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裁不好惹》 楔子 永诺清洁公司的总经理办公室,传来一阵阵震耳欲聋的暴喝声! 所有经过的员工,能闪则闪、能避则避,门板上仿佛多了几个字——生人勿近。 这种情形在以前从未发生过,但自从三年前,永诺漂亮的二小姐,走马上任后,同样的情形每个月总要发生个几次,所以员工们也就见怪不怪了。 “这个理赔案是你批准的?” 一份公文被人狠狠的丢在桌面,力道之大,挤掉一旁的整落文件。 关瑜薰似乎习以为常,手脚伶俐的扶好那叠文件,陪笑道:“是,是我签的。” “只是个清洁人员摔断腿,就赔一百五十万给他,你以为永诺是在印钞票的吗?这一次、上一次、上上次,已经多少次了?你自己说!” 脾气向来温文尔雅的永诺总经理关瑜卿,发起火来却足以将人的胆识烧得涓滴不剩,大掌往黑檀木的办公桌重重一拍,炮轰他的小妹——关瑜薰。 永诺上上下下,大概再也找不到像她这样,能让他发火、让他操心的人了。而且一个月还不只一次!她的工作能力简直和肇事能力成正比。 只见关瑜薰司空见惯、面不改色的回以他一笑。 “总经理,那位清洁人员家中有一家老小要养,他这一摔,少说也要躺上三个月不能工作,赔他一百五十万,也算是体恤员工,这样员工才会更为公司卖命不是吗?还有……” “够了够了!我不想再听你那长篇大论的借口,不要以为你是我的妹妹,就可以无法无天、为所欲为,这一次我要你彻彻底底的反省!”关瑜卿气得头昏脑胀,食指按着太阳穴,另一手打开抽屉,拿出头痛药干吞。 这下子换关瑜薰皱眉了。“哥,你该不会又要把我降为主任了吧?”业务部经理这个位子她都还没坐热呢!怎么就又要被贬职了! “不,我不会让你再去当主任了!”关瑜卿眯眼哼笑一声。 他要把她贬职贬职再贬职,贬到他看不见的地方去,这样才能——眼不见为净! 第一章 庆耀集团总部,二十六层高的大楼,最顶楼处的宴会厅,一百多坪的空间今日被布置得美轮美奂,且名流苍萃。 大厅里的大理石地砖,经过永诺清洁公司的专业打蜡洗礼后,都可以当镜子照了。 国家级的交响乐团伴奏,男、女高音演唱,大从宴会厅的古董摆设,小至雕花杯盘刀叉,皆讲究非凡!在在显现主人家的独到品味与奢华。 迎接一片肃穆之后,是一阵音乐轻扬与宾客的鼓掌声。 科技业龙头老大——庆耀集团的交棒典礼序幕随之揭开。 庆耀的太子爷——殷书怀,从即日起正式成为新任总裁! 为了让这场重要的典礼能够尽善尽美,身为永诺的第一线负责人,关瑜薰可是战战兢兢,巡视着所有宾客会光临到的地方。 譬如她现在身处的化妆室,这可是最重要的地方了,不过,这媲美五星级的女用化妆室里,怎么会传出一段令她毛骨悚然的对话呢? “我刚刚看到关瑜薰了,她竟然穿着超丑的套装耶!”女子拿起粉饼对着化妆室里的镜子猛补妆,力求盖掉两颊比小甜甜还要深十倍的咖啡色雀斑。 “拜托,你是不是眼花啦,今天是什么日子,如果你真的看到了关校花,那她也该跟我们一样穿晚礼服赴宴才对啊,怎么可能穿什么丑不啦叽的套装,一定是你看错了!”另一名女子盖上口红盖子,放入lv的樱花包里,红艳艳的血盆大口抿了抿。 “我不可能看错,明明就是她,如果等一下还有看到她,我再叫你看。”雀斑女对自己的眼力相当有信心。 “好啦好啦,如果你见到了她,记得叫我看。”大嘴女随口敷衍,摆明了不相信。“快点把妆补得美美的,好去钓钻石单身汉——殷书怀和殷书礼他们,这可比去探究关瑜薰穿什么衣服务实多了!” “说的也是,那我们快走吧!”两人呵呵笑着,搔首弄姿的相偕离开。 之后,厕所里的一扇门忽然被打开。 她们口中的女主角——关瑜薰,怀里正抱着一本公文夹,上面写着“清洁人员考核评估”,从储物间里走了出来。 她对着镜子,仔细审视着身上铁灰色的套装。可永诺的制服很丑吗?恩~是不怎么漂亮!不过,既然是永诺的一份子,她也不好太过批评。 拍拍肩上不小心沾染的灰尘,挑眉一笑,她一脸无谓的走出化妆室。 谁知,才刚踏出第一步,方才吱吱喳喳谈话声,又折了回来。 “我的唇笔一定是掉在化妆室了啦,那只唇笔可是限量的,很贵……” 关瑜薰一出厕所门,便和那两个女人隔了一小段距离对峙。 “我就说是关瑜薰嘛!你看你看!”雀斑女像是中了透彩般乐不可支,拉着一旁的大嘴女尖叫。 “关瑜薰!真的是关瑜薰耶!”大嘴女也陷入疯狂状态。 关瑜薰在心里大叫不妙!赶紧用手中的考核本挡着脸,“我不是,你们认错人了。” 打死她都不会承认,她可不想毕业后还登上她们大学的校刊。 “你明明就是,连那细细的说话声都一模一样!”她们步步逼近,想看个清楚,一副不到黄河心不死的模样。 关瑜薰的脸颊抽搐,额上浮现出尴尬的黑线。 是不是她以前锋芒太露,得罪了不少娘子军?现在可好了,多得是想落井下石的人。 想看她出糗,对不起,她丢不起这个脸! 关瑜薰踩着优雅的小碎步,往另一处僻静的长廊逃命去。 “喂……你别跑啊!”就这样,二名身穿一黑一白晚礼服的女人,酷似索命的黑白无常,不怎么文雅地拉着裙摆追杀她,形成了诡异好笑的画面。 关瑜薰一脸哭笑不得,最近怎么那么倒霉?回去一定要叫陈伯帮她去安太岁。 “你不要跑了,快承认你就是关瑜薰吧!”快束手就擒吧,关、校、花! 这两个女人一定是疯了! 关瑜薰奔到长廊的尽头,眼看四下无路,她牙一咬,不管三七二十一的随意扭了个门把,躲入一间疑似休息室的房间,并且落了锁。 惊魂未定的她,倏地又感到一片乌云过境,还来不及作反应,她的手臂已经被一只有力的手抓住。 “怎么才刚赶走一个,又来一个,现在是怎样了?轮流上阵吗?烦不烦人?” 听得出来,男人的声音不胜其烦,关瑜薰赶紧道歉:“对不起,我马上离开。”一双璀璨如星的大眼睛,歉然地眨着。 男人不知怎么地,全身僵住,深深地睇视着那双明亮大眼。 “……等等,你留下。”醇厚的嗓音,迟疑了一会儿又溢出薄唇。 他见过不少漂亮的女人,但从没有一个女人的眼睛有这般晶亮!仿佛暗夜的星星,闪烁着绚烂的光芒。 他不是个守戒的和尚,也非来者不拒之人,可这女人异常对了他的胃。 一对燃烧的瞳眸,活像猎鹰似的俯瞰打量她。 “什……什么……?”关瑜薰不明究理的和他四目相交,还搞不清楚状况,就被眼前这张美艳绝伦的脸皮,骇得说不出话来,更忘了自己目前可能身处险境。 这……这个男人好高、好美!她从没见过,生得这般俊俏秀气的男人! 眉浓而细长,凤眼深邃,薄唇略微红艳,肤质好到简直可以去拍保养品广告! 男人怎么可以长得这么好看?真……真是太罪过了! 关瑜薰还在觊觎那张二叫“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的脸皮时,男子的手臂忽地圈住了她,颀长的身子更为贴近,美得让人神魂颠倒的脸朝她覆下,混着酒香和淡淡古龙水的温热气息,迎面送来。 “啊!”关瑜薰这下才恍然大悟,原来自己还没脱离“魔掌”。 她吓得惊慌失色扬手一挥——啪! 一巴掌甩在男人的脸上,将两人打出了距离。 男人难以置信地瞠眸觑她,会如此错愕是因为他第一次被女人打! “你……你居然敢出手打我?” 右颊尝到麻辣的滋味,这女人出手还真是狠! “我又不是故意的,谁叫你要那么靠近我?”对对对,她没有错,有错的人是他。 “你这是什么态度?”对方的眉头打结了,“难道派你来的人,都没有数你什么叫做敬业吗?”书礼也真是的,送来的女人一个比一个还美,但也一个比一个还怪!是在考验他的危机处理能力吗? 这男人竟然敢批评她的敬业精神!关瑜薰咬唇,漂亮的大眼,用力的瞪着他。 “我们是非常遵守合约精神的,虽然是由我方提供劳动服务,但是双方最起码的相互尊重也该要有啊!” 书礼还和她打契约?也许她有她的过人之处吧…… 他双方环胸,似笑非笑地瞅着她看,“那你倒是教教我,什么叫做相互尊重?”伴睡女郎和客人相互尊重?够特别!他倒是想听听。 “那就是待人要有礼,要相信专业,不能动手动脚的,就算今天帮你服务的是欧巴桑也一样……”她开始不客气的劈哩啪啦说教。 男人的眉头愈皱愈深,凤眼微眯狐疑地打量她,他简直不敢相信,这女人居然开始帮他上起“公民与道德”了! “既然你意见那么多,那何必做这行?” 胸口有点烦闷。他已经分不清楚这异样的感觉,是被她一连串炮语连珠的字眼所挑起的,还是为了那一巴掌,亦或是因她年纪轻轻不洁身自爱,而廉价地出卖自己灵肉,才让他如此? 厚~救人喔! 关瑜薰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快逆流了,这个皮笑肉不笑的男人,才刚数落完她的工作态度,现在又批判起她的职业了? “对,做我们这一行的,是没有高科技那么光鲜亮丽,但最起码不偷不抢,怎样,是碍到你了吗?” 何只碍到他,简直是让他、让他…… “你既然这么能言善辩,怎么不去做律师?”他大感错愕,他怎么会为一个这样的女人,失去平常的自若冷静? 关瑜薰双手插腰,站直身体,眼睛睁得比鱼眼还大。 他在瞧不起她,是吧? “我从小就生长在这个环境,家业如此,我有得选吗?谁能像你们这些绒裤子弟,每天拈花惹草,过着风花雪月的生活,女人一个换过一个……”她滔滔不绝、口若悬河的再帮他补上一堂礼义廉耻。 听她喋喋不休地说了这么多,他倒是愣然了。不自觉的敛眉,端视起那张外表看似亮丽,也许从小就饱受凄楚的秀丽小脸,“你从小就……这么可怜吗?”该死的,他居然有点心疼她,真是见鬼了! 他天外飞来一笔的同情,让关瑜薰讶异地小嘴微张,忘了该如何说教了。 可怜?不,她是讨厌那些清洁剂的味道,但是她每天吃得好、穿得好,不算可怜吧? 她抿了抿唇,又道:“你不用同情我,我过得很好,也很尊敬这份工作。” 他为她坚强的话而深感揪心,难怪他一批评到她的职业,她就…… “你等等。” “做什么?”关瑜薰一头雾水地看着他越过沙发,走进休憩室里的另一扇门。 回来时,他手中多出了支票本和一只金笔。 他怜悯地看她一眼,“要多少钱才能让你离开那个火坑?” 翻开支票本,心底有一股莫名的情绪在沸腾,不知怎么地,他就是想对她伸出援手。 呃……这行是累了点,但还不至于是火坑吧?至少这两个月,她待在最最最最基层,也没听过那些欧巴桑、欧里桑或是工读生这样抱怨过。 “很抱歉,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想挖角也要看对象吧! shit!这女人的脑子里,到底装的是什么? 他捏着支票簿,原本平和的语气,略微重了些,“你有机会可以离开这行,不用再当应召女,为何不要?” 啥咪?应召女?“谁是应召女?”她怀疑自己有重听。 “你不是吗?”他皱了眉。 “我什么时候是了?”灿亮的大眼,若有所思地眨了眨。 宾果!答案揭晓,原来刚刚他们两人都在——鸡同鸭讲。 “原来你不是应召女,那你进来我的休憩室做什么?”浪费他那么多的精神、口水,还有同情心! 细长的凤眼瞪人,其实还蛮吓人的,“我只是进来躲人的!”原来他把她当成应召女了,所以才对她……呵呵,真是天大的乌龙呀!这男人虽然召妓,但却又颇富同情心,好怪异的人格特质! “既然是误会一场,那现在没事了,不打扰,拜拜。”他那张美丽的脸,此刻变得好阴森、好恐怖,她还是赶快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美男子抢在她还没摸到门把前,一个箭步,直接用身体挡住了出口,然后对她笑得好像很无害。 “没留下姓名,打了人就想走吗?”剑眉一挑,这下他对这个敢赏他一巴掌的女人,可感兴趣了! “嘿嘿,我的名字很难听,你还是不要知道会比较好,要不然,吓得你半夜作恶梦,我可就真的不好意思了。”她打马虎眼,心虚地干笑两声。 “不会啊,我觉得‘关瑜薰’挺好听的。”他朝她的胸前指了指,分明是慵懒柔和的语调,却叫人不寒而粟。 听到他连名带姓的叫出她的名字,关瑜薰活像是被电到,连忙遮住胸前的名牌。 但亡羊补牢、为时已晚…… “没用的,我记住了!”嘴角轻扬,一张得意洋洋的脸让人看了就有气! 关瑜薰深吸一口气,硬的不行,只能改采怀柔政策,她灿笑如花地问道:“还没请问先生尊姓大名?”现在不想知道都不行了,要不,到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知道要害怕了吧?还算有点常识。“敝姓殷,名书怀。” 一道闪电划过关瑜薰的脑际,他口中说出的名字让她如雷贯耳! 殷……殷书怀? 庆耀集团的新任总裁? 不,不可能会那么巧吧!也许只是同音而已,他有可能叫“阴输淮”呀! “那个……你的名字,该不会是殷商的‘殷’、书香世家的‘书’、怀古的‘怀’吧?”她的笑容显得有些僵硬。 “好巧哦!我的名字刚好就是,殷商的‘殷’、书香世家的‘书’、怀古的‘怀’耶!”他促狭地重复她的话。 他发现,这女人只要一紧张,晶灿的大眼就会不自觉地眨呀眨,很可爱。 呵呵呵,普天之不同名同姓的人何其多,这有可能也只是巧合!她表面冷静,心底其实已经开始歇斯底里了…… “你该不会刚好是庆耀集团的新任总裁吧?”她抱一丝曙光的问。 “哎呀,又好巧喔,我今天也刚好升任总裁。”他大掌一拍,戏虐笑道。 轰!关瑜薰仿佛被一记天雷劈到,头有点发昏,还差点脚软。 oh!my god,她、完、了! 看来她离被调去扫厕所的日子不远了! 自从关瑜薰挥出了她人生的第一支全垒打,不,是第一巴掌,她就有所觉悟了! 庆耀集团的总裁秘书来电通知,除了原有的总公司大楼外,还愿意将旗下的北、中、南分公司和厂房所有清洁消毒工作,一并委托给永诺清洁公司处理。 但前提是——请派关瑜薰组长,先至总裁府第清洁示范一个月,由总裁亲自考核评监。考核通过,方能签定新合约;考核不过,取消原有总公司大楼的合约资格。 这个殷书怀摆明存心想整她,要她去当下女嘛! “哥,我绝对绝对不能去他那里。”鲜少能看到伶牙俐齿的关瑜薰,露出比被连降五级还要烦恼的表情。 “为什么?庆耀开出来的条件相当不错,虽然附带着风险,但若是能拿下新合约,将比原有的利润还多出了二成,很划算!你不是一向很精明的吗?怎么会想放弃呢?”关瑜卿手中正在翻阅会计部门初估的数据,看似刚正不阿的唇角微微上扬。 听到哥哥这么说,关瑜薰的表情倒是像中了一呛,无力地倒坐在办公桌前的会客椅上。 她当然要放弃啊,因为……她打了那个男人一巴掌,此去无疑是羊入虎口。不过,她没胆子让哥哥知道她得罪了殷书怀,否则以他凡事都以大局为重的个性,应该会先毙了她! “哥,你都不怕他点名我去,有什么企图吗?”她伸手压下了他正在看的资料,试着激发老哥的微薄爱心。 关瑜卿笑了,“哈哈哈,如果他不嫌永诺是间小公司,愿意结这门亲事,我想,我也没什么好反对的。”虽然是哥哥,但完全像是父亲才会有的口吻,这就是早年丧亲的后遗症。 帮帮忙,老哥怎么愈说愈离谱?人家是想整治你妹妹、羞辱你妹妹,不是看上了你妹妹啊……“哥,你都不会替我烦恼一下下吗?要是他想故意刁难我,我去了不正好着了他的道!”她的表情惨淡,语气低迷的陈述未来可期的惨况。 关瑜卿皱眉觑她,“人家好好的,干嘛要欺负你?还是,你又闯了什么祸?”他这个妹妹今天有点怪怪的? “呃……我只是假没啦!”她搔搔额前的浏海,做贼心虚一笑。 这只小狐狸,什么时候变得那么杞人忧天了? 关瑜卿站起身走到她的身边,拍拍她的肩,语重心长的说:“小薰,哥哥很看重你的能力! 这次会把你调去当外勤组长,只是为了要堵住那些有心人的嘴,只要你能搞定殷书怀,帮公司签下这笔大合约,相信没人敢再对你有意见了,或者你就当帮哥哥一个忙嘛,好不好?” 关瑜薰抬头仰望着哥哥,那张俊美无俦的脸孔,明明才刚过完二十八岁的生目,为什么鬓发已经有了白雪的痕迹? 老爸、老妈过逝多年,长兄如父,让他一个人担起家业那么久了,如今她长大了,是不是也该帮忙分担一些了…… 一阵沉思后,她坚强一笑,“我知道了,这份合约无论如何,我都会想办法弄到手的,哥,你放心!” 第二章 天母,一栋专门为金字塔顶端的钻石级客户,量身打造的高级住宅。 祥和的午后,大片的落地窗,透进了金黄色的阳光,洒在得天独厚的骄子身上,天赐般美景,多么地赏心悦目…… 一身丝质的米白色休闲服,将他颀长的身材衬得俊逸轩昂。 殷书怀佣懒的靠在沙发上,双腿交叠,手中晃动着陈年威士忌,飘散出淡淡的醉人香气。 “你真的要让我打一巴掌?”他扬眉轻啜一口酒,兴味盎然的觑着自动送上门来,说是要让他打的女人。 关瑜薰深深吸口气后,露出一抹镇定的笑容,从公事包里取出一式两份的合约书,放在桌面上。 “是的,不过在你打完之后,请务必要在这份合约上签名。自签约日起一年内,庆耀旗下的所有关系大楼、厂房,都必须交由永诺负责清洁消毒工作。”她想,他在乎的,也不就是那一个耳光吧?那么,与其留下来当下女慢慢被折磨,倒不如干脆一点,速战速决! 她打开了合约书推靠近他,递上笔。 放下酒杯,殷书怀拿过合约书随意看了一下,又搁回了桌面。 带着邪气的唇角,勾起漂亮的弧度,“为了合约,你愿意牺牲这么大?”看来这个狡猾的女人,也不是完全没有弱点的。 老实说,他没想过她会提出这个“以牙还牙”的方法来换取合约。 “上次不小心打了你,这次让你打回来,一点都不算牺牲,只要殷先生事后记得遵守合约的内容就好。”认真算起来,还是有赚的! 她的嗓音很软,长相很甜,今天一袭chanel粉红套装,将她纤纤合度的身材衬托得更令人目不暇接。 只是她一副从容就义的嘴脸,让他忍不住想发噱。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不接受好像太不近人情了。”他站起身,噙着笑意,磨拳擦掌的走近她,指节还故意折出喀喀的响声。 “对了,我的秘书有没有告诉过你,我平常有在练空手道,兴趣是劈砖块。” 吓!空手道!还……还劈砖块! 她眼神发直地盯着他愈来愈靠近的手,试着在脑海里勾勒自己的脑袋像一颗西瓜,让他用手刀用力一劈,顿时红色汁液飞溅五步的惨景……好血腥的画面! 她骇笑,眼睛眨动,“呵呵,那个……我是人,不是砖块,您说是不是啊……”马上换上敬词,看待会儿他会不会高抬贵手,打小力一点。 “所以呢?你可能会比砖块更具挑战性吗?” “呃……”他在暗示她,她会更惨吗? 她倒抽一口气,花容失色的往后退了几步,直至顶到墙面,无处可退,心底卷起了一股风潇潇兮易水寒,装饰一去不复返的感觉! “你若是要反悔,现在还来得及喔,”他双手撑着墙面,低头瞰她,俊美的脸孔笑得很邪魅。 他的气息拂面而来,带着淡淡的酒香,让她有点醺然欲醉。 这是不是叫作——色不迷人,人自迷? 看着她迟疑的傻脸,殷书怀不由得笑问:“想清楚了吗?” 反悔?不,不行!她不能辜负哥哥对她的期望,尽早拿到合约,才能减低未来可能发生的变数。 “不,我绝不会反悔。”她坚决地摇头。 “这样啊,那我就不客气了。”他在她的耳畔轻轻呵气,惹得她两颊红云绽放,还附带一身鸡皮疙瘩。“恩,那是打这边好呢?还是打这边好呢?”他发现自己似乎挺以逗乐她为乐! 看着他的手在面前晃着,还她紧张到头都晕了,关瑜薰衣干脆自己决定生死。 “打右边好了,大家都说我左脸比较好看。”不怕,不怕!至少她还有一边的脸是安全的。 “哦,那好。”殷书怀眸底漾笑,高高举起右手,作势要挥下。 “等一下!”关瑜薰突然喊停,手护着右脸。 “怎么了?”他挑眉笑问。 其实他也没真的要打她,只是做做样子让她紧张而已,这样逗她实在是还蛮有趣的,他不反对慢慢陪她耗时间。 “改打左边、改打左边好了。”她比着左脸,内心还在挣扎。 “为什么?”他摸摸下颚,好奇的问。 “因为我的右脸比较敏感,会比较痛。”这是她家爱犬多莉,给她的感想。 “那么决定好了吗?”原来如此,他再次笑问。 “好了、好了。”这次她仿佛下了莫大的决心般,闭上眼睛不再挣扎,只剩下肩膀的颤抖,泄露了她的心声。 她在心里不断说服自己,只是一个耳光而已,牙一咬,很快就过去了…… 长而美的睫毛轻轻合着,关瑜薰静默地等待他下掌,有别于先前的强势干练,温顺的模样,叫他看失了魂。 右脸比较敏感是吗? 他伸手在快触及她脸庞时,突然握拳,忍住想抚触她细致肌肤的冲动,顿了顿,又缩回了手。 他从来就不觉得女人是男人的必需品,爱情比不过金钱游戏、权力地位来得迷人。 况且女人向来对他趋之若骛、自动倒贴,他身边也从不缺乏女人,只是来来去去,他不曾留心。 但……这女人居然让他有心动的感觉? 此时,她紧张的俏脸白里透红,就像是一颗成熟鲜嫩的水蜜桃,让人有想俯身大啖一口的冲动。 尤其那张红艳欲滴的朱唇,尝起来是否馨甜甘美? 男人心底最深处的欲望,似乎有被唤醒的趋势,一抹想法瞬间萌芽,他退开一步。 “那份合约对你真的那么重要?”陡然开口,呼吸略微不稳。 巴掌迟迟没有落下,又听见他这么问,关瑜薰张开眼睐着他。 不是已经要打了吗?怎么又停住了?她好不容易才做好的心理建设,全被他给打乱了。 她轻吐了一口气,才道:“当然!” 那还用问吗?一年三千万的合约当然重要!所以一个耳光换取三千万,很划算! “那我不打你了。”他眼底流掠过一抹欲望。 还沉浸在他有点善意话里的关瑜薰,并末察觉。 唷唷唷,他良心发现了吗? “真的吗?”她好似看到他的头顶出现了一轮光环。这样才对嘛,天使才符合他的形象! 她水眸清澈见底,脸上多了抹天真的表情,别有一番韵味。 “我想,改用别的方法代替耳光好了。”他故意贴近她些许,笑着继续把还没说完的话说完。 别的方法?原来他只是想换别的方式整她而已! 关瑜薰的笑容像退潮般骤逝,男人的天使光环不见了,背后马上长出黑色的翅膀! “什么方法?”她双手插腰,没好气地问。 他挑挑眉,“陪我上床。” “你说什么?”她疑讶的檀口微张,仿佛他说的话,是外星人的语言。 他微笑,慢慢再重复一次:“我说……陪、我、上、床,我们就马上签约。”暧昧的双臂展开,将她固定在墙面与自己的胸膛间,用着很魅惑人心的口吻说着。 “你在说谁?要谁陪你上床?”她觑着他,很认真的问,以求确定。 她是真不明白,还是假不明白,一定要他说这么清楚! “就是你!用你的一夜换得三千万的合约,对你而言应该划算吧?还是,你希望我另外给你一笔足以符合你身价的钱。”他此时,酷似一只黑豹,炯炯如炬的黑瞳,锁定着肥美羔羊。 今日,他想从她的身上,得到慰藉。 他想知道,自己对她的渴望,是否在得到她的肉体之后,会旋即幻灭? “有不少公司派出漂亮的女业务代表,想换取合作机会,通通被我拒绝了,这是我第一次为你破例,如果你愿意献身,合约年限还可以无限期延长,如何?” 见她毫无反应傻愣着,殷书怀伸手拍拍她的脸,“怎么了?因为太过受宠若惊吗?” 献身?合约?受宠若惊? 倏地,她杏眼圆瞪、怒火中烧,总算是全盘了解他的意思了! 上次,他以为她是火坑里的女人,潜意识的英雄主义作祟,想救她出火坑,而这次呢?他竟然精虫冲脑,为了男性的生理欲望,打算将她往火里推! 在他的眼中,她到底算是什么?一个会为了钱而卖身求荣的女人吗? 是可忍,孰不可忍!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啪!熟悉又清脆的巴掌声,再一次震天价响,这次可不是误会了! 关瑜薰拧眉瞪眼的朝他吼道:“上床?我看帮你上香,比较快!” 吸尘机、洗地机、打蜡机、洗地毯机、抹布、刷子、清洁剂…… 关瑜薰看着清洁用具,眼睛睁得老大,她从来就没有想过,自己有亲自操作这些东西的一天。 很不幸的是,真的发生了!而且已经过了三个礼拜。 关瑜薰在换上一身轻便的运动服和球鞋后,不是上健身房锻链身材,而是开始当起“阿信” 纤弱的她,一个人开始操作起永诺刚从美国进口的洗地机,这款新品才二十九公斤而已,标榜轻巧好操作,去他的轻巧好操作,圆形的前端设计根本擦不到死角,等一下还不是要拿抹布擦! 人工机械交叉操作,没一会儿功夫她已经满头大汗,坐在地上靠着机器喘息了。 “呼,好累!”这种非人的生活,竟然还要一个礼拜才会结束,而且大哥连一点意见也没有,还说她一向体恤员工,藉由这次难得的机会,好好体验基层清洁员的辛劳也不错! 哇哩咧,男人简直是一个比一个还没良心!好看的男人尤其更甚! 殷书怀的这间房子,少说也有一百坪,他去新加坡出差前,还故意交代秘书告诉她,只能由她一个人清洁打扫,害她每天都要设定五个闹钟才爬得下床,而且一整天工作下来,全身腰酸背痛,整副骨头都快散了。 “关小姐,我帮你送便当来了,”本想喘口气,谁知大门已经传来殷书怀的女秘书何萱萱的声音。 踩着三寸高跟鞋,何萱萱优雅的走进来,然后把便当放在茶几上,故作讶异的说道:“不会吧,你还没做完一半呀?” 这三个礼拜下来,一直都是何萱萱来监督她的,关瑜薰猜想,这个女人应该也是拜倒在那死娘娘腔西装裤底下,想踩着别的女人往上爬的爱慕者之一。 “快了,快打扫完了。”其实离结束还久得很,但她还是这么说。 何萱萱睥睨地打量她,总裁身边的女人向来多如过江之鲫,但从没有人让他特别挂心的,而这个关瑜薰,竟能让总裁叫她亲自为她送便当,总裁会不会对她…… 感受到敌意的关瑜薰,连忙换上讨好的笑,端出交际手腕,“啊!我想起来了,厂商给我一些温泉住宿招待券,你需不需要,我送你几张。”关瑜薰走到置物架,从公事包里拿出招待券给她。 何萱萱看到她拿的是五星级温泉会馆的招待券,马上改换笑脸。 “这怎么好意思呢?我跟你说哦!我可是把你当成好朋友才给你忠告的,你千万不要以为我在吓你,其实我们总裁他真的很花心,从来没有一个女人能停留在他身边超过三个月。女人呀,要是爱上了他,那可真是自讨苦吃呢!” 何萱萱半推半就的收下招待券,她绝对不能让关瑜薰知道,那些女人是被她吓跑的,她只不过是把殷书礼的战绩谎报成殷书怀的,就威力十足了! “我知道了。”关瑜薰啼笑皆非,因为何萱萱每天来都会催眠她说——殷书怀有多花心、多风流!她要不记住都很难。 也是,他若不花心也不会找伴睡女郎,更不会提出要她陪他过夜的要求了。男人呀,都是一个样——风流好色! “那就好。”回头时,何萱萱的裙摆不小心勾到了矮桌上的便当。 咚地一声!木片盒装的便当,落到了地面,便当中的那粒卤蛋,还滚滚滚……滚到了关瑜薰的脚边,和她行告别式。 她愣愣的看着那四分五裂的便当,闭眼默哀三秒钟。 “哎呀!真是对不起。”何萱萱神色尴尬的叫了一声,“没关系。”这女人未免太居心叵测了吧!早知道就不给她招待券了,有些人拉拢也是没用的。 “关小姐,你一餐不吃应该还受得了吧?因为午休快结束了,我还得赶回去办公室打卡。” 何萱萱露出一脸无辜歉然的表情。 “算了,你快回去吧。” “抱歉了,我下次再请你吃饭。” 何萱萱很快的离开肇事现场,关瑜薰只好祭出手机,向好友求救。 “喂,佳佳,麻烦你现在马上帮我送一份卡啦全家餐,到天母的……喂、喂、喂……”她难以置信的瞪着手机,它居然选在这个重要的时刻背叛她——没电了! 今天的工作还没做完,她也没有大门的备用磁卡,一离开就不能再进来了。 她看着殷书怀家里的室内电话,想借用,又怕通话记录留下把柄,到时候被告盗用电话,她又麻烦了。看来只好饿着肚子,继续工作了。 晚上七点二十分——打蜡机磨完最后一块地砖。关瑜薰全身乏力的倒在沙发上呻吟…… “回去我一定要去饥饿三十捐钱……”话还没说完,她就饥累交迫的昏睡在沙发上。 一直到了晚上九点多,大门外再度传来刷磁卡的言音。 殷书怀和公司的业务部主任杨亦德,一前一后的走进来。 “关于这次和新加坡讯杰的合作计划……”一进玄关,就传来了一阵细细的呼吸声,仿佛呼吸声的主人受了极大的疲累似的。 走到客厅,果不其然,殷书怀就看见了睡死在沙发上的关瑜薰。原本还在谈论的公事,顿时打住。 殷书怀窃笑,继续往书房的方向走。 “总裁,关小姐她……”个性老实的杨亦德,觉得有些不妥,关心的开口。 “先不要吵醒她,让她再睡一会。”殷书怀像是极其自然的做出命令。 “哦,好。” 二十分钟后,杨亦德走出来冲了两杯咖啡。看她睡得那么沉,怕她着凉了,绅士的脱下外套帮她盖上。 两个月前,偶然在公司里看到正在指挥旗下员工打扫的关瑜薰,他就很欣赏她能独当一面的行事风格。当时他正为一件颇为棘手的案子烦恼,而她给他的建议非常受用,他甚至觉得,她当个外勤小组长,实在太大材小用了。 她长得漂亮聪明,他曾想要追求她,但感情之事不能勉强,最后两人则成了好朋友。 对于关瑜薰得罪了总裁,他大概也听说了,虽然不知道她得罪他的真正原因是什么,不过看来她是吃了不少苦头! 他既没有立场,也不方便介入,只好委屈她了。 殷书怀从书房回到了客厅,一看到杨亦德将外套盖在关瑜薰身上,一股不悦油然而生,打从心底只想赶人走。 “杨主任,你先回去吧,剩下的企划内容,明天到公司再谈好了。” “是,那需不需要我顺便载关小姐回去。”杨亦德试着要帮她脱离苦海。 “不用了,我还有事情要问她。”他随口敷衍。 看来是爱莫能助了。“好的,总裁,那我先离开了。”杨亦德同情的看了关瑜薰一眼,才拎起公事包离去。 “等一下!”殷书怀突地叫住了他。“记得把外套一起带走。”迳自拿走盖在关瑜薰身上的外套,丢给杨亦德。 杨亦德看不出殷书怀脸上的喜怒,但看关瑜薰疲累的模样,就知道应该是被整得很惨! 基于好朋友的立场,临走前,杨亦德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说:“那个……总裁,关小姐的压力很大,她还要照顾陈年卧病在床的哥哥,希望您能不要太为难她。” 听到他的话,殷书怀吞到嘴里的咖啡,差点没喷出来,一双漂亮的眉上扬,“她是这样跟你说的?” “是……是呀,有什么不对吗?她真的很善良,我要追她,她还怕会造成我的负担,而拒绝我,所以请总裁能体谅她一下。”杨亦德觉得总裁的话,好像意味着什么,是他的错觉吗? “没有,没什么不对。”咖啡杯挡住了唇角那抹几不可见的笑。 这女人,原来是这样拒绝男人的……不错,有意思! 第三章 翌日。 特约的钟点厨师,做完一桌丰盛美味的餐点,便离开。 香喷喷的味道,刺激着关瑜薰肠胃里的每一个细胞。 沙发上的她,伸手拉拉盖在身上轻柔舒服的薄毯,瞌睡虫马上战胜了肠胃兄弟发出的咕噜抗议,就这么天长地久的给它——睡下去。 “真能睡,是多久没休息了?”坐在沙发上看着财经杂志的殷书怀,拿下了杂志看她一眼轻笑。 他是不是太过分了,让她一个人打扫那么大的房子,是不是太累了? 但她打了他两巴掌,不给她一点教训好像也说不过去。 这女人真是叫他伤脑筋1 “恩……”她睡得满足,又嘤咛了声。 殷书怀叹气一笑。 她肚里的饿虫,明明已经发出了无数次抗议了,还不肯起床,真想直接叫醒她算了,偏又贪看她甜美的睡容。 她一身轻便的运动眼,脸上脂粉末施,白皙透明的肌肤,镶着抹淡淡嫣红,脑后的长发披落在乳白色的绒质沙发上,清纯可人的模样,像极了沉睡千年,安祥而不染红尘的精灵…… 在新加坡的这些日子,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足够让一个人的心思好好的沈淀了。 那天,他实在是没有想到,这个女人竟会不识好歹的否决他的提议,还赏他一巴掌! 但是,每至夜阑人静,他居然会不由自主的想起她,他怀疑自己是否有被虐倾向? 否则被她打了两次,他不但没把她赶得远远的,反倒是想把她留在身边! 难道上苍终于看不惯他的逍遥自在,所以派了个克星来对付他吗? 他垂眸,自嘲一哂,端起桌上的咖啡,推开落地窗,走人采光明亮的欧式造景阳台。 微风徐徐吹来,他的发梢轻扬,沉思了片刻,呷口咖啡,他看向屋内。 或许,他该认真的追求她,藉由交往后的相处,理清自己内心真正的感受。她若是他命中注定的天女,他绝不放手;若不是,就不需再为她心神不宁了…… “该起床了,小妞!”他深幽一笑,旋即将杯中的咖啡一饮而尽,纤长的手指带着它,轻轻一抛,杯子瞬间落地,应声而破,用不着五个闹钟,突来的不寻常破碎声,立刻把关瑜薰给吓醒了! 猛地张开了眼,印人眼帘的镂空水晶灯饰,不是她熟悉的环境。她揉揉惺忪的睡眼坐起身,就看到了前方阳台地上的玻璃碎片和殷书怀惬意的笑脸。 天呀!她拍拍自己的脸,看是不是还在作梦?不是呀! 噢!糟了!她怎么会在殷书怀的家里睡着了?还有,他是什么时候回国的? 她一脸懊恼,手指耙了耙长发,睡意全没了。 见她醒来长发披肩,更添柔媚娇俏,殷书怀带着欣赏的眼神走进屋里,鞋子踩过地上的玻璃碎片,发出了寒搴的声响。 见状,关瑜薰的秀眉微地拢近。 “要糟蹋人也不需要这样吧?”她咕哝。 何萱萱曾说过,殷书怀向来贪静又有洁癖,用的厨师是钟点的,平常负责他起居的佣人也是钟点的。但现在这间屋子的清洁工作,可是她在负责的,就算他是屋子的主人,也不能这么过分吧! 生气很花体力,更何况她已经一天一夜没进食了。 “哦……”胃部的痉挛不适,让她皱起了眉。 殷书怀递上笑容,非常了解她肠胃的需求。“先吃点东西再说吧。”跟着走近想拉起她。 她朝他挥了挥手,又比了比电话,有气无力的说:“不用了,你的电话借我打一下,我叫人来接我回去就行了。” 她可不想欠他人情,更怕他会趁机报两巴掌之仇,她没忘记,她和他还有私仇未了。 这女人还真是倔强! “我不会借你电话,不过倒是可以请你吃饭,要不要随你。意思很明显,她没得选择,要不就饿着肚子自己爬出去。 关瑜薰对于他独裁的话,并不感到意外,她噙着怨的脸和他从容的笑脸,僵持对峙了十秒钟。 胃又抽痛了下,理智终于落败,她没出息地伸出手,让他扶。 “那就谢谢殷总裁了,我就把这餐当成了员工伙食。”算了,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她可以学勾践卧薪尝胆! 他绅士的为她拉开椅子让她入座,自己才回到对面的位置就座。 忍着可以吞下一头牛的饥饿,她尽量保持优雅的执起刀叉准备进食,忽来一个念头让她僵住。 虽是忍辱负重,但礼多必诈! 脑筋转了转,她看向殷书怀桌前的牛排,撒娇地说:“你那份牛排看起来好像比较好吃耶。”手艺一流的厨师,用相同的食材,相同的料理方式,能做出不一样的品质,那还真是少见! 他玩味一笑。“是吗?”正要分切牛排的手,为她的话打住。 “我可以跟你换吗?”她真切的笑容,让人不忍心拒绝,今天看她总觉得似乎更美了,是情人眼里出西施的效应吗? 不过……殷书怀的笑痕更深了,她以为他不知道她心底在想什么吗? “可以,那要不要连饮料也顺便换?” 哇,这么上道!“好呀,真是太感谢你了。” 跟他交换餐点后,关瑜薰才安心的把分切成小块的牛排送人嘴里。 他们各自安静的吃了一会儿,殷书怀看她吃得那么心满意足,忽而一笑,打趣地说:“其实我并没有你所想像的那么性饥渴,更不会对你下药。” “唔……咳咳……咳咳……”听到他那么直接的话,她差点没被牛排给噎死。这男人说话都不知道什么叫作婉转吗? 她擦了擦嘴,喝了一口果汁,等气顺了些,硬是挤出一个笑容说:“你想太多了,我没那个意思。” 殷书怀好笑的睇着她,“是吗?”他没忘记自己给她的印像都不太好。“对于上次的唐突,我跟你道歉,是我太不理性了。”他很感性地说,俊美的五官还算真诚。 闻言,关瑜薰看了他一眼,又看看窗外,天下红雨了吗?没有。 吓!只是……只是……她看到天空的异象了! “太阳……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她瞠大了眸,不可思议地直比着火红的太阳惊呼。 她这是在讽刺他吗?他翻了个白眼,“那是太阳要下山了。” 这女人居然选在他想开口示好时,给他耍小白!是他“放电”的功力退步了吗?他不甚满意的轻蹙着眉。 关瑜薰尴尬地笑道:“呵呵,已经晚上了吗?不是才早上而已?”唔,好丢脸,她开始装忙,自顾自的吃着东西,但一股不自在感却愈来愈强烈。 一拾眼,便撞上了殷书怀潋艳的目光和可掬的笑容。 她连忙垂下眼眸躲避他的注视,他的笑容太耀眼,太魅惑人心了,看多了伤身! 哎呀呀,完了,人家只不过是梢梢温柔些,她就心猿意马忘了要讨厌他,到今天她才知道,原来自己是一个这么肤浅的人! 蓦然,心跳漏了一拍。“啊!”关瑜薰的手不小心打翻果汁,溅了自己一身。 她忙不迭地抓起餐巾往身上擦,尽管如此,身上的污渍,还是像被小狗撒尿一样,湿了一大片。 在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殷书怀拿来了一条浴巾和衣服过来递给她。 “我想你去浴室清理一下,会比较好。” “谢谢。”她没有想太多,接过了衣物,就到浴室脱下脏掉的衣服。随意地冲了个简易的澡,正当她要穿上他替她所准备的女装时,一股念头冒了出来。 他怎么会有女人的衣服?不会是上一个床伴留下来的吧? 她盯着月牙白,浪漫梦幻到不行的蕾丝连身洋装,原来殷书怀喜欢这种调调的女生呀?嗤,老牛吃嫩草! 噢,天啊!她敲了敲脑袋。“我管他跟谁一起!”他对女人汰旧换新的速度,可是比换衣服还快呢!她可不想报名当免洗餐盘,被用了就丢。 她敛了心神,换上洋装推门走出去。 梦幻的蕾丝连身洋装,衬着柔美姣好的身段,波浪的裙摆摇曳着甜美风情,有别于她以往成熟干练的穿着,让人眼睛为之一亮。 殷书怀一见到换上洋装后的关瑜薰,如痴似醉的视线挪不开,惊艳的神情一点也不含蓄的端详着她。 他魔魅的眼神让人无法招架,关瑜薰深吸一口气,扯了个淡笑,开口说话分散注意力:“我这样穿很怪吧?” “怎么会,好看极了!” 她别扭一笑,“我很少穿蕾丝的衣服。”除了童稚时期。 他很从善如流的说:“那我再去找找看,有没有其他的。”犹记得,小妹的衣服都是这类居多,也许还找得到其他的,毕竟他现在想讨好她是事实。 “不用了,时候不早了,我该先回去,明天再过来整理,希望今天没上工,不会影响到你对我的考核。”这男人浑身上下散发着危险气息,还是少接触为妙! 关瑜薰往放公事包的地方走,说来也好笑,她现在做的是清洁员的工作,还带公事包做什么? “那个……你腰上的丝带没系好。”他走在她的身后,注意到了。 “是吗?”关瑜薰反手想弄好。 “我来。”看她不方便,他温柔的手,主动接下丝带。 没料到他会那么主动体贴,着实让她的心有点小鹿乱撞。 “谢……谢谢。”她的声音,泄露了心底的起伏。 丝亮如瀑的秀发,牵起了他想一抚的念头,执起一撮香滑细腻的黑发,如丝般的轻滑触感缠绕在指问,舒服得叫人不想放手。 他微俯着身,用鼻尖和唇掠过长发,品味着属于她的独特芬芳。 他在做什么?感觉头发似乎被把玩着,关瑜薰心如擂鼓。“殷先生,好了吗?”她僵硬的开口,想阻止头发继续被侵犯。 “还没,丝带不小心打成死结,不好拆。”他笑自己卑鄙地以时间换取空间,只是想让她停留在他的身边,就算多个几秒也好。 鬼扯!她一点都不觉得他在弄死结。强按住心底的万马奔腾,镇定,一定要镇定! “这样啊,那我的头发太长了,会不会挡到你的视线。”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干脆将长发一撩,带到了胸前好生保护。 殊不知,她露出的小巧耳廓和优美的颈线更引人遐思。 手指间的丝滑黑瀑没了,换得更好的福利,他一点都不介意,幸好她现在没能看见他脸上的笑意,要不,可能要赏他一套“降龙十八掌”了! 关瑜薰等了又等。 厚!绑个丝带绑那么久还没好,害她一颗心悬在半空中七上八下的,敢情大少爷他是手残了吗? “很难弄吗?要不,我自己来好了。”在这样下去,她的心跳都快停止了。 “你的颈子好美!”如牛奶般的瑰丽肌肤,让人好想亲吻一口。 他的话让关瑜薰的心跳失序了,从来没有一个男人,能给她这种压迫感。危险,这个男人果然危险! “谢谢,那……你到底绑好了没?”再不阻止不行了。 “快了。”男人是这么说的。 但是她可以感觉得到,他虽然没有触碰到她,可他的体温和她相当贴近。 “那么……不用绑了。”一个紧张,她侧过了脸,才惊觉到,他的气息近在耳畔,唇就这么闪避不及地擦上他的。 “啊!”她像是遭到电击般地退开。“对不起……”摸着唇,炸红了脸,她心慌意乱的道歉。 不满意她像逃命似的离去,殷书怀抓住她的皓腕,用着会让人心醉神迷的悦耳嗓音问:“和我交往好吗?”一双黑如子夜的星眸,紧锁着她。 一瞬间,空气仿佛凝结了。 周围的氛围变得旖旎而暖昧,她春心荡漾的目光,无处可躲地与他四目交织。 她怀疑普天之下有人能逃开池所织下的情网,拒绝得了他吗? 他长得不但俊美,更有一种让人难以言喻的气质,她说不上来,就当她肤浅也好,她不否认自己对他的提议很心动。 可是她相当有自知之明,这男人和以往所追求她的物件不同,殷书怀不是她能掌握得住的男人! 她很害怕那种得而复失的感觉,与其让自己变成一个患得患失、令人厌弃的女人,倒不如从来就不曾拥有来的好。 “我……我们不适合。” “为什么?”第一次主动开口追求女人,却被拒绝,殷书怀缄默了一会,将她的表情,尽收眼底。 关瑜薰偷偷地深呼吸,以缓和情绪的波动。差一点点她就点头答应了,幸好她自制力过人。 “不适合,就是不适合,殷总裁你不是我所喜欢的类型。” “就这样?”殷书怀俊眉微蹙,她拒绝别的男人还会编理由,对他倒是挺直接的! 他的两潭黑眸,似两个漩涡会吸人心魂,关瑜薰根本就不敢直视他的超级电眼。 “对,就这样!”不敢再多做停留,走到玄关,开门准备要出去。 带上门前,她深吸一口气,微笑地向他颔首致意。“这件洋装我送去干洗之后,再拿回来还你。” 虽没能让她点头答应,但被拒绝之后,反倒更加确定了自己的心意。 他不急着逼她,只是深具期待。“如果你喜欢,可以留下。” 这件裙子原本是他要送给小妹的二十二岁生日礼物,是特别请名设计师,为小妹的身形量身定做的。没想到,竟会如此的适合关瑜薰。相信送给她哥哥想追求的女人,小妹不会有意见才是! “谢谢,不用了,我没有收集别人衣服的嗜好!”她看了他一眼,话意别有弦外之音。 门板被她带上,殷书怀双手环胸,俊魅不羁的脸庞,勾了抹深不可测的笑。 “你这是在影射我是别人穿过的‘旧衣服’,所以你不要吗?有个性,我喜欢!” 两个星期后。 关瑜薰带着庆耀送给永诺的发文,在殷书怀公司的招待室里,足足等了五个钟头。 终于在晚上八点十七分,从招待室的玻璃窗外,见到殷书怀的人影。 “你等很久了吗?”招待室的门被人打开,来人一看到她,先附上一个倾倒众生的笑靥。 有别于来者,关瑜薰冷着一张冰冻三尺的脸,一见到殷书怀劈头就问:“殷先生,你这是什么意思?”公文被人重重的放在桌上。 “什么意思?”殷书怀唇角高扬,选在她对面的位置坐了下来。“就是永诺和其他的厂商一起参加竞标的发文啊,你看不懂吗?” 他说得云淡风轻,让关瑜薰简直是气炸了,如果可以,她真想送他“一桶汽油和一支打火机”! “我做牛做马一个月,难道还不及格?” “是及格,但不到八十分。我就是看在关小姐那么诚恳的份上,才没有取消永诺原有的合约,还让你们参加新案子的招标,这样应该算仁至义尽了吧!”他的笑容太有自信。 他守株待兔,还怕她不乖乖就范?她果真和其他的女人不一样,她太能激起他的征服欲了。 关瑜薰忿忿的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她堂堂的永诺企业二小姐,为他当了一个月的清洁欧巴桑,居然还拿不到八十分? 这个男人果然不好惹! “请你给我一个不到八十分的理由!” 瞅着她慷慨激昂的俏脸蛋,他深幽一笑,为自己倒了一杯茶,颇有和她促膝长谈的姿态。 “第一,我这个礼拜,或早或晚,下班之后回到家,皆没看到你的人影,可见你清洁得不够认真。” 第一?也就是说,她的罪名还有“其二”了? 她翻了个白眼,她是他老婆吗?还要等到他下班才能回家! 天知道,她为了要躲他,每天拚命的赶工,几乎累到,回家一碰枕头就陷入昏睡,闹钟也由五个增加到八个,现在就只差灵魂没有出窍了,他竟然还不满意! “那是因为我效率好!”怒气灌顶,让她全身发热,她索性拿起那份令人发指的公文扬起风。 “第二,你应该知道我有洁癖吧?” “我知道。” “那你看这个。”殷书怀仿佛算准她今天会来似的,从胸前的口袋里掏出了一只白色手套,丢在桌上。 “这……是什么意思?”关瑜薰被他弄得一头雾水。 “上面有灰尘。”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帮帮忙,她家可不是卖手套的耶,她快脑充血了! “这是上个礼拜,你清理完后,我回到家,用手套抹过地板留下的灰尘。” 天呀!这哪是洁癖?他根本就是变态了! 关瑜薰的青葱玉指,难以置信地拿起那只白色手套端看,上面只沾染到一点点几不可见的灰尘,这样也不行? 她怒火中烧地对着他咆哮:“殷书怀,你别太过分!” 关家的独门绝学,神奇无敌铁沙掌就这么狠狠落在可怜的桌子上。 碰!倏地偌大的声音响起! 谁?是谁敢拍得比她还用力? 是她比较生气好不好?就算有人要找殷书怀算帐,也该排在她的后面才对! 算了,她不管了,她不想再见到这只可恶的臭虫了,要不,她会心血管爆裂而亡! “殷书怀,你给我记住!”拽起公事包,她气愤的甩门而去。 她前脚才一跨出去,马上就退退退,倒走回来。 原来,有支枪正指着她秀丽的螓首! 为首的男子,用着阴冷的口吻问:“殷书怀人在哪里?” 来人有五个,除了为首的男子长得像道地的外国人士,其余的三男一女由外貌看得出来都是混血儿。他们身着黑装,身材皆很高挑,女的又极为美艳。 关瑜薰吓得屏住呼吸,理所当然的朝坐在沙发上的殷书怀比了比。 他跟她可没有买卖不成情义在的交情,所以不用客气! 殷书怀为她报复的举动而低笑。“我就是,请问有何贵干?” 对方也跟着笑了,“和气生财,我们想请殷先生赞助一些跑路费。”原是指着关瑜薰的枪,改指着他。 殷书怀打量着来人,对方身上皆有携枪,不能硬碰硬,起身照办。 “这个碍事的女人是谁?”五人里唯一的女人,不耐烦地问,她看关瑜薰颇不顺眼。 “我……我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关瑜薰赶紧撇得一干二净,庆幸上次没答应跟他交往! “既然这样,那就没有利用价值。”穿黑短裙的美艳女人冷冷一笑,手往大腿一撩,亮出一把蓝波刀。 关瑜薰的心脏险些进出喉咙,连忙改口:“不对,我和他有关系!有关系!” “什么关系?” 关瑜薰又呆了…… 对呀!他们是什么关系?殷书怀有妹妹吗?还是说,她是他的秘书?不,也许他们会认为秘书无关紧要又要把她给做了! 怎么办?怎么办?她现在脑子一片空白,根本无法思考!迷蒙的大眼,望向了殷书怀求救。 他别具深意的回她一眼,“她是我的女朋友。”这下子她无法推掉了吧。 关瑜薰为他的话而满脸窘红,他这是趁火打劫吗?她又羞又气。 “对,所以你们要抓抓他,我赶紧去筹赎金,拜拜。” 这女人竟然过河拆桥! 殷书怀眯眼觑她,阴沉一笑,“也对,她是永诺的二千金,你们若是伤了她,我对她的哥哥不好交待,还是让她先离开吧。” “既然是千金小姐应该也值点钱,那就连她一起带走,这样可以多要一笔赎金。”五名绑匪达成新的共识。 关瑜薰死命的瞪他,她跟殷书怀之间的梁子结大了! 第四章 “恩……啊,用力一点。” “噢!宝贝,你真棒。” 房间内传出了一阵阵淫声浪语、激狂嘶吼……听得关瑜薰的头好痛,红艳的两颊媲美关公。 这里不知道是哪?昨天刚拿下头罩时,只觉得坐了好久的车。由车程和屋外传来的鸟叫虫鸣,不难猜出,他们应该是被带到了某处山区。 而且还可以肯定,这栋破旧房子的隔音设备真的很不好! 她好想伸手捣住耳朵,可惜事与愿违! “瑜薰,你脸红的模样很好看!”和关瑜薰一样,反手被绑在椅上的殷书怀,好像发现了新大陆似的笑着。 “不要叫得那么亲热,我跟你很熟吗?哼!”她瞪他,要不是这个坏心男,多补一句话,她也许就不会被绑架了! “你现在的身份是我的女朋友,我不叫亲热一点会穿帮,到时候你如果有个三长两短的,怎么办?”他摇摇头,俊眉状似担心的微蹙。 “我若死了,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你放心!”她横了他一眼。 “啊……”此时,房内交缠的男女突地一声低吼,双双到达了沸点。 两人又陷入尴尬的气氛。 “叫那么大声是中枪了喔!”关瑜薰咬牙啐道,她的脸又红又烫。 这样的感觉真的很怪、很暖昧,好像一对情侣在看调情的a片,让人难为情死了! 这厢的殷书怀,倒是很热衷搜索她含羞带怯的神情。 他故意坏坏的笑问:“这是男女在高潮的时候,自然的生理反应,很正常。难道……,你没有经验吗?” 轰!关瑜薰的脑细胞被殷书怀的话,给炸得尸横遍野…… 她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然后学他嘲弄的语气,把问题丢还给他,“难道你很有经验吗?” “我的经验是不多,但是技巧很好。”在想追求的女子面前,讨论此话题好像有点不智?他避重就轻的回答。 她的脸颊温度迅速上升,“是是是,我知道你是做口碑的!不过,你的技巧好不好,不用和我讨论,谢谢!”关她屁事呀! “你现在是我的女朋友,总是要向你介绍一下,也许你以后用得到啊。”他笑得有点坏,死变态!色情狂!她再和他相处下去,一定会疯了! “我看你一张女人脸,谁晓得你是不是穿男装的女人,或是蕾丝边的受君。”说了不该说的话,她连忙咬唇。 噢!她怎么会变得如此恶毒,居然做了人身攻击。都怪他啦,谁叫他要一直考验她的底线! 她瞟了他一眼,糟糕!他不再嘻皮笑脸了,生气了! 她是不是踩到他的痛处?也是,一个男人长得比女人还美,他应该很困扰吧? “呃,我不是故意的。” “没诚意。”艳冠群伦的俊脸,面无表情。 “好好好,对不起,是我说错话,行了吧!”关瑜薰递上诚心诚意的笑脸。 “不如这样,你好好的爱我,我就原谅你。”他突然笑得好明媚。 看他现在这副德性,刚刚根本就是在装忧郁! “殷书怀,你少给我得寸进尺!”她嗔道。“对了,你不是会空手道、跆拳道吗?怎么不干脆杀出去算了?”还是讨论有建树一点的事比较好。 他被打败地笑了,“你是电影看太多了吗?他们有枪。”所以不能力敌,只能智取,他的眸底闪过谋略的光芒。 这时,房内的门被人打开,方才欢愉过后的男女,一前一后的走出来。 那名美艳的黑衣女子叫乔安娜,是个华裔的混血儿,她噙着氤氲欲望的眼,朝殷书怀频送秋波,仿佛方才的云雨还不能满足她。 殷书怀不疾不徐的视线也不做闪避,大方地接下挑逗。 乔安娜仿若受到了鼓舞,玲珑丰盈的曲线,贴向了他。 “我对你很感‘性’趣唷!殷先生。”纤纤玉手,隔着衬衫抚过殷书怀胸前的曲线,滑至平坦结实的腹部。 关瑜薰嘴巴开开,眼睛直愣愣地瞪着那只手。 该死的,这男人都不知道什么叫作“拒绝”的吗? 厚!殷书怀不但没意见!还用眼神和乔安娜调情。这样似乎还不够,他又转身看向那名叫阿里的男子,用着迷死人不偿命的超级电眼,朝他勾魂。 噢!我的天啊!她好想冲过去咬那女人的咸猪手,然后再甩殷书怀第三掌。 哼!要比魅力是吗?本小姐跟你拚了! “哎呀,人家的手被绑得好麻喔~”化骨绵音一出,应是方圆百里,无一生物能幸免才是。 但……居然没人理她! 仿佛所有的酥柔音波,全被殷书怀的超强电力网所阻拦,倒是殷书怀投来了一记饱含笑意的挑衅目光,她收到了。 呜呜呜……自尊心严重受创! 关瑜薰羞愤交加的正在考虑要不要“咬舌自尽”时,争吵发生了…… “他是我先看上的。”那个乔安娜噘着嘴这么说。 “谁说的,他是我先看上的。”阿里回答。 “他是男人,我是女人,把他让给我才对!” “他是美人,配我英勇威武,更适合!” 关瑜薰挫败极了!这两人刚刚才嘿咻过耶,现在居然为了殷书怀翻脸了。 这个男人真是名副其实的——妖孽啊! “喂,你们闹够了没?他现在是我的男朋友耶!”悲泣,她自己没事干嘛也插一脚。 呼~幸好也们吵得正火大,所以没人理她,不过有一个人倒是笑得非常灿烂! “和、别、人、抢、比、较、有、快、感、吗?”殷书怀用唇语对她说。 “我、只、是、配、合、演、戏。”秀气的唇一字一字的回以气音。 “那、就、假、戏、真、做、吧。”殷书怀的眼底蓄满着笑意。 “你、休、想。”她瞪他。 咻一咻——出拳有风,那对男女竟然打起来了,一只脚飞了过来。 吓!关瑜薰背贴着椅子,低下头躲避。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砰、咚——旁的老旧木架被踢断一只脚,往关瑜薰的方向倒去。 “我的妈呀……”为什么都是她遭殃?这世界太不公平了。 关瑜薰使出浑身的力气,扛起贴在屁股的椅子,神乎其技的瞬间移到殷书怀的身边,不过,身子一个不稳,往前扑倒。 所幸殷书怀赶紧伸长脚,勾住她的椅背,助她安然。 “瑜薰,我现在才知道,你真是身藏不露呀!”原来女人的潜力是没有上限的! “还不都是你害的!”大小姐的脾气上来了,手不能动,只好伸脚踩他。 “打是情、骂是爱,你踩下去,我就当你是喜欢我的喽!” 冻!猛地,那只匀称修长的美腿,僵在半空中之后,又收了回去。 她松了一口气。“厚,差点就中计了!”好加在没踩下去。 佳人悬,崖勒马的功力真好!可惜啊——“怪了,外传关家二小姐聪明睿智、高贵优雅,聪明嘛还算可以,但高贵优雅呢……是不是有待商榷?”他调侃笑道。 “还不都是你,害我形象全无!”关瑜薰寒冷的目光,射出了两把冰刀,却被殷书怀的灿笑挡下。 小俩口在这里要嘴皮子,而阿里和乔安娜两人,依然为了争风吃醋,在那边打得不可开交,他们从东到到西,又从西打到东,旧屋里有一半的老式家具宣告阵亡。 “瑜薰。”这时,殷书怀的嗓音,突然变感性了。 “什么事啦?”他的骤然转变让她有点错愕,忘了生气。 “如果这次我们能平安的回去,我们就试着交往看看,好吗?”殷书怀看着她,那对深如子夜的星眸,仿佛望进了她的灵魂深处,让她的心忍不住地震了震。 “你……你怎么突然……突然……”转性了?她好不习惯。 “他们的组织叫作‘鹰’,成员共十二人,另外七名已被美国政府收押,五名通缉在逃,他们在美国的习惯是绑架勒赎后,杀死肉票,所以我们不能等赎金来救援,要活命就只能靠自己。”殷书怀一反常态的正经八百,告诉关瑜薰,让她有心理准备。 “杀死肉票!天啊……”关瑜薰骇得说不出话。 看到她的惊讶,他既心疼又懊悔。 “很抱歉,我是刚刚看到他们手臂上特殊老鹰造型的英文‘e’刺青,才知道的。 当初若不是我开了玩笑,也不会牵连到你,害你陷入危险之中,老实说,我很后悔当初的冲动。”现在他只想安全的将她救出去。 她看着他的脸,因歉意而染上了愧色,于心不忍地说:“没差啦,当初他们也没打算放过我,不是吗?”她陈述另一个事实。 她露出的关心眼神令他好不心折,他侧过身,迅速亲她红嫩的脸颊一口。“祝我们好运!” 被人偷香,关瑜薰大眼圆睁,还来不及作反应,殷书怀接下来的动作,更加让她愕然…… “啊……”她尖叫,只能眼睁睁、束手无策地看着他和椅子一同侧摔,倒向地面,发出了巨大声响!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阿里和乔安娜两人终于停下来了,一起过来关心殷书怀。 “他昏了。”乔安娜抬起那张俊美无瑕的脸,轻轻地拍了拍。“是不是你不小心打到他了。”她质疑阿里。 “是你吧,你刚刚离他最近,我看到你的脚踢到他了。”阿里不甘势弱地吼回去。 “明明就是你。” 两人开始互推责任地吵起来。 “别吵了,先把他松绑,扶他到床上躺着。”阿里建议。 “不行,老大会抓狂,我看你是迫不及待的想把他弄上床吧。”乔安娜只手抓住他的领子,嗔怒。 吓!男人跟男人?关瑜薰的脸刷黑,替殷书怀捏了一把冷汗。 “阿拉、阿弥陀佛、圣母玛丽亚、愿主保佑你……”她语无伦次的哺喃默念。 阿里拍掉乔安娜的手,“你看他文文弱弱的,手无缚鸡之力,怕什么?我才怕你把他给吃了呢,哼!” 他从来就不把他当成男的,在他眼中:殷书怀人比花还美。偏偏这个刚刚和他上床的女人,还硬是要和他抢,让他超不爽的! 两人又开始你一句我一言的呛声。 关瑜薰被吵到头都疼了,真想给他们良心的建议——你们干脆玩3p好了,这样都不用抢了! 豁然,她了解刚才殷书怀勾引他们的意图了,他是想分散他们的注意,好藉机逃出去! “那个……两位,你们要不要先把他弄起来,看看他有没有事?”关瑜薰也开始帮忙演戏。 “你很心疼他嘛!”乔安娜酸道。 “呵呵……毕竟他是我男朋友嘛。”关瑜薰连忙陪笑。 此时倒在地上的殷书怀,唇角好似有着几不可见的弧度,是她的错觉吗? “你们的关系还真是密切。”阿里冷冷的目光扫向关瑜薰。 冤枉啊包大人,这矛头怎么指向她了? “也……也没有多密切啦,我们才刚交往没多久,最近突然觉得不合,正在协议分手呢!” 关瑜薰的笑容僵硬,肩头颤巍巍地缩了缩。 首号情敌落荒而逃,换攻击第二号情敌。 “你看,人家都快分手了,还会关心他。你想跟人家上床,居然那么硬心肠,快,快拿刀来把他解开。”阿里对着乔安娜讽刺。 “拿就拿,凶什么凶!” 乔安娜拿出了蓝波刀,划开绑住殷书怀的麻绳,和阿里一起扶着他,让他躺在前方的木板长椅上。 倏地,殷书怀睁开了眼,狠狠的朝他们一人送出一拳,一男一女瞬间倒下。 不过,有一支枪伴随着关瑜薰的尖叫,几乎同一时问,指向殷书怀的太阳穴。 “你敢再动一下,我就不客气了。”五人里面为首的男子迪奥,森冷的口吻,状似地狱来的使者。 看来,他的计划失败了! 第五章 三天后是交付赎金的日子。 迪奥因为怕乔安娜和阿里两人,再次被殷书怀的美色所惑,特意支开他们,要他们去负责偷渡事宜。 而原本在外面收集情报的萧跟约翰,则被调回支援。 为了怕事迹败露,迪奥将交付赎金和偷渡的地点,各分为两处,等五人能顺利偷渡到大陆去时,再到上海会合。 萧和约翰两人,一同押解殷书怀至另一处换取赎金。迪奥则是负责押关瑜薰到半山腰,等关瑜卿拿一千万来赎人。 离约定的时间已经超过四十分钟,还没看到关瑜卿的出现,迪奥开始不耐烦了。 “你哥哥不会舍不得那一千万,而不来救你吧?” “当然不会!”她每年帮公司赚的钱,可不止一千万,况且手足情深,哥不可能丢下她不管的。“会不会他太忙记错时间了?” 迪奥的脸瞬间变色,“他最好不要弄错,要不然……你可能就要去见阎王了。” 关瑜卿的行动没人接听,之后他拨了一通电话到关宅,结果是一个老人接的,那个老人和他“卢”了老半天,全都有听没有懂,惹得他肝火不断窜升! “妈的,这个老家伙是谁?一直在跟我绕口令。”按掉这通会让人吐血的电话,迪奥问。 唉,她运气真背!“呃……陈伯他七十多岁了,难免有点老人痴呆。” “你他妈的,也就是说,没有人能来救你了?”绑了个没用的千金做什么? “呵呵,麻烦你再等一下,也许是路上塞车了。”关瑜薰试图安抚迪奥的情绪。 “我再给你二十分,没见人,就见尸。”用脚踩熄烟蒂,又点了一根烟。 双手仍被绑着,关瑜薰吓出冷汗,不敢再说话。 时间一分一秒过了,二十分钟后还是没看到人影。 迪奥看了表一眼,耐性用尽。“shit!你哥居然真敢晃点我。” “拜托,再等一下看看,要不,我跟殷书怀借钱好了,你帮我打电话给他。”呃……他会借她钱吧? “妈的,你整我!人已经被带走了,你才这样说。” “我怎么知道我哥他会没来……”关瑜薰觉得自己也很无辜。 “去你的!殷书怀公司的电话是几号?”没办法了,死马当活马医。 “我没有背起来耶。”完了,名片放在公事包里! “那他的手机呢?”手机也许会有人代接。 天啊!她简直是在自掘坟墓。“我没记住他的手机号码。” 啪!迪奥火大的甩她一个耳光,“你她妈的,他是你的男人,你会不知道他的电话?” “我们不是男女朋友……”她合着两手抚着红肿的脸,坦白的说。 “原来你们在耍我!”迪奥抓着她,狠狠甩向地面。 脑后的发带松脱,关瑜薰摔得披头散发,白皙的手臂立刻多了几道渗血的擦伤,膝盖也红肿了起来,她眉头紧皱,泪水夺眶而出。 “哭什么哭,我才想哭呢!拿不到钱,还帮人家养妹妹,养了这么多天!”迪奥气愤地抓着她的头发逼她起身。 吸一口气,忍着痛,关瑜薰逼自己要冷静、收泪。以免又惹得迪奥不快而抓狂。 迪奥为她长发流泄的娇滴滴模样,而傻愣! 倏地抬起她的下巴猛瞧。 这女人长得挺美的,他怎么现在才注意到呢? 那楚楚可怜、我见犹怜的模样,看得他的欲望蠢蠢欲动。“好,既然殷书怀不是你的男人,而你哥哥又不来救你,那么就用你的肉体来偿还好了。” 关瑜薰的眼睛张到不能再张,这男人的话让她顿觉害怕了。他粗糙的大手,顺着她的脸颊,一路滑至锁骨,她吓得一跛一跛的往后退。 “小美人不要怕!我会对你很温柔的。”迪奥狎邪一笑,一把打横将瑜薰抱起,走至一旁的草丛。 “放开我。”关瑜薰死命的挣扎。 山腰荒僻无人,她双手还被绑着,脚又受伤,根本无法逃脱,心里滋生的恐惧,像潮水般不停的涌人高涨。 迪奥满意地打量着眼前的软玉温香,扑了上去,开始拉扯关瑜薰的上衣。 挡下了他猴急的手,眼前的男人虽然称得上好看,可粗鲁又无礼极了。 害怕,使她咬破了唇,她在心里不断的告诉自己——要冷静!一定要冷静! 她深吸一口气,故作讨好的说:“你别急嘛,人家还是处女,所以……慢一点……” 处子让人更有征服的快感!听她这么一说,反倒更令迪奥血脉沸腾了。他咧嘴一笑,“你放心,我会很轻的。” 他低头要吻她,又被她突然叫停。 “等一下。” 一拳打向旁边的泥草地,“又怎么了?你怎么那么烦啊!” 关瑜薰展了违心的笑容一朵,“你太重了,可不可以换我在上面啊?” 迪奥啐了一声,应她要求,让她起身,换他躺在地上等她。“这样可以了吧?” “那个,我手被绑着,不太方便,可不可以先帮我解开?”她软语相问。 “不行,我告诉你,你最好别打歪主意!” 他竟然没被精虫冲昏了头! 她只好忍着脚伤,跪在他的身边。 迪奥迫不及待的伸手要解开她上衣的扣子。 “慢一点,我先帮你吧,”她难为情的说。 “好!”他乐于让女人为他服务。 不方便的手,怯生生地解开他的黑色上衣,接着关瑜薰羞红着脸说:“我要脱衣服,可不可以请你先闭上眼,我怕难为情。” “知道了。”处女有够麻烦的,刚刚的兴奋都快被磨光了。 闭着眼睛没一会儿,迪奥已经感觉关瑜薰在摸他的腰了。这小女人还说怕羞,结果动作这么快,呵呵~等等,不对劲,她在动他的抢!迪奥倏然睁眼,护住要际,摸到了她的手。 “你这女人……放开我的枪!”两人同时抓住枪,拉扯着。 关瑜薰抿了抿唇,使尽吃奶的力量和他拔河。 他伸手想要打她,关瑜薰却抢得先机抢到了枪。但也因为太过用力,她止不住地跌坐在地上。 “臭娘们,你敢动老子的枪。”迪奥面目狰狞的步步逼近。 关瑜薰双手受限,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膝盖的擦伤刺痛,让她不利逃跑。“你、你别过来哦,我会开枪的。” 迪奥无所顾忌的放声大笑,“哈哈哈,小姐,你会用枪吗?我看你还是乖乖的把枪还我,然后乖乖的躺平,我可以不跟你计较你的偷枪之罪。” 她这个人最好强了,他居然敢看不起她,绝对不能让他看扁了! 她努力的回想曾经看过的电影,试图拼凑里头的主角都是如何使用枪枝的,双手不甚灵活的尝试操作。 喀啦——一声! 迪奥见她误打误撞上了击锤,脸绿了泰半。 “乖,把枪给我,要不然弄伤你自己就不好了。”他姿态放软,不放弃要拿回手枪的念头,慢慢靠近。 关瑜薰忍着痛,跛足慢移,总是拉不开两人之间的距离。 “你……你别再过来了。”她汗流浃背,好不容易退出了草丛回到小路。 “快把枪还我,好,大不了我放了你,不要赎金了。” 看她紧张的模样,迪奥估计她没那个胆子开枪,而且就算开枪,也瞄不准才是,索性加快速度接近她。 迎面而来的逼近,让关瑜薰吓得闭起眼睛,焦急地连开六枪。 砰!砰!砰!砰!砰!砰! 麓之,树林问的鸟儿惊飞,还掉了一只在地上。 她张开了眼看,打中了一只鸟!那人呢? “你的枪法还真是好……他妈的,我看你是在浪费子弹!”没料到她敢开枪,幸好她的枪法真的有够差。 “嘿嘿嘿,因为我不想杀生。”她心虚的视线,跳过地上那只可怜的小鸟。 完了、完了!她完了! 迪奥扑过来抢枪,他们扭打在一起,关瑜薰弓起膝盖,袭向男人跨下的分身。 “啊……”迪奥惨叫松开了纠缠,关瑜薰则一个不注意,脚踩空,往一旁的斜坡倒去。情急之下,她手一挥,攀到了他的脚,连着他也被一起拉向下。 迪奥破口大骂,“放开我!”试图踢开她要命的手。 “喔……”关瑜薰的肩膀被踹了一脚,吃痛得紧皱眉。 “妈的……你这倒霉的笨女人……”由于挣扎的动作太大,重力加速度,迪奥反而越过了她,滑向不知是通往海,还是山谷的未知地。 男人的咒骂声,愈来愈遥远。 呜……呜……人家又不是故意的! 关瑜薰乱幸运一把的,双手间的麻绳勾到了被砍平的树干,但也擦伤了她的手关节。有迪奥的前车之鉴,她不敢轻举妄动,只好就这么挂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那绳结渐渐松脱,她才警觉不能再坐以待毙了。踢掉了不方便的高跟鞋,光着脚丫,学着蜗牛一寸一寸的慢慢向上爬。 虽然手脚关节的擦伤处,已经刺痛到麻木了,但她咬着牙、忍着痛,眼看只差二尺就要碰到路面了,她竞觉一阵头昏目眩……双手失力…… 在黑暗吞没她之前,她看到了美丽的天神朝她伸出了手,她虚弱地漾笑,随着那道光而去。没有蒙主感召上天堂!也没有被阿弥陀佛接引西方!那么关瑜薰应该是下地狱,或是去枉死城了吧! 喔,好像也没有! 她只是被以“照顾”之名,行“软禁”之实,安置在一栋豪华大楼里。 多么亲切的地方啊!这间房子的地板上,曾经有她辛苦滴下的汗水呢,只不过风水轮流转了,现在有一个男人,正忙进忙出的在伺候她。 “要不要喝点蔬菜汤?”美男子的一口白牙,闪闪发亮。 “好,谢谢。”关瑜薰就这么舒服的靠坐在客房的大床用餐。热度适中的汤,被放到了床架上的特制小餐桌。 “来,嘴巴张开一点。”殷书怀立即殷勤服务。 “我可不可以自己吃?”关瑜薰尴尬地笑,伸手想接过汤匙。 “不行,医生说你要多休息,伤口不能碰到水。”溺宠的眼神,温柔的语气,有着不容忽视的执着。 “拜托!我又不是要跳到汤里洗澡,你太夸张了啦。”关瑜薰呵呵笑着。 原来那天她看到的不是天神,而是殷书怀带着警察赶来救她,那只强而有力的手是他的! 她果然是他的累赘! 她一不在他的身边,他就毫无羁绊的协助警方,助自己脱困了。 获救的这二天,殷书怀陪同她一起作笔录,一起去探视因为急着拿赎款来救她,却自己出了车祸的哥哥,最后还坚持一定要留她在这里让他照顾。因为他担心陈伯会把沙拉当成了油,煮东西给她吃。 还有明明她只是多处小擦伤而已,他却把她当成重症病患,要她不能碰水,只能擦澡;不能走路,只能待在床上用餐……真是让人好气又好笑! 看她如此轻忽自己的态度,殷书怀这下子变脸了。 “你看看你的手臂还有膝盖、小腿跟脸,加起来有十几处的伤口!膝盖的擦伤也还在渗血,这叫没什么大碍?” 关瑜薰审视了一下自己的膝盖,明明只有一点点的血丝渗在纱布外,怎么在他的眼中看来,变成了血流成河的效果? 她浑身伤痛,外加被软禁已经够可怜了,他还敢凶她! “你那么凶做什么?是谁害我被绑架的?”她有点执拗的说。 “是,是我不对,害你这样,我该死!你要自己吃,我就让你自己吃,是我多事。”放下汤匙,他站起来,怒冲冲离开她养伤的房间。 关瑜薰觉得自己好像说得太过分了,这几天他没日没夜的照顾她,她应该心存感激才是,但他会不会太小题大作了点,这样就和她闹脾气? “自己吃就自己吃,发那么大的脾气做什么?” 她拿起汤匙喝汤,手肘撞到了桌缘碰到了伤处。 “哦!”现在才知道痛,有点为时已晚,早知道乖乖让他伺候不是很好嘛! 算了,人还是靠自己会比较有保障! 她把汤喝完,反正殷书怀现在不理她了,她正好、可以偷偷的洗澡,也没什么不好。 她从被绑架到现在,没有好好的洗过一次澡,现在大可放心的为所欲为了。 她拿了换洗衣物蹒跚的走进浴室,坐在浴缸的边缘,把腿抬放在马桶盖上,打开莲蓬头,尽量避开伤处,清洗身体。 哗啦哗啦的水洒下,冲洗完毕,赶紧用毛巾拭干。 水气散尽,当她站起身准备要穿衣服时,撇见镜中的自己,她吓了一跳。之前她怎么都没发现,自己的胸部到腹部青一块紫一块的,好吓人! 但更吓人的还在后头! 关瑜薰惊讶的把脸贴向镜子,摸摸颧骨上的伤,天呀!这会不会留下疤痕? 原来她真的伤得不轻,难怪殷书怀会生气了,还故意不让她照镜子。 这些皮肉伤,虽没伤到深处,但也够恐怖的了,她赶紧穿上宽松的睡衣“遮丑”。 为了不让殷书怀发现她偷偷洗澡,她急忙准备走出浴室,却没想到一个脚滑,扑向门板,当场变成了壁虎。 这片门的材质真的……好硬! 她弹跌在地上,尝到了雪上加霜的感觉。“喔……”屁股好痛,全身的骨头快散了,这是不是她刚刚不知好歹的现世报啊? 她扶着一旁的浴缸边缘,吃力的起身,好不容易站直了身体,突然又——砰地一声! 她瞠目结舌的看着浴室门被人踹开,殷书怀冲了进来。 “你有没有怎样?”他抓住她,着急的眸上下打量她。 “我没……没事……”吓死了人,刚刚是痛死,现在是差点没被他给吓死!幸好她穿好衣服了,要不……岂不是羞死人了! 确定她无大碍后,他松了一口大气。霍地一把将她扯进怀里,不由分说的狠狠吻上她的唇……“唔……”她瞠大了眸,惊讶全数被封人了他的吻中。 她骇得忘了挣扎,他用舌尖撬开她的贝齿,汲取她口中的芬芳蜜津,既霸道又迫切。 他从来没有这么胆颤心惊过…… 这小女人很会考验他心脏的负荷力! 那天,看到悬挂在陡坡的她,看到她浑身是伤昏厥在自己的怀里时,他真的无法原谅自己,他简直自责到快死掉! 他后悔不该开那种玩笑的,在怎样也不应该让她置身险境。 他发现自己真的不能失去她,若失去了她,他会疯掉! 所以才会处处设限她,想要好好的照料她、补偿她。 没想到,笨拙的约束惹得她不高兴,他真的没有办法控制自己,不去在乎她的伤势,哪怕那会让自己变成一个可笑又神经兮兮的怪男人,他也无所谓。关瑜薰觉得自己快被他吻到窒息了。 他的舌,在她的口中恣意掠夺翻搅,让她的思绪被掏空,感觉氧气愈来愈薄弱,呼吸急促了起来。 他吻得那么的深、那么的重……好像怕她会随时消失般,拚命的要、拚命的索取,她的心湖被暖暖的情意,激起了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她的心,从来没能如此的悸动过。 她从他的吻中感觉到了他的怜惜与不舍,这个男人让她好心动、好心动,他热情的吻,让她的心跳破百。 她忘情的将手搭上了他的肩膀,随着他的吻,生涩地回应他;他畅情地将她搂得更紧,试图要将她压入了自己的身体里。 这一刻,仿佛所有的害怕和恐惧,在两人温暖的怀抱中融化了,彼此的心灵,得到了安抚于慰藉…… 直到他的臂膀圈得太紧,勒到了她的伤处。 “啊……痛……” 她的呼痛,让殷书怀的理智回来了,他依依不舍的松开她。 两人气喘吁吁。 离开他的怀抱,关瑜薰上气不接下气的努力用肺叶呼吸,她不禁怀疑,再让他吻下去,她是否会直接晕倒在浴室里? 殷书怀拨了拨发,恢复了平稳的吐纳,“我先抱你回床上躺着休息。”温柔的手,将她拦腰抱起,走出浴室放在床上,让她斜躺着。 “不是叫你不要碰水,结果你还跑去洗澡?你是故意要让我担心的吗?”他语气平和,尽量要求自己别对她动怒,刚刚他真怕她又不小心弄伤了自己! “有没有跌痛伤口?”他担心的问。 “还好……”她尴尬的回答。 他好厉害,激吻过后还能如此的镇定! 算了,洗都洗了,再吵也没意义。“我帮你上药。” 殷书怀走去拿药箱过来,关瑜薰乖乖的折起睡衣的裤管跟袖子,让他帮她上药。 “好痛、好痛……”她痛得哇哇叫。 “不是没什么大碍吗?”殷书怀的脸上挂着责难的笑容。 呜……呜…… “大爷,小女子知道错了,请你手下留情。”识时务者为俊杰,就是用在这个时候的吧? 殷书怀淡笑,将力道更放轻些。 “知道怕了就好,过来一点,换脸上的伤了。”他起身坐到了床缘,抬起她的下巴,叹了一口气。“脸上如果留下疤,该怎么办?”他的口气混着浓浓的心疼。 是呀,怎么办?她不是一个没自信的人,可遇见喜欢的人,她好像变得什么都没把握了。 她闾然地垂下眼帘,状似不在乎的说:“这样很丑吧,以前那些苦苦追求我的人,若是看到我现在这样,可能会很庆幸当初被我拒绝了,呵呵。” 她苦中作乐的笑,叫他心疼了。“如果他们因为这样就不喜欢你了,那种男人也别要了。” 有他在怕什么? 她淡笑睐了他一眼,没想到殷书怀也有这么善良的一面!心中顿感百味杂陈。 那他刚刚突然地亲她,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态呢?同情她吗?还是可怜她?她都伤成这样了,他还会喜欢她吗? “也不能这么说啦,没有人会喜欢一个破相的女人。”所以他若是介意,她也不会怪他的。 毕竟内疚是一回事,喜欢又是一回事,他能对她那么关心,已经够了。 “就算你破相了,还是很美!”托着她的下巴缓缓抬起,他柔情似水的凤眸注视着她。 不管怎么看她,他都觉得好美,哪儿会丑了? 一个人的外表会随着时光流逝而改变,世上没有永恒的美丽,但却有一种永恒可以放在心底,他会让她知道那永恒是什么的…… 他又要吻她了吗? 没有方才的激动或是一时兴起,他还会想吻她吗? 他有棱有角的薄唇缓缓靠近,她清楚的看到他的眼睫毛很长很美,他们鼻尖相触,她的心儿不禁怦怦然。 这次他的唇很轻、很柔的摩娑着她的红嫩唇瓣,舌在描绘她的唇后探进,酥麻的感觉贯彻她全身的每一处毛孔。 关瑜薰又觉得自己吸不到氧气了。 他好像在这个吻里施了魔法,引诱着她、刺探着她。 当她试着用舌尖轻触他的舌时,他更炽烈的吞没了她,热情的带领她投入两人交叠的气息中,两人吻得难分难舍。 他想要她!他想好好的爱她!身心的渴望冲击在胸口,他稍稍地退开,看着她氤氲的水眸,温柔低喃:“让我珍惜你,可以吗?” 这个时候,再笨的人也懂他的意思!他在她最丑的时候居然还…… 关瑜薰的脸羞得红霞密布,她点点头,然后不敢看他,直接把脸埋人他的胸怀。 得到佳人的允许,殷书怀大受鼓舞。 他带着微喘的吻,避开她脸的伤处,滑至她的颈项,由上而下、由下而上,然后含住他早就想侵犯的饱满耳珠舔吮。 修长的指头,顺着她的背脊,慢慢游移至她的胸前,隔着单薄衣料爱抚着她。 “好痛!”胸前的瘀伤很有杀风景的效果! 殷书怀停下了手,“怎么了?” “胸口的伤会痛!”可能是刚刚撞到门板,伤势又加重了。 “看来今天不行。”他带着欲望的声质有些许的嘶哑,低喘的在她螓额烙下一吻,旋即退下了床。 “你要去哪里?”关瑜薰拉住他离去的手,可怜兮兮的问,有点像是被抛弃的小孩。 被重视的感觉还不赖,他坏坏的笑道:“去冲个冷水澡,还是你要继续帮我退火。” 关瑜薰状似被电到,马上缩回手。 “你去冲澡好了,水别开太冷。”她尴尬的用被子捣住自己的脸假装要睡了。 她羞怯的模样实在是太可爱了,殷书怀被她惹得哈哈大笑。 要不是她全身是伤,他今天一定会吃了她! 第六章 永诺的总经理办公室。 关瑜薰食不知味地啃着不知道是什么主菜的便当,一面看公文。 她现在不但回到了业务部经理的位置,还身兼关瑜卿的职务代理人。因为大哥出车祸的脚伤还没完全好,现在又多了个胃溃疡发作住院调养中,他们关家最近可真是祸不单行! “经理,您要的资料已经准备好,还有十分钟就要开检讨会了。”秘书进来通知她。 “知道了。”关瑜薰放下公文,快速的吃完便当。打开抽屉拿出了关瑜卿收在角落的一大叠投诉书,在上面拍了拍。 哼哼,这群只会白领干薪,背地里偷扯公司后腿的老头,竟敢投诉她乱花钱!太好了,现在她大权在握,等一下不电得他们一闪一闪亮晶晶,她“关瑜薰”三个字就倒着写。 半年一度的内部检讨会议开始,关瑜薰坐在主位上,十几位年逾半百,死都不肯退休的老董事们排排坐,靠门口的那排则是坐着永诺的各基层干部。 公司的大事检讨完毕,换小事,不过,这些“小事”对关瑜薰而言,可是超大事! “关于一年两次的招待董事旅游……”秘书聚精会神一条条的念出提案内容。 “响应节约经费,砍成一年一次。”关瑜薰一声令下,接着就听到一阵好大的抽气声。 “关于董监事的配车……” “响应节约经费,舍弃宾士,改成toyota基本款。”关瑜薰又一声令下,这一次好像有人拍桌子了,不过没关系,至少还没掀桌子,痛快! “关于年终的分红……”秘书继续说,关瑜薰则毫不客气的——砍砍砍!杀得他们片甲不留。 哇哇哇,何止抽气,那群老人简直气得脸红脖子粗,中风征兆愈来愈明显了! “你这黄毛丫头,不知敬老尊贤,既然如此的欺人太甚……”陈董事率先朝她摔资料,劈哩啪啦的破口大骂。 关瑜薰身手矫捷的接下资料,幸好平常大哥训练有素,她保持笑容,和蔼地说道:“陈董事,您千万别太激动,要是不小心中风,那可就不好了。” 嘿嘿,她觉得自己好毒,但没办法,敬老尊贤也要看对象! 陈董事一只颤巍巍的手指着关瑜薰,“你……你这目中无人的臭丫头!也不想想当初我们是怎么替公司做牛做马,和你父亲一起打天下……” 老头们开始搬出了五o年代的奋斗史,说完又来个超级比一比。 “你不过也才进公司三年多,对公司能有多大的建树?要不是我们这群老人帮忙看着,公司老早就垮了……” “就凭公司里的大案子,有一半以上都是我接的。”现在是谁养谁呀?居然还搞不清楚状况。 “你有多厉害?庆耀的案子你不也没接成,还差点弄掉了旧合约……”哈哈哈,姜还是老的辣! 哪壶不开偏提哪壶! 关瑜薰的脸倏然变色,赌气的说:“那件案子已经进入招标程序,如果永诺没有拿下这个案子,我就引咎辞职!” “你最好记住自己说过的话,关经理。”小奶娃也想跟他们斗,门都没有!老董事们均露出得意的笑。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不过……如果有人扯我的后腿,那就另当别论了!”她森冷一笑,从牛皮纸袋里拿出一叠照片,像摊扑克牌一样的亮出来。 “咦!这上面的照片怎么这么面善,哎呀!和您们几位好像呢!不可能、不可能,你们都是公司的开国元老,怎么可能会和永诺的竞争对手‘立联’的老板一起吃饭呢?” 瞬间,现场一片鸦雀无声。 在她可能引咎辞职前,先成功的送这群老人乖乖回家养老! 周休二日的星期日,殷书怀和殷书礼两兄弟,相约在八里的高尔夫球场打球。 中午打完球,殷书怀在贵宾室的卫浴间冲完澡后,拨了一通电话给关瑜薰。 “今天中午有空吗?一起吃个饭。”他的语气相当温柔。 这一个多礼拜来,他们两人都忙于工作,几乎没什么时问见面,有时他还真怀念那段她在他家养伤的日子。 至少那段时问,他每天下班回家都能看到她微笑地迎接他。 虽然他们并不同房,但他很享受两人一起吃早餐、晚餐的温馨时光,还有出门前她会给他一个道别的吻。 他们相处的时间很短,感觉却是那么的熟悉契合,这让他兴起了想把她娶回家,名正言顺留她在身边的念头。 她搬回去住的第三天,思念燃烧化成了动力,他追不及待地买了戒指,下班后直接冲到她公司向她求婚…… 可是,被她淡淡的拒绝了! 有一种女人只有在受伤时,才会变得柔弱想依靠男人,一旦伤好了,就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了。 关瑜薰就属个中翘楚! “我没空,我现在要去医院看我哥。”她正在下楼梯,一面走一面说。 “那我去接你,吃完饭,我们一起去看你大哥。”他体贴的说。 “不用了,我自己去就好。” “那晚上你应该没事吧?我们去看电影。” 他知道她喜欢看温馨的喜剧片,上次她约他去看电影时,他刚好没空,今天可以去看。 关瑜薰顿了三秒,忍痛说:“不要,我今天不想看电影。” “明天呢?明天有个酒会,我希望你能当我的女伴,陪同我一起出席。”殷书怀好声好气的又问。 “我有事,你找别人好了。” “你在生气?” “没有。”砰!关车门的声音有点重。 “你还在为了招标的事,跟我生气?”殷书怀猜想,“要怎么做,我的女王才肯消气呢?” “你直接把招标的底价告诉我,我就不生气了。” “不行,这是走后门,于理不合。” “当初是谁故意为难我的?还要我去当一个月的下女!”关瑜薰翻脸,兼翻旧帐。 “当初是我不对,那我帮你介绍大客户补偿你好吗?”事情总有补救的方法。 “不行,就事论事,这次若是庆耀招标的案子我没拿下,就要引咎辞职耶!”事有轻重,那天她夸下海口,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 “辞职更好,你就直接嫁给我,让我养你,包吃、包睡、包生小孩。”恩,这个主意好! “我们从认识到交往才过了四个月而已,还不够了解彼此,过一、两年后再说吧。”她才没兴趣让人养在家里生孩子! “看来电话里无法达成共识,晚上见面再说好了。” 晚上见面?“喂!我有答应要和你出去吗?”关瑜薰鼻子喷气中。 “晚上我到医院去接你,就这样说定了,书礼来了,晚上见。”听到背后传来笑到喘息的声音,殷书怀挂掉电话丢在一旁的沙发。 “啧啧啧,我有没有听错?我敬爱的大哥、我英明果决的大哥,对女人说话几时变得如此低声下气了?”殷书礼晾在一旁听戏许久,不可思议的直摇头。 殷书怀瞪他一眼,拿起毛巾把头发擦干。 殷书礼好奇的又问:“大哥,你很喜欢关家二小姐?” “管好你自己就好。” 殷书礼对眼前的那道冰脸视若无睹,继续发挥他手足的爱心,“根据以往的经验告诉我,女人是不能太宠的,你对她愈好她愈会拿翘!” “所以呢?”殷书怀随便问问,他不指望在一名浪子身上,能得到什么比较有用的建议。 “你们上床了没?”殷书礼问得直接了当。 殷书怀冷觎他一眼,“我们做什么事情还要跟你报备吗?” 殷书礼倏地一脸精明,化身为恋爱教师。 “不是我爱说,女人这种动物很奇怪,如果她跟你上过床,就会对你死心塌地,如果她的初夜是给你,哇!那更是不得了,你将是她今生的唯一,所以我从不碰处女,因为麻烦嘛!” 瞧他老弟分析的头头是道,真是这样的吗? 殷书怀双手交叠撑着下颚,煞有其事的沉思起来。 可恶!他几时沦落到必须为女人费神了? 可“今生的唯一”听起来还蛮让人心动的!一颗心怦怦然跃跃欲试。 殷书礼看到殷书怀认真的表情,错愕地连忙补充:“呃……可若是你不想娶人家的话,千万别惹祸上身、别碰处女!婚姻是女人爱情的坟墓,也是男人的!” 殷书怀白了他一眼,今天他这个弟弟废话还真多,不过他只挑重点听。 今生的唯一?恩,不错! 晚上,殷书怀开车去医院接关瑜薰。 关瑜薰坐上了车子,觉得自己很没有骨气,明明拒绝了他,打算自己开车过来看大哥的,只因他丢下的一句话,说要来接她,她就抛下自己开车的念头,改坐计程车到医院。 她真的很痛恨自己的没出息! “我们先去吃东西,吃完再去看电影。”油门轻踩,殷书怀侧看了关瑜薰一眼,柔声的问:“还在生气?” “……”一见到他就心软,她现在也不知道是气他多,还是气自己多了? “庆耀分公司的大楼跟厂房清洁招标的事,已经交给亦德去处理了,不是我不帮忙,而是我也不知道底标是多少?”他迳自解释着。 “我辛辛苦苦的去你家打扫一个月,低声下气的看你脸色,没想到案子居然还是没拿到,愈想愈呕!”她的脸很臭,手绞着安全带。 “我当时只是想要逗逗你,没想到会遇到绑架事件,案子在我不在公司时被发出去,我也没办法。”公司有公司的制度,他有他的苦衷。“我到底要怎么做,你才会消气?” “换你到我家去打扫一个月,这样也许我就会平衡一点。”她冷笑一声。 “我没空去你家打扫,要不然我派人去打扫好了。”他采折衷。 关瑜薰转过头对他冷冷一笑,“如果结婚时,你也刚好没空,要不要派一个男人代结?” 殷书怀被她的话弄得哈哈大笑。 “瑜薰,我现在才发现你还真是幽默,不过你放心,我不会让那种事情发生的,如果你愿意嫁给我,就算是下大雨、淹大水,我也会想尽办法游过去跟你结婚!” 他的话让关瑜薰觉得好气又好笑。“没想到殷总裁最厉害的强项,就是要嘴皮子!” “不,我最厉害的强项是……接吻、法式的!”殷书怀迅速将车子往路边停靠,然后将唇覆上她的以兹证明。 关瑜薰被吻得昏天暗地,那还记得“生气”两个字要怎么写?这个男人有够阴险的,居然用这招对付她! 热吻完后他们去吃晚餐,吃完晚餐就去看电影。 电影看没一半,关瑜薰就被周公频频召唤。殷书怀将她的头轻轻带过来,让她可以舒眼的枕着他的肩睡。 关瑜薰知道他的体贴,蹭了蹭他的肩微笑合眼。 这男人外表看似阴柔,个性其实很大男人,看他下属对他的态度,就像老鼠见到猫一样小心异异、战战兢兢的,就可想而知了! 可他对她的细心、体贴、包容也是超乎想像的,她喜欢他霸道的温柔。 他向她求婚,她好想一口就答应,可是……她希望他们之间的交往,能更稳定些再说。 因为在乎,所以慎重! 他的各方面条件都比她优秀太多,她实在是没有把握自己能让他宠爱一辈子,让他对她永远不会厌倦。 或许是她太没自信了,因为害怕失去,所以不敢完全投入,万一他不爱她了,那她一定会伤心欲绝。 爱情像雾,看不清楚所以美丽。 热恋中的男女,都穿着一层糖衣,糖衣包裹着彼此的缺点和不完美,只要糖衣不融化,外表永远都是甜的! “很累吗?要不然我送你回家,电影别看了。”殷书怀看她疲惫的样子,心生不舍地问。 “不要,我想看完它。” “你很累了,不要勉强。”早知道刚刚吃完饭,就送她回去。 “我可以用听的。”她的眼睛依旧闭着。 “公司的事很忙吗?”他轻抚着她的长发,嗅着她的发香,她不爱用香水,但她身上总是带着淡淡的清香很好闻。 “恩,等大哥回来就不会了。” “不要那么累,嫁给我,让我照顾你。”他心疼的说,动之以情。 “好呀。”她唇角微扬。 “真的?”殷书怀像是被电到,喜悦和兴奋瞬间充满每个细胞。 “一年后我嫁你。”她顽皮的说。 这小妮子居然敢这样整他! 他拉起她的柔荑惩罚性的轻咬,“你这样整我,我要把你绑回家,然后把你压在身下狠狠的惩治你。” 关瑜薰呵呵笑着,“你这是在提醒我,以后不能单独一个人去你家吗?” “你怕了?”他笑问。 她闭着眼继续喃喃地说:“是呀,我好怕哦,我好怕你脱掉衬衫,我看见的不是肌肉,而是一团和气。” 男人是经不起激的! “你摸摸看,我一个星期至少上两次健身房,肌肉很结实,保证没有多余的赘肉。”说完拉着她的手,摸向自己的胸膛,证明他所言不假。 关瑜薰抽回了手,被他逗得睡意全无,“是呀是呀,上面还有盖cas标章。” 真是够了,还敢继续损他! “好东西要跟好朋友分享,来,我也帮你盖一个。”殷书怀邪魅一笑,勾着她的后脑勺拉近她,再次占领她甜软的芳唇。 热恋中的男女,丝毫无惧他人异样的眼光,在电影院的阴暗一隅吻得难分难舍…… 台北市区的知名法国香榭餐厅,关瑜薰请客户吃饭,顺便谈合约内容,客户签完约先行离开,关瑜薰收好资料起身准备直接回公司。 一个旋身,她碰巧撞见了殷书怀坐在另一角。 她满面春风的想走过去给他一个惊喜,没想到才踏了两步,她就看到了一个背影绰约、卷发柔亮的女子,入座了殷书怀前方的位置。 关瑜薰神色镇定,忙不迭地假装没事,退回了原坐位,只不过转了个方向,注意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她咬唇,她这是在做什么?怎么那么小家子气?她刚刚不也和男客户一吃饭吗?她干嘛要大惊小怪,像在抓好一样躲躲藏藏的,她笑自己真是无聊。 可是当她看清楚那名女子的脸庞时,她吓了一跳! “她不就是永诺的死对头,立联的千金言佩佩吗?”看他们有说有笑,好像很熟的样子!她的心拧紧了。 关瑜薰拿出了手机,拨了殷书怀的电话。 在另一隅的殷书怀,看了一下手机,便跟言佩佩点头致意,走到一旁接起电话。 “这个时候怎么有空打给我?”他的口气有点惊讶。 不行吗?“恩,人家想你呀!”她刻意隐藏暗潮汹涌的火气,压低音量,撒娇地说着。 “是吗,可是我现在和朋友在说话,等一下再打给你好吗?”难得听到她用这种娇软的语气和他说话,他是很想继续和她聊下去,不过这样似乎不太礼貌,因此只好暂缓。 “你那朋友一定是女的,所以你才怕她知道我的存在吧?”关瑜薰用半开玩笑的口吻说,其实心里气得要命! 没发现她的不对劲,他想了想还是诚实的说:“的确是女的,你在吃醋吗?”他笑问。 他没有骗她着实让她的心里踏实不少,可是他也未免太自大了吧! “吃醋?你在我心中的地位,还不够到让我吃醋的地步呢!” 被心爱的女人不在乎,这下子换殷书怀生闷气了。“我们曾经交往过,这样也没关系吗?” 轰!他的话像在她心中投下一枚炸弹,炸得关瑜薰肝火直升。 “那真是太好了!如果你们旧情复燃,打算步人礼堂,记得要寄喜帖给我,我会送上一份大礼的。”她气呼呼的和他呛声。 还送上一份大礼!虽然知道她是在赌气,但殷书怀的脾气也上来了。 “那我先谢谢你了……”他口是心非的说。 “我祝你们百年好合!”关瑜薰喷火中。 “感谢!”殷书怀也没好气。 “我……我祝你们早生贵子!”关瑜薰气到语无伦次。 “客气了!” 恋爱会把聪明的人——变笨蛋:理智的人——变疯狂;成熟的人——变幼稚! 言佩佩就这么傻眼地看着殷书怀和关瑜薰两人各执一方,隔空叫战,愈说愈大声,就像一对十七、八岁血气方刚的少男少女! 在场的服务生尴尬、用餐客人吃惊,言佩佩掩嘴失笑。 如果害人家误会分手,那她可就罪孽深重了! 言佩佩怕自己真的成了“第三次世界大战的导火线”,赶紧拿了包包,起身走到殷书怀的身边向他道别。 “学长,我还有事先走了,这次的校庆你一定要来参加,这是校长要我交给你的请帖,可以带女伴参加喔!”言佩佩和他使了个眼神,告诉他关瑜薰的所在位置。 殷书怀看到关瑜薰的身影,才恍然大悟。“我们等一下再说。”随即合上电话,收回目光投向言佩佩,“今天让你看笑话了,真不好意思,下次再好好的补请你吃饭。” 让学妹看笑话面子挂不住,他的脸有点潮红。 他竟敢挂她的电话! 关瑜薰看向殷书怀的方向,瞪大了眼,以为他是在对言佩佩脸红,气得把电话摔人提袋里,转身就走。 殷书怀见关瑜薰怒冲冲的离开,和言佩佩匆匆道别后,随即追了出去。 “你给我站住!”他着急地命令。 他他他,居然敢用这种命令式的口吻对她叫嚣! 她气得不说话,继续走她的,殷书怀见她不作声,气得追上她,拽住她的手。 “你没听见我在叫你吗?还有,为什么跟踪我!”殷书怀拧眉质问。 跟踪?原来在他的眼中,她是个小鼻子、小眼睛、小心眼的女人! “我不屑做这种无聊的事,我是和客户刚好约在这里吃饭。”她扯回了手,怒瞪着他。 “原来你早就知道我在这里了,还故意打电话试探我?”他凛容。 简直是恶人先告状!关瑜薰的双手环胸,冷冷撇唇。“你在这里私会旧情人,不也没让我知道!”要开审判大会,大家一起来。 “她不是,我们没交往过。” “可你刚刚不是这么说的?” “那是我故意要激你的。” 故意的!“你……你太过分了。”她气到快说不出话。 “谁叫你一点都不在乎我!还有,你就这么不信任我?为什么要试探我?”抓着她的肩膀怒问,口气犹如寒冰。 关瑜薰的眼睛跟着他的话泛潮,这是他们交往以来,第一次吵得那么凶。 她气得拿起公事包打他,对他咆哮:“你自己还不是故意激我,你又凭什么指责我?” 他对她来说,要是真不重要那就好了! 就是因为太在乎了,所以才会担心这个、担心那个,成天患得患失的,让她觉得好痛苦。 殷书怀木然的站着任她捶、任她打,看她的眼眶愈来愈湿,他的心跟着紧缩,伸臂想搂她,她却挥开他的手。 “你不要这样。”她的疏离让他不安,猝然一把扯她入怀,以吻封住她颤抖的唇。 他的气味会让她的心不由自主的沦陷,关瑜薰别开脸,狠狠地推开他。 “不要每次都用这招来安抚我,我不是白痴!”撂下话,她转头就走,上车关门。 殷书怀要开她的车门,但她启动中控锁;他拍打她的车窗玻璃,她二话不说,将车开走。 车在路上行驶,提袋里的手机铃声响个不停,关瑜薰气得腾出一只手,掏出手机然后用力的关机,她将冷气调到最冷,试图让自己降温,她现在非常须要一个人静一静。 愈想愈荒谬,他们两人居然会为了这种芝麻绿豆大的小事吵架! 很好,糖衣逐渐融化,他们开始尝到爱情里的酸甜苦涩……… 第七章 关瑜薰打开被她封印两天的行动电话,里头有三十几通的末接来电,其中有三十一通是殷书怀打的。 她心想,如果他再打来,她就勉为其难的接了,结果之后一个礼拜,殷书怀都没有再打电话给她。 好,很好! 她也赌气不打电话给他、不去找他,两人就这么僵着。 “经理,庆耀的清洁招标案,流标了!”业务部的王主任过来向关瑜薰报告。 “流标!庆耀到底是把价格压得多低?十二间的清洁公司全没能拿下!”她匪夷所思的问。 杨亦德会不会太过勤俭持家了? “不知道,不过庆耀的总裁秘书室打电话来说,希望今天下午四点半,您能亲自过去议价。”亲自过去议价!还约在四点半,快下班的时问! 关瑜薰怔了怔,这该不会是殷书怀要她低头的手段吧?可恶,说什么公私要分明?结果居然对她玩阴的。 指头轻敲桌面忖度着,她忽然朱唇一掀,“王主任,你下去重新拟一份合约,价格再降百分之五……” 至于另外一边。 “中国大陆的pc市场成长空间非常大,但大陆pc国产品牌占市场的比例却高达七成以上!这显示大陆的消费者,对于本土品脾的认同度相当高,还有……”杨亦德把一连串的市场报告提出来探讨。 “中国大陆除了品牌认同度外,市场收帐困难及人文特性多与台湾不同,若庆耀以自有品脾打人大陆市场,必须要花较多的时间及成本,因此我建议直接与大陆品牌的电脑厂商合作,将是最快抢攻市场的方法……”殷书礼是负责这起开发案的经理,他特地从新竹的分公司赶回来开会,把问题面提出。 秒针滴滴答答的走着,会议如火如荼地开着……但愈接近下午和关瑜薰见面的时间,殷书怀的心就愈浮动。 “总裁您觉得呢?”殷书礼觉得有趣,他发现殷书怀频频看表,思绪早就飞得老远,故意叫他一声让他回魂。 殷书怀皱眉了,该死的!他们说了些什么?他怎么一句都没听到? 对于工作,他向来全神贯注,可刚刚他竟然神游太虚去了。 “这件案子就交给殷经理全权负责。”他回神,若无其事的发落公事,四两拨千金的将案子推给殷书礼。 殷书礼中了殷书怀投来的“暗招”,英俊的脸皮抽了抽,这就是传说中的——好心被雷亲吧! “如果没事的话,就散会。”殷书怀站起来,经过殷书礼的身边,不忘拍了拍他的肩,然后离开八楼的会议室,直接坐电梯到二十六楼的休憩室。 这里是他和关瑜薰第一次相遇的地方……回忆着过往,俊美的唇角扬起一抹笑。 他一下子对着墙面上的大镜子梳头、一下子调整领带,感觉衬衫的颜色太暗了,他马上脱掉,从原木的衣橱中,取了一件宝蓝色的。 这件衣服是她送他的第一个礼物,他想,她若是看到他穿了她送的衣服,气应该会消了一大半。 那天吵架后,他连续打了两天的电话给她,她没开机,他知道她一定很生气。这一个礼拜来,他强忍住想去找她的冲动,为了就是要等她气消。 没想到,庆耀的清洁招标案流标,他大喜!天助他也! 他终于有借口可以名正言顺找她过来,他笑自己真是无可救药,居然公器私用只为了想讨好她。 套上衬衫,他故意少扣三颗钮扣,若隐若现地露出了性感的结实胸膛。 关瑜薰开他玩笑!说他是一只白斩鸡,他就让她见识见识,什么叫做“六块肌”。 他笑容可掬,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审视,确定完美到无懈可击,才满意地走到沙发坐下。 人家说小别胜新婚,她若是知道,他帮她拦下案子,内定给永诺承包,会不会感动到痛哭流涕,抱着他以身相许? 哈哈哈,他对自己的魅力很有自信,只要他加强放电,再吻她个天翻地覆,她绝对会臣服在他怀里的! 殷书怀一直不断的调整坐姿,雀跃着、踌躇着,活像个初尝爱情的青涩少年,满怀期待的等关瑜薰到来。 他双手交叠撑着下巴思考着,这是他们交往以来第一次吵架,待会儿见面时,他该怎么开口比较好?都过九天了,她的气也该消了吧? 他不停的在脑中反覆模拟着,等一下他们若见面了要如何如何…… 四点半很快来临,何萱萱打内线上来给他。 “总裁,您等的人来了。” “知道了,你立刻带她上来。” 何萱萱愣了片刻,不是把客人带到会客室,而是带到休憩室!她担心总裁长得如此秀色可餐,他们会不会发生什么擦枪走火事件? “是。”她虽然觉得不妥,但还是必须照办。 就在她要挂电话时,话筒又传来殷书怀的声音,“等等,顺便帮我送一瓶红酒上来。” 吓!这下子何萱萱吃惊到下巴差点没掉下来。 总裁要她送的不是咖啡、不是茶水,而是红酒! 他从不在上班时间喝酒的,怎么今天变得如此反常?一定是关瑜薰害总裁变成这样的,一定是! 过了一会儿,休憩室外有人敲门。 “进来。”殷书怀状似从容的说,语气还是听得出他非常地亢奋。 当休憩室的门被推开,他一看到来人时,细长的凤眼顿时暴瞠,变成了圆圆的——龙眼。 代替关瑜薰前来赴约的王主任也是一脸错愕。 殷书怀那艳光四射的仪容,让他险些睁不开眼! 他倒抽一口气,莫非殷总裁有断袖之癖?不、不对,他倏然觉得有一股热腾腾的杀气扑面而来! 站在王主任背后的何萱萱,看到殷书怀的凤眼眯了眯,她对他的脾气太了解了,深知他现在虽然面无表情,可内心就像一座活火山,随时会爆发,取人性命! 红酒看来也不用送了,她匆匆去茶水问倒了两杯咖啡回来,放在他们的桌上,然后赶紧退下逃命,留下那只误闯丛林的小白兔。 王主任连忙递上名片,并呈上关瑜薰要他备妥的资料。 但是,周围的温度好像一直在下降。 殷书怀凛然难犯的气势,震得他冷汗涔涔、动弹不得,他只能像一个犯错的小孩,战战兢兢的等待大人训斥。 殷书怀森冷一笑,放下企划书,忽然问:“关经理怎么没来?” “呃……,关经理她临时有事走不开,所以……所以由我代替她来。”迎上逼供的寒冷目光,王主任吓得拿出手帕拭汗,声音颤抖地问道:“关于……企划书。殷总裁看了……有没有什么地方不清楚的?我们……我们可以提出来讨论。” 殷书怀的眼神转暗,不自觉地握拳。 什么叫做临时有事走不开?他真是万万没想到,关瑜薰居然敢随随便便派个人过来打发他!她就这么不在乎他们之间的感情吗? 可恶,她让他生气,气到想扭断她的脖子。 他从不曾去干涉清洁招标这等的鸡毛蒜皮小事,但为了她,他做了! 他从来不曾为了女人精心打扮自己过,但为了她,他做了! 结果呢?结果却换来她这等的对待! 他都已经这么卑微的先低头了,她到底还想怎样? 难道就如同书礼说的——女人是不能宠的动物,愈宠就愈拿翘! 怒火在胸腔中熊熊窜烧,索性他心一横,冰着脸冷冷地说:“王主任,贵公司所提出的条件和价格,还是没有达到庆耀的需求,所以我们决定重新招标,欢迎贵公司再度参与投标。” 糟了,这件案子关系到关经理的去留,他竟然搞砸了!但回去挨骂,总比在这里受殷书怀冰冷凶狠的眼神凌迟要好多了。 “是,我、我知道了。”他急忙收拾议价资料起身准备告辞。 临别时,殷书怀礼貌的和王主任握手。 王主任紧张到背脊泛凉,也不知道殷书怀是不是故意的;他被握住的手,像被门夹到一样痛!呜……为什么上面的人闹不愉快,死的都是下面的人! 王主任离开后,殷书怀烦躁地耙了耙头发。 他不明白,关瑜薰的心里到底在想什么?难道……难道他们要为了这种小事,闹不愉快分手吗? 可恶,她敢的话,他会掐死她! 愈想愈不甘心,他抓起电话,发狠地开始找她。打她的手机没人接:打到她家,她还没回去!他又拨了电话到她公司,现在是下班时间,电话全转语音回答。 shit!她是凭空消失了不成? 他不死心,就算她逃到月球去,他也要抓她回来问个清楚。 他拨手机给她,一通又一通的跳转语音信箱,最后他愤愤不平的开车到永诺的公司楼下等她,今天他一定要堵到她! 关瑜薰的手机,终于在他拨了近百通后,接通了。 “喂……” “shit!你人在哪里?”一听到关瑜薰的声音,殷书怀拍方向盘,气得对手机怒吼。 “我……我在公司……”电话那头传来有气无力的声音。 殷书怀听了肝火不见,心却紧了。“你、你怎么了?” “我……我……”她的声音愈来愈细小。 殷书怀等不到回答,他急忙找来驻卫警,冲上关瑜薰的办公室,果然看到她躺在地上全身冒着冷汗,文件围着她散落一地。 殷书怀的心仿佛被掐住,他二话不说,连忙抱起关瑜薰冲往医院。 经过一连串的检查,医生告知是急性肠胃炎在作祟。 前一、两天关瑜薰高烧不退、腹部绞痛,偶尔清醒,便是一直呕吐,经过了打针、打点滴、吃药的治疗,症状才逐渐和缓。 第三天。 她发现医院的消毒药水味不见了,吸入肺腑的空气带着淡淡的清香,关瑜薰浑浑噩噩的张开眼睛,她听到了一阵细细碎碎的交谈声,她微微侧过脸,看到大哥和殷书怀两人站在落地窗外的阳台聊天。 肚子仍隐隐作痛,只是不会像之前那样,像肠子被狠狠绞碎般的痛苦。她缓缓坐起身,看了看房内的摆设,这里是殷书怀的家,她又不是没有家人,把她安置在这里会不会太奇怪了? 她叹口气,这一定是殷书怀的意思。 关瑜卿发现小妹醒了,和殷书怀说了一声,走进屋内。 “有没有好些?”关瑜卿摸摸她的头问。 “恩。” “医生说是病毒性的肠胃炎,你好好休息,公司的事情我会处理,这阵子你太累了,就在这里好好的休养身体。” 她喋嗫的说:“哥,我好多了,我想回家。”她和殷书怀还在冷战中,待在这里休养太尴尬了。 “小薰,大哥要忙公事,没办法好好照顾你,我请了专业的看护在这里帮忙。大哥认为,住在这里有书怀陪你,你应该会比较快乐。”这是他自己出车祸住院时的体悟。 “我知道了。”关瑜薰乖得像个小女孩,口气有点撒娇。 之后,关瑜卿耳提面命的叮咛她,要好好注意自己的身体,他告诉她,他会再过来看她。临走前,他突然轻声的对她说:“刚刚书怀向我提亲了,他说他想娶你。” 关瑜薰的脸蓦然窜红,她头低低的说:“哥,人家又还不想结婚。” 看她怪异的脸色,差点没让他以为她的肚子又开始绞痛了。 “我知道,所以哥帮你拒绝了。”关瑜卿一副“知妹莫若兄”的样子。 什么?关瑜薰一脸错愕,随之懊恼。 “哥!你、厚~”呜……人家只是不好意思,不是真的不想嫁啦,但她怎么有脸承认! 看她沮丧的脸,关瑜卿促狭地笑了,“跟你开玩笑的,哥哥对你们的婚事没意见,只要你们喜欢就好。” 关瑜薰的脸倏地转红,没想到连大哥都帮着殷书怀逗她,呜……他们还没结婚,大哥就这么偏心了,结了婚还得了! 不远处,听到他们兄妹对话的殷书怀,漾了淡淡一抹笑。 关瑜卿走了,关瑜薰以为殷书怀会像之前她受伤那样,亲自照料她、对她呵护备至,没想到——没有! 殷书怀随后就去公司了,只是吩咐看护和佣人要好好照顾她。 这能说他不关心她吗? 也不能,因为贪静、有洁癖的他,为了她,让屋子里多了几个照顾她的人,因此也为房子添了一点人气。 “关小姐,殷先生对你真好,听说等一下好像还有一位营养师,会过来专门负责你的饮食呢!”哥哥派来的看护,是一位二十出头的年轻小姐,她帮关瑜薰量体温、血压,一脸羡慕的说。 “是吗?”关瑜薰没什么精神的应了声。 “当然了,你都不知道,那天殷先生送你去医院时,有多着急,一直问医生你要不要紧,有没有性命危险……” 关瑜薰听着看护叽哩呱啦的述说殷书怀有多深情、多体贴。 如果他真的那么在乎她,为什么不留下来陪她?留她一个人在家里,这和回去她家有什么不同? 至少她家里还有陈伯和多莉会陪她。多莉还会学“拜拜”给她看,逗她开心呢! 这个时候,她心中的天秤滑向另一端,殷书怀比“狗”还轻了些。 没多久,营养师来了,帮她准备了一些清淡的食物,关瑜薰吃完后,看护拿药让她服用,后来她昏昏沉沉的睡去,一直到了半夜,迷蒙中,她听到了房门被推开的声音,房内只开了一盏小夜灯,她闭上眼睛佯装热睡。 她闻到男性的气息,混着一股淡淡的沐浴乳香愈来愈贴近她,是殷书怀、这是他的味道! 感觉殷书怀在她的额上落下很轻的一吻,不吵醒她,他又待了一会儿,才离开。 肠胃的不适让她变得很浅眠,她可以感觉到,一整晚,殷书怀过来看她的次数远比看护还多。 她的心里暖滋滋的,心中的天秤在这一刻全部倾向他,多莉有多可爱?她忘了,梦里全是殷书怀…… 他悄悄来看她,她梦见他,一连几天都是如此。 大部份的中午时间,殷书怀都会回来看关瑜薰,他没有和她多作交谈,只是淡淡的问候,然后体贴的陪她一起吃清淡的粥和烫青菜。 对于之前的吵架,他们很有默契的绝口不提。 屋子里多了外人,她发现殷书怀变得很正经,只有在私底下才会开她玩笑,或是说笑话逗她。原来他是一个闷骚型的男人,她现在才知道! 而且闷骚的人不止殷书怀! 不知道从哪天开始,营养师所穿的白袍里,保守的白衬衫变成了紧身的低胸t恤,为她量身料理的饮食,也因为殷书怀的加入,有了更多可口的改变。 再来是营养师和看护的聊天内容,八九不离十,全都是绕着殷书怀的身上打转。 刚开始关瑜薰听她们赞美殷书怀,觉得很正常,一天、两天过去了,她愈听愈觉得心里有点不是滋味。但为了表现落落大方的气质,她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今天晚上,关瑜薰用完晚餐,她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殷书怀九点多才下班回来,营养师竟然热心的帮他准备了宵夜。 “殷先生,这是我特别为你做的蕃茄养生面,吃了对身体很好,而且不用担心会发胖喔!” 养营师有意没意的,想引起殷书怀注意。 “是吗?那瑜薰有吃吗?”一听到对身体好,殷书怀第一个就想到了关瑜薰。 营养师尴尬地笑了笑,“关小姐的食物我会另外帮她准备。” 关瑜薰坐在沙发上假装很专心的在看电视,其实眼角余光一直偷偷觑着饭厅里的一切状况。 她心想,营养师小姐长得没她高,又没她漂亮,所以她是占上风的吧? “殷先生,这道蕃茄养生面,合你的胃口吗?”营养师用娇柔的嗓音问着,身子也故意往前俯,若隐若现地露出傲人的双峰。 现在是怎样了? 营养师直接把她当成了空气吗?居然当着她的面,直接勾引她的男人! 不过,关瑜薰低头目测自己的胸部,又瞟了营养师的一眼,恩,人家果然是读营养学的,有“灌溉”真的有差! “还不错。”殷书怀颔首致意,营养师高兴到笑脸盈盈。 在客厅的关瑜薰脸色难看极了,哼!连眼睛都有“冰淇淋”吃,当然不错啊!一想到营养师是殷书怀请来的,她就很不爽!他到底请人来照顾谁啊? 啪地一声,关瑜薰气得关掉电视,闪回房间。 时钟指着十一点二十分。 关瑜薰躺在床上睡不着,她的心里一直挂念着,殷书怀现在在做什么?他是不是和营养师……正当她在胡思乱想时,房门被打开了,关瑜薰赶紧闭上眼装睡。 “睡了吗?”殷书怀走过来坐在她的床缘,轻声问道。 睡了、睡了! 关瑜薰没作声,当作自己真的睡着了。 房里只有微弱的灯光,他看不太清楚,直觉她像是绷着脸。“你在生气吗?还是作恶梦了?” 他爱怜地抚过她的长发。 头皮传来微妙的触感,关瑜薰还是装作没听见他的问话。 殷书怀像是自言自语般说道:“我看你已经好多了,所以刚刚擅自作主,辞退了营养师和看护,你没意见吧?”情非得已,他也不喜欢生活被人打扰。 没意见,没意见!她高兴都来不及呢! 关瑜薰不想承认自己刚刚真的在生气,那样显得她好小家子气,于是只好继续装睡。 殷书怀在她的螓额印上一吻,关瑜薰习以为常,以为晚安吻后,他就会回房去睡觉,没想到…… 他又吻了她的鼻尖、脸颊……像蜻蜓点水般。 等一下他……他会不会吻她的唇? 如果他吻了,那她该不该在此时回吻?可是回吻了,她装睡不就露馅了?她犹豫着,但又期待着,呼吸不自觉的逐渐加快。 殷书怀知道她是醒着的,唇角勾扬地笑了,没有吻她的唇,反而退开了。 他没吻她?可恶,她猜错了!关瑜薰的心头泛着嘀咕。 没一会儿,她感觉到他牵起她的左手,然后一个冰冰凉凉的东西,套进了她的无名指。 是戒指!是求婚戒指吗? 她的心狂跳着,其实她不是不想答应他的求婚,只是担心将来会不会有必须拿下戒指的一天…… 殷书怀看她没张开眼,也没拒绝,秀眉微蹙,旋即俯身吻上了她的唇瓣,不给她有思考反悔的机会。 这招高明! 关瑜薰一碰到殷书怀的吻,意志力就像冰块遇上大火,马上就融了。她的双手,情不自禁攀上他的肩,不由自主的回吻他。 殷书怀非常满意她的回应,双肘撑起上半身,凝视着她。 “醒了?”他笑问。 “你早就知道我是醒着的,对吧?”看他笑得那么贼,关瑜薰微喘地望着他问。 “是,你好聪明。”他又啄了她的唇一下。 “讨厌,那你为什么不早说?害我装睡装得那么辛苦!”她捶他的胸,娇嗔地抱怨。 “因为你装睡的样子很可爱。”他轻捏着她的鼻子。 关瑜薰拍开他可恶的手,“哼,竟然把我当傻子要!”她赌气,伸手想拔下戒指。 “你敢拔,试试看!”他凛容眯眼,半恐吓的说。 关瑜薰撇撇嘴,“为什么不敢拔?”哼,本小姐立即行动给你看。 戒指才退到她的指节,殷书怀就抓住她的掌,用嘴含住快脱落的戒指,将它吮回底部,然后轻啃她的无名指。 “好痒哦!”关瑜薰想缩手,殷书怀霸道的不肯放人。 他的吮吻,随着她的掌处慢慢滑向腕部、手臂,他的唇所到之处,让她感到皮肤,像是被燃起了一小簇一小簇的火苗,单单被他吻了手臂,她就感到全身酥麻无力了。 她的敏感,让他亢奋,他更肆无忌惮的,隔着衣服对她上下其手。 “才这种程度的挑逗,你就受不了了?”他刻意压低的嗓音,魅惑犹如大提琴,雄厚且圆润。 关瑜薰的理智一点一滴的被绑架,但突然她觉得有点怪怪的…… “那……那是什么东西抵着我?你、你该不会随身携带武器,我如果拒绝求婚,你就拿刀行凶吧?”现在每天电视一打开,都有情杀案,她还真的有点怕怕的。 “那是凶器没错,不过你只说对了一半,因为不管你有没有答应我的求婚,我都会用它来行凶!”他狡诈一笑。 向来不否认自己孬种的关瑜薰怕了,她咽了咽口水,“凶器是什么?”她的心里毛毛的,伸手想赶在殷书怀拿出凶器前,先丢掉它,所以一直往下寻找他们口中的“凶器”。 觑着她娇憨的脸,殷书怀的笑痕愈来愈深,享受着她好笑的爱抚。 她找到凶器了!这是…… 大眼圆睁,她的脸,狞然像爆炸的热烫。 殷书怀合黑的眸子,在晕黄的灯光中,透着兴味的光芒。“怎么不继续了?我等着你处置凶器呢!” 关瑜薰缩手,倒抽一口气。“呵呵,果然是凶器!” 她倏地想溜下床,却被眼明手快的殷书怀压回了身下。 “那个,我、我想……”何止理智,她现在连声音也一并被绑架了。 看着她痴傻的脸,殷书怀坏坏的说:“还是你不急着处置凶器,想先看看我有没有六块肌?”他脱去了上衣,露出了健美的身材,关瑜薰瞠大了眸,双唇讶异的微张,他趁她傻愣时,将唇凑向她的,一边动手褪去她的睡袍,让她与他裸裎相见。 他的热情杀得她的理性片甲不留,炙热的肌肤煨烫着彼此,陌生的情潮让关瑜薰紧张到胸口剧烈起伏。 “我有点怕……”她心如擂鼓。 他热切的想要她,却又为她强忍住即将爆发的欲望。 “放心,我会很温柔……”他轻声低喃,安抚了关瑜薰紧张的神经。 他轻如羽毛的吻,落遍她的全身,健硕的身体完完全全覆住她的,床铺因两人交叠的重量而下陷更深。 他重新攻占了她的唇瓣,拉着她与他唇舌纠缠,熨烫的大掌则夹带着魔法,像春风般地轻柔爱抚着她娇躯的每一处,令她迷惑又晕眩。 他要她为他融化,为他绽放美丽的光彩,他们的身心没有距离,他们的热情化成了一波又一波的潮水将彼此吞没。 水乳交融的夜,寂静而缤纷…… 第八章 中午,庆耀集团的秘书室里突然一片闹嚷嚷。 “大消息、大消息!你们有没有看到今天的报纸,我们总裁要和永诺的二千金订婚了耶!”女人拿着报纸大叫。 “萱萱,这是真的吗?还是媒体在捕风捉影,在炒作新闻?” 所有的女同事都把目光聚集在何萱萱的身上。 “我不知道,可能是在炒新闻吧?”何萱萱的脑袋一阵恍神,总裁要订婚了,她居然是透过别人口中得知的,这叫身为专属秘书又暗恋总裁的她,情何以堪? 她跟在他的身边那么久了,难道在他心中的地位,仍如此微不足道? 午休过后,何萱萱照常帮殷书怀煮了一杯黑咖啡。 “总裁,您的咖啡。” “放着就好。”正在和关瑜薰通电话的殷书怀,睐了她一眼,又继续讲电话。“那下班时你来找我,我们一起吃饭……” 何萱萱站在一旁,等殷书怀挂上电话后,试探性的问:“那个……总裁,听说您要订婚了?”“是啊,有什么问题吗?”殷书怀端起咖啡,呷了一口。 原来是真的! 何萱萱觉得自己整个人好像怏掉到黑暗的谷底。“您很喜欢关小姐吗?”她知道自己不该多问,可是……这是她最后的机会了。 他挑眉笑了,“当然!”不喜欢的女人娶回家做什么? 殷书怀一提到关瑜薰,眼神立刻变得柔和,如沐春风,看得何萱萱好心酸。“总裁其实我……我……” 殷书怀抢在何萱萱还没把话说完前,先问:“何秘书,你跟在我身边几年了?” 怎么突然问这个? “从专科毕业到现在,快满五年了。”她回答。 何萱萱的学历不高,可是社会经验丰富。当初会用她当贴身秘书,就是因为她做事细心,很会察言观色,长得又体面,带在身边应酬很适合。 他怎么会不清楚自己有一张桃花脸呢,只不过……他不想破坏工作上的和谐。 “你好好的做,庆耀不会亏待你的。”给她最好的福利,是他唯一能给她的了。 就这样?他对她的情感,只有上司和下属的关系,其他没有别的了? “是,我知道。”她苦笑,抱着殷书怀已经签好的公文,一个人躲到了茶水问偷哭。 “关瑜薰有什么好?她知道你不喜欢吃什么,喜欢吃什么吗?她知道你的西装,是固定送哪家洗衣店吗?为什么你爱的人不能是我……就因为她是千金大小姐,出身比我好吗?” 她流着泪,指头抚过殷书怀的签名处,好不甘心。 一整个下午,何萱萱就像是一具行尸走肉,除了身体在工作外,心好像是空的。 “喔,好痛!”一走出电梯门,关瑜薰就撞到人,和对方双双跌在地上。 “对不起。”当何萱萱发现自己撞到的人是关瑜薰时,失魂的心,马上收紧,或许她的机会来了! “我没事,你还好吧?”关瑜薰站起来,看她还坐在地上,弯下腰扶她。 “谢谢。哦!我的脚踝好像扭到了。”何萱萱揉着脚踝,若有所思的看她一眼,痛呼。 听她这么说,关瑜薰只好先扶她回座位坐好,再帮她捡起地上的文件。“不好意思,好像有点被我踩脏了,”她拍拍文件递还给她。 “没关系,我再重新列印一份就好了。关瑜薰小姐来找我们总裁吗?”何萱萱强忍着情绪的波动,对她勉强一笑,“是,我们约好一起吃饭,今天外头好热,我刚好到附近办点事,就先过来等他下班。” 此时,关瑜薰耀眼的笑容,怎么看都觉得刺眼!她怎么可以笑得这般快乐?她知不知道,她的快乐,是建筑在别人的痛苦上! 何萱萱的眼神合然地说:“总裁还在开会,你可能要等一阵子了,我还要送资料到客户那里,等一下我叫人送杯茶过来给你。” 何萱萱站起身,一拐一拐的走着。 “你的脚受伤了,资料叫别人去送吧!”关瑜薰叫住她,好心的给她建议,“不行,那份资料很重要,总裁说过,必须由我亲自送到客户那里。”何萱萱微笑,神情却是苦涩。 “这样啊,要不然我帮你送好了,书怀应该信得过我吧!”关瑜薰笑道。虽然她知道何萱萱也喜欢书怀,但他们就快订婚了,何萱萱对她构不成威胁,更何况帮她,不就等于是帮他。 “你是总裁的未婚妻,总裁当然信得过你,可是,这样好吗?这是我的份内工作,怎么好意思麻烦你……”何萱萱压下眼帘,好像在思考什么,嘴里却是为难的说。 “没关系,今天我刚好有空,资料给我吧。” “那份资料在杨主任的桌上,我去拿,剩下的就麻烦你了。” “你先休息,我去拿吧,对了资料要送去哪里?”关瑜薰热心的问道。 何萱萱皱着眉,犹豫了片刻才说:“送……送到教化南路的百祥,谢谢。” “好,那回头见。”见何萱萱的脸色惨白,关瑜薰心想,她的脚一定很痛。 看着关瑜薰的背影走远了,何萱萱才漾了一抹阴狠的冷笑。 “瑜薰,我没有想到你会做出这种事?”杨亦德痛心疾首的说。 “杨大哥,事情不是你想的这样,那天何萱萱脚受伤,我只是好意帮她送文件去给百祥,怎么会是……怎么会是偷资料呢?” 关瑜薰一脸不解,她今天被杨亦德叫来殷书怀的办公室,没想到无缘无故的,就被安了个莫名其妙的罪。 “何萱萱叫你送文件给百祥?这怎么可能!我们公司跟他们向来在业务和技术上是竞争的对手,现在又在争取同一个案子,而你却把我们美国源头的厂商资料外泄给他们,现在还想把责任推给别人!”杨亦德一副难以苟同的说。 “我不是在推卸责任,我是被陷害的!”一定是何萱萱陷害她的! 杨亦德生气的说:“上个礼拜,你趁我们都在开会的时候,潜入我的办公室偷资料,监视器的画面都拍到了,你还想狡辩!” 他做梦都没想到……关瑜薰会仗着和总裁的关系,在公司里来去自如的做出这种事!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真的是何萱萱叫我去拿资料的,我只是代罪羔羊而已。”杨亦德那么笃定的指责,看似证据确凿,让她百口莫辩。 这时殷书怀和何萱萱,一同走进办公室。 刚刚他们的对话,殷书怀大致上都听到了,他没有说话,只是先坐下来。 关瑜薰看到唯一可能会相信自己的人出现,心里总算踏实些。 “书怀,真的是何萱萱叫我做的……”她满怀期望地看着他。 听到关瑜薰的指控,何萱萱马上掩面落泪,哭得伤心。 “关小姐……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待在总裁的身边,我可以请调……或是辞职,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样陷害我……”她泣不成声的哭诉。 “我陷害你?明明就是你叫我到杨主任的办公室,去拿那份资料给百祥的,你还敢在这边装模作样!” 关瑜薰没想到何萱萱那么会演戏,哭到连她都觉得是自己不对了! “我没有……我真的没有……关小姐是总裁的未婚妻,我怎么敢请你帮忙,怎么可能……” 何萱萱颤抖着唇,啜泣地说。 “你……”面对这么淋漓尽致、唱作俱佳的诬陷,关瑜薰一脸愣然。 她眯眼看着哭到像似快肝肠寸断的何萱萱,她知道自己错了!她忘了女人敢爱敢恨的复仇心有多强! 不过,现在才发现,为时已晚。 “瑜薰你真的太过分了,自己犯错还想推给何秘书,我查过了,百祥也是永诺的客户,说不定,你就是为了要讨好他们,才出卖庆耀的!”正直的杨亦德看不过去,开口为何萱萱抱不平。 关瑜薰苦笑,所有的证据都对她太不利了,最后她只期望殷书怀能相信她,至于其他人要怎么看她,她都无所谓了。 “书怀,你相信我吗?”她走到殷书怀的桌案前问,神情近乎哀求的恳切。 “请总裁为我做主……”何萱萱望着殷书怀声泪俱下。 关瑜薰努力的想从殷书怀的眼底寻找信任,却发现他的眸光闪过了一丝的不确定。仅仅只有一瞬间,但那一刹那,她觉得自己的灵魂像是落人了窥不见底的深渊。 连他都不相信她,关瑜薰苦涩一笑。 殷书怀定定的看着眼前的两个女人。 一个是他的未婚妻,一个是跟在他身边五年的得力助手,这件事情对他来说太棘手了,可事实就摆在眼前,不得不处理。 他拧眉沉思片刻,之后做出指示:“这件事情暂且先搁下,我会另外再派人调查清楚。杨主任你立即联系美国的上游厂商,做好沟通,务必巩固双方的良好关系。” 殷书怀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当然也包括关瑜薰。 他冷静丝毫不带情感的俊眸,让关瑜薰觉得心揪痛着! 他秉公处理的态度是对的,但……他可不可以不要这么的理性、这么的冷漠!她多么希望他此刻能拥着她,对她说,他绝对百分之百的相信她! 可是他没有,爱情一旦牵扯到利害关系,就什么都不是,什么都微不足道了…… 关瑜薰静静的伫立在一旁,看着殷书怀继续发落公事,人员进进出出,何萱萱泪眼婆娑的在帮杨亦德找资料、而杨亦德忙着依照殷书怀的指示,打电话安抚厂商。 感觉上他暂时是压下此事了,想必这个时候她要走,绝对不会有人为难她。 她是一条小鱼,这里是大海、却找不到可以让她悠游的地方。 她输了!她不是输给何萱萱,而是输给自己,她和殷书怀爱着彼此,却又不够了解彼此,总之,他们相识的时间太短,经不起一点点风浪的考验。 不舍地回头再看一眼,关瑜薰才无声无息的离开庆耀办公大楼,回到殷书怀的住处。 在房里,她趴在床沿,手指抚过两人相拥的床,这里是他们曾经彻夜缠绵抱着对方入睡的地方,上面依稀还残存着殷书怀惯用的男性沐浴乳香味,和自己喜欢的玫瑰精油花香,两人的味道交融得那么近,却又感觉陌生得好遥远…… 坐在床缘,回忆着这段时问和殷书怀两人愉快的相处,酸酸甜甜的滋味在心头萦绕。 关瑜薰决定再给他们彼此一个机会。 她拿起手机,杌隍不安地拔了一通电话给殷书怀。 “喂,我现在正在忙,晚点再说好吗?”殷书怀接起电话。 关瑜薰愣了片刻,深纳一口气,想和他解释清楚,“书怀,你相信我,事情真的不是你们所想的那样。” “这件事情我已经派人去调查了,等有结果我们再谈好吗?”正在公司忙着处理泄秘案的殷书怀,匆匆的打断她的话。 “好,我知道了。”他轻描淡写的把问题带开,关瑜薰的心也瞬间被掏空了。 她默然的挂上电话,把衣橱里属于她的衣服,一件件的叠好收进行李箱。 回到了关家,站在门口,她有钥匙,还是刻意的按了门铃。 陈伯来开门,起初是讶异,然后迅即接过她手中的行李,高兴地对着屋里大声嚷嚷:“少爷,小姐回来了,小姐回来了……” 多莉好似闻到、她的气味,马上从楼上奔驰而下,跑到她的身边绕着她转,快乐地吠着。 关瑜卿穿着一件晨褛出现在她的眼前。 一见到大哥,关瑜薰便扑过去一把抱住他,所有的委曲,在此刻化为满腔悲伤的泪水决堤。 “哥,我不想订婚了。”关瑜薰不停的用手抹泪,无奈泪水还是弄湿了大哥的肩。 “好,没关系,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关瑜卿安慰地说,他从没看过小妹哭成这样,哭得让他措手不及,他心疼地顺了顺她的背。 “哥,我想离开台北。”她抱他抱得更紧,仿佛在牢牢抓着唯一的依靠。 “好,哥会帮你安排。” 小妹长大了,有烦恼了……可惜有些事不是身为大哥的他,能帮得上忙的。 “不,我现在就想离开……” 晚上十一点多,殷书怀回到家里,一直没见到关瑜薰的人影,也等不到她从外面回来,心里滋生的不安紧紧扣着他。 关瑜薰不是没有这么晚回来过,也许是什么事情耽搁了也说不定,他尊重她的工作,所以不急着找她。 他想先洗个澡,再等等看,但是当他打开衣橱时,发现她的衣服全都不见了! 他跑到书房,她的笔电也不见了,望着空荡荡的屋子,殷书怀的心,仿佛也跟着一起被掏空了。 她离开了……今天他的态度,一定伤了她的心! 殷书怀在电脑桌前,一逼又一遍的看着监视器所拍到的画面。 会有一个人窃取资料,还这么从容不迫的吗? 可是何萱萱跟了他那么多年,从来就没有出错过。 他到底该相信谁? 殷书怀愈想愈心烦,眉头愈锁愈紧,心底有一个声音不断地在告诉他:无论如何,先找回瑜薰再说! 他开车到关宅去找她,关瑜卿说不知道她的去处,他不相信,关瑜卿还大方的开门让他进去关宅搜。 “瑜薰真的没有回关家,那她到底会去哪里呢?”他烦躁地抹抹脸。 于是,他又花了三个钟头,用尽了所有的办法,找遍了关瑜薰可能会去的地方,可能连络的朋友,就是找不到她的下落。 凌晨四点,殷书怀疲惫的身躯瘫仰在大床上。 没有关瑜薰的夜,他感到空虚寂寞、孤枕难眠。 早知如此,他就不该坚持公私分明,对她说点好听的话、哄哄她,不就好了! 后来的几天,殷书怀依然尽职的到公司处理公事。 果不其然,“百祥”取得了“庆耀”的源头厂商资料后,马上和美方其中的几间大厂联系,想以更优惠的条件,取代他们对“庆耀”的技术提供。 殷书怀随即亲赴美国处理此事,在释出更优厚的利多后,终于成功的安抚了合作厂商。 处理完公事,殷书怀拨了时问去探访关瑜薰住在美国的友人,还是找不到佳人的芳踪,一个礼拜后,住又匆匆回到台湾。 回到家,心情一松懈,满脑子又是关瑜薰的倩影。 关于泄密一事,他请征信社去查,瑜薰的确有和百祥的经理吃过饭。但是,瑜薰会傻到出卖自己的未婚夫吗? 可是,何萱萱和百祥又几乎没有任何交集,她也没有理由出卖自己的公司啊! “唉,怎么想都矛盾!” 反覆沉思不得其解,殷书怀长吁了口气,扯松领带,到客厅帮自己倒了一杯酒。 他倒卧沙发,身体虽然被酒精麻痹,脑子反倒是愈发清楚。 这个时候,就算查出是关瑜薰出卖庆耀,他也不想追究了,他好爱她,若她真的有苦衷才这么做,他会原谅她的,只要她能回到他的身边,什么都好…… “瑜薰,你究竟在哪里?为什么一声不响就离开,难道我一点都不值得你留念吗?” 殷书怀正在沮丧之际,一通电话唤醒了他。 “学长,是我,言佩佩。” “这么晚了……有事?”心情不好,让他的口气没来由重了些。 “明天我们约在香榭,我有东西要拿给你看。” “我不想去。”他心烦,根本不想理人。 “不来你会后悔!”她丢了一句,便挂上电话。 “总裁您要的美国厂商资料,我拿来了。” 殷书怀这趟美国行,没有带她这位随身秘书去,让何萱萱觉得有些怪怪的,她把资料放在办公桌上,装作若无其事的以退为进。 “总裁,我想先留职停薪避嫌,请您批准。”她把事先准备好的申请单一并递上。 “避什么嫌?少了你,我就像少了左右手,做起事来什么都不顺心。”殷书怀停下签公文的笔,忽然抬眸对她一笑。 何萱萱的心底顿时百花齐放。 果然!关瑜薰失宠后,自己在总裁心中的地位突飞猛进了。“谢谢总裁的厚爱,我……我会更加倍努力工作的。” 殷书怀将身体往椅背一靠,笑睇着她间:“晚上有空吗?我们一起吃个饭。” 有空,有空! 她苦守寒窑五年,终于苦尽甘来了。 “可是关小姐她……我怕她会误会,还是算了。”忍耐忍耐,等久了就是她的了! 殷书怀站起来,走近她,何萱萱的脚像是生了根,动不了。 他微笑,将她的发丝轻轻拨到耳后,“为什么以前我都没有注意到,原来我身边一直有一位这么善解人意的好女人,萱萱,不要拒绝我好吗?” 何萱萱一阵眩晕,他刚刚叫她什么?他叫她萱萱! 五年来第一次听到他直呼她的名字,她感动到都快哭出来了。 “好……”她心醉神迷地看着他俊魅的脸庞,直接答应了。 晚上,殷书怀带何萱萱去吃法国料理,又带她去pub小酌。 何萱萱只是很含蓄的点了果汁喝,女人绝对不能在心仪的男人面前喝醉,否则丑态毕露一切就完了。 殷书怀看何萱萱手里的果汁杯子见底,伸手向酒保招了招,“帮这位美丽的小姐,来杯红粉佳人。” 酒保送上调酒,何萱萱盯着粉红色的液体,抿了抿唇,“我不太会喝酒。” “尝尝看,这酒喝起来甜甜的,很好喝。”殷书怀笑着把酒推向她。 “可是我怕喝醉了。”何萱萱难为情的说。 “没关系,明天是周休不用上班,而且如果你喝醉了,我会送你回家,不是吗?”他暖昧的又补了一句:“我喜欢看女人喝得微醺,脸上染着淡淡的潮红很美。” 冲着这句话,何萱萱拚了! 她拿起酒先是优雅的浅尝,“我很少喝酒的,怕宿醉会影响工作。”她现在的心情超好,不知不觉的愈喝愈快。 不一会儿,殷书怀又为她点了其他的调酒。 何萱萱的心儿怦怦然,喝混酒很容易醉的,总裁该不会是故意想灌醉她吧? 那他会不会其实是想对她……对她做那种事? 好,她豁出去了,忘掉矜持,把所有殷书怀帮她点的酒全喝了。 殷书怀看吧台上已经摆了六、七个空酒杯,何萱萱依然和他谈笑风生,这叫不会喝酒?他拇指撑着下巴低笑,原来女人都喜欢扮猪吃老虎! 一个时过去了,何萱萱喝完的空杯加一加刚好满一打。 “嗝……总裁,我一直都好喜欢你哦……”打了个酒嗝,她娇笑地说,神情已有八分醉意。 殷书怀眼魅地瞅着她,抬起她的下颚,指背缓缓滑过她的颈子,勾魂一笑,“那今夜别回去,留下来陪我……” 第九章 “学长,你要的东西我拿来了,那我的报酬呢?”言佩佩挥舞着手上的牛皮纸袋,巧笑倩兮地说。 殷书怀挑眉问:“你确定那些东西,真是我需要的。” 言佩佩二话不说,从牛皮纸袋里取出一张照片,亮给他看。 殷书怀一看到照片上的人是关瑜薰,直觉的伸手想抓住照片,差点没把咖啡杯给打翻了。 哇!言佩佩吓一跳,她从没见过学长那么激动,感觉若是她再吊他胃口,他应该会直接翻桌吧? “学长,你别太激动。”她怕怕呢! 殷书怀板着一张脸,掏出怀中的支票本,签好一张二十万的支票给她。“这样子够了吧?” “当然不够!”此时不敲竹杠,更待何时呢?“我还要你的承诺,以后庆耀打算征信的案子,都必须委托给‘大鹏征信’负责。” 殷书怀的眉拢近,这分明是趁火打劫!他以前怎么会小觑女人呢?“好,我答应你。” 听到他的承诺,言佩佩遵守诺言的马上把牛皮纸袋交给他,眉开眼笑的接过支票,亲了一下。 “敝公司草创之际,承蒙学长赞助,谢谢喽!”将支票收好后,言佩佩又微笑的说:“学长,我请你吃饭,你要吃什么尽量点,甭客气。” “不用了,我还有事,要先走了。”殷书怀的脸色倏地变得更冷,他起身,看了下腕表。 十点二十分,何萱萱也该醒了。 殷书怀回到他在庆耀的休憩室,何萱萱仍躺在床上还未醒,他打了通电话给杨亦德,然后坐到房内的小厅闭目养神。 上午十一点多,床上的人儿有了动静。 何萱萱醒了,她侧躺着,微微地张开眼,看着阳光穿过窗帘的缝隙射进室内。 宿醉让她的头有点痛,不过一想到昨天她醉得朦胧,总裁好像邀她一起过夜,再想想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印象模糊中他们肢体交缠……愈想愈数人口干舌燥。 她得意一笑,关瑜薰现在算那根葱! 她翻过了身,摸了摸身边的位置。 咦?总裁人呢?她觉得有些怪,坐起身,她发现自己身上的套装除了有点皱之外,仍然完好无缺,一件也没少。 他们不是做爱了吗?难道……那只是她自己在作春梦而已? 她的脑子瞬间清醒。这里是公司!这是殷书怀的休憩室!总裁没带她回去过夜,却把她带到这里来了…… 她了解他的习惯,倘若他和女人只是逢场作戏,便不会带回住处过夜! 想到这儿,何萱萱失神了,别说是逢场作戏,他根本没碰过她。 “醒了?”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 “总裁……”何萱萱茫无头绪地坐在床上看着他。 “我问你,百祥的事情,是不是你陷害瑜薰的?其实她并没有出卖庆耀对不对?”他凛容,冷声的质问她。 何萱萱心虚到手心直发汗,她深知,殷书怀平时的修养虽然极好,但若是真让他发起脾气,他可是会六亲不认的…… 但那件事情,她是临时起意陷害关瑜薰的,又没有收受什么利益,根本不可能有任何的证据! 所以她绝对要镇定不可自投罗网,也许总裁只是在试探她! “当然不是,我怎么可能陷害关小姐!”她义愤填膺的说,目光却难掩闪烁。 殷书怀冷笑一声,从休闲裤的口袋里,取出一支录音笔,播放给她听。 “听说上次你的脚扭伤了,还会痛吗?” “呵呵……我哪扭伤什么脚啊……那是骗笨女人的……那个千金大小姐平时看起来那么精……还不是被我耍得团团转……她自以为总裁有多爱她?哇!结果总裁还不是不相信她,只相信我……” 何萱萱听见自己醉得糊涂,放肆嚷叫,一五一十的供出自己的罪行。 完了,什么都完了……,她的脸顿时刷白。 她不敢抬头去看殷书怀现在的脸色有多沉,只是不甘心的将脸埋人被子,抱头痛哭。 看着狼狈的何萱萱,殷书怀此刻的心情,没有比当初瑜薰离开时好过…… 他曾经想过,犯错的人若是瑜薰,他自认为可以不计前嫌的大方原谅她,而这样看似宽宏大量的想法,其实对瑜薰才是最残忍的! 昨天当他从何萱萱的口中得知,瑜薰是被她陷害的时候,痛苦、不舍和罪恶感将他团团围住,让他感到呼吸困难。 何萱萱说过的话,不停的从录音笔里重复发出,在殷书怀的脑际回绕…… 他乏力的靠着墙面,嗤笑一声,笑自己傻! 原来连外人都看得明白,身为未婚夫的他,对瑜薰的信任却薄弱到近乎可笑! 如果当初,他对瑜薰能多点信任、多点体贴、多点聆听,也许……也许她就不会忍痛,伤心的离开他了。 他和何萱萱都一样该死! 手指掐着录音笔,掐到指间泛白,殷书怀忍住想拧断何萱萱脖子的冲动,按了内线,叫已经到公司待命的杨亦德进来。 他表情阴鹭的命令:“盯着何秘书收拾她的私人物品,星期一我不想再见到她,她的位置就让秘书室的人递补上……” 交待完公事,他回到住处准备南下一趟,因为言佩佩给他的资料里指出,关瑜薰现在人应该在台中。 他要去找她,他要把心爱的女人找回来!他要跟她忏悔! 出发前,管理员送上一份贵重包裹。 一看到寄件人是关瑜薰,殷书怀的眼睛为之一亮,匆匆拆开包装,纸箱里装有一个珠宝盒和一封信,他急忙将信件打开。 书怀:这一段时间,我思考了很多事,我想,我们并不适合彼此。你曾经说过,我不够信任你,而现在呢?你又何曾信任过我?我累了,你向我求婚的戒指我现在还你,我们分手吧。能与你匹配的女人太多了,不差我一个,祝你幸福。 薰笔 殷书怀五指抓紧了信,心痛的闭上眼,悔不当初。 “无论如何,我都要追回你,我永远都不可能放弃你,就算你打算离我而去也一样……” 离开台北,到了台中,关瑜薰住在大哥暂时帮她租的房子里。 在这里的每天,她都会漫步到街上。 这一路上的建筑都很欧式,街道上有不少露天的咖啡座。 每当她走进这里,都会让她有种仿佛置身国外的感觉,这样能让她短暂的与时空脱节,忘记所有爱情带来的烦恼。 于是,从她来到这里的第一天起,每天都会换不同的咖啡座发呆,放空自己,她一路从路口的第一家咖啡店,光顾到眼看就快要到路的尽头了…… 当初她舍不得立即出国,就是因为还割舍不下对殷书怀所付出的那份情感。 而今,她看着自己指头上,空空荡荡,少了殷书怀的求婚戒指,逃开所有过往,一切都已经成了定局。 她拿起新的手机,拨了大哥的电话。 “喂,小薰,在台中过得好吗?什么时候要回台北?”关瑜卿在电话里问。 “哥,上次听你说,要派人去韩国考察市场,就由我去吧。”关瑜薰淡淡的说。 “你不是不喜欢韩国干燥又冷的气候,这次外派可是要待上半年左右的时间,你确定要去吗?” “恩……想换个地方、换个心情。” 关瑜卿叹了口气,“好吧,我把定案的人选改掉。让你去,那你准备什么时候起程?” “就明天吧,你派司机来接我去机场……”和大哥谈完琐事,关瑜薰盖上电话。 明明已经做了决定,为什么还是会感到揪心呢? “小姐,你的卡布其诺咖啡。” 服务生小姐送上关瑜薰点的咖啡,看到她眼神呆滞,两颊全是泪水,一阵吃惊。 “小姐,这个给你。”她体贴的送上面纸。 “谢谢。”关瑜薰接过面纸把泪拭干,给服务生小姻一个感激的微笑。 就这样,她在露天咖啡座,坐到太阳快下山,才结帐离开。 白天,她会留连在不同的咖啡座,可是到了晚上,她只会去一个地方——那是一间民歌西餐厅。 推开了复古的老式木门,里头大量采用原木装潢和古早风的艺术品摆设,整体的味道很有农村风情。 今夜是她出国前的最后一夜,也许……是她最后一次来到这里了。 “关小姐,还是照旧吗?”服务生已经很习惯每天招呼她相同的餐点。 “是。” 没多久,服务生送来了田园风味餐,和一杯葡萄柚汁给她。 “john今天唱几点?”关瑜薰微笑的询问服务生。 john的唱功不错,但他不唱民歌,他惯唱英文老歌,重要的是,他长得和殷书怀有几分的神似,听说他是个gay,不过无所谓,她只是想在他深情的歌声中寻找慰藉、疗伤而已。 “他今天有事,可能会唱最晚场。”服务生亲切的回答她。 “谢谢。” 时间愈来愈晚,john并没有如期的上台演唱,而是别的女歌手代唱。 明早还要搭飞机到韩国,关瑜薰不打算再等了。 “也好,断得干净一点,连投射作用都免了。”她无奈一笑,起身打算走人,就在此时,她的背后传来了英文老歌的演唱,和台下听众的鼓掌声。 关瑜薰停下脚步,回身一顾。 刹那间,她的泪像断了线的珍珠,随着歌者口中的旋律,大珠小珠淌落…… 歌者用着深情不悔的眸,注视她,歌词里,尽是对她的歉意。 餐厅里灯光昏黄,所有明亮的光,全聚送给台上出色的演唱者。 关瑜薰一瞬也不瞬地瞅着他,仿佛身处在梦幻中,是否她一眨眼、梦就要破碎了……泪不停的流着,她的目光依然缝缮着他,她仔仔细细地看着他,时间仿佛过了一世纪那么长。 长睫一闭,又落下了两行泪。 真的是他,不是梦! 那么……他来这里做什么?他愿意相信她了吗? 她心酸地笑了,原来要花这么久的时间,他才愿意相信她…… 他们相识四个月,他就花了几近一个月的时间才信任她。 她清醒了,既然已经决定离开他,就算他现在明白她是被冤枉的,要跟她道歉,她也不会再心软了,她永远都不会再理他。 关瑜薰抹去了泪痕,推开门走出去,隔绝了情歌在耳朵催眠召唤,也隔绝了他们之间的所有可能。 殷书怀一看到关瑜薰离开,马上抛下麦克风,奔下台,追了出去。 他动作之激动,吓得现场吃宵夜的客人和服务生全都一致的——目瞪口呆。 行人道上,关瑜薰坚定的步伐愈走愈快,她只想逃离这里、逃离他,明天她就要离开台湾了,她不允许自己再把悲伤的情绪带到韩国去。 殷书怀穿越马路,绕过行人、紧紧追上她。 “对不起,”一双强而有力的手,将她单薄的身子往自己的怀里带。 关瑜薰不领情的推开他,脚步不稳的退了几步。“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来找我做什么?我和你已经毫无瓜葛了。” 听到她疏远的话语,他的心脏好像被狠狠撞击了一下。 “不,我和你永远也不会毫无瓜葛。”他不允许、绝对不允许! “你凭什么这么说,当初我求你听我解释的时候,你听进去了吗?”她淌眼抹泪的瞪视他。 “对不起,我真的很抱歉,我已经调查清楚了,是何萱萱陷害你的,我已经将她革职了,希望能还给你一个公道,所以恳请你原谅我……原谅我当初的无心……” 他伸出安慰的手,她却毫不留情的拍开。 “太迟了,我的心已经枯死,我不爱你了……我对你已经没有任何信心了。”关瑜薰噙着怨恨的脸,在夜里显得过分的苍白。 她愈说愈难过,眼泪也就跟着像泄洪似的愈掉愈多,她哭得好虚弱,转身想离去。 情急之下,殷书怀拍住她的双臂,逼她直视着他,“如果不爱我,那么你为什么要哭?” 看她哭得这般脆弱,像风雨飘摇中的小花,让他自责不已,心揪疼到快要死掉。他来是想向她道歉的,不是要惹她哭。 “是,我是爱你,但那都过去了……我会想办法忘掉那份爱,明天我就要去韩国重新开始,所以请你不要再来影响我了。”她啜泣着,把话说得冷绝。 殷书怀伸手撷去她脸上的泪水,关瑜薰冷然的别开脸,不想再去看那张会让她心生动摇的脸。 “对不起,你的要求我做不到。”他知道自己让她很痛心,但他不可能放弃她。 “算我求你,拜托你放过我吧!”他让她好痛苦,她无法想像,今后若是发生同样的事,她的心还能承受得了吗? 关瑜薰想挣开他霸道的钳制,他却将她紧圈在怀里。“让你受苦,我的心里也不好过啊!” 如今他只能怀着满腔的内疚向她保证,“当初我有我的难处,没有在第一时间好好的安慰你、听你解释,是我的错,我真的感到很抱歉。但请你相信我,在未来的日子里,我再也不会让你为我流下一滴眼泪,请你再给我一次机会赎罪,让我好好的疼惜你、爱你,好吗?” 迎向他溢满深情的眸子,关瑜薰心乱如麻的痴傻了。 他的话是那么地真情流露、掏心掏肺……她该再给他一次机会吗? 那是不是等于,再给他一次伤害自己的机会呢? 她杵在原地,彷徨的不知该如何下决定? 殷书怀看她心软了,高兴的拿出他们的定情戒指,爱怜地牵起她的柔荑想帮她戴看他温柔的牵起自己的手,关瑜薰的心,好烦、好乱…… 为什么他不能早点来呢?为什么他不能早点相信她?为什么要等到她伤痕累累了,才愿意珍惜她呢? 蓦然,她抽回了手,像是如梦初醒,殷书怀震惊于她的举动,手中的戒指套了个空,掉到地上,滚落一旁的排水沟。 关瑜薰反射性的向前跨步、蹲下、伸手.仍没来得及阻止戒指掉到水沟里。 她好难过,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回过头,她无法视而不见殷书怀眼中的那抹哀伤,他俊秀的脸,何时变得这般毫无血色? 就算是真心想忏悔赎罪,也禁不起如此多磨……他知道了,原来她是真的打算放弃他们之间的感情。 “如果这就是你想要的,我会成全你。”他像是快站不稳地退了一步,心灰意冷的说。 关瑜薰差点以为自己必须伸手去扶他,他才站得稳。 “我……”她歉然地看着他,一时之间所有想说的话,全哽在喉咙说不出口。 殷书怀闭眼凄沧一笑,感到挫败。 他从没像这样低声下气,求过任何一个女人留在他的身边,如今他做了,却得不到回应…… 第十章 他一如心死地旋身迈开步伐。 他们的关系,仿佛随着他的脚步渐行渐远,回不到过去…… 关瑜薰瞅着他萧瑟的背影,在寂静的夜中淡去,这个盛夏的夜,让她倏然觉得好冷。 紧紧环抱住双臂,她的泪停了,可是心却默默地揪痛着。 现在不管她是不是故意的,她已经成功的伤害他了。 那么她该觉得快乐、平衡了吗? 并没有! 她觉得自己的呼吸变得更加的困难。 当初他无意间伤害了她,而今她无意间报复了他,她能感受到他的痛和不舍了,可是他却已经离开她了…… 夜深了,路上的行人三三两两,没人会在乎他们发生了什么事。 霓虹灯依旧闪烁…… 啾啾啾~~三更半夜,有人疯狂似的按着门铃。 在被窝里的关瑜薰头痛、眼睛痛。 刚刚大哭过一场,好不容易才睡去,身体正虚着,是哪个杀干刀的,敢在这个时候吵醒她? 她明天还要赶搭飞机呢! 可恶、她咬牙切齿的想杀人! 她气愤地爬下床,匆匆披了件外套走到门口,想去看看谁那么不要命? 她眯着眼,警觉地从门片上的小孔看出去。 “天啊!怎么会是殷书怀?”他怎么会有她在台中的地址?她讶异地转身,背直直贴着门,心头开始小鹿乱撞。 要不要帮他开门?可是他看起来好像喝醉了!她从没见过他喝得那么醉,心里有点毛毛的。不知道他的酒品好不好,会不会乱打人? 步伐颠簸的殷书怀,见没人应门,又继续按。 啾啾啾…啾啾啾啾啾…似小鸟叫声的门铃被按到快烧了,感觉那只“鸟”会就此断气。 关瑜薰倒抽了一口气,深深怀疑,殷书怀根本是想藉由按门钤这种方法来报复她吧? 她还犹豫着要不要开门,隔壁邻居倒先开门了——“是谁那么没公德心?半夜三更像中邪似的按门铃,再按我就要报警了!” 报警? 不妙了!为了怕私丑外扬,关瑜薰赶紧打开门,将殷书怀拉了进来。 关上门后,她很想对殷书怀的无理取闹发脾气,但才一个转身,一个浑身沾染酒气的庞然大物,突然倒向她。 关瑜薰被扑退了三大步,背脊贴上门板,双手使尽力气地支撑着殷书怀。 “好重的酒味!你到底喝了多少酒啊?”感觉她若是多闻一下,也会跟着醉似的。 她责备他,他没有回声,关瑜薰看他醉成这样,只好先扶他到床上躺着。 她拿了热毛巾过来,拨开他额前的发丝,帮他擦脸。 霍地!她的手被殷书怀握住。 “薰……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不要我送你的求婚戒指……”殷书怀痛苦的嗓音微带着哽咽。 关瑜薰在他无法对焦的瞳眸里见到泪光泛动,她的心揪紧了。 拒绝他后,她的心里其实也好后悔,“我不是故意的,你好好休息,我们明天再谈。” 她试图安抚他的情绪,可是好像没用——“你骗我,你明天就要去韩国了……”他醉言醉语,顿了顿又说:“我真的无法相信……我们的爱没有结果、就这么完了……”他的语气里,充塞着挣扎与痛苦,又像是绝望无助。 关瑜薰手里抓着湿毛巾,紧抿着唇听他诉苦。 她从没想过,一个平常看起来那么英气风发、成熟稳重的男人,喝醉酒的模样,居然……居然会这么孩气子! 她又是好笑,又是心疼。“你喝醉了,我现在和你说什么,你也听不清楚,所以你先乖乖休息,好吗?”她只好先哄他。 殷书怀神情茫然地睇着她,“你不是不肯理我了……我一定是在作梦,对不对?”右手无意识的在自己眼前挥了挥。 关瑜薰拉着他的手,无奈一笑。她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你没有在做梦……晤……”她的话还未说完,唇瓣就遭劫了。 殷书怀忽地托住她的后脑勺,用着像要吞噬人的吻,热切汲取她的甜美。 “呼……”她好不容易从他炽烈的吻中侧开了脸稍作喘息。但是,他似乎不打算放过她,大掌从她的腰间一扣,翻身压住了她。 到底有多久的时间,没有像这样好好地抱过她了…… 殷书怀的身体一感受到她的体温,就像是在沙漠中饥渴的旅人看到甘霖泉水般,倾尽所有力量,奋不顾身的想拥有她。 他的唇再次重重地覆上她的,夹带着侵略性的吻,夺走了她的理智,她只能瘫软地任他摆布……尾声清晨的微风带着阳光温暖的味道,徐徐吹进屋内,像恋人温柔的手,轻轻抚着床上的人儿。 睡卧在床上的殷书怀微微睁眼,大手习惯性地往身旁位置一捞,抓了个空。 他像是突然一惊,脑子倏然清醒。 “这里是……”他皱着眉坐起身,看了看自己目前的所在处,应该是关瑜薰在台中的住处。 忽地,他发现自己全身赤裸,腰间只盖了件薄被,床铺凌乱,床的四周则散落一地的衣物……看来昨天不是梦,他和瑜薰真的做了!环视战况激烈的房间,殷书怀手覆着额一脸懊悔。他昨天是不是很粗鲁?弄痛她了吗?他们已经分手了,他有什么资格再对她那样做?她现在应该在飞机上了吧?他没有去送她,竟然还让她带着不好的回忆去韩国,真是…… 殷书怀自责不已地揉着眉心,不敢再回想昨天喝醉酒所误的事。他下了床,捡起地上的衣服一件件套回身上。可以的话,他想安排个假期到韩国去,亲自向瑜薰道歉。她在他心中所占的地位无比重要,他们之间若不能再做情人,做朋友也好!他走出房间,想找屋内的浴室。看能不能藉由洗脸,好让自己清醒一点。但在浴室门口,他听见了水声停歇,紧接着门被打开。“你醒了?”对方很自然地问。 四目相望,男人的脸愕然! 关瑜薰围着浴巾,像出水芙蓉般从浴室里走出来,和煦地对着他笑。 “你……你还没出门?”凉讶地瞅着她的笑容,殷书怀有些不确定。 他怀疑自己是否还没完全从梦中醒来? “时间还早,不急。你要不要也冲个澡,我拿浴巾给你。”她秀眉轻扬,好像在招呼朋友般,亲切地问。 此时她玲珑有致的身材被浴巾包裹着,水珠滑落在她性感的锁骨问,没来由的又让他口干舌燥了起来。 他侧过身,躲避尴尬的生理反应。“呃……好。” “你要吃煎蛋和土司吗?”看他难得傻气的像青涩少年,关瑜薰不由得低笑。 她是那么地温柔,心情又好像很好,那他的担心是不是多余了?于是他答非所问。 “那个……昨天,我是不是很粗鲁?”男子汉大丈夫,敢做敢当,他豁出去了。 原来他看起来惶惶不安的样子,就是为了这件事呀? 关瑜薰觉得好笑,故意说:“是有点,我昨天像是被一台坦克车碾过全身,累死人了。”现在想来,还真让人脸红心跳呢! “对不起,你有没有哪里感到不舒服?”一双凤眼卯起来盯着她全身打量,想找找是不是有被他弄伤的地方。 “没有,我没有不舒服,你快去洗澡啦!”关瑜薰被他看到脸颊都泛红了,尴尬地递了毛巾给他,催促着。 她羞涩娇俏的模样实在是很吸引他。 殷书怀很想开口问她,他们现在的关系算什么。 又怕得到的答案不是他想要的,只好鸵鸟地依着她的催促去洗澡。 殷书怀一洗完澡,关瑜薰马上唤他过来吃早餐。 她先为他倒了一杯牛奶,然后才把土司放到烤箱里烤。 “土司的果酱,你要什么口味的?先说好,我这里只有奶油和草莓的。” 她给他选的,都不是他习惯吃的口味,但能让她亲自为他做早餐,他突然觉得自己的胸腔溢满了幸福。 “给我草莓的好了。”他想了想又问:“你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做早餐了?”印象中,她从没下过厨吧? “难得放长假,有空就自己做喽!” 她替他煮了一杯黑咖啡,和土司一起放到他的桌前。“咖啡等吃完土司再喝,比较不伤胃。”“谢谢。”她还记得他爱喝的是黑咖啡,又关心他的身体健康,那么他可以当作,她对他仍是有情吗? 他小心翼翼试探地问:“你搭的飞机是几点的?我送你去机场,好吗?”其实他好想开口叫她别走,留下来、留下来嫁给他。 “我不去韩国了。”关瑜薰微笑,深幽地看了他一眼,也替自己的土司抹上果酱。 殷书怀一扫之前的阴霾,放下了咖啡杯,有些兴奋地看着她,“那你……你有什么打算?” 他第一次觉得自己的心跳快停了! “什么打算?”她咬了口土司,从容一笑,然后抬起自己的纤纤五指,状似自言自语。 “我觉得手上好像少了什么东西?怪怪的?” “是戒指!等一下我们去买!”殷书怀打铁趁热地说。 “可是我最近都没有工作,没有钱买戒指耶。”她头一偏,顽皮地眨眨水灵眸子。 殷书怀整张脸,连同笑容,倏地亮了起来。 “我买给你!”他不假思索地说。 “我的眼光很高的。”她手肘着下巴,笑得刁难。 “没问题,我找人订做。”这边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我要这么大颗的钻石。”关瑜薰右手比着握成拳的左手。 “哇,那没办法了,我只好给你我的心,只有我的心才有那么大一颗。” 殷书怀一脸“麻烦大了”的表情,抓着她的手,覆上自己的心口,关瑜薰凝视着他深情不倦的眸,忽而一笑,抱住了他的肩,在他的耳畔说:“我爱你。” 听见她说爱他,殷书怀激动地将她搂得更紧。 “我也很爱、很爱、很爱你……”他对她的爱,绝对不输她的。 相拥了许久,他悄悄地退了开,用着深富磁性悦耳的嗓音问:“昨天我真的很残暴吗?” 他这是在跟她调情吧?关瑜薰仰头对他笑,也不遑多让。 “是呀,简直是一只野兽在欺凌小绵羊!”她缩缩肩膀,用着好无辜好无辜的眼神瞅着他看。那神情,简直是在诱人犯罪! “那我们再做一次,这次我会很温柔很温柔……” 于是,两人就这么天雷勾动地火、一发不可收拾。 他轻轻地吻住她的唇,她热情地回应着他,他们的身体相融在一起,心也紧紧贴合着。 他们对彼此赤诚的心,是世上最美丽的钻石,无需花费昂贵的代价,便能永远珍藏着…… 他们会携手度过每个春夏秋冬,一起散步在晨曦间、一起漫步在夕阳里,直到很老很老…… 老到他们头发白了,都走不动了,还是相互扶持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