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勾吧,总裁!》 楔子 有我在,妳可以不用再被家族事业所牵绊,过著自己渴望的生活,自由的翱翔。但是,有时候,我也很羡慕妳……啪地一声,言羽华闔上手中的资料文件,从远颺的思绪中回过神。 她疲倦的抬起手,顺时针揉按著额头两旁太阳穴,一双深敛的眼眸瞟向搁在办公桌上的时鐘,现在已经是深夜十二点了。 嘆口气,言羽华端著咖啡杯站起身,佇立在办公桌后的一大片落地窗前,俯视底下渐渐褪去的七彩霓虹灯和变得稀疏的来往交通,缓缓摇动手中的咖啡杯,思绪沉淀。 都不知道已经多久了?她寧愿让自己被繁杂的公事疲劳轰炸,也不愿意回到家中休息。 回家? 呵,那是家吗? 那不过是披著富丽堂皇外衣,拥有豪华气派的空屋罢了! 铃铃铃……反身接起电话,她公式化的应道:「你好,我是言羽华。」「羽华,有空回家一趟。」电话的那头,传来一句命令的话语。 「我很忙。」放下咖啡杯,她一隻手插入西装裤口袋内,另一隻手撑著办公桌缘。 「妳已经很久没有回家了,我很想妳。」贵妇的声音,有著不為人知的淡淡哀伤。 「过一阵子吧,我最近没空。」她拒绝。 「妳已经快一年没回家了。」撇撇唇,她还是那句话:「因為我很忙。」已经快一年了吗?时间过得还真快。 「妳爸说想见妳,所以无论如何妳都要回家来一趟。」闻言,言羽华沉默了,她拿著电话筒,拉开抽屉,裡头平躺著一张相片。相片上,是一对兄妹,脸上的笑容,像灿烂的朝阳……凝望著照片,她那经过歷练的公式化表情,难得的多了一丝愁苦。 半晌过后,她无声嘆气,「我知道了。」一如这几年来的,总是在最后做出妥协。 掛上电话,言羽华将自己投入旋转皮椅内,烦躁地扯开领带,动手整理桌上凌乱的资料夹。最后,她再次拉开抽屉,抽出那张照片塞入西装暗袋内,贴近左心房。 她一向都很坚强,没有所谓的脆弱,更不需要去依赖任何人;习惯以自我為中心,於公於私,做出独裁的决定,遵循著自己的方式,在任何事物上都屡战屡胜。 或许曾经,她也脆弱,也受人保护,但那些……都过去了。 * * * * * * * * * * *越夜越high的知名pub「吻」,在午夜壁鐘敲响时,涌入了大量人潮,达到本时段的人潮密集最高峰。 炫丽的光效、魅惑人心的挑逗、血脉賁张的音乐震撼力,逐一崩解人的理智,进入糜烂的放纵空间。 放眼望去,舞池外围的沙发座椅内,今天来了两位嘉宾,他们拥有异於常人的非凡气质,灯光跳跃闪烁在他们绝俊的容顏上,添加了邪魅的气息,宛若暗夜中的撒旦,危险却又充满挑逗与勾引。 一勾唇角,女人沉醉、男人称羡,像撒网的蜘蛛,牢牢捕捉四周的可猎物;强烈的诱人波动,让猎物们甘愿飞蛾扑火,无一倖免。 魏少祺──完美修长的手指,勾捧著盛装红酒的高脚杯,优雅缓慢的摇动著,阵阵酒香扩散。 他寡情的薄唇一扬,浑厚的嗓音流洩,「今天怎麼想到要找我来?你那一干子的女朋友放你休假吗?」单子爵──剑眉微挑,一口将杯中的酒乾了,搁回桌上,然后帅劲的背倒在沙发上,交叠起修长的双脚。「该换了。」好友多年,魏少祺当然明白他简短三个字的意义。 「换?你捨得吗?」调侃的笑容扩张,「你前天才说丽娜是个最佳床伴。」「你也说了,那是前天。」他对女人的感觉容易变化,昨天有好感,今天就厌恶这种事常发生,更何况是前天。 「喔?那我得替丽娜小姐哀悼,显然她的新鲜度不够高嘍?」「你若喜欢丽娜的话就送你,不要开口闭口都是她的名字。」对一个已厌倦的女人,连听到名字他都嫌刺耳。 长臂搭上好友的肩,魏少祺好奇的问:「丽娜是不是犯了你的禁忌啊?」白了他一眼,单子爵冷言说道:「女人果然宠不得。」送了一张金卡,就以為自己是特别的,於是开始变得嚣张、娇蛮,佔有慾强到让人毛骨悚然。 「她该不会去向你其他女朋友耀武扬威吧?」八九不离十,一定是这样。 「你说呢?」问废话。 「那是因為你每次招惹的女人都是狠角色,我叫你去喜欢小猫咪你又不要。」「我不像你,专门去伤害纯情少女的心。」他一向只接受玩得起爱情游戏的女人,那些纯情女人,以爱情為信仰,奉行温柔体贴、无私奉献,扯上那样的女人,要一拍两散时最难搞,他寧可不碰。 「那是因為你等级不够高。」魏少祺笑道。 星眸瞇起,单子爵反道:「如果我也去你那种领域凑一角,你不就没戏唱了?」「嘿,你是在跟我下战帖吗?」沉默不答,单子爵拒绝再讨论这个话题,因為他已经锁定好舞池中的新猎物,準备要下手。 「你看中哪一个?」凑过身去,魏少祺用眼神搜索。 「那一个。」他用眼神会意。 舞池中的新目标,十分美艷,乌黑亮丽的长髮披肩,虽然衣著普通,贴身的小可爱、超短迷你热裤,但裸露在外的白皙肌肤,在七彩炫丽的灯光照射下,就是她所散发出的致命魅力。 「你要行动了?」魏少祺瞇了瞇眼,笑问。 「行动?」单子爵魅人浑厚的嗓音低笑,眼神危险充满挑逗。 他从来都不需要做出任何行动,只需要利用迷人的双眸静静的锁住猎物不放,然后等待。 半晌过后,那舞池中的女人果然停下了摇摆的曲线,美目流转与单子爵对视。 艷红的唇瓣缓缓勾起了一道美丽的弧线,她举步离开舞池,朝单子爵走近,那毫不迴避的眼神,直接与他挑逗,这一刻,谁诱惑谁已不重要。 单子爵侧过头,那似笑非笑的薄唇,激起了女人想亲吻的渴望。 她俯下身,与他平视。他挑高嘴角,抬手一按,将她押入怀中,旁若无人般放肆的攻佔娇艳欲滴的唇瓣。 魏少祺抿唇微笑,识趣的让位离开。 这就是单子爵,永远的赢家。 对女人,他总是给她们希望却又让她们绝望,然后在伤害中,体认到──爱情游戏的危险。 最傻的,莫过於真心付出。 第一章 言羽华在接获回家令的隔天早晨抵达言家大宅。 她原以為早点返家,至少还会有点时间做心理準备,好面对几乎有一年不见的父母,却不料,踏入大厅时才发现,她早已被等候多时。 「妳总算知道要回来了?」言震威端坐在大厅内的沙发主位,威严的气势不单是声音,更是那经过商场岁月歷练的容顏。 「爸爸。」她放下手中的公事包,礼貌的唤道。 「妳还当我是妳爸爸吗?」那声音中带著明显的愤怒。 低垂眼瞼,她头一侧,向母亲打招呼。「妈,我回来了。」「回来就好,这次多住些日子,嗯?」言母露出了温柔的微笑。 望著她的笑顏,言羽华不屑,撇过眼答道:「我尽量。」「妳那是什麼态度?」言震威厉声。 挺直背脊,她不卑不亢,「你找我回来有事吗?」被她的态度气煞,言震威怒瞪她许久,才缓缓开口:「听说,最近公司出现了劲敌,是真的吗?」眸光一闪,言羽华冷哼,「小问题,很快就能解决。」「小问题?妳未免太自傲了!妳搞清楚对手是谁了吗?」他盯著她毫无表情的容顏。 「我会处理,你不用担心。」「笑话!」言震威勃然大怒,「要是换作羽凡,他就不会连对手是谁都不晓得就夸言说会处理!」咬紧牙根,言羽华早就料到会发生这种事,做了几次深呼吸,她缓言道:「哥已经死那麼久了,这些年公司在我的带领下,一直维持在一定的水平之上,就算这次对手不容小覷,也不会有例外,年度的评估,我有把握一如往年……」她话未完,言震威突然拋出一本商业杂誌,碰地一声落在由沙发椅围著的玻璃桌面上。 「妳先看清楚这期商业週刊的封面人物是谁,再下豪语!」静静躺在桌面的週刊封面上,是一个容顏绝俊的男人,他展露的笑容邪魅却有著无与伦比的自信,有著永远都会是赢家般自豪。 「单子爵。」她认得他,他们五年前交手过,那是场全球性的大型企业竞争,而她能够轻易赢得胜利却是因為──单子爵中途放弃了! 「他是外传商业界的幕后黑手,商场上永远的赢家,五年前你们交手过。」「当时我赢了。」她的眼中有著炙热火焰,那是愤怒。 「妳只是侥倖!」眼眸一敛,言羽华沉默。她搞不懂,当时单子爵為什麼突然宣布放弃?然后就毫无预警的消声匿跡了五年。 五年后的现在,他又再次出现,以商业强敌之姿成為她的劲敌。这潜伏的五年,他到底打什麼主意?五年前的放弃,又是為了什麼? 「妳认為妳有本事赢他吗?妳知道他这次復出,第一个就挑我们集团下手是為了什麼原因吗?」言震威质问。 「不知道。」她坦承以对,「但是我不会输。」「妳不要再夸下海口。」他怒斥,「他是商业界的鬼才,一间大规模的公司能被他搞垮,永不翻身;一间垂死边缘的小公司能被他救活,蓬勃发展。妳知道这意味著什麼吗?」抿直了唇,她再度沉默。 「这证明了他的实力雄厚,我们在他的眼裡说不定只是一颗提供玩乐的棋子,一旦他腻了,一根手指就能把我们捏死!」「不会有这种事情发生!」言羽华闻言,彷彿自尊骄傲受到践踏,怒火登时高涨。「爸爸,你以為我就那麼无能吗?我不会眼睁睁看著他吞噬我们集团的!」「妳的意思是妳的能力不比他差吗?」他的语气是如此的嗤之以鼻。 「你一直以来都否定我的能力,究竟是為什麼?」就只因為她是女儿身吗? 「如果公司是交给妳哥哥,我就放心了。」果然!言羽华愤怒的闭了闭眼,当她抬眸时,眼底剩下一贯冷然。 「那你就把我当一个男人吧,我愿意捨弃女儿身!」她坚毅的性格,已够独当一面。如果所有的人都因為她是个女人而否定掉她所做的一切,那她寧愿不再当个「女人」。 从她接掌「言海集团」以来,身分就一直成谜,外界都不清楚她真实的性别身分,即使造成外界的好奇议论,她也从未发表声明。 随著集团事业规模的扩张,她的性别身分更是引来更多的好奇。从不出席任何宴会场合,使得每年都有收不完的出席邀请,彷彿只要请得动她,就能让事业蓬勃。 哼,要上财经週刊还不容易!只要她出席一场宴会露脸,保证整週的各大报章杂誌都会登上头条,沸沸腾腾的连全球知名週刊都会出函邀请。 既然要争,就连这个曝光率也一併列入竞争项目;既然要赢,她就要十全十的大获全胜! 伸手拎起桌上的商业週刊,脚跟一旋,她背过身离开大厅,掏出西装暗袋内的手机,按下一组熟悉的电话号码。 「lisa,帮我準备一下,下星期三我们公司要举办大型商业宴会,地点、时间妳帮我决定,邀请函尽快发布,我要所有知名企业集团的负责人都参加。」瞪了手中的杂誌封面一眼,她补充道:「特别是单子爵,诚挚邀请他,务必请他拨空出席。」话落,她切断电话,那一步步的踏实脚步,验证了她坚定的决心。 即使要出席宴会,她也只出席自己公司举办的,想利用她的名声捞好处,那些肤浅的商业人想都别想! * * * * * * * * * * *单宇集团偌大的总裁办公室内,雕功细緻的大理石办公桌后,暗色系的欧风旋转皮椅内,一位俊容邪魅的男人,勾起似笑非笑的嘴角,灿烂神秘的星眸,被包裹在浓密捲翘的羽睫之下。 单子爵现在的心情十分愉快,而这份愉快来自於那张静静搁在办公桌上的白金邀请卡。 五年了,他等这张邀请卡五年了。 现在,他的计划终於可以开始进行。 五年前,他甘愿让胜利史上留下唯一的败笔,甚至潜伏多年,就為了等这一天的到来。 一个属於她的秘密,让他放弃与她竞争。 关於这一点,只怕言羽华绝对想不到。 睁开眼眸,单子爵的手裡握著一张泛黄的老旧照片,他牢牢的捏紧,似乎要将它捏入骨血。从以前到现在,他认定的对手只有一个。那个对手,不仅挑起他浓厚的兴趣,更激起了他前所未有的征服慾望……比起小小的胜利,都还要来的诱惑人。 * * * * * * * * * * *知名「言海集团」首次的公开商业宴会,从寄出邀请函那一刻起,就成為政商名流、新闻媒体争相讨论、报导的话题。 此刻,宴客会场更是被媒体挤得水洩不通,一楼大门口处,载有宾客的高级车辆一一停下,媒体镁光灯随著车门的开起放肆的闪烁,这也成為今夜最佳的华丽灯效。 「总裁,我们到了。」身著西装的司机,透过后视镜望著不苟言笑的言羽华。她低垂眼瞼,表情深思内敛。 侧头望向窗外,就看见媒体记者们个个屏息以待,战战兢兢地準备在第一时间按下快门。 言羽华并不会因為没出席过公开场合而怯场,她之所以迟迟不下车,是因為发现紧邻在车后的黑色宾士加长型礼车。 「总裁?」司机出声轻唤。 她垂首,一边拉理西装,一边低声问道:「车后的那辆宾士,一路上一直紧紧跟在我们车后,你没发现吗?」「有。」司机据实以告。 眸色一沉,言羽华心裡多少有了谱,嘴角突然难得地勾起一丝淡淡笑意,「我下车后,你就先回去吧。」「可是……」「我要离开时会联络你,到时候你再来接我就可以了。」话毕,她伸手拉开了车门。 从车门拉开的那一刻起,快门声和讚嘆声就从未间断,记者们卯足了劲想捕捉到更多她珍贵的画面,摄影机也在第一时间跟随著。 此刻,哪怕是其他的大人物出现,都无法再转移媒体们追逐言羽华的注意力,除了──喀!车门开啟的声音再次响起,吸引了言羽华的注意。她停佇脚步,頎长的身段直立,一双深敛的眼眸,紧锁著那道开啟的车门不放。 而她注目的方向,也理所当然的成了眾所瞩目的焦点。没有让他们久等,一道挺拔的身影优雅的从加长型宾士礼车内出现。 言羽华瞇起了眼眸,窜出两道火焰,她直视著那张绝俊的脸孔,和那不羈的笑容。 镁光灯瞬间闪个不停,两大商业奇才於同一时间出现,立刻成為最大的头条现场,摄影机紧跟著他们的一举一动,做现场连线。全国有多少观眾,正锁定新闻,同样等候他们下一刻的动作。 他们之间没有天雷勾动地火的眼神交会,只有充满危险挑衅的嘴角微扬,四周的空气更是瀰漫著一股诡譎的气氛……就在大家以為他们会互相上前攀谈时,言羽华收起了眸光,一举步,率先踏入会场大门。 快门声伴随著一片哗然响起,言羽华对单子爵的冷漠反应,引起眾人们津津乐道。 一抹迷人的笑容勾起,饶富兴味的目光锁住认定的唯一目标,单子爵踏著优雅步伐,适度距离的跟随在她身后。 言羽华的眼光往后一瞟,那非一般常人的压迫感,对她却无法构成威胁。 他们的脚步,双双停佇在美轮美奐的电梯门前,一前一后的气势,让媒体们怯步,难以靠近。 等候电梯的期间,单子爵长腿一跨,顿时缩短了他们之间的距离,并列的双肩几乎要碰触到她。 言羽华感受到他的挑衅,眸色一沉,她的气息又冷冽几分,但她不动声色,甚至没有移动脚步保持距离,骄傲走进电梯。 「看来,我们终於有独处时间了。」像无形杀手般,单子爵扬笑开口。 眸光犀利,言羽华抿直了性感薄唇。 「妳没话想对我说吗?」他利用电梯内的大片镜面,伸手调整领带。 低敛眼瞼,言羽华依旧沉默不语,认為没有开口的必要。 「羽华,妳太冷淡了。」他危险魔魅的笑容,看起来诱人,却暗藏致命危机,对女人而言,芳心容易沦陷。 抬手整理袖釦,言羽华依旧面无表情。「我们很熟吗?」平淡的音调,却带来媲美南极般的温度。 「我们不熟吗?」不被她的淡漠干扰,他笑言反问,嗓音低沉浑厚。 「不熟。」她答得毫不考虑。 「久违五年,妳忘了我?」他上前一步,魅惑人心的古龙水香气,混入她的鼻息之间。 抬眸,她毫不受影响的与他对视,黑瞳中一片冷然。 他的眼眸在笑,传递著复杂讯息,「妳邀请我,我以為我让妳难忘。」「你想太多了,单先生。你的成就,足以让你成為本集团的座上嘉宾。今天欢迎你来,祝你玩得愉快。」话落,楼层抵达,门扉一开,她便快步的离去,没入会场人群当中。 望著言羽华离去的背影,在人群之中,单子爵锐利如鹰的双眸依旧能掌握住她的行踪,随著她的脚步穿梭。 她在逃吗?亦或是认為没有跟他沟通的必要? 垂首扬笑,单子爵抬手插入口袋。 他绝不会让她忽视他,因為他们是彼此唯一的竞争对手。 「你一个人在这边傻笑什麼?」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后的魏少祺,抬手搭上他的肩。 没有回头,单子爵缓缓的敛起笑容。「没什麼,你什麼时候来的?」「刚刚,就在你笑得很灿烂的时候。」魏少祺挑起浓眉,感兴趣的追问:「快说嘛,你是在爽什麼?」「你也被邀请来参加?」他扯开话题,没有回答他。 「当然呀,而且还是白金级待遇唷。」很显然,魏少祺也不急著知道答案,所以才会任他顾左右而言他。 「你也是?」眸色一暗,单子爵的脸色有一瞬间变得暗沉。 捕捉到他多变的表情,他笑问:「怎样?瞧不起我啊?」「不是。」魏少祺绝对有资格成為白金级贵宾,但是,一想到自己的地位并非独一无二的,单子爵心裡就很不是滋味。 深知好友的心思,魏少祺轻鬆的转移话题。「对了,今晚你可以大显身手。」他们并肩齐步,「你看!」他手指往一个方向轻扬,「那边那个女的,是赵氏企业的千金,听说到目前為止还没有一位商业鉅子可以掳获她的芳心。」「所以呢?」单子爵瞟了她一眼,兴致缺缺。 「你这是什麼反应啊?她不符合你的喜好吗?」「不是。」只是因為今天,有更吸引他的目标在场,所以其他的都变成多餘。 「不然呢?」望著好友,魏少祺就像是他肚子裡的蛔虫,将他捉摸不定的心思看得一清二楚。「我知道了,你对『男人』比较有兴趣嘛。」他一语双关。 「赵氏千金我相信你能够搞定。」单子爵顺水推舟,将今晚的「猎艳圣手」之名奉赠给他。 「你要去潜水?」单子爵笑而不答,他们之间拥有绝佳的默契,不需要多加言语。 魏少祺收回搭在好友肩上的手,拍拍他的背,给予加油打气。 潜水?绝对不可能。魏少祺很清楚单子爵今晚的目标,就是这宴会现场最吸引眾人目光的完美猎物。 * * * * * * * * * * *言羽华十分讨厌参加任何公开场合,即使这次的首场公开宴会是自家公司举办的,她还是对於那些商业界中逢场作戏的对话、阿諛奉承的戏码感到厌恶。那些虚偽的嘴脸,几乎叫她喘不过气,她看不起那些肤浅的商人,总是利用攀亲带故的关係去蓬勃自己的事业,但实际上却没有任何的经营能力。虽然不齿,但她别无选择,因為这就是现实。 「总裁,妳愿意拨空接受财经週刊的访问吗?」专属秘书lisa来到言羽华的身旁,低声问道。 「帮我回绝掉吧。」想都没多想,细长的手指勾著高脚酒杯,神情褪去淡漠显得有些疲倦。 对她而言,埋首工作比应付这些虚偽的场面来得容易多了。 週刊的专访,无关於工作理念、事业经营之道,他们只在乎她的私人秘密,既然如此,她又何必要花时间接受这种没意义的访谈。 「lisa,我累了,妳帮我挡挡,我想休息一下。」言羽华不容易信任别人,更不轻易展现自己的疲倦,但面对相处合作多年的秘书兼好友,她不需要多加掩饰。 「我知道了,妳去休息一下吧。」展露笑容,lisa贴心的帮她换上一杯新的红酒。 言羽华感激的点首,脚跟一旋往会场一处隐密地点迈去,而急欲跟随的打扰者,则被lisa巧妙的拦截下来。 专為持有白金邀请卡贵宾準备的休息室内,有一道挺拔的身影,儼然已经等候言羽华的出现多时。他勾起迷人的嘴角,当休息室门把转动的同时,那如鹰般的双眼,迸出捕获猎物的光芒。 言羽华端著酒杯入内,顺手关上门后,才抬眸,眼中便是一闪而逝的诧异。 「你怎麼会在这裡?」她不动声色地问。 「我在等妳。」他回答的毫不避讳。 冷凝住面容,言羽华走到沙发投身其中。「有事?」她不逃,迎接他的任何挑战。 这次换他沉默了,他步履优雅的宛如一头美洲豹,缓缓的靠近,气势逼迫她、挑衅她。 「我想休息,没事的话请你给我点私人空间。」感觉到他直扑而来的魔魅气息,她沉声道。 低声扬笑,单子爵抽走她手中的酒杯,毫不介意的与她共饮,「羽华,妳很讨厌失败,所以做什麼事情都谨慎、戒备得像隻刺蝟,这样不累吗?」搁下酒杯,移近挺拔的身形压迫她。 隐隐约约的眸火瞪视著他,她将身体往沙发椅背靠,企图拉开他们之间的距离。 不过,她的不断后退,反而方便他的逼近。最后,她已被困在沙发中,动弹不得。 单子爵双臂扶住沙发椅背,锁在言羽华的颈边两侧,垂首,他们的脸近到足以感受对方的气息。 「离我远一点。」言羽华并未因此乱了心绪,只是冷著眼,与他对视。 微微勾起嘴角,他一脸邪魅的睨住她。「妳害怕?」「你总是这样自以為是吗?」别过眼,她讨厌他的笑容。 「我只不过是跟妳一样骄傲。」稍稍退开,他续道:「妳想百战百胜的野心,与我相同;妳的能力,我也清楚。妳拥有绝对的聪颖资质,不过……為什麼老是如此的紧绷,不肯放鬆呢?」他的声音,在诱导著她开口坦白。 浑身一凛,言羽华领教到他细密的洞悉能力,却不肯服输的反唇相讥:「你可以轻鬆的打赢任何战争,不需要深思熟虑,浑然天成的商业才智;你会在商场上无往不利,是凭著对商业契机高度的敏锐直觉,所以你根本不需要花费太多时间在评估考量上。」她没有伸手推开他,冷声斥驳:「像你这样的人,当然有太多太多的时间,可以泡在温柔乡,瀏览蝴蝶丛,享受温香软玉在怀。」他对於她的暗讽不為所动,笑瞇了眼,愜意的望著她。「这样的生活,妳不累吗?」他指的是她為了事业战战兢兢的紧绷情绪。 「这样的生活,你不累吗?」她将原来的问题,丢还给他。 沉吟了一声,单子爵颇认真的回答她:「累了,就休息几天。」「哼。」她冷笑,想必是泡在女人堆裡休息吧! 「但我却从未看到妳休息,……啊!难到妳现在来休息室,就是要休息吗?」他抬起一隻手搓搓下巴。「那我不就打扰到妳了?」这男人真的很故意。「单先生,我没有那麼多时间跟你聊天,如果你不介意,我先失陪了。」终於,她忍不住抬手推开他,长脚一跨,几步就到门边。 就在她要扭开门把时,单子爵低沉的嗓音再度传出,「羽华,妳要走了?」顿下脚步,言羽华没有回头,却觉得他的这句询问,带著不寻常的意义。 「妳一点都不想知道,我五年前突然决定放弃的原因吗?」他慢条斯理的开口,那双眼瞅著她挺直的背影。 寂静,顿时在空气中引爆,伴随著诡譎的气氛。 就在下一刻,言羽华回过头的同时,单子爵的嘴角,露出了胜利般的笑容。 单凭一句问话,他便成功的留住了她的脚步。 第二章 这个问题,她困惑了五年。 「為什麼?」言羽华的脸上平静无波。 单子爵浅笑,他步到她身旁,单手紧压住休息室的门,将她锁在狩猎范围。 「你……」她困惑了,因為他的表情,就好像捕捉到猎物一般的满足。 单子爵始终没有回答言羽华的问题,垂首,他嗅取她身上的气味,轻皱眉宇。「古龙水不适合妳。」「你到底想怎麼样?」她语气上扬,挑高的双眉隐露不悦。「我没时间陪你玩,你如果觉得无聊,找女人陪你玩!」「怎麼?不耐烦了?」轻笑,抬起另外一隻手,「羽华,妳说……如果我眼前就有一个,那麼,我何必找别的女人呢?」单子爵大胆的抚上言羽华从未被人触摸过的细緻脸颊。 就这句话,让言羽华眼中的震慑藏不住的显露。这是第一次,她精明的脑海中一片空白,停止运转。 「怎麼了?」他故意地问,很满意她眼中的震惊,就跟之前所预料的一样。 「你為什麼……」利用最短的时间恢復冷静,她拍开他搁在自己脸颊上的手。 「讶异我為什麼会知道?」「你找人调查我?」她怒瞪他。 「妳其他的问题我有权不回答。」单子爵眼中窜过一抹异常的光芒。「五年前,我之所以放弃,就是因為发现了妳的『秘密』。」他西装暗袋中的泛黄照片上,那个拥有美丽灿烂笑容的女人──言羽华。 「回答我!」她极欲知道答案,因為她不相信,会有任何管道,能查出她的过往。 「妳想知道什麼?」他知道她心中的疑惑有太多,但是目前她唯一急著想知道的恐怕就只有一个。「妳想知道我是怎麼查出来的?」他很了解她。 「回答我!」她瞪视他,垂掛在身侧的双手缓缓收紧。 他的厚实大掌再度肆无忌惮的抚上她的粉颊,然后,快如闪电般,他的唇紧贴她耳畔,不容她逃避似的,道出她最想知道的答案。「妳放心,除了我之外,没有人会知道妳的过往,包括妳最想捨弃的女人身分。」「这不是我要的答案。」她要知道的是……「出卖妳的人,就是妳身旁最亲的人。」他不介意就这麼轻易的告诉她答案。 言羽华没有很震惊,所有的前因后果一下子就被串联了起来。 「离我远一点。」她抬手用力的推开他。 无奈的摇摇头,单子爵一脸受伤。「妳一听完自己要的答案,就这样把我推开,真是有够伤人啊!」目视他沉默片刻,「你会去问『他』,就代表你有怀疑过,你什麼时候开始怀疑我的?」她故作冷静地问。 嘴角勾起令人感到刺眼的弧度,单子爵动作迅速的握住羽华纤细的手腕,用力一扯,将她揽入怀中,那似笑非笑的眉眼,直勾住她的视线。 没有惊慌,言羽华眼裡尽是毫不掩饰的厌恶,毫不反抗的举动,反而像是无声抗议。 他们的气息既相容又相斥,单子爵缓慢的垂首靠近,直到两人的鼻尖几乎相磨。「妳一点都不好奇我想做什麼吗?」「你所有的举动,对我而言,都不构成兴趣。我只想知道,你从什麼时候开始怀疑我的?」她冷言冷语,即便两人的距离已超过界线,也不见慌张。 然而,单子爵依旧顾左右而言他。「就算我想侵犯妳,妳也不在乎?」「你敢吗?」抬眸,她态度冷硬。 「妳觉得呢?」他的脸上充满著诱惑笑容。 「我不是你的那一票女人。」换句话说,如果他精虫冲脑,大可去找那堆排队等著他宠幸的女人。 「现在不是。」但不代表以后也不会是。 「你这话是什麼……」话未完,言羽华的唇已经被单子爵给掠夺。 托住言羽华的后脑勺,单子爵时深时浅的亲吻,犹如挑衅般不带激情。然而,很快的,待她一有动静,他便放开她,不给反击机会。 「当我第一眼见到妳时,我就怀疑了。」终於,他回答了。 言羽华退离他几步,刚刚的吻,没有触电、没有心动,她像隻竖满长刺的刺蝟,绷紧情绪戒备,愤怒的沉默著。 单子爵的目的达到了,放长的线,引诱鱼儿上勾。今天,他释出了诱惑,再来他便不需要等待太久。 「我该走了,有朋友在等我。」他微微一笑,拉开门把离去。 他们很快会再见面的,而且,他相信,她一定会主动出现! 留在休息室内的言羽华鬆开的拳头又再度握紧。 如果单子爵只不过是个无所事事,仗著身家豪门而骄傲自负的富家少爷,她大可当作被虫咬到,不予理会;但偏偏……他却是个对她而言心思谋略难猜的强劲对手。 恢復静謐的休息室内,似乎笼罩著一股风雨欲来的诡譎气氛。 连续做了几次深呼吸后,言羽华缓和了自己过度激动的情绪,闭了闭眼眸,却始终压抑不住内心不断窜出的愤怒火焰。 * * * * * * * * * * *看著各大报章杂誌的斗大热门标题,言羽华纤细修长的手指规律的敲击著桌面,思索的面容上不见丝毫表情,让站在办公桌前的lisa摸不清她此刻的心情。 沉默了将近十分鐘左右,就在lisa都快要站著睡著时,言羽华突然缓缓的抬眸,打破沉默,「果然不出我所料。」「这达到妳希望的效果了吗?」lisa问道。 「妳觉得呢?」她不答反问。 看著那些写著「言海集团神秘总裁首度公开露面!」、「言总裁性别成谜?」等斗大标题,思量了许久后,坦言:「我认為,老总裁会不高兴。」「他凭什麼不高兴?」揉了揉紧绷的眉宇,言羽华低声。 「总裁,妳这样的公开曝光,到底是為什麼?」「為了站在公开的地位向单子爵挑战。」一提到单子爵,她就想到那天在休息室裡被夺走的初吻。她的脸色,因此变得很难看。 「可是……妳知道老总裁不喜欢妳曝光的。」庞大的公司,本来应由老总裁最得意骄傲的儿子言羽凡继承,可是那年发生的意外事故,夺走了言羽凡耀眼的生命,也让这间公司不得不交给一直以来都不被重视的女儿继承。 但是老总裁从来不曾肯定言羽华的卓越能力,处处刁难,严禁她曝光,甚至故意让她的性别在外界成谜,就是不肯当眾承认,将「言海集团」推上高峰的是自己一直漠视的女儿。 言羽华坐上总裁之位后,行事一向低调。她拥有一百七十五公分的頎长身段,容貌虽然过美了一点,但因為削了一头俐落短髮而让她的美掩盖為阴柔之气,再加上她总是如男人般穿著笔挺西装搭领带,甚至还喷上气味淡薄的古龙水,刻意混淆性别,导致眾人对她的第一印象难以分辨。 而在这间大规模的集团裡,唯一知道总裁是女儿身的,就只有她这个贴身秘书了。 「他没有资格不高兴。」言羽华的眼眸瞬间变得锐利。 手机铃声突然响起,在办公桌上震个不停。 抓起手机,她缓缓的接起电话。「爸爸。」她冷漠的唤道。 「妳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电话那头,劈头就是严厉质问。「為什麼让自己曝光?」「适时增加曝光率,对公司有利无害。」她理所当然的解释。 「妳看过今天各大报了吗?妳很高兴被他们这样报导吗?性别成谜?简直荒唐!」他恼火的连轰。 「我看过了,没有感觉,无所谓。」言羽华彷彿故意般,分三段极简洁的回答他每个问题。 「羽华,妳给我好好处理这件事情,绝不能让妳的性别曝光!」「你有资格这样要求我吗?」声音越来越冷,她的表情也随之变得难看。「你是我父亲,却出卖了我!」「妳说什麼?」「单子爵!你把我的性别出卖给他!」想到那天与单子爵的交谈过程,就让言羽华恨得牙痒痒的。她忘不了,他留住她脚步时的胜利表情,和夺走她的吻之后的骄傲。 「是他自己来问我的。」言震威面对女儿的怒气,冷静的回应。 「為什麼?他给了你什麼好处?」「好处?当然有。我要求他以放弃竞争為交换条件。」言震威得意的说道,彷彿女儿当初的胜利都是靠他在背后帮助,而非靠能力。 「你说什麼!」言羽华紧扣住手机的五指明显泛白,她面色铁青难看,隐忍著内心狂烧的愤怒。 五年前她全力以对的商业企划案会胜出,是因為单子爵临时退出也就罢了,没想到,他的退出,竟是父亲拿她的性别之谜做交换条件! 这叫她怎麼能不生气? 她一向对自己的卓越能力很有信心,面对任何商业情况她都能冷静面对,做出最完美的决策,但这项才能被父亲否定也就罢了,竟然还……单子爵认為她是女人,所以不配跟他竞争吗? 切断电话,言羽华霍地站起身,盛怒的美顏,变得有些狰狞。 「总裁,妳没事吧?」一直未离开的lisa小心翼翼地唤道。 双手插入裤子口袋,言羽华背对她面向透明落地窗,俯瞰著高楼下车水马龙的交通景緻,慢慢的压下怒气,逼迫自己冷静。 「lisa,帮我打通电话到单宇集团,……就说,请他们总裁安排时间,我要跟他见面。」「妳要跟单子爵见面!?单独见面吗?」lisa有些错愕的问。 「单独见面。」关於五年前的一切,她要亲自问清楚。在公开挑战单子爵以前,她有太多疑惑必须要他来解答。 * * * * * * * * * * *单子爵计算的没错,拋出去的饵已经让鱼儿上勾了。 言羽华主动要求单独见面,他乐意之至,不仅排开所有下午的行程,甚至安排公司顶楼的vip室作為谈话场地。 準时下午三点,言羽华在秘书长的带领下,来到了位於「单宇集团」总公司顶楼的vip室。 单子爵早已等候多时,交叠著修长的双腿,落坐在宽敞的沙发椅内,勾著似笑非笑的唇角,总是一副胜利者的姿态,彷彿在这世界上没有任何事情可以击败他那居高临下的骄傲。 踏著沉稳的步伐,压抑住看到他心中就泛起的满腔怒火。相较於单子爵能掌握任何事的骄傲,言羽华能与之抗衡的,就是那沉敛的冷静。 在他面前站定,她不甘示弱,不让他看出自己心中的起伏情绪。 他习惯凡事都掌握其中,但只有她让他猜不透,完全无法掌握。 「我还真是没想到,妳竟然会主动约我单独见面。」他扬著笑,虽客客气气,眼底却闪动著早就预料到的精明锐光。 「你应该知道的。」她看穿他,微扬的下顎,不屈服於他无形间散发出来,迫人的王者气息。 轻笑,既然被看穿了,他不否认。 「我找你,是有事情要问你。」她单刀直入,不想浪费一丝一毫的时间。 对於言羽华的直接,单子爵相当欣赏,其实他也很讨厌说话囉哩囉唆、拖拖拉拉。尤其是女人在面对他时,边讲话边放出电波,十句中有五句都是废话;虽然女人向他放电,他通常乐於享受,但久了也会厌烦。 「有什麼事妳就问吧。」他也很乾脆,直接将发问权交给她。 「五年前你為什麼要弃权?」言羽华直视著他,眼神流露出些许的怒气。 五年前,美国某知名跨国企业,突然发佈要公开拍卖一块位於黄金地段的高价土地,并於告知后一个月举办一场拍卖会。 但是,得标的条件十分的特殊,想要标得那块珍贵土地,不仅要比价格,还要拟交一份土地开发企划案。也就是说,必须同时达到价格满意、企划新颖的两项条件,才可获得土地拥有权。 全球有将近上百家企业為此块黄金区域争锋,经过筛选后,最后只剩下十家,其中最被看好的就属「单宇集团」跟「言海集团」。 那时大家甚至都看好会由「单宇集团」得标,没想到单子爵却在紧要关头让眾人跌破眼镜的宣布放弃夺标权。导致最后,『言海集团』等於是不战而胜,这让她感觉不到胜利的喜悦。而他弃权的原因,也因此困扰了她五年,百思不得其解。 今天终於从父亲的口中得知解答,没想到竟是如此的不堪! 「妳很想知道?」他抬手托住下顎,一派优雅,笑弯的眼,充满著女人抗拒不了的魅惑,但言羽华却对其免疫。「妳是因為好奇?还是因為关心我?」他缓声问。 「你少往自己脸上贴金。」哼!自以為是的男人。 「我以為我上次跟妳说得够清楚了。」他微倾身,五指一捞,勾起了搁在桌面上的高脚酒杯。「我会放弃,是因為我发现妳是一个女人。」「你瞧不起我?」她的眼眸盛满愤怒。父亲真的用她的性别身分作為交换条件,要他放弃夺标权? 「我并没有瞧不起妳。」相反的,他十分欣赏她。从他发现她是女人开始,心底许久未曾满溢的征服慾就悄然甦醒。 言羽华绝对是出眾的,她跟一般女人不同,她拥有聪颖睿智、沉稳内敛;她拥有尊贵王者般不轻易屈服的骄傲,就跟他一样。她想与他抗衡的桀傲不逊,和那著於一身,无人能轻易靠近的冷漠盔甲,彻底激起他征服的慾望。 然而,却还有另一点连他自己都不太愿意承认的原因,那就是──当年她父亲所递出的照片。那被捕捉在上头,拥有令阳光逊色、灿烂笑容的她,竟深深的吸引住他的目光,甚至是失态看到恍神。 「那你当初為什麼突然弃权?」她质问:「是因為我父亲?」单子爵锐利的眸观察著言羽华的表情,沉默不答的唇角却渐渐上扬。终於被他逮到她除了冷漠以外的情绪,很有趣……也很吸引人。 见他不说话,她顿时光火,音调上扬,「你之所以会接受跟我父亲的交换条件,不就是因為认為跟一个女人竞争太过肤浅,有失水準吗?」锁住言羽华流露出愤怒的脸庞,单子爵注意到每当她提及父亲时的激动。可见,对她而言最具影响力的人,莫过於她父亲了。 「妳错了,我不是為了这个原因。」他收回视线,放下酒杯驀地站起身,无预警地缩短他们之间彼此的距离剩下一步之遥。 迫人的气势迎面袭来,言羽华却无动於衷,不闪也不躲。没错,她不同於一般女人,她不会為他的一举一动,怦然心动、小鹿乱撞,她什麼感觉都没有! 睨著她细緻的脸蛋,嗅著不适合她的古龙水香气,单子爵忆起了那天短暂一亲芳泽时的甜美。视线顺著往下移动,来到她那不点而朱的红润唇瓣,他挑起的笑容,变得不怀好意。 他在想,如果这次他攫住她,将吻加深加长,让她反应不及、逃脱不了,不知道她会不会就因此怒火中烧、发飆失控? 一想到说不定能见到她失去冷静的模样,这个念头就不断驱使他大胆尝试。 「不然呢?」言羽华想不出其他原因,但他适然的表情却令她怀疑。 单子爵悄悄地移进了一步与她相触,低声道:「如果妳认為,我是单纯的因為瞧不起妳而答应言震威弃权的话,那妳就太不了解我了。」这才意识到彼此距离过近,言羽华从他身上接收到不怀好意的讯息,马上想退后以策安全,但来不及了。 单子爵的大掌,不知何时已握住她的腰。「妳对我,还是……太没有戒心了。」「放手!」握紧拳头,她隐忍著想要动手推开他的冲动。 「不用妳父亲开口,我也会放弃夺标权。妳想知道為什麼吗?」他低下首,口中吐出话语时的气洒上她敏感的颈窝,让她倒抽一口气。 「我正在等你的回答。」她反道,语气间却微微颤抖。 「我可以告诉妳,不过……」看她开始紧张的模样,很有意思。 「不过什麼,请你快说!」她力求镇定,但有些力不从心。 「我们都是商人,生意想谈得拢,就得看要拿什麼作為交换条件。而我,是个贪心的商人,妳想知道妳要的答案,就得给我满意的报酬。」他笑,笑得好诱惑。 「你要……」不等她问完,单子爵已经霸道的掳掠她的唇。 第二次被强吻,感触却与第一次的蜻蜓点水不同,因為这次,单子爵加深了掠夺,吞没她的抗议、她的抗拒,甚至蛮横的攻佔她的檀口,用舌尖挑衅她;他半开的眸中,明显透露他要征服她,他要她俯首称臣。 不肯服输的她,出乎意料的揪住他的领带,改被动為主动回吻他。她不要输,不要愣愣的任他為所欲為,她不畏迎接任何种类的挑战。 彷彿过了一个世纪般那麼久,他们终於分开彼此的唇瓣。没有大口喘气,不在乎变得鲜艳红肿的樱唇,她骄傲的仰首。 「你满意了吗?」平静的音调,彷彿刚刚未有过激情之吻。 单子爵看著她的表情,不禁失笑。还真是败给她了。 从方才的接吻中,她青涩的技巧,让他肯定这是她第一次的深吻。面对尚还生涩的吻,她竟然还不肯屈於弱势、出乎意料的回吻,这让他感到有趣极了。 「妳的反应真是出乎我意料。」「你以為我会生气的推开你?」她是很气。单子爵不是个商人,而是强盗!「那并不能摆脱你的强势。」何况愤怒的推开他,只会让自己显得惊慌失措。 加深迷人的微笑,他越来越欣赏她。「妳很聪明。」「我要答案。」她不拖泥带水,也不让他打马虎眼。既然都被佔便宜了,那就一定要知道真正的答案。 「答案就是因為……」他睨著她,连眼眸都盛满笑意。「我了解妳。」他是个贪心的商人,也是个狡诈的商人,因為他只答应会给她答案,没说一定会為她解释明确的原因。 自知被摆了一道,言羽华盛怒的瞇起眼,与他的笑意形成强烈对比。但她无从反驳,因為他的确给了她「一个」答案。 「妳很生气?」他明知故问,乐得见她生气。 怒瞪他,她咬紧牙关,隐忍著满腔的怒火,就是不肯在他面前失控。 「我看我是在浪费时间。」既然得不到答案,那她一刻都不想多待。 被佔了便宜,而且还没有得到自己想要听的答案,这都怪她太过自信了,自以為应付得了狡诈的狐狸;所以她不会又怒又叫,这场她输了,但至少要保住骄傲的自尊。 单子爵没有挽留她,望著她离去的背影,嘴角止不住的飞扬,他已经等不及要安排接下来他们所有的交锋机会。 当初,之所以会弃权、沉寂五年,就是因為他了解她。他知道,看重胜利、骄傲的她,是不可能这样赢得莫名其妙,还毫不在意的人。 所以,五年前的那场战役,他并没有输,而且还成功让她记著他五年,不曾遗忘。 第三章 真是个杀千刀的男人! 言羽华瞪著办公桌上静搁著的商业週刊,贝齿咬著下唇瓣,用力到几乎要渗出血来,但这还不足以表达她心中狂烧的熊熊火焰;她恨不得将杂誌扔在地上,不顾形象的用双脚狠狠踩烂,直到那印在封面上的俊美脸庞面目全非為止。 「呃……总裁,妳还好吗?」看到一向沉著冷静的言羽华竟然一进公司就咬牙切齿,站在一旁的lisa忍不住问道。 回过神,言羽华抓起杂誌,準确无误的往一旁垃圾桶裡扔,「下次,封面只要是单子爵,就不需要拿给我看了。」一脸茫然,「可是,看商业週刊一向是妳的习惯。」而且像单子爵那样的商业鬼才,一定常常登上封面的啊。 「总之以后不看了。」她咬牙道。「妳先报告今天的行程吧!」不想再為那个杀千刀的男人伤神,言羽华沉声命令。 「是……」lisa突然面有难色的吞吞吐吐。 「怎麼?发生什麼事了吗?」言羽华挑眉,一脸的疑惑,lisa做事一向乾净俐落,很少有这般情形发生! 「是……总裁有访客。」「谁?有没有预约?」才九点,是谁这麼早就来拜访? 「单子爵先生他没有预约,妳今天也没有特别的行程。」lisa简单扼要的将问题回答完毕。 「单子爵!?」一听到这三个字,言羽华的神色立刻下沉。 「是。」「我不想见他。」「可是他已经在会客室裡等候多时了。」lisa為难道。她有绝对的能力打发任何的不速之客,但唯独单子爵,她实在心有餘而力不足,何况在她的内心裡,也有对他小小的崇拜之心。 「那就请保全。」「不好吧,好歹他也是『单宇集团』的总裁,这样不是……」的确不妥。「我说说而已。」「所以?」lisa等候指示。 言羽华伸长了手,端起lisa為她準备的拿铁咖啡轻啜。「就让他等吧,等我忙完,心情也不错的时候再见他。」她就不相信他时间那麼多。 「可是这样也不太好吧?」单子爵耶,那是多少家集团总裁争相想拜访的对象,更何况是他主动找人。让他枯等,这事传了出去,不只媒体会大肆报导,还会有损公司形象。 「我一向不见没有预约的人,单子爵就算再大牌,没预约就得等。」再说,以他的个性,她也不相信他会乖乖的等,没多久就会不耐烦的离开了。 「可是……」lisa拧起眉头,「那我要去跟他说一声吗?」「不用说,妳今天不是也有很多事情要做吗?」「可是……」「妳今天是怎麼回事?但书特别多。」打开资料夹,言羽华低首批起公文。 「是,我知道了。」低嘆口气,她点头遵命。 待lisa离开,言羽华才缓缓的仰身没入椅背,微啟著唇缓缓的嘆气,一双总是充满自信的眼眸,闪著不為人知的退缩。 从那次宴会到上次的单独见面,她总共输了两次;而这两次的惨败,足以让她的自信出现裂痕。 每次在单子爵的面前,她表面倔强、高傲、不服输,但其实她的心裡明瞭,自己只是个隐藏的极好、在暗处悄悄退却的弱者。 越是发现这样的自己,她就越不想跟他有所接触,因為再这样下去,她的弱点,迟早都会暴露在他如鹰般锐利的双眼之下。 言羽华缓缓的闭上双眼,平静的吐吶著口中的气,慢慢的将心思再挪回公文上。 直到,艷阳高掛於正空中时,一阵细碎的敲门声,才又让她抬首,开口应道:「进来。」步入室内,满脸為难。「总裁……」「怎麼了?」瞧她那难看的表情,好像天快要塌下来了。 「单子爵先生还在会客室等候。」「不要理他,等下班了,再请保全叫他离开。」不见,她就是不肯见他。 人家好歹也是享誉国际「单宇集团」的总裁,等了一整天还被保全请走不是很丢脸吗? 无奈的一嘆,lisa实在不懂,為什麼一提到单子爵,言羽华整个人就好像「著火」似的。 「总裁,他已经等了一个上午了,这样也不是办法呀。」紧蹙双眉,言羽华有些微恼。「难道妳觉得我应该要见他吗?」「应该。」这算是一种基本的礼貌吧。 看了一眼lisa為难的表情,她垂首、沉眸深思,不一会儿,她便闔上手边的资料夹,挪位起身。「我知道了。」该面对的终究还是逃不掉。 言羽华走出所属办公室,然后直走到底,转个弯就到了会客室门口,lisa紧跟在后,被她突然煞车的脚步给吓了一跳,差点撞上去。 她拍抚著胸口,低声问道:「怎麼了吗?」抿了抿乾涩的唇,言羽华摇头。「没事。」「有什麼需要的吗?」低头想了想,她眼中驀地闪过一道光芒,缓缓开口:「麻烦妳,再过一阵子后,送两杯咖啡进来。」「咖啡?」「嗯,两杯,谢谢。」她抬手按按她的肩,附带一提,「妳进来时,就不用敲门了。」「那单先生要喝什麼口味的咖啡呢?」「两杯拿铁。他只是本公司的不速之客,不是贵宾。」不需要特别招待。 「但是他……」「我没有想招待他的意愿。」她直接了当的说。话落,扭开门把步入会客室。 * * * * * * * * * * *等了将近四小时,就在这会客室内,沙发椅前的透明桌上,只单调的搁著两三本财经杂誌和一杯仍然八分满的杯水,根本就不够消磨那麼长的时间。但是,人在沙发椅内的单子爵却显得太过气定神閒。 言羽华挑了离他最远的独人沙发椅落坐,抿直的唇瓣不言不语,眼神一看就知道不太友善。 但相反的,单子爵却因為她的出现而挑起了嘴角,甚至不打算用沉默一较高下,很主动的先开口:「我就知道能见到妳。」「你太过自信。」她的话语,彷彿零下低温。 「我相信拥有高度自信,能助我事半功倍,不论在事业上,或是对人。」他意有所指。 言羽华听出他的絃外之音,嘴角微微抽动。每次在他的面前,她最引以為傲的冷静就会逐渐瓦解! 「要管理庞大的跨国集团,我以為你会很忙,不过看来倒是挺閒的!」她后悔自己没有坚持下去,即使后果是面对大批媒体大肆宣扬报导。「你的目的呢?」挑眉,他无害的耸耸肩。「见妳一定要有目的吗?」「不然呢?」她冷笑。「第一,我们既不是朋友,也不算有交情;第二,我们是商场上的敌对,基本上应该不可能合作,更不会有共识。所以你来,如果是要和我閒话家常的,那麼你可以请回了,因為我很忙。」「妳说得对。」轻笑出声,他的迷人嗓音流动在安静的空气中。「我们不会是朋友。」什麼?言羽华望著他闪烁著的黑眸。 「因為我要征、服、妳。」这一句话说得信誓旦旦,包含著他的自信,他与生俱来的霸气。 「你说什麼?」言羽华没有為此而震撼,冷静的回视著他。 「我要征服妳。」他不吝嗇的又说了一次。 「你今天就是来说这件事?」她微偏首,异常冷静。 「妳想跟我一较高下,不是吗?」他笑问,态度轻鬆自在。「妳五年前赢的不明不白,不够漂亮,我现在就给妳一个平反的机会。」「你已经赢过我了,我承认,我输了。」她从来不逃避事实,在这几次跟他谈话过后,她清楚明白他更胜自己一筹。 「不,妳没输。」他望著她的眼神,有种在凝视猎物的闪烁锐利。「除非,妳连心都输给了我。」言羽华不逃避他,正面迎视,「我不会把心输给你。」「羽华……」站起身,单子爵朝她靠近。 双拳悄悄握紧,她不躲也不闪,任由他靠近,因為,她倔降。 「妳是坦白妳输给了我,但是……」彷彿宴会那晚重演,他倾身双手扶住她单人沙发的椅臂。「我知道妳一直想挑战我,因為,妳不想在妳父亲面前示弱。」眼眸微微瞪大,她不敢相信他就这麼揪出了她的弱点之一。 确实,不被父亲认同,甚至被看轻,这一直是她想对他下挑战书的原因,為的就是要明明确确赢一场完美的胜战。 「你五年前找上我父亲的那天,到底跟他谈了些什麼?」她冷声问。 「他不看重妳,一直在否决妳的能力。」他说出事实。 「单子爵,你太狡诈了,你竟然透过我父亲掌握我的一切情况!」「知己知彼,百战百胜。」他挑眉扬笑,充满著危险的魅力。「我跟妳一样,要打,就一定要打胜仗。」怒瞪他,她虽沉默,却再也隐藏不住眸中喷出的火焰。 「妳想挑战,我会给妳机会,我知道妳想要我的一样东西。」「什麼?」「我在商场上的失败。」除了自己放弃以外,他从未有过失败。 「你说对了。」她不否认。 「我们是彼此唯一的竞争对手,只不过是对於对方的要求有所不同。」他听见会客室外逐渐清晰的高跟鞋声。 「妳想征服的是我的事业,而我所想征服的,却是……妳的心。」话落,他退离她面前,保持距离。 似算準了般,同一时间,端著两杯热咖啡的lisa开门而入。 言羽华特意安排lisa端咖啡进来,是因為她臆测单子爵会有过度靠近的举动,所以她要她不敲门进来,就是想让她看见这一幕,从此以后帮忙多加防备。但她的算计却被他看穿,所以他退开了,她忘了要将他敏锐的感应力考量进去。 「总裁,你们的咖啡。」lisa小心翼翼的将两杯咖啡搁置在玻璃桌上。「还有什麼需要的吗?」言羽华抬眸与他对视,缓声问道:「你喝拿铁吗?」「谢谢妳的招待。」他端起咖啡,优雅的啜饮。 「你喜欢喝拿铁?」「不喜欢,但我知道妳喜欢喝。」他笑言,然后朝lisa道:「下次我来,麻烦妳帮我泡黑咖啡。」受不了他理所当然吩咐lisa的模样,站起身,言羽华皮笑肉不笑的问:「我们该说的都说了,你不走吗?」逐客令下得非常明显。 「我要妳的答案。」他也无意再多加打扰,听了答案自然就会离开。 望著他手中的拿铁咖啡许久,当言羽华再度与他对视时,她的眸中清楚表明了,她已下定决心。「我接受你的挑战。」* * * * * * * * * * *「有没有搞错?你真的这样去跟她说?」魏少祺难以置信的瞪大了眸,单子爵却一脸处之泰然。 「我有搞错过吗?」摇动著酒杯,他笑问。 「哇靠,搞了那麼久,原来你是同性恋啊?」他出言调侃道。 赏了他一记白眼,单子爵冷声道:「你明明知道她不是。」不需要单子爵多言,魏少祺一直都知道言羽华是女人身。纵使言羽华再怎麼偽装,对於天生直觉敏锐的人而言,都能轻易的视破那浑然天成的女性气质。 「子爵,我说你呀,老是喜欢一些奇奇怪怪的女人,正常的美女不要,反倒喜欢去招惹一些不正常的女人。」伸手搭上好友的肩,魏少祺故作认真的说。 「就跟你一样啊,老是要挑良家妇女调戏。」瞥了他一眼,单子爵狠毒反讽。 「喂,什麼调戏啊,好歹我在追的时候,也是百分之百认真的耶。」他不满抗议。 不予置评,单子爵沉默,将酒杯中的酒饮尽。 「不过,这次,你有把握赢吗?」言归正传,魏少祺低声问。 「没有把握。」单子爵的眼中难得的闪过一丝不确定。 「那你还赌,不怕输呀?」「我喜欢挑战。在比之前就知道自己一定会赢的话,那还有什麼意义?」他笑,却更加意味深长。 「那你打算怎麼做?那个女人根本是性冷感。」顿了顿,魏少祺又道:「只是把爱情当消遣的你,何必要玩得那麼辛苦?」「把爱情当消遣?……这次我是认真的。」摇动著空酒杯,那玻璃透过灯光的折射,照耀出单子爵眼中坚定的光芒。 「认真?在你的爱情字典裡,什麼时候多了『认真』两个字呀?」「我该成家了,我妈在催了。既然要找个终身伴侣,当然要找能够相处一辈子,都不觉得腻的;既然要找,就找一个我认為能配得上我的人。」「你认為,言羽华就是那个不会让你觉得腻,又配得上你的女人?」「她是个惊喜,五年前当我发现她时,就像挖到宝一样。」她挑起了他强烈的征服慾望。 「言羽华是配得上你,她并不是无知的女人,她聪明睿智、气质沉敛,你们两个凑在一起,确实是天作之合。可是,她好胜,她不会释出女人的柔性,她倔强,难以控制。你确定能够跟这样的一个女人,相处一辈子吗?」「我不需要一个柔弱的女人,我只需要一个能随时接受挑战的女人。」他不是要跟她谈普通恋爱。 「那你要的,只是一个暂时不会让你觉得无聊的女人,而不是一个伴侣。」如果只是為了男女之间的征服游戏,魏少祺不会跟单子爵废话那麼多,但如今单子爵玩得不是游戏,言羽华不懂他的真正涵义,他的赌注不是事业,而是一辈子。 「无所谓,结婚只是一个形式,对我来说就跟爱情游戏没有两样,何况,如果对象是言羽华,我应该不会那麼快就腻了。」他是一个心思细腻、凡事设想周全的人。沉寂那段时间,他不只是為了诱鱼上饵,还是想测试自己究竟能对她產生多久的兴趣。五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但是对他而言也足够验证了。 「我知道了,希望你能持续保持这麼高昂的兴趣。」魏少祺睇著他的眼,他实在很难相信,单子爵竟会对一个女人產生那麼久的兴趣。 垂下眼瞼,单子爵淡然道:「也许,征服了她,我的兴趣就会消失了。」「那你还要她当你的终身伴侣吗?」「当然。」他回答得肯定,毫不犹豫。「因為,她是个配得上我的女人。」「希望言羽华的表现,不会让你失望。」「她绝对不会让我失望。」那自信的笑容,再度浮现在单子爵的俊容。 因為,她有著跟他一样的固执与骄傲。 第四章 单子爵没有骗她,他果然遵守承诺的向她下战帖。 踏着稳敛的步伐,言羽华步人了总公司的会议室中,看着高级干部们专注且带着些许凝重的神情,她投身没入首席椅内。 “怎么那副表情?”清了清喉咙,她问。 “总裁,‘单宇集团’今天正式决定要跟我们竞争‘蓝洛’最新一季秋冬服装的发表会。”负责娱乐企业的主管一脸凝重的开口回报。 挑眉,言羽华的嘴角,竟带着些许笑意。“所以呢?” “这等于是向我们集团下挑战书不是吗?” “那又如何?”修长的十指交叉于胸前,言羽华的表情依旧没有丝毫波动。 “‘蓝洛’的所有服装发表会,一向都是由我们负责的,但‘单宇集团’这次却指派人前去会谈,要求争取负责发表会,这不就是有意挑衅吗?” 眸一敛,她听出主管们语中所隐藏的担忧。“我问你们,你们都是万中选一的人才,当初刚选定进公司培训时,你们是怎么跟我说的?” 主管们面面相觑,最后由其中一位代替众人回答:“我们有自信,不会让总裁失望。” “对。”微点首,言羽华嘴角勾起一道若有似无的弧度。“你们从来没让我失望过,‘单宇集团’要下挑战书,尽管来,我对你们有信心,而你们,更有着让我肯定的自信,所以没什么好担心的。”抬眸环顾在座的所有主管们,她绩道:“我们不会输,但,单宇集团”不是个能忽视的对手,它的实力阵容也是很坚强的,它能够轻易并购亚洲的一间知名公司,所以……”光一个单子爵就不知道能抵过多少个诸葛亮了。 “sowhat?我们做不到吗?”冷眼一瞪,她缓言道:“‘单宇集团’这个敌人,已经存在很久了,现在只是公开挑战而已。从前它威胁不到我们,往后也无法击溃我们。” 言羽华的话落后,众人再也没有疑惑,一致开口:“我们知道了。” 她不会输,即使是场硬战,她也要放手一搏,因为这场战争是她自找的交换条件。她会让单子爵知道,拿事业来交换她的心,是要付出惨痛代价的。 会议中,lisa打开手中的资料夹,拿出了一张素白高雅的邀请函,递到言羽华手中。 “‘蓝洛’举办宴会的邀请函?”言羽华省去看内容的动作,直接问道。 “今天早上送来的。”顿了顿,lisa不用言羽华多问,继续清楚交代:“听说这次‘蓝洛’的首席设计师要从纽约前来台湾几个月,所以特别办了盛大的宴会接风。” “首席设计师……凯琳娜吗?” “是的。” “什么时候要给答覆?” “今天。” 思量了一会儿,她道:“你致电过去,说我会到。” “可是上次炒作的新闻还没有平息,而且老总裁也不喜欢你出席公开场合。”lisa为她担心,怕她又和老总裁起争执。 “我必须去。”她说得肯定。 她知道单子爵也会到场,虽然很不想跟他见面,但是既然受邀了,她就必须去,因为这是能否赢得战争的关键宴会。 凯琳娜在服装界十分有名,不只是设计的才能出众,更是个十分聪慧的女人,这次她来台,一定是为了“单宇集团”的介入,还有……… “lisa你帮我调查一件事……”言羽华低声在lisa耳畔开口。 上百枝的艳红玫瑰花束,摆在以黑白色系装潢的总裁室内,显得特别的格格不入。言羽华微蹙着双眉,瞪着那束花像见鬼似的,难看极了。 她收回视线,按下电话内线,“lisa,这花是谁送的?我不喜欢,拿出去!” 那头传来细微的轻笑声,“真刚好,送你那束花的人正在三线上,你要不要直接跟他说呢?” “三线?”扬高音量,言羽华按下三线。“哪位?” “是我。”嗓音优雅,单子爵道,该死的你,“为什么要送花来?” “你说呢?” “我没兴趣跟你玩猜谜。” “你真的很不浪漫。”他的笑声低低传来。 “很抱歉,浪漫用在我身上是种浪费,因为我正打算把花给扔了。”她庚恶的瞪了无辜的花束一眼。 “不出我所料。”他的声音听不出任何可惜。“你到底想怎么样?’“我想你有话想跟我说,所以我就打来了。”的确,她是有话要跟他说。 “你是因为我们的交换条件,所以才介入‘蓝洛’的吗?” “我一向说话算话。” “所以,你会全力以赴?” “你放心,我不会放水,不管是在商场上或是——你。”她忽略他后面的话,直言道:“为什么偏偏挑‘蓝洛’下手?” “没为什么。”他笑她多心。“只是它最新的秋冬服装刚好要推出。” “凯琳娜这次特地从纽约来台几个月,你不觉得对我不公平吗?” “所以呢?”他已经猜出她说这句话的用意,却故作不懂。 “我查过了,你跟凯琳娜曾经交往过一年之久,她好像是你历届女朋友以来,跟你交往最久的一位。”她意有所指。 “那又如何?有关系吗?”他的语气平淡。 “她对你旧情难忘,身为首席设计师的她,有绝对的权利将发表权赋予她最想交给的人。” “你认为这有欠公允?还是以为我在要诈,想用关系赢取胜利?”单子爵的声音变得有些冷然。“你以为我的能力,是靠关系来的?” “没有,我只是怀疑凯琳娜回国的心态。”她从来没怀疑过他的卓越能力,“羽华,凭你的实力,难道会输给她对我的旧情难忘吗?”言羽华沉默不答。 “你给‘蓝洛’最好的条件,最好的发表企划,一个聪明的决策者,就不会因私而偏袒。”单子爵用话语,将她给堵得无言以对。接着,他改变了说话语气,“你说你调查过了,是因为对我有兴趣吗?” 这一刻,轻松得像在闲话家常。 沉默许久,言羽华的脑海里突然浮现一个疑问:“为什么你会跟凯琳娜分手?”lisa所呈上的调查报告里,查不出单子爵的任何重要资料,倒是绋闻八卦新闻一长串。她稍微扫过,却发现凯琳娜是他历届女朋友里,交往时间最长的一个。她很好奇,凯琳娜究竟有什么条件,能吸引单子爵长达一年之久。 “我忘了。”单子爵无所谓的笑道:“分手一年多了,她当初是什么条件吸引我的,早就不记得了。”他不够诚实,隐瞒了其中的原因。 “那算了,当我没问过。如果没事的话,就这样吧。”得不到答案也无所谓,她要挂电话了。 “羽华。”他急忙低唤,“我从来都没有说过,五年前的退出,是因为瞧不起你是个女人。” 他早就知道她会误会,也没想过要多做解释,但不知怎么地。当她提起凯琳娜后,却让他有想为事情解释的冲动。 “是吗?”言羽华挑眉,掩去听见这句话时的吃惊,“那就证明给我看。”喀的一声,她切断电话。 背靠椅背,她微扬起首,闭目沉思,她猜测着单子爵说那句话的用意。 如果五年前,他不是因为瞧不起她是个女人而弃权,也不是因为答应父亲的交换条件,那么他究竟为什么要退出那场竞争?又为什么要到现在才向她解释? 她摸不透单子爵这个神秘多诡的男人,她该打从心底厌恶他,但她却发现自己渐渐的对他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蓝洛”首席设计师接风晚会。以上千颗施华洛世奇水晶所打造的华丽主灯,柔和的鹅黄色灯光点亮在装潢复古的宴会现场。来自各个领域拥有极高成就的社会人士皆聚集在此,为名闻遐迩的美丽女设计师凯琳娜接风。 而今晚的女主角,以一袭高贵的香槟色削肩礼服只身亮相,屡空的美背被长至腰际的棕褐色波浪卷发给覆盖,随着她优雅的步伐若隐若现。 一抵达会场,镁光灯闪烁,等候多时的媒体不断按下快门,争相捕捉美丽彩蝶的倩影;炫丽的镁光灯点缀成今晚的星光,为夜添加色彩。 她的出现,总是让人不容忽视,是在场男士们争先恐后服侍的目标,可惜她只肯理会的只有一个_配得上她的男人。 “你来早了。”她微笑如花,对着许久不见的旧情人道。 “不,是你晚到了。”拎着高角酒杯,单子爵不吝啬的回以一笑。 “时差的关系吧。” “少来,你不会有时差。”他戳破她的谎言。被看穿了,她承认:“我是故意晚到的,就怕到了会场你还没来。” “除此之外?”果然什么都瞒不了这个男人。 “我怕我会瞧见你这个旧情人进入会场时,身旁会带着个比我失色的女伴。”她一向很有自信,尤其是对于外貌条件,她更有不容被人比下的信心。 “我单身一阵子了。” “为什么?”她笑问。 “因为我的目标还没被我吸引。” “怎么可能?” “当然可能。”他的眼神,在人群中搜寻,最终停在一隅。 顺着视线看过去,凯琳娜气定神闲的问:“那个女人?” 她没说错,即便她看见的是一个身段颀长,身着西装笔挺,看似个男人的……女人。 单子爵就是喜欢她的聪明,扬起了一抹笑。 “言羽华。”她知道她。“你甩掉我的理由。” “你还记着。” “我一向会记得我失败的原因,然后在失败中记取教训。”她眨眼,嘴角勾笑。“我等着看你吃鳖。” 她的感情观一向很洒脱,绝不拖泥带水,分手了也不会纠缠不休,更不吃回头草,这也是当初单子爵能跟她交往一年之久的原因之一。说穿了,是因为他们都有着某种相同的本质而相吸。 “我以为你会祝福我。”他故作失望。 “我会祝福你惨遭滑铁卢。”虽然很洒脱,但她还是挺会记恨的,呵呵。“如果我故作不知道她的真实性别去接近她,你猜会怎么样?”“她不会被骗的。”“我是要你猜她会不会跟我演下去,”她故意撩了撩动人的卷发。 “别无聊了,少祺很快就来了。” “我讨厌迟到的男人。”凯琳娜嘴上这么说,但脸上的表情却不是厌恶,反而带着难得展露的难为情,让单子爵大开眼界。 “但是他会让你破例。”魏少祺虽留恋花丛,但长期以来只对一个女人难以忘怀。凯琳娜微垂首,沉默了。确实,在她的心里认定,单子爵是配得上她的男人,但总是会有意想不到的例外。 当初她只认定一个人,所以对其他的人都不多加理会,但当魏少祺强行介入她的生活后,很多事都在不知不觉中改变了,包括跟单子爵的关系升华成友情。 “没关系,他不会介意。”扬起笑,凯琳娜优雅的朝言羽华所在的方向走去。她才刚走远,魏少褀马上就到。 “那个女人又要做无聊的事了。” “无聊的事你也常做,不是吗?”单子爵瞥了他一眼,酒杯在他掌间兜着。“为什么迟到了?” “今天有个女人在公司上演一哭二闹三上吊。”他满脸无奈,不过隐约瞪了单子爵一眼。“这种事都搞不定?”“关我啥事,那个女人是要找你的!”挑挑眉,单子爵没啥反应,眼神仍注视在言羽华身上。 “拜托,你不要连我的秘书都勾引行不行?今年都还没过一半,我就已经换五个秘书了。”叫他怎能不无奈。 “我没有。”是呀是呀,基本上他连随便一站都算是种诱惑。“下次,你不要到我公司来。” 相较于单子爵和魏少棋这一方的闲话家常,凯琳娜已经成功的将言羽华带出众人之中,来到了宴会场附属的后花园。 “终于可以喘口气了是不是?”凯琳娜笑问。 言羽华一双眸凝望着她的美丽,问道:“你见到单子爵了?” 朱唇微吐气,她笑说:“跟他有什么关系?” “你来台湾,不是为了再见他吗?” “不是。”她眨了眨聪慧的瞳眸。“难道你不知道吗?子爵他对我的设计在亚洲发表一事,从来就毫无兴趣。” “所以?” “我这次之所以回来,如果说是要看他,也是啦。”她倚靠着花园栏杆,“因为我想看看是什么样的对手,让他终于对我的设计有兴趣了。我可要感谢你呢!” “我只希望你能做出公平的决定。”她面无表情道。 “唉,难道我们两个女人,就不能轻松一点对话吗?”她叹气。 言羽华很冷静,身为一个顶尖的没计师,对男女的体态、神情与动作想必都能观察人微,所以她一点都不讶异凯琳娜能看穿她的性别。 “子爵很喜欢你,他会为了你放水。”凯琳娜臆测。 “他不会。”否则他就是违反了游戏规则。 收起笑脸,凯琳娜突然变得认真。“我分别比对过与两家公司合作的个别利益,坦白说,你们给我的条件不相上下。”睨着言羽华,她又道:“但是,发表权是不能同时给两家公司的,也就是说,这场竞争不会有平手的结果。”“我也希望不会有。”“如果你赢了,你想,你跟子爵的下一场竞争,会不会更具挑战性呢?” “单子爵的好胜心绝对强烈。”他一定不会单凭一场就认输的。 “你错了。”她直视着她眼中的坚定。“打从一开始,你们就不该做这场交易的。” “什么意思?” “子爵从一开始,就没有跟你一样的目标,你要的是事业上的胜利,而他要的却是你的心。单子爵这个人,之所以会百战百胜。是因为他只对自己感兴趣的事情争取胜利,换句话说,他根本不会介意在事业上输给你,所以就算连输十次,他还是一样,眉毛都不会皱一下。一开始你们所追求的目标就不一样,怎么比都不会有结果。” “是我太笨,中了他的圈套。”她听着她的分析,却没有自己想像中应该产生的愤怒。 果真赢不了他!其实这点,她自己早就很清楚了不是吗? 赌气的跟他打睹,定下交易,那简直就像条上钩的鱼在做垂死的挣扎。赌注是征服她的心,在交换条件时,应该要经过更慎重思考的,这点她岂会不懂? 答案很明显了不是吗?其实她赌的也是自己的心,事业之争只是个幌子。其实就连她自己也好奇,他会用什么手段征服她?首次,有个男人能够彻底看穿她,甚至扬言要征服她那……连自己都已经快忘掉的女人身份! “不。”举步,凯琳娜在越过她那一刻说:“你相当聪明,只不过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罢了。就算再聪明,身为当事者的你,也难免误人陷阱。” 言羽华望着凯琳娜,突然有一念头闪过,她反身蓦地拉住她的手臂,“那你跟魏少祺好像也……” “没错,我们是同种人,所以才会相吸。”她爽快承认,回头朝她扬起笑容,“你跟子爵也是。”总有一天,你会发现的。 凯琳娜前脚才刚走,言羽华就听见身后传来的沉稳脚步声,她蹙眉,转过身,看都不用看就道:“怎么,凯琳娜前脚才刚走,接着就换你出场?” “是啊,想我吗?”他嘻皮笑脸的笑着。 “你还敢来找我?”她冷着脸问。“我刚刚认清白己误踩了你的陷阱,现在气得想杀人。” “我就在这里,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他很悠哉,因为看不出她的愤怒。言羽华沉默许久,就在单子爵以为她打算就这么僵着时…… “单子爵,你已经在追我了吗?”突然,她冒出一句不可思议的话语。 “你,不是一个该用“追”字来求得的女人。”笑睨她,他的口气随意,眼底却很坚定。 “不然呢?该用“征服”吗?”她瞪他,“那跟驯兽师想要驯服野兽有什么两样?” 他们难得这样气氛轻松的讲话,单子爵拉进他们彼此间的距离。“你是一个很有份量的女人,所以我需要费尽心思去征占你心头的那块土地。” “你常用这么恶心到让人想吐的话去追求女人?”她听不出他说那句话的用心。 “羽华,你怎么突然跟我讨论起这个话题来了?”他发现到她的表情虽然依旧冷漠,但却少了之前的争锋相对。想必,一定是凯琳娜跟她说了些什么。 “在事业上,我不想比了。”她放弃,同样的结果不需要那么多次。“我赢不了你。” “这么快就放弃了?”他挑眉。 “因为,不想像个白痴一样做无谓的挣扎。”就算她不输,了不起也只是平手,但是从这场赌局一开始,她不就已经输得彻底了吗?那还比什么。她现在唯一的筹码,也就只有自己的心了……… “所以?” “但是,我是不会那么轻易把心输给你的。”爱情这种东西,她不会随便跳下去,因为她也没有资格。 “这句话你已经说过很多次了。”他耳朵都快长茧了。 “我决定放弃“蓝洛”。”单子爵摇摇头,他不喜欢她轻言放弃,“我不要你放弃,你应该凭实力去得到,蓝洛”,好好让你父亲瞧瞧,他不应该忽视你的能力。”如果言羽华是个男人,他一定尽全力把她挖角到自己身边当个得力助手。 他的话是在给予言羽华信心与肯定,让言羽华莫名一阵感动,心头冷漠的冰霜动摇了。她抬眸望他,看见他眼里的认真。纵使如此,她还是嘴硬,“但是你瞧不起我。” “我之前已经讲过了,我并没有瞧不起你。”她难不成是记性不好,还是女人的天性就爱翻旧帐? “那为什么当初要弃权?”她很想知道他究竟能掰出什么理由。 “那是因为……我想得到我想要的东西。”他朝她逼近,很近很近,近到能感受到她渐渐紊乱的呼吸。“是什么?”她屏息。“让你印象深刻。”他扬笑,大手一捞,搂住她的细腰。为了让她印象深刻?这是什么答案?言羽华茫然,看着他渐渐在放大的俊脸,直觉抬手捣住自己的唇。“你想都别想。” 她的眼眸里,闪动着连自己都不知道的光芒,似乎潜藏在体内,属于女性的某一分子正在蠢蠢欲动,而单子爵却看到了。 他嘴角勾着一抹笑,“你至少要配合我一下,就像我配合你,跟你竞争这次的发表权。”推开他的怀抱,她好奇的问道:“可以,你希望我怎么配合你?” “至少给我机会,不要拒我于千里之外。”她沉默,好半响才开口:“知道了。”他想怎么征服她?她等着接招。 第五章 一大早,言羽华才刚踏进公司,沿途就有一堆员工用着崇拜的眼光看她,再不然就是左一句“恭喜,成功了”、右一句“总裁好棒”。 她觉得莫名其妙,搭了电梯至最高层。电梯门一开,lisa就迎上来,脸上同样是笑呵吟的。 “总裁,早。”她的眼中也盛满对她的崇拜。 “lisa,今天员工们是怎么了?还有……连你也是,笑得那么开心,有什么好事发生吗?”言羽华边从她手中接过资料,边问。 “恭喜总裁,我们公司大获全胜。”跟着她走进总裁室,lisa的笑脸更扩张。 “大获全胜?”她听得雾煞煞。 “''蓝洛''总公司今天致电过来,说凯琳娜小姐决定要将发表权交给我们公司,而且打算派总公司的人来跟我们谈长期合作计划的签定。”lisa兴奋的大叫,“我们赢了,总裁,你真的带领我们赢得这场战争了!” 赢了?她赢单子爵丁?言羽华根本不敢相信,结果会是这样!凭单子爵跟凯琳娜的旧交情,为什么…… 难道是单子爵致电给凯琳娜?……一定是他又放水! 言羽华的表情没有胜利的开心,反而变得异常严肃,让lisa不解的收起笑脸. “lisa。”简短一唤,她希望她暂时回避。 “是。我知道了。”lisa了解,不多问,马上回避离开。 待她一离开,言羽华拨了凯琳娜的私人专线。 电话才响了一声就被接起,凯琳娜性感的声音从话筒传来:“hello,carinaspeaking。”“凯琳娜,我是言羽华。”“要谢谢我的客套话就不必说了,反正我已经当你是朋友。”“不是,我不是要跟你道谢的。”她直言:“我是要问你,你为什么做这个决定?” “你不满意我的决定?”她笑问,没有正视她的认真。 “我只是想知道原因。”她语气沉重。 收起轻松口吻,她叹口气,“我说过,“言海”与“单宇”所开出的条件都无可挑剔,既然条件相同,那要把发表权交给谁,就随我自己的意思了。” “这样不合逻辑,我们并不熟,而你跟单子爵却是旧识。”她想确定,这一次不是单子爵又在中途放水。 “你在想什么?难道你以为是子爵叫我把发表权交给你吗?” “我是这么认为没错。”她承认。 电话那头一阵宁静,片刻后,凯琳娜缓缓开口:“我之前就跟你说过了,不论这次我把发表权交给谁,你们之间都不会有谁输谁赢的问题。” “这道理说不通。”她不相信。 厚,这女人真是顽固又死脑筋。 “子爵没有退出,也没有左右我的决定,但是他确实有打电话给我。”思量很久,凯琳娜还是觉得,她应该要把昨天与单子爵的谈话内容让言羽华知道。 心一揪紧,言羽华紧握着电话筒的指尖泛白,沉默听着。 “他说他这次是真的有心要跟你争夺发表权,他不会退出,一定会争取到底,因为他要实践跟你的交换条件,而且如果你赢了,你就能向父亲证明你的实力。”凯琳娜一字不漏的重复单子爵昨天致电的谈话内容,“他一直都没有小看过你,所以他也不要你小看你自己。” 鼻头悄悄一酸,心悄悄泛疼,言羽华坚强了那么多年,第一次有想哭的念头。 “他说的是真心话,因为从我跟他交往之前,他就说过,他认定的对手只有一个,而且是个女人。”言羽华虽沉默没有回应,但她仍继续说:“子爵是真的肯定你的实力,也欣赏你的能力。你比我棒,所以他跟我分手,回台湾,要征服你。” 从单子爵那里得知言羽华的家庭情况后,凯琳娜也是真心希望,言羽华不要再因为父亲的否定,而将自己逼得太紧,应该要放下肩上的压力。 “你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她不喜欢单子爵了吗? “我把你当朋友呀,我喜欢交朋友,而且只交配得上我的朋友。所以在宴会上看到你时,我知道你有具备成为我朋友的资格。”笑了笑,她又补上一句:“而且你不是我的情敌。”她可是表明了,自己已经对单子爵没有任何感情纠葛。 两人结束交谈后,言羽华往后仰躺在椅内,闭眸沉思。 她不懂,凯琳娜是个知性、聪颖又好相处的女人,她有着骄傲,但是却不犀利,那只是自信。这样一个奸女人,为什么单子爵会舍弃,独独来争夺她的心? 她动心了吗?好像,是动摇了。尤其是知道他那么的肯定她之后,第一次她觉得自己长久以来所做的努力被人欣赏被人看见,她觉得好开心。 单子爵是个讨人厌的男人,尽做些让她厌恶的事,夺她的初吻,挑战她的理智。但是,他卓越的能力,沉稳细腻心思,他所做的每件事,都那么的充满涵义,就像在下棋,拉着她对奕,然后从想挑战到好奇,到被打动,她几乎已经没有退路。 如果她很讨厌单子爵,那她还能保证,自己的心一定不会被征服.但是,如果她已经不那么讨厌他,甚至觉得他,其实还不错呢! 为什么单子爵能如此轻易撩拨她从未对他人有过的情感?怎么办,面对爱情,她并不想显得懦弱。 难道……连剩下的唯一筹码,都要沦陷了吗? 嘱咐司机离开后,言羽华步履稳健的踏人“晶亚饭店”,搭乘电梯登上位于十五层的附属法式餐厅赴约。 在服务生的引领下,她进到餐厅内的特别包厢,单子爵虽然等候多时,却仍一派从容,俊朗的神情间不见任何不悦。 “你迟到了。”等包厢恢复独立空间,单子爵开口,却不带不悦,言羽华淡道:“像这种不重要的餐会,没必要准时出席。” “点餐吗?”单子爵亲力亲为的递上菜单。 “你决定吧。”她无所谓。 泰若的收回菜单,单子爵扬起唇角。“那就晚点再点餐吧。” “不是吃饭吗?何必浪费时间?”她并不想多跟他相处,尤其是在她发觉自己的动摇之后,与他这样的互动,太过危险。 “你赶时间吗?” “我只是不想和你相处。”她实话实说。 “对于伤别人的心,你似乎很拿手。”单子爵眸光一闪,他感觉到她态度上有所不同。 “我不想与你多说废话,”她抿唇。 单子爵沉眸,既然言羽华不想说废话,那他就从善如流。 “你赢了,“蓝洛”将发表权交给贵公司,并签下长期合约。我今天约你出来,是想要恭喜你,顺便庆祝一番,没想到,你竟然不开心?” “我没有不开心。”言羽华反问:“倒是你,好像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当然,因为只有在面对我感兴趣的东西寸,我才会在乎输赢,这你应该很清楚的,不是吗?” 撇过首,言羽华当然清楚,所以她才更不愿意面对。 看她的反应,单子爵提醒道:“你承诺过,不会拒我于千里之外。” “我知道,所以今天我来了。”她回首直视他,语调骤冰。 微垂眸,单子爵轻轻的勾起嘴角,“羽华,你表面故作冷静,但事实上,你正在抗拒我。” 被点出事实,言羽华沉默的别过眼。 虽然言羽华对人总是一副防备的模样,早该习以为常,但是今天的她在他面前,却太过刻意了点。单子爵收敛笑意,站起身,笔直往言羽华的座位走去。 惊觉单子爵的动机,言羽华急欲逃开,却还是被他给抢先一步的困在座椅内。 懊恼的表情在百羽华脸上一闪而逝,她冷睇着他,依旧不打算开口。 “看着我。”他诱哄着。 固执是她的保护色之一,她倔强的抿嘴不语。 凝视着她的容颜许久,突然,单子爵低低笑了。“你真的很不听话。” 被他的笑声惹得一肚子莫名的火,言羽华回视他。“你不要太过分。” “终于肯说话了?” 言羽华只是怒瞪单子爵,她的心不再如之前平静,越来越轻易被眼前的这个男人的言语给影响;她为此而慌乱,但相反的,他却是在这场征服游戏里越玩越起劲。 纵使再愤怒,却还得逼自己沉住气,因为她是高傲的孔雀,这样的坚持简直快要将言羽华逼疯。 “如果你想玩,找别的女人陪你玩。”她咬牙切齿。 眼色一沉,单子爵反问:“你不是答应了我们的交易。” 是,她是答应了,可如今……她宁愿承认自己是胆小鬼,她想逃,因为,她害怕面对感情时的失控,她讨厌无法掌握的感觉。 她的沉默,让单子爵的脸上浮现出严肃。“你想反悔?” “我并没有这么说。” “但你的反应太过明显,用不着说。”单子爵锁住言羽华的眼眸不放,薄唇几乎快要与她的相贴。 不知哪来的力气推开他,言羽华起身,脚步一旋便快速离开包厢。 单子爵的表情宛若撒旦般谲魅恐怖,这是他生平第一次为一个女人感到愤怒。 很快的,他追了出去。 三两步便追上言羽华,单子爵伸手挡住电梯要关上的门扉,电梯门敞开,言羽华飘忽不定的眼神十分复杂。 “你想逃?”他一字一句冷硬的质问:“你什么时候变得懦弱到会逃避事情?” 言羽华定眼望他,他错了,她一直都很懦弱,只是多年来从不肯示弱,才会看起来那么坚强无敌。 “又不回答?”单子爵冷笑。 直视着他,言羽华讶异,一向冷静出名的单子爵在生气!因为她吗? 不!不可能。 “我没什么好回答的。”她压抑思绪,冷漠以对。 “默认了?”他逼她。 眸光一凛,言羽华反击:“那你呢?无聊到找个男人婆玩征服游戏?你倒是告诉我,你真正的企图何在?”纯粹是为了一时兴起吗?思及此,她竟感到失落。 言羽华的问题,让单子爵闪神。 他没有回答,他们就这样沉默对视着。 四周的空气似凝结股,片刻后,言羽华的眼中有她自己未发觉的失望;而单子爵则是退了一步,任由电梯门关上。 自从那次不欢而散的晚餐后,已经过了一个礼拜,单子爵不曾再连络过言羽华,仿佛在等待时间能洗刷掉那晚,他们几乎失控的对话。 但天晓得,言羽华的心情已经回不到从前,在工作上虽仍旧可圈可点,但她却变得常陷入自己的思绪中,难以自拔,又偏偏,那都跟单子爵有关。 双手交扣的搁在办公桌上,言羽华对于办公室门外lisa的敲门声置若罔闻,许久才回过神。 “进来。”言羽华终于应声,急忙翻开一份资料夹,低头忙碌。 手中抱着需经由总裁签署的同意书入内,lisa的表情掩不住担忧。 “总裁,你还好吗?”lisa小心翼翼地问。 “没事。怎么了吗?” “没什么,纯粹关心。”她一向认份的从不过问,改口,她转入正题:“总裁,这几份是需要你签字的同意书。” “很急吗?”言羽华问道。 “不急。” “嗯,那就先放着,” 将同意书放在桌上,lisa望着言羽华的眼十有着犹豫。 “怎么了?” “单总裁来电,在一线,你要接吗?” 微微一愣,言羽华没有正面回答,只是开口道:“你先出去吧。” lisa识相的旋身离开。 思量一会儿后,言羽华按下一线,她没有先出声,但单子爵却意外的有默契,知道她接了电话。 “好久不见。” “才一个礼拜。”言羽华应答的红唇克制不住颤抖着。 “一点都不想我?” 他们之间僵了许久的气氛,被单子爵这句听起来似玩笑的问话给缓和了。“我以为,你玩腻了。”如果她没记错,单子爵对于任何人事物的新鲜感都不易持久。 “对你……没那么快。”他的笑声传来。 “你是打电话来叙旧的吗?”她泼冷水。 “不是。”他直接道:“你欠我一顿晚餐。” 想到那晚,言羽华口气硬了。“我并不欠你。” “那晚的不欢而散,我们都有责任。” 话点到即止,关于那晚的冲突,他们很有默契的不再提起,因为现在,唯有不再追究,才能保持短暂的和平。 闻言,言羽华不否认,“所以呢?” “今晚陪我吃晚餐。” “我可以拒绝吗?”上次那种情况,再碰一次,她不确定自己是否能再全身而退。 “你要拒绝吗?”单子爵总是擅长将问题丢还给她。 敛眸,言羽华思索。 久未听见回答,单子爵轻唤:“羽华?” “要约在哪里?”最后,她始终是——逃脱不了。 这男人的脑袋,到底在想什么? 言羽华不敢相信的瞪着眼前的小吃摊,脸上的表情虽然不到错愕的地步,但也好看不到哪里去。 这世上竟然有人会无聊到这个地步——包下整个小吃摊,请小吃摊到公司附属的后广场摆摊! 这种事情,八成只有单子爵做得出来。 “快坐下!”单子爵拉住言羽华的手腕一扯,让她跌坐在塑胶椅凳上。 一片公司的后广场,一个简易的小吃摊,一张桌子搭配两张塑胶椅凳,然后什么都没有了,连平时提供机车停放的地方都清空,空荡荡的广场,剩下三个人,小吃摊老板、她跟单子爵。 “你搞什么鬼?”瞪着他,言羽华觉得自己的面颊在抽搐。 “就你看到的,吃饭呀。”话落,他就侧身对着摊贩的老板说道:“老板,麻烦来一份凤爪、一份炒小卷、一份烤肉,还有一瓶烧酒。” “单子爵,你在耍我吗?” “谁在耍你,我很认真的。”他真的一脸认真,“你想吃什么,这小吃摊什么都有卖。” “你这是什么意思?”两间集团的大老板,在广场里吃路边摊,而且那摊贩还是特别包下的。这真是愚蠢至极!如果被狗仔记者拍到怎么办? “难道说……,非得要在高级餐厅、饭店吃饭,才能拥有一顿难忘的晚餐?”他笑睇她,看着她眸底些许的不知所措,觉得好有意思。他当然知道她的顾忌,怕成为头条新闻。 “不是,只是……没有必要吃路边摊吧。”她没有嫌弃路边摊的意思,只是碍于身份,不同一般人不必顾忌。 “只是吃顿饭,你就不要那么死板了。”他笑着伸手捏捏她的脸颊。这个亲密的举动,让言羽华心一悸,吓得差点坐不住。 “单子爵!你不要对我那么随便!”她把椅子往后移,拉开两人间的距离。 “放轻松,你不要老是这样神经紧绷的。”他指指她四周,“你看场地清空了,我保证不会有其他人出现在这个广场,今天这个广场,这个摊贩,都是我特地为我们两人而准备的。” “包括狗仔记者吗?”这种画面要是上了周刊杂志,不只是难看,还铁定炒得沸沸扬扬,久久不能平息。 “当然,不过……踏出这片广场,我可就不保证了,所以你可别偷跑。”他勾着嘴角,微弱的广场灯光投射在他的俊容上,增添迷人的诱惑。 虽然觉得单子爵今天的态度有异,但听到他的保证,言羽华总算松下了点戒心,开始审视起这简单的摊贩。“你为什要设这种饭局?”是该说他别有用心,还是没事太闲。 “这样才不会感觉绑手绑脚的,在这种环境下吃饭,我们可以畅谈心事,百无禁忌,再说,偶尔试试小吃也不错,就当换换口味。”吃腻了餐厅精致的美食,偶尔吃吃粗糙却挺有味道的小吃也不错。 “我们之间并没有所谓的“心事”可谈。” 他扬笑,反驳:“即便没有,我还是想找你。”看着一道道端上桌的小吃,眼底散发出摺摺光芒,那是单纯想品尝美食而闪烁的欲望。 言羽华没看过单子爵这样的神情,不自觉地被吸引,一时失了神。她还以为,在他脸上的所有笑容与眼神,都是用来勾引女人、诡谲心机的,从没想过,他竟然还可以笑得那么单纯。 “你有没有吃过路边摊?”发现她正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他笑得更加灿烂了。 被他发现,言羽华一赧,撇过眼,冷声道:“没有。” 她说谎,其实她有,只是以前那个,能与朋友开心的吃路边摊的她,已经消失了;现在,她已经得不到那样的自由。 “那你一定没吃过臭豆腐,听说很难吃。”他注视着她的眼。 “谁说的?明明就很好吃!”言羽华脱口而出,她以前最喜欢吃的小吃就是臭豆腐,纵使印象中,口味已经模糊,但她记得,那很好吃。 “你不是没吃过路边摊?”他狐疑的看着她,暗自偷笑她已经露出马脚。 咳、咳、咳,她装傻。“我听秘书说的。” “原来如此。”呵呵,真是个不诚实的女人。转过头,他又叫菜:“那老板,再来一份臭豆腐吧!” “这摊子真的什么都有在卖?”她有些傻眼,觉得神奇。 “当然,你想吃什么都有。”他的笑容有增无减。 又再笑了,又是那个笑容,让言羽华一阵心慌,赶紧转移视线,拿起筷子,盯着一桌的小吃,动手夹起炒小卷。 “怎么不先吃凤爪,凤爪比较好吃。”他夹了一只凤爪放进她碗里。 将凤爪丢回他碗里,她摇头,“我不喜欢吃鸡脚。” 看着她又夹了一个小卷,他满脸嫌弃。“那很难咬耶。” “哪会!那是你自己牙齿有毛病。”她瞪他,狠狠的吃给他看。 单子爵以手支额,看着她的脸,眼底净是笑意。言羽华没发现,她已经开始有所转变。他很期待,与真实个性的她相处的那一天。 直到桌上的一碟碟小吃几乎已尽,言羽华和单子爵才放下碗筷,脸上隐约可见吃饱满足的表情。 单子爵看着,知道自己的选择正确,只有安排这样一顿不用受人注视、毫无压力的晚餐,才有见到言羽华脸上卸下冰霜的机会,甚至是那些隐约却不一样的神情,不论是哪一种,都显现着她的真实,都令他忍不住着迷。 他不要他们争锋相对,经过那次的不欢而散之后,他知道,对言羽华硬碰硬不是办法,必须改变策略。 现在方法奏效了,他想要看到更多,于是他决定使诈。 “你会不会喝酒?” 她挑起一眉,等着听他想做什么。 “想喝吗?”他又问。 她依旧不语。 他故作失望,“既然你不会喝,那就算了。” “谁说我不会喝。”她终于开口,不过眼底又充满起戒备:“你打什么主意?” “你不要老是觉得我在打坏主意好吗?我只是想喝酒,但是希望有人陪我一起喝。”是打了坏主意,所以不能让她知道。 言羽华睨着他,还是有些怀疑。男人找女人喝酒,本来就应该小心谨慎。 “你不能喝就算了,我可不想勉强你。”单子爵一脸无辜,眼底却闪过一抹精光。她被激到了,抓起桌上的酒杯递到他面前。“谁说我不能喝?倒酒!”容易被刺激,真的是言羽华这聪明女人的盲点之一呀。“哦先警告你,烧酒是很烈的。”他越说就越激起言羽华想跟他比酒量的斗志心。 “快倒酒。” 十分钟过后,胜负已定,言羽华已经觉得头昏脑胀了。 她平常本来就少碰酒,但却因为不肯示弱,硬是一杯接着一杯喝,尤其是看到单子爵那仿佛在喝白开水一样一点醉意也没有的反应,她更倔强的不肯投降,其实她在喝第一杯时就后悔了。 单子爵睨着双颊泛红的她,坏心眼的勾起嘴角。“你醉了,不要再喝了。”喝到这样就行了,否则他的计划也会跟着泡汤了。 “我哪有醉?”她嘴硬,但是拿着酒杯要他倒酒的手已经放下了。 “好了,我认输,是我小看了你的酒量。”他抽走她手中的酒杯。 “知道就好。”她醉眼迷蒙的瞟了他一眼,一向清醒的脑袋,敌不过酒精而昏昏沉沉的。 “傻瓜,为什么要逞强?没有人会小看你的。”他说的是真心话。 抬眸望他,言羽华的双眼虽然因醉而朦胧,虽然她已经有些看不清楚他的脸孔,但是她却清楚听见他说的话,甚至感受到他的认真。她不语,望着他的双眼开始氤氲。 “为什么老是这样逞强?想休息就休息,失败了就再重来,没什么大不了的。”他看着她因酒精催化而完全卸下冷漠的面容,等待着她的盔甲脱落,流露出脆弱。 “那你呢?你不也同样讲求十全十美?”言羽华抹去眼眶的水气,即使醉了仍然不肯轻易落泪。 “那是因为我喜欢享受胜利的快感,但你不是,你是为了要向人证明你的实力。”他看着她,一句句说穿她内心深处的心思:“你强烈的希望受到别人肯定,这样是很累的。” “你真的跟我不一样吗?你就不希望别人肯定你吗?”她反问。 “不需要,因为我自己肯定我自己。”他知道自己想做什么,就一定会成功,不需要藉由别人的话来激励自己。 “你那是骄傲、自以为是。” “那是自信。” “我也有自信。”她很固执,不肯承认他说中了自己的痛处, “你没有,所以才会一直需要别人的肯定。” “我……”她想反驳,但他说的是事实,让她哑了口。 “你没自信,需要别人的肯定,那是因为长期受到你父亲否定的打击。”他很直接撕下她的坚强面具,不让她再嘴硬。“甚至是……不被关心、被忽略。” “你不要再说了!”握紧拳头,好痛、好痛,她的心像要被撕裂,因为他句句说进她的心坎里。 “我没有说错。”他终于看见了她浮现出来的脆弱。 单子爵从一开始就有企图,他把言羽华灌醉,就是要她卸下伪装,流露出真实的自己。因为他想证实自己心中的猜测,和那让她改变的原因。 言羽华摇摇晃晃的站起身,她想赶快离开单子爵的视线,因为她知道自己的眼泪快要溃堤,她不要让他瞧见。 “羽华。”单子爵跟着站起身,拉住了她。 “放开我,我们的晚餐到此结束,我要回去了。”就算手臂被他拉住,她还是背对着他。“你要怎么回去?”“我打电话叫司机来接我。”说完,她掏出手机。“回去哪里?”他问得直接。言羽华的肩膀因为隐忍而剧烈颤抖,她咬着下唇,强迫自己不要掉眼泪。她已经那么多年没哭过了,早就该忘记哭泣,她应该是很坚强的,像个男人一样。 “你根本不想回家,你只能回公司。” 她甩不开他箝制的手,情绪终于失控,怒吼道:“你根本就不懂!” “我是不懂,所以你告诉我。”他就是要知道,让她变成现在这样的主要原因。 “不要,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她轻轻的摇头。 “那我猜。”他今天一定要逼出个结果来。 “你不要这么无聊好不好?”泪水再也不听使唤的从眼角滑落。 “我不是无聊,我是在关心你。” “你没有理由关心我。” “当然有。”因为他在乎。 “我不需要你的关心。”她摇着头,挣脱他的箝制,第一次不顾形象的倒坐在地上。 “说出过去有那么难吗?”他在她身旁蹲下,与她对视,那双眼,竞有着连他自己都吃惊的温柔。 “你不会懂的……”她淡淡开口:“我已经好久好久,不曾看过自己的内心了。” 她回视着他,看见他眼底的温柔与包容,自从最亲爱的哥哥死后,她不曾再在男人眼里看过这样的神情,这让她渐渐的撤下心防。 就这一次吧,她已经坚强了那么多年,就允许自己再脆弱一次吧! 第六章 她不曾对任何人说出尘封在心底的记忆,当再一次想起过往,原本以为该被平息的伤痛,却还是隐隐泛疼。单子爵就坐在言羽华的旁边,他们都不顾形象,不在乎身份,就这样并肩坐在地上,言羽华的手里,握着摊贩老板贴心送来的醒酒茶,缓缓的道出那些过往一一 “父亲重男轻女的观念,是我从懂事以后就知道的,与其说是我哥替我承担严格的教育,倒不如说是,我从一出生就不被重视。哥哥因为是男孩子,所以必须继承家业,必须接受父亲的安排,过着拘谨,凡事都力求完美的生活。而我没有任何负担,可以活得很自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喜欢把自己当个干金小姐,不喜欢被约束。” 说起以前自由自在的生活,言羽华的嘴角有着淡淡的笑纹。 “以前常常被父亲严厉责骂,说我没有看清自己的身份,时常丢家人的脸,每当那时候,我哥总是会站在我面前,让我躲在他身后,替我挡下父亲骂人时的严苛神情。那时的我很叛逆,我知道父亲不重视我,我也不在乎,因为有哥哥在,他可以为我遮风挡雨。我总是在他的羽翼之下自由自在的飞翔,却从没想过,这样的生活其实哥哥也很向往,也很渴望。” 她提及言羽凡时眼底的悲伤,看得单子爵莫名一阵揪心。“我记得,言羽凡是出车祸死的。” “对……”想起哥哥的死,她的心就好痛。“那年,父亲擅自帮刚准备接掌公司事业的哥哥安排了一个结婚对象,父亲明明知道,哥哥有一个很心爱的女朋友,却还是执意拆散。他们起争执的那晚,我头一次看见哥哥坚持不肯妥协的表情。但对于那个总是逆来顺受的儿子,突然反抗了,父亲当然不能接受,他甚至威胁哥哥,如果不接受他的安排,就要跟哥哥断绝父子关系……” 她的话哽咽了,脑海中窜起那晚的种种片段,她看见记忆里的自己,难掩一阵愧疚。 “然后呢?”看着她苍白的脸色,他眉宇一皱, “哥哥不愿意妥协,断绝父子关系也一样,他赌气开着车子跑出去,当天凌晨就……按到他车祸的消息。”她红了眼眶,突然站起身,握起桌上的烧酒瓶,开口就灌。 “羽华!”单子爵蹙眉夺去她手中的酒瓶,“你这是干什么?” “我好自私,好自私!”她大吼,泪水夺眶而出。“我只知道接受哥哥的爱与保护,却没有为他做过什么,他跟父亲争执的那一晚,我甚至什么话都没有说,我没有帮他说话,他要走时,我也设有伸手拦住他!” “羽华,不要这样。”看见她泪如雨下,单子爵的心里震撼着,他从没想过,看见一个女人的泪水,会令自己难以喘息,胸口像拧紧了般疼痛。 “我什么都没有为他做,什么都没有!”她哭喊着,“我甚至连哥哥的遗愿,都没有遵守……”她跌坐在地,痛彻心扉的哭泣。 单子爵没有伸手拥抱她,蹲在她面前,甚至没有制止她哭泣,任凭她嚎啕大哭。因为他希望,哭出来后,她的心里会好过一点,甚至能解开心中的结。 羽华,答应我,就算哥不在你身边,你也要活得自在,过自己想过的生活,做自己想做的事…… 想起言羽凡临终前所说过的话,言羽华完全崩溃了。她的心很痛,椎心刺骨的痛。 言羽凡在世时,为她守候的那片自由天空,她竟然完全舍弃了,她答应过他,却没有遵守诺言,在天国的他,一定会黯然伤痛。 “言羽凡希望你能活得自在,对不对?”单子爵低声问:“那你为什么要辜负他的心意?”希望她的回答,不是他所想的那样……沉静了下来,哭声也渐渐消失,言羽华望着无际的前方,承认了自己内心自私的渴望。“我也想像哥哥一样,同样被父亲所重视。”热爱自由的她,其实相当渴望得到父亲的肯定与重视。 “果然……”就跟他想的一样,她会变成这样,是因为这个原因。 对于言羽华,单子爵感到既心疼又不舍。 从最开始好奇她的过往,到在乎、想知道她的一切,而现在,他真的是没有想过,自己会在亲手摘下她坚强的面具后,会为她感到如此心疼。 他们的个性,在许多方面都很相似,所以一开始,他只是感到具有挑战性,兴致勃勃的想接近。但是,越靠近、越发现那些她隐藏着的情绪,他的心弦就越被牵动。这不再只为一场征服游戏,还有关……贴近内心的情感。 随着单子爵因审视内心而逐渐深遂的双眸,言羽华说到了最后:“父亲不要女的继承者,我就当个男的,收起自己真正的个性,我学习起男人的行事作风。” 她很聪明,即使之前对商业没有任何观念基础,但她一学就会,一下子就抓住重点,融会贯通运用,再加上继承事业后一次次的磨练,很快的就成了一个行事果决、商业手段高明的“言海集团”领导者。 但是,她的努力、她的付出,却依旧得不到父亲的肯定。 “你现在,一定在心里笑我傻吧?”她模糊的视线对上他。为了一个从来都不曾在乎过她的父亲而努力,到底是为了什么? 言羽华的嘴角扬起苦笑,摇摇晃晃的站起身,她再度拿起摆在桌上的烧酒瓶,将残余的酒液,狠狠的一口饮尽。单子爵看着她,突然让人毫无防备的伸出双手,将言羽华打横抱起。 吭啷!拿在她手里的酒瓶应声落地。 “你放我下来!”她受到惊吓,扬声道:“你真没礼貌!块放我下来!” “不行,你醉了。”他扬起笑,表情很温和,眼神却很坚决。 想推拒他,却有心无力,的确,她已经醉得很严重,醉到连伤痛都麻痹了。 “我要回公司。”公司里有她专用的休息室,与其说是休息室,不如说那已经变成她的住所。 “今天你不需要回公司。”他迈开脚步,抱着她往广场出口前进。 “出了这里,会有记者。”她担心的开口。 “没关系,我们赌一赌。”他开始抱着她跑了起来。 在他怀抱中摇摇晃晃,言羽华感到胃部翻绞,一阵恶心感袭上她的口鼻,她忍道:“我要吐了,快放我下来。” “我不会放你下来,要吐就吐在我身上,我们动作要快,否则被记者拍到就不好了。”他还是那样的笑容,说出口的话,让言羽华吃惊不已。 “吐在你身上?”堂堂“单宇集团”的总裁,骄傲如王者的他,竟然能够容忍别人吐在他身上? 忍着满腹的恶心感,她看着他刚毅的侧脸,软声道:“我终于能够体会……为什么有那么多女人爱你了。” 他这么的体贴,难怪就算明知最后会被伤害,还是宁愿得到他短暂的温柔对待。 垂首看了她一眼,单子爵什么话都没说,双脚依依旧跑着着,直到出口那辆黑色轿车前,他开了车门,就这样抱着她坐进车内。 言羽华不知道,其实他不曾对任何女人这般温柔体贴过。 单子爵直接将言羽华带回他自己的住处。他小心翼翼的抱着她,就像在呵护一件重要的宝物,甚至连走进卧房要将她放置在床上时,动作都是轻柔的。 言羽华恍恍惚惚地感受着他的一举一动,因为他的温柔而动容,藉由酒精在他面前卸下武装的她,此刻已经无力再拾起厚重的盔甲。 气氛如此的宁静,但她的内心却澎湃;这几年来,她扪心自问,真的都不曾渴望过有一双能守护自己的臂膀吗?她真的有那么坚强吗?还是只是假装没听见自己内心的声音。 “原米你是故意把我灌醉的?”她故意道:“你玩了那么多女人,现在连男人婆都不放过?” 替她盖上被毯,他在床边坐下,凝视着她,眼底什么气势都没有,只有单纯的温柔,让言羽华误以为是酒精作用,自己看错了。” “我什么都不会对你做,你累了,休息吧。”他低声保证。 倘若,当初他是真心的说想追求她,而非征服游戏的话,那么她现在会毫不犹豫的就对他卸下心防。 “为了赢得征服游戏的胜利,所以你才愿意对我如此温柔吧!”她苦笑。 他沉默,直直的勾视着她的双眸。 “那么,我现在就可以明明白白的告诉你一一你赢了。”言羽华撇过脸,声音开始哽咽。 好累,如果他不是真心的,那为什么硬是要挖掘她的脆弱,让她变得那么需要有个人能依靠。难道看她这样,他很快乐吗? “你说什么?”他的心悸动,她刚刚说的意思是代表——她心动了吗? 回应单子爵的是一阵沉默,揪着他的心难受,他想快点知道答案,想知道在她的心里是否有着跟他一样的情感在滋长。 “告诉我,羽华。”他伸手扳过她的脸,被她的泪水扎疼。 “要我告诉你什么?说我认输了?”她讽刺的轻扯嘴角。 “不是。”他认真道:“告诉我,你对我动心了吗?” “那不是一样吗?”她推拒他的碰触,“要我承认我对你动心了,不就等于承认我的心被你征服了,我……” 不等她说完,单子爵再度捧起她的脸,炙烈的吻上她的双唇。 这次,言羽华真真实实的感受到了震撼,她的心狂跳。不知所措的浑身轻颤,她不敢再像上次般挑衅的回吻他,因为这次,他们的心都无比认真。 拙住她的后脑勺,他霸道的将吻加深,仿佛要将她的唇融人自己口中,他不容许她退缩。 他半开着深遂的双眸,看见言羽华绋红的娇羞,没有征服猎物的快感,只有实在的心动。他在她唇边低喃:“你对我动心了吗?”她承受着他的吻,投降了。言羽华的答案,让单子爵感到愉悦,他缓缓的爬上床,搂着她,唇齿继续热烈接触,有意将彼此的所有理智伴随着酒精一同烧光殆尽。 诚实面对自己的心,他不想因为骄傲而误伤了感情,既然爱上了,他不会否认。在这场他自定的征服游戏中,他也输了,因为他的心,也被她夺走了。 四周的温度,随着他们越来越热烈的吻而升高,催化着他们卸去彼此的衣物,他们毫不客气,不想停止渴望。 一阵凌乱中,言羽华从他西装外套的暗袋中摸出一张照片。 透过昏暗的灯光,看着照片的那一瞬间,言羽华清醒了,她瞪大双眸,凝视着照片中带着灿烂笑容的女孩,眼底渐渐凝聚起氤氲。她记得,他们第一次见面时,他拿这张照片给她看,威胁留住她的脚步,但仅止于那次就够了,他没有必要再带着这张相片,还小心的存放在贴近胸口的位置。 “这是以前的你。”看着她红着双眼,他将她搂紧了。 “你一直带着?” 他没有否认、没必要隐瞒。“我第一次看到这张照片时,难得的失了神。” 从此以后,他就舍不得将这张照片从贴近胸口处的地方抽出,时时带着。 “你喜欢上………以前的我?” “不:……你还是你,从没变过。” 她没变吗?她一直以为从前那个她喜爱的自己,已经消失了。 言羽华张开双臂,揽住他的颈项主动吻上,用他的方式与他交缠。 她不想抗拒了,到此为止吧,输了也甘愿。 没见识过爱情时,她不知道它的厉害;现在认识爱情了,她输得心甘情愿,只求他也是同样的真心付出。 单子爵爱抚着她总隐藏得极好的玲珑体态,被毯下的他们,肌肤相贴,毫无缝隙,热烫着彼此。 以手臂支起上身,单子爵粗哑着声音问道:“听说,被爱过的女人,会越来越有女人味,过了今晚,你不怕你无法再隐瞒性别了吗?” 她轻轻的摇头,“没关系,无法隐瞒就不要隐瞒。” 她不想再为了不可能得到的亲情再多做努力,也不想,再违反和哥哥的约定。 “你真的不后悔?”他想确定她的心意。 她眯了眯眼,一脸疑惑的问道:“你以前每次诱拐女人上床时,都那么尊重女方吗?” “是你我才这样。”话落,他俯下身,重重的吻上她白皙的颈项。 是甜言蜜语?还是真心?言羽华已经不想多想了,只要此刻她不觉得后悔。 “子爵,爱我吧!”她搂着他宽敞的背膀,低叹。 闻言,单子爵不再犹豫了,厚实的双手,开使不安分的在她身上游走,激起她一次次的悸颤。 他的吻啄或轻或重,延着白皙颈项一路继续而下…… 睁开一双深遂的双眼,他的嘴角露出了一道浅笑,怀里的女人正呼吸匀称的沉睡着。昨晚,在酒精的催化下,他们几乎疯狂的放纵情欲,直到全身体力耗竭。 她一定累坏了,拨开她掉落在额头上的浏海,他收不回视线。 自从他们交手以来,她的表情总是冷酷又防备,然而现在这样真实纯洁的安祥,深深地叫他迷恋。 不想放手了,就这样爱上她,越爱越深;她是个配得上他,又让他真心爱上的女人,他们理所当然的该在一起。 呢咛一声,从来就不贪睡的言羽华醒了,即使累得筋疲力尽,生理时钟依旧规律的运作. “早安。”他轻柔的细抚她粉嫩的脸颊。这样一个美丽得几乎让人屏息的女人,怎么可能分不出她的真实性别?他在心里轻笑。 微蹙双眉,全身的酸痛和下腹传来的阵阵疼痛让言羽华没有好气色,闷闷的拍开这带给她一身疼痛的男人的触摸。 “怎么了?”单子爵倒是很温柔。 “痛死了。”还问怎么了,不然他来当女人呀! 眼色一沉,单子爵伸手探向她的大腿内侧。 “啊!你干嘛?”她惊呼,“我不要再来一次了!”都已经那么痛了,他还想要,有没有良心呀! “不要乱动,我帮你按摩一下。”他努力压抑自己又窜起的欲火,只求她别再乱动。 “我不要。”她抓出他的手,“我怕痒。”她的弱点就是全身上下真的敏感得不得了,不管是哪个部位都很怕痒。 “那就去泡热水澡。”话落,他马上将她从床上抱起带进浴室。 抱着言羽华蹲在浴池旁,单子爵双手忙着放热水和调节舒服水温,以免等会儿烫伤她。 “你不要那么变态好不好,去哪里都要抱着我。”看着他如此细心温柔,言羽华虽然嘴硬,但心里却很感动,她爱上他了,这是昨晚决定与他欢爱时就承认的事实。但是笨拙的她,骄傲固执了那么久,身为一个女人该对爱情的付出、撒娇与温柔,她真的不习惯,也做不来。 确定好水温后,单子爵才放心的将她搁进宽敞的浴池中,自己却仍蹲在外面。 言羽华的身体被舒服的水温包围,酸痛渐渐被抚平,让她忍不住发出舒服的叹息。 “你不要光溜溜的蹲在那里啦!”她看着他,神情间有着自己未察觉的害羞娇媚。 单子爵站起身,从浴架上取下一件浴袍穿上。 她轻咬下唇,她不是这个意思,她是要他也一起进来泡,但不好意思讲。 观察着言羽华有口难言的表情,单子爵觉得她好迷人;也许她自己不知道,现在的她,已经慢慢的变回一个美丽的女人,他的女人。 “怎么了?”他笑问, “你………不会不舒服?” “不会。”通常女人比较吃亏,事后还会不舒服。 “你………不冷?”厚,难道真的要她清清楚楚的邀请他一起进来泡吗? 即便已猜出她的心意,他却仍故意当作不知情。“不会。” “你……这样蹲着脚不酸吗?” “那我可以坐着。”他说坐就坐。 可恶!看他那邪佞的笑容,八成已经猜中她的心思还故意整她。 “既然这样,那你就继续坐着吧。”她才不让他得逞,但瞥一眼套着浴袍的单子爵,真的很迷人!言羽华的脸又红了几分. 见她放弃,他摇摇头,轻笑。这个女人的个性还真是固执! 言羽华闷闷地用挂在一旁的毛巾盖住脸,决定不再理他。 没想到单子爵却抓起她的毛巾,冲着她露出迷人笑靥。 “不要惹我,我现在心情不好。”她冷冷的说,决定不要给他好脸色了。 “言羽华,你真幼稚。”他轻捏她俏挺的鼻。 “走开啦。”拨开他的手,她背过身去。 正如他意,他拿起毛巾淋上沐浴乳,边按摩边帮她刷起背来。 讶异他的举动,言羽华想回过身却被他制止。 “让我为你服务。”他笑道。 她红了眼眶,他对她这样的温柔,像毒药般,会让她越陷越深。 “你对你的历届女人都这样体贴吗?”她的话语里,带着淡淡的醋意,单子爵在她背后笑而不答。 他的沉默,却让言羽华误会,心里一阵抽凉。“我昨晚说我对你动心了,那是真心的。”她抿了抿唇办,不知道该不该继续说下去。 回应她的依旧是沉默,但单子爵的心是愉悦的。 “如果你只是想要跟我玩你的征服游戏,很抱歉,我这个人做事一向讲求认真,感情也是,现在我真的投入了,我就不可能继续跟你玩游戏。”她伸手拉开他停留在背上的手。“如果你不是真心的,就不要对我这么温柔,我宁愿到此为止。” 虽然昨晚,她发现他的西装外套暗袋里带着她的照片,但只要没听到他亲口说,她就不会有踏实的感觉。她不相信他是真心的!单子爵眸色一沉。是呀,就连他自己,也没想过会对哪个女人真心。从以前到现在,女人对他而言,只有感兴趣跟不感兴趣两种,他享受女人的爱慕,挑逗他认为有趣的对象,这样游戏情场多年,没想过要跟谁长长久久,就连对言羽华,他一开始也是抱持着挑战的心态。 但是,言羽华却真的成了个例外,是她让他有这样前所未有的温柔,是她让他想要就此为她而停泊。缓缓的扳过言羽华的身子,他凝视着她,眼神相当认真。他的沉默,一秒一分对言羽华而言都是种恐惧。言羽华害怕自己头一次爱上一个人,就得到残酷的结果。 “你不要不说话……”这样她会害怕,害怕伤心。单子爵捧住她的双颊,温柔的吻上她的红唇。他很认真、很真心,第一次,他为一个女人沦陷得那么彻底,相信能让他如此动心的,只有言羽华一个人。 言羽华不确定他这一个吻的意义,回应着他,心却有点苦涩;一个吻,并不能当定心丸,单子爵越温柔,对她的杀伤力越大。 “你还没回答我。”她呢喃。 “我回答你了。”他隔着浴池拥抱她。“如果我不是真心的,我不会这么温柔。” “只对我?”她好怕他的温柔很廉价。 “只对你。”他紧搂住她,诚心诚意的说道。言羽华的嘴角,终于上扬了,单子爵的这句话,叫她比赢得了全世界还开心。 单子爵褪去浴袍,庞大的身子没人浴池中,仿佛一辈子都不会放手般温柔的拥住言羽华。 浴室被温热的蒸气填满,甚至是他们的心,都在因为确定彼此的心意而升温。 只是,他们都还不知道,在这充满爱的空间外,已经掀起了很大的风波. 第七章 沐浴过后,他们相拥和着被子躺在床上,言羽华静静地聆听着单子爵的心跳声,享受难得的轻松时光。 “在想什么?”单子爵好奇的问。 “不告诉你。” 她在想,她并不懂得当一个好情人,不懂女人的那套撒娇装可爱、讨男人欢心,也或许,她不会对他组心体贴,不会调剂增进感情。这样的她,单子爵能忍受吗? 看着她皱起双眉,单子爵真的很好奇。“到底在想什么?为什么要皱眉头?” 突然,言羽华抬头,轻声道:“我不懂得当个好情人。” 了然的挑眉,单子爵露出了迷人微笑,“这样就很好了,不用特地改变。”因为她已经一点一滴在不自觉中改变,而他喜欢的,正是这样不矫情做作的她。 “是吗?”她垂首,“你确定?” “我确定。”他搂紧她。 “你就那么肯定?”她看着他又露出那股自信。 “因为你已经渐渐地做回自己了,现在的你,有以前的纯真娇羞,又存在着骄傲与固执,那么多的特质,每一个都让我心动,或许跟一般女人比起来,你是一个很不一样的情人,但是,我也是一个很不一样的男人。” “怎么我觉得你又再自夸了?”她噘嘴。 看到言羽华这模样,单子爵眸中跃起灼热火光。“自夸?”他欺近她。“有吗?” “钦!你想干嘛?”言羽华害怕的挪动身子往后。 将她抓住用在身下,单子爵扬起坏笑。“你说呢?” “不要啦,我好累。”对于他的动机了然于心,言羽华拒绝。 “我也希望能不要,好让你休息,可是……”单子爵啄吻她的唇,“你好迷人。” 推拒着他,言羽华故作生气。“你别以为让我变回“女人”,就能这样为所欲为。” “我没有啊。”单子爵好无辜,他只不过是受不了诱惑! 垂首,单子爵亲吻言羽华的颈窝,鼻息轻柔的喷洒在她柔细的肌肤上,引起一阵搔痒。 “呵呵呵……”忍不住,言羽华笑出声。 埋在言羽华颈窝的单子爵扬起唇角,露出真心笑容,他停下亲吻,体贴的决定要克制欲望不让她累着丫,于是笑着搂住她在床上翻滚。 言羽华的笑声不断,伸手回抱他。爱上一个人后,她好爱笑,比起很早的以前,都还要来得容易快乐。单子爵的一句话、一个笑容,都让她的心雀跃不已。这就是爱情,就是恋爱,不用怀疑,不会有错,越来越相爱、越来越珍惜彼此,然后忍不住的跟幸福画上等号。 悄悄地,言羽华无声的向单子爵说道:“谢谢你。” 单子爵让言羽华趴在自己胸前,轻抚她短却柔润的秀发。 气氛温柔平静,他们感受着彼此越来越强烈的爱,开心的沉浸在其中。 就在他们以为会这样抱着彼此入睡时,言羽华的手机响了。 “手机响了。”这一阵阵催促接起的铃声,让她的心动摇,像是要将她拖回现实。 “你要接吗?”他轻声问。 离开他的怀抱,言羽华下了床,从披在衣架上的西装外套口袋内掏出手机接起。“喂?” 那头,传来lisa急切的声音。“总裁,你在哪里?你有没有看到报导?你跟单子爵先生上报了!” 言羽华沉静着,愉悦的神色变了。 “老总裁到公司来找你,还发了好大一顿脾气,他交代我联络你,请你尽快回家。”她的声音中带着浓浓的担忧。 “公司现在怎么样?” 大部分的人刚开始都满惊讶的,不过影响不大。 毕竟大家都是训练有素的员工,看到消息当下,是会感到吃惊,但没多久就恢复常态了。所有的员工不过是知道了一个事实,一直以来带领大家的总裁是个女人,而且可能正在跟单子爵谈恋爱。 “我知道了。”话落,言羽华切断电话,陷入沉思。 沉浸于恋爱中的喜悦消失了,昨夜他们拥抱时,只想着自己真切的情感,却忽略了现实的残酷。 “羽华!发生什么事了?”他低声轻唤。 “昨晚我们还是没能躲过狗仔的监控。”该面对的,她不该逃,也逃不了。“我必须走了,父亲找我。”“我陪你一起回去。”“不用了。你放心,我会勇敢面对。”她勉强扬起一抹笑容,却苦涩万分。 再多停留,她会越来越不坚强的依靠他,但有些事,她始终该自己面对。缓缓穿起原先的西装,言羽华头也不回的离去。 他们身处的环境,并不是单纯的只要相爱就可以。当初是因为什么原因而慢慢走近彼此的,现在当他们相爱后,还是必须走回原点,面对那解不开的症结。 在他们的世界,想简简单单爱,多么不容易,多么困难。 单子爵一个人坐在逐渐失温的床上,看着言羽华离去的那扇房门,首次打从心里感到未来的难以掌控。 言宅大厅内,弥漫着一股说不出的诡谲气氛。 震怒的言震威双手抱胸,严峻的眼神,直直的瞪着站在面前的言羽华。 他们谁都没有说话,言羽华不畏惧的直视着,胸口却一点一滴的冰冷。 言母坐在一旁看着以沉默让关系越来越恶劣的父女对峙着,满脸尽是担忧。 言羽华将视线撇开,看着玻璃桌上搁着好几份的报刊,头条印着单子爵横抱着她的相片,斗大的标题写着:言海集团总裁真实性别首度曝光、与单宇集团总裁单子爵热恋中?等字眼,她微蹙起双眉。 她的真实性别是怎么公开的? “我没有公开我的性别。”她承诺过父亲,绝对不会公开自己的真实性别,即使受到众人猜疑,也不可以亲口承认。 “你是没有公开。”言震威缓言道,话语中盛满怒意。“但难保有心人士藉此风波挖出你的过去,再不然,就是被人出卖。” 垂睑,言羽华沉默。 她忘了,大众身份导致他们没有隐私可言,交往对象的性别、身份、过去,都会在曝光时被挖个透彻,赤裸裸的呈现。即便是她已经将过去的自己隐藏极好,就像抹杀了过去,却还是会有漏洞,毕竟一个人的过去,并不会因为刻意隐埋就不再存在。 只要有心人,终究有办法挖出真相。这几年众人早就在怀疑她的真实身份,还以为言震威有两个儿子。 不过,现在真相大白,言震威只有两个孩子,一男一女,现在“言海集团”的总裁言羽华,就是言震威一直从未在社交圈露过脸的女儿。 “我很抱歉。”她抬眸道。 “你以为一句抱歉就没事了吗?”他怒言,“我看你要怎么收拾这个局面?” “这是事实,我跟单子爵的确是在谈恋爱。” 瞪着言羽华,言震威讽刺的冷笑,“当初是你说你绝对不会输给单子爵,结果现在,你却告诉我,你们在谈恋爱?” “我输了,输得心甘情愿。” “你的意思是,你爱上他了?”他的压抑已到极限。 “是的。”她不逃避,神色无比的认真。 震怒的一掌拍在玻璃桌上,震得枝架嘎嘎作响,言震威扬声道:“住口!你要认清你的本分,你没有资格谈恋爱!” 言羽华的胸口窒息般难受,看着父亲愤怒的脸孔,突然觉得凄凉。“可是我爱他。”“你没资格谈恋爱,听清楚了吗?”他走到她跟前,严峻的面容清楚的映在她眼底。“从你当初说要接掌‘言海’的那一刻起,你就失去谈恋爱的资格。你不再是个普通的千金小姐,而是‘言海集团’的带领者。” “就算谈恋爱,我也不会忘记自己的本分。” “‘言海集团’是我辛辛苦苦打造出来的,需要有一流的人带领,永继经营。你没有资格谈爱情,你的婚事,我会找一个我认为值得交付公司的人才入赘。”言震威的一字一句,不容质疑,不容改变。 “您要招赘?”她的声音颤抖着,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眸。“我就是集团的带领人!为什么还要找一个值得交付公司的人?” “你只是暂代而已。”言震威冷言道。 “暂代??!”她纤细的身体忍不住颤抖着,心痛仿佛千刀万剐。“我为了公司如此努力,却换来您一句,只是暂代?” “我从来没有承认过放心把公司交给你,只是还没找到适合的人选,等到找到,那个人将被招赘,成为你的丈夫。”他的想法如此的残忍。 “那我是什么?让你看中的人才,可以名正言顺继承公司的桥梁?”她忍无可忍,激动的大吼:“我花了我的青春在你的事业,我舍弃我想做的事!现在你却说等找到适合的人,就要换掉我!你怎么可以这样做?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这是我的事业!我想怎么做就怎么做。” “那我呢?我付出了这么多,牺牲了这么多,什么都没有吗?” “你是真的想要公司吗?”言震威也被勾起了怒火,“难道,你不是在利用公司得到成就吗?” “你根本不知道我要的是什么!”言羽华的泪水像断了线的珍珠,无法抑制。“一开始我确实不要公司,我不喜欢工作,我喜欢过自由自在的日子,可是,为了得到你的赞赏,为了想要像哥哥一样被你重视,我放弃一切,接掌公司。我一直在努力、很努力,却依然得不到你的爱。但公司,我这几年的付出,你要我放弃我的心血,那是不可能的!” “既然不可能,那就跟单子爵撇清关系。”看着女儿流不止的泪水。言震威控制着内心某股莫名的情绪。 “撇清了又怎么样?”她冷笑,“公司始终不会是我的。” “你撇清了,我可以考虑。” 摇摇头,言羽华豁然懂了。 “你好自私,从头到尾,你只是想控制我跟哥!”她激动的指控,“是你害死哥哥的!” 想起言羽凡的死,言震威好不容易平息的怒火又再次激昂。“住口!”他不愿意承认,自己的过度控制,造成那样的悲剧。 “为什么要我住口?哥哥如果没死,你就可以放心将事业交给他了,你就可以继续忽略我这个女儿,而我也可以毫不在意的,过自己想要过的日子。” 结果呢?哥哥死了,让她兴起了想被父亲重视的渴望,执着、看不开,牺牲了一切,却什么都没得到。 看到因为提及死去儿子而愤怒的父亲,以及只会掩面哭泣的母亲。言羽华顿时觉得他们家庭悲惨得可笑,嘴边的笑意讽刺到了极点。 “总之,除非单子爵愿意入赘,否则你们两个是不可能的!”言震威说得果决,“去跟他划清界线!” 他欣赏单子爵的能力,所以如果他能入赘,然后带领言海,想必是最好的结果,但是,他偏偏是敌对公司的总裁,这项隔阂,是很难横越的。 言震威的目标,是要自己的事业创下高峰,甚至赢过“单宇集团”,要他接受自己的女婿是敌对公司的领导者,绝对不可能! “你现在也要像当初对哥哥那样,介入我的感情是吗?”她沉痛的闭了闭眼。“我不要,我不要!” “那就离开公司,以后公司不需要你了!” “您不可以这样对我!”她嘶吼,她为公司付出了那么多努力,即使得不到父亲的赞赏,她也不要失去这些年付出的公司。 就在言羽华的哭喊中,言宅突然来了位不速之客。管家踏着快速的脚步前来通报:“老爷,有一位单子爵先生来访。” 闻名,言羽华有些错愕的瞪大了眼。他怎么会来?他为什么要来? “请他回去,我们现在不方便见客。”言震威厉声道。 “是。”管家领命,但脚跟才一旋,就瞧见一个步履稳健的男人迎面走来,身后跟着不知该如何是好的仆人们。 “老爷,我们拦不住他。”跟在他身后的仆人们各个面有难色,观察着现场气氛,有些心惊胆跳。 单子爵的神情冷凝,旋视了四周一眼,最后眼光停留在言羽华布满泪水的面容上。“羽华?”他开口唤道,她掉落的泪水螫疼了他的心。 “谁准你进来的,请你出去!”言震威愤怒的扬言。 “我是来带羽华走的。”他搂住言羽华颤抖不已的肩膀,他感受得到她的情绪已经到了极限。 “你没资格带她走,事实上她正打算跟你划清界线,停止来往!”言震威目光犀利。 单子爵丝毫不理会言震威说什么,轻柔的对言羽华说道:“跟我走。” 对上单子爵的视线,言羽华像只受伤的狮子,自尊心、倔傲顿时点燃她心中受伤的怒火。“你来干什么?”推开他的靠近,她失控道:“我不是叫你不要来吗?你来干什么?来看我脆弱的样子?看我在父亲面前抬不起头来的狼狈模样吗?现在你看到了,你高兴了吧!” 明明是面对着她的推拒,她没由来的指责,单子爵却仿佛看见关在黑暗中哭泣的她,因为太久没看见阳光,太久没被人所保护,而拒绝他人的好意。 那时,看着她离开的背影,他就已经开始在担心,言羽华是否真的能勇敢面对现况。她是如此的矛盾,既渴望,却又必须对抗,因为她的存在不曾被正视过,而被忽视的难过,让她只能靠着倔强与不妥协来无声抗议。但这种伪装起来的坚强,久了也会累,尤其是当有依靠出现时,谁还能提起勇气孤军奋斗? 当有个人能依靠时,不管多坚强,都会在一瞬间瓦解;这种道理,每个人都一样。就像他,当真心爱着的人出现,便不愿再只身一人,更不想失去所爱。 所以,他来了。即便知道她会受伤反弹,他还是来了。只是希望她不够坚强的时候,转个身便能躲进他的怀抱。 凝视着言羽华,单子爵沉静了许久后,缓言道:“你明明知道……我不是这么想的,不是吗?” “既然没有这么想,你就不应该来!”言羽华既愤怒却也哀伤。 单子爵步步靠近她,但她却不断退后躲开他的接近,固执的不肯接受他的援助。 “不要靠近我!”她几乎尖叫着开口。 “羽华。”不管她怎么躲、怎么逃,单子爵依旧耐心的唤着她的名。 “我快要受不了了!不要再逼我……不要连你都这样对我!” 单子爵凝视着言羽华,眼中满是心痛与心疼。“我只想保护你,我并不想逼你。”凛眸,单子爵趁她失神,一把将她扯进怀里,不容她再逃开。 被紧锁在安全温暖的臂弯中,单子爵一句细语的话,让言羽华收起了浑身的刺。她不是故意用言语来伤害,不是故意剑拔弩张,但她真的太过失望,甚至好不甘心、好恨。 她望着他,咬唇落泪。要不是他来了,她说不定真的会就此疯狂了…… 抬手抹去她的泪,单子爵紧紧地将言羽华圈在羽翼下,为她挡风遮雨,“不论你以为自己有多坚强,我都会待在你身边。” 闭上双眼,感受着他真情的温暖,她点头,庆幸他来了。 然而,在一旁的言震威气煞了眼,他扬声:“你给我离她远一点!” 抬眸,单子爵摇头,“我不会让她再孤单一个人。” “你以为你是她什么人!” 睨着言震威,单子爵首次恼火了,严肃中隐藏着愤怒,“你不珍惜她,我珍惜她。” 怒眉扬着,不知为何,单子爵身上所散发出的威严,竟让言震威也不得不深感退却。于是他改问:“羽华,我再问你一次,要不要跟单子爵断绝关系?” 看了眼身旁的男人,言羽华只是靠在他怀里,没有回话。 冷眼,言震威面子挂不住,女儿不回答,表明向着外人,让他为之气结。“好……从今以后‘言海集团’不需要你了!” 好不容易稳定下来的情绪,又因他这句话而撩起,“不要!” 言羽华摇头,冲到言震威面前攫住他的手臂。他这个决定,等于是完完全全将她这些年的努力都否定掉了啊! 单子爵上前搂住她的身子,阻止她的激动。“羽华,你不要这样。” “放开我、放开我!我不要!”言羽华用力的想挣脱,他却越拥越紧。 “羽华,你冷静一点!”他将她抱离言震威,紧紧的圈在怀里。 她不服、她悲痛,嘶吼着:“为什么?我做了那么多努力,还不够吗?到底还要我怎么做?你告诉我……你从来没有爱过我吗?……爸、妈,你们只爱哥哥吗?那我呢?那我呢?” 虽然她也很爱哥哥,但是她好矛盾、好自私,依赖哥哥的温柔与爱,心底却有个可恶的声音不断说着:她好忌护能得到父母的爱的哥哥。 她颓丧的从单子爵怀里滑落坐倒在地,“我所做的这一切,在你们眼里,都只是笑话吗?” 眼前这从未看见过几近疯狂、崩溃的女儿,让言震威震惊;怒容渐渐在他的脸上消失,剩下苍老而隐约浮现的沉痛。 单子爵搂着言羽华,听着她痛彻心扉的哭喊,心揪紧着,胸口瘀着闷气,像是不能呼吸了,他好为她心痛,她的悲伤,他感受到了。 言羽华在他怀里,伸手紧紧的回抱他,像要跌入无底深渊,急于找寻救援。她好怕,自己的悲伤会崩溃疯狂。 抬眸,单子爵直视着言震威,不卑不亢的缓缓开口:“我不知道,你们是重男轻女的观念太过偏激,还是一直活在丧子的悲痛当中,但这些都不重要。如果你曾经对羽凡的死而感到有忏悔之情的话,那么你现在,又是为了什么呢?事业的高峰、功成名就,对你而言,真的那么重要吗?还是你其实只是求好心切,希望自己的儿子可以做到最好?然而言羽凡死了,你摆脱不了这个阴影,就拿羽华跟羽凡比较,希望在她身上,可以看见已逝儿子的身影,想当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不承认自己的错误,就不会自责太深了吗?” 单子爵的话,点中言震威存在于内心,却从未想去正视、不想承认的问题,他想反驳,但心,却因为看见言羽华崩溃的泪水而隐隐作痛着。 “羽华做了这么多努力,你装作没有看到,那是因为你想控制她,就像一切没有发生过一样。但是你有想过,她的感受吗?” 单子爵将怀中颤抖的身子搂紧,想给予支持、温暖。“言先生、言夫人,羽华也为兄长的死而伤痛,却因为希望能抚平你们的悲痛,而牺牲自己,女扮男装来满足你们的所有要求,你们真的忍心,把她的努力当作没看到吗?” 言羽华已经听不见单子爵的话,她眼神空洞,思绪飘回好久好久以前,羽凡还在的时候…… 那时虽然她也没有被父亲重视,但是他们一家快乐过,她曾向父亲撒娇得逞过。也曾经看过父亲在她睡前为她盖好棉被时的慈爱笑容,也曾顽皮捣蛋,让父亲又怒又笑过,虽然不是很完美,但是那时,她觉得幸福。 她是真的好爱好爱她的家人。“我真的很爱很爱你们……”不自觉地,她轻声道。 闻言,最震惊的莫过于言震威了。他对她不好,完全忽略自己的女儿,伤了她那么深,为什么,她还能如此真情的说她爱家人? 她应该恨的,不该是爱。 “羽华,跟我走吧?”单子爵哄道,轻轻的横抱起她。 在单子爵怀里,言羽华看着离自己逐渐遥远的父母,昏眩。 她辜负了哥哥的期望,选择当个孝顺的“儿子”,过了那么多年,得到的却是一场空。 她恨过、怨过,也逃避过,但现在,她只觉得好累,真的好累……… 第八章 缓缓的在黑暗中睁开眼眸,眼波流动,看着四周熟悉的环境,言羽华知道自己已经回到了单子爵的住处。 她坐起身,屈膝、张开双臂环抱住自己,原以为已经哭干的泪水再度从眼角跌落。 回想梢早的争执,她既感到疲倦,又瞧不起自己的懦弱,曾经对自己许诺过,绝对不会在父母亲面前失控,可是今天她却彻底失控……… 她讨厌掌握不住的感觉,讨厌自己的懦弱,也讨厌挫败;却因为爱上单子爵,事情一再地超出自己的控制范围,她脱去了坚强固执的面具,隐藏在心中的脆弱无所遁形,她这些年来的努力,毁于一旦… 听见哭泣声,单子爵步入房内,来到床边,伸出手给予安慰,末料,被言羽华拒绝在外。 “不要碰我。”拍开单子爵温暖的抚慰,言羽华脸上有着复杂的怒意,像刺猬般竖起满身的刺。 “怎么了?”单子爵温声问,稍早发生过那些事,他知道她难免会情绪不稳定。 垂首,她不看他的眼,不敢感受他的温柔,“为什么要接近我?” 敛下眼眸,单子爵沉默不语。 “如果你没有接近我就好了,如果不是你那无聊的征服游戏,我就不会落得这等地步,不会这么狼狈!” 她的言语犀利,泪水掉得凶,心更痛,却克制不住不断地埋怨,伤害自己所爱的人。“都是你!是你害我爱上你!否则我绝不会显露我的懦弱,不会卸下我一向坚强的伪装!” 单子爵俯身想拥抱她,却再度被她推拒。 “事情变得不在我的掌握之中,而我只能越来越狼狈,我什么事情都处理不好,回不到以前了!这样你满意了吧?……其实你根本不爱我.你只是想扰乱我的心,让我不能再对你构成威胁对不对?!” 被言羽华声声撕裂般的无情质问,单子爵终于忍无可忍,用力钳制住她的双肩,他厉声道:“你给我闭嘴!你到底在胡说些什么?” 被他的严厉话语震住,言羽华顿时含泪噤声。 “为什么要这样说?为什么要伤害我们之间的关系?”他严肃的睇着她。 “我说错了吗?”捏紧她的肩,这次,他是真的动怒了。 “你说呢?” “我不想再继续,我累了,爱情对我而言,只不过是一种奢求。” “你竟然敢说这种话!”单子爵扬声:“昨晚、今天早上,难道我所说的,你都当只是普通的甜言蜜语,听完就算了吗?” 从未看过单子爵如此震怒,言羽华的心被撕扯着,别过眼,不敢看他的眼神。 “爱情难道可以说收就收,说不爱就不爱?”他扳正她的头,这她直视自己。“你告诉我,为了挽回你的公司,为了那个总裁的位置。你真的要放弃我们的感情吗?” 逼自己迎视他的愤怒,言羽华咬牙道:“对!因为我不想懦弱。因为我不喜欢无法掌握,我要我从前的生活,我的事业、我的公司,我自己的人生!” “你只是害怕!因为你胆小,所以你要逃!你只是怕改变,怕去接受不可预知的未来!” “就算是又怎么样?对!我胆小、我逃避,所以我才更不要爱情!因为没有爱情的牵绊,我才不会懦弱,才不会因为敞开心防而无法控制!” “你不能因为强烈渴望的亲情落空就这样选择故步自封!”他摇晃她,企图将她的理智摇醒。“你到底在怕什么?怕未来?还是怕爱我?” “我怕自己的软弱……”泪水模糊了言羽华的眼。“如果不是过去藉由事业强迫自己、逼自己成长,我只是个胆小的女人,害怕失败,害怕什么事都做不好,明明很渴望被爱,却又懦弱,于是用一堆可笑的借口包装自己,这自己坚强,让这些年来能独立走过。” “所以呢?你现在更没有理由退缩!你从前的坚强呢?真的只是伪装?脱掉那层保护就什么都不是了吗?” “没错!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 她低喊:“因为爱上你,我敞开心扉,塑造了那么多年的独立坚强,却因为你口口声声的保护,变得凡事都想依赖,变得容易歇斯底里、变得只会逃避。现在的我,连我自己都瞧不起。我是真的什么都没有了,你到底懂不懂?” “谁说没有?”单子爵捧住她的脸。“你有爱,你有我。谁说你什么都没有、谁说你一事无成了?”他的眼神软化成温柔,“你教会了我何谓爱情,是你让我懂得如何去爱,所以我爱你啊。” “你说什么?”言羽华难以置信,“……不可能,你说谎,以你的个性,怎么可能还会爱上我,尤其我……” 言羽华的话未完,就被单子爵出言打断:“爱上了就是爱上了,不可能收回。你只要听我现在说的,相信我现在说的。” 他凝视着她,认真、一字一句的说道:“你胆小、懦弱、不再坚强。甚至是只会逃避,都没有关系,因为你有我,因为我爱你。” 闻言,言羽华不再压抑澎湃的激动情绪,伸出双臂紧紧地搂住单子爵,而她的泪水掉得更凶。 他明明白白告诉她,她是真的找到了栖身之所,找到了可以安心的港湾,她爱着的男人所说的话语,是种承诺。 这晚,他们相拥而眠,泪水干枯了,痛苦也即将过去,直到天破鱼肚白,躺在单子爵怀中的言羽华,终于露出了释然的浅笑。 经过了昨晚的折腾,言羽华难得睡晚了,当她醒来时,已经是日正当午。 双眸虽仍有些红肿,但言羽华的脸上已不再是完全的哀愁,只是过了一个晚上,她已经有所领悟,也想通了许多事情。思及此,她的唇边忍不住一抹苦笑。 经过了那么多年,她还以为自己已经摆脱了那依赖性强的懦弱个性,却没想到,自己依旧是当年那个,脆弱得只想往哥哥怀里钻的小女孩。 仰首望着自己爱到无法自拔的男人,看见单子爵脸上的倦容,言羽华感到很歉疚。 说她是仗着他的爱而有恃无恐的无理取闹,一点也不为过吧!因为信任他的爱,所以她昨晚才那样任意说出伤害他的话,否定他的情感。 “感觉好点了吗?”其实单子爵早就醒了,但不想吵醒她,才索性陪她躺在床上到现在。 “你没在睡?” “没有,我醒一阵子了。”他抬手揉揉眉宇。 “那为什么……没有起床?” “因为不想吵醒你。”难得浅眠的她睡得那么熟,他怎忍心吵她呢? “睡醒了还躺在床上,不无聊吗?”她轻声问。 “不会啊,可以闭着眼睛想事情。” “在想什么事?” “你。” 眼色暗了暗,她问:“我有什么好想的?” “当然有。”他的笑容中出现一丝淡淡的苦涩。 “怎么了?”她不解他的苦涩为何而来。 “羽华……”他看着她,竟然蹙起眉宇。 震惊的睨着单子爵,言羽华沉默,没想过会看见单子爵如此担忧的神情。 “你知道吗?”他叹气,“昨晚看到你那样崩溃,我真的很担心。” “对不起。”她敛下眸,“昨晚,我一定伤到你了吧?” “我知道那些都不是你的真心话,”轻抚她的颊,单子爵绩道:“其实,我从来不知道什么叫害怕,但是当我握住你的肩膀,企图摇醒你,那一刻,天晓得,我有多恐惧……” 他紧紧的搂着她,“我怕会说服不了你,怕你真的执意离开我……;最后那恐惧,变成了愤怒。我一定吓到你了吧?”就连他,也会有软弱的时候,而那都来自于她。 摇摇头,在他的怀里,听他热烈的心跳声,言羽华知道,他所言不假,因为她能感受到,他话语中的激动。 这个一向充满自信,任何方面都强势的男人,却打从心底被她的情绪而牵动,为她而担忧害怕…… 好感动,难以言喻的感动,他跟她的心灵,像是相系着般彼此牵动。 拥着她,他柔声道:“答应我,要一直开心快乐,要自由自在,因为一切有我在。” 身子一震,言羽华瞠大了眸。为什么………他会说出跟哥哥一模一样的话?! 见言羽华不对劲,单子爵问:“怎么了?” “没什么。”她将脸埋人他的胸怀,确信他会是她未来的依靠。“我答应你。” 紧抱怀中的珍宝,单子爵的心中满溢着爱情的喜悦,从前对于爱情,他总是抱着游戏心态,女人对他而言,不过是一种追求新鲜感的手段,可从没想过,他会在一场具有挑战性的游戏中,将心遗落在一个女人身上。 从此,他为她悸动,喜怒哀乐为她而牵引,想永远守护着她,想用最真的心对待……… 单子爵手里拿着无线电话重覆拨打了同支手机号码多次,却始终得到末开机的回应。 倚在沙发内,他的眼色越来越沉。 昨晚言羽华还在他的怀抱中缠绵了一整夜,今晨他醒来时,枕边的人儿却已消失无踪,最可恶的是一一她的手机还打不通!整个人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 单子爵失去了原本的冷静,焦躁浮上俊容,手指更是因为紧握电话而泛着惨白。 然而就在此时,电话铃声突然响起,他急切的接起。“喂?羽华!” 电话那头的魏少祺嘴角上扬,完全不顾现况,直糗他:“怎么?热恋中是吧?” 蹙眉,单子爵忍着想挂电话的冲动。 “少祺,有事快说。”他现在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只想找到言羽华,没心情跟他哈啦。 “怎么了,听你的声音怪怪的。”他仍依旧故我。 “羽华不见了,我找不到她。”他几乎是快用吼的出声了。 哈哈笑出声,魏少棋还以为是什么事。 “你一点都不用担心。” “我限你在一秒之内挂电话。”他的声音低沉,警告意味颇重。 “唉,你听我说。”魏少棋察觉玩笑开过火了,赶紧切入正题,“羽华很快就会回到你身边了,我向你保证。” 闻言,单子爵脸上的阴霾缓缓敛去。他知道无凭无据魏少祺是不会说出这种话的。“这就是你打来的原因?” “不只。”他道,心情似乎很好。 “今晚你找羽华到我们常去的那间餐厅吃饭。” “理由?” “凯琳娜说想四个人一起吃顿饭。你不会拒绝吧?”听电话筒一阵沉默,魏少祺续补道:“你就这样狠心让好友妻失望吗?” “你跟凯琳娜结婚了吗?”他挑眉,故意调侃他。 “就快了。”他回敬他,“那你呢?” 说到这个,单子爵正色道:“少祺,我会跟羽华结婚。” “你决定了?”几十年的好友,魏少棋希望单子爵能体会爱情并得到幸福。 “我爱她。”他说得肯定。 魏少祺点首,轻笑出声,“好啦,晚上一起吃饭,算算时间,羽华应该快到你家了。” “你怎么知道?” “因为她今天一早就找凯琳娜,两个女人失踪了一整天,我也是不久前才接到凯琳娜的电话。”他也搞不清楚这两个女人在神秘什么。 “知道了。” 正巧,他一切断电话,门铃声就响了。 快步至门边,他急切的想见到言羽华,然而,在开门后的刹那,他竟然愣住了,一个身着鹅黄色削肩洋装的女人伫立在门口,她的容貌脱俗,淡施粉妆.红唇不点而朱,俏丽短发不失女人味,而且还更显可爱。那女人的眼眸明亮如星辰,在看见单子爵时,更是散发出异样色彩。 半垂下眼眸,单子爵的嘴边勾起一抹迷人的笑.他有礼的问到:“小姐,请问你找谁?” 挑眉,女人的眼里窜起抱怨。“你不认得我了?” 忍俊不住的笑出声,单子爵一把拉住她的手臂将她搂人怀中。“怎么可能不认得。” “你到底知不知道我是谁呀?”推拒着他,女人的美丽脸庞上带着些许不服气。 “怎么会不知道。”他的声音,为了安抚她而温柔。“我美丽的羽华。” 终于,言羽华的脸上浮现笑意。“我还以为你认不出来。” “你这张脸,即使画再浓的妆我都认得。” 昨晚缠绵过后,一早言羽华趁他还没醒时便离开,打了手机给凯琳娜请她帮忙。她想改变过去错误的自己,她要从新开始。 她们先回公司的休息室打开衣柜,才发现这几年她不断的在淘汰女性的衣物,柜子一开只剩下一套套的西装。 当下,凯琳娜马上决定带她到自己的服装门市挑选适合她的服饰和配件。 然后,又带她去弄头发,同时化妆。转眼间整个上午都耗在改造中,连手机都没时间开,电话都没空打。 “你为什么没跟我交代一声,你知道我有多担心吗?”他紧紧圈着她,才一个上午没她的消息、没见到她,他的感觉却像是分开多年的失而复得。 “对不起,整个上午我都处在忙碌状态,没办法拨空跟你说。”发现他的紧张担忧,她心里感到开心。 “而且……我想给你一个惊喜。” 搂着她在沙发内坐下,他凝视着她的美丽赞叹:“是呀,真是叫我惊艳。”其实不管她是什么打扮,他都一样真心。 “喜欢吗?”她现在的表情,就像一个期待被人赞美的女孩。 指腹轻抚她细致的脸颊,他的眼神炙烈,垂首准确无误的攫住她的红唇。 她不知道他有多心急,虽然表面冷静,但是不可否认他整整焦急了一个上午。 早晨醒来枕边却空荡荡的感觉有多空洞,爱上了言羽华后他才了解,从前能冷静面对的鸡毛蒜皮小事,在爱上她之后,变得容易担忧急躁,也容易害怕,害怕她会突然就走出他的生命。 因为爱她,所以他不想要再过以前的生活;心能被某个人牵动着,是该感到幸福快乐的。 思及此,他恨不得将她融入体内,亲吻也随之更加猛烈,他钳制住她的后脑勺,一再的加深唇舌间的纠缠,一手抚摸着她光滑的裸肩和在洋装下的优美脊背,欲火更是汹涌点燃。 将她按倒在沙发内,单子爵开始动手解开她的洋装,唇也游走到她白皙的颈项,然而,就在他要吻上她半露的酥胸之际,言羽华却连忙喊停,硬生生的将他推开。 “不行啦!”她拉拢好自己的洋装。 “为什么不行?”他问,唇又贴上去。 “因为我们晚上要跟凯琳娜他们吃饭。” “不要去了,我又没答应他。”抗拒无效,他的唇再度吻上她。 “单、子、爵!”她生气了,咬了一下他的唇。“现在我这身装扮都要归功于凯琳娜耶!” 压倒她,他霸道的说:“我又没有求她把你变成这样。” 厚!这个男人,原来也有这么无赖的一面。 “那你是说,我这样不好看就是了?”她板起脸,瞪他。感受到她认真的怒气,单子爵停下动作。 “我想要你,你的美令我心动。” “吃完饭再说。”她坚持。 “不要。”他的下腹都开始在骚动了,怎么及时煞车? “我忍不了。” “去冲冷水,我们快迟到了。”用力推开他,她离开沙发,离他远远的,就怕他再扑过来。 睨着她,单子爵虽然恼怒,但是不一会儿却笑了出来。 这就是他爱上的女人不是吗?不肯妥协的个性也是深深吸引他的一点呀,即便是这身柔美装扮,也还是不改风格。他庆幸她即使变了模样,骨子里却仍然没变。 离开沙发,他真的去冲了个冷水澡,然后才穿着一身铁灰色西装回到客厅。 言羽华看着他,嘴角弯起了美丽的弧度。 他依然是那个她第一次见到时的男人,依然拥有着压倒群雄、俊美无俦的脸蛋,依然有那股骄傲、宛如王者般的气势,但不一样的是一一现在这个男人,变成了一个爱她的人。 因为相爱,她看到了他在别人面前不质展露过,内心深处最柔软的一面,跟一般人一样会担心受怕,跟一般人一样会焦躁烦恼,为着他的所爱。 “走吧。”来到她身旁,他的眼中盛满柔情。 “嗯。”她回以甜美微笑。 远远的看见一桌靠窗的风景座位,一对男女显然已经入座许久,却争吵不休。单子爵和言羽华朝着那桌走近,脸上都带着一抹邪恶的幸灾乐祸神情。 “你没听见他的保证就挂电话,那我们如果被放鸽子,也不能怪他们罗?”凯琳娜瞪着办事不利的魏少祺,嘴巴可毒了:“真搞不懂像你这种男人有何吸引人之处,那些喜欢上你的女人不是花痴,就是瞎子!” “那你不就也是其中之一?”他丝毫没有动怒,反而还谈笑风生。 “你去死啦,谁说喜欢你了!” “还真热闹呀。”言羽华迳自在凯琳娜的座位旁坐下,笑道。 “嗨,美女,你是凯琳娜的朋友吗?”魏少祺迷死人不偿命的笑着,但话才一出口,就觉得身旁异常的寒冷。 “你是认不出羽华来,还是没听过朋友妻不可戏这句话?”单子爵冷冽的瞪道。 “我开个玩笑嘛。”魏少祺当然知道她就是言羽华。 “你们怎么迟到那么久?”凯琳娜一双眼来回巡视着他们,怒气全退了。 “有事耽搁了。”招来服务生点餐,单子爵淡声应道。 “我就说我们两个吃就好了,子爵的个性你又不是不了解。”点完餐,魏少棋话多了起来。 “美女当前,不吃干抹净枉为男人呀!” “那你的意思是他不是男人,因为他来赴约喽了?”凯琳娜有意点“火”。 接收到好友不悦的视线,魏少祺明则保身,赶紧改个话题。 “难得大家聚在一起,点瓶红酒来喝吧!” 待服务生离开,他们缓和了一开始闹剧的气氛,开始聊起许多未曾认真谈过的事情。 “羽华,我们两个跟子爵是旧识了,你有没有想知道什么关于他的事?”凯琳娜笑得很诡异,根本就是假好心,暗地里想破坏单子爵的形象。 看了单子爵一眼,见他一副无事的样子,她相信该知道的她都知道了,不过,倒是还有一个问题,“你们当初为什么会分手?” 她口中的“你们”,正是单子爵跟凯琳娜。她曾经问过单子爵,但却没得到答案。 “子爵没告诉你吗?”凯琳娜瞟了单子爵一眼。 “他说他忘了。” 鬼才相信记忆力超强的单子爵会贵人多忘事!凯琳娜深意的笑了笑,这个答案就由她来回答吧。 “事实上,我跟他交往的那段期间是很快乐的,给彼此的空间也很大,相处模式和谐。如果没有意外的话,他会娶我的,我相信。” “单子爵,这种事你不会自己回答,为什么一定要凯琳娜讲?”魏少祺难得的火了。他讨厌凯琳娜去回味和其他男人交往的时光。 耸耸肩,单子爵的嘴边扬起一抹很故意的笑容。 “不过,其实我跟他分手的原因很简单。”讲到最后,凯琳娜变得干脆多了。 “因为我们都知道彼此不爱对方。”她的神情淡淡的,看着魏少祺的时候,多了一份情感。 “就是因为不爱对方,所以才能给彼此那么离谱的空间,你知道吗?我给他的空间,宽容到他和别的女人在床上滚都无动于衷。”收起所有的玩味之心,四人现在的心境都是无比真挚。 “爱一个人,是不可能如此宽容的。爱一个人,你会想去限制,会想去占有;而适量的吃醋,会让感情加温,不过过量就不好了。”眼神总是飘向魏少棋,她的言语中有着感谢。 “不得不承认,认识了少祺之后,我才认识了爱情,也明白即便没有当初分手的真正原因,我跟子爵,也不可能真的相守。”不得不承认,她爱上了魏少棋,所以她终于懂了爱情,也才会在省视过去时,发现当初与单子爵在一起时没有看见的问题。 “当初,我跟子爵分手的最大原因,其实是因为一一你。” “我?”言羽华望着单子爵,他的神情变得有些古怪。 “因为你,他说他要回台湾。当时,我可以不答应的,但是我却意外的在他说出这句话时,感觉到隐隐约约的不同。” 笑了笑,她道:“他说要征服你的口吻,跟他看中其他猎物时都不同,我知道那是因为他对你跟对一般人不一样。也是那时,我才毫不犹豫的放手,因为我也意外的发现,我对他竟然是看得那么清楚。人家说旁观者清当局者迷,如果我当时真的爱他,我恐怕就不会那么清楚了。所以为了自己好,为了他好,我们分手了。” 因为不爱单子爵,所以她才能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将单子爵看透。然而真正的当事人,即便是一个多么心思细腻的人,面对自己的感觉,还是会迟钝的。 “这才是真正的分手原因,所以严格说起来。子爵的确不清楚。”因为他就是那个没察觉到自己真心的当事人。 如果要说,单子爵从很早以前就对言羽华动了心,所以才会引发这一连串的纠葛,可一点都不为过。 “谢谢你告诉我,”单子爵诚心道谢。如果不是凯琳娜现在说出来,恐怕连他自己也不会搞清楚自己是何时开始对言羽华感觉不一样的。这也能够解释,当言羽华问他为什么要找她下征服挑战时,他无法回答。 “既然你从那么早以前就喜欢羽华了,那现在也该求婚了吧?”魏少祺索幸推好友一把。 “好啊,那你先做示范,”如果他这个旁观者没看错,当年他在和凯琳娜交往寸,这位好友似乎也已经动心了,“唉,我已经说了不下十遍了,但是这个狠心的女人每次都用工作正值高峰、事业很忙来搪塞我。” 说到这,魏少祺停不了开始抱怨连连:“我是不介意晚点再结婚,但是她可以先答应呀,没必要每次问她,她就顾左右而言他吧,根本就没有认真在思考我这个问题……” 其余三人听他唠唠叨叨的念着,忍不住笑了起来。 原来,这位在女人面前玉树临风的魏少棋先生,在面对所爱时,会像个女人家般碎碎念,十足的“怨夫”嘛! “你既然喜欢,为什么还不答应?”趁魏少祺在茶毒单子爵的耳朵时,言羽华笑问身旁的凯琳娜。 回以坏心的一笑,她低声道:“我会答应,只是时间的问题罢了。” 呵呵。 第九章 结束愉快的晚餐,在回家的途中,望着窗外景象闪过,在车子要绕进小巷时,言羽华看着就要错过的公园.开门道:“我们去公园,好吗?” “公园?”单子爵放慢车行。 “嗯。”她指指窗外,“停车。” 将车子停在公园外的停车格,他们一同下了车,并肩走入公园内。 公园内的夜晚既宁静又热闹,好几棵树下所设的长板凳,坐着家人、男女朋友、老夫老妻,和感情嗓厚的朋友们;漫步道上,有人赤脚走路,有人慢跑健身;脚踏车专用道上,不分小孩大人,骑着单车绕圈;儿童专用设施区,几个天真活泼的孩子在嘻闹…看着这样的景象,单子爵和言羽华的心中,同样有着温暖。 与其说他们的世界里,没有平凡的快乐,倒不如说是他们的脚步太快,被太多的野心牵绊,忘记停下脚步,忘记留意这个近在身旁的宁静环境。 发现真爱后,让他们都更能去感受、去体会,身旁该珍惜的,曾经忽略的;也正是因为如此,当他们来到这公园时,才会感受到快乐。 他们并肩走着,言羽华悄悄的牵起了单子爵的手。 “很久以前,我曾偷偷跟羽凡来逛过公园,那时看着周围的人事物,我们都觉得好快乐。”她灿烂的笑着,“虽然我们的身份特殊,但看着这样的景致,心底觉得好平静、好祥和。” “嗯。”单子爵将她的手握紧了,心中也有所感触。 “每个人的生活背景都不同,但其实内心的某个角落都在追逐着同样的东西,所以看到这些带着笑容的人时,才会体会到他们的快乐。以前我只能渴望,不过现在我已经能融入其中了。你知道吗……是你改变了我。”偎近单子爵,言羽华的脸上露出幸福的笑容。 揽住言羽华的肩,单子爵体贴地为她挡去微凉的夜风。“所以是我,得到了你。” 停下脚步,言羽华凝望着他深遂的眸子,如璀璨般闪闪发光。“告诉我,你什么时候……爱上我的?” 轻柔的抚着她的秀发,单子爵反问:“那你呢?” “为什么每次你都那么不干脆,老是要反问我?”她噘嘴。 看着她流露出小女人般的可爱表情,单子爵忍不住低首,存她的额上烙下一吻。“也许,从五年前开始,我就爱上你了。” 脸颊绋红,言羽华眨着羽睫,听单子爵说下去。 单子爵从怀中拿出他那不知不觉珍藏了五年的照片,递到她手中。“这照片,属于你,现在该还给你了。” 言羽华垂首看着照片中的自己,那是一段她怀念的快乐过往,那时她的脸上,有着夺目的笑靥,与无限的活力朝气。 温柔的包覆她的手,单子爵续道:“我将它带在身上五年了,照片中的女孩曾经让我一度失神,每见一次,就会被深深吸引。我说你从没变过,因为我深深相信,照片中女孩的纯真快乐,一直埋藏在你心里,在还没看见真实的你之前,我只能藉由照片去看见你的心。” 眼中蓄满感动,言羽华轻声开口:“那现在呢?为什么不需要了?” “因为现在,我能真真实实拥有你,感觉你的心,而你现在的笑容,就在我眼前,每见一次,都让我深深爱恋。” 紧握着被单子爵珍藏了五年的照片,言羽华主动拥住他。“从你一开始的出现,总是让我不能忽视,让我战战兢兢,但到最后,却也让我轻易动心。” 听着言羽华的表白,单子爵的心情犹如情窦初开的少年般快乐。 “是你让我找回了快乐的自己,因为有你,我不用再自己一个人承担一切。累了,我会想躲进你的怀抱;烦恼,我会想向你诉苦撒娇。从来不曾去爱一个人,去在乎一个人,但现在我终于体会……”言羽华将头埋进他胸前,“第一次,我爱上一个让我想不顾一切的人。”听完凯琳娜解释他们分手的理由,也听过单子爵的真心话后,她坦然且心满意足。 单子爵垂首,抬起双手捧住言羽华的脸,看着她脸上的自然笑容,他顿了一会儿,打消了原本的念头。 他本来想在今天跟她求婚,但仔细想想,在经历这段风波后,他该暂时让她单纯无负担的体会恋爱的美好,让她更快乐,更有安全感,不再存有任何疑虑。 或许求婚之事,该再延些日子,对她才是最好的。 然而,有别于单子爵的思虑,言羽华因感觉到他的呵护、珍视而深深感动。 “子爵,谢谢你……”凑上唇,她用着他喜爱的方式主动吻他,未完的害羞话语,在心里,她反覆诉说一一我爱你。 回去吧,我知道即使变成了这样的僵局,你也还是割舍不下亲情的,不是吗?………所以,不要逃避,回去告诉他们,你真正的感受与想法。 耳边回荡着单子爵的话,言羽华踏着尚不习惯的高跟鞋,回到了言宅。 站在门口的小玄关,言母的眼中蓄着泪,迎接女儿的双手,轻轻的颤抖着。 “羽华………”高举在半空中的双手,不知道还能不能拥抱自己已忽略多年的女儿。 言羽华有些微愣,看着母亲朝自己伸出的双手,她停伫在她面前。 “对不起,羽华。”言母缓缓的开口,后悔的泪水自眼角滑落。她的女儿,是这样的美丽出众,而她却直到现在,才发现。 从前,言羽华一向叛逆,总是不顺他们的意;相对的,儿子总是乖乖听从他们的安排,不管做任何事,在各方面的表现都是那样的杰出。久而久之,他们以那样的儿子为荣,同时渐渐的忽略了自己的女儿,认为她的叛逆,是因为不重视家人的表现。 更因儿子的太过顺从,而产生子女凡事都应该顺从父母的错误观念。不知不觉中,开始操控起子女的人生,还以为是理所当然。因此潜意识排斥言羽华的反骨,久了,关系也变得疏远,不知道该如何去关爱,只有一昧的继续错下去。 在他们犯错害死了自己的儿子之后,将心中的悲痛一并推卸责任的全给了在身边的女儿,执迷不悟的想继续操控女儿。 直到上次,单子爵的话点醒了他们。事情。已过多年,如果不是他们将自己困在死胡同里不肯看开,那么伤痛早就该得到平抚。他们仅剩的女儿,应该得到他们的珍惜,而非再次伤害,让事情重蹈覆辙。 这几天他们反覆思考着这些问题,也终于明白了真正的道理。现在的他们想挽救,只是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 “羽华,我跟你父亲知道,这几年伤害你很深,我们真的感到很抱歉。”言母轻轻的牵起女儿的手,低声道歉:“真的对不起…对不起……”除了抱歉,她不知道还能说什么来表达内心的愧疚。 红了眼眶,言羽华颤抖着唇,回握母亲的手。 “原谅我们,回家来住吧。”言母抬眸,“让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因为唯有这样,才能让已逝的羽凡,真正的露出笑容啊! 含泪,言羽华等这句话已经等了好久好久,她忍不住,抱住纤弱的母亲。 拥抱着彼此,虽然过去的伤害无法在一时之间抚平,但是至少,从现在起,不再伤害彼此;未来,他们会学习,用更多的关怀,让过去的伤害慢慢被冲淡、遗忘…… 片刻后,言母放开女儿,柔声道:“你爸爸,在大厅里等你很久了。” “嗯。”抿抿唇,她点首。 “当父亲的都比较拉不下脸,但是他真的知道错了,你要原谅他,好吗?” “我知道。”勾起一抹笑,言羽华应声,往大厅走去。 言震威端坐在沙发椅内,才几天不见,他憔悴许多,以往的严厉都被打从心底的忏侮取代而显得苍老。 言羽华走到他面前,轻声开口:“爸爸……我回来了。” “嗯。”他与她对视的眼神,少了以往的严苛犀利。 “我………很抱歉。”那天的争执,他们都有错,都该退一步。 沉默的凝视着她,言震威的眼中同样有着抱歉。 “虽然还是无法如您所愿,我没办法离开子爵,但我………” 不待她说完,言震威便出声打断道:“这几天,我回公司去,从董事会、各阶层员工里,听见的都是你如何整治公司,如何带领公司;他们的口中满满都是对你的赞赏,即便发生了前阵子的那些新闻,他们依旧肯定你的实力。”他低叹口气中有着惭愧,“相反的,身为你父亲的我,却总是将你的努力视而不见,你为公司所做的一切,我竟然必须从他人的口中得知。” “爸爸………”她酸了鼻头,红了眼眶。 “我早就该承认的………羽华,你做得很好。如果不是一直死脑筋,我早就该肯定你的努力,你并没有让我失望。虽然你跟羽凡管理公司的方式不同,但是,你从来就没有让公司的董事或员工失望过。”这些话,他早就该说,但是从前的他不愿意说,而现在,虽然刚开始不习惯,但是,因为是内心话,所以不该难以启齿。 言羽华抹去差点掉落的泪水,终于听见父亲的肯定,她因为高兴而不断发抖,好想开心的大叫一一我做到了,一切的牺牲、付出都是值得的。 “羽华……我很抱歉。”他感受得到,言羽华此刻有多么的高兴,都只因为他这些话。但正因为如此,他更加明白,这些年自己真的错得离谱。 “lisa跟我说,这些年你带领所有员工努力不懈的为公司得到荣耀、赞赏的掌声,也因如此,他们都以身为…‘言海’的一份子而感到光荣;但是,你却从未开心过。这么多年,因为没有我的肯定,所以你始终觉得自己做得不够好,一直强迫自己、给自己压力。”蹙眉,他道:“她说,已经很久都没看见过你的笑容了。” 想起了这些年咬牙的辛苦,强迫自己坚强的历程,言羽华满腹委屈的心酸,衔上鼻尖。那些日子,确实很难受。 “对不起.羽华,请你原谅我的过错。”他是老顽固,未发现自己有这么好的女儿,应该感到欣慰光荣。 摇摇头,她轻轻的微笑。“爸爸,一切都过去了,让我们一起重新来过,不用再说抱歉,好吗?”他们是都有错,不过也已经过去了,应该被遗忘,这样才能没有阴影的迎接未来。 点首,言震威的眼角泛起泪光,露出了安心的笑容。“你……回去上班吧。” “嗯?”挑眉瞠眸,言羽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公司本来就该是你的,因为你值得。” “爸爸……” “还有,我的女儿眼光果然很棒,单子爵是个值得你爱的男人。” “您……不反对了吗?” 摇摇头,言震威牵起言羽华的手,拍了拍,“好好经营公司,如果有困难,不要再勉强你自己,我相信单子爵会陪在你左右。从前,为了公司事业,你牺牲的青春与时光,现在,跟着你所爱的人一起找回来。我希望你在未来能过快乐的日子,知道吗?” 言羽华的心中满是感激,“我知道。”落泪、用力的点头,她记住了,也会用心实践。 言震威与妻子互相对望,终于,扬起了释然的微笑。 两个月后一一 倚身进旋转皮椅内,言羽华绝美的脸上难掩失望。 “邵氏企业”的郊区土地开发合作案,她筹划了将进整整一个月,却在最后输给“单宇集团”。 这次的开发合作案是他们交往后两大集团在商场上的首次对立,她一如往常傲骨的接受挑战。并且势在必得,可偏偏,仍然被单子爵给狠狠挫了锐气。“邵氏企业”几乎是在看到“单宇”所提出的第一份合作案后,便决定签约为合作对象,而她努力的那些时日,简直是白费力气。 奇怪的是一一单子爵竟然对于这次的竞争异常认真! 内线响起,打断了言羽华的思绪,她按下通话键。“什么事?” 那头传来lisa的声音。“总裁,单宇集团的单总裁来访。” 自从单子爵与言羽华交往后,他来“言海”拜访是常有的事,lisa早巳见怪不怪,但问题是,怎么偏偏挑总裁心情不好的时候来,有点太不是时候了吧! “请他进来。”淡淡地允声后,她切断通话。 片刻后,总裁室的门开启,单子爵步入,俊美的脸上漾着淡淡笑容,却别有深意,在见到言羽华的颓丧表情后,更是了然于心。 “恭喜你。”言羽华闷声道。 “你是指‘邵氏企业’的郊区开发合作案?”单子爵缓步到她身边。 “你明知故问,故意酸我!”她为了这件case有多努力,他又不是不知道。 伸手揉揉她的头顶,单子爵的嘴角露出一抹宠溺。“不甘心?” “当然。”言羽华站起身,面向落地窗,俯瞰城市繁华景致。 “‘邵氏企业’一看过你们所提出的合作案当下就决定签约,而我准备了将进一个月的提案资料,恐怕是连翻都没翻吧?” “很沮丧吗?”看着言羽华挫败的模样,单子爵很心疼,但是为了达成目的,对于这次的竞争不得不全力以赴,因为他从来不曾小看过她的能耐。 “你不是不知道我有多努力。”垂眸,言羽华续道:“我并非要你让我,但你这次似乎是势在必得,你开出的条件好到让他们不必再多加参考。”她不懂,对于这类的土地开发合作案,他曾几何时如此认真过? “羽华。”敛眸,他缓缓开口:“我这次很认真。” “但对于这类合作案你从来都不感兴趣的。” “这次特殊。”他言简意深, “为什么?” “因为我一定要赢你,而且只有不放水,才能让你心甘情愿认输。” “你已经赢我了,我只是好奇,你这次全力以赴的用意何在?”她觉得他这次积极的有点不单纯。 “羽华,你还记不记得,在这次竞争之前,我们私底下订的赌约?” “当然记得。”即使忙昏头了,她的记性还是不差。“输方要达成赢方的一项要求。” “所以,我更不能输。”事实上,他有信心,打从一开始,他就有胜出的把握,因为他也非赢不可。 “就为了要我达成你的要求,所以你这次异常认真?” 抬手,扳过言羽华的身子与自己面对面,“对你,我从来不马虎。” “你究竟希望我做什么?”顿了顿,她有言在先:“不过,要我放长假休息一段时间是不可能的,至少在年底之前,我还有很多事得处理,而且……” 不等她说完,单子爵便出声打断。“你知道,我这次非赢不可的真正原因是什么吗?”他的眼眸深遂且认真,让言羽华也开始感到不对劲。 “为什么?” “因为我希望你答应我一项要求。”他握住她的手,暖暖地包在厚实的掌心中。 “我非赢不可的理由是……我希望你能嫁给我。” 胸口一震,言羽华不敢相信自己刚刚听到的。“你……你说什么?” “羽华,两个月已经是我的底限了。”因为两个月前,他就想过要求婚,但为了她好,所以他选择延迟,但该是时候了,而且他也不愿意再等。“你说的没错,对于土地开发合作案,我从来都没兴趣,但是这次却参与竞争,为了要你输得心甘情愿,为了要你答应一一嫁给我。” 垂眸,言羽华沉默。 “你看着我,我从来没有那么认真过。”他的话语,无比真诚。 见她没反应,单子爵索性伸手执起她的下颚,却看见一双布满泪水的明眸。 言羽华扬首望着他,泪水开始掉落。“为什么想娶我?你应该知道,我不会是个好妻子………” 勾起笑容,他嗓音温柔,“傻瓜,我从来都不想要一个好妻子,我要的只是一个我真心爱的人,我想永远守候的人。” “可是我不能放弃我的事业。” “我从没要你放弃你的事业。”他以指腹替她擦去泪水。 “可是……” “羽华,我不在乎你继续工作,也不在乎你可能忙得焦头烂额、彻夜不归,甚至如果你说你热爱工作更胜于我…” “怎么可能!”她否认他的话。 单子爵微抿唇,望着她不断掉泪的脸蛋。 言羽华真的彻彻底底服输了,她的心,完完全全被单子爵给征服,而她无怨无悔。 当初,他设下了“征服游戏”,为了要赢得她的心,而如今,他漂亮的在商场上赢得胜利,却是为了向她求婚。 他所做的这些,都是为了她啊! 扑进单子爵的怀里,言羽华扬声道:“我投降了!” “羽华?”单子爵拥着她,有些茫然。 “你是我这一生中最强的劲敌,却也是我这一生中的挚爱。”直至此刻,她才发现……爱他,早已帮她赢得了最棒的胜利,并且远远胜过一切。“我爱你。” 紧紧搂着她,将下颚轻抵在她头顶,单子爵低声道:“我也是。”他爱言羽华的全部,包括她那颗一旦付出就比任何人都还真挚的心。 吸取他身上淡淡的古龙水香,听着那平稳的心跳声,那总是能让她感到平静,感到安心的气息。 “好,我们结婚吧。”言羽华终于点头。 “言海集团”的总裁办公室内,女人咬牙切齿的声音频传,刚打算敲门而入的lisa站在门外,手里端着泡好的咖啡,犹豫着该不该打扰。在同一层办公的顶尖员工们,一哄而上,全挤在总裁办公室门口偷听,堆成一叠,耳朵紧贴着门板。 “我就说嘛,只有‘单宇集团’的单子爵先生配得上我们的总裁。”其中一位员工开口道。 犹记得一年前,知道自家总裁的喜讯之后,全体员工几乎欢天鼓舞,庆幸言羽华嫁给了这么出色的对象。 两家集团的联姻,可是这几年最被众人看好与祝福的婚事。 婚礼当天,还有来自各国的记者前来道贺及采访呢!想起来真叫他们觉得光荣。 “是天作佳偶没错,但是他们也吵吵闹闹一整年了呀。再说,我们总裁怎么到现在都还没怀孕呀?” “说的也是。” “如果总裁怀孕,那么单总裁应该会当代理总裁吧?” “哇,好期待,我想在他手下做事。” “你这句话最好别被总裁听到,不然不被操死才怪。”虽然是自己的丈夫,但是言羽华始终不改爱比较高下的习性。 “我只是说出大家的心声嘛。” ‘说得也是啦,不过看样子,我们总裁要怀孕,可有得等了。” “是吗?但前阵子八卦杂志不是说,单家急着要抱孙子吗?” “八卦杂志可信度应该不高吧,我看单总裁本人似乎一点都不急呀。”一群员工八卦到一半,突然被总裁室内一阵拔高的吼叫声给吓到,纷纷噤口! 只闻总裁室内,言羽华愤怒的抗议声一一 “竟敢抢走我的客户,单子爵,你好大的胆子,你想找死是不是?”言羽华紧捏着手中的钢笔,咬牙切齿道。 “唉,都是自家人嘛,为什么要分你我呢?”那头的罪魁祸首显然十分泰然。 嘴角勾起一抹诡谲的笑容,言羽华陡然变得温柔。 “喔?是吗?那好,你今晚就睡客厅吧。”闻言,单子爵可笑不出来了。“老婆大人,别这样,我这么做,也是为了你好啊。” “是吗?”她笑得让单子爵直发毛。 “那王董是个猪哥,我怕他跟你见面商谈时会非礼你。”他紧张,解释道。 自从言羽华的性别身份曝光后,“言海集团”美艳聪颖的女总裁可是大受瞩目,一下子多了一箩筐的爱慕者。好险他精明,老早就先把她订走了,不然恐怕到现在都还娶不到老婆。 “那还真是谢谢你的保护,我好感动唷!”哼,她有这么容易被非礼吗?好你个单子爵,竟然当她是弱质女流。 “你不要用这种声音跟我说话。”他全身的汗毛已经全体立正站好了。 “总之,今晚你睡客厅,没得谈。” “喂,老婆,我接下这个case有什么不好?接手这次的企划案会让你忙翻了耶,这样哪有时间生孩子?” “谁说我要生孩子来着!”她嘴硬,可是心里已经在偷笑,就是忍不住想使坏逗逗他。 “可是……连岳父岳母都在催了耶!”其实他比谁都急,否则就不用冒着会被赶去睡沙发的危险,处处跟“言海”抢生意,让言羽华没得忙了。 “啊!说到这个,爸妈叫我们今晚回家去吃饭,你记得要早点下班唷。”勾起嘴角,其实她知道,对于家庭餐会,就算再忙,他也从来不曾忘记。这一年,他们常常会找时间回家去吃饭,一家人坐在餐桌上闲话家常,聊聊心事,享受温馨时光。 “知道了啦,岳父喜欢喝红酒,下班去接你时再一起顺道去买。”她满意的点点头,“嗯,那就先这样啦,掰。” “等等,我们生孩子的事还没讨论完耶……” “掰掰!”不等他说完,言羽华便挂上了电话,她聪慧的明眸眨着,弯成一道甜蜜的弧度。不必再着急了,其实……摸摸自己仍然平坦的肚子,言羽华美丽的脸上,漾出幸福笑容。 午后的微风吹起掉落的花办一阵纷飞,也轻柔的唤醒在熟睡中的绝美人儿。言羽华在庭院中的双人摇椅内醒来,枕靠着的温热胸膛规律的起伏着,她露出了甜美的笑靥。 夕阳斜挂余晖,言羽华抚着自己微凸的肚子半坐起身。她还清楚记得,那时单子爵得知她怀孕后,脸上的表情,仿佛像是赢得了全世界般喜悦,而她则幸福涨满胸臆。 抬头凝视着眼前的脸庞,她从来没幻想过这样的快乐写意,跟着自己所爱的人,在难得的宁静午后,双双伴着摇椅的微晃而熟睡,醒来后,挚爱仍在身边,他的体温,暖和了她的心扉。手指轻轻勾画描绘着单子爵的容颜,她的脸上溢着深笑停在最美的一刻。 结婚后,她依然投身工作,为公司尽心尽力,对家庭多少有所忽略、无法兼顾,可单子爵却从未抱怨过。她不是个好妻子,但是却能得到丈夫最完整的爱。 回想起一年多前的那场赌注,他们都企图征服彼此,然而至今,在商场上,她总是输给单子爵,每次都被超前一步,几乎没再赢过;但在家中,她却始终占上风,因为爱,所以单子爵处处呵护她、处处体贴她,到底谁输谁赢,其实在爱情里并不可要,因为当两个人在一起,本来就是输赢与共。 这场征服游戏的结局,虽然他们都输了,但却也一一赢得了彼此最真诚的爱。思及此,言羽华俯身在那俊美的颊边轻轻一吻,笑了笑,窝回他的怀中。 半睡半醒之间,单子爵也笑了,收拢手臂,紧紧揽住他此生最爱的妻子。 一全书完一