下,尹昔伦香肩蹭过他的心口好巧。 “真的好巧。” 尹昔伦再是受到西方文化的熏陶,东方女子含羞带怯的本质还在,蹭到杨毅结实的虎躯,虽然隔着几层布,她还是美颤颤的被电了一下,娇俏的脸上泛起可人的红晕。 杨毅正不知怎样摆脱尴尬,忽听尹昔伦说道:“今天是我的生日。” “你的生日?好啊,恭喜你,我的尹家千金大小姐,生日快乐。” 说到尹家千金大小姐,杨毅止不住想到卖给尹墨公的那块狗头金,现在狗头金落到白福虎手里了,有两件事需要他尽快搞定,第一,尽快找到栾晓芸,第二,从白福虎手里讨回狗头金还给栾晓芸,两件事都与栾晓芸有关,任务又都够艰巨的。 “不如,你和我们一起吃吧,别忘了,上次你帮我赶走坏人,我答应过你,要请你吃顿饭的,这次正好遇到了,又在我生日这天,看来上帝真的很关照我呀。”又听尹昔伦说道。 杨毅微微一笑,“上次,我可没有答应你,这次同样没有。” “跟我走吧,好不好?这次我没让我爸过来,全是小美女,走,我带你认识认识她们。” 尹昔伦也不管杨毅答不答应,动手动脚就开始拉扯了。 杨毅弱弱的一笔,意想不到的桃花劫,那真是防不胜防。 “别这样,昔伦小姐,我还有事,我在等一位朋友呢。” “我可不管,你必须进去陪我,谁让你被我碰到的呢,碰到了就得听我的,你给我记住杨毅,这可是我的生日,别让我不开心好吗!” 说着尹昔伦千金大小姐的脾气又上来了,也不用生拉硬拽,单单这些娇蛮的语言,就已经把杨毅缠住了。 杨毅直接无语了,尹昔伦却是颠儿颠儿的像只小鸟,跑过去给杨毅打开门,嘴里耍嗲地说道:“科目因,科目因。” 接着亮开嗓子向屋里在座的各位宣布:“美女们,我郑重给你们介绍一位超级帅哥,他是我今天晚上收到的最意外最开心最惊喜最昂贵的生日礼物,杨毅先生,大家鼓掌吧。” 尹昔伦率先拍动娇嫩的小手。 屋里的美女长得什么样,杨毅心里惦记着栾晓芸,根本没有兴趣知道,可当他看到一个人时,忽然心里咯噔一声,“梅雨桐?” 站在门框下边,杨毅不禁为之一震,心说,她怎么会在这里? 梅雨桐也是满脸错愕,本来她跟身边一个穿着运动休闲装的美女有说有笑,这时忽然代之以高冷的淡漠,“杨毅!” 尹昔伦满眼纳闷,望了望梅雨桐,回头又望了望杨毅,“你们,你们认识?” “咳,咳。”杨毅卷起手掌放在嘴边干咳了两声。 他不愿破坏包厢里快乐的气氛,却也不想看到梅雨桐不合时宜的变脸,这时说道:“今天我到她那里打过酱油。” “打酱油?咯咯咯咯……” 包厢里总共三位美女,尹昔伦,梅雨桐,还有一位穿着运动休闲装,皮肤略显粗糙但是五官相当端正的年轻女子,听到杨毅这么一说,除了梅雨桐,那两个美女都止不住笑了。 梅雨桐涨红了脸,忽然把脸转向那个穿运动休闲装的女子,娇娇的来了一句:“还好意思笑,他可骂过你!” “骂过我?” 除了梅雨桐,大家都愣了。 是啊,这刚一见面,姓啥名谁都还不知道,怎么可以这样污蔑这位超级帅哥呢,他是用腹语表达绮念的吗? 尹昔伦向理不向人,这时率先站在杨毅这边,说道:“雨桐你怎么啦?瓦爱,瓦爱?” 瓦爱其实就是why,为什么的意思,基本上地球人都知道,可没想到经过尹昔伦的红唇过滤一遍以后,英语竟然有了汉语范。 还是那个穿运动休闲装的女子处事稳练,冲杨毅淡淡一笑,又对梅雨桐笑了笑,说道:“可能你听错了雨桐,从这位帅哥的眼睛里,我看到的全是他对我们的赞美,没有一点多余的不友好呀。” “对呀,对呀,还是明珠会说话,杨毅,你快坐,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 还没等到尹昔伦介绍,那女子冲杨毅点了点头,主动接过尹昔伦的话,柔声说道:“我叫赖明珠,和昔伦,雨桐,咱们仨一起在美国留过学。” “你好,明珠小姐。” 既然赖明珠这么礼貌,杨毅也以礼待之,彬彬有礼的朝她点了点头。 “这位梅雨桐小姐是我们同学当中成绩最棒,也长得最漂亮的,高冷是她的专利,所以,不中听的地方,还请你担待些。” 又听赖明珠向杨毅说道,不过,如此高捧还是没能换来梅雨桐的一丝笑意。 梅雨桐嘟着香腮,忽然扭过脸跟杨毅说道:“赖贵是她哥!” 这话分明是想吓唬杨毅的,暗流涌动的带着威胁,杨毅能够感觉到梅雨桐的故意。 杨毅虽然不是被吓大的,却也不得不臣服梅雨桐的这种小姐脾气,甚至甘愿叩拜。 嘿,怪不得梅雨桐说我骂过那个女子,原来人家赖明珠是赖贵的妹妹,骂赖贵不等于骂赖明珠吗? 尤其那些骂人的话有些狠,说赖贵吹牛习惯从牛叉里边往外边吹,既然赖贵是个牛叉犊子,那他妹妹也受牵连啊,这若摆在桌面上,桌上的菜可不好吃欧。 好你个梅雨桐,如此挑拨离间的使坏,小三,标准的小三所为! 这个时候,杨毅忽然确信梅雨桐是个爱耍小脾气的泼辣货色,与其高冷知性的外表完全成反比。 好在赖明珠识得大体,既然杨毅是尹昔伦带来的,赖明珠就往尹昔伦开心的地方去想,所以梅雨桐的话也就多余了。 想到杨毅白天的粗俗脏话,其实梅雨桐也只是耍耍小姐脾气,她也没真想揭穿杨毅,这时,闻听尹昔伦讲起杨毅英雄救美的故事,她又感觉判若两人,甚至有些好奇。 因为还有一位美女没到,几个美女都没有动筷子,杨毅跟她们聊了一会儿,惦记着王德彪,一直心神不定。 期间尹昔伦秋水满溢的眼眸逮着杨毅的脸津津有味的盯,如此多情而又可人的娇娃,真不好意思说她哪点不好,看够看不够的,反正旁观者清。 梅雨桐则是悄悄问赖明珠:“栾总的伤势现在怎么样了?” 第130章 都要跟着去 栾总!栾晓芸?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听到梅雨桐提及栾晓芸,杨毅心里止不住一紧,表面上却是装出很放松的在听尹昔伦说话。 只听赖明珠回道:“已经醒了,也能说话了。” 梅雨桐说道:“那就好,明天,不,吃完饭,咱们去看看她吧,我总感觉,芸花酱油厂离开栾总转不起来呢,所以说,等她好了以后,厂子还得交给她打理。” “那你怎么办?” “我呀,我还回我的老地方,你也知道,芸花酱油厂是栾总一砖一瓦垒起来的,你哥做事有点过分了,早知道这样,我压根就不会来。” “这也怪我,我嫂子那个人太优秀了,能干,有头脑,人又特别漂亮,开始我也不赞成她在商界抛头露面,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是我错了。” “怎么能怪你呢,是你哥高薪聘我来的。好,别说了,咱们吃完饭就去看她吧。” “嗯。” 赖明珠轻轻点头。 这也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杨毅心里窃笑着。 一者,他获悉栾晓芸身体无大碍,再者,他很快就能知道栾晓芸的下落了,前提是,只要饭后跟踪赖明珠和梅雨桐就可。 要说人吧,一得意就容易忘形,一高兴就想喝酒,杨毅好想端起跟前的酒杯,忽然,一位年轻的女子慌慌张张地闯了进来,嘴里念叨:“快报警,快报警,我男朋友被人绑架了。” 这女子叫袁娜娜,是大家吃饭要等的人,杨毅掸眼一看,也就是那天尹昔伦手包被抢时,和尹昔伦一起逛街的闺蜜。 可让杨毅没有想到的是,袁娜娜居然是王德彪的女朋友,难怪王德彪说他带女朋友来的可是女朋友不能跟他一起吃饭,原来,袁娜娜是来给尹昔伦过生日的。 王德彪和袁娜娜一起坐出租车来的,到了酒店门口,刚下车,不料后边有辆套牌商务车忽然随之抵了上来,下来几个彪形大汉,二话不说,直奔王德彪而去。 既然王德彪能给美女老板栾晓芸当保镖,功夫那就不用说了,谁想那几个大汉功夫更胜一筹,身上又带着砍刀棍棒,而王德彪赤手空拳,又怕袁娜娜受伤,他得保护袁娜娜,这一分心,就更不是人家的对手了。 所好那几个大汉要的只是王德彪,挟持王德彪以后,也没管袁娜娜的来与去,猛轰油门,吓尿了路人,然后扬长而去。 “你知道他们什么来头吗?” 袁娜娜把事情大概一讲,杨毅问道。 袁娜娜摇头说道:“我拍了视频,不过,手机被他们夺去摔了一下,不知道还能不能看见。” “那快拿出来看看吧。”赖明珠连忙说道,看来,她跟杨毅一样,也是一个爱管闲事的人,比较侠的那种。 袁娜娜把手机递了过去,也该巧,手机只是屏幕花了,并没有坏。 赖明珠接过也就看了几秒,忽然惊诧地念叨一声,“我哥的人!”接着环视四周说道,“都别忙报警,我给我哥打个电话。” 袁娜娜虽然是尹昔伦的闺蜜,可她与梅雨桐、赖明珠并不认识,不然,知道王德彪是她的男朋友,看在她的面子上,王德彪哪怕不给栾晓芸开车,怎么也可在芸花酱油厂谋份差事。 赖明珠拿起自己的手机,还没等她拨通赖贵的号码,这时杨毅忽然说道:“别打电话了,我知道你哥在哪。” 白天,杨毅在电话里怒怼赖贵,赖贵曾经给杨毅放过话,说他在“金海岸大世界”888包厢等着杨毅,现在不知道为什么,赖贵忽然派人绑架了王德彪,难道冲他杨毅来的不成?看来,要有好戏看了。 听说王德彪是被赖明珠的哥哥派人绑架的,袁娜娜可就不答应了,哭哭啼啼地晃着赖明珠的胳膊,那是可劲的讨要男朋友。 赖明珠也没心烦袁娜娜,反是听到哥哥在“金海岸大世界”,执意赶过去向哥哥讨要说法。 尹昔伦听后也没有心思过生日了,心说先救人要紧,不过,好在她一个闺蜜的男朋友是被另一个闺蜜的哥哥抓去的,有她做中间人,事情应该不会至僵至死。 具体怎么个恩怨都不好讲,赖明珠要去她哥哥赖贵那里调解,尹昔伦、梅雨桐和袁娜娜都要去,杨毅可就沉不住气了。 杨毅站起身,两手往下压了压,说道:“你们坐下,都坐下,那个地方,你们不要去,我自己去就行了,你们先把昔伦小姐的生日过好。” “不行,你不能一个人去!” 尹昔伦刚一坐下却又站了起来,语气特别坚决,就感觉对自己枕边人的态度一样。 “对,我们陪着你。”赖明珠、梅雨桐也说。 靠! 杨毅真想仰天长叹,心说:这要是把王德彪救了,三个美女如果同时向我倾倒,那可怎么办呢?赖明珠还好说,我杨毅去找赖贵理论,人家赖明珠作为赖贵的妹妹,前去斡旋情有可原,可你梅雨桐不该忽然站在我这边啊?真愁人。 杨毅越想越愁得慌,看来,身边美女多了,那也真心不好啊。 杨毅真心不想带尹昔伦她们过去。 一下子带着这么多的美女,给人误解妻妾成群只是一个方面,主要他害怕吓着这几位美女,毕竟赖贵不是善茬,何况白天他在电话里已经把赖贵刺激的不轻,这再因为王德彪的事情找他理论,搞不好就会有一场恶斗。 不过,担心归担心,几位美女铁心要去,杨毅一点办法也没有,最后也只得认了。 杨毅带着尹昔伦等人来到夜场“金海岸大世界”的门口,没进去之前,他先不忘嘱咐道:“你们都别慌进去,在这里等我吧,万一我没被打死,最后一口气,我会留着叫你们进去把我抬出来的,当然喽,如果我能把事情摆平,那是最好不过了。” 这话可也真够悲壮的,听他这么一说,众美女脸上的表情,就像后院里品种不同的花卉,一人开出一个样。 尹昔伦是揪心的要死要活。 袁娜娜彻底感动了。 赖明珠呢,面带微笑,感觉不至于那么惨。 梅雨桐却是给了杨毅一个俏生生的白眼,嘀咕道:“油腔滑调!” “不,我跟你去!”尹昔伦首先说道。 别看尹昔伦平素娇生惯养,给人的印象又是柔柔弱弱,可没想到忽然间如此勇敢,这一点,不仅她的闺蜜们想不到,就连杨毅也感觉诧异。 当然,比起余光里看到的梅雨桐,杨毅也有一些小感动,不无怜爱地望了望尹昔伦,说道:“那里边乌七八糟的,就连男人跳脱衣舞的都有,你绝对不能去。” “可是,你一个人太危险了,我们一起去吧。”说着尹昔伦转过脸去,开始求助同伴。 袁娜娜胆子最小,除了耍赖般的向赖明珠讨要王德彪,始终不敢大声说话。 梅雨桐虽然表面上讨厌杨毅,心里却也不想让杨毅跳进狼窝送死,可又犹犹豫豫的不好劝阻,因为,毕竟赖贵是她的老板,她得避开投敌之嫌。 这样,点头表示赞同的只剩下赖明珠了。 目送杨毅走进夜场,几个美女面面相觑,居然心有灵犀的拧成一条心,齐集追了过去。 赖明珠最为稳练,刚一步入大厅,她就把尹昔伦她们拦住了,说道:“你们在这等着我,放心吧,一个是我哥,一个是你昔伦的心上人,这种事情,我会处理好的。” 赖明珠直来直去的点题,也不管尹昔伦怎样的感受,说完就朝楼梯口走去,可她也不想被杨毅发现,因而蹑手蹑脚跟踪着,单等见机行事。 888包厢是“金海岸大世界”最大的一间ktv包间,不仅可以喝酒唱歌,撩妹消遣,装逼打脸耍大牌,那也都是个好地方。 此时,包厢门口分立着宽肩熊腰的两个年轻马仔,一左一右,一黑一白。 若说傲慢,这两个马仔确实存在,两腿岔开着,双手抱着膀子,脖子几乎超过脸的宽度,斜睨着过往顾客,那是实打实的目空一切。 说他俩是哼哈二将吧,又不安什么好心,就好像谁都欠他俩八百块钱似的,没一个让他们看上去顺眼的。 其实杨毅冒头狮的过来多有不妥的地方,若想进包厢,必须得有合理的说辞,这一点,来之前他就开始考虑了。 可是,出师有名的名在哪里,一时半会又找不到,也只能见机行事了。 杨毅径直走上前去,恰好两个马仔不约而同的看他不顺眼。 “给我站住!你找谁?” 一个马仔跨前一步拦住了杨毅,连个请问的资格不给杨毅也还罢了,蛮横的目光还在杨毅身上不停的找答案。 杨毅抬起手,“噗”的一声,鼓腮细吹着一只手面,而又特意拖着长音,又将两只手腕交替搓了搓,这才说道:“我来找一位朋友。” “朋友,谁?这么高贵的地方,会有你的朋友?” 看到杨毅一身普通的衣服,两个马仔已经很不顺眼,这又没在杨毅的脖子上发现大金链子,手面和手腕上,戒指、手表又是一无所有的,因此也就更加蛮横了。 第131章 搅局者 “狗眼看人低!” 杨毅心里暗骂着马仔。 他之所以故意抬手,其实就是给这两个马仔看的,马仔越是龇牙咧嘴,他反而觉得越是可笑。 “找谁?我找王德彪啊。” 杨毅慢吞吞的回答,他的手不愿放下,一直在搓,看样子,分明就是抽人前的摩擦预热。 俩马仔却不这么想,他们还以为杨毅心里害怕了呢,心说,搓手那是表达着无可奈何。 “王德彪,北京人常说的王德彪?你走错地方了,滚!” 黑脸马仔嚷道。 黑脸马仔这一粗鲁,杨毅更加确定王德彪就在包厢里,微笑着,就是不肯挪动步子。 “还不滚?想死吗!”那个白脸马仔看上去更坏,说话也更凶恶。 杨毅冲白脸马仔抛了个媚眼,忽然搧了搧空气,拧眉说道:“好臭!” “草,居然敢这样跟老子说话,扁他。” 两个马仔对视一下,微微点头,忽然同时向杨毅掣出铁拳,“去死吧你。” 其实杨毅故意激怒这两个恶徒的,挑起他们主动攻击,然后他才好结结实实的教训他们。 马仔话音未落,就听“嗯嗯”两声,沉闷里边带着极其少见的恶人嗲。 也不知道杨毅怎么出手的,两个马仔的头就碰到了一起,“咣当”一声,晕了,紧接着“咣咣”两声,杨毅像是在开哑铃,两个畜生可就抱在一起,支架一样的斜靠在墙上。 “嗨,快看,快看,那边搞什么搞……” 正好有一拨顾客往回走,好奇地望着两个耷拉脑袋的马仔指指戳戳,很解气的样子。 杨毅粲然笑道:“不好意思各位,他们喝晕了,见笑见笑。” 笑时抱拳向众人致歉,感觉怪不好意思的。 喝晕了? 这个理由好! 一句话登时提醒了杨毅自己,对啊,装醉,闯进去救出王德彪。 杨毅一拍脑门,忽然一个华丽的转身,哗啦一声推开包厢门,嘴里却是嚷道:“王德彪,你干嘛躲着我!” 包厢里,登时女人们不约而同的尖叫起来,淹没了哪位老兄破锣嗓子般的歌喉。 那些被认领的小姐,重要地方根本没有远离男人的手心,这一受到惊吓,往男人怀里猛钻也不能叫小鸟依人了,一句话,那是找靠山。 可怜就可怜那个跳钢管舞的女孩,两条柔美的长腿盘在钢管上,正想玩个高难度劈叉,一听到异响,忽然滑到地上,也不知道美臀摔坏了没有。 “混蛋!” 赖贵推开怀里香果果的女孩,率先站了起来,凶神恶煞地嚷道:“你特么的谁啊,欠揍!” 指着杨毅,赖贵的声音还没落下,哗啦一声,登时好几个马仔把杨毅围住了,其中一个马仔本来守在门后的,这时忽然把门带上,意思关门打狗。 是呀,你特么谁呀,二愣子! 音响停下,流光溢彩的水晶魔幻灯还在转动着,却也增加了筒灯的三基色。 当然喽,考虑这里的小姐都是不同程度的花开状态,灯光也不能太夺目,所以主吊灯并没有打开。 随着筒灯的开眼,杨毅的目光忽然落到赖贵身边那个香果果的女孩身上,暗道一声:“召小红?” 召小红和杨毅是玖陇农化的同事,也就是货车司机胡雪勇的前女友,被胡雪勇贬得一文不值的那个漂亮女孩,真没想到她的业务居然拓展到这里,而且令人惊叹的适应了赖贵的玩弄。 召小红看到杨毅,慌忙低下头,速速的去扣白衬衣纽扣。 可她越想尽快遮掩,却越是手忙脚乱,雪白的饱满呈爆炸式,很快就误伤了杨毅的眼睛。 “你就是杨毅?”只是稍稍回忆白天电话里那个小子的声音,赖贵恍然大悟,恶狠狠的说道:“算你小子有种!” 杨毅时刻记着,他这次过来的主要目的在于解救王德彪,白天挑衅赖贵也只是为了栾晓芸,既然栾晓芸的下落赖明珠和梅雨桐知道,也就没必要在此生事了。 可扫视四周,不见王德彪的影子,这又遇到同事召小红的尴尬,他更觉得有些难为情了。 撤吧,别坏了人家的好事啦。 想着杨毅两手抱拳高拱,装作认错讨饶的样子,故意说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来找一位朋友的,走错房间了,抱歉抱歉。” “既然来了,那,也就别走了!” 筒灯打开时,忽听开灯人冷冷的说道,然后又来一句,“爬着出去吧。” 是赖贵所带打手的小头领杨高风。 身边还有贵宾雷打不动的坐着,赖贵发觉自己太没大老板的范了,好在杨高风这时替他抛头露面。 赖贵灰头灰脸坐了下去,捏着手里的雪茄猛吸两口,然后,将烟茬往地上轻轻一扔,也不用说“做了他”,杨高风就知道什么意思了,已经替他喊了出来,招呼打手们立刻围殴杨毅。 “嗨嗨嗨,我说赖老板。” 杨毅根本不鸟杨高风这帮为虎作伥的狗东西,也不顾五百年前还是一家子的情面,打了杨高风不说,还不拿正眼看杨高风,只顾转脸跟赖贵说话:“赖老板啊赖老板,你真赖,我代表方总去芸花酱油厂打酱油,你不卖给我,不给我面子我也认了,可这里不是你家地盘,我也就走错个地方,你至于这样大打出手嘛。” 一边喊,一边就听噼里啪啦,也不知道谁打谁,最后站着说话的竟然只剩下杨毅。 那个两腿岔开,要杨毅钻裆爬着出去的头领杨高风,则是第一个抱着球球嘶嘶哀嚎的人。 七荤八素间,杨毅提腿轻轻掸去裤脚的灰尘,又聚唇吹了吹手面,专注的神情,那也是藐视一切。 “我让你装逼!” 忽然,一瓶啤酒从赖贵的手里飞了过来。 这若落到地上,特别是掉到杨高风身边,那真就是炸弹一枚,不料,杨毅还是侠情的接了。 “你也知道我现在肚子里还是空着的啊赖老板,你如此客气,让我多不好意思啊,心领了,心领了,谢谢。” 杨毅妥妥的接住啤酒,大拇指抵向瓶盖,指甲往上只是轻轻一挑,“嘣”的一声,真比啤酒起子还厉害。 赖贵心气不过,抓起第二瓶啤酒忿忿扔去。 杨毅正在仰颈吹瓶,这回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的,忽然往后潇洒的一个仙人跳,就听“砰”的一声,带着愤怒的二氧化碳气体,恰好杨高风躺在地上不起,啤酒就在他两腿岔开的位置忽然强爆了。 “草!” 剧烈的痛感往上蔓延,杨高风就感觉球球少了一个,绝望的一个翻身,又听哎哟一声,好家伙,激情邂逅碎玻璃啊。 “不能怪我,是你老板想废了你。”杨毅惋惜着甩手,却又故意转移矛盾。 平时这些恶徒横行市井,也都是想赖账就朝桌沿砸酒瓶吓唬人的货色,可没想到今天碎玻璃扎身,多行不义必自毙,想来也是该此报应吧。 不过,如此丢人现眼,这哪里是赖老板的大内高手呢? 赖贵的脸真就丢大了,心肺气炸只是一个方面,重要的是如何打灭杨毅的狂妄。他有心再扔酒瓶吧,瞧瞧手下一众的孬熊样,个个躺在地上摇滚,没被小姐征服,却被一个小草根废了五成。 想着,赖贵气得只顾摇头。 这时候的小姐们躲的躲,走的走。 那个跳钢管舞的小姐美臀摔了一下也没好意思叫疼,这可比杨高风他们好多了,不过,在她离开的时候,路过杨毅身边,还是狠狠的瞪了杨毅一眼,绝美的眸子,个中幽怨,让杨毅过目不忘。 “别扎脚,小美女。”目送那小姐离开,杨毅友好地提醒了一句。 而当召小红从杨毅身边经过时,杨毅爽当抱起召小红,因为他看到召小红穿的是双薄薄的软底鞋。 召小红羞羞的用胳膊肘轻抵着杨毅,“放开,你放开,我不要。”燕声呢喃,身子却也禁不住拧动几下。 等到杨毅抱召小红跨越地上的碎玻璃,召小红又很感动,她也知道杨毅在照顾她,毕竟是同事嘛。 卖不卖的,此时已经不重要了,因为召小红感觉杨毅还是蛮稀罕她的,所以说,她的本能的反应,更加大于惭愧的水平。 杨毅感受着召小红青春爆棚的无限压力,放下召小红之前,瞥一眼召小红的美妙弧度,手臂不禁被电流打了一下,也就在这个时候,公共汽车的概念,在他脑海里已经完全苍白了。 相反,他忽然同情召小红利用业余时间从事的这个第二职业,甚至莫名其妙的憎恨玖陇农化的工资表。 是啊,工资太低了,太低了,太低了啊啊啊! 杨毅心里呐喊着。 可赖贵却不这么认为。 轻狂,太特么轻狂啦!赖贵给杨毅下着这样的评语。 等到召小红低头跑开,赖贵的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很明显,不只是丢人,还很扫兴。 既然扫了兴致,男人们也可说同仇敌忾。 可唯独有一个人怀里搂着美女一直没舍得放开,那美女也会来事,好像吓坏了,藏在男人的怀里一直乱钻着,而那个骚男也就趁机在她身上一个劲的胡乱安抚。 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范开宝抢走狗头金案的经办者,城熙派出所所长曹大鹏,穿着便衣,也不怕事,一脸的冷酷。 离曹大鹏不远坐着的是段家帮帮主段武。 段武装出闭目养神的样子,其实他的眼皮一直露着两道缝隙。 刚才杨毅闯进来的时候,段武一眼就认出来了,只是他想看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所以装作不认识杨毅的样子。 杨毅却是以为段武忘恩负义了,也就没心情搭理这个段帮主。 眼见赖贵带来的一众酒囊饭袋满地找牙,段武痛苦的只想摇头。 是的,他原本想笑,可是到哪找到合理的笑点呢。 等到杨毅诛心般的仰颈吹酒瓶,段武身边的一个脑袋半边铲青男早已蠢蠢欲动了。 这个人叫马饶,土生土长的唐州人,是段武的五徒弟。 “我去灭他。” 马饶自恃武功高强,这又被赖贵请吃请喝请乐子,一时感觉过意不去,所以就想表现一下。 可没容马饶站起,段武在他大腿上悄悄拍了几下,轻声说道:“你不是他的对手,别动。” 第132章 为你加油 马饶轻轻哼了一声,意思是师父段武太把杨毅当个人物了,当然,他不敢明面抗命,只是用一种目空一切的眼神蔑视着杨毅。 杨毅当初义救段老太太的时候,马饶不在青屏,赵胜和孙鹏那两根废柴受了杨毅羞辱又不好意思说出口,所以,马饶并不知道杨毅的身手有多厉害。 不服气归不服气,既然段武有话在先,马饶又不敢不从。 等到一地鸡毛,赖贵向段家帮投来求助的眼神,忽听段武说道:“杨毅兄弟别来无恙!” 段武起身走向杨毅。 赖贵、马饶和曹大鹏几乎同时吃了一惊:艾玛,这是咋的啦! 杨毅也向前走了两步,舞台剧鹊桥会似的,不过他和段武可没牛郎织女那种情深意笃,完全就是惺惺作态的江湖客套。 杨毅装出一副诧异的表情,“啊呀段老板,原来你也在这里,不好意思,我这眼睛吧,游戏玩得多了,有点小近视,见谅见谅。” 段武冷冷笑道:“这不能怪你,怪只怪特么的游戏公司祸害年轻一代。”接着又说:“久闻杨毅兄弟武功高强,今天得见,果然名不虚传啊。” 杨毅摆手说道:“哪里哪里,段老板高看我了,唐州藏龙卧虎,其实段老板才是真正高人呢。” 马屁被这么轻轻一拍,段武的笑容登时由冷转暖,谦虚地说道:“长江后浪推前浪,压力山大呀。” 接着,段武环视赖贵、马饶、曹大鹏他们,说道:“我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小兄弟曾经救过家母一命,也可说是段某的恩人,可没想到今天见面会是这么个情况,也真是不打不相识,不如这样吧,今天的损失全部记在我段某的头上,咱们握手言和,怎么样?” 貌似商量的口气,可既然话是从黑老大嘴里说出来的,商量,那也只是个打赏。 除了段武和杨毅,几乎所有人都面面相觑,可又敢怒不敢言,只能在心里瞎嘀咕。 赖贵也是醉了,暗道:“草,干嘛不早说,非得等我丢人现眼以后再说,玩我呢?” 本来赖贵还指望段武给他撑腰的,没想到人家认识,而且胜似兄弟,乖乖哩格隆,这特么也真郁闷。 赖贵憋得半死,门口两个晕死的黑白马仔却是活了过来。 两个马仔并不知道包厢里怎么个情况,等他俩醒过来以后,也不知从哪弄来两把刃长不足五厘米的袖珍水果刀,一句“我砍死你”,冲进包厢,举起水果刀就要劈向杨毅。 “住手!” 忽听一声娇叱,赖明珠追了进来,身后跟着美女尹昔伦、梅雨桐和袁娜娜,还有劫持王德彪的那几个彪形大汉。 那几个大汉上楼时正好被赖明珠遇到了,训斥了一通以后,赖明珠问他们把王德彪弄哪去了,他们却是支支吾吾不敢说。 而被杨毅打晕的两个黑白马仔是被赖明珠抬手搧醒的,俩恶徒这一举着水果刀冲进屋砍人,不仅自己人,就连尹昔伦她们也觉得搞笑。 “住手,站到一边去!”赖明珠接着嚷道。 紧跟在赖明珠身后的梅雨桐撇嘴轻说:“真丢人。” 段武悄悄回到原位,静观场面变化,心想,丢人还没丢到家啊,不禁由衷感叹一声。 也不知道那两个马仔是不是为了证明自己有实力,还要往前冲,这时杨毅忽然反身来了个摆腿动作,喝道:“没听到明珠小姐说话吗,滚出去!” 杨毅在帮赖明珠说话,赖明珠却不领情,就在杨毅摆腿之际,说时迟那时快,赖明珠的高边腿也踢了出去,护住那两个马仔,比杨毅踢得还直还高,很优美。 高手过招,俩马仔吓得赶紧退到一边。 半空中,只看见杨毅和赖明珠小腿与小腿碰到了一起,一个刻意的交叉,一次美丽的摩擦,却也羞得赖明珠脸泛红晕。 赖明珠娇喝一声,紧接着就是一阵拳来脚往的暴风骤雨,虽然双方都不是拼尽全力,却也让杨毅对这个相貌人品俱佳的女子刮目相看。 赖明珠之所以与杨毅为敌,肯定是有原因的,毕竟赖贵是她哥,打仗亲兄弟,上阵父子兵,这点完全可以理解。 其实,杨毅打晕门口两个马仔的时候,赖明珠就躲在一旁偷看,那时她就知道杨毅是个顶尖高手,这又满屋被杨毅搅得七零八落的,伤的都是她哥哥的人,她还真想给她哥哥抓回点面子。 杨毅虽然不知道赖明珠怎么想的,但是,当黑白马仔举水果刀冲向他时,赖明珠能够及时喝令那两个恶徒住手,他认为,那是赖明珠给他一个不小的提醒。 由此可见,赖明珠跟她哥哥赖贵不是一路人。 所以在和赖明珠过招的时候,杨毅尽量让着她,不主动出招,不攻其要害,表面上却是认真应付的样子,尽量把保全赖明珠面子的工作做到既细致入微又惟妙惟肖。 赖明珠是个竞技高手,杨毅让没让她,交手时她的心里已经很清楚了。 不过,她也不是没有分寸,眼见杨毅脚后跟不远处有块较大的碎玻璃,担心扎到杨毅,赖明珠尽量把杨毅往干净的地方引。 交战一阵,等到抹去众人怀疑的目光,赖明珠一个惊艳的落鸿束羽姿态,忽然与杨毅互换了位置。 “小心扎脚!” 杨毅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可还没说出来,忽听马仔提醒赖明珠道:“大小姐小心脚后。” 赖明珠看也不看的向后伸了伸脚,将碎玻璃往墙脚拨了拨,表面上,为了应付杨毅,却是粉拳成铁,拉出严阵以待的样子。 正因为赖明珠这么个看也不看,杨毅一下子明白了许多,懂她了,融化了,不感动那都不行,所以说他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攻击她呢。 杨毅不仅不想趁人之危,更不愿意误伤赖明珠,甚至说开始担心赖明珠大秀腿上功夫时可别摔倒。 背对着赖贵、段武他们,杨毅望向赖明珠的眼神那是出奇的暖。 这就叫一好换一好,看到杨毅眼波里的关怀,赖明珠的芳心禁不住轻颤一下,可是,众目睽睽之下,她又不得不装成火凤凰,为此满脸的冷美不变。 暴风骤雨间稍有停歇,娇叱声里,赖明珠递出凌厉的拳风,随之又是一阵拳来脚往。 赖贵坐在一旁,眼里的凶冷一直没有什么变化,若不是凝固在嘴边的手指扣着一支冒烟的雪茄,看上去,他就是一个活死人。 望着激烈的打斗场面,赖贵真希望杨毅尽快被打趴下,打手杨高风他们都已爬起来了,这时候贴着四壁齐集给赖明珠高声助威。 “大小姐加油,打倒他,弄死他,加油,加油!” 这些恶徒险些被杨毅废掉,心想以多欺少,或者放放暗器什么的,可他们又知道赖明珠什么脾气,知道大小姐不允许他们这么卑鄙,所以也只能卖卖嘴上的功夫了。 “杨毅加油!” 就听脆生生的一句女孩的呼喊格外刺耳。 是尹昔伦。 第133章 可掬而不掬 高喊杨毅加油的时候,尹昔伦小脚轻踮的倾了倾身子,可还没等赖明珠转脸,尹昔伦自个都傻了。 是啊,怎么可以这样重色轻友呢? 尹昔伦慌忙捂嘴,不想接受赖明珠的抱怨,她忽又捂住耳朵,闭上美眸在心里默念着:“对不起明珠,我不是故意的,我也不想这样,别怪我重色轻友,可是,可是真的不许你伤害杨毅的。” 说来说去,她还是偏向杨毅。 赖明珠并没有责怪尹昔伦,看见尹昔伦如此娇美可爱,她也不认为交友不慎,只说这个女孩成长太慢了,太需要呵护,然后回过脸来,专注应对杨毅。 不会看的看热闹,会看的看门道,赖明珠和杨毅,究竟谁的功夫更好?表面上难解难分,可在高手段武的眼里早就决出胜负了,在段武看来,这分明就是打假球,是给赖贵台阶可下的专场表演赛。 等到赖贵面子赚得差不多了,段武忽然从座位上一跃而起。 段武也没容大家细看,或者说大家的注意力都放在杨毅和赖明珠身上,这时的段武一下子现身众人灼热的视野,多少有些令人吃惊。 “啪。” 赖明珠还要递掌,段武一伸手攥住她的玉腕。 背对着护住杨毅,段武微微一笑:“明珠小姐请消消气,我也看出来了,我这位杨兄弟根本打不过你,看在段某的面子上,放他一马怎么样?给我一个面子。” 段武说着反话,扭头望了望赖贵。 赖明珠早就不想打下去了,她也知杨毅有意让着她,她的所有努力,只是给哥哥多争点面子而已,可又不想欠杨毅太大的人情。 既然段武出面调解,这时赖明珠也扭头望了望赖贵,看到赖贵轻轻点头,也就见好而收了。 眼见赖明珠撤回身形,段武十分满意。 然后他忽然来了个直抒胸臆的动作,两臂斜着朝上伸展,说道:“从来江湖都是不打不相识,现在诸位是一家人了,马饶,去叫服务员过来打扫一下,咱们接着狂欢吧,来,那几位美女,你们过来一起嗨皮吧。” 流行的网络语言,这一从四十多岁的黑老大段武嘴里说出来,带着另类的逗比,催化剂一样,紧张的气氛一下子缓解了许多。 “对,一起傻逼,一起傻逼!”忽听有人拍手响应,而且是两个人的组合,声音非常雷人。 赖贵厌恶的转过脸去。 不是别人,正是举着水果刀要砍死杨毅的那两个黑白马仔。 若说这两个二货的脑子被杨毅打坏了可又不像,因为他们虽然喜欢美女,却不敢对赖明珠和梅雨桐下手。 这两个恶徒,其中有一个相中了带着稚气的尹昔伦,另一个看上了朴实无华的袁娜娜,听到段武合理建议,他俩就想找两位美女唱歌,借机在美女身上寻些乐子,谁知一时兴起变得如此粗俗。 如此诙谐的呼应,段武想不服气都难。 可以想象,要么是他段武发音不准,要么他被当成傻缺了,段武正是哭笑不得,忽见赖明珠走向赖贵,问道:“哥,王德彪人呢?你为什么抓他,给我一个正当的理由!” “王德彪?” 赖贵抬起眼皮翻看着赖明珠,这么多人在场,赖明珠居然用这种口气跟他说话,赖贵本来想要使横还击的,可念及赖明珠刚刚为他挽回不少面子,这时他又装作考场上思考问题的神态,将眼皮往顶棚翻了翻。 “王德彪是我朋友的男朋友,袁娜娜,你过来。” 赖明珠说道,然后向袁娜娜招手,袁娜娜迟迟不敢过来,还是梅雨桐在她身后轻轻推了一把,她才有了力量。 别看赖贵对自己妹妹客气,遇到袁娜娜,却是立刻换了一副表情,沉声喝道:“王德彪真的是你男朋友?” 袁娜娜吓得带着颤音,“是。” “你知道他有多少女朋友吗?” “不,不知道。” 赖贵出其不意的尖刻问题一个连着一个,此时,表现在袁娜娜脸上的惊异已经大于害怕了。 “你不要乱讲,哥。”赖明珠插话道。 “我乱讲?切!” 表面上,赖贵像是质疑赖明珠,可他眼里的凶光却是缠绕着袁娜娜瑟瑟发抖的身子不放,忽而一拍大腿,“那个王德彪到处说我坏话,哪怕他就是个屁,这回我也不能轻易把他放了!” “就因为这事?” 赖明珠险些醉了,这都老大不小了,真就像孩子打架呢? 赖明珠说道:“王德彪跟在嫂子身边那么久,一句抱怨的话我也没听嫂子提过,怎么到你身边,就说你坏话的呢,我不相信。” 赖贵依然怏怏不乐,“不信,问你嫂子去。” “好呀,我正准备去看我嫂子呢。不过,事情得有个先后次序,我这次过来是为了王德彪,你把王德彪交给我吧,我帮你教训教训他,放心吧,真要是他故意损你,我第一个饶不了他的。张大洋,你们几个带我去见王德彪。” “是呀,我和明珠一起去看栾总。”梅雨桐站在一旁,这时赶忙帮腔道。 梅雨桐说这话,主要是害怕赖家兄妹脾气怼上,可基本上没等赖贵点头,赖明珠转身就走了。 张大洋就是劫持王德彪的那几个恶徒头目,赖明珠这一下达命令,跟还是不跟,他还真的有些为难。 对于这个雷厉风行的妹妹,有时候赖贵也没办法。迎接张大洋投来的眼神,赖贵点了点头,心里却在暗骂,蠢货,这事怎么能让大小姐知道呢。 袁娜娜第一个跟在赖明珠身后,心里在想,真要张大洋听从赖明珠的话顺妥妥的把王德彪放了,她也不会报警的,她就想一张纸掀过去算了,毕竟这些恶人都不好惹,她和王德彪生活在社会的底层,也没有对抗的资本啊。 可不管袁娜娜怎么去想,其实赖贵都没把她当回事,也可说他已经把袁娜娜忽略不计了,因为,他的眼里只有梅雨桐。 梅雨桐今晚来唐州,赖贵并不知道,见到梅雨桐,这也许是他扫兴之余最大的惊喜了。 “梅总,请留步。” 看见梅雨桐跟着离开,赖贵连忙叫道。 “你来唐州怎不提前打个招呼呢,提前告诉我,我好接待你啊。” 赖贵站了起来,脸上堆满殷勤的微笑,这跟对待袁娜娜完全不同。 梅雨桐说道:“我来给我同学过生日的,同时,我想去看看栾总。” 梅雨桐收住了脚步,她这一停下,赖明珠她们跟着也就停了。 杨毅也停了下来,心里却是表达着不满,暗骂赖贵:尼玛,标准的以貌取人,不就是袁娜娜比梅雨桐逊色一筹嘛,何至于呢! 不过,从赖贵那副讨好的嘴脸,杨毅隐约有了一个新的判断,那就是,梅雨桐并不是赖贵的情人,是他误解梅雨桐了。 这种判断让杨毅呼吸起来顺畅了不少,就像污浊的城池旁边突然冒出一股清流,可掬而不掬,那也是很爽。 第134章 春风挡不住 “来,过来梅总,我给你介绍几位朋友。” 朝着梅雨桐,赖贵可劲的招手,这个时候,如果梅雨桐再不过去,那就太不给面子了。 梅雨桐极不情愿地走到赖贵身边,这时赖贵向众人介绍道:“这位梅总,是我高薪聘请来的芸花酱油厂总经理,她也是明珠在美国留学时的同学。” “你好梅总。” “你好,你好……” 无奈之下的梅雨桐上前与段武他们逐一握手,可当走到曹大鹏身前的时候,她却犹豫了。 老早曹大鹏怀里就搂着一个小姐,现在那女人还在他怀里暗香浮动着。 这个城熙派出所所长,官不大却很能摆谱,曹大鹏之所以如此牛气,一者,“金海岸大世界”在他辖区范围受他关照,再者,赖贵是他的拜把子兄弟。 近距离观赏着梅雨桐,也只是两三秒,曹大鹏就被梅雨桐的美貌和高冷气质完全征服了,神摇意夺之间,甚至有一种夺人所爱的冲动。 曹大鹏推开怀里香果果的小姐,站起来主动伸手说道:“你好,梅总,很高兴认识你。” 梅雨桐尽管没有瞧不起那个小姐的意思,望着曹大鹏这只肮脏的手,她的娇俏的脸上还是掠过一丝为难的表情。 握吧,她害怕三天洗不干净,不握吧,赖贵又在一旁看着。 梅雨桐正在犹豫,忽然一只大手伸向曹大鹏,“你好,曹所长,我听说范开宝是你抓住的,狗头金的案子有了眉目,我得好好感谢你啊。” 是杨毅。 曹大鹏根本瞧不起这个唐州道上名不见经传的小草根,可是,杨毅的身手他刚才见识过了,虽然他曹大鹏是警校毕业的,擒拿格斗都练过,但是,他也认为自己不比赖贵带来的那帮打手强多少。 更何况,段武不仅与杨毅称兄道弟,还主动给杨毅解围。 作为警务人员,曹大鹏固然有些背景,怎奈光脚不怕穿鞋的,他也怕一不小心栽在一个小屁民的手里,真想惹怒这个小草根,动手前他怎么也得掂量掂量。 曹大鹏若有所思,错失梅雨桐水嫩的手心,本来他就倍感失望的,这时又听杨毅补充道:“我还听说狗头金在谁谁手里,明天,我去找你把狗头金追回来。” 这话是杨毅故意说给曹大鹏听的,因为他听说曹大鹏跟白福虎是好哥们,还听说曹大鹏不愿追回赃物。 曹大鹏听后怎么都不舒坦,可是,毕竟追回赃物是他应该履行的责任,所以他也没有当面反驳,握着杨毅的手,想跟杨毅较劲吧,握在手里的又像一块铁板。 梅雨桐暗暗感激杨毅出手相帮,她也在想,沾到曹大鹏肮脏之手,杨毅洗手浪费多少肥皂她就不管了,反正赶在下次她和杨毅握手之前,应该还有一段时间。 一句话,她对杨毅的态度已经发生了转变,那小子除了油嘴滑舌让人讨厌,做起事来,还真就坦坦荡荡令人信服。 男女接触时,究竟讨不讨厌,只要刻意往这方面去想,那就离喜欢不远了。 梅雨桐不敢多想,这时赖明珠又叫张大洋带她去找王德彪。 放话跟曹大鹏讨要狗头金以后,杨毅就追赖明珠去了,因为,他的心里一直装着栾晓芸,迫切想知道栾晓芸在哪里。 尹昔伦一直在关注杨毅的举动,带着一种倾心的崇拜,杨毅一走,她也就紧紧跟在他身后,就像一只可爱的尾巴。 “不好意思赖总,我也走了。”就听梅雨桐说道,接着就是高跟鞋快速点击地板的节奏。 赖贵还想挽留,梅雨桐追过去牵住尹昔伦的手,这一牵手,算不算杨毅的跟从不好讲,对赖贵而言,那简直是一种生死别离。 出了“金海岸大世界”,除了杨毅的车子不值几个钱,那几个人开的都是豪车,包括打手头目张大洋开的那辆卡宴。 张大洋驱车在前,引领赖明珠她们驶入一个停产状态的工厂,在一大间锁着铁门的钢结构仓库前停了下来。 王德彪就被关在这间仓库里,绑在一根柱子上,嘴上缠着塑料胶带。 打开铁门,袁娜娜跑过去给王德彪解绳子,然后一阵痛哭。 “哭什么哭,又没死!要不是多亏大小姐,你连哭的机会都没有,还不给大小姐道个歉说声谢谢?”张大洋嚷道。 “客气点!”赖明珠训斥张大洋,然后说道:“说抱歉的应该是我,对不起王哥,让你受委屈了。” 撕掉王德彪嘴上的胶带,赖明珠满脸歉意,接着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说道:“昔伦的生日还没来及过,娜娜和王哥又受这么大的委屈,所有的不愉快都是因为我哥,现在咱们找个地方把昔伦的生日过了,还是老地方,我做东,怎么样?” “好呀,好呀,生日蛋糕放在车子里还没动呢。杨毅,你也得去!” 尹昔伦拍手赞同,不过,后边一句点题可就太明显了,尤其梅雨桐听后莫名其妙的感觉不适。 众人回到原先定的那个饭店,这时候饭店都快打烊了,赖明珠恢复柔弱女子的模样,问还可以就餐吗,饭店老板刚想说厨师已经下班了,却见张大洋一伙人忽然晃着宽肩走了进来。 就凭张大洋他们这股横劲,别说不接客,就是稍不留意多说一句不中听的话,那就可能遭受砸店之灾。 饭店老板战战兢兢,又见王德彪进来,这么快就化干戈为玉帛了,更让他觉得神奇,因此赶紧给领班的大厨打电话,叫他们晚一会走。 在赖明珠的强制之下,酒桌上,张大洋等人给王德彪赔了礼。 接着,赖明珠问王德彪,栾晓芸跳楼的事情是不是他说出去的,王德彪也承认了。 “家丑不可外扬,这也难怪我哥生气,以后这种事情千万不要乱讲,王哥。”赖明珠嘱咐王德彪。 “是,是,大小姐,我知道错了。” 赖明珠说道:“这也不能怪你,我哥问题更大,我知道你丢了工作心里憋屈,你放心王哥,有我和雨桐在,等我嫂子出院以后,我保证你还会做她司机的。” 王德彪满脸苦笑道:“回不回芸花酱油厂无所谓,大小姐能说这话,我王德彪已经很知足了,娜娜,咱们共同敬大小姐一杯酒。” 王德彪说着端酒站了起来。 赖明珠抬手往下压了压,说道:“坐下喝吧,站着喝酒不算数,不过,我只能以茶代酒了,等会我还有事。张大洋,你们几个放开量陪好王哥,前提,不许闹事。” “太好了太好了,喝酒这事交给咱们兄弟几个,大小姐你就放心吧,这可是我们的强项欧。”张大洋说道。 王德彪却是放下酒杯问道:“大小姐要去见栾总吗?” 赖明珠也不隐瞒,“是的。” 王德彪说道:“栾总是个好老板,我也想去看看她,天不早了,不如早点结束,然后咱们一起去看栾总吧。” “是啊,去看看栾总,再晚估计她就睡了,昔伦回去太晚家人会担心的,还有,我明天还要上班呢。”梅雨桐从旁帮腔道。 赖明珠点了点头,“这也行,只是,可就对不住昔伦了,你说,好端端一个生日,瞧被咱们折腾的,我都不好意思张口。”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呀,这才刺激呢,也没什么对不住我的,我很开心。”尹昔伦满脸幸福,又说:“吃完饭以后,你们都走吧,杨毅送我回家就行。” 擦,我送你回家!凭啥送你? 杨毅一怔。 可是,打量在座的各位,除了他杨毅,还有谁更合适的呢,让张大洋他们送,那不是把小羊羔往狼窝里扔吗,做人不能不地道啊,想着,杨毅又有一些不放心。 要说好事就怕三提醒。 梅雨桐本来并没有把杨毅放在心里,而尹昔伦非得对杨毅表达特殊的眷顾,经尹昔伦一再点题,别说梅雨桐,就连赖明珠都有些在意杨毅了。 杨毅没说送尹昔伦,也没说不送,在他心里,女神栾晓芸的位置无人可以撼动,当务之急,他最最想知道的,就是栾晓芸住在哪家医院。 速速的结束饭局,梅雨桐要去探望栾晓芸,王德彪是个积极响应者。 一者,王德彪给栾晓芸当过司机,有一定的感情,再者,他相信不久的将来,栾晓芸一定会重新掌控芸花酱油厂的,他还想给栾晓芸开车,于情于理,他去探望领导都没毛病。 赖明珠点了点头。 张大洋那几个青皮混鬼,除了一个留当司机没沾酒,剩下的几个在很短的时间里喝了五斤白酒真也不能算少,以啤酒的速度下肚,基本上可以用一饮而尽来形容。 赖明珠不想看到张大洋他们撒酒疯,饭后就把他们撵回家了。 “昔伦你也回去吧,这么个独一无二的千金宝贝,可别让家里人焦心。” 尹昔伦出来的时间确实不短,赖明珠能够设身处地的为尹墨公考虑,这也说明她是一位细心的女子,与她强悍的武功比起来,这是柔美的一面。 说话时,赖明珠还不忘看杨毅几眼,意思,送送她呗。 第135章 意外发现 既然尹昔伦在酒桌上主动提出来要杨毅送她回家,薄了娇娃粉黛的面子,这本来就是件丢面子的事。赖明珠考虑的也没错,杨毅只用余光去扫赖明珠,投向尹昔伦的目光却是严谨的,谁知尹昔伦非得满眼期待,不用多说话,满眼的秋水就想把杨毅泡软似的。 “送送我吧杨毅,我好怕。” 尹昔伦满嘴叫怕,话还没落音,杨毅可就肉麻的扭过脑袋。 这个假洋妞,真也太吓人了,挑战爱情,她是一点儿也不害臊,说是害怕路上遇到强盗,前怕狼后怕虎的,唯独不怕杨毅,这也太高看他杨毅了吧。 赖明珠、王德彪和袁娜娜都觉得尹昔伦好可爱,不自觉地都想发笑,唯独梅雨桐心里有些说不出来的滋味。 杨毅的心思全部放在栾晓芸的身上了,他也急于跟踪赖明珠,摸清栾晓芸住在哪家医院,所以说,他的痛苦不只来于肉麻。 不想纠缠下去,或者说不想继续尴尬下去,这时杨毅忽然灵机一动。 杨毅把尹昔伦拉到一边,低声跟她说道:“昔伦小姐你看,人家袁娜娜原先不认识赖明珠的,知道赖明珠的嫂子住在医院,她也有心去探望探望,美女们都去,唯独你是个例外,这样不好吧?” 尹昔伦似有所悟,“对呀,我提前走了不合适呀,要不然,我就不是美女啦。” 杨毅趁机说道:“不如这样,咱们跟着大部队走,等会你给栾晓芸买点好吃的东西,见到栾晓芸也别聊时间太长,三两句话就可以结束,然后我送你回家,这样一来,赖明珠的面子你给了,时间又不耽误多少,两全其美,你看咋样?” 尹昔伦频频点头,说道:“我全听你的。” 全听我的? 杨毅听后又是痛苦的一笔,全听我的!凭啥非要全听我的呢? 尹昔伦百依百顺不讲,漂亮温柔那也十分少见,这样的女孩。若是他杨毅不感冒,真也就天理难容啊。 赖明珠、梅雨桐不知道杨毅和尹昔伦窃窃私语着什么,还以为人家在秀恩爱呢。 赖明珠惬意微笑,梅雨桐苦笑,反正都笑了笑,然后上了各自的豪车。 王德彪和袁娜娜上了赖明珠的车,梅雨桐开车紧随其后,就往栾晓芸所在医院驶去了。 “嗳,等等我。” 一看到大家车子开走了,尹昔伦这才撤身,一边招呼,一边驱车去追。 等到了医院附近,车子逐一停下。 有个超市还在营业,王德彪进去买了个果篮,梅雨桐、尹昔伦她们分别买了一些补品,唯独杨毅两手空空。 究竟要不要面对栾晓芸?怎样去面对? 杨毅心里一直拿不定主意。 还有,之前杨毅谎称和栾晓芸是亲戚关系,王德彪知道这事,如果王德彪不在场还好说,可现在偏偏人家在场。 杨毅害怕见到栾晓芸时露出什么破绽。 一旦他和栾晓芸的伪亲戚关系被王德彪晒了出来,第一个表示怀疑的一定是赖明珠。 而不管王德彪晒与不晒,杨毅都料定劫后余生的栾晓芸见到他不可能不激动。 所以说,到了医院住院部栾晓芸的病房,杨毅没敢进去,只是隔着门上玻璃偷看着里边的情况。 这是一间单人病房,赖明珠、梅雨桐、尹昔伦和王德彪进去的时候,脱离危险的栾晓芸还没睡着。 见到来人,栾晓芸是想坐起的,可是挣扎几下还是放弃了,她的美丽的脸庞再无光泽可言,除了无可奈何,剩下的全是慵倦与狼狈。 方家岩说的没错,栾晓芸真有一条腿受伤了,看上去好像打着石膏。 看到这些,杨毅不单单是害怕被人看出破绽的纠结,这个时候,他知道栾晓芸更需要尊严,如果他刚才随众人一起进去,忽然出现在栾晓芸面前,可以想象,栾晓芸该是怎样的无地自容呢,所以说,他的心里还是很庆幸的,很庆幸没在这个时候与栾晓芸撞见。 互换角色,设身处地的为对方着想,这,就应该是真爱吧? 杨毅一面心疼栾晓芸,另一面,他又不想被栾晓芸看见,他就是这么个矛盾的结合体,躲在一旁,为栾晓芸偷偷难过着。 不久,尹昔伦走了出来,可能是害怕家里人为她担心,也可能她不想让杨毅久等。 “杨——” 尹昔伦刚要叫杨毅的名字,杨毅一把捂住她的嘴,一边推搡着她往电梯口走去。 很显然,杨毅不想让他的名字被栾晓芸听见。尹昔伦却不知道怎么回事,挣扎着掰开杨毅的手,娇娇的投了个媚眼,带着花容失色的凌乱。 “你捂我嘴干嘛?” 杨毅一直赔笑,到了电梯口,他才停止推搡,坏坏的说道:“我怕你说洋文让我起鸡皮疙瘩。” 这个回答,不得不让人翘起大拇指。 尹昔伦真也就信以为真了,说道:“还是家乡话好听,从现在开始,我全说家乡话,同时,请你天天监督,这样好了吧?” 天天监督? 监督可以,可别天天监督啊,真要那样,那就形影不离了,这让杨毅想不服都不行。 出了医院,尹昔伦开着石榴红色的保时捷在前,杨毅开着他那辆不好意思说出名字的破车殿后,煞不煞风景不说,反正这个鲜明的对比大杀四方。 车子开到“云上阁珠宝行”门口,尹昔伦下了车,一路无狼无虎无匪无盗,又无杨毅骚扰,算是平安到家了。 车子在家门口停下,尹昔伦却有一种失落的感觉,甚至幽怨唐州城太小,柏油路太短。 杨毅跟尹昔伦打了个招呼,正要调车头离开,这时尹昔伦可就急了,忽然说道:“你过来杨毅,我送你一样东西。过来,过来呀!” 尹昔伦不停的招手。 什么“来私购”之类的洋文她真的不说了,真就是一水的唐州家乡话,说话时神神秘秘的样子,又是轻踮小脚,又是目溢秋水的,偶尔假作羞涩的娇态。 东方女孩的美好形象这一还原,还真不是一般的可人。 杨毅极不情愿地下了车。 抬头望了望霓虹灯饰的“云上阁珠宝行”横匾,他的眼光又往上抬了抬,心说,真要是谈对象,这还不是一般的高。 不过杨毅搜索的只是有没有人在偷看。 整个珠宝行没见一个房间有灯亮,窗帘又都是合上的,杨毅猜想,应该没人注意他,有了安全感,他这才极不情愿地走了过去,带着一种说不出来的冷。 看见杨毅过来,尹昔伦高兴得手舞足蹈。 “上次因为帮我打跑那些小混混,你的衣袖划破了,我一直记着呢。这块手表我早就买好了,一直想送你作为报答的,可就是没有合适的机会,也就一直放在车子手套箱里,今天是我生日,恰好遇到你,我真得好好感谢上帝,来,我给你戴上。” 尹昔伦打开副驾储物箱,从里边拿出一块手表,拆开包装盒。 都市的霓虹带着浪漫,夜色不浓,那也不叫迷人。 既然是送给心上人的,以尹昔伦大手大脚的花钱方式,那块表估计不会便宜,可杨毅哪在乎什么报答呢,他更不在乎手表是什么牌子的,在他脸前,只有两个字:无视。 可这也并没有冷却尹昔伦热切的芳心。 这块手表是尹昔伦花一万块钱买的,其实也不算太贵。 那天为了报答尹墨公配合演戏,栾晓芸特地送给尹墨公一万块钱佣金,这一万块钱后来被尹昔伦当成零花钱拿去逛街了,不巧路上遇到了劫匪。 好在杨毅帮尹昔伦抢了回来,尹昔伦被杨毅的帅气和勇敢深深吸引了,就用这一万块钱买了一块手表准备送给杨毅。 如此说来,这块手表应该始于栾晓芸,转来转去的,又是一个美丽的循环。 杨毅并不知道这块表的渊源,还以为尹昔伦送他的定情物呢。 只恐夜深花睡去,故烧高烛照红妆,都市的霓虹闪烁着不知名的浪漫,带着微微的凉意,似乎在怂恿情侣们相拥取暖。 就在这个时候,尹昔伦来捉杨毅的手腕,腕表,眼神,秋水,红唇,那都像一种多情的逼迫。 尹昔伦本来就长得好看,又是吹弹可破的,在这夜深人静的时候再一美丽绽放,说让人不心动吧,那不是瞎眼就是瞎话。 杨毅明知尹昔伦是个美人,也知道尹昔伦对他的那片心,可是,躺在医院里的栾晓芸已经俘虏了他,更让他痴情不改,所以他也就没对尹昔伦施以凝望。 尹昔伦可就不同了,望着杨毅,水是眼波横,山是眉峰聚,真就随时等待水与火的交融。 而杨毅偏偏不想与之相遇,眼神一时之间没地方可放,也就变得飘忽不定了。 绝大多数动物都有趋光的习惯,尹昔伦车内照明灯还亮着,杨毅不自觉的就往车内望了望。 忽然,他的心里咯噔一声,目光停留在车内仪表台上,顿时凝滞了。 狗头金! 这不就是范开宝抢走的那块狗头金吗?小马蹄形状,鼠标大小,怎么会出现在尹昔伦的车子里呢,而且,还被她当成饰品摆件了! 第136章 放狗 “那块狗头金是真的吗?” 透过前挡风玻璃,杨毅指着狗头金,问尹昔伦。 “是真的。昨天有个人到我家把它卖给我爸,我感觉好看,就拿过来当车里饰品了。” 尹昔伦若无其事的说道,显然她没把这块狗头金当个宝。 杨毅却是如同霜打的茄子,心里一怔,接着暗道,如果没有猜错,卖家一定是白福虎那个混球。 自从潘小兰告诉杨毅,说狗头金落到了白福虎的手里,杨毅一直担心会被白福虎卖掉,孰料怕啥来啥,这回真就糟糕透了。 杨毅也知道尹墨公是个鉴宝行家,当初他拿来狗头金,尹墨公一张口就出价一百五十万,他想,既然白福虎去找尹墨公这样的行家,料定卖价也不会低的,这下好了,他杨毅到哪去搞一大笔钱把狗头金赎回来还给栾晓芸呢,范开宝啊范开宝,你特么害死我了。 杨毅暗暗叫苦。 不过,这么值钱的东西被尹昔伦随随便便拿来当成饰品摆件,透过车玻璃,引领无数人观赏,有钱人这也太任性了吧。 “不怕贼偷,也不怕贼抢,就怕贼惦记。这么值钱的东西摆在车室最显眼的地方,你就不怕别人敲碎玻璃把它抢走?”杨毅倍感诧异。 尹昔伦却是不以为然,说道:“没事的,你如果一直这么放着,人家会以为是镀金的,放心吧,没人像你这么钻。” 尹昔伦微微一笑,活脱脱一个现代版空城计。 杨毅被这个空城计震撼了,好长时间没有说话,也就是趁他愣神之际,尹昔伦把那块手表给他戴上的。 杨毅任凭尹昔伦摆布着,其实他有他的心事,可笑的是,尹昔伦以为杨毅收她礼物不好意思面对,是故意装出愣神的。 贵重的礼物她甘愿送给人家了,心里又是甜甜蜜蜜的自作聪明,像个快乐的公主似的,好幸福,说她可怜吧,这还真的有点。 就在幸福之巅,尹昔伦忽将娇薄的红唇伸向杨毅,“啵”的一声,还没容杨毅反应过来,香吻已经留在杨毅的脸上了。 接着就看见尹昔伦红着俏生生的脸蛋,摇动身子跑进家里。 尹昔伦留过洋,被西方开放式文明同化过,交没交过男朋友,这个问题其实已经多余了,可没人知道这个假洋妞心里的小兔子现在怎么个跳法。 尹家三楼靠北有间房子一直闲着,尹昔伦的母亲喜欢打麻将,尹墨公慑于老婆的威猛,一心讨好老婆,就把那间屋改造成了棋牌室。 此时,棋牌室还亮着灯。 尹昔伦蹑手蹑脚的上到三楼,扒开门缝偷偷看了看。 此时,尹昔伦的母亲正跟几个富婆打麻将,可能是输钱了,那张飞扬跋扈的母虎脸一直阴沉着,看上去更加残暴。 而父亲尹墨公陪朋友到省城寻宝去了,要等明天下午才能回到家,所以说,尹昔伦叫上几个闺蜜在外边过生日也没人管。 尹昔伦悄悄回到二楼自己的闺房,撩开窗帘有意无意的偷看一眼,却看见杨毅居然还没走。 摇曳的春夜,想不到起伏的潮水如此荡魄销魂。 尹昔伦掩不住激动地揪了揪衣角,并拢修颀的美腿,近乎倾倒的踮了踮小脚,然后打开窗户说道:“回去吧,太晚了。” 害怕被母亲听见,尹昔伦声音不敢放大。 不过,她的心里更加甜蜜了,因为她错误地以为她那个香吻俘虏了杨毅,还以为杨毅对她恋恋不舍呢。 尹昔伦正是含苞欲放,朦胧的夜色里,杨毅向她招手说道:“你下来,我有话要当面跟你说。” 尹昔伦的俏脸蛋登时飞起了红晕,水嫩的小手速速移到心窝,轻拍几下,然后护住紧张的小兔子。 “你叫我下去什么意思,什么样的话非得当面跟我说呢,求爱,回吻我,拥抱我,还是有别的不良企图呀?” 尹昔伦自言自语着。 害怕小兔子蹦出来,她的嗓门更低了,凌乱里还带着不规则的颤音,跟杨毅说道:“我妈还没睡,我下不去了,你快点回吧,真想的话,明晚我去找你,今夜你就想办法熬过去吧。” 明晚来找我?今夜叫我想办法熬过去?草!这都扯哪去了,完全不在一个频道上啊。 杨毅哭笑不得,也真是醉了,又无奈地摇了摇头。 而他这一表情痛苦的表达着无奈,尹昔伦更是幸福到无敌,暗暗念叨:“我的王子很快就能当白马骑啦,这一夜注定要做个好梦的,感谢你的照顾,上帝。” 之所以要尹昔伦下来说话,其实杨毅担心的是她车里摆放着的那块狗头金。 刚才尹昔伦羞答答跑进家里的时候,她的车子锁是锁了,可是并没有开进车库,而是停在“云上阁珠宝行”门口。 虽说珠宝行门口装着一个监控不假,可尹昔伦停车的地方偏偏是盲区,价值一百多万块钱的一件宝贝,放在车子里随时都有被人砸碎玻璃抢走的危险,这让杨毅如何放心呢? 杨毅担心着狗头金的安全,可尹昔伦非得自作多情,不当面谈,所以说,这事一时半会也就解释不清了。 忽见尹昔伦水嫩的小手卷成喇叭状,跟杨毅说道:“你快走吧杨毅,我妈输钱啦。” 我妈输钱了,事情很严重欧。 尹昔伦的声音低到不能再低,小心翼翼的样子又是十分乖俊。 尼玛! 你妈输钱跟我有半毛钱的关系吗? 杨毅觉得搞笑,可稍一琢磨,还真有关系。 杨毅相信尹昔伦的提醒是善意的,他也听说尹昔伦的母亲凶得很,这再一输钱,脾气肯定暴涨,放不放狗咬他,那也真的不好讲。 想了想,杨毅就把他那辆破车开走了,说实话,再不开走,给人的感觉,他就是个无赖, 可是,等到尹昔伦合上窗帘,杨毅又把车子悄悄开了回来,停在离尹昔伦那辆车子不远的地方。 这又是为什么呢,主要还是放心不下那块狗头金。 杨毅也考虑好了,停车的最有效距离就是,赶在歹徒砸坏尹昔伦的车玻璃硬抢,或者撬开车门偷盗那块狗头金之前,他能及时发现并加以阻止,到了明天,他就可以去找曹大鹏和白福虎讨要说法了。 唉,真就被尹昔伦言中了,这一夜他杨毅得想办法熬过去,尽管不是尹昔伦想象中的相思之苦,誓死保卫栾晓芸的感情债,可也真的不好合眼。 就好像便衣蹲守,这一宿杨毅高度警惕着,快到黎明,实在撑不住了,他也就自我原谅的打了个盹,却不料一不小心睡了过去。 “杨毅,杨毅!” 睡梦中忽听有人砸车门,杨毅激灵灵打了个寒颤,大喊一声:“狗——” 杨毅惊心的是狗头金可别被人砸碎车玻璃抢走了,却在眼皮刚一抬起来,狗头金三个字没有喊出来,只喊了一个字就停了。 “杨毅,你怎么还没走?” 尹昔伦敲打着车玻璃,心疼杨毅的同时,可也真够感动的,没容杨毅回答,她又忍俊不禁地说道:“我妈打麻将还没散场呢,放心吧,她没时间放狗咬你的,你可别怕。” 第137章 爱纠缠 在尹昔伦看来,天底下能有杨毅这样的帅哥逮着她的窗户守望一宿,如此痴情,太让她感动了,如果跟这样的男子轰轰烈烈谈一场恋爱,哪怕谈过以后叫她立刻去死,她也乐意接受的。 坠入爱河的尹昔伦就是这么想的。 杨毅,狗—— 刚才一句不完整的表达,是想说明我杨毅是狗呢,还是我杨毅怕狗? 你妈没时间放狗咬我?尼玛! 听见尹昔伦说她妈没时间放狗咬他,杨毅想笑没笑出来,却也提神不少。 杨毅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第一个关注的眼神,他没有送给尹昔伦,而是送给了尹昔伦的豪车,看见尹昔伦那辆车完好无损,他才放下心来。 “你进来坐,昔伦,我想跟你谈点事。” 说时,杨毅伸出胳臂,打开了副驾驶车门。 谁知尹昔伦的芳心跟着一紧,慌忙把车门推上,娇俏的脸蛋泛起红晕,说道:“有什么话留在晚上说吧,瞧你赖着不走,弄的我怪不好意思的,你还是走吧,快点回去吧,要不然,邻居看见了真的不好。” 尹昔伦垂头轻摇,含羞带怯的带着可人的模样。 杨毅看了看,脑袋瓜子条件反射的跟着摇了几下,无奈,又是一个美丽的无奈啊! 无奈过后,还得面对,只听杨毅说道:“我有一个问题想问你,昔伦。” 尹昔伦更加羞答了,做贼似的速速瞥了杨毅一眼,然后更是搔首弄姿,说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有问题,真的留在晚上问吧,白天我不好意思回答你。” 白天你不好意思回答我? 咳咳! 杨毅忍不住笑了,笑时差点呛死自己,好不容易才缓过气来,问道:“那你说说看,我想问你什么呢?简单提示下呗。” 尹昔伦满脸的憧憬,“不说,不好意思说。” 擦,还不好意思呢,那么,到晚上你就好意思啦? 好意思一起钻个小树林?或者好意思开个房间,灯一关…… 想着想着,杨毅的思想就跑偏了,他只觉得尹昔伦的思想才是爽歪歪,可从尹昔伦美目流盼的情态,他又触摸到了一种神圣的东西,他尊重着这种神圣,却也不愿因为尊重而随波逐流。 尹昔伦迟迟不肯上车,显然已经考虑到了个人影响,杨毅却是以为,他必须把狗头金的事情跟尹昔伦讲明白,毕竟到现在他还认为狗头金真的很值钱,所以,他坚定地邀请尹昔伦上车叙话。 杨毅下了车,绕过去打开副驾驶车门,顺势牵了一下尹昔伦的手腕,跟她说道:“上去吧,我真有事想跟你说。” 这个牵腕的小动作被尹昔伦视为动手动脚,再一展望未来,尹昔伦可就两腿缺钙似的,软绵到不行。 尹昔伦满脸红晕的睃了睃四周。 这时,东方刚刚泛白,橘黄色的路灯光里,除了一位勤劳的环卫工人远远的在扫地,貌似四邻八舍都还在做梦。 春潮涌动着的尹昔伦不好意思再拒绝杨毅了,美腿并拢着,小脚习惯性的又是轻踮两下,说道:“那咱俩坐后排吧,那里地方大。” 杨毅心里一震,“坐后排?” “后排座位空间大,耍起来方便,不就是这个意思吗?”杨毅想问的,可到底没好意思说出口。 不过,尹昔伦的话确也把他带坏了。 杨毅忍不住朝着更加邪恶的地方去想,这一大幅度跑偏,与尹昔伦的思路也就形成了一个钝角,感觉越扯越远了。 不能再这样扯下去了,看来,必须把话挑明,问题摆在台面上比什么都好。 下定决心以后,杨毅也就听从了尹昔伦的话。 可怜尹昔伦看见杨毅钻进后门,犹豫一阵以后,她也钻进去了。 尹昔伦花枝乱颤的还没坐定,这时杨毅忽然伸出手,攥着尹昔伦送他的那块手表。 “你听我说昔伦,你这块手表太贵了,我戴在手上感觉有些沉。何况我喜欢拳脚功夫,舞枪弄棒的,戴着它也不合适。这样吧,我呢,戴也戴了,新鲜劲也过去了,现在还给你,你不会不高兴吧?” 杨毅也算细心,摘下腕表递给尹昔伦的时候,他也不忘察言观色,问话也是小心翼翼的样子。 “不高兴!不许还!也不许说新鲜劲过了!” 尹昔伦嘟着香腮,一连串的不满意。 她的前两句直抒胸臆,最后一句可就有些意思了,貌似话里有话。 “不许说新鲜劲过了?嘿嘿!” 听到这话,杨毅反是有一种新鲜的感觉。 是啊,如此娇娃,昨夜人家给他一个香吻,他还没来及仔细品尝,怎么可以说新鲜劲过了呢? “好吧,我不还。” 杨毅撤回递送手表的动作,挠了挠后脑勺,装出梳头的样子,这才慢慢引入正题,说道:“其实吧,我守在这里,主要是担心你车里那块狗头金,那块狗头金很值钱的,我怕有人把它偷走了。” “啊?”尹昔伦轻轻惊叫一声,“你不是在想我?” “想啊。” 虽然杨毅心里无奈,可这次有求于人家,他也没把无奈表现在脸上,而是坏坏一笑,“你的窗帘,我一直在看着呢。” 坠入爱河的尹昔伦智商真的被拉低不少,杨毅也就一两句违心的话,尹昔伦听了以后,幸福的涟漪,速速的变成了巨浪,刚才假装出来的娇嗔,掠过几丝甜蜜的笑意,一不小心就被杨毅看到了。 看见尹昔伦不是真生气,杨毅又想把手表还给她,无功不受禄,有功也要看场合啊,毕竟他不会轻易接受别人的馈赠,可没等他出手,尹昔伦忽然柔媚舒展的说道:“既然你喜欢那块狗头金,那好吧,杨毅,为了勉励你下次继续守望我的窗帘,我决定把狗头金送你了,走,跟我拿去。” “送我了?” 杨毅错愕不已,心说,一百多万块钱的宝贝,你两片好看的薄嘴皮子轻轻巧巧的吧唧一下,就成我的了?这也太任性了吧!有钱人的日子真好过啊。 拨不开迷雾,杨毅居然无意识的去攥尹昔伦的玉腕。 “嗯。”尹昔伦点头,接着她的手腕就被杨毅捉住了,过电流酥的“啊”了一声,悸悸惊惊里带着柔媚的起伏,忽然哀求道:“你放手。” 乍听起来,她的声音格外娇弱无力,真的像是求饶,可她话没说完就把美眸闭上了,呼吸紧迫的随之往杨毅怀里慢慢倾斜。 这可把杨毅吓得不轻。 杨毅这才发现自己的无意识伸手多么荒唐,是啊,对金钱的盲从,很容易让人神经紊乱,也很容易犯错误的,杨毅慌忙缩回手,一边暗说:千万,千万,你可别往我怀里倒啊! 第138章 真相过于美丽 杨毅赶紧往一边挪了挪身子,生怕善意的提示起不到效果,挪动时那条一穷二白的牛仔裤又与座垫用力摩擦着,意思,你快看呀,看我穿成什么啦,我好穷的,同时问道:“那块狗头金,你爸爸花多少钱买的?” 爱情再是可以让人变傻,可女孩子天生的敏感还是实时存在的。 尹昔伦何尝没看到杨毅穿的是什么呢,可她偏偏就觉得杨毅穿这身衣服帅,就像有些人故意在新牛仔裤上挖几个洞,追求的只是一种时髦。 听到杨毅的问话,险些扑空的尹昔伦忽然及时收回了身子,失望的表情,让她慢慢睁开的眼睛带着几丝痛苦。 尹昔伦的脸色慢慢沉了下去。主要因为,她觉得,她的一次厚着脸皮的主动投怀送抱,换来的却是人家的不感冒,这也真够丢人的。 没有好的台阶可下,尹昔伦也只能另辟蹊径的去找回点面子了,接住杨毅的话茬,不带好气地说道:“你要再是把手表还给我,我就不告诉你!” 这哪里是惩罚?分明是让杨毅躺着中大奖啊。 遇到这么会讲条件的富家大小姐,真不知道杨毅几世才修来的福分。 杨毅也是服气了,为了尽快知道答案,价值一万块钱的一块手表,他也只能叹着气收下了。 “好,我留着了,喏,再给你一个给我戴上的机会,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了吧,白福虎到底多少钱把狗头金卖给你爸爸的呢?” 杨毅得了便宜还卖乖,说话时,故意把胳膊伸过去,活脱脱一副被逼无奈的样子,胳膊伸出去以后,手腕又故意搭在尹昔伦的美腿上,好像是给人家发奖品,这也真够无耻的。 可尹昔伦偏偏就被哄开心了,不再生气不讲,还满脸陶醉的样子。 尹昔伦捏着杨毅的胳膊,几乎可以抚摩到杨毅粗糙的毛孔,她的心里的小兔子又开始活蹦乱跳起来。 也不知道怎么搞的,整个给杨毅戴表的过程,尹昔伦进行得实在是太慢了,慢到几乎是蜗牛在跑马拉松,而杨毅呢,为了知道尹墨公从白福虎那里花多少钱买到那块狗头金,他在尹昔伦身边继续着扮演受害者,一直强迫自己忍受忍受再忍受。 尹昔伦帮杨毅戴上手表以后,又把杨毅手腕翻过来调过去的看了一阵,这才慢吞吞地说道:“三万。” “啥?三万!” 杨毅一下子抽回手臂,“一百五十万的狗头金,被白虎福三万卖啦?” 控制不住情绪,杨毅激动的耸了耸身子,居然忘记自己所处的位置,就听咣唧一声,草,头直接撞到车室顶棚了。 “你激动啥!撞疼没有?” 第一次看见杨毅如此失态,尹昔伦觉得实在不可思议,又是责备又是心疼的,真也十分小女人。 “一百五十万,一百五十万……” 尹昔伦念叨了几句,忽然,她惊呼起来,“哦,我想起来啦,你就是栾晓芸说的那个有为青年,对,就是你,杨毅!” “栾晓芸说的有为青年?” 杨毅一下子坠入云里雾里,往不远处尹家上方的那块横匾望了望,心想,真不愧是云上阁啊,咋就这么云山雾罩的呢。 “你这话从何说起啊,我怎么就成有为青年了呢,还有,栾晓芸什么时候夸我的,我怎么不知道,你又怎么听到的?” 尹昔伦说道:“我在我家楼上听到的,记得那时候栾晓芸来找我爸,好像提过你的名字,不过,当时我不认识你,也就没往心里去。” 说着尹昔伦脸蛋又是一红,羞人答答的撩动几下空气刘海,没敢再看杨毅。 “他们说我什么了?” 尹昔伦忽然一副吃醋的样子,答非所问的反问一句,“当初,你是不是拿着狗头金找过我爸?” “是的。” “我爸是不是出价一百五十万?” “对。” “是不是栾晓芸介绍你过来找我爸的?” “是啊。” 一问一答。 尹昔伦弱弱地叹了一口气,说道:“你被骗了。”然后喃喃地念叨:“美丽的谎言,天底下最美丽的谎言,温润购得!” 温润购得,verygood。 虽然尹昔伦当着杨毅的面曾将说过她喜欢家乡话的,可情到深处,她又止不住来了一个西式的慨叹。 “实话告诉你吧杨毅,你那块狗头金最多能值十万块钱,栾晓芸找我爸帮忙,让我爸故意出价一百五十万,钱由她来出,很显然,她就是想故意送你一笔巨款,理由是,你是个有为青年。” 说着,尹昔伦就好像走进一个美丽的童话里边了,吃醋和嫉妒少了,更多的是感叹。 再有,她忽然多了一些疑惑,比方说,杨毅昨晚去医院为何不去见栾晓芸,又比方说,她叫杨毅名字的时候杨毅为什么捂她的嘴。种种情况表明,杨毅和栾晓芸的关系一定不简单。 有了新的发现,尹昔伦这才体味到真正的苦涩。 “哦,原来是这样!” 杨毅一下子想到他从栾晓芸手里买下的温馨花园那套房子,才知道自己活在一个美丽的谎言里边,那套房子,原来是栾晓芸白送给他的,只是换了一种方式而已,那就是借助狗头金的归去来。 这也完全是栾晓芸一手导演的爱情故事,为了让他接受温馨花园那套房子的馈赠,那个艳妇可谓费尽苦心。 杨毅真就被栾晓芸感动了。 看见尹昔伦的眼里多了几分哀愁,杨毅感谢着这个善良而多情的姑娘道出实情。 杨毅不想伤害尹昔伦,这时撒谎道:“我有一个项目,缺少资金,就去求栾总帮了这个忙,她是一位成功的企业家,想不到的是,她竟然如此慷慨。” “不只是慷慨吧?”尹昔伦幽幽地说道,然后又像炫富竞赛的样子,“以后你缺少钱就过来找我吧,我家的实力,你也是知道的。” 杨毅苦苦一笑,“谢谢你,昔伦,需要帮忙的时候,我会来找你的。现在我就求你一件事,有关栾晓芸出高价的事情,你别说出去,好吗?特别是不要告诉赖明珠和梅雨桐,你也知道栾晓芸现在的处境,她很被动的。” 尹昔伦点头,“好吧,我答应你。再说,我爸也答应过栾晓芸,说要守口如瓶的,把这件事告诉你,背叛了我爸,我就感觉有点不应该。” “真的谢谢你,昔伦,难为了你,我都不知道跟你说什么好了。” 尹昔伦叹了口气,“我愿意为你犯错,你也别说谢,不过,有件事情我不明白,狗头金后来栾晓芸从我爸那里拿走了,怎么又落到白福虎手里的呢,这又低价卖给我爸,转来转去的,真像一部好看的电影呀。” 栾晓芸把狗头金埋在兰花盆里,然后以送花的形式赠给杨毅,再后来范开宝跟潘小兰吵架时砸坏了兰花盆,无意间发现了狗头金继而抢走,这些事情,真的像一部令人感动的电影。 杨毅感动归感动,可他肯定不会告诉任何人的,这时他说道:“可能是放在她家里,一不小心被人偷走的吧,抽时间,我去问问她。” 尹昔伦轻轻颔首,却又说道:“你也别问了,一定是这个样子的。” 多好的一位姑娘,就这么轻易相信杨毅了,没有任何刻意的怀疑。 杨毅也不是什么冷血动物,感知尹昔伦的善良与单纯,再看尹昔伦,若不是车内空间有限,他真想把她捧起来,继而选择仰望。 而尹昔伦呢,余光里发现杨毅望着她,很快她又活泼起来了,幸福的就像一位孔雀公主。 可这次她并没有选择对视,而是想到一件更让杨毅感动的事情,忽然说道:“走,跟我拿狗头金去,既然你那么喜欢它,我一定要把它送给你!” 第139章 讨要说法 知道那块狗头金的真正市值也就十万八万以后,杨毅的主要心思就不放在狗头金上了,而是迫切的想见栾晓芸。 听到尹昔伦要把狗头金送给他,杨毅也没想无偿接受,而是跟尹昔伦说道:“狗头金是你爸花钱买来的,我不能白拿,最好的办法,就是谁卖给你爸的,我让谁买回去,然后从那个人手里讨回来,这样吧,等你爸起床以后,差不多吃完早饭,我再过来。” “你要去哪?” 眼见杨毅发动车子,尹昔伦忙问。 杨毅答道:“回去收拾收拾准备上班啊。” 尹昔伦说道:“我爸去省城了,要等到下午才能到家。” 杨毅哦了一声,沉思片刻然后说道:“那我下午带白福虎过来谈吧。” 杨毅这么一说,尹昔伦反而不急于下车了,还是执意要把狗头金送给他,“可是,我下午要陪赖明珠到一家公司面试,昨天我就答应过她了,陪她就不能陪你,怎么办呢?所以说,你不如现在就把狗头金拿走吧,送你了,我是真心送你的。” 杨毅感动的付之一笑,“我知道你是真心的,谢谢你昔伦,不过,我这个人做事向来很有原则,你的馈赠,我真的不能要。你就放心去吧,这是曹大鹏经办的案子,下午他也会过来的,你爸多少钱买的,唐福虎退给他多少钱就行了,很简单。” “那,他们会刁难我爸吗?” 尹昔伦不无担心,杨毅微微一笑,“怎么会呢?有我在,你就放心吧。” 杨毅扭头看了看天,这时天已经亮了,路上,零零星星的,已经开始有人晨练。 “记住,他可是我爸……” 剩下的话,尹昔伦没有说下去,却是止不住勾望杨毅几眼,脸上挂满了恋爱时才会出现的特殊的幸福。 他是你爸,也是我爸呗。你不就是这个意思吗? 杨毅没有点破,对栾晓芸的深深感动,推搡着他可以忽视天底下所有的好女孩,哪怕尹昔伦对他再好不过,因而满脸平静的跟尹昔伦说道:“你回家去吧昔伦,天还早,实在不行再睡一会,我回去收拾收拾,时间还早的话,我也想再睡一会。” 尹昔伦明知杨毅一宿没有睡好,看到杨毅满脸疲倦,也就没再纠缠下去。 告别了尹昔伦,杨毅并没有回宿舍睡觉,而是偷偷去了一趟栾晓芸所在的医院。 他迫切的想看到栾晓芸,想找她求证尹昔伦所说是不是真的,想跟她说说知心话,可到了医院住院部,刚一出电梯,忽然望见赖明珠的背影。 很显然,昨夜赖明珠一直陪着栾晓芸。 这也说明,赖明珠真是一位知书达理的好女子,跟她哥哥赖贵一点都不一样。 杨毅目送赖明珠走进栾晓芸的病房,这时他开始踌躇了,考虑一阵,还是悄悄退回了电梯里边。 是啊,这么美好的清晨,旭日东升的,他不想呼风唤雨挑起栾晓芸和赖明珠姑嫂之间的猜忌。 杨毅离开医院,找了个包子铺简简单单吃过早饭,然后驱车开往城熙派出所去了。 到了城熙派出所门口,还没到上班时间,杨毅把车停到派出所大门一侧,然后,困得实在不行了,就在车里打了一阵瞌睡。 迷迷糊糊中,忽然听到一阵破锣嗓子般的吆喝:“这特么谁呀,把车子开到一边去,无法无天,不知道好狗不挡路吗!” 是城熙派出所所长曹大鹏的声音。 “曹所,是我,这车本来就停在一边啊,作为人民警察,你怎么可以骂人呢!” “杨毅,是你?” 杨毅本来把卫衣的帽子戴在头上的,睡时又把头扭向里侧,这一摘掉帽子,再一降下车窗玻璃跟曹大鹏打个照面,很快就被曹大鹏认了出来。 听到杨毅的质疑声,曹大鹏语气迅速缓和着,不过,可能平素横行霸道惯了的缘故,他并没有因为出言不逊而道歉。 如果不是因为曹大鹏出口伤人,杨毅根本不会来气的,而由于曹大鹏拒绝道歉,杨毅更是窝火了,说话也就更不客气,直截了当的说道:“范开宝抢走的那块狗头金怎么追回来,我来找你谈谈。” “狗头金?狗头金在哪现在还没查出来呢。据范开宝供述,在他喝醉酒时弄丢了,我们一直努力在查。” “是吗?” 听到曹大鹏撒谎,杨毅真想一拳捣过去把他打死。 这种不负责任的办案态度,平素敷衍塞责已成习惯,跟他这种人多说话,那简直就是浪费氧气。 杨毅本来就没有舒坦的理由,刹那间困意也被愤懑赶跑了,冷冷一笑,说道:“曹所一直努力在查,废寝忘食真够敬业的,看来,改天我该给你送一面锦旗喽!” “你说这话什么意思,刺激我吗?给我记住,你现在是求我办事!” “没什么意思,我就是来告诉你,我知道狗头金在哪。” 曹大鹏与白福虎关系密切,杨毅是知道的,再综合昨晚在“金海岸大世界”曹大鹏的表现,杨毅打心里瞧不起这个曹所。 审视着杨毅脸上的黑线,曹大鹏的傲慢继续狂奔着,“那你说,狗头金在哪!” 杨毅回道:“白福虎逼着范开宝讨要赌债,范开宝就把狗头金卖给白福虎了,然后,白福虎又把它卖给了云上阁珠宝行的老板尹墨公,现在,狗头金就在云上阁。” “你听谁说的,我怎么不知道?” “尹家人亲口告诉我的,至于你知不知道,谁又知道呢?现在我把线索提供给你了,追赃不追赃的,你看着办。” 曹大鹏还想狡辩,可怎奈杨毅说得有板有眼。 曹大鹏也知道赃物下落一旦有了线索,追赃是他必须履行的职责,不然,杨毅完全可以告他渎职的,因而他也没有强硬拒绝。 “好吧,等会上班以后,我派人去云上阁落实下情况。”曹大鹏说道。 杨毅摆了摆手,“我说曹所,你也别落实了,我说的都是实话,如果不信,你可以录音啊。” 然后又说:“尹墨公去省城了,下午才能回来,还有,狗头金是唐福虎卖给尹墨公的,下午,他也得过去。” “白福虎?” 曹大鹏刚想拿话吓唬杨毅,忽然又有了新的考虑。 是啊,白福虎虽然是段武的姨弟,可昨天晚上“金海岸大世界”那一幕曹大鹏也看见了,杨毅与段武称兄道弟,估计一个小小的白福虎吓不倒杨毅的。 既然吓不倒,那也就别瞎扯了。 想到这,曹大鹏的态度忽然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微笑着说道:“好,好,下午咱们一起去,不过,就是不知道白福虎肯不肯退钱给尹墨公,他要是不退钱,咱们也别干涉,那是他和尹墨公的事情,只要你拿回你的狗头金就行。” 曹大鹏的话说得已经很明白了,意思是白福虎可能要敲尹墨公一竹杠呗。 杨毅答应过尹昔伦,说要保护尹墨公的,听到曹大鹏话里有话,再一想起尹昔伦对他的好,这时语气十分坚决地说道:“那不行!” 第140章 赎回狗头金 曹大鹏觉得好心使到空地去了,驴脸正对着杨毅拉得贼长,“那,你说怎么办?” 杨毅说道:“尹家的钱,白福虎必须退还。尹墨公不知道他买的是件赃物,情有可原,咱们不能为难他,还有,白福虎好不容易从范开宝那里追回赌债,估计他也不会吐出来的,这个钱,我估计最后得由范家出,如果范家实在拿不出来,那我就先给垫上吧。” “你给垫上?靠!老兄,你没喝早酒吧?” 昨晚曹大鹏在“金海岸大世界”里见识过杨毅的冒冒失失,今早又见杨毅愣头愣脑拿话呛他,这再闻听杨毅帮犯罪分子范开宝说话,曹大鹏真就觉得杨毅像个二货了。 杨毅却说:“我要是喝早酒,这手握方向盘的,还能坐着跟你曹所说话吗?好了,还是谈正事吧,下午,最好曹所能亲自去一趟云上阁,狗头金真要能追回来,明天我一定给你送面锦旗。” 说这话,绵里藏针的,又不像出自二货之口。 曹大鹏拧不过杨毅,也不想啰嗦下去,这时说道:“你可别再日腾我了,成,我亲自跑一趟,咱们下午见。” “好,就这么定吧。” 杨毅说完就开车离开了,路上,接到潘小兰一个电话。 潘小兰告诉杨毅,既然理发店已经开张,她的诺言也该兑现了,说她今天准备搬到店里去住。 早在开业之前,潘小兰特意在店里腾出一块地方隔着布帘子,把她原先住在王翠荣车库里的那张小床也搬过去了,这次搬家,只需要把温馨花园的铺盖拿过去就可。 潘小兰理发店开业那天,杨毅出差在外地,没有来及去,这下终于有了时间可以去店里看看情况,还有,狗头金眼看就能讨回来,他也想把这事顺便告诉潘小兰,也好让她不用内疚,放下心好好打理生意。 跟潘小兰通完电话以后,知道潘小兰在温馨花园等他,杨毅没有去往集体宿舍,而是开车直接来到温馨花园他那套房子,见面以后,情况一讲,还是没能留住潘小兰。 既然留不住潘小兰,杨毅也只能帮她搬搬东西。 而既然狗头金值不了一百多万,这套房子本来属于栾晓芸的,杨毅这时忽然有了新的考虑,那就是,尽快把房子还给栾晓芸。 曹大鹏没把杨毅当成正常人看,也就没敢食言,到了下午,尹墨公回来以后,他就带着白福虎会同杨毅一起来到了“云上阁珠宝行”。 尹墨公果然信守着当初向栾晓芸许下的诺言,见到杨毅以后,他并没有多说不利于栾晓芸的话。 曹大鹏提出追回狗头金,尹墨公更是客气,连说不知是赃物,态度诚恳,而又十分殷勤的敬茶上烟。 作为唐州名士,尹墨公有这么好的态度,真想刁难他,你都不好意思。 “狗头金退还,可以,但我买狗头金的花的那三万块钱,你们得还给我吧。”尹墨公说道。 “啥,要我还钱?”白福虎可就急眼了,拉开泼皮的架势接着说道:“行,你等着,要我给你钱可以,等我把范开宝的狗皮扒下来卖了再说,那个狗日的脸皮真够贱的,估计也卖不了多少钱,不过我给你下个保证,卖多少,都归你尹老板,这下你满意了吧?” “啥呀,还满意呢,我满意什么满意,咳咳。” 尹墨公无奈的干咳几声,站起来只顾甩手。 知道尹家非常有钱,白福虎也不敢硬碰硬,无赖继续进行着,不温不火地问道:“不满意,那你说咋办?” 坐在一旁的曹大鹏,忽然想到杨毅早晨说过的话,这时把脸转朝杨毅,目光里带着期待。 杨毅有些不爽,瓮声瓮气地说道:“他们说话,你看我干嘛!” 曹大鹏冷冷一笑,“你早晨咋跟我说的来着?” “我说什么了?” “不承认,好!我想问问,是谁跟我夸下海口,说这个钱,估计最后得由范开宝出,如果范家实在拿不出来,就由他先给垫上的?这个人还在吗?如果在,那赶紧履行承诺啊。” 说完曹大鹏更加不屑一顾,帮白福虎开脱责任的同时,责任成功的转嫁到杨毅身上,这也不失为他的高明之处。 “听你的意思,尹老板这钱,由我来付喽?” 杨毅怏怏不乐。 曹大鹏讥道:“我可没有说你,我这个人吧,有一个不便道及的秘密,就是特别讨厌牛掰的人。” 到底杨毅还是年轻,经不住激将,嚯的一声站了起来,“我也告诉你一个秘密曹所,那就是,听到你说这话,我心里很不爽,因为,早晨我跟你说的是心里话,真心不是吹牛,懂吗?” 杨毅攥紧铁拳,真想三拳打死曹大鹏,他这一发火,曹大鹏却是软了,招手示意,“坐下,坐下,你如果想要拿回狗头金,就坐下来听我协调。” 杨毅嚷道:“有你这样协调的嘛!” 曹大鹏在“金海岸大世界”见识过杨毅的厉害,这回算是怂了,这时杨毅把脸转向白福虎,问道:“白老兄的意思是,这个钱,该由范开宝来出,是这个意思吧?” 白福虎趾高气扬,“那当然。” 杨毅问道:“狗头金落到你手上,范开宝拿了你多少钱?” 白福虎的大手一抬,直接采取一个无视的态度,傲慢地说道:“这个你没必要知道。” 杨毅救了段老太太,白福虎听妹妹白丽讲过,既然段老太太与段武俱都感激杨毅,白福虎也知道如果拿段家帮震慑杨毅,根本起不了什么作用。 不过,在白福虎的眼里,杨毅也就是玖陇农化的一个普普通通的业务员,充其量是他妹婿方家岩手下一条摇着尾巴的狗,这种狗多的去了,说要撵狗滚蛋,随时随地都可以,所以说,白福虎根本瞧不起杨毅。 杨毅被白福虎拿话呛了一下,涨红了脸,刚想动用拳脚教训教训这个纨绔子弟,忽然想到了老板娘白丽,那个妖媚无比的女人,就连沟沟都跟他滚过了,理论上来说,白福虎是他杨毅的准大舅哥才对,这若把自己的准大舅哥打了,以后见到白家人实在不好说话啊。 杨毅犹犹豫豫,忍了忍,最后悄悄舒开了攥紧的铁拳。 尹墨公付给白福虎的三万块钱,白福虎耍赖一直不肯退还,这也不能全怪白福虎,因为,毕竟范开宝用了白福虎的钱,要找,真得找到根之所在。 曹大鹏办案无数,知道错误的根源在范开宝身上,他也料定范家拿不出这个钱,又见杨毅咄咄逼人,所以只在一旁坐山观虎斗。 范家算是彻彻底底被范开宝那个败家子败光了,杨毅也知这个情况,指望三万块钱由范家出,那真就是行走蜀道。 第141章 爱你的艳泽 说来说去,到最后,诚如早晨在曹大鹏跟前夸下的海口,三万块钱还是杨毅给垫上了,既然垫上,看在潘小兰婆婆照顾宝丫的情分上,杨毅也没准备要。 这就等于杨毅自掏腰包赎回了狗头金,离开的时候,杨毅与曹大鹏、白福虎可以说是不欢而散的。 尹昔伦晚上回来以后,尹墨公把详细经过一说,尹昔伦觉得杨毅言出必行,暗暗点了一个赞。 事后,尹昔伦挎包里偷偷装着三万块钱去找杨毅,说她老爸尹墨公被杨毅的精神感动了,她是代表她老爸过来退钱的。 杨毅明知尹墨公狡诈商人的本性,也知道尹墨公不会这么好心,不过,看着尹昔伦撒谎的样子,他又止不住感激尹昔伦的一片好心。 杨毅行事向来敞亮,不义之财,哪怕打死他,他也不会拿的。 见杨毅执意不要,尹昔伦毫无办法,不过,通过这件事,她更加确定杨毅是个可以依托终身的正人君子,也就更愿意以身相许了。 其实,真要尹昔伦嫁给杨毅,别说区区三万块钱只是换个地方存放,哪怕整个云上阁珠宝行,最后也都是他杨毅的。 这件事情过去以后,除了尹昔伦不断给杨毅加分,还有一位美人感动个不停,她就是潘小兰。 知道这事以后,潘小兰除了感动,收获更多的却是尴尬。 丢失的狗头金是成功追回来了,至于范开宝怎么处置,杨毅因为白白搭上三万块钱,就想整治范开宝一下。 白福虎得了三万块钱不假,因为与这个案子有牵连,他是很想销案的。 而潘小兰呢,这天晚上她忽然来找杨毅,说她也想给范开宝销案。 原来,范开宝犯事以后,潘小兰的婆婆三番五次去找潘小兰,哀求潘小兰放过范开宝。 潘小兰的婆婆懂些文化,她也知道儿子范开宝犯的事可以定性为入室抢劫,真要那样,判个十年八年都有可能。 潘小兰的婆婆越想越害怕,也就越来越睡不着觉,到最后,见到潘小兰时,差点给潘小兰跪下了。 潘小兰与范开宝虽然已经离婚,可她对婆婆是很尊敬的,当然不能让婆婆下跪。 婆婆二两眼泪一浇,潘小兰的心也就软了下来,只是提醒道,销案的事情没那么简单,没有底实人,花钱也不一定能成。 婆婆说她会找人想办法的,找来找去,最后捧着东拼西凑的万余块钱找到了白福虎,白福虎拿了钱再一跟曹大鹏合计,嘿,钱成,钱成,所以说,很快就把范开宝放了。 因为范开宝闹的这一出破事,杨毅搭上三万块钱,白福虎讨回赌债,不再找范开宝麻烦了,而范开宝呢,当着曹大鹏的面写了保证书,保证永远不再骚扰潘小兰,这事也就过去了。 也就是说,杨毅花钱帮潘小兰买了个她的前夫的免除打扰,作为曾经相爱过的一对同事,这个钱虽然花出去了,杨毅认为也是值得的。 这件事一张纸掀了过去,栾晓芸一手导演的这部狗头金的归去来,就等于无偿送给杨毅一套房子,杨毅知道真相以后决心把房子还给栾晓芸,这只是一个方面,这时,他对栾晓芸的深深感激与爱慕,已经超出爱情的范畴,甚至说,他既把栾晓芸看成爱人,同时又把栾晓芸看成了一生的朋友,因此,出差之前,迫切的想见栾晓芸一面,也真就更让杨毅望眼欲穿。 这天,杨毅在病房前徘徊时被栾晓芸看到了。 “李姨,你到超市帮我买点山竹过来,记住,一定要去大超市。” 支走了李姨,栾晓芸接着给杨毅打去一个电话。 杨毅掏出手机,见是栾晓芸的号码,明知栾晓芸看到他了。 杨毅犹豫片刻,想不到的脸居然有些发烫,心里还带着一些莫名其妙的小慌张,可到底,他还是抵挡不住爱情的诱惑,摁了接听键。 “进来吧,别在外边转来转去,累不累呀。” 电话那端,栾晓芸的声音还是那么充满吸引,传输着的电波,就像一根绳索,让杨毅乖乖束缚,然后甘心靠近。 杨毅推开栾晓芸病房门,走向栾晓芸,目光与目光撞击时,绝然打起电光,若不是在病房,肯定少不了一个紧紧的相拥。 栾晓芸敛住冲动,遮住了委屈与相思之苦,她努力克制着自己,毕竟,赖家的人说到就到。 杨毅也是不敢大意,温存的目光安抚着栾晓芸,然后移到栾晓芸的手机上,轻声问道:“它不是一直在赖贵手里的吗?” 事到如今,杨毅还以为栾晓芸被赖贵控制着。 可是,这都法制社会了,栾晓芸能量又是那么大,怎么可能轻易就被控制了呢。 栾晓芸稍有困惑,很快她就明白了过来,说道:“那时候我还没醒,估计公司事务繁忙,打我电话的人多,他才临时拿过去的。” 接着,栾晓芸一个忐忑的追问:“你打我电话了?” 杨毅说道:“是的,我和方总去你厂里买酱油,打你手机,是想要个优惠价。” 栾晓芸压低嗓门,叹了口气,“别多解释,越描越黑,我知道你怎么想的。” “放心,赖贵没有怀疑。” “我不是这个意思。来,过来,坐在我身边,说几句话你就走吧,来这里看望我的人多,可别被他们看见。” 杨毅跨开一大步,顺妥妥的坐在床边,眼望栾晓芸憔悴的脸庞泛起艳泽,迟疑片刻,他慢慢地伸出了手,不无责备地说道:“你怎么可以这样虐待自己呢,真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可怎么办?” 聆听着杨毅温存的嗓音,栾晓芸的手没有刻意躲闪,遇到朝思暮想的情郎,她也无力躲闪。 手心与手心,很快就贴到一起了,柔柔的,暖暖的,吸收与给予,默契的融通,带动着身体不由自主的俱都颤抖了几下。 “我这次来,主要想跟你谈谈狗头金的事。尹墨公有个女儿叫尹昔伦,一个偶然的机会,我在大街上帮尹昔伦抢回她的手包,所以相互认识了,而你导演的狗头金那出戏,恰恰她知道,然后告诉了我。她说,那块狗头金最多值十万块钱。”又听杨毅说道。 栾晓芸却说:“你别相信她,她又不懂黄金珠宝的行情。” 第142章 爱情的小屋 杨毅说道:“别再骗我了晓芸,那天你跟尹墨公的谈话被尹昔伦听见了,来医院看望你时,她就认出了你。” 栾晓芸还想张口,这时杨毅掏出了一把钥匙,“你把狗头金埋在兰花盆里,然后把兰花送给了我,这就等于我白拿了你的一套房子,还有三十万现金,你的心真够细的晓芸,我很感动,也想好好谢你,不过,房子和钱我都不能要,喏,这是房门钥匙,房子你拿回去吧,至于现金,明天我会打到你账上的。” “你可拉倒吧,傻瓜!” 栾晓芸弧线优美的嘴唇抖动了几下,睫毛轻颤着,眼圈跟着红了起来,“你这个时候把房子还给我,等于送给赖贵不说,还给他留下一个把柄,你想害死我吗?” 话还没说完,簌簌的,栾晓芸眼泪就滚落下来了。 杨毅最不想看到的就是栾晓芸的眼泪,可他又有些摸不着头脑,毫无厘头的问了一句:“怎么回事?” 栾晓芸扭过头抹了抹眼泪,弱弱地说道:“我正跟他闹离婚呢。” 然后转回凄美的脸庞,凝视着杨毅,“我早就跟你说过,我不会让他碰我的,哪怕跳楼去死,我也不会跟他睡一张床。现在芸花酱油厂被他搞得乱七八糟,说倒闭随时都有可能,我也准备随时放弃,温馨花园那套房子是我们的爱情小屋,也是你事业起步的本钱,你一定要收下,收好!” 哦,是这样,原来她真为我守身如玉。 杨毅第一个吃惊来于本能的私欲。 不用这个凄美的女人再说下去,一切全明白了。 考虑李姨买水果很快就会回来,或者说赖贵极有可能忽然出现,杨毅没敢久留,尽管他知道栾晓芸现在最需要他的陪伴。 栾晓芸也有同样的忌惮,就在杨毅温存的伸手想要抹去她的泪痕,她却慌忙扰乱了杨毅多情的眼神,说道:“你快走吧,赖家的人很快就会到了,我不想被他们轻看。” “嗯,那你多保重,为了我。” 杨毅恋恋不舍的站起身,一声“为了我”,更是害得栾晓芸不敢抬头看他。 杨毅双手揣在夹克兜里离开了医院。 他的手心攥着爱情小屋的钥匙,攥紧这把钥匙,就像攥紧栾晓芸暖人的手心。 是啊,温馨花园那套爱情的小屋,他一定要帮栾晓芸打理好,那是他和栾晓芸深深相爱的地方,因为狗头金的归去来,爱情小屋里从此多了一份尊重。 接下来的岁月,他要为爱情小屋努力工作,多多赚钱,攒足一百五十万,存入银行,随时等待着还给栾晓芸。 杨毅暗暗发誓。 既然潘小兰已经搬到理发店里去住了,杨毅临时起意,决定从集体宿舍搬进温馨花园那套爱情的小屋,在那里,睡在他和栾晓芸滚过的暖床上,抱着他和栾晓芸共用的枕头,闻不够的,永远是女神留下的香艳的味道。 告别栾晓芸,离开医院,杨毅先是去了一趟潘小兰的理发店,刚好店里不忙,只有潘小兰一个人。 “生意怎么样,小兰?”杨毅问道。 见是杨毅来了,潘小兰先是眼里放光,可很快,她又强制自己沉静下来,一脸平湖的说道:“还行吧,玉梅姐她们刚走。” 玉梅姐就是二车间水剂工段的大仙女徐玉梅,方才,徐玉梅带着韩玲玲确实来理发店做了头发。曾经一个岗位的同事,既然大家是朋友,她们来给潘小兰捧场,那也在情理之中。 其实潘小兰的生意并不怎么好,为了安慰杨毅,她也只能撒谎了,然后问杨毅:“我看你头发不长,是专门过来给我捧场的吧?记住,捧场可以,付钱不可以。” 杨毅却是笑着说道:“给我个表现机会吧,算命先生说,理发不给钱,不吉利。” 杨毅一笑,潘小兰不好再装平静了,陪他笑了笑,也只是微微一笑,在她白皙的俏脸庞,好看的单眼皮却也更显迷人了。 “就你会瞎编。”潘小兰不敢去看杨毅英俊的脸,敛住笑容,瞟了瞟杨毅并不算长的头发,问道:“找我有啥事,说呗。” 杨毅干咳两声道:“我来办张年卡。” “办年卡?”潘小兰忽又笑了起来,“你也太高看我了吧,要什么年卡要年卡,就凭我这手艺,你到我这里理发,就是给我天大的面子,我不请你吃饭,便宜就算被我占了。” 杨毅却是脱口而出:“不行,必须办!” 必须办? 话一出口,杨毅登时就被自己惊呆了。 口误,严重的口误啊,怎么可以这样跟潘小兰说话呢,不是说好了,要好好保护她的吗,这也太过分了吧? 在医院探望栾晓芸的时候,他还发誓一生只爱栾晓芸一个人的,发誓坚守那套爱情的小屋,忠贞不渝的爱着栾晓芸的艳泽,可不知道为什么,见到潘小兰,在他向潘小兰说出一句有口无心的话,也只是简简单单的一句,他却好像走火入魔了一样,邪意四处乱窜着,完全有失君子气质。 这也许是当初他和潘小兰错过太多的浪漫,或者爱情也有先入为主的道理,毕竟认识潘小兰先于栾晓芸。 一句必须办,其实根本没有什么毛病,是杨毅自己想歪了,不过,讲真,他却也曾经魂牵梦萦的对潘小兰想入非非过,想要拥有潘小兰,后悔他跟潘小兰一次次美丽的错过,特别是在他完成车间到销售部的龙门一跃,刻意跟潘小兰失去联系的那段时光。 可那只是热望的梦里,那颗爱慕的心还在,这是真的,而随着他的江湖道业不断伸展,视野开阔了,思想活泛了,也就变得越来越水,越来越油腔滑调,以致现在这么三心二意,甚至说,亵渎了栾晓芸对他的那份感情。 想到栾晓芸,杨毅不禁有些自责。 潘小兰不知道杨毅在想着什么,老实巴交的她也没觉得杨毅说话有什么毛病,可忽然,她一下子看见杨毅的脸红了。 杨毅的脸一红,潘小兰的脸紧跟着红了起来,然后就见她羞羞地背过身去。 杨毅脸红,其实是惭愧造成的,他确实也意识到了对不起栾晓芸,潘小兰看懂的却只是诗情画意,她还以为杨毅看她看的,杨毅越是脸红,越说明喜欢她,她也就越是跟着害羞。 潘小兰也并没有把杨毅往坏人堆里推,至于杨毅思想跑得有多偏,那是杨毅的事,杨毅执意要办年卡,到最后,无奈之下潘小兰也就让步了,说道:“行,想办你就办吧。” 想办你就办吧? 听到这话,杨毅更是惭愧,也更是脸红了。 潘小兰本来就很老实,这一老实到毫无防备,老实到从不把杨毅往坏处去想,杨毅再也猥琐不起,带着不小的自责,好想浪子回头。 杨毅虽然头发不长,却也真是理发的,可不知道为什么,坐下来洗头的空当,气氛忽然变得有些僵硬,首先始于潘小兰的无言停滞。 给杨毅洗过头,潘小兰一边给他理发,一边欲言又止很纠结的样子。 “怎么啦小兰,有什么话你就说呗,我又不是外人。”杨毅忍不住问道。 潘小兰却是忽然叹了一口气,说道:“杨毅,我对不起你。” 第143章 不断给她加分 “你有什么对不起我的?别乱说,我看你才会瞎编呢。”杨毅开玩笑道。 潘小兰说道:“要不是因为我,狗头金也不会被范开宝抢走。你替范开宝付的那三万块钱,那笔账,就由我认了,以后等我有钱,我一定会还给你的。” 闷在心里的话说了出来,潘小兰一下子舒坦了不少。 正在理发的杨毅,盖在围裙下的手却是摆动了几下,说道:“啥,你替范开宝还债?凭啥让你还,行不通,行不通!” 潘小兰更显坚决了,“一是一,二是二,我的错就是我的错,别跟我争了。” 杨毅劝道:“你别多想,小兰,我什么都不要,只要两样东西,第一,我只要你日子能过好,第二,我只要以后范开宝不再骚扰你。如果范开宝能像他在保证书里写的那样以后不再欺负你,别说三万,就是三十万,我也愿意花。” 字字发自肺腑,爱意涓涓流淌着,潘小兰却是说道:“杨毅你可别说了!”望着壁镜里杨毅毫无掩饰的真诚,她忽然想哭。 是啊,自从对杨毅产生好感,眼前这个人对她的所有关心或者倾慕,她时时刻刻都能触碰到,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是害怕说出自己奇妙而幸福的感觉,她害怕暴露自己,害怕当初与杨毅一起钻玉米地的真实情感被杨毅看出来,有些东西,注定是要埋在心里的,所以,也别说多一秒凝望杨毅,哪怕再是内心挣扎着佯装平静。 “别这样,小兰,别人看见了不好。” 眼望镜子里潘小兰悲戚戚的将头扭到一边,杨毅伸手轻拍了潘小兰一下。 可也真够邪门的,本来他以为拍打的只是空气,充其量能够沾到潘小兰的衣角,却不料偏偏拍到潘小兰的翘臀上。 我这样做,别人看见不好,你这样做,别人看见就好? 理确实是这个理。 可潘小兰并没有朝这方面去想,也可能是长期没碰男人的缘故,这一被杨毅无意的拍打,虽然力量非常轻微,她的身子却是止不住一紧,当初对杨毅那些魂牵梦萦,忽然一下子全回来了。 标准的误伤,这其实只是杨毅一个习惯动作,绝对没有不怀好意,潘小兰却是宣示一个不一样的想法,实打实一副好尴尬的俏佳人模样。 潘小兰脸飞红晕,杨毅脸色也是涨得通红,正不知道该怎么继续下去,忽听一首《爱你在心口难开》,潘小兰搁在白漆五斗柜上的手机响了起来。 潘小兰走过去拿起手机,扫了一眼,登时秀眉紧蹙。 “我都跟你说了无数遍了。那事,我没兴趣的!” 只听潘小兰速速的说了两句就把手机挂了,转而问杨毅:“你说,是不是女孩子长得越漂亮,智商就越低呀?” 杨毅被问的脸色一愣,道声:“这与我有什么关系?” 潘小兰说了半截不明不暗的话:“你那个同学李雅君……” “李雅君?李雅君怎么啦?” 潘小兰嘟囔:“那个李雅君,真够烦人的,我都告诉她无数遍了,她还是缠着不放。” “咋回事?” 潘小兰说道:“你那个同学真够有毅力的,听她说,她都成网红了,一年能赚几百万,可又非得拉我开直播,叫我也赚几百万,你说,天底下有这么好心的人吗?” “哦,是这事。” 杨毅一下子想了起来,当初考入销售部,因为送行宴上孙根富的介入,让他误解了潘小兰,那时候李雅君曾经打过他的电话,说潘小兰唱歌好听,向他讨要潘小兰的联系方式,说是想邀请潘小兰开直播,真没想到到现在李雅君仍然矢志不渝。 不过,潘小兰没被浮华迷惑,哪怕趁着夜色游荡在居民小区捡垃圾,也不愿走暴富捷径,这又让杨毅深表不解,也更对潘小兰好奇了,感觉她身上有好多未知的东西他没有发现,弥漫着城乡结合部村姑独有的气质,令人敬佩且充满吸引。 关于李雅君邀请潘小兰开直播的事情,杨毅一开始就不赞成,他担心潘小兰被李雅君带坏了,这一见潘小兰的反感情绪,就在他对李雅君也抱有看法的同时,反而更想给潘小兰加分。 理完发以后,杨毅当着潘小兰的面,给李雅君打去一个电话,叫李雅君以后不要再骚扰潘小兰,考虑到同学关系比较近,他也就有啥说啥,语气虽然不是很重,却把李雅君呛着了,到了最后,几乎是不欢而散。 “这下好了,保准她以后不会在骚扰你了。” 挂了电话,杨毅邀功般的摊了摊手。 “可惜的是,你得罪了美女同学,看你以后怎么哄她。” 潘小兰幽幽地说道。吃不吃李雅君的醋,先不用说,反正杨毅这么关心她,她心里暗自高兴着。 杨毅却不接话,忽然问道:“你那个柜子,在哪买的?”语毕,望向白漆五斗柜的眼神,也不失一种喜爱。 潘小兰一怔,“怎么啦?” 爱屋及乌的话,潘小兰表达不出来,可她从杨毅的眼里,她完全可以看出来一种不一样的喜欢。 杨毅走到五斗柜旁边,伸手摸了摸,“很好看,做工也好,我就是问问,要是有书橱的话,我就买一个。” “咋就忽然想买书橱了呢?” 杨毅这才告诉潘小兰,说道:“我要搬家了。” “搬家了?搬到温馨花园那套房子里住,好呀,那才是你该住的地方,要不是因为我,估计你早就应该搬过去了。”想到杨毅主动把房子让给她住,让她渡过难关,潘小兰不无感激的望了望杨毅。 杨毅却说:“我倒是希望你一直在那住,怎奈你就是不听话。以后,要是有空闲,你可以勤到我那里做客,可就是不知道你愿不愿意赏脸。” 潘小兰淡淡一笑,故作平静的说道:“你看,这店里不能断人,估计不会有那个空闲了。” 不会有那个空闲了,也就是说,不会有什么机会了呗。 杨毅听后感觉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失落感,神经质的冒了一句:“你烧的鲤鱼很好吃。” 当初潘小兰买了条鲤鱼,跑到杨毅在华泰小区租赁的一室一厅烧给杨毅吃,帮杨毅完成从生产一线车间到销售部门的龙门一跃,甭管迷不迷信,杨毅都是心怀感激的,再加上潘小兰做菜确实好吃,所以他一直念念不忘。 潘小兰却是闻到了一股恩爱小夫妻的温馨气息,甜蜜也就是极其短暂的几秒,心灵上的自卑,让她更在现实生活中抬不起头来,她也不敢直视杨毅,拿过笤帚扫着地上的碎发,垂下好看的单眼皮,说道:“喜欢吃鱼,以后就找一个会烧菜的女孩吧。” 举手投足,好多方面俱都证明,她确实变了,女孩与女人,说法上的差别,也证明以后杨毅要找的另一半,肯定不是她这个离了婚的女人。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这话,杨毅心里有些失望,还以为潘小兰对他失去兴趣了呢,二十几岁,青春爆棚的年纪,再加上潘小兰的特殊情况,离了婚,长期没有男人碰,忽然之间对谁产生好感,移情别恋那都正常。 他也没好意思问潘小兰是不是有心上人了,掩住失望,只是接着刚才的话茬说道:“你还没告诉我,柜子是在哪买的呢,有时间,我去看看。” 潘小兰这时抬眸说道:“我爸给我做的,你要是喜欢,我叫我爸也给你做一个吧。” “你爸做的?” “嗯。”潘小兰好看的空气刘海抖了几下,乌溜溜的单眼皮美眸忽闪忽闪的,那也绝对恳诚一种朴实无华的至美。 杨毅忽又想起潘小兰跟他提起过,说她爸是一位木匠。 “手艺真的好!行,就叫你爸帮我做一个,顺便给我做一个书橱,要纯实木的,需要多少钱,到时你跟我说声就行。” 潘小兰淡淡一笑,道声:“不要钱。” 杨毅眼睛止不住睁得好大,“不要钱哪成?不要钱,我还不做了呢。” 杨毅满脸认真,潘小兰却是活泼起来,趁着店里没人,忽然柔柔的往杨毅后背推了一把,说道:“你快走吧,来这里理发的有好多玖陇农化的同事,他们认识你,在这里站时间长了不好解释的。” 柔软无骨般的推搡里传达着吸引,又有一种压抑已久的野性,揭下尘封的记忆,让杨毅一下子感觉到了,在瞬息复活。 杨毅一下子想到,当初潘小兰骑着电动自行车带着他在乡间小路上疯狂颠簸的情景,特别是那股往玉米地里骑车狂奔的浪漫,也不管玉米叶子拉着她的胳膊,让他莫名其妙的生发一种惜悯与猛然清醒后的爱慕,这种爱慕,明知背叛着女神栾晓芸,却也让他身不由己。 出了理发店,杨毅苦笑摇了摇头,就往玖陇农化厂部去了。四五月份的东北,正是农药铺货的旺季,作为今年刚刚转正的市场主操作,做出成绩证明自己,这也是杨毅时常考虑的问题。 急于出差,杨毅不信黄道吉日,赶在出差之前,就从集体宿舍搬到温馨花园那套新房子去了。 其实,除了当初栾晓芸送的那双价值好几千块钱的皮鞋,宿舍里也没多少属于杨毅的东西。考虑到老板方家岩喜欢穿这个牌子,杨毅无力与之媲美,所以一直把它藏在柜子里,这次搬家时带了过去,别的东西,他基本上都送给室友了。 第144章 爱要有所保留 杨毅谎称房子是父母帮他办的首付,这让室友没有理由不相信,因为,毕竟他没有购房实力。 去年他给熊三品当业务辅助,辛辛苦苦一年,到年底熊三品才给他四万块钱,羞得他都不好意思对外人说。今年虽然挪正了,可以亲自安排发货,料定年底最多也就能拿六七万块钱,按照这种收入水准,说要买房子,学着蝉腹龟肠也得熬二十年啊。 所以说,杨毅要搬新家,室友们羡慕的也只是他有着一双好父母,原先还看不起杨毅是乡下人的,这会儿,他们俱都刮目相看。 到了杨毅新家一看,装潢明显有些日子,家有电器又是应有尽有,而且都是名牌。室友们不知道这些都是美女老板栾晓芸留给杨毅的,还以为杨毅父母给他置备的呢,看到这些摆设,又不得不钦佩杨毅低调的行事风格。 室友们过来恭贺乔迁新居那是情理之中,让杨毅没有想到的是,蔡二军和胡三居然也来了。 两个人合伙给杨毅送来一套紫砂茶具,到了房间,茶具递给杨毅,说了几句恭喜乔迁之类的话,然后开始东张西望的满屋转悠。 “天哪,大手笔啊大手笔,啧啧……” 看到杨毅屋里摆设,蔡二军赞个不停。 胡三跟着附和:“是啊,是啊,杨毅你真厉害,买了这么好的房子,你咋深藏不露呢,厉害厉害。” 胡三不像他哥哥胡雪勇那样尊称杨毅为哥,而是直呼杨毅其名,大拇指翘起来固然不像是假肢,却是有气无力的软绵,显然和蔡二军一样,看见杨毅新家摆设,他心里既酸得不行,又深表怀疑。 房子是栾晓芸变个戏法白送的,杨毅除了自惭形秽,真的不好多说什么。 究竟胡三和蔡二军送来的茶具是杯具还是悲剧,杨毅也没闲工夫深思,单凭蔡二军、胡三伪装的表情,也很难说,不过,甭管他俩是不是熊三品派来刺探情报的,来者都是客,杨毅还是留他们吃了一顿饭,花了大好几百块钱,也算把他俩当好人看待了一回。 搬进新家以后,杨毅就出差了,栾晓芸一手导演的狗头金的去与来,砥砺着他好好工作多多赚钱,因为,毕竟在他看来,他搬进的新家是栾晓芸送的,要想有尊严的活着,他必须努力赚钱,争取尽早赚够一百五十万,然后还给栾晓芸。 出差时,方家岩安排杨毅打听栾晓芸的消息,杨毅早已经告诉了他,不过,慑于赖贵的黑势力,方家岩并没有胆子去医院探望栾晓芸。 栾晓芸与赖贵闹离婚的事情,赖明珠一直在中间调解着,后来,赖明珠和梅雨桐共同去找赖贵理论,说芸花酱油厂是栾晓芸一手创建的,离不开她。又有厂里工人呼吁栾晓芸回去,几方面力量同时压向赖贵,赖贵也就服软了。 栾晓芸出院以后,也就重新掌管了芸花酱油厂,而王德彪呢,顺理成章的也就做了栾晓芸的司机。 赖明珠在唐州一家公司面试没有通过,不久去了上海,成为著名的拳知音健身俱乐部的一名武术教练,梅雨桐辞去芸花酱油厂总经理之职到深圳发展去了。 尹昔伦则是留在唐州一家对外贸易公司,理由有两个,其一,她所暗恋的杨毅生活在唐州,其二,尹墨公也想把她这个掌上明珠守在身边。 有王娟四处做广告,又有徐玉梅、韩玲玲她们帮着拉人头,潘小兰理发店里的生意慢慢好了起来,杨毅的业务也风生水起,除了范开宝依然出现在唐州的一些赌博窝点,一切看上去都回到了健康的轨道上,往好的方向发展。 出差期间,杨毅再次见到了白城农资界有名的美人代香草。 杨毅恪守着先时承诺,陪代香草到乡镇市场做了几天产品宣传与推广,可是,因为栾晓芸导演的狗头金事件,杨毅深爱且感激着栾晓芸,又有潘小兰值得他惦记,这一时期,他对代香草的感觉也就没有雪地里交流时的冲动了,尽管代香草偷看他的眼神越来越热辣。 与代香草单独下市场期间,杨毅刻意和她保持一段距离,而又不无关心的给她补习植保知识。 有一次,代香草请杨毅吃饭,杨毅非得买单不可,这让代香草很有归属感,心里的小甜蜜就不用多说了。 其实,杨毅只想把白城的销售业绩做大,而代香草呢,因为暗恋杨毅的缘故,玖陇农化产品进货量也就随之越来越大。同等产品比质量,同等质量比价格,同等价格比客情关系,这时也就得以充分的体现。 代香草强推玖陇农化产品不说,给杨毅打款,她也是相当积极主动。 当然这也不是没有原因的,销量增加,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杨毅市场保护得好,特别是哈尔滨往白城串货的问题,杨毅已经跟熊三品很明确的摊牌说不。 至于回款为什么那么积极主动,一者,代香草想取悦杨毅,再者,杨毅给代香草出了个额外赚钱的金点子,那就是他帮代香草把货款由现金换成承兑汇票,具体运作,由他杨毅找人完成,贴息归代香草,风险却是由他杨毅承担。 按时下行情,一百万货款就是两万左右的贴息。 杨毅不仅建议代香草给玖陇农化支付承兑汇票,代香草给其它厂家付款时,他也建议代香草这样运作,还建议代香草直接与白城当地银行搞好关系,从银行内部人员那里换承兑可就把握得多。 代香草也可能被杨毅的人格魅力迷住了,担心风险,她不相信银行,却非得相信杨毅,很愿意把钱打到杨毅的账上,然后让杨毅帮她换承兑,作为报答,她也就竭尽全力卖玖陇农化的产品。 得到一大笔贴息,尝到甜头的魏中信也不好多说什么,相互利用,在他这个奸商眼里,分明挑不出什么毛病。 杨毅在白城待了十几天,代香草还嫌不够,暗恨时间过得太快,她还想让杨毅陪她下市场搞推广。 第145章 人言可畏 杨毅明白代香草的心思,心说他不能再跟代香草下市场了,再下市场,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因为,魏中信不在办公室的时候,那女人望他的眼神全是渴望。 想着栾晓芸的好,杨毅最终还是选择了拒绝,理由也很简单,辽宁还有好多客户需要他回访。 告别代香草,杨毅到了沈阳,还是住在庞老太太的私人小旅馆。 因为解救牛峰,杨毅一个过肩摔放倒了林雨娇的一个同伙,这让林雨娇多少有些不爽,不过,后来杨毅把牛峰送他的那支山参寄给了林雨娇,说是给庞老太太滋补身体用的,收件人写的是林雨娇的名字,林雨娇收到后有些意外,又有些感动,也就原谅了杨毅。 庞老太太知道那支山参很贵重,也就始终没舍得吃,而是一直留在家里。 林雨娇即将从卫校毕业了,这个未来的美女护士跟杨毅混得已经相当熟,躲开庞老太太,她喜欢从杨毅身上掏烟抽,就好像故意讹人的那种。 就是这个喜欢,那天救牛峰时,杨毅把香烟当暗器扔向林雨娇,林雨娇接住以后,也就心照不宣的给了杨毅一个面子,停止了追击。 这种暗器传递的灵犀,比飞刀、飞镖之类的利器可要厉害得多,没有高尚的品格是学不会的,所以说,杨毅不愿传授给做人有问题的土流氓牛峰,他也知道牛峰学不来。 缠磨杨毅的时候,除了掏烟,林雨娇偶然还会擂一擂杨毅强健的胸肌,或者挠挠杨毅的胳肢窝,那种嬉戏取闹,她若不脸红,你压根就不知道她的心思。 杨毅在沈阳期间,这一天,王娟忽然透露给他一条消息,说是公司准备查他的账。 接着,王娟又说:“你这次出差时间太长了,公司有人制造谣言,说你很有可能携款潜逃呢。” “啥?我携款潜逃?草!” 杨毅感觉十分意外,禁不住爆了粗口,得到王娟的报信,他第一个怀疑的捣蛋虫就是顶头上司熊三品。 “是熊三品那个混蛋吗?” 一心弄死坏坏的熊三品,杨毅在电话里问王娟。 王娟回道:“不清楚。” 既然王娟给他通风报信,杨毅相信王娟不会瞒着他,又问:“那,公司准备安排谁来查我账的呢?” 王娟说道:“还没定下来,听我公爹的意思,估计可能是我。” “你?”杨毅止不住地笑了起来,“哈哈哈,好啊,欢迎你来。” 王娟听后可就有些不高兴了,嘟着香腮说道:“都啥时候了,真佩服你还能笑出来!叫我去查你的账,那不是叫我俩自相残杀吗?我不去!” 锣鼓听音,听话听声,从王娟这些话,杨毅听出了她的一些担心,当然,他也知道王娟都是为他考虑的。 杨毅还在笑着,说道:“逗你玩的,放心吧王娟,我的账一点问题都没有,派你来查,你就来,正好我可以带你溜达一圈,权当旅游的。不过,这头一年独立运作市场,还没干几个月,就有人散布这种谣言,看来是想赶我走啊。” “我相信你,也知道你是什么人,可是——” 王娟的话说到一半就停了。 杨毅追问:“可是什么?” 问这话的时候,杨毅看不到王娟的脸是红着的,其实王娟是想说,可是,孤男寡女在一起时间长了不好吧,但她到底没说出口。 杨毅还以为王娟害怕趟浑水呢,他也知道王娟胆小怕事,因此也没追问下去。 公司要查账,杨毅不知道是不是方家岩的意思,恰巧白丽不久打来一个电话,问杨毅在哪。 杨毅说是在沈阳,然后白丽说出了和王娟一样的问题。 既然白丽问杨毅这个问题,显然,杨毅携款潜逃的谣言确实存在。 杨毅不冷不热地跟白丽说道:“我唐州的房子都买好了,它就在大家眼皮底下,你想想,我至于携款潜逃吗?再说了,我头一年接手市场,才刚过去三四个月,板凳还没焐热就想开溜,这也太不现实了吧?何况,我伸手向客户借巨款,客户鸟我吗,不借巨款,就该住不起房吗?草!” 杨毅气急败坏的爆了粗口,然后给白丽发了个实时定位。 深知越描越黑的道理,杨毅也不愿意多解释什么,究竟购房款从哪弄来的,他感觉真的没有必要正面回答。 杨毅一口否定了挪用货款,身正不怕影子斜,这时,他还主动邀请公司派人对账来着。 铿锵的语气,就像盘旋在天空之城的倔强,那都是为了保护栾晓芸,所以不能用丑陋或是野蛮来形容。 白丽接受了杨毅的倔强。 也许是爱情真的能够拉低智商,可怜白丽不仅相信了杨毅,还告诉杨毅是谁出卖了他。 白丽说道:“熊三品对你购房款的来路深表怀疑,伙同孙良财直接找到我家里来了,查账是熊三品主动向你们方总提出来的,而至于选派谁去查,孙良财建议的最佳人选是他的儿媳妇王娟。” 也就是简简单单搬了个家,杨毅万万没有想到居然轰动了整个玖陇农化。 其实,杨毅搬家时,蔡二军和胡三那两个鳖孙明面上是去祝贺,私底下却受熊三品指派,是过去看装潢奢华程度的,顺便套出房子面积算出房产价值。 蔡二军和胡三喝了杨毅的酒却不领情,向熊三品汇报情况时,两个鳖孙添油加醋,大肆渲染杨毅房内装潢何等奢华。熊三品趁机兴风作浪,又有朱芳在一旁帮他分析情况。 朱芳撇嘴说道:“靠两个修理地球的乡巴佬咬牙帮他办首付,为何还要花那么多钱装修?哄鬼呀。” 意思很明显,那就是,杨毅使用鬼花招,不知道挪用公司多少货款了呗。 熊三品觉得朱芳的话很有道理,奋力点了点头。 第二天一上班,熊三品嗾使朱芳在厂里放出风声,说杨毅经济上出现了问题,又说,他打一开始就不愿意把辽宁市场交给杨毅做,这下好了,估计玖陇农化要蒙受大损失了。 说三道四,矛头直接对准销售老总李世华,因为,当初销售部招人时,杨毅是李世华钦点的,而且摆明放在东北市场,在熊三品看来,那是李世华故意想整他,这时正好有个绝地痛击的机会。 熊三品和朱芳一唱一和,再有孙良财、孙根富父子推波助澜,杨毅绝命的处于风头浪尖那也不足为奇了。 有利益存在的地方,一定就有斗争。 有利益冲突而使坏,那叫损人利己;没有利益冲突还要使坏,那可叫害红眼病。 不管事业单位还是厂矿企业,小人那是免不了的,可没想到杨毅居然得罪了一大串。 听到白丽说出哪些人在使坏,杨毅算是明白了小人得罪不起的道理。 杨毅憋了一肚子火,忍不住说道:“其实吧,我觉得你来查账最好,孙良财相信王娟而不相信你,那个老东西比熊三品更坏。” 第146章 财迷心窍 “我去查你的账?”白丽忍俊不禁的扑哧一笑,“我又不是你公司里的人,凭啥查你的账,师出无名呀。” 杨毅瓮声瓮气地说道:“可你是老板娘啊,公司就是你家开的,你有什么不能来的?来呀,我盛情邀请你过来查我。” 不知道杨毅是挑衅还是挑逗,白丽更愿意相信后者,这时止不住脱口而出:“查你个鸟!” 好在隔着电波,又没使用视频,芳心乱颤时,白丽脸上的红晕与浑身的滚烫可就自由发挥着。 白丽也知道杨毅心里委屈,收了收心,这时劝他道:“有火赶快发出来吧,千万别憋坏啦,还有,东北的压缩木耳不错,这次回来帮我带点。” 白丽说这话是有目的的,其实,她在乎的不是木耳,而是提醒杨毅出差回来以后到她家里坐坐,把实际情况跟方家岩谈谈,她也相信,既然方家岩是个成功的企业家,料定孰是孰非,他一定分得清楚。 杨毅不知道白丽设身处地的为他着想,可是,白丽的关心与忍让,他是实打实感受到了。 知冷知热,疼人而又让人心疼,遇到这么好的老板娘,杨毅很快也就没了脾气。 挂断电话,白丽把杨毅的话重新加工一番,组合成一套简单的分析,到了晚上,在方家岩身旁枕边风一吹,查账的事情,也就往后拖了拖,意思等到杨毅出差回来再说。 唐州有一座山叫龙山,龙山西南麓有一个古老的村庄叫古槐村。 古槐村里人口不多,只有几十户人家,都是独门独院,相隔很远,院子面积都很大的。 因为离玖陇农化厂区近,空气不太好,有钱的原住居民都搬走了,房子大都卖给了玖陇农化的员工,价格也不贵。 风水先生说,古槐村依山傍水是块宝地,只可惜被化工厂祸害了。 方家岩也在古槐村买了一处老宅。 后来,方家岩把老房子打倒了,翻新盖起一座小洋楼,厂里忙的时候,他偶尔就会到那里住,权当临时指挥部。 有时候,白丽也会从唐州城区的别墅赶过去陪方家岩。 因为杨毅买了套新房子,玖陇农化上上下下,尤其是销售部和孙根富所在的二车间办公室,可就有了谈论的话题。 白丽心里喜欢杨毅,给杨毅打电话询问情况,纯粹是关心他,损不损害公司利益,她压根就没往上边想,杨毅却是惴惴不安。 不过,杨毅也是个倔脾气,公司高层越是担心他在外犯事,他越是迟迟不回来,而在私底下,他又聪明的给白丽定心丸吃,几乎每天都给白丽发一次实时定位。 杨毅这次出差的时间确实足够长,回来以后,已经到了五月。 白丽告诉杨毅,说东北的压缩木耳好吃,遵从白丽的吩咐,回来的时候,杨毅特意买了一些压缩木耳。 到了唐州,当天晚上,杨毅驱车驶往市区方家岩的别墅,明面上,他是去送木耳的,实则遵从白丽的安排,来向方家岩澄清自己。 到了别墅门口,放眼一看,别墅里黑灯瞎火。 杨毅以为方家岩可能临时住古槐村了,就驱车赶了过去。 令他奇怪的是,半路上,忽然遇到全城大停电,路灯不再眨眼,霓虹也不再闪烁,整座唐州城就像都市黑灯似的,到了古槐村方家岩的家门口,更是不见一丝灯光。 人呢,到哪去了? 杨毅心里纳闷,正考虑要不要给白丽打个电话问问,忽然,他看到方府墙头上冒出一个亮晶晶的小娃娃,是从院子里爬出来的。 然后陆陆续续又冒出来好几个。 这些娃娃身子不高,都是二十公分左右,光着小屁股,通体发出银光,在微薄的月华里,白得更厚一些。 银娃娃! 杨毅第一反应就是遇到传说中的银娃娃了。 这种银娃娃是纯银制造的宝贝,但比银元宝之类远富灵性和人气,据说专门投缘命运上佳的贵人,把财富带给他们,主他们财运亨通大富大贵。 这些,杨毅小时候听父辈讲过,不想好事今夜被他碰到了。 杨毅想尽早偿还栾晓芸的那一百五十万块钱,夜以继日的做着发财梦,这一看到银娃娃,大喜过望之际,顷刻间就被深深吸引了,偷偷打开车门,想要捉住他们。 娃娃们刚一跳下墙头,杨毅开车门的声音惊住了他们。 “嘻嘻,想捉我们?有本事过来拿呀。” 好像看出了杨毅的动机,娃娃们一边蹦跳往村头跑,一边回头向杨毅招手,戏道:“嘿,来呀,开车来追我们呀!” 杨毅来了兴趣,也很听话,返身回到车里,开车去追。 银娃娃们跑得可比车子快得多,杨毅追得起劲,追着追着,忽听砰的一声,像是枪毙人,登时杨毅眼前一黑,然后什么都不知道了。 ………………………………………… “杨毅你醒醒,醒醒,杨毅!哎妈呀,你怎么撞大槐树上啦?” 杨毅猛地睁开眼睛,这时,一个打扮花枝招展的年轻女子正用胖嘟嘟的小手拍打他的脸。 “召小红!” 杨毅忍不住叫了一声。 车门是开着的,召小红弯着小蛮腰正在呼唤着杨毅,眼里带着焦急。 近在咫尺的望见召小红猩红的嘴唇,杨毅大吃一惊。 杨毅试了试额头,又隐隐约约觉得有些疼痛,问道:“我怎么会在这里,这是怎么啦?” “是呀,你怎么啦,我正准备问你呢,你怎么撞到大槐树上啦,树皮都被你撞破了,村长看见了会叫你赔钱的!”召小红戏道。 杨毅又是诧异,“你也住这个村?” “对呀,住这里十几年了,哎哟喂,你连我住哪里都不知道,这也太侮辱人了吧,切!”召小红有些不开心,纵然脸上含笑,那也不太自然。 可是,不开心归不开心,说话间,她居然绕过车尾,走到车子的另一侧。 咋的啦?我不知道你家在哪,就等于侮辱你?那么,我知道你家在哪,就等于尊重你?什么逻辑! 杨毅真心搞不懂,心里暗想着,被召小红带着一路跑偏,他的头也感觉不到疼了。 没容杨毅多想,召小红已经走过去打开车门,坐到副驾驶座位,然后车门用力一带,扑鼻的紫罗兰香水味道立刻充斥着整个车室,毫不费力的就把杨毅熏晕了。 这时的天刚蒙蒙亮,村庄还有余梦,除了召小红,不见第二个古槐村的人,如果说杨毅一不小心的撞坏了车,然后在车里和召小红缱绻了一夜,那也有人相信。 召小红顺手把lv包放在驾驶室的前置物台上,不是显摆胜似显摆。 杨毅速速地扫了一下lv包,他的第一个想象,不是包有多贵,而是包里装着多少小雨伞。 然后,他的目光就在召小红的身上跌宕起伏着,先是高原,再是盆地,后又沿着召小红线条优美的大腿顺流而下,最终目测召小红那双酒红色的高跟皮鞋,毫无疑问,召小红花枝招展的这身打扮,一定是赶夜场刚回来。 第147章 召小红 杨毅断定这些,自然而然的想到“金海岸大世界”的那一幕。 那天晚上他故意挑战赖贵,闯进包厢,意外的看到了召小红正被赖贵搂在怀里卖弄风情。 后来,他大闹“金海岸大世界”,因为看到召小红穿着薄薄的软底鞋,他爽当抱起召小红越过一地碎玻璃,零距离感受着召小红青春爆棚的无限张力,偷看她的美妙弧度。 充当英雄哥,却又占了人家便宜,再一回想起来,杨毅觉得自己也真够妖孽的。 而现在恰好有个道歉的机会。 可没等杨毅开口,召小红忽然拿话拦在他的前头,说道:“那次,我感谢你抱我过去,有机会我再让你抱抱,算是报答吧,不过,那件事情,你不要告诉别人。” 杨毅颔首,“嗯,我会为你保守秘密的,你也知道,我这个人不乱说话,至于说报答我,我看,还是免了吧。” “怎么滴,你不稀罕我?” 刚才杨毅的目光在召小红身上一路颠簸,恰恰被召小红抓住了,那时她仿佛找到了存在感,心里还蛮高兴的,这一见杨毅高挂免战牌,难免有些小失望。 不过,召小红还是不死心。 召小红错误地理解杨毅装深沉,就想顺水推舟,变相赠送杨毅一些封口费,虽然她问话时有些娇嗔,眼波里的放浪却是一点没少,风情万种的朝杨毅抛了个媚眼,然后伸手去撩杨毅。 “可别!” 杨毅吓得慌忙抬手阻挡。 可纵然他武功高强,怎奈这里不是擂台,他害怕阻挡时伤了召小红,所以出手是软弱的,也是慢的,这也正给召小红一个胜券在握的机会。 不出所料,召小红果然碰到了杨毅。 召小红的手法很好,杨毅曾经听她的昔时男朋友胡雪勇说过。 现在这个小美人一上车就动手动脚,杨毅才知道召小红真是高手,他反而变得像只雏鸟,又有一种猥琐而又美妙的享受。 杨毅不想享受这种待遇,怎奈昨夜的银娃娃让他空欢喜一场,所以也需要一些现实生活中的兴奋剂来赶走虚空。 所以说,召小红带他巩固生命的真实存在感,他刚开始并没有负隅顽抗下去,他也知道,这种接受是被动的,也是违心的。 但很快,他的脑海里就浮现栾晓芸幽怨的眼神,继而是潘小兰,令他满脸惭愧的非正派而不起。 杨毅慌忙拿过召小红的手,说道:“车子撞坏没有,我下去看看,可别漏油什么的。” 首先想到的是安全,这很值得称赞。 召小红的手有些恋恋不舍,凝视杨毅渐趋严肃的表情,却也不敢继续放肆,这时借坡下驴地说道:“我帮你看过了,问题不大,也就保险杠撞得有些弯,可怜就可怜这棵大槐树,你呀你,你真要想不开,那就找根绳子挂在树枝上,可别撞它呀,要撞,你也该撞南墙才对。” 杨毅哈哈一笑,“大清早的,你就这么盼我死啊?告诉我,还有什么更好的死法?” 从召小红幽怨的眼神,杨毅知道这个女人很有想法,也就不再严肃了,所以故意问道。 召小红忽用好看的桃花眼勾望杨毅,“不信你试试,就不知道你应对能力怎么样,信不信我弄死你!” “弄死我?” 杨毅喉结翻滚几下,吓得不敢往下鬼扯,话锋一转说道:“我听说这个村里住着不少玖陇农化的人。” 召小红说道:“对呀,方家岩,蔡建设,还有孙良财,他们在这里都有房子,我家就在孙主任家旁边。趁现在我家没人,你到我家玩会吧,我做的早餐很好吃的,怎么样,去不去?去不去,去不去!” 召小红家里确实不算富裕,她的爸爸常年在外打工,妈妈给人当月嫂,有时候一个月才回一次家,基本上没人约束她的生活,这也给她这个独生女越来越堕落提供了很大的空间。 约杨毅去她家玩,无非那种不可道及的苟且,至于早餐是不是可餐的秀色,那就不好说了。 杨毅同情着召小红的父母,他也知道召小红心里的小九九。 出于对召家父母的敬重,杨毅没有顺从召小红,而是说道:“我看,我还是快点走吧,这开车技术,真要是被同事看见,那太丢人了。” “是呀,是呀,就这技术还开车,推车还差不多呢。” 召小红风月场上的阅历过于丰富,明明是黑话,她却放浪形骸的说了半截留了半截。 杨毅实在没法跟她纠缠下去了,这时也就下了车查看车身的损坏程度。 正如召小红说的那样,除了保险杠撞得有些弯,别的地方基本上没有损伤,可这若报备保险公司,保险公司来人勘验现场少说也得上班以后。 杨毅等不到那个时间,因为他害怕玖陇农化的同事看见,他丢不起这个人。 “我走了小红,谢谢你及时叫醒我,让我避免沦为公司里那些坏人的笑柄。撞树这件事,回头,你到公司可别乱讲,特别是不能让你的上司朱芳知道,哪怕你跟她的关系再好。” 车子倒回路上,车头调好以后,杨毅谢了召小红,又不忘嘱咐。 召小红说道:“我和朱芳关系一般,你就放心吧,不过,朱芳非常讨厌你是真的。” “那是因为熊三品。” “嗯,我知道。记住,你也要给我保密欧。” 召小红不忘提醒杨毅。 当然,她说的还是杨毅在“金海岸大世界”所见。 这就等于一笔交易,杨毅点头说道:“放心吧。” 召小红目睹杨毅脸上的尴尬,很快就放心了,这时说道:“你把我的手机号存起来吧,想到我家玩的时候,提前给我打个电话,记住,可别不好意思哟。” 嘿,她召小红居然知道不好意思这个词? 杨毅觉得实在搞笑,可他并没有把真实的想法表达出来。 召小红报了电话号码,杨毅敷衍的把号码输到手机里边,然后就开车走了。 这大清早的,哪怕方家岩住在古槐村的小洋楼里,估计他也没有醒,所以说,杨毅也没开车往村里去。 杨毅开车驶离了古槐村,还没容他安静下来,放在方向盘的手可就热辣辣的疼痛起来。 杨毅方向盘轻轻一打,找个地方将车停了下来,然后舒开手掌仔细一看,上面居然隐约留下几条印记,指骨的形状。 见到这些,杨毅的脸登时黄了,惊魂未定的他紧接着打了一小串喷嚏,又禁不住的打了几个寒颤,鼻子抽了抽,感觉像是感冒了。 艾玛,这是怎么个情况,是不是财迷心窍遇活见鬼了?杨毅深表怀疑,自言自语里,身子正在速速的变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